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那个穿越者》 第一章 隋炀帝事件(一):帝殇 这是什么地方?不是宿舍……,不是在家里…… 他躺在地板上,抬眼望去,头顶尽是语文和历史课本中才能看到的雕梁画栋、自己怎么在一间古香古色的房间内?屋内还有淡淡的檀香萦绕,紫气氤氲。 我这是怎么了?这是做三考五模做出幻觉来了吗?还是我竟然……? 咦喂?!不会吧?! 他忙坐起身,借着房内昏暗的光线细打打量,才发现自己身着赭黄袍、胸口绣着盘龙、腰间系着蓝玉带、只是帽子不知哪儿去了。身子长高了很多,拍了拍,竟还有一个大肚腩,手指也粗大肥腻。 这根本不是自己的身体,而是一个年届五十的富态大叔,再一摸下巴,竟然还有一口垂及胸口的乌黑美髯! 他于震骇之中确认再三后,终于喜极而泣:我穿越了!看这身打扮,我还是皇帝啊,真好命!哈哈哈!我,我也要在这个时代大展鸿图,作一番大事业! 他不禁失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 笑声戛然而止,因为此时他猛然发现房里还站着一个人,那人一身玄黑皂罗袍,袍子外还套一件黄铜质地的半身铠甲,手里捧着一个什么东西,那人正面如止水地望着他。 他这时才想起自己还坐在地上:我是皇帝,怎能坐地上仰视下人呢?不行,我得起来。 想到这儿,他双手一撑地,站了起来,努力扮出一副皇帝威严,搜刮尽了初中三年所学的古文词汇,才勉强凑出一句完整话来:“你是……汝是何人!” “嘿嘿……”那武将淡淡一笑,马上又敛容低声道:“哦,陛下终于醒了?” 他闻言大喜,陛下?他说我是陛下?我果然是皇帝啦!哈哈,好开心!但一想语文老师教过一句“贵人喜怒不形于色”,于是立即正了正面色,脱口斥道:“废话!你瞎啊?!嗯……这个……汝到底是何人?报上名来!” 武将听了这话,脸色一变,忙走上前几步,惊问道:“臣,是令狐行达呀,陛下竟把小臣忘了吗?” “令?孤行达?”他大吃一惊,可寻思了半天,也想不起历史课本或小说上提到过这号人物啊,这到底是什么朝代?我这是穿越成日本天皇了吗?这人出没在皇宫内,还穿着盔甲,怕不是……武装太监??? “你……汝……在朕寝宫干啥?” “寝宫???”令孤行达上下左右打量了下室内布局,叹声道:“也罢,陛下说哪儿就是哪儿。陛下怎不问问小臣,你又是谁?” “什么?”他眨了眨眼,半天才理顺对方这句话的主谓宾壮,感到这人有些怪,他怎么不按套路答话,于是犹豫道:“我...我是谁,你……令爱卿……你会不知道……?” 令孤行眼中寒光一闪,心下暗骂:“令”爱卿???我那是复姓“令狐”好吗? 他无奈地低下头,又摇了摇,轻声叩问:“陛下,果然——当真——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吗?” “...朕……不是皇帝吗?!你怎敢如此语气问朕?”他已渐进入角色,心想原主既然是帝王之尊,又何必再和这人客气,于是连话都开始说顺熘了。 令孤行达猛一抬头,喝问:“陛下,奇变偶不变?” “符号看象……?”皇帝被问得一愣,条件反射地脱口报出。 “得嘞!就是您了。”令孤行达话音刚落,便扬起右手,于腕处凭空变出一副紫色光环, 黑影一晃,他已扑了上来。  皇帝大惊,抬脚就跑,却被令孤行达揪住衣领,一把拽了回来,然后他抓住了皇帝的一只手腕。 皇帝望着他,颤微微地问道:“你…….你到底是谁?这里……难道是修仙世界?” “修你个小蘑菇的仙……”令孤行达道:“现在我来告诉你吧,你这副肉身的原主是隋炀帝杨广,我这副肉身的原主就叫令狐行达,我手中木盘子里有一条白练……” 说到“白练”二字,武将突发现隋炀帝的瞳孔发散、眼神很是迷茫,他马上明白了,不耐烦地解释道: “白练,就是白布!用来缢……勒死你的,懂了吗?外面几十位大将都在等着看你的尸首。你这是被人给坑了,杨广夺了你的舍,他自己穿越到现代逃命去了,却把你换到他的身体里作替死鬼,我是来救你的,赶紧回家,好好去准备你的中考吧。” 隋炀帝嘴巴都合不拢了,睁着大眼茫然望着这个自称令狐行达的人。闹不明白自己到底是穿越了还是没穿越,问: “你……你是谁?我又是谁?” “我是……”令狐行达心底很想回答他说:你记住我的名字,我是穿越辑事局的探员吴唯,记住我。但他不能,因为太多的穿越经历已经让他自己有时候都闹不清:我到底是谁? 有那么一瞬间,令狐行达失神了,心神荡漾:我真的是穿越辑事局的探员吴唯吗?可在穿越到吴唯身上之前,我又是谁? 吴唯手上的紫色光环忽然亮度大增,一秒后又黯淡了下来,隋炀帝白眼上翻,口吐白沫,摔倒在了地上。 吴唯退后几步,回到一开始所站的位置,依原样捧着方盒。 过了一会儿,隋炀帝醒了,他又坐了起来,猛看到对面的令狐行达,脸色骤然大变,指着他怒喝:“令狐逆贼???尔何以追朕至此耶?!” 令狐行达(吴唯)双手捧着木盘,深深地望着隋炀帝,默然不语。 隋炀帝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垂下手,颤抖着环视四周,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惊恐而绝望地大叫一声:“朕如何又回来了?!” 隋炀帝目光呆滞,过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垂头丧气地说:“行达!孤待尔等素来不薄,百姓固然视孤如仇雠,然尔等皆锦衣玉食,坐拥雄兵,何曾遭过半点委屈……罢了,来来来!此好颈,拿白练来,速杀我…….” 吴唯舒了口气,确认这回是真的隋炀帝杨广本尊了,那个初三学渣的文言文是绝对没这么熘的。 他闭上了眼,默念了句:“甲子归镇陆四井,天三五九摄格名”。 吴唯的灵魂飘走了。 一秒钟后,真正的令狐行达再次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初时有点迷惘,疑惑了片刻,才想起来诸将交待自己的大事还没做。 定睛望去,见杨广这么久还没自行了断,心中烦恶,骂道:“昏君!犹不肯自绝,尚待何时!?” 言讫,他一手捉起白练,一手甩下木盘,恶狠狠地向隋炀帝杨广走去。 杨广知今日事不可免,索性挺起脖子,他感到一件滑熘熘的东西套上了自己的喉咙,越来越紧,越来越紧,他张开了嘴,翻着白眼,两腿乱蹬,渐渐失去了知觉,终于,杨广闭上了眼睛…… —————————— 慢慢睁开了眼睛……吴唯感到一道白色强光,是这样的刺眼。 我怎么不在安全箱里?吴唯略一怔,坐了起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身后传来低低的交谈声,一回头,见两名后勤人员正在整理他刚刚用过的穿越安全箱。 他一跃而起翻身下了床,摸到自己的灰色长袍麻利地穿回去,问:“我从安全箱里出来有多久了?” 一名后勤人员闻声,忙转身答道:“吴探员,大约有半个小时了,穿越结束后,你已经睡着了。我们看你可能这几天任务多,太累了,就把你从安全箱里取出来,放在床上休息了。” 吴唯点了点头,说:“多承、多承。刚我穿越的时候,那令狐行达在我的身体内没苏醒过吧?” “没有。”那名地勤人员笑了笑。“每次你出任务,我们都要把设备再三调校,就怕出事故被你骂一顿,那个令狐行达的意识进入你身体后就一直处于完全休眠状态。” “好,好。” 另一名后勤人员也转过头来,说:“你还别说,最近真的很辛苦,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年穿越的人数爆增这么多。” 吴唯没答腔。今年的确很奇怪,穿越人数增加了近2倍,每个探员都被取消了休假,这件事回头有机会要和局长再探听下。 吴唯离开了这间穿越安全室,穿过走廊,往楼下走去,他急于回家洗个澡,舒舒服服补一觉,再看部小电影。 走廊的一面墙上张贴着八局的口号:“讲文明,有道德,非必要,不穿越。”他笑了笑,据说,连其它分局的人都知道八分局局长为什么特别喜欢这句话。 走到二楼拐角处, 差点和一个人碰了个满怀,好巧不巧的,那人正是八局现任局座——周畏民。 “这么巧!吴唯,你这是要去哪儿呀?”局座周畏民笑眯眯瞧着吴唯。 他心里咯噔一下子,看局座这一脸非奸即盗的表情,在这儿碰上他绝对不是“偶然的邂逅”。 “局座晚上好。我回家洗个澡,睡一觉。那……明天见——” “来,来,来。”周畏民亲切地把右手搭在吴唯肩上,半推半引着他往楼上方向走,说:“到我办公室喝杯茶嘛,年前新采的雨前龙井,你最喜欢的。” “承局座美意,不喝了,不喝了。” “怎么?连龙井都不喝啦?很养胃哒!” “……戒了,戒了。” “你把龙井给戒了???为什么啊?” “伤肾、伤肾……” 周畏民怃然变色,厉声斥道:“吴唯!你耍我呢是不是?呐!别说我没警告过你,马上跟我到我办公室去,现在!” 说完,局长一甩长袍后襟,背着手,自顾自地上楼了,到了三楼拐角,发觉吴唯还没跟上来,于是停下脚步,回头用威胁的眼神望着他。 吴唯见状,陪笑问道:“局座,先说说到底什么事嘛?” 局长叹口气:“隋炀帝那个案子这么简单,我为什么偏指定你去呐?你不想知道为什么吗?跟着我。”说完就朝楼道拐角走去。 吴唯愣了下,刚才接到这个任务时,他心中的确狐疑了半天,虽然心里不情愿,但脚底下还是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第二章 隋炀帝事件(二):夺舍 吴唯坐在一张褪了色的褐色真皮沙发的一角,悄悄打着嗑睡,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局长絮叨。 穿越、穿越,还是穿越,周局天天在讲穿越! 穿越这种事,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吴唯已经记不清了。 据周局说,在他出生的那个宇宙里,早在20世纪90年代后期,穿越这种现象就开始出现了。 那时候穿越人数少,而且穿越目标也比较单一,基本上都是穿越到了历史人物身上。有穿越成书生的,有穿越成太子的,有穿越成王爷的。 他们穿越后的所作所为还比较单纯,动辄解救万民于倒悬,力挽狂澜于既倒。 有的跑去救文天祥,有的去刺杀东条英机,有的干脆给大宋朝装备了98k步枪,还有的直接跑到明末打土豪、分田地,扶我大明,灭尔清夷。 这些人穿越后除了喜欢弄个三妻四妾之外,三观倒也还周正。 也有极少数人穿越后运道不佳,没有成为什么大人物,专业知识也一概用不上,就那样在古代憋屈地过了几年,直到再穿越回来或者死在那个世界。 局长周畏民就是这极少数倒霉的人之一。 吴唯想到周畏民的穿越经历,忍不住低下头无声窃笑起来。 眼前这个方脸盘,面容严肃、44岁的老男人是他那个世界中第一批穿越的人,他年轻时因病不幸身亡,临挂了前,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穿越了,竟穿到了古代一个大户人家,不过却是穿越成了一个丫鬟。 刚开始周局对这一新身份还有强烈的抵触情绪,宁死也不肯给少爷换亵衣,直到被鞭子抽了两天后才认清现实。 周局认命后,立即跪求管家,自愿转到少奶奶房提供相关服务,于是接着被鞭子抽,抽了两顿后才闹明白:自己原来是少爷的通房丫头,而且少爷年纪还小,并没有迎娶什么少奶奶、大奶奶…… 吴唯有一个偶然的机会获得查询机密历史档案的权限,顺手查了查周局的历史,看到过周局穿越的那个丫鬟的画像,还别说,小姑娘居然挺标致的。当时吴唯就为局长的这番经历感到痛惜,丫头长这么标致,也不知道穿越后除了给人换了几年亵衣外,有没有发生别的事儿。这个问题在局里是一道谁也不敢打听的送命题。 周丫鬟有次起夜中了风寒,过了几天人就没了,随后被送进了火葬场。不知为何,第八分局的上一任局长认定这周丫鬟是个经天纬地的卧龙凤雏,及时帮他穿越到了另一副身体,周局的魂魄才没陪着周丫鬟的肉身一起泯灭在历史的渺渺长河中。 再后来,穿越频次不断增加,穿越者也越来越离谱。 有个失业老师穿越到春秋时的鲁国,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竟然侠义出手,救了孔子的母亲——颜徵在,然后让颜徵在说服她儿子——孔夫子——跟着他一起周游列国,两人还合伙开了一百多个培训班——全都是教英语的! 可此人是十八线城市的初中老师,英语还不怎么地,于是搞得那个宇宙里流传下来的《论语》不叫《论语》,也不叫《analects of confucius》,而是叫《kong zi talk show》(孔子脱口秀)!一开局就把“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悍然译作“friendses! we am happy!” 还有个痴迷文言文的学痴,穿越成了赵高,醒来后第一件事儿就是——刺杀秦皇赢政, 被卫士抓住车裂前还大喊一句“呜呼惜哉!政俶燔典!”(政俶燔典:赢政始焚书),结果在那个宇宙里,因为没了赵高,公子扶苏在李斯、蒙恬的辅佐下,直接把秦朝续命了四百多年,秦之后直接就是三国了,汉朝连个影子都没有了。刘邦、刘盈、刘宏世袭为亭长,直到一个叫王莽的太学生下乡挂职,这才中断了刘家这世袭罔替的职位,不过刘家后人出了个叫刘秀的,他想法子赶走了王莽,于是刘家人还是接着作亭长!!!  还有三观极度扭曲的人,其行为更是骇人听闻! 有个物理学博士生,穿越到1889年,这也是个狠人,居然自己把自己当苦力卖了,卖到了奥地利的布劳瑙市(braunau),并于1889年4月20日18时许,跑到一家名为波麦的小客栈里,守在一个待产的妇女身边,神秘兮兮地把一沓德文版的《原子弹原理及制作工艺说明书》塞到了摇篮中,说了句:“留着吧,孩子以后用得着。”就跑了。 幸好那妇人的丈夫阿洛伊斯·希特勒先生以为此人是神经病,把文件扔到了窗外,而且幸好砸在了另一个妇人头上,她捡起来,送给了她10岁大的儿子去折纸飞机了,她的儿子恰好名叫阿尔伯特·爱因斯坦(albert einstein),这才没有把那个宇宙的历史搞得太乱。 然而这也忍了,但平行宇宙的数量终究是有限的,如果对一个宇宙的历史改动太多太大的话,会导致那个宇宙的内部矛盾不能自我调和,从而被迫分裂出一个新的时空分支(也叫平行宇宙),如果平行宇宙数量超过上限……据说,就会引发所有宇宙湮灭并重启。 于是,穿越辑事局就应运而生了,不少平行宇宙里都设立了一个分局,部分员工也都是从原穿越者中遴选出来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前任局座卸任后,穿越辑事局第八分局局座的交椅,偏偏留给了一线工作经验最少的周畏民,大概是“上头”认为他是局里最仇视穿越行为的人吧? 至于这个“上头”是谁,吴唯至今都不知道,只知道创建总局的人是另一个平行宇宙的人。 而至于周局为什么对穿越一事如此深恶痛绝,原因嘛,在局里是众所周知的……。 而吴唯自己……已经不知道在多少个平行宇宙间“蛙式跳穿”了,肉身也不知换了多少个,他的意识伴随着每一具肉身过完了一生,都快想不起自己的第一个前世是干嘛的了,唯一还记得的是自己的本名叫吴唯,或吴维,或是吴为? 忆往事,真个峥嵘岁月稠……其间种种情未了,也有那不堪回首月明中……记得曾经有一回…… “吴唯……?”一声轻呵似乎从云端传来,这声音是……? “吴唯!”周局一声断喝。 “啊?”吴唯身子一抖,眼睛睁开了,刚才竟然睡着了。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周局瞪着眼睛问道。 “有,有。”吴唯赶紧坐直身子,他知道周局业务水平不高,但整人的手段了得,赶紧回道:“我都听着呢。” “你刚才听到哪一部分啦?”周局问道。 “听到……”吴唯皱起眉毛,我刚听到哪儿啦?终于想起来了,说:“您说人中吕布来着,怎么?吕布又被哪个熊孩子给穿越了?” 周局瞪了他一眼,说:“吕布被人主动穿越了,时空线已经……你刚才有没有在听?” “……有……吧。” “小吴,我知道你最近连续工作,已经很累了。”周局无奈地说道:“但这趟差只能你去,而且得抓紧。我再给你说一遍,这回别走神了。” 这回吴唯再没敢走神,聚精会神地听着周局介绍情况,听着听着,眉毛不知不觉拧在了一起。 这件案子没什么复杂的,原来是有一刘姓男子在桥上拍照,不小心失足掉了下去,人还在半空中的时候却穿越了,他的意识主动穿越到了吕布身上。同时吕布的意识被从肉身上挤出去后,被动穿越到了该刘姓男子的身上,这种互相交换肉体的情况叫“易舍”。 吴唯不明白,吕布早就成了被穿越的重灾区了,案情也简单,通常都是初级探员去处理,干嘛非得叫他去不可? “局座,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见吴唯又要摆姿态,周局把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搁,“啪”的一声,厉声道:“你要觉得不当讲,就不要讲好了嘛!” 吴唯点点头:“那我就讲了,自打下午你叫我处理隋炀帝事件起,我就想问一句,你可是要搞我?这么简单的案子干嘛非得指定我去办?吕布这件事随便哪个探员不能办?” 周局清了清嗓子,说:“我先回答你第二个问题。这次的吕布跟以往的吕布有点不一样……” 吴唯有点不耐烦了:“他是赶在白门楼被缢死前投了曹操?还是提前跑到涿郡把刘备捅了三百刀?” “都没有,以前很多吕布都喜欢这么干,可都没能对历史线产生根本性影响,更没有触发新的时空分支。这次的吕布做了一件很小的事,刚开始监控部门还没留意,可后来才发现这件看似不大要紧的事却会大幅度改变历史。” “嗯?这个吕布到底干嘛了?你多卖几个关子,千万不要一次性告诉我,我就喜欢你这个调调。” “好的嘛,吕布,赶在关羽、张飞前和刘备结拜兄弟去了……” “打不过,就加入?”吴唯不以为然地笑道:“这种情况以前也有过,多不过是变成桃园四结义罢了,其它的什么都没变。” “没错,可这回非常奇怪,总局的‘灯塔’算法给出的预测是,最终这个吕布会结束三国时代,自己称帝,建立一个新王朝,叫‘梁’,之后两晋南北朝、隋唐都不见了。” “嗯?!”吴唯感到奇怪,“以往也有吕布这样尝试过,但无一例外全失败了,历史线后来都自我修复了啊。” “这就是为什么我要叫你亲自跑一趟的原因呐!” “我明白了。”吴唯叹口气,说:“我能休息一晚,明天早上开工吗?” “可以。不过这次不是你一个人,我给你安排了一个助手一起过去。” “助手?男的女的?”吴唯淡淡问道。 “我跟你讲,你想得不要太美。是男的,就是刚刚被你救回来的那个初三学渣,叫杨一凡的。” “纳尼!?”吴唯从沙发上一个弹射站了起来,怒目圆睁:“老周!你可是铁了心要搞我?” 周局没有生气,幽幽说道:“又来了,好吧,现在我回答你第一个问题:我不是要搞你,这个杨一凡恰恰就是我要让你亲自处理隋炀帝事件的原因呐。” 周局挥手示意吴唯坐下,接着说道:“第一嘛,穿越事件大幅度增加,咱们八局探员人手不足,要抓紧历练新人,这个小孩子,我看好他的潜力。” “呵呵。”吴唯想起上任老局长提到周丫鬟的时候也是这个语气,不禁挖苦说:“局座,你找到你的卧龙凤雏了?” “不,别误会,他只是凤雏,卧龙另有其人。” “……局座,你不要这样……” “我的卧龙就是你呀!吴唯。” “局座,糖衣炮弹您可以造, 葱油大饼您可以画,但我的工资和绩效不能少发。那第二呢?” “第二个,为了保护这个小孩儿的安全。这个初中生最近成了被穿越的重灾区了,好多古人临死前都往这个初中生身上穿越。你带他穿越去三国后,他的肉体就保管在安全箱里封印着,任谁也别想夺他的舍。” “还有第三吗?” “有啊,这个月已经有好几个古人尝试夺这个小孩的舍了,你回想下,这些夺他舍的人有什么共同点?” “嗯……都是帝王将相?” “不对!武大郎也夺过他的舍。” “……好像有这事,那……好像是,这些人好像全都是临死前突然夺了这个小孩的舍?” “没错。你不觉得这太巧合了吗?” 吴唯沉默了。如果同一个人短时间内被多人夺舍,也不算稀奇事,但如果他们全是临死前才夺舍,这就有点古怪了,如果这些人只是想重生,何必揪住这个小孩儿不放? 吴唯心里有点眉目了,大概率是人为的,宇宙中不止穿越辑事局拥有让人灵魂穿越的技术。 让临死的人和这个叫杨一凡的初中生“易舍”,相当于把“易舍”变成了单方面的“夺舍”,导致被夺的一方死亡。这么做通常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让这个叫杨一凡的中学生的意识彻底湮灭。 为什么有人想让他彻底湮灭呢?难道……是要毁掉八局局长心目中的凤雏?呵呵,算了吧,怕是周局连他自己都不信。 吴唯沉默了一会,他从这起事件里闻到了一股诡诞的气味。 第三章 吕布事件(一):涿县 吴唯在空中飘浮,如同幽灵,周身浩浩渺渺,无际无涯,也没有风,没有风是因为飘荡在空中的吴唯没有身体,只有意识——或说魂魄。 他定睛望了望下面的烟火人间,忖道:又来到涿县了,地面上的一切景物地貌都很熟悉,城门口还是那几名老兵,其中几位他还认识。这是第几次来了?已经记不清了。 要等的那两个人还没到,吴唯在空中静静等待,他有足够的耐心。 他望了一眼身边的那具魂魄,两团若隐若现的雾气相交缠杂,一团是魂,另一团是魄,它们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一样。 没有经验的穿越者都是这样,意识一旦与肉体分离,魂魄误以为肉身已亡,自己也已湮灭,故尔通常会陷入晕迷和混沌,如果太早苏醒的话,一般人都会精神分崩离析,即使能重夺回肉身也成废人了。 天际线处,一个若隐若现的黑点出现了,继而缓缓变成一条细长的黑线。 等了许久后,吴唯看得越来越真切,这是一个庞大的商队,马、牛近千匹,车数百辆,随车队而行的还有大队私人武装部曲,人数约摸有四、五百。 车队尾部跟着一辆香车,车前几匹马上立着几面紫色旗幡,上面都写着一个“苏”字。队首只一面黑色大旗上写着字,猎猎风中卷,扬起的旗子时或露出一个大大的“张”字,“张”字旗下行着一匹骅骝马,马上乘着一名八尺高的男子,身着玄黑袍,缓缓扶鞍而行。 吴唯要等的人终于到了。 车队距离城门还有一里地的时候,吴唯用意念牵着杨一凡的魂魄直朝车队飞去,他先将杨一凡的魂魄牵进香车,车内那人仍在伏枕酣睡,吴唯把杨一凡送入他体内,而后自己直向队首的那名汉子游去…… 近了,更近了,张兄,我又来了…… 吴唯的视野猛然一变,低头就看到自己双手正扶在马鞍上,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吴唯泯然一笑,低声自问道:“世平兄,别来无恙?” 吴唯每回来三国办事,除非有特殊情况,总喜欢穿越到中山大商张世平身上,上次穿越为张世平一晃已经是半年前的事了。 香车里的那人叫苏双,是张世平多年来行商的搭档。 张世平(吴唯)见城池已近,叫住车队,先命从人把货物马匹放在城外安置,自己带了十三名得力名部曲,拥着香车进了城。 一行人直接到了城西一处酒家,此时车中的苏双还未醒来,随从们都纳罕,不知道今日苏先生为何这般能睡。 张世平却心知肚明,杨一凡刚刚穿越成苏双,他的魂魄还没适应已经有了一副新身体这个现实,还得缓缓。于是他叫随从们扶出苏双,抬到酒家里,由他趴在一张几案上继续睡。 张世平命众人各去收拾安歇,自己坐在苏双对面另一张几案上,叫了好酒好菜,饮起酒来。 饮了一刻钟后,对面的苏双摇晃晃地趴起身来,眼神初时迷离,抬起头见到张方平,吓了一大跳,继而眼神狂乱起来,试探地给了张世平一个眼神,悄声问了句:“这位兄台是……?嗯……常言道,奇变偶不变?” 张世平刚举起杯子一饮而尽,此时喷了半口出来,他这才想起来,这句话应该是周局教给杨一凡的切口,用来辩认敌我的,于是抹抹嘴,左右看看无人,才俯身上前低声道: “符号还得看象限!是我!我们已经到了,你现在是苏双,我是张世平, 咱们是中山来的商人,一会儿叔叔办事,你边儿上看着就行。”  “……叔叔?哪个叔叔?”苏双眼神中尽是迷惘。 张世平嘿嘿一笑,道:“昨天咱俩还见过的,我是吴叔叔呀……” 他见苏双一脸迷离,似乎想起了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想起来。 “就是令狐行达,想起来了没?” “是你!?”苏双恍然大悟,“他们跟朕……不是,跟我说了,为了补偿我的精神损失,有人会带我一起玩儿几天穿越,没想到又是你,不过我听说你也才二十多一点哦,你就比我大六、七岁。” 张世平没答话,如果按他的真身——吴唯在穿越中所经历的时间来算,恐怕苏双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都得叫他声叔叔。 “总之,你记得自己叫苏双,我叫张世平就可以了,在这里,张、苏二人年纪相差不大,你就叫我大哥就行了。” “好的,大哥。”苏双兴奋地左右望着,俯身上前,悄声问:“要不是你们提前告诉我,我还真以为这儿是影视城哪,这都是真的吗?咱们现在在哪儿?” “东汉末年,涿县。” 苏双一愣:“我看过三国,这儿好像是刘备老家?” 张世平意味深长地赞了句:“你学问挺深哪……” “嘿嘿……”苏双听出来他不是真心赞赏,正想争辩几句,却猛然发现自己和张世平都是跪在一张矮几前,愣了一下,左右看了看,人人都这样,问道:“大哥,这是日式餐厅吗?” 他懒洋洋地反问:“……三国有日式餐厅吗?” “那为什么大家都不坐椅子?咱们跪在这儿干嘛呢?”苏双笑问。 张世平悖然变色,猛然俯身向前一贴身子,肃然道:“上坟。” 苏双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脸色发白。 他没想到这孩子这么单纯,叹了口气,这才正经回答苏双:“这不叫跪,叫坐。唐、宋以前都不流行坐椅子,一般人就是这样坐在席子上吃饭、见客。” “哦……”苏双恍然,皱了皱眉头:“我还是想找把椅子……” “……嘘!苏老弟别说话,他们来了。”张世平打手势示意苏双坐好。 门口处传来一阵喧闹声,只听一人朗声高叫道:“贤弟快进!” 另一个沉稳之声慨然应道:“兄长先,兄长请……” 继而二人哈哈一笑,互挽着手臂,一前一后联袂迈了进来。 先进来的那人身高近两米,气宇轩昂,剑眉星目,身着绛红袍,腰间狮蛮宝带,他一手扶着身后那人,边走边将他拉了进来。 后进来的那人虽衣裳简朴,却生得面如冠玉,唇若涂脂,身材也矮小了许多,目测只有一米七许高。 两人就近找了两张几案坐了,那个儿高的点了酒菜,便与个儿矮的低语起来,远远的听不真切他们在说什么。 苏双痴呆望了半天,低声问:“吴……张大哥,这就是你要等的人?三国还有这么高的人?快有两米了……” 张世平笑了笑,说:“这人就是吕布了,古人身材高大有什么稀奇的,孔夫子也是一米九的大高个儿,关云长也是两米出头,比吕布还略高点。我就料到你会叫错,所以只让你叫大哥两个字就行了。” “哦……大哥,那个矮点的是谁呀?” “刘玄德,刘备。”张世平淡淡望着刘备的背影,若有所思。 苏双急了:“不对吧,大哥,不是说刘备的耳朵……” “大耳垂肩,双手过膝?”他无奈笑笑,“那岂不是成了大猩猩了?汉光武帝以后,刘汉皇室虽然衰了几百年,还不至于堕落到近亲结婚,以致生出猩猩怪来。刘备只是只是耳朵稍肥大了些,上半身和下半身长度相近罢了。” 张世平突然想到:好像局座周畏民也是上下身比例相近,看来这种身材并不罕见。 苏双还想再问,却被店里传来的一声肉掌拍打木板的巨响打断了。 远处,吕布一只巴掌按在桌上,急切叫道:“玄德贤弟,这是什么话?方今黄巾倡乱,朝廷虽然兵强马壮,如何能处处料理周全?黄巾贼散布郡县,着巾为贼,脱巾为民,实难辑拿,官军刚到东面,西面就又闹将起来,不信你看着,不日就有朝廷檄文下来要我等为国出力。” 刘备忙站起身,轻按吕布肩膀,左右张望,示意他坐下,待转过头时,望见了张世平,当下一怔。 张世平见已被认出,也不便再坐着不动,起身朝刘备、吕布走去。 人还未走近,刘备早已满面笑容,揖道:“世平兄,可是来涿县贩马?” 吕布望了望张方平,又望了望刘备,显是说话被打断,大为不快。 张世平也不理他,只和刘备叙了礼,叫店家搬来一张几案,大马长枪地就坐下了,回道:“不错,不瞒玄德,方今天下不太平,不但朝廷、各处的坞、堡也需要马匹、牛羊,价钱也是看涨。” “世平兄久在外游历,可知黄巾贼势现在到底如何?”刘玄德问。 张世平轻叹了口气,抬手指了指吕布,道:“这位兄台刚才说的不错,朝廷平黄巾不易,郡县纷纷报急,民变此起彼伏,竟是没一个消停,我这一路上,就遇见了大小数十股黄巾贼,幸好斥候发现得早,不然纵然我部曲再多,也到不了涿县了。” 刘玄德闻言,只低头不语,吕布似乎欲言又止。 张世平见状,已知道了两人的心思,转向吕布道:“兄台刚刚说,不日朝廷檄文就要下来,不知是什么檄文?” 吕布笑道:“我刚才告诉玄德贤弟,朝廷必令地方豪杰大起兵勇,助剿贼寇。我劝他提前筹备兵马粮草,他却只说恩命未至,身为小民不敢妄动。” 张世平点头,道:“兄台所言不差,在下于洛阳也有几个故人,出门前听闻一二,若等到檄文到日才招兵买马,仓促之间便聚不得多少兵马。 ” 见吕布面露喜色,张世平心下了然了:穿越成吕布的这家伙,竟想抢在桃园三结义前就把“涿县起兵”这件事给办了,如此一来,吕布就成了刘玄德开创大业的引路人,将来在蜀汉怕是地位不会低于关、张。 此时他又瞥见刘玄德只皱眉不语,知道他是犹豫,说道:“玄德,可是担心刺史治你个擅自招兵买马之罪?” 刘玄德尴尬一笑,回道:“确实如此,不得朝廷恩命……这等大事如何做得?” “哎~~~,玄德这就有所不知了。”张世平摆摆手,道:“虽然朝廷还未下诏旨,有些郡县的豪杰已经在大招乡勇,郡守县令并不干涉……” “哦?竟有此事!?你不是在忽……呃……诈我们二人吧?”吕布打断了张世平的话,面带喜色,转头看了看刘玄德。 张世平眯起眼看着吕布,心想:你丫这是一穿越到三国,就直接来找的刘备啊,一路上竟一村一县都不肯停留,连看也不看一眼,难怪不明形势。 于是他佯装怒道:“在下张世平虽是一介商贾,却从来以诚信为本,哪个敢说我张某大言欺人!这位兄台,你与我素未谋面,如此疑我,我且不与你计较!但不知兄台是何方豪杰?还未请教高姓大名?” 吕布见自己才随便问了这个无名小卒几句,他就发这么大火,愕然间也带了几分愠色。 更加让吕布恼怒的是,话题已经全被这个叫张世平的人主导了。 张世平?怎么从没听说过这号人物?难道会比方悦、潘凤有名吗? 第三章 吕布事件(一):敢问足下名 **【本章节暂时没有内容,请尝试继续阅读下一章,或者稍等一下重新整理】** 第四章 吕布事件(二):小弟刘玄德 **【本章节暂时没有内容,请尝试继续阅读下一章,或者稍等一下重新整理】** 第五章 吕布事件(三):打不过吕布 苏双偷偷瞥见张世平的脸色,知道自己闯了祸,低着头看着桌面,大气不敢出。 “苏兄,有劳,小弟敬你一杯!”刘玄德举起酒杯,就要和苏双共饮一大觞,吕布见这位苏双是大金主张世平的伙伴,且玄德又对他礼遇有加,于是也举起了酒杯。 苏双长么大哪儿见过这种阵仗,初中生喝酒?这要是回头让老爸知道了,恐怕两臀不保。他看了看杯里混浊的酒,也不像老爸平常喝的白酒,尴尬地看着张世平。 张世平全然当作没看见,反正汉代的酒度数和米酒醪糟一样,初中生喝几口也不算犯错误,心想不妨就让刘、吕二人灌他几口,就算是让他领个教训吧。 苏双见张世平不肯救场,只好慢吞吞端起酒杯,皱起眉头正要小舔一口尝尝,忽然听到酒馆门口“咣当当”一阵响,碗盘杯盏撒了一地,有人心疼得急呼:“客人慢些,仔细小店的杯碗。” “大哥!大哥!”刚进来的这位客人在店门口边张望边喊叫。 听了这叫声,刘玄德一惊,回头看见喊话的人,忙放下酒杯,站起身来,朝那人走了过去。 苏双如获大赦,悄悄放下酒杯,俯近张世平,低声问道:“大哥,进来的这人是谁呀?关羽还是张飞?” “都不是。”张世平低声回道:“这位是刘备的堂弟——刘德然,刘备和他母亲这些年就是靠刘德然他们家资助,才免了饥寒之苦。” “哦……”苏双茫然地微点了点头。 此时,刘备已返身回来,朝吕布、张、苏三人团团作了揖,歉声说道:“家母不知为何,突然卧床不起,族弟德然叫来医生,也束手无策,小弟当即赶回家中看望母亲,不能相陪了。” 说完,刘备转身就要走,吕布忙站起身来,道:“贤弟等我,我随你一起。” 刘备立时就站住了,要等吕布一起走。 “不可。”张世平忽然出声道:“伯母突发急病,家里定是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老人家需要休息,身边人越少越好。况且,伯母此时或者衣冠不整,外人前去探望,恐怕多有不便,吕兄,你我三人不如在此慢慢饮酒,静候玄德消息,如何?” 刘备听了这套说辞,也恍然道:“正是,正是,我只顾得家母,却忘了这层。世平兄所言极是,兄长请暂在此处饮酒,我与德然回去便是。” 吕布见刘备也这么说,也不好强跟去,只好悻悻坐下。 待二刘出了店门,张世平才笑着举起酒杯,道:“来,吕兄,方才小弟不识尊颜,多有冒犯,我先饮了此杯,权当作陪礼。” 说完,张世平仰头一饮而尽。吕布也端起酒杯,饮了下去。 张世平放下酒杯,斜眼看见苏双正低头把玩手里的洒杯,知道他没见过这些古代物件,乐得他有个玩具不来打扰自己,缓缓说道:“吕兄,小弟方才拦下阁下,万勿见怪,实在是有件事想请吕兄帮忙,只是刚才玄德在,不便开口。” “哦?”吕布有点意外,问道:“贤弟有何事?请讲。” 张世平笑了,心想:兄弟,咱俩之间可算是开局了。咳嗽了两声,清清了嗓子,他说:“小弟此去荆州,路途遥远,盗贼横行,正在发愁如何过得去,不料幸遇兄长在此,真是天助我也。如果吕兄肯助我护送货物到襄阳,小弟感激不尽……” 听到这儿,吕布翻了翻白眼。 张世平瞧在眼里,继续说:“绝不让兄长白忙一场, 事后另有五百两黄金奉送,以助兄弟成就大业。如何?”  听到有五百两黄金拿,吕布犹豫了,嘴巴张了张,半天才回道:“只不过,如果我走了,一旦朝廷榜文到了涿郡,岂不是要误了玄德的大事?” 张世平劝道:“不打紧,不打紧,据在下所知,朝廷旨意一时半会还下不来,吕兄不急这一时半刻。” 吕布摇了摇头,说:“多谢贤弟美意,不是我不肯帮兄弟,实在是身不由已。” 苏双抬起头看看两人,正犹豫要不要插句嘴,张世平忽然举起酒杯,说:“既如此,就不勉强兄长了。我和苏贤弟还有要务在身,就不能相陪了,饮了这杯酒,就此别过。” 吕布原以为张世平还要相劝,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放弃了,反有些愕然,不自觉地也举起了酒杯。 张世平见苏双望着酒杯发愁,厉声喝道:“贤弟!虽然你抱恙在身,喝杯洒总还可以吧?还不快端起来和吕兄饮了这杯?” 苏双瞪大眼睛看看张世平,又看看桌上酒杯,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逼自己喝酒,只好端起来,闭着眼睛咂了一小口,尝了下,觉得味道还挺好的,就咕嘟嘟一饮而尽。 张世平起了身,朝另一桌的随从们摆摆头,拉起苏双的袖子就往外走,也没有和吕布道别。 众人见张世平打了招呼,忙拥上前,簇拥二人出了酒馆,只留下吕布一人坐在那里茫然不知所为。 一行人都牵着马,走了片刻,领头的一名随从在一家客栈门前停下了,他招呼其它随从们进去订房间、搬行李、安置马匹。这些都是张世平在路上就已经安排好的了,任由下人们办事,自己和苏双两人站在门口等着。 等随从们都进了客栈,身边没人,张世平才一脸坏笑地问:“怎么样?酒好喝吗?” 苏双咂咂嘴:“这酒怎么跟我爸的白酒不一样啊?” “真是白酒,我也不会叫你喝了。汉代的酒度数跟米酒一样。在家喝过米酒吗?” “我妈不让喝,大……大哥,先不说米酒了,我有事儿问你。”苏双看下左右无人,眨了眨眼睛,问道:“刚才你劝吕布跟咱们一起去荆州,是为什么呀?” “咦?你问题还真多!”张世平转过头去不理他。 “你是不是想在路上找个没人的地方,把他给……那个了呀?”苏双提起一只手掌作了一个砍的动作。 张世平转过来头,看到了苏双的动作,无奈的答道:“你知道对方是谁吗?” “吕布呀。” “你也知道那是吕布啊?那你觉得我能打得过吕布吗?” “可他是穿越者,不是真的吕布呀!” 张世平眼皮一跳,心中一惊:周局让杨小凡穿越成苏双,不是来避难的吗?为什么要把吕布真实身份告诉他?周局这是要干什么?难道他真的想培养八局的接班人? 他打量了打量苏双,心里越发觉得:这趟差不简单,肯定有些事周畏民没告诉我,他是不是隐瞒了什么? 见苏双望着自己,于是解释道:“有些人穿越后,能保留原主的技能,这次的穿越来的吕布,就保留了吕布的肌肉记忆和战斗技能,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可是,接待我的那个叔叔说,你的武艺也很强啊。” 张世平听了这话更惊讶了,周局怎么什么话都和这小孩说了?他望了眼苏双,摇头道:“我的武艺还算差强人意,对付一般人是够了,可是对付吕布还差得很远。别瞎想了,我既不会跟他单挑,也不会在半道上阴他。” “可是,你来这儿的目的不就是把吕布送回去吗?”这回轮到苏双惊讶了。 张世平松了口气,还好,看来周局告诉他的还不算多,至少没把自己的全盘计划捅给这小子。 他淡淡地回道:“等咱们到了荆州,你就知道了。” “到荆州?你的意思是说,吕布还会和咱们去荆州?可他刚才不是已经拒绝你了吗?我看他还挺坚决的。” 张世平没回答,他心里其实也不清楚能不能把吕布带离涿县,每次任务无论计划多么周详,总是会碰到无穷变数,没有哪次任务是万无一失的,何况这次的任务比以往大部分任务都难很多,他心里也没底。何况这次还带了一个拖油瓶。 想到这儿,张世平责备地看了一眼苏双,说:“以后没我的同意,不要再随便进来搅局了,刚才你说的那句话,恐怕吕布事后只要稍一回想,就能察觉我们俩身份可疑。” 苏双愣了下,半天才想起可能是那句:“刘备你怎么做了人家小弟了”。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一名随从从店内走了出来,对二人作了揖,道:“主公,房间、行李都备好了。” 苏双没见过这个朝代的客栈,搓了搓手,兴奋地就要往里走,张世平却一把拽住了他,朝街心甩甩头:“贤弟,走。” “干嘛?”苏双一愣,又笑了:“大哥带我逛街吗?好呀好呀!” 张世平转身冲一名随从道:“你, 进去叫韩奇、刘猛来,还有李……,算了,就这二人足用了,去吧!” 随从应了一声,放下手上件包裹就往店内跑,不一会工夫,就奔出来两个青衣劲装汉子,每人腰间悬着一柄环首刀,冲张苏二人拱了拱手。这两人都是张世平使老了的部曲亲随,两人别无二话,跟着张世平就走。 苏双三两步也跟上张世平,在他耳朵边悄声问:“大哥,我看街上有人骑着马,咱们要不要也骑马熘达熘达?” 张世平惊奇地望了一眼苏双,俯耳低声道:“老弟,你会骑马?” “呃……”苏双卡了壳,他刚刚融入现在角色,却把自己不会骑马这事给忘了。也许原主苏双会骑马,但这项技能好像穿越后没从原主身上继承下来。 “我们还是步行为好。”张世平指了指街道,大声说:“贤弟你看,咱们一路披星戴月,一直无暇游街走市。好容易安顿下来,眼前这些市井人家,里弄厅堂,一路慢慢看来也别有风味,若是骑马疾行,就索然无味了,你看如何?” 苏双小鸡啄米一样点头道:“听大哥的,听大哥的。” 三人一路慢慢走着,县城很小,街市实则也不甚热闹,往来行人稀稀落落,零星叫卖声让街道更显得冷冷清清。可苏双没见过古代的街市,好奇得这儿望望,那儿看看。张世平任由他四处走动,自己的目光也四处扫视着街面,但他看的不是这些街市人物,这些场景对张世平来说,早已司空见惯。 他是在找人。 第六章 吕布事件(四):不是哥手贱 约摸走了半个小时,苏双也看看腻味了街道,刚才在酒馆只喝了一小盏酒就被张世平拉走了,连饭也没吃,这会儿有些饿了,瞥见街边有一个妇人摆了两个藤筐卖瓜果,就要朝她走过去。 张世平用胳膊肘轻轻碰了下他,问:“干嘛去?” “我有点饿。”苏双表情有点委屈。 听了苏双这话,他这才恍然想起来,刚才只顾着自己办事,竟忘了大家都没吃饭。张世平四处看了下,朝另一个方向呶呶嘴,道:“那边有个卖饼的铺子,我带你去吃那个。” 说完,他就朝饼铺走过去。 可苏双脚下却没动,他早对张世平这一路对自己吆来喝去有所不满,现在见他连商量都商量一下,连吃什么都替自己作了决定,心里更是犯拧,赌气扭头就朝卖瓜果的妇人走去。 那妇人也发现来了主顾,赶忙挥手赶了赶几只盘旋在筐子上方的苍蝇,眼睛也瞅着苏双。 张世平回头一见,犹豫了一下,没再阻拦他,也跟了上去。 站到瓜果摊前一看,见几只苍蝇仍在筐子周围“嗡嗡”乱飞,他心想:这小家伙怕是青春叛逆期到了,竟也不嫌小儿摊脏,非得在这儿买吃的不可,也罢,就随他吧。便背起双手,由着苏双蹲在地上在筐子里东挑西拣。 苏双挑了半天,也只拣了几只卖相还过得去的桃子。 张世平开口问妇人:“这些需几文?” “四文钱。” 他掏出一串钱,数出四枚,扔给妇人。妇人赶忙把钱从地上拾起来,见是廓圆币厚的好钱,面露喜色,又问:“客人还要点其他的不要?” 张世平只冲她摆了摆手,回过头一眼见到苏双手上的桃子,忽然心里生出一个主意来。 “苏贤弟。”他开口道,“此地小县,街市清冷,不如……嗐!你先别急着吃,找个地方先洗洗……不如,为兄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苏双把桃子又从嘴边拿了下来,一怔:“什么好地方?” “此地有一豪杰,他家有处桃花园,恰好他也是咱们的旧相识,我们去那儿走走?” “桃花园?桃园结……是张飞?!” “不错,正是张飞张翼德,上回咱们来,不是和他喝过酒吗?许久未见,也当再去探望探望吧?” “啊?上回还有我?……哦哦!对对。咱们这就看张飞去。”苏双一听能见到张飞,又来了兴致。 张世平领着三人直奔张飞宅而去,转过街角时,他有意无意地回头望了一眼,远处那个卖瓜果的妇人已经不见了。 张飞是中产之家,虽然有些薄产、田园,但在涿郡还算不上富室,张宅并不在繁华地带,而是在城西。所幸汉时城池都不大,不必骑马也可以走到,四人一路往城西走,人迹越稀少。 走到西门,守门的小校老远就认出了张、苏二人,脸上堆笑迎了上来,还在十几步开外,就高声叫道:“张君、苏君!是来涿郡贩马吗?” 张世平与他见过礼,笑盈盈地取了一串铜钱递过去,递:“老秦,拿给兄弟们饮酒。”,又向老秦借了些清水,自已动手给苏双洗干净了他的桃子。 苏双也不懂汉时的礼仪,不论小校怎么寒暄,他都只是啃着桃子,点头“嗯嗯”称是,其它半句话也不敢多说。 离了西门,路过一道宽阔的溪流,溪上有座窄石桥,桥对过不远处就是一处农庄,周边都被两人高的土墙围了起来。 张世平带众人到了土墙前就站下不再走了。  他四处打量了打量,庄子东南角有一片竹林,林深叶密,看不真切深处,其余各处都是一马平川。 他转过身来,道:“刘猛,你沿墙向东走,有一道侧门,你去敲开门,就说中山张世平来拜见翼德贤弟。” 刘猛唱了声“诺”,领命而去。待他走后,苏双把张世平拉到一边,和韩奇拉开了一段距离,才问:“大哥,这就是张飞的桃园?怎么这么寒碜?和水彩画里的不太一样啊。” 张世平吐了口气:“不止是寒碜哪,他那个地方还不大,所谓桃园,其实就只是一个稍大点的院子,里面种了几十株桃树而已。一会儿或许张翼德亲自出来迎……” 话音未落,猛听到韩奇暴喝一声:“主公当心!” 张世平看得真切:一条银线划空而过,直向他和苏双两人飞来。 其实不用韩奇提醒,来到墙边后,张世平的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过竹林,眼见银线飞到,他不慌不忙,把右手一扬,就听得空中“当”一声脆响,那条迅猛的银线突然改变了方向,被崩飞了。 苏双目瞪口呆傻站在原地,还没回味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竹林中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七、八名白衣劲装武士,个个身背箭壶,手持彫弓,瞬间又是几条银线向张、苏二人飞来。 张世平心下一惊,他本以为这些人是要对付自己,却发现他们的箭竟然全是冲着苏双去的。当下两脚一交换,身子一旋,挡在苏双面前,双手并举,“铛、铛、嗒、嗒”声不停。这第二波飞来的箭数量太多,他只求能拦住所有箭,因此有些箭只能弹木质箭杆,不像弹第一支箭时可以游刃有余地瞄准箭簇了。 只一眨眼的功夫,六、七支箭就被弹得漫天飞舞。 竹林中的武士都骇然放缓了脚步,他们见过高手用兵刃格档弓箭,可从没见过有人竟能徒手就把这么多同时发射的弓箭都弹飞的,第一个放箭的武士这时已搭上了第二支箭,却狐疑地望了望同伴,犹豫着该不该放出去。 苏双已经被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惊得大叫一声:“大哥你会弹指神功?!” 张世平头也没回,淡淡回道:“我这功夫叫‘格手剑’”,他在心里又默默补了一句:“一百年的功力。” “啥?哥手贱?”苏双没听懂。 这时韩奇也奔到了跟前,“呛啷”一声拨出环首刀,把苏双护在了自己身后。 众武士正迟疑间,忽然竹林中传出一长一短两声哨响,他们一听到信号,立即纷纷将弓收到后背,从腰间拨出了长刀,摆成一条线,冲张世平三人奔了过来。 韩奇大笑道:“这起夯货,才这几个人也敢偷袭我家主公?!主公,我陪你去会会他们。” 韩奇挺刀就要迎上去,张世平一伸手把他拦住了,望着竹林皱了皱眉头道:“别动,有点不对劲。” “怎么不对……”韩奇的那个“劲”字还没说出来,就被竹林中两声短促的哨声打断了。 韩奇和苏双向林中望去,只见林中密密匝匝又冒出来一拨白衣武士,数了数,竟有近百人之众,而且这些人手里拿的不是短兵,全是长戈。 这回不但是韩奇和苏双,连张世平也有点害怕了,他早就发觉那个卖瓜果的妇人不对劲,原本带苏双来这偏僻处,是想引她背后的人露头,好抓住来人查清楚是谁在跟踪他们。本想对方多不过五、六人,万万没想到竟来了一支部队!而且看这整齐的服饰兵器,还有统一的指挥,居然来头不小。 张世平心中犯了疑:这些人不是冲我来的,他们像是冲苏双来的?为什么? “主公!”韩奇急催道:“打还是走?” 张世平犹豫了一下,对方这个阵仗让他生出了好奇心,更想逮住领头的人好问个究竟。但敌人人数实在太多了,身边又没有趁手的长兵器,自己和韩奇绝不可能挡得住这么多人的围攻,更别说保护苏双的安全了。 想到这儿,他不再犹豫,叱道:“刀给我,你护苏君,我殿后!” 韩奇闻令,把环首刀扔给张世平,一把从地上拽起苏双就跑。三人疾向刘猛去的方向退却。 竹林中的武士见他们要往农庄中跑,也加快了脚步。 张世平在两人后面催道:“跑快!进了庄子就有帮手了。” 韩奇回头叫道:“主公勿忧,他们离咱们还远,追不上咱们。” 似乎是回应韩奇的这句话,林中忽然又响起两声长哨。 “还有人?”张世平心惊,回头一看,顿时背后一凉,是骑兵!他们竟然还有骑兵?! 八骑白马骑士随着哨声从竹林中一路窜了出来。 韩奇见状,怪叫一声“苏公快跑呀!”,拖着苏双就撒丫子一路狂奔。 张世平丝毫不敢大意,边跑,边回头提防对方射冷箭。 可对方骑兵速度太快了,很快就超过了步行的武士,冲到了最前面。 张世平自思手中有环首刀,就算被这些骑兵追上,勉强还可以想办法脱身,可如果让他们绕开自己追上苏双和韩奇的话,这两人必定性命不保。 于是加快脚步,一边拉近和苏双、韩奇的距离,一边急思对策。 眼看骑兵越来越近,前方迎面突然传来了刘猛的叫声:“什么人?!主公快进庄院,我和韩奇阻敌!” 张世平见有帮手来了,心中一宽,喝道:“刘猛韩奇!护苏公进院,叫帮手,苏老弟擦破片皮,我要你二人人头!去!” 刘猛闻言一愣,和韩奇交换了个眼神,奔上来一把掀起苏双,扛上肩就跑。韩奇也接过刘猛的刀在两人身后护着。 张世平回头望了一眼,悚然发现骑兵已在身后百步开外了。 “来不及了!”张世平心里一惊,张飞宅的庄院他来过几次,知道前面那扇门只有一百余步远,可骑兵也距离大家百步,刘猛跑得再快也比不过这些战马,不等他们三人跑到庄院门口,就要被这八名骑兵踏为肉泥了。 他瞬间心里一阵大悔:今天这趟差我怎么这么大意!?刚进城的时候就发现有人在跟踪自己的马队,一心想着诱敌早点现身,所以离开客栈时既没带太多亲随,也没带上自己的长枪和战马,担心敌人不敢出来,甚至还故意停在离庄子门口较远的地方,好叫敌人以为容易下手。 可万万没料到事情变得如此凶险,以前来汉末三国,从没见过这些人,他们是谁?从哪儿冒出来的? 来不及细想了,只在张世平一转念的功夫,敌人骑士只有七十余步了。 “只能铤而走险了。”他牙关紧咬,喊了句:“刘猛、韩奇护好我的苏老弟!”,便转身挺刀向骑士迎了上去。 第七章 吕布事件 (五) :破伤风之枪 众骑士没想到对方竟敢徒步迎击骑兵,冲在最前的两名骑士只稍一怔,立即调整了速度,策马一左一右朝张世平夹奔而来。两人手中长戈齐齐指向他。 眼看两名骑士靠近,张世平主动冲向右手的骑士,单刀“当”一声格开他的长戈,纵身跃起,右脚猛踹马肚,借力反而跳向了左手骑士。 左手的骑士本以为他要攻击同伴,已经把长戈挺出去刺张世平了,万万没想到他又跳到自己这边来了,一时间手忙眼乱,已来不及收回长戈。 张世平凌空一刀斩落骑士脑袋,跨马鞍,抓缰绳,一气呵成。 众骑士见同伴瞬间被害,尽骇然,转而怒骂声暴起,一齐挺戈纵马朝他围了过来。张世平忙俯下身,急拉缰绳远远避开。 他纵马狂奔,却不跑远,只围着这些骑士转圈,看到哪名骑士追苏双三人,他就拨马冲过去一顿狂削猛砍。骑士们已知道来人的厉害,都提高了警惕,不敢再分散太开。但张世平刀短,马战不利,虽然再没能砍翻一人,但骑士们的速度马上就降下来了。 骑兵和苏双三人的距离渐渐拉开,缠斗了片刻,张世平用眼角余光瞧见三人已经接近门口,门内可能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冲出几个仆人来,七手八脚把苏双从刘猛肩上扶下来,拥进了院内。 韩奇、刘猛一头扎进院里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张世平看见苏双进了院,当即心下一宽,知道韩刘手持短刀,不是长戈的对手,他们是去找帮手了,如果张翼德恰好在家中,就更加有把握脱险了。 猛然间,他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有两骑朝自己奔来,他们与先头的八名骑士截然不同。这两人虽然也是白衣白马,身材却高大了许多,两人身材魁梧,骑在马上犹如两座白塔,一人手持宣花斧,一人手持方天戟。 看到这两人,张世平心中一惊:对方到底是什么人?我怎么不知道这些人的来历?穿越来的吕布还没开始他的计划,这条历史线现在就已经全乱套了? 忽然院中传来数人惊呼,一阵急切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戛然而止,随着一声骏马嘶鸣,张世平只觉头顶一暗,一人一骑从院墙内凌空跃了出来。 连人带马刚一落地,那人手起刀落,就砍翻了最近的一名骑士。此人立马横刀,暴喝一声:“燕人张翼德在此!谁在俺庄前撒野!” 张飞显然是仓促出阵,连马鞍、缰绳都没有。身上也只有一条裤子,连鞋袜都没来得及穿,上身赤条条,露出一身白花花的腱子肉和大肚腩。手里提着一柄不知从哪儿临时抓来的长杆刀,把剩下的六名骑士怒视了一圈。 六名骑士看来认得张飞,不敢恋战,拨马就走,迎接后面奔过来的两名骑士去了。 张世平停住马,急忙提醒:“翼德当心!贼人太多!你家中可还有家丁可用?” 张飞对他怒目而视,大拇指朝自己指了指,道:“不需家丁,俺一人一刀,杀贼够用!” 张世平气得腮帮子都鼓起来了:“张翼德你接着吹吧!当心那个拿斧的,和那个拿戟的,不像泛泛之辈。” 张翼德见那两名骑士还有二十步远,浑然不理,转头“咦”了一声,问:“张大哥,你的长枪呢?” 张世平苦笑道:“我要带了长枪还得着你来帮忙吗?” “也是!”张翼德朗声大笑,拨转马头就去迎战两名已到近前的骑士。 这两人丝毫不惧他,持斧的骑士喝令众人:“团团围住, 先杀张飞!”,八骑立时把张飞围在垓心,团团斗了起来。  用斧的骑士力大招沉,一斧砸下去,张飞的大杆刀就从中间断为两截,张飞暴吼一声,挥动两手中的断杆,抡翻了一名骑士,抢过他手中长戈,刺退了两名欺身上前的敌人。 张世平知道张飞虽然武艺高强,可他一个人再神勇,对面有八名骑兵和足足一百多步卒,万一今天张飞因为自己和苏双死在这儿,这条历史线就全崩了,再没法补救。 他心中大急,心想当务之急是要找到趁手的兵器,手上的环首刀太短,不利于马战,何况自己本身最善使长枪,大刀本来就不是强项,当初频频选择穿越成张世平,恰恰是因为原主张世平本人就是使枪的,穿越成此人,才方便显露武艺而不容易引起注意。 他调转马头就朝门口冲过去,将到门口时,忽见刘猛从门内冲了出来,他将手中一杆兵器冲张世平扔了过来,张世平接在手里一看,是一杆枣红木的铁头枪,正是自己要找的兵器,刚要谢谢刘猛,才发现枪头居然都生锈了。 “刘猛!”张世平皱起眉头:“你可是要搞死我!?” 刘猛一咧嘴:“主公,仓促间找不到像样的,我再进去……” “韩奇呢?!” “韩奇在内院护着苏公,不敢稍离半步。” “很好!你去把翼德的兵器找出来,他不擅使戈。”说完,张世平拍马就走,甩下一句:“我用这支就够!” 手里有了枪,张世平信心大增,反手将长枪贴在背后,俯下身,驱马朝张飞急驰。待他接近敌人时,第一拨徒步的武士也到了,外面一层步卒,里面一层骑士,已把张飞困在当中不能脱身,张飞本就不擅长用戈,转眼间已经有些左支右绌。 可望见骑士只剩下了五人,张世平心中暗赞:“不愧是万人敌,一转眼的功夫,他连合用的兵器都没有,就砍翻三个人了。” 见张世平又回来了,持戟的武士不再管张飞,即刻拍马迎了上来,暴吼:“我去领教领教这厮的铁爪功!” 张世平听到自己的“格指剑”被对方叫成了“铁爪功”,又气又笑,干脆露了一个破绽给对方,对方也不客气,一戟挺进来,他伸左手一弹,“铛“一声戟被震得偏了几寸,对方没想到他的指功竟然连重兵器也能弹开,当下一怔。 不等他反应过来,张世平身一斜,右手挺枪直刺,正中对方胸口,一声闷响后,那人被他的铁枪捅飞了出去,仰面摔倒在了地上。 张世平立即发觉手感不对,脱口叫了出来:“锁子甲!?”这人居然在白衣内还穿着一层锁子甲,难怪张飞半天也伤不到他俩。 那人从地上一跃而起,显然被这一枪吓得不轻,兵器也顾不上拾,先赶忙看了看自己胸前,伸手一抺,发现白衣上粘了一些铁锈,愕然问了句:“你这什么枪?” “破伤风枪。“张世平说完话,不等对方捡回武器,就策马奔向张飞前去救援。 外围的步卒见有一人一马风驰电掣般飞来,想避已经来不及了,张世平的铁枪上下飞舞,眨眼间就放倒三人,冲散了敌人队型,张飞见到机会,立即冲了出来,他手上的戈又被人噼成了两半,却仍血战不退。 两人往来奔突,砍瓜切菜一样杀散了周围的步卒。 见赶上来的敌人越聚越多,张世平大喊:“翼德快去取兵器!我一个人独力难支!” 张飞叫了声“诺!张大哥撑住,俺去去就来!”,飞马就往回奔。 张世平心里着急:“那你倒是跑快点呀!”,嘴里喊的却是:“不着急,你慢慢来!” 使斧的骑士见他这样托大,怒吼道:“看你嘴硬到几时!”继而看向那名使戟的骑士,喝道:“秦宜禄!你死了没有?没死就赶紧上马!。” “秦宜禄?!” 张世平听到这个名字,顿时慒了:那个使戟的人就是秦宜禄?那个后来成了吕布部将的秦宜??他此时不在洛阳城待着,怎么跑这儿来了?这次的吕布穿越事件对这条历史线改动这么大吗? 他不由庆幸, 刚才幸亏没有一枪戳死秦宜?,不然这条历史线就更不好修复了。秦宜禄本人倒不会直接影响历史线,可他的老婆杜氏却是一个比较关键的人物,她后来和吕布、曹操、关羽都有瓜葛。如果秦宜禄提前死在这儿,杜氏一旦改嫁,她将来和这几个历史名人就再不会有交集了。 想到这儿,他生怕这个使斧的也是一个自己没见过面的三国重要人物,万一他的老婆也跟曹操、孙权之类的有瓜葛,不小心把他戳死就麻烦了。 等使斧的骑士冲到眼前,张世平先挺枪挡开他一斧,问:“在下不斩无名之人,报上姓名!” “吾乃河东徐晃,字公明!”说完,又抡来一斧。 张世平一枪挡开斧刃,哑然失笑,心想:当我没过徐晃?徐晃能长尊驾这模样?原来这货竟是个冒牌儿的,这样说来,那个秦宜禄说不准也是冒充的……这样看来历史线改动还不大。 他料定这两人是冒名顶替,心里顿觉坦然,再不和他客气,驰马奔突,左一枪右一枪,戳翻了两名骑士和五六名步卒,尽量避免和假徐晃缠斗。 他目的不在多杀伤,只想拖住这些人,使其不能进庄杀人。只等张飞赶到,就有机会退敌。 张世平正焦燥张飞怎么还不来时,忽然瞅见有十数名白衣武士搭起三架人梯,想要爬进墙去。 他心中大叫一声“糟了!苏双!”,舞动长枪杀散周围几十名步卒,直奔人梯而去,可是,假徐晃和几名骑士也看出了他的目的,冲到他前面堵住了去路。 第八章 吕布事件(六):杜氏今何在 **【本章节暂时没有内容,请尝试继续阅读下一章,或者稍等一下重新整理】** 第九章 吕布事件(七):庸医王远山 **【本章节暂时没有内容,请尝试继续阅读下一章,或者稍等一下重新整理】** 第一十章 吕布事件(八):9转大还丹 **【本章节暂时没有内容,请尝试继续阅读下一章,或者稍等一下重新整理】** 第一十一章 吕布事件(九):我不是药神 **【本章节暂时没有内容,请尝试继续阅读下一章,或者稍等一下重新整理】** 第一十二章 吕布事件(一十):该你插嘴了 **【本章节暂时没有内容,请尝试继续阅读下一章,或者稍等一下重新整理】** 第一十三章 吕布事件(一十一):吕布杀不得 **【本章节暂时没有内容,请尝试继续阅读下一章,或者稍等一下重新整理】** 第一十四章 吕布事件(一十一):关键事件 **【本章节暂时没有内容,请尝试继续阅读下一章,或者稍等一下重新整理】** 第一十五章 吕布事件(一十二):计划外人员 **【本章节暂时没有内容,请尝试继续阅读下一章,或者稍等一下重新整理】** 第一十六章 吕布事件(一十三):协议e八 秦宜?忙双膝一弯,纳头就拜,口里说:“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实在是走投无路了,请两位英雄允我跟随到洛阳吧,将来有缘与两位再遇,小人必结草衔环以报大恩大德!” 张世平挠了挠头,面前这个家伙如果只是一个无名小卒的话,说不定自己就直接一刀送他饮恨西北了,可这个人是秦宜?。 这条历史线让他偶遇将来的主人吕布,就说明并没有抛弃他,既然历史线没有抛弃他,自己是绝对不能随便处置他的。 他也蹲下,平视着跪在地上的秦宜?,道:“可我们根本不路过洛阳,也没法送你回家。咱们打个商量吧,你看这样行不行?我送给你一匹马,再给你一些钱粮,你自己回家和老婆团聚,咱们就此分道扬镳,好不好?” “这……”秦宜?一听竟然要把马送给他,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张世平断喝一声:“老秦,你不会真以为我们会跟你去洛阳找白衣社送死吧?” “小人绝不敢动这样的心思!”秦宜?似乎这时才想起洛阳还有人想要苏双的性命,赶忙应道:“多谢张先生美意,小人领了钱粮,便立即出发,不敢再叨扰两位。” “去吧!”张世平站起来,挥了挥手。 “慢着。”苏双突然开口道:“大哥,我还有件事觉得奇怪,想问问秦宜?。” 张世平心中觉得奇怪,但想到即将要回家了,让杨小凡满足下好奇心也不妨事,就没说什么。 “秦宜?,我问你。你说的那个白衣社到底为什么要刺杀我?” 秦宜?本以为那件事都过去了,没想到又被扯回来算旧帐,一时面如土色,吭哧道:“小人同张先生说过,小人职务低微,实在不知白衣社为何要跟苏先生过不去。” “还有,和你一起刺杀我的那个徐国为什么要冒名叫徐晃?而你就不用冒充呢?” “那个徐国,小人也才认识他几天,话也没说过几句,实在不知此人为何要冒名顶替。苍天在上,小人有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 苏双见秦宜?果然像刘猛说的那样,一问三不知,也有些沮丧,不知道该再问些什么好。 张世平见苏双半天不再言语,就打发秦宜?去找帐房支领钱粮,并叫苏双回房准备一下,将原主苏双的物品、衣服摆放整齐,因为原主苏双极爱整洁,晚上交换回身体后,一旦看见自己房间被杨小凡弄得跟猪圈一样的,怕是以为闹了鬼,要被活活吓死。 张世平已经习惯了每次在晚上睡觉前才和原主换回身份,这样原主回到自己肉身后通常能继续保持睡眠状态,第二天早上一觉醒来,就算感觉哪里不对,也会以为是作了一个梦。 送苏双回房后,他一个人背着手,悠闲地漫步往自己房间走去。 一面走着走着,不觉扑哧笑出了声,他想起苏双刚才“审问”秦宜?时那副一本正经的样子,不觉得这小子有多威风,只觉得画风怪怪的。 苏双质问秦宜?为什么白衣社要刺杀自己,倒没让张世平感到意外,苏双早晚要问这件事的,不是找别人问,就是找他问。 让张世平感到有点意外的是另一件事:苏双和他一样,也对那个徐国为什么要冒名顶替感到好奇。 一个初三生,才穿越了几天,就已经像一个小大人一样,开始讯问起“人犯”来了,而且问的问题还……还……挺尖锐?不,应该说是细致?好像用“细致”这个词也不妥当…… 是挺奇怪? 张世平不由放缓了脚步, 是有些奇怪。一件看似不重要的事,如果中间透着种种古怪的话,那就说明……这可能不是一件小事。  他已经忘记自己走到哪儿了,皱了皱眉头,揪住线头继续回想: 徐国……徐国,对了,这个名字本身就不合理。 先秦时代起有人以‘国’为姓,比如齐国就有‘国’氏,但是在秦汉两代的历史中,以‘国’字为名的好像还没听说过。 此人该不会是另一个穿越者?他临死前才肯说出自己的真名? 徐国……徐……国? 张世平脑海中突然有如雷击般闪过一道闪电,一个个汉语拼音像是透过一位小学语文老师的之口,自己发出了洪亮的声音。 gu-o,国; gu-ang,光。 我错了!那人是喉咙被扎了一矛,临死前已经吐字不清了。 他说的不是徐国…… 他想说的是徐——光……, g-u-ang,光? 不对!他说的是…… h-u-ang,晃? 徐晃?他说他是徐晃?! 张世平身后一阵寒意,打了个冷颤,站在原地无法动弹。 随即他又释然地摇了摇了摇头。 胡思乱想,全是胡思乱想。 他见过徐晃本人,徐国的身材虽然和徐晃相仿,但相貌却有天地之别。 他根本不是徐晃,他是冒充的,可张世平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苏双问秦宜?的那句:“他为什么要冒充徐晃?” 张世平不想再纠结这个问题了。 他想还是等回去后,把这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交给局座,由局里的人去头疼吧。 眼下他的吕布任务已经完成了,至于今后还要不要调查这个叫白衣社的组织,等回到局里,听领导安排就是。 入夜后,苏双如约来到了张世平的房间。 张世平对苏双一笑, 他知道,回去后,局里十有八九要消除杨小凡对这段经历的记忆。 今夜过后,杨小凡是再也不会记得张世平是谁了,更不会还记得谁是吴唯。 以往他还带过几个考核失败的新人,结局都是如此,无一例外。 “伸出你的双手,交给我。就像你穿越成隋炀帝时,我抓住你手那样。”张世平和蔼地对苏双说。 他轻轻扣住苏双的双腕,心中意念转动。 他的两只手腕上忽然凭空多了两只紫色光环,镇魂环! 紫色光气围绕着他的手腕流光转动,颜色越来越盛,形状也越来越清晰。 镇魂环只有指头粗细,只有离近了,才会发现这两只并非实体的“光环”是由几十个不连续的发光符文组成的。 这种符文连没人能够破译过,他和大家一样,都只知道这些符文和镇魂环是某个上古世界传下来的。 “永别了,杨小凡同学。”他挤出一丝笑容。 “镇魂环”又转动了一会儿,苏双还没有回归,他一直傻傻地看着张世平。 张世平刚发觉有异,突然间,光环的色彩就黯淡了下来,紧接着又变成了橙红色。 他一怔,低头向镇魂环仔细看去。 镇魂环的转动速度大大减缓了,神秘符文也发生了变化,重构成了一行张世平看得懂的文字: “协议e8生效”。 见到这行字,张世平的手微微发颤,面色惨白。 镇魂环遵循的“协议e8”被触发了??? 我怎么会触发了“协议e8”!!! 第一十七章 白衣社事件(一):归魂诀 “大哥,我们怎么还没回去?”见张世平半天没动静,苏双斜着脑袋问。 “……” “大哥,大哥?” “我的镇魂环拒绝执行‘归魂’,因为协议e8被触发了。” “协议?那是什么东西?” “类似于镇魂环与我们这些穿越者之间的一种协议,协议e8规定: 如果穿越者擅自插入了某些关键事件,导致当前宇宙有生成多余分支的风险的话,镇魂环会拒绝送我回去,除非我能修正自己创造的关键事件。” “这么说,你阻止吕布参与涿县起兵是错的了?” “绝对不可能。”张世平立即就否决了这个猜想。 出发前他详细调阅过资料,吕布来到涿县本来就是这条历史线不允许的,何况这件任务是局里安排的,局里不可能连一起事件的性质都搞不清楚就派他来处理。 张世平想试试另一个办法——归魂诀。 镇魂环是上古遗迹,毕竟不是穿越局设计生产的,没人了解它的工作原理,所以总局一直不完全放心。 探员每次穿越前都会领到一条“归魂诀”,归魂诀是一长串随机字符,像密码,如同是宇宙允许一个人执行特定穿越的令牌。 假设镇魂环出现问题,探员还可以在心中默念归魂诀来返回自己的肉身,归魂诀无法用来主动穿越,只能用来和原主换回各自的意识。 用技术部的语言来说,归魂诀的作用是:“安全退出穿越态”。 而且归魂诀是一次性的,用完就失效了。 他的镇魂环从来没出过问题,但每次执行完任务他都会习惯性地把归魂诀消耗掉,仿佛不用掉它就会产生安全漏洞似的。 现在,镇魂环的协议e8被莫名其妙触发了,想回去就只能依靠归魂诀了。 归魂诀不通用,它是认人的,每条归魂诀只允许某一个特定的人使用一次。 考虑到杨小凡是穿越新手,为防他忘了归魂诀回不来,临出发前,局座让人把杨小凡的口诀交给了吴唯代为保管。 归魂诀是不受协议e8约束的,这趟出来遇到好几桩怪事,令他毫无头绪,只能先回去再说。 张世平带着苏双一字一句地默背他的的归魂诀,直到他背熟了,才叫他闭上眼睛,告诉他在心中默诵一遍,就可以回去了。 苏双兴奋地合上眼,照着张世平教的照做了一遍。 十几秒后,苏双的眼睛终于睁开了。 “大哥?” “贤弟,你醒来了,这几日辛苦,时候不早了,快回房安歇吧……” “大哥,我怎么还在这儿?” “……还在这儿?……你!……杨小凡???” “对啊,是我。我怎么没回去?” 一股寒意从张世平后背泛起。 连归魂诀也失效了?! 他定了定神,闭上眼,心中默念起了自己的归魂诀:“昂日陆田八龙起,地火五牛射洪州。” 睁开眼时,苏双还坐在面前呆呆望着他。 张世平这回彻底懵了,两个人的归魂诀都失效了,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发生什么事了?大哥?我们回不去了是吗?”苏双坐直了身子,双手扶在席子上,声音略有颤抖。 张世平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极清楚,这件事恐怕不是他和苏双在这儿枯坐一晚就能得到答案的。 越是这种变故陡生的时刻, 越是不能着急摆脱困境,有时候要先把事情放一放,退后一步,反倒容易看清事物全貌。  便答道:“有天大的事,我们也得先睡觉,有事明天再说吧。” 好不容易劝走了苏双,张世平一个人静静地躺着。 直到半夜时,他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没有睡着。 他已经太习惯自由地穿越了,在他的潜意识中,宇宙就是他的家,只要局里同意,他可以穿越到任何地方,甚至穿越成任何一个人。 他能轻易融入任何一个世界,也能轻易离开那个世界,没有哪个世界能困住他。不要说是区区一条历史线,即使是玄幻世界,他也曾在其中来去自如。 他从没像今天这样,忽然间有了一种被困住的感觉。 监牢。张世平脑海中突然莫名出现了这个词。 他不明白自己有脑子里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个词,这条历史线只是出了些技术故障而已,修复了就好。 ……可是,归魂诀是穿越辑事局自己的技术,这东西应该不会出问题才对,会不会是局里出了什么问题?导致我们俩的归魂诀失效或者过期了? 多少年来一直独来独往的吴唯, 头一次隐隐感觉到,这一次,自己可能真的需要援手了。 第二天早上,张世平像没事人一样,照常洗脸,早点,直到太阳升起老高后,他才叫来刘猛,传命队伍开拨。 刘猛领了命,一听到要去河内,迷惑不解,问:“主公,咱们这可是要去洛阳?前几日你不是还说咱们要绕开河内、洛阳,由颖川、汝南前往江夏吗?” 张世平拿一方布帕揩了揩手上的水,“我改主意了,我们先去洛阳。” “可秦宜?不是说,白衣社就在洛阳,咱们此去岂不是自投罗网吗?” “传令去罢。”说完,张世平扭头走开,不再理会刘猛。 刘猛知道这位主公有时打定了主意,最厌恶别人和他争论,于是不敢再多问一句,躬身一拜,退了出去。 河内虽然是大邑,但抵达后,张世平没有安排在河内住宿,只允许队伍停留了两个时辰就出发了,目标直指京师——洛阳。 他已经熟思了一整夜。也许他真的在无意间创造了某个关键事件,影响了这条历史线的安全,可他怎么也回忆不起来到底哪个关键事件被改动了。 也有可能是分局甚至总局里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归魂诀失效,但他无法和另一个世界通讯,即使是镇魂环也没有这样的功能。 如果要找到问题的答案,他的直觉告诉他,他现在最应该去的地方是洛阳,因为这次来到汉末,出现的唯一的异数——“白衣社”——就在洛阳。 第一十八章 白衣社事件(二):见不到的贵人 洛阳自东周起就一直是通都大邑,这里居住过数十代天子,周亡以后旧都化为废墟,直到汉光武帝刘秀建国,才再次定都洛阳,残垣断壁被翻修一新,洛阳焕然一新,重获新生。 到了东汉末年,经党锢之祸、宦官当权,汉室气数虽尽,但洛阳城几百年远离战火,巨大的城墙巍峨高耸,仍透着汉室王家森然气象。 每当张世平走到城墙下时,仰望城头,总会有一种让他喘不过气来的压迫感。 张世平没有像在外郡那样带人进城住店打尖,那太扎眼了。他命众人在城外三里处扎营,把苏双托付给刘猛、韩奇保护,自己只骑了一匹马,打算先孤身进城看看情况再说。 但这次进城,他没法携带任何兵器,洛阳是京师重地,不比外郡小县,长兵器根本带不进去,加上黄巾之变方起,京师防卫更加森严,这时候如果没有官府批文,就算是护身短刀也进不了城。 他在城墙外先找了个僻静处,启动了右手的镇魂环,依次点了五六个符文,镇魂环上的符文流动了一会儿,扩展成了一幅缩微版洛阳城平面图。 他轻声说出了“秦宜?”三个字,平面图左上角就凭空出现了一个小方块,闪烁了几下,就不动了。 那个小方块就代表了秦宜?现在的位置。 据说镇魂环能吸收接近他的人的部分灵魂信息——魂素,此后一段时间内,只要收集的魂素还没有散失殆尽,不管那人走到哪儿,镇魂环的主人都能找到他的位置。 此时的秦宜?身在洛阳西北角,路程不近,张世平庆幸自己骑着马,只需要半个时辰就能找到他。 可进了城没多久,张世平就有些后悔不该骑马了。 以往的洛阳城中人头攒动、车马如梭,即使是三五人并肩在大街上骑行,也被淹没在人海中,丝毫不会引人注意。 可现在的洛阳城显然人口少了许多,街上马匹更是寥寥无几,他一人一骑显得十分醒目,时不时有路人好奇地向他张望过来。 他猜,今天的洛阳城如此清冷,或许是因为颖川、汝南一带黄巾正盛,洛阳富户、百姓为避难都在纷纷南迁,只不过此时天下尽皆大乱,就连这时候的荆州也是大盗巨寇纵横之所,要再过几年,等刘表刘景升单骑入荆州后,荆州才会成为士人、百姓逃难的理想天堂。 刘表刘景升?我何不先去找他? 刘景升当下正在洛阳做北军中候,也许他知道一些关于这个“白衣社”的事情。 秦宜?只是人家布置在外围的一把刀,即使再次找到他,很可能还是一问三不知。可是,现在该到哪儿去找刘景升呢? 上次和他相见,以这条历史线的时间来算,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刘景升残留在镇魂环中的魂素早就消散得干干净净了,现在要找他,只能靠一张嘴两条腿了。 张世平拨转马头,穿街过巷,向城西转进,不一会儿就到了京兆府。 在门外找了一个偏僻处,拴好马,等了许久,终于远远望见一名认识的苍头老吏抱着一堆简从侧门出来,笨手笨脚地就往外奔,门外一辆马车等着他,车夫正恶声恶语地催促他跑快些。 赶在苍头老吏即将上马车前,张世平从身后叫住了他。 那人认出是中山大商张世平,立时脸上堆满了笑,张世平与老吏叙过礼,先塞了两吊钱过去。 随手又给等得不耐烦的车夫塞了一吊,车夫接过钱, 冷冷看他一眼,便把头扭过去,不再言语了。  苍头听张世平探问北军中候刘景升的所在,满心以为张世平又有战马要卖给北军五营,事关军务,更加不敢怠慢,忙放下简策,进府中帮他问了一圈才打听到刘府的位置,不过刘景升正在廷尉办事,现不在家中。 张世平道了谢,一刻也不耽搁,立即跨上马,飞奔而去。 他没有多少时间可浪费,因为苏双和大队人马都在城外,随时都有可能被白衣社发现,他不敢一个人在洛阳城中待太久。 刘表刚从廷尉出来,就有家仆呈报说中山大商张世平求见。 刘表回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是与张俭交往甚密的那个中山商人,皱了皱眉头:“张世平?他来干什么?” “听他说是有些战马要卖与北军……”家仆受了张世平十吊钱,不得不帮他说几句话。 刘表捋须,摇了摇头:“告诉他,北军战马充足,今年不需购置了。我军务繁忙,恕今日无暇相见,改日吧。” 说完,就领人上马离开了。 张世平远远望见刘景升上了马,已知道事情办不成。 但刘表的家仆来回过话后, 他还是另掏了五吊钱递了过去。 家仆千恩万谢地去了,张世平却站在原地,一时没了主意,顿感自己这次来,像是突然变成了瞎子,一时竟不知该如何着手。 刚才快马奔驰,已经在街面上引起不少人的注意,于是他改为牵马步行,边走边思索对策。 经过刚才的奔波,他已经冷静了些,意识到自己刚到洛阳时太急躁了,竟然忘了不应该急着找秦宜?,至少不能让秦宜?知道他和苏双来到了洛阳。 万一秦宜?什么情报也提供不了,反倒把他身在洛阳的消息告诉了白衣社,那么白衣社一定能猜到苏双就在不远处,他们只要派出人手四方搜索,用不了一天就能找到商队和苏双。风险太大了。 他边走边思索着,一抬头,不知什么时候太阳已经偏西,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牵着马走在了一条深巷中。 想到一无所获,他轻叹了口气,拽了拽马缰绳,打算趁宵禁前,先出城和苏双他们会合再说。 “呼……” 一声轻得不能再轻的长长的呼吸声。 张世平立即屏住呼吸,静静立在原地,仔细分辨声音的位置。 这条巷中没有人,是谁发出来的声音? 发出声音的人有意压低了声音,但在这寂静的深巷中,还是被张世平敏锐的耳朵捕捉到了。 这人的呼气声悠远绵长,似乎是练家子。 太阳还没落山,他冷静地细细扫视巷中每一处,目光落在了身后一堵墙上。 长长的呼吸声是从那面墙后传来的。 第一十九章 白衣社事件(三):别扒我裤腿 **【本章节暂时没有内容,请尝试继续阅读下一章,或者稍等一下重新整理】** 第二十章 白衣社事件(四):恶犬扑人来 **【本章节暂时没有内容,请尝试继续阅读下一章,或者稍等一下重新整理】** 第二十一章 白衣社事件(五):睹物思娘亲 一阵嘈杂的混乱过后,几队人马已经把张世平连从带马团团围在了垓心。 张世平抬起手指仔细数了数,呵呵一笑:“哎呦!各位真看得起在下,有廷尉,有北军健卒、还有骏马十七匹、恶犬六只。这么多人围我一个?” 众官兵见此人识得是被官兵所围,却一点惧色也没有,竟像是有所仗恃。一时都不知此人是个什么来路,几个马上的军吏交换了个眼神,都没作声。 忽然,人群后有一名健卒惊诧地高叫了一声:“咦?你不是去年来京师贩马的那个人吗?好像叫张什么来着?” 张世平没料到对方竟然有人把自己认出来了,当下也不装了,环顾一周,拱手道:“有眼力!在下正是朝廷钦定,何大将军亲允,专给朝廷供马的的商人——张……某。” 众官兵初时见他肆无忌惮,还担心是遇上了哪位常侍的亲戚挽马夜行,一听说原来只是一个贩马的商人,立时轰然大笑。 一名马上的军吏喝骂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个贩马的。贼汉子!放下布偶,跪地受绑!不然,立时剁为肉泥为我爱犬报仇!” “布偶?”张世平鼻子里哼了一声:“你们明火执仗地把我围起来,就为了抢这个?” 张世平刚想放下布偶,忽然圈外一阵马蹄声,官兵如一阵波浪分开,让进来几名骑士。 看到领头的那人,张世平咧嘴笑了,费了半天功夫没见着的人,这会儿竟然自己出现了。 那人正是时任北军中候的刘表刘景升。 “景升兄。”张世平叫道:“一别十数年,别来无恙?” 刘表面上一怔,借着灯笼俯身细瞧了瞧,脸上困惑不已,似乎还是没认出来眼前这人是哪位故交。 “果然贵人多健忘。”张世平道:“景升兄,建宁元年秋,君与张俭等被谗人陷害,四处逃亡,在虢亭驿,你被人绑起,打算交给宦竖候览邀功,一个叫张世平的商人救了你,忘了吗?” “是你?”刘表仿佛是想起来了,捋了两下长须,脸上没有一丝尴尬,“早闻张君年年为朝廷搜罗良马,只是我今年才受大将军征召,方入京师,无缘与张君得见,张君此时何以在洛阳?” 张世平淡淡一笑,也不提白天他避而不见的事,说:“晚饭后出来散步,没承想无缘无故就被官兵给围了,一言不发,便纵恶犬伤人,景升兄军中两条小犬,我见长得甚是可爱,一时没忍住,情不自禁当场将其格毙了。”说完,他指了指地上一死一伤两条军犬。 刘表望见地上军犬,立时面如冰霜。 一名军吏贴身上前,在刘表耳朵边说了几句话,刘表听完,紧锁眉头,斟酌了片刻,道:“张君好手段,武艺丝毫不减当年,须臾之间竟杀我北军两只烈犬。杀犬之事权且放下,我问你,方才于此巷中可见到可疑之人路过?” “有啊。” “嗯……?”刘表稍愣了一下,似乎对张世平如此干净利落的回答感到有点意外,“是何人?你可认得他们?” “一个年方四、五岁的女童,还有一个受了刀伤的汉子。不过我不认得他们。” “不认得?”刘表犹豫了一下,他感觉似乎自己的审问节奏有点被打乱了,一时不知道下一句该问什么,“既然不认得,那女童的布偶如何到了你手上?” “哦,这个啊,这是那女童赠我的。” “赠给你……她为何要把布偶赠与你?你一个成年男子要布偶何为?” “因为我给了那个汉子一瓶金创药啊。 ”  刘表眨了眨眼,张世平的坦诚相待让他一时间不知该怎么措辞,但他还是问了:“你为何要给他金创药?” “因为那汉子说他们在城外遇到了一股黄巾,他的腿被打伤了,就问我有没有药。我刚好身上带着几瓶,有生意上门自然要做。可他们把我的药用光了,我才知道他们身无分文,我是商人,不是善人,用了我的药,就得给钱,那女童就只好拿这个布偶抵债了,这趟买卖公平无欺,在下自然受之无愧。” 刘表听完,气不打一处来,冷笑道:“张君,你贵为一方富豪,什么珍宝没见过,你能看得上这么一个粗陋不堪的旧布偶?岂非是在消遣我?你当我不知,分明是你蓄意取了她的布偶, 意在引开朝廷猎犬!” “哎呀……还真不是你想的那样。”张世平坦诚地望着刘表,一只手轻抚着布偶的‘头’,略有伤感地淡淡道:“我是真喜欢这个布偶……景升兄有所不知,小时候,我娘也给我做过一个一模一样的,我娘离世,已有二十几年了,哎……我今天见到这个布偶,就想起我娘来了……” 说着说着,张世平的眼圈红了,似乎他真的有这么一个娘似的。 几名离得近的健卒可能也早没了娘,受他情绪感染,也低头唏嘘不已。 刘表听了,张口结舌,一时间似也不敢断定真假。但他显然怀疑张世平是在跟他胡搅蛮缠,可是这张世平的话又句句脱不开个“理”字,竟不知从何驳起。 刘表开始怀疑张世平是不是故意在帮那两人拖延时间,如果眼前这人是普通商人,刘表早喝令众军将他拿下了,可眼前这个张世平常年贩运战马,不知道与朝中哪些人有来往,轻易动不得。 更何况当年他在虢亭驿亲眼见此人一杆长枪把十数人捅得跟个糖葫芦似的还能全身而退,如果在这窄巷中动手,自己现在离他这么近,恐怕个人安危十分堪忧。 “张君。”刘表不愿再与他纠缠,语气客气了几分。“可否告知那一男一女向何处去了?” 张世平毫无犹豫,指了指身后:“朝那边去了。” “有多久了?” “没多久。” 刘表只骑在马上看着他,却没动,他的表情阴晴不定,似乎是在说:“你猜我信不信你的鬼话?” 第二十二章 白衣社事件(六):朱门庭院深 **【本章节暂时没有内容,请尝试继续阅读下一章,或者稍等一下重新整理】** 第二十三章 白衣社事件(七):心大的囚徒 张世平感觉到自己一点头绪也没有,但他一点也不慌,他有的是时间。 因为他是穿越者,一个顶级专业的穿越探员。 普通人穿越往往是为了享受一段别人的人生,而他对于过别人的人生早就麻木了,他穿越的唯一目的,是为了工作,为穿越辑事局工作。 不过他并不太喜欢这份工作,他当初之所以申请调来八局,就是因为八局是整个辑事局系统中有名的“养老院”,不知道从哪一任局长开始,八局就只处理历史线,打死不碰玄、魔、幻。 一想到要面对满天御剑飞行的仙道僧尼,还要严格遵守那个世界的“物理”定律,理性地、耐心地参与到他们的不科学群殴中去,他就脑仁子痛。 他还是喜欢在历史线中这种脚踏实地的感觉,他喜欢那些把牛顿、麦克斯韦、欧拉当回事儿的质朴的世界,特别讨厌那种一加一早上等于三,到了下午就等于五的怪诞宇宙。 对了,他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个世界,人人会魔法,满街是药水,可那些使用魔法的人连自己的药水配方都搞不明白。这真是太可笑了……, 笑着笑着,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突然想到一件事,我自己不也是看不懂镇魂环上的符文吗? ……这么看来,好像大家都差不多,谁也别笑话谁…… “呼~,嘘——;呼~,嘘——;呼~~” 如雷的鼾声把门外值守的军吏、健卒吓了一跳,几人扒在窗户上往里看了看,才发现里面这位中山大商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几案上睡着了。 几个人心里暗暗佩服不已:明知自己被软禁了,还能睡这么香,此人心真大。 张世平趴在案上,于睡梦中正朦朦胧胧,忽然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他听到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是三个人的脚步,一男两女。两个女人在一张案上放下了些什么东西后,提起裙下摆,悉悉索索地退了出去。 门又吱呀一声关上了。 “张君睡得一场好觉。” 他听出这声音是刘表,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眯眼看去,刘表已换了便装,案上放着食盘盏碗,看来他已经回来有阵子了。 “哦?景升回来了?呀,天竟全黑了,现在什么时辰了?” “亥时三刻。” 亥时三刻……也就是说晚上9点多了,看来刘表又带人搜了三个多小时,不知道那两人是不是落到他手里了? 张世平心中想着,不知不觉问了出来:“这么快就回来了?看来景升已将要犯拿住了吧。” 刘表嘴唇下意识地一抿,心有不快。张世平十几年前虽然救过他一命,但此后两人再无瓜葛,刚一见面,就景升长,景升短,显得有多熟络似的。 刘表捻须,摇头道:“尚未拿到,不过快了。洛阳城已宵禁,谁也出不去,拿住这二人是迟早的事,任谁也保不了他们。” 说完,刘表抬眼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张世平。 张世平在心底无奈地笑了笑,这些个古人啊,总是喜欢玩这些“微言大意”的文字游戏,成天暗示这个,暗示那个,有什么意思? 刘表自作聪明,却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让张世平获得了初步情报。 他断定刘表跟白衣社没有直接的联系,否则,刘表只需要立即向白衣社印证,就会知道张世平在撒谎,根本用不着等到三个小时后才来找他算帐。 但是显然, 刘表也不清楚白衣社和那两人到底有没有关系,他对于白衣社救走那两人是半信半疑的,所以才想留下张世平作进一步“询问”。  他没时间陪刘表在这儿玩语言游戏。傍晚在巷中,他已被一名军吏当众认了出来,谁也不知道这个消息多久后会传到白衣社耳中。 他太多年没来洛阳,洛阳城中认识的人只有刘表和秦宜?了,不管刘表对白衣社知道多少,他都要尽快完成这场对刘表的“审讯”。 张世平打算单刀直入,抢在刘表提问前掌握谈话主导权。 “景升兄,白衣社可听说过么?” 刘表刚举起酒盏,听到这话,又把酒盏放下了,道:“你果然不是一般商贾,不知张君从何得知白衣社之名?在巷中为何又假装不知,只说是什么白衣人?” 张世平无声笑了笑,“白衣社虽然仗着朝中有靠山,行事肆无忌惮,可劫持朝廷要犯是重罪,我怎敢当众说是白衣社劫走了朝廷要犯?白衣社不是我一介商贾能招惹得起的。” 刘表又端起酒钟,呷了一口,虽然他脸上略无表情,但张世平看得出他是在掩饰心中的惊诧, 刘表在惊诧什么呢? 张世平脑子稍一转,就明白了,直言道:“在巷中偶遇时,景升兄可是疑心在下是白衣社的人?” 刘表脸色一松,斟酌了下措辞,点头道:“实不相瞒,当时确有疑心。张君果真与白衣社毫无瓜葛?” “没有。倒是景升兄前途似锦,官运享通,又为何如此忌惮白衣社呢?” 刘表面色一沉,道:“忌惮?何以见得?” “景升在巷中迟迟不令军士动手,不止是忌惮在下武艺,更怕在下与白衣社有瓜葛。嗣后又礼请在下至府中,也不曾用强,同样是因不知在下底细,不敢冒然动粗罢了。在下所言可对?” 刘表但只饮酒,黯然不语。但张世平看得出来自己说中了。 “在下看得出来。”他接着说,“景升和白衣社不是一路人,似乎对白衣社也有所不满?对与不对?” 刘表慢慢放下酒盏,苦笑一声:“对又如何,不对又如何?时逢乱世,百事不由人。若非朝廷强征我来京赴任,我犹在江夏悠游自在,同张俭一样。” “这倒奇了,既然景升不肯为朝廷出力,又何必应召?何不效仿张俭——辞不就征?” “张君可是在取笑我?我如何不肯为朝廷出力?党锢之禁,为祸甚烈,汉室数百年元气,为之消耗一空,偏偏又遭黄巾之祸,国家逢此大难,此正当我等宗亲出力之时,张俭并非汉室宗亲,自然不必委屈求全。” 张世平听了“委屈求全”四字,当下一怔,道:“委屈求全?景升何出此言?” 第二十四章 白衣社事件(八):历史推演之法 **【本章节暂时没有内容,请尝试继续阅读下一章,或者稍等一下重新整理】** 第二十五章 白衣社事件(九):城西起狼烟 **【本章节暂时没有内容,请尝试继续阅读下一章,或者稍等一下重新整理】** 第二十六章 白衣社事件(一十):我是张辽呀 **【本章节暂时没有内容,请尝试继续阅读下一章,或者稍等一下重新整理】** 第二十七章 白衣社事件(一十一):杨小凡别死 张世平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心里直嘀咕: 今天洛阳城也是邪气冲天,白天在巷子里不知道被哪个多事的小卒给叫破了身份,晚上蒙了半天面,又被这个秦宜?撞破了。 这厮到底怎么认出我来的?! 他一把扯下了面罩,既然都被认出来了,也懒得装了,开始大口大口呼吸着黎明的空气。 “张先生……”秦宜?看了看他这身打扮和兵器,往后退了一步,“你这是要出城么?” 张世平又深吸了一口清冽的空气,灵机一动,杀出城门的心思消了大半,道: “我正在北军中候刘景升家坐客,方才见到城西狼烟大起,我的商队正在城西,恐为盗匪洗劫,急于出城救同伴,还请通融。” 言毕,他伸手在马背的包袱中摸出几块金子,扔了过去。 秦宜?条件反射地、无比熟练地接过了金子,然后茫然站在那儿,一时不知该不该收下。几名士卒纷纷朝他手中看出过来。 张世平见军士们果然贪财,又扔过去几块。 秦宜?这才反应过来,他把金子交给一名士卒,叫众人退后,然后才上前拱手轻声道: “张先生不计前嫌,在涿县未加害于小人,又容小人一路跟随,到了河内又赠马匹钱粮,小人实在感恩不尽。放在往常,不敢不放先生出城,但……今夜……” “但今夜全城辑拿一男一女,甚为不便?”张世平接过话头。 “啊?”秦宜?茫然看着他,“这……至于是辑拿什么人,小人实在不知,京兆府只命小人把守城门,张先生是从哪儿知道的?……难道,哦,方才先生说在北军中……” “被你猜着了!我在北军中候刘景升家坐客,正是他告诉我的。傍晚景升兄还在带着廷尉府的人和北军五营吏卒追捕要犯。” 见张世平说的有鼻子有眼,秦宜?不由得眨了眨眼,他早听说了今日刘表亲率人在京中辑捕要犯这件事。稍事犹豫,仿佛想起了什么,问道: “可张先生既是在中候府坐客,何不索一张‘过所’再出城?” “你糊涂!”张世平喝道,“深更半夜的,我怎好把景升兄从床上提起来,叫他半夜去给我办‘过所’? 何况等景升起床穿衣,梳洗打扮,然后跑京兆府办好‘过所’,再跑回府中,我的人早被盗匪杀光了! 事急从权,先开门叫我出城,京兆府要问你罪,天亮后我再叫景升替你辩白就是。” 见秦宜?默然不应,他沉下脸道:“秦宜?,你可知我手中钢斧从何而来?” 秦宜?瞥了一眼他手中长斧,脸上微微变色,道:“……小人方才正要问,这长斧可是违禁的……” “这等长兵器只有宫中或军中才有,我若不是从北军中候府借来的,难道还能是从宫里抢来的不成?!” 秦宜?心想这话还挺在理:闯宫抢禁军的兵器?这位中山大商武艺再高强,也不可能活着走出宫啊。 看来这长斧就算不是从中候府中拿出来的,也是出自哪家候门贵府,寻常人家绝不可能收藏这种长兵器。 于是,秦宜?低头不语,既担心放他出城惹出祸端,又担心不放他出城,事后被北军中候或其它哪位贵人收拾。一时拿不定主意。 张世平见秦宜?还有犹豫,怕再拖下去,一旦禁军在城东两门找不见人,寻到这边来,那时可就全穿帮了。 他可不想和官兵正面开战, 于是心中一横,恶狠狠道:  “事急矣,尔等若再不开门,坏了我城外兄弟性命,休怨我手下钢斧血溅谷门!” 说完,把钢斧缓缓提了起来。 秦宜?对他的话本已信了八分,听了这话,立时想起涿县城外他大杀四方的场面,知道自己这二十多条人命不一定够他砍的,心里顿时慌了,忙向身后叫道: “开门!” 张世平缓缓放下了长斧,悄悄舒了口气,城门刚开条缝,就迫不急待地拍马钻了出去。 待半个身子刚过门缝,忽然心有不忍,回头对秦宜?道:“叫你这些兄弟嘴巴放严些,回头另有金子奉上。” 众健卒一听还有金子,登时面露喜色,秦宜?陪笑道:“张先生放心,这些都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弟兄,不会说……” 张世平一闪身,消失在了门外。 秦宜?脸上的笑容突然凝固了,他像一尊泥塑,一动也不动。 他开始感到有些不对劲:不让说出去?你不是有北军中候撑腰吗?你怕什么?……难不成……今晚全城辑拿的要犯是…… 秦宜?越想越怕,忽然眼前一黑,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 洛阳城很大,从谷门到广阳门外的城西后,还有三里地要走。 张世平已经在城内浪费了太多时间,他心急如焚,一出城就狂踢马腹,催骅骝马疾奔。 骅骝马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焦虑,毫不惜力,四蹄如影,尘土遮天,把速度提升到了体力的极限。 他在马上感到身上沁出了一层薄汗,在晨露中微微发凉。 倏然眼前一亮,偏头望去,是日出了。 苏双……杨小凡还活着吗? 镇魂环无法探测宿主的生死,只能探知宿主的魂魄所在位置,如果杨小凡刚死,魂魄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散去,只有当魂魄完全散尽,才会从镇魂环的“追魂图”上消失。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在意这个杨小凡的性命,或许是习惯了服从局里的命令吧。 不论在哪个分局工作,不论平常怎么混日子,可只要是局里下达了任务,他都会打心底里自然而然地服从任务需要,从无半点私心。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工作过的几个分局都对他风评极高,唯一的遗憾是这官职就是一直升不上去,都一直干到最顶级的探员了,还是没法再向前一步。 有时候他在想,自己会不会就是穿越界的天选打工人呢?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怎么又在作白日梦了。醒醒,我现在是要去救人命! 杨小凡,撑住别死,要死你也得给我先穿越回去! 等拿到中考成绩后,被你老爸拿皮带抽死!!! 第二十八章 白衣社事件(一十二):好贱的箭法 **【本章节暂时没有内容,请尝试继续阅读下一章,或者稍等一下重新整理】** 第二十九章 白衣社事件(一十三):中山张子龙 张世平来不及和众人打招呼,环视一周,急寻苏双,却只看见了刘猛,心底登时一片冰凉,喝问:“刘猛,我苏老弟何在?” 刘猛单膝跪下,把刀柄一挽,将刀尖插地,双手环住刀柄,带着哭腔拱手道: “小人罪该万死!我们背后刚才攻上来一股白衣贼,小人只顾抵挡正面敌人,全没留意到,等打退了他们,才发现苏公和韩奇都被捉了去。” 听了刘猛这话,他顿时觉得周围天旋地转,险些栽下马来,赶紧顺着刘猛手指的方向拍马过去,猛望见山坡下一大股白衣武士正捉着两个人向外走。 一个是韩奇,另一个正是苏双。苏双显然是被吓坏了,乱踢乱打,还不住向山丘回头望,嘴里还在喊着什么。 张世平扭头便问:“我的乌金枪还在不在?” “在!”刘猛转身从地上一个卷麻布中抽出一杆乌黑锃亮的长枪,双手抱着,递上前来。 见自己的看家兵器没在乱中丢失,他登时心中一宽,把从禁军手中抢来的长斧插在地上,把乌金枪接了过来,感觉又多了几分把握。 “刘猛、崔干、孟坦上马!随我救人!”他暴喝一声,拍马又跃了出去。 刘猛和崔、孟两名部曲各抄长刀,翻身上马紧跟其后。 山丘后的白衣步卒正苦于屡攻不下,忽然见到有四骑窜了出来送死,众人争功心切,立时蜂拥而上,挤作一团。 正好被张世平一枪两个、三个地像羊肉串般捅了个透心凉,还没死透的白衣武士被他身后三骑一一补刀,四人所到之处,无一人生还。 步卒们这才发现势力不对,哭声震天,哄然作鸟兽散。 四骑冲散了坡上步卒后,依平日训练排成一个锥形,张世平在锥尖,直朝苏双、韩奇方向冲去。 押解苏双、韩奇的白衣武士发现有四骑冲散了步卒要来抢人,当下拥着二人就一路狂奔,冲到骑兵队外去了。 几十名白衣骑兵们迅速摆成一个半圆阵形,各执兵刃,朝他们四人围拢上来。紧接着,他们身后又多出两个半圆形骑兵阵,紧随其后,形成了三波攻击队形。 最先一名骑士挺着长矛一指,口中大喝:“来将可通姓名!” 张世平心想,你自己把脸蒙得跟个忍者神龟似的,却叫人家报姓名? 当下想也不想,把枪舞出一团雪影,叫道:“我乃中山张子龙!” 那名骑士听了这名字也是一脸懵,心想好霸气的名字,可就是没听说过,当下挺枪拍马,直取张世平而来。 张世平只略一偏头,躲过了那骑士刺来的矛尖,同时挥手一枪就把那名骑士捅穿,紧接着又手抬起枪尖,把那名白衣骑士挑到半空,随着一声大喝,将乌金枪一抡,就把枪尖上的骑士横向甩了出去。 那名骑士的尸体接连砸中三名同伴,一人被砸得吐了血,翻倒马下,另外两骑连人带马都摔倒在泥土里,狼狈不堪。 他如法炮制,挑起另一名最近的骑士,又像沙包一样甩出去,砸翻了两名骑兵。 白衣骑士们久在军中,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却从来没像今天这样,亲眼见到把人当小鸡一样在空中甩来甩去的打法,个个肝胆俱裂,生怕自己成了下一个沙包,前队裹足不前,后队没来得及刹住脚,马头怼上马屁股,三波半圆阵立时挤成一锅粥。 有一名骑士惊呼:“他就是在涿县那个使枪的……” 张世平一听有人认出了他, 深恨这个多嘴的骑兵到处嚷嚷,心中大怒,也不管别人阻拦,奔上前就一枪把他攮死。  刘猛等三骑跟在他身后,趁乱枪刺刀砍,瞬间又放倒了十几名骑兵,穿过三层半圆阵,扬长而去。 拥着苏双、韩奇的步卒回头见到这四骑如此神勇,骇得魂飞魄散,都心想反正蒙着脸,上面也不知道我是谁,于是一哄而散,各自逃命去了。 刘猛在马上哈哈大笑,叫道:“主公,这些人果然是临时东拼西凑起来的,一遇到硬茬就现了原形。” “不敢轻敌!”张世平回了一句,一枪扎死一名跑得慢的白衣步卒。 他已能看到韩奇和苏双了,苏双一面迎面跑来,一面大哭失声,冲他叫着:“大哥,亲大哥,快救我呀。” 看见苏双还活着,张世平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可又见到他这副眼泪涟涟的怂包样子,心里不知为什么觉得很好笑。 苏双是趴在刘猛背后同乘一马,一路大哭着回到小山丘的。 张世平刚率众人进了小丘上的临时堡垒后,他骑在骅骝巴缓缓沿着周边绕了一圈,不禁心旌动摇: 方才全仗着趁敌不备和自己施展的绝技,才侥幸渡过一劫,眼下最危险的时候才刚刚开始。 因为敌人已经开始在恢复秩序,再次合围了上来。 连远处的预备队也开始向这边移动,只有一支预备队方阵仍在原地未动。 “大哥呀。”苏双身上发抖,哭着问:“现在怎么办?我好想回家。” 韩奇刚吃了一个大亏, 也坐在苏双身边低头不语。他拳脚上的功夫本就远不及刘猛,刚失了主人,又被人救回,满面惭愧,不敢看张世平一眼。 刘猛呆呆看着着丘下敌人如白蚁般,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他们只有六十多人了,敌人还在整队,还没有开始重新组织进攻。众部曲无一不带伤,都茫然望向张世平。 他明白大家的心思,众人都在盼他拿个主意。 可他一时半会的确也没有好主意,敌人实在太多了……就算是“附魂”火力全开,他也没办法一个人杀光下面一千五、六百人,只要敌人哪怕只剩一个方阵,自己的队伍都绝不能全身而退。 何况……谁知道白衣社在城中还有多少后继增援?! 但是,他心里如明镜般:这时候众人需要的是士气和办法,而不是愁叹。 “主公,”刘猛转过头来,“白衣社的队伍快要整顿完毕了,现在咱们怎么办?” 张世平定了定心神,沉默了几秒,突然转过头来,对韩奇说:“韩奇,你文采好,来首诗我听听,怎么样?” “诗?现在?”韩奇愕然抬起头来,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除了刘猛。 只有刘猛知道这位主公的怪习惯,一旦他要吟诗或者吃饭,就说明他要么是有办法了,要么就是要大杀四方了。 总之,今天洛阳城外不死个几百上千人,怕是不能完事了。 “对,来一首?” “……主公请恕小人之罪,不是不愿从命,现在这个场合,实在是……” 第三十章 白衣社事件(一十四):飞翔的骅骝马 **【本章节暂时没有内容,请尝试继续阅读下一章,或者稍等一下重新整理】** 第三十一章 白衣社事件(一十五):裂魂 **【本章节暂时没有内容,请尝试继续阅读下一章,或者稍等一下重新整理】** 第三十二章 白衣社事件(一十六):都是自己人 **【本章节暂时没有内容,请尝试继续阅读下一章,或者稍等一下重新整理】** 第三十三章 白衣社事件(一十七):魂素黯淡 **【本章节暂时没有内容,请尝试继续阅读下一章,或者稍等一下重新整理】** 第三十四章 白衣社事件(一十八):太清上仙 **【本章节暂时没有内容,请尝试继续阅读下一章,或者稍等一下重新整理】** 第三十五章 白衣社事件(一十九):神仙传里的人物 **【本章节暂时没有内容,请尝试继续阅读下一章,或者稍等一下重新整理】** 第三十六章 白衣社事件(二十):李意期 可李意期却让他失算了,想也没想就回道:“我先来问你,你发现卖瓜果的妇人是探子后,便想引蛇出洞,可又不知我们实力强弱,便引我们去了张飞庄外。 为的就是万一我们人手多,你还有张飞这个强援,对否?” 张世平没想到对方这么清楚自己的心思,吃了一惊,却没表现出来,只回了个“对。” “你盘算得很细,可千算万算,还是漏掉一件事,你万万没料到:我们派出的两名主将都是能够影响历史关键事件的人物。” 李意期话音刚落,一道闪电掠过张世平的脑中,他突然想起了一个人,他的嘴唇有点颤抖,但还是挤出了几个字:“你接着说。” “你虽谨细,可还是犯了一个大错,你万不该在最后关头一枪把徐晃拦下,你大概本意只是想活捉他,可张飞却是急性子,张飞意外杀死徐晃,全是你一手造成。 徐晃一死,好几件历史关键事件都不能触发,这个宇宙就只能分裂出一个甚至好几个分支来保证历史线自洽。 你闯了这么大的祸,必定会触发协议e8,镇魂环也就无法启动‘归魂’了。我说得够不够清楚?” 张世平沉默良久,才说:“不可能,那人根本不是徐晃,我见过……” “见过徐晃,所以你认为我们派去的是假的,哈哈。”李意期仰面大笑,打断了他的话,“玄妙正在此处。” 张世平身子一震,隐约猜到了一部分,咬了咬嘴唇:“……狸猫换太子?你们怎么做到的?” “不错,是用穿越做到的。你以前见过的那位的确是最初的真徐晃……他因为某种原因……意外死亡,于是我用另一个人代替了他的身份,真徐晃被人替换时还只是个籍籍无名之辈,所以我只需要改点郡县档案,杀几个知情人就把事情办好了,没费多少功夫。” “照你这么说,张飞杀死的那个人不还是假徐晃嘛?”话音刚落,他就猛一拍自己的脑袋,瞬间就明白了: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你安排的假徐晃一定是做了什么关键的事,让这条历史线认为他是无害的,所以他被这条历史线接受了! 最终,无论是从郡县的档案、人际关系来看、还是从历史角度来看,你的假徐晃都变成了真徐晃,会被载入史册!” 李意期赞许地点了点头:“正是如此,宇宙就像一个活着的猛兽,因为急于修复自己残缺的后腿,才自愿被骗,接受了我提供的假肢。” 两人沉默了很久。张世平终于长长叹了口气,道:“我更想揍你一顿了,我这回可被你这老妖怪害惨了……。” 李意期收起脸上淡淡的笑容,语气似乎带了一丝同情:“你也不必太忧心,按协议e8的条款,你只需要成为第三个假徐晃,代替他走完他该走的一生就可以了。你的身份文书,我可以替你办妥。至于怎么让这条历史线接受一条新的假肢,应该用不着我教你了,吴探员。” 让这条历史线接受一条新的假肢??? 他猛然想起了自己早晨挥着大斧冲破敌阵的场景,那幅场景……更像是徐晃本人在战场上挥舞着他标志性的武器——宣花斧,而不是中山大商张世平,张世平的身份经今日一役中大展神威,怕是再也不能用了。 也许,这条历史线已经开始接受它的新假肢了? 他心底打了一个寒颤,想到:难道我注定要在这儿替徐晃过完一生才能回去了?又要经历一次别人的人生了吗? 可杨小凡怎么办?让他陪我在这儿过完一生? 不行, 我可不愿意带着这个拖油瓶到曹操手下过一辈子。假如这次没带他来,根本不会碰上这么大的麻烦。  “多谢老妖……仙如实相告。第二个问题,你可知道什么是归魂诀?”张世平问。 “切~,这等雕虫小技,山人如何会不知?” “……为什么我和苏双的归魂诀失效了?也是你搞得鬼对不对?” “苏双?你是说杨小凡吧?我只能告诉你,这件事不是我做的。” “……”张世平想了下,道:“但你知道是谁干的,对不对?” 李意期面无表情,既不否认,也不肯定。 “好吧,我相信你。我料你也没这么大的本事能破解我们穿越辑事局的技术。 第三个问题,为什么要杀杨小凡?” 李意期嘴唇微动,又停下了,似乎在斟酌,半天才说:“因为他是一个祸害。” 张世平当即愣住了,心中暗想:我没听错吧?这学渣是祸害?这小屁孩将来还能杀人放火是怎么的?我怎么没看出来? 他忽然想起了周畏民的一句话,犹豫了半天,才问了出来:“你的意思不会是说,杨小凡将来有可能会坐上穿越辑事第八局头把交椅,因为他领导力超群,会做出一些对你不利的事吧?” 李意期一愣,继而紧紧抿了抿嘴,似乎好容易才忍住没笑出来,道:“或许吧。你可还有下一个问题?” “当然有!你今夜清空明堂等我,不可能仅仅是为了回答我的提问吧?” 李意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意味深长地久久望着他,直到张世平快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时候,他突然开口了:“我本想和你说‘是’,然后再编个故事给你听,可我突然改主意了。我只能告诉你:不完全是。” “什么叫不完全……” “别问了,我说过,我改主意了,不想再编个新故事给你听。放心,你的修为看不穿我是不是在撒谎。” 张世平被这话差点噎死,什么心思都被这老妖怪抢在前头看穿了。 他仔细环顾了一周大殿的陈设、地板、梁柱,想再次确认下一会儿打起来会不会有什么机关陷阱。 “你在想什么?”李意期淡淡地笑着说。 他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瞒不过这个老妖怪,暗中唤醒了镇魂环,缓缓说道:“我在想,怎么才能让你停止追杀杨小凡这个扫把星。” 第三十七章 白衣社事件(二十一):抓住这个穿越者 “当然有办法,然而,只有一个办法。”李意期慢慢摊开双手,“你只要打死我,就可以了。不过,你又何必为了杨小凡这么一个与你不相干的人拼命呢?” “拼命?”张世平觉得有些好笑,“你的‘裂魂术’虽然高妙,可我要想打死你,还谈不上‘拼命’两个字。 不过你放心,你坦诚回答了我这么多问题,我也改主意了,我只活捉你回去,不伤你性命。” “哦?原来你是想活捉我呀?”李意期满面惊讶,“你行吗?” 他见李意期毫无惧意,言语间依然如此托大,脸上不觉变色,心中笃定对方功夫应该不浅,当下更不敢轻敌,悄然催动镇魂环向全身注入了更多能量。 他漫不经心地答道:“行不行,试试不就……”话未说完,突然如一道黑色闪电般,向十几步开外的卧榻飞身而去。 李意期丝毫没有躲开的意思,纹丝不动坐在原地。 两人相距只有一米左右时,那李意期连腿都没弯一下,就倏然间一飞冲天。 !!! 张世平扑了个空,心中大惊,抬头看时,李意期竟然身在三、四米的高空悬浮着。继而他就像一个白衣仙人般向楼梯口飘去。 张世平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不敢相信有人在历史线中可以违反重力法则,即使这个李意期是从玄幻宇宙穿越来的,他身处这个宇宙,就必须遵守这个宇宙的物理定律。 他是怎么做到的!? 张世平第一个想到的可能性就是:“机关!有隐形绳索。” 他连奔带跳,越过殿内陈设,朝楼梯口追了过去。 上到二楼,就见到李意期在二十步外的半空中悬停不动了,朝他招招手,挑衅地说道:“来啊,来追我呀。” 张世平开始感到自己在被羞辱…… 他三步并作两步奔到近前,深弯双膝,纵身一跃,想要抓住李意期。 李意期这回没有飘走,而是直接飞升,整个身体穿过天花板不见了。 张世平双脚落在地板上,望着李意期消失的地方,心里一片混乱: 难道历史中真的有仙人?这根本不是“裂魂术”能做到的事情。 他知道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拨腿上了楼。 第三层是明堂主建筑最核心的一层,叫太室,一般只有皇帝本人才有资格亲临。 李意期上到太室中干什么? 一进入太室,就见李意期背着双手,如一个白色幽灵般悬浮在室顶,低头望着他,眼神中带着几分得意之色。 李意期所处位置很高,周边没有任何依托,除非自己也会飞,否则无法接近他半步。 他眼光四扫,想找个落角处跳上去。李意期似乎发觉了他的意图,竟然从空中飘然而下,轻轻落在他面前,轻得似乎没有重量似的。 他稍一怔,下意识地右肩向前一送,挥出一记直拳砸在李意期的胸口上。 拳头整个陷入了李意期的胸膛,没有任何阻力,空空如也。 李意期不慌不忙,往后闲适地退了一步,拳头又从他的胸腔露了出来。 张世平呆站了半天,他开始怀疑起自己的人生观、世界观和价值观了。 不可能!任何人都不可能改变一个宇宙的基本物理法则,其中一定另有原因。 幻影?全息图像?催眠术? 他细细想了一遍,觉得都不靠谱。 这个世界没有神仙,没有鬼魂, 没有鬼……  ……鬼是没有,可是魂呢? 电光火石闪过一般,他突然间想起了什么,锁紧眉头,在脑海中把他见过的,听过的一切有关穿越和魂魄的信息一寸一寸翻了出来。 难道是它?! 他想起来了,刹那间猜到李意期是什么东西了。 “裂魂术”还有一个进阶版:“驭影术”。 这一进阶版是他往年偶然获得权限查阅机密资料时翻到的,当时觉得华而不实,就没多留意。 使用裂魂术的前提条件是必须找到一具“人偶”,或为濒死者,或为刚死不久的亡人,或为意志薄弱的生人。但无论如何都需要一个宿主。 然而一旦使用者掌握了其进阶版“驭影术”,宿主就不再是必需品了。 驭影师在分裂出一小片魂魄到体外后,只需要想像出一个某个人的样貌来,就能够以那一小片魂魄为核心,创造出这个人来。 看来李意期见过王远山,便以王远山为原型创造了自己的形象。只不过创造出来的这个人不是实体,而是类似全息投影一样的幻影。 至于幻影为什么能够发出声音, 他隐约记得那则材料里有提到,但当时只扫了一眼,觉得与自己的任务无关就翻过去了。 眼前的这个李意期就是这种幻影,名叫……好像叫“画魂”。 这就难怪在追魂图上看李意期的魂那么淡了。 裂魂术因为需要驾驭质量较大的肉身,分裂出来的原魂就不能太少,可一旦升级到“驭影”,使用者不论是凭空制造“画魂”,还是利用现成的肉身,都只需要很少的原魂就可以了,分裂出的原魂既然大为减少,镇魂环能收集到的魂素自然也少了许多。 眼前这人不是真的李意期,真的李意期一定正躲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控制着它——比如禁军如林的宫中。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白衣翁”敢只身在明堂见他了。 面前这个“画魂”又是一个傀儡,只不过比“仙姑”高级了些。“仙姑”的肉身还可以物理摧毁,“画魂”就完全没办法了。 张世平向太室四周开口叫道:“李老妖,现出你的真身来,别在我面前装神弄鬼。” 李意期发出呵呵的笑声,道:“现身是不可能现身的,我可不想挨你的拳头。” “那就把你的‘画魂”收起来,别叫它在我面前晃得我心烦。” 李意期奇道:“你竟然还知道‘画魂’这种东西?果然是手眼通天,我以前有段时间还小瞧你了。” “既然知道我手眼通天,就不怕明天一早我到宫中把你翻出来?”他反讽道。 “你还有明天?来,来。”李意期挥手指向窗户,“你且来看看,窗外是什么?” 第三十八章 白衣社事件(二十二):在这儿过年吃饺子 张世平沉下脸,走到窗边,一眼望见玄门外密密麻麻的火把形成了三个方阵,步骑严整,约有千人之众。 在火光映衬下,隐约可以见到,这些人根本不是白衣武士,而是羽林禁军。 “你且再去西窗看。”李意期催道。 他回过脸来,说:“不用看了,西侧的章门、东边的阳门、南面的应门,想必都已大兵云集了。早料到了。” “……你不怕?” “怕,就不会踏进空无一人的明堂了。” “咦?不会吧?”李意期面带迟疑之色,“这样你都有把握能打出去?” 他没搭理李意期的疑问,只望着玄门外的护城河和引水渠,心中默默回答了他:“我既没带长枪,又没带马,别说打了,就是冲也冲不出去。不过我自有别的办法。可是我不告诉你。” “你可是在看引水渠?”李意期忽然开口道。 张世平皱了皱眉头,决意还是不理会。 “你别光看引水渠呀,应门边儿还有条排水渠呢,一会儿我带你去看。”李意期的语气充满友善。 他还要带我去?!张世平暗自一惊,突然想到自己漏算了一件事: 按原来的计划,只要自己躲进护城河,贴着引水渠底部游走就可以脱身。渠底就算放下铁栅栏,也经不住“附魂”加持下的“格手剑”猛烈一击。 然而事先并没想到的是,明堂里的李意期竟然是一具“画魂”,“画魂”不是实体,它可以自由飘移,自己又奈何不得它。 只要这个李意期一直跟着自己,不论从哪儿逃走,它都能立即向禁军通报自己的位置。 他好不容易才控制住揍李意期一顿的冲动,因为那样作只是在浪费力气。 他两手暗暗紧握窗棂,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你想到脱身的办法了吗?”李意期关切地问,似乎他俩是一伙的似的。 张世平摇摇头,松开了窗棂,转身往楼下走。 “你去哪儿呀?”李意期快步“走”到他身边。 “先吃饭,吃饱了再想办法弄你。” “去哪儿吃饭?” “还能去哪儿?”他瞥了一眼李意期,补充了一句:“你叫人在灵台大殿摆了三桌酒菜,不就是给我备下的吗?” “哈哈哈……”李意期笑得弯下了腰,“你我二人竟然这样有默契!” “默契你个小蘑菇!我也是刚刚才明白过来的。自从我进了明堂,一步步全让你算计得死死的,连我每逢遇到大事不决,习惯用吃喝吟诗发散思维的习惯都摸得一清二楚。” 灵台的三张案子上,酒饭菜肴还是热气蒸腾,瓜果上的水珠也还没来得蒸发掉。 张世平坐在中间那张案边,扯掉蒙面的麻布,手里举着筷子,把每盘菜都看了一圈,抬起头略有惊讶:“你还挺客气,准备了这么多菜,也不怕我吃不完浪费了?” “不怕浪费,就怕你吃不饱,待会儿打不动架。”坐在对面的李意期一脸真诚。 刚埋头要下筷子,他停住了,又起头来,一脸嫌弃地问:“李老妖,你真打算坐我跟前盯着我吃饭吗?” “对呀。你不高兴吗?”李意期满脸惊讶,似乎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 “……” 张世平夹了一根菜,想了想,放入口中,慢慢嚼着。 倒了碗酒,呷了一小口,仔细品了品,竖起一根大拇指:“地道,酒里竟然没下毒。 ”  “当然不会有毒,我又不指望取你性命。可你是怎么尝出来的?万一是无色无味的毒呢?” “我不是尝出来的,是想出来的,你要真想毒死我,也不会回答我的问题,更不会说要帮我扮假徐晃了。” “果然有胆识,我绝无害你性命的意思。” “有件事我刚一直没问。”张世平又呷了口酒,“既然你不想害我性命,何必要调禁军把明堂围得水泄不通?” “因为我想活捉你一次呀。” 张世平这下愣住了,举到嘴边的酒就没送下去,“活捉我一次?你是想打我一顿就放我走么?” 李意期放低声音,贼贼地答道:“我只是想要你的镇魂环。” 他心头一震,不自觉地把酒盏放下了,“你难道不知道镇魂环是附着在主人的魂魄上的?就算我魂飞魄散了,它也会跟着我,你取不走。” “我自有办法。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既可以取走你的镇魂环,又不会伤到你的魂魄和性命。” “你是在收集我们的镇魂环么?你要我们探员的镇魂环想干什么?” “你们?不不不,我只要你的那副。” “只要我的?干什么用?” “这你别管。山人自然有用处。” 他想了想,如果没了镇魂环,只要归魂诀恢复正常,也能回去,心念一转,道:“那不如咱俩作个交易。你先放我走,回头等我找到穿越回去的办法了,我就把镇魂环主动奉上,反正我回去后,再领一副新的应该问题不大。李老妖你意下如何?” 李意期愣了下,似乎没想到他这么大方,继而摇头笑了笑,道:“别来这套,你跑了怎么办?” “你可以一直跟着我呀。” “我没办法跟你到太远的地方,你应该清楚吧?” “当然清楚了。” 张世平心中一凛,他其实根本不知道画魂不能离主人太远,还一直以为两者间没有距离限制。 “李老妖,你打算让禁军什么时候进来抓我?” “不急呀,等你吃完这顿饭,有力气打架了,我自然就叫他们进来了。” “嗯……”他审视了下殿内,说:“灵台的主殿在各殿中最为狭小,你的人手虽多,一次进不来太多人,我只要背靠一面墙抵敌,恐怕他们一时不容易得手。” “这个不用你担心。外面有四千八百五十名禁军,每次进来一百人和你车轮战,耗也能耗死你。 你的镇魂环就算能量无限,可浑身肌肉用太久了,总不免要横纹肌融解吧? 退一万步说,就算你的肌肉是铁打的,大不了,我再调四千八百人来,跟你耗到过年。 张仲景的饺子我把馅改良了下,都给你包好了,等除夕那天,我便叫人送进来,我还来看着你吃。如何?” 张世平笑了笑,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怎么还笑得出来。其实不用等到过年,只要抗上三天三夜,身上的肌肉就要全废了。 他看了看桌上的菜,心想,那我就慢点吃吧,也好边吃边想脱身之计,于是手中的动作就越来越慢了,夹口肉竟要一分钟那么久。 李意期当然看出来了,也不催促,就在一旁安然坐着,一点也没有着急的意思。似乎镇魂环已然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就在两人进入慢动作宇宙后不久,忽然殿内一角传来轻微的、隐隐约约的“咕咚”一声。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木板上磕了一下。 第三十九章 白衣社事件(二十三):柜子里的宫女 **【本章节暂时没有内容,请尝试继续阅读下一章,或者稍等一下重新整理】** 第四十章 白衣社事件(二十四):戴着镣铐跳舞 **【本章节暂时没有内容,请尝试继续阅读下一章,或者稍等一下重新整理】** 第四十一章 白衣社事件(二十五):我有镇魂环 蒙面武将又逼了上来,此时镇魂环的“附魂”也已经启动了。 先看清此人是谁在说! 张世平决心已定,便不再闪避,主动迎上前一步。 蒙面武将右手剑从头顶噼下,他只站着不动,等剑锋离头顶只有几寸远时,忽然身形向右平行一闪,立即把上半身朝左一旋,右指一弹。 “嗡~~~” 对方的剑被弹偏了,他立即又把上半身向右一旋,借着腰部旋转的惯性和镇魂环提供的力量,一记左直拳狠狠砸在兽皮盾上。 这一拳带着镇魂环的力量,蒙面武将大喝一声,狠狠抓住了盾牌,才没有飞出手去。 张世平不等他抓稳,迅猛抬起右脚,“砰”一声踢在兽皮盾边沿,这下蒙面武将再也拽不住了,兽皮盾脱手飞出了门外。 蒙面武将大怒,一道白光划过,右手剑横又横切过来。 他这次不再闪避,反而纵身就往对方怀里一钻,抬起两肘,瞄准心脏和右肺,分别给了重重一击。 蒙面武将的剑挥了个空,尽管隔着皮铠,还是被这两肘顶得几乎吐血,硬是踉踉跄跄后退了三步才站稳。他露出来的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张世平。 张世平微微一笑,放下双拳,和颜悦色地问他:“知道为什么杀你不需要用兵器吧?” 蒙面武将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转头朝李意期怒吼:“张世平为什么有外挂?!” “外挂?!”张世平愣住了,立时变成了一座冰雕。 穿越者! 面前这名武将也是穿越者! 李意期懒洋洋地回答说:“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我只知此人内力深厚,你要多加小心。是你自己要求和他单挑的,就得认命。” 张世平又气又笑,原来是他自己要求单挑,这个穿越者显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继承了不知哪个原主的肉身,就膨胀得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你既然敢主动向我挑战,为何不敢摘下面罩?亮个相吧,我张世平不杀无名小卒。” 蒙面武将怒目相向,一把就扯下了自己的蒙面巾,把脸露了出来。 张世平看着这张脸,半天说不出话来。 吕布!? 他怎么会在这儿?! 张世平惊愕地望向李意期,而李意期微笑着回以点头,仿佛是在说:“对,是我把他弄回来的。我厉害吗?” 他忽然间觉得一阵气血上涌,喘不过气来。 这不是全特么白干了!!! 白衣社事件还没解决,吕布事件也乱套了,这时候的吕布应该在受到刘玄德的冷遇后,黯然返回并州才是。 李老妖果然是个人才,竟然把吕布接到洛阳来了。 他再也忍不住怒气,也不管措辞用语有没有古风了,喝道:“吕布你特么不老实回涿县待着,跑到洛阳干嘛来了?!” “你还有脸说涿县的事?”吕布回骂,“你把我的计划全打乱了,骗刘备逼着我护送你去荆州,你个骗子!还特么背底下另给刘备写了封信骂我是小人,我呸!你才是小人!你毁了我的人生,我来洛阳就是为剁了你,替这个世界除了你这一害。” 他没理会吕布的盛怒,只是看向了李意期,惊问:“你告诉了他这么多事?!” 李意期还是微笑着回以点头,两眼微弯,面有得色。 一想到张世平的身份已经毁了,吕布任务有可能也失败了,现在连李意期的真身在哪儿都不知道, 张世平长长吁了一口气,瞬间下定了决心,缓缓展开双掌,面色冷峻,向吕布点了点手:“来啊。”  吕布刚吃了他两个大肘子,直到现在隔着皮铠还能感觉到胸肺巨痛无比,一时有些犹豫,望向了李意期。 李意期面对吕布的眼神,却开口答话了:“不用担心,他不敢打死你。因为你是吕布。” 吕布又望了望张世平,观察了好一会儿,才转向李意期,道:“可为什么我看他的眼神,像是很想打死我的样子。” 李意期好奇地看了眼张世平,呵呵笑出了声:“好像还真是这样。那就让他打死你吧。” 听到这话,不但吕布,连张世平也是一愣。 他心中刚刚激起的杀意转念间又消了大半,李意期当然是希望历史越乱越好,我已经害死徐晃了,他更盼我把吕布也杀了,正中他的下怀。不行,我明明是穿越辑事第八分局的探员吴唯,我不是李意期的打手张世平。 “小心!” 一个女声传来,他认得这是骆璎的声音。 她为什么叫我小心? 一道白光袭来, 吕布趁他分神之时来偷袭了。 “外挂狗!我跟你鱼死网破!”吕布眼眶发红,咬牙切齿,转眼间就刺出三剑。 张世平左、右手各伸出两根指头挺得直直的,以指作剑,和吕布的剑平面碰在一起,将三剑全部挡开了。 “啪、啪、啪”三响过后,他保持着伸出手指的姿势立在原地,就仿佛手中拿着双剑一般。 吕布一脸莫名其妙,把手上的剑从上到下看了好几遍,也没弄明白为什么剑刃没把他手指切下来。 他眼睛盯着吕布,怕他再偷袭,口里却对李意期说:“李老妖,你弄吕布过来,就是想看看我武艺的极限吧?” “正是!”李意期无声地一拍手,“你猜对了。不过可惜,天下无双的吕布看来也不是你的对手。” 他和李意期短暂地对视了一眼。 就在这一刹那,似乎这具画魂和他心意相通,两人的眼神说出了同一句话: “那是因为我(你)有镇魂环。” “既然如此,何不给我一支长枪,给吕布一杆方天戟,让我们现场给你充分展示下才艺呢?” 李意期摇了摇头:“那可不行,你有了长枪,我怕外面的兵就很难再困住你了。今天所有人都只带了你最不擅长的刀和剑,别说长枪,方天戟了,外面连根矛都没有。” 狡猾,敌人太狡猾。怪不得擅使方天戟的吕布竟然拿的是剑和盾了。 李老妖早就考虑到他会夺枪或矛,甚至连戟这样前头带个尖儿的、能勉强当枪使的兵器都不给他机会抢。 第四十二章 白衣社事件(二十六):一十一 vs 一 **【本章节暂时没有内容,请尝试继续阅读下一章,或者稍等一下重新整理】** 第四十三章 白衣社事件(二十七):骆璎 **【本章节暂时没有内容,请尝试继续阅读下一章,或者稍等一下重新整理】** 第四十四章 白衣社事件(二十八):万年公主 **【本章节暂时没有内容,请尝试继续阅读下一章,或者稍等一下重新整理】** 第四十五章 镇魂环(一):天下再无张世平 **【本章节暂时没有内容,请尝试继续阅读下一章,或者稍等一下重新整理】** 第四十六章 镇魂环(二):记住我的名字 **【本章节暂时没有内容,请尝试继续阅读下一章,或者稍等一下重新整理】** 第四十七章 镇魂环(三):画史为牢 **【本章节暂时没有内容,请尝试继续阅读下一章,或者稍等一下重新整理】** 第四十八章 镇魂环(四):兄妹 **【本章节暂时没有内容,请尝试继续阅读下一章,或者稍等一下重新整理】** 第四十九章 镇魂环(五):拐子 **【本章节暂时没有内容,请尝试继续阅读下一章,或者稍等一下重新整理】** 第五十章 镇魂环(六):灰骑奔雷 **【本章节暂时没有内容,请尝试继续阅读下一章,或者稍等一下重新整理】** 第五十一章 镇魂环(七):哥哥 **【本章节暂时没有内容,请尝试继续阅读下一章,或者稍等一下重新整理】** 第五十三章 镇魂环(八):洞天福地 正当吴唯想着怎么帮她修bug的时候,长公主却自己开口了: “选择在宫外炼药,只是取个僻静,并不是什么隐秘的处所。 去年上仙出外炼丹时,长公主因为好奇,坚持也要同去,太清上仙不便违拗公主之意,只得带她同行, 我有幸被派往陪侍公主,这才知道原来荒郊野外还有这么个僻静的去处,果然是炼丹的好地方。” 吴唯微微一笑:长公主这故事编得极圆乎,有虚有实。 他不经意转头看了看鲁平,却发现对方一脸黑线。 鲁大哥怎么这副表情?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他仔细回想了下,长公主的‘故事’本身没问题,应该是其中哪个部分让鲁平听了不舒服……是哪一部分呢? ……太清上仙? 在洛阳城中围捕鲁平的不是朝廷,而是太清上仙——李意期? 起初吴唯先入为主地以为李意期只能调动白衣人,明堂一战后才知道此人连禁军都能调得动。 若说他调了廷尉和北军五营辑捕鲁平和小女孩,也是说的过去的。 怪不得鲁平听到李老妖的名字神色异常,看上去鲁平和自己一样深恨李老妖。 “哥哥你看,咱们是否可以到那里暂歇?” 第四层鸡皮疙瘩起来了——还来?! 咱们?我什么时候跟你成了“咱们”了?吴唯觉得鲁平和他自称“咱们”还差不多。 吴唯犹豫了下,冲鲁平歉意地点点头:“鲁大哥,可否先到官道边等我片刻?” 鲁平会意,猜想妹妹刚刚出宫,两人或有不便为外人听到的私事要谈,便拱拱手,掉马朝官道先去了。 待离鲁平远了,吴唯才拧着眉毛问: “你明明会骑马,我追官军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走?” 长公主脸色微变,低下头悄声道:“我既不认识路,也不敢一个人出去。官道上虽然有人,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怎知哪个是良民善辈,哪个是奸邪淫贼?” 吴唯心想她说的这倒也是,连自己一开始也没料到连官军都敢大白天强抢民女。 这长公主哥前哥后的,恐怕也是担心自己中道把她甩下,不肯护送到最近的县城。 女人心太深,他从来都没看懂过。 吴唯整了整马鞍,背对着长公主,道:“他们叫我把马牵进草丛,我还以为你会怕得又尖叫震天响,没想到你一声都没吭过。” 长公主淡然一笑,道:“怎么会怕。那军吏第一眼见到我时,就目露淫邪,我已知道他们存心不良。见你牵马进草丛,我猜你是想草丛里办了他们,免得事后移尸麻烦。这几个小卒可比灵台殿的十名禁军高手弱太多了,他们不可能是你的对手。” 吴唯心中暗叹,幸好她不知道镇魂环的事,不然,可能早就向那五名官军求救了。 真是个聪明的小姑娘,她十分擅长权衡利弊。但这个长公主聪明得让吴唯有点担心,真怕哪天被她卖了还要给她数钱。 他现在更想尽快把她送走了。但自己身负重伤,无论如何也要恢复了跑路的能力才敢送她去县城周围。 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就连一个县衙里的扫地大妈都不一定打得过了。 “你说的那个洞天福地,离这儿还有多远?” 长主公想了想,道:“不远,应该天黑前就能到。要去吗?” 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吴唯点点头,轻轻往下拉了拉胸口的包扎带:“上马。 ”  长公主没动,望着他湿黑一片的左肩和胸腹,看出他已流了不少血:“你在流血,不如想办法止了血再走,我怕还没到地方你的血就要流干了……” “危地不能久留,我血厚,死不了,赶紧带路吧。” 三人汇合后,只走了一段官道就转上了一条小路,以防大批官兵沿官道搜捕。 官道上躺了一地支离破碎的官军尸骸,官府不可能没有反应。 ————***———— 傍晚,落日西斜,一抹红霞晚照。 走了半个时辰后,吴唯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有些模糊了。 有好几次都感到自己要睡着了,他知道这不是因为困倦,而是因为失血导致的,肩膀和胸口温热、潮湿、黏稠。 鲁平见他嘴唇越来越白,十分担心,好几次要求他共乘一匹马,都被他拒绝了,他不想被一个大男人抱在马上走。 他一直强撑着,可脑袋越来越迷糊。终于眼前一黑,“嗵”,从马背上栽了下来,失去了意识。 吴唯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一片模糊的黑暗,他不知道是因为天黑了,还是自己失血过导致暂时失明了,只迷迷糊糊觉得自己左胳膊正架在鲁平的肩上,可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都呆立站着。 他用尽了力气,才能偏过头望了一眼,见到鲁平呆望着前方, 他一脸的愕然,好像还有……惊恐? 二人面前似是一座农家小院,院墙由篱笆围成,院内只有一间顶着黑瓦的大屋,长公主已进入院中,正向大屋那扇破门走去。 奇怪,为什么又是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这毛病怎么又来了? 几道刺眼的白光掠过天际,吴唯懵了一瞬间才反应过来:闪电? 闪电的瞬间光亮照亮了眼前破旧的院落,院中一棵树下还有一口井。 紧接着又是一道闪电,照亮了院后不远处的几座坟茔。 “轰隆!”一声响雷从远方滚动而来。 这雷声就如同是在吴唯脑子里炸响一样,不是似曾相识,而是他太熟悉这个地方了: 这不是我造布洛芬的秘密安全屋吗?! 长公主怎么领我们到这儿来了? “哗!~”开始下雨了。 又是一道闪电从天空噼下。“轰隆隆……” 是李意期!又是他!他把我的秘密安全屋当成自己的炼丹房了!? 吴唯陷入了巨大的绝望,仿佛自己在李意期面前完全成了一个任人摆弄的婴儿。 是他,害得自己有家不能回。 任务vip杨小凡被他逼得跑丢了。 镇魂环也被他抢走了,失去神力,成了“常人”。 现在还受了重伤,跟一个废人一样。 耻辱、绝望和愤怒一齐涌上心头,吴唯突然在雨夜中吼了出来:“老妖怪!我肏你……” 后面的人称代词还没来得及吼出来,他就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五十四章 镇魂环(九):你属耗子的吧 **【本章节暂时没有内容,请尝试继续阅读下一章,或者稍等一下重新整理】** 第五十五章 镇魂环(一十):赵春甲之墓 **【本章节暂时没有内容,请尝试继续阅读下一章,或者稍等一下重新整理】** 第五十六章 镇魂环(一十一):鲁平回来了 **【本章节暂时没有内容,请尝试继续阅读下一章,或者稍等一下重新整理】** 第五十七章 镇魂环(一十二):布偶 **【本章节暂时没有内容,请尝试继续阅读下一章,或者稍等一下重新整理】** 第五十八章 镇魂环(一十三):提审长公主 **【本章节暂时没有内容,请尝试继续阅读下一章,或者稍等一下重新整理】** 第五十九章 镇魂环(一十四):夜归 **【本章节暂时没有内容,请尝试继续阅读下一章,或者稍等一下重新整理】** 第六十章 镇魂环(一十五):鬼院 **【本章节暂时没有内容,请尝试继续阅读下一章,或者稍等一下重新整理】** 第六十一章 镇魂环(一十六):跑步机 **【本章节暂时没有内容,请尝试继续阅读下一章,或者稍等一下重新整理】** 第六十二章 镇魂环(一十七):鲁平归来 **【本章节暂时没有内容,请尝试继续阅读下一章,或者稍等一下重新整理】** 第六十三章 镇魂环(一十八):1个值夜 **【本章节暂时没有内容,请尝试继续阅读下一章,或者稍等一下重新整理】** 第六十四章 镇魂环(一十九):饭局 黑夜里的寒风中,吴唯的背后渗出了一层汗。 他徐徐转过身来,就见到一袭白袍在一米外微微飘动,年老版的王远山正笑眯眯地望着他。 “我在笑你贼兮兮地站我身后半天,还以为我没发觉。”吴唯强行扯起嘴角,想掩饰心中的惊惧。 “呵呵,嘴硬,我才刚来到你身后,哪儿来的站半天一说。” “……” “你分明是在笑我这坟立得比你巧,比你周到,对不对?” 吴唯强拉上嘴角的笑容消失了,道:“李老妖,你怎么知道这些坟是我立的?” “这有何难?不但是坟,连院子都你建的。我第一次见到这院子时,就认出是你的手法了。” “我的手法?讲来听听。” “好啊。你每建一处安全屋,总喜欢留下一个故事来误导擅入者,而且这些故事里有八成都是灭门惨案。你这毛病怎么也改不了。” 吴唯心算了下,这话倒也不错,可他哪儿来的统计数据? “……除了汉代这一所外,你还翻过我在其它世界的安全屋?” “翻~过~~,不敢说是全部,但绝大多数都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 你到底有什么毛病?!这么针对我? 吴唯怒心冲冲站起身来,却又无处发泄,一时手足无措。 李意期斜着脑袋看了看他,“噗哧”一声笑了:“不要生气,不如我们多走几步,坐下来边喝酒边聊?我知道你有一肚子话要和我说。” “酒?”吴唯一听有酒,怒气消了一半:“你还带酒来了?” “不止有酒,还有小菜若干。” “……” “敢不敢同我走?” “有什么不敢,可我受了伤行动不便,你来扶我一扶。”说着,吴唯就朝他伸出了一条胳膊。 李意期讶然道:“你明知我是‘画魂’,还叫我扶?” “不扶就不扶,哪儿来那么多废话,前面带路!” 李意期颔首一笑,潇洒地将长袖甩在身后,白衣飘然朝着坟地东南方走去。 吴唯缓步在后跟着,一言不发。 之所以叫他来扶自己,本想试试眼前这个李意期是画魂还是真身,可还是太低估了李意期的反应速度。 随着李意期的画魂走了一段,吴唯猛然心中醒悟:中计了! 他赶紧回头一看,霎时心底凉了一片,院子果然消失了。感觉才走了三、五分钟,如果不是陷入幻像,又怎么可能连院子的影都看不到了? 鲁平看到的幻像果然是李意期搞的鬼!?他是怎么把一整个院子这么大的物体抹掉的? 吴唯正想顺原路返回小院,就听见李意期说:“你且看前面是什么?” 吴唯一回头,愕然发现远远地凭空出现了一张黑色雕花几案,案上摆满了瓜果菜肴和酒浆。案后有一架屏风。 几案和屏风被六个半人高的青铜烛台围在当中,一名高挑的白衣人正在点亮最后一个烛台。 吴唯清楚这些全是幻像,冷哼一声:“这么远?我身上有伤,就不去了,下次再约吧!” “别急呀。”李意期忙叫住他,“不用你走过去。” 言毕,李意期只朝几案屏风方向招了招手,所有东西忽然就像被履带拉动一样,飞速向吴唯移过来。 只一眨眼的功夫,几案、屏风、烛台和那个白衣人都停在了眼前。 那白衣人是“仙姑”吗? 离得近了, 他才发现细打量了下那白衣人,这人身材挺拔健硕,是个男子。  蒙着面看不到相貌,只能见到他剑眉星目,皮肤干净白皙,不过……白得有些过份了,似乎太久没见过太阳。 而且眼神空洞,目中无物,和“仙姑”的眼神有八分相似。 李意期大概已经腻味了“仙姑”,开始用起“仙侄”了,这名“仙侄”显然比之前的“仙姑”要年轻许多,大概有十八、九岁。 吴唯回头望去,还是不见小院的影子,心想反正就算找回去了也是在院中枯坐着,何况还不一定能找得回去呢。 于是一屁股在席上坐下,见案上无杯无盏,只有青铜酒爵,便拿起来一个。 刚刚端详了一眼爵上的花纹,一柱清泉自上而下,刚刚好落入爵中。 他一抬头,见是那新版“仙侄”双手将一只酒壶高举头顶,壶口朝下,壶口离酒爵有近两米远,她竟能把酒倒的涓滴不撒。 吴唯看着眼前长长一道水柱沥沥落入酒爵中,不觉皱了皱眉头。 为什么会有一种谁家小孩儿站在高处往自己的酒爵里撒尿的感觉…… 这酒喝得好别扭…… “李老妖,你又换新仙姑了?”吴唯把爵中的“童子尿”呷了一口,味道竟极为清醇,忍不住赞一声:“什么酒?” “百末旨酒。 是我的新仙姑家里酿的。”李意期同在灵台殿中一样,坐到了他对面。 吴唯望了一眼“仙姑”,道:“你又跑到邙山祸害谁家祖坟去了?” “嗳?!话可不能这么说。这次的仙姑是洛阳一酒家的女儿,十五岁那年发烧烧坏了脑子,从此晕迷不醒,若非我道法高深,收她为仙姑,还不知道要睡到何年何月呢。她父母乐得把女儿送进宫让我调教。” 吴唯一愣,把酒爵放下了,道:“你还好意思吹自己道法高深?你除了会点障眼法还会些什么?我们被幻影困在小院里,不会是你弄的鬼吧?” “正是山人所为呀。”李意期一脸惊讶:“我还当你早猜到了呢。山人有如此搬山移物之能,道法难道还算不上高深么?” “高你个小蘑菇!说正题吧,你带了多少兵来?是不是咱们酒一喝完就要进院抓人了?” “无兵,仅此一女侍奉饮酒而已。”李意期指了指携壶而立的白衣少女。 吴唯莫名其妙地望望两人:“没带兵?就喝酒?你十五岁那年是不是脑子也受过什么创伤?” “嗯……不,脑子有创伤的不是我,而是你。” “我?你来找我,是为了抬扛的?” 吴唯困惑地望着李意期,如坠迷雾。 “山人可没那么闲。你在明堂里问了山人几个问题,山人都一一答了你,这回来,是有几个问题要你答。” “来而不往非礼也。你问吧,不过我不保证一定答你。”吴唯仰头将爵中酒一饮而尽。 第六十五章 镇魂环(二十):镇魂符 **【本章节暂时没有内容,请尝试继续阅读下一章,或者稍等一下重新整理】** 第六十六章 镇魂环(二十一):小功能 只有?!小功能?! 好大的口气呀。光是靠“附魂”我就能在一千人大军中七进七出了。 吴唯心中浮起一线索要回镇魂环的希望,不敢当面顶嘴,只好陪着笑脸道:“老仙,那请问这到底是为什么呀?” “哼!因为你们的镇魂环里封印的那一魂一魄早就死了。” “什么?!死的?!” 吴唯头一次听说死去的魂魄能经久不散的。 屏风上的魂魄缓缓转动,看上去真像一丝生气也没有。 “死的,死了几千万年了,只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仍有残余能量可用。” “既然是死的,何必还用符文镇着它们?” “镇魂符的作用不是防止它们逃逸,而是防止它们湮灭。你当作宝贝的镇魂环是只是一个盛满福尔马林的标本瓶。” …… “一魂一魄的古尸都能提供‘附魂’这样神奇的能力?” “神奇?你当真是见识浅薄。之所有还有残存的能力,只因那一魂一魄可不是普通人类的魂魄,而是一种上古异兽的魂魄……” “轰隆隆~” 东方天际又传来一阵炸雷,声音比刚才还要震人心脾。 李意期朝雷声来的方向望了望,犹豫片刻,没有就“异兽“的话题继续下去,道: “设想一下,两具几千万年前的魂尸魄骸都能提供这样惊人的力量,如果有一个活着的魂魄,又该拥有什么样不可思异的力量?” 吴唯呆住了,活着的镇魂环!?真有这种东西存在? “轰隆隆~!” 东方又是几个雷炸起,又是一道闪电凌空噼下,这次闪电离酒案似乎近了些。 “啪嗒,啪嗒” 天空开始落雨滴了。 李意期双腿未曾见用力,就飘然一跃而起,叹道: “天公不作美,看来吴君这顿美酒注定不能善终了。山人就此别过,话尽于此,愿吴君在小院中暂住的这些日子里好生领会。” “哗……” 眨眼间雨就转大了。 李意期悬浮在空中,缓缓向黑暗中退去,眼睛望着吴唯,深黑的眸子里若明若暗,如有所思。 吴唯生怕他突然消失,忙透过大雨喊道:“可你为什么拿走我的镇魂环?那玩艺儿在你眼里再不值钱,我拿它还有用啊。” “它对你没用,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吴君这些年在几个世界间奔波,一日不停,就在这个小院中好好歇息一段日子吧,外间的事先别管了。” 话音刚落,李意期就凭空消失在了雨幕中。 只有“仙侄”一声不响伫立在大雨中,任由雨水把他的白袍打湿。他抬起一只手正指向吴唯身后,微微点了点头。 吴唯顺他手指方向回头看去,小院不知什么时候隐约出现在了不远处。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顾不得伤口被拉扯得疼痛,加快脚步朝小院走去,脚下溅起泥浆把裤腿和袍底都打湿了。 他回头望时,“仙侄”一步步后退,瞬间就隐没入黑暗中。 等吴唯回到院中后,他第一时间就冲到房檐下避雨。扒开衣服检查了下,发现胸部和肩膀上的伤口都浸了水,切口边缘红肿发胀。 他想推门进去找药处理伤口,才发现长公主这死丫头竟然把门从里面上了栓。只好拍门。 “啪啪啪” 怕吵醒睡在里屋的鲁平,害他白天没精神守院御敌,只敢轻声拍。 拍了半天,才听见里面传来一声慵懒的声音: “谁呀~?” 还有谁?你还有脸问?院子里就一个人儿,还把门栓上了,这是防谁哪?! “我,你哥。快开门。” 长公主和哑妹都醒了,两人打开门一看他这副落汤鸡的落魄样子,都吓了一大跳。 两个人不暇多问,赶紧找药的找药,寻衣服的寻衣服,折腾了半天才帮他擦干伤口,换了药。 吴唯拿着哑妹递上来的干衣袍,自己到外面房檐下换上了。眼看屋外大雨滂沱,铁定是不能待了。 等他回到屋里,发现门口的地上已铺了两层厚厚的褥子,长公主和哑妹就往地铺上一卧,说今夜她俩暂值守一晚,叫他到炕上去睡。 吴唯十分难为情,但半天也没劝动二人,加上伤口经水一泡,巨痛不已,只好半推半就地上了炕。 这一夜,吴唯的伤口被雨水泡发是感染了,引起了高烧,又害得二女忙活了半宿烧水,喂退烧药。 —————— 阳光明媚,和风煦煦。 吴唯睡至中午才醒来, 高烧已退,伤口经重新包括上药,只有阵阵隐痛,比起晚上大雨淋后的痛楚好多了。 屋里好像没人,他披上袍子,慢步往屋外走,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全身都是虚的,走路都没力气。 刚出门口,一阵浓烟飘来,呛得他一阵咳嗽。 往冒烟的方向一看,原来房子一角支起了一个油布顶棚,顶棚下有一个用新泥垒起来的灶台。 哑妹正坐在灶眼处扇火添柴,她身上的衣服也换成一件大号的青色裙装,裙摆和袖口显系用剪刀裁短了。 长公主两支袖子都卷了起来,一铲一铲地在锅里搅着…… 她在炒菜??? 养尊处优的长公主会炒菜? ……能吃么? 哑妹看见他出来了,赶忙拉了拉长公主的裙边。 “你可算醒来啦!”长公长笑盈盈地用锅铲指了指地上,“哥哥坐那儿歇着,等着尝我们俩的手艺。” 吴唯皱了皱眉毛:“你俩这是在干嘛?” 哑妹放下手里的团扇,打了个手势:作饭啊。 吴唯没见过那把团扇,但估计是长公主上回和李老……仙来的时候留下货物之一。 “你们怎么还垒了一个灶台?这是谁干的?” “鲁平啊。”长公主头也没回,继续炒她的菜:“刚来那两天,鲁平在院子里支了几根枝桠临时做了几顿,没个灶真不方便。” “刚来那‘两’天?你什么意思?咱们不是前天晚上才到这么?” “小妹!你告诉他,他睡几天了。” 第六十七章 镇魂环(二十二):午餐 **【本章节暂时没有内容,请尝试继续阅读下一章,或者稍等一下重新整理】** 第六十八章 镇魂环(二十三):辑事5院 **【本章节暂时没有内容,请尝试继续阅读下一章,或者稍等一下重新整理】** 第六十九章 镇魂环(二十四):追踪 **【本章节暂时没有内容,请尝试继续阅读下一章,或者稍等一下重新整理】** 第七十章 镇魂环(二十五):杀你,我不用马 **【本章节暂时没有内容,请尝试继续阅读下一章,或者稍等一下重新整理】** 第七十一章 镇魂环(二十六):张世平终于死了 吕布看着两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不禁一阵狂笑,指向吴唯:“外挂狗,你还记得这东西吗?现在是我的啦!” 鲁平眼见吕布身上出现异像,心下迟疑,不用吴唯提醒他也感觉到形势不妙了。 吴唯赶忙提醒:“鲁大哥不要和他交战,他拿了我的法器,力大无穷。还记得洛阳城中隔墙弹刀的事吗?” 鲁平愣了片刻,这才恍然大悟。可就是延迟了这片刻,吕布右手舞动方天画戟,已经冲到了身前。 他急拨转马头,同时回身单手横甩一斧,意图拉开距离,吕布也不闪避,举戟硬生生把这一斧接下了。 “铛!~” 鲁平执斧的手立时麻了,失去了知觉,他怕斧子脱手,急换用另一只手握住了斧柄。当下再不敢和吕布兵器硬碰,拍马在院子里兜圈子,吕布没有马匹只能徒步在后追赶。 吕布追着鲁平绕了两圈后,突然停下了。 “哪儿来的汉子,好武艺,我去取匹马,咱俩再玩儿会儿。” 鲁平见对方莫名其妙多出一件“大力法器”,双方实力已经逆转,如果叫他取到马追上自己,恐怕凶多吉少。 鲁平忽然策马绕过吕布,直向栓在篱笆边的两匹马冲刺。 吴唯看得出来,鲁平的意图是要砍死那两匹马,宁愿将来无马可骑,也不能叫吕布得了马。 不过,鲁平还是错了,不是鲁平不够聪明,而是他不了解吕布和吴唯之间到底结下了多大的梁子。 吕布不慌不忙作势朝那两匹马走去,却有意无意地扭头望了一眼吴唯,还有他身后的长公主。 吴唯忽然听到长公主在自己耳边蚊声轻语:“快进屋。屋里有两把菜刀……” 哑妹急了,打手语说:大斧都打不过,你叫他拿又菜刀有什么用? 吴唯淡然笑了笑:“吕布知道你的身份,你是让我拿菜刀劫持你当人质对吧?” “不然呢?”长公主反问道。 “这招对吕布没用,被逼急了,他连你也敢杀。” “……” 吕布当然敢,因为他是穿越者,他的目的是建立大梁朝,而不是在汉朝作高官。 谁挡道他杀谁,而我吴唯,正是那个破坏了他的计划的第一人。 吴唯缓缓站起身来,朝吕布走了两步,喝道:“双口布!别调虎离山了。我不进……” 沓沓沓…… 一阵马蹄声打断了吴唯的话。 吕布还有帮手?! 所有人都悚然向院外望去。 一匹黑马转眼间就冲到了院子跟前,在院外五十余步的地方停下了。 马上那名武将豹眼虬髯,光着上身,手里挺一支丈八蛇矛。 那名武将挺矛暴喝:“吾乃燕人张翼德!无信吕布,枉我玄德哥哥待你如兄弟,安敢害我张大哥!出来与俺决一死战!” 吴唯一时没反应过来。 张飞?!他这时候不应该正和刘、关二人在颖川吗?他又是怎么找到这个院子的? 难道外面的幻影已经解除了? 吴唯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到吕布怒喝一声:“你来得正好,跟刘备说我坏话的也有你一份!有种别跑。” 吕布箭步冲到院外,持戟立稳,叫道:“我就在这儿站着,有胆来刺我!今天杀了你这环眼贼,免得将来三狗战吕布!” 张飞暴吼一声,拍马奔向吕布。两人交错时,张飞向吕布面门一矛刺出。 吕布却猛然跃起, 借着“附魂”的力量跳到一丈高,让矛尖刺了个空,然后手挥方天戟,从张飞脖颈一切而过,张飞的脑袋立时横飞了出去。  吕布一落地,却没站稳,扑通摔了个面朝天,惊恐地看到无头张飞竟还骑在马上。 无头张飞拨马拉开一段距离,扬起了丈八矛。 落在地上的张飞脑袋大叫一声:“这回不算!再来!” 无头张飞忽然发觉不对劲,用手摸了摸脖子,大吃一惊,身躯大震,左转转右转转,似乎是在找东西。 找了一会儿,地上的张飞脑袋豹眼圆睁,惊呼:“我头呢?吕布还我头来!” 吕布吓得快尿了,手脚并用,“噌噌噌”倒爬进了院门里,一时狼狈不堪。 “快进屋吧。”长公主拉了拉吴唯袖子,却没能拉动他。 吴唯摇了摇头:“这张飞是假的,骗不了吕布多久。” 这个张飞显然是李意期的又一个画魂,他本人就在附近了吗? 此人到底是敌是友? 吕布毕竟是穿越过来的,在他那个时代听过、看过不少惊悚桥段,没过一会儿就回过神来了,重新站了起来。 张飞又策马奔过去,吕布抬起戟似乎要招架,可矛头接近时,他忽然收了戟,冷不防伸手向矛头抓去。 见抓了个空,吕布这才释然,再不管张飞了,转头向吴唯走来,边走边问:“是你做的全息投影?太逼真了,差点把我骗了。” 院外的张飞见自己被识破,如尘埃般一时消散了。 院内的鲁平悚然惊呼:“哑妹进屋去!”,然后提起长斧朝吕布冲去。 吕布刚刚当众出丑,心怀愤怒,一心认定是“张世平”在搞鬼,再也没兴趣和鲁平慢慢玩儿了,待灰马临近时,他纵身一个大跳,跃起一丈高,落在了吴唯面前。 吴唯淡然望向吕布那张愤怒到扭曲的脸,心知必死。向后摆了摆手:“你们俩快进屋去。” 穿越太久了,我的时间终于到了…… 吕布扬起了长戟,忽然愣住了,目光在吴唯周身打转,这一戟一直没有刺下去。 他为什么不刺?是在看从哪儿下手更能解气? “人呢?”吕布失声惊问。 嗯?我不就在你面……?幻影!是李意期在帮我么? 李意期的本事已经超越了吴唯所知道的“驭影术”,像是一种更高级的幻术。 吴唯突然想到自己的机会来了,有李意期的幻术帮忙,他和隐形人就差不多了,完全可以绕开吕布跑到院外躲着。 他悄然起身,不敢弄出一点动静,慢慢向旁边移了一步。 吕布还在愕然中呆立着。 又移了一小步…… 吕布惊愕的表情渐渐在消失,似乎想到了什么。 “幻术!!!”吕布怒喝一声,挥戟向门坎上一记横扫,门里的哑妹和长公主都被吓得往后又退了几步。 吴唯只觉左臂一凉,自己的一条胳膊飞了出去。 一阵剧痛把他击倒在地,强忍着才没发出叫声来。 可吕布的戟一遇到阻力,仍然判定了他的位置所在,紧接着一戟狠戳地面,精准地扎穿了吴唯大腿,把他钉在了地上。 他再也忍不住了。 “啊~~~~~~~~” 痛苦的叫声响彻天空。 吕布用戟将他整个挑起,举在了高空, “啊~~~~”他又发出一声惨嚎。 吕布发出一阵狂笑:“幻术有用么?这些虚头八脑的东西,我盲扫一戟就能破解!” 长公主和哑妹在屋内呆立,看着这一幕,两人脸色苍白。 哑妹没法尖叫,长公主能尖叫却没有出声。 “驾!”鲁平大喝一声,打马冲向吕布,明知不可敌,仍要和吕布拼命了。 吕布全不在意鲁平的到来,双手将戟往地上一插。 “砰~”,吴唯的身躯又重重钉在了地上。他瘫倒在地失去了知觉,再也叫不出来了。 吕布忽然间两腕紫光大起,唤起了两副镇魂环,垂下双手,目视鲁平。 鲁平暴吼一声,以千钧之力一斧挥下,却被吕布双掌一拍给夹住了,然后将长斧一把扯过,扔飞到院外。 鲁平震恐之余,吕布已伸手抓住了灰马的一条前腿,一扬手臂,把鲁平连带黑马一起扔出了院外。 “轰隆——”,一人一马重重地摔在了院外两丈远的土地上。 灰马痛苦嘶鸣,三只蹄子乱踢,一条腿骨折了,马蹄再也抬不起来。 鲁平挣扎着还想站起来,可他腿本来就有伤,经此重重一摔伤势更重,刚爬起来就失去平衡,跌倒在地。 “呸!哪儿来的渣渣。”吕布唾骂了一句,双手又握紧了戟杆。 他眼前的幻影似乎还没有消失,踢了踢脚下,确定了吴唯的具体身位后,抬戟恨恨地朝他胸口戳去。 一戟!一戟!一戟! 再一戟…… 然后再一戟…… 一戟…… 哑妹的泪水打湿了脸庞,转过身去扑在长公主怀里,无声地哭泣。 长公主木然望着这一切,轻轻用手抚着哑妹的头发,叹了一口气。 终于,吕布停下了。这时幻影已消失,他已能看到脚下那具支离破碎的尸体,开心得放声大笑:“叫你多管闲事!” 吕布大仇得报,心满意足地走到篱笆边,解开两匹马牵到屋前,冲屋内叫道:“长公主殿下,末将已将绑匪张世平击毙,可以回宫了。” 哑妹一惊,仰头望向长公主。 “你先走,留一匹马给我,我还有点事要处理。”长公主的语气冰冷平淡。 “可是,长……” “不听我的, 你不但没有护驾之功,反有伙同张世平绑架公主之罪。” 吕布愣了片刻,嘴角泛起一丝嘲弄,拱手道了声“公主随意吧。”,一骑绝尘而去。 等吕布走远了,长公主推开哑妹,把她留在屋内,独自缓缓走到已被戳成血人的尸体旁。 鲁平此时已爬进了院内,怆然问道:“你是长公主殿下?” 长公主没有回答他,只蹲下去,仔细端详着尸体的胸口。 久久后,她轻轻叹了一声:“天意。” 天意??? 吴唯的魂魄飘浮在尸体胸前,听不懂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是说我该死么?……这小毒妇。 长公主抬头看了一眼,目光落在了吴唯的那两团魂魄上,似乎听见了他的心声似的。 没人看得到吴唯的魂魄,除了他自己。 可她……好像能看见我?! 吴唯的魂魄陷入了震惊和混沌之中。 沓沓沓…… 院外又传来了马蹄声。 这次又是谁?不会是吕布没解气,回来鞭我的尸吧? 一名白衣骑士在院前缓缓下了马,朝长公主走来。 吴唯的魂魄更加混沌了,这名白衣人就是自己与李意期雨中夜话时,在一旁侍酒的青年“仙侄”。 他来这儿干嘛?验下张世平死透没? “仙侄”边走,边脱下了面巾,露出了英俊挺拔的面孔。 “他”的目光虽然空洞发散,但似乎也在望向吴唯的魂魄。 “他”……也能看见我? 第七十二章 镇魂环(二十七):真身 吴唯的魂魄几乎陷入了疯狂,自己以往的知识似乎都被颠覆了。 他怎么能看见我的魂魄? “仙侄”跪在地上,伸出双手,把吴唯的一魂一魄虚托在了手心。 别碰我! 明知肉体不可能真的托起无质无形的魂魄,吴唯的魂魄还是不停的扭动着,想挣脱他的手掌。 “不要怕,张世平死了,你可以回家了。”一男一女同时说。 两个声音完全同步,就像是一个人在说话。 男的是“仙侄”,女的是长公主。 两人脸上是一模一样的悲喜交加,像是一个人的表情。 这一男一女同一瞬间泪如雨下,失声哭泣。 哭声、啜泣声完全同步,就像是一个人在哭泣。 吴唯的魂魄惊恐和混乱到了极点。 为什么他们俩这么像李意期和他的傀儡?! 你到底是谁?李意期?!长公主?!还是“仙侄”?! 似乎是听到了他魂魄的呼声, “仙侄”与长公主同声泣道:“你是我(他)的元神,我(他)是你的肉身。” 吴唯的魂魄懵了,一动也不动。 两人忽然同时高叫:“我(他)才是你真正的肉身!” 吴唯的魂魄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动了,缓缓地向“仙侄”的胸口移去。 他感到自己的魂魄猛然有了温度,周身越来越温暖,越来越……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是回家的感觉。 长公主站了起来,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委屈地向天空喊道:“五百年了!我等了五百年,终于等到他回来了,我赢了!” 吴唯的魂魄感到自己已经完全进入了“仙侄”的身体,接着就是彻底的混沌、黑暗,整个世界都开始旋转,渐渐地失去了知觉。 …… 等他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长公主正蹲在地上望着他,眼神是那样的热切和激动。 哑味也在望着他,眼中尽是惊奇和兴奋。 鲁平趴在地上,也望着他,眼中只有懵逼……。 我怎么在“仙侄”的身体里? ……不,不是我在仙侄的身体里,而是仙侄的身体才是我“最初的肉身”! 为什么我会有这种记忆?还如此清晰。 “躺在另一个世界的安全间里的‘吴唯’又是谁?”吴唯喃喃道。 “那具肉身也是你夺舍得来的。”长公主轻声叹了口气,“就和你面前这个死去的张世平一样,安全间里的只是另一个‘张世平’。” 吴唯看着面前那个浑身血洞的张世平,忽然抬起头,悚然道:“你怎么知道这些事?你不是长公主刘璎!你也是穿越者!” 长公主神色黯然,道:“我当然知道,因为我是穿越者。只不过你还有些魂魄没找回来,所以你现在还想不起我。” “你到底是谁???” 长公主嫣然一笑:“山人不告诉你。” 吴唯瞬间感到从头凉到了脚。 “你?!李意期!?” “明堂灵堂殿上,院后的坟茔里,你见到的李意期都是我的画魂。不过,我并不是真的李意期。” “什么意思?” “真的李意期不会驭影术,他只会裂魂术。” !!! “你会驭影就一定会裂魂,你一直在用裂魂术操纵我的真身?” “是。你的真身我已经替你保管了四百年。大部分时间都深埋在地下,我每十天都会唤醒“它”一次,以免肉体腐坏。” “你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对你这么好?呵,因为四百年前,你这个臭家伙也绑架了我。”长公主失神地笑着。 “啊?!斯得哥……” “对。” ……变态! …… 【停止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