两人脾性相差巨大,亦不是合得来的主儿, 可眼下于玉柳眼中, 两人郎才女貌, 是再相配不过的。
玉柳怕打搅二人, 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
温璧听见一阵门被合上的声音, 歪头疑惑道:「方才有人进来了吗?」
沈瑜抬眸看了她眼,又收回目光,懒懒散散道:「许是你听错了,本王未听见什么声响。」
她将信将疑, 将奶茶喝尽,沈瑜自然而然接过她手中空了的茶盏放在床头三脚架上。
他温热的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手背,温璧轻轻抿了抿唇,心中似乎有一处微微下陷,有种说不明又道不清的不实感。
她偷偷抬眼看了他眼,又忙收回目光怕被发现。
只是,她为何要心虚呢?温璧撑着下巴仔细思忖着,眉头稍稍蹙起。
沈瑜侧眸见她这副有心事的模样,禁不住笑了声道:「你有什么心思?想的这般入迷。」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如同奏起的古琴琴音,惹得温璧红了耳根,她支支吾吾许久才开口道:「自然是为了爹娘的事。殿下到现在都没有头绪吗?」
沈瑜放下书,低声道:「再过几日,待昭安公主出降兀突,本王欲往清乐县去。」
温璧瞪大了眼珠,眸中俱是欣喜,「殿下所言属实?」
「本王骗你作甚?」他弯起唇角,看着她欢欢喜喜的模样,一颗冷硬的心都跟着软了下来。
温璧道:「那殿下可能带上阿璧?县中各处阿璧皆熟知。」
「多一个人倒显得累赘」,他本就想带着她一同去,眼下乃是故意为之,逗弄她罢了,他拖长了声音道,「不过也不是不可。」
「殿下何意?」温璧急切问他。
「你得记着本王的好,日后本王想好了,再同你讨些好处」,沈瑜看着她淡声道。
温璧不曾多想,难得爽快地一口应下。
窗外雷雨不消,温璧搂着胸前薄被翻了个身,将将要入睡时被一阵雷声惊醒,她揉了揉眼睛,在看到外室尚亮着的琉璃灯时,本慌乱的心又平静下来。
沈瑜在她身边,她总是能心安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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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嫁第三日,新嫁娘理应回娘家省亲,温璧起了个大早,但已不见沈瑜踪迹,她问房中丫鬟:「你可知殿下哪去了?」
「殿下天还没亮便入宫去」,丫鬟答道,「殿下已备下马车薄礼送您回相府。」
温璧轻轻点了点头,虽按理说沈瑜应当陪她一同回去,但她还是不希望沈瑜去相府,她自己一个人面对所有难堪伪装,还能自在一些。
温璧回府时,常宁出门来迎,接她去了夫人房中,路上丫鬟僕人皆跪下向她行礼。至夫人房中,见苏盛安也在。
夫人同苏盛安俱起身向她行礼,温璧眸色古井无波,」母亲同长姐不必多礼。」
夫人笑得喜庆,拉着温璧的手坐在小榻上,问她:「今日怎么不见殿下同你一起来?」
温璧淡声答道:「殿下政务繁忙,天没亮便出府去,无法陪阿璧回府,请母亲恕罪。」
「你这是哪里的话」,夫人面容上的笑容淡了几分,「殿下忙于政务,母亲怎么能不体谅反而怪罪呢?」
一旁坐着的苏盛安轻轻「咦」了一声,「阿璧身上这件藕粉色衫子,可是用华月锦制的?」
温璧摇头,「衣裳是殿下为阿璧置办的,阿璧也不知这是什么料子。」
苏盛安笑了笑,「那想来没错了,华月锦出自盛县,每岁不过两匹,皆送入宫中,很是难得。妹妹日后只等着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温璧不骄矜,只声音平静答道:「托殿下垂怜罢了。」
苏盛安轻轻咬了咬下唇,禁不住想起了那纸令她羞耻的婚约,饶是那般骄傲的人在此时也会心生妒忌。
她只能以温璧去王府中不过是做个奸细来安抚自己,但她好心情已全无,此时慢慢起身,勉强笑道:「母亲,盛安稍有不适,想回房歇着了。」
夫人点头应道:「一会儿让郎中给你瞧瞧?」
苏盛安道:「不必,想来盛安歇会儿便好了。」
苏盛安离开后,夫人转眸看向一边正品茶的温璧,笑问她:「如此看来,你在王府中过得不错。」
「阿璧日日胆颤心惊,不敢懈怠,着实谈不得不错二字」,温璧答道。
夫人瞅了她一眼,虽轻蔑,但对她这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很是满意,「那就好,日后务必警惕一些,可不能露出蛛丝马迹。」
温璧点头,「阿璧省得。」
夫人道:「让殿下信任你,还是要早早生个孩子,有了孩子,他还能怀疑你什么?」
温璧停顿片刻,「殿下不大喜欢阿璧,并不同阿璧同床而眠,而是宿在书房之中。」
这个节骨眼儿上如何生孩子?暂且不说他们两个彼此未曾心生喜欢,就眼下朝中动荡局势不清,爹娘之死不明不白,哥哥的仇还没报,也不能生孩子。
夫人让她生孩子,不过是自私罢了。
夫人闻言稍怔片刻,而后笑道:「待母亲给你带点东西回府去。」
温璧抿了抿唇,只能硬着头皮低声应下。
「月矜被封昭安公主,陛下下旨令她和亲兀突,你可知晓此事?」夫人问她。
温璧张了张唇,有些惊讶。她虽从沈瑜那里得知昭安公主和亲,但却并不知昭安公主便是杜月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