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氏菜馆的饭局散了，商徵羽还有下一场。


    他给夏侯时发了个消息，问他最近哪天有空。


    夏侯时回复：「最近没有演出了，白天都在小星光儿童剧场排练，这是我第一次做主演，戏份挺重的，有事的话需要请假。」


    商徵羽已经跟阚云济确认过试镜时间。


    下周阚云济会去莫干山催剧本进度，商徵羽打算让夏侯时请假，到时他们一起去。


    商徵羽忙着去赶下一场，只回了他一句「知道了」。


    夏侯时和商徵羽是旧相识，但阴差阳错，两人几年未见。


    今年商徵羽得了报道戏剧宝华奖的任务，在话剧舞台上见了他。


    当时夏侯时拍完宣传片，很快就离开莫干山，进行本轮巡演最后一站——华东剧场——的演出，继续跑他的龙套。


    这台戏是原创剧本。


    故事发生在战争年代，两个互看不对眼的男生都暗恋着一个明丽的女生，参军后在战火中互相了解成为了莫逆之交。


    男二号说出自己的暗恋之后，央求文学素养更好的男一号帮他写情书，男一号也想把自己难以启齿的爱慕之情传达出去，便甘愿做一个情书替身。


    在一场战役中男二号战死沙场，男一号也断了一条腿，只得退回后方。


    解放后，男一号和女生在男二号墓前意外重逢，女生默念着那些情诗，诉说着思念。


    男一号默默退后，无声地附和着她的每一句。


    这个剧目是申报了戏剧宝华奖的，评委还会到现场观摩，所以那一天他们彩排的时候比平时更用心。


    夏侯时在剧中只是演一个多功能人，但戏比天大是他们演员的宗旨。


    虽然这个剧已经演过几十场，但现场演出永远都是只有一次，他从不大意，上场前都会再默记一遍台词和走位。


    男主角的演员，是夏侯时的好朋友赵辰禹，他年纪不大，但台词扎实，演技了得。


    此次剧组为他申报了戏剧宝华奖的优秀演员奖，这是仅次于最佳男演员奖的一个。


    以他的资历和能力，优秀演员奖基本是探囊取物。


    剧组的策略是保守了点，但拿一个稳妥的奖更有利于剧目宣传。


    这种原创爱情故事的话剧，受众还是较少。


    剧场稀稀拉拉的坐了一些人，评委占了一排，是坐得最满的一排。


    夏侯时扮演学生时代的学生，战场上的士兵，解放后的陵园守墓人，堪称物尽其用了。


    他忙忙碌碌但有条不紊的换装，登台，补妆，候场，谢幕。


    “夏侯，今天多谢你！”赵辰禹一到后台就抱住夏侯时，“要不是你反应快，肯定穿帮！”


    演到后面的时候，赵辰禹饰演的男一号应该带着一些信去扫墓的，但他上场的时候塞在口袋里了。


    他以为自己没带，节奏稍微有些乱。


    夏侯时饰演的守墓人便借着两人身体错位的时候把他口袋的纸勾了出来，还临场发挥了一个梗。


    “同志，文明扫墓不烧纸啊。”


    时值初春，再过些时候就到清明节了，相关部门宣传祭祖扫墓不烧纸钱。


    他这个现挂一出，全场都笑出声，掌声不断，效果极佳。


    而后赵辰禹也借这个机会捡回了自己的道具，这一幕戏才得以顺利进行。


    夏侯时满身的汗，谦虚地说：“就算没我救场，你肯定也会想出办法。”


    赵辰禹舞台经验丰富，他确实可以化解，但效果说不上这么好。


    不过他了解夏侯时的为人，只把这些记在心里就是。


    男人之间，说多了肉麻。


    演员们各自换好衣服，主演会带妆去给散场等候的观众签名合影，配角们就赶紧卸妆回家休息。


    夏侯时洗完脸，看到化妆间站着一个人。


    “你找谁？”他问道。


    那人看着他，微微蹙眉，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确认什么。


    看得夏侯时越来越紧张，难道过了这么些年，还是不肯放过他？


    夏侯时正准备叫人，那人出声问：“你是不是夏侯时？”


    “你是谁？”夏侯时戒备万分，紧张得心跳如雷。


    “我是商徵羽，不知道你是否还有印象，我们好几年前是……”商徵羽斟酌了一下用词，“认识的。”


    夏侯时看着眼前的人，俊朗的五官，是有些眼熟。


    他用力地回忆，猛然间想起来，脱口而出：“五音不全！”


    商徵羽如释重负地笑了，点点头，这是他们两人的一个梗，源于他的名字。


    商徵羽，宫商角徵羽少了俩音，自然是五音不全的了。


    “你怎么会来这儿？”夏侯时问道，随手拖了把椅子，“坐。”


    商徵羽坐下，说：“我来报道宝华奖嘛。”


    夏侯时随意打量了他一下，一身时尚名牌，肯定不是在一个人做自媒体了，这话应该是半真半假。


    “你想采访谁，演员还是导演？一般只能中午有时间，我帮你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