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微微挑起眉,低下眼看向茶盏,「本王在论相府行事不妥,你如何听出此事有蹊跷之意?」
她抿唇不语,心中如阴霾笼罩迟迟不能放晴,恰在此时有丫鬟捧着几碟糕点进屋,就放在温璧手侧小桌上。
苏君绪在沈瑜面前并不拘泥,当即起身坐到温璧另一侧,捻起糕点品尝,而后赞嘆道:「王府中的梨花酥果真一绝,阿璧,你也尝尝。」
她哪里有心思品尝?但碍于沈瑜颜面,她还是吃了一块,梨花酥中奶香混着梨花香甜,使口中留有余韵,果然味道绝妙。
「那鸟儿,你可还喜欢?」沈瑜状似无意问她。
温璧答道:「多谢殿下赠予臣女,鸟儿聪明乖巧,臣女喜欢得紧。」
沈瑜微微勾唇,眸中染上笑意,并未言语,偏头却见苏君绪眼神揶揄,他面容渐冷,眯了眯凤眸以警示他莫轻举妄动。
两人未久留,这便离去,温璧同苏君绪□□回了府时,已有许多人都在等着他们。
为首常宁依旧神色淡淡不见喜怒,「二小姐,夫人正在四处寻您。」
第十八章 苏盛安声音哽咽,觉得此时自……
温璧背后出了冷汗,身后苏君绪拍了拍她的肩膀,开口道:「我恰好有事要寻母亲,这便同阿璧一併去。」
常宁不置可否,只为两人引路。
二人到了夫人房中时,夫人正品着茶,小榻上搁着件大红喜服,她面上挂着笑,显然心情上佳。
「见过母亲」,温璧同苏君绪向夫人行礼,哪知夫人只拍了拍小榻另一边笑道:「君绪过来坐,你整日往外跑,母亲似乎许久都没见到你了。」
苏君绪笑了笑,「母亲哪里的话,方才用膳时不将将见过?」
夫人道:「才这么一会儿不见,母亲便觉得许久未见你。」
温璧在她面前立着,看着他们母慈子孝的模样,她别开眼,微微抓紧身侧衣角,恰此时苏君绪开口道:「阿璧,那儿有绣墩子,你先坐会儿。」
温璧动了动微微发麻的小腿,正要坐过去时,却听见夫人冷笑了一声道:「坐什么?还不跪下认错?」
她心中沉郁已久,时至今日已忍不下去,温璧攥紧了拳头问夫人:「敢问母亲,阿璧何错之有?」
「瞧瞧,这丫头眼下果真是无法无天,母亲的话都敢驳斥」,夫人冷笑了声,「你自己做错了什么,自己心里不清楚?」
「不清楚」,温璧红着眼睛道,「若不是我此回出府,恐怕这辈子都不知我哥哥在京城中受了委屈。」
「我如何苛待他了,你且说与我听听」,夫人呷了口茶,语气如同逗猫儿似的。
温璧浑身发抖,正要开口时,苏君绪笑道:「母亲何必动怒?这事本就是我们相府的疏忽,您缘何将此事归咎于阿璧身上。」
夫人眯了眯眼睛,想不出这只一直养在她身边乖顺的小宠,今日怎么敢不顺着她的话说。这一个两个,都要反了天了。
「这么说,阿绪也知晓此事?那你说说,相府如何苛待于靖成了」,夫人神色恢复如常,镇定自若。
苏君绪道:「于靖成初到京城,毫无谋生手段,相府却置之不理,难道不是苛待?」
夫人扯了扯唇角,「你如何知道相府置之不理的?仅凭于靖成的一面之词吗?」
温璧反驳道:「怎会是一面之词?哥哥若不是身上分文不剩,是万不会做出这种有悖律法之事的!」
「可我不知晓他是什么样的人」,夫人道,「这些也不过是你的猜测罢了,阿璧。」
温璧摇头,身形颤抖,「您怎能如此?」
夫人轻哼了一声,「常宁,送二小姐回怜知堂,抄写女则百遍,让她好好知道什么叫尊爱母亲。否则日后出嫁嫁入王府,皇室该埋怨笑话我不会教导女儿了。」
常宁带着温璧离开后,苏君绪同夫人道:「母亲这般做,该伤阿璧的心了。」
「您禁她足,如今又这般罚她,我私以为您不该如此做」,苏君绪继续道。
「阿绪是觉得母亲做错了?」夫人轻嗤了一声,「我往日就是太过仁慈,才叫她如今这样无法无天,不罚她,她永远不知自己错在何处。」
「你带着她出府的事,下不为例,回去好好反省」,夫人斥他,「像你这样妇人之仁,日后如何辅佐你父亲?」
苏君绪冷笑了一声,「您既然一意孤行,那我便不劝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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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禁足,并不如之前那般松散,夫人真格派了四名家僕守在温璧房前,她镇日里不得出门,暑夏难耐,她又吃不下东西,没几日便瘦了大半。来为她量体的绣娘都频频嘱咐她多吃点饭,如此消瘦,人可就煎熬不住了。
眼看着到了六月,相府池塘中莲花盛放,温璧由玉柳相伴散心,遇见许久未见过的花扇,花扇见了她先是惊愕,而后问她:「小姐可是病了?如何瘦了这么多?」
温璧摇头,「一切都好,只是时值盛夏,胃口不大好罢了。」
花扇点了点头,自她身后冒出了个小脑袋瓜,不就是那日在藏书楼中遇见的蜜娘?
「娘,您看,这不就是画上的姐姐?」蜜娘惊喜地指着温璧,「蜜娘没骗娘亲。」
温璧看向花扇,见她脸上划过丝紧张和不自在,她忙伸手握住了蜜娘的手,低声斥责道:「蜜娘休对二小姐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