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沐浴后换了身衣裳,去了夫人房中。
温璧还未踏进房门,便听见夫人的笑声,显然是极开怀的,也不知是何事能引她高兴至如此。
丫鬟带着她进了房,夫人见她来了,脸上笑意不减,身旁的苏盛安面上满是羞意。
「你快过来坐,今日你长姐定在七月十二大婚,可真真是个好日子」,夫人笑道。
温璧浅笑道:「恭喜长姐。」
苏盛安没答话,只问她:「你身子全好了?」
温璧点头,「已然不发热了。」
「那便好」,夫人道,「你那日同你兄长出门去,是去了哪儿?怎么回来就病了?」
温璧顿了顿,纤细指尖微微收紧,垂眸道:「兄长带阿璧到如意楼去玩,却碰到了个醉汉,阿璧许是被吓到了。」
夫人闻言扯了扯唇,「原是如此,你兄长惯会胡闹。」
温璧笑了笑,「不怪兄长。母亲,阿璧这几日总是梦魇,夜夜无法安眠,想到临近庙中暂居几日,以寻佛祖庇佑。」
夫人轻轻挑了挑眉,「你才刚刚好,这一来一去,又染上风寒该如何?」
温璧垂眸,下巴尖尖,模样憔悴,「只是那孤魂野鬼总是入梦来,阿璧实在恐惧。阿璧定会留意自己的身子的。」
「也罢」,夫人道,「你若执意如此,去住几日倒也无妨。城北流云山上有座佛安寺,香火重,也好压一压身上的邪气。」
她点头,「多谢母亲。」
温璧眼下只觉得心中乱成一团,养父母的死、突如其来的婚事、那场混战……她亟需找个安静的地方,静下心好好想想之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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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温璧乘着马车去了佛安寺,她换好衣裳后,独自去念佛堂诵读佛经,却见里头有一人正在上香。
男人着玄色衣袍,长身玉立,乌发未束,为其添了些恣意。温璧本想转身离去,却被一道熟悉的声音叫住,「温璧。」
她背着身皱起了眉,暗道怎么在这儿也能遇见沈瑜,她轻轻呼了口气,转过身来行礼道:「臣女见过殿下。」
「你都好全了?」沈瑜淡声问她。
温璧点头,「托殿下的福,阿璧已经全好了。」
「那便好」,他垂眸看她,「如此说来还是本王的不是,吓到你了。」
她低声道:「此事不怪殿下,是臣女胆子太小罢了。」
沈瑜扯了扯唇角,「将好不久,你来这儿作甚?」
温璧答道:「臣女心中并不安宁,许是这几日心不诚,惹佛祖怪罪,特来赎罪。」
沈瑜闻言轻嗤了一声,「那你好好赎罪。」
她听出他言语中的不屑,身为佛弟子忍不住劝说道:「殿下,您前些年总在外征战,身上背负杀戮过重,不如于佛祖前忏悔,可消解业障。」
他睨了她一眼,未语,径直离开。
于沈瑜看来,寻找佛祖庇佑,不过是逃避眼前繁琐罢了。至于人死后的事,更是无人知晓,他就算下了地狱,又有何妨?
温璧见他走了松了口气,静心跪在蒲团上诵读佛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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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在寺院外的一处别院中,主人奉上热茶糕点来款待来客。
晋国公抿了口热茶,笑道:「不知殿下这么急着寻老臣是有何事?」
沈瑜撑着头看他,墨眸深沉,「十年前,夫人薛氏用香附子毒死妾室。本王倒是好奇,不知这难得一见的香附子从何而来?」
晋国公先是一愣,但知晓这些年自己已经式微,根本不能同沈瑜抗衡,只能赔笑道:「这时间过得太久,老臣也记不得了……」
沈瑜侧首笑了笑,在烛火映照下眉眼尤其好看,「果真不记得了?」
晋国公笑道:「老臣骗殿下作甚?」
沈瑜调整坐姿,唇角弧度不减,「令公子一年前曾去过潼州各地,逗留十几日,却不想一封书信落在百花楼赵氏那里,前几日本王才得此封书信。不知你是否知道其中内容?」
晋国公背后出了冷汗,支支吾吾的模样显然是慌了神,沈瑜见状继续道:「若是你不说的话,那么本王明日就将信递给陛下。你应当知晓,陛下最痛恨背叛贪腐。」
晋国公擦了擦额间的汗,声音微哑,「殿下,犬子被蒙蔽了双眼才做出这种事来,还请殿下高抬贵手啊!」
沈瑜问他:「那当年之事,你可想起来了?」
晋国公忙点头,「记起来了。当年内子入宫面见太后娘娘,闲聊起后院之事。殿下,是太后娘娘的赠予。」
夜色已深,沈瑜让霖渡送晋国公下山。月乔自暗处走出,疑惑道:「殿下,那方山留下的不过是首示好之诗罢了……」
沈瑜扯了扯唇角,从抽屉中取出那张纸,借着烛火烧了个干干净净。他眸色平静,声音低沉,「明日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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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祖保佑,温璧一夜安眠至天亮,有小沙弥告诉她今日大殿外头可求籤,若是温璧有所困惑,也可去瞧瞧。
温璧点头应下,到的时候四周已围满了人,她挤在人群中,冷不丁叫前头女子踩了一脚。温璧皱眉没忍住痛呼了一声,那女子忙回头道歉,却在看到她这张脸时愣住。
「葭娘?是你吗?」女子盯着她看,声音哽咽,「葭娘,你不记得我了?」
第十一章 你要记得,哀家最厌弃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