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横对沧浪。
田横五十七岁,老当益壮,一双铁斧舞的是上下翻飞。
沧浪四十岁出头,主打一个大力出奇迹,狼牙棒虎虎生风,杀的田横只敢躲闪,不敢硬钢。
两人鏖战,其他人都不敢近前。
一炷香后,过了百余招,仍是不分上下。
又是一个回合,两人错马而过。
回过头来,四目相对,沧浪哈哈大笑。
“看不出来呀,老匹夫这么能打。”
田横一脸傲娇,悄悄把双斧轻靠马背让发麻的胳膊稍微歇歇。
“哼,山野莽夫,也敢跟老夫对战,小心你的狗头!”
“嗖!”
“噗!”
一支银镖从眼前闪过。
田横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向沧浪。
一双铁斧叮当一声掉落在地。
他缓缓抬起手指着沧浪,从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声音。
“你……”
话音刚落,噗通一声栽下马背。
细看之下,田横的喉咙处插着一把银镖。
“哈!”
沧浪搓搓手,重又提起狼牙棒,对田横的尸体冷笑道:“死于话多,呸!”
“弟兄们,田横死了,给我杀!”
顿时悍匪们士气大作,把私兵们打的落花流水。
二当家这边的是解围了,可马帮主和贪狼就没那么好运了。
他们二人各率五百人,面对眼前的一千名私兵,打得节节败退,缩在粮库不得寸进。
“大哥,快逃吧,弟兄们顶不住了。”
贪狼一瞪眼:“逃?往哪逃?后面是死路一条!”
“都给老子打起精神,就算死也得撕掉他们一块肉!”
“弟兄们,大哥发话了,前后都是死,跟他们拼了!”
贪狼一脚踹在小弟身上,骂道:“你也给老子顶上去,谁也不许后退一步!”
“随我冲啊!”
那名小弟连滚带爬地往前冲去。
贪狼望着眼前这一幕,知道此地不可久留,于是提着长剑往后方走去。
“马的,好死不如赖活着,老子不干了。”
说完一躬身子,从土坯墙的狗洞里钻了出去。
这是他一来就留意好的后路,若没有自己的五百弟兄顶着,自己哪有机会逃跑。
很快,粮库被田荣率领的私兵冲了进来。
同时,马帮所占领的粮库也被田氏私兵强行突进。
原本想跟着马陵山一霸来捡个便宜,没想到竟是踢到了铁板,懊恼之下,马帮主率领弟兄左突右冲,但双拳难敌四手,最终被田氏私兵淹没,群殴致死。
贪狼钻出狗洞的一瞬间,傻眼了。
在他的面前,站着密密麻麻的人。
他们身着土黄色短衫,手持兵刃,面对从狗洞爬出来的贪狼,虎视眈眈。
“呃,各位借过。”
一阵沉默之后,贪狼硬着头皮想挤出人群。
谁料到刚走到跟前,就被直接架住动弹不得。
“各位各位,我是路过宝地,求你们放我一条生路。”
没有人搭理他,而是一人出声喊道:“先把他绑了!”
贪狼的大脸被狠狠按在了地上。
战斗渐渐停歇。
田氏私兵们一边打扫战场,一边看看粮食都还在,心也放了下来。
沧浪这边的战斗也接近尾声。
田氏私兵死的倒是不多,大多都是直接逃了。
可是还未等所有人喘匀了气,却忽然发现粮库外出现大批黄衫军。
无论败的还是胜的,所有人都懵了。
“郡守,那是郡守的人!”
田荣顿时有些惊慌失措。
毕竟郡守突然派这么多人来到狄县,他敢肯定他们绝不是来看热闹的。
“里面的人都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立即缴械投降可免一死!”
四大粮库无一例外,全部被邹氏包围。
“自己人啊大哥!”
黑娃双手高举,从粮库里走了出来。
王非土高高地立在箭楼,看见黑娃走到邹氏庶长的面前,一番比比划划,说了一会,终于转身,欣喜地朝王非土挥了挥手。
“开仓,运粮!”
一声高喝,五百人驱动马车,载着满满的粮草从粮库内缓缓而出。
仓外邹氏的庶长见了,脸上现出得意之色。
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粮草运回郯县,回去后定是大功一件。
“大哥,这是粮草,后面粮食还多着呢,您找个凉快地歇歇,剩下的交给我们!”
黑娃对着庶长一边为其掌扇,一边好言相劝着。
“嗯,不错!”
庶长点点头,这种小弟他见多了,不过王府公子能甘愿为其所用,听起来着实很让人受用。
转身一挥手,喊道:“派一千人为粮草开道!”
既然是自己人,检验这个环节就可以免了,为了节省时间,怎么快就怎么来。
五百人赶着五十余辆马车鱼贯而出,在通往郯县的官道上排成了长长的队伍。
沧浪与王非土汇合,深深地看了一眼对方,都没有说话。
田荣这边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见是邹奭的人马,立刻愤怒地喊道:“好哇,堂堂郡守竟勾结山匪,前来狄县想趁火打劫?小的们,跟他们拼了,一粒粮食也不能让他们带走!”
那些被俘虏的山匪们见状眼前一亮。
“哦豁,有好戏看了。”
田氏私兵们的情绪被老大的话瞬间点燃,发了疯似地朝粮库外的邹氏扑去。
一而再,再而衰,衰而竭。
田氏私兵哪里会是那些坐享其成邹氏的对手,一个照面下来便死伤无数。
“杀,杀,杀!”
纵使田荣有三头六臂,也难敌邹氏的那些精锐之士。
最后,只剩下孤身一人左冲右突,不得寸进。
贪狼虽然被缚双手,但看热闹的本事还是有的,不过看这情形,这田荣凶多吉少,基本已成定局。
只用了半个时辰,邹氏大获全胜,缴获田氏粮草八万石。
“你们,负责把粮食全部装上车!”
庶长此刻已经无心留在这里,带着亲卫准备把这个好消息亲自告诉郡守大人。
六千多人马浩浩荡荡,在前往郯县的官道上,一直延伸到了天际线。
前后护卫,看起来天衣无缝。
“前面的走快点!”
一骑快马前后奔跑着,负责督促运粮车不许掉队。
沧浪与王非土递了个眼色。
就在督卫斥候擦肩而过的瞬间,沧浪摸出银镖,闪电般出手。
督卫刚刚落地,就有悍匪上前三下五除二地将他抬着扔进粮草车盖住。所骑快马也被牵住,随时换上一名相同装扮的山匪。
这个场景,稍纵即逝,运粮的队伍仍是一片风平浪静,好似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邹奭五千人,只知道前后护送,却对王非土毫无防备。
经过三岔口以后,后方押送的邹氏人马只知道和前方落下一大段距离,也并未发现少了几十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