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立民愣住,随即心头一热:“谢谢你!”
“先别说这样的话,把你的地址给我,我去找你!”
从电话亭出来,查立民依然沉浸在温暖的情绪中,他没想到李斌会在这个关键点挺身而出。要知道这可是“自讨苦吃”,先不说是否有危险,以查立民现在逃犯的身份,事后追查起来,都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感激自是不用说,查立民在心中默念着:“史申田、林春园,如果你们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我们追查到真相。”
现在剩下的还有两件事儿要解决,第一就是瘸子与事件的关系,第二就是密码盒。瘸子是其中的一块拼板,这块拼板又会和哪一块匹配呢?密码盒里是否就是拼接整幅图案的说明书呢?
查立民打起精神走向前方。
松通快递公司位于河边,是一栋由二层仓库改建成的楼房。穿着统一制服的快递员,从配送中心取货,骑着电瓶车,奔向四方。从这些人中找到瘸子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儿。他身材高大,皮肤黝黑,又有明显的生理特徵,所以特别好辨认。
查立民很快发现了他,难得的是还可以跟踪他。
瘸子骑上车“嗖”的一下就跑了。当然,他也可以去买一部电动摩托,但实在太显眼。好在松县并不大,每个快递员都有自己配送的区域,还好瘸子不用跑外县和农村,他的主要送件对象正是在县商业区的几幢大楼里。
摸到这一点儿,查立民就轻松多了。他选择一家高层大厦作为原点,在关键的时间点观察瘸子。查立民不知道这样等下去是否有价值,但如果瘸子有“故事”,就一定会有破绽。
大厦一楼由一些餐馆、茶室和咖啡店组成,二到八层是商务办公室,八层以上貌似是一家名为南湖的宾馆。
正值中午时分,查立民坐在茶室里,要了一杯茶,慢慢静候。茶室供应套餐。有很多楼里上班的白领都在这解决午饭。
瘸子刚刚离开不久,以查立民的观察,下一次再来起码两小时之后。
如果没有这一切发生,自己也应该在办公室奋斗吧。他突然想起了夏菲,愧疚感涌了上来。她现在在干吗?吃饭了吗?
自从恋爱以来,为了结婚,夏菲异常节省,连中午外出吃一份盒饭都省了,而是自己做好带上。当然是两份。查立民回忆着夏菲做的荷包蛋,外焦里嫩,口味层次丰富。他转过头,看着那些白领,有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
他们都是干什么的呢?
看挂在胸前的身份牌,有it的、旅游的、金融的、gg的,没想到这个小县城,还有那么多公司林立。员工的年龄层也跨度很大,既有中年,也有青年,还有若干个稚气未脱的小姑娘,一看就是刚从大学毕业的。
看来现在大学毕业生,也未必会往大城市涌。
查立民喝了一口茶,转向另一边,餐厅里大都挤满了人,一点不亚于上海的商务楼。
渐渐地,查立民有点奇怪,他直起身子点了一根烟,边抽边挠头,一条崭新的思路出现在脑海,越想越有可能,越想越有可能。
原来是这样。
查立民站起来,跑出大楼,来不及找ic电话了,他拿出手机拨给了夏菲:“我知道密码了!”
“什么?”
“我知道密码盒的密码。夏菲你那《新城市报》的记者朋友还在吗?”
“怎么了?”
“林春园和邓莞千都是一个部门,跑一条线的对吗?”
“是啊!”
“可她们都是进报社没多长时间就出事了,对吗?”
“没错。”
“可是在林春园之前,还有一个工作了十年、和她们同一部门、同一採访内容、同样性质的老员工,最后把工作交接给了邓莞千,自己却安然无恙。”
“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这是为什么?”
“我,我不知道。”
“答案很简单,”查立民说道,“因为林春园和邓莞千是新员工,她们都是公司的实习生!”
松县没通火车,只有汽车站,位于县城的西北面。车站不大,每天进出的车辆却是不少。这几年松县建设了一个五金市场,所以来往的客商络绎不绝,吞吐量并不亚于地级市。
但显然车站的硬体建设,并没有匹配县城的经济,依然使用的是老旧的候车厅。车辆出入口仅为二车道,很多时候路上都挤满了大型客车,喇叭齐鸣,喧杂不堪。
车站门口,有一排小饭馆,听口音,老闆来自五湖四海,各地的小吃在此云集,招待着同样来自五湖四海的吃客。做生意的、过路的、拉货的、开出租的、小偷、黄牛、形迹可疑的妇女、卖发票的,或许还有便衣……
服务员风捲残云般地将桌上的残羹冷炙倒入泔水桶,用脏得可以立起来的抹布,把木桌擦得油光发亮。上一拨客人刚走,椅子还没凉,下一批已经来到。他们抽着烟,吃着大蒜,大声喧譁,还不时地往地上啐着唾沫。
在其中相对比较干净的一家小店里,查立民和李斌刚刚吃完被当地人称为饺子的面疙瘩。李斌抹抹嘴:“现在就走?”
“不,等一会儿。”查立民回答道。他让老闆倒了两杯茶,然后安静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