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看着两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不禁一阵狂笑,指向吴唯:“外挂狗,你还记得这东西吗?现在是我的啦!”
鲁平眼见吕布身上出现异像,心下迟疑,不用吴唯提醒他也感觉到形势不妙了。
吴唯赶忙提醒:“鲁大哥不要和他交战,他拿了我的法器,力大无穷。还记得洛阳城中隔墙弹刀的事吗?”
鲁平愣了片刻,这才恍然大悟。可就是延迟了这片刻,吕布右手舞动方天画戟,已经冲到了身前。
他急拨转马头,同时回身单手横甩一斧,意图拉开距离,吕布也不闪避,举戟硬生生把这一斧接下了。
“铛!~”
鲁平执斧的手立时麻了,失去了知觉,他怕斧子脱手,急换用另一只手握住了斧柄。当下再不敢和吕布兵器硬碰,拍马在院子里兜圈子,吕布没有马匹只能徒步在后追赶。
吕布追着鲁平绕了两圈后,突然停下了。
“哪儿来的汉子,好武艺,我去取匹马,咱俩再玩儿会儿。”
鲁平见对方莫名其妙多出一件“大力法器”,双方实力已经逆转,如果叫他取到马追上自己,恐怕凶多吉少。
鲁平忽然策马绕过吕布,直向栓在篱笆边的两匹马冲刺。
吴唯看得出来,鲁平的意图是要砍死那两匹马,宁愿将来无马可骑,也不能叫吕布得了马。
不过,鲁平还是错了,不是鲁平不够聪明,而是他不了解吕布和吴唯之间到底结下了多大的梁子。
吕布不慌不忙作势朝那两匹马走去,却有意无意地扭头望了一眼吴唯,还有他身后的长公主。
吴唯忽然听到长公主在自己耳边蚊声轻语:“快进屋。屋里有两把菜刀……”
哑妹急了,打手语说:大斧都打不过,你叫他拿又菜刀有什么用?
吴唯淡然笑了笑:“吕布知道你的身份,你是让我拿菜刀劫持你当人质对吧?”
“不然呢?”长公主反问道。
“这招对吕布没用,被逼急了,他连你也敢杀。”
“……”
吕布当然敢,因为他是穿越者,他的目的是建立大梁朝,而不是在汉朝作高官。
谁挡道他杀谁,而我吴唯,正是那个破坏了他的计划的第一人。
吴唯缓缓站起身来,朝吕布走了两步,喝道:“双口布!别调虎离山了。我不进……”
沓沓沓……
一阵马蹄声打断了吴唯的话。
吕布还有帮手?!
所有人都悚然向院外望去。
一匹黑马转眼间就冲到了院子跟前,在院外五十余步的地方停下了。
马上那名武将豹眼虬髯,光着上身,手里挺一支丈八蛇矛。
那名武将挺矛暴喝:“吾乃燕人张翼德!无信吕布,枉我玄德哥哥待你如兄弟,安敢害我张大哥!出来与俺决一死战!”
吴唯一时没反应过来。
张飞?!他这时候不应该正和刘、关二人在颖川吗?他又是怎么找到这个院子的?
难道外面的幻影已经解除了?
吴唯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到吕布怒喝一声:“你来得正好,跟刘备说我坏话的也有你一份!有种别跑。”
吕布箭步冲到院外,持戟立稳,叫道:“我就在这儿站着,有胆来刺我!今天杀了你这环眼贼,免得将来三狗战吕布!”
张飞暴吼一声,拍马奔向吕布。两人交错时,张飞向吕布面门一矛刺出。
吕布却猛然跃起,
借着“附魂”的力量跳到一丈高,让矛尖刺了个空,然后手挥方天戟,从张飞脖颈一切而过,张飞的脑袋立时横飞了出去。 吕布一落地,却没站稳,扑通摔了个面朝天,惊恐地看到无头张飞竟还骑在马上。
无头张飞拨马拉开一段距离,扬起了丈八矛。
落在地上的张飞脑袋大叫一声:“这回不算!再来!”
无头张飞忽然发觉不对劲,用手摸了摸脖子,大吃一惊,身躯大震,左转转右转转,似乎是在找东西。
找了一会儿,地上的张飞脑袋豹眼圆睁,惊呼:“我头呢?吕布还我头来!”
吕布吓得快尿了,手脚并用,“噌噌噌”倒爬进了院门里,一时狼狈不堪。
“快进屋吧。”长公主拉了拉吴唯袖子,却没能拉动他。
吴唯摇了摇头:“这张飞是假的,骗不了吕布多久。”
这个张飞显然是李意期的又一个画魂,他本人就在附近了吗?
此人到底是敌是友?
吕布毕竟是穿越过来的,在他那个时代听过、看过不少惊悚桥段,没过一会儿就回过神来了,重新站了起来。
张飞又策马奔过去,吕布抬起戟似乎要招架,可矛头接近时,他忽然收了戟,冷不防伸手向矛头抓去。
见抓了个空,吕布这才释然,再不管张飞了,转头向吴唯走来,边走边问:“是你做的全息投影?太逼真了,差点把我骗了。”
院外的张飞见自己被识破,如尘埃般一时消散了。
院内的鲁平悚然惊呼:“哑妹进屋去!”,然后提起长斧朝吕布冲去。
吕布刚刚当众出丑,心怀愤怒,一心认定是“张世平”在搞鬼,再也没兴趣和鲁平慢慢玩儿了,待灰马临近时,他纵身一个大跳,跃起一丈高,落在了吴唯面前。
吴唯淡然望向吕布那张愤怒到扭曲的脸,心知必死。向后摆了摆手:“你们俩快进屋去。”
穿越太久了,我的时间终于到了……
吕布扬起了长戟,忽然愣住了,目光在吴唯周身打转,这一戟一直没有刺下去。
他为什么不刺?是在看从哪儿下手更能解气?
“人呢?”吕布失声惊问。
嗯?我不就在你面……?幻影!是李意期在帮我么?
李意期的本事已经超越了吴唯所知道的“驭影术”,像是一种更高级的幻术。
吴唯突然想到自己的机会来了,有李意期的幻术帮忙,他和隐形人就差不多了,完全可以绕开吕布跑到院外躲着。
他悄然起身,不敢弄出一点动静,慢慢向旁边移了一步。
吕布还在愕然中呆立着。
又移了一小步……
吕布惊愕的表情渐渐在消失,似乎想到了什么。
“幻术!!!”吕布怒喝一声,挥戟向门坎上一记横扫,门里的哑妹和长公主都被吓得往后又退了几步。
吴唯只觉左臂一凉,自己的一条胳膊飞了出去。
一阵剧痛把他击倒在地,强忍着才没发出叫声来。
可吕布的戟一遇到阻力,仍然判定了他的位置所在,紧接着一戟狠戳地面,精准地扎穿了吴唯大腿,把他钉在了地上。
他再也忍不住了。
“啊~~~~~~~~”
痛苦的叫声响彻天空。
吕布用戟将他整个挑起,举在了高空,
“啊~~~~”他又发出一声惨嚎。
吕布发出一阵狂笑:“幻术有用么?这些虚头八脑的东西,我盲扫一戟就能破解!”
长公主和哑妹在屋内呆立,看着这一幕,两人脸色苍白。
哑妹没法尖叫,长公主能尖叫却没有出声。
“驾!”鲁平大喝一声,打马冲向吕布,明知不可敌,仍要和吕布拼命了。
吕布全不在意鲁平的到来,双手将戟往地上一插。
“砰~”,吴唯的身躯又重重钉在了地上。他瘫倒在地失去了知觉,再也叫不出来了。
吕布忽然间两腕紫光大起,唤起了两副镇魂环,垂下双手,目视鲁平。
鲁平暴吼一声,以千钧之力一斧挥下,却被吕布双掌一拍给夹住了,然后将长斧一把扯过,扔飞到院外。
鲁平震恐之余,吕布已伸手抓住了灰马的一条前腿,一扬手臂,把鲁平连带黑马一起扔出了院外。
“轰隆——”,一人一马重重地摔在了院外两丈远的土地上。
灰马痛苦嘶鸣,三只蹄子乱踢,一条腿骨折了,马蹄再也抬不起来。
鲁平挣扎着还想站起来,可他腿本来就有伤,经此重重一摔伤势更重,刚爬起来就失去平衡,跌倒在地。
“呸!哪儿来的渣渣。”吕布唾骂了一句,双手又握紧了戟杆。
他眼前的幻影似乎还没有消失,踢了踢脚下,确定了吴唯的具体身位后,抬戟恨恨地朝他胸口戳去。
一戟!一戟!一戟!
再一戟……
然后再一戟……
一戟……
哑妹的泪水打湿了脸庞,转过身去扑在长公主怀里,无声地哭泣。
长公主木然望着这一切,轻轻用手抚着哑妹的头发,叹了一口气。
终于,吕布停下了。这时幻影已消失,他已能看到脚下那具支离破碎的尸体,开心得放声大笑:“叫你多管闲事!”
吕布大仇得报,心满意足地走到篱笆边,解开两匹马牵到屋前,冲屋内叫道:“长公主殿下,末将已将绑匪张世平击毙,可以回宫了。”
哑妹一惊,仰头望向长公主。
“你先走,留一匹马给我,我还有点事要处理。”长公主的语气冰冷平淡。
“可是,长……”
“不听我的, 你不但没有护驾之功,反有伙同张世平绑架公主之罪。”
吕布愣了片刻,嘴角泛起一丝嘲弄,拱手道了声“公主随意吧。”,一骑绝尘而去。
等吕布走远了,长公主推开哑妹,把她留在屋内,独自缓缓走到已被戳成血人的尸体旁。
鲁平此时已爬进了院内,怆然问道:“你是长公主殿下?”
长公主没有回答他,只蹲下去,仔细端详着尸体的胸口。
久久后,她轻轻叹了一声:“天意。”
天意???
吴唯的魂魄飘浮在尸体胸前,听不懂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是说我该死么?……这小毒妇。
长公主抬头看了一眼,目光落在了吴唯的那两团魂魄上,似乎听见了他的心声似的。
没人看得到吴唯的魂魄,除了他自己。
可她……好像能看见我?!
吴唯的魂魄陷入了震惊和混沌之中。
沓沓沓……
院外又传来了马蹄声。
这次又是谁?不会是吕布没解气,回来鞭我的尸吧?
一名白衣骑士在院前缓缓下了马,朝长公主走来。
吴唯的魂魄更加混沌了,这名白衣人就是自己与李意期雨中夜话时,在一旁侍酒的青年“仙侄”。
他来这儿干嘛?验下张世平死透没?
“仙侄”边走,边脱下了面巾,露出了英俊挺拔的面孔。
“他”的目光虽然空洞发散,但似乎也在望向吴唯的魂魄。
“他”……也能看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