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咧嘴笑了笑，不在意地摆摆手，站起身来，看着远处的凛冬市，道：


    “那我们就开始吧。”


    柳还真点点头，同样站起身来。


    疯子忽然又扭头问了句：


    “我刚才的提议你真不考虑下？”


    “不考虑。”柳还真面无表情回道。


    什么把光明冕下绑过来为所欲为啥的，那个御姐明显不是他能驾驭的。


    说不定冕下被绑来后，会说一句，姐就是女王，自信放光芒，然后把柳还真揍一顿。


    至于疯子说的其他话，因为太长了，他忘了。


    疯子点点头，不再多言，手中出现一把巨大的死亡镰刀。


    那镰刀通体漆黑，上面刻着繁琐诡异的符文，仅仅是看上一眼，就能让人san值狂掉，隐约间，柳还真更是在那镰刀上看到了星辰陨落，日月寂灭，万物终结。


    这便是死亡权柄的最终形态。


    即使是注视着，就能感受到庞大到无可抵御的死亡。


    只是这权柄的末端，不是通体漆黑，而是幽绿与暗红混杂，像是强行拼凑在一起的。


    那感觉就像一条土腥味极重的草鱼，不老老实实去腥，反而蒸熟后在上面加上一勺红糖，淋点醋就直接出锅，主打的就是一个原味，腥、甜、酸的奇妙混合，各种不协调，一口下去脸都绿的那种。


    好好的一条鱼，做个麻辣鱼火锅该多好，实在不行做个酸菜鱼也行啊。


    柳还真看了一眼，嫌弃道：


    “真丑。”


    疯子出乎意料地点点头，


    “我也觉得。”


    柳还真伸手一抓，手中顿时出现一截漆黑的小短棍。


    相比疯子手中巨大的死亡镰刀，这短棍在柳还真手中安安静静，却显得轻巧无比，在他随意挥动间，居然有种轻灵之感。


    疯子看了一眼，轻声道：


    “它在你手里，看着是挺协调。”


    柳还真笑道：“大概是麻辣火锅和毛肚一样的协调。”


    两人神色一凝，手中巨大镰刀和小短棍瞬间在半空触碰。


    在接触的瞬间，一股奇异的波动从中间散发出去。


    柳还真只感觉在镰刀和短棍没有互相争斗的情况下，奇妙的升华从短棍传递自身，让他的认知忽然就无限拔高，就连自身的源力都在迅速提纯，变质。


    在那瞬间，他像是触摸到了某种阻碍，又瞬间打碎。


    脑袋中，山河日月，草木竹石皆在一念之间。他不知自己的念头延伸多远，甚至超过了这个世界的界限，甚至隐隐看到了神灵的住所，传说中的外域。


    在那外域里，悄然投来好几道目光，静静注视着。


    柳还真和疯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惊讶，此时不便多想，两位半神同时用力，镰刀和短棍像是托着什么，猛地掷了出去，那方向，赫然是凛冬市的上空。


    “【神术：星落如雨】！”


    黛色的天空忽然变得幽绿，那森然不祥的光芒笼罩着整个凛冬市。


    与此同时，本就温度极高的凛冬市，忽然温度就上升了十几度。


    “吼！”


    尖塔高楼上盘旋的火龙们纷纷从沉睡中惊醒，朝着天空嘶吼不已，像是在在那昏暗的云层中隐藏着什么。


    骤的！


    一颗燃烧着幽绿火焰的巨大陨石刺破乌云，带着无可睥睨之势从高空直坠而下。


    “吼！”


    一只火龙怒吼着，猛地腾空而起，直冲向那颗陨石。那火龙巨大的身躯若是伸直，怕是也只能和陨石堪堪大小。


    伴随着巨大的爆炸声，陨石硬生生被冲成十几块巨大的陨石落下。


    火龙摔倒在地，鼻腔里喷吐着火焰，它望着从天空坠落的巨大石块，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远处，手持一人多高死神镰刀的疯子和扛着小短棍的柳还真并肩而立，


    “不差。”疯子评价道：


    “就这只火龙来说，已经有五阶层次，再加上它们身上的烈焰岩浆，寻常五阶怕是还拿它们没有办法。”


    柳还真点点头，


    “只是，它挡得了一颗，那剩下的几百颗，该怎么办呢？”


    话音未落，数十颗和之前大小燃烧着滚滚幽焰的陨石击碎云层，坠落而下。


    陨石携带着绿火与黑烟，把天空都撕裂成一条条漆黑的束带，只有那束带尽头的幽焰带给生物死亡和绝望。


    “吼！”


    凛冬市，那数十只巨龙怒吼着前仆后继，冲向天空，又被一颗颗陨石击落。


    陨石破碎和一次次冲天而起，用身躯撞毁陨石，又不断坠落，再次义无反顾冲上去的火龙，点缀成最绚烂的花火。


    “这才是死亡的艺术！都去死吧！小虫子们！”


    疯子露出反派招牌的笑容，挥舞着镰刀蹦跶着，癫狂中，就像个神经质。


    跳着跳着，祂忽然安静下来，小声自语了一句，也就柳还真离得近，才听得清祂在说什么，


    “我神啊，您曾说，星落如雨之际，死神回归之时。此时，您又在哪里……”


    语气里，是一种说不出的情绪。


    柳还真一时有些分不清，疯子究竟是死神虔诚的信徒，还是一个妄图取代神灵的野心家。


    恍惚间，他似乎又看到被他干掉的拉法尔，那位曾经同样是跟随在死神身边的长老，从死亡中回归，最后又失败死去，在弥留之际，喊出的那一句“死神永生”。


    疯子缅怀了会儿，才从情绪中恢复过来，祂选择和柳还真联手后似乎放下了许多防备，丝毫不担心柳还真趁祂走神时痛下杀手夺取死神权柄。


    当然，对于这种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老家伙来说，究竟是真的沉浸在过去，还是挖坑，便不得而知了。


    “不好意思，走神了。”疯子朝着身边望去，便见着柳还真同样在发呆中，不由得一愣：


    我发呆就算了，你这模样是咋回事？你是真不担心我直接掀桌痛下杀手啊！


    “怎么？”疯子问道。


    柳还真有些犹豫，他不知道自己这个问题问出去，究竟会不会被打，不过想了想，还是问道：


    “在你们眼里，信仰是什么？”


    这个问题，他是真的不明白。


    即使到目前为止，女神帮过他很多，若是真要说，那说上一句信仰女神也无妨。


    只是他很清楚的，他不会信仰任何神灵，这似乎是与生俱来的。


    疯子没想到他会问出这个问题，看向他的眼神带着一丝笑意，随即像是传道者的口吻，虔诚又慈祥的语气道：


    “信仰，是天上的星辰，是航行的灯塔，是宁静之所，是付出所有的追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