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支支吾吾,急得满脸通红,还是掌柜的上前赔笑道:「都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二小姐宽恕。」
温璧抿着唇,厌恶掌柜的上下打量的目光,顺水推舟作不满状道:「长姐,我想到香料铺子中转转。」
苏盛安看着她,点了点头,「也好,叫满知带着你去。」
她按捺着心中雀跃,垂首同苏盛安道别后便跟着满知去了对面街上的遗香铺,她买了些兜末香,趁着满知跟着店中伙计去取的当口儿,她从宽袖中将那小木盒拿出来,递给掌柜的,「我这有些香料渣滓,你帮我看看是什么香可好?」
掌柜的点头,打开那小木盒,捻起其中一粒端量了一番,抿唇摇头道:「小的未曾见过这种香料。」
温璧咬了咬下唇,将其收好,问他:「京城中可还有其他可靠香料铺子?」
掌柜的笑了笑,「沿着这条街有好几家,只是恕小的直言,小的打小便做香料生意,小的识不出的,旁人恐怕也不认得。」
她垂眸,没接话,执拗地要查明这东西到底是什么,那晚,父母使的香炉渣子中,除却她见过的,就剩下这几颗奇怪的东西。
或许这就是查明父母死因的线索。
稍待片刻,等满知提着香料出来,她便同苏盛安一併上了马车。
「明儿个来人给你量身,那几匹缎子都专给你做衣裳」,苏盛安淡声道。
温璧抬眸,本是感激,可看到苏盛安面上莫名的怜悯,喉间一瞬哽了哽,「多谢长姐。」
她紧紧地攥着手中的绣帕,苏盛安睨了她一眼,侧身抿了口热茶。
回了府,夫人叫她二人一併用午膳,温璧将香料送给夫人和苏盛安,夫人频频夸她懂事,用过午膳,常宁自外头进屋,笑道:「夫人,云岭送来的东西将将到了,您可要过目?」
「快叫人抬进来吧,恰好两位小姐都在,看上哪样就戴着玩玩」,夫人掩唇笑道。
话音刚落,就见几个僕人抬着两只紫檀木箱子进了屋,夫人上前打开箱子,里头珍宝无数,她先挑了串珊瑚手串递给温璧,笑意盈盈道:「姑娘家就得戴颜色鲜妍的。」
温璧捧在手里,低声嘀咕道:「的确是好东西。」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苏盛安到她身边笑道:「父亲特地差亲信仔细挑选的,自然是上品。」
她微微张着唇,心中揣着事。
等着夫人赏玩了会儿,叫常宁搬下去收好,温璧舔了舔唇,坐到她身边,试探着问:「父亲可还忙着?」
「自然是的,临近年关宫中大事小情都得过你父亲的眼,今儿个晚间又是回不来了的」,夫人眯眼笑道。
「那养父母的事……」
温璧的话只说了半截就被夫人打断,「你且安心是了,过了年关,你父亲定会给他们一个公道。」
她抿了抿唇不语,既能遣人置办珍宝珠翠,何不能遣人查明此事?
温璧心中起了疑,盘算着如何能再出一趟府。
-
夜间,常宁边替夫人拆下珠钗,边低声道:「今日遗香铺掌柜的来信儿,二小姐今儿个去问了味香料,看样子就是香附子。」
夫人顿了顿,蓦地笑了,「瞧瞧,这丫头多少心眼儿,同她娘一个样儿。」
「多留意着她」,夫人回头吩咐道。
常宁立在一侧颔首,「夫人安心。」
翌日晌午用了膳,布匹成衣才送来,有个绣娘来给温璧量体,年岁不大,边忙活着边同温璧说话。
「再过三日,城南如意楼的陆姑娘献舞,指不定多热闹呢」,绣娘笑道,收好尺,「小姐身量生得真好。」
温璧笑了笑,却问她:「你说的献舞一事,究竟是如何?」
「陆姑娘才貌双绝,最擅舞,一年里头露不了几次面」,绣娘答道,「这次指不定有多少贵人公子去瞧,为搏美人芳心。」
「晚间几时?」温璧问她。
绣娘想了想,摇头道:「不知晓。」
她点了点头,笑道:「多谢。」
待绣娘离开后,满知端来茶点,她没碰,「听闻城南陆姑娘献舞,我也想去瞧瞧。」
满知怔愣片刻,而后恭敬笑道:「小姐还是少抛头露面为妙。」
温璧垂首,果然在这丞相府中不如在清乐县时自在,但这么个出府的好时机,她可不想错过。
趁着满知满秋不在时,温璧叫来玉柳,思忖片刻吩咐道:「你且去探探如意楼陆姑娘献舞的事,再瞧瞧这府上侍卫交接是在几时。」
「小姐这是作甚?」玉柳皱眉问道。
温璧四下看了看,稍稍不安,「照着我说的做便是,快去。」
此事于玉柳而言并非难事,陆姑娘的事早就在下人中传遍,她无需去问,只消听听。
傍晚时,她将探到的消息如实禀告,「小姐,待三日后夜间戌时陆姑娘献舞,去的并不止达官贵人,百姓们都会去凑凑热闹,府上也有僕人要去看看。」
「他们如何出去?」温璧眸光一亮,跟问道。
「打点打点,总是可以的」,玉柳挤眉弄眼道。
她点了点头,如此便趁着这个当口,侍卫放松警惕,偷偷熘出去。
只等着三日一过,当日夜间,温璧熄灭烛火,听到外面脚步声渐去,她和玉柳换好僕人衣裳往府门口去,给侍卫塞了几颗碎银,一路上还算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