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远在浅睡眠中霎时惊醒,条件反射一样坐起来拉住路野。
海远迷迷糊糊地说:「你别走。」
路野心里酸成了一片,摸摸他头:「我不走。」
但我也不能跟你更近了。
「你也不能因此就搞那种『我要躲着你不跟你接近』的戏码,太狗血了。」海远像是才反应过来,也在剎那间理清楚了路野在躲什么。
路野说:「我现在这种状态不对,我不能由着我自己。」
海远说:「那你可真懂事,你这么懂事,求你由着我行不行?一切行动听远哥的,行吗路野?」
路野考虑了下,说「你还什么都不懂」会被海远怎么处刑。
海远说:「反正你不能疏远我,不搞这一套不行么?人生难题千千万,最烦的就是明明好好的就没问题,偏偏要躲来躲去给我制造难题。能不能不加戏了,人家加戏有钱拿,你加戏你不开心我也难过。而且我就你一个朋友了,很可怜的。」
路野笑了笑说:「好。」
海远说:「那你睡会儿吧,用我妈的话来说,这一晚上不睡,你是打算白日飞升了。」
路野睡得模模糊糊不太.安稳,不知道睡了多久听见有人敲门。
海远刚洗漱完,去开门。
拧了下把手他才发现昨天为了把路野留住把门从里头反锁了。
他又走回床边拿了钥匙,走门跟前。九点多了,应该是马叔,下午海珍就回来了。
海远把钥匙插进去拧了两下,朝里拉门把手。
然后看清了外头的人……
海远啪地把门又拍上了。
声音太大,路野被吵醒,迷糊着看海远:「怎么了?」
海远忙沖路野嘘了一下。
外头一个陌生的男人在说话,声音很有威严:「干什么呢在里头?开门。」
路野皱了下眉:「谁啊?」
海远:「我爸,海成孝。」
路野:「……」
路野下床看海远,用外头刚好能听见的声音说:「你爸吃人啊,你锁门干什么?」
路野走过来打开门,看到外头站着个个头很高的男人。
海成孝。
海成孝穿普通的,也看不出什么精英派头,但是气场比强大,应该是金钱跟地位带来的底气。
不过海成孝应该日常不太高兴,眉心有道川字。
都忘了,海珍出了事,海.不高兴.成孝于情于理都是要过来看女儿的。
路野说:「您好,我是海远同学,我叫路野。」
海成孝哦了声说:「哦,那个腐草为萤是吧?你俩睡觉还锁门啊?」
海远咳了声,暗搓搓戳路野,快点,你的戏台子搭好了。
路野现在能想出不下十个理由把这个事儿搪塞过去。
但是他一个都不想说。
因为他不喜欢海成孝。
一个能把孩子送去泰明书院的人,他怎么都拉扯不出来一点好感来。
路野没跟海成孝解释,说:「你们先聊着,我洗个脸。」
路野就这么轻车熟路进了海远浴室,看在海成孝眼里,那就是路野是海远这的常客啊。
海成孝倒是没往那方面想,就是打眼一看就看出来路野应该就是个普通人家的小孩,长相跟成绩一样拔尖,但家庭条件一般。
海成孝这么对路野进行评估,直接说海远:「你林姨送你那块表,你收好了。别什么人你都不注意,你看你姐,不识人闹出多大的事。」
海远瞬间就炸了:「你什么意思啊?」
这什么意思?
林姨送他一块表。
是,是贵。
但海成孝这是让他防着谁呢?
防路野?
海成孝因为海远这反应,心底对路野的评分又降低了,他说:「那块表够在安平这破地方买两套房。」
海远不可思议地看着海成孝,本来海成孝来看海珍,他还是有点高兴的。
他就不应该对海成孝报什么希望。
海远指着海成孝说:「你出去,我朋友在,我不想跟你扯这些。」
海成孝冷笑了一声说:「你以为我多想来看你?我是来看海珍的。」
「你走吧,我姐已经够难过了,你要跟她说的只会伤她心。」
「我早就该骂她了,她早恋那会儿我就应该过来打醒她!因为不到二十万块钱连个孩子都保不住!」
海远不敢相信,海成孝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什么叫因为二十万连个孩子都保不住,这是人话吗?
他瞬间气到不行:「你凭什么?你管过她吗?她不是个女儿么?你不是家里有万贯家财要继承,重男轻女么?麻烦你回你的封建社会去,别出来给我们添堵了好吗?」
海远确实有点口不择言了,但是他说的也是事实。
海远最近不一样了,不再是消极对待一切了,但依旧是明目张胆的逆反。
就是这种逆反让海成孝极度不爽。
路野本来对海成孝感受就一般,但他是真没想到。
海成孝大概已经把优越感刻在dna里了,就差把「你防着点路野小心他偷你手錶」直接说给海远了。
这位先生,您有事吗?
路野推门出来,海远脑子里简直炸鞭炮,一听见路野动静一把拉开自己衣柜,把那块表从小抽屉里拿出来就沖路野塞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