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省得」,常宁垂眸,「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夫人道:「但说无妨。」
常宁道:「二公子同二小姐似乎格外亲热。」
夫人静默半晌,扯了扯唇角道:「我倒要看看,他们能翻腾出什么浪花来。」
那厢温璧回了房,坐立难安,她失信于沈瑜,该如何是好?她皱着眉头换下僕人衣裳,却发现那方藏在她袖口内的帕子不见了。
她心底一沉,翻来覆去地找,可还是不见帕子踪影。温璧匆匆换好衣裳,提着灯笼沿途找寻,可青石砖路上干净到连一片枯叶都无。
这回,她不仅食言,还弄丢了他的东西……
温璧深吸了一口气,抬脚要去寻苏君绪,直到到了他的院子,才被告知苏君绪将将出去同好友于城北酒肆饮酒。
温璧轻轻咬了咬下唇,只好回房点蜡抄写佛经,愿佛祖庇佑,那讨债的早已忘记约定,根本不曾在乎那一方手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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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璧有心事,一夜不曾安眠,晨起梳洗后便去寻苏君绪。
他昨夜醉了酒,还未起身,她便在外室呆着,不过几刻钟,里室传来响动。
苏君绪边朝她走来,边整理玉冠,笑问她:「你这一清早,来寻我作甚?」
「那日见平昌王殿下时,殿下借给我一方手帕,昨夜本想偷偷出府给殿下送去,但叫常宁看见,无奈未曾赴约……」温璧蹙眉道。
「你将帕子给我,我帮你带出去」,苏君绪道。
「帕子掉在路上不见了……」温璧低头小声道。
苏君绪顿了顿,忙安抚她道:「殿下宽宏大量,想来不会计较这样小事,一会儿我修书一封送去王府,便无事了。」
温璧松了口气,抬眸感激道:「多谢兄长。」
苏君绪摆了摆手,「行了行了,我再进去眯会儿,你且安心便是。」
温璧离开后,他倚在小榻上却无睡意,想起昨夜邀沈瑜至城北共饮被拒绝之事。
原来根本不是为了政务。
第八章 本王为何要帮你?
过了年初八,休沐毕,饶是温璧久居深宅之中,也不难听到些风言风语。
潼州知州方士期贪污行贿,霸占一方水土坑害百姓,年前被押往京城大牢,于牢中书写血书一封,意欲将污水泼在平昌王殿下身上,而后咬舌自尽。
昨日于朝堂之上,方士期之兄方士明由平昌王押进大殿,方士明将方士期与吏部尚书互通的文书呈给皇帝,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眼下吏部尚书已被关押地牢中,听从审讯。
也不知是否是巧合,苏相这几日比年前那段日子还要繁忙,直到那日同苏君绪一同品尝茶点时,温璧才知晓,原来吏部尚书同武恩侯府来往密切,恐怕要受牵连。
皇上仁慈,只将尚书处以死刑,涉事官员共十六名,武恩侯虽与尚书关系尚可,但并无参与此事的证据,总算洗清。
处刑那日,集市中沸沸扬扬,宫中予那名遭方士期压迫的乞儿良田百亩,并派遣马车侍卫护送回家乡潼州。
时至正月十五,京城中又是一派热闹景象,洗刷几日前笼罩在京城之上的压抑。谭云递来请帖,邀苏盛安与温璧共赏花灯。
晚间用了膳,温璧同苏盛安乘马车至城西花灯会。花灯形象各异,温璧最喜欢挂在最上面的兔子灯,身旁的两位却并无赏灯的心思,要去一旁的茶馆叙话,温璧只得跟着去。
热茶上了桌,温璧抿了口茶,听苏盛安道:「这几日,舅父可还安好?」
谭云笑答道:「父亲病了一场,太后娘娘派御医来为父亲医治。托太后娘娘的福,如今已经全好了。」
苏盛安跟着勾起唇角道:「那便好,母亲这几日挂怀,总是念叨着。」
谭云道:「倒是惹姑母忧心了。」
二人虽是表姐妹,但叙话时不见亲密,倒总是恭维,温璧只听了这么几句便开始神游,不禁开始思索武恩侯同太后之间的关系。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王公贵族对武恩侯避之不及,太后却在此时派来御医,倒是有趣……
叙过了话,三人到街上游玩。温璧再次凑到那兔子灯前,这才知道原来这花灯并非用钱买的,而是要猜灯谜来换。
苏盛安与谭云对此并不感兴趣,到隔壁摊子让手艺人帮忙捏糖人。
温璧挤到人群前,问老者:「那最上面的兔子灯,是何谜面?」
老者笑道:「这谜面简简单单,只有四个字,嫦娥下凡。」
温璧皱眉深思,忽闻人群中有道女声,「是月季,这位老人家,我说的可对?」
老者面上笑意更浓,取下兔子灯递给那位女子,「姑娘猜对了,这灯便送给你。」
温璧抿了抿唇,垂眸敛下眸中低落,抬脚要去找苏盛安,却被那女子叫住。她身材高挑,眉目温柔含情,戴着鹅黄面纱,笑着将手中的兔子灯送给温璧,「见姑娘喜欢,便想帮帮姑娘罢了。」
温璧抬眸道谢:「多谢姑娘,只是这谜底本就是姑娘猜中的,这花灯就合该是你的。」
陆念柔笑着摇头道:「本就是要送给姑娘的,姑娘还是莫推脱才是。」
温璧心中一热,扬唇道:「谢谢姑娘,我叫温璧,玉璧的璧。敢问姑娘名讳?」
「我姓陆,叫陆念柔,叫我阿柔便是」,陆念柔答道,「你若是无聊,可以到如意楼来寻我,到了报我名字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