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鞭子落下,与刚刚那条伤痕形成一个标准的九十度十字。
「都六十九根了,你怎么还没长记性呢?」宋州林微眯双眼,盯着宋京舟挺直的腰杆看了半秒,忽地又是一脚踢上去!
宋京舟措手不及,匍匐在地,双手撑着地面,没有其他动作。
「不服气是么?」宋州林蹲下.身,随手拽住宋京舟的头发,用力一拎,迫使他看向自己。
宋州林在笑,像在看一件玩物般,眼底尽是寒气。
宋京舟刚刚撞到了额头,脸颊擦过地面,脸上白一块红一块,看着很是可怜。
但他的眼神却让人怜悯不起来,不冷不热、不温不火,只是淡淡地看着,仿若万千事物皆入不了他的眼。
宋州林非常讨厌他这种眼神。
火气跟被滴上橘子汁的气球一样,瞬间爆炸。
他拽着宋京舟的头发用力往前一摔,如同砸花瓶一般,只听「咚——」一声巨响,宋京舟侧颅撞上桌角,艷红的血即刻涌出。
「谁准许你这样看我的?!」又是一条子从右肩跨过胸口,横亘半个胸膛。
「你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凭什么敢用这种眼神看我?!」
宋京舟稳住身体,再次跪好,下意识地摸了下脑袋,一手滑腻。
他匆匆瞥了眼宋州林,又低下头去,讥笑似地勾了勾唇角。
「你在笑?你在笑什么?你在笑我吗?宋京舟,你怎么敢的啊!」
几乎微不可察的笑却让宋州林再次爆炸,他将宋京舟当成单纯的泄愤工具,拳、脚、荆条轮流上阵。
施暴持续了将近七分半钟,宋州林累了,头发还是湿的,不过这会都是汗水。
宋州林扔掉折了的荆条,居高临下地蔑视宋京舟,「学校请了一周的假,找代博送你去医院。」
宋京舟身上没有一块好肉,白色衬衫已被染成血红色,露出的皮肤早已看不出原色,只剩下青、红、紫三种颜色。
弯腰时肋骨疼得厉害,应该是被踢断了两根。他努力地撑着桌角站起来,身上的撕扯感像有万蚁在身上爬,密密麻麻、无孔不入,让他觉得这具身体不是他自己的。
视线模糊,像被红幕遮盖住,伸手抹了把才发现是头上流下的血。
他一步一步向门外走,离了书桌的支撑,身体摇摇晃晃,随时都要跌倒,如风中弱柳。
倒底是没倒下,在离门口还有一米远的时候书房大门开了,代博在门外。
看到如此的宋京舟,代博并没有惊讶,机器人例行公事一样上前搀扶住他,「医院已经联繫好了,我现在送少爷您过去。」
……少爷?
他可担待不起这个称呼。
谁家少爷会从三岁开始挨打,十五岁时只因一次考试失利拿了第二名,而被打到卧床三个月?
他至今都记得那种感觉——疼到感知不到其他任何感觉,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都在叫嚣,血液像要冲破薄薄的皮肤炸成血花。
他只不过是宋州林养的一条狗罢了,需要时带出去炫耀一番这狗教得多好,不需要时便□□相加以供取乐。
他能活到现在,也是老天垂怜。
第24章 住院
第二天上午八点半,原野照常去蹭宋京舟他们专业的政治经济学。
他起得晚,几乎是踩着点进教室的,但环视一圈却没有找到宋京舟的身影,在最后一排看到了魏子越他们三个。
他从后门进去,在魏子越身边顺势坐了下来,问:「宋京舟人呢?上厕所去了吗?」
魏子越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啊?老宋没给你发消息吗?」
原野不解,忙掏出手机看有没有未读消息,但却什么也没有,「发什么消息?」
魏子越皱眉,打开手机简讯给他看,「昨天晚上老宋给我们每个人都发了简讯。」
【老宋:家里有点事,请假一周。】
原野一愣,盯着那条简讯看了半响,忽地想起什么,猛地起身往教室外走。
恰好上课铃声响了,台上老师正喝着茶水,茶梗还粘在嘴唇上,没来得及吐掉,急忙喊道:「诶诶诶!后面那个同学!上课了,你要干嘛去!」
原野走路生风,压根没理他,还是魏子越起身替他解释,「老师,他不是我们班的,走错教室了。」
老师狐疑地说:「不是我们班的?我怎么感觉上周见过他?」
魏子越一愣,尴尬地打着哈哈,「啊这……老师您一周上这么多节课记岔了吧?……还有,上课铃已经响过了老师。」
老师皱眉又想了片刻,仍是没想起来,摆摆手作罢。
魏子越松了一大口气,心里给原野小人乱扎一通,这个人情他可记下了!
***
原野边狂奔下楼边给宋京舟打电话,但如意料之中,无人接通。
他烦躁且急不可耐地一遍遍重复拨打电话,但永远都是机械女声的电子提示音。
他总觉得发简讯那人不是宋京舟。
且不说宋京舟一般联繫他们不会使用简讯而是用微信,那语气也不像他。
……况且,为何独独不给他发消息?
蓦地,他想到了第一次见宋州林时后者最后嘴角那一抹笑容。
嫌弃、嘲讽、厌恶。
——简讯是宋州林发的,不给他发是因为不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