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的神灵不太正经》 第1章 大侠饶命!我是好人 柳还真猛地睁开眼，眼中的恐惧迟迟没有消散，记忆停留在数十颗子弹射向他的那一刻。 有没有搞错，一颗都没有打偏……他心有余悸地大口喘着气，片刻后才恢复过来，查看起周围情况。 “这里是……” 他身处在一个陌生的教室里，身上还残留着新鲜的血迹。伸手一摸，能摸到已经愈合结疤的伤口。 身侧是密密麻麻用鲜血画着各种诡异的符号，符号簇拥着的，正是他刚才躺下的位置。 这看上去怎么像是邪教仪式？ 合着是把我当祭品吗？ 柳还真站起身，忽然愣了下，这不是他的身体！ 这具身体很是羸弱，就像上班十年的社畜身体。就这身体，如果是被捶上一拳，该是会哭很久。 直到此时，柳还真才确定，自己大概是穿越了。 “系统！”他下意识低声呼唤了声。 等待了片刻，什么都没有。 “好吧……” 柳还真叹了口气，不再多想，打量着四周。 之前他就注意到，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即使这个身体的主人是学生，这个点也不该在学校里。 他在身上摸索了下，找到了一串钥匙，手机和一张学生证和身份证。 证件上的名字就叫柳还真，是机械学院的学生。 居然是重名……柳还真眉头挑了挑，望着地上的一把折叠小刀，再对比身上的血迹，终于得出一个结论： 前一位柳还真，是自杀的！ 就连地上的这些符号和诡异仪式，也是他一个人做出来的。整个死亡现场，没有其他人的痕迹。 “如果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不该会这些东西，就算想自杀，也不至于弄得这么庄严，他是遇到了什么……可惜我没有继承这身体的记忆。” 柳还真拿起一旁的扫把，开始收拾起地上的痕迹。不管前身为什么要做这个仪式，但他首先要做的，就是清除后患，不能让人发现！ 尤其是不能让人发现他已经鸠占鹊巢！ 但不知为何，他心里一直有种挥之不去的窥视感。但他仔细检查过，这间教室是没有监控的。 把血迹都清理干净，但那种窥视感越发浓烈，柳还真一抬头，猛地看见讲桌上的朦胧身影。 天色太暗，之前都是借着窗外的月光，以至于他都没有注意讲桌。此时看上去，那像是坐着一个小孩。 柳还真瞳孔一缩，屏住呼吸，从口袋里掏出折叠小刀，另一只手掏出手机，猛地打开灯光，朝那里一照！ 刺眼的光瞬间照亮整个教室，讲台被惨白的灯光笼罩。 坐在讲桌上的，是一个小男孩人偶。在灯光的照射下，人偶的脸苍白一片。小平头，穿着一件黑色西装，里面是一根红色领带。 人偶漆黑的大眼睛正死死盯着柳还真，也不知是制作者的恶趣味还是什么，小男孩人偶的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说是微笑，倒不如说是在冷笑。 柳还真挑了挑眉，慢慢走了过去，手中的小刀紧紧攥着。 走到人偶面前，先是挥了挥手，人偶没有半点反应，他才松了口气。 顺着人偶的视线看去，正好是之前自己躺着的地方。 柳还真心里猜测：这人偶应该是前身带来的，是仪式的需要？ 他提起人偶，左右看了看，发现人偶后背有个可以把手放进去的机括，能控制人偶张嘴转动眼睛之类的。 “小东西做得真别致，可惜是个王者发型，一看就是上班多年的程序猿。” 随着手指的操动，小男孩人偶嘴巴一开一合，配合着柳还真的声音，就像是它在说一样。 话音刚落，柳还真就一眨不眨盯着人偶的眼睛。 那双眼睛呆滞地注视着前方。 片刻后，柳还真移开了视线，嘴里念叨着： “看来这玩意儿也得带出去……” 话未说完，他又猛地看向人偶，那双眼睛还是呆呆地注视着前方。 是我的错觉吗……柳还真暂时放下顾虑。 也就在此时，他忽然听到外面走廊传来啪啪啪的声音。 那声音像是有人在光着脚爬行，之所以是爬行，是柳还真听出了频率重叠的的声音。 声音有些奇怪，柳还真听着听着，忽然想到了带着脚膜的青蛙。 他关上手机灯光，放缓呼吸站在门口，一手提着人偶，一手攥着折叠小刀。 眼角的余光瞥了眼小男孩人偶，发现对方大眼珠子斜视着，也在悄悄偷看他。 柳还真很确定，他没有控制人偶的眼睛移动。 啪啪声快速接近，转眼就到门后，就在这时，骤然消失了。 柳还真屏住呼吸,静静等待着，他很清楚那玩意儿就在门外，和他仅仅相隔一堵墙。 压抑的气息让他心跳加快，他笼罩在漆黑的教室角落里，安静，却不显得空旷。 柳还真眼角一瞥，发现手中的人偶还在望着他，嘴角带着一抹冷笑。 吱呀！ 门开了。 扭曲着的人影从门外爬进来，肮脏的头发拖拽在地上，四肢诡异弯折，穿着一件脏兮兮的白色连衣裙。 她四肢着地，每爬行一次都手脚并用，像是无法控制肢体的力道，在地上拍出清脆的啪啪声。 好家伙…… 柳还真也算是见识过大场面的，但这种情况还真没见过！ 眼见着这个死娘们已经爬进来，时机已到。 柳还真把人偶一扔，啪叽一声，人偶四脚朝天倒在地上。 那死娘们脑袋顿时转了过去，就在此时，柳还真从角落里冲出，折叠小刀用力扎在死娘们的太阳穴上！ 没想到小刀刺破那娘们的太阳穴，就从皮肤上直接滑开了。 糟糕……柳还真顿时痛心疾首：难道这个和我同名同姓的娃有女朋友，抛弃了传统手艺？不然为啥这只麒麟臂连个太阳穴都扎不穿？ 他顺势扑在死娘们身上，一只手勒住对方的脖子，另一只手又作势往对方身上插！ “咯咯咯咯……” 没想到这死娘们一只手抓住他攥着小刀的手，随后，脑袋咯吱咯吱转了过来！ 柳还真眼睁睁看着身下的这个死娘们脑袋转过180度，他甚至能听见对方脖子咔嚓咔嚓作响，也不知这个动作到底断了多少根骨头。 也就在这时，他看清了身下这个妹子的长相。 也不知是不是柳还真单身多年，忽然觉得这妹子长得也不错，眉清目秀，樱桃小嘴。如果不是脸色苍白，眼角滴血，那就是个妥妥的美女了。 一时间，柳还真心头狂跳，直呼好家伙！ “咯咯咯咯！”妹子张开黑漆漆的大嘴猛地朝柳还真咬来。她的脊椎骨就像是没有一样，柔韧性简直高到发指。 柳还真侧开脖子，左手死死把妹子的脑袋按在肩膀上，另一只手猛地挣脱，用小刀疯狂插向妹子的脖子。 妹子惨叫不断，身体忽然爆发出巨大力道，柳还真撞落在地上。 见着对方的伤口不断滴血，柳还真捂着疼痛无比的后背，心里还是放松下来，看来自己的攻击还是有用的。 “咯吱咯吱……” 妹子忽然从地上站起，一瘸一拐冲了过来。 柳还真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怒喝一声朝对方冲去。 妹子双手朝他掐来，柳还真双臂绕动，拨开对方手臂，侧身，顶肘击中对方心口！ 在妹子踉跄后退时，寒光乍现。 折叠小刀划过夜空，扎在对方太阳穴上，这一次狠狠刺了进去。 柳还真坐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这具身体想要做出这种战斗动作，还是太吃力了。 妹子的身体忽然化成漆黑粉末落在地上，折叠小刀也清脆掉落。 “什么情况？自带火化吗？” 柳还真忽然发现这堆粉末中有着什么东西，他捡起，发现是一张漆黑卡片。 卡片不知是什么材质，看上去就像是烂大街的普通货色。 也就在他拿起时，心里忽然冒出一段信息： 【骨骼软化】 【主动效果：控制全身骨骼软化。】 【备注：我也可以下腰】 他明白了什么，疑惑自语：“这该怎么用？” 正想着，手中那张卡片像是有灵性般化光融入他的左手。 与此同时，他只觉得像是能操控身体的每一寸骨骼。 心念一动，他脖子缓缓转过。 “咯吱咯吱……” 只见他的脖子转了个180度，身体却是一动不动。之前匪夷所思的动作，此时做起来却是毫无难度。 他把脑袋转回来，扭了扭脖子。 “最多也就这样，转一圈脖子上的肌肉就拉伤了。” “有趣的能力……” 此时他全身酸疼，也顾不得那么多，抓起地上的人偶就往教室外跑。 刚走出教室，只觉得走廊里漆黑无比，冷风呼啸，隐约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窜动。 他看了两秒，果断退回教室，反手就把门锁上了。 “不能出去啊，这个世界是怎么回事？” 走到窗边，往外面瞅了眼，整个学校黑沉沉一片，空旷无比。 二楼……还行。 他先把人偶丢了下去，随后翻出窗外，手抓着窗边，缓缓往下移。 随后手一松，径直落在地上。 咔嚓！ 脚后跟钻心的疼。 脱臼了。 柳还真面无表情，就这身体落下来只是个挫伤，已经不错了。 他发动能力，把脚后跟的骨骼软化，伸手一掰，硬生生又掰了回来。 随后再发动能力，站起来试着跳了两下，稍微有些疼，但没大碍。 “等等……我既然有这能力，为什么跳下来的时候不直接用软化？”他忽然僵住了。 校园里没什么人，庆幸的是，他一眼就看到了校园的大门，差点就痛哭流涕了。 快步朝校园外跑去，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学校给人的感觉充满压抑，但又很是拥挤。 柳还真此时都不敢开手机灯了，生怕又引来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跑动间旁边有什么声音，他下意识望去。 那是一个木制的过道，周围是葱郁的树木，隐约间能见到一双脚在那儿摇曳。 柳还真头皮一麻，忍不住往之前的教学楼看去。 整栋教学楼笼罩在黑暗中，天上乌云翻滚，巨大的漩涡缓缓盘旋。 肉眼可见的数道黑气汹涌向教学楼，土壤涌动间，钻出好几只活死人。 更让人恐惧的是，有只若隐若现的庞然大物，像蛇一般缠住整个教学楼！随着那玩意儿的蠕动，玻璃支离破碎，墙壁崩裂。 柳还真眉头狂跳，这场面可比刚才的死娘们刺激多了，得幸亏他刚才及时跑了出来。 他不做多想，径直往校门外冲去。 “这些怪物都是从哪儿来的？” “这个世界怎么看都不正常啊！” “叔叔。” “嗯？” 后脑勺冷汗瞬间就下来了，柳还真扭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白衣，看上去八岁大的小女孩儿出现在他旁边。 皮肤白皙，唇红齿白，乌黑长发，精致得就跟瓷娃娃一样。 如果这小女孩儿是瓷娃娃，那柳还真怀里的小男孩儿人偶，就跟在批发市场买的假冒产品差不多。 柳还真狂奔不已，小女孩儿亦步亦趋漂浮在他身边，好奇问道： “叔叔，你在干什么呀？” 说实话，如果不是柳还真明显感觉打不过这娃，他真想掏出折叠小刀捅过去：谁特么是叔叔啊！叫哥哥！ “叔叔在散步呢。”柳还真速度没有放缓，反而更快了。 小女孩儿哦了一声，瞪大眼睛，伸出小手奶声奶气地道： “叔叔，这个人偶好可爱，送给丫丫好不好呀？” 柳还真瞳孔一缩，心里出现一个荒诞的念头： 难道这些玩意儿都是人偶引来的？ 未等他回答，小女孩儿已经笑嘻嘻道：“叔叔不说话，就是同意啦。” 说完，小女孩儿猛地冲了过来。 一瞬间柳还真只觉得全身冰冷，身上所有血液都像是冻住一般，手脚僵硬，直接扑倒在地。 身体里就像是钻进蛇一样，在诡异游动，但又不像蛇，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能量从四肢往他的心脏游去。 柳还真全身动弹不得，脑袋侧着扑在地上，手中的人偶也跟着摔倒，脑袋也正好面对他，黑洞洞的大眼睛平静望着他，嘴角依旧带着笑意。 “神说，要有光！” 威严的声音响彻夜空，随之出现的是璀璨光柱从天而降刺破黑夜。 乌云溃散，黑气消逝，天地豁然一清，繁星璀璨。 盘踞着整栋教学楼的巨大蛇形身影，不甘地朝夜空怒吼，随即在光柱的无可抵御下寸寸崩碎，消失无踪。 柳还真忽然感觉身上一松，冰冷感觉消失。 白衣小女孩又出现在他身旁，正愤怒地盯着光柱，谩骂了句：“死扑街！”随即小短腿轻轻一跳，消失不见。 柳还真从地上爬起来，扭头望向教学楼，之前的魑魅魍魉在光明的照耀下烟消云散。 他瞳孔一缩，见着好几张卡片模样的东西从半空纷飞落下，其中一张还闪烁着银光…… 看了两秒，柳还真果断收回目光正要往学校跑去，忽然发现手中还提着人偶。 “这玩意儿怎么还在？！” 人偶：“……” 柳还真眼睛一转，那光柱显然是这个世界的大佬来了，很有可能现在校门外已经被封住了。如果被发现他手里提着人偶，怎么都解释不通，说不定还会暴露他穿越的事实。 等等，那张融进我身体里的卡片？！ 他眉头皱起，那张卡片虽然问题不大，但一个大学生能解决死娘们显然也不符合常理。他无法确定外面世界的大佬是否有检测融入身体卡片的手段，但以防万一，还是得处理干净。 卡片能再剥离出来吗？ 这个想法刚浮现，左手一团能量快速涌动，在手中化成了那张【骨骼控制】的卡片。 还能这么玩？ 柳还真大喜，把卡片塞进人偶怀里，然后蹬蹬蹬跑到一个垃圾桶旁，随手就把人偶塞了进去。 人偶：“……” 可惜了，这么神奇的能力……柳还真心里一阵绞痛。 收拾好一切，他拿出手机，翻了翻，这才收回去，朝着校门跑去。 “不许动！” 刚出校门，好几个人举着枪朝他吼道。 “大侠饶命！我是好人！” 柳还真熟练无比地举起双手，蹲在地上。 第2章 审讯 “姓名？” “柳还真。” “性别？” “……男。” “年龄？” “21岁。” …… 连着问了好几个问题，柳还真都对答如流，如果不是他提前翻了手机，大抵推测出这具身体的信息，那就玩完了。 不过柳还真从之前的手机联系人里，没有找到父母信息，他猜测，如果前身不是孤儿，就是已经父母双亡。 “你之前在学校里做什么？”提问的小姐姐冷冰冰问道。 重点来了！ 柳还真茫然地抬着头，语气迷茫地说道： “我不知道，我醒来就是在教室里，外面有好多吓人的东西，我好怕，吓得直接往外面跑……” 他敢这么说，自然是知道这个世界有奇异力量，一个“不知道”能代表很多问题。 果然，小姐姐没有丝毫迟疑就记录了下来。 柳还真的眼中满是恐惧，问道：“那些，都是什么？” 小姐姐记录笔记的手顿了顿，平静回道：“不是你该知道的。” 柳还真心有余悸又不甘心地点点头，恰到好处地表现出对未知的好奇和恐惧。 “你在教室里有没有看到这个东西？” 小姐姐拿出一张纸，上面是一幅油画。 黑西装，红领带，小平头的男孩子人偶。 柳还真控制着面部表情，心念万千。他很犹豫，既然这个世界有光柱那样的奇异力量，就难保不会有测谎的手段，如果他说没看见，要是被人发现他撒谎，那就凉了。 等等，可以这么误导…… “有。”柳还真点点头，眼中出现一抹恐惧： “它就坐在讲台上看着我！太可怕了！我脑袋里什么记忆都没有！不知道它是怎么出现的，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那里！” 他的表现，就像是宿醉后醒来发现在酒店里，旁边还坐着个一脸满足的彪悍大婶，在对方掏出500块钱满满当当走了后，还在床上怀疑人生的少年一样。 小姐姐又问了几个细节，柳还真说不上来的直接用不知道回答，毕竟他是真不知道！ 监控室内，好几个穿着便衣的男男女女在认真旁听。 “肖恩，怎么样？”站在正中间的高大男子，平静开口。 一旁脸上挂着淡淡笑容的长发帅哥笑着摇摇头：“都是实话。” “这就奇怪了，队长，整个学校就他一个人活着出来，要说他没有问题，我是不相信的。”一旁的消瘦小伙挠挠头，满脸不解。 肖恩温和笑道：“他情绪告诉我，他没有撒谎。” 那个小伙嘘着眼：“讲实话，我很讨厌你们这些心灵教派的，脸上就一个表情。” 肖恩眼眸扫视着小伙，用劝导的语气道：“鲁吉，学会禁欲吧，要不然怎么能成为强者？控制不住双手的人，更容易拜倒在石榴裙下，这是致命的弱点。” 其他队友已经用颇有深意地目光望了过来，就连一直马着脸观察审讯室的队长，都不着痕迹地瞥了鲁吉一眼。 鲁吉的脸瞬间涨红，尴尬道：“你怎么知道……” “观察是心灵系的基础。”肖恩面带微笑道，完全没有意识到他说的话让对方尴尬得想找个地方钻进去。 鲁吉撇过头，低声道：“这就是我讨厌你们心灵教派的另一个地方。” “我觉得你可以加入心灵教派，我们有一整套传承体系，一定能帮你戒掉这个恶习。”肖恩眉飞色舞地开始传教。 “大可不必，谢谢！” 眼见着话题越来越不着边，高大的队长咳嗽了声，“行了，我们去见一见这个小家伙。” …… 审讯室内，柳还真双目无神地望着头上的白炽灯发呆，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小姐姐询问一些细节问题后，见着后面的人没有出来，就只能没营养地问一些不着边的事儿。 对此，有着丰富被审讯经验的柳还真，自然是信口胡说，既能把问题搪塞过去，又保证回答的真实性。 只是他有些烦躁了，显然对面的小姐姐也烦了，从对方好几次瞥旁边的监控室，以及懒得记录，而是转着笔玩看得出来，她是在打发时间。 很不专业啊……柳还真心里嘀咕着。 就在此时，门开了，走进来三个男人。 为首的那位身形高大，很是壮硕，国字脸，严肃又面无表情。 旁边那位长发飘飘，相貌英俊，脸上一直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容。就这模样，柳还真觉得他在前世该是个好牛郎。 最后一位就比较消瘦了，脚步虚浮，眼袋浮肿。柳还真瞥了一眼就觉得，再过段时间就可以给他推荐保健品或治疗前列腺的药物了。 “我叫胡明辉，是文歌市治安小队队长。”为首的高大男子自我介绍道。 柳还真默不作声点点头，心里却是狂震，他听出这个声音就是昨晚召唤光柱的强者。 “因为特殊原因，现在需要对你做一个简单测试。” 鲁吉上前，拿出一本白色书籍放在桌上。书籍很厚，上面画着复杂神秘的图案，整本书庄严大气，上面写着《圣典》二字。 柳还真平静地把手放了上去，同时心里暗自庆幸，还好他把那张【骨骼软化】的卡片扔了。 随着手掌和《圣典》接触，书本上泛起淡淡白光，像冬季的一缕暖阳，连审讯室阴冷的温度都上升了几分。 众人都是微微一惊，但都没有开口。 胡明辉点点头，“很好，你没有被污染，依旧是神虔诚的信徒。” 抱歉，你家神是哪位……柳还真咳嗽一声，手收了回来。 “你可以走了，我送你出去。” 路上，柳还真问道：“昨晚那些是什么？” 胡明辉没有犹豫道：“黑暗系和不死系的源物。昨晚有人在学校举行恶魔召唤仪式，把周围邪恶的源物都吸引来了。” “我看到它们死亡后，掉落了很多卡片，是什么？”柳还真又问道。 胡明辉一点也看不出不耐烦的样子： “源卡。据说源卡是世界规则的化身，只要把源卡吸收进身体，就能获得相应强大的力量，吸收融合源卡的人被称为源师。这个过程很危险。” “危险？”柳还真挑了挑眉。 “据说源卡是有意识的，可以在无形中影响人的心性。如果是邪恶阵营的源卡，会把人引诱堕落。 “而且吸收源卡本身就需要强大的意志，不然就会被源卡反噬，失控成为杀戮的怪物。 “除此之外，每个人最多只能吸收五张源卡，不同派系的源卡或多或少都存在冲突，像是光明和心灵派系就比较兼容，吸收倒是没什么问题。 “但光明系和黑暗系是绝对敌对，把这两种源卡都吸入体内的危险性，就像吹气球一样。” “吹气球？那不是没什么危险吗？”柳还真诧异道。 “你是气球。”胡明辉平静补充道。 这个冷笑话一点都不好笑……柳还真尴尬笑道：“那先凑合着用，找到合适的再换呗。” 胡明辉停下脚步，眼里全是我解释了这么多你怎么还没听懂的表情，“源卡是被灵魂吸收，一旦融合，就再也无法更换。” 他严肃补充道：“所以选择源卡要慎重，一旦决定了哪张源卡，源卡就会伴随着你直到死亡。” 柳还真瞳孔一缩，只见胡明辉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还好你昨晚没有捡到哪张源卡吸收，昨晚的黑暗系不死系源卡都很容易让人堕落，不然要是你哪天失控了，我只能亲手干掉你。” 这个冷笑话也不好笑……柳还真干笑道：“你咋知道我没有吸收源卡？” “《光明圣典》有女神的神念，邪恶系的源师没有发动能力时就是普通人，我们侦查不到，但女神的目光会让他们无所遁形。” 此时两人已经停在警局门口好一阵了，胡明辉摆摆手：“行了，就送到这里，以后你有什么事，直接来警局找我就行。” “好。”柳还真点点头，转身离开。 人刚走，鲁吉就忽然冒了出来，不解问道：“队长，就这样放他走了？这小子是个人才啊，灵魂力量强得吓人！我还没见到哪个普通人就能让《圣典》出现反应。” 话音未落，鲁吉就唉哟一声被踹到旁边，之前给柳还真做笔录的小姐姐满脸不善地走了出来： “如果队长不愿招他，就不会解释这么多。” 这位小姐姐叫焦宁，是小队的二把手，小队里的人都喜欢叫她一声“二姐”。 “那队长为什么还没提出他？” 胡明辉平静道：“还不是时候。” “队长，你现在说话越来越像心灵教派那些神棍了。”鲁吉嘀咕道。 “首先声明，我们心灵教派是遵循心灵的指引和冥冥中的感应；其次，我们不是神棍，你这句话充满歧视的话，我就可以把你告上神圣法庭接受制裁……”肖恩从警局里出来，微笑道： “最后，你这句话很让我不爽，信不信我给你下暗示让你在大街上拉屎？” “你们心灵派系不是追求心灵平静吗？我说两句都不行？” “心告诉我，让你去街上窜稀会让我很平静。” 胡明辉无奈地揉了揉脑门，这就是一个小队里不同教派的人太多的烦恼。天天怼天天吵，吵得脑瓜子疼。 文歌是个大城市，小队配置齐全，但观念的冲突还是存在的。 听说一些小镇的小队就一两个人，特殊事件也少，日子过得很是舒坦。这让身为队长的胡明辉羡慕不已。 “焦宁，你觉得他怎样？”胡明辉问道。 焦宁摇摇头：“我看不出他有什么问题。禁忌物‘死亡人偶’会引诱人举行献祭仪式召唤传奇亡灵源师拉法尔，但不知为何，这小子明明被死亡人偶引诱，拉法尔却没有召唤过来。” “可能是他的心灵纯粹！我从未见过像他这样纯粹的人！”肖恩一改之前的温和笑容，眼中满是狂热：“心灵教派就需要这样的人才！” “不不不！他是机械专业的，一看就是机械神教的虔诚教徒！”鲁吉反驳道。 “你个满脑子都是铁疙瘩的蠢货！” “死神棍，想吃我一梭子吗？” 胡明辉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出了自己的决定：“不管怎样，他没有被拉法尔附身，也不是邪恶之人，这点女神已经给出了答案。等过几天看看，若是没有问题，就拉他入队。” 两名队员又要开口，胡明辉已经补了一句：“至于到时他想进哪个教派，由他自己决定。” “是。”几名队员点头应道。 第3章 原来你是这样的柳还真 得亏手机地图里有备份家的位置，省得柳还真一阵好找。 其实他从警局出来，最想做的事是跑回学校捡源卡。虽说当时的源卡都应该已经被捡走，但他扔到垃圾桶里的那张【骨骼软化】有可能还没被人发现。 他还是念念不忘那张小卡片，毕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新奇的玩意儿。 但他不敢，他无法肯定警局那些人是否真的相信他，万一用他察觉不出来的手段在监视，那可就玩完了。 算了，就当是破财消灾吧，这段时间低调点……想归这么想，柳还真还是觉得心痛不已。 按照手机里的地图，他成功找到了自己的家——一个在平民区的廉租房。 周围黑灯瞎火的，房子破破烂烂，就这种地方，连小偷都懒得光顾。 身上唯一的钥匙上有着门牌号，柳还真插上钥匙，用力一转，门开了。 屋子就是一个大单间，配有独立卫浴，一眼望过去的是一张木床和书桌，再旁边就是煤气罐，有锅碗瓢盆之类的，估摸着前身时常自己做饭吃。 屋内很干净，也没有奇怪的气味，相比许多单身男性来说，这样的环境已经让柳还真松了口气。 “就这屋子，像极了一线城市死贵死贵的公寓楼，还不如城中村。”柳还真忍不住吐槽了句。 书架上摆着很多教科书，柳还真翻了翻，发现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笔记，这扑面而来的学霸气息直接糊了他一脸。 旁边有之前几年的成绩单，柳还真看了一眼，好家伙，科科都是90分往上，能在大学时还这么努力读书的，真的是少数。 旁边的日历上每周都有三四天有备注，比如几点到几点去某某餐厅当服务生，或者去发传单，再或者去洗盘子之类的…… 越看柳还真心里就越发不妙，他打开手机，发现上面并没有支付选项，看来这个世界数字钞票还不盛行。 于是他翻箱倒柜，最后在床底下找到个小盒子，里面放着十几个铜币，这就是全部家当了。 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的钱是怎么换算的，但柳还真很清楚，这十几个铜币怕是撑不了几天。 小盒子里还有一张照片，一个老爷爷，一对中年夫妻，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中年夫妻的男人年纪偏大，但女人就年轻得多，就连那个小男孩，也比小女孩年纪大一些。 照片的背景是一块石碑，石碑上写着“罗泊镇”三个字。从石碑的更远处，能看到窸窸窣窣的房屋建筑，应该就是这个叫罗泊的镇子。 镇上的人应该都去干活了，从照片上看不到其他村民。 柳还真把照片翻过来，背面写着一行扭扭曲曲的字： 【就算死也不回那个鬼地方！】 字迹深深扎进照片里，写这字的人，当时已经很难控制情绪了。 看到这行字迹，柳还真沉默了下来，已经脑补出很多故事。 他之前已经照过镜子，黑发黑瞳的少年，很帅，和他前世一样。不难辨认出，照片上的男孩就是这具身体之前的主人。而照片上的女妇人，怎么看都和身体的主人完全不一样，就连小女孩也不一样。 柳还真坐在床上，揉了揉脑袋，脑海里编织出这么一段故事： 有个叫柳还真的少年住在罗泊镇上，他亲妈不知是死了还是跑了，总之他爸娶了个新女人，也就是他后妈。 后妈生了个女儿，估计是继子的缘故，后妈对柳还真很是不好，导致这个柳还真发愤图强，暗中发誓要离开罗泊镇，最后考上了文歌的大学。 由于家里的关系，没有给他半点生活费，柳还真小朋友不得不边打工赚钱边认真读书，偏偏成绩还名列前茅，是个刻苦努力的学霸。 “真是个励志的故事……” 柳还真摇摇头，心里对前身的悲惨遭遇唏嘘不已，不过这对他来说既是好事也是坏事。 好事是，前身应该和家里关系不好，看照片字迹上怨念满满的模样，估计上了大学就再也没回过罗泊镇，甚至和家里都斩断了联系，柳还真就不用担心会被亲戚认出来。 坏事就是，他没钱！ 柳还真望着日历上密密麻麻的打工安排，嘴角抽搐不已。 “难道来了这个世界，还得当社畜？” 他无奈地把照片放回小盒子里，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这个盒子不对劲，盒子底部比出乎意料的厚实。 伸手敲了敲底部，是清脆的声响。 他眉头一挑，发现底部有个细小缝隙，周围存在刮痕，这显然不是一两天造成的。 望着这个缝隙，柳还真抬起右手小指仔细瞅了瞅，上面的指甲比其他手指要长不少，他之前还以为是前身用来掏耳朵的。 把小指指甲插进缝隙里，轻轻一勾，盒子底部的盖子就被揭开，里面放着一本封皮是苍白色的书——《死亡之语》。 柳还真嘴角疯狂抽搐，拿起这本厚厚的书籍翻了翻，上面有着大量的图案以及比之前的教科书上更为详细的笔记。 “难道是我想错了，这个叫柳还真的娃，表面上是勤奋好学又打工赚学费的好学生，背地里却是个研究邪恶神秘学的隐藏反社会份子、邪教徒？” 此时此刻，就连柳还真都不得不多想，会不会、也许、有可能不是那个人偶把前身引诱去做的邪恶仪式，而是前身主动带着人偶做的？ 这么说来，人偶就不是凶手，而是同伙？ 甚至可能是，人偶引诱前身去做仪式，前身就顺水推舟，借助人偶的力量完成自己的目的，还篡改了仪式的阵法，这也是仪式失败的原因？ 是的，仪式确实失败了，这点柳还真很清楚，因为那个小男孩人偶不管有什么目的，都不会想着把自己这个异界的灵魂拉到这个世界来。 柳还真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快速走到书桌旁，在上面的教科书里挨个挨个翻找，终于在一本《高级机械解析》里，找到了两张画满神秘符号的图案。 两张图案一眼望去几乎辨认不出差异，但仔细看去就会发现，在细微处存在差别，而这种细微，如果不仔细辨认，是看不出来的。 图案上的符文，柳还真记得清楚，便是自己醒来时画在自己周围的符文。 “他还真的把仪式符文篡改了啊……了不起的天才。” 柳还真叹了口气，他委实不明白前身究竟是为了什么，前身应该明白这种仪式的危险性有多大，甚至可能已经做好了为了这个仪式献祭自己的生命。 究竟是什么事会让他不惜放弃生命也要举行仪式？ 看着手上这本《高级机械解析》，柳还真自语道：“你明明是个虔诚的唯物主义机械信徒，咋摇身一变就改信神秘学了？” 翻着翻着，他发现书侧贴着一张标签，上面写着：j-w-56。 “这是编号，这本书他是从图书馆借来的？”柳还真目光一闪，决定明儿个把书还回去。 不论前身做了什么，他此时要做的，是把对方之前做的事收尾，不能让这个世界的人知道他已经李代桃僵。 不论正义还是邪恶教会，都对一个异界灵魂很感兴趣。 把东西收拾了下，柳还真坐在桌前，翻了翻桌上的一堆教科书，琢磨着混个大学文凭好像也不错。 十分钟后，他果断把书籍往旁边一扔，放弃了。 看这书给他前世学高等数学同样的绝望。 在浴室冲了会儿凉，洗去一身的汗臭，炎热的温度终于变得清爽。 柳还真站在窗前，望着外面黑沉沉的建筑，仅有少数几家有着灯光，能看到不少流民在街角蜷缩着，或三五成群嬉笑打闹，或蹲在一旁聊天打屁。 有着灯火的那几家，能看到丰盛的菜肴，老人笑呵呵坐在椅子上看着孩子绕着饭桌来回跑动。 柳还真伫立良久，拿出一块不知放了多久的黑面包，咬了口，默默咀嚼。 一夜无话。 翌日，柳还真从床上醒来，正要穿衣服，身体忽然一僵，只见书桌上坐着个人偶。 黑西装，红领带，小平头，面无表情望着他的小男孩人偶。 柳还真脸上浮现惊喜，蹬蹬蹬跑了过去，抓着人偶的小短腿疯狂抖： “我的骨骼控制呢？我的卡片在哪儿？！” 抖了半天没抖出来，柳还真把手伸进人偶衣服里一阵摸索，还是没摸到，他这才失望地把人偶往地上一扔，像是损失了五百万一样双眼无神： “我的骨骼控制……我的卡……” 随即指着人偶破口大骂：“要你有什么用？你自己能回来，怎么不把卡也带回来？” 人偶：“……” 他叹了口气，要是有那张卡，就算不能用，也可以转手卖出去，瞬间脱贫致富。 洗漱完毕后，柳还真背着小包，把人偶用个垃圾袋装着，走出廉租房，找个垃圾桶，打开盖子，扔进去，又熟练地关上。 第4章 我昨天表白啦 “联系人一个家人都没有，看来确实是和家里完全断绝关系了。” 柳还真翻看手机，发现上面的联系人简直少得离谱，就连他大学班级的联系人都没有几个，聊天记录都完全删除。 “等等，前身会不会是故意把记录全删了？” 柳还真忽然想起这个可能，于是翻了翻手机相册，没有。 浏览记录，没有。 网络储存记录，没有。 “他这是做好了嗝屁的准备啊，走之前还惦记着删浏览记录么？” “难道他已经料到仪式结束他就会湮灭？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做这个仪式？是有什么不得不做的理由？” 那前身会不会给我留下什么信号？翻着翻着，柳还真忽然发现手机里面还留着的不必要程序，是一张课程表。 “这是啥意思，让我接着去上课？” 柳还真嘘着眼点开了课程表，好家伙，上面密密麻麻的课程，光是今天就是四堂大课满满当当的。 看来这个世界的大四学生没那么闲啊，还是说机械专业的都是这样。 他看了下课程时间，因为他今早起得很早，现在第一堂大课还没开始。 昨天学校才闹了那么大事，今天可能没上课吧…… …… “哈哈哈哈！昨天柳还真那个表情，简直笑死我了！”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安乐珍哪能是他能追的？” “他昨天那个脸，红得不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今天他估计都没敢来上课了吧！丢了这么大的脸！” “咦！等等！你看那个是谁？翻垃圾桶的那个！” 柳还真此刻正不顾周围大学生异样的目光，认真翻找着垃圾桶。 那可是一张源卡，在发现自己的财政状况后，柳还真已经决定把那张卡找回来，要是能转手变卖出去，他就不用当打工人了。 但不论怎么找，那张卡就是找不到。 昨晚就是在这儿丢的啊……柳还真心里顿时凉了半截，难道就算来到这个世界，他还是逃脱不了打工人的命运？ “哈哈哈哈哈！大家快来看啊！柳还真在翻垃圾桶！脏死了！” 正此时，有个刺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柳还真转身，见着两个年轻的学生站在他身后，指着他笑呵呵地嘲讽着。随着这俩一嚷嚷，围观的学生更多了。 “赚钱，不丢人。”柳还真平静回道，又接着翻找起垃圾桶。 这话说得那两个男生一哽，见着周围学生看他俩的眼神鄙夷起来，就又说道： “你这是赚钱？不是昨天对安乐珍表白失败精神错乱了？” “哈哈哈！笑死我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了，‘我们可以做朋友吗’，哈哈哈哈！我还是第一次听见这样表白的！” 柳还真整个人都蚌住了，合着这具身体之前的主人，在晚上就要去做仪式献祭的时候，白天还去和女生表白了？ 而且那句“我们可以做朋友吗”是什么鬼？哪有人这样表白的？ 好你个浓眉大眼的柳还真啊！你一个白天打工学习，晚上研究神秘学的不法分子，居然还有时间喜欢女生！ 你是时间管理大师吗？ 现充都去死吧混蛋！ 柳还真心里感慨前身的生活丰富多彩之余，也在暗暗祈祷，希望前身临走之前不会再给自己留下什么幺蛾子。 目前来说，不就是穷得吃不起饭了嘛！不就是研究邪教仪式，连带着一只活蹦乱跳的小人偶嘛，不就是给女生表白嘛，这都不算事儿！ 嗯，没错。 “你们快看！是安乐珍！” “安乐珍也来了！这下有好戏看了！” 闻言，众人纷纷扭头望去，只见不远处站着一个短发女生，长得不算很好看，只是给人邻家小女生的感觉。 安乐珍望着站在垃圾桶，里面的垃圾都被倾倒在地上，还有说不上脏，也干净不到哪儿去的柳还真，眉头微微皱起。 “你这是在干什么？”她走过来，语气说不上温和，也说不上严厉。 柳还真耸耸肩，“翻垃圾啊。” 安乐珍认真看着她，嘴唇微动，轻声开口道：“昨天是我说话过分了，但我们真不合适……你是个好人。” 滴！好人卡！ 柳还真是真没想到，来到这世界的第二天，就被发了好人卡。嘴角抽搐间，考虑到好歹是前身喜欢的女生，他便点头道： “哦。” “你！”安乐珍一时间气急，转身就走。 柳还真翻了个白眼，继续翻着垃圾。正此时，他忽然感觉到一道目光，扭头望去，只见角落里站着个中年人，对方发现他后，便匆匆离开。 昨天学校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死的人肯定不止一两个，但不知为何，今天学校还是正常上课，就像是所有人都不知道昨天的事。 柳还真翻了好一会儿，还是找不到那张源卡后，便失望不已地找到教室，想看看这个世界的大学是怎样上课的。 刚到教室，他便看到了一道略微眼熟的背影，正是刚见面没多久的安乐珍。 居然还是一个班的，兔子不吃窝边草啊兄弟！ 柳还真嘴角抽搐，刚进来，周围嘈杂的声音便消失了，学生们都用八卦的眼神望着他。 看来不管是哪个大学，学生们都会对学习之外的任何事感兴趣。 默默坐在教室后排，不理会周围的目光，柳还真平静地敲击着桌子，心思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做。 上课铃响，一位女老师拿着厚厚的卷子走了进来，“期中考，把书都收起来。” 柳还真身体一僵，见着其他学生没有任何意外的收起书，这才发现原来只有自己不知道今天要考试。 “喂！柳还真！” 旁边一个胖子朝他小声喊道，递了一个你懂的眼神。 柳还真嘴角微微抽搐，面带微笑，朝对方给了一个放心的表情。 试卷发下来，只有选择、判断和一道大题。 他看了一眼，不出意料，完全不会。 于是便心安理得随手乱填，一气呵成，短短三分钟就填完了所有的选择判断。 说实话，按照概率来看，还是有可能及格的嘛…… 柳还真也懒得写大题了，把草稿纸撕了个角，也懒得看自己卷子写了什么，随手就填，弄了这一份答案后，搓成小纸团，趁老师不注意，把纸团扔给之前那个小胖子。 小胖子大喜过望，朝柳还真竖起大拇指，就开始埋头狂抄。 于是半小时时间，柳还真眼睁睁看着从他手中流出去的小纸条，被人复制转发，到得后来，五六张小纸团在教室里扔来扔去。 他细细数了一下，这个考场两个班加起来60来号人，至少半数都是用他的答案。 就在此时，一个小纸团扔到了他桌上。 柳还真扭头望去，只见一个微胖的女生朝他指了指。 柳还真接过，打开一看： 【最后一道大题的答案，我晚上帮你约珍珍吃饭！】 第5章 七步之外枪快 柳还真望着纸条，摇头一笑，在那女生的注视下，把纸条扔进课桌里。 “你！”那微胖女生顿时脸色就变了。 柳还真站起身，在所有学生的注目礼中，拿起试卷交了。 虽说这场考试对他来说没什么，但走出考场后居然还是有难得的放松，算是重温前世的大学生活。 “柳还真，等等！” 身后传来一个男生的喊声，柳还真回头，见着之前那个胖子追了上来，估计是觉得这次考试稳了，脸上还带着兴奋的笑容。 “哈哈！这次考试又是靠的你！走走走，我请你吃早茶去！”胖子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用了，一桩小事。”柳还真微笑着摇头。 胖子看了看他，皱眉道：“你没事吧，我早就说过，你追不到安乐珍的，你就不信，非要去表白。” 说着，就搭着柳还真的肩膀道：“行了，看在你心情不好的份上，今天我王圆润就带你去体验一下文歌的夜生活。” “真不用，我没事。”柳还真不着痕迹从他的肩膀上挣脱，“我还有事。” “你有啥事？”王圆润问道。 “去图书馆。” “你……”王圆润语气一滞，随即烦躁道：“行吧行吧，你是大学霸，去你的图书馆吧！” 柳还真望着他，心里感慨前身居然还有好友的同时，拍了拍胖子的肩膀，转身离开。 看着地图来到图书馆后，拿出之前的《高级机械解析》和借书卡，递给管理员小姐姐。 “j-w-56……”小姐姐看了眼，收下书本，点头道：“行了，你还有一本《传动原理》没还，别忘了。” 柳还真记得家里是没有那本书的，他心里一动，问道：“那本书是什么时候借的？” 小姐姐看了下记录，“昨天。咦，上面还有备注，说是你替罗启教授借的。” 昨天……柳还真眯了眯眼，笑着点头：“我知道了。” …… “珍珍，你是不知道，那个柳还真当着我的面就把纸条撕了！我给他提你都不管用！” 微胖女孩朝安乐珍抱怨道：“看来你拒绝他是对的，你昨天拒绝他，他今天就报复，一点都不男人！” 安乐珍看着自己的闺蜜，轻声道：“我和他没什么的。” “我不管，这种人小心眼，以后你千万别理他啊。” 旁边的另一个女生笑着道：“行了，我们不说那个渣男了。我昨天得到一个好玩的东西，我们去玩好不好啊！” “什么东西？” “一个口罩，只要把血滴上去，不管问什么都会得到答案。” “骗人吧，哪有这种口罩！” “真的！我不骗人！” “走走走！我要去瞧瞧！” 安乐珍摇摇头，“你们去玩吧，我一会儿还有课。” …… 柳还真按照之前小姐姐的提示，来到一个教师宿舍，敲了敲门。 “谁啊？”男性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门开了，一个中年男人见到柳还真，顿时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惊慌。 柳还真捕捉到了对方的眼神，同时也认出，对方就是今早在校门口窥视自己的中年人。 “罗启教授，我来拿昨天借的书。”柳还真笑着说道。 “哦哦，好！你进来吧。”罗启急忙打开门，搓了搓手，等柳还真进门后左右看了看，便把门关上了。 “我记不得放在哪儿了，应该就在这些书里，你自己找找吧。”罗启指着面前的一个书架道。 柳还真望着这些书架，里面哲学、宗教之类的书籍都有，种类繁多，不过却没有昨天的那本书。 “早上我看见你和曹明俊他们起了冲突？”罗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像是在摸索着什么。 “一点小事。”柳还真没有回头，目光还在这些书本上游荡。 “听说昨天你和安乐珍表白了？” 身后传来咔嚓的一声清脆声响。 柳还真瞳孔一缩，没有转身，目光闪烁，随即笑着说道： “被拒绝了。” “死心了？” “当然。” “这么容易就放弃？” “单身久了一个人也挺好。” “昨晚发生了什么？” 柳还真闻言，平静转身，望着举枪紧张盯着自己的罗启，笑着说道： “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信吗？” 目光落在那支手枪上，眼神微微诧异，随即是一阵不屑，没想到居然是一把看上去老式的左轮手枪。 “不许动！”罗启举着枪，紧张得舔舔嘴，目光闪烁地望着他。 柳还真熟练地双手举起，慢慢朝罗启靠近，脸上浮现出温暖的笑容，“罗教授，我真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昨晚死了那么多人，不是你做的？”罗启双手紧紧攥着手枪，声音都有些颤抖：“我说了站在那里！不许动！” 柳还真停下脚步，无奈道：“真不是我做的，昨晚杀人的东西都是被吸引来的，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神秘学里有句话，性质相似的物质会相互吸引，如果不是你肮脏的灵魂降临，会吸引那些邪恶的怪物？”罗启红着眼睛大声说道。 柳还真瞳孔一缩，不着痕迹地往前又走了一步，同时疑惑说道：“罗教授，你在说什么？我是柳还真啊！” “不要骗我了！你这个恶魔！柳还真昨天说，如果他今天像换了一个人，就让我把他杀了！”罗启因为情绪紧张得声音不自觉拔高，那握着扳机的手不自觉颤抖。 柳还真心里暗骂一句，面带微笑道：“你在说什么，我就是柳还真啊！” “你不是！”罗启冷笑道：“柳还真从来不会叫我‘罗教授’，只会叫我‘罗老师’。” 此时此刻，柳还真心里一万匹四脚动物跑过，他叹了口气，摊牌了，不装了，他又往前走了一步，幽幽道： “好吧，不过罗教授，你刚才有句话说错了。” “什么话？” “同性相斥，异性才相吸。”柳还真面带微笑道。 “你说的什么鬼话？”罗启眉头皱道：“在神秘学里，只有性质相同的才会互相吸引！” “罗教授，还有句话你听过没？”柳还真笑着说道。 “什么话？” “七步之外枪快……” 话音未落，柳还真猛地扑了过来，一拳砸在罗启手腕上，在对方吃痛松开手时，一记顶心肘击出。 罗启倒飞出去，狠狠砸在墙上。 手枪从半空落下，柳还真轻轻接住，微笑着补充下一句： “七步之内拳快。” 第6章 我去炸学校，老师不知道 “罗教授，别紧张，来，坐下，我们好好谈谈。” 柳还真坐在椅子上，轻松地把左轮放在桌上。 罗启惊恐地望着对方，却不敢反驳，乖乖坐在对面。 “昨天‘柳还真’还说了什么？”柳还真问道。 “就说了这句。”罗启全身颤抖地望着他，小声道。 “你知道他要做什么吗？” “不知道。”罗启摇头，“我和他只是在神秘学上有一些相同的爱好，讨论过一些事。” 柳还真有些失望，合着什么信息都得不到。 罗启望了望他，惊慌的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忍不住问道：“你来自哪里？” “另一个世界。”柳还真揉着眉心，思索着前身为什么会把他召唤过来，随口答道。 “你那个世界是不是全是火山岩浆，你们是吃硫磺还是虫子？”罗启又快速问道。 “……” 柳还真眨眨眼，思绪有一瞬间出现了停滞，他古怪地望着罗启，试探性问道：“罗教授，你没接触过神秘学？” “怎么可能！我看过很多神秘学书籍！是妥妥的神秘学爱好者！”说着，罗启声音又小了下去：“虽然我是在机械学院任职……” “你看过那么多书籍，怎么不亲自实验下？”柳还真问道。 “实验是很危险的……”罗启小声说道。 柳还真瞬间懂了，这娃就是又怂又爱玩的类型。他笑着摇摇头，好奇问道： “罗教授，你是教什么的？” “哲学。” “你不是机械神教的信徒？” “当然不是，那些铁疙瘩比墨菲拉尔理论更复杂。”罗启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柳还真笑了笑，思索片刻，道：“我确实是来自另一个世界，但我确实是柳还真，就一普通人，不会做什么危害世界的事，这点我可以向你保证。你可以帮我隐瞒吗？” 罗启眨眨眼，嘀咕道：“姑且相信你了，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你放心。” 这样就相信了，还真是好说话……柳还真心里松了口气。 片刻后，罗启从角落里拿出一本书，递给他：“这是昨天柳还真突然拿给我的，我没看。他说今天如果我没能杀了你，就把书交给你。” 柳还真接过《传动原理》，随手翻了翻，果然在最后一页发现了一张便签，上面写着一句话： 【我只有爷爷一个亲人。】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柳还真问道： “他还说什么？” “真没了，就这些。”罗启耸耸肩。 柳还真眨眨眼，放弃了追问。他看着桌上的左轮手枪，拿起来掂量了下，在罗启恋恋不舍的眼中，自然地插在腰间，笑着道： “就算我只是个异世界的普通人，也不是你拿把左轮就能杀的。” “这不是一把普通的左轮，是机械神教的武器……给我这把枪的主教是这么说的……”罗启尴尬地摸摸鼻子，小声哔哔。 柳还真笑了笑，把书放进背包里，走到门口，便听到后面传来声音。 “小子，以后你可以多过来找我聊聊天，我对异世界的事情很感兴趣！”罗启的眼中闪烁出兴奋地光芒，“当然，对神秘学也很感兴趣！这方面我是专业的！” 完全看不出你是专业的……柳还真打开门，忽然顿了顿，脸色有些古怪，扭头看向罗启。 “怎么了？”罗启纳闷问道。 “你身上有没有钱？”柳还真尴尬问道。 “……”罗启瞬间就嚷起来：“打劫啊？” “救济！” 柳还真诚恳道：“你没钱的话，我只能去打家劫舍作奸犯科，破坏世界和平了。” “你……”罗启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在口袋里摸索了下，又在房间里找了找，最后翻出三个银币和十几个铜币，不情不愿地递给柳还真，“就只有这么多了。” 柳还真眉开眼笑，拍了拍罗启的肩膀：“老罗啊！你今天为维护世界和平做出了卓越贡献！” “滚滚滚！” 其实杀了罗启才是最正确的选择，但一来目标太大，很容易就查到他身上；二来，他也不是心狠手辣的人；三来，不知道为什么，柳还真一直对罗启提不出杀意，觉得这家伙人畜无害，还不会告发他，于是也就作罢。 有老罗资助的这三个银币，赤字的经济危机终于缓解一些了，短时间内也可以不用去打工。 要不再找几个人集资一波？ 柳还真正想着接下来还要不要回去上课，他记得今早还有一堂大课来着。 轰！ 远处的教学楼爆发出巨大的火焰，玻璃混杂泥土四溅！ 哒哒哒！ 尖叫声和枪械开火声交织，片刻后便消失了下去。 柳还真微微张嘴，心里冒出一首歌：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着炸药包，我去炸学校，老师不知道，一拉弦我就跑，回头一看学校不见了！ “喂喂喂……听得到吗？” 学校的广播里，先是一片杂音，随后传出一个男人粗犷慵懒的声音： “那个，同学们不要激动，双手抱头，蹲在地上，然后跟随我们工作人员的指引前往体育馆集合。” 就在这时，广播里传出另一个男人小声说话声： “头儿！头儿！你忘了说啦！目的！目的！” “别吵！我没忘……咳，那个，我们来这儿只是找个人，你们放心，不会伤害你们的。” “头儿！头儿！找谁？找谁？” “咳……我们是来找夜皇后的，等她出来和我们见一面，就会放你们走，放心，你们不会有事的。” “头儿！头儿！说话硬气点！硬气！”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又传来。 “别吵！”粗犷男人烦躁地打断，随后对着麦克风大吼道： “你们这些小兔崽子被绑架啦！都给老子老实点！谁他娘的想跑！老子就送他一梭子！” 柳还真嘴角疯狂抽搐，这帮绑匪不知从哪儿来的，看上去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 “喂！你！转过身来！” 就在此时，他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柳还真缓缓转过来，见着一个古铜色皮肤，嘴里叼着烟的男人正举着枪看向他。 “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我老大的话？赶紧去体育馆集合！” 望着对方手中一看就很高科技的自动步枪，再想想自己腰间的小巧左轮，柳还真点点头，瞅了眼周围没有其他敌人，便朝对方身后望去，脸色惊愕不已： “咦？” 那男人下意识扭头，咻的一声，脑袋像西瓜一样爆开。 柳还真惊愕地望着手中的左轮，又望了望面前的无头尸体，不敢置信。 “自带消音？无视反震？这威力离大谱！” ‘这把枪不是一把普通的枪，是机械神教的武器，给我的主教是这么说的。’柳还真的脑海里，浮现出罗启委屈巴巴小声比比的声音。 第7章 口罩 柳还真望着左轮两秒，就果断把保险退下来，然后插在腰间。 趁着现在周围没人发现，他把那个绑匪的尸体拖到角落的花坛里，这才再次拿出左轮手枪，打开弹夹看了看。 里面完整无缺的六颗子弹。 “居然还是无限子弹！这不符合物理原理！” 柳还真直呼捡到宝了，他方才还惦记绑匪的自动步枪，现在已经看不上了。 “那么现在，该怎么做呢？”柳还真皱着眉头，呐呐自语。 …… “我们渴望自由， “就如笼中的鸟儿， “束缚了身体， “想要展翅欲飞， “却不知何处是天空。 “我们渴望自由， “就如身处异乡的游子， “为生活所迫， “想要荣归故里， “却不知何处是归期。” 广播里，不断传来那个粗犷的声音，也不知这个绑匪的老大是咋了，居然开始念起了自由诗。 他的兴致该是很高昂的，念诗的语气激动、亢奋，吧啦吧啦的说着。 几个守在体育馆的绑匪对视一眼，低声无奈道： “头儿又开始了。” 蹲在体育馆的师生也就数千人，这点人数不多，但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已经是一个正常大学的数量了。 安乐珍和王圆润等都蹲在角落，原本第一堂大课考完，就没事的，但早上还有第二堂大课，就被包圆了。 有的大学生早上没课，离开学校去耍了，也就幸运的躲过。 “他们究竟是想干什么？”王圆润低声和身旁的同学讨论。 这些绑匪很奇怪，既没有让他们打电话找家里人拿赎金，也没有刻意滥杀无辜，就是把他们限制在体育馆里。 “你没听广播里说吗？他们想逼夜皇后出来。”另一个学生低声说道。 “夜皇后？他们的目的居然是她！”王圆润惊愕道。 “夜皇后是谁？”旁边冷不丁传来一个声音。 “夜皇后是……”王圆润正要回答，忽然反应过来，急忙转身，居然见到柳还真双手抱头蹲在他旁边，正咧嘴傻笑。 “你怎么也在？”王圆润瞪大眼睛问道。 “我听说你们也在，想着不进来就不合群，就跟着来了。”柳还真指了指守在门口的六七个绑匪。 王圆润痛心疾首：“大哥！图书馆那么远，你听到广播就赶紧跑，然后报警啊！怎么还来送菜啊！” “报警没用，我来的时候见到外面一堆警察，被绑匪火力压制住了，一时半会儿冲不进来。” 柳还真耸耸肩，接着问道：“接着说啊，夜皇后是怎么回事？” “咳……夜皇后啊，”王圆润轻咳一声，眼中出现光亮，“她是一名义警，是个女侠，英雄！这几年一直在文歌惩戒罪犯，打击邪恶，因此有不少仇人。 “这帮绑匪应该是想用我们逼夜皇后出来。” “超级英雄啊……”柳还真点点头，随即又好奇问道：“绑匪这样做，不担心引来治安小队？” “治安小队？那是什么？文歌有这样的小队？”王圆润纳闷问道。 柳还真瞳孔一缩，忽然明白昨晚遇到的治安小队，怕是文歌的特殊部队，只负责处理特殊事件。 “没什么，我记错了。”柳还真望了望周围的人群，忽然纳闷道：“我看你们，怎么好像都不是很紧张的样子。” “有什么好紧张的，文歌就这样，动不动就跳出个犯罪分子，都习惯了，只是这次没想到他们会绑架一个学校来引夜皇后。” “夜皇后的真实身份他们不知道？” “没人知道。”王圆润低头，眼中闪过一丝崇拜，“如果有人知道，她就会有危险。” 柳还真挑了挑眉，问道：“因为夜皇后让你们陷入危险，你们不恨她？” “你懂什么？！”旁边另一个男生朝他瞪了一眼，“夜皇后是文歌这个罪恶都市的曙光，是邪恶的克星，她一个女生为了拯救文歌不知受了多少苦，和她比起来，我们就算得了什么！” 咋还个人崇拜上了……柳还真微微张嘴，望向周围，发现其他不管是同学还是老师都对这个学生的话很是赞同。 就在这时，王圆润悄悄捅了捅柳还真，朝旁边努努嘴，“安乐珍也在，这是好机会啊，你还不赶紧过去！” 柳还真扭头望去，果然在另一旁的角落，见到静静蹲在角落的安乐珍，也有不少男生想过去，都被她用冰冷的眼神拒绝。 “关我……”柳还真忽然一愣，想起了什么，二话不说就朝安乐珍慢慢挪过去。 “呵，真香！”王圆润鄙视道。 察觉到身边有人过来，安乐珍望去，见着柳还真，便眉头一皱，低声道：“你来做什么？” “问你件事。”柳还真的脸上挂着温暖的笑容。 安乐珍望着他的笑容，抿抿嘴问道：“什么事？” “我昨天对你说了什么？” “……”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提这件事！”安乐珍一时间有些气恼。 “我是认真的。” 安乐珍耐着性子没好气回了句：“你说‘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没有其他的？”柳还真眼睛一闪，追问。 “没有了。” 柳还真点点头，脑海里浮现出他收集到的三句话： 1、就算死也不回那个鬼地方！ 2、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3、我只有爷爷一个亲人。 如果没有猜错，这些都是前一个柳还真留给他的。甚至连对安乐珍说的话，其实也是对柳还真说的。 前身是通过这样的方式，告诉他一些信息，也在对他释放善意。 不过为什么会搞表白这一出……柳还真心里碎碎念。 “你在想什么？”见着身边的人脸色阴晴不定，安乐珍忍不住询问。 柳还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左右望了望，“你的朋友呢？怎么都没在。”他记得安乐珍身旁有个女的，就是早上那个要他传答案的胖妞，现在都没在这儿。 “不知道，她俩说要去玩什么好玩的，到现在都没来。”安乐珍的眼中闪过一丝忧郁。 “这不是来了嘛。” 柳还真指着门口说道。 此时，还有不少绑匪举着枪，威逼学校里的师生来体育馆。源源不断的人群中，有个戴着口罩的微胖女生孤身一人从门口走了进来。 她环视一圈，见着地上这么多人，口罩下的嘴微微咧起。 “发什么愣啊！赶紧过去蹲着！”绑匪呵斥道。 微胖女生扭头望向他，脖子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嚓声， “好。” 第8章 冲突 “听吧！ “犯罪多么自由！ “疯狂的自由！ “我路过这疯狂， “出于好奇而停留， “只等平静的温柔。 “看啊！ “多么冰冷的自由， “我只给你的 “是恶毒的诅咒！ “这便是我的自由！ “疯狂的自由！” 广播室里，高大粗犷的男人正对着话筒唱着歌，神情陶醉，翩翩起舞。就仿佛他此时不是个绑匪头子，而是个艺术家。 一旁的角落，一名怀抱长剑的男子盘膝而坐，他闭着眼，但刺耳的噪音时不时传进耳里。 他杀了很多人，心已冰冷，手中的剑也早已冰冷。 但这噪音居然让他多年冰冷的心再次火热起来…… 于是他无奈抬头，低声问道：“你们老大一直这样？” 旁边的绑匪大声赔笑道：“头儿一直觉得他如果不误入歧途当雇佣兵的话，应该能成为个艺术家，诗人，或者歌手。” “如果他不当雇佣兵，最大的可能是在街边卖唱，然后被人打死。”抱着剑的男人中肯评价。 “嘿嘿，我们都听习惯了，有时头儿偶尔不唱，我们反而睡不着。” 那佣兵好奇问道：“老板，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闭着眼，是在干嘛嘞？” “收敛气势，等她出现。”男人平静回道。 “她真的会出现？” “会。” 就在这时，绑匪头子算是过足了瘾，便走过来，粗犷的声音嗡嗡作响，“嘿！老板，夜皇后出现了你真有把握制得住她？ “我们可不想被抓进阿兹诺监狱。” 闻言，男人紧闭的眼睛似乎弯了一下，也可能是绑匪头子终于不再唱歌，心情好了不少，便回道： “夜皇后再强，她也只是个普通人。而我，早就不是了。” 一股不明觉厉的气息深深缠绕在男人身上，一旁的绑匪头子和绑匪对视一眼。 绑匪指了指闭眼的男人，又把手伸到太阳穴转了两圈，眼中露出询问之色。 绑匪头子翻了个白眼，嘿嘿一笑道：“反正老板给钱，我们就干！而且干这一票也不错，因为夜皇后的原因，现在整个文歌敢出来揽活的佣兵团不多了，这事儿如果传出来，我们也是大大的涨脸！” 男人摇摇头，“我也不敢随便动用我的力量，不然被治安小队发现……”说到这里，他像是想起什么，忽然就闭嘴不言。 就在这时，旁边的绑匪伸手贴在耳麦上，听了一会儿，才诧异道： “头儿，刚发现一具尸体。” “谁动的手？这些小兔崽子！我都说了别杀人！这些大学生金贵着呢！”绑匪头子骂骂咧咧问道。 “不是我们的人杀的。”绑匪摇摇头：“我们的人在一个废弃教室找到一具女大学生的尸体，下巴被整个撕开了，尸体很……新鲜。” 闻言，广播室都出现了片刻的安静。 绑匪老大摇摇头，感慨道：“啧，早就听说每个大学都有凶杀案，没想到居然正好撞上了。” 闭眼的男子想了一阵，忽然问道：“那具尸体还有其他异常吗？” 绑匪又对着耳麦询问了阵，这才开口道：“在教室里发现了一根蜡烛，尸体的手指有伤口，旁边有小刀，像是死者自己割的。” “这是啥情况？咋像都市传说呢？”绑匪头子挠挠头问道。 “麻烦了……”闭眼男子脸色凝重。 “出啥事了老板？”绑匪头子问道。 “叫你的人都回来，外面有危险。”闭眼男子忽然开口。 “不找夜皇后了？” “出现异常，会死很多人，引来治安小队谁都跑不了！”闭眼男子快速说道。 “哦哦！叫他们回来！”绑匪头子立刻道。 “收队！收到回复！”绑匪喊了半天，脸色顿时一变，语气慌张： “头儿！体育馆的人都没有回应！” “这……老板，该怎么办？”绑匪头子急忙问道，他是知道，雇佣他们的这个男子一定清楚发生了什么。 男子忽然起身，望着窗外，平静道：“你们逃吧……夜皇后，已经来了。” 他一脚跨出，直接从二楼跳了出去。 远处，一抹漆黑的婀娜人影一闪即逝。 …… 体育馆。 在安乐珍看到那个戴口罩的微胖女孩时，整个人都懵了，脸色刷的一下就变得惨白，她猛地抓住柳还真的手。 “怎么了？”柳还真问道。 “她……她……”安乐珍声音颤抖，快速又小声道：“她之前给我说，和阿花去玩一个把血滴上去问问题就能得到答案的口罩……” 柳还真眉头一挑，望着远处微胖女孩脸上明显有些陈旧的口罩，心里直呼：这帮大学生真会玩！这不是没事找事嘛！ 虽然隔得远，但他在看向那女孩时就能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息，让他身体一阵舒爽，就像昨晚白衣小女孩给他的感觉一样，当然，和白衣小女孩相比，不是一个量级。 又是源物……我才来这世界两天，怎么又遇到这玩意儿了！柳还真心里暗呼不对劲。 此时那微胖女孩目光环视蹲在地上的众人，像是在找着什么。 柳还真心里咯噔一下：她不会是在找我吧？不会吧！就因为考试我没给她答案？这女的也太小心眼了吧！ 想到这里，柳还真轻轻拍了拍安乐珍的小手，后者顿时身体一颤，急忙把手收了回来。 体育馆的灯光不知为何，开始忽闪忽闪。 “滋滋滋……”几个绑匪用耳麦询问了几声，发现没有信号了。 柳还真望着微胖女孩，慢慢朝卫生间挪去。 “喂！”一个绑匪忽然出声，枪口指着他呵斥道。 这一喊，顿时把周围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柳还真身体一僵，眼角的余光已经看到微胖女孩朝他露出了笑意：“找到……你了。” 何必呢？ 柳还真心里一叹，猛地掏出左轮，一枪开出，举着枪的绑匪身体顿时炸开！与此同时他朝卫生间冲去。 这一幕发生得太快，在其他绑匪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跑了进去。 体育馆顿时发出一阵尖叫，骚动不断，有两个绑匪跟着冲了过去。 “哒哒哒！” 其中一个绑匪朝天空开口：“都给我蹲下！” 其他人纷纷害怕蹲下，而此时就见到一个微胖女生不管不顾朝卫生间的方向跑去。 绑匪眉头一皱，枪口指着女生，直接开口。 枪声闪过，女生身体颤抖几下，停了下来。 随后，她缓缓转身，眼中浮现出怒意。 体育馆的灯再次闪烁。 女生的口罩缓缓从中间裂开，口罩逐渐被一股暗红染色，哗啦啦的血液从裂缝中滴落。 第9章 那年十八，站着如喽啰 柳还真冲进洗手间后，二话不说，直接从洗手间的窗户翻了出去。 幸好体育馆是一楼，不然他这一下，脚又得崴着了。 没想到刚翻出去，就见到旁边两米外，有个肌肉魁梧的佣兵正悠哉悠哉抽着烟。 柳还真顿时一愣， 对方也是一愣。 几乎是同时，柳还真从腰间拔出左轮手枪，对方也刷的拿起自动步枪对峙。 “左轮？”那壮汉微微惊讶，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低声道： “小朋友，你听过一句话没？” “什么话？”柳还真神情严肃地问道。 “七步之外枪快……” 话音未落，壮汉弃了自动步枪，脚步一踏，一拳朝柳还真脸上轰来，同时他身体微侧，眼睛一直盯着左轮手枪的枪口，随时准备闪避。 啪！ 壮汉的半个身体炸飞，血肉模糊倒在地上。 柳还真面无表情收枪，从壮汉的身体里摸出一包烟，鄙夷道：“七步之内枪又准又快。” 此时他回头望去，却也没见到那微胖女生从体育馆里冲出，反倒是体育馆中时不时传来尖叫和枪支轰鸣的声音。 “原本想把她引出来，没想到那些绑匪反而把她留下了。绑匪是认为我跑不掉？” 此时体育馆里冲出了很多逃命的人，看来微胖女生在里面大开杀戒，绑匪已经没精力再顾及这些人质。 他眼角一瞥，忽然看到校园的操场上有两个快速搏杀的人。 其中一个是中年男子，手持一把长剑挥舞得风生水起。 另一人是个身穿黑袍，穿着黑色紧身衣，脸上戴着遮住上半张脸的黑色面具，却是个婀娜女子。 女子长发飘飘，身材极好，打法很是大开大合，凶悍无比。 她戴着一双黑色手套，硬生生挡住中年男子的长剑，甚至压着对方打。 “她就是夜皇后？” 两人激烈的生死争斗，仿佛整个校园都在给他们做陪衬，再看看自己站在体育馆的角落，刚刚逃脱生死危险，柳还真忽然间想到句歌词： 那年十八，母校舞会，站着如喽啰！ 说实话，远处那两人的打斗，柳还真前世的话还可以参加一下，毕竟还没有脱离人的范畴。 但现在这具身体，完全没有经过锻炼，想和对方板板手腕，还那不如用小左轮算了。 而且柳还真很清楚，就这两人的身体素质，如果是他持枪，怕是对方真能做到七步之内秒杀自己的情况。 如喽啰就如喽啰吧…… 柳还真收回视线，此时体育馆里还有很多人边哭边往外冲，不少人身上都沾着血迹。 “不行，得想办法把那疯娘们引走，不然会死更多人。” 他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喂？这里是文歌市警察局。”电话里传出一个小姐姐的声音。 “文歌大学出现杀不死的怪物，现在正在屠杀学生，速来。” 柳还真平静说话，便挂了电话。现在文歌大学外面就有警察在和绑匪对峙，但他们并不知道这里出现了那个死娘们。 这番报警，警局的人就会联系治安小队，让他们赶紧过来。 准备好一切，柳还真又从卫生间的窗户翻了进去，刚走出卫生间，就见到那个戴口罩的微胖女子满身是血的屠杀大学生。 地上全是断肢碎肉，从服饰上看，之前的绑匪全都死了。 “阿玉，我是乐珍啊，你不认识我了吗……” 安乐珍的声音带着颤抖，坐倒在地上，眼中满是恐惧和哭腔。 微胖女生血红的眸子微微一暗，不带停留地一步步朝她走来。 “乐珍……”她嘴里低声重复了这个名字，忽然咧嘴笑了起来。 明明戴着口罩，但口罩上出现血红的嘴巴，像是用鲜血涂成咧嘴大笑的模样。 “我当然没忘！”微胖女子狠狠道： “就是你！成绩比我好！长得比我好！那些男的每一个都在看你！他们从来不会看我！” 安乐珍脸色一白，反驳道：“可我们是朋友啊！” “你把我当朋友了？只要你在我身边，所有人都只会看你，不会注意我！这就是朋友？” 微胖女子的声音忽然尖锐，体育馆的灯光随之忽闪忽闪。 安乐珍紧紧攥着手，脸上的恐惧都因此消了下去。她严肃大声道： “你一直是我朋友！” “朋友？五年前隔壁班那个男生，他都追我好几天，我都准备答应了，你为什么反对？” 微胖女子的声音越来越大： “好不容易有个人喜欢我！有个人在意我！你为什么要用绝交来威胁我，让我不和他在一起？当天晚上还叫人打了他一顿！” 安乐珍的手越攥越紧，没有说话。 “你就是怕有人把我从你身边抢走！怕没人当你的陪衬！这么多年一直是这样！只要我和你站在一起，有了对比，所有人都会更注意你！” 微胖女生的声音尖锐无比，体育馆的灯管一个接一个炸裂。 “那个男生是通过追你来接近我，他不怀好意，私底下一直把你当借口缠着我。我凭什么要朋友和这种人渣在一起。”安乐珍大声喊道。 微胖女子一愣，眼中的凶光随之暗了下去， “真的？” “当然！” “我不信！你是骗我的！我要杀了你！” 微胖女子忽然怒吼，就要朝安乐珍扑去。 就在此时，她的脑袋忽然出现一道血花，从侧面能看到太阳穴上有颗子弹深深嵌在血肉里。 微胖女子身体忍不住往旁边侧了侧，随即愤怒扭头，望向卫生间的方向。 只见柳还真靠在卫生间门口，嘴里叼着根烟，咧嘴笑道: “来追我啊，追到我就让你嘿嘿嘿！” 微胖女子眼中的红光顿时就跟电灯泡一样亮堂，眼白覆盖整个眼眶，怒吼一声就朝柳还真冲来。 柳还真一步步后退，连开两枪，打中微胖女子的膝盖，但对方除了膝盖上出现些许血花，身体微颤外，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这伤害简直跟刮痧一样……他眉头一皱，拔腿就往卫生间里跑，微胖女子嗷嗷嗷叫唤着，这次在没人干扰的情况下，终于被他引了出去。 安乐珍望着空荡荡的卫生间，脑海里还在回荡着刚才那个狼狈逃窜的背影，愣愣不语。 第10章 找到你了 此时武兴安心里有些慌。 武兴安和他哥都是剑道高手，他哥哥比他更技高一筹，上次和他对练把他揍得他妈都不认识。 于是武兴安又苦练三载，神功大成，想着一雪前耻，然而却听说他哥哥抢银行被夜皇后抓进阿兹诺监狱了！ 由于受不了这个弟弟指着鼻子痛心疾首骂抢个银行都能被逮到，他哥哥才幽幽对他说一句：夜皇后比我强，你去试试就知道了！ 于是武兴安小朋友便上门找茬，他的目的其实很简单：你揍了我哥，我再把你揍了，不就证明我比我哥强了嘛！ 苦练剑道几十载，他也不是没见过会古武的人，但通常都在他手底下过不了几个回合，能和他打个难分难解最后险胜一筹的，只有他哥哥。 但现在，面前这个戴着黑色面罩的女人，每一拳都打在他的招式破绽上，如同狂风骤雨的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像是四面八方都是拳影。 最可怕的是，武兴安就不小心中了一拳，居然痛得想把胆汁都吐出来！ 这女人的力气究竟是有多大？ 心里刚冒出这个念头，一时走神，小巧、戴着黑色手套的拳头穿过密密麻麻的剑花击中他的肩膀，咔嚓的一声脆响，骨头断了。 随即武兴安倒飞四五米，倒在地上，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夜皇后。 “嗯？” 夜皇后左手上摆，右拳回收小腹，做了个收功的姿势，冷哼一声： “临场对敌还走神，看不起我？” 武兴安咳嗽几声，龇牙咧嘴站了起来，摇头感慨道，“不愧是文歌市罪犯都闻风丧胆的夜皇后，就古武而言，我不如你。 “但是，” 他话锋一转，挺直了腰板，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自信，眼神凛冽，冷冷道： “我可不想被你抓进阿兹诺监狱，不然我哥会笑死我。所以，抱歉了，就让你这些凡人见识见识超出凡人的力量！” 只见他忽然把剑收回剑鞘，横在腰间，做出拔刀的架势。 夜皇后歪歪头，古怪地望着他。 感受全身的气势，让它融入长剑之中，武兴安气势一敛，随即一剑拔出，白芒一闪，他怒吼道： “迎风拔剑斩！” 正此时，夜皇后怀里的手机响了，她拿出手机，把电话放在耳边，轻轻一歪脑袋，闪烁的白芒擦着她的发丝飞过去了。 飞过去了…… 过去了…… 去了…… 了…… “怎么可能！？”武兴安瞪大双眼，发出高八音的尖叫。 “喂？”夜皇后若无其事地打着电话：“什么？不死系？就在文歌大学？” 武兴安刷的又把剑插进剑鞘，再次猛地拔出来！ 一道白芒闪过！ 夜皇后看都没看他一眼，微微侧身，白芒又从她身边轻悄悄飞过，不带走一丝云彩。 “你们怎么不过来？这种事是你们治安小队的活！” 她显得有些不耐烦，“行吧，我可以处理，不过……得加钱！” 刷刷刷几道白芒飞了过来，夜皇后慵懒地扭着腰，顺手把手机放回去，无奈地看着他： “不好意思，我赶时间，不跟你玩了。” “你……你……你怎么躲得开？”武兴安颓然坐倒在地，像是一只沙滩上的咸鱼。 “【拔剑】，通过短暂蓄力，从鞘中拔出长剑，飞出剑芒，额外造成12%的伤害。” “你，你怎么知道……”在武兴安不敢置信中，夜皇后红唇亲启，神色有些失望： “我还以为你在准备什么大招，没想到是这种常见的源卡，看来你是自主觉醒凝成源卡，没人告诉你这是什么。 “能自己凝成源卡，你的剑道天赋不错。”这句话，算是夜皇后对他的肯定。 在对方脸色越来越差时，夜皇后伸了个懒腰，曼妙的身姿让人浮想联翩， “不过你绑架杀人，再加上随意使用源卡，我将以夜皇后的名义逮捕你……”她朝瘫坐在地上的武兴安走来，随意说着这番话。 “怎么可能……” 武兴安嘴里囔囔自语，待到夜皇后靠近，他眼中的迷茫尽去，转而浮现出一抹狠辣，他迅速伸手入怀，一把小匕首从怀中拔出。 比之前更加夺目璀璨的白芒从匕首上绽放！ 啪！ 戴着黑色手套的小巧手指微张，一把攥住白芒，用力一捏，白芒碎裂，变成点点星光从指尖流下。 “你有意见吗？” “没有！” 武兴安放下匕首，双手举起，干脆利落的从心认罪。 …… 此时柳还真心里有些慌，他发现手中这把无限子弹、自带消音、减震的左轮手枪对后面的微胖女子完全不起作用。 威力小得他甚至怀疑这把枪是不是充电的，现在没电了？ 但在一枪打在墙上，把墙壁打个窟窿后，他便老老实实逃跑了。 虽说是逃跑，但左轮还是在不断开火，一颗颗子弹就跟不要钱一样疯狂射出，每颗都精准打在微胖女生的两个膝盖上。 如果不是威力就跟刮痧一样，怕是他要心里直呼：无限子弹是真香！ 即使是刮痧，伤害还是有些的，至少让微胖女生的速度慢到一定程度，足够让柳还真躲进一栋教学楼里。 “这是，废弃的楼？” 刚进教学楼，柳还真扫了扫周围，便发现这里灰尘密布，已经很久没人打扫。 他二话不说就往楼上窜，随后找了间教室躲了进去。 教室里是四处乱放的桌椅，他蹲在靠近后门的角落，大口大口喘息着恢复体力。 “这身体完全没法儿战斗。” 就这么边打边跑，他已经感觉头晕目眩，甚至犯恶心。 哒！ 哒！ 哒！ 清脆的脚步声从楼梯间传来，那疯娘们已经找上来了。 “你……在……哪儿？” 幽幽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教室回响，明明是大热天，现在还是白天，但柳还真却汗毛倒竖，就跟进入冰窖一样。 “你……在……哪儿？” 真刺激，跟恐怖片似的…… 不对，恐怖片的话都知道是假的，但我这儿可是明确知道外面有个怨妇在找我…… 他吞吞唾沫，轻声把左轮的子弹卸下来，从口袋里拿出小刀，在子弹头上刻十字，随后又把子弹放回左轮里。 再拆开，发现那颗子弹没有变化后，才松了口气，接着把其他五颗子弹都刻上十字。 准备好一切，柳还真忽然发现走廊外跟叫春一样的声音不知何时已经消失。 他屏住呼吸，目光紧紧盯着门口。 微胖女人骤然趴在窗户上，砸得玻璃咣当直响，口罩鲜红如血，勾勒成一张巨大的血红色嘴巴。 “嘿嘿嘿，找到你了！” 第11章 二阶源师 柳还真瞳孔一缩，下意识举枪瞄准，趴在窗边的人影已经消失，只留下一个鲜红的掌纹。 压住不停狂跳的心脏，柳还真等了几秒，窗户上都没有再出现女人的人影，就连正门都没有，预料中的攻击迟迟没有到来。 难道是后门？ 柳还真下意识望了望后门，他就蹲在这儿，后门之前就被桌椅堵死，如果对方能这样都闯进来，他二话不说直接就跑。 那会在哪里呢？ 柳还真举着枪，凝神等待，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教室、走廊都静悄悄的。 哒！ 恍惚间，有液体落在手背上。 柳还真眼角瞥见，那是一滴红色的血！ 汗毛倒竖间，柳还真往旁边奋力扑出，随即是一声闷响，戴着口罩的女人已经从天花板四肢着地落下。 她张开嘴巴，撕心裂肺地吼了一嗓子。 浅蓝色的口罩不知为何，此时已经完全被鲜血染红，正往下溢着血，口罩正中开了道裂口，随着女人张嘴，从裂开的缝隙能看到她血肉模糊的嘴唇和浸满血迹的牙齿。 “咯咯咯咯！” 这种冲击性的画面让柳还真只觉得自己的san值在疯狂往下掉，不带犹豫的，他一枪打中女人的额头。 这颗不断旋转的子弹不再仅仅嵌在血肉中，而是滋滋滋冲击在血肉骨骼中，就跟2600rpm的电钻一样，疯狂飙血。 女人痛呼着朝柳还真爬来，又一颗子弹打在同一个位置，柳还真确认，这颗子弹已经钻进女人的脑子里了，按照他的经验，女人的脑子怕是一片浆糊。 但这女人只是吃痛着，没有丝毫反应的朝他冲来。 难道她没有脑子……这个想法刚出现，就被柳还真抛开，他又一枪打中女人的膝盖，女人直接倒地，这一次，骨头被打断了。 有用，但不明显。 此时无限子弹的弊端已经出来了，他弄的这种十字头子弹，只有六发，现在只剩下三发，打完后又变成普通子弹，连装弹的机会都没有。 柳还真慢慢退到门口，女人嗷嗷叫着，拖拽着一条腿朝他爬来，地上被血液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线。 “现在看起来，除了打不死，也不强嘛。”柳还真嘀咕一声，慢悠悠往后倒退，保持一个匀速。 之前女人两条腿时都没有追上他，此时只剩一条腿，如果再让她追上，柳还真也不用混了。 最开始的那种惊慌下去，反而不紧张了。这就跟看恐怖片一样，吓人的不是各种奇奇怪怪的怪异，反而是怪异没出现时的压迫感。 一旦出现在人们视野里，就不再害怕。 此时的柳还真就是这种状态，他慢悠悠溜达着女人，从废弃教室溜达到走廊，拖拽出一条长长的血迹，看上去就跟凶杀现场似的。 他甚至还不紧不慢地点了根烟，深吸一口，再徐徐吐出烟圈。 女人嗷嗷叫着，但怎么都追不上柳还真，怎么都干不掉他。也不知是不是柳还真的嘲讽拉满，还是怎么的，这个女人还是孜孜不倦地往他这儿爬。 现在就是这么个尴尬情况，柳还真干不掉女人，女人又追不上他，两人就这么拖着。 但他的目的也只是拖着，拖到治安小队过来，他就解放了。 “如果不是抓你太麻烦，我都想研究一下你究竟是什么东西了？是鬼怪？还是源兽。” 柳还真吸了口烟，悠哉悠哉道。 “这是源物。” “哦，源物啊。” 柳还真一愣，往旁边的窗户望去。 只见一个全身黑色的女生坐在窗台上，阳光照在她身上，是金色光芒中唯一的黑暗。 之前太远，看得不真切，此时再望去，却发现这位文歌市的守护者，英雄，罪犯克星，夜皇后年纪该是不大的。 她戴着黑色面具，遮住上半张脸，但眼罩中露出的清澈眸子，就像是两颗黑色宝石，晶莹透亮。 洁白如玉的肌肤，完美勾勒的下巴，精致性感的红唇，光是这些，就让人对她面具下的脸浮想联翩。 夜皇后穿着黑色紧身衣，像是铠甲，又没有铠甲的生涩感，却能凸显出她曼妙的身材。 那双被黑色皮裤紧紧包住，一晃一晃的小腿，让柳还真心里不禁想到：这双腿穿上丝袜该是怎样的光景？ 尽管已经脑补了许多，但这只是一瞬间，柳还真甚至没有多看，而是不紧不慢地接着往后退，问道：“源物？” “是死亡系的源物，就是她脸上的口罩。” 夜皇后指着地上爬着的女人，“据说源卡也是有生命的，当然，这从未证实过。源卡偶尔会融入某个物体上，让物体也拥有源卡的力量，这些物体就被称为源物。 “有的源物也会自主吞噬其他源卡，变得更强，甚至进化，就跟人一样，被毁灭的源物也只会掉落一张源卡，具有随机性。 “不同的源物有不同的规则和禁忌，这个女人应该是触犯了禁忌，才会被弄成这样。 “在教会里，有些源物很强大，又没办法毁去重新变成源卡的，被称为禁物，偶尔会拿出来用用。” 说到这里，夜皇后不着痕迹地看了他一眼： “至于你说的鬼魂，那是不存在的，最多就是死亡系的源物或者源兽影响现实。” 难道那只小平头人偶，其实也是源物？ 等等……她看我这一眼是什么意思？ 柳还真整个人都不好了，讪讪地指着地上的女人： “那这个怎么解决？” 眼前一花，柳还真甚至没看清对方怎么出手的，又像是她根本没动过，只是一闪即逝的杀气让手臂上的汗毛已经根根倒竖。 这种感觉，前世他只在一位以杀入道的武道宗师身上见过。 对了，后来那位武道宗师，遇到了个女人，然后就放弃了武道，在阳江口开了个烧烤店，天天卖生蚝…… “解决了。”夜皇后摇晃着腿，像是做了一件不起眼的事。 柳还真再望向那女人，尸体正快速腐烂，之前的活动已经榨干了尸体的活力。 尸体上的鲜红口罩碎成好几片，一张青铜色的卡片伴随着叮当声落在地上。 柳还真捡起，心里顿时浮现出一段信息： 【血肉硬化】 【被动效果：使你的血肉硬化20%，痛感削弱20%，思绪削弱20%。】 【备注：血肉苦弱！】 思绪削弱是什么鬼！强行降智吗？这是健身练得脑袋里都是肌肉？柳还真转手把卡片扔给夜皇后。 夜皇后一把接过，看了下信息，轻咦一声： “居然是血肉派系的卡，看来最核心的源卡没有抽出来。”夜皇后瘪瘪嘴。 柳还真张了张嘴，忍不住询问道： “你……究竟有多强？” “阶位？我是二阶源师。” 第12章 血泉 二阶源师…… 柳还真走在回家的路上，望着人来人往，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一早上就在闹腾，从绑匪出现到干掉那个女人，说起来久，但也才两小时不到。 后来绑匪被夜皇后击溃，据说绑匪老大和他的手下们躲在学校的厕所里，被热心大学生举报，才被逮住的。 下午是满课，但闹了这么一出，文歌大学的领导层忙着处理这些烂摊子，索性在学生们殷切的目光中宣布放假三天。 于是乎，整个学校都沸腾起来，欢呼声硬是比正义战胜邪恶，抓住所有绑匪还要热切。 瞧把这些孩子逼得。 原本要上一天的课，现在不到中午就回来了，说实话柳还真心里还是有些激动了，就跟逃课一样。 不过，二阶源师…… “二阶就那么强吗？那已经是非人类了吧。” “我是不是也该加入这个世界的超凡组织来得到这种力量，上次故意遗漏信息给治安小队，也没见得他们邀我入队。” 柳还真掏出钥匙，打开家门，随即愣了一下。 只见桌上端端正正摆着一只人偶。 黑西装，红领带，小平头，大眼睛的人偶。 人偶的嘴巴微微裂开，面对着门口，从大门的方向看，像是人偶在迎接他，也可能是在嘲笑着说“你躲不掉本大爷的！认命吧！扑街仔！”。 柳还真眼睛一眯，这只死赖着怎么赶都赶不走的人偶，就像是前女友一样拖拖拉拉纠缠不清。 他也不换鞋了，径直走过来，蹲在地上，让视线和人偶平行，说道： “我如果没记错的话，已经扔你两次了。” 人偶黑色的眼睛平视前方，没有任何反应。 “我家那边有句古话，叫事不过三。” 柳还真忽的站起身，拿了个黑色垃圾袋，把人偶装起来，吨吨吨走到楼下，打开垃圾桶，把垃圾袋扔了进去，幽幽补了句： “所以我还可以再扔一次。” 待到他离开后，蹲在一旁的小混混捅了捅身边的朋友， “洋哥，你看那怎么这么眼熟？” “眼熟？男的不都长得一个样嘛。你还能看出前凸后翘？”叫洋哥的小混混耻笑一声，“还不如烟花巷的大美人，那一个个屁股圆得！” “我如果没记错，那小子早上才扔的垃圾袋吧，也是黑色的！和刚才一模一样！” 从老罗那儿弄来的钱，让柳还真一时半会儿可以不用考虑去打工，一时间他就没什么事了，于是又从角落里拿出干瘪的黑面包，啃了一口对付过去。 这黑面包也不知道前身是从哪儿弄来的，味道很不好，也不管饱，可以说只是能活下去。 靠在床上，他拿出《死亡之语》慢慢翻读。夜皇后那非人的能力让他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想了解更多。 但这本《死亡之语》里多的是秘术以及对死亡派系的理解，柳还真推测这是某个死亡派系高级源师的心得笔记，也不知前身是怎么弄来的。 死亡派系信仰的是死神，掌管死亡权柄，一切生与死之间的事都归他管辖。 其中甚至包括不死者、亡灵、怨魂之类，也归属死亡派系。 “这个派系很强大啊，几乎与死亡沾边的都和它有关。” 柳还真叼着根烟，忽然想到这两天遇到的事，先不说最开始遇到的那个肢体扭曲的女人，再加上今天的口罩女，他忽然觉得，怎么自己遇到的都是死亡派系的？ 这时他把书翻到下一页，只见上面写着一句话： 【相同的源会让持有者的命运交织。】 这句话和早上老罗说的那句“相似的人会相互吸引”类似，柳还真眉头一挑，他脸色随即古怪起来。 昨晚的骨骼女，今天的面具女，再加上怎么甩都甩不掉的人偶娃娃，这些好像都是死亡派系的吧？ 难道说我其实适合死亡派系？ “想想也不错，死亡派系分支众多，好像还可以走天灾军团的路线。”柳还真摸了摸下巴。 一下午的时间转眼过去，等柳还真睡醒时，发现天色完全黑了下来。 他坐起来，探索着找鞋子，忽然愣了愣，只见旁边的桌上，一个熟悉的轮廓端端正正坐在那里。 即使现在很黑，他还是想象得出轮廓的模样：黑西装，红领带，小平头，甚至连对方裂开的嘴角都能想象得出。 “唉……” 找到鞋子，摸索着打开灯。 一双流血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这次的小平头嘴角依旧裂开，却没有一点像是发笑的模样，而是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冷意。 小平头人偶的黑色眼睛正盯着柳还真，两股血渍从眼眶中流出来，在脸庞上勾出两道血痕。 柳还真眉头一挑，走过来抓起人偶，仔细看了看，发现这血液就像是从人偶体内流出来的，完全没有任何人工制造的痕迹。 “这简直不科学。” 他啧啧称奇，从旁边拿着个垃圾袋，把人偶装了进去，然后吨吨吨下楼，把人偶丢进垃圾桶。 轻车熟路做完这一切，柳还真实在是吃腻了黑面包，就悠嗒嗒往菜市场走，反正家里有锅碗瓢盆，正好自己做菜。 “洋哥！洋哥！那小子又扔了一袋！” 蹲在旁边的小混混惊愕地指着垃圾桶：“和早上一样！和中午也一样！完全一样！我要疯了！现在是几点？” 洋哥嫌弃地看了小混混一眼，不耐烦道： “不就是扔个垃圾，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不是啊洋哥，他扔的大小完全一样，动作都一样！就连那个垃圾都一样！而且……” “而且什么？”洋哥烦躁地追问了句。 小混混吞了吞唾沫，低声严肃道：“而且，我看垃圾袋的轮廓，像是……孩子。” 洋哥倒吸一口凉气：“你确定？” “应该没错！” 洋哥咧嘴笑道：“嘿！早就说这东区鱼龙混杂，真没想到一个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小伙子是做这种行当的。走，我们去看看！” “洋洋洋哥！看什么啊？” 洋哥朝着垃圾桶走，嘿嘿笑道：“早就听说有人就收这种……看来今天我们是发财了。” 走到垃圾桶边，打开盖子，果然见到一个垃圾袋安安静静躺在里面。 一股股血液从垃圾袋里流出…… 第13章 死亡人偶的力量 从菜市场买了些猪肉、蔬菜，路过巷子时，见到一个中年女人在打孩子： “现在不努力读书，天天只知道玩，以后怎么找工作？有哪家公司要你？” 那孩子反驳道：“妈！前两天报纸上报道，专家建议收费上班，只要给钱去公司，就能参加工作，有项目经验！到时候一堆公司抢着要！” “滚蛋！你上班是为了什么？赚钱！给老板打工还给人家钱！神经病啊！” 柳还真暗暗称奇，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这年头的专家越来越奇葩了。 回到家里，把菜洗洗，煮饭，切肉，洗菜，一小时后简单精致的农家小炒肉、白菜肉汤放在桌上，浓浓的香味让空荡荡的家里有了些许温馨。 外面的天色已晚，柳还真坐在桌旁，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即使世界不一样，食材、佐料倒是都能找得到的，自己的手艺没变，一时间让他有些回到地球的恍惚感。 “咚咚咚！” 门外传来沉重的敲门声。 柳还真眉头一挑，伸手摸在腰间，走到门后，问道： “谁啊？” 没有回应。 正待他疑惑时，锋利的斧头砍在木门上，斧刃深深刺破木门，差点就砍中他的鼻子。 斧头被用力拔出，又是一斧头狠狠劈了上来！ 两斧头下去，木门直接被砸出一个破洞。 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脸庞贴在缝隙上，他的眼白完全被黑色物质覆盖，脸上全是癫狂的笑意，那双全黑的大眼眶微微一弯，嘿嘿笑道： “找到你了！” 他的牙齿像是几十年没有刷过一样，上面还有黑色的污渍。 “我的门……”柳还真一时间呆滞了，嘴里呐呐道：“这得赔多少钱？” 一时间怒气上涌，二话不说，举起枪托直接砸了上去。 男人发出一声惨叫，从缝隙缩了回去，之后便是一只手穿过门缝，打开了锁。 哗啦哗啦走进来七八个持着武器的汉子，他们的眼睛都全是黑色，没有眼白，脸上全带着诡异的笑意，之前透过缝隙往里望的男人，手中拿着一把消防斧正嘿嘿傻笑。 此时柳还真已经退到客厅，手里拿着枪，眉头紧皱，他根本不认识这些人，为何会大晚上的被闯进来。 这些壮汉并没有往里面冲，而是分成两边站立。 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缓缓走进门里，双手小心翼翼地抱着红色的襁褓。 “乖啊，不哭不哭，爸爸带你找好玩的。” 男人凶恶的脸上绽放出菊花般的笑容，说实话，就他这长相，是个婴儿怕是都吓哭了。 但襁褓里没有传出哭声，柳还真抬眼望去，在男人摇晃着身体时，他看到襁褓里放着的，是一个熟悉的人偶。 也不知是不是角度问题，人偶侧着脸，嘴角微张，像是在咧嘴发笑，恍惚间柳还真读懂了对方的意思： 曾经的我你爱答不理，现在的我你高攀不起！ 柳还真有些牙疼，这像极了被抛弃后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回来找场子的少年热血番。 但这不是热血番……柳还真把手从腰间移开，望着拿着武器虎视眈眈壮汉们，扭了扭脖子： “我的身体快被玩坏了。” …… “姓名？” “柳还真。” “性别？” “……男。” “年龄？” “21岁。” “为什么打架？” “阿sir，真不是我故意想打架，是他们拿着武器忽然冲进来，对着我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我迫不得已只能正当防卫。” 警局的小姐姐眉头一挑，指着旁边蹲在角落的八个鼻青脸肿、惨叫声一个比一个大的流氓们： “他们都这样了，你确定是他们群殴你？而不是你群殴他们！” “当然啊！如果不是我练过，现在我叫得比他们还大声！你要不要听听？” 小姐姐摇摇头，刷刷刷在纸上写了几句，对着他们道： “你们是要和解，还是都关拘留所一段时间？” “阿sir！明明我才是受害人，为什么你要问他们？”柳还真当即表示反对。 小姐姐直接选择无视，蹲在地上那些混混连连点头：“和解和解！都是一场误会！” “行了，那你们走吧！下次别再来了啊！”小姐姐放下纸笔，目光在柳还真脸上扫了扫，疑惑道： “我看你有些眼熟，是不是常客啊？” “我昨晚才来的。”柳还真挠挠头，眼光扫了扫警局，询问道：“不过昨晚给我审讯的胡队没在啊。” 昨晚……小姐姐心里咯噔一下，看柳还真的眼神顿时古怪了，她摆摆手道： “胡队长他们平时都不来的。” “要怎么找他们？” 小姐姐警惕问道：“你想干嘛？” “是关于昨晚的事。”柳还真神秘说道。 “从这儿出门左拐，第一家店就是他们开的，你可以去那儿找他们。” 走出警局，跟在身边的一帮混混原本还惨叫连连，瞬间就收声了，朝柳还真点头哈腰，还有人给他递烟。 “柳哥，我们之前究竟是……”脸上有刀疤的男子试探着询问。 其实他们没有多少印象，只是记得手下拿了个人偶过来，人偶的脸蛋又白又大，然后就没记忆了。 等他们再醒来时，已经在被柳还真狂揍了。如果不是热心的邻居趁他们打架时报警，他们其实都用不着来这一趟的，警察来之前也都解释得差不多了。 柳还真瞥了他一眼，“有的事，还是不知道的好。” “诶！我晓得了。”刀疤男朝柳还真抱拳，认真道：“柳哥，这次多谢你了，不然我们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以后有事，尽管来找我王虎！在文歌下三层，我还是说得上话的！” “行了，你们就先回去吧，以后别乱捡东西。”柳还真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 等他们离开，柳还真背着包，沿着警局走了会儿，左拐，找到了第一家营业的店面。 没想到人偶还有这种力量，能同时控制七八个壮汉，可能它的力量不只这点……难道人偶也是一件源物？ 但它一直缠着我是为了什么，既然能蛊惑控制其他人，控制我也不是难事，何必这么麻烦？ 柳还真心里想着这些事，拍了拍背包，笑道： “既然你死缠着不放，我就找个让你回不来的地方，看你怎么回来。” 说着，他看向第一家店的名字，眼神顿时古怪了起来。 这是一个看上去不大的门面，上面写着： 文歌市光明安保公司。 第14章 他就是神迹 隐秘小队有个明面上的招牌确实没毛病，但一个治安小队搞安保？ 难道只要我有钱，还能请他们给我当保镖？ 这个念头刚想起，柳还真就想到自己口袋里的三个银币和几个铜币，这已经是全部家当了，银币还是白嫖过来的，便放弃了这个打算。 走进安保公司，前台上有个男人正托着腮发呆，即使只是简单的托腮，但给人一种很是优雅，随性，让人赏心悦目的感觉。 这人柳还真见过，就是他认为颜值好到可以去当牛郎的那个帅哥。 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一世，柳还真都觉得自己长得还行，面前这个男人，在颜值上不输于他。 见到有人进来，肖恩打着哈欠朝他望过来，眼睛顿时一亮，温和笑道： “今天心灵给我的启示是，让我别跟着出勤，我还有些纳闷，原来是有贵客来了。” 难道不是你懒得出勤吗……柳还真笑着道：“这里就你一个？” “他们在做任务去了，要明天才回来，你有什么事？”肖恩拿了个杯子，问道： “喝点什么？” “茶吧。”柳还真拍了拍背包，道：“那个人偶我找到了。” 肖恩泡了杯茶，放在桌上，诧异问道：“死亡人偶？！拿出来我看看。” 柳还真犹豫片刻，“人偶有些邪性……” 他不清楚这人偶的能力究竟有多可怕，但要是这个治安小队的成员也被控制了，难道让他当场拔枪把对方干掉？ 肖恩明白过来，挺着胸膛笑道：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心灵教派驻文歌市治安小队干部，心灵源师。 “死亡人偶拥有控制人心神的力量，但那是对心灵薄弱的人，比如鲁吉。” 心灵教派……柳还真点点头，从背包里拿出小平头人偶。 肖恩像是抱孩子一样把人偶抱在胳膊肘，那动作就跟晚上被迷惑的混混头子一样，还像带孩子似的轻微摇晃身体，看得柳还真差点拔枪了。 过了几秒，肖恩才点点头，“果然是死亡人偶。”说着，他从桌底下拿出一个画着复杂符文的棕色布匹，郑重其事地把人偶裹得严严实实。 做完这些动作，肖恩的额头出现了些细汗，轻叹道： “不愧是传奇源师做的人偶，蛊惑的能力还真是强大。” 说完，瞥了眼一脸无辜样的柳还真，诧异道：“你拿着它的时候没听到耳边有呓语？” “没有啊。”柳还真无辜地摊摊手。他拿着人偶，确实什么感觉都没有，甚至都不知道那些混混究竟是听到什么才会被蛊惑的。 肖恩啧啧称奇，感慨道：“果然是灵魂力量强大的人，心思通透才能无视诱惑。” 说完，他的眼中出现一抹和他常有的温和完全不同的狂热，用兴奋地语气道： “小子，加入心灵教派啊！我们心灵教派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不要。”柳还真面无表情拒绝。 “小伙子！我们心灵教派追求的是内心的平静，懂得战胜自我，挖掘自身心灵的力量！加入我们！你能学会自律！变成强者指日可待！”肖恩孜孜不倦地解释道。 “除了这些呢？”柳还真好奇问道。 “可以看穿别人的心思，没人能在我们面前撒谎！” “还有呢？” “催眠、心理暗示，制造出以假乱真的幻想！” 柳还真思索片刻，两眼放光地总结问道：“也就是说，去赌场能一直赢？” “这个……” 肖恩一时语塞，支支吾吾道：“如果是出千的话应该可以……但这种事不……不道德。” 柳还真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既然是想让心灵平静是心灵教派的宗旨，那赚一大笔钱能让心灵平静，不就符合教义了嘛！” “你这……这……”肖恩张张嘴，想要反驳，但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这东西我上交，能有什么好处？”柳还真指着人偶。 肖恩把纷乱思绪一收，道：“你先放这儿，等明天队长回来再说。” “那行。”柳还真干脆起身，就要往门外走。 “喂！”肖恩又喊了句。 “干嘛？” “真不加入心灵教派？很有前途的！” “不要。” “……” 肖恩张张嘴，伸手无力地朝逐渐远去的背影抓去，冷风一吹，显得无比凄凉。 …… 当天深夜，肖恩站在皇后区一栋别墅门口，敲了敲门。 片刻后，门开了，一个男子诧异问道： “你怎么来了？” “主教大人~~~”肖恩带着哭腔，委屈巴巴地喊道。英俊的脸蛋，杂乱的长发，和这委屈的小表情，让人怜爱不已。 客厅里，男子坐在对面，无奈地揉揉额头：“出什么事了？” “大人！我有个问题怎么都想不通！”肖恩委屈地刷刷刷抽了几张抽纸，在男子眼角抽搐中，用力一擤，又准确无误扔进垃圾桶里。 “什么问题？” “我们教义是追求内心的平静是吧？” “嗯。” “那如果赌博赚一大笔钱，能让心灵平静，那你说该不该去？”肖恩认真严肃问道。 “咳咳咳……”男子咳嗽了几声，眼神闪烁，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事。 “肖恩啊……”过了几秒，他组织好词句，这才开口，“我们教会遵循的是内心的平静，但也不会忘记善良和正义。 “人们总说小赌怡情，大赌伤身。但赌就是赌，就算我们可以用心灵的力量让我们不会上瘾，但得来的钱财花起来内心就真的能平静吗？” 肖恩沉思片刻，点点头： “我悟了，老师！我以后不会再迷茫了！” 男子笑了笑，慈祥道：“你的路还很漫长，我神能指引你寻到心灵安宁之所。” 肖恩伸手放在心口，朝男子深深一礼。 “是谁让你心灵出现缝隙的？”男子好奇问道。 “一个学生。” “叫什么名字？”男子好奇问道。 “柳还真。”肖恩苦笑道：“他的灵魂力量很强，我还想着把他骗，咳，劝诫他入我教。” 男子眼眸微垂，低声道： “是个神奇的小伙子呢。” “说不上神奇吧，也就是天赋很高。”肖恩摇头想了想。 男子低低笑了笑，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话说： “他本身就是神迹。” 第15章 测谎和三个问题 第二天下午，柳还真再次来到安保公司。 每次看到这个牌子，还是忍不住想吐槽……他心里嘀咕一句，便往里面走。 此时在前台坐着的是那天看到的肾亏男，这让柳还真觉得这家安保公司一共就没几个人，甚至连个前台小妹妹都没有。 会不会因为是安保公司，所以前台要男的才显得孔武有力些？那也该找些壮硕的吧。 鲁吉一见到柳还真眼睛顿时一亮，满脸热情：“你来了？快进去，队长在里面等你，最里面那间屋子。” 往里走了几步，发现这个公司里都没见到其他人，看上去很是不专业，不过整体装饰显得亮堂大气，给人一种心胸开阔的感觉。 最里面的屋子门紧闭，柳还真敲了敲门。 “进来。”屋内传出浑厚的声音。 柳还真推门进去，就见到胡明辉坐在一张老板椅上，手里拿着份文件看着。 “先坐吧。”他对柳还真道。 柳还真点点头，坐在桌对面的椅子上。这一等就等了十几分钟，也不知道这位治安小队队长是在看什么，脸色微微沉凝，显得十分严肃。 其实这张椅子坐着并不舒服，有点硬，柳还真闲着无聊，目光扫视着，发现这间办公室颇为开阔，整体看上去和外面的风格差不多，给人一种如同阳光般的温暖。 不远的书柜放着好几个文件袋，但柳还真瞥了眼，就知道这是装饰用的，里面大抵是空的。 蓝色的窗帘，窗边放着盆绿萝，看得出是精心打理过的。 胡明辉的桌上也只有象征性地堆了一叠文件，然后就是茶杯，里面泡着些枸杞。 柳还真不由得腹诽：这个队长三十多了还没结婚，看上去也不像有女朋友的样子，居然这么快就可以泡枸杞了……看来就算是实力强大的人也免不了养生。 我是不是该给他推销些补肾的保健品？ 脑补胡明辉这个国字脸不可描述的经历脑补得正欢时，终于，胡明辉抬起头来，开口道： “昨天学校里的事我听说了，独自引走源物，还在源物的手中坚持那么久，很不错。” “夜皇后也是你们的队员？”柳还真好奇问道，他脑海里第一个印象，便是那双坐在窗边摇晃着的完美小腿。 “不是。”胡明辉摇头道：“她不属于五大教会，偶尔我们忙不过来，会请她出手，算是兼职，嗯……要给出场费，还得看她心情。” 柳还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胡明辉接着问道：“昨晚的事我也听说了，徒手解决被死亡人偶操纵的八个壮汉，你练过？” “小时候村里常打架，为了不被打就学了点。”柳还真耸耸肩说道。 胡明辉又嗯了一声，接着看文件，直到这时柳还真心里才咯噔一声，他在看我的资料？ 又过了片刻，他像是看得烦了，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陀螺，歉意道：“肖恩那家伙出去了，只能用这个【真言陀螺】，你的资料有点问题，我只能测一下谎。不介意吧？” “当然。”柳还真此时心里很是忐忑，他真怕前身再给他弄出些幺蛾子，他这才接手身体几天，一直在帮前身擦屁股，真不知道还有多少事等着他。 但如果是资料，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胡明辉捏住陀螺顶部，轻轻一转，小陀螺就快速旋转起来，发出嗡嗡的细微声响，过了好几秒都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 见到柳还真好奇的目光，胡明辉解释了句：“【真言陀螺】是一件心灵教派的源物，当周围有人说谎时就会停下。” 那岂不是说谎一次就得转一次，真麻烦，还不如测谎仪,也就准确性要比测谎仪高……柳还真心里一阵忐忑，脸上却很是平静，点头道：“胡队你问吧。” 胡明辉看着资料，第一个问题便是： “资料上说你从小住在罗云镇，也是从罗云镇考上的文歌大学，是吗？” 罗云镇？不是罗泊镇吗？ 第一个问题就让柳还真心里一凛，同时在心里苦笑着：柳还真啊柳还真，你究竟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他思索片刻，望着旋转不停的陀螺，决定试探一下，点头道： “是。” 两人同时注视陀螺，几秒后，陀螺没有丝毫停留下来的意思。 为什么没有停，难道前身真的是在罗云镇出生的？而不是罗泊镇……柳还真觉得有些荒诞。 胡明辉点点头，目光注视着柳还真，道：“你的资料，学籍都没有任何问题，罗云镇也有相关记录。” 柳还真又点点头，等待着对方接下来的话。 “可是罗云镇在三年前就被人屠杀干净，没有一个活口，最后被一把火烧得一干二净 ，所有能验证你虚假信息的证据都消失无踪。 “我看了下日期，罗云镇事件正好是你进入文歌市的第二天。” 听到这里，柳还真已经冷汗直冒，别说胡明辉了，就连他都能猜到是怎么回事。 “这些，和你有关系吗？”胡明辉的眸子盯着柳还真，那双眼眸平静无波，隐约间白色光芒在其中闪烁。 一时间，柳还真只觉得庞大的压力笼罩在身上，像是身上顶着一座小山，让他呼吸都感觉沉重无比。 他咬咬牙，一字一句道： “没有关系！” 两人刷的一下同时注视着陀螺！ 陀螺嗡嗡嗡旋转，没有变化。 这玩意儿是不是坏了？我自己都能猜得出真相是怎样，要说和“我”没关系，我宁愿相信肖恩是个前凸后翘的大美女……柳还真脸色有些古怪。 “第三个问题，” 胡明辉沉吟片刻，又问道： “你是不是柳还真？没有被替代过？” 这个问题一问出，柳还真瞳孔就猛缩，他明白胡明辉说的什么意思。 他降临那晚，前身柳还真确实做了仪式，完成了不知名的目的，从地球召唤他这个亡魂过来。 准确来说，他不是柳还真，他也是柳还真，他是地球的柳还真。 “是！” 平静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回荡，声音铿锵有力，没有丝毫迟疑。 第16章 胡队的三十次相亲 陀螺嗡嗡嗡旋转着，在两人的目光中没有丝毫变化。 这玩意儿坏了吧？真的坏了吧！如果前两个问题我回答得模棱两可，第三个问题就明显是谎言，这都没测出来？ 难道说【真言陀螺】其实只是噱头，是胡明辉骗我说真话的？ 柳还真望着沉吟的胡明辉，心想着：好你个浓眉大眼的胡队长，没想到小心思这么多。 过了几秒，胡明辉的脸上露出笑意，办公室厚重得如同小山的压迫感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如沐春风的温暖，像是冬月暖阳。 “很好，你果然是神虔诚的信徒。”胡明辉点点头。 抱歉，我连你家神是哪位都不知道……柳还真此时已经确定，这【真言陀螺】是胡明辉骗他的。 他都睁着眼说瞎话了，陀螺还在转，这总不可能是山寨货吧。 只是他不明白胡明辉的用意是什么。 “罗云镇一直是悬案，我只是翻看你的资料，正好见到你是罗云镇出身，才问问。” 胡明辉温和笑着，此时的他再也没有之前咄咄逼人的模样，又笑着问道： “你是罗云镇出生的，这件事对你来说是不堪回首的往事，希望你不要介意。” 对哦，“我”在罗云镇的亲人都死光了，我应该表现得悲伤一些…… 先不说“我”其实出身在罗泊镇，就算真是罗泊镇都死光了，就“我”那个堪称白雪公主和继母故事的家庭状况，怕是会请客庆祝一番。 柳还真眼眸微垂，轻轻说道：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胡明辉微微张嘴，最后轻轻一叹。 办公室内一时间陷入沉静，胡明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往事，脸上带着缅怀之意，柳还真则是满脑子乱七八糟，一直在想前身到底给他挖了多少坑去填。 过了不知多久，胡明辉回过神来，笑道： “现在说说你的奖励吧，你有兴趣成为源师吗？” 终于来了……柳还真笑道：“万分期待。” 胡明辉道：“你的灵魂力量很强大，是难得的天才。只是要获得源卡，除了在黑市里淘，就只有加入治安小队，这点你有意见吗？” “没有。” 胡明辉指了指桌上的资料：“但你的资料确实有些问题，我会把我们谈话的内容和【真言陀螺】的检测都提交上去，看教会是否同意，时间是大概是一周。” “教会是哪个教会？”柳还真好奇问道。 胡明辉挺直腰板，认真道：“光明教会，我神也是光明女神。祂是五大正神之首。” 柳还真点点头。 “另外，就算你加入治安小队，也只是兼职，毕竟你现在还在读书，等你毕业后才算是正式加入。” 柳还真脸色忽然就难看起来，胡明辉急忙补了句： “当然，即使兼职，相应的源卡我们也会提供，就你昨天的表现，再加上提交【死亡人偶】的功绩，换到一整套一阶源卡也是没有问题的。” 柳还真的脸色没有丝毫好转。 胡明辉上下打量了一番，发现他穿着廉价的洗得发白的衣物，便轻飘飘补了一句： “另外，兼职的话每个月能领5个银币的补贴，每次完成任务也会有额外奖赏。” 柳还真瞥了眼真言陀螺，发现它还在旋转，便眉开眼笑， “要得！” 胡明辉嘴角疯狂抽搐：“……” “行吧，你先出去吧，等审核通过后再教你些基本的东西。” 胡明辉拍了拍桌上的一叠文件，笑着道： “我下午还得看完这些资料。” 啪叽一声，真言陀螺转了两下，便倒在桌上。 “……” “……” 柳还真想了想，捏起陀螺轻轻一转，陀螺就像有股力量般再次在桌上转了起来。 “咳，”胡明辉尴尬笑了下，低笑着解释道：“我下午其实是想摸鱼打发时间的。” 啪叽，陀螺又倒了。 “……” “……” 柳还真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眼中闪烁着兴奋地光，捏着陀螺又转了一下。 嗡嗡嗡……陀螺不停旋转着，完全没有停的意思。 望着少年期待的目光，胡明辉的脸不争气就红了，他恶狠狠道： “我下午打算翘班去相亲！这是我第一次相亲！” 吧唧……陀螺又双倒了。 就在柳还真打算第三次伸手时，胡明辉终于按耐不住了，怒吼道： “我第三十次相亲！现在！给我滚！” 伴随着一阵哈哈大笑声，柳还真踉跄逃出办公室，嘣的一声把门关上。 在前台的鲁吉看着柳还真的笑意，好奇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我咋还听到队长发脾气呢？” “胡队在怀疑人生呢。”柳还真的嘴角忍不住勾起。 “队长给你说了让你入队的事吧？怎么样，想好成为什么源师了吗？”鲁吉眼中闪烁着兴奋地火焰。 不知为何，看到面前这个肾虚男的眼神，柳还真忽然想起昨儿个肖恩也是这个眼神。 “队长说要发到光明教会审核。” “只要不是什么大事，正常审核都会过的。”鲁吉摆摆手，像是传销一样问道： “要不要加入我机械神教？”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柳还真嘴角抽搐：“现在各大教会拉人都这么积极吗？” “谁还邀请你了？是不是肖恩那个混蛋！”鲁吉顿时尖叫道： “我给你讲，心灵教派都是一群神棍，腌坏的那种！千万别相信他！” “其实我觉得还好……”柳还真讪讪道。 “小伙子啊，听说你是机械学院的，看来你对机械是有信仰的！加入我教吧！加入光荣的进化吧！” “不要，我挺喜欢现在这个身体的。”柳还真面无表情。 见到鲁吉一脸失望，柳还真想了想，道：“我也不会加入心灵教会。” 顿时鲁吉就眉开眼笑。 “你是机械神教的？”柳还真又确认似的问道。 “正式介绍一下，机械派系一阶枪炮源师，鲁吉。”鲁吉挺着胸膛，肃声说道。 柳还真想了想，从腰间拿出左轮手枪，“能帮我看看这把枪吗？” 鲁吉接过看了一眼，眉头挑起：“这是‘柯斯特左轮’的仿制品，我机械教派的制式武器，有什么问题吗？” 制式武器……柳还真只觉得有些牙疼，“这把枪威力很大，用着也顺手，但打源物就差强人意了。” “你是说这个啊，这是给卫兵的配枪，只是用来维护治安的，上面没有魔纹，自然打不了源物。” 鲁吉笑道：“我帮你加工一下，过几天你来拿，就可以打源物了。” 柳还真喜出望外，问道：“需要我付出什么？” “大家以后就是同事，同事之间互帮互助不是很正常嘛！不用在意这些。” 柳还真一愣，看向鲁吉的眼光顿时温和起来。 “你刚才说这是仿制品？” “仿制的是我教三大传说枪械之一的‘柯斯特左轮’，这把枪威力极大，在光暗之战中发挥了巨大作用，但数百年前就遗失了。 “教会的那些老家伙一直惦记着把‘柯斯特左轮’再造出来，每年都做一堆仿制品，但和正品相差极大，这些枪没地方放，就给卫兵们人手一把，你这把应该就是其中之一。” 第17章 诅咒 居然真是机械神教的枪，罗启倒是没骗我，如果他知道被他当做宝贝疙瘩的枪，在机械神教是烂大街到人手一把的武器还不知会是什么心情。 和鲁吉聊了几句，他把左轮留了下来，据说是要在上面刻一些符文。 回到家里，柳还真脸上一直挂着的笑容瞬间烟消云散。 他目光闪烁地望着这间屋子，花了半个小时里里外外找了一遍，屋子里确实没有其他关于罗泊小镇的线索。 坐在床边，柳还真望着手里的照片，上面一家人整整齐齐，背景上的“罗泊镇”石碑很明显。 照片上只有这家人，还有罗泊镇的背景，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一个村民。 把照片翻过来，上面熟悉的字深深扎在照片里： 【就算死也不回那个鬼地方！】 “从照片来看，‘我’确实是在罗泊镇长大，那个罗云镇只是为了掩盖罗泊镇的秘密才弄出来的，在这之后罗云镇也因此被灭镇。 “只是胡明辉说罗云镇是在‘我’进入文歌大学的第二天出的事，那就不可能是‘我’下的手，难道是罗泊镇的村民？还是‘我’的家人？” 柳还真凝望着照片上的全家福，忽然脑海里又想起一句话： 【我只有爷爷一个亲人。】 难道是爷爷杀的？ 可是为什么？ 罗泊镇有什么秘密，值得去屠杀整个罗云镇来杀人灭口毁尸灭迹。 柳还真想到很多，但都是不切实际的想法。 片刻后，他遥遥头，叹息地晃了晃手中的照片，低声道： “不管之前有什么秘密，现在我要做的只是把秘密掩藏，一切都随着前身的死亡而离开，没必要去探究了。” 说着，他拿出打火机，轻轻点燃照片。 整个屋子里，只有这张照片能证明他不是来自罗云镇，只要烧了照片，他的身份便算是坐实了。 随着火焰逐渐吞噬照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焦味。 柳还真动了动鼻尖，脸色有些古怪，为什么闻到的是一股烧羽毛味儿？ 眼睛瞥向手中还在缓缓燃烧着的照片，瞳孔顿时一缩。 只见照片上，随着火焰的熏烤，在全家福的背后，空荡荡的罗泊小镇里出现密密麻麻漆黑的人影。 那些人影倒在地上，肢体扭曲得不成人形，就像是尸体。 一眼望去，整个罗泊小镇全是尸体。 全家福脸上的表情，随着火焰的扭曲，不管是后妈还是他父亲，亦或者是他的妹妹，脸上的微笑都变得诡异而阴冷，眼里透露着怨毒，仿佛在凝视着柳还真，像是下一秒，就会从照片里扑出来，把他吃掉。 就在柳还真愣神间，他忽然见到照片中躺在地上的人影忽然抬头，死死盯着他。 他瞳孔一缩，骤然把照片扔了出去。 照片诡异停在空中，火焰迅速焚烧殆尽。火光中，猛地窜出黑气，柳还真隐约从黑气中看到无数张人脸！ 黑气在屋子里四处乱窜，最后汇聚成一个巨大的气旋猛地朝柳还真俯冲而来。 还未等他有反应，黑气就穿过他的手臂，他只感觉身体一凉，转眼再望去时，整个屋子里所有的黑气都往他胸口汇聚，消失不见。 柳还真只觉得全身都被阴冷覆盖，脑袋一疼，直接晕了过去。 隐约间，一道无形的波纹从他的胸口传出，像水滴落入平静的湖面，溅起一圈圈涟漪，随空气往远处传播开去。 天上的云彩形成波纹状，荡漾到远方。 …… 光明教堂。 胡明辉正在听年迈的主教训话，忽然两人同时抬起头，望向文歌市中心。只见那里一圈圈螺纹状的云彩不停荡漾。 “死亡神教最近很活跃啊。”光明主教疑惑道。 “不像是死亡神教的人。”胡明辉眉头皱起，“这种规模的诅咒，一般的小鱼小虾弄不出来，但死亡神教早就群龙无首，不可能发动这种诅咒。” “可能是死亡系的源兽或者源物出世了。”光明主教猜测道。 胡明辉点点头：“我这几天会查。” …… “这几天是东南风，正是出海的好时期，那些商船肯定都要出海，通知下去，要干活啦。” 一个戴着三角帽的男人站在船头，对着大副笑道。 大副舔了舔嘴角，眼中带着兴奋的光芒，正要下去。 “等等！” 船长忽然叫住他，目光望向主帆上的旗帜。 这旗帜是他们随便买来充数的，上面挂的是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 只见旗帜在风中凌冽，下一秒旗帜骤停，随即在船长震惊的眼神中，旗帜蹭的一声朝完全相反的方向展开，诡异地呼呼作响，就跟闹台风一样。 “西北风！？怎么可能！”船长不敢置信地叫喊道。 “头儿！怎么回事啊！往年这个时候都不会刮西北风的！”大副也慌了，惊恐叫道。 船长沉默片刻，忽然沉声道：“叫那些兔崽子都回来，我们今晚就走。” “还要进货？” “不是，离开文歌市。” “为什么？” “要变天了。” …… 远在西北的蛮荒之地，没有什么人烟。 只能隐约见到一个小镇的模样，镇子边缘有块巨大的石碑，尘埃密布，上面写着“罗泊镇”三个大字。 整个小镇空无一人，尘埃和黄土混杂其中，破烂的房屋，破烂的阁楼，荒废的田野，早已没有人类活动的迹象。黄沙一吹，在空中呜呜的哀鸣。 天边，一道肉眼不可见的波纹传来，直直扫过罗泊小镇。 数百双血红的眼睛忽然从角落里睁开，死死盯着东南方向。 “找到他了！” “找到他了！” “找到他了！” 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在罗泊镇各处回荡，语气中的怨毒仿佛来自九幽，冰冷彻骨。 繁杂的讨论声忽然平静，所有目光都狠狠地望向小镇最里面，那是一座孤零零的漆黑宅院，上面写着“柳家”两个大字。 “那个老头撑不了多久！” “等他死了！我要把那小子活吃了！” “他怎么还不死！我等不急了！” 宅院里忽然传出严重的咳嗽声，像是肺癌晚期的病人临终前上气不接下气的咳嗽。 罗泊镇顿时安静下来，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第18章 被当成嘲讽随从了 “脑袋好疼，这里是哪里？” 柳还真醒来，只觉得一阵头晕眼花。 “该不会又穿越了吧？” 穿越？ 他忽然清醒过来，左右望了望狼藉的屋子，这才想起原来还是在柳还真的廉租房里。 脑海里回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事，柳还真脸色一变，用力拉开衣领，只见胸口上多了个青色的符号，看上去像是个骷髅头。 骷髅头的双眼空洞漆黑，仔细望去仿佛骷髅头在和你对视。 柳还真心里咯噔一声，跑到镜子前仔细望着骷髅头，还用手使劲儿搓了搓，皮肤都快搓掉了还是没法儿把骷髅搓下去。 “等等，这符号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柳还真从床底下拿出《死亡之语》，终于在中间的位置找到了一模一样的图案： 【死亡标记：1、被标记的人将被死亡生物嫌弃，一旦偶遇有很大概率先攻击该人类。 2、标记者将得到被标记人的确切位置，无视距离，即使在茫茫人海都能准确找到。】 这是给我装了定位器啊……柳还真恍然回神，已经明白自己作了个大死，难怪前身一直没把照片烧了，难道他知道不能烧？ 柳还真接着读下去， 【破解方法： 1、杀掉施术者即可破解。】 柳还真嘴角抽搐，如果他所料不差，种下这个死亡标记的，应该是罗泊镇的居民，那个镇子明显有大问题，他躲都还来不及，怎么有胆子把人家干掉。 【2、以与施术者同阶位以上光明、大地、雷霆派系源师的血液涂抹，可解除标记。最少阶位要求，三阶！】 柳还真看得眉头直皱，最少阶位要求三阶，也就是说，给他种下死亡标记的人，最低也是三阶的高手！ 三阶啊！他记得就胡明辉一个光明派系的三阶，这还都成为文歌市的治安小队队长了。 被一个至少三阶的高手盯上，柳还真表示心里很慌。 但让他上哪儿找三阶以上高手的血……难道要对胡明辉说：嘿嘿嘿，队长，你血多不？给我匀一点呗？ 他保证会被打死。 找了半天还是没找到什么有用的方法，柳还真只能把书又藏了起来。 原本柳还真还挺担心的，但忽然想想，这个死亡诅咒的作用，不就是给罗泊镇发定位嘛。 只要我成为治安小队一员，哪怕是兼职，天天跟在胡明辉这个大腿后面，谁敢来惹啊！ 而且这么大一个文歌城，不可能五大教会都没有派高手驻守，只要大腿抱得好，怕个der啊！ 至于第一个效果，会被死亡派系的生物当做嘲讽随从，对此柳还真就更不在意了。 他才来了几天啊，遇到的一堆怪事全是死亡派系的，他有种预感，就算没有这个标记，也会天天遇到这些玩意儿。 麻了，躺平了。 接下来的两天，柳还真老老实实在屋子里待着看书，或者就是去图书馆熟悉这个世界的历史、人文，再之后就是菜市场买菜做饭。 对于即将每个月领5个银币的他来说，已经勉强能实现菜市场自由了。 他算过，节省点用的话，一个三口之家一年也就十几个银币。5个银币已经算得上是不错的收入了。 这两天他还试着到处转转，看看自己这被诅咒的身体会不会吸引什么死亡系的源兽，如果搞得定，就弄张源卡玩玩。 但可惜的是，啥都没遇到。 “难道是文歌市被清理得太干净了，以至于都没有怪物？” 柳还真挠挠头，忽然见到不远处的平地上有个小屁孩儿在那儿蹲着，鬼使神差的，他就走了上去。 从背影上看，是个小蘑菇头，穿着文歌市二中的校服。柳还真记得二中就在他的廉租房附近，这几天放学时都能见到不少二中校服的初中生。 “你在干嘛？”柳还真望着这小屁孩儿，好奇问道。 小孩儿扭过头，望向他。这是个长得很好看的男孩子，有些秀气，戴着副黑框眼镜，因为头上顶着蘑菇头的发型，看上去呆呆傻傻的。 柳还真注意到，这小孩儿的衣服有些褶皱和泥土，头发也有些乱。 小孩儿侧了侧身子，只见面前的地上用水渍画了猫的图案。 柳还真笑了笑，走到图案面前，蹲下，说道： “猫有胡须的。”说着，他用右手手指点了点水渍，在猫脸旁边加了六根胡须， “这样才像猫，你为什么不画胡须？” 小男孩儿望了他一眼，用糯糯地嗓音低声道： “没尿了。” “……” 柳还真笑容一滞，心里狂呼：这天然呆切开是黑的吧！ 他讪讪一笑，挣扎般问道：“你都读初中了，不至于在大街上尿尿吧？” 小男孩儿憨厚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他拉过肩上的背包，炫耀般地给柳还真看。 里面有个塑料瓶，瓶里还剩下几滴淡黄色液体。 柳还真嘴角疯狂抽搐，直呼好家伙！ 他用右手伸想去摸小男孩的蘑菇头，被对方矫捷避开，还警惕地望着他的手。 “小朋友，你最近有点上火，多吃黄瓜少吃肉。”计谋失败，柳还真面不改色地把手放下，顺口道。 “哦。”小男孩儿往后挪了挪，目光还死死盯着他的右手。 “陆家明！” 远处传来清脆的呼喊，只见一个扎着羊角辫长得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蹬蹬蹬跑来，肩上的书包抖得就跟狂风中的麻袋似的。 “再不回家妈妈就要着急了！”小女孩儿小小一巴掌直接拍在小男孩儿脑门上，敲出清脆的响声 。 小家明捂着脑袋，委屈道：“我要等你啊。” “哼哼！”小女孩儿扭头望向柳还真，警惕问道： “叔叔，你是谁啊？” 叔叔？！ 我这个身体才21岁！ 还未等柳还真回答，小女孩儿已经拉着小男孩儿跑了，边跑还边说： “赶紧回家，一会儿妈妈又要唠叨了！ “我给你讲，现在社会上乱得很，不要随便和陌生人说话，特别是那些说带你去看小金鱼的！都是坏人！” “哦……家月，他看着不像坏人……”小男孩嘀咕声远远传来。 “坏人会把坏字写在脸上吗？你这么傻，看谁都像好人。我给你讲，这些糟老头子都坏得很！” “哦……” 柳还真在风中凌乱，这才几秒钟，他的称呼已经从叔叔变成糟老头子了。 第19章 这是神谕 文歌大学三天的假期结束，让人意犹未尽。 经过几天的时间，柳还真总算是把这个世界熟悉得差不多了，此时他很确信，不会有人怀疑自己的身份。 “柳还真。”旁边响起略微熟悉的女声。 柳还真正埋头看着书，恍然抬头，发现安乐珍不知何时坐在他旁边，周围的同学都露出惊讶羡慕的眼神。 “有事？”他问道。 “那天你救了我，晚上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个饭。”安乐珍低着头，轻声说道。 声音很小，不是因为对方害羞，仅仅是现在他们正在上大课，虽然是选修，但老师还在讲台上说着。 说起来柳还真还是无法相信这居然是大四的课程，满满当当，甚至还有选修课，和地球的大四课程完全不一样。 听说他们这个机械学院过段时间还得去实习，可以说是很充实。 “没时间。”柳还真平静回道。 “你……”安乐珍一时气急，趁老师不注意，又挪回自己的位置。 “你糊涂啊！你不是喜欢安乐珍吗？刚才那么好的机会，怎么都不把握？”一旁的王圆润痛心疾首朝他道。 柳还真诧异望过来，谁说我喜欢她了？他笑着拍了拍王胖子的肩： “玩游戏还有进度条，追女生连个好感度都没有，还不如玩游戏！” 王圆润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理！ “你干什么？” 柳还真理所当然道：“翘课啊。” “机械学院的课你也敢翘？！”王圆润当场就惊了。 “有什么不敢的。”柳还真拿起书瞅了眼老师，轻车熟路蹲着往后门翻滚。 王圆润还想说什么，对方已经一溜烟跑没影了。 刚出校门，王虎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柳哥，这是你要的资料。”一见到柳还真出来，王虎赶紧跑了过来。 柳还真笑着接过文件，随意看了两眼，眼神顿时有些古怪，问道： “这字是谁写的？” 王虎苦笑道：“柳哥，不是谁都和你一样是个大学生，我们这些混社会的，能找到个识字的已经不容易了。就这些文件，还是我们混混里唯一一个在教堂读过书的小子抓耳挠腮一早上憋出来的。” 柳还真张张嘴，忽然想起，每次在文歌市逛的时候，街上都有很多小孩子打架斗殴，或者小小年纪就已经在做童工。 相比前世，这个世界的贫富差距更是严重分化，甚至连最基础的教育都做不到。 “下次不用写了，说给我听就行。”前世习惯用文件资料，到这个世界，还没适应过来，柳还真心里叹了口气。 “好嘞！”王虎点点头，满脸喜色。 柳还真拍了拍王虎的肩膀，笑道：“你要是闲着没事，也可以学学看书识字。” “那玩意儿有什么用，又不能帮我多打下些地盘。”王虎低声嘀咕道。 柳还真摇头笑道：“不识字的话，你可能会打下整个下三区，但看书能让你成为文歌的地下皇帝。” 王虎愣了愣，眼中闪过一丝憧憬，随即被一阵黯然取代，脸上的刀疤很是明显，也不知是怎样的战斗留下的，他摇头道：“我年纪已经很大了……” “只要勤奋，时间从不曾亏待任何人，不管早晚。”柳还真望着繁华的文歌市，幽幽开口。 “我晓得了！”王虎咬咬牙点头道：“回去我就看书。” 说着，这个身高八尺腰围八尺的壮汉看着柳还真，咧嘴笑道：“柳哥，你刚才说话的语气，真像教会那些神棍。” 柳还真一怔，“有吗？” “当然！我以前去光明教会听过，主教说话的语气和你的就很像，甚至……” “甚至什么？” “甚至，你比他们看上去还像神棍。”王虎笑嘻嘻道。 “我这不叫神棍，最多就是传道士。”柳还真翻了翻白眼，拍了拍他的肩膀， “行了，找个僻静的地方，我教你一些战斗技巧。” “好嘞！多谢柳哥！” …… 无暗岛，光明神教总部。 “不行！这小子绝对不能加入治安小队！我建议立刻收押进审判所！” “【真言陀螺】的检测他通过了。” “那破陀螺又不是没办法限制，你我都可以做到。” “你是传奇！你觉得那个小子也是传奇？他只是个没有入阶的普通人。” “普通人能在离开罗云镇后整个小镇都被屠灭？这种事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不管！他的潜力很优秀，从他这几天做的事看，是个心性不错的小伙子！他会成为神教的新生力量！” “这种潜在威胁就该进审判所！” 议会上，两位大主教针锋相对，说得那叫一个吹胡子瞪眼。 除了外出的红衣主教，在无暗岛的六位都被叫来了。都是这两位大人吵不出结果，被叫来站场的。 原本只是一个简单的入队申请，没想到审核的人发现问题，叫来了红衣主教，红衣主教又叫来大主教，人是越来越多，嗓门也是越来越大 “你别忘了，罗云镇事件有死亡的痕迹！” 身穿漆黑镶红边教袍的大主教冷笑道： “死神陨落，祂的权柄不知所踪。死亡神教三大传奇死亡源师还有一个下落不明！这小子一定和死亡神教有关系，不然【死亡人偶】不会找上他。把他交给我，我保证三天让他把什么都说出来。” “你这是武断！死亡神教已经覆灭，但直到现在大陆还有死亡教徒，难道随便一个死亡痕迹就是传奇死亡源师下的手？” 穿着鲜红镶黑边教袍的大主教圆圆的脸涨得通红，指着黑裁大主教的鼻子骂道： “就因为你看谁都是异教徒，这么多年才把很多好苗子全扔进审判所，搞得现在治安小队人都凑不齐，有的镇子只有孤零零一两个！你这个老匹夫！” “菜包子你说个屁！你看谁都觉得是个人才，不管身份背景就招人，我不看紧一点光明神教早就全是内奸了！” 黑裁大主教张嘴就喊出了红裁大主教的雅号，这下可捅了马蜂窝。 要知道红裁大主教长得本来就发福，再加上姓菜，刚成红衣主教时年轻气盛，得罪不少人，被人戏称菜包子。 直到后来成为红裁大主教后才没人敢提，但这雅号一直是他的忌讳。 此时黑裁大主教这么一说，红裁大主教的脸顿时一片铁青，还别说，确实有些像菜包子。 “死鬼！老夫跟你拼了！”红裁大主教一撸袖子，身上光明大作。 “哈哈！谁怕你！菜包子！”黑裁大主教站起身，凛冽的光明气息锋利无比，像一把出鞘的利剑。 原本吃瓜的六位红衣主教一时间只感觉身处狂风暴雨中，时不时像被烈日灼伤，又或者被完全光刃刮得遍体鳞伤。 狂暴的气息越来越烈，甚至隐隐控制不住地往外溢，教堂天空光明大作！像是整个世界都变成一片洁白。 “停手。”清脆悦耳的声音从最上首传来。 刺眼夺目的光明消散，锋锐的圣剑湮灭无踪，所有异常在半息间完全消散。 两位裁决大主教身体一颤，目光同时落在最上首，又急忙低下头去。 最上首那位托着腮，缓缓睁开眼眸，似是刚睡醒，语调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通过申请；罗云镇以及他的资料列为最高机密，红衣主教以下不予查阅。” “谨遵旨意！” “谨遵旨意！” 黑裁大主教、红裁大主教以及在场六位红衣主教同时低声，恭敬颔首。 有了最上首的回应，这便是既定的事实，因为坐在最上面的那位，是光明的代言人，执行者，教宗冕下。 黑裁大主教还不死心，忍不住追问道：“那他就这么放着了？” “不打扰，不接触，不调查，必要时给予帮助。”最上首那位语调平静地回道。 “冕下！这人身份实在有问题，放着不管必然是我教的心腹大患！”黑裁大主教忍住心中的胆怯，大声道。 最上首那位的眼眸似乎弯了一下，光明教堂的光线也暗了一下。 “黑裁，”那位轻笑道：“其实我的看法和你一致。 “但，这是神谕。” 第20章 源卡强化体系 趁着王虎在那里呼哧呼哧训练，柳还真拿出资料看了下。 资料是他让王虎查关于罗云镇的事件，结果不出他所料，下手的人把所有蛛丝马迹完全湮灭，根本无迹可查。 第二份资料，是关于罗泊镇的。 这份资料就显得简单得多，从上面看，罗云镇所有信息一切正常，因为地处偏远，很少有商人或者荒野人经过那里，也没有什么最近的消息。 看上去完全符合一个偏远小镇的所有特征。 但这样的小镇，实在太容易隐藏许多东西了……柳还真眯了眯眼，往下看去，发现罗泊镇完全没有任何对外贸易的经济。 按资料所说，这个镇子自给自足，靠着耕种、上山打野就可以维持生计，也没有什么特产，因此很少有人去那里。 会不会……罗泊小镇并不需要对外贸易发展？不知为何，柳还真心里想起这么一个古怪的念头。 “柳哥，我练完了。”王虎气喘吁吁说道，眼中满是兴奋。即使才练几遍，他已经感觉到自己身体血液沸腾，这种感觉在他三十岁后已经很少体会到了。 “以后每天练习，半个月后单挑打七八个小伙子没什么问题。”柳还真点头道。 “诶！谢谢柳哥！”王虎感激道。 “等你学得差不多了，就把这套战斗的方法传给你手下那些小弟，同时多发展些人，也可以试着吞并帮派，遇到搞不定的，交给我。不过得低调些，我可不想被夜皇后查水表。” 文歌市鱼龙混杂，这两天光是他知道的，下三区便有大大小小二三十个帮派，每时每刻罪恶都在发生。 即使有夜皇后的镇压，也只能说是杯水车薪，更别说中三区和上三区更是科学怪人日常出没。 而王虎手底下，发展到现在也就二三十号人，只能算是个小小帮派，而且都是些小混混。不过柳还真正是看重王虎这边足够干净，没做什么他看不顺眼的事。 这里不得不提一句，王虎和他手底下这帮小混混，主要的业务是翻垃圾桶…… 没错，就是翻垃圾桶回收一些灰色资源，倒买倒卖。也就是因为这样，当初才会被死亡人偶盯上。 柳还真刚听到时就惊了，心里直呼这年头的小混混真不容易。 “没问题！”王虎拍着胸脯大声道，他见到柳还真还在纠结资料，便嗡里嗡气道： “柳哥，如果你想查罗泊镇，我可以让人去看一下。” 这份资料不是他执笔，但他是亲自调查的，自然知道罗泊镇的事什么都查不出来。 “不用，那地方诡异得很。” 柳还真摇摇头，先不说全家福照片给自己的诅咒，光是照片上整个小镇全是死人的邪乎景象，就让他不寒而栗，水实在太深，他现在的实力完全不敢蹚这趟浑水。 …… 收到通知，柳还真来到光明安保公司。 这次坐在前台的是肖恩，这让柳还真一度觉得这家安保公司是不是只有肖恩和鲁吉两个成员，连个前台小姐姐都没有。 肖恩还是托着腮望着半空发呆，看上去很是优雅帅气，这种一种让人如沐春风的气质，像个艺术家。 “来了啊，队长在里面等你。”肖恩慵懒地看了他一眼，指着最里面的房间。 柳还真点点头，走到最里面的房间，敲了敲门。 “请进。” 推开门，胡明辉坐在办公桌后，看到柳还真便笑了： “你的入队申请已经批了，手续也办好了。” “这样就可以了？”柳还真不敢相信，他还以为光明神教会把他的底细查个底朝天。 “嗯……其实没你想得那么复杂。”胡明辉古怪地支吾了一声，心里想到总教堂传回的文件，上面只写着四个大字： 一切从简。 这四个字不是说给他的，而是说给所有办手续的部门，让他们速度放行的，所以原本要一周的时间，才四天就全办下来了。 “你还在读书，我们不会给你太困难的任务，只是在忙的时候打下手就行。 “我们小队包括我在内，一共四人。等你毕业，就是五人小队了。”说到这里，胡明辉也是有些唏嘘，终于来新人了，不至于天天这么忙。 简单说了一些注意事项后，重点终于来了。 只见胡明辉双手交叉，目光平静地望着柳还真， “那么现在，我们选一下你的源卡体系。你有什么想法吗？” 柳还真思索片刻，问道：“能提供哪些派系的源卡？” “光明击败黑暗后，五大正神形成联盟，成立治安小队，共同治理这片大陆。因此五大正神派系的源卡都可以提供，只要给相应的教会说一声就行。 “目前我们能提供的源卡有光明系、大地系、机械系、心灵系和雷霆系。每个派系的侧重点都不同，而且派系分支也有很多，比如我……” 说到这里，胡明辉挺直胸膛，一脸严肃道： “光芒派系三阶言灵源师。” 灵言……柳还真忽然想到他来的第一晚，这位胡队那一声“神说，要有光”，说实话，确实帅爆了。 “光明派系除了言灵强化，还有圣剑、圣骑、歌咏、光武士之类，细说下来估计有几十种，其他派系也一样。” 胡明辉无奈地挠挠头：“其实除了不相容的源卡，五张源卡里你融合其他兼容的卡，这就是新的强化体系了。” “其他兼容源卡？”柳还真眉头一挑。 “刀枪棍棒、琴棋书画，万事万物都可以形成源卡。这种强化就不属于任何派系，但和每个派系都兼容。 “因为古武强化向来对身体素质提升很多，所以这种源卡搭配方式也很受欢迎。比如四张光之源卡加一张剑系源卡，你就可以说自己是光剑体系，也可以是三张光之源卡加两张剑系……” 柳还真笑着问道：“那我要是光之卡加棍之卡，不就是光棍源师了嘛？” 胡明辉嘴角一咧，咳嗽一声，脸色古怪道： “事实上，确实有这个强化体系，不过选择的人很少，” 胡明辉摸了摸下巴，认真思索道： “而且这个体系属于近战，我们小队近战只有二姐一个，你要是不介意……” “不，介意！”柳还真严肃拒绝。 第21章 称号卡组 “那可惜了，这个强化威力很强的……” 胡明辉遗憾地起身，从旁边的书柜里拿出五本厚厚的书籍，砰的一声放在桌上，很是厚实。 “不管选什么源卡，最重要的是适合自己，这五本源卡手册上都带着不同派系的气息，你把手放上去感知一下，哪本对你来说最舒服，你就适合什么强化。” 柳还真把五本手册摊开，上面分别写着五大派系的名讳。 他犹豫了一下，再次确认似的问道：“选了这个派系的源卡，就必须加入这个教派吗？” “不是，只是会稍微受一些影响，而且对应的教会也不会为难你。事实上，外面有不少野生源师也是正神派系的强化，他们很多都没入教，照样打打杀杀。” “稍微受影响？”柳还真诧异问道。 “有个说法是，源卡本身就存在意识，当你使用它的时候，它也在无形中影响你。 “你选择源卡，源卡也在选择你。”胡明辉眼眸微垂，沉声道：“所以，当融入你身体的源卡存在冲突，你也会濒临失控。” 柳还真点点头，他总觉得这是一把双刃剑，得到力量，就得对抗力量带来的污染。 他把手放在第一本白色手册上，还没得仔细感知，便感觉手掌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 好吧，不适合……对于这点他没有任何迟疑，自己的性格怎么看都不像光明神教的。 胡明辉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可惜了这么个天赋绝佳的人才，也不知道会便宜哪个教会。 柳还真又把手放在黄绿色手册上，这次倒是没传来什么异样感觉，只能感受到的是厚重和鲜活。 灰色手册：什么都没感觉。 上面画着齿轮的手册，柳还真看了一眼就扔了：他上辈子已经拧够螺丝，坚决不选机械神教。 至于最后一本青白色手册，他刚把手放上去…… 轰隆！ 天空不知何时飘来朵乌云，轰的一声降下闪电，也不知劈到哪儿，窗外一片青白。 与此同时，柳还真只觉得手掌像是被电击一样，猛地缩了回来。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头发在根根倒竖…… 胡明辉：“……” 柳还真：“……” 短暂沉默后，胡明辉咳嗽一声，尴尬道：“看来雷霆之神不太喜欢你选祂的派系。你别误会，雷霆之神一向比较，嗯，比较耿直。” 这何止是不太喜欢啊，简直是在说：滚滚滚！晦气！ 柳还真嘴角疯狂抽搐，已经在考虑以后遇到雷霆教堂一定绕着走，不然说不定就会被一道闪电劈死。 事到如今，柳还真也知道自己该选什么派系了。不过他还是不甘心地 问： “只有这五家教派的派系可以选吗？” 胡明辉深深看了他一眼，道：“我们只有五大正神教派的源卡，邪神教派的都被封禁，而且也不建议你选。 “源卡会影响源师的心智，邪神教派的多数都是危害社会的存在，或者丧心病狂的反人类份子，除了他们本身心性邪恶外，和他们的源卡有很大原因。” “那除了邪神教派的，就没其他的了？” “刀枪棍棒之类也可以，但目前并没有完整的体系，只能自己摸索。” “为什么没有完整体系？” “大概是底蕴不够吧，他们的道路，只能自己摸索，每一个都是独行者。” 不知为何，柳还真脑海里忽然闪过一道影子，忍不住问道：“我记得夜皇后就是……” “没错，她是纯粹的古武源师，怎么进阶，没人知道，只能靠她自己走。” 柳还真定了定神，不再想这些事，打开大地教会的源卡手册，上面密密麻麻全是黑色源卡，还有各种源卡的介绍方式。 “每个人可以融合五张源卡，一旦融合就无法更换，以后能成长到什么成就，最初始的五张源卡便是关键。” 一旁的胡明辉开口解释道：“因为你之前的功劳，教会可以给你凑齐一整套一阶源卡，至于你想要什么源卡，就看你自己选择了。” 柳还真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源卡，他心头一阵狂跳，刚来这个世界时，他就已经发现，自己可以融合、拆卸源卡，这是其他人都无法做到的事！ 此时看着上面数百张各种效果的卡片，他真想大手一挥，喊一句： “我都要！” 可惜只能在心里想想。 他翻到最后几页，瞳孔顿时一缩，心头顿时狂跳，只见上面写着： 【大地守护者卡组：大地脉动、坚韧不拔、守护之心、坚固、脉络波动。】 【丛林侍者卡组：隐秘、森林护卫、沼泽呼吸、窥探、丛林护卫。】 【暗夜守卫卡组：……】 【大地剑卫卡组：……】 …… 大概有几十条不同的卡组类型，但每一个的名字都很是嚣张。 “这些是？”柳还真压制着内心的激动，不动声色问道。 胡明辉懒洋洋地摆摆手：“我之前说过，五张源卡组成一套吧。如果组成的卡组拥有一定的配适度，就会形成专属称号，有专属的卡组称号能力，威力很大，你看到的这些都是千百年来先辈摸索出来的。 “不只是大地神教，我光明神教的卡组更多、更丰富。”最后，胡明辉幽幽补充了一句。 “但上面的这些卡的颜色一看就很高级啊！我还看到白金色的……”柳还真问道。这些不同的卡，名字都是彩色的，有的是黄金色、有的甚至是白金色。而提供给他的那些卡，清一色都是黑色…… “不同的颜色代表阶位，分为黑色、青色、白银、黄金和白金，对应一阶到五阶不同的阶段。白金色，那便是传奇源卡，对应的传奇源师，那已经是凡人极限！”胡明辉眼中闪过一丝憧憬。 “而源卡可以通过融合其他源卡，从黑色进阶成为高级源卡，每吞噬一张不同源卡，名称就会变得不同，不同融合进阶顺序，也会导致最终形成的源卡不一样。所以低阶源卡怎么融合进阶，也是每个教会的秘密。 “即使是给你的这本手册，也只是一些低级的源卡融合配方，高级的，我们光明教会也没有，如果你想进阶，只能找大地教会。 “每个教会都把这些东西藏着掖着，随便一张高级的源卡融合配方信息贩卖出去，都是价值连城！” 胡明辉指着手册上的一张【坚韧不拔】源卡， “不过也有一些大家都知道的，比如这一张通用类型的源卡，由黑铁源卡【磐石】依次吞噬【坚固】、【大力】、【皮肤石化】、【精神力量】得到的。 “这其中多数的源卡都是一二阶的品质，吞噬难度不高，得到的却是一张五阶源卡，是受众很广泛的源卡。 “所以……” 他顿了顿，道：“没有垃圾的源卡，只有不会用的源师。” 柳还真此时没有想这么多，他满脑子都是藏在家里的那本《死亡之语》，他记得那本书后面几页，全是这种密密麻麻的名称以及相应的源卡顺序。 之前一直不明白那是什么，现在已经懂了。 那是数不清死亡神教的卡组融合配方！ 按胡明辉的意思，他只要随便拿出一套称号卡组的信息，或者单独的高级源卡配方，瞬间就能发家致富，迎娶白富美走向人生巅峰！ 第22章 源卡觉醒 柳还真压制着内心的激动，把满脑子的金币从思绪里抛开，现在要做的是要选属于的源卡。 见到他对着这些称号卡组发呆，胡明辉咳嗽一声道： “这些只是一阶和二阶的源卡，就连称号卡组也只是低阶的，往上进阶的源卡配方只有大地教会有，你以后如果达到二阶，想往上走，要么加入大地神教，要么只有完成数量极大、难度极高的任务才有可能得到。” 柳还真不出意外的点点头，他这已经想到了，毕竟掌握了高阶源卡融合配方，就相当于拿捏住源师的命脉，以此来收罗人才是正常的。 就算现在五大正神教会同气连枝，教会与教会之间还是得内卷的，这不可避免。 “所以……” 胡明辉眉飞色舞道：“你要不要选光棍卡组？我给你说，那套卡组在光明神教有通往五阶传奇的途径，潜力极大，而且不用完成太多任务就可以达到！ “甚至对光明系的要求不高，你灵魂强度这么高，强行融合问题不大！” “大可不必！”柳还真面无表情回道。 “……哦。”胡明辉满脸失望。 柳还真一页一页翻着低阶卡组，胡明辉也不催他，悠哉悠哉地坐在桌前，抬手拿起一本又大又厚的书慢慢看着。 转眼便过去半小时，此时柳还真心里已经有数了，他瞥了眼胡明辉，发现他还看得津津有味，那本书是被胡明辉抬起来的，上面写着《源师的起源》，该是一本讲历史的书。 没想到胡队看上去五大三粗的，居然还能看得下这种书……柳还真心里满是佩服，咳嗽一声道： “胡队，我选好了。” 胡明辉合上手中的书，笑道：“你选的什么称号卡组？” 柳还真正要开口，他忽然瞥见胡队合上的那本书中间有明显的缝隙，像是其中夹杂着什么。 微微张嘴，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柳还真脸色古怪，止住了心中的好奇，咳嗽一声道： “我没想称号卡组。” “哦？为什么？” “如你所说，称号卡组是普通卡组合后形成的，但组合的方式千千万，别人能组合成称号卡，我为什么不行？”柳还真平静说道。 胡明辉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又问道：“就这个理由？” “没有垃圾的源卡，只有不会用的源师。”柳还真嘴角含笑，重复了一遍胡队方才说的话，笑道： “即使最后得到的不是称号卡组，但我来说只要实用，那就足够了。” 胡明辉眼中的笑意更浓，点头道： “不错。” 片刻后，柳还真就把他选的五张源卡名称报了上去。 再之后胡队向他说了下源师的源力由来，以及源师的进阶方式。其实这些都是大路货，只要是个源师都知道该怎么做，难的是源卡的获得，以及配方。 听了半晌后，柳还真忽然想起来，问道： “胡队，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源卡可以由源师自己凝聚？” “没错。据说只有是天赋异禀的人，才能自己凝聚源卡。通常形成的源卡，便是核心卡，而且天生就和这位源师完美融合。 “这种凝聚方式，我们称之为觉醒。” “觉醒？” “觉醒是由普通人成长为源师的过程，一旦觉醒，就能得到超乎寻常的力量，更能百分百发挥核心源卡的力量。即使是一阶源师，也拥有越级挑战的可能！ “但多数源师都是依靠流传下来的方法成为源师，真正觉醒源卡的源师万中无一。” 柳还真想了想，问道：“那要怎样才能觉醒？” “不知道，觉醒这种情况少之又少，觉醒的源师方式也各式各样。整个光明神教，自我觉醒源卡的源师现在不到五个。不过……” 说到这里，胡明辉压低声音，轻声道： “我听说冕下便是自我觉醒的光明系源卡，她在某种意义上已经超出凡人极限。” “冕下？”柳还真有些茫然。 “教宗冕下。”胡明辉低声道：“当然，这都是小道消息，做不得数。” 小道消息你还这么宣传，怕不是这是光明神教默认流传甚至暗中推动的小道消息吧……柳还真好奇问道： “队长就没见过觉醒源师？” “其实你也见过。”胡明辉眼中带着笑意，调侃道。 “我？”柳还真愣了，难道是这小小的安保公司里的哪个成员？ 胡明辉轻轻吐了三个字：“夜皇后。” 柳还真瞳孔一缩，脑海里再次浮现出那个坐在窗边，把所有阳光都吸引到身上的女子。 当然，他又忍不住想起了对方那双微微摇曳、线条分明的小腿…… “她是古武觉醒。”胡明辉叹了口气，眼中说不出是惊艳还是感慨： “这是个奇女子，即使现在只是二阶的实力，也能压得整个文歌市的罪犯抬不起头，要知道文歌城千万人口，鱼龙混杂，藏着不少邪恶源师呢。 “就是因为她在，我们治安小队的工作才轻松不少。” 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听到夜皇后的名字，但只有这次从胡队口中说出，柳还真才真正体会到这三个字含金量究竟有多大。 他忍不住又问道： “队长也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不知道。即使我们有过合作，她也是戴着面具。”胡明辉笑了笑，“说不定知道了她的身份，发现她现实身份也是个普通的女孩，那幻想就破灭了。” 你一个三十多岁的大叔还幻想什么女孩儿啊，羞不羞耻……难怪你到现在还单身，就是脑袋里装了太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有太多槽无法吐的柳还真只能应和了几声，和胡队再聊了几句后便离开了。 源卡申请上报后，估计得过几天才能下来，于是柳还真又多了几天摸鱼的日子。 刚从办公室出来，见到肖恩还在那儿托着腮发呆，那长发飘飘，那柔美的线条，那优雅又独特的气质，不论是谁见着都赏心悦目，想入非非。 可惜，是个男的。 “出来了啊，”肖恩看了他一眼，从桌子底下掏出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递给柳还真，满脸嫌弃：“这是鲁吉让我交给你的。” 他又补了一句：“少和机械教派那些人往来，都是一群直男！” 柳还真咳嗽了一声，接过包裹，触手间他就摸出来了，是那把左轮。他笑着问道： “鲁吉呢？怎么没见到他？” “不知道，可能去救济学生了吧。”肖恩满脸鄙夷道。 第23章 光棍源师的诅咒 救济学生？ 柳还真想了两秒，联想到鲁吉面黄肌瘦、阴虚火旺的模样，顿时恍然大悟，啧啧笑了两声，道： “这老哥还真是放浪形骸啊。” 肖恩冷哼一声：“心灵告诉我，不懂得让内心宁静的人，无法成为强者。” 柳还真眨眨眼，问道：“心灵教派是推崇宁静？” “是啊，有什么问题？”肖恩问道。 柳还真摸摸下巴，笑道：“如果救济学生能让人内心感到宁静，那又怎么不会变成强者？” 肖恩脸色一变，皱眉道：“这种事只会让人堕落，怎么会让人宁静？” 柳还真古怪地望着他，问道：“你……没谈过恋爱？” “我自小就在教会长大。”肖恩平静地问道。 难怪……柳还真心里顿时有数了，他忽然觉得这个安保公司是不是风水有问题，怎么一个二个都是光棍？ 还是说这是光棍源师的诅咒？ “如果心灵追求的是宁静，那打架、抢劫能让人宁静，该不该做？”柳还真笑着问道。 “这……作恶怎么能让人宁静？”肖恩脸色一变，霍然说道。 “万一呢？”柳还真嘴角咧开，像是发现什么有趣的事，又道： “如果其他事也能让人宁静呢？比如……杀人。” 夕阳的光从远处照来，整个公司的前台被笼罩在金色光芒中，金色渐渐消退，变得如血一般鲜红。 柳还真早就离开，只有肖恩默默坐在椅子上，看不清脸色。 不多时，胡明辉从后面走出来，脸上还带着满足的笑容，见到肖恩后眉头一挑： “怎么还在这儿守着？早点下班吧。” “哦。”肖恩失魂落魄地起身，魂不守舍地跌跌撞撞离开。 …… 柳还真走到角落，把左轮拿出来。这把枪看上去和之前的没什么两样，只是在枪身处多了些奇怪的符号。 也不知鲁吉用了什么方法，整把枪变得比之前还沉了几分。 此时也不是试枪的时机，柳还真把枪插回腰间，便打算回家。 走着走着，他在路上又见到了两个熟悉的小屁孩儿。 小姑娘扎着羊角辫蹦蹦跳跳，看上去像个精致的瓷娃娃。 小男孩还是顶着蘑菇头，虽然长得也挺可爱，但木木呐呐的，相比身边的小姑娘，简直就像沙滩上的咸鱼。 也不知是得罪了哪个造型师，会给他剪这种发型……柳还真心里嘀咕着。 小姑娘叽叽喳喳地说笑着什么，很是欢快。小男孩多数时候都是嗯嗯、哦之类的，满脸都写着抗拒。 正此时，小男孩目光一瞥，便看到迎面走来的柳还真，眼睛顿时一亮，便朝着他嘿嘿嘿傻笑。 “叔叔好。” 谁特么是叔叔……柳还真嘴角抽搐，点头道：“才放学？” “嗯！”小男孩点点头。 “家明，他是……”小女孩仔细看了看柳还真，忽然哦的一声喊了出来，“你是上次那个人！” 柳还真见到小姑娘这么欢快的模样，心情也变得高兴了些，他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又见面了哦。” 小姑娘倒是不怕生，眼角微弯，可爱极了，“叔叔，你是不是没工作啊？天天看你到处闲逛，小心没钱娶老婆哦！” 呵，女人只会影响我出拳的速度……柳还真脸上挂着笑： “叔叔整天忙着拯救世界呢，哪有时间找老婆。” 小女孩眨眨眼，嘴巴微张，还没开口，小男孩已经扯了扯她的衣袖：“家月，娶老婆的前提是有女朋友。” 柳还真笑容一滞，再次看向这小男孩儿，心里狂呼：这果然是个白切黑！ 没过一会儿，这兄妹俩就和柳还真挥手道别，说是回家晚了妈妈会不放心。 远远的还能听见小女孩在叽叽喳喳说道： “我真笨，那个叔叔胡子拉渣的，怎么会有女朋友，老婆是娶不上咯。” 柳还真嘴角疯狂抽搐，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好像来到这个世界后是没有刮过胡子。 他忽然想到个很严肃的问题： 文歌市光明安保公司风水肯定有问题！他这个即将入职的准成员都受到了光棍源师的诅咒。 “不过家明，怎么感觉你和那个叔叔关系挺好的？”家月好奇问道。 “我们才见第二次。”家明埋头走着，木讷回话。 “你不怕他是坏人？妈妈说坏人很多的。”家月眨眨眼又问道。 “不是。”家明肯定回答。 “那就是好人咯！”家月眼睛微微一弯，“那个叔叔很好看的哩！” “也不是。”家明回答。 “又不是坏人又不是好人，那是什么人嘛！”家月气恼地敲了家明的脑门。 家明委屈地捂着脑袋，吧唧一下，撞到面前的人，摔在地上。 “嗝儿~”被撞到的中年大叔醉眼唏嘘地望着倒在地上的蘑菇头，伸手把他拉起来，右手拿起酒瓶就往嘴里灌。 “叔叔，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们没看到。”家月先是看了看家明，发现没什么事后，才朝着中年大叔道歉。 “走路小心点。”中年大叔笑呵呵的，又灌了口酒，见着两个穿校服的小孩子长得这么可爱，又打了个酒嗝儿，满脸慈爱地笑道： “小朋友们，叔叔一会儿要举办烟火晚会，要不要一起来玩啊？” “烟火晚会？！”家月的眼睛顿时一亮，随后小脸上全是纠结：“可是回去晚了，妈妈会骂的。” “不会，很快的。嗝儿~”中年大叔又打了个酒嗝儿，醉醺醺地摆摆手，“地点也很近，不会耽搁你们时间。” “那我们……”家月很是心动，正要开口，一旁默不作声的家明忽然说道： “家月，回去吧，妈妈会担心的。” 家月一愣，满脸遗憾，低声道：“好吧，家明都这么说了……” 中年大叔满脸可惜，摆摆手：“行吧，真可惜。”说着又慢悠悠走了，还时不时灌上一口酒，很是潇洒。 家月呆呆地望着中年大叔的背影，满脸都是小星星，低声呐呐道： “好帅！好有男人味儿！” 正说着，忽然觉得身边一空，转身望去，顿时大怒： “陆家明！你等等我！” “你说！刚才那个大叔是不是很帅气？！” “不说！” “快说！” “不……哎呀！” “说不说！” “帅……” “嘿！” 第24章 火灾 柳还真一回来就火急火燎往屋里跑，熟练地从床底下翻出那本《死亡之语》，同时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念头： 为什么我还会下意识把书藏在床底下。 打开这本破旧古朴的书，翻到最后几页，果然密密麻麻全是这样的文字： 【死亡歌颂者卡组（五阶）：唤醒、死亡一指、不屈、高歌、沉凝之意】 【死亡执行官卡组（五阶）：枯萎、死亡一指、死亡判决、暗影之怒、审判。】 【死亡裁决官卡组（五阶）：……】 【沉浸术士卡组（四阶）：……】 …… 【唤尸者卡组（三阶）】 …… 【活死人卡组（二阶）】 …… 除此之外，甚至连源卡融合配方都有，最醒目的便是白金源卡【死亡一指】的融合配方。 甚至还有各种称号卡组的详细信息，战斗方式等等！ 看得柳还真心潮澎湃，忽然觉得自己可以不用打工，光是贩卖这些源卡，就能脱贫致富，炒老板鱿鱼了。 但想着想着，他眼中的光芒逐渐熄灭，认清现实。 先不说这些源卡都是死亡神教的，现在死亡神教早就被正神教会揍得支离破碎，都找不到几个源师了。 就算真的运气好，找到死亡派系的源师，怕是刚把这些信息贩卖出去，当晚就会被死亡神教的残党找上门来，或者被正神教会查水表。 想到这里，柳还真苦笑不得地望着《死亡之语》： “难道这本书的命运就是被我压床底下吗？” 他索然无味地接着往后接着翻这本书，之前已经看过很多遍，但此时再看这些称号卡组，还是觉得很过眼瘾。 翻着翻着，翻到最后一页，这里都是一些一阶卡，甚至连卡组都算不上，只能说是一些常用的源卡。 但在最后一行，柳还真注意到不一样的信息： 【不朽者：死生之间存在着不朽。】 这套称号卡组后面是有字迹的，但被人涂抹掉了。 “不朽者？这是什么阶位？听起来很强力的样子。” 柳还真坐在床上，点了根烟，深深吸气，没办法，一想到发财计划破灭，整个人都不好了。 “得重新定义这本书了，这绝对是死亡神教流传出来的东西。但前身是怎么拿到的？他就一普通的大学生。而且这具身体明显是普通人的身体，他不可能是源师。” 柳还真坐在床上，想了很久还是没想通，最后索然无味地把书重新放回床底下。 他倒是想暗中组建死亡教派的源卡，如果按照这本书的方法，到五阶的路都很明了，但要在正神教派的势力范围组建死亡神教的卡组？ 好吧，告辞！ “轰！” 窗外忽然传来一声巨响，鲜艳的火光穿过窗户，落在黑暗的屋子里，把屋内的一切照得通红。 柳还真愣了愣，走到窗前，顿时叫出声： “哇偶！好大的烟火！” 不远处，一栋楼燃起熊熊烈火，浓烟滚滚直冲天际。 这栋楼是在贫民窟里，这个地方居住的贫苦人是最多的。你根本无法想象，一个小小的单间里能住下多少人。 曾经有个上三区的记者采访这里的人，有一户贫民窟的居民全家七口人住在三十平的廉租房里，记者当时就惊了，脱口问道： “不会吧？为什么能住下这么多人？为什么不租个大点的房子？” 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 当柳还真赶过来时，已经乱成一团。 大部分楼里的人都已经成功逃了出来，正在楼下帮忙救火。 有不少人拿着水桶往楼里扑水，消防队员的高压水枪疯狂往楼里喷射，甚至还有警察赶过来帮忙。 火势很猛，浓烟滚滚，就这点水量完全无法浇灭火焰。 好几个消防队员试着往里面冲，都被火焰逼退。 “怎么办！我看到放学后有好几个小孩都走进楼里去了！” “对对对！我也看到了！是有好几个小孩！” 有两个老板着急地朝被熏得乌漆嘛黑的消防队长说着。 柳还真一愣，顺手抢过一只装满水的器皿，从头上往下浇得湿透。 “唉！你！”被抢过器皿的人正要骂，见到他这动作，便止住了话语。 柳还真浑身打了个哆嗦，就要往楼里冲，就在此时，他忽然听到上空传来异响。 抬眼望去，漆黑婀娜的人影像飞燕般直掠进火楼中，激得火焰如凤尾四溅。 “那是！” “是夜皇后！” “夜皇后！她也来了！” 周围响起阵阵欢呼，就连消防队员和警察们的脸上都露出喜悦的笑容，仿佛只要夜皇后一来，就没有什么搞不定的事。 柳还真见状，便不再往楼里冲。夜皇后比他强得太多，此时他再进去也无济于事。 见着周围人还在欢呼，他眉头一皱，呵斥道： “还愣着干什么！救火！” 冷意骤然席卷在场众人，人们纷纷一愣，惊醒过来， “啊对对对！救火！” “快救火！” “你们两个，别傻愣着了！” 柳还真见着众人慌忙的到处乱泼水，便大步走上来，一脚踹在一个慌乱的男人屁股上，“你，负责那个方向！”他指了指一个窗口。 “我为什……”那男人正要反驳，看到柳还真的眼神，心神骤然一悸，急忙点头：“好好好！” 柳还真又往前走几步，拉住一个大妈，“你，那边！” “嗯！”那大妈一看见柳还真的脸，微微张嘴，脸颊微红，满口就应了下来。 怎么感觉混进去了奇怪的东西……柳还真心里想着，走到抱着高压水枪拼命狂射的消防队长身边。 这消防队长脸被熏得黑漆漆的，看来刚才已经冲过楼了，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看起来也没多少经验，此时都有些慌神了。 “叫你的其他队员，分组集中这几个点。”柳还真拍拍他的肩膀，指了指火楼的三个方向。 也不知是不是柳还真的镇定感染了他，他瞬间就冷静下来，点头道：“是！”随口吼道：“你们几个，冲这里！你们，这个点！剩下的跟着我！” 柳还真朝一旁帮忙的几个警察挥了挥手，他们急急忙忙就过来了。 这些人之前就见过柳还真的，毕竟能被二姐亲自审问，最后还能走出警局的人是真心不多。 “你们别去救火，组织人手把围观的人驱散些，留出消防通道等救护车，找人对伤员做应急措施，” “是！”那警察朝柳还真行礼，急忙布置下去。 在他有条不紊的指挥下，救火现场逐渐有序起来，人们发现他们干的比之前更轻松，但火焰居然就这么快速熄灭了下去，纷纷惊讶不已。 “为什么这些消防队员都这么年轻？”柳还真望着大声吆喝，很是年轻的消防队长，便朝旁边的警察问道。 那警察沉默一秒，低声道：“消防队工作危险，福利不多，还被文歌官员克扣薪资，还很辛苦，愿意来干的通常都是有一腔抱负的小伙子，或者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实在走投无路……” 他朝那个看上去稚嫩的小伙子消防队长努努嘴，低声道：“那小哥叫冯溪，干这行才一年多，已经是队长，就是因为比他来得早的人要么受不了这份危险的工作，要么受不了薪资都另寻出路了。” “那为什么他……”柳还真低声询问。 “据说他的父母是死在火灾中的。”那警察的声音很轻，相比嘈杂的火灾现场比起来，微不可闻。 柳还真眼眸微垂，沉默不语。 “轰！” 漆黑的人影从火楼顶楼一跃而下，漆黑的披风在狂风中凌冽，那抹黑色仿佛遮蔽汹涌的火舌。 修长有力的双腿狠狠踩在地面，砸出蛛网状裂纹。 在万众瞩目下，她缓缓站起，直到此时众人才发现她的怀中，抱着一个小孩儿！ 欢呼声响起！ 此起彼伏！ 夜皇后紧紧抱着孩子，面具下的眼眸没有丝毫情绪，一瘸一拐朝柳还真的方向走来。 漆黑的披风在熊熊烈火的照耀下迎风招展，呼啸不已，披风下身穿黑色紧身衣，抱着孩子的婀娜身影，像绽放的黑色郁金香。 柳还真愣了两秒，急忙跑上去，接过孩子看了两眼。这是个五岁左右的孩子，他像是受到刺激，正呆呆盯着火楼，呼吸很是微弱。 还有救！ 柳还真朝身后大吼： “快来救人！” 好几个医护人员抬着担架急忙冲上去，把孩子放在担架上，就往后面冲。 做完这一切，柳还真长长吐了口气，转身看向夜皇后。 与第一次见到夜皇后时她狂暴的战斗状态不一样，也与在废楼中见到的俏皮诱人的她不一样， 此时的夜皇后目光没有波动，也没有神采，漆黑面具下的红唇仿佛失去血色，紧紧抿着，整个人僵直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怎么了？”柳还真问道。 她唇齿颤抖，银铃般的嗓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那个房间里……还有八个孩子和一个女人……都死了……” 声音带着哭腔，像个随时要哭出来的小女孩儿。 柳还真呼吸一滞，冰冷的感觉从脚跟直窜后背，像一具冰冷的尸体。 第25章 你这学期平时分没了 文歌市发生如此严重的纵火案是很少见的，尤其是当火焰被熄灭，那个房间里的尸体被抬出来时，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除了那户人家外，楼房里并没有人葬身火海。但光是那间屋子，就死了九个人。 更可怕的是，当有家长闻讯寻来时，见到残留的遗物，纷纷痛哭起来。直到这时人们才发现，死的小孩并不是那户人家的孩子，而是被诱骗进来的！ 一瞬间，所有人的情绪都被点燃，场面愤怒无比，无数记者、百姓堵在警局门口，围得个里外不通。 柳还真站在黑暗中，默默看着这一切。他抬头望向一旁的电线杆，那里隐约能见到仿佛融入黑夜的人影静静注视着。 对方一动不动，像个孤单的雕塑。 柳还真悄悄退却，身影融入黑暗，消失在视野里。 …… “姐，你回来了啊。” 小女孩揉着迷糊的眼睛，望了望时钟，愕然道：“都两点了诶！姐姐你去干嘛了？” 女子把鞋放在柜子里，朝小女孩招招手，待到小女孩过来后，便蹲下来，紧紧把她搂在怀里。 “姐，你怎么……不哭不哭，家月很乖的！没有闯祸！家明那笨蛋也可乖了！不要哭好不好……” 小女孩说着说着，自己却忍不住哇哇哇哭了起来。 …… 第二天一早，柳还真便到了警局。 之前在警局晃过几次，这里的警察像是得到通知，已经知道柳还真即将成为治安小队成员，所以对他都很和气。 所以当柳还真询问昨晚的绑架纵火案查得怎样时，那警察脸色古怪，望了望挤在警局门口吵吵嚷嚷，被拦着不放进来的一堆记者，叹了口气： “其实这案子半夜就查出来了，没什么难度。 “那家的男主人是个疯子，被工厂辞退后，他老婆和他的上司好上了，他受不了刺激，整天酗酒，估计就生出了报复的念头。 “昨天下午，男主人先是把奸夫全家杀了，然后又以看烟火为由，拐骗了八个小孩带到家里，连带着他老婆一把火全给烧了。” 柳还真默然片刻，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 “昨晚夜皇后救下的那个小孩呢？” “那是男主人的儿子，才五岁，也不知是不是男主人当时心软了，那孩子当时没有昏迷，而且……”警察的手攥得有些紧，小声道： “我估计那孩子是眼睁睁看着他妈妈和那些小孩被烧死的。 “现在那孩子还在医院里，精神受了刺激，一直不说话。” 柳还真沉默片刻，又问道：“那男主人呢？” “没有尸体，应该是提前跑了。我们已经发出了通缉令，这种危险分子，我们一定会把他抓住！” 警察小哥无奈地挠挠头，望着外面一堆记者，纠结道：“只是这案子……还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些记者说。” 柳还真没有说话，转身从警局后门离开。 刚出来时，他心里忽然生出一种感觉，便抬头望去，果然，在远处的电线杆上，站着个俏丽婀娜，全身漆黑的人影。 黑色面具下那双清澈如同秋水般的眸子，看着不知名处，像是在发呆。好看的红唇轻抿，鲜红如火，又似玫瑰。 也不知她站了多久，安静得像个雕塑。 凭她的实力，怕是我和警察的对话都能听得清……柳还真心里刚想起这个念头，便见着对方轻轻一跃，便如同大雁般踩在电线上，身影飘忽，消失不见。 柳还真望着对方的背影，伫立良久，沉默不语。 文歌大学。 柳还真气喘吁吁一路跑到大教室，他昨晚得到王圆润的通知，今天这堂公选课是最后一次，会划重点，下次就直接期末考了。 好不容易跑来了，但还是迟到了几分钟，更尴尬的是，这间教室的后门被锁上了，只能从前门走。 “对不起，我迟到了。” 柳还真喘着大气冲进教室，抱歉道。 老教授扶了扶眼镜，拿起名单问道： “叫什么名字？” “柳还真。” “哟！是你啊！”老教授上下打量了下柳还真，熟练地把名单翻到后面几页，数了数，道： “你这学期旷课9次，平时分已经没了，下课后留一下。” 柳还真嘴角抽搐，这堂课他明明只翘了两三次，合着剩下的次数全是前身做的？ 门外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后便是一个女孩清脆又带着喘息的声音： “抱歉！我迟到了！” 教授又扶了扶眼镜，面无表情问道： “叫什么名字？” “陆红琴。”那女孩回答。 “哟！是你啊！”老教授上下打量了下女孩，熟练无比地把名单翻到后面几页，数了数，沉声道： “你这学期旷课15次，平时分也没了，下课后留一下。” 好家伙！比我还嚣张！柳还真心里感叹之余，忍不住瞥了眼，想看看这个我辈楷模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随即，他的心脏停顿了半晌。 这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女孩，漆黑柔顺的长发，鹅蛋似的脸庞，洁白如玉的肌肤，精致得多一分少一分便不够完美的五官。 她穿着宽大的校服，和运动裤，把身材完全遮住。校服向来都不好看，从大学生没几个穿校服就能看得出来。 但这校服穿在她身上，居然给人一种清纯的感觉。像是看到她的瞬间，就能想到初中时的初恋和青春。 柳还真两世见过不少美女，但见到这个女孩，说实话，他居然有一瞬间的恍惚。 “好的。”女孩苦着脸，灰溜溜往空座位上走。 柳还真此时已经回过神来，也硬着走了上去。 他注意到，这个大教室一百多号男生的目光都在女孩身上。 看来不止我一个颜狗……柳还真心里颇有些安慰。 估计是所有人都得到今天会画重点的通知，整个大教室坐得满满当当，柳还真找了半天都没找到靠前的空座位。 他还以为王圆润给他留了位置，但人数这么多之下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到王圆润在哪儿。 目光游走间，他才发现居然已经跟着陆红琴来到了最后排，这里恰好有两个连着的空位。 陆红琴眼睛一亮，坐了下来。 柳还真又扫了扫左右，好吧，真没位置了，于是便在所有男生咬牙切齿中，坐在了她旁边。 陆红琴明亮清澈的眸子眨了眨，朝他点头打招呼。 第26章 机械神教实验室 明明只是公选课，没想到要记的重点有这么多，柳还真看着密密麻麻的书本，心里一直在骂前身。 他一个白天勤工俭学晚上研究神秘学的娃，怎么会想到学机械专业，这个专业不花大量时间是学不会的。 想着想着，柳还真忽然想到放在家里的那一堆90分以上的成绩单，好吧，对学霸来说这些都是小意思！ 可惜柳还真是个学渣。 一想想下周这门公选课就要期末考了，柳还真心里直发麻，难道接下来一周他都得泡图书馆学这门公选课？ 想到这里，他悄悄侧头，朝旁边划重点划得眼神呆滞的妹子问道： “公选课挂科严重不？” 他原本想着，拿不拿大学文凭都无所谓，但在这个世界几天下来，居然发现这个世界的大学生含金量远比前世高得多。 前身之前门门九十分以上，可以说是把之前的路都铺好了，只要他再撑过这个学期，就能白得一个大学文凭，也是不错的。 再不济，以后不混治安小队，不当公务员了，也可以找个体面点的工作，至少下半生不用愁。 陆红琴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回道： “文歌大学的机械学院和其他学校不一样，这里的公选课都是资历很深的机械学教授教的，学校花了大价钱才请来的，所以……挂科的后果比主修课更严重，基本上是拿不到毕业证的。” 啊这……柳还真啊柳还真，你到底想给我挖多少坑…… 柳还真苦笑着摇头：“现在流的泪，都是当初选专业时脑袋里进的水。” 陆红琴叹了口气，精致的脸上满是疲惫，那双清澈的眼眸下，还能见着两个厚厚的黑眼圈， “我以前也没想到机械学院会这么坑。” 一堂大课两小时，划了半个多小时的重点，让在场所有学生眼中都是绝望。 好不容易撑到下课，学生们都心事重重离开，只有柳还真和陆红琴傻站着等教授。 只是不知为何，柳还真察觉到一堆男生看他的眼神，仿佛是想把他生吞活剥吃进肚子里一样。 直到这时柳还真才明白，怕是坐在身边的这位，是机械学院里绝大多数男生的梦中情人了。 说不定在整个学校，这位美女都是排得上名的。 下课时柳还真还见到了王圆润，这货朝着柳还真挤眉弄眼，又摆了个咬牙切齿的表情，神态可以说很是丰富了。 等人都走光了，两人才走上讲台上，老教授收拾好教材，朝他俩说道： “我的课平时分占40%，你们有把握期末考拿满分吗？” 两人的脑袋不约而同剧烈摇晃，就跟个拨浪鼓似的，然后眼巴巴望着教授，看上去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老教授悠悠道：“我的助理住院了，这段时间你们帮我打理一下实验室，等他回来，就没你们的事了。 “平时分我会给你们满分，可以吗？” 柳还真想了想，觉得这是个严肃的问题，便深吸口气，认真问道： “有工资吗？” 老教授笑了笑，“每月两个银币。” “没问题！” 柳还真一口就答应下来。 “你呢？”老教授又望向陆红琴。 陆红琴满脸纠结，她其实挺想要平时分满分的，于是便问道： “要花很多时间吗？” “不用，平时打理也就是清扫一下就可以。只要周一到周五过来，半小时不到就行，也不限制你们什么时候过来打扫。” 陆红琴眼睛一亮，点点头，“嗯！好嘞！” 老教授带着两人从教学楼往校外走，来到科技园后，又走了差不多十分钟，才到他的实验室。 这是一栋看上去普通的大楼，按下指纹，走进去后，老教授还嘱咐道： “里面的很多东西别随便乱碰，有的仪器不能用水清理，一会儿我告诉你们注意事项。” 进入自动门，周围全是金属墙壁，一看就防御力满满。 连着进了几个门，便来到老教授的实验室。 一整个望过去，满满的科技感，各种闪烁着黑色光泽、银色光泽的金属设备，还有各种机械臂在操作。 有些玻璃罩里还装着奇奇怪怪的物品，旁边全是检测设备。 好家伙，这是来到科学怪人的实验室了……柳还真心里震撼无比，他望着一个全息投影的检测装置，这种东西即使是在前世都还没研发出来，只存在构想中，没想到这个世界已经做出来了。 柳还真目光左右扫视，看得出来，这里确实很久没人打扫清理了，老教授一看就是不爱打理的人，一堆东西到处乱放，看上去乱糟糟的。 看着看着，柳还真瞳孔顿时一缩，在不远处的墙上，挂着三个齿轮相互啮合的标志。 这个符号，他在机械源卡手册的封面上看到过，是机械神教的神徽。 他急忙低下头，不让老教授看到他眼中的神色。 老教授喋喋不休地讲着实验室的注意事项，比如说某些仪器不能用水擦拭，只能用机油；有的又只能皮革擦，还有的玻璃罩里的东西，必须保证里面没有任何纤维…… 说到后来，老教授越来越兴奋，眼中闪过一丝狂热，摸着一个机械手臂，道：“这些都是科学的结晶，是无数智慧的结晶。” 柳还真听着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忍不住问道： “教授，你之前的助理是怎么住院的？” 老教授满脸遗憾： “那个小家伙打扫时不小心滴了一颗汗落到实验材料上，当场就引起连锁反应，他也不幸炸毁了半个身子……” 两人的身体骤然一僵，柳还真的冷汗刷的就流了出来，又被他快速擦掉。 “哦，对了……”老教授指了指两人身后的一个玻璃罩，“就是那个材料。” 柳还真猛地转身，后退半步，陆红琴更是直接躲在他身后。 这个玻璃罩里的，是一颗闪烁着绿色光泽的小石头。 “你们不用紧张，这种材料虽然不稳定，但只要不碰到液体，就不会有问题，你们打扫的时候注意些。” 什么叫不会有问题，你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第27章 柯斯特左轮图纸 等老教授离开，柳还真和陆红琴面面相觑。 “干活吧，早结束早轻松。”柳还真耸耸肩，小心翼翼打扫着这个看起来乱糟糟的实验室。 他今天已经没课了，就算有课，也懒得去。 至于陆红琴，这妞光是这门公选课就翘了15次，其他课怕是也不少。 陆红琴看了看他忙碌的样子，便拿起捡起地上乱扔的杂物，挨个挨个分类。 其实活并不多，而且看上去也没有那么危险。基本上有危险的东西，老教授都特意隔离起来，或者加了安全措施。 柳还真扫着扫着，便看到实验桌上的图纸，眉头顿时一挑。 图纸上是一把狙击枪的装配图，上面很多零部件和奇怪的名称他都从未见过。 柳还真觉得，就算是前身这个学霸过来，也认不出多少。 细细数了一下，一把狙击枪居然有上百个小零件，简直吓人。 果然是机械神教的，不知道这个老教授是不是源师…… 并不是教派的所有人员都是源师，只有一些少数特殊的人才会是。就比如光明神教在整个大陆都有不少教堂，很多牧师、教父都是普通人。 不过神灵是公平的，即使是普通人和信徒，有时祈祷，也会得到神灵的回应，虽然比较少见。 柳还真打开一个抽屉，里面一把熟悉的左轮手枪出现在眼前。 柯斯特左轮的仿制品……看来遗失这把传奇手枪确实是机械神教的心病啊，只要是个机械神教的人都想着把这枪再造出来…… 柳还真心里嘀咕着，拿起这把左轮，发现这把枪比自己腰间的左轮更沉几分。 就这重量和硬度，他觉得抡起来砸人脑袋上都能砸出个窟窿。 仔细看了看这枪，上面的纹路和结构远比腰间的那把更复杂，柳还真很确信，这把枪威力也比腰上的要好得多。 一瞬间就感觉腰上那把左轮不香了。 可惜不能拿出去……柳还真瘪瘪嘴，忽然发现这把左轮的枪口是星型口。 咦？这和我的不一样？ 柳还真又在这个箱子里翻了翻，便找到一张手绘图。这张图是手绘后复印的，画的是一把漆黑的左轮手枪。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柯斯特左轮？ 整把左轮手枪看上去全是流线型，浑然天成，枪口也是星型，枪身没有任何符号和纹路，像是一把视觉极佳的工业制品。 一眼望过去，给人大气、精悍、高效和致命感。 相比一把杀人的武器，这把柯斯特更可以说是一个完美的艺术品。 就光是看着这幅图，别说是机械神教那些老不死的了，就连柳还真都深深被这把枪的外形吸引。 但柳还真看着手绘图，再看看老教授做的左轮上密密麻麻全是神秘符号和纹路，脸上全是古怪。 如果不是外形差不多，同样都是星型枪口，柳还真都怀疑这不是仿造枪了。 “啧，不能说毫无关联，只能是相差很大……” 他幸灾乐祸地笑着，望着手绘图上一连串的笔记，或者说是牢骚，差点笑出声： 【怎么会没有魔纹？】 【柯斯特上没有魔纹威力怎么提升的？】 【星型枪口有什么用？为什么是星型的？】 【该死！这幅画不会是瞎画的吧！】 恍惚间，柳还真仿佛看到老教授大晚上盯着这张手绘图苦思冥想抓耳挠腮怀疑人生的模样。 “你在看什么啊？笑得好嘲讽。” 陆红琴走过来，看着对方拿着把手枪和图纸傻笑，嫌弃的望着他。 “咳咳！没什么没什么！”柳还真急忙把手绘图和左轮都放进去。 “都收拾完了？那我们走吧。” 柳还真望了眼实验室，发现他就愣神的这么会儿，陆红琴就已经全都收拾完了，这效率简直可怕。 “嗯。”陆红琴轻轻嗯了声。 两人离开实验室，拿着之前老教授给他们的门卡，连着刷了好几道门才出去。 这里会不会是机械神教其中的一个基地？很有可能，毕竟是在文歌大学机械学院附近。 血肉苦弱，机械飞升…… 机械神教的极致难道真的是用机械代替人体？但这样下来，还算人吗？ 不过死亡神教到五阶，好像也不算人了。 难道源师的路走到后面，都是殊途同归，抛弃人的身份，变成更高层次的存在？ 柳还真脑海里思索着，等到走了一段路，才想起来陆红琴还跟在他身后，便转身望去。 陆红琴显然也有些走神，柳还真这一转身，她没反应过来，差点就撞上了。 迎面而来的精致脸庞迅速靠近，甚至还有淡淡的香味儿，这一瞬间，柳还真下意识屏住呼吸，手下意识放在腰上，纷乱的思绪出现短暂停滞。 “诶？” 在两人的脸庞差十公分就碰在一起时，陆红琴反应过来，迅速后退。 致命的吸引力，差点以为又是谁使出的美人计……柳还真把手收了回来，指了指十字路路口，语气不变道： “我要走这边，你走哪？” “一样。”陆红琴望了望，回了一句。 于是两人又沉默走了段路。 “你好像有些心神不宁的，出了什么事吗？”柳还真忍不住问道，说实话，那么大的黑眼圈，让他都怀疑对方昨晚是不是去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了。 陆红琴抿抿嘴，随后轻轻摇头， “只是没睡好。” “哦。” 柳还真耸耸肩，对这个回答不出意外，毕竟两人今天是第一次见面，自然不会聊什么深入的话题。 又走了一段路，到了昨天发生火灾的地方，柳还真下意识望向那栋烧得漆黑的大楼，眼眸微垂。 收敛情绪后，他望向身边的女孩，发现她也在看那栋楼，清澈的眸子闪烁了一下，不知在想些什么。 “走吧。” “嗯……” 到下个路口，陆红琴朝另一个方向走去，柳还真则是回自己的廉租房。 沿途见着不少乞讨的贫穷百姓，还有些小混混在打架，或者脏兮兮的孩子蹲在路边，贪婪地望着路过的行人。 这便是下三区…… 他吸了口气，走回自己的屋子，关上破旧的门。 把外界的喧嚣和烦扰隔绝。 第28章 大地派系自然源师 深夜，医院。 五岁大的小男孩迷迷糊糊醒来，看见身边站着的那个熟悉可怕的人，眼睛顿时睁大，惊恐得全身冰冷，害怕得颤抖不行。 “嗝儿~好儿子，你可让我好找……” 中年男人灌了口酒，一把抓住小男孩儿的衣领，嘿嘿笑道： “走！爹带你去看烟火!” …… “真真。” “真真。” “真真。” 虚无中，耳边时不时传出一声声呼唤。 是个老人的声音。 柳还真寻着内心的感觉，往黑暗深处走去。 他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走，也不知道前方究竟是什么。 但在冥冥中，他便能感觉到，自己走的路没有错。 黑暗深处，出现一个老人。 他睁开疲惫的双眼，咳嗽几声，望着柳还真，缓缓伸出如同枯骨的手指。 柳还真试着伸手，却怎么都抓不住老人的手掌。 “真真啊……” 老人不断咳嗽，青黑色的血液从他嘴里流出，落在地上。地面像湖水一样，被血液大片大片污染。 “真真啊！” 老人又高声喊了一句，神情亢奋，像是看见了什么，兴奋地挥舞干瘦的手臂，用朝圣般的语气大喊： “死生之间存在着不朽！” 黑暗骤然破碎！ 柳还真猛地睁开双眼，从床上坐起，大口大口喘息着，眼中的惊愕迟迟没退下。 窗外密密麻麻下着大雨，豆大的雨水砰砰砰敲在窗户上，远处的文歌城笼罩在水雾中，看不真切。 柳还真平复心神，捂着胸口，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他扯开衣领，往心口上看去，胸口上青色的骷髅头不知为何，完全变成黑色，骷髅头空洞的双眼中，出现两个细小的光点，像两团燃烧的黑色火焰。 死亡标记！ 他眉头一皱，自从中了这个死亡诅咒后，他并没有感觉到哪里不对，说好的会被死亡系生物当做嘲讽随从，这段时间也没有任何生物找上他，让他一度觉得这个诅咒效果其实不明显。 但此时，他有种感觉，这个诅咒像是被激活了一样。时不时从骷髅头上传来阴冷的气息游走全身。 此时天气还很炎热，即使窗外下着大雨，但屋内还是闷热无比。但在死亡诅咒的影响下，柳还真只觉得全身一片清凉。 还挺舒服的。 “梦里那个人是……爷爷？” 柳还真站起身，打开窗户，让冰冷的水汽冲散屋内的闷热，偶尔溅起的水花落在脸上，让他烦躁的内心也冷静下来。 没错，梦里的老人之前照片上看到的老人一模一样，他是前身的爷爷……柳还真忽然想到便签上的留言： 【我只有爷爷一个亲人。】 “如果爷爷是‘我’唯一的亲人，刚才的梦怎么像是死前的托梦？” 柳还真敲击着窗沿，低声嘀咕道： “总觉得发生什么事了。这是要我去一趟罗泊镇？但那地方的水实在太深，根本不敢去。” 不说其他的，光是一张全家福照片就能给自己种下死亡诅咒，这得是多大的怪物在那镇子里？ 想了想，柳还真还是压下去罗泊镇的念头，洗漱完毕后，下面条，捞出，然后弄了点小葱油炸，调好生抽、白糖、香油，把热腾腾的油浇在配料上，随着噼里啪啦的声响，浓郁的香味儿从调味料上传出。 最后把调料直接浇在面条上，一碗香碰碰的葱油拌面就做好了。 吃上一口，浓郁的葱油香味儿和生抽香油的味道混杂在味蕾上。 这是一个美好的清晨。 吃完早餐，他拿起把黑色雨伞，走进瓢泼大雨中。 昨天听胡队说，他的源卡已经申请下来了。只要融合源卡，他就不再是个普通人，而是个超凡者。 “柳哥早。”蹲在角落的小混混朝柳还真喊道。 “你们这么早？”柳还真诧异问道。 这几天他家附近的小帮派都被王虎打掉，现在这些小混混都是王虎的手下。在柳还真的指示下，这些小混混平日里收取保护费，对外打击其他势力，保护居民，对内帮助百姓做些活路，维护治安，狂揍小偷之类的。 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是真的保护费了。 柳还真有次还见到一个小混混叉着腰，呵斥两个在路边打架的小学生，让他们好好读书来着，说什么不好好读书，以后就会和哥哥一样到处瞎混，啥出息都没有。 最后小学生大哭着励志奋发图强，走的时候还喊“叔叔再见”，这热血的一幕可把柳还真看傻眼了。 总觉得画风有哪里不对。 “别提了！这几天不知怎么回事，好几个居民家都莫名其妙烧起来，昨晚一家三口差点被火烧死，还好突然下了大雨，捡回条命。 “老大怀疑是有人故意放火，就让我们四处守着，看最近有没有什么陌生人。” 那个染着黄毛的小混混气得骂骂咧咧， “乡里乡亲盖的房子，一把火就全烧没了！如果让我逮到这狗娘养的，一定把他揍得他妈都不认识！” 柳还真眉头一挑，他倒是没发现什么陌生人，便问道： “有没有线索？” “蹲好几天了，什么都没发现。”那小混混垂头丧气地摸着身边的棍子，附近的治安变好后，已经好几天没揍人了，手痒。 柳还真摇摇头，撑着伞朝远处走去。 雨很大，等走到安保公司时，小半个身子都淋湿了。 他望着这么大的雨，有些纠结，今天还要不要去老教授的实验室打扫卫生？ 安保公司里，这时连前台都没人了，也不知道肖恩鲁吉都去哪儿了。 不过门倒是开的，就是屋内黑漆漆的。 他想了想，把伞放在一旁的地上，便朝胡队的办公室走去。 敲了敲门。 “进来。” 胡明辉平稳的嗓音从屋内传来。 柳还真推开门，见到胡明辉悠哉悠哉坐在椅子上，还是端端正正举着那本又大又厚的《源师的起源》。 见到柳还真进来，胡明辉便合上书，果不其然的，在书中间出现熟悉的缝隙。 真想知道里面藏着的是什么书……柳还真心里嘀咕，问道：“胡队，怎么前台都没人？” “周末只要有人值班就行，今天正好是我。”胡明辉解释道。 真是令人羡慕的工作。 “你申请的源卡批下来了。” 胡明辉从桌底下拿出一个盒子，递给柳还真。 柳还真按耐住心中的激动，接过盒子，打开。 里面放着五张黑色的卡片。 “你组合的卡没有称号，但大地教会的人认为你这套应该算是自然卡组。” 胡明辉眼中带着笑意， “恭喜你，以后可以自称是‘大地派系自然源师’了。” 第29章 融合源卡 大地派系自然源师？ 不错的名字。 柳还真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挨个拿起盒中的源卡，就如同第一次接触源卡时那样，脑海中自然就浮现出一段信息: 【自然亲和】 【主动效果：强化下一次自然系主动能力，冷却时间5分钟。】 【被动效果：身处森林、沼泽、草地之类植被多的地方时，体质增加10%，生命恢复增加10%，直线移速增加10%，敏捷增加10%，攻击力增加10%。】 【备注：在以前，绿色代表生命。】 …… 【召唤藤蔓】 【主动效果：召唤一根藤蔓，在一定程度上改变藤蔓的形状、硬度，并控制这根藤蔓困住敌人。】 【备注：捆绑，这是一门学问。】 …… 【森林呼唤】 【主动效果1：你可以和动植物交流。】 【主动效果2：发出森林的呼唤，吸引附近的动物。】 【备注：不要在无准备的情况下和肉食动物交流，这不是理智的行为。】 …… 【植被体质（小）】 【被动效果1：体质增加10%，生命恢复增加10%，直线移速增加10%，敏捷增加10%，攻击力增加10%。】 【被动效果2：当你脚踏大地，体质增加10%。】 【被动效果3：当你沐浴阳光下，生命恢复增加10%。】 【备注：你是个植物人。】 …… 【治疗之水】 【主动效果：召唤一团清水，敷在伤口上能在一定程度上治愈伤势，并在一小时内增加患者生命恢复10%。】 【备注：你得用手捧着。】 …… 这便是柳还真那天精挑细选找到的五张一阶源卡，可以说是集增幅、攻击、辅助于一身，虽然都没有特别突出的能力，但同样没有任何短板。 融合一阶的黑铁卡虽然效果不明显，但已经完全超脱普通人的范畴。 “自然系的卡不是以攻击力着称，但也不是没有办法。” 胡明辉明显见多识广，他回忆般说道：“我以前见过一个自然系的源师，他的核心卡是一张很常见普通的【木枪投掷】，剩下四张卡全是【伤害增幅】。 “一枪扔出去能把二阶源师扎成重伤，两枪直接扎死。他到二阶后同阶没人挡得住他一枪，三阶源师中他一枪不死也得掉层皮！” 柳还真惊愕问道：“还能这么玩？” 胡明辉悠悠道：“没有垃圾的源卡，只有不会用的源师。” “后来呢？那个源师怎样了？”柳还真又问道。 胡明辉面无表情：“他成为三阶后，被一个二阶血肉派系的源师偷袭近身，一套带走了。” 柳还真：“……” 好吧，这是个悲伤的故事，但能给柳还真带来不少灵感。要知道他可以随意组合卡组，也能玩出不一样的操作。 在胡队的指导下，柳还真把第一张源卡融入身体。这个过程其实他之前就做过的，但得伪装得像是第一次融合源卡一样？ “怎么样？有没有感觉不适应？”胡明辉关切问道。 “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摊开手，一根青绿色的藤蔓忽然出现在手中，随着他的感觉，藤蔓变大变小变粗变硬…… 最长能有个两米长，可以在腰上缠几圈。 可惜这只是根藤蔓……柳还真心里嘀咕了句。 “不错，你的灵魂强度确实很高！”胡明辉满意地点点头，指着剩下的源卡： “接着融合吧。” 有的灵魂强度不高的人，融合源卡后会出现头晕目眩的感觉，如果源卡存在冲突，甚至可能当场失控。 因此即使是胡明辉都不敢大意，要守在这里等柳还真慢慢融合。 柳还真点点头，拿起【自然亲和】源卡，心神融入源卡中。咻的一声，源卡便消失在他手中。 这一瞬间，柳还真忽然觉得身体像是沉重了一些，不，是那冥冥中的灵魂沉重了些。 不过总的来说，没有什么不适。 胡明辉紧紧盯着他，嘱咐道：“普通人融合源卡，通常要等几天，灵魂完全稳定下来再融合第二张，不然容易造成失控。 “你的灵魂强度很高，可以多融合一两张。一旦你感觉灵魂出现溃散，控制不住身体时，便要停下来。” 柳还真脸色古怪，点点头，又拿起一张源卡，在胡明辉诧异的眼神中，刷的一声，源卡又消失了。 这一次，柳还真闭上了眼。 应该差不多到极限了吧……胡明辉等了几秒，心里想着：能一次性融合三张源卡，这在源师史上都是少有的存在，这样的人以后都会是教会的佼佼者。 胡明辉当年也是一次性融合了三张源卡，现在已经是三阶源师。即使在光明教会，也是能排得上号的。不然不会被分配到文歌市这样仅有的七座城市当队长，虽然文歌市很坑。 就在这时，柳还真忽然睁开眼，伸手又按在一张源卡上。 等等……胡明辉还没来得及喊出声，那张源卡已经消失了。 这瞬间，胡明辉的心脏都要提到嗓子眼，他甚至做好随时出手，万一柳还真出现失控，他可以强行镇压。 时间缓缓过去，胡明辉发现对方的身体没有出现明显的异样，才逐渐冷静下来。 看来这次也没出问题……这一回过神，他便反应过来了。 四张源卡！ 同时融合四张源卡！ 这已经是绝无仅有的天才！ 就算是整个光明神教，也只有……只有……胡明辉的脑海里，忽然闪过那道孤高的身影，那是他进阶三阶后唯一一次见到那位大人。 不行，这样的天才一定得挖到教会里去！ 他是光明神教的未来！ 甚至有可能，面前这个年轻人，会是下一任的…… 在胡明辉满脑子都在想怎么诱拐小年轻时，柳还真豁然睁开眼睛，缓缓伸出手，按在最后一张源卡上。 !!!∑(?Д?ノ)ノ唉！你等等！ 胡明辉的嘴巴刚刚张开，源卡已经消失了。 糊涂啊！你怎么这么急！ 从来没人第一次融合源卡就一次性融合五张的！ 胡明辉满脸扭曲，抓耳挠腮，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如果不是柳还真又陷入闭目的状态，怕是他就要扭着对方的耳朵，好好教训一下这个狂妄自大的年轻人了。 但就在这样的情绪中，一种隐隐的期待也浮现在胡明辉的心里。 尤其是随着时间一点点推移，这种期待越发明显。 面前的这个少年，脸上没有任何不良反应，也没有出现什么奇怪的凸起触须之类的。 难道……胡明辉张开的嘴巴逐渐变大，眼中的激动越发明显。 难道我要见证历史了？ 这最后一张源卡，花了柳还真半小时时间才缓过来。 等他睁开眼时，胡明辉已经经历了惶恐不安、狂躁恼怒、隐隐期待、暗中狂喜、猛一哆嗦、索然无味这样的过程。 见到胡明辉全身散发着贤者气息，正慢悠悠喝着茶，柳还真便觉得融合五张源卡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感觉怎么样？”胡明辉平淡问道。 “还行，没有想象中那么难。”柳还真扭了扭脖子，此时有源卡的加持，他能感觉到全身精力充沛，有使不完的劲儿，看来那些四维增幅果然好使。 胡明辉沉默片刻，点点头，点评道： “不差。” 柳还真嘿嘿一笑，问道： “胡队当初一次融合了几张源卡？” 胡明辉又悠悠喝了口茶，慢吞吞道： “我的灵魂力量不如你，当初只融合了四张。” 第30章 哥哥，我找到你咯 “四张啊！” 柳还真满脸喜庆，“也就是说我以后保底也是三阶？” 胡明辉嘴角抽搐，虽然他自己就是三阶，但现在他很想说一句：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没出息！ “咳，这只是潜力，我见过太多天才在半路夭折，不能骄傲。”胡明辉嘱咐道。 “我晓得了。”柳还真点点头，这其中的道理他也很清楚。 胡明辉思索片刻，又道：“你一次融合五张源卡的事，别说出去，以后有人问起，就说你只融合了三张。” 想了想，担心柳还真年轻气盛，又规劝道：“外面的世界不太平，要是被邪神教派的人发现你的潜力，就会想方设法把你扼杀在摇篮里。” 柳还真点点头，他其实也是这么想的。 之后胡明辉教他怎么提升源力，其实这是外面统一流传的方式。 只能通过冥想一点点积累自己的源力，源力的积累速度和灵魂强度有关，灵魂强度越高，速度越快。 按照胡明辉的提示，柳还真闭眼感知着体内的源卡。 果然在内视中，他能感觉到身体里有五张源卡安安静静待在一片黑暗中，源卡上闪烁着一点光芒。 “当你的源力提高，能完全发挥出源卡的力量后，源卡的光芒就会从一点逐渐覆盖到整张卡。 “一旦五张源卡都被你完全点亮，就说明你的源力已经达到二阶，可以考虑容纳二阶源卡。”胡明辉解释道。 柳还真已经明白过来，按照前世的理解，源力就是道，而源卡则是把源力发挥出来的“术”。 “如果还没完全点亮所有源卡，就强行容纳二阶源卡会怎样？”他又问道。 “我不建议你这么做，虽然这种方法也有成功的例子，但概率很低，大多数人在力量不够时强行容纳，就直接失控成为怪物。”胡明辉郑重其事说着。 在这之后，胡明辉还特意强调了句：“源师的世界始终和普通人相差较大，你最好别让普通人知道你源师的身份。” “这个我理解。”柳还真点点头。 如果你被蜘蛛咬变异了，别想着成为超级英雄拯救世界，而是得隐藏起来。因为一旦你暴露身份，就会被科学家抓去大卸八块。 除非你能凭一己之力干翻世界，而且你还有一个和你差不多实力的好基友。 把该说的都说完，胡明辉便笑道： “行了，这段时间你好好熟悉源卡，一旦有合适你的任务，我会通知你。平时你也可以多来这里逛逛，和他们熟络一下。” 等到柳还真离开，胡明辉脸上的笑意才逐渐收敛。 他坐在椅子上，外面的雨水哗啦哗啦落下，打在窗上，时不时一道闪电劈下。 原本还想着把这个小家伙一次性融合四张源卡的事上报给教堂，但当他看到柳还真融合五张源卡后，就开始犹豫了。 这样的天赋已经可以说是骇人听闻，即使是他，怕是刚上报，便会被有心人寻到，把绝世天才扼杀在摇篮里。 即使是光明教堂，也不是坚如磐石。 但如此绝佳的天赋，不告诉教堂，又…… 经过多番思考，胡明辉心中下定决心。 他从书桌里拿出三根蜡烛，把桌子清理干净，再把蜡烛呈品字形放在桌上，点燃。 幽幽的烛光中，胡明辉低下头，虔诚祈祷： “洁白的光明女神啊， “您是众神之首， “您是光的象征， “您是永夜的终结。 “您虔诚的信徒向您祷告，祈求您的聆听！” …… 幽幽烛光忽然闪烁不断，低头祷告的胡明辉并没有注意到，他低头说着： “新加入治安小队的柳还真，他首次融合成功融入五张一阶源卡，潜力不可限量。” 这段话重复了三遍后，胡明辉才低声道： “感谢我神的垂听。” 在胡明辉的想法里，既然这事严重到无法告诉教堂，那就直接告诉女神呗，反正他就是个小喽啰，也不指望得到女神的启示。 但既然告诉了女神，他就不算违背信仰，接下来该隐瞒就隐瞒，如果女神有什么神谕，自然会支会教宗冕下。 其实吧，这就是求个心安。反正他祷告这么多次，也从未得到过回应，女神听不听，那就是他的事了。 正想着，胡明辉便站起身，正要吹灭蜡烛。 “呼~” 蜡烛快速燃烧，在胡明辉惊愕的眼中，蜡油迅速滴落，诡异的在桌上汇合，扭曲成四个鲜艳的字迹： 【不必理会。】 “这……” 胡明辉瞪大双眼，身体激动地颤抖。 女神、女神回应他了！ 虽然这是用仪式进行的祈祷，但这么多年来，他是第一次得到女神的回应！ 要知道即使是现在的十二位大主教，有的也从未得到过女神的回应！ 胡明辉激动得低下头，用按捺不住激动的语气虔诚回道： “谨遵您的意愿，我的女神！” 蜡烛忽然熄灭，桌上的蜡油也散开，完全看不清字迹。 女神回应我了……回应我了……胡明辉抬起头，伸手用力拍了拍脸庞，满脸都是激动亢奋之色，一时间只觉得自己的幸运值拉满。 他用力甩了甩拳头，不然无法平复自己的内心。 “不必理会……” 胡明辉重复着神启的内容，已经明白女神的意思，打算把这事隐瞒下去，就上报柳还真融合了三张源卡的事。 嗯，才三张源卡，也就是保底三阶高手，这不过分吧？ 想到这里，胡明辉从桌底下拿出根烟，颤颤巍巍点上，深深吸气，眼中的激动之色还是无法消退。 如果不是这次祷告的内容实在骇人听闻，他都想把队员都叫上，好好喝一壶，大吹特吹了。 可惜没办法炫耀……他望向窗外的雨水，此时再看着这些豆大的雨点，也觉得雨水变得很是可爱。 他站在窗边，欣赏着阴暗的天空，哗啦啦直下的雨幕，感叹道： “天气真好！” 他忽然收拾衣服，仔细整理发型，收拾好一切后，拿起把雨伞便出了门。 今天是他的幸运日，宜婚嫁，宜相亲！ …… 即使再大的雨，也阻挡不住柳还真此刻的心情，感受到体内充沛的力量，内心还是无比激动。 即使力量和敏捷上还不如前世，但附带的特殊能力比起前世有更多的变化和适应性。 “总算有一点自保的能力了。” 柳还真叹了口气，此时已经走到廉租房楼下，正要上楼，忽然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胸口更是微微发烫，让他下意识往旁边看去。 只见红色的砖头墙后，一个小女孩一只手扶着墙壁，露出半个脑袋，悄悄注视着他。 柳还真瞳孔一缩，心脏狂跳不已，冷汗刷的就从额头冒了下来，脑海里忽然又冒出那句话： 【我只有爷爷一个亲人。】 当时柳还真还在想，如果只有爷爷是亲人，那其他家人又是什么？ 现在他不由得又想起这个问题，右手已经伸到腰间，准备随时拔出左轮。 小女孩从墙角走出来，她穿着灰色的麻衣，草鞋，脏乱的黑发，脏兮兮的脸。 她咧嘴嘿嘿笑着，发黄的牙齿间漆黑一片，眼眸微弯，很是开心地道： “哥哥，我找到你咯！” 第31章 哥哥，你要老婆不? 这个小女孩柳还真是第一次见，但她的模样早就深入柳还真的脑海里。 毕竟在那张被他烧毁的全家福里，这个小女孩就在其中，应该就是他后妈生的孩子，也就是前身的妹妹。 “你怎么找到我的？”柳还真后退半步，一只手撑着伞，另一只手摸在腰间，警惕问道。 小女孩的眼眸又弯了弯，柳还真注意到，对方的眼珠没有任何神采，像是视线并不是落在他身上一样。 如果是以前的话，柳还真估摸着怀疑小女孩是个盲人，但现在熟读《死亡之语》的他，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冷汗哗哗哗就落下来了，跟外面的瓢泼大雨一样。 小女孩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天真烂漫问道： “哥哥，你要老婆不？” 要！ 柳还真及时止住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转而问道： “什么意思？” 妹妹从口袋里拿出一封皱巴巴的信纸，递给柳还真： “呐！爷爷给你的信！” 柳还真警惕地望着她，干脆把撑着的伞一扔，小步小步走过来，用左手接过信。 外面这么大雨，妹妹也没带伞，信纸却一点都没有打湿。柳还真注意到，妹妹身上也没有淋到半点雨水。 “嘿嘿，信我带到咯，哥哥拜拜！” 妹妹又是咧嘴一笑，能看到几乎全黑的口腔。她蹦蹦跳跳往大雨里走，雨水哗啦哗啦落到她身上，又全被弹开，没有一滴能在她体表停留。 就在柳还真松了口气的时候，妹妹忽然转身，朝他可可爱爱喊一声： “哥哥！” “干嘛？”柳还真回了一句。 妹妹眼睛一弯，甜甜道： “你的时间不多了哦！” 柳还真心头一凛，妹妹已经蹦蹦跶跶消失在雨幕中。 他捂着胸口，自从妹妹出现后，胸口的死亡诅咒就一直在发烫，这让他怀疑就是这个诅咒让妹妹能准确定位到他。 只是时间不多了……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到了一定时间，罗泊镇的东西就会找上他？但为什么现在没有来？是被什么人阻止了吗？ “我还是不够强。”柳还真苦笑自语。 明明自己已经勉强算是一阶源师，但妹妹出现后，自己身上的源卡居然完全无法调动，甚至连召唤藤蔓的念头都没有，像是被压制住了。 这得是多恐怖的怪物？ 罗泊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可惜我的来历本来就有水分，不然反手就给光明神教举报，让他们带人把整个镇子抄了…… 脑海里想着这些事，柳还真回到住处，把雨伞放下，先给自己泡了壶茶，等待着滚烫的茶水逐渐变冷的同时，他才打量着手中的信。 信封上没有任何名字，看上去就是一封普普通通的信。 柳还真深吸口气，缓缓打开，里面是一封薄薄的信纸，上面的字不多： 【真儿， 早些年爷爷和一户人家订下娃娃亲，前几日想起来了便和女方取得联系，女方家现在挺富裕，在文歌市也算是上流，他们对这门亲事很满意。 你去这个地址:皇后街伦桥大道5号，见见你未来媳妇吧，应该是个不错的小丫头。 爷爷不想用婚姻束缚你，如果你不喜欢这门亲事，可以作废。 不要挂念，也不要回罗泊镇，一切安好。 柳启山留。】 看完这封信，柳还真整个人都不好了。 居然是真的送老婆！ 而且爷爷辈订的娃娃亲到现在居然还记得！ 什么叫女方对这门亲事很满意？从乡下来的从未见过的穷小子要娶富家大小姐，女方怎么会满意？ 柳还真脸色忽然古怪起来，想到了某个可能。 比如妹妹亲自给爷爷送信，去见女方的家主……好吧，那肯定很满意，没人会反对。 想到这里，柳还真拿出《死亡之语》，对比这本书上的一些笔记注释，再看看信件上爷爷的笔记，眉头顿时一挑。 果然是一样的……柳还真眯了眯眼，已经明白过来。 “这么看来，爷爷应该是死亡神教的高阶源师。但为什么前身是普通人？” “难道是爷爷不打算让前身成为死亡派系的源师？那说不定这本书都是前身偷来自己琢磨的。” 柳还真再仔细看了看这封家书，看见那句“不要回罗泊镇”时，忽然有了猜测： “这封信像是一份遗嘱，感觉像是老头子死前为孙儿留下后路，让他可以安安心心过完下半生。 “不要回罗泊镇……看来罗泊镇即将有大事发生，甚至有可能……” 其实作为穿越来的人，柳还真倒是希望前身的爷爷能嗝屁，毕竟要是对方哪天心血来潮，想见见自己的亲孙子，然后发现了柳还真这个冒牌货…… 那画面太美不敢想象。 “所以我要不要去接受这份婚约？”柳还真有些苦恼，其实他对这种指腹为婚还是很排斥的。 但迎娶白富美，走向人生巅峰……是每个男人的梦想。 “算了，到时候去看看吧。” 柳还真把家书往床上一扔，开始闭目冥想，增加自己的源力。 不管怎么说，只有自己实力增长，才有叫嚣的资本。他现在只是个垃圾一阶源师。 练着练着，柳还真想到《死亡之语》里面的种种批注还有源卡组合，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个疑问： “爷爷究竟是什么实力？三阶？四阶？还是传说中的……五阶传奇？” 周末两天，柳还真一直宅在家里提升源力，争取早日把五张源卡完全点亮，成为源师。 一开始他还以为凝练源力很难，但练下来发现好像也没那么困难，他很轻易就能感觉到自己源力的快速增长，甚至在自己体内的源卡也时不时闪烁着光芒。 每次闪烁，柳还真便能感觉到源卡的光芒扩大了一分。 除了凝练源卡，他还抽空熟悉了自己的新能力，尤其是【召唤藤蔓 】这个能力，虽然他不认为如果妹妹下次找上他，这个能力能发挥作用。 转眼就是周一，天色很好。 柳还真深吸口气，洗漱后做了份豆浆油条，吃过后便往学校走去。 今天他要考试。 柳还真嘴角微微一勾，口中发出几声奇怪的声音，天上飞来好几只麻雀，正叽叽喳喳的围绕他飞行。 “走吧，去考试。”他朝麻雀们挥挥手，脸上止不住的笑意。 第32章 「死灵降临」 “我完了！” 王圆润瘫痪在桌上，眼睛随着交上去的试卷离去，逐渐失去神采。 “等着补考吧。”柳还真一脸轻松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考试时有只麻雀告诉他：坐在你旁边的那个胖子，试卷比你的还白诶！ 原本柳还真还想着在考试时给他一份小抄，没想到这次监考得特别严，完全没有机会，甚至还逮住了好几个作弊的学生。 “走走走！我们去吃一顿！我请客！”王圆润起身，打算化悲愤为食欲。 “不了，我还得去打扫实验室。”柳还真望向坐在最后排的陆红琴，这娃大概考得也不理想，坐在那里像是生命失去了意义一样。 她今天还是穿着宽松的校服，也不知这么炎热的天气，她会不会觉得热。 王圆润同样望向看了过去，满脸羡慕的低声道：“怎么样？和美女校花共处一室，是不是特别爽？” “你在逗我吧，哪有学校会评校花，又不是小说。”柳还真翻了翻白眼。 “理论上是没有，但陆红琴啊！她是公认的！可惜太难追了。”王圆润用满是遗憾的语气道： “大学四年，不知有多少男生追过她，但她都拒绝了，也没有闺蜜之类。 “从来都是独来独往，还时不时人就不见了，有时一个学期下来都见不到几次。” “是这样吗？”柳还真诧异问道。 “当然！她就像是从来不社交一样，也不参加社团活动。我观察她几年了，都没见她对哪个男生笑过……” 说着说着，王圆润的声音都小了下去，像是安慰般拍了拍柳还真的肩膀： “相比之下，还是安乐珍更容易追一些。” 柳还真嘴角抽搐了下，摇头笑了笑，朝陆红琴走了过去： “走吧，打扫卫生去。” 陆红琴回过神来，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两人熟络地来到实验室，轻车熟路地打扫起来。今儿个老教授还是不在，也不知跑哪儿去了。 事实上，来了几次他们也没说过多少话，但两人都不觉得尴尬。 见着对方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扫着，时不时走神，像是有什么心事，柳还真歪歪头，问道： “出什么事了吗？” 陆红琴惊醒过来，红唇轻轻抿了下，又摇摇头：“家里的事。” 好吧，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有叛逆心是正常的。 柳还真耸耸肩，无所谓地收拾着，笑道： “和长辈间多交流，体谅他们的难处呗。我以前觉得长辈都是错的，等后来自己长大了，才发现他们也有自己的理由。” 陆红琴抿抿嘴，还是没有说话。 柳还真笑了笑，抬头望着晴朗的天空， “当然，很多事长辈是不会理解的。但只要你觉得自己是对的，就可以坚持下去。” “如果你家人让你娶一个你不认识的人，你娶不娶？” “漂亮不？”柳还真下意识问道，忽然间回过神来，咳嗽了两声，扭头望向对方。 只见陆红琴嘘着眼，鄙夷地望着他：“没想到你和那些男人一样肤浅。” “咳，哪有此事！”柳还真义正言辞道：“这种包办婚姻，我当然是拒绝的！” 陆红琴鄙视的目光丝毫没有消退。 “所以你家里人让你嫁给一个不认识的人？”柳还真回过神来，惊讶道：“这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不能婚姻自由。” 陆红琴没有说话，只是眼神暗淡了不少。 “啧啧啧，要我说啊，你直接逃婚算了。”柳还真笑着给出了狗头军师的计谋。 “逃婚？！”陆红琴惊愕地望向他，委实没想到这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娃会说出这种话。 “当然啊！这是反抗封建习俗和对抗政权的有效方式！”柳还真理所当然道，这是他从前世的众多烂俗小说里总结出来的。 “你还是打扫卫生吧。”陆红琴翻了个令人惊心动魄的白眼。 柳还真笑着走到桌边，整理桌上乱糟糟的文件，随口道： “要不把那个男的干掉，你也不用嫁了。” 陆红琴扫地的动作一顿，几秒后道： “他又不是什么坏人。” 说实话，认识这娃这么几天，柳还真一直觉得对方是那种处事不惊的性格，很恬静，又像是有很多心事，更像是心里藏着什么，但很少把情绪流露在脸上。 此时见到她这么烦躁抓狂的模样，也是难得了。 不过说起来，居然还有什么指腹为婚，这简直是……柳还真笑着笑着，脸上的笑容忽然一僵，嘴巴微微张开，不敢置信地望着陆红琴的背影。 陆红琴像是心烦了，便走到窗边，阳光堪堪照在她身上，没几秒就暗了下来。她瘪瘪嘴，委屈得像一只小豹子， “这天气，乌漆嘛黑的。” “天气明明很好啊。”柳还真回过神来，古怪地望着对方，心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事，嘴里还在说着： “刚才阳光还很……” 他抬头望去，金色的太阳像是被什么遮住，完全变成黑色，天空阴暗无比。 “咦？今天有日食吗？”陆红琴奇怪问道。 柳还真心头大震，这种画面他在《死亡之语》里看到过，是死亡神教的仪式，叫【死灵降临】，一种高阶的死亡系结界。 而且在书中还特意提了一句：【死灵降临】需要向我神祈祷，得到我神力量反馈后才能实现，但我神已死，这种结界怕是也无法重见天日！ 怎么可能……不是说死神已经死了吗？这结界怎么还会出现！ 柳还真心头惊骇无比，他忽然回过头，一把抓住陆红琴的小手就朝门外走。发现柔软的小手在挣扎，柳还真快速说了一句： “这里很危险，跟我走。” 于是那只小手便不再挣扎。 【死灵降临】这种结界，除了能隔绝内外，还能打开通往死神神国——不死邪狱的裂缝，让邪狱里的怪物冲出来。但具体能出现多强大的怪物，这得看仪式的维持者实力有多强。 就天上这道结界，怕是整个大学城都被笼罩，很不安全。 死亡神教的教徒都是疯子吗？一个大学城得有多少普通人！ 柳还真心里骂骂咧咧，忽然眉头一皱，松开陆红琴的手，干脆利落拔枪射击。 砰的一声！ 一只长得像章鱼的怪物从墙壁上掉落下来。 这就是不死邪狱里的怪物？实力也忒差了吧。 看来举行仪式的人实力不高。 柳还真正要把枪收回，忽然想起什么，下意识往身后望去。 只见陆红琴平静地站在原地，见他望过来，便眨了眨好看的眸子。 “呃……这枪，是一个朋友给我防身的，我平时真没有随身携带。”柳还真尴尬地举着枪，他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法律是啥样的，但不管怎样，一个大学生随身带着两把枪，好像都不符合常理。 “哦。”陆红琴面无表情回了一句。 第33章 再遇夜皇后 “砰！” “砰！” 又是两枪打死两只怪物，柳还真眼神冰冷地朝外面走去，目光不断游走，扫视着四周。 这些死亡神教的疯子究竟是想做什么？ 是大学城里有什么东西是他们想要的？ 想着想着，他回头望了一眼，道： “跟紧些。” “嗯……”陆红琴紧紧跟在他身后，眸子一眨不眨望着他的背影，犹豫片刻，轻声开口： “那个……要不我们分开跑吧？” “啥？” 柳还真惊愕地望着面前这丫头，纷乱的思绪都被压了下来。 “那个，嗯，怪物这么多，如果我们分开跑，说不定能把怪物分散，更容易活下来，两个人目标太大……”陆红琴支支吾吾解释着。 “不行！”柳还真当场拒绝，“你一个小丫头在这种地方怎么活得下去？这和送死没区别！” “好吧。”陆红琴满脸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得不说，鲁吉改造的这把左轮还是可以的，再也没有出现之前那种完全无法杀伤源物的情况。 这把仿制品的威力远比普通左轮大得多，柳还真拿在手里，基本上一两枪就能解决一个怪物。 可能是这个实验楼本身就是机械神教的基地，除了少数怪物外，大多数怪物都被实验楼本身的的防御措施击毙，一路上能见到不少怪物的血液。 正想着，前面的走廊里忽然传出咚咚咚的脚步声，还有金属划过地面的尖锐刺耳声。 柳还真拉着陆红琴躲在后面，悄悄看去。 只见一个身高两米五出头的怪物，拖拽着一把巨大砍刀，缓步走了过来。 砍刀上有不少血迹和碎肉，怪物是人形，脑袋被黑色三角罩笼罩，一股致命的压迫感迎面袭来。 “有没有搞错，这种强度的怪物。” 柳还真眼睛一闪，指了指身后的一个房间，道：“你躲那里面去，我不叫你，你就别出来。” 陆红琴看着那怪物，满脸纠结，又看着柳还真不容拒绝的神态，只能低声道：“小心！”说着，便要朝房间跑去。 “等等！”柳还真忽然叫住她，把左轮递到她的手中，眼眸微垂，轻声道：“这把枪给你防身。” “你给我枪，那你用什么？”陆红琴当场就急了。 “听话！”柳还真不容置疑道。 “你！”陆红琴贝正要说什么，却见到柳还真的神态无比严肃，贝齿一咬，转身就朝房间跑去。 陆红琴刚跑进房间，把门关上，就打算脱校服。 刚转过身，便见到房间的阴影处，趴着一只黑色的蜘蛛，蜘蛛的背上是一张苍白女人的脸庞。 女人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见到陆红琴，眸子中露出贪婪。 话说柳还真见到陆红琴进了屋子，这才放下心来，望向走廊里徘徊的巨大怪物。 他攥了攥拳头，充沛的力量在四肢百骸里流过。 “喂！” 三角头怪物回过头，见到一个黑发少年大步朝他走来，便怒吼一声，吨吨吨冲了过来，拖在地上的刀划过地面，刀尖划出一连串的火花。 柳还真凛然不惧，先是使用【自然亲和】源卡的主动技能，强化下一次自然系主动技能。 随后右手一抓，手中出现一根藤蔓，藤蔓随着他心理的变化，结构、强度快速改变，不断缠绕，变成一根巨大的木棍！ 三角头大喝一声，挥刀朝他劈来！ 柳还真毫不示弱，举着同样巨大的木棍，用力挥出！ “铛！” 大刀和木棍在半空相撞！ 火花四溅！ 刺耳的声音在走廊里回响！ 柳还真只觉得虎口一震，身体微微后仰，发现对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心里感慨不枉费自己五张源卡里有两张都是增加体质力量的。 “吼！” 三角头怪物像是被眼前这个芝麻豆丁大的家伙激怒，又是怒吼一声，大刀劈下。 柳还真眼睛一闪，木棍斜斜挑出，把木棍挑飞，随后一跃而起，把木棍一扔，双手又出现两根笔挺的藤蔓化作尖刺，朝三角头的眼睛直直扎下。 尖刺狠狠扎进三角头的双眼中，鲜血从伤口中飚射而出，三角头吃痛一声，身体一转，把柳还真甩飞出去。 砰的一声，柳还真摔在地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三角头已经恼怒无比地寻着声音扔出那把巨型大刀！ 其实这一刀扔得不是很准，但无奈刀实在太大，柳还真估摸着要是被这一刀蹭到，他基本上就是半残了。 瞳孔猛缩中，柳还真迅速朝旁边躲开。 “咻！” 就在此时，一道漆黑的人影从他身后窜出，小巧的拳头从侧面轰在大刀上，把大刀砸飞出去。 望着面前熟悉的漆黑紧身衣，还有那标志性的黑色披风，以及披风下柳还真念念不忘的修长皮裤小腿，他微微一愣。 “你一个打辅助的一阶自然源师，居然和人家肉搏！不要命了吗？” 夜皇后清冷的声音里带着气恼，转身朝柳还真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那熟悉的黑色面具，还有红唇的微微抿起，让柳还真心里骤然放松下来。 他尴尬笑道：“你怎么来了？” “正好在附近。” 夜皇后伸出小手，小手上依旧戴着黑色的皮套。 柳还真笑着拉住她的手，站起身来。 远处的怪物还在怒吼，听到声音后大步朝两人的方向冲来。 夜皇后秀美的双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直直冲了上去。 三角头怪物举起右拳直轰而下！ 夜皇后小巧的拳头同样轰了过去！ 柳还真右手食指微微翘起，正想着要不要释放个藤蔓干扰一下，然后就发现没必要了。 小巧拳头直接轰碎三角头的右臂，随后便见着那黑色身影轻巧又迅捷跃起，又是一拳砸在三角头的脑袋上。 啪叽一声，就跟砸西瓜一样。 这女人的力气究竟是有多大……柳还真嘴角疯狂抽搐，他举着木刺从怪物的眼睛刺进去，都感觉阻塞眼中，只能勉强刺进对方双眼。 而夜皇后一拳就把三角头的脑袋轰碎了！ 血雨中，夜皇后轻咦一声，捡起地上的一张卡片，朝柳还真走来，同时把卡片扔给他。 “给你的。” 柳还真接过，是一张黑色的源卡。 【汲取痛苦】 【被动效果：受到伤害时每隔五秒提升6%力量，可叠加5层，持续时间5分钟，冷却时间无。】 【备注：酣畅淋漓的战斗最让人亢奋。】 叠加30%的力量！ 这……小极品啊，这还只是一阶的黑色源卡，如果升到二阶，怕是效果会更强大！ 等等，这个受到伤害的提示很暧昧，好像有操作性。 柳还真眼睛一闪，也不多矫情，直接收下源卡，放进口袋里，他正要说什么，忽然想起来，便转身朝身后的房间跑去。 夜皇后红唇微张，眼神古怪，跟了上去。 “陆红琴！陆红琴！” 打开门，房间里残留着大量血液，但没有尸体，窗户是开着的。 柳还真瞳孔一缩，仔细在房内搜索起来，却没有任何线索。 “怎么？”夜皇后问道。 “我一个朋友失踪了。”柳还真往窗外看去，这里是一楼，窗边残留着一点血迹，也不知对方跑哪儿去了。 “说不定她是遇到袭击，然后从窗户跑出去了。”夜皇后看着天花板，面无表情道。 “不可能！窗边的血迹成滴落状，如果从窗户逃出去，不会是这种形状。她一定是被抓了！”柳还真冷静判断道： “这种拙劣得像小学生骗人一样的伪证瞒不住我！” 夜皇后红唇又微微张开，小手攥了攥，很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把话收了回来，转而道： “走吧，如果她还在大学城里，我们就能找到她。” 柳还真又看了看现场，心里轻叹一声，点点头。 第34章 王圆润的春天 “外面是怎么回事？”夜皇后问道。 柳还真快速道：“【死灵降临】，死亡神教的一种高级结界。” 两人快速从实验楼走出去，柳还真接着开口道： “这个结界仪式只能从内部释放，也就是说仪式就布置在大学城里，只要摧毁掉这个仪式就能破解。” “不可以从外部打破？五大教会的教堂都在文歌城。”夜皇后歪歪脑袋问道。 “可以。” 还未等夜皇后露出喜色，柳还真已经面无表情道：“【死灵降临】是借用死神的力量布置的，即使举行仪式的人实力不怎样，但这个结界的强度会很高。 “理论上只要实力强到死神那种层次，就能打破结界。” “……我们还是考虑从内部破坏吧。”夜皇后从心说道。 柳还真眉头紧皱，望着天上的漆黑月亮，不解道： “我想不通的是，死神已死，怎么还能借助祂的力量。” “传闻死神死亡后，权柄一分为三，其中一份被死亡传奇源师得到，那位强行融合权柄，疯了，也更强了。”夜皇后思索道：“难道是那位源师给予的力量？” “传奇之后还有阶位？”柳还真惊愕问道。 “我不知道，据说是有的。”夜皇后摇摇头，那个层次对她来说实在太远。 柳还真沉默无言，望着黑色的太阳，不早点打破结界，就不知会有多少人死亡。 但仪式会在哪里？一个大学城囊括四五个大学，面积何其之大。 这些死亡神教的人究竟为什么会在这里布置这种结界，布置【死灵降临】花费的材料可一点都不便宜。 难道那位死亡传奇源师疯了，手底下一堆教徒也跟着疯了？ 话说我降临到这个世界才半个月不到，都和死亡神教打多少次交道了？ 也不知道现在陆红琴怎么样了，那个小胳膊小腿的小丫头，在这种危机四伏的结界里，会不会凶多吉少…… 夜皇后见到柳还真眉头紧皱，焦急无比，心里一动，若无其事道： “失踪不一定就是死了，不用担心。” “我没有在担心她！”柳还真急忙否认。 “我也没在说她啊。”夜皇后嘴角带着笑意。 好你个浓眉大眼的夜皇后，居然给我下套……柳还真瘪瘪嘴，一巴掌拍在腿上，轻声道： “是我让她去的那个房间，现在她失踪了，我有责任。” “只是这样？”夜皇后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 “嗯！”柳还真眼神闪烁地确认道，心里嘀咕着：即使不想承认，但大概率她和我是有婚约的。 “她好不好看？”夜皇后又问道。 “挺……好看的。”柳还真脸上挂不住的尴尬。 “这样啊~” 即使戴着面具，柳还真还是看得到夜皇后脸上的笑意，和嘴角忍不住的上扬，“你就是馋人家身子！” “呵，她衣服穿得那么厚实，根本看不出身材，我馋什么身子。就算要馋，也是……”柳还真下意识望向夜皇后的小腿，那双被黑色皮裤紧紧缠住，一眼望上去就让人赏心悦目，心旷神怡。 “什么？” “没什么。”柳还真朝自己拍了一下，认真道：“快走吧，抓紧找到仪式祭坛。” 在大学城里走了一阵，柳还真眉头一皱，问道：“你还有没有面具？” 夜皇后一愣，明白过来，拿出一个和她同款的黑色面具，递给他。 接过面具，柳还真戴上，鼻尖还能闻到面具上散发的淡淡幽香。他心里一阵旖旎，古怪地望了夜皇后一眼： 这面具她之前藏在哪儿？ “我们该怎么找仪式祭坛？”夜皇后问道。 “抓一个比较强力的怪物，至少二阶，我就有办法找到！”柳还真犹豫片刻，才开口。 夜皇后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已经加入治安小队了？” “嗯。成为治安小队成员能看很多资料。”他面不红心不跳说着，同时又拍了下自己。 其实这是鬼扯，胡队的办公室里有个屁的资料，就一本《源师的起源》胡队都看了好多天，柳还真一度怀疑他在看什么小人书。 不过这么一说，夜皇后自然就觉得他是从资料上找到的方法。 夜皇后点点头，果然没多问什么。 “啊！救命啊！” 刚在大学城走了没多久，便看到不远处有一群大学生朝这边跑来。其中一个胖子发出让人绝望的尖锐叫声，越叫跑得还越快，转眼就超过了其他人，跑到最前面，真不知道那么胖的身体里怎么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由于他叫得太刺耳，别说身边的同伴，就连身后的怪物都露出嫌弃之色，放着其他人都不管，只盯着胖子的身影速度一点都不慢地跟着。 柳还真一愣，没想到居然是熟人，那胖子是王圆润。 他不是去吃饭了嘛，怎么还在大学城附近。 再往其他人看了一眼，得嘞，安乐珍也在。 柳还真摸了摸脸上的面具，幸好找夜皇后要了面具。 ……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王圆润发出尖叫，声音中带着哭腔，比拿着急支糖浆的少女叫得更尖锐凄惨，跟在他旁边跑的同学都纷纷露出嫌弃之色。 身后那只蛤蟆怪物眼中的厌恶之色越来越浓，双腿一抖，高高跃起，就朝王圆润扑来。 王圆润只感觉脑袋上传来一股庞大的压迫感，那种致命感让他丝毫不怀疑下一秒自己就要被蛤蟆一屁股坐死！ “妈呀！”王圆润眼中含泪，忍不住喊出了此时最本能的话。 旁边一个短发女生冲过来，想用力推开他。 然而王圆润吨位实在太重，短发女生那小胳膊居然完全没有推动！ 眼看着两人即将丧生在蛤蟆屁股下， “咻”的一声！ 王圆润只感觉强劲的风从自己头顶吹过，吹得他的头发乱窜，随即一声闷响。 他下意识回头，只见蛤蟆怪倒在身后四五米处，身上插着一根绿色长枪，伤口处涌出大量黄褐色液体，四肢不断颤抖。 婀娜的漆黑人影从天而降，小巧的拳头轰在蛤蟆怪脑袋上。就跟砸西瓜似的，蛤蟆怪脑袋整个炸掉。 “没事吧？” 温和的男性声音响起，众人望去，只见一个穿着运动衫，戴着和夜皇后同款半遮脸黑色面具的男人朝他们缓缓走来。 王圆润看到这男人，眼眶顿时一湿，差点就想扑进对方怀里，此时强忍着哭腔道：“没事。” 柳还真瞥了他一眼，戏谑道：“没事还不松手？” 王圆润一愣，这才发现他和那个短发女生在刚才的生死危机下，居然不自觉抱在一起，现在都还紧紧抱着。 两人对视一眼，急忙松开手，目光游离。 年轻真好啊……柳还真嘴角微微一扬。 第35章 谁是柳还真?你认错人了 此时众人心里一松，看清远处那个女性身影。 熟悉的黑色披风、紧身衣，还有遮住大半张脸的漆黑面具，众人纷纷面露喜色，眼中闪过崇拜激动之情。 “夜皇后！” “是夜皇后！” “她来救我们了！” 人们最崇尚的就是英雄情怀，尤其是在文歌市这种罪恶横行，渴望光明的城市，一位英雄往往能给人巨大的安全感。 和安全感伴随的，便是崇拜和仰慕，这种情况在青年和孩子间更是明显。 很显然，在场都是学生，对夜皇后的仰慕之情都快从眼里溢出来了，就连安乐珍也是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没到二阶。”夜皇后走来，看都没看旁边小星星都快冒出来的王圆润，干脆利落对柳还真道。 柳还真点点头：“那就接着找。” 望着这些大学生眼巴巴的小眼神，柳还真指着远处的实验楼： “那边已经被我们清空，是安全的，你们可以去那里躲起来。” “夜皇后！你们在找什么？我们可以帮你！”一个男生满脸兴奋道。 “对啊对啊！我们也可以帮忙！”其他人纷纷响应。 “我们刚才还打死了一只怪物！”另一个男生挥舞着手中的消防斧，眼中全是骄傲。 梦想仗剑走天涯，这是每个男生小时候的情怀，可惜被父母一巴掌给抽回来。 此时有机会能和偶像英雄一起战斗，他们当然不肯放过。 柳还真注意到，即使是旁边那几个文文弱弱的女生眼中都充满斗志，就连安乐珍也是如此。 这丫头的表现其实比王圆润好太多，她脸上还有血迹，估计是近距离接触过这些源兽。 夜皇后微微沉凝，目光望向柳还真。 看我干嘛，你自己不会说话啊，他们崇拜的是你又不是我……柳还真心里嘀咕着，咳嗽一声道： “我们要做的事很危险，很有可能会丢掉性命，这样你们也愿意？” “我们不怕！”众人纷纷说着，气势高涨。 这群娃咋还不听劝呢？ 柳还真有些头疼，指着远处的实验楼道：“这样吧，女生最好都去里面躲着，也要些男生保护他们，剩下不怕死的，跟我们走。” 经过他的劝说，好几个女生都冷静下来选择去实验楼。出乎柳还真意料的是，有两个选择留下，一个是安乐珍，另一个则是刚才试图救下王圆润的短发女生。 分出几个男生去保护她们后，剩下的三个看上去孔武有力的男生都留了下来。 王圆润这胖子刚才都差点吓尿了，没想到居然还有胆子留下……柳还真心里暗笑。 带着这群人接着往大学城走，从他们的口中，柳还真知道已经有不少大学生都遇害，这些怪物出现得猝不及防，让很多人没反应过来就死在怪物的爪子下。 剩下的死的死逃的逃，又拿起武器反抗，怕是在各自的安全区里战斗。 根据这群大学生的话，他们沿途去寻找二阶怪物，但一路上只能找到些小鱼小虾，都被夜皇后一拳轰碎。 队伍越发壮大。 柳还真还是像之前那样，分出男生去保护女生前往安全区后，便带着队伍继续走下去。 如果怪物众多，男生们便提着各种各样的武器兴奋地冲上去，看那模样，怕是去晚了就补不上刀一样。 有夜皇后这个偶像在看着，男生们发挥出超常的战斗力，一个个嗷嗷叫着，就跟发情的狒狒一样，看得柳还真嘴角疯狂抽搐。 天空忽然出现噼里啪啦的电闪雷鸣，雷电却像是被什么隔绝一般，天上的黑色太阳没有半点波动。 夜皇后抬头望去，开口道： “是雷霆教派的人。” 柳还真不出意外地点点头：“教会反应过来了，现在怕是就在结界外，但并没有什么用。” 夜皇后微抿红唇，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沿途能看到不少死去的尸体。 柳还真心里也有些沉重，他算是看出来了，举行仪式的死亡神教教徒实力应该不高，估计就两阶，不然这些怪物不会这么弱。 如此算来，他一开始遇到的三角头已经算是小boss级别了，可惜那才是一阶源兽。 只是死亡神教这些疯子究竟为什么会在这里打开【死灵降临】？目的究竟是什么？ 除了这个让他头疼外，还有便是身后这帮精力过剩的娃。 “夜皇后！你有男朋友没？” “夜皇后夜皇后！旁边这个男的是你什么人？为什么他戴着和你一样的面具？” “夜皇后！能给我签个名吗？” 说实话，柳还真戴着和夜皇后同样的面具，这嘲讽值简直拉满，甚至比他中的死亡诅咒对死亡系源兽的嘲讽值还给力。 再加上这几次战斗都没见到他出手，地位已经从“您好”变成“那个男的”了。 当然，也有仅留下的几个女生好奇柳还真的身份，甚至还有女生红着脸走过来，俏生生问他： “你，有女朋友吗？” 听着这话，周围欢呼声和口哨声不断，整个队伍的情绪比打完一波怪物还要高涨不少。 就连夜皇后的眸子都轻飘飘瞥了过来，完全看不出神色。只是柳还真不知为何，身上的汗毛忽然倒竖起来。 他望着周围这群或八卦，或嫉妒的娃，面具下的笑容越发灿烂，咧嘴笑道： “你们可以叫我……夜皇帝。” 吵闹的声音忽然就消失了。 鸦雀无声。 小队的斗志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哇偶，效果这么明显吗……这种行为虽然很幼稚，但还是好爽……柳还真心里窃喜，眼角却瞥见夜皇后冷漠的眼神。 呃，一个玩笑罢了，不至于生气吧……柳还真有些心虚。 却见着夜皇后朝他走来，心里咯噔一下：难道真的生气了？ “为什么要带着他们？”夜皇后低声询问道。 原来是说这事啊，等等，难道在她眼里，我说这种话甚至不能让她生气？我的地位这么卑微吗？ 心里闪过好几个念头的柳还真尴尬一笑，拍了一下身体， “他们也不是没有战斗力，而且……我们不能保护他们一辈子，让他们学会自己保护自己，是更好的方式。” 夜皇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又问道： “你每隔几分钟就拍一次身体，是不舒服？” 她注意到了？柳还真正要开口，却见着夜皇后忽然朝前面走去，清冷的声音幽幽飘出， “如果是你的秘密，当我没问。” 啊这……柳还真张了张嘴，眼眸一闪，看来自己的动作还是太明显了。不过她到底看过那张源卡没有？ 就在这时，王圆润悄悄从后面的人群中走过来，小声喊了句： “柳哥。” 柳还真一惊，下意识摸了摸脸上的面具，平静道： “你认错人了。” 王圆润瞥了下身后，发现没人注意才小声道：“你连衣服都没换！” 好吧，我们早上还一起考试来着……柳还真面无表情地想着。 “柳哥你别担心，我不会说出去的。”王圆润小声道：“当然，不只我看出来了，安乐珍也看出来了。” 柳还真一惊，下意识往身后望去，果然，安乐珍的目光一和他接触，立刻就避开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有什么事？”柳还真问道。 “柳哥！你怎么认识的夜皇后？看你们关系很好，你见过她真面目没？好不好看？”王圆润满脸兴奋地问道，肥硕的拳头紧紧攥着不断挥舞，要多激动有多激动。 没想到你还是夜皇后的死忠粉啊，不过你哪只眼睛看出我俩关系很好来着……柳还真面无表情道： “有事说事，这里不安全。” “好吧……等这一切结束了，你一定要好好讲讲！”王圆润指了指身后，“罗教授想见你。” 柳还真又往人群里看去，便见着罗启朝他笑眯眯地挥手。哦，刚才他看安乐珍时，也注意到有人朝他挥手来着，原来是罗启啊…… 之前收的几波人里也有不少老师，罗启也在里面不奇怪。 “对了，他也看出是你了。”王圆润又道。 “他又是怎么看出来的？”柳还真当场就惊了，我脸上的面具是摆设吗？ “不知道，他刚才小声对我说‘我想和柳同学说几句话’，然后我 就来了。”王圆润耸耸肩道。 柳还真点点头，便朝着身后的人群走去。 第36章 死神的权柄 见到柳还真走来，其他学生纷纷让开道路，正此时前面又出现小批怪物，他们便纷纷举着武器怒吼着上去了。 “夜皇帝，你好啊。”罗启笑眯着眼，一脸自来熟地说道。 柳还真正要开口，忽然发现旁边还有好几个学生都竖着耳朵想听，其中安乐珍更是悄悄往这边靠近了些。 他嘴角一抽，带着罗启来到队伍侧面，没人能听到后才问道： “罗教授，你找我有什么事？” 罗启眼中的笑意更浓了，用颇为宽慰的语气道： “我还以为你来到这个世界后会成为坏人，没想到这么多天过去，你都没闹什么事。而且现在学校出现灾难，你还挺身而出救下不少学生，我很高兴。” 你一个战五渣的普通人用这种老父亲的语气说话真的合适吗…… 柳还真眉头一皱，问道： “你就是想说这个？” 我裤子都脱了你告诉我你好了？ “当然不是。”罗启收起脸上的笑容，正色道： “这些源兽有问题。源兽出现的频率比之前少了很多，而且这几次出现源兽，都会修正我们前进的方向，像是在故意引我们过去！” 柳还真神色不变，“这点我也猜到了。但【死亡降临】的源兽都是从不死邪狱放出来的，难道有人能控制这些源兽？” “理论上可以，死亡派系有种强化体系叫控尸者，可以操控尸体。这些源兽全是死亡系，想小幅度控制应该不难。”罗启冷静地扶了扶厚厚的眼镜。 柳还真想了想，好像死亡派系真有这种强化体系，好像还是卡组来着，不过应该不是什么高阶卡组。那本《死亡之语》里卡组和单独的源卡太多，比较低阶的他都是扫了一眼就过。 “要打破这个结界，只能找二阶的源兽。即使知道这是陷阱，也得去。”柳还真平静道：“而且我想看看这些死亡教派的人究竟想干什么？怎么会闹出这么大动静。” 罗启瞥了他一眼，朝左右看了眼：“我怀疑他们是来找你。” “找我？”柳还真惊了，他什么时候惹上死亡神教了？不都是死亡神教的找上门吗？难道又是前身惹下的孽缘？ “当初……‘你’举行仪式，应该泄露了一丝拉法尔的气息。亡灵神教那位疯了的半神，大概是感应到这缕气息，祂不确定是不是拉法尔复活了，才派人来试探。”罗启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祂是真疯了还是假疯了？一个死掉的传奇源师，还惦记这么久。”柳还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说到底还是前身惹的祸，随后他捕捉到罗启话里的信息，问道：“等等，你说亡灵神教那位是半神？半个神灵？！” “是啊。祂的实力已经超过传奇，目前来说是神灵之下第一梯队，不就是半神嘛。”罗启摸摸下巴道：“至于祂是不是真疯了，那是肯定的，不过好像时疯时醒。但不管是不是疯，祂对拉法尔都很感兴趣。” “为什么？”柳还真看向罗启的眼神已经不对劲了。 “当年死神陨落后，权柄一分为三，被死亡神教三位传奇源师抢走。这三位一死一疯一失踪。死亡神教现在的这位，强行融合三分之一权柄，成为半神，现在整个死亡神教都是祂在统领，算是行走在地上的神灵。 “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祂都想找回剩下的权柄，成为新的死神！” “但那位传奇源师都死了，祂还怎么找回权柄？”柳还真又问道。 罗启笑了笑，认真道： “死亡神教的教义是，死神永生。 “死亡对祂们来说并不是终结。” 【生死之间存在着不朽。】 柳还真忽然想到这句话，随后又问道： “那死神为什么死了？” “你这小子非要跟我抬杠是吧！那不一样！”罗启当时就急了：“死神之死是好几位神灵同时出手，不然根本干不掉祂。而且……现在所有人都不确定，一旦三份死神权柄融合，登上神座的是新死神，还是以前那位。” 柳还真还是第一次了解这种辛密，不过听着听着，脸上的表情越发古怪。没别的意思，他就是想到了那个住在罗泊镇的爷爷。 这里面的水果然很深，都涉及到五阶传奇源师和半神之间的战争了……柳还真心里感慨之余，嘘着眼望向罗启， “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说实话，这罗启教授看起来斯斯文文，还戴着个黑框眼镜，完全不像是有战斗力的源师。而且如果他真是源师，当时怎么会被自己吊打？ 难道是装出来的？这也太能装了吧！ 罗启挺直腰板，这熟悉的动作让柳还真眉头一跳。 “我一个神秘学爱好者，知道这些不奇怪吧！”罗启理所当然道。 “说实话。( ￣┏＿┓￣)”柳还真面无表情地捏了捏拳头。 “上次和你见面后，我缠着机械神教的主教问了好多这方面的隐秘。”罗启撇过头，心不在焉道。 “只是缠就可以？那我也行啊。” 柳还真又面无表情追问，同时觉得这解释好像合理，毕竟上次的柯斯特左轮仿制品也是罗启从某个机械神教主教那儿摸来的。 “我只是灌了他些酒，叫了些女郎，拍了照片，最后答应他去买《初恋百分百》的限量版。”罗启望着天空，一脸沧桑地道：“为了那本小说，我半夜两点就去排队！还被好几个学生认出来！” 好家伙！也不知道是哪个机械神教的倒霉蛋主教会认识罗启这个磨人的小妖精……柳还真当时就惊了，委实没想到罗启这个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大学教授能想出这种损招。 两人还想再说些什么，远处忽然传来奔踏声。 远远望去，能见到黑压压一片全是各种怪物，从四面八方涌来，赫然是把他们这批学生给包围了。 “来了！” 柳还真和罗启对视一眼，果然和他们猜测一样。 柳还真深吸口气，大步朝着队伍前方走去。 他既然带着这些学生过来，那他就是站在最前方的一个，不会后退。 “夜皇帝！”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大喝！ 柳还真嘴角一抽，这个外号是他随口说出来的玩笑，此时被人这样郑重其事的喊出来，顿时觉得羞耻不已。 他转过身，见到罗启的黑框眼镜反射着不明所以的光芒。 罗启高高举起右拳，猛地砸下，在半空划出一道圆弧，平举在胸前，右拳上竖起大拇指。 罗启的嘴角勾起男人般的笑容，用充满磁性的声音吼道： “等汝凯旋归来！再浮三百杯！” 如此悲壮的气势，瞬间感染周围热血的大学生，一时间男默女泪，死之斗志迅速蔓延，士气蹭蹭蹭往上涨。 柳还真站在原地，只觉得一阵寒风吹过，忽然觉得戴面具真是个明智的选择。 好中二(；￣д￣)！ 没脸见人了都！ 第37章 你管这叫辅助 来到队伍最前方，已经能看到远处黑压压的一片怪物。 “柳、柳哥，怎么办？”王圆润举着不知从哪儿弄来的灭火器，肥胖的脸上全是冷汗，不断吞着唾沫。 夜皇后朝他轻声道：“有一只二阶，五六只一阶，剩下全是不入阶的。” 二阶，终于找到了！ 柳还真眯着眼，忽然想到个问题，扭头望向夜皇后： “那只二阶的，你打得过不？” 其实在他心里，一直没把这问题当回事。因为在他的印象里，夜皇后好像不管对付谁都轻轻松松。 就算刚遇到时，夜皇后和一个绑匪头子打，但那是人家用普通人的力量对战，而不是用源师的力量。 如果不是胡队说夜皇后是自我觉醒的古武强化源师，柳还真一度认为她觉醒的其实不是古武，而是怪力。 果然，夜皇后微微抬起线条完美的下颚，指着那个二阶源兽和好几个一阶源兽，用平淡的语气道： “这几个，我包了。” 说完，如同一只大雁飞去，一个人朝远处的源兽海冲了过去。 好、好帅！ 柳还真一时间有些明白为什么夜皇后会有这么多粉丝了，这简直帅到没朋友。 他一时间豪气上涌，大声道：“这里不适合战斗，我们到那边的犄角，占据地形和它们打！” 带领这群学生冲到角落，此时源源不断的源兽已经冲来，虽然都是些不入阶的怪物，但这黑压压一片，就算是柳还真都觉得心里有些发慌。 这时他忽然有些怀念拿给陆红琴的左轮手枪，那把无限子弹的手枪，在这时能发挥的作用一定很大。 也不知那妞到底去哪儿了？ 黑压压的兽海未至，可怕的压迫感已经让在场学生都心生胆寒，一时间紧张得不行。 “柳、柳哥，怎么办？”王圆润吞了吞唾沫，额头上满是冷汗，低声问道。 “还能怎么办？打！”柳还真凌冽道。 就在众人都心惊胆战之际，忽然有个人站在旁边的花坛上，大声道： “学生们！不要怕！你们看那边！” 他伸手一指，只见远处的夜皇后像一只美丽的黑蝴蝶，在源兽海中起落，一拳一个打爆源兽，朝着一只很高大的源兽奋不顾身冲了上去。 “你们看到了吗？那是夜皇后！她在为我们战斗！ “她都没有放弃，你们会放弃吗？” “不会！”不知为何，周围的学生纷纷怒吼，眼睛瞬间就红了，恐惧逐渐变成战斗意志！ 站在花坛上的罗启又大声道： “你们都是文歌的优秀学生，是未来的栋梁！你们做好准备，面对未来的一切困难吗？” “做好了！”所有人纷纷大吼！ “拿起你们的武器，让这些怪物看看，你们的决心！战斗吧！用鲜血告诉怪物们，你们的斗志！” 罗启大吼一声： “杀！” “杀！” “杀！” 所有学生的怒火顺便被点燃，此时正好源兽们已经冲了上来，最前面的学生红着眼直接冲了上去！拿起消防斧直接劈碎源兽的脑袋！ 兽海的攻势居然就这样硬生生被挡了下来！ “左边防御较弱，去几个人帮一下！” “前面的，你们冲得太猛了，我们的目的是给夜皇后时间，不是冲锋！” “右边的，干得漂亮！” “受伤的赶紧退下来，让女生帮忙包扎一下。说你呢，胳膊挂彩的那个胖子！” “小伙子们！做得不错！老师为你们骄傲！” 罗启站在花坛上总领大局，时不时说出一两句指令，便能瞬息传达到整个战场，所有学生都能根据他的话语有条不紊调整，这个临时组成的战斗队伍居然在快速成长。 柳还真看得大开眼界，没想到罗启还有这方面的天赋。柳还真自认为即使是他站在上面，指挥也只能和罗启相差不大，但柳还真无法维持学生们极高的战斗意志。 他更多的是如同机械一样的精准指挥，把整个队伍当成高效精密的机器。而罗启则不同，罗启的指挥方式是情绪，让人不断挖掘情绪的力量，从而发挥出极大的战斗力。 柳还真能感觉到，整个团队的气势在不断往上攀升，没有极限。 心里感慨之余，柳还真手上的动作没停，时不时放出一两道藤蔓缠住源兽，让濒临破碎的前线得以稳定，然后学生们提着消防斧冲上去把缠住的怪物干掉。 “嗷呜！” 杀得酣畅淋漓的王圆润脸上全是亢奋之情，手中的灭火器全是暗褐色的源兽血液。 被罗启劝下来后，那个短发女生边用衣服碎布给他包扎，边掉眼泪。见着王圆润还时不时吼叫一声，一时间没好气拍了他的头， “老实待着，别叫了！” “哦。” 王圆润顿时耸拉着脑袋，老实下来。见到旁边的柳还真嘴角止不住上扬，王圆润脸一红，问道： “柳哥，你不上前线干几只怪物？” “叫我夜皇帝。”柳还真摸着脸上的面具道，他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毕竟以后还得在学校上课呢。 “哦，夜皇帝，你老婆都是冲进怪物堆里了，你咋还在这儿？”王圆润指着源兽海中，杀得源兽丢盔弃甲的夜皇后。 “我是辅助。”柳还真淡定地一挥手，前方又伸出好几根藤蔓，缠住源兽，学生们一拥而上，迅速解决。 王圆润看得很是羡慕，他还是第一次知道柳还真原来也不是普通人，他低声问道：“我能学不？” “一旦学会了，就没法儿再过正常人的生活，在生死间徘徊是常有的事，你确定要学？”柳还真平静问道。 短发女生的手一紧，包扎得用力了些，顿时疼得王圆润龇牙咧嘴： “不学了不学了！” 柳还真笑了笑，春天的气息。 王圆润还想说什么，忽然旁边的树沙沙作响，他便看见柳还真猛地转身，漆黑的眸子中闪烁着骇人心魄的光芒。 这位戴着半遮脸漆黑面具的男人伸手一扬，手中出现一根藤蔓，藤蔓迅速变形成一根翠绿色长枪。 狂风大作，吹得黑发四处飞舞。只见他腰背绷紧，像一把被拉得紧绷的大弓！ 下一秒，翠绿长枪消失在他手中！ 凛冽的劲风吹得王圆润的脸都有些生疼，他瞪大眼，忽然明白那只蛤蟆怪是怎么被长枪刺中的了。 你管这叫辅助？！ 第38章 你们被逮捕了 大学城外，警方已经把周围全部戒严阻止居民接近。 站在不远处的一堆人望着结界皱眉，时不时能听见一连串的雷鸣声从结界方向处传来，制造这一噪音的人心情不是很好，导致这噪音也很是嘈杂和密集。 “已经一小时了，二姐还没回来？”鲁吉提着外卖过来，分给肖恩。 “你觉得她的性子，能回来吗？”肖恩叹了口气，“雷霆神教的人性格都比较暴躁，二姐的性格更是……” 鲁吉感慨道：“能对着结界连轰一小时，精力真是可怕。也不知道以后谁倒霉会娶二姐，家庭弟位。” “队长呢？” “还在和几个主教讨论。”鲁吉摇摇头：“不过我看，应该是讨论 不出什么。” 另一个方向，胡明辉和几个身穿不同主教服饰的人同样在望着结界。 “难道就真的没办法了吗？”胡明辉皱眉问道。 “没办法，这个结界只能从内部破坏，从外界的话，只能祈求神灵，凭我们的力量想要打破带有神性的结界，基本上没戏。”心灵主教摇头道。 众人纷纷沉默，这个时代神灵已经很少行走人间，即便有回应，也是少数，更别说借用神灵的力量。 而且神灵想投下神力，需要绕过一系列的屏障，很麻烦，反正他们是没办法祈求神灵的，除非五大教会的任意一位教皇、冕下过来。 不过这个级别的强者过来，也不用祈求神灵了。 相比之下，在大地行走的死亡神教疯子半神，能无所忌惮使用神力，以往这位半神都在对抗疯狂，倒也老实，这次偶尔用出自己的力量，就够五大教会喝一壶了。 “要不，让我试试灭星炮？”身穿银灰色齿轮结构的主教试探性地问道，又眉飞色舞介绍道：“这是我们机械神教的最新武器！是五位大主教共同研发的！昨儿个才运来文歌城！神性什么的不用怕，只是因为火力不足！” “不要。”其他人都面无表情拒绝。 心灵主教笑道：“你这一炮下去，怕是结界没轰开，半个文歌城就没了。” “难道就让这个结界维持下去？”胡明辉咬着指尖沉声道。 “只能等里面的人自救。就我观察，举行仪式的死亡神教教徒实力不超过三阶，他们不是没有机会。”心灵主教笑着道。 “三阶！里面都是些普通人！机械神教的源师今天都出来搞活动，没在里面！就凭这些大学生，怎么打得过三阶源师？” 心灵主教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一脸虔诚道：“心灵告诉我，只要心怀希望，希望就不会消失。” 机械主教忍不住道：“你可真像个神棍。” “传教的事，怎么能说是神棍呢？” “你这个天天忽悠人的神棍！” “脑袋里都是铁疙瘩的理科直男！” 心灵和机械，一个是唯心主义，一个唯物主义，两者向来不太对付。这算是职业特点了。 胡明辉望着机械、心灵主教的拌嘴，忽然又想到自己的两个队员，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哦，对了，焦宁也像极了雷霆主教，现在还和雷霆主教在对着结界轰呢。也不知道他们是对结界的强度存在质疑，还是单纯的无能狂怒，想发泄一下。 另外，大地教会的主教没来，用那位主教的话来说：“来干嘛，这个结界我们搞不定，躺平吧，享受生命。” 这个教派一向比较佛系。 光明老主教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安心些，女神会庇佑祂的信徒，那位小友也是一样的。此时我们能做的，只能是静观其变。” 问题是他好像不是女神的信徒……胡明辉叹了口气，目光望向大学城。 从他的视角里，能看到整个大学城笼罩在一片暗黑色的圆球状罩子中，而在罩子的上方，是一个戴着兜帽的漆黑身影。 这个身影看不清脸，只能看到祂伸出两只巨大的骷髅手臂，轻轻按在结界上。 能从隐藏的兜帽中，看到一双时而疯狂、时而清醒的瞳孔双眼，正一眨不眨盯着结界。 “这便是神吗？光是投影和一道目光就让人感觉胆寒。”胡明辉感慨道。 “强行跨过传奇极限，即使已经疯了，祂也具备了神性。”光明主教眯着眼，同样叹了口气。他活了大半辈子，已经是半个身子入土的人了，也极少见到这场面。 “只是祂究竟在看什么？大学城里有什么祂想得到的？”胡明辉皱着眉问道。 “这就不清楚了，不过……这两位主教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着急。”老主教笑着，把目光望向还在争吵的机械、心灵主教上。 两位主教心里咯噔一声，同时撇过头。 在胡明辉代表爱和正义、不怒自威的注视下，机械主教率先顶不住，咳嗽一声道： “其实吧，我们教派在大学城里源师比你们想象的多一些……” 胡明辉心里一松，顿时明白过来，随后目光望向心灵主教。 心灵主教摸了下自己花白的头发，尴尬笑道： “放心吧，这个结界撑不了多久。” 这么一说，众人便懂了，合着心灵教派也有强者在大学城里！ “好你个神棍！居然在我文歌大学里面安插间谍！”机械主教立马指着心灵主教的鼻子骂道。 “遵从心灵的意愿，当一名合格的大学老师，这怎么能说是间谍？”心灵主教直接回怼：“文歌大学是以机械为主，但又不见得全是机械吧！有信仰我心灵之神的人不是很正常吗？” …… “噗！” 翠绿色的长枪投掷而来，直接刺穿心口，余威不减，拖拽着那人钉在墙上！ “怎么回事？他不是辅助类源师吗？力气怎么这么大？” “他怎么发现我们的？” 躲藏在暗处的几个死亡神教教徒当时就惊了，百米远一枪直接钉死一名源师？这是何等的怪力！就算是血肉教派那些主修力量的一阶源师怕是也不过如此吧！ “小心！他过来了！” 只见那个戴着黑色面具的男子忽然从人群中一跃而出，手持一柄翠绿色长枪，在半空又是狠狠掷出，随后如流星般朝这个方向疾驰而来。 “噗！” 这一枪同样迅捷如雷，一名死亡教徒完全没反应过来，就被枪钉在墙上，如出一辙！ 随后那名男子手中又出现一根藤蔓，转眼变化成翠绿长矛，只见他脚踩在无数源兽脑袋上，遇到不长眼的源兽，则是一枪戳死。 即使隔着无数源兽海，他的速度丝毫不慢！ 王圆润见着，嘴巴都张大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柳还真这么生猛的模样！ 站在花坛上的罗启眼睛一亮，忍不住大吼道： “夜皇帝牛逼！” “夜皇帝牛逼！” “冲啊！夜皇帝！” 学生们大声呼喊，纷纷喝彩，神情激动！ 远处的柳还真一个踉跄，差点就掉到源兽海中。面具下的脸红得滚烫，这个外号实在是太羞耻了！ 跨过源兽海，他疯狂奔踏，速度快得吓人。 从暗处冲出一名源师，双手变成白骨朝他抓来！ 柳还真枪花一舞，挑开源师的双手，随后绿芒一闪，刺穿这名死亡源师的咽喉！ 紧接着，长枪一挑，把尸体狠狠砸向暗处。 仅剩的三名源师无不胆寒！ 柳还真舞了个枪花，把藤蔓长枪倒提在身后，缓步走来，漆黑面具下，嘴角微微勾起，朗声道： “我是文歌市治安小队成员。 “你们被逮捕了。” 第39章 「布偶娃娃」 “治安小队！没想到居然治安小队居然在这里！”其中一个男人咬牙切齿道。 “我们投降你会放过我们吗？”另外一人说道。 柳还真愣了愣，委实没想到治安小队的名头这么好用，刚报出来敌人就投降了。 劲风传来，柳还真脑袋一歪，躲过一道黑气，双腿同时发力，速度快得吓人。 一点绿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 “噗嗤！” 柳还真收回长枪，望着仅剩下的两人，神色不变道：“会从轻发落。” 你人都杀了还从轻发落个屁啊！ 高个子的死亡教徒怒吼一声，整个身体更涨大几分，全身变成铁青色，肌肉高高隆起，随即一拳朝柳还真轰来！ 柳还真举枪挡住，却发现对方这一拳力气极大，这把强化过的藤蔓变成的长枪居然咯吱咯吱作响，就连他都往后倒退了两步。 相比起柳还真，这名尸化的死亡教徒更是双眼睁大，忍不住吼道：“你是自然源师？为什么力量这么大？” 你懂什么，我那张【汲取痛苦】已经叠加了5层，足足30%的力量加成！再加上我的源卡都是加体质力量的，力气大点怎么了？ 柳还真脚步一滑，从尸化的高个子男人旁边擦肩而过，长枪挑在男人肩膀，一脚踹在对方后膝，把他整个人抡起，朝旁边那个不知在准备什么的男人身上砸去。 “傻了吧！我加点全是力量！” “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我是自然源师啊！” 柳还真拍拍手，那尸化男人正要站起，地上忽然窜出好几根藤蔓，死死缠住这名男子，任由他怎么动弹，就是挣不脱藤蔓的纠缠。 “那么，就剩下你了。”柳还真望着最后那名男子。 只见那人脸色苍白，眼中带着些许红光，神色间带着痛苦。从柳还真出手到击杀他的同伴，他就一直这个表情，像是在憋什么。 此时只见那人伸手朝柳还真一指，他的身前忽然出现一个由碎布拼接成的人偶娃娃！这娃娃看上去十分呆板，脸上还带着各种破破烂烂的布偶，穿着一件碎花裙子。 柳还真瞳孔一缩，忽然朝旁边躲开。 与此同时，布偶脑袋抬起，两只破破烂烂的手臂交叉挥出！柳还真之前站立的地方忽然出现两道割裂的裂缝，就连空气都出现点点缝隙！ 那人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但眼中的愕然清晰可见，“居然躲开了？你认识这张源卡？” 【布偶娃娃】我怎么会不认识……柳还真望着被布娃娃攻击过的地方，心里冷汗直冒，如果这招没有躲开，怕是身体都要被切开。 看来抓到一条大鱼啊，这人应该是死亡神教的重点栽培对象。还以为来这儿的死亡神教教徒都是些歪瓜裂枣…… 这里提一句，【布偶娃娃】只是一张二阶源卡，但绝对算得上是死亡神教的压箱底源卡合成配方。因为再往上，融合吞噬到五阶后，便是号称单体杀伤力最强的传奇源卡之一：【红偶娃娃】。 这个名字可能了解的人不多，但人们更习惯称呼这张源卡叫【死亡一指】！ 柳还真清楚的记得，死亡神教五阶称号卡组里，基本上每一张的核心卡都有【死亡一指】，就连四阶称号卡组，里面也有【死亡一指】的上一阶源卡，可以说是妥妥的死亡神教的核心传承源卡。 之所以把【死亡一指】叫做【红偶娃娃】，那是因为这招使用后会召唤出一只穿着红裙的小女孩人偶，这人偶的攻击手段便叫‘死亡一指’，同阶是戳一下死一个，谁见了都头疼。 其实这张源卡的真正名字就叫【红偶娃娃】，但被死亡一指戳死的人实在太多，人们对这招阴影太大，久而久之，就连死亡神教的人都把这张源卡叫做【死亡一指】。 而且别说是【红偶娃娃】了，它的前几张源卡基本上在同阶都是很强力的存在。比如这张二阶源卡【布偶娃娃】，召唤一只布偶娃娃，对前方进行针线攻击，威力嘛，柳还真算是亲身体验过了。 死亡神教一直对【红偶娃娃】这张源卡的合成配方藏着掖着，其他不管是正神还是邪神教派尝试很多次都没办法合成，那是因为这张源卡升阶并不是吞噬源卡，而是通过吞噬特殊材料！ 柳还真把这张源卡的合成方式看了也就几十遍吧，没办法，号称最强单体杀伤源卡，而且据说红偶娃娃长得很是可爱，谁看了不眼馋。 不过娃娃系列源卡限制很多，首先使用这张源卡需要耗费的源力实在太多，看看面前这位二阶源师，就用了一张【布偶娃娃】，现在脸色苍白脚步虚浮，看上去比鲁吉还虚。 脑海里浮现出这一系列的信息，柳还真咧嘴笑道： “【布偶娃娃】嘛，搞得像是谁没见过一样。” 那人脸色一冷，伸手一指柳还真，站在他身前的布偶小女孩脑袋又朝柳还真看来，小小的手臂高高举起，又是双手下拉！ 此时柳还真听清了，空气中出现尖锐的声响，像是有什么很锋利的细线在高速穿行。 他又朝旁边躲开，地面滋啦一声，又是两道裂缝无声无息交叉出现，没有任何征兆。 布偶娃娃面无表情，空洞的眼神盯着柳还真，两只手臂不断下拉。 地面一次次出现巨大的裂缝！ 柳还真就跟个猴子一样，每次都能恰巧躲开，敏捷得甚至出现残影。 那名死亡神教教徒大口大口喘气，【布偶娃娃】这招哪里都好，就是太耗费源力，二阶的他光是使用这张源卡，就已经让他没有多余的源力使用其他卡。 但说实话，他很清楚，就算他是货真价实的二阶源师，用其他二阶源卡，还真不一定打得中柳还真，这人实在速度太快了。 甚至比血肉教派那些人还快！ “喂！”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呼唤，那人下意识扭过头，只见柳还真忽然出现在他左边，此时堪堪躲过两道针线攻击。 柳还真腰间一扭，整个人忽然回转，翠绿长枪在半空划过弧线，随后猛地刺出！ 回马枪！ “噗！” 死亡神教教徒眼中的惊骇还未消失，便被长枪刺穿喉咙。 长枪一收，尸体倒在地上。 那只布偶娃娃空洞的眼神瞅了柳还真一下，歪歪头，消散在半空中。 与此同时，尸体上出现一张黑色卡片。 “居然这么弱。”柳还真舞了个枪花，望着地上的一连串尸体。 他从源兽海中冲出，已经做好死战的准备，没想到他都没怎么发力，就被全干掉了。 “不是他们太弱，是你太强了。” 身后传来清冷的声音，柳还真转过头，见到夜皇后俏生生站在路边，呼吸有些急促，胸口起伏不定。 “我从未见过哪个成为源师没几天的新人，能单挑干掉五六个死亡派系源师，其中一个还是二阶源师。” 夜皇后的呼吸在快速恢复平稳，红唇轻启， “虽然这些源师是挺弱的……你会古武？” “会一点。” 柳还真古怪地望着呼吸不稳的夜皇后，走到地上仅有的一张源卡，同时不确定问道： “你是担心我，火急火燎才赶来的？” 他记得自己冲出来时，夜皇后还在和那几只源兽打得火热来着。 逐渐放缓的呼吸一滞，夜皇后斜着眼看他，眼中的冰冷清晰可见：不会说话就不要说。 好吧……柳还真捡起地上那张源卡，脑海中浮现信息，顿时一愣，随即脸上浮现出按捺不住的狂喜！ 【点死成灵】 【主动效果：使用在一件死物上，让死物充满灵性，成为源物。使用一次后消失。】 【备注：宅男福音。】 第40章 他很想她 “什么源卡？你笑得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夜皇后还是第一次见柳还真嘴角止不住的模样，便好奇走上来。 柳还真也不避讳，直接把源卡递给她。 夜皇后拿到源卡，脑海里浮现出源卡信息，面具下的俏脸顿时满是鄙夷，又把卡扔了回来，低声说了句： “死宅！” 这种让死物变成源物的功能性源卡也是存在的，只是相对较少。有的源师甚至还奴役源物为自己作战，强化体系多种多样。 不过对于大多数人看来，这张【点死成灵】恐怕真的是宅男福音了。 柳还真咳嗽一声，尴尬地收回源卡，眉眼间止不住的笑意还是让夜皇后很是扎眼，忍不住冷笑道： “你再笑下去，怕是你那个女同学就要被源兽杀了。” 柳还真的笑容立刻收敛，看得夜皇后嘴角一撇。 两人又杀回源兽海里，脑海里回想起刚才和死亡源师的战斗，柳还真忍不住感慨了句： “其实刚才那个二阶源师实力不算差的，毕竟得到了死亡神教真正的传承。只可惜他太依赖【布偶娃娃】，源力不够的源师使用那张源卡限制太多。” “【布偶娃娃】？”夜皇后歪歪头问道，她来得较晚，刚到时柳还真已经把人杀完了。 “一张很强力的源卡，算是死亡神教的核心源卡之一。”柳还真略略解释了句。 夜皇后想了想，忽然道：“你好像对死亡神教很熟悉。” “咳咳！我这不是加入治安小队了嘛，这些都是治安小队的资料。”柳还真尴尬道，同时心里暗暗警惕，得到【点死成灵】后，一时间高兴，警惕心下降了，这要不得。 夜皇后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此时源兽海早已陷入混乱，之前控制它们的死亡源师也不知是谁，但估计是被柳还真杀掉的其中一个。 源兽们清醒过来，不再协同作战，甚至不少源兽开始自相残杀。再加上夜皇后冲进去干掉二阶源兽和仅有的几只一阶源兽，大学生这边的压力顿时大减。 此时柳还真也不再掩饰，实力全开，时不时投掷出翠绿长枪，一枪就能跟串葫芦似的，连着串死好几只源兽。 随后长枪挥舞不断，连连刺出，每一击都能准确点在源兽的致命处。至于源兽的反击，更是被他灵敏的身手躲过。 一时间像是进入万军之中杀进杀出，手下竟没有一回合之敌！ 偶尔间长枪一扫，同时扫飞五六只源兽，宛如战神一般。 远处的大学生们看得瞪目结舌，这么骁勇的战斗方式可以说是男儿的梦想。到后来更是大声喝彩，热血沸腾，直呼“夜皇帝牛逼”“夜皇帝加油”！ 这一声声呐喊，让柳还真脸越来越红，真想一枪扔过去让这些人闭嘴，简直太中二了！ 相比之下，夜皇后的战斗方式就简单粗暴，往往一拳砸下去，便把源兽身体连带脑袋都砸碎，可以说是极其血腥残暴。 但看得出来，夜皇后其实并没有多少这种以一敌多的经验，她更擅长单挑甚至阵前斩将。偶尔会被源兽打得稍微狼狈，庆幸的是这些源兽同样打不中速度奇快的夜皇后。 和身边简直跟开启割草模式的柳还真，夜皇后的杀敌数量要少上许多。 “你很擅长群战？”厮杀中，夜皇后忽然开口。 “呃……小时候和村里人打架，都是一个打十几个的。”柳还真说着，长枪挑飞一个怪物，砸进怪物群里，随后柳还真高高跃起，翠绿长枪一掷，连着刺穿四五个怪物！ 这个人没一句老实话……夜皇后心里气恼，一拳轰出，把面前的怪物轰成粉碎，血雨横飞，看上去要多凶残有多凶残，就连远处吆喝的大学生们都纷纷惊呼，随后闭嘴不言。 趁着源兽大乱，两人没费多少力气便杀回大学生的阵地。 柳还真全身浴血，杀气腾腾，看上去凶悍无比。 他刚过来，罗启和王圆润就赶来了。 “在乱军中斩上将首级，将军之英姿，怕是天下难出其右！本帅一定上报朝廷，让皇上好好赏你！”罗启扶着柳还真的双肩，语气激动，颤抖不已，说得是潸然泪下。 柳还真双手抱拳，一脸英武之气，“罗元帅过誉了！男儿自当开疆拓土，立不世之功。某这点功绩，不值一提！” “喂！你们两个正常点啊！”王圆润嘴角疯狂抽搐。 两人紧紧抱在一起的身子这才分开，罗启咳嗽一声，问道： “接下来怎么做？” “等夜皇后拿源兽尸体。” 柳还真望向一旁，只见夜皇后拖着一只巨大的尸体站在旁边。他顿时一愣，问道： “你什么时候到的？” 刚才要冲出源兽海时，夜皇后就离开去拿二阶源兽的尸体，因此柳还真才敢和中二病发作的罗启胡闹，但没想到夜皇后已经在这儿了。 “你们抱在一起的时候。”夜皇后轻飘飘回了一句。 难道罗启这个老秃子是看到夜皇后过来，才故意败坏我形象的……可恶！ 柳还真咳嗽一声，装作没看到夜皇后鄙夷的目光，走到源兽尸体旁，伸手沾了血迹，在地上画起图案。 周围人见着，不敢上前打扰，只能远远围观。能在圈子里的，除了柳还真，也就罗启、王圆润这种在这次战斗中表现突出的几位领袖。 对的，你们没看错！王圆润一改往日胆小懦弱的富家公子哥形象，在这次源兽围攻中骁勇无比，更是有勇有谋，居然在短时间里聚集起一定的声望…… 这和他身边时不时出现的某个短发女生有很大关系。 柳还真知道后，心里不禁感慨：爱情真可怕。 对了，在柳还真冲出去后，这些大学生一个死亡的都没有，只是有几个挂了彩。据说是罗启指挥有方，不断调整战斗阵型，才能一次次挡住源兽的攻击，甚至哪些学生疲惫，罗启都能看得出来，被他及时换下。 此时源兽已经被打退，人们短时间能休息片刻，便看着圈子里带着面具的柳还真蹲着画着什么。 “这是什么？”罗启好奇问道。 “这些源兽都是被仪式召唤过来的，通过二阶以上源兽的血液能反向追踪到仪式的地点。” 柳还真随口解释道，这个咒文是《死亡之语》里的，当时只是觉得好用，下意识记住，此时能不能一次成功，还得看运气。 “这个我懂，在神秘学里不能随便乱扔东西，会被人家找上门来的！”罗启这个神秘学爱好者当时就表示什么都懂！ “呃……差不多这个意思吧。”柳还真不知该不该点头地点头。 “夜皇帝，你怎么懂这么多？”王圆润眼巴巴地问道。此时短发女生也在旁边瞅着，甚至还有好几个学生，他自然不会喊柳还真的名字。 柳还真随口道：“人生旅途中的很多问题，书籍都记录着答案，只是看你愿不愿意翻阅。” 这话说得，身旁好几个学生都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罗启愣愣地望着柳还真，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似乎是在说：你一个上周考试靠着作弊才及格，监考老师找我吐槽好几次的差生，好意思说这种话吗？ “夜皇帝，怎么才能变得像你一样强？”又有男生开口问道。 咋感觉成为新闻采访……柳还真看了他一眼，这是一个有些稚嫩的学生，看起来应该是大一，身上沾有不少血迹。 这孩子身上还有理想和远方。 柳还真微微一笑：“多看书，多锻炼，少打游戏多睡觉。” 那男生当时就张大嘴巴：“我妈妈也这么说，但我从来不信。” 王圆润目瞪口呆，低声道：“完了完了，柳哥越来越像神棍了……” 更远处，夜皇后默默注视着这一切，清冷的眸子停留在人群中间戴着面具的柳还真身上，虽然觉得画风逐渐变歪，但不知怎么的，嘴角忍不住上扬…… 直到柳还真问道：“对了，你们有没有见到陆红琴？” 夜皇后上扬的嘴角微微僵硬。 “没有！”众人纷纷喊道。 “找一下她。”柳还真说道。 “好！” “没问题！” 众人同时点头，纷纷朝着身边的伙伴把消息传递出去。 “夜皇帝，你找她做什么呀？”有个看上去很彪悍的女生满眼都是八卦之情。 “呃……我有个朋友，和陆红琴走失了，如果你们见到她，就给她说一声。”柳还真斟酌着用词。 “说什么呀？”那个女生更是好奇问道。 还未等柳还真开口，旁边的王圆润已经一拍他的肩膀，眉飞色舞道： “还能说什么啊，当然是‘他很想她’啦！” “哦~~~” 周围的人纷纷露出我们都懂的表情，更远处的人已经把这个情报传了出去，夹杂着传出去的，可能还有他们自己脑补的一些戏码。 也不知怎么说的，只能见到那些女生一个个说得面红耳赤，兴奋不已，恍惚一看，怕是还以为她们在说什么限制级小故事。 柳还真微微张嘴，想要解释什么，又不知该怎么解释，最后只能尴尬地扶着头发，嗯，今儿个的风真是喧嚣啊。 他忽然感觉到一股冰冷气息，下意识回头望去，便见着夜皇后轻描淡写地瞥了他一眼。 瞥了一眼。 一眼。 第41章 哦豁!这不是老熟人嘛 在周围的嘈杂中，柳还真终于画好了符文。 伸手按住符文，源力注入其中，柳还真心里顿时浮现出一种感觉，那是一种冥冥中的感悟，像是在某个方向，有和他存在联系的东西。 “找到了！”他睁开双眼，站起身道。 “那我们杀过去？”周围学生杀气腾腾道。 你们是大学生，不是杀手，能不能注意点形象……柳还真摇摇头： “就我和夜皇后过去，那里一定有更强的敌人，你们过去太危险。” 见着其他人心有不甘，柳还真又补充道：“你们朝外清剿怪物，救出更多的学生，这比我们的任务更重，要小心！” 这么一说，其他学生才放下心来。 辞别众人后，柳还真带着早就等待多时的夜皇后，一路朝着心里指引的方向走去。 见着身边的夜皇后一言不发，柳还真张张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心里有些茫然：他不就是让人找一下陆红琴吗，怎么感觉夜皇后好像生气了？ 正此时，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声响，他转过头，便见着罗启屁颠屁颠跟过来。 “罗教授，你跟来做什么？很危险的。”柳还真哭笑不得。 “嘿嘿，柳小朋友说笑了。能直面源师打架，是我这种神秘学爱好者求之不得的机会，一辈子也就这么几次，危险算得了什么？”罗启笑呵呵道。 柳还真嘘着眼道：“你过来了，大学生那边怎么办？” 即使是柳还真也不得不佩服，罗启在指挥学生作战，鼓舞士气方面确实比他更强。这人如果放在古时候，怕是能成个指挥官或者军师那种，实在不行就是军师的狗腿子。 也难怪人家能成为大学教授，始终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那边已经没什么问题，也出不了危险，而且我对你们这边的事更感兴趣。”罗启摆摆手道。 “行吧，一会儿打起来，你离我们远点，情况不对赶紧跑。”柳还真认真道。 “放心，小友，我心里有数！”罗启笑眯着眼点点头。 有罗启加入，柳还真和夜皇后的冰冷气氛终于缓和不少，终于不是之前那种柳还真想说话又不知该说什么的样子了。 三人走到大学城后方，这里已经不是文歌大学的地方，而属于一些职业学校。 柳还真又在身上轻拍了下，他这是要维持【汲取痛苦】这张源卡的效果，让自己随时处于30%力量叠加力量的状态下。 为了携带这张源卡，他换下了【治疗之水】，事实证明，奶妈这种辅助类源卡确实不适合他。 不过也验证了柳还真的猜想，他确实可以无缝替换源卡！ 原本还担心融合【汲取痛苦】会和其他源卡发生冲突，但融合后发现五张源卡都老老实实待在自己的位置，就连用源力激活时都安静得不行，这才让柳还真放松下来。 更让他欣喜的是，原本【治疗之水】的源卡，柳还真已经点亮一半，此时替换上【汲取痛苦】后，这张源卡瞬间就变成点亮一半的状态，完全没有任何不适！ 一瞬间，柳还真便明白自己的这个天赋究竟有多强悍！ 在所有人都只能固定五张源卡的时候，他可以根据不同地形，不同敌人选择最适合的源卡，适应能力直接起飞。 再想到自己口袋里那张【点死成灵】，柳还真的眼睛便笑得弯了起来。 三人来到职校后面，都没怎么找，便发现了仪式祭坛。 没办法，实在是太明显了。 操场上躺着十几个学生，也不知是死了还是昏迷不醒。 在操场正中央，摆着各种奇怪的物件，最中心的位置是一个土褐色的罐子。 站在罐子旁，则是一位戴着黑色兜帽，全身都被阴影覆盖的男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罐子里是坟土，连接现实世界和死神神国，只要打碎罐子，就能打破结界。” 三人躲在一旁观望，柳还真仅仅瞥了一眼，便认了出来，仪式的方式果然和《死亡之语》里记载的完全一样。 对了，在书里还有一句吐槽：【这个仪式常被人从内部打碎陶瓷罐，导致结界破坏，但上百年过去了，这些蠢货还是没想过把陶瓷换成铁的！】 估摸着爷爷写这段话时是骂骂咧咧的。 “那我去！” 罗启当时就心动了，不就是个罐子嘛，他虽然是个普通人，没法杀敌，但这种简单、艰巨又核心的任务，简直就是为他量身打造！ “你在旁边躲着。”柳还真面无表情道。 “哦……”罗启委屈地蹲在旁边，把脑袋埋进咯吱窝里，看上去像个失去梦想的咸鱼。 柳还真望向夜皇后，问道：“看得出那人是什么阶位吗？” 夜皇后平静道：“三阶。” 三阶！ 柳还真瞳孔一缩，这已经是胡明辉的阶位，也是大型地方主教的阶位，就他了解，即使是文歌城的正神教派，主教也不过是三阶而已。 看来是场硬仗了。 可惜从他的外貌，完全看不出是什么源卡，如果是称号卡组那还好说，就担心的是杂七杂八混合那种，死亡教派源卡太多，冷不丁就会阴沟里翻船。 柳还真叹了口气，默默准备着。身后的罗启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道： “小友，你看那里。” 他指着死亡主教的头顶。 柳还真抬头望去，一开始没看到什么，后来想了想，把源力集中在双眼，再望去时，瞳孔骤然一缩。 只见那位主教的脑袋上，漂浮着一位巨大的黑袍身影。 那身影看不清脸，只能看到一双赤红色的眸子，时而癫狂时而贪婪，正注视着下方的黑袍主教。 “那是……”柳还真低声问道。 “死亡神教半神的投影，祂一直在注视这里。”罗启低声道。 柳还真眉头皱起，问道：“难道神灵注视某个地方都会留下投影？” “这倒不是，只是这个结界有祂的力量，投影才会显现。祂的目的是在确定死掉的拉法尔究竟有没有复活。” 罗启此时脸上完全看不见嬉戏和不正经的模样，认真说道：“小友，你仔细想想，拉法尔究竟有没有在你身上留下什么，不然万一被这位半神发现，祂亲自来文歌市，那就全完了。” 合着你这老东西现在还怀疑我是拉法尔复活？柳还真没好气道： “我很确定，拉法尔没在我身上留下什么。” 但前身究竟召没召唤出拉法尔，和那位传奇见没见过，柳还真是不知道的。只希望不靠谱的前身这次能靠谱些，没被拉法尔抓到小辫子。 而且柳还真有些牙疼，另一位死亡神教传奇源师，大概率也拿到三分之一死神权柄的爷爷有没有在他身上留下印记，这他就不清楚了。 万一这位亡灵半神没发现拉法尔，结果往他身上一瞅，哦豁！这不是老熟人嘛！ 那就凉了。 第42章 「我的全垒打」 “有什么办法能把投影毁掉？”柳还真问道。 “现在维持投影的力量来自祭坛，把祭坛毁掉投影就毁了。”罗启回道。 这不是死循环嘛，柳还真挠挠头。 “不对啊，如果你身上真有拉法尔的印记，别说隔着这么近，就算是隔着半个城，祂都能感应到！”罗启忽然上下打量着柳还真，“合着你身上真没有啊。” 柳还真一愣，对啊！人家可是半神，我藏在这儿，离祂不超过五十米，如果真有什么印记，人家早就感知到了。 难道不管是拉法尔还是爷爷都没在我身上留下什么？柳还真心里有些纳闷，对这两位都这么老实委实不太相信。 “你们在说什么？” 夜皇后冷不丁过来，低声询问。她来得无声无息，声音冰冷，吓得两人都是一个冷颤，差点抱在一起。 她刚才忙着观察那位三阶源师，只听到他们在嘀嘀咕咕的，也没留意他们的谈话。 两人咳嗽一声，急忙分开。柳还真问道： “没什么，对方是三阶源师，你……打得过不？” 夜皇后嘘着眼看向他，黑色面具下的眸子带着熟悉的鄙夷，不知为何，柳还真只觉得这个动作很是熟悉。 “我没和三阶源师交过手，不过问题应该不大。”夜皇后平静说道，但不知为何，柳还真居然感觉到她的语气有些颤抖。 柳还真还以为对方是害怕了，瞅瞅她的眸子，那双清澈眼睛中有种说不出的亢奋。 好吧，这个战斗狂。 “小心些，三阶源师某种意义上已经不算是人类。”罗启低声嘱咐道。 柳还真同样嘘着眼看向他：“这也是你那个机械神教的朋友说的？” “当然！包括我这副眼镜，也是他给我改造的，能看破虚妄！”罗启得意道。 “老罗啊，你要是哪天改信机械神教，我也不会吃惊的。” “怎么可能！机械神教那些人脑袋里除了齿轮就是铁疙瘩，一整个教派全是直男，一点艺术都不懂，我怎么会信仰机械？”罗启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 柳还真心里松了口气，又有些疑惑，罗启这次的表现和知识量已经超过他的意料，他还以为罗启其实是机械神教某个主教来这儿扮猪吃虎的，但看对方这样排斥机械，如果真是机械教徒是不会说这种话的。 难道他真有个机械神教的好基友？ 夜皇后瞅了他一眼，低声道：“我上了。” “啊？”柳还真还没反应过来，夜皇后已经像一只大雁般直冲了过来。 她手中出现一根丝线，投掷到半空，随后整个人快速跃起，踩着丝线，达到短暂在半空借力的程度。 脚步在丝线上连踩两步，便跨过接近三十米的距离，随后从半空一跃而下，戴着黑色手套的小拳头，直轰向死亡主教。 “古武派系，这个女娃娃已经走到二阶巅峰！”罗启满脸惊叹：“我听说她还是自身觉醒类源师，她的古武派系怕是已经超过世上绝大多数人，真是天赋惊人！ “只可惜古武这条路，从未有人走到终点！就连三阶在历史上都少有人达到！只能靠她自己摸索！” “老罗啊，别感叹了，找个地方躲着，一会儿打起来我们顾不到你。” 柳还真站起来，手中出现一根藤蔓，藤蔓迅速变成翠绿色长枪，他扭头朝身边望去，却发现罗启不知啥时候早就躲到更远的草丛里了。 “加油！我为你们喊六六六！”罗启大声打气。 柳还真：“……” 话说这边，夜皇后一拳轰下。 死亡主教抬起头，不甘示弱地同样一拳挥出，干枯的手掌在半空变成铁青色。 一大一小两只拳头在半空交汇，爆炸声随即响起，劲风从两人的拳面四处乱窜！ 死亡主教的兜帽被吹飞，这才看清他整个肤色呈铁青状，双眼赤红，锋利獠牙从嘴角伸出。 夜皇后一声闷哼，身形在半空违反物理定律地旋转，一脚踹在主教身上，没想到这一脚只踹得对方身体稍微摇晃！主教双掌想抓住夜皇后的腿，又被她借势落在远处。 正此时，一支翠绿色的长枪从远处投掷而来，目标正是祭坛上的陶瓷罐子！ “吼！” 死亡主教怒吼一声，看上去僵硬的身体速度却是极快，一爪便抓住几乎肉眼看不清的长枪，用力捏断。 “小心，他是【尸骨之躯】，物理防御极高，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弱点是怕魔法攻击！” 柳还真从角落走出，双手远远一按，地面忽然窜出四五根藤蔓，死死缠在主教身上。 在他出现的瞬间，半空中死神模样的虚影忽然侧过脑袋，赤红的双眸一眨不眨盯着他，眼中时而清醒时而混乱。 “魔法攻击是什么？”夜皇后轻声喘息，右拳不正常颤抖。先前对轰一拳，她便落入下风，这是她第一次硬碰硬吃亏。 柳还真一时语塞，想了想道：“源力攻击，心灵攻击，能量攻击，内力？你知道什么叫内力吗？” “我觉得你脑子有些不正常，一直在说胡话。”夜皇后明白过来，双手忽然上下一拂，整个人的气质由刚猛变为阴柔。 “我好心提醒你，你干嘛骂我？” “这就得问你了，我很少骂人。” “和那些大学生分开后你就没给我好脸色，我哪里得罪你了？” “你心里没点数吗？” 主教听不下去了，更是怒火中烧，在愤怒加成下，猛地挣脱藤蔓，骷髅手朝柳还真遥遥一抓。 狂风袭来，柳还真忽然感觉全身僵硬，身体周围出现巨大的手掌虚影，把他朝主教的方向快速拽去。 与此同时，他只觉得脑海里疯狂窜进各种思想，愤怒、不甘、怨恨，耳边出现不少呓语，扰乱他的思绪。 【致命抓取】 【主动效果：对一百米范围内的目标进行一次强有力的抓取，随机附带僵硬、恐惧、迷惑效果。】 【被动效果：下次攻击伤害提升50%。】 【备注：你可以用它抓颗苹果，一口吃掉。】 这是一张妥妥的三阶源卡，看上去不强力，但光是被动效果就够人喝一壶了。 柳还真脑海里瞬间浮现出这张源卡的信息，心里咯噔一声，甚至已经想好这张源卡的连招。 如果是他，肯定准备一招强力的杀伤性源卡，把目标抓取过来后，借助伤害50%这个强力效果，直接秒人。 果然，只见死亡主教双手虚握，骨掌中出现一根巨大的骨棒，试着做挥舞姿势，满脸不善地盯着朝他快速飞来的柳还真。 柳还真望着看上去和他腰间差不多粗的骨棒，心里又是咯噔一下，已经浮现出这张源卡的信息。 【我的全垒打】 【主动效果：根据使用者源力不同，凝聚成相应属性的球棒，然后用力挥出，伤害提高50%。】 【被动效果：伤害提高50%。】 【被动效果：伤害附带50%破甲效果。】 【备注：打头效果更佳！】 这是死亡派系近战源师很喜欢的一张三阶源卡，由一阶源卡【挥舞棒球】升阶成二阶源卡【全垒打】，再升阶成这张【我的全垒打】。伤害增幅100%，对于远程玩家来说，基本上一棍一个小朋友。 柳还真满眼都是绝望，光是【我的全垒打】这张源卡，再加上死亡主教尸骨之躯附带的力量就已经能把他一棍打嗝屁，更别说还有【致命抓取】的50%伤害增幅。 这就是三阶源师吗？一套连招下来没几个人吃得消。 夜皇后显然也看出情况不妙，疯狂朝死亡主教拳打脚踢。 但死亡主教就跟盯上了柳还真一样，任凭夜皇后打得他龇牙咧嘴，他就是保持不动，耐心等待柳还真朝他飞来，铁了心要一棍子把柳还真打得他妈都不认识。 柳还真心里苦笑，这大概是他身上死亡标记的效果，只要是死亡派系的怪物，看到他就跟看到嘲讽随从似的。 之前一直以为这个诅咒没什么效果，此时见到死亡主教的模样，才真正体会到这个诅咒的威力。 真是小刀捅屁股，开了眼了。 第43章 「女妖哀嚎」 地上窜出数根藤蔓，缠在柳还真的腰上，死死拽着他，不让他靠近死亡主教。 但【致命抓取】是妥妥的三阶源卡，数根藤蔓拉扯紧绷，却只能稍微延缓一点他冲向死亡主教的速度。 双方的拉扯作用在柳还真身上，一时间让柳还真体会到了初代蜘蛛侠拉火车的痛苦。 “嘿嘿嘿嘿……” 死亡主教铁青色的嘴角疯狂上扬，摩拳擦掌挥舞着大骨棒，还特意挪了挪位置，身体半躬，就等着柳还真主动送上门来。 这是很标准的棒球手姿势，甚至为了这招，死亡主教还特意去学了棒球。 夜皇后望着即将死在主教棍子下的柳还真，嘴角轻抿，戴着手套的小拳头用力攥着，放弃内力攻击，转而发疯一样狂轰着死亡主教的胸口。 在如同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中，每一拳下去就像是砸在石头上，时不时传出骨骼破碎的声音，夜皇后紧紧咬着嘴唇，疼得冷汗直冒，但攻击频率没有任何减缓。 在这样不管不顾的攻击下，死亡主教脸上露出痛苦之色，但他没有任何动作，【致命抓取】的效果只是下一次攻击强化，面对夜皇后，他更想一棍子敲死那个让他看上去很不爽的面具男！ 一连好几根藤蔓骤然断裂，柳还真的身体嗖的一下飞了过去！ 在他惊骇的眼神中，死亡主教眼中凶光闪过，怒喝一声，高高举起大骨棍！ 刹那间，夜皇后猛地转身，紧紧抱住柳还真。 相比柔弱小受自然辅助源师，她更相信自己能硬抗下这一击！ 柳还真脑袋一片空白，只觉得怀里忽然多出一抹柔软和火热的温度，甚至鼻尖能闻到一股淡淡熟悉的幽香。 要死了吗？ 这是他唯一的念头！ 大骨棒用力挥出！ 我的全垒打! 柳还真眼睁睁看着碗口粗的骨棒迎面而来，也不知怎么想的，他在这瞬间猛地抱住夜皇后，但对方抱得太紧，不管怎样都没法儿转过身来。 于是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根大骨棒从他鼻尖划过！ 骨棒上的劲风吹得他的头发一根根往后仰，就像开着三挡的电风扇一样，刮得他脸上的皮肤生疼无比。 因为惯性，他和夜皇后摔倒在地上，愣愣出神。 死亡主教还保持着挥出球棒的动作，僵在原地。 半空中戴着兜帽的死神虚影，目光从柳还真身上移开，轻飘飘看了眼远处的草丛，随后又移了回来，盯着柳还真看，像是在看什么有趣的东西。 场面一时间安静下来，只有远处的树木被骨棒轰出的劲风打得树叶哗啦啦落下。 “打、打空了？”柳还真茫然问道，夜皇后从他怀里爬起来，同样茫然。 “真打空了？！”柳还真眉飞色舞，死里逃生的喜悦让他的语气忍不住带上了一点点轻佻。 这话听在死亡主教耳里，就变成了亿点点嘲讽。 他转过身，面无表情地望着地上的狗男女，愤怒地一棍砸下，发出了单身狗的反击！ 地上窜出几根藤蔓，拉拽着柳还真和夜皇后的身体往后一拖，躲开这一击。 “吼！” 死亡主教仰天怒吼，肉眼可见的音波让两人耳边同时一嗡，只觉得脑袋像是被无数针刺扎过。 柳还真脑海里立刻想起这张源卡的名字。 【女妖哀嚎】 【主动效果：发出愤怒的吼叫，对一定范围内的所有人造成精神冲击，附带僵直、恐惧效果。】 【备注：谁说女妖不能是男的？】 这是一招群战用的范围能力，可以说控场效果极佳。 下一秒，柳还真清醒过来，藤蔓不断从地上窜出，带着两人远离死亡主教。 同时他心里有些疑惑：不是说这个精神攻击能让人僵直吗？为什么我只是觉得脑袋有点疼。 “放开我。”怀里清冷的声音传来。 柳还真一愣，这才发现他还抱着夜皇后，看夜皇后的模样，显然也没有中【女妖哀嚎】的僵直效果。 他急忙松开夜皇后，这才注意到，夜皇后戴着手套的小手不停颤抖，还有明显的弯折痕迹，怕是手套下的手早已血肉模糊。 柳还真愣了一秒，便听到夜皇后死死盯着死亡主教，眼中闪过熊熊怒火，用低沉沙哑地嗓音开口道： “帮我争取三十秒。” “好！” 柳还真毫不犹豫朝死亡主教冲去，原本还想着怎么让对方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但当他看到死亡主教的眼睛时， 好吧，根本不用嘲讽，这人就看上他了。 柳还真有些牙疼，死亡诅咒的效果居然这么明显，还是说死亡教派的都是神经病，更容易被嘲讽？ 死亡主教见到柳还真冲来，本就通红的双眼立马更红了，反手就是一个【致命抓取】，紧接着掏出大棒子。 已经吃过一次当的柳还真自然不会再中招，地上忽然窜出一根藤蔓，紧紧缠住他的腰间往一旁拉去，瞬间躲开骨手的抓取。 “吼！” 死亡主教又是一声【女妖哀嚎】，柳还真也只感觉脑袋晕了一下，瞬间就恢复过来。 地上窜出数根藤蔓，从四面八方缠住死亡主教的身体，被主教挣脱后，又有数根从地上窜出，把对方死死缠在原地。 柳还真被不断窜出的藤蔓四处拖拽，每次都极限躲开抓取。他忽然发现【召唤藤蔓】这张源卡真是选对了，在这种地形下，这张一阶源卡发挥的能力远远超出他的意料。 只是随着能力的不断使用，他忽然觉得鼻尖有些发热，抹了下发现已经流出鼻血。 源力使用太多了吗？ 他眼神一闪，在藤蔓的帮助下猛地朝死亡主教窜去，手中强化过后的翠绿长枪直直刺向被无数藤蔓缠住的死亡主教眼珠！ “噗嗤！” 长枪刺入，之后却感觉阻塞难进。太干了，不够润滑！ 柳还真眉头一皱，正要抽出长枪，却被死亡主教一把抓住，连带着周围藤蔓根根被扯碎。 死亡主教铁青的脸上出现一丝狡诈的笑容，骨棒高高举起，带动无数藤蔓被扯断的清脆碎裂声。 “抓住你了！” 他赫然是装作被缠住，引诱柳还真靠近他！ 一棒扫出！ 第44章 铁锈和金桔柠檬的香味 此时要想躲开已经来不及！ 情急之下，柳还真果断放弃长枪，双手挡在身前，源力疯狂涌出，地上窜出无数藤蔓，快速在他身前编织成一道网状！ 骨棒扫中藤网，短暂延迟后所有藤蔓完全扯断，随后打在柳还真胸口！ 柳还真只觉得像被一辆疾驰而过的卡车撞上，全身骨头咔嚓咔嚓作响，身体直接倒飞出去，鲜血飞溅。 这瞬间他忽然又想起来到这世界后的第一张源卡【骨骼软化】，心疼源卡价值的同时想着，如果有这张源卡在，也不至于这么狼狈。 砰的一声，他摔倒在地上。 死亡主教咧嘴大笑，眼中凶光闪过，怒吼着高高跃起，又是一棍朝他挥下！ “去死吧！” 柳还真想要动弹，却发现全身刺痛无比，也不知骨头碎了多少根。他心里狂骂道：妈的！失误！三阶的【尸骨之躯】简直离谱！这老梆菜居然还学会装菜！ 此时望着足以把他脑袋打碎的一棍，柳还真淡定躺在地上，甚至想点根烟。 如果他没算错的话，三十秒到了。 白芒一闪即逝。 柳还真甚至还没看清那道白芒是什么，就看到死亡主教的身体不动了。 一道血痕从他的脖颈处浮现，随后脑袋掉落，在地上滚了两圈。 夜皇后站在他身前，大口大口喘气。 一招秒三阶？还是【尸骨之躯】这种体质强化类的源师？ 柳还真微微张嘴，躺在地上的他就像个咸鱼，全身骨骼碎裂没法儿动弹，但丝毫不影响柳还真想大声呼喊六六六！ 还未等他喊出声，却见到地上死亡主教的尸体上忽然出现一道惨白的光芒，光芒瞬间形成巨大的光罩，把两人都笼罩进去。 “噗通”一声，夜皇后倒在地上。 白芒扫过柳还真的瞬间，他忽然感觉全身的力气都在流逝。 不知为何，一种被世界排斥的格格不入涌现在心里。 这是孤独的感觉。 是遗忘的感觉。 这是死亡。 像是感受到这种排斥感，他的身体居然也在快速衰败，像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死亡。 【苍白死亡】！ 柳还真在逐渐剥离的思绪里，便想到了这张源卡。 他之前还纳闷死亡主教一共就使用了四张源卡，还差一张，没想到最后一张居然是这个。 【苍白死亡】 【被动效果：死亡时发动，半径二十米内的生物被定义为社会死亡，持续时间二十分钟。】 【备注：全世界把我遗忘了。】 这里的社会死亡，不是坐公交时忽然窜稀； 也不是戴耳机进电梯时脑袋被门夹住，门一直夹着还不停往里面钻； 更不是上班时房东带人去看你租的房子，在里面发现不可描述的物品…… 人们把死亡定义为三个层次，第一个是身体死亡；第二个为灵魂死亡；第三个是当全世界没有人记得你，你便死亡了。 【苍白死亡】的效果，就是让生物直接定义为第三层死亡。在这个环境下，一旦世界确认你死亡，你的身体、灵魂也会确认你死亡，并相应表现出死亡的状态。 对世界、亲人的眷恋，在一瞬间割裂，会让人瞬间失去存在的意义。像风筝的线忽然断裂，鱼儿失去海水，当你发现没有活下去的理由时，也就死亡了。 眷恋和思念越深，【苍白死亡】作用在生物身上的力量也就越大。 这张源卡很逆天，但发动的条件极为苛刻，只有当携带着死亡时才能激活，就是抱着死了都要拖一堆人一起死的心态才能用这张源卡，而且大概率这辈子只能用一次。 正常人都没几个会选择带的，他们都不像柳还真一样可以更换源卡。也就是说这位死亡主教在成为源师时，就已经做好准备带着敌人一起下地狱了。 死亡神教果然都是神经病！ 柳还真忍受着身体逐渐崩碎和全身骨骼碎裂的疼痛，慢慢爬向夜皇后。 社会死亡的定义是被全世界遗忘、抛弃。但柳还真本身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对这个世界其实就没有多少锚点和信任，因此在【苍白死亡】的效果下，他能坚持得更久一些。 但也坚持不了多久。 柳还真慢慢爬下夜皇后，那具被漆黑紧身衣包裹着的女人身上已经散发出死亡的味道。 从他的视角望去，能看到她朱红的嘴唇失去血色，洁白如玉的下巴也丢掉了光泽。 柳还真想爬得更快一些，但全身刺痛让他每个动作都像是拿刀刮一样。 一步， 两步， 三步…… 他的身下拖拽出一条长长的血线。 他的手指发颤，嘴唇疼得不停颤抖，冷汗直冒。 生命力的流逝和世界的排斥作用在他身上，让他感觉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溃散。 满是血迹的手指用力一抓，指尖忽然变成粉末，里面没有一丝血液。 这就是被世界遗忘的死亡吗？ 他咧嘴笑着，眼中的疯狂和坚定更甚，一步步爬到夜皇后身前。 夜皇后和他的身体是倒着的，柳还真爬来，也只能脑袋正好对着夜皇后的脸庞。 此时能见到夜皇后紧闭着双眼，漆黑的发丝逐渐变成白色，皮肤已经出现溃烂的模样。 要破解【苍白死亡】也有办法，在《死亡之语》里有明确记载： 【用更强烈的情感覆盖遗忘，重新把眷恋的锚点抛下，深深扎进心灵的土壤。】 柳还真双手撑在夜皇后的耳侧，即使是倒着看，光是看端庄秀气的小鼻子，那张失去色泽、棱角分明的朱红唇瓣，细嫩巧致，让人生出无限遐思。 他像个流氓一样咧嘴笑着， “老子早就想尝尝这小嘴是个什么滋味！” 说完，双手已经没力气了，他也顺势垂下脑袋，深深吻在那双唇上。 柔软和些许余温， 铁锈味，金桔柠檬的香味， 从舌尖入侵大脑，让柳还真本就不清醒的脑袋直坠深海。 这是很让人沉迷的味道，是温存； 是存在的定义； 是世间最炙热、最强烈、最无可抵御的情感， 足以击破任何遗忘和遗弃。 苍白的光罩里，忽然出现唯一的绯红。 仔细看去，绯红正从两人紧紧缠绵的唇齿间绽放，扩散至两人全身。 世界遗忘苍白光罩中的一切，绯红却像火焰般坚定燃烧着，对抗整个苍白的世界。 细小，却不会熄灭； 等风来，足以星火燎原。 第45章 你怎么咬人啊 “唉哟！” 柳还真被推到一旁，倒在地上爬不起来，口齿不清道：“你怎么咬人啊？” “我不把你舌头拔出来已经很仁慈了。” 夜皇后用力推开他后，身上又没力气了，同样懒洋洋躺在地上，她低头望着身上的红光，问道： “这是？” 她现在还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她知道，就在柳还真……那啥那啥后，孤寂和死亡的剥离感忽然消失了。 原本崩溃的身体现在也在恢复，恢复的这段时间里，她怕是无法动弹，支离破碎并不是什么好的体会。 可以知道的是，现在笼罩在外面的这一圈惨白色，被两人身上的绯红光芒驱散，已经无法造成伤害。 “锚。” 柳还真躺在地上笑嘻嘻道： “现在的你是天上自由的风筝，我是你唯一的线。” 不是柳还真不说，而是他怕把这诅咒的真实情况说出来，会被夜皇后打死。 夜皇后凝视着身上的绯红，忍不住想伸手触摸唇瓣，还好忍住了。方才数秒的温存，唇齿间的温柔，似乎还没有退散。 “喂！在想什么？”发现夜皇后没声了，柳还真还是有些心虚，忍不住道： “江湖儿女事权从急，方才也没有其他办……” “所以我的小嘴是什么滋味？”夜皇后面无表情问道。 柳还真：!!!∑(?Д?ノ)ノ 她居然听见了！ 柳还真当时就惊了，此时再度庆幸脸上还戴着面具，不然这张老脸当场就红了。 “呃……挺甜的。唉哟！”柳还真实话实说，然后就被一颗石子砸了脑袋，额头顿时青了一块。 柳还真躺在地上，扭头看向夜皇后，发现她面无表情平躺，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动作，也不知那块石头她是怎么扔过来的。 苍白的世界里，两人身上的绯红丝毫没有消退。 现在这情况就有些尴尬，夜皇后中了【苍白死亡】，身体破碎后现在正在重组，没有力气动弹。 柳还真能硬抗【苍白死亡】，身体现在已经重组完成，但他之前被死亡主教棍棒伺候了一下，全身骨头都碎了，能爬到夜皇后身边已经是极限，更别说爬到祭坛上打碎陶瓷罐。 于是乎，两人便这样头对头躺在地上，若是这俩把脑袋扭过来，怕是又会嘴对着嘴。 所以两人都僵直着脖子，谁都没扭头，就这样直挺挺望着暗淡的天空和漆黑太阳。 按照柳还真的计划，估摸着等【苍白死亡】的持续时间过去，夜皇后身体恢复得差不多，就能打碎罐子，然后这场闹剧就能结束了。 想到这里，他松了口气，因为身体不能动，眼睛便到处转。然后便看到了半空中那个巨大的死神虚影。 之前打了那么久，这位死亡神教的疯子半神投影都没有任何表示，柳还真还以为对方就是在这儿挂个号，其实注意力根本不在这儿。 但此时躺在地上，好好打量投影后，尤其是当目光和对方的视线碰撞时，柳还真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祂在看我？！ 正在柳还真满脑子都是“祂注意到我了？”、“祂想干嘛？”、“如果祂想用强，我要不要象征性的反抗一下？”这种乱七八糟的问题时，远处忽然传来一声低沉的吟诵声： “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 如此低沉浑厚的嗓音，让柳还真下意识用同样悲壮凄凉的语气回应： “青山矗立，不堕凌云之志！” “老柳！你辛苦了！” “老罗！为了世界和平！” 夜皇后嘴巴微张，忽然有种无法理解队友的行为而格格不入的错觉。 不，他们不是我的队友！ 罗启从草丛里窜出来，先是下意识伸出一只脚探进苍白色的光罩中，发现没事后，才雄赳赳气昂昂大步朝两人走来。 柳还真看得目瞪口呆：“你为什么没事？” “你是说这种被世界剥离的感觉？” 罗启忽然扶了扶眼镜，又整理了下王者发型， “自从喜欢卡片人后我每天都在面对周围鄙夷的目光！” 他顿了顿，用苍凉的语气悠悠叹道： “对抗全世界，我早就开始了。” 好家伙！ 好家伙！ 柳还真嘴角疯狂抽搐，尴尬癌可以快溢出来了，这就是中二病晚期吗，果然强大？ 旁边的夜皇后忽然侧过头，把脸庞面向柳还真这侧，闭上眸子，一脸安详。 好她已经听不下去了。 罗启先是走到两人这边，脸上带着暧昧的笑容，嘿嘿两声，在柳还真即将发作时，才悠嗒嗒走过去，扔下一句： “小嘴的滋味不错吧？” 柳还真脸蹭的一下就红了，如果不是现在只能扭个脑袋，他真想掏出长枪把罗启捅死！ 眼角瞥了眼闭目的夜皇后，发现她没有丝毫反应，双眸紧紧闭着，好看的、长长的睫毛挂在如同月牙般的眼眸上，小巧的耳朵挂上了绯红，比天边的晚霞还要艳丽。 柳还真下意识屏息，生怕呼吸声打破这美好的画面。 罗启屁颠屁颠走到祭坛旁，看了看陶瓷罐子，又屁颠屁颠去花坛边捡了块板砖回来。 那王八步很是神气，颇为六亲不认，像极了娶到娇俏小媳妇的五十岁老光棍。 他吐了口唾沫，板砖用力砸在陶瓷罐上。 陶瓷罐应声破裂。 “嘿嘿嘿……”死神虚影最后看了一眼柳还真，发出不明所以的笑声，消失在空中。 柳还真忽然觉得很刺眼，习惯了天上是黑日的灰暗光景，此时再看到青天白日，温暖阳光，一时间眼睛还有些不习惯。 远处飞来好几个人影，其中一个看到这里还笼罩着苍白色的光罩，抬手喝道： “心灵之光！” 洁白的光芒从心灵主教的手掌绽放，几乎以土崩瓦解之势打碎【苍白死亡】。 心灵是遗忘最可怕的天敌。 苍白光罩消失的瞬间，夜皇后身体就已经恢复，她刷的一下站起，脚步一踏消失在远处。 原本柳还真还想对她说些什么，看到后者冰冷的眼神，便从心地闭嘴目送她离开。 远处的几人已经飞到，柳还真甚至看到自家队长那张绷紧的国字脸和眉宇中的急切。 除了队长外，旁边的还有焦宁，她正被一个全身肌肉，身穿蓝色长袍的壮汉带着飞，看上去像是被一米八壮汉提着的小鸡仔。 想到这个画面，柳还真嘴角微微一扬，懒洋洋躺在地上，咧嘴朝冲上来的胡明辉笑道： “队长，我拯救了大学城哦。” 他这句话的潜台词是：奖金可千万不能忘！ 第46章 偶遇两小只 柳还真靠坐在病床上，闻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这个世界的医疗条件远远不如前世，医院的配置和环境实在是差了些。幸好他靠着教堂的关系弄到个单间，也少去很多嘈杂。 学校的人来探望过了，王圆润看到柳还真全身绑得像个木乃伊一样，哭得不行，就差把眼泪鼻涕抹在他身上了。 “见到陆红琴没？”柳还真见到王圆润后便问道。 “有人见到了，说是没什么大碍。” 柳还真才松了口气，还好这丫头没死，不然他就内心有愧了。 探病的人走了一波又一波，治安小队的人也来了。柳还真算是第一次和治安小队全体成员正式见面，只是没想到是在医院里。 作为新人的他躺在床上，其他老队员都围在床边，这画面怎么看怎么奇怪。 幸好胡明辉还是很靠谱的，把据说在大地教堂感受生命气息的大地主教硬拉拖拽了过来。 大地主教是位看上去有些邋遢的中年男人，留着一头乱糟糟四处撒野的长发。 他满不情愿地检查了柳还真的身体，随后往他身上一拍，便拍拍屁股走了，很是潇洒，就是临走前嘟囔着说什么这点小事还要我来一趟。 在大地主教一拍之后，柳还真全身骨骼像是有无数虫子爬一样，没过几分钟，骨骼居然都愈合了。 胡明辉笑道：“大地教派是咸鱼了些，但他们的治疗手段是其他教会不能比拟的。” 柳还真感受到骨骼的恢复，现在身上就是杂七杂八的内伤和皮外伤，这种伤势光是靠他的自然系体质，也用不了几天就能恢复。 但他还是好死不死问了句：“大地主教来都来了，为啥不把我伤都治好再走？” 胡明辉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其他队员嘴角都是微微扬起。 肖恩咳嗽一声，朝柳还真温和笑道：“大概是懒吧。” 看着队长的表情，柳还真觉得自己不该问这个问题。 其他治安小队成员其实柳还真早就见过了，也就是和焦宁不太熟。 焦宁就是他第一次进警局时审问他的小姐姐，想想自己的第一次就落在这个身材娇小的小姐姐手上，柳还真不免一阵唏嘘。 焦宁酷酷地一拍他的肩膀，很是爷们地道：“叫我声二姐，以后姐罩你！” 焦宁只是随意这么一拍，但柳还真居然觉得自己刚好的骨头又在咔嚓咔嚓作响，便猜测焦宁该是身体强化的近战系。 “二姐好。”柳还真老实道。 “真乖。”焦宁的脸上瞬间绽放出甜美笑容。 只要她不说话，就是个甜甜的软妹子。 胡明辉咳嗽一声，“行了，我们先走吧，让他好好休息。” 等众人离开，柳还真刚松了口气，便见着鲁吉又吨吨吨回来，从怀里掏出本粉红色的书放在桌上， “这本书给你，可以打发时间。” 说完也不等柳还真回答，又屁颠屁颠跑了。 柳还真哭笑不得地拿起书，书还没有拆封，封面上不堪入目的图案，在前世妥妥属于“妈妈不在家时才能看”的系列。 “《恋爱百分百》第一册……”柳还真不屑地把书放回桌上，“我这个阅片无数的宅男还用看这种东西？” 窗外的阳光照进屋内，带来一阵微风，吹散屋里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柳还真蜷缩在床上，穿越到这个世界，直到此时才总算放松下来。 等睡醒时，才发现床边多了熟悉的蘑菇头和羊角辫。 那个叫家月的小姑娘正望着柳还真翘起的腿沉思，伸出小手比划着，像是在思索要不要把它按回去。 至于叫家明的蘑菇头，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抱着他看了小半的《恋爱百分百》，正津津有味看着。 柳还真咳嗽一声，打断家月的动作，同时忍着疼痛，挪了挪被子， “你俩怎么在这儿？” “陪姐姐来医院。”家月清脆回道，眼睛扫了扫柳还真的腿，被子盖住了，便索然无味问道： “叔叔，你怎么生病了？” “哦，我感冒了。”柳还真信口胡说。 “笨蛋不是不会感冒吗？”家月好奇问道。 柳还真一愣，疑惑地问道：“谁给你说的？” 家月一指旁边的蘑菇头，“家明！” 柳还真摸摸下巴，试探着问道：“笨蛋还不会干嘛？” “可多了！笨蛋还不会做数学题，不会生病，不会思考，但笨蛋力气可大了！” “哦~~~”柳还真若有所思地哦了声，又问道： “你是不是很少生病？” “是啊，叔叔怎么知道？”家月惊讶问道。 柳还真咧嘴笑了，伸出绑着绷带的手摸了摸家月的小脑袋，很舒服。 旁边的家明把书合上，乖乖放在桌上，眼神平静，但小脸有些发红，像是红苹果。 柳还真心里暗笑：这启蒙教育量有些大啊。 “这是什么书？”家月见着，爪子就要摸上来。 “不许看。”家明看了她一眼，强压着情绪平静说了句。 “哦……”家月瘪瘪嘴，把小手又收了回去。 “叔叔，这种东西还是少看比较好。”家明抬头望着天花板，糯糯地说着，脸上的红润还没有消下去。 我才没有看！我只是把书的封皮拆了！柳还真心虚地嗯了一声。 家明伸出小手戳了戳柳还真的身体，蘑菇头一晃一晃地： “叔叔，要不你雇个佣人吧，这种伤势一个人没法住的。” 家月抬起头，兴奋地喊道：“对啊对啊，找个老婆！” 家明看了她一眼，轻飘飘说了句：“笨蛋家月，老婆的前提是有女朋友。” 柳还真：“……” 家月又道：“那就找个女朋友啊。” “只会看这种书，沉浸在死宅幻象中的叔叔是找不到女朋友的。” 柳还真：“……” 走廊外传来一个妇人的呼喊，家月蹭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妈妈叫我们了，快走快走。叔叔拜拜！” 说着，两人快步朝门口跑去，转眼就消失了。 柳还真捂着心口，明明这里没有受伤，但感觉像是被刀扎一样。 不过家明的话确实提醒他了，受伤到这种程度，怕是一个人真的很难生活。 往王虎派人来照顾他？ 柳还真想到几个虎背熊腰的彪形大汉没穿衣服，仅仅穿着个围裙在他家的厨房出出进进的模样，心里打了个冷颤。 好像更刺激了。 柳还真猛地摇摇头，好吧，看来只有另一个办法了。 第47章 叔叔，你是来带我走的吗? “包租婆，没水啦！” 梳着到倒背头的男人头发上带着泡沫，朝楼上喊道。 “天天就知道鬼喊辣叫，没水就没水！”一个胖胖的妇人推开窗户，不善地吼道。 “我头发还没洗好！”倒背头喊道。 “自己舔干净，水管爆啦！”包租婆吼道。 “信不信我叫人来管管。”倒背头面无表情说道。 “你叫啊！叫破喉咙都……”包租婆的声音忽然卡壳了，下一秒，她猛地收起阳台上的衣服，把窗户关得死死的。 倒背头茫然地张张嘴，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天空好像暗了下来。 抬头望去，天上一片漆黑的乌云如蛟龙过境般缓缓压过。 倒背头下意识朝着乌云来的方向望去，瞳孔瞬间收缩。 路口处，迎面走来几十个身穿西装，头戴爵士帽的彪形壮汉，每一个都是肌肉高高隆起，粗壮的手臂仿佛下一秒就可以把西装撑破。 扑面而来的杀气让倒背头如坠冰窖，就像朝他走来的不是穿着西装的斯文人，而是几十个随时可以抽刀砍人的屠夫！ 走在中间的其中一人脸上有道刀疤，满脸凶悍之气，像极了小弟被人欺负，带人去找场子的黑道二把手。 而最核心的位置，却是一个全身绑着绷带，坐在轮椅上的青年。这青年黑发黑瞳，气质冰冷，目光深邃，有种天下都不放在眼里的气势。 他坐在轮椅上，身后一个同样粗壮的男人推着。看上去不伦不类，但不管谁见着，都不会觉得突兀，仿佛黑道大哥就是这个样子。 随着这群人走来，天上的乌云也随之移动，就像这群人生来就是黑暗之人。 周围居民见着，立马进屋关上大门，更有甚者抱起自家娃就往屋子里钻，可以说是妥妥的邪恶势力。 倒背头愣愣看着这群暴徒走近，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他冷汗哗啦啦直往下掉，身体颤抖不行。 暴徒们从他身边走过，没有一个人看他一眼，所有人目光都平视前方，像是在积累气势，一会儿和人干架时才能爆发出来。 “喂。”身后传来男人平静的声音。 刷！ 所有人停住脚步，几十道目光注视过来。 倒背头身体一僵，急忙转过身来。便见着坐在轮椅上那人托着腮，威严道： “把裤子穿好，有伤风化。” “是是是！”倒背头立马把裤子提了上去。 黑道大哥点点头，身后的壮汉推着轮椅又朝远处走去。 隐约能见到那个脸上有刀疤的二把手朝旁边一人说道：“去看看水管爆了是怎么回事，让人来修一下。” “是！”旁边的西装暴徒凶悍地点头。 “要收费！”那刀疤脸又叮嘱道。 西装暴徒露出残忍的笑容，狠狠点头。 暴徒们渐行渐远，倒背头挠挠屁股，满脸茫然： 现在的黑帮都这么有组织、有纪律吗？ 咋还管修下水道？ …… 柳还真百无聊赖地托腮坐在轮椅上，望着身旁的几十个因为不习惯穿西装，正满脸狰狞拉扯领带的壮汉，忍不住道： “穿着难受就别穿了。” “那可不行，柳哥要去相亲对象家里，不能丢了面子！”王虎同样憋得难受，脸都涨红了。 “我只是让你找个人送我过去，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柳还真伸手捂住脸，只希望不会被哪个同学看到。 “反正兄弟们都没事，一听要给柳哥助威，就都来了。”旁边一个壮汉说道。 “那这身行头是咋回事？”柳还真问道。 “前两天有个来我们这儿卖禁药的杂碎，被我们沉海了。这些山寨西装都是他用来掩盖禁药的，我们寻思着反正也没用，就拿来穿了。” 另一个壮汉撸撸袖子，露出胳膊上的黑毛，摆了个双手抱胸的姿势，问道： “柳哥，看看！咱穿着帅不？” “……帅呆了。”柳还真面无表情回道。 同时更庆幸他没让这些壮汉照顾他这段时间的饮食起居，不然绝对会出乱子的。 “这几天没出什么事吧？” 柳还真问道，他看着好几个人都是黑眼圈，看上去像是睡眠不足一样。 王虎在一旁挠挠头：“有个放火的杂碎，这几天连着烧了好几家，也伤了不少人，烧死了四个，我们蹲好几个晚上都没蹲到。” 柳还真一愣，他上次好像也听说过，便问道： “人长什么样没看清？” “没有，不过有人说看到个五六岁的小孩子在现场。”王虎摇头笑道：“但这怎么可能嘛，五六岁根本不会做这种事。” 柳还真一愣，脑海里忽然想到之前的纵火案，当时好像是活下来一个五岁的孩子。 他沉吟片刻，道：“找人去九江医院，查一下上次纵火案那个孩子还在不在。” 王虎也像是想到了什么，认真道：“晚些时候我亲自去。” 这么一群人大摇大摆在街上走着，围观的吃瓜群众一堆，柳还真甚至在街角看到警察了，顿时满脸绝望。 他的名声算是毁了。 主要是这么多人推着他个轮椅，算什么事儿。 来到地址，这里已经是下三区和中三区的交界处，一栋独栋的别墅耸立在这儿，装修看上去很是富丽堂皇。 在柳还真的再三要求下，这些暴徒只能委屈地在街角目送他过去，不然若是被这户人家看到他带着几十号小弟过来，怕是要把他供起来了。 王虎亲自推着他过去，刚到院子外，就能听到里面传来妇人的吼叫声： “陆家月！你是不是皮痒了！又不吃青椒！” “不吃不吃！青椒好难吃！”小女孩儿的嚷嚷声传来。 “青椒有营养，这是对你的好！” “我不听不听！你总是说对我好！都让我做好多不喜欢的事！我已经长大了！” “就只有小孩子才会说自己长大！” “我真长大了！我要去行走江湖浪迹天涯！这个家谁爱待谁待！” 大门忽然被打开，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气呼呼从里面冲出来，见到坐在轮椅上的柳还真顿时一愣。 下一秒，家月像是看到久别重逢的亲人一样，眼泪汪汪地眼眶里直打转，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叔叔，你是来带我走的吗？”家月带着哭腔感动道。 柳还真面无表情回答： “不，是带你回去的。” 第48章 如果你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陆家月的逃跑计划刚出家门就不幸失败。 屋子里的人跑出来，便见着王虎这个壮汉提着家月，跟捉个小鸡仔似的，这只小鸡仔还在不停吼叫着，很是活泼。 旁边还有个黑发黑瞳的青年，一只手扶着额头坐在轮椅上，全身都绑着绷带，也不知是怎么的。 “叔叔！”家明眼睛一亮，朝柳还真喊了声，随后像是嫌家月太吵，便说了句： “有客人来了，别吵。” 家月这才委屈地噘嘴，王虎把她放下后，汪兰已经一把拉过家月，恶狠狠说了句一会儿再收拾你，这才把目光望向柳还真： “你是？” “我叫柳还真，是来找陆老爷子的。” “柳？”汪兰愣了愣，重复般确认问道，同时还上下打量着柳还真，眼神古怪。 一位扎着马尾的女孩俏生生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柳还真的瞬间，脸色顿时一冷： “你怎么来了？” 柳还真满脑子的问号，好不容易见到陆红琴，对方怎么是这表情，像是得罪她了一样。 “来找老爷子。” 柳还真说着，朝身后的王虎示意一下，王虎便离开了。 “你先进来吧。” 汪兰说着，正要上前去帮柳还真推轮椅，却没想到陆红琴冷着脸，自然地走到他身后，伸手搭在轮椅把上，把他朝屋里推。 汪兰眼睛一亮，迅速拍了张照，然后疯狂转发，还吧啦吧啦打了一堆字。 “你的手怎么了？”柳还真扭头看了一眼，陆红琴的双手都绑着厚厚的绷带，她的脸色也有些不正常的苍白。 “没什么。”陆红琴看了他一眼，干巴巴回了句。 什么嘛，搞得像是我欠你钱一样……柳还真心虚地说道： “我不是故意抛下你的，那天我打完怪物后再去找你，你就已经不在了。” 陆红琴面无表情地哦了声。 原本打算问她那天去了哪里，见到对方这模样，柳还真只能把这个问题憋了回去，满脑子都是我哪里得罪她了？ “你先坐会儿，老爷子在外面，马上就回来了。”江兰热情地指着一张椅子，“喝点什么？” “茶。”柳还真回道。 江兰泡了杯茶，便去厨房忙出忙进，偶尔能见到她疯狂地按着手机。 家月还在为刚才被抓回来愤愤不平，但大眼睛好奇地望着柳还真。 家明则是看了柳还真一眼，眼睛一转便笑了起来，随后就被家月敲了下脑袋,“你笑什么？” “没什么。”家明捂着脑袋嘟着嘴说着。 陆红琴坐在斜对面，目不斜视，脸色平静。 柳还真端着茶，轻轻吹了一口，便往嘴里凑去。 “你是来和我结婚的？”陆红琴忽然问道。 “噗！”柳还真一口茶就喷了出来，终于反应过来了吗？ “咳咳，家里前几天给了信。”柳还真尴尬道。 陆红琴包着绷带的手紧了紧，语气转冷，问道：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咳，那天你在实验室一说，我就猜出来了……我也没想到会是你。”柳还真心虚着道。 陆红琴又沉默了下来，气氛逐渐沉凝。 只有家月抱着家明，小手兴奋地掐着家明的大腿，疼得后者冷汗直冒。 其实我原本想的只是先见到陆老爷子，悄悄取消婚约……只是还没见到老爷子，你就说出来了…… 现在我如果当着女方的面说退婚，会不会被掐死？柳还真又心虚地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陆红琴忽然从怀中拿出那把柯斯特左轮仿制品放在桌上，枪口对着柳还真，似笑非笑问道： “我记得，在实验室时你提议可以把男的干掉吧？” “噗！” 这枪你为什么随身带着……柳还真擦了擦嘴角，正色道： “我觉得我也不是什么坏人，不至于不至于。” 陆红琴轻哼了一声，脸上的冷意消退了不少。 家月瞪大了眼睛，她刚才都听到啥了？把男的干掉？要干掉叔叔？都把枪拿出来了，真的要干掉叔叔了！ 不对，现在应该叫哥哥，也不对，好像是姐夫？不过姐夫要是被干掉了还是我姐夫吗？ 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旁边的家明忽然伸出手，一把捂住她的小嘴，在家月的挣扎中，家明笑着拖着她，往厨房的方向走去，同时嘿嘿傻笑道： “妈妈叫我们去帮忙。” 这小子绝对是白切黑……柳还真心里嘀咕着。 两个小朋友离开，客厅里只剩下陆红琴和柳还真两人。 不过经过方才那番对话，两人之间的隔阂也消退不少。 柳还真思索片刻，决定单刀直入，事先挑明： “我的意思是，这份婚约是爷爷辈订下的，若是你不喜，可以作废。或者，我们可以先缓缓，等一段时间后再看看。” 陆红琴双眸微垂，还是没有说话。 就在柳还真思索着该怎么时，忽然听到了一声微不可查的声音： “好。” …… 晚些时候，老态龙钟的陆景明老爷子和步蔓青奶奶都来了，还有陆老爷子的二儿子陆华皓，其实是被江兰疯狂发消息轰来的。 经过一番含蓄后，陆老爷子便带着柳还真往书房走去。 原本一直坐着的陆红琴默默起身，一言不发，伸手搭在轮椅上，慢慢把柳还真往书房推去。 等陆红琴离开，顺便关上了门。 “小柳啊，你爷爷还好吗？”陆老爷子笑呵呵问道。 “爷爷身体挺硬朗的。”柳还真信口胡说，他可没见过柳启山，而且大概率他这位便宜爷爷要嗝屁了。 “上次见到你爷爷，一晃已经二十多年。”陆老爷子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的白发。 柳还真斟酌着，开口道： “老爷子，关于婚约……” “你放心，我答应过你爷爷，婚约的事，就这么说定了！”陆老爷大手一挥，声音震耳欲聋。 “咔嚓！”站在走廊里的陆红琴不小心捏断了一块石雕。 柳还真有些傻眼，急忙道：“不是！老爷子，现在不是过去了，娃娃亲至少双方都同意才……” “怎么？你是觉得我家红琴不好？”陆老爷双眼一瞪！ 走廊里，石雕被捏成粉碎。 “没有的事，陆红琴很好，只是……”柳还真又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这门亲事我同意了！神灵来了都没用！”陆老爷拍着胸脯大声道。 柳还真有些傻眼，如果说老爷子是被妹妹威胁，那还说得过去，只是看他的模样，好像挺开心的？ 陆老爷，如果你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第49章 我要去拯救世界 “姐姐，你在这里干嘛呀？” 家月蹦蹦跳跳跑过来，见到陆红琴正面无表情擦着绷带上的灰尘。 “雕像有点脏，擦一下。”陆红琴面无表情回道。 “雕像？”家月看了眼碎末，眼睛顿时就瞪得贼圆：“这里的石雕呢？！去哪儿了！怎么是粉末了！”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乖。”陆红琴摸了摸家月的小脑袋。 “红琴，进来推还真出去吧。”房间内，传来陆老爷子的声音。 推开门时，能见到柳还真和陆老爷子聊得正欢。 陆红琴抿抿嘴，面无表情推着柳还真往外走。 老爷子走在旁边，笑呵呵道：“红琴，还真这些日子住在家里，你们年纪相仿，多处处。” “哦。”陆红琴应了声。 “爷爷！叔叔，不，哥哥真要成为我姐夫了？”家月大声嚷嚷着，嗓门老洪亮了。 陆红琴和柳还真身体同时一僵。 陆老爷子哈哈笑着，摸了摸家月的小脑袋，没有回答。 “对了，老爷子，我家里的信是我妹妹送来的吗？”柳还真忽然想起来，便问道。 “妹妹？你还有妹妹？”陆老爷子莫名其妙说道：“那封信是被人放进外面的信箱里，没有邮票。” 柳还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来不是妹妹过来亲自威胁老爷子。 而且从方才两人的谈话里，柳还真已经试探出来，怕是老爷子也不清楚爷爷的真实身份，只是单纯……单纯觉得这门亲事很不戳？ 什么鬼啊！你哪只眼睛觉得我和陆红琴很般配的？ 正待柳还真琢磨是不是哪里不对时，陆老爷忽然开口问道： “还真啊，你家是哪里的？我好久没见你爷爷了，想找他叙叙旧。” 柳还真瞳孔一缩，笑呵呵道：“我老家在罗云镇。” 一旁的陆红琴眨眨眼，这个镇子她好像在哪里听过…… “罗云镇啊，好地方。”陆老爷笑呵呵回道。 柳还真看得真切，老爷子脸上挂着笑意，对镇子的事丝毫不放在心上。 “是啊，好地方，山清水秀，风景宜人。”柳还真笑着说道。 两人对视一眼， 嘿嘿嘿…… 嘻嘻嘻…… 家月左望望，右看看，他们在说什么？真是的，家明在就好了。他肯定听得懂这些大人在说什么……家月嘟着小嘴。 出去时陆老爷子便给家人宣布，这段时间柳还真会暂住在陆家。至于婚约，老爷子没提，其他人自然也没说话。 老爷子都发话了，陆家人也没人反对。陆老太太步蔓青和汪兰看柳还真的眼神，那叫一个越看越喜欢，同时心里暗暗疑惑： 是不是因为小伙子长太标致，才被人打成这样，可别落下什么奇怪的病根才好。 至于陆老爷的二儿子陆华皓，则是冷着脸，朝柳还真点点头，便算是打过招呼了。 陆华皓留着一头长发，在脑后扎了个辫子，看上去像个艺术家。而且颜值不低，属于那种在街上走都会引来小女生惊呼那种。 他确实是个艺术家，在柳还真搜集的资料里，陆华皓经营了一家画廊，偶尔还自己作画，听说卖的还不错。 至于陆红琴的父亲，是陆老爷的大儿子，在几年前夫妻俩死在一场意外中。 在柳还真来之前，就已经把陆家查得明明白白，确实是个大商人大银行家，不过产业多是陆老太管理，现在逐步移交给二儿媳江兰手中。 对于柳还真的到来，家明家月很是开心，家月这小丫头用力一推，轮椅咣当咣当作响，时速瞬间就飙上去了，吓得柳还真紧紧抓着轮椅，心里直呼这丫头力气真大。 “家明，家明。” 柳还真坐在轮椅上，趁着江兰和陆红琴在整理他的房间时，悄悄朝一旁的小蘑菇头招招手。 “哥哥。”小蘑菇头蹭蹭蹭就跑来了。 哥哥确实比叔叔好听……柳还真瞅了眼两人，在家明的耳边咬道： “之前你的家人也没见过我，我还是和你姐姐有婚约的，为什么她们好像都很欢迎我？” 按他的理解，这种穷乡下来的小子，想要一纸婚约娶家里的掌上明珠，那不得来个刀山火海十八关的考验？ 至少人品得考核，再加上七大姑八大姨的轮番询问，家有几口人地有几亩地都查一遍，这才放心。 但不管是陆老爷子还是陆奶奶，江兰对他都热情得不正常，就跟被胁迫了似的。 也就陆华皓从头到尾冷着脸，这才算正常表情，看得柳还真一阵舒爽。 他是觉得吧，小孩子比较好骗，大概率会说实话。 至于为什么问家明而不是家月，嗯，他觉得就算问家月，应该也得不到答案。 家明顶着傻兮兮的蘑菇头，眨眨眼，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小声问道： “哥哥，你觉得我姐姐是怎样的人？” 柳还真想了想这段时间的相处，掰着手指头小声数道：“不爱说话，莫名其妙发脾气，大热天还穿着厚厚的衣服不怕热，圈子很小，大概率是个社恐……” 家明眼中闪过一丝惊慌，瞥了眼远处动作突然僵硬的陆红琴，急忙打断道：“哥哥！优点！我姐姐的优点！” “优点嘛……”柳还真想了片刻，认真道：“长得好看。” “……” 家明无力地张张嘴，眼里满是我已经尽力了，小声嘀咕道：“好吧，我姐姐是长得挺好看的。” 柳还真笑了笑，蹲下来一戳家明的心口， “婚姻不是靠优缺点来判定的，而是靠这里。” 家明似懂非懂地问道：“那你喜欢我姐姐吗？” 柳还真笑着道：“我也喜欢你啊。” 家明瘪瘪嘴，嘀咕道：“就知道糊弄小孩。” 哈哈，这个小鬼头……柳还真越看小蘑菇头就越是喜欢。 正想着，手机忽然响了。柳还真瞅了眼，是王虎。 要是这个世界很是奇葩，在某种方面，科技层次甚至超过前世许多，比如机械神教的一些手段，还有外面佣兵的机械臂，已经算是泛滥了。 但在通讯方面又显得很是原始，比如手机和网络的开发上，仅仅停留在发短信打电话有个导航这种。 科技树像是点歪了一样。 不过仔细想想，死亡神教一个结界，便把手机信号完全屏蔽，也难怪 人们不在手机上多下心思。 “喂。”柳还真接了电话。 “柳哥，那孩子还在医院。” “还在？”柳还真眉头一皱，重复道。 他眼睛一瞥，发现家明朝他不停眨眼，似乎在暗示他什么。 不过可惜，柳还真没看懂。 王虎从医院走出来，低声道：“我看过他的房间，有浓浓的烧焦味。那孩子呆呆傻傻的，问他什么都不说。” 柳还真眼睛微眯，低声道：“晚上我去一趟，你先回去吧。” 挂掉电话，柳还真还没开口，身后便传出家月兴奋的吼叫声： “姐夫！你晚上是不是要去黑帮火拼？” 这小嘴甜得，就叫上姐夫了……柳还真回头，用轻蔑的语气回道： “黑帮火拼？呵！” 他满脸都是神圣的光辉，轻轻握拳放在胸口，肃然道： “我是去拯救文歌市！” 第50章 晚上攒劲不? “这个新来的哥哥是不是脑袋有问题？” 家月小步小步走到家明身旁，小手掩着嘴，用在场都能听到的音量小声哔哔。 家明：ヽ(ー_ー)ノ 这孩子是不是脑袋也有点问题……柳还真嘴角疯狂抽搐。 还未等到他琢磨着该怎么说晚上出去的事，陆红琴已经朝他走了过来，二话不说推着他的轮椅就往外走。 到了没人的角落，便从身上摸出那把左轮，递给他： “这个你拿着，出门在外，你可能有需要用的地方。” 柳还真接过左轮，插在腰上。他现在全身的伤，也只有手臂还能动弹，而且之前源力使用太多，现在处于半罢工状态，有把左轮防身也是好的。 接过左轮，发现陆红琴还站在他面前，红唇轻轻抿嘴，目光沉凝。 不知为何，看到她抿嘴，柳还真居然有种熟悉的感觉。他没多想，因为此时他望着陆红琴，总觉得对方想糊他一巴掌…… 片刻后，陆红琴一言不发转身离开，随后听见大门打开又关闭的声音。 家明家月跟了上来，柳还真指着大门，问道： “你们姐这是去哪儿？” “散步吧，姐姐喜欢一个人到处溜达，有时很晚才回来，都好几年了。”家月甜甜回答。 “这可不是好习惯，文歌市挺乱的。”柳还真道。 家月想了想，点头道：“好像也是，但连爷爷都劝不了她。” 柳还真想了想，问道：“你姐姐手是怎么受伤的？” “说是被门夹了一下，那天她回来，手指上全是血，可吓人了！”家月心有余悸又心疼地说着。 “两只手都绑上绷带，这得是铁门吧。”柳还真吐槽道，这种谎言也就家月才会相信。 家明轻飘飘问了句：“哥哥，你是怎么受的伤？” “哦，我从楼梯上摔下来的。” “全身都绑上绷带，这得从八楼摔下来吧。” “……是的。”柳还真咳嗽一声，点点头。 “哇！哥哥，你从八楼摔下来啊，好可怕！”家月瞪大眼睛，小嘴张得老大了。 柳还真：“……” 家明：“……” …… “柳哥，你把我叫出来，就这？就这？” 王圆润圆润的脸上写满了索然无味，老老实实推着轮椅在医院里走，亏他收到柳还真短信时还兴奋了一下。 “怎么，你以为是什么事？”柳还真懒洋洋坐在轮椅上，虽然这么想有些咸鱼，但不得不说，有人服侍的感觉真好。 “或者找点刺激的事做啊！你那句‘我拯救了大学城’真是帅爆了！” 王圆润胖胖的小手紧紧攥着，满脸憧憬，就跟这话是他说的一样。 呵，一定是罗启这个大嘴巴子说的……柳还真托着腮，无聊道： “哪有这么多刺激的事啊。” “大夏天的不找点刺激的事冰凉一下，得热射病了咋整。” “我现在是病人，全身都没法儿动那种。”柳还真心安理得靠在轮椅上，懒洋洋道：“要是我能推轮椅，就自己来了。” “这倒不用，你一个人来怪可怜的。”王圆润推着他走进外科室，在护士的帮助下解开绷带，又重新上药。 “你和卫凝怎样了？这几天没约她出来？”卫凝就是那天奋不顾身救王圆润的短发女生。 文歌大学又一次遇到特殊事件后，这次估摸着还得封校好一阵，也不知啥时候才能解封，这让柳还真很是窃喜，又可以光明正大不上课了。 同样狂喜的还有这些大学生，整天宅着打虚拟游戏。 “我们真没关系，她只是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王圆润急忙说道。 “青梅竹马。”柳还真面无表情。 “以前一起玩的时候还什么都不懂！”王圆润更急了。 “两小无猜。”护士帮柳还真重新绑绷带，力气大了些，有些疼。 “我来文歌读书，她也碰巧考到这里！”王圆润脸涨得通红。 “不离不弃。”柳还真打着哈欠。 “她事后给我说那天只是下意识的行为，没别的意思！”王圆润嗓门提高八个分贝。 “生死相许。”柳还真最后总结道。 王圆润无力坐在椅子上，像极了泄气的皮球。 绑上绷带，两人离开病房，按照柳还真的意思，王圆润推着他去了那个叫童童的五岁小男孩病房。 来到病房后，柳还真嗅了嗅，病房里确实弥漫着一股烧焦味。 他凑到童童身边，能准确闻出，味道就是来源于这个小男孩。 童童面无表情，痴痴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不管柳还真怎么挑逗，他都是一言不发，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进去，反倒是旁边听着的王圆润笑得像个两百斤的胖子。 一番无果后，柳还真只能放弃，伸手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便让王圆润推他出去。 “这个小孩有什么问题吗？”王圆润好奇问道。 “只是个普通的小孩。”柳还真想了想，又补充道：“是个可怜的孩子。” 两人来到前台，柳还真查了下童童的记录，说是受到强烈刺激，导致心理出现问题。 柳还真问了下童童多久洗一次澡，护士小姐姐回答是每天都洗。 柳还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朝王圆润说道：“今晚我要住这儿，你是回去还是也住一晚？” “我是那种抛弃兄弟的人吗？”王圆润正义凛然道，又小声问了句： “晚上攒劲不？” 柳还真摸了摸腰间的左轮，也就是抓个连环纵火杀人犯，但为了不打击王圆润的积极性，便回道： “攒劲。” …… 深夜，凌晨。 王圆润连着好几次去了童童的病房，回来都说那孩子老老实实躺在床上，这让柳还真有些纳闷： 难道是我猜错了？ 晚上太热，一连几次无功而返，王圆润也有些泄气，更是热得满头大汗，便说了句： “我下楼去买瓶饮料，你要啥？” “冻茶。”柳还真回道。 王圆润拍拍屁股就下楼了。 等他走后，柳还真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便推着轮椅，慢悠悠来到童童的病房外。 熟练轻巧的动作，完全不像他给王圆润说的那样全身无法动弹。 推开病房，果然见到有个小小的人影裹在被子里。 柳还真目光一凝，快速推着轮椅过来，拉开被子， 里面是两个枕头。 “这种低级骗术……”柳还真嘴角疯狂抽搐。 王圆润在一楼大厅买好饮料，见着前台穿着护士服的小姐姐背对着他，跨坐在一个同样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身上，脑袋凑在男人的脖颈处，一动一动的。 小姐姐没穿鞋，光着的小脚还挺好看，隐约能看到脚踝处有一抹红色。 “真是个炎热的夏天！” 王圆润看得眼睛发直，吞了吞唾沫，不好意思多看，慢腾腾一步三回头地走上楼梯。 从楼下上来个穿着病号服的老人，他看了眼前台，一句话没说就往楼上走。 走了好一会儿还没到二楼的王圆润便笑着问道： “老爷子，大半夜的咋还逛着呢？” “房间里太挤，出来透透气。”老爷子笑呵呵说道。 王圆润正想说些什么，眼角瞥见老爷子没穿鞋，脚踝处被病号服遮住，露出一小截红绳。 他心里咯噔一下，忽然又想起什么，僵硬地抬起头望向前台，这次他看清了，小姐姐的脚踝处也是一截红绳。 果然攒劲！柳哥诚不欺我！ 第51章 觉醒，失控 九江医院，太平间。 “嘿嘿嘿嘿！这个死娘们的身体还剩一半，真是便宜她了！” 中年男人从尸柜中拉出一具焦黑的女性尸体，拿出半桶汽油浇在上面。 “童童啊，我们今天就让她什么都不剩！好不好呀？” 小男孩坐在旁边的地上，呆呆地望着父亲的动作，不言不语。 太平间的温度比想象中还要冷，此时比之前更冷了。 中年男人掏出火柴，滋啦划了一下，扔在尸体上。 火焰轰的就燃烧起来，照得整个太平间都变得亮堂。 “怎么还这么冷？” 男人皱着眉，从旁边又搬出几具尸体，扔了进去。 火焰豁然变大，浓浓的黑烟熏得太平间忽明忽暗。 “哈哈！烧吧！烧吧！把这个世界都烧毁！ “看啊！这是火焰最纯粹的力量！能净化所有丑恶的力量！” 男人癫狂笑着，绕着火焰起舞，这是属于一个人的狂欢。 童童痴呆坐着，瞳孔里倒映着橙色，倒映着焦黑的尸体，目光逐渐聚焦在舞动的火焰上。 眼眸中，那抹橙色逐渐扩大。 眼眸中，跳动着烈焰。 “让火焰净化一切吧！”男人放声高呼，哈哈大笑！眼中的癫狂里，带着点点晶莹。 童童嘴巴动了动，眼中的烈焰快速扩散，用稚嫩的嗓音迷茫自语： “让火焰……净化一切……” 他本能抬起小手，朝前方轻轻一按。 “轰！” 橙色火焰忽然在男人身上出现，随着男人的惨叫和痛苦的挣扎，欢呼起舞。 太平间的冰冷豁然被烈焰驱散，一缕缕黑气从尸柜中冲出，不少尸柜更是铛铛铛响个不停，像是里面有什么东西想出来。 童童忽然放声大哭。 他的哭声伴随着男人的惨叫声，夹杂着尸柜的激烈碰撞声，交织从成死亡乐章。 一缕缕火焰从童童身上窜出，欢快飞舞，点燃一个又一个尸柜。 半空中的黑气更加浓烈，不断盘旋，想冲向坐在地上哭泣的男孩，却被火焰击退。 转眼间太平间成为一片火海。 男人不再惨叫，变成一片焦黑。 小男孩豁然抬头，瞳孔中橙色一闪，他的身前无数火焰快速凝聚，勾勒出一张精美的青铜色卡片！ 小男孩伸出手抓向卡片，卡片便消失在他手中。 下一秒，小男孩脸上浮现出痛苦之色，皮肤下像是有什么在快速蠕动！ 轰！ 无数火焰从他身上爆发，覆盖他的整个身体！ 一眼望去只能见到一个半人高的人形火焰怪物，隐约间能见到鲜红的血肉在快速涌动！ 怪物的双眼时而清醒，时而迷茫，最后变成疯狂！ “啊！” 它张大漆黑的嘴巴，浓烟滚滚。 太平间的一切都在快速融化。 无数黑气从四面八方涌出，盘踞在半空，忽然间像是被什么吸引，快速融入太平间的地下。 “吼！” 火焰怪物猛地低头，它发现地下的诡异之处。 双臂高高举起，用力砸下！ 地面迅速变成岩浆，但最中心的区域却还是一点不变。 怪物眼中闪过怒意，四肢着地快速爬来！又是一拳轰下！ 地面轰然破碎，融化成岩浆。 怪物双眼一瞪，岩浆像是有生命般不断翻滚，像喷泉般把藏着的东西吐了出来。 这是一个古朴的木盒，上面画着诡异复杂的符文。 此时还能见到，无数黑气从半空中不断被吸入木盒内。 怪物又是一拳砸了下去，木盒轰然破碎。 一抹幽光浮现，火焰怪物被幽光击中，轰的撞在墙上，愤怒嚎叫。 幽光中，黑暗豁然爆发，漆黑如同液体般的黑暗涌出。 …… “怎么感觉发生了什么？” 柳还真推着轮椅在走廊里寻找着小男孩，忽然就感觉哪里不一样了。身体舒服了很多，精神也好上不少。 转过拐角，有个身材极好的护士背对着他，静悄悄站着，不知在干嘛。 “美女，在干嘛呢？”柳还真看了片刻，发现对方还在那儿站着，便好奇问道。 “我在思考！”护士没有回头，娇滴滴的声音从她嘴里传出。 “思考什么？”柳还真又问。 “我丢了个东西找不到了，该怎么办？”护士身体摇晃着，像是在撒娇，只可惜没有转身，看不到娇俏的模样。 柳还真哦了一声，从腰间取出左轮，打开保险，问道： “其他人那儿有吗？” “有啊。” “抢过来你不就有了嘛！” 护士一愣，点点头：“你说得有道理诶。” 她缓缓转身，脸上是两个血窟窿，血水不停从窟窿里滴落： “那就把你的眼珠给我吧！” 一声细微的脆响，护士直挺挺倒在地上，现在她不用烦恼眼珠丢了，因为整个脑袋都没了。 柳还真耻笑一声： “就这？” 咣当咣当咣当！ 走廊两旁的病房打开，一个个或身穿白大褂、或身穿病号服的身影出现。 不少人是刚刚进餐完，或是听见柳还真的话，吃到一半便走出来了，嘴里、衣服和手上都带着血迹。 “嗯……” 柳还真沉默片刻，认真问道： “如果我说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可以当作我没来过吗？” “吼！”众人怒吼朝柳还真扑来！ “滋！” 柳还真腰间一扭，轮椅瞬间转过方向，快速朝走廊疾驰而去。 转眼是个拐弯，只见轮椅吱呀吱呀作响，轮子在地上摩擦出长长的黑色痕迹，柳还真身体微侧，飘逸流畅成功过弯！ “我居然用轮椅玩出漂移！” 这瞬间，柳还真心里激动万分，奇怪的技能又增加了。可惜这只是一辆普通轮椅，不是ae86。 …… “家月，我们回去吧，万一被妈妈发现，回去肯定要被揍。” 医院三楼的一个空病房里，两个小孩鬼鬼祟祟往外面张望着。 “怕什么，从小到大被揍过那么多次，也不差这一回。”家月说道。 问题是你皮糙肉厚，也被揍习惯了，我这小身板可经不起……家明心里想想，这话可不敢说出来。 “辣个男人大晚上鬼鬼祟祟来医院，打电话时整个脸都好可怕，我还听到电话里提什么孩子，一定有见不得人的事！我们要替姐姐好好把关！揭开他的真面目！” 家月眼中闪烁着兴奋，用力挥舞了下小拳头。不当着柳还真的面，连称呼都变了。 第52章 召唤夜皇后 “我觉得你就是晚上想溜出来找刺激……” 家明小声哔哔：“姐姐这么多年连个朋友都没有，也就这个哥哥能让姐姐区别对待，你可别把这事搅黄了。” “我心里有数！”家月拍拍小胸脯，从窗户往外面望，小声嘀咕着：“还以为会有事发生，亏我们这么早就溜进来，明明什么都没有嘛。” 我觉得就是你想多了……家明打了个哈欠，这个点早就该睡了。也不知道妈妈发现他们跑出来没有，如果被发现，明天回去指不定要被揍一顿。 “咦？”家月眨眨眼，忽然轻呼了一声。 “怎么了？”家明凑到窗户旁。 “刚才有个人刷的一下就进医院了。” “有人进来不是很正常嘛。”家明缩了缩脖子，“好像突然变冷了。” “不是，他速度很快！‘刷’的一下！就像电视里夜皇后那样‘刷’的一下进来的。”家月重复了下形容。 家明眉头一挑，正要开口，忽然家月耳朵一动，朝他比了个嘘的手势。 作为龙凤胎，这俩算是很有默契，家明立马捂住嘴巴，两人迅速躲在病床底下。 为了不引人注意，他俩都没敢开灯，也就这样才能藏到现在。 家明蹲了一阵，这才听到外面走廊传来的细微脚步声。 声音不连贯，较轻，是个女人，一只脚有问题……家明悄悄探过脑袋，朝房门望去。 房门有个窗户，能看到外面惨白的灯光。 脚步声渐渐接近，停顿片刻，又响起，每过几步就停顿片刻。 停顿是在看房间里有没有人？如果是护士不会是一瘸一拐，而且这脚步声，怎么像是没穿鞋……家明微微屏住呼吸，想了想，先伸手捂住家月的嘴。 家月无声挣扎，恶狠狠瞪向家明。 也就在此时，门外的光忽然暗了一下。 两人同时探出小脑袋朝门口望去。 门上的窗户，忽然露出半张惨白女人的脸。她歪歪扭扭戴着护士帽，正侧着从窗户往里张望。 女人的脑袋一动不动，只有露出的一只眼睛在左右扫视。 片刻后，女人的脸消失了。 家月轻轻松了口气，却发现家明的手还紧紧捂在她嘴上，他的脸色是从未见过的严肃。 家月顿时紧张起来，下意识又望窗户望去。 几秒后，那护士的脸忽然又出现在窗户边。这次是整个脑袋都露了出来。 她，还是半张脸！ 另外半张血肉模糊，像是被什么啃食过。 啊！家月吓得差点叫出声，但被家明死死捂住嘴，声音怎么都发不出来。 “铛！” 女人的一只血手拍在窗户上，印出血淋淋的手印。 随着咣当咣当的开门声，女人一瘸一拐走了进来。 “活人的味道……嘿嘿嘿……” 女人嘴里发出冰冷僵硬的笑声： “在哪里呢？” 家月瞳孔越来越大，终于按耐不住心中的恐惧，“啊”的一声叫出声，双手用力一推，不锈钢病床被她硬生生推出半米，把女人撞倒在地。 家明冷静摸到开关，刺眼的灯一下亮起来。 家明提前半眯着眼，忍着不适，见到女人的视线也受阻后，抓住家月的手，放在病床横杆，冷静快速道： “抓起来！” 家月闭着眼用力一抓，整张病床被她小小的身体高高举起。 女人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想睁开眼却还是看不清，只能模糊看到一点影子，便怒吼着冲上来。 “朝左扔。”家明冷酷道。 家月紧闭双眼，用力一扔，病床横扫飞出，把女人撞在墙上，半个身体都陷了进去，连带着墙壁都出现裂纹。 直到此时，家月的眼睛才适应过来，慢慢睁开，看清眼前的画面，小脸一片煞白： “我杀人了？！完了完了！” “她不是人。”家明揉了揉眼睛，古怪地望着墙上的裂缝，忍不住问道： “你现在力气有多大？” “不知道！”家月理直气壮道：“稍微用点力气，妈妈就会骂我，在家里都没敢使劲儿。” “因为你小时候差点把家给拆了。”家明望了望病床，艳羡道：“这么大的力气，身体素质不会低，难怪这几年妈妈揍你时，你叫得越来越敷衍了。” “别在意这些细节啦。” 家月凑近女人的尸体，仔细看过对方的脸后，恐惧还是浮现上来，忍不住问道： “她是什么？” “不知道。”家明摇摇头。 “那你知道什么？”家月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我知道这家医院里，这种怪物还有很多。”家明说出了自己的推测：“我们这层没有多少病人，这个女人刚才是在搜索漏网之鱼。如果只有这一个怪物，早在一二楼就被人喊出来了。 “唯一的解释就是，医院大多数都是这种怪物，很多人都被杀掉了。才能无声无息让她来到三楼。” 医院里都是这种怪物……家月脸色一白，忽然想到什么，急忙说道： “哥哥还在医院里！我们快去救他！” 称呼咋又变了……家明摇头，走到窗边： “我俩救人太危险，得摇人。” “摇人？”家月见家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手电筒，上面有朵花的图案，双眼顿时一亮，激动道： “啊啊啊啊啊！郁金灯！你怎么有这个？” “怕你闯祸，自己做的。”家明痛心疾首道。作为早出生几分钟的兄长，真是为这个妹妹操碎了心。 “也就是说，我能见到活的夜皇后了！”家月激动中带着紧张，双手不停揉搓，像极了那些追星的人即将见到偶像时的激动。 夜皇后这几年在报纸、电视上频频出现，打击犯罪守护文歌的她，是全民偶像，在中小学也有广泛的人气。 家月就是小迷妹之一，每每见到关于夜皇后的报道，都兴奋得不行，房间里还有好几张狗仔偷拍的夜皇后照片。 “嗯……是的。”家明复杂地看了一眼妹妹，忽然觉得如果力气是用智力来换的，不要也罢。 他打开手电筒，照到窗外。 手电的光在夜空照出一个圆形图案，图案是一朵精致的黑色郁金香，即使相隔很远，都能清晰可见。 灯光刺破黑夜，很显眼。 不少熬宵党纷纷抬头，望着天上巨大的黑色郁金香。这道光对他们来说，是文歌的光明，是少年的憧憬，代表着正义和希望。 黑色郁金香，是夜皇后的标志，也是信号灯。 夜皇后曾公开宣布：若有危险或罪恶，可在黑夜里放出信号灯，不管多远，我都会现身。 信号灯忽然一暗，家明只觉一道微风拂过，他转身望向房间。 黑色披风、黑色紧身衣、长发披肩、脸上戴着黑色面具的女人已经悄无声息站在房间里。 这么快？前后不到五秒吧！她就在附近？家明心里嘀咕了句。做出郁金灯后，他还是第一次用。 夜皇后先是望向这俩娃，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目光再扫向嵌在墙里的女人，脸色冷了下来： “怎么回事？” 声音和平时不一样……家明心里有些纠结，不知该怎么说，耳边已经传来刺耳的叫声。 “哇！夜皇后！活的夜皇后！天啊！我见到夜皇后了！”家月已经忍不住内心的激动，叫了出来，兴奋得想在地上跑两圈。 我愚蠢的妹妹啊……家明捂着脸，无声叹了口气。 第53章 你不要过来啊 家月兴奋地大喊大叫，完全停不下来。 夜皇后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和宠溺，嗓音微沉： “半夜不回家，不是好孩子。” 家月动作一滞，低着头，小声老老实实说道： “家月错了，下次不会这样。” 家明当时就惊了，多年来妹妹还是第一次这么诚恳反省！ 偶像的力量真可怕……家月心里感慨，斟酌措辞，“夜皇后姐姐，我们怀疑这家医院有问题，医院里像这样的怪物有很多！” 夜皇后走到墙边，抓住不锈钢病床，轻轻一扯，病床便被拉开，蹲下检查着女人的尸体。 家明望着夜皇后戴着的黑色皮手套，手套看上去有些臃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哇！夜皇后姐姐，你的力气好大！”家月惊讶称赞道，大眼睛忽闪忽闪。 “你能把床扔进墙里，力气也不小。”夜皇后红唇微微勾起，语气里带着些自豪。 “你怎么知道是我扔的？”家月兴奋地问道。 “……旁边那个男孩小胳膊小腿的，一看就没力气。”夜皇后笑容一滞，咳嗽一声回道。 “就是就是，他力气可小了。”家月得意地说着。 家明：“……” 夜皇后伸手揭开女尸的裤腿，看到上面有根红绳，眼神一凝，沉声道： “这是太平间的尸体。” “尸体？”家月惊讶问道：“尸体怎么会动？”随后又害怕地问道：“她不会再动吧？” 半截身体都被你砸扁了，还怎么动……家明问道： “那现在该怎么办？” 夜皇后摸了摸家月的脑袋，看向家明，“你怀疑，医院里有很多这样的尸体？” “是！”家明肯定答道。 “我先带你们离开医院。”夜皇后没有问为什么家明有这样的猜测，直接说道。 “不行，那个男人还在这里。”家月猛地摇头。 “那个男人？”夜皇后眨眨眼，不明白家月在说谁，语气微重：“我要先保证你们的安全。” “不要！” 家月抓着夜皇后的手，不断摇晃，语气急迫道：“夜皇后姐姐，赶紧去救那个男人吧，他一看就比家明还弱，年纪还大，还走不动路，在这里肯定死翘翘！” 比家明弱，老男人，走不动路……夜皇后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六七十岁骨瘦如柴，杵着拐杖，用棒棒糖诓骗小女孩的猥琐男人，忽然觉得这样的男人死在医院也是为民除害。 就在这时，家明咳嗽一声，望着天花板道： “家月说的是……嗯……我的未来姐夫。” 夜皇后神色一变： “他也在这里？！” “嗯……我们是偷偷跟着他来的。” “你们跟我走。” 夜皇后披风一抖大步走出病房。走廊外已经出现好几个游荡的尸体，见到三人出现，便吼叫着朝他们冲来。 夜皇后快步迎上，一拳轰出，最前面的尸体倒飞出去，砸在剩下几个尸体身上，所有尸体同时四分五裂。 夜皇后脚步不停，忽然一拳轰向墙壁，墙壁倒塌，露出里面一具满是血迹的尸体。 一击同时打碎好几具尸体……家明若有所思，瞥了眼旁边的家月，只见她眼里闪烁着光，呆呆地望着夜皇后，“好帅。” 不知为何，家明忽然觉得脑袋好疼。 从三楼杀到一楼，夜皇后几乎脚步不带停的，基本都是一击必杀，再一次向兄妹俩展示她的强大。 一开始夜皇后还担心太血腥的画面会刺激这俩娃，但发现家月从未看向尸体，目光在自己身上，嘴里还流着哈喇子…… 至于家明，这娃完全没有任何不适。 于是夜皇后便放开手了，一路上血流成河。把一楼杀穿，完全清缴后，却也没见到柳还真，只救下不少还活着的病人。 她忽然问道： “这里有几个住院部？” “好像是……两个。”家明不确定道。 “你们跟着他过来，没和他在同一个住院部？”夜皇后实在是不敢相信。 家明面无表情指了指家月，后者嘴巴微撅，小声道： “他一进来就跑没影了，我们只能随便找栋楼藏起来啊。” …… 话说王圆润这边嗷嗷叫着跑上楼，身后跟着四五个身材有致的护士姐姐，从小到大他从未被这么多美女追过，估摸着以后也没这待遇了。 但他却完全笑不出来。 这栋住院部大得吓人，走廊还是回廊式的。 王圆润刚上楼，跑了几步便看到柳还真从拐角处冲出，那辆轮椅被他推得都快出现残影了，就跟卡丁车似的。 “柳哥！你就是我的神！”王圆润热泪盈眶，真想抱在柳还真怀里大哭。 拐角里，又跑出二十几具尸体，张牙舞爪、双眼赤红追赶着柳还真。 “你不要过来啊！”王圆润面目狰狞发出尖叫声。 两人快速靠近，柳还真哈哈一笑，忽然双手按在扶手上，任由轮子快速滚动。 只见轮椅一歪，在王圆润惊愕的眼神里，柳还真老神在在坐着，一溜烟就拐进了两人中间的通道，极其丝滑，转眼就超出他许多。 轮椅漂移？！ 王圆润紧紧跟在柳还真身后，大步大步跑着，同时喊道： “柳哥，快想办法啊！” “你来推着我！”柳还真喊了句，双手不再快速搓轮椅。 王圆润紧跟上来，推着轮椅就往前跑。但他本来就胖，跑得就不快，此时再推个轮椅，速度就更慢了。 轮椅上的柳还真双手举在身前，双手作捧状，手中忽然出现一团清水。他把这团水放在身上，水流就快速融进身体里，与此同时，柳还真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快速愈合。 真是神奇又不科学的力量……柳还真又感叹又心疼地想着。 他原本就一直忍着没用【治疗之水】这张源卡，想靠着自己的植被体质的被动效果花几天时间才能痊愈。 上次战斗后，源力就没恢复多少，现在把仅有的源力用在【治疗之水】上后，就完全没源力用源卡的主动能力了。 而柳还真这么省着源力，是因为他试过如果要发挥【点死成灵】这张源卡的最大效果，只能自己源力恢复到巅峰才能使用。 他想早点用【点死成灵】，为此宁愿靠自己的身体恢复伤势也舍不得用。 不过现在看来，是没希望了。 “噗通！” “噗通！” “噗通！” 有力的跳动声从心脏处传出，柳还真忽然睁开双眼，从飞驰的轮椅上一跃而起，在半空中旋转身体，拔出左轮。 枪口喷射出火焰！ 第54章 有三把枪同时瞄准你 “这、这样就行了？” 王圆润看着地上的几十具尸体，震撼得说句话都颤抖不已。 “毕竟只是些普通人。” 柳还真把枪插回腰间，眼眸微垂。他的枪经过鲁吉改造后，带有破魔效果，打这些连源物都算不上的普通人，自然一枪几个。 “普通人？”王圆润瞪大眼睛，“柳哥，你可别唬我！追我的那几个，脚上可是绑着红绳的！还有个老头是从负一楼上来的！负一楼！” 柳还真蹲在地上，检查了下这些尸体，认真道： “追我的这批，大多数都是普通人，不过像是被什么污染了，才会变得神志不清，和那些尸体一样。” 王圆润一愣，“所以他们其实还有救活的可能？” “嗯。”柳还真点点头。 王圆润望着这些尸体，微微一叹，“难怪你一开始不出手，原来是不想杀人。” 沉默片刻，柳还真站起身，杀气腾腾， “走吧，我们去负一楼。这些尸体最开始是从太平间出来的，那里是问题的源头。” 既然源力已经用了，就把问题解决。虽然柳还真现在已经没有源力召唤藤蔓，但他的卡组大多都是加体质加力量的被动效果，刚才还把【汲取痛苦】这张小极品装上了。 现在的他，除了不能召唤藤蔓，其实战力没有多大损失。 所以柳还真才迫切想用【点死成灵】，不然他就还是个撸着袖子和人拼命的莽子。 一点都不优雅（某皇后表示很赞）。 “负一楼？去不了！那里下水道漏了！”王圆润说道。 下水道漏了？啥玩意儿？ 柳还真忽然眉头一皱，望着半空中的黑气，拔枪射击，一团黑色瞬间被打散。 死灵，而且数量不少……像是被吸引过来的…… 刚走两步，旁边的门忽然破碎，一只巨大的鲜红触手从门缝冲出，朝柳还真卷来！ 在王圆润的视角里，柳还真先是两枪打断触手，然后骁勇无比冲进房间，几秒后，便若无其事走了出来，身上还挂着血迹。 “简直帅爆了！”王圆润呐呐道。 血肉派系的源兽为什么也会出现……柳还真想到他复活的那一晚，也有不少死灵和死亡神教的源兽都被吸引过来。 但那仅限于死亡派系，但刚才，死亡派系、血肉派系都相继出现。 【相同的源会让持有者的命运交织。】 柳还真忽然又想起《死亡之语》上的话，如果说他重生时出现拉法尔的气息，吸引死亡系的源物，那还算正常。 但死亡、血肉同时出现，难道是有两种这个派系的上位者或者源物出世？ 柳还真实在想不通，此时三楼的已经被他们清缴，但这一层的污染更严重，里面遇到的所有活人都已经神志不清，便都被柳还真点杀。 杀完这一层后，柳还真古怪地望向一旁瑟瑟发抖的王圆润。 王圆润心里一惊，急忙道：“柳哥！我是你队友！你别杀人杀过瘾，连队友都想杀！” “瞧你说的，我又不是什么变态。”柳还真笑着说道，然后又补了一句： “不过其他人都被污染，为什么你没事？” “你看吧！你就是想干掉我！”王圆润当时就惊了。 “我真没这么想。”柳还真意兴阑珊地把枪放回腰间。 “可能是我意志坚定？”王圆润想了想，试着找一个自己和别人不同的特殊之处。 柳还真冷笑一声，朝二楼楼梯走去，“那你还不如说你有一个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女朋友。” “她和我真没关系！” “闭嘴吧现充！” 两人边说边下到二楼，这里倒是一反三楼的怪物横行，看上去倒是干净得多，连血迹都见不到，更是连个人影都没有。 王圆润此时已经摆烂：“我看你就是在嫉妒我有个女友。发出单身狗的咆哮吧！死宅！” “滚蛋吧，我只是不想找，只要我愿意，分分钟就能有妹子投怀送抱。” 柳还真拔出枪，左右望了望，发现确实没什么危险后，便推开旁边的一间办公室。 “就你？你……”王圆润的声音戛然而止。 木质的办公桌上，坐着一位穿着黑色丝袜，身披白大褂的成熟女性。 她大波浪的褐色长发，勾人的眼神带着迷离，鹅蛋脸粉粉嫩嫩，小巧挺翘的鼻梁上架着一只黑框眼镜。 她侧身翘腿坐在桌上，宽大的白大褂没有遮住她的性感，完美的曲线被桌子微微压得变形，让人遐想连篇。 性感、妩媚、知性、成熟等等一系列的形容词用在她身上都不过分。 年少不知少妇好，柳还真和王圆润在看到她的瞬间，忽然就过了年少的阶段。 “嗯？” 女人发出似嗔似怨的声音，微微挺了挺巨大的罪孽。 “咕噜！” 两人齐齐吞了吞唾沫，退后半步。 女人似笑非笑望着他们，小巧粉嫩的舌头伸出，在淡紫色唇瓣上轻轻一舔。 “嘶……” 两人同时微微躬身，以示尊敬。 “柳哥，这个让我来。”王圆润满脸正义，脸上闪过神圣的光辉，“这种罪恶，由我来净化！” “不不不，我还能战斗！”柳还真急忙摇头。 女人忽然笑出声，声音妩媚性感，听在两人耳边，就像是挠在心尖上一样，顿时又齐齐一颤。 “小弟弟，过来啊~”女人朝柳还真勾了勾。 “看到没，这就是分分钟有妹子投怀送抱！”柳还真嘿嘿笑道：“你先出去吧，顺便把门带上。” 王圆润张了张嘴，满脸都写着幽怨不甘，走出房间，关上房门。 “快来啊，小弟弟~”女人又笑着说道。 柳还真双手插进裤袋，稍微调整站姿，慢慢走了过去。 说实话，前世他二十几年都没见过这种场面，不然也不至于二十多年都是单身狗。 “现在有三把枪同时瞄准你，你希望我开哪把枪？”柳还真认真道。 女人凑到他耳边，诱惑道：“当然是最刺激的那一把~” “哦。” 柳还真的左手从口袋里掏出来，手里是一把精致的手枪，在女人诧异的目光中，瞄准女人的额头。 扣动扳机。 “biubiubiu~” 浑浊的液体从枪口喷出，射在女人脸上，随着手指的扣动，液体一阵一阵的，柳还真的嘴里还带上配音。 “……” 女人脸上的笑容忽然僵硬。 第55章 黑暗系 “说！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不然我射死你！”柳还真恶狠狠道。 女人擦拭脸上的液体，面无表情道：“魅魔。” “哦豁！难怪以我的定力，都差点抵挡不住。”柳还真往后面缩了缩，水枪还指着女人。 “你可以把那玩意儿放下了。”女人兴趣缺缺地摆手，幽怨地补了一句：“我讨厌玩水枪的男人。” 这把水枪还是柳还真来医院的路上买的，还琢磨着送给陆家明，当然，送之前射他一梭子也无伤大雅……柳还真可不是什么小气的人。 柳还真老老实实把水枪放进口袋，右手又拿出左轮，枪口对准女人。 女人嘴角抽搐：“原来你真的带了三把枪。”待看清柳还真手中的左轮后，秀眉一挑：“柯斯特仿制品？你是机械神教的人？” 柳还真摇头：“不是。这枪是我一个朋友送我的。” “那就好，我克丽丝第二讨厌的就是机械神教。”克丽丝慵懒道。 “那最讨厌什么？”柳还真好奇问道。 “玩水枪的男人。”克丽丝面无表情回道。 柳还真：“……” “所以小弟弟，你要是把水枪丢了，姐姐就给你个奖励哦~”克丽丝小巧粉嫩的舌头在紫色嘴唇上轻轻舔过，眼眸中春水荡漾。 “不，我要玩水枪。”柳还真单手插进口袋，调整站姿，严肃拒绝。 “去死吧，狗男人！”克丽丝一拉衣服的领子，挡住柳还真瞪大眼猛瞧的视线。 视线受阻，柳还真意犹未尽地啧啧两句，问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 “有个好闻的味道把我吸引来的……”克丽丝随口回道，即使现在没有刻意，但一颦一笑间还是勾人心扉。 这次是恶魔派系，已经三个了，究竟是什么东西……柳还真心里正思索，却见着克丽丝眼眸含笑，伸手在唇边轻轻一擦， “但来了之后，发现小弟弟更有吸引力哦~ “怎么样，要不要和姐姐来玩游戏？很刺激的哦。” “以前也有女人这么说，骗了我八千块钱后就送了我红色感叹号。”柳还真一脸正直道。 “姐姐不骗财，只骗色哦~”克丽丝凑近，口吐芬芳，好闻的味道熏得柳还真差点把持不住。 “骗财就算了，你还想吸我阳气？”柳还真嫌弃问道。 “……” 克丽丝脸上的笑容一滞，脸色忽然冷了下来，“你真的适合机械神教。有什么想问的赶紧问，问完赶紧滚蛋！” 柳还真眉飞色舞：“这么说话就正常了嘛。” “合着异性对你正常说话都这样？你的人生真够悲哀的。”克丽丝嘘着眼道。 “有什么派系能同时吸引死亡、血肉、恶魔三种派系的源物？”柳还真问道。 闻言，克丽丝一怔，笑呵呵道： “当然有啊。” “什么？” “黑暗。” 克丽丝慵懒道：“在我们恶魔间流传着这么一句话：邪恶源于黑暗，黑暗是恐惧之源，万恶之首。” “黑暗派系？”柳还真眉头一皱：“这个派系好像很少见。” 事实上，也就胡明辉提过一次，他才记得这个派系。除此之外，基本上天天都在和死亡派系打交道。 “黑暗神教都不知道藏哪儿去了，出现一个黑暗系的源物，概率比走在路上被雷劈都难。就连我们恶魔都偶尔出现做做业务。” “那是你没买彩票，被雷劈的概率是中彩票的好几倍，还是没有彩票公司员工领几次奖那种正规的。”柳还真面无表情说道。 他年轻的时候，也想过中彩票走上成功，一天五注，连着买了一年，最大就中过十块钱，从此再也不相信这玩意儿。 啊，说起来，有次某彩票公司员工着急放假，提前把下下次彩票的结果先放出来了。 “所以现在是黑暗系的源物？”柳还真问道。 “应该吧，我又没下去看。”克丽丝打着哈欠，兴致慵懒。 “你没兴趣，怎么会被吸引过来？” 克丽丝笑了笑，“当黑暗出现，所有邪恶都会被吸引，向它俯首。” 柳还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朝门口走去，要开门时，他忽然笑了笑，问道： “我听说，恶魔喜欢和人做交易？刚才如果我控制不住，是不是会被拿走什么？” 克丽丝忽然咯咯咯笑起来，“拿走几个亿还是你的寿命，得看你的表现。” 柳还真神色一僵，忽然感觉自己错过了什么。 “而且，小弟弟……”克丽丝舔舔嘴角，眸子盯着柳还真，闪过一丝贪婪， “恶魔虽然喜欢撒谎，但姐姐刚才有句话说得可是很老实哦。” “哪句话？” “你比下面那玩意儿更有吸引力。” 柳还真只当这是魅魔的日常调戏，若有所思道： “看来童子尿对恶魔没用。” 克丽丝脸色忽然惨白。 柳还真走出房门，刚关上门便见着王圆润急匆匆走来。 见到柳还真后，王圆润一惊，眼神古怪：“柳哥，你好快哦。” 就里面那娘们，你进去比我还快……柳还真问道：“发现什么了？” “楼梯已经下不去了，下水道完全漏了，全是水！”王圆润摊手道。 柳还真之前一直听王圆润说下水道漏了，当时还没觉得是什么事儿，此时才觉得事情不太对劲，便跟着来到楼梯口。 刚才下到二楼时还没看到有什么异常，此时再来楼梯，便见着黑色的水已经漫到一楼和二楼的楼梯拐角处。就这高度，怕是整个一楼完全被淹了！ 黑色的水一股一股的，还在不停往上溢。闻不到刺鼻味道，但完全不反光的水，看着就像黑暗一样不停吞噬一切，隐约还能听见水流涌动的声音。 卧槽！哪家下水道能漏成这样，这明明是卫生间倒灌啊！ 柳还真抓起个消防栓往水里扔，消防栓没有溅起一滴水花，就直接沉了。 这就是黑暗系，真是可怕！ “咕噜！” 黑水里忽然吐出个气泡，柳还真靠近，又一个气泡吐了出来，还有种扑面而来的热浪，就像开水沸腾时的热浪糊脸。 “跑！往楼上跑！”柳还真脸色一变，忽然喊道。 王圆润二话不说直接往楼梯上跑，刚跑两步，手臂便被柳还真一把拉住，连拖带拽直接拖上楼。 王圆润的余光见着，楼下的黑水忽然快速上涨，转眼二楼就被黑水覆盖。 “咕噜咕噜！” 一连串的气泡从楼梯口的黑水中涌出，气泡携带的温度越来越高。 忽然，一道火光刺破黑水，随后是无尽的烈焰！ “让火焰净化一切！” 怒吼声中，火舌吞吐，从二楼直窜三楼！ 光是看到火焰，王圆润就已经感觉自己的发丝出现焦黑！ 就在这时，柳还真已经打开三楼一个房间的窗户，先是扯下一道窗帘。手腕一抖，窗帘缠在王圆润身上，举着他的身体瞄准远处一棵树，二话不说直接扔了出去。 “啊啊啊啊啊！”王圆润忍不住发出尖叫声。 柳还真做完这一切，正准备跳楼。 火舌已经席卷而来，剧烈浓缩的气压“轰”的一声爆炸！ 柳还真被气浪击中，飞出窗户，直直朝地上坠去。 能不能等我摆好姿势啊……柳还真只觉得背后火辣的疼，身体短暂僵硬，甚至没法儿在半空调整下坠姿势。 “嗡……” 熟悉的尖锐切割声快速接近。 第56章 觉醒失控 黑暗中，身披黑色斗篷，婀娜身材，长发飘飘，在半空中脚步连踏、翻飞，像融入黑暗，翩翩起舞的蝴蝶。 不知为何，柳还真微微屏住呼吸，方才还担心被摔死的他，此时大脑已经放空。 鼻尖再次闻到那股幽香，柳还真随即感觉一双小手探过自己的脖子和双腿…… 等等！ 这个姿势不大对劲！ “抓紧，别动。”刚要挣扎，耳边就传来平淡的清脆嗓音。 “哦。”柳还真老老实实双手搂在夜皇后修长的脖颈处，脑袋侧靠在她的肩上。 讲道理，虽然有些伤男人自尊，但这个姿势是真的不错。 “哇！公主抱！是公主抱诶！”赶来的家月双眼都亮起小星星。 “家月，你奇怪的名词知道得太多了。”家明伸手抵了抵眉心，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远处从半空落下的两人。 “家明！你颤抖的手已经出卖了你的内心！”家月朝家明瞪了一眼。 “你怎么来了？”柳还真问道。 “路过。” “哦。” “抱够了没？” “还可以再抱会儿。” 夜皇后双手一松，柳还真麻利地站了起来，脸不红气不喘，神色没有任何变化，这脸皮厚得家明家月看了都暗暗竖起大拇指。 从高空接下一个成年人，并安全落地，呼吸频率都没有任何变化……这是有相应的源卡，还是古武源师的特点？ 不过这应该是分人的，如果是接王圆润那种两百多斤的胖子，怕是夜皇后和他都得直接掉下去。 柳还真心里叹了口气：自己还是太弱了，一阶自然源师果然最适合辅助和喊六六六。 正因如此，柳还真才迫切想用【点死成灵】，让自己好有些看得过去的攻击手段。 家明家月两个小鬼头屁颠屁颠跑来，家月目光在夜皇后和柳还真身上扫了两圈，甜甜一笑，喊道： “姐夫！” 嗓门老大了，听得柳还真一愣，也没有拒绝，问道： “你们怎么在这儿？” “姐夫，我们是路过。姐夫，你在这儿做什么啊？”家月一口一个姐夫，叫得可开心了。一旁的家明微微摇头，伸手捂着脸： 我愚蠢的妹妹啊。 “她平时都是这么叫你的？”身边，幽幽的声音传来。 柳还真摸了摸家月的脑袋，看向夜皇后，漆黑的面具遮住她的脸庞，完全看不清神色。 斟酌片刻，柳还真解释道： “家里给订下的婚约。” 夜皇后：“哦(￣ー￣)” (╯°Д°)╯︵┻━┻：这反应是怎么回事啊？ “咳，虽然我不想打扰你们，但来个人把我放下来啊。” 王圆润被窗帘缠着吊在树上，窗帘末端正好挂在树枝上，也就因为如此，从三楼被扔下来一点伤都没有。 “你们去把他放下来，躲远点。”柳还真道。 “哦。”家明家月屁颠屁颠朝王圆润跑去，家月还大吼道：“胖叔叔我们来啦！” “叫我哥哥！”王圆润被吊得有气无力，还鼓着劲儿强调。 “轰！” 住院部顶楼也窜起熊熊烈火，而在一二楼，漆黑的水渍从各个缝隙涌出，逆行包裹着整个大楼，逐渐把一二楼完全吞噬。 偶尔能从窗户看到，整个一楼二楼都被黑水淹没，完全看不清任何东西。 诡异的是，黑水没有一滴溢出大楼，像是在把火焰往楼顶赶。 “它要吞噬火焰。”柳还真说出自己的猜测。 “这些黑水像是无意识，只是被火焰刺激，才本能反击，我认为这是源物，而不是源兽。”夜皇后沉声道。 “黑水是黑暗系的。”柳还真补充道。 黑暗系……夜皇后秀眉一皱，“如此说来，能阻止这些黑水的办法，就是找到它的本体，要么毁掉，要么强行收服。” 找到它的本体……柳还真望着三层楼都被黑水完全覆盖，窗户里黑漆漆的无声无息，完全看不到任何情况。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黑水的本体就在这栋楼里，但只能潜进去找到本体，这难度得有多大？ 之前柳还真扔一个消防器下去，连水花都没溅出来，冒然潜下去怕是直接嗝屁。 “但这些火焰是什么？”夜皇后皱眉问道。 像是在回应她的问话，被逼到屋顶的橙色火焰忽然快速汇聚，在屋顶聚拢，形成一个巨大的人形，正四肢着地坐在屋檐上，双目呆滞望着他们。 这个人形怪物有近两米高，全身赤红，像是没有皮肤一般，血肉经络清晰可见，甚至能看到鲜红肌肉一股一股的不断跳动。 怪物全身笼罩在火焰中，整个眼眶完全漆黑，张开大口，便能看到整个嘴巴同样漆黑无比。 “咯咯咯咯！” 伴随着它的叫声，火焰也不断腾飞。 “轰”的一声，橙色火焰像一朵莲花，从高空直坠而下，砸得地面火花四溅。 火焰散去，血肉怪物安安静静坐在地上，四肢着地，漆黑的眼眶盯着众人。 “火焰系！觉醒源师失控！”夜皇后脸色一变。 “这就是失控？”柳还真同时一惊，远处那跟舔食者一样的怪物就是失控？这颜值简直掉大分。 “每个人失控的表现形式不一样。”夜皇后略略解释了一句：“自主觉醒源师情况本来就少，而且大多都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人，一旦觉醒，无法掌控，就很容易失控变成怪物。很危险！” “有什么办法能救他？”柳还真望着这怪物，不知怎么，总有种奇怪的熟悉感，尤其是望着对方呆滞的目光。 “失控的源师，各大教会都没有成功唤醒过。只有……击杀。”夜皇后轻咬下唇，认真道。 柳还真望着安安静静坐在原地的火焰怪物，怪物空洞的眼神也在看着他，目光交汇，他忽然就知道这个怪物是谁了。 因为失去这个火焰怪物的刺激，住院部的黑水吞噬整栋楼后，兴致缺缺流淌片刻，便水位快速下降，估摸着要不了多久就能完全收回去。 “你去住院部找那个黑暗系的源物，它交给我。”柳还真望着火焰怪物，眼眸微垂，轻声道。 “好。”夜皇后转身朝住院部走去。 “小心。”柳还真补了一句。 夜皇后脚步一顿，低声回道： “你也是。” 第57章 he～tui 柳还真深吸口气，把左轮插回腰间，大步朝火焰怪物走去。 “姐夫，小心啊！” 在远处猫着的家明家月还有王圆润瞪大眼，紧张得不行，家月还忍不住喊道。 柳还真没有回头，只是比出一个放心的手势。 “等等，你叫他姐夫？”王圆润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 “对啊。”家月点头。 王圆润看着这个羊角辫可爱小女孩，嘘着眼问道： “他什么时候结婚的？我怎么不知道。” 家明家月对视一眼，家月不确定道： “昨儿个？” 王圆润：“？？？” “你姐姐是谁？”王圆润又问道。 “陆红琴啊。”家月天真道。 王圆润：“(°Д°)” …… “咯咯咯咯……” 怪物嘴里发出无意识的声响，空洞的眼眶时而聚焦时而涣散，直到柳还真的靠近，涣散的目光才逐渐汇聚到他身上。 火焰烧得周围噼里啪啦作响，柳还真一只手插进黑发，帅气地撸了一把，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现在该叫你什么呢，童童……” 一只血肉巴掌直接糊来，手掌离他很远，火焰却在掌中凝聚，快速化成一片火风，朝他吹了过去。 柳还真脚步一踏，急急躲开，鼻子却闻到一股烧焦味，伸手一摸头发，发现一片焦黑，也不知这头黑发被烧了多少。 柳还真忍住额头上暴起的青筋，瞥了眼怪物的脑袋，连皮肤都没有的它，自然是不会有头发的。 我就当你是在嫉妒了……柳还真又吸了口气，大步朝怪物走去： “既然你不喜欢这个名字，我就叫你火童好了。” “轰！” 怪物又是一拳轰来，身上火焰涌动，显然快按耐不住自己的暴脾气。 怎么感觉这些强化能影响自己的性格，比如雷霆教派就全是暴躁狂……柳还真躲开这一击，忽然凑近怪物，语气严厉喝道： “火童！” 怪物全身一颤，空洞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那只举起的手怎么都砸不下去。 柳还真眼眸微垂，无视周围熊熊烈火，慢慢靠近，声音清脆又带着怜悯，轻声道：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你应该过得很辛苦吧。” 他脚步不停，语气幽幽，如同梦呓： “如果你愿意，就不要反抗，我可以帮你。 “帮你摆脱力量的控制，帮你重新活在阳光下。 “过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法儿正视过去。 “一旦你正视它，一切就都会成为过去。 “所以，相信我好吗？我带你走出这片火焰，让生活再次绚烂。” 在远处吃瓜三人组瞪大的眼光里，能看到柳还真身上浮现出一抹幽光，隐晦而时明时暗，笼罩在火童身上。 怪物低声吼叫，想要反抗，但不知为何，注视着柳还真平静的目光，反抗的念头逐渐低了下去，空洞的眼眸忽然多出一抹情绪。 柳还真带着怜悯的微笑，走到怪物身前，无视怪物周身的烈焰，伸出修长的手掌。 怪物全身颤抖不已，似乎很难控制内心的暴躁，但它还在竭力遏制着冲动，空洞的眼眶中闪过挣扎之色。 望着比自己矮很多的人伸出的那只手掌， 手掌纤细、修长， 看上去那么温暖…… 怪物眼中闪过一丝渴望， 低吼一声， 慢慢把头垂了下去。 远处，吃瓜三人组望着这一幕，都愣愣说不出话来。 尤其是柳还真脸上带着的温暖笑容，仿佛能融化万年冰山。 他站在火焰中，眼眸含笑，伸出手掌，背后是熊熊燃烧的烈焰，面前则是一只巨大的，全身都是血肉覆盖的火焰怪物。 怪物低垂着头，虔诚地把脑袋凑了过去。 “度人……这是度人……”王圆润是经历过教会洗礼的，此时此刻，他的脑海里便忽然浮现出这个词。 王圆润有些纠结，在众多宗教记载里，只有最神圣、最虔诚、离神最近的苦修士才能用神的力量教化世人，传播神的信仰和光辉。 但他没记错的话，柳还真没有任何信仰。 “传教士。” 家明也低声说着，眼里的震撼不言而喻。他本身就是有信仰的人，更相信科学和自我，但看着柳还真仅仅靠着两句话，便能感化一头失控的怪物，忽然就觉得这……简直不科学！ 扭头瞅了眼妹妹，好吧，家月眼里冒着星星： “好帅(*′▽｀*)” 这娃没救了……家明无奈摇头。 就在柳还真松了口气，手掌即将摸到怪物脑袋上时。 怪物巨大的脑袋停止往前凑，微微扬起，喉咙动了动。 “he~~~tui！” 一口巨大的温热粘稠液体糊在柳还真脸上，带着刺鼻的气息。 这一口液体的量还不少，估摸着得有半个脸盆。 “嗬……嗬嗬！” 怪物发出类似猪叫的声音，语气颇为轻快，还不停蹦跶着腿，显得很高兴的样子。 柳还真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满手的黏液和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嗬！嗬嗬！嗝儿~”怪物见到这一幕，笑得更开心了。别说是它了，就连远处的吃瓜三人组都不厚道地笑出来。 柳还真面色平静，慢慢伸手拔出左轮，直接开火： “去死吧！混蛋！” “吼！” 怪物全身顿时出现熊熊烈火，朝柳还真扑来。 子弹扫射在怪物身上，把它的血肉打得支离破碎。 纷飞的烈焰朝柳还真飞舞，却被他极快地躲过。火焰如同蛟龙，却始终跟不上柳还真快速移动的身体。 此时的柳还真怒火中烧，左轮的枪口从未停止，保持如此高速移动，子弹却能准确命中，这本身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但在柳还真手中，这却是轻而易举。 狂暴的子弹下，怪物身体一寸寸击溃，无力怒吼。 终于，“轰”的一声，怪物的身体轰然破碎，变成漫天带着火焰的血雨。 柳还真右手持着左轮，大步在火雨中行走。 目光扫视，轻易便发现在血肉中躺着的五岁小男孩。 火童，也是童童。 男孩身体微微颤抖，忽然双眸赤红，朝柳还真冲来。 “咔嚓！” 左轮抵在火童眉心，他的身体微微一颤，眼中赤红一片，又作势扑上来。 柳还真忽然一怔，直接扣动扳机。 清脆的脆响后，小小的身体倒在地上。 左轮的威力很大，即使这是个失控的觉醒源师，也足以轰碎他的半个脑袋。 而剩下的半个脑袋，能看到嘴角带着放松的笑容。 柳还真望着尸体，眼眸微垂。他已是明白过来，怕是刚才的战斗中，火童其实就已经勉强能控制自己，也许能从失控的状态回来。 只是他不愿意。 到后来即使清醒，也要装作失控的样子，一心求死。 于是，柳还真满足了他。 对于火童来说，可怕的不是让人失控的力量，而是这个世界。 “真是让人不愉快的故事……” 柳还真凝望着尸体半晌，把枪收回腰间，解下身上的外衣，盖在尸体身上，用力裹了裹。 “轰！” 住院部骤然传出一声爆响，夜皇后倒飞而出，身形矫捷落在地上，倒退十几米，嘴角浸着血迹。 第58章 血肉教派 夜皇后居然被打出来了？ 柳还真瞳孔一缩，已经看到住院部楼下隐隐约约浮现的人影。 二话不说，抬起左轮直接来了一梭子。 子弹打进去后，却是什么反应都没有。 只能看到有个人在慢腾腾走出来。 “那件黑暗系源物在他手上！”夜皇后擦了下嘴角，转身朝躲草丛的吃瓜三人组道： “你们躲远点！” “为什么我们不报警？”王圆润边跑边纳闷问道。 “没用，我早就看过了，没信号。”家明鄙夷的看了眼这个胖叔叔，只觉得这智商和妹妹差不多。 家明瞅了眼家月，一只手死死拽着她，生怕她一个脑抽就冲上去，现在的场面显然不是这个娃能参与的。 黑暗中，人影浮现。 这是个中年男人，看上去其貌不扬，浑身肌肉隆起，看上去比健身教练还像健身教练，是个妥妥的倒三角。 看到他的瞬间，柳还真、王圆润脑袋里都忍不住浮现出一个念头：他的身材是怎么练的？ 至于陆家明，还看了看自己的小胳膊，脸上带着沉思。 男人脸色阴沉，左手处笼罩着一团纯黑色的液体，此时液体附着在他的手臂上，像水流又像一团史莱姆般蠕动着。 “啊，是那个怪叔叔！”家月忽然开口喊了句。 “什么怪叔叔？”家明问道。 “我不是给你说过嘛，晚上我看到有个人‘咻’的进来啦，就是他！”家月道。 家明一怔，低声道：“如果真是他，那说不定医院变成这样也是他做的手脚。” 此时场中，男人阴沉着脸，望着严阵以待的夜皇后和站在后面举着手枪的柳还真，目光在左轮手枪上停了会儿。 分散的目光忽然凝聚在左轮上，柳还真同时感觉毛骨悚然，像是被什么凶恶之物盯上。 “机械神教的杂毛！” 男人怒吼一声，左手高高举起，用力挥去！ 他左手上浓郁的黑色水流忽然膨胀，像高压水枪般朝柳还真喷去。 有没有搞错……柳还真侧过身子，左轮开火。 然而黑色水流忽然分出一部分，挡在男人身前，威力巨大的子弹射在黑水中，涟漪都没有溅起就消失无踪，像是进入泥潭一般。 “机械必须死！” 男人又是一声怒吼，高高跃起，手中黑水随着变化，化作一只巨大的黑色拳头，直直轰了下来。 我就用一把机械神教的武器，至于这么追着我打吗 ……柳还真急忙朝旁边躲开，忽然朝旁边射出一枪，子弹打在铁栏上，折射出火花。 男人忽然一声闷哼，从天上坠落，却是被柳还真折射的一颗子弹打中身体。 秀气的小拳头早已等待多时，藏在男人视线下面，一拳轰出。 于是男人又飞了出去，撞在墙壁上，一时间烟尘密布。 夜皇后没有乘机进攻，而是皱眉捏着小拳头。 柳还真走了过来，低声道： “那个黑色的水没法儿自动防御，是被他意念控制，在视线范围外就可以绕过黑水的防御。” 夜皇后点点头。 “另外，”柳还真又补充道：“我看不出他是什么体系的源师，从头到尾他都只在用那件黑暗系源物的力量。” “他是血肉派系，就是不清楚是近战类的苦弱源师还是精通血肉术法的鲜血源师。”夜皇后沉声道。 “你怎么看出来的？”柳还真惊愕问道，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有可能。 传闻血肉教派认为人体是宝藏，就在不断挖掘人体的秘密。这和机械神教某些观念不太一致，所以这两个教派基本上一见面就死磕。 这也可以解释对方看到柳还真后就跟见到夺妻仇人一样。 “我刚才那一拳，他没有变成碎尸，只有血肉教派才有这样的体魄。”夜皇后认真道。 也不一定，你捶死亡源师时把手都捶烂了人家屁都没放一个……当然，这话柳还真是不会说出来的，而且死亡教派的尸骨之躯那是出了名的硬。 “你是在想什么不礼貌的事吗？”夜皇后轻飘飘看了他一眼。 “咳！怎么可能！”柳还真咳嗽一声，摸索着下巴自语：“这么说来……他是走肌肉健美类型的苦弱源师？” “不一定，虽然血肉教派的鲜血源师主修血肉术法，但只要血肉教派的源师，都会下意识注重形体，喜欢健身，随便出来一个人都是妥妥的健美教练。 “血肉教派普遍认为，只有汗水和鲜血浇筑出来的才是真汉子。” 夜皇后大概介绍了下血肉教派的情况，想了想，又面无表情补了一句： “据说血肉源师的单身率是所有源师中最高的，原因是他们满脑子都是肌肉粉。” 光明神教的光棍源师诅咒了解一下……柳还真啧啧感叹： “很励志的一个教派嘛，怎么就成邪教了？” “可能是机械神教成为正神教派了吧？”夜皇后歪歪头，不确定地回道。 也有可能是这个教派不利于人类繁衍……柳还真低声道： “你有没有发现，他躺在那里的时间有点长。” “嗯。”夜皇后点点头。 两人同时跃起，地面豁然出现一道漆黑的喷泉，水流带着高压冲向两人，却都被他们灵敏躲开。 黑水无力洒在地上，又快速缩了回去。 这黑水怎么感觉行动很僵硬，而且没有我见到时的那种诡异和无声，看上去很呆板？ 等等，到目前为止这个血肉源师都没有使用任何一张源卡…… 难道是他拿到黑暗系源物后无法压制源物，反被控制了？ 如果真是这样，这张黑暗系的源物阶位肯定不低。 如果对手是源物的话……柳还真忽然拔枪，朝血肉源师正面射去。 那人眼中闪过痛苦之色，无数黑水从他左手涌出，形成盾牌的模样，挡下所有子弹。 但柳还真手枪丝毫不停，不断开火，以至于黑水盾牌一直处于释放状态。而且柳还真的子弹时不时撞在墙壁、围栏，折射后再次攻击，这就导致男人的注意力需要非常集中。 他无法大面积控制黑水覆盖全身。 就在此时，白芒闪过，血肉源师心里忽生警惕，急忙转身躲避。 夜皇后俏生生出现在他身后，大量鲜血飞溅，一只左臂高高飞起，落在柳还真面前。 刚才柳还真火力覆盖时，夜皇后便知道他想做什么，于是隐藏在一旁，等待时机，准备一击致命。 地上的断臂还在抽动，所有黑色液体都消失无踪。 断臂上戴着一只淡黑色的手套。 柳还真怔了怔。 第59章 肌肉金抡 “轰！” 狂暴的气流席卷一切，即使是躲得远远的三人组都被吹得险些睁不开眼。 “这就是……夜皇后层次的战斗？”家明望着狂风中心疯狂打斗的两人，喃喃自语。 “夜皇后姐姐的好厉害！”家月羡慕道：“也不知道家月能不能变得这么厉害。” “变得这么厉害不见得是好事。”家明眼眸微垂，轻轻说道。 夜皇后倒退数米，眼中闪过一丝凝重，苦涩道： “又是三阶……” 她守护文歌市也有几年了，三阶高手向来很少出现，即使出现如果不是躲在哪个旮旯角落就是哪个教会的负责人，基本上出来为非作歹的很少遇到。 而现在，不到半个月，这都是第二个三阶高手！ 在地方城市当个主教绰绰有余的三阶现在都这么常见了吗？跟大白菜一样。 “嘿嘿嘿嘿！”冯磊的脸上带着笑容，神情很是愉悦： “多谢你帮我把那玩意儿取下来，不然我还不知要被它压制多久！这次是我失误，没想到刚戴上那玩意的瞬间就被控制了。黑暗系果然可怕……” 冯磊用右手撕下衣襟，用力按在左手断臂上。 断臂处鲜血疯狂涌出，转眼就生出一条全新的手臂。 这便是三阶源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一阶二阶还属于人类，但从三阶开始，能力就完全违反物理定律，甚至可以说从这个阶段开始的源师，已经脱离人类的范畴。 有人把三阶和四阶的源师称之为， 灵性生物。 “作为奖励……” 冯磊捏了捏左臂，脸上闪过一丝狂热， “我们来热血奋战吧！” 话音未落，冯磊忽然快速冲来，一拳挥出！ 夜皇后脸色凝重，左手托起，轻飘飘格开他的拳劲，右手忽然折回腰间。 见到这一幕，冯磊脸色骤变，怒喝一声： “肌肉金刚！” 胸口的肌肉忽然快速蠕动，变成坚如磐石。 此时夜皇后攻击已到，只见她右手猛地轰出，手指、拳面、手肘，快速攻击，连续三击打中对方胸口同一个位置！ 冯磊倒飞出去，在地上踉跄后退十几步，便停了下来，轻轻拍了拍胸口高高隆起的肌肉，满脸不屑： “速度还行，力量差了些。” 夜皇后眼睛一眯，左手轻轻颤抖，整个肩膀都塌下去半分。 刚才倒飞出去的瞬间，冯磊已是一拳打在她肩上，仅仅一拳，便让她的手近乎残废。 果然是苦弱源师……相比鲜血源师，纯苦弱源师更让人绝望……夜皇后心里一叹，右手往腰间摸去。 “说起来，我是不是忘了什么？”冯磊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地往左右望去， “刚才即使被控制，我也感觉到身体本能的愤怒……” 目光扫了扫，就发现站在旁边一脸无辜的柳还真。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 柳还真：“(⊙_⊙)” 冯磊：“(￣.￣)” “喂！小子，为什么我一看到你的脸，就有抽你耳光的冲动！”冯磊捏了捏硕大的拳头，狰狞着从牙缝里挤出话来。 柳还真摸了摸自己的脸庞，摊摊手无奈道： “长得帅也不是我的错。而且……我以前比现在更帅，你信不信？” “去死吧！你这个机械男！” 冯磊直接抛下站在风中凌乱的夜皇后，大步朝柳还真冲来，嘴里怒喝道： “让我用爱的铁拳拯救你！” 柳还真丝毫不惧，同样朝对方冲去，此时的他【汲取痛苦】源卡的被动已经叠满，再加上一堆加点力量的源卡，还真试试和这些肌肉金刚的差距有多大。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机械男了？”柳还真忍不住怒喝道。 “满身的汽油味是逃不过血肉的追捕，去死吧！肌肉气墙！”冯磊怒喝道，胸口的肌肉忽然有规律跳动，随后高高隆起，就跟绿巨人变身一样。 难道我是机械学院的学生，他们就闻得到味道？ 柳还真心里闪过这个念头，同时眼中出现一抹狠意。 右脚跨过半圈，身体忽然一侧，直接撞了上去。 铁山靠！ 那瞬间，柳还真只感觉撞在墙壁上一般，整个脑袋都是一嗡！ 随后身体便被胸肌弹飞了出去…… 在半空中，柳还真甚至看到那巨大的胸肌在一股一股的跳动…… 简直离谱！柳还真心里骂道。 “啪！” 刚飞到一半，冯磊就抓住了柳还真的脚踝，柳还真心里咯噔一声。 只见冯磊脸上带着狞笑，怒吼道： “接受爱的制裁吧！肌肉金抡！” 【肌肉金抡】 【主动效果：抓取目标后可抡起任意次数，随后投掷出去。每多抡一圈投掷伤害增加10%。】 【备注：咦？我为什么长着一张马脸？】 柳还真只觉得天旋地转，头晕目眩，头发被吹得呼啦呼啦的，冷汗直冒。 这得多大的怨气才能抡这么久？ 这就是血肉教派对机械教派的仇恨？ “强者的战斗都是这样吗？” 家月指着远处问道。 “……嗯，大概吧。”家明不确定回道。 “忽然间不想变强了，好羞耻。”家月托着腮苦恼道。 只见在他们眼里，柳还真一个瘦弱的男子被光着上半身、全身肌肉满是汗渍，反射着光泽的精壮大汉抓着脚，就跟陀螺一样在半空中一圈一圈飞着。 柳还真转圈的次数多了，头脑不清晰，甚至还发出“哦哦哦”的叫声。 夜皇后在旁边想要插手，但这金抡的速度实在太快，她甚至无法靠近。 “你~是~有~多~恨~机~械？”半空中，柳还真颤巍巍的话语传来，听得夜皇后嘴角都疯狂抽搐。 总觉得这画风有哪里不对劲。 以前和其他源师交流的时候，他们说千万别和血肉教派的肌肉男打架，问他们原因谁都不说。 现在夜皇后有些明白了。 下一秒，柳还真被高高扔了出去。 他被抡了多少圈没人记得了，只知道扔出去后冯磊先是在原地干呕了两下，这才朝柳还真坠落的方向冲去。 “大学我就是《机械原理》挂科才没拿到毕业证！”冯磊怒吼着冲去，发出学渣的怒吼。 此时柳还真才堪堪坠落，在地上轰的一声砸出深坑。 夜皇后贝齿一咬急忙跟去，便见着冯磊已经跳进深坑。 骤然，致命的寒意涌上心头，夜皇后瞳孔一缩急忙后退。 漆黑的喷泉从坑洞中喷出。 黑暗的液体，像一朵无声的莲花，绽放。 第60章 「致命窒息」 “咻”的一声， 冯磊从地下坑洞闪出，在半空比了个极其健美的姿势，赤着脚落在地上，全身仅穿着条裤衩，光是从身材上看，怕是能让很多女性都晕倒。 倒不是他喜欢光着，说不定他也喜欢光着，不过现在光着不是他喜欢光着而是不得不光着。衣服在下面就被黑水腐蚀了，只剩下个为了和谐不得不质量很好的裤衩，所以他不得不光着。 冯磊落下后，还不忘一只手伸直，一只手弯曲，腰板挺起，做出健美先生的姿势。 家月急忙伸手捂住双眼，大眼睛还忍不住从指缝里偷瞄。 家明看了眼妹妹红扑扑的脸蛋，面无表情伸手把她的手指遮严实，“你还小，这些不能看。” “呵！”王圆润冷笑一声，“有什么好看的，我年轻时也这样，现在不还是啤酒肚吗？” “……” 夜皇后同样看到了这一幕，正眼都没看他一眼，便把目光望向坑洞方向。 只见之前的黑水喷泉已经消失，黑水在半空凝而不散，像是果冻般快速蠕动，逐渐变成一条巨大的黑色水蛇模样。 黑蛇惟妙惟肖，血口一张，杏子吞吐，冰冷的眸子望着健美男。 坑洞中，有个人影缓缓爬了出来。 他左手插在口袋里，黑水源源不断从口袋中出现，覆盖整条手臂，在半空凝聚出黑蛇。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本就漆黑的双眸此时更是毫无波动，直勾勾盯着冯磊。 这一幕狠狠震撼在场所有人。 家月和王圆润哆哆嗦嗦指着柳还真，家明眉头微皱。 “柳还真！”清冷的女声传来，只见夜皇后站得笔直，眸子死死盯着被黑蛇环绕的那人，双手攥得紧紧的，细小的青筋在白皙的手背浮现。 被源物控制的人，和失控一样，基本上很难救回，只能击杀。 只可惜，那人目光没有任何反应，像是没听到一般。 夜皇后贝齿轻咬红唇，一丝鲜血顺着嘴角浸出，像是落在雪中的落梅。 冯磊收起姿势，冷笑道： “我一个三阶源师都承受不住‘黑水手套’的反噬，你一个二阶都不到的小鬼还敢强行戴上，真是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说到这里，他忽然明白过来，恍然道： “也对，如果不是戴上手套，让手套本能保护你，刚才的【肌肉金抡】你已经死了。 “只是，接下来你又该怎么办呢？” 冯磊忽然朝柳还真冲去，同时胸肌一鼓，整个肌肉闪烁着金颤颤的光辉。 “即使是黑水手套，你无法发挥它的力量也没用！面对我胸肌的恐惧吧！致命窒息!” 【致命窒息】 【主动效果：对准目标冲刺，撞击成功后强制眩晕2秒，造成60%额外伤害。 成功撞击后以胸肌发出强有力的一记窒息夹击，强制锁定，持续30秒，造成60%额外伤害。 期间对手受到虚弱、无力、血液膨胀、持续充血、激素分泌紊乱、情绪低落\/情绪癫狂（视性别而定）等诸多负面效果，同时抗性降低20%，所受伤害增幅20%。 另，肌肉越发达造成的伤害增幅越高。 中此招者有一定概率触发“羞愤自杀”即死诅咒效果。】 【备注：首先，你得有胸肌。】 怎么说呢，这张三阶源卡【致命窒息】是血肉教派苦弱源师的代表源卡之一，某种意义上可以说声名远扬，或者是臭名昭着。 这张源卡效果很强力，是很多苦弱源师都颇为崇尚的一张卡，其地位和死亡神教的【死亡一指】有一拼。 不少其他教派的源师认为，血肉教派的教义有一条是：用胸肌把敌人闷死，是对敌人最大的肯定。这个猜测没有得到证实，但得到众多血肉源师的肯定。 有一说一，这张源卡确实是点控神卡，两秒眩晕加30秒强制锁定，期间又是降低防御又是伤害增幅。 30秒时间，足以让苦肉源师把夹在肌肉里的敌人活活捶死…… 历史上，死在这招下的源师不计其数。少数活下来的源师在回想起这糟糕的画面后，不堪回首，以泪洗面，触发“羞愤自杀”诅咒，也嗝屁了。 某种意义上，机械之神被人们奉为正神，而血肉之神成为人见人打的邪神，和祂手底下一帮喜欢用【致命窒息】的肌肉猛男有很大关系…… 言归正传，话说冯磊一招【致命窒息】，胸肌顿时成金黄色！这一张源卡赫然已经被他完全点亮，能百分百发挥源卡的真正威力！ 冯磊快速冲刺，忽然双手摆在腰间，胸肌高高挺起，直直朝藏在黑水中的柳还真撞去！ 黑水像是出现感应，半空中的黑蛇忽然下坠，在柳还真周身环绕，形成一道屏障。 “轰！” 寂静无声的黑水被撞出层层涟漪， 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在冯磊逐渐呆滞的双眼中，黑水恢复原样，他的胸肌却是没有破开黑水的防御。 透过黑水，冯磊甚至看到一双清澈的眼眸。 那双眼眸，平静如深海，漆黑如深渊。 比深海狂暴，比深渊恐惧。 一瞬间，冯磊的眼眸呆滞，下一秒便被黑水轰了出去。 “你！你没有被控制！怎么可能！” 冯磊一脸的恨天不公！凭什么！他一个三阶的源师都压制不了的黑暗系源物，这个二阶都不到的小源师，居然不会被控制？ 要说源物认主这种情况，就更是放屁！这是只存在于坊间话本和《恋爱百分百》这种刊物里的都市怪谈！ 黑水屏障快速扩散，又变成那只巨大的黑蛇盘旋在柳还真身侧。 和之前冯磊控制的只知道喷水的黑水相比，在场的人都看得出来，柳还真控制的黑水更加灵动，威力也更强。 柳还真呆滞的脸逐渐挂上微笑，漆黑的眼眸慢慢恢复神采，只是眸子中依旧漆黑一片，像是无光的黑夜。 他先是扭头，朝夜皇后笑道： “诶！” 夜皇后撇过头，轻哼一声。 “他这是什么意思啊？”王圆润眨眨眼，不明白地问道。 “大概是和夜皇后姐姐商讨战术？”家月表达了自己的看法，然后又问道：“家明，你怎么看？” 家明面无表情：“我表示强烈谴责。” 王圆润：“？？？” 家月：“？？？” 场中， “夜皇后！”柳还真又喊道。 “干嘛？”夜皇后嘘着眼望向他。 柳还真嘴角朝她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 夜皇后一怔，点点头。 正此时，“咻”的一声，冯磊忽然朝门外跑去。 柳还真左手骤然张开，黑水盘旋。 “哪里跑！” 第61章 黑水手套 黑水如黑蛇般汹涌而至，却又安静无声，实在是居家旅行，杀人越货的必备手段。 冯磊只觉得身后安静下来，他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但没有听到声音，便是最恐惧的事。 逃跑不丢人，他很清楚“黑水手套”究竟有多可怕。 那只人皮手套，是从一具四阶黑暗系源师的尸体上剥下来的！ 黑暗系一向以神秘莫测和难以言喻的污染着称，光是那具尸体，整个冒险小队几乎全灭，只有他一个人活着回来！ 也正因为见过黑暗源师的力量，他才这么渴望得到黑水手套，以整个医院的怨气、死气和生命来湮灭手套的意识，以便他可以戴上这只手套。 此时见着那人可以使用黑水手套而且不被控制，一时间脑海里的恐惧和回忆涌上心头。 于是冯磊从心地选择战术性转移。 此时已经看到医院的围墙，冯磊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甚至怀念起健身房的日子。 如果不是感应到手套的封印出了问题，他才急匆匆赶来，这个点他应该在健身房酣畅淋漓地享受热血和青春。 终于，他高高跃起，半只脚已经跨过围墙。 阴冷的感觉无声无息袭了上来，左脚瞬间失去知觉，同时一股冰冷的气息从左脚脚踝直往上窜！ 冯磊心里暗道不好，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倒飞回去，眼睛向下瞥，果然，漆黑的水流缠在左脚上，正举着他往地上砸。 黑水还在不断往他身上缠，像一只虫子不断蠕动着往身上爬一般，每爬过一寸肌肤，那寸身体便失去知觉，就像完全消失了一样。 冯磊眼中闪过当初冒险小队被黑水覆盖全身后的可怕模样，心里一狠，右手高高举起，手刀劈下，左腿齐根断裂。 随着鲜血飞溅，冯磊从半空落下，单腿着地的他脸上都不带皱眉的，真男人从来不怕痛！ 只见他用力一按断根处，鲜血顿时疯涌，血肉疯涨，没过两秒一条全新的左腿又长了出来，就跟壁虎似的。 血肉教派就是这点好处，断个胳膊缺条腿就跟玩儿一样，反正都能长出来。 基本上每张血肉派系的源卡都附带断肢重生的效果，就算偶尔没有这个效果，也可以祈求血肉之神，这点小请求那位神灵还是会响应的。 以前有源师提出理论，血肉派系可以让男人把貂蝉缠在腰上，于是就有人去实践了。 事实证明真可以！ 因为这个证实，短短时间血肉教派发展了极其庞大的信徒，but！有源师惊恐发现，他们是实现了自己的小小梦想，但也因此整日都只想着泡在健身房。 倘若对面走来一对情侣，他们脑海里第一个念头会是： 哇！那个女的身材真好！臀是怎么练的？ 或者是： 呵！那男的身材还没我好！ 大概就是这么回事，血肉教派会不由自主沉迷健身塑形，也不知是咋回事。 “就这？来啊！” 冯磊又长出一条胳膊，双臂摆出健身教练的姿势，让整体肌肉呈现美感，中气十足。 他算是看明白了，黑水手套就算那小子能控制，但威力远不如当初那位四阶黑暗源师的尸体强，水量也不够，只要注意别全身都被裹住，他就有机会逃掉。 一时间他连着斩了自己四条手臂，八条腿，眉头都没皱一下，甚至还觉得热血沸腾，酣畅淋漓。 这就是三阶血肉教派的灵性生物。 如果不是柳还真被黑水层层保护，早就被冯磊冲上来用胸肌闷死了。 这个情况显然柳还真也很清楚，因此大多数的黑水都是放在自己身上，只有少部分用来追击冯磊，保证对方不会逃掉就可以。 催动手套用的是灵魂力量，不是源力，但我灵魂力量本身也不强，只能用出这么多黑水……如果再强些，说不定就能造出一条黑河或者黑海……柳还真心里大概明白了这只手套的恐怖之处。 可以说比源卡更加贴心，而且某种意义上来说随心所欲，想怎么捏都可以，很适合他这种风格多变的打法。 黑暗系吗……柳还真眯了眯眼。 “小子！我承认你的热情！但你也打不死我，我也干不掉你！不如放我走算了！” 冯磊又一次躲过黑水的冲击，穿着裤衩落在屋顶，双手交叉，凸显出自己小麦色的健美肌肉，可以说冲击力很是明显。 这人脑子不正常吧，为什么一直在秀肌肉……柳还真从口袋里拿出根烟，点燃，深吸一口，左手还有源源不断的黑水从手掌涌出。 相比左逃右窜的冯磊，他只需要站在原地，甚至还能抽根烟。可以说是轻松至极，能和对方耗到天荒地老。 “不必了。”柳还真吐了口烟圈，把握十足道。 冯磊一怔，忽然眼前白芒一闪，脑袋便掉了下来，摔在地上，滚了两圈。 随后的无头尸体也跟着从屋顶摔落。 夜皇后冷冽的身影出现在屋顶，黑色秀发与披风一般，随着夜色舞动。 又是这样，完全看不出怎么攻击，能一击干掉三阶源师，无视对方没有致命伤的特性，究竟是什么……即使第二次见到，柳还真还是对于夜皇后这强大可怕的一击唏嘘不已。 对方是个自主觉醒的古武源师，还不是教会狗腿的野路子，居然能有如此强大可怕致命的攻击。 刚才战斗时，柳还真就给夜皇后提示，如同上次击杀死亡源师一样，他拖住三十秒，夜皇后憋大招。 冯磊的无头尸体上凝聚出一张源卡，夜皇后落到地上，披风一扫，源卡便消失了。 夜皇后大步朝柳还真走来，后者急忙散去黑水防御。 清澈如星辰的眸子直视着柳还真的双眼，仅仅过了两秒，柳还真便抵挡不住移开视线： “你看我做什么？” 夜皇后把那张源卡递给他。柳还真想了想，接了过来。 “黑暗最容易让人迷失。”夜皇后一字一句道。 “我没有被迷失。”柳还真急忙道。 “如果你迷失了，刚才那一剑我杀的就是你。”夜皇后转身便走。 “你最好别让教会知道。” 在即将消失在黑暗里时，她忽然想起了什么，目光望向躲在花坛里的兄妹俩，脸色一冷： “你们两个！给我回家去！现在！” 家明：(￣.￣) 家月：o(?Д?)っ！ 第62章 一般的小场面我都看不上 打电话通知队长和警察来现场后，柳还真先是把家明家月两个小朋友送回家，哦，还有王圆润这个小朋友也一道送回去，不过半路就让他自个儿走了。 “柳哥，下次还有这种事记得叫我。”王圆润临走时发出下一次组队邀请。 虽然过程很艰辛，但仔细想想，还是很刺激的，而且这可是妥妥的谈资，够吹十年了。 “还要这么刺激的？”柳还真笑着问道。 “越刺激越好！”王圆润拍了拍胸脯，笑道：“我也算是身经百战，一般的小场面我都看不上！” 也不知道是谁被吓得差点尿裤子……柳还真笑着摇摇头。 至于家明家月，那倒是好说，柳还真恶狠狠表示，如果把今晚的事说出去，他就直接向江兰揭发这俩半夜不回家的事。 这威胁显然很有分量，吓得家月小脸一白，哭着喊着说下次再也不敢了。至于家明，这种骗小孩子的恐吓对他来说完全没用，不过柳还真觉得这孩子的嘴比家月紧多了。 安抚好差点被吓哭的家月，这俩小孩才回味起今晚的惊心动魄，家月更是缠着柳还真，问他是怎么和夜皇后认识的，还有能不能找夜皇后要个签名，还有夜皇后好不好看之类的，妥妥一个小迷妹。 对此，柳还真摇摇头：“我也只是和她合作过几次，她长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 家明当时就惊了。 到陆家时，屋里灯都没亮，看来陆家人都睡了，没人发现这俩跑出去的事。 柳还真一会儿还得去找胡队解释发生的事，便又离开。临走前他望了眼陆红琴的房间，也是黑着的，估摸着早就睡了吧。 话说家明又洗了把脸，这才坐在床上，回想起今天的遭遇，还有些心有余悸。 他想到夜皇后和那个肌肉男惊心动魄的战斗，想到满医院的尸体四处发狂咬人，种种诡异里都是生死一线的危险。 “姐姐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吗？”他蜷缩起来，脑袋埋在膝盖里，身体不自觉颤抖，安抚着今晚的恐惧。 即使智商再怎么高，再怎么理智，他始终是个十三岁的孩子。 “要是再陪家月疯几次，就死定了……”房间里，男孩小声埋怨的声音响起。 “咚咚咚！” 房门响了，家明下意识摆正姿势，平静喊道：“进来。” “陆家明！”家月的小脑袋伸了进来，眼中闪烁着火焰。 家明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喊道： “你不要过来啊！” 他太熟悉家月这个表情，准没好事！ “你干嘛？就这么不欢迎我？” 家月窜进屋子，双手叉腰，尽显女王范儿。 “哪有的事……”家明小声比比，问道：“找我干嘛？” “我发现一件很严重的事。”家月的小脸上写满了认真。 家明松懈下来，忍着强烈的睡意，稍稍坐直了身子，问道： “什么事？” …… 王圆润这边，在后怕过后，同样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甚至想找个人揍一顿。 可惜这已经是凌晨两三点了，路上别说行人了，连流浪汉都没有。 医院自然是没法儿住了，这儿离学校宿舍也近，索性王圆润坐上一趟深夜电车回宿舍。 没错，这半夜两三点居然还有电车，听说以前是没有的。后来文歌市不少上班族被压榨到晚上两三点，甚至四五点，为此还掀起一次打工人的运动。 经过这次沸沸扬扬的“拒绝927”运动后，文歌市高层反思很久，决定电车24小时营业，接送打工人下班，从根本上解决打工人晚上回不了家的难题，给他们如家般的温暖！ 为此还有不少记者争先报道，大肆宣扬文歌市高层的丰功伟绩，并得到不少企业家的赞赏，很多城市争先效仿。甚至还有企业家同时提出“927是福报，不能拒绝927”这种言论，获得广大老板一致好评。 扯远了，咱们言归正传。 王圆润坐上电车后，发现电车上还有三四个乘客，他也不觉得意外，都是打工人嘛。 坐在最后一排，电车缓缓开了起来。 想到今晚的刺激场面，他还有些激动，想找个人倾诉一下，拿出手机，犹豫片刻后，发了一条信息。 王圆润：【睡了吗？】 应该睡了吧？都这么晚了。王圆润靠在窗边，透过车窗看到外面隐藏在雾气中的文歌市。 阴冷，灰暗， 像一只巨大的冰冷巨兽，没有生气。 电车停了下来，上来一个人。这人穿着灰色大衣，领子竖起来，把脸遮住大半，还戴着宽大的边缘帽，完全看不清长相。 神经病啊，大热天穿这么多……王圆润看了一眼，便不再注意。 那人左右望了望，径直来到最后一排，因为王圆润已经占据了这边的窗户，那人便坐在另一边，靠窗坐着。 嗡嗡…… 王圆润拿出手机一看，顿时就笑了。 【没有。】 王圆润：【都这个点了怎么还没睡？】 【想你啊。】 王圆润愣了愣，即使没人看到，脸上还是微微有些涨红。自从上次她救过他后，便不再遮掩了，这种话说得越来越顺畅，以至于王圆润都不知该怎么接。 等了片刻还是没收到回复后，短信又来了。 【骗你的，哈哈哈哈！我在看新闻，吓得睡不着。】 王圆润松了口气，问道：【什么新闻啊？】 【就前几天发生的事。说是半夜有个精神病人从医院跑出来，把一电车的人都杀了，据说现在凶手都还没有找到。】 文歌市越来越乱了啊……王圆润笑着接着码字：【你别吓我，我现在可是在电车上呢。】 【啊？你大晚上怎么还在电车上？】 【去拯救世界了，才回来。】 【我才不信呢！而且我可没吓你，有目击者看到，那个凶手把自己打扮得严严实实的，而且听说是被毁过容，脸上还缠着绷带呢。】 可能是卫凝真想吓唬他，说得一板一眼的。 王圆润笑得跟菊花一样的笑容忽然僵住，眼角不自觉瞥向旁边。 “咳咳……”就在这时，那个穿着大衣的人咳嗽起来，腰都弯了下去，隐约间，王圆润看到那人脸上似乎缠着白色的什么东西。 【怎么样？刺激不？】 王圆润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哆哆嗦嗦回道：【真刺激！】 就在这时，电车靠站停车。 王圆润二话不说直接从座位上冲出去，幸好那个男人安安静静坐在最后一排，没有追上来。 望着这辆牌号7477的电车缓缓消失在迷雾中，王圆润思索着要不要打电话报警。 嗡嗡嗡……短信又来了。 【那辆电车好像是叫7477还是7747来着，因为这事，那辆电车还停运了。】 王圆润瞳孔一缩，整个身体都冒出冷汗，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下直往上窜。 “滴滴！” 黑暗中，又驶来一辆电车，老旧橙黄的灯光温暖王圆润逐渐冰冷的心。 他正想坐上这班电车，眼角下意识瞥向车牌，顿时僵在原地。 只见车牌上写着：7747。 第63章 我不是亲生的? 此时天边出现一抹白肚，安保公司最里面办公室的灯依旧亮着。 这一刻，胡明辉体会到了文歌市打工人通宵加班，哦不，是通宵正常上班的痛苦。 他喝了口茶，疲惫地揉揉眉心，讲道： “所以，是夜皇后击杀的三阶血肉源师？” “是。”柳还真点点头。 在他的描述中，冯磊使用黑水手套，但无法发挥手套威力，让他有机会缠住对方，让夜皇后能一击干掉敌人。 总的来说，这样解释也合情合理，甚至没有任何毛病。和事实不同的是，他曾经得到黑水手套，并用黑水成功把三阶源师压制。 因为有夜皇后提醒，柳还真没有留下黑水手套，而是直接把手套套回尸体上，等胡明辉等人到后，手套由胡明辉慎重地装进一只盒子里。 现在这盒子正摆在桌上，也就是柳还真的眼皮底下。 其他过程都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照实说就是了。 值得一提的是，这次在柳还真强烈要求下，胡明辉不情不愿地把【真言陀螺】拿了出来，在桌上转着。 经过这次光明正大的撒谎，柳还真总算确认，【真言陀螺】测不出他的谎言！甚至可能，肖恩这个心灵源师也看不出他的谎言！ 我这身体越来越让我看不懂了……柳还真心里嘀咕着。 “事情的经过我都知道了，你做得很好，奖励我会向教会申报。” 胡明辉语气里带着赞赏，想了想又补充道：“听你的描述，你对血肉派系并不清楚。 “平时没事可以让焦宁带你去教堂，那里有很多派系的资料，多看一下没有坏处，也可以请教他们。” “好。”柳还真点点头。 “行了，你先回去吧，都早上了，我收拾会儿东西也要回去了。”胡明辉揉了揉脑袋，眼里满是疲惫。 “啪叽”，【真言陀螺】停在桌上。 两人同时望过去，又装作无事发生地把目光收了回来。 “那我先回去了。” “好。” 柳还真走出房门，刚把门关上，忽然又想起件事，便又打开了房门： “队长，呃……” 胡明辉慌慌张张地把一本书藏在办公桌下，脸上颇为不自然，“怎么了？” 柳还真眼睛比较尖，瞬间就看清了那本书熟悉的粉红色封面。 如果他没记错，应该是《恋爱百分百》第三册，这已经是比较早期的一册了，市面上现在最新已经更新到了第七册。 难道队长还不回去就是打算在这儿看《恋爱百分百》？等等，上次我和他谈话时，他那本《源师起源》里夹着一本书，难道也是这本？ 柳还真复杂地望了胡明辉一眼，看得对方心惊肉跳，这才咳嗽一声问道： “队长，源物可以当做武器使用吗？” “可以。”谈到正事，也或许是为了掩饰刚才的尴尬，也可能是想着给这位新人科普，胡明辉认真道： “事实上，很多负面效果不强、可控的源物都被源师当做武器。毕竟一位源师只有五张源卡，要想加强实力，除了在自身的硬实力上，武器也是必不可少的。 “而源物其实本身就可以看做一张源卡，拥有超凡的力量。” 他拍了拍桌上的封印盒子，“比如你今天遇到的这件【黑水手套】，就我观察，应该是一位四阶黑暗系源师的人皮制成，除了使用者阶位不能太低，不然容易被手套控制外，应该还有其他限制，不过只有死掉的血肉源师知道了。” 其实真没什么限制，而且我只是一阶就能用了……柳还真心里想到，然后又问道： “阶位低的戴上就一定会被控制吗？” 胡明辉眼眸微垂，认真道：“这就相当于强行吸收一张高阶源卡一样，很容易失控。源物的本质就是源卡，区别只是一个融进身体，一个是戴在身上。 “当然，源物武器的使用自然是没有融入身体那么危险。 “正常情况下，可以用高一阶的源物武器。一阶可以用二阶，二阶可以用三阶。 “今晚那位血肉源师，他是三阶，就可以强行使用四阶源物，不过自然是会受到一些影响和限制。” 柳还真又问道：“那就没有特殊情况？比如低阶可以用高阶的源物？”他铺垫了这么多，问的自然就是他一阶可以使用黑水手套不被控制的原因。 “还真有！” 胡明辉解释道：“完全契合的人可以无视这条限制使用！比如纯粹的光明之人，就可以无视阶位限制使用光明系源物武器。 “当然，想靠着这种特殊强行融合高阶源卡，那是作死，想都别想。” 柳还真内心狂震，甚至无法掩饰脸上的震惊，急忙低下头，不让胡明辉看到他瞳孔的变化。 卧槽！ 卧槽！ 卧槽！ 这是柳还真心里第一个反应，下个反应就是： 我他娘的进错阵营了！ “不过想都别想了，纯粹的光明之人历史上只出现过一次，现任的冕下都不是，其他教派的也就大地派系出现过一个纯大地之人，剩下的听都没听过。”胡明辉摊摊手。 柳还真忽然想到个问题，斟酌着开口道： “光明之人指的是身体还是灵魂？” 胡明辉摸了摸下巴，不确定道：“应该是身体吧？谁知道呢，历史上对这种记载实在太少。卷宗应该在总堂里，要是你感兴趣，我可以让总堂的人查一下。” “不用麻烦了，只是好奇。”柳还真干笑着拒绝。 此时柳还真满脑子都很乱，再加上刚才的对话中胡明辉目光时不时扫向桌下，估计早就按捺不住看小黄书的心情，柳还真便告辞离开。 走出安保公司，柳还真脸上挂着的笑容顿时完全消失。 “我是纯粹的黑暗之人……怎么可能？” 他吸了口气，低声自语： “难怪夜皇后提醒我别让其他人知道，看来她也猜出我是黑暗之人了。想到这里，不知为何，柳还真心里居然有些温暖。” 纯粹黑暗之人要么指的是灵魂，要么是体质。 我的灵魂未曾变过，在地球上也只是个普通人，最多就是杀人越货打家劫舍搞搞恐怖袭击之类，妥妥的正常人。 所以出问题的是身体，也就是前身“柳还真”的身体，是纯粹的黑暗体质。 柳还真揉着太阳穴，无奈自语： “这也不好解释啊，爷爷是死亡神教的传奇源师，就算是遗传变异，也该是死亡之体，怎么会来个黑暗之体？ “难道‘我’不是亲生的？” 第64章 噩梦 还以为是前身又让我擦屁股，结果现在直接整出一个黑暗之体来。 这玩意儿光是听名字，就知道传出去要被光明神教，不，是五大教会都上门查水表。 至于是不是亲生的问题，怕是就算前身自己都不清楚。 不对，前身应该不清楚，不然不会说出【只有爷爷一个亲人】这种话，因为从血统上看，爷爷也不是他亲人。 “等等，黑暗体质会不会是变异的？” 柳还真摸了摸下巴，想到那张全家福，其实从全家福上看，这个身体和全家福上的亲人看上去还是有点像的…… “不管怎样，要隐藏的秘密又多一件了。”柳还真苦笑道。 反正他身上的秘密也不只一件两件了，藏一件也是藏，藏五件也是藏，债多不压身。 柳还真已经麻了。 就算下一秒五大教会来抓他，都不觉得有任何惊讶，只可能会扣着鼻子问“是哪一桩秘密被你们发现了”？ “只有自己强大才是硬道理。” 柳还真想清楚后，也不再纠结，打算这几天好好休养，把源力重新攒满再说。 此时已是清晨，他已经一天一夜没睡，现在只想回陆家一觉不醒。 但路过旁边的早餐摊，还是被香味吸引，想了想，便找个地方坐下来，要了份豆角肉卷筒粉。 卷筒粉的米皮晶莹剔透，嚼起来嫩嫩糯糯，再加上香脆可口的豆角肉，一点都不腻。再配上特有的油辣椒，很是开胃。 因为开胃，柳还真又点了份扣肉糯米饭。 上面是一大片扣肉，下面则是热腾腾的糯米饭。扣肉的酱汁像把子肉的汤水，一口咬下去，肥而不腻瘦而不柴，整体扣肉很是松软。 糯米被汤汁浇上后，每一颗都会发光，很透，颗颗分明、粒粒饱满。嚼的时候能感觉到一粒一粒糯米在嘴里爆开的感觉，嚼到最后则是有点粘。 一口下去，像是吃上一大口肉粽。 早上来这么一口，一上午都会精神饱满。 人类在美食的道路上真是越走越远了……柳还真吃饱喝足，便回到陆家。 刚走到门口，便见着陆华皓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位艺术家还是留着个让柳还真很羡慕的小辫子，穿着一身宽松的白衬衫，完全没有中年人的油腻，看上去很是清爽。 见到柳还真，他微微一怔，点头示意。 “陆叔这么早就起了啊。”柳还真主动打招呼，毕竟现在是寄居在人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嗯，最近画廊很忙。”陆华皓绷着张冰块脸，生硬回道。这种生硬，并不像是对谁不爽的模样，而像是社恐不知该怎么处理人际关系那种。 前世柳还真也见过不少艺术家，和陆华皓都差不多，这种人其实更好相处，没有什么心眼。 可能是觉得这样生硬也不太好，陆华皓又憋出一句： “出去锻炼了？” 真不知道这张冰块脸是怎么生出的陆家月那个活泼的闺女，不过和陆家明倒是挺像，都比较闷，只可惜陆家明是个小银币……柳还真笑道： “去跑了会儿步。” 其实我是一晚没睡，没想到吧！ 陆华皓点点头，说了句“挺好”。 进了屋，便听见厨房里忙碌的声音，还有江兰的暴躁脾气： “你们两个赶紧吃！吃完上学去！再不抓紧就要迟到了！ “真是的！昨晚是不是偷偷在房间里玩了？怎么叫都叫不醒！” 两小只乖乖坐在餐桌上，萎靡不振。家明还好点，只是眼睛垂得不行，都快睁不开了。至于家月，把脸都埋进大碗里，只怕是快睡着了。 “陆家月！”江兰手里端着煎鸡蛋，见到家月这样，直接吼了出来： “你昨晚到底在干什么？！说！” “真没干什么！就是睡不着！”家月斜着眼道。 江兰把煎鸡蛋分别放入两小只的碗里，“赶紧吃！吃完赶紧滚蛋！看来这段时间有必要和你们老师交流一下了。” 站在门口的柳还真听到这一幕，忽然间梦回地球，就像是进入一个普通的家庭般，好像也是这样的。 不知为何，柳还真心里忽然觉得放松，或许他前世追求的，也是这种感觉。 见到柳还真走进来，两小只眼睛顿时一亮，相互对视一眼，暗中交流。 江兰则是一愣，正要开口，忽然不知怎么称呼。 “江阿姨，叫我还真就好。”柳还真笑着说道。 江兰顿时眉开眼笑，“还真啊，你是去锻炼？吃早餐了没？我下面给你吃？” “吃过了，谢谢江阿姨。”柳还真客气回道。 “昨晚睡得咋样？还习惯吗？”江兰对柳还真是越看越喜欢，懂礼貌，长得又帅，完全不像是从荒野来的。 “挺好的，好久没睡过这么安稳的觉了。” 家月的困意都被吓醒了，小声凑在家明的耳边嘀咕：“他说谎就像呼吸一样自然，肯定不是个好人！” 等柳还真回房间后，江兰叉腰对两小只挑眉，训斥道： “看看人家还真哥！又有礼貌，又自律，还是大学生，再看看你们！整天吵吵闹闹，多跟还真哥学学！” “知道啦(′-_-)-_-)”两小只疯狂点头。 家月小脸很是认真，眼中更是闪烁着光，“我们以后一定常跟姐夫学的！” 不知为何，听到这话的家明，只觉得脑袋一疼。 回房间，柳还真倒头便睡，打算把之前没睡的觉给补回来。 只可惜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 刚开始梦到一个破旧的镇子，整个镇子全是死尸，妹妹背对着站在死尸中间，忽然转过身，张开满是黑色污渍的嘴，可可爱爱地伸出食指，凑在嘴边： “嘘！哥哥！小点声！别吵醒它们！” 随后嘴角一片片裂开，直裂到耳根处，一团团黑色污水从嘴里流出，浸湿肮脏的地面，把整个小镇完全淹没。 隐约间，还能听到一声老人的咳嗽声。 第二个梦就更奇怪了，一片完全的黑暗。 柳还真在黑暗中走，不管他怎么走，方向都没有错。 然后，他便看到了自己，不，是前一个“柳还真”。 他蜷缩在黑暗中，穿着朴素破烂的衣物，赤着脏兮兮的双脚，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伤口。 就在柳还真看向他时，角落里的“柳还真”忽然抬头，冷淡地说了一句： “时间不多了。” 柳还真猛地惊醒，身上全是冷汗，望向闹钟，此时是下午两点多，他这一觉睡了七个多小时。 还没等他细细琢磨逐渐变得模糊的梦境代表什么意思时，便觉得说不出来的精力充沛。 他一愣，仔细感知身体，才惊愕发现，昨晚已经枯竭，至少要好几天才能重新填满的源力，居然完全恢复了！ 第65章 坐在栏杆边的少女 洗了个澡，把身上的冷汗洗净，柳还真换上一身干爽的衣服下楼。 楼下静悄悄的，估计都出门了吧。 柳还真想着，目光随意一扫，便见着坐在阳台栏杆上的背影。 那是个穿着白色休闲装、扎着马尾的女孩背影。 她侧身坐在栏杆上，双腿微曲，双手抱着膝盖，侧着脑袋。 白衬衫看上去很是青春靓丽，休闲的运动裤在这个姿势下紧绷，勾勒出近乎完美的曲线，曲线压在栏杆上，便多出一小圈带着轮廓的扁平，引得人无限遐想。 阳光照在她身上，白衬衫反射着近乎夺目的光芒，纯黑的秀发也染上一抹金光。风一吹，马尾末梢便微微荡漾。 光是这个背影，便让人想起青涩的笑容，年少的同桌，歪歪扭扭的三八线，和那份悸动。 不由得，柳还真屏住呼吸。 他不是会被美色迷惑的人，但望着这个画面，还是忍不住放轻动作，不忍去打扰。 从这个背影里，柳还真便能读出对方有些落寞，像是遇到什么困惑不解的事…… 只是这少女心事为的是谁？是什么？ 柳还真无从得知。 他忽然发现，自己似乎从未真正了解过对方，看到的是表象，她的内心，他从未走进过。 不过我随时可能会被查水表，哪有时间深入了解啊……柳还真翻了个白眼，走了过去，问道： “你今天没出去吗？” 按家月的话，陆红琴是日常出门闲逛，平时读书时也是这样，有时饭都不吃，也没人知道她究竟去哪儿，去做什么，只是看上去很忙碌的样子。 显然学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上课，她按理说应该是大早上就消失不见的，居然像现在这样，坐在这儿发呆，该是很难见到的。 陆红琴微微侧过脑袋，好看精致的脸庞让柳还真心惊肉跳， “不去。” 从她的眉宇间，柳还真确实读出了一种说不清的感觉，说不清是什么，但就是不der劲。 难道是因为婚约？之前也没机会和她说清楚……柳还真咳嗽一声， “我和陆老爷说了，婚约的事以后再说，若是你不愿意，也不会有人强迫你……我只是这段时间暂住在这儿而已。” 陆红琴看了他一眼，小脑袋枕在膝盖上，又望向远处，什么话都没说。 柳还真挠挠头，他确实不会哄女孩子开心，不然上辈子也不会当了二十多年的单身狗。 想了想，发现在这儿杵着也没什么用，便道： “你若是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以和我说。” 说罢，便走回屋子。 “你身上的伤，怎么好了？”陆红琴的声音飘了过来。 柳还真一怔，这才想起来，之前他可是全身被绷带绑得严严实实，还坐轮椅来着，打了一架后便忘了这茬。 “呃……我遇到个很厉害的游方郎中，他给了我一副药，一晚上就好了。”柳还真转过身，看着对方的背影，慢吞吞现编。 陆红琴没有回头，慢悠悠道： “我早上下楼时，听见婶婶在嚷嚷你伤好了，家明家月还在结结巴巴解释，一个说你是见到神仙了，一个说你遇到了科学怪人……你最好和他们窜一下口供。” 柳还真瞳孔一缩，这确实是他的疏忽，不过早上江兰怎么没当场问？是还没反应过来吗？很有可能…… “我知道了，谢谢。” 陆红琴没有回头，慵懒着问：“你和家明家月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大概是见到我腰间随时能掏出把枪的时候……柳还真眼睛都不眨地道： “我昨晚出门时见着他们，还和他们玩了个篝火晚会，关系就这么好了吧。” 陆红琴微微沉默，才道：“小孩子顽皮，很容易闯祸，你多注意点。” “我晓得的。”柳还真点点头。 见着没什么话了，柳还真便扭头往回去。 “谢谢。”隐约间，听到一声轻微的话语。 柳还真脚步一顿，没有停下，径直离开了阳台。 微风吹过，马尾在绚烂的阳光中摇曳着。 坐在栏杆的少女把脑袋埋在膝盖上，过了片刻才听到她小声嘟囔着： “说谎像呼吸一样自然呢。” …… 从陆家出来，柳还真便火急火燎找到王虎，拿出一份清单递给他： “帮我找上面的材料，隐蔽点，先买下来，然后找我报销。” 王虎接过，看了看，微微一怔，瞪大眼，似是确认般又仔细看了看，这才古怪地点头道： “都是些常用的玩意儿，柳哥先在这儿坐着，过会儿就可以弄齐。” 说着，便把清单递给旁边一个看上去精明干练的小伙子，让他去购置。 那小伙子像是得到圣旨一样，很是郑重地接过，待看清上面的字迹后，脸色也古怪起来，头都没敢抬便快速出去了。 看来这货是真的在看书了，上面的字居然都认识……柳还真望着地下广场黑压压一大群人，眉头一挑问道： “晚上有活？” “干完今晚这一仗，整个下三区就只有黑龙堂这个老牌帮派能和我们黑风寨相抗衡了！”王虎脸上带着残忍的笑，他身后黑压压的一帮小弟同样亢奋无比。 你们这些帮派的名字真是槽点满满……尤其是黑风寨，不就是古时候十八线山贼窝的名儿吗，那种二三十级主角刷的山贼窝…… 柳还真忍着心里的一堆吐槽，望向这些小弟。 自从送他去陆家那次后，穿西装打领带就像是黑风寨的标配一样，一眼望去全是清一色的山寨西装，别的不说，至少卖相很不错。 而且柳还真传下古武后，这些小弟也是勤加练习，至少在他眼里，这些人已经算是入了门，寻常的黑帮都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还行，遇到麻烦给我说声，我来解决。”柳还真嘱咐道。 没过多久，那小哥便带着一个很大的漆黑袋子回来了。袋子里被他裹得严严实实，确保不会被人发现里面是什么。 “没人知道吧？”柳还真面无表情问道。 “没人知道！柳哥放心！”小伙子小声道，年轻的脸还有些红，毕竟买这些时可没少被店家大娘鄙视。 “那就行，这事别说出来。”柳还真脸不红心不跳，拿着东西就往外跑。 过了一会儿，小伙子才忍不住问道：“老大，柳哥会不会是自己不好意思买这些，才让我去买的？” “哈哈哈哈哈！怎么可能？柳哥不是这样的人！”王虎尴尬地大笑着，其实原本他打算自己去买的，但一看到清单上的东西，立马就换人了。 第66章 琐事和王圆润的冒险 鬼鬼祟祟提着袋子回到之前的廉租房，搬到陆家后，这里的房子柳还真也没退，可以当做是自己的一个据点。 住到陆家原本是想养伤，但今早那一幕后柳还真便觉得住着也不错。 从袋子里取出那些玩意儿，柳还真看得直皱眉，里面有太多只要一提到就审核不通过无法发布的东西。 先是重新捏，再拿小刀一点点雕刻，又一点点塑形，忙碌到天黑，终于全部弄完。 最后拿出【点死成灵】源卡，倾注自己所有源力后，源卡便消失在手中，化作一团光芒融到面前的这堆东西上。 感受到今天充盈的源力再次挥霍一空，柳还真叹了口气。 “接下来把它随身携带三天，离开我身边的时间不超过三小时，就算成功了。” 柳还真原本想接着拿个袋子装，又觉得这样很不保险，就在房间里找了个黑色的双肩背包，把这东西塞了进去。 “太大了……忍着点哈。”柳还真嘀嘀咕咕说着，把腿折叠着塞了进去。 背上背包，从廉租房离开。柳还真看了下手机，发现王圆润居然发了条消息过来。但当时他太专注了，没看到。 上面的内容很奇怪： 【柳哥，如果一个普通人遇到杀人犯，该怎么办？】 这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问道？ 柳还真古怪地回了一句： 【男的女的？】 没一会儿王圆润的消息便传了回来： 【男的！】 柳还真不假思索回道： 【这好办，买瓶防狼喷雾，对着他眼睛来一下，然后一脚踢过去，保证有用。】 片刻后，消息传了回来：(*￣3￣) 柳还真面无表情放下手机，总觉得王圆润解锁了某种奇怪的天赋。 两天时间无事发生。 而两天柳还真算会明白了陆家的情况。 基本上每天陆华皓都会一大早便起床，然后就直奔画廊，好像那边最近出了什么问题。 然后江兰招呼家明家月早餐，送去上学后便去忙着陆家产业，直到晚上才回来做饭。 有时柳还真也好奇，这么大个地方，怎么不请个佣人什么的，但江兰说这样亲自动手，才有家的味道。 至于陆老爷子和陆奶奶，老爷子喜欢去茶馆一喝就是一天，陆奶奶多数时候也在管着陆家产业，陆家的资产都是这婆媳在打理。 这两天里，柳还真不管去哪儿都背着个双肩背包，柳还真对此只是说里面有些私人物品。 毕竟刚来，其他人也不好说些什么，纷纷表示理解。 也就有次柳还真去了厕所，回来后发现背包被动过了。 他仅仅是扫了一眼，便看到家月呆滞地坐在沙发上，红着小脸，估摸着是里面的东西对她的san值影响太厉害。 “你没事吧？”柳还真忍不住问道。 “变态哥哥！离我远点！”家月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跑。 我就知道是这么个情况，才不许你们瞧的……柳还真耸耸肩。 “家月怎么了？”陆红琴关切问道。 “长大了。”柳还真认真想了想，这个理由一点毛病都没有。 在陆家好好待了两天，居然是和陆红琴相处的时间最长。基本上白天一家人都出去了，就这俩学校无限期停课的大学生在家闲着。 陆红琴哪儿也没去，大多数都是坐在阳台发呆，或吹吹风，或看看外面的树枝。 柳还真则喜欢泡着壶茶，抱着自己的宝贝背包，坐在陆家单独给自己开辟出来的书房里，闻着茶香，看着怪谈传说。 比较糟糕的是，昨儿个下午陆红琴推开他书房的门，柳还真慌慌张张把书合上，那本厚厚的书中间有个很明显的缝隙。 陆红琴抿抿嘴，面无表情道： “冰淇淋吃不？” “不吃。” 陆红琴便要关上门，在柳还真即将松口气的时候，门缓了下，便听到带着鄙夷地声音： “那种书你自己看就好，别让家明家月看见。” “哦……” 听到门终于被关上，这一刻，柳还真明白了胡队的痛苦。 晚些时候，柳还真进了家明的屋子，劈头盖脸就问道： “你上次是怎么联系夜皇后的？” 家明当时就懵了，看他的眼神怎么都不正常。 “你想干嘛？” “找她有点事。”柳还真回道。 家明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从床底下拿出郁金灯递给他。自从家月发现家明有郁金灯后，缠着要了好几次，家明实在没办法，只能换着地方藏。 “我不保证夜皇后会出现。”家明老实巴交说着。 “为什么？”柳还真诧异问道。 “夜皇后那晚后就没出现过，整整两天时间。这在以前是从没发生过的。”家明回道。 “你怎么知道？” “每次夜皇后出现，都会有一堆记者或者居民拍下来发给报社，报社的高老板放话高价无限收。 “但已经两天报纸上都没有消息了。” 家明从书桌里拿出今天的报纸，上面大标题就是： 【夜皇后去哪里了？】 好家伙，才两天就造成文歌市恐慌吗？ 柳还真皱着眉问道：“难道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家明面无表情回答：“不可能，好着呢。” “你怎么知道？” “……猜的。” “跟没说一样。” “下次你见着她，为什么不找她要个隐蔽点的联系方式？只有你俩知道的联系方式。”家明试探着提示道。 “我试试吧……” 即使知道夜皇后可能不会出现，柳还真还是决定试一下。 深夜，他背着双肩背包离开陆家。 …… 同样的夜晚，王圆润全副武装，神色严肃地等在电车站台。 这个站台就是他之前等过的那辆电车。 他已经等了两个晚上，但之前遇到的那辆电车都没有出现。 难道今晚又要扑了空？ 就在王圆润觉得今晚的冒险即将作废时，忽然两道巨大的灯光穿过黑暗，刺得他的眼睛有些疼。 王圆润眯着眼，看清电车的车牌：7477。 来了！ 电车缓缓停下，王圆润吸了口气，大步走上电车。 进了车里，里面还有四个乘客。 王圆润便打算走向最后一排，目光刚望过去，心里就是咯噔一下。 只见最后排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个身穿灰色大衣，戴着宽大边缘帽，把脸遮得严严实实的人。 不会吧？他为什么上车比我早？ 王圆润心里一紧，冷汗直冒，面无表情坐在最后一排另一边。 电车缓缓开动。 “咳咳……”那人咳嗽了声，像是嗓子不太舒服。 说实话，王圆润此时内心很是紧张，边唱着“谁说站在光里的才算英雄”边给自己打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 “喂……” 那人忽然开口，沙哑着嗓子问道： “你为什么一直看我？” “没有啊！”王圆润冷汗刷的就流了下来。 电车靠站停车，王圆润已经不敢再坐了，直接起身下车。 下车后走了两步，他便发现那个灰衣人居然也跟着下车了！而且跟在他身后十米远。 卧槽！ 你为什么缠着我啊！ 王圆润胖脸一白，急忙加快脚步。 没想到他走得越来越快，身后那个灰衣人也同样越来越快。 “咳咳……”咳嗽声在耳边时隐时现。 第67章 郁金香不如浴巾香 夜空里，绽放出一道巨大的探照灯，射在云层上，勾勒出花卉的模样。 黑色郁金香吗……柳还真背着双肩背包，站在一栋楼顶，举着郁金灯，把灯光在云层上来回摇曳，也不知夜皇后能不能看到。 家明说这几天夜皇后都没出现后，他其实就没有抱多大的希望，不过姑且试试吧，万一呢。 就这么照了会儿，还是没等到人，柳还真叹了口气，望着天上的黑色郁金香，忽然灵感大作，似是沉吟般自言自语： “郁金香不如你的浴巾香……” “你的癖好真够独特。” 旁边响起清冷中带着鄙夷的年轻嗓音。 柳还真身体一僵，转身望去，便见着夜皇后无声无息站在身后，黑色披风随风飞舞，与披风一同飞舞的，还有夜皇后披散着的黑色长发。 她戴着的黑色面具，在这样深沉的夜，看上去更加深邃。 她抱着不算巨大的罪恶，看上去英姿飒爽。 当然，如果她眼中的鄙夷没那么明显就更完美了。 “你什么时候到的？”柳还真咳嗽一声，尴尬道。 “在你说出你独特xp的时候。”夜皇后面无表情说着。 “哈哈哈哈哈！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柳还真大笑着，尴尬得脚趾抠出三室一厅。 “找我什么事？”夜皇后问道。 说到正事，柳还真脸色一正，问道： “有没有可以贩卖源卡、物资之类的地方？” 之前干掉血肉源师时，夜皇后便把爆出来的那张源卡给了柳还真，但她当时走得急，柳还真都还没来得及问这些。 其实倒是可以把源卡卖给五大教会，他也向胡明辉提过这个问题，然后胡明辉各种对他挤眉弄眼，暗示直接给教会的话，价格会比市面上低得多…… “鬼市，在华强北36号，晚上一点开放，那是外面的鬼市，多是来路不正的东西。你走到36号尽头，旁边会有个小巷子，钻进去，就是超凡世界的鬼市。” 夜皇后想了想，又补了一句：“里面没人监管，比较混乱。” 柳还真点点头。 于是两人便陷入了沉默。 夜皇后看了他一眼，问道： “你把我叫出来，就这？没了？” “也不是。”柳还真想了想，问道：“你出了什么事？这几天都没见到，身上的伤怎样了？” 夜皇后眼眸微垂，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后轻声回道： “不碍事了。” “若是想找你，有什么方法？”柳还真问道：“我是指不用这玩意儿，太招摇了。”他示意了下手中的郁金灯。 因为灯光实在明显，怕是周围的居民都有注意到了。 不过这话说出口，柳还真便觉得有些骚，怎么感觉像是问女孩子联系方式一样。 “若是你想找我，便在你房间的窗户上挂一只红色气球，我见着，晚上便会来寻你。”夜皇后歪歪脑袋，想了会儿便说着。 “你咋知道我房间在哪儿？你偷偷跟踪过我？”柳还真脱口问道。 夜皇后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冷淡地望着他，语调没有半点起伏： “我把你当我朋友，但如果你明天死了，我不会难受的。” 用平静的语气说出威胁的话，好可怕……柳还真心里嘀咕着，却是没再多言。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但夜皇后也没有丝毫要走的模样。 想了想，柳还真站在屋顶边缘，望着文歌的灯光璀璨，吹着夜风，可惜这个夏夜有些炎热。 就在这时，他鼻尖一动，闻到一股熟悉的清香，像是橘子味。 夜皇后无声无息站在他身旁，同样望着远处的灯火，微风吹过她的长发，带着橘子味的清香，钻进柳还真的鼻子。 这洗发水味道真朴实……柳还真深吸口气，忽然觉得这个仲夏之夜，也不是那么炎热。 …… 这个点再赶去华强北怕是来不及了，柳还真便又回到陆家，打算明晚再去。 熟练地从外面翻到二楼自己的房间，柳还真轻轻放下双肩背包，这才有些疑惑： 为什么我要从阳台翻进来？虽然我住在陆家，但没人管得了我啊？ 想了想，最后还是把原因归结于自己的优秀品质。 一觉睡到天亮，起床后柳还真先是去外面沿着马路跑了几圈，跑得满身大汗后又寻了个没人的地方打了几套拳，锻炼结束后才回来。 今天锻炼的时间有些久了，回来时家明家月都已经去上学，其他人也都各自忙自己的事去了。 能听到一楼的大浴室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应该是陆红琴吧，她喜欢用大的浴室。 这个点还在柳家的，基本上就这俩无限期停课的无业游民。 柳还真在厨房里找了几根小葱，做了碗葱油拌面，浓郁的葱油香和生抽混杂的味道传来。 正好此时，浴室的门打开。 陆红琴披着浴巾走了出来，湿漉漉的长发随意披散，刚刚沐浴的香肩有些许粉嫩，吹弹可破的肌肤，纤细又不瘦弱的身材，很是完美。 只可惜她在浴室里两只手便换好了新的绷带，让柳还真看不到她手上的伤是什么样子。 精致的五官带着洗完澡后的妩媚，让柳还真的心脏顿时慢了个半拍。 陆红琴显然是知道他在的，浴巾围得很是严实，闻着浓郁的香味儿，正要开口，她忽然起什么，白皙的小脸挂上一抹绯红，紧张地抓着浴巾，鄙夷望了一眼柳还真，急匆匆上楼。 柳还真：？？？ 片刻后，陆红琴踩着粉色的拖鞋下了楼，让柳还真失望的是，她已经把浴巾换下了，穿着很是居家休闲的衣服。 “你做的什么？”陆红琴无视对方颇为幽怨的眼神，很是自来熟地坐在椅子上等着。 “葱油拌面。” 柳还真把做好的两份拌面分出一份放在对方面前，另一份摆在他这儿，也坐了下来，准备开动。 不知道为啥，这两天陆红琴的早餐都是由他负责，之前江兰往往都会给陆红琴留一份早餐，或者直接等对方醒了做给她吃后才去公司。 这两天可能是太忙，忘了吧。 柳还真还是很佩服江阿姨的，照顾陆家一大家子人的吃喝拉撒，早上还要负责两小只和陆红琴这个大龄儿童的早餐，白天还要忙一大份产业。 但她就是不肯请保姆，就是喜欢这个感觉。 陆红琴吃了一小口，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很好吃诶。” 柳还真笑了笑，正要开口，忽然鼻子嗅了嗅，诧异问道： “橘子味的？” 第68章 我对你的感觉和你对我是一样的 “什么橘子味？”陆红琴问道。 “你的洗发水。”柳还真指了指对方还湿漉漉的长发，他之前洗澡都是在二楼自己房间的浴室，没楼下的大，但更清净和安全…… 他可是亲眼见过，大浴室里家明洗澡时被家月用叫吃饭的借口，一巴掌拍碎浴室木门，惹得家明大吼大叫的尴尬场面。 有家明的亲身示范，到目前为止，柳还真都没有用过一楼的大浴室洗澡，自然不会注意，原来一楼浴室的洗发水和他房间的不一样。 “哦，是啊，味道好闻吧。”陆红琴恍然地点点头。 柳还真又做出深吸口气的模样，惹得陆红琴紧张地抓着衣服，鄙夷中语气变得有些冰冷， “你就这么喜欢闻洗完澡后的香味？” 柳还真没注意她的问话，而是确认般道：“确实是这个味道！这种牌子的洗发水贵吗？” 这人是有毛病吗……陆红琴不明所以，回道：“挺贵的，而且只有少部分在市面上流传。” 柳还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似是在总结般道：“净身高1米63左右，有钱，有很大可能家庭殷实，出入上流社会。身上穿的披风、紧身衣都价值不菲…… “从嗓音和肤色判断，年纪不大，在二十到二十五之间，是个大贵族小姐……” 陆红琴一开始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等反应过来后，身体猛地紧绷，手里捏着的银筷子都被隐隐捏弯。 柳还真还在总结着：“从两次释放信号到对方出现，时间都是很长，算上信号灯的范围，再加上她的速度，和正在打击犯罪的时间……她住的地方应该在下三区和中三区这个范围……” 这人是怪物吗……陆红琴心里狂呼。 柳还真终于停止了呐呐自语，瞥了眼陆红琴，后者身体顿时一僵，脸上的笑容都显得有些凝固， “你看我做什么？” “呃，你也算是上流人士吧？我说的这些信息，你能找到符合的人选吗？贵族大小姐，家不在上三区，很年轻，黑发黑眸。” 大意了，这人看上去五大三粗，还有些脑子不正常，没想到观察力这么好，平时怎么看不出来……陆红琴用肯定般的语气回道： “没印象！应该是没有这个人！” “没有吗……”柳还真皱着眉，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骤然大变！ “怎么了？”陆红琴急忙问道。 “男扮女装！不排除变声的可能！” 柳还真声音都拔高了几个分贝，眼里满是恐惧和梦想破灭的灰暗。 银筷子骤然折了个明显的弯度，陆红琴面无表情把筷子收了下去，忍着把葱油拌面泼到对方脸上的冲动，僵硬笑着： “要不我让我的朋友们帮你找找这个……男人？” 最后的两个字，她强调般用了颇重的语气，像一把尖刀，狠狠扎进柳还真的心里。 “不！不用！我不要面对这个事实！”柳还真捂着脑袋，整个人像是失去了灵魂。 陆红琴嘴角微微一抽，见着柳还真失魂落魄的模样，翻了翻白眼，打趣道： “怎么？你喜欢她？” 天地良心，这句话真是陆红琴玩心起来，随口问的，就跟和朋友开玩笑一样。 没想到柳还真忽然沉默，盯着面前的葱油拌面。 陆红琴心里咯噔一下，不知为何要紧张地紧张起来。 “我们的婚约随时可以退，不算是婚姻关系，我也是把你当朋友才和你聊这个……” 柳还真抬起头来，眼中有些茫然，又像是理科生在试图理解恋爱这个难题。 陆红琴微微张嘴，眼中微不可查地带着一丝神采。 “我未曾喜欢过人，对现在的我来说，喜欢也是奢求。 “但如果见到她时，炎热的夏夜刮起凉爽的风，烦躁的心情得到安抚，漂泊的船只找到港湾； “就像心灵寻到宁静和归宿……” 柳还真皱眉挠挠头，低声自语：“该死，和心灵教派的人接触多了，这话说得很心灵。” 像是自嘲般笑着，柳还真抬头，平静地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如果这是喜欢的感觉，我想，我是的。” 陆红琴吸了口气，屏住呼吸，试图压制狂跳不已的心脏。 心跳声没有压下去，反倒是脸颊变得滚烫起来，挂上一抹绯红，像天边的晚霞。 她止不住脸上洋溢的笑容，低下头，不让对方发现自己的异样，用细微的声音，轻声回道： “我相信你这番话，不管是哪个女孩子听到，都会回一句‘我对你的感觉，和你对我，是一样的。’” 柳还真眼中满是绝望，幽怨问道： “那……如果是男人呢？” 陆红琴嘴角疯狂抽搐，他咋就这么相信夜皇后是男的？不！这人是相信自己的判断！ “其实……性别也没必要限制得那么死，同性之间也是存在可能的。”陆红琴眼中带着玩味，用诱惑地语气说着残忍的话。 闻言，柳还真眼中的绝望越发明显，似乎整个人都失去了活力，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对一个男人有了好感。 陆红琴的红唇微微一勾，好看的眼眸弯起，像天边的月牙儿。 桌上的葱油拌面，似乎更香了。 只是她没注意到，柳还真正偷偷望着她，万千情绪化为一声轻叹。 …… 当晚，家明家月蹦蹦跳跳从外面回来，对于这俩来说，每天放学回家，都是一次重生。 家月把小书包放下，目光一扫，便见着阳台坐着的那个孤寂背影，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悄悄问道： “他怎么了？” 坐在沙发上吃着水果的陆红琴随口回了一句： “试图接受新世界。” “病多久了？” “一天了都。” 家月啧啧称奇，蹦蹦跶跶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家明则是望了望柳还真，又望了望自家姐姐，目光在姐姐缠着绷带的手上停留。 “什么时候发现的？”陆红琴没有抬头，平静开口。 “去年？前年？忘了。”家明摊摊手。 “你要是说出去，我就撕烂你的嘴。”陆红琴平淡道。 “哦。”家明无所谓地点点头。 “还会让婶婶‘无意间’发现你前几天偷偷买的，藏在床底下的《恋爱百分百》第一册。”陆红琴接着平淡道。 “我一定死守这个秘密！” “嗯，去吧。” 家明屁颠颠走向自己房间，快进去时，顿了顿，低声问道： “姐，” “怎么？” “累吗？” 陆红琴微微沉默，伸手挽了挽发丝，望向阳台的方向： “今天觉得，还行。” 第69章 鬼市 深夜，柳还真背着双肩背包从阳台翻下，可能是前世的职业习惯，即使知道这个点陆家人都睡了，他还是习惯翻墙。 来到华强北36号时，已是半夜。 这条街看上去倒是人来人往，某种意义上甚至比白天人还多。 不过交流的倒不多，大多数人都是在地上摆摊，明码标价，拿了就走。 这也是鬼市的规矩。 不过这里也有不少听到鬼市名头，过来涨见识凑热闹的，要是一个不小心买了什么假货，那也怨不得别人。 柳还真快速在鬼市里走着，目光左右扫了扫，一堆的军火，还有很多二手的手机、小玩意儿之类，可能还有从坟墓里掏出来的，还有不知是上个纪元还是上周的货币。 这些东西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是很考眼力的。 他没有多做停留，走到尽头，果然看到一个阴暗的小巷子，柳还真戴上之前夜皇后给的面具。万一在里面遇到教会的熟人，或者治安小队成员，那就很尴尬了。 进了巷子，一路往里面走，视线豁然开朗。 看上去和外面的地摊也差不多，不过在这里的人基本上都是化过妆的，要么头上直接戴着面具，要么就是玩个cosy，整个一群魔乱舞的模样。 而地上的物件，比外面更加奇奇怪怪，但柳还真一眼扫过去，确实发现好几个源物的波动，或者一些带有特殊力量的物品。 摸了摸脸上的面具，他沉默走着，同时目光不断扫视。心里越来越惊喜，这里有好几种他需要的材料。 逛了一圈，算是对这里的价位熟悉了，便找个角落坐下，从背包里拿出张破布，就跟摆地摊一样坐在上面。 然后便拿出一张源卡，在指尖来回飞舞。旁边的纸上，是他用左手写下的源卡信息。 银色的光芒瞬间吸引了周围人群的注意，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要知道，即使是在鬼市，三阶源卡也是很少见的存在，基本上都是被各大教会内部消化，更别说在能在市面上流传。 一时间不少人纷纷往柳还真这个方向靠拢，甚至还有不少人传递着消息，越来越多人闻风而来。 柳还真嘴角有些抽搐，不就是一张三阶源卡吗，至于这么大动静？ 等众人看清旁边的源卡信息，顿时脸色狂变，又刷刷刷掏出手机发着消息。 这张源卡不是别的，正是三阶苦弱源师掉落的【肌肉金抡】，这张源卡虽说是苦弱派系的，但其实只要是近战系的源师都可以吞噬，衍生出来的能力也不会存在冲突。 可以说是一张潜力无限，上限极高的近战系通用源卡。 这里说明一下，如果三阶源师要使用这张源卡，首先是自己体内有二阶源卡，而且这张源卡和这张【肌肉金抡】不存在属性上的冲突，可以控制体内的源卡吞噬掉肌肉金抡。 一般来说，吞噬后原来的二阶源卡会进阶成三阶，变成一张全新的源卡，通常会附带一些类似【肌肉金抡】的能力，很多源卡都兼容【肌肉金抡】的属性，甚至不少二阶源卡进阶都需要吞噬这张卡。 通常这种吞噬源师会耗费更多的精力，甚至出现失控的风险。 如果原本二阶源卡的品质实在不如【肌肉金抡】，那就会被反吞噬，直接生成一张【肌肉金抡】，从而把二阶源卡替换成三阶。这种方法源师其实耗费的精力不多，但大多数源师都不会选择这种反吞噬。 一个是最开始的卡组路线已经确定，突然换了一张源卡，未来能有什么成就，就完全不可控。 另一个原因，就比较玄学了。有源师学者认为，从小培养的源卡更容易和源师亲和，甚至使用起来更加顺手，源卡也更愿意帮助源师。而外来的源师，就像是继母一样，始终不是亲生的。 这种理论有些扯淡，认为源卡本身就存在意识，但源师的世界不就是玄学和扯淡嘛。所以这种理论一提出来，就被大多数源师接受。 不过不管怎么说，源卡的进阶都是一种残酷的进化方式。 “怎么卖？”有人问了出来。 “500金币。”柳还真平静道。 周围人眉头皱起，但对这个价位还算接受范围。 柳还真刚才可是逛了一圈的，这鬼市就只有一张三阶源卡，还是那种冷门的，存在属性冲突的，这都开价350金币。 自己这张只要是近战系都能吞噬的，算是比较热门的源卡，自然喊价高一些。 周围人来了又走，柳还真也不在意，就在这儿坐着。 果然，没多久就出现一个壮汉，即使脑袋上顶着个史莱姆的玩具头套，但对方胳膊比柳还真还大腿还粗的样子，还是让柳还真心里有所猜测： 这人大概率是血肉教派的。 不只是他有这个猜测，周围的吃瓜群众也都认了出来，甚至还隐隐往后退了些，离这人远一些。 倒不是说血肉教派这个邪教有什么穷凶极恶，而是这个教派实在太过魔性，相比机械、死亡这类直男式传教，心灵教派和血肉教派的传教就忒诡异了些。 心灵教派是神棍式防不胜防，而血肉教派就简单多了，那么大块肌肉一秀，再加上几句热血发言，再加上可以让貂蝉在腰上的诱惑，很难有男性源师挡得住。 若不是听说这个教派的副作用太大，怕是这个教派的信徒已经超过光明教会了。 “这是500金币。”那人拿出五张金票。一张金票等于100金币，可以在大陆任意银行兑换。 柳还真接过金票，把源卡递给这位血肉源师。 那人接过源卡，检查了下脑海里出现的信息，确定是【肌肉金抡】后，点点头，转身消失在人群里。 柳还真起身，拍了拍尘土。周围吃瓜群众看向他的目光有些贪婪和艳羡，但没人敢上前来，毕竟能得到三阶源卡的，都不是软柿子。 收好东西，柳还真背着双肩背包，便朝鬼市另一个方向走去。 采购了些必须的物资后，他来到这里仅有的几家店铺的门口，抬头望去，上面写着【小灵通】三个大字。 第70章 有味道的趣闻 【小灵通】是给你多少广告费……柳还真心里嘀咕了一声，便走了进去。 来这里的客人不多，刚进去就看到源师被侍女领着往里面走。 若不是这些侍女穿着的也不是性感的衣裙或者旗袍，脸上戴着面具，而不是涂得浓浓的妆花，怕是柳还真都要梦回前世的会所了。 “客人，里面请。”这时，一个身材凹凸有致的侍女上前，领着柳还真来到一个包厢。 这个包厢不算大，里面就一张桌子和两把木椅，周围都是严严实实的，柳还真看了一眼，便知道不管在里面打架怎么个热火朝天，外面都不会有人听到。 “客人是第一次来？”那侍女询问道。 “嗯。”柳还真点点头。 侍女虽然戴着面具，但能看到嘴唇，只见她伸出舌头轻轻在嘴唇舔了一下，问道： “客人要不要去三楼？那里有更高端的服务哦~” 柳还真面无表情道：“下次一定！” 他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想笑。 先不说陆红琴是他见过仅有的绝色，戴着面具的夜皇后也是英气逼人世间罕有的奇女子，而且抵抗过魅魔克丽丝诱惑的他，现在眼光一时半会儿还降不下来。 侍女神色没有任何变化，退了出去，还把门关上。 包厢里陷入绝对的安静，柳还真过来时记得，隔壁也有人的，但他却什么都听不到。 就这隔音效果，也不必去三楼啊……柳还真叹了口气，门便开了，走进来一个身穿黑袍，脸上戴着面具的男人。 那面具呈骨白色，双眼弯成月牙，嘴巴也被勾勒成弯弯的微笑表情。 面具的额头上还写着“小小灵通”四个大字。 戴面具最大的好处就是，没人知道自己曾戴过这么傻里傻气的面具……柳还真心里吐槽着。 小小灵通坐在柳还真对面，笑着问道： “客人想知道什么？” 柳还真早有准备，“死亡教会最近的动向。” 小小灵通稍作思索，便道：“10金币。” 柳还真拿出一张金票放在桌上。 小小灵通弯弯的眼眶顿时一亮，不假思索道：“前几日死亡教会那位半神封锁文歌大学城，但最终被人破坏。 “祂因为这次出手，被力量反噬，病情变重，整天蹦蹦跶跶到处乱跑，死亡神教的人天天在荒野到处找祂。” 柳还真微微张嘴，这几天他还觉得有些平静，琢磨着死亡神教的人会不会正暗中筹划什么，没想到那位正忙着巡山呢。 看来是真疯了…… 【小灵通】的情报网居然这么强大，这消息明显是从死亡教派传出来的，甚至只有中高层才能知道。 “客人，你的第二个问题是？”小小灵通又问道。 其实柳还真就这么一个问题，但这儿的规矩是，必须问满三个问题，而且不能讲价！ 要是没问满三个问题，或者钱不够，会发生很可怕的事。 所以柳还真先卖了源卡才有底气来这地方，他可不想被强制留下来做一些被人救济的工作。 通常如果只有一两个问题的，其他问题就会问一些简单的，收费也就便宜些。 讲道理，之前这个问题虽然涉及半神，但10金币也太贵了……柳还真心里有些肉疼，想了想，反正也没什么问题了，便随口问道： “夜皇后的最新情报。” 小小灵通快速道： “10银币。” 柳还真点点头，刚花费了10金币的他，对于这个价格已经看不上了。反正押金就在这儿放着，随便扣就是了。 “几天前医院出现黑暗的气息，那时夜皇后曾经出现，之后便反常的消失了，没人知道她在哪儿。 “昨晚有人在下三区郊外发出了郁金灯，10分钟后灯光消失，怀疑夜皇后也曾出现。” 这些都是我知道的，那我这10银币花出去有什么用……柳还真眉头皱起，就在这时，小小灵通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补了一句： “几天前，她调查过一个荒野小镇。” “小镇？叫什么？”柳还真问道。 “罗云镇。”小小灵通确定道。 柳还真眉头一挑，冷汗直冒。 对方怎么会想着调查罗云镇？而且这只是个荒野上的小镇，最多就是三年前的灭镇惨案，但当时也没多少轰动，荒野上一个镇子忽然消失是很常见的。 究竟是什么引起她的注意？ 难道是我被她盯上了？ 柳还真只觉得脑袋有些疼，忽然想起了什么，脸色古怪问道： “她是怎么调查的？” “哦，就是去警局查了下这个镇子的资料。”小小灵通摊摊手，“光明正大的，从正门进去。” 柳还真倒吸了口凉气，委实没看懂夜皇后的操作。 你就算要调查能不能隐蔽点？直接走进去，虽然没人敢拦着你，但肯定一堆人会看你翻什么资料啊…… 这么说来，怕是又会有很多人的目光聚集在罗云镇上…… 她这么光明正大的目的是什么？在针对我？还是有什么计谋？引其他人关注罗云镇的案子？ 还是说……只是单纯的想查我户口，只是懒得掩饰才这么走进去……不知为何，柳还真忽然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万千思绪闪过，此时小小灵通又问道： “先生，第三个问题。” 柳还真收敛思绪，摆摆手，索然无味问道： “最近文歌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 这问题已经算是摆烂了，小小灵通也是知道对方想随便搪塞个问题，事实上，这种情况他遇到过很多次。 对此，【小灵通】这个情报组织也是乐意看见的，既然对方尊重他们的规则，他们也不会为难。 因此小小灵通想了想，便打算随便挑一个最近出现的八卦趣闻，算是行个方便。 “10铜币。”他说道。 柳还真点点头。 于是小小灵通便说起今早听到的一桩趣闻，这个趣闻今天他已经讲了十几遍，但还是乐此不疲： “昨晚有个男生超级勇，误以为被色狼跟踪，拿出防狼喷雾喷中对方，同时一脚踹中对方下半身。” “然后呢？”柳还真问道。 小小灵通语气里带着轻快的笑意： “事实上，那人只是肚子疼，急着回家上厕所。 “那一脚下去，屎都出来了，喷得满地都是。” 柳还真嘴角疯狂抽搐，只觉得生机勃勃的文歌市每天都有新鲜趣闻，精彩非常。 “真是个有味道的故事。” 第71章 背着个洋娃娃 从小灵通里出来，本着来都来了的原则，柳还真便背着背包在这里逛逛。 大笔进账的他，此时一点都不虚的，甚至有想把整个鬼市都买下来的冲动。 可惜这里面的东西，大多数对他来说都没有用，仅有几样有用的，他也都花低价买了下来。 原本柳还真还琢磨着夜皇后把三阶源卡给他，是不是该给夜皇后些补偿。但想到对方家境殷实，估摸着也不在乎这点小钱，柳还真也就作罢了。 这难道就是被富婆包养的感觉吗？其实也不差……柳还真心里嘀咕着，凑到人群里往里面瞅。 这儿人很多，往里面挤不容易，但周围的吃瓜群众都比较客气，毕竟都是在这个圈子里混的，万一一个不小心被弄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 凑近后发现其实也没啥，就是几个人在那儿争夺一个带着特殊力量的稀有物品，连源物都算不上，只能说是比较特殊的力量。 柳还真瘪瘪嘴，便又往人群外挤。 好不容易出来了，又逛了一圈后，他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便往身后瞅去。 只见他原本背着的双肩背包，现在就留下两根吊带还在他肩上，吊带边缘锋利整齐，应该是被人割下，背包已经不翼而飞。 柳还真张张嘴，又望望街道边人来人往热热闹闹的气氛，一时间无语凝噎。 都说这里鱼龙混杂，原来是真的。 他就逛了这么一圈，背包就被人偷走了！ 在无声无息间把他的背包割掉，光明正大偷走，这简直是在打他的脸！ 幸好此时三天时间已过，就算背包离自己很远，也不会影响背包里那东西的品质。 而且自己也能感觉到背包的位置。 不过…… 柳还真摸了摸脸上的黑色面具，想了想，又把兜帽戴在头上，眼眸逐渐变得漆黑， “贪婪是原罪，不可饶恕。” …… 小易很兴奋，今晚终于干了一票大的！ 他早就在小鬼市里蹲着了，早就听说小鬼市里都是特殊的人，也很危险，但里面卖的东西随便一个都是外面鬼市的好几倍甚至几十倍！ 他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一张小小的卡片居然卖了500金！这简直是不敢想象！ 那个戴着面具，东张西望，一看就是第一次来的肥羊，这种人是最容易得手的！ 小易跟那人跟了一晚上，看到他去了小灵通买情报，又走出来到处瞎逛，就跟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一样。 这种铁憨憨，他一晚上能偷十个！ 果然，他用小刀划开背包，快速离开后，那面具男还在傻戳戳地往人群里挤。 抱着怀里沉沉的背包，小易兴奋得心脏快跳出嗓子眼。 他不是没干过大的，但他能猜到这个背包里的东西一定价值不菲。虽然他亲眼看到那人把五张金票都放进怀里，而不是背包。 但这个背包那人一直很宝贝地背着，就那个态度，远比500金币更紧张！ 走出小鬼市，又穿过华强北的大鬼市，小易一直没有停留。他不知道那个面具男发现没有，但一些老手说，如果真在小鬼市得手，就一定要赶紧走！ 千万别停下！ 要尽快把东西处理掉！ 不然会发生很恐怖的事！ 说实话，作为一个职业扒手，小易干这行已经好几个年头，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没见过，大鬼市他都干了不知多少票，也没遇到什么奇怪的事。 问那些老手小鬼市和大鬼市的区别，他们又含糊其辞。 小易也试探着在小鬼市进过几次货，都没出问题。也不知道那些老手究竟在怕什么！ 不过他自然不会听不下那些老手的话，已经决定这票干完明天就把东西脱手，然后想休息几个月，要是运气好，说不定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扒手这一行，怎么说呢，要是极好，也能做到和盗墓那些一样，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但大多数时候只能赚一些小钱。 但他觉得，背包里的东西，足够他吃好几年了。 急匆匆走了很远，四下无人，小易觉得差不多了，便停下来，决定把背包里的东西取出来后扔掉背包。 已经是凌晨快两点，这地方还很偏，别说行人，就连路灯都没有多少。 他站在一条马路边，左右望了望，借着路灯打开了背包。 从背包的拉链间隙里，他看到了一颗头颅。 小小的，很精致的头颅。 是个女孩子。 头颅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没有任何情绪地望着他。 借着昏暗的灯光，能看清头颅的脸庞很苍白，像被抽干了血液一样。 “啊！” 小易大叫一声，急忙把背包扔了出去，吓得坐在地上。 背包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能看到黑色的发丝从背包里散出。 小易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脑子一片混乱，嘴角颤巍巍的，嘀咕着： “报警、报警……不对，我是小偷……不……还是要报警……” 他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刚才那脑袋，好像小了点。 想着想着，小易的脸色越来越古怪，他壮着胆子又捡起背包，再次打开拉链，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顿时气得血都差点喷出来，破口大骂： “死扑街！” 只见他手里抓着的，是一个四五岁大小的仿真娃娃。 这娃娃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做成，摸上去就跟少女的肌肤一样。黑发，粉粉嫩嫩，穿着一件粉红色的连衣小裙子，看上去可爱极了。 娃娃做得惟妙惟肖，刚才小易就是看到它的脑袋，才被吓的一跳。若是不仔细看，怕是谁都会觉得这是个真人小女孩。 也就盯着娃娃双眼时，才能看出眼神呆板，没有任何生气。 小易抓着娃娃，气抖冷到了极点，他真没想到那个戴面具的男人看上去也是很高大阳光健康的，居然还有这种嗜好，来逛个鬼市都不忘把他的女朋友带上！ 他又看了一眼娃娃，这才发现娃娃做得简直就跟真人一样，不仅是衣物穿搭，就连内部构造都像得像实体建模一般。 心里感慨着有钱人真会玩，小易只觉得阵阵恶心上涌，再想到自己跟踪了一晚上，没想到就得了这玩意儿，一时间失落无比，把娃娃往草地上一扔，又骂了句： “死变态！” 便心灰意冷离开。 娃娃摔在草地上，死板呆滞的眼珠，多出了一抹灵动。 第72章 电车上 不知为何，今晚变得越来越冷。 明明这边的夏夜也是三十来度，但小易只觉得冷得直哆嗦。 夜晚的文歌市看上去很冰冷，像一座沉睡的钢铁巨兽，没有丝毫人情味。 偶尔路过的下班族，看上去就像无情的打工机器人，已经被资本剥削折磨得失去思想。 其实很讨厌这种上班族，他家在荒野的农村里。村里人没见过多少世面，往往随便找点活路就能赚钱活下去。 又或者守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虽然累了点，但他们的脸上从来都没有疲惫，或者其他奇怪的表情。 整天笑呵呵的，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从他们的状态来看，农村里整天都是快乐的。 小时候的小易也是这样，直到后来，从外面回来了一个乡里人。那是个在大城市生活的大哥哥，成功人士，衣冠楚楚。 老人们都说这位哥哥在外面赚了大钱，有出息了。 但小易却在这位哥哥脸上，看到了不一样的情绪，和村里人完全不一样的情绪。 直到他从荒野离开，来到文歌后，发现这里的每个打工人脸上都是这个情绪，这个表情，这时他才懂得，这代表着绝望、麻木和空虚。 也因此，他宁愿当个扒手，也死活不愿找个正经工作。 他从很多打工人那里听出，即使努力工作，也只是打工，为资本卖命，始终无法得到真正的自由和快乐。 既然这样，他当个扒手不是更好？整天也可以笑呵呵的，至少是为自己活着。 不知为何，小易脑海里想着很多事，一时间有些走神，甚至开始自我怀疑，他是否应该离开文歌，回到荒野的农村去，那里生活虽然苦了些，但他能肯定，在那里，他是快乐的。 正想着，小易抬头望着夜空，眼眸扫了下，在银白色不锈钢路灯灯柱反射下，他看到了身后。 身后，小小的脑袋从广告牌后探出，正望着自己。 那熟悉的漆黑长发，熟悉的空洞眼睛，让小易毛骨悚然。 甚至他能看清，原本抿着的嘴，此时居然裂开了。 它在笑！ “刷！” 小易猛地回过头，广告牌那里什么都没有。 他急匆匆跑过来，凑到广告牌后一看，还是空的。 他又在四处翻找，一无所获。 此时小易已经不敢走神了，快速往路上跑，甚至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行人。 刚才他肯定没看错，那个娃娃！那个娃娃跟上来了！ 该死！ 该死！ 那些老手说的都是真的！真会发生很可怕的事！ 然而这条路不知怎么回事，之前还偶尔能看到一些社畜打工人，此时居然一个都见不到。 小易跑到额头上都冒着汗，也不知是热汗还是冷汗，但那种被窥伺的感觉一直没有消失。 他留了个心眼，一边快速走动，边打开前摄像头，假装自拍，实则往身后照去。 然后他又看清了。 那个穿着粉色小裙子，看上去可可爱爱的娃娃正站在路边，死死盯着他！ 不只如此，更让他毛骨悚然的是，那原本空洞的眼珠，此时居然能从中读出一抹怨毒！ “我嘞个大草！” 小易吓得一口粗话就飚了出来，终于不再掩饰，拔腿就跑。 但不管怎么跑，就是感觉这条路好长好长，周围甚至出现了浓雾，也没有任何行人。 此时的小易更是清楚感觉到，那两道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从未消失过。 他忽然转身，再次往来路看去，还是什么都没有。 但那种窥伺的感觉一直没有消失过！ 它！ 它还在躲在哪里看着我！ 小易吓得双腿发颤，忍不住又大吼着沿着马路跑。 就在这时，浓雾中忽然窜出两道橙黄的灯光，刺得他双眼一痛。 小易脸色一喜，急忙冲到站台，也不管是什么电车了，在车门刚打开时便冲了上去，喊道： “师傅!快开车！” 同时往来路望去，此时已看不到娃娃的踪影，他又不放心地拿出手机照了照，还是没发现。 司机看了他一眼，车门缓缓关上，电车发动了。 直到此时，小易才感觉那股怨毒的目光不再盯着自己，他长长吐了口气，终于逃掉了。 好可怕。 绝处逢生之下，他望向电车里的四个乘客也满是好感。 这些乘客有两个社畜，还有个大妈和老大爷，估计都是打工到这个点的，每个人脸上都是疲惫和僵硬。 小易朝他们点头笑着，没人搭理他。 他也不觉得尴尬，能活着逃掉已是不容易了。 于是便走到电车最后一排，靠窗坐下，欣赏着外面的光景。 不知是不是跑得太厉害了，小易到现在都还觉得呼吸沉重，肩膀酸疼无比。 他喘着气，看着电车经过灯光绚烂的文歌市，即使没有人，没有喧闹，但这个城市看上去依旧充满生机。 忽然，电车进入山洞，哗的一下，窗外的景色完全消失。 小易便看到窗户倒映的，自己托着腮痴痴望着窗户的模样。 即使这么多次看着自己的脸，他还是差点被自己帅晕过去。 人啊，就是这么自信。 然而在晕过去的前一秒，他便从倒影中看到，自己肩上的两条小腿。 像莲藕一样细长，又像白玉般精致的小腿，以及腿上的粉色碎花小裙子。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目光上移，只见娃娃坐在他肩上，双手捧着他的脑袋，微微摇晃身子。 娃娃的目光，落在车厢里，并没有望向他。 下一秒，电车穿出隧道，又看到灯火通明的文歌城。 小易此时笑都笑不出来了，之前没注意看，此时看向些许倒影，还是能看到那两条小腿，只是不明显。 难怪后来我就找不到它了……小易全身颤抖，甚至不敢有丝毫动作，生怕这位祖宗一个不顺心，抱着自己的脑袋啃了下，他就凉了。 就在这时，电车到站停车。 小易也懒得下车，反正也没用，而且他实在跑累了。 车厢里走上来一个人，穿着灰色大衣，戴着宽宽的帽子，把整个脸完全遮住。 他看起来不高，但上来的时候，小易便觉得灯光似乎暗了一下。 那人径直走到最后一排，帽子微微抬起，似乎看了小易一眼，便坐在另一边的靠窗位置。 难道我占了他的位子？小易心想着。 第73章 活人的味道 电车再次开动。 小易望着车窗倒影里隐约能看见的小女孩，心里只感觉头皮发麻。 此时只希望这个缠着他的小娃娃一时半会儿不会想着把他咔嚓掉，让他有机会去找高人作法给她超度了。 听说城南那儿的寺庙很灵验，僧人都有大法力，好多妇人去求子，没过多久都怀上了……小易心里思索着。 他其实还有一点担心，这个娃娃是他从小鬼市偷那个面具男的，如果不赶紧处理掉，要是那人找上他就…… “咳咳！”就在这时，另一边靠窗那个穿灰大衣戴帽子的人又咳嗽了几声，这一路上他已经咳了好多次了。 “咳咳咳咳咳！” 没想到这一咳，就跟连锁反应一样，一时半会儿还停不下来。 这人是不是有什么病啊……小易没有回头，但透过窗户的倒影，他能看到那人咳得都弯下了腰。 “噗！” 那人伸手捂着嘴，咳出一大滩血，从指缝里喷了出来。 卧槽！ 小易当时就惊了，这有病啊！绝对有传染病！这都不去医院吗？听说东区现在有瘟疫，他不会是从东区过来的吧？ 小易心乱如麻，从车窗倒影看过去，忽然发现倒影里，自己肩上坐着的小娃娃也把脑袋移到那人的方向，饶有兴趣地观察着。 小祖宗，你看看他多有意思，咳血就跟喷水一样，要不你就爬他肩上去吧……小易心里想着，然而小娃娃只是看了两眼，便又收回目光，望着车厢里。 眼见着那人还在咳嗽，小易生怕他有传染病，便从最后一排走上来，望了望坐着毫无反应的四个乘客，打算联合乘客们把大衣男轰下去。 想了想，小易坐到老大爷旁边，小声道： “大爷，你看后面那个人！一直在咳嗽！不会是有什么传染病吧？” 那大爷看上去七八十岁，头发花白。他面无表情地斜眼望了小易一眼， “没病！他就是被烟熏了嗓子，难受呢！” 都咳出血了，这得是多大的烟啊……小易当时就惊了，见着老大爷没什么反应，便把目光望向其他乘客。 之前上车时没注意，这时才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那个大妈大半夜的穿着身鲜红的衣服，皮肤黝黑，看上去就像是普通荒野妇女。她脚下有个袋子，里面还有个罐子，里面装着半罐液体。 大妈此时离得近，小易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儿。 仔细望去，便见着大妈身上时不时滴下暗红色的液体落到罐子里。 “大大大大爷！她她她！” 小易看得都结巴了，想伸手指向那个大妈，又担心被她发现。 没想到这时，大妈忽然转过脸来，憨厚笑道： “小伙子，别怕，俺只是肾被人挖了。” 说着还用脚踢了踢罐子，解释道：“俺怕血落到车上，才用罐子装着的。” 小易脸上肃然起敬，忍着发颤的内心，“大娘有心了！” 旁边的大爷笑着解释道：“你才来，没见过这些很正常。”大爷笑着指了指前面那两个上班族， “那俩都是遇到黑心老板，连着加班三四天才来的。” 前面两个上班族闻言，便转过身，望着他们。 左边那个脸上满脸黑眼圈，就跟肾亏一样，他面无表情道： “客户只是让我改了十几遍方案而已。” 另一个看上去还年轻，估计才有二十多岁的样子，他脖子处有一道刀痕，同样面无表情： “我就不一样了，老板让我连着加了四天班，我就和他拼命，被他用水果刀捅死了，埋在桥底下呢。” 你一个肝了四天四夜的肝帝还想和大鱼大肉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的老板拼命，是怎么想的？ 小易心里有很多槽，但完全不敢吐。 他此时心里很慌，忽然觉得自己不该上这辆车！ 这电车肯定有问题，有大问题！ 就在这时，大爷嘿嘿一笑，转身正对着小易，让他能看到自己脑袋的另一侧。 脑袋那里开了个窟窿，能看到脑瓜在一跳一跳的： “小伙子，大爷就不一样了。 “大爷是做开颅手术时，麻药打得不够，中途醒来，看着好几个医生护士围着自己动刀，把自己吓死的。” 小易望着血肉模糊的脑瓜，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滚，心里直呼卧槽。 他干笑一声，望着这几个乘客，讪讪道： “没想到啊，你们都身怀绝技。” “小伙子，你是怎么死的？”这时，大爷忽然问道。 小易心里咯噔一下，这信息量太大一时半会儿让他都不知该怎么解释。 “可能是出车祸，和妹妹一起死的。”大妈可怜道：“这么标致的女娃娃，真是造孽。” “兄妹俩感情真是好，死了都抱在一起。” 小易头皮发麻，他忽然意识到，这些乘客都能看到娃娃！而且可能从他上车，这些乘客便看到娃娃了！ 和小易不同，小易现在还只是感觉到肩膀有些沉，要想看到娃娃只能通过倒影。 也就是说他们其实和娃娃是同一种东西？ 但娃娃不是个仿真娃娃吗？为什么会……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妈妈呀…… “我为什么闻到一股生人味儿？”就在这时，前面那个加班猝死的社畜忽然回头，嗅了嗅鼻子。 “闻错了吧。”那个被老板反杀的社畜面无表情说道。 “不可能！我死之前天天吃火鸡面，现在味觉灵敏着呢。”那社畜又说道：“前几天一直上来的那个胖子，我好几次都忍不住想吃他，每次都被他跑了。那味道真香！怪可惜的。” 你为什么天天吃火鸡面……想去洗胃的话吃老坛酸菜啊……小易忍着心里的吐槽，却发现这些乘客经过社畜的提醒，都开始用鼻子嗅来嗅去。 “咦！” 就在这时，离得最近的大爷忽然把鼻子凑到小易身边，嗅了嗅，发出一声惊疑的声音。 小易心里咯噔一下，眼角的余光望向车窗倒影，便见着坐在他肩上的小女孩，也把脑袋低了下来，嘴角咧开，饶有兴致望着他。 此时，电车到站停车。 “我有事先下车了。” 小易刷的站起，在四个乘客幽幽的目光中，直接走到车门，刚要下车，便被一只手从车下摁住脑袋，又推了上来。 第74章 你全家都有病 小易被硬推上电车，但他完全无法反抗，甚至根本不敢反抗。 他刚下去便看清了站在站台的男子。 那是个穿着普通黑色衬衫，黑发黑瞳的男人。 他安静站在站台，和身后的黑暗仿佛融为一体。 如果这些都还算正常，那唯一不正常的，便是他戴着的黑色面具。 小易在看到他的瞬间，便知道完了。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找上了！ 以至于被对方按住拖拽上电车时，他都没有生起反抗的心思。 柳还真把小易拖上车，看了眼电车上的乘客，笑了笑。 乘客们同时皱眉，像是看到什么恶心的东西，都是脸色颇为不耐，完全没有刚才和小易聊天的那种亲热劲儿。 电车又再次启动。 柳还真拖着小易，一路拽到最后一排，就在小易刚才的位子坐了下来。 小易哭丧着脸道：“大哥！我错了！我不该偷你东西，你放过我好吧！” 柳还真笑了笑，没有回答。 “大哥！”小易的声音带着哭腔，生怕被其他乘客听见， “这车有问题！他们都是……死人！我们赶紧下车吧，到时候你要是让我干嘛我都依你！这车真不能待！” “你怎么知道我就不是死人呢？” 小易声音忽然哑了，满眼恐惧望着柳还真。 “哈哈哈哈哈！逗你玩的！”柳还真乐不可支。 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小易陪笑了两声。 “他们都是怎么死的？”柳还真又问道。 小易不知柳还真想做什么，但还是把刚才的对话又说了一遍，柳还真仔细听着。 说完后，他忽然问道：“你还漏了一个人。” “司机？”小易反问：“那司机大叔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我还没机会接触。” “不是，司机只是傀儡，他没有意识。”柳还真轻轻撇嘴，示意了一下。 小易顿时明白过来，他没有问的，是灰大衣男的死因！ 之前的老大爷只是说灰衣男被烟熏了嗓子，才一直咳血，小易下意识就觉得灰衣男是被烟熏死的。 但仔细想想又不对啊！ “大哥，要不咱就不问了吧，赶紧下车。这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小易都快哭出来了，这都遇到啥了，你还想着探究人家的过往呢。 “你把他的死因套出来，我就原谅你偷我娃娃的事。”柳还真幽幽道。 小易一听，顿时就犹豫了。 “放心，我会保护你的。”柳还真又说道。 小易牙齿一咬，认真点头道：“行！但你得先把它从我头上拿开。”他指了指自己的头顶。 直到此刻，他都能感觉到那种压力，还能透过车窗时不时的反光，能看到那个可爱的小女孩坐在他肩上，小短腿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 不过自从柳还真出现后，她便一直朝柳还真笑，很天真的笑。 这种笑容，即使被娃娃缠得差点尿裤子的小易都大跌眼镜，没想到这个小东西笑得还能这么可爱！ “那可不行！”柳还真摇摇头：“现在让她下来，我敢保证，你立马就被这些乘客撕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小易还是本能地相信柳还真的话。 于是他咬咬牙，朝灰大衣男人走去，坐在他旁边。 执意调查灰衣男人的死因，这不是柳还真心血来潮，他自从上了这辆电车，便发现电车的不对劲。 但相比其他乘客，一直坐在最角落的灰衣男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 和其他乘客的阴冷不同，灰衣男给柳还真的感觉，是那种暴戾，血腥和疯狂。 说具体点，大概就是一碗汤粉里加了番茄辣酱再加泡椒、酸辣椒、油辣椒、朝天椒、糊辣椒后再加小半碗醋和两勺糖搅拌搅拌后的味道。 一口下去，比吃了加五包酱料的火鸡面还让人上头。 小易坐在灰衣男旁边，对方没有任何反应，还是把脑袋埋在大衣的衣领里，宽大的帽子遮住脸，完全看不清神色。 “老哥，我看你一直咳嗽，没事吧？”小易试探着问道。他当然没敢上来直接搭着对方的肩膀问，老哥，你是怎么死的？ 这种致死率几乎高达百分百的禁忌问题，基本上坊间话本里都有说过，小易偶尔也听人说起。 灰衣男一动不动，没有反应。 小易咬咬牙，又问道： “老哥，你知道这辆车是去哪儿的不？” 灰衣男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小易仔细盯着，视线穿过对方帽子和大衣的缝隙，能看到点白色。 之前他没注意，此时见到那些白色条纹，心里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念头， 是绷带！ 他脸上缠着绷带！ 忽然间，小易便想到了前几天的一个新闻：有个毁过容、脸上缠着绷带的精神病从医院跑出来，把一电车的人都给杀了，至今还没被抓到。 不会就是他吧？ 那他究竟是活的还是死的？ 一时间，小易心乱如麻。 他哭丧着脸回头望向柳还真，后者则是给他鼓励的笑容，仿佛在说：别怕，一切有我。 既然心里有了猜测，小易也知道该怎么询问对方了。 只见他深吸口气，语气严肃道： “你有病！” 灰衣男豁然扭头望向他，被绷带缠住的脸看上去就像个粽子。 从绷带缝隙能看到双眼周围被烧得血肉模糊的焦黑， 那双浑浊的眼睛瞪得贼大，眼中满是疯狂和愤怒。 他的嘴同样被绷带缠住，只露出一点点缝隙，焦黑脱落了一半的嘴唇，能勉强说话。 尖锐、怨毒、疯狂的声音从那焦黑的嘴唇里蹦出： “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 说着，忽然转身，小易便看到他的心脏处插着一把水果刀！ 那人伸手拔出水果刀，滋的血液就溅在小易脸上，同时水果刀直直捅向小易。 小易已经吓得无法动弹了，也就在此时，身后一只手抓住他的肩，把他拖拽了过去。 只见柳还真笑着道： “不怕，我说过会保护你的。” 虽然知道这一切都是柳还真逼他做的，但至少表面上小易还是做出痛哭流涕感动不已的表情。 此时绷带男举着刀冲了上来，只见柳还真伸手往腰间一摸，一把左轮便出现在他手里。 枪口直直顶在绷带男的额头上！ 第75章 神会宽恕人的贪婪 灰衣男人的脑袋轰然炸开，随后整个人消失不见。 “这……这就完了？” 小易吞了吞唾沫，愕然问道。 柳还真吹了吹枪口不存在的烟，反手把左轮插在腰间，反问道： “不然呢？和他大战三百回合？” 小易反应过来，问道：“既然你能一枪干掉他，为什么还要我问他是怎么死的？” “好奇。”柳还真摊摊手，打量着整个车厢。刚才他一枪打死灰衣男，但这些乘客都没有任何反应，还是安安静静坐在座位上，甚至都没回头望过来一眼。 很奇怪啊……究竟是有哪里不对？ 小易眼中闪过一丝怨毒，转眼又满脸笑意： “大哥，你看看我都帮你把他的死因问出来了，下个站放我下车好不？” “好啊。”柳还真干脆回道。 小易一愣，“真放我走？” “当然，我答应过你的。”柳还真理所当然道。 “这么容易？”小易诧异地看了柳还真一眼，黑色面具遮住了对方大部分情绪，只能从瞳孔的双眼中，能看到对方漆黑得如同深渊一般的眼眸。 柳还真笑了笑，伸手拍在小易肩上，语气庄严道： “神会宽恕人的贪婪，只要付出足够的代价。” 小易愣愣望着对方，他也不是没听过教会的神父絮絮叨叨，但每次都当是耳旁风。 在他看来，神既不能给他温饱，也没法儿让他变得有钱，为什么还要信神？ 可是此时听到柳还真认真严肃地说起神灵，他看起来不是那么专业，也不像教堂那些神父满脸的悲天怜人，更不像大街上跟疯子一样的神棍，见到谁就问一句： “朋友，你听过心灵教派吗？” 或者是： “加入光荣的进化吧！” 柳还真看起来就是普普通通，但在小易眼中，对方却像是真正的传教士，不，应该是传道者、苦修士，是最虔诚的信徒，也是神灵的代言人。 看着他漆黑的双眼，仿佛看到了神灵的光辉。 不知为何，小易心里居然泛起点点涟漪，甚至脑海里出现一个念头： 我是不是哪天该去教会,聆听神的教诲？ 当然，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下一秒，电车到站停车。 小易犹豫一下，问道：“大哥，你不下车吗？” “我还有事。”柳还真道。 “那能不能让它下来？”小易指了指自己的肩膀，不知为何，从车窗里，他已经能清晰看见娃娃的模样。 那粉嘟嘟的小女孩小腿摇晃着，不停拨弄着小易的头发。 有一说一，自从柳还真上车后，小易确定这个小娃娃短时间不会害自己，也就放下心来，此时再看看小娃娃的样子，心里居然生出一种有个女儿也不错的想法。 “她现在下来你就会被他们吃掉，等你下车后，她会自己回来的。”柳还真平静道。 听到这话，小易也不再耽搁，快速下车。 他路过这些乘客时，所有乘客都没有反应，就像是他刚上车那样，眼睛直勾勾盯着前方，也没有之前交谈时那样欢快。 这一切的改变，似乎都是从柳还真上车开始。 小易若有所思地下了车，没一会儿，电车便关门，又缓缓驶入黑暗。 在电车发车时，他看到戴着面具的柳还真对着他无声说了几个字，但没有听清，电车便消失在黑暗中。 此时已是凌晨三四点，寒风一吹，小易全身一个哆嗦。 “真他娘的邪门！” 想到今晚的遭遇，小易忍不住吐了口唾沫，也不管现在是在哪里，随便找了个方向就走，只想尽快离这个地方远一点。 走着走着，路过一个路灯，他下意识望了一眼，瞳孔顿时猛缩。 只见那个小女孩，还坐在他肩上，并没有离开！ 还未等他开口发出声音，小女孩豁然抬头！ 从路灯银白色的倒影里，他已是能看清小女孩苍白的脸上，快速咧开笑容。 两只小手抓住他的脸庞。 小易只感觉脸颊两侧忽然冰冷，像是被冰块贴上一样。 “嘻嘻……” 耳边响起小女孩可可爱爱的笑声。 下一秒，小易的脑袋扭过180度，倒在地上。 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刚才那个面具男说的是什么： “神认为，贪婪的代价是，死亡。” …… 靠在车窗上，柳还真托着腮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的风景，慢慢等着电车开往终点站。 车上的乘客没人和他搭话，柳还真猜测，应该是自己身上的死亡诅咒带来的影响，如果不是这些乘客都是战五渣，怕是现在就要冲上来捅自己两刀了。 即使如此，车上多了个看不惯又干不掉的人，这些乘客脸色自然不会很好，不朝他吐唾沫星子已经很不错了。 就这么无聊的瞅着，车窗上忽然浮现出一张粉嘟嘟小女孩的脸。 柳还真笑了起来。 小女孩身体像是幻影般快速穿过车窗，本能地坐在柳还真腿上。在坐下的瞬间，小女孩的身体就变成实体。 小女孩望着他，灵动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完全看不出这其实是个仿真娃娃。 柳还真抱起娃娃，上下打量着。小女孩也不生气，伸出小手戳柳还真的鼻孔。 “挺好看的，可惜不是血肉之躯……嗷呜！” 柳还真吃痛一声，只见娃娃小小的手指上，捏着两根鼻毛，见到柳还真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就咯咯咯咯地笑着，很是开心的又伸手想去抓。 柳还真急忙举着娃娃离自己的鼻孔远一点，娃娃小胳膊探了几次都抓不到，便气恼地双手抱胸，嘟着小嘴。 见着这个模样，柳还真逗笑了，摇晃了下娃娃，正色问道： “愿意从此和我并肩作战吗？” 娃娃嘟着嘴，想保持高冷的模样，但还是点点头，随后嘴巴高高撅起，像是在说“我是看你可怜才同意的”。 柳还真笑了笑，摸着娃娃的小脑袋。 下一秒，娃娃消失在他的怀中，而柳还真手中则是多出一张黑铁卡片。 【幽魂娃娃】 【主动效果：召唤一只能在实体和灵体间随意切换的幽魂娃娃。】 【备注：无意识的物品被注入主人的心意，再加上源卡的帮助，点出灵性诞生的全新灵体。 它不是死物，它有自己的意识，会喜会悲会逃跑。 当亲密度达到一定程度，可以解锁新的技巧哦！】 第76章 怎么又是你们 这便是【点死成灵】点出来的源卡【幽魂娃娃】，其实【点死成灵】点出来的娃娃叫什么名字，能力，都是随机的，而且很大概率取决于娃娃身体制作的材料。 可惜柳还真在死亡系方面没有认真修炼过，也没有相关源卡，没办法弄到新鲜尸体制作一具身体，不然娃娃会更强，不过现在的【幽魂娃娃】也不错，柳还真很是满意。 娃娃系列的源卡其实也可以通过击杀源师获得，但这个系列的源卡就像备注上说的，很有灵性。 即使击杀源师强制成为源卡的主人，也指不定娃娃不会配合战斗，反而拖后腿。 要知道主人的命令娃娃们不会拒绝，但娃娃本身存在意识，在主人命令完成后，它们可以自由活动的。 比如在主人和源师战斗时，它们可以突然出来扒主人裤子…… 所以能有一张【点死成灵】，亲自制作娃娃的身体，同时融入自己的精神意志、血液，还有在娃娃出生前三天一直携带，让娃娃感受自己的气息。 一旦娃娃出生，就能和源师有心灵感应，甚至心意相通，便是娃娃系列的难点，也是特殊的地方。 很多死亡系源师都不知道的门道，通常在击杀源师夺得娃娃后，便发现娃娃很不听话，这也导致这个系列的源卡实力忽上忽下。 强的时候战斗力高得离谱，弱的时候简直就是内奸。 也就《死亡之语》特意强调这点，柳还真才如此重视。 好在看来目前效果不错，至少娃娃对自己很有好感。 柳还真日常取下身上的那张【治疗之水】源卡，把【幽魂娃娃】换上。 刚融进身体，肩上便感觉轻轻一沉，那是一种明明没有任何东西，但就是感觉有重量的沉重。 嗯，这种感觉最明显的时候，应该是鬼压床。那时人介于半睡半醒之间，鬼压床的话能清晰感觉到那种沉重，和全身动弹不得。 (这里科普一下，偶尔遇到鬼压床，那没什么问题，可能只是路过。 要是时常遇到鬼压床，就得看看是不是风水问题，或者个人体质不好，建议去阳光底下晒晒，每周的施法频率降低，增加阳气。要是还没用，建议找专业人士。 这种东西呢，可以不信但不可不敬。 提这个的原因，一个是可以光明正大水字数，还有一个是前几天刷到个视频，有个老哥是搞灵异解说的，算是犯忌讳了，遇到点事，才提醒大家两句。） 说到哪儿了，哦，咱们言归正传，接着说故事。 话说柳还真感觉到肩上一沉，抬头望去，便看到粉嘟嘟的小娃娃坐在他肩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小腿，正朝他乐呵乐呵地傻笑着。 死亡教派也不全是大直男嘛，高阶死亡源师都可以随身携带娃娃，怎么看都很让人赏心悦目…… 相比之下，机械教派和血肉教派的画风就很不对劲……柳还真心里想着，逗弄了下小娃娃的脚丫子，惹得她咯咯咯咯笑个不停。 和娃娃玩了会儿，柳还真便托着腮望向窗外。 电车缓缓行驶，转眼便到了郊外，周围只剩下时不时闪过的路灯，其它的甚至连居民楼都没有。 柳还真很好奇，这辆电车究竟是从哪儿来的，刚才他一枪打出去，居然没有把电车打碎，就证明电车不是普通物品，甚至一般的源物都挡不住左轮的一枪。 滋滋滋…… 电车停了下来，站台边早就等待着些乘客，等乘客上来后，柳还真眉头一挑。 好家伙，这是出车祸了吧，一个个极具画面感。有一个甚至整个下半身都瘪了，靠着双手爬上来的。 这让从小接受教育，要帮助老幼病残的柳还真，都想着要不要把这老哥抱上来了。 等接上这批乘客，电车又缓缓启动。 这些乘客是刻意在这里等待的，还是说被电车吸引？ 柳还真不清楚，但他觉得这辆电车应该是有问题，只是不知道是何人所为。 就这样每到一个地方，电车便停下，等一批乘客上车。 期间没有任何乘客下车。 新上来的乘客都是自觉找地方坐下，也没人坐在柳还真旁边，更是没搭理他。 电车里安静无比，所有人都静悄悄地。 电车行驶到郊区后，车上大多数的座位都满了，此时也没什么乘客上车。 就在柳还真想着这辆电车究竟会开往哪里时，电车忽然停了下来。 乘客们纷纷下车，排着队往远处的黑暗中走去。 柳还真想了想，也跟着走了上去。 “呀呀！”坐在柳还真肩上的娃娃忽然揪了揪他的头发，指着这些乘客咿咿呀呀说着什么。 柳还真思索片刻，点头道： “嗯！这小哥长得是没我好看。” 娃娃：ヽ(#`Д′)?！！！ 娃娃气恼地又抓了一把柳还真的头发，疼得他龇牙咧嘴，急忙道：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说他们都被控制了对吧？” 娃娃这才点点小脑袋，像是在生气柳还真逗她，又伸出小手拍了下他的脑袋。 柳还真刚才就发现了，乘客们坐在电车上后，好像就被电车迷惑了，越到后面，神志就越是不清醒。 这种操控亡灵的做法，怎么这么眼熟？ 柳还真悄悄跟在乘客们后面，走着走着，便看到远处出现巨大的篝火，旁边围着十几个戴着兜帽的人，正对着篝火叩拜。 望着那熟悉的造型，柳还真嘴角疯狂抽搐，在心里痛心疾首狂呼： 怎么又是你们这帮死亡神教的！ 篝火呈绿色，源源不断的乘客从黑暗中走出，面无表情投身绿火之中，每多进去一个亡灵，火焰便更大一分。 用亡灵当燃料举行仪式？ 柳还真一眼就认出来了，只是不知为何，这个仪式他看不出是什么，这在《死亡之语》里没有记载，估计是走偏门的。 但既然是死亡神教，那破坏就好了。 柳还真望着十几个死亡神教教徒，想了想，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悄悄退出去。 走了差不多一里路就有信号了。 这段时间柳还真算是看出来了，只要是有这种神秘活动，信号基本上都会受到影响。 把照片和定位发给胡明辉，什么话都没说。 剿灭死亡教徒这种事，还轮不到柳还真这个一阶小弱鸡，遇事举报就对了！ 没过几秒，柳还真发现自己被胡明辉拉入一个叫【春光灿烂】的群里，群里包括他一共五人。 只见胡明辉在群里发了柳还真给的定位，又轻飘飘补了一句： 【来活了。】 第77章 死亡的气息 柳还真望着手机陷入沉思。 【我对爱情过敏】：来活了。 之前都是和胡队短信联系，这还是第一次被他加通讯方式，还是第一次看到胡队的网名是如此……嗯，别致。 这是相亲三十多次后，被渣女伤透了心吗……柳还真忍不住想着。 【我对爱情过敏】：这是柳还真队员发的地址，疑似有大量死亡教徒举行仪式，具体情况由他说明。 柳还真想了想，便用手机快速码起字来。 【还本归真】：有十多位死亡教徒，目前没有发现高阶教徒，最多只到二阶，不过人数众多。 他又把刚才偷拍的几张照片发过去。 这个点其他人是不是都睡了……柳还真心里嘀咕着，没想到手机这时快速响了起来。 【勾泉魔指】：（视频文件） 这谁啊……柳还真点开视频，只见拍视频的人像是藏在床底下，画面颤抖不断，跟地震一样。 视频一转，便出现鲁吉捂着嘴不敢发出声音，脑袋被床铺一下一下砸着的糟糕画面。 【勾泉魔指】：我至少半小时！ 好家伙！真会玩！ 不知为什么，明明这画面看起来挺苦逼的，但柳还真还是忍不住想揍鲁吉一顿。 估计胡队的感觉和他也是一样的。 【碧蓝之海】：我可以过去，但至少要两小时。 这人是肖恩？他也没睡？柳还真脑海里浮现出心灵大帅哥的模样。 【我对爱情过敏】：我这边过去要三小时。 最快的肖恩也需要两小时，两小时过去，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想到这里，柳还真心里顿时一凉。 【瞎卡拉卡噼里啪啦】：@还本归真，我就在附近。十分钟后你发起进攻。 【还本归真】：好。 【勾泉魔指】：哇！二姐！你怎么还没睡？ 二姐？她是焦宁？合着光明小队都是一群熬宵党吗？柳还真当时就惊了，这都凌晨三四点，这就是当代铁饭碗嘛！ 【瞎卡拉卡噼里啪啦】：夜跑。 【还本归真】：？？？ 【碧蓝之海】：？？？ 【勾泉魔指】：你夜跑跑到荒郊野外？ 【瞎卡拉卡噼里啪啦】：不行吗？ 【勾泉魔指】：行！谁敢说不行我第一个不答应。 真舔啊……柳还真当即鄙夷，同时又想到，同样是机械神教，难道鲁吉和其他人的区别就是能舔？ 【我对爱情过敏】：@还本归真，既然焦宁在附近，就按她说的做。 【还本归真】：好。 柳还真收起手机，看了下时间，悄悄朝死亡教徒扎堆的地方摸去。 “一会儿我副队会过来，你藏着点，别让她发现。”柳还真朝肩上的小娃娃嘱咐道。 “呀呀！”娃娃举起小胳膊，秀了秀完全不存在的肌肉。 “不用帮我打架，万一被人发现了你很危险。我不会有事的，乖。”柳还真又说着。 小娃娃瘪瘪嘴，身形便消失了。 怎么感觉跟养女儿一样……柳还真蹲在一旁的草丛里，望着远处巨大的绿色火焰，还有旁边围着的黑袍死亡教徒。 这火焰究竟是什么东西？ 《死亡之语》上也没有提过，难道是哪个死亡源师自己开发出来的？ 柳还真从腰间摸出左轮，放缓呼吸等待着。不知为何，他看着这团火焰，心里居然有种熟悉感。 随着一个个亡灵融入绿色火焰中，火焰越发壮大，大得像是两三个成人高大，而且整个绿色火焰不断跳跃，看上去就像是心脏跳动。 心脏？ 柳还真心里咯噔一下，终于明白这种熟悉感是从哪儿来了？ 拉法尔！ 是传奇死亡源师拉法尔的气息！ 事实上，柳还真并没有亲眼见过拉法尔，但他清楚记得，他复活的那晚，教室里便有这种气息，当时感觉并不明显，只是很隐晦。 学习《死亡之语》后，才明白那是传奇出现后留下的气息。 这位已经死掉的传奇还真是在生死之间反复横跳啊，这是想干嘛？诈尸？还是从死神的不死邪狱跳回来？ 传闻这位传奇得到了三分之一的死神权柄，这死而不僵，时不时跳出来蹦跶一下，便是死神权柄的力量？ 绿色火焰越发明亮，柳还真知道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要是这位传奇源师真的活过来，就麻烦了。 他举起左轮，瞄准站在最前面的一位黑袍源师。 啪的一声轻响，死亡源师的脑袋就跟西瓜一样爆炸。 “有敌人！” “敌袭！” 周围的死亡教徒纷纷发出警示，站在边缘的教徒一撩身上巨大的袍子，从底下抽出好几把自动步枪，朝柳还真的方向直接扫射。 站在中间的死亡教徒身上则是出现浓浓的死气，把全身都包围起来，其他几个的声音则变成死尸状，各自用自己的方法防御起来。 一番扫射下去，黑暗中什么都没有。 现场一片死寂，没人维持之下，亡灵浑浑噩噩站在原地，中间的绿色火焰也停止跳动，幽幽燃烧着。 “小心！” 就在这时，有人发出警示！ 两道细小的光从黑暗中绽放，又是两人倒地。 凄厉的火光顿时朝那个方向激射而去，却还是什么都没找到！ “他速度很快！” “找掩体！” “他拿的是特殊枪械！对源师有伤害！” 惊呼声纷纷传来，但黑暗中的子弹就像一条毒蛇般，每次出现都会带走一两人的性命，而所有的反击都无法找到对方。 袭击者仿佛是黑暗中的精灵，在黑暗中快速穿梭，随意抬手间，便是生命的逝去。 他不像是在杀人，而是在跳舞，这是一首死亡的乐章。 站在绿焰下的死亡教徒们一个个倒下，但他们至今连敌人长什么样都没看见。 一时间，如入冰窖之中。他们根本不知道，下一秒，黑暗中的子弹会瞄准谁的脑袋。 甚至有源师想冲出去时，都会被狂暴的子弹逼退。 “铛！” 直到一颗橙黄的子弹被死亡源师的黑色雾气挡住，落在地上，这攻击才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那位死亡源师双眸一睁，干枯的手指朝子弹射来的方向伸出： “凋零！” 黑气朝黑暗中涌去！ 第78章 邪祟横行，当诛 浓郁的黑气像潮水般涌入黑暗，黑气所过之处，所有的植物完全枯萎。 这一招范围极广，呈锥形，像一把扇子呼啸着把黑气扇了过去。 一招过后，三十米范围的锥型范围树木、草丛完全消失，整个地面光秃秃一片，被牛犁过的地面都没这么干净。 也就在这时，便能看到一个狼狈的人影堪堪躲开这一击，往旁边的草丛窜去。 “找到了！” 好几个之前被打得脾气都没有的死亡源师怒吼着，手中的自动步枪哒哒哒爆发出火焰，朝那人疯狂扫射。 要知道，他们十几人可是被这么个人压得头都不敢露，甚至死伤过半，这传出去不是得被人笑话嘛，因此现在可以说是疯狂发泄着。 要知道这些一阶、甚至源卡都还没配齐的一阶、或者说只是普通死亡神教连源卡都没有的教徒，大部分的御敌手段其实都是枪械。 不只是死亡神教，大多数信徒也都是靠枪械，毕竟融合源卡的过程很危险。 能一出来就配齐五张源卡，甚至顺风顺水全部融合源卡的源师，其实是谁少数中的少数。 大部分的一阶源师，都是融合一张后，歇个十天半个月稳定下来再融合一张，这就得折腾许久。 在这之后，又得慢慢一张一张点亮源卡，完全发挥源卡的力量，从一阶初阶到巅峰，这又得花个猴年马月。 这已经是天赋较好的源师正常发育方式。很多人穷极一生，也才一两张源卡，这已经超过世界上绝大多数普通人，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超凡者。 话说，这一堆子弹打过去，没想到躲在暗中的那人又找不到踪影了。 “哼！” 之前用出【凋零】的死亡源师伸手一招，朝着那个方向又是一声肃念： “灵性追踪！” 还在黑暗中无声无息快速穿行的柳还真忽然觉得哪里不对，扭头望去，只见身后居然出现一连串的浅蓝色脚印。 仔细望去，自己每走一步，地上都会多出一道脚印，这脚印很诡异，只要双眼注视，即使被植物和黑暗遮住，也能清晰出现。 就这么一路走下去，就跟身后出现一串蓝色火焰似的，很是炫酷。 免费特效拖尾啊这是！柳还真心里咯噔一下，急忙往前面越开，果然，一连串子弹撕裂他之前的树木。 此时有特效拖尾，柳还真便不好躲藏了，不管怎么躲，都会被子弹扫射而过，即使他拿左轮也点死不少源师，但人家现在还有好几把枪，甚至有几个还活着的正牌源师已经朝他的方向包抄过来。 柳还真狼狈地躲在一块石头后，下意识伸手朝腰间摸去，这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在前世，身上没准备手榴弹。 好消息是，被他这么一干扰，那些亡灵融入绿焰的进程被打断，绿色火焰不上不下地燃烧着，只能感受到拉法尔的气息，但这气息没有任何波动，应该还没有唤醒。 坏消息是，对方火力实在太猛，除了那个二阶源师压阵，好几把枪械不要钱一样朝他轰来，更有好几个近战系死亡源师朝他摸来。 柳还真此时就算想撤离，怕是穿不过这些枪林弹雨。 耳边响起枪械的轰鸣声，噼里啪啦的子弹穿梭，在地上叮叮当当响着，硝烟刺鼻的味道让柳还真仿佛回到前世。 他咧嘴一笑，想起前世的豪情，忽然想放声高歌，举枪怒吼一声： “谁说站在光里的才算英雄！” 身形像只豹子般矫健跃出，左轮砰砰砰在半空快速发射，远处的死亡教徒身体随之碎裂。 柳还真在地上滚了两圈，又朝旁边掠过，躲开自然，又连着开出几枪！ 此时旁边的近战系死亡源师已经冲了上来，速度极快地朝他扑来，一拳轰向柳还真！ 柳还真不甘示弱，一拳同样轰出，击退这个死亡源师。但反震之力已经让快速移动的他猛地一滞，速度骤然落下。 其他近战系的死亡源师已经跟着冲了过来。 远处举着枪械的死亡教徒龇牙咧嘴，枪口瞄准，轰然开枪。 站在火焰下方的二阶死亡源师更是双眼一眯，朝柳还真果断伸手， “腐烂！” 一道黑气朝柳还真冲去！这一击怕是柳还真正面击中，怕是又得穿越了。 天空豁然落下一道青色雷电，像蛟龙般蜿蜿蜒蜒又速度奇快坠下。 天地一片苍白。 “轰隆！” 直到此时，震耳欲聋的雷鸣声才响起，震得双耳嗡嗡作响。 柳还真只觉得身上一麻，已经倒在地上，心脏噗通噗通直跳，那可怕的天威让他全身战栗不已，心有余悸之下摸了摸身体，发现除了头皮有些发麻，甚至能听到电弧声外，自己居然什么事都没有。 吓死爹了！柳还真心里狂呼，看向他之前站的地方。 之前狂暴的子弹、死亡源师还有黑气都消失不见。 地上出现浅浅的焦黑坑洞，一个干净利落、穿着宽松运动服的短发女性双手插在口袋里，英姿飒爽站在原地。 “哟！挺热闹啊！”焦宁皮笑肉不笑冷哼一声，活脱脱一个来找茬的二流子。 “二姐！”柳还真差点就哭了，真想冲上去抱着对方的大长腿。 没想到焦宁说十分钟，就真的是十分钟，他在心里掐着点数着，可是一秒都没多！ 焦宁回头，霸气地短发一甩，点点头： “你找个地方猫着，这里交给我。” 柳还真点点头，完全没有把妹子一个人留在这里的愧疚想法，在其他死亡教徒双目喷火地注视下，屁颠屁颠找个草丛猫着，只露出双眼往这边瞅。 “雷霆教派！”站在绿焰下的死亡源师咬牙切齿道。 焦宁双眸闪过一丝青芒，随后变成剧烈的电花，电花转眼便覆盖全身，看上去就跟个电光人一样。 漆黑的夜空骤然被乌云笼罩，期间电光闪烁，雷霆阵阵。 “献祭亡灵举行邪恶仪式，当罚！” 青色闪电豁然从乌云中劈下， 一道， 两道， 三道…… “轰隆！” “轰隆！” 第79章 焦宁不对劲 柳还真撸起自己的爆炸头，麻木地望着满地疮痍。 他知道雷霆教派一向以狂暴迅猛又凶悍的攻击性着称，但第一次见到雷霆派系源师战斗，还是被这非人的破坏力吓到了。 地上躺着十几具焦黑的身体，估摸着已经凉了。 所有死亡教徒没一个逃掉，都被焦宁一拳一片打趴在地上。 到最后，更是带着电光的一拳轰碎绿色火焰，传奇死亡源师拉法尔的意念甚至都没挣扎一下就被轰碎，简直不讲道理。 如果说夜皇后的古武派系是以高强度高效又赏心悦目的连击把敌人揉捏致死，那焦宁的攻击就是一拳到位。 据说雷霆教派一向比较直来直往，一言不合拳头来干，能动手绝不多哔哔，向来都是些耿直的娃。 柳还真想到上次他摸雷霆教派的源书时，雷霆之神赏赐的闪电，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该啥时候得舔一下雷霆教派…… 焦宁收回手，全身电光收敛，望着躺在地上的死亡教徒，挑了挑眉，索然无味道： “就这？就这？” 这让人忍不住抽两耳光的嘲讽天赋……柳还真拉了拉自己的爆炸头，望着满地的狼藉，问道： “二姐，接下来怎么办？” 他还是第一次和焦宁单独相处，之前几次见面都聊得不多，还是第一次知道对方的战斗力这么凶悍。 焦宁眉头一挑，摆手道： “再等一会儿队长来了，由他来处理。” 柳还真看了下时间，皱眉道：“队长至少还有一个半小时才能到，要不我们先联系警方，让他们处理现场，我们回去汇报给队长就可以？” “不必，现场的情况，还是他来了才能确定。”焦宁摇摇头道，想了想又说着： “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在这儿等着就是了。” 大姐，你好歹是副队啊，现场什么情况你一眼认不出来吗？非要胡队过来再走一遍流程？他过来也是让警察处理尸体的……柳还真古怪地摆手： “我没其他事，和你在这儿等着就是了。” “不用。”焦宁歪歪头，看向柳还真，语气逐渐严厉，可爱的娃娃脸上不见任何笑意： “现在已经很晚了，你该回去了。” 等等，你这语气怎么不太对劲……她在故意支开我……难道她其实是死亡教派的卧底……柳还真只觉得身上出现一丝寒意，顿时屏住呼吸，认真点头： “好！我现在就回去！” 说着，柳还真大步往外面走。 走了差不多感觉离开对方视线了，柳还真便藏到一旁的树木后，又悄悄摸索回来，躲在一旁的树后观察着焦宁的动作。 在他看来，焦宁如果真是死亡教派的卧底，此时故意支走他，一定有什么关键的事还没做完。 只是柳还真有些没想通，死亡教派的人他接触的也不少了，基本上不是神经病就是反社会份子，要说做出破坏社会秩序、人类清除计划这种行动，他是一点都不意外，甚至觉得这才符合死亡教派的风格。 但要说弄个内奸还能安插进雷霆教派，这就不像是死亡教派能做出来的事，不，这就不是他们的脑袋瓜能想出来的计划。 难道雷霆教派的老哥性格比较暴躁，好欺骗？ 柳还真思索着，已经悄悄猫了上去，正好能见到站在一堆焦黑死尸中间的焦宁。 他其实就想看看，死亡教派究竟想做什么。那位目前死亡神教首座，死亡系半神，即使柳还真当着对方的面说我真不是柳还真，失踪那个不是我爷爷，怕是对方都不会信。 迟早都会来找他麻烦的，能多知道一些对方的动向也是好的。 不过要这么算算，怕是已经嗝屁的拉法尔也是他的敌人。先不说拉法尔之前复活被前身搅局，这个仇怎么都得报的，而且爷爷那儿还有死神权柄，拉法尔大概率也会盯上他。 等等，关于罗泊镇的噩梦已经做过好几次，虽然不知为什么，但罗泊镇的百姓估计也想着干掉他，不然不会给他下死亡诅咒。 再加上见到妹妹，妹妹看着他流口水的模样，估摸着他的家人也是敌人…… 嗯？ 柳还真惊愕发现，合着死亡神教分为三个势力，分别是死亡半神、死去的拉法尔，还有失踪的传奇源师，疑似爷爷，正好对应死神一分为三的权柄。 但每个派系都想干掉他，四舍五入就是整个死亡神教都是他的敌人？ 啊这…… 一时间柳还真陷入沉思，他重生以来，战战兢兢小心翼翼，本想着谁都不得罪，苟且偷生谋发展，没想到还才几天啊，就把一个邪教组织给得罪了？看情况还是不死不休那种。 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怎么我刚过来就有种举世皆敌的感觉？ 想到这里，柳还真忍不住又想对前身骂骂咧咧，这几乎都是在擦前身的屁股！ 难怪前身会献祭自身，把柳还真这个地球的灵魂拉过来，就这种地狱开局，谁都想摆烂不玩了！ 心里骂骂咧咧，但柳还真还是趴在地上瞅着焦宁。 没想到焦宁啥都没做，就随便找个地儿坐着，眼巴巴望着黎明前的天空，望着一闪一闪眨着眼的星辰。 于是乎，柳还真趴在一旁的草地上，忍受着虫子、蚊子、蚂蚁、潮湿的露水，一动不动望着远处的少女。 而少女穿着运动服，伸展着四肢，双手撑地仰望星空，满脸的桀骜收敛，看起来安安静静，像个对未来满是憧憬的纯真少女。 这画面其实还是颇具美感的，如果被哪个穷酸书生见着，怕是要杜撰个几十万字的凄美爱情故事流传出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柳还真心里的古怪越发明显。 合着，你把我支开，就为了一个人坐在尸体堆里看星星？这癖好也太特殊了吧？ 就在这时，远处飞来一道人影，那人全身笼罩在白光之中。 国字脸，穿着休闲大气的衣服，身形高大，壮硕。 远远看着，便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温暖和可靠。 见到他过来，焦宁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队长！你来啦！” 柳还真嘴角疯狂抽搐，亏他在这儿蹲了一个多小时，原来是这么回事！ 第80章 堕落在上 柳还真悄悄退走的时候，还能听见胡明辉大嗓门问道： “他人呢？” 随后便是焦宁粗着嗓子又装作娇滴滴的声音回道： “他太累就先回去了。” 呵……柳还真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早知道是这么个情况，他就不在那儿趴着了。 活脱脱被糊了一脸。 满脸怨念的柳还真碎碎念着，这地儿又处在文歌郊外，荒山野岭的，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到车回去，只能郁闷着走回去。 走了两个多小时的路，天都完全亮了，柳还真才看到文歌市钢铁般的建筑，差点哭出来。 打了辆车，来到陆家附近，顶着黑眼圈一路走过去。 见着旁边的小地摊，柳还真又一次坐在这儿，点了些早餐吃起来。 那老板见着他就是一乐， “哟，小哥，你又肝了一晚上？” 上次柳还真也是这样一夜没睡，在这儿吃的早餐。 他疲惫地笑道：“业务繁重！” “你们这些人，仗着自己年轻，拿命换钱，年纪大了又拿钱买命，何必这么累呢。 “我之前见过一个小哥，胡子大把，看上去像三十多岁，如果不是他说，根本看不出他才25岁，只是在机械自动化的厂里干了三年。” 老板笑呵呵给他端上来一笼蒸饺、一碗热气腾腾的红油抄手，搓了搓围裙，此时时间还早，也没什么客人，便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和柳还真聊起来。 柳还真在酱料里加了些辣椒油、酱油和醋，用筷子搅拌了下，便夹起蒸饺蘸了蘸，一口吃下。 吃进去的瞬间，只感觉酱料味在舌苔爆炸，随口便是蒸饺皮的滑嫩，蒸饺咬破后，浓郁的肉香随之而来，冲淡混杂的料汁，混合成一股更浓郁的香味儿。 每一口咀嚼，都能感受到饺皮的嫩和肉馅的鲜美，再加上食醋的点睛之笔，可以说是难得的早餐和美味。 柳还真闭着眼咀嚼，片刻后睁开眼，疲惫的身体在吃上这么几口饺子，就恢复了不少。 他笑着回道：“很多年轻人都知道是在拿命换钱，但这也是他们仅有的能变有钱的机会啊。” “时代变咯，现在的寒门难出贵子。”老板唏嘘着摇头：“现在网上不是流行什么摆烂嘛，是这些年轻人愿意摆烂吗？ “不都是这个时代逼的嘛！ “他们知道即使努力也没法儿逃脱打工人的命运，都是为资本赚钱，以后生的孩子还是为资本赚钱！不摆烂咋整？” 柳还真觉得这老板说得挺有意思，便笑着问道：“老板，那你觉得现在的年轻人该咋整？” “咋整？我只是个糟老头子，怎么会知道咋整？”老板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想了想，又道： “但我觉得吧，与其在文歌这样的大城市生活，倒不如回荒野去。” “为什么？” “人嘛，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卷也是过，不卷也是过，何必那么累。回到荒野，回到小镇上，舒舒服服的过，不比在文歌这个鬼地方强嘛？” 柳还真微微张嘴，随即点点头，眼眸含笑，竖起大拇指道： “老板！你有大智慧！” “啥大智慧哟！”老板闷着脑袋道：“小老头是卖早餐的，好多客人都是通宵下班，来我这儿吃早餐。 “他们常常抱怨上班怎样，以前在镇子怎样，听他们说得多了，自然就明白些道理了。” 柳还真哑口无言。 “哦，对了，我这儿至少五个客人晚上通宵加班后，在我这儿吃抄手都猝死了。”老板指了指柳还真的位置：“就是坐在你这个位置。” 柳还真脸色顿时一僵。 听到老板这话，抄手就有些吃不下了。不过这抄手味道确实不错，可能是文歌市在沿海，周围湿气重，导致这里的食物都偏辣，用来驱除湿气。 柳还真以前是个能吃辣的人，但这身体大概是不能吃辣，所以吃得是满头大汗，连连喝水。 旁边的老板见着，便调侃道：“客人，你慢点喝，慢点喝，小心也猝死了！” 你这糟老头子不会说话就别说……柳还真翻了个白眼，下意识喝水缓了些。 吃饱喝足，柳还真付过钱后，想了想，问道： “老板，既然这么多人在文歌都过得不快乐，他们为什么不回去？” 老板笑了笑： “大概是不甘心吧。” “不甘心？” 老板指着文歌的高楼大厦：“很多人把在大城市上班当成上流，憧憬的生活，即使在这里，他们内心感到煎熬、压力，感觉被奴隶，也自认为这是心灵的平静。 “这些打工人把回到家乡、回到小镇视为堕落，视为深渊。 “但堕落，其实是自由，放纵的自由。” 柳还真若有所思地离开，老板还在朝他挥手，脸上荡漾着笑容： “客人诶，希望下次还能见到你，别猝死了啊。” 等到柳还真消失在街角，老板脸上的笑容才逐渐收敛，低声自语： “堕落在上，我又寻到一个可以拥抱深渊的灵魂，一个被现实压迫、绝望的可怜虫。” …… 话说柳还真这边，也不知是不是老板的话给了他一定的启发，确实感觉文歌市给了他一定的压力。 尤其是见到街上行色匆匆，满脸疲惫的打工人，便觉得文歌充满了压抑。 让他想逃离这里。 逃离这里…… 【回到荒野，回到小镇上……】 脑海里又想起老板的话，柳还真心里忽然出现一种明悟，叹息了声： “看来，要解决这一切，我确实得回一趟罗泊镇。” 来到陆家，还没进门呢，门便开了。 从里面走出来的陆华皓，还是那副扎着小辫子的艺术家打扮。 见到柳还真，他微微一愣，眼睛往柳还真的头上一瞥，随即脸色古怪地朝他点点头。 “陆叔，这么早就去画廊？”柳还真打着招呼，只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最近画廊忙。”陆华皓回了一句，两人便默契擦肩而过。 “你……” 等柳还真快进屋时，身后传来陆华皓迟疑的声音。 柳还真转身，望向对方，疑惑问道：“陆叔怎么了？” 陆华皓抿抿嘴，斟酌片刻，“红琴是个不错的孩子，这些年也没什么同龄人能说得上话。” 柳还真望着他，没说话。 “你们可以试着处处。”憋了许久，陆华皓才憋出这么一句，看得出来，对于这个社恐艺术家来说，能对关系还说不上熟络的柳还真说出这番话，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了。 柳还真眼眸微垂，轻轻点头： “我晓得了。” 第81章 你知道青蛙怎么叫吗 刚打开门就看到家月翘着小脚丫子坐在饭桌前吃着早餐，对面的家明则是边啃着鸡蛋饼，手里还拿着课本看着。 陆红琴今儿个倒是起得挺早，也没吃早餐，就坐在沙发上看新闻，见到柳还真时也是微微一怔，随即收回目光。 “哇！你的头发怎么了？”家月见到柳还真的爆炸头，大眼睛瞪得溜圆。 柳还真揉了揉头发，一路上他已经揉很久了，但无奈焦宁的电疗治疗堪比雷电法王，一时半会儿怕是消不下去。 “今天跑得快了些，就成这样了。”柳还真耸耸肩道。 家月想了想，小步小步跑过来，眨眨眼睛，亲切乖巧地喊了句： “姐夫~” “干嘛？”柳还真嘘着眼，后退一步，警惕问道。 “怎么才能变强？”家月比划了下小胳膊，满眼都是憧憬：“像夜皇后姐姐那样！你和她这么熟，一定知道吧。” 坐在客厅的陆红琴拿起一份报纸，摊开，仔细阅读。 我怎么知道……柳还真望着小丫头满眼都是小星星，可怜兮兮地模样，实在不忍心打击这娃的积极性，便道： “每天一百个俯卧撑，一百个仰卧起坐，一百个深蹲，再加上十公里长跑。” 陆红琴：“？？？” 陆家明：“？？？” 家月眨眨眼，感觉柳还真说得不怎么靠谱，疑惑问道：“这样就可以吗？” “当然可以。” 柳还真望着小丫头漆黑的长发，琢磨着需要多久才能掉光，同时在心里补了一句：至于能不能像夜皇后一样强，那就看缘分了。 当然，这锻炼方法也得分人。柳还真是知道家月这丫头身体素质好得不行，才给她推荐这个方法，家月现在缺的只是专人的指导和系统化训练。 要是一般体质虚弱的人或者社畜，怕是没跑多久就骨折了。 “这么简单？”家月又确认般问道。 柳还真笑着摸了摸家月的羊角辫，温和道： “当你真的努力做好一件事，你就会发现努力本身就是一件非常人能做到的事。” 家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就在柳还真觉得应付过这个精力旺盛的小丫头时，家月又喊了一句： “姐夫！” “嗯？” “夜皇后究竟怎么了？她已经好几天没出现了。” 家月的小脸上带着忧郁，满是对偶像的担忧。 这两天她因为这事愁得不行，平时一顿要吃五大碗饭，昨晚都只吃了三碗，虽然半夜饿醒，又吃了一只炸鸡。 “大概是憋尿期，过段时间就好了。”柳还真安慰道。 陆红琴：“？？？” 陆家明：“？？？” “憋、憋尿期？”家月的小脸顿时就红了，似乎觉得这次词儿不太优雅，问得都小声了些，“那是什么？” “咳，字面意思。”柳还真摸摸鼻子笑道。 其实他那晚见过夜皇后时，就大抵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无非是对自我产生迷茫了，用个更通俗易懂的方式，可以解释为她在寻找自己的道。 前世在某些高僧或者一些武学宗师身上也见过类似情况，往往沉浸一段时间后，实力便会突飞猛进。 只是这是人家的私事，他也不好解释，倒不如搪塞过去。 “夜、夜皇后姐姐也会憋尿？”家月小嘴一张，目光呆滞问道。 “当然啦，她拉屎还会窜稀呢。”柳还真无所谓地瞎说着大实话。 “啪叽”一声，家月跪坐在地上，漂亮的眼睛没有任何神采，信仰轰然崩塌，羊角辫都耸拉下去，看上去像是失去了梦想的咸鱼。 “咳咳，姐夫，你不用说得这么详细……” 一旁的家明听得冷汗直冒，忍不住打岔，要是再说下去，怕是就要出现大型家暴现场了。 “让她早点接触现实，也是好事。”柳还真笑着道，随即搓了搓胳膊，疑惑道： “为什么感觉温度变冷了？” 随后便无所谓地走到家明旁边，见着他嘴里滋着面，眼睛还撇着教科书，便问道： “你这是怎么了？” “我早上起晚了，没有晨读，趁现在补补。”家明语气中带着愧疚，像是今早没晨读是一件罪大恶极的事。 柳还真摸摸下巴，既然是男孩子，就不必那么宠着，于是笑道： “不要因为睡懒觉而自责，因为起床也创造不了什么价值。” “噗通！” 家明的小脑袋埋进碗里，整个人失去颜色，赫然已经成为现实的形状。 一碗毒鸡汤干掉家明，柳还真只觉得神清气爽，精神抖擞。 等家明家月这俩娃双目无神、像是丧尸一样拖拽着身体去上学后，陆红琴也看完了手中的报纸。 柳还真望向她，正要开口。 “滚！”对方红唇轻启，冰冷的吐出一个字。 “哦……”柳还真灰溜溜往房间里走。 “等等。” 柳还真又停了下来，望向她。 陆红琴望着窗外，没有看他，尽量克制的语气，平静道： “我还没吃早饭。” 柳还真眉开眼笑， “我下面给你吃。” “好。” …… 一觉睡醒，又到了下午。 冲了个凉后，柳还真便往安保公司的方向赶。 也不知胡队和二姐究竟怎样了，但不管如何，他始终是要亲自去一趟，汇报这次的事件。 到了安保公司，见着肖恩又无聊地托着腮望着大门发呆。 为什么就是不找个好看的小姐姐当前台呢……虽然肖恩的颜值作为门面担当绰绰有余，但始终觉得画风不对…… 柳还真和他打了声招呼，便走到胡明辉的办公室，敲敲门。 “进来。” 柳还真推开门，先是左右望了望，见着就胡明辉一人，好奇问道： “队长，二姐呢？” “她？”胡明辉不明所以，“她汇报完情况后，就回去了。” 柳还真一愣，问道：“她没说要留下？” “说了啊，但处理现场有我在就行了，她在那儿碍手碍脚，还不如我一个人。”胡明辉摇摇头，像是想起某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你就这么让她一个人回去了？”柳还真的嗓音提高八分贝！ “不然呢？” 胡明辉安慰道：“你放心，她的实力很强，不会有危险。” 有那么一瞬间，柳还真怀疑胡队是在逗他玩。 仔细辨认后，他发现胡队真是坦坦荡荡理所当然理直气壮，便明白为什么身高一米八几，长得也不差，还有份体面工作的胡队相亲几十次都失败了。 柳还真憋了半天，最后问道：“队长，你知道青蛙怎么叫吗？” “怎么叫的？”胡明辉来了兴趣。 “孤寡孤寡孤寡孤寡……” 胡明辉：“？？？” 第82章 女神的预言 “你在仪式现场感受到了高阶死亡源师的气息？” 听完柳还真的叙述，胡明辉脸色严肃地确认道。 “是，那气息比不过上次遇到的死亡半神，但也只差一点。”柳还真点头。 他可不敢直接说那是拉法尔的气息，虽然他重生过来时已经感受过拉法尔的气息，但柳还真还是记得当初二姐审讯他时，他说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果然是拉法尔……”胡明辉叹了口气。 柳还真也在心里叹了口气，终于把信息对上了，以后他提起拉法尔，也不必这么小心翼翼了。 “队长，拉法尔是谁？”柳还真装作不知道，问起。 于是胡明辉便把这位嗝屁的五阶源师事情说了一下，和柳还真的猜测相差不大。 最后胡明辉总结道：“按你提供的信息，那位传奇死亡源师应该是还有不少信徒，他的信徒安排了这次电车事件，试图活过来。” 柳还真点点头，这和他的想法一致，但不知为何，总觉得对方这计划委实简单了些，甚至可以说太大张旗鼓。 他事后查了查，午夜电车可以说是闹得人尽皆知，都快往都市传说方向发展了。 不过想想死亡神教都是些疯子，能做出这种计划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队长，死亡源师就真的不会死吗？”柳还真问道。 胡明辉笑了笑，“女神曾言，愚弄死亡的疯子，必将受到死亡的惩罚。 “即使是死神，也陨落在众神围攻之下，更何况是连神灵都不是的死亡源师。” “嗯嗯，你说得对。” 柳还真点点头，其实他觉得队长这话说就跟没说一样，但他此时除了点头，也没什么能表达自己的心情了。 “传说，死神的权柄三分归一时，死神将会重现世间。”胡明辉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 “但现在即使是神灵都无法确定，重现世间的，是新的死神，还是以前那位。 “如果世间真有谁能打破生死界限，就一定是那位死神，毕竟祂掌管的，便是——死亡！” 柳还真细细琢磨着队长的话，忽然问道： “死神权柄必然会三分归一？” “是！”胡明辉明确回答： “【相同的源必会合一】，这是女神的预言。 “诸神也对各自的教派有类似的启示，算是所有教派都默认的事实。” 也就是说，死亡神教目前的掌权半神、拉法尔和爷爷只能有一个活着，估计这仨也是无时无刻想着找到其他两个干掉，拿到死神权柄。 作为在夹缝中生存的我，可不可以来个驱狼逐虎之计……可惜，现在这仨随便来一个都能一巴掌拍死我。 “不过这些离我们都很远，我们做好自己就行了。” 胡明辉见着柳还真沉思着，便笑着道： “你能阻止拉法尔复活，是大功一件，我会上报给教堂的。” 我加入治安小队都多久了，完成了这么多功劳，结果到现在都还没正儿八经一起执行过任务……柳还真点点头，目光扫到桌上的盒子，一愣： “队长，黑水怎么还在这儿？” 这盒子便是封印着黑水手套的那件，胡明辉早就说要发给总部，但没想到这都几天了还放这儿。 “也不知道总部什么意思，说让我们小队代为保管。”一提起这个，胡明辉脸上也有些不明所以。 要知道相比其他教派，光明神教已经是最靠谱的一个了，做事也很少拖拉，更不会像心灵教派那样当个谜语人，只是不知这次究竟是怎么回事。 和胡明辉又说了几句，没事儿后柳还真便打算离开。 临走之前，望着胡队伸手又摸到桌下，估计是打算接着看小黄书了，柳还真还是忍不住八卦一句： “队长，你觉得……二姐怎样？” “焦宁啊，实力强大，有责任心，是个副队。”胡明辉不假思索给出了自己中肯的评价。 “她一直是单身？”柳还真又问了句。 “没听说她找过对象。”胡明辉想了想，确定道。 “为啥啊？”柳还真循循善诱。 胡明辉这次沉默了更久，伸手抚摸着桌下的《恋爱百分百》上，不确定道： “有没有可能，她不喜欢……男人？” 柳还真倒吸一口凉气，愣是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 望着胡明辉浓眉大眼望着他，像是在期待着认同，柳还真只能点点头： “嗯嗯，你说得都对。” 气急败坏地从办公室出来，路过前台时，见着肖恩面前放着一碗过桥米线，浓郁的香味儿弥漫着整个大厅。 肖恩倒是双眼通红，哭得梨花带雨，那娇俏模样，谁见着都会心生怜悯，我见犹怜。 “你咋了？”柳还真嘘着眼问道。 肖恩边哭边用纸巾不停擦着通红的眼睛，哭泣中仍旧保持着优雅， “我只是……点了一份……中辣。” 柳还真当即对他竖起大拇指，随后朝他示意了下，又朝胡队的办公室努努嘴， “二姐是不是……嗯嗯嗯？” 肖恩原本正哭着呢，闻言顿时眉开眼笑，眼眸中的笑意快溢出水来： “嘿，你果然不是机械神教那帮榆木脑袋，这么快就发现了。” 柳还真干笑道：“这么多年，你们都不想想办法？” “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只是心灵源师，又不是情感顾问。”肖恩双手一摊，无奈道。 “心灵源师不都兼职心理咨询师嘛！”柳还真指着办公室的方向：“就队长那样，我敢保证他脑袋里一定少根筋！急需治疗！” “那可不一定。”肖恩冷笑道：“鲁吉到现在也没发现，如果这是病，我第一个把鲁吉给治了。” 又在肖恩这儿吃了不少关于队长和二姐的瓜后，柳还真心满意足离开了安保公司。 还没等到他回陆家，手机便响了。 “柳哥！我昨晚发现一件大事！”刚接通电话，便听到王圆润在那头嚷着。 “什么大事儿啊？”柳还真百无聊赖问道。 “昨晚我坐上一辆电车，后来上来一个绷带男……”电话那头，王圆润的声音满是恐惧。 柳还真眉头一挑，看来胖子是遇到其中一辆电车了。 按昨晚乘客的数量，文歌市应该同时有很多辆电车都载着乘客去献祭复活拉法尔。只是后来绿焰被二姐毁灭后，后续由胡队接手，这些电车应该也被处理了。 “然后呢？电车去了荒郊野外？”柳还真笑着问道。其实他乘坐的那辆电车也遇到绷带男，但他始终不清楚绷带男究竟是干嘛的。 “没有啊！那个绷带男拿出一把小刀，把电车上所有人都杀了！” 柳还真瞳孔骤然一缩。 第83章 拉法尔的计划 “昨晚我坐上那辆电车，没过多久就上来一个全身缠满绷带的人。他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我坐了几个站，觉得不对就中途下车。” 王圆润说起昨晚的惊心动魄，还是一阵心有余悸后背发凉。 你怎么会觉得不对……柳还真忽然想起昨晚在小鬼市听到前天晚上文歌市的都市怪谈，脸色古怪起来。 “下车后我骑着自行车一直追着那辆电车。”王圆润接着道。 等等，骑着自行车追电车？ 坐在对面喝着咖啡的柳还真不着痕迹瞄了眼王圆润圆润的身体，脑海里浮现出一只两百多斤的胖胖骑在咯吱咯吱的脚踏车上，疯狂追着电车的画面…… “噗嗤！”柳还真忍不住喷了出来。 “柳哥！认真点！我在讲很严肃的事！”王圆润满脸黑线，连续拍着桌子。 “咳，你继续。”柳还真擦了擦嘴角，平复着呼吸，他是专业人士，一般是不会笑的。 “追着追着，我就看到坐在最后那排的绷带男忽然站起来，从怀里拿出把刀，忽然冲到前面的一个乘客边，一刀插进他的太阳穴！ “整个电车的人都混乱起来，疯狂喊！ “那人一刀一个！一刀一个！从车尾杀到车头，那叫一个血流成河！ “有两个乘客想推开车门，但怎么都推不出去，还有的想砸窗，也没成功。 “最后全被那人杀光，血就跟番茄酱一样涂得满车满车都是！” 柳还真脑补着画面，眉头紧皱，思索片刻，问道： “没人反抗吗？” “没用，那个绷带男就跟打激素一样，谁都打不过他。” 柳还真又问道： “司机呢？司机没有反应？” 柳还真也坐过电车，当时那个绷带男被他一枪毙了，都没想到会有这么个剧情发展。 而在柳还真当时的电车上，那个司机就是个傀儡，或者说幻影，那辆电车才是本体。但显然，王圆润遇到的这辆电车不是。 “这就是我要说的恐怖的地方了！”王圆润脸色一变，左右望了望，低声道： “那个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叔，全程没有反应，就算有乘客叫他，也装作没听到。 “但那个绷带男杀光所有乘客后，电车就停下了。 “司机慢悠悠走到车厢里，我悄悄靠近电车，耳朵贴在车厢上……” 王圆润吞了吞唾沫，低声问道：“你猜我听到了什么？” 柳还真看了他一眼，目光左右扫了扫，见着个小屁孩儿在吃脆骨肠，吃得咯吱咯吱作响，就指了指，问道： “这个？” 王圆润望着小屁孩儿吃得津津有味的脆骨肠，尖叫道： “(╯°Д°)╯︵┻━┻！ “你让我以后怎么直视最爱的脆骨肠！” 柳还真托着腮，面无表情补充着： “其实不止脆骨肠，还有烧鸡、烤鸭、脆骨肉，你要是追求声音的话，猪耳朵也还行……” “住嘴！你这个可恶的男人！”王圆润满脸悲愤。 柳还真敲了敲桌子，问道： “所以，司机把他们都吃了？” “嗯。” “然后呢？” 王圆润吸了口气，又道：“我当时吓得不行，就躲在旁边，过来好久，不知道哪里忽然传来噼里啪啦的雷声。 “然后我就听到电车里响起一声尖声尖气的国粹。” 柳还真明白过来，这大抵是二姐在狂劈死亡源师。不过尖声尖气是什么鬼？ “紧接着，那个绷带男就带着个人形的东西从电车里跑了。那辆电车也忽然就消失不见。” “人形的东西？不是那个司机？”柳还真又问道。 “嗯。”王圆润严肃点头。 “什么样的人形东西？” “天太黑，我看不清，只能看到是个人形的轮廓，像个……”王圆润的声音压低，“像个女孩子。” 柳还真望了一眼无聊到晃着两条小短腿，坐在王圆润肩上，拨弄着他头发的娃娃，问道： “是不是黑发羊角辫，穿着小裙子的女孩？” 听到这话，娃娃像是发现是在说她，就朝柳还真露齿甜甜一笑，又认真揪头发。 也不知是咋回事，娃娃自从出生下来，就老是喜欢坐在人的肩上拨头发，这娃要是长大了，该是个换头师。 “不是。”王圆润思索片刻，便摇头： “应该是个小女孩的样子，但她是黄头发的，梳着妹妹头，穿着嘛……至少不是短裙！” 难道人家穿着短裙，你就能鉴定出来？ 柳还真到现在还是没有头绪，他皱眉道： “按你的意思，应该是司机吃了乘客的尸体，但为什么最后是绷带男抱着个穿着长裙的小女孩出来？” “也不一定是裙子。”王圆润又想了想，忽然摇头： “不不不！我一眼就看出来，那女孩一定不是人！” 刚才你还说她是女孩，现在就说她不是人了……柳还真正想吐槽几句王圆润，心里忽然闪过一道灵光，惊愕道： “人偶！小女孩人偶！？穿着西装的女孩人偶？！” “人偶！？”王圆润叫道：“对！就是人偶！女孩人偶！对对对！是西装！呃……柳哥，你怎么猜到的？” 柳还真苦笑着摇头，心里叹息不已，他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当初的【死亡人偶】蛊惑前一位柳还真举行献祭仪式，想让拉法尔复活归来。 但前任、哦不，前身明显也是个大尾巴狼，他将计就计，用了献祭仪式，但把拉法尔堵在生死之外，反而把地球的柳还真拉到这个世界。 至于前身为什么要这么做，柳还真猜测，他是想寻找一个答案，见到拉法尔时，前身怕是就知道了真相，于是心甘情愿牺牲自己，只是最后恶心了拉法尔一把。 这之后就出现一个很尴尬的情况，【死亡人偶】的小男孩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见着柳还真从前身的尸体上复活，【死亡人偶】就认为柳还真就是拉法尔！ 估摸着是拉法尔制造【死亡人偶】时就有在他复活后侍奉他的命令，于是错把柳还真认为是主人的【死亡人偶】才一直跟着柳还真，直到被渣男上交给教堂刷功勋…… 这么想想，【死亡人偶】的智力确实很死亡教派。 而拉法尔就尴尬了啊，自己用来复活的后手【死亡人偶】认错了负心汉，被勾搭走了，这该怎么办呢？ 再造一个呗！ 于是，便有了这次的电车幽灵事件。 拉法尔控制的死亡教徒，便又造了一个新的【死亡人偶】。 估摸着是被白眼狼儿子伤透了心，觉得女儿才是小棉袄，就决定造一个妹妹头女孩版【死亡人偶】。 被绷带男带走的应该就是掌握着拉法尔复活关键的妹妹【死亡人偶】，看这模样，怕是已经制造成功了。 接下来，就是献祭仪式。 以及被坑了好几次，终于能够复活的， 传奇死亡源师， 拉法尔。 第84章 你是在侮辱我高贵的心灵 现在柳还真不清楚的是，拉法尔复活的条件究竟是什么？ 如果只是随便找个人随便找个地儿完成献祭仪式就能复活，那就玩完了。只能洗干净等着这位传奇找上门查水表。 但应该会有限制，不然不可能刚好挑中前身。 可恶，那本《死亡之语》里完全没有关于复活的线索，就连【死亡人偶】都只是寥寥提了几句，难道通过【死亡人偶】复活是拉法尔自己领悟的，作为同阶的爷爷也不知道？ 柳还真思索着这些事，一位传奇源师随时可能上门查水表，让他心烦意乱。 “柳哥，你想到什么事了没？”王圆润见着见着柳还真一直皱着眉不说话，便忍不住问道。 “问题大了。”柳还真起身道：“这事很严重，我得找人商量一下。” “唉！柳哥！”王圆润急忙叫住他。 “怎么了？”柳还真问道，他隐约猜到这小胖子想干嘛，毕竟正常人不会闲着没事儿大半夜追着一辆鬼电车跑。 “我能成为像你这样的人吗？”王圆润问道。 “为什么？”柳还真笑着问道。 “帅啊！”王圆润眼中闪烁着光。 柳还真笑着摇摇头，拍了拍胖子的肩，道： “这个理由还不够。等你找到理由时，再来找我，我亲自送你上路。” “理由？”王圆润满脸茫然，丧气道：“哪有什么理由啊。” 柳还真伸手戳了戳王圆润的心口， “你可以问问它。” 留下坐着沉思的王圆润，柳还真又急匆匆往安保公司走。 至于王圆润，柳还真知道这只是普通人羡慕超凡的力量，说到底，其实想变得不普通而已，这是一种渴望。 但当你真的拥有力量后，你会看见更大的绝望，最后发现，还不如当个普通人。 这是个围城。 再次来到安保公司，肖恩居然还在前台坐着发呆。 见到柳还真过来，诧异问道：“怎么又来了？” “找队长有点事。”柳还真就要往办公室走，又忍不住问了句： “你一直在发呆，在想些什么呢？” “我不是在发呆，是在幻想身处蓝天白云间，脚下是苍茫大地，山河蜿蜒。 “这能让心灵归于平静。”肖恩解释道。 柳还真想了想，不确定问道：“也就是意淫？” “你怎么能用如此粗鄙的词汇来形容精神的纯洁！”肖恩恼怒道。 柳还真又想了想，问道： “那要不，yy？” “ヽ(｀Д′)?︵ ┻━┻ 滚滚滚！” 合着心灵教派都是一群重度白日梦患者？ 话说我初中那会儿，也挺喜欢上课做和班花各种偶遇\/邂逅\/坠入情网\/想让我表白\/给孩子取名的白日梦…… 柳还真心里唏嘘，他记得重生来这个世界前，听说初中喜欢的那个班花，考上了省城的公务员，只是一直单身。 也不知是不是在等我…… 干！ 又在幻想了，果然不能和心灵教派接触太多！ 柳还真敲了敲办公室的门，里面便传来浑厚的声音， “进来。” 推开门，便见着胡明辉正儿八经坐在椅子上，桌上放着本书，柳还真瞥了眼，这次不是《源师的起源》了，书是翻开的，看不到名字，但一看就很厚实。 “怎么又来了？”胡明辉诧异问道。这都接近饭点了，柳还真居然还没回去。 柳还真便把他猜测到拉法尔即将复活，或者可能不声不响就已经复活的推测说了一遍，末了补充道： “我觉得这事很严重，就赶紧过来了。” 这就是柳还真的办法，反正拉法尔这个死亡源师，怎么看都不是好人，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反手举报给教会就是了。 教会这么多强者，也没必要柳还真和人家死磕。 胡明辉脸色严肃，“这事你做得很好。 “我立刻发讯息给教堂，让他们派人来支援。” 想了想，他又苦笑着道： “不过传奇这个级别，在各个教派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一般来说不轻易离开总部，援手怕是还得从其他教派找。” “这个级别的人很少？”柳还真诧异问道。 “我们光明教派，明面上只有冕下和两位裁决大主教是传奇阶位，其他教派也不见得比这个人数多。只能看看哪个教派的传奇能空出手来文歌 守一段时间了。” 胡明辉揉着太阳穴，沉声说着。往年一整年都不会发生一件大型特殊事件，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儿都是以往两三年的量了。 实在是太影响他的发际线了。 “即使拉法尔刚复活，想要恢复传奇的实力也需要不短的一段时间，但也不是我们能对付的，只能请求其他传奇出手。” 柳还真忍不住问道：“传奇是四阶高手？” “不，是五阶。”胡明辉沉声道。 五阶！ 光是听到这个词就能明白其中的沉重！ 能被一位五阶高手盯上，我都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好像不对，死亡教派那位半神，应该是六阶吧？祂好像也在盯着我。爷爷估计也在盯着…… “这段时间别到处瞎跑，如果有事，我们和各大教会的主教都会赶来的。”胡明辉嘱咐道。 “嗯嗯！”柳还真猛地点头，这个世界太危险了。 离开安保公司，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柳还真正琢磨着现在赶回去应该能蹭上陆家的晚饭，没想到电话又响了。 “柳还真同学，都几天了！你和陆红琴怎么还不来打扫实验室啊？别以为学校现在不上课你们就不用干活了！答应的事就得做到！”电话那头，老教授中气十足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一个机械神教的教徒，堂堂大学教授咋就天天想着用大学生这免费劳动力呢？ 真给你们机械之神丢人！ 柳还真哭笑不得，但这确实是答应过人家的，想到陆红琴的手还缠着绷带，便歉声道： “教授，我一会儿就过去，陆红琴这几天手受伤了，我一个人去就好。” 电话那头，老教授沉默了下， “行，那你快点过来吧。 “我办公室左边第三个抽屉里有瓶绿色的药，你拿给那丫头涂一下，能好得快一些。” “好嘞。” 第85章 老婆你听我狡辩 忍着饿先去了实验室打扫收拾了一番，上次那么闹腾，没想到实验室已经收拾干净了，看起来就跟完全没被波及一样。 老教授没在实验室内，事实上柳还真每次来打扫都没见到他，也不知躲哪儿去了。 在抽屉里果然找到瓶绿色的药剂，柳还真便郑重地收起来。 对于这瓶药的效果，柳还真没有任何怀疑，要知道机械之神的尊名里，便有一个是科技与医学之神，在治病这方面，人家是专业的。 哦，对了，这里提一句，柳还真前几天发现，心灵之神也有类似的尊名，叫哲理与医学之神。 作为较晚登上神位的机械之神有这样的尊名，柳还真甚至怀疑机械之神和心灵之神互相看不顺眼，甚至连尊名都用类似的去恶心对方。 再加上机械教派和心灵教派一见面就互掐，让柳还真觉得这是从神灵层次就有的矛盾。 在治疗方面，从尊名上可以看出，机械和心灵各占一半，不过治疗的方式上不一样而已。一个是科学，一个是哲学。 当然了，在前世的地球，中医也一贯被认为是哲学或者心理类治疗，不被西医认同。但有没有可能是，中医传承几千年，早就超过现代医学的范畴？ 以前广告里一直说，西医治标，中医治本。当时的柳还真还不理解，直到后面读了许多医书，还有玄学道藏后，才大抵明白治本的意思。 同时也明白为啥中医会衰落，这玩意儿的深奥程度，不钻研个好多年，连入门都困难。 好不容易忙完，到陆家大门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 柳还真刚走过拐角，就望见从另一个方向走来的陆华皓，当即一愣。 现在艺术家也这么卷吗，早上六点多出门一直到晚上十一点才回来，不知道还以为你是搞自动化设备的社畜。 柳还真想了想，这段时间好像还真不知道陆华皓什么时候回来的，该不会天天都这个点吧。 “陆叔这么晚才回来？”柳还真先朝陆华皓打招呼。 陆华皓语气里有一丝疲惫，“最近画廊太忙了。你怎么也这么晚？” “我……”柳还真想了想，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苦笑着道： “我也挺忙的，但一天下来都不知道自己在忙些什么。” 这话显然很得陆华皓认同，他叹了口气，拍拍柳还真的肩膀，两人肩并肩走到大门口，陆华皓掏出钥匙小心翼翼打开门，见着里面漆黑一片，便松了口气。 “嘘！”他严肃地朝柳还真示意了下。 虽然不知为什么这么严肃，但柳还真也下意识放轻脚步。 摸索开关，“啪”的一声灯就亮了。 江兰和陆红琴面无表情坐在沙发上，双手抱胸一动不动。 陆华皓和柳还真齐齐倒吸一口凉气，瞬间拉垮着脸，像是做错事的小学生一样僵硬当场。 等等，为什么我也要做出在外花天酒地半夜回家被老婆抓到的耙耳朵样……柳还真满脸茫然，可能是这画面太有既视感，让他下意识就屈服了。 “回来了？”江兰平静开口。 柳还真刚准备说话，就听见旁边陆华皓已经迅速开口： “老婆我错了！” 叔，你就不能争气点？！ 柳还真痛心疾首想着，恨不得抓着陆华皓的衣领，让他硬起来。 “回房。” 江兰当先朝自己的房间走去，陆华皓在身后就跟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 临走前陆华皓对柳还真递了个打气的眼神，像极了被老婆抓包后的男人之间的相互鼓励。 柳还真：(o_o)? 那俩回到房间，“砰”的一声门就关上了。隐约间能听见江兰怒吼声， “死鬼！你又到这个点才回来！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老婆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我不听！说！她是谁？！” “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真有事！” “就你那个破画廊，能有什么事？你是不是不要这个家了？” 紧接着便是乒乒乓乓的撞击声，该是在砸家具。 可怜的陆叔……柳还真在心里默哀一阵，想要笑出声，但怎么都笑不出来，因为接下来就要轮到他了。 然而等了会儿，还是没听到陆红琴开口，柳还真便眯着眼悄悄瞟过去，见着陆红琴正襟危坐，马尾辫高高扎着，穿着运动衣，看上去英姿飒爽。 如果那张好看的脸没那么冷着，就更好看了。 “看够了没？” “还没有。” 这两句说完，柳还真就知道没什么事了，便坐在陆红琴旁边，从怀里拿出绿色药剂，顺口道： “这药挺好使的，你的手涂上这个好得快些。” 见着陆红琴没什么反应，柳还真又道：“要不把绷带取下来，我给你上药？” 于是绷带便取下来了。 当柳还真见着那双秀气的手指上血肉模糊时，微微一怔，手指和关节处血肉都磨掉好几块，有的地方更是深可见骨，要是处理不好，以后每当阴雨天就是骨骼酸疼无比。 这样的伤势，即使是男的估计也疼得抹眼泪，没想到陆红琴每天都跟没事儿人一样。 “难看吧。”陆红琴的语气平静。 “还行，我还记得你手好看时的样子。” 柳还真观察了一阵，便拿出药剂，嗅了嗅，是熟悉的中药味，柳还真也只能辨认出其中几味，光是这几味混合，便是上等的创伤药。 他细细把药剂倒出来，发现是乌黑色的粘稠液体，就一点点涂在陆红琴的手指上，又小心翼翼地把液体涂匀。 “这药效应该还可以，用了后不会有后遗症，保证好了后不会留下伤疤，还你漂漂亮亮的手。 “你以后要是再磕着碰着，别这样瞎包扎，很容易留下暗伤。可以找我给你治一下，在这方面，我勉强算是专业的。 “听家月说你这伤是被门夹了？你也忒不注意了。 “你运气也算好，我看你这伤，要是伸的不是手，是脑袋，估计你人已经没了。 “看你平时安安静静的，没想到这么粗心大意。下次注意点啊。” 柳还真絮絮叨叨念叨着，吧啦吧啦说了一堆，他平时话真没这么多，只是想通过话语来分散对方的注意力，减缓疼痛。 就跟去洗牙时年轻的医师小妹妹把你的脑袋压住一样，柔软和体香是最好的止疼药。 说了半天，却见着对方没有任何反应，手指一动不动任由柳还真上药。 柳还真下意识抬头，便见着陆红琴一眨不眨望着他。 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倒映着他的影子。 第86章 它们因你而死 十秒后，两人同时移开视线。 柳还真默默低下头上药，只是这次，满嘴的絮叨却是怎么都说不出来了，动作也更加轻柔了些。 “我没想着在这儿，只是见着婶婶坐着，觉得好玩……才来的。” 陆红琴目光游离，呐呐说着不着调的事儿，试图辩解她真不是特意来逮柳还真。 柳还真点点头，没答话，只是认真上着药。 相比时不时传来的惨叫声，还有“老婆我再也不敢了”“不要再打啦”的哭泣声，柳还真这边就显得安静异常。 家庭弟位一目了然。 “我看你这几天闷闷不乐的，可是有事儿？” “没什么。” 柳还真拿起绷带，又细细给她重新缠上，即使这双手看上去触目惊心的，但摸起来居然还很柔软，让他忍不住捏了下。 小手骤然收缩，又被他抓住： “别动。” 于是小手便任由他为所欲为了。 “若是你有什么事儿想不通，可以来找我说道说道，一直憋着始终不是个事儿。” 柳还真朝她笑了笑，“而且，在忽悠人这方面，我还是比较擅长的。” 陆红琴望着他，许久没说话，也不知过了多久，才传来如呓语般的回应： “嗯。” …… 深夜。 柳还真回到自己的房间，望着灯火通明的文歌市，伫立不语。 这样的繁华城市，也不知隐藏着多少危机和罪恶。 想着想着，他便想起了夜皇后，也不知那娃究竟咋样了。 之前重重浮现眼前，抬头望去，便像是夜皇后正站在对面的屋顶，望着他一般。 只见夜皇后在半空连踏，便如一只大雁般朝这边飞来。 “嗯？” 柳还真下意识往后退去。 月光随之一暗，又恢复明亮。 只见夜皇后俏生生站在屋内，背后便是巨大的窗户，月光照在她身上，披散的长发也缀上荧荧光芒，如月下谪仙。 原来不是幻觉啊……柳还真笑了笑，轻声问道： “你怎么来了？” 他可是好几天没见到对方了。 夜皇后望着他，又是“咻”的一声往窗外飞去，柳还真急忙跟上。 话说柳还真可没有对方扔出丝线脚踩在上面的本事，只能老老实实召唤藤蔓跟在后面，就跟蜘蛛侠似的。 两人一前一后在摩天大楼中穿梭。 身下是川流不息的车辆和鸣笛声，耸立的大楼里偶尔能见着熬宵党开着的灯光，社畜顶着黑眼圈改代码，还有些老板和情人在阳台边俯视整个城市。 偶尔眺望文歌，见着在半空飞着的两人，一个哆嗦，就索然无味，甚至还有心理阴影了。 也不知为何，柳还真只觉得心潮澎湃，难怪蜘蛛侠都喜欢在城市里吊来吊去，这感觉确实不错。 心潮澎湃之下，只感觉体内的源力疯狂涌动，快速凝聚提升。 终于，夜皇后落在一栋高高的写字楼上，静静站着，等他到来。 柳还真麻利跃下，站在她对面，大口喘气，眼中带着疑惑地望着她。 “和我打一架。”夜皇后红唇轻启。 柳还真眨眨眼，低头望了望身上宽松的睡衣，又望望夜皇后。夜皇后同样眨眨眼，望着他。 几秒后，柳还真点点头，把睡衣一撸，腰身微躬，五指成爪，膝盖微曲，劲力刚健，发声劲力，仿佛虎啸山林，肃声道： “虎鹤双形拳，请赐教！” 半夜，柳还真踉踉跄跄翻过窗户，回到房间，望着被撕成一条一条的睡衣，哭笑不得。 早知道是出去打架，就换一身正常点的衣服了。 不过打这么一场，夜皇后似乎心情好多了。 夜皇后作为古武觉醒的源师，只能靠自己摸索前进。古武这条路，本来就没几个会的，就算想交流也找不到人。 也就之前见到柳还真战斗，知道他会古武，才半夜找上来。 事实上，原本夜皇后只是想单纯揍他一顿，但没想到柳还真给她的惊喜远远超过她的意料。 虽然柳还真力量不强，夜皇后要是没控制力气，一拳下去怕是要哭很久。 但柳还真展现出来的几套拳法，都是极其精妙，时而大开大合，时而又刁钻古怪，更有像是军中战阵才会用的拳法，可以说给夜皇后很大的启发。 到最后，夜皇后满意地舔舔嘴离开，只留下穿着破烂衣服，全身酸疼的柳还真在寒风中发抖。 “这个世界的古武理论知识匮乏，希望这些能让她更进一步吧。”柳还真叹息了声。 回来洗了个澡，便疲惫地躺在床上，没过一会儿便陷入沉睡。打了一个多小时，可是把他精力都榨干了。 房间里安静下来，随着呼吸平缓呼吸，时间一点点静谧起来。 屋内的温度也随之下降。 一双脚丫子踩在柳还真脸上，轻飘飘的，没有任何重量。 娃娃迷茫地扫视着屋子，什么都没有发现，便疑惑地挠挠头。 瞅了眼主人的脸，脚丫子又朝主人的脸上使劲儿踩了踩，甚至还不解气地蹦跶了两下。 也就这么一蹦，娃娃便发现了吸引她的东西。 那是在柳还真胸口上的一个骷髅印记，此时正散发着微弱光芒。 娃娃瞅了眼印记，又看看窗户，窗外的很远处，似乎有什么在呼唤着这个印记。 印记光芒豁然变亮，整个房间温度迅速降低。 “哥哥。” “哥哥。” 柳还真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个镇子边缘，旁边巨大的石碑上，写着“罗泊镇”三个字。 镇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镇上的街道干净无比，屋子错落有致，很是精致。 我怎么来这里了……柳还真心里一惊，便见着身旁站着的，穿着麻衣草鞋的小女孩。 “嘻嘻！哥哥，我们又见面啦~”小女孩眼睛一弯，很是开心地咧嘴笑着。她的口腔内，发黄的牙齿夹杂着漆黑的液体。 柳还真瞳孔一缩，强行稳住心神，干笑道： “叫哥哥来有什么事？” 妹妹指着空荡荡的罗泊镇， “你没时间了哦！ “它们，出来了。” 柳还真豁然望向罗泊镇，还是什么都没看到，便问道： “它们在哪儿？” 妹妹微微气恼：“笨蛋哥哥！” 说着，伸出脏兮兮的小手，在半空轻轻一拍。 整个空间像蜘蛛网般豁然破碎。 人！ 满街的人！ 不！ 它们都不是人！ 黑压压的无数人影死死盯着柳还真，想要把他生吞活剥。但这些人没有任何动作，安静异常，死寂一片。 但柳还真清楚地感觉到数不清的目光都汇聚在自己身上，目光中充满怨恨、贪婪和……食欲。 “这么多都是乡里乡亲？” 柳还真惊了，这把大街小巷全塞满的拥挤程度，都和他上班挤地铁死亡3号线差不多了！ 这得有多少啊！ “不止哦~” 妹妹可可爱爱回答： “还有这些年路过镇子，被杀的商人、佣兵、山贼……” 妹妹掰着手指挨个挨个数着，听得柳还真头皮发麻，摆手道： “行了行了！你不用说了，它们为什么想杀我？” 妹妹眨眨眼，眼眸一眯，语气忽然转冷： “它们因你而死。” 第87章 你还有我 因我而死？ 柳还真睁开双眼，眼底似乎还浮现罗泊镇无穷无尽的尸体，每一具尸体散发的气息都让柳还真胆寒。 罗泊镇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妹妹会说所有的居民都是因我而死？ 等等，那是因前一个柳还真而死吧，关我这个柳还真什么事？ 他有些欲哭无泪，真想对那一大帮子妖魔鬼怪说你们找错人了！我不是柳还真！ 此时文歌市已经天光大亮，柳还真站在窗前，望着逐渐恢复生机、欣欣向荣的城市，忽然觉得这里也不错。 陆家给他的房间采光很好，有个露天阳台，能看到远处的高楼大厦，下面的人来人往，小贩的吆喝声、孩子的嬉笑声，上班族打着西装领带来来往往，一片生机勃勃。 如果说，那些罗泊镇的居民真的找来了，这样充满生机的城市还能存在吗？ 柳还真陷入沉思。 就说个近点的，拉法尔这个传奇死亡源师一旦复活，怕是第一件事就是找他算账，要是顺带毁灭文歌市，估计也是正常的。 阳光照在柳还真身上，刺眼，但也很是温暖。 柳还真眯了眯眼，望着刺目的阳光，轻声叹道： “光明……” 光明，这是光明神教对女神的称谓，光明女神其中一个尊名是，希望与奇迹之神。 “我的光明又在哪里……” “嘟嘟嘟！” 门响了，陆红琴推门进来，见着柳还真站在阳台，金色的阳光沐浴在他身上，让他的发丝都染上金边。 远处的文歌市在他脚下，显得无比渺小。 他穿着漆黑的长袍，像是不属于这个世界一般，有种莫名的威严和引力。 光明在他周围，和他格格不入，又仿佛相互抗衡。 他的身影，一片黑暗。 像是整个光明世界唯一的黑点，唯一的污染源。 柳还真转过身，望向她微微一笑， “怎么了？” 陆红琴一怔，眨眨眼，方才的一切都消失无踪，似乎是她的错觉。 “你还没吃早餐。”陆红琴抬起头，目光望着天花板，呐呐道。 柳还真微微张嘴，明白过来，笑道： “你这么说我就饿了。嗯……我打算做臊子面，要连你的做吗？” “要！”陆红琴干脆点头。 接下来的几天，无事发生。 柳还真认真修炼，不过惊愕的发现，这段时间他没有怎么锤炼源力，但源力的增长速度居然挺快的，五张源卡现在居然四张已经全部点亮！ 按照胡明辉之前的说法，一旦五张一阶源卡都点亮，他就算是一阶巅峰，再融合吞噬一张二阶源卡，他就能算得上是二阶源师。 这个速度算快吗？ 柳还真不知道。 只是有天晚上夜皇后日常把他揍了一遍后，柳还真便问起这个问题。 当时夜皇后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他一眼，问道： “你从成为源师，到现在点亮四张一阶源卡，花了多久？” “不到半个月吧？”柳还真不确定道，这段时间天天忙着打架，基本上回来都是白天，一回来就睡觉，都没认真修炼。 夜皇后沉默片刻，认真道： “别告诉其他人你的修炼进度。” 这话她说得无比严肃，甚至用上了警告的意味。 没想到柳还真眉开眼笑，脸上荡漾的笑容就跟山上的野菊花一样。 夜皇后嘘着眼问道： “你在笑什么？这表情好恶心。” “你的意思是，你就不是其他人咯。(★^o^★) ” 柳还真确实挺开心的，以至于语气都有些贱。 夜皇后沉默片刻，又沉默片刻，摸了摸脸上的面具，嗯，确实戴着的，看不出异样。 她挽了挽秀发，随意披散的长发在夜风中飞扬。 “我觉得你大抵休息够了，再来吧。” 她捏了捏拳头，骨头咯吱咯吱响，“既然你都点亮四张源卡了，也算一阶源师中的佼佼者，我就不压制力量和你打了。” “不要……啊！” 痛并快乐的惨叫声在黑夜里响起，吓得路过的飞鸟翅膀一收，差点坠机。 说起来柳还真也问过夜皇后，她花了多久点亮的四张源卡。 夜皇后摇头：“我是自我觉醒，一开始只是觉醒一张源卡，那张算是本命源卡，一觉醒就完全点亮。 “我也没收集其他源卡，对古武每多理解一分，体内就自动形成新的源卡，也是完全点亮。 “等我五张源卡都出现，理解再近一步，其中一张源卡就忽然变成二阶……那时我便是二阶源师了。” 末了，她补了句，“我能走多远，能走成什么样，我也不知道。” 如此奇妙的进阶方式让柳还真颇为惊叹，这或许就是自主觉醒源师的特点。 据说每一个觉醒的源师进阶方式都不同，这大抵是夜皇后独有的。 她所觉醒的，也是极少人走过的古武源师，属于超稀罕的玩意儿。 历史上达到三阶的古武源师少之又少，更别说在同时代找能坐下一起论武的，完全没有参照。 这条路，只能她独自摸索着前进，未来如何，即使神灵，也无法预知。 估摸着也是夜皇后第一次对人说起这件事，她语气平静，倒也说不上落寞。 柳还真笑了笑，“其实你运气不错。” “什么？”夜皇后问道。 “至少你还有我。” 柳还真站在屋顶，迎着夜风，似乎与黑暗融为一体，也或许他便是黑暗本身。 “我陪你走下去。 “不管多远。” 夜皇后微微愣神，旋即轻轻抿嘴，目光望向别处， “嗯。” 又过了几天，柳还真来到黑风寨的大本营。 这才没多久，再次来到这儿，原本的地下广场装饰都变得富丽堂皇起来。 黑压压一群西装暴徒，看上去凶恶无比，只是画风就有些不对了。 这群暴徒坐在小板凳上，满脸认真，攥着笔听着一个戴眼镜的老讲课，还时不时记笔记。 柳还真瞅了两眼，好家伙，讲的还是《信仰的力量》。 “这是？”柳还真诧异问道。 王虎过来，笑道：“柳哥，上次你说过读书的重要性后，我就认真看了好几本书，觉得知识真的太重要了。 “后来想想，我这帮手下一群大老粗，斗大的字不识几个，简直是丢我们黑风寨的脸，所以我就搞了个培训班，让他们都学学！ “嗯，我还打算在整个黑风寨推广。” 第88章 诡异的死亡 柳还真张了张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片刻后才木然点头： “干得不错。” 得到柳还真的肯定，王虎顿时笑眯了眼。 此时老先生讲道： “人们信仰神灵，得到神的垂青，在神的注视下，人们爆发出足以战胜灾厄、疾病、苦难的力量。 “这力量来自神灵，也来自人们的心，神住在人们的心里，指引他们正确的方向。 “神曾说，心之所向，心之所愿，心之所往，心之所至，即是心灵平静之处。” “哦哦！” 黑风寨的西装暴徒们疯狂点头，也甭管说的啥，抓着笔就刷刷刷记着笔记。 柳还真眉头一挑，这文化培训怎么一股子神棍味儿？ 老先生早就注意到黑风寨头头王虎对这个年轻人恭敬有加，此时便转过头，望着柳还真问道： “年轻人，你的信仰是什么？” 柳还真大步上前，环顾四周，光线似乎都因此暗淡下来。 西装暴徒们纷纷抬头，崇拜地望着柳还真，眼中的疯狂和虔诚险些亮瞎老先生的双眼。 这段时间，柳还真偶尔也会来黑风寨指导古武，亦或者给他们说一些见识和知识，某种意义上，他在黑风寨的声望，早就超过崇拜了。 柳还真大声道： “我不信神。” 声音铿锵有力，远远传开，甚至在远处驻守的黑风寨成员都望了过来。 “若是真要信，我信我自己！” 第二句，让所有西装暴徒的血液沸腾，呼吸粗重。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这，便是我的信仰。” 话音落地，整个黑风寨响起震天怒吼： “自强不息！” “自强不息！” “自强不息！” 所有西装暴徒都在吼着这四个字，声音响彻云霄。 柳还真转过身，望向震撼无比的老先生，做倾听状，微微一笑： “先生，感受到了吗？排山倒海般的心灵之力。” 老先生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短短几句便破掉他这几天的努力，论蛊惑人心，他已是一败涂地。 老先生退后一步，躬身行礼，柳还真微微躬身，算是还礼。 “老夫受教了。”老先生叹了口气，旋即又骂骂咧咧补了一句： “你这个卑劣的渎神者！” 柳还真笑道： “先生误会了，我可是很尊敬神灵的。” 说着，拍了拍腰间，露出柯斯特左轮的仿品， “教书就好好教，别搞那些花里胡哨的。” 老先生瞥了眼左轮，嫌弃道： “知道了，你这个恶心吧啦的机械教徒。” 其实我也不是机械教徒……柳还真没有辩解，和王虎走到一旁谈事去了。 老先生望着气势高涨的西装暴徒们，咳嗽一声： “好了，我们接着讲课。” “好！” 声音如雷贯耳。 老先生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这种比心灵更强更可怕的感染力，不像是机械神教那帮二傻子能拥有的力量…… 不，与其说是感染，倒不如说是…… “噗通”一声，老先生倒在地上。 远处的柳还真望过来，便见着一帮暴徒扛着老先生就往外冲。 “怎么了？”柳还真问道。 “先生突然晕过去了！”有暴徒跑来汇报。 毕竟年纪一大把了还出来跑业务，操劳过度正常……柳还真感慨了一句，没在意地对王虎道： “你接着说。” 刚说完，那边又传来惊呼。 “哇！没息了！没呼吸了！” “先生死了！” 柳还真一怔，好端端的咋就突然死了？ 他古怪问起：“那先生给你讲课多久了？” 王虎眨眨眼，含糊不清道：“三十小时？四十小时？记不清了，反正手下的人换了好几批。” “他就没要求休息？” “没呢，他精神好着哩。” 柳还真摇摇头，这年头传个教都这么卷，够拼命的。 “下次再找人来教，查清楚底细，记得放人家休息，我们又不是资本家，不能把人们当畜生。” “晓得了。” 经过这么一打岔，两人才接着刚才的话题。 王虎道：“我找人打探过，罗泊镇方向的天空一直乌云密布，还有雾气笼罩。柳哥你劝过，手下的人就没敢离太近。” “有不少佣兵团进入、或者接近罗泊镇，也都下落不明。” 果然，我那些乡里乡亲已经可以短暂脱离罗泊镇的限制了……怕是等他们成长起来，甚至可以完全不受限制，来文歌市把我切片……柳还真嘴角一抿，脸色颇为难看。 “罗泊镇只是个不出名的边缘小镇，怎么会有佣兵团进入？”柳还真问道。 王虎苦笑着道： “大概在一个月前，就有坊间传言，罗泊镇出现了活尸。” 一个月前？我重生到这个世界，好像也是一个月……柳还真问道： “消息来源确定了吗？” “确定了，有个满身都是咬痕的男人倒在荒野，被路过商旅救下，那人嘴里一直念叨罗泊镇、活尸、都死了之类的话。 “事后证明，那人是很出名的一个佣兵团成员，那个佣兵团也再也没有出现过，根据猜测，他们应该是误入罗泊镇，全军覆没。 “这事之后，就有好几只佣兵团都去探索罗泊镇，也都没有回来。 “关于罗泊镇的传闻就越来越烈，现在已经有好几种传闻，有的说里面有一只黑山老怪，有人说其实是一件神秘的宝物，更有人说那里藏着一支上个纪元的军队……总之一个比一个玄乎。 “但不管怎样，现在已经没有佣兵团敢去那里，就连商队都尽可能绕着走。” 柳还真点点头，认真嘱咐道： “接着收集这方面的消息，另外，让手下人在文歌市周围到罗泊镇的方向布置暗哨。” “柳哥你担心里面的东西会往文歌来？”王虎惊愕问道。 “防患于未然。” “我晓得了。”王虎点点头。 柳还真又瞅了眼黑风寨的小弟们，眉头一挑，问道： “今晚有活动？” 他如果没记错，上次黑风寨都已经干掉了下三区的三号势力，现在好像是和一个叫黑龙堂的势力并列。 看他们现在这干架的模样，难道是打算对黑龙堂动手了？ “嗯。”王虎骂骂咧咧道：“黑龙堂的孙子，我们和他们摩擦过几次，都没占到便宜，今晚和他们约架，所有弟兄都上，争取把这些孙子打到服！” 柳还真想了想，自己也好久没干这种黑帮火拼的事儿了，而且来这儿之后，也没亲自带人砍过架，一时间有些手痒，便道： “晚上我也去。” 王虎顿时大喜：“柳哥你亲自出手，一定能揍死那帮叼毛！” 第89章 黑风教父与黑龙大档头 当晚，柳还真带着怀念往昔的心情，还特意找王虎要了把砍刀来找感觉。 火拼的地点是在一个废弃工厂，黑风寨带了几百号人，清一色黑西装边缘帽，别的不说，就这造型，还是给满分的。 柳还真一个穿漆黑长袍的青年走在中间，居然没有一点突兀，画面极其融洽。 讲道理，柳还真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不管哪个世界的见不得人的事儿都喜欢在废弃工厂。 不过他前世的黑帮火拼，那是大街小巷酒吧舞厅哪里有人往哪里打，哪像这个世界，还生怕被普通人看见。 话说黑龙堂那边人早就到了，柳还真看了一眼，顿时一愣，指着对面那群花里胡哨的人，朝王虎问道： “黑龙堂？” “嗯！” “为什么是这造型？” “他们一贯是这种风格！所以我们黑风寨很不喜欢他们！当黑帮的一点纪律性都没有，真是丢黑帮的脸！”王虎恨铁不成钢地说着。 对面那帮黑龙堂的人，倒是一点都不黑龙，只是一个个留着长头发 ，染得五颜六色的，随随便便就能凑出三原色，有几个还是爆炸头，看上去花里胡哨。 穿的衣服更是那种很艺术风，用颜料染得大大小小的色彩，看上去还以为是艺术家呢。 更神奇的是，这帮黑龙堂的娃并不是那些十七八的中二少年，而是三四十岁的大叔，这么一帮胡子邋遢的大叔弄这么个发型 ……好吧，确实很有威慑力。 葬爱家族啊这！ 难怪黑风寨这边这么不喜欢他们…… 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柳哥，一会儿你先藏着，我打招呼你再出来。”王虎忽然说着。 “为啥啊？”柳还真问道。 “牌面啊，大哥级人物不都是最后才登场的嘛，我看的书里都是这么写的。”王虎认真道。 你看的究竟是些什么书……要不推荐你看看《恋爱百分百》，那书写得真不戳……柳还真哑然一笑，便笑着点点头，躲在人群后面。 只见王虎带人和黑龙堂那帮花花绿绿的不良中年对上，柳还真躲在人群里，周围的小弟都在七嘴八舌和他说话，或者小声嘀咕，太吵了些，柳还真便没听清王虎他们究竟说的什么。 便听见王虎大吼一声： “恭迎黑风寨教父！” 旁边的小弟也大声吼道： “恭迎教父！” “恭迎教父！” 柳还真:(???) 等等！我什么时候就成你们教父了？ 黑风寨教父，这个外号丢死人了都！ 柳还真犹豫着要不要出来丢人，但黑风寨的人没给他犹豫的时间，已经左右挪着屁股让出一条通道来了。 只见一群黑压压的西装暴徒中，走出一位黑发黑瞳、身穿黑色长袍的青年。 他很是沉稳，仿佛一出现就吸引所有人注意，即使是那群审美观被严重带歪的杀马特中年，也不由自主望着他，像是他的出现，本身就在世界中心。 这便是传说中的黑风寨教父！ 关于他的传说早就在各个黑帮中流传，如雷贯耳。 传闻他当年从上三区砍到下三区，眼睛都不眨一下！ 传闻他曾一挑一百，杀完后还能就着大肠吃下五大碗牛肉炸酱面！ 传闻他每次洗澡都要八个精壮汉子给他搓背，还一直加开水，烫得精壮汉子把衣服都扒光了，他还是毫无反应，甚至还说：就这？ 此时，黑道传说的缔造者，杀人狂魔黑风教父就这样出现在他们面前，别说是黑龙堂的人了，就连新加入黑风寨，没见过柳还真的小弟们都是局部一紧。 还好这只是两个黑帮械斗，不会被熟人看见，不然光是这个名字我就要羞愤自杀……传说中的柳还真表示，此时尴尬得想用脚趾抠出三室一厅加两个阳台。 黑龙堂那边显然被柳还真的气势吓了一跳，直到那个带头的反应过来，忍不住怒吼道： “你们教父有什么了不起，我们大档头也来了！ “请大档头！” “请大档头！” “请大档头！” 大档头？ 柳还真差点笑出声，这个名儿听着很东厂啊……也不知是哪个不要脸的会用这个外号。 只见黑龙堂的人也是挪挪屁股，他们顶着的五颜六色看上去就像跟向日葵迎风招展似的，随着他们屁股挪挪，头发也跟着摇曳，很是喜庆。 在这群向日葵组成的通道中，一个穿着白衬衫，梳着倒背头，脑袋后留着小辫子，相貌很是英俊，冰冷着脸的中年人缓缓走出。 中年人身后背着个画板，手里拿着铁棍，看上去不伦不类。 原本脸上正憋着笑的柳还真忽然就蚌住了。 (⊙_⊙) (⊙_⊙)? (°Д°) Σ(っ°Д°;)っ e\\u003de\\u003de\\u003de\\u003de\\u003d┌(;￣◇￣)┘ ヾ(＞Д＜;))))..... 深夜， 陆家门口，两个男人悄悄咪咪打开门，见着客厅没人突击，便是齐齐松了口气。 他们一路上没有说话，甚至眼神都有意无意与对方的视线错开。 有点尴尬。 两人默默各自回房后，柳还真坐在床上，茫然无措。 过了片刻，倒头在被子里， “丢死人了都！” 半夜时分，房门被敲响。 “进来。”柳还真早有预料地喊道，此时他已经冷静下来了，相信对方也是。 陆华皓拿着瓶酒和两个杯子走了进来。 两人坐在桌前，倒上酒，无言碰了杯。 一切尽在不言中。 柳还真想了想，觉得该说些什么，便问道： “你这样出来，江阿姨没有意见？” 陆华皓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像极了一家之主，用骄傲的语气道： “她睡了。” “哦。” 房间里安静下来，两个穿着睡衣、衣衫不整的男人默默对视。 时间滴答滴答过去……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丢人？在外面管着几百号小弟的黑帮老大，其实是个耙耳朵。”陆华皓问道。 其实相比你东厂大档头的外号，这已经不算丢人了……柳还真认真摇头： “没有怕老婆的男人，只有尊重老婆的男人。” 这话，显然很让陆华皓满意，他微微颔首，看向柳还真的眼神温和不少。 “陆叔，你为什么……”柳还真忍不住问道。 陆华皓沉默片刻，问道： “你知道我大哥大嫂是怎么死的吧？” “车祸。”柳还真道。 陆华皓缓缓开口： “那场车祸，只有琴琴活下来，我大哥大嫂都死在车祸中，甚至当我们赶来时，火焰都把他们的尸体烧得什么都查不到。 “琴琴在医院躺了一个月，醒来后整个人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活泼。整天就抱着她父母的照片发呆，那时她才十一岁。 “我不相信那是一场意外。” 柳还真懂了，于是黑龙堂就这么崛起了，甚至在黑风寨出现之前，已经是下三区最大的帮派。 想想陆红琴还是小女孩时，整天抱着照片发呆的模样，柳还真心里便唏嘘不已。 若是没有这场车祸，这丫头估计也会像正常大学生一样，生活在阳光下吧。 至少，脸上的笑容该是比现在多得多。 “你找到车祸的原因了吗？”柳还真问道。 第90章 死亡，既是永生 “没有。”陆华皓摇摇头， “所有的证据都消失了。” 柳还真想了想，这事他也插不上手，便摇摇头，认真道： “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陆华皓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对了，那他们知道吗？”柳还真问道。 “都不知道，这些年我掩饰得很好，确定没人能发现。”陆华皓肯定道。 其实这难度也不大，不就表面是个艺术家，实际上是个行为艺术派嘛，也算是艺术家。 “那红琴呢？”柳还真又问道。 陆华皓沉默片刻，摇摇头： “我只希望她快快乐乐长大，这些仇恨和黑暗，我这个当叔叔的来就行。” 柳还真眼眸微垂，叹气了声： “这样挺累的吧？” “还行。”说到这个，陆华皓就来了精神， “你还别说，我拿棍子给人开瓢时，见着红色的血液和脑花爆出来，就觉得很赏心悦目！灵感蹭蹭蹭往上冒，止都止不住！ “每次杀完人我都会在现场拿出画纸，当场作画！每一幅都是完美的 艺术品！” 柳还真：“？？？” “你是不是也有这种感觉才想着组建黑帮的？”陆华皓语气热烈，眼神带着期盼地望着柳还真，期望他也是个同道中人。 “我不是，我没有，告辞！”柳还真面无表情回道。 “哦。” 陆华皓兴致缺缺地回了句，又不甘心地问道： “那你怎么想着组建黑风寨？” 柳还真张张嘴，忽然有些茫然，他好像最开始只是想整合几个小混混帮他弄些情报而已。 什么时候成这样了？ 等陆华皓走后，柳还真望着桌上的酒，又抿了一口。 辛辣的酒味从喉咙直坠而下，整个肺腑都热了起来。 “是好人呢……” …… 一夜无话， 无梦。 柳还真醒来时已经是早上八点多了，他洗漱好后打开门，朝楼下走去。 一楼隐约传来翻报纸的声音，该是陆红琴在看报。 通常如果柳还真睡到九点多还不起，陆红琴就会叫他起床，给自己做早餐。 下楼，果然见着陆红琴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翘着修长的二郎腿，一晃一晃地，看起来心情不错。 雪白细腻的长腿晃荡着，柳还真硬是看了两秒，才移开视线。 就在这时，楼上又传来声响，蹬蹬蹬的沉稳脚步声。 陆红琴耳朵一动，便放下腿摆正姿势。 只见陆华皓从楼上走下来，见着柳还真，两人同时一愣，旋即默契点头，相视一笑。 “今天画廊不忙吗？叔叔。”陆红琴好奇问道。 “不忙了，以后应该也不会很忙。”陆华皓笑着回道。 对此，柳还真默默翻了个白眼。 “还真，老爷子找你。”陆华皓说道。 柳还真一愣，便往楼上走。 “早点回来，我听说你小子下面挺不错，我也想试试。”陆华皓还补了一句。 “知道啦。”柳还真没好气回了句。 “你们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陆红琴诧异问道。 陆华皓笑道：“你这丫头想什么呢，我和你男人关系一向不错。” 陆红琴微微张嘴，旋即抿了下去，小声嘀咕： “他……现在还不是我男人。” …… 话说柳还真上楼，最里面的屋子便是老爷子的书房。 老爷子正常这个点早就出去溜达了，没想到今天居然还在。 敲了敲门，里面传来浑厚的声音， “进来。” 老爷子戴着老花眼镜，坐在书桌前看着什么。 柳还真瞅了眼，又快速扫过书架上的书，也没找到熟悉的封面，旋即心里暗笑：他在想什么呢，老爷子多大年纪了，怎么还会看《恋爱百分百》这种小黄书。 “还真啊，这段时间住得还习惯吗？”陆老爷子温和问道。 “挺好的，他们对我都很好。”柳还真回答。 “嗯，那就行。”老爷子点点头。 两人陷入了沉默。 这俩都知道对方是只狐狸，也都知道对方知道他们是只狐狸，更是知道对方知道他们知道对方是只狐狸…… 于是很多事便没必要说开了。 柳还真坐在对面，不知为何，总觉得这种沉默极为熟悉，似乎昨儿个就经历过。 过了也不知道多久，陆老爷子开口： “我昨晚做梦，梦到你爷爷了。” “梦到啥了？” 柳还真一听就知道这是夏吉尔乱扯，连柳还真都只能梦到妹妹，更别说是个毫不相干的陆老爷子了。 梦到柳启山？ 没问题啊！ 只是今天大概率会见到死蹦乱跳的陆老爷。 “我梦到你爷爷说很想你。”陆老爷子又开口。 你就不能直说找我干啥吗，最讨厌你们这些谜语人，就跟心灵教会的神棍一样，谁见到都想揍一顿……柳还真点点头：“我也很想我爷爷。” “你爷爷在罗云镇过得还好吧？”陆老爷子又问道。 柳还真瞳孔一缩，“他在罗云镇过得很好。” “那就好。你先出去吧。”陆老爷子满意点头。 柳还真起身，就要离开时，想了想，便问道： “老爷子，我爷爷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其实对此不抱期待，在他看来，即使陆老爷知道一些小猫小脚，也不会知道太多。 陆老爷耸拉着脑袋，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片刻后，才沙哑道： “他是个伟大的人，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人。 “他是个凶手，屠夫，疯子。” 柳还真瞳孔一缩，只觉得老爷子的语气里带着说不清的意味。 “但是……” 陆老爷话锋一转，低声道： “他从未想过伤害你。” “为什么？”柳还真追问道。 “因为，你是他唯一的亲孙儿。” 柳还真深吸口气，只觉得之前的疑惑隐隐解开，点点头，便离开书房。 陆老爷子保持着耸拉脑袋的姿势不动，过了不知道许久，脑袋才咯吱咯吱扭动，随后眼珠子左右望了望，恢复灵动。 他颤抖着身子站起，望着窗外，像是在看着视线不可及之处的小镇，用呓语般的语气低声道： “伟大、理想、抱负……在死亡面前都不值一提。 “只有死亡，才是永生。” 第91章 我们是阴谋家 从陆老爷子的书房出来，柳还真便下楼给眼巴巴的两人下了碗面。 因为一直想着和老爷子的对话，心情说不上很好，就一把把辣椒往里面扔，熏得那叫一个辣味冲天。 等面条端上来时，陆华皓和陆红琴早就饿晕了。 陆华皓吃了一口，脸色就变了，拿起旁边的水就往嘴里灌，灌了后咂咂嘴，又吃两口面，忍不住又开始灌水。 至于陆红琴，倒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不过味道该是挺好的，柳还真见着她今儿个吃得比往日快了不少，而且小脚丫子在桌底下轻快晃着。 难道这妞其实很能吃辣？ “这是什么面？”陆华皓大口大口哈气，问道。 “重庆小面。”柳还真耸耸肩，想了想，又补道：“重辣。” “好吃！就是有点……哈！辣！”陆华皓吃着吃着，眼泪都流出来了。 柳还真笑了笑，说了句“我先出门了”，便离开陆家。 等柳还真走后，陆华皓吃得热火朝天，不停用纸巾擦汗。 看了眼旁边已经默默吃完，正盯着空荡荡的碗发呆，像是在犹豫要不要舔两口的陆红琴，陆华皓嘴角一抽，问道： “琴琴，不辣吗？” “不辣啊，挺好的。”陆红琴眨眨眼。 陆华皓狐疑地望了望陆红琴，眼珠一转，叹了口气： “唉，天气变冷了，你婶婶也不知道给我买件衣服……” 陆红琴眨眨眼。 …… 离开陆家后，柳还真先是回了一趟以前的廉租房，又把《死亡之语》翻了一遍，还是没找到任何关于死亡后复活的办法。 “是爷爷不知道这种办法？还是故意没写？连死亡人偶的制作方法都没有。” 柳还真挠挠头，望着这本书有些无语。 明明这书是个宝藏，按着上面的方法，再收集源卡，他很容易就能成为强力的死亡源师。 但并不是有源卡就可以，首先你得源力达标才能驾驭相应层次的源卡。 即使他现在源力凝练的速度已经很快，但短时间内充其量也就是个二阶源师，相比罗泊镇一群不知什么级别的死人，还有不知啥时候就来找他麻烦的拉法尔，他的力量实在是太弱小。 他需要时间，但时间本身就是最廉价，也是最无价的。 上次柳还真在小鬼市其实就已经找到让【幽魂娃娃】进阶的材料，随时可以让【幽魂娃娃】成为二阶的【布偶娃娃】。 柳还真很纠结，一旦进阶，万一控制不住娃娃，怕是这小丫头片子成为二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活撕了助助兴。 柳还真叹了口气，抬头望了眼漂浮在半空，想着扒拉他头发的娃娃。 娃娃见着他望过来，便甜甜一笑，很是可爱。 其实当个吉祥物也不错……柳还真心想着。 又复习了一遍《死亡之语》，这本书其实早就被他背下来了，但一遍遍翻下来，他总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一晃眼，天色又已经不早。 思索无果，柳还真把《死亡之语》藏在床底下，想着先去打扫一下实验室。 之前从老教授那里拿的药剂还不错，陆红琴用了后不到半天伤势居然就好得差不多了，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一种奇迹。 在路上走着走着，柳还真眼睛一瞥，便见着几个小屁孩在殴打一个熟悉的蘑菇头。 小蘑菇头被打得灰头土脸，脸色阴沉下来，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塑料瓶，里面装着些淡黄色液体。 只见他打开瓶盖，朝那些小屁孩甩去！ 顿时人仰马翻，场面很是惨烈！ 有两三个小屁孩表现得极其英勇，原本想顶着液体冲上来，蘑菇头又是一甩，淡黄色液体伴随着骚味儿，直接糊在对方脸上…… 等到所有孩子都被甩跑，小蘑菇头才威风凛凛地站在原地，一手提着书包，一手举着塑料瓶，王霸之气侧漏。 一开始打算上前的柳还真，在看到那熟悉的塑料瓶后，便果断后退…… 他脑海里回想起第一次见家明时的糟糕画面，总算是明白这娃怎么随身携带童子尿了。 家明默默盖上瓶盖，望着瓶子发呆，似乎在犹豫还剩下的小半瓶是扔掉还是带回去，下次接着用。 “他们常常欺负你吗？”柳还真走过来，望着那些小孩儿离去的方向，眯了眯眼。 “也不是。”家明看了他一眼，低声道： “家月在学校里是孩子王，他们打不过家月，只能拿我来撒气。家月知道后揍他们一次，他们又找机会再揍我。” “所以你就想出来这招？”柳还真哭笑不得，校园霸凌的事，他以前也听过，上次见到家明身上有些脏，怕是这娃时常被揍。 “嗯。”家明点点头。 “你也不像家月那么呆啊，怎么这时候就犯浑呢？” 柳还真伸手，想摸摸家明的脑袋，但想想他刚才甩尿，说不定也甩在自己身上，便打算缩回了手。 家明默默上前，把蘑菇头凑到他手掌心，蹭了蹭，嗯，果然是湿的。 “那能咋办？找机会杀了他们？我还是个孩子啊！”家明无奈道：“我又没家月那种力气，不然来几个揍几个。” 柳还真缩回手，想了想，又把手放在家明的脸上，摸了摸。 家明：“……” “莽夫才靠蛮力，我们是阴谋家。” 两人蹲在马路边窸窸窣窣小声说着，面前是个装了小半瓶淡黄液体的瓶子，周围一片全是股骚味儿。 路上行人见着，纷纷露出鄙夷的笑容。 “懂了吗？”柳还真笑着问道。 “懂了！”家明认真点点头：“姐夫果然是个坏人。” “我不是坏人，我只是背负着坏人之名的绅士。”柳还真伸手撸了撸头发，随即脸色一僵，默默把手放下。 “我上次不是给你水枪了嘛，怎么不用？”柳还真想起来，便问道。 家明顿时满脸纠结，从书包里拿出一只水枪，里面是满满当当的淡黄色液体，又递给柳还真。 “还给你，我不要了。” “为什么？”柳还真有些纳闷，这都准备好了，怎么不用，早知道家明是用来对付这些霸凌小屁孩儿，他就买个大口径的。 “原本打算用的，但刚准备拿出来就忽然想起，以前有个姐姐给我说，玩水枪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要家明别学。”家明信誓旦旦说着。 第92章 分手吧!女人 “刚准备拿出来的时候想起的？”柳还真反问。 “嗯！”家明点点头。 怎么感觉像是心理暗示，等等，在这个世界不是有群神棍最擅长心理吗？ 柳还真古怪问道： “姐姐？什么样的姐姐？” “一个很漂亮的姐姐。”家明说道，旋即看了一眼柳还真，又补了一句： “不过没我姐漂亮。” 你后面补这话是什么意思……柳还真道：“详细说说。” “就是我有次被欺负了，她就教我这个方法。” “等等！这方法是她教的？”柳还真当即瞪大眼。 “是啊。”家明点点头，“你别打岔！我当时一听，觉得是个好办法，想着用瓶子可能会洒在自己身上，就提议用水枪。 “没想到那个姐姐脸马上就黑了，说玩水枪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还让我以后别玩水枪。 “原本这事儿我都忘了，但刚才拿起水枪，刚准备用，就想起来了，水枪就怎么都不想拿。还好我预备了一大瓶……” 看来还真是心灵教派的强者。 但玩水枪的男人是什么意思？ 等等，上次那个魅魔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 难道有个男的拿着水枪满世界滋人玩？ 不会吧……哪会有这种神经病啊！ 柳还真脑袋里闪过这些念头，见着家明还望着自己，就问道： “她见你被欺负，就只说了个让你拿尿滋人家？” “不是，她说可以把那些孩子都杀了。但我觉得不至于，她才出的这个主意。” 都杀了？ 这不像是心灵教派的作风啊，虽然心灵是追求平静，但家明这么大的孩子，把人干掉心灵就能平静吗？ 心灵教派好歹是个正神教派，不会随便蛊惑杀人，更大的可能是：孩子，把他们引诱到教会吧，让他们每天经受心灵忏悔的折磨，这样你心灵就能获得平静。 “她有没有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柳还真问道。 家明想了想，不确定道： “好像是说，堕落方能自由。” 这又是哪位邪神的宣传语……柳还真心里吐槽，但脸上不能表现出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严肃问道： “她说的话不能信。” “当然，”家明点点头：“从小就有神棍在大街上宣传追求心之净土，我早就免疫了。” 心灵教派听见怕是会哭，连个小孩子都骗不了……柳还真心里吐槽。 “不过那个姐姐真的好漂亮，穿得也好性感。”家明小声嘀咕。 “你这话我会原封不动转告给你姐。”柳还真面无表情道。 “姐夫！求放过！” 好不容易把未来小舅子劝回去，柳还真走的时候才发现手上还拿着水枪，里面淡黄色的液体很是显眼。 正打算扔了，但又想着好歹也是童子尿，就随手揣在裤兜里。 会部分心灵的力量； 堕落，这是纵欲的表现； 自由又是什么意思？心灵的自由，就是堕落……好像也是。 柳还真心里思索着，忽然间觉得，文歌市奇奇怪怪的邪神是不是来得太多了些。 还是说邪恶从未消失，只是不曾被人发现。 世间上每时每刻都有邪恶发生，大多数都被人掩盖了。 其实就算不掩盖，听到的人也只会哇偶一声，语言上表示谴责，也就这么过去了，说不定还会被人当做酒桌上的谈资，瞎吹胡吹一番。 “我也有些多愁善感了。” 柳还真笑着摇头，望着面前的实验楼，就打算走上前，完成今天的打扫。 也就在这时，他胸口忽然发烫，与此同时，一种难以言喻的怪异感席卷而来。 柳还真僵硬着脖子，缓缓转身。 在墙角处，有个穿着朴素衣服的女孩儿，长着好看的娃娃脸，即使脸上有些许污渍，也掩盖不了她的好看。 她的头发不长，仅仅齐耳，脖颈处有淡淡淤青。 她赤着脚，脚上全是淤泥，站在干净的青石板上，就出现一团混杂着泥土的水渍。 她身上全是雨水，像是淋过一场大雨。短发上凝着水滴，衣服末梢时不时有水滴落下，溅在地面，融入地面。 看着那张苍白好看的脸，柳还真头皮发麻。 因为专业对口，他一眼就看出，这个女孩是被人掐死后扔进类似田地的地方！ 胸口越发滚烫，提醒着柳还真，这个女孩，是罗泊镇的居民！ 它们已经找上来了！ 还未等柳还真做出反应，女孩僵硬的眼眸动了动，注视着他，青色的嘴唇颤抖， “真真……” “轰！” 柳还真只感觉全身血液都在瞬间凝固，这是身体本能的反应，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感直涌上心头，像是无数次都听过类似的呼唤。 “我好想你……” 什么鬼！ 难道是我的前女友！？ 不对！是前一个柳还真的前女友？ 前身不是还给安乐珍表白了吗？ 他其实是个海王？ 等等，要是前身在罗泊镇有百八十个前女友，都找上门来让我怎么活？ 柳还真身体僵硬，手指颤抖，试图去握住腰间的左轮。但这种恐惧席卷上心头，居然让他身体无法动弹。 “真真…… “你为什么……不回来？ “你不要我了吗？ “说好的要带我一起走的。” 女孩一步步走近，她赤着的脚每走一步，地上就全是水渍，水渍中满是淤泥，这些淤泥都侵染着她的尸气。 女孩每走一步，她苍白的脸上就浮现出一点青色尸斑，到后来，尸斑大块大块出现在女孩脸上、额头、脖子、手臂、小腿上…… 卧槽！ 卧槽！ 卧槽！ 柳还真心头狂震，这视觉的冲击力让他觉得前世看过的那些恐怖片都是渣！ 惊骇之下，他终于一口咬在舌尖，刺痛伴随着浓郁的血腥味儿，让他的身体反应过来，猛地倒退，迅速从腰间拔出左轮，就是疯狂扫射，同时发出渣男呐喊： “我们不适合！分手吧！女人！” 子弹迅速射在女孩身上，却像是打在泥土里，直接融了进去，根本无法阻止女孩移动的脚步。 柯斯特左轮仿制品完全没作用的情况，柳还真以前也是遇到过，这说明对方完全脱离人类的范畴，嗯，虽然她现在也不是人。 也就是说，这个前女友，已经是灵性生物了。 三阶。 第93章 我们终于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随便跳出来一个前女友就是三阶生物，这让柳还真很发慌。 到目前为止，他也不是没干掉过三阶，但那通常都是和夜皇后配合，他负责引诱，夜皇后一击必杀。 但现在根本没时间开灯把夜皇后吸引过来，而这个前女友，已经离柳还真不到五米。 柳还真快速后退，手中还是不断开着左轮，在发现这枪甚至没法儿让对方速度变慢一点后，柳还真果断把手枪一扔，双手合十，一声怒喝！ 地面顿时出现无数藤蔓，不断从地上蔓延出来，缠在这个女孩儿身上。 随着女孩的走动，不断有藤蔓被扯断。 “真真， “我好想你……” 女孩嘴巴颤动，时不时就有夺人心魄的声音传出，落到柳还真耳中，就变成一波又一波的恐惧感涌上心头,在这种恐惧下，就连移动都受到影响。 柳还真猜测，对方该是有类似心灵恐惧这样的能力，才能一次次冲刷自己的感知，甚至在刚见面就把自己震撼得无法动弹。 而现在对方这样一步步走来，也是在维持这种恐惧的状态，让自己行动不便。 那么，既然无法战胜恐惧，那就让她破防好了。 柳还真从口袋里拿出一把水枪，瞄准，射出。 “滋~” “滋~” “滋~” 三道淡黄色的水柱分批射在女孩脸上。 在第一道水柱射中时，女孩已经不走了。 三枪射完，女孩苍白的脸黑了下来，僵硬麻木的脸上居然浮现出难得的情绪波动。 那是想把人撕碎的怒气。 “这一枪我命名为‘驱邪破煞童子尿之滋你一脸’。”柳还真认真道，随后又小声嘀咕： “不过看来童子尿没什么用，还是说家明这小屁孩已经不是了……” “吼！” 女孩猛地怒吼一声，无数混杂着泥土的水渍从她嘴里涌出，她疯狂朝柳还真冲来。 与此同时，柳还真终于感觉到，一直笼罩在自己身上的那种恐惧感完全消失。他转身拔腿就跑，同时驱动源卡，不断从地上召唤出藤蔓缠住女孩。 但女孩速度极快，一路冲过来上百根藤蔓都被她扯断，力气之大简直骇人听闻。 “自然系还是太差了，树界降临这种大招看来是骗人的……” 柳还真一伸手，旁边的石柱上窜出一根藤蔓，缠着他用力一拉，整个人荡漾出去。 女孩不甘示弱，赤着的双脚一跃，后发先至，双手就要抓到柳还真。 骤然间，又一根藤蔓窜出，把柳还真的身体往旁边拉扯，让他堪堪避开这一击。 与此同时，无数藤蔓从石柱四面八方涌出，像是蜘蛛网般缠在女孩身上。 女孩被吊在半空，无法借力，任凭她怎么使劲儿，都没法儿挣脱半空中层层纠缠打结的蜘蛛网。 她死死盯着在半空荡来荡去的柳还真，怒吼不已，随着她挥舞双手，蜘蛛藤蔓被扯得晃动不断，但就是没断！ 又有数根藤蔓帮助柳还真在半空中荡漾，柳还真手中出现一根藤蔓长枪，眼中闪过狠辣之意，高高跃起，从半空直坠而下。 长枪的枪头对准女孩的脑袋。 一点绿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 经过强化后的一枪直直刺中女孩脑袋！ 然后，就碎了。 柳还真一怔，却见着女孩带着淡黄液体的脸上出现一抹戏谑。 此时柳还真是坠落下来，长枪碎裂后，他因为惯性，更是直接落在女孩身上。 触手冰凉，却很柔软。 嗯……不是摸着女孩子身体的柔软，而像是摸在一片泥泞沼泽中的柔软。 女孩四肢忽然变成泥土，从藤蔓中挣脱出来。 泥土快速涌上，包裹着柳还真，又变成四肢缠住他。 两人从半空直坠而下。 女孩四肢抱住柳还真，眼中闪烁着兴奋和仇恨的光芒，小嘴裂开，一直裂到耳根处，能看到皮肤被撕裂，泥土混杂在血肉之中。 “真真，我们终于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女孩在柳还真耳边轻轻说出这句话，随后猛地张大嘴巴，一口咬向柳还真的脑袋。 柳还真看得真切，这个长得还算好看的女孩，牙齿居然锋利得跟鲨鱼一样，就这牙口，怕是咬断一根直径十公分的45号钢柱都么得任何问题。 他用力挣扎，但这女孩四肢缠着他，就跟痴男怨女似的，根本无法挣脱。 两人现在马上就撞地上了，就现在这个姿势，柳还真即使没被女孩一口咬掉脑袋，也会后脑勺着地，落个脑震荡，然后再被女孩吃掉。 横竖都是个死！ 那张嘴越来越近，浓郁的腥臭混杂着尸臭味儿直冲柳还真脑海，直面死亡的恐惧涌上心头。 刹那间，柳还真瞳孔猛缩，又迅速放大，瞳孔骤然变成漆黑，像心脏一样快速跳动。 他的脸色，也从恐惧变成冷漠。 “嘻嘻~” 耳边忽然传来熟悉的笑声，柳还真惊醒过来，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好端端站在地上。 面前，刚才让他束手无策的女孩正跪在地上，满脸狰狞和不甘，不论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掐住她脖颈的小小手掌。 妹妹笑得很开心，眼眸微弯，眼神中却没有任何笑意。 她用可可爱爱的语气说着： “就你，也配和我哥在一起？” 说着，小手用力一掐，女孩身体一颤，随即整个身体变成无数泥土混杂着水渍洒在地上。 妹妹的手上多出一团土黄色混杂着黑色的东西，噗通噗通跳动着。她张开满是黑色污渍的小嘴，三两下就把这东西吃进嘴里。 “呸！一股鱼腥味儿！”妹妹嫌弃地说了声。 这才转身望向柳还真，可可爱爱地挥挥小手： “哥哥，我们又见面了哦~” 柳还真松了口气，虽然这个妹妹也不见得是个好人，但相比刚才一直想吃掉他的前女友，妹妹无疑是可爱得多。 “嗯，好久不见……妹妹。”柳还真这句话确实很诚恳，虽然这个妹妹好几次都表现出吃掉他的意图，但始终没有真的伤害过他。 妹妹微微一怔，眼中的笑意更是明显，脏兮兮的小脸上挂着傻兮兮的笑。 “我答应过爷爷要救哥哥一次，这次机会已经用掉了哦~”妹妹笑嘻嘻说道。 柳还真：“？？？” 第94章 爷爷从来没写过什么书啊 “爷爷让你救我一次？”柳还真问道。 “嗯嗯。刚才已经用掉了哦！”妹妹强调已经没机会了，别想着再雇佣童工。 望着一击干掉三阶灵性生物的妹妹，柳还真好几次试图使用嘴炮把她骗在身旁当个免费打手，但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那你来，不是特意为了救我？” “不是啊，我只是来通知哥哥，爷爷撑不住了。它们过几天就能离开罗泊镇，来找你了哦。”妹妹小步小步靠近，她的身高只到柳还真腰间，此时仰头望着他。 看着这个脸上带着污渍，头发脏兮兮的妹妹，柳还真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头发果然好久没洗，摸着有些扎手。 妹妹眯了眯眼，像是很享受。 它们要来了……柳还真吸了口气，问道：“它们里面，像刚才这个女孩一样强的，有多少？” 妹妹歪歪头，“和她一样弱的有不少，比她强一点的就几个吧。” 柳还真心头狂震，有不少三阶的死尸！还有几个比她还强？ 一想到这些死尸都朝文歌冲来，柳还真一时间茫然无措。这些死尸都是冲他来的，若是他在文歌市，显然整个文歌都要被殃及。 但如果他不在文歌，就无法借助五大教会驻扎在文歌的力量。 可是，这些力量能挡得住死尸吗？ 柳还真压下心烦意乱，问道： “爷爷还说什么吗？” “没了。”妹妹摊摊手。 你就让妹妹来通知我，也不告诉我怎么解决，这算什么啊……柳还真忽然想起个事儿，问道： “妹妹，家里是不是还有一本爷爷写的书？” 他之前翻《死亡之语》，就发现里面有的部分存在缺失，特别是死亡后复活的仪式。 自从拉法尔弄出小女孩死亡人偶后，这段时间一直猫着，也不知在干嘛，一直是柳还真心里的一根刺。 他想着从书里找到拉法尔的目标，便试着问问。 “书？爷爷没写过书啊？”妹妹天真说着。 柳还真一愣，惊愕问道：“有本叫《死亡之语》的书，黑色的，那不是爷爷写的？” “笨蛋哥哥！我们出生后爷爷早就陷入沉睡，半个月才能醒来几分钟，哪有时间写劳什子书？ “就上次的家书，他还是憋了两个月才写出来的。” 妹妹不满地小声嘀咕： “笨蛋哥哥抛弃妹妹来大城市过好日子，被城里的花姑娘迷惑，都变笨笨了。” 《死亡之语》不是爷爷写的？ 那前身究竟是怎么得到的这本书？ 等等！ 书上的字迹和爷爷一样，是有人模仿爷爷的笔迹写的？为了让我以为这是爷爷的书？ 一时间柳还真头皮发麻，只感觉陷入一场漩涡之中。这个漩涡，似乎从他降临这个世界，就开始缓缓盘旋。 背后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操控一切，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难道，是前身？ 会不会从未有什么前身？我就是柳还真，我只是多了前世的记忆。 还是说…… 柳还真忽然望向妹妹，认真问道： “妹妹，你有没有发现我和以前不一样了？” 妹妹眨眨眼，生气地拍了下柳还真揉得越来越厉害的手， “哥哥就是哥哥啊，就是更傻了。” 闻言，柳还真深吸口气，满脑子都是我是谁？我在哪儿？我来自何方？ 阳光照在他身上，却感觉冰冷彻骨。 过了片刻，他才干笑着收回手，沉默不语。 妹妹眨眨眼，悄悄问道：“哥哥，你想知道死亡后怎么复活吗？” 柳还真顿时愕然：“你怎么知道？” “嘿嘿！”妹妹用脏兮兮的手指了指自己的小鼻子，“我一来这个城市就闻到难闻的味道，那是活了一半的腐臭味。” “活了一半？”柳还真不明所以。 妹妹背着小手，明明是个才到腰间的小女孩，却表现得老气横秋，摇头晃脑道： “复活是大忌！从古至今都是如此。除了需要【死亡人偶】打破生死界限，还需要阴阳合一，才能真正成为活人。” “阴阳合一？什么意思？找个女妖精给他吸阳气？”柳还真问道。 妹妹张张嘴，忽然嘟起小嘴，愤愤道： “笨蛋哥哥！” 说着便蹦蹦跳跳往远处走，转眼就消失不见。 这是被我气跑了？我也没说啥啊。 柳还真哭笑不得，片刻后，脸上的笑容收敛，沉默不语。 在楼下站了许久，即将被死尸围攻的文歌市，不知该不该靠自己引来死尸的他，再加上躲在暗处随时想着复活的拉法尔。 从降临到这个世界，柳还真就一直在为活下去努力，以前不管面对怎样的风雨，脸上都能挂着85°c的笑容。 现在的他，连面对喜欢的女孩，都不敢相认，不敢表达内心的感受。 他变了，以前的他从未这样唯唯诺诺，犹犹豫豫过。 大抵是，他觉得自己随时可能嗝屁，又怎么告诉人家，他和对方的感觉是一样的呢？ 脑海里想着这些事，但生活还是要过。 柳还真默默走到实验室，想着今儿个再给老教授打扫一下。 之前的战斗倒是没破坏什么，藤蔓自己就消失了，也省得他处理现场。 打开实验室的大门，柳还真眨眨眼，愣了片刻，退出来，看了眼门牌号。 没错啊。 他又走进去，看着坐在桌子上，穿着沙滩裤、人字拖，身上仅套着一件花衬衫，还坦胸露肚的男人，陷入沉思。 这男人看上去四十多岁，戴着副眼镜，胡子邋遢的，不算长的头发乱糟糟的，也就比不洗头的妹妹干净一点。 重点是，这个男人坐在老教授的办公桌上，一只手拿着本小黄书，一只手在抠脚趾。 “呃……大叔，你是不是走错地儿了？”柳还真问道。 那男人看了他一眼，在柳还真的震惊中，把刚抠完脚趾的手伸进鼻孔里，扣了扣。 “没啊，我来找小李子的。”男人不耐烦地说着。 柳还真不知道老教授叫什么，倒是知道他确实姓李。 也就是说，这人大抵是机械神教的，而且是高层。 “感觉咋样？”柳还真望着那只手指，忍不住问道。 “还行。” 男人把手指抽出来，搓了搓，一团黑黄色的玩意儿随手弹出，落在老教授当成捧在手心里都怕化了的宝贝疙瘩高级稀有材料上。 机械神教高层都这么野吗？！ 第95章 水枪男的提示 柳还真默默打扫着实验室，也懒得搭理那位机械神教高层。 等打扫到办公桌时，见着那男人嫌弃地看着手中的小黄书，不耐烦地翻着，显然这本书不太符合他的胃口。 柳还真想了想，就从办公桌最底下的夹层里，拿出一本《恋爱百分百》第一册递给男人： “要不看看这个？” 老教授书桌的夹层里，满满当当七册《恋爱百分百》，而且看破旧程度，该是时常拜读的。 这书写得是不错，可惜作者太懒了，现在第八册怎么都憋不出来，柳还真变装去书店问了几次，都无功而返。 柳还真一度怀疑，这个作者是不是去女澡堂取材被打死了。 男人瞅了一眼，摇摇头： “不看。” 这种好书都不看……柳还真瘪瘪嘴，又把书放回去，接着默默打扫着。 似乎是手中的书看得没意思了，那男人注意力到柳还真这儿，皱眉道： “小伙子年纪轻轻的，未来一片光明，叹什么气！” 柳还真张了张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想了想，斟酌问道： “叔啊，我有个朋友。 “他有个喜欢的女孩，但他没法儿和女孩相认，没法儿说喜欢她，该怎么办？” “为什么没法儿？”大叔来了兴趣。 “他在不久的将来就会死。” “有病吗？” “有人要杀他。” “这样啊。”大叔摸摸下巴，嘿嘿一笑： “我有一计，可以破解这种僵局。” “什么？”柳还真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好奇问道。 “加入机械神教！”大叔嘿嘿笑道：“机械之神会庇护祂的信徒，尤其是有喜欢的人这种！ “机械信徒有喜欢的人可是稀罕事儿！机械神教一定会鼎力相助，促成这段姻缘！” “不要。”柳还真面无表情道。 大叔望向他，深深吸了口气，脸上满是陶醉的神色，感叹道： “我闻到了爱情的芬芳……” 你一个先抠脚趾再抠鼻屎的机械教徒懂什么叫爱情吗……柳还真心里疯狂吐槽。 大叔脸上带着些许感叹之色：“看来，你真的有喜欢的人了……真是不可思议。” 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是千年不开花的铁树？我给你讲，我上辈子初中时候还摸过小女生的手！虽然是扳手腕！ 柳还真望向一旁，“不是我，是我朋友。” 大叔笑了笑，也没拆穿他的谎言， “小子，爱就要说出来，错过了，会后悔。” “他会死。”柳还真摇摇头。 “没办法不死？”大叔好奇问道。 柳还真张张嘴，其实他如果龟缩在文歌市，是有一定概率活下来，毕竟治安小队加上五大教会的主教都在这儿。 但一定会死很多人……就算打赢了，估摸着治安小队加五大教会都剩下不了几个人。 所以，柳还真的想法是，他一个人离开，进入荒野，引开罗泊镇的居民。但在荒野里，被一群死尸，其中不乏三阶的怪物追杀，他基本上是死定了。 柳还真从不觉得自己是好人，他杀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但用一个城市的生命换他一条活路，他做不到。 “他不死，死的就是一个城市的人。”柳还真认真道。 大叔闻言，认真打量了他一眼，确认般问道： “所以，他打算用自己的命，换城市的一条活路？” “是。” “确定了？” “确定了。” “不后悔？” “不后悔。” 大叔倒吸了口气，望了望柳还真，又确认般再次望了望。 他从口袋里拿出根烟，给自己点上，又扔给柳还真。 两个人坐在老教授的办公桌上吞云吐雾，把烟灰弹在实验室里。 过了不知多久，大叔又看了他一眼，道： “当我徒弟吧。” “不加入机械神教。”柳还真坚决摇头。 “我的意思是，当‘我’徒弟，不是加入机械神教。” 大叔强调了下语气，用夹着烟的手点了点，道： “我可以带你躲过追杀，给你组机械系源卡，等你成为五阶，再回来找那个女孩，也是可以的。 “至于你现在一身的自然系源卡，我想想办法就是了。” 大叔说得很认真，这么个邋里邋遢的模样，说出如此认真的话，本身就是个例外。 但大叔觉得，这个青年，值得他这么做。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柳还真好奇问道，他能从大叔郑重的语气里听出，带他离开，传他机械源卡，还允许他不入机械神教，是背负很大压力的。 大叔笑了笑，伸手抠着鼻屎，指尖的烟头熏着他的眼睛，有些疼。 “明白爱情的苦楚和责任，愿意牺牲自己。 “小子，你的品行获得了我的认可，我愿意为你挑战命运，愿意与你起舞。” 讲道理，这番话很中二，虽然柳还真听着十分感动，但他还是觉得这个大叔有大病…… 柳还真想了许久，还是摇摇头， “不要。” “为什么？”大叔眼中闪过一丝不出意外的失望和叹息。 “就是有种感觉，机械不适合我。”柳还真茫然摇头。 大叔小声嘟囔着：“那大地教会的自然系就适合你了？哪有拿着长枪上去捅人的辅助。” 说罢，大叔摇摇头，拍了拍柳还真的肩膀， “其实你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 大叔神秘笑道： “祈祷一个希望！” “希望？”柳还真瞳孔一缩。 大叔不再多说什么，跳下桌子，在怀里摸索着，“虽然你不当我徒弟，但看你顺眼，给你个小玩意儿吧！” 摸着摸着，在柳还真微微张大嘴中，大叔摸出了一把……水枪。 这是一把小小的水枪，看上去就跟外面5个铜币买到的差不多，很有塑料感。 玩水枪的男人…… 机械教徒…… 柳还真的眼神顿时古怪起来，难道这就是满世界滋人水枪的机械神教神经病？ 大叔把水枪塞进他手里，嘱咐道： “要是看谁不爽，就滋他一脸！记住，只能用一次哦！” 说着穿着人字拖就踩在窗户上，打算跳下去。 柳还真急忙问道： “你究竟是谁？” 大叔闻言，回过头朝他挑挑眉， “我是爱情的守护者，艺术和智慧的化身，荒野的孤狼。” 说完，跃出窗外。 柳还真摸着下巴，酸得牙疼。 “大把年纪，还说这么中二的话，我听着都羞耻……” 第96章 女神的回应 相比其他几个正神，光明女神的教堂永远是人最多的。 大地神教其次，是第二受欢迎的教堂。那里向来比较佛系，不喜欢传教，但很亲民。 去那儿的除了农夫，还有老大爷之类的，喜欢坐在教堂里唠嗑聊天，据说大地教堂的主教心情好，还会当众表演弹风琴或者劈个叉。 很受文歌市老一辈的喜欢。 当然了，这些年躺平风气加重，不少在文歌市卷够了的年轻人也喜欢去那里，感受生命的喜欢和丰收的美好。 在一段时间的思考人生后，这些年轻人便明白了生命的真谛，纷纷选择辞职回荒野，追求恬静的生活。 因此，文歌市资本家基本上对大地神教是一致的差评，就差以“让年轻人懈怠，不进厂打工干活，不为社会努力发展，不享受福报”为由，举报给官方定义大地教会是邪教，驱逐出境了。 而心灵神教画风就不一样了，这是最努力最卷的一个教会，天天想着传教，在大街上见到个人，就会来一句“先生，你和我神有缘”，或者“你听过心灵神教吗？” 要是偶尔遇到个年轻漂亮的靓女，也会喊上一句“美丽的女孩啊，见到你的瞬间我便停止了呼吸，让我们感受神的光辉，来一场心灵之旅吧。” 邪乎的是，心灵神教传教最勤奋，每年加入心灵神教的信徒却是最少的。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付出和收获不一定成正比。 至于机械神教，虽然也传教，但大多数时候是在和心灵神教搞破坏，他们其实并不热衷传教。 不过机械神教有稳定的信徒来源，七大城市的大学都有机械学院，很多学生在学校时就明白“血肉苦弱，机械飞升”的真理，直接入教了。 这种稳定的可持续发展战略，明显比某心灵在大街上邀人要机智得多。 当然，机械神教也有个奇怪的地方，这个教会的信徒大多是男的，大多是单身狗，理科生不懂谈恋爱于是想方设法谈恋爱而不得。 和血肉教会不同，血肉教会是那种还没入教时可能有对象，入教后就满脑子都是肌肉粉了。 但机械神教是入教前单身，入教后一直单身。 最后的雷霆神教，这个教派向来是脾气火爆，又喜欢公正的年轻人选择入教。 平时教堂没多少人，但往往有冤屈，地方官员也不给力，信徒就喜欢来雷霆教堂祷告，往往没多久就有雷霆神教专门的神罚小队出来主持公道。 在人们的眼中，雷霆神教都是直来直往，大嗓门，但代表着公正和正义。因此，这个教派还是很受人们好评。 众多传说中，有这么一条教诲：不要欺骗神灵，雷霆最喜劈人。 来这个世界也有一段时间，柳还真对各大正神也有一定了解。就算不了解，看看他那几个队友，就能知道个一二三。 当然了，鲁吉大概是机械神教的泥石流。 柳还真从未来过教堂，眼前亮堂的光明教堂他还是第一次来，但望着人来人往，虔诚的信徒，便知道光明女神在人们心中的分量。 这算是一个干实事的女神，喜欢给人们带来光明、温暖。 光明女神的尊名里，除了永恒之光，还有和平的象征，希望与奇迹之神。 祂从未吝啬给予人们希望。 虽然觉得水枪男的提示不怎么靠谱，但柳还真还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第一次走进光明教堂。 不知是不是错觉，教堂里的光明在他到来后更耀眼了些，也更温和了些。 周围都是坐在椅子上祷告的信徒，偶尔起身、行走，鸦雀无声。 柳还真默默走近，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 他坐在最前面一排，望着上方的光明神徽，双手交叉，闭目祷告。 心里正准备祷告语，这才想起来，他好像不会正儿八经的祷告文。 算了……随便说吧……柳还真当即在心里念叨： “光明女神啊，我向您虔诚祈求。” 也不知是不是周围信徒的虔诚感染了他，当他在心里念出这段话后，内心的彷徨和压抑都消散不少，更是觉得周围所有人都消失无踪，像是天地间只有他一人，在充满温暖和光明的世界。 “有大量死尸被我吸引而来，只有几天就到达文歌市。 “这些死尸中，不乏三阶的存在。 “女神啊，我该离开文歌，引走这些死尸？还是该留下，和文歌并肩作战？如果留下，可能会导致大量百姓死亡。 “请您给我提示，给我一个希望，与奇迹。 “柳还真，虔诚祈祷。” 祷告完毕，柳还真睁开双眼，那种全世界只有他一人的感觉便消失了。 他默默凝视光明神徽，等待着。 一直等到深夜，月光从窗外照进木窗，落在他身上， 女神依旧没有回应。 柳还真眼眸微垂，默默起身，离开。 他也曾渴望光明，但光明不属于他。 回去的路上，他心里又出现那种压抑和无力感，夜空星辰密布，繁星点点，随着他的压抑，星光也似乎暗淡下来。 虽然这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但在祷告时，他也曾期待过，这也许是希望，是仅剩的稻草。 只是现实再一次狠狠打了一次他的脸。 他被打脸过很多次，从在初中给班花写情书被当面扔进垃圾桶， 到网恋被骗八千，警察蜀黍说“你的女朋友，是男的哦~”， 再到前一天吃了顿过期的红烧肉，执行任务时窜稀被敌人发现，他忍着绞痛用火箭筒轰死目标，被一堆特殊部队扫射干掉…… 打脸的次数多了，他也习惯了。 只是这一次，还是不免有些失望。 可能曾经期待过吧。 也许不该期待的，不期待就不会有失望。 “滴滴滴！” 在即将到达陆家的时候，手机响了。 柳还真拿起手机，想了想，接通电话。 “紧急任务！” 胡明辉在电话那头沉声道： “还真，总部传来的消息，有大量死尸即将来到文歌市，疑似死亡神教的死亡军团！ “光明十字军已集结出发，由十二位大主教之一的修远阁下带队，前来支援文歌市。 “光明总堂发出光明令，要文歌市所有正神教会源师都参与守护文歌市，把死尸潮挡在文歌市外。 “战争即将到来！” 末了，胡明辉补了句： “修远阁下明早就到，他指名道姓要见你。 “你放心，修远阁下脾气很好，不揍人。虽然不知他怎么知道你的，到时不管他问什么，你老老实实回答就行，我在旁边帮着你点…… “喂？你在听吗？ “吓傻了？ “回话啊！我是你队长啊！” 柳还真默默放下手机，望着夜空一闪一闪的星辰。 星辰此时明亮了些，夜也更深邃了些。 星光落在他身上，光芒微弱，他感觉到了光明。 原来，这便是女神的回应。 第97章 夜空遨游 这次耽搁的时间太久，回到陆家已经晚上十一点多。 黑风寨和黑龙堂现在因为属于亲家的关系，你侬我侬，勾肩搭背，干柴烈火。 黑风寨在给黑龙堂传播企业文化和教育普及的思想，黑龙堂也在教导黑风寨艺术就是爆头的指导方针，一时间整个下三区无比和谐，都见不到黑帮火拼。 也有不好的地方，就是柳还真现在半夜回来，不能在拐角偶遇陆叔了。 一个人孤零零回家的感觉，不太得劲儿。 柳还真拿出钥匙开门，刚悄悄换鞋呢，灯就亮了。 他望向客厅，见着陆红琴穿着宽松的睡衣，扎着马尾，头发有些湿，贴在白皙的脸上，娇俏动人。 柳还真笑了笑， “在等我？” 陆红琴歪歪头，眼眸落在吊灯上，想否认的，又想了想，便点头道： “嗯！” 柳还真换了鞋，坐在对面，轻声道： “遇到些事儿耽搁了。” “哦。” 他瞅了瞅陆红琴，有女神的帮助，这次他能活下去的机会大很多，于是便笑道： “你披头发的样子比马尾更好看。” 陆红琴眸子一垂，沉默几秒，忽然起身，噔噔噔就上楼往房间跑。 柳还真：“？？？” 这反应是什么鬼？ 柳还真一度以为他捅破这层窗户纸后对方会喜极而泣，然后扑倒在他怀里喊一句“死鬼，你怎么才发现”，然后就是一堆不付费不能观看的vip内容。 可是真没想到居然直接就跑了？ 跑了？ 想半天没想出所以然的柳还真，上楼洗澡，用略高于体温的热水冲洗去一身的疲惫。 等洗完穿着睡衣出来，便见着夜皇后俏生生站在屋内，漆黑面具下的目光幽幽。 “跟我走。”夜皇后熟练无比地朝外面飞去。 什么啊！刚才不就跑了嘛，现在怎么还过来了？ 而且这语气是怎么回事？ 怎么有种想揍我一顿的感觉。 柳还真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睡衣，又望望远去的婀娜背影，叹了口气，便撸起裤子一脚跨上窗沿，跃了出去。 没成想白天打前女友用了不少源力，再加上今天的连番刺激，本就疲惫不堪，用藤蔓装蜘蛛侠荡了会儿，再次伸手时却发现体内的源力已经空空如也。 柳还真脸色一变，一句“卧槽”就要脱口而出，整个人已经从半空坠了下去。 地面越来越近，估摸着没几秒他就要和地面的晾衣杆来个亲密接触，这瞬间他体会到了恶霸马奎尔从蜘蛛变成人的痛苦。 那句“i\\u0027m back”还没来得及喊出，天空就甩下一条皮鞭，哦不，嗯，好吧，就是皮鞭。 总之这条黑色的同款皮鞭缠住柳还真的腰上，轻轻一带，柳还真的身体就倒飞上去，被一个柔软的身体搂住。 熟悉好闻的味道再次扑鼻而来，柳还真深吸口气，被夜皇后带着在高楼中穿梭。 迎着夜风，还有好闻的香味，柳还真忍不住张开双手，大笑起来。 虽说有损男人自尊，但说实话，还是好爽啊！ 放肆的笑声在夜空回荡，引得地上不少打工人纷纷抬头观望，便见着两个依偎在一起的人影疾掠而过。 其中那个女子，长发飞扬，身穿黑色紧身衣，戴着精致黑色面具，不是人气偶像，全民女神夜皇后又是谁？ 另一人尖嘴猴腮、胆小如鼠，穿着件丑陋的睡衣，被夜皇后像狗一样提着，眼泪鼻涕都吓出来了，丑陋、猥琐这等词汇简直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 路人甲：(⊙_⊙)? 路人乙：o(?Д?)っ！ 路人丙：(￣□￣；) 路人丁发出堪比专业歌手的女高音： “啊！！！” 在霓虹中穿梭的两人自然是不会注意到地上的一幕， 两人似是被文歌的绚烂灯光迷住了眼， 又像是沉醉在今夜的璀璨星辰中， 也可能是这仲夏夜的风颇为微凉，带有扑鼻的清香，让他们沉醉期间。 总之，两人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此时早已飞过平时打架的地点，但两人似乎都没有注意到。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落在一座高塔顶端，面面相对。 此处很是安静，静谧的夜似乎只有星空躲在云后，悄悄看着两人。 二人沉默半晌，面面相觑，都忘了之前是想做啥来着。 “今天动手了？”夜皇后开口问道。 毕竟一个自然系源师连召唤植物的力气都没有，显然是不正常的。 原本还想着把他叫出来揍一顿的，现在来看只能作罢。 “嗯。”柳还真想了想，便略过妹妹的事，把被前女友找上，又从她口中得知即将有死尸大军进攻文歌市的事说了下。 甚至连这些死尸是他引来的，以及水枪男想带他走被他拒绝的事都说了。 这些事其实他不能说的，但他觉得可以说，便说了。 夜皇后安静听着，直到柳还真口干舌燥全部说完，才忽然开口问道： “所以你一开始是打算一个人引走这些死尸，去荒野上逃亡？” “呃……这也是最后没有办法的办法……”柳还真不知该怎么解释的解释着，却听见夜皇后打断问道： “你是打算牺牲自己一个人，拯救下文歌市？当个无名的英雄？” 说到后面，夜皇后的语气高了些，甚至可以说有些尖锐。 “我没想这么多，但这样确实是牺牲最少的办法。”柳还真解释道：“而且，就算我去荒野，也不见得会死。” 没听到对方的回答，柳还真下意识抬头望去，便见着夜皇后往日平静的眸子里，居然罕见的出现些许愤怒。 她这是为啥生气？柳还真不明白。 过了也不知多久，又像是没指望这个男的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夜皇后放弃了无谓的生闷气，转而问道： “那你为何又要拒绝机械神教前辈的建议？听你说的，他至少是五阶，应该能带你躲开死尸军团的追踪，保证活下来。” 柳还真摇头，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 “两个原因，一个是我有种预感，机械不适合我，这是武者的直觉。当时我的直觉告诉我，即使独自去荒野，引走死尸，也别转修机械。” 对于这个回答，夜皇后表示理解，身为武者，她自身也有类似的直觉，能在冥冥中帮她很多次，虽然听起来比心灵神棍的嘴还不靠谱，但跟着这种直觉走，准没错。 尤其是这段时间和柳还真论武，这种直觉就越发明显。 “第二个原因……”柳还真苦笑道： “我走了，拉法尔怎么办？文歌市谁能对付得了？ “目前唯一有可能猜出他要做什么的，只有我。” 第98章 高塔之上 现在柳还真面对的敌人，就这俩，一个是从罗泊镇跑出来的乡里乡亲，已经有崛起之势的死尸大军，里面也不知有多少柳还真的前女友。 这群死尸也不知怎么回事，从头到尾就惦记着干掉柳还真。 而爷爷之前就镇压着这群死尸，只是爷爷不知出了什么问题，已经镇压不住罗泊镇，导致死尸出笼千里迢迢跑来找柳还真亲热。 也不知前身究竟是怎么得罪他们了？ 柳还真甚至怀疑，会不会罗泊镇之前都是被前身杀光的，所以才有这么大的怨念。 毕竟那个前女友是被人徒手掐死，然后扔到稻田里的。 但前身虽然是个学霸，还是个小银币，但看起来不像是会屠杀整个村子的人。 说起这个，柳还真又想起件事。 前身来文歌时用的身份是在罗云镇长大，到文歌第二天罗云镇也被屠了。如此熟悉的手法，让柳还真觉得这是同一人所为。 考虑到当时前身已经到文歌市，能做这件事的，要么是爷爷，要么便是妹妹。而妹妹，大概率也是受爷爷的指示行动。 这些问题，在妹妹出现后，柳还真就有所猜测。 当然，这些暂且不表。 柳还真的另一个敌人，就是死而复活的拉法尔。 这个被前身阴了一次的倒霉催死亡源师，终于悄悄咪咪复活了。但听妹妹的意思，这倒霉孩子没完全复活，应该是需要什么东西。 妹妹那不伦不类的提示，柳还真现在还没琢磨透。 但要说整个文歌市最了解死亡神教的，估计就是背下《死亡之语》的柳还真了。 唯一有机会猜测拉法尔要做什么的，也只有他。 若是他真的和水枪男跑路，是把死尸引走，还能活下来。 但完全没有天敌的拉法尔混着混着就得到自己需要的东西，完全复活，一位死亡传奇源师，整个文歌市谁挡得住？ 要说文歌市还有其他传奇？柳还真是不信的，与其赌这个概率还不如相信胡明辉相亲能成功。 但最诡异的就是，柳还真居然感觉，他一个人跑到荒野，文歌市就不会遭到拉法尔的毒手。甚至他留在文歌市，就能阻止拉法尔！ 但如果他被水枪男带去荒野，文歌市就会被拉法尔毁灭。 这就很矛盾！ 哦，对了，胡队前几天相亲又失败了，是第39次，是被鲁吉发在群里给大家乐呵乐呵的。 这事儿说来也巧，鲁吉那天去某个饭店和他的某位有夫之妇女朋友分手，正好见着胡队和相亲对象吃饭。 更巧的是，两边的女伴都同时起身，拿起一杯饮料泼在男士的脸上，旋即转身气冲冲走了。 唯一不同的是，一人脸上带着终于解决一个麻烦的渣男笑容，另一人则是神色暗淡，又强自镇定地擦擦脸，望着窗外的冷雨拍打在玻璃上，满脸都写着“又是一个人默默承受了所有”的悲伤。 所以说，人类的悲欢并不相同，有人为了找不到对象发愁，有人因对象太多怕被对方老公逮到发愁。 咳，好像又扯远了。 话说柳还真给夜皇后解释他为什么不答应水枪男的话后，夜皇后总算被安抚下来。 随即眉头皱起，问道： “你的意思是说，你的直觉告诉你，你单独跑去荒野，拉法尔不会毁掉文歌，但你和那位机械前辈离开，拉法尔就会出手，文歌也会被毁灭？” “嗯，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柳还真点头，这是他最想不通的一点，两者的区别仅仅是他转修机械而已，又不是信仰机械之神。 对于可以随时调换源卡的他来说，完全没影响啊！怎么区别会如此之大？ 要是柳还真不怂，想玩得骚一些，甚至可以投入机械之神的怀抱，骗取一堆源卡后换个马甲再投入心灵教会的门下，反正没人知道他源卡可以取下，这就是最好的身份认证。 只要这些神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给他穿小鞋就行。 对于这个问题，两人都没有答案。 “过几天死亡军团就会到文歌，光明十字军已经在支援的路上，其他教会也会派人参战。” 柳还真知道劝不动她，但还是试着问了句： “你打算怎么办？” 夜皇后平静望向他，眼中的战意从未退缩过： “我是文歌的夜皇后，也是守护者。” 果然……柳还真点点头：“你要小心些，死亡军团里有不少三阶的存在。” “嗯。” 说到这里，两人又陷入沉默。 原本柳还真想调侃着，你果然还是披着头发好看。 但刚刚才说这么严肃的事，此时显然不是说这事的时机，于是又陷入沉默。 两人默默对视，过了不知多久，柳还真忽然想起来，便道： “我之前教你的拳法里，还有一种没有教你。” 夜皇后望向他，不明所以。 “这种拳法流派很多，但我所学的，是最古老的那种，我自己也只会皮毛，能领悟多少便看你的了。” 柳还真深吸口气，做出标准的揽雀尾手势。 这套太极拳远比之前的古武更难理解，即使柳还真细细讲解，再加上夜皇后的天赋，也花了不短时间才学完。 完全记下后，夜皇后双目一闭，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太极拳的种种招式，推演、领悟。 这种状态柳还真见过好几次了，估摸着这次时间不会短，便悄悄离开。 刚顺着高塔的边缘，慢慢爬下去时，便听见高塔顶端响起没有波澜的声音。 “若你下次再打算一个人面对，什么都不告诉我，我便杀了你。” 这声音清脆如银铃，和平时夜皇后带有御姐般的嗓音不一样，是独属于陆红琴的音色。 这与其说是明示，不如说是恐吓的话语，让柳还真微微一怔，嗯了声，狼狈地快速顺着边缘爬下去，生怕被越想越气的女孩一剑劈下来。 剑？我为什么会想到剑？柳还真脑袋里冒出这个奇怪的问题。 可能她就像个女侠吧。 夜皇后缓缓睁开眼，望着天边的白肚，伸手轻轻按在旁边的钢筋柱上，钢筋柱随之弯曲。 “还不够……” 低低的话语带着无法压抑的气势回荡， “我还不够强……” “不够强……” 已经爬到地面的柳还真，尴尬对着周伟行人的指指点点笑着，忽然感受到了什么，豁然抬头。 高塔上有股锋锐的气势不断攀升，转眼就提升到巅峰，这是连柳还真都感受到的庞大。 但这股气势像是触摸到屏障般，不管怎么提升气势，始终被什么挡住，无法再攀升。 但这股气势像是压抑许久的火山，不断冲刷着屏障，越来越凶猛，越来越狂暴。 柳还真望了望天空，方才还是晴空万里，此时已有了红色的朝霞，又迅速变成云层翻滚。 “咔嚓！” 无形中，屏障终于坚持不住，被狂暴的气势冲破！ 从此天高凭鱼跃，海阔任鸟飞！ 远处红色的朝霞照射过来，照在高塔顶端，像是染上一层红色的光辉。 柳还真愣愣望着高塔之上的身影，由衷露出笑容。 三阶古武源师。 第99章 你可以永远相信女神 一夜未睡，但早上修远大主教就会到，柳还真也没时间补觉，于是只能急匆匆找个地儿吃早餐，然后回陆家换了身衣服，又急忙往治安小队赶去。 到治安小队时，便见着光明座下十二位大主教之一的修远阁下。 这位看上去满头白发，穿着神袍，眸子中隐约见着白色光芒，脸上一直挂着温和笑容的老头。 他在十二位大主教里排第二，理论上是下一任光明冕下的有力候选者。 但又听说，现任的冕下大人，年龄都能当修远阁下的孙女了，修远阁下这辈子大抵是没机会站在离女神最近的地方了。 修远阁下是提前赶来的，估摸着是打算召集在文歌市的正神教会源师，叫他们一起干架。 至于光明十字军，此时还在路上。 见到修远阁下时，他正坐在胡明辉时常坐着的那张椅子上，听着胡明辉讲着什么。 办公室里，胡队、二姐、肖恩和鲁吉都在这儿，搞得跟领导视察一样。 柳还真刚进来，先是扫了办公室的众人一眼，见着二姐时不时偷看站在最前面说话的胡队，眼中带着幽怨。 肖恩还是那修长的头发，俊俏的脸上很是严肃，像是正仔细听着领导训话，但从他呆滞又没有半点波动的眼神，柳还真觉得他该是在发呆。 不对，心灵的事，怎么能说发呆呢！应该是在让心灵遨游在幻想的世界。 至于鲁吉，抓耳挠腮，脚步虚浮，左右摇晃，一看就知道昨晚又熬宵了。 大抵瞅了眼，感觉这就跟前世上层公司派人来视察，技术人员不情不愿前来敷衍迎接是一个模样。 相比之下，胡队就正常得多，也谦卑得多。 柳还真想了想，便明白过来，虽然治安小队的直属上司是光明神教，但治安小队的成员除了胡明辉，其他的都隶属各自的教会，从信仰上看，并不是光明神教的人。 “阁下，这位就是柳还真。”见着柳还真过来，胡明辉眼睛一亮，便对修远大主教介绍道。 修远大主教望向柳还真，上下打量一番，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果然是个不错的孩子，神的虔诚信徒。” 作为刚给女神祈祷，就获得帮助的柳还真，此时只能憨厚笑笑。 “你们先出去吧，我和这位小友有些话要说。”修远大主教温和说着。 其他光明小队成员顿时就跟开完会一样，满脸都是放松，朝柳还真挤眉弄眼后，就纷纷离开。 胡明辉倒是想再说啥，但瞅了眼温和看向他的修远大主教，便缩缩脖子，朝柳还真露出个爱莫能助\/见机行事的表情，便也跟着离开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两人。 修远大主教从桌上拿起一个熟悉的封印盒子，递给柳还真。 “这是……”柳还真愣了愣。 修远笑道：“这是冕下的意思。” 柳还真眉头皱起，问道：“我不明白。” “冕下说，世间的‘源’来自于光明和黑暗。 “能毁灭邪恶‘源’的力量，除了神力，便只有黑暗。 “这件武器，更适合小友。”修远阁下解释道。 不得不说，这位满头白发、神神叨叨的大主教说起话来，确实要比心灵教派的骗子更像神棍。 ‘源’的力量，应该是指源物或者源卡，冕下希望我用这件黑水毁灭什么……柳还真接过封印盒子，他其实很疑惑，为什么冕下知道他能用这件高阶的黑暗源物，但这问题他没有开口，有时候，不挑明才是对双方最好的选择。 他微微垂下眼眸：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即使柳还真不说，也清楚这次的死尸军团是因他而来，光明神教不惜调动光明十字军和大主教过来，甚至还拉其他教会的源师一起打一场。 如果说没有所求，柳还真是不信的。 不管怎样，这人情欠大发了。 “小友你误会了。 “死亡军团现在不铲除，以后迟早会成为祸患，这次正好把他们引出来，一举歼灭，也是免除后患。 “这是光明的责任和义务。 “并不需要小友做些什么。” 说到这里，修远阁下朝柳还真俏皮地眨眨眼， “事实上，我也是昨晚突然得到冕下旨意，说这边有死亡军团现世，才火急火燎赶过来。临走前冕下就对我说了这么多，让我转告你这些。 “其他的，我也一概不知。” 也就是说，我向女神祈求后，祂便把神谕发给光明冕下，冕下就做出这些相应的布置？怕是整个光明神教都没几个人知道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冕下应该清楚这其中的原因，不过那位大概率不会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其实感觉这位修远大主教还知道些事，但他一脸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完全没法儿问。 “对了，冕下还有句话要转告你。” 修远阁下像是忽然想起来，开口道。 “什么？” “冕下说，你不用参与文歌市的守城战，你的战场不在那里。”修远郑重道。 柳还真眼睛眯了眯，这句话他是听懂了。 现在文歌市就两个敌人，一个是死尸大军，还有一个是不知躲哪儿的拉法尔。 也就是说，现在光明神教帮他拖住死尸大军，让他能安心对付拉法尔。 他甚至怀疑，这句话不是光明冕下说的，而是女神的神谕。 难道在女神的预言里，拉法尔将会在死尸大军攻城时，完成他的目的，真正复活？ 虽然即使那位复活的死亡传奇源师也不是他能应付的，但相比两头夹击，现在柳还真已是轻松多了。 要知道，三p本就让人不爽，但更让人绝望的是，你是中间的那个。 柳还真点点头，“我晓得了。” 见着没其他要交代的，柳还真便带着黑水盒子和满脑子的疑惑离开办公室。 在他将要打开房门时，修远阁下忽然开口： “孩子。” 柳还真回头。 修远阁下抬头挺胸，用肃穆中带着慈祥的语气缓缓开口，眼中闪烁着洁白的光芒，真诚道： “女神从不吝惜给予人们希望。 “你可以永远相信女神。” 柳还真沉默片刻，转身，微微点头，认真道了句： “赞美女神。” 修远阁下将手放在心口： “赞美女神。” 第100章 朋友，你听过雷霆神教吗? 刚离开办公室，便见着在走廊里的胡队和焦宁。 见到柳还真出来，两人便围了上去，胡队问道： “修远阁下没为难你吧？我给你讲，那老头子凶得很。” 呃，队长，你确定现在说这话人家听不到吗……柳还真还未开口，便听到办公室里传来一声沉稳的声音： “明辉，你进来一下。” 胡明辉脸色一垮，应了声：“好的，老师。” 说着便一脸悲戚地往办公室里走，砰的一声顺便把门关上了。 胡队是修远阁下的学生……柳还真为胡队默哀了一阵，见着焦宁询问的目光，便笑道： “二姐，大主教没对我怎样。” 焦宁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封印盒子，没说什么的点点头，想了想，便道： “你实力弱，过几天打起来，你往后靠靠，别冲太前面。” 柳还真心里出现一丝温暖，点点头，望向空荡荡的走廊，问道：“他们人呢？” “去各自教会摇人去了。”焦宁随口道。 那你为什么没去……柳还真这个念头刚出来，又望了望紧闭的办公室，便明白过来。 “你看我干嘛？”焦宁眉头一挑，语气不善地问道。 柳还真摸摸下巴，想了想，低声道： “二姐，前几天我听到一件有趣的八卦。” “什么八卦？”焦宁果然好奇起来。 “我有个朋友，女的。 “她喜欢她的一个前辈，但那前辈是个闷驴子，一直不知道。 “我那朋友就送给她前辈一条领带，表示心意。 “然后他们就在一起了！ “你说是不是贼有意思！” 讲道理，这只是柳还真听过的众多花边新闻中的一个，还是不出彩那种，讲完他都觉得像个冷笑话。 果然，焦宁微微张嘴，脸上怎么都没看出笑意，过了片刻，才木然问道： “这样就在一起了？” “当然！”柳还真认真点头！ 没理会陷入沉思的二姐，柳还真带着盒子慢慢走回陆家。 昨晚一晚没睡，再加上今儿个大早就来安保公司，现在已经疲惫不堪。 回到陆家时，整个陆家都没人，柳还真也不做多想，回到房间后把封印盒子往床上一扔，就陷入睡眠。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三四点。 柳还真看了下手机，发现上面居然有好几条短信和几个未接电话，都是王圆润的。 王圆润：柳哥！我想明白了！ 王圆润：柳哥！你上次问我我为什么要成为你这样的人，我想到理由了！ 王圆润：我想明白了！柳哥！你在哪儿呢？ 王圆润：柳哥！柳哥？你不要我了！柳哥！呜呜呜！ 王圆润：╥﹏╥ 啊这……柳还真嘴角抽搐，大抵是太累，他都没听到电话的声音，想了想，便回了下消息。 柳还真：1。 过了没一会儿，王圆润的电话就来了。 柳还真安抚两句，约好和对方见面后，便挂了电话。 先是洗漱完毕，彻底清醒过来，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柳还真这才看向封印盒子。 打开后，里面便是一只人皮手套。 能毁灭邪恶“源”的力量吗？ 源卡、源物这种东西，据说是规则形成，没有什么可以毁灭。 但冕下说黑暗能毁灭邪恶的“源”， 还给我这只手套，究竟是想让我做什么？ 没想明白，柳还真也不犹豫，抓起黑水手套，戴在左手手掌上。就这么戴上去，完全看不出是一只人皮手套，就跟皮的差不多。 再次戴上去，便感觉一种舒适感从手套上传出，甚至能感觉道手套在欢呼，完全没有任何难以控制的感觉。 黑暗之体吗……柳还真耸耸肩，这个体质除了能使用黑暗源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戴好手套，从屋里走出，下楼。 便见着陆红琴盘腿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柳还真估摸着对方还在顿悟状态，便打算悄悄离开。 “等等。” “怎么？”柳还真回头问道。 陆红琴从沙发旁拿出个袋子，递给他，眼眸望向脚边，轻声道： “给你的。” 声音微不可查，就跟蚊子叫一样。 这性格差异有些大啊，难道面具才是本体……柳还真接过袋子，拿出里面的物件，顿时一愣。 这是一件修长的黑色风衣，通体黑色，没有任何花哨点缀。整体看上去大气，神秘，庄严。 柳还真把风衣穿上，不得不说人靠衣装，穿上后他整体的气质顿时一变，显得极为深邃、内敛。 “挺好看的，我很喜欢。”柳还真笑着点头。 陆红琴眸子先是打量了一番，这才撇过头，轻轻道： “我也觉得很适合你。” 两人相顾无言，片刻后，柳还真先开口。 “我先出门了。” “嗯，早点回来。” 穿着新衣服，柳还真心情还是不错的，接过刚走出陆家没多久，便见着天空一道漆黑的影子闪过。 他愣了愣，明白过来。 夜皇后走出内心的迷茫，又开始打击罪犯了。 天空那道漆黑的身影逐渐远去，柳还真拉了拉身上的风衣，笑了笑，也大步朝阳光所及之处走去。 …… “柳哥，我想明白了。” 到了约定的咖啡馆，王圆润一见到柳还真，便顶着通红的血丝说道。 看这模样，该是好几天都没睡了。 柳还真坐下，无意间拉了拉身上的风衣。 “你换衣服了？”王圆润诧异道， “啧，这衣服真不错。” 柳还真满意地点点头，便不再摆弄衣服，问道： “你想清楚了？” 听到这话，王圆润脸色严肃， “我想清楚了。” “那你的答案是什么？”柳还真认真问道。 “我想变得和你一样，不是为了耍帅，只是为了有力量守护我想守护的人，想守护的东西。” 柳还真笑了笑，问道： “你想守护的人，守护的东西有多大？” “多大？”王圆润又想了想，摊开双手，做出一个拥抱的动作： “这么大！” “不后悔？” “不后悔。” “说不定以后你都没法儿见你的小女朋友了。”柳还真又笑着问道。 王圆润圆润的脸一红，想了想，又认真道： “若是连这点挫折都没法儿战胜，就不是爱情。” 啊这！我为什么要听到这种话……柳还真收敛笑容， “我给你一个电话，你去找一个叫王虎的人，他会给你安排一切。 “过几天文歌市会有一场灾难，他们都会参与。 “很危险。” “我不怕。”王圆润摇摇头。 柳还真起身离开。 其实他只是指给王圆润一个方向，具体能走到多远，就看这小胖子的造化了。 王虎那边有柳还真传下的古武方法，也够王圆润练很长一段时间，至少得把他这身肉练下去，以后柳还真再想想办法，看什么派系的力量适合他。 心里正想着，柳还真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个中气十足的声音： “小伙子，你等等！” 柳还真回头，便见着一个身高至少两米的壮汉，朝他挥手，笑眯眯道： “你听过雷霆神教吗？” 什么鬼？雷霆教派怎么也干起在大街上拉人的勾当了？ 第101章 团圆饭 “没听过(￣ー￣)。”柳还真回道。 “没听过不要紧啊，我觉得你和雷霆之神有缘！”那个壮汉粗着嗓子说道。 是挺有缘的，你信不信我现在到雷霆教堂溜达一圈，就有一道闪电劈死我……柳还真干笑着没说话。 不知咋回事，上次摸了一下雷霆神教的源卡手册，就被闪电警告了，满满的嫌弃，从此柳还真见着雷霆教堂就绕着走。 “要不要去教堂坐坐，我给你好好讲讲雷霆神教的起源。”壮汉朝柳还真挤眉弄眼，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厚实的手掌拍下去，柳还真感觉像是被棕熊摸了一把。 柳还真没见过这个壮汉，文歌市雷霆神教的主教他是见过的，不是此人。 也没从这人身上感受到任何强者的气息。 看上去倒是像他前世家乡那边的老大爷，早上六点喜欢爬桃花山，在山顶中气十足嗷嗷叫精气十足，大抵是个普通人。 但要说他是普通人，柳还真宁愿相信鲁吉有天会一脸光荣地在十字路口跟仙人球玩击剑。 之前接触的雷霆教徒，最多的也就是二姐，也见过二姐的战斗方式，噼里啪啦的。 知道雷霆教派对身体强度提升很大，当时柳还真还觉得，和血肉教派差不多。 但面前这位壮汉的一爪子，柳还真便感受到了两者的区别。 血肉教派的苦弱源师，就跟吃了肌肉粉一样，一个个那肌肉，那身材，跟健美教练似的，油炸加淀粉再加孜然，一口咬下去铁定比鸡腿好吃。 至于雷霆教派的身体，更多的是匀称，流线型。他们不追求健美和肌肉，更突出的是爆发力和协调感。 这一爪子下去，柳还真仿佛感受到对方手掌中传来的爆炸性力量。 雷霆教派的近战系大概是能在极短时间爆发出最高速度，一拳轰出，把敌人打成碎片。 而血肉教派的苦弱系，大抵是喜欢冲到敌人面前，用双臂锁住敌人，把对方的脑袋摁在胸肌里，把敌人活活闷死。 真是惨无人道的杀人方式！ 不过血肉教派如果有女性苦弱源师呢…… 画面太限制级，柳还真不敢再想，摇头道： “不克！” 壮汉冷哼一声，“不克就不克！算了！看你小子和我神有缘，这东西就送给你了！你要是敢扔，我就锤死你！” 说着，塞给柳还真一个物件，便大步转身离开。 柳还真：“？？？” 他低头望向手中的物件，是一个徽章模样的东西，材质上看该是个铝合金，至少不会是45号钢。 徽章正面是一个闪电的标记，看上去银光灿灿。 这难道是什么源物……柳还真试着注入源力，沟通徽章，没有半点反应。 难道是个纪念品？ 会不会他特意跑过来，就为了给我这个徽章？ 柳还真没想通，便把徽章塞进口袋里，转身朝陆家走去。 刚走没多久，便听到大大小小的警报声，文歌市上空更是出现飞机巡逻。 柳还真明白，这是文歌市的官方已经得到消息，准备封锁全城，应对死尸攻城。 先去了一趟黑风寨，布置接下来这几天的任务，让黑风寨安抚居民，谁敢闹事就打他屁股蛋子，再把王圆润的事说给王虎听后，柳还真才回到陆家。 回去时已经是晚上，出乎意料的，到陆家时正好遇到了陆华皓。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一愣，随即点点头。 进屋时陆华皓先开口： “是什么事让一级警报响了？” 柳还真回道：“有东西攻城。” “东西？”陆华皓眉头挑了挑。 “不要紧，有人会处理，我们管好中下六个区就行。” 陆华皓点点头，于是两人同时进屋。 屋子里，江兰已经在叉腰朝家明家月训话了： “你们两个这几天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别乱跑，尤其是家月！少给我到处蹦跶！家明你看着点妹妹！知道吗？” “知道啦！”两小只同时点头。 但柳还真看得真切，家月的小脸上满是兴奋，恨不得大干一场，家明则是苦着脸，估摸着在想该怎么阻止妹妹了。 柳还真下意识望向陆红琴，发现她也在看自己。 两人目光一对视，顿时明白对方心中所想： 还好死尸攻城不会到文歌市里，家月就算偷溜出去也不会有事。城外大抵是被封住的，她过不去…… 此时陆老爷子和陆老奶奶从楼上下来，见着一家人都在，便笑呵呵道： “也难得大家都在，一起吃个团圆饭吧。” 平日子各自有各自的事儿，都见不着几个人影，也就是全城戒严了，才都回来。 现在已经是七点多，但估摸着陆家人就想着吃个团圆饭，便一直等着柳还真和陆华皓回来。 饭菜早就做好，柳还真坐在陆红琴旁边，桌上满满当当的饭菜。 浓郁的菜香味钻进鼻尖，看上去让人食欲大增的菜肴，围着桌边坐着的伊家人。 陆老爷和陆老太笑呵呵坐在上首，吃得少，更多时候都在看其他人吃。 冷着脸像是谁欠他钱，实际上是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只能闷头吃饭的陆华皓。 江兰伸手给家月擦着嘴，小声呵斥着让她别挑食，然后在家月绝望的眼神中一直往她的碗里夹着青椒。 蘑菇头的家明则是拿着两只鸡腿，大口大口啃着，也不知他饭前洗手了没。 一旁，陆红琴正小口小口吃着饭。 她还是扎着马尾辫，一缕秀发贴在她的侧脸上，精致得让人呼吸都停滞的容颜，却不像落入凡尘的谪仙，而是内心深处难以忘怀的初恋同桌。 陆红琴正夹起一块红烧肉，感受到了柳还真的目光，她先是疑惑地望向他，又望了望已经夹完青椒，开始给家月夹生姜的江兰。 陆红琴思索两秒，便把红烧肉夹起，放进柳还真的碗中。 柳还真：“？？？” 干笑着吃完红烧肉，柳还真放下碗筷，目光挨个挨个在陆家人身上扫过。 他忽然发现，自己来了这么久，都没好好和家人吃过一次团圆饭。 前一世的柳还真也未曾有过一家人吃饭的机会，此时吃起来，倒也觉得， 这感觉不错。 在那个苍白的死亡世界里，陆红琴成为了他仅有的锚，像一根细细的绳索死拽着狂风中翻腾的风筝。 是他存在这个世界唯一的锚，唯一的理由。 而现在，刹那间，他发现自己的锚变多了。 他想，守护这个世界。 第102章 神的预言 第二天，柳还真起了个大早，就去光明教堂和众人相聚。 路上都没见到什么行人，整个文歌市的居民都被戒严关在家里，大街上有各种巡逻的警车，还有黑风寨黑龙堂的人来回巡视。 也不知官方怎么和黑帮混在一起的。 柳还真还见着几个黑风寨成员穿着西装领带，蹲在路边和巡警一起抽烟聊天打屁。 估摸着已经得到通知，一路上都没人拦着柳还真，便到了光明教堂。 这里已经围着几十号人，分成五六个圈子。 有五大教会的，也有些野生源师想来助一臂之力的。 夜皇后高贵冷艳地站在一个角落，谁都没敢搭话，但路过的不管是正神教派，还是野生源师，都对她微微点头示意。 柳还真正想走上前，忽然眼尖见着个熟人，微微一愣，就走上前去拍了一下。 罗启转身，见着柳还真，便开心笑道： “呀！是柳同学哇！好久不见！” 他的笑容真挚，丝毫没有在这个地方遇到柳还真的尴尬。 旁边的心灵主教和肖恩望过来，见到是柳还真，便朝他点头示意。 柳还真点头回应了下，硬拉拖拽着罗启到角落蹲着，从口袋里拿出根烟，递给对方，两人便吞云吐雾起来。 “心灵教派的？”柳还真吸了根烟，问道。 “嗯。”罗启熟练地吐了口烟圈，笑呵呵应道。 “几阶？” 罗启笑眯眯朝他比了个三的手势。 柳还真微微倒吸了口凉气，好你个老罗啊，论扮猪吃老虎还得是你！ 此时他已经明白，为什么他刚穿越过来，就很轻易相信了罗启的投诚，还相信他不会出卖自己。要是以前的柳还真，怕是早就干掉对方了。 估摸着当他见到罗启的瞬间，就已经中了对方的心灵之力。 对于心灵教派来说，要让人潜意识相信谁，信任谁，甚至莫名其妙爱上谁，是轻而易举的事，就跟擦掉偷情时脸庞留下的口红印一样简单。 玩弄心灵，是他们的专长。 淦！ 肮脏的心灵教派！ 柳还真吸了口气，眼眸深邃，问道： “所以，前一位找你，也是被你迷惑的？” “不不不！小友你误会了。”罗启摇摇头：“我和前一位柳还真只是兴趣爱好相同，在神秘学有共同爱好，我不曾用心灵力量暗示过他。 “直到他举行仪式的前一天，我才知道他打算做什么。 “但即使我知道也不会阻止，这是他的心愿。阻止一个人寻找心灵宁静之所，是违背教义的。即使他因此牺牲生命。” 柳还真吸了口气，嘘着眼问道：“所以，当你看到我站在你面前时，你就想着先观察一阵，如果我做什么坏事，你就把我咔嚓了？” 罗启又吸了口烟，嘿嘿笑道：“瞧你说的，我只是大学老师，又不是什么恐怖分子，怎么会做这种事？” 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柳还真又想起什么，脸色一变，问道： “我来自其他世界的事，你告诉过多少人？” “别担心，我就告诉过一个人！”罗启耸耸肩。 才一个啊，那还好……柳还真微微松了口气。 “教皇陛下。”罗启吐出下半句。 柳还真：“？？？” 心灵教皇？！ 说实话，如果柳还真只是个一阶小垃圾，打不过对方，他真想把手中的烟头塞进这狗子的鼻孔里。 “别紧张别紧张！我相信教皇陛下不会乱说的！我”罗启朝柳还真摆摆手，笑道。 柳还真低头抽着烟，抽完这一根，又续了根，终于想明白了， “你们早就知道我会从另一个世界过来？” “嗯。” “这件事对于其他正神教派来说，也不是秘密？” “嗯。” 罗启想了想，又道：“当然了，其他教派有没有找到你，我不清楚。我也是发现你后，教皇陛下才对我说了些事。之前只是得到命令，留意来自其他世界的人。” 说着，他望向站在光明教堂大殿上的修文大主教，幽幽道： “不过现在看来，光明也发现你了。” 柳还真只觉得荒诞无比，合着他一直藏着掖着怕人发现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但这个世界的各大顶尖势力，早就知道了？ 那他这么久以来，一直躲着藏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一时间，他只觉得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随之出现的便是颓然。 过了不知多久，他低声问道： “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一个预言。” 两人蹲在地上鬼鬼祟祟说着，来来往往的源师时不时走过，像是看狗子一样看着这俩。 “预言？” “当年死神陨落，权柄一分为三。当时就有神灵预言，死神权柄必将再次归一，死神会重现人间。” 这个预言，柳还真在胡明辉那里听过，并不意外。甚至他现在很清楚，三份死神权柄现在的下落。 一份在疯子半神那里，执掌死亡神教，那位是目前实力最强的，半神阶位。但融合权柄出了问题，脑壳瓦特了，导致整个死亡神教的脑壳都瓦特了。 听说上次那位半神用了力量后，现在还没缓过来，满山遍野到处蹦跶，死亡神教现在忙着找祂，无暇顾及这边。 另一份就在柳启山那里，前身的爷爷，传奇死亡源师。现在也是半死不活，导致罗泊镇居民冲出来，酿成这次死尸攻城事件。 柳还真猜测，爷爷之所以状态变差，也是因为死神权柄。 那是死神的力量，瞧瞧强行融合权柄还在巡山的死亡半神，爷爷还能保持理智已经很不错了。 最后一份就是不知在哪儿躲着的倒霉蛋拉法尔。这位估计也是因为有死神权柄，才能再次复活，但又没完全复活。 “就因为这个预言，诸神就能断定我会出现？”柳还真诧异问道。 “当然不是。只是后来河神也预言了。”罗启左右望了望，小声道： “河神预言，未来的某一天，一位异界孤魂将会降临，聚集三份死神权柄，登上神位。” 柳还真心脏猛地一跳，愣了两秒，才古怪问道： “河神？” “嗯，一位中立神。 “这位神灵比较有个性，喜欢捉弄人，喜欢说假话。有人统计过，河神预言了几百次，只有三分之一的正确率。 “但祂的预言，又没人敢不重视。” 罗启挠挠头，无奈道： “简直比我们心灵神教还会糊弄人。” 你也知道你们教会没什么好东西？赶紧退教吧，我推荐你加入隔壁血肉教派，一起用胸肌夹死敌人…… 柳还真瞪大眼，不敢置信问道： “五大正神都预言不了的事，区区河神就能预言？” 罗启慢悠悠说了句： “时间之河也是河啊。” 第103章 死神不死 时间之河的河神？ 柳还真微微张嘴，合着这是个概念神？ “那银河不也是河神？”他嘘着眼问道。 罗启迷茫道： “银河？那是什么？” “好吧，当我没问。”柳还真耸耸肩。 罗启也没在意，接着道：“因为河神的地位，五大教会说不重视这个预言，又不行，说重视吧，又担心是那位神灵闲着没事儿糊弄人玩的。 “于是才有暗中搜寻来自其他世界的人这一说，但原因，没人知道。” 柳还真眯了眯眼，思索片刻，忽然问道： “河神预言距离死神陨落，过了多久？” 罗启想了想，不确定道：“四五百年前吧。死神权柄一分为三，后来必会再次合一，死神现世的预言，是死神陨落时在场的神灵当场预言的。 “这是历史的必然。 “第二个预言时，死神已经陨落很久了。” 柳还真思索片刻，问道： “你说，死神会不会没有死？” 罗启正要笑出声，觉得这是他今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可见着柳还真的表情，他心里咯噔一下，仔细想想，脸色忽然一白，随即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柳还真差点开骂，这人明显猜到什么，又什么都不说！ 任凭柳还真怎么问，罗启就是死活不说，一副我就是什么都不知道，你能咋滴的表情，气得柳还真骂骂咧咧离开。 回到光明教堂时，正好遇到肖恩和心灵主教在聊天，即使对心灵教派的膈应人程度又有新的了解，柳还真还是和他们打了招呼。 心灵主教和柳还真不熟，也就点头回应一下。 肖恩倒是没那么多顾及，笑道： “怎么了？一脸吃了屎的表情。” 这家伙最近是不是有些放飞自我了，这种话都说得出……柳还真瞥了眼心灵主教，见他满脸含笑，似乎并不在意。 心灵教派对粗鄙之语没有限制吗……柳还真摇摇头，不想当着肖恩的面骂他们心灵教派的，便问道： “为什么会在这里集合？” 肖恩解释道：“光明女神一向是正神之首，再加上这次是光明教派聚集的人，在这里集合也正常。” 柳还真望着不远处的光明神徽，前些天就是他在这里祈祷，女神才召集了这么多人。 唏嘘不已间，柳还真随口问道： “这里就一个教堂？没有什么暗室之类的？” “你是坊间话本看多了吧，哪有那种东西。”肖恩笑着指了指远处的几个盒子， “也就那里算是比较重要的吧。” “那是什么？”柳还真瞅了眼，那些盒子是放在光明神徽旁，看起来不起眼。 “就几个封印物。守护小队执行任务，有时顺手封印的源物，都放在这里，上报后会专人下来收取。” “就这么光明正大放在这里？”柳还真诧异问道。 “平时这里有光明主教守着，还有不少光明源师，能有什么事。”肖恩想了想，补了一句： “而且里面封印的源物其实没几个，我们这半年执行任务都没遇到邪恶的源物……嗯，好像就你上次拿来的【死亡人偶】在盒子里，总部还没人来收，其他没什么了。” 柳还真点点头，那个小平头人偶，是他来这个世界时遇到的一个源物，还是死亡系的。 只是那人偶呆呆傻傻的，还把他当成了拉法尔，此时想来，小平头【死亡人偶】对他确实没什么敌意。 也就是柳还真这个渣男接二连三抛弃它后，它才忍不可忍，找了几个壮汉过来想给他一个爱的教育。 若是当时柳还真没有反抗，估摸着小平头也只会把柳还真揍一顿，然后绑在床上，它自个儿舒舒服服靠在柳还真的心口，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可惜我们从一开始的相遇就是错误的……想起和【死亡人偶】的爱恨情仇，柳还真便摇摇头。 此时修远大主教见到人来得差不多了，便叫众人聚集过来，开始诉说这次的死尸攻城。 这让原本打算和夜皇后站一起的柳还真放弃了这个想法，反正晚上回去也还能见着。 听了会儿，柳还真从修远大主教的语气和神态看得出，他对这次的战争还是有把握的，便悄悄离开。 从光明教堂出来，柳还真望着空荡荡的大街，不知该往哪里走，于是便四处走走。 过几天死尸大军就要攻城，现在怕是所有人都忙碌起来，没事儿的就在家里待着。 社畜们也因此得到了难得的休息，只是工资不知会不会全额发放。 只有柳还真一人在大街上无所事事走着。 他要面对的是拉法尔，可是连对方在哪儿，想做什么都不知道。 按照妹妹的说法，拉法尔复活归来，就已经打破了生死界限，但阴阳合一又是什么？ 柳还真不明白。 走着走着，回过神时，他便愣住了。 这是他的廉租房，前身柳还真租的地方。 估摸着是形成了肌肉记忆，没想到身体自个人就来了。 来都来了……柳还真打开门，进去，里面的物件没有丝毫变化。 熟练的从床底下翻出《死亡之语》，一页一页翻着，直到最后一页： 【不朽者：死生之间存在着不朽。】 不朽者……不朽是什么境界？ 难道是六阶半神？ 不，现在的死亡半神已经是六阶，但完全没看出死生之间的模样。 拉法尔由死向生，会不会就是死生之间？ 柳还真皱着眉头，觉得也不对。 合上书本，柳还真望着这本漆黑的书，目露犹豫之色。 这本书不是爷爷写的，是不知何人假装爷爷的笔迹，骗他阅读，会是谁？ 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柳还真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从降临到这个世界，像牵线木偶一样面对死亡神教的种种，这期间都有一个人若有若无存在着。 那便是前身，前一位柳还真。 想到这里，柳还真不再犹豫，把书放在桌上，自己先离个五六米远，他还觉得不保险，随手拿起一个锅盖当盾牌，这才摊开左手。 漆黑的液体从他手中喷射，跨过五六米的距离，覆盖在《死亡之语》上，黑暗迅速吞噬书本，随后猛地一缩，书本变成黑色粉末，已被完全毁掉。 柳还真从锅盖后探出脑袋，索然无味地瘪瘪嘴， “就这？” 他还以为毁掉这本书，会跟上次一样出现诅咒，再不济出现死亡系怪物，他都做好不管出现什么，都一锅盖糊下去的准备了。 但什么都没有。 第104章 「小心死神」 看来真是什么都没有…… 柳还真凝视着桌上的粉末，又扫视一圈这个廉租房，里面有太多前身的东西。 有的即使是柳还真来到这个世界，也不曾用过。 想到脑海里的猜测，柳还真眼中闪过一丝戾气，左手再次张开，黑色水流轰然爆发，在整个房间里快速搅动，转眼屋子里所有东西都被绞成粉碎，就连沙发，墙壁都被黑水渗透。 柳还真认为，如果这一切都是前身做的，那他就不可能是普普通通的大学生，甚至连罗启都没有认出他的真实身份。 但如果说前身是死亡神教教徒，甚至是一位高级源师，这又不合理。 他一个罗泊镇出生，罗泊镇长大的小鬼头，谁能教他死亡源术？ 爷爷？妹妹说过，爷爷自己都自顾不暇，写个家书都憋了好久。 而且爷爷的实力已经是五阶源师，更是拥有三分之一权柄，就算不是半神，也不比半神差多少。 如果前身真是源师，一定瞒不过爷爷。除非他在娘胎里就修炼源术，出生后实力比爷爷还强。但这怎么可能？ 所以只可能前身是普通人，但有人在暗中指使他，或者操纵他这么做。 对死亡教派各种源卡如此熟悉，至少是死亡派系传奇源师级别，还能让前身心甘情愿或者被操纵着献祭自己，会是谁呢？ 要说这黑水手套毁灭物体，居然不是直接吞噬变成虚无，而是把物体侵染后撕碎，一时间整个房间里刮起黑色的粉末， 像黑色残雪。 柳还真环顾四周。 终于在化为粉末的飞雪中找到一张纸条，他伸手抓起，上面写着潦草的四个字： 【小心死神。】 纸条转眼便化为黑色残雪消失，之前估摸着是藏在哪本书皮的夹层里。 虽然只是看了一眼，但柳还真已经认了出来，这是前身的字迹。 这个提示很明显了，也不知前身是怎么留下的，不管怎样，前身已经做到了他能做的极致。 死神……柳还真吸了口气，呐呐自语： “死生之间存在不朽，我是生，前一位柳还真是死……” “死神已死……死神不死……死神永生……” 他忽然咧嘴笑了起来，漆黑的瞳孔变得黝黑深邃，像是无光的黑暗，黑暗中，似乎有漆黑的火焰在熊熊燃烧， “登上神位既是神灵，但不一定是我，也可能是原来的死神……我也不见得一定会输。” 想清楚后，柳还真眼中的黑暗退却，留下一笔钱财，便离开完全被毁灭的廉租房。 自此，这个房间不再存在关于前身的东西。 他就是柳还真，世间只有柳还真。 不管那位原来的死神藏在哪里，此时他要做的，只有一步步往前。 …… 接下来的几天，可以明显感觉到文歌市的警惕，大街上到处是军队，带着只有在科幻世界里才能看到的武器。 之前柳还真一直觉得这个世界的科技树不太对劲，机械神教的科技这么发达，随便泄露些技术都能让文明大幅度提前。 但文歌市的技术水平反而不高，也就佣兵才偶尔有机械臂之类的，现在看来，真正的尖端技术都掌握在军队中。 源师们都显得很忙碌，柳还真参加了几次光明神教的早会，他们都在认真讨论着战术和方案，或者说是争吵。 机械神教认为，先埋地雷，然后火炮洗地，一遍不行来两遍，两遍不行就多来几遍。 说到最后，机械主教又在推销他们前段时间弄来的灭星炮，估摸着是早就手痒了，正好借这次机会来个几炮。 但心灵教派当场跳出来提出反对意见，表示这样对环境污染很大，而且机械神教的火炮一向射程500，杀伤范围1000，万一把他们也给灭了，大家一起玩完！ 机械神教反驳：我们的产品都是有质量保证的！ 心灵神教冷笑嘲讽：谁不知道大陆最大的质检机构就是你们这群资本家开的？ 至于心灵神教的办法，大抵是先抓一两只死尸，试着用爱感化，哦不，用心灵感化敌人，从内部瓦解。 机械神教直接开喷：滚你大爷的！ 场面很是火热，两个向来看不对眼的教派纷纷表达了自己亲切又热情的问候。 至于雷霆神教的源师，则是一脸不耐烦地站在那里，谁来都是冷哼一声，完全不给面子。 雷霆主教抠着鼻屎表示：计划你们订，打架我出力。老子最烦耍嘴皮子，都给老子滚蛋！ 大地神教就笑呵呵的在那儿，不管谁说话，大地主教都是：好好好！嗯！对对对！ 至于光明神教，则是在一旁捂着脑袋叹气。 大抵就是这么个情况，到最后都没出个统一的定论。 又因为光明教堂离城门远，不利于作战，于是众人便把吵架的地点顶在城门边上，随时等待死尸大军过来。 也就是直到现在，柳还真才看到前两天就到，一直驻守在文歌市城门的光明十字军。 清一色的白马白甲银白长枪，每一位战士都是气势高昂，威武霸气。 据说每一位都是光明源师，近战系称号卡组——光明骑士！ 这还是柳还真第一次见到称号卡组，传说中五张源卡很是和谐统一后，就能获得称号效果。 跟套装一样，效果通常都不弱。 见着柳还真好奇的目光，修远大主教笑着对柳还真解释道： “这些都是年轻小伙，趁现在拉出来练练，见些血，不然连血性都没有了。” 柳还真是专业的，看了一眼便道： “太稚嫩了。” 修远大主教笑道：“理论知识教官可以教，但有的东西只有鲜血和战斗能告诉他们。 “光明不惧牺牲，只怕怯懦。” 柳还真深以为然。 站在一旁的是胡明辉，胡队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跟山上的菊花一样。 柳还真忽然想起，方才见到焦宁时对方满脸委屈的小表情，下意识望向胡队的脖子，他戴的领带是平时那条，便试探着问道： “队长，你遇到什么好事了？笑得这么开心。” 闻言，就算是修远大主教都投来好奇的目光，这个问题他早就想问了。 胡明辉咧嘴笑道：“焦宁昨晚送了我一条领带。” “哦~(￣▽￣)~*” 柳还真和修远大主教同时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柳还真甚至从修远大主教的眼中读出了激动、兴奋、愧疚和如释重负……搞得就跟他被女孩子示爱一样。 光明神教都这么有爱吗……柳还真疑惑问道： “领带呢？你怎么没戴？” 胡明辉哦了一声，脸上带着自豪之色： “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队员送我礼物，这是对我工作的肯定，我就裱起来挂墙上了。” 第105章 夏夜的风 胡队长为什么不懂得恋爱这个问题，柳还真表示不理解。甚至他觉得，就算胡队把《恋爱百分百》看到大结局，估计也是个单身狗。 看着胡队骄傲的小表情，柳还真实在不忍打扰，只能和修远大主教默默走开。 只是修远大主教就表现得比较激烈了，以泪洗面。 难道光明神教单身率也很高？ 柳还真安慰道：“修远阁下，没什么的，胡队迟早会明白的。” “不！你不懂！这都是我的错！” 修远大主教泣不成声，鼻涕都流到了胡须上，他用力一吸，又给吸了回去，旋即喉结蠕动了下。 “嗯？细说？”柳还真问道。 “就是……”修远大主教反应过来，怎么都不肯开口，只是一个人在角落老泪纵横，完全没有平日里什么都笑呵呵的模样。 见着没有瓜吃了，柳还真兴趣缺缺地在城墙上逛着。 这城墙被机械神教的人修成了钢铁要塞，才花了半个晚上，而且火力十足，各种看上去让人头皮发麻的武器，为此其他教会到处张贴此处禁止烟火，禁止吸烟的标记。 某种意义上，机械神教还是挺靠谱的。 逛了逛，发现肖恩和鲁吉一起走来，柳还真问道： “咋了？” “没什么，刚去安慰二姐了。”肖恩的脸上还是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 “你好像很高兴的样子。”柳还真笑着问道。 “二姐迈出这一步，是遵从心灵的指引，我当然高兴。” 肖恩眼中出现一抹狂热： “相信过不了多久，二姐就会明白她的信仰其实是心灵，而不是只知道挥拳头的雷霆！那时她就会投入心灵的怀抱！” 你这话要是被雷霆教派听到，他们一定会把你揍得叫爸爸，甚至还会让你从心的选择加入雷霆神教……柳还真心里暗笑。 一旁的鲁吉就不服气了：“男欢女爱是人类繁衍的根本，怎么到你这儿就是心灵的指引了？” “爱是心灵深处最真实的感情，因为爱情，人类才能体会到灵肉融合的极致快乐。” 肖恩摸了摸他的长发，脸上带着向往的笑容： “因为爱情，不会再有悲伤，所以……” 说到这里，肖恩张张嘴，突然就卡壳了，估摸着他突发的灵感和贫乏的词汇只够创造出的这一句现代诗。 其实下面的我知道，甚至还能唱出来……柳还真心里嘀咕着。 “要你这么说，男女没有爱情，就体会不到那种快乐咯？”鲁吉的脸上露出放肆的笑容。 笑容杀伤力不大，侮辱性极强，让柳还真和肖恩纷纷陷入沉默。 柳还真试着辩解自己不属于还在用手动挡的那一波： “呵，男女之间的极致快乐嘛……” 说着说着，他脑海里灵光一闪。 等等，在《钟吕传道集》里提过，纯阳为仙，纯阴为鬼，半阴半阳则为人。而阳多于阴者为男人，阴多于阳者为女人。 所以道家也有认为，男性为阳，女性为阴。 如此说来，阴阳合一就是指…… 柳还真明白过来，目光闪烁间望向鲁吉， “你们搞机械的，山寨东西一定很行吧？” 鲁吉顿时就不满意了，“机械的东西怎么能叫山寨，最多是高仿！” “帮我个忙呗。”柳还真咧嘴笑道，然后望向肖恩，“你也来。” …… 当晚， 柳还真按时回到陆家，陆家人都在等着他吃饭。 对于这几天他为什么早出晚归，在老爷子的威严下，家里人都默契的没有询问。 估摸着整个陆家也就家月相信陆红琴说的，这几天城里乱，她帮着当义工维护治安。 其实也没说错。 家月还很兴奋地说要帮姐姐一起，完全没注意街上穿着黑西装的黑风寨和杀马特风的黑龙堂成员到处巡逻，治安好的不行。 然后家月维护治安的梦想破灭在江兰怒骂中破灭了。 至于陆华皓早出晚归的理由，那就更离谱，说是夏天到了，画廊蟑螂多，他这几天忙着用杀虫剂喷蟑螂。 这个理由，也被陆家人接受了。 家月不甘心的发动小棉袄天赋，提出帮爸爸消灭蟑螂大军，又被江兰强势驳回。 最后家月只能委屈巴巴坐在家明旁边，揣着小手生闷气，家明无奈地安慰她，心里长叹一声： 我愚蠢的妹妹哦。 某个时候柳还真甚至觉得，这一家子，也就家月是真的……嗯，呆呆傻傻小可爱。 “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柳还真站在二楼阳台边，夏夜的风吹着他漆黑的长袍，凌冽作响。凝望繁星密布的夜空时，身后传来悦耳的声音。 陆红琴并排站在他身旁，自然地张开双手，像是在拥抱仲夏的风，闪烁的星，黛色的夜。 “处理些事情。”柳还真回道。 “嗯。”陆红琴应了声。 于是两人便不再说话，静静凝望着一闪一闪的星空。 这样的沉默，也不显得尴尬。 似乎就这样站着，一起望着夜空，便是极好了。 过了不知许久，柳还真像是想起什么，便道： “我们的婚约之前说过作废的……” “嗯？”陆红琴朝他眨眨眼。 “我是觉得，要不……我们再处处？”柳还真试探着问道。 陆红琴红唇微张，旋即抿在一起，看上去很是诱人，让柳还真又想起了混杂着铁锈和金桔柠檬的味道。 陆红琴正要开口，忽然远处传来鲜红的光亮。 随后一道巨大的烟火照亮天空，那是紧急集合的信号。 死尸军团出现了。 两人同时沉默，一秒后，陆红琴忽然转身，面对着柳还真。 她伸手一拉发束，红色束带落在手中，长发散落在肩，在夜风中随风飞扬，肆无忌惮的张牙舞爪。 这还是柳还真第一次见到陆红琴没戴面具，披散头发的模样，他瞳孔微微颤抖，心脏像过山车划过轨道，又急速下降，惊心动魄得让他窒息。 陆红琴抓起他的左手，把束带缠在手腕上，没有看他，只是轻声道： “我回来再告诉你答案。” “好。”柳还真当即点头。 拉了拉束带，确定绑好了，陆红琴往后退了一步，站在阳台上，眼眸微弯，眸子像天边的月牙儿，旋即后仰着坠了下去。 下一秒，漆黑的人影从阳台下方急速射出，笔直朝城门飞去。她飞得极快，只能看到呼啸的黑色斗篷，和隐约可见的背影。 柳还真愣愣望着夜皇后融入黑暗，才堪堪收回目光，低声道： “我的战斗，也要开始了。” 说罢，他扶在栏杆边，看了下二楼的高度。 两秒后，他转身从楼梯走出陆家，又在路边找了辆脚踏车，拼命蹬着往另一个方向慢速驶去。 第106章 「歌咏者」 文歌市外，不知何时弥漫一层雾气，窸窸窣窣的声音从雾气中响起。 旋即，黑压压的人群从雾气中走来。 最先出现的是一些脸色铁青的死尸，密密麻麻，有上万人。 从它们的服饰看，大抵是一些商旅。 实力不强，也就普通蹦蹦跶跶的死尸。 站在钢铁城墙上的五大神教源师们瞥了眼，面露不屑。 旋即出现的，是一些佣兵死尸，佩戴着各种枪械武器，有的还有机械臂，或者机械铠甲。 也是上万人。 就实力来说，不如阶位到一阶都有。 正神教派的源师们微微凝神，站正了些姿势，表示尊敬。 再然后，出现了五六千人。 这些人脸色苍白，眼眸全是灰白色，但身上的气势冲天，像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的，每人身上都有惊人的死气。 更让人惊讶的是，这些人身上出现大小不一的源力波动。 他们生前都是源师！ 从实力上看，都在二阶左右！ 生前是源师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些死尸都可以用源师的力量，包括源卡！这就相当恐怖了。 看到这里，城墙上的源师们脸色凝重，完全没有之前吊儿郎当的模样。 就在这时，雾气中又出现了一百来号人。 这些人呢，看上去普普通通，就跟村里的普通农民差不多，老实巴交的模样。 穿着也很是朴素，如果不是他们的肤色苍白，脸上有各种大大小小的伤口，不断有黑色的淤血从他们身上滴落。 就他们的打扮，怕是谁都相信他们只是荒野中的村民。 看到这一幕，已经有不少源师倒吸一口凉气，有个机械源师不敢相信地擦了擦戴在眼睛上的检测装置，又戴上去，才惊愕喊道： “二阶巅峰！有好几个还是三阶！十个？不！二十个！至少二十个！” “它们哪儿来的这么多源师尸体？”有源师提出疑问。 心灵主教想了想，道：“荒野上路过的商旅很多，这些商旅通常都雇有佣兵团，野生源师混在其中也是正常的，只是阴沟里翻船被这些死尸杀了。” “如此看来这些死尸出现的时间怕是不短了。” “你们看最后出来的村民，实力都偏强，应该是最先变成死亡军团的。这次死尸的源头应该是在荒野的一处村镇上。” 源师们七嘴八舌讨论着。 修远大主教站在城墙最前端，望着黑压压的死尸大军，轻叹了声： “不到五万人，和当年死神掀起的灭世天灾比起来，规模已经小很多了。还好它们还不成气候就被引出来，若是再酝酿一年，我们就麻烦了。” 心灵主教也上前一步，点头道： “死亡神教最可怕的能力，是复活后的死尸还能使用生前的能力，当年才会越打越多…… “不过能完全还原生前力量的，也只有当年的死神……莫非……” 修远大主教含笑摇头，肃声道： “各位，开始吧！” 他的声音平淡，却远远在文歌市传开。 机械主教顿时大喊： “小的们！放烟花咯！” “吼吼！” 机械神教源师顿时兴奋吼叫起来。 齿轮转动间，钢铁城墙上出现一个个黑洞洞炮口，大大小小的火炮延伸出来。 下一秒，枪口喷射着火焰！ 伴随着刺耳的轰鸣声，黑夜也因此变成金黄一片。 不少站在城墙上的机械源师，也不知从哪儿拿出各种一看就很高科技的枪械，疯狂扫射。 有个看起来还很矮小的源师，掏出个小型胶囊，一按，往地上一扔，变成个迫击炮的造型。 他又在怀里摸索了一阵，找出一颗上面画着叉的炮弹，塞进迫击炮口里。 轰的一声！ 远处出现了一团蘑菇云…… 即使不是第一次见机械源师炮火洗地的豪横，此时见着，其他教派的源师还是觉得麻木，甚至有种心在滴血的感觉。 这些都是钱啊！ 作为最大的军火商，机械神教向来不差钱，打架向来喜欢用钱砸！他们也不是没有更高端的武器，也不是造不出无声的激光武器，但没必要。 多数机械源师都信奉一句话： 艺术就是爆炸！ “轰轰轰！” 无数炮火洗礼下，死尸军团成片成片倒下，但有更多死尸前赴后继往前冲。 最开始那些普通死尸基本上都淹没在派大星，哦不，爆炸中，此时冲上来的，基本上都是生前就实力强横的源师。 这种时候，远程炮火打击已经没多大用了。只要是个强横点的死尸都会躲子弹，除非用大范围杀伤性武器。 有个三阶的机械源师不服气，从怀里掏出个珍藏的小型弹头，上面画着危险的骷髅头标记，旁边早就察觉他不对劲的源师急忙摁住他，好说歹说劝着： “使不得使不得！” “离城墙太近了……” “兄弟，冷静！” 此时，守在城墙外的光明十字军首领，从腰间抽出大剑，怒吼道： “光明不灭！” 十字军们同时拔出长枪，怒吼一声： “喝！” 所有十字军身上同时冒出浓烈的白光，覆盖在他们全身，甚至这些白光相互呼应，连接成一片。 一眼望去，整个文歌城下都被灿烂但不刺眼的乳白色光明覆盖。 这便是称号卡组【光明骑士】的卡组效果： 【称号卡组：光明骑士】 【被动效果：当周围一百米内存在另一名光明骑士，则获得10%力量、体质、速度、攻击力加成。最多可叠加10次。】 【备注：我们与你同在！】 这是妥妥的战场套卡，可以获得100%的属性叠加效果。而且随着光明骑士的实力增强，这些百分比叠加效果也会更强。 比如此时的十字军首领，他只是三阶初级，但和三阶高级的敌人硬碰硬，也不在话下。 此时光明十字军一挥缰绳，光明战马呼哧一声，马蹄狂奔，朝着死亡军团冲去。 远远望去，就像一团和黑芝麻糊即将撞上。 就在此时，只见一人忽然站在城墙，放声高喊： “战士们！你们的身后是数以百万的百姓！ “你们肩负着守护的重任！ “敌人就在前方，举起你们的武器！” 光明十字军同时高举武器，气势豁然变得锋锐无比。 罗启又吼道：“在心灵……” 修远大主教轻咳了一声。 罗启一愣，低声道：“不好意思，习惯了。” 他随即脸色肃然，大吼道： “在神灵的注视下，你们必将所向披靡！杀！” “杀！” “杀！” “杀！” 光明十字军放声怒吼，杀气和战斗意志达到巅峰，像一把长枪直直扎向死亡军团。 城墙上，有见识广的源师低声道：“是心灵教派的【歌咏者】，又是一套称号卡组。” 第107章 艺术就是派大星 文歌市， 光明教堂。 远处的厮杀声响彻文歌，即使在光明教堂都能听到。 因为所有源师都去守城，此时光明教堂一个守卫都没有。 “吱呀！” 大门被推开了。 一个穿着风衣，脸上缠着绷带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的手中提着一个黄头发，梳着妹妹头，穿着西装的小女孩人偶。 男人左右望了望，发现教堂内空无一人后便松了口气。 “哟，来了啊。” 清冷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教堂响起。 柳还真从教堂后面走出。他穿着黑色风衣，站在永不熄灭的光明神徽下，神徽的光芒落在他身上，却无法融入。 在光明之下，他是唯一的黑暗。 “是你！偷取我身体的小贼！” 绷带男子张开大嘴，怒吼道。 “什么叫偷啊，明明是你没抢过我。”柳还真笑着叫出了对方的名字：“拉法尔。” 绷带男人朝柳还真直冲而来，并把手中的小女孩人偶扔向柳还真。 人偶在半空漂浮着，忽然睁开双眼，眼珠子左右转了转，灵动无比，一张一合的嘴巴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听到这声音，柳还真眉头一皱，只觉得头晕目眩心烦意乱，甚至还有些恶心想吐。 他想也不想，一根藤蔓从地上伸出，藤蔓迅速变粗变硬变大变长，在半空一扫！ “吧唧”一声，小女孩人偶便被抽落在地，身体一颤一颤的，不再动弹。 就在这时，绷带男人已经冲了上来，举起缠满绷带的右拳挥向柳还真。 柳还真正要一拳回击，忽然心生警惕，手中又出现一根藤蔓，变成长枪，直刺过去。 果然，那只右拳的绷带忽然炸开，绷带下豁然是无数细小血色，在血肉骨骼间快速蠕动。 长枪刺来，便卡在血肉间，更是被血丝不断吞噬，刺入。 “血肉教派的能力？” 柳还真眉头一挑，疑惑道：“这具身体之前的主人是血肉教派的？” “他只是个有点天赋的普通人。”绷带男人冷笑道。 随即全身绷带豁然破碎，整个人化身成一只巨大的血丝怪物，若是密集恐惧症看着，怕是会头皮发麻。 柳还真望着血丝间还残留着的被烧焦的伤痕，恍然道： “那些在电车上的绷带男都是你用血丝变化的？就是为了掩人耳目，难怪！” 绷带男没有说话，此时的他早就变成巨大的怪物，连嘴里都是血丝密布，但估摸着是没有保留舌头的器官。 小半个教堂都被血丝覆盖，柳还真眼前便是这足以遮蔽整个视线的怪物。 他摇摇头，左手从口袋里伸出，低声道： “黑水。” 无声的黑暗从他掌心绽放，转眼便凝聚成一团黑色水流，水流变成水柱，转眼便成池塘大小，覆盖住血肉怪物的全身，在它惊恐的尖叫声中，黑水把它吞噬。 光明神徽下，这团黑水就像无声的黑暗。 任何光芒照射都不会反光，像是深渊一般。 这便是黑暗系吗……吞噬一切…… 黑水至少是四阶的能力，而且我的黑暗体质操纵黑水手套，耗费的源力居然少得可怜……柳还真感慨着，眼见着黑水快速收拢，又变成水团大小，旋即被手套吸收。 柳还真笑了笑， “就这？” “当然不是。” 旁边，尖声尖气的声音阴恻恻响起。 柳还真转身望去，便见着之前的黄头发小妹妹死亡人偶，居然不知何时站起来，它的旁边扔着四五个空的封印盒。 而小女孩人偶手中抱着的，赫然是黑西装、小平头、红领带的小男孩人偶。 柳还真眼中露出愕然之色，惊愕道： “你才是拉法尔？刚才那个怪物是故意挡住我的视线，让你得到【死亡人偶】？” 说着，柳还真就要朝小女孩人偶冲去。 “来不及了！” 小女孩人偶的嘴巴猛地张大，快速裂开，一口咬在小男孩的脑袋上。 柳还真原本都要冲上去了，此时见着，却是急忙后退。 “轰！” 于是，光明教堂就炸了。 …… 不远处，壮硕的男子站在屋顶上，凝望着忽然出现的蘑菇云。若是柳还真见着，肯定能认出这个壮汉就是给他闪电徽章的雷霆神教强者。 “哇偶~好大的荷包蛋！ “炸吧！炸吧！都炸吧！ “把这些不讲科学的异教徒全给炸死！ “哈哈哈哈哈！” 旁边响起幸灾乐祸的声音，一道像是全息投影般的声音出现在壮汉旁边，明明看上去是个地中海老头，却像个小孩似的趴在栏杆上，眺望着爆炸。 这全息投影看上去惟妙惟肖，爆炸余波形成的风甚至能吹动这投影的发丝和身上邋里邋遢的机械神袍。 第108章 拉法尔 “制造这炽天使3型云爆弹的机械源师是三阶，云爆弹有我三分之一的水准。”穿着机械神袍的投影啧啧笑道。 “别不要脸了，你当年不就是在后面放冷枪的混子嘛。” 旁边，响起幽幽的声音，只见一道犹如实质的幻影无声无息出现。 这幻影穿着的是心灵神袍，也是个老头子，只是这老人穿得那叫一个整洁干净，和机械幻影的老头那模样完全不一样。 “你这么说我要告你诽谤啊！”机械老头当即反驳。 “心灵信徒从不说谎，每一句都经受着心灵的拷问。”那心灵神教幻影虔诚道。 “滚你大爷！你们心灵神教连自己都骗，睁着眼说瞎话的本事谁都比不上你们！你这个教皇就是最大的诈骗犯！” 说着，机械幻影朝心灵教皇的幻影吐了口口水，心灵教皇幻影变得虚幻，等口水穿过他身体后才逐渐凝实。 口水落在地上，“砰”的一声炸出个小坑。 壮汉回头望了一眼，平静道：“破坏公物，当罚。”说着，对着机械幻影竖起一根中指。 机械幻影：“(′?_?`)” 心灵教皇哈哈大笑：“你看你看！人家雷神之手都只鄙视你，没说我，就说明他也认同我说的话。” 雷神之手，替神行神罚之职，是每一代雷霆神教掌教者的称号。 “你们怎么都来了啊……” 旁边响起懒洋洋的声音，地上的土壤隆起，变幻成一个绿发中年人的模样。 这人头上生着一对犄角，看上去很是威猛。可惜顶着黑眼圈，完全是一副熬宵党的模样。 “你这大地神教首座都来了，才是最让我惊讶的。”机械神教教皇幻影问道。 “我是感应到你们的气息，才来看看的。”大地首座打着哈欠，看了一眼还在凝望着远处的壮汉，挑了挑眉： “只是没想到你是真身来这里。” 壮汉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大地首座知道雷神之手的脾气，也没在意。事实上，他们这四个老家伙活了不知多少年，早就知根知底了。 远处逐渐熄灭的爆炸，看着爆炸余威中出现的一道黑水球体，球体逐渐退却，露出保护在其中的黑发青年。 心灵教皇忽然开口： “我是真没想到光明愿意叫来十字军帮他，光明就这么相信他能赢？ “就算是异界游魂又如何？打得赢拉法尔也不见得能赢过……” 话未说完，清脆悦耳又带着些许威严的声音在四人身后响起。 “只要有人祈求希望，女神便愿意给予。” 天地豁然一白，一道虚幻洁白的王座出现，坐在这华丽王座上的，是一位身穿洁白神袍，但看不清模样的女子。 只能从她微卷的长发和肤色看出，和这四个糟老头子不同，是个年轻的女性。 心灵教皇当即跳出来表示反对： “所有命运的馈赠，早已暗中标好了价格！你们光明肯定在谋划些什么！” 光明冕下看了他一眼，不甘示弱道： “不要用你肮脏的思想揣度我高尚的光明！” “我肮脏？心灵是世上最纯洁之地。”心灵教皇暴跳如雷。 模糊的光晕中，能看到光明冕下的嘴角翘起，她伸出如葱根的指尖，指了指心灵教皇，问道： “他脏不？” “脏！” 雷神之手、大地首座和机械教皇同时点头，异口同声道。 机械教皇更是哈哈大笑，完全不放过这个打击的机会， “看到没！来自雷霆最公正的鉴定！你们这些心灵教派脏死了！” 这豁然是报复刚才心灵教皇用雷神之手来打击他的事儿。 …… 柳还真从黑水中脱离出来，望着已经被夷为平地的光明教堂，忽然有些心虚。 这么大一座教堂就这么没了，光明神教不会找他赔偿吧？ 这颗炸弹的威力倒是远超柳还真意料，鲁吉说是找朋友要的，还说这是制式武器。 柳还真当时还问了句威力咋样。 鲁吉的回答是，还行！ 合着机械神教的制式炸弹都是这样的？ 果然在爆炸这件事上，机械神教向来是靠谱的。 柳还真扫视着周围的狼藉，他可不相信拉法尔就这么被炸死了。 “你怎么知道的？” 尖声尖气的声音响起。 一道娇小又颤巍巍的身影从地上爬起。 豁然还是刚才的人偶小女孩，她身上的西装都被炸碎，人偶的身体也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做成，看上去就像是活人的皮肤一般，也会焦黑，但内里却是泥土一般，不断有灰尘掉出。 这是墓土。 柳还真冷笑道： “我那胖子朋友说，他躲在车厢听到有人在吃尸体，还没被发现，后来还看到一个小女孩人偶，也没被发现，我是不相信的。 “所以唯一可能是你故意让他发现，让我们所有人都以为，这是制作死亡人偶的仪式。 “而死亡人偶制作完成后，便可以用绷带男作为祭品，让你降临在绷带男身上，这合情合理。 “但事实上，你早就降临了，只是不是降临在绷带男上，而是在女孩人偶上。以便让我注意绷带男时，你这个真正的拉法尔才有机会靠近男孩人偶，吃掉他。” 说到这里，柳还真笑了笑，“很简单的计划，我也就顺水推舟，在知道你的目标是男孩人偶后，就做了个山寨，哦不，高仿的人偶，还顺便藏了颗机械神教的制式军火进去…… “至于你真正找的男孩死亡人偶。不好意思，被我毁了。” 柳还真举起手中的黑水手套，示意了下： “原本我还担心毁掉男孩人偶，你会不会有感应，为此还有预留方案，但现在看来都不用了。 “不过由此看来，拉法尔，你的状态很差啊。” 小女孩人偶，不，是拉法尔怨毒地盯着柳还真手上的黑水手套，不甘地道： “万恶的黑暗……” …… “为什么他能用四阶的黑暗系源物？”机械教皇皱眉问道；“是异界幽魂的特性？” 心灵教皇想了想，摇头道： “这件源物之前被光明得到过，应该是为了让他使用，做了些封印吧。” 说完，便看向半空中悬浮王座上的女性身影。 “呵……”冕下轻轻一笑，不作回答。 第109章 文歌守卫战 “神会指引我们前进的道路， “让我们战无不胜！ “战士们，为神而战！ “为人类而战！ “我们的战斗伴随着荣耀， “我们的鲜血沐浴着崇高！ “杀吧！吼吧！ “撕碎面前的敌人！” 半空中，罗启还在大声朗诵着，他的声音通过心灵的力量，在战场每一个战士的心中响起。 文歌市这边气势节节攀升，一时间已是抵挡住死尸军团的攻击！ 此时除了少数几位主教外，其他正神教派源师已经纷纷下场，就连文歌市都派出不少军队支援。 就在此时，死尸军团中忽然刺出一根骨矛，朝罗启直射而去。 “拦住！”有源师惊呼起来。 【歌咏者】作为心灵教派的招牌称号卡组之一，以前的正邪之战里发挥出巨大作用。 每一位【歌咏者】的出现，都能大幅度提升战场的士气，改变战局的结果。 以前看资料，觉得心灵教派的【歌咏者】是真的脏，但此时人家和自己是一边的，瞬间就觉得真香。 这个职业有个很蛋疼的地方，就是不能离战场太远，你看人家大地教派的辅助源师，就老神在在站在城墙上，人家施法距离就是这么远。 罗启就不行了，他只能漂浮在战场上方，躲在后面心灵范围就不够。 “滋！”地上忽然跳出一个雷霆源师，一拳便轰碎骨矛，落在地上。 还未等其他人松口气，远处的死尸军团中又射出几根骨矛，目标赫然还是罗启！ 罗启脸色一凝，抬起手来，正要做些什么。 “轰！”不远处一发炮弹轰了过来，炮弹形成电磁风暴，吞噬掉所有骨矛。 罗启望过来，正好见着一个机械源师潇洒地放下手中的雷暴枪，酷酷地道： “不用谢，肮脏的神棍。” 罗启嘴角疯狂抽搐，“我没想谢你，不懂浪漫的理工直男！” “在那边！” 藏在远处的鲁吉忽然连开三枪，子弹发出刺眼光芒，射穿浓雾，密密麻麻的死尸深处，歪歪扭扭站着一位村民打扮的男人。 他衣服破烂，双腿像是骨折一般，手骨更是被人打凸出来。 只见这男人伸手用力一抽，手骨便被他连筋带肉的抽了出来，看得众人一阵头皮发麻。 手骨抽出后，就迅速变成一根骨矛。而男人的手臂处血肉蠕动，一根新的骨头又长了出来。 “我嘞个乖乖，死亡神教都这么变态吗？”有源师龇牙咧嘴说着。 “这人生前应该是被人折磨死的，只是不知是何人如此残忍。” “小心这些穿村民衣服的，他们……强得可怕。” 其实不用提醒，正神教会的源师也都发现了，这些看上去像是一个村镇的村民，死状都极为可怕，有的缺胳膊断腿，有的全身骨折。 但都有一个特点，他们远比这些源师都强，强得多。 有个雷霆教派的近战系源师和断臂的老太太对轰一拳，打得地上四分五裂，那源师倒退几步，老太太居然只是呵呵笑了两声，腰不酸腿不疼又朝他冲来。 “这是什么鬼地方来的玩意儿？！” “小心！” 随着这些村民加入战场，正神教会的源师节节败退，不少光明十字军更是被村民残忍杀害。 焦宁一拳轰碎半张脸都是伤疤的乡村少妇，耳边忽然响起“嘻嘻”的笑声，她扭头望去，还未等看到什么，只觉得全身都出现毛骨悚然的触感。 “神说，要有光！” 天空忽然出现一道巨大的光柱，笼罩住焦宁，她周围的死尸纷纷化为飞灰。 而那些村民却像是有预感一般，急速后退，居然在光柱扩大前，便远远遁开。 直到这时，焦宁才看清，刚才她旁边的居然是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小男孩十指扭曲，又长得吓人。 只见他怨毒地看了焦宁一眼，嘻嘻一笑，双腿跳跃，落到一个十字军身上，双手胡乱一抓，再次跃起，又跳到另一个十字军的脑袋上。 被他挠过的十字军不再动弹，几秒后，身体支离破碎滑落下来，伤口异常平整，就连十字军身上的头盔、铠甲都像是被光滑的切割一般，粗糙度估计在一个丝以内。 这看得周围源师倒吸凉气，纷纷集火想秒到这个小男孩。 小男孩身形极为敏捷，就跟猴子似的在各种火炮中穿梭，居然没一颗子弹打中！ 大地教会近战源师是出了名的皮糙肉厚，但速度不快，小男孩在他们旁边转个三圈，甚至还有时间放个屁，都摸不到人家。 反倒是被小男孩在身上挠了几个口子，不过对大地教会近战系来说，这也不算是个事儿，随手搓两下伤口就好了。 谁也奈何不了谁。 只是即使是雷霆派系的源师出手，也只能勉强跟得上小男孩的速度，想抓住他？人家仗着身材矮小，往人群里一钻，雷霆源师就完全没法儿了。 就在源师们被这个小男孩耍得团团转的时候，一声悦耳又御姐的冷哼传来。 小男孩疑惑地“嘻嘻”两声，扭头望去。 戴着黑手套的拳头从天空轰下，地面随之一颤。 沾满血迹的拳头缓缓抬起，夜皇后面无表情地望了众人一眼，看得众人心头一颤。 披风一扬，夜皇后已如同大雁般朝死尸深处急速掠去，所过之处死尸纷纷倒地，隐约间像是被一道金光分成数块。 源师们面面相觑， “夜皇后……这么强？” “她三阶了。” 这话说完，众人又是一阵沉默。 要知道在场源师活了几十年，大多都是二阶，夜皇后一眼望去年纪就不大，人家都已经三阶了…… “不过为什么，她有些着急的样子？” 此时夜皇后已经冲到死尸大军深处，周围尸山血海，尸潮涌动，她凛然不惧地朝深处的那个骨矛男人冲去。 骨矛男人已经趁着这空档，用骨矛扎死好几个源师。 见到夜皇后冲来，他咧嘴一笑，伸手往后脑摸去，抓住脊椎骨，用力一抽，整条脊椎都被他抽了出来。 脊椎在他手中变化成一根满是尖刺的棍子，男人便嘿嘿笑着迎了上去。 夜皇后眉头一挑，伸手摸向腰间。 一人一尸在半空交错，又转瞬分开。 男人落在地上，人头落地，手中的骨棍也断成好几截。 直到此时众人才惊觉， 夜皇后手中，居然握着一把细长的软剑！ 第110章 胡明辉的第五张源卡 就在夜皇后大发神威的时候，后方的战场却是逐渐陷入胶着。 罗启嗓子都喊哑了也只能维持战局，他还时不时得防止有死尸冲上来干掉他。 此时陷入困境的源师们也无暇顾及罗启，也就这时才能看出罗启这位三阶心灵系称号源师的诡异。 跳到半空中想撸掉他的死尸，不管生前是普通人还是源师，都在即将打中他的一刻突然打偏了。 没错，就是那种不可能打偏的打偏。 好几次死尸跳上去，一阵狂砍，结果刀刀砍偏，仿佛是他们中出了好几个卧底。 如果是游戏的话，可以看见罗启头上不停跳出的一连串的提示： “miss!” “miss!” “miss！” 然后这些死尸就被罗启一脚丫子踹下去，罗启甚至还补了个“本大爷不屑杀你们”的眼神。 即使是死人，也受不了这种搞心态的刺激，好几个从战场东砍到战场西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死尸，已经蚌埠住了，红着眼嗷嗷直叫往半空跳。 然后又是一连串的“miss”。 远远望去，就跟地上不断有鲤鱼往鱼饵上跳，又跟下饺子一样落下。 在厮杀的战场中，罗启这边算是画风最猎奇的。 至于战场其他地方，正神教派的源师逐渐打不过，原因其实很简单。 人数实在太少。 即使是有光明十字军加入，也挡不住几万的死尸军团。 要知道这些死尸军团中，不少死尸生前也是源师。 其实吧，五大正神教会源师不算少，但大陆的面积实在太大。 文歌市只是七大城市之一，除了这七大城市外，还有荒野无数的小乡镇和村落，正神教会除了要在各自管辖范围布置相应源师外，还得派遣源师到大陆上大大小小的乡镇村落处理事件。 这片大陆实在太大，人数再多的教会分散下去，也见不到几个人。 当然了，如果不是光明神教组建治安小队，强制要求其他教会都必须派人加入，怕是很多村落都没有源师镇守，然后便被毁灭。 也就七大城市，因为哪个教会都不愿意拱手让人，这里才能聚集五大正神教会的源师。 荒野上，各自教会的势力范围划分得相对清楚。 比如大地教会喜欢在乡村和森林地带，方便种地和感受生命的气息。 机械神教喜欢在矿物多和教育程度高的地方，当然，他们管辖的地域教育程度一直是最高的。因为机械神教受不了信徒的文化水平偏低。 心灵教会随便找个地儿就当了总部，完全自由，他们更喜欢去大陆上的村落传教，时不时就挖一些正神教会管辖的小村落，除了机械神教外，其他教会也懒得搭理。 毕竟范围太大，他们自己都管不过来。 当然了，正神教会的势力是相对清楚，而不是绝对清楚，这其中有不少原因来自于心灵教徒这些卷王的传教。 至于雷霆神教，以前喜欢在大陆上到处游荡，替神行罚，这些年来势力范围逐渐转移到了无尽海上的各个岛屿。 可能风暴与大海才更配。 现在打死尸军团，时间又短，根本来不及摇人，也就光明神教花了大代价，才强行把光明十字军凑过来，人数还不齐。 夜皇后那边，还是孤身一人冲杀在敌人深处，她手中那把软剑，刁钻诡异，防不胜防，不管是谁来都是一剑一个。 要知道这些死尸本就是死人，再次干掉它们的办法要么分成几段，要么直接净化，这也是源师们打起来很难受的地方。 但在夜皇后这儿，就完全没压力了，从她手上走过的死尸，基本上都是尸骨无全的。即使是强大的村民，也抵挡不住。 古武源师，一开始不强，容易夭折，但越到后面越强得不像话。 尤其是夜皇后这种自我觉醒的古武源师，此时才是三阶，就已经崭露头角，让人暗暗乍舌。 直到一个握着镰刀的朴素青年冲上来，一镰刀打弯了夜皇后的软剑，甚至逼得夜皇后后退一步。 “他……在哪儿……”青年呐呐道，眼神时而恍惚时而清醒。 夜皇后心里一动，瞥了眼发现守城的人离她都很远，便低声问道： “你们找他做什么？” “杀了他！杀了他！”青年眼中的迷茫越盛。 “为什么？” “因为……因为……”青年眼中的红光逐渐覆盖一切，嘶吼道： “凭什么我们都死了！就他活着！为什么不连他一起杀！为什么！” 更远处，焦宁独自应对着三名村民的攻击，她身上的电光已经暗淡，很是疲惫了。 她杀了太多人，但也是最累的一个。 一时间，甚至没有注意到旁边那个老太太忽然从怀中掏出一把剪刀，朝她腰子扎来。 焦宁试着抬手，但身体疲惫得完全跟不上她的思维。 这一击，焦宁已是躲避不过。 “焦宁！” 耳边忽然传来带着怒意的吼叫声，焦宁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老太太就被扫飞了出去。 同时被扫飞的，还有其他两个村民。 焦宁愣愣望着挡在她身前的高大威猛的背影，这背影，从她还是个治安小队萌新时就在追随着。 让她又气又恨的背影， 估摸着以后也只能这样望着的背影。 暗恋真的好痛苦……焦宁心里叹了口气。 望着望着，焦宁的脸色忽然古怪起来。 不只是她，周围打杀的声音小了下去，不少源师都愕然望着胡明辉，还有他手上的强烈白光。 白光形成一根长棍模样，在胡明辉高大的身躯下挥舞得威风凛凛，一时间无一回合之敌。 此时参战的源师基本上都是文歌市的，和治安小队打交道不是一次两次了，此时见着胡明辉手中白光组成的长棍，脸色都变得很是微妙。 他们和胡明辉认识多年，早就摸清对方身上藏着的四张源卡是哪四张，但从未见过胡明辉使用第五张源卡，一直以为这是胡明辉的底牌。 事实上，这也确实是底牌。 但更多的人在结合胡明辉单身多年的传闻，心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都是： 原来那个诅咒是真的？ 城墙上，修远大主教叹了口气，他微微抬手，认真喊了一句： “神说，要有光！” 于是黑夜变成了白天。 染红大地的鲜血，把天空映成血红。 文歌市笼罩在血色之中， 如同人类的末日。 人类的末日 第111章 三分之一死神权柄 “拉法尔，看来你状态确实不好啊。 “这一枪都躲不过去。” 光明教堂废墟，柳还真穿着黑色风衣像幽灵般来回绕走，用柯斯特仿制左轮一枪一枪点射着中央的小女孩人偶。 每当人偶移动，或者冲上来，都会被地上冲出的藤蔓缠住，然后柳还真便快速退走。 有种意义上，柳还真把风筝战术运用得淋漓尽致。作为玩枪的行家，他的移动射击从未失误过，每一枪都能打中人偶的要害。 只是这人偶的阶位明显不低，左轮打上去也只能算是磨血皮。 柳还真不着急，还贱贱的用语言刺激对方，想逼对方失去理智，和一个有理智的敌人战斗，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打一个曾经的传奇源师，他丝毫不敢大意，能慢慢磨血皮也是件好事。 小女孩人偶脸色很难看，虽然也不知道一个人偶怎么看出脸色难看的。 总之在柳还真的恶心操作下，他毫无反抗之力。 甚至对面的嘲讽声越来越大，让拉法尔这个活了一百多岁的老头都觉得老脸挂不住了。 但尴尬的是，他的死亡仪式并没有完成，小男孩人偶被毁，他现在空有一身四阶的源力，但完全无法发挥出来。 而且小女孩人偶也只活了一半，他现在就处在半生半死之间。按他的计划，得到男孩人偶后，他才算真正复活，恢复五阶巅峰。 再加上神权在手，他可以直接达到六阶半神境！还不会像现在死亡神教的半神那样整天疯疯癫癫的天天巡山。 但他没想到的是，最重要的男孩人偶居然被毁了！ 那可是源物啊！ “哈哈哈哈！拉法尔！你现在附在女孩人偶身上，那你算男人还算女人？会不会有生理冲动？ “我认识个老医生，是杏林圣手，要不要让他帮你治治？ “哦，不好意思，我忘了。那医生有次喝多了给人做手术，多切了一厘米，被他老婆带人打死了。” 柳还真放肆的嘲笑声极其刺耳，别说是拉法尔了，就连远处观望的五大教皇都觉得受不了。 不对，是四个，心灵教皇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点头，那模样估计是想认真记下，以备不时之需。 终于，拉法尔放弃了无谓的战斗，也或许是面前的猴子嘲讽已经点满。 他怨毒地望了柳还真一眼，仅仅一眼，柳还真战斗本能狂跳，也不口花花了，急忙后退，举着枪严阵以待。 只见拉法尔举起瘦小的手臂，手中便多出一截黑色短棍。短棍一截的末端带着裂口，像是被人折断一般。 没人看清短棍怎么出现的， 就像短棍原本就在那里， 就该在那里。 远处，五大教皇都在同一时间望向那根短棍。 心灵和机械教皇更是把脖子伸得长长的，那模样，若是说他们想伸舌头去舔一下那根短棍，也是有人信的。 “你说，我要是现在去把那根棍子抢过来，会怎样？”机械教皇忽然问道。 心灵教皇讽刺道：“怎么？打算改信死神了？” “瞧你说的，我只是抢来研究一下。不对，是借来研究一下，万一我能仿制个几百根呢？”机械教皇当即反驳。 “得了吧，一把柯斯特你都没做出来，还想仿制它？”心灵教皇不屑道。 一旁，大地首座见着壮汉紧紧盯着战场，一眨不眨，他歪歪头，绿色的长发飘荡，俊美的脸上带着些许疑惑， “你怎么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雷神之手当即否决： “哪有此事！” …… 光明废墟， 如果是远处的五大教皇望着短棍，仅仅是被吸引住，那在柳还真这里，短棍带来的影响就不是吸引力，而是致命的危机感。 明明只是一根普通的短棍，但柳还真有种预感，被敲上一棍一定会死。 也就在这时，拉法尔终于开口了。 只见他秀气娇小的身体颤颤巍巍站起，举着短棍的手臂咯吱咯吱作响，皮肤更是变成碎片掉落，仿佛光是举着这棍子，对他来说都是难以承担的压力。 “渡鸦！” 话音刚落，一群漆黑的乌鸦从他身前出现，黑压压一片朝柳还真冲来。 柳还真心头一跳，脑海里立刻浮现出《死亡之语》里的记载。 【渡鸦】 【主动效果：召唤出一群乌鸦，对敌人展开不死不休的攻击。 【乌鸦攻击附带效果：恐惧、瘟疫、伤害加倍、痛苦加倍、迟缓、麻痹。】 【备注：我是一只小小小乌鸦，怎么飞也飞，飞也飞不高噢。】 这是死亡教派比较偏门的源卡，能组合的卡组也不多，到达五阶更是只有一套【暗鸦领主】的称号卡组，这套卡组就是以【渡鸦】为核心组成的卡组。 只可惜【渡鸦】这一张四阶源卡，一阶仅仅是一张【召唤一只小乌鸦】，二阶的【召唤两只小乌鸦】，三阶的【召唤一群乌鸦】，实在是太难成长。 尤其是一阶召唤的小乌鸦仅仅只能当侦查物，怕是一个王圆润都能随手拍死。 也就到四阶时，这张连续成长三次的终于发挥强力作用，到五阶的【汲血死鸦】更是强横无比。 只是大多数死亡教派源师，还没成长到五阶，就被人家拍死。 柳还真之前一直在猜测拉法尔的源卡体系，但对方这一手，让柳还真怎么看也不觉得拉法尔是走【暗鸦领主】路线的。 但此时渡鸦冲来，若是被啄上一口，负面效果都够柳还真喝一壶。 柳还真不做多想，凛然不惧，左手朝前一张，黑水豁然喷出！ 无数乌鸦和黑水在半空冲撞，乌鸦触碰到黑水便被直接吞噬，消失无踪，但黑水的冲势也被乌鸦挡住，寸进不得。 骤然间，柳还真的战斗直觉传来预感，致命的危机出现在他的背后。 柳还真豁然转身，黑水随之挡在身前。 只见拉法尔无声无息出现在他身后，举着手中的短棍，当即敲下！这个空档，柳还真看见，拉法尔细小的手臂又出现一道裂纹。 短棍敲在黑水上，无往不利的黑水豁然溃散。 然而这个柳还真已趁着这个间隙又拉开距离。 他大口大口喘气，脑海里又浮现出拉法尔这一瞬移的源卡信息。 【死亡挪移】 【主动效果：当十分钟内附近一百米有生物死亡时，便可该生物死亡地点一百米内自由移动。】 【备注：记住！这不是空间系！不要试图在办公室拉屎，让屎跑进马桶里！】 这又是一张四阶源卡的效果。 柳还真脑海里浮现出好几套【死亡挪移】和【渡鸦】的组合卡，但怎么组合都没有相应的称号卡组。 除掉拉法尔用散装卡组就能成五阶传奇源师的离大谱理由，柳还真得出了他都觉得荒谬又合理的结论。 他吞了吞唾沫，嘴唇干燥道： “拥有神权，便能使用死亡系所有源卡？” 第112章 你只配闻我神的屁 “暗沙！” 【暗沙】 【主动效果：召唤一片死亡风沙，被击中的敌人将被砂砾侵蚀皮肤，造成石化、腐蚀、血流不止等负面效果。】 【备注：有时候，从地上抓起一把沙子扔进对方眼睛，效果比这张卡还好。】 又是一张四阶源卡，柳还真快速后退，用黑水挡住飞沙的同时，渡鸦又再度冲了上来。 黑水迎接上去，吞噬无数乌鸦尸体。 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柳还真转身，黑水防御。 果然拉法尔又从他身后冒出来，一棍敲下。 黑水再度被击溃，柳还真逃开一段距离。 他从刚才到现在用的源卡都只是四阶，并没有用五阶的逆天源卡，看来使用死神权柄也有限制，不能超过使用者自身的源力……也就是说，此时的拉法尔最多就是个四阶！ 不过是个满死亡源卡配置的四阶源师而已…… 而已个屁啊！ 这还怎么打！ 拉法尔这个蠢货是不是死的时间太久，脑子还不清醒，对付我这种高移速高敏捷的敌人，不该扔一个【骨手草地】，然后一堆【骨矛乱射】吗？ 这样来来回回瞬移，老想着用棍子打我闷棍有个屁用啊！ 柳还真心里羡慕嫉妒的同时，也对拉法尔暴殄天物感到深深不值，如果这玩意儿在他手里，能玩出很多花活。 似乎也是觉得这样打不是个办法，拉法尔终于停下了来来回回的瞬移，人偶的身体还在微微喘息，也不知都成人偶了，怎么还有呼吸这个生物本能。 拉法尔歪歪脑袋想了想，不得不说，虽然本质是个上百岁的老头子，但这个人偶的身体还是很可爱的，就这个黄头发妹妹头的歪头卖萌动作，便能吸引很多宅男。 拉法尔望望远处戒备的柳还真，再看看因为使用神权，这个墓土混杂着血肉的身体都快撑不住了。 他思索几秒，终于想起了某个很偏门，他都只听说过几次的三阶废物源卡的名字，并试探性地挥了挥手中的短棍，喊了出来： “骨手……草地？” “？？？” 柳还真心头一震，急忙从地上跃起。 只见大地忽然变得像湖面一般，无数只白森森的骨手从地面伸出，如果不是柳还真跳得快，怕是早就被骨手抓住。 这些骨手生长得也不高，就到成年人膝盖的高度，只是密密麻麻一眼望去，全是白森森的枯骨。 枯骨摇曳着不断抓向半空，试图柳还真抓下来。 视觉效果拉满。 拉法尔望着漂浮在半空的柳还真，还有用出吃奶的力气拉住他的一只小女孩娃娃，嗤笑一声道： “一阶的【幽魂娃娃】，有什么用？” 呸！ 只记得能成长为【红偶娃娃】的【幽魂娃娃】，完全想不起【骨手草地】这种三阶地形源卡，人心不古老不羞的老色批！ 柳还真从旁边的高楼中召唤出一根藤蔓，把他缠在墙壁上，对被骂废物后气鼓鼓又委屈巴巴的娃娃安慰道： “乖，你很强的，先回去吧。” 小娃娃朝他点点头，甜甜一笑，便消失回他的身体里。 “你手中是【黑水手套】吧，四阶黑暗系源物。 “黑暗是万恶之首，邪恶之源，也是世间最难以控制的污染。 “你以一阶源师的源力用了这么久，还撑得下去？”拉法尔冷笑着问道。 柳还真一只手抓着藤蔓，另一只手指了指拉法尔娇小的身体， “说实话，我撑得一定比你久！” 这是大实话，柳还真用【黑水手套】到现在，完全没有任何疲惫的感觉，甚至源力都没消耗多少，像是【黑水手套】在主动提供源力给他使用一样。 如果不是这样，他一个一阶源师的小垃圾，能在拉法尔手中撑这么久，想屁吃呢。 其实柳还真心里也郁闷，这个拉法尔被他用机械神教的炸药来了一下狠的，又坚持用神权这么久，居然还能如此坚挺，这已经超出柳还真的预料。 早知道就该找鲁吉要更大剂量的，把半个文歌市都给…… “其实我也很好奇，他能撑多久。”机械教皇摸着下巴说着。 “应该快了，即使那件黑暗系被光明封印过，也不是他这个一阶就能长时间使用的。”心灵教皇说道。 旁边没声。 心灵教皇眉头一挑，问道： “你们怎么看？” 没人搭理他。 心灵教皇看了一眼凝神望着战场的雷神之手，壮硕的身体让他缩了缩脖子。 又望了望半空中坐在光明王座的冕下，冷艳御姐的气质，一手托腮的慵懒高贵。 冕下是他们之中年龄最小的，但人家是光明系觉醒，实力也是他们五人里最强的，据说已经超过了五阶的极限…… 心灵教皇最后望向打着哈欠，一副地球不睡我不睡，我是熬夜小宝贝的大地首座，凑在他耳边吼道： “你们说话啊！是不是吃屎噎着啦？！” 这话说完心灵教皇就后悔了，果然，冕下冷漠地看了他一眼，看得他头皮发凉。 壮汉冷冷回了一句： “你只配闻我神的屁！” 心灵教皇：(?_?) 大地首座笑呵呵地掏了掏耳朵， “毕竟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有什么特殊之处，撑得久一些也不足为奇。” …… 战场中，拉法尔又是想了想，再次举起手中的短棍， “骨矛乱射。” 柳还真心里暗骂：你丫的会读心是吧？ 他飞速从墙上落下，旁边的藤蔓一直支撑着他在半空到处飞，躲开一连串的骨矛。 而这时，渡鸦群又飞了过来。 本来在半空躲骨矛就狼狈不堪的柳还真，被渡鸦这么四面围攻，又只能用黑水包裹全身。 但他的心已经冷了下来，如果他所料不差，拉法尔这个蠢货应该是得到死神权柄后就嗝屁了，之前一直没机会用神权，也就暗地里琢磨着华丽连招。 这货大抵是拿他练手练出了心得，发现华丽连招没有一些小棉袄源卡有用，此时估摸着在心里疯狂回忆死亡系还有哪些源卡来着。 但柳还真知道自己已经陷入绝境，他全身被黑水包裹，躲避渡鸦攻击，但也因此看不见拉法尔。 如果没想错，下一击那货就该火急火燎提着棍子戳上来了。 “噗”的的一声，黑水轰然溃散。 漆黑的短棒又一次打破柳还真背后的黑水防御，余势不减往柳还真身上敲去。 柳还真瞳孔一缩，手中忽然出现一张源卡。 一声脆响，短棍轻轻敲在源卡上，源卡随之破碎，化光消失，短棍也因此一滞。 柳还真趁机从半空掉落下去。 第113章 还本归真 “哇偶！他居然可以把源卡从身体里取出来？！” 心灵教皇在地上来回蹦跶，像个疯疯癫癫的老头。 机械教皇摇头评价道：“应该也是来自异界灵魂的特点，不过，没多大用。” 心灵教皇忽然停下动作，难得没有唱反调，庄重严肃开口： “没错。 “信仰若是随着物质的更替而改变，就不是信仰。 “不是信仰，便无法发挥出‘源’的真正力量。 “神，只接受虔诚。” …… 柳还真落到地上，周围骨手立刻向上疯长，抓住他的小腿不停往地下拉扯。 黑水扫过时，拉法尔又出现在他身后，一棍敲下。 “啪！” 又是一张源卡被柳还真抽出，挡住拉法尔这一击。 源卡和源物都属于规则化身，消灭“源”的力量，只有神力和光暗两种。 当然，正常人是不会想着用源卡当一次性盾牌使用的。 能一棍把源卡打碎的，自然便是死神权柄。 用神力敲在人身上会有什么效果？柳还真不清楚，不过连源卡都被敲碎了，他可不认为自己的小身板能扛得住。 要说拉法尔这个小女孩人偶身体，速度也很快的，而且他做这人偶时，显然是没有考虑美观的，自然就不会有巨大的罪恶，速度就更上一层。 再加上柳还真时不时被地上的骨手拉扯，行动不便，被拉法尔趁机又敲了几棍子。 等好不容易拉开距离，柳还真用黑水平铺在地上，形成一个半径一米的平面，阻止骨手长出，才在地上有个安全的落脚点。 此时他身上的五张源卡只剩下唯一一张。 柳还真大口喘气，没有源卡加持，他的体质已经恢复普通人的标准。 他目光闪了闪，把身上最后一张源卡从身体里抽出，往旁边扔去。 源卡忽然化作一个精致的小女孩娃娃，茫然地望着四周。 “噗！”拉法尔见着这一幕，忍不住笑出声：“宁愿死也不愿毁掉垃圾的【幽魂娃娃】？幼稚。” 柳还真咧嘴笑了笑，“她不是垃圾。” 娃娃被柳还真扔出，已经不再是认主状态，柳还真也无法控制她的行动。 但估摸着这丫头脑壳也不太聪明，此时茫然无措，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只可惜【红偶娃娃】这张源卡很特殊，需要从一阶培养，即使用权柄也无法使用，不然可以让你见识一下‘死亡一指’的威力。”拉法尔摇摇头。 想多了，你这个四阶的渣渣，最多也只能召唤【木偶娃娃】，就算你干掉我，你一个人偶身体还怎么进阶？这辈子都别想召唤【红偶娃娃】。 柳还真咧嘴笑着，他其实已经弹尽粮绝，手中仅有【黑水手套】和一身一阶的源力，面对满配置的拉法尔，实在毫无胜算。 “你能随意抽出体内的源卡，还算有点天赋。我可以放过你，当我的弟子，成为我的信徒，怎样？”拉法尔开口道。 “你还想成为信仰？”柳还真诧异问道，不得不说不男不女的人偶野心是真的大。 “我执掌神权，灵性已经蜕变成神性！ “某种意义上，我此刻便是神！ “为何不能？” 拉法尔傲然反驳。 柳还真噗嗤一声笑出来，指了指拉法尔裂纹密布的身体，嘲讽道： “好弱的神。” “你！” 拉法尔嗓子忽然变尖，他本就附身在女孩人偶身上，声音就是女性，但这娃的男人自尊接受不了这个现实，方才说话都是故意压得低沉，此时直接气出了原声。 只见拉法尔再次举起短棍，用力一挥： “死亡潮汐！” 【死亡潮汐！】 【主动效果：压缩死亡之气，用力喷出，对面前的敌人造成毁灭性打击！】 【备注：其实吧，我觉得这叫‘死亡喷泉’更恰当。】 这是一张四阶源卡，算是范围伤害，就像备注说的，释放后就跟用高压水枪喷出水柱一样。 柳还真想也不想，黑水直接冲过去！ 一黑一灰两道水柱在半空径直碰撞！ 然后，黑水居然当即溃败！ 四阶对四阶，黑暗系的黑水居然挡不住区区死亡系？ 柳还真瞳孔一缩，忽然意识到，拉法尔这蠢货终于琢磨出神权的正确用法！ 之前柳还真就觉得拿着棍子打闷棍这个做法不太靠谱。 现在的拉法尔已经学会把神力融入源术中，提高源术的品质，某种意义上，这不再是源术，而算是神术！ 这才能一击击溃黑水。 “让我成为你的信仰吧！不然只有死！”拉法尔吼道。 其实他也是没有办法，现在身体濒临崩溃，急需换一具身体，面前这个人的身体，本来就是他看重的。 一旦信仰他，就可以很轻易吞噬柳还真的灵魂，变成正常人。 黑水已经无力反抗，轰然破碎。 巨大的灰色潮汐轰来，柳还真心脏狂跳，眸子迅速变黑，甚至占据整个眼白。 漆黑的眼眸深处，似乎有一团更为漆黑的火焰迅速膨胀，燃烧。 “我的信仰……” 柳还真脸上的恐惧忽然消失，神色漠然，无悲无喜， “我信我自己！ “我是……柳还真。” 他的嗓音低沉下来，一字一句吐道： “还本，归真。” 第114章 觉醒 一张古朴的青铜色卡片无声无息出现在柳还真面前，挡下源源不断冲来的潮汐！ 任凭【死亡潮汐】多么汹涌，这张卡片坚如磐石，无法撼动。 潮汐消失，只剩下那张源卡发出青铜色的光芒，幽幽漂浮在半空。 “觉醒！” “觉醒了！” “心灵在上，我看到觉醒了，活着的觉醒！” 站在远处的五大教皇大呼小叫，心灵教皇更是趴在栏杆上，半个身体都探出去，猴急道： “什么系的源卡？上面画的是啥？我怎么看不清？” 通常自我觉醒的源卡，都是源师的核心，也是本命源卡。源师以后走的路，组合的卡组，都是围绕本命源卡。 机械教皇的双眼变成机械眼，快速捕捉，眉头皱起： “扫描不到。” 大地首座笑了笑，“还能是什么系，他未来必然会争夺死神之位，那自然是死亡系。” 说着，大地首座同样感慨： “多少年没见过当场觉醒了。” 壮汉紧绷的身体微微松懈，这时才疑惑着用闷声闷气的声音道： “即使是源卡觉醒，也不该挡得住神力加持的源术。” “唯有神力，才能对抗神力。” 这问题问出，原本还兴奋地几人才冷静下来，皱眉思索起来。 “有没有可能，失踪的三分之一神权就在他身上？”心灵教皇提出论点。 “不可能。如果神权在他身上，方才也不会被打得这么惨。 “而且死神权柄即使只有三分之一，在凡人身上也会出现种种异常，表现出神权的神性。 “比如周围老是有人死亡，病死、横死、自杀，可以说走到哪儿死到哪儿，妥妥的灾星体质。 “除非有更高层次的力量帮他压制死神神性，但这怎么可能。” 机械教皇还在用那双机械眼睛扫描着新出现的源卡，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我觉得是有人把神力注入到他的体内，只有他觉醒、或者遇到生死存亡时，神力才会出现，替他挡下这一击。 “这种注入式的神力一旦被激发，就无法再封印，还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消散，不过，撑到他打完这一架，没什么问题。” “唉……”机械教皇叹了口气，意兴阑珊说了句：“真想把他抓起来解剖一下。” …… 柳还真愣愣望着面前的源卡，他其实也以为这是一张死亡系，甚至根据这张源卡能挡下神术的表现，都暗暗期待会不会爷爷把那三分之一的神权融进他的体内。 虽然他大抵觉得自己是在想屁吃，但万一呢？ 可惜他看到源卡上的图案时，就愣住了。 上面画着一件破破烂烂的长袍。 长袍？ 难道死亡系的三分之一神权是一件长袍？ 柳还真接过源卡，源卡咻的一下便融入他的体内，脑海里自动浮现出源卡的信息。 【破烂的长袍】 【效果：无。】 【备注：一件破破烂烂的长袍。】 柳还真：“？？？” 什么情况？ 这是死亡系？ 这就是我觉醒的本命源卡？ 卧槽！ 柳还真翻遍脑海里的记载，都不记得哪张死亡系二阶源卡是件破袍子。 他试着把已经晋升的二阶源力去沟通这件破袍子，但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又试着再把源卡具现出来，但发现这张源卡跟癞皮狗似的，就是死死不出去。 这还搞毛啊！ 啥用都没有，还白白占据我一张源卡的名额！ 就在柳还真碎碎念的时候，远处的拉法尔眼睛一闪，再度挥手： “死亡潮汐！ “觉醒源卡又如何！你有神力又如何？还是打不过我！” 柳还真左手张开，黑水迎面冲了上去。他一阶的时候都敢和拉法尔对波，现在他升到二阶，还怕什么？ 此时的黑水和灰水再度撞上，双方僵持在半空，却是不相上下！ 柳还真发现黑水不一样了，似乎使用起来更加自如、灵动。而且能和神力加持的死亡潮汐对抗，说明黑水也有神力加持。 只是自己的神力是从哪儿来的？ 为什么完全没有感觉？ 难道这是爷爷注入自己体内的？ 柳还真忽然想到了死神，也可能是死神留给他打赢拉法尔的手段。 此时黑水和死亡潮汐相互碰撞，你来我往，互相对波。 地面在两相争斗之下，黑水这边的地面快速又无声消失。而死亡潮汐那边的地面则是迅速变成白色、风化。 两人僵持不下，拉法尔面露狰狞，柳还真更是把自己才晋升得来的源力都融入【黑水手套】中，帮助它一起对抗。 不过融入进去才发现，自己这二阶的源力，相比四阶的黑水，真的是毛毛雨……连锦上添花的作用都起不到，只能算是在旁边喊六六六的存在。 就在拉法尔身体逐渐崩坏之时，他忽然瞅到远处面红耳赤的柳还真正对着他微笑。 拉法尔：“？？？” 第115章 最后一击 柳还真站在对面，保持着输出黑水的姿势不变，嘴角的笑容却逐渐放肆起来，并朝旁边努了努，示意让拉法尔瞅一眼。 拉法尔下意识往旁边望去，只见早就被柳还真放生的那只【幽魂娃娃】，居然悄悄咪咪摸到了拉法尔旁边五米远。 小女孩娃娃从裙底掏出一把小小的塑料水枪，那水枪做得很是粗糙，就跟外面5个铜币买的劣质货差不多。 娃娃朝拉法尔傻兮兮一笑， “biu~” 水柱从枪口射出，在拉法尔惊恐的眼神中，慢悠悠射在拉法尔的胸口。 然后拉法尔的半个身体就没了。 不是他不想躲，是躲不掉。 这把枪的特性之一是，必然命中。 “嘿嘿！” 娃娃露出做了恶作剧的坏笑，还愤愤地挥舞了下小拳头，大抵意思是说： 我也是很强的哇！ 水枪破碎消失，她不再停留，化成一道阴风飞向柳还真，又朝柳还真露出可爱的笑容，整个身体变成一张源卡，主动融进他的身体。 遭此重创的拉法尔早已维持不了源力，黑水忽然变尖，从死亡潮汐中刺出，像一把长枪般成尖锐锥型直刺过去。 “噗嗤！” 黑水成功刺穿拉法尔的脑袋。 …… “胜负已定。”大地首座幽幽道。 “‘星泪’的投影怎么在他手上！？”心灵教皇当即吹胡子瞪眼，质问机械教皇，脸上颇有一种说好大家都看戏，你怎么偷偷站队的被欺骗感。 “你看我干嘛？不关我的事。”机械教皇摊摊手，无辜道： “你是了解我的，那把传奇枪械在我叔叔手上，他辈分比我还高，我根本管不了他。” “所以你就任由着他满世界拿着水枪到处滋人玩？惹得一堆人见到机械神教就骂骂咧咧？你这教皇是怎么当的。”心灵教皇嘲讽道。 “瞧你说的，要说投诉率最高的，不是你们心灵神教嘛。”机械教皇嘘着眼道。 眼见着两人又要互掐，大地首座急忙打圆场，笑着问道：“要不你解释一下是怎么回事？” “上次治安小队派人求援，说有拉法尔出没。我们机械神教实在派不出传奇强者，刚好我叔叔在附近，我就好说歹说请他过去了。” 机械教皇揉着太阳穴解释道： “但没想到他去一天就跑了，还拍着胸脯说事情解决了……原来他是做了把‘星泪’的仿制品，再把传奇枪械的力量转移在上面，留给这个小家伙当翻盘的底牌。” 说到这里，机械教皇小声自语：“这么看来，我叔叔在机械上的造诣，怕是除了我神，已经站在世间最高点了。” “可惜机械造诣这么高的机械源师，不信机械之神，是个追求远方和田野的浪漫主义诗人。”心灵教皇的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容。 摊上这么个叔叔，谁都很头疼。 毕竟说不准哪天就会有一群强者找上教会，指名道姓要那个玩水枪的男人滚出来。 事实上，机械教皇每年都要处理近百起这种上门讨说法的事务。 可以说水枪男凭借一己之力，拉低了整个大陆对机械神教的好感度。 不过水枪男的努力和心灵神教的卷王们比起来，还是差了不止一点。 …… 拉法尔全身咯吱咯吱全身出现裂纹，墓土混杂着血肉轰然破碎。 女孩人偶的身体毁灭，原地留下一个高大的老人幻影，这幻影还在逐渐溃散，怕是过不了一会儿，拉法尔就会在天地间消失。 他感受到力量的快速消失，眼中闪过滔天的怒意和不甘，主动燃烧破碎的灵魂，再加上没有身体限制，他的源力短暂恢复到五阶。 只见他忽然伸手，怒吼道： “绝对抓取！” 【绝对抓取】，这是五阶源卡的能力，它的三阶便是【致命抓取】。 柳还真猝不及防，身体已经快速朝拉法尔冲去。 也不知黑棍是怎么回事，即使是灵魂状态，也可以抓住，就跟有实体一样。 只见拉法尔虚幻又快速燃烧的灵魂正双手举着短棍和脑袋齐平，微微侧身，腰间微弯。 如此熟悉的姿势让柳还真心里疯狂咯噔咯噔，试图用黑水挡在身前，此时他身上所有源卡都被打碎，无法召唤藤蔓拉住他的身体。 只能眼睁睁快速飞向拉法尔。 拉法尔苍老的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他疯狂燃烧灵体的代价让他挥出下一击就必然会消散，但能一套带走这个恶心的小贼，也是不错的。 只见拉法尔吼道： “流星全垒打！” 【流星全垒打！】 【主动效果：发出强有力的一击，让面前的敌人像流星一样消失！根据持有武器的不同，造成不同额外伤害和效果。】 【备注：没有被动效果，因为除了神灵之外，任何敌人被命中都会消失。】 这又是一张五阶源卡，它的三阶便是【我的全垒打】。 拉法尔赫然是打算拼死用死神权柄一棍把柳还真干掉！ 第116章 死神永生 速度实在太快，柳还真心里只能卧槽卧槽，试图用黑水挡在身前。 短棍挥下！ 黑水一击破碎，短棍余威不减，直接敲在柳还真的胸口！ 柳还真身上的黑色风衣豁然变成碎片。 “轰隆！” 刹那间，天空骤然出现一道青色闪电，旋即震耳欲聋的雷鸣声才响起。 柳还真消失无踪，只留下漫天黑衣碎屑随风飞舞。 拉法尔愣愣地望着空荡荡的双手，一击挥出后，死神权柄便破碎了。 死神权柄终是从他手上消失，就连身上流淌的神力也在逐渐消散。 但是！他清楚感觉到，那人还没死！ 他必然会成为神回归的强敌！ 拉法尔眼中出现不甘之色，趁着神性还未完全消失，怒目凝望远方，用肃穆的口吻，一字一句庄严宣判： “吾， “以神的名义诅咒你！ “时光抛弃你！ “衰老伴你左右！ “你的力量，将随着身体的腐烂消逝！ “你！逃不过死亡的制裁！” 话音如雷，带着玄奥的气息迅速消失，化为一道肉眼不可见的漆黑气息追寻而去。 做完这一切，拉法尔像是失去了所有力量，颓然站在原地，像一位即将垂死的老者。 死神死亡后，他持着死神的遗物，在虚无的死亡中忍受着寒冷和寂寥，为的只是心中的信仰，他期待着死神归来。 他要替神守护祂的权柄，防止那些野心勃勃的家伙夺走神的力量。 只是， 只能止步于此了。 拉法尔苍老的脸上忽然涌现潮红，用撕心裂肺的口吻放声高喊： “死神……永生！” 声音凄婉惨绝，在黑夜里久久回响。 高大又佝偻的身影轰然破碎，消散在天地间。 传奇死亡源师拉法尔，自此陨落。 …… 屋顶的五人凝望着消散的身影，纷纷陷入沉默。 “拉法尔，终究还是死了。”大地首座感慨道。 机械教皇忍不住问道： “你们说，他究竟是想自己成神，还是想等待死神归来？” 无人回答。 作为离神最近的人，自然也是神灵最虔诚的信徒，当然能听得出最后呐喊里蕴含的情绪。 片刻后，心灵教皇当即跳出来，指着壮汉的鼻子骂道： “好你个五大三粗的雷十三！说好不管这事的，刚才的雷电是怎么回事？” 壮汉冷笑道：“我真身就在这里，出没出手你会察觉不到？再说了，拉法尔最后一棍虽然是五阶，但依旧是用神权打出来的，没有神力，谁挡得住？” 这话说出，在场众人脸色豁然一变。 他们都没想到这茬，此时再望向空荡荡的战场，一种心有余悸忽然涌上心头。 方才他们只是感觉到，雷霆出现后，柳还真便挡下了最后一击，然后被打飞不知道哪里去了。 但这道雷霆是怎么出现的，完全没人察觉。 直到此时，他们才明白差距究竟有多大。 “这么说……是……是……”心灵教皇的话说不下去了。 壮汉幽幽道： “我只是遵照神谕，把一枚徽章交给他而已。” “你们雷霆教派，不是向来只追求公正公平和赏罚吗？”心灵教皇问道。 “你在教我做事？”壮汉转身，瓮声瓮气望着他。 似乎柳还真成功战胜拉法尔，又成功存活，他已经放松下来，甚至还有心思吓唬心灵教皇。 心灵教皇顿时从心地缩了缩脖子，撅着嘴跟个嘟嘴兽似的， “当初预言出来的时候，你们都说不感兴趣，现在怎么一个个都出尔反尔，又是带军队帮忙打架，又是送装备，现在更是……” 机械教皇当即表明：“你可别瞎说啊！那是我叔叔做的，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壮汉也摇摇头，摊摊手，“你可别瞎说啊！我只是听吩咐而已，不是我的主观意愿。” 坐在王座上的冕下也是莞尔一笑，愉悦道： “你可别瞎说啊！光明只是认为，他的行为是正义的，应当得到希望的青睐。” “你们！你们！”心灵教皇满头黑线，气抖冷到不想说话。 大地首座笑眯眯悠哉悠哉道： “愚昧的人还在望风观望，聪明人早就偷偷下注了。” 心灵教皇愤愤望向他，“你呢？你们大地神教又做什么了？” 大地首座耸耸肩，无辜地眨眨眼： “你可别瞎说啊！我大地教派的教义是‘关我屁事’，真没掺和。” 第117章 下雨了 “你这么篡改教义，真的好吗？”心灵教皇嘘着眼问道。 “我神是不会在意这种事的。再说了，我是首座，又没有叔叔，谁敢反对？”大地首座打着哈欠道。 心灵教皇：“？？？” “说起来，你们心灵神教不是最早发现他的吗？”机械教皇笑嘻嘻道： “为什么没下注？” 心灵教皇摇头：“我是真不感兴趣。死神是否会出现，是不是以前的那位，关我屁事？又不影响我传教。 “只要祂不再次发疯，发动死亡天灾灭世，我心灵神教都能接受。” 大地首座眼睛一亮，拍了拍心灵教皇的肩膀： “你已经领悟了我大地神教的教义，和我教有缘！加入大地的怀抱吧，一起感受丰收的喜悦和生命的美好！” “滚犊子！你个摆烂王！” 正说着，光芒一闪，光明冕下悄无声息消失，她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总觉得这个女人在谋划什么？”心灵教皇摸了摸下巴，转身问道： “雷十三，你知道吗？” “我什么都不知道。”壮汉摇摇头，转身朝文歌市城外的方向走去。 拉法尔已死，他手中的三分之一死神权柄也被夺走，此间事了，自然没有待下去的必要。 他要做的事，才刚开始。 大地首座打着哈欠，摆摆手道：“行了，我也回去了。”说完，整个身体化为泥土，融入地面，完全看不出异样。 心灵教皇和机械教皇同时望向对方，脸上都写着： 怎么就剩下你这个老x！ 不过显然，两人此时也没有吵嘴的心思。 心灵教皇望向空荡荡的战场，感慨道： “看来，我们要见证神灵的诞生了。” 机械教皇嘿嘿一笑，问道： “为什么是诞生？而不是重现？ “不要忘了，仅仅是传奇源师得到权柄都能死而复活，更何况是掌管死亡的死神？” 心灵教皇眉头皱眉： “你是说，当年的死神没有死？那祂会藏在哪儿？” “可能死了，也可能没死，谁知道呢。”机械教皇耸耸肩，望着繁荣的大都市。 一眼望去，万家灯火连成一片星海，颇为壮观。 即使刚才打得地动山摇的，也没有居民出来观望，显然是这城中的管理有效。 机械教皇叹了口气，认真道： “我只知道，这片大陆要热闹了。 “热闹必然伴随死亡。” …… 文歌市，城外。 在修远大主教出手后，战斗的平衡瞬间被打破。 再加上不知为何，这些死尸忽然间就僵硬不动，同时望向文歌市的方向，即使有人斩杀它们也毫无反应。 趁着这个片刻，便被杀了许多。 等这些死尸再次行动时，便能看出它们的战斗意志下降，甚至出现迷茫和逃跑的迹象。 它们的目标已经消失不见。 趁此机会，文歌市大举反攻，终于在一小时后把死尸军团完全留下。 “终于打赢了。” 胡明辉挥舞着手中的光棍，疲惫道。 “嗯。”焦宁气喘吁吁站在他旁边，光洁的脸上沾满血迹。 正要说些什么，眼前黑色身影一闪，已是急急朝文歌市冲去。 胡明辉像是想到些什么，脸色同样一变，抓着焦宁就跟着飞了过去。 半小时后，胡明辉带着焦宁落到地面。 望着曾经的光明教堂变成一片废墟，地面就跟被犁了好几遍似的，他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在废墟之中，穿着披风的娇小背影跪坐在地上，背对着他们，像一具毫无生机的石雕。 焦宁快步走过去，刚要开口， “夜……” 她的瞳孔猛缩，剩下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只见夜皇后的面前，堆放着一堆黑色的衣服碎片，估摸着是她刚才收集来的。 这些碎片，焦宁印象很是深刻。 不深刻没办法啊，柳还真这几天不知发什么神经，天天穿着，刚开始那两天，不管见到谁都屁颠屁颠冲上去，拉一拉衣服。 若是对方没有反应，就再拉一拉衣领，同时用严肃的眼神盯着对方看，非要等人家夸上一句“这衣服真好看”才肯罢休。 “队……队长！”焦宁的嗓音略微颤抖，带着哭腔喊了出来。 胡明辉急忙赶过来，望着地上的碎布整个人都傻了，虎泪在眼眶里盘旋，猛地摇头道： “不，不……不会的……” 周围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 陆红琴愣愣望着碎布，红唇失去了血色，轻轻颤抖。 她忍了好几次，直到温热的液体流过脸上冰冷的面具，滴落在碎布上。 下雨了？ 是的。 这是雨。 文歌市的守护者，女飞侠，夜皇后是不会哭的。 嚎啕的哭声被雨水淹没， 整个文歌都跟着陷入悲伤。 （第一卷，死神永生，完） 第118章 卷末总结 其实吧，这本小说原本的定位是都市恋爱轻小说，但好几个编辑都说是恐怖灵异，还不给签保底，一气之下只能摆烂加一些恐怖元素。 写灵异我擅长啊，加几个真实事件上去都轻轻松松。当然要是你们觉得吓人，我也可以不加那些玩意儿。 但本质上我一度认为这是一本轻松幽默的轻小说…… 也是按着轻小说的风格写的，当然，开车那些情节不算。 原本我也不知道剧情，毕竟恋爱文改灵异也是第一次，之前也没准备大纲。写着写着，就把之前恋爱轻小说的设定加上去了，也就多了个女主，是和几个作者朋友讨论的《我老婆》系列的内容。 其实只是因为没想到该怎么写，才随手加上去的。 没想到你们这帮lsp对谈恋爱还挺感兴趣！ 给差评的都在吐槽男主怎么就认不出来？是不是智商有问题？！ 其实男主是早就猜出来了，但我不愿意他猜出来！ 写你侬我侬的情情爱爱很难的ヽ(ー_ー)ノ，我一个在厂里拧螺丝的机械系社畜懂个屁的爱情！ 我只是无情的码字机器。 以前写的也是灵异和无限流，亲个嘴都算是极限了，你们还想要怎样的情节啊混蛋！ 是不是要我开一本付费的vip狗粮文给你们看？ 那种东西，我高中手机没流量的时候就写出来了！经验极其丰富！ 咳，好像说了不太对劲的事。 作为一个在厂里打工的社畜，每天下班回来都八九点，根本没有存稿，都是想到什么写什么。 不要问我剧情，我也只比你们早知道半小时而已。 心情好看看评论，诶！这个想法不错哦！就照着抄！ 书里面倒是有好多梗，都是前几个月没写书的时候看番剧补出来的。 曾经想着全职写小说，写了两个月，然后这本就扑了。无奈只能进厂拧螺丝，这本又有点起来了。人生啊…… 可能不熟悉番茄的模式，也可能书名确实不番茄，人数就始终提不上去，只能说是随缘吧，慢慢写算了。 毕竟我也是有一两百字大纲的，不写完有点可惜。 男主的能力，其实早就出现好多次了，只是写得很隐晦，到目前好像就一个读者猜出来一点。 前面的坑挖得挺多，可能挖着挖着我自己都忘了是啥，不过基本上除了男主认不出女主这点，其他不合理的地方都是伏笔，理科社畜还是很注意细节的。 后面的思路是有的，结局也早就定下来了，只是大概在第三卷还是第四卷。 大概率不会太监。 只是平时上班忙，周末也忙，拧个螺丝天天不是开会就是培训，还都是晚上六点半开始，只能慢慢更新了。 这本书我估摸着得有个一百来万字才能完结，又是一本长篇，写长篇很累的…… 月初的时候还以为这本书扑街了，断更了两天，结果突然间就有点起来了。可惜了我这个月的全勤奖，一想想心就好痛。 行了，就这样吧。 反正这个月也没有全勤奖，今天就只写写总结，碎碎念一下，不更新了。 还可以水文断更一天，我好好想想第二卷怎么写吧。 多谢各位看官的捧场、打赏和好评！ 恭喜各位入坑！ 恭喜各位，找到宝藏！ 第二卷——海神秘藏，未完待续。 南瓜小米粥 2022.8.24 第1章 神权 炙热的阳光照在身上，耳边传来阵阵浪涛声，更是有海鸥在鸣叫。 鼻尖微微发痒，像是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弄来弄去。 “吾， “以神的名义诅咒你！ “时光抛弃你！ “衰老伴你左右！ “你的力量，将随着身体的腐烂消逝！ “你！逃不过死亡的制裁！” 耳边隐约回荡着一个男人的咆哮声。 柳还真豁然睁开眼，便见着娃娃半透明的身体漂浮在眼前，小爪子拿着根狗尾巴草在他鼻尖好奇的戳来戳去。 见到柳还真醒来，娃娃小脸一红，急忙把狗尾巴草往旁边一扔，背着小手在半空悬着，左顾右盼，似乎什么事儿都没发什么。 柳还真没好气地笑笑，刺眼的阳光让他的眼睛有些疼。 伸手遮住炽热的太阳，左右望去，便愣住了。 浪花滚滚的海面，一层接一层携带着震耳的涛声把连绵的波浪送到沙滩边，又快速退下。 湛蓝的天空没有一朵云彩，烈日高悬其上。 海面上，数只海鸥悠闲飞翔着，时不时如利箭般钻进海里，再扑腾起来时，嘴里已经叼着一条肥美的鱼儿。 这里，是一座岛屿。 “我这是……又穿越了？” 柳还真有些傻眼，见着娃娃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他下意识低头望去。 好家伙，坦坦荡荡，什么都没有。 唯一剩下的，只有左手的人皮手套和绑在左手手腕上随风飘荡的红色发带。 这发带是在最后时候，柳还真用黑水包裹住，保护发带没有损坏。 至于其他衣物，身上的随身物品，甚至柯斯特左轮的仿制品，早就被拉法尔一棍打没了。 柳还真微微张嘴，黑水随心而动，化为一件水流涌动的漆黑长袍覆盖在身上，虽然这不是长久之计，但挡住娃娃的目光还是有必要的。 “你还小，不要瞎看。”柳还真站起来，语重心长地教育着。 娃娃撅着小嘴，一副不看就不看，我还不稀罕的模样。 这孩子是不是学坏了…… 柳还真左右望了望，大抵明白过来，自己应该是被打飞到一座岛上了。 合着“让敌人消失”这话不是乱说的，这得多大的力气才能把我从一座海边城市打到岛上…… 柳还真眉头皱起，他记得最后时刻，拉法尔那一棍是妥妥的五阶能力，再加上死神权杖打出来的，理论上他是必死无疑，怎么会好端端的还活着？ 想到这里，柳还真忽然想起来，在最后关头，他似乎听见了雷声，当时似乎还被电了一下。 等等……死神权杖携带的是神力，只有神力才能对抗神力。 柳还真想到之前有个雷霆教派的壮汉给了自己一枚闪电标记的徽章…… 他的脸色忽然古怪起来，一个诡异的念头浮现在脑海里， “难道，是雷霆之神亲自出手，救了我？” 这个想法很荒诞，但他有种直觉，这大抵便是事实了。 这位神灵不是一直想着劈死我吗？怎么会救我？ 说起来之前那个雷霆教派的壮汉也很奇怪，刚开始见我就想让我去雷霆教堂坐一坐，怕是想和我说什么。 只是我拒绝后才硬塞给我那枚徽章，似乎是早有准备。 那枚徽章难道是个媒介？方便雷霆之神定位甚至传递力量过来？ 神灵无法现世，即使展现神迹估计也要绕过很多障碍，不然雷霆之神不会先派人给我徽章…… 只是……这位神灵无缘无故帮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柳还真叹了口气，若是光明女神帮他，那还有得说，毕竟光明神教一向和他关系不算差。 但雷霆之神？ 柳还真摇摇头，不管怎样，这个人情是欠大了，以后大抵雷霆教派会找上他，而且他还拒绝不了。 不过你帮我挡住必死一击就算了，干嘛不帮我挡住【流星全垒打】的冲击力，让我被揍飞到这个岛上，是啥意思？ 柳还真摇摇头，闭目感应着体内的情况。 源力充沛流淌，体内安安静静融合着两张源卡，一张便是【幽魂娃娃】，这娃现在正无所事事的到处飞着，还时不时绕着柳还真到处瞅，似乎想用视线透过黑水的阻挡。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 另一张便是柳还真觉醒的源卡，【破烂的长袍】。 这张二阶源卡死活就赖在柳还真的体内，怎么都赶不走，也怎么都使用不了。 柳还真又试着沟通了几次，还是没法儿把这张源卡抽出体内，也无法使用它的力量。 如果使用不了，很大可能就是，它就没有力量。 然而这张源卡占据了一张源卡的位置，只要有它在，柳还真是无法组合称号卡组了，更别说是以【红偶娃娃】为核心的死亡派系强力称号卡组。 以后只能当个散人了。 “得嘞。” 柳还真又好气又好笑，正想吐槽两句，忽然发现体内好像还多了些东西，仔细感知之下，脸色更加古怪起来。 再三确认后，柳还真不确定的伸出右手，微微一握。 一根漆黑的短棍出现在他手中。 他没看清短棍是怎么出现的， 似乎短棍本来就在他手中， 本来就该在他手中， 这是理所应当的， 没人能反对。 短棍出现后，翻腾的海水都安静下来， 烈日也不再炎热， 海鸥扑腾两下落到海面，沉底。 意料之外，又似乎是意料之中…… 当时记得清楚，短棍打中他的瞬间就破碎了，然后他便看到碎屑进入了他的体内。 柳还真举起短棍，随口喊了一句： “阴风。” 阴风刮起，吹得细沙滚滚。 他把玩了下，初次使用死神权柄，倒是没太大感觉，但就像他刚才做的那样，一二阶的死亡系源卡心念一动就能做到。 某种意义上，即使只有三分之一，在死亡方面，他算是无所不能了，只要不超过二阶。 只可惜，什么神性、神力他都没有半点感觉，估摸着得再琢磨琢磨。 之前拉法尔用这权柄的时候，身体各种开裂，像是随时会爆炸，但柳还真完全没有任何不适。 柳还真觉得，这大抵是拉法尔当时还不是个活人的原因。 然而握住死神权柄的时候，柳还真便发生了身上的不对劲。 身上若有若无缠着一层淡淡的不详灰气，当他把权柄收回时，这灰气便看不见。 柳还真握住黑棍，仔细感受着灰气，眼睛豁然睁开。 神之诅咒！ 这是拉法尔死前用神力给他下的诅咒。 第2章 神之诅咒 试着感受诅咒的特性，柳还真明白过来，这是衰老诅咒。 时光会因为嫌弃他，在他身上快速流走。 按现在的流速，如果他的寿命是一百年，那估摸着在一百天内，他找不到破解诅咒的方法，估计就会老死。 而且随着他年纪的增大，力量也会逐渐消失，甚至是源力。 当然，如果他的寿命是几千年甚至是长生种，那就另算了，这只是个单纯的我和神灵比命长的诅咒。 柳还真试着用死神权柄解除诅咒，但没有任何办法。一个原因大概是他现在只有二阶，除非他能在一百天内成为五阶传奇源师，再配合死神权柄才有可能。 还有一个办法，便是找一位神灵帮助他。 拉法尔设下诅咒时只有三分之一的权柄，只能算个半神，如果是真正的神灵，解开这诅咒应该没多大难度。 只是……去哪儿找神灵？ 而且神灵的力量好像不能随便传递下来吧？ 柳还真试着在心里念了下光明女神的尊名，反正欠债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也不差这一次。 没有任何反应。 难道是我没有举行相应的仪式？还是说没在教堂？ 再或者每天向女神祈求的人太多，她设了防火墙，我被自动拦截了？ 柳还真原本还打算念一下雷霆之神的尊名，但很尴尬的发现，他不知道…… 检查完身体后，柳还真瞅了眼海上漂浮的海鸥尸体，这些都是他刚才拿起死神权柄时神力无意间影响的，整个看上去就跟闹瘟疫一样。 看来在无法操控神力之前，这玩意儿还是别随便拿出来的好……柳还真嘴角抽搐着。 他望向这个岛屿，只希望这个岛不是荒岛，不然说不定一百天过去，他还没被路过的船只发现，就老死在岛上了。 一小时后，他逛完了整个岛屿。 真的是个无人岛。 庆幸的是，他在岛上发现了一些囤积的物资，该是某只船队把这里当成了中转站。从灰尘的程度来看，他们来这里的频率不低。 柳还真用杂草绑了个草裙穿在身上，还顺便用树皮做了双草鞋。 虽说这样看上去挺狼狈的，但总好比一直挂着黑水手套的好。 娃娃好奇地绕着他飞来飞去，小脸红扑扑的。 “帮我找些干树枝过来。”柳还真嘱咐道。 说实话，荒岛求生这种事，他以前也没做过，最多只是在野外的森林里待了个把月。 不过应该差不多……他是这么觉得的。 下海抓鱼的时候，发现鱼的种类挺多，但游着游着找到了几个翡翠鲍鱼，是难得的食材，柳还真犹豫两秒，便果断选择了鲍鱼。 召唤出一把骨刀，做了个简易的桌子，又让娃娃用念力钻木取火，然后又让她搭起火堆，准备今天的晚饭。 可惜这娃脑袋确实不太聪明，好不容易点起来的火苗，她鼓着腮帮子一吹，一小股阴风过去，又熄灭了。 见着这娃委屈巴巴的模样，柳还真只好笑呵呵的安慰了下她，然后又让她再来一次钻木取火。 某种意义上来说，女儿真是小棉袄啊……柳还真心里感慨着。 这翡翠鲍鱼个头挺大的，外壳翠绿色，从正面看，翡翠鲍鱼是白色边。理论上这玩意儿是杂交品种，也不知这个世界是怎么有的。 八个翡翠鲍鱼，一半用来做刺身，一半改花刀然后烧烤。 翡翠鲍鱼的肉白得如玉般晶莹，入口很是爽口甘甜，尤其是表面非常爽脆，随即便是一股淡淡的回甜。 烧烤的鲍鱼肉吃起来又很嫩很脆，回甜很是明显，咬下去的一瞬间似乎在嘴中爆开。 可惜没有蒜蓉酱……柳还真打了个嗝儿，懒洋洋躺在沙滩上，望着天边的夕阳逐渐没入海岸线。 娃娃坐在他肩上，两只小脚丫晃来晃去，很悠闲。 一人一娃就这样默默望着夕阳被海水淹没，吹着海风，听着海浪，也是不错的。 坐在大地上，才能真切感受到地面的广袤无垠，真正看见天空的浩瀚，还有不断翻腾的海洋，那种汹涌澎湃的力量。 那种震撼人心的力量，随着大地不断传来，在身体里感受着，时而温顺，时而狂暴。 这便是海洋。 “天空、大海和自由……”柳还真张开嘴，吐出这几个词。 娃娃低头望着他，好奇的眨眨眼，在等他接下来说的话。 柳还真又张了张嘴，发现他贫瘠的词汇实在是憋不出什么诗词，但哈哈哈哈大笑起来，喊道： “天空啊，你真蓝啊！ “大地啊，你真大啊！ “大海啊，你怎么全是水啊！” 娃娃：“……” 柳还真尴尬地笑了笑，他望向天空，很幸运地看到一只尾巴有白线的正在飞的鸟。 没想到那是鸟屎。 一转眼，一周就过去了。 柳还真第二天就在岛上用木头和树叶搭起来个简陋的帐篷，只可惜当天晚上下起了暴雨，帐篷从各种漏水到后面被一阵狂风直接吹散了。 于是柳还真只能躲在勉强算凸出来的石头下淋了一晚上的雨。 这种时候便能羡慕娃娃的幽灵体质了，只要她不愿意，雨水便淋不到她，甚至还能悠哉悠哉的飞来飞去。 只可惜这娃比较怕打雷，每次一打雷就往柳还真怀里钻，还是变成实体钻的那种。 本来柳还真就被雨淋得全身发冷，娃娃一凑上来，就跟抱着块冰块似的，直接打了个哆嗦。 但望着娃娃惊恐的模样，柳还真只能叹了口气，抓起盖在身上挡雨的芭蕉叶，把娃娃也盖在怀里。 于是这一夜便过去了。 第三天，柳还真和娃娃齐心协力弄了个小木屋，虽然看上去也不怎么靠谱，但一般的风雨还是挡得住的。 就算挡不住，他也有把握在木头砸下来的时候挡住自己，不至于受伤。 其实之前他早就准备好给娃娃进阶用的材料，可惜都放在陆家，现在身上什么都没有，不然娃娃成为二阶，也能帮上更多的忙。 而且不会是柳还真一个人淋雨了…… 一周的时间，柳还真确实感觉到身体的变化，那种从青年的骨骼还算柔软，变得坚硬，身体也像壮年发展，看来这个诅咒不是闹着玩的。 还好，并不会出现一夜间胡须头发长个几米的情况。 一周后，海上出现了一艘船只。 一艘帆船。 第3章 镜子里 “所以，你是一名水手，遇到海难，才流落到这个岛上的？”商船的女主人嘘着眼问道。 这女主人叫乔伊，看上去才二十多岁的模样，小麦色的皮肤，尖下巴，齐耳短发，穿着休闲的运动装，超短裙，看上去像是受过高等教育。 从她的服饰上，柳还真看不出是哪里人，毕竟柳还真也没接触过多少这世界的人。 不过从她的眼神，还有并不细腻甚至有些老茧的手掌，柳还真判断出，这个女人该是有一定实力的。 柳还真一脸凄惨地点头，“我已经在这个岛上生活了一星期，如果不是你们，我还不知道要待多久。” 他说的老惨了，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蹭在乔伊的短裙上。 这声音凄凉，感人肺腑，如果不是他仅仅穿着草裙，全身光溜溜的，就跟耍流氓一样，怕是更能让人相信。 柳还真正思索着要不要嚎得更大声点，忽然见着悬在半空的娃娃。 娃娃嫌弃地看着他，不知从哪儿弄来一根也是半透明的小木牌，上面写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字： 难听，丢人，嫌弃！ 这娃什么时候会写字了……柳还真嘴角微微抽搐，都到嗓子眼的哭喊却是嚎不出来了。 乔伊无奈地揉揉太阳穴，皱眉道： “好吧，我们可以载你一程，但你说的东方，离这里得有两个月的航程，也和我们航向不一样。 “我们只能把你送到离这里最近的奥尔斯群岛，这是附近最大的岛屿，也是众多商船的停泊岛，你可以在那里寻找到回家的船只。” 两个月……柳还真心里一沉，脸上洋溢着笑容，再次感谢，随即被人引着进了船上一个空的房间。 等柳还真走后，脸上留着络腮胡的船长走来，皱眉道： “小姐，这人有问题。” 乔伊挑挑眉，望向他。 船长接着道：“他谈吐颇有章法，完全不像常年飘荡在海上的人，倒像是受过教育的学生。而且他身上穿的草裙，那种结法我从未见过，但看得出异常结实。” 旁边有皮肤黝黑的老船员咧嘴笑道：“他是个屁的水手，一点都没有大海的味道！我鼻子一嗅就闻出来了。” “对啊对啊！”又有船员接道：“那小子的皮肤比奥尔斯风情街的牛郎还白嫩！” “没错没错！而且他屁股很翘！” “他的腹肌也很诱人！” “不下海当牛郎真是可惜！” 一众船员聊起这个顿时就来兴趣了，你一言我一语说着，嘿嘿嘿直笑。 乔伊微微张嘴，整个船上就她一名女性，以前她和船员们相处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跟兄弟似的。 直到现在，她才发现，原来她的船员一个个都身怀绝技，另辟蹊径，不走寻常路。 她心里暗啐一声，压下心中怪异的念头，朝船长道：“你觉得他是什么人？” “牛郎！”立马有船员接话喊了起来。 乔伊扭过头，“滚！我再也不想听到这个词！” 船长沉默片刻，摇头道：“看不出来。我只是觉得，他不像是遇到海难。海盗们有把犯错的人留在荒岛上等死的传统…… ” “他不像海盗。”乔伊摇摇头。 “这倒是。”船长想了想，抛开风情街牛郎这个想法后，他倒是能清晰思考起来，摸着下巴琢磨着， “如果单从他的气质来看，倒像是……像是……” “像是什么？”乔伊追问。 “像个传道者。就跟我家乡那些主教一样。” 说完，船长自己都不信的笑笑，“不过哪有传道者被人扒光衣服扔岛上的。” 众人皆是一笑。 “不过老板，你还是得注意一下，我总觉得这小子不对劲。”说笑一阵后，船长忽然认真道。 乔伊摇摇头，“不过是萍水相逢罢了，能帮一点是一点，就当是求个问心无愧。” …… 跟着这个水手来到房间，柳还真询问了些情况。 乔伊是承包了这支船队，往返各个岛屿之间运送物资，做一些倒带倒卖的买卖。 其实这里面赚头不大，但据说很多岛屿之间缺乏物资，乔伊与其说是做买卖，倒不如说是在帮助那些贫困的岛屿。 “其实老板的生意也不好做，有时遇到大海脾气变差，甚至会血本无亏。但老板还一直在坚持着，四年了，我们的工资也从未拖欠。”那个水手摇头说着。 柳还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能在船上有个单独的房间，显然是件奢侈的事，里面家具也齐全，不知之前是用来做什么的。 水手又给柳还真拿了一套衣服，很是无尽海这边的打扮。长筒三角鞋，棕色皮革裤，皮革短袖，看上去倒是精明能干的模样。 等人走后，柳还真没好气道：“你注意一些，万一这个船上有高阶源师，说不定就能看到你了。” 半空中的娃娃瘪瘪嘴，又拿出个小木板，上面画着个图案： (*￣︿￣) 这孩子……柳还真苦笑着摇了摇头，先是去洗了个澡，换上这身衣服后，又对着镜子把胡子刮一下。 刮着刮着，镜子的画面忽然像湖面般泛起涟漪。 整个镜子完全变成漆黑，漆黑中逐渐浮现出一个穿着朴素破烂、灰色衣服，双手抱膝的青年人，他黑发黑瞳，赤着双脚，身上大大小小全是伤口。 青年人扭过头望向柳还真，和柳还真一模一样的面容，脸色和嘴唇发青，像是被冻在冰窖中一般。 柳还真一愣，放下手中的刮胡刀。 “你中诅咒了？”镜子里的柳还真眼中带着疑惑，嘴唇颤抖着，吐出这几个字。 “嗯。神之诅咒，衰老。”柳还真点点头。 镜子里的柳还真沉默片刻，不确定道： “无尽海里的青春不老泉，可解衰老诅咒。” 镜子里的柳还真自嘲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这些，是祂教的。我也不知算不算是因祸得福。” 柳还真点点头，问道：“怎么救你？” “成神。”镜子里的柳还真回道。 “我尽量。”柳还真回道。 “小心，大海像女人一样善变。” 镜子里的柳还真眼神忽然慌张起来，抬头像是望着什么，颤声惊恐道： “祂回来了！祂回来了！” 镜子又泛起一阵涟漪，旋即所有画面都消失无踪，柳还真又看到自己满嘴泡沫的模样。 第4章 青春不老泉的传说 柳还真默默凝望着镜面，只可惜镜子里依旧是他帅气的模样。 看得多了，还是忍不住会被帅晕过去。 于是柳还真望向一旁的娃娃，问道： “你刚才看到我在什么？” 娃娃歪歪头，又不知从哪儿摸出长条木板，两只小手高高举过头顶，上面歪歪扭扭写着： 发呆，傻，笨！ 后面那两个字是什么鬼……柳还真又回过头，不紧不慢挂着胡子，脑袋里想着之前发生的事。 如此看来，前身该是被死神囚禁了。 可能在他用仪式献祭后，便被死神强行拘走，他能做的，也只有给自己留下那些提示。 不过死神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让我凑齐死亡权柄后，和祂争夺神位？ 那为何不亲自出手，即使已经死过一次，作为曾经神灵的祂，再次集齐权柄，也不是难事吧？ 莫非祂处于无法把力量透出影响现实的困境中？就跟现在的神灵一样，不，可能比现在的神灵更加糟糕。 前身被死神调教这么多年，估计也被死神教了许多东西，能做出篡改复活拉法尔的仪式，也并不困难。 柳还真想着想着，忽然又想到一个可能！ 会不会当初死神便是让前身召唤拉法尔，让拉法尔真正复活，同时带回三分之一死神权柄，让死神容易抢夺？ 只是前身不甘心被控制，这才篡改仪式，把柳还真从地球召唤过来。 这种也是有极大可能的。 可能性太多，让柳还真一时间无法判断哪个才是真相。 现在前身又被死神逮到了，在死神的调教下，前身也强了不少，居然能一眼看出他中神之诅咒的事。 以前被爷爷看着，前身就算想变强也没有办法，现在算是无拘无束了，只是被死神日常折磨。 看得出来，他的日子过得挺惨的，周围漆黑一片，还很寒冷，就跟被冻在冰箱里似的。 冰箱……柳还真摸了摸下巴，难道前身是被冻在冰箱的冷冻室里了？ 不过前身现在的身体在柳还真这儿，他最多就一个灵魂，灵魂也能被冻在冰箱里？ 难道是在鲱鱼罐头里？ 柳还真恶趣味地想了想，叹了口气，穿上衣服，想了想，又把那根红色束带系在手腕上，就当跟绑绳，旋即往外面走。 青春不老泉吗……这名儿一听就很传说，究竟该怎么找。 想到这里，柳还真就觉得很头疼。 来到甲板上，见着水手都在忙碌着，一个络腮胡子大吼着： “小伙子们，天快黑了，都把缆绳绑结实咯！” 对于帆船这种，柳还真实在不懂，只是看得出这些人都很严肃的模样，便不再打扰。 只是没想到柳还真上来后，其他水手见到他都是一愣，旋即不由得停下了动作，连锁反应之下，居然所有人都静止不动。 这是咋了，我就洗了把脸，杀伤力这么大？ 柳还真觉得自己长得还行，但不至于，便微微一笑， “我脸上有花吗？” 他挂着温暖的笑容，海边逐渐淹没夕阳，映在脸上，一半是金色阳光，一半隐晦的黑暗。 咣当一声，一个水手拿着的物件落在地上。 络腮胡船长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他一脚踹在最近的水手屁股上，骂道： “都愣着干什么！快入夜了！赶紧给老子把帆收起来！” 说着又踹向几个水手，顿时整个甲板都陷入骚乱之中。 这些水手脑子怎么不太好使，难道暗中信仰死亡神教吗……柳还真莫名其妙地走向乔伊的房间。 等他离开，有个水手小声道： “见了鬼了，为什么我见到这小子，会有点腿软？” 若是平时，其他水手肯定笑骂道：你个叼毛是不是在风情街玩多了，见到个俊小子就腿软？ 但此时，没有一个水手开口回应，因为他们的感觉都是一样的。 甚至，连络腮胡船长都默然无语，望着柳还真的背影陷入发呆。方才他的感觉比其他人更强烈，他知道那不是腿软，而是想跪下。 难道这小子真是个神父？ 络腮胡船长摇摇头，这怎么可能？ 敲了敲乔伊的门，直到里面传来一声进来，柳还真才推开门。 与其说这是乔老板的闺房，倒不如说是书房，摆放的书籍不多，屋内也不大，能看到一些海图，还有些奇奇怪怪的标注。 房间里还有道门，估摸着那才是乔伊的闺房。 说到底还是不差钱，不过想想也是，能包下这么大艘船，而且还雇这么多人好几年，肯定是家里有矿。 “有什么事吗？”乔伊坐在桌后，见到柳还真进来，先是愣了一下，便迅速恢复平静。 柳还真先是指着外面，问道： “他们都是咋了？我出去后就跟见着鬼一样。” 乔伊嘴角微微抽搐，斟酌用词后，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没什么，他们本性不坏……” “哦。”柳还真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乔伊想了又想，虽然觉得自己这些船员不至于做出什么过分的事，但已经在海上漂了一个多月，估摸着也憋坏了，便提醒道： “最好……嗯，最好别和他们单独相处。” 这是什么鬼话？难道和他们单独相处会发生奇怪的事吗？ 等等，你的意思是不和他们单独相处，是要和你单独相处咯？ 这船到底正不正经？ 柳还真只觉得有些牙疼，这才刚见面，不至于吧。 “你还有什么事吗？”乔伊问道。 柳还真想了想，认真问道： “你知道青春不老泉吗？” 乔伊一愣，原本略微严肃的脸顿时放松下来，没好气道： “你来就是问这种小孩子都知道的问题？” 不然问什么？你穿的是红色的胖……等等？我是怎么知道的？ 柳还真尴尬道：“嗯，突然就想知道这方面的事了。” 乔伊看了他一眼，像是调侃般道： “这问题的答案，每个在无尽海的人都知道。” 意思很明显，已经在怀疑柳还真身份了。 柳还真只是笑笑，没说话。 乔伊吸了口气，总结了下她听到的故事，道： “传说，在无尽海深处，藏着一汪清泉。不管是冬天还是夏天，泉水都不会枯竭。 “只要有人喝下泉水，便能永驻青春，长生不死。” 第5章 海魔 柳还真等了等，却见着乔伊没再说话，便问道： “然后呢？” “没了啊。”乔伊摊摊手。 “就这？”柳还真惊了。 “这是海上众多传说之一，类似的传说还有美人鱼，坏掉的指南针，无尽的黄金口袋，嘴里叼着藏宝图的海鸥，海神的遗物等等…… “大海那么大，很多事传着传着就玄乎了，也没人见过。” 等等，你说的这些传说，怎么感觉信息量好大……柳还真无奈点头，不过想想也是，乔伊就一个海上商人，怎么会知道青春不老泉的详细线索。 但这种传得人人都知道的传说，反倒是更难寻找，因为都不知道哪个传说才是真的，而且每个人说得都有模有样，就跟亲眼见到一样。 之后又和乔伊交流了下海上的事，对于在海上漂泊多年的乔伊来说，这种事显然很是了解。 乔伊似乎也对遥远的东方，还有七大城市之一的文歌城很好奇，于是两人便颇为愉快的交谈起来。 说着说着，天色就完全黑了下来。 豆大的雨点落在船上，这才惊醒两人。 “糟了！” 乔伊仔细一听，脸色顿时一变，急忙往外面冲去。 柳还真不明所以，也跟在后面。 刚打开房门，有个水手淋着雨水就冲了上来，急忙道： “老板，大风暴！海魔这死娘们又发疯了！” 乔伊二话不说就冲了出去。 海魔……柳还真有些茫然。 此时的船只晃得不行，走起路来都很费劲，让柳还真想起他以前租的房子，楼下超市门口有个会动的，一直喊着“妈妈，妈妈，你要去哪里呀”的脑残玩具马。 每天早上九点开始，那玩意儿就被小屁孩骑着，“妈妈妈妈”的叫，一直叫到晚上超市关门。 来到甲板，雨水已经大得跟水柱差不多了。 天上乌云密布，雨水哗啦哗啦作响，远处的海浪一层接一层冲刷着甲板。 “检查支索！你们这些蠢蛋！”络腮胡壮汉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大吼着： “把主帆放下来！你们几个，去减摇水舱！” 乔伊站在舵手的位置，双手紧紧抓着舵，一旁的舵手早就跑到一旁帮忙去了。 柳还真看了两眼便看出来，乔伊力气挺大的，估计比船上的水手都大，难怪这种时候是她亲自掌舵。 狂风吹得柳还真差点站不稳，再加上大雨，甲板上湿滑，柳还真走得颤颤巍巍，生怕一不小心便是个狗吃屎。 络腮胡船长见着，便吼道：“你小子，回船舱躲着，别出来！” 柳还真苦笑不已，失去源卡后，即使是二阶源师的他，也毫无用武之地，总不能拿出死神权柄吧？ 就之前的效果，他很担心这玩意儿一拿出来，这些水手就噗通噗通倒下了。 至于黑水，那就更显眼了。 还好娃娃在身边，虽然只是一阶，但这娃在柳还真的示意下，悄悄用念力帮水手们搬运东西。 柳还真想着要不真回船舱躲着算了，反正这些都是专业人士，他就一门外汉。 正此时，他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旋即望向大海。 漆黑的海面上，他隐约见到一个巨大的身影。 那是一个女性，露出的半截身子一百多米高，站在汹涌的海面上。 女性全身暗蓝，身上布满鱼鳞、海螺、海星等等，像是镶嵌在她的皮肤中，若是密集恐惧症见着，恐怕要当场去世。 她在风暴中疯狂发泄、嘶吼，两只百米长的手臂拍打在海面，激起无数滔天的海浪。 她的头发漆黑，每一根发丝都是无数巨蟒，在半空中纠缠嘶吼。 这样恐怖的画面，即使是柳还真都头皮发麻。 那个女性忽然扭头，望了过来。 “轰隆！” 天空出现一道惊雷，天地骤然一白。 于是柳还真便看清了那女人的正脸。 左半边脸长得俊美，像精灵一般。 右半边脸，血肉模糊，像是被人把脸全部撕去一般，能看到巨大的獠牙嵌在血肉中，直达耳根处的锋利牙齿。 她的瞳孔猩红，内里的疯狂和邪恶让柳还真不寒而栗。 “我嘞个大槽！”柳还真忍不住脱口而出。 隔了不知多少海里，但女人似乎听到柳还真的国粹，忽然一扭腰。 隐约间，柳还真看到一条巨大的、满是烂肉的鱼鳞尾巴在海面一晃而逝。 女人消失不见。 但那种恐惧感还在柳还真心中回荡，他忍不住眯着眼接着望去。 只见被尾巴扫过的那里，似乎出现了一条黑线。 那黑线一开始很小，随后越来越粗。 “那边有条黑线！”柳还真跑到络腮胡船长身边，指着海面大吼。 络腮胡船长心里咯噔一下，急忙抽出单筒望远镜，拉长镜筒，朝那个方向望去。 两秒后，他脸色惨白，旋即怒吼道： “怒涛！是怒涛！所有人！把自己绑起来！快！” 闻言，所有人脸色都是惨白无比。 即使是柳还真都知道这种时候，能不能活下来全靠运气。 一时间，水手们都找绳索把自己绑在船上。 “你还愣着干什么！” 乔伊忽然走过来，二话不说就一脚把柳还真踹到桅杆上，拿起结实的绳子就往他身上五花大绑。 “等等……唉……我不用……”柳还真都还来不及反抗，就已经被绑了几圈。 “别废话！给我老老实实待着！”乔伊吼了一句。 “哦。” 于是柳还真就一动不动，任由着乔伊把他绑住。 半空中，娃娃好奇地盯着他看，像是在学些什么东西。 绑着绑着，柳还真实在忍不住了，满头黑线道： “你这绑法是跟谁学的？怎么看上去这么诱人？” 乔伊动作一滞，望了过去，小麦色的脸庞忽然就红了，又强装镇定地道： “海上都这么绑的！你个外乡人不知道也正常！” 你是在欺负我没看过《恋爱百分百》吗？这是第三册配的插画！ 绑完后，乔伊便镇定自若地坐在柳还真旁边，也不知她怎么做的，居然自己把自己给绑起来了。 只是两人同在一根桅杆上，柳还真就算侧头，也看不到对方身上的绳子是怎么个绑法。 怒涛接近，即使坐在甲板上都能看到。 海浪的有效高度，甚至超过五十米！ 这他娘的不是等死吗？ 有水手全身哆嗦，不知怎么的，忽然望向柳还真。 柳还真：“？？？” 这就像一个信号，其他水手也跟着望向柳还真，目光灼灼。 第6章 叫椿的木牌 啊这…… 什么情况？ 难道他们早就发现我身怀异术，此时是生死边缘，便在无声祈求我救他们？ 可是他们怎么发现的？ 柳还真一时间有些懵逼，根本不知道是哪里暴露了。 可是甲板上的水手都在盯着他，双目赤红，喘着粗气，那模样，要多虔诚有多虔诚。 即使不用看，柳还真也能感受到周围渴望的目光。 那是对活下去的渴求！ 也就络腮胡子嘴角抽搐，没有望向柳还真，而是仰头望着天空，不知是在发呆还是沉思。 旁边，传出一声轻啐声，好像是乔伊发出的，也不知她咋了。 这么多人虔诚望着，柳还真即使不说些什么也不太好，于是便微微一笑，温和道： “神，不会吝啬给予人们希望。” 他说的声音不大，也不知水手们听到没有。 海浪冲来，帆船甚至被巨大的水流驱使，涌向海浪。 浪花的顶端早已超出帆船的桅杆顶端，帆船斜斜往上，海浪像一只巨人的手掌，直直拍下！ 伴随着水手们盯着海浪的惊恐，尖叫声，黑水从柳还真手中汹涌而出，迅速包裹住整艘帆船，形成一个巨大的薄膜。 世界陷入一片漆黑。 要知道，黑水手套可是黑暗系的四阶源师留下的，再加上柳还真的黑暗体质，此时黑水手套更是用自身的力量全功率发挥，完全不用担心柳还真源力不够的问题。 就像是，此时有一位四阶源师全力出手一般！ …… 一夜过去，等众人睁开眼时，发现帆船已经停靠在岸边，看上去破破烂烂，但实际没有多少损害。 “活、活下来了？”有水手茫然问道。 当海浪拍下时，刺耳的爆鸣声就震晕不少人，还醒着的几个只能见到漆黑一片，然后便在海上荡来荡去，但怎么都看不见。 “真活下来了？”又有水手问道，语气里带着些许兴奋。 “我们活下来了！” “活下来了！” “哈哈哈哈！” 劫后余生的喜悦让众人欢呼不已，即使身上还绑着绳子，但依旧挡不住他们高涨的情绪。 柳还真望着众人脸上挂着的笑容，嘴角也勾起一丝微笑。 “怎么活下来的？” “不知道啊！我忽然就晕了！” “我没晕，但什么都看不见，就跟在锅里炒一样，还闻到一股难闻的酸味儿。” “昨晚……是吃的烤鱼吧？” “有人吐了！” “谁他娘的吐在我身上了？” “淦！我身上也有！” “呕！” 也不知他们怎么弄的，居然自己就能解绑，还顺便帮着其他人。 柳还真从桅杆上下来，望向这座岛屿，这座岛看上去挺大的，应该能找到不少吃的。 身边悉悉索索的解开绳索的声音，柳还真望过去，疑惑问道： “你怎么了？” 乔伊望了他一眼，眼神有些复杂，摇摇头： “没什么。” 原本柳还真还以为自己暴露了，结果发现这些水手居然没一个感谢他的，这才明白是自己多想。 只是，他们在濒临死亡时望向自己又是什么情况？ 这个问题，柳还真悄悄问向走神的乔伊。 没想到乔伊又看了他一眼，眼神更加复杂，小嘴张开又合上，好几秒后，才没好气道： “你不会想知道的。” 这算是什么回答？柳还真一脸茫然。 络腮胡船长走来，瞥了柳还真一眼，那眼神怎么看怎么带着股鄙夷的意味，汇报道： “老板，船至少要三天才能修好，货物都在。” 乔伊松了口气，点点头，“留下几个人修船，我们和剩下的人去岛上看看。” 络腮胡船长犹豫一阵，道： “船长，刚才领航员说，这里离奥尔斯群岛不远，但……不是在安全航道里。” 乔伊一愣，脸色严肃起来， “我知道了。” 等络腮胡离开，柳还真便问道： “什么是安全航道？” 之前乔伊已经发现他并不是什么水手，此时也懒得装了，直接问道。 乔伊看了他一眼，解释道： “无尽海很辽阔，也很危险。无数先辈用生命开辟出一条相对安全的航道，连通有人类生活的岛屿，也就是我们这些商船说的安全航道。 “一旦偏离，就代表这地方不再安全，属于未知区域，可能会发生奇怪的事。” “比如？”柳还真这就好奇起来。 “以前有一艘船，也是在大风暴中偏离安全航道，一个月后驶入港口，人们才发现，所有人都死了。” 什么叫也啊……而且你这话说得像是立g一样……柳还真理所当然道：“死了很正常啊。” “问题是……他们的尸体像是被什么啃食过一样，但所有人的脑袋都完好无损，而且脸上都带着诡异的微笑！ “从尸体的腐烂程度，死亡时间不超过三小时！” 乔伊说起这事儿，身上都自觉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是传说还是流言？”柳还真问道，他想起了乔伊之前说的那几个很不靠谱的海上传说。 “半个月前发生的事。” “……” 没过多时，络腮胡船长便带着二十多个气势汹汹的水手走了过来。 柳还真瞅了眼，好家伙，这些水手手里都拿着刀剑，有几个更是举着步枪，乍眼望去他都怀疑这是一群海盗了。 一行人往岛上走，走了没半个小时，柳还真忽然喊住众人： “等等。” 其他人顿时停了下来，神色紧张地望着他。显然进入未知区域让他们都有些紧张兮兮。 毕竟，上一艘船进入未知区域然后集体阵亡的事件就发生在半个月前。 柳还真蹲下来，捡起旁边的一根树枝看了两眼，道： “这里有人居住。” 众人都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果然，再往前走，就发现越来越多人为的痕迹。 穿过森林后，一个小小的村落出现在众人眼前，隐约间还能看到一些村民在劳作。 眼前这一幕让众人高兴极了，至少不用睡在野外。 走进村落，柳还真望了一眼，最面前的一座茅屋的门上，挂着一个红色小布包，布包下面吊着块小木牌，上面写着一个“椿”字。 他又望向另一个房屋，发现门上同样挂着红色小布包，布包下依旧有个写着“椿”字的小木牌。 是这村子的风俗？柳还真想着。 第7章 海魔的传说 村民们见到遇到海难的众人，都热情的朝他们招手，朴素的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对此，柳还真疑惑地望向乔伊，后者则是平静道： “海上的人们多数热情好客，这是正常行为。” 呵，民风淳朴文歌市了解一下……柳还真心里其实还是有些疑惑的，若是遇到普通的落难者，这样毫无防备的热情倒是没什么。 可是柳还真他们一行人是二十多个壮汉，拿着长刀，好几个还举着火枪，任谁见着都觉得这是一群山贼吧？ 怎么还会这么热情？ 可能是被罗启吓出的阴影，柳还真现在看到这种满脸笑容的，总是觉得对方想要传教，或者是有什么阴谋。 在村民的指引下，众人找到了村长家里。 这一路上柳还真都注意到，即使是再破旧的房子，门上都挂着红色小布包，还有布包下吊着的，用红色笔墨写下的“椿”字，怎么看怎么都有些扎眼。 风一吹，小牌子就旋转起来。 村长是个七八十岁的老头，看起来精神抖擞，红光满面。 乔伊先是让众人放下武器，这才对村长说着，他们是遇到海难，想在这儿借住几个晚上。 村长笑呵呵地摆摆手： “不碍事，西北角那儿空房多的是，你们自己找几间住进去就是了。” “那就多谢老人家了。”乔伊感激道。 “没事没事，村里常常有遇难的海民过来，我们特意留了屋子的。”村长笑呵呵道。 柳还真好奇问道： “老人家，为什么村子里都挂着木牌？” 村长哦了一声，摸着胡须，向众人解释道： “那是在纪念一个叫“椿”的女孩。” “椿？” 村长指着他身后的房门，上面也挂着一个小木牌。 “百年前，大海越来越狂暴，时不时掀起巨浪，想要吞噬这个岛屿。 “最大的一次海浪，把岛屿都淹没了一半，所有村民都在担心，生怕这个岛什么时候便会被海水吞噬。 “也就在这时，有个叫‘椿’的少女站了出来。 “她为了村子的存活，主动走向大海，淹没在无尽的海浪中，献祭给海神。 “海神得到了她的生命，便放过了我们这座岛。从那以后，整个岛屿风调雨顺，再也没有遇到过这种危机。 “我们为了纪念她，便家家户户在门上挂着红布包，挂着牌子。 “若是有朝一日，‘椿’回来时，见着这些牌子，便知道这里就是她的家。” 一个中规中矩的传说故事……这是柳还真的评价，他面无表情甚至还想笑，毕竟这故事里的槽点实在太多。 然而等他望向一旁时，却发现这帮子海盗，哦不，水手哭得一个比一个惨，显然刚才是在沉浸式听故事。 其中的络腮胡船长，更是哭得眼泪鼻涕一起流，鼻涕流到他的络腮胡上，混杂着浓密茂盛的胡子，被他伸手一扒拉，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也就乔伊稍微正常点，但眼眶也有些红。 柳还真左右望了望，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不够变态，才显得格格不入。 等众人往村子角落走时，水手们还沉浸在刚才的故事里。 “椿真是太伟大了，为了村子，白白牺牲自己。” “就是！那明明就是海魔，这帮村民什么都不知道！” “即使是以前的海神，都没说献祭活人的事，椿怎么就去了呢。” “也有小岛向海魔献祭过活人，但没有任何效果。” 听到这里，柳还真好奇望向一旁的乔伊，问道： “你们说的，海魔，还有海神是怎么回事？” 乔伊解释道： “海上的人，对海神或多或少都有些信仰。据说海神可以保护海民不受风暴侵袭、出海平安。” 柳还真点点头，随即又疑惑起来，他记得雷霆教派现在也把大本营往无尽海搬来着，难道是雷霆之神和海神在争地盘？ 而且被承认的正神只有五大神灵，这海神难道属于邪神？听起来也不像。 “但传说中，海神被海魔篡了神位，现在掌管大海的，是名为海魔的神灵。 “这位海魔心情好时大海风平浪静，心情不好便会掀起滔天巨浪，时常毁掉船只，甚至连一些岛屿都被海水淹没。 “而且听说海魔完全没法儿沟通，献祭什么的也完全没用，性格多变、喜怒无常、蛮不讲理……” 柳还真忽然想起什么，笑道：“就跟女人一样善变？” 还未等乔伊回答，其他水手已经感慨道： “对！就跟娘们一样！完全不讲道理！” 乔伊嘘着眼道：“就凭这话，你们是找不到老婆的。” 柳还真笑了笑，又问道：“海魔是什么形象？” 乔伊摇摇头：“不知道。我不信神，这些也是当做趣闻听说，就连有没有海神、海魔都……” 一旁的络腮胡船长接道： “是个女人的形象，头发全是蛇，人身鱼尾，长得……很可怕。” 柳还真的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我昨晚见到的，就是海魔？掌管无尽海的神灵？是祂？而不是她？ 但不是说神灵无法现世吗？为什么海魔这位神灵还停留在人间？ 他又问道：“那海神呢？陨落了？” 络腮胡船长摇摇头：“没人知道。只是当年海神的神像忽然就裂开，变成海魔那可怕的模样。于是就有人推测，海神的神位被篡了。” “海神的信徒呢？” “这也是最古怪的地方。”络腮胡船长说道： “一夜之间，那些最虔诚的海神信徒都消失了，没人知道他们的踪迹。剩下的一些，虽然也是信徒，但就没那么虔诚了。” 显然，相比不信神的乔伊，作为一船之长的络腮胡对这种事更了解。 说到这里，络腮胡船长骂道： “他娘的，自从海魔掌管大海后，海上就不再平静。各种妖魔鬼怪都出来了，生存也越来越难！” “海魔有信徒吗？” “有一些畏惧海浪的胆小鬼信仰祂，但没什么用。海魔就跟个疯娘们一样，不管信不信仰祂，照样掀起风浪，击毁船只，肆意妄为。” 第8章 骷髅 听到这里，柳还真大抵明白过来，但心里更是咯噔咯噔个不停。 现在掌管无尽海的是一位名为海魔的神灵，而之前就听说雷霆神教把教堂往无尽海的岛屿上搬。 再加上雷霆之神亲自出手帮他，把他送到无尽海来。 神灵的馈赠自然也是暗中标价的，所以……雷霆之神是让他来无尽海，是想让他帮助雷霆神教和海魔抢地盘？ 啊这……柳还真只觉得神灵的馈赠是真不好拿，之前打的只是一位传奇源师，复活后实力也就四阶左右，现在就直接和一位神灵对上了？ 还是一位行走在人间的神灵？ 这还不如让他直接和死亡神教那位半神拼命算了。 不过海魔这位神灵，应该是有一定水分的。 首先神灵不能出现在人间，祂却在。这一点，可能是因为海魔是篡位成神的，实力不达标。 等等！ 如果昨晚的真是海魔，祂掀起的怒涛如果是源术的话，应该也带有神性，属于神术的范围，柳还真仅仅靠黑水手套不可能挡得下带有神性的怒涛！ 难道我身上还有神性？ 柳还真确定他昨晚可没拿出死神权柄，那玩意儿藏在他体内，现在都没琢磨出神性和神力。 再然后，用的是黑水手套，死亡系的神力和黑暗系互通？ 这个想法，即使是柳还真也觉得不靠谱。 有没有可能，昨晚海魔并不是用的源术，仅仅是一记平a？ 想到海魔百米长的巨大尾巴，柳还真忽然觉得很有可能，一时间只觉得压力更大了。 众人来到村子角落，果然找到很多看上去还算崭新的房屋。 里面的家具齐全，甚至还有铺盖床褥什么的。 “这个村子的人真是热情，居然一直准备这样的房间给遇到海难的人。” “就是，一点灰尘都没有，看起来常常打扫的。” “真是好人啊。” 闻言，柳还真笑了笑，问道： “这里离奥尔斯群岛不远，又时常有遇到海难的人来这里留宿。为什么……从未有人说过这个岛的事？” 还洋溢着笑容的水手们的脸色顿时一变，越是仔细想想，就越觉得不对。 若是真有这么一个岛屿，从这个岛离开的水手早就把这事儿传开了。 要知道，海上是没有秘密的。 其中，乔伊和络腮胡船长的脸色都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在认真检查着房子，显然他们也早就猜到这一层了。 “你们自己找几个房间，晚上留人守夜。 “村民送的东西别吃，去岛上找食物，或者回船里拿。” 乔伊吩咐道。 “是！老板！” 柳还真走出屋子，望向四周。 这些屋子周围倒是没有村民居住，看起来倒是很幽静。 只是也看不出什么异样。 “你有什么想法？”乔伊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柳还真摇摇头：“目前看不出什么问题。只是……” 他抬手指了指门，“这些屋子都没挂木牌。” “可能是因为无人居住。” 见到乔伊脸上的忧虑，柳还真笑了笑，看来这次进入未知区域，她的压力很大啊。 柳还真犹豫一阵，还是问道： “你为什么会想着组建商船？明明赚不了几个钱。” 乔伊看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那些家伙给你说的？” “他们也没说多少。”柳还真耸耸肩。 乔伊望着村子的方向，随口问道； “你觉得这个村子怎样？” “还行。” “在海上，这样的村子已经算是很可贵了。 “更多的村子，被海盗袭击，男人被杀，女人被掳走，整个村子只剩下老人和小孩，比比皆是。 “就算没有海盗，还有战争、压迫，大多数的村子都是濒临灭亡的边缘。 “有很多孩子，都是在这种环境里生存下来的。从小就学会挨饿，学会去抢，去夺，去不择手段活下来。” 说着说着，乔伊的眼神也迷茫了些，嘴角带着微笑： “当年的那批孩子长大了，就试图改变这样的环境。在他们的努力下，这些年海上的情况也在慢慢变好。 “我看得出来，你受过高等教育，但你知道，海上的孩子大多数连稳定的生存环境都没有，更别说读书识字。 “对于你们来说，唾手可得的书本和教育，他们是想都不敢想的。” 柳还真眼眸微垂，片刻后点点头， “我晓得了。” 等到乔伊离去，柳还真点了根烟，缓缓吸着。 回头望向整个村子，有些渔民带着大量鱼获回来，屁大的孩子抓起大鱼，口齿不清地说着“鱼鱼”，女人则是笑着帮助自己男人把鱼获放下，老人们悠哉悠哉在村子闲逛。 夕阳照射过来，落在村子上，整个村子都染上金色。 “确实不错……”柳还真缓缓吐道。 在村子里走了走，柳还真便发现了一个破旧的房屋。 这房屋看上去像是许久没有人居住，柳还真推门进去，里面果然没人。 如果说村里把闲置的房子都改建成给遇难海民的屋子，这间房子怎么没有改建？ 柳还真看了眼这屋子的门，上面挂着红布包，还有用红色写的“椿”字木牌。 看时间，怕是已经很久了。 见着周围没人，柳还真便取下布包，一摸，他便知道里面是什么了。 打开红色小布包，里面装着一缕头发。 此时再望向小木牌，柳还真便看出这块木牌和村里其他木牌不一样的地方。 这块木牌上的字是用血写的。 有意思…… 柳还真把木牌重新装起，再次挂在门上。 他走进屋里，检查起来。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这户人家以前至少有四口人，其中一个，是年轻的姑娘。 如果是我的话……柳还真走到屋子的后院，望着杂草丛生的土地，黑色短棍忽然出现在手中。 整个世界再次安静下来，似乎一切都变得肃穆。 柳还真打了个响指： “出来。” 后院的土地忽然快速蠕动，旋即，噗嗤噗嗤，一只骨手从泥土中探出。 一具穿着村民服饰的骷髅从土中爬出，安安静静站在柳还真面前。 接着，是第二具看上去较为矮小的骷髅。 最后一具，则是个孩子大小的骷髅。 第9章 美人鱼?是美人鱼 柳还真瞅了眼最小的小骷髅，才堪堪到他的腰间，估摸着也没多大岁数。 他伸手在小骷髅的脑门弹了一个爆栗，小骷髅吧唧一声倒在地上，又捂着脑袋站起来，空洞的眼眶望着柳还真，没有任何反应。 娃娃从柳还真身体里飞出来，鄙夷地往了柳还真一眼，伸手拿出一块小牌子，高高举起超过脑袋： 【主人，坏蛋，没良心！】 这和有没有良心没什么联系吧……柳还真咳嗽一声，检查起这三具骷髅。 头发果然都被人割掉了，埋在土里这么久，还能看到一点头发……这么说来，村里人用的红布包里的发丝，应该就是他们的…… 死因……柳还真瞅了瞅三具骷髅，辨认了下，不确定地自言自语： “是被勒死的？还是溺死的？” 不过这些和柳还真都没关系了，他犹豫一阵，挥挥手，于是三具骷髅又自个儿钻进土里，骷髅手左右扒拉着，把自己埋好。 他收回短棍，眼眸微垂，低声道： “死亡不是终结，你们的不甘，我听到了。” 等柳还真从这破屋出来时，再望向村子，宁静祥和的村子此时看上去也不再那么温馨。 “啧，虽然一开始就知道这村子有问题，但没想到是这么回事。”柳还真嗤笑道：“只是不知道，‘椿’是什么意思……” 娃娃疑惑地挠挠头，在他身边飞来飞去，想半天都没想通柳还真在说什么，索性就懒得想了，坐在柳还真的脑袋上，扒拉着他的头发。 等回去时，水手们已经把一切都准备好。 “去哪儿了？”乔伊问道。 “随便逛了逛。”柳还真回道。 乔伊点点头。 可以看得出来，水手们还是很警惕的，吃的都是从船上搬运下来的食物，还有在附近的海域打的鱼，水源更是去岛上的深处找的。 虽说没放什么佐料，但能喝上一碗热腾腾的鲜美鱼汤，这就已经很不错了。 在此期间，没有任何村民来找他们，也没有送什么物资，更没有攀谈，即使遇上了，也只是热情地笑笑。 晚上，柳还真躺在床上，却始终没有睡着。 旁边好几个水手的呼噜声此起彼伏，就跟闹交响乐似的。 深夜时候，好不容易睡着了，却发现自己的头发被人扒拉着。 睁开眼一看，便见着娃娃正揪着他的头发玩。 这娃是不是太闹腾了……柳还真瞪了她一眼。 却见着娃娃立马飘到半空，拿起一块小木板，上面歪歪扭扭写着： 【童谣！好听！女的！】 有女的在唱歌？ 柳还真瞬间就来了精神，仔细听去，然而呼噜声早就掩盖了一切。 他没办法，只能走出院子。 “咋出来了？”有守夜的水手见到他，便问道。 “出来走走。” “这里不安全，要我们陪你吗？”水手热情问道。 “不用。”柳还真笑了笑。 等走到僻静角落，柳还真侧耳倾听，终于听到了隐隐约约传来的歌声。 窸窸窣窣间，果然是个女孩子在唱歌。 “啦啦啦……啦啦啦……” 不过听得还是不清楚。 娃娃朝海边指了指，柳还真点点头，便在夜色中朝那个方向摸去。 夜很静，只能听到柳还真踩着树叶的沙沙声，远处海浪的拍打声，隐隐约约的轻快歌声。 走着走着便听清了。 确实是个很悦耳好听的声音，该是个年轻的女孩子。 “啦啦啦，啦啦啦； “我是海上的小鱼人， “不到天黑唱歌谣； “唱得好，来人找， “一斧头下去脑袋飞了， “拖进海里内脏骨头都吃掉……” 柳还真走到海边，便见着一个娇小的女孩坐在礁石上，光着身子背对着他。 优美的曲线即使是金色长发都无法完全遮住，能看到纤细、盈盈一握的腰肢，在月光下散发着如玉般的光芒。 再往下看，是那仿佛一只手就能握住的扁圆。 再再往下，便是一条白色的巨大鱼尾，尾端浸在水里，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拍打着海水，溅起点点浪花。 啊这……海上的女子都这么火辣吗？ 柳还真下意识摸了下鼻子，还好，没有鼻血。 女孩没有发现柳还真，还在那儿轻快地唱着儿歌，尾巴有一搭没一搭拍打着，看起来很是开心。 直到身边忽然传来一阵阴冷，事实上，是娃娃跑到她身边使劲儿瞅，又低头瞅瞅自己，没好气地歪头撇撇嘴。 女孩这才发现不对劲，扭头望去，便见着柳还真静静站在她身后不到五米的地方。 “啊！” 女孩吓了一跳，噗通一声便跳进海里。 过了几秒，又露出脑袋来，两只大眼睛直愣愣盯着柳还真，眼中的惊慌、恐惧反复出现。 相比之下，柳还真受到的惊吓不比女孩小。 在女孩扭头的瞬间，柳还真先是注意到对方微微凸起的位置，盖着两片很精致的小小贝壳，然后便是大片大片的雪白。 这种致命感，丝毫不下于前世他看到的某些vip付费内容的花活系列。 可惜，当他看清女孩的脸庞时，便愣住了。 女孩左半边脸很是好看，和半空中可可爱爱的娃娃相比，女孩更偏向秀美，柔和的脸型。 只是右半边脸，却是腐烂血腥，里面似乎有些海藻生物在血肉里爬行。 一半天使、一半魔鬼？ 一瞬间，他又联想到了昨晚见到的巨大海魔身影。 柳还真的热情瞬间像被一泼冷水浇灭，他望向藏在海里的女孩，微微一笑，走了上去，蹲在礁石上。 女孩藏在海里，仅露出两只眼睛盯着柳还真，眼中的恐惧没有退却，但其中还有一丝好奇。 海水里咕噜咕噜的，估摸着她正在下面吐气泡。 柳还真调侃道： “胆子这么小，可没法儿把人的脑袋劈飞，抓进海里吃掉哦~” 过了片刻，女孩的脑袋浮出水面，小声道： “我没吃过人……没经验……” 待她稍微浮出水面一些，柳还真才确定自己刚才没看错，甚至能看到对方藏在海里的鱼尾。 之前只是以为对方的尾巴颜色是白色的，此时仔细望去，才发现那白色是苍白，死尸般的苍白。 第10章 你想吸我阳气? 柳还真斟酌着用词，询问道： “你是美人鱼？还是鲛人？还是死灵美人鱼？” 女孩微微抬头，用气恼的语气愤愤道： “谁是死灵了？你全家都是死灵！” 即使半张脸这么可怕，但声音委实好听得不行，跟百灵鸟似的。 柳还真觉得，这娃如果在前世，该是能当个声优，很火的那种。 “不好意思，我全家还真是死灵。”柳还真耸耸肩。 女孩微微张嘴，过了片刻又把脑袋埋进海水里，咕噜咕噜地吐气泡，像是在生闷气。 又过了几秒，她抬起头，好奇问道： “鲛人是什么？” 柳还真想了想，回道：“这是我家乡的说法，喜欢唱歌把人引来，然后吃掉。” “哦~”女孩歪歪头，疑惑道：“和我们很像诶……” “他们男的比你们丑多了！” “那就不是！” 这娃的脑袋，怎么一股子死灵味儿……柳还真笑眯眯问道： “那么，小美人鱼，你在这儿做什么？” “练习唱歌！长老说以后唱好听了，可以吸引水手来吃！”小美人鱼回道。 柳还真微微沉默，“刚才的歌，是谁教的？” “长老教的，怎么啦？”小美人鱼天真地问道。 “她们平时都是这样唱的？” “是啊。” 柳还真摸摸下巴，嘘着眼又问道： “你……不对，她们这样唱，成功引来水手了？” 小美人鱼歪歪头想想，又想想，这才不确定地脆声脆气说着： “我是没见过。 “不过长老说，只要我们努力，总有一天会水手被我们的真诚吸引，奋不顾身跳进大海与我们相拥的。” 我觉得除非那水手脑袋有问题……柳还真下意识比了比手势： “那这么多年，你是吃什么，长这么大的？” “海草、腐肉、小果子……海里能吃的很多哇！” 合着，还是个杂食的美人鱼？ 柳还真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在思考，这娃半边脸都腐烂了，看上去跟死灵似的，是不是从小营养跟不上造成的。 不过看她的身材，也不像营养不良啊…… 见着柳还真没说话，小美人鱼又抬起头，好奇问道： “你是人类吗？” “嗯。” “我刚唱得怎么样？” “……音色挺好的。” 柳还真在心里默念着：但这种歌词，要是真能迷惑水手，那就是见了死神了。 听到这样的回答，小美人鱼立马笑弯了眼，配合她可怕的脸，看上去委实狰狞了些。 她又问道： “那我能吸引你吗？” 不能！告辞！ 柳还真又斟酌片刻，嘘着眼反问道： “你想干嘛？吸我阳气啊？” “不是不是！我只是常常听姐姐们说，人肉很美味，就想咬一口！”小美人鱼伸出手指，比划出一小截，想了想，又缩短成更小一截， “就一小口……” 柳还真扶了扶不存在的眼镜，用真相只有一个的语气道： “根据我多年的经验判断，你姐姐们也没吃过人肉，她们是骗你的！” 小美人鱼呆立当场。 “你姐姐们应该是小时候很顽皮，所有你们长老就这样骗她们唱歌！ “到你这儿她们又用同样的理由骗你！ “以此来满足她们的恶趣味！” 小美人鱼整个人失去光泽，像是一具石雕。 是不是把这娃打击得太大了……柳还真于心不忍，但本着自己人类的立场，教一只小美人鱼迷途知返，乖乖吃素是义务，便道： “你是不是问过你姐姐，人肉是什么味道的？” “嗯。”小美人鱼呆滞点头。 “她们怎么说？” “说人肉是甜的，比最甜的冰川虾还甜。” 柳还真嘴角一勾，又扶了扶不存在的眼镜，甚至娃娃都飞到他旁边，有模有样地学着摸了摸小鼻梁。 “错！人肉是酸的！ “你姐姐们就是在骗你！ “鉴定完毕！” 小美人鱼：(⊙_⊙) 见着三观已经毁掉的小美人鱼，柳还真循循善诱道： “其实吧，很多海产品也挺好吃的，我就认识一个卖生蚝的老哥，他生蚝做得贼棒！大补！ “我也学了一点手艺，啥时候烤给你吃，你会喜欢的。” “嗯……” 还接受不了姐姐们骗她的这个说法，小美人鱼现在脑袋有些当机，只能麻木地回答着。 柳还真又要再问她什么，忽然小美人鱼再次沉到水里，小声道： “椿来了，我先走啦！” 柳还真瞳孔一缩，脑海里瞬间冒出好几个念头，但此时时间已经不多，他只能挑最重要的问道： “你们美人鱼信仰的神是谁？” 小美人鱼的脑袋都要沉到海水里，此时又浮上来，回了一句： “海神啊。” 柳还真又要再问些什么，却发现小美人鱼已经消失在海面。 “滋啦”一声，一条苍白的鱼尾从水里露出，溅起浪花，又迅速消失在翻滚的海面里，留下一连串的泡沫。 有那么一瞬间，柳还真想起了前世的童话故事，那条最后化为海上泡沫的美人鱼。 我真的见到美人鱼了……可惜是条死灵……脑袋还不太正常…… 望着翻滚的海面，还有一浪接过一浪的泡沫，柳还真一时间有些怅然若失。 说起来，美人鱼也是在海上的传说里，我算是见证传说了？ 等等，这么说来，我昨晚见过的海魔，算是海上的神灵，也该是在传说里？ 我才来无尽海几天，就见证了各种传说？ 很多海民一辈子都遇不到的玩意儿，我几天就遇到了？ 这该死的熟悉感是怎么回事？ 柳还真眉头皱起，脑海里忽然想起一句话： 【相同的源会让持有者的命运交织。】 还没来得及多想，柳还真身体忽然一僵。 他只觉得身后传来一阵潮湿般的冰凉，像有块冰块就伫立在身后一般。连带着的，就连周身的温度都降下去不少。 与寒冷相对的，还有那股浓烈的鱼腥味和腐臭味。 他想起刚才小美人鱼说的那句“椿来了”，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不会这么倒霉吧？ 也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像是有水从喉咙里快速冒出来一般。 咕噜声中，似乎有人边呕着水边问道： “你知道……村子在哪儿吗？” 第11章 椿啊 柳还真吸了口气，缓缓转身。 他转得很慢，感知完全放在身后。 若是身后的那玩意儿有什么动作，他二话不说掏出黑棍直接甩对方一脸。 庆幸的是，直到他转过身来，身后的“人”都没有任何反应。 站在柳还真面前的，是一个穿着浅绿色衣裳的女孩。姑且称为女孩吧，她的身体被海水泡得肿胀，嗯……具体可以参照巨人观。 但偏偏没有那种尸体的臭味儿，而是一种混杂着鱼腥味儿的腐臭。 闻到这股味道，柳还真忽然想起他小时候在河边捡到一只河蚌，就养在罐子里。 那时的他以为河蚌是吃米饭的，于是每天就喂点米饭进去，再换换水。 一周后，河蚌死了。 可能没到一周就死了。 总之当柳还真把河蚌从罐子里掏出来时，整个肉都烂了，味道很是上头。 他还心有不甘地凑过去用鼻子闻了闻，怀着一丝期待地希望河蚌没死。 可惜前世的希望女神没有眷顾他。 柳还真当场就吐了。 此时再闻到这股上头的气味儿，柳还真倒是有些怀念，望向椿的眼神也柔和许多。 椿的头发长长的，遮住肿胀的脸，完全看不清她的样貌。在她长发的末端，像是被不锋利的利器割断了头发，看上去参差不齐。 她穿的浅绿色衣裳很好看，即使现在已经是巨人观，但柳还真仿佛看到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青春活泼的模样。 见着柳还真注意她许久，椿静静站在原地，没有任何话语。 柳还真想了想，问道： “你找那村子做什么？” “报……仇……” 藏在头发下的嘴，瓮声瓮气说着，期间似乎又有不少水从嘴里冒出，从头发遮蔽的发丝间滑落。 柳还真见着椿浑身都在滴水的模样，脑海里忽然想起一个词，“水鬼”。 但这不像普通的水鬼……强得多…… 如果我猜得没错，椿应该是被村里人逼着投进大海，喂了海魔。 但现在她身上明显有一部分海洋的力量，难道这是海魔赐予她的？ 等等，这个小岛自从椿投海后就再也没被大海侵袭，安安稳稳度过这么久……大海是海魔掌握的，祂故意放过这个岛，难道是想让椿自己把这个村子收拾掉？ 只是椿的复仇被村里人看破，这才拖了这么多年？ 而海魔这段时间一直都没有毁灭这个岛…… 所以，海魔其实是有理智的？ 我一开始以为海魔是窜了海神的神位，但驾驭不住这股力量，才变得谁都不搭理我行我素，现在看来，祂依旧保持着理智？ 只是像女人一样善变？ 柳还真脑海里闪过这些念头，再望向椿，便笑着问道： “整个村子的人你都要杀光吗？” 又是一大滩海水从嘴里呕了出来，椿慢慢说着： “有……记号的……不杀。” “为什么要杀他们？” “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啊，看来是每晚都重复上岸杀人，一天天，一年年都这样重复。 一次次的无功而返，时间便逐渐抹去了她的记忆。 如今她还记得的，大抵便是报仇和不杀挂着红布包、写有椿字木牌的人。 柳还真叹了口气，笑道： “椿啊，你的计划被你的仇人识破了。他们用你家人的头发，也做出了类似的记号，所以你至今都无法报仇。” 椿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柳还真甚至在她身上找不到半点悲伤、委屈、愤怒。 “真？” 过了许久，她才不确定地问道。 柳还真站直身子，目光平静望着对方。 眼眸漆黑，如同深渊一般，似乎任何光明都照不进去，又似乎在吞噬世间万物。那是最纯粹的黑暗，没有任何杂质。 海浪翻滚不休，柳还真轻轻说着，声音不大，落到椿的耳边，那更是小得跟蚊子似的。 “我说的，你信吗？” 椿微微抬头，发丝间，隐约能看到全是眼白的眸子。 一秒后，她便低下头，喉结动了动，似乎是把即将呕出的水又吞回肚子里。 “椿……相信您。” 柳还真点点头。 “那，椿……怎么办？”椿又茫然问道。 这样每次说话前，都要把水吞进去，对她来说很是费事，但不知她怎么的，就是不肯再吐海水。 “很简答，你只要反过来想，挂了记号的，便是你的仇人。没挂记号的，就不用杀。” 柳还真幽幽开口，如同恶魔的低语。 椿怔了两秒，猛地一点头： “椿……明白了……” “村子在那个方向。”柳还真朝村子的方向指了指。 “好……” 说完，椿便朝那个方向走去。 她走得很慢，整个身体都很臃肿，但走起来来没用任何声音，像是藏在浅蓝衣裙底下的，不是一双脚，而是类似蠕虫的躯体。 “椿啊。” 等到椿快消失在树林中时，柳还真忽然叫了一句。 于是椿便转过身来，望着他。 “执念消了，便离开吧。”柳还真喊道。 椿愣愣望着他，没有说话。 也不知是不是一次次的周而复始，让她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 片刻后，椿消失在黑暗之中。 过了不知许久，都没见到椿再回来。 娃娃一直陪在柳还真身边，似乎发现他心情不太好，便乖乖坐在他旁边。 直到朝阳出来，在金色的海面照出一抹绚烂的通路，通向光明。 光明从未属于我…… 柳还真心里叹了口气，便见着娃娃漂浮在半空，一只手拿着小木板，另一只手拿着一根虚幻的笔，愁眉苦脸写着些什么。 “怎么了？”柳还真好奇问道。 娃娃写完最后一笔，便高高举起木板，上面的字歪歪扭扭，又因写得特别多，看上去就很乱。 只见上面写着： 【哦~我买了一个小风车，呜呜~阿巴阿巴阿巴~】 柳还真噗嗤一笑，看着娃娃傻兮兮的模样，便笑道： “我心情好多了，谢谢娃娃小棉袄。” “嘿嘿……”娃娃眼眸弯弯，咧嘴笑着，傻傻可爱。 第12章 灵魂没入沉寂 等到柳还真回到村子，老远便见着乔伊等一群人来回乱窜，脸色惊慌。 “怎么了？”柳还真猜到了些什么，便笑着问道。 “村里所有人都死了！”乔伊的声音里还带着惊恐。 “死得老惨了！”有水手接着道。 “是啊是啊！” “对啊对啊！” “真的老惨了！” 柳还真点点头，回了一句： “哦。” “……” “……” “……” 等柳还真去查看村里人时，确实发现他们死得都老惨了。 具体的死状是什么样，就不在这里描述了，毕竟我今晚吃的是麻辣烫。 只是其他人都是分着查看村里的房间，就柳还真是挨个挨个检查，像是在寻找什么。 一直到最后，又回到那间破屋时，柳还真才在后院里找到一件已经腐烂的浅绿色衣裳，不偏不倚正好盖在地上，像一张被子。 看起来，又像是个拥抱。 柳还真沉默片刻，眼眸微垂，鞠了个躬。 “走好。” 等他出来时，乔伊便忍不住问道：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哪有的事。”柳还真笑着摇头。 “你！”乔伊又气又急，但见着柳还真的模样，便气得不想说话了。 “对了，让他们抓紧修船吧。这座岛不安全了。”柳还真郑重道。 乔伊一愣，旋即点头： “好。” 就柳还真猜测，这个岛以前一定问题很大，甚至会导致整个村子都灭亡的灾害，不然村里人不会逼着椿投海。 这么多年来海魔为了让椿报仇，便留着这个岛屿。 此时椿已经完成了她的复仇，这个岛屿怕是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于是众人又在这个岛过了一天，尽管柳还真一直劝他们说村里真的没什么危险，可以住。 但显然这些水手还是不敢在所有人都被屠杀干净的村子里接着住下去，尤其是那些村民都是在昨儿个被杀光的。 于是他们当晚便都搬到离海边不远的地方将就了一宿。 而且估摸着这事儿造成的影响实在太大，以至于好多人一晚上都没敢合眼。毕竟在他们看来，屠杀村子的凶手还没找到。 自然的，当柳还真精神奕奕地醒来时，便见着所有人都顶着熊猫眼，看上去憔悴极了。 这模样，就跟先洗脚城加了两个钟，再去网吧包宿后差不多。 “船已经修好了。”络腮胡船长疲惫地说着。 毕竟昨晚实在吓得睡不着，众人都想着赶紧修好船，白天晚上的通宵修，人手更是满满当当的，这么快就修好一点都不奇怪。 “但看天色，估计还有风暴。”络腮胡船长补充道。 正如他所言，此时已是清晨，但整个天空都阴沉无比，大海翻滚不休。 这样的天气，实在不适合航行。 乔伊犹豫一阵，便望向柳还真。 柳还真果断道：“出海！” 乔伊便猛地一点头，大声道： “出海！” 半小时后，帆船乘着海浪扬帆出海。 此时天上的乌云密布，形成巨大的漩涡，期间雷霆闪烁。 在帆船离开岛屿不久，滔天的海浪便涌上小岛，以吞天食地之势淹没一切。 就在众人惊叹之时，一条巨大的灰白色触手从岛屿中央刺出，随后高高劈下。 小岛轰然碎裂，淹没在汪洋大海中。 一眼望去，早就没什么岛屿，只有汹涌无情的海洋。 众人惊愕无比，这两天的遭遇就跟黄粱一梦般。 “刚才……那……那是什么？”乔伊颤抖着声音问道。 柳还真没有回答，他同样震撼于刚才的巨浪，震撼于那只巨大的触手。 刚才那只触手，明显是海魔的手笔。和之前人家的一个平a完全不同，这只触手，仿佛真的可以毁天灭地。 他在心里感慨着： 大海啊，你的水真深！ 一想到雷霆之神叫他过来，很可能是和这位神灵抢地盘，柳还真只觉得脑袋疼得不行。 不过…… 他望向天空，天上雷云密布，电闪雷鸣，无数条青色电蛇穿梭其间。 天威，恐怖如斯。 雷霆……柳还真眯了眯眼，眼中出现一丝疑惑： 海上的雷霆，是归海魔管，还是归雷霆之神？ 大浪伴随着风暴，风暴伴随雷霆，难道有部分雷电的权柄在海神手中？ 想到这里，柳还真脸色难看起来，一个更加不妙的想法出现在他脑海里： 难道，雷霆之神叫他过来，不是让他抢地盘，而是让他帮雷霆之神抢海魔手中的雷电权柄？ 这玩笑开得太大了吧！ “我嘞个大……”柳还真正要吐出国粹，忽然又闭嘴了。 之前他就骂了一句，就被海魔来了一甩尾。 现在天上雷电还闪着呢，如果再骂出来，怕是不管是雷霆之神还是海魔，都会给他一梭子，哦不，一闪电。 “啥？”乔伊问道。 “没什么，赶紧离开吧。”柳还真摇头道。 “好！”乔伊干脆利落道： “扬帆，起航！” 巨大的风帆落下，被狂风吹得鼓起，帆船摇摇晃晃快速驶入大海。 柳还真看了乔伊一眼，之前还只是隐隐察觉，现在他已经确定，怕是那晚乔伊便看到他出手了。 此时帆船已经离岛屿很远，柳还真忽然心有所悟。 他望向岛屿的方向，即使他的目光被漆黑的大海阻碍，即使他根本看不见那么远的地方，但他还是看见了。 一件浅绿色的衣裳在海水中飘荡，衣袖紧紧裹着三具尸骨。那三具尸骨，两大一小。 旁边，是无数泥土和尸骸，都随着那件衣裳，被漆黑深沉的深海吞噬。 善良的，邪恶的灵魂没入沉寂。 悲伤的，喜悦的故事被海水掩盖。 …… 这一次的航行，倒是顺风顺水。 一天后，众人便望见了连绵的海岛。 船只来来往往，带着海上特有肤色的水手们吆喝着把货物卸下。 湛蓝的天空，深蓝的海水，白色的浪花。 这便是柳还真对奥尔斯群岛的第一印象。 等船只停泊，柳还真朝众人挥挥手，笑道： “谢谢你们载我这一程” 说着，柳还真想了想，又认真祝福道： “神灵会保佑你们，你们的起航必然平安风顺。” “小子！别在被人扒光衣服扔岛上了！” “要是在奥尔斯活不下去，就去风情街看看！” “我早就想说了，你的屁股真翘！” 其他水手都调笑着和他道别，只是说出的话让柳还真满头黑线。 乔伊问道：“你接下来要去哪儿？” 柳还真笑笑说道： “你们的故事结束了，我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等到对方远去，乔伊还是琢磨不透刚才他那句话的意思。 络腮胡船长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便摸到一手的毛发，他呐呐道： “还是觉得这小子像个神棍。” 乔伊摇摇头，眼中闪烁者不明的意味，低声道： “也许他不是神棍，是真正的代神而行呢。” 第13章 我不是柳还真 其实吧，柳还真一直觉得自己不缺钱。 前世他不缺钱，到了这个世界，好像缺了那么几天，然后突然就抱上陆家的大腿了。 想到陆家，柳还真不免又摸了摸手上的红色发带，轻轻叹了口气，还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再回去。 回去？ 柳还真忽然笑了笑，看来啊，现在手上缠着的这根红色发带，便是他和这个世界仅存的联系，唯一的锚了。 现在的问题是，柳还真望着奥尔斯来来往往的行人，一时间就有些纠结。 他没钱。 之前还可以白嫖乔伊的船，但现在就不知该怎么白嫖了。 他目光在行人身上扫过， 刚刚结束一场远航，要去喝酒的航海家…… 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兴奋得跟嗑药似的冒险家…… 这是个要去风情街的水手…… 在海上的职位不低，不是大副就是二副，但还没到船长级别的官方航海家…… 以前的话，柳还真还需要一定的心理侧写和分析得到这些信息，但现在他仅仅望一眼便都知道了。 难道说，我降临这个世界后，脑袋也变得灵光了？ 还是说我灵魂的知识配合前身的身体，前身本来就是学霸，所以脑瓜子很好用？我才能一眼就看出结果？ 如果这还有合理解释，那这样又怎么解释？ 柳还真望向一个迎面走来的女性。她穿着挂脖式的铅笔连衣裙，单排两粒扣，看起来十分保守。 对方冷淡着脸，像是在思考什么。 然而柳还真望向她的一瞬间，脑海里便冒出这样的信息：刚刚偷过情，穿着黑色带蕾边的…… 柳还真立刻终止了自己的思考。 他终于确定自己脑袋是出了毛病，如果是前世，即使再怎么用心理侧写，也没法儿推断出穿的什么样子，就像上次他能猜出乔伊的…… 难道，前身也喜欢这么推理？ 和我从地球来带的知识结合，就变成这个鬼样子了？ 柳还真想了想上次在镜子里看到前身的样子，长得倒是和他一样帅，只是委实没看出来居然还有这样的癖好。 算了，不想了…… 柳还真又望向几个行人，辨别出对方的身份。 他的想法很简单，当个赏金猎人，随便抓几个有悬赏的海盗，赚人生的第一桶金。 只是看了一会儿都没看到海盗。 “小哥，我看你在这儿东张西望的，是不是没钱了？”旁边一个黑黝黝的汉子走上来，笑着问道。 “是啊。”柳还真点头。 “我这儿有份活，是去码头卸货的，一小时20铜币，日结，去不去？”那汉子笑呵呵问道。 苦力活啊……不过这里的工价好高，我记得前身晚上打零工才攒下十几个铜币吧？ 还是说，不管是哪儿，兼职的大学生都是工价最低的免费劳动力？ 柳还真想了想，要不……试试？ 然后在码头遇到哪个不长眼的海盗，立马就脱贫致富。 说起来，他前世遇到的武学世家子弟，有的去当了程序员，即使练武多年也无法摆脱王者发型； 还有个去当了外卖小哥，听说有次去火灾现场救人，回来后电瓶被偷了，伤心了好久。 当时柳还真安慰他：别哭了别哭了，往好处想，万一那人偷了电瓶然后被炸死了呢？ 第二天，有个老太太身上缠着绷带找上门来，死皮赖脸硬是说被小哥的电瓶炸伤了，要他赔钱。 柳还真知道这事赶过去时，小哥已经蹲在角落里，又哭了好久。 前辈高人倒也遇到过，不过那种都是很有钱的。虽然某道家高人天天打steam，但每次都是趁着一折的时候才买。 “好。”柳还真点点头。 那人顿时喜出望外，他果然没看错，这人一看就是个刚来海上的雏儿，便笑呵呵道： “那行那行，一会儿跟我走就是了。小哥怎么称呼？” “柳还真。”柳还真平静道，他已经在思索是不是要价要低了。 没想到过了几秒，却见着周围声音好像消失了。 “你就是柳还真？！”那人的嗓音高了八个分贝。 “是啊，怎么了？” 柳还真这才注意到，周围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似乎……眼里那么一股鄙夷？ “滚滚滚！”那人立马嫌弃道。 “？？？” 什么情况？ 柳还真莫名其妙走了几步，没想到周围人居然一直盯着他，还有几个小声说着什么，旋即就往外跑，估摸着是在通风报信。 啊这…… 难道我干掉拉法尔，抢到死神权柄的威名已经传到海上了？ 就这样又走了几步，却见着远处出现一大帮拿着刀枪棍棒怒气冲冲的人朝这边跑来。 “那个敢吃我蓬莱阁霸王餐的小子在哪儿？” “勾引我老婆的柳还真？在哪儿？” “敢勾引我嫂嫂！王八蛋！” 卧槽……柳还真深吸口气，转身，快速走入人群。 等到那大帮黑压压的人冲上来时，柳还真已经面不改色围观起来。 “人呢？” “人去哪儿了？” 幸好柳还真已经绕过几条街，这些人不再是刚才那批吃瓜群众。 “喂！小子，你见到一个叫柳还真的人没？”有个汉子见到他面生，便问道。 “没有！”柳还真当即否认。 那汉子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问道： “你叫什么？” “王圆润。”柳还真面不改色说道。 “哦。”汉子便转身问下一个人。 柳还真淡定从旁边走开，一路走到树林的没人处。 他此时已经明白过来，居然有人打着他的名号在这儿吃喝嫖赌？ 究竟是哪个混蛋！ 正想着，柳还真忽然站住了。 只见对面站着一位戴着棕色帽子的男人，腰间插着两把短枪，看上去很是悠闲。 柳还真吸了口气，脸上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容，问道： “如果我说，我不是柳还真，你信吗？” “我跟着你很久了。” 好吧……柳还真叹了口气。 男人从怀中摸出一张纸，先是望了望纸，又看了看柳还真，古怪道： “你看上去也平平无奇，怎么会让十八位贵妇集资抓捕你？”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长相怎么了？ 我身高八尺腰围八尺，天赋异禀不行啊？ 柳还真有一堆槽想吐，但见到男人手中的纸，便问道： “可以给我看看吗？” “当然……不行！” 男人的左手抬起，子弹宣泄而出！ 第14章 心跳声 柳还真伸出左手，五指张开。 黑水无声无息出现，迅速形成一道漆黑的水墙，挡住所有子弹。 等黑水褪下时，男人已从眼前消失。 “黑暗系？” 惊疑声在树林中响起。 “那些贵妇说，只要把你带回去，活的最好，死的也行。” 又是数颗子弹从四面八方射来，黑水像是潮水般涌到柳还真面前，吞噬所有子弹。 “如果我说，你找错人了，她们要找的不是我，你信吗？”柳还真无奈道。 “那些贵妇还说，不要相信你的任何鬼话！你的嘴，骗人的鬼！” 正此时，数根藤蔓从树木中涌出，张牙舞爪冲了过来。 柳还真见着这熟悉的藤蔓，微微一愣，也不做任何反应，黑水便把所有藤蔓吞噬。 某种意义上来说，一只【黑水手套】便可以吃遍天。 委实好使。 这便是黑暗系的恐怖之处。 可惜黑暗教派的人都不知去哪儿猫着了，稀有程度堪比源物。 正在柳还真打算再问问他时，他忽然觉得阳光刺眼了些，心生不妙之下，便想躲开。 三把光剑忽然落下，形成三角形落在他周围。 顿时，柳还真只感觉身体僵硬当场，源力似乎都被压制住，就连黑水手套都出现躁动。 光明，和黑暗天生敌对。 【光之封印剑】 【主动效果：召唤出三把光剑，封印住敌人的行动、源力。吟唱时间10秒，持续时间十分钟。 【当封印者受到攻击，则立刻解除封印。】 【被动效果：被封印的生物受到伤害提高50%。】 【被动效果：下一击自动转换为光明系攻击，对邪恶力量造成额外伤害。】 【备注：接下来，是我的回合！】 这赫然是一张三阶源卡！这人居然是三阶源师！ 这张源卡已经算是光明系三阶源卡中的精品，虽说有受伤自动解除封印的特点，但极长的封印时间足够源师做很多事。 下一秒，棕帽男出现在他面前，左手朝虚空中一拉，拉出一口小土炮。 原本还有些紧张的柳还真顿时松懈下来。 ‘刚才躲藏用的不知名源卡，自然系的【召唤藤蔓】，光明系的【光之封印剑】，他的动作灵敏，应该还有一张加体质的源卡，那便是四张了。’ 柳还真还担心对方有什么压箱底的大招源卡，没想到居然是个储物类源卡……不过想想他便表示理解。 这种偏门源卡用的人是真的少，大多数都喜欢储物类的源物，而不是源卡。 但储物类的源物实在少见，只能等某个储物类源师嗝屁，再极其幸运的掉落一件储物类源物，这概率就很低了。 首先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谁又愿意用一张储物卡占据一个源卡位置？ 也正因如此，某种意义上只要是遇到携带储物源卡的源师，是个人都想干掉对方。 这就造成了能活下来的拥有储物源卡的源师实力都强的离谱，战斗经验极其丰富，毕竟弱的都死了。 比如面前这个老哥，虽然手上自然系只是一阶，还是东拼西凑的杂牌源师，但人家是货真价实的三阶源师。 事实上，这才是野生源师的现状，没有统一成体系的源卡，基本上是能用哪张用哪张，更别说称号卡组。 不是他们不想用，而是大多数野生源师连一套完整的五张源卡都凑不齐，更别说是同一个系列的卡组。 不过……你拿一个小土炮就想收拾我？ 是看不起我吗？ 柳还真面露不屑，然而下一秒，他便僵住了。 只见棕帽男有些肉疼地又掏出一颗小炮弹，放进炮筒里。柳还真看得真切，那炮弹上的黑色骷髅头标记…… 要知道，上次柳还真炸光明教堂，用的机械神教提供的炸弹上，那只是常规军火，不配有这个标记。 “大哥，不至于……”柳还真下意识道。 “你至少四阶，应该会剩下点碎片，不至于什么都不留下。再加上一张四阶源师的源卡，用它不亏。” 那棕帽男小心地把炮弹放进小土炮的炮口里，又认真调整位置，黑洞洞的炮口对准柳还真。 “关键是，她们给的太多了！” 说完，棕帽男划出一根火柴，点燃引线，然后拔腿就跑，转眼跑没影了。 机械出品，必属精品。 只是向来爆炸范围比射程大，所以正常人都会跑得远远的。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机械神教的恶趣味，他们向来喜欢用小土炮这种看上去很低端的玩意儿，打出让人绝望的伤害，走的就是个反差萌路线。 望着看上去只有自己膝盖高的小土炮，还有炮膛处在快速燃烧的引线，柳还真急得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了，但就是无法挣脱。 原本他靠着黑水手套，挣脱这个封印只要三分钟不到。 他甚至想着对方即使一剑砍他脑袋，他都能在封印解除的瞬间召唤出死神权柄给自己个死尸类的源卡，消除致命伤，脖子断一半都么得任何问题，然后慢慢治疗。 但没想到对方居然打算一炮轰死他！ 要知道柳还真的真实实力只是二阶而已，还没有任何源卡加持，一炮下去，怕是灰都不剩了！ 此时他的二阶源力被封印，完全无法沟通死神权柄召唤出来，黑水手套也被压制，现在还需要两分钟左右才能挣脱。 而引线，已经烧完了…… “砰……” 一声不算大的闷响，小土炮就跟豌豆射手般，射出那颗看上去圆圆的炮弹。 炮弹飞得不快，甚至柳还真都觉得他如果没有被封印，都能自个儿躲开…… 然而，在他的瞳孔中，那颗慢吞吞的炮弹迅速放大。 致命的危机感笼罩全身。 柳还真瞳孔猛缩，眼眸迅速变成漆黑，似乎有一团黑色的火焰在如同深渊的眸子中疯狂跳动。 刹那间，他忽然觉得周围的声音完全消失，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噗通……” “噗通……” “噗通……” 下一秒，黑水像是充满灵性般快速扭动，封印瞬间破碎。 无数黑水涌出，带着不详、邪恶、仿佛能污染一切的气息，迅速变化成一条黑水巨蟒，一口将炮弹吞下。 轰！ 蘑菇云升起！ 小半个奥尔斯岛的居民都能感觉到这股震动，疑惑地望向树林的方向。 烟尘滚滚间，即使已经跑远的棕帽男都被巨大的气浪掀飞几个跟斗，然后骇然地望着染红的小半个天空，低声呐呐道： “还好我跑得快，机械神教那帮疯子……” 正此时，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干嘛？”棕帽男回头问道。 “不要随便燃放烟花爆竹哦。” 低沉平缓，又不带任何感情的沙哑嗓音，在他耳边响起。 下一秒，漆黑的短棍敲在棕帽男脑袋上。 第15章 再遇水枪男 这是柳还真第一次用小黑棍敲在活人身上。 一棍下去，那人便僵住了。 他棕褐色的皮肤迅速变成黑白色，就跟一幅黑白照片似的。 下一秒，整个人溃散成白色粉末，只剩下衣服好端端落在地上，还有一张银白色的卡片端端正正落在衣服上。 部分白色粉末洒落在柳还真的黑色鞋子上，很是显眼。 柳还真眼眸中的黑色迅速淡去，淡漠的表情变得灵动起来。 他愣愣望着鞋子上的粉末，忽然意识到，这大抵便是骨灰了。 抖了抖鞋子，把骨灰都抖落下去。 他凝望手中的黑色短棍，第一次明白死神权柄的可怕。 合着就是杀人毁尸一条龙服务啊……好使！ 收回短棍，柳还真这才望向远处的巨大坑洞。 之前的树林被完全炸毁，光秃秃一片。地面甚至被高温融成岩浆，闪烁着赤红光芒。 柳还真眼中有些疑惑，他记得最后一刻黑水手套冲破封印，挡住了那颗炸弹。 但他是怎么从爆炸中心一瞬间来到棕帽男身后的？ 他现在才二阶，也用不了死亡派系的【死亡挪移】，刚才的时间实在仓促，甚至根本来不及召唤死神权柄。 总觉得……这段时间以来，我发生了某种奇怪的变化……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还是说早就开始了，只是我没有察觉？ 柳还真皱眉思索，但怎么都想不通。 若是前身的事，那还稍微有迹可循，但现在这种情况，或许在他察觉之前就出现了。 完全没有任何征兆。 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 柳还真叹了口气，捡起地上的源卡，不出意料，【光之封印剑】。 还以为能得到那张储物类源卡，或者直接变成储物类源物多好。 也不知下一次遇到带有储物类源卡的源师是什么时候…… 柳还真遗憾地收起源卡，原本他想着直接把这张源卡融进身体，但不知怎么的，拿起这张光明系源卡后，心里便涌出一种厌恶的感觉。 像是本能的厌恶。 大概死亡系和光明系是敌对的吧。 柳还真也不再尝试，便把源卡收进口袋里，翻了翻棕帽男的衣服，找到一个金币和几十个银币，心里感慨着这年头当赏金猎人也不景气啊，便迅速离开现场。 都毁尸灭迹了，即使有人过来查看，也查不出什么。 等走到无人的角落，柳还真这才查看起身上最后一个问题。 他伸出左手，只见左手戴着的薄如蝉翼的人皮手套上，多出了一道裂纹。 一道看上去不显眼，但似乎再加把劲儿就能把手套撕坏的裂纹。 “【黑水手套】是源物，和源卡拥有一样不可毁灭的特性。本身便是黑暗系，除了神力和光明系，就无法再造成伤害。 “但这道裂纹是怎么回事？” 柳还真清楚记得，当时那颗小炸弹爆炸时，黑水便完完全全挡住爆炸的威力，直到他瞬移离开，这才任由炸弹爆炸。 当时他便听到一声滋啦的声音，还以为是自己动作太大，把裆给扯烂了…… “这玩意儿能修得好吗？” 柳还真表示很可惜，就这裂纹，怕是再动用一次黑水，就直接毁了。 说实话，【黑水手套】确实足够强力，虽然只有召唤黑水一个效果，但黑暗系的污染、吞噬等等一系列特性都表现得强横无比。 单是这一件源物，便能秒杀大部分同阶的源卡。 我记得机械教派好像对修东西一向很在行……不过得找一个高阶的机械教派的源师，该上哪儿找呢…… 柳还真皱着眉头往街上的方向走去。 虽说得了一张三阶源卡还有一笔横财，但黑水毁了，就很不开心。 哦，对了，还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用他的名义骗财骗色混吃混喝，这又是一件糟心事。 走着走着，便见着远处又出现熟悉的一幕。 一大群壮汉拿着武器狂奔而至，怒吼声和喊杀声此起彼伏。 有没有搞错，还来？ 柳还真下意识转身就走，但就在这时，他听到了略微熟悉的粗狂大嗓门。 “哈哈哈哈哈！你们这群垃圾！是不是在风情街消费太多腿软啊？这都追不上我？ “我给你们讲，我柳还真只是不想揍你们，真要揍起来，能把你们揍得回家抱着老婆叫妈妈！” 柳还真脚步一顿，嘘着眼向人群的方向望去。 只见那个被追的人，满脸嚣张，络腮胡子，还戴着副太阳眼镜。 倒背头，仅仅穿着一件花衬衫，露出还算精壮的胸膛。 他穿着人字拖，粉色短裤衩。 要多骚气就有多骚气。 “我特么……”柳还真刚吐出这几个字，转身就要跑。 没想到那人眼尖，在柳还真望向他时便注意到了，顿时眼睛一亮，拐了个方向就朝柳还真这边冲来。 “靠！” 柳还真二话不说转身就跑，那男人紧紧跟在他身后，再后面便是一群骂娘的壮汉。 “你别跟着我啊！”柳还真回头吼道。 “他们要找的是你啊！”男人嘿嘿笑道，这一转眼功夫，就已经跑得和柳还真并肩而上了。 “用我的名字到处骗吃骗喝，你的良心呢？”柳还真骂骂咧咧。 “良心？哈哈哈哈哈！这是艺术，你不懂！”男人大笑起来，即使身后跟着一群人，他跑得倒是丝毫不慢，甚至脸不红气不喘的。 只是柳还真就不行了，刚刚打过一架，还没什么源卡加持，体质下降得太厉害。 身后那群人一拥而上，被这俩引到一个拐角，又朝着远处快速追去。 等这些壮汉跑远，周围恢复安静。 旁边的两个垃圾桶盖忽然打开，露出一脸苦笑的柳还真和满脸笑容的水枪男。 “有意思！真有意思！我还是第一次躲在垃圾桶里！真是不错的经历！”水枪男笑着说道。 柳还真面无表情从垃圾桶里爬出来，伸手把脑袋上的一片菜扔回垃圾桶，嘘着眼问道： “那要不要我把你再扔进去一次？” “大可不必！”水枪男摇摇头。 柳还真翻了个白眼，此时见着这人，也就不气对方拿着他的名字到处招摇撞骗了。 一来，人家上次给了他的小水枪，某种意义上，确实救了他一命，重创拉法尔。 二来，打不过。 第16章 小酒馆 “走走走！人生四大喜，他乡遇故知！请你吃顿好的！”水枪男硬拽着柳还真就往酒楼走。 “咋了？还想吃霸王餐？”柳还真嘘着眼问道。 “瞧你说的，我那只是体验生活！我都半夜把钱给人家了。”水枪男摇头道。 “那……勾引人家的嫂子是怎么回事？ “还有被十几个贵妇通缉，甚至连三阶的赏金猎人都出来了。” 柳还真越想越气，忍不住骂道： “你究竟用我的名义做了多少事？” “唉，其实我也不想啊，但像我这种艺术家，不管到哪儿都会引来倾慕之人，这真是让人烦恼。” 水枪男说着，胡子拉渣的脸上挂着沧桑的气息，让人恨得直想揍他一顿。 可惜，打不过。 两人来到一个小饭馆，这估摸着为数不多没有被水枪男祸害过的地方。 不过显然这家饭馆也收到了消息，两个一看就孔武有力的壮汉守在门口，见到他俩过来，便警惕问道： “名字？” 柳还真淡定道：“王圆润。” 水枪男自然道：“楚远野。” 壮汉脸上顿时挂着笑容： “里面请！” 毕竟这段时间水枪男日常打着柳还真的名头，还从不掩饰。于是岛上的人们便默认，只要名字不是柳还真，便不是王八蛋。 两人找了个包间，又点了一桌子菜，便胡吃胡喝起来。 柳还真先是在岛上天天吃鱼，然后又在船上吃的不咋滴，到现在才勉强吃上一顿好的，自然是不会客气。 足足吃了五大碗饭，又喝了两碗汤才打了个嗝儿。 而面前的水枪男还在那儿大口扒饭，搞得柳还真都在想，这货不是天天在这儿吃霸王餐嘛，怎么感觉一副体力耗尽的模样。 可能是看他吃得太舒服，在半空中飘着的娃娃居然也忍不住吞了吞唾沫。要知道娃娃可是幽魂，是不是感觉到饥饿的，纯粹是看到水枪男吃得太香，引起的食欲。 水枪男拿了个空碗，盛了一碗鲜美的鱼汤，伸手递到半空，朝娃娃笑笑： “要不要尝尝？” 娃娃呆了呆，先是望了望柳还真，然后试探着伸手接过。 也不知水枪男怎么弄的，在娃娃接触到碗的瞬间，碗就变成了半透明，就跟娃娃一样。 娃娃抱着热腾腾的汤，小嘴都张成了o型，眼睛更是瞪得大大的。 她试着喝了一口，顿时眼睛弯得跟猫咪似的，开心极了。 “瞧你把这孩子饿得，跟从来没吃过饭一样。这样孩子怎么能健康成长呢？” 柳还真摸了摸鼻子，娃娃本来就不需要吃的，平时自个儿玩得也很欢快，他就没想过给娃娃弄点吃的。 “我看这娃眉清目秀，和我有缘，要不……”水枪男摸着下巴，嘿嘿笑着。 “不要。”柳还真面无表情回道。 娃娃正喝着汤呢，此时一听，顿时瞪了水枪男一眼，伸手摸出个小木牌，上面写着： 【坏人，诱拐，不上当！】 虽然写是这么写，但娃娃抱着的汤倒是没有放下，还在小口小口喝着。 “啊这……她还会写字？”水枪男瞪大了眼，啧啧称奇，“果然天赋异禀，成长为【红偶娃娃】后，谁见着都得绕着走，你是怎么培养出来的？” “先这样然后那样最后这样，就培养出来了。”柳还真耸耸肩道。 水枪男沉默一阵，认同道： “果然是好办法！” 柳还真：“……” 瞎胡闹一阵，又吃饱喝足，两人慢慢喝着小酒。 柳还真眼眸微垂，问道： “说吧，找我什么事？” “我没想找你啊。”水枪男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柳还真笑了笑，“你在奥尔斯到处用我的名字，不就是想引我出来找你吗？” 水枪男嘿嘿一笑，戏谑道： “你从哪里判断出，我没在其他地方用你的名字？” 柳还真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难道他的恶名已经传遍整个大海了？ 水枪男笑着，又喝了口酒： “其实我是在无尽海旅行，正好到奥尔斯，之前听说你被打到海上，就试试，没想到你真的出来了。” “我也是刚到。” 柳还真打着哈欠，望着已经被夜晚笼罩的岛屿。远处的水手大声吆喝着，唱着歌，喝着酒，灯火通明。 相比冰冷有序的文歌市，这里反倒是更充满生机，自由，以及狂野。 嗯……柳还真就这么随便扫了眼，便见着一个身材火辣的女郎，仅仅穿着一件粉红色背心在大口喝酒，酒水打湿了她巨大的邪恶，看上去有些透明，周围是一片欢呼声。 “真不戳。”水枪男毫不掩饰自己欣赏的目光。 “粉色的。”柳还真收回目光，随口道。 “你什么眼神，明明是粉红的。” “我说的不是内衣。”柳还真得意一笑。 水枪男顿时肃然起敬！ 他想了想，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回陆地？” “还有点事。”柳还真摇摇头。 “什么事？” “青春不老泉。” 水枪男一愣，再愣，“你找那玩意儿干嘛？” 刚说完，水枪男就明白过来，上下打量着柳还真，但什么都看不出来， 便直接问道： “你中诅咒了？” “嗯，神之诅咒，衰老。”柳还真摊摊手。 水枪男眉头皱起，从怀中摸出一根烟，扔给柳还真，又自己点了一根，深吸一口， “神之诅咒……难怪我没看出来。 “确实只有青春不老泉能解，但那玩意儿可不好找。” 柳还真眉头一挑： “你有线索？” “有点。过几天我带你见个人，她也一直想找青春不老泉，要说海上谁最有机会找到那玩意儿，也就只有她了。”水枪男骛定道。 柳还真点点头，这才想起来，问道： “你是机械神教的吧？” “是啊。” “那你修东西很厉害吧？” 水枪男微微张嘴，嘘着眼道： “虽然我修东西是很厉害，但你这么说，我怎么就觉得不爽呢？” “这些细节就别在意了。” 柳还真笑着把左手的黑水取下，递了过去， “帮我修修这玩意儿。” 水枪男接过，仅仅看了一眼，眉头便皱了起来，倒吸一口凉气： “你用它来承载神力了？” 第17章 天空和大海在一起过 “没有啊，这是黑暗系的，死神神力怎么能承载？”柳还真眨眨眼道。 “好像也是。”水枪男点点头，他也没有神力，这些都只能靠猜测。 说到这里，水枪男像是想起什么，古怪地望向柳还真，嘘着眼问道： “那三分之一死神权柄在你身上对吧？”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嘛。”柳还真没好气道。 “你身边就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比如莫名其妙死人？或者死动物什么的。”水枪男声音提高了。 “你说的那情况，只有我拿出权柄后才会出现，只要不召唤出来，就不会这样。”柳还真解释道。 然后他想了想，之前死了一个村的人，后来整个岛都没了，这应该不关他的事吧？ “没道理啊，死神权柄即使不召唤出来，藏在你灵魂里，神性也会随时溢出，死亡伴随着你。 “可以说，你走到哪儿就死到哪儿，妥妥的扫把星。 “怎么会不死人呢？” 柳还真吸着烟，懒洋洋道： “你们也没得到过权柄，也没得到神性，一切都是猜测，说不定不拿出来就没事了呢。” “不可能，当年为了干掉死神，我们可是做了很多研究的。而且研究神灵是许多机械源师的终极梦想，这个课题已经持续几千年了，不会有错。 “除非你身上有什么能够压制死神权柄，但这怎么可能。” 柳还真微微张嘴，像小鲨鱼般停止思考。 我怎么知道？ 死神权柄自带神性、神力，已经是死亡规则的化身了，哪儿还有什么能有压制的？ 他挠挠头，也懒得想了，指着桌上的黑水手套，问道： “就问你修不修得好吧？” “修不好。”水枪男没有任何犹豫地摇头。 “！！！” 水枪男举着黑水手套，像是在回忆什么，感慨道： “你这手套没有损坏，自然就不能修。” 柳还真眉头一挑，没有开喷，而是思索片刻，旋即有些恍然。 “时间熵？” “对！”水枪男重重点头， “时间是种毒药，坚决、无可抵御地摧毁世间万物。某种意义上，我甚至怀疑神灵也会衰老死去！” 柳还真心头一震，神灵也会衰老？ 他忽然想到前世的一个说法，天人五衰！ “你这手套，不管谁去鉴定，不管怎么修，得到的结果都只会是正常。 “你的手套，只是寿命到了。” 柳还真听到一半，就已经全部明白了，这就跟保质期到了一个道理。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你买了一块芝士蛋糕，但过期了，你不管怎么弥补，吃下去都还是会拉肚子。 吃麻辣烫还可以去肛肠科，大不了就是开花，在床上躺几天。 但吃过期的食物，闹不好就是食物中毒，得洗胃。 不过我有个朋友，得了痔疮动手术后，听说躺了一周都没上厕所。 “那现在还有什么办法没？”柳还真问道。 “完全没有，就我估计，你再用一次这个手套，它就会毁灭。不是重新变成源卡，而是直接消失。 “毕竟神力不是那么好承载的。” 说到这个份上，柳还真也相信黑水手套确实是因为承载了远超它的强大力量，也就是神力，这才让使用寿命直接缩短。 难道我当时真的用出了死亡神力，还附在了黑水上？ 但明明我那时没有召唤出权柄，之前尝试过很多次，死神权柄没有召唤出来之前，我用不出死亡神力。 而且之前也尝试过，死亡神力没法儿催发黑水手套。 这俩明明就没法儿结合啊。 柳还真叹了口气： “黑暗和死亡这俩完全不搭啊，就跟……” 他瞥了眼星空，听着耳边的海水，感慨道： “就跟天空和大海一样，完全没有在一起的可能。” 水枪男倒是持有不同观念， “黑暗和死亡倒是有可能在一起的，毕竟黑暗是邪恶之源，万恶之首。 “传说中所有的邪恶都是黑暗衍生出来的。包括现在的什么深渊、恶魔、血肉……当然，这是传说。 “要说完全没可能在一起的，黑暗和光明倒是绝对对立，无法相融。 “至于天空和大海……” 水枪男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语气古怪道： “我听过一个传闻，也不知道算不算传闻的传闻。” “什么传闻？” 柳还真来了兴趣，这水枪男明显是机械神教的大佬，他这么郑重说的传闻，该是挺有意思的。 “我听说啊，只是听说。” 你倒是说啊，你又不是心灵教派的神经病……柳还真淡定吸着烟，但好奇心完全被勾搭起来。 “以前，天空和大海在一起过。” 柳还真瞳孔一缩，这句话的信息量委实有点大。 他首先想到的是，这个世界其实不是星球，而是类似古时候的天圆地方。 然后有个巨神撑天踩地，硬生生把天地分开…… 在前世的传说里，天地分开后才出现海洋，而之前若是真的存在水，或者海洋，那自然就是和天空在一起的。 不过那已经不叫在一起了吧，得叫融合，或者结合…… 再之后，柳还真便惊恐的想到，难道这里，其实就是地球？ 他其实从未离开过地球，只是他不属于这个时间？ 其实一切都是时间的谎言？ 不可能！ 星空是不会骗人的！ 他早就无数次仰望星空，都没找到一样的星宿。 地球，不，整个宇宙都发生过巨大变化，导致移星换宿？ 但如果我真的还在地球，这里是我那个时间段之前，还是之后？ 我是谁？ 我来自哪里？ 又该通往何方？ 一瞬间，柳还真脸色变幻莫测，时喜时悲，身上的气势也时而低沉时而高昂。 到得后来，他的眼眸逐渐变得漆黑，周围的光线也开始暗淡下来。 水枪男一开始没注意，等发现柳还真情绪不对时，眉头一皱，从怀中掏出一把小水枪，朝柳还真的脸滋了一下。 就像被冷水泼过一般，柳还真全身一个激灵，瞬间就醒了过来。 “我刚才怎么了？”他茫然问道。 “陷入魔怔了，很多源师都会这样。”水枪男若有所思地问道： “不过我倒是好奇，你究竟想到了什么？” 第18章 为祂收起羽翼 “没什么。”柳还真摇头道。 水枪男望了他一眼，嘿嘿笑道： “你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是想到了这个世界和那个世界的一些区别，然后开始怀疑世界的真实性了？” 柳还真瞳孔一缩，没有说话。 “还真让我猜中了啊。”水枪男把杯中的最后一口酒喝掉，满意的打了个酒嗝儿， “不要怪我没提醒你，小子，在你没达到一定境界之前，探索真相是很危险的。” 柳还真闻言，眼眸微垂， “我晓得了，多谢。” 他想起一个故事，前世某个朝代的大官，闲着无聊，捣鼓出了一个天文望远镜，然后天天对着夜空观察。 那个大官便发现，人类只是生存在一颗不起眼的星球上，对于浩瀚的宇宙来说，连尘埃都算不上。 于是大官就疯了。 他承受不了真相带来的大恐惧。 两人吃饱喝足走出饭店，也不知怎么的，水枪男便开口道： “源，是世界的根本。 “很多源师认为，源力是自己锤炼出来的，不属于自身的。用过自身的源力，才能发挥出源卡的力量，相当于给源卡提供动力，源卡则是规则。 “但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源力其实就是灵魂力量。只是灵魂力量以另一种形式转化出来，但本质便是灵魂。” 源力，便是灵魂力量？柳还真皱眉思索。 水枪男没有在意，而是悠哉悠哉说着， “灵魂是生灵独有的吗？我也不这么认为，万物皆有灵性，有灵性，就代表有灵魂。 “有灵魂，便可以产生源力，甚至可以变成源物。” 说着，水枪男指了指半空中望着卖糖葫芦的小贩发呆的娃娃，笑道： “你是不是认为，她没有灵魂？如果没有灵魂，又怎么会成长为【红偶娃娃】？怎么会用‘死亡一指’这种神术之下单体最强的源术？” 柳还真没有说话，他想起娃娃是可以通过吞噬不断进阶，但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算不算是灵魂通过某种方式发生蜕变？ “那样怎么才能让源力变强？”柳还真问道。 “这种事情，我觉得你比我更清楚。” “我哪里知道？”柳还真嘘着眼问道。 水枪男笑道：“你来自另一个世界，虽然修炼体系不同，但我看得出来，你在之前的世界经历的也不少，该是有一套系统的修炼方法。 “我都说了，源力其实就是灵魂力量，怎样让灵魂力量强大？在你的世界该是有研究吧？ “说实话，我对你那个世界的文化还是挺感兴趣的。” 柳还真歪歪脑袋，娃娃瞅了瞅他，也学着歪歪脑袋。 小鲨鱼停止了思考。 柳还真想了想，认真道： “在我那个世界，如果是提升灵魂力量的方法，那还是有的。” “比如？”水枪男眼睛一亮，好奇问道、 比如一颗金丹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 再比如想要单纯灵魂强大，那也容易，只要你不断修炼，凝练灵魂，先成阴神，再转阳神，阳神一出，日行千里，跳出轮回，真正逍遥大自在。 可惜我都不会…… 前世倒是听说重庆那儿有个成了阳神的老大爷，天天闲着没事儿就在门口搬个小板凳坐着，整天笑呵呵的。 然而柳还真去找过，没找着。 反倒因为在重庆吃了几天火锅，和那边的肛肠科大夫相谈甚欢，最后几天更是趴在床上度过的。 要说奇门异术，柳还真也知道不少，结识了不少人，不过这种东西大多得从小修炼，他现在的身体早就过了那个时间。 不管是练武还是练功，其实没有捷径可走，就只有四个字，持之以恒。 只是坚持多年下来，有天突然不坚持了，发现即使浑身无力也没什么变化，日子照样过，于是便懈怠了。 而且大早上跟一群跳广场舞的大妈或者练健身操的老大爷一起练功，是很糟糕的体验。时不时就会有个背着小书包的小学生路过，指指点点。 如果修炼的功法对童子身有要求，那就更糟糕了。 某个干柴烈火的夜晚后，望着床上的五百块钱，就会陷入一种怅然若失、南柯一梦、一夜成人、多年道行一朝散的悔恨！ 然后喜滋滋的拿着五百块钱，带着解脱的快乐去了高级会所，还贴钱加了个钟。 咳，好像说了不该说的事。 我们言归正传。 柳还真想了想，认真道：“如果是提升灵魂强度的话，方法还是很多的，最简单的一个便是情绪。当你心灵强大，精神意志强大，灵魂自然也强大。” “你这话说得怎么如此心灵佬……”水枪男不满嘟囔道。 “心思开阔，无忧无虑，剑心通明，灵魂强度也不会差的。”柳还真瞥了一眼水枪男，若有所指。 水枪男一愣，像是多年的疑惑突然解开了，认同的点点头，然后又问道： “你是说，让我去心灵神教看看？” “我可没这么说……” 柳还真又笑道：“不过在我那个世界，还有另一种快速提升灵魂力量的方法。” “什么？” “我那世界有的父母，会把他们认为得病的孩子送去医院，接受电击治疗。” “电击？那种电击？” “嗯。” “你们那世界真够变态的。” “谁说不是呢。”柳还真笑着摇摇头：“据说大多数的孩子被长期治疗后，都变得平庸，变成了家长眼中的乖孩子。有少数几个，回家后就把家人全砍死了。 “那时就有人发现，那些孩子的灵魂力量，已经变得很强了……” 水枪男评价道： “那是扭曲的力量，与其说是灵魂变强，我更愿意相信，那些孩子是被逼得走进了黑暗，得到了黑暗的力量。” “黑暗是什么？”柳还真问道。 水枪男解释着： “那是无可抵御的污染，绝对的不祥，是世上所有邪恶的来源。 “所有见过黑暗的人，都会心甘情愿成为祂的仆人，即使是天使，也愿意为祂堕落凡尘，愿意收起羽翼，为祂而战，至死不休。 “《机械圣典》上是这么说的。” 柳还真忽然扭过脖颈，脑袋转了近乎九十度，神色漠然，一字一句道： “黑暗纯粹，多了杂质，便是邪恶。 “信徒不是为黑暗而战，是为了自由，生而为人的自由。” 在他说话时，整个世界陷入安静，仿佛万物都在听他诉说。 第19章 小伙子，要片不? 水枪男的脑袋一嗡，耳边仿佛响起无数低声呓语，疯狂、邪恶、不祥。 他闷哼一声，捂着鼻子往后退了几步。 柳还真回过神来，眼中的茫然尽去，问道： “你咋了？” “没事没事，美女看多了，有点上头。”水枪男仰着头，不少鼻血从指缝里噗嗤噗嗤地喷出来，量还挺大的。 话说，流鼻血好像不能仰着头吧……柳还真耸耸肩，也没提醒，反正人家是个高阶源师，虽然是个搞机械的，也不至于娇弱到流个鼻血就嗝屁的程度。 等流完鼻血，水枪男神色不定地望着柳还真，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想说什么就说吧，你这样看着就跟窜稀又便秘一样。”柳还真嘘着眼道。 水枪男眼神闪烁，不确定地嘿嘿一笑： “我只是忽然觉得，那几个老家伙都猜错了。” “猜错什么？” “就是……” 水枪男正要开口，脸色猛地一变，惊骇地望着他，冷汗刷的就流了下来，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嘛，你这说话真够心灵的……柳还真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两人边走边逛，还盯着糖葫芦流哈喇子的娃娃飞到水枪男面前，伸手举起小木牌，上面写着： 【红的，圆的，要！】 水枪男哭笑不得，点点头： “行行行，我们去买。” 说着便和娃娃往糖葫芦的方向走去。 柳还真望了两眼，忽然觉得即使是追求远方和田野的诗人，偶尔也会想要家的温暖，也想要个小棉袄。 他没有跟过去，而是慢悠悠走在街上，欣赏岛上的风景。 “小伙子！” 旁边有个中年男人朝他挤眉弄眼问道： “要片不？” 这个世界倒是也有碟片的，还是机械神教那帮家伙弄出来的，不过这玩意儿比较少见，碟片也没多少，影视行业基本没发展起来。 柳还真随意瞅了眼摊子，都是些一看名字就没有欲望的片子。 想着这个世界估摸着即使没有源师，古武该是有的，可以借鉴一下。 柳还真便问道： “有动作片没？” 老板一愣，“比如？” 我哪知道有什么动作片啊，柳还真想了想，又试探着道： “拳皇？” “全黄？” “嗯。” 老板顿时露出个心领神会的笑容，鬼鬼祟祟从小摊的角落拿出一叠碟片塞了过来： “给！都是最新的！” 柳还真仅仅是扫了眼封面，就急忙推了回去，心虚地左右望望： “不不不！我想要的不是这种。” 老板又露出我懂了的表情，把碟片塞回去，又从小摊下面抽出一本书，递了过来。 已经明白老板误会他意思的柳还真，原本正想拒绝，但一扫这本书，便下意识抓在手里。 好家伙！ 居然是《恋爱百分百》第八册！ 这玩意儿现在文歌都只发行了第七册，没想到无尽海都出八了！ 不过这明明是一本青春恋爱小说，怎么在老板这儿就变成全黄了？ 呸！ 真是对这本书的侮辱！ “一个银币，概不还价。”老板伸出手来，嘿嘿笑着。 真贵，在文歌一本也只卖30铜币……柳还真毫不犹豫递了一个银币过去，然后鬼鬼祟祟就要把书塞进怀里。 “你怎么还在这儿啊。” 正此时，水枪男的声音从身边响起。 柳还真急忙把书往怀里塞，尴尬地望向水枪男和娃娃。 娃娃飘在半空，舔着同样半透明的糖葫芦，两只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儿，看上去超级幸福。 手中的小木牌也画着奇怪的图案： (?*?*?) 至于水枪男，则是扫了一眼柳还真藏匿不及的书本，仅仅是看了一眼，便笑道： “这书还不错吧？” 柳还真本打算鄙夷一番，表示自己只是替朋友买的，但还是从心地点点头： “还行。” 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就是这老贼更得太慢了。” 水枪男笑容一僵，旋即摸了摸下巴，兴高采烈笑道： “走走走！我带你取材去！” “什么取材？” “当然是艺术的取材啊！” 于是两人勾肩搭背去了……温泉澡堂。 期间娃娃也想跟着进去，被柳还真瞪了一眼： “这不是小孩子该看的。” 娃娃瘪瘪嘴，抓着糖葫芦往他身体里一钻，就消失不见。 要说这奥尔斯群岛，居然还有温泉澡堂，这是让柳还真不敢相信的。 两人把衣服扒光，披着浴巾，舒舒服服的躺在温泉里。 周围是用竹子遮住的，因为给的钱多，这个隔间就他们两人。 要说水枪男确实是土豪，刚才给钱的时候眨都没眨眼，不愧是卖军火的机械教徒。 柳还真原本还想着打工赚钱的，现在又抱上一个土豪的大腿，心里感慨着：看来我注定是吃软饭的命。 不过这货之前顶着柳还真的名义骗吃骗喝，就变得很拉低身价了。 水温比体温略烫，吃饱喝足泡温泉，确实是一种享受。 柳还真靠坐在温泉边缘，把浴巾盖在脸上，闭上眼，舒舒服服地呻吟了一声。 直到旁边水枪男猥琐的声音传来： “看不出来啊，还挺精壮的。” “……” 柳还真把浴巾抓了下来，问道： “这就是你说的取材？” “当然不是！”水枪男指了指竹子做成的围墙，这玩意儿遮得密不透风。 之前没注意，但柳还真仔细一听，便能听到隔壁传来莺莺燕燕的声音，还有女孩子的嬉闹声，更有一些豪放的妹子，在各种比罪孽的大小…… “男女混浴？”柳还真当时就惊了。 “没想到吧，也就无尽海才有这种地方。”水枪男得意道：“神教的那帮小辈，天天叫我回去，但大陆哪有无尽海好 ！” “这就是你说的艺术取材？”柳还真嘘着眼问道。 “艺术来源于生活。”水枪男幽幽道。 “你这是哪门子的艺术，你们机械神教的艺术不就是爆炸嘛。” “你可别瞎说啊，爆炸算个屁的艺术！真正的艺术是永垂不朽的，流传青史那种。” 呵，你说得都对，你这个流氓。 柳还真又闭上了眼，享受着温泉带来的舒适。 水枪男也靠坐在旁边，同样闭着眼享受起来。 两人都没说话，只有温泉的水流哗啦啦作响。还有旁边传来的莺莺燕燕的声音。 那对话实在太过香艳，即使是柳还真都忍不住嘴角挂起微笑。 这艺术确实不戳。 第20章 年轻的夜皇后哟 文歌市， 雁落河畔。 陆红琴穿着米色的休闲服，坐在石桥上，望着盈盈流淌的河水发呆。 夜色已深，这儿又极少有人过来，于是整个世界都只有她一个人了。 她有些孤独了。 以前的她，不会有这种软弱的情绪。 但现在的她，卸下那一身漆黑坚硬的铠甲后，便多了这种情绪。 很不美妙的情绪。 倒不是她不想再当文歌市的守护者了，而是文歌不再需要她。 现在的文歌市，两个黑帮合并，倒也没做什么作奸犯科的事。 听说合并改名后的帮派叫黑龙会，也不知是谁取的名儿，委实搓了点。 合并后的黑龙会，把文歌市黑道管理得井井有条，在那位新上任据说长得肥肥胖胖的会长带领下，中下三区基本上都没什么犯罪发生。 偶尔出现个抢银行的，黑龙会成员就身穿西装，染着红毛，举着斧头就冲上去，三两下就能把邪恶势力送进监狱。 陆红琴偷偷观察了几次，发现这些黑龙会的成员都有一定的武功底子，而且那路数，像是那个男人教的。 有时还能见着黑龙会的成员扶老奶奶过马路，带迷路的小屁孩找家长啥的。 文歌市的风气在这个新生势力的影响下，在迅速朝着陆红琴期待的未来改变。 说起来也是好笑，民风朴素的文歌市，居然是靠着黑道的统一才变好起来。 直到那时，陆红琴才明白。 文歌市需要的不是夜皇后这位藏在黑暗中的骑士，而是能站在阳光下的守护者。 虽然黑龙会的人也不像是站在阳光下的样子。 观察了好几天后，陆红琴便卸下了那一身黑色皮甲，黑色披风，还有黑色面具。 她披散着头发，站在阳光下，觉得有些刺眼。 看着路上的行人脸上绽放的笑容，开心的同时也有些落寞。 把秀发挽在耳边，陆红琴的眼中出现一丝迷茫： 我不再是夜皇后了，我是谁？ 她忽然想不起成为夜皇后之前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也想不起正常人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了。 卸下铠甲的骑士，也无法融入普通人的生活。 原本她还想着陪家明家月玩玩，但家明这些天一直在瞎捣鼓些金属玩意儿，见着那娃认真的表情，陆红琴也就没有打扰。 至于家月，不知怎么的，天天出去锻炼，什么跑十公里，一百个深蹲一百个俯卧撑这样的，有时回来身上还破破烂烂的，不过精神倒是挺好，饭量也从五大碗饭变成了八大碗…… 对于柳还真的失踪，陆红琴什么都没说。 陆家人也默契的都没有提起，似乎从未出现过这个人一般。 但有些细节还是看得出不一样的，比方说以前餐桌旁只会放着七张椅子，柳还真来了后，变成了八张。 现在还是八张。 陆华皓这段时候倒也挺忙，好几次回来都挺晚，有次回家时陆红琴也才回来，便听到陆华皓小声嘟囔着： “那小子究竟跑哪儿去了，真是累死我了。” 不知道叔叔究竟在忙些什么，陆红琴也没心思去探究，她已经很累了。 治安小队那边，胡明辉有次兴冲冲找来，说是柳还真没有死，只是不知去了哪里。 当时陆红琴只是点点头。 “你早就知道了？”胡明辉当时就纳闷。 “嗯。” “怎么知道的？”胡明辉表示很伤心，他可是痴缠了老师很久，修远大主教被缠得实在没办法，才隐晦的提了这么一句，还警告他别说出去。 然后就被胡明辉传开了。 陆红琴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平静道： “感觉。” 胡明辉表示受到了精神伤害，像只人生败犬颓然离开。 陆红琴落寞地坐在石桥上，心里想着： 可是，我也只是知道他还活着，不知道他在哪儿啊…… 月色静谧，河水倒映着月光，反射出波光粼粼的影子。 夜风吹来，拂过她的漆黑秀发，在夜风中飘扬着。 她垂着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她从怀中拿出一个黑色面具。这是当初她给他的，原本想着找些纪念的东西，没想到什么都没找到，最后只找到这个。 还是被他放在枕头底下的。 摸着冰冷的面具，陆红琴眸子微垂，原本清澈的眼眸也带上了迷茫。 我不是夜皇后了。 我现在只是陆红琴， 我该做些什么？ 以前我为了守护文歌才习武，现在我该为了什么？ 我是不是已经没有理由了？ 我的路该往哪走？ 路的尽头，是不是……没有人等我？ 到得最后，所有的困惑都消失了，满脑子只剩下一句话，被她轻轻念了出来： “你在哪儿？ “我好想你……” 面具从手中跌落，掉进河水里。 陆红琴回过神来，正要下河捞回面具。 一个闪烁着虚幻光芒的人影从河里咻的冒了出来。 看不清祂的模样，全身都像是被遮住般虚幻朦胧，只能看到祂的一双眯眯眼。 陆红琴急忙跃起，作警惕状。 “年轻的夜皇后哟，你掉的是这个白面具？” 祂左手拿出一个闪烁着银白色光辉、遮住半张脸的面具。 面具刻画着洁白羽翼，满是玄奥的符号，看上去庄严、锋锐、圣洁，拥有代表公正和审判的神圣气息。 这是一件五阶源物。 “还是这个黑面具？” 祂右手又拿出一件漆黑、遮住半张脸的面具。 和白色面具完全相反，这件黑色面具上面诡异繁琐的纹路，给人充满血腥、不祥的气息。 纯粹的黑暗，纯粹的杀戮，同样如同利剑的锋锐和裁决。 这也是一件五阶源物。 陆红琴警惕道： “你是什么人？” “我是河神。”虚幻人影的眯眯眼带着笑意。 “神？神灵无法现世。”陆红琴表示不信。 此时的陆红琴穿的是休闲装，但对方一口就道出她夜皇后的名头，显然早就知道她的身份。 “我和那些神灵不一样哦。” 眯眯眼玩味道： “而且，你什么时候产生了，神灵无法现世的错觉？” 陆红琴眼眸微凝，神灵无法现世的传闻，早就是大陆公认的事实，是……五大教会传出来的。 她停顿片刻，又道：“我从未听过河神的尊名。” “我是中立神嘛，也不需要信徒，没听过多正常。”河神笑呵呵地摊摊手，没有丝毫身为神灵，但一个信徒都没有的耻辱感。 陆红琴沉默片刻，她其实很想问一句，是不是神灵都长你这样看不清脸，但她又明白过来。 如果对方真是神灵，祂大抵隐藏了本体。 神灵不可直视。 据说直视神灵，或者直接听到神灵说话的人，都陷入了疯狂，甚至身体会产生某种不可逆的异变。 在许多教会的圣典上，甚至还记载着，一旦你发现神灵隐藏的某个秘密，并说出来，你就会死去。 只因秘密属于神灵。 不过这个说法比直视神灵还玄乎，没几个信的。 第21章 为他而战，至死不休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河神笑眯眯说道。 陆红琴望着河神手中一黑一白两个面具，正要开口拒绝，心里忽然一动，鼓起勇气大声道： “我掉的不是面具，是一个男人！一个身上携带着独属于我红色发带的男人！” 陆红琴不确定柳还真身上是否还有她的发带，但当时在光明教堂废墟，她找了许久都没找到发带的碎片。 应该是带着的吧？ 一定要带着啊。 河神闻言，眯眯眼又弯了弯，像是很开心， “是个男人啊，那我就不好给你捞回来了。 “他现在陷入许多巨大的罪孽中，无法自拔。” 陆红琴心里一沉，他陷入了危险中？但罪孽是什么意思？ “不过，我可以送你去见他哦。你愿意吗？”河神话音一转，便诱惑道。 “愿意。”陆红琴毫不犹豫点头。 河神呵呵笑了起来，伸手一拉，天上的星星顿时落下，汇聚成河，铺成一条由璀璨星辰凝聚，跨越夜空的星桥，落在石桥边上。 “给你一小时准备。踏上这条星路，你便会见到他。” 陆红琴诧异问道： “你还掌管星空？” “星河也是河嘛。”河神笑眯眯道。 陆红琴不再多言，转身就朝陆家跑去。 “年轻的陆红琴哟，一旦你踏上这条路，你就不再是满身光环的夜皇后，不再是文歌的守护者，你平静的生活将不复存在。 “等待你的，只有战斗，或者死亡。 “你还愿意？” 陆红琴的身体一顿，望着河神虚幻的身影，深吸口气，认真道： “我愿意。” 之前满脑子的疑惑、迷茫，在看到那条能通往他身边的星桥时便全都抛到九霄云外。 此时陆红琴的脑海里，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她鼓起从未有过的勇气，坚决、庄重地把心里的念头大声喊了出来： “我愿意为他卸下光环，愿意为他收起羽翼，为他而战，至死不休！ “我，不是夜皇后。 “我是，陆红琴！” 抛下一切的倔强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只留下河神伫立原地，凝望着。 似乎还在回味少女刚才如同宣誓般的豪言。 祂感慨道： “爱情，真是让人捉摸不透的东西。 “可惜神灵众多，也没出个掌管爱情的神灵。 “我也想体验一下爱情的心酸苦楚。” 周围变得亮堂了些，漆黑的夜变成黛色，只有漫天繁星依旧。 河神抬起头，没好气道： “瞪我作甚？我可什么都没做！” 黛色的夜空更亮了。 “干扰计划？我对你们的计划没有兴趣。” 说着，河神嘿嘿一笑，玩味道： “你是在嫉妒吧？她从未掩饰自己的感情，而你做不到。” “不承认？有本事你下来打我啊！你来啊！略略略!” 夜空骤然一暗，又恢复了之前漆黑和漫天星辰。 …… 话说柳还真这边，两人泡着泡着，柳还真便想起件事儿来，疑惑问道： “对了，为啥机械教派和心灵教派向来不对付？” 水枪男已经泡得有些困了，打着哈欠问道： “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理念不合呗。”柳还真耸耸肩，“但理念不合也不至于从上到下都……” 水枪男笑着道： “理念不合是一个原因。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在源头上。” “源头？” 柳还真心念一动，机械教派和心灵教派的源头…… 他愕然道：“你是说，机械之神和心灵之神互相看不顺眼？” “是。”水枪男骛定道。 柳还真想了想，问道： “我听说源卡会影响心智？” “这倒不是。只是很多人用了那个派系的源卡，就离拥有相应权柄的神灵更近一步。 “与神的距离近了，久而久之，就会成为信徒。 “受到影响也不奇怪。” 柳还真嘘着眼问道：“也有特例吧？” “当然！”水枪男眉飞色舞道： “比如我，在我看来，机械系源卡只是个辅助，让我完成很多事，但机械之神？我才不信祂呢！” 好心态……柳还真暗中称赞，也许就是水枪男有这种心态，才能走到现在的高度。 柳还真此时已经猜测，水枪男该是五阶源师，脱离灵性生物的传奇级别。 某种意义上，他本身就是传说。 人间已存在着他的传说。 除了那些拥有部分权柄的六阶半神，他便是最接近神灵的生灵之一。 这个地位，也难怪他对神灵没多少尊敬。 只可惜这位机械神教传奇源师，不信仰机械之神，也不知机械教皇听到他这番言论，心情该有多复杂。 “那为啥机械之神和心灵之神互相看不顺眼？”柳还真又随口问道。 这问题是随口问的，也没指望水枪男能告诉他答案，毕竟神灵和凡人之间的生命层次差得太多。 不过显然，水枪男和神灵的生命层次就没那么多了。 于是他嘿嘿一笑， “两个男性神灵互相看不顺眼，你觉得还能因为什么？” 柳还真一愣，一个荒诞的答案在心里冒出，旋即古怪道： “女神？光明女神？” “正神只有五个，光明女神确实是唯一的女性。但那两位神灵可不是因为祂。”水枪男笑道。 “那是因为谁？”柳还真也好奇了起来，这种探讨神灵间的八卦，居然有种别样的刺激。 “血肉。”水枪男缓缓吐出这两个字。 柳还真当时就懵了，惊愕道： “血肉之主是女的？” “不只是女的，据说还是个大美女！”水枪男笑道。 啊这……柳还真一脸懵逼，真没想到那些肌肉猛男崇拜的神灵是个女性神灵。 等等！ 血肉教派一向喜欢健身，这么说来血肉之主也是个爱健身的美女，身材一定很好……这么说来，能吸引机械和心灵两位神灵好像也不奇怪。 “血肉之主不是邪神吗？”柳还真问道。 “也不算吧，那位神灵原本是位中立神，只是据说祂后来干掉血之始祖，得到鲜血权柄，才成为的鲜血与苦弱之神。 “虽然进阶为邪神，但血肉教派一向比较老实，或者说心思不在破坏世界和平上。所以正神教派遇到血肉教派的通常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尤其是机械教派和心灵教派的。” 想了想，水枪男又补充道： “据说，鲜血与苦弱之神也是唯一一位拥有双神权柄的神灵！” 双神权柄……柳还真瞳孔一缩。 “你知道血肉之主的尊名全称吗？” “不知道。”柳还真老实摇头。 水枪男笑着，一字一句道： “血肉之主，鲜血与苦弱之神，健美女神！” 第22章 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健美女神…… 听到这个尊名，柳还真便明白过来。 难怪血肉教派的人都喜欢健身，即使是走鲜血路线、天天搞血肉源术的源师身体都倍儿棒，原来是他们信仰的神灵本身就是健美女神。 “我听说啊，只是听说！”水枪男也聊到兴头上，兴冲冲道： “当初机械之神还只是半神的时候，就日常和心灵之神互掐，追求血肉之主，当时没少挨揍。 “后来机械之神大器晚成，终于登上神位，这俩就谁都打不过谁了，互相看不顺眼。” “那血肉之主呢？对谁更有好感？”柳还真问道。 水枪男摇摇头： “血肉之主谁都不喜欢，还嫌这俩烦。” 果然是俗套的故事，柳还真总结道： “三角形是最稳定的结构。” “没错。”水枪男表示赞同。 旋即柳还真嘘着眼问道： “话说，这些事儿你都是怎么知道的？” “我不是给你说过两天带你去见个朋友嘛，她是冒险家，航海家，追求自由的人。很多故事都是她探险时看到的历史文献上记载的，其中就包括众神的秘密。 “这些都是她告诉我的。” 哪家历史文献上记载众神的八卦啊……柳还真当时心里吐槽着。 两人泡好温泉，柳还真还想着今晚抱大腿看看去哪儿睡，没想到水枪男拉着他就往风情街走。 “使不得使不得！”柳还真当场拒绝！ “一看你就是个雏儿，让你见见世面！” “真不行！不可以！” “来都来了！” “……” 于是两人便兴致高昂的进了一家挂着红灯笼的小酒馆。 其实这是一家正经营生的酒馆，只是一进来水枪男就叫了八个穿着暴露的女性。 他自己四个，柳还真这边也四个。 水枪男显然是常客，在那儿左拥右抱，喝着小酒好不快活。 柳还真就不行了，本着今晚还得靠着这位大爷找个正经的旅店睡觉，便无奈在那儿坐着。 旁边的女子们莺莺燕燕的劝柳还真喝酒，他之前一直以为这种地方都该是电视上那种“大爷快来玩啊”，“大爷再来一杯”之类的话，但其实不是这样的。 不过浓厚的脂粉味儿混杂着香味儿，让柳还真有些不喜。他鼻子一向很敏感，对空气质量要求颇高。 “小哥哥别紧张啊，来，喝一杯。” 旁边一个看上去二十来岁的女子笑吟吟举起酒杯，递到柳还真的嘴边。 她穿的衣服领子比较低，柳还真仅仅是瞥了一眼，心里便直呼好家伙！ 再往周围的几个女性扫了一眼，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好大的罪孽！ 话说这几个女子显然一眼就看出他的不自然，这种雏儿反而是最让她们喜欢的，调戏起来很有意思，于是便各种往他身上蹭。 “小哥哥，别害羞啊，你这么俊，我们又不会吃了你。” 其实我以为的不是你以为的这样，其实我以为的比现在的还邪恶……柳还真心里苦笑着，意兴阑珊地挥挥手，指了指对面的水枪男： “你们去陪他吧，我不需要。” 那几个小姐妹正想再说些什么，柳还真看了她们一眼，她们便不自觉乖乖坐到水枪男身边。 水枪男笑了笑，也不强求， “我在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不喜欢这些。” 柳还真摇头笑笑，抬起左手，手腕上缠着一条红色发带，微微散发着红光。 “我和你不一样。” 水枪男看了一眼，便明悟过来，点点头，不再多言。 于是这包间的画风就变得怪异了。 水枪男那边各种卿卿我我，香艳无比。 柳还真这儿就正襟危坐，面不改色，甚至目不斜视，什么巨大的罪孽，什么黑色白色粉色之类的信息都不在他脑海里停留的。 只是一个人默默喝着酒，品尝着岛上特有的果酒香味儿。 其实这酒水，还不如我自己酿的梨子酒，不知道这世界有没有刺梨，哪天找找，也酿一坛……柳还真思索着。 还别说，在面前这种罪孽面前一个人喝着清酒，甚至还忍住不偷偷瞅两眼，他都觉得这是对自己意志的极大考验，精神集中之下，甚至都能感觉到自身源力在快速增长。 桌的那边在享受人间极乐，桌的这边在忍受煎熬认真修行，人类的悲喜并不互通……柳还真叹了口气，源力迅速增长没有带给他丝毫的喜悦。 “小子，”水枪男喝得醉醺醺的，迷迷糊糊开口： “你那发带是什么材质的？” 柳还真此时喝得也有点多了，随口道： “丝绸或者棉麻的吧，总不会是进口树脂。” “进口树脂？那是什么玩意儿。”水枪男摇晃了下脑袋，指着发带道： “是不是我喝多了眼花，我怎么见着你那个发带一直在闪红光？”水枪男眯着眼仔细瞅着。 “你都是传奇了还眼花呢！”柳还真抬手一看，也疑惑道： “我也喝多了，为啥我看着它也在闪？” 水枪男又眯着眼打量了半晌，不确定道： “像是在定位。” “定位？” 不知是不是心虚，柳还真忽然坐直，头也不晕了身体也不晃了，先是下意识整理凌乱的衣服。 整理好后，他才自嘲笑道： “哪有什么定……” 包间的门哗啦一下被打开了，陆红琴先是望向柳还真，见着他没事后，锋锐的气势顿时一缓。 然后，她的目光这才扫向整个包间…… 温度骤然降低十几度。 包间里，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没人敢动弹。 水枪男张张嘴正要解释，又望望柳还真，便果断闭嘴，什么都不说。 “果然是陷入许多巨大的罪孽中，无法自拔呢。”陆红琴望着那些罪孽，忍住了低头看的冲动，冷冷一笑，转身就走。 “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柳还真急忙追出去。 包间里的人面面相觑。 片刻后，水枪男哈哈大笑， “有意思！真有意思！这一趟来得值了！来来来！接着喝酒！当浮一大白！” 第23章 你说啥?我没听清 两人你逃我追，插翅难飞，一路从热闹的风情街追到海岛边上。 喧闹的人来人往，变成安静的海边，只剩下滔滔不绝的浪花不断翻滚。 估摸着也是跑累了，陆红琴便停了下来，站在礁石上，凝望着黑沉沉的大海，一句话也不说。 柳还真气喘吁吁跑过来，他现在体质是真的差，就跟普通人没多大区别，能一路没跟丢也是运气好。 当然，也不排除陆红琴看到他体弱，故意放慢速度等他的原因。不然人家早就飞走了…… 浪花拍打着礁石，站在上面穿着黑色休闲装，背对着他的女子，任凭长发随风飞舞。 看上去有些落寞。 海上的风很大，吹得她的衣服呼呼作响。她本就娇小的身子，在这样的狂风下，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吹倒。 柳还真望着她的背影，不知怎的，忽然嘴角勾起，勾着勾着便管理不了脸上的表情，到得后来，更是哈哈大笑起来。 原本正在气头上的陆红琴，本打算不理他的，但实在忍受不了如此刺耳的噪音，便猛地回头，秀眉倒竖，嗔怒道： “你笑什么！难听死了都！” 柳还真止住笑容，脸上还挂着灿烂的笑容，就跟山上的野菊花似的。 他笑着道： “我很欢喜。” 海浪一层接一层拍打在礁石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陆红琴耳垂微红，音调提高了些：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柳还真双手护在嘴边，作喇叭状，大声喊道： “你能来，我很欢喜！” 夜太黑，看不清陆红琴脸上挂着的红晕，只听见她冷笑道： “刚才若是你衣服凌乱些，我早就一剑劈下去了！” 柳还真冷汗直冒，默默在心里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讪讪笑道： “我是正经人！从来不去那种地方的！” 他能清楚知道陆红琴身上带了多少武器。 他没有故意去探查，只因他想知道，便知道了。 腰间的软剑，袖箭，鞋里藏着的匕首，还有一堆杂七杂八的…… 对面可是一位货真价实的自主觉醒的三阶古武源师。就现在这个距离，对方能让他死好几次。 陆红琴闻言，轻轻哼了一声。 柳还真笑了笑，走到她身旁，与她并肩而立，凝望着远处漆黑的大海。 海浪翻滚，汹涌而至，伴随着巨响拍在礁石上，碎成无数白色浪花。 …… 等柳还真和陆红琴回来时，水枪男已经喝完了，此时正坐在一个烧烤摊旁，玩味笑道： “回来了啊，刚烤好。” 两人坐了下来，估摸着水枪男是算好两人回来的时间，桌上摆着刚烤好的牛排。 黑牛肋条，肉与脂肪层次丰富，纹理清晰，烤至7分熟是口感巅峰时刻，经过高温炙烤，牛肋条的汁水被紧紧锁住，光看着肉欲横流的画面，让人直冒星星眼。 旁边还有一盘黑牛牡蛎肉，同样雪花般细腻纹路，放在果木炭火上，牛肉的油脂瞬间被激发。 经过高温炭烤油脂已渗透到肉里，汁水丰盈，肉质软嫩弹滑，一口下去，肉香味在嘴里横冲直撞。 更有足足1cm的厚切牛舌，炭烤时还能看到肉里的汁水疯狂分泌，弹牙带点嚼劲的口感。 烤盘上的猪五花滋滋冒油，烤到边角区带点焦脆恰好，吃上一口，馋人的肉香直冲天灵感。 柳还真一口下去，顿时满满的幸福感，胃口大开，就连陆红琴都多吃了几口。 再配上一杯扎啤下肚，简直是夏夜的绝配！ “味道不错吧，这家店是出了名的，我还是提前预订才有的位置。”水枪男笑道。 不得不说，在吃喝玩乐方面，他确实是行家。 柳还真吃了几口，这才想起正事，问道： “老哥，神灵真的无法现世吗？” 回来的路上，陆红琴便把她是怎么过来的事都告诉了柳还真，还有河神透露的信息。 当然，其中隐去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对话…… 这番奇遇自然是让柳还真大吃一惊，他原本以为，传说中做出预言的中立神河神居然真的出现了，还把陆红琴送了过来。 星河铺路，这种手段已经远超常理了。 概念神吗……你都概念了，难道爱河也归你掌管？ 当然，河神的话里，最让他震惊的，便是神灵现世这一条。 神灵无法现世，这是公认的，但河神都出现了，虽然出现的明显不是本体，而且河神都概念了，实力强大自然是正常。 但若是其他神灵也能通过各种手段现世，那这个世间就热闹了。 水枪男听到这话，没有像神棍一般说，教会早就说了神灵无法现世，而是皱着眉头仔细琢磨起来。 这就是和水枪男聊天的好处了，这货根本不信神，对神灵的话自然不会听之信之，还保持自己的理智。 他想了想，认真道： “神灵无法现世的传言是五大教会公认的。 “据说以前的天地，远比现在的坚固，神灵可以自由行走大地。 “但随着神战一次次爆发，这片天地支离破碎，再也支撑不住。 “神灵的身躯已是规则化身，一旦降临现在的天地，必然会引起一系列连锁反应，比如地震、海啸、火山、陨石等等天灾。 “神灵体恤世人，便不再现世。” 说到最后，他摇摇头道： “这段描述也是记载在《机械圣典》上的，其他教会的圣典也有类似的记载。 “但具体是不是真的，我不清楚，机械教皇估计也不知道。就算我问他，他也只会照搬圣典上的原话，一点主见都没有，真是脑袋里进齿轮了！” 柳还真琢磨着这话的意思，不确定道： “被众多教会记载在圣典上，那应该不是骗人的。 “但你这话的意思大概是说，神灵很强大，世间无法承受祂们的力量，所以无法现世？” “是啊，怎么了？”水枪男点点头。 “那只要祂们封印力量，或者开个小号，不就可以降临世间了嘛。”柳还真理所当然道。 水枪男一愣，再愣，冷汗哗的就下来了，对啊！还可以这么操作！ 他之前怎么没想到！ 不对！他不是没想到，是根本没往这个方向想！ 该死！还是被教会荼毒太久，神灵这方面的事他从未认为是假的！ “也不是这么说。” 一只洁白、修长的但充满力量感的手臂从旁边伸了过来，把扎啤往空杯子上倒。 啤酒倒满，一个银白色头发，身穿白色练功服，能见到大片雪白肌肤和罪恶的可爱妹子坐在四方桌的最后一个空位上， 她咕噜咕噜豪爽地灌了口酒，丝毫不在乎淡黄的酒水顺着她修长的脖颈流进衣襟里。 一口灌完，她猛地把酒杯往桌上一砸， “好酒！ヽ(≧?≦)?” 第24章 黑暗也陨落了 水枪男没觉得意外，只是问了句： “你怎么这么快来了？” 银发少女又倒上扎啤，随口道： “原本还有两三天的航程，得到你的消息，就提前来了。” 说着，她望向柳还真和陆红琴，大大咧咧笑道： “你们好，我叫白荼（这个念tu，第二声），你们可以叫我大白，是一名伟大的冒险家！航海家！” 居然敢自称自己伟大，比我都不要脸…… “柳还真。” “陆红琴。” 白荼好奇地看了两人一眼，直接问了一句： “你们在搞对象？” 原本安静在旁边听着的陆红琴刷的一下脸就红了。 啊这……柳还真也愣了半秒，旋即猛地点头， “嗯！” 陆红琴望着夜空，默默翻了个白眼。 “这样啊…” 白荼满脸遗憾： “我有个朋友，漂亮性感，成熟御姐，身材又好，奈何单身多年。你长得挺帅，还想撮合你俩来着…看来她又没机会了。” 好家伙，这种一见到帅哥就想给闺蜜介绍对象的朋友是去哪里找的…… 话说我的帅已经到了谁见到都想介绍对象的地步了吗？真是让人烦恼的优点。 前身啊前身，你顶着有我前世三分之一帅的脸，居然还被安乐珍拒绝，这就是你的问题了。 柳还真先是警惕地望了一眼白荼，看到她有点婴儿肥脸蛋，排除她的朋友就是她自己这个可能，才斟酌着开口道： “这种事是看缘分的，强求不得。” “你们男人不都是想全都要嘛！就不能多一个？”白荼埋怨道。 “哪有的事，我可是很专一的。”柳还真不知为啥这个白荼一来就针对他，要知道陆红琴可在旁边看着呢，要是稍微说错什么，指不定一剑就下来了。 话说，我是不是有点耙耳朵？ 他指着水枪男道： “这种，才会想着全都要。” 正吃瓜吃得开心的水枪男忽然见到矛头指到自己身上，急忙摇头： “不不不！女人只会影响我追求艺术的步伐！” 白荼瘪瘪嘴，切了一声，又大口大口灌着扎啤。 那一口一杯的速度，看得柳还真眼皮狂跳，这姑娘真是条汉子。 一杯下肚，白荼感觉不得劲儿，吼道： “老板！来四瓶白瓷儿酒！” “呃，我们已经喝很多了。”柳还真说道。 “没连你们的点。” “……” 等白瓷儿酒上来，瓶塞打开，柳还真便闻到一股浓烈的酒香，这是酱香味的烈酒。 好家伙…… 柳还真见着对方已经喝上，思索片刻，便问道： “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白荼把白瓷儿酒倒了满满一杯，瓶子里还剩一半。 她抿了一口，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这才开口： “神灵现世没你说的那么容易，祂们都在一个叫外域的地方。即使想把力量投射到世间，都得穿过重重阻碍。 “偶尔你们见到神迹，都会惊叹于神灵的强大，但其实那神迹远远不到祂们的百分之一。而且祂们把力量投射下来，也得付出很大的代价，远不是你们想的这么轻松。 “至于你说的神灵开小号行走世间，确实是有办法，但更困难。当然，越是强大的神灵，降临人间也越强，因为祂们能用出无限接近天地极限的力量，不过这种神灵通常也很少。 “也有某些不想管理教派，一心想要追求自由、天空和大海的神灵，才会耗费极大代价降临人间。” 说到这里，白荼忽然诡异一笑，看向柳还真， “降临人间的神灵是很危险的，祂们会受到限制，变得脆弱，甚至可能……被人杀死！” 这番言论，别说是柳还真了，即使是水枪男握着扎啤的手都抖了抖，眼中出现一抹火热。 屠神！ 这种在过去想都不敢想的事，居然真有可能出现？ “别想了，就算神灵真的降临人间，力量受限，那也是货真价实的七阶，神灵阶位，不是凡人能窥伺的。”白荼不屑道。 好像也是…… 这一番话，把兴致勃勃准备拿弑神者成就的两人都泼了一盆冷水。 至于陆红琴，她从头到尾都没注意三人的对话，此时的她，正好奇的望着周围，用清澈的目光打量一切。 对于这个从小在文歌长大的少女来说，这是从未有过的经历。 但不管怎么看，她的眼眸始终清澈，不含丝毫杂质。 在场的三人都是老油条了，一眼便认出陆红琴陷入一种奇怪的状态。 柳还真甚至看出，现在的陆红琴，在放下夜皇后的身份，放下守护、责任这种枷锁后，压抑许久的心再次通透，剑心通明，陷入了新的顿悟状态。 柳还真甚至觉得，即使这个世界没有源卡这种奇怪的规则产物，陆红琴放在地球，也能成为陆地剑仙。 只是……她好像距离上次顿悟才过了没多久吧？ 柳还真接着刚才的话题，问道： “那如果邪神现世呢？人间该怎么抵挡？” 水枪男先是摇摇头，接话道： “这你就更不用担心了。 “五大公认的邪神里，死神陨落了，血肉之主一天只知道健身，不管事，血肉教派是啥样你也知道的。 “恶魔忙着和人类做交易，深渊引人堕落，人类对它们来说，是最珍贵的商品，不会想着灭世的。” 说到这里，水枪男摸了摸下巴，思索道： “说起来，好像就血肉教派从神灵到信徒一天到晚不干正事，就连死亡教派都偶尔出来破坏世界和平。” 白荼嘘着眼看向水枪男， “你这样说很不礼貌哦。” “我又不是你们血肉教派的，有本事让血肉之主惩罚我啊。”水枪男哈哈大笑着。 直到这时，柳还真才知道，原来白荼是血肉教派的。 看她的银色长发，白色练功服，还有巨大的罪孽，一时半会儿还真看不出来。 都说机械和心灵对血肉教派一向睁只眼闭只眼，果然没毛病。 这位机械传奇源师都和血肉教派的冒险家坐一起喝酒了。 “那，黑暗呢？”柳还真好奇问道：“黑暗之神你们怎么没说？” 他记得黑暗之神也属于五大邪神。 水枪男顿了顿，看了柳还真一眼， “黑暗之神在死神死后不久，就失踪了。传闻说，祂也陨落了，因为黑暗神像碎了。” 神像，代表着神灵的力量体现。 比如海神陨落，就是祂的神像被海魔的邪恶模样替代，众人便知道海神被篡了神位。 “不，”白荼骛定道： “不是传闻，祂就是死了，被光明女神亲手杀的。” 第25章 约会 光明杀死了黑暗？ 柳还真心里震撼不已，水枪男更是直接问道： “你是从哪儿知道的？” “历史文献上说的啊！”白荼无辜道： “我去过一个遗迹，里面有副浮雕上记载的就是光明女神杀死了黑暗之神，死得老惨了。” “历史文献上连这种都有？”水枪男的声音提到了八个分贝。 “历史文献上神灵三角恋都有，更别说这个了。”白荼翻了翻白眼道。 这话说出，水枪男都泄气了，呐呐道：“怎么会是光明杀的……怎么可能……” 白荼没有理会陷入呆滞状态的水枪男，而是看向柳还真： “你刚说你叫柳还真是吧。” “是啊。” 白荼点点头，鼓励道：“你放心，你的病还有救！ “给你们一天的时间准备，后天上午，去码头等我，我们就出发。” 我特么什么病啊……柳还真莫名其妙道： “去哪儿？” “找青春不老泉啊。”白荼理所当然道。 “就这么仓促？” “这不是给你们一天时间了嘛！” 柳还真想了想，好像也是，便问道： “怎么找？” “到时候听我的就是了！” 白荼说着，笑眯眯拿起个杯子，里面装着无色透明的液体： “喝了那么多酒，来杯水试试。” 柳还真莫名其妙接过，先是嗅了嗅，没有酒味，才一口闷下。 “噗！” 火辣的味道从喉咙直灌进肺腑，柳还真当场就喷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果然是条汉子！” 白荼大笑着，转身蹦蹦跶跶离开，消失在远方。 “咳咳！” 柳还真咳了好久才缓过来，见着陆红琴不知何时开始，就在望着白荼消失的方向，便问道： “怎么了？” 陆红琴回过神，摇摇头道： “她给我的感觉好奇怪。” 柳还真眉头一挑，“怎么奇怪了？” “说不清。” 柳还真旋即望向水枪男，后者还在那儿发着呆呢，便没好气道： “老哥，白荼靠谱吗？” 这么一喊，水枪男当即就醒了，点头道： “当然靠谱！如果说有谁能找到传说中的青春不老泉，也就只有她了。 “你不用担心她的为人，我和她认识多年，这女人……勉强算个侠盗。” 侠盗？ 柳还真委实不明白这是啥意思，都海上了还侠盗，难道打劫商船劫富济贫？ “她既然给你们一天时间准备，你们就好好准备一下，找青春不老泉……很危险。”水枪男嘱咐道。 他拿出一个满满当当的小袋子扔了过来。 即使柳还真不看，也清楚里面全是金币，真是有钱人。 “还有这个。”水枪男想了片刻，有些心疼的从怀里又摸出一个看上去很破旧的枪套，郑重地递给柳还真。 柳还真接过，发现这个枪套除了破旧，什么都不是，也不是源物。 “这是柯斯特左轮的枪套，如果你们在海上冒险，这枪套出现异常，就说明柯斯特就在附近。”水枪男认真道。 传奇枪械柯斯特左轮？柳还真听得心里怦怦直跳，旋即问道： “就这样给我了，不怕机械教会找你麻烦？” 水枪男抠着鼻屎，无所谓道： “这就一普通的枪套，只因曾经装过柯斯特，才有了特殊的感应。那帮小子根本认不出这玩意儿是干嘛用的，我偷出来多年也没见他们找我要回去。 “若是你真得了柯斯特，你就说是你捡到的，他们也没什么意见。” 柳还真便收下了左轮。 水枪男吃饱喝足，站起身，仅仅穿着的花衬衫被风一吹，露出他结实的胸膛。 “行啦，我先走了，下次见面还不知啥时候，你们的旅行我就不参合啦。 “无尽海比你们想象的还要可怕，小心海魔！那疯娘们简直没有理智！” 说完这些，水枪男便穿着人字拖，悠哉悠哉的朝人群中走去，转眼就消失了。 “怎么快就走了啊。”柳还真摇摇头，刚才还四个人坐一起聊天喝酒，现在就只剩下他和陆红琴了。 陆红琴开口道： “他在躲着你。” “有吗？”柳还真纳闷道。 “嗯。”陆红琴想了想，不着痕迹地望了他一眼，道： “刚才，他一直想看你又不敢看你，就悄悄的瞅。” 这什么跟什么啊，说得就跟初中生暗恋一样，柳还真哭笑不得。 然而陆红琴又幽幽开口： “另外，白荼也在偷偷看你。” “？？？” 柳还真一愣，他还真没看出来。不过想了想，好像也就只有一直望着他的陆红琴，才能观察出这种细节。 柳还真笑了笑：“莫不是我又变帅了？” “臭美。”陆红琴轻轻哼了一声。 柳还真跟着笑了出来。 他望向两人消失的方向，眼神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二天，两人好好在奥尔斯逛了一圈，虽说是准备，但其实没什么好准备的。 陆红琴是抱着干架的心思来的，所有武器都带好了。 柳还真就更别说了，根本就没有武器。 至于食物，估计白荼也会准备的。 于是两人便悠哉悠哉在奥尔斯岛逛了一天，边逛边吃。 某种意义上，这算是约会？柳还真说不激动那是骗人的。 要知道他两辈子都没和妹子出来逛街约会吃饭。 当然，如果是前世的话，说不定和妹子逛过一次街，他就会觉得，还不如一个人边走边吃。 找了小半天，柳还真终于找到材料，把一阶许久的娃娃唤出，亲手喂给她一块小布片。 这布片是源物残骸，也不算少见，不过不同的材料会带来不同的效果。 只见半透明的娃娃苦着小脸把布片吞下去，她虚幻的身体便快速凝实。 柳还真看得清楚，娃娃的身体里，有无数丝线快速穿梭，编织成一具新的躯体。 没过几秒，一个穿着白色碎布裙的小女孩布娃娃便出现在两人面前。 娃娃似乎有些发愣，还是第一次有实体的她，兴奋地在地上蹦跶了两下，呀呀呀地叫着。 一伸手，手中便多出一块布条，上面写着： 【娃娃，身体，吃的！】 柳还真微微张嘴，合着你这么兴奋是因为有实体，可以吃好吃的了？ 还没等他开口，陆红琴便走了过去，轻轻抱起只有她膝盖高的娃娃，举的高高的，认真打量一番，喜欢的不行。 女孩子果然对这种洋娃娃没有丝毫抵抗力。 娃娃在半空挥舞着小手臂，咯咯咯咯直笑。 柳还真望着这一幕，嘴角也微微翘起。 第26章 血玫瑰号 天刚蒙蒙亮时，奥尔斯岛的海岸边，就出现一艘巨大的帆船。 这艘帆船通体鲜红，就连帆都是鲜红透明，在阳光下呈晶莹剔透的红色，看上去不像一艘船，倒像是一块水晶雕琢的艺术品。 “血玫瑰号！” “是血玫瑰！” 鲜血帆船迅速靠近，在即将靠岸时就停了下来。 远远见着，船头上有个穿白色练功服，银白长发的可爱小姑娘在一蹦一跳的挥手。 “喂！快上来啊！” 随着她的蹦跶，巨大的罪孽不断跳动，实在引人注目。 岸边的水手们都伸长脖子，瞪大双眼，想要看得再仔细些。 几个名声显赫的船长则是默默地抽出腰间的单筒望远镜。 “啊啊啊啊啊！是荼荼大人！” 终于，有水手尖叫了起来。 “荼荼大人！” “荼荼大人看看我！我是你的十年老粉！” “神特么十年老粉！荼荼大人十年前都还没航海呢！” “荼荼大人，我是航海两年半的练习生，能上你的船吗？” 随着白荼的靠近，整个海岸都陷入疯狂。 有个女船长实在受不了身边的大副大吼大叫，忍不住一巴掌糊在他后脑勺上，骂道： “小点声，太丢人了啦！” 原本想低调上船的柳还真和陆红琴面面相觑，他们实在没想到白荼的影响力如此大。 柳还真笑道：“走吧。” 陆红琴歪歪头，玩味道： “去哪儿？” “天涯海角。” 在众人欢呼声中，他们忽然见到有一男一女从岸边一步步踏上虚空，漫步朝血红帆船走去。 男子黑发黑瞳，散乱的黑发在风中飞舞，身上的黑色风衣呼呼作响。人们想仔细看，但始终看不清他的脸，只是觉得，他周围的光线似乎都暗淡了一些。 身边的女孩，穿着一身休闲运动装，英姿飒爽。可当旁边的人看到她的侧脸时，纷纷屏住呼吸。 尤其是狂风吹散她的长发，让她忍不住伸手把秀发挽在耳后时，整个岸边都陷入了安静。 她抱着一个同样黑发的可爱洋娃娃，这样的行为，不显得幼稚，反倒是让众人心里升起一种悸动。 那是夕阳下的奔跑…… “船长，我恋爱了。” 刚才被船长拍了后脑勺的大副呐呐道。 那女船长实在受不了，一脚把大副揣进海里，引起一阵哄笑。 讲道理，柳还真现在心里有点慌。 他又不是三阶，不能飞行，再说了，不是所有三阶源师都能飞。 他能踩在空中，其实是娃娃用丝线在半空制造丝线，给他垫脚的，就跟小丑似的。 但问题是，他现在并没有任何源卡加持，就是普通人的身体，能保持不摇晃已经挺难了。 他真担心一个不小心从半空摔下来，然后丢一个大脸。 若真是这样，他敢保证，白荼肯定转身就走，装作不认识他。 还有一个问题是，娃娃的丝线很锋利，即使她没有刻意提高锋锐度，但她制造的丝线本身就很锋利。 柳还真现在穿的仅仅是普通的皮革靴，他真担心这鞋子被丝线割破，然后……画面就很糟糕了。 看看旁边的陆红琴，看起来也像是踩在丝线上，轻松至极。但人家其实是用飞的，根本就没碰着线。 此时她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瞥向柳还真，心情很是别扭。 一方面看着柳还真现在整个脸都紧绷，紧张兮兮的模样，觉得好笑，想多看一会儿。 另一方面又担心万一柳还真掉下来去了，就算她能及时抓住，柳还真也会丢脸，不太好。 不过……想想这画面怎么就忍不住有些期待呢？ 别说是她了，就连她怀里舒舒服服枕着罪孽的娃娃，都忍不住歪着小脑袋，瞅着柳还真。 让他们失望的是，到最后都踩在血红帆船上了，柳还真都没掉下去。 索然无味。 “欢迎来到血玫瑰号。”白荼开心道： “小的们，庆祝！” 十几个船员都疯狂吆喝，拿起手中的啤酒用力摇晃，大拇指破开瓶盖，啤酒柱混杂着泡沫四处乱甩。 白荼大手一挥： “扬帆！起航！” 血色风帆轰然落下，狂风鼓动，缓缓朝着远方驶去。 …… 第一天，柳还真长醉不醒。 实在没办法，毕竟血玫瑰号的船员实在热情，频频找他喝酒，盛情难却之下，他就倒下了。 估摸着前身从小到大没喝过什么酒，这抗性实在不行。 陆红琴还好，毕竟是女性，就没几个劝的，然后酒水就都归柳还真这边了。 等柳还真昏昏沉沉从床上醒来时，只觉得胃里难受得不行。他忍不住跑到卫生间吐了起来，好不容易吐完，他无奈地挠挠头发： “真可怕。” 伸手一抓，手中出现一小团头发。 他愣了愣，便平静地把头发冲进马桶里。 话说船上的马桶是通向哪里的，难道是直接排进大海？ 我记得前世早期的火车，厕所就是直接连通铁路上吧？ 柳还真脑袋里蹦跶出几个念头，便被他抛之脑后。 他能感觉到身体逐渐虚弱，看来，衰老诅咒确实不是闹着玩的。 这血玫瑰号也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做成，看上去像是木板，但踩上去比木板还软。 联想到白荼是血肉教派的，柳还真便终止了继续探究这个问题的想法。 走出船舱，来到甲板上，昨儿个见到的水手热情的朝他打招呼， “哟，你醒了？睡得习惯吧。”有个桃花眼，看上去有些妩媚的男子朝他笑着道。 柳还真记得，这人叫做蛇桃花。看上去瘦瘦弱弱，还有点阴柔，但昨晚喝酒老豪爽了。 “还行。”柳还真微笑回道，其实心里想的是：我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蛇桃花看了看他的脸色，笑道： “昨晚喝了那么多酒，胃肯定不舒服吧。” 说着，他就拿了杯水过来， “先把肠胃洗了下。” 柳还真狐疑地望了他一眼，总觉得这个动作似曾相识。 他仔细嗅了嗅杯子，没有什么酒味，便放心的一杯下肚。 “噗！”柳还真直接喷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给钱给钱！” 好家伙，你们的烈酒都不带酒味儿吗？ 这么一杯下肚，柳还真哭笑不得，强行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便往船长室走去。 和之前乔伊的船长室不同，白荼这儿更像是闺房。 闻着都有股香味儿。 “起来啦？”白荼坐在窗边，银发飞扬，浅蓝的眼眸带着笑意， “还以为你会睡到下午。” 柳还真耸耸肩，问道： “我们这是往哪里航行？” “随便找个方向的，昨天忙着喝酒，谁还管航向啊。”白荼大大咧咧道。 柳还真满头黑线，忽然觉得这个银发妹子好像不是怎么靠谱。 第27章 你迷路了? 白荼从桌底下拿出一个水晶球。 这还是占卜？柳还真当时就肃然起敬，没想到白荼还会这么一项技能。 “把手放上去。”白荼道：“它会告诉我们你最想要的东西在哪里。” 柳还真伸手按在水晶球上，水晶球微微发亮。 一道光从水晶球上射出，在半空形成一道光幕。 光幕中率先出现的是一座破旧的四合院，院内铺着青色石子路，正中是个古色古香的器物，旁边有棵早已干枯的枇杷树。 琵琶树下，是一张石桌和四把石椅。 院里的土地上，大大小小都是各种剑痕，也不知是谁闲着无聊天天用剑砍在地上，才会出现这么多的痕迹。 “这是哪儿啊？好奇怪的建筑风格，大陆我也去过，没这种地方啊。中间那个锅又是什么。” 白荼茫然挠挠头，以她的见识，居然完全认不出来。 柳还真强忍住心情的起伏，控制住情绪，让声音尽量显得平静： “那不是锅，是鼎。” 想了想，又补充道： “四方鼎。” “四方鼎？好奇怪的名字。” 白荼诧异道：“但这个地方明显不可能有青春不老泉。没想到你最想要的居然是这个……” 说着，她伸出小手一点光幕。 光幕如水纹般扩散，然后，就变成雪花屏了。 “没有路？怎么会！ “‘你迷路了水晶球’居然不知道这地方该怎么去！？”白荼当时就惊了，这种情况她还是第一次遇到。 柳还真默然片刻，心里忽然涌出一阵莫名的悲凉。 他已经猜到这个结果了，甚至曾经期待过，如果这里真是地球，说不定这个地方还存在，只是现在看来，只是自己多想了。 “这地方去不了的，一辈子都去不了。”柳还真解释道。 白荼正要询问，但见着柳还真黯然的神色，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没事，‘你迷路了水晶球’又不是只能用一次。你调整情绪，再来！”白荼伸出小手，鼓励道。 这玩意儿靠不靠谱啊，话说最想要的东西还能多次选择？是不是可以排个最想要一二三名？ 柳还真收敛情绪，把手放下来，深呼吸，片刻后，再次放在水晶球上。 光幕再次出现，这一次，上面浮现的画面和之前豁然不同。估摸着是自动排除的第一选项。 光幕上，阳光正好，湛蓝的大海上泛着滚滚浪花。一位好看的女孩坐在甲板的护栏上，阳光落在她的秀发上，染成金黄。 她的长发垂落，在腰间位置被一根红色束带简单绑着，看上去像是古时候的巫女。 她抱着同样可爱，但脸上有缝合痕迹的布娃娃，正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小脚。 似是有所察觉，女孩忽然转过头，望了过来，不知为什么要笑但就是心情不错的弯了弯眸子。 “这诱惑堪比魅魔……” 白荼撇撇嘴，低声道： “她确实很好看。” 想了想，觉得这样说其他女孩好像不太好，又挺了挺罪孽， “不过我也不差！” 柳还真咳嗽一声，尴尬地主动把手放了下来。 他也懒得点光幕查看找这个女孩的路。毕竟他也清楚，出门，左拐，上楼梯，走到血玫瑰号的甲板后面，就找到了…… 都不用导航的。 再次深呼吸，深呼吸。 光球再次出现光幕，筛选两次后，这次出现的画风又不一样了。 荒凉的古镇，没有任何人烟，田野里大片大片的枯黄土地。 狂风吹过镇子，卷起一阵阵风沙。 在镇子深处，是一户看上去没多大的农房，用篱笆围着。 农房外是一棵槐树。 树上吊着一具不知死了多久的铁青色尸体，穿着棕色的衣服，长头发，赤着脚，像是个女性。 树下有个穿着麻衣，同样光着脚，头发乱糟糟，脏兮兮的小女孩。 小女孩的眼睛全黑，没有眼白。她无聊的伸出小手，推着尸体的脚。 跟荡秋千似的， 晃来晃去，晃来晃去…… 尸体的麻绳，也随着晃动，吱呀吱呀发出摩擦的响声。 嗯，看来这段时间伙食不错，妹妹都有些婴儿肥了……柳还真中肯评价。 不过为什么我想去的地方会是罗泊镇？ 第一次水晶球显示的藏花谷剑庐，来到这世界后，已是寻而不得。 第二次是陆红琴，我也想要，哦不，是想处一块儿。 第三次是罗泊镇，按理说这鬼地方我是巴不得绕着走，怎么会想去这里？ 柳还真想了想，忽然就明白过来。这或许是前身，也是这具身体的残念。 即使罗泊镇对前身再怎么不友好，还各种闹鬼，但依旧是前身最渴望回去的地方。 算算他从小被死神暗中调教，要什么姿势就得什么姿势，怕是只有待在罗泊镇，才能轻松一些…… 真是个可怜的娃。 “你能不能争气点！这事儿关乎你性命呢！” 白荼一巴掌拍在柳还真肩膀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这妞力气真大，不愧是血肉教派的，她难道是走苦弱路线的？ 柳还真揉了揉肩，再次深深呼吸，此时他只能使用催眠大法，在心里默念道： 【我想要青春不老泉，不是剑庐，不是紧身皮裤，不是黑色蕾……咳，不是陆红琴，也不是罗泊镇。 【青春不老泉，青春不老泉……】 他猛地睁开眼，伸手按在水晶球上。 水晶球忽然暗淡下来，下一秒，光柱冲天而起！ 远远望去，只见血玫瑰号上都出现一道灰色与蓝色相互纠缠的光柱。 呼—— 风帆顶的旗帜忽然改变方向，凌冽作响。 船长室内，柳还真和白荼愣愣望着光幕上的画面。 这是一幅俯瞰图。 清澈的水面，像一面镜子，中央咕噜咕噜冒着水流。 两人都没有开口，但已经猜测出，这便是他们要寻找的青春不老泉。 柳还真伸手一点光幕，上面的画面豁然变化。 出现一条如同导航般的航海图，上面更是有一只箭头，指着他们的终点。 终点处，画着泉水的图案，旁边写着四个古朴大字。 【天涯海角】 “天涯海角？传说中的情侣圣地，青春不老泉就在那里？” 白荼一看就明白过来，先是拿出个相机把航海图拍下，然后大步走出船长室，推开门。 门外，血玫瑰号的船员都围在这里，眼中浮现出兴奋和隐隐的期待。 白荼展颜一笑，高高举起小手，握拳，娇俏喊道： “海图有了！ “改变航向！ “我们去，寻找传说！” 第28章 腐尸鸟 有了海图后，血玫瑰号直接改变航向，船上的所有人都忙碌起来。 也就柳还真还闲着。 他想了想，来到甲板后面，果然见着陆红琴坐在栏杆上，望着海面发呆。 听到声音，陆红琴扭过头来，微嗔道： “偷看别人可不是好习惯哦。” 柳还真尴尬地咳嗽一声，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刚才在看你？” “感觉。”陆红琴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刚才感觉到有两道目光忽然望过来，虽然不知你们是怎么做到的。但其中一道目光很熟悉，是你和大白吧？” 好敏锐的感知，这就是纯古武源师吗？还是说她自我觉醒带的能力？不知道具现成源卡没有。 话说，我也是觉醒啊，怎么没感觉有什么变化。 就多一张赖在灵魂深处的破袍子，白白占据一个源卡位置，死活换不下来。 其实我还真想组一套【死亡歌颂者】卡组，这名儿一听就很攒劲。估计我一唱歌，周围人就全死了。 柳还真点点头：“嗯。” “他们忽然忙起来，是知道青春不老泉的地点了？”陆红琴又问道。 “嗯。” “在哪儿？” “天涯海角。”柳还真老实回道。 陆红琴看了他一眼，微微抬头望着天空， “同样的话第二次就没那么感动了哦。” 柳还真有些尴尬，毕竟他俩登船前，柳还真就说要一起去天涯海角。 没想到，这个世界真有这么个地方。 他咳嗽一声， “不是，是青春不老泉就在一个叫【天涯海角】的地方，只是正巧被我说中了。” 陆红琴微微张嘴，看了柳还真一眼，忽然道： “会不会，不是正巧呢？” 柳还真愣了愣，旋即默然不语。 …… 很明显，刚航行没多久，血玫瑰号就进入了未知区域。 毕竟天涯海角若是在安全航线里，早就被人发现了。 显然血玫瑰号的船员早就在未知区域航行多年，此时都没人在意。 倒是蛇桃花过来，朝两人嘱咐了下： “未知区域充满各种危险，要时刻保持警惕，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 “就算是钓到一条石斑鱼，也不能大意轻心，说不定不是你在钓鱼，而是鱼在钓你。” 柳还真其实很想指着蛇桃花身后喝着酒的船员，问一句： 你们就是这样保持警惕的？ 但想了想，还是没开口，不然怕被对方拉去又喝一顿。 “我晓得了。” 蛇桃花望着柳还真的模样，笑着正要拍拍他的肩膀。 吧唧一声，一坨白色的鸟屎落在蛇桃花的胳膊上。 蛇桃花脸色一僵，面不改色的把胳膊上的鸟屎擦掉，旋即怒视站在风帆上的乌鸦。 “嘎嘎！” 也不见蛇桃花怎么做，那只乌鸦忽然就四分五裂，血肉尸体落在血红色风帆上，转眼便被风帆吞噬。 “晦气。” 蛇桃花的桃花眼微微一眯，瘪瘪嘴说道。 “嘎嘎！” “嘎嘎！” “嘎嘎！” 远处又飞来好几只乌鸦，也不知是不是蛇桃花倒霉，又有好几坨屎落在蛇桃花身上。 这些乌鸦站在风帆上，也不移动，只是脑袋左右摇摆着，直愣愣盯着他们。 不多时，居然有七八只乌鸦都落在风帆上。 蛇桃花气得一张小白脸都红了，抬起手，瞄准乌鸦群。 就在这时，一只很小的鸟从远处飞来，直坠而下。 “小心！” 柳还真忽然抓住蛇桃花的胳膊，往后一拉。 “噗！” 小鸟落在甲板上，击出裂纹。鸟儿的尸体迅速腐烂，变得漆黑一片。 蛇桃花瞳孔一缩，其他人不知道血玫瑰号的材质，但他可是很清楚，仅仅一击就能把甲板打裂开？ “又来了。”柳还真望着天空，忽然开口。 蛇桃花心头一震，下意识大声喊了出来： “敌袭！” 晴朗的天空忽然变暗，烈阳被一团乌云遮蔽。 叽叽喳喳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仔细望去，那不是乌云！而是一只只鸟儿。 柳还真嗅了嗅，呐呐道： “腐尸的味道。” 几乎话音刚落，那无数鸟儿直直朝血玫瑰号冲来！ “哒哒哒哒！” 血玫瑰号上有三名船员手中都出现各种枪械，直直朝半空射去。 有个拿着的是一把ak，但子弹在半空迅速分裂，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一枪打过去，就跟散弹似的。 还有个拿着的是一把火统，但一枪射出居然真的喷发出冲天的火柱，就跟拿着一把喷火的消防器一样。 最后一个身体咯吱咯吱作响，身上就出现五六把枪械，猛然开火！这赫然是一名改造人。 好家伙，三个机械教徒……昨儿个喝酒怎么没看出来！柳还真心里嘀咕着。 但显然，此时的小鸟数量远不是三名机械教徒可以阻挡的。 有个水手一点眉心，目光望向这些小鸟，眼中闪过银色光芒。下一秒，他闷哼一声，后退半步，高声道： “小心！是死亡系的腐尸鸟！我无法控制！它们有主人……它们的主人……主人……” 说着说着，那名心灵教派的水手眼睛逐渐呆滞，口水都流了下来。 一道白影忽然闪过，一巴掌呼在这名水手脸上，骂道： “说过好几次，别随便侦查源头！你就是不听！” 白荼的这巴掌，该是力量不低，这水手哼都没哼就直挺挺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把他拖下去！” 白荼小手一挥，两个水手立马抓着这名心灵教派的水手扔进船舱里。 此时其他水手纷纷抽出手中的长刀，阻挡着腐蚀鸟的攻击。 但这些鸟儿穿刺力很强，体质稍微弱一些的水手，便直接被扎穿身体。 “它们想破坏船只。”柳还真忽然开口。 “锃！” 清脆的剑鸣从身边响起，只见陆红琴在虚空连踏几步，身形飘忽，俏生生站在主帆上，软剑挥舞。 也不知她怎么做到的，软剑就那么长，但以她为半径的三米内，所有腐蚀鸟纷纷化为碎尸。 尸体都是被一分为二，落在甲板上立刻变成漆黑的污水。 一时间，一人一剑，硬生生挡住了腐蚀鸟的冲击。 但那片乌云始终没有散去的趋势，也不知里面藏着多少腐尸鸟。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柳还真瞳孔一闪，他现在一拿出死神权柄，怕是血玫瑰号的低阶源师就要直接嗝屁。 那现在也只有…… 柳还真犹豫片刻，缓缓伸出左手。 “啪！” 白荼一把按住他的手腕，道： “我来！” 说完，白荼怒视鸟群，唇齿轻启。 第29章 空斩 白荼一边的快速吟唱，同时伸出两只小手，做捧花状。 血玫瑰号的甲板缝隙里，迅速涌出一股血流，汇聚在她的掌心，咕噜咕噜的似乎是在沸腾。看起来就像是个糯米团子，不对，像个鲜血团子。 血豆腐？如果蒸一下蘸点由葱花、生抽、糊辣椒、折耳根做的辣椒水，味道该是不错的。 见着这一幕，柳还真心里涌现出四个字：鲜血源术！ 这还是他见着血肉教派的鲜血源师使用术法，只是不知这种术法是不是就占据一张源卡位置？还是说是另算的？ 上次见到的血肉教派的源师，还是个只知道玩肌肉金抡，喜欢用胸肌把敌人夹死的苦弱派系。 想到这里，柳还真下意识瞅了眼白荼巨大的罪孽，作为一个萝莉脸，有着这么雄厚的罪孽，一时间即使觉得这很流氓，但柳还真还是忍不住想着，白荼会不会也有那张血肉教派苦弱系奉为神卡的【肌肉金抡】？ 话说白荼这边，她手中的鲜血翻滚到一定程度，她便深吸口气，撑得白色练功服都快蚌埠住，腮帮子都高高鼓起，这才捧着鲜血，瞄准半空一口吐去！ 鲜血就像泡沫般，变成点点细小血珠，快速朝半空飞去。 但不管白荼怎么吹，手中的鲜血团子看起来没有减少的趋势。 细小血珠飞到半空，便迅速膨胀变化，变成一朵朵玫瑰花瓣，朝天空的死尸鸟冲去，就跟变戏法似的。 玫瑰花瓣经过陆红琴时，没有丝毫变化，但触碰到腐蚀鸟时，便直接击碎腐尸鸟的身体。 更让人惊讶的是，每一片玫瑰花瓣，都精准撞在一只腐尸鸟的身体，就跟点射一样，没有任何玫瑰花落空。 像是每一击都计算好一般！ 好精准的控制力……柳还真心里暗叹。 被花瓣这么一冲，腐尸鸟尸体迅速融化，就跟下黑雨一样迅速滴落。 而玫瑰花瓣居然以不可抵挡之势，反冲向半空的乌云。 然而就在花瓣即将冲到乌云时，便夏然而止，停了下来。 于是又有不少腐尸鸟接着冲了下来。 众人一愣，纷纷望向白荼。 只见白荼停止了吐气的动作，晃了晃脑袋，眼神有些迷离，身体也摇摇晃晃，呐呐道： “有点晕……” 众人：o(?Д?)っ！ 蛇桃花刷的出现在白荼身后，抓住她的双肩，用力摇晃，声嘶力竭哭诉道： “船长！振作点啊！别再掉链子了！上次坑我们还不够惨吗！” 白荼被他摇晃得身体都出现残影了，银色头发更是跟鸡窝一样乱窜。 但这么一晃，她终于清醒过来，于是又深深吸气，练功服再次差点蚌埠住，然后……吐气！ 随着练功服的压力迅速减小，又是一阵鲜红的玫瑰花瓣冲了上去，再次挡住腐尸鸟群的攻势。 而这一次，站在主帆上的陆红琴，骤然脚步一踏，却是踩着鲜红的花瓣直冲天际！ “卧槽！” “卧槽！” (°Д°)！ ヾ(?д?)? “她这是？”蛇桃花忍不住望向柳还真，担忧问道。 “没事的。”柳还真摇摇头，脸上带着笑意。 他甚至没有看向陆红琴，而是把目光望向不停滴落的黑色腐尸雨。 陆红琴借着花瓣的冲势，迅速来到腐尸群中，只见她身形飘逸，软剑如蛇般迅速游走，周围的小鸟就跟落入绞肉机一般，迅速被分割。 黑雨刷刷一阵阵喷下。 也就在此时，陆红琴已是冲进了乌云中间，周围全是各种吱吱吱叫唤的腐尸鸟群。 她站在半空，豁然望向鸟群深处一只巨大的母鸟。 那只鸟半截身子腐烂，能看到蛆虫在上面蠕动，另外半截身子则是淡蓝色，半透明状。 母鸟的肚子长着一张巨大的血口，周围全是锋利的牙齿。不断有细小鸟儿从血口中飞出，吱吱吱叫唤着融入乌云中。 见到陆红琴站在它对面，母鸟显然很是紧张，发出嘎嘎的叫声。 于是乌云中的其他小鸟便吱吱吱叫唤着，像是捅了马蜂窝一样，所有的鸟儿疯狂朝陆红琴冲去！ 一时间四面八方，天上地下全是腐蚀鸟的攻击。 “嘻嘻！” 隐约间，似乎传出一个小女孩儿空灵的笑声。 下一秒，陆红琴周围的所有鸟儿忽然僵在半空无法动弹。 仔细望去，能见着这些鸟儿的周围都出现密密麻麻细小的丝线，死死缠住鸟群！ 陆红琴目光没有丝毫变化，或者说，从她出现在乌云中，便紧紧盯着那只母鸟。 只见她忽然把软剑插回腰间，右手抓住剑柄不放，左手握住腰带，嗯，这玩意儿实际上就是剑鞘。 然后，陆红琴望着母鸟，清澈的眼眸不带丝毫神采。 母鸟忽然一阵毛骨悚然，虽然它都是腐尸，没有毛。 在本能的驱使下，它下意识想往后飞，但不知何时，它的身上也出现细小丝线，就跟麻绳似的紧紧缠住它！ 直到这时它才发现，对面那全身散发着致命气息的少女背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黑发黑瞳的小女孩布娃娃。 那布娃娃两只小手紧紧搂着少女的脖子，但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布娃娃的脸正好对着母鸟，丝线缝合的脸上，没有丝毫怜悯。 下一秒，凄厉的剑光从陆红琴腰间绽放！ “刷！” 天空豁然开朗！ 阳光刺得站在甲板上，凝神望着天空的众人眼睛都是一疼。 柳还真这时才抬起头来，鼻子嗅了嗅，眼神茫然，呐呐道： “死亡和海鲜的味道……” 刺目的阳光中，一道人影如泰山压顶般迅速落下，杀气冲天，休闲的运动衫被吹得呼呼作响。 缠着红色发带的长发也如巨蛇般快速抖动。 她落下的气势滔天，但在即将落地时速度却骤然降缓，到得脚尖着地时，就跟下了个楼梯般轻松。 就连脸颊上的气势，也从高傲、冷漠迅速变成如邻家女孩般娇俏。 血玫瑰号上的众水手们望着如巫女般绑着绳结，清丽的脸庞还沾着些许污渍的陆红琴，愣愣不语。 （新鲜的，第二章在努力码） 第30章 我的船哇 “啪啪啪！” 也不知是谁开始，最先鼓掌，然后便是雷鸣般的欢呼声。 血玫瑰号上的水手们吆喝着大声欢呼。 陆红琴一愣，下意识摸了摸脸庞，才发现脸上并没有戴着冰冷的面具。 她眼眸难得出现一丝慌乱，下意识在人群中寻那个身影。 便在人群最后面寻到了。 那个眼神温和，带着笑意和鼓励的男人。 似乎感受到了那种鼓励，陆红琴想了想，朝众人咧嘴，不自然地笑了笑。 别人是什么感觉柳还真不清楚，柳还真在那瞬间，只是觉得阳光似乎更耀眼了些，耀眼得周围的一切都看不清。 全世界似乎都只剩下那张笑颜。 明媚的笑容呢。 短暂的停滞后，旋即爆发出更大的欢呼声。 柳还真笑了笑，蹲在地上接着研究地上的黑水。 见着差不多了，白荼才拍拍手喊道： “打扫战场！把这些乌漆嘛黑的玩意儿都清理掉！” 等嘱咐完，白荼这才走过来，问道： “怎么了？” 陆红琴也默默走到柳还真身边，蹲下来望着一眨不眨望着他。 “这些尸水有问题。” 柳还真伸手沾了沾黑色的尸水，正要下意识放进嘴里，忽然察觉两道鄙夷的目光，这才讪讪收回手： “不好意思，职业习惯。” 白荼翻了个白眼，“你别这么恶心好不好！有什么问题？” “不知道，但就是给我一种有些熟悉的感觉。” 话音未落，水手们已经传来惊呼声。 船上四溅的黑色尸水，像是活过来一般，迅速蠕动，汇合，在鲜红的甲板上形成一个诡异的符号。 通红的血玫瑰甲板，这个漆黑符号看上去显得无比扎眼，不祥。 望着这个符号，众人的心都是一冷，生怕在这未知区域又闹出什么事儿。 “铛！” 明明没有听到声音，但众人仿佛都看到这个符号上传出一道诡异的波动，沿着海面迅速扩散到远方！ 柳还真仅仅是看了一眼，便哦的一声恍然拍手道： “是【死亡标记】啊！我说怎么熟悉呢！” “我的船啊！！！” 白荼哇的一声就快哭出来了，整个人扑倒在死亡标记上，弹了弹，不断用袖子擦拭漆黑的印记。 但不管她怎么擦，这印记就跟长在甲板上一般，完全没有任何变化。 “船长！节哀！” “矜持点啊！船长！” “船长别哭！我们还完船贷再买一艘新的！” 蛇桃花等人急忙去拉白荼，但不管怎么拉，这娃就跟闹上性子般，死活趴在地上，不肯站起来。 “没用的，这玩意儿已经‘长’上去了，擦不掉的。”柳还真在旁边颇有经验地说着风凉话。 听到这话，白荼终于蚌埠住了，放弃用衣袖衣袖擦拭，露出小虎牙一口咬在甲板上。 下一秒，眼泪花花就出来了。 “你少说两句。” 陆红琴看不下去了，白了柳还真一眼，走上前摸了摸白荼的银色头发，轻轻把她抱起来，想了想，把肩上的布娃娃塞在白荼怀里。 白荼还挂着泪珠，气呼呼地一把搂住娃娃，埋进衣襟里。 原本娃娃还想挣扎，但被白荼搂住后，瞬间变得极为温顺，甚至还忍不住蹭了蹭，丝线缝合的嘴角挂着85°c的灿烂笑容。 嘿嘿……嘿嘿嘿嘿…… “那你说怎么办嘛！”白荼气恼地瞪了柳还真一眼。 柳还真指着地上的巨大符号，道： “这是【死亡标记】，就一个死亡系的嘲讽光环，问题不大。还有就是会被敌人追踪。” “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要怎么把它从我的宝贝船上弄掉。”白荼眼泪花花又要出来了，能见着两行鼻涕从小鼻子里流出，被她用力一吸又吸了回去。 “挖掉呗。”柳还真随口道。 众人一愣，没明白过来。 “看我干嘛，这只是个甲板，又不是长在身上的，把这一层挖掉扔了呗！修一个甲板总比还船贷换一艘新的容易吧？”柳还真理所当然道。 众人张了张嘴，似乎没有毛病，但又觉得哪里不对。 于是这一层甲板就被挖了出来，其实也不是挖，蛇桃花抽出腰间的长刀，刷刷几刀下去，这一面巨大的甲板就被众人抬了起来。 只见死亡标记好端端的贴在甲板上，果然随着众人搬动甲板，没有丝毫移动。 “不用担心，这标记一旦印上，就钉死了，不会再窜出来的。” 柳还真用很是了解的语气安慰小心翼翼抬着甲板的众人，给人一种风凉话的咬咬牙。 不了解不行啊，他当初可是被这死亡标记折磨了很久，基本上就是嘲讽随从。当初他也想过很多剥离这个标记的办法，可惜担心把自己心口的皮肤剥下来太疼，始终没下这个手。 和拉法尔一战后，身上的死亡标记便消失了，不知是自己觉醒的时候把身上都刷了一遍，还是被拉法尔一棍子把衣服连带着标记都敲没了。 至于现在，持有三分之一死神权柄的柳还真，一眼便能看出这标记的本质，这才想出这种类似卡bug的办法。 某种意义上，此时的柳还真除了还是个二阶源师外，他在死亡派系的眼光和境界，已经没几个能出其右了。 没人能比我更懂死亡！ 比我懂死亡的都不是人！ 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 “这甲板怎么办？”白荼紧紧抱着娃娃，看着带有标记的甲板成功分离，显得很开心，兴奋地扭头问道。 “这个嘛……” 柳还真站在栏杆边，望着蔚蓝无际的大海，眼眸逐渐染上一层灰白，他默然望向海面，伸出食指轻轻在栏杆上一敲。 咚！ 一声脆响，似乎敲在众人心头，他们的心脏随之一跳！就连蛇桃花之类都脸色略显不自然。 也就陆红琴和白荼完全没有反应。 “扔出去。” 柳还真淡漠道。语调空洞，没有丝毫情绪。 带着死亡标记的巨大甲板豁然被扔了出去。 甲板还未落到海面，海面的颜色豁然变深。 “昂！” 一只浑身苍白，满是腐肉的鲸鱼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吃下甲板，身体一晃，消失在苍茫大海。 （明晚到家估计晚上十点，不一定有时间更新） 第31章 烤鱼 众人望着鲸鱼消失的方向愣愣不语。 “难道，难道刚才让腐尸鸟留下死亡标记的就是这头怪物？”有水手呐呐道。 其他人脸色都有些难看，就这头腐尸鲸鱼，怕是就够他们喝一壶了。 不愧是未知区域，即使来了很多次，但这一次的遭遇还是前所未有。 柳还真回头摸了摸鼻子，朝众人笑道： “不是哦，这是个小朋友，帮我们把有标记的甲板带到深海里去，不让敌人找到我们。” 听到这话，众人心里都是一缓，这头怪物不是敌人就行，刚才一口吃下甲板的气势实在太凶猛了。 “真正的敌人要比它强得多。”柳还真又补了一句。 众人纷纷屏住呼吸。 “我估计是五阶。”柳还真又双补了一句。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而且是死亡和海洋双系的源师。”柳还真又双叒补了一句。 吧唧，有个水手已经坐在地上。 白荼此时已经恢复正常，她一吸小鼻子，没好气道： “你说话能不能一次性说完啊！吓死人了都！” 柳还真摊摊手， “好吧，下次我会注意的。” 不要再有下次了……众人心里纷纷念叨着。 一旁观望的陆红琴，看着这一幕，不知怎么的，忽然笑出声来。 …… 事实上，血玫瑰号确实用的不是一般材料，明明被挖了那么一大块木板，居然大半天时间就长好了。 没错，就是长好了。 从甲板缝隙处慢慢长回来的，尤其是当一个水手把臭袜子扔进海里，熏死一堆鱼，把鱼的尸体捞上来扔在船上，船体便蠕动着自己吸收。 然后柳还真便见着，丢失的甲板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生长。 就跟在长肌肉一样。 这艘船估计是血肉教派的宝物，甚至可能整艘船就是一件源物……柳还真心里暗自想着。 等血玫瑰号完全长好，白荼蹲在地上摸了半天，发现确实没有任何伤口或者死亡标记，看上去如同红水晶般晶莹剔透时，开心得不行，在船上跑来跑去。 柳还真见着这一幕，嘴角疯狂抽搐，第一晚见到白荼时，还以为对方性子沉稳，落落大方，没想到此时再看去，就跟孩子没长大似的。 他望向旁边的蛇桃花，发现他满脸无奈又老父亲般的望着白荼各种蹦跶，哦，其实也不只是蛇桃花，其他的船员也都是这般表情。 啧…… 柳还真当时就笑了，他记得奥尔斯的水手都把白荼当女神来着，没想到血玫瑰号的船员居然把他们船长当女儿来养…… “她经常这样吗？”柳还真指了指还在开心蹦跶，像个小女孩一样的白荼。 蛇桃花笑了笑，转身倒了两杯水，微笑道： “这艘船是她最宝贝的，当然心疼了。至于性格，以后你会慢慢了解的。” “性格不好？”柳还真笑着又问道。 “不，好。”蛇桃花拿起两杯水，一杯递给柳还真，另一杯慢悠悠喝下： “船长大人就是天使。” “我觉得漏风的小棉袄更恰当。” 柳还真举起杯子，正要喝下。 眼角的余光却瞥见蛇桃花那双桃花眼居然也在用余光打量自己！ 柳还真默默把杯子放下，面无表情从口袋里拿出个打火机，往杯子上一点。 呼—— 杯子上燃起了火焰。 “哈，哈哈……不好意思，倒错了。”蛇桃花一点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表情。 呵……可燃液体都能倒错……柳还真默默把打火机放回口袋里，还好他机智，做好了准备。 看来在血玫瑰号上的这段时间，打火机要时时带着了。 晚些时候，估摸着是庆祝又逃过一劫，众人便在船上吃起了烧烤，甚至还煮了一大锅鱼汤。 鱼汤雪白，看上去很有食欲。 柳还真仔细看了一眼，确定这鱼不是那个水手用袜子熏死的那些，这才放心的喝了下去。 果然，鲜美浓郁的汤汁一瞬间冲击味蕾，浓而不腻，口有余香，吞下去的瞬间甚至能察觉那汤汁顺着喉管进入肺腑的温热。 鲜美、回甜在口中爆炸。 味道真是不错……柳还真感慨了句，瞅了眼，发现陆红琴正拿着小勺子，小口小口喂着娃娃喝汤。 那就是个布娃娃啊……柳还真心里冒出这句话，但还是没好意思说出来。 之前娃娃是幽灵状态跟着他，一口饭都没吃过，也就遇到水枪男的那晚，才好好吃上一顿。 现在好不容易有实体了，虽然还是个布娃娃，但好歹能尝尝美味了……吧？ 布娃娃需要吃东西吗？ 不需要吗？ 需要吗？ 不需要吗？ 谁知道呢。 “给！” 一只烤得乌漆嘛黑的鱼递到柳还真面前，柳还真嗅了嗅，正要投出一道“总有刁民想害朕”的眼神，却见着白荼脸上还带着脏兮兮的乌黑，大眼睛里闪着期待，一时间，这个槽就怎么都吐不出来了。 柳还真默默接过，正犹豫着要不要找个借口扔海里，便听见白荼哼哼唧唧道： “哼哼，你可别高兴啊，这可是看在你弄干净了我的船的份上，奖励你的！ “是我亲手烤的哩！其他人都没这个机会。” 看得出来，我即使不看都能感觉到周围好几道想杀死我的目光了…… 不过你们这群糙老爷们，就不看看我手中这玩意儿能吃吗？ 柳还真犹豫片刻，一口咬在焦黑的鱼肉上。 啪叽一声，嘎嘣脆。 “味道怎样？”白荼兴奋地问道。 胃穿孔指数8000点…… 柳还真用力咀嚼着，然后一口吞了下去。 他此时有些庆幸，前身该是从小就被后妈虐待，估计什么奇奇怪怪的食物都吃过，现在吃下这么一口鱼肉，居然只是胃有点抽搐。 还是太弱了，要是我前世的身体，哼哼，消甲醛用的食盐，腐烂的肉和发芽的土豆……什么没吃过，这条鱼全吃下去都没有任何反应。 柳还真心里冷笑着，然而望着白荼期待的小眼神，脸上就差写着“快夸我快夸我”了，柳还真有些犹豫，觉得不该打击这娃的积极性，又觉得让她趁早迷途知返也不错。 “你尝过没有？”他最后还是斟酌着问道。 “没啊，一看就不好吃。”白荼脆生生回道。 你还知道不好吃啊！ 第32章 你就是你 在白荼的期盼下，柳还真还是艰难的吃下了那条鱼。 幸运的是，烤得很脆，连骨头都能吃下。 不幸的是，烤得很脆。 吃完后，柳还真整个人都不好了，但白荼显得心情很不错，坐在他旁边，正待柳还真觉得这娃还有什么幺蛾子时，只听见白荼忽然开口，问道： “你身上是不是有神性？” 柳还真一愣，再次望向白荼时，对方微胖的小脸上不再幼稚，橙色的火焰落在她的银发上，银发也因此变得火红。 “嗯。”柳还真点点头：“你怎么知道的？” 白荼没有丝毫意外，解释道： “之前听说有个年轻人干掉了拉法尔，得到了三分之一死神权柄，不知所踪。 “楚远野那老色批突然找上我，说有个身上带着衰老诅咒的人，想要找到青春不老泉，当时我就猜到死神权柄在你身上了。” 柳还真沉默片刻，直到这时，他才能在白荼身上见到第一次相遇时，对方给他的睿智、渊博，而不是这几天跟孩子似的。 话说这女的不会是双重人格吧。 “死神权柄是个好东西，你可以好好琢磨一下。”白荼认真道。 柳还真摊摊手：“有多好？我怎么没感觉出来。” “那是你不会用，我看了这么多历史文献，得出的一个结论是，拥有完整的神权，便是神灵！” 柳还真深吸了一口气，屏息几秒，才缓缓吐出，点头道： “嗯，我会好好研究的。” “另外，” 白荼指了指外面的大海，道： “传说中，这片未知区域充斥着海魔的气息，一旦你用出属于神灵的力量，就会吸引祂过来。 “不到万不得已，你不要神力。” 柳还真恍然，难怪白天白荼阻止他出手，合着是担心引来海魔。 他忍不住问道： “海魔究竟是什么？” 白荼摇摇头： “我也不知道，像是突然冒出来的。祂一出现便已经夺走了海神的权柄，是个神灵了。 “但祂的状态很奇怪，有种说不清的感觉，也没有飞升外域，而是隐藏在无尽海中，这点也很奇怪。” 柳还真笑道：“大抵是疯了吧。” 白荼愣了愣，认真想了想， “很有可能。” 其实我只是瞎说的，你可别当真啊……柳还真想起件事，又问道： “海神呢？祂去哪儿了？陨落了？” “不知道。”白荼摇摇头，“海魔篡神后从未有人见过海神，可能是被囚禁了，但不会陨落。” “为什么？难道神灵陨落会造成意想不到的后果？比如无尽海淹没大陆？” 柳还真好奇问道： “还是说洪水灭世之类的？” “都不是。” 白荼笑了笑，伸出小手指了指上面， “如果海神真的陨落了，我们看到的就不会是这个样子。” 柳还真抬头望去，只见夜空繁星点点，有星河从天边横跨天际，好不壮观。 听着海水声，吃着烤鱼，看着星空……这样的生活确实不错……只可惜同样的景色，看个十年八年还是会腻……人类一直是喜新厌旧的生物。 柳还真收回视线，倒不是不想看，而是想让这美好的感觉多在自己心里停留。 他望向白荼，问道： “你指的是什么？” “天空！” 天空？ 还未等柳还真再问，只见白荼忽然双手捂住脑袋，使劲儿揉了揉银色头发，旋即用嫩声嫩气的娃娃音道： “啊啊啊啊！烦死了烦死了！想事情果然好烦！ “好烦好烦! “我要吃鱼鱼！” 说着，屁颠儿屁颠儿朝烤鱼的方向跑去，能见着那两团巨大雪白的罪孽一颤一颤，那件白色的练功服似乎都快蚌埠住了。 柳还真：“？？？” 什么情况，这娃刚才说话还有些御姐，现在怎么就跟孩子似的了？ 难道真是精神病？ 他张张嘴，方才的问题都还没问出来，白荼已经凑到人群里，和一帮大老爷们大口喝酒大声说笑起来。 有意思的人呢…… 柳还真笑了笑，伸手，想找点饮料，但放在餐桌上的杯子，一杯是无色透明，看着像是水，另一杯淡黄色，大抵是啤酒。 他犹豫两秒，便果断拿走那杯啤酒，转身走向甲板后面。 果然，在这里，他见到了束着红色发束，看上去似巫女打扮的陆红琴。 对方趴在栏杆上，似是在望着大海。海风吹过她的长发末梢，微微晃动。 娃娃不在她身边，刚才见着，似乎在白荼那儿。 “怎么了？”柳还真走到陆红琴身边，笑着问道。 笑着笑着，他的脸色便僵了起来。 只见陆红琴的面前，放着一瓶无色液体，就放在栏杆上。 瓶子里插着一根吸管，陆红琴正面无表情地当饮料吸着喝。 “没什么啊。”陆红琴松开吸管，随口说道。 柳还真隐蔽地嗅了嗅，果然闻到一股金桔中混杂的酒味儿，再瞅瞅对方的脸色，丝毫没有变化，还是那么雪白雪白的。 好家伙……柳还真望着手里拿着的啤酒，有些后悔刚才没有拿那瓶白的。 “今天感觉怎样？”他问道。 陆红琴沉默片刻，脑袋又缩了回去，小嘴凑在吸管上，咕噜咕噜喝着。 “很奇怪的感觉。” 柳还真点点头，道： “第一次在众人面前，没有戴上面具？” “嗯。” “感觉不赖吧？” “嗯。” “但又有种不对劲的感觉？” “嗯……” “像是之前的夜皇后都要消失了？” “嗯……” 柳还真笑了笑，望着此时闷闷不乐的陆红琴，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对方的脑袋，惹得对方一阵气恼： “别摸头，会长不高的！” 他收回手，已经明白了对方的病因，便望向对方，认真道： “看着我的眼睛。” 陆红琴下意识转身，手里还拿着那瓶白酒，咕噜咕噜喝着，但清澈的眼眸已经望向柳还真的双眸。 那是一双漆黑的眼眸，漆黑得没有任何光亮，但有种莫名的吸引力，似乎深渊便在他的眸子中。 柳还真一字一句道： “在我心里，你就是夜皇后，你也是陆红琴。 “嚣张跋扈的夜皇后，睥睨天下的夜皇后，勇猛无敌的夜皇后是你； “乖巧安静的陆红琴，文静知性的陆红琴，懒惰甚至有点小聪明的陆红琴也是你。 “你就是你，从未变过，也不会改变。” 他的话，像雨水落进海洋，一点一滴敲击着，似乎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落进陆红琴的心里。 ………… （你们敢信？我一个半小时就码完了） 第33章 长老说的啊 耳边还能听到远处那些水手的吆喝声，白荼哈哈的狂笑声，近处的是海水不断拍打船只。 陆红琴直直盯着柳还真的眸子，时间在此时流逝得缓慢不已。 天上的云彩悄悄遮住星辰，让光线更暗淡了些，像是把灯给拉上了。 也不知咋的，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望着那红唇，柳还真不由自主又想起了那小嘴儿的味道。 黑暗中，娃娃窜了出来，见到这场面又缩了回去，两只小手遮住双眼，但小小的手遮不住大大的眼睛不是很合理吗？ 于是便光明正大偷看。 在娃娃越来越兴奋的眼神中，那俩靠得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越近…… 近…… “(*≧▽≦)琴琴，来喝酒哇！” 白荼从远处蹦蹦跶跶一坠一坠的跑来，脸上挂着红晕，满脸兴奋，两只小手还各自抓着酒瓶。 “嗝儿~你们在干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两人急忙挥手。 白荼又打了个酒嗝儿，没有丝毫在意，蹦蹦跶跶跑过来，抱着陆红琴的手臂就往外拖： “ヽ(≧?≦)?琴琴！走走！我们喝酒去！别理这个负心汉！” 陆红琴无奈，便由着白荼拉着她往外走，临走时还不忘把那瓶插着吸管的白酒带走。 两人的身影逐渐远去，就连躲在角落的娃娃都被白荼一把抓起，搂在怀里，跟着往火堆方向走去。 娃娃：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这娃是不是觉醒了什么奇怪的属性……柳还真微微张嘴，最后还是没有劝阻。 他靠在栏杆上，此时这里只剩下他一人，倒也不显得空旷。 望着波涛滚滚的海水，天上的星空倒映在海面，整条船似乎在星河之间。 柳还真眼眸微垂，默默喝着啤酒，喝着喝着估摸着气氛足了，便低声哼唱着歌。 …… “你说人们的骨灰应该撒进海里，” “你问我死后会去哪里，” …… “来不及来不及，” “无人将你打捞起。” …… 声音低沉，悲凉，有种说不出的悲伤。 海浪不断拍打，似乎在跟着歌声呼应着，天上的月亮也被薄云笼罩，天地都显得暗淡了些。 黑暗的深处，便是站在甲板上的柳还真。 一首唱完，柳还真才回过神来，这时感觉似乎哪里不对，便低头望去，只见海里有好几只半张脸腐烂，半张脸精致的女人。 这些人的下半截身子都藏在水中，只露出上半截，正面无表情直勾勾望着柳还真。 美人鱼？ 被这么一群脸上全是烂肉的美人鱼盯着，柳还真有些诧异，想了想，便朝着她们挥挥手， “你们好啊！” “哗啦！” 美人鱼们一哄而散，钻进海里消失不见。 柳还真尴尬地举着手，顺势放在头上，整理几下并不凌乱的头发。 她们难道是被我的歌声吸引来的？ 讲道理，我觉得我长得不差啊，果然前身的身体不符合美人鱼的审美观。 柳还真暗暗叹了口气，此时酒已经喝完了，正打算转身再去续一杯，便听到海面下似乎又传来哗啦的声音。 他低头望去，便见着一只美人鱼在海里，朝他眨眨眼。 这不是上次在椿的岛上见过的呆呆傻傻小鲛人嘛……柳还真朝她挥挥手， “又见面啦。” 那女孩微微张嘴，半张精致的脸带着一些迷茫，也笨拙地学着他的手势挥手。 “我闻到有熟悉的味道，就过来啦，果然是你嘞！”女孩兴奋道。 柳还真笑了笑，问道： “你们都在这个海域吗？” “不是啊，我们到处游的，游到哪儿看心情。”女孩说道。 “海里除了你们美人鱼，还有其他生物吗？”柳还真又问道。 “有很多啊。” “我的意思是……”柳还真不知怎么描述，总不可能说一半是活的，一半又是死尸这样的生物吧。 他之前召唤那只腐尸鲸鱼时就感应到，当时血玫瑰号周围这种腐尸生物还有几只，但他的感知范围不广，也只能感应到死亡生物，具体有多少他不确定。 见着柳还真一脸纠结的伸手比划着，小美人鱼恍然问道： “你是说海神的信徒吗？很多啊。” 柳还真缓缓吸了口气，眼神闪烁，问道： “你是说，有很多，海神的信徒？” “多啊，多得很哩。”小美人鱼憨憨道。 “你们还能感应到海神？”柳还真问道。 小美人鱼瘪瘪嘴，低声道：“感应不到，我神也没有回应我们的呼唤。祂现在的神位被海魔夺走，回应我们呼唤的是海魔。 “但我们都是我神的虔诚信徒！从未变过！” 柳还真想了想，问道： “你们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吗？” “不是。”小美人鱼摇摇头： “我神失踪后，我们所有的信徒都变成了这个样子。这是海魔的惩罚，祂在惩罚我们还信仰我神！祂在逼我们信祂！ “但越是这样，我们对我神的信仰就越是坚定！”小美人鱼咬牙切齿地挥挥手，如果不是她打不过海魔，怕是要去揍海魔一顿。 柳还真问道：“你们见过海魔吗？得到过海魔的神谕或者神启？” “没有啊，长老也没见过。”小美人鱼摇摇头。 不对啊……柳还真嘘着眼问道： “你们长老都没见过，怎么说你们变成这样，是海魔的诅咒？” 小美人鱼天真道： “长老说的啊。” “你们长老既没有见过海魔，也没得到过启示，就说这是诅咒？”柳还真当时就惊了。 “是啊。” “你们就信了？” “对啊！” “为啥？” “因为这是长老说的啊！” “……” 好吧。 柳还真确定，这些海神信徒不知为啥中了诅咒，变成一半是死亡系，但也因此，染上了和死亡系类似的毛病，脑袋瓦特了。 他摇摇头，又想再问什么，但觉得就算把人家美人鱼长老拉过来，估计也得不到什么答案。 “你要去哪儿啊？怎么会往这个方向走？”小美人鱼问道。 柳还真心里一动，道： “我要去找青春不老泉，你知道在哪儿吗？” 第34章 让我咬一口嘛 “青春不老泉？你找那个做什么？”小美人鱼诧异问道。 “我中了衰老诅咒，需要青春不老泉才能解除。”柳还真解释道。 小美人鱼瞅了瞅他，也不知这娃是怎么看的，便恍然道： “哦，难怪我觉得你快要死了，原来是真的。” 你才快要死了……柳还真嘴角抽搐。 “青春不老泉就在天涯海角啊。”小美人鱼回道。 柳还真心里一松，得到小美人鱼的确认，他算是放下心来，便问道： “但天涯海角那么大，我怎么找到不老泉？” “你一进去就看到了哇！”小美人鱼想了想，又纠结道：“不过青春不老泉很危险哦，没有资格的话就死定了。” “资格？什么资格？”柳还真眉头一挑，问道。 “被海神承认的资格啊。”小美人鱼理所当然道： “青春不老泉是海神留下的，只有得到海神承认，才能得到青春不老泉的祝福，永驻青春，长生不死。” 海神？ 海神被篡位后不是都失踪了嘛，我去哪儿找祂承认啊？ 白荼说过，海神没有死，那就还能找到获得资格的可能。 等等，海神是被海魔篡位的，最有可能知道海神在哪儿的只有海魔，甚至可能就是被海魔囚禁起来的。 合着绕来绕去，我还是得和海魔打架？ 不仅是为了完成雷霆之神抢地盘的任务，还得生擒海魔，解救海神？ 生擒一位在人间行走的神灵？ 还是在海上，人家的地盘上生擒神灵？ 讲道理，柳还真此时脸色很是难看，如果不是中了诅咒，被赶鸭子上架，他真想说一句： 告辞！ 这活谁爱干谁干！ 小美人鱼又开口道： “据说海神在那儿留下了神力，只要谁拥有某种品行，得到祂的认可，就能获得不老泉的祝福。 “但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条美人鱼。” 只是品行？ 那还好说，我一向觉得我是品行优良的三好学生。 柳还真脸色缓了缓，不管怎样，先找到青春不老泉再说。万一刚去那儿海神留下的神力就被柳还真高尚的情操感动了呢？ “你要小心哦。”小美人鱼又道。 “小心什么？”柳还真问道。 “有个坏家伙也在找青春不老泉，但他眼神不好，明明不老泉就在那里，他找了好多年还是没找到。 “那家伙有件宝物，一旦谁在找青春不老泉，宝物就会有感应，他就会杀掉对方！”小美人鱼警告道。 “我在你这艘船上，闻到了他的恶心味道。” 柳还真心里一动，忽然想起白天时的死亡标记，难道就是这人出的手？ 后来听水手们说，当时找到航海图时闹的动静有些大，被人感应到也不奇怪。 也就是说，还没找到青春不老泉呢，现在又多了个敌人？ 柳还真眼眸微冷，有敌人？杀了就是了。 “他叫什么名字？什么阶位？” 小美人鱼挠挠头： “叫伍德洛。阶位是什么？” “阶位就是……”柳还真想解释，但自己都解释不清楚，便含糊道： “嗯，就是他有多强？” “很强。我家长老说过，伍德洛的死亡一指，大海里没几个人接得下。” 死亡一指？ 卧槽！ 五阶！ 柳还真当时就惊了，此时他是真的想直接告辞了。 合着他想找到青春不老泉解除诅咒，就得在一位会用【死亡一指】的五阶源师追杀下，找到青春不老泉，获得海神承认，要是没得到承认，还得先生擒海魔，再救出海神，让祂给自己开后门得到不老泉的承认？ 其实吧，相比生擒神灵什么的，区区一位会【死亡一指】的五阶源师也不算什么，对吧？ 对个屁啊！ 告辞！ 柳还真脸色很是难看，尤其想着刚出海就被一位五阶源师盯上，心情就更加糟糕了。 小美人鱼见他这样，也不知怎么安慰，想了想，便说道： “其实你想解除衰老诅咒，也不是没有办法。” 柳还真一听，双眼一亮，问道： “还有什么办法？” “很简单啊，只要信仰我神就行。” 小美人鱼理所当然道： “你想想啊，你这个诅咒是衰老对吧，只要你信仰我神，海魔立马就会给你诅咒，然后你就会变得和我们一样啦！” 好想法！反正衰老的最终结果是死亡，那我直接死亡，成为死灵，不就不会衰老了吗？ 而且有的死灵，是老得越久越厉害，到时候说不定这个衰老诅咒还能成为一个持续性的修炼buff。 小美人鱼啊美人鱼，看你虎头虎脑的，没想到还能想出这种办法！ “你看你虎头虎脑的，又中了衰老诅咒，需要我神的青春不老泉，你和我神有缘！信仰海神吧！ “让我们拥抱天空、自由和大海吧！” “不要。”柳还真熟练无比地拒绝。 他都不知道这是第几次拒绝教派的邀请了，讲道理，这个世界是不是有问题啊，怎么是个信徒就想着找自己传教。 听到柳还真的拒绝，小美人鱼瘪瘪嘴，估摸着这是她第一次传教，就被柳还真这个钢铁直男无情拒绝。 柳还真心里一动，问道：“刚才那句，‘拥抱天空、自由和大海’是你们海神教派的祷告词？” “不知道诶，不过长老和姐姐她们常常挂在嘴上。”小美人鱼回道。 说完，小美人鱼朝他挥挥手： “我又要走了哦，希望下次见到你，你还没死，虽然可能性不大。” 你这话说得真让人操心……柳还真点点头。 小美人鱼往水里一钻，忽然又抬起头来，喊道： “喂！” “怎么了？” “反正你都中衰老诅咒，还被伍德洛盯上了，基本上是死翘翘了，能不能让我咬一口嘛！就一小口！”小美人鱼可怜巴巴地伸出手比划了下： “我真的从没吃过人肉！好想尝一下！” “不要！”柳还真面无表情拒绝。 小美人鱼嘟着嘴，哗的一声钻进海里。 “别死了哦。” 海面变得平静下来，估摸着已经跑远了。 柳还真深吸口气，眼眸微微眯起。 五阶源师，死亡一指吗…… 第35章 钓鱼佬除了鱼什么都能钓到 昨儿个喝得太多，白荼还在床上呼呼大睡，便听到门被敲得砰砰直响。 柳还真敲着敲着，便听到砰的一声，像是什么硬物砸在门上，充分表明了屋内主人的心情十分不爽。 这娃还赖床……柳还真望着太阳，现在都中午了，居然还没醒。 无奈之下，只能找个地儿喝点酒慢慢等他们起床。 没错，整艘血玫瑰号上，居然就柳还真一人起了……昨儿个陆红琴也不知被白荼拉去喝了多少，现在也还在睡。 但诡异的是，柳还真看了下，血玫瑰号的航向即使无人看管，也未曾改变。 要说这未知区域的风向，那可是随时会发生变化的，但即使如此，血玫瑰号还是走在正确的航向上。 原本一早醒来就在担心无人看管，航向会发生变化的柳还真松了口气，然后他便见着，缆绳自动松开，风帆落下，随着风向自动变化的神奇一幕。 我居然看到一艘类似中世纪的帆船在自动航行，还自动扬帆，这很不科学！ 船果然是活的。 难怪他们喝那么多，一点都不担心。 柳还真伸手摸了摸血红色帆船，材质和甲板差不多，但韧性显然更出众一些。 他们真是不担心有敌人啊……柳还真挠挠头，讲道理整艘船就他一个醒着的，这时如果有敌人攻过来，基本上就凉了。 柳还真趴在栏杆上，拿出船上备用的鱼竿钓鱼，他此时是有些闲得慌，之前还没试过钓海鱼，就想试试。 虽然他钓鱼技术挺烂的…… 钓了半个小时，完全没动静。 该不会空军吧……柳还真心里嘀咕着，忽然觉得漂动了动，便急忙一拉。 树枝+1。 柳还真面无表情把树枝扔回海里，心里想着：这都无尽海了哪儿来的树枝。 漂一动不动…… 漂一动不动…… 漂忽然下沉！ 柳还真用力一拉，这次拉上来一只破鞋子。 好家伙……至少没有空军。 柳还真把鞋子扔回海里，正要再把鱼饵扔下去，这时他心念一动，伸手搓出一块蕴含着死亡源力的小骨头，挂在鱼钩上，这才扔了下去。 这是他昨晚尝试出来的办法，可以不召唤死神权柄，就能用出死亡系的源卡，当然还是仅限于二阶以下。 而且还没法儿用神力强化。 柳还真有些想不通，难道每个神灵用神力的时候，都得把权柄召唤出来？这样不是很麻烦吗？ 还是他的操作不对，才没法儿用出死亡神力。 也不知是不是拿到死神权柄的时间太短，就算他私底下召唤出死神权柄，都无法感应到神性，神力自然也无法用出来。 什么是神性？ 什么是神力？ 说实话，柳还真自己都不清楚。 他此时望着鱼漂在海面上浮浮沉沉，心里琢磨着，该不会钓上来一条半死灵的鱼吧？ 按照源相互吸引的原则，这可能性很大。 如果对方是死灵，究竟还能不能吃？ 等等，如果是相同的源会互相吸引，难道我遇到过两次的美人鱼，是因为她们身上有和我一样的源？ 对哦，她们一半海洋一半死亡，能和我遇到也不是意外。 “不过……总觉得我来这儿遇到的巧合多了些，是我的错觉吗？”柳还真呐呐道。 手中的鱼竿动了动，他用力一拉，这次就拉上来漂流瓶。 漂流瓶里有着一卷羊皮纸。 “有没有搞错，空军佬真的除了鱼什么都能钓到吗？”柳还真嘴角抽搐，虽然他钓鱼技术很烂，但也不至于一条鱼都钓不到吧。 是和无尽海的鱼相不合？ 还是说今天的气压有点低，鱼都不出来？ 柳还真默默把漂流瓶从鱼钩上取下，讲道理，这个鱼钩居然是直直扎在漂流瓶的木塞上，然后又打了个璇儿，看上去就像是被人扎进去，又担心会松开，再扭了一圈一样。 也不知这么奇葩的模样是怎么挂上去的。 柳还真抽了会儿才把鱼钩抽下来，他打开漂流瓶，取出里面的羊皮纸。 羊皮纸看起来不算古朴，虽然不像上周的，但也绝对不是西周的。 摊开羊皮纸的时候，柳还真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想着，就算羊皮纸上写着“你是gg还是mm？”他都不会惊讶。 但没想到羊皮纸上居然画着一幅航海图，最上面还光明正大写着三个大字： 【藏宝图】 有没有搞错，哪家藏宝图会直接写名字叫藏宝图的？ 这该不会是海上的仙人跳吧？跟着航海图找过去，对面就几十个大汉跳出来绑票？ 柳还真嘴角疯狂抽搐，他辨认了一下，发现这航海图绘制得十分简陋，甚至可以说是粗糙无比，充分体现出绘图之人内心的烦躁。 然后柳还真更加觉得这图该是海洋版仙人跳了。 正要把这玩意儿再扔回来里，没想到旁边伸出一只小手，一把抢过这张羊皮卷，然后就是稚嫩的尖叫一声： “哇偶！看看你发现了什么！一张藏宝图诶！” 白荼双眸炯炯地盯着羊皮卷，伸手摸了摸，点头道： “嗯嗯，这张藏宝图用的羊皮纸是尼克宾岛生产的，这种尼克宾纸现在已经很少在市面上流传，基本算是绝迹。能用这种纸当藏宝图的，不像是假的。 “岛上的坐标，嘿！离我们不远诶！要不要去看看？” 白荼目光灼灼地看着柳还真，看得出来，她对这种探险还是很感兴趣的，毕竟她就是一个天生的冒险家和探险家。 “不要，我更倾向于这是仙人跳，哦不，是骗局。”柳还真面无表情道。 “为什么啊~~~”白荼声音拖得老长，满脸的不甘心。 “第一，我们刚到这里，马上就捡到一个带着藏宝图的漂流瓶，宝藏的地点还就在我们附近，这未免太巧了点。 “第二，我钓上这个漂流瓶时，鱼钩是这样的。” 柳还真把鱼钩插回瓶塞里，转个圈又勾了出来，放在白荼眼前，用力提了提，问道： “你见过哪家漂流瓶是这样钓出来的？与其说是钓，还不如说是被人挂上来的。” “第三，这藏宝图看上去太不专业，连个宝藏的标记都没有，像是随手画出来的。” 白荼气呼呼的嘟嘴，没说话。 柳还真笑了笑，自信道： “这种低劣的骗局，怕是只有脾气火爆智商低下还不读书的人会想得出来。 “只能骗骗小孩子。” 第36章 死亡一指 “那就不去了？”白荼不甘心问道。 “当然，这明显是有人引诱我们去，太危险。”柳还真道。 白荼点点头，耸拉着脑袋，小声比比：“好吧，反正阴谋诡计你在行。” “我这么老实，哪儿会什么阴谋诡计。”柳还真老实巴巴道，他想了想，又补了一句： “我不赞成去的原因还有一个，我查到下【死亡标记】的源师是谁了？” “谁啊？”白荼问道。 片刻后，白荼的嗓门传得整艘船都听到了： “你说什么！伍德洛！？五阶？还会死亡一指？” “你小点声。”柳还真掏了掏耳朵，委实想不到这娃声音居然这么大。 “有个五阶源师在追杀我们，你让我怎么小点声啊。而且你现在弱得跟鸡一样，还中了诅咒半死不活，只能靠你的脑瓜子。” 白荼咬着指甲，纠结不已： “伍德洛？他是一百年前娜塔莉号的船长，当时他仅仅是四阶，已经是海盗王之一。传闻他寻找海神秘藏后消失了，有人说伍德洛触发了诅咒，被海魔击沉了娜塔莉号，他也随着娜塔莉号沉入海底。 “如果真的是他，那说明他确实中了诅咒，从海底爬了出来，变得不生不死，这才会想着寻找青春不老泉。 “他手中有件宝物，可以准确追踪他想追踪的人，或者寻到他想要的宝物。某种意义上，比‘你迷路了’水晶球还好使……可恶！为什么不是我得到这宝物。” 柳还真诧异地望着白荼，这娃此时就跟报简历一样把人家的生平给说了出来，对大海上的事儿这么了解，确实很惊人。 不过这娃的行事作风又有些…… 等等，柳还真忽然想到，既然伍德洛能用宝物追踪敌人，昨天为什么又要用【死亡标记】？ 那只有一种情况，人家只是随手放了个源术，原本就想着用那堆鸟干掉可能会找到青春不老泉的人，【死亡标记】只是顺带。 如果对方在腐尸鸟中存活下来，伍德洛会怎么想？ 肯定是觉得这是个重点关照对象！下一次的攻击肯定接踵而来！ 想到这里，柳还真脸色顿时一变，急忙把这猜测说给白荼听，白荼小脸顿时一白，虽然脸色本来就白。 “你怎么不早说啊！” “昨晚你忙着喝酒，我哪有时间给你说。”柳还真嘘着眼道。 “那你今早给我说啊！” 柳还真抬头望了望太阳，嗯，现在是下午三点了，幽幽道： “睡到现在，精神果然不错。” 白荼小脸一红，嘟囔道：“钢铁直男什么的真讨厌。” 说着脚丫子大步朝船舱走去： “你们这些家伙，赶紧给我起来！出大事了！趁现在是顺风，赶紧跑！给我划桨！全速前进哇！” 柳还真松了口气，他可真是怕白荼兴致勃勃说去寻找什么宝藏，现在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今天起来时就发现掉的头发又多了。 虽然他不知为啥衰老诅咒他会掉头发，难道这是暗示他中年后会是地中海王者发型？ 这难道是机械专业学生不可避免的诅咒？ 不不不！不可能！ 柳还真摇摇头，望着主杆上的风向标，现在是东南风，正好顺风。没想到现在都下午三点，感觉今天什么事都没做，又快天黑了。 等等！我从中午开始钓鱼，难道三小时我一条鱼都没钓到？柳还真微微张嘴，瞅了眼放在旁边的鱼竿，趁着没人，感觉把鱼竿扔到一边。 呼—— 一股海风迎面吹来，柳还真愣了愣，望向风向标，居然变成了东北风？ 什么鬼！ 没过一会儿，白荼屁颠屁颠跑了回来，脸色也有些奇怪： “东北风……正好是去藏宝图那边的风向。” 柳还真抿抿嘴，沉声道： “不用管。” “好。” 白荼一口答应。 轰隆！ 此时风向不对，血玫瑰号航行的速度自然不快，也就这时，天空忽然响起惊雷。 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豆大的雨点从天上直坠而下，海面翻滚，波涛汹涌。 更吓人的是，时不时有闪电从天空劈下，落到海里，众人看得胆战心惊，真害怕一道闪电劈下来，正好劈在帆船上。 “是雷雨风暴！卧槽！在安全航道三十年都遇不到一次，怎么刚来未知区域就出现了！” “这种天气航海实在太危险！主帆很容易被劈中！看看地图，找一下附近有没有岛屿！” 船上的众人大呼小叫的，急忙收起风帆。 白荼望向柳还真，眼中出现询问之色。 柳还真全身都被雨水打湿，湿漉漉的头发紧紧贴在脸颊上，他望向海面，却始终没有见到那道巨大的神灵虚影。 看来这次的雷雨风暴不是海魔的手笔。 他望向天空的闪电，眼中出现一丝犹豫： 海上的雷电是归雷霆之神管还是归海魔管？ 如果是雷霆之神的话，他可不信雷霆之神会劈中他，毕竟他还没有偿还神灵的报酬。 至于海魔……那就看运气了。 他始终有种感觉，那座藏宝图的岛屿有问题，即使现在岛屿离他们很近。 想到这里，柳还真望向白荼，猛地摇头。 白荼点头，快速走到船头，一手拉住缆绳，大声道： “别想着找什么岛屿了，你们这群混蛋！加速！我们穿过这片海域！” “是！船长！” 众人应声吼道。 白荼的银色头发同样早就被打湿，紧紧贴在身上，白色练功服也有雨水流入，不过这娃看上去还是精神十足，完全不像其他人那样的狼狈。 柳还真望着白荼的模样，心里忽然出现一个疑惑： 当初水枪男是怎么劝的，才会让白荼答应带他们寻找青春不老泉？好像，也没说要什么报酬吧？ 而且柳还真此时让他们宁愿冒着雷暴航行，也不愿去那座岛屿，明显是让众人都陷入危险，但白荼居然丝毫没有反对。 就算是十年社畜，老板说让你007三个月，也会象征性的挣扎两下，表示谴责。 这不合理。 以后我要是开公司，一定把白荼骗过来，这种为公司着想，把公司当成自己家的好员工，真是企业的福音……柳还真暗暗点头。 也就在这时，他心里忽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下意识往海的另一个方向看去。 大海上，忽然出现一个身穿黑色皮革，头戴三角帽的骷髅虚影。 那骷髅的眼眶中，是两团苍白色的火焰。 只见骷髅望向海面上的血红色帆船，嘴巴张开，伸出苍白的手骨轻轻一点！ 在骷髅的身前，忽然出现一个身穿粉红连衣裙，可可爱爱的小姑娘，也学着巨型骷髅的模样，伸出小小的手指，朝着帆船轻轻一点。 【死亡一指】！ 第37章 海魔现身 黑红色的光柱以横跨大海之势袭来，即使离海面还有三四米，海水还是被恐怖的高温和其中蕴含的魔能蒸发出一道半圆柱的坑洞。 柳还真头皮发麻，他没想到伍德洛这么快就追上来了，而且抬手就是【死亡一指】，根本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 一左一右掠过两道人影！ 陆红琴和白荼豁然挡在他面前。 只见陆红琴脸色冷峻，左手握在腰间的剑鞘上，右手紧紧抓住剑柄，眼神忽然凌冽，白光骤闪。 惊天剑气从剑鞘冲出，化为一道四十米长的剑影，朝黑红光柱刺去！ 一旁的白荼也不甘示弱，她放弃擅长的血肉源术，而是深吸口气，白色练功服顿时被撑大得差点蚌埠住。 只见白荼腰肢后仰，右臂收拾，小小右拳紧紧攥着。 随着右拳猛地挥出，练功服豁然收缩，一股肉眼可见的波动从她胸口转移到胳膊，手臂，拳头。 随着一拳轰出，那股波动也豁然被打了出去。 柳还真眼睁睁见着，白荼拳面击中的空气居然出现了扭曲！一团扭曲的空气伴随着狂风大作，直直朝死亡一指冲去！ 而且那扭曲的空气虽然快，却丝毫没有影响陆红琴打出的剑影，甚至出现相互配合的趋势。足以看出白荼对力量的控制和经验的老道。 这其实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拳，只是力气足够大，速度足够快，把空气像炮弹打出去。 这种说法很不靠谱，但白荼就这样做出来了。 血肉教派的怪物……这是柳还真心里的评价。 说时迟那时快，剑影和空气炮瞬间与死亡一指的魔能光柱撞在一起。 仅仅一秒就轰然被击碎！ 陆红琴闷哼一声，倒退一步，脸色出现不正常的红晕。 白荼脸色一冷，右臂微微抽搐，就算她能再次挥出这样的一拳，但显然还是挡不住死亡一指。 柳还真不再犹豫，大步上前，左手张开。 “黑水！” 黑色水流从他手中绽放，迎着魔能撞去。 漆黑与黑红在半空豁然相撞！ 滋滋的声音混杂着能量冲撞在海面四处扩散，海水沸腾，天上的雨水也在这片海域停滞，甚至还未落下就被恐怖的能量波动蒸发得消失无踪。 死亡一指的魔能这才堪堪一滞！但依旧以不可抵御的气势压了过来。 此时柳还真这边完全被暗黑色的光芒遮住，他死死抵挡却还是挡不住死亡一指的冲击。 而对面的巨大骷髅虚影，发出桀桀的笑声，戏谑望着远处帆船的垂死挣扎。 而它身前的粉红小女孩，脸上没有任何神采，依旧保持着手指轻点的模样，恐怖的死亡一指被她全力释放。 不行！ 这样下去就死定了！ 死亡一指落下，怕是整个血玫瑰号没有一个能活下来！ 此时即使四阶的黑水全力抵挡，但死亡一指的光柱只离众人不到五米。 柳还真心里一急，瞳孔猛缩，跳动两次后，漆黑从他的瞳孔中绽放，覆盖整个眼白。 陆红琴和白荼忽然觉得周围一冷。 “咔嚓”一声，黑水手套的裂纹迅速放大。 黑水忽然变得漆黑无比，像是吸收所有光源般，诡异扭动，变化一条黑色蛟龙，张开黑洞洞的巨口，一口咬下黑红色的光柱，死亡一指的魔能居然黑水硬生生吃掉！ 吞噬，这是黑暗的本质。 原本都要打中众人的死亡一指，硬生生被黑水吞掉。漆黑和黑红两道能量光柱，又逐渐扳平，在大海上相互撞击，居然打出了势均力敌的气势。 对面，粉红色小女孩歪歪小脑袋，保持着右手的姿势不变，缓缓伸出左手，食指伸直，正要轻轻一点…… “哗啦！” 海面豁然破开，仿佛遮天蔽日的浪花中，近百米高的半截女性巨人虚影豁然出现！ 这女性身上满是鳞片，每一根头发都是一条条吐着信子的巨蟒。 祂的半个身子满是烂肉和骷髅，看上去可怖无比！ 和这位相比，旁边的骷髅虚影只到这女性露出海面的半身高，就跟孩子一样。 海魔！ 双方的交战终究是把这位神灵引了过来！ 只见海魔猛地望向交战的双方，祂脑袋上的无数巨蟒，也同时望了过来，嘶嘶嘶地张开大口，露出锋利獠牙。 海魔通红的双眸中，癫狂和愤怒交替闪烁，最后化为无尽的怨恨。 祂高高举起百米长的双臂，重重捶在海面！无形诡异的能量波动轰然扩散。 咚！ 除了柳还真之外的所有人的心脏都是一跳，只觉眼前一黑，一个个都倒在船上。 “我怎么，有点晕……” 白荼晃了晃身体，直挺挺扑倒，却好巧不巧倒在陆红琴的胸口上，真是找了个好位置。 远处的骷髅虚影出现短暂的虚幻，连带着粉红小女孩的身影也虚幻 了片刻，像是接触不良一般，随后便直接消失。 海魔这一击不是神术，只是单纯的将神性融入音波中，对低生命层次的生灵造成心灵冲击和阶位压制。 完全不压制自己力量的神灵，若是真的不在乎这天地的枷锁，光是出现，神性的扩散就能让周围的生灵全部死去。 这便是神灵和人类的区别。 失去能量维持的死亡一指消失，黑水也收回柳还真的左手。 “咔嚓”一声，黑水手套裂纹密布，破碎成无数星光。这件四阶源物，自此消失在人间。 柳还真瞳孔依旧被漆黑覆盖，完全不受海魔的神性影响，他面无表情地望向海魔。 天色昏暗，雷鸣电闪，暴雨不休。 海魔半截身体露在翻滚的大海上，同样死死盯着他，瞳孔的眼眸中出现些许迷茫和不正常的疯狂。 “呵呵……” 柳还真淡漠的望着，嘴角微微翘起，发出一声轻笑。 下一秒，柳还真的眼前已经没有海魔那遮蔽天空的身影。 不，是祂的身影已经被深蓝巨浪完全掩盖。 超过两百米的巨大海浪！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巨响，一切都被海浪完全淹没。 “轰隆！” 青色闪电来回穿梭，海魔猛地抬头，瞳孔中疯狂之色一闪即逝，张开血口，仰天怒吼。 闪电直劈而下。 天地大白， 只有遮天蔽日的魔影。 第38章 藏宝岛 阳光落在身上，暖洋洋的。 熟悉的鼻尖发痒，像是有什么一直在挠着鼻尖。 柳还真睁开眼，其实他不睁开眼就知道是娃娃在叫他了。 果然，娃娃站在他胸口，探出一只小脚丫子不停在他鼻子上磨磨唧唧。 她的两只小爪子不知从哪儿弄来一个陶罐，里面装着水。从她兴奋的眼里，估计能猜到，要是柳还真没有及时醒过来，怕是这水就要浇下去了。 柳还真没好气地瞪了娃娃一眼，娃娃嘿嘿一笑，随手把陶罐往旁边一扔，正好砸在不远处昏迷的蛇桃花脸上。 蛇桃花身体抽了抽，又没动静了。 “所以，我们这是又被拍到荒岛上了？” 柳还真望向倒在浅滩上的血玫瑰号，还有周围横七竖八躺着的众人。 他没有去查探，但心里已经知道，众人都只是晕过去，什么事都没有。 柳还真眼中有些疑惑，他记得最后时刻，海魔又糊了一道海浪过来，但柳还真不知怎么搞的，连人带着船全部瞬移走了，躲开了海魔的攻击。然后在海上飘着飘着就到了这个地方。 瞬移…… 柳还真眼睛眯了眯，他清楚记得是他用出的瞬移，但此时再想想，却发现自己怎么都无法再做到。 当时好像就是心里想着，离开？ 然后就离开了。 什么鬼哦，我一个二阶源师还能把整艘船都移走，甚至能躲开神灵的攻击？难道我无意中练成了心随意动，言出法随这种神技？ 他忽然想起，在奥尔斯的郊外，好像他也是突然瞬移才躲开了小土炮的爆炸，但依旧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 “脑袋好晕……” 白荼慢吞吞从沙滩上爬起来，摇晃了下小脑袋，银发刷刷刷晃着，就跟个小狮子似的。 也不知这娃是怎么靠的，刚才即使摔在沙滩上，还是照样倒在陆红琴的胸口上。 真是羡煞死我了…… 柳还真默默移开目光，望着这座岛屿，脸色忽然古怪起来。 陆红琴这时也醒了过来，见着白荼还趴在她身上，脏兮兮的小脸，湛蓝的眼眸，眼角还有眼屎，正笑吟吟的望着她，微微一愣，然后伸出手指戳了戳白荼的小圆脸。 “琴琴~~~” 白荼又把脑袋埋进陆红琴的胸口，使劲儿蹭着，小圆脸都蹭成了圆盘，挤来挤去的。 “荼荼，你眼角的……” “琴琴，这些细节就不要在意啦！我们死里逃生，就好好温存一下吧，哦嚯嚯嚯嚯！！！” “荼荼，太闷了……” 柳还真视线忍不住移过去，又靠着强大的意志挪开，来来回回反复好几次，终于深吸口气，把目光望向岛屿中的那座尖山上。 那是唯一的山，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个山的模样，还有些熟悉。 白荼和陆红琴打闹了一阵，这才两人拉拉扯扯走来。 “我们怎么会来这儿？”白荼问道。 柳还真随口说着，大抵是海魔出来后，召唤了一道海啸把所有人都拍散了，他们就被拍到这个岛上。 这话说得其实没有毛病，反正当时就他一个人醒着，其他的他自己都想不通，就懒得解释了。 说完，柳还真这摇摇头道： “没想到伍德洛来得这么快，白天才下了【死亡标记】，第二天就来了。明明我们都航行了那么远……” “哦，这个啊。伍德洛的娜塔莉号速度本来就很快，即使血玫瑰号全速航行都快不过它，被追上正常。 “而且伍德洛昨晚只是化身出现，真身一时半会儿还赶不过来。” “化身？”柳还真和陆红琴同时望向白荼。 “是啊，五阶后的生灵都可以用出化身，可以脱离身体飞行一段时间，随时降临或消失。 “不过和真身比起来，还是差了不少。 “昨晚见到的海魔，也只是化身。” 白荼嘘着眼道：“这是常识诶，你们不知道？” 说实话，我们真不知道……柳还真和陆红琴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都读出一样的情绪。 “我还以为，他们的真身就是这么大……”柳还真小声说着。 白荼摇摇头，背着小手，像小大人一样，摇头晃悠地科普道： “唉，柳还真诶柳还真，你咋想的哩，五阶虽然还在灵性生物的范畴，但本体已经不再是人类，一旦变成本体，那就是灾难。 “至于从灵性生物蜕变的神性生物，即使只是半神，祂们的本体也远远不是人们能窥伺的。 “如果真遇到半神或者神灵变成本体，我给的建议是，千万别直视祂们。” 也不知咋的，白荼虽说是在科普，但柳还真总觉得这娃说话的语气有种说不出来的兴奋，就好像……就好像对他说教是件很值得高兴的事？ “难道直视祂们就会变成石像啊？”柳还真随口问道。 白荼呆了呆，才不确定道：“据说，有人直视了海魔的本体，当然，是本体，不是昨晚见到的女人模样，然后变成石像了。” 你这据说怎么很不靠谱的样子…… 耽搁这么一会儿，其他人都迷迷糊糊醒了过来。只是蛇桃花有些惨了，把陶罐从脸上拿开后，骂骂咧咧的捂着脸，之前的小白脸现在已经青了一片。 柳还真瞥了一眼娃娃，发现她躲在陆红琴身后，就跟做了亏心事儿一样，望着天空，阿巴阿巴阿巴…… “你发现没？”白荼忽然问道。 柳还真叹了口气，点点头。 他之前便注意到了，这座岛屿，就是藏宝图上标记有宝藏的岛。毕竟图上画的那座尖山，还是很明显的。 “怎么说？”白荼又问道。 柳还真还是有些纠结，他总觉得像被人推着赶着来这里一样。兜兜转转一圈，怎么还是到这儿了。 命运？ 倒不如说是被人推着走。 “要不，给我个去探索宝藏的理由？”柳还真望向两个女孩，问道。 白荼一脸茫然，委实不知道柳还真在说什么。理由？还能有什么理由啊？ 陆红琴望着他，眨眨眼，抿嘴一笑， “来都来了。” 柳还真猛地点头，道： “对！来都来了！就去看看吧！” 白荼：(⊙_⊙)? “大白，你让他们原地待命。我们仨去找宝藏。” “好！” 柳还真等人离开后，蛇桃花就吆喝着众人去看看血玫瑰号的情况。 他龇牙着脸，忽然觉得像是什么拉了他一下，扭头望去，却是什么都没有。 地上多了一块湿漉漉的暗红色毛巾。 毛巾不知是材质还是因为沾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就这么平铺在地上，因为沾了水，有不少暗红色的液体流出来。 旁边的沙滩上，还有歪歪扭扭的字： 【对不起(t ^ t)】 蛇桃花看了两眼，揉揉眼又看了两眼，下一秒，发出了娇羞的尖叫声： “鬼啊！！！” 第39章 黑暗纯粹 “这里的植被年代很久，周围不像是有人生活的痕迹。 “看！那个红色的蜜蜂！我是不知道它叫什么的名字，不过如果在荒野求生。实在太饿的情况，拔掉它的尾针和翅膀，吃下去也是可以的。蛋白质含量是鸡肉的三倍！而且多数这种蜜蜂的腹部都有些甘甜，味道不错哦。 “小心点，这是食人花，一旦靠近就会被喷入麻痹性毒液。看到没？那个是它的口器。 “平时这口器吃一些小动物，当然，如果食人花足够大，吃个人也没什么问题。”柳还真随口说道，就跟逛窑子一样随口介绍起来。 陆红琴和白荼跟在后面，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食人花会拉屎不？”白荼忽然问道。 柳还真一愣，瞅了眼远处巨大鲜艳的花朵，目光向下移了移，然后猛地摇摇头，侃侃道： “不会！ “简单来说，它们如果是吞噬肉类，会分泌出一种酶，将肉类分解为液体，然后吸收，最多把那些头发和骨骼这种无法分解的东西给吐出来。 “你这样问就说明了你对屎一点都不了解。 “屎这种东西只有生物会产生，是经过肠道分解后的食物与肠道内的死亡菌群，所诞生的事物。” 白荼抱着娃娃，这俩都目瞪口呆地望着柳还真，小嘴张得大大的。 陆红琴无奈地捂着脸，低声道： “奇怪的知识增加了呢。” “嗯嗯。”白荼和娃娃同时小脑袋疯狂点头。 这条通往尖山的路很不好走，到处都是丛林密布。这时候娃娃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她随手招出的丝线，就能轻易割断植物。 但即使如此，一路走下来还是花了不少时间。 几人又走了一阵，白荼才想起来，问道： “对了，柳还真，你不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吗？怎么会熟悉这些植物？” 陆红琴的脚步骤然一顿。 柳还真当时就惊了，“你怎么也知道我是从异界来的？” “楚远野说的啊！”白荼叉着腰理直气壮道。 “他的嘴巴子有这么大吗？！” “那当然，机械神教向来大嘴巴子！ “说不定现在无尽海都有不少人知道你是异界降临的孤魂，还打赢拉法尔抢走了三分之一的死神权柄。 “指不定多少人想干掉你呢。”白荼幸灾乐祸说着。 “呵呵……” 柳还真嘴角疯狂抽搐，心里已经把水枪男骂了不知多少遍。 就在这时，他瞅见陆红琴脸色有些不自然，便问道： “怎么了？” 陆红琴平静地望着他，眼眸无波，语调没有情绪， “你是从异界降临的？” “是啊。”柳还真回道。 他这才想起来，好像就陆红琴不知道他是从异界来的？ emmm……也就是说，他当初辛辛苦苦瞒着，就只瞒过陆红琴一人？ “你是……什么时候，降临的？”陆红琴眼眸微垂，轻声道，声音微不可查。 “好久了哦，遇到你的前一天。”柳还真想了想，这才回道： “其实算下来好像也没多久，但怎么感觉过了好久好久……有什么问题吗？” 陆红琴紧绷的身子忽然松懈下来，肩膀也耸拉起来，甚至看上去有些懒洋洋的。 她神色未变，大步往前走去，轻飘飘回了一句： “没什么，走吧。” “她咋了？”柳还真莫名其妙问道。 白荼看了他一眼，忽然没好气的跳起来，一巴掌拍在柳还真的脑门上： “你这人，平时一肚子坏水，阴谋诡计玩得飞起，一到这种事就傻得让人忍不住想捶你两拳！怎么就不长进呢！” “我哪里一肚子坏水了……”柳还真无辜道。 两人跟在陆红琴身后，慢悠悠走着，就跟郊游似的，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 “你在异界二十多年，都没谈过恋爱？” “没有啊，哪有时间。”柳还真老实回道。 “哟，没看出来，你还挺老实的嘛。难道你在那个世界是个好人？”白荼笑眯眯问道。 “好人？”柳还真想起从小到大收到的七八张好人卡，笑了笑，语气中带着沧桑和唏嘘，像是经历了无数苦难一样： “是啊，是个好人呢……” “真是好人？那你平时都做些什么？”白荼当时就惊了。 柳还真仔细想了想，掰着手指数道： “小时候练武，学艺有成后，杀人全家，打家劫舍，屠宗灭门，后来就是去敌国搞搞暗杀，恐怖袭击之类的……” 陆红琴：“……” 白荼：“……” 娃娃：阿巴阿巴阿巴。 “当然，这些也不全是我一个人干的，偶尔还是会扶老奶奶过马路的……”柳还真随口笑道： “我一直觉得，我是个好人，以前还得过省三好学生奖状呢！” 白荼笑了笑，随口道： “你是想说，你杀的都是该死之人。只要你认为该杀，那就杀，你也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 “在你主观认为，没有任何一个无辜的人因你而死。 “所以，你是个好人？” 柳还真诧异地望了白荼一眼，没想到对方能把他的想法说得这么清楚，便点点头： “嗯。” 白荼冷哼一声： “其实你是个坏人。 “你认为谁该死，就会杀！只要你能说服自己，面前的人是个坏人，你就会举起屠刀。道德、法律，都无法束缚住你的思想。 “甚至你为了杀死谁，即使生灵涂炭，百万甚至千万生命死去，你只要觉得值得，你就会做！ “因为在你的思想中，死去的那些人都值得牺牲！他们的死有价值……或者说，在你眼中，他们也该死！ “只要有人忤逆你，你觉得他该死，他就得死！ “所以，你是个坏人。” 柳还真听到一半，便停下了脚步，转身望着她，眼眸不知何时变成了纯黑。 白荼不甘示弱与他对视。 海浪声，鸟鸣声都消失殆尽，狂风也在此处失去了踪迹。 走在前面的陆红琴转身望着对峙中的两人，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她有些看不清两人的模样了。 片刻后，柳还真一字一句道： “黑暗纯粹。善成神，恶堕魔。” 第40章 偶遇 嗡嗡嗡嗡…… 从两人的对峙间，一股无形的威压远远扩散。 树木匍匐，飞鸟落在地上，瑟瑟发抖，草木虫鱼都蜷缩在角落，不敢冒头。 被白荼抱在怀里的娃娃，已经一脸懵逼的阿巴阿巴了，早就陷入当机状态。 离两人最近的陆红琴，只觉得头晕眼花，双腿发软，身体似乎想要跪下，但心里有种奇怪的念头和力量，一直支撑着她稳稳站立。 “哼！” 白荼轻轻哼了一声。随着她这一冷哼，无形的气场顿时土崩瓦解。 树木再次扬起腰肢，鸟儿扑灵扑灵翅膀，飞翔于天际。 “管你的哩，你是好是坏都和我没关系！” 白荼背着小手往前走去，见着陆红琴，小脸顿时露出放肆笑意： “还是我家琴琴好，都不会跟我顶嘴。 “琴琴~~~让我们来快活快活！哦嚯嚯嚯！” 两个少女又在那儿打打闹闹，磨磨唧唧。 柳还真凝望着白荼，眼眸中的漆黑已悄然退却。 他心里有些疑惑，刚才的话，他平日里说不出来的，而且他就算说出来了，也不太明白什么意思。 但他就是自然而然的说了出来。 不止这样，就连这个白荼……也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柳还真无奈地挠挠头，这一抓，又抓下来一把头发。就这么一大把头发，柳还真很确定，若是他多抓两次，就是王者发型了。 好吧，不管怎样，现在的首要目的，还是解除神之诅咒再说。 柳还真摇摇头，快步跟了上去。 这个岛屿并不大，按照藏宝图上的提示，宝藏应该就在岛屿的那座尖山处。 原本柳还真还想着，要不要拿个铲子之类的，毕竟《恋爱百分百》里有一幕就是男女主孤零零流落荒岛，在岛上拿着铲子挖着挖着，挖出一个宝箱，得到遗失的宝藏。 对了，这个挖宝的过程仅仅占流落荒岛篇的不到十分之一，剩下的内容，即使是柳还真都默默点了个赞。 然而等三人走出丛林，便是一愣，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他们一眼就看到了一个山洞，山洞旁还大大方方写着【藏宝洞】三个大字，生怕人家找不到。 那种在岛上挖宝的故事果然都是青春都市恋爱小说瞎写的。 最让三人意外的是，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 在洞口，三方势力隐隐相对。 其中一方是两人，身穿粗犷豪迈的湛蓝服饰。这俩都长得人高马大，肌肉隆起，络腮胡子。 柳还真仅仅望了一眼，就判定出，他们是雷霆教派的人。 要说柳还真来到无尽海，就是雷霆之神借着拉法尔的棍子送过来的。如果雷霆之神给他什么任务，先找雷霆教派的信徒给予帮助才是最方便的。 毕竟我是帮你家神做事，你们还不帮着点？ 但柳还真之前在奥尔斯打听一天，都没找到一个雷霆教派的，也不知藏哪儿去了，现在终于遇到一个活的了，真是让感动得哭了。 这时，白荼悄悄靠近两人，低声道： “蓝罗斯，哈雷号船长，海贼王，四阶。” 什么鬼？ 这货不是雷霆教派的吗？为什么下海当海盗了？ 柳还真当时就惊了，他的感觉不会有错，对方就是妥妥的雷霆教派信徒，甚至是个高层。 这种感觉极其诡异，像是从心里冒出来的，仿佛一直在说：赶紧的，和他交朋友啊！ 柳还真甚至猜测，这不是他的感觉，而是雷霆之神的暗示。 难道说，无尽海的雷霆教派发展信徒的方式，就是把信徒拐去下海，当海盗？ 等等！柳还真脸色有些古怪，他忽然想起这个简陋的藏宝图，还有一路上各种可以说是巧合的风暴海啸之类的玩意儿…… 难道说，是雷霆之神在引导他过来？这一切都是雷霆之神暗中做的手脚？为的就是让他和雷霆教派见面？ 只是因为这个粗糙的诱捕陷阱，哦不，是这个引导太过明显，柳还真反而不信？ 柳还真只觉得嘴角有些牙疼，你一个雷霆之神不会耍计谋就明说好吧，搞什么漂流瓶，搞什么藏宝图啊！ 而这时，白荼又努努嘴，指着另一边同样是两人的势力，低声道： “利比安，赤鲨号船长，海盗王，四阶恶魔。” 恶魔？ 柳还真下意识望向那两人，那个叫利比安的，红色头发就跟小火娃一样，黝黑的皮肤，健壮肌肉，倒是没有什么尖角，不过他的嘴唇有些突出，估摸着是个大龅牙。 另一人身材则娇小得多，之前一直戴着遮阳帽，此时见着柳还真望来，才笑吟吟的把帽子取下，朝柳还真招招手， “嗨~又见面啦~帅气的小哥哥~” 这人，赫然是和柳还真有过一面之缘的克丽丝。 “认识？”陆红琴挑挑眉，问道。 柳还真嘴角抽搐，点头道： “她是个魅魔，见过一次。” “什么叫见过一次？小哥哥和奴家可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促膝长谈许久呢。小哥哥的味道，真是让奴家好生怀念。” 克丽丝不愧是魅魔，说着这番勾人的话，别说在场的男性，就连陆红琴和白荼都脸色不自然。 区别是，陆红琴已经伸手摸着剑鞘，白荼则是怪异地望着柳还真。 柳还真咳嗽一声，也不说话，伸手比出一个枪的姿势，枪口指着克丽丝，嘴里带着配音： “biubiubiu！” 克丽丝脸上的笑容一滞，脸色黑了下来，撇过脑袋，不再搭理柳还真，像是瞬间失去了所有兴致。 也不知水枪男到底是怎么得罪克丽丝了，居然给她造成这么大的心理阴影……柳还真心里感慨着。 此时，场中还剩下最后一人，全身被黑袍遮住，留着长发，看上去像个胡须大叔。 白荼也低声介绍道：“罗善喜，四阶黑暗系，独行侠，是个很出名的赏金猎人。” 黑暗系？ 柳还真一愣，忍不住多打量了对方几眼。 这年头黑暗系比国宝还稀有，基本上都找不到活人了，此时居然能见到一位黑暗系的四阶源师，可以说是撞大运了。 然而望着望着，柳还真忽然愣了下，他突然发现，他们仨人数是最多的，但从实力来说，居然是最弱的？！ 白荼大概率是三阶，陆红琴也是三阶，而柳还真只是个弱鸡二阶…… 也就在这时，旁边的树林里又传来骚动声。 一个用红布绑住额头，棕色皮肤的年轻人走了过来，见着场中的众人，也是一愣，然后笑眯眯道： “好多人呀，真热闹！ “你们好啊！我叫王东来，是个探险家。” 第41章 雷霆之神的神谕 王东来？探险家？ 柳还真望了过去，一时间也看不出对方的来路。 他望向白荼，后者也是摇摇头，显然没听过这个名号。 如果说是个普通人，怎么会来这个藏宝岛上？ 不过就一个宝藏，聚集的势力是不是太多了点？ 他们仨，雷霆派系海盗王，恶魔派系海盗王，黑暗派系赏金猎人，还有个不知名的探险家。 这都五个势力了，雷霆之神不是想让他来和雷霆教派取得联系吗？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难道这个藏宝岛不是雷霆之神的手笔？ 柳还真嘴角抽搐了一下：还是说……雷霆之神原本只想让他和雷霆教派的过来，但扔的漂流瓶多了，就无意间引来了这么多人？ 好吧，对于祂老人家来说，来多少都无所谓。 不过无尽海是个什么情况？邪恶派系的黑暗源师当了赏金猎人，而正义阵营的雷霆教派头头下海当了海盗？ 难怪在大陆听不到多少雷霆教派在海上的消息，估计他们也觉得丢人，不外传。 “荼荼大人怎么会来这种荒岛？”利比安呵呵笑道。 在他说话的时候，一头跟火焰似的头发一动不动，让柳还真一度在想，这人究竟用的什么固发胶，效果真不错。 白荼翻了个白眼：“路过。” 看得出来，她对这四阶的恶魔海盗王倒是没什么好脸色。 不过利比安也不在意，目光落在柳还真身上，笑着问道： “这位是？” 柳还真眯了眯眼，他已经察觉，这人怕是就想着知道他的名字。 不过就算是恶魔，好像也不能通过知道对方名字下诅咒什么的吧？ 等等，神权在手，天下我有，除了同为神灵级的诅咒，我好像根本不怂来着。然而我倒霉催的就中了神之诅咒…… “柳还真。”他这话说得随意，但目光一直盯着那位疑似雷霆教派小头头的海盗船长蓝罗斯。 如果说这个岛真是雷霆之神所为，蓝罗斯一定听过柳还真的名字，而且甚至有可能得到神谕，让他帮助柳还真。 果然，当柳还真说出名字后，蓝罗斯刷的一下就把目光移了过来。 不只是他，恶魔利比安还有赏金猎人罗善喜都眼睛一亮，就跟见着美女似的直勾勾盯着他。 “你就是柳还真？”蓝罗斯和利比安同时开口。 这话说出，两人顿时不善了，又同时喊道： “你学我说话干嘛？” 这语气，这腔调，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两人又瞪了对方一眼，喊道： “不许学我说话！” 于是众人陷入沉默。 原本严肃的气氛，在这时间忽然变得微妙起来。 一直在旁边吃瓜的王东来挠挠头，笑呵呵道： “你们关系真好啊。” “谁和他关系好了！你别瞎说啊！” 柳还真面无表情，这瞬间他其实已经想明白了，估摸着……他得到死神权柄的事儿真的被水枪男这个大嘴巴子宣传出去了…… 这才能造成这么大的反应。 “那个……来都来了，要不我们先进洞里看看？”柳还真咳嗽一声，说道。 这话说出来，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 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就往洞里走。 柳还真看得出来，蓝罗斯和利比安这俩是互相隐隐戒备，但也没有太过认真，显然实力到他们这个地步，都有底气不会被人家一击干掉。 估摸着也是有这底气，即使是互相看不顺眼的雷霆教派和恶魔派系，都显得比较放松。 路上众人也随口说过，都是在海上捡到漂流瓶，就顺便过来瞅瞅了。至于里面有几句真话几句假话倒是不得而知。 在场众人显然都是老油条，一眼就看出不管是藏宝图还是这个藏宝洞，都跟随便弄的一样，里面该是不会有多少有价值的玩意儿。 毕竟，没有谁会光明正大把藏宝洞三个字写在洞口。 全当是来散散心了。 显然都是这想法，于是乎，也没几个人认真，就跟郊游似的。 也就趁着这个空档，蓝罗斯鬼鬼祟祟走到队伍的后面，先是瞅了眼伸手抱在脑后，满脸都写着无所谓的王东来。 王东来一愣，笑笑地往前走了几步，显然是没打算偷听。 蓝罗斯又瞅了瞅陆红琴和白荼，尤其是瞅了眼白荼，然而这俩妹子根本没理会他，白荼更是反瞪了回去。 蓝罗斯：“……” 估计是觉得这俩妹子该是一路的，蓝罗斯又鬼鬼祟祟靠近柳还真，低声咳嗽一声。 柳还真率先开口，低吟道： “地振高岗,一派溪山千古秀！” “啥玩意儿？”蓝罗斯眨眨眼，茫然道。 “咳……不好意思，职业习惯。”柳还真尴尬地咳嗽一声，低声问道： “你来是谁的意思？” “神谕。” 蓝罗斯嘴唇微动，声音没有传出去，倒是诡异的出现在柳还真的耳中，滚滚如雷。 异界版的传音入密？ 没想到还有这一手？ 柳还真一愣，即使对方只做过一次，但柳还真已经瞬间理解了这招的原理，把源力包裹住声音，传入指定的人耳中，防止被人偷听。 就跟前世的内力差不多运用嘛…… 柳还真嘴巴动了动，第一次尝试就成功把声音送入蓝罗斯的耳中： “神谕的内容是什么？” 这话说完，柳还真忽然反应过来：等等，既然你会传音入密，干嘛搞得跟黑帮接头似的？ 蓝罗斯望向柳还真，脸色放松了不少，这样交流就方便多了。 “神让我们全力帮助你，完成神的任务。” 果然来了……柳还真心里一叹，他就知道神灵的馈赠早就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而且能让雷霆之神从外域投射力量下来救他一命，这价格显然不便宜。 “任务是什么？”柳还真又问道。 “寻找海神。”蓝罗斯严肃道。 柳还真眼睛眯了眯，这个任务其实和正面与海魔发生冲突没什么区别。 海魔篡神后，就不知道把海神弄到哪儿去了，还是得生擒神灵…… 柳还真又等了会儿，发现蓝罗斯没说话了，便问道： “还有呢？” “没了啊。”蓝罗斯眨眨眼道。 “具体内容呢？”柳还真惊了。 “阁下，你当神谕那么好下吗，每次神谕都没几个字，有时更是直接给个画面让我们自己悟。 “有时我们没参悟神谕，想再问问，指不定一道闪电就下来了。 “这次能有九个字，已经破天荒了！” 第42章 公平交易 柳还真微微张嘴，忽然觉得这雷霆之神好像也忒不靠谱了。 但又仔细想想，再瞅瞅他捡到的漂流瓶宝藏，又觉得这风格确实很雷神。 “那你就没有其他信息了？”柳还真忍不住又问道。 “有！”蓝罗斯应声道： “事实上，我们接到寻找海神的神谕已经很多年，但没有半点消息。 “外界传闻海神被海魔篡位后已经陨落，但我神的意思，海神并没有死。 “我们找过海神的信徒，全都失踪，仅剩的美人鱼也被海魔诅咒，但她们也认为，海神还活着，只是不知所踪。” 柳还真面无表情望着他，眨眨眼，你说的我都知道啊！能不能说一些我不知道事？ “没了？” “有。”蓝罗斯又点头，缓缓道： “海神秘藏。” “那是什么？” “不清楚。只是海魔出现后，海上就传出海神已经陨落的传闻。据说祂把祂的传承都放在了一个叫海神秘藏的地方。 “只要找到这个地方，得到海神的传承，就能成为新的海神！” 柳还真脸色有些古怪，得到传承，成为海神？ 这听着怎么像是海神神权？ 不过现在的海神神权不是在海魔手上吗？ 难道海魔就跟死神一样，得到的海神权柄也只是部分？ 但话说回来，海魔即使只得到部分海神权柄，但祂现在也是海上唯一的神灵，若是真有什么海神秘藏，不是早就被祂得到了？ 柳还真叹了口气，不抱希望地问道： “海神秘藏在哪儿，你们也不知道对吧？” “对！”蓝罗斯理直气壮道。 果然……柳还真叹了口气，忽然觉得雷霆教派最多就是个打手，他又不甘心问道： “有个叫伍德洛的五阶源师在追杀我，会死亡一指那种，你们搞得定不？” 蓝罗斯眉头皱起，“五阶……很难。海盗王最多也只是四阶，除非神手大人亲自出手。但他老人家现在不知去哪儿了，等联系到他，怕是都过个把月了。 “我们可以摇人，但大主教们现在都在海上打劫，不，冒险，等摇到人，估计也得个把月。” 柳还真苦笑着摇摇头，好吧，合着见到雷霆神教只是得到了雷霆之神的任务，对现在的局势一点帮助都没有。 伍德洛大概率得他来解决，还有海魔…… 我特么只是个二阶！ 柳还真在心里骂骂咧咧。 探路的几人忽然停了下来，利比安回头对他们大大咧咧道： “你们聊完天了没？出了些状况。” 柳还真等人往前走去，这是一个巨大的坑洞，里面倒着上百具枯骨。 这些枯骨都拿着武器，横七竖八倒在地上，身上的服饰也各不相同。 “为了争夺宝藏死的？”蓝罗斯疑惑问道。 说这话时，其他人脸色都有些古怪，显然他们都不信这里真有什么宝藏，但现在死在地上的这些枯骨，难道真是争夺宝藏死的？ “不像。”探险家王东来忽然开口： “从他们的服饰上看，像是百年前的海盗，而且还是好几波。海盗生性贪婪狡诈，还没找到宝藏之前，他们不会动手，这里明显离藏宝的地点还很远。” “是自杀的。”陆红琴忽然开口。 众人一愣，仔细看了枯骨的拿着武器的位置，多辨认几个，恍然道： “确实是自杀的！” 这话说出后，众人又不动了。 几人站在坑洞边，就是不往里面踏一步。 原本开开心心出来郊游，突然遇到这么件事，显然心情都不会太美妙。 克丽丝望着众人，眼眸微转，笑了笑， “这样吧，我来。若是有什么危险，你们可不要放着不管哦~” 她这么说是有底气的，这个坑洞显然拥有让人自杀的能力，不管是迷惑，还是幻觉，作为魅魔，在这方面的抗性都很高。 只见克丽丝踩着高跟鞋，倒退着慢悠悠走了进去。 倒着走自然不太方便，但更容易让身后的人看清她的神态，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儿，在场三位四阶大佬，显然都有能力救她回来。 当然了，有能力是一回事，救不救又是另一回事。 雷霆教派虽然下海当了海盗，但人家是正儿八经的正神教派，和恶魔派系天生敌对的。 至于罗善喜，虽然同属黑暗系，但人家现在的职业是赏金猎人，怕是巴不得把这货干掉拿去换赏金。 四阶怎么了？四阶就不打工不吃饭啊？ 随着克丽丝一步步走进坑洞中，她脸上的微笑也逐渐变得凝重，秀眉微皱。 手臂微微抬起，不断颤抖。 即使没说，众人也都明白，若不是她精神抗性高，此时怕是会表演自己把自己掐死的戏码。 柳还真嗅了嗅，有股熟悉的味道。他眼角一瞥，发现白荼居然也皱着小鼻子嗅着，便问道： “你闻到了什么？” “一股腥臭味。”白荼回道。 柳还真了然笑道： “是海的味道。” 他低下头，掩盖住眼中的惊疑。 这个洞，海魔曾来过！ 被海魔连着抽了两巴掌的柳还真，实在太熟悉海魔身上的味道了！ 腐烂混杂着腥臭味！ 站在坑洞中的克丽丝，忽然伸手，用力掐住自己的脖颈，两眼上翻，只露出眼白。 站在坑洞外的众人看了好几秒，没一个人出手的。 又掐了大概半分钟，众人见着没什么其他症状，利比安才从地上捡了颗石子，随手扔在旁边，同时低语道： “交易！” 石子啪的一声落在地上，克丽丝忽然就出现在石子的位置。 再往坑洞中望去，之前克丽丝站着的地方则是多了一颗石子。 【公平交易】 【主动效果：在贪婪的注视下，我们来一场公平的交易！】 【备注：我的交易，我说了算！】 这是一张四阶源卡的能力。一开始只是占点小便宜的源卡，不断进阶后，效果就越来越离谱，付出的代价和收获远远不成正比。 比方说，你可以用一颗石子换一个人的心脏。当然，如果对方是源师，付出的代价就会成倍增加。 据说这张源卡升级到五阶后，交易的东西不再局限于实体。不过那是据说。 第43章 精神污染 “这么久都不来救我，万一我死了怎么办？” 克丽丝离开坑洞的范围，就恢复了正常，不满地抱怨道。 “现在的魅魔都这么娇弱吗？自己都能把自己掐死？”蓝罗斯嘲讽道。 克丽丝不满地哼了一声： “一点都不绅士！” 利比安笑呵呵道： “怎么样？” 听到自家船长这么说，克丽丝才收起媚态，认真道： “很强。越是往中间走，精神污染就越强。” “精神污染？”王东来好奇问道。 克丽丝解释道： “那不是自杀的倾向，只是单纯的精神污染，各种负面情绪袭入大脑，让人忍不住产生对世界的绝望，达到自杀的目的。” 蓝罗斯摸摸下巴， “奇怪，这么强的精神污染，难道是心灵教派那些神棍？” “相比心灵，我更讨厌机械。”克丽丝面无表情道。 “赞同。”蓝罗斯点点头。 “一样。”利比安微笑道。 “都讨厌。”白荼面无表情道。 柳还真嘴角抽搐了下，忽然觉得他是不是误入了奇怪的团伙，这妥妥的邪恶阵营吧？ 吐槽归吐槽，路还是要走的。 根据他们推测，也就只有这个坑洞才带着精神污染，坑洞的尽头该是没有的，毕竟目测那里是没有看到尸体。 利比安左右望了望，从地上捡起两块石头，掂量了下，旋即用力一扔。 石子发出破空声，横跨宽敞的坑洞，正好落在远处的通道里。 他一抓克丽丝的胳膊，又发出低沉的声音： “交易！” 他和克丽丝的身体瞬间消失，再次出现时已经到了通道的那头。 如果是炼金术师见到他这么交易，一定会把他送上绞刑架，明显就是异端……柳还真心里吐槽着。 利比安先是等了等，确定这里没有精神污染，才回头望向另一头的众人，丝毫没有把他们也送过来的意思。 蓝罗斯望向柳还真，柳还真笑着摇摇头。 蓝罗斯便不再多言，抓着一直跟着他的船员，两人化作一道蓝色闪电，直冲而去。 这道闪电在坑洞中心时有个明显的顿挫，几乎只是一瞬，那俩便穿过坑洞，落到通道另一头。 一直靠在石壁上的赏金猎人罗善喜此时站直了身子，这娃从头到尾一言不发，也不知在想什么。 只见他一挥披风，身体周围出现漆黑的一圈，像是把周围的光源完全吸收。 仅仅是很小的范围，像是视线里忽然多出一小部分完全变成黑暗一般。 光源完全消失，罗善喜也消失在原地。 坑洞那头忽然出现同样的漆黑，漆黑扩大，等光线再次照向那个地方，罗善喜已经双手抱胸站在那里。 好诡异的瞬移，不愧是黑暗系……甚至比死亡派系的瞬移还简单方便……柳还真心里感慨着。 王东来左看看右看看，发现就剩下他和柳还真三人。柳还真这仨明显是一队的，也不会带他走。 “算了，要不我跑过去算了。只要跑得够快，污染就跟不上我。” 王东来挠挠头，忽然深吸口气，啊啊啊大叫着朝坑洞那头跑去。 他跑得挺快的，但也是相对在厂里拧螺丝的社畜来说，是在正常人的标准吧。 于是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这娃啊啊啊大叫着，速度一点都没慢下来，到坑洞中央，他的大喊也有了停滞，但身体还保持着惯性，居然硬生生跑过了中央区域。 等过了最危险的地段，这货又啊啊啊叫着，硬生生跑到了那头。 跑完后，王东来双手撑膝，大口大口喘息，然后脸色苍白地朝柳还真三人比了个万能剪刀手。 旁边，不管是恶魔教派、雷霆教派还是黑暗教派的代表，都默默离他远了点，似乎在说： 我们因为不够神经病，而和你格格不入。 “他……会不会是心灵神教的？”陆红琴张了张嘴，懒得说话的她此时都有了吐槽的欲望。 柳还真看着也觉得挺丢人，但不可否认，陆红琴这话还是有些道理。 这位号称是探险家的王东来，完全看不出是什么路数，但这个作风，看起来怎么这么眼熟？ 像极了因为爱上纸片人而整天都面对全世界白眼的罗某人。 那位三阶的罗某人，硬扛着【苍白死亡】跑来跑去，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充分显示了心灵派系类似于“我思故我在”的不讲道理。 白荼摇摇头： “不是心灵教派的。” “怎么说？”柳还真挑挑眉。 “我也说不上来，但他不是心灵教派，这点我确认。”白荼纠结地挠挠银发：“虽然他看起来确实像心灵教派的神经病。” “算了，不管他了。” 柳还真笑着望向两个女孩， “我们过去吧。” 他眼眸变得微微灰白，“啪”的打了个响指。 被海魔拍了两次后，他总算有些明白神性是什么。 此时即使不召唤出死神权柄，他也能短暂调动神性，让神性笼罩住他们三人，以此来抵挡海魔留下的精神污染。 两人只觉得周围忽然一沉，甚至还有些发冷，除此之外，倒是没有任何不适。 于是他们仨就这么悠嗒嗒走过无数枯骨，朝着坑洞尽头走来。 “有意思……”利比安低低说着，眼神含笑。 “哇偶！看上去好厉害的样子！”王东来笑得眯起的眼中似乎冒着小星星，崇拜道。 柳还真走着走着还不忘左右查看，待到坑洞中央，也就是明显精神污染最强烈的地方。 即使是他都能感受到强烈的情绪波动从四面八方袭来，精神污染冲击着他的神性屏障。 作为屏障的主人，柳还真能清晰的感受到污染中的痛苦、疯狂等等负面情绪。 甚至于柳还真在品尝这些情绪时，能感受到情绪主人如心脏般的绞痛。 就在这时，他察觉了什么，便在坑洞中央停了下来，皱着眉望着地面，几秒后，他就蹲下来开始挖着。 挖着挖着，柳还真便挖出了几颗晶莹透明的珠子！ “我嘞个乖乖，居然有珍珠！这里真的有宝藏？”白荼呐呐道。 第44章 「躲猫猫」 珍珠晶莹透明，没有任何杂质。 柳还真凝望着珍珠，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便用神性包裹，收了起来。 “不应该啊……”柳还真呐呐自语。 他站起身，两人都没有多问，接着跟着他往坑洞那边走去。 就在这时，白荼忽然觉得裤腿子被扯了一下。 她低头望去，只见一只骷髅手正抓着她的裤腿。 白荼完全不像小女生那样的惊慌，而是又扯了扯腿，发现那只骨手抓得还挺紧的。 “咯咯咯咯……” 骨手的主人是个穿着棕色破布的骷髅，也不知死了多久，此时骷髅头歪了歪，忽然缓缓抬起。 白荼俯下身，低声问道： “你想说什么？” 那骷髅咯吱咯吱的，下颚一张一合，白荼仔细听去，细微的声音传进她耳朵： “美女，请……和我合葬！” 白荼面无表情直起身子，一脚把骷髅踩碎，还不解气地多踩了两脚。 “怎么了？”柳还真问道。 “寻亲的。”白荼平静道。 经过这茬事儿，三人便无风无浪的走到通道对面。 众人都没说什么，只是径直往里面走。 但相对之前郊游的心情，此时倒是稍微认真了些。 相比之下，柳还真就显得有些心事重重，尤其得到那几颗珍珠后。 面前的通道四通八达，弯道很多，但看起来多数都不是人工的痕迹，更像是天然的溶洞，只是被人稍微改造了一下。 但不论怎么看，这都不像是藏宝洞的样子。 没过多时，前面又出现了小坑洞，像是个大厅。 这大厅里倒是没有什么尸体，不过在对面的通道旁，有人用画笔歪歪扭扭的写了三个字： 【躲猫猫】 “这字迹看上去很稚嫩啊。”利比安摸着下巴道，旋即转身望向众人：“这次谁来？” “我来。”蓝罗斯大步上前，毫不犹豫朝坑洞里走去。 刚跨过坑洞，他就消失了。 众人顿时一愣， “异位面？” 之前的坑洞里有精神污染已经够让他们吃惊了，没想到第二个坑洞居然连异位面都出现了。 这完全比不上如此低端的藏宝洞啊！ 就好比去一家苍蝇馆子，里面的菜单居然有九转肥肠、佛跳墙、开水白菜之类的菜肴。 众人又等了一刻钟，蓝罗斯还是没有回来。 他们便明白，怕是即使通过【躲猫猫】这一关，也不会传送回来。 首先踏进去的是蓝罗斯带来的那个手下，也是一走进坑洞就消失了。 其他人也跟着纷纷进入。 柳还真传音入密，对陆红琴和白荼道： “既然叫【躲猫猫】，里面就会至少有一个‘鬼’，可能会发生战斗，小心点。” 说完，他们也走进了坑洞。 眼前一花，鼻尖闻到的是清新的空气，随即映入眼眸的一片葱葱郁郁的竹林。 一眼望去，全是绿色。 柳还真左右看了看，果然只有他一个人。 “在竹林里躲猫猫？” 柳还真笑了笑，也懒得躲，就近找了棵稍微粗点的竹子，身手利落的爬了上去，隐藏身形，就低头往下望。 这个地方没有任何昆虫，怕是短期内只有他一个生灵。 如果真是躲猫猫的话，他便是被抓的那个人，被“鬼”抓的那个。 我倒是想看看，“鬼”究竟长什么样……柳还真心里想着，放缓呼吸，低头望着。 没过一会儿，他便见到一个灰色的人影走了过来。 那人走得没有声音，即使是在枯叶密布的地上，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的动作敏捷，像个幽灵般，但又本能的藏在阴影中，似乎在时刻躲藏着暗杀。 那人穿着休闲装，头发散乱披肩，看上去很是放荡不羁。长得很是俊俏，剑眉星目，活脱脱一个帅哥。 他的腰间悬着一把古朴的剑，看上去就像古时候不拘一格的侠士。 柳还真仅仅望了一眼，瞳孔就猛地收缩，差点控制不住呼吸。 那人走到柳还真藏身的竹子下，脚步一顿，低头望了两眼，没好气道： “出来吧，不用藏了。” 柳还真苦笑一阵，又慢悠悠爬了下去。 “身体居然差了这么多。”那人评价道：“而且，长丑了。” “我也这么觉得。”柳还真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服，眼眸含笑道： “现在这张脸，和你差不多丑了。” “滚蛋！就算你以前的脸，也没我帅！”那人甩了甩头发，不得不说，光是这个动作就能引起很多女性尖叫。 只可惜，柳还真是个男的，还是个机械专业的直男。 不知哪儿来的风，吹得竹林哗啦哗啦作响，翠绿的竹叶纷纷落下。 两人不约而同陷入沉默，过了不知多久，那人才忽然开口： “怎样了？” 柳还真哦了一声： “我下山后，把那家八十五口连带养的五只藏獒，两只狮子狗和三只斑鸠都杀了个干净，没一个活口。” 那人脸色一松，眼中带着欣慰， “那就好。” “我还把她的尸体挖了出来，赶在你头七之前，和你一起下葬。” 那人愣了愣，轻叹一声： “谢谢。” “原本我还想着要不要找几个风水师，弄个聚阴地给你们迁个新居，说不定过得几百年，你们就能活过来了呢……” “大可不必。”那人面无表情道。 “没来得及呢，我把你们尸体都埋好，就被狠揍了一顿，养了半年才出来，后来就忘了这茬。” “……多谢放过。”那人明显松了口气。 两人对视一眼，忽然默契一笑。 “动手吧，”那人扭了扭脖子：“难得被挖出来一次，我可不会放水的。” 柳还真眼眸微垂，忽然快速道： “你是真的复活了？” “不是。” 那人捏了捏拳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我也不是根据你的记忆创造的，我脑袋里有些记忆，是你不知道的。 “我脑袋里还多了些信息，比如杀了你，就能取代你离开。” 柳还真不出意外地点点头： “我是进入了一个秘境，这一关的名字叫‘躲猫猫’。” “躲猫猫？鬼吗？”男人自嘲一笑，“还真贴切。” 他洒然一笑，伸手抽出腰间的佩剑，甩甩披散的长发： “我现在可比生前强大太多，就你现在的小身板，小心被我一剑把脑袋砍了。” 柳还真眼眸含笑，右手浮现出漆黑的短棍，笑道： “我既然能把你脑袋砍下一次，就能砍第二次。” 说着，双手抱拳，躬身行礼： “师兄，柳还真赐教。” 那人也微微一笑，双手抱拳，还了一礼： “请！” 第45章 帅气哥哥，摸一摸 “不够不够不够！” “太慢太慢太慢！” 地上无数枯骨升起，但还未碰到对方的衣角，就被对方脚尖一点，快速闪了过去。 飞射过来的几根骨刺，虽然角度刁钻，总是能射在对方的必经之路上，但随手两道剑花，就把这些骨刺都挡下。 快速挪腾的身影忽然折返，柳还真心里一惊，举起黑棍挡在身前。 “铛”的一声脆响， 他只觉得脸颊一凉，对方已经站在身前一丈外，甩了甩剑尖的血，摇头道： “你再这么玩，我下一剑就真的砍你脑袋了。” 问题是，我特么才二阶！ 这身体更是从未习过武，就算我有意识加强锻炼，也远远比不上之前的身体。 更何况，师兄啊，你现在可比生前猛太多了…… 柳还真想了想，放弃了无所谓的死亡系！死亡系什么的，真是太辣鸡了！ 他握着三分之一死神权柄，脑海里浮现出一二阶的死亡系源卡，低声道： “【食尸鬼之躯】、【幽灵之躯】、【亡者之力】、【残念之步】、【鬼火少年】……” 得到死神权柄后，他还没这么无所顾忌用过，此时用下来，才发现用这玩意儿使用状态类死亡系源卡，居然想用多少就用多少。 只可惜都是一二阶的卡，而且没有称号卡组的效果。 更可惜的是，相同的源卡用了一张后，再次使用不会叠加buff，不然来个【大力丸】连着刷几十次，见到谁都是一巴掌…… 但就算如此，在柳还真叠加了十几张增加体质、力量的卡组后，他身上的光芒刷刷刷的，就跟霓虹灯似的。 “有点意思。” 易难平饶有兴致地望着柳还真。 差不多了，我感觉全身充满了力量！ 柳还真把死神权柄一收，手中多出一根骨枪，枪身一转，速度奇快，风声呼呼作响。 他深吸口气， “师兄！小心了！” 脚步一踏，长枪直刺而来，速度快得吓人。 而且因为柳还真叠加的一堆状态源卡，他的身影晃动间，居然出现一道道花花绿绿的残影，每踩一步，地上都冒着幽绿色的火焰脚印…… “花里胡哨！”易难平随手挡住骨枪一刺。 接下来，骨枪连闪七下，刺出道道虚影，每一击都被易难平挡下。 两人越打越快，几乎看不清身影，只能从地上的鬼火燃烧的方向大致判断出两人的位置。 之前清水剑和黑棍碰了一下，但没有任何反应，难道这一切都是幻觉？ 师兄现在的实力，早就超过的武道宗师，还好他没认真…… 对比之下，在这个世界怕是算古武源师了，三阶？还是四阶？ 可惜陆红琴没在这儿，不然她看到师兄的战斗，怕是又要陷入顿悟了。 柳还真脑海里想着，动作一点都不慢。咔嚓一声，骨枪被清水剑斩断，他反手就倒退两步，手中忽然多出两个骨虎指，卡住清水剑，随后一脚踹了出去。 呼—— 眼前一闪，易难平又站在远处。 也就此时，他脚下传来一声脆响，忽然发现全身都动弹不得，周身都忽然出现了许多丝线缠住他的身体。 躲在远处的娃娃探出小脑袋，嘿嘿一笑。 不只如此，地上先是窜出十几只苍劲有力的苍白色男人的手，轻轻抚摸易难平的脚踝。 易难平身体忽然一僵。 【家庭妇男之手】 【主动效果：准备两秒，召唤一只家庭妇男之手，对触碰的目标造成强制僵硬一秒。】 【备注：这是一只奶爸的手，每天下班回家买菜洗菜做菜洗碗带娃扫地拖地什么都做，媳妇就负责聊天玩游戏，五六年后，终于炼成了这只充满和睦家庭气息的手。 【然后他就死了。】 柳还真之前就发现，他现在即使不召唤死神权柄，也能使用死亡系源卡了，惊喜之下不由得感慨：人果然都是逼出来的。 于是他就在和易难平打架的时候，布置陷阱，疯狂刷着【妇男之手】，这只是个一阶源卡，而且效果其实一般般，吟唱两秒僵硬一秒，充分体现了家庭妇男的家庭地位。 但架不住数量多啊！ 咱们质量不够，数量来凑！ 这么十几只妇男之手下去，即使是易难平，都要僵硬片刻。 然后，下一招就来了，在【妇男之手】的隐藏中，又是一只秀气修长的苍白色手臂从地上长了出来。 【帅气哥哥的手】 【主动效果：准备三十秒，缓慢从地上伸出，对触碰到的任何男性造成无可抵御的精神冲击和降san攻击，使其瞬间失去战斗意志，全身心陷入帅气哥哥的爱抚中。】 【备注：帅气哥哥~摸一摸~】 这张二阶源卡，同样是垃圾源卡，极长的准备时间，而且还缓慢伸出，基本上很难命中。 当然，和代价成正比的是，这张源卡的效果，柳还真觉得就算是易难平这种比他还直的直男，都会陷进去。 而此时，柳还真眼睛一瞪，身边快速出现无数骨矛，迅速朝易难平刺去。 他很担心，如果只是【妇男之手】怕挡不住易难平的魔气冲击，骨刺一冲就凉了。 但如果易难平中了【帅气哥哥的手】，战斗意志一下去，谁都得凉。 话说死亡系很神奇的一点就是，一阶二阶的源卡里，有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手臂，大多都是鸡肋，但偶尔还是会有奇效的。 只见易难平被家庭妇男们抓住，身体僵硬，眼睁睁看着那只秀气的帅气哥哥手臂从摸向他。 他有种预感，一旦被这只手摸上一摸，远处的无数只骨矛他肯定挡不住。 但这帅气哥哥的手，委实摸得太慢了…… 就在这只手即将摸到易难平的脚时，易难平忽然低头，全身气势收敛，像是奔腾的河流忽然陷入漩涡一般。 糟糕……柳还真心里咯噔一声，迅速后退。 “哈哈哈哈哈哈！” 易难平忽然睁开眸子，双目赤红如血，长发飞舞，全身气流乱窜。 “超！魔！剑！气！” 螺旋状的黑红剑气缠绕在清水剑上，随着他一抡长剑，什么手臂、丝线、还是骨矛都被剑气绞成粉碎！ 柳还真堪堪躲过剑气的横扫，心里苦笑： 师兄认真了。 第46章 拔剑 “哈哈哈哈！ “小真！别躲啊！ “师兄在这里！” 易难平挥舞着清水剑，剑身缠着的超魔剑气就跟绞肉机似的，随手一挥就是四十米剑气，更是能随着他抡起长剑来回绞杀，收割着周围的一切。 别说是柳还真了，周围的竹子更是被剑气绞得粉碎，地上就跟被牛犁地过好几遍一样。 易难平状如疯魔，双目赤红如血，全身缠绕着黑气，嘴巴张大，嗷嗷嗷叫着，若是说他之前看上去像个洒脱不羁的帅哥，此时就是个完全挣脱世俗的疯子，杀人魔。 柳还真只能上蹿下跳堪堪躲过剑气，也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剑气猛地一收。 易难平右手持剑放在身前，左手呈剑指轻轻按在剑尖上。 柳还真心头一跳。 “你为什么……不还手？” 易难平半闭着眼，轻声问道，听起来没有任何疯狂，就像是之前都是他假装的一样。 只有柳还真知道，这不是师兄变得清醒了，而是他的魔化严重，陷入了更深的一层。 “我这个身体没有习武，也没有真气。”柳还真试着解释道。 “你骗人！” 易难平猛地睁开眼，深吸口气，周围空气随着他这一吸，仿佛都被他全部吸入腹腔。 “这些都是借口！ “你天赋之高，在院子打扫卫生就能把我的武功学得七七八八，更是能一对一把我杀了。 “没有习武，没有真气算得了什么？怎么能阻止你！” 易难平双眸滴血，忽然剑尖一甩，身上的魔气顿时收敛。 隐约间，似乎有风在呼啸，从小变大，从细微变得尖锐，到得后来，就像狂风呼啸一般在他周身不断游走。 如此熟悉的画面让柳还真急忙躲开，下一刻，易难平剑身一摆，低吟道： “飓风魔刺！” 柳还真快速跑去，却觉得身后阴风阵阵，带着强劲的吸力，把他往后扯。 他回头望去，此时易难平已经平举清水剑，所有的劲风都缠绕在他的剑身。 下一秒，长剑刺出！ 锋锐感让柳还真瞳孔猛缩，眼眸迅速变黑。 这瞬间，他内心平静无比，甚至所有的情绪和波动都消失无踪。 仿佛演练过千百遍一把，他侧肩，躲过第一刺，扭头，躲过第二次…… 弯腰，躬身，侧步…… 柳还真总是以最简单的动作就破解了这一招，就仿佛这不是生死之战，而是双方在排练舞蹈一般。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 易难平怒吼着： “小真！你每次都是这样，几个简单的动作就把我练习两年半的招式完全破解！ “每次你都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柳还真缓缓抬头，双眸漆黑，不带丝毫清晰： “其实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又说这话！我真的真的烦透了！” 说着说着，易难平忽然又大笑起来： “复活真好啊，我又可以酣畅淋漓的和你打上一场了！” 柳还真默然无语。 易难平情绪一收，赤红的眸子死死盯着柳还真，道： “拔剑吧。” 柳还真淡淡道： “我早就不用剑了。” “咻——” 黑红的螺旋剑气擦着柳还真的发丝而过，咻咻咻的就跟电钻般射向远处，沿途经过的竹子完全被摧毁，更是犁出长达百米的破坏沟渠。 柳还真任由着剑气擦过他的发丝，脸色平静淡然。 “怎么可能不用剑！你怎么会不用剑！”易难平怒道： “方才你用了十五种兵器，就是没有用剑！你的剑呢？ “柳还真！你的剑在哪里！” 柳还真漆黑的眸子眨了眨，似乎想要倒映出他最尊敬的师兄，但他的眼眸倒映不了任何东西。 “我确实不再用剑了。” 闻言，易难平整个人都僵住了，旋即想到什么，忽然哈哈哈笑了出来，赤红的眸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就跟血泪一样。 “难道你杀了我后，就发誓不再用剑了？你怎么会这么傻！” 柳还真没有说话。 “看来我真猜对了。” 易难平笑得弯起了腰，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都直不起身子。若不是他周身缠绕的魔气沸腾得越发明显，谁都只是觉得这人是个神经质。 “居然是这么可笑的理由…… “真是可笑…… “老头子怕是得哭死…… “哈哈哈哈哈！” 易难平不笑了，望着远处安静站立的柳还真，双手叉腰道： “我不管！我现在就想和你再打一场！你要是不用剑！我就要闹啦！很凶那种！ “这个空间我们只能有一个活着出去！到时候我躲起来藏个三天三夜，你等得了吗？” 说着，易难平更是摆出“你不同意我就消极怠工”的姿势，满脸都写着摆烂。 柳还真无奈地挠挠头，想了想，低声自语道： “好吧……嗯，我来看看，没有真气的话，用源力转换成真气应该也还行……二阶？低了点，但勉强够了。然后用这张卡，还有这张，嗯，再换个这张……” 易难平眯了眯眼，他很清楚小师弟此时在做什么，于是压抑着疯狂和杀戮的心，耐心等待着。 按照以往的经验，这种等待通常都是值得的，甚至都会给他带来惊喜…… 终于，在又是一阵花花绿绿的光芒闪烁后，柳还真的气势，幽暗深沉中多出了一股锋锐。 他歪歪脖子，把手缓缓伸到脊椎处，脊椎后的肌肉蠕动，缓缓长出一根晶莹剔透的骨剑，被他一点点拔了出来。 柳还真脸色淡然地抽着自己的脊柱骨，还絮絮叨叨说着： “原本发誓再也不用剑的，但对手既然是师兄，现在也没人看见，这个空间也不是地球，没有什么老天爷……我破一次例倒也无妨。” 易难平眼睛微眯，冷笑道： “没看出来你是这么在乎誓言的人。” “师兄说笑了，普通人可以不在乎发誓，我可不行。” 柳还真举起薄如蝉翼的充满寒气的白骨长剑，放在眼前，长剑可以倒映出他没有眼白的漆黑眼眶，慵懒道： “我对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很重视。” 说完，柳还真一竖长剑，淡淡道： “师兄，你又得死了。” 第47章 师兄的脑袋又飞出去了 眼前一花，柳还真便发现身处另一个通道中。 眼前站着的是蓝罗斯，他见着最先是柳还真出来，便眉头挑了挑： “出来了？” 柳还真点点头， “其他人都还没出来？” “嗯。我干掉了‘鬼’后就到了这里，估摸着你们也会过来，就等了等。” 柳还真点点头，他到现在还是没想通刚才那个地方是异位面，还是幻觉。 若是异位面，师兄的清水神剑为何能硬抗死神权柄，而且师兄早就被他亲手杀了，为什么能再复活。 明明不是同一个世界…… 难道这里真的是地球？ 若是在幻境，师兄该是以柳还真的记忆复刻出来，但为何师兄的记忆会有自己不存在的知识。 尤其在柳还真又一次把师兄脑袋砍下来之前，他告诉自己的一些秘密，那确实是柳还真不知道的。 可惜了，那些秘密随着柳还真来到这个世界，都成了泛黄的书页，也只能在多年后某次茶余饭后，独自回味了。 不过…… “什么叫我7岁之前比现在还强？连老头子都差点镇不住。” 柳还真捏了捏鼻梁，忽然觉得按照师兄这意思，他这么多年是越活越菜了？ “你在说什么？” 白荼的声音忽然响起。 柳还真望去，只见白荼和陆红琴都出现在他身边，从时间上看，该是同时出现的。 “没什么，还在想刚才遇到的事。”柳还真把刚才的思绪放回心里，摇头道。 白荼伸手枕在脑后：“也没啥啊，我就遇到以前遇到的一个敌人，然后又把祂干掉了。 “这个异位面的力量上限挺低的，难度不大。” “那倒是差不多。”柳还真点点头，他也能感觉到，虽然师兄的基础实力是比生前提高了很多，但一些《魔灵剑》的魔剑招式他却是用不出来。 倒不是师兄不会，而是他说，每当他要用的时候，就能感觉到这个世界在阻止他。 大概意思是，一旦他用了魔剑，就会超过这个异世界的极限，然后世界就会被打破…… 嗯，你们没有猜错，在柳还真拔出剑后，把易难平给揍了一顿，硬生生把他从魔化状态打退出来，然后师兄弟坐在地上聊了好一会儿。 这之后柳还真又一剑把他脑袋砍了下来，原本柳还真打算给个体面的死法的，但易难平不同意，说什么怎么来的就再怎么回去。 他还恶趣味的还把脖子擦干净，找了个石头整个人趴上去，跟个断头台似的，把衣领还往下理了理，很有经验地说道： “我上次脑袋在半空飞的时候，就看到脖子上喷出的血把衣服都淋湿了，血不拉几的，不够优雅，这次得注意点了。” 等摆好了姿势，柳还真这才一剑砍下，易难平还挑三拣四地说着： “下手一定要快啊！用点力啊！不然很痛的诶！朝着这儿砍！没错！就是这儿！一定要砍准了！别碰到我衣领！不体面！” 师兄的脑袋又飞了出去，脖子上的血就跟喷泉一样飚出两三米。 柳还真还见着，师兄的脑袋在半空还转了一下，甚至回头望向自己的无头尸体，然后整张脸就垮了下来。 柳还真带着疑惑的眼神瞅了眼地上的无头尸体，顿时就明白过来。 尸体脖子上的血还在飚，但还有少量的血从静脉流出，顺着身体流到衣襟上。 而且整个尸体软趴趴的倒在地上，和上次腰背挺直的直挺挺模样比起来，现在这样更不优雅，也更不体面。 柳还真摸了摸下巴，也不知下次师兄还有没有机会复活，还是等他下次再死的时候，再好好讨论一下怎么砍头才既优雅又体面吧。 脑海里回想起方才异世界的有趣经历，柳还真笑着望向一旁显然陷入沉默的陆红琴，问道： “你呢，刚才怎么了？” 陆红琴眼中闪过一丝迷茫，摇摇头： “我遇到的是之前没见过的人，一个女人。” “哦豁？什么样的女人？”柳还真好奇问道。 “一个戴着漆黑半遮脸面具的女人，她拿着一把红色的剑。” “红色的剑？”白荼惊愕问道。 “嗯。” 柳还真问道：“你想到什么？” “没什么……”白荼望着天花板，摇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陆红琴没有在意，而是接着心有余悸道：“她很强，比我强得多。但我也能感觉到，她的力量被限制了。” “那你最后是怎么赢的？”白荼问道。 “她自己放弃的。”陆红琴道。 白荼不出意外地点点头，又轻轻叹了口气，走过来，在陆红琴诧异的眼中，踮起脚尖，把她的脑袋埋在自己巨大的罪孽中，还伸手摸了摸她的秀发： “琴琴乖，不哭不哭哦！” “唔，我没哭，就是有点闷，喘不过气……” 柳还真看了白荼一眼，没好气地把视线从如此香艳的画面移开，瞅了眼旁边跟个工具人似的蓝罗斯，这位大叔早就眼观鼻鼻观心自动屏蔽了一切对话和画面…… 据说雷霆教派一向刚正、公平、正直，是个顶天立地的铁血汉子，果然如此。 更据说，雷霆教派内部有着“用勇敢和正义的心去吸引女性”的方针。 对了，血肉教派流传得更广的真理是“男人就该干男人”的gay里gay气的话。以前柳还真还想不通，不过现在知道血肉之主是个女性神灵，忽然就明白为啥会有这句话了。 除此之外，机械教派类似的真理名句是“男人就该干机甲”。 同样的，心灵教派的画风就正常得多，是“用真诚的爱去感化对方”。听着确实不错，但柳还真在知道心灵机械和血肉的故事后，忽然觉得这不就是舔狗发言吗？ 从以上发言看出，机械之神已经逐渐从三角恋里走了出来，沉迷机械真理，而心灵之神还在舔着。 和普通的舔狗不同的是，机械和心灵之神硬生生舔成了神灵。 至于为何不武力征服？或者表现得强硬一些？原因很简单，打不过。 血肉之主是唯一的双神权神灵，更是在力量、鲜血源术都极为擅长。可以说是物理魔法双修那种。某种意义上，甚至能和光明女神掰手腕，光是心灵或者机械之神，还真打不过。 第48章 《魔灵剑诀》 好像又扯远了。 话说柳还真见这俩姐妹缠绵了会儿，这才咳嗽一声，把手中拿着的一柄剑递了上去。 这是一把通体雪白的长剑，剑鞘也是雪白无比，能看到上面的骨骼纹路。 之前为了能有一把抗衡清水神剑的武器，柳还真把脊椎骨抽了出来，做成骨剑，制造骨剑的过程，更是用死神神性淬炼过了。 某种意义上，这把骨剑已经不是凡物。 只是也不是源物，事实上柳还真也不知道这把骨剑算什么东西，但做都做出来了，好歹还是自己的骨头，总不可能扔了吧。 而且柳还真又不用剑，于是又把自己的骨头再抽出一根，做了个剑鞘，其实不必用骨头的，但强迫症，就是这么任性。 “我看你的剑法，其实不适合用软剑，这把剑送给你。”柳还真平静道。 他之前就看出这个问题了，但考虑到之前陆红琴是为了隐藏身份，这才选择软剑，现在她蜕去之前的一切，也就不用在考虑这个问题了。 陆红琴眨眨眼，望着他，清澈的眼眸又眨了眨。 柳还真下意识把眼神移开了。 “嗯。”陆红琴眼眸微弯，笑吟吟地接过这把洁白的剑，伸手一拉，长剑出鞘，一股寒气顿时弥漫出来，周围的温度降低了几分。 白荼仅仅扫了一眼，嘴角便抽搐了一下。 “骨剑？”陆红琴秀眉一挑。 “嗯。”柳还真其实很想说，这是我的脊椎骨做的，一定要好好珍惜它。 但觉得送女孩子礼物，说这种奇怪的话好像不太好。 柳还真又犹豫一阵，又掏出一张绿色源卡，递了过去，问道： “我不知道你的源卡强化路线，你看看这张源卡你能用不？” “卧槽！成长系源卡！”白荼眼睛顿时红了。 成长系源卡，这是超脱五阶源卡外的。某种意义上，一阶的源师融了它，这张卡就是一阶，等源师成为二阶，它就是二阶。即使是五阶，它也是五阶。 但很尴尬的是，一旦其他源卡融合吞噬了这张源卡，就会失去成长特性。 所以成长系源卡其实是给一阶还存在源卡槽位的人用，才是最好的。 至于高阶源师还没有满配源卡，特意留着一两个空的源卡槽位这种情况，基本上不存在。 “你还真是舍得啊。”白荼酸溜溜道，甚至觉得心还隐隐作痛。这种源卡要是培养个新人，可以说是无价之宝。 但陆红琴明显早就五张源卡满配了，也就是柳还真的意思是，让陆红琴把这张源卡当成材料源卡给她的卡吞噬进阶。 陆红琴显然也明白柳还真的意思，小手攥得紧紧的，她没有看向这种绿色源卡，而是望向柳还真，眼中闪过询问之色。 柳还真笑了笑，道： “这是无意中得到的，能把它传承下去，倒也不错。而且这张源卡没你们想象的这么贵重。 “不过……用这张源卡有一定的危险，你要想清楚。” 陆红琴接过这张源卡，脑海里浮现出源卡信息，顿时就明白柳还真说这话的意思。 【魔灵剑诀】 【主动效果：可观看绝学《魔灵剑诀》秘籍。无次数限制。】 【警告：该绝学乃《长白剑诀》的进阶魔化武学，存在魔化风险。】 【警告：该绝学此世界唯一，具有不可预测的风险。】 【警告：该绝学极其深奥，对资质要求极高，能观看不代表学会，易走火入魔。】 【备注：我疯起来连老公都杀！】 白荼也伸手摸了上来，在得到源卡信息后顿时一愣，诧异道： “好奇怪的源卡，这是你那个世界得到的？” “嗯。”柳还真解释道：“这张源卡重要的其实是《魔灵剑诀》，它的成长特性也是因为《魔灵剑诀》这本秘籍很强，可以从一阶用到五阶，至于能不能更进一步，我也不知道。 “所以其他源卡吞噬掉这张源卡也没什么，只要保留秘籍就行。 “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本秘籍会变成一张源卡。不过从这张成长源卡也能看出，这本秘籍的潜力极大。” “你以前的世界那么强？还有能到五阶的人类？纯人类？”白荼当时就惊了。 “有，我见过。”柳还真认真道。 “那你在那个世界算是什么位置？”白荼又问道。 这就问到我了……柳还真尴尬道： “还行。” 我以前的世界有些大佬能无视子弹，比如老爷子，而我是被乱枪扫死的…… “突然对你以前的世界感兴趣了呢，记得多给我说说。”白荼贼兮兮说道。 而这边，陆红琴已经考虑好了，她问道： “魔化是什么？” 看来这个世界还没有这个概念……柳还真解释道： “一种大幅度提升力量的状态，不过对神志有些影响，六亲不认。你可以理解为失控。 “我给你这张源卡是让你选择，没有推荐你非要的意思，因为《魔灵剑诀》确实风险很高。” 陆红琴歪歪头，望向面前这个男子，忽然问道： “《魔灵剑诀》很强吗？” “很强。” 陆红琴点点头，手中的源卡忽然消失，显然，她已经融合了。 “呃……你就不再考虑一下？”柳还真当时就惊了，他只是让对方考虑一下，毕竟《魔灵剑诀》这玩意儿不是闹着玩的。 陆红琴笑着摇摇头，轻声开口： “这次见到你后，我发现你一天比一天更强，一天比一天离我也更远…… “我想追上你的脚步，和你并肩作战。” 其实她还有句话没说，她能从柳还真看这张源卡的眼神里，看出《魔灵剑诀》对他的意义重大。 对于练古武的人来说，一种武学能传承下去，对他们的意义来说很重要吧。 显然柳还真就是希望这本秘籍传承下去的。 陆红琴的话说完，柳还真当即就愣住了。 女孩清澈的眸子倒映着他的身影，清晰可见，没有任何杂质。 过了几秒，柳还真笑笑： “我很荣幸，也很欢喜。” 站得越来越靠边缘的蓝罗斯实在没法儿装作听不到了，索性转身望向墙壁，在心里骂骂咧咧。 一旁，白荼翻着白眼，小声嘀咕着： “会不会，他一天比一天离你远，是因为他中了衰老诅咒，实际年纪已经是老爷爷了。” 第49章 光明女神有呆毛? 没过多时，其他人都陆陆续续出来了。 柳还真看了一眼，没有任何人身上存在伤口，这让他更加疑惑：难道刚才的并不是异世界，而是单纯的幻境？ “呀哈！所有人都没事呢，真好，刚才真是吓死我了。”王东来一脸心有余悸道。 “嘿嘿，不一定，说不定有人被‘鬼’杀了，替换了也说不定。”利比安冷笑着。 其他人都相互对视一眼，也没说话。 反正他们只要保证自己的小团体是真人就是了，其他人是死是活，关他们什么事。 柳还真也不在意，他能确定，陆红琴和白荼都没有被替换。至于怎么看出来的，其实只要是熟悉的人，眼睛还没瞎，就看得出来…… 相比之下，如果只是独自一人的势力，那是不是被替换，就完全看不出来了。 然后，柳还真下意识把目光望向赏金猎人罗善喜，其他人也都把目光望向罗善喜。 王东来眨眨眼，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也把目光望向罗善喜，同时还小声嘀咕道： “为啥你们就不觉得我被替换了……” “大概是你不重要吧。”克丽丝笑呵呵道。 被众人望着的罗善喜斜斜靠在墙壁上，双手抱胸，冷冷哼了一声。即使只是刚见面没多久，但不知怎么的，所有人就都确定他没被替换了。 这就是黑暗系的高冷，没办法。 也不知是众人的实力偏高，还是这个藏宝洞的机关难度并不高，众人确实感觉难度并不大。 似乎制造这个藏宝洞的人，并不打算真的伤害人。 稍微交流了一下，众人又朝着通道里走去。 又走了不知多久，这次倒是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到了另一个类似溶洞的地方，周围出现不少壁画。 通常这种壁画，就带着很多信息，甚至能知道这个藏宝洞的来源等等。 “有些年代了诶。”王东来一脸兴奋地望着壁画，似乎这种壁画对他的兴趣更大，但看了两眼脸色顿时古怪起来。 其他人也望过去，这才发现，这与其说是壁画，倒不如说是小孩子的涂鸦，像是信手涂上去的。 上面画着，嗯，像是男男女女的人，就是各种各样的打怪兽的故事，连个字都没有。 “这画的技术有待提高……”柳还真中肯评价道。 “还不如《恋爱百分百》的插画。”旁边有个男性声音补充道。 “对。”利比安点点头。 “嗯。”蓝罗斯表示很赞。 片刻后，几人都反应过来，诧异地咦了一声，都朝刚才发出声音的那人望了过去。 “看我做什么？”罗善喜面无表情道。 利比安嘿嘿笑道：“我们只是有点意外，没想到你也看《恋爱百分百》。” 罗善喜脸色没有任何变化道： “闲来无事，打发时间。” “俺也一样！”柳还真、蓝罗斯、利比安同时点头，嘿嘿一笑。 “呸！”克丽丝低声轻啐了一声，表示骂骂咧咧。 白荼翻了翻白眼，毫无兴趣。 陆红琴则是望着这三个人，忽然想起自己小弟，她记得来之前还特意翻过家明的床底，那娃已经在看《恋爱百分百》第四册了。 看来下次回去，有必要和家明好好聊一聊了。 一旁的王东来挠挠头，茫然问道： “你们在说什么啊？” “一本很畅销的话本读物。”蓝罗斯解释道。 “很看好？”王东来又问道。 “神作！”蓝罗斯一脸认真。 “嗯！”其他几个男性表示赞同。 柳还真看了一眼蓝罗斯，他委实没想到雷霆神教居然也喜欢看这种读物，讲道理，这种书如果放在前世，早就被净化了。 不过现在看来，怕是《恋爱百分百》不管是大陆还是海上，早就成为畅销刊物。 真是……我辈不孤！ “这样啊，听起来很不错呢，哪天我也要看看。”王东来若有所思地挠挠头。 “你没听过这本书？”蓝罗斯诧异道。 “哦，我在海上漂的时间久了些，很多信息跟不上了。”王东来摊摊手，无奈道。 他自称是探险家，实力不明，但明显不弱，难道是被困在哪个秘境，这段时间才被放出来？ 看他虎头虎脑，傻傻呆呆的，一脸倒霉相，被困住好像也很正常……一瞬间，这个念头在好几个人心里闪过。 似乎是发现有了共同话题，众人的关系突然间变得融洽很多。 “男人间奇怪的友情。”克丽丝低声道。 聊天归聊天，众人还是在看着壁画，但还是没看出什么。 直到白荼突然盯着一幅涂鸦，眼神逐渐惊疑。 柳还真和陆红琴瞅了眼周围人，见没人注意，这才悄悄靠近，低声问道： “怎么了？” “成神之路。”白荼低声回道。 两人同时一愣。 白荼指着这幅涂鸦，上面是几个人在打一只类似蛤蟆怪的玩意儿。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画记录的是众神成神前打苍原之王的战役。” “众神？”柳还真惊了。 “除了最远古的神灵，其他神灵都是后来才领悟神之本源，源卡合一登上的神位。 “在那个年代，光明、黑暗、心灵、雷霆纷纷成神，征战四方，把深渊和恶魔赶出人间，这才结束了人间的混乱时期。 “而众神厮杀、一步步走上神位的历程，被称为成神之路。” 柳还真瞪大眼，仔细瞅着涂鸦上的话，委实看不出这几个跟鸡爪画出来的涂鸦其实画的是神灵。 “这都是哪几个神？” 白荼不确定地指着前面的两人，“头发长的这个，应该是光明女神。祂是卷发，还有根呆毛，怎么打理都一直翘着的那种。嗯，这画得很明显。画这个涂鸦的人，是见过光明女神的。” 光明女神有呆毛？ 啊这……柳还真不知为何想笑的想要笑出声。 白荼又指着站在光明女神旁边的那人，“这个，应该是黑暗之神。” 柳还真顿时一愣，又仔细望了望，上面画的明明是个石头人，当即一惊，吐槽道： “你哪儿看出这是黑暗了？这是蓝霸服好吧！” 第50章 晨曦天使 “这就是黑暗！因为站在光明女神身边的只会是祂！祂俩认识很多年了！” 白荼当即反驳。 “这画的是个人吗？你哪儿看出是人了！”柳还真还是不敢相信。 白荼说出自己的理由： “首先，这是成神之路，再然后，光明女神旁边站的一直是黑暗。 “再再然后，你仔细看看黑暗的头发和眼睛。” 柳还真又看了看，皱眉道： “没什么区别啊，就是……” 他忽然愣住了，又望了望其他几个人影的涂鸦，疑惑道： “黑发黑瞳？” “对！”白荼点点头，没好气道： “黑暗是唯一一个黑发黑瞳的男性神灵。” “那这个黄头发大眼睛，跟个小黄鸭一样的是谁啊？”柳还真还是不死心。 白荼看了一眼，“哦，这是死神。” “死神长这样？”柳还真更是一惊。 “只能说……画这画的人技术确实有待提高。”白荼面无表情道。同时她又仔细找了找，在发现没其他特别值得关注的画像后，才暗暗松了口气。 “原来黑暗长得跟嘟嘴兽一样啊……真是涨见识了。”利比安和克丽丝凑过来，好奇地说着。毕竟这几人就跟大声密谋似的，也没有用什么传音的手段。 嘟嘴兽是什么鬼……柳还真嘴角抽搐。 就连黑暗系的罗善喜也凑过来，也不知这娃是不是黑暗教派的，反正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似乎有种偶像形象坍塌的感觉。 “那这个呢？”陆红琴忽然指着黑暗之神旁边的一个人影。 从画像上，能看出是个女性，手中拿着一把漆黑的剑。 白荼看了她一眼，语调不变道： “祂是晨曦天使。 “你看祂的脸，乌漆嘛黑的，那是一张黑色的面具，五阶源物。原本晨曦天使戴的是一张白色面具，遇人不淑见到黑暗后，就换成了黑色的。” 陆红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晨曦天使？！” 原本心情逐渐陷入低谷的罗善喜，忽然语调变高，认真看着画像，肯定道： “没错，晨曦天使！” 卧槽，你一个黑暗系的刚才连黑暗之神都没看出来，一个女性天使你就认出来了？柳还真此时都想直接开喷了，好不容易才忍住。 见着众人都望过来，罗善喜认真解释道： “《黑暗圣典》里有一段是描绘晨曦天使的。祂原本是位高高在上的正义半神，以守护之名，为战而生。 “后来自己折了双翼，追随我神的脚步，为我神而战，是我神最为信任的同伴。” 话说《黑暗圣典》这玩意儿本来就没几个人读过，此时见到这位自爆黑暗教派的人侃侃而谈时，众人都觉得颇有意思。 罗善喜此时的目光才真的像是见到偶像一样，语气中带着憧憬： “这位半神，自始至终都陪在我神身边，不曾背离，只可惜，晨曦天使直到陨落，都没有登上神位。 “教派里曾流传，晨曦天使一直爱慕着我神，但我神始终没有回应。 “只是据说当年编纂《黑暗圣典》时，黑暗之神没对内容提意见，但特意在里面多加了一句， “‘黑暗不会孤独，因为清晨会到来’。 “我教的人纷纷认为，这是神对晨曦天使的答复。” 众人久久不语，克丽丝即使是魅魔，此时也轻叹一声： “没想到神灵间也有这种爱情故事……” 白荼翻了翻白眼，没好气道： “清晨不一定是晨曦，也可能是指光明呢？要我说，祂就是个渣男。” “卧槽？” “我靠！” “嘶……和光明女神？！” 众人都觉得头皮发麻，没办法，光明女神的名头实在太大，在正神教会里是为首的神灵，实力强大，更是压得邪神教会都抬不起头来。 这些年光明教会日益壮大，光明女神的光辉和威严更是隐隐笼罩整个大陆，就连无尽海也有不少信徒。 相比其他或多或少都有些划水摆烂的神灵来说，女神可以说是兢兢业业的典范。 此时在场的不管是正神教派还是邪神教派的人，但提到女神，都不太敢瞎想，没办法，女神之威就是这样。 他们之前讨论的神灵，不管是黑暗、死神、还是晨曦天使，都是陨落的，说说没什么关系。 但光明女神可是还好端端的，要是不小心提了祂的名讳，吸引祂的目光过来，那就完犊子了…… 不过，讨论神灵之间的八卦，好像很刺激的样子！众人在心里纷纷窃喜。 “女神啊，”柳还真算是和光明教派打交道最多的人了，也得到过光明女神不少帮助，但他还是叹了口气： “光明和黑暗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白荼当即问道。 “不知道。”柳还真摇头。 白荼瘪瘪嘴，撇过脑袋不说话。 因为涉及到光明女神，众人热切的心思顿时淡了下来，蓝罗斯见着气氛不对，便笑着指了指涂鸦上的一个男性： “那这个是谁啊？身上有蓝色线条的这个，长得五大三粗的，难道祂是血肉之主那个肌肉佬？哈哈哈哈……” 他原本只是想活跃气氛，反正他是雷霆教派的，地位也挺高，就算诋毁血肉之主，被血肉之主穿小鞋，也有雷霆之神挡着。 雷霆之神在护短这方面，一向比祂的神谕靠谱。 而且这个藏宝洞既然画着这些神灵成神前的差评形象，但至今还没有被恼羞成怒的众神毁掉。大抵是神灵默认了这地方的存在，或者这里有另一种神力在隐藏。 因此蓝罗斯开开玩笑，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但他笑着笑着，就笑不出声了，只因为其他人都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 “你很不礼貌诶。”白荼认真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在记住他的模样，面无表情道。 蓝罗斯冷汗刷的流了出来，他望了望涂鸦上的那个神灵。那位神灵的笔墨明显比其他神灵好得多，作画者显然耗费了不少心力。 祂旁边站着的穿着蓝色衣裙的女性神灵，也着重画得好看很多。 蓝色，是很明显的标志。 像大海一样湛蓝。 放在现代来说，大抵就是妹子自拍的时候，总是习惯性给自己美颜加p图，而旁边的闺蜜就没这么多操作了。 所以，不少人早就猜出，这涂鸦是谁画的了。 而某个在海上流传许久的，即使是柳还真刚到海上都听过的传言，此时就可以解释了。 天空和大海在一起过…… 原来是字面意思的在一起……柳还真心里嘀咕着。 此时，蓝罗斯在众人的眼神中，终于想通了这一切，噗通一声跪倒在画像前，惶恐道： “我神！请宽恕您虔诚信徒的无礼冒犯！您伟岸的身躯和英姿，早就深深印入我的身心和脑海！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您，时时刻刻都想靠近您，但您的伟大，让我自惭形秽，以至于靠近都诚惶诚恐！ “我神！我对您的信仰从未变过！请原谅我的无知！” 柳还真嘴角一抽，忽然觉得这货要是把这番话拿去骗小姑娘，也不见得到现在还是单身。 第51章 寻找世界尽头和仙境 这个藏宝洞很可能是海神还未成神时玩闹的地方，可能众神都知道这里，也可能是雷霆之神知道这里…… 从海神岛涂鸦来看，该是个喜欢玩闹的小女孩，所以即使众神都知道这地方，也默许这个涂鸦的存在。 其实我更偏向于，这里是海神和雷霆之神约会的秘密基地。 嗯，神会玩。 之前的漂流瓶，还有乱七八糟的藏宝图很有暴躁老哥的特点，所以雷霆之神是让我知道，祂和海神是一对？ 难怪祂会让我找海神，这算是告知我原因了？ 柳还真心里想着，再望望涂鸦，忽然觉得这玩意儿像是被诅咒了一样。 上面画着的众多神灵，好像大多都死了…… 有了白荼的解说，众人再看这些涂鸦，也都能勉强猜到是什么意思。 期间偶尔也会出现其他的身影，不过大多数都是众神的经历。 不对，应该是雷霆之神和海神的你侬我侬。 热恋期的小姑娘呢……柳还真注意到，仅有的涂鸦里，光明和黑暗确实一直站在一起，而晨曦天使也始终在黑暗之神的旁边，偶尔死神也会出现。 “这应该是成神之路早期的情况，”利比安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这个时期，神灵还可以在人间随意走动，传说中的健美女神也没出现。” 一旁对着自家神灵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许久，终于胆战心惊站起来的蓝罗斯收拾好心态，接口道： “健美女神出现已经是成神之路后期了，祂在末期干掉血之始祖，从中立神一跃成为鲜血与苦弱之神的神战，在历史文献上都有详细记载。 “据说那时心灵之神也堪堪登上神位，机械之神也还未成神。” 利比安点点头，有些惋惜道： “可惜涂鸦没画到那一战，其实我还挺好奇健美女神在涂鸦上长啥样的。 “现在流传的血肉之主神像，居然是一个正在撸铁的肌肉人像，都看不出性别……” 蓝罗斯笑道： “健美嘛，还是撸铁那种，我们都懂的。健美女神大抵是身高八尺腰围八尺的壮硕女汉子，有啥好看的。” 一旁，柳还真忽然见着白荼不知从哪里掏出个小本子，在刷刷刷写着什么。 他好奇的凑过去，见着白荼居然认认真真写着“蓝罗斯”三个字，便好奇问道： “这是做什么？” “我记性不好，要是喊错人名多尴尬。记下来，记下来……”白荼随口道，然后在这个名字旁边画了个大大的叉。 柳还真：“？？？” 涂鸦看完，众人便接着往里走，知道这是海神成神前留下的洞后，显然他们的心情都好上不少。 能知道神灵的八卦已经够吹嘘好几年了，若是能得到神灵经济发展期留下的宝物或者纪念品，那就赚大了！ 蓝罗斯见着王东来双手枕在脑后，无聊的打哈欠的模样，便问道： “你不是探险家嘛，见到这种秘闻，还有可能得到神灵留下的宝物，怎么这么没干劲？” 王东来瘪瘪嘴，“经过九死一生得到的宝物才会充满干劲，海神性格温顺，不会下死手，同样的，就算有宝物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价值。 “而且你们之前也看到了，百年前就有海盗来过这个地方，若是有宝物，怕是也被他们夺走了。” 好像也是……众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柳还真看了王东来一眼，却见着这人大大咧咧笑着，眼中充满热血和斗志： “找到传说中的青春不老泉和海神秘藏，这才是一个真正探险家的终极目标！” 说着，他扭头望向正观察他的柳还真，一脸热忱道： “小伙子，你的梦想是什么？” 你这样子，也比我大不了多少啊……柳还真面无表情道： “制造传奇，留下传说，然后去寻找世界尽头和仙境。” 说完，微微一笑，潇洒离去。 王东来呆滞在当场，呐呐道： “好……好帅……” 片刻后，他回过神来，快步追了上去： “小伙子，你和我此时此刻相遇，就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听过探险家协会吗？加入我们吧！我们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柳还真面无表情，轻车熟路道： “不要。” 不理会被拒绝后陷入当机状态的王东来，柳还真快速追了上去。 却见着其他人看他的目光都有些奇怪，不过他们都没说什么，便径直往前走。 倒是白荼大眼睛里冒着小星星，兴奋地问道： “你也想去寻找世界尽头和仙境？” 柳还真这才想起来，白荼好像是个冒险家，这娃估计也崇尚天空、自由和大海。 他想了想，认真道： “不，我的梦想是世界和平。” 白荼：“……” 这么一路聊着天走来，就走到藏宝洞最后一个坑洞，众人明白，这大抵便是最后一个旅程。 只见坑洞里有个石桌，桌上放着个木盒。 见着这个木盒，众人眼神一凛。 理论上，里面该是放着海神的物品，就算不是神性源物，四阶五阶也该是有的。 但想到外面那些海盗的尸体，还是一百年前的，就算那批海盗没有抢走这玩意儿，这一百年间难道就没有其他人过来？ 诡异的是，这最后一个坑洞干干净净，连个尸体都没有。 怎么看都怎么不对劲。 王东来挠挠头，见着众人的脸色都有些凝重，便纳闷道： “你们怎么都不上啊？你们不上，我就去了啊！” 众人都是一副你去你去的模样，表现得极其谦和。 王东来瘪瘪嘴，大大咧咧走了上去。 蓝罗斯是个老实孩子，忍不住低声问道： “他是真傻还是假傻？” 却见着王东来站在木盒前，左看右看，然后伸手扒拉一下，木盒便打开了。 湛蓝的光豁然绽放，坑洞里都被湛蓝照亮。 隐约间，耳边更是传来海浪翻滚的声音，鼻子也似乎嗅到了潮湿的清新空气。 王东来往后退了几步，呐呐道： “空的！” 其他人早就瞅到了，木盒中有个凹槽，里面该是曾装着什么东西，现在却已经空了。 半空的湛蓝光芒如海浪般起起伏伏，忽然快速收缩，在木桌前凝聚成一位穿着湛蓝衣裙，面容精致中带着一丝俏皮的女孩。 海神！众人心头同时狂跳。 第52章 想要我的宝藏吗? “天天嘟着嘴，你是嘟嘴兽吗？” 蓝衣女孩看着众人，小嘴微微崛起，似嗔似怨说着。 众人心惊胆颤，下意识把嘴巴紧紧抿起，真担心惹得这位神灵不满。 “嘿嘿，没错，就是这样，多笑笑才好哩！” 蓝衣女孩伸出小手，举得有些高，像是捏某个不存在的人的脸，还肆意亵玩成不同的形状。 “哈哈！真可爱！不许噘嘴！就保持这个样子！” 众人又心惊胆战地望着那处虚无，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利比安这才低声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据说，神灵无法留下影像。” “不是。”白荼摇头道：“是神灵自从成神后，有关祂们历史影像也同样提升了一个维度，低纬度的人，无法观测到。” 看来海神确实出了很大问题，甚至从神位掉落下来。难道真是被海魔篡了神位，祂的影像才会显现出来，能被我们看到？ 柳还真此时有些犹豫，他要是现在用死亡神性观测，是不是能见到雷霆之神的真正模样？ 但他没有这么做，因为他心里有种直觉，一旦这么做了，会发生很不好的事。 是直视神灵被惩罚？ 亦或者对神灵亵渎被惩罚？ 还是其他的什么。 “所以，海神其实是在和……那位闲聊？”利比安问道。 然后众人又望向一旁的蓝罗斯，得嘞，他和他的手下又在朝着那处虚无磕头虔诚祷告了。 虽然我觉得在这个地方雷霆之神感应不到，但这货对雷霆之神确实很虔诚呢……柳还真心里感慨着。 众人悄悄说话的这几分钟，蓝衣女孩和那个不存在的“人”又聊了会儿天，大抵是情侣间的打情骂俏。 然后，女孩忽然恶作剧般笑嘻嘻开口： “我突然有个想法，找个山洞，把我们的故事记录下去。” 众人心头一动。 “当然啦，这个藏宝洞不能做得太危险！也不能太简单！ “等我的信徒们，大海的冒险家们，千辛万苦漂洋过海找到这里，发现他们梦寐以求的宝藏是个空盒子，表情一定很精彩！嘿嘿嘿嘿嘿！” 众人：(⊙_⊙)? 合着这本来就是空盒子啊！ 你好歹是个神灵，这样坑你的信徒真的好吗？ 柳还真乘机瞅了眼，果然，除了陆红琴在捂嘴笑着，其他人脸色都跟吃了翔一样。 倒是王东来摇头傻笑着，也不知在笑啥。 “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坑人呢！” 女孩不满地伸出葱白手指晃了晃，俏皮道： “他们都是追求天空、自由和大海的人！ “我会给他们希望！ “会指引他们去寻找真正的宝藏！” 女孩笑吟吟地在原地转圈，她的湛蓝衣裙随之舞动。幻化成如同海浪般的涟漪，如梦如幻。 这是女神的裙摆，大海最美的一面。 即使刚才还被恶心到的众人，见到这一幕，嘴角都忍不住勾起一抹微笑，像是在看赤着脚丫，踩在沙滩上留下一串串小小的脚印，欢笑天真的少女。 女孩边转着，边笑道： “忠于爱情的人，将会青春永驻，有情人将终成眷属，直到天荒地老。” 说这话时，祂望着那处虚无，眼中的依恋和爱慕似乎都要溢出来。 柳还真眼睛一眯，青春不老泉？ “勇于挑战的人，我会赐予他们征服风暴的力量。” 蓝罗斯眉头一挑，呼吸都有些沉重了。 “追求自由的人，追求冒险的人，追求探索世界秘密的人……” 说到这里，女孩顿了顿。 白荼和王东来眼睛同时一亮。 “我什么都不会给他们。” 众人一愣，却见着女孩展颜一笑： “因为自由和冒险，本身就是无拘无束的！ “像飞鸟一样！展开翅膀就是无际的天空和大海！ “只有在经历波折和风浪后，才能明白自由和冒险的可贵！ “这是我对他们的祝福！” 女孩说完这番话就望着虚无，在听看不见的“人”说话。 但坑洞中也安静异常，众人都因海神的这番言论陷入沉默。 “那就这么说定咯！” 女孩笑嘻嘻跑到桌前，先是可爱地努努嘴，似乎在调整表情。 紧接着，祂脸上的天真烂漫都消失无踪，转而脸上充满威严、压迫感，乍眼一看，似乎能在她的身上看见大海的疯狂、多变和残忍。 即使只是个少女的脸，但那种神灵的威压还是让人心头一沉。 这才是我们心中的海神嘛……众人心头狂呼。 女孩正要说话，忽然想起了什么，脸庞顿时变得模糊起来，这才咳嗽一声。 随着祂的一声轻咳，众人又觉得女孩似乎有些变了，像是看得更清楚了些。 他们稍微一想，大抵便明白过来。 合着刚才的影像是海神那个级别才能看的，被祂隐藏起来了，现在的影像才是真正要给前来寻宝的航海家们的录像。 只可惜，看过刚才的影像后，现在再见着海神摆出的严肃架子，众人心里一点都严肃不起来。 “来自无尽海的航海家们，想要我的宝藏吗？”女孩威严道。 声音层层叠叠，如同海浪般汹涌。 “想要的话可以全部给你，去找吧！” “我把所有的宝藏都放在那里！” “它就在……” 女孩说最后几个字时声音忽然小了下去。 其他几人听到海神的话，早就热血沸腾，此时听到海神声音变小，便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 “它就在……”女孩后来几个字声音忽然又小了。 其他几人心急如焚，忍不住又走了几步，若不是还存在着对神灵的敬畏，怕是他们都想直接把耳朵凑上去了。 柳还真眉头一挑，忽然觉得不对，默默拉住白荼和陆红琴的胳膊，悄悄往后面走。 他瞅了眼，发现王东来居然早就躲在通道边上了，随时准备跑路。 “它就在……”女孩最后一次说出，声音还是听不清。 就在利比安等人凑得越来越近时，女孩忽然抬起头，湛蓝的可爱少女忽然一阵模糊。 下一秒，半张脸全是烂肉，半张脸精致，双目赤红的成熟女性出现在众人面前。 祂杂乱的头发是一条条交错纠缠的细小黑蛇，祂的上半截身体被细小密集的鱼鳞覆盖，下半身则是一条腐烂的苍白蛇尾。 “去死吧！情侣狗！” 两行血泪从祂的双眸流出，祂头上的无数细蛇同时扬起身子，张开大嘴，朝着正前方嘶吼！ 灰色光芒呈锥形从细蛇的口中喷出！ 第53章 巨蟒 紧要关头，利比安猛地把克丽丝往身后一推，下一瞬，他就被灰色的光芒笼罩，瞬间变成石像。 克丽丝已经反应过来，见着这一幕，二话不说，身体变成一阵黑烟消失无踪。 一旁的蓝罗斯同样反应不慢，拉着身边的手下，全身萦绕一层噼里啪啦的闪电向后疾掠而去。 然而灰色光芒已经笼罩住闪电，有那么一瞬间，闪电僵硬片刻。 几乎在同时，灰色光芒已经朝后方的众人照来，柳还真双目瞬间变得漆黑，狠狠瞪了一眼光芒。 灰色光芒略微停滞，随后又无可抵御地照射过来。 柳还真闷哼一声，鼻中涌出两道鲜血。 而这瞬间，已经足够了。只见罗善喜周身光芒瞬间被吞噬，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已经站在柳还真的身后， “走！” 只见他伸手抓住柳还真的肩膀，柳还真已是提前抓住陆红琴和白荼。 终于在灰色光芒笼罩的瞬间，他们几人都消失在原地。 柳还真只觉得周围一黑，再次出现时发现已经在之前的通道中。不远的百米处就是刚才出现海魔的坑洞，此时黑洞洞的，看来那灰色光芒是有距离限制。 “人太多，我只能瞬移这么远。”罗善喜略微喘气，解释道。 众人刚松一口气，却感觉地上有种细微的颤抖。 “啊啊啊啊啊！” 黑暗中，王东来嗷嗷大叫着快速跑来。 卧槽？ 他还没死？ 刚才罗善喜只来得及救下柳还真，而且王东来这货发现情况不对就已经跑了，但没想到柳还真等人瞬移过来，跑得比他还快。 王东来见着众人，脚步丝毫没停，大吼道： “快跑啊！蛇来了！” 窸窸窣窣的声音伴随着颤抖，他们终于看清王东来身后的黑暗里是什么了。 那是无数条腐烂的黑色巨蟒，几乎把近三米高的通道完全堵住，正顺着墙壁快速蜿蜒过来。 众人见着这情况，二话不说拔腿就跑。 “啊啊啊啊啊！”王东来的尖叫声由远而近。 要说柳还真这几人里，罗善喜是四阶，陆红琴和白荼都是三阶，但身体强横，最差的柳还真更是被俩妹子硬拽着走，速度简直快得不要不要的，若是速度再快一点，怕是柳还真就要被拖着飞起来了。 然而就是这样，这四人居然眼睁睁见着王东来一边发出惨绝人寰的凄厉叫声，一边从他们身边快速跑过。 看他的脸色，像是被吓得不行不行，但速度就是四人拍马都追不上，脚下都出现阵阵烟尘了，没几秒钟，就嗷嗷叫着跑消失在坑洞中。 “他怎么这么快？” 四人快速奔跑，罗善喜更是时不时拉着众人来一下瞬移，却是怎么都摆不脱身后的巨蟒。 陆红琴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忽然转身，伸手握住剑柄，深吸口气，一剑拔出！ 黑红剑气相互缠绕，从剑鞘处骤然爆发，直直朝巨蟒冲去！ 超魔剑气！ 柳还真一愣，他没想到才给陆红琴【魔灵剑】一会儿，她就能悟出超魔剑气，这种天赋如果被师兄见到，怕是会羞愧得吞粪自尽。 黑红剑气搅动之处，巨蟒们惨叫不断，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但就是活蹦乱跳！ 几乎同时，白荼身体一转，之前的嬉笑模样消失殆尽，小小的拳头攥起，做出拳击的动作。 “力！”她低低开口。 也不见什么声势，只是简单的一记直拳。 一拳轰出，狂风大作，碎石滚滚。 无数黑色扭曲缠绕的身体骤然一滞，中间出现一个巨大狰狞的拳印，拳印之大，几乎快覆盖整个通道。 之前就被陆红琴斩得血流不止的巨蟒，再被白荼这么一锤，瞬间就跟番茄酱一样，场面极其血腥。 不只如此，白荼这一拳轰出后，更是把这群巨蟒往坑洞里压退几米，看上去就更像番茄酱了。 但即使如此，所有巨蟒都还在隐隐蠕动，没有任何一只死亡。 柳还真眉头一皱，眸子照映着巨蟒，瞳孔跳动两下，皱眉道： “它们体内有海魔的神力，打不死！走！” 众人不再犹豫，快速朝坑洞外跑去。 一路跑跑打打，到得后来，却是没有巨蟒再追了出来。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四人没有耽搁，快速跑出洞口。 一出来就见着蓝罗斯脸色惨白地站在原地等着他们。 他旁边还有一具石雕，却是他带来的那个手下。蓝罗斯的左臂也完全石化，估摸着拿个小锤子一敲，就直接掉下来。 更远处，王东来见着众人出来，便松了口气地喊道： “都没事吧？” 我一直觉得这是废话……话说，你怎么跑得这么快……柳还真点点头，看向蓝罗斯的手臂，问道： “能治？” “不知道。”蓝罗斯望向洞口，心有余悸问道： “那玩意儿不会冲出来吧？” “这是海魔留下的神力，但只会在藏宝洞范围，离洞口越近神力威力越小。” 柳还真摇头解释道： “我之前就发现海魔来过这个地方，也猜到祂可能留下陷阱。但没想到祂会直接篡改海神的影像，如此说来，怕是进入那坑洞的航海家，都被海魔的巨蟒吃掉了，所以越往里走，就越连尸体都看不到。” 蓝罗斯沉默片刻，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叹道： “我这样子，也无法再航海了，得回总堂找人看看。” 这一次的藏宝洞也就这么结束，什么都没捞到，反而还被海魔阴了一下，四阶的利比安直接石化，估计进蛇肚子了。 一时间众人也有些意兴阑珊。 蓝罗斯和众人打了招呼，便朝另一个方向走去，估摸着他的船只在那一边。 “回去记得向神灵祷告，让祂把海神最后一战的信息传给我。”蓝罗斯的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一愣，脚步没有任何停顿地离开。 柳还真望向罗善喜，面露询问之色。 他对这个黑暗系的赏金猎人还是挺好奇的，先不说这人在最后关头没有想着逃跑，而是带着他们群体瞬移，若是他想自己离开，怕是早就出来了。 而且柳还真对黑暗神教也很好奇，当然更好奇罗善喜一个四阶的黑暗源师，怎么会沦落到在海上当赏金猎人的。 第54章 沉入海底的尸体 罗善喜这人一向话不多，但见着柳还真望来，犹豫片刻，便微微躬身，低声道： “我也得回趟总堂。” 柳还真有些遗憾，笑着道： “下次再见。” 罗善喜从怀中拿出一块纯黑的徽章，递了过去。 柳还真接过徽章，眉头一挑：“定位用的？” “是。”罗善喜坦然道。 柳还真笑了笑，没有犹豫便收起。 罗善喜明显松了口气，笑道：“期待下次再和你一同冒险！”话音刚落，周身光芒消失，他便消失不见。 黑暗教派的瞬移确实很有意思的，不过这该是高阶的源术……柳还真若有所思。 “柳还真！”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大吼。 柳还真面无表情望过去，见着王东来兴奋道： “我们一起去冒险吧！” “不要！” 柳还真当即往血玫瑰号的方向走去。 “我是说真的，你有探险家的精神！而且刚才你也听到海神说的话了吧！根据我的猜测，那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海神秘藏！ “我们一起去寻找传说吧！” “不要。” “你干嘛！一起去嘛！” “不要。” 两人越走越远，白荼和陆红琴对视一眼，翻了个白眼，不紧不慢跟在身后。 “琴琴，你看他俩的关系，看上去好不正常哦！”白荼小声道。 陆红琴瞅了眼，见着王东来凑上去，被柳还真推开，又凑上去，又被柳还真推开，这画面，确实挺不正常的。 “有点。” 白荼回头看了眼藏宝图，苦兮兮道： “还以为能得到什么宝藏，没想到被喂了一口狗粮，到头来什么都没捞到，还被海魔吓得不行。” 陆红琴笑着摸了摸她的银白头发，白荼不满地摇摇头，道： “别摸我的头，会长不高的！” “其实也不是什么都没得到，至少我们知道，海神秘藏和青春不老泉是在一起的，都在天涯海角。”陆红琴随口道。 白荼一愣，看了看陆红琴，又看了看，惊讶道： “你怎么知道的！？” “海神的影像里说的啊，还好我们之前就得到了青春不老泉的所在地，海神的意思很明显，得到海神秘藏，也就得到青春不老泉。”陆红琴理所当然道。 “影像里说过吗？”白荼茫然道。 “当然说过啊。” 白荼使劲儿摇头，纳闷道：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怎么看出来的？不是！你为什么会看得出来！你平时怎么没这样？” 白荼的小脸都苦了下来，看上去像极了说好一起考试摆烂的，你却偷偷复习了功课的背叛。 “我平时也看得出来啊，只是我不喜欢说话。”陆红琴眨眨眼，忽然笑道：“而且，平时有他在，我也可以不用脑子。” 白荼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越走越远磨磨唧唧的两个男的，忽然觉得陆红琴该是有点社交恐惧症，好像也是只有两个人相处时她的话才会变多。 “其实，他也看出来了。”陆红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不过，他想的该是比我想的更多，我能看出，他一直在怀疑什么……” “你怎么看出来的？！”白荼又是一惊。 “因为我一直在看他啊。”陆红琴说着，嘴角勾起好看的笑容。 “……” 白荼耸拉着肩膀， “原来就只有我什么都没看出来。” 陆红琴笑了又摸了摸白荼的银发，这娃的头发也不知怎么搭理的，就算海上的风再怎么刮，她的头发都不会杂乱，摸起来很舒服。 “别摸我头，会长不高的！”白荼气鼓鼓道。 她旋即又问道：“那你还看出什么了？给我说说嘛！” 陆红琴抿抿嘴，思索道： “就我猜测，海魔的神位不完整，祂也在找海神秘藏，但一直没有找到。 “而且，祂该是认识海神和雷霆之神的，方才海魔出现后喊的那句话，充满了嫉妒和怨恨……” 白荼忽然举起小手，蹦跶道： “我知道我知道！海魔其实是海神的妹妹，而且还暗恋雷霆之神！但雷霆之神拒绝了小姨子，这才让海魔心生怨念，把姐姐囚禁，想要和雷霆之神在一起！ “海魔肯定是想，反正我姐不在了，时间一久，你还不和我在一起？” 陆红琴微微张嘴，忽然觉得白荼其实和家月差不多，大抵是看了不少奇奇怪怪的话本刊物。 但，不得不说，她这说法好像也有几分道理…… “有、有可能。”陆红琴实在不知该怎么反驳，便硬着头皮回道。 “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肯定又是一桩三角恋！”白荼小脸兴奋得不行，使劲儿挥舞了下小拳头。 还未靠近岸边，四人便闻到一股浓郁的腐臭气息。 那像是在水里泡了许久的尸体带着的那种浓郁中带着潮湿的尸臭。 四人急忙朝着血玫瑰号的方向跑去，直到看到那巨大的停靠在岸边，随时准备启航的鲜红帆船，还有周围忙碌的水手，才松了口气。 白荼哇哇哇叫着，快步朝血玫瑰号跑去，头发一甩一甩的。 蛇桃花等人见着白荼，都高兴地围了上去，便见着白荼在那儿说着什么，手舞足蹈。 等柳还真等人靠近，白荼才兴致缺缺地停了下来。 “出什么事了？”柳还真问道。 蛇桃花先是望了王东来一眼，这才开口道： “你们跟我来。” 他们走到岸边，顿时一愣。 只见海水下，居然有着一具具尸体，这些尸体被泡得已经变成了巨人观。 有的尸体看上去还挺新鲜，身上有着腐肉和鲜红，有些还有龙虾和扇贝爬在上面，看上去就像是把巨人观放在麻辣烫里一样。 还有的尸体已经是枯骨，身上只有残破的衣服。 一眼望去密密麻麻，却是数不清究竟有多少尸体！ 只是这些尸体都诡异的沉在海底，没有一具尸体漂浮在海上。 “我们有个兄弟刚想着在海底找些虾蟹开开荤，抓起一颗海星时拉不动，用力一扯，就扯出了一具尸体。 “然后，所有尸体就都冒出来了。”蛇桃花摇摇头：“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白荼看了两眼，皱眉道：“他们的服饰，都像是在海上的人。” 王东来也凑了过来，先是嘀咕两句“我以后要怎么吃龙虾”，然后才道： “有很多年前的服饰，而且，他们的打扮，像是海盗。” 柳还真点点头，正要说些什么，忽然望向远方，一种突如其来的心悸涌上心头： “快走！” 第55章 娜塔莉号 藏宝岛另一边，一艘巨大的帆船停靠在海上，船头尖锐，中间是锋利的牙口，牙口鲜红，隐隐有鲜血从牙齿中流出，从远处像是一只巨大的鲨鱼。 这便是无尽海赫赫有名的海盗船——赤鲨号。 一股黑烟突兀地出现在甲板上，黑烟迅速幻化，转眼就变成克丽丝妩媚性感的模样。 船上的海盗见着，正要上前，却被克丽丝阻止。 只见她从怀中掏出一根红色的头发，往半空一扔。 红发骤地燃烧起来，通红的火焰迅速放大膨胀，几秒后就是人影大小。 火焰收拢，快速消失。 原地却是多出一个顶着火红头发，光着身子的壮硕男人，赫然是方才变成石像的利比安。 旁边早有人准备好衣物递了上来，利比安接过衣物，面带笑容，得意道： “还好早有准备，不然就阴沟里翻船了。” 利比安，四阶恶魔，他的卡组是极为少见的称号卡组——【红焰恶魔】。 克丽丝风情万种地撇了他一眼，道： “谁能想到一个看上去就跟闹着玩一样的藏宝图，居然连海魔都引出来了呢。” “嘿嘿，也是。” 利比安走到甲板边，眉头挑了挑， “哟！这海里好多尸体嘞，和把油条放进豆浆里泡过一样！” 克丽丝面无表情问道： “你就非要拿我今早的早餐比喻吗？” “不好意思，”利比安伸出鲜红的舌头舔舔嘴唇，眸子望着海水里的尸体， “这美丽的景象，总会给人一种吃掉美味灵魂后的愉悦。” 克丽丝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两人站在甲板边吹着海风，半晌后，利比安忽然问道： “你觉得，那个柳还真怎样？” 克丽丝沉声道： “我之前见到他时，他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新人，现在……很可怕。” “毕竟掌握了死神权柄，”利比安咧嘴笑着，任由海风在身上拂过，凉飕飕的， “神权啊，那可是成神的唯一途径。” “不是神权的原因，”克丽丝摇摇头，眼中有种说不清的情绪： “他的眼睛很奇怪，在洞里时仅仅无意间扫了我几眼，我就吓得全身发抖。” 利比安戏谑道： “他只是个二阶源师，就算掌握神权，也发挥不出神权的力量，是你胆子太小了。” 克丽丝冷笑一声，眼神向下瞥了一眼： “你什么时候把衣服穿上？” “哦，不好意思。今天的风吹得舒服，我给忘了。”利比安慢条斯理地慢慢穿上衣服，看他的表情，似乎还想能拖多久拖多久，还絮絮叨叨说着： “人一出生就是没穿衣服的，只是后来人类沾染了世俗，才选择用衣物藏着自己的真诚。 “若是所有人都坦诚相待，这个世界会变得美好很多。 “我们应该杜绝这种恶习，真诚直面自己的美丽与丑陋。” 克丽丝讥讽道：“这就是我上船时，你们整艘船都没穿衣服的原因？若不是你这头红毛，我都怀疑是进了断袖海盗船。” 利比安痛心疾首道：“如果不是你强烈反对，现在赤鲨号还是那般美好的模样。” “然后扔块肥皂就地动山摇？”克丽丝嘘着眼反问。 “这个嘛，其实还真没出现过这种情况……下次可以试试。”利比安摸摸下巴，认真思索。 “我就把你们都扔进海里喂鲨鱼。”克丽丝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虽然同样是恶魔，但总觉得和这个恶魔多聊几句，自己的san值在快速下降， “接下来怎么做？” 利比安咧咧嘴，能见着他嘴角的獠牙在反射着光： “当然是找我们的新朋友柳还真啦！” 克丽丝眉头一皱，认真道： “他很危险，若是你执意找他，我就退出。” “这是神谕！”利比安忽然望向她，认真道。 “那又怎样？我又不信祂。” 克丽丝嗤笑一声，身体化作一阵黑烟，消失无踪。 甲板上，只剩下利比安孤零零的一人，他等了会儿，确定对方已经走远，便又下意识开始脱衣服。 脱着脱着，忽然觉得有些不der劲儿，低声骂了一句，又气急败坏地迅速把衣服穿上。 …… 话说柳还真这边，在他的警示下，众人迅速扬帆，离开这片海域。 但由于海里的尸体太多，此时航行在海上，居然有种踉跄的感觉，速度慢到了极致。 “这些是在这个岛被海魔杀死的人，他们不愿我们离开，想拉我们做替死鬼。” 柳还真一眼就认了出来，便大声喊道： “谁是光明源师？是这些死灵的克星。” 船上无人回答，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柳还真：“……” 好吧，合着这艘船是全员恶人吗？ “等等，那是什么？！” 海面上不知怎么的，忽然出现一阵浓雾。 浓雾中，隐隐约约出现一艘漆黑的船只，正朝着血玫瑰号快速航来。 柳还真心里那种预警越发严重，他皱眉道： “是伍德洛！他追上来了！” “伍德洛？” 白荼望向那艘黑船，皱眉道： “据说一百年前的海盗船长伍德洛的帆船叫娜塔莉号，那是海上最快的船之一！ “当初伍德洛连同娜塔莉号都被海魔击沉，我还以为只有他复活了，没想到娜塔莉号也从海底打捞回来了！” 柳还真嗅了嗅，眼眸一闪，道： “小心点，我闻到了海洋和尸臭味儿，那艘船上不是人！” “扬帆！我们御风而行，冲出这片海域！准备海战！”白荼娇喊道。 于是整艘船都忙碌起来，血帆迎风招展，然而海里的尸体死死扒住船底，速度始终提不上去。 一旁的王东来挠挠头，见着众人都在忙碌，就他无所事事闲着，便朝一旁的陆红琴问道： “我们该做什么？” 陆红琴抱着雪白的骨剑，站在甲板上，迎着海风望向那艘越来越近的黑船，平静道： “迎敌。” 第56章 「捏一坨尸怪」 浓雾中，那艘黑色帆船速度却是一点都不慢，在海上划出阵阵涟漪，明明是一艘帆船，带起的浪花却像是气动船一样。 海中的老潜水员似乎认为他们是同类，根本就没扒拉这艘船。 此时，娜塔莉号已经很近，众人甚至能看到黑色破旧的风帆，像在海底泡了许久。 通体漆黑的船身满是青苔和绿色的藻类植物，远远望去，充满了腐朽和破败的气息。 “那艘船的帆破了那么大个洞，为什么速度还这么快？！这不科学！” 有个机械神教的水手尖叫道。 旁边心灵神教的水手趁机用力拍了下他的脑袋，骂道： “神秘学的事，讲什么科学！” 黑船越来越近，黑船上空，忽然出现一个巨大无比的，身穿黑色皮革，头戴三角帽的骷髅虚影。 那骷髅的眼眶中，两团苍白的火焰快速跳动。 伍德洛！ 他望向远处的红色帆船，已经是骷髅的嘴中，发出桀桀桀桀的凄厉笑声。 紧接着，他伸出一只巨大的苍白骷髅手掌，朝着红色帆船轻轻一抓。 “来了！” 白荼站在栏杆上，小脸满是紧张，朝众人示警。海风吹得她的银发飞舞，白色练功服呼呼作响，勾勒出巨大的罪孽。 然后她说了两秒，周围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什么情……” 白荼话还未说完，海中忽然窜出一只苍白的触手，把她打飞出去。 这一下力道极重，白荼直直撞在桅杆上，闷哼一声，旋即从桅杆上落下。 “啊啊啊啊！救命啊！”她吓得哇哇大叫，泪珠花花在眼眶里打转。 一只手忽然揽住她的细腰，把她从坠落中捞住。 柳还真另一只手抓着缆绳，带着这娃荡漾着落在中间的桅杆上。 “抱够了没？”他没好气问道。 “哦哦。”白荼这才松开紧紧抱着他的手，小脸还是被吓得苍白得不行。 “你是三阶！三阶！会飞的！”柳还真忍不住弹了一下她的脑门。 “我忘了嘛！刚才多吓人！”白荼不满道。 此时血玫瑰号情况很是不妙，从海面下不断伸出一只只苍白触手，要么卷起水手，要么直接捶打下来。 仔细望去，这并不是八爪鱼的触手，而是无数海中的尸体被粗暴杂糅组合成的触手，一眼望去，能见着不少尸体的脑袋、四肢被扭曲在一起。 这是死尸组成的触手！ 【捏一坨尸怪】 【主动效果：将一百米范围内的尸体强行融合，召唤出一只尸怪作战。 【该尸怪可根据创造者任意捏造外形、躯干、肢体、器官。 【可通过意念操纵尸怪行动。】 【被动：尸怪附带40%麻痹效果。】 【被动：尸怪附带40%减速效果。】 【被动：尸怪附带40%尸毒。】 【备注：我的身体变成了你想要的形状。】 五阶源卡，这张卡怎么说呢，很吃地形。 如果周围只有一具尸体，那召唤出来的怪物并不强，最多就是捏出一个肌肉猛男，或者狮子狗，或者前凸后翘的猛女。 但如果是放在万人坑，那就很猛了。 而且这张卡最大的效果，是随意捏身体。理论上，甚至可以捏出一只异形，只要懂得异形的身体构造。 所以学习这张卡的前提是，对生物的结构骨骼很是了解。 显然，伍德洛是个学渣，所以只能夏吉尔把尸体融合成触手怪的模样，但架不住数量多啊！ 在力量还未质变之前，数量就代表质量。 海洋中这么多尸体，可以说是占尽地利，即使是夏吉尔捏的，也让血玫瑰号的众人措手不及。 而且好歹也是传奇级别的源卡，机械教派的水手各种轰炸，都只能把尸怪的触手打得满是乳白色的脓液，看上去恶心极了。 “噗！” “噗！” “噗！” 这才短短数秒，海上又窜出七八根触手，疯狂拍打血玫瑰号！ 那一触手抽下去，帆船的主杆都咯吱咯吱开裂，怕是再来几鞭就要断了。 “我的……船……” 白荼见着这一幕，低声呐呐着，银发遮住小脸，看不清表情。 “船贷都还没还完……” 下一秒，白荼从桅杆上跳了下去。 狂风吹动着她的银发，却有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白荼骤然停滞半空，正好遇到一条尸怪的触手。 小拳头捏起，又是简简单单的一拳。 触手一僵，忽然从拳面爆炸！这爆炸就跟传染似的，从伤口处不断向深海蔓延，一时间天空降下无数带着脓液的碎尸残骸。 深海中的尸怪发出一声痛呼，此时爆炸已经蔓延到海面。 触手忽然断裂，却是尸怪主动舍弃这节触手，不然怕是那一拳的爆炸会蔓延到整个身体。 白荼脚步一踏，又是一拳轰出，砸在另一条触手上，又是漫天的淤血和碎尸。 她的银发和脸上都沾着污渍，但白荼双眸冰冷，没有丝毫情绪。 你刚才怎么没这么猛啊……柳还真在心里吐槽着。 “噗！” “噗！” 海中，只要白荼打中一条触手，尸怪就不得不主动断掉，但架不住海洋里的尸体多啊。 此时更是源源不断的尸体从远处汇聚过来，主动融合进尸怪的身体里。 对于这些亡者来说，把一船上的鲜活人类都拖下海，是它们梦寐以求的事！ 凭什么我都死了你们还活着？ 于是白荼打碎一条触手，就有两条触手从海里冒出来。而且这尸怪明显智力不低，知道白荼不好惹，就躲开她，疯狂捕杀船上的水手。 一时间白荼忙着救助船员，却是陷入僵局。 “唉……”王东来站在角落，没有一条触手攻击他，就跟他不存在似的。 周围的喊杀声，惨叫声连绵不断，还时不时有一两个船员被触手高高卷起，长刀都落在王东来旁边的甲板上。 他挠挠头，觉得这样下去也不太好。 便如闲庭散步般在甲板上溜达，此时一条触手高高举起，正要用力劈在船上。 王东来眯了眯眼，右手举起，比出个手枪的形状，枪口瞄准那条触手，口中吐出个拟声词： “砰！” 那条触手忽然一震，尸体上的无数脸庞同时呆滞，触手被他手指遥遥点中的位置，更是猛地弯曲。 于是在众人目瞪口呆中，那条触手倒在海面上，转眼就沉了下去。 “砰！” “砰！” “砰！” 王东来接连用手指当做枪，就跟小孩子似的，嘴里还发出biubiubiu的声音。 所有被他瞄准的触手，都像是被无形又威力巨大的子弹打中，都是触手粗壮的身体骤然一弯，然后迅速掉进海里。 第57章 王座 “这是什么派系的力量？” 随着王东来不讲道理的用手枪biubiubiu，一时间尸怪的触手纷纷掉回海里，尽管还有源源不断的触手从海里再伸出，但无疑是大大缓解船上的压力。 “像是心灵派系的。”蛇桃花一剑斩断一根触手，扭头望去，皱眉道。 “心灵派系？”一旁拿着火枪突突突的机械系源师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然后又望望旁边瞪大眼睛，减缓触手攻击的心灵派系同伴，似乎在说‘好像和你好像不太一样啊’！ 那心灵教派的水手猛地摇头： “看我干嘛！我只是个二阶的小垃圾！也没见过高阶心灵源师是什么样子。 “不过我听说过，我们心灵有组源卡，可以沟通心灵的力量，只要信念足够坚定，就能改变现实。” “啥意思啊！” 蛇桃花接口道：“意思是，只要他认为打得中，就打得中，只要他认为手里真的拿着把手枪，并能射出威力巨大的子弹，那他就能做到！现实因心灵而改变！” “只要相信，就能做到？”机械系源师当即表示恶心：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就能改变世界？你们这些神棍居然连自己都骗？我推荐你们去看看心理医生！” “不好意思，每个心灵系都是一名出色的心理医生。”那名心灵派系水手表示愤慨，同时目光灼灼地望着王东来，这可是心灵教派的大佬啊！ 而另一边，陆红琴抱着骨剑，站在甲板上，凝望着远处的黑船，没有任何动作。 不管是触手还是水手的战斗，都下意识避开她。 或许不是避开，而是躲避。 黑船的甲板上，缓缓走出一具骷髅。 他全身骨头碎裂，又像是被诡异的力量缝合在一起，双目无神，身上缠着白布和一圈圈绷带。 他的腰间，悬着一把长剑。 “娜塔莉号的大副，生前是古武源师，四阶！”白荼趁着解决触手的空隙，扫了一眼，迅速说道。 站在甲板上的陆红琴闻言，平静的眼眸中出现一丝兴奋的光芒。 她脚步一踏，如一只大雁般直射而去。 远处的黑船大副，桀桀一笑，身形飘忽，如鬼魅般同样迎上。 两人横跨近百米的汹涌大海，陡然碰撞在一起！ 骨剑与古剑在半空相撞，发出铿锵之声！ “哗啦！” 海面下忽然伸出一条巨大的触手，以泰山压顶之势压下陆红琴。 陆红琴身形一闪，却是落在触手上，大副紧随其后，古剑连刺，又和陆红琴拼斗在一起。 两人站在触手上你来我往，剑影纵横，周围都是摇曳扭曲的腐烂巨大苍白触手，身下便是惊涛不断的海面。 他们都没有用华丽的剑招，只是单纯的比拼剑招。 招式，是古武的基础。 …… 而此刻，柳还真还站在桅杆上，望着远处的三角帽骷髅虚影。 是的，白荼跳下去后打了半天，他抱着桅杆一动不动。 王东来大发神威打了半天，他还是抱着桅杆一动不动。 陆红琴和人家杀了几十招，他就是抱着桅杆一动不动。 “搞不定啊……” 柳还真瞳孔收缩，跳动两下后，整个眼眶完全被漆黑覆盖，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此时却说着极其丧气的话。 他之前还有黑水手套，此时却是什么都没有，面对一位五阶源师，是真的很难打。 远处的伍德洛同样望着他，忽然桀桀一笑。 巨大的骨指朝柳还真轻轻一点。 如此熟悉的动作让柳还真眉头挑了挑。 果然，骷髅虚影身前，出现了一位穿着粉红色连衣裙的小女孩，冷漠地朝柳还真轻轻一点。 【死亡一指】！ 黑红的死亡光波以无可抵御的速度射来！ 柳还真漆黑的眸子弯了弯，像是在笑。 下一秒，他猛地跳了下去，眼中的漆黑迅速消失，就连体内的那张觉醒源卡也消失无踪。 死亡光芒一纵即逝，被光芒扫过的桅杆顶部，无声无息消失了。 “噗通！” 柳还真跳进海中，刹那间，无数触手翻滚，直直朝他掉落的海水冲去，一时间海水翻滚不断，只能见着无数触手搅动不已。 “柳还真！”蛇桃花看得真切，当即发出猛男的娇声尖叫。 正在厮杀的白荼扫了一眼，冷漠的眼神微微一凝。 天空中，还在触手上交战的陆红琴身体一震，骤然转身望去，眼中的杀意瞬间被惊慌覆盖。 那位大副原本正要出剑，此时也是停了下来，歪歪头打量着那处海域。 “咕噜！” “咕噜！” “咕噜！” 那处海面不知怎的，忽然冒出气泡，一开始只是片刻，到得后来就像喷泉似的，咕噜咕噜直冒。 高空之上，骷髅虚影眼眶中的苍白火焰不知为何要跳动的跳动了两下，它身前的粉红小女孩也是歪着脑袋，望着那处，冷漠的眼中出现一丝好奇。 海流涌动，形成一道水柱，又豁然扩散。 海洋中原本漂浮的无数尸体蠕动、纠缠，瞪着苍白无神的眼珠，嘴巴张得极大，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或苍白、或腐烂、或枯骨，哀嚎着，哭喊着，痛苦呻吟着，汇聚成一个台阶，有更多尸体从海里前仆后继爬出，奋不顾身融进台阶中。 那台阶顶端，无数尸骸骨骼交织，形成一张血腥狰狞的骨肉王座。 王座上，柳还真一手托腮，另一只手把玩着一根漆黑的短棍。 他的眼眸呈灰白色，冷漠地注视一切。 众人望着半空高台上的柳还真，皆是震撼得愣愣不语。 只见柳还真的眸子出现一丝迷茫，望了望周围，又看向远处的巨大骷髅，忽然嘴角咧开，仿佛要咧到耳垂： “桀桀桀桀……海腥怎能与死亡相提并论！” 他站起身，脸上带着愉悦地笑容，扫视着身体，然后笑容一滞，气急败坏道： “怎么还是二阶？！还只有一张【布偶娃娃】？” 柳还真又望了望远处凝视他的巨大骷髅，再望望周围全都仰视他的人群，陷入沉思…… 第58章 张狂 柳还真叹了口气，站起身，手指还玩弄着黑棒，灰白的眼眸盯着远处巨大的骷髅虚影： “算了。” 说着，他望向海面，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还好尸体够多。” 他左手张开，手指变成灰白色，如骸骨一般，遥遥抓向海面，肃声道： “死亡，为我掌控！” 翻滚的海洋中，忽然涌出无数灰白色气体迅速从手掌涌入他的体内。 随着灰气的涌入，柳还真的气势也在迅速攀升，气势在攀升到一个阶段后，毫无阻碍地冲破某种枷锁，气势豁然变得幽深起来。 “三阶！”有人惊叫出声。 “还能这样进阶？！” “这很不神秘学！” 柳还真眉头皱起，他的头发已经变得花白，身体也变得苍老些，像是一瞬间从青年变成老年。 “衰老诅咒，真是麻烦……不过，三阶也够了。” 柳还真若无其事地活动了腰肢，身体咯吱咯吱作响。 远处巨大的骷髅眼眶中的苍白火焰跳动了两下，似乎实在无法忍受这个男人不把他放在眼里。 粉红衣裙的小女孩无神的眸子顿时盯着柳还真，小手一指，又是一道黑红死亡光柱射来。 柳还真微微侧头，死亡一指擦着他的发丝射入远处的海面，海水便消失了一块。 “嘿嘿嘿嘿……” 柳还真左手忽然捂住脸，发出低低笑声，声音逐渐扩大，身体也不停颤抖，到得后来，更是变成狂笑。 笑声震耳欲聋，离得近的血玫瑰号船员都觉得心里涌出一种莫名的恐惧。 “哈哈哈哈哈！” 柳还真身体化作一道幽光，猛地朝伍德洛冲去。 “迎接死亡吧！虫子！” 粉红小女孩两只手同时伸出，不断点出一道道暗红光柱，在海面的倒映下，天与海时不时变成鲜红。 而在暗红光柱中的柳还真，灰白的眼眸中的兴奋和狂热没有丝毫减退，嘴里更是发出放肆的癫狂笑声。 他的身体时而化作一道阴风，时而又变成灰白头发的苍老模样，双腿连踏，像是在空中漫步一般。 他的速度，快得吓人。 所有【死亡一指】都擦着他的身体而过，每次都只差一点点就能打中，但就是打不中。 粉红小女孩嘴巴一嘟，似乎很不满，手指疯狂连点，一时间【死亡一指】就跟机关枪似的连续点出。 “哈哈哈哈哈哈！” 柳还真的狂笑丝毫没有停止，速度变得更快，闪烁的频率也越发看不清，但就算如此，他的笑声甚至没有任何停歇和堵塞。 眼见着那只矮小的虫子即将冲来，伍德洛苍白的火焰忽然跳动，双手一握，六七道巨大的水柱带着灰白气息迅速在他手掌汇聚，海水翻涌，变化成一把巨大的湛蓝中带着苍白的大刀，却是有四十来米长！ 而此时，柳还真已经冲了过来，粉红小女孩还在拼命点着光波。 “死亡一指可不是这么用的！” 柳还真身体骤然飞起，在半空肆无忌惮伸展着苍老的身体。 手中忽然多出一只布娃娃小女孩，娃娃突然被召唤出来，还有些懵逼，然后就被柳还真用力一扔。 娃娃径直飞向粉红小女孩。 原本【红偶娃娃】还打算接着刷死亡一指的熟练度，但见着一个可可爱爱的布娃娃飞来，不知怎的，忽然就愣了下，手中凝聚的死亡一指光芒也悄然消失。 娃娃径直撞上粉红小女孩，粉红小女孩下意识抱住她。 一个红偶娃娃，一个布偶娃娃，四只眼睛瞪大，相互对视，眼中都出现一丝茫然。 而此时，伍德洛举起的苍白海刀已经用力劈下。 柳还真凛然不惧，手中的黑棒末端伸出一截如玉的细长骨头，另一端则伸出如同弯月的刃口。 这赫然是一把巨大的镰刀，镰刀通体如玉，只有柳还真持着的那部分由黑棒组成。 四十米大刀用力劈下！ 柳还真身体豁然变得苍白中带着铁青，隐约间又有些幽光，也不知在这瞬间用了多少源卡的能力。 只见他右臂一抬，小小的死亡镰刀与四十米大刀轰然相撞！ 大刀带起的风压激得柳还真身下的海水都疯狂翻滚分开。 狂风中，柳还真花白的发丝翻飞，他的右臂咯吱咯吱撑着死亡镰刀。 巨大的大刀不管怎么用力，却是寸进不得。 伍德洛的眼眶望着身下如同蝼蚁的人影，却见着……他在笑！ “哈哈哈哈哈！” 柳还真用力一撑，却是瞬间撑开大刀。 “我都说过了！海腥没法儿和死亡融合！” 他身体化作一道阴风，顺着长刀疯狂攀岩上来。 阴风拂过，带着无数残影，像一条张狂无比的毒蛇。 “如此低等的源！” 毒蛇在长刀上缠了一圈，任凭伍德洛怎么移动，都始终无法挣脱。 巨大的虚影眼中的苍白火焰有些紊乱，他感受到了恐惧。 来自死亡的恐惧！ “怎么能配得上……” 毒蛇陡然跃至半空，化作柳还真骁勇睥睨的模样。 他双手高高举起死亡镰刀，在半空旋了一个圈儿。 “死亡！” 柳还真低低一语。 海浪声、厮杀声、亡灵尖叫声骤然消失。 天地肃静！ 众人的眼中，只剩下张狂无比举着镰刀冲向骷髅巨人的桀骜身影。 灰光一闪！ 巨大骷髅消失无踪。 只剩下柳还真站在半空，倒持着死亡镰刀，苍白的眼眸里满是凶戾之气，带着凶光和残忍扫视战场。 如，降临世间的凶恶神只。 “居然跑了。” 柳还真眼中带着怒意，见着半空中的娃娃，伸手一招，娃娃不由自主便朝他飞来。 之前娃娃被他抛向红偶娃娃后，两只娃娃互相抱着摸着，却是大脑陷入空白，完全忘了其他事。 此时红偶娃娃也消失，娃娃便有些茫然无措。 “倒是只好品质的娃娃。”柳还真左手抓着娃娃，右手的死亡镰刀消失，随手往海里一抓。 无数灰白的粉末从海洋中飘出，若是仔细看去，便能发现，这是柳还真强行提取海洋中无数骸骨的骨灰。 骨灰落在他手中，变成一小团面粉大小，被他强行塞进娃娃嘴里，惹得娃娃眼泪花花在眼眶里直打转。 “哭什么！回去给你买糖吃！”柳还真灰白的眸子一瞪，呵斥道。 听到这话，娃娃才委委屈屈吃下骨灰。 第59章 你好棒棒哦 柳还真收回娃娃，又望向海上的黑色帆船，黑船像是得到命令，已经快速朝远处航行，就连持着古剑的大副都飞回船上。 灰色眸子来回扫视着黑船，柳还真龇牙咧嘴着，像是一只发狂的狮子，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 “那只肮脏的老鼠究竟躲哪儿去了？” 搜寻无果，柳还真又化作一阵阴风飞回血玫瑰号。 路过海洋中间时见着陆红琴站在海上，正平静地注视着他。 “哟，这年头还有古武源师啊。”柳还真吹了声口哨，便落在血玫瑰号上。 尸怪早就消失在海洋中，血玫瑰号早已狼藉一片，各种撞击、折断的痕迹。倒是没死几个人，虽然本来也没几个。 大多数人被尸怪攻击时，白荼都优先把人救下来。看来相比这艘还没还完贷款的船，白荼倒是更心疼她的船员。 柳还真从天而降，落在破破烂烂的甲板上。 周围的水手急忙站起，隐隐围着白荼，望向柳还真，眼中浮现警惕之色。 白荼往前一步，挡在众人面前，冷声道： “你是谁？” 柳还真嘴角微微一咧，戏谑道： “你猜。” 白荼蓝色的眼眸眯了眯眼，却是没再说话。 柳还真没有在意，脸上挂着的讥讽笑容更是灿烂，他用刺耳的声音道： “赶紧找到青春不老泉，这具身体被玩坏了，无法再承载神力。” 白荼点点头。 柳还真双手交叉，脸上的笑容收敛，变得肃穆起来，腰板挺直，直挺挺倒在地上，庄严地把双眼合上，就跟进棺材似的。 众人：“？？？” 骤的，柳还真睁开眼，灰色的眸子盯住白荼，疑惑道：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白荼面无表情道： “很多人都这么说。” 柳还真皮笑肉不笑地桀桀两声，双眼再度合上。 众人望着躺在地上，庄严地双手交叉放在肚子上，逐渐发出鼾声的柳还真，面面相觑。 “什么情况？睡个觉这么庄重吗？” “这大概是，来自大陆的仪式感。” “话说……”某个机械教徒指了指地上躺着的柳还真，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转了转圈，问道： “他是不是有点？嗯嗯？” 众人翻了翻白眼，那机械教徒不满道： “我是说真的啊！这小哥明显有点那啥那啥，我真认识正儿八经的心理医生，有证的那种，要不要给他试试？” “你这话我听着怎么这么不顺耳呢？”当即有几个心灵教徒表示强烈谴责。 周围又吵吵闹闹起来，只有白荼皱眉盯着地上的柳还真，眼神闪烁不定，更是隐隐杀机闪烁，右手捏紧，又松开，又捏紧…… 直到陆红琴从海上飞来，白荼才骤然松开小手，哇的一声扑在陆红琴的怀里，像个小女孩一样扑到她的怀里，鼻涕眼泪使劲儿往陆红琴的衣襟上蹭，嗷嗷叫着： “哇！琴琴，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怕！柳还真这个大色狼，刚才还调戏我！” 陆红琴无奈地摸了摸白荼的头发，望向一脸安详的柳还真，陷入沉思。 …… 等柳还真醒过来时，就感觉全身酸疼无比。 他捂着脑袋从床上坐起，被子从肩上滑落，露出结实的胸肌和平坦的小腹。 不错不错，虽然这身体之前弱了点，但在我不懈努力下，已经初现规模了。 瞧瞧这胸大肌， 瞧瞧这马甲线， 瞧瞧这雄厚的…… 嗯？ (⊙︿⊙)？ “我的……裤子呢？” 柳还真茫然地掀起被子，啥都看不见。 他又左右望了望，幸运的是，床边没有躺着个呼噜声震天响的壮汉，也没有蛇桃花这种千娇百媚的阴柔汉子。 不幸的是，床边也没躺着露出光洁背部，被子遮盖住下半身，能看到凹凸有致令人遐想的黑长直妹子。 一时间柳还真是不知道该松口气还是该惋惜。 他已经认出，这是他在血玫瑰号的房间里。 记忆里，最后关头他选择跳进海里。 当时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有种直觉，这么做能解决这种困境。 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一世，他遇到的很多困难，都能知道怎么做才是最优选择，有时即使他都觉得莫名其妙。 但这种直觉从未骗过他。 所以，这是打败伍德洛了？ 柳还真打算站起身，但又觉得这样不太好，于是便裹着被子站起身，推开窗户。 刺眼的阳光照得他的双眼有些疼，适应光线后，便能看到翻滚着白色浪花的蔚蓝大海，还有同样湛蓝的天空。 天与海的距离，此时望去仅仅只有远处的一条细线。 几只海鸥飞翔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阳光倒映在海面，留下一道不断闪烁的金色光路，似乎是通向光明和希望。 柳还真微微一怔，伫立原地，默然不语。 直到嗓子传来瘙痒，让他捂住嘴用力咳嗽起来。 好不容易缓过来，他望着掌心的血迹，呐呐道： “好家伙，这得多激烈才能造成这样的伤势。” 他已经发现，一觉醒来他就是三阶源师了，但相对的，身体状况变得奇差无比，突然就苍老了许多。 与其说是三阶源师，倒不如说是个即将入土的老人。 不过他也发现，在下海时消失在体内的觉醒源卡，那件破袍子又悄悄回来了，也不知咋回事。 “咚咚咚。” 门响了，蛇桃花端着水盆和毛巾进屋，见着把被子裹得紧紧的柳还真，便眼眸含笑，眼角的春意弥漫，仿佛要滴出水来。 他轻柔道： “你醒了？睡得好吗？” “还行。”柳还真此时有一堆问题，但见着蛇桃花这模样，其他的就都被他抛之脑后，只剩下一个问题： “你这是作甚？” 蛇桃花屁股一撅一扭地走过来，把水盆放在桌上，用纤细的手擦了擦眉宇间不存在的汗水，笑吟吟道： “当然是给你擦身子了？这段时间我每天都会来给你擦一遍。” “全身？” “当然，你每天都会出很多汗呢。” 蛇桃花舔舔嘴角，眼中带着一丝羞意： “说起来，你真棒。” （晚上部门聚餐，不知啥时候回来，唯一的存稿没了，今天可能只有一更。 在吃了，还有第二场，今天一更） 第60章 大象～大象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柳还真问道。 蛇桃花看了他一眼，确定他真的不记得后，便眼眸中带着秋波道： “你还是一会儿问船长吧。” 被这充满不可说的眼神盯着，柳还真只觉得局部一紧，又紧了紧身上的被子，只露出个脑袋在外面。 蛇桃花撇撇嘴，不满道： “害羞什么，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过了，你身体的模样，我早就印在脑袋里了哦。” 柳还真一时间脸涨得有些通红，嘘着眼问道：“我衣服呢？” “你之前的衣服全是死尸味儿，洗不干净，就扔了。一会儿我给你送一套新的过来。” 蛇桃花说着，便把盆又端起，朝柳还真抛了个媚眼： “既然你都醒了，就自己洗吧。 “当然，如果你需要，人家也不介意再帮你一次。” “不，我很介意。”柳还真面无表情道。 “不解风情的男人。”蛇桃花瘪瘪嘴，端着水盆又出去了。 你是男的吧！是男的吧！你这样真的好吗！？ 柳还真在心里狂呼，同时觉得局部又紧了紧，他真担心在他睡着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 要是以后拉屎夹不断了咋整？ 也不知这个世界有没有肛肠科医生。 上一世经历的事情多，什么都会一点，就是在肛肠这方面从未涉猎过，毕竟他也没遇到，甚至从未想过会有直肠肛管肌扩裂的情况…… 稍微洗了个澡，出来时就见着放在床边的衣物，该是蛇桃花在他洗澡时送来的吧。 叠着整整齐齐的衣物，放在最上面的是一条粉红色，满是可爱小象图案的平角内裤。 盯着内裤看了两秒，柳还真陷入沉思，有些犹豫。 这不是他喜欢的风格。 他很怀疑是蛇桃花故意的，但此时是在海上，能让一船的糙老爷们贡献一条没穿过的内裤出来已经很不容易，若是要让人换一条，就有些过分了。 等等，这内裤不会是蛇桃花的吧？ 这内裤的风格确实很像他。 犹豫片刻，柳还真还是拿起内裤，准备穿上…… 也不知他是什么类型的源师，风格居然别致，是受源卡影响，导致激素分泌出现紊乱？还是他本来就这个样子？ 心里想着不着边际的事儿，柳还真正要穿上，忽然听到门外传来速度极快又轻盈的脚步声。 他脑海里瞬间浮现出陆红琴急匆匆过来的模样。 卧槽？ 要知道柳还真现在还是光着的，他来不及反应，整个人钻进被子里。 砰的一声，门开了。 陆红琴快步走来，见着他正裹着被子，精神还不错的模样，便松了口气，道： “我听说你醒了，就过来看看。” 柳还真紧紧裹着被子，点点头，嗯了一声。他现在可是赤条条的，委实觉得有些尴尬。 陆红琴正要开口，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放在那叠衣服最上面，散乱的粉红色小象内裤，这是刚才柳还真来不及穿，又放回去的。 她怔了怔，盯着内裤，陷入沉思，刚才想要说的话，已是忘到九霄云外。 “不是！你听我解释……”柳还真当场就懵了，就要开口。 “你不用解释。”陆红琴的脸上带着些许红晕，小声道： “没想到，你喜欢这种类型的。” 她的声音很低，语调也有些怪异，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我特么！ (╯°Д°)╯︵┻━┻ “我晚点再来找你！” 陆红琴低着头，快速跑出房间，还贴心的把门给他带上。 “我完了……” 柳还真望着天花板，双目无神，整个人陷入当机状态。 感知到陆红琴已经跑远，门外没人后，柳还真迅速从被子里钻出来，光溜溜跑到门口，反手就把插销插上。 柳还真松了口气，才慢慢走回衣服边，拿起那条羞耻的粉红内裤，正要穿上。 忽然，他耳边听到砰砰砰的脚步声。 脑海里自动浮现出白荼兴冲冲快速跑来的模样。 “卧槽？” 他又迅速钻进被子里。 门是插上的，但他有种预感，如果不钻进去，会发生很糟糕的事。 果然，“砰”的一声门被推开，小小的插销直接飞起，落在地上。 “柳还真！你醒啦！！！” 白荼的小脸很是高兴的模样，兴冲冲跑来，整个人高高跃起，朝他扑来。 柳还真裹着被子，急忙往旁边一滚。 白荼扑倒在床上，弹了弹。 “你干什么？”柳还真嘘着眼问道。 “ヽ(≧?≦)?你终于醒了诶！都睡好几天了都！我都差点以为你要死掉啦！然后就可以吃席啦！” 白荼在床上滚来滚去，她今儿个穿着白色的连衣裙，银发看上去比白色更显眼。 柳还真面无表情道：“呵！你就这么想要我死掉，然后吃席吗？” “也不是啦！不过好久没吃席，都饿瘦了。”白荼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可怜巴巴道。 柳还真又裹了裹被子，瞅了眼这娃的身材，心里嘀咕着：完全没有饿瘦的样子。 “行了，你赶紧出去吧，我还忙着呢。” 白荼瘪瘪嘴，伸手摸了摸，然后摸出那条粉红色小象内裤，微圆的小脸明显愣了愣。 房间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不是，你听我……柳还真这句话还没开口，白荼已经瞪大眼睛，大声喊了出来： “蛇桃花的内裤怎么在你这里？” 这娃嗓门贼大，震得玻璃都有些颤抖，柳还真估摸着，怕是整艘船都听到了。 我完了…… 这是柳还真心里唯一的念头，然后他恼羞成怒问道： “你怎么知道这是蛇桃花的内裤？” “他有次喝酒被人把裤子扒了，我看到的啊。”白荼天真道：“他只穿这个款式的内裤，整艘船都知道。” 贵船，真乱…… 白荼小手用力挥舞着粉红色内裤，上面的小象极其扎眼，兴奋又好奇地问道： “你们是不是那个？就那个？” 语气充满八卦和热情，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眼神更是忍不住往柳还真身上瞥，带着求知欲的目光似乎要穿透被子。 “哪个？”柳还真问道。 “《恋爱百分百》第四册里面的那个！” 柳还真脑海里自动浮现里面的内容，然后面无表情道： “不是，我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第61章 这样就可以杀死你了 在柳还真忍无可忍再三强调下，白荼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他的房间。 走到门口时，白荼忽然停下，转身望向柳还真，脸上的天真尽去。 “你是谁？”她唇齿微动，问道。 窗外的海浪声消失了。 房间里寂静无声。 柳还真凝视着她，瞳孔跳动两下，变成全黑色。 他平静道： “你觉得我是谁？” 白荼沉默两秒，道： “我如果是你，就把死神权柄扔了。” 柳还真笑了笑，漆黑的眼眸里，带着一丝疯狂： “为什么？” “你是在玩火。” 柳还真嘴角咧开，这模样让白荼秀眉一皱，让她都不确定现在和她对话的是柳还真还是前几天的柳还真。 “你觉得我抢不过祂？”柳还真笑得很开心。 白荼平静道： “祂以前就很强，还很疯，越疯越强，这也不是你的身体，拿什么抢？” 柳还真笑得更开心了，然后笑容忽然收敛，肃然道： “死亡源于黑暗，黑暗归我掌控。” 白荼冷冷一笑： “你也疯了。” 柳还真笑道： “你从哪里看出，我还保持着理智？” 白荼不再言语，转身大步离开。 海浪声再度响起，波浪冲刷着血玫瑰号的船底，发出阵阵拍打声。 柳还真的眸子恢复正常，眉头皱起，低声自语： “她是在问我有没有把握和死神抢神位？” 过了片刻，柳还真翻了翻白眼： “我特么只是个从地球来的普通人，有个屁的把握。” 终于穿上衣服裤子，柳还真只觉得今天糟糕透了。 走出血玫瑰号，路上遇到的水手们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大抵是白荼那一嗓子的后果。 柳还真一路顶着这羞人的目光，在船后的甲板上找到了陆红琴。 讲道理，他一路走来，觉得自己的脸皮更厚了几分。 遇到蛇桃花时，这人居然还对他抛了个媚眼，还捂着脸羞答答地走开了，周围的目光更加暧昧了。 “我那天发生了什么？”柳还真见着陆红琴，便直接开口问道。 陆红琴望向他，即使是很细微，但柳还真还是看到她的目光有那么一瞬间的下移，估计是在好奇，他是不是真穿了那条…… “咳！”陆红琴咳嗽两声，便把之前的事都说了一遍。 着重说了下，柳还真当时的状态，像是没认出来她来。 柳还真听后眉头直皱，眼神闪烁不已。 他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 那位早就陨落的死神，或许，一直在他身上。 也或许，不是在他身上，而是在死神权柄上。 死神权柄一分为三，死神就附在权柄上，还是说是可以在三份权柄来回游离？ 当初前身从小生活在爷爷身边，爷爷那儿也有一份死神权柄，所以前身从小被死神emo，各种折磨。 后来前身来到文歌市，死神更是脱离死神权柄，一直缠着他，当时死神就寄宿在他身上，直到让他举行仪式召唤拉法尔。 但前身用了点计谋，反而把柳还真这个同名同姓的人召唤过来。 恼羞成怒的死神便抓走前身的灵魂，不知道关在哪里。 而那时的死神，要么是处于游离状态，要么就是在其他权柄中游走。 直到柳还真干掉拉法尔，得到三分之一死神权柄，死神才寄宿在权柄中。 上次柳还真陷入危机，死神才跳出来帮他解决战斗。 等等，前身的灵魂不是被死神抓了吗？难道也在黑棍里？因为死神的灵魂可以来回游荡，甚至有可能在三份权柄里无缝游走，所以有时不在我这儿？ 而是在爷爷那儿？或者那只巡山的半神那里？ 那时前身才会说，祂回来了？ 还真有这个可能。 如此说来，死神的目的，怕是想让柳还真凑齐三份死神权柄，在成神的那一刻和他争夺神权？ 本身就是之前死神权柄的主人，而且身为神灵，即使已经陨落，祂的赢面确实比柳还真大得多。 难怪白荼想让我把权柄扔了……但现在看来，已经不是扔不扔的问题了……柳还真心里叹了口气。 忽然又想起个问题，死神权柄一分为三，难道死神的灵魂也一分为三？只是三个灵魂的信息共通？ 见着柳还真一直在沉默，陆红琴没有说话，静静等他想完，只是眸子一直落在他的脸上，没有移开。 柳还真收敛思绪，便见着陆红琴正清冷地盯着自己，眼眸温柔如水，清澈的倒映着他的漆黑影子。 “我脸上有花吗？”柳还真笑着问道。 陆红琴摇摇头，嘴角微抿，转而变成灿烂的笑容，如百花绽放： “你还是现在这个样子好看。” 柳还真明白，她说的是现在这样，而不是之前死神出现时的模样，便笑着道： “那若是我以后都是那个样子呢？” 说完这话，柳还真便后悔了。 他有那么瞬间明白了为啥前世他一直单身，好像真不会聊天，甚至能把天儿聊死了。 没想到陆红琴居然真的认真想了想，然后转身面向他，黑发随着海风飞舞，一丝秀发从她的嘴边拂过。 她认真道： “若是你以后都是那个模样，我就当你死了。” 柳还真凝望着她，没有说话。 他猜到她猜到他猜到的事，毕竟之前他也说过了。 所以她也猜到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若是柳还真以后都是那个模样，大抵也就是没抢过死神，死了。 “所以，”陆红琴认真一字一句道： “那时我会杀了你，为你报仇。” 好家伙，杀我是为我报仇……柳还真有些哭笑不得，心里却有几分暖流，便笑着道： “你现在很弱哦，我也是三阶了哦。”柳还真贱贱道，虽然这三阶是被死神强行提升上来的，但好歹也是三阶，毕竟白嫖神清气爽。 虽然我现在这身体，一点都不像三阶，讲道理，我从房间走到甲板都觉得有些腰酸背痛的……这就是老年人的身体吗？ 感觉不只是老年人的身体，而是七老八十还去按摩加两个钟后的身体……柳还真心里碎碎念着。 陆红琴歪歪脑袋，自语道： “好像也是呢。” 说着，她伸出修长的秀手轻轻一点栏杆，身上的气势提升一截。 再点， 气势更甚一筹。 再再点， 乌云密布。 最后，她又抬起手指，指尖略微颤抖，鼻尖更是出现细微香汗。 柳还真瞳孔猛缩，正要开口。 陆红琴眼眸带上些许鲜红，眼中戾气一闪，义无反顾坚决无比地点了下去。 “嗡！” 血玫瑰号船上所有人都仿佛在耳边听到一声清脆的剑鸣，那是一把锋锐无比的剑，却带着一股邪异。 乌云豁然被这股剑意分开，像是天空都被劈成两截。 柳还真更是看到，在对方点第四下的瞬间，她的周围出现了尸山血海，每具尸体上都插着一把紫色的长剑。 魔灵剑冢。 四、四阶了……柳还真瞠目结舌。 还能这样？ 陆红琴气势一收，所有幻象消失无踪。 她望向柳还真，露出简简单单的温柔笑容： “这样就可以杀死你了。” 第62章 前世的一些事儿 这是为了杀死我强行进阶吗？ 柳还真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但他确实没想到，陆红琴在认识他之前，三年时间一直都是二阶，结果不久前就上了三阶，现在更是直接四阶，这速度简直不讲道理。 不过她的古武天赋本来就高得吓人，得到【魔灵剑诀】后有所顿悟，实力突飞猛进，也是正常。 毕竟《魔灵剑诀》的水实在太深，前世时，据说为了干掉剑魔，整个武林剩下三分之一，五大绝顶死了仨，最后才被老头子杀了剑魔，取走剑谱，隐居长白山。 老头子更因为这事儿，从天下前五直接成为天下第一。 并不是老头子得到剑谱，有所顿悟，实力突飞猛进，而是比他强的都嗝屁了…… 事实上，《魔灵剑诀》老头子看都不敢看，他原话是说看了那玩意儿会影响他的道。 但柳还真一度觉得是老头子有点怂。万一他也成为剑魔，整个天下就没人挡得住他了，只能靠导弹一个城市一个城市的轰。 也是因为击杀剑魔，才造成武林的衰败，后来出现战争，剩下的武道中人纷纷参战，保家卫国，战死沙场，没活下来多少，整个武林也就没落，不少传承也都断了。 到得后来，老头子和师兄在雪地里遇到年仅七岁的柳还真，一通爱的教育后，带回剑庐养着。 据说柳还真这个名字，是他自己告诉老头子的。 师兄还不只一次语重心长念叨：“真真啊，你是不知道，辣么大的雪天，我扛，哦不，抱着你走了好远好远的路，一步一个脚印，风吹得我冻得不行，现在都还觉得胳膊疼呢。 “如果不是我，你怕是都要冻死在雪里了。这么大的恩情，你要懂得知恩图报，要对我好一点啊！乖，把这地儿扫了！” 于是年少无知的柳还真就信了。 也不知老头子咋想的，就是不教柳还真武学，反倒是让他读书写字，另外洗衣做饭打扫庭院，泡茶捏肩捶腿敲背，就跟养个仆人似的。 老头子还跟着一群大妈排了好长的队，给柳还真报名上学，走义务教育的路子，还说让柳还真以后好好读书，考大学，以后当个律师或者科学家啥的。 于是柳还真长大些，除了洗衣做饭打扫卫生，还要天天背着小书包去山下的小学读书，然后初中，高中…… 至于师兄，老头子是倾囊相授，于是师兄大多数都在庭院练剑，柳还真就在旁边扫地。 老头子是知道柳还真在偷看的，也懒得管，觉得该是学不到什么，毕竟他教师兄修炼内力时都把柳还真踹到一边去。 依稀记得，柳还真网恋失败，被警察蜀黍找上门，告诉他被男的骗了。 柳还真抱着被子哭得像个两百斤的胖子，第一次感受到了世界的恶意。 无良的老头子和师兄笑得不要不要的，师兄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了句： “要什么女人！女人只会影响拔剑的速度！” 后来师兄偷学《魔灵剑诀》成功入魔，魔气入门便偷偷下山，还没来得及在武林中掀起腥风血雨，就遇到了他一生中的挚爱。 然后就被气急败坏的老头子捉回了山上。 那段日子，柳还真除了下山读高中，就是陪关禁闭的师兄聊天，师兄也在那段时间闲着没事儿，教他一些粗浅的古武。 在这之后，那个女人就出事了。 师兄瞬间爆炸，直接魔化，想要出师下山。 老头子迫于无奈，便说依照祖训，他和柳还真只有一个人能离开。 于是师兄和柳还真的唯一一场决斗开始了。 两人都没有留手，师兄就被柳还真把脑袋砍了。 二代剑魔还没起来，就此陨落。 事实证明，女人确实会影响拔剑的速度。 按照师兄弟偷偷订下的约定，柳还真刚决斗完，打着给师兄找墓地的理由，下山把那家人全给杀了。 那一年，柳还真十七岁。 再一次气急败坏的老头子把柳还真捉上山，顺道去他当时读的高中办了半年的休学，然后揍他一顿，躺了半年。 再之后嘛，伤势一养好，柳还真直接参加高考，收到一本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收到通知书那天，老头子拉着他去了师兄的坟头喝酒，大醉一场，笑得跟墓碑旁摇曳的野菊花似的。 第二天，老头子传了他《长白剑诀》，就一脚把柳还真踹出了剑庐。 大学期间，柳还真四处拜访古武高手、隐藏民间的玄门异人，和他们深入交流，实力突飞猛进，毕业后进厂拧螺丝当社畜。 在被领导每周都说同一句“周末加个班吧”和每周都在群里表扬一句“辛苦了”的感化下，柳还真坚持了一段时间就果断辞职，找了份体面优雅的工作。 开启了他兴风作浪的时期。 只可惜某次去敌国为非作歹时，因为吃了过期的食物，不慎被包围，十几梭子直接送走。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食物中毒是很致命的。 …… 话说回来，柳还真此时在考虑着，为啥实力突飞猛进，在陆红琴这儿体现的就是连带着源力也有所增加？ 魔灵剑最大的特点，是浑厚凶暴的魔气内力，难道源力其实和内力是一样的？ 还是说源力可以转换成内力？ 或者说源力就是最本质的一种能量？可以变成任意形式的能量？ 柳还真想起他在小世界和师兄第二次决斗时，他也是用的源力变成内力。 难道说，力量的本质都是一样的？ 殊途同归？ 柳还真不确定了。 思绪收敛，柳还真望着刚刚踏入四阶，收敛完气势的陆红琴秀眉一皱，还以为她强行进阶出了岔子，便问道： “怎么了？” 陆红琴摇摇头，解释道： “我有一张源卡又变了。” “啥意思？”柳还真没听懂。 陆红琴解释道： “我当初觉醒后，除了本命源卡外，其他源卡都是私底下东拼西凑的。但等我成为二阶后，其中一张凑的源卡就变成了……和我本命源卡差不多的样子，但以前的源卡效果还在。 “三阶后，又又一张变了。 “刚才成为四阶，又又又一张也变了。 “现在我的五张源卡，有四张都变得和觉醒源卡差不多了。” 第63章 「被封印的……」 “什么叫差不多？你的觉醒源卡叫什么？”柳还真一脸茫然。 陆红琴平静道：“我的觉醒源卡，上面画着一只手，看上去像是我自己的，手腕上缠着不知是生锈、沾着血迹的铁链。” “我还以为是古武类的源卡。”柳还真意外道。 “应该是古武类的，不过不知道是什么，觉醒后我脑海里就多了很多古武的信息。”陆红琴道。 可惜她没法儿具现出源卡让我瞅瞅……柳还真笑着问道： “那你的觉醒源卡叫什么名字？” “叫【被封印的左手】。”陆红琴摊摊手道。 柳还真：“？” “等我觉醒到二阶，另一只古武类的源卡就自动变了，这次是右手，名字也变成了【被封印的右手】。”陆红琴又道。 柳还真：“？？” “然后三阶时，有张就变成了【被封印的左足】。” 柳还真：“？？？” “刚才四阶时，另一只就变成了【被封印的右足】。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以前的源卡效果都在的，甚至还多了很多古武源卡效果。 “你之前给我的【魔灵剑诀】源卡，我原本是想用一张二阶源卡吞噬进阶的，但刚吸收就被【被封印的右手】融合了，那张源卡原本就是三阶的，融合进去也没什么变化，只是我脑海里就多了【魔灵剑诀】的招式和内容……你这是什么表情？” 柳还真收起已经张大的嘴巴，把心里好几个卧槽都压下去，古怪地看着陆红琴，一时间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斟酌了许久，才问一句： “话说，你有没有考虑过转职？” “转职？做呐？”陆红琴眨眨眼问道。 “当个黑暗大法师啥的。”柳还真认真吐槽。 “大法师？那是什么？黑暗系的吗？”陆红琴居然在认真思索：“黑暗系我倒是不排斥，反正都是一剑的事。不过你怎么这样说？” “没没没，我就随口说一句，你不用放在心上。”柳还真随口道。 他只觉得这事儿有些违背常理了，甚至在想，难道陆红琴其实是有传说中的主角模板？还是说是什么大能转世？ 不过想想好像也是，正常人怎么会遇到河神。 “所以，你的其他源卡也都同步进阶成为四阶了？”柳还真问道。 “嗯。现在还差一张二阶的【轻灵之步】，其他都是四阶。”陆红琴点头道。 真是方便啊……柳还真唏嘘不已。 他自己是有死亡权柄的，现在三阶包括以下的源卡除了娃娃系列，他都能随便用，这才没有体现出源卡进阶的困难。 正常源师想养一张源卡进阶，那开销老大了。还得找到对应的源卡，才能走上正确的道路，不然随便一吞噬，指不定会变成什么样。 据说有的大地教会源师，走的是召唤系兽王路线，还得时不时把源卡里的源兽放出来兜风遛狗子，还得随身携带铲子铲屎，还得喂好吃的。 有些源兽老挑剔了，大陆上知名垄断企业的牛奶喝都不喝，嫌弃是营养不良的劣质产品，非要找那种小众但良心的牛奶。 可以说每一只源兽都是一把屎一把泪养大的，源师自己吃的都没源兽放的好，就跟大爷一样供起来。 这么说起来，柳还真养的娃娃系列还真是省心，就跟个小棉袄似的。对了，听说之前死神喂娃娃吃了什么，现在一直没召唤出来看看，啥时候得瞅两眼了。 “你修炼了魔灵剑，有什么异常没？比如难以控制之类的？”柳还真问道。 “只有在用的时候杀意会重一些，其他都没什么。”陆红琴摇头道。 柳还真松了口气，他看了一眼陆红琴，这娃的眼神还是清澈无比，和师兄修炼后，眼底时不时出现的疯狂完全不一样。 “你也练过《魔灵剑诀》？”陆红琴问道。 “没有。”柳还真摇头。 陆红琴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道：“以前我们切磋的时候，你用了很多武器，但好像从未使过剑。” “我不用剑。”柳还真道。 陆红琴看了他一眼，像是从中读出了什么，不再说话。 正此时，远处的白荼小朋友屁颠屁颠跑来，直接扑进陆红琴的怀里，兴奋道： “琴琴！你进阶了诶！好厉害好厉害！” “还好啦……别太用力，有点闷……” 柳还真默默收回目光，沿着甲板朝其他地方走去。 走着走着，他心神一动，疑惑地望向海面，伸手一招。 阴风从海面下刮起，托上来一条巨大的金枪鱼尸体。 这条金枪鱼身体呈现一种枯黄的腐朽，像是荒野上失去水分，已经老死的树木。 柳还真抚摸着金枪鱼的尸体，用力一捏，就捏碎了一片，在掌心化成粉末。 被吸干了生机？ 柳还真检查了一下，这才在金枪鱼的脖子处，发现了一个伤口，那是一排牙印。 人的牙印。 他看了下牙形，比划了一下，便摸着下巴自语道： “是个男人的……才死去没多久，还残留着死亡的气息……这片海域有问题。” 不过这里本来就是未知海域，有点问题应该没什么奇怪的。 总不可能海底下一堆死亡系的亡灵在捕猎吧？ 把金枪鱼的尸体重新扔回海里，拍了拍手，又悠悠达达接着逛。 走着走着，便见着另一边的水手们正围在边缘，有好几个水手从海下回到船上，带上来大量的渔获，也不知他们是怎么弄了。 此时王东来刚上来，脸上还带着兴奋，估摸着在海里游得挺爽。 蛇桃花赶紧迎上去，手中拿着一杯水，拍了拍他的肩： “累了吧，辛苦辛苦，来来来，先喝杯水再说。” 王东来笑着接过，一口闷下。 “噗！”他直接喷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周围人顿时发出放肆的狂笑声。 有心灵教派的水手赶紧冲上去，帮着王东来顺气，怒视众人吼道： “你们这是干什么！他是我们心灵教派的大佬！” 说着便歉意地拿过一杯水，道： “王哥，他们不懂事，你别介意。来，喝下这杯水缓缓吧。” 王东来望着这个心灵派系水手一脸的真挚，又望了望他手中看上去和刚才那杯一模一样的液体，一时间有些犹豫。 肺腑火辣辣的疼，也不知他们是酒精兑水还是水兑的酒精，现在急需一杯水。 王东来最终还是相信了这个水手的真挚，觉得世界该是没那么多恶意的，于是接过水，先嗅了嗅，确实没有酒味儿，又一口闷下。 “唉……”远处，柳还真不知为何要叹气地叹了口气。 紧接着，王东来直挺挺倒在地上。 “哈哈哈哈哈哈！”船上又响起放肆的狂笑声。 第64章 敬自由 晚上的时候，也不知是因为柳还真醒来了，还是因为啥，也或许是随便找个理由，众人又在甲板上搞起了篝火晚会。 一起吃烤鱼喝酒。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柳还真的旁边坐下的是蛇桃花，其他人都自觉地留了这个位子，甚至还窃窃私语。 另一边坐的是陆红琴，白荼则在她旁边大口大口灌着酒，笑得不行不行。 至于王东来，则是直挺挺躺在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差不多是柳还真对面了。 也不知这娃咋回事，不就是两杯工业酒精嘛，居然从下午躺到晚上，到现在都还没醒。 当然了，也不知血玫瑰号的水手是咋想的，这娃都醉成这样的，他们喝酒还是把他拽过来了。 “大家！为了自由和冒险！ “干杯！(≧w≦)\/” 白荼喝得有点上头，小脸红红的，高高举起酒杯，橙色的火焰映在她带着两团红晕的小脸上，银发随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子一荡一荡的，很是可爱。 “干杯！”众人都高高举起扎啤杯，兴奋地大吼。 白荼大口大口灌了下去，咕噜咕噜的，淡黄色的啤酒顺着她的嘴角流出，又顺着脖颈往沟渠处流去，极其诱人。 众人也是举起酒杯，咕噜咕噜大口灌着，看他们的模样，大抵真是想干了这扎啤杯。 陆红琴莞尔一笑，也是大口大口灌了下去，一口喝完，便目光灼灼地望着柳还真。 讲道理，柳还真现在这身子骨，还真喝不下，硬是憋着喝完的。 刚准备缓缓，一睁开便见着如同秋水般的眸子。 眸子里带着些许醉意，清澈的，坚定的，眷恋的，比黑曜石更耀眼的光亮，交织闪烁，没有给人任何压力，只有想要呵护的柔软。 望着这双眼眸，柳还真一时间有些痴了。 两人四目相对，片刻后，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远处，有个水手闷完了啤酒，见着旁边像只咸鱼一样趴着的王东来，不满道： “你怎么还睡着啊！起来嗨啊！” 说着，拿起一杯满满当当的扎啤，就要给他灌下去。 “喂!” 旁边有个心灵系的水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摇摇头。 “怎么？”那人疑惑问道。 心灵水手道：“这样灌下去他喝不了多少，浪费。” 说着，从旁边拿了瓶白的，拧开瓶盖，递过去，打了个酒嗝道： “用这个，” 那水手嘴角慢慢咧开，忽然觉得平时很不讨喜的心灵教徒，此时怎么看怎么顺眼。 他接过瓶子，掰开王东来的嘴，直接把瓶口倒灌下去。 “咕噜咕噜！” “咕噜咕噜！” “咕噜咕噜！” 王东来的四肢不断抽搐，那瓶白的眼见着就到底了，被水手一扔，便见着王东来身体时不时抽一下，就跟闹羊癫疯似的。 “干得漂亮！”白荼小脸红红的，竖起大拇指，可爱的一眨眼。 “哈哈哈哈哈！”船上又响起放肆的狂笑声。 “他们真是……”柳还真有些哭笑不得，倒也没有制止，毕竟王东来这货疑似心灵教派的大佬，虽说不知是四阶还是五阶，但也不见得能被一瓶白酒灌嗝屁了。 众人欢笑着，玩闹着。 忽的，王东来就坐了起来，双眼迷离，脸黑红黑红的，拿起旁边一杯扎啤就往嘴里灌。 这速度快得吓人。 一杯喝完，一滴不剩。 “还有谁！？”王东来把杯子往地上一摔，酒气冲天怒吼一声。 “啪啪啪啪！” “好样的！” “小子！我敬你是条汉子！” “来！这杯可燃液体是奖励你的！” 船上众人都是一惊，然后鼓掌喝彩，还时不时吹个口哨，一时间气氛达到了高潮。 也不知王东来这小子是咋了，也就灌了一瓶白酒，又被喂了几杯，就萎靡地坐在旁边，埋着头，身体摇摇晃晃的，任凭周围人怎么叫都没有反应，隐约间能听到他在小声的哼着歌儿。 歌声婉转眷恋，却被如今的喧闹掩盖。 周围人欢声笑语，歌舞不断，只有他摇曳着，低低地哼着歌。 “这是什么歌？” 周围的嘈杂显然无法阻止柳还真等人的耳朵，柳还真好奇地问道。 陆红琴低声道： “他唱得……好凄凉。” 白荼喝得很是多了，此时听到两人问话，才摇摇晃晃地竖起小耳朵，仔细听了听，醉醺醺道： “哦~这是无尽海上一个叫苏泊埃的小岛流传的歌谣，说的是一个海边的女孩在等出海航行的情郎回来的故事。 “大抵代表着呼唤和思念，没想到王东来看起来五大三粗的，唱起歌来，也还挺好听的。” 柳还真眼眸微垂，轻声道： “他是用感情去唱的。” “感情？那是什么？”白荼摇晃着身子，脚尖轻点，像一只美丽的白天鹅， “嘿嘿嘿嘿！感情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哪有自由和冒险有意思！” 同样喝得很多的蛇桃花这时凑过来，醉醺醺道： “船长，你还小，不懂！ “冒险家能战胜风暴、海浪！是因为他们知道，有人在某个岛上等着他们凯旋！ “这种思念，是每个冒险家能熬过无数寂寞寒冬的唯一信念。 “这种信念，能帮助冒险家征服大海！” 白荼不服气了，叉着腰道： “那如果没有这种信念，就不是冒险家了？” 蛇桃花打了个酒嗝儿，居然认真道： “没有这种信念最好，这是自由的冒险家。 “有这种信念的，是最强的冒险家。” 白荼瘪瘪嘴， “我才不信哩！感情多没意思，还不如我的琴琴~” 说着说着，白荼又扑到陆红琴身上，两人来回拉扯，有来有回。 柳还真听得有意思，便笑着问道： “那如果失去了这种信念呢？” 蛇桃花思索片刻后，轻声道： “大抵是行尸走肉吧。” 柳还真微微屏息，见着蛇桃花脸上的悲伤，心里有些歉然，拿起酒杯和蛇桃花碰了一个，笑着道： “敬冒险！” 蛇桃花花枝招展地大笑着，认真道： “敬爱情！” 说着，一口干完。 喝得兴起，他用力一甩酒杯，朝着夜空怒吼： “嫂嫂！我对你的爱永远不变！等我回来把你抢走！” “噗！”柳还真一口酒喷了出来。 第65章 「糖……」 哼唱完后，王东来估摸着情绪到位了，便双腿抱膝，愣愣地望着火堆。 火焰印在他的瞳孔中，像是有两团不灭的星火，燃烧着。 水手们围着火堆唱歌，跳舞，蛇桃花更是表演了劈叉，赢得满堂喝彩。 望着望着，王东来的嘴角也忍不住勾起一丝笑意，眼神飘忽，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个喝多了的水手踉踉跄跄坐到他旁边，正要说些什么，鼻子动了动，皱眉呐呐道： “怎么有股怪味儿？” 王东来哈哈大笑，他已是认出这货就是刚才灌他酒的那个，便拿起一瓶白酒，拧开瓶盖，直接灌进他嘴里，报复性地喊道： “哪有什么怪味儿啊！喝酒！喝酒！” 那水手身体颤抖，直挺挺倒在地上。 望着手中还剩下半瓶，王东来摇摇晃晃站起，咕噜咕噜一口闷。 这不知是酒精兑水还是水兑酒精的白酒太过辛辣，大量从他嘴角流出，落在衣襟上。 半瓶喝完，王东来打了个酒嗝儿，脸色潮红地朝着众人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众人也是大笑着。 王东来把酒瓶一扔，喊道： “看个屁！喝啊！” “唔！” 众人应了声，又在大口大口灌着酒。 这娃该不会是喝多了吧……柳还真见着王东来还在一瓶接一瓶地喝，甚至还啤加白混着喝，估计喝得上头，很多酒水都洒在衣服上，酒气冲天。 望着手中的半杯酒，柳还真也是一口豪饮，干了下去。 篝火冲天，照映着血红的血玫瑰号，此时看上去倒不像血红，反倒如红水晶般晶莹透亮。 星空密布的夜，大海静谧，只有这欢笑声在海上游荡。 隐约间有美人鱼从海底钻出，好奇地望着海上唯一的帆船。 …… 又一次宿醉醒来，柳还真在厕所里大口大口呕着，只觉得胃抽搐得不行，双腿发软，眼睛花得不行。 果然是七老八十的身体，要是再搞几次，怕是还撑不到去【天涯海角】我就先嗝屁了。 柳还真望着镜子里苍老的自己，花白的头发，还有眉宇间隐隐的皱纹，肤色带着病态的苍白。 话说，我老年后还是如此帅气，充满了成熟男人的味道……柳还真还是有些满意的。 此时还是清晨，刚走出房间便见着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水手。 昨晚他把白荼和陆红琴抱回房间，就已经累得不行，回到自己房间便睡着了，也不知他们到底嗨了多久。 说起来，还是白荼太重了，明明看上去不算很高，也不知这脂肪到底去了哪里。 柳还真碎碎念着，小心翼翼地从水手的身边走过。 怕是现在整艘血玫瑰号，就他一个人醒着。 “话说，这情况好像不是第一次了吧，他们真不担心晚上遇到什么危险？” 柳还真无奈的挠挠头，望着翻滚的海水。 一开始看这海洋，还很惊艳，但次数多了，便有些乏味。 人都是贪图新鲜的生物。 所以男人才一直喜欢年轻漂亮的。 其实，只有当欲望下去，真正的感情才会浮出水面。 柳还真站在桅杆上，让海风吹拂他身上的酒味儿。他倒是想喝点水或者牛奶，不过在血玫瑰号上，他还真分不清哪瓶是水…… 也不知这些人是怎么弄的，那工业酒精喝下去之前完全没有酒味，但一喝就上头，在身体里或者衣服上，酒精味才散发出来。 “咦？” 柳还真眉头一挑，伸手招了招，阴风拂过，一具鲨鱼尸体从海里被托了出来。 这具鲨鱼尸体同样呈现枯黄，像是荒原上的枯树失去水分，已经坏死。 柳还真用力一抓，被他抓过的部分变成了粉末。 他又检查了一下，这次是在鲨鱼的脖颈处发现了牙印。 男人的牙印。 “和鲨鱼比牙口啊。”柳还真摸了摸下巴，他其实可以用死亡源术让鲨鱼复活，告诉他是谁杀了它。 但想到这鲨鱼好像不会说话，若是真问起，怕是会停止思考，只知道阿巴阿巴阿巴，便作罢了。 把尸体扔回海里，柳还真的脸上带着疑惑。 刚才那牙印，和昨天见到的一模一样，像是同一人所为。 而他昨晚记得很清楚，即使他们嗨了大半个晚上，但血玫瑰号的帆是落下的，一晚该是航行了不少海里。 那么，为什么还会出现一样的牙印？ 他望向波涛滚滚的海面，海里那东西，一直跟着他们？ 他想了想，心念一动，一个精致的精致黑发小女孩出现在他面前。 这个小女孩全身都像是黏土烧制的，跟个瓷偶似的，落在地上，还有砰砰声。 娃娃也像是第一次适应这个新的身体，试着蹦跶了两下，砰砰响，怪好听的，于是她傻兮兮地笑了起来。 用骨灰做的【瓷偶娃娃】…… 沾染了无数怨灵的骨灰，该是比普通的娃娃更强一些，不过这个强横该是到四阶和五阶才能体现，现在还看不出来…… 但为什么感觉这娃的智商还是没提上去…… 柳还真无奈地摸了摸娃娃的小脑袋，还好，脑袋还是软软的，就跟摸真人一样。 “下去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尸体？”柳还真指着海面道。 娃娃眨眨眼，一动不动。 “怎么了？”柳还真有些纳闷。 娃娃手里忽然多出个小木牌，上面写着： 【糖……】 啊这！ 柳还真微微张嘴，眼中有种老父亲的欣慰，不错不错，居然学会讨价还价了，看来智商还是有所提升的。 他一脸真诚道： “下次一定！” 娃娃眨眨眼，信了他的鬼话，便轻轻一跃，又像一坨石头般沉入海里。 虽然是骨灰做的，但应该不会进水吧……柳还真心里嘀咕着。 等等！ 娃娃会游泳吗？ “好吧……唉，老夫都七老八十了，还得下海救人。” 柳还真叹了口气，把衣服一脱，直接跳进海里。 又过了片刻，他才扛着娃娃游上来。 “你不会游泳就算了，到海里还不会挣扎两下吗？就那样直挺挺往下坠？” 柳还真叉着腰数落道。 娃娃背着小手，低着头，就跟做错事的小学生一样。 见着这模样，柳还真也就骂不下去了，没好气道： “下次注意点啊。” 娃娃点点头，手中又出现个小木牌。也不知这木牌被她藏哪儿，这娃全身都湿漉漉的，木牌居然还干燥无比。 【十五具，没有，生机。】 柳还真眯了眯眼，十五具尸体？居然这么多。 是海里那玩意儿平时的食量，还是说它在快速成长？ 这种东西最可怕的地方在于，一旦它成长到海里的生物无法满足它的贪婪，那它的目标，估摸着便是船上的人了。 所以才会一直跟着船？ 柳还真的眼睛眯了眯，然后便见着娃娃还眼巴巴地望着他。 “怎么了？”柳还真问道。 娃娃又掏出小木牌，上面写着： 【糖糖……】 柳还真轻车熟路地真诚道： “下次一定！” 第66章 以前，有个人等我 压下心中的疑虑，柳还真接着吹海风，晒着太阳，一路走到船尾，便见着有个人正趴在栏杆那儿呕吐。 好家伙，还好这是在船的下游……柳还真走过去，诧异问道： “这么早就醒了？” 王东来回过头，脸上还带着不正常的苍白，眼睛全是黑眼圈，看着就跟个普通宿醉的人一样。 “吐了好几回。”他虚弱无力地说着，即使他礼貌地站在下风口，柳还真还是闻到他身上那股酒味儿和酸臭味。 “驰骋大海的冒险家怎么能不会喝酒？”柳还真幸灾乐祸道。因为他身体不好，昨个儿那些水手都没找他喝，于是王东来就遭殃了。 “冒险家是可以喝酒，但他们昨晚喝的是什么东西？！”王东来一脸绝望道。 “可燃液体。”柳还真准确地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话说……” 王东来指了指裤子上面的两个洞，面无表情问道： “你见到我裤带没？” “哦豁？！你们昨晚玩得这么开放？还搞这种花活？”柳还真倒退两步，赞叹道： “海上的男人真是豪迈啊！” “滚！不是你想的那样！”王东来气急败坏道。 鬼知道他清晨醒来，发现自己和一群男人光溜溜躺在地上睡觉是怎样的心情。 柳还真笑了笑，见着他离自己有点远，便下意识走近了步。 没想到王东来居然警惕的退后了一步，和他保持着两米的距离，“你干什么？” 啊这……难道是睡醒后对男人有了一定的排斥心理？ 可怜的娃啊……柳还真笑着安慰道： “没事，第一次都是这样的。平时多吃点香蕉，火龙果。” 王东来：“？？？” 见着这娃平静下来，柳还真眼眸微闪，问道： “你打算去哪儿？” 这话他早就想问了，之前王东来死皮赖脸缠着他们，只是上船后和伍德洛打了一架，这货算是暴露了一部分实力，也算是战友了，柳还真才想问问他的目的。 讲道理，柳还真到现在还是觉得王东来随便一指，尸怪就噗噗噗落下去的手法简直离谱。 这就是传说中的心灵系大佬？ 柳还真严重怀疑四阶心灵系都没这么离谱，王东来很可能是五阶的。 至于五阶心灵源师怎么会在海上漂，而不是在心灵教会当个大主教啥的，柳还真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毕竟现在海上还漂着一个同样是五阶，天天拿着水枪滋人玩的机械教派传奇源师。 王东来莫名其妙道： “去找海神秘藏啊，你们不也要去嘛。” “就这？”柳还真真是一愣。 “是啊，我不是一早就说了嘛。”王东来理所当然道。 “你找海神秘藏干嘛？”柳还真嘘着眼问道。 王东来笑得很开心，眼中带着火焰，认真地握拳，像是在说座右铭般道： “寻找海神秘藏这种传说中的地方，本身就对探险家拥有极大的诱惑力！ “我寻找的不是宝藏，而是传说！” 有点中二……但柳还真表示理解，对于王东来这种人，探索历史和寻找未知的秘境，才是他们真正喜欢做的事。 结果不重要，享受的是过程。 这是真正追求理想，或者说，在寻找生命意义的一群人。 或许，白荼也是。 “当然了，把你拐来和我一起冒险，也是目的之一。”王东来又带着满脸笑容道： “我们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不必！”柳还真面无表情道。 王东来顿时一阵失望。 柳还真试探着问道： “你就打算一辈子在海上漂着？不打算找个女人成家什么的？” 王东来哈哈大笑，一只手叉着腰，另一只手指着大海： “航海家的归宿就是大海！ “女人只会影响我航海的速度。” 这放肆的笑容并没有感染柳还真，他一脸平静地望着大笑的王东来。 “哈哈……哈……哈……” 笑了几声后，王东来实在是笑不下去了，便哼哼唧唧道： “要什么女人啊，如果有需求，去风情街就是了，而且我这颜值、这身材、这精力，多年轻漂亮的女人都可以！你要知道，海上的女人可比你想象的热情得多。” 确实挺热情的……柳还真想起之前和水枪男鬼混时见到的画面，确实挺攒劲的。 正常情况下，遇到这种话题，大多数已经成年并且有一定经历的男人都会会心的嘿嘿一笑，聊上几句骚话，再不管有没有的说上几句年轻时的遭遇。 但显然，柳还真是个纯情小少年，属于那种还停留在理论阶段的，于是他还是面无表情地望着王东来。 期待他多说两句。 然而王东来被他这漆黑的眼睛盯着，却是连骚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脸上的浮夸和笑容收敛，趴在栏杆边，从怀里拿出一根烟，点了起来。 这是海上特有的烟，味道很冲，烟味也比大陆的烟还大。柳还真之前找水手们要过，觉得呛鼻就没吸了。 王东来吸了一口，然后剧烈咳嗽起来。 这娃不会抽烟啊，那还抽啥……柳还真翻了个白眼，靠近一步，伸手道： “来一根。” 王东来又往后退了两步，递给他一根烟。 柳还真一直站在上风口，浓烈的二手烟吹到王东来那边，他倒是毫无反应，还在大口大口的吸着，然后又咳嗽得不行。 “这玩意儿根本不好抽啊！你们怎么这么喜欢？”他气急败坏问道。 柳还真笑了笑，旋转了下手中的烟，认真道： “在某个很黑暗的时期，就是靠着这烟，才坚持活下去，不然我早就跳楼了。” 王东来诧异地望着他，倒是没再询问，毕竟谁都有那么个经济发展时期的黑暗历史。 他又在大口大口吸着烟，望着海风。 柳还真也是，趴在旁边，同样望着海面。 两个男人，却是都有种落寞感。 “以前有个女孩在等我。” “嗯。” “她等了很久很久。” “然后呢？” “她没等到，死了。” 第67章 光线 王东来已经摇晃着离开，只剩下柳还真一人独自在甲板上抽着烟。 他忽然又想起王东来之前唱的那首歌谣，看来在海边等着情郎回去的女孩远远不止一个啊。 “冒险家的归宿是大海吗？” 他望着海风，呐呐自语，眼中却是有种说不清的疑惑。 “没错啊。我就梦想着在海上漂个几十年，几百年，几千年！去寻找世界尽头和传说中的仙境！” 身后响起稚嫩的声音，白荼跑到他身边，用力跳起，撑在栏杆上，挤得栏杆都有些变形了。 两只小腿和银发用一个频率在半空晃荡着，显得很轻松自在。 柳还真瞥了她一眼，问道： “这么早就醒了？” “哈！我是什么身体？那点小酒是小意思啦！”白荼得意道，像是小学生在秀得到的小红花一样。 柳还真笑了笑，“那你就没有觉得孤独？” “孤独？那是什么？”白荼仰着小脸，天真问道。 “孤独嘛……”柳还真想了想，“就是某天下午睡醒，外面天已经黑了，你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也没有人叫你。有那么一瞬间，你甚至会觉得，就这样睡死过去，也没人会知道。 “这就是孤独。” 白荼想了想，歪歪脑袋道： “我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诶，不过你说得好可怜的样子，好像是有点悲伤。” 柳还真又问道： “那你有没有关系很好的朋友？” “有啊，我闺蜜！”白荼兴奋地撑在栏杆上一蹦一跳的，开心道： “不过我偷偷跑出来，我闺蜜现在一定在生闷气！哈哈哈哈！” 她说话的时候笑得很是开心，甚至让柳还真觉得，光线都亮了些。 但此时明明不热的。 有闺蜜就好办了……柳还真笑着道： “那你闺蜜要是有男人了，不陪你了，你是什么感觉？” 白荼歪歪头想了想，又伸手挠挠头： “好像是有点难受诶。” “这种难受，便是孤独了。” 白荼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又猛地摇头： “不会的，这种情况不会发生，我闺蜜是找不到男朋友的！” “为啥？她身高八尺，腰围八尺，还是个西瓜子脸？”柳还真摸摸下巴猜测着。 周围的光线更亮了几分。 “其实吧，身材长相不重要，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千八百斤。”柳还真笑呵呵道。 “你很不礼貌诶。”白荼嘘着眼道：“长相就真的这么重要？” 柳还真摇摇头，认真道： “长相并不重要，三观、灵魂契合才更重要。” “男人的鬼话。”白荼瘪瘪嘴：“不过我闺蜜长那么好看，还是一个人好多年。” “大概是她看不上别人吧。”柳还真随口道。 “也不是……”白荼说着说着，晃荡着小脚，看着水面，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有在一起。” “有时就算互相喜欢，也不见得能在一起的。”柳还真打着哈哈，随口道： “说不定她和她喜欢的人是兄妹也说不定呢？” 白荼一愣，再愣，然后不确定道： “应该不是吧……” “那就是她太强势了，什么都想管，把人家男的给气跑了。”柳还真根据上辈子的烂俗小说的情节道： “有时候，给男人私人空间，也是不错的选择。” “都还没到这一步，我也不知该怎么解释。”白荼急得小脸都红了，但就是憋不出话来，像极了码字时都快憋便秘，还是一个字都码不出来的扑街作者。 “哦，懂了。”柳还真明白过来，扶了扶不存在的眼镜，用真相只有一个的语气道： “那就是她有喜欢的人，但喜欢的那人喜欢另一个人，她还一直不说，就这样暗戳戳喜欢着，就算在你面前也只是说，‘我和他只是朋友，我不喜欢他’之类的话……嗯？怎么今天的阳光这么刺眼？” 白荼已经张大了嘴，瞪大眼睛看着柳还真，眼中惊讶不已，猛地点头道： “啊对对对！祂就是这样说的！” “要我说啊，那个男的该是也知道的，不过人家估计是没这个心思。毕竟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怎么都藏不住的。”柳还真又道。 “那你说那男的喜不喜欢她嘛？”白荼又问道。 “我哪知道。”柳还真翻了个白眼。 在白荼又要生气时，柳还真才笑了笑道： “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没那么多完美的，有个喜欢的人也是一件美好的事。” 白荼愣了愣，趴在栏杆上陷入沉思。 等她回过神来时，发现柳还真已经离开了。 白荼挠挠头，苦恼道： “真是的，又差点被他污染了！臭男人的话果然一句都不能听！” 说着，便没好气地大喊道： “太亮了啦！你想照瞎我可爱的大眼睛吗？” 光线亮了几分，像是不服气地发脾气，也仅仅是一瞬，又快速暗淡了下去。 白荼笑嘻嘻地撑着在栏杆上蹦跶，自言自语道： “别想着抓我回去，我开心着呢！” “不行！我要玩个几十年！几百年！几千年！” 白荼忽然站在栏杆上，两只小脚在栏杆上摇摇晃晃地走着，像个刚刚学走路的小孩。 她开心地喊道： “我要去寻找无尽海的尽头，去找传说中的仙境，去缔造传奇，留下传说！哈哈哈哈哈！” 她忽然笑得很开心，双手叉腰，面朝大海，很是中二地喊着： “虽然，我就是传说！” 光线明亮了些许，似乎在回应什么。 “别担心了啦，我也是很强的。” 白荼叉着腰，哼哼唧唧道： “没人杀得死我，而且，不是还有他在嘛！” 一提这个，光线又暗淡了下去。 “每次都是这样，一提到他，你就这表情。” 白荼瘪瘪嘴，忽然想起什么，问道： “对了，你知不知道【海神秘藏】里究竟有什么？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片刻后，白荼挠挠头，小脸满是苦恼： “你也不知道啊。算了，走一步算一步了。” 又过了片刻，白荼抬头，诧异问道： “船上有死亡和腐烂的气息？ “很正常啊，他不是抢到了死神权柄嘛，再加上男人不爱洗澡，味道难闻多正常！” 白荼忽然蹦跶起来，道： “你这是什么话？我哪有时不时提他刺激你了？” “哈哈哈哈哈！我是这种人吗？” “不要！不换人！我这样和你说话就挺好的。略略略略略！” 刷的一声，所有光线完全消失，出现一瞬间黑暗，几乎是瞬间，又恢复了光明，似乎一切异象都没出现过。 白荼收起手，脸上的天真笑容尽去，脸色漠然，疑惑道： “死亡和腐烂？” 第68章 卖花的人 血玫瑰号在海上航行了几天，期间柳还真时常查看海面，偶尔便能发现被吸干生机的尸体，但他始终找不到藏在海里的东西。 而且若是不细看，怕是根本找不出来，显然藏着的东西一直很小心翼翼。 能肯定的是，那东西一直在跟着血玫瑰号。 疑惑的是，按照这东西吸收海洋生物生机的情况来看，早就该对船上的人动手了，但不管柳还真晚上蹲守几天，都没发现船上任何一个人遇害。 反倒是因为连着好几天熬夜，柳还真这本就起来苍老的身体更是掉了好几根头发，陆红琴看不下去，便让他乖乖睡觉，自己替他守着，但依旧一无所获。 这天血玫瑰号便见着一个岛屿，看岛屿的规模还有周围来来往往的船只，该是个大型岛屿。 “这个岛叫科泊尔，算是未知区域里比较出名的一个岛屿。原本有人打算把这个岛打通成为安全航道，但无奈未知区域变数实在太多，就放弃了。” 白荼解释道：“我们今晚就在这个岛上休整，补充物资，明天接着出发，直接去【天涯海角】。” 她的语气也有些疲惫，毕竟柳还真看上去一天比一天严重，不赶紧找到青春不老泉，怕是就直接嗝屁了。 为此这娃好几个晚上都在研究航海图，想以最快的速度航行到那传说中的地方。 没想到刚登上这座岛，天气立马就变了，乌云汇聚，天空完全阴沉下来，没过多时豆大的雨点哗啦哗啦就落了下来。 柳还真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见着周围忙碌的水手，觉得周围没自己什么事儿，便和陆红琴撑着伞打算去岛上看看。 白荼忙着船上的事儿，王东来左右瞅了瞅，也耸耸肩道： “那我也去岛上玩玩。” 说着便也撑伞下了船，转眼就消失在雨瀑中。 还有几个水手也露出男人都懂的笑容，和白荼打了声招呼，便勾肩搭背往岛上走去。 原本正忙着的白荼忽然抬头，淡漠地看了一眼蛇桃花。 蛇桃花浑身一个激灵，毕恭毕敬过来，低声道： “船长，什么事？” 白荼转身望向他，平静地伸出小手在他鼻尖轻轻一点。 蛇桃花只觉得鼻子上的血肉动了动，似乎有了什么变化，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 只是忽然之间，蛇桃花便闻到了很多东西。 血玫瑰号特有的淡淡清香，那是混杂着鲜血的美味和健康的味道。 这群叼毛身上的汗渍，好几天没洗的臭袜子，有个昨晚大抵是做了不可描述的梦，而且早上没有洗澡，身上带有男人都懂的味道。 白荼身上特有的淡淡奶香味…… 雨瀑的潮湿，尘土的味道…… 几乎瞬间，所有味道都在蛇桃花的鼻子里汇聚，他的大脑一瞬间接触了许多信息，也不知怎么的，他很容易就把所有的味道都分辨出来。 像是他的鼻子在这刹那就灵敏了几十倍。 白荼淡淡道： “把血玫瑰号里里外外都搜一遍，包括所有人的房间，闻闻味。谁阻止，杀。” 蛇桃花身体一颤，目光望向码头方向，询问道： “他们的房间也查吗？” 白荼背负双手，望向大海方向，银发被雨水打湿，紧紧贴着腰肢。平时的稚气完全褪去，此时倒是多了种淡淡的冷漠和慵懒。 蛇桃花急忙低头，应道： “是！” 说着，便招呼两个水手，往船舱方向走去。 …… 话说柳还真这边，倒是不知道船上发生的事。 他和陆红琴撑着同一把伞，迎着瓢泼大雨在雨里走。 讲道理，这么小一把伞其实无法阻止如此大的雨，于是柳还真便凑得近了些，陆红琴诧异地望着他，问道： “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柳还真尴尬笑道。 他是想起前世，大学时听某个老海王的建议，买了一把很小的雨伞，一直琢磨着在某个下雨天和没带伞的妹子一起撑伞，由于伞太小，两人便只能使劲儿往里面挤。 这是他想象中的画面。 事实却是，那把伞他撑了四年，少有的几次和人撑伞的经历还是和男同学，除了两三个壮汉挤在小小的伞里被雨淋成落汤鸡，还被同学骂了几句煞笔后，什么都没有得到。 那种和妹子撑伞的画面，果然只存在于烂俗电视剧和小说里，所以想着靠雨后小故事邂逅妹子的同学们还是放弃这个念头，买一把大伞吧。 这都是前辈的血泪史。 只是没想到，这一世便有了和妹子一起撑伞的经历，某种意义上，算是弥补了上辈子的遗憾。 这个岛上的行人还挺多，可能因为是未知区域，来这里的人要么是经验丰富的冒险家，要么就是某个大型船队的船长，或者恶名昭着悬赏高昂的海盗。 多数人都是急匆匆走过，找个地方喝酒。 相比之下，柳还真和陆红琴一老一少两人撑着小伞慢悠悠的在青石街道上走，看上去就跟傻子似的。 路过的行人倒是没投来看傻子的眼神，毕竟能来这地方的，都有个几把刷子，自然也不会有人吊儿郎当上来调戏妹子的戏码。 “咦？”陆红琴忽然望向一个方向，眼眸似乎穿过了重重阻碍。 “怎么？”柳还真问道。 “那边，有人遇害了。”她用骛定的语气道。 柳还真看了她一眼，笑道：“想去就去吧。” “好。”陆红琴身体化作一道细小光线，在柳还真周围绕了一圈，便迅速飞了过去。 到四阶后，就完全不是人了吗？还是说源卡经过数次进化，有了超乎寻常的能力……这种匪夷所思的手段，真是可怕…… 柳还真心里想着，同时也有些欣慰。 他一直担心陆红琴跟他后，便不再是夜皇后，现在看来，她的三观并没有被他污染扭曲，依旧是充满正义和良善的守护者。 等等，这说得我像是个坏人似的……我明明是个三好青年，以前还拿过省级三好学生证书的……柳还真心里碎碎念着。 他闲着没事，便接着在大街上走。 走到某个十字大街时，他便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似乎是天色不好，环境都是灰白中带着黑色的色调，没有一丝多余的鲜艳。 来来往往的穿着或灰色、或黑色的人群中，有个站在漆黑的路灯下，身上披着黑色斗篷，脸也被兜帽遮住，看不清面容的小个子，手指细长，冻得发青。 那人的手中捧着一簇漆黑的花朵，被大雨刷刷的淋着，冻得身体不断发抖。 那人似乎是在卖花，一次次想把花递给行人，但此时下着大雨，路人都在急匆匆走着，谁闲着没事买花啊，于是纷纷把那人拒绝了。 于是那人便捧着黑色花朵，呆呆地伫立在路灯下，盯着手中的花朵，任凭雨水哗啦哗啦打湿衣服。 不知为何，柳还真看着这幅画面，居然觉得这若是一幅油画，那便完美了。 第69章 先生，你听过黑暗教派吗? 柳还真静静看了好一段时间，便走了上去。 穿着黑色斗篷的小个子忽然觉得落在身上的雨小了很多，身前也忽然多了个人。 她微微抬头，望着柳还真。 柳还真也平静望着她。 周围行人快速路过，只有两人相互对视，一动不动。 “先生，” 那小个子举起手中的那簇黑色花朵，用沙哑的声音问道： “买花吗？” 声音很是干涩，柳还真甚至能看到她干裂的嘴唇，也不知在这街上站了多久，怕是许久都没喝水了。 柳还真望着那簇黑色花朵，问道： “这是什么花？” “黑暗之花。”小个子回道。 因为站在雨里太久，身体冻得不行，就连声音都带着颤抖和哽咽。 “黑暗之花？它象征着什么？” “象征着黑暗。” “黑暗？那又象征什么？” “象征着万恶的根源，当黑暗出现，万恶都会为之俯首。”小个子冻得瑟瑟发抖，颤抖着一字一句说道。 闻言，柳还真笑了，眼眸清澈，有种说不清的轻松和韵味。 他轻声道： “黑暗就是黑暗，没有任何象征。” 小个子低下了脑袋。 柳还真伸手接过黑暗之花，问道： “多少钱？” “一个……铜币。” 柳还真在身上摸了摸，便摸出身上唯一的一枚金币，递了过去，轻轻放在小个子的掌心里。 想了想，又轻轻在金币上一点。 整个金币瞬间染成漆黑，无光，像是所有的光源照在金币上都被吸收。 做完这一切，他似乎有些累了，本就花白的头发又白了些。 柳还真意兴阑珊地摆摆手，正要离开。 “先生，”身后又传来小个子的声音，似乎要哭出来， “你听过黑暗教派吗？” 柳还真回头，望着她，问道： “听过，怎么了？” 小个子的身体不断起伏，像是在大口大口喘气，她用力深呼吸，带着哭腔糯糯问道： “你觉得，黑暗教派的路在哪里？” 柳还真歪歪头，望向天空，似乎在注视什么，片刻后转身离开，淡淡抛下一句： “回大陆吧。” 小个子虔诚地低下头，等柳还真走后，终于蹲在地上，脑袋枕在膝盖上，两只小手紧紧抓着黑色金币，双肩颤抖，小声呜咽。 周围只有单纯的黑与白，所有的色彩都已褪色，行人来来往往，却看不见她。 黑色的雨水落在她周围，在地上点出一圈圈黑色涟漪，无声，寂静。 …… 柳还真一手撑着伞，另一只手抱着那簇黑暗之花。 这花看上去很像郁金香，却是完全黑色的。 柳还真望着这花，陷入沉思。 “咦，黑色郁金香？你哪里来的？”陆红琴惊讶的声音从身边响起。 柳还真回过神来，晃了晃手中的黑暗之花，“街上买的。这就是黑色郁金香？” 他之前只是听闻夜皇后最喜欢的是黑色郁金香，据说这也是她的代号之一，但没真正见过。 陆红琴仔细望望，不确定道： “很像，但又和黑色郁金香有哪里不一样，像是多了什么。不过这花给我的感觉很好，我很喜欢。” 柳还真望着她，眨眨眼，忽然问道： “你很喜欢黑色郁金香吗？” “是啊，怎么了？” “为什么喜欢？” “就是单纯的看着很亲切，这花看着也很亲切。”陆红琴像是想到什么，反问道： “喜欢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吗？”柳还真顺口道。 “需要吗？” “不需要吗？” “需要吗？”陆红琴眯了眯眼又问道。 柳还真翻了个白眼，笑着问道： “你也看《恋爱百分百》？” 陆红琴转过身，没有看向他，只是还藏在伞里，用没有任何起伏的声音道： “我只是随便翻翻。” 你骗谁呢，这是第五册的内容……柳还真顺手把黑暗之花塞进她怀里，笑道： “你喜欢就送给你。” 陆红琴正要说什么，手中的黑暗之花忽然消失，迅速钻进她的体内。 两人同时一愣，陆红琴仔细检查身体，片刻后迎着柳还真关切的目光摇摇头： “像是多了些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有。” 柳还真点点头，虽然他知道那人不会害他，但还是松了口气，他又认真上下打量了一眼陆红琴。 这一眼，看得陆红琴心里直发毛，像是全身上下都被他看透一般。 “没问题，该是好事。”柳还真总结道。 经过这么个岔子，两人便懒得停留，接着在街边走着。 陆红琴说起她刚才看到的情况。 有个女人的脖颈被咬断，鲜血和生机都被吸收了，看上去就跟这几天柳还真打捞出来的鱼类尸体一样，就跟失去所有水分一样。 可惜的是，陆红琴冲过去时凶手已经离开，完全没看到对方长什么样。 看来那玩意儿到这个岛上了……话说，难道那玩意儿是个两栖动物？柳还真思索着，委实是对方太能藏了，现在都没露出马脚。 “你说，会不会它就留在这个岛上，不再离开了？”陆红琴问道。 “不可能，它明天一定会跟着我们离开。我们船上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它。”柳还真摇头道。 两人正说着，却见着街边有个小贩躲在雨棚下，弄了个书摊，把身上扛着的袋子放在，打开，上面都是同一款粉红色封面的书籍。 小贩自信满满地朝着过路的行人吆喝道：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恋爱百分百》第九册！新鲜出炉的！过了这个岛就没这个店了哦！” 柳还真脚步一滞，很努力控制自己的脖颈和脸上的情绪，不让它扭到那个小地摊上。 这都第九册了？ 居然都第九册了？ 作者是吃激素了？这么多！ 即使现在下了很大的雨，多数人都忙着躲雨，即使小贩的声音也不大，即使在场的基本上都是海上漂的航海家或者海盗。 但居然一瞬间就被围了上去。 “给我一本！” “也给我来一本！我替我朋友买的！” “都别抢！给我留着！” 只见一个胸毛凛凛满身刀疤，一看就是杀人不眨眼，悬赏巨高的海盗头子抱着那本粉红色小书，翻了两页，便高兴地粗着嗓子道： “居然是正版！哈哈哈哈哈！第九册！” 说着，还用力地蹦跶了两下，看上去像个两百斤的熊孩子。 陆红琴见着柳还真身体僵硬不动，便叹了口气，正要找个借口独自离开，给柳还真独处的机会。 此时却又听见之前那海盗头子又瞅了瞅目录，鼻孔里喘着粗气，眼睛瞪得通红，吼道： “夜逛风俗店一次叫八个，老婆提剑漂洋过海千里追杀？！这么刺激！” 柳还真和陆红琴身体一僵，齐齐转身望来。 第70章 死亡陨落时 抢了半天才买到两本，分给陆红琴一本后，柳还真便打算找个住处看一看《恋爱百分百》第九册。 刚进一家民宿，还没等柳还真开口，老板看了他们一眼，便面无表情道： “两间客房3银币。” 我特么……柳还真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出口，只能面无表情地开了房间。 房间是在二楼，邻着的，两人一个说“我要锤炼源力”，另一个说“我要修习剑道”，然后都不敢看对方眼神，默契地关上房间，紧闭房门。 等等，这丫头什么时候偷偷看完的第八册……《恋爱百分百》是连载话本，不看完之前的突然看第九册看不太懂的…… 柳还真脑海里忽然闪过这个念头，然后就被他抛之脑后。 他先是烧热水沏了壶茶放在桌上，然后迅速无比的扑在床上，从怀中拿出好不容易买到的《恋爱百分百》，打算认真研读一番。 这是他的个人习惯，每当在做什么很需要注意力集中的时候，就会泡上一壶茶，他并不是喜欢喝茶，只是喜欢在集中注意力时，旁边会有壶茶慢慢冷却下来。 刚翻开第一页，便听到窗外传来咚咚咚的声音。 “谁啊？” 柳还真气急败坏地推开窗户，就跟正在看某个视频时网络忽然跳成十几k每秒一样狂躁。 楼下的院子里站着个壮汉，满脸络腮胡，正带着善意的笑容猥琐地朝他招招手。 于是柳还真只好穿上衣服，从二楼跳下去，到得半空便身体一顿，停了下来，稳稳落在地上。 好歹也是三阶源师了，柳还真现在也是可以飞的，不过用的不太习惯。 “阁下，这是雷座让我交给您的。”壮汉掏出一卷满是雷霆符文的卷轴，即使是拿出来，卷轴周围都隐隐闪烁着雷光，天上的雷霆似乎也变得更狂暴了。 壮汉补充道：“雷座还说，这卷轴不能用人眼看。” 柳还真接过卷轴，大抵明白这便是他让雷霆之神送来的信息。 “怎么是你送来的？蓝罗斯的手还没好？”柳还真问道。 “蓝罗斯大主教的手被雷座治愈了，不过他受了伤，短时间来不了。”壮汉耸耸肩，嗡里嗡气道。 “受伤了？遇到强敌了？” 柳还真有些意外，蓝罗斯好歹也是四阶强者，而且那一手化为雷电的手段可进可退，理论上蓝罗斯只要不犯病去挑衅半神，就算遇到传奇源师都能全身而退，让柳还真很是眼馋。 “这事说起来也挺邪乎。 “大主教手治好后心情不错，就去吃小龙虾。 “那小龙虾好像没煮熟，也可能是受到污染变异了，大主教一口吞时小龙虾忽然用钳子戳穿了大主教的喉咙，当场就吐血三升，跟喷泉似的。 “雷座用闪电劈了好一会儿才把小龙虾劈死，不过大主教的喉咙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了，现在肿得不行，话都说不了，漏风。”壮汉无奈的摊摊手。 柳还真：“……” 正常人谁会一口吞小龙虾啊混蛋！ 雷霆教派的四阶源师都这么娇弱嘛，吃个小龙虾都差点闹出人命？ 还有用闪电劈是什么鬼，连人带小龙虾一起劈熟吗……果然很雷霆。 柳还真心里有很多槽不知当讲不当讲，最后还是忍着没讲，只是和壮汉打了声招呼后，便又飞回自己的屋子。 回到屋子，柳还真先是瞅了一眼整整齐齐放在床上的《恋爱百分百》，才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 算了，先办正事吧……柳还真坐在桌前，认真把卷轴放在桌上，瞳孔跳动两下，眼眸迅速变成漆黑、无光。 缓缓摊开卷轴，房间内顿时亮堂起来，隐约间有雷鸣声闪烁。 诡异的符文在卷轴中跳动，形成杂乱复杂的图案，来回穿梭，跳跃。 柳还真漆黑的眼眸死死盯着卷轴，盯着盯着，他便看到了一些画面。 那是一处虚无的位面，铁青色的大地，如同战争后的废墟，远处则是无尽的宇宙。 位面中，杂乱的线条以不同光芒的形式来回交错，像是随手画出的涂鸦。 那些线条，任何一个凡人看到，都会丧失理智，陷入疯狂。 线条碰撞间，白色的线条化作朦胧的光球，几乎遮天蔽日，完全看不清长相，只是隐约间能见到头上的一撮呆毛。 电光闪烁的线条在一次碰撞后，短暂化为无数雷霆，雷电交织，似乎变成一只完全由雷电组成的怪兽。 绿色线条融入土壤里便消失不见，又似乎全世界都是绿色。 蓝色的线条则是无尽的蔚蓝大海，来回翻滚不休。 被所有线条围攻的，是一根灰色线条。 线条扭扭曲曲，时而疯狂、时而谨慎，但不管这样，周围的线条始终挡不住灰色线条的冲击。 这就是……神战？ 柳还真心神荡然，却又觉得索然无味。 就这？ 虽然神灵不可被记录，但好歹你也是神啊，只能这样？ 比海神随手画的涂鸦还要难看。 就在柳还真耐着性子看这些线条撞来撞去，思索着祂们啥时候撞完时，战局骤然一变。 那灰色线条猛地变成数百米高，头戴灰色兜帽的骷髅，狂风呼啸中，能看到死神的一缕黄发，还有那骷髅眼眶里苍白火焰蕴含的疯狂。 祂手中的镰刀用力斩在无尽的汪洋大海上。 被死亡镰刀切掉一小半的湛蓝大海迅速消失，剩下一半变成小半个身子都没了的蓝色少女。 那骷髅狞笑着，死亡镰刀用力插在少女的身上，少女的身体灰气一闪即逝，痛呼一声便从高空坠下，甚至身体瞬间就穿出了铁青色的土壤，消失无踪。 其余众神都惊呆了，尤其是半空中的雷霆巨兽。 最后的画面，则是无尽雷霆化作的巨兽狂怒地用力撕咬着骷髅的身体，而祂手中的镰刀，破碎成三份，穿过铁青色的土壤，消失不见。 柳还真缓缓收起卷轴，卷轴在收起的瞬间，便直接破碎。即使有雷霆之神加持，这等凡物能撑这么久已是不容易了。 “这便是当年死神陨落的那一战吗……”柳还真轻轻吐了口气。 死神陨落，海神被死神打成重伤，直接从外域掉落凡间。 按照凡间的说法，和海神方才的状态能看出，怕是祂当时已经有从神位上掉落的趋势了，估计也就是海神在人间养伤时，被海魔偷袭，才成功窜神，顶替海神的神位。 第71章 白荼?什么白荼? 就柳还真得到死神权柄这些日子，对死亡系的理解，他已是能看明白，死神那一镰刀的威力。 那一镰刀，怕是用上了十几种高阶的源术，嗯，那或许已经可以称之为神术了。 反正柳还真就看出了七八种，包括【灵魂湮灭】、【无尽吞噬】、【腐烂扩散】……等等，都是谁见着都头疼的招式。 海神没一击被干掉已经是运气不错，不过即使如此，小半个灵魂也都被蒸发湮灭了。 就海神当时的状态，如果祂掉落在柳还真面前，柳还真都觉得自己能屠神了，也难怪会被海魔篡位。 不过既然雷霆之神一直觉得海神没死，那大抵是保住了一条命，只是现在不知藏在哪儿。 “雷霆之神一直提示让我去【天涯海角】，难道祂认为海神会在那里？但如果是海魔抓的祂，没道理还把祂藏那儿。” 柳还真敲击着桌面，眼中有种说不清的疑惑。 “死神第一击我看出来了，但祂捅海神的那一镰刀，像是多了什么东西，就完全没看出来。 “估计雷霆之神也没看出来，祂大抵是觉得我有了三分之一的死神权柄，觉得我能看出来，才这样帮我。 “啧，为了情人，雷霆之神居然和一直看不顺眼的我合作，真是辛苦这位暴躁老哥了。” 柳还真说着说着，便笑出声。 “轰隆！” 天空中，一道惊雷闪过，整个天地骤然一白。 柳还真下意识住嘴，又瞅了瞅天空，见着没其他异样，才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嗯，还是别说出口的好。 还有什么信息？ 我想想。 对了，那个头上长呆毛的巨大光球应该就是光明女神，可惜看不清什么样。 绿色线条应该是大地主宰，丰收与喜悦之神。这位趴在地上直接装死磨洋工，不愧是躺平神。 也就是说，当年苍白之战后期，在外域里，是光明、雷霆、大地和海洋围攻的死神。 最后才造成死神的陨落？ 看死神刚才的状态，估计也是疯了，但一打四居然还这么猛。难道疯狂便是神灵变得更强的理由？ 还是说死神本来就很强？ 还有一件事……柳还真手指不断敲击着桌面，他一直没想明白，为什么死神当年会发动苍白之灾？ 难道祂当年是真的疯了？还是为了某种目的？ 话说，目前为止见到的死亡系都不太聪明的样子，拉法尔被他直接阴了，伍德洛这位死亡和海洋的双系源师，更是被死神打了一下就不敢露头，爷爷一直病恹恹的，那位半神天天巡山…… 难道死亡系的智商，都是从死神这个源头开始拉垮的？ 但从画面上看，死神虽然比较疯，但战斗方面还是挺顶的。 柳还真敲击着桌面，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呐呐道： “天空、死亡、海洋……” 窗外惊雷闪现，雨水哗啦哗啦作响，依稀能听到浪潮声。 天与海之间，隔着死亡。 …… 某个无人的荒岛上，赤鲨号停留旁边，周围的水手早就遣散，只剩下利比安一人跪在山崖上，正对着火焰低头祷告。 火焰呈橙红色，缓慢燃烧，看上去漫不经心而且懒散。 “柳还真身中衰老诅咒，急需青春不老泉解除诅咒，海神秘藏和青春不老泉就在【天涯海角】。 “他身上确实有死神权柄，但他目前还无法发挥出来，仅仅二阶。” 火焰还是懒洋洋地燃烧着，似乎就像一团死物。 “海神没有陨落，目前下落不明，大概率就在【天涯海角】。” 火焰没有反应。 利比安虔诚问道： “柳还真与一位用剑的三阶源师，和一位看不清实力，疑似心灵教派的强者一起前往【天涯海角】，他们乘坐的是白荼的血玫瑰号。 “神啊，我该怎么办？” 火焰忽然翻腾了一下，低沉地声音传来： “白荼？什么白荼？” 这声音像是经过万千阻碍传进的利比安耳朵，他只觉得耳边充斥着污秽、诱惑、罪恶和疯狂，像是无数人在他耳边撕心裂肺的吼叫。 “噗嗤！” “噗嗤！” “噗嗤！” 利比安身上的皮肤大片大片的开裂，露出狰狞的伤口和暗红的鳞片。 他痛苦地趴在地上呻吟，皮肤隐隐变成红色，锋利的獠牙从嘴中长出，额头更是高高凸起。 火焰收敛，无数异象消失殆尽。 利比安大口喘息着，不顾身上的伤势，急忙恢复刚才跪地的姿势，低声道： “白荼，血玫瑰号的船长，银发，血肉派系，三阶源师。” 想了想，利比安又补了一句他对白荼的印象： “很雄伟。” 此时利比安内心激动无比，他的神回应他了！他甚至听到神灵的声音了！之前得到神谕，都只是简单的文字！ 但现在，神在亲自和他对话！ 火焰缓缓燃烧，像是在思索什么。旋即，无数橙色火焰汇聚，交织，在火焰上空形成一幅画面。 画面上似乎萦绕着一层火焰，让利比安能够看得清楚。 画面上，是一个戴着土黄色兜帽，可爱天真的小女孩，她发丝是银白色，微胖，笑得眼睛弯弯的，嘴角还露出两颗小虎牙。 【这个样子？】 火焰旁边，忽然出现四个潦草的字迹。 “啊对对对！就是这样！” 即使画面里没有显露出白荼最大的特点，就跟个大头贴一样，但利比安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火焰迅速收敛，旋即快速膨胀。 火光中忽然分裂出一道细小的火焰，落在利比安面前。 细小火焰消失，出现的是一把暗红色的箭矢。箭矢看上去像是无数鲜血组成，若是细看，能见着上面似乎附着着无数细小的灵魂。 利比安仅仅看了两眼，便头晕目眩。 火焰旁边又出现两行： 【用这只箭射中她，杀了她。 【巴尔克在赶来的路上，他会帮助你。】 传奇恶魔巴尔克？ 那个白痴？ 利比安心里咯噔一下，强忍着内心的恐惧急忙开口道： “我神！能不能换个人？其他哪位大人来都行，别让巴尔克……” 火焰似乎耗费了不少力气，逐渐熄灭。 “我神？” “神啊？” “我的神啊？” 利比安又不甘心地叫了两声，但火焰已经消失无踪，他嘴巴微张，呆滞地望着虚无，像一具石像。 第72章 封印海魔 一夜无话，也无事。 说具体点就是啥都没干。 真的啥都没干，你们想要的那种半夜洗完澡，睡不着，然后敲门聊天，聊着聊着便觉得温度有点高，然后……干柴烈火、磨磨唧唧的画面是不会出现的。 甚至于，半夜陆红琴还窜出去在小岛上找那个一直吸收生机的玩意儿，但无奈，一晚上过去，那东西都没有再下杀手。 柳还真倒是还好，晚上是捧着《恋爱百分百》睡的，一觉醒来精神奕奕，甚至在想着要不要戒了这本书，觉得这样一直看始终不是个好习惯。 两人离开房间后，便往血玫瑰号的方向走去。 正好在路上遇到王东来，这娃也是一脸疲惫的模样，不知昨晚是去哪儿嗨皮了。 “你们……”王东来见着两人肩并肩走来，顿时暧昧一笑，先是朝柳还真竖起大拇指，柳还真双手叉腰，露出一脸的神气。 王东来这才将目光落在陆红琴身上。 先是看了一眼，然后一愣，不敢置信地又看了一眼。 原本竖着的大拇指顿时一翻，满脸鄙夷。 柳还真：“？？？” 等三人来到血玫瑰号时，见着白荼满脸抑郁，眼睛都有了黑眼圈。 “怎么了？”柳还真好奇问道。 白荼摇摇头，含糊不清道： “男人真恶心。” 这主要原因嘛，其实是昨儿个蛇桃花带人搜血玫瑰号，怎么说呢，算是上上下下把血玫瑰号全给搜了一遍。 包括所有人的房间，哦，白荼的房间除外。 只是这搜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腐烂气息，也没找到什么异常的玩意儿。 可是……一些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儿倒是见到不少。 除了一些用来弄花活的玩意儿，尖叫鸡这种已经不算什么了。 反正吧，蛇桃花找到一堆不算异常，但如果不给白荼说始终不太好的玩意儿。 于是白荼这娃，硬生生被那些个玩意儿把心理年纪提升了好几岁，算是第一次见到成年男人的世界了。 这么说吧，她的船员们，个个都是人才，身怀绝技…… 于是再次扬帆起航，这一次的目的，便是【天涯海角】。 也就在起航没多久，王东来才忽然开口， “对了，这次上岸我听说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柳还真问道。 白荼和陆红琴同时把目光望了过来。 “七大海贼王想在【天涯海角】布下陷阱，拘禁海魔，将祂封印。”王东来一出口，便吓着众人。 “拘禁海魔？再封印？海魔也是神灵，就他们？”白荼当时就不可思议。 “反正我是这么听说的。”王东来耸耸肩，道：“但消息应该是准确的。” “不可能啊，就那七个歪瓜裂枣的玩意儿还想抓神灵？”白荼挠挠头，还是不太愿意相信。 柳还真想了想，认真道： “我见过海魔几次，祂的状态很不稳定，若是想抓，其实难度也不大……” 白荼嘘着眼道： “你懂什么是神灵吗？” 柳还真想了想，道： “有点懂了。” “七大海贼王是什么级别的？”柳还真问道。 “都是四阶。”白荼道。 “才四阶？” 白荼瞪了瞪眼睛，“你以为五阶传奇都是大白菜嘛，哪儿这么容易就有。基本上只要是四阶的实力，都可以在海上称王称霸了。” 这么说来，丫头也算是一方强者咯……柳还真的目光下意识望向陆红琴，陆红琴似乎懂得他的意思，顿时昂首挺胸，小脸上带着骄傲的小表情。 这表情才维持了几秒便蚌埠住了，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大白天的……”王东来望着天空，呐呐道。 “没必要，真的。”白荼嘘着眼道。 正在众人聊天说笑的时候，忽然有个水手指着一个方向喊道： “你们看！那是什么？” 众人朝着远方望去。 这时才发现，不知何时海上又起了一阵薄雾，在雾气中，缓缓驶来一艘小小的木筏。 那木筏破旧，上面一只小小的木帆，同样破旧无比。 像是在海上航行了不知多少岁月。 木筏上，坐着一具骷髅。 骷髅双腿盘膝，正襟危坐，怀中抱着一把古剑。 木筏随着海浪荡啊荡啊，朝着血玫瑰号的方向驶来。 木筏上的骷髅，没有任何动静，就像是死了一般。 “是他！” 几人已经认了出来。 此时坐在木筏上的，豁然便是娜塔莉号上的大副，那位持剑的骷髅。 “他怎么一个人来了？”柳还真站在前方，俯身望向远处的小船。 “伍德洛呢？” 只见那位大副坐在木筏上，木筏到距离血玫瑰号五十米的地方便停了下来。也不知他是怎么控制的，都没见着他划船。 不过想想，一具抱着古剑的骷髅头在划船，这逼格好像就降了不少。 大副的眼眶中冒出一团苍白的火焰，他忽然抬头，望向血玫瑰号。 “铛！” 古剑拔出一寸，寒光乍现，剑气纵横。 呼—— 船上的风向标方向骤然一变，像是木筏的方向正刮着无数的凛冽寒风。 “嘶，好冷啊。”有水手搓着胳膊，呐呐道： “温度像是突然就降低十几度，这就是杀气吗？” 就在众人纳闷时，陆红琴忽然踏前一步，眼中充满战意，低声道： “他在向我下战书。” “战书？”白荼脑袋一歪，呆呆道： “就是用小刀插着一封信，再把信用砖头敲进墙壁里那种？” “嗯……你说得没错。” 柳还真嘴角微微一抽，也不知该怎么吐槽。 此时陆红琴忽然转身，目光灼灼地望着他。 柳还真莞尔，轻声道： “小心点。” 陆红琴点点头，身体如同大雁般，横跨大海，落在木筏身前十米的海面上。 海水翻滚不休，但她的脚尖始终踏在海面，没有沾湿一点。 “你为什么过来？”陆红琴问道。 大副燃烧着火焰的眼眶望着陆红琴，忽然站起，身体咯吱咯吱的，像个腐朽的骷髅。 他道： “他想让我撤退，我不愿意，便来了。” 第73章 古武 他？ 是伍德洛？ 伍德洛让他撤退？ 这是上次伍德洛被死神打破胆了，不准备寻找青春不老泉了？ 柳还真心里有些疑惑，但此时他对大副为什么到来，倒是有些明了。 这个大副之前和陆红琴在尸怪的触手上战斗，两人都是用的古武，显然大副生前便是一位古武高手。 而对于古武源师来说，有的东西，怕是比命令更加重要，甚至可能比他们的生命更重要。 毕竟前世，柳还真见过太多朝闻道夕死可矣的求道者了。 剑道，也是道之一。 “嘛意思？嘛意思嘛？” 白荼左看看右看看，不是很明白。 而向来都是嬉皮笑脸，整天都阳光灿烂的王东来，此时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肃然地望着海上的大副，低声道： “他的心灵告诉我，他想求道。” “求道？那是什么？”白荼茫然道。 此时，大副的嘴里吐出一道寒气，像是无数的剑花，让周围的温度又降低几分。 他咧咧嘴，桀桀一笑，大声道： “他让我撤退，但我不愿意！” 他忽然伸手，拔出手中古剑，双腿一踏，却是跃过木筏的范围，落在海上。 但大副没有用什么源术，却是两只脚骨不断在海上奔跑，居然能就这么不沉在海里。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古武高手，我凭什么要跑？我为什么要跑？ “我等了一百多年，才遇到这么一位古武高手！ “你可知道，我有多寂寞！” 话音刚落，大副已经一剑挥下。 森然的剑气直劈而下，带着无数寒风。海面温度急降，甚至从大副的范围，海面快速冻结。 陆红琴怡然不惧，左手抓着剑鞘，右手缓缓握住剑柄。 苍白色的光芒骤然从剑鞘爆发，直直朝巨大的骨剑剑气刺去。 轰！ 一时间天摇地动，原本已经被冻结的海面又碎裂成无数冰块。 众人堪堪站稳，再望向场中时，只见两人已经在海上激斗起来，速度快得肉眼都似乎捕捉不到。 “好可怕，这就是四阶强者吗？”有水手骇然道。 “不是，普通的四阶远远没有他们这样的速度和敏捷，而是在能力上突出较大。但古武的四阶……在近战方面，已经算是怪物了。”蛇桃花中肯点评。 白荼挠挠头，不是很明白地问道： “就为了遇到个对手，他便过来了？” “嗯。”柳还真点头道： “不只是这样，怕是他也看出红琴现在已经是四阶。以前红琴是三阶的时候，两人便能打个四六开，现在她是四阶，这骷髅基本上是死定了。” “也不一定会死吧，这人明显是被诅咒的，属于不死之身，一时半会儿打不死，要想跑那还是很容易的。”白荼随口道。 “不，他一定会死。”王东来的目光落在大副身上，此时对方已经开始被陆红琴压着打了，轻轻一叹。 讲道理，习惯了王东来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模样，此时见他这么严肃认真，还真有些不习惯。 “为什么？”白荼不明白。 柳还真解释道： “大概是身为一位武者的尊严吧。 “既然输了，就必然会死，即使红琴不杀他，他也会死。” 白荼小小的脑袋里满满的都是问号，像是懂了又像是没懂。 王东来赞同道：“其实他一来，我就知道，他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你这家伙终于承认自己是心灵教派的神棍了……柳还真心里嘀咕一句，便叹了口气，道： “毕竟古武源师实在太少，据说古武源师三阶以上的就没几个，纯粹的古武源师就更少，高阶的更是一个都没有。一般或多或少都带着点其他系的源卡，但一旦带着其他系的，就不再纯粹了。 “我看得出来，这位大副，他就是一个纯古武源师，或者说是武者。他现在也看得出来红琴也是纯粹的武者，或许这一战，他等了一辈子，甚至等到他被诅咒，又等了百年才等到。” 王东来点点头，没有说话。 “古武源师也有高阶的啊，还是半神级哩。”白荼随口道。 “谁啊？”柳还真和王东来同时扭头望向她，诧异道。 “晨曦啊。你们不知道吗？”白荼理所当然道。 柳还真一愣，诧异问道： “晨曦天使？祂是古武源师？” “是啊，纯古武源师，没有沾染任何其他系的力量。” 白荼说着说着，便站在甲板边缘，望着交战中的两人，湛蓝的眸子迅速抖动，却是很轻易便跟上了两人的速度。 “晨曦？祂不是光明系转黑暗系的吗？”柳还真这次是真的懵了，从黑暗圣典里的记载，还有石壁上的涂鸦，再加上听来的各种八卦，都知道晨曦之前是光明系，后面才为黑暗而战。 “不是。”白荼背负着双手，淡淡道： “晨曦祂从来都是古武源师，只是一开始与光明为伴，光明赐福祂，才拥有的光明性质的力量，但祂从来都是古武源师，不曾变过。 “后来遇到黑暗，便带领人类在大地征战，杀戮无数，但祂也不是黑暗系，依旧是纯粹的古武系。 “只是因为杀人太多，黑暗也给了祂力量，才让众人觉得祂是光明转的黑暗。” 王东来听了一会儿，这次便轮到他不明白了，索性懒得听，而是把目光放在交战上。 柳还真倒是听懂了，随口便道： “一念。” 白荼诧异地望了他一眼，旋即眼眸微垂，低声道： “你倒是见识广，晨曦陨落后很多年，才有人相通这个道理。” “很简单的道理，神和魔，本就是在一念之间。就像光明和黑暗，谁说就一定是敌对呢。”柳还真笑着道。 白荼一愣，再愣，豁然转身望着他，问道： “你是在指什么？” “我什么都没说啊。”柳还真莫名其妙道。 白荼又望了望他，却是没找到其他神色后，才收回目光。 “晨曦为什么没有成神？”柳还真这时问道。 “因为祂只有一颗武道的心，始终没法儿领悟完整的神性。”白荼叹了口气，解释道。 神性？ 也就是说晨曦天使当年领悟了部分神性？ 这便是五阶进六阶的前提？ 而六阶半神到七阶神灵，便是让神性完整？ 完整后便是真正的神灵？ 但晨曦天使如果真是纯粹的武者，走到半神阶位，祂的古武神性应该已经领悟完整，难道单单一份神性不足以成神？ 还是说，这不是指神性，而是指领域？ 柳还真眼眸一闪，随即陷入思索。 （请假回家太过高兴，不慎摔了一跤，挂彩，码字都是趴着的，这两章质量有点低。） 第74章 我们都是被诅咒的人 海面上，大副已完全不是陆红琴的对手。 尽管陆红琴才成为四阶没多久，尽管大副沉浸剑道已经一百多年，尽管大副还是被诅咒的不死之身。 但他依旧不是陆红琴的对手。 得到【魔灵剑诀】后的陆红琴，对于剑术的理解是突飞猛进，更是时不时进入顿悟的状态。 昨天和陆红琴一起撑伞时柳还真就注意到了，这娃有时会稍微走神一下，若是放在其他人，那大抵是不太聪明的样子。 比如白荼，若是白荼走着走着撞柱子上，柳还真不会有任何意外。 但放在陆红琴身上，走神就不太对劲了。 而且光是走神就算了，柳还真还注意到，陆红琴走神时，有时落在她身上的雨水，会被弹出去，在半空还会变成剑的模样。 这境界就有些高了。 柳还真那时就明白，陆红琴的剑道境界，在突飞猛进，甚至速度远超他的想象。 放在前世，怕是除了老头子，已经没人能出其右了。 就连当初师兄练魔灵剑时都没这种异象。 不过陆红琴现在的境界，差老头子还有点远。 若是让老头子见到陆红琴，怕是会欣喜若狂，估计会想当场收徒，直呼我道不孤。若是不从，打晕带走。 老头子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大抵是收了两个徒弟，一个追求更高层次学《魔灵剑》，命途多舛，被砍了脑袋；另一个算是继承了他的衣钵，学了《长白剑诀》，然后英年早逝。 想到这里，柳还真摸摸下巴，忽然想到：若是让老头子知道他传给陆红琴的是《魔灵剑诀》而不是《长白剑诀》，怕是会气得当场发飙，甚至可能会提剑满世界追杀他。 嘿嘿，还好老头子没在这个世界……柳还真得意地想着。 话说海面上，陆红琴已经完全适应四阶的战斗，此时更是连剑气都懒得外放了，动作简单、高效、直接，但就是这样懒散，大副却是怎么都无法伤她一分毫毛。 就连一些大招都被陆红琴轻松找到破绽躲开。 若不是大副本身就是不死之身，光是被陆红琴刺中的几剑他就已经是致命伤。 “短短几天，你居然能成长到这个地步……” 大副身上的骷髅已经破碎不堪，有些地方还出现无法愈合的迹象，那是魔灵剑气侵蚀造成的。 陆红琴持剑，站在波浪上，眼眸清澈，没有丝毫神情。 “桀桀……最后一招，出手吧。”大副桀桀笑着，脸上带着欣慰和满足的笑容，虽然就剩一颗骷髅头，也不知怎么看出的笑容。 陆红琴平静道： “你既然已经出来了，何不就此离开？不再回娜塔莉号。” 大副摇摇头，声音凄凉道： “我们都是被海魔诅咒的人，永远是不生不死。身体时时刻刻都在腐烂，时时刻刻散发着令人恶心的恶臭，就连陆地都无法长期待着。 “我们从海底被唤醒，已经过了百年，曾经的亲人早就死去，我还能去哪里？ “除了真正的死亡，真正的解脱，又还能去哪里？” 说到这里，大副的话锋一转，怨恨道： “都是海魔！祂明明可以在击沉我们后直接诅咒我们，将我们唤醒！但祂非要惩罚我们，让我们在海底沉睡百年，醒来时已经过去百年！ “百年啊！世界都完全变了！ “所有的亲人朋友都已经死去！ “这对于我们来说完全是一个陌生的世界！ “我们想死，但死不了。 “海风吹在我们腐朽的身体上，只有无尽的空虚！ “无尽的怨恨！ “我们想向海魔挑战！ “但祂直接不见我们！ “祂就是想让我们在无尽的折磨中忏悔！ “忏悔对祂的忤逆！” “但是……” 大副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眶里似乎都流淌着泪水，他的语气忽高忽低，情绪也变得时而愤怒、时而悲伤，最后变成浓浓的怨念。 他语气低沉道： “海魔！祂算个什么东西！窜位的神灵？凭什么这样惩罚我们？ “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海魔掌管这片海域，但多数的海民都还在怀念着海神，而不是海魔。 “当初的海神掌管无尽海时，风调雨顺，庇佑平安，什么都为海民着想，我们的诉求祂都给予回应，深受海民爱戴。 “但现在的海魔又是什么东西？ “肆意掀起风暴，随意诅咒人类，掀翻船只，击沉商船和人类。 “祂只是一个肆意妄为的疯子！” 大副的声音忽然转低，幽幽道： “既然…… “现在的神灵无法对我们有帮助，那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血玫瑰号的众人都认真听着，直到这时才明白娜塔莉号的船员对海魔的怨恨。 怕是这不只是他们的怨恨，而是整个无尽海的海民对神灵的怨恨。 陆红琴静静听着，这时才回了一句： “所以，现在七大海贼王封印海魔，是你们促成的？” “没错。征服大海，是每个航海家的目标。这片大海，早就该被奴役！”大副怨恨道： “只可惜我是看不到这样的画面了……动手吧。” 陆红琴眼神闪烁，“你不想看看海魔被封印的场面了？” “不用。错过这次就没有机会了，现在海上用古武能杀死我的，只有你。”大副摇头道： “动手吧。” 柳还真眼睛眯了眯。 陆红琴点点头，忽然把骨剑竖在身前，骨剑上瞬间缠绕起漆黑魔气，她左手拂过剑身，起手式已经准备好。 大副缓缓把古剑插回剑鞘，作势拔出，认真道： “我这一剑，名为斩雷，曾一剑把天上的落雷劈碎……” 陆红琴微微张嘴，想要开口，也说出类似的话，但她忽然想起，这一剑招好像没什么战绩，甚至只是她第一次用，威力有多大也不清楚，甚至还不知道能不能用出来，于是便点头道： “我这招使出，从未有人活下来，请赐教。” 大副满意地点点头。 远处的柳还真忽然噗嗤一声笑出来，不就是剑气游峰嘛，不过确实没人活下来，毕竟还没使过。 古剑豁然出鞘，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 骨剑魔气纵横，天地骤然一暗。 待船上众人视线恢复，再望向海面时，只剩下陆红琴持剑傲然的身影，还有被分割百米深，海水疯狂灌涌的海面。 第75章 每个死去的人 这便是四阶的源师？ 四阶古武源师？ 一剑分开大海？ 船上的吃瓜群众纷纷张大嘴巴，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幕。 “我嘞个乖乖，这么猛……”有水手呐呐道。 白荼低声呐呐道： “她的气势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剑气有种不祥的气息……以前她也杀了不少人，但不会像现在这样冷漠……” 她忽然瞪向柳还真，问道： “你给琴琴的究竟是什么武学？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柳还真挠挠头，不知该怎么回答，也不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不怪他，是我自己选的路。” “你是疯了？就算她突破不了！你也不该让她学这种武学！一不小心就会出大问题！”白荼有些生气，语气转冷。 柳还真有些莫名其妙，此时陆红琴已经从海上回来了，轻轻落在甲板上，摸了摸白荼的银发，笑吟吟道： “我没觉得哪里不好啊。” 她的语气轻松，丝毫没有半点经历过一场大战的模样。 “可你以前、以前不是这样的啊。”白荼有些气急道。 “我以前？”陆红琴下意识摸了摸脑袋，伸了个懒腰，像是在回答，又像是在对自己道： “我以前是想着守护些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守护到，然后才发现自己之前的路似乎是错的…… “现在这样就挺好，挺自由的，想杀谁杀谁，我很开心。” 听到这话，周围的水手下意识往后缩了一步，王东来面露惊愕，毛骨悚然地看着陆红琴。 实在没想到这个看上起像是初恋的邻家女孩会说出这种反社会的话，即使是王东来都忍不住在心里点了个赞，我辈楷模！ 白荼更是直接炸毛，直接抱住陆红琴，哇哇大哭道： “琴琴，我的琴琴！你怎么了哇！以前你不是这个样子的！混蛋柳还真！臭柳还真！你把我家琴琴还给我！你这个到处传播污染的病毒源！哇哇哇！！！” “好啦，不哭不哭！我真没什么，这样挺好的。”陆红琴一边安慰着白荼，边望向柳还真，清澈的眸子里印着他的影子，眼眸一弯，轻轻一笑。 柳还真清晰见着，陆红琴的眼眸深处，有一抹魔气在迅速隐匿下去。 看来魔气对这娃还是有影响的，虽然比师兄那样直接发狂要好太多，但还是会潜移默化改变一个人……至少以前的陆红琴不会说出这种话…… 柳还真之前只是听陆红琴随口提起一句现在文歌市的变化，当时陆红琴只是简单说了一句，还说文歌市现在变得很好，也不需要她这个守护者了。 当时因为陆红琴语气轻松，柳还真便没怎么在意，现在看来，怕是情况和陆红琴之前说的不是这么轻松。 得知道文歌市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惜现在是在船上，完全不知该怎么联系文歌市那边。 柳还真回之一笑。 等陆红琴被白荼拉走，白荼还说着要想办法用纯净水净化陆红琴被柳还真污染的心灵，估摸着是拉去喝酒了。 “她，真的没事？”王东来古怪地望着两人离去，还伸手在自己的太阳穴转了一圈。 “问题不大。”柳还真心里想着，和一言不合直接拔剑砍人的师兄比起来，现在的陆红琴问题确实不大。 “我认识你们也有一段日子了，刚认识她时她是不会说出这种‘想杀谁就杀谁’的话，而且是很自然的说出，完全不像是中了源术这般，你确定没事？”王东来嘘着眼问道。 柳还真看了他一眼，道： “你一个玩心灵的，难道就没有见过改变一个人心灵的源术？” “是有这种源术，但我没见过。”王东来耸耸肩。 柳还真又道：“问题真不大，我想办法解决一下。” 王东来双手枕在脑袋后，望着已经恢复平静的海面，懒洋洋道： “你自己注意就行，反正不关我啥事。” 柳还真见着他一直望着海面，刚才那一剑，连大副的木筏都劈成粉碎，此时什么都见不到了。 他想了想，问道： “什么想法？” 王东来笑道： “羡慕。” “哦？” “他是个痴迷于古武的人，而且活得这么累，能死在他痴迷的古武下，还能从不生不死的诅咒里解脱，让我很羡慕。”王东来幽幽道，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柳还真默然，其实想解除海魔诅咒确实不难，用魔气把人直接轰成渣，解决不了诅咒，解决这个人就可以了。 甚至因为魔气的原因，不存在什么不生不死的效果。 柳还真不知道魔气是什么性质的能量，但知道这玩意儿一点都不低级，甚至隐隐超过这个世界的源。 但要想用魔气解决伍德洛，那就是想多了。 先不说伍德洛是五阶传奇，那诅咒效果更强。而且就算伍德洛站着给陆红琴砍，都不一定砍得死，更别说直接轰成渣，还有海魔的诅咒了。 “死亡有时候，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柳还真轻叹一声。 王东来笑笑，道： “可怕的不是死亡，是生死的阻碍，阻碍着活着与死去的人。 “每个死去的人，都是他们的亲人再也见不到的思念。” 柳还真点点头。 他嗅了嗅鼻子，嘘着眼问道： “你昨晚是去哪儿嗨皮了？” 王东来脸上露出暧昧的笑容， “怎么？想让我介绍你去？” “不是。”柳还真指了指王东来的身上，皱着眉头扇了扇空气道： “一股子的劣质香水味儿。” “哈哈哈哈哈！”王东来笑道： “毕竟我资本雄厚，天赋异禀，同时叫了好几个！” “年轻真好。”柳还真打算往其他地方去，之前海上战斗，风都是往这边刮的，闻不到味道。 但现在他站在下风口，再加上鼻子本来就灵敏，便有些受不了这么浓烈的香味了。 “对了。”王东来忽然叫住他。 柳还真停下脚步，疑惑地望着他。 “你那里有没有《恋爱百分百》第一册？”王东来问道：“我在岛上找了好久，都没有第一册。” 合着你昨晚真去岛上找过了……柳还真想了想，道： “第一册是好久之前出的了，你找一下蛇桃花他们，应该会有人珍藏的。” “我试试吧。”王东来点头道。 “你之前真没听过《恋爱百分百》？”柳还真不敢相信地问道。 “是啊。我在海上漂了好久，有些跟不上时代了。”王东来耸耸肩。 “行吧，你找他们要《恋爱百分百》吧，等你看了前几册，可以找我要第九册。”柳还真竖起大拇指，嘴角的牙齿闪着光芒： “你会爱上这本书的！” 第76章 船上 不理会去找小黄书的王东来，柳还真去瞅了眼甲板方向，见着陆红琴正被白荼拉着喝酒，估计是想驱除陆红琴的魔气。 但魔灵剑的魔气这玩意儿，要是这么容易被驱除，就不是魔灵剑了。 还好陆红琴只是学了《魔灵剑诀》，没有得到那把神兵魔灵剑，不然就全炸了。 此时血玫瑰号正向着【天涯海角】方向驶去，天气尚好，众人都各自忙着各自的。 柳还真一时间没事儿做，便把娃娃放出来，让这娃自个儿玩，于是自己便回到房间里休息。 “伍德洛让娜塔莉号撤退，但又推动七大海贼王封印海魔，这是想做什么？” 柳还真眉头皱起，他总觉得那大副的意思，不像是在说这次撤退就不会再进攻，而像是在说一旦他们去了【天涯海角】以后就死定了，以后也不会有机会再交战…… 如果真按照这个猜测，伍德洛一定会在【天涯海角】布置天罗地网抓他们，可那边不就是七大海贼王嘛，他们要抓的是海魔，关他柳还真何事？ 至于海魔…… 虽然海魔多数时候看上去都没有理智，但就柳还真的了解，并不认为祂完全失去理智，很有可能，只是外界对祂的误传。 就这样的海魔，真能被抓住，封印？柳还真不敢确定。 不过如果海魔真被抓到了，也是好事，毕竟柳还真是接了雷霆之神的任务还找海神的，如果不把海魔抓到，柳还真哪儿有机会去找前任。 柳还真正想着这些事，悠哉悠哉躺在床上，毕竟这身体都七老八十了，实在是不宜动弹。 “噼啪……” 房间里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柳还真抬头望去，便见着在窗边的木盆里正发出声响。 他走到木盆边，里面盛着小半盆清水，这木盆和清水是他方才进来时准备的。 此时清水中，仿佛有一道蓝色小蛇在快速游动，时不时身体蜿蜒，每一次弯曲身子，都会发出刺耳的声响。 柳还真挑了挑眉，低声问道： “别靠太近，不然容易会被发现。” 过了片刻，柳还真又道： “查一下七大海贼王是不是打算封印海魔？还有娜塔莉号现在的位置。” 小蛇朝他吐着信子，似乎在说些什么。 柳还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道：“依计划行事。对了，你们想办法给我弄来卫星电话，能连通文歌市的，我需要打电话确认些东西。 “注意别被人发现了。” 通话完毕，小蛇滋啦滋啦便消失不见。 房间里再度恢复安静。 柳还真轻轻吐了口气，这才感觉是有组织有计谋的样子嘛。之前在海上夏吉尔转是什么鬼？ 有了保障后，柳还真也就不慌了，安安心心在屋内锤炼源力。 不过现在身体这么苍老，委实也练不了多久。 等他回过神来时，发现已经天黑了。 看来今晚该是没找到理由喝酒……柳还真松了口气。 出了房间门，船舱里很是安静，似乎整个船舱只有他一个人。 黑漆漆的，似乎什么都没有。 走出船舱，只能见到船上的灯光照明，也不知其他人都去了哪里。 柳还真有些疑惑，耳朵一动，便听见小声的冷笑声隐隐从角落传来。 那声音低沉、奸诈、阴冷、甚至还带着些许猥琐，说是有人在调戏花姑娘都不为过。 柳还真心生警惕，缓缓朝着那个角落走去。 那是一个船舱的拐角，柳还真侧过身体，微微把脑袋探过去，便见着王东来坐在角落，背靠着船舱，手里抱着《恋爱百分百》第一册正埋头苦读。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那书遮住了王东来的脸，也看不清他脸上是什么表情，时不时有冷笑声从书后传出。 柳还真见着对方这模样，委实没心情把书扒拉开，看一看王东来现在的表情是有多猥琐。 他不动声色收回脑袋，默默走开。 又一个小伙子被带入了正道，柳还真觉得很是骄傲。 想了想，便走进船长室，敲敲门，白荼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进来。” 这娃不是去喝酒了嘛……柳还真推开门，见着白荼正坐在桌后，认真看着航海图，完全没有喝醉的模样。 “不是去喝酒了嘛。”柳还真问道。 “哦，琴琴喝得不多，就去睡了。”白荼淡淡道。 柳还真点点头。 于是两人便没有话了，房间里陷入诡异的安静。 柳还真悠哉悠哉地望着墙上挂着的航海图，或者字画，再或者旁边的一些书籍。 根据他的经验和眼光，大抵明白这些东西都是装饰用的，他不相信白荼会看这种书。从这些书的崭新程度，也从侧面验证了他的猜测。 至于白荼，则是安静认真地绘制着航海图，看起来专注、知性，完全没有往日里的活泼和傻里傻气。 这给柳还真一种，像是第一次见到对方时的智慧、大气和落落大方。 要知道柳还真纯粹是源力锤炼不下去了，闲着没事儿到处找人唠嗑的，但没想到整艘船现在都没几个人了，才来这儿逛逛的。 但见着白荼这认真的模样，他委实不好找对方和他聊天了。 “后面的那艘船，是你叫来的？”白荼开口问道。 柳还真眉头一挑：“你发现了？” “放心，船上只有我能发现。”白荼见柳还真不明白的模样，便指了指地面，道： “我是船长。” 柳还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承认道： “是我叫来的，毕竟有点后手要好些。” 白荼点点头，没再说话。 既然都开口了，柳还真便凑过去，看了看航海图，忽然一愣： “这是去哪里的航海图？” “黄金城。”白荼平静道：“传说中遍地都是黄金的王国，后来沉入海底。 “我打算这事结束后，下一个寻找的就是这里。” “你就这么相信，我们能顺利找到不老泉？”柳还真笑着问道。 白荼看了他一眼，平静道： “我一点都没担心过。” 这么高的信任度会让我压力很大啊……柳还真想了想，问道： “说起来，我挺好奇，你是收取了什么报酬，才会答应带我去找青春不老泉？” 第77章 大海原本的样子 这事儿其实在柳还真这儿一直是个疑惑，要知道找青春不老泉这事儿，遇到的危险已经挺多了，日常被伍德洛追杀，再遇到海魔什么的，此时更是去【天涯海角】，那里据说还藏着海神秘藏。 柳还真觉得，如果是他自己雇一船人帮自己这个忙，怕是把他卖了都付不起这个价位。 而白荼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价码之类的，显然水枪男给的价码她很满意。 这就让柳还真好奇了，水枪男到底是给了什么报酬，才会让白荼蹚这趟浑水的。 白荼听到这个问题，头都没抬一下，便道： “一分钱都没收。” “嗯？”柳还真一怔，不知为何，心里却似乎对这个答案有所猜测。 “我需要有人提供目标，找到青春不老泉。当时你来了，而且你身上带着和不老泉有强烈羁绊的诅咒，只有不老泉能解，很有可能会占卜到不老泉的位置，所以自然就是你了。” 白荼还在绘制着航海图，像是在拉家常一样随口道： “至于青春不老泉，对我来说没什么价值，但我就是单纯的想找到它，想找到这个传说而已。” 意料之中的回答，却也是让柳还真满意的答案。 他转身就要离开，忽然想到一件事，随口问道： “对了，七大海贼王想封印海魔这事，你怎么看？” 白荼放下手中的铅笔，面无表情道： “即使海魔现在状态不稳定，但祂也是货真价实的神灵。 “神，不可亵渎。” 柳还真咧嘴笑了。 他见着白荼这模样，又问道： “你航海多久了？” “比你想的要久得多。” 白荼走到窗前，推开窗户，便见着黑沉沉的大海。 “无尽海很大，或许就像字面意思一样，永无止境。我航海这么久，始终没看到它的尽头。” 柳还真望着白荼的背影，问道： “你见过海神统治下的大海吗？” “见过。” “怎样？” 白荼想了想，道：“风调雨顺，也不会有渔民被海浪打湿，就算不慎落水，也会被海浪冲到岸边；只要有人诚心祈求，就能满载而归，收获满满的渔获。 “那时的大海，温柔、美丽、单纯、善良，像个羞涩的小姑娘。” 身后没有声响，白荼回过头，见着柳还真微微皱着眉头，便问道： “有哪里不对吗？” 柳还真眼中带着疑惑，像是在自语道： “不该是这样的。” “什么？”白荼不太明白。 柳还真斟酌了下语言，又问道： “那你觉得现在的大海是什么样的？” “残暴、多变、冷酷。”白荼言简意赅的总结道：“若不是我觉得他们想封印海魔的这个想法不靠谱，单从航海家的角度，我也想参与了。” 柳还真又摇摇头： “不该是这样的。” “什么意思？”白荼第二次问道，若是平时，柳还真这样吊她胃口，早就扑上去在对方脸上抓几个抓痕了。 “我之前生活的世界，大海温柔美丽，也残暴冷酷，有时也很单纯，但有时又狡诈多变。”柳还真认真道。 白荼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愕然，脱口问道： “怎么可能？！ “大海怎么会有这样极端的性子？你们那个世界的海神难道也被替换了？” 柳还真摊摊手道： “从我了解的情况来看，我那个世界的海神也不管大海变化的，顶多会救助渔民、出入平安之类的。那个世界的海神不管大海的风浪和波涛。” 如果我那个世界别说海神了，随便一个河神掀起风浪把人干掉，马上就跳出一堆替天行道的大佬…… 哦，那个世界的河神和这个世界的还完全不一样，我那个世界只能说是妖精……柳还真心里吐槽道。 “你那个世界的大海的风浪是怎么造成的？难道有其他神灵出手？” 这一切对白荼来说都是很新奇的事，之前从未接触过的人，甚至完全没法儿想象。 “有没有可能……大海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柳还真轻声问道。 “嗯？”白荼有些不明白。 柳还真笑着走来，指了指窗外的海面，一字一句道： “有没有可能，大海本就是时而美丽，时而温柔，时而让人迷醉，” 他话风一转，语气冷酷道： “大海又是否像女人一样，多变，时而狡诈，时而冷酷，温柔的时能让人百炼钢变成绕指柔，无情时又可以轻易掀起巨浪葬送无数生命……” 白荼瞳孔猛缩，语气中带着惊愕，问道： “你什么意思？” 柳还真笑了笑，转身朝着房门走去： “没什么意思，这只是我的一点想法。” 房门打开，又关闭。 屋内只剩下白荼一人，她眉头紧皱，像是思索着什么，忽然低声道： “难道……是我们猜错了？” 说着说着，她严肃的表情一收，变得懒洋洋的模样。 只见这娃挠挠银白色的头发，茫然道： “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完全没听懂……” 说着说着，便闻到外面传来的香味儿，摸摸肚子，嘿嘿一笑，屁颠屁颠朝外面走去。 …… 柳还真出来后，脸上的表情很是严肃，他找到蛇桃花，要了艘小船，让血玫瑰号抛下锚，停在海中等他。 自己则划着小船往海洋深处驶去。 今夜无月，也无星辰。 大海看上去漆黑无比，甚至完全看不到天与海的交界处。 此时看起来，像是在一片黑暗中航行。 天与海完全融合在一起。 柳还真对这样的黑暗倒是极为适应，如果可能，他可以一直身处这样的黑暗中，甚至不用担心恐惧和未知。 但现在不行。 他点起煤油灯，昏暗的灯光出现在船头。 海上的倒影里，也出现了空荡荡的木船，和船头的一盏黄色灯光。 柳还真做好准备，便缓缓的唱着歌谣。 “啦啦啦，啦啦啦； “我是海上的小鱼人， “不到天黑唱歌谣； “唱得好，来人找， “一斧头下去脑袋飞了， “拖进海里内脏骨头都吃掉……” 这歌他只听过一遍，此时再唱起来，也还能听，只是柳还真心里还在吐槽着：就这歌，怎么会有渔民会被迷惑？ 一遍唱完，完全没有反应。 漆黑的海面空荡荡的，除了海水外，似乎只有他这艘小船还在海上飘荡。 难道我发音不准？ 讲道理，这么黑暗的歌词已经不是发音的问题了吧…… 就在柳还真觉得是不是该换一首其他歌曲的时候，他听到船尾那儿传来咕噜咕噜的冒泡声。 （铺垫完了，准备开打开打，这几天写得我都快睡着了） 第78章 论如何收买一只美人鱼 还没等柳还真探头过去，船尾那儿便探出一只灰白色的手，抓住了小船的边缘。 随后便是一个湿漉漉的脑袋从船尾伸出，半张脸精致漂亮，另外半张脸则是烂肉。 牙口满是锋利的牙齿，眼睛赤红。 这位美人鱼趴在船尾，小小的肩膀光着，若不是同样还有半边身子都是腐烂的模样，光是她这模样，便能引起无数男人的欲望。 柳还真见状，正要开口，这才听到小船周围到处都响起咕噜咕噜的声音。 一个接一个的美人鱼从海里冒出，都趴在船的边缘，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能从这些美人鱼的眼中，看到一丝饥渴和渴望。 柳还真忍不住往小船的中间靠了靠，生怕被哪只美人鱼抓到。他很确定，若是现在他跳进海里，怕是就会被这些美人鱼直接分尸给吃了。 虽然听之前小美人鱼的说法，这些美人鱼怕是好久都没开荤了，甚至从出生到现在都没吃过人，只是被长老们一直蛊惑着人肉多美妙啥的。 属于从小毒害，对于吃人的执念已经固化了，不然也不至于一直努力学唱着引诱渔民的歌谣。 所以说教育要从娃娃抓起，长大了就不好骗了。 此时这艘小船上已经趴着七八只美人鱼，小船周围则是一片漆黑，远处的血玫瑰号已经完全看不到身影。 被这么多条长相凶残，时时刻刻想要和你灵肉沟通的美人鱼盯着，柳还真心里还是有些发毛的。 “是你呀！” 船的另一个方向响起耳熟的声音，便见着一只小小的美人鱼也趴在了船上，正笑吟吟地望着柳还真。 柳还真松了口气，再次见着这憨憨的娃，心里还是有些开心，笑道： “你怎么也在这儿？” “我一直闻着你的味儿啊。”那只小美人鱼笑着回道，同时朝着其他美人鱼道： “姐姐们，他就是我说的那个人。” 听到这话，其他美人鱼冰冷的目光也是一收，脸色显得柔和了些，甚至还有些兴致缺缺的模样。 有几只美人鱼朝柳还真善意地点点头，便钻进了海里。也不知是她们觉得熟人不好下手，还是认为柳还真已经被小美人鱼预定了，她们不好和小妹抢吃的。 “你一直跟着我？”柳还真问道。 “也不是，我游到这片海域，闻到你的味儿，便跟过来看看。”小美人鱼说着，眼眸向上抬起，面无表情道： “我才没有想着等你掉进海里，救你时偷偷咬你一口哩。” 柳还真：“……” 柳还真见着其他美人鱼都钻回海里，只剩下他和小美人鱼，便又问道： “你之前说过，你们美人鱼都是信仰海神的？” “是啊。”小美人鱼道： “我们对海神的信仰从未变过。” “你们还向海神祈求过吗？有收到过回应？”柳还真又追问。 “常常祈求的啊，但海神被海魔篡位后，再也没回应过我们的消息。”小美人鱼道。 “这话也是长老告诉你们的？” “嗯。怎么啦？”小美人鱼问道。 柳还真从怀中拿出一张被密封还经过防水处理的信纸，还有一颗奶糖。 这奶糖还是在岛上时，娃娃时不时盯着他，缠着不放，柳还真才迫于无奈买的，原本买了一大包，这次想着可能有用便都带了出来。 把奶糖的包装撕掉，递给小美人鱼。 小美人鱼眼中出现一丝好奇，倒也没有伸手，反倒是张了张嘴，露出嘴里锋利的牙齿，还有苍白到像是在海里泡了很久的腐肉舌头。 她的眼中带着天真和期待， “啊~~~” 其实吧，如果只看小美人鱼的半张脸，那还是很享受的，只是现在小美人鱼这模样，就有些惊悚了。 柳还真把奶糖塞了进去，小美人鱼咀嚼了两下，眼眸顿时弯得不行。 看来美人鱼的口味和人类差不多嘛…… 还是说女孩子对甜食一直没有抵抗力？ 投食结束，柳还真才笑眯眯地说道： “帮我个忙呗，把这份信交给你们长老。” 小美人鱼望了望信，又望了望柳还真，眼睛一转，天真道： “很远的哩！” 这娃怎么变聪明了？ 柳还真面无表情地从怀里又掏出一颗奶糖，塞进小美人鱼的手里，道： “三天之内送到。” 小美人鱼眼睛一亮，又道： “有时间限制的话，我得游很快……” 柳还真又掏出一颗奶糖， “我还在发育，会累的。” 再次掏出一颗奶糖。 “这次见到你，又不好意思吃……唉。” 这次柳还真直接掏出一小把奶糖，全塞进小美人鱼的手里。 小美人鱼顿时笑颜绽放，一只手抢过柳还真手中的信纸，正要离开，忽然又停住，期待着问道： “那需要回信不？” “不用了。”柳还真面无表情道。 如果还要回信的话，怕是娃娃会在角落里哭死。 “哦。”小美人鱼钻进海里，就抛下一句： “今晚就可以送到！” 转眼海面又恢复了漆黑。 像是天地又只剩下这艘点着灯盏的小船。 柳还真不再停留，便快速向血玫瑰号的方向划去。 他能感觉到，黑暗中有很多目光都在盯着他，有的带着贪婪，有的则是饥渴，有的则是纯粹的想要杀戮。 黑暗中的生物都蠢蠢欲动，但都强忍着任由柳还真离开。 看来那娃在鱼人族的地位不低，看来鱼人族还是有等级制度的，只是不知具体是怎样？ 鱼人族应该是常年生活在海里，就算是高阶源师也无法长期不呼吸，除非我用死亡系变成不死族怪物，但这样也无法持续太久。 据说得到美人鱼的真爱一吻就能被大海承认，拥有自由在海里呼吸的能力…… 但真爱一吻这条件太难达成，就刚才那娃的模样，怕是连什么是爱情都不知道，她满脑子想的大抵是怎么啃我一块肉。 看来海里的伙食确实不怎样，瞧瞧都把这娃馋成什么样了。 等等，那娃既然一直跟着我，但没有遇到一直在海中吸食生机的怪物？ 看来我的猜测确实没错。 等安全回到血玫瑰号上，蛇桃花等人已经把他接住。 血玫瑰号红色的灯光照在柳还真身上，驱逐身后的黑暗和未知，他能感觉到，黑暗中窥伺的目光都快速消失，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第79章 「天涯海角」 此后，又在海上航行了一周。 这半个月时间，柳还真的身体越发虚弱，那不是身体哪里出了毛病，而是单纯的身体在各个方面都不如之前。 如果仔细检查，就能发现他的身体各机能都良好，只是衰老了。 直到此时，柳还真才真切体会到年老是什么感觉。 那是一种无力感，对时间流逝，对身体无法恢复年轻的无力感。 恍惚间，他想到了天人五衰，又有些理解前世一些邪恶的修士，为了夺舍、为了恢复年轻造成的一堆动荡。 这是一种恐惧，对时间的恐惧，对实力逐渐衰弱的恐惧。 柳还真想起自己的【黑水手套】，那手套就是中了时间的毒，得了时间熵，也就是过了保质期。 柳还真觉得，自己也快到保质期了。 这一周时间，他做得最多的，便是找个老人椅坐在甲板上晒着太阳，旁边泡着一壶烧开的茶，慢慢望着太阳从东边升起，又从西边落下。 人生八苦里，生老病死苦，他这才算是真正体会了一把“老”的苦。 他从未如此期盼时间流得慢一些，又从未如此担心，担心还没走到世界尽头，他的生命就走到了尽头。 “时光抛弃我。原来是这个意思……”柳还真轻轻叹了口气。 或许是神之诅咒的强大效果，让原本很难察觉的时光变得容易发现了。 在这最后三天里，他能真切感受到了时间的流逝，像是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能在每分每秒的感受到，时间一点一点的从他身边流走。 或者说是时光的嫌弃。 柳还真苍老的双手整整齐齐地放在小腹，懒洋洋地躺在老人椅上，满是皱纹的脸上无悲无喜，眼眸平静无波，像个迟暮的老人，静静感受着时间的伟力。 他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好几天了。 王东来路过，便问他为啥要保持这个双手交叉，放在小腹的模样，看上去很庄重，又有些晦气，就跟进棺材的人一样。 柳还真当时只是笑笑，老气横秋道： “我只是想着，要是突然嗝屁，至少得摆个好点的姿势。” 他只是想开个玩笑，但没想到周围人都没笑出声。 王东来的脸色阴冷得不行，紧紧抿着嘴，转身就去划桨了，估摸着是想靠划桨让这艘帆船速度更快些。 白荼原本还高兴得叽叽喳喳的说笑着，一瞬间脸就垮下来了，就跟吃了屎一样，气鼓鼓就跑去了船长室。 至于陆红琴，倒是没什么表情地望着他，轻声道： “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柳还真微微张嘴，片刻后便点点头，道： “我晓得了。” 陆红琴转身就回船舱了，估摸着是接着琢磨魔灵剑，这段时间她大多数时间都在研究这玩意儿。 今儿个难得在甲板上走走，没想到就被柳还真一句话哽到了。 转眼间，整个甲板又只剩下柳还真一人。 他无辜地左右望望，便笑了笑，缓缓摊开满是皱纹的左手。 “呼——” 苍白的火焰在掌心浮现，像一团小小的白色火球。 下一秒，一颗漆黑无光的小球出现在白色火球旁边。 这漆黑小球像是吸收着所有光源，周围的光线都隐隐被它吸食。 漆黑与苍白两个小球，隐隐对峙，相互绕着中心旋转。 又过了一秒，两个小球旁，似乎又多了一颗看不见的无色小球，只是这小球该是很弱小，以至于只能隐隐撑开其他两个小球。 三颗小球就跟三足鼎立一般，快速在他掌心盘旋，又跟欢快的精灵似的，在他指尖来回滋遛滋遛地游荡。 “倒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 柳还真低声自语一声，三颗小球悄然消失。 他又做出那副双手交叉，摆放在小腹的姿势，庄严地靠在老人椅上。 娃娃从船舱里走出，手里端着果盘。 她瞅了眼自家主人，乖巧地拿起叉子，叉了块西瓜递到柳还真的嘴边。 柳还真一口吃下，含糊不清道： “我们晚上吃煎鸡蛋吧。” 娃娃歪歪头，疑惑地望着他。 柳还真指了指夕阳，娃娃扭头望去，只见远处的夕阳已有四分之一被大海吞噬，看上去像个双黄蛋。 娃娃点点头，做出一个放心的手势。 这娃看上去呆呆傻傻的，但在柳还真的调教下，不知怎么的，在厨艺这方面居然还有点天赋。 柳还真笑着望向夕阳，眼中倒映着夕阳，像两团火焰，低声道： “时间，快到了。” 于是又过了两天，远远的，已经能看到【天涯海角】的轮廓。 直到见到时，柳还真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传说中的天涯海角居然长这样。 这是在海中升起的石柱堆砌成的围墙，此时他们离这石墙还很远，但已经看到那突兀的墙壁，怕是有数百米高，宽度更是无法估测。 而且这些石墙上满是青苔和植物，也不知生长了多少年。 那些石墙都是一根根巨大粗壮的石柱，浑然天成，没有任何人工雕琢的痕迹。 但所有石柱都这样整整齐齐的排列着，围成一个圈，只留下一个缝隙，让船只经过。 能见着无数海水从缝隙中涌出，像是给这无尽海注入新鲜的海水一般。 “这就是天涯海角？” 柳还真诧异问道。 “是啊。”白荼道，旁边的王东来倒也不意外。 “还以为是个山崖的模样……” “你看那些石柱，爬上去不就是个山嘛。”白荼指着缝隙中汹涌而出的海水，道： “有人认为，无尽海的海水都是从这里流出的，这里是无尽海的源头。当然，这个说法我觉得不靠谱，但天涯海角确实一直往外流出海水，却始终没人见着这些海水是怎么流进去的。 “还有人认为，这里其实是无尽海的过滤器，可以让海水一直保持着干净、纯洁。” “如果只是源头或者过滤的话，我觉得这里不该叫【天涯海角】，该叫‘无尽海的脐带’或者‘无尽海的肺’。”柳还真吐槽着。 还未等血玫瑰号靠近，天空忽然响起一道惊雷，旋即狂风大作。 巨大的浪涛席卷而来。 第80章 草木精华 “小心！大浪来了！” 船上有水手发出惊呼，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那巨浪便沉入海面，对血玫瑰号没造成影响。 众人刚松了口气，便听到有人在喊： “又来了！好大！” 远处居然又出现一道浪潮，这次是近二十米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之势涌了过来。 然而还没等众人反应，这浪潮居然又快速消失，到得船这边，就完全没有任何感觉了。 众人：“？？？” “又又又来了！更大的！” 此时又有船员尖叫出声，远处这次汹涌而来的浪潮，居然高达五十多米！ “居然这么大！” “收帆！” “找地方把自己绑着！” “你们几个，别发呆了！快！” 这次的巨浪完全没有任何征兆，打得众人措手不及。 船上众人大呼小叫，然而就如同之前的的两道浪潮一般，这次的浪花也是忽然就没入海洋，等浪花打在血玫瑰号时，众人只觉得船微微晃动了下，啥事都没有。 “什么情况啊？”白荼挠挠头，有些看不懂这几次浪潮。 不过还好危机已经度过，即使众人面面相觑，但都松了口气。 柳还真眼睛一闪，笑道： “无尽海的气候多变，这里又是在【天涯海角】，该是这边的特有天气吧，没事就好。” 他的话很有信服力，转危为安的众人也都松了口气，笑骂两句便接着忙活着之前的事。 陆红琴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倒是没问什么。 此时看着离天涯海角的缝隙很近，但实际距离还是挺远的，估摸着还得航行好一会儿。 柳还真见没什么事儿，便又回到房间。 刚回来就见着水盆滋啦滋啦的响，他走过去一看，果然里面多了条雷光闪烁的小蛇。 这小蛇见着他过来，先是嘶嘶嘶说了几句，柳还真认真听着，点点头，又道： “依计行事。” 这边通话完，小蛇却没有消失，而是在干呕着什么。 呕着呕着，却见着小蛇的腹部突然变大，就跟吃了一只鸡似的消化不良。 在柳还真的疑惑中，小蛇忽然起身，立在水盆边缘，“哇”的一声吐出两件物品，甚至还贴心的把这物品吐在桌上，没有沾上任何水渍。 做完这一切，小蛇才萎靡地朝那两件物品埋怨地“tui~tui~”了两口，喷出少许电光，这才快速消失。 好家伙，这玩意儿居然还带着传送功能……柳还真心里感慨着，便拿起桌上的那两件物品，是一个红布包着的长条玩意儿，还有一封信。 柳还真拿起信件，打开看去，只见上面写着： 【小友， 【听闻你文歌市一战，报废了四张大地派系源卡。 【我教出品的劣质源卡给你带来如此糟糕的使用体验，我教深表歉意。 【这是我教给予的一点小补偿，请收下。 【（￣▽￣）欢迎下次再来！】 柳还真有些茫然，仔细看了两遍信的内容，才有些反应过来。 这大抵是大地教派在对他表示善意。 讲道理，我上次是把源卡当挡箭牌用了……如果是个虔诚点的信徒，看着我这样糟蹋教派的源卡，怕是会当场找我拼命…… 不过大地教派……好吧，确实像是他们的风格。 柳还真有些心虚，也不知大地教派是怎么找上的雷霆教派，把这玩意儿送来的。 他拿起旁边用红布包着的东西，红布包着的这玩意儿，看上去是长条形的，捏起来软硬适中，就跟黄瓜的外形差不多。 他解开一看，眉头就是一挑： “草木精华！” 里面是一根翠绿色的像是人参一样的玩意儿，浓浓的植物源力的气息让柳还真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自然系的草木精华，甚至可能是极品草木精华。 就这种充满植物源力的草木精华，如果找一位机械教派的源师制作成源物，大概率会得到一把很强力的植物系武器。 从这源力来看，柳还真甚至觉得，这该是四阶的源物材料。 柳还真握着这像极了黄瓜的草木精华，一时间有些犹豫。这玩意儿便是【瓷偶娃娃】进阶成为【木偶娃娃】的材料。 一旦娃娃吃下去，马上就能进阶成为四阶。 估计大地教派也是知道他养了一只娃娃，这才特意送来的这玩意人。 可是…… 柳还真现在才是三阶！ 娃娃进阶成为四阶，就不是他能操控的，甚至四阶源卡都无法融入他的体内，不然会直接撑爆。 但如果把娃娃放出来，那就是一只四阶的没有任何束缚的源兽了，还是恐怖的【木偶娃娃】，柳还真虽然有自信娃娃不会伤害自己。 可是这娃会不会在没有束缚之后就撒丫子跑路了？ 想到这里，柳还真就有些头疼。 把一只没有任何约束的【木偶娃娃】放在身边养？这是正常人能做得出来的？ 犹豫片刻，柳还真还是先把草木精华认真包好，收进怀里，以后他进阶四阶了，再给娃娃吃也不错。 我上次和拉法尔一战，好像周围没有观众来着，但为什么大地教派的能知道我当时损毁了四张源卡？ 而且水枪男也知道我得了死神权柄，这么说来，怕是当时有人在旁边看的。 柳还真脑海里想着这些事儿，便又走出了船舱。 此时，血玫瑰号距离天涯海角那唯一的一处缝隙很近了。 说是缝隙，但实际宽度甚至超过了二十米。 只是缝隙中一直涌出大量的干净海水，那些海水汹涌着，就跟瀑布似的不断从里面冲出来，就连水位高度都高出不少。 因为离得近，甚至能听得到的从缝隙处涌出海水带起的磅礴轰鸣声。 放在前世就是决堤了……柳还真见着血玫瑰号被冲出的海水推着，怎么都靠近不了缝隙，便朝一旁的白荼问道： “该怎么过去？” 白荼的小脸上满是兴奋，自信道： “当然是飞过去！” 只见她站在船头，大喊道： “收起风帆！” 血玫瑰号的鲜红风帆迅速被收起。 只见白荼大大咧咧坐在船头，缝隙的海水不断冲击着血玫瑰号。 阳光正好，海水带起的水汽经过阳光照射，落在她的银发上，像是一颗颗金色的珍珠，看上去别样的可爱。 第81章 飞翔的血玫瑰号 白荼伸手按住银发，湛蓝的眸子里满是自信和火热，像是见到了什么有趣或者值得挑战的事物。 只见她忽然回头，朝着众人咧嘴一笑，银白的牙齿在水汽和阳光下同样散发着光，她的眼眸一弯，兴奋中语气似乎带着恶趣味地道： “各位，抓紧了哦！” 柳还真等人还有些茫然，其他水手已经急忙抓住身边的缆绳，或者一些紧固件。 蛇桃花更是喊道： “船长，你等等！我们还没准备好！” “哈哈哈哈哈哈！等不了啦！” 白荼放肆地大笑着，双腿分开骑在船头的她丝毫不慌，左手轻轻拍了拍身下的船只，兴致勃勃道： “飞翔吧！血玫瑰！” 在这瞬间，柳还真似乎察觉血玫瑰号的船身似乎亮堂了一些，原本这船身就像鲜红的水晶一般，此时这些水晶似乎都在发光。 甚至于柳还真觉得脚踩的船身，像是在快速又小幅度的蠕动着。 他想到什么，正要开口提醒身边的两人，却见着他的身边，是抱着剑若无其事的陆红琴，和好奇打量着血玫瑰号，同样无所畏惧的王东来。 这俩一个是四阶的古武源师，一个是疑似心灵的不知是四阶还是五阶的大佬…… 就我最菜，还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柳还真老老实实的抓着一旁的缆绳，甚至还召唤出几只骨手抓住他的身体。 只见血玫瑰号的船身迅速涌动，在船尾的位置，如同血肉蠕动般，多出一个满是皱纹的洞口。 此时这洞口快速鼓胀，像是里面有着什么东西一般。 鼓胀着鼓胀着，那洞口终于承受不住压力，“噗”的一声喷了出来！ 于是乎，整艘船便像一支利箭般冲天而起，直直朝缝隙的上游飞去！ 估摸着是白荼有意控制，也不知她是怎么控制的，这飞的速度很快，但高度一直保持着距离海面一米，呈30度的角度直直飞去。 她赫然是打算靠着这次飞行，把血玫瑰号直接送到缝隙的尽头，天涯海角。 在起飞的瞬间，柳还真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冲击力顺着船身传到他的身上。 若不是好几只骨手死死抓着，怕是他就要直接撞在后面船舱上。 先是瞥了一眼陆红琴和王东来，果然这俩一点反应都没有。 陆红琴甚至还打算在这飞行中走过来，帮他一起抓着。 至于血玫瑰号的其他水手，和柳还真的情况好不到哪儿去，被狂风吹得脸皮像海浪般不断起着波纹，都快睁不开眼了。 “啊啊啊啊啊啊！” 也不知是谁先开始的，反正一个起头后，其他的好几个身高八尺的船员都跟着发出了娇羞的惨叫声。 其中蛇桃花叫得最是惨烈。 看他们的表情，如果说紧张倒也不是太紧张，估摸着这不是第一次了。 大抵在这炮中大叫是血玫瑰号的传统了。 跟着这样一位船长怕是遭了不少罪……这是柳还真此时唯一能想到的。 白荼在狂风中发出银铃般的欢快笑声，与船身下方汹涌的海浪，船上凄厉的猛男惨叫声相互呼应，一时间倒也觉得特别和睦。 然后，只见着白荼忽然从怀里拿出一盒火柴。 “船长！不要啊！” “船长！住手！” “等一下，我的绳子呢？” 白荼咧嘴一笑，像是头上长着角的小女孩，只见她取出一根火柴，轻轻一擦，小小的火苗便出现了。 她随手一扔，小小的火苗周围有着一圈鲜红的光罩，保护着火柴不会熄灭。 在众人的注视下，火柴准确无误地落在了船只的后方。 “轰！” 血玫瑰号的后方突然爆发出巨大的火光，火柱从船尾的燃起，就跟火箭发射器似的。 一瞬间，血玫瑰号的速度又提升一大截。 之前的狂风只是像个吹风机对着脸吹，但此时柳还真却感觉风就像是直接糊在脸上一般，别说呼吸了，就连抓着他的骨手都咯吱咯吱作响。 还好陆红琴急忙站在他身前，源力释放挡住狂风，不然柳还真就要跟身后那群惨叫声忽然高昂的水手们抱在一起了。 这船喷出的不是空气，而是酒气……柳还真有些明白过来，然后又想到之前他被骗喝下的那么多工业酒精为什么都没有酒气了，怕是都被这艘船给吸收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可不可以认为这艘血玫瑰号也是个酒鬼……柳还真心里想着。 王东来身体微微一扬，又恢复正常，似乎完全没受到影响，只是啧啧道： “每艘船都有自己的特点和灵魂，在这艘船上，我感受到了鲜活的生命，和乘风破浪的勇气。” 白荼闻言，笑得乐不可支，大声又自豪地叉着腰，道： “那当然啦！我可是打算乘着我的船，战胜无数风浪的！” 血玫瑰号像是听到了船长的话，船身又亮了几分，屁股后面喷出的火焰也更加巨大，甚至发出刺耳的破空声。 只见血玫瑰号飞行了差不多一里，便冲出天涯海角缝隙的海水通道，众人眼前顿时像被白光刺中了双眼。 失重感传来，随后便是哗啦一声，众人这才睁开双眼。 之前的汹涌海水瀑布早已消失，血玫瑰号静静停在清澈的海面上，海水没有半点风浪，像个晶莹的镜子，又像是一片巨大清澈的湖。 “这里便是【天涯海角】内部？” 柳还真终于从刚才的快速飞行中缓缓恢复，强忍着呕吐和恶心感，观察起周围。 听着身后好几个水手都开始呕吐起来，他心里还是有些得意：我这身体就算七老八十了，看上去还是比小年轻要好。 然而等他看清远处的画面，便愣住了。 只见远处的海面上，停靠着二三十艘或狰狞、或雄伟、或庞大的帆船！ 每艘船上都挂着骷髅头标志的海盗旗！ 全是海盗船！ 这些帆船似乎都围成一个圈，在圈的中间，是七艘巨大无比的海盗船，每一艘的海盗旗帜都不一样。 隐约间能见到站在船首，朝这边望来的，戴着三角帽的身影。 七大海贼王！ 第82章 海魔诱捕陷阱 “都是高手。” 血玫瑰号缓缓行驶在银色海面上，远处便是海盗船群。 血玫瑰号的到来，吸引了所有海盗的注意，但不知为何，没有任何海盗上前询问。 甚至于，在海盗船们还特意留出一个通道，方便放血玫瑰号过去。 只见着围在中间的那七艘海盗船上，都有人影在望着他们。 这片海域像是没有风，也或许是周围的石柱挡住了所有风，整个海面没有任何风浪，安静无比。 整个【天涯海角】都陷入诡异的安静。 只有所有海盗默默注视着血玫瑰号。 “他们为什么这样的看我们？” “他们像是知道我们会来。” “中间那个通道是留给我们的？” 在这样的诡异中，血玫瑰号缓缓驶向海盗船为他们留出的通道口。 “怎么办？”白荼问道。 柳还真笑了笑，指着那七艘海盗船，笑道： “他们的目的是捕捉海魔，我们是为了海神秘藏和青春不老泉，不冲突。甚至可能，是互相合作的关系，不用紧张。” “互相合作？”白荼茫然问道。 柳还真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仔细望着七大海贼王的船只。 只见那七艘巨大的海盗船围成一个圈，船头都面向圆圈的中心。 也没见这七艘船上有什么奇怪的玩意儿，只是在船头位置都有一个巴掌大的巫毒娃娃。巫毒娃娃被立着，面向圆圈中心。 看来封印海魔，就是用巫毒娃娃当做媒介，形成封印……难道这个方法也是伍德洛给他们的？ 柳还真心里刚有这个猜测，便看向七大海盗船中间，然后就是一愣。 不只是他，其他人看到那中间时，也是一愣，王东来更是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又仔细望去，发现还是没变化后，才不确定地茫然问道： “那中间的……是什么？” 蛇桃花呐呐道： “我今天还没喝酒，应该没看花，那好像是个……风骚的男人。” 其实他确实没看错，在七大海盗船围着的巨大圈里，有一艘竹筏，竹筏上是一个穿着天鹅舞服饰的男人。 这男人身材还行，被白色的紧身衣天鹅舞服包着，就有着别样的美感。他躺在竹筏上，一只腿勾着另一只，缓缓往上滑弄，尽可能地展示他优美的身段。 再加上这男人妩媚性感，充满挑逗的表情，这媚眼一抛，让整个血玫瑰号的众人都集体一哆嗦。 “他娘的，我终于见到一个比我还骚的男人了。”蛇桃花嘟囔着说道。 旁边有水手眼神毒辣经验丰富，中肯点评道： “这人应该是被人蛊惑了，神志不清，动作中有一股呆滞的味道，大抵是模仿的风情街牛郎，但又学得不像。 “桃花姐你就不一样了，你是天然的骚，比他强多了。” 这话说得蛇桃花顿时眉开眼笑。 那股子风骚劲儿，让正在观察他们的其他海盗们齐齐一哆嗦，又看了看场中的那个天鹅服男人，这才缓过劲儿来，心里直呼： 好骚的男人。 柳还真指了指竹筏上搔首弄姿的男人，问道： “这是咋回事啊？” 周围没人回答。 过了片刻，王东来才脸色呆滞，像是san值被那个风骚的男人狠狠刺激一样，茫然回道： “应该是……伍德洛让他们在竹筏上摆一些能诱惑海魔的东西，吸引海魔进入陷阱。” 柳还真又瞅了瞅那个男人，惊愕道： “海魔原来喜欢这种？” 王东来挠挠头，不确定道： “可能吧……” 柳还真又扭头望向还在呆呆看着那个男人的白荼，问道： “你觉得咋样？” 白荼显然没见过这种场面，还是死死盯着那个男人，呐呐道： “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胸肌都还没你的大。” 原来你喜欢大胸肌的啊…… “……我不是问这个。”柳还真挑挑眉问道： “你觉得海魔会中计被引诱进这个陷阱吗？” 白荼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看向柳还真，没好气道： “海魔好歹也是神灵，就算有些神志不清，但人家不瞎！也不傻！ “我不认为海魔会中计。” 王东来摸摸下巴，思索道： “也不一定，说不定海魔也有生理需求。而且这个陷阱我有些眼熟，他们船上的巫毒娃娃都是对海魔有吸引力的，只要海魔存在，再加上放在竹筏上的祭品存在一点点吸引力，海魔都会被吸引进去。” 蛇桃花顿时挑挑眉，暧昧地望着王东来，伸出修长的手指在他胸口画着圈儿，用满是诱惑的语气道： “小哥，你是说，这样的祭品……还是有吸引力的咯？” 说着，蛇桃花凑近王东来的耳边，低声道： “小哥，我有一件比这个还性感的泳衣哦~” 王东来立马后退两步，猛地摇头： “不不不，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蛇桃花的鼻子动了动，收起脸上的调侃，没好气道： “王小哥，这都多久了，你身上那股风情街的劣质香水味儿怎么还没散啊！” 王东来伸手在腋下嗅了嗅，脸上是纳闷道： “味道很重吗？我没闻到啊。” “你自己身上的味道，你都习惯了，怎么闻得到。”蛇桃花挥了挥鼻子，像是在扇走空气， “不是我说你啊，小哥，你下次去找套餐的，这种香水味，在风情街是最便宜的那种，有经验的水手会鄙视你的。” 王东来恍然道：“难道这几天其他人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原来是这么回事。唉……我在海上时间太久了，在我那个时候，用这个牌子的香水已经是很高档的了。” 说到这里，两人就嘿嘿一笑，勾肩搭背地风情街的各种香水进行了一番深入探讨。 甚至还有些水手都露出男人的笑容，掺和进去。 柳还真没在意那边的情况，而是笑着道： “他们都留着通道了，我们直接过去吧。” 白荼指着周围的海盗船，还有船只中间的竹筏和竹筏上还在摆弄姿势的男人，问道： “不用管这场闹剧吗？” “不用。” 柳还真笑着道： “海魔会来的。” 第83章 登岛 血玫瑰号行驶在海盗船留出的通道中，周围的海盗船上，海盗们都默默望着他们，像是在行注目礼。 一个尖脸的黑眼圈海盗船长忽然伸手取下自己头上的三角帽，放在胸口。 其他海盗见着，也纷纷摘下帽子，放在胸口，注视着他们。 “这是什么情况？”白荼呐呐道。 柳还真笑道： “因为我们是诱饵啊。” “诱饵？” 见着众人都不理解的表情，柳还真解释道： “我们的目的是海神秘藏和青春不老泉，但海神秘藏明显和海魔有一定关系，只要我们动了里面的东西，自然就会吸引来海魔。 “伍德洛让他们在这里布下陷阱，就是想借我们找海神秘藏的机会，吸引海魔过来，然后一举捕捉。 “这是光明正大的阳谋。” 白荼嘟着嘴气愤道：“这个伍德洛，追杀了我们那么多次，现在还借着我们找海神秘藏，直接布置陷阱抓海魔。真是让人不爽！” 一旁的王东来从怀里拿出一块红色的头巾，绑在脑袋上。 在阳光的照射下，显露出健壮的皮肤和海上男人特有的那种风沙还有铁血。 此时的他看上去不像是一个探险家，而是和周围人一样，是个漂泊多年的海盗，或者海民。 他认真道： “各取所需吧。而且这些海盗都是想封印海魔，这才给我们方便通行的。如果没有他们封印，我们取走秘藏，引来海魔，我们也抵挡不住。 “他们把我们当成诱饵，我们又何尝不是把他们当成盾牌。” 柳还真笑着道： “就是各取所需。” 血玫瑰号缓缓行驶，也不知是天涯海角的石柱挡住了海上的风，还是这片海域的特殊性，都没见着风浪，只能靠着船桨滑行，速度并不快。 这片海水清澈无比，远比外面的海水还要清澈。 划着划着，便有海盗发出了惊呼，众人向下望去，便见着海里有个全身苍白的女人，正在海里幽幽望着他们。 见着有人看来，身体一晃就钻海里去了。 “是美人鱼？” “不是！她是人的身体！” 正在众人惊呼和猜测中，海里又出现了好几个人类。 他们都是全身苍白，穿着朴素的衣服，面无表情望着血玫瑰号的众人。 有水手试着射了个鱼叉下去，这些人类一哄而散，动作灵敏无比，就跟鱼儿一样。 但没过多时，他们又围了上来，隔着一层海面幽幽地望着船长的众人。 被这么盯着，所有人都心里一阵发毛。 王东来见多识广，解释道： “小心点，这片海域有问题，这些都是溺死在无尽海，又无法往生的亡魂，性情凶残。 “注意不要掉进这片海里，一旦落进去，就会被这些亡魂撕成碎片。 “在这样的海域中，所有生物都无法生存。鱼虾、或者是植物，都会成为它们捕杀的对象。” 众人这才明白，原来这处天涯海角，其实是一片没有任何生机的死海。 柳还真想到之前的美人鱼，和美人鱼不同，这些亡魂的范围无法脱离这片海，美人鱼好歹还可以爬到船上把人抓下去，这些亡魂就不行了。 不然远处那个还在骚里骚气的小哥早就被它们抓下去吃了。 血玫瑰号一路航行，没过多时便到了天涯海角中唯一的岛屿。 这座岛看上去灰蒙蒙的，被雾气笼罩，看不清上面究竟有什么。 “到了。 “这是天涯海角唯一的岛，如果真有海神秘藏，不是在海里，就是在这个岛上。”白荼解释道。 “为什么之前没人上岛找秘藏？”柳还真问道。 “天涯海角本来就很难被人发现，我估计是伍德洛故意把这个坐标暴露出去，才会被这些海盗找上。 “而且进天涯海角的方法你们也看到了，一般人进不来。最后就是……”白荼望着岛屿，眼中闪烁一丝血红，这才道： “岛上充满了死亡和海洋的混乱气息，还有精神污染，即使是邪恶源师，也无法撑得太久。” 经过一番商讨，上岛的人自然就是柳还真、陆红琴、白荼和王东来四人，其他人都留在血玫瑰号上。 柳还真先一步踏上岛，岛上的沙土给他一种干涸的味道，像是稍微用力，沙土就会变成粉末。 周围充斥的死亡气息，被他深深一吸，只觉得腐朽的身体都年轻了不少。这里的环境对他来说，不是毒药，而是补品。 白荼第二个跳下来，试着跺了跺脚，这才点头道： “有一定影响，问题不大。” 陆红琴下来后完全没有异样，就品质来说，她现在已经修有魔气，这玩意儿可比什么死亡或者海洋气息可怕多了。 至于王东来，他下来同样没有任何反应。 见着众人惊愕的眼神，他耸耸肩道： “看我干什么？我只要想象我不是在全是死亡和尸体的岛上，而是在夏日五星级海岛旅游，周围全是穿着比基尼的美女……我闻到的空气就是带着少女清香的甘甜，完全没有危害。” 好家伙！ 白荼和陆红琴看向他的眼神都变得有些怪异。 柳还真摸着下巴，问道： “那你能想象有个美女在你身边，和你磨磨唧唧。你能把美女变出来吗？” 王东来张了张嘴，有些停止思考。片刻后才不确定道： “应该不行，最多就是让我的触感变得像被凹凸有致的美女抱着一样。” “光是靠自己想象就能解决了，真是方便。”柳还真点点头，总结道。 王东来哈哈一笑，道： “男人的想象力，远比你想象的要丰富得多。” 众人走着走着，忽然有所察觉，扭头望去，便见着身后的海面上出现了许多小船，上面满是持着武器，杀气腾腾的海盗们。 柳还真眯着眼道： “意料之中，海盗贪婪狡诈，他们比我们提前来这里，应该是早就摸清了岛上的情况。 “海神秘藏估计是放在一个只有我能拿到的地方，或者只有我能取下来。所以他们才会等我们过来。 “一旦我们拿走秘藏，把海魔吸引过来，外面的海盗主力就联手封印海魔，而他们这些人就和我们抢夺秘藏。” 第84章 死亡之岛 登岛后，一路上都是灰蒙蒙的，视线所见也不多，像是被无数雾气笼罩一般。 走了没一会儿，之前上来的那批海盗，也不见了踪影。 也不知是走散了，还是其他原因。 “这个岛应该是被其他海盗探索过的，岛上的危险估计被扫除了，我们直接往中心区域走。” 柳还真开口道，其他三人都纷纷点头。 至于中心区域在哪儿，柳还真自然是知道的。 其实他一上岛，就感觉到了，远处某个地方一直在呼唤他。 那是来自死亡的呼唤。 穿过枯败的树林，周围的空气里带着淡淡的腐烂气息。 一脚踩下去，便是一些枯黄的，被水淹没的杂草。 柳还真带着三人径直往里走，方向从来没变过。 走着走着，白荼问道： “为什么这里给我的感觉，像是被死亡污染了？” 柳还真头也不回道： “之前这里是海神的领域，不过海神被海魔重伤后，神力受到污染，整个海神秘藏的区域，被死亡侵蚀，是正常现象。” 说着，柳还真指着天空，整个天空阴沉灰暗。 “而且，这个地方没有被诸神注视。” 众人齐齐一愣。 “这里属于海神，现在属于海魔和死神，充斥着海洋和死亡的神性，在这个区域，其他神灵无法注视，无法查看，甚至无法干预。 “当然，强行干预也是可以的，不过需要付出一定代价。” “也就是说，在里面发生什么，神灵都不会发现？”王东来挠挠头道。 “对。”柳还真点头道： “当然了，要想重新被神灵注视也容易。 “只要脱离这个岛就行，比如找个断崖跳下去，一旦没踩着这片土地，神灵就会发现了。” 一路上说着，远处却是传来铛铛铛的敲击声。 走近看去，便见着灰雾中有个高大的壮汉在打铁。 还未靠近，便能闻到那股腥臭和腐烂的气息。 众人心神戒备，靠近一看。 这是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身上的腱子肉很发达，他的半个身子都是烂肉，脸上也能见着腐烂的脓液，如果仔细辨认，能见着有些乳白色的蛆虫在上面蠕动着。 中年人用铁锤敲击着铁料，铁料放在铁块上，下面就是个秃秃的树桩。 旁边放着个木桶，里面长着一些海星。 还有个熄灭的火炉，也不知放了多少年月了。 中年人机械似的一下又一下敲击着铁料，神情专注认真，但不管敲击多少下，力气都没有衰退，气势也没有丝毫衰退。 甚至于，他的呼吸都没有任何变化，因为他本来就没有呼吸。 柳还真摸着下巴，就他的专业知识，能看出不管这汉子怎么打，这铁料都不可能成功的。 毕竟火炉都熄灭了，也不见得能正火淬火啥的。 “大哥，你是在做什么？”柳还真好奇问道。 中年人动作没有停滞，脸上的神色专注无比，盯着那块铁料就像是看什么珍爱之物。 听到柳还真的问话，中年人的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虽然众人还是能见着他脸上蠕动的蛆虫在钻来钻去。 “小安的鱼叉坏了，我给他做一把新的。” 柳还真点点头，又问了句： “小安在哪儿呢？” “他出海了，过两天就会回来。” “这几天海上风浪大，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神会庇护他的。” “你信仰的神是？” 中年人停下动作，看着柳还真，认真道： “海神。” 柳还真微笑着道： “赞美海神。” 中年人虔诚道： “赞美海神！” 说着，便又拿起铁锤接着敲打，看这个动作，怕是能敲到天荒地老。 柳还真觉得，若是把这铁块换成年糕，该是能敲出味道很不错的。 众人悄悄离开，没有打扰中年人。 转眼间，中年人便被灰雾遮蔽，只能隐约听见敲击声。 再往里走，便能见着形形色色的人，像是生活在一个村庄里，他们都在做着各自的事情，重复机械般的运动。 “诅咒到来后，这些人的时间和认知都被停滞，他们这样已经重复了三四百年。”柳还真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陆红琴望着偶尔在街边玩耍的孩子，孩子们身体也是半腐烂，正踢着不知道谁的脑袋，笑得很是开心。 她问道： “没办法解除诅咒吗？” “可以。我们这次来，也是为了解除诅咒。”柳还真想了想，叹了口气道： “他们都是海神最虔诚的信徒，也因此中了诅咒。但他们不是美人鱼那种生命特别悠长的物种，只是普通的人类。 “现在他们还能行动，只是因为死神的诅咒，但生命早就到了尽头，一旦诅咒解除，他们也将化为尘土。” 众人都有些沉默，静静地穿过村子。 “海神当年被死神拼死一击，神体就被诅咒了。所有信仰海神的信徒都同时被诅咒，变成半死亡的状态。 “这也就是所有海神信徒忽然消失的原因。 “美人鱼们也是海神的虔诚信徒，也因此变成了死亡美人鱼。” 柳还真悠悠说着自己的猜测，末了还补了一句： “当然了，也不知是不是死亡系的原因，那些美人鱼的智商都有些……偏向死亡。” “那海魔呢？传闻里说，这些海神信徒是被海魔诅咒的。你说是被死神诅咒？”白荼纳闷不解道。 “被海魔诅咒……其实这么说也没毛病。”柳还真叹了口气，便笑着道： “算了，等我们找到海神秘藏，再慢慢说吧。” 就在四人即将穿过小镇时，柳还真心里忽然一动，下意识望向旁边的一个小院子。 这院子里的主屋有着昏暗的灯，里面一晃一晃的，像是有个人在来回晃荡。 相比周围那些机械运动的人们，这个屋子倒是显得有些别致。 柳还真悄悄靠近，凑在门缝里看去。 便见着有个穿着深蓝色衣服的老妇女，挂在一根麻绳上，脑袋直直的望着前方，身体就跟小飞船似的来回晃荡。 这晃荡还不是那种的前后摇摆，而是前后左右，甚至还打着圈儿旋转。 荡秋千都没这么玩的。 第85章 你会用剑? 柳还真刚看清楚，那老妇女的身体忽然就消失了。 下一秒，老妇女的脸忽然出现在门缝处，面无表情地盯着柳还真。 能清晰的见着，这妇人额头的皱纹，带着岁月痕迹的脸庞，还有正和柳还真对视的双眼。 就像是普通人的双眼，没有丝毫神色，正隔着门缝和柳还真对视。 柳还真眨了眨眼，老妇女表情没有变化，还在瞪着他。 柳还真往后退了两步，便听到屋子里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从门缝里隐约见着，老妇女退了回去，脖子上的麻绳缠着，接着晃荡。 只是这次晃荡的方向，已经从左右摇摆，变成前后摇摆了。 若是这时再往门缝里看，便能见着这位荡秋千的主，身体忽远忽近的往门缝方向凑。 若是谁心理素质差一些，见着这一幕，怕是要发出尖叫声。 柳还真又退后几步，见着屋里的人影又开始前后左右来回摇摆，似乎是闲着无聊，就这么晃着玩。 应该是不会冲出来了……柳还真心里想着。 “屋子里有什么？”王东来好奇问道。 之前就柳还真凑上去，其他人都没看。 “嗯……在荡秋千呢。”柳还真中肯回答。 “哦豁？”王东来这就好奇了，似乎是对在屋子里荡秋千很感兴趣。 于是他也凑上去，眼睛往门缝里瞅。 过了几秒，他忽然伸手捂住嘴巴，小步小步地倒退着往众人的方向走，动作小心翼翼，真担心惊扰了里面玩耍的老妇女。 好不容易回到众人堆里，这才松开手，委屈幽怨地望着柳还真： “你不厚道！” “你一个五阶强者，怕什么！”柳还真翻了个白眼道。 “五阶又怎么了！吓死人了都！”王东来全身打了个哆嗦。 嗯……好像也是。柳还真有些认同。 他前世认识的某个道教的人，看个恐怖片都吓得不行，直往媳妇儿怀里钻，还说见不得血腥之类的。 以前他一直以为这是人家找借口亲热亲热磨磨唧唧，后来才发现，他们是真的怕。 四人没有耽搁，快速离开了这个村子，往山里走。 越往中心走，便能感觉到周围的死亡气息越发浓郁，若是普通人来，怕是过不了多久就会变成一具枯骨。 走到后面，就变成了上山的路，还能听到瀑布的声音。 一路上见着不少被破坏的痕迹，估计是之前的海盗早就打通了这片区域，就算有什么陷阱禁制，也都被他们打破了。 于是乎，在又走了一段路后，他们就到了山顶。 周围已经站着七八个人，看打扮，应该是之前上岛的海盗，该是抄近路上来的，还有的估摸着早就在这儿等着了。 见着柳还真等人过来，他们都望了过来，朝柳还真等人点头示意。 柳还真望过去，便见着这是一个巨大的潭水，潭水旁便是瀑布。 水流似乎是从潭水中涌出，又流到瀑布下方的。 而在潭水中间，有个米白色的祭坛，祭坛上摆放着被灰气形成光罩笼罩住的箱子。 见着那箱子的瞬间，柳还真便明白过来，难怪这些海盗都在等他过来，难怪所有海盗都对他这么尊敬。 那灰气是纯粹的死亡神力，没有死亡神力的人，碰着那玩意儿就直接凉了，没有其他活路。 柳还真很清楚，这些海盗都在等他打开箱子，只有箱子打开后，才能吸引来海魔，七大海贼王就可以趁机封印捕捉祂。 而不论箱子里是什么，里面的东西这些海盗也都是想染指的，说不定有更多的人藏在这个岛的各处，等着他。 不过说实话，柳还真对这些海盗并不放在心上，毕竟海盗王也才四阶，高手都留在海上准备和海魔干架，上岛的人实力有多强？ 他要留意的，也只是一个人而已。 “哎呀哎呀！这么多人啊。” 就在这时，旁边的树林里忽然传来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众人回头望去，便见着利比安笑嘻嘻的从一旁的树林里走出来。 他的身边，站着一个高大魁梧的壮汉，那壮汉光着的膀子上满是疤痕，脸上的表情很是神气，像是谁都欠他钱一样。他的背后挂着一把巨大的鲜红双手剑，看上去很是威猛。 “你还没死？”柳还真挑了挑眉，诧异道。 他记得这货被海魔的石化光线射中，当场就嗝屁了。 “运气好运气好。”利比安笑着回道，“我听说你来找海神秘藏了，有些好奇就过来凑凑热闹。” 柳还真眼睛一闪，笑道： “那行吧，一起？” “好。”利比安笑着道。 于是柳还真等四人和利比安的两人便同时往祭坛方向走。 这路上利比安一直用秘法给他身边的传奇恶魔巴尔克苦口婆心地传音道： “巴哥，看到没？就是那个白头发的！她就是白荼！ “一会儿我用箭射中她，你直接出手砍她丫的！开大招砍！千万别留手！ “这是神谕！不能马虎！” 讲道理，这一路上让这位传奇恶魔老老实实听话，跟他到岛上来，已经让利比安操碎了心，不然这货怕是会直接找上血玫瑰号挑战了。 “我知道了。”巴尔克嗡里嗡气地传音道：“不就是个三阶源师吗，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 “这不一样啊！巴哥！旁边那个男的看到没，那个叫王东来的，他大概率是五阶心灵源师，一旦等他反应过来，我们想再干掉白荼就不容易了！” “哦。” “巴哥！按计划行事啊！千万别再掉链子了！” “哦。” “巴哥！巴哥！你这什么表情啊！” “哦。” “……” 一行人踩在潭水上，因为实力都挺高，踩上去就跟踩在平地差不多，便径直往祭坛上走。 柳还真注意到潭水中有不少被毁坏的雕像，应该才被毁坏没多久。 这些估摸着是海盗们破坏的禁制，也不知这之前是什么模样，现在会被打得只剩下个祭坛光秃秃的在水面上。 一点海神秘藏的气势都没有。 不过看这摧毁的手笔，怎么看都像是机械教派的炮火洗地。 走着走着，巴尔克忽然看到一旁穿着白色休闲装的陆红琴，目光落在她的腰间，便问了一句： “你会用剑？” 陆红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下他背着的大剑，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 “略懂。” 第86章 我有一个小海螺 祭坛周围有水流不断涌出，这整个潭水的来源，估摸着便是靠祭坛从山里抽出的水源。 “这潭水会不会就是青春不老泉？”陆红琴凑过来，低声问道。 闻言，王东来也是好奇地凑上来听着。 柳还真摇摇头： “不是。” 他一见到这潭水便查探过了，但潭水里除了死气，什么都没有，完全不像是青春不老泉。 说实话，到现在柳还真还是有些着急的，他其实对什么海神秘藏一点兴趣都没有，就想找到青春不老泉解除诅咒。 他的身体已经太过腐朽苍老，完全经不起一次高烈度的战斗。 他真担心随便抬抬胳膊或者蹦跶两下就闪了腰子。 来这儿后，海神秘藏就在前方，可他心心念念的青春不老泉连个影子都没有。 他现在还有些担心，会不会是这些海盗头子用炮火洗地，直接把不老泉给洗了。 之前的海神幻影里明明说的，海神把不老泉和海神秘藏都放在一起，找到海神秘藏就能找到不老泉，但现在不老泉究竟去了哪里？ 很快，众人便走到了灰色光罩外。 柳还真看了众人一眼，便缓缓伸手按在光罩上。 他的眸子在瞬间变成灰白，在众人的目光中，灰色的气流不断从光罩上出现，涌入柳还真的身体。 “啪啦”一声！ 光罩破碎。 柳还真大步上前，没有犹豫便打开了箱子。 众人同时探头望去，皆是一愣。 箱子里，放着一只海螺。 海螺呈灰白暗淡色，上面满是青色的海藻，像是放在海洋深处不知多少年。 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得了病的生物留下的壳体。 “这就是海神秘藏？”白荼凑过来，满脸失望。 显然这海螺的模样，完全对不起众人心中以为的海神秘藏。 “这玩意儿，像极了我前几日吃的螺蛳粉。”巴尔克摸摸下巴道。 一旁的利比安干笑着，心里暗暗骂道：如果不是你非要在那个岛上连着吃十八碗螺蛳粉，还怎么撵都不走！我们怎么会这么着急才来到【天涯海角】，急匆匆就赶来了，连布置的时间都没有。 心里想归想，但利比安也摇头道： “我觉得这不是海神秘藏，而是海魔留下来的。” 众人都疑惑的望着他。 只见利比安咳嗽一声，道： “这海螺上全是死亡和海洋的气息，和海魔身上的气息一致。 “祂很有可能拿走了海神秘藏，用自己的东西取而代之。” 王东来点点头，“我也这么认为。这座岛本身就充满死亡气息，很难上岛。 “而且如果不是这次伍德洛泄露【天涯海角】的坐标，很难有人能找到这个地方，用来藏东西很合适。 “我们来的时候见到的很多机关也是被海盗们毁了，也就是说这里之前就有海神布置的暗手。 “如果我是海魔，也会在这里藏自己重要的东西。” 这番推测相当合理，其他人都点点头表示赞同。 利比安眉头挑了挑，问道： “重要的东西？你觉得会是什么？” “不清楚，但……如果毁去这个海螺，一定会对海魔造成很大影响，对外面那些人封印海魔，也会轻松一些。”王东来认真道。 只是怎么毁去海螺呢？ 众人便都把目光移到柳还真身上。 这海螺上明显带着神灵的力量，寻常人就算拿着都会瞬间嗝屁。 只有神力能对抗神力。 也只有神力能毁掉神力。 柳还真见着众人这模样，犹豫片刻： “真要毁掉海螺？” “现在箱子已经打开，海魔一定察觉，正往这边赶来。海螺明显和海魔有很大联系，只有毁掉它，海魔的实力才会大幅度削弱，才能封印。”王东来认真道。 利比安此时脸色也很是严肃，道： “海魔这些年作恶多端，若是真能封印，对所有海民都是天大的好处！” 白荼左看看，右看看，挠挠头，表示完全不懂。 至于陆红琴，则是从头到尾都在看着柳还真，看着看着，她像是想明白什么，默默抓紧了手中的剑。 传奇恶魔巴尔克，先是看了看利比安，一直不明白这货为啥还不发信号，便嗡里嗡气道： “虽然俺不混海上，但听说海魔这些年确实做到挺过分，若是能封印一位神灵，听起来也不错。” 见着众人都这么说，柳还真便耸耸肩道： “行吧，那就把这个毁了。” 其他人都下意识后退几步。 神性的碰撞可不是闹着玩的。 柳还真轻轻吸气，手中便多出一根黑色的短棍。 没人看到短棍是怎么出现的， 似乎它一直都在柳还真的手中。 短棍一出，周围的风便停止了，不远处的瀑布轰鸣也消失无踪。 所有人的视线都下意识集中在短棍上，这是一种本能的吸引力。 就柳还真现在这个身体，他仅仅是拿着短棍，都有些气喘吁吁。 只见他眼神一冷，高高举起短棍。 隐约间，柳还真的身侧响起无数亡魂的低语，哀嚎，又似乎有无数亡魂同时举起这根权柄。 权柄用力砸下！ 然后，在即将碰到海螺时，停了下来。 柳还真伸手一抓，海螺上附着的禁制便被死神神力摧毁，让他轻松抓在手中。 握住海螺时，他耳边就响起了浪潮声，雷霆声，还有无数海洋生物的欢呼和雀跃。 除此之外，还有死亡的力量伴随而行，在疯狂涌入他的身体，又迅速被死神权柄吸收。 这让他肯定，一旦毁去这只海螺，确实会对海魔造成极大削弱。 这只海螺很有可能代表着海魔的一部分权柄。 他握着海螺，转身望向疑惑不解的众人，微微笑道： “其实我觉得吧，用这个威胁海魔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海魔是个疯子，祂怎么会接受威胁？” 利比安着急问道。 柳还真歪歪头， “万一呢？” 这个万一呢，让几人都有些无语。 利比安叹了口气，低声道： “我原本还以为，你会毁去海螺，让外面那些海盗封印海魔的，也算是一桩好事，没想到你居然会想着去威胁。 “既然这样……” 话未说完，利比安手中忽然多出一支暗红色的箭矢，怒喝一声： “白荼！” 箭矢豁然消失！ 再次出现时，已经插在白荼的心口！ 这一箭完全没有踪影，更没有轨迹，像是跨越了空间的距离直接射中目标，以至于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白荼便被射中了。 白荼的小脸上满是错愕，伸手捂着伤口，此时已经有大片大片的血液从心口涌出。 那箭矢上的无数亡魂，顺着伤口快速涌进白荼的身体，撕咬着她的血肉。 第87章 坠落 “就是现在！”利比安大喝。 一旁早就等待的巴尔克哦了一声，迅速抽出背后的血红色双手大剑，身上血红弥漫。 见状，利比安心里略微松了口气，白荼被神灵赐予的箭矢射中，绝对无法躲开巴尔克这个传奇恶魔的攻击。 这样下来，我神的任务终于完美完成了…… 只可惜柳还真这个神经病没想着毁掉海螺，不然海上没有神灵，对所有海民都是好事。 同样是海盗船长的利比安心里微微叹了口气，然后他就见着，巴尔克身体一晃，以肉眼几乎不可见的速度冲向……陆红琴。 (╯°Д°)╯！ ヾ(?｀Д′?)?彡!! o(≧д≦)o!!! 陆红琴拔出骨剑挡住，却无法挡住巴尔克的冲击力，两人同时飞出几十米。 “巴、巴尔克！！！”利比安脸都气绿了，刚才那一剑砍在白荼身上，她早就死了！ 你打什么陆红琴啊！ “哈哈哈哈哈！”巴尔克大笑着，手中的双手剑不断劈砍，打得陆红琴节节败退。 “没有人能在我眼皮底下用剑！”巴尔克粗着嗓门吼道。 “……” 心力憔悴的利比安望望抱着白荼、脸色严肃的柳还真，又望望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他的五阶心灵源师王东来。 此时已有不少海盗从周围的树林里冲出，朝柳还真扑来，在柳还真拿走海螺时，海盗们的目的就已达到，此时正是抢夺宝物的时机。 利比安叹了口气，缓缓抽出腰间的佩剑，低声道： “罢了，我就知道那个蠢货不靠谱，看来，只能我亲自动手了……” 说着，他眼中出现一抹火焰，低吟道： “【陨落！】” 天地豁然一亮，强烈的压迫感伴随着滚滚热浪朝着下方的水潭冲来。 柳还真下意识抬头望去，脸色豁然一变。 天空中出现一颗巨大的陨石，伴随着滚滚热浪轰然砸下。 情急之下，柳还真瞳孔迅速变成漆黑，脑海里浮现出之前罗善喜的动作。 下一秒，他周围的光线迅速被吸收，一抹黑暗笼罩住他和怀里的暴徒身上，两人瞬间消失，再出现时已是脱离陨石的击落范围。 这陨石速度实在太快，在众人还没来得及撤退的情况下，已然砸下。 迎头便砸中了王东来，将他淹没，冲击波伴随着火焰迅速蔓延，连带着浓浓的白色水蒸气朝四面八方吞噬。 冲在前面的海盗瞬间就被冲击波和火焰烧成灰烬，后面的海盗还有树木纷纷被冲飞出去，身受重伤。 柳还真也不好受，虽然他及时躲开陨石的轰炸范围，但这冲击波袭来时却是完全躲不开。 情急之下，娃娃出现在他身前，小小的身体抱住他和已经陷入昏迷的白荼。 但娃娃这么小一只，任凭她怎么抱，显然用处都不是很大，只能是挡住了第一波的冲击。 这瞬间，柳还真简直后悔死，早知道就多喂娃娃吃点好吃的了，长个一百八十斤的多有安全感。 娃娃的身子连同柳还真和白荼都被冲击波击飞，这一击，三人倒退数米，却是已经落到悬崖外。 旁边的瀑布被陨石这么一砸，大量的水汽被蒸发，此时只剩下两三股细长的水流。 娃娃已经消失，但柳还真被这冲击波打得本就年迈的身体更是身受重伤，更是被陨石中附带的恶魔之力堵塞，一时半会儿连源力都无法运转，两人便已落下悬崖。 “咻！” 悬崖上，陡然射出一只皮鞭，柳还真急忙抓住。 抬头望去，却是陆红琴站在悬崖边，小手紧紧抓住鞭子的另一头。 “和我打还敢分心？” 巴尔克忽然出现在陆红琴的身边，双手大剑用力劈下。 陆红琴一只手抓着鞭子，另一只手举起骨剑挡住。 “铛！” 吊在悬崖下，紧紧抓住鞭子的柳还真忽然发现脸上有些温热，他努力抬头，便见着那把双手大剑的剑刃，深深砍在陆红琴的肩上。 陆红琴的力气本就没有巴尔克的大，此时更是单手扛双手，一击之下，便被砍中肩膀。 她持剑的手死死架住双手大剑，但大剑还在一点一点往下压，每压下一分，便有鲜血从肩膀流出，把白色休闲装迅速染红。 陆红琴紧紧抿着嘴，光洁的额头上满是细汗，另一只手细小的青筋突起，像是青色的小蛇，在死死抓着鞭子。 就在陆红琴苦苦招架之时，她忽然心有所感，慌张往悬崖下望去。 小半张脸都染上她血液的柳还真，正吃力地抱着白荼，朝她微微一笑，嘴里一张一合，比了个口语。 然而这口语，因为字太多，陆红琴一时间完全没读出来。 这么多字，明显不是什么“我爱你”，“我喜欢你”，“好好活下去”，“为我报仇”，“今天的你真好看”之类的话。 可是即使没读出来，陆红琴也意识到柳还真要做什么。那声“不”还没说出口，柳还真已经松开，抱着白荼往悬崖下坠去。 “主动跳的，倒是条汉子。”巴尔克自然也看到这一幕，索性一松大剑，退后几步，冷笑道。 第88章 你们这些蠢货 陆红琴愣愣地望着手中空荡荡的鞭子，脸上的、身上的鲜红血液，似乎变得冰冷无比。 她轻轻呼吸， 呼吸变重， 大口大口地喘息， 胸口剧烈起伏，似乎不用力吸气，她就无法呼吸一般。 随着她的呼吸，脸上的，衣服上的血液像是鲜活一般，迅速蔓延。 巴尔克原本正看得有趣，却忽然与一双疯狂的眸子对视。 清澈的眼眸迅速被血红取代，黑红的诡异线条在眼白处交织，覆盖。 “啊！！！” 陆红琴终于承受不住心中的悲痛和愤怒，汹涌磅礴的魔气从她的体内释放，冲天而起。 本就乌云密布的天空，被这魔气一冲，迅速盘旋起来。 “邪恶力量……” 巴尔克双手持着大剑，眼中出现兴奋之色。作为战斗狂和剑道高手来说，遇到一个匹敌的对手便是人生最大的幸事。 至于神谕，那算个屁！ 魔气豁然一收， 之前的异象完全消失。 原地只剩下洁白衣襟染着血迹，双目紧闭的陆红琴。 她单手持着的骨剑，不知为何，淡淡的紫色光芒笼罩在剑身处，紫光交织，形成一把剑的幻象，像是在骨剑外又套上一把剑。 一把华丽的紫色宝剑。 那把剑的剑身和剑柄间，纹路复杂繁密，似乎在纹路中心镶嵌着颗鸽子蛋大小的妖异紫色宝石。 还未等巴尔克细看，他心里忽然一凛： 来了！ 风轻轻吹过，陆红琴的身影已是消失，留下淡淡残影。 巴尔克本能朝左边一挡！ “铛！” 清脆的声音响起，巴尔克只来得及惊悸一瞥，便对上一双黑红的嗜血眼眸。 下一呼吸，眼眸便消失了。 “噗！” 巴尔克的右侧忽然出现一道细长的剑痕，喷薄而出的血液让他惊愕不已。 好快！ 这是他心里唯一的念头。 …… 随着陆红琴和巴尔克越打越远，原水潭的废墟处已是安静下来。 没办法，被陨石这么一砸，周围的人都全死了，只剩下一颗带着火焰的陨石堵住整个水潭。 利比安却是没有去追杀柳还真，而是在原地等待着。 咔嚓！ 陨石忽然从中间破开。 露出站在火焰与幽绿陨石中的王东来。 “我就知道，区区一张四阶【陨落】，还不至于让你这个传奇心灵源师死亡。” 王东来没有说话，淡漠地望着他。 利比安冷笑着从怀里拿出一块暗红色的头巾，得意道： “这是用一位五阶心灵源师的头皮做成的，只要戴上它，就能免疫大多数心灵源术、幻术、精神控制！你的源术对我不起作用了！” 说着，利比安把头巾套在头上，得意地舔舔嘴角， “还好我知道那个蠢货不靠谱，留着这手准备！” 说话间，利比安的身体忽然鼓胀，火红的头发真的燃烧起来，皮肤也变成黑色，身上的衣服被肌肉撑破，背后伸出一对恶魔肉翅！ 这便是他的【红焰恶魔】称号卡组的卡组特效，变身成一只巨大的红焰恶魔。 恶魔系卡组本就以身体强横着称，此时他的身体强度，在身上的源物再加上称号卡组的效果，已能和五阶源师硬碰硬。 而心灵系，一向是以身体羸弱着称…… 身高超过五米的利比安嘴里喷吐着火焰，头上燃烧着火焰，那个头皮头巾丝毫没有受到火焰的影响，紧紧包裹住他的脑袋。 “现在，我也来试试，越级击杀传奇是个什么滋味！” 利比安忍受着使用高阶源物的疼痛，嗓音浑厚地说道，打量王东来就像在看着稀世珍宝。 其实利比安心里已经算得很清楚，柳还真既然抱着白荼落下山崖，那些海盗一时半会儿就找不到。 而且白荼被恶魔之主的【万魂箭】射中，基本上已是死定了，他还能感应到【万魂箭】的位置，不着急。 反倒是王东来，这可是一位活生生的五阶传奇源师，还是心灵系的，他手上这件源物正好死死克制心灵系。 击杀传奇，掉落的五阶源卡便是一笔可比天价的财富！更是别说带来的名望！ 这，才是真正的海神秘藏！ 活着的海神秘藏！ 利比安手中吞吐着红焰，迅速变成一把红焰长枪，五米多的壮硕身躯往后一扬，猛地朝王东来刺来。 “去死吧！心灵教派的狗屎神棍！”利比安兴奋地吼着。 王东来的脸上没有任何变化，利比安说了这么多，他只是觉得有些聒噪。 直到面对这身体堪比五阶源师的巨大恶魔刺来的一枪，王东来才轻轻叹了口气： “唉……” 一位身穿粉红色连衣裙的小女孩出现在他身前，可可爱爱地露齿一笑。 惊恐无比的利比安甚至能见着小女孩粉嫩粉嫩的小脸上有个酒窝。 粉红小女孩伸出食指，轻轻一戳。 【死亡一指】。 红焰长枪消失了，还有恶魔的半个身子。 王东来挠了挠脖子，挠出大片大片腐烂的血肉扑棱扑棱落在地上。 “差一点就成功了，你们这些蠢货。” 第89章 跳崖是不会死人的 话说柳还真这边，他其实松手落下悬崖是有准备的。 那种情况，他很肯定陆红琴不会放手，然后就会被那个恶魔砍死。 倒不如松开手，让陆红琴全力一搏。 至于坠落悬崖，呵，他活过两个世界，每个跳过悬崖的人都说不会死，跳崖死亡是骗人的。 柳还真紧紧抱着白荼，心念一动，娃娃就出现在他身旁。 这娃显然比他还紧张，紧紧抓着他胳膊。 自从变成【瓷偶娃娃】后，力气大了不少，但也变得笨重多了，这么高摔下去就死定了。 还好召唤娃娃只要动一下念头就行，不需要源力……柳还真没好气道： “怕什么，赶紧干活！” 这语气，像极了黑心资本家。 娃娃点点头，一只爪子还是紧紧抱着柳还真的胳膊，另一只爪子往身下的绝壁上一抓。 绝壁突然长出一块厚实的青色岩石，柳还真坠落下来时正好擦肩而过，然后娃娃伸手一把抓住岩石边缘，另一只手紧紧抓着柳还真的胳膊。 尽管娃娃已经很贴心地在拉住时缓冲了下，但柳还真本就年老力衰，再加上抱着白荼，这突然的一坠还是让他的腰咔嚓一声。 闪了腰了。 要说柳还真也是硬气，腰子被来了一下还死死抓着白荼。 娃娃轻轻松松就单手爬上岩石，又单手把柳还真连带着白荼拉了上来。 “这娃看着不高，怎么会这么重。” 柳还真大口喘着粗气瘫坐在岩石上，瞥了眼站在旁边，发现娃娃两只眼忽闪忽闪的，正盯着自己。 他朝娃娃招招手，娃娃乖乖过来。 伸手摸了摸娃娃的小脑袋，称赞道： “干得漂亮！” “嘿嘿，嘿嘿嘿嘿……” 娃娃顿时笑弯了眼。 此时他们身处的位置，却是已经到悬崖中部，若是再飞上去，怕是得不偿失，更别说柳还真现在这个身体。 他直到现在才有时间好好研究一下白荼身上插着的这把箭。 这箭仔细看去，能见到有无数细小亡魂还在源源不断的进入白荼的身体，不断啃食。 柳还真仔细勘察，这才发现箭矢内的亡魂在啃食她身体的同时，白荼的身体也在不断长出新的血肉，正好抵消亡魂的侵蚀。 两者以她的身体为战场，一时间僵持不下，居然达到了平衡。 只是如此看来，这娃就挺可怜了，一边要忍受肢体重生的瘙痒，一边又要忍受亡魂啃食血肉的痛苦。 柳还真瞅了眼这娃，小脸紧紧皱着眉头，脸色苍白，红唇失去血色，就连平时一直闪着光的银发，现在看起来也挺凌乱的，都没了往日的光泽。 “啧，难得见你这么狼狈。”柳还真咧嘴笑着。 他便安心在这处岩石上等着源力恢复，至于陆红琴，他其实一点都不担心。 刚才在决定坠崖时，他便把自己的推测、约定在哪儿汇合，还有当时的情况都比划着说了，末了还让陆红琴找机会跑路。 要是陆红琴想跑，柳还真觉得即使是那个恶魔，也追不上的。 又休息片刻，直到夕阳西下，柳还真才抱起白荼，称了称，对一旁的娃娃示意地看了眼，娃娃瞬间消失在他身体里。 该走了…… 柳还真望着悬崖下，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他得到那个海螺，此时整个岛的雾气都已消散。 他很轻易便看到山崖下的一连串茂密苍翠的森林。 眼睛盯着森林，眸子被漆黑覆盖，下一秒，他周围的光线迅速被吞噬，黑暗笼罩在他和白荼身上，两人就此消失。 森林中，黑暗降临，朝周围释放着光线，等黑暗消散，柳还真已是抱着白荼出现在这里。 左右望了望，森林充满生机，甚至空气也很是清晰，这样柳还真有些纳闷，之前登岛，全都是死寂一片，就跟死亡岛屿一样，怎么还会有这样繁密又满是生机的森林？ 他忽然有个想法，难道青春不老泉就在这个森林里？ 此时已不由得他多想，小心翼翼地背着白荼，尽量不碰着那支箭，这个诡异的姿势下，柳还真的背部瞬间就感觉到了强烈的压迫感。 好家伙…… 他心里嘀咕一声，便迅速在森林里游走。 森林里安静无比，完全没有鸟兽虫鸣，这很正常，即使这片森林全是生机，但森林外便是岛屿，所有的外来生物就会被死亡气息覆盖。 在这样的森林中，什么声音都听不到，甚至完全感觉不到其他生物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件诡异恐怖的事情。 走着走着，柳还真忽然心有所感，他知道前面有两个海盗在朝这边走来。 之前在水潭上的海盗毕竟是少数，大多数早就隐藏起来，在知道柳还真掉下悬崖后，便会冲下来寻他，想得到那只海螺。 所以现在柳还真的敌人，是无数在寻找他的海盗们。 柳还真轻轻蹲在地上，一动不动。 娃娃出现在他身边，在柳还真的示意下，便小步小步朝远处走去。 这娃像是在柳还真身边待久了，灵智已开，走着走着忽然就蹲了下来，开开心心采着旁边的蘑菇。 正此时，远处走来两个海盗。 “什么人？”见着娃娃背对着他们的身影，便拔出刀警惕喊道。 娃娃像是被吓了跳，扭头紧张兮兮地望着他们，怀中的蘑菇都掉了好几个在地上。 那张很是可爱，但明显是瓷偶做的脸让两个海盗心里一凛，只是看着娃娃这人畜无害的模样，警惕心却是少了许多。 两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忍不住问道： “什么情况？捡蘑菇的小女孩精？” “什么小女孩精！这应该是个野生源物。喂，过来！” 另一个海盗晃了晃手中的尖刀，威胁道。 娃娃小脸上满是害怕的表情，这可怜的模样，让那个海盗居然心生一丝愧疚：我说话声音是不是太粗鲁了？ 只见娃娃小步小步靠近，可能是太紧张，甚至还差点被地上的树枝绊倒，让两个海盗好一阵无语。 “看上去不太聪明的样子啊，不像是高阶的源物，也不知能力是什么。”那个海盗摸着下巴道。 “要不带回去养着吧？”另一个海盗问道。 “这……好像也行！” 说着，那个海盗恶狠狠威胁道： “喂！跟我们走！不然我一刀砍了你！” 说着示威地扬了扬手中的刀。虽然他知道源物其实不会被摧毁的，但这个小娃娃很好骗的样子，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第90章 我睡觉了 娃娃先是有些害怕，然后象征性地举起小拳头，示威地晃了晃，呀呀呀地说着，脸上的表情依旧有些小骄傲，像是在说： 我有小拳头，才不怕你们哩！ “哈哈哈哈！你这芝麻绿豆大的玩意儿有啥用，都不能让我们兴奋一下。”当头的海盗大笑着道。 娃娃嘟着嘴，气冲冲地上前一步，小拳拳捶在这个海盗的小腹。 这一拳看上去没多少力气，海盗便直挺挺倒在地上，疼得全身抽搐。 娃娃兴奋地一抬脚，用力踩下，海盗的脑袋就跟西瓜一样碎了。 另一个海盗早就惊恐万分，举刀便向娃娃砍来。 娃娃不闪不避迎了上去，刀砍在她身上没有任何反应，反倒是海盗的脑袋被娃娃一拳击中，也碎了。 柳还真默默从树后走来，称赞一句： “干得漂亮。” 正在用尸体的衣服擦手手的娃娃眼睛一弯，笑得很是开心。 不愧是心性凶残的娃娃系列，这么人畜无害的模样打出血腥残暴的攻击……柳还真心里评价道。 在即将进入黑夜时，娃娃又如法炮制干掉了五支敌人，最多的一次同时面对六个海盗，她都游刃有余，只是画面相当血腥。 这些海盗虽然也是源师，但也只有一二阶的样子，完全不是娃娃的对手。 【瓷偶娃娃】是娃娃系列中力气最大的，当然也是最笨重的，掉海里直接沉底那种。 当晚，虽然这个森林目前没有发现什么的野兽，但依旧不适合在夜间行动。 走了这么久也没找到青春不老泉，柳还真的身体也实在疲惫，就找了个山洞住下。 捡了些柴火，点燃火堆，驱走寒冷后，整个山洞都温暖不少。 柳还真把白荼放在用干草铺好的地上，犹豫片刻后，他伸手握住箭矢。 刚一握住，便感觉到有亡魂从箭矢上流出，想往他的身体里钻。但还没钻多少，便被他体内的死神权柄吸收。 看来有用，毕竟亡魂也归死亡管…… 柳还真微微用力，想拔出箭矢。但昏迷不醒的白荼立刻就发出痛呼声，甚至越来越多的亡魂从箭矢上往白荼的身体里钻。 柳还真摁住伤口，想控制亡魂从箭矢流入他的身体，但完全没有作用。 他有种感觉，一旦自己想拔出箭，箭里的所有亡魂都会瞬间钻进白荼的身体。 于是柳还真皱着眉头，松开了手。 心里正纳闷呢，一抬头便见着白荼湛蓝的眸子正盯着自己。 柳还真眉头一挑，问道： “啥时候醒的？” 白荼面无表情道： “在你很兴奋地摸着我的时候。” “哈哈哈哈哈！我那是想救你！大家都是江湖儿女，不必拘于小节！”柳还真尴尬地笑着。 白荼没有说话，挣扎着坐起来，扭头望向山洞，问道： “这里是哪里？” “悬崖底下。” 柳还真简单地把白荼昏迷后的事说了一遍，白荼默默听着，等他说完，才问道： “这么说，琴琴和王东来都留在潭上了？” “放心，红琴只要想跑，没人能留得下她。至于王东来，他现在应该在找我们……嗯，最好不要让他找到。”柳还真心虚地说着。 白荼点点头，现在的她很难冷静思考。柳还真看得出，即使现在白荼醒了，但亡魂还在不断啃食她的血肉，相比昏迷状态，清醒时这种痛苦会扩大很多倍。 光是说这么几句，白荼的额头上就满是细汗，只是她的表情一直冷冷淡淡的，显然是在强忍着。 山洞里，又陷入了沉默。 “你把我扔下，独自跑的话，外面的海盗拦不住你的。”白荼忽然开口。 虽然柳还真说得轻松，但她能猜到，外面有不知多少海盗在找他们。其中更是有三阶源师，要是运气不好，有和海盗王同级的四阶源师，也是有可能的。 只靠一个【瓷偶娃娃】是挡不住的。更别说白荼重伤，柳还真现在稍微动一动就会闪着腰子。 柳还真觉得，这娃该是太痛了，想说话转移注意力，只是这娃显然不太会聊天。 他笑着摇摇头： “我有种预感，要是把你扔下，会发生很可怕的事。” 白荼一愣，这是从她醒来后脸上的表情第一次出现变化，她脱口问道： “你想起来了？” “什么？”柳还真茫然问道。 白荼又盯着他看了两眼，这才摇头道： “没什么。” “哦。”柳还真挠挠头，解释道： “反正就是有这种预感，而且大家朋友一场，我总不会抛下你吧。” 白荼呵了一声，没有说话。 柳还真又指着她身上的那支箭，问道： “这玩意儿，有办法解决没？” 讲道理，身上插着根箭，还能若无其事地坐在火堆前烤火，就跟没事儿人一样，要说装逼，还得是白荼。 “【万魂箭】，恶魔的手段，把无数亡魂凝练成一支箭，可以封印大多数的力量，亡魂可以吞噬被射中者的血肉，让人在无尽痛苦中死亡。” 白荼随口说着，这语气就跟唠嗑一样，完全没有被箭射中的倒霉蛋是她的自觉。 “既然是亡魂，为什么我的死神权柄没法儿控制它们？”柳还真问道。 “这些亡魂都是被恶魔引诱，典当灵魂的亡魂。自从它们签订契约后，它们的灵魂就不再归死亡管。 “当然，死亡对亡魂还是有绝对的优势。若是这支箭射在你身上，你会屁事都没有，甚至跟打针一样兴奋刺激，亡魂都会被你吞噬。 “但射在别人身上，你就没法儿控制了。” 听到这番话，柳还真才恍然地点点头，“难怪……那有什么办法能救你？” 白荼平静道： “离开这座岛。” “嗯？”柳还真一愣，离开这座岛就能救她？都不用拔箭什么的？ “这座岛上充满了死亡和海洋的神力，被完全隔绝，神灵无法窥伺，也无法准确地将力量传递下来。 “只有离开这座岛，我才有救。” 白荼感知了一下，平静道： “两天时间，这支箭就会完全融入我的身体。” 柳还真皱着眉头道：“也就是说，两天内我们必须得离开，不然你就要嗝屁了。 “我们要走到海边，至少要三天。你还挺沉的，背着你走三天难度有点大。” 白荼忽然躺在地上，平静道： “我睡觉了。” 说着，她闭上眼睛，没过几秒，居然就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柳还真：“？？？” 第91章 半夜不要上厕所 时间提前一点。 天涯海角，海上。 七大海盗王的船只还在守着竹筏上那个风骚的男人。 也就在柳还真拿到海螺的那一刻，狂风从岛上吹来，在天涯海角里刮起大风。 原本早就下垂的海盗旗，刺啦一声便迎风招展，冷冽作响。 海盗王们纷纷抬头，脸色冷峻。 “诱饵已经出现，海魔就要现身，做好准备。”有个络腮胡的海盗王沉声说道。 其他的海盗王也发出相似的指令，海盗船上的水手站在船头，拿着旗帜挥舞，相互传递着信息。 然而众人等了许久，除了刮起海风，却是什么都没有等到。 竹筏上的男人依旧散发着风骚的气息，那模样，那姿态，那妖娆，即使在海上航行多年，什么都见过的海盗王们，都觉得有些辣眼睛。 更让他们觉得辣眼睛的是，他们的手下，那些杀人放火、打家劫舍，在海上兴风作浪的大海盗们，居然一个个都看得津津有味。 这让海盗王们陷入沉思，生怕被其他海盗王见着这种情况，但往其他海盗船看去，发现居然也是相似的情况。 心里略微一松后，海盗王们陷入了更深的沉思： 难道我已是旧时代的残党，登不上新时代的船了吗？ 等到深夜，却是也没等来海魔。 于是众海盗纷纷回船舱休息，只留下一些人轮流值班。 朴道寺就是七大海盗王之一，这次也是应邀来的【天涯海角】，其实作为一个海盗，对这种全海民都有益的事儿他是不干的，把其他海盗都干掉，自己捞好处才是老海盗。 只是自从他当海盗以来，海魔造成的杀孽确实太多，甚至好几次他都险些葬身在海魔的手中，又有无数的同伴都死在大海中，算是有深仇大恨了。 而且若是真能海魔囚禁，也确实是一桩好事，至少不用担心那些刚出头的小菜鸟们出海了。 最后嘛，封印神灵，这个噱头确实很让他心动。 当初那个找上他们的自称是伍德洛船员的活死人说明来意，还有这个计划后，朴道寺就猜到，伍德洛的目的应该不只这个简单，应该是把他们当成刀子了。 但他不在意，要是能封印海魔，其他的都无所谓。 只可惜守到现在，海魔还是没出来。 朴道寺疲惫地回到船长室，洗了把脸，便抽了张纸去了船舱的公用厕所，找了个有挡板的坑洞蹲了下来。 其实船长室里是有独立卫生间的，但作为从一个小小水手慢慢成长起来的海盗王，他还是不习惯独卫里的马桶，比较喜欢蹲的，不然会拉不出来。 刚蹲下，顿时就跟放鞭炮似的噼里啪啦作响，随后便是一泻千里，整个公共厕所里都弥漫着臭味儿。 朴道寺很爽地打了个哆嗦，其实他已经憋一天了，也就现在已是半夜，趁着其他船员都睡着了，他才好出来拉屎。 平日里，除非是实在忍不住，他才会在自己房间里，踩在马桶上拉，但始终不der劲儿。 要么就是像现在一样半夜偷偷摸摸出来拉。 至于为什么不是白天来拉，那就是个悲伤的故事了。 年纪大了嘛，就比较怀念过去，所以这艘海盗船的设计就偏复古一些，尤其是公共厕所，是那种只有挡板和插销，但人可以从挡板上抬头望进来的那种…… 于是某次朴道寺白天肚子疼，就鬼鬼祟祟地来公共厕所一泻千里。 后来的海盗就被熏上头了，骂骂咧咧道： “卧槽！谁啊！这味儿太辣眼！” 当时已经是船长的朴道寺只能默不作声蹲着，没想到又来一个海盗，直接干呕起来。 又双来一个…… 又双叒来一个…… 基本上每个海盗过来都是骂骂咧咧的。 作为刚晋升的船长，朴道寺还是有尊严的，于是忍受着手下人的骂骂咧咧，悄悄咪咪蹲着，甚至还暗中排放毒气，把好几个海盗小辈都熏得干呕起来，内心羞恼的同时还有些爽快。 然后，更糟糕的事儿发生了，因为蹲坑有点少，有的海盗觉得会不会是挡板的门比较难开，里面其实没人，就探头往里面瞅。 “卧槽！船长！” 当一个刚上船没半个月的青涩小伙子从挡板上探头，先是被辣得眼泪哗哗直流，然后在朦胧间，见到鬼鬼祟祟蹲着的朴道寺和他的大白屁股，顿时叫了出来。 “什么？船长？” “船长在哪里？” “哪儿呢？哪儿呢？” “卧槽！真是船长！” “船长也在这儿啊！” “不愧是船长！这味儿够劲道！” 于是朴道寺眼睁睁见着挡板外，一个接一个脑袋探了过来，就跟地鼠一样咻咻咻的冒出脑袋，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围观蹲坑。 甚至隔壁同样在如厕的海盗也站起来探头往这边瞅，也不知他们擦了没有。 当时朴道寺作为新晋船长，还是想保持自己威严的，于是只能露着大白屁股，在别人叫他的时候，保持着杀人不眨眼的高冷人设，微微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 反正他之后就没拉出来，可以说是人生一大耻辱之一。 除此之外，还发生了一件事。 这厕所的挡板质量其实不太好，毕竟是经济发展时期买的，后来有钱了，本着省吃俭用的传统，也就没把厕所再翻修过。 有次朴道寺又肚子疼，这次运气好，赶上饭点了，于是就趁着其他人都在吃晚饭的时候，他又偷偷摸摸跑来公共厕所蹲坑。 没想到其他几个坑位都有人了，只有一个挡板坏了的还有空位。 朴道寺想着他把挡板掩上，这个点应该不会有人进来了吧？ 于是就进去，关上挡板，脱裤，蹲下，一气呵成！ 没成想没过一会儿，他就听到了脚步声。 那脚步声径直向他走来，滋啦一声就拉开了挡板。 那满是络腮胡浓眉大眼的海盗见着朴道寺冷峻的脸，还有那熟悉的大白屁股，顿时一愣。 “duang！” 挡板又被他迅速关上了。 这届海盗不太礼貌啊……朴道寺心里刚有这个念头，没想到挡板又刷的一声被拉开。 朴道寺：“？？？” “船长好！” 那络腮胡大抵也觉得这样不太礼貌，于是大声吼了一嗓子，整个厕所都听到了。 从此，不到半夜，朴道寺不再偷偷出来上厕所。 第92章 上厕所记得多带纸 此时此刻，公共厕所里没有其他人，朴道寺就很是欢喜，舒舒服服的拉着屎。 他之前已经检查过了，整个厕所里就他一个，再也不担心拉到一半就被人发现的尴尬。 正蹲着，忽然间，公共厕所的门就被拉开了。 朴道寺当时就一惊：这都半夜三点了！怎么还有人？是今晚的值班人员？ 想到这里，朴道寺迅速拿出抽纸，正准备夹断擦干起身。 还没开始动作，他耳朵一动，便发现门开后却没有听到脚步声。 难道是风吹的？ 朴道寺有些犹豫，毕竟事儿才办了一半。 “呼——” 一阵海风从挡板下方吹来，正好吹在他手里的纸上。 纸掉粪坑里了。 朴道寺：“……” 前几秒还期待是风声的他，现在无比期望是有海盗进来了。 无尽海很是炎热，要等风干再扣下来还不知得等多久。 他又仔细听了听，才勉强听出，似乎不是没人，只是那人走路声就跟滑板鞋一样，窸窸窣窣的。 朴道寺犹豫片刻，决定不暴露船长的身份，嗓子一尖，高喊道： “外面的兄弟，有纸没？” 挡板外没有声音，也不知是不是被他的嗓音吓着了。 就在朴道寺以为确实是风声时，挡板下，忽然伸出一团搓得皱巴巴的纸。 那纸是沿着缝隙递过来的，看不到手。 朴道寺大喜过望，急忙拿过纸，笑道： “多谢了，兄弟！” 说着，他抬头望去，随即脸色骤然一变。 只见挡板上，好几只黑色小蛇缓慢爬着。 “卧槽！” 朴道寺一惊，猛地站起身，却发现挡板那头什么都没有，方才的小蛇像是眼花了一般，消失无踪。 他惊疑不定，又蹲下来，迅速夹断，胡乱擦了擦，再穿上裤子，推开挡板。 厕所里的公共区域空无一人。 朴道寺冷着脸，身上源力涌动，一个接一个的挡板被他推开，直到所有的蹲位都检查一遍后，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是我眼花了？ 还是说我的船上出现了海蛇？ 他心里正想着，正此时，外面有两个值班的海盗走了进来，见着船长阴沉的脸色后顿时一惊，急忙喊道： “船长好！” 同时眼神不由自主地往船长大人的后面瞟，没办法，咱家船长的大白腚儿，在整艘船都是出了名的。 朴道寺高冷地点点头，缓缓问道： “你们来时，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没有！” “晚上不太平，小心点，有事立刻汇报。” “是！船长！” 朴道寺不再多说什么，洗了下手，便离开了公共厕所。 “船长居然这么晚还没睡。”一个海盗低声道。 “有船长保护我们，能有啥事。” “咦，这里怎么这么多水？” 之前那个海盗指着一道蔓延的水渍，疑惑问道。 那水渍从某个坑位延伸，一路延到厕所外，拐了个弯，就消失不见了。 “哦，这是船长留下的。”另一个海盗随口道： “我刚就看到了，船长走一步，脚下就会出现很多水，就跟尿了一样。” “不会真是尿了吧？”之前那个海盗兴奋道。 “你在想屁呢，我们船长只是屁股大了点，白了点，翘了点，拉屎臭了点，前列腺一点问题都没有！”另一个海盗嘿嘿笑骂道。 …… 话说朴道寺这边，他回到房间后，因为刚才实在不痛快，又蹲在马桶上解决了一下，这才舒舒服服的冲了个澡。 洗完后，不知怎么的，就是觉得很口渴，于是又吨吨吨喝了一壶水，喝完后还是觉得口渴，甚至身上有些发热。 他已经困得不行，便躺在床上呼呼呼睡着。 睡着睡着，不知为何他耳边又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甚至还有隐约的海浪声。 “滴答！” “滴答！” “滴答！” 不知哪儿来的水滴，从远处滴落，慢慢靠近。 直到一滴水滴落在朴道寺的脸上。 他豁然睁开双眼！ 头顶上，一个全身湿漉漉的女人紧紧贴着天花板，她的半个身体已经腐烂，另外半个身体倒是很精致，双目赤红，半张满是腐肉和僧然白骨，正对着他狞笑。 女人全身湿透，像是刚从海里爬出来一般。 此时海水混杂着她身上腐烂的乳白脓液，正滴落在朴道寺的脸上。 朴道寺全身激灵，正要用力，却发现手脚像是被什么缠住，完全动弹不得。 他眼角余光瞥见，无数细小黑色从各个角落冒出，死死缠在他身上。 朴道寺心念一动，正要用出自身的四阶源力，却不知怎么的，源力完全没有反应，像是被什么压制一般。 在他的不断挣扎中，只能眼睁睁见着那个女人慢慢下降，猩红的眸子越发闪烁。 骤然间，女人的黑发开始缓缓蠕动，变化成一条条细小黑蛇。 看到这一幕，朴道寺脑袋忽然一嗡，耳边响起无数呓语，尖叫，理智在疯狂下降。 在失去理智的最后一瞬，他脑海里想起的，是海上流传的那具雕像，半个身子腐烂，半个身子精致，满头蛇发的神灵雕像。 女人靠近已经失去神志的朴道寺面前，细小黑蛇迅速窜出，从朴道寺的鼻孔、双眼，耳朵里钻了进去。 床上的这具身体，本能地快速抽搐，然后就不动了。 …… 另一艘海盗船上，同样是海盗王之一的朴布冻忽然睁开双眼，疑惑地低声道： “奇怪？怎么会感觉有人死亡了？” 他又仔细感知了下，却又什么都没有发现。 兴许是岛上的情况吧，我力量又变强了，连那么远的岛上都能感知到…… 这个能力是挺好用，只可惜太敏锐了…… 朴布冻不知是高兴还是遗憾地叹了口气，便起夜上厕所。 一番舒舒服服的哆嗦后，他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很是满意。 “帅气这个形容词，就是为我而造的。”朴布冻得意笑着，便躬身洗手。 只是他没注意到，在他弯腰的瞬间，他的身后多了个女人。 一个全身湿漉漉的女人。 第93章 我是不是要死了 话说柳还真以为白荼睡着了，这夜也就过去了，没想到这才是开始。 就在柳还真睡得迷迷糊糊之际， “嗯嗯……唔…… “啊……啊啊……” 的呻吟声在他耳边响起。 他扭头望去，便见着白荼的额头上满是汗水，小脸上五官皱得不行，像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很疼吗……刚才这娃不是还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嘛，难道是睡熟了的身体反应压制不住？ 柳还真没打算理会，接着闭目睡觉。 没想到这嗯嗯啊啊的声音越来越大，实在是吵得他有些心烦意乱。 就在他琢磨着要不要找个东西堵住耳朵时，白荼忽然迷迷糊糊喊了起来： “哇！疼！好疼！呜呜呜呜……” 这嗓门很是刺耳，估摸着七八岁大的小孩儿嗓门也就这么高了。 “好疼！ “疼啊！ “哇哇哇哇哇哇哇！” 这么吵，柳还真实在是睡不下去了，实在没办法，只能睁开双眼，见着白荼居然还闭着眼，但已经哭得眼泪哗哗都出来了，就跟个小孩子似的。 他想了想，便召唤娃娃守着，自己出去召唤个骨盆装了些清水回来，撕下身上的碎布沾湿，给这娃擦脸。 擦着擦着，这娃还在哇哇哇大哭，柳还真实在没法儿了，就小声小声哄着： “宝宝乖，不哭不哭哈。 “乖乖的哦。” 这是他小时候路过农村时见着其他村妇这样哄小孩儿的，不过对象都是那种两三岁大的孩子，像白荼这么大年纪的，倒还是第一次。 至于柳还真小时候哭闹？ 不好意思，老爷子和师兄只会在旁边大声放肆的嘲笑，狂放的笑声甚至掩盖住了柳还真的哭声，然后柳还真就不哭了。 没意思。 此时在柳还真哄孩子的语气下，白荼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也或许是擦脸擦得凉飕飕的舒服，终于哼哼唧唧又睡着了，就连紧皱的眉头也松了些。 不过，当柳还真试着不给她擦汗，这娃又开始哇哇哇哭起来…… 好几次柳还真试图不管不顾，但奈何嗓门实在太大，而且一旁的娃娃还会没好气地瞪着他，像是在谴责一样。 实在迫于无奈，柳还真只能又接着擦汗。 然后一夜就过去了…… 第二天，阳光穿透繁密的落叶，照在山洞口，留下斑驳的光辉。 清晰的空气让人精神一震，若是外面再有些鸟儿的鸣叫声，那就更好了。 “啊~睡得真舒服……” 白荼懒懒地伸了个懒腰，这才迷迷糊糊睁开眼。 然后就见着一旁像个死鬼般顶着黑眼圈，憔悴不已的柳还真。 “哇！你这是咋了？”白荼当即一惊，急忙坐起，扯着身上的箭，又疼得龇牙咧嘴的，呐呐道： “对哦，我中箭了。” 柳还真呵了一声，疲惫地站起来，摇摇头道： “没事，我只是有点赖床，这荒郊野外的睡不惯。” “嘿！没想到你还挺矫情的。”白荼嘻嘻笑着，挣扎着坐起，然后又一屁股坐在地上，瘪瘪嘴道： “没力气了……” 柳还真嘴角抽搐。 片刻后，一男一女一娃娃在森林里穿梭着。 “骑大马咯！骑大马！驾！！！” 白荼兴奋地坐在柳还真腰上，双腿抖着，就跟真的在骑马一样，甚至嘴里还发出呼呼呼的声音，像是模拟在狂风中策马奔腾一样。 柳还真双手拖着她的大腿，虽然手上传递着惊人的触感，但柳还真完全没有感觉，甚至还想睡觉。 他没好气道：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像个小孩子一样，万一把敌人吸引过来呢？” “我本来就是小孩子！我才十八岁！哈哈哈哈哈！”白荼兴奋地吼叫着，完全不像是重病的人。 “没有女人永远十八岁，但永远有十八岁的女人。”柳还真哼哼道。这是前世一个资产过八位，时常救济学生的单身汉对他说的。 他注意到，这娃在他背上很是折腾，偶尔便会触碰到那支箭或者撕扯伤口，但她就跟完全没有反应一样。 从她今天额头上一直没有流的汗，大抵也看出她确实没有反应。 想了想，柳还真忽然脚下一滑，假装踩中一块石头，身体一个踉跄，身后顿时传来惊人的压迫感，还有惊呼声。 过了两秒，柳还真站稳身子，白荼反应过来，伸出小手轻垂在柳还真的背上： “大色狼！没想到你这么不老实，我要告诉琴琴！” “失误失误！”柳还真回头赔笑道。 等收回目光后，柳还真脸上已经完全没有了笑意。 判断出来了，白荼的身体怕是快撑不住了，甚至失去了痛感，现在怕是比他这个七老八十即将嗝屁的人，更快要嗝屁了。 现在的她，虽然双腿还在蹦跶，但柳还真觉得就算他伸手捏一下白荼的大腿，对方都没有反应。 “啪!” 一只小手就拍在柳还真后脑勺，白荼嘘着眼问道： “你捏我干嘛？” “哦，手有点痒。”柳还真咳嗽一声说道。 嗯，看来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一旁的娃娃挠挠头，看着自家主人，又看看他背上骑着大马的银发少女，想了会儿，忽然羞红了脸，伸出两只小手捂住眼睛，又偷偷从指缝里偷看。 这娃脑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柳还真心里嘀咕道。 一路上，白荼都在哼哼唧唧地唱着欢快的歌，柳还真则是顶着闪着的腰子和一晚没睡的疲惫，默默走着。 他觉得如果再找不到青春不老泉，他嗝屁也就是这两天的事儿。 走着走着，白荼似乎也是唱累了，就默默趴在柳还真背上，注视着繁密的树木。 诡异的安静在两人中出现，柳还真实在有些受不了这氛围，便没事找事问道： “你在看什么？” “看天空，看树叶，看阳光！”白荼笑嘻嘻说着。 “有什么好看的。”柳还真打着哈欠道。 “现在不看，说不定下一秒就看不到了。” 柳还真沉默片刻，道： “你想多了。” 背后没有声音。 于是又走了一阵，背后忽然说道： “我是不是要死了？” 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和哽咽。 第94章 「瓷偶娃娃」 柳还真平静道： “放心，你死不了的。” “你骗人！昨晚我听到你们说话了！你说的要出去至少要三天！但我撑不到三天！” 柳还真用力托了托白荼的大腿，把她往自己肩上靠了靠，用哄孩子一般的语气道： “你放心，如果你要死，我一定死在你前面。” 身后没声了。 柳还真感觉到，似乎一双小手，轻轻抓着自己的衣服。 果然是个小孩子……柳还真眸子闪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接着往上坡的方向走。 “不是应该有很多海盗在找我们吗，为什么一个人都没见到？” “他们也觉得我们会离开这个岛，就在路上堵着呢。但如果要在两天内离开这个岛，正常方法就不行。” “哦。”白荼不明觉厉，也没仔细询问，反正说了她也不一定听得懂。 “你不是三阶了嘛，怎么不飞出去？” “目标太大了，得躲着点。” “躲那些海盗？” “不是，躲一个人。” “谁？” “王东来。” “啊？” “嗯。” “嗯嗯？？” “嗯嗯！” “嗯嗯嗯？？？” “嗯嗯嗯！！1” 事实上，即使是往上坡的方向走，还是会遇到偶尔巡山的海盗的。 只是这些海盗在娃娃的残暴之力下，都死得很是凄惨。 基本上就是一下小拳拳，两下小拳拳的事儿。 现在这仨就剩下娃娃还有战斗力，柳还真这身体完全承受不住高强度的战斗，光是闪着的腰子就让他疼痛不已。 至于白荼，现在能蹦跶两只腿已经很不容易了。 还好有娃娃，基本上见到的海盗都死光了。多数都是一二阶，只遇到一个三阶的，娃娃也靠着大力出奇迹的不讲道理打法，硬生生将人家捶成肉泥。 当黑暗浮现，又快速消失，柳还真三人的身影再次出现，这次他挪移的距离不算很远，却也离开之前被娃娃打得震天响的战场了。 “【暗夜跳动】？你学会这招了？”白荼第一次见着柳还真玩瞬移，当时就一惊。 “这招叫【暗夜跳动】？”柳还真茫然道。 “是啊。你不知道？”白荼嘘着眼问道。 “不知道，我之前见罗善喜用过一次，然后被陨石砸的时候，脑袋里忽然想起这个，然后就会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源卡，怎么就会用这招。”柳还真接着往前走，随口说道。 “你这悟性也忒差了！孩子！多读书吧！”白荼老气横秋说着： “书籍会让你见到更广阔的天地，让你了解真理，了解真相。” 来到这世界我也很认真读书的好不好，《恋爱百分百》都快被我翻看了…… 柳还真嘘着眼问道： “这话你从哪儿听来的？” 白荼一愣，湛蓝的眸子眨了眨， “嗯，从一个负心汉那里听来的。” “我觉得他不是负心汉，而是个智者。” “不，就是负心汉。” “能真正劝人读书，而不是读那些教科书的，其实都是智者。” 柳还真唏嘘道： “我以前读大学时，也是天天泡图书馆，除了教科书外，其他什么书都看了，这才有些明白为什么有人说‘多读书，读好书’。” “不懂诶，但感觉很腻害的样子。” 柳还真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回忆的光芒。 娃娃正悠哉悠哉走在最前面，两人则是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就在此时，柳还真眉头忽然一皱，黑暗浮现，两人直接消失在原地。 “刷刷刷！” 四周忽然涌出无数海水，化作一条条水流组成的藤蔓，迅速缠在娃娃身上。 娃娃举起小拳拳，一拳挥下。 藤蔓哗啦的被打成无数水流，又快速凝聚，再次缠在她身上。 身上缠着的海水越来越多，娃娃已是被托在半空，周围在周围形成一个水罩，把她困在里面。 任凭娃娃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这个水罩。 周围缓缓出现七八个人影。 走在最前面长得有些阴柔的男子冷笑道： “终于抓到了，原来是一只【瓷偶娃娃】。” “还得是唐少出手，不然我们还真抓不住它！”旁边的壮汉笑道。 “哼，一只三阶的【瓷偶娃娃】就让你们无计可施，真是丢尽了你们船长的脸。” 那个叫唐少的冷哼道，丝毫不在意旁边的海盗们，其他海盗也只是陪笑着。 没办法，这位唐少本身也是个海盗，还是大副，四阶。 在登岛的海盗中，他算是阶位最高的了。 “还有两个人呢，怎么没见到？” “不用担心，那老头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跑不了多远。” 这时，有个海盗抽出腰间的佩刀，狞笑道：“现在，先让我来收了这只【瓷偶娃娃】娃娃！” 说着，他身体一跃便刺进水罩中。 娃娃试图反抗，但周围的水流就跟活的一样，任凭她怎么挣扎，都无法使劲儿。 等她堪堪躲过时，脸上已经多了一道细细的疤痕，甚至瓷器一般的脸上，都出现了些许裂纹。 要说野生的源物，如果想要收服，其实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打到服。 之前娃娃出手都没留下活口，再加上这座岛到处都是死亡气息，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一只野生的【瓷偶娃娃】，而且看这品相，该是个极品。 说不动心思，那都是骗人的。 至于为什么都不认为是柳还真或者白荼的。 一个原因是，白荼大人早就在无尽海出了名儿，谁都知道她没有养娃娃。 至于柳还真，伍德洛还真没说他的情报，只是说了有个老人会来打开海神秘藏。 而且柳还真那老头的模样，其他人怎么看都觉得他是个普通的糟老头子，完全不像三阶源师。 此时，众人见着这只【瓷偶娃娃】显然都红了眼。如果是死亡系，倒是可以当成源卡培养，但这种野生的娃娃，要么是主人已经死了，要么就是得天独厚孕育出来的。 若是打到服，收在身边当个随身源物，也是极好的。只是这种情况极其少见，娃娃本来就稀少，而且大多数娃娃都不好惹，三阶还好，如果是四阶甚至以上…… 和死亡系源师不同的是，作为源物存在的娃娃一旦死了就死了。但死亡系源师的娃娃则不同，他们可以随时把娃娃收回去。 于是乎，越来越多的人冲进水罩，试图靠武力征服娃娃。 娃娃身上的伤口和裂纹也越来越多，眼眸里的恐惧和愤怒，也逐渐变强。 唐少皱着眉，他忽然在想一件事，万一，这娃娃真的有主呢？ “啪！” 有个海盗的棍子打得重了些，正好打在娃娃脸上。 娃娃小半张精致的脸瞬间就碎了，露出里面黑洞洞的虚无。 她的眸子里，委屈，忧伤，愤怒的情绪一一闪过，到最后，就变成了空洞。 那海盗一愣，周围的海盗一愣，见着娃娃满是碎片的小脸，心中忽然都涌出一种愧疚感。 咻—— 在众人的眼皮底下，娃娃忽然从水罩中消失。 第95章 「木偶娃娃」 不远处，柳还真重新召唤出娃娃。 这娃看上去狼狈极了，身上碎成一块一块的，小脸上那个虚无的洞看着很让人揪心。 一直趴在柳还真背上的白荼看着都心疼不已，小手使劲儿暗戳戳揪着柳还真的肉。 “什么感觉？”柳还真平静问道。 娃娃的手颤了颤，被打掉一截手指的手中多出一块小木牌: (t ^ t) 好吧……柳还真挠挠头，问道： “有没有感觉生气？” 娃娃点点头。 “有没有那种想爆发出来的愤怒？” 娃娃茫然地眨眨眼。 “有没有想撕碎一切的冲动？嗷呜那种！”柳还真双手举起，张牙舞爪地比划着。 娃娃这次连眼都不眨了，只是呆呆地看着他。 白荼嘴角一抽，心里嘀咕着：渣男的污染好像对娃娃不管用啊，是因为不是生命？ 发现没效果后，柳还真放弃地挠挠头， “算了，就这样试试吧。” 说着，他又收回娃娃，身体里旋即多出一张源卡，随手一扔，源卡又在半空变成娃娃的模样。 娃娃茫然地望着他，又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又望望他。 柳还真此时已经放弃了对娃娃的约束，某种意义上，娃娃已经算是源兽了，但又算源物，只是当她愿意，甚至还可以变成一张源卡。 这是娃娃系列的特殊性。 理论上，只要让娃娃系列服从，也可以当成一只携带的宝宝。但娃娃系列都比较狂躁，嗜杀成性，危险性极高。 柳还真笑着从怀里拿出红布包裹着的长条柱状东西，把红布揭开后，就直接把那长条状塞进娃娃的嘴里。 “吃下去，都吞下！不许吐！” 娃娃苦兮兮地看着他，即使现在她随时可以跑路，但还是乖乖站在原地，任由着柳还真往她嘴里塞那根长条状的玩意儿。 白荼看得嘴角抽搐，忍不住道： “你轻点，这样塞嗓子很难受的！一点都不舒服，还一股怪味儿。” 等娃娃好不容易全都吃下，柳还真就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眼中出现一丝期待。 娃娃挠挠头，看看自己的主人，又看看趴在主人背上那个满是罪孽的女人，眼里全是疑惑。 “噗通！” 她低下头，望着自己脚尖。 “噗通！” “噗通！” 她满是瓷器的胸口处，似乎传来了阵阵诡异的跳动。 每一次跳动，她脸上的瓷片就在迅速掉落，身上的裂纹更是比之前还多。 心跳声还在继续。 娃娃小脸上的瓷片完全落下，露出里面，崭新的白嫩皮肤。 而她瓷偶做成的身体，也在脱落着，咯吱咯吱作响。 大片大片瓷偶脱落，一抹绿色，出现在她的身上。 柳还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轻声道： “接下来，就是你的光辉时刻。” …… “那个【瓷偶娃娃】去哪里了？” “该死的！那只娃娃有主人，是死亡系的源卡！” “我们都被骗了！” “那小子肯定在附近，大家一起找！” “死亡系的娃娃系列，源师实力肯定不会很强，而且娃娃也被我们打伤，没有战斗力！找到他们！砍死他们！” “砍死他们！” 海盗们气急败坏的从上坡走来，在树林里挨个挨个搜着。 到手的【瓷偶娃娃】居然有主了，而且他们还像傻子一样在那儿打了半天！ 这口气，他们可是咽不下去。 一时间，举着长刀的海盗们都在迅速收缩，个个骂骂咧咧。 唐少走在人群中，不知怎么的，自从那只娃娃消失后，他心里就有种不安感，但一时间又说不上为什么。 可能是年纪大了吧，等这次结束后，我就给船长说声，去大陆找个女大学生结婚……唐少心里嘀咕着。 而此时，在最远处搜索的一个海盗，忽然见着不远处的一棵树后，趴着四根细小的手指。 那手指一看就是小孩子的，但很是精致，就跟玉琢的一样。 海盗持着长刀，慢慢靠近。 小手嗖的一下就缩回树后。 “出来！”海盗低喝道。 树后静悄悄的，海盗又靠近了几步，低声道： “滚出来！” 他很确定，刚才看到的手指，不是之前的【瓷偶娃娃】，但这满是死亡的岛屿里，难道还有岛民？ 树后，慢慢露出一抹银白色。 然后是个小小的脑袋。 这是个梳着妹妹头的小娃娃，看上去很漂亮，七八岁的模样，皮肤吹弹可破。 她的头发是银白色的，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很是好看。 ……真他娘的可爱！ 即使是个海盗，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了这么一句。 他很想摆出凶恶的样子，但面对这个小女娃，还是语气放缓， “给我出来！” 说着还恶狠狠地晃了晃手中的刀子。 小女娃眼中闪过一丝惊慌，咻的一声又缩回树后。 海盗骂骂咧咧地走到树后，这才见着小女娃的全貌。 她穿着一身翠绿的长袍，袖子宽宽大大的，几乎都能拖拽在地上。 下半身则是一条黑色短裙，露出光洁的像是莲藕的小腿。 光着脚丫子。 小小的身子被宽大的长袍遮着，看上去有种别样的可爱。 见到海盗过来，小女娃把身体都缩在树上，用衣袖遮着脸，只露出慌张的两只会说话的大眼睛。 “他娘的，这么可爱，老子怎么下得去手……” 海盗骂骂咧咧说着，看着小女娃，问道： “你哪里人？在这里做什么？如果没家人，就跟老子当海盗去！” 小女娃眨眨眼，小手从袖子里探出，朝海盗招招手。 海盗凑近，只见小女娃张开小嘴，像是在说着什么。 海盗没听清，又凑近。 “嘻嘻！” 海盗一愣，随即眼前一花，身上忽然传出一阵温热。 我中招了？ 什么时候？ 他茫然无措地倒在地上， 眼眸里倒映着的，是逐渐远去的小小绿色身影。 第96章 你们的叫声，好奇怪 去森林里搜寻的海盗不知为何，都没有回来。 整个森林里静悄悄的，像是从未进去过活人。 “怎么回事？” 站在唐少身边的一个壮汉问道。 其他几人都面面相觑。 唐少眉头紧皱，死死盯着森林。 旁边一个瘦子眼睛一眯，似乎看到了什么，顿时一声怒吼，手中出现一团水团，水团疯狂朝四周爆射。 一阵爆裂的水瀑过后，森林里依旧安静无声。 只是被水爆射过的树叶，完全被击穿，阳光顺着缝隙落下，在地上投影出星点光影，甚至于在水爆形成的水汽中，还出现了弯弯的彩虹。 这一击显然是落空了，但其他人望向瘦子，却发现他的脸色很是严肃，甚至还带着一丝恐惧。 “你看到了什么？” 那个壮汉问道。 “一个……穿着绿色衣服的人。”瘦子吞了吞唾沫，颤声道。 “绿色的人影？那有什么好怕的？”壮汉不在意道。 其他人听到这话，也有些轻蔑。 大家都是在海上纵横多年的海盗，什么玩意儿没见过。 他们怕的不是什么人影，而是不知道藏在树林里的是什么。 瘦子没有理会众人的目光，像是在仔细回忆他看到的画面，最终确定地，语气更加可怕地解释道： “那是个孩子，还是个银色头发的小孩！” “穿着绿色衣服，银色头发的小孩？”壮汉莫名其妙道： “那有什么可……” 话说到一半，壮汉的喉咙就像被掐住一样，瞳孔猛缩，惊疑问道： “你确定？” 瘦子惊恐地点点头。 其他人都说不出话来了，一个个脸色很是凝重。 他们已经猜到藏在里面的是什么了，毕竟这个形象，实在太出名。 “我们这是捅了娃娃窝啊。”壮汉苦笑道。 “总不可能是刚才那一只吧？” “不会！之前那只明显是有主人的，如果真是之前那人，那他就是四阶源师！绝对不可能！” 众人正惊疑不定，却是谁都不敢再进入森林，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那瘦子忽然吼道： “小心！它来了！” 说着，手中又出现一团水柱，直射而去！ “嗞！” 水柱豁然四分五裂，化作无数水雾。 森林里，又出现一道美丽的彩虹桥。 哒! 哒！ 哒！ 彩虹桥中，一个小女孩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正好落在彩虹桥下。 她长着一头银白的头发，穿着一件翠绿的长袍，长袍下隐约见着小短裤，和如同莲藕般的小腿，赤着的小脚丫。 她的脸很是精致可爱，深绿色的眼眸，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有种呆滞的美感。 她平平撑着两条胳膊，长长的袖子很是宽大，都快拖拽到地上。 她走路摇摇晃晃的，像是有看不见的线在操纵着她的动作，像个木偶。 死亡系，娃娃系列，以凶狠残暴闻名，四阶，【木偶娃娃】。 见着娃娃出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就连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笑意的唐少终于也不淡定了。 “咔嚓!” 娃娃歪了歪脑袋，像是机括扭动了一下。 她的小嘴轻轻吐出两个字： “杀敌。” “小心，她要上……” 瘦子心头猛跳，正要出声提醒，却见着那只木偶娃娃身体忽然诡异靠近，速度之快，就跟放幻灯片一样。 “噗嗤！” 瘦子身体一阵温热，鲜血狂涌。 其他人的攻击未到，娃娃的身体又诡异上浮，像是有只无形的手在拉扯她的身体上浮一样，以完全不符合物理规则的姿势，又落回原处。 直到此时，其他人才看到瘦子的身体，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瘦子身上出现两道抓痕，一左一右，把他的身体画了一个叉。 这抓痕的深度，甚至超过了瘦子身体的三分之二，可以说骨骼都被完全切碎。 但刚才那瞬间，众人居然都没看到这只木偶娃娃是怎么出手的。 瘦子倒在地上，已是不活了。 众人心里一阵发冷。 就在这时，娃娃的脑袋又是一歪！ 唐少怒吼一声，周围迅速出现无数流水，交织缠绕在众人面前。 “哗!” 几乎是同时，交织的水罩上出现两道巨大的抓痕，一瞬间就把水罩击破! 半空中，娃娃攻击后，身体出现短暂停滞。 那壮汉怒吼一声，一拳轰出，砸在娃娃的脸上。 另一人则是拿出枪械疯狂扫射! 娃娃的身体倒飞出去，还没落到地上，地面又出现无数水流，赫然是要变成水罩将她困住。 也就在这时，娃娃的身体又诡异横移，仿佛那只无形的手强行移动她一般。 堪堪躲过水罩，娃娃身体又咯吱咯吱在半空扭动，又恢复刚才那般翠绿长袍的银发小女孩模样。 她静静站在原地，似乎从未移动。 但在场仅剩的三人大气都不敢出，这只【木偶娃娃】的伤害高得吓人，就连唐少的水罩也是一击就破。 壮汉捏了捏拳头，脸色有些难看。 他的右拳，之前砸在娃娃的脸上，但感觉比砸在白钢上还坚硬，此时的右手居然有些隐隐作痛。 “小心点，她的身体……很硬。”壮汉低声道。 而此时，娃娃忽然伸出手，摸了摸小脸之前被砸中的位置，深绿色的眸子顿时变黑，用机械似的嗓音带着空灵声道： “木偶，生气了。” 这平平淡淡的语气，带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毛骨悚然。 下一秒，娃娃又以诡异无比的速度袭来。 水流同时迸发，却在即将抓到娃娃时，娃娃身体忽然一转，速度骤然加快，已是诡异地落在壮汉面前。 “啊啊啊啊啊啊！” 壮汉惊恐之下，全身血肉汹涌，化成一个巨大的血肉怪物，用力朝娃娃轰出一拳。 娃娃的两只小手伸出长长的衣袖，众人终于看清了她是怎么攻击的！ 只见她的两只小手五指成爪，左右隔空狠狠一拉！ 她的手中，顿时出现两道狂风！ 冷冽狂风瞬间撕裂壮汉的拳头，狂风丝毫不减，又在瞬间撕裂壮汉的身体，只留下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鲜血漫天之中，只听见娃娃咯咯咯咯地笑着，灵巧无比地躲过攻击，又退回原地。 她的手指，依旧干净异常，没有沾染半点血液。 而此时，半空的血雨还在往下洒落，让仅剩的两人心头一凉。 娃娃歪歪脑袋，嘴角带着笑意，天真单纯地用机械嗓音道： “你们的叫声，好奇怪。” ------------------------------------- （我发条贼6！） 第97章 大地源卡「开摆」 见着安安静静站在原地的木偶娃娃，唐少的冷汗已经下来了。 就在刚刚，又是在他全力施展的情况下，他身边的最后一个海盗，也被木偶娃娃撕成碎片。 自从惹恼这只木偶娃娃后，对方的攻击越来越凶残，而且速度奇快无比。 娃娃忽然歪歪头，唐少的眉头顿时狂跳不已。这只木偶不知怎么回事，每次攻击前都会先歪一下脑袋，虽然这样看上去确实很可爱。 这就是传说中的卖萌战术吗？ 唐少的心里刚闪过这个念头，木偶娃娃身体又扑了上来。 此时就剩下他一个人，他很清楚，木偶娃娃的目标一定是他！ 水流疯狂涌动！ 在地上形成无数蜿蜒的水柱，不断缠向木偶娃娃。 但木偶娃娃的身体就像枯叶蝶，每次都以诡异的角度躲开，甚至于都没见她没有动作，身体就以不讲道理的动作挪腾。 十几道水柱别说是木偶娃娃，就连她身上那又宽又大的衣袖，都没有沾染上！ 而娃娃，已是在无数水流中穿梭而至，几乎在几个呼吸间，唐少就对上了她雪白又面无表情的小脸！ 只见娃娃高高举起双手，用力一拉！ “唰！” 唐少耳边忽然响起刺耳的滋啦声，像是一张白纸被狠狠撕开。 随后他只觉得身体都被锋利尖锐的东西狠狠撕扯！ 下一秒，唐少的身体四分五裂。 也就在这时，他掉落的手臂忽然变化成水流，形成粗壮的水柱，趁娃娃愣神间，一巴掌糊在娃娃的脑袋上，把她拍飞出去，撞倒几棵树木。 “我好歹也是四阶源师，早就不是人类了！小家伙！” 唐少浑浊的声音响起，此时他的脑袋在半空中飞着，四分五裂的身体全部化作水流，组成巨大的水流身体，他的脑袋，也变成流水的模样。 如同水元素组成的身体，身高超过五米，全身水流涌动，地上则是支离破碎的衣服。 具体可以参照石头人的水元素化版。 “我原本不想用这招的，这是你逼我的。你是四阶，我也是四阶！来啊！谁怕谁啊！”唐少双手叉腰，牛气冲天道。 其实他已经开摆了。 他很清楚，自己是干不掉这只木偶娃娃的。 他走的毒水路线的源师，五张源卡，一张保命的四阶【水元素变身】，一张四阶【水流控制】，一张三阶【腐尸水毒】，一张三阶【采花蜂毒】，最后一张则是三阶的【暗器精通】。 这种配置在海战中能发挥巨大作用，要控制有控制，要输出有输出，而且打起架来空气、水流都带着剧毒，可以说是人形的毒气源，谁挨着都得死。 若是不挨着他，他就可以老神在在的在远处扔着小飞镖消耗敌人。如果有刺客类源师上来，就能变身水元素，免疫一切物理攻击。 可以说是面面俱到，尤其是那张很稀有的【水元素变身】，可以说是保命神卡。 也正因为如此，才能一路混到大副的位置。 但这套源卡比较糟心的地方就是，遇到不讲道理又免疫毒素的源兽，他就完全没法儿打了。 而几次和木偶娃娃的战斗中，唐少早就试过什么水毒、空气毒了。但木偶娃娃就跟个没事儿人一样活蹦乱跳的。 想想也是，谁家的木偶需要呼吸啊！ 至于水毒，就木偶娃娃身体的强横程度，早就免疫水毒了。而且唐少没忘记，木偶娃娃既然叫木偶，那就有点植物系的味道。 大地教派那些混子，在解毒这方面还是很擅长的。 娃娃歪歪头，看了面前叉着腰的水元素一眼，目光又落到地上，那是被撑爆撕裂的粉红色打底裤。 即使变成水元素，心早已冷得像是杀了十年的鱼，唐少的脸还是忍不住红了一下，幸好元素化看不到，骂道： “要打就打！看什么看！” 这就是唐少不到万不得已不用这张变身源卡的原因了。 这张源卡稀有是真稀有，离谱也是真离谱！ 其他源卡变身都是连身体的衣服一起变，就这张源卡是只变身体，衣服每次都会撑爆！ 而且在变身过程中，自然会出现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和物件，那就很糟糕了。 之前多次和其他海盗船打海战的时候，他就被偷袭好几次，不得不变身，更糟糕的是，他的变身一向声势浩大，光彩夺目，闪瞎狗眼。 即使在打海战，还是能吸引绝大多数敌我双方的目光。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的爆裆变身就这么完成了。 丢了这么多次脸，他还是觉得有些糟心。 为此还偷偷蒙着脸悬赏高价收不会被撑爆的内裤，可惜收了一年多，还是没找到。 嗯，不过想想一个水巨人穿着个粉红色的打底裤，好像这画面也挺糟糕的。 有次他还偷偷听到两个船员调侃： “芝麻绿豆什么的我这辈子都忘不掉。” 然后他就糟糕透了。 要知道娃娃是个很单纯的孩子，所以这简简单单的挑衅她一下就中了。 只见她咻的一下又窜了过来，在唐少没有用水流阻挡的情况下，几乎是眨眼就飞到水巨人面前三米。 “呀~” 娃娃小声叫了下，两只小手又高高举起，长长的袖子落下，露出两只莲藕般的雪白胳膊。 随即，两只小手狠狠在半空划了个叉！ 水巨人依旧保持着双手叉腰的姿势，完全摆烂。 “噗！” 水巨人的身体轰然破碎。 水流哗啦哗啦作响，溅得地上到处都是。 咕噜咕噜…… 水流又在快速涌动，然后又变成刚才水巨人的模样。 唐少依旧双手叉腰，哈哈大笑： “你干不掉我干不掉我！” 【木偶娃娃】凶名在外，再加上是死亡系的招牌卡组，所以所有人都以为【木偶娃娃】是元素攻击类型。 但唐少刚才就看出来了，这【木偶娃娃】居然是纯粹到极致的物理攻击！ 之前的风刃，其实是娃娃的身体强横到一定程度，用两只小爪子强行撕扯出来的。 而不好意思，水元素正好免疫物理攻击。 如果敌人是光明系、心灵系，或者恶魔这种操纵火焰的，唐少绝对没这么嚣张。 但既然是纯粹的物理攻击，那就直接开摆吧。 反正我干不掉你，你也干不掉我。 “唰！” 又是两爪子上来， 水元素轰然破碎，然后又快速凝聚。 “就是喜欢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唐少昂首挺胸，双手叉腰骄傲地笑着。 此时他不得不承认，偶尔贯彻一下大地神教的教义，还是挺爽的。 第98章 我走了哦 “唰！” 又是两爪子上来。 “哈哈哈哈哈！” “唰！” “来打我啊！打我啊！” “唰！” “哈哈哈哈哈！我又回来啦！” 讲道理，此时唐少虽然笑得很大声，而且元素化后也不会嗓子干，但他都有点嚎不下去了。 毕竟打的时候还是烈阳高照，现在已经夕阳西下了。 这【木偶娃娃】也不知怎么回事，就像是一根筋儿，早就给她说了打不死我，怎么还一直在这儿挠。 难怪人家都说死亡系都被僵尸吃了脑子，诚不欺我。 而且这娃娃蹦蹦跳跳的，挠了这么多次，看上去居然还一点疲惫的样子都没有，只是一直没干掉他，小脸不是很好看，嘟着嘴，气呼呼的样子。 幸好这里是岛上，周围全是海，空气水元素很多。 唐少也不攻击，只是用源力恢复下身体，根本耗费不了多少源力，元素化估计能维持个好几天。 只是……不会真要打个好几天吧？ “喂！” 就在娃娃又要冲上来时，唐少叉着腰，低头看着脚下的小不点，吼了一声。 娃娃身体一顿，茫然抬头，望着硕大无比的水巨人。 哦，别人都说娃娃瓜，其实她一点都不瓜。 在打了一小时后，娃娃就懒得飞在半空挠了，就这么站在地上伸爪爪，省力。 唐少伸出巨大无比的水指头，摇晃着道： “你是物理攻击，物理攻击懂吧！就是拿石头砸人那种！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要不是唐少这水元素拍在娃娃身上，完全没反应，跑更是跑不过人家，唐少才不会和一只【木偶娃娃】讲道理。 娃娃的小脸上有些茫然，然后又点点头。 她真的听懂了？唐少有些不确定，但还是耐着性子讲道： “我是元素身体，元素懂吧？是免疫物理攻击的！嗯，也就是说，物理攻击没办法伤害我。这么说你懂吧？” 娃娃呆呆地望着他，大大的眼睛睁得溜儿圆，现在连点头都不会了。 唐少苦口婆心劝诫道： “你不会能量性质的攻击，打不死我的。” 娃娃缓缓抬起小手，唐少心里顿时一惊：难道她会能量攻击？ 然后，娃娃挠了挠头。 “……” 唐少一口老血就差点喷了出来，虽然他是水元素，也不会喷血。 这瞬间，他忽然理解一些同僚海盗辞海回家娶媳妇后，每天教孩子写作业的绝望。 他听说有个同僚教娃写作业，拍桌子把手给拍骨折了，当时他还嘲笑着：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但现在，如果唐少不是元素身体，如果他面前有一张桌子，估计也会被他拍碎。 “所以，你干不掉我的。 “我看你这么小，也懒得杀你。 “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要不就这么算了吧。 “各归各家，你赶紧回家洗洗睡吧。 “啊，乖！” 唐少苦口婆心劝解着。 他说过无数次谎，各种消费感情骗取女人的同情，但这次是他人生中说得最真心实意的一次。 “听懂了吗？”唐少又问道。 娃娃还在那儿挠头，像是在理解他的话。 “不说话我就当你听懂了哦！我走了哦！真走了哦” 说着，唐少试着走了两步，发现娃娃还在挠着头发。 看来真听懂了……唐少有些高兴，从试探性的又走了几步，到大步跑起来。 他还是不敢解除元素化，不过五米的身高，走几步就已经跑出很远。 此时夕阳西下，他望着金色的余晖照耀在海面上，连带着树木都染上了金黄，想到这次的糟糕战斗，心情雀跃之下又差点泪流满面。 终于结束了！ 他满心欢喜，壮壮的身子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 “元素攻击……” 就在这时，他的耳边忽然响起糯糯嫩嫩的声音。 唐少豁然转身，却见着银发绿衣的小女孩就漂浮在他身后，低着头，像是在思考什么。 “你……” 还未等唐少说完，娃娃已经高高举起双手，小小的五指成爪，含糊不清地喊道： “死亡！” 说着，两爪子用力抓下！ 浓郁的死亡气息伴随着她的爪子呼啸而至，在娃娃的指尖用力下拉中，凄厉的红色爪风迅速撕裂空气，造成尖锐无比的风压。 十道巨大无比的红爪狠狠挠在水元素身上，瞬间将他撕碎。 娃娃俏生生落在地上，好奇地望着水流快速变化成的，四分五裂的光着身子的男人尸体。 尸体上有着一张金黄色的源卡正闪闪发光。 娃娃捡起源卡，又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单调机械的声音道： “杀人，真是有趣的游戏。” 说着，蹦蹦跳跳朝远处走去。 …… 话说柳还真这边，他把娃娃放出去后，就快速接着往上坡跑。 “你就这么放心她一个人出去？”白荼问道。 “嗯。” “不怕她不回来？或者回来后把你也宰了？”白荼嘘着眼问道：“要知道，你平时对她一点都不好，如果我是她，早就把你切片了。” 柳还真微笑着道： “不会的。” 也不知这是在回答白荼的问题，还是在回答白荼的假设。 白荼轻轻哼了一声，默默趴在柳还真背上，不再说话。 只是当夕阳西下，柳还真都已经跑累了，决定找个地方露营时，娃娃还没有回来。 “不会真出事了吧？”白荼也是不确定地问道。 柳还真摇摇头，说不准道： “出事不至于，可能是迷路了。” 白荼张张嘴，很想说一句你以为谁都是你啊，但想了想，又觉得这个可能性很高。 “但娃娃系列和主人都有很强的心灵感应，能准确知道主人在哪里，就算她现在不是我的源卡，也应该能感应到的。 “而且她速度比我快太多，早该回来了，不应该啊……” 柳还真挠挠头，在旁边升起火堆，现在白荼是重伤状态，还受不得风寒。 白荼身上披着他的衣服，蜷缩在火堆旁，愣愣望着火堆。 忽然开口道： “我想吃烤鱼。” 这森林里啥都没有，我去哪儿给你找烤鱼啊……柳还真没好气道： “我记得来之前最后一顿吃的就是烤鱼，你啃啃手指，说不定还有味儿。” 白荼想了想，还真伸出小手吸了吸。 “啥味儿？” “咸的。”白荼苦兮兮说着。 柳还真点点头： “咸就对了，你都多久没洗澡了。” “……” 第99章 篝火下 两人坐在火堆旁，都没有开口。 原本吵吵闹闹了一天的白荼也愣愣望着火堆，不知在想些什么。 柳还真瞅了她一眼，心里点点头，嗯，还是那个呆呆傻傻小可爱。 正想着，便见着远处的黑暗中出现一抹绿影。 顶着银色头发，穿着翠绿衣裳小短裤的娃娃悠悠达达走了过来，姿势有些诡异，像是被人操控一般。 两人都直勾勾盯着娃娃。 娃娃慢慢走到柳还真面前，此时柳还真是坐着的，正好和娃娃平视。 柳还真看得清楚，娃娃的眼神空洞，呆滞，只是呆呆地盯着他，就这样僵直着不动。 一旁的白荼心里直呼过瘾，难道真被她说中了，这只脱离限制的娃娃会反手撕了这个渣男？ 只可惜旁边没有什么零嘴，不然可以好好看这一场大戏。 一人一娃对视片刻。 柳还真平静问道： “怎么现在才回来？” 娃娃呆呆看着他，小手从袖子里探出，举到柳还真面前，上面是一朵白色的小野花。 “花花。”娃娃空洞机械地说着。 柳还真有些哭笑不得， “嗯，是很好看。” 没想到娃娃听到这话，举着花的手丝毫没有放下来，还是呆呆地看着柳还真。 柳还真微微张嘴，旋即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接过小白花，小心翼翼地插在娃娃的发丝上。 娃娃站立不动，就像个木偶。 插上去后，柳还真点点头，满意道： “真好看！” “嘿嘿……”娃娃眼眸一弯，笑得傻兮兮的，然后紧紧挨着柳还真，坐在旁边的石凳上，两条小腿上下晃荡着，看起来心情很是不错。 白荼翻了翻白眼，低声道： “小花花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吃肉肉。” 于是又慢悠悠坐在火边烤着火。 此时已夜深，但向来都是夜猫子的两人，此时根本就睡不着，于是只能接着烤火。 也不知白荼这娃是怎么的，今儿个安静得不行，完全不像平时那样。 柳还真心里刚想着，便见着白荼忽然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每次一咳，都能见着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她的嘴里喷出，落在衣襟上。 咳完后，白荼若无其事地擦去胸口上的血迹，甚至都没在意柳还真的目光。 柳还真收回目光，静静地盯着火焰，装作刚才的事没有发生。 “柳还真。”白荼忽然喊道。 “怎么了？” “我要死了诶。” “不会的。”柳还真捡起一根树枝，扔进火堆里。 另一边就没有说话了，只剩下火焰燃烧着，噼里啪啦作响，青烟升起，看上去有种说不出来的温暖。 “柳还真。”白荼又开口。 “怎么了？” “我真要死了诶。” “不会的。”柳还真还是没有看她，只是随手拨弄着火堆。 另一边又没说话了。 娃娃左看看，右看看，有些不明白这两人在说些什么。 即使这座森林的树木满是生机，但也只有树木。 静悄悄的，没有猫头鹰，没有鸟儿，没有蝙蝠，就连蚂蚁都没有。 像是整个天地，只有火堆噼里啪啦作响。 “柳还真，”声音第三次出现。 “怎么了？” “我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白荼的声音有一丝颤抖，带着哽咽，还有说不出来的委屈和让人怜悯。 柳还真扭头望着她，白荼湛蓝色的大眼睛里，氤氲弥漫，嘴角紧紧抿着，像是在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来。 篝火下，白荼的小脸有种说不出的坚强和耀眼，似乎是在对抗命运，又在对抗恐惧。但她的脸，在橙色的火焰照映下，有种说不出的美感。 一时间，柳还真甚至都分不清，现在和他对话的是哪个白荼了。 柳还真眼眸微垂，忽然伸出手，他的手苍老无比，暗淡无光，甚至伴随着铁青色。 就这么一双手，不管谁见着都觉得大限将至。 柳还真一字一句道： “首先，你不会死的，我会把你带出去。” 白荼还在盯着他，没有说话。 “其次，你如果死了，说明我也死了。” 白荼一怔，然后便听到了最后一句： “你死了，有我陪着。” 柳还真笑笑道： “人们都说殉情只是古老的谎言，今儿个，咱也来玩玩。” 白荼轻啐了一声，语气娇蛮道： “谁要跟你殉情了，滚滚滚！” 说着，便忽然躺下，翻个身，背对着柳还真和娃娃。 “我要睡觉啦，真是的！” 柳还真笑了笑，此时他还不困，毕竟以前可是007的熬宵党。 想了想，他从怀里拿出那只海螺，仔细查看起来。 得到海螺后，他都没好好检查，就被一颗陨石给砸了。 现在握住海螺，耳边似乎又响起各种海洋生物的呼唤。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聆听万物之声？ 得到这只海螺就能够成为海贼王的男人？ 柳还真想了想，海螺嘛，正常情况下不是用来吹的就是用来听的。 他便试探性的把海螺放在耳边，仔细听着。 一开始听见的，是更加清晰的海洋生物的呼唤。 又仔细分辨后，柳还真便听出了不一样的声音。 那似乎是一个女人的唱歌声，声音悠扬，清脆，好听，就跟风铃似的。 只是唱的歌声凄凉婉转，带着说不出的苦闷和忧愁。 虽说人家是清唱，也没有百万调音师在背后帮忙，还是现场直播，但人家唱得确实好听。 柳还真听着听着，心情就郁闷下去了。 没办法，这女的唱的歌整个一网抑云。 “唉！”柳还真想了想，对着海螺口唉了一声。 这声唉完，发现海螺里那女人还在唱歌，于是又 “唉！唉唉唉唉唉！ “唉唉唉唉唉唉唉！ “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 这一声比一声大，其中的苦闷和哀愁的情绪感染着一切，娃娃眨眨眼，不知为啥，她发现主人每次唉，身边的光线都暗淡一分，就连周围都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原本只是空旷的森林、篝火。 在柳还真几声唉之下，居然真的多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哀愁。 连着唉了这么几下，海螺里的声音就停了。 海螺里那女人又试着再唱两句，没想到柳还真眉头一挑，又是重重的一声“唉”！ “吵死了啦！你烦不烦！”海螺里传来少女的声音，似乎很是气恼。 第100章 最初的海洋 “哟！我叹我的气，你唱你的，各不相干啊。”柳还真笑着道。 此时他把海螺拿远一些，发现里面照样传出少女的声音： “你打扰我唱歌！” “真是胡搅蛮缠，明明是打扰我叹气。”柳还真声音悲苦，凄惨道： “我为情所困，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痛哭流泪都不行，你居然还嫌我吵！” 他说得情真意切，别说是小海螺了，就连旁边的娃娃都呆呆地望着他。 当然了，娃娃眼角一撇，发现背对着两人，早就该入睡的白荼居然竖起了耳朵。 “你怎么为情所困了？”小海螺问道。不得不说，八卦果然是多数人的最爱。 “情路不顺！和女朋友吵架！”柳还真哽咽道。 “吵架算什么情路不顺了！”小海螺不满地说着。 “可是每次吵架，我想和女朋友讲道理，她都不听！我只能跪在搓衣板上哄！” “跪搓衣板？”小海螺当时就惊了：“这是什么做法？” “我们那儿很流行的！搓衣板还是我出钱买的！”柳还真抹了抹口水擦在眼角，声音悲戚道： “每次吵架我基本上都得跪搓衣板！” “她让你跪的？” “不是，有时是我主动！” “……” 柳还真哭着道：“最长的一次跪了20多分钟！我真的不想跪，这太伤男人自尊了！呜呜呜呜…… “但每次都只能跪着才能哄好！” 小海螺一时有些语塞，忍不住道： “别哭了啊，要不咱换一个！” “不换！” “那你哭啥啊！”小海螺又骂道。 “伤男人自尊啊！” “……” 柳还真又哭了会儿，这才开口问道： “你呢？你又为啥唱得跟杀猪一样？也跪搓衣板了？” “谁特么杀猪啊？你全家才杀猪！”小海螺气得破口大骂。 柳还真抱着膝盖，低声道： “我全家都死光了。” “……”小海螺一时有些语塞。她像是被封印在海螺中，除了声音，很难感知到外面的世界。 柳还真显然也发现了这点，一开始还摸点眼泪，现在就懒得装了，抠着鼻子含糊不清问道： “说说嘛，你是咋回事？” 抠完鼻子后，柳还真望着指尖的玩意儿，一时有些犹豫。他已经饿一两天了…… 小海螺沉默一阵，轻轻开口道： “你见过海吗？” “当然见过。” “那你觉得海是什么样的？” 柳还真不假思索道： “全是水。” “……你这样咱就没法儿聊天了。”小海螺幽幽道。 这不是看你心情不好，想用俏皮话让你开心点嘛……柳还真慢悠悠道： “海嘛，时而美丽、时而温柔、时而善变狡诈，又时而狂暴无情。” 小海螺没说话了，像是柳还真的话给她很大的震撼。 过了不知多久，才听到她问道： “你在哪里见过的，真正的海？” 柳还真眯了眯眼，道： “一本古籍上记载的。” 小海螺恍然道：“难怪！”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赶紧说说你是怎么回事？我等着吃瓜呢！” 柳还真瞥了一眼旁边，发现白荼竖着的耳朵，还有不耐烦挠着屁股的动作，显然也早就等着吃瓜，只是对方死活不说，有些毛糙。 小海螺沉默片刻，这才缓缓开口， “你见过大海，所以知道大海本就有两面性，美丽温柔、狡诈多变……就像海上的海民一样，时而豪迈，时而奸诈…… “但你说，如果大海有了人的感情呢？” 柳还真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此时就是个合格的捧哏： “大海怎么会有人的感情？那可是海啊！” “或许是淹没了太多的人吧，人的七情六欲都感染着海洋。 “这些淹死在海中的亡魂，慢慢教会了海洋一些东西。 “只是那时的大海还是无拘无束，任由着自己的性子掀起风浪，心情好时，又在阳光底下晒着太阳。 “直到……” 直到祂遇到了一个男人……柳还真和白荼心里嘀咕着。 “直到祂遇到了一个男人。”小海螺说着。 “祂为了那个男人，收起了自己的狡诈、任性、狂暴、无情和肆意妄为。一直在那个男人面前，尽可能地展现出海洋美好的一面。 “也因此，海洋变得美好，所有的海民都能平安出海，能捕捞到很多渔获，能在遇到海难中安稳回来。 “而祂，也和那个男人在一起。 “无尽海成了人类的天堂，整片海洋都是欢声笑语。” “你说，这样是不是很美满？” 说到最后，小海螺的声音都低沉了下去，语气低落。 柳还真眼眸一闪，已经推断出了很多事，这时才摇头，判定道： “不！这是个病态！” “你说什么！？”小海螺不敢置信地问道。 “只有风和日丽的大海便不是大海，这不符合自然规律。”柳还真摇头道： “而且，大海对海民的宠爱，会让他们失去抗争、反抗的心思。物竞天择，只有不断征服一片片波涛，才是真正的航海家！冒险家！ “安逸只能让人失去斗志和征服一切的决心！” 这话说得很是铿锵有力，安静的森林里，似乎只有柳还真的话语在回荡。 他指着岛外的海洋，笑道：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这些年的无尽海危险得就像是生理失调的更年期女人，但也正因为如此，外面才能聚集出几十艘海盗船，和一群试图征服海洋的爷们。若是在安全的海洋里，这有可能吗？” 当然，他们都要被海魔玩死……柳还真在心里补充道。 小海螺沉默许久，才低声道： “也许，你说的是对的。” 柳还真笑了笑，又问道： “而且，就我猜测，海洋一直在展示出自己美丽的一面给那个男人看，也出毛病了吧？” “是！”小海螺这次的声音变得很是冷冽： “无情和残忍是海洋的天性，当海洋越是展露出善良，内心的狂躁和暴躁就越是无法压制……” “为什么不告诉那个男人呢？不告诉他海洋真正的一面？”柳还真叹了口气，问道。 “大概是，怕他会不喜欢海洋真正的模样吧。”小海螺也是轻轻一叹，语气里带着说不出的苦涩。 柳还真已是完全明白了，就是这种压抑，才让海神在重伤，被死神诅咒后，心里压抑不知多少年的疯狂和扭曲终于爆发，完全放飞自我，诞生出了现在的神灵——海魔。 第101章 你见到那个男的，给他一耳光 “你这就错了，真正喜欢一个人，就会喜欢她所有的模样，不然那就不是喜欢。”柳还真苦口婆心劝着。 “不是喜欢，那是什么？”小海螺问道。 “耍流氓。”柳还真理所当然道。 “啥玩意儿？”小海螺茫然道。 柳还真咳嗽一声，道： “反正吧，我觉得海洋可以直接告诉那个男人她真正的模样。或者也不用说，直接向那个男人展示她真正的性格。” “这……”小海螺犹豫道： “这样会不会，会不会让那个男人讨厌？觉得以前被欺骗了？” 柳还真嘴角一抽，他算是明白过来了，这个海神虽然是个神灵，但居然像个小姑娘似的，而且还是那种对自己不够自信的小姑娘，一直担心自己丑陋的一面被男朋友发现，然后不断掩饰自己。 但其实哪有那么复杂，如果连真正的自己都不能展示，这恋爱也不用谈了。 说起来，按照海神的说法，祂似乎一开始就是神灵，算是这片天地孕育的先天神灵。 和后来走成神之路，一步步登上神位的光明、黑暗等神灵都不同，这种先天神灵似乎是慢慢出现灵智，就直接是神了。 能把这样的神灵泡到，不得不说，雷霆老哥牛逼！ 不过同样是神灵，实力也似乎有天壤之别，光明女神这种，从人慢慢登上神位的，一路上厮杀不少，成神后也是那种实力强横、排在最顶尖的神灵。 而这海神，从当时苍白之战来看，祂的实力算是比较弱的，不然不会被死神几下就打得神位都差点落下来。 相比之下，柳还真猜测同样是先天神灵的河神，实力估计能甩海神好几条街。 此时听到小海螺的问话，柳还真嘿嘿一笑： “如果连这点考验都经不住，那还不如恢复单身。” “这……”小海螺明显很犹豫。 柳还真嘴角抽搐，你还犹豫什么啊，不就谈个恋爱嘛，有这么多烦恼吗？ 难怪现在很多人都选择单身，谈恋爱后会有很多烦恼，没谈恋爱就只有没对象这个一个烦恼。 “要不这样，我教你个办法。”柳还真摸了摸下巴，想想雷霆老哥一直看自己不顺眼，偶尔恶心他一下好像也不错。 “什么办法？”小海螺期待着问道。 柳还真嘿嘿笑道： “让海洋直接在那个男人面前展示自己真正的性格，若是那个男人问‘你为啥和之前不一样’？ “就直接抽那个男人一耳光，很生气地问一句‘我这样你就不喜欢了？’，语气一定要很大声，很愤怒。” 白荼：“？？？” 娃娃：“？？？” “这样，真的行吗？我……海洋在那个男人面前，一直是很温柔的，都不会生气。”小海螺茫然问道。 柳还真笑着道：“这样伪装不是很累吗？展示真正的自己，才是真正谈恋爱的方式。” “可是，可是……和之前不一样的……”小海螺的声音越来越小。 柳还真轻叹了口气，语气认真温柔地道： “亲爱的，太较真的爱情不长久的。” 小海螺陷入沉默。 默默偷听的白荼陷入沉默。 娃娃挠挠头，晃荡着小脚，有一搭没一搭的拿着树枝扔进火堆里，反正她也听不懂，就索性懒得听了。 过了也不知多久，小海螺又问了一句： “可是，为什么要抽他一耳光？” 这多少有点私人恩怨……柳还真干咳一声，道： “这个嘛，这个，嗯，增加气势！你一耳光抽过去，气势马上就上来了，那男人马上就变成了弱势群体。” “这很不讲道理诶。”小海螺呐呐道。 “不讲道理是女孩子特有的权利。”柳还真笑着道。 小海螺想了想，又想了想，觉得哪里不对，又觉得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思索良久后，终于肯定道： “好！就按你说的做！” 柳还真的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心里默默为自己点了个赞。 话说他倒是没有想拆散这俩的心思，毕竟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虽说柳还真没真正见过雷霆之神，但从仅有的几次接触，他还是有些能揣测出这位老哥的性格，这一套，他肯定吃得下来。 柳还真甚至想着，以后要不要专门做一个搓衣板给海神送过去。 “不纠结了？”柳还真笑着问道。 “嗯！”小海螺一字一句道： “我要在祂面前展示真正的自己，真正的我！” 语气中的认真，严肃，和坚定，有种说不出的力量。 啧，这就是爱情啊……柳还真问道： “那你，能变回去吗？” 他是在问，海神的emo结束后，能不能主动和海魔重新融合，变成真正的海神。 “不行，我被死神诅咒，神体里带有祂的死亡之力，只有两个我接触，才能变成真正的我。” 小海螺对柳还真的问题没有任何意外，而是解释道： “当初我把自己的另一部分封印到这个海螺里，海螺和我的本体可以自由转换。 “当初被死神重伤后，我受重伤的瞬间，就不得不回到海螺中休养，当时存在在海螺里的另一个我为了大局就接管了神体，但紧接着又被死神诅咒，两个我出现分裂，和海螺的联系也不再存在，无法自由转换。 “这些年，另一个我承受着死神诅咒，应该过得很苦……” 柳还真想起仅有的几次和海魔相遇的情况，就那一半美人鱼一半骷髅模样，确实过得挺苦的。 他其实还想问，为什么海魔不向雷霆之神求助，让祂帮忙驱逐死亡之力，但想想就明白过来了，一旦海魔告诉雷霆之神实话，不久暴露了祂之前一直在伪装自己了嘛。 想到这里，柳还真忽然问道： “你……不，当初是谁主动提出，让无情的你进入海螺的？” “是她。”小海螺回道。 柳还真轻轻叹了一声，其实无情的祂，才是真正的有情。 这么想想，多年来，雷霆之神一直恨海魔恨得咬咬牙，但海魔一直咬咬牙，什么都不说。 有没有可能，现在的海魔，其实也喜欢着雷霆之神的？ 有没有可能，当初是海魔不愿意让雷霆之神见到自己的性格，才主动分离的，为了让善良的自己能和雷霆之神在一起？ 想到这里，柳还真嘘着眼看向小海螺，问道： “你这病，持续多久了？” 第102章 青春不老泉一直在啊 “什么病？”小海螺纳闷道。 “精神分裂啊。”柳还真理所当然道。 “我没病！”小海螺当即尖叫道。 “每个精神病人都是这么说的。” “……” 柳还真问道：“问你话呢，你什么时候产生的海魔的人格？” “大概是……遇到祂不久吧。”小海螺不确定道。 果然……海魔确实也喜欢雷霆之神。柳还真点点头，又问道： “如果把你送回海魔的身边，你俩还能重新成为一个吗？” 其实这话问出来，柳还真就已经得到答案了。 “应该吧……”小海螺不确定道。 我怎么觉得你有些迷糊呢。 柳还真其实已经确定，就算把祂送回海魔身边，两个人格还是会独立存在的，因为出现了认知矛盾吧。 之前海魔被封印在海螺里时，应该是能借助的海神的视线观察外面的世界，两个人格的记忆没有盲区。 而现在，一个在外面兴风作浪好多年，另一个被关在小黑屋，记忆早就不互通了。 就算融合后，出现极为少见的记忆共享的情况，两个人格也已经形成了独立思维，如果要强行融合成一个，只有一种可能…… “如果没办法重新成为一个，你们两个独立存在，你们之间会出现相互吞噬的情况吗？”柳还真又问道。 其实他心里还是有点虚的，来【天涯海角】之前他就已经猜到了海魔就是海神的情况，然后让美人鱼通过祈祷，偷偷给海魔传了信息。 到天涯海角时出现的风浪，就是海魔答应合作的信号。 不出意外的话，现在海魔已经按照他的计划，在外面大杀特杀了…… 要是最后还是得和海魔对上，让这个弱小的海神人格吃掉海魔人格，这不还是得单挑一位神灵吗？ 还是好不容易拉来的，刚成为盟友的神灵，转手就背刺？ 这种事，柳还真有些做不出来，主要是，难道最后还是得和一个神灵打？ 他还想借着海魔的手，把现在满岛找他的王东来干掉呢。 “不会！”小海螺骛定道。 “你就这么确定？”柳还真问道。 “因为她就是我啊，”小海螺理所当然道：“就算到时候无法再成为一个，我们也都会存在，因为我和她，本质都是海。” “也就是说雷霆那货同时有两个女朋友？！”柳还真脱口而出。 “啊这……” 小海螺一时语塞，犹豫道：“她，可能，大概不喜欢他吧。” 不喜欢啥啊，你这娃咋这么单纯呢…… 柳还真有些痛心疾首，想到雷霆之神突然间就多了两个女朋友，一个白皇后一个红皇后的类型，一时间就艳羡不已。 小海螺纠结了一阵，便接着道： “你说的那种吞噬情况，除非是两个人的本质完全变了，其中一个人格还是从主体中分离出去的，不过这种的话，占据主体的那个人格，就拥有绝对的掌控权，也可以随时吞噬另一个人格。 “不过这种，已经不能说是人格了，而是灵魂。” 不得不说，小海螺虽然看上去傻了点，也确实傻了点，但经验和见识还是丰富的，毕竟是先天神灵。 柳还真听着有趣，便问道： “还有这种事？那为什么要分离？” “我只是听说有这么个情况，在很久很久很久以前。” 小海螺语气轻松说着，恍惚间，柳还真仿佛见着一个穿着连衣裙的美丽女子坐在海螺中，晃悠着双腿，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着天。 柳还真抬头瞅了眼娃娃，这娃同样晃悠着小腿，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火堆，看上去很是天真烂漫。 某种意义上，我觉得海神的心理年龄和娃娃很接近，这俩应该能成为好朋友。 柳还真又想起一件事，问道： “对了，我听说很多海神信徒都变成了的半死亡半海洋的形态，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小海螺沉默一阵，轻声道： “她真的做了……” “什么意思？” “当初我被送进来，她接管神体时，我便看到她被死神诅咒，之后联系就断开了。 “那个诅咒很恶毒，即使是神灵，都很难活下来。但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这个办法……” 提示到这个份上，柳还真便猜出来了，毕竟他现在面前算是死亡系的神灵，便道： “把诅咒转移到信徒身上？让整个海上的信徒都承受这份诅咒？甚至连海洋都受到了诅咒？” 说到这里，即使是柳还真都倒吸一口凉气，好大的手笔！不愧是海魔，够坚决果断！ “如果是我，我不会这么做的……”小海螺失落道。 如果是你，海神早就嗝屁了……柳还真心里嘀咕一句。 海神这个诅咒转移，只有虔诚的海神信徒才会中招，越是信仰坚定，就越会被诅咒。 所以美人鱼族才会整个族都这样，考虑到海魔的形象本身就是鱼尾，柳还真觉得美人鱼族和海神之间存在一定联系。 至于海上的流传所有海神的信徒都被海魔诅咒的传闻，现在看来确实是实话。 还有最虔诚的海神信徒都忽然消失，大抵是变成半骷髅后自己躲起来了吧。 即使海魔自己本来就有点疯，估计是受到诅咒的影响，但还是一直守着海神和海魔的秘密，不让雷霆之神发现，自然不会告诉这些信徒什么情况。 但柳还真猜测，美人鱼族的长老应该是知道真实情况的，只是她们不敢说出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中了死亡诅咒后，变成半亡灵了，总觉得不管是海魔，还是这些美人鱼族，都有些智商降低的样子。 难道成为死亡系后，脑子都被僵尸吃掉了？ 这是死亡系自带的诅咒吗？ 一时间，柳还真对自己的前途有些堪忧。 他倒是没有问小海螺怎么解除死亡诅咒，这玩意儿，他比海神更清楚，只要他能到海魔身边，就有把握解除了。 同样是神之诅咒，死神亲自下的死亡诅咒他能解除，但区区一个传奇拿着三分之一权柄下的衰老诅咒他就没办法，真是太不玄学了。 这难道就是医者不能自医？ 对了！衰老诅咒！ 柳还真忽然想起来，他自己现在也快嗝屁了，旁边的白荼也快嗝屁了，于是快速问道： “青春不老泉！青春不老泉在哪里？” “青春不老泉？”小海螺诧异道： “它一直在啊，你没看到？” “一直在？什么意思？”柳还真又问道。 “就在这儿啊……”小海螺的声音忽然小了，然后整个海螺失去光泽。 “喂！喂喂！说话啊！” 这什么情况？一次性说太多话，把储存的电量用完了吗？柳还真嘴角抽搐，便把小海螺放回怀里。 他倒是不担心，这种电量，哦不，能量应该会缓慢恢复的，而且实在不行，等他把海螺带给海魔，电量应该也能充满。 第103章 王东来 柳还真也不知他是怎么睡过去的，只是醒来时发现两条大腿都有些发麻。 他低头望去，便见着两个银白头发的脑袋分别枕在他的大腿上。 左边的是娃娃，四肢八稳地平躺着，翠绿衣裳紧紧贴在她身上，带着微微的起伏，安静得就像个精致的木偶。 虽然她本来就是个木偶。 这娃是源物啊，应该不用睡觉啊……这是柳还真心里的第一个想法。 而右边大腿，侧躺着的另一个银发妹子，自然就是白荼了。 这货就靠在柳还真大腿根处，能见着她苍白的小脸，还有从嘴角流出的哈喇子。 她的眉头微簇，双眸紧闭，似乎还在忍受着痛苦。 不过嘴角的哈喇子一直流着流着，从她的嘴边流到柳还真大腿那儿。 她是啥时候睡过来的？ 柳还真茫然间，心里还很是庆幸：还好现在我这身体已经是七老八十的，身体的机能早就和这个年纪的老汉子一样，不然这个时候，就会发生很尴尬的情况了。 等等，这岂不是说我七八十就？ 不行！ 这不可能！ 满脑子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柳还真抬头望去，身体骤然一绷。 王东来就坐在对面的石头上，正笑呵呵地看着他。 这才一两天不见，王东来的脸上就出现了大块大块的烂肉，大半张脸都是腐烂的模样，脖颈、手背上也出现不同的烂肉。 或者说是尸斑。 “醒了？”王东来笑着问道。 “嗯。”柳还真坐起身子，轻轻拍了拍枕在他大腿上的两个娃。 娃娃迷迷糊糊坐起，随后身体一哆嗦，警惕地望着王东来。 “你干什么啊~我好不容易才睡着！” 白荼嘟囔着揉了揉眼睛，擦了擦口水，却见着柳还真和娃娃严肃的表情，愣了愣，扭头见着王东来，眨眨眼，又眨眨眼，嘴里含糊不清道： “我嘞个乖乖，王东来你这是去整容了？” 王东来笑了笑，此时阳光出来，照在他身上，有些痒。他用手在脸上挠了一下，挠出大块腐烂的肉滋啦滋啦作响，和吃窑鸡时用力撕扯肉身上的声音一个模样。 挠下来的大块烂肉，被他随手扔在地上。 “是啊，不过整容失败了。”王东来咧嘴笑着，刚扒拉下来的脸上还在流着乳白色的脓液，这味儿，有些上头。 这画面还是有点冲击力的，白荼和娃娃都有些宕机，白荼下意识靠在柳还真身边，娃娃则是警惕地挡在两人身前。 见着柳还真脸色没有丝毫变化，王东来眯了眯眼，问道： “你早就发现了？” “嗯。”柳还真点点头，见着一旁的白荼身体虚弱得都快站不住的样子，就随手把她拉过来，背在背上。 白荼原本还想挣扎一下，柳还真一巴掌拍在她小屁股上，这娃小脸蹭的一下就红了，但也不再动弹了。 “我觉得我伪装得可以啊。”王东来纳闷道。 柳还真想了想，道： “疑点很多，不过最主要的一点，是你身上那股腐臭味儿。” 王东来叹了口气，“果然，亏我在船上时还一直避着你……” 柳还真笑道： “你要维持人的模样，就得不断下海捕杀鱼类，吸收生机，才能让身体不腐烂。 “后来你故意喝酒，让酒味冲散身上的腐臭。 “再到后来，上岛后你除了吸收人的生机，还买了些香水故意喷在身上，这些都太明显了。” 王东来无奈地摇摇头：“身上的肉烂了，这我也没有办法。我已经避免吸食血玫瑰号的船员补充生机，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 此时，在柳还真背上的白荼已经暗戳戳骂完了，这时才惊讶道： “什么？那些鱼都是你杀的？你不是心灵教派的吗？” 王东来：“……” 柳还真咳嗽一声，嘘着眼扭头看向背上的白荼， “不是你给我说他不是心灵教派的吗？” “我说过吗？”白荼眨眨眼。 “说过啊。”柳还真骛定道。 “哦，我忘了。” “……” 王东来好奇道： “你就是听她说的，才开始怀疑我？” “差不多吧。” 柳还真笑着指了指背上这娃，白荼看着他的手，忍不住伸出小虎牙狠狠一咬。 柳还真及时缩了回来，没咬到，就笑道： “虽然这娃看上去呆呆傻傻的，但她的判定，我没有怀疑过，所以一开始我就猜测你不是心灵系。 “既然不是心灵系，那剩下的就好猜多了。比如……” 柳还真伸出一根手指，比作枪的姿势，瞄准娃娃的后脑勺，嘴里轻轻吐出一个“砰”。 即使娃娃现在不再是柳还真身上的源卡，但似乎还存在着一定的心灵感应。 原本娃娃还警惕望着王东来，根本没看后面，但随着柳还真的一声“砰”，她就像脑袋中枪一样，啪叽一声直挺挺倒在地上。 末了，还伸出一只小手挠挠屁股。 王东来：“……” 过了两秒，娃娃才若无其事站起来，拍了拍衣服，又警惕望着王东来。 “论演技，娃娃比你的那只尸怪好得多。”柳还真笑道。 王东来面无表情道： “当时那只尸怪是我用意志直接控制的。” 柳还真张了张嘴，哑然失笑。 两人沉默一阵，阳光照在他们身上。 王东来的身体出现淡淡的烟雾，腐烂的味道更重了。 柳还真斑驳的白发也变得更多了。 白荼紧紧攥着手，她已经快到极限，若是在今天太阳落山之前，还逃不出这个岛，她就真要嗝屁了。 其实白荼很想让柳还真赶紧赶路，但此时她也察觉出情况不对，主要不对的原因是，她能感觉到身下的柳还真身体一直紧绷着。 他很紧张呢…… 是在紧张什么？ 紧张面前的这个男人？ 还是在紧张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不知为何，白荼原本已经快被死亡和恐惧淹没到窒息的情绪，忽然就消失了。 她轻轻趴在柳还真的背上，尽可能挤压着对方，即使这个动作，会让胸口那只箭更深入的插进去，她也无所谓。 她默默闭上眼，眼眸微颤，静静听到身下那个男人一张一弛的心跳声。 第104章 这样死了，也不错 “你的目的是让我毁掉那个海螺？” 柳还真不得不开口道，没办法，背上那娃一直用力勒着他的脖子，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王东来点点头， “一开始我只是单纯的想杀掉你，但在发现海神留下的那东西后，就想借你的手毁掉海螺。 “这才一直跟着你，只可惜……那帮混蛋太蠢了，都没给我好好劝说的时间，他们就动手了。” 说到这里，王东来一脸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 柳还真好奇问道： “你就这么想要海魔被封印？” “当然！” 王东来沉着脸怨恨道： “祂把我沉在海底百年，整整百年！ “百年啊！ “我爱的喜欢的想念的，都化作白骨！当我回到那个岛上，找到的只有一个小坟堆，连个墓碑都没有！ “我……能不恨祂吗？” 王东来涨红着脸，双眸变得通红无比，狰狞着说道： “祂凭什么诅咒我？凭什么让我成这半死不活的模样！ “祂凭什么剥夺我的一切！ “你说说，凭什么？！” 柳还真眼眸微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他确实说不上来，清官难断家务事，而且现在的海魔确实是个疯子。 大海本就无情。 王东来大口大口喘着气，双眸赤红地望着柳还真，认真道： “把海螺毁了吧！ “你身上有死神权柄，只有你能毁掉海螺！ “一旦海螺毁掉，海魔必然实力会大削，外面那些海盗才有可能封印祂！” 柳还真凝望着王东来，认真地摇摇头， “如果我说不呢？” 这次柳还真还真得站在海魔这边，先不说这是雷霆之神的任务，就算是他的私心，也是站在神灵这边的。 “如果不的话……”王东来眼眸微垂，慢慢道： “我听说你的死神权柄也是抢来的，杀了你，我成神，也可以毁掉海螺。” 闻言，柳还真咧嘴笑了笑，不知为何，他的心情很是愉快，到得后来更是变成放声大笑，笑得乐不可支，更是笑弯了眼。 “你笑什么？”王东来皱眉道。 柳还真豁然抬头，双眸已经变成漆黑一片，但他脸上的笑意还在荡漾着： “我很高兴。” “为什么？” 柳还真没有任何情绪地漆黑眸子平静地望着他： “能从这个时代的人类身上，听到想成为神灵的话，我很高兴。” 他站起身，周围的风声消失了，光线也暗淡下来。 娃娃双腿微颤，忍不住想跪倒在地。 就连王东来都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怖压力，就像是，他当初直面海魔一般。 只有安静趴在柳还真的白荼翻了翻白眼，心里嘀咕道：这人又犯病了。 “神不是至高无上的，人也可以成为神！ “不断反抗，不畏神灵，直到弑神，成神，这是黑暗年代无数人类所追求的。 “现在这个世界，对神灵畏惧的太多，甚至失去了人类顶天立地的本心。” 柳还真肃然道： “人类，从你口中听到这番话，吾，很高兴。” 王东来一脸懵逼，只觉得面前这人像是忽然变了个人一样，他心里嘀咕：难道这就是死亡神权带来的影响？用《恋爱百分百》里的话来说，这是中二病？ 下一秒，所有的压迫感消失殆尽，柳还真又变成那副懒洋洋的模样，只是双眸依旧漆黑，平静地望着他，脸上带着怜悯和慈祥的笑容，微笑道： “伍德洛，你不是想成神吗？那就起舞吧，让我看看你的决心。” 王东来眼睛一眯，手中忽然多出一个破旧的三角帽，被他缓缓戴在头上。 他的身前，浮现出一个可爱的粉红色连衣裙小女孩，伸手就要朝前面一指。 没想到一直站在柳还真前面的娃娃，伸出双手挡在柳还真面前，两只大眼睛狠狠一瞪【红偶娃娃】，似乎是在无声威胁。 粉红小女孩小嘴一张，顿时不知所措，那道【死亡一指】就怎么都点不出来。 这其实是个小bug，之前死神代打时就把【瓷偶娃娃】扔出去，导致【红偶娃娃】也不再攻击。 事后柳还真听说这事，才想起《死亡之语》里提到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娃娃很可爱，娃娃会被可爱吸引，忘记要干什么。 之前柳还真还尝试过给找一些可爱的小动物给娃娃试试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娃娃当时一撕一个准，完全没有犹豫的模样。 现在想想，这话的意思不就是：娃娃不会伤害娃娃嘛！ 显然，王东来，哦不，伍德洛之前被死神揍时，也猜到有这么个bug，所以他也没指望红偶娃娃能有什么作用，只要缠住木偶娃娃就行。 只见伍德洛右手一张，无数水柱变成水刀水剑就朝柳还真刺来。 柳还真微微一笑，身体周围的光线迅速暗淡消失。 下一秒，他和白荼就消失不见。 只剩下木偶娃娃和红偶娃娃在大眼瞪小眼。 “你跑不掉的。” 伍德洛也懒得管木偶娃娃，只见他随手从身上扒拉一块血肉，用力一吹，血肉就变成一只肚子很大的怪鸟，扑棱翅膀就朝柳还真的方向飞去。 那怪鸟的肚子带着口器，里面不断飞出细小腐尸鸟，等怪鸟飞到半空时，天上已经多出一团腐尸鸟组成的云层。 此时，柳还真已经背着白荼快速朝山上跑去，时不时用一下【暗夜跳动】短距离瞬移。 白荼紧紧勒住他的脖子，眉头一皱，开口问道： “你骨头为什么一直在响？” 语气冷淡，有种御姐的味道。 “年纪大了，骨质疏松。”柳还真脸上流淌着细汗，随口回道。 白荼眼眸一垂，显然不相信他的鬼话，低声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是你现在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住使用源力，每一次使用都会导致骨头断裂？” 柳还真没说话。 白荼不知为啥要吸气的吸了口气，紧紧勒住柳还真的脖子，忽然又问道： “你刚才为什么要说那番话？” “想说就说咯。”柳还真随口道： “我有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但在我看来，那些话没什么不对，可能就是灵光一闪吧。” 白荼湛蓝的眸子盯着柳还真的脸望了一会儿，他的脸上一直有着汗水，时不时使用【暗夜跳动】，让他的骨头咯吱作响。 但他的脸上甚至没有丝毫痛苦或者不适的表情，似乎他根本感受不到痛苦。 而从他身上，一直传来的滚烫体温，在温暖着白荼逐渐冰冷的身体。 看着看着，白荼忽然开口： “你真的什么都没想起来？” “想起什么啊？”柳还真不耐烦道。他能感觉到危险就在后面，此时正亡命跑路呢，哪会想起什么。 “那没事了。” 白荼又紧了紧勒住他脖子的手，小脑袋靠在他肩上，使劲儿蹭着，小鼻子也微微动了动，像是在吸着什么。 她轻声说了句：“这样死了，也不错。” “你说啥？”这句柳还真确实没听清，他跑得太快了，周围全是风声。 “没什么，我要睡觉了。” 说着，白荼就闭上了眼。 柳还真正莫名其妙呢，忽然觉得脖子上的手又用力了几分，随后白荼在他身上蹦来蹦去，哇哇哇大叫着： “啊啊啊啊啊！要死要死要死！柳还真柳还真！赶紧跑哇！后面追上来啦！” 第105章 闭嘴，蠢女人 “哇哇哇哇！柳还真！柳还真！赶紧跑哇！” “松……松手……太紧了……” “哇哇哇哇！快跑快跑！” “松……松手……” 也不知白荼这娃咋回事，精神头突然就足了，力气也比之前大了好几分，紧紧搂住柳还真的脖子，不停蹭来蹭去。 原本柳还真就已经年老力衰，被这么一掐脖子，顿时脸涨得通红无比。 直到他伸出一只手狠狠拍在白荼屁股上，这娃忽然才停下。 大口大口喘气间，柳还真没好气道： “小白，别勒这么紧。” “哦……” 白荼微微瘪嘴，手臂放松了些，但身体还是紧紧靠着柳还真，压迫感十足。 “咻！” “咻！” “咻！” “咻！” 身后，万千天蓝色的光点从树林中飞起，在朝阳下反射出晶莹的蓝色光芒，看上去像是无数蓝宝石。 然而仔细望去就会发现，那其实是无数水流凝成的刀剑。 整片整片的天蓝，森林上空就像出现一层蓝色的星光。 “这特娘的是万剑归宗吧！” 柳还真看得头皮发麻，天上的刀光剑雨已哗啦哗啦落下。 【暗夜跳动】！ 两人消失在无数刀剑下，连带着这一片的树林都被疯狂的兵器撕扯成碎片。 这一击落空，其他的刀剑就像是锁定了目标一样，纷纷调转方向，朝远处狼狈出逃的身影追去。 一时间，万千刀剑在天空划过道道流光，好不气派。 “嘎嘎嘎嘎！” 阳光忽然暗淡下来，柳还真抬头望去，顿时头皮发麻。 无数密密麻麻的腐尸乌鸦飞在扑棱腐烂的翅膀，把整个天空完全遮蔽。 柳还真眼尖，这次更是看到了整整三只巨大的怪鸟，硕大的口器里，不断有腐尸鸟从里面飞出来，都已经量产化了。 “嘎嘎嘎嘎！” 随着三只怪鸟大声鸣叫，其他的腐尸鸟顿时齐齐飞下，尖锐的鸟嘴直直刺向柳还真。 柳还真左突右闪，最后又是一次【暗夜跳动】消失，地上则是留下无数细小又满是血污的坑洞。 “好家伙，这是把【死亡标记】和【召唤小乌鸦】融合升级出的全新源卡，《死亡之语》里都没有记载，伍德洛这混蛋真是个天才！” 柳还真不得不感叹着，这才刚缓过来，身后又传来咻咻咻的声音，显然背后那些水刀水剑又已经追了上来。 这就很糟糕了，柳还真好不容易躲开一轮水刀水剑的攻击，腐尸鸟群又急促射下，就跟天空忽然坠下一条漆黑的瀑布一般。 每次攻击都能把地面犁个几遍。 “这就是五阶源师？源力就跟不要钱一样！” 柳还真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有些头晕眼花，他一直攒着的源力随着【暗夜跳动】的高频使用在快速下降，这还是他猜到最后这段路很难走，可以省着源力的情况下。 每次使用源力，他都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快速流逝，全身骨骼都在发出痛苦的悲鸣，再这么下去，怕是真要嗝屁了。 “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 “该怎么办？怎么办？” 柳还真漆黑的眸子快速闪烁，身体还在快速翻腾，不断躲开腐尸鸟和刀剑的攻击。 这已经是他用死亡系源术给自己加了好几个buff的情况下，但还是被逼得时不时使用一次【暗夜跳动】。 柳还真知道，这是伍德洛在消耗他的生命力。 这货估计是上次被死神打怕了，就算在船上那么久，已经看出柳还真身体承受不住，还是不敢亲自动手，生怕柳还真破罐破摔再把死神叫出来代打。 这次他可是真身就在这里，要是被死神砍上一刀，就直接凉了。 但柳还真自个儿的身体自个儿清楚，一旦把死神骗来，他自己就先嗝屁。 可是现在这么耗着，怕是还没离开这座岛的范围，也是得嗝屁。 “怎么办？该怎么办？” 柳还真心里焦急无比，漆黑的眸子死死盯着前方，他很清楚，再过不了多远，他就能走到终点。 但怕是撑不下去了。 “这个岛诸神无法注视，也不能叫雷霆之神来救老婆，雷霆之神应该还无法穿过障碍看到这里。 “光明女神？ “女神实力强大，但祂能看到这里吗？ “祂会注视我吗？ “我现在呼唤祂有反应吗？” 柳还真嘴里碎碎念着，身体在快速躲过各种攻击。 就连他也没有发现，他现在甚至不用看，身体本能地左右移动，就能躲过无数攻击，就像是他本来就知道这些攻击会落在哪里。 “你把我放下来。”背后传来平淡的声音。 柳还真扭头望去，便见着白荼平静地注视着他。 这娃脸色白得不行，嘴唇都泛着铁青，但她的眸子依旧清澈，平静，甚至有种说不出的威严。 “大白？你不是睡觉去了吗？”柳还真脱口问道。 白荼沉默两秒，移开目光，淡淡道： “你太聒噪，就醒了。” 没等柳还真反驳，她接着开口： “你把我放下，速度能快上不少，我可以帮你拖住它们。” 柳还真不再看她，而是快速朝坡上跑去。 “你听我说话没？”白荼愠怒道，可能是太虚弱，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猫咪在发脾气。 柳还真回头看了她一眼，眸子没有丝毫波澜，漆黑如墨，像是所有光线都在被这双眼眸吞噬殆尽。 也不知是不是实力受损带来的影响，这瞬间，白荼忽然感觉他的眸子以远超大地的引力在拉扯她。 她就像苹果坠落地面， 咚咚， 咚咚， 这是比找到失落的宝藏更让人难以克制的情绪。 如果无尽海存在尽头， 如果有传说中的仙境， 那么…… “闭嘴，蠢女人。”柳还真冷漠道。 白荼的额头上浮现出一抹青筋，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忍住把他直接勒死，同归于尽的冲动。 她把小脑袋靠在柳还真的肩上，沉默不语。 第106章 入魔 柳还真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反应，他也不知怎么，见到白荼的模样，忽然就想到了陆红琴。 如果他所料不差，那娃在他落下悬崖后，应该就和那个恶魔1v1上单大战去了。 柳还真记得他在悬崖上时，感觉到一阵魔气。 应该是陆红琴直接入魔，现在陷入敌我不分的杀戮状态。 这个形态下的她，可以说是剑魔再生，柳还真完全不担心那丫头不是恶魔的对手。 当然，陆红琴想要杀掉那个五阶恶魔，估计挺难。 此时已经过去两天，都没遇到陆红琴。 柳还真猜测，如果不是那个恶魔逃了，陆红琴在岛上到处游荡，见人就杀，就是还在和那个恶魔战斗。 这个岛实在太大，但要是想把陆红琴吸引过来，把整个局面搅乱，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这里，柳还真忽然停下，面对天上的腐尸鸟群和万千朝他射来的刀剑，他深吸口气，手中出现一把骨刀。 这把骨刀刀身很宽，差不多有二十公分，刀身和刀刃都笔直无比，只有刀尖的一个刃口，让人勉强认出这是一把刀。 苍白的骨刀迅速变红，周围的温度也在快速升高。 在背上气呼呼的白荼也忍不住抬头，疑惑地望着这把刀: 这是什么性质的力量？怎么从未见过。 柳还真缓缓抬手，双手握住刀柄，猛地一转，怒喝道： “魔龙——腾空！” 强横无比的刀罡拔地而起，带着吞噬一切的火焰，化作一条全身燃烧着火焰的巨龙带着龙吟声仰天怒吼！ 一瞬间，天光大亮，只有那条张牙舞爪的巨龙带着席卷天下的气势划过天际！ 不管是腐尸鸟还是刀剑都被这巨大的刀罡摧毁殆尽！ 下一秒，柳还真也不管这招效果如何，随后扔掉烧毁的断刀，拔腿就跑。 天空中的腐尸鸟和刀剑被这一击冲得出现短暂空隙，然后又源源不断的冲上来，以更加凶猛的气势直冲而下。 柳还真被打得狼狈不已，不得不再一次使用【暗夜跳动】躲开这次攻击。 白荼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刚才这莫名的招式威力是很强大，但远远不足以解决这次危险，甚至臭男人用了这招后，速度下降了很多，显然负荷很大。 那他为什么要用这招？ 他不像是这么不理智的人。 正想着，西边的天空骤然爆发出冰冷无比的杀意。 那杀意甚至让腐尸鸟群都微微颤抖，忍不住望向西边。 与杀气相伴的，是尖锐无比的剑气。 那是扭曲的，嗜血的，不详的剑气。 “来了！”柳还真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天魔刀》果然和《魔灵剑》是死对头，即使只是劈出这一刀，也能把入魔状态的陆红琴吸引过来。 只可惜《天魔刀》的秘籍被老头子压在桌底下，等柳还真翻到的时候，早就被老鼠啃得不成样子，他也只记下几招。 至于对应的内功心法，那就完全没了，没有对应的内功，这些招式就是假把式。 西面，已传来尖锐的破空声。 然后便是一道冒着黑烟的人影。 那是魔气腾腾，黑发乱舞，双目被黑红魔气覆盖的陆红琴。 此时的她，经过两天两夜的战斗，魔性早就深重。 柳还真注意到，陆红琴手中提着的骨剑表面，还有一层虚幻的紫色剑影。 那是一把华丽至极的古剑，剑身镶嵌着一颗紫色宝石。 魔灵剑……柳还真眼睛一眯，此时不宜多想，接着跑路。 陆红琴身如鬼魅，一瞬即逝。 她伫立半空，见着漫天的腐尸鸟和完全刀剑，双眸一红，抬手就是一记超魔剑气。 螺旋状的剑气横扫天际，把天空的腐尸鸟都绞了一遍，连三只巨大怪鸟都被一剑绞杀。 等天上清理干净，她这才注意到地上狼狈朝远处逃跑的人影。 陆红琴被魔气覆盖的眸子一眯，却见着无数刀剑朝那人影刺去，她又是随手一道超魔剑气，把刀剑也给绞没了。 此时天空中不管是腐尸鸟还是水刀水剑，都只剩零星点点，柳还真瞬间压力大减。 天空上，陆红琴又看了一眼那个人影，黑红的眸子闪烁着光芒。 “跑什么？我还没输！” 怒吼声从天上传来，身高超过百米的恶魔从天而降，同样巨大无比的大剑直刺而下。 陆红琴身体一晃，消失在半空。 大剑刺在地上，顿时地面通红一片，岩浆滚滚！ 这恶魔出场威武霸气，但身上血迹斑斑，大大小小的伤口狼狈无比。 只见它拔出大剑，横扫而出！ 陆红琴又是一记简简单单的超魔剑气，剑气初时细小，越到后面越发壮大，到得后来，更是变成超过百米的巨大螺旋剑气。 恶魔急忙抽剑阻挡，却是被这剑气打得后退一步，巨大的身体踩得一阵地动山摇。 “神仙打架啊这是……” 柳还真回头望了一眼，感慨着：“古武源师是真的恐怖。” “她现在只是四阶，已经能压着五阶恶魔打。除了她的天赋本身就惊人外，你给的那张充满不详气息的源卡更是影响极大。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白荼眼中闪过一丝忧虑，没好气问道。 “成魔的钥匙吧。”柳还真不再望向那边，而是快速朝着山上跑。 “魔？那是什么？” “我也不清楚，但那个武学练到极致，疯起来连老公都砍。”柳还真吐槽道。 “你就不怕她把你也砍了？”白荼翻着白眼说道。 柳还真看了她一眼，确定这人是大白不是小白： “我从未担心过。” “为什么？” 柳还真笑道： “你没发现她刚才见着我，却没有砍我吗？要知道我刚才可是用了魔最不喜欢的招式，那是宿敌的招式。 “她刚才已经发现是我用的招式，但还是忍住武学宿命的厌恶和本身入魔后的杀心，装作没看到我，甚至还把追着我的那些玩意儿都清理了。” 白荼想了想，又望望远处战斗得越来越远的两人，恍然道： “对哦！她还把恶魔引开，是怕战斗波及到你？” 柳还真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接着朝远处的山上跑去。 白荼一时间脸色复杂，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不知多久，才听到她说了一句： “我有些明白天使明明已经存在了几千年、几万年，却在遇见祂后，就义无反顾折断双翼，坠落凡间了。” “你是在说《黑暗圣典》的故事？”柳还真笑着回道： “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 “喜欢就是喜欢，不顾一切的喜欢。” 第107章 新时代没有能承载我的船 “喜欢就是喜欢？”白荼呐呐说着，白得吓人的脸色有了一抹红晕。 “是啊，喜欢就是喜欢，哪有那么多理由。”柳还真背着白荼，快速朝着山上跑去。 可能是心情好，他还在喋喋不休说着： “喜欢就要说出来，不说出来，就是一生的遗憾，哪有那么多顾虑和想法。” 白荼默默听着，这才开口轻声问了句: “说出来了被拒绝了怎么办？” “嘿！喜欢是我自己的事儿，拒不拒绝关我什么事？” 柳还真说着，忽然又觉得这话不太对劲，这才又补了一句： “这个你别学啊，听起来像舔狗。” “舔狗是什么？”白荼靠在他肩膀上，弱弱问着，银发披在肩上，在阳光下反射出好看的光。 “以前舔狗门槛很低的，是个贬义词，后来有个神豪以一己之见拉高了这个门槛，现在没个几百万都不好意思当舔狗了。” “哦。”白荼没听懂，也没仔细听，只是闭着眼听着他说话。 两人絮絮叨叨说着，转眼就快接近山顶。 柳还真眯了眯眼，在他的感知里，这个是悬崖，整个岛屿也就这里是个凹形的回弯。悬崖下就是翻滚的大海，此时已是能听到海水翻滚的声音。 如果哪里可以在两天内快速离开这个岛，那就只有跳崖了。 看到眼前这个悬崖，白荼顿时眼睛一亮，她问道：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悬崖的？” “我也不知道怎么知道的，像是想知道就能知道了。”柳还真随口回道。 白荼却像是听懂了，点点头。眼中再次出现生的希望，眸子也亮了几分。 犹豫片刻，她认真道： “我身上的【万魂箭】是恶魔之主亲自做的，祂一定也在看着这里。一旦我们离开这个岛，祂很可能亲自出手。” 柳还真脚步一顿，挑挑眉道： “你的意思是，岛外还有个神灵在等着我们？” “如果我是恶魔之主，我会这么做。”白荼回道。 柳还真玩味道： “你是怎么惹上一位神灵的？” 白荼翻了个俏丽的白眼，笑吟吟回道： “谁知道呢，可能是我家神灵和恶魔之主不对付吧。” 柳还真笑了笑，却是在即将靠近悬崖的位置停了下来。 悬崖边上，悠闲站着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头戴三角帽，身上穿着腐烂的衣衫，脸上都是烂肉。手上的血肉也被他挠得腐烂不已，看上去，就像是个骷髅。 此时他侧着身子，伸手举过头顶，仰望着光线从指间的骨头中穿过。 “死亡啊……” 伍德洛低低说着。 柳还真站在不远处，漆黑的眸子微微一弯，笑道： “你要是想真正的死亡，放我过去，我可以帮你。” 伍德洛笑了笑，扭头望向他。 可能是在岛上的时间太长，他也懒得吸收生机补充身体，此时整张脸骨头比血肉还多，只有两只大眼睛在那儿吊着，咕噜咕噜打转。 “如果我不能死亡，那我就成为死亡。” 闻言，柳还真叹了口气，认真道： “死亡神权没这么好拿的。” “即使只能用一次，把海神秘藏毁掉，那也足够了。”伍德洛也收起脸上的笑容，淡淡回道。 “你就这么想封印海魔？”柳还真好奇问道。 “当我沉在海底十年时，我想的是如果祂放我出去，我就当祂最虔诚的信徒。 “我沉在海底五十年，在心里告诉自己，如果祂放我出去，就去传播祂的信仰。 “八十年时，我已经猜到等我的已经不在了。 “一百年，祂终于肯放我出来了。我唯一的念头只剩下报仇。” 伍德洛幽幽道： “如果不是三分之一的死神权柄，杀不死祂，怕是我拼上这条命，也要和祂一起死。” 柳还真眼眸一闪，回忆道： “你之前在血玫瑰号上唱的那首歌谣……” “那首歌就是写给我的。我回到那个岛上，剩下的除了那个小土堆，也就剩下那首歌了。” 伍德洛的脸上浮现出温柔的笑容，这个笑容很干净，很温暖。 即使这张脸能把小孩子吓尿，但这个笑容，还是阳光得像个质朴的少年。 虽然这货下海前是个海盗。 柳还真眼眸微垂，托了托白荼的身体，问道： “那就没得谈了？” “没得谈。”伍德洛扶了扶头上的三角帽，认真道： “从一开始就没得谈。” 柳还真笑了起来，笑得很干净，漆黑眸子都带着笑意，似乎连光线都暗淡了一些， “我能问你件事吗？” “说。”伍德洛看着柳还真的眼睛，不带一丝犹豫地开口。 “在血玫瑰号上时，你也是装的？”柳还真歪歪头问道。 伍德洛愣了愣，他是真的没想到柳还真会问这个问题。 望着柳还真的漆黑眼眸，一时间，他想到了可燃酒精，想到篝火，想到那群围在一起唱歌的人们，又想到他为了下海吸食生机，假装帮他们捕鱼，每次带上来一堆鱼类时，都会被那些水手一拍屁股说干得漂亮，或者是真不错…… 又想到最后几天时，他怕丢人，躲在船舱后面偷偷看《恋爱百分百》，每肝完一册，都会在那群叼毛的床底下翻出下一册…… 他的娜塔莉号被诅咒，又从海底打捞回来后，船上只剩下在生死夹缝中存在的骷髅，所有活死人整天都像行尸走肉般活着，渴望着救赎，渴望死亡。 那是晒着阳光都感受不到温暖，吹着海风也感觉不到凉意的死寂。 而血玫瑰号，是这个时代的帆船。 她的船员，是这个时代的航海家， 代表着征服海洋的，生生不息的意志。 和他的百年前完全不一样了。 “只要你愿意，血玫瑰号上永远有你的位子。”柳还真开口道。 白荼翻了个白眼，心里小声哔哔：那是我的船！ 伍德洛沉默两秒，缓缓摇头，又按了按头上的三角帽，眼眸微垂，望着地面轻声道： “我是个船长，不会抛弃我的船。 “而且， “我是旧时代的残党，新时代的蛀虫。 “新时代，没有能承载我的船。” 他说得情真意切，带着无尽的叹息和怅然。 当他抬头时，见着柳还真周围出现黑暗，消失在他面前。 临走前，还能见着柳还真朝他挥挥手，漆黑的眸子微弯，大白牙晃得眼睛疼： “拜拜~” 伍德洛：“？？？” 第108章 真是帅气 【天涯海角】 海域。 七艘海盗王的船还在围成圈儿，眼巴巴守着中间的竹筏。 讲道理，他们已经守了两天，海魔的影子都没见着。 一时间他们都有些不安。 主要不安的是怕丢不起这个人儿！ 要知道来之前，他们已经大张旗鼓说要干一番大事儿，把作恶多年的海魔给封印了！ 这话说出来，得到众多海盗的一致赞同，在各个岛屿都有人欢呼相送，更是有风情街的女人送上香吻，甚至加钟免费。 可以说，这次七大海盗王出海封印海魔的事儿已经传遍了无尽海。 要是他们什么都没守到，就这么灰溜溜回去……他们就不用在无尽海混了，赶紧找个岛当农场主算了。 要说只有他们七大海盗船还好，大家都一样丢脸的，出去谁都不说就行。 可是周围还有很多中型海盗船，这些都是给他们呐喊助威的…… 全杀了？ 好像不太行。 可这么干等着，等个十天半个月的海魔还是没出来咋整？ 难道那个叫伍德洛的骗他们？ 不至于啊！好歹是传奇级别的海盗，没这么无聊吧！ 一时间，海盗王们陷入了纠结。 而被七大海盗船围着的竹筏上，那个被蛊惑的妩媚多姿的男人此时也没法儿搔首弄姿了。 委实是两天时间不吃不喝，就算是被蛊惑，也有些懒得动弹。 于是他懒洋洋躺在竹筏上，晃荡着他的一条性感健壮的腿，表示自己还活着。 若不是海盗王们确定这货真的被蛊惑，都要怀疑他在消极怠工了。 海盗们此时都有些窃窃私语，毕竟按计划来说，在前天海魔就该出现了。 海魔不出来是一方面原因，还有一方面就是，连着两天无数海盗都在盯着这个男人各种风骚弄姿，他们都开始觉得这个男的长得也眉清目秀了。 “轰！” 就在所有人都在纠结着，要不要趁自己还没走入歧途，赶紧把这个男的干掉时。 海里忽然刺出一条巨大的青色手臂，手臂刺穿竹筏，连带着那个男人都被撕碎！ 紧接着，百米高的身影骤然从海中冒出，仰天怒吼！ 天空迅速暗淡，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那巨大的身影带着可怕的威压，所有见到祂的人心里都是一颤。 无数巨大黑色扭曲盘踞的头发，半张脸精致半张脸腐烂的狰狞面貌，青白色的身体，在海中隐约回荡的巨大尾巴。 “海魔！” “是海魔！” “海魔出现了！” 周围船只不断发出惊呼声，紧张和恐惧的气息迅速在天涯海角蔓延。 就在众人都惊慌无比时，一个八字胡的海盗王站起船头，沉稳道： “都别惊慌！按计划行事！” 说着，用力一拍船头上的巫毒娃娃！ 巫毒娃娃迅速射出一根灰白色的线，缠在海魔的手腕上。 海魔怒喝一声，用力拉扯丝线，一时间却无法挣脱。 其他人还在愣神时，另一个海盗王也是用力一拍巫毒娃娃，于是海魔身上又多了一根丝线。 那位海盗王一声怒吼： “你们还在等什么？！” 这一吼就把其他海盗王惊醒了，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七个巫毒娃娃都被启动，七条灰线缠在海魔身上。 海魔怒吼不断，海水时不时被掀起巨大的风浪，但怎么都挣脱不了那些丝线的缠绕。 最开始那个八字胡海盗拔出腰间的刺刀，喊道： “都别惊慌，保持源力输送，其他人阻挡海浪！我们一定能把海魔封印！” “是！” 其他海盗们纷纷响应！ 海盗王用力按在巫毒娃娃上，不断加大源力的输出，保持着灰线不变。 “更换船阵，把海魔围起来！祂没有理智，无法同时攻击所有船只！”第二个海盗也怒吼着指挥起来。 天空电闪雷鸣，豆大的雨点哗啦哗啦落下。 海面翻滚不休，大海深蓝，变得漆黑无比，浪花起伏不断，用力拍打着船只。 若是普通的船只，早就被这些巨大的浪花掀翻。 但此时浪花面对的是七大海贼船，这七艘船，都是纵横无尽海多年的船只，它们的主人都是海盗王！ 大海上的王者！ 任凭这些海浪怎么拍打，船只都是佁然不动，如同礁石。 “啊！” 海魔怒吼着，天空闪烁出青色闪电，仿佛要把阴暗的天空劈成两半。 海魔挣扎着，但身上的灰线死死缠住祂，让祂无法动弹。甚至想冲上去撕碎这些船只，都无法做到。 愤怒无比的海魔不顾丝线的纠缠，高高举起百米长的双臂，陡然一砸！ 轰！ 浪花飞溅，海上的船只都摇曳不已。 下一秒，以海魔为中心，大海形成巨大的漩涡，七艘海盗船躲闪不及，都会快速涌动的涡流拉扯进漩涡中。 “大漩涡！” “是大漩涡！” “祂要把我们都拖进深渊！” 有海盗惊恐喊着。 “扬帆！抓好舵！别被祂扯下去！”八字胡船长沉着冷静，他站在船头，怒吼道： “我们都是纵横无尽海的海盗王！大漩涡谁没见过！怕什么！” 随着他的怒吼，其他海盗王也反应过来，纷纷按照各自经验阻挡进入大漩涡。 七艘海盗船分散着紧紧贴在漩涡边缘，中间就是那仿佛遮天蔽日的巨大魔影。 “开炮！”八字胡船长一抹脸上的雨水，高高举起手中的刺刀！ “开炮！”另一个海盗王同时大口。 “开炮！” “开炮！” 七艘帆船疯狂开火！这些火炮基本都是机械神教出品，质量一向没得说。 一时间，海魔身上出现多处爆炸和硝烟，这些带着机械神教大威力的火炮，让海魔吃了不少亏。 隐约间，海盗们似乎听到海魔痛苦的哀鸣。 “有用！”海盗们眼睛一亮。 “加大源力输出！火力压制削弱祂的力量！然后，封印祂！”八字胡船长怒吼道。 封印她？ 封印祂！ 封印海魔？！ 所有海盗眼睛都是一亮，任凭这风雨再大，也浇不灭他们眼中的火焰！ 火炮疯狂压制！海盗王们的源力毫无顾忌地输出在巫毒娃娃上！ 整个天涯海角热闹无比！ “那位海盗王是谁啊？”旁边观望的一艘船上，有个年轻的海盗指了指八字胡海盗王。 旁边一个老海盗看了一眼，笑道： “那是朴道寺！是一位伟大的海盗！” 说着，又指了指旁边另一位同样指挥着诸多海盗，表现得十分显眼的海盗王， “这位是朴布冻，我们就是航行在他的势力范围。” 那年轻海盗眼中闪过憧憬的光，呐呐道： “真是帅气！” 第109章 海盗与神 随着海魔不断挣扎，漩涡的范围越发扩大，直径数百米的漩涡中央，只有海魔怒吼的声音。 祂每一次挥动头发，满头的黑蛇都在疯狂摇曳，吞吐信子，凶恶贪婪地盯着被漩涡拉扯的船只。 漩涡盘旋得更加湍急，即使是七大海盗船都隐隐扛不住漩涡的拉扯之力。 海盗王们此时都在维持封印，根本没有余力去掌管海盗船，这就导致许多海盗船的强大能力都无法使用。 仅仅靠这些船员们，想让船只去抵抗神灵的伟力，实在太过艰难。 此时已经有海盗船快要顺着漩涡水壁流进漩涡，早就等在那儿的海魔即使因为封印的效果，无法移动，但人家的手还能动啊！ 一旦海盗船被漩涡拖拽，进入祂的攻击范围，近百米的巴掌估计就糊下来了。 到时候别管是海盗王还是纵横无尽海的海盗船，都得嗝屁。 眼见着有海盗船快坚持不住，若是落入海魔的手中，这七根灰气组成的封印必然会出现破绽！ 若是海魔逃脱封印，必然会把仇恨发泄在海上，那时便是所有航海者的噩梦。 想到这点的人很多，围观的不少海盗都焦急无比。 “各位同僚！” 朴道寺忽然高声喊道： “对付这种邪神外道，不必讲什么江湖道义！ “大家并肩子上吧！ “今日不是祂被封印，就是我们葬身海底！ “一旦成功，我们就已征服大海！ “从此无尽海任由我们驰骋！再大的风浪也阻挡不了我们的船只！ “海洋从此就是我们的！” “把你们力量借给我们！都借给我们！” 这话说得并不慷慨激昂，也不热血，但可能是此时气氛烘托得实在太好，也可能是其他海盗看到他们的前辈，纵横无尽海的强大海盗都在为所有海盗的明天而努力，一时间众人热血上头！ “妈的！拼了！” “我可不想我以后的孩子被这叼毛海魔欺负！” “兄弟们，上啊！” “扬帆！扬帆！” “为了天空！大海！和自由！” “扬帆！起航！” 周围的几十艘海盗船纷纷朝着大漩涡的方向移动，就跟蚂蚁在拥抱巢穴一般。 就在这时，另一位伟大海盗王朴布冻大吼道： “我有一秘法，把你们的源力都传递过来！一定能封印海魔！” 说着，所有巫毒娃娃都是一亮，整个天涯海角似乎都变得活跃了一些，海盗们纷纷感觉体内源力的沸腾。 听到这话，一个中型海盗船的船长一按头上的船长帽，大喝一声： “不用慌！我来助你！” 说着，双手一摊，浑厚的源力从掌心汹涌而出，跨过海洋的距离，直直落在朴布冻按着的巫毒娃娃上！ 这源力，赫然是三阶巅峰，仅仅差一点就能达到四阶的境界！ 也不知是不是朴布冻的秘法，那海盗船长只觉得源力跨过百米的大海，居然一点都不费力，很轻易就灌注了进去。 有这股源力注入，巫毒娃娃射出的灰色丝线顿时壮大几分。 眼见着这招有效，其他船长顿时精神大振！ “哈哈哈哈！老子也来！”另一个彪悍大汉一抹脸上的雨水，站在船头，顶着瓢泼大雨，用力一撕衣服，露出壮硕的胸膛。 他单手一按，顿时水蓝色的源力也远远跨过海洋，落在另一个海盗王的巫毒娃娃上。 那巫毒娃娃的丝线也亮堂了几分！ “别怕！某来助你！” “算上某的一臂之力！” “某也来！” 一时间，阴沉的海面亮起数十道光芒，从各个船只落到七大海盗船上，落在那七只巫毒娃娃上。 巫毒娃娃大放光彩，灰色丝线比之前粗了一倍不止，缠在海魔身上，像是对祂造成极大痛苦，就连挣扎都虚弱不少。 只是那大漩涡，还在不断拉扯海盗船。 “把缆绳扔出去！”朴布冻见着离海魔最近的船只已经快被拉到海魔身前，顿时焦急不已喊道。 咻！ 咻！ 咻！ 好几只海盗船上都扔出缆绳，在源师的控制下，这些缆绳很轻易就缠在那艘海盗船上。 “小伙子们加把劲！把它拉出来！”有个大副吼道。 “哟！”海盗们纷纷大喊，一只只船桨伸出船舱，海盗们露出如同虬龙般凸起的肌肉，随着一声声大喝，用力划着船桨。 几艘船只同时发力，顿时缆绳绷得笔直，发出刺耳的声响。 “再多来几条缆绳！” 又是数条缆绳扔下去，其他船只也纷纷下场。 明明都是打家劫舍的海盗，平日里打家劫舍、勾心斗角无恶不作，甚至在海上黑吃黑的时候也不少。 平日里两艘海盗船相遇，最常见的打招呼方式就是见面来一刀。 像现在这般所有人努力，就连呐喊声都连在一块，仿佛连天上的乌云和雷鸣都要震散的呼喊，却是第一次！ 随着海盗们哟呵哟呵的努力，那艘海盗船终于不再往大漩涡里塌陷，甚至一点点被往外拉。 大漩涡外的船只们，风帆被吹得鼓鼓，与船桨用力抵抗着漩涡的吞噬。却是一些海盗在刮起大风，借助风势帮助他们拉船。 “有用！大伙都加把劲儿！”有海盗振奋说着。 其他不在那个方向的海盗们露出开怀的大笑。 有个大副见到自家船长还在输送源力，便绑紧头上的红色头巾，朝着周围船只大喊： “我们不能被比下去！都把缆绳扔过去，缠住七大海盗船！” “对！不能被比下去！” “缆绳呢？在哪儿？” “把船都连在一起！都绑结实了！看海魔这叼毛怎么拉！” 随着声声令下，不断有船只扔出缆绳，缠在七大海盗船上，若是离得太远的船只，就绑住近的海盗船，由那些海盗船再绑住七大海盗船。 没过多时，所有海盗船都被连成一片，那一根根粗壮的缆绳就像是他们的心，也都被连在一块。 “把他们从漩涡里拉出来！” “把海魔也拉出来！” “你们看！海魔快没力气了！” 就如他们所见，在有了诸多海盗船长的帮助，一条条粗壮无比的灰线疯狂缠在海魔身上，祂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 甚至，身体似乎都变小一些。 “赶紧拉！把祂也拉出来！” “把祂吊起来！” “哈哈哈哈！老子还是第一次这么畅快！”有个海盗任凭雨水击打脸庞，大声笑道。 整个天涯海角的气氛越发高涨。 即使天上的雨水下得更大，甲板被打得乒乒乓乓作响，即使狂风呼啸，但所有海盗的眼中，那种振奋和热情，却是怎么都消退不了。 他们，可以封印海魔！ 真的可以封印海魔！ 第110章 尊名为希望的女神 话说，柳还真这边。 随着他一个【暗夜跳动】，就已和白荼消失在伍德洛面前。 再次出现时，已经跨过悬崖，出现在半空。 两人直直朝悬崖下翻滚的海面坠去。 其实柳还真敢这么做，是他把伍德洛的源卡都算清楚了。 一张【死亡标记】，一张【召唤小乌鸦】，一张【捏一坨尸怪】，再加上他那张可以凝聚水流成刀剑的疑似海洋系的源卡，再加上现在不知道和娃娃在哪儿眼对眼的【红偶娃娃】。 这就是伍德洛的卡组。 五张源卡的限制，注定他移动速度不快，虽然五阶源师的身体即使没有对应源卡也不能用常理形容，但要和直接闪现的柳还真比起来，还是慢上不少。 因此柳还真才敢直接用【暗夜跳动】，此时此刻，他的源力和身体已到了极限。 其实他可以选择更稳妥的方式，但时间来不及了。 他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而且他也感觉到，白荼的呼吸越来越微弱。 只是这娃不只怎么的，勒住他脖子的柔软手臂力气却丝毫没有减弱，以至于柳还真都分不清，现在这个是大白还是小白。 两人迅速坠落，狂风吹在他们身上，如同刀割。 “柳还真。” 身后传来虚弱的声音。 “干嘛？”柳还真没有回头，漆黑的眸子不断看着周围。 他们明明已经跳崖，但为什么还是在岛屿的范围，并没有重新与外界连接。 “我……”白荼太过虚弱，说得也很轻，再加上狂风一直在耳边呼呼作响，以至于后面的话柳还真完全没有听清。 “你说啥？”柳还真大声喊道。 “我说！我……”白荼又努力喊着。 柳还真翻了个白眼，大声吼道： “你没吃饭吗？说话都没力气！我听不见！” 白荼的小手紧紧勒住他的脖子，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大声喊道： “没吃啊！都饿两天了！” 嗯，这话柳还真就听到了。 他诧异的看了白荼一眼，有些意外，没想到大白居然也会说没吃饭这种话。 他正要再说什么，忽然间，坠落的两人感觉身体像是穿过了什么无形的屏障，就像从梦中醒来，又像玻璃被打碎一般。 一瞬间，两人都感觉到了和外界的联系。 那是海风在呼啸， 雷电在怒吼， 那是混杂着腐烂和清新两种截然不同味道的大海！ 天涯海角。 出来了！两人心里同时一喜，柳还真却是丝毫没有松懈，刚出来就对着天上纵横交错，每一次乍现都让人胆战不已的无数闪电大吼道： “老雷！你要老婆不要！？”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总之柳还真看到闪电居然出现了短暂的停滞。 下一秒，柳还真只感觉一种致命的让人绝望的恐怖力量从身侧传来。 他扭头望去，便见着虚空中突然伸出一只巨大的爪子，直直朝他二人抓来！ 那只爪子覆盖满鲜红的鳞片，仔细望去，鳞片间都流淌着炙热的岩浆，鳞片上刻着复杂繁琐的神秘符号。 爪子一出现，周围的空间顿时出现涟漪，似乎连天地都出现颤抖。 这个人间无法承受对方带来的压迫。 仅仅是看一眼，柳还真就觉得脑袋一嗡，耳边似乎响起无数呓语和哀嚎，灵魂更像是要被那只爪子吸引过去！ 他眼中的黑暗疯狂涌出，浓密到极致，这才消除这些负面影响，但那股恐惧到极致的压迫感，让他的全身细胞都在颤栗。 爪子出现后，仿佛世间所有的声响都已消失。 柳还真的眼中只有那只朝他们两人抓来的爪子。但不管是此时他的身体，还是内心，都完全被爪子摄住，僵硬在半空，动弹不得！ 恶魔之主？！ 这是柳还真心里唯一的念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噗！” 大海中忽然伸出一只半腐烂半青色的百米手臂，一把抓在那只恶魔爪子的手腕处！ 无形的威压从两只手臂的交锋中爆发，柳还真甚至看到视线都被扭曲。 但那片交锋处，却像是看哑剧一般，或者说是连环画，只能断断续续。 这是柳还真已经跟不上对方的生命层次，他的境界始终只有三阶。 那只从海洋中冒出的巨大手臂不是真身，仅仅拉扯一下，就被通红的恶魔之爪扯断。 但这仅仅是瞬息的阻挡，已是足够了。 说时迟那时快，和等待多时，随时准备出手帮助的海魔不同，天上的雷电终于反应过来。 一道从天而降的巨大闪电直直劈下！ 把整个恶魔之爪完全笼罩其中。 柳还真觉得自己的头发都根根倒竖，身上酥麻无比，甚至隐隐刺痛。他甚至怀疑，这是雷霆老哥暗中给他穿小鞋。 一道闪电劈下，通红的恶魔之爪顿时焦黑不已。 但那巨大的恶魔之爪像是铁了心要抓住他俩，还在朝柳还真两人抓来。 卧槽！雷霆老哥你不行啊！ 柳还真心里狂呼！ 但他心里立刻就得出答案，这或许是恶魔之主的真身，想一闪电劈死难度太大。 再加上雷霆之神如果加大功率，来个十万伏特，怕是现在虚弱无比的柳还真和白荼就被波及当场凉了。 可是现在人家的爪子都伸过来了，你还不再来一梭子，哥们我就凉了！ 柳还真心里苦涩不已，他已是无计可施，底牌尽出，却是没想到还能跳出一个恶魔之主。 这神灵真身都降临了，他能怎么办？ “柳还真！”白荼脸色惨白，眼中满是绝望，却像是下定决心，大声喊着。 “干嘛！”柳还真怒吼道。 白荼正要说什么，却忽然感觉到了什么。 柳还真也明显察觉到了不对劲，两人豁然抬头。 天空上，乌云密布。 那层层叠叠，压抑无比的乌云却是亮堂了些。 似是乌云后出现了大片大片的光亮。 一缕缕光线刺穿云层， 天空架起璀璨的彩虹。 柳还真似乎在彩虹之间，看到了尊名为希望的女神。 那是绚烂的光，也是炙热的光。 大放光明！ 柳还真只觉得眼前一白，似是世间万物都被光线掩盖。 视线再次恢复，眼前只剩下蔚蓝的大海，烟消云散的天空， 和挂在海天之间，光芒凝结的彩虹。 第111章 青春不老 这是……是女神亲自出手了？ 柳还真望着湛蓝的海面，一时间茫然无措。 仿佛刚来的狂风骤雨，电闪雷暴，翻滚汹涌乌漆嘛黑的大海都是幻象。 这就是女神的实力？ 可我完全没有呼唤祂啊，祂一直在注视着这里？ 柳还真苦笑：这是又欠了女神一个人情了？ 不管怎么想的，大难不死的柳还真，还是在心里默默称赞了一句： 赞美女神！ 然后，他和白荼就从半空掉了下去。 之前还是因为被恶魔之爪固定住，他们才能停滞空中，现在就直接掉了下去。 下面就是平静的大海，能见着无数溺死的亡魂在里面游荡。 狂风在脸上像是刀割一般，耳边呼呼的吹着风。 柳还真惊愕的发现，背上的白荼在迅速恢复生机和生命力，像是得到了一股力量的补充。 柳还真想起之前大白说的话，只要离开这座岛，她就能有救。 是指现在吗？ 他甚至能隐约察觉到，是一股来自外面的力量在迅速帮助白荼恢复。 这种纯粹而精致的血肉之力……是血肉与苦弱之神？ 白荼这丫头难道得到了血肉之神的青睐？是祂在人间的代行者？ 柳还真没有多想，而是在半空忽然转身，一把抱住白荼。 “你、你干嘛？！” 白荼原本正快速恢复着力量，柳还真这么一弄，她吓得都结巴了，源力差点都出现短暂堵塞，变成一坨坨不可名状的血肉之体。 “这片海不适合你。” 柳还真认真道，然后猛地一推白荼，把她推到悬崖边。 白荼此时已恢复少许力量，伸手直接插进石壁中，悬在半空，扭头一看，便见着柳还真往海面毅然决然俯冲而去。 平静的海面没有一丝风浪，像是一面光洁的镜子，远处巨大的石柱把天涯海角的海和外界完全阻隔。 看上去，就像一汪泉水。 “这就是……青春不老泉！” 柳还真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他脑海里回想起海神影像里说的话： 【忠于爱情的人，将会青春永驻，有情人将终成眷属，直到天荒地老。】 伍德洛被诅咒，他也需要青春不老泉。天涯海角他必然是来过的，即使这片海域全是亡魂，也该是挡不住他。 但他的诅咒并没有解除，也就是说青春不老泉不是谁跳下去都能拥有。 忠于爱情…… 柳还真思索片刻，他从怀中拿出那只小海螺，拿在左手，右手又掏出几颗珍珠。 这些珍珠，柳还真猜测是海魔回到藏宝洞时，想起和雷霆老哥的往昔落泪形成的。 “左手是青春恋爱的证物，右手是暗恋、深爱又无私奉献的证明。再加上这俩都是海神留下的，其中一个还藏着海神，就这样还不能得到青春不老泉？” 柳还真自信说着，一头扎进海中。 冰冷的海水瞬间包裹住全身，也幸好柳还真是个三阶源师的身体，不然随便一个人这么高的地方砸下来，也得凉。 周围的无数亡魂见着有人落下，便飘荡过来，不断伸手往柳还真身上抓来。 它们想缠住他，想把他往海底最深处拉去，想让他跟着它们一起死去。 一时间，那无数只软软糯糯的手在柳还真身上摸来摸去，柳还真居然有种中了【帅气哥哥的手】这一因果律源术的感觉。 他的眼眸迅速变成灰白色，他的身体忽然出现一股致命的吸引力，亡魂们只觉得像是有股无形的力量在疯狂拉扯。 它们无声尖叫、惊惶、逃离，却始终逃不脱那股吸扯之力，被疯狂拽进柳还真的体内，消失无踪。 也就在这时，柳还真发现他手中的海螺和眼泪都同时消失，就像是变成光线消散一般。 他注意到，海螺变成的蓝色光芒，在眼泪消失的方向游荡了一番，略作停留。 这是……海神从眼泪里读出祂的另一个人格也喜欢雷霆老哥的事儿了？好像确实不难，毕竟这俩本来就是同一个人……柳还真忽然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什么错事一般心虚。 “谢谢你。” 耳边，轻柔的声音响起。 这声音很熟悉，柳还真听得出，就是小海螺的。 “其实不用担心的， “连我也没想到，你能得到青春不老泉的承认。” 柳还真一愣，旋即明白过来，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我要走了，外域再见。” 柳还真急忙喊一句： “记住我说的话，见面先给祂来一耳光！” 湛蓝的光线消失，隐约间能听到有个女孩轻轻嗯了一声。 还没等柳还真收敛嘴上抑制不住的笑容，周围的海水便疯狂朝他涌来。 那一道道海水，带来无尽的生机，迅速洗涤着柳还真的身体。 【爱情是世界上最美好也最不讲道理的东西， 【希望当你遇到时，能把握住它，珍惜它。 【即使下一秒是世界末日，只要这一秒还没到，那这些就都不是现实。 【现实只有一个，你和她是在一起的。 【吾，以海神的名义，赐予你永恒的生命——青春不老！ 【直至天塌地陷，世界终结。】 耳边，响起海神威严、如同指审判的庄严宣告。 柳还真只感觉全身的细胞、血肉都在沸腾。 他的发丝在迅速变成漆黑，苍老的皮肤也重新恢复弹性、光泽。 不只如此，他的身体还在源源不断的吸收着周围的亡魂，体内的源力在迅速补充着。 此时的他，已经脱离短生种的桎梏，踏入长生种的行列。 他下意识吸了口气，却发现自己已能在海洋中呼吸。 这是海神的祝福，他已是大海的宠儿，从此不再在海中溺亡。 他咧嘴笑了笑，感受着体内充沛的四阶源力，便呼啸一声，从海中飞起。 守在悬崖上的白荼，便见着平静的大海忽然托起一个黑瞳黑发的青年人。 那青年头发微长，散乱，却有种不羁的气质。他一声长啸，周围光线瞬间暗淡，天地寂静。 见着柳还真完全恢复，白荼长长松了口气，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小声骂道： “真是不着调的家伙。” 悬崖上，此时已站着一个头戴三角帽，满脸溃烂的人。 柳还真哈哈大笑，手中出现一根漆黑短棍，气势高昂道： “伍德洛！我们再打一场！” 第112章 吾，以神的名义宣判 天涯海角， 岛屿的另一边。 和那边被光明女神糊了一下，变得风和日丽阳光明媚完全不同。 这里依旧波浪滔天，浪花翻滚不休。 “加油！” “加把劲儿！马上就能把祂拖出来了！” “再搭几根缆绳，快断了！” 无数海盗的众志成城下，七大海盗船都被拉扯出大漩涡的范围，里面只剩下海魔不断挣扎着。 那越来越粗的灰线缠在祂身上，已经包得像粽子一般。 而且随着捆绑得越发紧实，海魔的身体也越来越小。 见到这个情况，所有的海盗都明白，海魔就要被封印了！ 一时间，众人心潮澎湃！ “咻！” 海魔的身影骤然消失在无数人的眼皮底下。 “什么情况？” “海魔呢？跑了吗？” “等等！你们看漩涡中间！” 只见漩涡里，站着一位身穿湛蓝衣裙的女孩。 那女孩紧闭双眼，眼皮底下的眸子在快速转动，但眼眸始终没有睁开。 无数灰色丝线盘旋在半空，挡住祂小小的身子，让众人看得不真切。 但隐约间见到这个女孩时，所有人脑海里，都浮现出湛蓝大海的模样。 “祂……祂是……” 有海盗嘴唇颤抖，显然是已经认了出来。 直到这时，众人才发现，不知何时原本汹涌的大海，居然都陷入了凝滞！ 浪花在海上停留，却不会落下。 巨大的漩涡就像是冻结一般，没有任何流动。 女孩的身上，无数灰色气流被排出体外，落在海洋中，迅速被海洋中的亡魂吞噬。 在柳还真把海螺送回大海后，死神的诅咒便不再存在，因为死神，已经默许。 也就在这时，站在漩涡中间的女孩，才缓缓睁开双眼。 那双眼眸，先是湛蓝，然后又变成通红。 像，夕阳下翻滚的大海。 在祂睁开双眼时，周围的空间瞬间塌陷，大漩涡以更凶猛狂暴的气势疯狂拉扯。 天空出现颤抖，海底深处无数火山喷发！ 这个位面，承受不住一位完整神只的降临。 “亵渎神灵的人，不可饶恕。” 女孩缓缓开口，即使狂风大作，即使海浪滔天，但祂的话清晰地在每一个海盗的脑海中响起。 威严、庄重、如同大海般广阔和沉重。 所有海盗脑袋一嗡，靠近中间的海盗们身体都出现不可逆转的变化。有的人脑袋上忽然多出几只耳朵，有的则整个人变得像蘑菇一般，还有的人身体的某个器官变得更加奇怪了。 有更多的人，则是忽然爆炸。血肉飞溅得到处都是，在甲板上不断蠕动颤抖，变成一块块膨胀的惨白肢体。 看上去像是生蚝，也像是花甲，也有大闸蟹，如果能加点蒜末，在火上烤一烤，再来点粉丝那就更完美了。 不可直视神灵！ 其他海盗脑海里瞬间想起这句无数先辈总结的血泪史，急忙移开目光。 “吾，以神的名义宣判，” 女孩庄严审判。 “你们将沉入海底，被大海抛弃，被世间遗忘！” 说完这段话，女孩的通红眸子闪烁一下，似乎在一瞬间变成湛蓝。 祂轻轻皱起眉头，天空已经出现塌陷，无尽海的波涛开始席卷大陆。 如同世界末日。 天空中，忽然闪过一道惊雷，闪电划破长空。 女孩怔了怔，先是看向自己的右手，试着挥动了一下，像是在演练着什么。 “我们去找祂吧。”女孩用仅自己能听到声音说着。 随后，祂的身体忽然变成海水，融入无尽海中。 一道肉眼看不见的波纹，迅速朝天空飞去。 于是，天空不再塌陷，大地不再颤抖，即将席卷大陆的海水，又快速退了回去，回归大海。 “这……这就完了？” 有海盗茫然说着，这一幕有些超乎他们的意料。 不说还好，一说就跟乌鸦嘴似的，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原本停滞的大漩涡忽然又像是恢复活力一般，疯狂拉扯，这吸力甚至比之前更大了几十倍！ 原本已经在大漩涡旁的七大海盗船，一时不慎又被迅速拖拽住，朝着漩涡中涌去。 “快跑！祂想把我们都拉下去！” 终于有海盗想起刚才的诅咒，大声呼唤着。 其他人也是反应过来，急忙拉扯着离开。 也就在这时，原本一直盘旋在半空的灰色丝线，忽然间迅速纠缠在一起，在半空打了个死结。 此时七大海盗船正一船一个方向的跑，灰色丝线这么一拉，所有船只都没有动弹，反倒是被大漩涡拖得更近了。 “怎么回事？这封印怎么会打结？” “封印有问题！有人改过封印了！” “朴道寺船长，怎么办啊？” 有海盗急忙问向凛然站在船头的朴道寺。 朴道寺闻言，转身微微一笑。脸上一半的血肉迅速腐烂，露出里面的的海星和扇贝， “我神不是说了吗？让你们都去死。” 说着，还呕出一块贝壳，在地上快速爬动。 “！！！” “卧槽！” 朴道寺哈哈大笑，伸手一刀劈向身旁的海盗，在船上疯狂屠杀起来。 “不好！朴道寺船长疯了！” “朴布冻船长呢？他在哪儿？现在只有他能主持大局！” “在这儿呢！” 朴布冻取下头上的三角帽，露出满头的腐烂蛇发。 他挠了挠脸庞，大片大片的血肉落下，看上去狰狞无比。 只见朴布冻懒洋洋问了句： “找我干啥？” “……没事了，真没事了。” “救命啊！” 直到这时众人才发现，七大海盗王里，居然有五个都变异了！ 这些海盗王在船上大杀特杀，一时间腥风血雨，血液从甲板上流进海里，被亡魂们贪婪吸食。 半空中的丝线不断交织，拉扯，再加上大漩涡的吸引，七大海盗船迅速朝大漩涡中落去。 连带着所有被他们绑上的船只，都被拖拽进海里。 只有少部分离得最远的船，才及时斩断缆绳，逃离这片海域。 然而等他们快速朝着天涯海角的出口方向驶去时，却见着那里早已堵着一支船队。 一支庞大的，代表着神罚的船队。 站在最前面的壮汉咧咧嘴，嘿嘿笑道： “朋友，你们听过雷霆教派吗？” 第113章 此处禁止飞行 等白荼稍微恢复过来，急急忙忙从悬崖上飞上来时，正好见着柳还真和伍德洛对峙。 一位是刚刚晋升四阶，手持三分之一死神权柄，气势如虹的异界游魂。 一位是沉睡百年，曾经的海上王者，现在的五阶传奇，海死双修的末路人。 即使是白荼，也认为这场战斗没有丝毫悬念。 虽然不知道柳还真是怎么弄的，但白荼已经感觉到了海神归位，大海重新回归海神的掌心，但这片海洋，却充满了活力，时而温柔，时而狂暴，时而风和日丽，又时而掀起船只。 像一个善变的女人。 值得让人去征服的女人。 白荼忽然想到，以前柳还真说过的，大海真正的样子。 原来这就是大海真正的样子。 原来，这就是柳还真之前那个世界大海的样子。 确实自由得多呢……白荼心里想着。 此时，一切计谋完全成功，并且成功解除诅咒的柳还真，已经稳操胜券。 而另一边的伍德洛，作为一名传奇源师，距离半神只有一步之遥，他显然也明白了怎么回事。 此时的他有些失魂落魄，战意全失，甚至有种丧家之犬的感觉。 成王败寇，不过如此。 也因此，柳还真兴奋地大笑着，高高跃起，举着黑色短棍，一棍朝伍德洛脑袋打下。 伍德洛意兴阑珊地举起手，手中出现一道水流组成的棍子，随意扫了出去。 棍子迅速扫在柳还真身上，他闷哼一声，倒飞出去。 柳还真：“……” 伍德洛：“……” 白荼嘴角抽搐，忍不住评价道： “你好捞哦！” 柳还真捂着胸口，龇牙咧嘴站起来。 他这才想起来，伍德洛好歹也是五阶源师，即使没有强化身体的源卡，但生命层次早就超过了四阶，不再是灵性生物，而是传奇。 活着就是传奇。 而他自己，只是个弱弱的四阶源师。 他又不是陆红琴那种天赋异禀，能和五阶恶魔硬碰硬的天才，想一棍敲死四阶源师，那是明显他想多了。 显然伍德洛也没反应过来，毕竟柳还真一直给他一种越阶挑战，上次柳还真才是三阶，就能把他的化身打成重伤。 现在柳还真已经四阶，伍德洛早就觉得自己死定了。 他甚至想着，要是持有神权的柳还真真能杀死他，那好像也不错。 至少，可以结束这不生不死的命运…… 也因此，面对柳还真的攻击，他只是随意出了一招，真的是很随意的。 然后柳还真就被打飞了。 “你就不能认真点？”伍德洛嘘着眼说道。 也就这时，才能从他腐烂的脸上，听出一些当初王东来的语气。 柳还真咳嗽一声，举着死神权柄，摸了摸鼻子道： “好。” 说着，他伸手一挥， “天昏地暗臭脚丫！” 【天昏地暗臭脚丫】 【主动效果：召唤一群二十多年没洗的臭脚丫，致使天昏地暗，能见度大幅度降低。】 【被动效果：闻到的人每一次呼吸，都有20%的几率造成恶心、呕吐、眩晕的负面状态。】 【被动效果：能见度额外降低20%。】 【被动效果：对释放者无负面影响。】 【备注：仙女的脚都是香的。】 这同样是四阶源卡。 也是一张效果很强力，但实在没几个死亡系源师愿意使用的源卡。 这张卡蛋疼在，一阶源卡的【我的臭脚丫】到三阶的【怪蜀黍的臭脚丫】都是敌我不分的，也就只有升阶到四阶，才会出现对释放者无负面影响的被动效果。 在四阶以前，这张源卡是用来逆风翻盘的。 看谁先坚持不住那种。 随着柳还真的挥手，地上迅速长出无数只满是黑毛的男人的脚。这些脚上都穿着破布鞋。 只见这些青灰色的死人脚同时一甩，顿时满天都是鞋子乱飞。 一股股浓烟迅速从臭脚丫上冒出，那肉眼可见的黑烟，就跟烽火台似的，直直往天上窜。 转眼就遮蔽了两人的范围，在这范围里，漆黑一片。 这些不是雾，而是黑烟，或者说是固体小颗粒，闻一口都会掉半条命那种。 白荼离得远，只是浅浅闻了一下，就忍不住后退十几米，趴在一棵树后大口大口呕吐起来。 本来这两天都没吃什么东西，这一呕吐就连酸水都吐出来了。 她扭头，气鼓鼓地看向黑烟的部分，嘟囔着嘴道： “混蛋柳还真！臭柳还真！” 说着说着，嘴里的口水就流了出来，眼冒金星呐呐道： “好饿啊……” 话说黑烟里，面对这种强烈的刺激，伍德洛脸色不变，只是淡淡注视着黑烟，红色的眼眸左右移动，平淡道： “我是活死人，早就没有味觉了。你就算拿一坨屎喂我，我也吃得下。” “你试过？”柳还真的声音从左侧传出。 伍德洛眼眸一闪，身前迅速聚集出十几把水流刀剑，迅速朝那个方向刺去。 不得不说，【天昏地暗臭脚丫】的效果确实很明显，这些刀剑滚滚，带着狂风大作，但这些黑烟完全不为所动，根本没有被吹散。 刀剑射出后，只能听到刺进树木的声音。 伍德洛眯着眼，身体迅速飞起，想逃离这片视线完全被阻隔的地方。 “我以神的名义诅咒这片土地！” 柳还真威严的声音在黑烟中响起。 “禁止飞行！” 正高高飞着的伍德洛，忽然觉得体内的源力无法流动，大地像是有一股致命的吸引力，让他迅速朝着地上坠去。 “砰”的一声，伍德洛重新落到地上，望着眼前的浓浓黑烟，舔了舔嘴角，已经没有任何光彩的眸子里出现一丝兴奋，低声道： “以神的名义……有意思……” 伍德洛这才想起来，拥有死神权柄的他，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可以说是一位神灵。 和一位神交战吗？ 已经心如死灰的伍德洛，忽然觉得能痛痛快快的和一位神灵打上一场，好像也不错。 虽然，这大概是他这辈子见过最弱的神了。 第114章 沉眠 远处，白荼挠挠头，不解道： “飞行禁令？他才四阶怎么就能用出禁令了。” 黑烟中，伍德洛慢条斯理地召唤着水刀水剑悬浮在身体周围，躲避着黑烟中刺出的骨刺骨矛。 但这黑烟，不论他怎么攻击、吹散，始终无法把黑烟消除。 他是知道臭脚丫系列的源卡的，在某种死亡教派的搞笑源卡排行榜里。 但他从未想过，这张源卡升到四阶后，造成的视线阻隔居然如此严重，就像是在黑暗中前行。 他都没有想过把脚边的臭脚丫子用刀剑斩掉，因为在许多死亡系列里，斩断这种召唤出来的尸骨，就会长出更多。 只是，他得忍受着脚边的臭脚丫子不断摩擦着他的裤腿。 那不知道多少年没洗的脚丫子，该是在他的裤子上抹出滑溜溜的一道污渍，有些滑。 这让伍德洛有些恶寒，也就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会感慨一句，失去嗅觉真不戳！ 黑烟中，破空声传来。 伍德洛动都没动一下，周围的水刀水剑就刷刷刷迅速飞过去，就跟万剑归宗一样。 一旦认真起来，被无数刀剑包围的他，确实是难以抗衡。 但一直在这儿站着不是个办法啊！ 伍德洛想了想，伸手一招，嘎嘎嘎的声音响起，他的周围出现一群仿佛遮天蔽日的乌鸦。 【召唤一大群乌鸦】。 然而还没等他发出指令，这些乌鸦就双眼一翻，纷纷落在地上，身体抽搐，已是嗝屁了。 卧槽，这些毒气这么可怕吗……伍德洛嘴角疯狂抽搐，忽然觉得以前被自己忽略的垃圾死亡系源卡，好像也没那么垃圾。 不过他召唤这些乌鸦出来，就没打算让它们活着。 只见伍德洛随手一握，地上的乌鸦尸体纷纷聚拢，伍德洛随意揉搓着，就跟搓橡皮泥似的。 转眼间，一只巨大的史莱姆出现在他面前。 伍德洛这次学奸了，特意不捏尸怪的鼻子，到最后就觉得，还不如史莱姆方便。 “啊嘟！”史莱姆叫唤一声，身体迅速分裂，不断有细小的史莱姆从它巨大的身体里分离出来，朝着四面八方的分散出去。 “啊嘟！” “啊嘟！” “啊嘟！” 这些小史莱姆发出喜悦的尖叫声，兴冲冲地冲了进去，只能时不时听见一声声啊嘟啊嘟的叫唤。 这次捏出来的叫声是啊嘟啊……伍德洛心里想着。 从这里也能看得出伍德洛的源卡套路了。 他选择最没用的召唤小乌鸦系列，就是看中小乌鸦系列的尸体数量巨大，可以配合【捏一只尸怪】来使用。 通常就是先召唤乌鸦献祭，然后捏尸怪出来战斗。自己周围则是水刀水剑可攻可守，再加上一只超高攻击的【红偶娃娃】，基本上都是横着走的。 而且小乌鸦系列一向肉比较多，以前他航海时就想过，如果遇到没有口粮的环境，小乌鸦也可以来当做储备粮食。 不然他才不会想着选小乌鸦系列的源卡。 要知道小乌鸦系列，只能拿小乌鸦作为核心，成为【渡鸦领主】，其他就完全是废了。 只可惜他身上的【刀剑海域】实在稀少，是他经济发展期得到的强力源卡，得到这张源卡的条件也由不得他组成称号卡组。 不过现在看来，他这套夏吉尔组的卡组确实强力，至少当时他就已经在海上随意行走了。 只可惜遇到了海魔。 话说史莱姆群发出啊嘟啊嘟的声音，却是怎么都没有发现柳还真的声音，甚至连史莱姆的死亡都没有发现。 那只巨大的母体史莱姆就守在伍德洛旁边，感应着周围史莱姆的情况，也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如果四周都不在，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伍德洛眼神一闪，周围的水刀水剑顿时盘旋绞杀着朝上空袭去。 刷刷刷的刀剑鸣奏声里，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嗒！” 一滴液体落在伍德洛的肩上。 他眼睛顿时一亮，身侧的无数刀剑又朝着正上方刺去！ 意料之中的刺穿血肉的悦耳声音并没有响起。 伍德洛心中一阵疑惑，随后心里一惊，忍不住往前一扑。 这一扑，堪堪躲过从黑烟中伸出来，往他身上敲的一黑棍。 顾不得身体在无数臭脚丫中打滚，脸上甚至被好几只散发着浓烟的脚丫子抹了几下。 嗯，这些脚丫子果然好久没洗了，上面不知是啥玩意儿的，搓在脸上确实滑不溜秋的。 因为我现在看不见，更依赖五感，刻意来欺骗我吗……伍德洛心里警惕无比，刀剑又再次从天上飞下，在他身边缓缓飞行，防御着所有攻击。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史莱姆，刚才他都被攻击了，史莱姆居然半点反应都没有。 而且周围的小史莱姆们还是没有发现柳还真的身影。 果然智商低劣了点……下次我要不要好好学一下生物学，捏一个强力的尸怪出来…… 想了想，伍德洛大步朝着黑烟中走去。 任凭地上的臭脚丫子怎么搓他，都不为所动。 无数刀剑迅速在他周围、上空游荡，防御阵势拉满。也就刻意避开脚下的脚丫子而已。 既然我看不到你，你也干不掉我，那我就走出这片黑烟，你能奈我何？ 伍德洛就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然后他走了五米多，就不动了。 胜负已定。 脚丫子们重新缩回地面，黑烟迅速消散，视线再次恢复光明。 伍德洛僵硬当场，而柳还真就站在不远处，笑嘻嘻望着他。 而地上，无数的史莱姆都被一只秀气的手摸着，同样动弹不得。 伍德洛的脚边，同样有一只男人的手在轻轻抚摸着他的脚背，让他僵硬当场。 【有腹肌的帅气哥哥的手】 【主动效果：准备十五分钟，缓慢从地上伸出，对触碰到的任何男性造成无可抵御的精神冲击和降san攻击。】 【使其瞬间失去战斗意志，全身心陷入拥有腹肌的帅气哥哥的触碰中。】 【无可抵御，无法阻挡。】 【备注：哦嚯嚯嚯嚯！帅气哥哥~~~】 这张四阶源卡，极长的准备时间，但带来的效果却是强大无比。 而且和被【帅气哥哥的手】这张二阶源卡的准备时间并不一致，可以同时准备。 柳还真慢悠悠走过来，笑着道： “你是我见过的，最有智慧的死亡源师。” 然而伍德洛没有任何回答，他的脸上浮现出温暖的笑意，甚至嘴巴还一嘟一嘟的。 “这张源卡效果这么强力吗……”柳还真嘴角疯狂抽搐，他也不知道这源卡持续时间多久。 想了想，便一棍敲下。 …… 夕阳西下，伍德洛靠坐在沙滩椅上，身体能感受到阳光照在身上的温暖，还有海风来带的清香。 “真舒服……”他悠悠说着。 无数只健壮的手从椅子后面伸出，不断在他身上抚摸着。 “帅气哥哥~摸一摸~ “帅气哥哥~摸一摸~” “哦嚯嚯嚯嚯！” 世界陷入沉眠。 第115章 我们去冒险吧 陷入san值狂掉状态的伍德洛，脸上一直露出嘿嘿嘿，嘿嘿嘿的笑容。 眼里流淌着温馨喜悦的模样，眼神迷茫，不知看到了什么。 柳还真觉得他是看到了那天夕阳下奔跑的身影，他逝去的青春。 “帅气哥哥的效果居然这么强大？！好歹是个五阶源师！”柳还真当时就惊了，毕竟伍德洛这货嘴巴居然还在不停的噘着，像是在亲什么东西。 这画面，如果不是伍德洛注定是敌人，柳还真真想录个视频，以后发给他看，这简直是社死现场。 只可惜，伍德洛是见不到这画面了。 柳还真犹豫片刻，还是举起的小黑棍，一棍子敲在伍德洛脑袋上。 “嘿嘿嘿……嘿嘿嘿……” 伍德洛化为粉末，骨灰洒在地上，海风一吹，便被卷着消散在海风中，最后该是落入大海。 柳还真望着海风，眼眸微垂。他是想放过伍德洛的，只是一开始打，他就发现伍德洛一心求死。 对于百年前的人物，现在没有任何亲戚朋友，只有一艘同样是不死人的船员。 他的喜欢，他的眷念都停留在百年前。 这个时代，不属于他。 现在就连复仇，都失败了。 是个悲情人物呢……柳还真心里想着。 “就这样死了哇。”白荼走过来，眼中有些遗憾和怅然。 “对于他来说，重回他航行一生，亘古不变的无尽海，是最好的归宿。”柳还真解释道。 “可惜了，他这人还蛮好玩的。”白荼有些失落。 柳还真笑着摸了摸她的银发，笑道： “出现在生命里又消失的人，是为了把你的人生点缀得更耀眼。” 白荼嘟着嘴，不满道： “别摸我的头，会长不高的！” 说归说，她却没把脑袋移开。 柳还真又揉了会儿才恋恋不舍地把手放下，不得不说，揉个银发小朋友的脑袋确实会上瘾。 树林里，慢慢走出另一个银发小女孩，身穿碧绿长袍，小短裤，走起路来踉踉跄跄的，就跟被人操纵的木偶一样。 见着娃娃有些失落，柳还真明白过来，蹲下身子，轻声问道： “她消失了？” 娃娃呆呆地点点头。 本来她和红偶娃娃互相瞅着，你不动我也不动，你动我也跟着动，玩得挺开心。 但随着伍德洛被一棍子敲死，红偶娃娃的源卡在伍德洛体内，自然也跟着消失了。 至于去了哪里，就不得而知，可能会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重生吧。 柳还真安慰地又揉揉娃娃的小银发，嗯，手感也很是不错。 如果不是娃娃一直拖着【红偶娃娃】，柳还真也没这么轻松就能干掉伍德洛。 娃娃被揉了会儿，心情似乎变得不错，刷的一声变成一张【木偶娃娃】源卡，又钻进了柳还真体内。 “那么接下来，就是红琴那边的事了。”柳还真无奈地揉揉脑袋。 白荼担心道： “琴琴会不会有事啊？” “不会，我现在还担心她把那只恶魔砍了，到时候魔性加深，我看着都怕。” 两人又在岛上找了半日，路上柳还真大概说了下自己的计划。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和海魔沟通了一下，让祂收敛自己的疯狂，把海盗们先转换成自己的人。 “再之后，让雷霆教派堵在出口，这样一来，海上的大海盗都被一网打尽，无尽海也就成了海神和雷霆教派的天下了。剩下的小鱼小虾，也不足为虑。 “雷霆教派的作风一向还行，虽然暴躁了些，但至少打劫不会太过火，无尽海也就稍微好些。” 柳还真在心里补了一句：我这算是超额完成雷霆老哥的任务了，有这层关系在，抽祂一耳光应该没啥问题吧。 可惜海神离开这个世界后，就看不到祂抽雷霆老哥的那一幕了。 啧，真想看。 白荼一蹦一跳地走着，也没仔细听柳还真说的话。对她来说，只要不影响她航海、探险，那就都没什么问题。 无尽海的海盗多不多，归谁管，管她屁事。 走着走着，她忽然想起来，便问道： “柳还真哩，你现在诅咒解除了，接下来要干嘛？” 说着，她湛蓝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小手比划着，兴奋问道： “(*≧▽≦)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冒险？寻找世界尽头和仙境哇！ “我给你讲，无尽海很大很大的哩！我航行了好多好多年都没走完！估计才走了十分之一不到！ “我航行过的最北边有种红色的鲷鱼，刺身的话一口咬下去就跟豆腐一样嫩！ “那附近的岛上还有个蓝卷毛厨师，会用这种鲷鱼做一道叫做烈冰鲜鲷山的菜！吃在嘴里就跟有极北的风吹过，又像鲷鱼在嘴里复活一样，可好吃了！ “还有个岛上，一踏上那个岛，能看到整个天空都是七彩斑斓的，就跟彩虹一样的颜色！” 柳还真默默听着，正要张嘴，但白荼已经很兴奋地说着： “还有还有！最西面有个岛，它看着像个岛，上去前也像个岛，但其实是一条巨大的鱼！大得老火得很！可惜我打不过它，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味道。” 柳还真笑着点头，微微张口，白荼立马转身，活蹦乱跳地往前跑，嘴里还在哗啦哗啦说着： “还有还有还有！最南边一个海域的鱼都会飞哩！整个天空都是那种会飞的鱼，吃起来软软糯糯的。它们也没长翅膀，但就是会飞！你说神奇不神奇？” “确实好神奇呢。”柳还真笑着道。 “所以，我们去航海好不好？” 白荼转身，眼里全是期待，小脸红扑扑的，就像红苹果一样鲜艳。 柳还真眼眸微垂，轻声道： “我要回大陆去。那里还有人在……” 白荼刷的一声转身，银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满不在意道： “行嘛，回去就回去嘛，真是的。” 说着，快速朝远处跑去。 第116章 魔灵幻影 “你现在身体没事了？” “早就没事了！” “别走那么快，小心摔着。” “你是嫌我腿短是不是？” “我哪有。” “别说话，你很烦哩！” 白荼快速走着，就跟小碎步一样，银发一甩一甩的。 走着走着，啪叽一声，扑倒在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 柳还真嘴角抽搐，想笑又不敢笑，这娃好歹也是个三阶源师，居然会来平地摔这种…… “你没事吧？”柳还真赶紧压住嘴角上扬，跑过来。 “不用你管！” 白荼咻地从地上爬起来，又快步朝前面走去。 柳还真有些无奈，哄小孩子他擅长啊，但这种是从根本上解决不了的事儿，他也不想欺骗这娃。 于是两人这么一前一后走着，走了差不多小半天。 直到天都快黑了，也是啥都没见着。 就在柳还真觉得这样走是找不到人时，黑暗中就忽然出现一股邪恶的气息。 本来还在生着闷气的白荼，瞬间就炸毛了。头发都炸起来，然后大碎布躲在柳还真身后。 “你好歹也是三阶源师啊……大白呢，她不是也能打嘛。”柳还真无奈吐槽道。 “她不肯出来，少废话，赶紧的！”白荼恶狠狠地挥了挥小拳头。 柳还真耸耸肩，凝神戒备。 他能感觉到，在黑暗中有种邪恶的气息在快速靠近。 那种气息……那种气息…… 怎么有点熟悉？ 还没等他俩反应过来，森林的树木后，忽然窜出一个血红的人影。 不，那就是一个人！ 一个满身是血，脸上身上大大小小都是伤口，像是把整个皮肤都千刀万剐割了一遍的人！ 那人的脸上血肉模糊，只能看到两颗贼亮的大眼睛，眼睛里也全是血迹。有些像我今晚吃的重麻重辣的麻辣烫加两颗鹌鹑蛋。 他见着柳还真两人，眼睛顿时冒出希望的光，同样血肉模糊的手朝两人伸来，嘴里想说着话，却一直在冒血，甚至发出滋滋滋如同漏气一般的声音。 柳还真注意到，他的喉咙已经被割破了，就是那儿在漏气呢。 这货长得怎么跟血尸一样啊……话说死亡派系里好像是有召唤血尸的源卡，但不知和前世的那些血尸有什么区别……柳还真心里想着。 那人迅速朝两人跑来，却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你怎么也平地摔啊！ 这是不是什么因果律武器？ 柳还真护着白荼，没有上前一步。 也就在那人摔倒后，他们就看到那人身后，出现一双猩红的眸子。 像是整个黑暗里，都只有那一双猩红的眸子。 逐渐的，黑暗中出现一抹紫光，紫光笼罩间，勾勒出一把紫色的长剑虚影。 那血尸一般的人倒在地上后，又匍匐着朝柳还真爬来。 黑暗中，那双猩红眼眸豁然亮起。 隐约间听到一声低吼，旋即黑暗迅速袭来。忽的在半空落下，却是一道邪魅诡异又桀骜无比的身影。 那身影倒提着一把紫色宝剑，高高从半空坠下。 “噗！” 紫剑刺穿那人心脏。 和男人满身的血迹不同，鲜红发亮的血液从那人的心口涌出，就像活过来般，迅速朝紫色宝剑上攀岩，又快速被剑身的紫色宝石吸收。 能见着那紫色宝石每次吸收，都像是心跳般有频率地跳动着。 男人挣扎着，但随着他身上那种特殊的鲜红血液涌向宝石，他的身体也在迅速干涸。 举着的手掌就跟失去水分一样，变得干枯，最后无力地垂下去，却是不活了。 柳还真眼眸狂跳，他早就认出来，这货就是之前那个五阶恶魔，但没想到他的下场这么惨。 如此说来…… 柳还真缓缓望向坐在尸体上，把紫色宝剑拔出来的俏丽人影。 那人鹅蛋脸，眉目秀气动人，有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她白皙的脸上，沾着几滴鲜血，却没给人可怕的感觉，更多的是一种致命的诱惑感。 如同罂粟花的诱惑。 她长发飞扬，即使没有风，头发都在四处飞舞。相比之下，海魔盘的那种全是黑蛇的发型就显得有些低端了。 真正的发型师，是会让头发自己动起来，而不是变成蛇再动起来。 反正柳还真是这么想的。 她的手中，持着一柄紫色华丽至极的宝剑，此时宝剑泛着紫色光芒，在黑夜中就跟拿着荧光棒似的。 她的衣服，之前还是洁白的，此时却也是鲜红一片。除了她肩上自己流的血外，其他的，估摸着都是这个五阶恶魔的。 此时，陆红琴甩了甩手中紫剑的血迹。其实也没啥血迹，都被紫剑吸收了。 柳还真惊疑不定地望着那把紫剑，此时从那剑上，完全看不出丝毫之前骨剑的痕迹。 若不是骨剑是他的脊椎骨做的，和他存在某种联系，此时怕是柳还真都要以为，这把紫剑，就是传说中的魔灵剑！ 他是见过魔灵剑的图，是老头子画出来的，当时老头子还说这是世上最强的一把剑，能和传说中的火龙刀相提并论。 柳还真那时就问过老头子，魔灵剑去了哪里？ 老头子没有回答。 当年击杀剑魔，老头子也只是取走了剑谱，至于魔灵剑去了哪里，没人知道。 后来柳还真行走四方时，想拜访当年击杀剑魔的那些武林中人，才惊愕发现，那些人早就老死了，就只有老头子一直活着，活了不知多少岁。 可能老头活到某个岁数，他也懒得算到底活了多久。 此时，望着陆红琴手中的魔灵剑，柳还真一时间联想不定，难道，世间其实并没有魔灵剑？ 修成了《魔灵剑诀》的人，握住的就是魔灵剑？ 陆红琴缓缓抬头，凝望着柳还真和白荼。 二人被这么一望，瞬间觉得被某种远古凶兽盯上，那浓郁的血腥气息排山倒海般朝二人压来，让他们呼吸间像是身在血海中一般。 此时此刻，柳还真甚至怀疑陆红琴修炼的不是《魔灵剑诀》，而是传说中的寡妇刀，一旦舞起来，连老公都砍的寡妇刀…… 白荼更是吓得紧紧抓住柳还真的衣袖，小声自语道： “出来啊，赶紧出来！” 然而不管她怎么说，就是没有换号。 陆红琴此时的眸子，眼珠猩红，眼白全是全黑，完完全全魔气入体的表现。 她脚步一踏，踩在干涸的尸体上。尸体瞬间粉碎。 第117章 成神的契机 眼见着陆红琴提着剑大步走上来，一副连老公都杀的样子，白荼看得瑟瑟发抖。 柳还真眯了眯眼，轻轻拍着紧抓着自己胳膊的白荼小手，示意她放开，这才慢慢走上前去。 陆红琴的眼中黑红光泽闪烁不定，她忽然高高举起那把紫色宝剑，用力劈下。 “啊！” 一旁的白荼尖叫出声，眸子从惊恐瞬间变成冷酷，右手握拳，就要一拳轰出。 “嗡！” 魔灵剑的剑身在柳还真头顶一寸豁然停住，锋利的剑气透过剑身而出，又进了半寸，便豁然收回剑中。 柳还真笑了笑，神色轻松。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陆红琴眼眸里黑红魔焰交替闪烁，语气邪魅得如同弑杀狂魔。 “你不会的。”柳还真笑着回道，此时的他，眸子清澈无比，甚至没有黑色光芒闪烁其间，就是他最原本的样子。 陆红琴挺了挺小鼻子，轻哼一声。 魔灵剑从剑柄处出现裂纹，并迅速扩大，转眼间便覆盖整个剑身。 咔嚓一声脆响，整个魔灵剑豁然破碎，消失无踪，露出里面的骨剑。 最后消失的，是剑身镶嵌着的那颗璀璨的紫色宝石。 像是魔灵剑消失对陆红琴也造成很大影响，原本滔天的魔气瞬间消散，她的眼眸回归清澈，脸色突然变得苍白，像是之前被压制的伤势在快速反弹。 她的身子晃了晃，又坚强站住，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琴琴，你没事吧。”白荼屁颠屁颠跑过来，见着陆红琴的眼眸，便松了口气。 “没什么，只是消耗有点大。”陆红琴疲惫说着，却发现左肩上之前被恶魔砍伤的伤口，居然早就愈合了。 她又试着伸展胳膊i，却发现连这点力气都没了。若不是她还靠意志撑着，怕是现在已经倒下了。 “好奇怪，刚才明明感觉精力充沛，完全不知道疲惫，但现在却站都站不稳……”陆红琴疑惑道。 柳还真笑着走过来，转身，蹲下，随口道： “你如果现在还运起剑诀，还是会活蹦乱跳的，打个三天三夜都不成问题。” 陆红琴嘘着眼问道： “你干嘛？” “不是站都站不稳了嘛。”柳还真理所当然道：“我背你啊。” 陆红琴贝齿轻咬苍白的嘴唇，虽然但是，她确实很疲惫…… 虽然但是，这个背部确实很有吸引力…… 虽然但是，她和他的关系，背一下也没什么……吧？ 陆红琴忍不住悄悄看了一眼白荼，这娃还在心疼地望着她，一眼就看到了这个偷瞥。 “看我干嘛哩！上去哇！你都快晕过去了。”白荼脆声脆气说着。 对哦，我还可以装晕…… 陆红琴便小心翼翼地伏在柳还真背上，眼睛一闭，干脆晕了过去，只是苍白的脸一下就红了。 考虑到陆红琴的伤势，两人都没多耽搁，就快速飞向海边。之前是担心会被敌人找到，现在人都死光了，就算岛上还有残留的海盗，也不足为虑。 “你飞慢点哇，琴琴看上去很虚弱。”白荼忧心道。 “其实我觉得她状态挺好的，心跳老快了。”柳还真随口道。 陆红琴：“……” “都是你哇，非要让她练什么魔灵剑，都把她练成这样了。”白荼忍不住轻轻捶了一下柳还真。 然后柳还真就感觉肩膀像是被120的大铁锤砸了一下，他龇牙咧嘴地摇摇头： “以前我觉得魔灵剑没什么的，只是水有些深。但现在看来，怕是比我想的麻烦。” “那她不练了行不？”白荼认真道：“源卡我可以想办法逼出来。虽然有一定风险，但总比她变一个人的好。” 白荼看得出来，现在的陆红琴已经完全不是她以前的样子，怕是下次，那一剑就真的会斩下去。 好家伙，源卡这种东西你都能逼出来？ 柳还真摇头道： “那张源卡已经被红琴的源卡吞噬了，古武源卡和其他源卡不同，算是印在脑子里了，而且身体已经习惯了。” “那怎么办？”白荼挠挠头。 柳还真想了想，认真道： “其实我也有办法废掉她的《魔灵剑诀》，毕竟她现在入魔程度还不深。” “那就赶紧哇！”白荼喊道。 “但……”柳还真犹豫片刻，轻声道： “她施展魔灵剑时，我在她身上看到了成神的契机。一旦废掉，怕是这机会就没了。 “这可能……是她唯一的机会。” “可是……”白荼正要嚷着什么，忽然就不说话了。 柳还真看了一眼，略微诧异。 白荼同样侧过脸看他，银发在风中飞舞，湛蓝的眸子平静无波，就像天涯海角的海面，温柔如水。 她淡淡问道： “你当初是特意为她寻的这《魔灵剑诀》？” “没有啊，这不是在藏宝洞爆出来的嘛。”柳还真有些莫名其妙，当初把剑诀给陆红琴时，白荼也看着的啊，怎么突然就这么问。 “不过我拿到剑诀时，就觉得她修炼这剑诀，就有成神的希望。” 白荼没有在意柳还真的话，或者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她无声叹息一声，轻轻道： “古武从未有人能成神，即使是琴琴的资质，最多也只能到半神。 “而你注定是要成神的。 “神灵和半神之间，寿命相差极大。最终只会是半神先走，神灵在神殿的角落守着黑色的花，等待腐朽和终结的到来。 “若是琴琴真能靠着这剑诀登上神位，也是一桩好事。” 柳还真眼眸一凝，仿佛看到身穿黑色长袍的神只，坐在满是黑色花卉的神殿里，如同雕像般，千年、万年没有动弹，就像个雕像。 他正要再问些什么，却见着白荼忽然张牙舞爪哇哇大叫起来： “但琴琴这样成神，她还能保持自我吗？她还是她吗？” 怎么又变回去了……话说大白最近是不是在躲着我？ 柳还真压下心中疑虑，轻声问白荼： “我是不是哪里得罪大白了？” 白荼眨眨眼，茫然道： “没有啊。” “哦，好吧。” 第118章 承诺 三人飞到海上，便见着血玫瑰号安静地停在岸边。 血玫瑰号之前就得到柳还真的暗示，柳还真等人上岛后，他们就找个地儿猫着，一直等大战结束才出来。 “大家！我们回来啦！” 白荼兴奋地在天上吼着，精神头儿十足，光是这声音听着就让人觉得很是悦耳。 从天上落下来，见着白荼被众人围着，手舞足蹈地说着这次的经历，像是经历了一次有趣的冒险。 船员们脸上或惊讶、或兴奋、或遗憾没有跟去的表情，显然都在配合着这位小公主表演。 直到有人忽然提了一句： “王东来怎么没来？” 白荼才忽然安静下来。 柳还真微微沉默，轻轻叹了一声。 没有理会白荼怎么和他们说的，柳还真背着陆红琴来到她的房间，轻轻把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转身正准备离开时，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呼唤： “柳还真。” 柳还真回过头来，见着陆红琴蜷缩在被子里，脸色有着病态的苍白，窗边的阳光落进来，她的脸颊像是玉石般晶莹，眸子如同黑宝石耀眼。 “你醒了？是我动作太大了吗？”柳还真轻声问道。 陆红琴轻轻遥头，就这么静静地望着柳还真。 柳还真歪歪脑袋，走过来坐在床边，笑着与她对视，轻声道： “怎么了？” 语气里，有种他也说不出来的温柔。 陆红琴静静望着他，没有说话。 柳还真便不再开口，也是看着她蜷缩着的模样，就像只猫咪。 过了不知多久，可能是一分钟，也可能是五分钟，十分钟……陆红琴才轻轻道： “下次，你一定要躲开，不许再像今天这样了。” 柳还真眼眸微垂，轻声道： “好。” “答应我。”陆红琴的眸子里倒映着柳还真的影子，认真说道。 柳还真点点头，同样认真回道： “我答应你。” “嗯。” 房间里又陷入平静。 柳还真想了想，轻声道： “我有法子洗掉你的武功，你……” “不要。” 陆红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认真道： “我要练魔灵剑。” 柳还真看着她眼中的坚定，忽然莞尔一笑，像是面对个怄气的小女孩，用宠溺的口吻道： “好好好。” 陆红琴像是不太满意他的态度，轻轻皱了皱小鼻子，又蜷缩在被子里。 明明没有风的天涯海角，此时却是刮起了风，吹得房间里的蓝色窗帘微微晃动。 “倘若，我真的控制不住，完全迷失了，你莫要犹豫，杀了我。” 阳光穿过窗户，照在柳还真僵硬的身体上，在墙壁倒映出影子。 “好。” …… 从房间里出来，轻轻关上门。 柳还真面无表情地回到甲板上，见着众人还在围着白荼聊天，便平静地站在角落里，静静望着。 他搓了搓脸，再次露出脸庞上，脸上已经挂着熟悉的微笑。 “柳还真柳还真，你快过来！给他们说说我是怎么从那群四阶源师的包围里杀出重围的！” 白荼跳着朝他招手，兴奋喊道。 柳还真嘴角抽搐，他觉得自己像是忘记什么事儿，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了。 走过来，正准备随口瞎编着白荼的丰功伟绩，却见着白荼忽然望向天空，注意力完全被吸引，整个人都不再蹦跶了。 众人纷纷望向天空，只见着蓝天白云，烈阳高照，没什么异常啊。 不知咋的，白荼的眼泪不争气的从嘴角流出，望着天空，眸子像是失去了神采，呐呐道： “那朵云，看上去好肥嫩哦。” 柳还真伸手捂脸，终于想起是什么事儿了。 这货一路上一直在嚷着吃肉吃肉，这几天说的最多的也是饿了。结果下来后忙着和其他人聊天，把这事儿给忘了。 其实到他们这境界，饿个几天也没啥，不过一来是人类的习惯，而来就是单纯的馋了。 “行行行，给你做吃的做吃的。”柳还真没好气道。 当晚，血玫瑰号再次举办了篝火晚会。 当然了，在这之前白荼已经一个人干掉了三条鱼，才恢复精神。 雷霆教派的人晚些时候就过来了，这次带队的是个不认识的壮汉。 估摸着是个大主教。 那位大主教先是朝柳还真深深行礼，表示多谢柳还真的帮助，那些存活下来的海盗们全都加入雷霆教派。 此时的雷霆教派，已经是无尽海最大的势力，海神的信徒和雷霆教派某种意义上是不分家的。 当然了，七大海盗王连带着实力强大的海盗船已经被海神拉到海底，这辈子该是出不来了。 其实柳还真当时还好奇的问了句他们是怎么让活下来的海盗都加入的。 那位大主教简单粗暴地撸了撸袖子，露出强壮的肌肉，很是信服力地回了一句： “以理服人。” 柳还真当时就直呼好家伙。难道这就是雷霆教派的拉人方式吗？打到服？ 雷霆大主教还提到，以后的无尽海，不会再出现海盗到处掠劫，四处杀人的情况。 对于这点，柳还真还是比较相信的。 柳还真在心里也松了口气，帮助雷霆之神找回女朋友，某种意义上给祂找了两个，再帮雷霆教派成为无尽海最大势力，统一无尽海。 这该是能抵消神灵的恩赐了吧？ 晚上时候，雷霆教派的少部分信徒也来血玫瑰号参加了篝火晚会。其实其他信徒也想参加，只是血玫瑰号不够大，装不下这么多人。 实在没办法了，雷霆教派的船队便各自在各自的甲板上，也燃起篝火，喝着烈酒，勾肩搭背地唱着海盗歌，还举着斧头跳舞。 这画风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正经的正神教会。 对了，他们的酒水大多数都是血玫瑰号提供。也不知这艘船明明装不下很多人，但怎么给出一整支船队的酒水。 至于那位雷霆教派的大主教，则是很不幸缺席了这次晚会。 主要原因是，他在和柳还真说得口干舌燥时，蛇桃花从后面经过，拍了拍他的肩膀，顺便给他递了杯水。 然后那位看上去身高八尺腰围八尺，一看就很能喝的大主教，就直挺挺倒下了。 “哈哈哈哈哈！喝酒！大家一起喝酒！” 白荼今晚喝得很多，小脸红扑扑的，更是抱着一桶酒直接往嘴里灌。 第119章 嘟嘟嘟 柳还真站在坚实的大地上，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他望着面前看上去没多大的农房，农房被篱笆围着。篱笆破破烂烂的，也不知多少岁月了。 不知为何，看到这个农房，他的身体本能的就出现些微颤抖。 似乎那看不清的漆黑房间里，藏着让他恐惧到战栗的事物。 柳还真忍不住倒退一步，肩膀却撞到了什么。 吱呀吱呀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柳还真抬头望去，便见着一个铁青色的女人在树枝上荡秋千。 也不知荡了多久，皮肤都发青了，但脸色看上去倒也不显得僵硬，也不是干尸那种干枯的模样。 柳还真扭头望去，果然见着一双同样铁青的脚在晃荡着，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撞在他的肩膀上。 柳还真摸摸下巴，试着推了推这双脚。 吱呀！ 女人的身体就往远处荡，没两秒脚就会来了，柳还真又一推，那双脚再次往远处荡去。 挺好玩的……柳还真心里笑笑，有些明白妹妹为啥喜欢玩荡秋千了，确实挺上瘾的。 等他又推了两次，发现有点不对劲了，这才抬头望去。那个女人铁青色的脸正盯着他，眼神凶恶。 “看我干嘛？”柳还真没好气地回了一句，顺势又推了下女人的脚。 女人再次晃荡起来。 只是再回来时，柳还真原本想再推的，却抓了个空。 他愕然抬头，便见着那女人正一晃一晃的往树干旁边挪去，还一只手抓着她脖子上的身子，把身体抬高一些，脚尖离柳还真也远些，这样柳还真也就抓不着了。 不就是和你玩会儿嘛，这么小气干嘛……柳还真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他的目光移到远处，那是一个破烂荒凉的小镇，镇上没有任何人烟。毕竟之前罗泊镇的百姓都化成了亡灵天灾去围攻文歌市了，听说死伤不少。 柳还真犹豫片刻，他望向那个农屋，却是始终都不敢进去，于是便朝着罗泊镇的方向走去。 也不知道妹妹在哪儿……柳还真心里想着。 他已经清醒过来，此时靠着意志维持着梦境和现实，也就懒得出去，正好在这里逛逛。 从农屋出来，在罗泊镇上走了走，也确实什么都没有发现。 镇子上倒是能见着些许被遗弃的东西，像是锅碗瓢盆，被褥什么的。 隐约间还能见着血迹，只是别说人了，连具尸体都没有。 死亡派系可以把杀死的人都变成活尸……柳还真心里想着，他其实也能做出亡灵天灾，但一来他现在也只是个四阶源师，找的尸体没有多少。 二来，他一直觉得这样有伤天和，也就懒得弄了。 毕竟他可没心思一点点的收集尸体，慢慢壮大，称霸世界不是他的梦想。 逛了好久，都没见着活人或者死人。 只是从街上的痕迹看，大概这个小镇的人像是出现了什么很恐怖的事，让所有镇上的居民都在快速逃离，只是看这情况，该是没逃出去。 其实是什么事儿，柳还真也猜得出来。无非就是爷爷或者妹妹把整个镇子的人都杀光了。 只是柳还真疑惑的是，前身从小生活的这个镇子，从小接触的罗泊镇居民，是一开始就是死人，只是在陪前身玩过家家，还是等前身离开后，这个镇子的居民才被杀光的？ 柳还真想起，之前好像有个前身的女朋友来找过他，好像还想着把他一起拉下去。 这么说来，应该是前身离开后，罗泊镇的居民才被杀光的。 但仔细想想又有些想不通…… 柳还真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不确定为什么爷爷一定要在罗泊镇。 是因为得到了三分之一的死神权柄，想要压制，或者融合权柄，而这里的风水很不戳，才留在这儿的？ 还是说，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柳还真走着走着，忽然心有所悟，他转身走到一棵树下，这棵树看上去就正常多了，至少上面没有挂个女人。 像是心里有感悟般，他转身看向树干处，在那里，有着三个小字：柳还真。这字旁有个心性符号，后来还有个一看就是女生的名字。 “哟呵，还玩这种啊。”柳还真笑了笑，没想到前身还有这么年轻的时候。 嗯，年轻的时候，很多男人都会唱一首《天后》，只是长大出了社会，在社会上混个几年，也就不再唱了。 不是不会唱，而是没有了天后。 柳还真目光下移，脸色顿时古怪起来。 在那个女生名字的下方，还有好多个不同笔迹的女生名字，人数也不多，就十几个吧。 还有些比较年轻的话，比如“柳还真，我要给你生猴子”，“真真，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呜呜呜，真真，你为什么不看我一眼”…… “好家伙，合着以前就是镇草啊。” 柳还真眉头一挑，真没看出来被校花拒绝的前身，还有这么风光的历史。 只是也不知他看到这一幕，会是什么想法。 又逛了逛，走着走着便走到罗泊镇的门口。 那块巨大石碑上写着的罗泊镇三个大字，让柳还真一阵唏嘘。 出了镇子，远处便是黄沙一片，像是无尽的风沙都在掩盖着这个镇子的踪迹，掩盖一切。 “嘟嘟嘟嘟嘟嘟……” “嘟嘟嘟嘟嘟……” “嘟嘟嘟嘟嘟……” 远处，似乎有人在学火车叫，声音频率还很快，应该是个绿皮火车。 柳还真眯了眯眼，便见着风沙里极有频率地跳出一个人影。 那人双手平举，双腿一跳一跳朝这边跳来，每一跳鼓起的嘴巴都在发出嘟嘟嘟的声音。 随着他的跳动，双臂也一伸一收，就跟玩火车似的。 那人头发花白，看上去是个老头子，戴着墨镜，看上去有种神棍的感觉。只是这动作，就显得很是稚嫩了。 柳还真眯了眯眼，还没等他有所动作，远处那人就嘟嘟嘟跳过来了。 “嘟嘟嘟，你见没见一个镇子？镇里有个老骗子，手里有根棍子？拿起来像根杆子？” 那老头跳到柳还真面前，嘴里就跟跑火车似的说了出来。 柳还真微微张嘴，见着这老头还在伸手戳来戳去，在他面前蹦来蹦去，完全不安分，就跟得了多动症似的。 他微微回头，看了眼近在咫尺的罗泊镇，又望了望嘴里还在跑火车的墨镜老头。 “嘟嘟嘟！小伙子！别看我现在跳，就觉得我狂躁，我内心澎湃，早已不能等待! “你要是知道，就快点说到，不然我心情不好，把你平地摔，四脚朝天，喔个屎，放个屁，你也不能发脾气！” 啊这……柳还真摸摸下巴，伸手随便一指，全身也跟着像是多动症一样： “哟哟哟！那个镇子我也克过，翻过九座山，跨过九条河，那边有个镇子，就在卡拉角。 “你往那边走，速度不要快，蹦蹦跶跶一过去，两年就到咯!” 那墨镜老头一听，停下来，朝柳还真比了个同道中人的手势，双手一伸一展，嘴里发出嘟嘟嘟的声音，就朝柳还真说的方向快速跳去，转眼就消失在黄沙中。 第120章 谁知道呢 等柳还真从沉睡中醒来，忍不住捂着脑袋，全身发软。 若不是没有从头上揪出头发，怕是他都要怀疑现在他还中着衰老诅咒。 事实证明，不管是不是中衰老诅咒，喝了血玫瑰号的酒，都会宿醉不醒。 昨儿个喝了太多的酒，可能是之前柳还真一直中着诅咒，血玫瑰号上的水手都没太认真灌他，昨儿个就可以了。 然后柳还真就断片了。 还好他醒来时检查了下，发现裤子什么的都完好无损，这才在心里松了口气。 他依稀记得，最后他闻到的是陆红琴身上的清香，大抵是她把他送回房间的吧。 柳还真推开窗户，望着外面的蓝天白云，波澜壮阔的大海。 此时的无尽海，看上去和往日没什么区别，但仔细辨认，也似乎能从大海上体会到一丝柔情。 还有狂暴。 也不知海神在外域和雷霆老哥咋样了……柳还真幸灾乐祸地想着，望着美丽的大海，嘴里轻声念叨着： “这才是，真正的海洋啊……” 他回到房间，洗了把脸，看着已经恢复青春，甚至精神不错的脸庞，眼中闪过一丝焦虑。 他也不知道昨晚做的梦真的是梦，还是说他真的在梦中和那位半神相遇了。 那位疯子半神，难道是想把他拉进梦中，问他罗泊镇的具体位置，以此来抢夺爷爷手中的死神权柄？ 但为什么，他能梦到罗泊镇的真实模样？ 这是存在于这具身体里的？ 还有梦中的那上吊娘们，看上去也如此真实。 “庄周梦蝶……”柳还真轻声道。 不管怎样，那位疯子半神怕是真的在寻找罗泊镇的位置了。只是罗泊镇不知是被爷爷做了什么手脚，让祂找寻不到。 嗯，从梦里的情况来看，疯子半神大概还是疯着的，只是即使疯着，祂还是想着找回死神权柄。 也不知祂是从哪儿学的唱跳rap，居然还有模有样的…… 柳还真叹了口气，走出甲板，他的时间不多了。 相比之下，他还是最喜欢甲板，能看到一望无际的大海。 虽说大海见多了，也就那样，但他还是喜欢，没有为什么。 来的时候，便见着有许多喝多的船员，横七竖八躺在地上，有的光着身子，也不知他们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甲板上，站着一个女孩，她银色长发飞舞，穿着练功服，巨大的罪恶把练功服都险些撑爆，看上去英姿飒爽，又有种说不出来的妩媚和诱人。 “你这么早就起了？”柳还真走到她身边，诧异问道。 要知道白荼昨晚不知发什么神经，喝的还挺多，还一直找柳还真拼酒，按照以往的惯例，不睡到下午两三点，这货该是不会醒的。 “嗯。”白荼望着大海，轻轻嗯了声，没有回头。 柳还真恍然，和她一起望着海面。 过了不知多久，柳还真忽然双手展开，像是在拥抱什么，又像是随意舒展身体，片刻后，才笑道： “这样的天空，这样的大海，这样的自由，真是美好。” “再美好又有什么用？也留不住人啊。”白荼轻声道。 柳还真眼眸微垂，语气逐渐变轻， “我还有事情要做。” 他挠挠头，无奈道： “本来觉得来到这个世界，该是无牵无挂的，就这样苟且活着，过着小日子就行。但现在想想，还是觉得没法儿做到。 “很多事情，我不找它，它会来找我的。” 白荼没有说话，只是小手抓着围栏。 “其实我的目标很简单的，简简单单活下去就好。” 白荼还是没有回话，柳还真也懒得再说。 两人默默站在栏杆边，保持着半米左右的距离，都在望着天空，大海，和自由。 等到柳还真觉得很晒了，想回去休息时，才听到白荼忽然喊了一句：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柳还真诧异望着她，随口道： “你是大白啊，怎么了？” 白荼湛蓝的眸子微垂，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两秒，她露出明媚的笑容，眸子像蓝宝石在发光，阳光下，银发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刺得柳还真眼睛有些疼。 “嗯！我是大白！” 这次之后，他们倒是也没什么交集了。只是等小白从宿醉了醒来后，柳还真给她说送他和陆红琴去大陆，小白又发了不小的脾气，各种摔东西。 不过呢，白荼气归气，其实昨晚他们离开天涯海角后，血玫瑰号就已经朝大陆的方向出发了。 接下来的两个月时间，他们悠闲地在船上过着，白荼估摸着还在生气，就日常找柳还真拼酒，像是想把他醉倒在船上。 至于陆红琴，多数时候都坐在一旁，笑吟吟地看着两人打闹，只是眸子时不时闪过一丝紫意，显示着她分了一部分心神在练功。 不过估摸着也觉得没多少相处的时间了，陆红琴和白荼也常常玩耍，打闹之类的。 某种意义上来说，比和柳还真亲近得多。 也就在大陆出现的那时，船上一直热热闹闹的气氛就消失了。 “给。” 蛇桃花递给柳还真一杯水。 柳还真看了看，便笑着一口闷下。这段时间他的酒量可是被白荼锻炼得杠杠的，不就一杯工业酒精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然而喝下后，却发现这真的是一杯清水。 他愕然望向蛇桃花，后者只是对他笑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和众人告别后，也不等船靠岸了，柳还真和陆红琴直接朝大陆的方向飞去。 临走前柳还真特意看了一眼，发现白荼气呼呼的，像是玩具被人抢走似的。 他歉意一笑，便洒然离去。 等两人落在大陆时，那艘血红色的帆船已经快要消失在地平线。 “柳还真！” 远远的，似乎有个稚嫩的声音传来。 柳还真眯了眯眼看过去。 便见着白荼站在栏杆上，一只小手叉着腰，另一只白皙的手指直直指着他，用中二的语气喊道： “当心了！我对你的占有欲开始超标了！” 也不知为啥，当她说出这句话，光线忽然变得明亮许多。 柳还真一阵愕然，船只已经消失不见。 陆红琴噗嗤一声笑出来，旋即问道： “是大白还是小白？” 柳还真摸摸鼻子，尴尬地搪塞着： “谁知道呢。” 第1章 夹螃蟹的小女孩 这个港口是属于最近的港口，但不是在文歌市。 甚至不属于七大城市之一，只是一个在无尽海旁的小镇码头。 柳还真和陆红琴也没刻意打扮，毕竟认识他们的不多，很轻易就融入这个小镇子。 “接下来要去哪儿？”陆红琴笑着问道。 柳还真看着她，笑道： “你就不担心我把你拐卖了？” 陆红琴歪歪头，问道： “你会吗？” “不会。”柳还真耸耸肩。 考虑到现在娃娃看上去就和真人小孩差不多，柳还真便把她放出来。 这货一出来眼睛顿时就瞪得大大的，左看看，右看看，对周围的环境很是好奇。 她能看到到这里和之前的岛屿不太一样，但具体怎么不一样，她也说不清楚。 街边有人卖着大闸蟹，娃娃就好奇地跑过去，蹲在地上，一眨不眨盯着那些个大闸蟹。 这些大闸蟹个头都挺大，估摸着有成年人手掌那么大，放在盆子里，也没用个绳子绑着，就任由它们到处爬来爬去，怎么也爬不出盆子。 老板见着有个银色头发，穿着绿袍小短裙的可爱小姑娘蹲在面前，像是很好奇的模样，就笑道： “摸摸没事的。” 娃娃闻言，顿时笑弯了眼，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轻轻戳向一只大闸蟹的脑袋。 没成想那只大闸蟹鬼精鬼精的，之前看着还懒洋洋的一动不动，娃娃手指戳过来，就猛地伸出蟹钳，一下就夹住娃娃的手指。 “哇哇哇！” 娃娃被吓得伸手乱挥，喊个不停，眼泪哗哗在眼眶里打转，但那只螃蟹就是死死夹住她，怎么都不肯松爪。 老板见着，急忙帮着她掰开蟹钳，生怕伤了娃娃的手。但那只螃蟹就是执拗得很，就是不肯松手。 可能是因为娃娃太过可爱，一时间周围好多人都纷纷上去围观，还指手画脚出主意。 更远处的行人，则是露出温和的笑容。 柳还真嘴角抽搐，他实在想不明白，以身体强悍闻名，甚至能徒手撕出风刃的木偶娃娃，怎么会被一只大闸蟹夹哭呢。 看来即使是到了四阶，这娃智商还是没多大提升。 是娃娃系列都是这样，还是说死亡系都是这样？ 见过的死亡系里，也就伍德洛智商还可以嘛，只是那个只会唱跳rap的死亡半神，柳还真就不敢恭维了。 理论上来说，如果那个梦是真实的，现在那位死亡半神应该已经被他骗去爬山过河，短时间是见不着了。 但为什么，死亡半神会出现在他的梦里？ 这是柳还真怎么都想不通的，毕竟入梦只是死亡系一个很小的分支能力，也没见着谁把这能力发扬光大。 陆红琴见着娃娃哭喊的样子，红唇微张，无奈地走上去，也不知她怎么做到的，周围人就纷纷给她让开。 没过一会儿，陆红琴便带着娃娃回来了。 娃娃的大眼睛还带着泪花，又有些气呼呼的模样，她伸出两只小手，高高举在柳还真面前。 两只玉石般的小手里，是一只被绑得结结实实的大闸蟹。估摸着是老板心疼娃娃，直接送的。 柳还真见着娃娃撅得高高的小嘴，就跟个嘟嘴兽似的，就无奈摇头，宠溺道： “好好好，晚上把它蒸了给你吃。” 娃娃顿时双眼弯成月牙，嘿嘿傻笑起来。 这孩子……柳还真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三人接着往镇子里走。 卖螃蟹的老板因为娃娃这么一闹，就很多人都围在那儿，见着螃蟹还不错，便纷纷问起价格。 “老板，多少钱一斤啊？”有个人问道。 “30个铜币。”老板回道。 “这么贵？隔壁镇才10个铜币。”那人惊讶道。 老板说道：“咱们这螃蟹，是地地道道的阳橙湖大闸蟹，他们那都是从小水沟里掏的。” “我不管！你这太贵了！10个铜币我要三斤。”那人摇头道。 旁边有人看不下去了，忍不住道：“哥们，都是这样价的。” “是啊，这个老板我认识好多年了，一直不涨价。” “他家的螃蟹确实不错。” 眼见着周围人都纷纷帮老板说话，那人一时间孤立无援，忍不住道： “你们就知道欺负外乡人是吧？” “嘿！你这小子，哪里欺负你了，你问问周围的乡里乡亲，不都是这个价嘛！” 那人脸色不太好看，见着这么多人都在说他，便眼睛一转，笑呵呵地从怀里拿出一双鞋，说道： “老板，我这鞋还可以吧，要不给你换个十斤大闸蟹？” 那是一双红色的晶莹剔透的高跟鞋，在光下反射着好看的光，像颗红宝石。 别说是老板了，就是周围的人见着那双鞋，都不得不惊讶鞋子的美丽。 老板犹豫一阵，其实是在比划这鞋合不合自家那个娘们的脚。 好像有些小？ 但这鞋实在太好看，老板还是猛地一点头： “行！” 就算穿不了，拿回家放着也是不错的。 周围人纷纷叹息，如果不是和老板关系好，他们也想买下这双鞋了。 那人笑了笑，把鞋子放在旁边的桌上，发出咚的一声脆响。 “我打算回一趟文歌市。”柳还真牵着娃娃的一只小手，缓缓开口。 “嗯，出来几个月，我也有些想家明家月了。”陆红琴牵着娃娃的另一只手，轻声道。 这俩身高都比较高，木偶娃娃进阶后反倒是比之前矮了些。一人一只手牵着，娃娃就脚尖有点够不着地儿。 索性娃娃就悬着，身体晃荡着，就跟荡秋千似的。也是她身体很轻，才能做出这种动作。 她的胸前，用绳子绑着的那只螃蟹就有些受不了撞击，口吐白沫。 “然后再去一趟罗泊镇，在那里拿另外三分之一的死神权柄。”柳还真说着。 之前也不知道爷爷究竟怎样了，在梦里只是感觉那个农房里很危险，怕是爷爷现在状态不妙。 而且死亡半神已经在找罗泊镇，必须比祂提前一步拿到死神权柄，要是被祂拿到，那就不好搞了。 这些柳还真都解释给陆红琴听，陆红琴也明白其中的道理，便疑惑问道： “既然要抢在死亡半神之前拿到权柄，为什么不先去罗泊镇？” 柳还真耸耸肩，理直气壮道： “因为我不认识路啊。” 第2章 广场舞 没错，柳还真是不知道罗泊镇在哪儿。 他又没继承前身的记忆，要是继承了，也就没这么多事儿了。 但他不知道，有人知道啊。 之前他就让王虎派人去过罗泊镇，虽然没有靠近，据说是浓雾笼罩，但罗泊镇就在那里，错不了。 只要让王虎说一声，他自然也就知道罗泊镇在哪儿了，所以完全不用担心。 其实柳还真来大陆还有一件事儿，就是想找黑暗神教。 之前遇到的那个黑暗神教的小女孩，他也说了让黑暗神教从无尽海转移到大陆来。 只是当时他只是随口一说，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来没有，更是没要个联络方式啥的。 想想黑暗神教也挺苦逼的，自从黑暗之神陨落后，就销声匿迹。唯二遇到的两个黑暗教徒，一个沦落到在海上当了赏金猎人，一个更是在大街上卖花…… 这个时代，不景气啊。 现在想想，好像邪教组织好像也就血肉教派混得还可以，毕竟机械和心灵这两个教派都对他们挺照顾的。 这个小镇看上去就很有大陆的风味了，完全不像无尽海那样，到处都是红灯区和站街女郎。 周围的百姓也不多，不过看得出来，百姓们脸上都带着笑容。 找了一会儿，才找到唯一的一家旅店，便住了进去，打算在里面歇歇脚。 来之前蛇桃花怕他们没有盘缠，就偷偷塞了不少钱财，说是偷偷，也不见得，反正蛇桃花塞得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房间在二楼，柳还真推开窗户往外看，能见着远处的广场上，有不少人在那儿跳舞，挺热闹的样子。 “哟呵，这个镇子的幸福指数一定很高，大白天就开始跳舞了” 柳还真指着远处那群人，笑着说道。 陆红琴抱着娃娃，一大一小的两颗脑袋伸在窗边，同时向那里望去，果然见着一堆人都在跳舞。 那些人有男有女，男女老少都有，穿着朴素的衣服，脸上带着笑意。 跳的像是一种踢踏舞，动作很快。 在人群中间，有个看上去有些胖的中年妇女，跳得那叫一个迅捷，就跟嗑药了一样，嘴里还发出激动的叫喊声。 她的脚下，是一双红色的高跟鞋，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 可能是跳得太高兴，越来越多的镇民也都放下手中的东西，兴奋地跳着，脸上带着喜悦愉快的笑容。 “怎么了吗？”柳还真见着陆红琴一直盯着那边看，便望过去，见着那双红色高跟鞋，笑道： “你喜欢那种鞋子？” “不喜欢，太艳了。”陆红琴摇摇头。 “秃顶的螃蟹叔叔。”娃娃忽然伸出小手，指着广场，嘴里发出机械似的呆板声音。 秃顶的螃蟹叔叔？ 柳还真愣了一秒，往那边看去，果然见着之前送给娃娃螃蟹的秃顶大叔也在人群里。 他拉着那个胖胖的中年妇女，一遍哟哟哟，一遍唉哟唉哟地唱着听不懂的歌，唱得满头大汗。不过从他的表情上看，该是很快乐的。 “没看出来啊，这老哥唱歌挺好听的。”柳还真羡慕道： “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还在秀恩爱，挺好。” 陆红琴默默望着那对夫妻，忽然扭头望向柳还真，正巧柳还真也回头看着她。 两人相视一笑。 “他在唱什么呀？”娃娃又听了听，但大叔的语速实在太快，没听清。 柳还真认真听了会儿，才道：“好像是在唱，吉莉太美？” “这大抵一首求爱，或者思念爱人的歌。 “你听这大叔辽阔的嗓音，应该是在高山上呼唤那个叫吉莉的女孩，他的心上人。” 娃娃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不明觉得。 虽然外面跳舞的人很多，但柳还真等人都不打算去掺和，便索性把窗户关上，顿时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嗯，他们这次订的是个大套间，两张床。 可能是这次的店家老板看到柳还真一直使眼色，便明白过来，嘿嘿一笑拿出这张房卡。 然而柳还真怀着激动的心情打开房门时，脸都绿了。 亏他还暗戳戳多塞了点小费！ 心情郁闷的同时也暗暗松了口气，回头便见着陆红琴也轻轻松了口气。 可能是因为在海上飘得太累了，晚上就稍微吃了点，还借了老板家的锅，把那只螃蟹给娃娃蒸了。 晚些时候，柳还真洗完澡便躺在床上，听着浴室里传来哗啦哗啦的洗澡声，甚至还隐约有人在唱歌，不知为何，柳还真心里有种奇怪的满足感。 娃娃趴在陆红琴的床上，宽大的绿色袍子随意铺着，黑色小短裤紧紧贴在身上，两条小白腿在半空晃荡着。 她面前是一本从路边买来的坊间画册，虽然这娃看不懂字，但至少图画是看得懂了。 对了，柳还真还特意看过，这个小镇的《恋爱百分百》居然只出到第七册！真是太落后了。 没过多时，浴室的门开了，陆红琴裹着宽大的浴袍，脸色红扑扑地走出来。 她看都没看柳还真一眼，就径直钻进被子里，先是把整个小脸都遮住，然后实在受不了了，才裹着被子，嘘着眼问一句： “你看够了没？” “够了。” “那就把鼻血擦一擦。” “哦。” 柳还真擦了擦鼻血，尴尬地转过身，没办法，这诱惑力实在有些惊人。 娃娃见着陆红琴钻进被子，眨眨眼，也抱着画册钻了进去。 娃娃通体无垢，就算在地上滚两圈都不会脏，也就懒得洗了。 柳还真没有看，只是听见陆红琴一声轻呼“别往里钻”，“有点痒”，“你这孩子”。 真是受不了……早知道还是开两个房间的好……柳还真心里苦笑着。 晚上时候，陆红琴给娃娃照着画册讲了讲故事。可能是家明家月小时候她也这样带过，很是熟络。 柳还真闲着没事儿，就躺在床上闭着眼，听着陆红琴温柔的说着小鸭子的故事。 远处的广场舞声音一直在，只是被窗户挡着，只能听到很细微的声音，也不影响。 陆红琴说得很生动，也不完全是照着书搬，听着听着，柳还真仿佛觉得自己也变成了一只鸭子。 今晚，该是不会做噩梦了。 没过多时，柳还真便传出均匀的呼吸声。 片刻后，陆红琴看了看已经陷入熟睡的柳还真，便对娃娃轻轻嘘了一下。 娃娃点点头，自个儿捧着书看着。 陆红琴则是托着腮，任由湿润的长发披散在光洁的肩上，隐约间能见着被子里的惊心动魄。 她静静注视着熟睡中的柳还真，望着望着，嘴角便忍不住挂着笑意。 没过多时，房间的灯熄灭了。 第3章 红色高跟鞋 柳还真是在半夜被吵醒的，外面的呼喊声，哭声实在是吵得他睡不着。 他轻轻起身，走到窗前拉开帘子，便看到远处的广场，不由得一愣。 广场上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赫然就是白天跳舞的那些人。广场已经被警察封锁，周围的百姓都在封锁圈外哭喊。 那是……柳还真眼睛眯了眯。 “怎么了？”身后传来陆红琴迷糊的声音。 可能是因为睡在柳还真身边，即使不是在同一张床上，陆红琴也难得睡得很沉，此时还是将醒未醒的模样。 柳还真回头望去，便见着陆红琴一只手撑在床上，迷迷糊糊的揉着眼。 她穿着宽松的睡衣，也不知是何时换上的。宽大的睡衣拉了下来，露出光洁如玉的香肩。漆黑的头发披散在肩上，很是妩媚性感。 娃娃就躺在一旁，呼呼大睡。银色的妹妹头发型，四肢呈大字状，呼呼的，可爱极了。 陆红琴这将醒未醒的模样，还有娃娃的睡相，让柳还真微微一愣。 兴许是今晚的月色不错，也可能是风很温柔。某个瞬间柳还真甚至想着，要是以后醒来的第一眼就能见到这样的画面，也是不错的。 “出事了。”柳还真解释道。 闻言，之前还是那半睡半醒，迷迷糊糊的陆红琴忽然睁开眼，眼中精光一闪，疲态尽去，随后又恢复成了文文静静的模样，只是眼眸里再也没有任何倦怠。 娃娃实在太能睡，柳还真试着拍了两下，还是没醒，也不知这四阶的灵性生物怎么就这么多觉呢？ 柳还真实在无奈，只好把娃娃背在背上。 快速从酒店走出去，到广场时，远远的便能听到人们的哀嚎声。 广场里上百个上百具尸体躺在那里，周围的百姓念叨着什么邪祟妖魔作祟，已经有不少警察封锁现场。 百姓们不能上前，他们已经认出那些尸体里有自家晚上还未回家的亲人，都在哭喊着，甚至跪倒在地上。 柳还真望着广场上穿着便衣的两个人，他看了一眼就辨认出这俩是源师，只是级别应该不高。 其中一个年纪很大的，身上有光明的气息，柳还真明白过来，这两人大抵是这个镇子的治安小队了。 另一人年纪不大，也看不出是什么派系，估计是实力不够强，也可能是在教会待的时间不久，还没染上教会的气味。 那两人神色凝重，估摸着也是从未见过这等大场面。 柳还真想了想便把娃娃放在，陆红琴便抱着娃娃，就跟抱着小孩儿一样，还伸手拍了拍娃娃的背，生怕她被吵醒似的。 柳还真走到广场边，这时一个警察伸手拦住他。 “我是从外面来的，和他们是同僚。”柳还真指了指广场里的那两人。那警察一愣，犹豫片刻，古怪地看了一眼陆红琴和娃娃，也就把他们放了进去，同时小声提醒了句： “小心些。” “怎么回事？”柳还真来到那两人身旁便直接问道。 那两个治安小队的人见着一男一女，还背着个小女孩过来，都是一愣。 那个年轻的小伙子正要说些什么，年纪大的那个光明神教信徒已经眯了眯眼，问道： “小队成员？” 柳还真点点头：“从文歌市来的。” “你有什么证明文件？”那个光明派系的治安小队队长问的。 啊这，证明文件？好像我进治安小队也没发什么文件或者小牌子啊？ 柳还真思索片刻，便硬着头皮比出一个手势，认真虔诚的道了一句， “赞美女神！” 治安小队队长顿时脸色一松，瞬间亲切起来，同样回了一句： “赞美女神！” 好家伙，合着证明文件，只要说一句赞美光明女神就行啊……柳还真心里疯狂吐槽着，总觉得这怎么有些不靠谱。 那老队长笑着道：“既然都是同事，那也不必多说了，我们一起来看看吧。” 说着，他古怪地望了陆红琴和娃娃一眼，估摸着是在心里想着，为什么来这种地方还带着女人和小孩。 柳还真也没多做解释，朝着这些尸体中走去。陆红琴则是抱着娃娃，紧紧跟在他身后，目光也在周围打量着。 一群人在尸体中来回走，柳还真注意到这些尸体的脸上还挂着笑容，狂热的笑容， 依稀间仿佛他又看到白天时这些人一起在广场上跳舞的疯狂那副模样。 那时只觉得他们跳舞跳得很嗨，没想到跳着跳着就都嗝屁了。 跳舞？ 柳还真心里浮现出一个猜测，仔细辨认了下这些尸体，过了片刻才道： “他们都是力竭而亡的，猝死。” 众人微微都是一愣，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柳还真想了想，解释道：“怎么说呢，在文歌那边有很多896的社畜，也常常干了几个月或者几年，忽然就猝死了。 “脸色白得吓人，黑眼圈老重了。看上去还年轻，其实身体虚得不行，心脏负荷很重，随时都有猝死的风险。 “他们从早到晚一直在高剧烈的跳舞，到现在怕是很久了。身体自然吃不消，也就猝死了。” 说着，柳还真摸了摸下巴，像是在自言自语道： “这么说来，难道跳舞比加班更容易猝死？如果让资本家听着，怕是会打出‘跳舞不如加班，加班还死得没那么早’的口号……” “896？” 那个年轻的小伙子瞪大眼睛脱口问道：“怎么还能有这种阴间上班时间？” 柳还真嘿嘿一笑，“896嘛，很正常，很多厂都是这个样子。而且还是没有加班费那种，你稍微早点走，领导立马咳嗽，各种暗示或者威逼让你加班。” 那小伙子双目无神，呐呐道：“以前以前我还想着去厂里看看，打个几年工，赚点小钱回家开个店来着。 “还好当时没去，不然说不定早就猝死了。”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看着像四周的陆红琴像是发现什么，她轻轻拉了柳还真的衣袖，指了指远处的一个地方。 柳还真顺着她的手指望去，便见着一堆尸体围着的中央，是那个微胖女人，还有秃顶大闸蟹老板。 微胖女人的脚上还穿着那一双鲜红的高跟鞋，此时能见着有不少血液从高跟鞋里流出，那血已经干涸了，呈暗红色。 他走过去，俯身看着高跟鞋。 这是一双很美丽，晶莹剔透的鞋子，鲜红色。但从女人的脚与鞋子的缝隙里，流出不少血液。 但这血液并没有让这双鞋看上去肮脏，反倒更显鲜艳，充满诱惑力。 那个年轻些的治安小队成员望着鞋子，眼睛忽然一阵迷茫，忍不住上前两步。 年纪大的那位光明系队长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骂道： “你要干嘛？这是双女人的鞋子！还是死人穿过的！” 那小伙子被糊了这巴掌，瞬间清醒过来，此时再望向那双红色高跟鞋，眼中充满恐惧，忍不住后退两步。 柳还真眉头皱起，他避开鞋子上的血迹，轻轻的，把高跟鞋从微胖女人的脚下脱了下来，鞋刚脱开，露出女人的脚，治安小队们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那女人的脚趾完全被砍断，像是被人用菜刀粗暴的砍了一下，也不包扎，就这么直接塞进鞋里。 砍掉这部分脚趾后，脚正好可以塞进高跟鞋里，似乎就是为了穿这双鞋，特意砍掉的脚趾。 第4章 你眼中的光 柳还真笑了一声，说道：“我就说嘛，这个女人的身材怎么都不像是能穿进这双高跟鞋的样子。” 他轻松愉快的笑容，让那队长和小伙子纷纷一愣，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了。 那年纪大的队长上前问道：“这是源物？” 柳还真摇摇头，“这不是源物，只是这双鞋子被人下了心灵暗示。能让暗示附着在鞋子上的源师，实力不算弱。” “心灵暗示，心灵教派的？” 小队队长眼睛睁大，摇头道： “不可能啊！心灵教派那些神棍一向只在意怎么把人挖进教派里。他们不会做这种危害人类的邪恶之事，一旦他们做了，就算是违背了教义，背叛了信仰。” 柳还真沉声道：“这双鞋子上确实有些心灵的味道，但除了心灵之外，还有一种奇怪的味道。” “奇怪的味道，那是什么？”老队长好奇问道。 柳还真沉默片刻认真道：“是自由，代表着思想的自由。” 老队长脸色一沉，骂道：“又是一个被黑暗引诱堕落的迷茫之人。” 柳还真：“？？？” 谁特么告诉你追求自由，就是被黑暗引诱堕落了？我会告你诽谤的……他在心里吐槽着，脸上却问道： “被黑暗引诱堕落？” 老队长点点头道： “最近这三四年已经有不少源师被黑暗引诱堕落，性格发生很大的变化。但像这样一次造成上百人死亡的，还是头一次见，这个源师确实很强。” 柳还真挑挑眉问道，“他们是怎么被引诱的？” “不知道，只是知道他们都是从荒野里来的。” “那你怎么知道他们是被黑暗引诱的？”柳还真嘘着眼问道。 “黑暗不是万恶之源嘛！能引诱源师堕落的，不就是黑暗神教的人嘛！”小队队长吹胡子瞪眼的理所当然道。 你放屁！ 黑暗神教的人之前都在无尽海，都沦落到在街上卖花了，谁特么告诉你是被他们引诱的！ 柳还真很想直接开喷，但还是忍住了。 他现在已经在想着是谁在败坏黑暗教派的名声了。 “既然不知道这些源师是怎么被引诱堕落的，现在正好有人，我们把这个源师抓起来问一下就好了。” “抓起来？你想怎么抓？这源师实力很强的，而且此时怕是早已走远了。”小队队长摇头道。 柳还真捡起高跟鞋，凑到陆红琴身边。后者看了他一眼，翻了个白眼，却也没有动弹。 柳还真把高跟鞋凑到熟睡的娃娃鼻尖，轻轻拍了拍她的小屁股。 可能是穿着鞋跳了一天，那个微胖女人身上的味道也有点重，导致这双鞋的气味重了些。娃娃忽然嗅了嗅鼻子，皱起眉头，睁开眼睛就见着这满是血迹、还有汗渍和恶臭的高跟鞋。 显然这红色高跟鞋对她是完全没有吸引力的。 娃娃哇的一声就快哭了，眼泪哗哗在眼眶流转。 那模样仿佛是在说，坏蛋主人就趁我睡着的时候欺负我！ 柳还真又拍了拍她的小脑袋，道： “把这个鞋的主人带回来，要活的。” 娃娃瞪了他一眼，仿佛是在说大晚上的你不睡觉，还要虐待童工！ 表示完不满后，她又嗅了嗅鞋子上的味道，碧绿的眸子忽然一亮，然后挣扎着从陆红琴身上跳下来，蹦蹦跳跳就朝远处跑去，消失无踪。 “她这么一个小孩子，你让她去找这个源师……”那年轻小伙子忍不住问道。 柳还真笑着说道：“放心，没事的。” 只有那年纪大的队长认真的凝视着娃娃的背影。 银发，碧绿长袍，黑色小短裤，看上去肢体不协调的小女孩…… 猛然间，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再望向柳还真的眼神已经有些骇然。 “行了，让他们来收拾尸体吧。” 柳还真对着老队长说道，老队长点点头便招呼那些警察上来。 他望着周围百姓和警察上来捡尸体的模样，忍不住叹息一声：“这个镇子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这么惨烈的案件了。” 柳还真好奇问道： “这个镇上就只有你们两个治安小队吗？” 老队长点点头，“毕竟荒野上的小镇实在太多，教会的力量太过分散，就连……”，老队长指了旁边的小伙子，“他也才来几个月，还是个新人呢。” 柳还真忽然想到，若是他没有一来到这个世界就忙着处理前身的问题，可能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治安小队成员。 或许在几年后也会被分到这样的小镇上，从一个萌新变成老队长，在小镇上一过就是几十年，就这样安静平稳的度过这一生。 他的要求也不高，也就是稳定而已，只可惜现实不允许他这样。 想到这里，柳还真又好奇问道： “你就没想过，我并不是治安小队的成员吗？” 他已经注意到，怕是这个老队长猜出了娃娃的身份，毕竟特征太显眼了。既然猜到了娃娃，自然也能知道他是死亡派系的源师，但是老队长什么都没有说。 老队长哈哈一笑，指了指柳还真，“赞美女神的人都不是邪恶之徒！” 你这说的会不会太武断了些，柳还真嘴角抽搐，他未曾想过光明女神女神在大陆上的威严这么高，以至于人们真心实意称赞一句女神，他们都会觉得是好的。 老队长笑了笑，认真道： “你眼中跳动的希望，是我此生不变的信仰。 “不会认错的。” 第5章 木偶生气了 某个民宿里，躺着个身材不算矮小的青年。 若是那大闸蟹老板见着，就能认出，这人就是白天用一双绣花鞋和他换大闸蟹的那人。 可能是晚上吃大闸蟹比较撑，晚上睡得很沉，这民宿离广场不远，但那里的喧闹并没有吵醒他。 一直睡到日上三竿，青年才从梦中醒来。 睁开双眼时，他的眼中出现一丝怅然，整个人呆呆坐在床上，过了良久才叹了口气，似乎对眼前的一切有些厌恶。 窗外的喧闹声让他回过神来，他走到窗前拉开窗帘，看到广场上许多百姓在收拾着尸体，哭喊声，嘶吼声不断。 他愣愣的望着，忽然嘴角勾起一丝微笑，像是在看着一幅极其精美的作品。而这个作品的制造者，正是他。 鲜血、跳舞、死亡的微笑，对坏人的报复。 “极致的美好，极致的自由，这才是真正的艺术，这就是心灵的自由？ “真是美妙啊。” 他喃喃说着，眼中带着一丝狂热。 正望着望着，面前忽然闪过一道绿影。等他仔细望去时，却又什么都看见不到。 难道是眼花了？ 他又左右看了下窗户，才回过头，随即整个身体一僵。 只见他的床上坐着一个银色头发，身穿绿色长袍，穿着黑色小短裤，露出如同莲藕般小腿的，很是精致可爱的小女孩。 那小女孩双腿悠哉悠哉的晃荡着，很是悠闲，双目无神的眸子正平静望着他。 青年眼睛一眯，他可不相信会有什么小女孩能躲过他的感知，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房间里。 身上的源力涌动，青年问道：“你是谁？” 银发的小女孩望着她，脑袋忽然一歪，发出咔嚓一声，如同齿轮脆响，这模样就像是一个脑袋扭了90度的提线木偶。 “心灵震爆！” 青年伸手一指小女孩，眼中出现银色光芒。 微风拂过，小女孩呆呆的望着身上，又茫然的抬头望着他，甚至还伸出玉白的小手挠了挠头，像是在说： 你在干嘛呢？ “你是源物？”青年张大嘴忍不住喊道。 娃娃的脸上挂着皮笑肉不笑的呆滞笑容，下一秒在青年的眼中消失。 “扑哧”一声。 青年只觉得右臂传来剧烈的疼痛，再望去时便见着绿袍小女孩重新出现。 她抓着一只断掉的右臂，在半空挥洒着。断臂上喷洒的血迹落在小女孩的翠绿衣服上，却丝毫没有溅上去，就顺着滑落。 青年脸色惨白，忍住剧痛，他此时已是明白，完全不是面前这个可怕源物的对手。 但如果说要跑，那也很难。面前的这个小女孩，虽然看上去年纪小，也是个小短腿，可刚才那速度，肉眼几乎看不见。 如果她和青年比赛跑步的话，怕是青年跑到终点时，小女孩已经来回跑了三四圈了，甚至还可以在他面前放好几个屁。 心灵教派向来是以肉身羸弱精神强大出名的，他可不认为自己能在一个近战系的高阶源物手中逃掉。 但这个小女孩看上去有些傻傻的，好像……可以骗一下？ “看！那有个机械佬！” 那青年猛的一指门口，脸上露出惊讶无比的神态。 娃娃扭头望去，却是什么也没见着。 再回过头时，窗前已经什么人都没了。只有窗户上滴落的血迹，和被风吹得呼呼作响的窗帘，显示那人是跳窗而逃的。 娃娃张了张嘴，微微发愣，过了两秒之后才反应过来，那人居然用一个卑劣的计谋把她给骗了！ 这年头的人怎么会骗小孩儿啊！ 她的小脸上浮现出一丝恼怒，愤愤地一拍床，整个床完全粉碎。随后，她化作一道碧绿色的光，顺着窗户飞快追去。 青年迅速在街上跑着，不顾周围行人的惊恐表情。他的手臂一直在流血，但他身为三阶源师，这点伤对他来说无伤大雅。 只要他躲过这次危机，找个地儿休息一下，自然就会恢复，毕竟也算是灵性生物。 当然了，心灵教派是没有断肢重生的能力，如果能找到一个光明系的源师或者大地教派的源师治疗一下，那还有可能。 心灵教派的源师强就强在，可以制造幻术、精神系异能，但这都是有一定限制的。比如遇到心思单纯的人或者精神坚定的古武源师，那就完全没法了。 而且心灵教派一个很强大的能力，就是能读懂别人的思想，或者进入别人的精神世界里，偷看别人的隐私。 可这个世界很是不讲道理，很多倒霉蛋的心灵源师，就是看了不该看的，听了不该听的，感受到了不该感受的精神，日常忽然嗝屁。 当然了，心灵教派还有另外一个路线就是催眠自我，也就是自己相信就可以影响周围，完完全全的唯心主义。 这是一种比较小众的流派，毕竟大多数都心灵源师是可以连自己都骗，但欺骗也是分层次的。这种一个不小心就得去精神病院了。而不好意思，大多数精神病院的心理医师还没这些心灵源师专业。 也正是因为如此，多数都心灵源师走的都是精神强化以幻术为主。 幻术、精神控制，精神操纵，这种强化方式在敌人是人类或者一些源兽，或者一些生物上有奇效。 但一旦对方是个源物，那就完全没法了。 源物虽说会动，看着也像是生物，但它们的本质其实是物体。 你想用精神去影响一个物体的思维，这怎么可能呢？ 当然了，据说高阶的心灵源师甚至可以做到幻想具现，据说他们甚至可以瞬间幻想出一个巨大的城市，并让这个城市出现在现实中。 甚至可以凭空制造彩虹，呼风唤雨。只要他们想的，都可以做到。 当然，那已经是传奇的级别，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能在世间留下传说。 凭空幻想具现，这是高阶心灵源师才有的能力，而在低阶的时候，心灵源师其实只能打打辅助，或者当一些精神医生。 也是个体面的职业，属于中产阶级。 “嘻嘻！” 耳边忽然传来小女孩的笑声，青年浑身一个激灵，就朝人多的地方逃窜。 他想着这镇子应该是有治安小队的，一旦源物在这里大开杀戒，必然会引起治安小队的注意，到时他也可趁乱逃掉。若是这源物被其他人类吸引，大开杀戒的话，他也可以跑路。 然而还没等他跑出多远，眼前又是一道绿芒闪过。 怎么会这么快？青年心中骇然无比。 他眼中银光一闪，整个人忽然变成五六个一模一样的人，朝着四面八方逃窜。 而且并不是幻影，也都具有一定的实体，算是某种分身，甚至触碰在人身上还可以把人给推开。 这招用来逃亡可是一等一的神技。 然而对于木偶娃娃来说，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那青年的真身快速朝远处逃去，心想着这下总算能跑下来吧。然而当他回头望去时整个脸都绿了，就跟娃娃的衣服一个颜色。 只见一道绿色的身影，快速穿过一个又一个分身，每穿过一个。分身就忽然溃散。 青年可清楚自己的那些分身幻影也是具有一定实力的，甚至打三四个普通人都不在话下。 能一击就把幻影给击碎？ 这是从哪里来的怪物啊！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其他的幻影已经被绿影完全击碎。 狂风互现，又快速消失。 等到青年反应过来时，他的眼前已经又出现了那个银色头发，穿着绿色长袍的可爱小女孩。 此时小女孩已不再对他微笑，而是呆滞地吐出几个字： “你欺骗木偶，木偶生气了。” 第6章 你是在侮辱我 给治安小队说声这事由他们解决后，治安小队的两人便对他们表示感谢。 等到那老队长带着年轻小伙离开，柳还真眯了眯眼。 “怎么了？”陆红琴问道。 柳还真笑了笑： “我只是在想，不知道大陆究竟有多少治安小队？” 陆红琴想了想便回道：“大陆广袤无垠，至今都没有人能探索到极限。某种意义上来说，大陆便是另一个无尽海。” 柳还真轻叹了一口气， “在这种小镇子上也安置治安小队，即使光明神教的势力庞大，也不容易的。他们确实想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一些。” 陆红琴点点头，“女神一向是很好的。” 柳还真打趣问道，“你信仰女神。” 他好像从来不知道，陆红琴信仰哪一位神灵。 陆红琴认真的想了想， “我不信仰祂，但我崇拜祂做的事。在光明神教成立之前，大陆到处都是饥荒、灾害，还有混乱，据说各种邪恶源师横行，兴风作浪，奴隶人类。那时的人类苦不堪言。这种事在大陆上比比皆是。 “也就光明神教出现后，在女神的带领下，连个其他正神教派，一点一点的消灭邪恶源师，帮助人类，建立属于源师的秩序，一点一点的把这个世界变得更好。” “这是《光明圣典》里说的？”柳还真有些意外。 “也不是，我看了很多典籍，其中包括很多光明神教出现前的记录。里面也是这样描绘的。” 柳还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轻叹道：“女神确实是个很不错的神灵。” 随即他又想起，他自己也被女神帮助过很多次。 至今都没见着光明神教的人找上门来，让他偿还帮助。 相比之下，雷霆老哥就显得很低端了。也不知这老哥现在面对时而天真，时而狂野的海神，日子过得咋样。 想到这里，柳还真忍不住看向天空。只可惜，天光微亮，也见不着风雨和雷电。 由于是半夜被吵醒的，此时朝阳刚从东面升起，投下火红的光。 现在才是清晨，于是两人也不急着回去，在路边摊坐了下来。 点了份炒河粉、皮蛋瘦肉粥，再加两个凉拌小菜，还有几个肉包子，再来几根油条，最后再喝上一杯热腾腾的豆浆。 嗯，这就是很营养的早餐。 等吃完他们回到酒店时，发现娃娃已经安静的在房间里待着。 她的脚边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那人的双手完全被扯断，已经不再流血。两只脚呈现诡异的扭曲，估摸着也被暴力扭断了。 也不知娃娃是从哪里弄来的毛毯，让这人躺在上面，以至于血液没有粘在房间上，很是干净。 “做的漂亮！”柳还真称赞一句，顺手拿出刚才在街上买的一颗奶糖递给娃娃。 娃娃碧绿的眸子瞬间一亮，也没有接过奶糖，只是微微张嘴，露出红润的舌头。 “啊~~~” 她的眸子里带着期待，直勾勾望着柳还真。 柳还真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撕下奶糖的包装纸，轻轻塞进娃娃的嘴里。 娃娃的眼眸一弯，像个月牙儿，嘴里含着糖果，屁颠屁颠的跑到陆红琴身旁，一屁股坐下来，脑袋使劲往她的怀里蹭。 “别蹭了！有点挤！”陆红琴微嗔道，伸手摸着娃娃的小脑袋。 柳还真望着地上的人影，心里感叹，娃娃果然是死亡系的，生性残暴、凶残，杀戮是她的天性和本能。 不过也不知这人是怎么惹到娃娃了，能让她下这么重的手。 柳还真坐在床上，随手挥出一道阴风刺激昏迷的青年。 青年浑身一个哆嗦，骤然惊醒，似乎还保留着昏迷前的痛苦，啊啊啊叫个不停。 过了两秒他才望见坐在床上身穿黑袍的柳还真。旁边是一个很美丽，头发披散在肩上，在腰间位置系着一根红色发带，像是巫女的女子。 她抱在怀里的那个银发恶魔，此时还偷偷望着他，龇牙咧嘴地朝他做了个鬼脸。 可能是娃娃带来的阴影太过可怕，青年不断后退，却发现双腿也骨折了，只能在地上蜷缩着。 “你们是谁？我是心灵教派的三阶源师！有证的那种！你们抓我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心灵教派不会放过你们的！” 柳还真一手托腮，有趣的看着他，问道：“你杀了那么多人，也不怕心灵教派追究？若是他们找上门来，怕是第一个要处置的就是你。” “你懂什么？我是在追求心灵的自由和宁静！” 那源师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丝狂热， “只有随心所欲才能真正的心灵平静，这样才能真正的接近心灵之神。” 柳还真眉头一皱，问道：“你还在信仰心灵之神？” “你是在用你肮脏的思想，侮辱我高尚的信仰！”青年脸上出现愤怒之色： “我一直是我神虔诚的信徒！” 第7章 那座森林 还是心灵之神的虔诚信徒？ 柳还真眯了眯眼，笑着问道： “心灵神教的教义里，有没有让你们不要滥杀无辜？” “他们是罪有应得！”青年认真道： “卖的大闸蟹价格那么贵，这些人还帮着老板欺负外乡人！我这只是给他们一个教训！ “我杀他们，就是心之所向，就是让心灵归于平静！” 柳还真看着他，不知怎的，忽然觉得这青年的话说得像是在哪儿听过。 似乎……他好像以前也说过类似的话？ 柳还真好奇问道： “那你现在感觉到心灵平静了吗？” 青年有些低落，摇头道： “一开始有那么瞬间有，但很快就没了。” “为什么？” “可能是……我杀的人还不够多。”青年眼中出现一抹狂热，语气癫狂道： “对！就是我杀的人还不够多！如果我杀一个镇子的人，杀一个城市的人！一定能心灵平静！能追随我神的脚步，常侍祂左右! “你快放开我！我还要杀！要杀更多的人！要把他们都杀光！” 说着，青年不顾自己重伤的身体，快速挣扎起来。他似乎已经忘记自己被绑过来的事，现在满脑子都想着出去把一镇子的人都给杀光。 柳还真认真看着他，眸子里出现一丝思索和疑惑。 他走上前，一把抓住青年的下颚，眸子瞬间变成漆黑色。 也不知为何，青年瞳孔忽然扩散，呆呆凝望着他。 “你是什么时候想着杀人能让人心灵平静的？”柳还真轻声问道，语气幽幽，如梦如幻，像是恶魔在耳边轻声呓语。 青年呆呆的看着那双眼睛，嘴里不自觉喃喃着： “在、在、在三年前，我杀了冰逋镇的人后。” 冰逋镇？ 柳还真眉头皱起，这个镇子的名字他并不熟悉，毕竟他才来这个世界不到一年。 旁边安静抱着娃娃的陆红琴开口解释道： “冰逋镇？那是在文歌旁的一个镇子，人口大概有三四万。” 她眼中也是疑惑不解，又轻声道： “冰逋镇……没有被屠镇。我来之前还听说那个镇上出了个凶杀案，有个女人把她老公杀了，被警方找到尸体时装了几盆子。” 好家伙，这年头的尸体都是用盆来算的吗？柳还真嘴角微微抽搐。 他继续望着青年， “你说的那个冰逋镇，是文歌市旁边的那个镇子？” “是！就是那个镇子！我把所有人全部都杀了！34,673口！”青年的语气里多出一丝兴奋，眼睛一直盯着柳还真。 柳还真眉头皱起，他忽然想到某种可能，又问道： “你杀冰逋镇的那些人之前在做什么？” 青年的脸上出现一丝茫然，像是在思索什么，过了片刻，才不确定道： “我好像、好像进了一座森林，不！我看到了一个城堡！看到了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那是、那是神的国度！” 神的国度，神国？ 这年头还有神国？ 柳还真又问了其他几个问题，但青年都回不上来，似乎对那一段记忆十分模糊。 但从他的口中大抵是知道，这青年似乎三年前都很正常，直到进入了一片森林。 森林在哪儿？是怎么进去的，又是怎么出来的，都不得而知。 等他出来后，他便杀了很多人，比如他所说的冰逋镇，还有一些很出名的小镇子。有些镇子从陆红琴那里能知道还存活，而有些，确实是被屠镇了。 发现再问不出什么后，柳还真摇摇头望着青年，认真道： “看着我的眼睛。” 青年豁然抬头，直勾勾盯着那双漆黑的双眸。 柳还真一字一句，如同如同审判般道： “你杀的那些冤魂，会撕扯着你的灵魂，折磨着你的心灵，让你日夜不寐，终日受到折磨，你的心灵永远无法得到平静，无法安放。 “你永远也找不到心灵的平静之所。 “你，已被神灵抛弃。” 他的话语像天地间唯一的声音，直直敲进青年的心脏。 随着柳还真铿锵有力，如同审判般地说着，青年的心脏也逐渐跳动加快。 “扑通！” “扑通！” “扑通！” 青年的眼中逐渐出现惊愕，呆滞，绝望，后来仿佛更看到了被神灵抛弃的画面，身体不断颤抖，瞳孔迅速扩大。 最后发出一声绝望的惨叫，整个脑袋轰然爆炸。 柳还真，早就用源力建起一道结界，完完全全包裹住青年的尸体，因此只能见着那透明的薄膜豁然被血色覆盖。 他收起结界，随手扬起一道苍白色的火焰，扔在尸体上，把所有的尸体连带着地毯都烧成灰烬。 见着柳还真沉默不语的模样，陆红琴好奇的问道： “你是怎么做到的？这似乎并不是死亡系的力量。” 柳还真轻轻摇头，低声道： “我只是让他相信他已经被心灵之神所抛弃。真正杀死他的不是我，而是他的信仰。 “他的信仰认为他被抛弃了。 “于是他死了。” 陆红琴微微讶异，“他是一个虔诚的神之信徒？” “是！”柳还真肯定的点点头。 “那他为什么？” 陆红琴惊讶问道，她也见过不少心灵教派的信徒，但从未见过像这青年般滥杀无辜的人。 心灵之神并不是一个好杀的神灵，甚至可以说有些追求浪漫主义。也因此祂的信徒多数是平静、洒脱和悠闲的。 大多数心灵教派的源师，为了向神证明他们的信仰，也可能是闲着没事儿干，更有可能是单纯的想拉人入伙，都很喜欢把人拉入心灵教派。 发展信徒是他们的乐趣，他们喜欢找到志同道合伙伴的那种快感。也可能是把这事儿当成是乐趣，不重视结果和方法，单纯的喜欢这个过程，也因此，心灵教派被黑的次数也不少。 当然了，抛开事实不谈，人家也是正儿八经的正神教派，是不会做出滥杀无辜的事。 第8章 荒野 柳还真沉声道：“他像是被什么给污染了。 “诱发了心灵邪恶的一面。” “是黑暗？”陆红琴疑惑问道。 “当然不是。黑暗纯粹，真正的黑暗是没有正邪之分的，也不会引诱人堕落或者杀人。 “只有那些本质邪恶还有着黑暗的力量才会造成这种效果。” 柳还真叹了一口气摇头道：“也不知道黑暗神教那些人究竟去了哪里。” 那个森林肯定有问题，能引诱三阶的心灵源师堕落，实力不容小觑，只可惜这个心灵源师瓜皮得很，什么都问不出来。 既然问不出来那也就算了吧……柳还真心里想着，他现在的当务之急当然是得回到文歌市，然后找到去罗泊镇的路，取回死神权柄。 处理完这个事，凶手也已经杀了，那他们也不再耽搁，稍微收拾一下，就准备离开。 两人本身也没什么行李，只是从这个小镇去文歌路途也有些遥远，于是合计了一下，便找了当地的一个佣兵团混进去。 这佣兵团是被商人所雇佣的，他们因为是顺路，也就捎带了。 看着这一男一女带着个小孩子，这佣兵团也没说什么，只是嘱咐着让他们平时都坐在马车里，荒野上不安全，别随便乱跑什么的。 “你是怎么给他们介绍我们的？”陆红琴玩味的问道。 柳还真咳嗽一声，“大概是说三兄妹出来旅游。” 陆红琴哦的一声，声音拖得有些长，显得有些俏皮。 柳还真摸摸鼻子，尴尬的左顾右盼，没有说话。 车队是下午两点出发的，这中间还有些时间，于是三人便采购了一番，其实主要是给娃娃买许多好吃的零食。 也不知娃娃是不是以前跟着柳还真饿着了，现在见着什么都想吃，而且小镇上的零嘴不少，于是就买了一大包。 当然了，娃娃最喜欢的，还是奶糖。 “吃这玩意儿没用，长不大的。”柳还真认真教育道。 娃娃懵懵懂懂地点点头，反正也听不懂，点头就是了。 “你在说些什么啊！”陆红琴一把拉过娃娃，眼里带着鄙夷， “那种奇奇怪怪的话本里的知识别灌输给孩子听!” 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恋爱百分百》里的话……柳还真耸耸肩。 这期间柳还真试着打了个电话，却发现这个世界很奇怪，小镇子和文歌市之间的电话完全无法打通的。 像是像是被什么给阻拦了一般。 讲道理，我一直觉得这个世界像是末世后的……柳还真在心里吐槽着。 七大城市以及大陆上无数的小村镇，没有任何国家，各个城镇之间都很少有交流。 即使有商人运送货物，来回买卖，用的也是马车，和文歌市里普及的车辆以及一看就是现代化的大都市，完全不一样。 也有可能是文歌市是七大城市之一，机械神教在那儿发展得很快，就来了些现代化的科技，把文歌市的整体科技水平都拉高了。 说实话，来到这个小镇后，柳还真差点以为自己回到了中世纪的西方。 相比之下，无尽海上也显得有些奇怪。 没有通信工具，也没有车辆，船只也多数是木船和帆船，海战用的还是火炮，但风情街和红灯区产业很是发达，也有种中世纪的感觉。 像是这个世界的科技被限制在机械神教那里，大多数的普通人他们用的还是很古朴的技术，虽说也有电灯，不至于用蜡烛，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下午两点多，柳还真等人就进入了商队，他们能看到坐在商队前面的豪华马车，那些该是雇主的。 可能是柳还真给的钱多，这一群佣兵单独给他们找了一辆马车。 这马车说不上多豪华，里面也很是干净，只有他们三个人坐着，倒也显得宽敞。 可能是第一次坐马车，不管是柳还真还是娃娃，都有些好奇这种感觉。 这俩掀开帘子朝着外面看，一大一小两个脑袋一直盯着外面的景色。 离开小镇后走了没多久，便看到大片大片的荒地，草木不生，荒无人烟，大地干涸。 “你从未到过荒野？”陆红琴见着柳还真的模样，便问道。 “嗯。”柳还真干脆答道：“来到这个世界后，我就直接在文歌市，之后一直在忙着处理琐事，从未出过文歌。后来被一棍子打飞，就到了无尽海。这还是我第一次在荒野上看看。” 他笑着望向那窗帘外的景象，轻叹一声，“以前我听说荒野，以为是个形容词，原来真的是荒野。” 陆红琴望着他的模样，平日里见着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同，直到此时他说起，才想起来这个人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 也不知他在那个世界长得是个什么模样，是不是有三个脑袋，八只手五条腿，还是说身高八尺腰围也八尺，长得和个水桶一样。 嗯，长得像个水桶？那不就是圆柱子了吗？ “扑哧”一声，陆红琴笑了出来。 柳还真虚着眼望向她，“我总觉得你在想什么不礼貌的事情。” “没有没有！我只是在想你以前是长什么模样。”陆红琴笑盈盈地望着他，眼中出现一丝好奇。 柳还真抱着娃娃，摸着她的银发。娃娃很乖巧的靠在他的怀里，安静得像个小女孩儿。 只是她的小手在做罪恶的事情。 那只小手悄悄咪咪的探进他的口袋，摸出一颗糖果，又趁柳还真不注意，迅速剥开糖果的包装纸，一口吃下，然后又悄悄悄咪咪从窗户那儿扔了出去。 紧接着，全程娃娃都脑袋都没有动，只是嘴巴忽然就鼓起一小块，该是在含着那颗糖果。 嗯，糖果含着含着吃，怕吃完就没了，我小时候也这样……这娃，像我……柳还真心里嘀咕着。 只是这鬼鬼祟祟跟个小偷似的熟练动作，也不知是从哪里学来的？ 柳还真笑道：“我前世的模样，说实话和现在这个身体的长相差不多，而且也是黑发黑瞳。” “哪有差不多的，每个人都不一样的，又不是双胞胎。” “真是这个感觉，我来到这个世界后，除了觉得这个身体太过于弱小，一拳下去能哭很久外，完全没有任何不适感。 “可能是降临的仪式效果吧，把这个身体的匹配度和我的灵魂完全重叠。 “感觉就像是这就是我的身体一样。” 第9章 山的那边 对于柳还真的这个说法，陆红琴也不是很明白。 见着他还一直在往外面看，陆红琴便觉得有意思，笑着道： “荒野其实和你看到的差不多，大多数都是荒无人烟的。 “不过有时，荒野也会很危险。” “危险？”柳还真诧异问道。 陆红琴认真道：“荒野很大，即使到处都是村落，也有很多不为人知的地方。那些地方，甚至有源兽的存在。 “以前也发生过源兽袭击人类村子的事件，不过这些源兽通常实力都不强，随便一个源师都能解决。 “可能也是这个原因，光明神教才会宁愿分散教会的实力，把源师散布到大陆大大小小的角落，创立治安小队，用来抵御源兽的侵害。 “我们这只商队，为什么要花大价钱请雇佣兵，也是担心在路上遇到源兽或者源物的侵袭。 “这些年，荒野越来越不稳定，雇佣兵这个行业也就火起来了。有时据说是一些普通人，也想过这种来钱快，却是拿命去拼的活。” “原来是这样。”柳还真点点头，他忽然想到什么，问道： “难道就没有大规模的源兽侵袭事件？” “有，据说那是兽潮，不过历史上也没发生过几次。” 陆红琴眼眸微垂，轻声道： “虽说叫兽潮，实际上却是各种诡异的源兽或者源物大规模进攻人类。那些诡异可怕的能力，远远不是一个‘兽潮’能形容的。” “你以前待过荒野？” 柳还真见着她的模样，若有所思地问道。 “待过。我刚觉醒后，觉得实力不够强，也曾在荒野上修行过一段时间。”陆红琴轻描淡写说着。 好家伙……柳还真有些明白她战斗力为什么这么强悍，日常越阶杀人了。这货明明天赋很高，但还很努力。 和柳还真这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人完全不一样，到目前为止，柳还真都没老老实实修炼过几天，全靠各种外挂强行进阶。 三人就在马车里待着，正如陆红琴说的，荒野一开始看上去还新奇，看得多了就有些腻歪。 而且这马车其实也有些颠簸，路还是那种土路，就颠得柳还真屁股有些疼。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佣兵们找了个地儿就地扎营，柳还真三人也就跟着下来，升起个火堆，各自烤着火。 虽说是一路的，但柳还真和这些佣兵也不是很熟，另外的商队那边也是一样，于是只能各自围在自己的火堆旁，说着闲话。 也不会有人来打扰他们，倒也显得轻松。 娃娃看了看火堆，忽然起身，蹦蹦跳跳就朝着远处的黑暗里跑去。 另一边的佣兵见着，忍不住提醒道： “这条路我们走过很多次，但晚上还是不安全，她一个小孩子在荒野上乱窜，太危险了。” 柳还真笑着回道： “没事的。” 见着柳还真这样说，那佣兵还想开口，旁边一个资历很深的老佣兵咳嗽了一身声，便不再多言。 柳还真笑了笑，主动朝另一边火堆那边走过去，陆红琴歪歪头，也没跟上，只是独自一人坐在火堆旁，望着火焰发呆。 看上去像是一个懵懂的邻家少女，有不少佣兵偷偷看她，却也没人敢上前搭话。 当然了，若是仔细盯着陆红琴身前的火焰，就能见着橙色的火焰中间，似乎有个人影在拿着一把长剑挥舞，随着陆红琴眼中紫意的加深，火焰中人影挥舞的速度越发轻快。 “老哥，你们在荒野上走了很多年吧？”柳还真往佣兵中一坐，笑呵呵说道。 其他佣兵见着柳还真这个模样，不知为何，就对他有种说不出来的认同感，都纷纷笑道: “我都干了七八年了！” “我才五年！” “嘿，等钱攒够了，我就回家娶村花。” 柳还真笑了笑，好奇问道： “那荒野上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传闻？” 其他佣兵顿时挠挠头，他们多数都是走的通往大城市的路，也没几个往荒野深处走。 虽说荒野深处该是有村子的，但其中还有不少神秘的地方，那就很危险了。 见着众人都是沉默，柳还真心里微微失望，也就这时，之前咳嗽的那个老佣兵笑道： “也是有些传闻的，不过不知真假。” “那也行。”柳还真回道。 “我听说啊，只是听说，往东一直走，能见着一条很宽很宽的河，里面有一只成精的鳄鱼！那鳄鱼手持两把大砍刀，见人就杀，还吃人！”那老佣兵用说故事的语气说着，周围的年轻佣兵顿时好奇起来。 柳还真翻了个白眼，还成精？这年头哪儿来的妖怪成精？他还以为能听到什么有趣的故事，没想到就这？ 想到这里，他默默拿起随身携带的水壶，喝了一口。 “据说那只鳄鱼能在河里掀起滔天巨浪，法力无边，还自称是那条河的河神！”老佣兵神秘兮兮地说着。 “噗！”柳还真一口水就喷了出来。 “嗯？小哥，你怎么了？”老佣兵诧异问道。 “咳咳咳咳！没事……没事，你继续。” 柳还真擦了擦水渍，嘴角疯狂抽搐。 这大概是河神被黑得最惨的一次……柳还真心里道。 “我还听说，在西面的一个巨大的森林里，有一面神奇的魔镜。那魔镜知道世界上所有的事情！”老佣兵又神秘兮兮地说着。 “不对啊，我怎么听说那片森林里有个失落的王国呢？”有年轻的佣兵反驳道。 “不不不！明明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另外一个年轻的佣兵说道。 柳还真看了他一眼，这是个二十出头，而且还没对象的孩子，所以幻想的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我咋听说，那座森林里，有着无穷无尽的宝藏，但被一只巨龙守着？”有个同样年轻的小伙子挠挠头，诧异道： “而且我听说那只巨龙还抓了某个公主。公主一直在等待勇士去救她，然后就继承王位，走向人生巅峰。” 好家伙，你们这是在说童话故事呢……柳还真实在忍不住，问道： “走向人生巅峰何必去挑战巨龙，找一位喜欢玩钢丝球的富婆就行了。” 第10章 迷失者 和佣兵们闲聊一会儿，却也没聊出什么来，于是没过多久，柳还真就坐回原来的位置。 见着陆红琴还在盯着火焰发呆，柳还真也没去打扰，只是往火堆里添了不少柴火。 也就在这时，娃娃又蹦蹦跳跳从黑暗中走出。 她速度很快，但就跟走着无声步一样，甚至没有几个佣兵发现她回来了。 柳还真见着娃娃两手空空回来，有些好奇： “你没去找吃的？” 他还以为娃娃是馋着，就出去打野味儿回来让他烤着吃呢。 娃娃眨眨眼，指了指黑暗中，微微张嘴，嘴巴一开一合，像是机械般的嗓音回道： “有玩具。” “哦豁？”柳还真挑了挑眉，望向黑暗深处。 没过一会儿，黑暗中就走出三个穿着朴素的男人。他们背着大包小包的包裹，像是路过，见着这里有火光，也就过来了。 佣兵们见着突然有人来，纷纷拿起武器，警惕地看着三人。 “你们是什么人？”有佣兵问道。 “是去镇上卖锅盔的，见着你们这儿人多，想过来搭个伙儿。”有个点头哈腰的大叔说着。 “这样啊，那你们坐这儿吧，大家都是讨生活的，都不容易。” 那佣兵指了指旁边的火堆，其他佣兵已经识趣的腾出位置。而他背对着三人的手，则在轻轻比划着手势。 即使柳还真看不懂这个手势，但他也能感觉到其他佣兵的身体忽然紧绷起来。 三人坐下，笑呵呵地朝着其他人说道： “谢谢啊！谢谢你们！如果不是你们在这儿，我们三兄弟在荒野上走，还不知会遇到什么危险。荒野上好可怕的哩！” 说着，那个朴实老百姓就从身后的包裹里取出许多热腾腾的锅盔，递给其他佣兵， “要是不嫌弃小老儿的手艺，就尝尝吧，不要钱！” 其他佣兵脸上笑呵呵的，但柳还真看得真切，佣兵的冷汗已经溢出来了。 “噗!” 之前和三人搭话的佣兵，此时已是走到三人身后，猛地抽出大刀，一刀就砍下其中一人的脑袋。 “呔！哪里来的妖孽！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 那脑袋落在地上，却是连鲜血都没有流出，若是仔细看去，就能发现这人的脑袋里，全是蠕动的血肉。 “啊！”远处的商队里，有年纪小的女孩直接叫出声，显然也一直偷偷看着这边。 其他佣兵纷纷一扔锅盔，举刀砍向剩下两人。 那两人还来不及反应，只是稍微凶恶地怒视几眼，表示自己很生气，甚至下一步动作都没做，就被乱刀砍死了。 等砍完了这三人，众人再望向那锅盔时，发现早就变成了腐肉和蛆虫。 “团长，它们的尸体！还在动！” 有个佣兵惊恐地指着地上的尸体，那些尸体确实都在蠕动着，估摸着是想自己组装回去。 不过就这个爬行速度，还是有些慢了。 “慌什么，都扔到火里去。”之前那佣兵直接说道。 于是三具尸体就被烧了起来，随着火焰吞噬，果然也就不动了。 “大叔，你怎么看出他们不是人的？” 远处商队的双胞胎兄妹忍不住了，屁颠屁颠跑过来，好奇问道。 那佣兵团长摸了摸自己光洁的下巴，很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没说，而是笑着解释道： “他们身上的灰尘很重，不像是只是去隔壁村卖锅盔的人。 “而且，他们的衣服、鞋子、和头发，也像是在荒野上徘徊许久。最后就是他们的眼神，他们的眼神里有种贪婪和饥渴。” 说到最后，佣兵团长自信笑道： “哼，这附近百里哪有什么镇子，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用这种蹩脚理由？” “哇！好帅！”两个小屁孩儿同时长大嘴巴，两眼冒出星星。 佣兵团长显然很享受来着孩子的崇拜，腰板都挺得直了些。 “那大叔，他们是什么？”小女孩儿指着火堆里还在烧着的尸体，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他们……”佣兵团长摇摇头，眼中也出现一丝疑虑， “不知道，这几年，这样的怪物也遇到过好几次，其他佣兵团也遇到过，但都没人知道它们叫什么。我们只是把它们叫做迷失者。” “迷失者？”两个孩子嗓门变大，重复说道。 “嗯。迷失在荒野的人们。”佣兵团长解释道： “据说荒野有种很神奇的力量，可以让人迷失，找不到回家的路。甚至让人迷失心灵和自我，对世界产生厌恶和排斥，最后选择作恶。 “当然，这只是传说。” “哇！好可怕！”双胞胎同时张大嘴说着。 旁边，同样在偷偷听着的柳还真微微扭头，轻声问道： “荒野上还有这种传说？” 陆红琴扭头望着他，轻声回道：“不知道。我去荒野都是单打独斗了，没怎么和人交流。” 好家伙，独行侠啊这是……柳还真见着娃娃还在望着黑暗中，他一愣，随即也望向黑暗深处。 也不知怎么的，他的视线都被黑暗阻挡，但他似乎又能看到黑暗中藏着什么，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刚才那三人，是死亡系的？”陆红琴此时也问道。 “不是。”柳还真肯定道： “也不是血肉派系的，维持在他们身上的力量很奇怪，我从未见过。” 听到这话，陆红琴也点点头，见着柳还真还望着黑暗中，便好奇道： “你在看什么？” “哦。我们被包围了。”柳还真回道。 他想了想，便看向那个还在和双胞胎闲聊的佣兵团长， “这附近没有废墟吗？或者掩体？” 那团长看了看柳还真，他是知道自家队伍捎了两个顺路人，之前也没聊过。 “都没有，就是荒野，一马平川那种。嗯，你为什么这么问？” 柳还真遗憾地摇摇头，道：“那没什么了。” 他见着陆红琴疑惑的眼神，便诧异问道： “你没感觉到，我们被包围了？” 按理说陆红琴的武者直觉和剑心都有预警效果，而且她虽说和柳还真都是四阶，但她是能和传奇源师站着撸那种，没道理柳还真发现了，她还没发现。 “完全没有。”陆红琴摇摇头，无辜道。 还没等柳还真思索，陆红琴已经想到了原因， “可能是对方实力太差，不在感知范围吧。” 第11章 你的梦想是什么 黑暗中，密密麻麻的人影浮现，仔细看去，却都是村民的模样。 “敌袭！” 用佣兵发出警告。 众人望去，却是四处都出现人影。 “都集中过来，我们被包围了！”佣兵团长大吼道。 见着这个阵仗，商队那边的人也坐不住了，纷纷往这边赶来。 这家商队该是一家人带着些仆从，一家四口。夫人紧紧护着那对双胞胎，看上去是老板的中年人则是守在亲人身边，紧紧抿着嘴，估摸着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 柳还真就坐在火堆旁，也没动弹。毕竟佣兵团长说的围过来，就是往他这边围的。 天命圈。 至于陆红琴，则是无所谓地抱着娃娃，双眼盯着火焰，对周围的情况视若无睹。 “可恶！怎么这么多！”有佣兵抱怨道。 “他们都是从哪儿来的？” “都是迷失者！数量很多！” “这附近也没个掩体，我们被围着太被动！” 听到这话，佣兵团长一愣，豁然望向坐在一旁的发着呆的柳还真。 此时，迷失者已经快速冲了过来。看上去就像是正常人一样，也没拿什么武器，但就是轮着拳头嗷嗷直叫冲了上来。 “护好雇主！”佣兵团长大吼一声，拔出腰间的大剑，直直迎了上去。 一剑砍翻当头的迷失者，又哗哗几剑，连着砍倒好几人。那些迷失者都是普通人，一时间却是拿这个佣兵团长毫无办法。 而其他佣兵，实力也还行，在一开始的慌乱后，就挡住了迷失者的攻势。 他们围成一个圈，圈中间就是雇主和柳还真等人。就连雇主带的那些仆人，也都拿着武器冲上去抵挡。 只是远远看不到尽头的迷失者，也不知究竟藏了多少人。 那妇人和两个孩子被围在圈子中间，显然是第一次见着这种血肉横飞的场面，都吓得脸色苍白。 雇主是个中年人，见着这种场面，估摸着是勾起了年少时的热血，拳头攥了好几次，都想要冲上去提把剑也当一次大侠，就算不能当拯救世界的英雄，和同伴们一起热血一把，奋勇杀敌也是不错的。 只是他每每上头，想跳上去帮忙时，那个妇人都会紧紧抓着他的衣领，眼神中带着不舍和担忧。 见到这样的眼神，雇主吸了好几口气，这才默默护着老婆和双胞胎小家伙，算是把儿时的梦想都给放弃了。 见着这一幕，柳还真也轻叹口气。 可能是年纪还没到，前世也没活到找媳妇的时候，虽说都知道男人在成家后会以家庭为重，但真正见着时，还是有些叹息。 可能在成家后，仅有的快乐也就是独自坐在车里，抽着烟的那几分钟，能享受难得的平静，抛弃生活的压力。 说不定还会回首往昔，究竟是在什么时候，把对生活的热情和梦想都给丢了？ 你的梦想是什么？ 柳还真记得，他小时候，好像是从八岁开始，也不知老爷子发什么神经，每年都会问他一句这个问题。 八岁时鬼使神差的柳还真回答的是“给你个大比斗子”； 九岁时回答的是“更强”； 十岁时已经小学好几年的柳还真，在老师和同学的熏陶下，不假思索地回道：“我要当科学家！” 这个回答让老爷子喜出望外，笑得就跟朵野菊花似的，还一直点头，“科学家好！科学家好！正常小孩都想当科学家的！” 等十一岁时，老头子再问这个问题，小小年纪的柳还真认真思索了一番，老头子的脸色顿时就差了。 “我要当下水管道工人、健身教练、摄影师……”柳还真掰着手指头数了十几个职业…… 认真听完的老头子面无表情，转头就把师兄给揍了，隐约间还能听到师兄惨叫中夹杂着的呼喊，“师父，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在这之后，老头子就再也没问过柳还真这个问题了。 后来柳还真进厂拧螺丝，也勉强算是和科学家沾边，四舍五入下，也算是实现了儿时的梦想。 此时见着雇主这模样，他忽然也想问问对方，他的梦想是什么？又是否实现了他的梦想？ 随着迷失者越来越多，佣兵们逐渐撑不住，防守圈越来越小。 “叔叔，你为什么不帮他们打坏人呀？”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很稚嫩的声音。 只见双胞胎中的羊角辫小女孩，不知啥时候跑到柳还真面前，天真地问到。 柳还真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思索，笑着问道： “是你自己想来问我的？” “不是啊，是爸爸。”小女孩指着中年雇主，那雇主顿时尴尬不已，心里直呼：这漏风的小棉袄。 柳还真哦了一声，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嘴巴又朝旁边挪了挪，示意她看过去。 小女孩见着坐在火堆旁发呆的陆红琴，还有怀中抱着的娃娃，顿时恍然大悟，喊着： “你也是怕出意外，没人照顾你的妻子和孩子？” 陆红琴回过神来，朝着柳还真眨眨眼，眸子似笑非笑。 娃娃也朝柳还真望过来，单纯的嘿嘿傻笑。 柳还真嘴角抽搐，忍不住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 “妈妈刚才就是这么对爸爸说的啊。”小女孩挠挠头，低声道： “好吧，叔叔，你也有老婆孩子，我不该问你的。” 你要是把叔叔换成哥哥，我说不定就能考虑考虑了……柳还真笑着指了指包围圈外，还在厮杀的佣兵们，用比较大的声音说道： “你看看，你爸爸担心自己死了，没人照顾你们。我也担心我死了，我媳妇儿和女儿没人照顾。 “可是他们呢？他们就没有老婆孩子吗？” 小女孩微微张嘴，显然这个问题她有些懵。 柳还真伸手指着，目光游离，最后指尖落在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佣兵身上： “你看看那个大叔，年纪一大把了，估计孩子都和你一样大了。他如果死了，他的老婆孩子怎么办？说不定他也有个双胞胎呢？” 小女孩被问得哑口无言，眼里泪花闪烁。 就在这时，被柳还真指着的那佣兵回过头来，没好气道： “兄弟，我今年才26，只是进厂干了几年机械，有点显老，我还母胎单身呢！哪儿来的老婆孩子？公司发吗？” 第12章 森林的传说 呃……柳还真之前是见过干了几年机械的，但都没这老哥成熟。 看着这佣兵的模样，柳还真觉得他应该是个技术顶尖的人才。 一旁，那雇主显然也听懂了柳还真的话，带着老婆和另一个孩子走了过来，坐在火堆另一边，轻叹道： “小哥，你说得没错，都没什么区别……是我太懦弱了。” 柳还真摇摇头，笑着指了指陆红琴和娃娃， “我也是有家庭的人，虽然你的做法我不赞同，但也会理解。” 陆红琴又是一瞪眼，还气呼呼的抱着娃娃，把她的脑袋转向柳还真，于是娃娃也朝他一瞪眼！ “理解就行。”那雇主便试着问道： “那兄弟，外面这些迷失者，你看看要不都解决了？” 柳还真顿时一乐，他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暴露的。 此时外面的佣兵也有些撑不下去了，毕竟迷失者数量实在太多，虽然都是普通人，但累也能把他们累死。 见着再这么下去迟早得有伤亡，佣兵团长也忍不住了，又杀了回来，一屁股坐在柳还真面前，也说道： “兄弟，要是你能解决，那就赶紧出手吧，再这么下去怕是要有伤亡。” 柳还真摸摸鼻子，便朝娃娃看了一眼。 娃娃撅撅嘴，不情不愿地从陆红琴的怀里坐起，在众人的惊愕中，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那里也堵着很多的迷失者，娃娃直接越过佣兵的保护圈，落在迷失者中，然后高高举起两只小手。 翠绿的宽大袖子落下，露出娃娃光洁的手臂。 只见她用力一拉，身体跟着快速旋转，一时间，狂风从她的指尖处爆发，就像一条纽带般，被她迅速挥舞，周围的迷失者瞬间被她绞成血沫。 这一幕显然震慑到在场所有人，包括迷失者都呆呆地望着踩在血沫中的银发小女孩儿。 全场顿时安静异常。 娃娃做完这一切，脑袋忽然转过90度，望着黑暗中，嘴里发出呆滞的如同齿轮般的声音： “找到你了。” 随即，整个人化作一道绿光朝黑暗中射去。 黑暗中出现一道惨叫声。 随着惨叫声的出现，迷失者们眼中出现迷茫，快速朝着四面八方逃去，混乱无比。 娃娃提着一颗血淋淋的脑袋，心情不错的蹦蹦哒哒走过来，看上去像是在跳什么机械舞。 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娃娃把脑袋扔在地上，又蜷缩回陆红琴的怀里，蹭了蹭。 陆红琴笑着，摸了摸她的银发。后者的眼眸顿时眯了起来，很是享受这种抚摸。 佣兵团长看了看乖巧可爱的娃娃，再看看捡起脑袋，若无其事观察着的柳还真，荒诞笑道： “还以为是我们保护你们，没想到却是你们保护我们。兄弟，多谢了！” 柳还真笑了笑，认真看着这颗脑袋，却也没看出什么异常。便把脑袋递给正望着娃娃发呆的中年雇主，问道： “你认识不？” 可能是这脑袋有些吓人，双胞胎紧紧躲在妇人的怀里，看都不敢看。 妇人歉意地望向柳还真，抱着两个孩子去了另一个火堆。 此时迷失者已经离开，佣兵们忙着打扫战场，佣兵团长看了雇主，又看了看柳还真，便说了句我先忙去了，也就离开。 雇主接过脑袋，看了一眼便惊讶道： “居然是他！” “谁？”柳还真问道。 “他是我生意上的一个合作伙伴，前几天因为生意谈不拢就不欢而散。没想到他居然……居然会对我下手。”中年雇主叹了口气，摇摇头。 柳还真哦了一声，若有所思。 “这人以前心地很善良的，没想到他会做出这种事。就跟变了个人一样，怎么会这样！”中年雇主又是长长一叹，像是无法接受。 柳还真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他一眼，便笑着问道： “那老哥，你觉得哪里会让人心性大变？” “这……”中年雇主看了柳还真一眼，眼中有些犹豫，偷偷看了眼远处的自家老婆孩子，觉得她们该是听不见后，才低声道： “有！” “在哪里？”柳还真似笑非笑问道。 “我听说啊，只是听说……往荒野里走，有一座很大的森林，那座森林可以改变人的心性。可以实现所有的梦想。”中年雇主鬼鬼祟祟地小声说着。 森林？ 又是森林？ 柳还真看了中年雇主一眼，摸了摸下巴问道： “那个森林危险吗？” “这个，危险不是来自敌人，而是这里。”中年男人指了指自己的心脏。 “你去过？” “那当然没有。”中年男人猛烈摇头，“我就一老实本分的生意人。” 柳还真又哦了一声，接着问道: “你为什么会说，危险来自这里？”他也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中年男人笑着回道： “那森林可以满足你所有的愿望，你的梦想都可以在那里实现。但你一旦沉迷其中，就再也出不来了。 “甚至到最后，你都无法分清，什么才是你真正的梦想。” 柳还真笑着问道： “那你的梦想是什么？” 中年人一时语塞，想了想才说道： “以前我的梦想，是当一个企业的老大，把天底下所有人都骗进我那个企业……” 好家伙，这是想让所有人都给你打工啊……柳还真嘴角抽搐。 “不过现在，”中年人又望了望妇人和孩子的方向，笑道： “说来也不怕你嘲笑，后来我发现，老婆孩子热炕头就挺好，然后就成家了。” 柳还真笑着点点头，“我理解。” 等中年人回去，抱着妇人和双胞胎玩闹时，柳还真就一直注视着他们，嘴角微微一扬，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时，陆红琴轻轻开口， “传闻中，前些年心灵教派有个即将晋升大主教的地方主教，在晋升仪式前忽然失踪了，谁都不知道他的去向。 “有人说，他是跟一个女人跑了。嗯，《恋爱百分百》上也隐约提起过。” “不爱江山爱美人嘛，也算是追求心灵的意愿。”柳还真笑了笑， “可能是他从那座森林里出来，发现原来他的梦想不是当教皇，而是平静的生活，就幡然醒悟。” 第13章 仙女都是不拉屎的 “那座森林究竟是座什么森林？”陆红琴轻声询问。 柳还真摇摇头，他也不曾听过。 一夜无话。 即使晚上经历过一番鏖战，第二天阳光照样落了下来。 时间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改变，改变的只有人。 柳还真精神抖擞的从马车里走出，伸了个懒腰，见着其他佣兵都是一副顶着黑眼圈的模样，便笑了笑。 这年头的佣兵都这样吗？遇到一些迷失者，就吓得一晚上没睡着。 他想着想着忽然间想起一个问题，眉头一皱，于是就找到了佣兵团长。 这佣兵团长正在洗脸，估计也是一晚上没睡好，用冰凉的冷水狠狠的冲了脸颊几下，这才满足的叹了口气。 “团长。”柳还真开口喊道。 那佣兵团长身体一抖，急忙回过身来，见着柳还真便有些恭敬地呵呵笑道： “小哥，有什么事吗？” 先不说昨晚柳还真救了他们一命。单凭他的这份实力就足以让佣兵团长正视。 柳还真笑着问道：“现在是不是从荒野到城市都需要佣兵团？” “基本上都是这样，”佣兵团长点点头，“这几年来迷失者越来越多，荒野上也会遇到很多危险，即使是走早就开拓的路，也会遇到不可预见的危险和恐怖。 “所以不管是探亲还是经商，再或者只是单纯的搬迁，都会叫上佣兵团跟着。”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柳还真又问道。 佣兵团长挠挠头，不确定道：“好几年了吧，五六年也差不多有了。 “前几年佣兵的生意并不好做过，但这些年荒野上越来越混乱。基本上不管干什么，只要是从荒野走，都会叫上佣兵，佣兵的日子也就跟着好了不少。” 柳还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和佣兵团长随意说了两句便离开了。 转过身时，他的脸色已经严肃起来。 他忽然想到一件事，当年前身从罗泊镇到文歌市读书，罗泊镇离文歌市很远，应该也走了好些天。 当年的前身只是个普通人，即使被死神私底下折磨和各种pua，但本质还是个普通人，连一阶源师都算不上，只能说是个懂很多神秘学的学霸。 这样的人会独自一人度过荒野吗？显然是不可能的。 也就是说前身从罗泊镇到文歌市，是有人护送的。护送的人会是谁？ 妹妹？可能性应该不大。 柳还真心里有种直觉：妹妹无法长期离开罗泊镇，至少在三四年前不行。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当初前身离开罗泊镇也是叫的佣兵。只是当年是哪一支佣兵护送他去文歌市的，为什么一点痕迹都没有？ 他也从未听过有这么一支佣兵团的消息。 想归想，这问题却是怎么都想不通，于是也就不着急了，等到了文歌市这些问题也慢慢查吧。 没过多时雇主那一家也醒了，可能也是昨晚被吓着的，两个双胞胎脸色都不太好，妇人的脸色也有些差。 只有中年雇主看上去精神还行，他落下马车，下意识望向这边，和柳还真的视线在半空交汇，两人相互点点头，便移开了视线。 有的时候装作不知道，反而比什么都讲个清楚，更易于相处。 嗯，这话如果放到现代，大概就是如果不开口，我们就还是朋友，还可以陪在你身边，还可以在你渴的时候给你外卖点杯奶茶，连你不爱七分甜糖度的男朋友的奶茶也一起点。 一旦说了，怕是连朋友都做不成。 唉，其实吧，只要同时舔好几个，那就不是舔狗，而是海王了。 没过多时，陆红琴和娃娃也下了马车，稍微洗漱了一下。 说实话，在马车里睡觉并不踏实，柳还真是个比较恋床的人，更别说是坐在马车里睡觉了，硬邦邦的一晚上都没睡好。 相比之下，陆红琴就很能适应这种环境。柳还真猜测，她可能以前在荒野上也是睡过山洞、树上或者直接席地而眠的，因此对于陆红琴来说，有个马车其实已经是很不错了。 当然昨晚柳还真也发现，陆红琴即使是在睡觉，她的手也一直轻轻按在剑柄上，估摸着不是在镇子上或者酒店那种安逸的环境，这荒野的气息让她想到了当初荒野求生的回忆和警惕，身体回想起了一些本能。 想到这些，柳还真看向陆红琴的目光更柔和了一些。 洗漱过后又随意吃了一点干粮，佣兵和车队便再次朝着文歌市出发。 这一走就是三天，三天时间里什么都没有发生，也没有遇到奇奇怪怪或者危险的事，就这样很平静的度过. 只是对于很少坐马车的人来说这样舟车劳顿确实挺难受的，光是柳还真就觉得屁股颠得有点疼。 可能是车队的伙食不怎么好，干粮也不好吃，他自己也没有带一些盐巴佐料之类的东西，即使娃娃打猎回来，只是单纯的烤肉，没有那些佐料，味道也就差了些。 因此他这几天吃的也就有些少，以至于车队每天都会停顿，留给人时间上厕所蹲坑时，他也是一点蹲坑的感觉都没有。 然后就很糟糕的发现他居然已经便秘三天了！ 这让柳还真有些惶恐，甚至担心在这之后就是痔疮。 直到三天后的深夜里，柳还真原本都已经睡熟了，却忽然感觉小腹一阵暖流出现，身体随之微微抽搐。 他顿时一喜，难道，终于来了？ 他轻轻坐起，即使动作很轻，他也发现陆红琴均匀的呼吸声，忽然消失了。 “我出去一下，没什么事。”柳还真轻声说着。 他当然是不会告诉对方，他已经便秘三天，今天终于来感觉了，啊哈哈哈哈哈！ 陆红琴没有睁眼，只是没过几秒那均匀的呼吸声再次传出，也不知这娃是怎么练出来的秒睡。 至于娃娃，这孩子一直靠在陆红琴的胸口，调整了个最舒舒服服的位置，此时正睡得呼呼的，任谁都叫不醒。 话说这几天娃娃一直粘着陆红琴，她俩坐一块儿看上去就像是一对母女，关系好着呢。有时候柳还真想摸一摸娃娃的脑袋，娃娃都嫌弃的避开，也不知这究竟是谁的源卡。 柳还真轻轻跳下马车，左右望了望，也就见到几个值班的佣兵。 他朝着那些佣兵笑着揉了揉肚子，又指了指荒野。于是那些佣兵也就善意的笑了笑。 柳还真便迅速跑到荒野外去，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那几个佣兵在接下来的对话。 “三天了！三天了！他终于要拉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高人吗？三天才拉一泡屎！” “看来仙女都不拉屎的传说是真的！到了一定境界，真的不会拉屎！也不用憋红脸夹断！” 第14章 是人类呀 柳还真也没有想到，那天晚上他让娃娃出手，这就导致那些佣兵一直暗戳戳的崇拜他，甚至还成为了粉。 于是他的吃喝拉撒都被这些佣兵偷偷观察，当然了，他便秘三天的事，在佣兵的圈子里也就不算什么秘密了。 甚至还有好几个佣兵打赌，他究竟多久拉一次。 不过，这就是高人形象吧。 周围都是干草，毕竟是在荒野上，而且这里也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这几天更是连个人烟都没有。 柳还真找了个稍微干净点的，有个凹坑的地方，旁边是一棵枯树，一棵巨大的枯树。也不知多少年了，不过这地儿怎么看都像是办事儿的好地方。 见着车队离他有点远，此时该是见不着那些天天跟在他后面的佣兵了，便放松下来。 裤子一扒拉，蹲下后顿时一阵噼里啪啦作响，柳还真舒舒服服的浑身一抖。 嗯，爽了。 “哎哟！兄弟！你这味儿有点大啊！”树的另一头传来有些粗犷的声音。 柳还真愣了，他没想到树后居然还有人，还是说这其实不是树后，而是这棵树传来的声音？ 他下意识抬头，这棵树已经很老了，怕是早已枯死，怎么看也不像是能成精的模样。 正在他有些疑惑时，树后“砰”的一声，然后咻咻咻的，就跟窜天雷似的，随后也是噼里啪啦一阵接一阵。 那味道熏得柳还真有些上头，眼睛都差点睁不开了，直到此时他才确定树后面真的有个人，也和他一起半夜大小便来着。 他忍不住说道： “嘿！哥们你的味儿，也很是醇厚嘛。” “别说了别说了！这几天吃坏东西了！一直闹肚子！” 说话那人埋怨着，“我有些水土不服，这里还和我家那儿口味完全不一样，怎么都找不到合适的食物，肠胃不好。” “水土不服确实容易拉肚子，”柳欢真笑了笑，然后双手插进鼻孔里，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砰”的一声，顿时飞沙走石。 树后那人差点呕吐起来，“不是，哥们你也水土不服吗？你这味比我大多了！” 柳还真嘿嘿笑道：“哥们我倒不是水土不服，只是便秘三天，今天终于释放了。” 那人哦了一声，用一副“我懂你”的语气道：“上次我也这样，吃了几根河边的草后也便秘了好几天，最后拉出来的时候那叫一个酸爽！” 柳还真好奇道：“河边的草？你怎么闲着没事吃草啊？” “吃草不是很正常吗？你不是吃草？”那人也反问道。 柳还真沉默了，他默默的拿出纸，一番折腾后就提起裤子。 身后那人也沉默了，只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估计也是在完事。 随后柳还真贴着树，他能听到那人也贴着树。 即使没有仔细听，他都能感觉到对方鼻子里传出的浓厚的呼吸声。 他默默把脑袋探了过去。 于是就和树那头伸出来的脑袋脸对脸了。 那是一张狼的脸。 碧玉的眸子带着凶光，嘴中獠牙闪烁着寒光，尖尖的鼻子，漆黑的绒毛，头上绑着粉红色的头巾。 柳还真的目光下意识往狼的身上移去，发现这是一只直立的狼人，他全身都穿着粉红色的老土连衣裙。 看上去就像是村里儿那些老太太的打扮。 还没等柳还真尖叫着喊出那一声“是狼啊”，没想到那头狼却口吐人言，尖声尖气地喊道： “是人类呀！” 说着便咻的一声迅速朝远处跑去。 那头狼、那头狼会说人话……柳还真嘴角抽搐，眼眸一闪，周围的光线迅速消失，再出现时他已经站在那头狼的正前方。 但那头狼此时已全速奔跑，柳还真出现得也太快，一时间狼刹不住车，直接撞了上来。 柳还真眼睛一眯，伸手向前，正要抓住那头狼的脖子时，却见着那头狼在他指尖触碰到时，身体忽然虚幻。 狼从他的指尖穿过，柳还真却是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等到那头狼完全穿过他身子时，他左右望去，狼早就消失不见了。 周围一片漆黑，没有任何踪迹，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南柯一梦。 是幻想？ 柳还真在心里思索着，他回到刚才那棵树后，却发现那棵树下只有他拉出来的那几大坨。而树的另一边，之前明明闻到那么重的味道，估计量也不少，此时他找了好一会儿，却也什么都没发现。 难道真是幻觉？ 不可能啊。 回到马车里，陆红琴已经睁开了双眼，轻声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哈，难道说我嫌自己身上太臭，怕你嫌弃，在外面多待了一会儿，散散味儿吗……柳还真心里嘀咕着，当然这话他是不会说出口的，他犹豫了一会儿，认真道： “我刚才在外面见到了一头狼。” “噢。”陆红琴回了一句，没什么表情，便把眼睛闭上了。 “那头狼会说人话。” “哦豁？”陆红琴又回了一句。 “他穿着粉红色的衣裙，还带着个粉红色的头巾。” 陆红琴这时才睁开眼，望着他眨了眨，俏皮问道：“你是见到了狼外婆吗？” 这句话明显是在调侃他，或者说是一句玩笑，但柳还真听着却是愣了一愣，脸色古怪。 他忽然发现刚才那头狼的造型，确实是和童话故事中的狼外婆一模一样。 “嗯，我好像真见到狼外婆了。”他笑着回道，就跟见着外星人一样。 第15章 重回文歌 对于昨天晚上遇到狼外婆这件事，柳还真也没太当回事，毕竟世界那么大，总会有些奇奇怪怪的生物。 在这之后又坐了几天马车，终于便见到文歌市。 再次见到那漆黑的像是钢铁铸造的城市，柳还真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激动的。 虽然这个城市大多数都是资本在剥削着普通人，每天都有罪恶和犯罪发生，但这也是他来到世界后的第一个城市。 即使万千不好，也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狗屋。 在这个城市里，他曾经有过生死挣扎，也曾遇到过感动，更是在这个城市的夜晚，他和陆红琴在夜空中翱翔，穿梭在摩天大楼间。 情愫是从什么时候滋生出来的？他也说不清。 缘之一字，妙不可言。 以前柳还真从未想过，他会在这样一个陌生的世界找到生命中的另一半，毕竟他在前世炮火连天的生存了二十多年，也未找到这么一个人。 他曾经惶恐过，觉得自己孤身一人挺好，若是真出现那么一个人，分享着自己的生命和生活，分享自己的一切，把自己世界和时间的一半都给予对方，那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恐怖？ 此时却发现原来也不是那么令人可怕的一件事，一切都是水到渠成，也并没有什么怦然心动或者惊心动魄。 以前看的话本小说里，描写的爱情是如此的生离死别，惊心动魄，或者激情燃烧，但现在看来，平平淡淡也是体会出爱情的细腻。 柳还真甚至想着，他甚至没有对坐在身旁的女子说过一句我喜欢你，也没有在这份情感中体会到少年时的那种冲动和懵懂，但或许这便是缘分吧，一切都像是命中注定。 “你在想什么？”陆红琴问道。 柳还真看了她一眼，笑着问道：“什么时候我们在晚上再逛一圈文歌市？” 陆红琴听后，不知为何，白皙的脸颊微微发烫，就像是天边的云彩，多出一抹红晕。 过了片刻，她才轻声道: “若是你想，我不介意。” 没过多时车队就进了文歌市，柳还真和陆红琴下了车。 那佣兵队长对他们道歉后，便带着队伍朝远方驶去，两边人马再次分开。 就在两人打算回陆家时，却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望去，便见着那中年雇主快步走了上来。 “怎么了？”柳还真笑着问道。 他对于这样一位不爱江山爱美人的心灵主教还是很有好感的。 原本他一直以为心灵教派的人都是神棍，整天就会说一句“祝施主，你和我神有缘”。但此时见着这位主教，却发现原来那个教派还是有正常人的嘛！ 那雇主犹豫片刻，便低声道：“如果可以，你最好去西方的那座森林看看。” 柳还真眉头挑了挑。 雇主道：“我虽然已经不是心灵教派的人，但那座森林里藏着很可怕的东西。维护世界和平是我教的教义，也是我们这些信徒的使命。即使已经离开，我还是不会忘记使命。” 等待，什么时候心灵教派的教义变成维护世界和平了……不是追求心灵的宁静和搞传销吗…… 柳还真心里腹诽，不动声色地问道：“很可怕的东西？那是什么？” 雇主摇摇头：“我也说不清。” 他认真道：“但那座森林，拥有让人迷失的力量。如果我不是心灵教派的，即使是我也很可能无法从那个森林中走出来！ “你要小心！那座森林给我一种很可怕的感觉。” 柳还真想了想，问道：“是神灵的威压吗？” 这是他的合理猜测。 “不！不是！那是、那是另一种层次的威压！” 这话说的跟没说一样……柳还真点点头，问道： “那座森林在哪？怎么走？” “你一直往西面走，当你觉得你不知该如何走下去，失落或者迷茫的时候，那座森林便会出现在你的面前。”中年雇主认真道： “你不要刻意去找它，但你可以想着找某个东西，一旦你的情绪足够强烈，那座森林就会出现，想要帮助你实现愿望。” 这话说的怎么这么唯心主义啊……难道我想要得到某个东西或者某件事的情绪足够强烈，脑袋上就会出现一个黄色感叹号，然后就会出现个黄头发的小人来帮我解决？ 还未等柳还真回答，那雇主便向他深深行了一礼，轻身道： “愿我神庇佑你。” 说着，便转身笑呵呵的走向自己的妻子和子女，吆喝着仆人把货物从佣兵队伍里搬下来，逐渐向远方走去。 “他真的舍弃了源师的身份和过去，完完全全的变成一个普通人呢。”陆红琴感叹道。 “其实源师和普通人差别也不大吧。如果说普通人生活在表世界，源师就是生活在里世界，不管是哪个世界，其实都是人类。 “只是习惯了源师那种刀口舔血的生活，或许早就忘了普通人平淡和真实的幸福呢，那种简单的满足和稳稳的幸福感。”柳还真轻轻回道。 远处便见着那位中年雇主把女儿高高的举过头顶，坐在他的肩上，另一只手牵着那个双胞胎儿子。旁边跟着的妇人笑骂着，很是担心腰子一向不好的丈夫把女儿摔下来。 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往人群中走去，看上去确实是普普通通的一家人。 很是幸福的一家人。 不知为何，不管是柳还真还是陆红琴望着这一幕，都露出了一丝羡慕。 不约而同的，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 片刻后，陆红琴把目光移开，轻轻抿嘴，嘴角微微上扬。 而柳还真的视线则下移，望向他和陆红琴牵着的娃娃上，思索着： 要是把这孩子举过头顶，放在肩上，那是种什么感觉呢？好像也不错？ 娃娃被柳还真盯得莫名其妙，朝他嘿嘿的傻傻一笑，眼眸弯曲似月牙，小白牙发着光。 还是算了吧……柳还真翻了个白眼。 两人回到陆家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还没进家门，便听到里面传来女孩和妇人的吵闹声。 第16章 家人 “陆家月！你又不吃青椒!” “不吃不吃！我就是不吃！” “小孩子不吃青椒，会长不高的！”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是个大人！” “只有小孩子才会说这种话！”妇人的声音顿了顿，又吼道：“家明，你也是给我把菠菜吃了！当哥哥的要起带头作用！” 屋子里传出小男孩哦的一声。 “陆家月，你看看家明都吃了他最不喜欢吃的菠菜，你呢？把青椒给我吃了，不吃小心我揍你屁股！” “我就是不吃，你来打我呀！” “你还皮痒了是吧！” 屋子里随即传出乒乒乓乓的打闹声。 “咔嚓”一声，门开了。 手里举着两个枕头的陆家月和拿着擀面杖的江兰同时往门口望去，然后忽然就不动了。 一旁正默默吃着饭的家明和陆华皓发现情况不对，也下意识朝门口望去。 只见柳还真和陆红琴走了进来，手里各自牵着一个银发小女孩的手臂。 所有人都呆了，整个屋子里寂静无比。 这画面委实让他们有些反应不过来，柳还真笑着道： “叔叔阿姨，家明家月，我们回来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家明，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欣喜，然后趁机把嘴里的菠菜，吐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这垃圾桶怕是他早就准备好的，里面也不知何时已经扔了很多菠菜。 “姐姐……”家月的声音有些颤抖，指着她和柳还真，语气哽咽，嗓门贼大： “你们、你们居然连孩子都有了！” 听到这话，正趁机把盘子里的菠菜也往垃圾桶里倒的家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解释道： “家月，孩子几个月是生不出来的。” 对于娃娃，柳还真和陆红琴只是说这是他们在外面捡到的一个孤儿，就带了回来，对此陆家人都没有任何意见。 再加上娃娃长得很可爱，很是受江兰的喜欢。 在摸摸揉揉抱抱娃娃后，江兰才目光柔和地望着柳还真和陆红琴，嘴唇微颤，却也不知在说些什么，只是一直念叨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娃娃的毛很顺，也不知道为啥，不管是谁见着都忍不住想摸她的银发。 家月也很喜欢多出来的这个妹妹，很有一种从此我就不是家里最小的那种感觉了。 相比之下，娃娃就比较呆了，对于众人的抚摸都只是呆呆的望着。 得嘞，这孩子怕是比家月还傻……家明心里嘀咕着，忍不住望向娃娃，眸子中出现一抹很浅的红色光芒，就跟红外线似的。 也就在这时，一直呆呆被江兰和家月揉脑袋的娃娃，忽然扭过脑袋，如同瓷器的雪白脸上，绽放出一丝笑容，就像一个木偶般生动，但给人一种诡异的战栗感。 家明心里一哆嗦，下意识收回目光，心里直呼我勒个去，这是哪里来的怪物？ 等到一群人亲热结束后，江兰便笑着道：“你们先坐着，我去给你们盛饭。” 即使两人不在，江兰每次也都会连他们两人的饭菜做。 这就导致每次家明家月的午饭都是前一个晚上的剩饭剩菜，而且也不知是不是特意报复，每次家月的午饭里总是都有很多青椒，家明的饭菜里则是有很多菠菜。 几个月下来，这俩都有些瘦了。 等到江兰进厨房，陆红琴也陪着去了，说着一些私房话。 家月则是拉着娃娃的手问东问西，看这模样，大概还是觉得娃娃是姐姐姐夫的私生女，想从看上去憨憨的娃娃身上套出些信息。 家月的八卦之火已经熊熊燃烧，止都止不住了。 只可惜，娃娃看上去呆呆的，实际上也真是呆呆的，甚至有时候说话都不连贯，想要理解娃娃的脑回路怕是一个比较艰难的过程。 至于家明，这个孩子倒是老实，最初的欣喜过后，就老老实实吃饭，只是目光时不时扫向娃娃，那眼中的兴奋，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感兴趣的事物。 柳还真摸了摸他的脑袋，问道：“最近咋样？” 这娃智商挺高的，就是之前一直被班上同学欺负，柳还真还有些担心这孩子是不是现在书包里还装着童子尿和塑料瓶。 也不知他今天洗过手没有。 家明扭了扭蘑菇头，闷闷道：“挺好的。” “那些人有没有再欺负你啊？” “怎么会？”说着，家明挺起胸膛，自豪地说了一句， “我们可是阴谋家！” 也就只有说这句话时，家明看上去才像个初中生。 柳还真微微哑然，随后笑着点点头。当初说这句话只是觉得比较好玩，也有种教育孩子的方式，只是不知道家明是怎么理解的，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接着柳还真便望向陆华皓，笑着道：“陆叔，过得咋样了？” 之前陆华皓见着这俩回来，只是一直在旁边呵呵笑着，那脸色，那表情，就跟再娶了个小媳妇似的，要多高兴有多高兴。 陆华皓点点头，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甚至眼中还有些氤氲。他望了望厨房，低声道： “你终于肯回来了！你再不来，我就要忙死了都！” 语气里的期盼和渴望，甚至隐约的委屈，却是从未见过的。 柳还真一愣，便问道：“出了什么事吗？” 他记得陆红琴之前说过，文歌市的两大帮派已经合并，现在是由王源润那个死胖子当老大。 而且听说管得挺靠谱的。 柳还真之后还暗戳戳问过陆红琴，得知陆华皓那之后每天都是中午左右出门，下午四五点就回来准时吃饭，可是轻松无比，算是提前过上退休生活了。 现在怎么会是这表情？ “你是不知道啊，王圆润前段时间出了点事，就跟变了个人一样，整日整日待在房间里，消沉得不行，还拜托我先处理一段时间帮派的事。 “这段时间帮派大大小小的事都落在我头上！唉！直到把活都扔出去，才发现原来当个股东啥都不管是这么美好，现在再让我处理这些事，就跟我把放在砧板上烤一样！” 陆华皓像是好不容易有人可以倾诉，看了一眼埋头吃饭的家明，便道： “我原本都预定了去牛尔代夫的机票，好好当一条摆烂的咸鱼，感受生命的美好和躺平的快乐，被这么一搞，就全都乱了！ “我的夕阳，我的沙滩，我的比基……咳，我的青春全都没了。” 第17章 小狗文学 所以你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还天天想着去沙滩上看比基尼美女……柳还真在心里腹诽着。 若不是陆叔和他有很多纠缠不清的关系，他现在真想大义灭亲举报给江兰听，让她来个管教亲夫的戏码，甚至可以去外面买个搓衣板。 “王圆润是出了什么事吗？还是说他家里发生了什么？”柳还真问道。 “不知道啊！问他什么他都不说，整天唉声叹气的。我也私下打听过，他家里一切都好，也没出啥事。”陆华皓摊摊手，莫名其妙的说着。 “哦！对了！”陆华皓拿出手机翻了翻，“那胖子这段时间老是在朋友圈里发一些奇奇怪怪的话，我也看不懂。” 哦豁？ 难道是被某只妖精给迷了？ 柳还真兴致勃勃地接过手机看着。他的手机早就被拉法尔一棍子给戳没了，而且手机信号只能在文歌市才能用，出了文歌市就再也接收不到任何信息，因此他也自然也发现不了王胖子到底发了什么朋友圈。 只见王胖子发在朋友圈里是大段大段的话，而且还都是长文字。 上面有一段是这么写着的： 【有一天你看到一只小狗在角落里，你打开手电筒走过去看到他身上有些伤痕，看到你的到来小狗很排斥，甚至想要逃掉，你耐心的安抚好了，并对小狗说: “以后跟着我，我会把你照顾好的，你有我了，不用担心别的了。” 在接触过程中小狗心里一直觉得很弱小，问你说: “我这个样子你真的不嫌弃，你明明这么好，有机会得到更好的小狗。” 你说:“不会啊，你就是最好的小狗，最喜欢你了，以后我只跟你在一起，不管发生什么。” 后来啊，因为学习你去了别的地方很久很久，每天都跟小狗打电话，小狗每天跟你说:“你要好好吃饭，我会一直等你回来的，我在这边很好，我每天都想着明天下午可以见到你了，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得很快的。”】 还有一段是这样的： 【慢慢的你感觉时间久了，对小狗很不公平，看他一直在等你，你跟小狗说:“我要走了，回不去你身边，我觉得很对不起你，心里很过意不去，你找别的人养你吧。” 小狗很不敢相信，自己等了这么久，你说走就走了，就跟你说:“我愿意等你，我从来没有怨言的，我真的好想你，再坚持一下好不好。\\\" 但是你很坚定:“不了，以后会有更好的人养你，不要只看着我，多去看看其他好的人吧，我现在不想养小狗，我不是那个最好的人。” 一直没有对你叫过的小狗着急的对着手机叫了几声，这一下你觉得触碰了不能对你咬的底线，于是你很决绝的删除了小狗。 小狗就这样回归了角落，而你面对更好的未来。】 还有还有一段是这样的： 【其实小狗很早就知道了，自己来自角落，你来自大道，本来就不是一条路的，只不过一直在坚持，想多陪你一点时间，想等你回来再见你一面，想的事情还很多，那些事情你可能会去做，但不是很角落里的小狗了。】 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柳还真忍不住扶了扶不存在的眼镜，嘘着眼又仔细瞅了瞅。 “你看看你看看！他这发的都是些什么，还整天发整天发，每次都不一样，大段大段的！ “要是早知道他有这文笔，还让他混什么黑道啊，直接去当个网络小说家算了！”陆华皓忍不住抱怨道： “这是不是你们这些小年轻兴起的玩意儿？还是说他养了一条狗，然后那条狗给走丢了？就一条狗子，至于吗？” 柳还真想了想，最后鉴定道： “这是小狗文学，他不是养了一条狗，是他就是一条狗。” “他是一条狗？什么意思？”陆华皓挠挠头，难道他真的年纪大了，跟不上这些小年轻的思维了？ 这该怎么解释呢？ 柳还真走到窗边，先是指了指路边一对手牵着手，亲亲我我，大庭广众之下磨磨唧唧蹭来蹭去的小情侣，又指了一下旁边坐在角落里低着头抽烟，浑身散发着孤狼气息的小年轻。 “看！他好像一条狗哦！”柳还真面无表情说道。 陆华皓哦了一声，恍然大悟！ “原来这就是小狗文学！教练，我悟了。” 他随即幸灾乐祸眉飞色舞地问道，“所以说，小胖子这是失恋了？” “应该是。”柳还真耸耸肩， “不过也没啥，这事简单，我晚点时候去看他一下。” 柳还真随口说的，觉得这事儿问题不大。 谁没年轻过，谁没失恋过，比起那些还没开始恋，就胎死腹中的，王圆润已经很不错了。 男人嘛，只要喝点小酒，唠嗑唠嗑，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柳还真其实有些好奇的，王圆润和卫凝的感情不是挺好的嘛，当时王圆润也是为了这个妹子才打算跟着柳还真混，然后混着混着就成了黑帮老大。 不得不说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 爱情会让一个富二代小胖子成为文歌市的地下皇帝，也能让这个地下皇帝成为一条在角落里哭泣的狗子。 “噗嗤”一声，柳还真忍不住笑出声。 没过多时，江兰和陆红琴就端着饭菜上来了，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围着一桌吃饭。 陆老爷子和陆老太太是不在的，听江兰说陆老爷子的朋友过世，就和老太太去其他市了，已经走了一个多月。 柳还真哦的一声，他有些遗憾，他其实想问一下陆老爷子一些事。 当然了，这顿饭吃得还是有些煎熬的。 要不停搪塞着江兰的一些问话，比如这段时间究竟去了哪里？又做了什么？ 这让柳还真解释得抓耳挠腮含糊其辞。 陆红琴是个不爱说话的性子，所以多数时候都是柳还真在那挡着。说的其实多是一些路上的见闻，其实就是他瞎掰的，但别说是江兰了，就连家明家月都听得很是认真，大呼精彩。 也就陆华皓一直默不作声，这位背地里的黑道当家，该是见过世面的，也知道柳还真这些是瞎扯蛋。 江兰又追问了很多，让柳还真险些招架不住。直到陆华皓看不下去，才说了一句： “孩子们刚回来，累着呢，先别问这些。” 江兰才没问，这让柳还真暗暗给陆华皓点赞，决定不买搓衣板了。 就这么吃着吃着，忽然间江兰冒出一句， “你俩啥时候结婚啊？” “噗！” 柳还真一口汤就喷了出来，正好落在家明的蘑菇头上。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柳还真居然见着家明的头发闪过一丝电火花，就跟短路了一样。 “哈哈哈哈哈哈！”家月指着家明，捧腹大笑。 家明面无表情地拿纸擦了擦，甚至还吐了两口唾沫撸顺呆毛，这娃可能是长大了，觉得头可断，发型不可乱。 柳还真尴尬的咳嗽着， “还早还早。”说着，眼睛忍不住往陆红琴那里瞟，却见着这孩子脸上没什么表情，像是没听到一般，只是耳垂有些发烫。 第18章 文歌市的变化 吃过晚饭，柳还真便找借口离开了陆家。 原本陆红琴是想跟着的，但一来刚回来江兰一直拉着她不放；二来柳还真对她笑了笑，示意他不用跟着，陆红琴这才无奈的放弃。 至于娃娃，原本家月是想拉着她到处逛的，但娃娃见到柳还真出门后，先是看了看陆红琴，然后就屁颠屁颠的小碎步跟了上去，小手拉着柳还真的大手，一副你去哪儿我去哪儿的模样。 这让柳还真很是感动，要知道这段时间娃娃一直陪在陆红琴身边，都不跟他亲近了。 即使知道娃娃有些怕生，不喜欢人很多的环境，但柳还真心里还是直呼，漏风的小棉袄又亲近他这个老父亲了！ 离开陆家后，发现文歌市确实和之前不一样了。街上的行人变多了，也有小孩子在到处跑，嬉戏打闹。 更神奇的是走了两条街都没见到有犯罪的事情发生！ 有不少穿着西装，留着杀马特发型的葬爱成员来来回回逛着，偶尔做一些扶老奶奶过马路的事儿。 柳还真还见着一个头发拖拽得老长，把半张脸遮住的西装暴徒，像只笨拙的狗熊一样爬到树上去拿红色的气球。 等他西装满是褶皱的爬下来，把气球塞进哭得稀里哗啦的小女孩手中后，还甩了甩长长的头发，潇洒的离开，只留下小女孩迷妹一般的眼神。 这让柳还真嘴角疯狂抽搐，仿佛间看到了文歌市下一代的画风。 柳还真猜得出这些黑西装杀马特便是如今黑龙会的成员，现在的黑龙会究竟有多大多少人，他也不清楚。 他当初发展这个帮派只是想着给他弄一些情报，没想到如今却成长到这个程度。 一路上在文歌市走着，感受到文歌的变化，不得不说，柳还真居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个城市，和他刚来时见到的那个犯罪都市，简直不像是同一个。 也就只有下班路上见到的那些顶着黑眼圈，满脸疲惫，如同行尸走肉一样的社畜，让他才找回一些文歌市的影子。 不管城市怎样变化，资本家一直存在，被奴役的人们也一直存在，996的福报，在这个城市提现得淋漓尽致，这是无法改变的。 来文歌的路上，他还听说某个大企业家痛斥现在的年轻人是极端的自我主义者，自私自利，不思进取，甚至还衍生出躺平的心态，根本不为这个社会和人类的发展考虑，不奉献自己的力量啥的。 说得老认真的，这番言论让柳还真很是震惊，心想着：这大概又是一个仇视大地教派的资本家。 也就是大地教派躺得与世无争，懒得搭理他，不然就这番言论，怕是得当面给他表演个劈叉。 来到黑龙会的总堂，还没等他知会，王虎就已经兴冲冲地跑了过来。 “柳哥！你终于回来了！” 几个月不见，王虎的身材又壮硕了几分，身上还出现了一些武者特有的气息，刚正，坚毅，甚至还有些古代豪侠的味道。 柳还真点点头，看来王虎古武算是入门了。 “现在怎么样？” “还行，就是会长他……”王虎苦着脸道： “这段时间会长不知怎么的，消沉得不行。 “之前二会长还帮着做帮派的事儿，但前些日子弄到了一幅大师的画，就一天到晚都躲在画室里搞艺术。 “这段时间帮派里大大小小的事全扔我头上，这可是一整个市的帮派事务啊！ “以前只是下三区还好说，现在整个市，我就有些忙不过来了。都没时间锻炼，现在胸大肌都下垂了不少。” 王虎一阵抱怨，眼角却一直在望柳还真牵着的娃娃脸上瞥，估摸着是在对比娃娃的长相和柳还真像不像，甚至还摸了摸口袋，发现没有糖，也就算了。 柳还真嘴角抽搐，陆叔不是说帮派里的事儿都是他处理的吗？合着这段时间是天天忙着画画。 “我就是为这事来的，胖子他现在在吗？我去找他看看。”柳还真道。 “在的在的，就在楼上。” 王虎领着柳还真进去，一路上能见到很多黑龙会的成员，一开始他们说没认出柳还真的身份，直到有几个老人见到柳还真的模样，脸上顿时兴奋得不行，纷纷喊着“教父好”，这才暴露了柳还真的身份。 一时间那些西装杀马特都围了上来，就差要签名了。 看好不容易离开这些热情的黑龙会成员，柳还真才想起一件事，嘱咐道： “我刚来文歌市的时候，是哪一支佣兵团护送我过来的，把这支佣兵团的名字，现在的位置都查出来。 “还有一件事，告诉我罗泊镇的详细位置，最好是要地图。” “好。”王虎便着手安排这些事情，离开了。 柳还真牵着娃娃，一路走到这座八十八层的高楼楼顶，来到最里面的巨大房子。 他想了想，便敲了敲门 房间里没有任何人回答，但他知道王圆润就在里面。 他又敲了敲，还是没人回答。 于是他看了娃娃一眼，娃娃小步小步走到门口，抬起小脚，轻轻揣在这个漆黑的大门上。 门就碎了。 第19章 连你也不要我了 门稀里哗啦碎了一地的声音把整层楼都给惊着了，自然也惊醒了屋子里蜷缩在角落的那个胖子。 王圆润抬起头，见着站在门口那个穿着宽大绿色袍子的银发小女孩，还有牵着小女孩的手，正看着他一脸微笑的青年。 屋外的光有些昏暗，青年站在门口，像是光线都是从他那处溢出来的。 看到那青年熟悉温和的笑容，恍惚间，王圆润似乎从那笑容中看到了慈祥和关爱，像是那青年正全身散发着正道的光，朝他张开双臂，喊一声： “来吧，宝贝。” 王圆润终于蚌埠住了。 “真真！” 王圆润从角落里哭着喊着爬了起来，就像一头发癫的肥猪。 眼泪哗啦啦的从眼眶里流出，还有两条乳白色的粘稠鼻涕也从鼻子里喷涌出来，随着他的甩头，鼻涕也跟鞭子似的，在半空中荡来荡去。 也不知他是怎么做到在狂奔中把鼻涕甩出二十多公分还能不沾在脸上的。 谁特么是真真……柳还真见着半空中就跟大象鼻子一样甩着的乳白色鼻涕，没敢迎上去。 那头发情的肥猪已经扑上来，眼见着生化武器般的鼻涕就要甩到自己身上，娃娃呆板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一丝嫌弃，又轻轻伸出小脚，轻轻一踢。 这脚丫子是踢在半空的，掀起的狂风却把王圆润掀翻了好几个跟头，最后撞在墙上。 “哗啦哗啦！” 屋内的玻璃被狂风撕裂出好几个裂纹，最后不堪重负，碎了一地。 王圆润呆滞的望着娃娃，又看看无辜摊手，一脸不关我事儿的柳还真，终于忍不住在地上打滚，哀嚎起来， “连你也不要我了！呜呜呜呜！” 哭得像个200多斤的胖子。 …… 其实吧，柳还真今晚是吃过晚饭的，一点都不饿，吃烧烤时也没多少胃口。 只是娃娃估摸着是有些怕生，在柳家没有吃太好，这会儿胃口倒是比之前更好了，吃得也更多。 她也不用伸手，想吃什么就指什么，然后王圆润就会兴冲冲的给她烤着。 还把提前烤好的都摆放在她面前，嘴里还一直说着“想吃什么就给叔叔说，叔叔给你烤”。 整整两个烧烤摊，都被摆得满满当当的烤串。 可能娃娃自己都忘了自己点了什么，但王王圆润就是还记得，还掐着时间把烤好的不停摆在娃娃面前，脸上的笑容，要多慈祥有多慈祥。 虽说王圆润也才二十一岁，但已经有了老父亲的模样。 柳还真打着哈欠，然后默默喝着扎啤。见着王圆润在兴致勃勃给娃娃烤肉的同时，也不忘大块大块的肉往嘴里塞，胃口好着哩，便嘘着眼问道： “我听说你这几天都没吃什么东西，看着不像啊，也没瘦下来，还挺有精神的。” 说着，他便举起手中的扎啤杯， 王圆润嘴里塞满了肉，用力咀嚼两下，吞了下去，也拿着杯子和他碰了个。紧接着又直接咕噜咕噜往嘴里灌，啤酒瞬间见底，他的肚子倒是没有丝毫变化。 一杯下肚，面不改色。 柳还真甚至觉得，这货就算去喝血玫瑰号的水也不会有什么反应。 “确实没吃什么东西，不过我半夜饿的受不了，就偷偷摸进厨房啃黄瓜呢。” 王圆润一杯扎啤喝完，甚至连个酒嗝都没有打，又接着往嘴里塞肉。那狼吞虎咽的模样，完完全全看不出是个失恋的狗子。 好家伙，这年头的黄瓜居然还能用来吃……柳还真心里想着。 娃娃眨了眨眼，眼睛一直盯着烤架上的生蚝。 生蚝里放着粉丝，还有一些葱姜蒜之类的，此时炭火很大，烤了没几下生蚝就熟了，咕噜咕噜的冒着气泡，散发出浓烈的香味。 娃娃眼巴巴的的看着，碧绿的眸子变得更加幽深，甚至还吞了吞唾沫，眼泪不争气的从嘴角流了出来，脸上的表情有些呆，显然已经陷入宕机状态。 “瞧你把这孩子饿的！她是不是长这么大都没吃什么好吃的？这样下去很不好，女娃娃家是宠出来的，不然长大后容易被坏男人用些吃的就给拐跑！” 王圆润见着，很是痛心疾首的骂着柳还真这个无良老父亲，然后看着烧烤架上娃娃一直盯着的最大的生蚝。 这是他刚才特意挑的，想给自己补补，但见着娃娃的这副小表情，再加上自己现在就算补了也没什么用，心一狠，就把生蚝夹下来放进娃娃的碗里，还小声说着： “慢点吃啊，小心烫！这玩意儿吃太快就吃不出什么味道！你一定要慢点啊！”说归说，眼睛还一直盯着生蚝，语气到后来都快哭出来了。 娃娃眼睛一亮，笨拙的拿起筷子，小嘴凑在生蚝边，筷子拨弄着就往嘴里塞。 “哎！你慢点吃啊！太快就是浪费这人间美味！” 王圆润说着说着又忍不住吞了吞唾沫，眼里的悲痛似乎比刚见时更加明显。 可能相比被甩了，这生蚝没吃成让他心里更加难受。 柳还真看着有趣，便拿过王圆润的扎啤杯，给他倒上了满满一杯放在桌上，又举起自己手中的杯子，笑呵呵问道： “现在不难受了？” “还难受着的呢。” 王圆润也举起扎啤杯，和柳还真碰了一个，但眼睛还直勾勾的盯着娃娃在那吃生蚝。 每一口生蚝肉，吃在娃娃嘴里疼，在胖子心里。 “想吃就让老板再来10个啊。” 柳还真实在看不下去了，好歹也是文歌市现在的地下皇帝，总不至于连几只生蚝都吃不起吧。 他记得生蚝这玩意儿前世时去旅游，吃过最贵的一次，70块钱得了十个，现在想想这价格就挺黑的。 这玩意儿就算再贵也贵不到哪儿去。 “你不懂，这只是我挑的最大的一只，是店里独一无二的，肉质鲜美肥嫩！” 王圆润说的有些心疼，又举起杯子猛地灌了下去。 好家伙，这一整杯扎啤又被他喝干了。 大杯的扎啤杯，满满一杯就差不多是一瓶啤酒的量。 也就是说王圆润已经面不改色吹了两瓶啤酒，真是可怕。 他们这样吃着烧烤，喝着冰凉的小酒，坐在大排档的两个烧烤架前聊了许久，谈时事，谈风月，谈人文，谈路过的美女。 没过多时大排档里人也就少了，就他们这一桌还在持续着，转眼便已经到晚上十一点多。 此时夏夜的风吹过，带来沿海城市特有的湿润和凉意。 在这样的夜色下和三两个好友一起吃烧烤，喝着啤酒确实是很不错的事。 第20章 吃烧烤 柳还真点了根烟，深深吸了一口，让烟味充斥肺腑，却也有种更加别样的满足感。 王圆润不满道：“孩子还在这里呢。” 柳还真笑着道：“娃娃没事的。” 当然了，也仅限于娃娃，若是其他孩子在这里，柳还真自然也不会抽烟了。 王圆润听着便也点了一根，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只觉得这夜色更加静谧和美好。 这一顿胡吃胡喝下来，他的心情也平复的许多，这段日子如同被遗弃狗子的糟糕生活终于淡下去不少。 只是脸上的那种忧伤和憔悴还挥之不去，甚至还有种落寞的感觉。 柳还真望着望着，便“噗嗤”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王圆润不满的问道。 柳还真认真道：“一段失败的感情会让男人成熟五到十岁，我现在在你脸上已经看到了成熟男人的魅力。” 其实对于男人来说，失恋了这种事，没什么好开导的，无非就是拉出来喝一顿，听听诉苦，喝完了醉倒了就扛回去，第二个就差不多能恢复不少，至少也正常多了。 “哦。” 王圆润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 于是两人就都没有说话，只有娃娃还在那吧唧吧唧的吃着，吃得脸色都沾了各种油渍。 这孩子也不知怎么回事，除了喜欢吃烤五花肉，烤鸡翅，烤小肠，烤羊肉串之类的。居然还喜欢吃烤土豆片，这也是她唯一喜欢吃的蔬菜了。 不过这土豆片嘛，娃娃喜欢加上很多辣椒面，看上去，一整个土豆片全被辣椒面给覆盖了，整个一致死量。 然后一口咬下小嘴上就沾满了辣椒，甚至连脸上都沾了一点，看上去就像个小花猫似的。 柳还真觉得好笑，便拉着娃娃到身前来，抽了几张抽纸细心的给她擦着脸上的油渍和辣椒。 娃娃嘿嘿傻笑着，右手也不停下，一根接一根地拿着烤串往嘴里塞。她吃得不快，但从这一顿开始吃到现在都没有停下过，反正面前的桌上已经摆满了烤串的钎子。 “我和卫凝分手了。” 王圆润蕴含着悲伤的声音忽然传了出来。 柳还真没有停止动作，也没抬头看狗子现在的模样，只是问了一句： “为什么？” 天地良心啊，柳还真还真不是想打听他们之间的八卦，只是稍微有那么一丢丢的好奇这俩究竟是怎么分手的？ 其实吧，不只是他，柳还真甚至知道就在他们这个烧烤摊外的不远处的花圃里，陆华皓那个猥琐大叔也蹲在旁边猫着呢，王虎也在那儿，甚至还有十几个黑龙会的成员。 即使没看，柳还真也能感受到他们那灼灼的目光和满是八卦的好奇心。 天地良心啊，其实陆华皓和王虎这堆人也不是想知道什么八卦的，只是之前王圆润日常给他们秀他和他女朋友是怎么怎么恩爱。现在他们就有那么一丢丢的好奇，这俩娃究竟是怎么分的。 说实话，柳还真到现在还是没想通，都快半夜了，陆华皓都还不回去，而且在那已经蹲了三个多小时，他真不担心回去后被江兰跪搓衣板嘛。 啊，对了！陆华皓这些人蹲了很久，到后来就有些累了，也就随便拿个纸垫着坐在地上。可能也是饿了，甚至就靠在花圃边，也喝着啤酒吃着烧烤，与柳还真他们就隔着一个花圃，这一切都只是王圆润没有发现而已。 更神奇的是，他们这些人估计也不担心柳还真发现，也可能是太熟悉王圆润，那几个黑龙会的成员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来柳还真这边的烧烤摊子买烧烤，又屁颠屁颠跳回花圃里。 隐约间还能听见陆华皓在那儿吼着： “这几个生蚝我包了！我有大用！谁都不许抢！” 反正吧，声音不算大，只是也挺热闹的，到后来估计也是喝多了，甚至还在那儿大声聊天。 当然了，这一切王圆润都没有发现……他现在正沉迷于老父亲和失恋的狗子的角色中无法自拔。 另外，柳还真还感觉到，在花圃的另一边，似乎还藏着另一个人。那人大不像花圃这边的黑龙会帮众那样光明正大若无其事臭不要脸，也没点什么吃喝的，就只是单纯的藏在那里，一直偷偷往他们这边瞟。 那人也是站了有两个多小时了，也不知是怎么想的。 隐约间，柳还真还见着那人偶尔露出来的短头发。 这一切，王圆润同样没有发现……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忽然就分手了。” 王圆润的声音有些低沉，看了看桌上的韭菜，便一把抓过，狠狠的咬进嘴里，大口大口吃着，含糊不清的说道: “亏我这段时间还天天吃韭菜生蚝，外加上坚持深蹲，现在吧唧一声，啥都没了！” 好家伙，你搁这儿强化武器呢……柳还真面无表情的说着，“其实韭菜没多少用，深蹲才有用。” 王圆润嘴巴微张，哦的一声点点头， “学到了。” 花圃这边的黑龙会帮众也纷纷点头，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吃韭菜真没用啊，难怪我觉得效果不大呢！ 手里正拿着好几个韭菜串子的陆华皓动作一滞，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看向柳还真的眼神顿时就不善良。 他狠狠一咬韭菜，大口大口吃着。 “老陆，你咋还吃呢，没听柳哥说这玩意儿没用啊。”王虎说着，“你要是真想补，我那儿还有些泡酒，也是大补的，效果很明显。” “我想吃不行嘛！”陆华皓又啃了几串韭菜，目光才从柳还真身上移开，眼神闪烁地询问着： “效果真的很明显？” 王虎嘴巴一咧，竖起大拇指道： “武器强化+12！” 第21章 拔剑的理由 这顿烧烤也不知吃了多久，反正柳还真记得是挺久的，到了后来，连躲在暗中的黑龙会成员都悄悄走了，委实熬不动。 其实主要是他们都想听八卦，但王圆润这死胖子就是怎么都说不出来，更多的都是在说自己的心里活动。比如： “我知道我不该那样……也许她那样说的时候我就不该那样……本来就不是那样……可是，也许就是那样吧……” 听到最后，柳还真都没听懂这俩到底是咋分的手。躲在暗中吃瓜的黑龙会成员估摸着也是没听懂。 不过另一边一直站着的那人该是听懂了。 喝到晚上十二点多吧，其他人早就打道回府了。王圆润在最后又灌了一杯扎啤杯后，成功倒地不起。 柳还真叹了口气，让娃娃扛着王圆润，一路走回王圆润在外面租的房子里。 话说王圆润一两百多斤的胖子，娃娃看上去就是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这么一扛着，就跟扛一坨山似的，很有画面感。 甚至因为娃娃身高不够，王圆润的两条腿还拖在地上，这让娃娃看这两条腿很是不顺眼，估摸着是想砍了算了。 等走上楼梯后，才感觉到身后一直跟着的人消失了。 “阿巴阿巴！” 娃娃扭头望着来路，叫唤了两声。 柳还真摇摇头： “清官难断家务事，就算我们劝好了，以后指不定他们还会闹分手，还不如让他们自个儿解决。 “若是那妹子听了四五个小时，还是没点反应的话，我们再怎么劝也没用。 “有缘无缘，全看他们自己的造化。” 娃娃用还空着的那只手挠挠头，表示不明觉厉。 来到王圆润的住处，娃娃随手一扔，王圆润就直挺挺倒在床上。 这货虽然还是大学生，但早就自己搬出来住了，整个屋里就他一个。 柳还真想了想，觉得这样睡说不定会着凉，就给他拉过被子，轻轻盖在他身上。 没成想，王圆润一把抓住柳还真的手，还用肥腻的胖手不停搓来搓去，嘴里呐呐着： “凝凝，别走……凝凝，别走……我想你了，凝凝……” 说归说，那两只肥肥的手甚至还顺着柳还真的手往他胳膊上攀升。 这胖子眼睛闭着，满身酒气，可这动作一点都看不出是喝多的人，也不知是不是今晚吃的韭菜加生蚝起了效果。 娃娃双手捂住眼，大眼睛从很大的指缝里使劲儿瞅，小脸上写满了这是我这个年纪该看的吗，但从她嘴角裂开的笑容可以看出，不管是不是她这个年纪该看的，她都看得很der劲儿。 柳还真面无表情地望着王圆润，那只被抓住揩油的手也没着急收回来，而是用另一只手拿出今天王虎刚给他准备的手机，先录了一段视频。 录完后，看了看效果，才心满意足地踹了王圆润一脚，这货惨叫一声，终于老实睡过去了。 等柳还真回到陆家时，已经是晚上两三点了。 陆家静悄悄的，他便轻轻带着娃娃往自己的房间走。 走着走着，经过家明的房间时，便觉得不对劲。 他能感觉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轻轻推开门，往里面望去，见着床上蜷缩着个孩子的身影，用被子紧紧盖住。 柳还真挑了挑眉，快速走过来，揭开被子。 里面是一个做得很精致的仿真硅胶人，看这模样，怕是照着家明的样子制作的。 大半夜的，这娃是去哪儿了……柳还真又把被子重新叠好，就这种金蝉脱壳的戏码，也就只能骗骗江兰了。 走出家明的房间，轻轻把门关上后，路过家月的房间时，就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均匀呼吸声，家月该是睡得很香。 等经过陆红琴的房间时，柳还真又是一愣。 “咚咚咚！” 他敲了敲门，直到里面传来一声进来，他才推门进去。 果然，陆红琴还没睡。 她穿着一身休闲的运动装，盘腿坐在屋内的阳台边上，像是在练功，也可能是单纯的在打坐。 “你怎么还没睡？”柳还真问道。 陆红琴回头望向他，笑颜如花，解释道： “这次出去又回来，尤其是离开家几个月，再回到这个家，回到这个城市，感悟颇多，我觉得我的剑道又有所精进了，就整理了一下。” 柳还真望着她的眸子，眸子里清澈如水，却多出一抹紫意，像是在蕴含着什么东西，正等待着破茧而出。 这种感觉，他曾在前世一些武痴上见过。那种武痴，能把所有的一切都抛开，于武道一途确实是突飞猛进，但……也只是在武道一途。 一时间，柳还真有些心绪不宁，尤其在望见对方眼眸中那抹紫意，紫意似乎在变换着，变成一把剑的形状，就更加心绪不宁了。 “你怎么了？”陆红莫名问道。 “你梦想是什么？”柳还真眼眸一闪，问出来了这个问题。 陆红琴想了想，望着文歌市闪烁着五彩的霓虹灯，轻声道： “我最开始的梦想，只是想找到杀害我父母的仇人。 “后来当了夜皇后，梦想就变成了守护这个城市，让这个城市的罪恶少一些，让更多的孩子不会像我一样失去亲人。 “再后来，发现文歌市在黑龙会的带领下真的变好后，我的梦想就只剩一个了。” 说到这里，陆红琴说到这里，便不说话了。 柳还真听得正觉得有意思，见着对方沉默，便问道： “是什么？” 陆红琴伸手挽了挽耳边的秀发，扭头望向他。 清冷的月光落在她的脸上，周围景物变了模样。 她的脸庞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清冷和精致，却如同白玉，仿佛是坠落人间的神只。 “和你在一起，守护你。”陆红琴望着他，一字一句说着。 她的语气平淡，没有丝毫女儿家的羞涩，就这么大大方方的说了出来，像是在陈述一件事实。 柳还真从这件事实中听出了坚定和真挚，一时间，能言善辩甚至极擅吐槽的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但现在的我还不够，你面对的敌人越来越强，我还太弱了。所以我只能努力学习剑道，要变得比所有人都强，才有资格站在你身边。 “当年面对强大的敌人时，才有资格，为你拔剑。”陆红琴回过头，望着天上的月亮，右手轻轻抚摸放在身旁的古剑。 柳还真沉默了，过了片刻，才笑着道： “虽然这么说有些无耻……” 陆红琴眨眨眼，没有说话。 “但不要忘了你拔剑的理由。 “你不是为了杀戮而拔剑，而是为了守护。” 讲道理，对一个想要变强保护自己的女孩子说出这番话，柳还真居然有种抱大腿或者吃软饭的感觉，就算他的脸皮也是很厚，但还是有些害臊。 陆红琴眨眨眼，弯弯的秀眉挑了挑，随即眸子一弯， “好。” 第22章 除非天上掉馅饼 人嘛，可能就是矫情。 以前在血玫瑰号上睡不安稳，一直怀念着陆家的这张大床，当时觉得自己是有些恋床。 此时再睡到这张大床时，柳还真又睡不安稳了，甚至怀念起血玫瑰号上，睡出自己味道的那张小床了。 以至于即使晚上半夜三更才回来，但柳还真很早就醒了，瞪着两个黑眼圈坐在客厅里发呆，也不想吃东西。 这种感觉很是糟糕，就是身体明明很困，但就是怎么都睡不着。 正发着呆呢，忽然听到楼上传来脚步声，然后便见着家月穿着运动服噔噔噔就下了楼。 “家月，你这是做啥？”柳还真一脸茫然，他之前可不记得这丫头有早起的习惯啊。 “啊！是姐夫啊！”家月被吓了一跳，然后吐了吐小舌头道： “我跑步呢！” “跑步？”柳还真看了看天色，现在天空才有些蒙蒙亮，才是早上五点出头。 他没记错的话，家月今天好像还要上课来着。 “你要跑多久？”柳还真好奇问道。 “十公里啊。”家月理所当然地回道： “这不是你教我的嘛。 “姐夫，你教我的这个方法还真管用哩，我现在每天都有一种今天的我能吊打昨天的我的感觉！” 说着，家月就快速换上运动鞋，朝柳还真挥挥手： “姐夫拜拜！” 门砰的一声就关上了，只留下柳还真一人在凌乱着。 又过了一会儿，门又悄悄被打开，只见一颗蘑菇头鬼鬼祟祟的从门外探了进来，见着周围没人，便松了口气。 “站住。” 客厅里传来懒洋洋的声音，家明吓了一跳，然后便见着坐在沙发上有气无力的柳还真。 “呃……姐夫，你这是一晚没睡呢？”家明跑过来，看着柳还真，当头就问道。 柳还真看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你也是一晚没睡？” 相比柳还真，家明的黑眼圈也是很重，就跟一晚上修炼了四十几次的少年一样，完完全全是虚脱的模样。 “睡了啊！睡得可香了。”家明大声道。 “干嘛去了？”柳还真问道。 “跑步、跑步……”家明闪烁其词地说着。 柳还真看着这孩子疲惫的双眼，但眼眸中的光芒却像是浇不灭打火焰。 相比起来，和柳还真第一次见到这孩子时，孩子眼中那种生无可恋和操碎了心的老父亲眼神，就真的让人心疼。 现在他眼中的光，似乎一直在指引着他，不再迷茫了。 这孩子，也找到了感兴趣的东西吗……柳还真心里微微叹了口气，但见着家明眼中的热情，这模样怎么看怎么有些眼熟，便心里咯噔一下，试探着问道： “家明，你听说过心灵教派吗？” “那不是些骗人的老菜棒子嘛！”家明理所当然说道： “那种到处吓唬人的神棍，真想把他们送进厂里去踩缝纫机！” 很好，看来没有被心灵神教迷惑……柳还真心里松了口气，想了想便道： “你若是有什么难处，就尽管给你胖哥哥说，他会帮你的。” “好嘞，谢谢姐夫！”家明眼睛一亮，高兴道。 “行了，你去睡会儿吧，别被你妈妈抓到了。”柳还真也没问家明在外面究竟做了什么，反正只要家明喜欢，而且没有危险就行。 等家明屁颠屁颠回房间补觉后，柳还真又等了会儿，想着昨晚陆红琴睡得也很晚，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醒，也就懒得做早餐了。 娃娃现在也没醒呢，柳还真起来时她还趴在床上呼呼大睡，看到对这张床很是满意。 考虑到王圆润那胖子昨儿个喝得有点多，柳还真担心他半夜吐死过去，就悠哉悠哉地望王圆润家走去。 路上遇到早餐摊儿，就买了俩馅饼，还有豆浆油条之类的，就打算去看看王圆润。 等打开门，就听见王圆润在厕所里呕吐的声音。 啧啧啧，女人乡真是英雄冢，看看黑帮老大王圆润，现在都变成喝点啤酒就吐得不成人样的糙汉子了。 柳还真把早餐放在桌上，也懒得搭话，拿起豆浆油条就吃了起来。 王源润吐好后，也自顾自拿起豆浆油条大口大口吃着。宿醉一晚上，没想到他的食量还是那么好。 “我昨晚……没说什么话吧？”王圆润试探着问道。 “没有。”柳还真回道。 “也没……做什么奇怪的事儿吧？”王圆润又问道： “比如拿着手机疯狂给谁发短信，还发语音，还问爱不爱我之类的话？” 嗯……你这话好像暴露了什么。 柳还真咳嗽一声，同样面无表情地回道： “没有。” 他忽然觉得昨晚录的视频怕是价值不大了，看来王圆润喝多后做的事儿也不差这么一件两件，甚至还有更劲爆的。早知这样，昨晚就引诱王圆润多干些事儿了…… 豆浆油条吃完，两人坐在阳台边啃着馅饼。 楼下有对小情侣正闹分手呢，那个女孩一甩男孩的手，大声道： “我告诉你！除非是天上掉馅饼，不然我们是不会复合的！” 说完转身就走。 “不要啊……”那男孩凄苦的跟在后面。 “啪叽”一声，一张啃了几口的馅饼落在男孩面前。 男孩慌慌张张一脚把馅饼踹飞出去。 那女孩听到身后声音不对，转过身来，问道： “你干嘛？” “没干嘛。”男孩回道。 女孩哼了一声，又转身就走。 男孩苦着脸接着喊： “你别走啊，回来啊！” “啪叽！” 又是一张啃了一半的馅饼落在男孩面前。 还没等男孩再次踹出，女孩刷的一下就转过身来，看到地上的馅饼，顿时喜笑颜开， “既然老天不让我们分开，那我们就复合吧。” 说着就扑进男孩的怀里。 男孩紧紧搂着女孩，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满脸都写着高兴。 第23章 我们教派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望着楼下那对小情侣，见着男孩脸上哭得比笑还难看的表情，王圆润冷笑着说了这么一句。 扑面而来的怨念糊了柳还真一脸，他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说。 “真真啊，这是个只有我们还在受伤的世界啊。” 王圆润叹了口气，满脸都写着忧伤。 柳还真嘴角抽搐，有些明白为啥王圆润能写出那样的小狗文学了。 他现在担心着，若是让王圆润知道他和陆红琴一直好着的，王圆润会不会把他划到背叛革命的阵营里，然后一怒黑化，喊一句“我要创造一个没有我悲伤的世界”，揭竿而起。 “真真啊，”王圆润趴在阳台上，又轻轻喊了一句，像极了一条个狗子。 “咋了？”柳还真现在就是个合格的捧哏。 “我昨晚做了个梦。”王圆润望着天空，轻轻说道。 “梦到你和卫凝结婚了？”柳还真笑着问道。 “我梦到了一片无尽的森林。”王圆润的脸上带着一丝向往，语气幽幽地说着。 柳还真不笑了。 “那片森林里有参天的大树，有无数奇妙的小动物，有五色鹿，有独角兽，有几个脑袋上顶着葫芦的光腚小屁孩漫山遍野的跑。 “在森林深处，有一个王国，里面的女王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王国里的子民都安居乐业，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快乐的笑容。 “那座森林，那个王国，就是传说中的无忧岛，梦想乡。” 王圆润的眼神虚幻，语气如同梦呓般，像是在说不存在的事。 柳还真眼睛眯了眯，皮笑肉不笑地说着： “你这说得就跟童话故事一样。” “对！就像童话故事，”王圆润忽然重复道：“美好得就跟童话一样！” “但童话是不存在的。”柳还真笑着望着天空，太阳升起，光线正好，柔和而不刺眼。 他伸手，摊开五指，遮住太阳，让光线从指缝滑落，像是在握住整个光线一样。 柳还真笑着说道： “童话不存在，我们只能努力把我们的世界，变得像童话故事一样美好。 “创造一个属于我们的童话世界。” 他微弯手掌，像是想抓住阳光一般，从指缝中流出的光线，似乎也变得温柔了些。 王圆润微微张嘴，似乎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柳还真。不知为何，此时全身散发着丧狗气息的他，似乎也被柳还真的笑容和自信感染，心里生出一种豪迈和热血，用力一拍柳还真的肩膀， “好！那就创造一个我们的童话世界！” 说完，这胖子双手叉腰，哈哈大笑起来，身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 回到屋里，王圆润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活泼和热情，不断说着这段时间他指挥黑龙会，怎么从下三区统一整个文歌市的地下黑道，又怎么管理这整个黑道帮派，怎么一点点的改善文歌市的风气和居民环境。 某种意义上来说，王圆润的管理能力确实很出众，毕竟陆华皓和王虎没做到的事，他都搞定了，甚至让黑龙会渗透到文歌市的大大小小。 这个世界的官方是受七大教会的直接管辖，只能说是处理一些普通百姓的事务，算是神权和政权高度集中，只是普通百姓不清楚而已。 在光明教会的默许下，没人能阻止黑龙会的脚步。黑龙会也没有辜负教会的期望，确实把文歌市变得和之前完全不一样，甚至现在黑龙会的触手已经开始往文歌市周围发展。 柳还真一边惊叹于这胖子的手笔，一边觉得自己挖到一个不错的人才。 “接下来，我会把目标放在文歌市周围三百里的城镇，控制那些大大小小的黑道，争取让黑龙会成为这里唯一的霸主！” “如果他们不服怎么办？”柳还真笑着问道。 “打到服。”王圆润的脸上闪过一丝戾气，认真道。 “我们是文明人，向来都是以理服人。”柳还真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嗯，对！以理服人！”王圆润明白过来，哈哈大笑道。 柳还真笑着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红酒，倒进玻璃杯，又慢悠悠走到窗边，望着天上的阳光，忽然问道： “胖子，你听过黑暗教派吗？” 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阳光似乎明亮了许多。 柳还真眯了眯眼，脸上的笑容很是灿烂，在阳光下，他的影子似乎变得更加漆黑。 世界像是只存在一黑一白两种颜色。 王圆润只觉得有些刺眼，忍不住侧过头去， “黑暗教派？没听过，怎么了？” 王圆润只是个普通人，对他来说，知道有教会，但具体有多少教会他自己都数不清楚。 可能对他来说，最熟悉的应该是机械教派。毕竟他和柳还真一样，都是机械大学生，不过柳还真很清楚，王圆润和机械教派接触应该不深。 毕竟这货是个学渣，完全不像是能理解“血肉苦弱，机械飞升”的真理达人。 对于王圆润来说，虽然从小就被心灵教派洗脑，但怕是认为神灵都是教派杜撰出来的，完全没这玩意儿，毕竟他没见过。就算他见过柳还真的力量，也见过奇奇怪怪的事，也不会往神灵这方面想。 嗯，可能大多数人都没见过，甚至没信仰某个神灵，没感受过神灵的威严，也觉得神灵是不存在的。 柳还真笑着摇了摇手中的玻璃杯，杯中的红酒在阳光下折射出鲜红的光，晶莹美丽，像是一杯带着剧毒的人间珍品。 “我这儿有个组织，想要在大陆发展，缺少个管理型的邪教头子，你要来不？” 王圆润挠挠头，疑惑问道： “你不怕其他教派反对吗？” 柳还真笑着回道： “诸神会答应的。” “哪有什么神啊。”王圆润翻了个白眼。 “而且，在其他正神教派的眼皮底下发展邪教，听起来很刺激不是吗？”柳还真用唯恐天下不乱的口吻说着。 王圆润眼睛一亮，道： “好像是挺刺激！这一票老子干了！” 柳还真举起手中的红酒杯，眼眸漆黑如同深渊，脸上的笑容却有种说不出的帅气和迷人， “欢迎加入黑暗教派。” 于是两人就这么说定了。 “柳哥，这个教派现在有多少人？” “不知道。” “成员都在哪儿？” “不清楚。” “之前这个教派的经济来源是什么？” “不晓得，可能是打零工，卖花吧？” “……” 第24章 黑暗之神?一听就好弱 见着王圆润脸都绿了，柳还真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咳嗽一声道： “你想当教皇吗？” “不要。”王圆润摇摇头： “从小我就听心灵教派那些神棍神神叨叨的说着，让我天天说这些，一点都不够霸气。” 说着，王圆润又道： “如果要发展黑暗教派，我会让黑龙会的人私底下信仰这个教派，具体能有多少信徒，那是他们的事。 “听你这意思，咱们组织现在人应该不多，可以让他们在黑龙会的羽翼下发展，慢慢覆盖整个大陆。 “到时候黑龙会的政权和神权就能结合，又相互独立，互不干涉又互相影响……好像是有搞头。 “之前黑龙会最开始那批人是一直崇拜柳哥你的，这是你的人格魅力。但后面加入了很多人，我就发现他们的信仰不够坚定，你又不能天天在他们面前露脸，有个教派坚定信仰，对帮派也是好事。 “之前我也想过让帮会信仰某个教派，但对于那些教派我” 柳还真笑着点点头，他没看错人，王圆润确实有两把刷子，甚至这么短就连发展方针都想到了。 其实他也知道，王圆润确实不是当教皇的材料。 “对了，柳哥，黑暗教派信仰的是谁？”王圆润好奇道。 柳还真哦了一声，摸了摸鼻子道： “黑暗之神吧。” “没听过诶。”王圆润皱眉道： “一听就是个反派，而且还很垃圾那种。” “咳，为啥？” 王圆润理所当然道：“很简单啊，光明和黑暗是对立的。按理说光明神教这么强大，能和光明对立的黑暗自然也不差。 “但黑暗教派连个名字都没流传出来，明显就是个小众的邪教，打着和光明教派对立的噱头来扯虎皮招人的！” 柳还真尴尬的摸摸鼻子， “嗯，你说的都对。” 两人又讨论了一会儿黑暗教派的发展路线，最后柳还真被王圆润忍无可忍的轰走了。 毕竟问啥柳还真都不知道，让王圆润一度觉得这个教派是柳还真现编出来的。 临走前，柳还真犹豫了一下，问道： “胖子，你想变成和我一样有超凡力量的人吗？” 以前王圆润就想着变得和柳还真一样的力量，柳还真才把他介绍去混黑道的。 王虎倒是教过王圆润古武，只是从王圆润的身材判断，这货应该是没怎么练。 这就跟带小孩儿似的，小时候很多孩子看了武打片，就想着仗剑走天涯，也不用反对，让他们扎会儿马步，就会觉得写作业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王圆润摇摇头： “不要，我不是这块料。” 柳还真玩味道：“确定了？” “嗯，我找到了属于我的路。不用力量，我也可以守护我想守护的东西。”王圆润想起柳还真的话，笑着道： “也可以创造我们的童话世界。” 真的成长了不少呢……柳还真笑着点点头。 “不过梦里的童话世界真的不错，我还和……她结婚了。”一提到这个，王圆润的脸就垮了下来，满脸都是对梦境的憧憬。 柳还真眯了眯眼，拍了拍他的肩膀， “梦里都是虚幻的，若是你真的放不下，就去找她，在现实里举办属于你们的婚礼。” “找她？说什么？”王圆润的身上又散发着名为丧的气息。 “男人嘛，只要不是原则的问题，都可以跪下认个错，哄哄就好了。”柳还真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可以带个搓衣板过去，啥都不说，先跪个20分钟，她就什么气都消了。” “这样能行？”王圆润有些不相信。 “你要知道，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喜欢的，就尽力去争取。 “若是你努力了，挽留了，最后还是没走到最后，也不会留下遗憾。 “至少不用在多年后喝醉酒，会后悔当初没把该说的话说清，没该勇敢时软弱，没该拥抱时放手。” 王圆润陷入沉思，柳还真也没再说什么，他觉得这些也就够了，于是便离开。 不知为何，柳还真总觉得自己的时间不太够，似乎有什么事在等着他去做，让他有些急躁，但他又不知是什么事。 这可能是他升为四阶后的一种冥冥中的感应，也可能是其他的一些。 总之，当他从无尽海来到大陆时，就觉得整个大陆有种奇怪的感觉，让他有些捉摸不透，但又抓不住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种奇怪的感觉让他很急迫，急着去寻找爷爷手中的三分之一死神权柄，趁现在死亡神教那个rap主被他骗走，赶紧去拿权柄。 不过……罗泊镇…… 柳还真叹了口气，来到这个世界半年多，终于还是要去这个鬼地方了。 此时天色还早，柳还真便想着看看之前治安小队怎样了，便往安保公司的方向走。 来到安保公司，便见着坐在前台的小姑娘。 这让柳还真一愣，忍不住退出去看了看牌子，没错啊，这里就是治安小队的办公地点啊。 居然有妹子！ 这的是妹子！ 难道胡队终于想开了，愿意招妹子了？ 那个小姑娘此时在目不转睛的打游戏，柳还真进来时正好听见她的手机里传出一声豪迈的声音： “我是~火车王！” 然后就是一声撞击，然后是什么破碎的声音。 小姑娘咬牙切齿道： “就差一颗星！就一颗星我就上传说了！可恶的宇宙猎！” 柳还真咳嗽一声，小姑娘才豁然抬头，极其熟练的把手机往抽屉一扔，尴尬道： “你好。” 柳还真笑着问道： “胡队在吗？” “他有事出去了，请问你是……”小姑娘问道，她很是青涩，看上去才十七八岁，涉世未深的模样。 柳还真比了个手势，认真道： “赞美女神。” 小姑娘刷的站起来，同样行了一礼，虔诚道： “赞美女神！” 是光明神教派来的人……柳还真点点头，笑着问道： “胡队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诶，我才来了一个多月。最近城里有好多人莫名其妙就死了，走得很安详，这段时间队长他们都很忙。” 小姑娘看来已经闷了一段时间，好不容易找到个活人说话，就吧啦吧啦说了一堆： “队长说什么我还很弱，都不带我去玩！真是的！” 第25章 找龙 柳还真看了叽叽喳喳的小姑娘一眼，笑着安慰道： “执行任务很危险的，胡队也是为你考虑。” “我知道啊，但这样天天坐前台，很无聊的诶。”小姑娘两只手托着脸，拉垮着说道。 你刚不还在上传说吗，完全没看到无聊的样子…… 讲道理，我要是有份铁饭碗的工作，可以天天啥都不干，各种摸鱼玩游戏，我可以干到退休…… 也可能是这孩子还年轻，对工作充满了热忱，等过个一两年，就发现领导的大饼很容易消化不良。 柳还真笑着道： “你哪天没事儿，可以去大地教派的教堂坐坐，感受一下生命的美好和丰收的喜悦，很有帮助的。” “真的吗？哪天我去试试。”小姑娘双眼一亮，高兴的回道。 柳还真笑了笑，目光在这个安保公司扫视，眼中带着一丝怀念，问道： “胡队他们都还好吧？” “都挺好的啊，队长常常在办公室看小黄书，肖恩哥每天都会被自己帅醒，鲁吉哥的脸上每过一段时间都会有新的抓痕……”小姑娘掰着手指边数边说着，这模样可认真了。 柳还真静静听着，虽说当初在治安小队没多长时间，但还是很怀念那种氛围的。 只是就他现在来说，怕是回不去了。虽然他现在的名头，应该还是挂在文歌市治安小队这里。 听着听着，柳还真忽然问道： “二姐呢？她和队长还没在一起？” “啊！你也知道二姐喜欢队长啊！”小姑娘眼睛一亮，眼里全是八卦的火焰。 “知道。”柳还真笑着道。 “说起这个我就来气！”小姑娘说起这个就不困了，满脸都是吐槽欲： “二姐对队长各种暗示，但队长那个榆木脑袋就是不知道！ “有次他俩执行任务，鲁吉哥和肖恩哥都悄悄跑了，还打点酒店说只剩下一个大床房。结果你猜怎么着？ “队长拉着二姐玩了一晚上的飞行棋！ “第二天二姐满脸憔悴的问我，她是不是没有女人味？ “我真是服了！ “而且还有次，队长喝多了，我悄悄问队长二姐咋样。你猜队长怎么说？他居然说二姐是他最好的兄弟！ “说完队长发酒疯，在那儿抱着电线杆哭，说什么厂里好歹螺母也是母的，他身边连个异性都没有，想找个最爱的深爱的亲爱的想爱的人来告别单身都不可以！” 小姑娘哇哇哇说着，显然是对队长和二姐操碎了心，小小年纪就承受了她不该承受的情感压力。 柳还真嘴角疯狂抽搐，不愧是你啊，队长！合着你就没把二姐当女人？不过雷霆教派的女性，好像都比较爷们，某种意义上来说，肖恩都比二姐有女人味。 和小姑娘聊了好一会儿，却也始终没见着队长他们回来，柳还真见着时间差不多了，也就告辞离开。 等他走后，过了好一会儿，焦宁才走进来。 “二姐，你回来啦！”小姑娘甜甜喊道。 “今天没出什么事吧？”焦宁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看了下她的身板，心里有些惋惜，骨骼这么好，不去撸铁真是可惜了。 “今天有个帅气哥哥过来找你们，但你们都没在，和我聊了一会儿就走了。” “帅气哥哥？有多帅？”焦宁接了水，大口大口喝着。 “很帅那种！比肖恩哥还帅！” “那不叫帅，那叫娘炮。” “是真帅！”小姑娘说道：“他还让我带句话给你。” “什么话？”焦宁笑着问道，又接了杯水，灌了起来。 小姑娘脸一红，小声道： “他说，这是他说的哈！他说，‘二姐，要不你还是用强算了’。” “噗！咳咳咳咳！” 焦宁大口大口咳嗽起来。 “这真是那人说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哈！”小姑娘急忙补充道，又小声说着：“虽然我也觉得这个说法挺对的。” 可能是因为呛着，焦宁的脸色红得不行。她咬咬牙问道： “那人叫什么？” 小姑娘呆了呆，张张嘴道： “对诶，我忘记问他名字了！” 焦宁对这个回答一点都不意外，问道： “他长什么样？” “很帅，笑起来很好看。对了对了！他的眼睛和头发都是黑色的诶！”小姑娘描述道。 焦宁一惊，急忙问道： “他走多久了？” “好一会儿了。” 焦宁叹了口气，都好一会儿了，估计是追不上了。 但她眼中的欣喜却是怎么都挥之不去的，嘴角挂着好看的笑容， “队长要是知道，一定会很高兴的。” 说着，她就兴奋地往外冲，估计是想告诉队长这个消息。 “二姐！二姐！他是谁啊？”小姑娘还喊着，但焦宁早就跑没影了。 …… 从治安小队出来，柳还真一时间却是无事可做，没见着胡队他们，但知道他们过得不错，那也就可以了，也没必要非见上一面。 行走在文歌市的大街上，一时间，柳还真又有了那种被世界剥离的感觉。 也许，这个时候回陆家，见一见陆红琴和娃娃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过他一时间又不太想这么早回去，便四处在街上溜达。 溜着溜着，便见到很多黑龙会的西装暴徒扛着一堆的书籍或者画框进进出出一个画廊，柳还真心里一动，这是在销赃呢？ 他走进画廊，果然在人群中见着陆华皓。 他坐在一堆书籍和画册之间，不停翻着什么。 旁边还有五六个穿着黑西装，头发染得花花绿绿，还带着金丝眼镜的黑龙会知识分子，也不知这打扮是他们进了黑龙会后才有的，还是一开始就喜欢这种画风。 周围的黑龙会成员，不停的把书本送上来，经过陆华皓等人看后，又快速搬出去。 “陆叔，这是搞哪样呢？”柳还真问道：“黑龙会的事务都这么繁忙吗？” 陆华皓抬起眼睛都有着血丝的脸庞，疲惫道： “是还真啊。” 他摆摆手道： “这些不是黑龙会的事儿，今早胖子不知是打鸡血还是干嘛的，兴冲冲就开始处理黑龙会的事儿。我也就闲下来了。” 柳还真指着堆成小山的书本和画册，问道： “你平时是这么闲的？” 陆华皓摇摇头： “这倒不是，只是今早琴琴忽然问我，龙长什么样？我高兴极了，这是她第一次问我问题。 “我就找了本带有龙画册的书给她看，没想到琴琴说什么不该是这样子的。 “她可是我侄女！这可是她第一次问这种孩子气的问题，我当然得给她找到啊！ “然后就是你看到的这个样子了。” 陆华皓无辜的指了指这满屋子的书本和画册。 第26章 骑士 柳还真看了看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也就是说陆华皓在这儿盯了一天的书？ 他古怪地拿起一本书，看了下封面，好家伙，这书叫《一万零一夜》，是一本儿童故事书。 他又看了下其他书本，基本上都是童话故事。不过想一想也就明白了，龙这种生物，不就是在童话故事里才出现的嘛。 “不对不对！早上我给琴琴看的画册，都是这种两只翅膀的龙，但她都说不是，问她是啥样的，她也答不上来，但就是说不是！ “难道还有其他龙的样子？不会啊！” 陆华皓伸手插进头发，满脸憔悴，整个人陷入癫狂状态。 他旁边那几个黑龙会的算是狗头军师的知识分子，也同样头晕脑胀，他们都很忙的，每天也要处理黑龙会的很多事务，分分钟几十万上下，但现在过来陪二当家找什么龙的画册？ 这玩意儿真的存在吗？外面的红灯区倒是有一条龙服务，他们是常常去的。 柳还真也有些不明白那丫头怎么会想着找什么龙，他随便捡起一本故事书，上面就有一幅龙的插画。两只翅膀，大肚子，满嘴獠牙，就跟蜥蜴似的。 他又看了看其他几本故事书，有些怀疑黑龙会是不是把文歌市的图书馆都打劫了一遍。 翻着翻着，他就翻到一篇童话故事，讲的是一个领主，生性残暴，但剑术高强，时常虐待他领地里的子民。 有一天，他的子民受不了他的暴政，就趁他睡着，用刀砍下了领主的脑袋，还用火把脑袋给烧了。 之后更是把尸体埋在一棵树下。 领主怨念不散，每天晚上都会骑着他最爱的高头大马回来，在大陆上漫无目的的巡逻。 在深夜时，如果路上遇见形单影只的行人，便会一剑砍下对方的脑袋，再放在自己的脖子上，看看合不合适。 从此，大陆上就多了无头骑士的传说。 …… 柳还真合上书，看了看封面，确定这是儿童读物，又摊开那一页故事，便古怪问道： “现在的小孩子都是看这些？” 陆华皓抬起满是血丝的眼睛，回道： “对啊，我小时候就是看的这些。”说着，他瞅了两眼书的内容， “无头骑士嘛，这是大陆上家喻户晓的故事，用来教育小孩子晚上不要在街上瞎逛，效果还是很明显的。家月七岁前还是挺相信这个故事的。” 好吧，这和前世吃饭不吃干净会被雷劈是一个道理……柳还真心里嘀咕着。 原本还想和陆华皓唠唠嗑，但陆叔显然现在陷入了给侄女找科普知识的兴奋中，估计不找出一条不一样的龙，他是不会休息的。 见着陆华皓完全没有想搭理他的样子，柳还真只能耸耸肩便离开了。 他也有些疑惑，那丫头怎么会想着找什么龙？ 她也不像是还对这种事感兴趣的人啊。 天色已晚，柳还真在街上瞎逛了会儿，又找了个饭店随便点了一盘鸡公煲、一盘麻婆豆腐再加上一盘干锅肥肠吃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味道还是不错的，也够辣。 柳还真以前在一线城市当社畜的时候，常常点一些川菜馆或者重庆菜馆，每次都是点的特辣，备注就写个有多辣就要多辣。 每次送来的菜都红彤彤的，辣椒覆盖了整整一层，如果是地道的厨师，可能会觉得这是在侮辱他们，搞得就跟踢馆一样。 吃饱喝足，已是深夜十一点多。 这条路还是比较偏僻的，只有街边的霓虹灯在闪烁，周围连个行人都没有。至于社畜，这个点大概还不够晚，社畜还没有下班。 柳还真悠哉悠哉的走着，甚至心情好了，还点根烟抽了起来。 整条街上只有他一个人，他倒也不觉得孤单，甚至还享受这种感觉，毕竟孤单在陪着他。 毕竟，在前方不远就是陆家，他知道有个女孩在等着他。 “嗒！” “嗒！” “嗒！” “嗒！” 身后，传来一阵清脆有力，又有规律的声音。 柳还真一愣，他怎么听到了马蹄的声音？ 回过头，来路漆黑无比，之前走过时还能见着的霓虹灯，不知为何已消失无踪。 “嗒！” “嗒！” “嗒！” “嗒！” 清脆的马蹄声速度渐快，马蹄铁敲打在地上的声音，让柳还真仿佛看到一匹加速奔跑的烈马。 柳还真眯了眯眼，深吸口烟，又缓缓吐了出来。 “嗒嗒！嗒嗒！” 黑暗中，忽然冲出一匹全身漆黑的高大烈马！ 烈马嘶鸣不已，四蹄快速奔踏，像是在冲锋一般。 烈马上坐着一个身穿冰冷黑色铠甲的高大人影！ 那人长着，不！那人！那人他没有脑袋！ 他没有头！ 柳还真瞳孔一缩，看得真切！ 骑在烈马上，一只手紧紧抓着缰绳的那个高大人影，确实没有脑袋。 他的脖子像是被什么利器砍过，把整个脑袋都给砍了下来。 柳还真甚至看到，那伤口有着明显的层次感，显然砍脑袋的那人力气不够大，第一下没有把脑袋砍下来，而是多砍了几次。 这瞬间，柳还真忽然想到他今儿个看到的童话故事。 难道，这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无头骑士？ 有没有搞错，骗小孩子的童话故事居然让我遇到了。 “锃！” 那无头人忽然伸出右手，猛地抽出腰间的宝剑。 宝剑发出冷冽的寒光。 烈马冲锋，利剑在手！无头人似乎在呐喊，但他没有脑袋，也听不到呐喊声。 下一秒，烈马从柳还真旁边疾驰而过。 无头人的宝剑顺势一挥，柳还真顿时人头落地。 鲜血喷涌不已。 无头人一把接住柳还真的脑袋，先是把宝剑放回剑鞘，再一拉缰绳，双手捧着脑袋，很有仪式感的把那颗惊愕的头颅放在自己的脖子上。 第27章 恐怖的无头骑士 柳还真眨眨眼，发现自己仍然站在原地，脑袋也好端端在自己脖颈上。 “嗒！” “嗒！” “嗒！” “嗒！” 远处的黑暗中，那匹高头烈马正快速冲来，无头骑士已经拔出手中的宝剑，高高举起，锋锐的剑气冲得柳还真发丝疯狂涌动。 “杀气实质化，”柳还真眯了眯眼，呐呐道： “这个世界居然有人能达到这种境界。” 他身体正想移动，却发现全身都被对方的杀气震慑，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无头骑士冲来。 那匹高头烈马的速度其实并不快，无头骑士的动作看上去也不快，但就如同刚才在杀气幻想中的那样，柳还真完全无法动弹，只能亲眼目睹那匹快马朝他奔踏而来。 柳还真双手紧紧攥拳，全身被杀气激得鸡皮疙瘩起一地，更是有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感袭来。 那实质化的杀气，其实更像是一个预言，预示着他必然被大剑砍下脑袋。 随着那无头骑士冲来，他所过之处的黑暗迅速变换，文歌市的高楼大厦和钢铁建筑蜕变，成为杂草纷飞的荒野。 荒野上，是一望无际的十字架和错落的墓碑林立，更是有一棵歪脖子树半死不活地伫在荒凉的地上。树下则是个坟堆，一只干枯的手从坟堆中升起。 那无头骑士就像是个引子，随着马匹的跑动，把文歌市完全变幻成荒野，甚至能听到一只只乌鸦在黄昏中鸣叫。 柳还真深吸口气，身体颤抖不已，双眸逐渐快速变成漆黑。但面对这样恐怖的敌人，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甚至觉得，就算自己瞬移离开，那一把剑都会斩在自己的脑袋上。 “嗡！” 锋锐的剑鸣和冲天魔气从他身后响起。 凄厉的紫色剑芒堪堪从柳还真身侧飞过，还带着特有的橘子味洗发水的味道。 还未等他看清，缠着紫色剑芒的白色骨剑已经和那把中世纪的大剑斩在一起！ 轰隆！ 云层翻滚不休，甚至乌云都从中间被划开一道裂痕，云层疯狂往裂痕中汇聚。 一击斩中，无头骑士身后的荒野幻象骤然一停，烈马嘶鸣两声，蹄子不断在地上踢着，鼻孔里喷着大量白色蒸汽，却也没再上前。 陆红琴飞落在柳还真身前，她穿着宽松的衣服，头发湿漉漉的，看上去像是刚洗完澡。 只是那冲天的魔气熏得柳还真都快睁不开眼。 一击之后，她持着的那把骨剑就完全变成了紫色宝剑的模样，剑身处的紫色宝石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你怎么来了？”柳还真问道。 陆红琴没有回答，也没有回头，一动不动。 柳还真瞳孔一缩，这才注意到她握着骨剑的小手，正有一小股鲜血顺着她的手掌流入紫剑中，顺着剑柄，流向紫剑的宝石中。 在宝石吸收鲜血的刹那，豁然紫光闪烁不已。 整把骨剑完全凝实，完完全全的变成一把紫色宝剑。 那是一把刻着繁密花纹，古朴大气，又华丽到极致的宝剑。 魔灵剑！ 柳还真瞳孔猛缩，此时怕是老头子过来，也会揪着胡子大喊魔灵剑出世啦！ 此时柳还真才注意到，陆红琴的身体正微微颤抖，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柳还真瞅了两眼，便默默后退了两步。 本来这段时间他一直在给陆红琴修身养性，但没想到面前出来的这个恐怖骑士，仅仅是一击就把陆红琴打伤，甚至连魔气都完全激发出来。 说起来，怕是陆红琴当初在天涯海角和那个五阶恶魔打时，都没这么狼狈。 此时的陆红琴，入魔程度更深，甚至，已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 “有点意思。” 无头骑士挥了挥手中的大剑，明明没有脑袋，但柳还真就是听到了对方略带兴致的嗓音，那是个有磁性的中年男性声音。 “轰！” 陆红琴豁然抬头，抬手就是一道四十多米的超魔剑气。 无头骑士抬手挡住，剑气在他的双手大剑中蹭蹭蹭响个不停，那螺旋状就跟电转似的打在上面，火花四射。 远处的柳还真当时就惊了，这个无头骑士居然是完完全全用身体挡的超魔剑气！ 一道剑气打完，还没等无头骑士放下大剑，眼前顿时亮起七道紫色光芒。 七道几乎覆盖整个区域的锥形庞大剑气，带着无可睥睨的气势直冲而来。 若是仔细看去，每道剑气上都是由无数细小剑气组成。 柳还真在这头看得真切，陆红琴在刚才的瞬间，左手持剑诀，右手持魔灵剑猛地收缩，随后像是射击的动作般刺了出去。 在那瞬间手臂完全看不清，却是在一瞬间就射出成千上万道剑气！ 是“七星发破”……柳还真心里嘀咕道。 面对这七道剑气，无头骑士却是丝毫不慌，右手举着剑，手臂同样看不清。 铛铛铛的声音响个不停！ 实际上却是每一次的剑尖都正好挑在细小剑气上！甚至连身下的马匹都照顾到。 七道剑气射完，无头骑士和马匹站的地面完全看不出异样，但以他成扇形，地面就像是被生生挖去一般，所有的土壤都消失殆尽。 但这里的土壤，是指无头骑士身后的荒野。 他就像是把整个荒野都带到文歌市来一般，刚才的剑气纵横，也如同实质般斩在荒野上，完全看不出这是幻境。 但柳还真看得出来，从刚才为止，这无头骑士的马，站着的地方一直都是荒野的土地上，并没有落在文歌市的地面。 就连他的移动，都如同在荒野中移动，而文歌市，没有丝毫变化。 “还差了点。” 无头骑士又幽幽开口，随即就对上一双赤红的眸子。 然后便是陆红琴疯狂如魔的身影，以及那高高举起的紫剑。 “铛！” 两把剑又在半空中交汇， 狂风大作， 剑气纵横。 陆红琴这边的文歌市建筑被无数剑刃绞杀，路灯、木椅、景观树甚至水泥路都纷纷被摧毁，方圆五十米的地面都像是被犁过一般。 而无头骑士那边的荒野，更是狂沙四起，无数墓碑和十字架都被破坏，不少骷髅从坟墓中骂骂咧咧的被揭棺而起，然后就被剑气吹飞。 只有在荒野中的歪脖子树，和树下的那座伸出一只手的坟墓，完全没有异样。 第28章 执念 “铛！” “铛！” “铛！” “铛！” 半空中，陆红琴的身影如疯如魔，不断绕着无头骑士攻击，看上去攻势极其凌冽，打得无头骑士只能防守。 但远处的柳还真眉头已经皱起，他看出陆红琴其实不是对方的对手。 因为这不知哪儿来的无头骑士，从头到尾都没有移动过半分！ 虽说他是坐在马上的，但那匹马，也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动过，只是在原地不断地吞吐着鼻气。 甚至……陆红琴连着用出的好几招魔灵剑招，这个无头骑士都是硬抗，没有一次是闪躲的。 就连剑招上，无头骑士都能以招拆招，到现在都没有受过一点伤。 反倒是陆红琴，已经被刺伤了好几下，衣服都沾上了血迹。 但现在的陆红琴，魔气更甚，完全六亲不认了，每一下都是拼命的架势，只是不管她怎么进攻，都无法伤到无头骑士。 这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变态，怎么这么恐怖……柳还真心里正想着，身后忽然传来破空声，却是娃娃落在地上。 娃娃一见到陆红琴在杀敌，顿时深绿的眸子一黑，就要冲上去，却被柳还真一把拉住， “别去，现在上去，她连我们都砍。” 娃娃无辜地望着柳还真，有些茫然。 柳还真也很是无奈，之前也见过师兄入魔的时候，只是他没想到陆红琴现在入魔的程度比师兄深那么多。 而且也不知是不是柳还真的错觉，他总觉得入魔程度这么深的陆红琴，怎么和死亡教派有些接近，打架都完全靠本能了。 当年的剑魔难道也是这样？ 不应该啊，如果真是这样，当初就不会让五大绝顶死了仨，就现在陆红琴表现出来的程度，老爷子很容易就能以理服人。 虽然现在的陆红琴，表现出来的武力已经达到五阶顶峰的水准了。若是当初的那只恶魔过来，怕是分分钟就被她切片。 “迷失在力量中的人类……” 无头骑士一剑架开陆红琴，用索然无味的语气道： “你只有这种程度吗？” 陆红琴落在地上，身上大大小小都是她的血。 她背对着柳还真，大口大口喘着气，手指颤抖不已。 柳还真看着看着，忽然喊了一句： “红琴。” 他能见到陆红琴的身体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很细微，但他看到了。 陆红琴没有回头，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脸上究竟是什么表情，但她还是不愿回头。 她此时的眼眸里，世界都是血红的。 她现在的眼睛，估计也不好看。 所以她不愿意，不愿他看到她现在丑陋的样子。 陆红琴赤红的眸子又闪过一丝凶光，魔气瞬间覆盖整个眼白。 她右手直直举起魔灵剑，左手比剑诀，快速按在魔灵剑上。每一按，手指的剑诀都在迅速变化。 随着指尖的移动，魔灵剑迅速发亮，到得后来，更是紫光冲天。 这招是……柳还真瞳孔猛缩，抱起娃娃迅速后退，同时心里觉得有些古怪，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惊人的剑气和魔气交织，甚至隐隐出现一丝蛮荒凶兽的吼叫。 听到这吼叫，柳还真更觉得哪里不对劲了，总觉得这叫声和他听过的不太一样。 无头骑士似乎察觉到危险，也不再摆出刚才那慵懒的模样，而是右手高高举起，左手一抽缰绳，烈马嘶吼，顿时朝陆红琴冲来。 和之前砍柳还真那随意一剑不同，这是认真一剑。 骑士的精髓，其实就在于这个“骑”上。 只有冲锋时的他们，才是最强的。 “十方之星！” 无头骑士的大剑迅速被漆黑剑气笼罩，狠狠朝陆红琴劈来。 此时的陆红琴蓄势也结束，身体周围迅速缠绕出无数紫气。她骤然一跃，身体紫气迅速变换，形成庞大的剑气风柱！ “嗷！” 在风柱周围，一只虚幻的扑棱翅膀的巨龙浮现，绕着风柱快速飞舞。 “遭了……”柳还真眼角抽搐，他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剑气风柱豁然一颤，那只巨龙身体一阵虚幻，随即消失殆尽。 半空中，陆红琴吐出一口鲜血，却不管不顾，即使这一招她强行使出，依旧没有成功，但这招附带的充盈剑气依旧是她最强的状态。 于是大剑和紫剑再次在半空中碰撞。 “铛”的一声脆响。 烈马疾驰而过。 陆红琴站在地上。 此时的她已经站在无头骑士带来的荒野中，杂草微微在她的脚边晃动，远处还有乌鸦的嘎嘎声。 “吁……” 无头骑士一拉缰绳，转身又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陆红琴冲去，手中的大剑高高举起！ 一抹黑暗出现在陆红琴身旁，轻轻抱住她。 也就在黑暗出现时，陆红琴整个人就倒了下去，只是手中还紧紧攥着那把断裂的骨剑。 娃娃气呼呼地挡在柳还真身前，面对无头骑士的冲锋，她高高举起两只小手，宽大的衣袖滑落，露出两只洁白如莲藕的手臂。 “木偶娃娃？！”无头骑士一愣，惊叫出声。也不知没有脑袋的他，怎么会有这么多话。 娃娃狠狠地往下一抓！ 黑红色的风撕裂天空，撕裂大地！ 无头骑士举剑挡在身前，却也挡不住娃娃的愤怒一击。高头大马刺痛不已，不断后退，留下黑色的血迹。 正待他还没反应过来时，眼前绿光一闪，娃娃又出现在他面前，两只小爪子豁然抓下。 黑红色的风再次出现！ 无头骑士的铠甲火花四溅，却丝毫不见损伤。就是他坐着的那匹烈马又痛呼不已。 “哼，木偶娃娃又如何……”就在无头骑士要再次举起剑时，他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只见那个黑头发的青年抱着刚才那个迷失的女子，青年踩着荒野的干涸土地。 他的影子漆黑如墨，在这片荒野中很是显眼。 青年豁然抬头，眼眸完全变成漆黑！ 影子，在迅速扩大，像是一片污染源般，把周围的荒野完全纳入黑暗的范畴。 几乎是本能的，在影子即将触碰到那棵歪脖子树时，无头骑士身体忽然变成虚幻，消失无踪。 连带着消失的，还有刚才的荒野，和一望无际的黄沙、坟墓。 柳还真和娃娃这才发现，他们又踩在文歌市的路边，除了刚才被陆红琴扫荡过的环境。 荒野似乎从未出现过。 （明天部门又聚餐，大概率不更） 第29章 是不是地震了? 抱着陆红琴回到陆家时，天还没亮。 轻轻把昏迷中的陆红琴放在床上，又给她带上被子。 陆红琴脸色苍白得不行，手里还紧紧抓着断成半截的骨剑。 柳还真试了几次，都没把骨剑从她的手里掰开，最后只能无奈，把骨剑连着也收进了被子里。 “阿巴阿巴阿巴！”娃娃指了指陆红琴，又眼巴巴地望着柳还真。 这娃虽然现在会说一些话，但通常说的都比较浅显易懂，像现在这么复杂的话倒是说不出来了。 但柳还真还是听懂了，他摇摇头道： “最后一剑，其实她身上其实没受伤，是剑心被斩了才导致的昏迷。” “阿巴？”娃娃挠挠头，不太明白柳还真说的意思。 “该怎么说呢？”柳还真也有些无奈，摸了摸娃娃的脑袋： “红琴以前都是一剑在手，天下我有的气势。谁来了她都可以一剑战之，这种勇往无前战而必胜的心态自然能让她的剑道突飞猛进。 “但一旦受挫，就很容易夭折。 “比如这次遇到的无头骑士，实力和剑术就不是现在的红琴能抵挡的。 “这一战，碎的不只是剑，还有她的剑心。” “阿……巴……” 娃娃歪歪头，然后又重重点头，反正她啥也不懂，装作听懂就好了。 显然柳还真也没指望这娃能听懂，他轻叹了声，又给陆红琴盖好被子，这才轻轻离开她的房间。 至于娃娃，显然是想留下来陪她，便坐在床边，晃荡着两条小腿，望着沉睡中的陆红琴，小脸拉垮着，很是不开心的样子。 从房间出来，下了楼，柳还真坐在一楼的沙发上。 此时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但柳还真也懒得再睡觉了，就这么坐着发呆。 他倒是真没想过那把骨剑会这么被斩断，毕竟是附了魔灵剑的幻影的，而且陆红琴是在入魔状态被斩断的剑，可以说剑心和魔心都受到了影响。 陆红琴剑心通明，更是想靠着一把剑，和柳还真一起走到最后。 现在，剑断了，剑心也碎了。 柳还真眼眸微垂，坐在沙发上沉默许久，最后摇摇头苦笑道： “难道是我实力成长得太快，给她压力太大了吗？但一路走到现在，抱大腿的是我好吧？ “还是说我这个腿部挂件太捞了，她觉得压力大带不动我？” 自言自语着，柳还真眼中的苦笑更甚了。 他确实想起来，之前不管是在海上，还是回到大陆，陆红琴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在参悟《魔灵剑》，更是在修习剑道。 血玫瑰号众人在喝酒，谈天说地的时候，她在修炼； 柳还真和白荼打闹的时候，她在修炼； 娃娃缠着柳还真到处扫荡小吃摊，来回晃荡的时候，她也在修炼…… 尤其是回到大陆后，更是像受了刺激一般，几乎是争分夺秒的修炼。 那时柳还真还以为陆红琴确实是喜欢修炼，看到剑道后就喜欢得不得了，甚至还有可能是入魔程度深了，对魔灵剑有种天然的痴迷。 但现在想想，以前师兄练魔灵剑入魔的时候，除了入魔时会发狂外，其他时候还是很正常的。 至少还会和柳还真一起偷看山下的寡妇洗澡，也会在路边蹲着看妞。 当时师兄还说过这么一句话：“我入魔这么久还能保持心智的重要原因就是，我每天都保持心情愉快。怎么心情愉快呢？那就是看妞。” 再想想陆红琴当初在文歌市时，她除了是夜皇后外，也是个正常的小姑娘，至少那时柳还真和她相处时，还是喜欢吃好吃的，喜欢坐在沙发上晃着腿，喜欢吹吹风，看看太阳，甚至偶尔还会运动锻炼的正常女孩子…… 而不是现在的武痴。 想到这里，柳还真又忍不住叹了口气，眼中出现一丝怅然，他甚至还有些愧疚： 或许，我对她的关心没有我想的多。 心里想着这些事儿，柳还真忍不住拿出根烟，点燃，深吸了一口。 “咔嚓！” 门响了，一个蘑菇头从门外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轻轻关上门，又鬼鬼祟祟望楼上走。 走到客厅时，见着沙发上坐着个乌漆麻黑的人影，还有嘴上燃着的火星，蘑菇头明显吓了一跳，一句国粹就飙了出来。 “啪！” 家明刷的按了开关，见着柳还真像个雕塑一样坐在沙发，满脸丧气，便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没好气道： “姐夫，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儿处着干啥子嘞！” 柳还真没有回答，还是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家明嘘着眼，忽然恍然大悟道： “哦，我懂了！你犯了男人都犯的错，被我姐当场抓到了？ “这个事儿我爸有经验，男人嘛，跪下认个错没什么问题的。一次跪下不管用就多跪几次，再哄两句就行。 “女人嘛，都是吃软不吃硬的。” 见着家明这么老气横秋颇有经验的样子，柳还真忽然觉得陆华皓在家里的地位是真的地。 江兰教育老公的时候都是当着两个娃的面，瞧瞧都给孩子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只希望深更半夜做一些付费节目的时候锁好门，别让这俩娃听到不该听的。 柳还真回过头，呐呐道： “我没犯错。” “没事，姐夫，我懂！每个男人被抓的时候都是这么说的！” 家明屁颠屁颠坐在柳还真身旁，柳还真一愣，古怪地看了家明一眼。 “姐夫你怎么还抽烟啊？”家明看着他手上的烟。 “心烦呢。”柳还真叹了口气道。 家明也拖着下巴，叹了口气： “要不也给我一根？我也心烦。” “小孩子抽什么烟？”柳还真敲了家明的脑袋一下。 这娃脑袋硬邦邦的，就跟敲石头一样。 “你有啥烦心事？”柳还真吸了口烟，好奇问道。 难道又被哪个小混混欺负了？ “我自己做了一个装置，放在我爸的车上，这装置集跟踪、检测、报警、自我摧毁、信号屏蔽于一体。但我发现这个装置坏了，还怎么都检查不出原因。” 家明揉了揉蘑菇头，眼里都有些憔悴了。 等等，你把这玩意儿放在你爸的车上？你究竟想干嘛？那个自我摧毁不会是定时炸弹那种玩意儿吧…… 柳还真当时就惊了，忍不住吸了口烟，他还真是没看出来，原来家明也是潜在的反社会份子，也是个不安分的主啊。 红琴有这么一对弟弟妹妹，真够她操心的了。 “怎么坏了？” 柳还真没有阻止，并且当场上交罪证，而是好奇地问着。他现在对家明的机械水平还是有一定信心的，这娃打小聪明，不像是做个跟踪装置都能一直出错的程度。 “哦。我那个装置隔一段时间就提示我出现持续性有规律地震的信息，但文歌市从来没地震啊！ “我查了好几次都没检查出哪里出了毛病！” 家明纳闷说着，小脸都垮了下来。 柳还真微微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忽然觉得这娃也不像他想的那么成熟。 嗯，可能就算再成熟，在他还没洗过一次澡，发现身上有点痒之前，对这种事都还不理解。 第30章 一切刚好 “姐夫，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家明苦着脸说着。 啊这……难道我该说是因为你爸妈对你的教育没跟上，才让你有这种烦恼的？ 柳还真有些纠结，一方面觉得家明也大了，知道这种事好像是正常的，但另一方面又觉得，这种事儿不该由他来说。 想了半天，柳还真灵光一闪，问道： “《恋爱百分百》你看到第几册了？” “胡说！我才不看这种东西！”家明当即反驳，满脸都写着对这种小黄书的鄙夷。 柳还真面无表情道：“你看到第六册就知道答案了。” 家明眼睛一亮， “是吗？我有个朋友也看这本书，我哪天去问问他。” 看来是还没看到第六册啊……柳还真笑着点点头。 “姐夫，那我先上去睡觉啦！我偷跑出来的事儿，你别给我爸妈说啊。” 家明新冲冲地就要往房间里走，再过一会儿就要天亮了，这个点也睡不了啥，大概率是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等等。” 柳还真从怀中拿出一个破旧的枪套，递了过来。 “这是？”家明接过枪套，不明所以的看着柳还真。 “这次回来也没给你带什么礼物，就把它送给你吧。”柳还真笑着道。 “这个有什么用？”家明问道。 “没啥用，就是个纪念品，你啥时候找把合适的枪塞进去就行。”柳还真道。 “哦。”家明哦了一声，虽然这个枪套看上去挺旧的，但他还是很喜欢。 “还有……” 柳还真想了想，手中一翻，出现一颗骨头制成都子弹。 他又拿出一把骨刀，轻轻在子弹的尖部刻着十字。 “看清楚了吗？”做完这一切后，柳还真又把子弹和小刀都收了回去。 “看清楚了，有什么用？附魔吗？”家明问道。这种在子弹上刻十字的方式，他之前从没听过，外面的佣兵也从不使用。 “达姆弹，可以增加伤害。但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柳还真随口解释道。 家明眼睛一亮，顿时满脸欣喜道： “懂了！谢谢姐夫！” 说着，就屁颠屁颠上楼了。 柳还真望着家明的背影，心里一阵唏嘘。 刚才家明坐在他身边时，他就发现怀里的枪套微微发烫。 可能是那把枪被家明藏起来了，只是家明身上还残留着那把枪的气息，这才被枪套感应到。 只是没想到，机械神教找了这么多年的枪，居然会被家明这小蘑菇头得到，这娃怕是真的主角模板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分和道路。 难怪最近看家明，一直觉得这娃头发在冒电火花，原来不是看花眼。怕是在家明得到那把枪时，也得到了一定的传承。 至于以后等走到什么程度，就看他自己的缘分了。 柳还真心里嘀咕着：可惜了，原本我还想把家明诓进黑暗神教的，但看来他是得进机械神教。 等等，也不一定啊！ 谁说的机械源师就不能是黑暗教派的虔诚信徒了？ 想到这里，柳还真又摸了摸下巴。 在沙发上又坐了会儿，天蒙蒙亮的时候，家月就已经穿着运动服，屁颠屁颠下楼了。 看这模样，估计又要开始今天的十公里。 据家明说，家月现在每天十公里，一百个俯卧撑，一百个仰卧起坐和一百个深蹲从来不间断的。 这让柳还真暗暗乍舌的同时还有些心虚。 “姐夫，我出门啦！” 家月朝柳还真打了个招呼，就精神抖擞地出门跑路了，只是心里有些疑惑，不知为啥，姐夫一直偷偷看她的头发。嗯，应该是错觉。 又过了个把小时，江兰就起来给家人做早餐，家明若无其事地起床洗漱，陆华皓也起来了。 讲道理，家明天天晚上这么肝，都快成肝帝了，但看上去精神居然还不错，简直亮瞎柳还真了。 家月回来后，他们一家人坐在那儿吃了早餐，然后陆陆续续离开了。 柳还真倒是没吃，只是坐在沙发上发呆。 江兰看了看他，又看看楼上一直紧闭着的门，脸上露出我懂的笑容，便也没多说什么。 陆华皓双眼很红，但精神也不错，还一脸要去打仗的样子，估计是还想着给红琴找龙的图案。 其实柳还真一直想说，别找了，你是找不到的。 但考虑到这是个叔叔给父母双亡的侄女的心情，也就不好打击他。 等陆家人都离开，家里只剩下柳还真和紧闭的门。 柳还真想了想，走进厨房，做了碗牛腩捞面，便托着碗上了楼。 他倒不担心陆红琴还没醒，事实上，他早就知道陆红琴醒了，还知道她洗了个澡，把身上满是血迹的衣服都换了下来。 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便径直推开了。 床上没人，但在窗前，坐着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子。 女子弯着腿，两条手臂放在膝盖上，脑袋枕在手臂上，看着外面的风景。 她的小腿露在裙边，露出来的肌肤，却是刚好。 阳光落在她的白色连衣裙上，也是刚好。 或许天色刚好， 或许今儿个风也刚好， 总之，在柳还真看到女孩侧坐在窗前的身影时，忽然觉得一切都刚刚好，岁月静好。 之前所有的顾虑和思量都烟消云散。 第31章 奔跑 听到身后有动静，陆红琴也没有回过头来。 柳还真把捞面放在桌上，走过去温和道： “这么快醒了？我下了碗面，过来吃吧。” 屋子里也没见到娃娃，不知道这娃去了哪儿玩。 陆红琴扭头望向他，脸上还有块创口贴，估摸着是自己贴上去的。 她的眸子平静，但也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反正不会是开心。 柳还真平静和她对视了，过了两秒，陆红琴便起身，坐在桌前，小口小口吃着面。 她吃得很文静，也没什么声音，和柳还真这种大口大口吃着，还吧啦吧啦发出一堆声音，最后连汤带肉的全给喝完完全不一样。 嗯，这么说起来，娃娃在吃相上，和柳还真倒是一模一样。 柳还真坐在另一边，手撑在桌沿，托腮望着她，望着望着脸上就带着一丝笑意。 “看够了没？”陆红琴轻声问道，语气很是不大，也听不出嗔怒。 “没看够，怎么会看够。”柳还真笑嘻嘻说着，就跟个流氓一样。 于是陆红琴也就不再说话了，只是吃饭速度更慢了下来。 讲道理，也幸亏是陆红琴，换做其他人在吃饭的时候，有个人在旁边一边看着一边傻笑，怕是早就被糊一嘴巴子了。 吃完后，柳还真便收拾碗筷下楼去了。 陆红琴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周围，也不知现在该做些什么。以往这个时候，怕是她就早开始参悟剑道，练功了。 但现在，那把断掉的骨剑被她随意置在一旁，却是怎么都不想拔出，什么也不知该怎么拔出。 这次回文歌市，自然和以前的生活完全脱离。但她现在，怕是就算回到以前的生活里，她也不知那种生活是个什么模样了。 正在她发呆时，柳还真又屁颠屁颠上来了。他的脸上还带着温和的笑意，问道： “有时间没？” 陆红琴点点头。 “我们去外面逛逛呗。”柳还真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兴奋和期待。 陆红琴有些茫然，她知道柳还真很忙的，甚至下平时也能看得出柳还真有种急切感，更是知道他们在文歌的时间不多，要处理的事很多。 “去哪里？”陆红琴问道。 “这个嘛，”柳还真想了想，说道：“我在文歌的时间不长，很多地方都没去过，要不你带路吧，当个向导，想去哪儿都行。” 于是两人就出门了。 也没什么打扮，就普通的家居衣服，但走在路上时，还是和文歌市大多数的行人还是有种不一样的感觉，或者说是气质。 现在的文歌市，少了那种到处打劫的身影，看上去居然有些不习惯。 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只是默默沿着路边走着。陆红琴明显心里有事儿，走路时有些发呆，还有些闷。 直到走到一个小巷子边，见着三四个小混混拿着刀在抢劫一个上了岁数的老人，柳还真顿时眼睛一亮！ 要知道现在的文歌市，要找个打劫的那实在是太难了！ 柳还真兴冲冲上去，二话不说，抓着小混混就往巷子里走，然后就是一顿狂揍，揍了没多久黑龙会的人已经闻讯赶来洗地。 柳还真神清气爽的从小巷子里走出，一脸满足地说着： “就是这种感觉！” 陆红琴有些哭笑不得，别人都巴不得这个城市变得更好一些，这人倒好，就想着揍坏蛋呢。 她轻声道： “现在的文歌市，要找个坏蛋不容易了。” “是的，王圆润那胖子做得还不错，已经超出我的期待了。”柳还真点点头道。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可能是因为出来散心，甚至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陆红琴心情也好了会儿。 她望着文歌市现在的模样，怅然道： “文歌市确实不需要黑暗骑士呢，我当初的选择果然是错的。” 讲道理，我完全没看出现在的小胖子或者黑龙会有丝毫正义组织的模样，看着也不像光明骑士…… 尤其是这个组织现在还打算发展邪教…… 柳还真问道： “你是说，若是你再重来，不会选择成为夜皇后？” 陆红琴想了想，认真的点点头。 “这就是你陷入误区了。”柳还真笑着摇摇头。 陆红琴望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却没有开口。 柳还真闭上眼，像是在感知着什么。 过了没几秒，他便睁开眼睛，神秘一笑道： “带你去看个好玩的。”说着，便一把抓住陆红琴的手掌，往一个方向跑去。 陆红琴小手微颤，却没有抽出，然后就被柳还真带跑了。 两人手拽着手先是穿过形形色色的人群，然后在大街上跑着，更是卡着点一路跑过了红绿灯。 速度不快，也就正常人的水准，再加上牵着手，那就显得更慢了。 有个奶奶见着，便嚷着： “慢点跑慢点跑，你们这些小年轻，都不懂得含蓄点！” 旁边有个大叔笑着，见着那两人已经跑远了，只能见着那小姑娘的头发一甩一甩的，艳羡着说道： “人家这个年纪，就是激情燃烧的时候，不然还能咋滴？让那小伙子自己练《青春修炼手册》吗？” 只可惜跑远的两人没有听到这番对话。 两人跑过了两条街，在陆红琴以为到地方时，柳还真居然带着她在小巷子穿梭，甚至还翻墙绕近路。 得幸亏陆红琴今儿个穿的不是裙子，不然怕是她怎么都不肯翻的。 “我上初中后，就没翻过墙了……” 陆红琴的语气有些怪，在奔跑中还能保持着语调的平稳，只是相比刚出门焉坏了的模样，语气里确实多出来一抹生机。 “你是想带我玩那些暴走男孩喜欢玩的那个吗？叫……跑酷？”陆红琴想了想自己看的《恋爱百分百》，然后想到了这样的情节。 不过在小黄书里，似乎男主是带着女主在屋顶上翻来着，他们这样走街串巷还翻墙，一点都不浪漫好吧。 而且……我如果没记错，在男主带女主跑酷到高塔后，男主好像还壁咚女主来着……陆红琴无法直视柳还真了，目光左右游离，虽然跟着跑动的速度没有慢下来，但不知怎么的，脸居然有些红。 嗯……现在看看，这些看上去破旧的小巷子，似乎，也有种古色古香的韵味…… 嗯……空气里弥漫的烂菜叶子味道，也不是那么难闻。 如果他一会儿真的……真的那样那样……我要不要……还是试着……还是装作…… 柳还真诧异回头，“不是啊，我是真带你去个地方，翻墙比较近。” “哦。”陆红琴面无表情回道。 啥情况，怎么感觉空气突然有点冷……柳还真身体一哆嗦。 第32章 代表着守护和正义的传说 两人又翻过两个围墙，柳还真就带着她直直往一个地方冲去。 这里已经是在文歌市比较繁华的路段了，相比之前到处都是社畜和打工人的街道，这里的人们过得更加轻松惬意一些。 陆红琴这时才隐隐感觉，柳还真一直朝着一个方向跑。 不过之前特意绕远路是咋回事？ 而且这人不是说不熟悉文歌市嘛，怎么现在跑起来就跟开了导航一样。 攥着的手有些出汗，还发热，影响手感了。 陆红琴想了想小时候不知从哪儿看的书，思索着她是不是身体有些虚，才这么容易出汗？ 当然，也有可能是湿气有点重。 嗯，回去找一找解决的办法，不然下次牵手的体验也就跟着差了。 “看！” 就在陆红琴想东想西的时候，柳还真忽然指着远处，笑嘻嘻地说着。 陆红琴看过去，只见路边的椅子上，有个流浪歌手拿着吉他，唱着类似顺口溜的歌谣。 “夜皇后，夜皇后； “文歌市的黑色花， “打击罪犯不留情， “惩治邪恶很拿手。 “夜皇后，夜皇后； “郁金香在黑暗中绽放， “飞翔天空的女飞侠， “保护文歌的英雄哟， “欢快的夜莺也为你歌唱！” 歌手唱得很轻快，整体的调调也朗朗上口，周围有玩闹的小孩儿，在打闹的同时也跟着唱了起来。 路过的老人孩子，甚至青年听到流浪歌手的歌曲，也都是脸上带着笑容，有的还会给一些钱币。 “这个是？”陆红琴愣了愣，有些不敢置信。 柳还真笑着说道： “这几个月才出现的，文歌市有不少地方都有这样的流浪歌手在唱着你的事迹。” “你安排的？”陆红琴当即问道。 柳还真摇摇头：“我昨天才知道的。” 陆红琴沉默了。 柳还真笑着指了指那流浪歌手，还有周围的人们、孩子，认真道： “即使现在文歌市变好了，他们也不会忘记当初文歌市在最黑暗的那几年里，是谁站出来努力守护这个城市。 “也不会忘记，在那段时间里，他们的信仰和希望是谁。 “夜皇后之所以有那么多粉丝，更是文歌市的全民偶像，并不是因为她长得很好看，身材很棒……嗯，这个可能也是个原因。但最主要的，是夜皇后是这些人们在混乱不堪的文歌市里的希望和信仰。 “他们知道，即使再混乱的文歌市，也有人能默默站出来，努力守护他们。” 陆红琴抿着嘴，沉默地望着，没有说话。 柳还真笑着道： “你说文歌不需要黑暗骑士，但正是黑暗骑士的出现，给了无数人活下去的希望和信仰。 “现在是不需要黑暗骑士了，但人们也不会忘记在黑暗中，是谁在坚守着正义，是谁在守护着他们。 “夜皇后的故事，会随着文歌市的市民去往大陆各处，传遍大陆的各个角落。 “夜皇后之名，也将成为传说。 “代表守护和正义的传说。 “在世间永远流传。” 柳还真的声音铿锵有力，像是预言，也是在陈述事实，周围的声音似乎也跟着暗淡了下去。 “现在你还觉得，当初的选择是错误的吗？” 陆红琴的眸子柔和了下来，像是肩上的重担被卸下部分，苍白的脸色也红润了些，眼眸中似乎出现了一丝微光。 她以前从未想过会被人们记住，也未曾想过，会有人能给予回报，但见着真的有人能肯定她做的一切，却还是有种说不出的喜悦。 见着女孩的神采恢复了些，柳还真便笑嘻嘻问道： “这歌怎么样？” “词是好词，就是臊得慌。”陆红琴努力保持着面无表情说着。 “哈哈哈哈哈！” 柳还真听得大笑起来，拉着陆红琴的手，迈着吊儿郎当的步伐，嘴里却也跟着那流浪歌手的曲调，唱着： “夜皇后，夜皇后，文歌市的黑色花……” 没成想他才唱了两句，那流浪歌手就停下了吉他，脸色不悦地看着柳还真。 旁边的几个小孩儿更是生气地大声嚷着： “大叔，你干嘛啊~~~ “都不在一个调上！ “我家鸡早上打鸣都比你好听! “别侮辱我的偶像！” 柳还真摸摸鼻子，灰溜溜快速离开。 “噗嗤！” 见着他这么尴尬，陆红琴忍不住轻笑出声，肩膀颤抖个不停。 “今儿个不在状态，我平时唱歌很好听的！”柳还真快速解释道。 “嗯嗯嗯，我知道。”陆红琴笑着说道。 “你有没有认真听啊混蛋！” “我认真听的啊！也相信你唱歌很好听！今天只是不在状态嘛！” “……” 两人走在街上，此时已经到了小吃街附近。 旁边有卖各种糕点小吃的，柳还真瞅着瞅着，眼睛忽然一亮，说了句我去买点东西，便松开了手，往人群里挤。 陆红琴歪歪头，便站在人群里等他。 正此时，不远的居民楼传来阵阵惊呼声。 一个小男孩正站在窗户边，小心翼翼地往旁边挪着，在边缘处有一只小猫咪躲在那里，像是不敢下去。 这已经是七八层楼的高度，地上的行人见着，纷纷惊呼，更有不少邻居拿着被子垫子准备接下男孩。 还有不少人吆喝着让男孩赶紧回去，但男孩就是想着救那只小猫。 终于，小男孩轻轻伸手，抱住了猫咪。 也就在这时，一个夫妇急匆匆跑来，看到楼上的情况，妇人脸色当时就变了，当即骂道： “烂私儿！你在搞呐子？” 听到妈妈愤怒的语气，小男孩身体一颤，脚步一滑，从窗户边滑了下来！ 地上的街坊邻居纷纷惊呼，扯着被子就往男孩坠落的地方移动。 呼—— 天空中，忽然出现一道婀娜的身影。 她踩在电线和晾衣线上，像是一只天鹅，有种说不出来的轻盈。 她一把搂住男孩，甚至另一只手还接住男孩不小心松开的小猫咪。 “好！”地上的人们纷纷吆喝，面露惊喜！ 小男孩呆呆地望着陆红琴的侧脸，鼻涕就冒了出来，得幸亏他刚才没喝多少水，现在没尿裤子。 “姐姐，我可以亲你吗？”小男孩稚声稚气地问道。 陆红琴控制着缓缓落下，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点点头。 吧唧一声，小男孩亲在她脸颊上。 第33章 偷得浮生半日闲 柳还真拿着两个糖人回来时，陆红琴正安安静静坐在路边的椅子上。 “发生了什么？你好像很高兴的样子。”柳还真意外地问道。 “刚才……嗯，有个小孩亲了我一下。”陆红琴抿抿嘴，眼眸微弯，语气轻快地说着： “七八岁的样子，奶声奶气地问我可不可以亲我，很可爱。” 柳还真摸了摸下巴，认真问道： “一个七岁零185个月的小男孩想亲你，可以吗？” 陆红琴面无表情道： “我拒绝。” “哦(￣.￣)” 柳还真也不在意，递了一根糖人给她。 “你刚才急匆匆跑过去，就是要买这个？”陆红琴晃了晃手中的糖人。 “嗯！”柳还真笑嘻嘻道： “我小时候每次心情不好，我家老头子都会买糖人哄我开心。我还以为这边没有，刚看到，就高兴得不行。” 陆红琴眨眨眼，小嘴微张，然后一口把整个糖人全含了进去。 嗯……这个吃法就跟小孩子吃雪糕，有的喜欢一口一口的咬，有的就喜欢一口含下去，再慢慢顺着出来。 虽说这种吃法恶心巴拉的，但对于小孩子来说，这样吃能让雪糕吃得更久一些。 “味道咋样？”柳还真有些期待地问道。 “挺甜的。” “那就行。” 柳还真笑着，也是一口全含了进去，然后慢慢顺出来。 两人坐在椅子上，悠哉悠哉地吃着糖人。 难得的休闲时光，确实让人很是放松。 “你不忙吗？”过了不知多久，陆红琴才犹豫着问道。 她想了想，又缓缓开口： “你莫要因为我的事，就耽搁下来。我只是，只是有些累，会……自己调整好的。” 柳还真摆摆手，笑道： “不忙的，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你有什么地方想去的没？难道回来一趟。” 陆红琴平静地望着柳还真，后者和她对视。 过了片刻，陆红琴先移开目光，又滋溜地舔了下糖人，才说道： “有的。” 两人又接着逛街，此时像是忘记了所有的事儿，放下一切负担，就像是小情侣般在街上逛着。 甚至于柳还真又拉着她的手时，后者也只是装作没发现。 前世时，柳还真也想过认识个女孩子，就像现在这样看电影、逛街、吃饭、约会，去游乐场什么的。 现在这样，倒也有些相差不大了。 只是逛着逛着，便见着西装暴徒黑龙会的人，抱着一堆接一堆的书籍往一个方向赶去。 柳还真见着这一幕，嘴角忍不住抽搐起来。 “他们这是做什么？”陆红琴好奇问道。 “你前两天是不是问陆叔，龙长什么样？”柳还真斟酌着说道。 “是有这么回事。”陆红琴想起来了。 “陆叔偷偷给我说，这是你第一次问他问题，但他给不出正确的答案，就私下拜托我让黑龙会的人帮帮忙，把一些书籍童话故事都找来了，现在正找关于龙的记载呢。”柳还真尴尬地摸摸鼻子。 虽说让陆红琴知道她叔其实是黑社会大哥大也没什么，不过既然陆华皓不说，柳还真也没必要开这个口。 陆红琴恍然，又抿抿嘴，沉默片刻，轻声道： “叔叔一直对我很好的，虽然他嘴上什么都不说，婶婶对我也很好……” 柳还真见着陆红琴似是颇有些伤感，便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 “他们都是你的家人啊。” “嗯。”陆红琴点点头，随即朝着柳还真露齿一笑。 那是一种凄苦中透着坚强的笑容，又有些倔强和顽强。 有那么一瞬间，柳还真甚至觉得世界都失去了色彩，只有这个笑容在放着光明。 再次遇到抱着一大堆书的黑龙会成员后，柳还真就拉住其中一个，说道： “告诉要这书的人，不用再找了，找不到的。” 那黑龙会成员见着柳还真，先是想要激动的大喊着什么，但见着旁边俏生生站着的如同邻家女孩般的陆红琴，便收住口，露出男人都懂的笑容，僵硬地点点头，快速离开。 话说，他是不是想多了……柳还真心里嘀咕着，朝着一旁的陆红琴解释道： “你想知道龙的样子，是为了那招吧？” 说起这个，陆红琴脸上的笑容就有些收敛了，她的小手轻轻攥着，闷声闷气地点点头： “嗯。” 昨晚她就是用那招去对付无头骑士，结果还是像往常一样，招式施展到一半就失败了。 这一招是魔灵剑的奥义之一，但陆红琴私下练过，却是从未施展成功过。 “怪我怪我。” 柳还真一边走着，一边无奈说道： “我之前没注意这个世界没有东方龙，那一招是要用剑气形成龙形，但这个世界的龙和我那个世界不太一样……” 陆红琴其实也隐隐猜到这个可能，但还是不信邪地想试一试，然后就被人家把剑都砍断了。 “你那个世界的龙，是什么样？你见过？”陆红琴好奇问道。 “我那边的龙嘛……我也没见过，不过有各种传说和图腾留下来，也算是从小就耳晕目染。” “什么嘛，你也没见过。”陆红琴瘪瘪嘴，像个小女生似的。 “哈，说得好像这边的龙你见过一样？就是陆叔找的那些插画，两只大翅膀，大肚子的蜥蜴。”柳还真嘘着眼说着。 “我也没见过，不过听说有人见过，就在前几年。”陆红琴随口说着，然后像个小女孩一样说道： “好歹大肚子龙也有人见过，但你们那边的龙，都只剩传说了！” 她这语气，就像是小孩在攀比谁家爸爸会吃屎一样。 柳还真得意地比了个耶的手势， “我是没见过龙，而且也只剩下传说。但我听老头子说过，他年轻时和其他高手一起屠过龙，当然，被揍得很惨，只是他成功偷到了龙的宝贝。” 柳还真得意的小表情，像是在说我爸吃屎比你爸厉害。 第34章 小时候 “如果你想知道龙长什么样，哪天我画给你看，再告诉你一些传说故事。”柳还真随口说道： “那招其实只要稍微有点龙型，拟态就能做得出来。只是你用剑气形成的西方龙和东方龙差别太大……才一直用不出来。嗯，虽然那招的难度确实很大。” 陆红琴认真听着，眨眨眼，忽然问道： “我发现你对《魔灵剑诀》很熟悉，你是不是练过？” “没练过，”柳还真耸耸肩道： “不过以前我常常被练魔剑的人追着打过，那是我师兄，他的剑道修为没你的高，但魔剑的招式用得很熟络，都使得出来。 “我被揍得多了，自然也就知道有哪些招式了。” 说到这里，柳还真脸上带着得瑟道： “光是被你那招唤出来的龙追，就追了几十次，每次都追着我屁股漫山遍野的咬。” 陆红琴看着他的表情，实在有个槽不吐不快，便嘘着眼说道： “这种事有什么值得骄傲的，你是想让我也放条龙出来咬你？” “我只是有些怀念那种感觉。” “听说一直怀念过去的糗事，就说明这个人老了。” 两人边走边说，后面就走到陆红琴小时候读书的地方，陆红琴指着操场后面的一棵树，说道： “我小时候读书时心情不好，就会躲在这里哭。” 柳还真蹲下去，还以为这娃哭的次数多了，树上都有了印子，但怎么看都看不出来。 他便问道： “为什么心情不好，是校园霸凌？” 他可没忘记家明这个小屁孩之前也被校园霸凌过，嗯，家月好像没有，估计也只有家月霸凌其他人。 陆红琴想了想，说道：“好像是有个女生想抢我东西，被我推了一下，进了医院，我就被老师训了，还叫了家长，心情不好。” 好家伙，这是和家月一样遗传的大力属性啊……柳还真微微张嘴，委实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大抵明白，这应该是陆红琴的父母出事前的事，若是出事后，遇到这种事被叫家长，按照陆华皓的性子，怕是脸上温文尔雅的道歉，当晚就带着杀马特小弟揍人了。 陆红琴摸着这棵树，脸上带着一丝怀念，轻声道： “可能是恋旧，后来我有事没事也喜欢来这儿坐坐。我也没什么朋友，后来更是没有，反倒是在这儿坐着的时候，觉得这棵树，这里的植物都是我的朋友。 “上了初中后，就再也没来过了。” 柳还真微微沉默，过了片刻才拍了拍树，笑道： “树啊树啊，谢谢你陪着她这么久，以后有我替你陪着她，不用担心。” 陆红琴抬头望着天空，面无表情道： “你这样做，傻里傻气的诶。” 柳还真笑了笑，躺在草地上，不远处便是小学生们朗朗的读书声，听着他们稚嫩的声音，柳还真有些后悔，刚才应该买几十斤作业过来给他们当礼物的。 陆红琴坐在他身边，也是懒洋洋的看着天空，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肩上，有种说不出来的轻松惬意。 看到这一幕，柳还真心里才微微放松，至少带这丫头出来的目的算是勉强达到了。 “你以前被霸凌过吗？”陆红琴忽然问道： “你那个世界，应该也有这种事情吧？” 柳还真笑着说道： “当然有，学校就是一个社会，哪里都会存在霸凌的。” “所以你被霸凌过？”陆红琴又问道，像是不敢相信对方居然也会被霸凌。 “怎么说呢……”柳还真摸了摸下巴道：“我是七岁的时候被老头子捡回来的，他说我在雪地里冻得太久，落下病根，所以小时候挺瘦的。 “我上小学时，就被六七个高年级的孩子扔着书包玩，我去抢，他们就把书包扔给另一个，怎么抢都抢不到。 “这可能算是我唯一一次最靠近霸凌的时候了。” 陆红琴听得认真，便问道： “然后呢，你是怎么做的？” “很简单啊。”柳还真笑得很开心，眸子都变黑了不少： “我抢了几次书包都没抢到，然后理智就崩坏了。 “既然扔书包的人多，那就把他们都干掉不就没人扔了嘛。 “于是我看到谁拿着书包，就冲上去，即使他把书包扔了，我还是把他打倒在地上，一个，两个，三个……到后来，我抓着一个六年级学生的脑袋一直往地上砸的时候，他们就都吓跑了。 “从此以后，我也都没有被霸凌过。” 陆红琴静静听着，这时才轻轻开口， “我听过很多被校园霸凌孩子的故事，他们多数都是不敢反抗的。” 柳还真摇头道：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只有比其他人都狠，才不会被欺负，忍气吞声反而会助长邪恶的生长。” 其实吧，柳还真小时候也不敢打架，主要是老头子天天拉着他看一些法制节目，说什么打架容易出事，出了事就得坐牢，天天给他灌输这些。 然后柳还真就被欺负了，他也不敢还手。 他就屁颠屁颠跑去找师兄，问： “师兄啊，我被人揍了咋整？” 师兄就问：“揍回去没？” “没有。” “为啥？” “打人不好，会蹲号子的。” 师兄就翻了翻白眼，拍拍胸脯道：“你放心吧，只要不出人命就行。出了事儿我担着，对方人多，你就叫我。” 从此柳还真就不怕事儿了，在初中时几次约架后，也没人再找上他的麻烦。 两人又在树下做了会儿，在这之后，陆红琴还带着柳还真去了她的初中，高中，说着她以前的往事。 柳还真这才发现，原来对方一直到大学都是在文歌市度过的。也只有后来为了古武，才离开文歌去的荒野。 如果不是家里出的事儿，陆红琴其实也是正常的小女孩，有着正常的人生。 也就是家里出了事儿，她的人生才割裂成两部分。 白天是孤僻的学生，晚上就成了打击罪犯的女飞侠。 柳还真在旁边一直静静听着，陆红琴像是来了兴致，有时就会说起哪个哪个操场，什么时候发生的有趣的事儿。 这感觉，像是一个小姑娘在分享她的过去，像是想把她小时候的一切都敞开心扉的说出来一般。 听着听着，柳还真的嘴角就带上来一丝笑意。 远处的夕阳落下，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橙红的操场上。依稀间，似乎能看到在操场上奔跑的人影，还有过去。 （这几章过渡剧情，然后准备进主线了） 第35章 脆骨肠打窝 “这里是我长大后喜欢来的地方。” 陆红琴指着一座石桥，这是在郊外，周围都没有行人。 “我有时心情烦了，或者一个人觉得无聊，就都喜欢来这儿。” 说着，她便坐在桥上，桥下便是静谧的河水。 天上的星星倒映在河面上，少女的两只脚晃荡着，像是在踩着整个星空。少女的身侧，便是郊外的树木和昏暗的灯光，却也不显得寂寥，有的只是一种平静和安逸。 少女微微仰头，望着星空，像是在怀念着什么。 满船清梦压星河…… 这句诗其实并不恰当，但不知为何，柳还真看着坐在桥上的女孩，却是忽然响起来这句诗。 柳还真也翻过石桥，并肩坐在少女身边，望着河水一直蔓延到远处，像是星空铺成的古路。 两人并肩坐着，之前说了一天的话，此时却是什么话都没有再说。 只是静静的望着星空，听着河水静静流淌，还有夏夜的风，和远处的蟋蟀声，似乎就足够了。 像是在欣赏着这幅画面，又像是在享受这般静谧，和舒适。 “月色真美。”柳还真忽然开口，轻轻说道。 陆红琴眨眨眼，望着满天星辰，翻了个白眼说道： “大晚上的哪儿来的月亮，除了星星就什么都没有。” 她今天心情确实是好多了，完全不像是早上时那般焉坏的模样。说到底，她才是个21岁的女孩，如果没有经历那些事儿，这个年纪的她，正是活泼的年纪。 “也是呢。”柳还真笑着摸了摸鼻子，没有解释他为什么说这句话。 陆红琴没有在意，而是挽了挽有些凌乱的秀发，悠闲地说了句： “不过，风也很温柔呢。” 柳还真愣了愣，目不转睛地盯着陆红琴，眼中的诧异清晰可见。 “你看我做什么？”陆红琴被看得有些纳闷。 “没什么没什么。”柳还真摇头说着，嘴角裂开的笑容很是放肆，笑得就跟山上的野菊花一样，怎么都抑制不住的绽放。 “你笑得好猥琐……”陆红琴嘘着眼说道。 “哈哈哈哈哈！哪有的事。”说是这么说，但柳还真的笑容还是一直挂着。 他望着河面，忽然想起来，问道： “对了，这条河就是你遇到河神的那条？” “对啊。当时祂就这样从河里冒出来，还是个眯眼怪呢。”陆红琴说着。 柳还真哦了一声，随手拿起旁边的袋子，在里面翻了翻，里面是今儿个逛街买的吃的，挑出一根满是佐料，烤过的脆骨肠，比划着道： “你说，我要是把这个扔下去，河神会不会出来？” 陆红琴没好气道： “你当这是打窝呢。” “那换玉米？” “人家是河神，不是鲤鱼。”陆红琴面无表情道。 “好像也是。但万一呢？” 说着，柳还真就把脆骨肠扔了下去。 脆骨肠落到河面，然后就直接沉底了。 也不知道为啥，柳还真和陆红琴都紧紧盯着河面，眼睛一眨不眨，虽说这个动作看上去挺傻的，而且这个行为想钓一个神灵，怎么看怎么不靠谱。 人家堂堂河神，什么没见过，怎么会被一根小小的脆骨肠就吸引出来呢？ 又盯了两秒，河面还是什么都没用。 柳还真和陆红琴都不知为啥要叹气地叹了口气。 “哗啦！” 河面忽然翻滚汹涌，随后水柱就冲天而起，等水柱消散后，一个全身闪烁着虚幻光芒，只能见着一双眯眯眼的人影悬浮在半空。 祂一只手拿着那根烤肠，望着呆滞的两人，笑眯眯道： “又见面了哟~” 说着，咬了一口脆骨肠，含糊不清地说着：“味道还行，就是不够辣。” 河神真被勾搭上来了？ 难道说钓河神还得是脆骨肠打窝？ 柳还真发了会儿呆，第一句话就是： “你就这么闲吗？” 陆红琴嘴角微微抽搐，虽然她也很想问这句话，但没好意思开口。 “我才没有偷听你俩说悄悄话哩。”河神又吃了几口脆骨肠，然后就被祂吃完了。 你这话算是不打自招吗……柳还真见着，便旁边的袋子扔了过去。 晚上时，他和陆红琴吃了顿麻辣烫。其实和女孩子出去吃饭不该吃麻辣烫的，但前世柳还真读大学的时候，曾经邀请舍友一起去吃一家很出名的麻辣烫，但当时那舍友哀嚎着喊： “我才不会和男生去吃麻辣烫！” 然后，他大学四年都是一个人去吃的。 和妹子去吃麻辣烫就成了柳还真的一个怨念，也就到了这辈子才实现这个理想。 说起来都是泪。 吃完后，路过不少小吃探，虽说吃不下，但还是买了不少，袋子里的食物还是很多，不过多数都是烧烤。 河神接过袋子，完全不客气地就拿起一串羊肉串吃了起来，还呐呐道： “够味儿，还是不够辣。” 这河神口味还挺重……柳还真面无表情道： “你要是想吃辣的话，哪天我做一道叫菊花开的菜给你吃，应该很符合你的口味。” “那可是说好了啊！”河神的眯眯眼顿时睁大，还是眯眯眼，“这名儿一听就很辣，是你在那边学的？” “嗯。一道很有故事的菜。”柳还真很有感触地说着。 “你来找我们有什么事儿？” 不知为何，虽说这是第一次直面神灵，但柳还真完全没有紧张感，别说是他了，就连陆红琴也只是在旁边安静地听着，也看不出有什么紧张的。 “我只是听到有人提起我，才过来看看，才不是特意来找你们的哩。”河神笑眯眯说道。 “这样啊，那你就离开吧。”柳还真接着道。 “我是神诶！你们这些凡人就不能对神灵有应有的尊敬？你这是什么态度？” 河神又拿起一把五花肉，大口塞进嘴里，然后用光秃秃的钎子指着柳还真，表示着自己的不满。 祂的身体都是由虚幻的星光组成，但这么一口下去，也不是透明的，看上去挺有意思。 柳还真冷冷一笑，忽然一把抓住陆红琴的手，望向她，用低沉又充满磁性的声音问道： “你能借我充电宝吗？” 陆红琴莫名其妙，完全不明白柳还真为什么忽然问这个问题，她眨眨眼回道： “我没有啊。” 柳还真含笑着道： “那你的眼睛为什么在放电？” 河神：“……” 陆红琴的脸蹭的一下就红了，迅速抽回手，坐正，装作没有听到。 柳还真嘿嘿一笑，挑衅似的看向河神，眼里的意思很明显：你在这儿打扰到我们了。 河神完全笑不起来了， 第36章 河神的预言 “你就去了一趟异世，怎么变得这么机车了。”河神嘘着眼道。 柳还真的眼睛也眯了眯，笑着回道： “人总是在不断进步的，如果停滞不前，迟早会被超越。” 河神瘪瘪嘴，“不用试着用歪理来污染我，没用的。” “其实我说的都是实话，只是多数人都觉得是鸡汤。”柳还真笑着摇摇头。 河神看了看他，忽然眯着眼问道： “我很好奇，现在的你，还是你吗？” 柳还真眼睛一眯，道：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现在的你，和以前的你性格差别很大。”河神平静回道： “至少，以前的你是说不出‘月色真美’这样的话。” 你到底在下面偷听了多久……柳还真笑了笑，眼眸清澈，眸子深处是如同深渊的黑暗，他轻松说着： “我就是我，我是柳还真。” 河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其实祂没听懂，但觉得既然自个儿是个神灵，总不能听不懂还让人家细说吧？ 神灵也是要脸皮的好吧！ “咳，”河神似乎是吃呛着了，在袋子里翻了翻，眼里露出一丝失望，呐呐道： “没有奶茶，差评。” 烧烤应该是配啤酒的吧，而且你都在这儿蹭吃蹭喝了，还好意思给差评吗……柳还真心里腹诽。 河神又翻了会儿，在柳还真越来越黑的脸色下，才讪讪道： “作为你们请这顿的回报，我给你们一个预言吧。” “你的预言准确率不是只有三分之一吗？”柳还真毫不客气地指出盲点。 “谁说的！那是世人对我的误解！”河神不满说道： “至少在其他位面，我的预言也发生了。” 好家伙，你要这么说，我随便说个预言，也可以说百分百实现。人家问起来，就说我预言的是其他位面的事儿。至于是哪个位面，你们没资格知道……柳还真点点头，问道： “什么预言？” “嘿嘿！” 河神嘿嘿一笑，忽然双手张开，左手还拿着小吃袋子。 周围的所有声音瞬间消失，万物俱静。 柳还真甚至感觉到，冥冥中似乎同时有好几道目光投了过来，那是近乎虚无的目光。 “大陆的西方，那座森林里，将会诞生一位神灵！ “祂是一位全新的神灵， “整个世界都会因祂而改变！” 河神的话在天地响彻，甚至隐隐和天地呼应，却没有引起天地任何的变化。 柳还真仔细感应着，天地似乎没有多大的反应，这更像是在印证着祂的预言。 看来这次正好撞上了三分之一的概率。 做完这一切后，河神才收回手，又在袋子里翻找着吃的，还笑眯眯说着： “我这个回馈怎样，满意不？” 祂说话间，河水涓涓，蝉鸣和虫鸣再次响起，周围又恢复了声音。 “一点都不满意。”柳还真面无表情道。 “哼！” 河神一嘟嘴，挥舞着手中的袋子，不满道： “别往河里乱扔垃圾，要保护环境！” 说着，整个人又化作虚无的光消失在河里。 柳还真感觉到，那几道窥伺的目光似乎都消失了。 桥上，又只剩下柳还真和陆红琴两人。 “祂刚才说的预言……你怎么看？”陆红琴轻声问道。 “我有种预感，祂的预言必然会实现。这货虽说看上去挺不靠谱，有时还会故意做恶作剧，但祂这次这么认真的说，那就不会是假的。” 柳还真摸摸下巴道： “我只是好奇，祂是什么时候得到这个预言。” “什么意思？”陆红琴眨眨眼问道。 “河神是时间之神，祂的预言其实是根据现实的某件事或者某个物品，能看到一定时间后的未来，从而达到预言的效果。 “这在我那个世界也有类似的做法，只是河神是直接‘看到’。 “我在想，祂是看到了什么，还是遇到了什么，才会得到这个预言……”柳还真解释道。 “这很重要？”陆红琴问道。 柳还真看了她一眼，笑道： “对我来说，有点重要。” 陆红琴恍然，道：“祂预言里，出现全新的神灵，那应该就不是你。你如果成神，应该是死神，死神以前就存在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柳还真也没多做解释，而是岔开话题道： “自从我们回到大陆，一直都有意无意和那座森林接触，我有种预感，那座森林如果真有人成神，我们一定是在场的。 “而且，昨晚我们遇到的那个无头骑士，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肯定，它就是来自那座森林。” 陆红琴听到这话，眼眸微垂。那个无头骑士的恐怖，她算是深有体会，能正面把她打得没有脾气的敌人，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想到这里，陆红琴便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沉默不语。 柳还真接着道：“那座森林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甚至连遥远的文歌市都产生了影响，连无头骑士这种东西都跑出来了。 “等我们去了罗泊镇，我拿回爷爷的权柄后，怕是我们迟早都要和那座森林对上的。 “至少，登临神位的那一幕，我们是能见证的。” 说着，他才注意到陆红琴一直没有开口，望过去时便见着她还在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便问道： “怎么了？” 陆红琴看着自己的手，轻声道： “我的剑心被斩碎了，我……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拿起剑。” 柳还真看着她，忽然噗嗤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陆红琴微嗔道。 她可是很正儿八经地说着这事儿，其实这话她今天早就想开口了，但一直没有勇气，此时好不容易说出来，但这个人怎么一直在笑？ 就不能严肃点？真是的！哼！ 柳还真咳嗽一声，笑着道： “剑心嘛，碎了就再凝出来一个就是了。就算凝不了，十八般武器，也不见得只有一剑可以开山填海斩妖伏魔。 “问题不大。” 第37章 离别前夕 两人走在石子路上，手牵着手摇晃着。 路灯照在影子上，看上去有些意思。 也不知是谁先开始的，摇晃的手用力了些，于是晃得高了些，然后盯着地上的影子猛瞧。 另一人见着，也用力摇了下，于是手更高了，也是一眨不眨盯着影子瞧。 手晃得更高了， 更更高了…… 蹲在地上，浑身散发着孤狼气息，正抽着闷烟的孤狼见着，忍不住低声说了句： “多大年纪了，还这么幼稚。” 回到陆家时已经是深夜，屋子里静悄悄的，估摸着其他人都睡了。 柳还真送陆红琴回房间，陆红琴目光灼灼地望着他。 “怎么了？”柳还真问道。 “没什么。”陆红琴扬着下巴，一眨不眨盯着他。 “嗯，没什么就行。晚安。”柳还真笑着道： “走了一天，一身的臭汗，我得去洗个澡。” “哦。” 陆红琴面无表情回了一句，然后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这娃是怎么了，咋突然觉得生气了……柳还真莫名其妙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后，他脸上一直挂着的笑容收敛了下来。 走到窗前，静静地注视着西方的方向，目光深邃。 西方不知怎么的，忽然一抹淡淡的红光，柳还真眯了眯眼，轻轻道： “神……” …… 而在另一边，陆红琴回到房间后，笑颜也收敛了，她靠在门后，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也不知多久，她才走到墙边，左手抓起骨剑，右手用力握在剑鞘。 在她用力握住时，手指不知怎么的颤抖起来。 她想用力拔出骨剑，但手指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眸子里忽明忽暗的闪烁着紫意，但就像火星般，时不时就要熄灭下去。 “啪！” 骨剑落在地上。 陆红琴呆呆地望着剑，过了不知多久，她才靠坐在墙角，双手抱着膝盖，双目无神。 …… 又过了几日，王虎带来了柳还真罗泊镇的详细地图。 “柳哥，罗泊镇在上次死尸攻城后，依旧被浓雾笼罩，我让人探查过，人都没有回来。 “后来也有佣兵去探查，但也都消失无踪。” 柳还真点点头，罗泊镇的诡异他比谁都清楚，而且里面还有妹妹镇守，即使是他，现在都有些看不清妹妹究竟是什么级别。 王虎又接着道： “不过有个消息称，进入罗泊镇的人都没有死。” 柳还真眉头一挑，问道： “怎么说？” 王虎道：“有个佣兵团探索罗泊镇也消失了，那个佣兵团里有个人有个双胞胎弟弟，他消失后，那个弟弟找上我们，希望我们去救他的哥哥，还说他和他哥哥之间有种心灵感应，能知道他哥哥没有死。” 柳还真哦了一声，对于这种双胞胎冥冥中的感应，他还是比较相信的，就好奇问道： “然后呢？有没有问他，他哥哥现在是什么心情？” 王虎脸色古怪道：“问了，他说……他说他哥哥情绪很亢奋，但身体逐渐虚弱，就像是……就像，嗯，控制不住自己的右手一样。” 柳还真眯了眯眼，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等到王虎离开后，陆红琴从屋子里走出来，问道： “地图拿到了？” “嗯。”柳还真笑着望向她，道： “我们又要走了。” 陆红琴眼眸同样一弯，笑着道： “那就走呗。” 可能是猜到柳还真和陆红琴会离开，今天陆家人都是回来了，只有陆老爷子和陆奶奶没在，连家明家月都从学校赶回来了。 一家人阖家欢乐地吃了顿饭，期间江兰不断拉着陆红琴的手说着些在外面要好好照顾自己，又嘱咐柳还真要怎样怎样的。 家明家月的心情也不是很高兴，家月气呼呼的怒吃八大碗饭，看得柳还真眉头直跳。 “安心去吧，这边我来照顾。”这是陆华皓的答复。 这话让柳还真安心不少，虽说陆叔这人的审美比较前卫，但还是很靠谱的，再加上现在恢复正常的王圆润和王虎，基本上黑龙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哦，对了，王圆润这死胖子又复婚，哦不，又和卫凝好上了。 具体是啥原因，王圆润没说。 只是前两天黑龙会的人见着王圆润穿着骚气的西装，还打了领带，笑得就像是一只发情的猪，也不用他说，所有人就都知道这俩又好上了。 虽说都很好奇是怎么再好上的，但见着王圆润嘴里叼着玫瑰花的模样，众人就都纷纷保持了沉默，表示腻得慌。 就连陆华皓都忍不住道： “叔年轻的时候，也体会过爱情的滋味，但把爱情渲染得这么风骚，你是专业的。” 不过在爱情的滋养下，王圆润确实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干劲，甚至还来找了柳还真几次，向他要人。 要啥人？当然是黑暗教派的。 但柳还真就很尴尬了，他到现在黑暗教派的人都没见到，于是在王圆润的怨念满满中，把他劝了回去，并表示，下次一定。 其实柳还真也纳闷，他这几天已经感知了下，但就是没在文歌市里发现黑暗教派的人影。 也不知这帮人回到大陆究竟藏在了哪里？难道在荒野？ 一顿饭吃完，江兰拉着陆红琴去收拾些行李，上次陆红琴走得快，让江兰唠叨了很久，这次怕是得打包很久。 “姐夫！” 在柳还真和陆华皓道别，后者慢悠悠去黑龙会后，家月忽然跳过来，认真地看着他。 “怎么了？” 柳还真笑着摸了摸家月的小脑袋。 “我想变得更强！”家月认真道。 这丫头……柳还真蹲下身子，看着家月，问道： “你决定了？” “嗯！”家月点点头，随手挥了挥拳头： “我按照你说的，每天十公里，一百个俯卧撑，一百个仰卧起坐，一百个深蹲，我能感觉到今天的我能把昨天的我揍一顿！但我觉得不够，还想变得更强。” 好家伙，这大话吹得……柳还真下意识看了眼家月的发际线，发现没什么问题，才松了口气。 思索片刻后，他从怀里拿出一朵黑色郁金香，递给家月，笑着道： “以后如果有人拿着黑色郁金香来找你，你跟着那人走，就可以变得更强。” 见着家月接过花，小脸都垮了下来，柳还真便问道： “家月，” “呐？” “你听过黑暗教派吗？” 第38章 家明的提醒 把家月打发走后，柳还真松了口气。正此时，身后又传来一个闷闷的声音： “姐夫！” 柳还真一个激灵，扭头望去，便见着家明顶着蘑菇头站在他身后。 这俩小鬼是约好的吗……柳还真问道： “怎么了？” 家明朝他挥挥手，小心翼翼地看了下周围，这才道： “你跟我来。” 说着就屁颠屁颠往自己的屋子里跑。 柳还真跟在身后，进了家明的房间后便顺手把门锁上了。 家明趴在地上，钻进床下，不知在翻着什么。 这娃的房间柳还真也是来过，其实也没啥，都是些小男孩喜欢的玩具什么的。 柳还真目光在周围游荡着，思索着这娃究竟是把《恋爱百分百》藏在哪儿，难道是床底下吗？ 过了会儿，家明才从床底翻出三个圆球。 圆球有成年人拳头大小，一半是白色，另一半是蓝色，摸起来像是塑料材质，上面画着不同的粉红色兔子标记。 “这是什么？”柳还真看着这个标记，心里已经有些猜测。 “这是兔爷一号，兔爷二号和兔爷三号。” 家明分别指着三个圆球，认真道： “这是我压箱底的东西了！一号的威力最小，三号威力最大！遇到很危险的情况，就扔出去！” 柳还真扶了扶不存在的眼镜，他是猜到这娃得到了那把枪，可能在机械这条路上一去不返，但没想到这娃都开始研制这种东西了。 难道机械神教的人，都崇尚艺术就是爆炸吗？ 要是这么说，是不是大地教派的炼药源师刚入门就想着炼春药？ 不过…… 柳还真掂量了下手中的精灵球，哦不，是兔爷。就这么几个看上去像是塑料厂弄出来的廉价货，能有多大威力？ 我可是能硬吃机械神教骷髅头小土炮的人…… 但好歹也是家明的一片心意，柳还真就笑着收下了，不过还是略带期待的问了一句： “兔爷很猛吗？” “你试试就知道了，试过后记得告诉我的体验感。”家明瞪着眼看了他： “我每天要按时上学放学帮家月消灭罪证，哪有机会试验。” 好家伙，这是拿我来当试验品啊……即使如此，柳还真还是笑呵呵地收起来。 “对了，姐夫，我昨晚做了个梦。”家明忽然说道。 “什么梦？” “我梦到一座很广阔的森林。” 柳还真眼睛眯了眯，又问道： “然后呢？” “在森林里，有很多人脸上都带着笑容，笑得很开心，过得很快乐。还有很多好看又奇异的生物，它们在围着我绕圈。” 柳还真蹲下来，认真看着家明，见着他的眸子并没有什么异样，眼眸便完全变成漆黑色，也是没见到什么奇怪的地方。 难道探查不出来吗……柳还真心里思索着。 “对了，我还见着了一个小女孩。”家明忽然又道。 “哦豁？” 你要这么说我可就不困了啊！ “那个小女孩长得很好看，嗯，不过没我姐姐好看！也没上次我见到的那个女人好看！ “她见到我很开心，一直想和我玩，还说什么‘总算有人来陪她了’。 “她可烦了，我去哪儿她都想跟着。” 柳还真点点头，专注地听着，“然后呢？” 家明冷哼一声， “当时我就想着，我会不会是被妖精给迷住了，才会陷入这样的梦里。但我不管怎么破坏梦中的世界，那个世界就是不会破碎。” 柳还真好奇问道： “你是怎么破坏的？” “很简单啊，我的梦境我做主！”家明双手叉腰，一副我强得不行的表情： “我在梦里，想象我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暗黑魔主，真身是一只暗黑魔龙，随随便便就能爆发出破坏世界的力量……” 柳还真张了张嘴，目光在家明的房间里游离。这房间里的玩具多数是一些手办什么的，还有一些玩具人，更有一只黑色的西方龙模样的玩具，看来那就是他口中的暗黑魔龙了。 “然后我手持裂天宝剑，一剑就开山，填海！杀了好几万的军队……” 柳还真又望向房间的角落，那里放着一把和家明差不多高的塑料玩具剑，嗯，这应该就是裂天宝剑了。 “我还和一个没有脑袋的将军打了一架，被我直接打成重伤……” 家明吧啦吧啦说了一堆，柳还真算是听明白过来了，家明大抵是在梦里中二病犯了。 中二病嘛，这说起来不可怕，回忆起来就很要命了。 要是再过几年，柳还真指着这把裂天宝剑对家明说：“看！这是你的裂天大宝剑！” 怕是家明会羞愤得吞粪自尽。 等家明说完了他的梦，然后脸一垮道： “但我就算用出毁灭世界的力量，那个世界就是没法儿破坏！可恶！如果不是我身受重伤，还被封印，这种低等级的世界，我早就……” 柳还真无奈地揉揉脑袋，问道： “然后呢？你是怎么离开那个梦的？” “哦，我把那个世界毁灭得不成样子，那个小女孩才委屈地说了句‘不想和我玩就不玩嘛，以后都不理你了’，然后我就醒了。”家明摊摊手说着。 “这样啊……”柳还真看了下家明，眼眸闪烁，忽然问道： “你对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就是给你吐槽一下。”家明一脸无所谓地说着。 “这样啊……” 柳还真随手从怀里拿出他珍藏的那本《恋爱百分百》第八册，这本书已经被他看完了，书都快翻烂了。 “文歌市现在很多人都是在睡梦里死亡，治安小队也查探不出原因，我估计是和那个梦有关！梦里那个小女孩是个关键人物，姐夫如果你要查，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她实力很强，但心思单纯，不过她是超越梦里世界的存在，没办法伤害，我试过很多次，姐夫你要注意一点。” 家明目光一直盯着第八册，嘴里吧啦吧啦说着，就跟连珠炮似的。 柳还真笑着看向他，问道：“就这些？” 家明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我觉得，那个小女孩其实人不坏，只是有些孤独了。” “你知道人家孤独，怎么还不和人家玩？” 柳还真把《恋爱百分百》递给家明，家明高兴地一把捧住，如获至宝，嘴里还说着： “智者不入爱河，强者不惧孤独！ “女孩子多麻烦，还不如机械有意思！” 第39章 剑侠 和陆家的人道别后，柳还真和陆红琴终于出发了。 弄了辆越野车，车后放着备用汽油还有一堆杂七杂八的物资，全是由黑龙会提供的。 原本柳还真觉得这样挺麻烦，这车跑得还没他们飞得快。但王虎说什么咱不差这点钱，荒野上的人大多都是用马车，咱就是得秀一下这个优越感。 见着他这模样，柳还真实在不好拒绝。 原本王虎还打算弄一箱枪械武器啥的，被柳还真严词拒绝了： 他就是回老家拿根棍子，没必要搞得跟出去杀人放火打家劫舍的样子。 于是乎，柳还真便开着车带着陆红琴往罗泊镇赶。 荒野上到处都是荒凉的土地，和大片大片干枯的地面，也没有多少人烟。 也幸好是越野车，普通的车辆走这种道路，怕是颠得难受。 不过车窗是打开的，吹进来的风虽说有些干燥，却也是清新无比。和文歌市那种工业化城市的空气比起来，确实好闻得多。 甚至没有乡土的那种牛粪气息。 天窗也是打开的，娃娃坐在车顶，就两只小脚丫伸到天窗里晃荡着，宽大的绿色长袍被风吹得呼呼的，连带着银发也哗啦啦往后吹。 娃娃张大嘴，“啊~~~”的吐着气。 风吹得她的嘴巴成波浪形，一抖一抖的。 “娃娃在上面玩得很开心呢。”陆红琴笑着道。她靠在车窗边，望着外面的景物快速往后面飞逝。 柳还真开着车，同样笑道： “这感觉就跟郊游一样。” 事实上，确实就跟郊游一般，晚上时候，他们甚至还从车里拿出两个帐篷，就着荒野的辽阔和璀璨的星空烧着火，上面还放着几只野味。 荒野上的人确实很少，整个天地仿佛就只剩他们仨。 柳还真仰头躺在地上，看着星空，眼中闪过一丝思索。 “你在看什么？”陆红琴同样望着璀璨的星空，好奇道。 她是能看出柳还真并不是单纯的看星星，倒像是在找些什么。 “看星星。” “……” 柳还真笑了笑，道： “我只是在好奇，这个世界和我之前那个世界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世界。如果是同一个世界，怎么星空完全不一样。” 陆红琴同样望着星空，问道： “你那个世界的星空是什么模样？” “和这个差不多吧，都是一闪一闪的，不过天上有着星宿，有些术士还可以根据星空推算天地大势，预测未来之类的。” 陆红琴歪歪头道：“听起来，和心灵系有些像。我听说心灵系某些源卡也可以做到冥冥中的预言。” 柳还真笑着道：“差别还是很大的，我那个世界怎么说呢……我在古籍上看过，以前我那个世界的古代军队打仗，术士呼风唤雨召唤雷霆都可以做到，而古代的武将更是万人敌，随便一刀就能挥出千米的距离。 “那时候甚至还有剑仙这种生物……” 说到这里，柳还真忽然住嘴了，果然，陆红琴的脸色暗淡了些。 柳还真真想给自己抽两个大嘴巴子，明明知道陆红琴这段时间剑心受损，甚至还无法拔剑，他还提什么剑仙。 正待柳还真想着怎么岔开话题时，陆红琴开口了。 “你那个世界的……剑人是什么模样的？” 剑人……呃…… 柳还真咳嗽一声，笑道：“我那个世界不叫剑人，应该叫剑侠吧，或者剑客。” “剑侠……”陆红琴呐呐道，眸子微微一亮，好奇道： “剑侠，是什么样的？” 柳还真想了想，笑道：“这几天时间还来得及，反正路上也无聊，我就给你说说我那个世界的剑侠故事吧。” “好。”陆红琴眸子一弯，脆生生答道。 于是柳还真就着火光，缓缓开口，诉说着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故事。 而陆红琴和娃娃就跟两个小孩儿似的乖乖坐在石头上，双手捧腮，就跟上幼儿园的小朋友似的，认真听着柳老师讲课。 这些故事，一些是以前老头子说给柳还真听的，一些则是从古籍上看到的，真伪柳还真也分辨不出来，不过是挺有意思的。 有从大漠来的少侠手持一柄长剑到中原闯荡，意外结识神秘少女，陷入武林危机，在少女失踪后，追寻少女的踪迹，结识各种武林豪侠和兄弟，毁灭一场场阴谋，最后成长为一代大侠的故事。 敌国的阴谋得逞，武林死伤无数，少侠一路单枪匹马复仇，干掉无数敌人。 最后发现他一直所爱的少女是敌国大将军的女儿，在他即将干掉大将军时，少女出现，少侠犹豫了，被大将军一招“翻江倒海”两人一起送走…… 故事的末尾说少侠和少女的灵魂化为蝴蝶，脱离两国的仇怨，终于在一起云云。 但柳还真听到这里，感觉就跟扯淡似的。这故事的结局不就是坏人最后得逞，情侣一起嗝屁的戏码吗？ 当时他还质问老头子，这个结局一点都不好。 老头子也只是耸耸肩，“我也没办法啊，事实就是这样。后面因为没人能挡住大将军的武功，敌国入侵中原，中原陷入生灵涂炭。” 此时，柳还真说起这个故事，倒也不是瞅上这个结局了，而是单纯喜欢少侠的快意恩仇，以及他结识的武林青年才俊。 那些青年才俊里，在少侠的帮助下，成功找到对象，一起喝酒吃肉， 谈天说地，好不欢快。 然后就全嗝屁了。 故事其实很长，等柳还真说完这个故事，已经是深夜。他才补了一句： “何为剑？直为剑。 “所谓剑侠，就是快意恩仇，遵循本心，不违背侠义之事，遇见不平事，则长剑出鞘。即使杀人再多，若是该杀，那也不用犹豫，这便是剑侠。” 这段话是他随口说的，也没太当回事，但陆红琴听后却是若有所思，目光幽幽看着火光，似乎是被故事所吸引，又像是在思考柳还真说的故事。 至于娃娃，这娃从头到尾都是痴迷状，纯粹就是当个故事在听。 火焰在噼里啪啦的燃烧着，是这片荒原唯一的光。 ------------------------------------- （这段时间手上的项目达到十几个，有点忙，晚上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这个月渣更，调整一下，你们别等了，下个月恢复正常。） 第40章 路上 在荒野上又开了三天的车，过得倒是很欢快，有种带着老婆孩子出去旅游的感觉。 这期间柳还真倒也一直在给陆红琴说一些剑道方面的理论知识，或者说哲学。 只可惜这玩意儿他自己都不太懂，他也不是专业练剑的，只能说是在老头子的耳熏目染下，比其他人知道得多一些。 理论上，在古武上，柳还真应该是个杂家，啥都会一点，啥都不精，这要不得。 其实在他到处游历的时候，就学了很多东西，基本上什么都是一看就会，甚至旁门左道也会一些，不过都不精。 这要是遇到外行还好说，可以装装逼，要是遇到真正的高手，那就会被揍得娃娃都认不出来。 “剑术的境界是什么？我也不清楚。不过老头子早就不再用剑了，他的原话是他已经是无剑境界，天地万物都是他的剑。 “不过我觉得老头子是在单纯的装逼，如果他的境界真这么高，当初就不会被剑魔揍得差点回不来，更不会在师兄成魔下山后，第一件事就是挖他埋在后院的长白剑…… “反正我就是说个参考，你听听就好。” “嗯嗯嗯！”陆红琴和娃娃都点点头。 这些日子，柳还真闲着无聊就会给这俩娃讲他以前的事，从老头子是怎么修行的，到师兄是怎么练剑的，再到师徒三人的日常。 剑道上的事儿，他倒是能讲的都讲了，陆红琴能听懂多少，那就看她自己的悟性了。 但柳还真无奈的发现，他讲那些修行的事儿时，这俩娃反而都没多少精神，双目无神，目光呆滞，像极了他当社畜时公司天天晚上培训时其他同事的状态。 而他讲一些师兄弟间的打闹和趣事时，这俩反而听得津津有味，纷纷抱着膝盖，专注地听着，显然兴趣浓厚，甚至想弄点爆米花啥的边吃边听。 柳还真也有些无语，不过没说什么，反倒是随着她们的性子，这种故事也就讲得多一些。 包括和师兄趁着老头子闭关，偷偷溜到山里搞露营，遇到个千年道行前凸后翘的36d女妖精。 那女妖精见着师兄弟唇红齿白，想通通抓去吸阳气做面首。 师兄当即一把推开柳还真，刷的拔出宝剑挡住那一看就是反派的女妖精，大义凛然地说师弟年纪小，这种少儿不宜的事情太伤元气，只能他来。 师兄不算宽阔的肩膀，仿佛撑起来一片天空，年少无知的柳还真当时就痛哭流涕，哭着喊着跑了一天多赶回剑庐摇人。 等柳还真放着鞭炮把老头子从闭关的房间里炸出来，浑身散发着起床气的老头子带着柳还真赶到时，师兄果然已经元气大伤，面色土黄，眼袋漆黑，不知从哪儿弄来根烟靠在石头边上气不接下气地抽着。 最后那只女妖精也没被老头子收了，据说是没有业障，反正柳还真那时还听不懂，只知道老头子口头教训了一番，就让她滚蛋。 女妖精临走前还泪眼婆娑地看了师兄一眼，说了句：“帅哥，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你的。” 说完，还打了个波儿。 当时柳还真看得一个激灵，心道这女妖精好生邪恶，好强大的狐媚之术，临走还想动摇他的道心！害得之后好几个晚上柳还真做梦都是这个女妖精。 师兄倒是没多大事儿，只是柳还真进了山里给师兄弄了些人参之类的东西补了好几天，才下得了床，腿都是软的。 反正以前的事儿说起来也挺有意思的，柳还真说着说着自个儿都笑了起来，眼里全是缅怀之意。 “等我再长大几岁，才反应过来师兄当时就已经看出那女妖精不会害他，还让我跑，自己留下来享受，真是可恶！ “后来师兄有次偷看村里女孩子们洗澡，我故意制造动静，然后师兄被那帮女孩追着打，可好笑了！哈哈哈哈哈！” 说到这里，柳还真双手叉腰，一脸的大仇得报的模样，笑得很是猖狂。 陆红琴此时开口，问了一句： “你很喜欢36d吗？” 柳还真脸上的笑容才忽然僵住，额头上满是冷汗。 “36d……是什么？”娃娃口齿不清地开口，呆呆的语气里满是不解，好奇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对求知欲的渴望。 “我也不知道呢，是什么呀？”陆红琴似笑非笑望着他，语气很是和善。 柳还真看了看陆红琴的隐隐一握，再看看娃娃的小平板，忽然觉得这个问题他怎么回答都是错了。 “说起来……” 陆红琴低头想了想，幽幽道： “荼荼好像就是36d吧？” 柳还真干咳了一声，看了看夜空，认真道： “其实我觉得适合的才是最好的。” 陆红琴轻哼一声，没再说话。 只有娃娃茫然地左看看右看看，满脸不解。 当天晚上，他们照旧在野外扎营，弄着两个帐篷，又在旁边洒了防止蚊虫的粉末，这才休息下来。 柳还真瞅了瞅一旁的越野车，心里有些后悔，早知道就弄个房车过来了。不过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房车。 按照预定路线，在明天他们就能到罗泊镇，从未去过罗泊镇的他，也不知那里究竟怎样？ 想到这里，柳还真缓缓闭上眼睛。 …… “铛铛铛！” 清脆的敲击砸在柳还真的脑门上，听起来像是被很薄的铁板敲上一般。 这种熟悉感……柳还真捂着脑袋睁开眼，从床上坐了起来。 妹妹坐在他腿上，手里拿着个锅铲，正气愤地看着他。 周围的环境是破烂的茅屋，物件陈旧，甚至能见到粘稠的灰白色稠浆从墙壁里渗出。 妹妹还是那幅脏兮兮的模样，到肩的黑发像是很久没洗，都粘在一起，那些不知道是油渍还是什么的玩意儿。 两只小脚丫满是泥泞，不断蹭着柳还真的裤子，漆黑没有眼白的眼眶直直注视着柳还真，小嘴嘟得高高的，跟噘嘴兽一样。 她拿着满是油渍的锅铲，见着柳还真醒来，便举起手又要打下去。 柳还真一把抓住锅铲，没好气道： “打哥哥干嘛？” “混蛋哥哥！笨蛋哥哥！你怎么还不来！” 妹妹挣扎着想抽出锅铲，柳还真没松手，只是好声好气说道： “我就快来了，现在已经在路上了。” “真的？”妹妹的眼眸里绽放出一丝光芒，虽然就跟黑眼病似的，但柳还真还是听出了一丝惊喜。 “是啊，估计明天就到了。”柳还真说道。 “骗人是小狗！”妹妹不相信地问道。 “骗人是小狗。”柳还真笑着回道。 妹妹这才哼哼唧唧的收回手，柳还真松开力道，锅铲就被妹妹抽走了。 “你拿着铲子做什么？”柳还真指着锅铲问道。 “爷爷要死了，他死前想吃点家常菜，我就做给他吃。”妹妹开心地说着。 第41章 镇子 爷爷要死了？ 柳还真微微一愣，虽说是意料之中，却也说不上悲伤，只是有些茫然。 这位传奇强者，隐姓埋名东躲西藏守了权柄这么多年，最后还是要死了吗？ 对于爷爷，柳还真确实没多少感情，如果是前身在，可能还会伤感些。 虽说爷爷之前一直压制着罗泊镇的不死者，不让它们来找柳还真，给了柳还真发育和摇人的时间。 直到后面不死者出现，那时柳还真就猜到爷爷怕是要死了。 只是现在听到妹妹这么说，还是觉得有些茫然。 “要死了啊。”柳还真轻叹一声。 “嗯嗯，不过哥哥明天来的话，应该能赶得上看爷爷一眼。”妹妹挥舞着锅铲道。 其实我还真不想见他，万一他发现我不是本人，也给我来一发全垒打咋整……柳还真干笑一声，注意到妹妹脏兮兮的小脸，之前以为是妹妹本来就脏，现在看来，好像是锅灰？ 一把抓过锅铲，看着上面的一片污渍，那焦黑的模样让柳还真完全没认出来这是什么菜。 试着嗅了嗅，只觉得有些上头，他便嘘着眼问道： “你做的是什么菜？” “麻婆豆腐！”妹妹俏生生的说着，还兴奋地举着铲子嚷着：“这还是我第一次下厨呢！” 柳还真扶了扶不存在的眼镜，根据他多年做菜的经验判断，爷爷怕是吃了这一盘麻婆豆腐就会直接嗝屁，都不带复活那种。 “加油。”见着妹妹脸上的笑容，柳还真委实不忍心打击她，便鼓励道。 “嗯嗯！” 妹妹的眼眸一弯，全黑色的眼眶看上去倒也没那么吓人，她忽然又把锅铲递过来，问道： “哥哥，铲子你要不要？” 柳还真一愣，接过锅铲，端详了下，看上去确实就是普通的不锈钢锅铲，也看不出什么异样。 “这个铲子你从哪儿来的？”他问道。 “爷爷给的啊，他给我这铲子，还说想吃一顿这铲子炒出来的菜。”妹妹坐在柳还真身上蹦跶着。 柳还真眼睛眯了眯，问道： “你现在给我，可以？” “我给你了，就是你的。” 柳还真明白了她的意思，怕是即使这是在梦里，只要妹妹给了，锅铲也就是他的了。 “你不要吗？”他又问道。 “不要！”妹妹皱着小鼻子，嫌弃道：“看起来好丑。” 这个理由完全没毛病……柳还真犹豫片刻，还是把铲子递了过去。 妹妹眨眨眼，没有接过，而是凝视着他，脸上没有丝毫笑意。 柳还真眼眸微垂，轻声解释着： “爷爷守了它大半辈子，死前想吃它做的菜，也算是一个圆满。 “哥哥会自己来找你拿的。” 妹妹像是听懂了，又好像没懂，一把抓过锅铲，在手中晃着： “那就说好啦！我会帮哥哥守好它的，哥哥要早点过来哦！” 柳还真笑着点点头。 妹妹用力一蹦，忽然诡异消失。 周围的景物从破烂的茅屋变成精致的帐篷，光线也骤然变得亮堂，似乎还能听到外面的虫鸣声。 柳还真眯了眯眼，他此时依旧保持着坐在的姿态，刚被锅铲敲打得满是油渍的头发现在一点痕迹都没有，但那种感觉真实得像是真的。 这是做梦？ 还是真实的？ 柳还真不确定，但妹妹这次诡异的出现与消失，似乎和之前那无头骑士如出一辙。 一时间柳还真心里有些不妙。 爬出帐篷，外面果然天光大亮。 陆红琴盘腿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双眸紧闭，清丽的脸庞无悲无喜。 即使没有靠近，都能感觉到她身上的一股说不清的气息，似乎她周围的三丈之内，都被无形的气笼罩。 又过了片刻，柳还真恍惚间在她的周围，看到一个个舞剑的虚幻人影。那些人影挥舞的剑招伶俐，又灵活多变，又鬼魅无比，正是那《魔灵剑诀》。 剑诀舞完，所有人影纷纷跃起，盘膝而坐，和陆红琴的身体重叠，层层叠叠，到最后又只剩下陆红琴一人。 她紧闭双眼，左手忽然一抓，骨剑顿时从旁边飞起，落入她的掌中。 右手一把抓住剑柄，作势拔出，却在这瞬间，忽然止住了。 观望的柳还真不由得屏住呼吸，更远处坐在树上的娃娃更是双手捂住小嘴，小声小声哈气，生怕惊醒陆红琴。 陆红琴双目紧闭，秀眉皱起，脸上也出现的痛苦纠结之色，光洁的额头上满是香汗。 握着剑柄的右手颤抖不断，细小的青筋凸起。 就这样僵持了半分钟，那只手还是松了下来。 陆红琴睁开眸子，大口大口喘气，正好见着柳还真温柔的笑容，和远处娃娃关切的眼神。 “我是不是很没用？”陆红琴轻轻开口，语气带着些许失落和自责。 “能这么短时间恢复到这种程度，你已经很不错了。”柳还真笑着道。 他看得出来，陆红琴的剑道在这段时间他的熏陶下，依旧在突飞猛进，只是她的心中还有那丝阴影，才一直没跨过去。 一旦跨过这道阴影，怕是会更上一层。 收拾一阵后，三人再次开着车往罗泊镇的方向开去。 在日落时，终于见着那被浓雾笼罩的镇子。 这便是王虎之前让人观察的终点，整个小镇都被浓浓的雾气罩住，完全看不清里面。 柳还真没有迟疑，一轰油门就往浓雾中扎去。 穿过浓雾，过了没多久，便见着一个荒废的镇子。 整个镇子黄沙密布，镇上没有任何人烟，看上去像是荒废多时。 柳还真按照之前在梦中的记忆，直接开车往镇子最深处的农屋开去。 没开多久，便见着那棵熟悉的歪脖子树，还有破烂的农房，却是和梦中的记忆一样。 柳还真下了车，眉头皱起。 “怎么了？”陆红琴和娃娃同样下车，左右望望。 这个镇子看上去确实很荒凉，像是已经破败许久。 柳还真摸着屋前的树，如果他没记错，这棵树上应该有个女人荡秋千来着。 但现在什么感觉都没有。 甚至这个农房，也没有任何气息。 如果妹妹真在这里，怕是这时已经蹦跶出来了。 “这里不是罗泊镇。”柳还真沉声道。 第42章 沉睡森林 这个镇子和罗泊镇很像，但也只是像。 柳还真没有在这个镇子上找到任何der劲儿的味道，那种充满死亡和腐烂的芬香。 “地图是错的？”陆红琴挽了挽秀发，看着荒凉的小镇，疑惑地问道。 “应该不是。王虎当初也没有派人亲自到罗泊镇，罗泊镇一直被浓雾遮蔽，再加上不死人都是从这里出现，他们以为这里是罗泊镇也是正常。” 柳还真摇摇头道： “从地址上看，就是这里。” “现在该怎么办？” 陆红琴蹲下身子，抱起一旁的娃娃，使劲儿揉着娃娃的小脑袋。 “上车。”柳还真果断道。 既然不死人是从这里出来的，那真正的罗泊镇即使不在这里，也该是在这附近…… 柳还真果断的一踩油门，朝着这个镇子后方疾驰而去。 他不知道该往哪里开，也只是想着试一试，万一就找到了呢。 找不到罗泊镇，也是在意料之中，毕竟如果罗泊镇真这么容易找到，疯子半神早就带着一帮小弟来这儿练习rap了。 看来当初爷爷选择罗泊镇，也不是随便选的一个山旮旯，还有其他的防御手段…… 只是现在我该怎么找呢？ 柳还真开着车，经过罗泊镇后漫无目的的开着车，反正周围也没有路，更没有行人，就这样一边开车一边发呆，也无所谓。 开着开着，天色已经晚了，柳还真看着这个天色，心里有些尴尬，之前可是答应妹妹今天赶来的，现在看来怕是要食言了。 心里想着这些不着痕迹的事儿，柳还真忽然觉得后座有些安静，便问道： “怎么了？” 坐在后座的陆红琴出声道： “你知道你在往哪里开吗？” “不知道啊，随便碰运气。”柳还真耸耸肩随意回道。 陆红琴秀眉挑了挑，认真道： “从离开那个镇子后，你一直在往西开，正西方。” 柳还真一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前方忽然出现一个巨大的树木。 柳还真迅速踩下刹车，正好在车头要撞上时堪堪停下。 “有没有搞错……” 三人下了车，这才发现周围全是参天的大树，来时的路完全看不见，也被葱郁的树木遮蔽，完全不知是怎么从这些树中开车到这个地方。 现在后方的路也被树木堵住，想再开车出去也是不行了。 “还真是当不知道要去哪儿时，森林就会出现啊……”柳还真呐呐说道。 陆红琴伸手摸了摸树干，挑了挑眉， “很真实的感觉。” 她想了想，说道： “我听你说起这个森林的事，一直觉得这个森林是存在于梦里，但现在，我完全没感觉是在做梦，也没有梦境的感觉。” 柳还真笑着道： “其实要判断是不是梦很简单，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进来的吗？” 陆红琴正要开口，忽然又不知该怎么说，似乎突然间就进来了。 “不知来路，不知归期，这便是梦。”柳还真笑叹了声： “梦，存在于现实和幻想之间，是不是真实，谁又能说得清呢。” 车既然不能用了，索性也就不用车，反正这仨跑的速度都比车快。 此时已是深夜，黑灯瞎火的，在这样的森林里走，也不知会遇到什么情况。 原本想着随便找棵树对付一晚上，但柳还真还是试着闭上眼感知了一下，片刻后，他睁开眼道： “三里外有户人家。” 沿着漆黑的森林里走了会儿，穿过茂密的树林后，果然见着一户人家，围着个篱笆墙，此时里面还有灯火。 敲了下门，没过多时一个穿着朴素的老奶奶就开了门。 柳还真借口说了下是在森林里迷路的，想来这里借宿一晚。 那老奶奶见着这对男女还抱着个小孩儿，便笑呵呵的开了门。 “旁边还有个客房，你们住那儿就好。热水自己烧，就当是自己家就行。”老奶奶佝偻着腰指着旁边的房间说着。 “奶奶，这里就你一个人住吗？”柳还真问道。 “我老伴也在，不过和他吵了会儿架，现在生闷气不肯出来呢。”老奶奶指了指主卧道：“儿子和儿媳不在，我们懒得动弹，就在这儿一直留着。” 柳还真听着有趣，便笑着问道： “都夫妻这么多年了，咋还吵架呢？” “嘿，小伙子，可别这么说，越是年纪大，就越是看不顺眼。 “坏毛病太多，还撅。”老奶奶慢悠悠往前走，摇头说着： “有时候吵得上头，真想把他的脑袋砍下来，看看他脑袋里究竟装的什么玩意儿。” 柳还真好奇问道： “那为什么不试试？” “试过了，没用。”老奶奶摇头，谩骂道： “我想砍死他，他想砍死我，两个半截身体入土的了，谁也砍不死谁，瞎折腾！” 柳还真哦的一声点点头，转而问道： “奶奶，这里有没有大城市？” “有啊！你朝着西面走，翻过九座山，再翻过九条河，就能看到我们王国的城堡，那可是真正的大城市嘞！” “王国？”柳还真挑挑眉问道： “国王是谁？” “当然是红女王陛下啦!”老奶奶笑着说道： “那可是天底下第一美人！我们的女王！” 天下第一美人，女王……柳还真眯了眯眼，又问道： “奶奶，这片森林好大，我们走了好久都没走出去，叫什么名字？” “这座森林啊，叫沉睡森林。” 第43章 美食家夜皇后 深夜时分，柳还真忽然睁开眼眸，看了一眼身侧。 陆红琴睡得很是安静，呼吸均匀，娃娃则是靠在她怀里，选了个最好的姿势，呼呼大睡。 她俩盖的被子已经到了墙角，估摸着是被娃娃一脚踹飞的。 柳还真轻轻起床，因为是盖的两床被子，倒也没有惊醒这俩。现在看来，这是个很机智的选择。 把被子盖在两人身上，娃娃嘟囔着嘴，不知梦到了什么，嘴角都流出了哈喇子。 现在已经是在沉睡森林里，理论上我们现在就是在做梦，那娃娃现在是算梦中梦吗？ 柳还真心里嘀咕着，穿上鞋子轻轻走出房间，又把门关上。 月光落在院中，把一切都染成银色。旁边的厨房门是打开的，隐约能听见隐隐约约的声音。 柳还真轻轻靠近，站在厨房边。 很容易便借着月光看到厨房里有个人背对着趴在地上，不知在干什么。 从衣服上看，应该就是晚上见到的老奶奶。 她的身下，有着不知是什么东西，只能见着一只苍老的手。 老奶奶的手中还拿着一把满是血迹的菜刀。 她低着头不断上下，忽然似有所觉，猛地回头！ 老奶奶苍白的头发下，满是雀斑的脸上满是凶戾之色，黄牙的嘴里血肉模糊，似乎能见着些细肉在咀嚼着。 柳还真静静望着，没有动作。 “啊！”老奶奶朝他吼叫了声。 柳还真还是没有动作。 “啊啊！”老奶奶又吼了两声，眼里示威的意味很是明显。 柳还真歪歪头，觉得自己是不是该说什么，便问道： “味道怎样？” 老奶奶一愣，下意识吧唧吧唧嘴，回味道： “还以为他跟鸭子一样，死后就只有嘴还硬着，没想到软趴趴的。” 柳还真又问道： “现在什么感觉？” 老奶奶眼中带着笑意： “很畅快！” “那就好。” 柳还真点点头，转身离开，只留下老奶奶接着趴在那儿啃食着。 …… 第二天从沉睡中醒来，柳还真下意识望向旁边，嘴角顿时抽搐了下。 只见昨晚盖在这俩身上的被子，又熟悉的飞到墙角，那儿已经趴着两床被子了。 这个毛病好像不太好，要不要以后娃娃晚上睡觉，就把她绑起来？ 柳还真轻轻拍了拍这俩。 “啊~” “啊~” 陆红琴和娃娃同时从床上坐起，双手伸直，迷迷糊糊的半闭着眼打个哈欠，动作一模一样。 可能是睡衣有些宽大，香肩都露了出来。 柳还真看了两眼，又看了两眼，便拉开房门走了出去，见着厨房里冒着的青烟。 浓郁的肉香从厨房里飘出，还有咕噜咕噜的声音。 “你们起了？我做了肉饼，快来尝尝。”老奶奶笑呵呵的从厨房里探出头来，慈祥地笑着。 香喷喷的肉饼端在桌上，旁边还放着几根大葱，显然是用来就着肉饼吃的。 老奶奶甚至还端了三碗豆腐脑上来，热气腾腾的豆腐脑白花花的，上面放着葱花，还有红彤彤的油辣椒、酱油和醋，一看就很有食欲。 “你们尽情吃，厨房里还有。”老奶奶笑呵呵说着，又一瘸一拐往厨房里走去。 望着桌上的肉饼和豆腐脑，陆红琴陷入沉思，柳还真也一动不动。 原本早就想吃的娃娃原本早就想伸手了，见着这模样，又委屈巴巴把小手缩了回来。 o(╥﹏╥)o “想什么呢？”陆红琴问道。 柳还真盯着白花花的豆腐脑，摸摸下巴道： “我在想……这个老奶奶居然也是咸党。” 陆红琴翻了翻白眼，没好气道： “咸党才是主流！我把文歌的早餐店都吃完了，也没见着甜豆腐脑！” 柳还真很是赞同的点点头： “没错，甜党是异端！” 说着便拿起肉饼啃了一口，另一只手抓着根大葱也咬了口，吃了两下眉头顿时一挑： “味道很不错诶。” 陆红琴也拿起肉饼吃了口，赞同的点点头。 娃娃左看看右看看，随即什么都不想了，抓着肉饼就大口大口吃了起来，也学着柳还真的模样拿起根大葱咬了下，刚吃了几口，大眼睛顿时一亮，含糊不清地说着： “阿巴阿巴！” “不错不错，这娃类我！”柳还真顿时眉开眼笑，很是高兴地说着。 相比之下，陆红琴就没法儿这么重口味了，她倒是无法接受大葱配肉饼这种模式。 嗯，其实就像高原地区直接吃羊肉就着大葱一样，喜欢清淡口味的完全扛不住那味儿，上头。 但柳还真就不同了，他前世时走南闯北去了好多地方，在冰川上涮过火锅，也吃过馒头下菜，吃面配大蒜，正宗的鸭血粉丝汤，猪肚鸡，蟹肉煲…… 可以说是东南西北都吃过一遍，百无禁忌，啥都能吃。 唯独接受不了甜豆腐脑。 “你之前那么忙，怎么会有时间吃遍文歌的早餐店？”柳还真想起来，便问道。 陆红琴把豆腐脑搅吧搅吧， “以前我有时早上才忙完，就会顺便在路边吃早餐，几年下来就都吃过一遍了。当时我还写了一篇《文歌市味道最好的十大早餐店》的文章发到报刊去，但他们没有刊登。” 说到这里，陆红琴贝齿轻咬，语气里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怨念： “我可是挨家挨户吃过，选的那几家比那什么网红店都好吃多了！ “除此之外，还有《文歌市最好吃的麻辣烫》、《文歌市不得不去的地摊火锅》、《论文歌不得不吃的肠旺面》等等十几篇，那家报刊一次都没有刊登过！” 好家伙，没想到这娃还是个吃货…… 柳还真心里微微讶异，忽然想起来，好像每次吃饭时这娃都吃得很开心，之前他还以为是他做的饭菜符合口味，但没想到这丫头就是个单纯的干饭人？ 见着陆红琴怨念满满的样子，柳还真心里感慨：还好这丫头没有觉醒美食家之魂，不然她要是认为那个报刊在怀疑她的专业能力，指不定夜皇后就要亲自登门拜访了。 吃完了早餐，老奶奶才笑呵呵的走出来，“要不你们吃过午饭再走吧，锅里炖着肉，很好吃的呢。” 三人连连摇头，他们能分辨得出肉饼是什么肉，自然也能分辨得出锅里炖的肯定不是猪肉，至少是没焯过水再放高度白酒和生姜去腥的。 见着三人说着要离开，老奶奶满脸不舍，嘴里还嘟囔着： “咋这么快就走了呢，肉还多着呢……” 见状，柳还真眸子黑光一闪，似笑非笑问道： “奶奶，现在什么感觉？” 老奶奶脸上的表情一僵，有些迷茫道： “应该是高兴吧？” 第44章 梦的力量 听到这个回答，柳还真只是笑笑，问道： “实际上你不高兴吗？” 老奶奶望着他漆黑的眸子，嘴里一直在小声说着： “我应该高兴的啊……是该高兴的啊……他那么烦人，整天吃了就睡，睡了就吃，还一直惹我生气……我是该高兴的啊……该高兴的……” “那你现在是什么感觉？最真实的感觉是什么？”柳还真又问道。 “最真实的感觉……”老奶奶呆呆地说着， 说着说着，老奶奶忽然蹲了下来，双手抱着脑袋，一遍遍说着混乱的话，眼中的痛苦和迷茫交替闪烁。 柳还真眼里露出一丝冷漠，望着空荡荡的院子，轻声问道： “如果是平时，他现在该干什么呢？” “平时…平时的话，”老奶奶呐呐着说道：“那个老东西应该吃好饭，然后帮助我收拾筷子，现在应该是在厨房里洗碗……” 说着说着老奶奶的语气就降了下去，眼里闪过一丝迷茫和空洞。 “他不在了。”柳还真平静说着。 “是啊，他不在了。”老奶奶的眼眸里空洞和男人的大学籍变成了一丝绝望。 柳还真不再言语，带着两人离开，刚走了不到百步，他便回过头望去，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 陆红琴同样感应到了，问道： “她死了？” “是的。”柳还真轻叹了一声，望着这座葱郁的沉睡森林，道： “这座森林似乎可以把人的欲望和黑暗面无限放大让他们做出很多难以做出的事。但当人们遵从自己的欲望，犯下杀孽时，才会明白自己平时讨厌的，厌恶的，看不顺眼的，却也蕴含着生活中的平淡与快乐只有当他们失去时才会明白这种绝望然后便承受不住这份失落与恐惧。 “即使我没有点醒老奶奶，再过一段时间她也会死去。这可能是大多数生存在这个森林里的人们的现状，最终都会归于死亡。” 说到这里柳还真笑了笑，像是自嘲般的说着，“不管到哪里，只有死亡才是永恒啊，死神永生。” 陆红琴笑着问道，“怎么，你是打算放弃黑暗，投向死亡的怀抱了？” 柳还真能猜出的一些事，她自然也是能猜到的。只是此刻才带着玩笑般说出，却也是说出了自己的一些猜测。 “黑暗是我，死亡也是我。”柳还真悠悠说道，眼里带着一种说不清的意味。 “你究竟是谁？”陆红琴带着疑惑的歪歪头，这个问题怕是她早就想问了。 “我就是我，我是柳还真，还本归真。”柳还真笑着回道。 说着他也摇了摇头，眼里带着一丝疑惑道： “有的事我也没想明白，脑海里也不存在其他的记忆，只是冥冥中有种感觉。” 说着他便望向天空，天上白云悠悠，一轮烈日照耀盛夏，阳光落在森林里散落成稀疏的光点。 “或许有的答案只有祂才知道吧。” 只可惜在这个梦境的世界里，柳还真都感觉不到，就连偶尔出现的注视目光，此时也消失，更别说天天想着找借口劈自己的雷霆之神。 也不知是不是亏心事做多了，从文歌市出来的这段时间，柳还真老是觉得天上的雷电闪烁的不太对劲。 他总有一种预感，像是那雷电一直在暗戳戳盯着他，似乎他一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就直接劈下来一般。 心里有些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柳欢真在心里暗爽，即使是神灵，也不能无缘无故劈人啊。 看看人家雷霆老哥，想劈自己还得找个借口和把柄。 只能天天暗戳戳咬牙地窥屏，想借着正义和神罚的借口劈他。 但我就是不让你劈，哈哈哈哈！ 所以说当神灵也不自由啊，柳还真在心里想着。 但当初光明女神帮过他好几次，怎么就没见受到什么限制呢？ 还是说已经受限制了。 三人又在森林里走了许久，柳还真过一段时间就在脸上摸一摸，发现什么都没有，又走了走，然后又在脸上摸了摸。 “奇怪。”柳还真自语了声，随即向不明所以的陆红琴道： “我只是想试试会不会长只眼睛或者多只耳朵？” 陆红琴：“？” 娃娃：“阿巴？” 柳还真疑惑地望着这个世界： “按理来说，既然这是个梦中的世界，那只要心念强大，就可以改变一切，但我不管怎么做都无法做到长只眼睛或者多只耳朵。” “你怎么会产生这么奇怪的想法？”陆红琴虚着眼睛问道。 “哦，这是家明给我说的。”柳还真解释道： “家明给我说，他在梦里，可以控制梦，还把梦中的世界打穿了，很厉害那种……我就想试试。” 陆红琴急忙问道： “家明也来过这个世界？！” 柳还真笑着安慰道： “放心，他没事的，完全看不到任何异样的情况。” 听到这里，陆红琴才松了口气。 “只是我想不通，那小子能在梦里随意幻想，但我怎么就做不到……难道这就是中二病的力量吗？” 柳还真有些纳闷，然后又暗自嘀咕道： “难道这小子其实走心灵路线要比机械路线更有天赋？” 第45章 女王大人 不管怎么试，都无法像家明说的那样“我的梦境我做主”，就连陆红琴和娃娃也试过了，没用。 这让柳还真不由得想着，是他不够中二还是说家明这娃其实进入的不是这个世界，只是随便一个梦境而已。 在森林里走了许久，连个人烟都没有见到，转眼已经是下午时分。 “这个森林比想象中的大，以我们的脚程，早就该走出去了。”陆红琴皱眉道。 “可能这个世界就比现实世界大吧，现实世界不就天天想着地大些，资源多一些嘛。既然是梦，当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了。”柳还真随口说道。 他倒是没在意，来都来了，迟早会遇上人的。现在他疑惑的只是，之前河神预言说这个地方会有人成神，那成神的人会在哪里？ 是不是会和他们对上？ 就在这时，陆红琴忽然问了一句： “如果是你做美梦，你会梦到什么？” “这个嘛，”柳还真摸摸下巴道： “可能是能到前世的小院子吧，虽然小时候被老头子揍得挺惨，但我还是挺想他的。” 陆红琴哦的一声点点头，这段日子她听柳还真说了很多前世的事，自然知道虽然柳还真一直在吐槽那位前辈，但每每念起时，眼里的怀念还是挥之不去的。 “如果是你，会梦到什么？”柳还真这时问道。 陆红琴想了想，又摇摇头： “我也不知道呢。” 对她来说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在意或者特别注意的事，如果真的有，那也许只有…… 想到这里，陆红琴的眸子忍不住望向柳还真，脸颊上带着一丝绯红。 柳欢真是有所感，忽然扭头望向她。后者急忙移开视线，装作望向远方的云朵，只是耳垂忽然间就红了。 柳还真瞅了瞅，又瞅了瞅。 陆红琴有点挂不住了，忍不住问： “你瞅啥呢？” 柳还真摇摇头移开视线，又挠挠头说道： “ 我只是好奇，如果是你那美梦会是什么呢……好吃好喝也不太可能，你好像又没有什么特别喜欢做的事，家明家月又让你特别烦心……” 柳还真其实有一点没说，有一定可能陆红琴会梦到她和她的父母，但这样的美梦里始终会带着一些感伤，所以这个可能性并不大。 想到这里，柳还真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便脱口问道： “你该不会是梦到和我做羞羞的事吧？” 陆红琴面无表情回道： “我觉得你是在想屁吃。” “……” …… 在森林的那头，很远很远的地方，有着一座繁华的城市，城市里的百姓安居乐业，而在城市的最中心，则伫立着一座美丽的宫殿。 所有在沉睡森林的人都知道那座宫殿里，住着一位女人，一位女王，是这个世界最美丽的女人。 沉睡森林的一切都归她掌握，她拥有世界上最无可匹敌的军队，也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她的秀发像黑夜一般漆黑，眼眸像清纯般璀璨，皮肤像白雪一样洁白，她有着魔鬼的身材和天使般的脸蛋。 以上内容都是在沉睡森林大街小巷里广为流传，就连在市井中的婴儿都想见见女王的模样，想见见传说中最美丽的女人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但从未有人见过她，她就像是身居在宫殿中，从未外出过。 但不管怎样，她依旧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今天女王大人难得睡了个懒觉，大概是昨晚的红烧肉吃的有点多，有些撑了，晚上睡不着便在床上来来回回的打滚。 女王摸着微微凸起的小腹，脸上带着一丝犹豫，嘴里嘟囔着道： “那个厨师做的菜太好吃了，这几天都胖了好几斤，可恶，要不要把他杀了，但他做的真的很好吃……算了，再吃几顿再杀吧。 “嗯，冬天要到了，衣服多穿厚一点也没人看得出来我长胖…” 她赤着脚丫，穿着鲜红的单薄衣裙在宫殿里晃荡着。 宫女们都不敢抬头望望这个世界最美丽的女人，上次就是有个宫女偷偷看了她两眼，就被她挖去了心脏喂了狗。 她是最美丽的女人，也是最恶毒的女人。 但不知为何，这个女人从未踏出宫殿一步，即使很多个夜晚，宫女们都能见着女王望着夜空愣愣出神，再或者坐在宫殿上望着外面的大大街小巷和繁华都市，眼里的向往和自由清晰可见。 但是她从未踏出过宫殿。 她是最美丽的女人，也是孤独的女人。 洗漱好后，女王怀着欢快的心情啦啦啦的走到一个宽大的镜子面前，熟练地问道： “魔镜啊魔镜，谁是这个世界最美丽的女人？” 镜子忽然变得漆黑如同深渊，从漆黑中缓缓浮现出一张人脸，这是一个没有头发没有眉毛的脸，看不出性别。 原本该是面无表情的，但此时镜子中的那张脸却露出了一丝无奈。 没办法，这个问题每天都要被问一遍，是个人都烦了。 堂堂魔镜天天被追问这种问题，这个魔镜都觉得自己在同行里显得很是掉价。 它咳嗽了一声，还是忍不住问道： “女王啊女王，一天只能问一个问题，你确定还是要问这个吗？ “要不你问点别的？比如去讨伐那个小镇的军队怎样了？再或者问一些八卦新闻也行啊，我给你讲，昨晚有个村子里的母猪，生了12胞胎小猪仔，整个村儿的人都去看了，热闹得紧哩！” “我不要，我就要问这个！” 女王一手叉着细腰，像个任性的小女孩，另一只手数落着这只魔镜， “你前些天给我说的那个八卦，对对对！就是那个新婚前夜听天由命的八卦，可把我恶心坏了！搞得我都不相信爱情和白马王子了，饭都吃不下！你看我都瘦了！我再也不相信你的鬼话！” 墨镜面无表情地吐槽道： “你昨晚不还吃了半碗红烧肉，一只烧鸡，半斤牛肉外加三大碗饭吗？半夜睡不着你还吃了一碗大碗加肉的过桥米线…… “据我观察，你今天比昨天又胖了一点点，这个月才过去一半，你已经胖了有……” “混蛋魔镜，不许说话！”女王后气呼呼的瞪了它一眼。 魔镜无奈道： “我的女王，要不你问问减肥的方法吧，我保证给你一个减肥又快而且又不累，三天就出效果，5天瘦10斤的最佳减肥套餐。”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不胖，我不胖我不胖！” 女王后忽然蹲在地上，脑袋埋进膝盖里，呜呜的小声哭了起来： “魔镜是大坏蛋！魔镜说我胖了！你还说我懒？！” “我真没有……”魔镜无奈回道。 “那你给我推荐什么减肥套餐？”红女王抬起头，吹弹可破的脸上挂着眼泪鼻涕，像个可怜兮兮的小姑娘。 “这不是你一直在摸小肚子的肉嘛。”魔镜叹了口气说着。 “你还说我有小肚子！”女王大人哇的一声又哭了出来。 “……” 第46章 最漂亮的女人 好不容易哄好了这个小姑娘，魔镜已经感觉自己掉了半条命。 “唉，活着真累啊，啊不，我早就已经死了……”魔镜在心里嘀咕着。 虽然这样的情况每天都发生，但每次都给它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早知道死后的生活这么痛苦，它还不如活着呢。 过了也不知多久，女王终于恢复过来，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笑嘻嘻问道： “魔镜魔镜我漂亮吧？” “漂亮。”魔镜面无表情回答。 “那我是不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女王又问道。 魔镜实在忍无可忍说道： “一天只能问一个问题啊，真的只能问一个问题啊，你就不能问点有实质性的吗？” “这个问题就很有实质性啊。” 女王眨眨眼，转了个圈，她身上穿的那件鲜红色的丝绸，看上去像是鲜花在她身上簇着，活脱脱一个致命的尤物，像是掉落世间的谪仙，又像是魅惑众生的魔鬼。 怕是被外面的人见着，便会毫不犹豫为她去死，这就是沉睡森林的女王。 魔镜无奈道： “我的女王，这世间除了美貌还有其他很多有趣的事情，你可以问我很多很多啊，不必天天都在问这个。 “而且早就证明了你确实是这个世界最美丽的女人，就算有少女初长成，但也不至于一天变一个模样吧，你这天天问！天天问！究竟是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红红后忽然问道： “那你说说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呢？” “就比如……”魔镜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女王打断道： “有什么有趣的事情，是你说后我会觉得有趣，甚至比得上亲眼所见更有趣呢？” 魔镜忽然闭口不言。 一直活泼乱动的女王也安静下来，跪坐在地上。那身红袍穿在身上，格外的耀眼，仿佛比那世间最红最红的玫瑰都要鲜艳。 此时这鲜艳的衣裙，漆黑的秀发，白雪的皮肤，混合起来的色调却有那么一丝的落寞。 过了也不知多久，女王忽然刷的站起来，拍了拍自己的小脸，脸上又挂着那似乎没心没肺的笑容。 “哼！魔镜是不是这个世界又出了哪个妖艳贱货，把你的心给勾搭走了，才不告诉我答案！ “我给你讲，这个世界只有我最美丽，这是毋庸置疑的，你快告诉我这个贱人是谁！” 女王又恢复了那个任性的模样，娇声呵斥着。 魔镜在心里轻叹了一声，眼眸微垂用安慰的口吻说道： “我的女王，你一直是这世界上最美丽的女……嗯？” 魔镜忽然不说话了，那没有眉毛的脸上露出一丝诧异。 女王也反应过来，问道： “我真不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了，那个人是谁？她在哪里？” 镜子上的人脸悄然消失，恢复黑暗。黑暗中又缓缓浮现出一幅画面。 画面里是满地的尸体，大批大批的国王军队的尸体铺在地上。 血流成河间，是一位穿着洁白衣裙，但身上的鲜血已经把一群染红的女子。 她的美是世间绝无仅有的，她的脸颊上带着几滴鲜红的血珠，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却给人一种怜悯。 她的眸子温柔似水，眼眸里的炽热和不舍如火焰般从未隐藏，仿佛温暖了整个寒冬。 她轻轻说着什么，但镜子里没有给出画面，只能看到她眼中的不舍和柔情。 随即，这个女子豁然转身，画面就此消逝无踪。 “然后呢，然后呢？” 这女子出现后便深深吸引了女王的视线，即使同样是女性，但她依旧被对方的美和脸上的毅然决然与不舍所打动，即使不想承认，但女王还是知道，自己有些心动了。 嗯，这心动说的并不是她打开了什么奇怪的新世界大门，而是她确实为对方的美丽所折服。 但没想到画面就这样，完了！ 完了？没了？我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这个？ 女王不由得怒道： “接着放啊，你停什么？” 没有眉毛的脸再次出现在镜子中，魔镜摇摇头道：“接下来的画面我也看不到。” “为什么？”女王忍不住问道：“你不是连我穿什么样的内衣都能知道吗？” “我也不知道，但突然就看不到了。” 魔镜又补了一句： “至于你穿什么样的内衣，我都不用占卜，毕竟我还没有瞎。” 女王有些生气，想脱下袜子扔在这个不中用的镜子上，然后才想起自己今天并没有穿袜子，她低头瞅了瞅，忽然就明白为什么魔镜这么说了。 “这个女人在哪里？我要杀了她。”女王紧了紧身上的衣裙，但发现好像没什么用，也是便不再遮了。 “她在森林的外围，d区。”魔镜快速回道。 按理来说女王的这个问题早就超出了每天只能问一个问题这个范畴，但它还是随口就说出来了。 由此看来这什么每天一个问题的限制，大体是它觉得女王问的问题太过无聊，才随口杜撰的。 哦，对了，对此魔镜也丝毫不掩饰，但红女王也从未察觉…… 摊上这么一个主人，确实有点心累。 “来人！叫无头将军过来！” 女王忽然转上路，怒吼声传遍整个宫殿。 “女皇，无头将军被之前那小孩打伤了，现在还在养伤呢。”有人禀报道。 “那死血将军呢？”女王又问道。 “他不是被您派去攻打那座小镇吗？”那人小心翼翼的说道。 女王张了张嘴，不知自己该干什么。 （今天1号，不能再摆烂） 第47章 湖边 “据说剑道的极高境界，就在于斩去自己的心魔，也有斩去过去的意思……反正这些我都是听老头子说的，嗯，你的剑道造诣比我高，应该是懂的。” 反正柳还真也不懂，就是夏吉尔讲，但说到这些时，陆红琴都是一脸赞同的表情，也不知她是听懂了，还是单纯的喜欢听柳还真说话。 一旁的娃娃无所事事的望着两人，想要拉拉两人的衣袖，但又看他们说的很认真严肃，亦或是笑容满面的模样，娃娃只觉得眼睛有些更刺痛，即使她不明白是啥意思，但还是觉得委实太扎眼了。 娃娃委屈的瘪瘪嘴，左看看右看看，一时间却也找不到有趣的事。 此时三人来到一个湖边，湖水清澈见底，泛着夕阳的光，微风拂过，波光粼粼。 这里的景色不错，再加上天色已晚了，三人便决定在这里露营一晚。 “古时候曾有一大侠，便是观湖为剑，他的剑是像湖水一般，‘大泽之剑’便是他的剑意。” 柳还真笑着指指眼前的湖面，问道： “你看这湖水，你感悟到了什么吗？” 陆红琴望望湖水眨眨眼，又看看眼前的男子又眨眨眼，片刻后，红唇微启，轻轻吐道： “好大……的湖。” 中间的字有着明显的停顿，似乎是刻意的。这话里面的意思，就是在说你是在逗我玩呢？ 柳还真脸色一黑，有种古板的老师面对顽皮的学生那样的无奈，但他仔细想想，自己好像也从这湖面领悟不出什么。 见着柳还真吃瘪的模样，陆红琴嘴角微微勾起，忽然伸手捂住嘴，轻轻笑得出来，笑着笑着就控制不住，笑声越来越大，笑得双肩都颤抖不已。 柳还真原本有些羞恼，脸涨得通红，但见到陆红琴这样大笑，听着她开心的笑声，不知怎么，柳还真嘴角也微微扬起，到后来便也大笑起来，也不知他们究竟在笑什么。 娃娃站在中间，左望望，右望望，憋撇嘴。 唉，大人的世界真复杂啊。 晚些时候，搭好了帐篷。 柳还真做了两根竹竿，又用丝线当成鱼钩，在地上挖了几条蚯蚓，坐在湖边和陆红琴肩并肩坐着，钓起了鱼。 “这样真的能钓到鱼吗？” 陆红琴看着这简陋的鱼竿，觉得有点悬。 她也不是没钓过鱼，只是以前钓鱼用的鱼竿都很说正儿八经，而且抄网、鱼护什么的都准备齐全，就连鱼饵都是那种专门调配的。 虽说没钓到什么像模像样的鱼，但钓鱼人的装备那必须是得齐全的。 像这样随便弄根杆子，弄点线，把一根针掰弯当成鱼钩，再挖点蚯蚓，草草率率弄出来的鱼竿，真的能钓上鱼吗？ 感觉太不尊重鱼了。 “你放心，钓鱼这种事情我很在行，用蚯蚓是最没有技术含量的，也是最没难度的。” 柳还真打着包票说着。 两人肩并肩坐在湖边，倒也不指望真能钓上什么鱼，只是就这样坐着看夕阳西下，钓钓鱼。 这样的美景和氛围实在太过惬意，以至于两人都没有开口，只是温馨的享受着这样的一切。 柳还真双眼紧紧盯着鱼漂，虽说他明面上一脸自信，但看着这个鱼竿心里还是有些没底的。 要是真钓不上来什么鱼，那就丢人丢大了！ 不！不会的！如果真钓不上来，他就偷偷弄几根骨手把鱼抓住，悄悄挂在鱼钩上。 心里正盘算着怎么在湖里找潜水员的事儿，却发现肩头忽然一沉，一股好闻的味道直窜鼻尖。 柳还真的身体顿时一僵，又迅速放松下来，并试着让肩膀的肌肉松弛一些。 发现身旁并没有其他动静后，他才轻轻侧过头，对方靠着他的肩头。 从这个角度能看到她长长的睫毛，挺翘的鼻子，微微撅着的嘴。 嗯，还有…… 柳还真顿时瞪大了眼，然后又眯了眯，此时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近视了，怎么就看得不真切呢？ 他忽然想起前世在大学图书馆里泡着的时候，那图书馆的桌子下面是空的，也没有桌箱什么的。 以前的柳还真可是个正儿八经的好学生，在大学里就忙着泡图书馆，那可是真的在看书。 直到有一次，其他舍友邀请他打游戏，柳还真义正言辞的说我要去图书馆！ 那舍友真是露出一副我懂的表情，还拍了拍他的肩膀， “还是节制一些吧，虽然还年轻。” 当时的柳还真一脸的莫名其妙。 直到后来有一天，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天，整个图书馆里都弥漫着炎热的气息，混杂着许多女大学生的体香。 说实话他并不是很喜欢这种空气，相比女孩子身上的香味他更喜欢清新的空气，比如大自然还有植物的芬香。 正因为图书馆里这种混杂的气味太多，以至于他看书有些静不下心来，然后随意抬头一瞥，这一瞥就瞥出的事儿。 要知道啊，之前可是说过他那个大学的图书馆的桌子只有一层没有桌箱！ 所以他这么一抬头正好能看到前面那一桌，而前面那一桌刚好没有人坐着，就看到了对面的桌底。 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天，对面的女孩子穿着粉色的百皱裙，是超短裙哦！超短哦！ 具体是怎样的光景，又有多详细，这些细节就不用描写了。 柳还真又是否动了心？怕是只有当时他坐着的那把椅子才知晓。 只是那个夏天，柳还真再也没有看下去书，只记得那天真热，真白。 本就勤快跑图书馆的他，在夏天更是天天都往那里去。 那可能便是夏日的青春和回忆。 真是个燥热的季节。 此时见着这样的光景，柳还真自然而然又想起了那个夏天，正在他琢磨着要不要再凑近点看时，他忽然听到了均匀的呼吸声，随即愣了愣。 陆红琴却是已经靠在他的肩上睡着了。 他看着靠在他肩上的女孩子，不知怎么的那个躁动的心忽然就平静了下来。 此时一直轻轻吹拂的风静了下来，波光粼粼的湖面变得平静。 天地间仿佛就剩下像是镜子的湖面和坐在湖边相互依偎着的两人。 第48章 娃娃历险记 远处那一男一女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在那里腻腻歪歪，磨磨唧唧，实在是太过有伤风化！连娃娃都看不下去了。 她歪歪头想了想，忽然起身，拖拽着长长的绿色衣服往森林中走去。 此时此刻她还是不要在那儿扎眼的好。 走着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但天色早就已经黑了。 娃娃歪歪头又想了想，在犹豫着要不要回去。 但一想想回去的话，好像也很无聊的时候，还不如在外面多逛逛。 正这么想着她的鼻尖忽然动了动，闻到一股很好闻的味道。 这是！烤肉的香味！ 虽然没有混蛋主人烤的肉香，但好歹也是肉啊！ 娃娃的眼睛顿时一亮，鼻子嗅了嗅，脑袋跟着左右转着转，就跟狗子似的，确定一个方向便迈着光洁的脚丫子屁颠屁颠往那处跑去。 跑了好一会儿，陷入黑暗的沉睡森林中忽然出现一抹火光。 那是一堆篝火，篝火上烤着不知从哪打来的野味，此时正滴着肥腻的油脂，滋啦滋啦的落在火堆上，香味便更加浓郁了。 唰的一声，娃娃从树后窜了出来，然后就呆住了。 火堆旁坐着五六个大汉，不远处的树上更是绑着好几匹马，马上有着一些包裹和行囊。 随着娃娃发出的声响，大汉们豁然起身，从腰间抽出短刀，警惕的望了过来。 娃娃的小脸上露出一丝犹豫，在大汉的眼中自然就变成了胆怯和害怕。 整个现场变得诡异起来，那几个壮汉都直勾勾盯着娃娃，一言不发。 过了好几秒，其中一个大汉才咧嘴笑道： “好可爱的女娃娃，你的家长呢？” 娃娃微微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毕竟她才会说话没有多久，这样的解释，确实超出她的词汇量。 嘴巴又张了张，还是没憋出话来。 那几个壮汉却也没有催促，只是幽幽的望着她。 在这样的目光和诡异的静谧中，娃娃如同瓷偶的小脸憋得通红，最后才憋出几个字： “阿巴阿巴……” 那几个壮汉的脸色古怪，随即哈哈大笑， “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 “这孩子是不是傻啊！” “长得这么可爱，没想到是个憨憨。” 娃娃挠挠头，忽然伸手指了指火架上的烤肉。 那几个壮汉顿时明白过来，笑呵呵地挪了挪位置，娃娃眉开眼笑大咧咧的坐在一旁的石头上。 最开始和她搭话那个人更是伸手撕一大块肉放在娃娃的小手中， “吃吧！” 娃娃一只手捧着个烤肉，另一只手忽然拿出一块木牌，只见上面写着歪歪扭扭的字： 【你们都说我憨，其实我一点都不憨，反而我机智的一比！】 就这个动作又逗乐了这几个壮汉，夜空里回荡起爽朗的笑声。 可能是想着人家请自己吃也不好意思吃多，娃娃只啃了小半个烤肉便停了下来。 即使是这样，也让那几个壮汉有些惊讶， “也不知是哪家的娃，瞧把这孩子饿的！” 等吃完了，娃娃便望向来时的黑暗，思索着，也不知混蛋主人磨叽完了没有。 “怎么，你现在要回去？” 那个大汉朝身旁的人使了个眼色，后者顿时点点头往马匹方向走去，取了个东西回来。 娃娃点点头，又指了指来时的路，嘴里阿巴阿巴的说了起来。 然而她说半天其他人都没有听懂，不过那壮汉满脸都是我懂得的表情，嘴里还时不时捧哏似的哦哦两声。 直到他的那个手下拿回东西过来，壮汉才忽然指了指远处，惊呼一声道： “哎！你看！你爸妈来找你了！” 娃娃下意识扭头转身，下一秒，一个麻袋从她头上套落，把她整个人都装了进去。 干净利落的把麻袋扛在肩上，又扎到口子，那个壮汉笑道： “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小孩子，憨兮兮的，这么容易就相信陌生人。” 领头的那个大汉沉声说道： “如果不是憨，我们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抓到孩子了。把她给我看紧了，今天出去打猎一天都没遇到两脚羊，好不容易才逮到一个这么极品的，若是放跑了，我就把你的胳膊卸下来！” “放心，跑不了，这孩子动都没动呢。” 扛着麻袋的那个壮汉，又抖了抖肩膀，却也没有发现麻袋里有动静，疑惑道： “这小女娃娃是不是脑袋有问题啊？真的一动都不动呢。” “管她是不是有问题，长得这么标致，总会有人要的，等我过几天联系买家！” 原本外出一天都没找到猎物，他们都失望而归，却正巧不巧遇到一个是送上门的，大汉们的心情也变得很是不错，把现场的痕迹清理干净，骑上马便快速朝森林中疾驰而去。 这段时间可能是女王的命令，越来越多的居民不在沉睡森林的边缘里游荡，让他们的业务越来越难做。 如果是往王国的方向更近一些，还会遇到巡逻队。 女王对他们这行当可是很深恶痛绝的，抓到基本上就是个凌迟，很多同行都纷纷转行了。但也因此价格比以往更高些，总会有人铤而走险，就比如这一批人。 在漆黑的沉睡森林里走夜路其实是一件很危险的事，但这批人也算是轻车熟路了，又这么骑了半个时辰，终于回到了他们的老窝，一个石壁。 “为公司发光发热！” 为首的壮汉忽然没头没脑说了这么一句，随即石壁轰隆隆发出声响。 那巨大的石块，缓缓从旁边移开，露出里面的山洞。 带着灯火的光泽从山洞中照出，似乎还有些温暖。 壮汉们进了山洞，只见领头的大汉又吼了一句： “倒闭吧！我累了！” 轰隆轰隆！ 石壁又再次回归原位。 从外面看，怎么都无法发现这里面其实别有洞天。 “快！快！快！把那小娃娃放出来，这么久都没动静，不会真憋死了吧？” 等麻袋弄开后，娃娃瞪着大眼睛，眼里露出一丝疑惑，嘴巴微张，看着这个山洞，似乎在惊讶，居然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见着她的模样，壮汉们纷纷陷入沉默。一个想法在他们的心中闪过： 这娃不会真是傻子吧？ 第49章 小雪 “你！跟我走！”为首的大汉朝着娃娃凶巴巴的吼道。 娃娃眨眨眼，又左右望了望，不明白为啥忽然让她这么做，但还是乖乖跟在那个大汉后面。 “这孩子……不是到现在都没发现自己被拐卖了吧？”其他壮汉嘀咕着。 那个大汉带着娃娃一路往山洞里走，这山洞却是别有洞天，往里面走了不久，就看到好几个牢房。 牢房里就放了些杂草，关着零零散散的小孩子，看上去都饿得皮包骨头了，双目无神。 有的年纪还小的女孩身上更是衣衫不整，呆呆地躺在地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牢房的味道很不好，旁边就放了个木桶，即使没有靠近，也能知道里面放着秽物。 “他们……是什么？” 见到这一幕，娃娃忽然开口，呆滞地问道。 “咦，你会说话啊。”那壮汉惊疑了声，这才得意地介绍道： “我们抓的两脚羊，会按质量高低，分成不同的牢房，有雇主来挑的时候也根据价格选不同的。” 娃娃不是很明白，只是看着那些孩子的眼神，觉得有些奇怪。 “你放心，像你这质量这么好的，会在最好的牢房里，不会和他们住一起。这些都是劣质品，好几个客人来都没要的。” 壮汉不满地说着，“真是浪费粮食。” 娃娃没有说话，碧绿的眸子似乎又暗了几分。 “说起来也是他们太容易骗，”壮汉摇头冷笑道： “不要和陌生人说话，这句话大陆上从小就在教育孩子，但他们都没有听过……” 娃娃跟着壮汉又走了几步，忽然伸手指着一个完全封闭的铁门，问道： “这里，有什么？” 壮汉哦了一声，说道： “里面关了几个重病的货物，基本上是没救了。” “里面，有死亡的味道……”娃娃机械似的说着： “他们，在哭泣。” “哭？哭怎么了？哭有用吗？”壮汉冷笑道：“把他们抓来的时候一个个都哭天喊地，几耳光下去不都停了？” 娃娃不是很懂，也不太明白。 壮汉把她带到最里面的牢房，这同样是个铁门，拿钥匙开了门后，指了指， “进去。” 娃娃乖乖进去了。 砰的一声，大门关上，然后便是门锁住的声音。 这个牢房并不大，里面还黑漆漆的。 但娃娃看得清楚，是比之前的房间干净许多哩。 房间里还有个穿着破烂的小女孩，正慌慌张张地看着娃娃。她的怀里，毛茸茸的。 娃娃眼睛一亮，好奇地走过去，蹲下来。 那小女孩忍不住蜷缩着后退，像是在害怕。 “它是什么？”娃娃指了指小女孩怀里的那东西。 “它是鼠蝠，叫翠翠。”小女孩壮着胆子回道，伸手把怀里那东西掏了出来。 这是一只全身雪白的动物，看起来像蝙蝠，又像是仓鼠，长着两只肉翅，全身都是白色的绒毛。 嗯，这绒毛圆滚滚的，像是一只发育健全的比熊犬。 翠翠的眼睛亮闪闪的，鼻子嗅来嗅去，似乎不满主人把自己举起来，正扒拉着主人的小手。 娃娃伸出小手，摸了摸这个生物的绒毛脑袋，软软的，毛茸茸的，很是舒服。 “嘿嘿嘿嘿……”娃娃的眼睛一弯，笑了起来。 小女孩一直紧张的心缓缓放了下来，问道： “你叫什么？” “娃娃。”娃娃回道。 “哪有人叫娃娃的？” “娃娃……就叫娃娃。”娃娃呆滞地回着。 这孩子是不是不太聪明啊……小女孩心里叹了口气，又问道： “你怎么被他们抓住的？” 娃娃呆滞的脸上出现一丝呆滞，像是在回忆什么，过了一小会儿，才回道： “我被……抓了？” “……” 小女孩当时就惊了，问道： “你还不知道你被绑架了？” “绑架……是什么？” “……” 小女孩叹了口气，忍不住伸手摸摸娃娃的小脑袋，叹道： “原来傻傻的，难怪被人拐卖了都不知道。” 娃娃想了想，坐在小女孩旁边，双手抱着膝盖，一眨不眨看着她。 “你看我做什么？” 被这种没有丝毫情感的眼眸盯着，小女孩心里泛起一阵毛骨悚然。 “你的……名字。” 小女孩一呆，急忙道： “我叫小雪，白雪的雪！” 她小声说着：“这是我自己取的……我没有父母，也没有名字。” 娃娃没有说话，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放心，我可是很聪明的，一定能想办法救你出去！这么多年我在外面流浪，什么样的危险没有经历过！这种事！小场面！” 小雪挥了挥自己的小拳头，像是在给娃娃大气，但从她的小手，还有眼神的颤抖，还是能看出，她很是害怕的。 不过大抵是牢房里多了一个人，给她带来不少安全感，相比漆黑安静的牢房，她更愿意去鼓励这个陌生的小女孩。 虽然这娃一看就不聪明。 娃娃静静地看着她，看得小雪都有些忐忑，这才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一字一句生涩地缓缓开口， “你这么聪明，被人拐卖了都不知道。” “！” 小雪快速说道： “我知道！我只是……只是……嗯，他们都是大人，我反抗不了！对！反抗不了！” 娃娃撇过脑袋，小声比比了句： “她说谎的技术，好差劲哦。” 小雪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只觉得脑袋上一股热气冒了出来。 “吱吱吱吱……” 那只叫做翠翠的宠物叫了起来，似乎也在嘲笑它的主人。 房间里，两个小女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了天。 第50章 红光 “那些小孩子，会怎么样？”娃娃一字一句开口。 她其实不擅长说话，这种词汇对她来说有些生涩，平时也不爱说话，似乎就只有这样，只有两人相处时才会开口。 小雪抚摸着怀里的鼠蝠，小声道： “被不同的买家买走吧，运气好点，当个通房丫鬟，或者奴隶，运气不好，就被人弄残废去街上乞讨。” 娃娃脸上一呆，这里面很多词汇她都不明白，只是过了片刻，才指着铁门，问道： “他们，有罪？” 他们，指的自然是外面那些壮汉。 小雪眼中闪过一丝恨意，愤愤道： “死罪，该千刀万剐的那种！我之前见过一户人家，孩子被人贩子抱走了，尸体找到的时候内脏都被割了。 “那个家庭全毁了，女人整天在哭，男人整天就知道酗酒。” 小雪抱着翠翠，眼里闪过一丝痛苦： “明明是好好的家庭，为什么这些人渣要做这种事情，要破坏完美的家庭……” 娃娃呆滞问道： “你，没有家吗？” 小雪没好气地回道：“我没有父母，哪儿来的家？” “我也没有父母。”娃娃回道。 小雪一呆，眼中出现一丝同病相怜的歉意，忍不住抱住娃娃，正想安慰着说些什么，没成想娃娃在她怀里接着开口： “我有主人，有家…… “嘿嘿，嘿嘿嘿……” 这语气里，有种说不出的得意，即使没有看，但怕是娃娃的表情，又是一副嘿嘿嘿嘿的傻笑模样。 “……” 这天儿，怕是聊不下去了。 “主人？什么主人？”小雪惊讶问道。 “主人就是主人啊。”娃娃这话说得很是流畅。 “原来你早就被拐卖过了……也是，这么傻，说话都不利索……都有经验了怎么还不长点脑子。” 小雪无奈地摸了摸娃娃的银发，心里思索着，这孩子估计营养一直跟不上，头发这么早就白了呢。 就在此时，娃娃忽然问道： “现在……几点了？” 小雪一呆，倒也没问为什么，而是双手捧着鼠蝠，问道： “翠翠，翠翠，现在几点了？” 鼠蝠吱吱两声，伸出十根小指头比划了下。 小雪哦哦的点点头，望向娃娃：“晚上十一点。” 娃娃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巴都变成o型，不敢相信地看着那只鼠蝠。 “厉害吧？”小雪得意的举起鼠蝠，笑道： “翠翠很聪明的，通人性。虽然好吃懒做还啥都不行，只能当个闹钟。” “吱吱！”鼠蝠不满地叫唤了两声。 娃娃盯着鼠蝠，满眼的好奇和喜欢，嘴里呐呐道： “长得……好肥嫩哦。” “……” “……” “你问几点做什么？”小雪咳嗽一声，默默把鼠蝠藏在怀里。 娃娃这才想起正事儿，她豁然站起来，嘴里嘀咕道： “再不回去……笨蛋主人要着急了。” 小雪一愣，急忙问道： “不是！你都被拐卖了，怎么还想着你那个主人？你这么小就让你叫他主人的，一定是个心理变态，你咋还想着回去？而且你要怎么回？门被……” “滋啦！” 铁门瞬间被分成四分五裂，掉落在地上，声音远远在山洞里传开。远处传来嘈杂声，那些绑匪显然被惊动了。 娃娃站在门口，绿色的长袍呼呼作响，明明没有风，但从她的身上呼啦的一道道风在刮起。 小雪捧着鼠蝠，目瞪口呆地望着娃娃，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和她一样大的小女孩，刚才仅仅靠着两只小手，就撕裂了铁门。 娃娃动了动小鼻子，呆滞地说道： “我闻到了，死亡的芬芳……” 说着，一步步朝着山洞外走去。 小雪咬咬牙，眼里闪烁不定，忽然下定决心，抱着鼠蝠就快速追了上去。 “死亡……” “痛苦……” “罪恶……” 娃娃赤着脚丫，踩在肮脏的地上，每路过一个牢房，牢房的门就哗啦碎裂。 她的嘴里呐呐说着，深绿的眸子变得更加幽深，眼中似乎闪烁着道不清的意味。 “我感受到了……悲伤……” 娃娃的眼里，多了一丝迷茫，幽绿的眸子深处，似乎出现一抹红色。 “是谁？出了什么事？” 远处，壮汉们已经拿着武器冲了过来。 喧闹的呼喊声惊醒了迷茫的娃娃，她眼眸里的红色逐渐熄灭。 “是你？” 那壮汉见着站在通道中间的娃娃，吼道： “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出来了？给我回去！” 娃娃呆呆地看着快速冲来的壮汉们，呐呐道： “制造罪孽的人，将得到死亡的青睐。” 不知怎的，躲在后面的小雪听到这段话，却觉得娃娃的音调很奇怪，隐约间听不清，似乎像是有两个人同时开口一般，带着重音。 小手高高举起，绿色的袖袍滑落，露出光洁手臂。 旋即两只小手豁然下拉！ 鲜血，风暴，断肢，碎肉，这是小雪脑海里仅剩下的词汇。 她甚至已经忘记她是怎么走出那像是人间地狱的山洞，只记得呆滞地走着走着。 直到呼吸到新鲜空气时，她才有些惊醒过来。 “呕！” 小雪扶着一棵树，呕吐起来，不过被关着的这段日子，倒也没吃多少东西，此时也吐不出什么。 “吱吱！”翠翠嫌弃地从小雪怀里爬到肩上，不满地叫唤两声。 等好不容易缓过来，小雪才惊惧地看着若无其事站在一旁，正平静望着她的娃娃，颤声问道： “你是什么？” 娃娃伸出小手，挠了挠自己银白色的头发，回道： “娃娃。” “……” 不知为何，听到这个回答，小雪却是松了口气。 看来即使是个怪物，依旧是个傻子。 此时，之前被关押的孩子都纷纷从山洞里跑出来，看也不看站在旁边的两人，便哭着喊着朝远处的森林里跑去。 其实小雪刚才也试着组织他们一起离开，但这些孩子都没有理会，毕竟他们只是些孩子。 “他们不会有事的，森林很安全，也能找到吃的，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被王国的军队找到。” 作为无家可归，只能在外面流浪，甚至可能日常住在野外的小雪来说，她算是最熟悉沉睡森林的人了。 小雪安慰似的解释道，但娃娃根本都没有看向那些孩子，还是呆呆地望着小雪。 “怎么了？” 小雪心里咯噔一声，忍不住紧张起来，虽然面前的银发绿衣小女孩看上去人禽无害，身上也没有血迹，但小雪还是没有忘记，她刚才制造了怎样的杀戮。 “跟我，走吧？”娃娃呆滞地开口。 小雪愣了愣，眼里闪过一丝渴望，随即快速暗淡下去，摇摇头。 对方都只是个通房丫头，她的主人怕是也不是什么好人。 家？ 她没有家。 第51章 被一巴掌拍晕的勇者 “他不会有事吧？” 陆红琴望着地上的青年，皱眉问道。 “应该问题不大。”柳还真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然后看了眼已经被糊晕过去的青年，嘿的一声说道： “长得倒是还行，心肠也不坏，可惜是个娘炮，一巴掌下去就晕了。就这身手，别说什么人贩子了，怕是连这个森林都出不去。” 其实吧，这事儿是这么回事。 刚才在娃娃跑出去后，柳还真和陆红琴还在湖边你侬我侬，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从森林里窜出一个小伙子。 这小伙子长得阳光帅气，身材健美，穿着个小皮夹，还把腹肌给露出来了。 就这模样，很是符合那些小姑娘的审美，怕是走在街上都会有一堆初中小女生过来要联系方式。 某种意义上，比前世那些娘炮明星男人多了。 只是这小伙子智商就不太行了。 他一出来先是好声好气的说自己是四处游历的勇者，听说这附近有人贩子，想替天行道，然后问柳还真有没有看到人贩子。 这柳还真哪儿看到啊，还觉得莫名其妙的，他们在森林里晃荡这么久，除了那个老奶奶，哪儿见到什么其他活人。 然后柳还真就说没有。 但那小伙子不知是觉得这森林里只有人贩子，还是觉得他俩还在这儿腻腻歪歪抱来抱去委实有伤风化，就一根筋觉得他俩知道人贩子的消息，非要柳还真说出个一二三来。 具体对话可以精简到以下内容： “快说!” “你要我说什么？” “你不说我就要动手了！” “你倒是说让我说什么啊？” “现充去死吧！让你见识见识单身狗的咆哮！” 也不知是怎么说的，总之勇者少年就这样举着剑一往无前的冲向了他眼中的大魔王。 然后就被柳还真拍了一巴掌，直挺挺倒在地上。 “其实他的身手不错的，寻常人怕是受不了他几招，也有些底子。” 陆红琴无奈地揉揉额头，这娃一看就是个孩子，现在都被揍晕了，总不可能就这样扔地上吧。 “算了，等明天他醒来，我们再解释一下吧。” 柳还真看了看四周，疑惑道： “奇怪，现在都很晚了，娃娃怎么还没回来。” 陆红琴也望向黑暗深处，“她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不可能，她那个身手，现在就算遇到寻常五阶源师都能跑路，而且娃娃实在打不过，只要解除状态，就能自动消失，回到我体内。” 柳还真说着，便闭上了双眼，准备强制召唤回娃娃。 过了两秒，他疑惑的睁开眼。 “怎么了？”陆红琴问道。 “那丫头拒绝了我的召唤。”柳还真挠挠头。 见到柳还真一脸郁闷的表情，陆红琴莞尔笑道： “你这样子，像极了被女儿拒绝给糖果的老父亲。” 柳还真无奈笑道：“女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 他们倒也不担心，就在湖边接着钓鱼聊天等待着。 到了深夜，还真钓到了几条鱼，柳还真就顺手烤了起来。 等到鱼快烤熟时，森林里才传出窸窸窣窣的响声。 娃娃歪歪扭扭的走了出来，身上也看不出什么伤，脸上一直是那种呆呆的表情。 说起来，也不知是不是木偶娃娃的特性，即使现在娃娃看上去就像是个普通小女孩，但她的走路姿势还一直给人一种提线木偶的感觉。 “回来了？” 柳还真和陆红琴起身，迎了上去。 “你去哪儿了，怎么……” 话还未说完，吧唧一声，娃娃的小脸就埋在柳还真怀里，一动不动。 柳还真愣了愣，眼眸微垂，轻轻抱着娃娃，也不再言语。 陆红琴静静看着，伸手摸了摸娃娃的银色头发，随后目光便望向从森林中走出的另一个小女孩。 那是一个穿着朴素麻衣的孩子，她的怀里还抱着一团毛茸茸的生物。 此时，那小女孩正紧张的望着柳还真和陆红琴。 小雪自然是紧张的，她原本是不打算来的，也当面拒绝了娃娃的邀请。 但娃娃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随手摁在一棵树上，用力一握，那棵树就倒了，然后又呆滞地问： “跟我，回家？” 这一次，小雪很干脆的就答应了下来。 原本一路上想着，娃娃的主人究竟是个什么可怕的人，怎么会培养出娃娃这样的怪物。 难道是传说中的邪恶组织老大？ 是不是满脸横肉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 唉……刚逃离人贩子的手，又陷入这样危险的地步……啥时候会有勇士来救我啊？ 如果真有勇士来，一定要那种很帅很帅的，最好有六块腹肌那种！ 啥？如果勇士长得不好看？ 那就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人家吧！ 反正一路上小雪的心情忽上忽下的，直到她跟着娃娃，见到坐在湖边的那两人。 男的黑瞳黑发，长得小帅，眼眸里有种说不出的深邃，气质也有很令人着迷的味道。 少女则是美得让人窒息，看上去很是文静，一种恬静的美感。一头秀发随意的披在身后，腰间则用一根红色束带随意缠着。 在看到这两人的瞬间，小雪忽然就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她长得不算差，但面对着这两人，却生出一种自卑感。 尤其是在看到娃娃一头扎进那个男人的怀里时，不知为何，小雪的心里泛起一阵酸楚和羡慕。 “你是谁？”那个长得很好看的少女望向她，温和问道。 “我，我叫小雪，白雪的雪！”小雪结结巴巴说着，心里有些紧张。 陆红琴望着她，眼眸微弯，像是百花绽放。 小雪脸顿时一红，她这几年走南闯北，也见过不少长得好看的女子，但不知为何，看到这一笑，心里那种紧张感和自卑感更甚。 “能说说发生了什么吗？”陆红琴温柔问道。 “好。”小雪结结巴巴回道。 第52章 尸体没了 听完小雪的讲述，柳还真和陆红琴脸色有些古怪。 这附近还真有人贩子啊，乖乖，这是在沉睡森林里诶。 理论上沉睡森林是个梦境，难道还有人在这个梦里做拐卖孩子的梦？ 这是得多无聊。 还是说人家做的美梦就是拐卖小孩？ 神经病吧！ 听着听着，陆红琴忽然想到什么，下意识往湖边看去。 得嘞，之前还趴在那儿的腹肌小哥哥已经没人影了。 “这小子，实力不咋样，逃跑倒是挺快的。”柳还真笑着看向陆红琴。他是知道那小伙子趁着他们说话时，偷偷跑进湖里逃掉的。 估摸着是当柳还真是什么大魔王吧。 柳还真也没有阻止，虽说是个误会，他也懒得解释。 陆红琴抿抿嘴，忽然说道：“如果他不是遇到我们，怕是已经找到人贩子的窝，把人都救出来了吧。” 柳还真想了想，好像是的。 只是没想到小伙子好巧不巧遇到柳还真，被一巴掌糊在地上。而小雪她们，被闲逛的娃娃正好给救了。 “你们在说什么啊？”小雪奇怪问道。 “没什么。”柳还真笑着回道。 他们此时已经回到湖边的火堆旁，娃娃不知咋的，还赖在柳还真的怀里不肯下来。 柳还真就抱着她，顺手拿起一根烤好的鱼，凑在娃娃的嘴边。 娃娃小小咬了一口，眼睛顿时一亮，又快速咬了几口。不过即使这样，这娃的大眼睛还是一直盯着柳还真的脸，没有移开。 “有什么好看的，我又不会抛弃你。”柳还真没好气的拍了拍娃娃的小屁股。 娃娃哼唧两声，把脸埋进柳还真怀里，没有动静。 一旁的小雪收回艳羡的目光，眼前就多出一条泛着热气的烤鱼。 她扭头望去，便见着那个长得很好看的大姐姐眼里带着笑意的举着鱼给她。 小雪犹豫片刻，可能是这段时间被关着，伙食实在太差，也可能是现在肚子太饿，总之她接了过来，先是撕了两块鱼肉喂了翠翠，这才小口吃了下。 一口下去，眼睛顿时一亮，这鲜嫩的鱼肉简直快把她馋哭了。她自己也烤过鱼，味道也不算差，但和眼前这条鱼却是完全没法儿比。 “慢点吃。”陆红琴轻声劝道：“这些日子被关着，苦了你了。” 小雪听到这话，抬起头来，用带着稚声稚气的语气道： “才不苦哩！我可是一个人在外面流浪好多年了！啥没遇到过！这种小场面！我分分钟就能跑掉！等我再长大几年，他们这些人都不是我对手！” 陆红琴眼里含笑，用哄孩子的语气道：“哇！你这么厉害啊！” 她是想起了家明家月，若是这俩被坏人抓了，怕是她也会发疯。 嗯，不过仔细想想，如果家明家月被抓了，可能倒霉的就不是这俩娃了。 听到夸奖，小雪眼睛睁大，用天真的语气道： “姐姐你是不知道，我以前在雪地里遇到过狼群！那些狼追着我跑了好远！你猜我是怎么跑掉的？” “怎么跑掉的？”陆红琴好奇问道。 “我爬到一棵树上，它们上不来，就干等着，等了三天它们受不了就跑了！怎么样，我聪明吧？”小雪骄傲地说着，这段经历基本上算是她的光辉时刻之一了，日常拿出来吹嘘。 “哇！你好厉害！我遇到这种事都不知道该怎么办！”陆红琴惊讶说着，又拿起一条鱼，递了过去： “来!奖励你的！” “嘿嘿!”小雪得意地接过这条鱼，嘴里还在往外蹦： “还有还有，我以前遇到过穿着粉红色衣服的狼，看上去老喜庆了！” 显然，陆红琴此时是个合格的捧哏，小雪嘴里一直说着话，至于这些故事里，有几分真假，那就不得而知了。 只是从这些故事里，大抵能听出以前小雪的生活，就连柳还真看向这个小女孩东眼光都温柔了不少，更别说陆红琴了，都差点想把这孩子抱进怀里。 心里这样思索着，忽然觉得一只柔软的小手在一下一下的戳自己的脸。 柳还真低头望去，然而这小手还在戳。 就这么一下，手指就戳进了柳还真鼻孔里。 “……” 时间在刹那停滞了。 柳还真僵硬着身子，没有动弹。 娃娃把手指抽出来，嫌弃地看了两眼，又在柳还真身上擦了擦。 有没有搞错啊！ 你是怎么做到若无其事擦我身上的？ 看看那个叫小雪的女孩儿，看上去和你差不多大，人家成熟得让人心疼，再看看你！咋跟个漏风的小棉袄似的！ 柳还真在心里疯狂吐槽，但没有说出口，毕竟是自家的娃。他只是问道： “怎么了？” 娃娃还是乖乖躺在柳还真怀里，两只手拿着鱼肉，小嘴里都是油渍。小手上也满是油渍、辣椒面和佐料。 等等……难怪我觉得鼻子里有股味儿……柳还真望着那两只爪子，有些庆幸放的佐料里没有味道特别重的。 “尸体。”娃娃呆滞地说着。 “什么？”柳还真茫然问道。 “尸体……没了。”娃娃憋了好半天才憋出这几个字，然后就大口大口啃起鱼肉来。 尸体没了？ 柳还真眉头一皱，忽然想起之前在那个农庄时，那个老太太干掉了她男人，但柳还真并没有真正看到尸体的样子。 似乎，在这个梦境世界，也只有娃娃真正杀过人，见到尸体过。 难道说…… 柳还真忽然转身望向小雪，沉声问道： “娃娃杀的那些尸体，后来都咋样了？” 原本拿着鱼肉大口大口吃着，正和陆红琴吹牛吹得正起劲的小雪，听到这话吓了一条，便忍不住回忆起那些尸体的模样。 “尸体，那些尸体……” 小雪说着说着，忽然脸色一变，急忙把翠翠放下，快速跑到一棵树边，然后就大口大口吐了起来。 怕是刚刚吃进去的鱼肉，现在又没了。 “……” “吱吱吱！” 翠翠愤怒的朝着柳还真叫了两声，还张牙舞爪的举起小爪子示威。 柳还真尴尬的摸摸鼻子，没想到这娃心里承受能力这么差，问了一句就成这样了。 见着这只鼠蝠还在朝自己做鬼脸，柳还真便朝它尴尬一笑。 “吱……” 正尖叫的翠翠一呆，没好气的转过身去，用屁股对着柳还真，不想搭理他。 第53章 消失的尸体 “她还是个孩子。” 陆红琴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就弄了点水去小雪身边，轻轻拍打她的背部。 谁还不是个一百八十斤的孩子呢……柳还真尴尬的摸摸鼻子，见着地上那只鼠蝠还在撅着屁股对着他，小尾巴晃来晃去的，一时间觉得有点意思，就抓住它的尾巴，提了起来。 “吱吱吱吱！” 翠翠挣扎着叫出声，也不知是不是肚子太大的，它想弯腰去咬柳还真的手，但怎么都够不着。 那双看上去像是翅膀的玩意儿不停扑棱着，但也啥用都没有。 柳还真提着提着，感觉倒是不像是提着一只老鼠尾巴，反倒是像提着一只不停扑棱的鸡…… “真像一只老鼠诶。” 柳还真把翠翠凑到眼前，仔细打量着。 “吱吱吱吱！” 翠翠不停尖叫着，朝柳还真龇牙咧嘴，作势想咬他。 “咦，还是个公的诶！” 柳还真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玩意儿，声音拔高了几分。 “……” 翠翠先是沉默片刻，然后比刚才更狂暴的尖叫声传来，像是被什么侮辱了一般，在他手上挣扎个不停。 “哟，还真的通人性嘛。” 柳还真更觉得有意思了，不停晃荡着翠翠，如果不是怕被咬，估摸着都要进一步调戏了。 “啊呜！” 也就在这时，一直躺在柳还真怀里，小口小口吃着的鱼的娃娃，见着翠翠在她头上晃来晃去，盯了两秒，忽然小嘴一张，身体抬起，一口把鼠蝠整个含了进去。 柳还真：“……” 翠翠：“……” 这娃嘴巴不大，居然能一口把整只鼠蝠都吃进去，就剩下柳还真揪着的一点尾巴。 “mua~mua~” 娃娃咀嚼了两口，眉头一皱，忽的坐起来，小脑袋6一偏，tui的一口把翠翠吐了出来。 翠翠沾着一些透明的口水，在地上滚了两滚，最后一动不动趴在地上，有气无力的吱吱叫着，像是鼠生已经没有意义了一般。 “呸！呸！” 娃娃又吐了两口，小脸都皱了起来，像是吃了什么很难吃的东西。 柳还真先是看了一眼翠翠，发现它一点伤都没有，便料想是娃娃只是恶作剧，没认真咬，就没好气地刮了一下娃娃的小鼻子： “老鼠很脏的，有很多细菌的，下次别见着什么都吃。” “吱……”翠翠小声叫唤了一声，像是在说，你才脏！你全家都脏！ 娃娃眨眨眼，也不知是不是听懂了，又老老实实蜷缩在他怀里吃着鱼。 另一边，等小雪吐得差不多了，陆红琴才带着她走过来。 这丫头其实在山洞那里已经把胆汁都吐出来了，来柳还真这儿才吃了点东西，又开始狂吐，现在胃又空了。 见着这娃惨白的小脸，柳还真有些于心不忍，思索着要不然再说几句刺激她的话，先吐完了再问问题？ 其实小雪现在的反应，才是正常孩子第一次见到很多尸体时的正常表现。 就像是除了极少数的人，其他人第一次杀人时都会有本能的反应一样。 “你刚才想问什么？” 小雪深深呼吸，尽量平复心情，这才柔弱地开口。 果然是个早熟的孩子，这难道就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嘛……一直乞讨流浪为生，还能有礼貌，保持童真，这确实难得。 柳还真毫不吝啬自己的欣赏，但不会开口，而是直接问道： “娃娃杀人留下的那些尸体，都怎么样了？” 小雪的手还在颤抖，陆红琴忽然伸手，按在她的小手上。 这是一只很温柔柔软的手，一瞬间，小雪的身体就不颤抖了。她望向陆红琴，见着后者正歪着脑袋，温柔的望着她。 那一头柔顺的秀发，垂在肩上，看上去有种说不出来的柔和与美感。 小雪一直坚强的内心，不知怎么的，像是多出了某种情绪，像是在渴望着什么。 她避开陆红琴的眼眸，轻声道： “尸体，一直在地上啊。” 柳还真挑挑眉：“然后呢？” “然后？什么然后？”小雪莫名其妙道：“然后不是都溶解消失了嘛。” 溶解消失？ 柳还真瞳孔一缩，正要说什么，见着小雪这幅神态，心里一动，问道： “你见过的尸体，都会自己溶解消失？” “是啊。我以前见过一个饿死在路边的人，他的尸体就是自己融了，没过多久连衣服都找不到了。 “后来也见过不少死人，都是死了没多久就不见了，快得很哩！” 小雪见着的柳还真和陆红琴都是满脸严肃，心里一突，忍不住问道：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你们见到的尸体不会自己的消失吗？” 柳还真吸了口气，见着小雪的模样，心里一动，道： “我见过的尸体，都不会消失。而是先发青，然后长尸斑，再慢慢腐烂……你有没有见过这样的尸体？” 小雪想了想，眉头皱起，不确定道: “好像我很小的时候，是见过这样的，不会消失，会一点点腐烂，还有一股很腥的香味……但后面我见到的尸体都是消失的了。” 柳还真看着小雪的模样，这孩子也就七八岁大，又在沉睡森林里不知道待了多久，怕是见到的尸体都是后面的那种了。 即使心里有所猜测，柳还真还是忍不住问道： “你还记得是什么时候开始，见到的尸体都不会腐烂，而是消失吗？” 小雪眉头皱起，眼中带着一丝迷茫，仔细思索着，嘴里呐呐道： “是什么时候？对啊，是什么时候，我见到尸体会消失，会觉得很正常……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 但任凭她怎么去想，却是都想不起来，甚至连这个理所当然都想不起来。 柳还真心里已经明白过来，这大概就是沉睡森林的表现了。 按照他的猜测，这个沉睡森林是在梦里的，而梦最诡异也是最无法理解的一点，不就是不知道你是怎么进入这个梦里，又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进入梦的吗？ 第54章 他是谁 在确定得不到什么信息后，柳还真便和小雪闲聊了起来。 说是闲聊，其实就是在套话，想知道沉睡森林多一点信息。 小雪抱起地上的翠翠，先是惊异地问了句： “你身上怎么黏黏糊糊的？” 翠翠耷拉着脸，把脑袋埋进小雪坦荡荡的胸怀里，已经像一条咸鱼了。 柳还真尴尬的左顾右盼，娃娃倒是还好，还是那副呆呆的模样，就是躺在柳还真的怀里，现在看来怕是想来着不走了。 也幸好小雪年少无知，也没有深究，就和柳还真说起了沉睡森林。 说归说，里面究竟有多少真实，那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柳还真是觉得这个小丫头片子挺会吹牛的，甚至比一些男孩子还会吹牛。 不过考虑到她的生长环境，倒是觉得正常。 没谈多久，小雪便有了困意，柳还真见状，便说了句今天已经很晚了，明天再说吧，说着，就当先钻进了帐篷。 娃娃这孩子还是缠着不放，柳还真实在没法儿，就朝陆红琴歉意地看了一眼，后者微微一笑。 于是柳还真抱着她往帐篷里钻，随手就把早就呼呼大睡的孩子扔在床上，自己则是在旁边打了地铺。 外面的小雪大概率是和陆红琴一起睡吧，也说不准。 翌日。 柳还真出了帐篷，果然就在旁边的石头上见着盘膝而坐的陆红琴。 他也没出声，而是就着湖水煮起面条来。 昨晚那个腹肌小哥哥就是顺着这个湖跑的，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不过应该是没在湖里了，不然这水怕是不太能用。 等陆红琴练完功，柳还真这儿的清汤面刚好煮好，便一人一碗就着吃了起来。 “那孩子还没起来？”柳还真好奇问道。 陆红琴的眼里带着一丝说不清的感慨，叹息道： “昨晚这孩子说身上脏，非要在湖里洗了澡才进的帐篷，然后就一直打喷嚏，现在怕是有些感冒了，起不来正常的。” 柳还真一愣，指了指湖水： “在这里？” “嗯。”陆红琴点点头。 也难怪她会有这样的情绪，现在即使是夏天，但晚上的湖水还是很冷的，那小姑娘还想着在湖里洗了澡才进去，真是乖得让人有些心疼。 “对于这个沉睡森林，你有什么想法？”陆红琴问道。 “有一点，但不多。” 柳还真解释道： “目前得到的信息，大概能判断出，这个沉睡森林来自梦里，而制造这个梦的人，怕是想借助这个梦境成神。” “借梦成神？”陆红琴一愣，不敢相信这个说法。 柳还真点点头，“按照河神的预言，这里会有人成神的话，目前来说制造这个梦境的人成神的可能性最大。 “他制造梦境，把人拉入梦，引导人们内心的欲望，想不断完善这个梦境，最后以此成神。” 说到这里，柳还真的眉头皱起，不确定道： “但这里我就不太清楚了，他为什么要引导欲望，是想通过实现梦想，来完善梦中世界？但看着也不像。 “而且按照小雪所说，如果是纯粹的美梦世界，不该会有这么多的死人才对……” 说着说着，柳还真笑道： “具体的运作我不太清楚，但当这个世界的人死亡后，确实是被整个梦境吸收，暗中的那人也因此变得更强，离神位更近。” “那岂不是他制造一个天灾，把所有人都杀死，就可以成神吗？”陆红琴挑了挑眉，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不会这么容易的，成神哪有这么简单。” 柳还真望着这个梦中世界，眼里带着思索，但用毋庸置疑的语气道： “由半神成为神灵，没有那么容易。即使他杀光所有的生灵，也不过只是半神，距离真正的神灵，酝酿真正的神之权柄，还差一些。 “最多，也就是个梦境之神。” “但河神不是说……”陆红琴皱着眉头道。 柳还真明白她要说什么，就解释道： “按照他的这个做法，最多也就是三分之一的神之权柄，想真正成神，还得找个三分之二的权柄……但神权这玩意儿，哪儿这么容……” 柳还真忽然不说话了，陆红琴同样睁大双眼望向他。 两人异口同声道： “死神权柄！” 没错，就是死神权柄。 如果按照梦境主人的做法，他只能凝聚三分之一的神权，如果要完善权柄，只能得到死神权柄，再凑上三分之一。 “那人会不会知道你来了，想把你的三分之一也拿到？”陆红琴担忧问道。 “不可能。” 柳还真道： “没有人能干涉我的行动，即使是神灵也不行。” 这话他说得自信无比，显然是很有底气。 “与其说是被暗中的人干涉，让我来到了这里，我更愿意相信是命运的选择。” 柳还真站在湖边，望着逐渐升起的太阳，平静道： “如果命中注定在这个沉睡森林出现一位神灵，如果那位神灵真的是用了我的死神权柄成神，不管我怎么做。权柄终究会落在祂的手中，这是命运的选择。” 陆红琴沉默了，她其实现在也隐隐有些感觉到命运的牵扯。 命运就像是一条线，不管在此时此刻拨动了什么，在未来的某一刻，都会发生。 这就是命运的连接。 “那如果我们提前找到那人，杀了他呢？”陆红琴眼睛眯了眯，她说这话的时候，漆黑的眼眸闪过一丝紫意，就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 “其实也可以，要是真能这样，就说明河神的预言不准，能打河神一巴掌也是挺好的。” 柳还真笑着说道，似乎对这个提议很感兴趣。但他又摇摇头道： “按理来说，暗中的人必然也在这个梦中世界，但怎么找到他，就不得而知了。” 陆红琴顺着这个思路道： “如果是制造这个梦境的人也在这里，他就一定不会是默默无闻的人……按这么说下来，那位女王很有可能就是那个人！” “没见过的，无法判断。”柳还真摇头道： “那人一定会把自己隐藏起来，怕是就算在我们面前，我们也判断不出来。” 就在这时，小雪迷迷糊糊从帐篷里爬了出来，怀里抱着还在呼呼大睡的翠翠，见着两人，顿时一惊，小脸不自觉红了起来，结结巴巴道： “我、我起晚了，对不起。” 第55章 被围攻的罗泊镇 小雪出来后，两人也就不再说话，毕竟这里面涉及了太多不该说的事。 “你们刚在说什么呢？”小雪问道。 她脸上的表情很天真，又带着那种穷人家早熟的模样，不管怎么看都是人禽无害。 但不知怎么的，此时此刻，不管是柳还真还是陆红琴，心里都冒出一个古怪的念头： 有没有可能，梦境的主人，就是她？ 自古以来，都有种说法叫命运弄人。如果命运真的喜欢捉弄人，那眼前这个小雪，怕是最符合这个条件了。 这个念头刚出来，就挥之不去，一时间两人的表情都有些怪。 陆红琴倒是还好，只是在审视着这个小女孩。 但柳还真就是眯着眼，眼眸里有种说不清的光。 在这样的目光下，小雪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紧紧抱着翠翠，问道： “你们这样看我干嘛？” 柳还真轻轻吸了口气，压下心里的疑惑，转而问道： “小雪，你对森林很熟吗？” “当然啦！我可是在走南闯北哪儿都去过的！” 柳还真收起目光后，陆红琴也收回来视线，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雪感受不到刚才那种怪异的感觉，小大人的心态顿时又浮现出来，大大咧咧说着。 “那你知不知道，有个叫罗泊的镇子？”柳还真又问道。 “罗泊镇？”小雪顿时惊呼一声，小脸都吓得白了些。 “怎么？你听过？”柳还真顿时一喜，心里对小雪的怀疑却是更上升了几分。 他其实不是凭空怀疑的，而是这个叫小雪的女孩儿，出现得太过巧合，怎么娃娃随便出去一趟就捡了回来。 娃娃是不会特意做这种事的，这娃的眼睛很通透，她一定发现了什么，才会想着把小雪带回来。 只可惜昨晚柳还真问过娃娃，但这孩子就是啥都不说。嗯，或许是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带回来，只能是一种冥冥中的感应。 其次，如果制造梦境的人，真打算要柳还真的三分之一死神权柄，一定会在近距离观察他们，甚至直接潜伏在他们身边，才方便下手，也因此，小雪就出现了。 最后，当初想问河神西面究竟是谁成神，但河神就是怎么都不肯说。 河神那眯眯眼向来喜欢恶趣味，祂一定也会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才特意出现在柳还真面前。 开局捡到即将成神的女儿？ 不管怎么吐槽这个名儿，但一定符合河神的口味。 “是有个叫做罗泊的镇子，已经荒废很久，但那里据说不干净……”小雪的眼中带着一丝害怕，低声道： “传闻那里的居民早就死了，但冤魂不散一直盘踞着。偶尔有人路过那里，都能听到阵阵哭嚎……吓死人哩！ “而且这么久过去，不管是谁进入那个镇子，都再也没有出来过。有人甚至看到，半夜时候那个镇子灯火通明，还有脑袋飞来飞去。” 啊这……这故事果然很罗泊镇……而且某种意义上，这并不是传闻…… 柳还真问道： “你知道那个镇子在哪儿吗？” “知道，我以前远远的看过一次。”小雪点点头，小声说道。 果然知道呢……柳还真笑着眯了眯眼，问道： “那你能带我们去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们也进不去罗泊镇。” “为什么？”柳还真问道。 “半个月前，不知怎么回事，女王突然派死血将军去剿灭罗泊镇，现在也不知怎样了。但罗泊镇一定被军队团团围住了。”小雪摊摊手，无奈道。 女王…… 柳还真和陆红琴对视一眼，制造梦境的人一定也会想要罗泊镇的那份死神权柄，而且这个人在梦中世界也不会平凡……女王的话，好像也符合这个身份。 “没事，你就带我们先去看看吧，这会耽误你吗？”柳还真笑着问道。 “我可以带你们去，反正我去哪儿都行。”小雪的脸上虽然还有着害怕，但眼中却有种兴奋地光，问道： “你们去罗泊镇是想做什么？” 怕是在她的想法里，柳还真和陆红琴就是那种隐藏的高手，现在就是为了处理罗泊镇的问题而来。 柳还真想了想，认真说道： “探亲。” …… 也不知是不是对柳还真的回答不太满意，总之一天的时间小雪看柳还真的眼神都怪怪的。 甚至于有次柳还真凑到陆红琴身边时，一直跟在陆红琴身边的小雪，就迅速跑到娃娃那里，脸上还装作我只是正好要过来的表情。 “都是你，吓唬小孩子。”陆红琴笑着说道，语气里也不见得任何责怪的意思，更多的倒是调侃。 “我哪儿知道她那么不经吓，而且我说的是大实话。”柳还真笑着回道。 他们此时正在前往罗泊镇的路上，据说也不算远，就几天的路程。 其实时间还能再短一些，先不管小雪是不是梦境的主人，至少她表现得就像个正常孩子。 原本柳还真嫌走得慢，就让陆红琴抱着小雪试着飞了一次，很不幸，几分钟后小雪就要求迫降，然后又趴在一棵树边狂吐。 看得出来，小雪这个山里的土孩子是没做过飞机的，现在直接玩高速飞行这一套还是有些吃力。 不只是小雪，就连她抱着的那只鼠蝠，显然也是山里土生土长的种，刚上天就尖叫和不停，紧急迫降后也是趴在树根处大口大口吐着，这让柳还真很是鄙夷： 好歹你也叫鼠蝠，带着两只翅膀，咋还晕机恐高呢？ 要说小雪也是倒霉，昨晚就吐得差不多了，今天好不容易吃了点柳还真煮的小米粥，一次飞行就吐得差不多了。 “我还行……不用管我！” 一生要强的小雪颤抖着双腿，脸色苍白，毅然决然地说道。她肩上的鼠蝠紧紧抱着她，想劝她别想不开。 见着这副模样，柳还真实在不好意思接着在天上飞，于是只能在地上慢慢走着赶路了。 其实柳还真现在有些着急，当初答应妹妹第二天就到罗泊镇，现在都好几天了，而且罗泊镇还在被围攻。 爷爷估计已经嗝屁了，不知道妹妹一个人撑得住王国的军队吗？ 如果说这个梦境的主人想要那份死神权柄，估计就不单单只是王国的军队，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在和这个世界的意志对抗。 妹妹的压力怕是会很大。 第56章 哪怕只有一点点 虽然早就知道柳还真和陆红琴不是普通人，也见过娃娃徒手撕铁门的壮举，但真真切切见着被带到天上飞，还是打开了新世界大门。 于是乎，小雪看向两人的目光就更加诡异了，不对，与其说是诡异，倒不如说是看外星人。 可能在她的眼里，原来外星人长得也是柳还真这么个球样。 可能是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有的好奇心，在恢复过来后，这种好奇甚至超过了对柳还真的恐惧，便忽然问道： “你们吃蔬菜不？” 这语气，就像是某个科学家在研究某种硅钛生物。 “吃。”柳还真回道。 小雪哦了一声接着往前走。 过了没一会儿，她又抬起头，好奇问道： “你们拉屎不？” “拉，还会窜稀。”柳还真没好气道。 小雪又哦了一声，往前又走了几步。 没一会儿，她忽然又抬头，还没等她开口，柳还真就直接道： “不只会窜稀，还老臭了！不是香的。” 小雪双哦了一声，又默不作声往前走。 又过了一小会儿，她悄悄抬头，眼角的余光撇向柳还真。 柳还真叹了口气，站住，转身面向她，认真道： “孩子，我们不是外星人，只是个普通人。最多也只是比普通人强一些而已，要相信科学。” 讲道理，柳还真这番话说得很是情真意切，一时间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在录某个相信科学的节目。 依稀记得小时候柳还真也看过那个节目，还是和老头子师兄一起看，当时节目说的是个老头，身上老是会无缘无故自燃。 好家伙，老头子和师兄讨论了半天，说什么练功走火入魔，或者邪灵作祟都来了。争得那叫一个激烈，各种引经据典阐述自己的理由。 没想到下一期揭露答案，原来是那个老头的小孙子天天拿打火机烧老头的衣服…… 这个答案，让老头子和师兄都沉默了，当时还小的柳还真都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反正这之后，他们仨就再也没看过这个节目。 闲话少说，话说小雪听到柳还真这话，见到柳还真眼里的真诚，终于从激动亢奋看神仙的情绪里恢复过来。 “我知道了。” 她点点头，然后低着头，接着往前走。 我是不是说话说得过分了……柳还真心里有些纳闷，一时间也猜不透这个娃在想些什么。 如果这个孩子是梦境的主人，那柳还真就更猜不透她在想什么了。 就这样诡异的又走了一段路，柳还真觉得不der劲了，他扭头看向陆红琴。 她正牵着娃娃的手，沿途欣赏着周围的景色，甚至还摘了朵野花，插在娃娃的头上。 娃娃的脑袋上还挺着一个花环，看这样子，也是出自陆红琴的手。 因为小雪毕竟是普通人，走得慢，这俩完全跟得上，于是就到处撒欢了玩，看上去悠闲极了。 而柳还真这边就很不幸了，得带孩子。 甚至连翠翠这只鼠蝠都看出来另一边更舒服，也不知啥时就窜到娃娃的头上，就躺在花环里，悠哉悠哉地晒着太阳，惬意极了。 好家伙……一时间柳还真泪流满面，他也想到处郊游玩。 朝陆红琴使了好几个眼色，这位平时可以说和他算是心灵相通的女子，此时居然装作没看到，反而带着娃娃到处跑着玩。 真是的！ 但也没法儿，既然带孩子，那就好好带着呗。 小雪这种诡异的沉默，让柳还真有些不自在，在琢磨着该找什么话题打破这种沉寂。 他忽然瞅到地上有朵狗尾巴花，便一把摘起，语气惊叹道： “哇！这朵花长得真是……” 话未说完，便听到小雪低声问道： “你们也是人，是那种很强的人。为什么我不是……” 柳还真愣了愣，随手把狗尾巴花往旁边一扔，问道： “如果你有力量，你想干嘛？” 小雪抬起头，她的眸子里居然不知在什么时候有了些氤氲。 “我想，吃好吃的食物，穿好看的衣服，买好玩的玩具……” 这愿望过于朴素呢…… 柳还真忽然笑着问道： “你说的这些都是钱财能买到的……所以你是打算用力量来敛财？你想怎么做？” 小雪一愣，委实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或许在她看来，有了力量就能有钱，但现在柳还真这么一问，她才想起，这好像是两码事。 柳还真脸色一冷，问道： “其实很简单，有了力量后，想要有钱，只要杀人、打劫就可以了。 “你会去做吗？” 小雪立马摇头，“不会。” 见着她这么干脆利落的回答，柳还真心里微微放松，他语气缓和道： “那你刚才这么渴望力量，是想做什么？” 小雪又闷着头走路，柳还真也不着急，就这么亦步亦趋跟在她身边。 可能这个问题对于一个七八岁大，而且心思还善良的小姑娘来说，还是有些难的。 这就像是问一个小孩子，假如你有五百万，你会做什么？小孩子大概会说买好吃的好玩的。此时再问一句，那就不知道咯。 当然，这个问题如果是问一个成年人，答案大概就是直接退休，以后叫两个加钟。 如果是问打工十年的社畜，大概就是回答存银行……然后接着打工。 过了好一会儿，小雪才小声说道： “我也不知道我要力量来干嘛，只是我觉得……” “觉得什么？”柳还真眼里带着笑意问道。 下雪嘟囔着嘴，脸上带着一丝迷茫，小声说道： “在我记忆里，有个冬天下过一场很大很大的雪。地上的积雪都超过我的腰那么厚。 “我身上穿着很少的衣服，三天没吃东西，最后倒在雪里。 “天上的雪很快就把我覆盖了。 “当时就感觉，周围好冷……好冷……” 小雪说到这里，双手忍不住抱住肩膀搓了搓，像是那场大雪的寒意又浮现在身上。 她语气就更飘忽了，声音里也带着一种说不清的孤独，嘴里吐着寒气，低声道： “我刚才想着，如果我有力量，不是个普通人，那个雪天会不会觉得温暖一些？ “哪怕只是一点点，一点点的温暖，也好啊……” 第57章 欢乐 柳还真瞳孔一缩，随即笑着问道： “然后呢？那个雪天你是怎么过的？” 小雪听到这里，便笑嘻嘻说道： “然后我就感觉到温暖了啊。” “什么温暖？”柳还真又问道。 “我也说不清，就是突然间有种温暖就包裹住我。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全身已经变得暖洋洋的。即使外面下着大雪，我也不会觉得冷，只是觉得冰凉凉的。” 说到这里，小雪微微翘起嘴巴，说道： “说起来也很神奇哩，在那样的大雪天我都能活下来！可以说我的身体倍儿棒！” 小雪得意地说着，还示威地朝柳还真举起胳膊，显示她并不存在的肱二头肌。 柳还真笑着摸了摸小雪的脑袋，她的头发很多，即使在外面流浪这么久，居然还是很柔顺，也不知是不是昨晚洗过澡的原因。 小雪身体一僵，却是不动了，只是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柳还真。 “怎么了？”柳还真收回手，笑着问道。 “没什么……”小雪忽然快步朝前面跑去，跑了几步就转过身来，双手呈喇叭状，朝着众人喊道： “你们快点啊！我都跑到你们前面去了！” 听到这话，原本正和陆红琴贴贴的娃娃，忽然一个激灵，迈着小碎步就朝小雪追去。 这娃即使身体力量很强，能够徒手撕铁门，但此时跑起来，就跟正常小孩子一样，也不见得多快。 “哈哈哈哈！你追不上我追不上我！” 小雪一看，转身就跑，同时嘴里的嘲讽就没停过。 娃娃本来就是木偶，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肢体不协调，跑着跑着可能还会同手同脚，再或者踉踉跄跄，柳还真在后面看着都有些担心这孩子来个平地摔。 也正因为这样，娃娃一时间怎么都追不上小雪。 偶尔小雪还顽皮的绕着树跑，娃娃也傻兮兮的跟着她，就是不懂得从另一边抓。 “吱吱吱吱！”趴在娃娃头顶的翠翠高兴得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不断挥舞着两只翅膀指手画脚指挥着娃娃去追小雪。 两个小女孩越跑越远，打闹个不停，远远的都能听到欢笑声传来。 其实有时候，多生一个也不错…… 柳还真的嘴角微微勾起，手指还在搓着。 “你笑得好傻哦。” 娃娃追上去后，陆红琴也就走到柳还真旁边，此时见着他的笑容，便嘘着眼道。 这段时间不知怎么回事，陆红琴说话越来越多了，而且也不像是认识后的那般文静，有种放飞自我，任由性格随意发展的感觉。 相比在海上时候，一直参悟《魔灵剑》，一天到晚动不动就顿悟的她，现在的陆红琴感觉更像是柳还真刚遇到时的那样。 刚遇到时的，还不知道她就是夜皇后的那个女子。 柳还真猜测，这可能是因为陆红琴的剑心被斩，现在正在重新寻找自我，也或者，是在参悟真正的道，在寻找属于她的道路。 这种状态，柳还真也说不上什么指点，毕竟对于他来说，一直没有什么瓶颈，自然也谈不上什么经验。 如果说有经验的话，唯一有经验的老头子又不在这个世界。 但不管怎样，现在的陆红琴说话多了，脸上的笑容也多了，甚至整个人透露出一股子生气，这委实是柳还真愿意看到的。 至少现在，从陆红琴身上，完全看不到任何一丝魔灵剑的影子，也看不到入魔的征兆。 她以后的路怎样，好与坏，以后再说吧。 “猜猜我在想什么？”柳还真笑着问道。 陆红琴翻了个俏丽的白眼，脱口说道： “还能有什么，无非是刚才和小雪聊了会儿天，又趁着摸她头发的时候探查了一下，想确定制造这一切的人是不是她呗。 “不过从你的表情来看，应该不是她。”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懂我的……这个问题在柳还真心里一闪即逝，他脸上带着笑意道： “错！” 陆红琴有些愕然，反问道： “不是吗？” “当然不是！”柳还真得意回道。 “那你刚才在想什么？”陆红琴来了兴趣，好奇问道。 “我在想……”柳还真说话的语气忽然降低，脑袋轻轻凑了过来。 虽然说两人都是四阶，就算说悄悄话也不必非要凑在耳边说，但不知咋的，陆红琴还是把耳朵凑了过去。 “我想说的是……” 柳还真凑在陆红琴小小精致的耳垂边，吐出的温热的语气鼓动着陆红琴的耳朵，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耳垂往全身窜去。 这种舒畅的感觉，让她紧紧咬着贝齿，防止自己尖叫出声，一抹绯红不自觉挂在她的俏脸上。 “我们以后是生一个好还是两个好。” 陆红琴眨眨眼，回头望向柳还真，却见着后者居然一本正经地看着她。 估摸着是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 “谁要和你生孩子了！” 陆红琴轻啐了一声，她揉了揉脸，快步朝前面走去。 “喂喂喂！生气了？” “没有！” “没有你嘟着嘴干嘛？” “我乐意！” 更远处，两个孩子还在那儿打闹。 陆红琴忽然跑过去，张开双手，张牙舞爪就要扑上去。 原本正打闹得欢快的俩孩子见着，顿时哇的一声，不停往前跑，嘴里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柳还真慢悠悠跟在后面，只觉得现在的这画面是如此的美好，如果有可能，这种美好一直存在，那就是极好了。 想到这里，柳还真又忍不住搓了搓手指。 他刚才确实是趁着摸小雪的脑袋，探查她的身体情况。 但结果是一无所获。 这样的结果上看，小雪不会是制造梦境的人。 但她的描述，又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难道这真的只是简单的奇遇吗？ 还是说，他藏得比柳还真想的还要深，甚至已经躲过了柳还真的勘察？ 第58章 自杀 晚些的时候，几人到了一个镇子。 “这个小镇人不多，但人都很善良，也很少有打闹的事儿。今晚我们可以在这里住。”小雪介绍道。 毕竟小雪是普通人，也不能像柳还真等人一样日夜赶路，身体会吃不消的。 嗯，就算柳还真，也不会选择在晚上赶路，虽然对身体来说扛得住，但每次到晚上，他都会坚持的找个地方休息。 之前陆红琴也问过这个问题，柳还真的答复是：“我受够了007的生活了。” 虽然不是很明白他在说什么，但陆红琴从他脸上，能看到满满的怨念，也因此，陆红琴没再多问什么。 晚上休息倒也落得个清闲。 “几位，几间房啊？” 这一大家子人来，前台小哥眼睛顿时一亮，笑呵呵地问道。 “两间……”柳还真在心里叹了口气，慢慢开口。 那小哥怪异的看了柳还真一眼，眼神里甚至有些鄙夷。 “三楼拐角第一、二间，走好。”小哥拿了两张房卡递了过来。 很不幸的，柳还真单独一个房间，不管是小雪还是娃娃，甚至连那只翠翠，都想和陆红琴挤在一块儿。 之前三人睡同一个房间时，只是因为条件不允许，现在还多了个小雪，就更不可能让柳还真和她们挤一块儿了。 于是乎，柳还真只能带着满满的怨念回到自己的房间。 隔壁。 陆红琴正坐在床上帮娃娃梳辫子，其实这孩子的银发一直是齐耳短发，也不用怎么梳。 只是陆红琴忽然觉得，要不给娃娃梳个羊角辫试试？ 即使娃娃再怎么不情愿，还是默默坐在床边，任由着陆红琴随意揉捏。 一旁，小雪不知所措地站着，之前在野外玩的时候，她还能玩得开心，此时来到这个酒店，这个房间，她反而不知该怎么做了。 毕竟在她的认知里，就从没来过这么好看的房间。刚才开房间时花的钱，更是她大半个月的开销，甚至可能没有。 此时她站在房间里，都有种这房间铺的不是砖头，都是金币的感觉。 “吱……”望着自家主人双手搅在一起，两只食指不停转圈，翠翠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只觉得这主人有些丢人。 “小雪，你也过来吧。”陆红琴察觉到了，便笑吟吟朝着小雪招手。 小雪走了过去，被陆红琴拉到床边。 “你先在这儿坐着，嗯，那儿还有些水果，想吃就随便吃。等我给娃娃扎好就给你扎啊。” 小雪看了看满脸都写着生无可恋的娃娃，再看看她现在被揉搓得乱糟糟的银发，嘴角微微一抽，忍不住道： “嗯……大可不必！” “不用害羞！你俩都逃不了！”陆红琴笑着说道。 “……” 也不知是怎么来的恶趣味，到最后娃娃和小雪都被扎了两个羊角辫。 “不错不错，是很好看的。” 陆红琴看着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 不得不说，两个小屁孩儿的底子都不错，即使这个鞭子扎得有些邋遢，但总体看上去还是挺好的。 “咚咚咚！” 门响了。 “进来。” 陆红琴随口说了声。 “客人，这是我们店里送的水果。” 刚才的前台小哥端着水果上来，顺手把门关上了。 “嗯，放在桌上就好。” 陆红琴把小雪拉到床上坐好，娃娃则是乖乖坐在小雪旁边。 “好的。” 小哥把水果放桌上，就猛地转身扑向陆红琴，眼里全是贪婪之色。 “啪”的一声，小哥倒飞在墙上，又倒在地上。 这个梦境果然能勾起人们的欲望…… 陆红琴眼眸微冷，慢慢走向小哥。 那小哥挣扎着，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水果刀，眼里全是血丝和疯狂，又冲了上来。 陆红琴微微抬手，正准备再拍一巴掌的时候，那小哥忽然趁机把水果刀放进她的手中，然后顺势往前一扑。 “噗！” 水果刀直接扎进了小哥的心脏里。 陆红琴只感觉手中的触感很清晰的刺穿了那颗跳动的心脏。 “嘿嘿……嘿嘿……” 那小哥的嘴里开始溢着血迹，眼里的疯狂却是丝毫不减。 陆红琴眉头一皱，正要抽出手，没想到那小哥用满是血迹的手紧紧抓住她。 “咕噜……咕噜……” 小哥的嘴里不停说着什么，但一直往外溢的血液挡住了他的话，听不清。 陆红琴又试着轻轻抽手，但小哥还是拽着她，于是无法，陆红琴只能凑过去，辨认这小哥的话。 刚凑到耳边，就听清了，那是如同呓语一般的清晰声音，清晰得完全不像是一个将死之人发出的。 “深渊会注视着你。” 这呓语，清晰得像是寒风，冷得陆红琴都全身发抖。 她抬起头来，眉头皱着望向这个小哥。 说完这话后，小哥一松，直挺挺倒在地上，只是嘴角挂着灿烂的微笑。 那微笑，像是发现了什么极其美好的事物一般。 “这是什么意思……”陆红琴紧紧盯着地上的尸体。 毕竟一个男人进门后，犯罪不成被自己一巴掌拍在墙上，然后又借自己的手自尽，这怎么看都透漏着诡异。 “深渊……” 陆红琴没有去叫柳还真，其实她很清楚，柳还真回到房间没多久，就独自一人出门了。 一旁的小雪大气都不敢出，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儿。此时还伸手紧紧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又吐了出来。 天地良心，她从小到大是见过不少尸体，有时饥荒年代，死的人也不少，但哪儿像这两天一样让人猝不及防。 不过即使胃里还泛着抽搐，但小雪还是注意到一旁若无其事的娃娃，再看看刚才忽然把自己拉到身边的陆红琴，小雪才反应过来，原来刚才她们都是在保护自己！ 想到这里，她的心不由得有些温暖。 但不知怎么的，又有种辛酸涌上心头。 陆红琴坐在椅子上，默默盯着这尸体。没过一会儿，尸体就迅速腐烂的，又化光消失。 地上什么都没留，就连衣服都消失无踪。 “真的消失了啊……那之前在那个农房里，老奶奶是怎么保存尸体，还能炖汤的？ “难道这尸体消失有什么既定条件吗？”陆红琴呐呐自语。 其实不只这个，刚才这个男人为什么突然要自杀？死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陆红琴也不知道。 如果说那个男人想用他的死来刺激陆红琴，那委实就是想多了。 第59章 嘿!发现你了 可能是没有人陪着，房间里就孤身一人，即使对象和小孩儿都是在隔壁，柳还真还是刚进去没多久就翻窗出去了。 嗯，看上去很是像出门旅游后就到处找乐子的野男人。 出了门后，天色已暗，柳还真顺着街道往感应中的方向走去。 才走没多久，就看到一栋看上去比较破旧的屋子。 当然了，这是以前农村的那种屋子，现在的农村，不弄个小别墅或者大房子都不好意思。 在他的感应中，这个房子里一直有什么东西。 左右望了望，反正也没什么人，就偷偷爬到屋顶，想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 也幸好是瓦房，此时揭开一片瓦，就有种古时候梁上君子的味道。 刚揭开，就听到下面传来熟悉的声响。 柳还真一愣，这声音委实有些熟悉，毕竟在前世他可是刷了几百部电影的经验。 屋内，果然有一对男女在玩游戏，看那模样，这游戏他们已经玩了好一会儿了。 好家伙……柳还真心里直呼，他瞅了眼天色，虽说已经是晚上了，但这未免也太勤快了些。 想了想，他还是没有离开，而是趴在屋顶悠哉悠哉看着。按照他的感觉，应该会是有什么东西在吸引他的，只是现在还没有出来。 当然了，他并不是特意想看，虽说很多细节都……咳，不可描述。 不得不说，在这个视角看，确实是别有一番风味，柳还真忍不住在心里点了个赞。 就这么看了个把时辰，柳还真已经从不屑到兴奋再到索然无味，最后就变成了麻木和冷眼旁观。 终于，他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男的……就算是嗑了药都不见得这么勇猛。 柳还真皱着眉头，已经在思索这个房间里究竟有什么古怪时，忽然听到那男的惨叫一声，和之前几次的叫声不一样，这次的声音满是痛苦。 然后鲜血喷出，直直倒在地上，却是不活了。 柳还真瞳孔一缩，心里直呼好家伙…… 那少妇脸上露出嫌弃之色，一把推倒身上的男人，骂了一句： “真不顶用。” 屋顶上的柳还真这才有些明白，他记得这个梦中世界会放大人们心中的欲望，所以……这个男人的欲望就是这个？ 这个女人也是？好家伙，看来还真是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 说起来好像也是，世上既然有那种忠贞的女子，自然也有沉迷欲望的女人。 比如说，前世柳还真过来前听说的那个结婚前夜听天由命的女子…… 就在屋顶上摇头啧啧称奇时，那女人慢条斯理穿着衣裳。 她把衣服穿好，又慢悠悠坐在梳妆台前梳着头发，看这模样，怕是的还打算出门了。至于出门做些什么，柳还真不得而知，也不想知道。 看来是没有什么，要不我还是回去算了……既然戏都看完了，柳还真有些索然无味，正要回去时，眼眸向下一瞥，却是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 原本那男人的尸体被女人推到地上，正趴着，也就在这时，那尸体忽然抬起了脑袋。 女人还在梳妆台前打扮着，没有发现。 那个男人因为没穿衣服，动作很轻，直溜溜从地上爬起来，诡异又僵硬地走向那个女人。 柳还真瞪大了眼，他没有感觉到任何源力的波动，但在这个尸体身上，他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是神性！ 神性在影响这具尸体。 也就在这时，女人低头在梳妆柜里翻找着什么，男人则静悄悄走了上来，直挺挺站在她的身后，一动不动。 隐约间，柳还真甚至还听得到女人在小声哼唱着一首很是快活的歌，显然这歌并不怎么正经。 终于，她从梳妆柜里翻到了她想要的口红，刚刚抬头，就看到镜子里反射的，光溜溜站在背后的那个男人。 从镜子里，能看到男人眼角留着的血，还有身上还在不停滴着的血。 “啊！” 女人吓得花容失色，尖叫出声。 男人的双手猛地抱住她的脸颊，用力一扭。 “咔嚓！” 女人的脑袋顿时转过180°，此时柳还真是在屋顶，脑袋扭过来时正好和柳还真的视线相遇。 看上去就像是女人的脸正对着柳还真，眼中的恐惧和死亡后脸颊的僵硬清晰呈现在柳还真眼中。 就像是，在临死前，女人正看着他一样。 柳还真眯了眯眼，对这一出凶杀案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觉得有些无趣。 但按照之前的猜测，这个世界的人死亡后，应该尸体就会消失，然后用来反哺给制造这个梦境世界的人，但为什么这个男人死亡后尸体没有消失，而是被死亡的力量影响，直接尸变？ 这个死亡的神性从哪里来？ 难道是妹妹在这里晃荡过？ 这种神性的运用其实柳还真现在也做得出来。就比如他如果此时拿出死神权柄，在不压制权柄神力的情况下，随便挥了挥，附近的人就会突然全部死亡，甚至立马尸变，进入死亡的怀抱。 这在他刚拿到死神权柄时，把权柄召唤出来就会造成这种情况。 神性会无时无刻影响着周围的人，就跟走到哪儿死到哪儿的死亡小学生一样。 但等他源力上去，对死亡的理解加深后，已经能控制这种情况发生。 至于现在屋里的情况，怎么看都像是神性外溢的表现。 也没有感觉到死亡源力的波动，总不可能是哪个死亡源师闲着无聊搞这一出吧？ 死亡可没有诱惑人嘿嘿嘿的力量。 心里正想着这些，柳还真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他低头望去，只见屋里那女人转了一百八十度的脸还在死死盯着自己，眼里的恐惧已经完全消失，变成麻木。 男人的身体一动不动，但脑袋也缓缓转过来，脖子咔嚓咔嚓作响，很轻易就自己把自己的脖子扭断了。 直到也转了过来，望向柳还真后，男人的脑袋才停止转动。 两具尸体，两个转了180度的脑袋，都在直勾勾望着柳还真。 “嘿！发现你了！” 第60章 梦境的力量 柳还真眉头一挑，忽然抬头，却发现之前本就虚假的星空此时更是完全消失。 周围的一切像是被黑暗完全掩盖，只有这个小房子和围成一圈的院子。 还未等他有所反应，忽然觉得下方劲风传来，他急忙侧身避开，从屋顶落下。 数十块瓦片被击飞，却是那具男尸破开屋顶，此时正站在屋檐上，脖子一扭，又转了回来，四肢趴在瓦砾上，阴恻恻望着柳还真。 此时柳还真已经落在地上，见着那光溜溜的男尸，再看看那玩意儿，便避开了，生怕再看下去会长针眼。 “吱呀！” 门开了，刚才那妇人拉开了门，脑袋也扭了回来，看上去很是风韵犹存，脸上还带着不正常的潮红。 “小哥哥……” 那妇人看上去正常得多，除了眼眸没有丝毫血色，看上去居然有种魅惑感。 “你看上去好精壮呢。”妇人的语气轻佻，有种说不出的挑逗味道。 “今晚这么热，要不要和奴家做一些凉快的事儿呢？” 妇人伸手把衣裳一拉，露出大片大片的雪白，沟壑纵横，罪孽委实深重。 “哼！” 刚才看过直播大片，已经索然无味，现在进入贤者时刻的柳还真冷哼一声，正色道：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被酒色所伤？某今日起，戒色！” “呵呵呵呵！”那妇人笑得花枝招展，那一颤一颤的显然很夺人眼球。 “瞧你说得这么正人君子，怕不是个雏儿吧，说不定也就芝麻绿豆大点儿，比那死鬼还没用，都不能让奴家尽兴呢。” 柳还真嘿嘿笑着，忽然眼眸一闪，问道：“你是谁？” 妇人笑呵呵靠近，笑吟吟道： “奴家是个快活人！” “啪！” 妇人被柳还真一巴掌拍飞，砸在墙上。温柔的触感让柳还真一愣，甚至身体里被勾起一阵莫名的冲动。 好强的魅惑之力，好大的罪孽，连我都有些扛不住…… “嗷！” 屋顶上的活尸猛地扑下，柳还真随手召唤出一把骨刀直直劈下。 男人的手指却如同钢铁般，和骨刀碰撞时居然产生火花，随后就被柳还真迅速叠加的众多buff的源术一击下也砍飞了出去。 甚至男人尸体上被划开一道口子，虎口处也出现裂缝。 怎么会，就一普通的男人尸体，居然能挡住我一刀？柳还真有些不敢相信，要知道他刚才可是在瞬间用了很多加状态的buff，再加上四阶源师的力量，居然连个精尽人亡的男人尸体都没砍成两半？ 黑暗中，源源不断走出一个个人影，看上去都像是死亡多时的尸体。有老人，有小孩，还有强壮的青年，死法都完全不一致。 这些尸体不知从哪儿来的，但都成群结队往小院里赶，目光凶恶地望着柳还真。 柳还真单手提着骨刀，若有所思。 自从他突然被拉入这个漆黑的空间，就像是和外面的小镇隔绝一般，此时这些活死人出现得又莫名其妙，给他一种很是怪异的感觉。 此时此时，他终于相通了。 “原来这就是梦境的力量吗？” 柳还真咧嘴笑了起来，眼中出现一丝玩味， “只要是在梦里的世界，就能随意捏造空间，随意操纵生物，就算是不合理的，不符合物理定律的，也能随意拿捏。 “甚至改变一些既定的规则，比如把刚才那个男人的尸体调得坚硬无比。 “某种意义上来说，在这个梦里，确实算是全知全能呢。” 活死人们已经快速朝柳还真冲来，柳还真收起骨刀，右手忽然拿起一根漆黑的短棍！ 短棍一出，他身侧的空间顿时像是发出嗡嗡声，一种肉眼不可见的威压从他身上汹涌而出，转眼便席卷整个小院。 “噗通！” “噗通！” “噗通！” 方才还像是面对杀父仇人一样冲上来的死尸们忽然停下脚步，噗通噗通跪倒在地上，一时间，这个小院子挤满了虔诚跪在地上的尸体。 他们即使已经死亡，脸上甚至还有着临死前的狰狞，此时看上去都虔诚无比，眼中的那种崇敬和狂热，甚至压下在暗中不断对他们施压的命令。 整个小院里，满是五体投地跪倒的尸体。而在尸体中央，则是手持神权，接受着众人朝拜，傲然而立的柳还真。 “只是你想错了一件事，凭你窃取来的些许神力，怎么能跟拥有神权的我相比。” 柳还真眼里闪烁着危险的光，凛冽道： “死亡为我所控。” 话音刚落，周围的无数活死人竟都脱离暗中那人的操纵，纷纷化成骸骨，消失无踪。 看这模样，怕是已经变成了梦境养分，吃掉了。 眼前一花，周围的黑暗豁然消失，这个院子又回到方才的街道边缘，像是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看来这个梦境还存在残缺，制造梦境之人还没有强大到随意制造天灾人祸的程度…… 如果他能做到这一步，直接来个火山爆发，陨石落地，山崩地裂，我处理起来都很麻烦。 也没想象中那么强嘛！ “理论上，这条路确实是一条未曾有人走过的成神之路，只是现在看来，还不够。” 柳还真呐呐自语道：“难怪他会想着借助死神权柄，光是走梦境这条路，除非再酝酿个千年，不然很难更近一步登上神位。 “但他就没考虑过，抢夺死神权柄，这份来之不易的梦境力量就不再纯粹吗？ “怎么感觉是个傻帽呢？” 柳还真摇摇头，委实不知道这个制造梦境的人究竟想做些什么，不过有一点他倒是清楚。 他被盯上了。 现在这人想借助整个梦境的力量干掉他。 好消息则是，这人好像没法儿直接干掉，只能通过梦境里的人物，或者什么事物来干他。 比如给他的敌人加一些buff，但没法儿直接判断柳还真死亡。 柳还真无奈的摇摇头，他裤子都拖了就给他看这？ 还以为有多强呢？ 他正想离开，忽然发现墙角那具妇人的尸体居然没有跟着消失，而是静悄悄躺在地上，脑袋歪在一旁，眼珠子却是带着诡异的笑意，正偷偷看着他。 第61章 女尸 柳还真确信，在他的感知里，这只是一具普通的尸体，甚至在他用死亡之力抹去所有尸体上的死亡神性后，这女人甚至连灵性都被抹除，上面不会存在任何力量的痕迹。 就是一具尸体， 一具简单的尸体。 但就是这么一具尸体，此时正睁开眼睛光明正大的看他。眼中的玩味儿之意明显至极，甚至没有丝毫掩饰。 这样一具正在看他的尸体，别说是柳还真了，就算是娃娃过来都会觉得有问题。 但这样的尸体，柳还真刚才可是用神力洗刷过一遍的，这尸体上不存在任何源力，也不可能有源师在暗中操纵。 即使是制造梦境的人，也无法操纵柳还真用神力洗过的尸体。 想到这里，柳还真缓慢走到尸体旁边，蹲下，和女尸的眼眸对视。 女尸的眸子随着柳还真的靠近而改变焦距，甚至连脑袋都偏了偏。 柳还真没有说话，他此时有些拿捏不准究竟是谁在窥视着这里。 按理说这是梦中的世界，不管是光明、雷霆、还是大地机械都不会注视到这里。 这倒不是说神灵的力量无法渗透过来，只是这个地方，不存在现实，神灵们不会轻易注意到。 此时，就连天上的太阳都是假的，更别说光明。可能一切都是人们臆想出来的呢？ 也因此，如果是正神，也就只有心灵之神容易进入。 但柳还真不认为这位神灵会有这个闲心思来看他，他好像也没做什么对不起这个神灵的事吧？ 如果不是心灵，那就只有那些邪神们了。 考虑到这具女尸刚才表现出来的一切，柳还真心里已经有些猜到来的这位是谁了，问道： “连这里都能渗透进来，不错。” 女尸静静望着他，嘴角挂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她缓缓开口，语调没有丝毫变化： “这个世界会放大人类的欲望，欲望即是邪恶，不就是孕育我的温床吗？” 柳还真摇摇头， “欲望不是邪恶。” “欲望不是邪恶？那我是什么？”女尸问道。 “你是邪恶。”柳还真平静道。 “我就是欲望，欲望不是邪恶，为什么我就是？”女尸又问道。 柳还真平静回道： “欲望是人类进步的源动力，但控制不住的欲望，迷失的心智才是邪恶。 “而你，就是欲望和迷失的化身。 “你，既是邪恶。” 女尸嘴角咧开的笑容越来越大，似乎柳还真这样骂祂，祂反倒是沾沾自喜起来。 “那你是什么？” 女尸又问道： “曾经的恐惧之首，邪恶之源，现在的准死神。我是邪恶，你是什么？” 柳还真咧嘴笑了起来，眼眸里漆黑一片，脸上却挂着虚假的笑容： “那是人们对我的误解，我既是我，不是邪恶，也不是恐惧。 “只是人们害怕我，才把我称之为恐惧和邪恶。” 女尸赞叹道： “你里散发着的屎臭味歪理和让人欠揍的嘴脸丝毫没有变化呢。” “多谢夸奖。”柳还真平静回道。 “我很好奇，你究竟是想干什么？”女尸又问道：“神之卡唯一，神灵无法同时容纳两张，血肉是特殊情况，你不是祂。” 柳还真想了想，忽然摇摇头，自嘲着道： “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我想干什么，你信吗？” “我信你个鬼，你这个大猪蹄子坏得很！”女尸漫骂一声，就连声音都尖锐了几分。 “不信就算了，你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柳还真摆摆手，转身离开。 女尸依旧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无光的眸子盯着柳还真的背影，原本已经收敛的嘴角，不知怎么的又勾起了一抹笑意。 她的嘴巴微动，若是凑近些，便能听到她在说： “可惜了，现在的你不是我的猎物。但……看到你慌张失措的模样，似乎也很有趣呢。” …… 从小院里出来，柳还真的脸上的已经没有了笑意，他没有想到这位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刚才引诱他来院子的力量，应该就是制造梦境的人暗中用死神之力的勾引的。 但刚才这位，怕是也被惊动，才直接控制了女尸。 祂是欲望的化身，在这样全都是欲望的梦里，祂会出现，一点都不奇怪。 奇怪的是，祂居然一来就发现了柳还真…… 而且正常情况，世间人类的堕落不会引起祂的主观意识出现，这位神灵早就化身万千，沉浸在人类的欲望之海里修炼，正常是不会出来的。 除非有很吸引祂的猎物。 那种慎重到，需要狡诈的祂亲自布局的猎物。 足够堕入深渊的猎物。 比如，圣洁的灵魂。 这位神灵大概就是刚好布局结束，然后正好看到柳还真，才过来晃荡一下的。 只是，祂的猎物究竟是谁？ 柳还真皱着眉头，若是说这个镇子上有谁能引起这位邪神的注意，怕是只有两个人了。 一个就是柳还真，但不巧，柳还真正好就是不会引诱堕落的那种。与其说祂把柳还真引诱堕落，倒不如说柳还真靠着嘴炮把祂污染得出家。 第二个…… 柳还真叹了口气，他其实现在也有些看不清陆红琴的状态。要是她现在不能动武吧，也不像。剑心被削了吧，看着也不像。 但这段时间以来，即使陆红琴的腰间一直配着那把断剑，但柳还真却是从未见她用过。 “同样是神灵，这位就能化身万千，到处布局……相比之下，你们几个在天上干瞅着的，就显得很低端了。” 柳还真往天上瞅瞅，此时已经恢复到之前的夜空。 繁星点点，璀若银河。 但这星空是假的，这背景也是假的。 正因为是假的，柳还真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说。 第62章 幻想种 熟练的翻墙回到酒店房间，不知咋的，柳还真现在觉得自己熟练的翻过很多个酒店的窗户，即使今天这家是第一次，但按照以往的经验，此时也是熟门熟路。 要说的翻进酒店，不能直接进去，要先躲在窗帘背后，偷偷看里面有没有人，再或者得躲在床底下。 不过这次柳还真刚进酒店，就感觉到了不对劲，于是他又很是熟练的接着翻窗户，直接翻到了隔壁。 突然有个人从窗帘那里窜出来，吓得小雪差点尖叫出来，直到看到是柳还真，这才愤愤地问道： “你想干嘛？” 她头发湿漉漉的，身上披着浴巾，此时更是紧紧裹着浴巾，小脸很红，目光闪躲。 小雪又小声说着： “姐姐还在洗，你们……哦不，我和娃娃去隔壁吧！” 说着就要拉起一旁趴在床上的娃娃，打算给他们挪位子。 不得不说，这孩子虽然才八九岁，但可能在外面晃荡的时间久了，啥该看不该看的场面都看过了，尤其是在这方面。 柳还真看了她一眼，伸手摸了摸她湿漉漉的脑袋，没好气道： “你的小脑袋瓜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不是那种事吗？”小雪兴奋地说着，脸蛋上带着红晕，看上去很是害羞，但眼中的兴奋都快溢出来了。 相比她的兴奋，躲在她浴巾里的翠翠倒是显得没精打采，软趴趴的，也不知是不是这个怀抱太过温柔，有些承受不住了。 “不是。” 柳还真没好气回了一句。 他转身望向娃娃，娃娃趴在床上，早就伸出两只小手，期待地看着柳还真。 柳还真一把抱起她，在她的脸上蹭了蹭，娃娃也很是亲热的贴贴。这乖巧的模样，委实让人欢喜。 正待柳还真想在娃娃脸上啃两口时，没想到娃娃结结巴巴问道： “那种事……是什么事？是……男人和……女人的……游戏吗？” 柳还真的笑容一僵，眼角的余光打量着的小雪。 旁边的小雪见着，目光不由得移开了，有些心虚。 其实她也没说什么啊，就是科普了下她这几年的一些见闻。 三人坐在床上等着陆红琴出来，柳还真也就问起了刚才发生的事。 在听到小雪添油加醋说了一通后，柳还真便点了点头。 “那个自己捅自己的男人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对不对？”小雪好奇的问道。 “知道，有些麻烦的事。”柳还真眼中带着一丝凝重，看来他的猜测没错。 把陆红琴引入深渊，确实是祂的目标。 没过多时，陆红琴便洗完澡出来了。 她穿着宽松的白色浴袍，两条修长有力的大腿光溜溜的裸露在空气中。 v领的宽松袍子没法完全遮盖她的美丽，甚至能从袍子的领口处，隐约见着那一抹美妙。 她脸上吹弹可破的肌肤此时看上去更显柔嫩，湿漉漉的头发随意披散在肩上。 这出浴的模样，让柳还真的心跳忍不住慢了个半拍。 前世有专家证明，女人在洗澡后会提高几个百分点的美丽。也不知是观察了多少女性洗澡后的模样才得出的结论。 当时柳还真还表示不屑，他自己洗完澡后每次看自己的模样，都会被自己帅晕过去。如果论美貌，怕是没几个女人比得过洗完澡后的他。 但此时见着陆红琴这样，柳还真确实觉得，即使是前世时的他，怕是都没有现在的陆红琴好看。 陆红琴出来后，见着柳还真正襟危坐的坐在她的床上，顿时紧紧捂住领口，嘘着眼问道： “怎么？你就这么喜欢我的浴巾香？” 柳还真干咳一声，小声道： “其实，是挺好闻的。” 听到这话，陆红琴眉头挑了挑，脸上带着坏笑，快步走到柳还真面前。 一旁的小雪见着，急急茫茫把娃娃拉到旁边，同时双手捂住眼睛，两只大眼睛透过指缝一眨不眨地看着。 娃娃见着，也学得有模有样地伸手捂住眼睛，只是她的指缝，倒是大得就跟比剪刀手差不多。 陆红琴快速凑了上来，脸庞落在柳还真的脸不到一尺的距离。 “你要做什么？” 讲道理，柳还真表示有点方。尤其是看到那动人的脸，眼角甚至能看到v领浴巾中的一丝曼妙，再加上鼻尖闻到的那股若有若无的香味，他的心脏不自觉狂跳起来。 此时此刻，有再多的理论知识打底都不顶用，柳还真甚至觉得自己是没有亲身实践过的纯情男孩子，实在有些扛不住。 陆红琴凑上来，嘴里吐出潮湿的语气，用略带诱惑的语气问道： “那你，想不想闻闻更好闻的？” 这语气，这湿润，这场面，不知道其他人挡不挡得住，反正柳还真就缴械投降了，不停点头，就跟小鸡啄米似的， “想！” 陆红琴忽然笑了起来，站起身，紧紧裹着浴巾，用调侃的语气道： “那你就一边想去！” “……” 见着柳还真瞬间就拉垮下来，甚至失魂落魄的模样，陆红琴只觉得心情都愉快不少，嘴角止不住的笑意。 她坐到床的另一边，伸手揉了揉发烫的脸颊，问道： “出什么事了？” 柳还真想了想，便把刚来被吸引出去的事说了出来。大概就是说他们被制造梦境的人盯上的事，还有现在这个人操纵梦境的缺陷。 至于被邪神盯上的事，他倒是没有说。这事儿其实有些邪乎，而且就算给陆红琴说了，其实也没什么用。甚至可能陆红琴提前预防后，反而会更危险。 那位邪神最擅长在别人防着祂时趁机潜入，这种防备很有可能成为他的助力。 “这么说来，制造梦境的人其实并没有那么可怕……”陆红琴听完后，便总结道。 “也不一定，那人现在只是操纵一些普通的人类，如果是实力强大的人类，怕是我们也不好办。 “不过四阶以上的人类，自然能分得清现实和梦境，想沉迷梦境被他控制，难度挺大的。我现在担心的，反而是一些幻想种。”柳还真皱着眉头说道。 “幻想种？那是什么？”陆红琴好奇问道。 “就是由人们的认知诞生，又是梦境创造的那些生物，对那些生物来说，这里梦境世界就是他们的真实世界。再加上人们对他们赋予的传说，会让他们本身就有超脱凡人的力量。” 柳还真看了陆红琴一眼，道： “就比如，我们之前遇到的无头骑士。” 听到这话，陆红琴的小手紧了紧，红唇微抿。 第63章 路途中 “幻想种不同于误入这个世界的人类，也不是梦境主人制造的，这是无数梦境和传说汇合，衍生出来的物种，他们的实力通常强大无比，甚至远不是梦境主人随意制造的生物那般。” 柳还真揉着额头解释道，这是他对出现无头骑士的猜测，甚至可能，上次他遇到的狼外婆也是这样出现的。 “可是，这个世界是梦境主人制造的，他应该是可以控制，选择哪些幻想种和传说存在。”陆红琴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柳还真笑着道： “这人想借助梦境成神，那就不可能只是一个梦，而是众多梦境同时存在，只是他制造的梦占据主导地位。比如地位、比如统治、比如一些军队……” 他这话的意思，显然是在怀疑沉睡森林王国的那位女王了。 就算梦境不是女王制造的，也和她脱不了关系。 “但，他是怎么做到梦境连通的？”陆红琴又问道。 “这个问题很简单，” 柳还真笑着回道： “谁让你产生了每个梦是单独存在的错觉？” 陆红琴瞳孔一缩，思索片刻，就明白过来，点了点头。 “幻想种在现实就留下传说，不管是谁的梦里出现他们，都会让他们存在这个世界，可能会被女王掌握，也可能会存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 “但毫无疑问的，在众多传中和人们的意识中，他们的实力强大，也因此，在梦里他们的实力也会强大。 “如果真有幻想种来找我们，就麻烦了。” 柳还真揉揉眉头，接着说道：“庆幸的是，即使是梦境的主人，想控制这些幻想种也难度很大，可能只有极少数的才会被他控制。 “不管怎样，我们还是先找到罗泊镇，拿到神权再说。” 他现在很担心的是，在进攻罗泊镇的军队里，就有幻想种在，如果是这样，妹妹就危险了。 按理说爷爷早就该嗝屁了，现在究竟死没死，柳还真也不得而知。 之前每次都是妹妹自己托梦过来，但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难道是因为他本身就在梦里？ “如果是梦里的人们死亡，现实中……”陆红琴又想起这个问题，便问道。 “那自然也是死亡的。甚至身体也会倒映出梦境里死亡的画面，梦里怎么死的，现实里就是怎么死的。”柳还真随口道：“梦境和现实，又哪里会分得那么清呢？” 其实还有一点，这里既然是梦境，那现实中的身体又是怎样的？ 这其实柳还真自己也没清楚，但一个可能是现实和梦境的时间流速不一样，还有可能就是其实他们是连身体一起进入梦境的。 制造梦境的人，是打算成为全知全能的神，这手笔确实很大，但给柳还真的感觉，却有种步子迈得太大，有点扯着蛋了。 不过…… 柳还真摸了摸下巴，自语道： “其实这也是一种成神的思路，把世上所有人的梦境都集中起来，只要还存在人类，就不会死亡，以此成神……啧，想法确实可以。甚至不只是人类，而是所有生物……谁说猫猫狗狗就不会做梦了？” 但想归想，现在制造梦境的人究竟是什么派系，谁也不清楚。可能用的还是不存在于所有正神邪神的源卡体系，而是自成一派，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人做的和陆红琴一样，也是打算成为一名新的神灵。 只可惜这人已经在成神的道路上，并且有了一定计划。 而陆红琴不仅之前剑心被斩，现在更是被深渊盯上了。 这条路，比当初光明黑暗走的成神之路难度也低不到哪儿去。 想到这里，柳还真只觉得有些脑袋疼。到最后实在没办法，传了一篇叫做《冰心诀》的静心功法给陆红琴。 这玩意儿和前世网上一直流传的不同，是老头子当年知道师兄入魔后，特意传给他的，但效果咋样，柳还真也不清楚。 陆红琴看了柳还真两眼，她没有问为什么，而是乖乖学了起来。 一夜无话。 第二天，几人就接着往罗泊镇的方向赶路。 一路上却是什么问题都没有遇到，或许是柳还真有些心急，走得就很快，甚至有时小雪跟不上，便背着小雪赶路。 小雪也看出来柳还真的着急，所以路上什么话都没说，就算累得气喘吁吁的也是如此。 不过翠翠就不答应了，见着小雪快撑不下去，就朝柳还真龇牙咧嘴叫着，委实是个很忠心护主的宠物。 “小雪，你是从哪儿得到的翠翠？” 连着赶了几天路，今晚日常在野外露宿，晚上几人围着火堆吃野味时，柳还真便好奇问了出来。 讲道理，这只鼠蝠确实不错，很通人性，对小雪乖得不行，只是不知咋地，翠翠一直不喜欢柳还真。 比如现在，听到柳还真提起它，就转过身，撅着屁股对着他，这意思大抵是“吃屁吧你”。 “在路上捡的，好多年了。”小雪摸了摸鼠蝠，眼眸温柔地回道： “我从小到大，都没什么朋友，只有翠翠一直陪着我。如果不是它，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雪眼眸里带着一丝迷茫，低声道： “刚捡到它的时候只是一小只，我就把它藏在怀里。这只色鼠贼得很，非要往我怀里钻。” “吱吱吱！”翠翠不满地叫唤了两声。 小雪又摸了摸它，笑道： “我记得有次下大雨，周围连个躲雨的地方都没有。我们就一路跑一路跑，翠翠就算躲在我衣服还是全湿了。 “那次我发了高烧，还是它不知从哪儿弄来的热水和药喂给我吃的，那时它身上还有些伤…… “还有还有一次，我花大价钱买了两个肉包，分了一个给它。这家伙太贪吃，硬生生把肉包都给吃完了，肚子涨得这么大，三天都没吃饭！拉的屎臭得不行！” 火焰噼里啪啦作响，只有小雪缓缓说着以前的往事，伸手在鼠蝠的身上揉来揉去。 可能是听得有趣，平时一直闹腾的翠翠此时也安静地听着，偶尔伸出小舌头去舔小雪的指尖。 不管是柳还真还是陆红琴，都沉默地听着。 只有娃娃不太明白说的什么，她这几天不知从哪儿弄了个小镜子，天天照镜子。 第64章 起来尿尿啦 可能是听到这些往事气氛有些沉闷，小雪说了一会儿，便发现气氛不对了。 她的小脸上有些黯然，手指无措地纠缠着，低声愧疚道：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说这些的。” 陆红琴伸手温柔地摸着她的脑袋，轻声道： “没关系的，姐姐还为你感到骄傲。” “骄傲？”小雪不是很理解，茫然地望着她。 陆红琴笑吟吟地伸手挽了下小雪漆黑如墨的黑发，眼眸温柔道： “你是个坚强的孩子，很不错的孩子。” 一旁的柳还真也温和地感慨道： “这么多年，你能活下来，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已经创造了奇迹。 “我为你感到骄傲。” 听到这番话，不知怎么的，小雪的眼眸忽然迷离起来，然后氤氲浸满眼眶，嘴巴紧紧抿着，忽然蚌埠住了，哇的一声扑进陆红琴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陆红琴一时间手足无措，过了两秒才轻轻拍着小雪的背。 从背上传来的温暖，和一阵阵轻柔的拍打，像极了小雪曾经路过某个农户家时，见到的妇人安慰自家女孩儿的模样。 一时间，无数辛酸涌上心头，一直坚强，从不哭泣的她，此时泪水就跟放闸似的，怎么都止不住。 哇哇哇的哭喊声越来越大，一旁的柳还真听着，都忍不住轻叹了声，他瞥了眼翠翠，发现这只鼠蝠也在看着自家主人，虽说不是同一个物种，也看不出脸上的表情，但柳还真似乎也能感受到这鼠蝠的情绪不高。 娃娃也被哭声吸引，放下手中的小镜子，咯吱咯吱走了过来，也学着陆红琴的模样，生涩地拍着小雪的背。 “阿巴……”她喊了一句，发现小雪哭得越来越惨。 可能是哭声会传染，听着听着，娃娃的脸上也涌现出悲伤，随即哇的一声也哭了出来，钻进陆红琴的怀里。 本来这空间就不大，没想到娃娃转进来后，小雪哭得那么撕心裂肺，还不忘腾点位置给娃娃。 两个小女孩于是都蜷缩在陆红琴怀里，嚎的声音一个比一个大。 陆红琴一时间哭笑不得，只能一左一右抱着，不断拍打着她们的背部。 她倒是没想着劝小雪别哭，压抑难过了这么多年，不好好哭一次，那是要不得的。 柳还真安静看着，轻轻叹了口气。 接下来又过了几天，明显感觉到小雪和众人的关系好了不少。之前也不错，但始终有些隔阂，现在看来，更多的是一种亲切。 这丫头很喜欢缠着陆红琴，现在偶尔还表现出一些小任性，偶尔还和娃娃一起争宠来着。 看上去就像是个正常的七八岁大的小姑娘，完全不像刚见面时那样为了生存而努力推销自己，证明自己还有用的孩子。 几天时间，什么都没有发生，也没有突然袭击，就这样风平浪静地赶路。 但给柳还真一种山雨欲来前的宁静。 不管是制造梦境的人，还是深渊，都不会放过他们。 尤其是一旦柳还真走到罗泊镇，成功拿到那三分之一的死神权柄，实力更进一步后，想再留下他们，就更难的。 也因此，这段时间柳还真一直寸步不离守护着众人。尤其是跟在陆红琴身边，如果不是陆红琴严词拒绝，怕是在她找个湖水洗澡的时候，柳还真也会跟着。 又是一天深夜，娃娃和小雪都躲在帐篷里睡着了。 哄睡后，陆红琴一时间还不困，就悄悄爬出帐篷，便见着站在外面抬头望着夜空的柳还真。 “怎么还没睡？”陆红琴走到他身旁，问道。 “睡不着呢。”柳还真回问了一句：“你呢？” “我也一样。” 陆红琴的嘴角挂着一丝微笑，伸手背在身后，食指扣着，像个小女孩一样。 想了想，她小步小步往柳还真这边挪了过来，两人的距离迅速拉进。 柳还真瞥了她一眼，见着后者眸子望着天空，满脸的若无其事和无辜，甚至小嘴还微微撅着，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想了想，柳还真也小步小步往旁边挪了挪，于是两人就肩膀碰着肩膀。 也不知咋回事，最后这俩就都坐在石头上，肩膀互相触碰着看着星空。 “今儿的风真是喧嚣啊。” 这样的气氛里，柳还真觉得脸有些红，甚至还有些燥热，忍不住说道。 “嗯。”陆红琴闷闷地应了声。 即使这星空也是在梦里，也是虚假的，但此时看上去，却是和真实的没什么区别。 可能是心情比较好，两人都欣赏着这样的景色。 可能是气氛到了，柳还真的手就不自觉抓住了陆红琴的小手。 柔柔软软的。 再可能是气氛到了，柳还真的手开始往上移的时候。 “阿巴……” 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两人身体顿时一僵，急忙分开，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柳还真回头望去，只见娃娃半闭着眼，迷迷糊糊地站在帐篷外，正瞅着他们。 “怎么出来了？”柳还真问道。 “嘘嘘……”娃娃呆呆地回道，然后半闭着眼迷迷糊糊地就往旁边的树林里走。 经过这么一打岔，刚才的气氛就全没了。 这模样，像极了偷偷办事儿被孩子发现的家长们……柳还真在心里苦笑着摇头。 即使气氛没了，但两人还是手牵着手，接着看星空，只是没有了刚才的旖旎。 也不知过了多久，陆红琴忽然开口道： “我想把小雪带走，把她送去我家。叔叔和婶婶应该会很喜欢她的。” 她这番话，明显是思考了许久的。 柳还真想了想，相比调皮捣蛋的家月，和现在已经在研究机械神教小土炮，不知哪天就会把家给炸了的家明，小雪确实是乖得不行。 讲道理，如果不是种种原因，柳还真都想收养这个女儿了。 “好。”柳还真点点头，眼眸微垂。 又过了一会儿，柳还真忽然想起件事，他忽然望向陆红琴，后者也几乎是同时看向他，眼神惊疑不定。 娃娃是木偶，怎么会嘘嘘？ 第65章 剪刀石头布 等到柳还真找到娃娃时，这孩子正蹲在湖边，望着湖水发呆。 看到娃娃孤零零甚至还有些落寞的背影，柳还真一时间有些愧疚。 难道是这段时间以来，他俩对小雪的关注过多，让娃娃觉得失宠了？然后独自一人在湖边哭诉落泪？ 即使是刚才发现娃娃不对劲，他俩还是留下了陆红琴来保护小雪，现在看来，怕是娃娃有些失落了吧。 那句话叫什么来着？ 从来只有新人笑，谁人能听旧人哭？ 想到这里，柳还真更感觉愧疚的不行。 唉，如果不是娃娃是他的源物，怕是这孩子已经要离家出走了吧。那叫什么，我只能默默地离开，并给你们祝福。 脑海里想了这么多，柳还真慢慢走近，思索着要怎么才能说上一句，不用担心，你一直是我的小棉袄这句话。 真是的，他前世也没有养孩子的经验好吧。 等走近后，娃娃还是没有回头，或许是发现他了，但也懒得搭理。 走到娃娃身边，发现这孩子居然一直盯着湖面里的倒影看。 银发绿衣小萝莉，湖水里的也是同样的银发萝莉。 这湖水清澈，倒影清晰无比，看上去就像是在照镜子一般。 “娃娃。”柳还真轻声喊道。 娃娃抬起头，眼眸里有些迷茫，见到柳还真后，呆呆地喊了一句： “阿巴。” “你在干什么呢？”柳还真蹲在她旁边，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没有问咋会想出来嘘嘘的话。 娃娃指了指湖水里的倒影，呆呆道： “看她嘘嘘。” “……” 这孩子是不是脑袋魔怔了。 这不是她自己的倒影吗？你自己都没嘘嘘她怎么会嘘嘘？ 柳还真嘴角抽搐，又问道： “那她嘘嘘完了吗？” “完了。”娃娃呆呆道。 “那你现在想干嘛？”柳还真又问道。 娃娃呆了呆，想了想，又指着倒影道： “和她……猜拳玩。” 柳还真眨眨眼，脸上带着笑意，温柔道： “那你们猜拳呗，我看着。” 听到这话，娃娃的小脸上绽放出惊喜，重重点头。 “嗯！” 只见娃娃伸出小手，湖水里的倒影也伸出小手。 “剪刀石头布！” 一人一影同时伸出剪刀。 “再来！剪刀石头布！” 娃娃稚嫩的声音在空旷的湖边响起。 这孩子，难道真是太孤独了？ 柳还真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一时间有些惊疑不定。按理来说，木偶娃娃这种源物，不会存在什么神志错乱的可能啊。 也不对，既然是源物，有生命特征，那就会存在患有精神病的可能，以前没有记载，只可能是以前的人没有发现。 “我赢了！” 娃娃呆呆地说道，脸上带着一丝得意的神情。 和倒影猜拳还有输赢？ 柳还真刚才看得真切，不管怎么猜拳，倒影和娃娃出的都是一样的，但娃娃就是判定出她赢了。 想到这里，柳还真眼眸变成漆黑，上上下下把娃娃全身都扫了一遍，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到得最后，他只能收回心思，用哄孩子的语气道： “既然赢了，那我们回去好不好？” “好！” 于是柳还真牵着娃娃的小手就往回去的路走。 “这几天一直照镜子，是在干嘛？” “聊天。” “和谁聊天？” “她。” “她是谁？” “她就是她。” “……刚才和你猜拳的那位？” “嗯！” 柳还真有些凌乱，此时他也不确定这孩子是不是这几天感觉受到忽视，才自己瞎想出一个幻象来陪自己玩。 但看娃娃憨兮兮的模样，也不像是心思细腻得能感受到忽视的人。 还是说死亡派系的娃都是这个模样。 两人越走越远。 此时光洁的湖面，之前娃娃蹲着的位置，却缓缓浮现出一抹虚幻的身影。 隐约间，只能看到一顶鲜红的贝雷帽。 …… 回去的路上，柳还真想了想，忽然站住。娃娃也随之停下，安静地看着他。 柳还真的手中忽然浮现出一张源卡，源卡上画着一个可爱的小女孩木偶。 他把源卡递到娃娃面前。 娃娃呆呆地看着他，没有接过。 “拿着吧，以后不会束缚你了。”柳还真温和道。 “哦。” 娃娃接过源卡，源卡便消失在她的身体里。 深绿色的眸子似乎变得更幽深了几分，隐约间更多了一抹灵动。 “有这层束缚，反倒没什么意思。若是你以后想走，我不会挽留你，如果你想待在我身边，我在的地方，一直是你的家。”柳还真温和解释道。 他说这番话，纯粹是觉得，用源卡的契约束缚娃娃，让她认自己当做主人，这感觉不太得劲儿。 尤其是对这傻兮兮的倒霉孩子的感情多后，就觉得这小棉袄怎么看都不像是以后会拔自己氧气罐的，倒不如把源卡直接给她。 这种做法《死亡之语》里也没有提过，柳还真也不知道对不对，但他觉得该做，也就做了。 娃娃呆呆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柳还真也平静和她对视。 “没什么想说的吗？”柳还真咳嗽一声问道。难得他说出这么一番感人肺腑的话，怕是他自己都被感动了。 但这孩子，居然半点反应都没有。 娃娃歪了歪小脑袋，眼中闪过一丝迷茫，过了片刻，才试探性地回了一句： “阿巴？” “……” 好吧…… 柳还真拉着娃娃就往回走，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孩子压根就没听懂他在说什么，也不知道柳还真还给她源卡是什么意思。 接过源卡，大抵是柳还真让她拿着，她也就拿了。 我居然会认为这孩子会觉得自己不受宠，暗自躲在角落哭诉，我真是太蠢了…… “阿巴阿巴？” “别理我！我烦着呢！” “阿巴阿巴！” “真烦着呢。” “小风车，呜呜呜！” “真好听，不对！我现在烦着呢，严肃点！” 第66章 狗子战队 两人才走没多久，柳还真忽然就停了下来。 连带着趴在他身上朝着他耳边不停吹气的娃娃也豁然抬头，望向天空。 夜空上，不知何时出现一道乌云。 乌云上漆黑的雷霆闪烁，隐约间能看到上面坐着人影。 “哟！瞧瞧我们看到了什么？拐卖儿童的怪蜀黍！” 略带尖锐的刺耳声音传来，是一个很年轻的男性。 “拐卖孩子？看我用正义的铁拳教他做人！” 另一个声音也响了起来。 “不不不！这种事当然是我来，雷霆之裁！” 乌云上，忽然漆黑紫雷闪烁，一道碗口粗的雷电豁然劈下。 柳还真周围光线豁然消失，随即整个人消失在原地。 再出现时，已经是在旁边百米处。 他毫不犹豫，举起刚才还在他耳边吹气，就跟贴心小棉袄一样的娃娃，直接扔向半空的乌云。 狂风吹得娃娃银色的短发四散，她的长袍呼呼作响，身体忽然像炮弹一般，速度比刚才更快了几分。 “瞧瞧！果然是个渣男！就这样把孩子给扔了！” “狗都看不下去了！” “别皮了！那孩子上来了！” “哇偶！那孩子举起了手！” “等等，她的手里是什么！” “有风！” “是风！” “快躲开！加速加速！漂移漂移！” “沟沟沟！” 在柳还真的视线里，显然就没这么多废话了。 只见娃娃冲到天空，两只手用力一撕，那团乌云顿时被撕得四分五裂，好几个人影从天空坠落下来。 娃娃呆滞地站在半空，全身都散发着恐怖的气息。 虽然看上去还是呆呆地，但现在显然娃娃的心情并不是很好。她虽然不明白这是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生气，但就是心情不好。 其实就是和老父亲玩耍时突然被打扰，显然有些狂躁。 她忽然看向其中一个坠落的人影，又高高举起两只小手，细小的像是莲藕的手臂，此时看上去却像是抓着整个天空一般。 “呀！” 她忽然低喝一声，两只小手用力挥下！ 滋啦！ 整个夜空忽然一皱，从她的指尖忽然多出十道巨大的黑红色气劲，就像十道风刃一般，从天空直坠而下。 噗嗤一声。 原本正坠落的一个人影顿时被击中，身上爆发出血团。 娃娃眼睛一眯，于坠落中倒转身体，两只小脚丫一踏，脚掌处顿时爆发出一阵刺耳的爆鸣声，整个人朝着坠落那人激射而去，显然是没打算让那人活着。 之前白荼所用的以强横身体瞬间压缩空气的办法，娃娃到四阶后显然已经能随意用了出来。 站在地上的柳还真有些暗暗咋舌，他忽然有种感觉，之前娃娃虽然打斗时也会生气，也有情绪波动，但不知怎么回事，这次的情绪波动似乎更明显了些。 像是，真的是个人类。 当然，这个想法刚在脑海里闪过，就瞬间消失了。因为天上落下的几个人影，有个直直朝他这边落了下来。 “嗷呜！狗爷最看不惯你这种渣男！” 落下的那个声音，柳还真此时看清了，原来这真是一只狗子。 这是只黄皮狗子，身上还穿着藏青色的衣服，打扮得人模狗样，此时举着太刀，借助从天而降的势头，直直朝柳还真劈来。 那刀锋看着不利，但随着狗子的加速坠落，居然从刀上传来厚重无比的气息。 “吃我单身狗一刀！”狗子举着大刀，怒喝道。 这狗子看上去真肥嫩……天上那锋锐的气息越发浓厚，甚至刀未到，势先觉，柳还真的皮肤都像是被刀割一般。 他面无表情地召唤出一根巨大的骨棒，双手举着挥了挥，嗯，手感还不错。 “等等！你想干什么？” 狗子的眼中出现一丝惊慌，急忙喊道。 然而并没有用，它的刀即将劈在柳还真身上时，那根骨棒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挥出，甚至比狗子的刀更快。 狗子消失在眼前，即使以柳还真现在的眼里，也只能看到一道模糊的残影飞出去。 至于飞多远，反正估计是见不到了。 “手感真不错。”柳还真挥了挥骨棒，很是满意。 难怪很多死亡教派的源师对这招都有些上头，确实挺解压的。 要不哪天去练练棒球？ 这个想法刚出来，旁边的黑暗中又出现一道人影，那人一拳轰出。 只见他的拳风上豁然爆发出空气波动，隐约间金色的拳面从他拳头爆发，打中柳还真的身体。 柳还真顿时倒飞出去，还未落下，地面忽然又长出阵阵尖锐的倒刺，倒刺的尖端部分，正好是在柳还真即将坠落的地方。 下一秒，他身上黑暗涌现，消失在原地。 “狗太郎战队？” 柳还真缓缓从旁边的黑暗中走出，脸色微凝。 “哟哟！叫我们神武太郎战队！”之前挥出拳风的那人，却是个穿着武道家服饰，头上绑着带子的年轻男人。 “其实他叫得也没错，毕竟我们确实有只狗子。”旁边又走出一人，手里拿着根魔杖，眼里带着一些无奈。 最后一人也缓缓走出，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一来就往旁边的树桩躺下，嘴里还呐呐道：“好可怕，忽然就坠机了，不行，我得躺着缓缓。” 柳还真只觉得有些无奈，这几人就是幻想种，在这个世界的一些童话故事里出现过，算是亦正亦邪的人物，不过不是主角，算是配角吧，实力都还行。 他之前料想过会有很多幻想种出现，但没想到是这几个。 难道那些很强力的，制造梦境的人请不动吗？ 想想也是，毕竟那些人都有自己的性格和行为规律。 这么想想，居然觉得制造梦境那人是真的不靠谱，自己制造了梦境世界，连里面的幻想人物都管不住。 “几位，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柳还真拱手道。 “没有误会，有人花钱让我们取你狗命！”穿着武道家的小哥喊道。 居然是花钱……制造梦境的人只能用这种手段摇人了吗？ 一时间柳还真有些惊了，这么低端的手段，而且居然这些幻想种还接了！ “你也就趁着狗子不在才说这种话。”拿着魔杖那人看了武道家一眼，没好气道： “你就不能小点声，花钱就雇我们来，显得我们战队很低端诶。” “我们就是收钱了啊。”武道家不满说着，然后看向已经躺在地上的那人，喊道： “柴原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叫柴原那汉子懒洋洋地喊道： “别管我，我只想躺平。” 第67章 柴原 “既然柴原不想动手，佣金可是要少分三成哦。”武道服男子摸着鼻子，兴奋地望着柳还真。 “啊~你随意。”那个叫柴原的男子懒洋洋答道。 “既然这样……” 武道服男子忽然消失，地上出现一道道空气涟漪。 “那我就把这小子的脑袋打碎！” 武道服男子突兀地出现在柳还真面前，一拳轰在他的脑袋上。 “啪”的一声，柳还真的整个脑袋直接炸碎。 众人皆是一愣。 就连武道服男子都惊了，他预想到各种对方破解他这一拳的方法，比如刚才的瞬移，再或者和他对轰一拳，但万万没想到这么轻易对方的脑袋就碎了。 这和他意料中的是男人就站着干个几百回合的热血场面完全不一样。 也就只有柴原依旧懒洋洋地躺在地上，没有丝毫反应。 武道服男子收回拳头，到现在还没缓过神来。刚才看这小子不是挺强的吗？ 他愣愣望着自己的拳头，直到面前递了颗蓝白色的圆球过来。 武道服男子下意识接住，见着这球上画着个粉红色的小兔子，很是可爱。 “这……” 还未等他说出口，小圆球上豁然爆发出强烈的光芒。 随即，剧烈的爆炸声伴随着冲击波席卷周围。 一朵小型蘑菇云冲天而起…… 等到蘑菇云渐渐消去，地上只留下直径五十多米的深坑。 “时代变了，大人。” 柳还真的无头尸体从波及范围之外走出，脖子上的血肉迅速涌动，又组成一个全新的脑袋。 他用手掰了掰脑袋，无聊地看着方才看见情况不对，迅速逃离战场的两人， “还有两个。” 要说这死亡系的恢复伤势的方法，还是没有血肉系得劲。 柳还真这脑袋都恢复了，老是感觉有哪根筋不对，脖子一抽一抽的。 “柴、柴原，要不我们跑吧？”剩下的那个拿着魔杖的男人吞了吞唾沫，忍不住望向一旁。 却见着刚刚才脱离危险的柴原，此时居然又躺下了， “啥？你说啥？” “……” 那男子嘴角抽搐，忽然转身朝后面跑去，他可不是那种为了兄弟可以两肋插刀的人，相反，本来就是合作关系，即使都是幻想种，但在他们的眼里可没有这个概念，说不定为了钱财可以插兄弟两刀。 居然跑了啊…… 柳还真摇摇头，难怪在传说故事里，这只是个配角团队。 他倒是没再去追杀那人，因为柳还真已经见着，一抹绿影悄悄跟了上去。 看来娃娃已经解决另一个人了。 柳还真瞅了眼地上还趴着的柴原，那人还是无所谓地躺着。 “你不跑吗？”柳还真问道。 “不跑啊。”柴原回答道：“整天跑来跑去的，多累，还不如躺平摆烂。” 好家伙…… 柳还真有些不记得在原着故事里，这个叫柴原的是什么性格，但他这口器，怎么这么像是大地教派的。 “那我走了啊。” 柳还真随口说着，就往原本营地的方向走去。 这么大的动静，陆红琴那边都没有跟过来，他有些担心那边出事。 “别啊，来都来了，过来和我聊聊天呗。”远处的柴原懒洋洋地喊着。 柳还真没有丝毫搭理。 只是走了两步，他就停了下来。 “我说，留下来陪我聊聊天呗。” 柴原的声音低了几分，眼眸微垂。 柳还真望着周围的光线，却是明白，自己怕是一时间走不出去了。 他皱眉回头望着柴原，目光在对方的眼眸里看了两秒，也不知他究竟看到了什么，忽然眼睛一眯， “你居然亲自来了。” 柴原咧嘴笑道： “我不亲自来，就凭这些歪瓜裂枣的，怎么挡得住你。” 柳还真身体一晃，忽然出现在结界边缘，举起小黑棍一棍就敲了下去。 这一棍，敲得结界阵阵涟漪，但就是没有碎裂。 柳还真眯了眯眼，转身语气冰冷道： “神力。” 柴原慢悠悠站起身，眸子里带着笑意，道：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你要怎样？”柳还真问道。 “很简单，打赢我你就可以出去。”柴原随手拿出一根巨大的狼牙棒，那狼牙棒通体乌黑，上面隐约间流转着说不清的污秽。 狼牙棒出现的时候，周围的花草树木开始逐渐枯萎，腐败，像是所有的生机都被狼牙棒摄去一般。 “我们也有几百年没有动手了，我就想看看，你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能打。”柴原眼眸里的火焰汹涌，嘴里带着一丝兴奋。 柳还真眼眸微垂，问道： “你故意把实力压制到四阶，是想和我打个几天几夜，然后，你的计划就完成了？” “当然！”柴原咧嘴笑着，他一开始就没打算瞒过他： “那可是最优秀的灵魂啊，让她堕入深渊，岂不是很好吗？ “而且我在她身上，感受到了疯狂和永无止境的杀戮，那都是被她压抑的杀意。 “一旦让她完全释放，让她成功堕落，那是多美妙的一番场面！ “这样的人，就适合深渊！” 柳还真听着，摇了摇头，眼眸里有些许惋惜，轻叹道： “你到现在还不明白。” “明白什么？”柴原问道。 “祂当初堕落凡间，为什么选择的是黑暗，而不是深渊。”柳还真平静地举起黑棒，黑棒上慢慢延伸出白色的骨骼和尖锐的刀身。 这是一把刀，一把宽大无比的刀。 “那不是因为你用美色迷惑祂吗？”柴原嗤笑一声道： “你的污染对我不管用，别费力了。” 说到这里，他忽然一愣，惊疑问道：“你恢复记忆了？” 柳还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美色？” 他单手举起由死神权柄组成的大刀，眼眸漆黑一片，脸上却带着灿烂的笑容： “虽然被一位神灵承认我的美色，还是很值得骄傲的。 “但，祂当初愿意跟我走，而不是堕入深渊。 “是因为她的心，不像你这般腐烂！” 一刀劈下，尖锐的刀气席卷而来，四十米长的大刀横冲直撞。 柴原毫不示弱，狼牙棒全力挥出。 “轰！” 天空，乌云豁然撕裂。 第68章 我拳法也不错 “姐姐，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帐篷里，小雪担忧地往外面瞅去，却怎么也没见到柳还真和娃娃的身影。 她的怀里，翠翠吱吱吱叫着，躁动得不行，很是不安的模样。 “可能父女俩在外面聊天，一时间耽搁了吧。”陆红琴安慰道，心里也有些疑惑，怎么会这么久。 原本柳还真去找娃娃，她也想去的，但又担心小雪，便留了下来。 没想到没过多久，小雪居然就醒了，可能是白天睡得太多了，也可能是娃娃没在身边躺着，一时间有些睡不习惯。 于是两人便在帐篷里闲聊着等那俩。 但没想到居然过了这么久，都没有见人回来。 “你说，会不会是因为我……” 小雪这些年确实是见过不少人，自然也有些猜到，难道娃娃真是因为她的出现，才悄悄溜走的吗？ 一想到这里，小雪心里就有些愧疚。 她果然只适合一个人…… 陆红琴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着安慰道： “你放心好了，根据我的了解，娃娃压根就没这个心思，嗯，也不对，或者说这孩子天真到完全不像是能想这么复杂情感的人。” 虽然这么说感觉有哪里不对，但陆红琴还是觉得娃娃确实不像这种人。 一想到这里，陆红琴也忍不住叹了口气，娃娃那孩子哪儿都好，就是呆了点。 也幸亏是个木偶娃娃，不然指不定被哪个坏人给骗了。 “可是娃娃她……她……”小雪说着说着，声音忽然就小了。 陆红琴眼眸一凝，认真问道： “她怎么了？” 被陆红琴的眼眸一盯，小雪顿时声音更小了，结结巴巴道： “她这几天……一直在照镜子，我还听到她在和镜子里的人聊天……” 和镜子的人聊天？ 是自言自语吗？ 这孩子什么时候有这个毛病了？ 陆红琴问道：“这好像不是什么事吧。” “不是这个意思，”小雪着急地说着：“娃娃她说了一些很奇怪的话……不像是自言自语，像是在和镜子里的人对话。” “什么话？” 小雪吸了口气，眼里浮现出一抹恐惧，小声道： “我那天晚上睡不着，就听到娃娃在小声说话，她说话一点都不结巴……在说……” “说什么？” “她在对镜子说‘不许出来’，‘不好吃’，‘有酸味’，‘炖汤也不好吃’之类的话……” 陆红琴微微吸了口气，难怪小雪吓成这样，旁边一个看上去人禽无害的小姑娘半夜对着镜子讨论该怎么料理自己，她想想也会头皮发麻。 也亏得小雪忍了这么多天才悄悄说出来，怕是也是被娃娃吓到了。 真是个不省心的孩子……想到这里，陆红琴忍不住揉了揉眉头，觉得一会儿柳还真回来，得和他谈了谈娃娃的事儿了。 “而且还不只这样，”小雪鼓起勇气，又说道： “我有几次看着娃娃，总觉得她身边跟着一个小女孩……一个戴着红帽子的小女孩。但每次我想认真看时，那个小女孩又消失了……” 小女孩？ 陆红琴嘴巴微张，这倒是她从未注意过的，怕是连柳还真都没有注意到。 “我知道了。” 陆红琴伸手摸了摸小雪的脑袋，想了想，正要说什么，忽然脸色一变，骤然起身，认真嘱咐道： “躲在帐篷里别出来。” 说着便拉开帐篷走了出去。 …… 帐篷外，陆红琴提着带鞘的骨剑，眼神凝重地望着黑暗中。 左边， 右边， 后边…… 骤然，一道混杂着血光的气劲朝她直冲而来。 陆红琴冷哼一声，提着骨剑直接拍了下去，气劲瞬间被击散。 咻咻咻！ 四面八方又射出不少气劲，陆红琴手持骨剑，抡着剑鞘就跟举着棍子一般，来回拍打，一道道气劲都被她瞬间击溃。 但无奈气劲实在太多，她一时间却是有些招架不住。 而且随着她的攻击，总觉得这气劲中有什么东西在往她身体里窜。 “铛！” 黑暗中，似乎有一道人影迅速飞出，朝她疾掠而过。 陆红琴只来得及用剑鞘一挡，剑鞘上瞬间传出小声的碎裂声，却是剑鞘上出现一道裂纹。 而那道人影却又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一时间，周围寂静无声，只有陆红琴提着骨剑的手在轻轻颤抖。 她伸手摸了摸脸颊，这是刚才和对方攻击时被气劲伤到的。 这是一道细小的， 剑痕…… “女人，拔剑啊。” 黑暗中，有个尖锐的声音响起，此起彼伏，完全听不出是从哪儿传来的。 陆红琴没有回答。 “身为剑客，不敢拔剑，还有什么用？” 寒光一闪。 陆红琴骤然转身，持着剑鞘一挥而过。 又是一声脆响，剑鞘传来的力道让她险些握不住剑。 暗中这人其实远没有当初的无头骑士强大，但现在的陆红琴，也不是当初能和无头骑士对战的她。 一时间，寒光连连闪过。 陆红琴举着剑鞘不断抵挡。 绝大多数的攻击都被她挡下，但总会有一些细小的伤出现在她身上，转眼间，她就遍体鳞伤。 “哈哈哈哈哈！原来是个不敢拔剑的剑客！” “笑死我了！还以为是条大鱼，没想到是个软脚虾！” “女人，你这剑鞘舞得挺像样的，你棍法应该不错吧？” 嘲讽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陆红琴深吸口气，脸上的冷意丝毫没有消退，甚至眼眸也没有半分变化。 “连剑都不敢拔的胆小鬼，去死吧！” 身后，忽然又有劲风传来！ 那道剑光这次瞄准的却是陆红琴的后心。 也就在这时，陆红琴忽然转身，左手迅速探出！ 滋啦一声，一把乌黑的剑被陆红琴紧紧攥在手里，而她的左手，不知什么时候戴上闪烁着银光的手套。 那是个面貌丑陋的中年人，他微微惊愕，想用力抽出手中的剑，却发现这剑居然纹丝不动。 只见陆红琴一直冷着的脸忽然绽放明媚笑意，她右手随手把骨剑一扔，随后右拳高高举起，又迅速挥下。 轰！ 这一拳结结实实打在中年人的脸上，直接把他砸进地上。 于是地上出现一个一米左右的坑。 “不好意思，我拳法也不错。”陆红琴冷冷道。 第69章 坠入 听见帐篷外砰砰砰就跟打桩机似的声音，小雪完全想象不到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更是时不时想透过帐篷缝隙，看向外面。 陆红琴已经有一小会儿没回来了，但外面刺耳的爆炸声没有丝毫停止。 一时间，小雪忧心忡忡地抱着翠翠，低声问道： “翠翠，怎么办啊？陆姐姐会不会有事？” “吱吱吱吱！” 翠翠龇牙咧嘴叫了几声，但显然小雪是听不懂这只鼠蝠在说什么。 她望着帐篷外，厚厚的帐篷把视线完全隔绝，根本看不到有什么。 正在发呆的小雪，一时间没注意翠翠从她手中滑落。 等她反应过来，想抓住翠翠时，这只鼠蝠已经落在地上，滋溜一声就钻出了帐篷。 “翠翠！” 小雪咬咬牙，一时间想到之前陆红琴的告诫，又想到这么多年来一直陪着她的翠翠。 如果不是翠翠，怕是她早就崩溃了。 无数个日日夜夜，都是翠翠在支持她鼓励她，陪在她身边。 小雪的眼中闪过无数念头，贝齿轻咬嘴唇，最后猛地掀开帐篷，钻了出去。 一揭开帐篷，之前本就刺耳的声音此时更如雷霆一般。 溜出来的位置正好是帐篷的另一侧，和交战那处被帐篷挡住，小雪不知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能看到射过来的光五颜六色的，甚至狂风大作。 “翠翠！快回来！” 小雪又叫了一声，发现那只鼠蝠正站在远处的树边，直勾勾望着她。 小雪急忙跑过去，就要一把抓住鼠蝠时，这鼠蝠又是一溜烟就往森林中跑了。 小雪无奈之下只能边跑边喊，消失在树林中。 …… 而陆红琴这边，此时情况并不理想。 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身上的伤比之前更多了。 黑暗中，又窜出五六个持着各种利器的高手朝她攻来。陆红琴仅是靠着双手和他们打斗，一时间就落入下风。 她的一拳轰出，基本上来一个死一个，在付出好几条命后，这些人都学奸了，躲着她的拳风和她绕着打。 这么下来虽然耗费不少手脚，但确实容易了许多，至少不会突然被抓住脑袋，然后一拳直接轰死。 然而要是一个不小心，还是会被逮住。 比如现在，陆红琴就抓住机会，又逮到一个拿着刀的人，一拳把他的胸口轰碎。 “嘿嘿嘿嘿……” 听到笑声，陆红琴抬头望向这个人。 这人脸上带着戏谑的笑意，完全不在意胸口已经被轰成空洞，而是嘲笑道： “你的剑去哪儿了？” 陆红琴瞳孔一缩，猛地抽出血淋淋的手。 这人应声倒下，只是脸上还挂着怪异的笑容。 “你的剑呢？” “你的剑在哪儿？” “拔剑！” “快拔剑！” 围攻她的几人此时不是异口同声，但还是来来回回说着这些话，就像是……同一人发出。 他们的脸上带着如同刚才那人死前的笑容，戏谑地看着陆红琴，手中的攻势依旧不慢。 随着打斗时间越来越长，陆红琴的打法比之前更加凌厉，基本上触碰到敌人就是血肉横飞。 等她杀完这一批人，从树林中又走出好几个同样持着武器，脸上挂着怪异笑容的敌人。 此时的陆红琴，身上已经全是鲜血和碎肉。 她的眼眸，也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红色。 “为什么不敢拔剑？” “是怕伤到无辜的人？” “剑客就该无所顾忌！” “有了感情还做什么剑客？” 围攻陆红琴的时机，这些人的嘴里丝毫没有停顿，脸上僵硬的笑容一直挂着，就像是存在着一个看不见的人，在暗中操纵着一切。 陆红琴没有回答任何问题，只是在不停战斗着。 直到远处的一个强者，忽然双手一拍，脸上的假笑不减，吼道： “流星火雨！” 天空中，忽然大片大片的掉落带着火焰的陨石！ 密密麻麻的陨石中，陆红琴只能狼狈逃窜，但她心里也有个疑惑，像这样的大范围源术对她来说是没有用的。 对方为什么要做？ 堪堪躲过这次陨石的陆红琴，站在早就被夷为平地，到处都是火焰的树木中。 她平静的脸上忽然一变，整个身体都僵住了，随即惨白。 她骤然回头，望向营地。 之前她还担心战斗会波及到那里，特意把敌人吸引得离那里远一些。 只是，此时那里早已变成一片废墟。 目光所见的，只剩下一小片的帐篷残骸。 “哈哈哈哈哈！既然你不敢拔剑，我就帮你！” “那里面有什么？” “是你的孩子吗？” 被大火焚烧着，但火焰中越来越多的人慢慢走出。 和之前一眼看上去就是高手的人们不同，此时走出来的人里，有七八十的老人，有三十来岁的妇人，甚至还有五六岁的小孩。 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夸张的笑意，那是种扯着脸皮的假笑。 他们穿着破旧的衣服，但手中都拿着武器，并且这些人，每一个实力都不弱，可以说是被暗中的人强行把实力都提了上来。 “这是一个村子的人，你从刚才杀的，也都是这个村子的人！ “你从刚开始，杀的都是普通人！ “你的手早就脏了！” 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厉声喝道： “你牵挂的人也没了，你的手也脏了！ “你还能做什么？ “你能做什么？” 说着，那小孩大声笑了起来，周围的村民也都大声笑了起来。 在笑声之中，被所有人包围的，只有陆红琴一人。 她愣愣地望着被火焰焚烧的帐篷，又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小手上满是血污，像是怎么都洗不干净。 她的眼眸里，那抹红色越发明显。 早就粘上血痂的黑发，不知怎么的，一根根散开。 她绑在头发的发带，也脱落在地上。 一时间，她的头发就像是孔雀开屏般，在她的身后疯狂飞舞。 “哈……” 陆红琴微微躬着身子，吐出一口浊气，这浊气迅速扭曲了空气。 周围所有人都不说话了，也或许是暗中那人不说话了。 “嗡！” 陆红琴单手一抓，被她扔在地上的骨剑迅速飞到她的手中。 沾满血污的手指，紧紧抓住惨白的剑鞘，并迅速把剑鞘染成红色。 第70章 剑魔 右手，轻轻的，毫不费力的拔出了那把骨剑。 那把通体雪白，完全看不出是用什么骨头制成的骨剑。 随着剑身的一寸寸出鞘，陆红琴漆黑的眸子迅速变成红色，鲜红。 而她的眼白，则被大量的黑色覆盖。 她的衣襟和发丝，都被气劲吹得疯狂涌动。 而这气劲的源头，正是她手中的骨剑。 每拔出一寸，风就会强一分。 飞沙走石，烟尘密布。 围在她周围的敌人，都忍不住被风吹得倒退。 “没错！就是这样！把剑拔出来！ “然后把我杀了！ “堕入仇恨中，陷入深渊的怀抱！ “哈哈哈哈哈！快拔！” 人群中，有个小女孩满是兴奋地看着场中，大声喊着，她那模样，完全不像是想把自己送在人家剑下的模样。 笑着笑着，小女孩忽然不笑了，周围人脸上的假笑也出现一丝呆滞，甚至疑惑。 陆红琴的骨剑拔出来了，只是剑，只有半截。 是断剑。 “该死！怎么会是断的！我神！它是断的！”周围的人纷纷叫着，仿佛不敢相信这一切。 在这样的嘈杂声中，忽然传出一声低低的笑声。 “嘿嘿嘿……” “嘿嘿嘿嘿……” “嘿嘿嘿嘿嘿……” 周围的喧闹小了，所有人都同时扭头，望向场中的那个女子。 那个身穿白衣，此时却是血衣的女子。 她一直低着头，嘴里却发出低沉阴冷的笑声。 手中那柄骨剑，却渐渐亮起紫色的光芒。 “哈哈哈哈哈！” 那女子忽然放声大笑，黑红的眸子满是杀意，随手一挥，扭曲的螺旋剑气横扫一切！ 之前和陆红琴打了许久的人们，瞬间被剑气扫成碎片。 女子的笑声在火焰中远远传开，周围百米的火焰都被笑声强行压得熄灭。 女子豁然扭头，没有眼白的黑红眼眸死死盯着某个方向，抬手就是一道超魔剑气。 狂暴的剑气横跨百米的距离，直直击中黑暗中。 “咻”的一声，一道矮小的身影迅速朝远处遁去。 女子脚步一踏，身形迅速出现在半空，望着狼狈逃窜的人影，眼中的杀意疯狂涌现。 只见她忽然收敛气息，右手持剑按在腰间，左手比剑诀，在紫色的魔灵剑上用力一划，随后，右手猛地刺出。 【七星发破】！ 锥型剑气纵横肆虐，每一道剑气都在地上轰出近五十米的细小深坑。 密集程度，就像是雨水从天而降一般，只是这剑气的凶猛和穿透力，令人咋舌无比。 嗯，原本这招只是发出七道剑气，但此时在大成的魔灵剑和魔气灌溉下，已经变异成这种范围伤害。 不过也是群攻，其实差别不大的。 地上那人在被击中的瞬间，猛地冲腰间拔出长剑，铛铛铛比划个不停，居然也在这样的剑雨中坚持了下来。 一番剑雨过后，他已经冷汗直冒。 原本只是听神谕来引个人堕落，没想到这人堕落后居然直接看破他的真身所在。 这剑气，每一击都让他双手颤抖不已。 而这，只是人家随后放出来的招式。 她不是只是个四阶源师吗？好歹我也是五阶，怎么会有这种害怕的感觉。 我神，这样的人，已经成功堕入深渊了。 那人挡过一轮剑雨，拔腿就跑。 却在此时，从天而降一团漆黑的烟雾。 等烟雾散开，正是那持着闪烁妖异光芒长剑的女人。 那女人此时看上去一切正常，身上也没有之前一直往外冒的黑烟，只是她的眼珠子依旧通红无比，眼白完全变成漆黑。 “你也用剑？” 她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用像是发现了什么趣事一般说道。 “嗯，略懂……” 那人犹豫两秒，便谦虚地回道。 若是仔细看去，便能看出这个人就是陆红琴最开始一拳打死在地上的那人。 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略懂？那就是很厉害咯！” 女人瞪大眼睛，露出惊讶的模样，看上去可爱极了。 “呃，还……” 噗！ 那人的身体瞬间碎成无数块，女人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那人身后，手中的魔灵剑闪烁着妖异的光。 “在我面前，也配说懂剑？” 也就在这时，地上的那些尸块忽然化作一条血河，直冲天际。 “想跑？” 女人抬手又是一道贯穿天地的超魔剑气，血河直接被打散大半，但还有不少的血河更是飞往远处。 “哼！” 血河在天空不断飞行，期间更有无数细小血珠往地上洒落，却都被身后追上来的剑气绞成粉碎。 只见血河越来越小，和之前的血河比起来，此时看上去就跟溪流似的。 似乎发现了什么，那血河迅速下落，与此同时分成无数细小血珠，散落在地上的一个镇上。 女人迅速落在地上，手持着魔灵剑望着周围忽然站起来，朝她露出诡异笑容的小镇百姓。 一个满脸黝黑的大妈走了上来，脸上挂着笑虚假的笑容： “我的分身化成无数融入这个镇子上，只要他们有一人逃出去，我就能活下来，到时候，还会有无数人都成为我的分身。 “你要怎么做？ “你又能怎么做？ “杀了我吗？哈哈哈哈哈！我告诉你，这个镇上也有不少人没有我的血液，他们都是无辜人，你分辨得出来吗？” 闻言，女人鲜红的眼眸微微一颤，似乎恢复了一丝清明。 她望着周围又站起来，朝着她露出得意笑容的人们，眼中的清明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疯狂和杀戮。 “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忽然一只手捂住脸，银铃般的笑声从嘴里发出，这件好笑的事，让她都笑弯了腰。 隐约间，似乎有一滴水从她的脸上滑落。 “你真是太笨了，蠢货！ “我不是那个守护着文歌市的笨蛋！也不是那个为了个渣男就放弃一切的女人！更不是那个心慈手软，被人打了一下就怀疑人生的软弱鬼！” 女人抬起头，一只鲜红的眸子从指缝中露了出来，淡漠地望着人们。 “我是……魔。” 第71章 分裂 树林中，两个人影在疯狂厮杀。 柳还真手持大刀，不断劈砍，攻势凌厉。 柴原则是挥舞着狼牙棒，大开大合，甚至在力量上居然和柳还真不相上下。 特意压制实力到四阶的他，即使能用四阶的所有源术，但单纯在体术比拼上，确实是弱于柳还真。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他丝毫没有变弱…… 亏我每天早上五点就起床，每天练两个半小时的体术，居然还是打不过…… “哎呀！” 脑海里堪堪闪过这个念头，一个拳头就突破狼牙棒的防御，打在他的鼻梁上。 柴原倒飞出去，半空中能见着两道鼻血喷了出来。 柳还真身形一晃，双手倒提着大刀，从半空落下，刀尖直直刺向柴原的身体。 “噗嗤”一声，柴原的身体被刺入，但刀尖落下时却像是刺入粘稠液体一般。 狼牙棒再次挥出，柳还真已经消失，出现在不远处。 柴原颤颤巍巍站起来，身体就像是漏水般，不断有乌黑的像是墨汁的粘稠液体流出，从之前被柳还真刺出的大大小小伤口里，从鼻孔里，从耳朵里。 看上去就像个在融化的史莱姆。 “你还是这么……呕……强。”柴原说着说着，又大口大口喷出粘稠液体，就跟喷射一样，他站着的那一片地方，却是都被这些液体覆盖。 这些液体就像岩浆般，迅速蔓延，看上去就像是肮脏污秽的墨汁，隐约间，还能见着一个个气泡从液体中冒出，又迅速消散。 “看着还真是恶心啊，你就不会换一招吗？”柳还真面无表情回道。 “这招本来就是这样……呕……你要我怎么换？” 柴原又大口大口吐着，吐的时候身上的伤口也跟着噗噗噗大量冒着黑色液体，一阵一阵的。 看着看着，柳还真忽然想起件事儿，以前听说有人生气骂人的时候，局部也会跟着一伸一缩的，现在柴原这样大口大口的吐着，会不会那里也是一样。 “噗嗤！” 柳还真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在想什么不礼貌的事？”柴原嘘着眼问道。 “没有。”柳还真面无表情道。 “你放屁！你眼里那恶心的兴奋已经出卖了你！”柴原的脸涨得通红，忍不住又喷了口满是污渍的水，远远朝柳还真射去。 柳还真淡定地往旁边挪了挪，躲开了， “我只是在想，好歹你是深渊的化身，也是堕落派系源术的神灵，篡改一下源术怎么了？” “怎么篡改？” 柴原茫然问道。在他说话的时候，还有不少污渍从他的嘴里流出，看上去像是汽油一样，当然，也像从废旧工厂里流出来的污水。 “很简单啊，比方说把从身体里吐出来的堕落之水换成从地上冒出来，再或者手指喷发也行，同时更改一下流速，这不都可以吗？” 柳还真打着哈欠说着。 “胡说，怎么可……” 柴原话刚说到一半就是愣了下，然后再愣，随即怒斥道： “你说的这个方法我怎么可能不会！” 柳还真打着哈欠，嘘着眼道： “你说谎样子真的好机车诶。” “吵死了！去死吧！混蛋！” 柴原怒不可遏，用力挥手，他身下泛着浓烈腐臭的污水瞬间翻滚，从污水那侧，卷起波涛席卷而来。 所过之处，所有一切都被污水陷入污水之中。 柳还真眼眸一闪，柴原这招源术像极了黑暗系的黑水，毕竟是从黑暗系脱胎过来的。 但若是比污染和堕落，这一招其实比黑水更加充满诱惑。 他在自己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柳还真拍拍手，地面上忽然伸出无数白骨，白骨堆叠，高高举起柳还真。 污水一路蔓延过来，却是无法淹没这些白骨，甚至就像是完全没有反应。 而在污水覆盖之后，更多的污水忽然卷起，朝柳还真袭来。 柳还真身体一晃，躲开污水的攻击后举刀劈下。 “噗嗤！” 柴原瞬间被分成两半，但身体被劈开后，两半身体落在污水中，污水不断冒着气泡，没过一会儿，两半的身体迅速痊愈，变成两个全新的身体，而这两人，和柴原长得一抹一样！ “你是杀不死我的。” 两个柴原同时开口，随口空着手的那个柴原从污水中一抽，又抽出一根狼牙棒，两人同时朝柳还真冲去。 此时地面早就被污水眼眸，柳还真只能被迫站在半空中。 然而地上的两个柴原，似乎都没有任何问题。似乎在他的心里，只要是进入了这个小区的，都该死。 柳还真眉头一皱，望向地上的污秽之水，有些明白过来。 显然柴原此时还不是很熟练这招，所以需要借助污秽之水改变地形，更主要的是他需要污水之水来增加buff进行辅助，不然怕是这身体变成两节，又痊愈成新的身体，也不知需要多久。 心里明白这招式的技巧，但柳还真一时之间却也不知怎么处理。 望着两个柴原都朝他冲来，他眼眸一闪，双手举着大刀，目光严肃，冷声道： “阴风！” 狂风怒吼，这风吹得柴原都有些睁不开眼，也就在此时，柳还真像是一只大雁般直冲而下，手中刀光一闪，就斩断了其中一个柴原的天赋基础，很多吗？ “嘿嘿嘿嘿……” 还未等柳还真缓过气来，只看见地上那具尸体，又是愈合成两个全新的柴原？ “你杀得死我吗？”柴原们笑道。 看着此时人数又增加的敌人，柳还真眉头紧皱，这样的派系和源卡他从未听说过，甚至他现在都完全不清楚柴原这个源术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等到柳还真又把这些柴原杀了一遍，地上出现的柴原们已经多了几十个，而且每个柴原的实力，居然都和之前相差不少。 柳还真这次又没有杀太多人，而是在低头思索，想看出这源术的本质。 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能力？难道说深渊派系的源师都是这样？ 看着看着，柳还真忽然觉得眼熟。 第72章 以前的承诺 等柳还真又杀了几十个柴原，但每当他以为终于干掉对方时，地上被劈成两半的柴原又再次痊愈，各自也伸长出一样的自己。 看到这里，不知怎么的，柳还真忽然想到了蚯蚓。蚯蚓好像也是被砍断后能再长出来的。 可现在柴原的这个诡异能力，却也像是这样一般。 看着看着，柳还真忽然脸色凝重，缓缓吐出两个字： “富江。” “哈哈哈哈哈！你终于发现了，就是富江！” 这几十个柴原同时开口，有的身体才痊愈一半，甚至还能见着脑子在里面晃动。 富江的故事，即使是在这个异界大陆，但也广为流传，以前翻故事书翻到搬家的旁边去了。 上次柳还真看童话故事时，就曾经被这个世界的开放震惊，居然连富江的故事都能有。 这让柳还真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在怀疑，既然这个世界也有富江的传说，那这个世界究竟是不是地球？这个答案柳还真自己也不知道。 此时的柴原，用的就是类似富江的能力，柳还真甚至怀疑这个能力是柴原偷走的。 “有欲望的地方就有你，而富江确实是最完美的引诱堕落者。” 柳还真深吸了口气，决定不再和柴原瞎闹。 这都过去了多久了，柴原居然还是这个程度。 时代变了，大人，现在的我都会使用小钢炮了。 面对地上踩着的到处都是柴原，这些柴原都在拿着狼牙棒， 随时准备冲上来把柳还真给揍了。 柳还真深吸口气，面对这样能不断分裂不断愈合的敌人，他心里已经有了好几个预选方案。 柳还真深吸口气，若是想同时解决这些柴原，甚至连让他们分裂都做不到，其实也是能办到的。 想到这里，他一只手竖着放刀，另一只手掐着剑诀，比一个奇怪的剑法手势。 “嗯？你摆的是什么姿势？” 地上的柴原中，有人反应过来，率先笑道： “我看怎么这么像是剑法？ “你拿的可是刀啊！ “哈哈哈哈哈！” 底下的柴原一时间乐不可支，他确实有恃无恐，现在他的这个源术其实是他很久以前就研究出来的源术。 但这源术其实已经属于神术的范围，只是现在他限制实力后，但还是偷偷用出了点这个源术。 或者说这已经不能称之为源术了，而是神术。 别看柴原这小子傻不愣登，甚至还有点天然呆，但人家这些算盘算得可是很精的！ 表面上说压着四阶的能力和柳还真打，但一旦打不过，立马就偷偷作弊。 此时，听着柴原的嘲笑，于半空中的柳还真脸色肃然，比着剑指，忽然一笑问道： “谁告诉你，刀就不能用剑法了？” 话音刚落，他整个人从半空落下，怒喝道： “潜龙登天！” 他的身体忽然翻滚，大刀在周身划出道道剑气，嗯，或者说刀罡。 随着柳还真身体忽然旋转，整个人都被剑气风暴包围。 “轰！” 剑气组成的风暴直冲天地，直达九霄！ 就像是一道龙卷风般！ “昂！” 风暴中，一条由无数剑气组成的巨龙缓缓组成，迅速绕着风柱盘旋。 这巨龙却是有近百米长，全身的鳞片细致无比，栩栩如生。 自从巨龙出现后，整个剑气风暴都发出强烈的吸力，不管是地上的污水还是这近百个柴原，都完全挡不住吸力，纷纷被吸入剑气风暴中。 “你这是……什么剑法？” 半空中，柴原们纷纷被剑气绞成碎片，有柴原不甘心地问了出来。 话音刚落，就被巨龙擦了一下身体，瞬间变成粉碎。 剑气风柱持续了五秒钟不到，风柱便骤然消失，就连围绕着风柱的巨龙，都消失在天际。 柳还真从半空落下，然后一个踉跄落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以完全没有内力的身体，用源力模仿内力施展这一招“潜龙登天”，还是太吃力了。 柳还真现在只感觉身体里的奇经八脉都像是被无数细小的剑气所伤，在里面割来割去，他的身体表面也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 他苦笑了声，低声自语道： “看到刀还是不能拿来当剑使……” 休息了几分钟，柳还真便迅速起身，朝着他们之前的营地方向跑去。 如果不是担心陆红琴她们，柳还真不可能用出负荷这么大的招式。 毕竟《长白剑诀》这玩意儿，还是得有相应的内功更好。 但实在没办法，面对一心想拖住你的神灵，只能速战速决。 也不知柴原现在怎么样了，可能是回到了外域，也可能是又找了一个化身，接着引人堕落。 等回到营地时，柳还真的整个脸都沉了下来。 火焰在熊熊燃烧，甚至还有陨石坠落的痕迹，周围的树木完全被烧光，地上一个接一个的深坑。 说实话，柳还真完全没看出，这居然是陆红琴这边的战斗。 要知道他和柴原那边，也没怎么破坏环境，地上更是被污水洗过一遍，就连柳还真的最后一招，周围的树木都被拔起，早就绞成碎末了，地上干净得不行，就跟沙漠一样。 柳还真先是迅速跑到帐篷边缘，随手一挥，在烧焦的帐篷底下翻了翻，什么都没翻到，这才松了口气。 但是人去哪儿了…… 他眯了眯眼，望着漆黑的夜空，又望望远处，便知道了想知道的一切。 随即整个人往那个方向飞去。 飞了没一会儿，便见着一个镇子，镇上还有燃烧的房屋和火焰。 柳还真落在镇上，入眼的便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即使刚才在天上就可以看到了，但此时靠近，还是忍不住吸了口气。 地上的尸体们，眼中都带着绝望和惊恐，伤口大大小小，甚至还有不少都是没有全尸。 周围的建筑上，到处都是超魔剑气那特有的螺旋攻击留下的痕迹。 恍惚间，柳还真似乎看到了那个持着魔灵剑的女子，疯狂挥出超魔剑气，肆意杀着百姓的模样。 他走了几步，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伸手抬起一具尸体的手臂。 手臂下掩盖着血字： “女魔头。” 柳还真轻轻放下手臂，依稀间，似乎听到了一句话： 【倘若，我真的控制不住，完全迷失了，你莫要犹豫，杀了我。】 第73章 半神 天亡亡，地亡亡， 风沙吹过骸骨凉； 不要望，魔剑郎， 看见的人杀光光。 …… 在这个小镇上走时，柳还真忽然又想起了前世听到的这首童谣。 这童谣便是第一代剑魔出世时编造出来的，那时有一个流传，只要被魔剑郎见到的人，都会被他杀死。 而魔剑郎，就是剑魔最开始的名字。 那是一个见到村子屠村子，见到镇子屠镇子，最后开始屠城的疯子。 是世间最可怕的魔， 也是站在武学顶峰的人。 以前老头子曾经给过这么一个评价： “《魔灵剑》最可怕的地方不是剑魔，而是它能让所有人都成为剑魔，成为站在武学巅峰的人。 “当年，如果不是我们几人合力杀了剑魔，再过几年，怕是他会比我更先一步走到这个境界。” 当时还年轻的柳还真是个合格的捧哏，便好奇地问了一句， “什么境界哇？” 老头子很是臭屁地回道： “想干嘛就干嘛的境界。” 对此，年轻的柳还真表示不认同，他有次也见着老头子偷看寡妇洗澡，被人追着打得鼻青脸肿的，也看不出有啥不一样的。 此时走在这个镇上，沿途究竟有多少尸体，柳还真已经懒得去辨认了。 虽说这是梦境世界，但死在这个梦中的人，如果是活人，在现实中也会死亡。 而且，这个梦中的人究竟是活人还是真人，柳还真也不得而知。 他已经感觉到，整个镇子没有一个活人，就连孩子老人，甚至村口那只老斑鸠都被杀了。 一开始他能发现，这些人像是在主动攻击那个人，但后面的人，却是被杀心大起的人疯狂屠杀的。 “魔吗……” 柳还真轻轻叹了口气，黑暗浮现，消失在这个镇上。 沿着路上的血脚印一路往前走，很容易就发现了下一个镇子，也是被屠杀得一干二净。 地上的血脚印很清晰，是个女孩子的脚印。 甚至连脚印上的纹路柳还真都熟悉无比。 又连着找了三个村子，所过之处都是死尸一片，没有任何活口。 一时间，柳还真又想起了那首童谣。 一路追踪到快天亮时，他才发现另一个镇子。 还没靠近，就看到镇子上空那股冲天的魔气，就连朝阳的天空，那金灿灿的云朵都被魔气渲染成紫色。 “紫气东来啊。” 柳还真笑叹一声，自嘲笑道： “好运。” 慢慢走进这个小镇子，其实也不用怎么找，只要顺着地上的血脚印走就行了。 这血脚印不知是怎么回事，似乎在屠杀第二个村子时，这个脚印就怎么都消不下去，看上去像是魔剑导致，又像是亡灵在指引他方向。 镇上除了满地的尸体外，什么都没有。 柳还真慢慢走在街道上，嘴里轻轻哼唱着童谣： “天亡亡，地亡亡， 风沙吹过骸骨凉； 不要望，魔剑郎， 看见的人杀光光。 杀光光呀杀光光……” 此时，朝阳已至，从那紫气渲染的东方升起，刺得柳还真的眼睛微微一眯。 恍惚间，他见着了站在尸体中间，身穿血衣，低垂着头，手持紫色长剑的女子。 也不知怎的，杀了这么多人，那头秀发依旧没有丝毫血迹，只是遮盖住女子的脸，看不清神情。 若是普通人，见着这一幕，怕是会绕着走。 一时间，即使是柳还真，也忍不住想起前世看的某个恐怖片，好像里面的女鬼也是这副打扮。 柳还真吸了口气，慢慢靠近。 那个血衣女子没有任何动作，就像是睡着一般。 但柳还真没有听到对方的任何呼吸。 或者说，对方的一呼一吸早就超过了无数练古武的行家，这气息悠长得已经算是走入了另一个全新的道路。 如果老头子见着古武还能有这么一个女子能大放异彩，怕是会笑得胡子乱颤吧，然后就把我打一顿…… 柳还真心里想着杂七杂八的事儿，正在思索该怎么和此时的陆红琴聊天时，却听到幽幽的声音， “你刚才，唱的是什么？” 嗓音依稀能听到以前的音色，只是有种说不出的沙哑。 “哦。这是以前我听过的一首童谣。”柳还真站在对方五米远，平静开口。 对面的女子微微沉默，手中的魔灵剑时而闪烁幽光时而暗淡。 她的脸庞完全被头发遮住，看不清神色，让柳还真有些诧异： 以前怎么没看出她的头发有这么长？ “你在看什么？”女子又开口问道。 “想看看你，现在长什么模样。”柳还真又随口道。 黑发下，隐约闪过两道猩红的光芒。 魔灵剑骤然一挥，百米长的超魔剑气横扫而至，周围的建筑瞬间土崩瓦解。 柳还真左手举着死神权柄，身侧出现一道漆黑的光罩挡住剑气。 却发现光罩居然在超魔剑气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却是撑不了多久。 柳还真一愣，这个光罩可是他用了神力的，神力之下一切皆为蝼蚁。 但这随手一挥的超魔剑气，居然连光罩都隐隐挡不住？ 六阶，半神。 这是柳还真心里浮现出的念头，他在心里又是一叹： 没想到陆红琴这次被深渊引诱堕落，却是直接从四阶，跨过五阶，现在更是领悟了部分权柄，达到了六阶半神的境界。 她领悟的是什么神权？ 魔吗？ 柳还真不得而知，他只知道，对方如果真要杀他，就不会是随手一道留手的超魔剑气了。 果然，在他快要撑不住的时候，那漆黑的剑气骤然消失。 “哼！” 隐约间，却是听到一声微嗔的冷哼声。 再次望向那边时，那个血红的人影已经消失了。 柳还真眉头微微皱起，此时他也有些不确定陆红琴的状态，所幸的是，他能感觉到对方似乎还留在这个镇里。 顺着感觉往那个方向走，没过多时便见着一个农家屋子，在感觉中对方就在那里。 奇怪，这里面并没有活人，甚至连尸体都没有，她来这里做什么？ 柳还真心里想着，便慢慢走了进来。 然后，他就见着，正蹲在厨房的地上，背对着他的血红身影。 …… （刀？哪有刀？我这是轻小说！） 第74章 只有苦 “呃……” 柳还真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呼。 那人似乎丝毫不在意他，转过头望了过来。 然后便清楚地见着，她正捧着一锅凉了很久的米饭，用手正在抓着饭吃。 她的手上满是血迹，抓在饭上，让白米饭也染成了血红色，被她大口大口塞进嘴里。 被头发遮住的脸，只能见着以前的红唇此时被血与米饭混杂着，染成鲜红。 黑发下，隐约间见着那双猩红的眸子看了他一眼，又回头大口大口抓着米饭吃。 好家伙，这是干饭人啊……柳还真心里惊呼，他已经隐约察觉到陆红琴的状态了。 从那道视线里没有察觉出敌意后，柳还真就大着胆子走上前来。 果然，陆红琴没有丝毫反应，于是柳还真便蹲在她旁边，看着她大口大口抓着米饭吃。 吃得很是狼吞虎咽，像是好多天都没吃饭了一般。 不知怎么的，柳还真心里忽然一痛，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你干嘛？” 那双猩红的眸子骤然望过来，另一只手下意识把那锅饭往身后躲了躲， “这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 语气，像是偷藏糖果的小女孩。 “这个不好吃，你去旁边坐着。” 柳还真伸手抓过锅，没成想陆红琴抓的手有些用力，柳还真掰扯了两下没掰扯过来。 于是他瞪了对方一眼，后者这才放手。 柳还真看了眼锅里的凉饭，好家伙，这才一会儿就扒拉了许多，上面还带着血迹，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于是他便放弃了这锅凉饭，全部倒在一旁的垃圾桶里，之后又找到了米，考虑到对方饥渴的模样，舀了整整三大碗，又加水，在火上煮了起来。 也不知这户人家之前是干啥的，厨房里倒是有不少食材，不过杂七杂八的。 此时心中五味杂陈，看了眼这些食材，他忽然想起一道很久以前的菜，便挑挑拣拣的洗菜，切菜，忙碌起来。 陆红琴乖乖坐在小板凳上，眼巴巴地望着他。 魔灵剑不知藏在了什么地方，此时见不着身影。 她的身材本就修长，这小板凳又有些小，这么坐着，居然有种傻里傻气的感觉。 当然，这是柳还真回头瞥了一眼感觉出来的，他没好气道： “不准捡垃圾桶里的饭吃。” “哦。” 陆红琴委屈地收回手，黑发下的猩红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柳还真。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能见着厨房里的青烟滚滚，锅里的汤冒着难以抗拒的香味儿。 柳还真把食材都放进锅里，用勺子慢悠悠搅动着。他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滞，如行云流水，只是眼眸似乎都没有放在汤上，而是想起以前的一切。 和陆红琴第一次见面时； 和陆红琴并肩作战时； 发现陆红琴就是夜皇后，但不敢承认时； 陆红琴漂洋过海来他，发现他在逛窑子时； 和陆红琴在海上漂泊，寻找传说时； 和陆红琴许下承诺时…… 一桩桩一件件，柳还真忽然发现，原来他们已经经历了这么多了。 想到开心时，搅动的动作也就欢快了些，想到悲伤时，动作也就慢了，甚至还不自觉拿起旁边的佐料往里面倒。 但这锅汤的味道，闻起来却是越来越香。 过了个把小时，汤熬好了，还炒了两个小菜，饭也煮好了。 柳还真把饭菜端在桌上，又盛了两碗饭。 一旁的陆红琴早就等待不及，想扒拉上来，没想到柳还真皱眉道： “先把手洗了。” “洗……手？”陆红琴愣了愣，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柳还真抓起她的小手，就把她带到水龙头边，快速搓洗了起来。 洗了好久，洗出来的血水依旧浓厚，又过了好一会儿，水才清澈起来。 洗到柳还真觉得满意了，才带着她坐到小板凳上。 陆红琴又要用手抓饭，柳还真递过来一双筷子。 “我……我不会……”陆红琴干涩道。 柳还真微微张嘴，却也没说什么，只是手把手比划着教她。 这玩意儿学起来确实很快，或者说身体的肌肉还记着，才扒拉两下，她便知道怎么使用筷子了。 只是当她夹起一坨菜，往嘴里塞时，猩红的眸子骤然一亮，迅速夹菜扒饭，那速度之快，已经有残影了。 没扒拉几口，碗里的饭就没了。 刚等她想去盛饭时，已经看出不对的柳还真早就准备好吃面的大碗，满满当当给她乘了一碗。 陆红琴急忙接过，还在大口大口扒饭。 “好，好吃……” 柳还真笑了笑，舀了两碗汤，把其中一碗递给她，自己又轻轻喝了一碗。 入口的味道让他有些满意，五味杂陈，确实是他想做出来的味道。 看来这厨艺，是有进步了。 如果老爷子知道，怕是也会高兴吧。 陆红琴见到他喝了汤就发呆完全没有动静，又瞅了眼看上去很有食欲的汤，犹豫了下，才松开一直扒饭的手，端起汤喝了一口。 入口中，汤的味道迅速在味蕾爆炸，各种混杂的味道冲击着她的舌尖。 汤喝着有些苦，苦得让人想落泪，又带着说不出去味道。 喝着喝着，不知怎的，陆红琴的眸子暗淡了下去。 “这是什么汤？”她问道，嗓音依旧沙哑，只是少了那种戾气。 “百味汤。”柳还真笑着解释道： “酸甜苦辣咸。” 以前的柳还真只能做出“酸”、“辣”、“咸”三味，没想到来了一趟这个世界，却是能做出了完整的百味汤。 人生百味。 陆红琴没有说话，只是还在小口小口喝着汤。 一碗喝完，柳还真还要给她盛汤时，她没喝，而是抱着那个大碗又在大口大口扒饭。 看着这模样，柳还真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古怪的念头： 难道当年的剑魔，也是这么过来的？甚至可能当年剑魔也是连筷子都不会用，徒手扒饭的。 这不是妥妥的干饭人嘛！ 看来魔也不是这么好当的。 很快，饭菜就被陆红琴扫荡完了，柳还真全程就在那儿喝汤。 他注意到陆红琴再也没有碰过那碗汤，便问道： “你尝到的汤，是什么味道的？” 陆红琴沉默片刻，沙哑道： “只有苦，不好喝。” 第75章 死亡 破旧的厨房里，两人在面对面吃着早餐。 其实也不算是早餐，两个小菜一个汤，对于两人的量来说刚刚好，这样的丰盛程度，说是正餐也差不多了。 喝过一次汤之后，陆红琴就再也不喝百味汤，而是大口大口扒饭，她吃得很快，像是很久都没吃饭一样，而且吃相也是相当的爷们。 柳还真没多少食欲，只是在一旁默默地喝着百味汤。 自从见到陆红琴入魔后的种种表现，他心里就有些猜测，此时再听到她的回答后，柳还真心里的猜测终于得到了一定的证实。 想到这些，他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再端起一碗百味汤，喝了口。 嗯，果然挺苦的，不好喝。 直到把锅里的饭全给干没，陆红琴才意犹未尽地放下碗筷，猩红的眸子看了眼空荡荡的盘子。 相比之前抓白饭吃，此时的饭菜确实是天壤之别。 吃过饭，厨房里便安静了下来。 柳还真想了想，便问道： “你接下来要去哪儿？” 陆红琴吸了口空气，被头发遮住的脸完全看不清，只能见着那双赤眸也跟着闭上。 “附近没有人了，我要离开。” “然后呢？” “杀人。”陆红琴认真地开口。 柳还真哦了一声，歪歪头，又问道： “为什么要杀人？” “没有为什么。” “总得要个理由吧。” “理由……我也不知道。” 或许是吃饱了饭，也可能是其他原因，陆红琴现在说话也不结巴了，甚至思维也逐渐清晰起来。 她思索两秒，发现实在找不到理由，索性刷的站起来，右手一挥，紫光骤然在厨房亮起，手中已经持着那把魔灵剑。 此时近距离接触这把魔剑，柳还真只觉得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即使还有些距离，他都能感觉到仿佛有一把利剑在切割皮肤一般。 甚至这把魔剑还一直在引诱着他，像是有个声音在他心里一直念叨着，让他夺走这把剑。 这就是魔灵剑吗……真正的魔灵剑……柳还真心里感慨，他此时完全没在这把剑身上找到他脊椎骨的感觉，看来已经是完全转换成魔灵剑了。 魔剑在手，能看到黑发下的赤眸骤然露出凶光。 她蓦然望向柳还真，后者顿时心里咯噔一下：这不会是想卸磨杀驴吧？也太现实了。 还没等他解释一顿饱还是顿顿饱的道理，陆红琴周身魔气一闪，已经消失在厨房。 “滋滋滋滋！” 厨房的墙壁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剑痕，不管是厨具还是灶台，都被切成粉碎，只有柳还真站着的位置没有丝毫变化。 柳还真感知了下，发现对方早就以超乎寻常的速度离开这里，怕是真的去找下一个人类聚集地。 心里没有丝毫犹豫，黑光一闪，柳还真也消失在原地。 …… 这一追又是小半个时辰，等他再次追上时，见到的又是尸横遍野的村庄。 “等一等！” “噗！” 柳还真话刚说完，陆红琴已经一剑把这个村子最后一人斩首。 听到他的声音，陆红琴骤然回头望来，猩红的眸子里杀意纵横。 该死，她刚杀了人，现在杀心上来了……柳还真往旁边跳开，一道螺旋剑气直直劈下，把地面打出百米长的沟壑。 为什么她杀其他人时都是用的普攻，到我这儿就直接甩剑气？ 柳还真堪堪躲过，骤然觉得眼前一花，再次对上时便见着一双通红的眸子。 那是没有眼白，只有漆黑和红色的眸子。 眸子里有的只是疯狂和杀戮。 她离得很近，两人的脸只有不到一个巴掌的距离。 柳还真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好闻的幽香。 有一个说法是，男人的体香来自于汗液的挥发性元素，而女人的体香主要来自尿液。 如果你觉得某个人的体香你特别喜欢，那就是来自你基因的肯定。 等等，我在说什么。 话说在柳还真和她四目相对时，似乎彼此的目光都穿过了头发的遮盖。 不得不说，这一瞬间柳还真的心脏很不争气地猛地跳动一下，随即，他就见着眼中紫光闪过，身上先是感觉一阵温热，随后一种无力感出现在全身。 他踉跄倒下，胸口被劈出巨大的伤口。 柳还真不敢置信地望着站在原地的女子。 她双手持着妖异宝剑，方才还在对视的眸子，此时却是望都没有望向他。 下一秒，她便消失了。 柳还真大口大口呕着血，同样带有神力的魔气在他四肢百骸侵蚀着，阻止他治疗伤口，死亡权柄的力量甚至完全压制不住。 这是一种新的神力，比死亡更可怕。 柳还真只感觉全身的力量在衰竭，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他甚至能感觉到死亡离他越来越近，身体已经微微发冷。 地面很坚硬，还有些冰冷。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 掌管死亡权柄的我，还没体会过真正的死亡…… 前世死得太快，甚至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现在终于可以好好体验一把了。 柳还真平静地躺在血泊里，心里出乎意料的没有感到悲伤或者难过，平静异常。 平静得他的脸上都挂着笑容，这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他也不知自己为什么要笑，但就是笑了起来。 还是大意了。 那就，到此为止吧。 他只觉得眼皮越来越疲惫，疲惫得甚至没法儿睁开眼睛。 既然这样，那就睡过去吧…… 第76章 老头子，你想让我和师兄打啵? 脸上的冰凉击打着，甚至身上同样冰冷无比。 逐渐恢复听力的柳还真，周围全是一片哗啦啦的声音。 恍惚间他想起小时候，在剑庐的院子里，天上下着好大的雨，地上的积水很多，雨水落在地上，似乎也是这般喧闹个不停。 “真儿，你在作甚？” 老头子走到柳还真身边，也学着他一屁股坐在湿漉漉的门栏上，任由着潮湿的水汽把屁股打湿。 柳还真指着雨，用稚嫩的语气回道： “看雨。” “你喜欢？” “喜欢。” “为什么？” “就是喜欢，看着喜欢，听着喜欢，坐在这里也喜欢。”柳还真说着。 老头子哦了一声，笑道： “我也喜欢。” “为什么？”柳还真也问道。 “因为你的喜欢。”老头子笑呵呵道。 柳还真嘘着眼看向这糟老头子，也不知这老头发了什么神经，最近的心情都很不错，看他的眼神更是宠得不行，甚至想抱着他啃两口。 当然，老头子没有得逞，柳还真以自己已经小学毕业，已经长大拒绝了。 不过讲道理，他俩这对话老实感觉怪怪的，像极了柳还真半夜爬起来偷偷看的脑残恋爱电视剧的对话。 一大一小两人便坐在屋檐下，欣赏着外面瓢泼的大雨。 柳还真微微张嘴，很想吟诗一首，但已经熟读唐诗百首的他，此时却是一句都憋不出来。 老头子也微微张嘴，但过了片刻，就放了个屁，还是个响屁，老大声那种。 对此，柳还真表示已经习惯了，正所谓响屁不臭，臭屁不响，就当没听见吧。 “老头子，人是什么？”柳还真看着看着，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老头子笑呵呵回道： “人是万物之灵，奇迹的缔造者，没有什么比人类更强大。” “你骗人，你前几天还说当年的剑魔是最强的。” “剑魔不也是人嘛！” “剑魔是人？” “是人，也是魔。” “那是当人好还是当魔好？” “当然是人。” “那剑魔为什么不当人了？” 老头子一时语塞，憋了半天，才没好气道： “人家是想当人就当人，想当魔就当魔，你管得着吗？” 好吧，看来是闲着无聊的。 柳还真拖着腮，望着天上的大雨，愣愣出神。过了会儿，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你作甚？”老头子见着他的动作，便问道。 “不知怎的，这个位置有点疼。” 柳还真比划了一下，从左肩到右边的腰子，“像是被谁拿剑砍了一下。” “谁能砍得了你啊。”老头子没好气地回道。 柳还真还在揉着胸口，小声哔哔： “到现在都不教我武功，万一以后我真被人砍了咋整。” 他哔哔的声音不算小声，也没指望老头子听不见。 老头子没好气地伸手，摸在柳还真的小脑袋上，在后者诧异中，使劲儿搓了搓。 这是前几天柳还真看过一个电影，然后兴致勃勃的找山下的理发师理的，据说是全世界最帅的光头。 帅不帅不知道，反正老头子和师兄老喜欢搓来着，就跟盘个石头一样。 “真真啊，” “干嘛？” 老头子笑呵呵说道：“你要是真被砍了，那砍你的人一定是对你很重要的人。” “为什么？” “因为你不忍心下手。” “你放屁！我不信！我才不会这么傻等着人家来砍我呢！”柳还真当即表示反对。 老头子把柳还真的脑袋搓过来，连带着他的身体也搓了过来，面对着他。 修长有力，又没有任何褶皱的手指轻轻摁在柳还真的胸口，顺着柳还真说的位置轻轻下滑，像是在摸索着什么。 就这个动作，柳还真觉得把老头子告进局子里蹲着一点问题都没有。 滑着滑着，老头子忽然笑了起来， “确实是很重要的人呢。” 柳还真嘘着眼问道： “老头子，你喝假酒了是吧？” 老头子笑呵呵地把手按在他的胸口， “这股魔气，你这个臭小子做了不得了的事呢……” “老头子，你在说什么？” 柳还真真怀疑他喝假酒了，难道是喝了前些日子，他和师兄喝完，然后弄了工业酒精又倒回去的那一坛酒？ 酒窖里几十坛，老头子不会这么倒霉，正好选中那一坛吧？ “没事没事。” 老头子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温热的手掌一直贴在他的心口处，语气忽的也缓和了不少，另一只手搓着柳还真的小光头，笑道： “我只是很开心。” “开心什么？” “你知道世界上最大的幸运是什么吗？” 什么鬼？是我在问你问题好吧。 柳还真被搓得眉头都皱了起来，耐着暴躁的性子回道： “不知道。” “是你喜欢的人，也喜欢你。” 老头子叹了口气，欣慰地望向柳还真，那只温热的手往下摸索去。 “不好意思，我没有喜欢的人。”柳还真面无表情道：“女人只会影响我考大学。” 老头子该是想起他年少时喜欢的那个人了，这点柳还真还是清楚的。 只是该是没有结果的，不然老头子不会到现在还是光棍。 “会有的。” 老头子笑呵呵地说着，手已经伸到柳还真的右边腰子那里，笑道： “她也喜欢你，就算她不知道。” “她不知道她怎么会喜欢我？”柳还真问道。 老头子笑着回道： “因为情感是不会骗人的，甚至比理性来得更真实。” “老头子，你今天说话好机车哦，我不懂诶。” “滚犊子！以后你就懂了！” 柳还真又哦了一声，然后甩过脑袋不然老头摸，又托着腮看着天上的大雨。 他看着看着，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 “老头子，按照你这么说，以后有个人会砍我，我还傻不拉几的不反抗？” “是啊。” “那我该怎么办？任由着他砍？” 柳还真已经从“魔气”，“有人砍他，他不忍心动手”这些字眼里，想到在偷偷练魔灵剑的师兄了。 如果老头子说的是真的，难道以后师兄入魔成功后，会拿他祭天？ 我嘞个去，那我该咋办？ 难道真的傻站着等师兄砍？ “该咋办？”老头子低头想想，认真回了句： “用爱感化她。” “？？？” 柳还真嘘着眼问道：“嘛意思？要我抱着他打个啵儿？” 老头子高兴地搓搓手，兴奋道：“也不是不可以！” “你是认真的吗？” 柳还真当即就惊了，他委实没想到自家师父居然有这种猎奇爱好，而且还想让他的两个男性徒弟打波儿？ 老头子笑呵呵地又搓了搓柳还真的狗头，认真道： “真真，你要记住一件事。” “什么事？” “人和的分界线其实没有那么明显。人也是神，人也是魔。” “什么意思？” “一念。” 第77章 白马王子 时间稍微提前一些。 话说小雪追着翠翠离开，此时是越走越远。 那翠翠也不知怎么回事，就一个劲儿的往林子里钻，平日里要多听话就多听话，现在却是怎么都不听。 “翠翠！你别跑！回来！” 小雪喊着喊着，忽然觉得整个天空都跟着亮了起来。 她抬头望去，只见夜空里，大片大片的陨石拖拽着火焰，就跟下雨似的疯狂往她之前的地方落去。 小雪顿时心里一紧，陆姐姐还在那里！ 还没等她有所反应，视线里，一颗陨石像是承受不住大气的摩擦，分裂成无数细小的小块，从天上散落下来。 小雪的瞳孔里，只觉得那些碎落的陨石，在她眼里越来越大，那如同流星的美丽火焰，在黑夜里璀璨无比。 “啊！！！” 心中的恐惧越来越重，那是直面死亡的恐惧，让小雪忍不住蹲在地上，双手捂着小脑袋，尖叫出声。 耳边轰鸣声不断，甚至有气浪吹得她的身体摇摇欲坠，这可怕的模样，就算过年时那些同龄的孩子拿着鞭炮炸她玩，都没这么大声。 等爆炸声结束，小雪才茫然抬头。 周围一圈全被陨石砸得坑坑洼洼，树上全是火焰和焦黑一片。 小雪呆滞地左右望望，又站起来瞅了瞅身上，这才发现周围这么一圈，居然就她这儿完好无损。 不得不说，这运气确实不错。 “吱吱吱！” 远处翠翠急急忙忙跑过来，眼里全是担忧。 “翠翠！” 小雪一把抱住它，紧紧搂在怀里，刚才的险象环生让她有些控制不住的后怕，一时间勒得有些紧了。 翠翠眼睛发白，只觉得有些硌得慌。 “我们、我们快去找陆姐姐！”小雪此时还很担心陆红琴，就要往回跑。 “吱吱吱吱！”没成想翠翠一直叫个不停，情绪很激动。 才跑两步的小雪这才冷静下来，犹豫道： “对，我过去只会成为陆姐姐的负担……” 她想起来，娃娃也是能手撕铁门的存在，那陆姐姐一定不会普通，自己这个小弱鸡上去，只能给人家送菜。 “那我们……” 小雪回头望望，她已经跑出老远了，却是见着之前营地的方向火光冲天，时不时就光芒大作，就那模样，此时怕是打得激烈异常。 “我们还是找个地方躲起来的吧。” 小雪果断抱着翠翠找个方向跑去。 她如果没记错，在好几年前她来过这里，当时这附近好像有个山洞来着，用来藏身应该不错。 “只希望一会儿不会又砸下来一堆陨石，那就完蛋了。”跑着跑着，小雪嘴里嘀咕着，翠翠在她怀里硌得难受，不停的吱吱吱叫着。 “翠翠，你忍着点，我怀里是没陆姐姐怀里舒服，但你也别这么嫌弃啊。 “你以前最喜欢躲在我怀里，才几天你就叛变了。” 虽说此时是危急关头，小雪也不想说，但翠翠这挣扎得委实有些过分了，这是啥处境，是嫌弃这种事的时候吗？ 翠翠一时间有些无奈，只能无奈地趴在小雪的手臂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跑着跑着，按照记忆中的方向跑去，果然没过多久就见着一个山洞。 小雪心里一喜，急匆匆往山洞里跑。 “吱……”翠翠无可奈何地又叫了声，然而小雪根本没注意。 只见她迈着小碎步快步跑进山洞里。 过了大概不到五秒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雪抱着翠翠迅速从山洞里跑出来，眼泪都快吓出来了。 “吼！” 山洞中，迅速跑出一只巨大的棕熊，此时正面露凶光地追着小雪。 其实也不怪它，毕竟谁睡得好好的，一脚踩在脸上，心情都不会太美妙。 “救命啊救命啊！” “吱吱吱吱！” “救命啊！” “吱吱吱！” 身后那只棕熊越追越近，此时已经是伸出爪子就能抓到她。 于是棕熊追得更兴奋了，用力往前一扑，地面忽然塌陷，整只熊都掉进捕猎陷阱了。 棕熊嚎叫着，却怎么都爬不上这个陷阱坑洞，此时听着刚才那个小孩的声音越来越远，棕熊心里满是愤恨： 为什么她跑过去的时候就没有这个陷阱？ 是嫌弃我吃得胖吗？ 小雪完全没注意身后的棕熊早就没了声音，还在边哭边跑着，速度一点都不慢，不过想想也是，在外面流浪这么多年，速度慢点早就嗝屁了。 “吱……”翠翠有气无力的叫着，它已经快被小雪给勒死了。 “别嚎了，那只熊掉进捕猎陷阱里了。” 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好听的年轻声音。 小雪一愣，先是向后往往，果然没见着那只可怕的棕熊，这才四处打量着，寻找声音的来源。 “在上面。”声音又传了过来，这次就很清晰了。 小雪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的一棵树上，正蹲坐着一个青年。 这青年长得异常帅气，眉宇间还有着青色的纹路，整个人的气质有着邪恶混杂着不羁感。 如果柳还真在这里，大概会认为这人有当娘炮的潜质。 “是你救了我？”小雪小声问道，被这么帅的大哥哥救，确实满足她一直幻想的那种在她危急关头有白马王子出现，把她救走的美梦。 她很小的时候，有时躲在农村的屋檐下，就会听到里面有大人给孩子讲那些童话故事，里面最多的也都是公主遇到危险，然后被路过的白马王子给救了，最后两人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似乎童话故事的结局里，最后都是幸福快乐。 于是小雪也常常在想着：如果我遇到危险，会不会也有白马王子来救我？会不会也能获得幸福呢？ 后来也不知是从哪儿捡来的一本叫做《恋爱百分百》的书，小雪靠着自己偷偷在学堂蹲墙角学来的文字，勉强看懂上面的剧情，这个美梦也就变成了： 在危急时刻，有位白马王子出现，挡在她面前，酷酷的说一句“蠢女人，我来吧”。 这大抵就是小雪认为最美的童话故事了。 “哦，不是。我只是跟着你。” 很不幸，青年第一句就打碎了小雪的美梦。 他老实答道： “原本我想着，你被棕熊吃了我就懒得出手，但没想到你运气这么好，没被吃掉……” 小雪脸色顿时一白，转身就跑。 “所以我还得亲自动手。”青年无奈地摇摇头。 “童话故事果然都是骗人的！”小雪眼泪哗哗地哭喊着，转眼就跑进了刚才的森林。 第78章 蠢女人，我来吧 “你的运气好像挺不错的。刚才的火雨没砸死你，熊也掉进坑里了。” 青年慢悠悠在天上飞着，地上的女孩跑得贼快，也不知哪儿来的这么好的体力。 如果是个同样七八岁的孩子来回这么跑，怕是早就累瘫了。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踪的我啊！”小雪哭喊着，还忍不住回头问道。 “从你追着那只蝙蝠从我旁边路过，还没注意到我的时候。” 青年甩了甩飘逸的秀发，这个动作要怎么帅气怎么帅气，自信道： “论美貌，没人比得上我。但你居然从我旁边跑过去没看到我。 “女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 小雪当时就惊了，半分钟前还觉得这个青年长得跟白马王子似的，但现在只觉得这个青年居然是个白兔王子，兔爷！ “先不说你一个男的怎么会用美貌这个词汇，而且就算论美貌，最美的不是王宫里的那位吗？”小雪忍不住回头喊道，跑的速度一点没慢下来。 “哼……” 像是戳到了痛处，青年摊开掌心，修长手指中，有一团团青色的风在飞舞。 “既然你运气这么好……那就来玩我最喜欢的游戏吧。 “这里有十道风刃，它们会朝着30度范围的随机方向射出，就看看你会被哪道风刃击中。” 青年的嘴角微微咧开，随后轻轻一挥，手中的风顿时飞了出去。 他也不是没想过去王宫找那位传说中最美丽的女人，但是很不幸，还没闯进王宫，就被人逮住狠狠揍了一顿。 尽管他大声辩解着只是来论证美貌的，但很不幸，这话说出后，他反而被揍得更惨了。 其中某个可可爱爱没有脑袋的骑士踹得贼狠，边踹还边嚷着：“你居然说我连脸都没有？该死！” “我没说你啊！” “该死该死！” “别打脸啊！” “去死去死！” 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 风刃迅速飞出，即使小雪也能感觉到身后的声音出现变化，但她完全不敢回头，只能边哭边跑着。 “嗡嗡！” 小雪闭着眼哭喊着，所有风刃从她身边飞过，完全没有射在她身上。 咔嚓！ 她前方的好几棵大树被风刃切断，缓缓倒下，小雪闭眼跑过时正好没砸到，反倒是青年飞过时被这些树给挡了一下，差点撞树上。 “哟呵！运气确实不错嘛！” 青年眉头一挑，眼睛更加兴奋。 手掌摊开，上面有更多的风刃。 “这次是，二十道！” 狂风呼啸！ “……运气真不错，那么这一次是，三十道！” 小雪也不知她是怎么跑的，只是听到身后一直传来嗡嗡嗡很可怕的声音，偶尔还有青年从兴奋到不可置信到癫狂，最后是发癫的声音。 其实她已经没有注意身后那人在说什么了，此时的她满脑子都是“这个世界好可怕”，“外面的世界好危险”，“原来我在的世界这么危险”之类的话。 有时她心里也有些疑惑，是不是这个青年在故意放过她，才每次都是这么嚷着，实际上根本就没有伤害她？ 这是光明正大的放水？ 但每每周围擦肩而过的风刃都在告诉她，身后的那个娘炮没有放水。 “这次是九十道！” …… “这次是一百三十道！” …… “再来！第两百一十道！” 青年的嗓子都哑了，在地上跑得都有些累了。不是他不想在天上飞，而是每次飞着飞着，总会被风刃切下来的树干挡住，好几次都差点撞上，于是只能在地上跑。 但在地上跑也挺累的，那些树干挡在他身前，好几次都差点让这个小姑娘跑掉了。 但他又不好飞得更高，这里树林都很是高大，也很繁密，飞得高就直接见不到人了。 但让他最绝望的是，他从未见过哪个人能像这个小女孩一样运气这般好，这些风刃射出这么多发，就连他的源力都耗损大半，正常人早就死了，但这个小鬼居然还一点事都没有，跑得还老有精神了！ 就连嚎的嗓子都没有丝毫变化，还是那么刺耳。 她就跟体力无限似的，到现在都还没有丝毫疲惫。 要知道青年虽说不是源师，但他是货真价实的幻想种，跟在后面跑了这么久，腿都算了！ 之前青年玩这个游戏已经不下百次了，手底下的亡魂里坚持得最久的记录也只是五十道风刃，但这个小鬼头一路加到两百多道居然屁事没有！？ 这简直不玄学！ 两百一十道风刃迅速飞出，完美描边小雪，地上都割裂出很多痕迹，但就是小雪那一小片没有。 树木割裂成无数细小的木块，小雪嗷嗷叫着跑了过去，木块才慢吞吞地落下，正好挡在青年面前，有的木块还很鸡贼地等青年经过时才砸下去。 青年随手一挥，风刃飞过，把木块绞成粉碎。 从他在地上开始跑后，就不断有树木砸在他头上，他已经习惯了。 “第、第两百、两百二十道！” 青年干涸地嗓子，慢慢喊道，他发现自己都有些喊不动了，但如果现在直接出手干掉这个小鬼，就不符合他的性格。 他就不信了，这个小鬼能坚持这么久！ 他就是要用这些风刃把她杀了！ 用力举起手，掌心凝聚着大量风刃，两百二十道风刃，即使是他用出，也很是吃力！ 只见他用力挥出，风刃密密麻麻飞过，就跟潮水般席卷收割着一切。 “啊！” 也就在这时，小雪绊住一根树枝，摔在地上，把怀里的翠翠砸得龇牙咧嘴。 就是现在！ 青年激动得都快哭了，之前这个小鬼头一直跑，风刃才没砍中她，现在都摔了，不至于砍不中吧！ 然后他就见着，所有风刃都擦着小雪的身体飞过，最近的一道风刃在即将砍中小雪时，小雪正低头捂着脑袋，风刃就轻飘飘飞过了…… 飞过了…… “不是吧！”青年绝望地喊着。 而小雪这边，她正捂着脑袋，忽然发现眼前的地上多出两只小脚丫子， 她抬头望去，只见绿衣银发的娃娃站在她面前。 娃娃看了她一眼，从她旁边走过，挡在她面前，呆滞地说道： “蠢女人，我来吧。” 小雪当即就惊了。 第79章 起风了 小雪呆呆地望着挡在自己身前，同样显得娇小无比的身影，一时间思绪万千，心情复杂莫名。 她以前幻想过很多次，比如这个白马王子其实长得不怎么好看，脸上有个大黑痣，再或者身高一米五，体重二百二之类的…… 但任她以前怎么幻想，都没想到这个白马王子居然是个不带把的！ “王子、我的王子……”小雪的眼眸逐渐失神，呆呆地说着。 “吱吱吱？”翠翠茫然地瞅了眼自家主人，小眼睛里有些疑惑，它可从未见过主人这般像是失去了理想的模样。 话说娃娃这边，她呆滞地一步走上前来，望着远处的帅气青年，没有动作。 “哟，又是一个被我的美貌吸引的可爱小姑娘。” 青年伸出修长的手指捋了捋自己的秀发， “即使你来到我面前，我也不可能属于你，我属于全天下的可爱女孩子，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娃娃呆呆地看着他，脑袋一歪，发出咔嚓的响声。 “怎么了？沉浸在我的美貌中无法自拔了？”青年疑惑地问道： “你这娃娃长得这般可爱，怎么看上去有些傻？” 娃娃又瞅了他一眼，然后歪过脸庞，嘴里小声嘀咕： “好丑。” “……” “……” 青年的脸顿时涨得通红，眼里似乎冒着火光，怒不可遏道： “丑？你居然说我丑？可恶！就算你是可爱的小姑娘也不能说我丑！去死吧！” 他的掌心顿时出现无数青色的风，被他用力扫出，这些风在半空中迅速变成巨大的风刃撕向娃娃。 这些风刃自然不是之前的那种随机性攻击了，而是道道都瞄准娃娃。 但娃娃依然不惧，她高高举起两只小手，用力往下一拉。 隐约间，似乎连空间都传来撕裂声，那像是绸缎被狠狠撕开的声音！ 伴随着她两只爪子迅速落下的，还有十道巨大的飓风，飓风像是龙卷风般席卷而去，和那些风刃相互抵消互不相让，一时间却是陷入僵持。 “哟！风系的！” 青年眉头一挑，嘴角咧开， “在我面前玩风！” 眼角瞥见一道绿影迅速从狂风中疾掠而出，由远及近，等青年再次眨眼，却已经发现银发小女孩已经穿过无数风刃，站在自己面前。 青年甚至能从对方暗红色的眼眸里看见自己的影子。 还在愣神间，却见着那个小女孩一左一右用力撕扯，耳边又响起剧烈的爆鸣声，伴随着狂风大作，又是十道风刃挥出！ 青年只觉得胸口一阵刺痛，身体不自觉倒飞出去，狠狠撞在身后的树上，树木直接被拦腰撞断，余威不减，一棵接一棵狠狠撞着，却是离那个小女孩越来越远。 “在我面前，玩风。” 娃娃的眸子里，红色和深绿来回交织，眼眸时而清醒时而迷茫，但更多的，却是嗜血般的暴戾。 远处的树木还在不断倒下，那人却是已经不见踪影。 娃娃的眼眸里红色逐渐加深，小脸上闪过一丝愤怒，身形骤然一晃，又化作一道绿光冲了出去。 “轰轰轰！” 沿途经过的树木都被她直接撞断，爆鸣声接连不断，只能见着无数碎木在半空飞扬。 小雪惊愕不已地望着一连串的树木纷飞，小嘴张得老大，忍不住呐呐道： “这么彪的嘛。” “吱吱吱吱！”翠翠表示很认同。 这距离瞬息便到，娃娃又一次举起双手，用力下拉，地面瞬间被无数狂风撕成碎片！ 不管是树木还是碎石，都变成粉碎。 然而原本倒在这里的人影已经不见踪影。 娃娃的眸子左右扫视，却是怎么都看不见那人影。 “咻咻咻！” 四周忽然射出数道青色丝线，迅速缠在娃娃的手腕和脚腕上。 娃娃不断挣扎，却怎么都挣扎不出这些丝线的控制。 若是仔细看去，青色丝线居然都是无色透明，就跟空气一般！ “咻咻咻！” 半空中，青年的身影已经浮现，他的手中多出一把绿色的细剑，每次挥舞都能挥出一道青色丝线，丝线便迅速缠在娃娃身上。 见着地上的娃娃被缠得动弹不得后，青年眼中闪过一丝凌冽，像个小飞侠般倒飞而下，手中的细剑直直刺向娃娃的脖子！ “小姑娘！我可是风精灵啊，风的宠儿！玩风，你是玩不过我的！” 一剑刺出， 娃娃的小脑袋熟练的一歪， 然后就刺空了。 青年心里咯噔一下，旋即见着娃娃忽然扭头，张开小嘴，贝齿猛地咬住剑身。 咋了，你还想空嘴夺白刃啊？ 这个念头刚在青年的心里响起，便见着娃娃用力一咬，咔嚓一声，细剑骤然被娃娃咬断！ 那剑身碎裂成好几截，青年甚至能见着有几段碎掉的剑身进了娃娃的嘴里。 讲道理，看着一个可可爱爱的小姑娘徒嘴碎剑，青年忍不住还是呆了一秒。 也就这一秒，不好的事儿发生了。 娃娃猛地伸出小手，任由着周围的青色丝线怎么纠缠，她就是用力抓了过去，一把抓住青年的手腕。 “呀！” 娃娃大叫一声，用力一抡，把青年直接抡过半圈，砸在地上！ “轰！” “轰！” “轰！” 似乎一两下还不解气，娃娃单手举着青年的身体，不断往地上到处砸着，砸得地面到处都是坑，最后才随手扔了出去。 做完这一切，娃娃这才两只手抓住丝线，用力拉扯，把缠在身上的青色细线全都扯断。 可能是打完一架心情不错，娃娃便开开心心地往回走，嘴里呐呐自语： “他还没死。” “没死就没死。” “杀了他。” “好麻烦。” “让我出来杀了他。” “不要，不要你出来。” “我就出来一小会儿！” “不要。” 就这么刚走了没几步，娃娃忽然抬头，只见她的发丝开始在往前不断摇曳，周围的树木也哗啦哗啦作响。 “起风了。”娃娃呆呆地开口，她的嗓音有些奇怪，像是出现了叠音。 “轰！” 身后，狂风呼啸而至。 娃娃还没回过神来，就被狂风吹上了天空。 第80章 一指 “哈哈哈哈！ “臭小鬼！你是真的惹火我了！” 青年站在狂风中癫狂大笑，他原本穿着的好看干净的衣服此时脏兮兮的，显然是被娃娃捶出来的。 也就是这身脏兮兮的衣服，还有臃肿的脸，让他完全失去理智。 无数狂风从他身上释放，四面八方吹拂着一切。 以他为中心，周围所有的树木植被被风吹断，又被青年挥舞双手中的龙卷风卷飞到天空。 远处的小雪一见着这情况，顿时拔腿就跑，却也感觉身后传来的那种撕扯之力，险些就要把她卷上天空。 这么可怕的风，怕是她以前闲着无聊跑到南方看的台风都没这么吓人。 “吱吱吱吱！”翠翠紧紧趴在小雪的胸口，吓得尖叫出声。 “别怕，我们赶紧跑！” 小雪顶着狂风的撕扯，正要往更远处跑，周围的树木已经被风给拉扯，从根部拔出，吹拂上天。 就在此时，更远处一块碎木被风吹起，砸向小雪。 此时光是站着都很难维持，更别说躲开。 于是小雪紧紧抱着翠翠，想靠着身体硬扛这一下，只希望被砸中后不会被风给吸走。 “咣当！” 旁边另一块木块也被吹得飞了过来，砸在这块木块上，两块木块一撞，又迅速分开，堪堪从小雪的身侧飞了过去，没有丝毫受伤。 小雪愣了两秒，她之前就发现自己的运气一直还不错，但没想到不错到这种程度。 今天那一堆的风刃，还有现在这种情况加起来，她已经有些看不懂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了。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小雪快速跑到一块巨大的岩石后躲起，这才忧心忡忡地望着天空那道不断被狂风拉扯的小女孩。 狂风中，娃娃强横的身体都被撕扯出细小裂纹，她无数次想挥出风刃，却都被这些狂暴的风阻挡。 她就像是处在暴风眼中，周围全是不断拉扯她身体的风，不断割裂她身体的狂风。 “哈哈哈哈哈哈！ “我要把你撕成碎片！” 陷入狂暴状态的青年哈哈大笑，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完完全全释放自己的力量了，此时随着他的不断挥手，狂风从他手中爆发，掀起飓风就足以撕裂一切。 他身为幻想种，在传说故事里，是拥有一套称号卡组的，不过这种流传的故事，并没有详细说明，甚至听到故事的人，也不太明白卡组是什么意思。 不过这套称号卡组的称号是——【风领主】。 “狂风！听我号令！” 青年大笑着，长发不断挥舞，他用力一挥，顿时又一道飓风直冲上天空。 娃娃原本正奋力抵抗，甚至已经高高举起双手，但还没下拉，无数狂风就吹得她的身体到处飞，甚至连下拉的动作都被狂风阻止。 咔嚓！ 咔嚓！ 娃娃的身体，好几处表面都出现裂纹，无数狂风灌注进去，疼得她龇牙咧嘴。 她微微张嘴，“啊啊啊啊啊~”的嘴巴呈波浪状，就跟喇叭一样，却是对身体的痛觉视若无睹。 “现在你要怎么办？你这个只知道徒手撕风的粗鄙人！ “这才是风的艺术！这才是真正的风！ “哈哈哈哈哈！” 青年大笑着，又是用力一拉，手中的风顿时成为漩涡，往天上直窜而去，原本就禁锢住娃娃的风暴顿时更加疯狂，撕扯之力也更加狂暴。 看他的模样，显然是想把娃娃直接在风暴中撕成碎片。 “随风而去吧！小虫子们！哈哈哈哈哈！” 躲在暗处的小雪显然也听到了这样的一幕，看到在天上挣扎痛苦得不行的娃娃，她心里顿时一揪。 这样下去娃娃一定会死。 小雪心里一凝，忽然想到自己身上莫名其妙的幸运。 如果这个幸运是真的话……小雪想到这里，把翠翠放在衣领里。 “吱吱吱？”翠翠疑惑地望着她，不明所以。 “如果我真的有幸运的话，那就一定能击中……” 小雪左右望了望，看到一块脑袋大的石头。她迅速跑过去，抱起，好吧，抱不动。 她又瞅了瞅，终于找到一块两个巴掌大的木块，这木块被石头卡住，这才没有飞上天，不然早就上去了。 小雪把木块抱起，任由着狂风吹动她的长发，吹得她有些站立不住。 “一定要打中啊，如果真的幸运！给我足够的幸运吧！打中打中！” 莫名其妙的语言buff加成后，小雪借着风势，用力把木头往青年的方向扔去。 然后在小雪和翠翠紧张的注视下，木头毫不犹豫就被吹上了天空。 “……” “……” 小雪张了张嘴，望着怀里盯着自己的翠翠，小脸有些红， “好吧，我还是找个地方躲着吧。” 战场中，青年还在起舞，天空暴风之中，娃娃的身体已经多出撕裂，这疼痛让她的眸子不断变红。 她想看向地上的青年，但周围的风吹得她的身体不断飞舞，根本看不到。 身体的撕裂让她的眸子越发暗淡，周围的狂风让她的怒火在不断燃烧，找不到的主人她的心很是失落。 而地上那个一直嗷嗷叫着的人，让她觉得很是烦躁。 很想杀了他。 想杀他。 “娃娃……生气了。” 风暴中，娃娃的声音再次出现重音，像是两个小女孩同时开口一般。 “哈哈哈哈，你生气有什么用？你来打我啊！来打我啊！” 青年听到这声音，笑得不行。 咣当！ 一块不知从哪儿飞来的两根巴掌大的木块狠狠砸在青年的后脑勺上。 这一下砸得有些狠，青年脑袋一晕，双眼发白，忍不住一个踉跄，往前走了两步。 也就是这一下，他没来得及维持风暴，于是天空的风暴出现了短时间的缓和。 借着这缓和，娃娃终于稳稳站在暴风中，低头俯视着地上的青年。 赤红的眸子里，是无尽的愤怒和死亡。 她忽然抬起小小的右臂，像蜻蜓点水般，食指轻轻往下一点。 在娃娃的身后，也出现一个红色的小女孩身影，就像是双胞胎一般，她同样抬起右臂，食指轻轻点下。 黑红色的死亡光柱穿过近百米的距离，在青年缓过神来抬头的一瞬间，光柱射中了他的胸膛。 第81章 【红偶娃娃】 一击命中，青年惊愕地望着胸口。 那股死亡与毁灭的气息瞬息蔓延至他全身，泯灭生机。 “你……” 话未说完，他便倒在地上。 风暴迅速消散，天朗气清。 小雪愣愣地望着伫立半空的那道小小人影，此时她能见到，在娃娃身后的那个红色小女孩身影迅速消散，又似乎融合进娃娃的体内。 娃娃的绿色长袍迅速变化，从绿色变成鲜红，幻化成红色的华丽连衣短裙模样，裙下则是白色的短裤和赤着的小脚丫子。 娃娃已经完全变得通红的眸子闪过一丝灵动，她伸手一招，半空中勾勒出一顶红色的贝雷帽，小手抓住，轻轻戴在头上。 她低头看了看手掌，小脸有些闷闷不乐，过了片刻才从天上飞到地上。 “娃娃？” 小雪见到娃娃这般模样，试探性地喊道。 娃娃点点头，呆呆地看着她。 “你……朋友呢？”小雪又问道。 “走了。” 娃娃闷闷不乐地回道，语气流畅，丝毫不像平时那般说话有股子机械感。 “走了啊……”小雪在心里松了口气，连带着她怀里的翠翠也松了口气。 见着娃娃还是呆呆地望着自己，小雪忽然觉得这孩子好像比之前绿色衣服的时候更矮了一点，不过也很是可爱。 “我们现在怎么办？”小雪问道。 娃娃扭头望了望，像是在辨别方向，又似是在感知着什么，开口道： “那边的战斗已经结束，主人也离开了。我们找主人。” 虽然她的源卡已经被柳还真收回，但冥冥中她还是能感应到对方的样子。 因为小雪是普通人，再加上这么一晚实在是惊心动魄得不行，她们便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息，决定明早再去找柳还真他们。 一路上，娃娃的表情都不是太好，很是闷闷不乐的样子。 一直偷偷观察的小雪忍不住问道： “你怎么了？” 娃娃低头抓着自己身上的红色连衣裙，一副委屈得快哭出来的模样，小声嘀咕着： “丑……” 小雪嘴角微微抽搐，说实话，她是觉得这副打扮很好看的，当然之前的绿色长袍那模样也很好看。 嗯，可能是我从小都是穿破烂，见到什么衣服都觉得好看……小雪心里有个猜测，便问道： “你之前是觉得，变成这个样子丑，才一直不让你朋友出来的？” “嗯。”娃娃点点头，还是在盯着自己的衣服。 “其实很好看的啦，真的很好看。”小雪无奈捂着脑袋，忽然觉得这就是在哄孩子。 她一把抓起怀里的翠翠，问道： “翠翠，你说娃娃现在好不好看？” “吱吱吱吱！”翠翠疯狂点头，毕竟自家主人抓着自己的手有些用力。 又这么哄了好一会儿，娃娃才勉勉强强相信地露齿一笑，嘴角便出现一个小酒窝。 见着这个笑容，小雪只觉得眼前一亮，不得不说，娃娃确实长得很可爱，粉雕玉琢的一个小女娃娃，只可惜咋会有个主人呢。 想到这里，小雪又想到了一件事儿，便嘘着眼问道： “娃娃呀。” “干嘛？” 娃娃扭头瞅了眼，她赤红的眸子里很是灵动，看上去就像是个正常人家的小孩子。 “你刚才为什么会说那句话？”小雪眼眸左右瞥着，似乎是随口问出。 “哪句？”娃娃有些茫然，她确实记不得自己说过什么话了。 “就是那句！那句！你刚出来的时候说的。”小雪有些着急地解释着， “我并不是好奇什么啊，也不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说哈！只是担心你看了什么不该看的，学坏了哈！” 怀里的翠翠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忽然觉得自家主人真的好丢脸。 “噢……” 娃娃回了一声，然后又想了想，估摸着是在思考究竟是哪一句来着，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眼眸微斜，小声哔哔道： “那是因为之前和你睡觉的几个晚上，你做梦念叨这句话一晚上能念叨个七八十次，听得多了就记住了。” “……” 小雪的脸蹭的一下就涨红了，她疯狂摆手，结结巴巴道：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那不是我的心里话，那是做梦！没错！就是做梦！” 娃娃又哦了一声，又歪歪头，小声哔哔： “那咋天天晚上都能做同一个梦呢？” “……” 走着走着，远处的树林里忽然传出破风声和树木快速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谁在迅速穿过树林。 小雪心里一紧，难道又有敌人了？ 还没等那人出现，娃娃已经面无表情地抬起右手，一道细小的黑红色死亡光波射出，树林里似是有重物落在地上，然后就没声了。 好家伙…… 在接下来的路上，还在不断有敌人出现，但都是还没现身就被娃娃轻轻一点，就直接嗝屁。 一时间，小雪忽然想起她和娃娃刚见面时，似乎也是这样，娃娃在前面走，不断杀人，她就跟在后面就行了。 现在的娃娃看上去就像是个正常小孩，就连说话都不结巴了，偶尔还显得有些呆，但实力上来说，即使是小雪都能发现，娃娃变得很强，出乎意料的强。 强到一路下来小雪连个活人都没有见到。 她倒是见到一具尸体，那是从她们要去的路上出现的敌人，也是被娃娃一指头戳死。 那是个中年男性的尸体，尸体的脸上有着不可置信的表情，整个尸体呈现灰色，脸上的惊恐仿佛被定格在死亡的瞬间。 小雪仅仅看了两眼就不敢再看，于是她不得不再次感慨娃娃的可怕。明明看上去和她差不多岁数，杀这么多人居然没有半点反应。 两人一鼠又回到之前的山洞里休息，这山洞就是里面有棕熊的那个，不过现在那只熊还在陷阱里待着吃屁。 本来就是半夜，还折腾了这么久，小雪已经疲惫不堪，终于睡了过去。 等第二天她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 山洞外传来哗啦哗啦的声音，甚至还有不少水从洞外流到洞里。 隐约间还能听到电闪雷鸣的声音，看来雨下得很大。 娃娃不见了踪影，小雪迅速跑出山洞，便见着娃娃站在雨里，愣愣望着一个方向。 “怎么了？”小雪问道。 “主人的气息在迅速衰减……”娃娃呆呆地说着。 第82章 因为她们不喜欢我啊 身上冰凉无比，又像是有冰凉的液体一直在脸上糊着，周围熟悉的沙沙声，似乎还有一个个气泡从水滩冒出，又破碎。 下雨了？ 柳还真挣扎地坐起，发现自己还躺在他被陆红琴斩杀的小镇上。 此时天空下着瓢泼大雨，周围的尸体连带着血水落在地上，汇聚成河。 柳还真摸了摸胸口，发现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 按理说他这个伤口已经被魔气入体，不可能自动愈合的，但此时身上魔气不知为何已经完全消失，依靠自己四阶的身体，这才愈合的。 雨下得很大，他也不知自己在雨里躺了多久，此时只能挣扎着爬起来，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 闭眼感知了下陆红琴的方向，都不用怎么感知，很轻易就找到了。 经过小镇时，便见着地上躺着的尸体们，雨水混杂着血水，形成血河在镇上蜿蜒，即使柳还真对死亡和杀人都没有任何抵触，此时见着还是觉得心里有些异样。 “不能再任由她杀下去了……”柳还真低声自语。 他虽然觉得杀人没多大事儿，毕竟他手底下杀的人也不在少数。但若是再杀下去，等陆红琴醒来，怕是会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顺着心里的指引，柳还真一路朝着陆红琴的方向飞过去。 “轰隆！” 柳还真是高空飞行，此时天上一道雷霆闪电划过，吓得柳还真一阵心虚，真担心雷霆老哥一个不小心暗戳戳劈自己一下。 不过想想这个世界的雷霆应该不归雷霆老哥管，就又放松下来。 “说起来这个梦中世界做得是真的很真实，除了最开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入梦里的，若是细想能查出破绽外，几乎和现实一模一样……” 柳还真飞在天上，伸手接了接雨水，他甚至完全感觉不出这些雨水和现实中雨水的区别。 或者说，这就是真正的雨水。 “在梦中的全知全能的神，梦中的世界都由祂主宰吗……” 柳还真叹了口气，感慨道： “真是好大的手笔，好大的气魄，好大的野心。” 若是真让这个人成功了，在祂成神后，怕是有能力拉着全世界的人都进入梦中世界，到时梦中的神就是现实中的神，梦境和现实的界限也就不再区分。 到那时，祂便是唯一的神，唯一的全知全能的真神，甚至毁灭全世界的生灵，都在祂的一念之间。 “只可惜步子迈得太大，祂明显成神的经验不够。”柳还真摇摇头，不再评判。 即使打了这么一架，连深渊这个邪神都跑出来了，柳还真至今还是猜测不出究竟谁才是制造梦境的人，谁又是要成神的人。 难道是那位在王国中号称最美丽女子的皇后？ 还是说一直躲在暗中，至今都还没遇到的某个人？ 柳还真思考着，忽然在感知里，陆红琴已经出现在地上。 于是他便迅速降落，此时他还没想到究竟用什么方法来阻止陆红琴接着杀人。 在他重伤陷入昏迷的时候，他是梦到了前世的事，直到这事，他才有些明白老头子当初说那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虽然一直都知道老头子很强，强到已经有些超出柳还真理解的那种境界。 但柳还真还是没料到，老头子居然强到能靠着同一个灵魂，就能预料到这种程度。 这还是柳还真所理解的那种古武高手吗？ 不过按照老头子的意思…… 柳还真忍不住摸了摸下巴，他落在地上，舔了舔嘴唇，难道老头子是想让我打啵？ 这处地方是在一个森林里，周围的树木很多，能阻挡不少雨水。 但雨势实在太大，光是这些树叶，也委实没多大效果。 柳还真现在满脑子都是打啵，左右望着，便很轻易地在一棵松树下见到了那个人影。 一瞬间，他心里所有的杂念完全消失了，眼里只剩下那个身影。 松树下，那个满身血衣，双手抱膝蜷缩在树下的身影。 她低垂着头，黑发遮住了脸庞，冰凉的雨水不断击打在她的身上，让她的身体微微颤抖。 看来该是很冷了。 冷得以前的红唇都冻得有些发青。 她的眸子，呆滞没有任何灵动，就这样直勾勾盯着地上，没有丝毫动作。 这个半神，这个剑魔看上去有些傻啊…… 柳还真眼眸微垂，心里满是怜惜，然而还是忍不住嘀咕着： 明明都是六阶了，居然还会怕冷。 而且明明雨这么大，周围这么多树木，你咋就非要躲在松树底下？ 你就不能找个山洞之类的躲躲吗？ 一时间，柳还真严重怀疑第一代剑魔的日常生活也是这么苦逼的。 至于第二代剑魔，师兄还没来得及露宿街道就被老头子抓回去了，不然也得落到这边凄惨下场。 此时见不到陆红琴身边的魔灵剑，柳还真便大步上前。 陆红琴听到了他的声音，也认出了是他，但没有丝毫动静。 直到柳还真把衣服披在她身上，一把抱住她，陆红琴的身体才骤地一颤，猩红的眸子死死盯着他。 “跟我走！”柳还真双眼瞬间漆黑，狠狠回瞪了回去。 陆红琴愣了两秒，便任由着他伸手到她的脚下，把她拦腰抱起，大步走向雨中。 雨水哗啦哗啦的落下，柳还真脸上都是雨水，雨水甚至大得他都有着睁不开眼。 但他走得很稳，稳得完全不像是抱着一个女孩子。 陆红琴直勾勾盯着他，眸子里倒映着他的影子。 她的唇动了动，最后却是什么都没说。雨水落在她的头发上，之前遮住脸的头发都被雨水冲到后面去，露出她精致的容颜。 柳还真低头望去，便见着对方猩红的眸子还在看着自己，便调笑道： “我还以为入魔后会有什么不一样呢，还是这么好看嘛！” 闻言，陆红琴猩红的眸子微微一闪，冰冷道： “人类总是喜欢流于表面的东西，她之前若是丑八怪，你还会喜欢？” 柳还真大笑道： “当然。” 陆红琴又冷冷问道：“世界上比她好看的女子也有许多，比她身材好的也不少，你为什么不喜欢她们？” “因为她们不喜欢我啊。”柳还真理直气壮道。 “……” 这话说得，一时间陆红琴居然无力反驳。 第83章 魔的自我修养 抱着陆红琴在雨里走了一段路，才在一处断崖下找到避雨的地方。 这里是延伸出来的一处断崖，像是被从中间凿开的一般，正好能看到外面的雨水。 而断崖的内里位置偏高，里面很是干燥，算是难得的一片躲雨之地。 里面有些干草，柳还真把陆红琴放在干草上，又去外面收收捡捡弄来一些树枝，搭成火堆的模样，便开始升起火。 没成想这些树枝淋过雨后都很是潮湿，生了半天就是点不燃。 柳还真想了想，便召唤了几根枯骨手，把骨头拆开后先弄成火堆，一点，嘿，果然燃起来了。 只可惜上面的磷火有些大，烧起来的火焰是绿油油的，就跟闹鬼吹灯一样，很是渗人。 在这之后又把柴火放上去烤了好一会儿，烘干后又折腾一阵，火焰才逐渐变成正儿八经的火堆。 火堆升起来后，这处断崖里的温度也随之升高，之前雨水带来的湿寒被驱逐一空，也暖和起来。 陆红琴望着柳还真忙来忙去，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双手抱着膝盖，蜷缩着。 过了片刻，才冷淡开口： “你不必这样，我不会感……” 话音未落，她便打了个大喷嚏，脸也变得有些不正常的红晕。 “你说什么？”柳还真回头望了她一眼。 “没事了。”陆红琴望向断崖外的雨，神色冷淡。 柳还真笑了笑，走到她身旁，见着她还穿着那身湿漉漉的衣服，便道： “你知道怎么把水汽烘干吧，别感冒了。” 陆红琴一言不发，身上的魔气一转，顿时水雾弥漫，身上顿时干爽起来。 柳还真同样驱干水汽，坐在她身旁，望着火堆发呆。 周围顿时安静下来，只有雨水哗啦哗啦作响，天空阴沉得不行，就这模样，还不知要下多久的雨。 这里只有噼里啪啦的火焰声音，说实话，此情此景，柳还真不由得想到很多前世看到的雨后小故事。 只可惜，若是之前的陆红琴怕是还有点希望，现在这位，不一剑砍了他都算是不错的了。 “你不必这样，” 陆红琴平淡开口： “真正的陆红琴已经死了，我不是她。” 柳还真笑了笑，“不，你就是她。” “我是魔。” 陆红琴转过头来，赤红的眸子逐渐被血红替代， “我现在还没杀你，只是我魔性还没起来，等魔性起来后，我第一个杀的就是你。” “像之前那样吗？”柳还真问道。 “像之前那样。” “可是你之前留手了。” “我没有。” “你有的。” “我是魔怎么可能会留手。” “留不留手和是不是魔有什么联系？” “魔不会留手的。” “但你还是留手了。” “……” 陆红琴微微张嘴，突然间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其实她现在很想拔剑，把这个登徒子杀了，但不知为何，她就是没有动手，甚至连拔剑的想法都没有。 想了好几个理由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陆红琴索性也就放弃了，她双手抱住膝盖，眼眸闪烁着猩红的光芒，闷闷回道： “我只是个诞生两天的魔，说不过你。” 这语气，像是在生闷气一般。 柳还真却是觉得有趣，像是之前的陆红琴，却是从不会有这种小女孩的表现。 此时的她，看上去倒是单纯得多。 柳还真往她身边挪了挪，后者下意识往旁边挪挪，于是柳还真又挪了挪。 这次陆红琴懒得动了。 “看着我的眼睛。” 柳还真忽然低沉开口。 陆红琴下意识扭头，和对方的眸子对上。 四目相对。 火焰噼里啪啦作响，火光里，似乎倒映着两人对视的身影，很是专注的对视着。 过了不知多久，可能超过了一分钟，两分钟…… 直到心脏噗通噗通越跳越快，甚至快要从胸膛里跳出来时，陆红琴才忽然扭头，不停晃着脑袋，呐呐道： “你是对我用了什么源术？为什么我会觉得头晕晕的？” 柳还真同样晃了晃脑袋，过了片刻才恢复过来，他已经明白陆红琴现在的状态了，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听到这个问题，便调侃笑道： “可能是你淋了雨，受了风寒，现在有些感冒了。” “你胡说！我是魔！我怎么可能会感冒！”陆红琴当即反驳。 你不只是魔，你现在还是半神呢……讲道理，以前从未想过一个半神会感冒…… 以前师兄入魔的时候是这种情况吗？ 真是的，师兄入魔没多久就被老头子抓住了，都没时间给我好好观察研究一下…… 柳还真心里嘀咕着，嘴上说道： “魔也是人啊，是人就会生病感冒的。” “胡说！魔才不是人哩！” “那你现在是什么？” “是魔！” “魔是什么？” “人。” “你看，你自己也承认了吧。” 陆红琴又是一呆，整个小脸涨得通红，她忍不住伸手捶在柳还真身上，这一拳却是很轻，若是平时的普通一拳，怕是柳还真现在就该嵌在墙壁上了。 捶了一拳头，陆红琴便又抱着膝盖，小声嘀咕着： “我只是个诞生两天的魔，说不过你。” 这语气，与其说是在生柳还真的气，倒不如说是生自己的闷气。 其实吧，偶尔逗一逗这个魔还是挺有意思的……柳还真心里笑了笑，生怕对方恼羞成怒，真的拔剑砍自己，便也不再逗弄了，而是问道： “你现在还想杀人吗？” “不想，现在脑袋还算清醒。”陆红琴敲了敲自己的脑壳，铛铛声，很是清脆。 “也就是说，不清醒的时候才会想着杀人？”柳还真又问道。 “嗯。”陆红琴点点头， “我不清醒的时候，我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 “你上次砍我的时候知道吗？”柳还真又问道。 陆红琴看了他一眼，嘴巴微撅，小声嘀咕道： “早知道你这么气人，当时就应该一剑砍死你。” 不得不说，现在的柳还真和第一次见到时那种温和完全不一样，现在更是多了一种贱贱的感觉。 你以为小声比比我就听不到了吗……柳还真嘴角抽搐，也不知陆红琴哪儿学会的这个。 第84章 不可理喻 “那当时你留手，也是你的主观意愿？”柳还真又问道。 “我真没留手！”陆红琴当即反驳，嘟着嘴看着他，像是一只炸毛的小豹子。 “好好好，你没留手，没留手。”柳还真轻声哄着。 “……” 陆红琴又抱着膝盖，闷闷不乐地小声比比： “反正你也不信，我当时也控制不了自己，反正下次我杀人的时候，你躲远点就是了。” 柳还真眉头一挑，笑道： “意思是你舍不得我死了？” “你做的饭好吃。” “那你想不想杀我？” “你做的饭好吃。” “如果下次遇到了，你能不能试着控制一下，不杀我。” “你做的饭好吃。” “……你除了这句还会说啥。” 陆红琴摊摊手，无奈道： “你问我我也没办法，我只是一个诞生两天的魔。” “你这哪有魔的样子。还徒手扒饭，魔的形象早就被你败光了。”柳还真嘘着眼说道。 “那不一样，又没人教过我该怎么吃饭。我一醒来就已经在杀人了，那时陆红琴就死了。” 陆红琴摊摊手道： “我第一次有意识的时候，镇子上的所有人都死光了。我知道这个宿主是谁，但我没有她的记忆。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我是魔，我为了杀戮而生。 “然后就啪的一声，没了。” 说到这里，陆红琴一拍手掌，无辜地望着柳还真： “我知道你和她关系很好，还是情侣，甚至在面对你时，这个身体还存在一定的冲动，这可能就是我发狂的时候没有砍死你的原因。 “但她真的死了，我在这个身体里完全感觉不到她的存在，你要节哀。 “虽然我无法理解你们人类的感情，但我还是很同情你的。毕竟一个喜欢的人就这么走了，换做谁都会难过。” 这话陆红琴说得，虽说是一副过来人的语气，但从她嘴里说出来，却总感觉有种怪怪的。 甚至这个自称是魔的生物，还有种话痨属性，现在柳还真在她身上，还看到了一点大地神教的摆烂影子…… 柳还真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总觉得这个陆红琴怎么有些丧呢。 相比初遇时，连饭都不知道怎么吃，只能徒手抓白饭，筷子都不会拿，说话还结结巴巴的陆红琴，现在的陆红琴像是在以极快的速度吸收知识，思维模式也在迅速变得成熟。 可能在陆红琴刚变成魔的时候，本体的意志还在和魔融合，而在杀完那个镇子的人后，这个自称为魔的意志便诞生了，于是都没有任何的交接和技术转移。 用个通俗易懂的话来说，就是上一任走的时候技术交接没有做好，导致出现一个空白期，才弄出来这个一个看上去傻不愣登又心直口快还有些话痨摆烂的魔。 不过看上去学习能力还是挺强的。 这就是魔吗？ 不好骗了…… 与此同时，柳还真心里也有些好奇，当年那位剑魔，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杀人不行吗？”柳还真又一次轻声问道。 “这我可管不着。”陆红琴指了指自己猩红的眸子： “看看，我是魔，生下来就是魔，我的使命就是杀人，这是命中注定。” 她瞅了瞅外面的瓢泼大雨， “我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杀人，只是看什么时候控制不住而已。 “若不是你和她关系好，这具身体舍不得杀你，我早就动手砍人了。” “那你怎么不出去杀人？”柳还真指了指外面的大雨，“再往西走，翻过两个山，就能看到一个村子，人口也不少。” 陆红琴随口答道： “雨好大，不想动。” “好理由。” 见着陆红琴一脸懒洋洋的模样，柳还真忍不住问道： “你为什么一副完全没有干劲的样子？” 讲道理，陆红琴提起自己是魔的时候，还是一脸的懒洋洋，完全没有任何动力。 “能有什么干劲？ “我的宿命就是杀或者被杀。”陆红琴瞥了他一眼，指着天空道： “这个世界我一出生就看明白了，是一个比我强的人弄的。在这个世界里，我杀不了多少人就会被这个世界的意志注意，然后就一堆人跳出来杀我。 “既然命中注定我要死在这里，还有什么动力？” 说着，陆红琴直接躺在干草上，红色的眸子呆呆地望着石壁顶，眼眸干净透明，全身弥漫着一股丧的气息。 柳还真想了想，道： “那在外面的世界也差不多，外面强者更多，你也是杀不了多少人就会被人逮到，外面还有神灵。” “是啊，所以不管在里面还是外面，最后都是嗝屁，这就是命中注定。” 说着，陆红琴便翻了个身，背对着柳还真，完全一副摆烂的模样。 柳还真摸了摸下巴，忽然觉得若是陆红琴能出去，说不定还能在大地神教那里混混，这才聊了没多久，他就觉得这个魔很有大地神教信徒的潜质。 “哼哼……” 即使是背对着，柳还真还是能听到对方在小声比比：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还不如趁着还活着的时候，多玩玩多闹闹。” 柳还真嘴角抽搐，却也不再多说什么，此时天色渐晚，便也躺了下来，慢悠悠闭上了眼。 他得好好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又过了不知多久，忽然身侧又传来声音： “喂。” “怎么了？” “我说她死了，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柳还真沉默两秒，便侧过身望向陆红琴。后者不知何时也转过身来，望着他。 两人又是四目相对，瞳孔里倒映着对方的影子。 “想知道原因？”柳还真问道。 “嗯。”陆红琴点点头。 “把手伸出来。” 一只小手伸了过来，柳还真一把抓住，他在陆红琴的眸子里，看不到一点异样的神色。 抓着小手紧紧贴在心口，从心口传来的温热和有力的心跳声，在陆红琴的手心里流淌。 “这便是答案。”柳还真轻笑着道，眼眸温柔。 数秒过后，陆红琴抽回手，平淡道： “不可理喻。” 第85章 人生不易，小魔叹气 深夜时，两人便睡着了。 可能是白天经历得太多，此时柳还真睡得很沉，沉得只能听见外面的雨声不断。 在这样的雨声下，他睡得很是香甜。 甚至闻到了一股熟悉好闻的味道。 隐约间，他像是被什么吵醒，迷迷糊糊睁开眼，便见着一双如秋水般的眼眸，眼眸里泛着泪光正望着自己。 等他想再看清时，对上的便是那双猩红的眸子。 陆红琴正躺在他怀里，神情冷漠地望着他。 “你干嘛？” 柳还真挑挑眉问道。 “你顶着我了。”陆红琴冷漠道。 “哦。”柳还真下意识翻身，把手从陆红琴的脖颈下抽出，这才觉得不对。 等等，这里明明是我的位置，是你自己摸过来的吧，怎么搞得像是我对不起你一样？ 柳还真嘘着眼望过去，却见着陆红琴已经翻身往另一边转去，一点想搭理他的模样都没有。 此时天光已亮，一觉睡醒精神抖擞，柳还真忍不住站在洞口，伸了个懒腰，不得不说，确实不错。 陆红琴站在他身旁，眸子逐渐变深。 “天亮了。” “嗯。”柳还真回道。 “我快控制不住自己了。”陆红琴又道。 柳还真点点头： “我会帮你的。” “我不需要你帮。” “你需要控制这股力量。” 陆红琴翻了翻白眼，没好气道：“我真不是那个人，她已经死了。你不必为了我做这种事，我一旦疯起来连你都砍。” 柳还真笑了笑，认真道： “你别看我现在这样，其实我也挺强的。” “被我一剑差点砍死的人，也好意思说强？”陆红琴嘘着眼问道。 “那是个意外，现在不会了。”柳还真咳嗽一声。 陆红琴有些犹豫，她确实挺想控制住这股魔性，但完全不知道方法。 她就是一个被催生出来的意志，即使心性强大，但总的来说来到这个世界也没几天。 “何必呢，难道你是瞅上了这身皮囊？”陆红琴低头看了看，评价道： “是挺好看的。” “确实好看。”柳还真点点头。 陆红琴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却是没怼他，想了想，又忍不住问道： “你打算怎么帮我？” 柳还真认真道： “以理服人。” “……” 柳还真听到身边没声了，还以为对方被他呛到了，便扭头望去。 入眼的，便是红得发亮的眸子。 不，那双眸子是真的在发光。 柳还真心里咯噔一下，还未等他说些什么，陆红琴右手一握，紫光突兀出现在她手中，正是那把魔灵剑。 “啊！！！！” 陆红琴猛地放声尖叫，音波席卷，树木纷飞。 柳还真只感觉耳朵骤然一嗡，耳膜震动异常，耳边像是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在不断鸣叫一般。 即使没有看到，但几乎是本能的，柳还真反手就是一个瞬移。 紧接着，他之前站着的位置瞬间被紫芒覆盖，紫芒影影绰绰，似是从地上直冲天际。贯穿的偏远处究竟有多远，却是肉眼所看不到的。 一剑劈出，陆红琴看都不看他，身体一晃便要转身飞走。 看来确实是像她说的那般，这个身体不愿意杀他。 然而就在她即将飞走时，柳还真骤然出现在她面前，伸手便要去夺那把魔灵剑。 “锃！” 又是一道凄厉剑光闪过，天地骤然又变成紫色。 这一次之后，陆红琴又要飞走。 “啪！” 这一次，她的肩膀忽然多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 紫光又是一闪！ 这次之后，陆红琴似乎已经被惹毛了，手握魔灵剑，不断挥出剑气，每一道剑气都是看不见尽头的那种。 柳还真的身体在剑气中间来回穿梭，冷汗直冒。 他能很清楚的感觉到，这些剑气上的可怕力量，要是不小心蹭到一点，怕是他就凉了。 “用爱感化她……” 柳还真眼中闪过一丝迷茫，此时的陆红琴完全陷入魔化状态，见到谁都砍，“这要我怎么感化啊。” “啊！！！” 陆红琴全身魔气上涌，笼罩住全身，隐约间，身后竟是形成一个百米高的持剑虚幻魔影。 那魔影看不清面部，全身同样黑烟弥漫，只有一双猩红的眸子微弯，似乎是在狞笑着望着这片大地。 “这便是魔？” 柳还真望着天空的巨大魔影，忽然发现那魔影也在望着他。 剑气纵横交错，却是陆红琴在刹那就劈出无数剑气朝他射来。 “既然想不通怎么感化，那就来个正常点的……” 柳还真在无数剑气中纵横闪烁，却是越靠越近，正待陆红琴再次劈出一剑后，柳还真已经出现在她面前，俯身一探。 魔影迅速消失，纵横的剑气也消散无踪。 陆红琴翻飞的黑发都垂落了下来，手中握着的魔灵剑微微闪烁，最后化成紫光消失在她的手中。 风轻云淡，烟消云散。 柳还真直起身子，意犹未尽地舔舔嘴。 “这就是你说的以理服人？”陆红琴冷淡地擦了擦嘴，眼中有些鄙夷。 “效果很好，不是吗？”柳还真咳嗽一声，说道。 其实他没想到会有用，但没想到真的有用。 虽说这方法看上去很不靠谱，但就是有用。 陆红琴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转身便往树林里走去。 柳还真嘿嘿笑着，便跟在她身旁。 “你感觉怎样？” “没怎样。” “现在又是什么感觉？” “就是感觉，你既然能吸我阳气，这就表示我只能留在你身边。” “这不好吗？” “有什么好的，本来就是摆烂的命，现在还要牺牲色相。人生不易，小魔叹气。” 第86章 幸运属性 其实在陆红琴发现柳还真能控制住她的魔性后，她便知道自己这是离不开他了。 至少在魔性完全被控制之前，她是没法儿离开的。 甚至有可能在控制住魔性后，不用被这个世界的意志发现，然后派一堆幻想种干掉她。 也不用担心离开这个世界后，被神灵们觉得这个人有问题，然后亲自出手干掉。 而代价，仅仅是留在柳还真身边，在魔性起来的时候被吸一口阳气。 “但还是感觉很不爽呢。”陆红琴皱着小声比比。 她躺在河水里，光着身子任由冰凉的河水在身体边流淌。 这是个很新奇的体验，至少对于刚来到世界没多久的她来说，洗澡是个很有意思的事。 也因此，当她见到河水的时候，便总是忍不住来洗个澡。 这段时间的赶路，她被柳还真又多吸了两次阳气，而且持续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 即使陆红琴一直觉得不舒服，但唇瓣上的酥酥麻麻感觉和心里那种悸动，还是让她体会颇深的。 不得不说，她有些喜欢这种感觉了。 想到这里，陆红琴便沉下身子，把脑袋埋进水里，只留下两只眼睛在水面上，水里咕噜咕噜的吐着水泡。 她眼眸微沉，她不知自己在干什么，明明可以离开这个男人，遵循自己的使命，杀人或者被杀。 为什么还会留在这个男人身边，靠着他这个耍流氓的方法，来遏制自己的魔性。 她低头望着水面，见着水中的自己，陷入沉思。 既然都走了，干嘛还要留下这种孽缘给我处理。 这种孽缘，按照我们魔的做法，就该一刀两半。 “姐姐！姐姐！” 森林里，两个小女孩手拉着手快速跑了过来。 前面一个是身穿麻衣，看上去有些可爱，怀里有一只似蝠似鼠的生物。 另一个小女孩则是戴着鲜红贝雷帽，身穿鲜红连衣裙，小脸粉嘟嘟，看上去就像是瓷娃娃一样的女孩。 陆红琴没有搭理。 这是他们走了两天后，忽然跟上来的两个孩子，什么关系也说不清，反正和辣个男人关系似乎不错。 尤其是那个红衣服的小女孩。 长得确实可爱，可惜呆呆傻傻的。 “姐姐，你还在吐泡泡啊。”小雪见着陆红琴的模样，便喊道： “要吃饭啦，快回来快回来。” 陆红琴没有理由，而是闭着眼接着吐泡泡。 中午吃得有点多，现在还不饿。 都怪那个臭男人，每次做吃的都那么好吃，让她忍不住每次都多扒拉两口，现在都觉得胖了些。 这个男人是想用美食来留住我，我一定不能中这个奸计。 “今天是叫花鸡。”娃娃说了一句。 陆红琴刷的一下从水里转出，任由着两个小女孩看到自己的身体，然后低头望了望，都露出愤愤的神色。 也直到此时，陆红琴心里才暗暗爽起来。 …… 柳还真把叫花鸡放进土里埋着后，便慢慢等着食物闷熟。 正此时，树林中一道红光闪过，随后小小的身子就扑进怀里。 低头便见着那个好看的贝雷帽，还感觉到在蹭着自己腿的娃娃。 这孩子，自从这次回来后就更加粘着我了……柳还真心里嘀咕着，一把抱起娃娃，满是胡子拉渣的脸在她的小脸上贴贴，硌得娃娃咯咯咯的笑。 刚开始见着红偶娃娃出现时，柳还真还是很惊讶的，还以为又是哪个死亡神教的长老来找他麻烦。 但当看到娃娃的模样时，柳还真便认出来了。 对于娃娃怎么突然进阶到五阶的【红偶娃娃】，柳还真在听到小雪的解释后，便稍稍有些明白过来。 可能是娃娃早就要进阶了，只不过一直在忍耐着。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个猜测，当然是小雪着重提了一句，娃娃似乎觉得现在不好看。 再看看娃娃紧张兮兮地望着他，似乎担心他说出什么言论后，柳还真便明白过来，抱起娃娃笑着道： “真好看。” 娃娃顿时眼前一亮，似乎眼里都在发着光。 果然是个孩子，就是好哄……柳还真心里刚嘀咕完这一句，便听到娃娃口齿流利地问道： “那娃娃以前不好看吗？” 好家伙…… 柳还真当即就明白，即使是个孩子，但人家还是个女孩子，而女孩子最擅长的就是无理取闹。 对了，柳还真还听小雪说起她奇怪的幸运这事儿。 讲道理，柳还真一开始是不信的，毕竟什么被几百道风刃扫过啥事都没有，随手扔一块木头能把敌人砸晕。 不过见到小雪还有娃娃都这么郑重其事的模样，柳还真还是觉得有必要测一下。 他先是眼眸变成灰色扫了小雪一圈，然后又眸子变成漆黑再扫一圈，还是什么都没发现。 紧接着，他就试了个简单的办法，转身随手扔出好几块石头，他可真不是存心的，但这些石头就是不偏不倚砸在小雪的脑袋上，还青了一块儿。 把这孩子砸得眼泪花花的。 旁边一直冷眼旁观的陆红琴都忍不住直翻白眼。 最后，柳还真又用了更简单的办法，打麻将。 也别管柳还真是怎么弄到的麻将，总之，小雪输得很惨。 相比之下，即使是刚接触这新玩意儿的陆红琴和看上去傻傻的娃娃，输得都没她惨。 尤其是陆红琴，居然还摸到了一次地胡，可以说是亮瞎众人的狗眼。 “看来你确实没有这个幸运属性，鉴定完毕。”柳还真扶了扶不存在的眼镜，认真道。 闻言，小雪一阵失望，甚至还有些闷闷不乐。 柳还真瞅了两眼，有些明白过来，不管是他还是陆红琴，亦或者是看上去和小雪一样大的娃娃，在小雪眼中，都算是超级人类。 尤其是从小流落街头的小雪，怕是比普通人更渴望力量，更渴望不同吧，在得知自己可能有隐藏属性后，当然会想着把这个隐藏吧变成现实。 说到底，是对自己的无力和对生活的绝望吧。 想到这里，柳还真正要说些什么，却没想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还沉浸在地胡喜悦中的陆红琴，忽然伸手按在小雪的脑袋上。 她似乎是想要揉揉小雪的脑袋，就像平时柳还真揉娃娃的脑袋一样，但力气用得有些重，小雪被摁得身体晃晃悠悠的。 “有力量不一定是好事，为了力量而迷失自己，不值得。”陆红琴平静说道。 小雪被摁得晃晃悠悠的，不知怎么的，却是觉得摁在自己脑袋上的手，柔软而温暖，完全不像平日里要么懒洋洋，要么就恨不得把自己吃掉的模样。 ------------------------------------- （怀疑中招，脑袋疼，这两章码得有点水） 第87章 兢兢业业深渊神 这次之后，众人便在小雪的带领下接着往罗泊镇的方向赶去。 其实柳还真现在也不确定陆红琴究竟算不算堕入深渊，理论上算的，但只是这堕入深渊…… 理论上堕入深渊应该是嗜血好杀，并被欲望吞噬，这样才算是真正被深渊所影响，甚至变成深渊之神的信徒。 深渊之神可以通过诱堕入深渊的人，而得到更强的力量，甚至可以在信徒危险时出手。 某种意义上来说，深渊这个邪神化身万千，游走在人类之间，其实若是祂的信徒不破坏世界和平的话，这大概是响应信徒最快的神灵了。 有时遇到好的苗子，还会亲自下场引诱，比如现在的陆红琴。如果引诱成功，陆红琴应该就算是深渊教派的信徒，甚至还能去教派里混个大主教当当。 因为身为邪教，自然就被打压，因此深渊教派的人其实不多，日常也是遮遮掩掩的。 和光明正大在街上喊“你和我心灵有缘”的心灵教派完全不一样，通常深渊教派引诱都是偷偷摸摸的，就像是两人悄悄咪咪躲在小巷子里，鬼鬼祟祟小声问一句： “你知道深渊吗？” 那动作，若是被路人见着，怕是以为是偷偷摸摸买卖《恋爱百分百》的。 毕竟这种书籍，很多未成年人来买时，都是偷偷摸摸躲在小巷子里交易的，有时一本小黄书都能给他们交易出贩卖军火的感觉。 可能是手下人发展信徒实在太慢，也可能是太过堕入深渊，陷入自己的欲望中，有时候和欲望比起来，信仰算得了什么？ 也因此深渊教派的发展一直十分缓慢。 于是一直眼巴巴望着，又闲着没事儿干的深渊之神就日常下场亲自拉人。 可以说是尽心尽力拉人的典范神灵了。 其他那些神灵，一个二个都不知道在干嘛。响应信徒的频率也不高。毕竟心灵、机械之流，那是看心情的，雷霆老哥最近在忙着处理家庭纠纷，大地教派\\u0026不提也罢。 只有光明女神在为全世界的人类和世界和平努力着，但也没想亲自拉人。 至于邪神这头的，恶魔属于伺机而动型，上次在天涯海角倒是出手了，被光明女神揍了一下，现在不知道在哪儿猫着。 死神嗝屁了，现在还在孤军奋战，忙着复活大业。 血肉教派，信徒忙着撸铁，神灵……在海上漂得正欢。 至于黑暗教派，信徒卖花的卖花，兼职的兼职，还在艰苦创业阶段。 总的来说，如果说在所有正邪教派里，心灵教派是拉人最勤劳的教派的话，对于神灵来说，深渊之神应该就是最热衷于发展手下的了。 只可惜，就目前来看，祂发展陆红琴大概率是失败了。 至于原因……柳还真看了一眼旁边正试着烤肉的陆红琴。 陆红琴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眉头一挑，语气不善道： “你看屁呢？” 大概就是这样。 也不知是不是这个刚出生没多久的魔有着大地神教的属性还是咋滴，这位在没有被魔性控制之前，性子就已经很是摆烂了。 用她的话来说，我才来到这个世界没多久，还没好好享受生命的美好和人间的喜悦，干嘛要承担责任、义务什么的？压力多大啊！ 大概是不会没魔性控制，不用滥杀无辜，不担心会被强者甚至神灵找上门查水表，生命有了安全保障后，这个新生的小魔现在已经放飞自我了。 她那说话的语气，像极了在大城市打工十年，攒够了钱，又不打算买房买车娶媳妇，完全没有生活压力，然后毅然决然退休回到乡下安度余生的秃顶社畜。 不过想想，没有各种房贷车贷压力，没有家庭孩子教育经费这种奇怪的支出，开开心心几十年，想去哪儿玩去哪儿玩，甚至还能完成嫖遍全国的成就，好像也不错。 若是还没有一堆看到你有钱，又没对象，天天来烦你的傻逼亲戚，那就更好了。 咳咳，好像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话说，也不知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现在的陆红琴完全没有被深渊引诱的模样，如果说她被大地神教的信徒传播的教义，受影响了，柳还真甚至还会相信一些。 总之，现在的陆红琴大概率心境是无懈可击的，深渊之神怕是想引诱都没有任何办法。 现在的深渊之神，大概率躲在哪个角落抓狂吧。 今儿个，也不知是不是兴致使然，陆红琴逮到一只野味，便兴冲冲地打算自己烤着吃。 还扬言已经厨艺大成，今天坚决不被柳还真投食。虽然吃多了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但好歹是个魔，也是要面子的。 现在这只要面子的魔正眼巴巴地蹲在那里，琢磨着这肉怎么还没熟。 一旁的小雪和翠翠同样眼巴巴地蹲着，小雪的口水滴到翠翠的头顶，翠翠也没有反应，毕竟它的口水也在往小雪的衣襟里滴。 翠翠跟着小雪从小吃苦，三天饿九顿，野味这种东西，正常情况是逮不到的，只能看运气等着傻兔子往树上撞，不过这种概率太低了，反正小雪也就只遇到过十几次。 一开始还遇到过野猪自己撞树上，把自己撞死的。 但那野猪实在太大，皮也很厚，小雪连个刀都没有，捣鼓半天都没吃上，还弄得又累又饿。 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野猪撞树上了。 “看屁呢。”柳还真笑着回道。 闻言，陆红琴眉头一挑， “找抽是不？信不信我拔剑砍你。” 反正这只魔的性子，倒是和陆红琴不太一样。 “哪儿敢啊，您吃着嘞。” 柳还真摇头笑笑，倒是完全不在意。 几天下来，他倒是已经有些摸透了这只魔的性格。 他把抓到的鱼去掉内脏，然后拿到河边洗洗，准备晚上吃烤鱼。 刚在河边蹲下，洗了会儿，便瞅到身后的娃娃，挑了挑眉，问道： “你不和她们一起吃吗？” 娃娃很认真地摇头： “一看就不好吃。” 和小雪不同，娃娃自从能吃东西后，这孩子的嘴就被柳还真喂叼了，她吃东西更多的是享受美食。 有眼力见……柳还真笑了笑，便又蹲下来的洗着鱼肉。 娃娃则是光着小脚丫子站在河里的下游，也不担心身上的连衣裙湿了，也蹲下来，伸出小手抓着一条鱼，有模有样地学着柳还真清洗鱼肉。 冰凉的河水在娃娃的小脚丫子上流过，很是冰冰凉凉的。 可能是鱼太大了，娃娃的手又小，一时间有些忙不过来。 “不是这样的。” 柳还真见着，先是用湿漉漉的手刮了下娃娃的小鼻子，后者缩了缩脖子，眯了眯眼睛，嘴角的酒窝浮现出来。 第88章 精分吸引者 “姐姐回不来了吗？” 柳还真认真教了会儿，娃娃也学得很认真，只是冷不丁就问了这句话。 闻言，柳还真沉默半晌，他轻声道： “不知道。” “姐姐是死了吗？”娃娃又眨眨眼，问道。 “没有。”这一点柳还真很肯定。 “哦。” 一大一小两人洗着鱼，柳还真看着还在不知怎么洗的娃娃，便问道： “你不喜欢现在的姐姐吗？” “也不是。”娃娃稚声稚气地回道：“现在的姐姐也挺好，不过我也想以前的姐姐。” 娃娃天真的小脸上带着一丝愁容：“两个姐姐对娃娃都很好，不过以前的姐姐每天都心事重重的，像是有很大的压力……” 柳还真一愣，问道： “以前的姐姐有很大的压力？你知道压力是什么意思吗？” “当然知道。”娃娃愤愤地举起小拳头，不满道：“我已经长大了，当然知道！就是那种很有压力的样子，喘不过气来的感觉。虽然娃娃不用喘气。 “她就算平时笑，我也能感觉到姐姐笑得很累很累，像是每天都在忙着什么。” 这孩子，看模样也才七八岁，怎么就会说十来岁小孩叛逆期说的话……柳还真听到娃娃的话，心里有些愧疚，他似乎从未注意过这一点。 但陆红琴为什么会压力大，他其实是清楚的。 “那现在的姐姐呢？她怎样？”柳还真强行控制着脸上的表情，露出微笑道。 娃娃眨眨眼，伸出一只手含在嘴里，纠结两秒才说道： “现在的姐姐，也在笑。她的笑没有那种压力，但她的笑也给娃娃一种奇怪的感觉。” “什么感觉？”柳还真又问道。 相比他，娃娃的目光能发现更多东西，这是柳还真之前就注意到的。 其实不只是娃娃，在三岁前的孩子，甚至一两岁的小孩，目光还没被五谷杂粮污染，也能看到很多东西。 另外七岁之前的孩子，灵魂和身体没有完全统一，也容易出现问题。当然了，这是题外话。 “就是那种感觉。”娃娃呆呆地说着。 “哪种感觉？”柳还真好笑地问道。 “就是那种，那种，很急迫的感觉。” “急迫？”柳还真不太明白这个意思。 娃娃张张嘴，努力举个栗子，“就是‘如果我现在不多吃点，以后就吃不着了’的感觉。” 说完这话，娃娃的整个脸都涨得通红，像是说这话都花光了她的脑细胞，脑袋上甚至冒起了烟。 她猛地又蹲下来，用力搓着鱼肉，小声比比： “我只是个娃娃，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阿巴阿巴。” 这小声比比，也是跟着陆红琴这几天学的。这娃学这种奇奇怪怪的动作，倒是学得有模有样。 不赶紧吃，以后就吃不着了吗……柳还真眼眸微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两人又洗了一会儿，娃娃这才想起什么，嘘着眼望向柳还真。 “你没事别学她们这些奇奇怪怪的动作。”柳还真同样嘘着眼瞪回来。 “为什么，你遇到的好多女孩子，都是两个人？”娃娃又嘘着眼瞪了回来，甚至还叉着腰。 她站在水里，这叉腰质问的模样，倒是显得可爱。柳还真蹲着，和娃娃的视线正好同一个高度。 “什么都是两个人？”柳还真又问道。 “大胸姐姐，海魔姐姐，正宫姐姐……”娃娃掰着手指头一根一根的数着。 之前的海魔，虽然娃娃全程不知道什么情况，但后来柳还真说起这事时，也是提了一句。当时以为娃娃在发呆，没想到她还是听进去了。 柳还真一愣，对啊，虽说两个人格的情况是有，但自己遇到的概率未免也太多了。 一次两次还好，若是算是娃娃晋升【红偶娃娃】之前的状态，也算是一个精分。 那再加上陆红琴，就足足有四个了！ 这……难道我是精分吸引者？ 不！不对！ 没这么多的，偶尔遇到一个还好，这频率太多了。 娃娃是因为她觉得晋升红偶丑，才强行压着境界，导致红偶的力量在身体里出不来，才形成的精分。 她晋升红偶后，那个力量完全被她吸收，人格也就消失了。至少也不会陪着她对着镜子玩石头剪刀布了。 频率太多，那就不正常。 如果不是我不正常，不正常的就是其他人…… 想到这里，柳还真眯了眯眼，忽然想到一个可能。 娃娃见着柳还真的神情变幻莫测，时而惊疑时而欣喜，时而神光流转时而暗淡无光，忽然伸出小手，一手指戳在柳还真的脸上。 “你干嘛？”柳还真嘘着眼问道。 “嘿嘿嘿嘿……”娃娃眼眸一弯，嘴角的酒窝顿时又露了出来。 柳还真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湿漉漉的手按在她的贝雷帽上， “洗好了没？洗好了我们就回去吧。今晚我露一手，给你做个盐焗烤鱼，就不给她们吃。” “嗯嗯！” 一大一小提着好几条鱼肉，上了河岸，光着脚往回去的路上走着。 “等等，你叫她姐姐，那叫我什么？”柳还真忽然想到了这个严肃的问题。 “……爸爸？” 娃娃清脆的声音在树林里回荡。 柳还真的身体抖了抖，认真道： “这很刑，还差了辈分。另外，你可别当着红琴和小雪的面叫，她们会骂我是变态的。” 娃娃想了想，又问道： “主人，这样好不好嘛？” “……这也很刑。” 第89章 摇人!摇人! 梦中世界， 罗泊镇。 即使是在梦中的世界，这个镇子的凶名依旧流传许久。 在被拉入梦境的人们来说，这个镇子代表着禁忌。没有任何生物会从镇子里出来。 此时此刻，这个荒凉的镇外，驻扎着密密麻麻的帐篷，甚至旁边还堆着强大的攻城器械和落石器。 就这模样，说是攻打一个小镇，倒不如说是攻打一座城池算了。 此时此刻，无数战士喊杀着朝着那个小镇冲去，但从镇子中同样窜出无数死尸大军，拿着武器冲出来，和这些王国军队厮杀在一起。 值得一提的是，大多数的死尸大军身上穿着的都是王国军队的服饰…… 诡异的情况发生了，被杀死的王国士兵满身是血倒在地上，没过一会儿紧闭的双眼忽然睁开，然后拿起武器朝着曾经自己的同伴就砍杀上去。 许多王国士兵见到之前的战友此时对自己举着屠刀，一时错愕无比，然后就被砍死了。没过一会儿，也开开心心从地上爬起来，加入死人大军的军队里。 王国军队后方，落石器的机簧发出颤抖之声，无数携带着火油的落石直直砸在罗泊镇上方。 但还未等落石落下，罗泊镇上空便出现灰色的屏障，挡住无数落石，更是把火油都反弹到王国的军队上，造成不少伤亡。 王国军队的指挥大营里，这次的最高统帅，死血将军正面无表情地望着惨烈的厮杀。 又一次，自己带领的军队被打退了回来。 来之前就知道罗泊镇是块难啃的骨头，但从未想过居然难啃到这种程度。 他此时带来的军队，已经是集全国之力凑出来的大军，可以说是国内稍微强壮点的百姓都给忽悠过来了，但就是这样，依旧没有拿下这个罗泊镇。 如果不是罗泊镇的死亡大军像是受到限制，没法离开罗泊镇太远，怕是他早就被反推了。 而且更诡异的是，以前的罗泊镇同样可怕，但那些死人大军都是无意识的行动，甚至只依靠本能。 王国军队想要处理也不是没有办法，毕竟没有智慧的敌人，再怎么强也强不到哪儿去。 以前死血将军也不是没和死人大军打过，虽然同样棘手，但也不像是现在这般束手无策。 可是这次不知怎么的，现在的罗泊镇就像是活过来了一样。 一开始镇子完全不设防，但刚进入里面的军队才走到镇子中，被化整为零，然后突然就死了。 有了第一批死尸补充罗泊镇，开始靠着这些死尸大玩战术，围点打援、游击、埋伏甚至暗杀玩得六得飞起，王国军队的死亡数量以指数迅速增加。 到得后来，死人大军的人数迅速补充，就懒得玩计谋了，正面和王国军队硬拼，硬生生把王国军队从罗泊镇打了出来，然后就变成现在这模样了…… 就现在这状况来看，想要吃下罗泊镇，光是靠这些人，挺悬。 想到这里，死血将军心里叹息了一声，其实他不是很想接这个活的，他一开始就知道很难啃，一个不小心就会威名扫地。 但其他几个将军也同样知道不好啃，当初女王大人发出这个命令后，其他人纷纷找借口不来，尤其是无头那个蠢货，老鸡贼了，说什么被那个小屁孩打得现在受了重伤，脑袋疼得不行，无法行动。 一想起这个，死血将军心里就在暗骂：老x,你脑袋都没了怎么还脑袋疼？ 关键是天真单纯的女王大人居然信了。 一向为人正直，不屑于撒谎的死血将军当时实在是没找到合适的理由，于是便接下了这个差事。 可惜这一次，不像前几次那么容易糊弄，这次女王大人下了死命令：必须要拿下罗泊镇！ 理论上来说虽然罗泊镇难啃，但其实不难，死血将军也有一定把握。毕竟来之前魔镜已经预言过，罗泊镇的那位即将死亡。 按照时间来看，现在那位已经死了。 但问题是，那位死亡后，怎么罗泊镇反而更难攻陷了？ 就跟换了个人一样！ “脑瓜子疼。”死血将军苍白的脸上眉头直皱，忍不住揉着脑袋。 “将军，现在怎么办？”旁边的副将看着又一次被打退回来的王国军队。 那些死人大军站在罗泊镇的界碑出，哟哟哟的闹腾个不行，甚至还跳起了舞，满脸都写着： 你们过来啊！ 可谓是嚣张至极，副将看着都忍不住想冲进去把这群死人的狗头都砍下来。 “还能怎么办？向女王求援，摇人吧！把那几个混蛋都叫来。” 死血将军揉着脑袋无奈道： “罗泊镇被死亡之力笼罩，不管是我还是无头那蠢货，一旦进入都会受到影响，很难发挥全部实力，叫人吧。 “嗯，最好叫几个光明系的或者牧师过来。” 副将点点头，现在也只有这么个办法了。毕竟谁也没想到，一个没有半神的罗泊镇，居然能坚持这么久。 正此时，死血将军忽然像是感应到什么，苍白的脑袋抬起，望向天空。 只见半空之上，一道黑云迅速从他们头顶飘过，正直直往罗泊镇的方向飞去。 “何方妖孽？敢在贫僧面前显形？” 也不知死血将军之前是干啥的，反正这贯口说得很是顺畅。他一把抓起旁边将士的长枪，周围的人还没见到他投掷的动作，长枪已经骤然飞出。 之后才传出刺耳的爆鸣声。 “哼。” 黑云之上，似乎传来一声冷哼，这冷哼声音不大，但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甚至在哼声出现时，他们都只觉得心脏猛地一跳。 紧接着，一道紫光骤然从黑云中射出，瞬间击碎长枪，余威不减朝着众人射来。 “退下！快退下！” 死血将军脸色大变，急忙喊道。 然而已经为时已晚，紫光大作。 惨叫声此起彼伏，中间夹杂着无数血肉撕扯之声。 等紫光散去，旁边的将士这才骇然发现，这个指挥处方圆百米，地面剑气纵横，几十个将士倒在地上，不知生死。 只有死血将军直挺挺站着，在他身后，是他的副将还有六七个将领。 死血将军本就苍白的脸更是一白，铠甲上出现密密麻麻的细小伤口，过了两秒，才忍不住吐出一口血，眼中惊愕莫名： “好强的剑道，好霸道的剑意。” 说着，他回头大喊道： “摇人！摇人！把那群老家伙都叫来！把无头那蠢货也叫来！这个敌人只有他能对付！” 第90章 虚假的世界 从王国大军上面经过，陆红琴随手一剑砍了下去，之后就再也没管了。 柳还真问道：“他们实力怎样？” “有一个还行。”陆红琴无所谓答道。 柳还真点点头，看来实力一般，也就是人数多了点，如此看来，要解决这次罗泊镇的问题应该不难。 制造梦境的人，这些年在梦中制造的死亡应该不少，柳还真一路上看下来，感觉这个梦中世界已经完善得差不多了。 那人一定可能已经编织出了梦境神权，不过这个权柄应该不是完整的神灵权柄。 所以祂只是个半神，现在祂想要的，大概率是这三分之一的死神权柄，得到后和梦境权柄融合，成为一只全新的完整的神权。 以此登上神位。 这个方法有那么点不靠谱，而且梦境和死亡其实不搭，柳还真光是想着都觉得这么融合会出大问题。 但他估摸着，这位半神怕是没有办法了。 祂现在就想着成神，而不是再耐心等个几百年，制造出一个完整的，把所有生灵都容纳进去的梦中世界。 当柳还真把他的猜测说出来后，其他人都没有反应。 这一次，柳还真说话时便没有避开小雪。小雪呢，大概是被灌输这么多的超纲知识，现在整个人都陷入宕机状态，满脑子都是：外面的世界好可怕…… 至于翠翠，它只是一只鼠蝠，只是无聊的趴在小雪的胸口，还打着哈欠。 娃娃呢，像是明白了，又像是没有明白。在柳还真鼓励的眼神中，似乎想要让娃娃发表一下意见。 自从发现这个孩子像是长大了几岁，至少说话不结巴了，柳还真便琢磨着好好培养一下这个娃，至少谋略啥的都要会点吧，不然说不定啥时候就会被人骗去挖煤了。 只是在柳还真期待的眼神中，娃娃眨眨眼，又眨眨眼，才小声嘀咕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个娃娃。” 好吧，看来培养娃娃计划得延后了……柳还真心里叹了一声。 最后便是陆红琴了，她原本也不是很在乎，直到听说这个梦中世界的人是想成神，才饶有兴趣地看了眼这个世界，然后道： “其实那人若是想成神，其实也不必非要那三分之一的死神权柄。” 听到这话，柳还真便陷入了沉默。 其实他也明白这个道理。 陆红琴咧嘴笑道： “只要那人够狠，把陷入这个世界的普通人，低阶源师都强行抹杀，这些无数生灵的生机和破碎的梦就会迅速完善这个世界，让祂的梦境权柄迅速变得完整。” 柳还真点点头，算是赞同这个说法：“是。” “怎么可能？这么多人？”小雪当时就惊了。 “这里人多吗？我感觉都不够多，甚至觉得还少了些。”陆红琴摇头道。 柳还真沉声道： “其实如果祂真要孤注一掷，走这个方法，也不用在意这里的人数。只要不断扩大沉睡森林的范围，把更多人拉入梦中杀死就行。 “来之前我就注意到，这个梦中世界的范围在大陆上已经很广了，当初的无头骑士甚至可以跑到文歌市来杀我。 “一旦那人愿意，可以瞬间拉无数人进入梦境，然后天灾人祸迅速杀死，祂也就能瞬间补充整个梦中世界，成神。” 陆红琴皱眉问道： “那祂为什么没有这样做，而是大费周章地攻打罗泊镇？” 现在的这个陆红琴，自然是小魔，没有陆红琴记忆的她，也不清楚之前的状况。 但就算没有记忆，她也看得出，就下面这堆军队想要打破罗泊镇的防御，很难很难。 即使是那位半神已经调动大量的幻想种过来，甚至把这个世界很多壮丁都抓来，其实都不顶用。 只要那位半神没有亲自出手，要啃下罗泊镇，还不知得等到哪个猴年马月。 相比之下，直接把梦境覆盖住整个大陆，甚至全世界，把所有普通人和低阶源师拉进梦里，全部杀死，反倒是更方便一些。 “两个原因：一个是现实世界存在神灵，祂现在制造的这个沉睡森林梦境只是还没被多数神灵察觉，或者神灵们察觉了但没有什么利益冲突，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先不说祂现在有没有实力把整个世界都拉进来。就算祂有，一旦祂这么做，信徒大量死亡后，那些神灵就会找祂穿小鞋了。” 说到这里，柳还真笑了笑， “即使只是拉普通人或者一些低阶源师，被教会察觉的可能性也很大，稍有不慎就会发现。 “对于不是自己的信徒，其他神灵可能无所谓，但某个呆毛女神可是努力维持着整个世界的秩序，想把光明和希望都带给全世界的，一定不会同意祂这样残杀无辜。” 其他人都坐在云上，乖乖听着柳还真说话，就算是小雪，都在努力接受着新事物，努力被改造三观。 只有娃娃微微张嘴，满脸都是阿巴阿巴，大概率是没听懂。 “至于第二点……” 柳还真眼眸微垂，往像云下的山河，这片梦中世界。 “我猜测，祂可能在这个梦中世界还存在着某个人，是祂努力维持这个虚假世界的理由。” 陆红琴眉头一挑，听懂了。她懒懒笑道： “居然是为了这么蹩脚的理由。” 柳还真看向她，笑了笑，“其实你应该明白的，你也有这种理由。” “我哪里有？”陆红琴皱眉问道。 柳还真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认真道： “你摸一下这里，它会告诉你。” “臭流氓！老色批！” “……我是很正经的说好吧！” “你就是占我便宜！” “我没有！” “你都这么熟练的说这句话了，看来以前也没少说！” “我真没有！你信口雌黄，信口开河，毁人清白！” 不知咋的，两人就开始斗嘴了。和之前的陆红琴不同，现在的她可是一点都不给柳还真面子，该奚落就奚落。 小雪无奈地望着两人，其实这场面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她想着柳还真的话，望着地上的山川河流，这是她走过好多年的世界。 是梦吗？ 一切都是虚幻？ “可是，我觉得很真实啊……”小雪小声道，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只觉得原来自己一直生活的世界，是假的。 一切都是假的。 第91章 罗泊镇 乌云在众目睽睽下穿过大军，最后落在罗泊镇中。 柳还真等人从乌云中走出，乌云便消散了。 还真有点腾云驾雾的感觉……柳还真心里嘀咕着。 这玩意儿不算任何源术，只是柳还真用权柄随意造的一个，目的嘛，大概是小雪是普通人，没法儿穿过大军，才临时用这玩意儿托一下。 这玩意儿看上去很玄学，实际上速度慢的不行，其他几人飞的速度都比这个乌云快多了。 “感觉咋样？”柳还真关切问道。 “没事，我还行。”小雪脸色苍白地说道。怀里的鼠蝠也是紧紧抱在她胸口，瑟瑟发抖。 小雪这样也就算了，这鼠蝠好歹也是飞行动物，怎么也吓成这样……难道是没飞这么高吗？还是说单纯的晕云…… 柳还真摇摇头，带头往罗泊镇深处走去。 娃娃刚准备走，小雪就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阿巴？”娃娃扭头望向她。 “扶、扶我一把，腿有点软。”小雪满脸通红地说着，一生要强的她，说出这句话委实不容易。 这座罗泊镇果然如同梦中那般荒凉，方才在天上时还能见到无数死尸在和王国的军队交战，但此时落在罗泊镇中，却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没有死尸，没有活人，就连镇子外，也见不到那些王国的军队。 “有点意思。”陆红琴往镇外瞅了瞅，便诧异地挑挑眉。 镇上也不知从哪儿刮起的风，吹得地上的黄沙飞舞。 “咕噜咕噜咕噜……” 一个菜篮子被风吹着，从远处滚了过来，直直往众人的这个方向滚来。 见着这一幕，小雪吓得浑身一个哆嗦，躲在娃娃身后，翠翠更是缩在肉里不敢说话。 “咕噜咕噜咕噜……” 菜篮子朝着众人直直滚了过来，“啪叽”一声，撞在柳还真的脚下，倒了，里面是一颗人头。 柳还真温柔地蹲下，抱起人头，打量起来。 这是个女孩子的人头，看上去有些娇俏可爱，脸上还有点雀斑。 柳还真旋转着人头，看向伤口，伤口有些粗糙，像是被人劈了好几下才把脑袋劈下来的。 “嘿嘿……嘿嘿……” 手中，传来诡异的笑声。 柳还真又把人头扶正，这颗人头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经睁开，没有眼白，漆黑无比。 她的嘴里露出黄牙，嘴角勾起，发出嘿嘿嘿的笑声，眼睛直勾勾盯着柳还真。 “真真，真真，你来看我了！” 人头幽幽说着，眼眸中能看到对柳还真热烈的情感，嘴里不停地说着。 “你说过，会和我永远在一起的！你终于来了！”说着说着，人头的眼眸里出现乌黑的液体，这应该便是她的眼泪了。 “哦。”柳还真回了一句，他不知为何，总觉得这话听得有些耳熟，似乎上一个来找他的前女友，也说过类似的话。 但是，柳还真记得清楚，上一个前女友不是长这样的，而且已经被妹妹给吞了。 “真真，真真，我好想你……”人头还在不停地说着。 “我知道了。”柳还真眼眸微垂，也幸好他现在实力强了，不怕这些玩意儿，不然就不是抱着人头聊天，而是被人头追着玩了。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柳还真轻声问道，毕竟是前身的锅，而且人家死了都还在惦记着他，他也不好态度强硬。 真挚的感情应该值得尊重，即使不喜欢。 “我要亲亲！要亲亲！”人头又嘟囔着喊道。 柳还真点点头，认真道： “好。” 他把人头往天上一抛，落下的瞬间一脚是射了出去。 咻的一声，人头在天空划过一道弧线，消失了。 柳还真面无表情地回头说道： “走吧。” “……” 陆红琴冷冷一笑，“看来你在这里还有很多青春的回忆啊。” 说话间，她的手指微微虚握，这模样，像是想把魔灵剑给叫出来。 “这是前身的孽缘，不是我的。” 不知为啥，柳还真就是冷汗直冒，忍不住解释道。 “既然是孽缘，下次见着我就帮你处理了。”陆红琴面无表情回道。 “那你有得忙了。” 柳还真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眼角一直在瞅着陆红琴，眼神里有些闪烁不定的光。 讲道理，按照他之前的理解，前身在罗泊镇应该是镇草一般的存在，这种孽缘，该是不少的…… 陆红琴瞥了他一眼，即使知道这不是他做的，还是疑惑道： “你这皮囊，也不见得多英俊，顶多是好看一些，能勾搭到这么多女孩子？” “这个嘛……”柳还真耸耸肩，“我没见过前身，说不定他勾搭妹子很有一手呢。” 不过说起来前身真的好忙啊，从小被死神偷偷折磨的同时，还要被后妈虐待，然后居然还有心情发展小几十个女朋友？ 某种意义上来说，除了被死神逮到外，前身可以算得上是人生赢家了…… 一时间，柳还真唏嘘不已。 “都是同一个身体，怎么没见到你泡妞的手段？”陆红琴嘘着眼问道。 “怎么？难道这手段要在你身上试试？”柳还真笑着问道。 “大可不必，我晕针。”陆红琴随口说道。 “？？？” 这一届的魔头实在太流氓了…… 众人从罗泊镇的门口往里走，沿途也没见到其他的人类。 “镇子上什么人都没有诶。”小雪左右望望，原本以为进入传说中的鬼镇，会有多可怕，没想到也就刚才遇到那个人头而已。 原本觉得很吓人的人头，在哭着喊着要亲亲，然后被柳还真一脚踢飞后，小雪觉得，好像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娃娃通红的眸子闪了闪，小声道： “这里曾经发生过凶杀，死了很多人。 “我听到了亡魂的哀嚎，感受到了他们死前的痛苦。” 柳还真点点头，娃娃能感应到的，他自然也能感应到。 他甚至猜测，下令杀死罗泊镇居民的人，应该就是爷爷。 至于时间……柳还真却是有些估摸不出来。 第92章 下次别做了 在柳还真看来，罗泊镇被屠杀的时间，应该是在前身去文歌市读大学后。 当时甚至为了隐藏罗泊镇，还让前身去一个类似的地方，也就是罗云镇考试，填报资料信息，完全把罗泊镇替代。 等前身去了文歌，再把罗云镇的一切都抹杀干净，不留一点痕迹。 但现在柳还真不是这么认为，既然也要处理掉罗泊镇的一切，为什么还要单独弄一个罗云镇出来隐藏罗泊镇？ 那只可能是一种情况，罗泊镇很早以前就已经没有了正常小镇的职能。 也就是说，罗泊镇其实很久以前就已经被杀光了。 如果这个说法成立的话，柳还真忽然更加同情前身了。 前身很可能是和一帮鬼魂从小生活，或者说，整个镇子就他和爷爷两个活人。 这么说来，他的那帮前女友们…… “啧啧啧，我辈楷模。”柳还真感慨道。 在镇子里走了许久，也没见到其他的什么。 这个镇子柳还真梦里来过，此时再逛一遍发现和梦中所见几乎一模一样，他都不用去就能知道远传有棵树下是前身和前女友们的誓言。 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般的誓言。 “你没有任何印象吗？”陆红琴忽然开口问道。 “没有。”柳还真摇摇头：“我来到这个世界，没有继承任何前身的记忆，不然也不至于一开始过得这么狼狈。” 提起这个，柳还真也觉得有些意外。 理论上来说，记忆是存在于大脑内，就算灵魂不一致，但大脑储存的记忆应该也是能调动的，但不知为何，他继承这个身体后，就是没有任何记忆。 他猜测，可能是前身还活着，灵魂还存在的原因。不过这玩意儿说起来太复杂了，他也没涉猎过，毕竟穿越重生他也没经历过。 反正也没什么好看的，便一路走到镇子的末尾，在那里，便是一户农家。 屋子外种着一棵干枯的歪脖子树，整个屋子看上去很是破旧潦草。 但诡异的是，这个屋子里，居然还冒着青烟，就是厨房在烧菜时的那种青烟。 众人来到屋外，柳还真先是看了看这棵歪脖子树，绕着转了两圈，也没见到树上吊着的那个人。 之前他明明记得上面挂着个死人的，现在怎么不见了。 没有感知到什么危险后，柳还真便推开了篱笆门。 小院呈现诡异的青绿色，看上去也是破旧许久，院子旁有个凉亭，也是破破烂烂的。凉亭里有石桌，和几把腐烂的椅子。 柳还真没有在意，而是径直往厨房走去，刚到厨房门口，便被辣味熏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一个身穿麻衣披头散发的小女孩在用铲子炒着菜。 小女孩头发脏兮兮的，脸上带着乌黑的痕迹，像是碳灰，光着脚丫，脚丫同样脏兮兮的，像是刚从泥巴地里回来一样。 可能是有些无聊了，她的小手抓起旁边的辣椒，一把接一把往锅里扔，那势头，就跟不要钱一样。 浓浓的烟雾便在这样的辣椒中冒出，柳还真瞥了一眼，锅里已经看不出是什么菜了，反正红通通的，一看就是致死量。 “妹妹。”柳还真轻声叫了下。 妹妹先是瞅了他一眼，漆黑的眼眸里冒出一丝欣喜，然后像是想起什么，嘴巴撅得高高的，又扭过头去，使劲儿铲着菜，就像是铲着某个混蛋一样。 见着这个模样，柳还真便走了过来，温和地摸了摸妹妹的脑袋，说道： “我回来了。” “臭哥哥！混蛋哥哥！说好的第二天就回来的，现在都过去多久了！” 妹妹扭头望着他，嘴噘得高高的，都能挂酱油瓶了，声音说不上哽咽，却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委屈。 “人家都打上门来了，都在欺负你妹妹，混蛋哥哥就是不来！” 说着说着，妹妹的声音都有些变了。 讲道理，我回来时看了一眼，怎么觉得是你在欺负他们……柳还真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道： “对不起，哥哥来晚了。” “哼！” 厨房外，好几个人大眼瞪小眼地望着这一幕，一时间不知所措。 安抚好妹妹之后，见着妹妹还要铲菜，柳还真便制止了下来，看了眼勺子，便用新的勺子把锅里的玩意儿扔了，问道： “你炒菜是做什么？” “饿。”妹妹摸摸肚子。 柳还真一惊，问道：“是给你自己吃的？” “嗯！” 好家伙，我还以为你是给谁下毒呢……柳还真瞅了眼，发现厨房里还是有些食材的，不知为何，明明整个罗泊镇看上去都很破旧，但这些食材就是很新鲜。 不过也正好，可以做一些菜。 柳还真挑挑拣拣着食材，正要去洗菜，妹妹就夺了过来，熟练的在旁边的水管那里冲洗。 “爷爷呢？”柳还真问道。 他心里已经有了猜测，毕竟上次在梦里，这院子有个小屋给他很强烈的危机感，他当时就觉得，应该是爷爷在屋里。 其实那时柳还真想着，若是他推开屋子，会不会见到爷爷，还和爷爷说上两句。 但他没有这么做，爷爷也没有走出来。 “死好几天了。”妹妹开心地挥舞着小锅铲，“尸体都没了，什么都没剩下。” 尸体消失了……是被这个梦中世界吸收了……还是…… 柳还真心里一阵唏嘘，委实没想到死亡神教的传奇源师最后会落得这个下场。 得到死神权柄的爷爷，一直隐姓埋名守着这个权柄，在这样的小镇子一待就是几十年，究竟是为了什么？ 融合死神权柄成神？ 看爷爷的这个状况，像是在压制死神权柄，但完全没有融合的模样。 一时间，柳还真就想到了被他干掉的拉法尔。那位在临死之前的呐喊，是一颗虔诚信徒的心。 那爷爷呢？隐姓埋名这么久，究竟是为了什么？ 也是为了成神？ 还是为了信仰。 但不管怎么说，爷爷对他，或者说是对前身是真的很好。甚至还想着送前身去读大学…… 爷爷是好是坏？ 柳还真不得而知，甚至这个问题，怕是随着爷爷的死亡，也没了答案。 说到底，哪有什么好坏啊…… 柳还真轻叹一声，问道： “爷爷死前有说什么吗？” “有啊。”妹妹举着铲子道： “他不是让我做麻婆豆腐给他吃嘛，吃完后他说了句话，就死了。” “什么话？”柳还真问道。 讲道理，上次妹妹托梦过来，他闻着锅铲上的味儿，怎么都觉得不太对。 “爷爷摸着我的脑袋说，‘很好吃，下次别做了’。”妹妹漆黑的眼睛都弯了起来，笑眯眯道： “爷爷夸我了哩！” 第93章 画面 柳还真想到刚才妹妹做的那个菜，很是觉得爷爷其实是吃了妹妹做的菜才毒死的，不过见着妹妹这么小骄傲的模样，便也不好说些什么。 此时见着妹妹还得意地看着自己，柳还真便伸出手，摸了摸妹妹满是油渍的头发： “干得漂亮。” 听到这话，妹妹便笑得更开心了。 妹妹像是时常帮忙打下手，光是洗菜什么的做得倒是很是顺手。 厨房里居然还有新鲜的肉食，柳还真闻了一下，确实是新鲜的，还是猪肉，不是其他奇怪的肉类，也不是放了好几年腐烂的那种。 把肉洗了洗，一边切一边问着： “为什么家里会有这些菜？” 爷爷也不像是吃这些菜的人啊，至于妹妹，那就更不是了。 “一直有的啊。”妹妹笑嘻嘻道： “因为哥哥身体很差，只能吃这些，所以一直都有的。” 柳还真愣了愣，明白过来，怕是全家就只有他是活人。 于是柳还真眼眸微垂，又问道：“爸妈呢？” 如果柳还真没记错，他应该是有个老爹的，还有个后妈，对他也不怎么好。至于亲妈在哪儿，他也懒得询问。 “爸爸跑出去好几年了，一直没回来。” 妹妹往窗户外瞅了瞅，“妈应该是挂在树上的，现在也见不着，不晓得去哪儿了。” 哦，原来挂在树上的那个是我后妈啊……柳还真心里明白，同时也松了口气。 毕竟若是这后妈对他不怎么好，他也不像是能忍气吞声的人。 没过多时，四菜一汤就做好了，于是端放来桌上，还有一直等着的陆红琴、娃娃和小雪，早就在那儿眼巴巴看着。 “介绍一下，这是我妹妹。” 柳还真一把拉过妹妹，介绍起来。 妹妹看着众人，嘿嘿一笑。漆黑的眼眸里闪烁着诡异的光，嘴巴乌黑，里面不知是什么诡异的液体。 这模样，怎么看怎么惊悚。 小雪当即就惊了，但瞅瞅陆红琴或者是娃娃都没有什么反应，便有些诧异： 难道是我大惊小怪了？ 众人吃起了饭，柳还真见着妹妹居然也在大口扒饭，便有些好奇地问道： “你也能吃这个饭？” 他不知道妹妹算是什么种类，但怎么看都不像是活人，按理来说是不用吃这些东西的。 “笨蛋哥哥又忘了。从小哥哥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这么多年也都习惯了。”妹妹不满地瞪了眼柳还真，还举着手中的小锅铲，想拍在柳还真的头上， 从小前身吃什么全家就吃什么……柳还真眯了眯眼，心里的那个猜测越发明显。 等吃完了饭，妹妹就乖乖收拾碗筷，小雪和娃娃见着，也学着去收拾。 某种意义上，确实挺省心……柳还真心里嘀咕着。 一旁，陆红琴无聊地绕着屋子转，眼眸四处打量着。 “你小时候就是在这里生活啊。” 柳还真没好气道： “不是我，是我这个身体的主人。” 陆红琴啧啧两声，“一开始我看这个鬼镇，还以为你小时候过得怎样的悲惨生活，现在看来，和正常人家的小孩差不多嘛。” 确实，从目前来看，似乎爷爷一直努力给我营造一种正常小孩子的成长环境。 而且，怕是全家人都死光了，他都用秘法让他们陪在我身边。 柳还真心里叹了口气，一时间都不确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了，或者说那位传奇源师这么做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一时间百无聊赖，柳还真伸手摸了摸这个一看就很有年代感的凉亭的柱子。 刹那间，他的眼前一花，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段画面： 画面中，一个看上去十岁左右，黑发黑瞳的小男孩蹲在凉亭边，作业放在石椅上，正在认真写作业。 就在此时，凉亭上方忽然爬下来一个面容铁青的女人，她全身都像是泡在泥泞里，身上还带着泥泞和腥臭味。 女人的一只手拿着青色的提子，提子看上去很是新鲜，翠绿诱人，饱满甘甜。 只是被女人同样脏兮兮的手抓着，就被污染了。 女人从杆子上倒着爬下来，爬到孩子身边，伸手把提子递了过去，语气冰冷道： “吃了它。” “我不想吃。”小男孩摇摇头。 “吃了，有营养。”女人的语气更冷了，她脏兮兮的长发垂下来，诡异的动了起来，就像蛇一样，落在小男孩的肩上，此时正往他的脖颈处缠去。 “不想吃……”小男孩执拗地摇头，脖子被黑发缠得呼吸都有些困难，但还是不松口。 黑发越缠越紧，小男孩的眼睛都翻起了白眼，马上就要昏厥。 黑发骤然一松，女人随手把沾满淤泥的提子扔在旁边的桌上，倒退着往上爬，原路回去。 “哼！爱吃不吃。”临走前，女人的声音还带着一丝不满。 小男孩大口大口喘气，摸了摸脖子上的淤青，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他又写了一会儿作业，再看看放在旁边沾满淤泥的提子，略微挣扎，就抱着提子去水龙头那儿洗了洗，然后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虽说之前一直强硬的说不想吃，但此时见着，这小男孩吃得倒是挺欢的。 真香。 画面转眼间就结束，柳还真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还站在原地。陆红琴正有趣地望着他， “发现什么了？” “看到了一些画面，但不像是我记忆里的。”柳还真回道。 陆红琴挑了挑眉，伸手摸在杆子上，却是没感知到什么，她缓缓开口： “似乎是这里充满鬼气，导致物体也跟着产生一些灵性，记录了些以前发生的事。” 在这方面，已经是半神的她，当然是有发言权的。 柳还真摸了摸下巴，从刚才的记忆里看，似乎前身和后妈的关系，有些古怪啊。 而且像是在前身很小的时候，后妈就已经是亡灵了。这么说来，之前的猜测就成立了，这整个罗泊镇，只有爷爷和前身两个活人？ 爷爷可能也不算人了。 也就是说，前身从小就在一个全是鬼魂的镇子里长大。 “好家伙……”柳还真啧啧地摸着下巴，忽然笑着道： “要不我们再去镇子上逛逛？” 陆红琴警惕地望向他：“去干嘛？约会啊。我不是本人！” 第94章 是一样的啊 最后，陆红琴还是拗不过柳还真，被他带着往镇子上走去。 这俩刚走，厨房里，妹妹忽然就探出头来，然后娃娃的小脑袋也探了出来，最后便是小雪无奈地问道： “你们够了啊，小孩子偷听大人说话不好的。” “这就是我的嫂子吗？长得倒是挺标致的。”妹妹的眼眸一弯，嘴里的漆黑牙齿顿时露了出来，看上去很是可怕。 “算是吧。”娃娃也不确定地说道。 “算是是什么意思？”妹妹问道。 “就是姐姐原本不是这个样子，姐姐现在这个样子不是姐姐的样子……”娃娃支支吾吾解释着，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不过很努力的表达着。 小雪当即就惊了， “你这样说确定她能听得懂？” 没想到妹妹哦哦两声，露出了然的神色，“原来是这样啊。” 小雪更是一惊：“你真的听懂了？” 妹妹漆黑的眸子里带着一丝疑惑： “可是在我看来，嫂子就是嫂子，没有其他人啊。” “确实不一样了，之前的姐姐比现在温柔得多……”小雪的眼眸微微垂下，轻声说着。 虽然接触的时间不多，但陆红琴的变化被她看在眼里，确实能发现前后的差异。 就算柳还真解释过，小雪还是有些怀念以前那个温柔单纯的姐姐，也不是说现在这个姐姐不好，就是觉得有点瘆得慌。 闻言，妹妹又低头瞅了瞅自己身下的小红帽，想得出一些答案。 娃娃被这么盯着，顿时小脸紧张起来，憋了半天，最后才憋出一句： “是不一样……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只是个娃娃……阿巴阿巴。” “可是，我还是觉得是一样的啊……”妹妹皱着眉头，像是在苦恼什么奇怪的问题，然后她眼角的余光便见着娃娃那副呆呆的模样。 妹妹顿时眉头挑了挑，指着娃娃的小鼻子，像是小大人一样教育道： “你好歹也是死亡系的【红偶娃娃】，不要说这么傻里傻气的话。” 见着这个脏兮兮的，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小女孩这样说，娃娃呆了呆，然后小声问道： “那要说什么？” “这个嘛……”妹妹不确定地道： “要霸气一点！对！就是霸气一点！我们已经长大了！就得像个大人一般。” 一旁的小雪听着，忽然觉得有些头疼，她算是三个小女孩里心里年纪最大的一个，毕竟经历的也不少。 此时见着两个小女孩说这种话，一时间居然有些格格不入。 “霸气……”娃娃伸出手指含在嘴里，忽然眼睛一亮，用沾着口水的手指指向妹妹，严肃道： “蠢女人，我来吧！” 小雪：“……” “啊！没错没错！就是这种感觉！”妹妹当即眼睛一亮，兴冲冲地拉着娃娃的手， “这话你是从哪儿听来的？” 娃娃又指了指一旁的小雪。 “我不是！我没有！你瞎说！”小雪当即否认三连，脸涨得通红。 “女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妹妹的目光冷冽望向小雪，酷酷说道。 娃娃想了想，想起在海上漂的时候听到那些水手的话，也学着妹妹一般，语气颇为冷冽，稚声稚气地说道： “女人，上来自己动。” “……” 一时间，小雪忽然觉得嘴角疯狂抽搐，那种格格不入的感觉越发明显。 “吱……”翠翠忍不住伸手捂住脸，它委实不太明白女孩子之间的这种话题究竟是怎么聊的。 …… 柳还真和陆红琴离开屋子后，便直接走到水稻边。 “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陆红琴问道。 “我之前注意到，不管是妹妹还是我后妈，再或者是之前来找我的前女友，她们的身上都有不同的淤泥痕迹，这种痕迹，应该就是在这个稻田里有的。” 柳还真解释着： “前女友的模样，很像是被人杀了后把尸体埋进淤泥的痕迹。但妹妹和后妈身上的淤泥看上去情况也不一样，但总的来说，来这里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两人往水稻这边走，柳还真像是在随口闲聊的道： “说起来也奇怪，我刚才又问了下妹妹，问她在她眼里的我，是不是还是我，结果妹妹说是的……这让我觉得很奇怪。” 以前柳还真还是个菜鸡的时候，妹妹找来，当时柳还真便问过他是不是还是他，妹妹的回答是“哥哥一直都是哥哥”。 在妹妹眼中，柳还真一直没有变过，可是他的灵魂早就发生了转移，这让柳还真很是不解。 按理来说死亡系的生物对灵魂这方面很敏锐，如果灵魂发生变化，应该一早就能察觉出来，但妹妹一直都相信柳还真就是她哥哥。 这就奇怪了。 有可能我不是简单的穿越，而是更高的存在让我替换……柳还真心里有些不确定，他明明就是前身用自身献祭，召唤过来的灵魂。 难道说那个献祭仪式很是高级，让他的灵魂和身体完美匹配，甚至除了神灵外没人看得出他鸠占鹊巢？ 还是说，他的穿越其实除了前身的手笔，还有暗中隐藏的某个高位存在出手了？ 想到这里，柳还真的脸色顿时不太好看，他心里是有些猜测，但只是猜测，而且觉得还很离谱，甚至有些关键点没有想通。 他走着走着，便絮絮叨叨说着心里的话，说着说着，他忽然觉得不对，主要是身后没声了。 要知道现在的陆红琴可是个魔，还是话痨属性，若是以前，陆红琴这么安静听着倒是有可能。不过现在这个话痨，居然一言不发，那就很奇怪了。 柳还真回过头去，便见着陆红琴奇怪地望着他。 “怎么了？”柳还真问道。 “以前还有前女友去找过你？我怎么不知道？”陆红琴挑挑眉，语气不善问道。 柳还真咳嗽一声，尴尬笑道： “那不是我前女友，是前身的！是以前那个柳还真的，关我什么事！ “再说了，那个前女友早就被妹妹吞了，一口都没剩。” 陆红琴瞅了他两眼，一言不发地往前走。 女人，真可怕。 两人来到稻田边，此时能见着稻田里有很多水，甚至里面还能见着稻花鱼。 在这样荒凉的镇子里，还能见到这样满是生机的地方，确实是很难得。 “还好刚才吃的菜里没有稻花鱼……”柳还真小声嘀咕着，伸手一拍稻田边缘，眼前顿时一晃，一段新的画面浮现在脑海。 第95章 前身的小时候 稻田边，几个小孩子在那儿玩泥巴。 说得准确些，是一个小男孩和几个小女孩。 看上去年纪都不大，小男孩虎头虎脑的，黑发黑瞳，看上去有些呆呆傻傻的。 “这是个客厅，嗯，这是卧室，是我和真真睡觉的地方。” 一个脸色苍白的小女孩说着，伸出苍白的手圈出一个地方。 “胡说！我才要和真真睡觉！”另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瞪大眼说着。 “才不要！你在土里待着，这是我和真真睡的。”刚才那个小女孩喊道。 “就你这样还要和真真睡？也不看你身上的鱼腥味。”脏兮兮的小女孩说着。 两个小女孩因为这事儿越吵越烈，旁边还有个焦黑的小女孩嚷道： “你们别吵了，这样吵是死不了人的！” 小男孩没有理会女孩们的吵闹，而是在旁边认真挖着土，一点点填在自己建的房间上。 “真真啊，你建这个家是想和谁住啊？”刚才那个焦黑的小女孩悄悄摸过来，焦黑通红的身体，能见着一双大眼睛乌黑发亮。 她一凑近瞬间就能闻到一股焦炭的味道，还有特有的那种火焰烧蚀的气息。 似乎这个小女孩不管来到哪里，都像是巨大的熔炉，在焚烧着一切。 小男孩看了她一眼，认真回道： “我要建一个巨大的房子，只有我一个人住的房子，除了我之外，所有人都进不来。” 小女孩有些失望，又忍不住问道： “那我呢？你不愿意和我住吗？” “不愿意。” 小男孩干脆回道。 他又在土里挖了一下，随即一愣，伸手摸索了一下，抽出一截指骨。这指骨埋在地里也有一些时间了，上面都没有腐肉，只剩下脏兮兮的骨头。 拿在手里端详了会儿，小男孩便把指骨插在房子边上，当个装饰。 他又在土里摸索了会儿，这次摸出一条腿骨。 腿骨不大，应该是个女孩的，但相比他用泥土建造的房子来说，就有些大了。 小男孩眉头皱起，随手便把腿骨扔到旁边，朝旁边已经撕扯得血肉横飞的两个女孩喊道： “喂！这里哪儿还没埋过人？全是尸体，太不方便了。” “我那里我那里！我那附近都没有其他尸体，只有我一个。”一个小女孩当即喊道。 “真真，用我的尸体吧！用我的尸体建造我们的家！”另一个女孩不甘示弱地说着。 小男孩瘪瘪嘴，有些无法理解女孩这种生物。 他只能随便又找了个地儿，这次还不错，没摸到多少尸体。于是又挖了一块土，填在自己精心建造的房子上。 “世界上哪有所有人都进不来的房子啊。”见着小男孩没有理她，全身焦黑的小女孩嘟嘟嘴道： “而且那种房子通风一向不好，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一氧化碳中毒死掉了。或者不小心放把火，把自己烧死都逃不出去。” 小男孩还在认真地挖着土，随口说道： “想让所有人都进不来很简单啊，把人都杀掉就好了。” 小女孩眼睛一亮，问道： “那死人是不是就可以进你的房子了？” 小男孩摸索着，指尖触摸到一丝弹性和柔软，愣了愣，就开始扒拉着这片淤泥。 “不可以。” “为什么啊！？”焦黑小女孩嘟着嘴不满道。 “我也不喜欢死人。” 小男孩随口说着，已经迅速把泥土扒拉开，露出里面一张小姑娘的脸。 这小姑娘很是可爱青涩，脸色苍白，死了像是不到一天。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生前见到什么令人恐惧的一幕。 在她的脖颈处，有一处淤青。小男孩伸手摸了摸，果然，尸体的脖子已经断了，像是被人徒手掐断的。 “又死了一个诶！还是新鲜的哩！” 其他几个女孩都围了上来，其中一个女孩认了出来，惊讶道： “是天天跟在真真身后的那个小婊子！” “没错没错，就是她！我天天看到她在跟着真真，可烦了。” “她上课还在偷偷看真真，我可以作证。” “我下课见着她被小黄毛堵在厕所里揍，好像是因为不给小黄毛抄作业。” “她孤僻得紧呢，都不怎么和我们说话。” “就这种人怎么配得上真真。” “就是就是！真真是我们的！” “没错没错！” 小男孩安静地听着，忽然抬头问道：“小黄毛？哪个小黄毛？” “就是坐在你前面的左边的旁边那个！染了一头黄毛，看上去痞里痞气的女生。” 小男孩哦了一声，完全没印象。 事实上，在他的记忆里，他的这些同学只有已经死了和还没有死的区别。 不过这个小黄毛，他倒是记住了。虽说想不起长啥样，但是个黄毛就行。 他不再开口，想了两秒，便伸手按在女尸的脸上，把她的双眼合上。 “真真，你干嘛对她这么好！” “就是！你不喜欢我们，难道你还喜欢12岁的老女人？” 几个小女孩在旁边嚷着，小男孩觉得有些聒噪，就冷冷说了句： “闭嘴。” 于是所有人都不再开口了。 小男孩低头望着这具女尸，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在此时，女尸的双眼忽然睁开，露出全是眼白的眼眶。 她死死盯着小男孩，嘴角挂着诡异又夸张的笑容： “真真，我们终于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 画面到此结束。 柳还真醒过来，晃了晃脑袋，怪异地望着这处稻田。 “看到什么了？”陆红琴问道。 柳还真张了张嘴，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总结似的说道： “鬼故事。” 陆红琴点点头，像是明白了什么，倒也没有再开口。 即使没有亲自去挖，柳还真也能知道稻田底下有很多尸体的，尸体多的数量，他甚至都看得去数，但他没想过，这些尸体都是罗泊镇的居民。 从尸体的腐烂程度不一来看，他们的死亡时间都不一样，像是这些年慢慢被杀掉的。 而从前身的反应来看，他显然也是明白这件事。 以前柳还真就觉得，从小就和一堆鬼怪从小生活，再被死神那个变态天天揉捏，前身还能德智体美全面发展，成为三好青年，甚至还考上文歌市大学这种一流学府，简直是祖坟冒青烟。 现在看来，合着前身早就心智不正常了。 这么说也不对，或许在前身的生活环境里，这样就是正常的。 只可惜柳还真和前身真正接触的次数不多，大多数都是根据他留下的信息或者提示知道这么个人。 还不曾发现前身小时候居然是这么个情况。 想到这里，柳还真一时间脸色有些阴晴不定。 第96章 学唱歌 想了一会儿，最后却是什么都没想明白。 不管前身小时候经历了什么，也不管他是不是心理早就扭曲，关他柳还真什么事儿？ 和一帮女鬼小娃娃在田里玩过家家的又不是他。 再说了，就算被一帮女鬼小娃娃逼着亲亲吸阳气，也不是他做的，对吧。 不过这小子真是艳福不浅，那几个小女孩虽然身上脏兮兮的，但都看得出是个美人胚子，就算那个被烧死的小女孩，一双大眼珠子也是忽闪忽闪的…… 柳还真想了想，忽然想到前身最后挖出来的那具尸体。 即使那具尸体看上去年纪不大，也才12岁，但柳还真一眼就认出，那尸体是当初跑到文歌市来找他的前女友…… 没错，就是被妹妹一口吞了的前女友。 不过那时的前女友明显比那具尸体看上去又成熟了一些。 难道说死亡后尸体还会接着成长？这是罗泊镇的特性，还是整个镇子都被施加了诅咒？ 柳还真一时间也不太确定，毕竟这种实践上的事儿，《死亡之语》里也没有记载，柳还真也没无聊到把人杀了，再加些源术，等几年看看人是不是会长大。 “行了，走吧。”柳还真拍拍手，看向陆红琴。 “不再看什么了？”陆红琴问道。 “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再看也没有什么意义。”柳还真回道。 陆红琴点点头，转身便往回走。 柳还真跟在她身后，走了两步，忽然回头望向稻田。 在他的目光里，能看到方才画面中那个女孩尸体的位置，在那具尸体旁，还有具女孩子的尸体，尸体的发色呈现黄色。 恍惚间，柳还真似乎看到在某个暴雨的夜晚，小男孩面无表情地用铲子挖着坑，然后把一具绑在麻袋里的尸体扔进稻田里，又慢慢把淤泥填上。 在小男孩的旁边，还有个更小，看上去只有一两岁的小女娃娃，眼眸漆黑，正嘻嘻笑着看着自家哥哥。 画面转瞬即逝。 “有趣……” 柳还真咧嘴笑了笑。 他倒是没想过前身居然还想着把小黄毛干掉，对了，说起来，那个小姑娘是特意来的文歌市找的柳还真。 当时柳还真便猜测，这是前身的前女友。 也就是说，在她死后，确实是和前身谈过一段时间的恋爱？ 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真的和前身在一起了呢。虽然时间不长，虽然大概率前身只是玩玩，在离开罗泊镇后转手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但对于女孩子来说，这似乎也算是个完美的结局。虽说这个她想要的结局是在她死后才实现的。 “一个在班上低调、内向、被欺负的女孩，最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爱情吗？” 柳还真摸摸下巴，笑道：“真是个操蛋的故事。” 说起来，他以前读书的时候，好像都是这种模样。就是一些文静的，安静的，在班上低调的女生，都偷偷喜欢着某种耀眼的男生来着。 就是那种，班上同学怎么看都觉得不合适，但在某个时刻，男女走到一起后，便会惊掉一帮狗子的狗眼。 不过可惜，大多数这种女生，都很少把自己心中的喜欢表达的出来，变成单方面的恋爱。说不定直到上了高中，大学，喜欢的那个人都不曾发现有人一直默默喜欢着他。 当然了，更多情况，是双方都不开口，装作不知道，享受这段暧昧的同时，也在小心翼翼维持着彼此的关系。 啊……初中的感情真是纯粹。 当然了，这里说的初中，是柳还真那个年代的，放到现在来说，应该得是小学了，不，有可能是幼儿园。 也不对，听说现在幼儿园的男孩子都换好几个女朋友了。我那个年代，喜欢一个人都偷偷摸摸的，世风日下。 至于初中时的柳还真在干嘛？不好意思，在和他的网恋女友聊得火热呢。 “你在想什么？哈喇子都流出来了。”陆红琴鄙夷地望着他。 柳还真尴尬地擦了擦口水，咳嗽一声回道： “在想初中的事？” “哦？什么事？”陆红琴露出一丝好奇。 “其实也没啥，我那边的初中和文歌市的初中差不多。”柳还真笑着说道： “我初中时候，班上有个长得很漂亮的小姑娘。有次我哼唱一首歌，她就过来说想学这首歌，让我教她。然后好几天，每天一到课间我就和她一起对着歌词唱那首情歌。 “那时学校不许玩手机，我还是用本子抄下的歌词，去教她的。” 柳还真笑着说道：“我那个年代，还流行用本子抄写歌词，班上差不多有一小半的同学都会这么做。不过等我读大学后，好像就听说现在的初中生没这么干了。” 陆红琴听得正起劲，便问道： “然后呢？” “然后啊，我们连着唱了好几天后，忽然有一天，那个女生笑嘻嘻地对我说，‘班上都在说我们在处对象哩’。”柳还真笑着说道，眼眸里满是对过去的怀念。 “你怎么回的？”陆红琴急忙问道。 “我当时一脸认真又惊讶地回答，‘怎么可能！’”柳还真摊了摊手。 “……不愧是你。”陆红琴嘘着眼道。 “其实我当时也不清楚她说的是那个意思。 “事实上，是初中毕业后，另一个女生骂我是渣男，说和我唱歌的这个女生怎么怎么喜欢我。我才恍然大悟，哦！原来她喜欢我啊！” 柳还真又摊了摊手，无奈道：“这种事情，男生没人提醒的话，基本上要晚个三五年才想得明白的，所以吧，有话还是尽早说清楚的好。” “呵呵。”陆红琴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 两人肩并肩走在回屋子的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那里夕阳璀璨，很是耀眼。 “对了，后来呢？那个女生没找你学唱歌了？” “我没教了。” “为啥？” “我嫌她太笨，一首歌教了一星期都学不会。” “……” 第97章 小镇战役 两人回到农屋后，妹妹举着锅铲快速跑了过来，先是看了一眼陆红琴，上下打量了一番，满意地点点头。 等等，你这表情什么鬼，来自小姨子的肯定吗……柳还真心里吐槽着，眼角看向陆红琴，发现她没有什么反应。 “哥哥，铲子现在给你吗？”妹妹把锅铲递了过来，问道。 柳还真正要接过，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 “外面那么多敌人，这些天以来，你都是怎么抵抗的？” 妹妹眨眨眼，无辜道： “没怎么抵抗啊。” “那外面和王国军队交战的死尸是怎么回事？”柳还真诧异问道。 来的路上他就见着了，那些死尸的攻击章法有度，就连所站的位置都很有讲究，这显然是背后有高人。 “我也不知道啊，就是一开始有敌人过来，我就把铲子扔出去，铲子就自己动了。”妹妹无辜说道。 什么鬼，这死神权柄难道还是全自动的不行……柳还真一时间不太能理解这是什么意思。 “算了，铲子先放在你这儿吧，等解决了那些敌人再说。”柳还真笑着说道。 “那好吧。”妹妹兴致缺缺地收回铲子，她倒是对这玩意儿完全没什么想法。 在妹妹看来，这铲子有些大，用来炒菜不是很顺手，实在影响她厨艺的发挥。 柳还真则是担心权柄一旦被他收回，就会被他压制住，到时候整个罗泊镇的布防就完全失效。 现在还不知道外面究竟是怎么个模样，若是突然飞到天上跑掉，万一王国军队里还有防空手段，那就完蛋了。 而且，他可是记得很清楚，现在梦境的主人就想着吞掉这个权柄，现在自己已经来到罗泊镇，难保梦境主人的不会在外面布下天罗地网，冒然出去，实在太危险。 不过好像可以测试一下……柳还真想了想，便问道： “这里和外面是一样的吗？” 他是指现在这个罗泊镇外什么都看不到，但刚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大军和死人们在战斗的场面。 “就是个简单的结界，我们是在里面，他们是在外面。” 妹妹举起铲子随手一挥，顿时众人的视线瞬间变化。 喊杀声不断，吆喝声四起，硝烟味儿，血腥味直冲鼻孔。 能见着远处的王国士兵还在和死尸们厮杀，不过死尸军团仗着毫不怕死的精神，硬是以伤换伤，打得对面哭爹喊娘屎尿齐流。 柳还真眼睁睁看着，一个身穿王国铠甲的死尸，在被曾经的同僚砍下脑袋后，脑袋在地上滚了滚，然后猛地弹起，一口咬在人家的翘臀上。 疼得那个王国士兵龇牙咧嘴，好不容易好几个士兵把这个死尸的脑袋扒拉开后，这脑袋还很兴奋地喊道： “哈哈哈哈哈！老子早就想尝尝这小白脸的屁股蛋子是个什么滋味了！” 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 总之就是很混乱，错综复杂那种。 更远处，便能见着死血将军站在高处，眺望着柳还真等人。显然对突然出现在表世界的他们也有些诧异。 柳还真倒是没有理他，随手捡起一颗石头，就远远扔了出去。 那颗石头像是被一股力量拖住，远远地跨过整个小镇，落到交战处。 滋啦滋啦！ 也不知怎么回事，那石头在半空瞬间就变成了粉碎，甚至柳还真都没看出石头是怎么碎掉的。 “果然，他们布置了防空手段……”柳还真心里感慨着，看来进来的时候太嚣张，现在他们都反应过来了。 可能是之前的死尸都没有会飞的，他们都没在意，现在怕是都防着柳还真他们飞走。 “咦？” 柳还真轻咦了声，扭头望向小镇的某个方向。比他更早的，是忽然看向那一边的陆红琴。 罗泊镇的另一侧，原本是个高山。 此时能见到几十架滑翔伞从山上飞落下来，直直往罗泊镇这边飞来。 滑翔伞上，都配有三名士兵。 “他们就不怕罗泊镇的结界吗？”柳还真问道。 “没用的，这个结界只防强烈的袭击，这种温和手段是不会设防的。”陆红琴平静开口。 难怪我们落到罗泊镇的时候也没感觉到什么结界，还以为是妹妹辨认出我们，才特意开的门。 估计王国军队也是猜到他们会从里世界转移到表世界来看看，才特意布置了这么多滑翔伞，准备一举落到罗泊镇里。 不然即使是落到表世界的罗泊镇，那也没什么用。 转眼间，这些滑翔伞士兵就已经穿过罗泊镇的结界，在快速降落。 那么，接下来该什么办呢……柳还真看向妹妹，问道： “妹妹，你怎么看？” 妹妹熟练地把锅铲扔了出去。 只见锅铲在半空中，忽然变成一根漆黑的短棍，短棍末端雕着一颗白色的骷髅头，看上去诡异而可怖。 这黑色棍子在半空，忽然就停住了，像是被人在半空抓住一般。 随后，只见棍子有旋律的轻轻挥舞，如同艺术家一般有节奏的舞动着。 罗泊镇中，原本正抵抗着王国军队的死人大军，忽然分出好几只小队出来，快速朝着的这些降落伞士兵的方向袭来。 但此时降落伞士兵已经落在罗泊镇的屋顶，正狞笑着望向柳还真等人，举着刀朝这边冲来。 更远处，死血将军握着腰间的长刀，眼神微冷。 虽然他不认为这么简单的手段就能奏效。 但是万一呢？ 万一这个计划奏效，他必然会不遗余力直接飞过去，夺走黑色短棍。 但事实证明就是他想多了。 只见半空中，那根黑色棍子轻轻挥了下。 一道波纹瞬间从棍子上闪出，消失无踪。 还未等那些士兵反应过来，房屋里，忽然窜出好几个身穿村民服饰的不死人，直直扑向那些士兵。 在他们错愕间，不死人落到士兵的脖子上，一口咬下，旋即转身跳走。 这些不死人看上去和那些士兵差别不大，若是被一刀砍到，至少也会缺胳膊断腿。 但它们速度奇快无比，甚至在士兵们反应过来，举起刀劈砍它们之前，它们总能提前料到，躲开这致命一击。 就四五个不死人，便把几百人的士兵弄得混乱不堪，甚至完全覆盖到所有士兵的范围，不让他们前进一步。 第98章 致命节奏 除了不死人之外，当这些士兵经过罗泊镇的树木时，这些树忽然睁开双眼，藤蔓迅速伸出，缠住这些士兵直接掉起。 在士兵们惊恐的呼喊中，槐树的躯干上便张开大口一口吞下。 之前柳还真还好奇，怎么罗泊镇里种的都是槐树，现在看来，原来是这么回事。 在这样的干扰下，这批士兵一直被纠缠着，始终无法冲向农屋。 而此时，远处赶来支援的死人军队已经到了。 它们的人数比这些士兵少很多，毕竟前线还需要很多人口去抵挡。 但在这些死人悍不畏死的冲上去后，柳还真便看出去了其中的一些阵法和布置。 相比王国士兵的混乱，死人小队则是以一个力量大的人打前锋，左右各有一个死人收割。 这样的打法很容易便能撕开突破口，打得王国士兵们混乱不堪。 甚至在死人军队受到重伤时，后面的死人便会接替之前那人的位置，接着当破风手。 而受伤的那个则是跟在队伍后面，不停攻击着敌人。 如果说现在罗泊镇外围的战斗已经变成不死者成熟状态的正面硬刚，现在罗泊镇小镇里的打法，就是以少打多的典范。 这是极致的微操，像是一个看不见的人在以上帝视角覆盖整个战场，看到谁血量少了直接拉下来，换做一个生龙活虎的上。而残血的就在后面接着打输出…… 不算什么战术，但这对战场的把控已经到了细微的程度。 当然，这也是需要一支完全掌握在手里，无条件服从自己命令，命令还能第一时间传达到军队。 不过，能有这样的战场天赋，显然不是妹妹能做到的……柳还真在看出王国士兵上不来后，便望向半空中的短棍。 和沉睡在他体内躺尸，只有他召唤时才显示能力，多数时候，更是被柳还真当成“喊啥来啥棒”和“一敲必杀棍”的死亡权柄不同。 半空中，小黑棍不断舞动着，罗泊镇里的小股死尸随着棍子的节奏不断改变阵型，甚至人员变换。 此时小黑棍给柳还真一种灵动的感觉，像是在说，死亡权柄本来就是这么用的。 那根棍子，就像是音乐指挥家手中的指挥棍，随着棍子的跳动，一串串美丽的音符便在天地间回荡。 此时此刻，柳还真听到的这首曲子，便是战争艺术与致命节奏。 他心里暗叹一声，幸好刚才没有把棍子收回来，不然此时面对这些敌人，他还得挑一下该用什么源术。 能想到的无非就是【昏天黑地臭脚丫】群攻，再加上【投粪能手】收割。 虽说有点辣眼睛，但对这种场面还是有不错效果的。 不过和现在这个死亡权柄比起来，柳还真还是自愧不如。他在指挥战斗方面还是差了些，更喜欢直接冲锋芒上去。 像现在这般能精准指挥每一个士兵的微操，他还是做不出来。 心里正感慨着，柳还真忽然心念一动，眸子瞬间变成灰白色。等他再望向半空中跳舞的小黑棍时，心里顿时一震。 只见那小黑棍此时正被一个人握在手里，正随着那人抖动手腕，小黑棍也跟着跳动着。 而罗泊镇的死尸们，也跟着小黑棍的跳动不断改着进攻节奏。 显然，并不是死亡权柄在有意识的在指挥着战斗，而是握着它的那个人。 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甚至陆红琴第一时间就发现柳还真的神色变化，便也望向半空的棍子，但依旧没有发现那个人。 在其他人眼里，那个人本来就不存在。 柳还真眼睁睁盯着那人，一眨不眨。 那人似乎也发现了，手指不停控制着小黑棍时，扭头朝柳还真望来。 黑发，黑瞳，身穿破烂的衣服，满身都是伤痕，很多伤此时看上去都还带着血迹，也不知是折磨了多久。 他的脸色看上去倒是好多了，也没有之前被冻得发青，只是异样的苍白。 他朝着柳还真点点头，笑了笑。 那是一张和柳还真几乎一模一样的脸，或者说，这张脸其实才是他的。 柳还真嘴角微微扯起，也朝他笑了笑。 之前柳还真还猜测，这位前身究竟是被死神藏哪儿去了，怎么这段时间都没见到他过来托梦。 现在看来，原来是被死神带着一起旅游去了。 也就这次无声的交流后，前身便又挥舞着死亡权柄，操纵着死尸们战斗。 在他出色的指挥下，进入罗泊镇的王国军队纷纷被斩杀，横尸街头。 还没等尸体凉快些，前身又随手一挥，新鲜的尸体们便纷纷睁开眼，举着武器又冲向前线。 本就压力极大的王国军队又一次被死尸大军打退。 “你们过来呀！” “来打我呀！” “你们干嘛！怎么还不过来！” “大爷快来玩呀！” 也不知这些死尸军队是不是还残留着意识，此时这些死尸挑衅的话层出不穷，还颇为刺耳。 远处被打退的王国军队们听得面红耳赤，忍不住想拔枪伺候，但想想身上的局部伤口依旧微疼，便又忍了下来。 前身瘪瘪嘴，像是在说没意思。 他随手又是一挥，整个罗泊镇的环境骤然变换。远处的军队以及已经成了气候的死人大军消失不见，显然此时已经切换到了里世界。 做完这一切，前身又看向柳还真，笑了笑，身体化成灰色光芒，融入死亡权柄中。 权柄在半空又变化成之前锅铲的模样，飞回妹妹的身前。 妹妹熟练的一把抓过，随手挥了挥，朝着柳还真笑道： “哥哥，怎么样？我平时就是这么打的。厉害吧？” “厉害！真厉害！”柳还真心里翻了个白眼，却是竖起了大拇指。 “嘿嘿。”妹妹漆黑的眸子一弯，笑得就像是一轮漆黑的月亮。 众人回到屋内，妹妹先是跑到厨房，随手把铲子丢在锅里。那口锅里还堆着好几个脏碗和脏盘子，满是油渍。 原本柳还真和陆红琴出去时，明明见着这三个小丫头说要洗碗，但不知怎的，到现在还没洗。 柳还真看着锅铲就这样浸泡在那堆洗碗水中，嘴巴微微张开，又闭合几下，很想说着什么，最后还是放弃了。 第99章 巧克力味的 为什么会是前身出来控制死亡权柄？ 柳还真想了想便明白过来，对于死神来说，死亡权柄最终是要合一，然后祂与收集完死亡权柄的那人争夺控制权，以此复活并重新登上神位。 不管怎样，死亡权柄都是不能丢失的。 以前倒是还好说，毕竟权柄这玩意儿已经算是神物，就算是神灵得到也无法摧毁，估摸着就是找个地儿封印。 但梦境主人就不一样了，这位光是梦境权柄无法登上神位，最多就是个半神。 于是这货便想着把死亡与梦境结合，成为掌管部分死亡与全部梦境的一位完整神灵。 这么看来，死神就不干了啊！ 你都要把我的权柄吞了，一旦成神，我的死神权柄就拿不回来了！ 于是就有了前身出现帮助罗泊镇抵抗王国军队这一幕。 至于为啥不是死神亲自出现……柳还真想到死神附身在他身上时的模样，顿时就明白过来： 我好歹是个神灵啊！ 就打这些弱鸡还要我出来？ 我也是要面子的好吧！ 大概想通了这些情况后，柳还真试着让妹妹把锅铲再召唤出来试试。 妹妹一把抄起锅铲，同样的动作往半空一扔。 锅铲在天空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然后好巧不巧摔在一坨大坨屎上。 那一坨屎看上去很是新鲜，量还不少。 “……” “……” “……” 柳还真微微张嘴，又闭上，他扶了扶不存在的眼镜，问道： “怎么会有这么一坨……嗯嗯，在这儿？” 小雪羞愧地举起了手。 众人瞬间望了过来，脸上纷纷露出惊愕的神情。 好家伙……这坨屎不偏不倚，正好在屋子外面，你是随地大小便吗？怎么做到正好拉这里的…… 这个世界的女娃娃都是当场开拉的吗？ 话说，你用什么擦的？ 一瞬间，柳还真脑袋里冒出好几个槽点，但强行忍住没有开口。 陆红琴微微抿嘴，上下打量着小雪，估摸着在想着同样的事儿。 娃娃则是看了看那坨新鲜的屎，又看看小雪，然后又委屈地低下头，大概是在伤感为啥自己不能拉屎。可能拉屎也很好玩吧。 妹妹则是面无表情，柳还真有一定可能猜测，这铲子就是她故意这么扔的。 “没想到小仙女拉屎量也挺大的。” 为了缓解尴尬，柳还真咳嗽一声说道。 这话说出，众人又纷纷望向那坨屎，就连陆红琴都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往那儿瞟。 “不是我，是翠翠。”小雪尴尬地举起怀里瞪着无辜大眼睛的鼠蝠，“刚才它突然就在门口拉了一下，我都来不及阻止。” “吱吱吱吱！”鼠蝠不满地朝小雪叫唤了两声，还扑棱两下翅膀。 你骗鬼呢，翠翠才多大，这一坨的体积是它的两三倍了……柳还真心里嘀咕着，嘴上却道： “没想到翠翠这么顽皮。” “吱吱吱！”翠翠又不满地朝柳还真叫唤道。 柳还真直接选择无视，望着插在那坨粪便里面的锅铲，一时间不是个滋味，如果前身现在就在里面，不知会做什么感想。 等等，如果死神此时也没转移到其他权柄上，岂不是祂也一头栽进去了？ 不过怎么说呢，这权柄还是得拿回来才是……柳还真刚把目光望向妹妹，妹妹就很天真烂漫地说： “哥哥，这锅铲我不要了，你看着办吧。” 说完就屁颠屁颠往屋子里跑。 好家伙……柳还真当即就惊了，又望向其他人。 娃娃倒是对锅铲挺有兴趣的，不对，她是对那坨屎很有兴趣。 这一会儿没注意，也不知她从哪儿弄来根树枝，正蹲在那坨屎旁边，好奇地伸出树枝戳着那坨屎。 她那瞪大的眼里全是求知欲，怕是再过一会儿就想伸手摸一下了。 这孩子是没见过屎吗……不，可能是单纯对自己没有的东西好奇……柳还真就要上前，却见着陆红琴已经面无表情走了上去。 “阿巴阿巴！？” 陆红琴伸出两只手夹住娃娃的脑袋，把她提了起来。 娃娃的两条小短腿在半空不断蹦跶，双手乱挥，那沾着屎的树枝不断挥动。 “咻咻！” 隐约见着紫光闪过，树枝断裂成几十截落在地上，都快切成沫了。 陆红琴面无表情夹着娃娃，转身走向屋内，经过柳还真时根本没有看一眼，只有娃娃委屈地“阿巴阿巴”地喊。 砰的一声，门关上了。 里面什么声音都没有，估摸着是被陆红琴隔绝了。至于陆红琴是怎么教育孩子的，反正她不想让人知道，也没人敢上去偷听。 柳还真尴尬笑了笑，正打算上去捡起锅铲，自己洗一洗时，没想到小雪已经跑了上去，捡起来就往水龙头那里跑。 她先是冲了冲，然后也不顾上面的污秽，用手搓洗起来。 “吱吱……”翠翠忍不住小声叫唤了两句。 柳还真默默走到她旁边，低头打量着她。 “没事的，我洗就好。”小雪在柳还真开口之前就先笑着说了出来： “以前在外面流浪的时候，我也做过这种活。” 等等，你以前在外面流浪，怎么会想着洗屎……柳还真心里嘀咕着。 “不过……” 小雪忽然举着锅铲，脸上全是郑重的表情，柳还真见着，也忍不住挺直腰板，听她说话。 “那坨……真不是我拉的。我才不会拉那么……”一开始声音很大，到后来又小了下去，这话说完，她又低头接着搓锅铲，不敢看柳还真，耳垂已经通红起来。 这孩子……真是乖得让人心疼……柳还真心里叹息一声，伸手在小雪的小脑袋上揉了揉。 小雪的眼睛弯了弯，像是很喜欢柳还真的这个动作。 “我忽然想到一个以前听过的问题。”柳还真也没帮她洗，而是靠在墙边陪她聊天。 “什么？”小雪问道。 “你吃过巧克力吗？”柳还真问道。 “没有。”小雪眼眸微垂，小声道：“我见人家吃过，应该很好吃吧。” “还行。” 柳还真从怀里拿出巧克力，这是之前为娃娃准备的，生怕这孩子啥时候就想吃了。 把包装纸撕开，递到小雪嘴边。 小雪犹豫两秒，在柳还真温和的注视下，便张嘴一口咬下。 “味道怎么样？”柳还真笑着问道。 “很好吃！”小雪的小脸红扑扑的，眼中的幸福都快溢出来了。 柳还真笑着点点头，接着道： “我以前听过的问题是，屎味的巧克力和巧克力味的屎，你选哪个？” 小雪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 ------------------------------------- （眼镜昨天碎了，用502沾了一下，就完全看不见了。 新的眼镜还在路上，这几天会日常断更。 今天只有一章。 ps：有个读者评论，说这本小说像是巧克力里掺屎一样。 我觉得描述很到味，就有了这一章。） 第100章 五件事 见着小雪整个脸都垮了下来，柳还真忍不住笑出声，摆摆手道： “逗你玩的。” “哦。”小雪回了一句，嚼巧克力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柳还真靠在墙边，见着她还在认真搓着锅铲。 其实早就该洗好了，不过想到锅铲很可能还会被妹妹拿来炒菜，柳还真也没有阻止。 看着看着，柳还真忽然喊了一句： “小雪。” “呐？”小雪抬头望向柳还真。 柳还真斟酌片刻后道： “要不要跟我们走？” 他没注意小雪僵住的手，笑道： “我和你陆姐姐商量过了，我们这边的事儿结束，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带你去陆姐姐的家里。 “陆姐姐的家人都是好人，会很喜欢你的。你陆姐姐还有两个弟弟妹妹，嗯，比你高一点，虽然一个任性了些，力气大一些，喜欢拆房子，另一个腹黑了些，喜欢会把房子炸了……但他们都会喜欢你的到来的。 “你在那儿呢，可以不用风餐露宿，有一个完整的家，也可以读书上学，像个正常孩子一样。” 说完后，柳还真便静静看着小雪。 他不擅长说这种感人肺腑的话，更多是喜欢以理服人，不过他觉得，自己的描述应该是准确的了。 小雪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身体一动不动，僵硬在原地。 “吱……”翠翠小小叫唤了声，耷拉着脑袋埋在小雪怀里，兴致不高。 “嗯，我说清楚了吗？你是什么想法？”柳还真又等了会儿，见着小雪还是没有动作，便问道。 小雪抬起头望向他，眼眸里有种不敢相信的恐惧和期盼，她甚至担心这是个梦境。 梦一旦破碎，就什么都消失了。 “我、我需要做什么吗？” 尽管努力克制，但柳还真还是听出了她语气里的颤抖。 这是不敢相信是事实，甚至觉得是交易，可能是在外面流浪时，见过不少这类的…… 比如一些富翁找女大学生当干女儿的，没想到真的是干女儿…… 柳还真在心里叹了口气，伸手在小雪的脑袋上揉了揉，温和笑道： “那就答应我五件事吧。” “你，您说……”小雪顿时紧张起来，但同时也松了口气，只要是提要求，反而更让她相信。 柳还真笑着道： “一、饿着肚子不能上学。” 小雪一怔，瞪大眼睛望着柳还真。 柳还真语气温和，眼眸含笑接着道： “二、天气好的时候记得晒被子。 “三、过马路注意车辆。 “四、不要依靠别人的力量。 “五、不要光脚在地上玩。” 一开始说的时候，小雪还只是眼眸里带着些氤氲，到得后来泪水哗啦哗啦就落了下来。 柳还真说完后，便笑着道： “恭喜你，要有一个家了。” 家，对她来说是无数个梦里祈求，祈祷，渴望又不敢奢望的字眼。 她已经渴望很久很久了。 “哇！” 小雪终于忍不住，扑到柳还真的大腿上，抱着他的腿大声哭了起来。 哭得撕心裂肺，泪水瞬间就打湿了柳还真的裤子。 柳还真无奈地摸了摸个头还没到自己腰间的孩子，却也没说什么，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 “吱……” 夹在柳还真和小雪中间，差点断气的翠翠终于挤了出来，没好气地飞到屋檐上，翠绿的眸子凝望着自家主人。 看了一会儿，便有气无力地趴在屋檐上。 ………… 罗泊镇外，那波军队被攻下后，一时间也没再进攻。 按柳还真料想，就他们白天的这个情况，想攻陷罗泊镇挺悬的，除非是摇人。 但柳还真这边也有些尴尬，他很确信梦中的主人想要得到死神权柄，现在镇子外被围了，柳还真带人都飞不出去。 只能在这儿等着他们的攻势。 “如果我料想的不差，在把这波军队消灭完后，这个梦境就差不多能得到圆满，那时梦境主人就会出现，也就是最终战斗的时刻。” 柳还真也懒得离开了，反正不管怎么跑，都离不开沉睡森林这个梦境。 倒不如就在这儿等着，等祂主动出现。 其实现在有个很纠结的地方，一旦把军队消灭，梦境就会趋近于圆满，梦境主人的实力就大幅度增强，至少不会是现在看到的这个样子。 但不消灭，梦境主人也不会出现，柳还真等人就没办法离开这个梦境世界。 “说起来，梦境主人究竟是谁……” 柳还真这点一直想不通，难道说梦境主人到现在都没出现过？ 想不通也就不想了。 “这是哥哥的房间，也是哥哥出生的地方。”妹妹指着一个空屋子说道。 这屋子看上去挺小，周围也很破旧。 柳还真觉得有些眼熟，似乎他在梦里时，睡的就是这个屋子。 “对了，我的亲生妈妈呢？”柳还真好奇问道。 “笨蛋哥哥又记不得了，你的妈妈早就在你出生时就死了啊。”妹妹皱着小鼻子说道。 这样啊……柳还真看着妹妹脏兮兮的辫子，她看上去就像是从泥泞里出来的一样。 像极了柳还真在稻田里发现的那些尸体。 柳还真眼眸微垂，轻声道： “妹妹，你现在看我，还是和以前一样吗？” “一样啊，哥哥一直是哥哥，还是傻兮兮的。”妹妹漆黑的眸子眨了眨，觉得笨蛋哥哥说的是废话。 按理来说，现在前身封印在死亡权柄里，只有动用权柄的力量才会出现。 我是从地球来的游魂，并不是前身，但妹妹是高阶死亡源物，为什么在她的眼里，我一直没有变过？ 是妹妹的阶位太低，看不出来？ 柳还真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但他怎么都想不通。 这其中像是少了某个关键的一环。 妹妹也不搭理柳还真，举着已经洗干净的锅铲，兴冲冲去厨房了。 可能是爷爷死前夸了她一句，然后就打开了妹妹新世界的大门。她现在对厨艺很有兴趣，还扬言今天的晚饭她来做。 显然，妹妹只记得爷爷夸她做得好吃，没记住后面半句。 等妹妹离开后，柳还真望着这间屋子。 屋内完全没有熟悉的气息，甚至物件什么的都完全不熟悉。 他试着到处摸了摸，也没有触发回忆之类的，看来都是无关紧要，并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于是他便躺在床上，缓缓闭上了眼。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一缕……呆毛。 第101章 女神的布局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这个屋内的情况。 家具设施看上去还不像现在这般陈旧，但那些家具，都呈现诡异的绿色，甚至像蜡一般在快速溶解，滴落到地上，便腐蚀出一个个坑洞。 柳还真此时是处于上帝视角，他皱着眉看向这些家具。 这些绿色的家具之前在梦中也出现过一次，他原本以为就是这般模样，但来到罗泊镇后发现其实这屋子就是正常的农屋，也没什么绿色的脓液。 当时他便觉得这是梦境的一些怪诞，但现在第二次梦到这幅画面，柳还真不由得有些怀疑这些绿色的脓液究竟是什么东西。 “绿色，代表生命，难道是大地教会的？” 柳还真低头看着桌子，这桌子同样被绿色液体覆盖，不，应该说整个桌子都被溶解成腐烂的绿色液体。 “还是说，死亡的本质是绿色？”柳还真有些不理解。 他扭头望向床边，在那张破旧的床上，躺着一个妇人。 妇人紧皱着眉，像是在忍受什么痛苦。而她的小腹微微隆起，看样子应该是有身孕，而且是才两三个月的样子。 柳还真面无表情看着妇人，没有从妇人身上感受到任何特异的气息。 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妇人，他也没有在妇人身上感受到什么血脉相连的感觉。 对于这副身体的亲生母亲，柳还真没有半点感觉。 这个女人是黄头发，我记得之前看得的照片里，“父亲”也是黄头发，怎么前身就是黑发了？ 柳还真有些想不明白，就算是隐性遗传，也未免有些不靠谱。 这房间给他的感觉很不好，周围那些腐烂的液体带着一种恶心的味道，像是死亡，又似乎比死亡更邪异，更疯狂。 就连妇人的床上，被褥也像是融化一般，呈现诡异的幽绿色，滴答滴答的，不断有脓液从被子里滴落在地上。 床、枕头、床垫都是腐烂的绿色，配合这样的味道，让柳还真觉得，这就像是在死尸之中。 或者说，无数死尸腐烂后形成的沼泽。 这画面实在太有冲击感，以至于柳还真都不确定，这些绿色的脓液是梦境幻化的，还是现实就是这样？ 至少他在现实中见到的，就很是正常。 正待他惊疑不定时，忽然觉得周围光线似乎都亮了些。 柳还真豁然回头，眼眸迅速变成漆黑。 只见大门位置，光线更加明亮，明亮得不管柳还真怎么看，都觉得双眼刺痛无比，甚至都忍不住流泪。 在刺目的光线中，柳还真似乎见到一团光团，那光团不管他怎么看都看不清。 只是在光团的顶部，隐约见着一小撮金色的呆毛。 柳还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并瞬间屏住呼吸。 即使他知道现在看到的只是房间留下来的影像，甚至他不用神力，根本看不到这一切，但还是觉得有些心惊肉跳。 如果他没有猜错，这个呆毛，应该就是女神！ 永恒之光，和平的象征，希望与奇迹之神，光明女神。 这个猜测毫无根据，也有可能是某个光明系的大佬，比如冕下，但柳还真就是有种直觉，祂就是女神。 那坨光闲庭信步般进了屋子，柳还真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悠闲。 在光出现后，周围浓郁的幽绿纷纷退散，不停滴落的脓液也消失无踪。 仅仅是照着这光，仅仅是这残留的影像，柳还真就觉得全身沐浴在温暖中，这光曾经在他身上逗留过多次，但这次给他的感觉是最为清晰。 温柔、如沐春风，就像是冬日里最温柔的阳光洒在身上般，让人不自觉闭上双眼，怀念起美好的一切。 不知为何，柳还真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初恋，想起自己在夕阳下的奔跑，那是逝去的青春。 嗯，没错，前世他网恋和人家表白，确定关系后，他背着小书包在无人的田野里奔跑，夕阳把麦子映成红苹果那样通红。 “我有女朋友啦！” 这是初中淳朴少年最真挚的呐喊。 一想到这事儿，柳还真忽然就回过神来，死去的回忆突然攻击他的理智，让他保持着清醒。 柳还真静静望着那团光芒，初恋什么的已经完全消散，此时的他是贤者模式。 只见那团光悠悠飘到床边，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与其说是飘，不如说是走。 正待柳还真诧异女神当初为什么会来这里时，他的瞳孔骤然一缩，接下来的一幕远远超过他的意料。 只见那团纯白的光芒中，忽然多出一抹漆黑，那是纯粹的黑色，是最深沉的黑暗。 那抹漆黑被轻轻一抛，就迅速融入进了妇人的肚子里，消失无踪。妇人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似乎对此没有任何反应。 柳还真心脏狂跳，紧接着觉得全身一片冰冷，他已经认出那团漆黑是什么！ 难怪妹妹一直说他没有变过，原来是这样！ 他从未想过真相居然是这般！ 隐约间，他似乎听到那团光芒里传来清脆的笑声，震惊之余的柳还真下意识回头望去，便见着微微翘起的嘴角。 那是完美的弧度，如雨后架在天空的彩虹一般绚烂。 骤然间，光芒消失无踪。 …… 柳还真豁然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居然躺在这个房间里睡着了。 他爬起来，望着和梦中差不多，却没有丝毫幽绿色腐烂的家具，陷入沉思。 他忽然明白，或许不是因为神力才让他看得见，而是祂愿意让他看见，于是他便看见了。 刚才梦中所见，怕是独属于黑暗与光明的秘密。 即使柳还真猜到自己和黑暗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此时看到这一幕时，心里还是不自觉感慨。 神灵的博弈…… 柳还真摇摇头，他的脑海里没有任何关于前世的记忆。 如果他真的是黑暗转世，现在也是五阶了，应该会存在一定的记忆，但他完全想不起来。 这只有一种可能，他和前世脱离得很彻底。 或者说，前世的自己，把所有的一切都放弃，完全斩断，为了再活一次。 但这样是为了什么？ 女神在这其中又扮演什么角色？ 还有，刚才梦中所见的……柳还真抬起自己的手掌，轻轻握住，又松开。 在降临这个世界时他就发现，这具身体和他的契合度很高，就像是他在地球的身体一样。 “好像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柳还真眼眸深沉，低声念叨。 第102章 那一大坨 外面的天色已暗，怕是已经到了深夜。 柳还真走出房间，能感应到其他房间传来的气息。 可能是他睡得太死，其他人就没有叫他，这么想想好像也是件好事，至少不用吃妹妹做的晚饭了。 柳还真甚至觉得，要是遇到打不过的敌人，就叫他过来吃一顿妹妹做的菜，怕是就能直接毒死。 毕竟五阶的传奇源师爷爷是被妹妹一盘麻婆豆腐送走的。 “咻！” 旁边的房间里忽然射出一道细小的身影，朝远处疾掠而去。 柳还真眼睛一眯，消失在原地。 此时是黑夜，对他来说，只要是黑暗，他便无处不在。 跟在那身影后，发现居然是翠翠。 这只一直跟着小雪的鼠蝠柳还真还是挺有好感的，毕竟这样通人性的宠物，基本上说什么它都听得懂。 而且翠翠陪着小雪这么多年，早就相依为命了。 只是这么大半夜，翠翠突然飞出来做什么？ 柳还真悄无声息跟在后面，他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没有任何人能发现。 只见翠翠慌慌张张飞了一阵，忽然扭头望了一眼，见着离那座破烂的农房已经很远，这才停在一根树枝上，噼里啪啦一顿疯狂输出。 躲在后面的柳还真整个人都惊了，甚至不下于他在梦里见到的一切。 翠翠这排放量很是惊人，可谓是一泻千里，从树枝往下这么拉，就跟果冻一样稀里哗啦的，转眼就拉了小半人高的一坨。 没错，小半人高！ 就这高度，反正是比小雪妹妹娃娃高了。 明明不到三斤的重量，居然拉出了几十斤的屎！这简直不符合神秘学！ 而且这玩意儿还是窜稀的，一股恶臭弥漫出来，柳还真仅仅吸了一小口就头晕目眩。 好家伙！味儿还挺正！ 等这一坨拉完，翠翠才颤颤巍巍地往回飞，看上去虚弱得不行。 等翠翠离开，柳还真才从黑暗中显现出来。 他眼角疯狂抽搐地望着那坨屎，之前小雪说门口那坨是翠翠拉的，当时所有人都没信，现在见到翠翠再创辉煌后，柳还真才知道这是误会小雪了。 “好家伙……” 柳还真走到这坨屎旁边绕了两圈，这一坨都快到他的肩膀高了，难怪翠翠会站在树枝上拉。 不过翠翠那不到三斤的体重，是怎么拉出这么大一坨的？ 难道这就是梦中世界的特性，完全违反物理逻辑吗？ 之前也没见翠翠拉这么多，可能是今晚它吃了妹妹做的菜，有些闹肚子。 看了一会儿，味道实在是有些上头，柳还真便不再看了。 此时还是深夜，柳还真倒也不困，一时间还不想回去，便随性朝着一个方向溜达。 走着走着，他便听到了流水的声音。罗泊镇旁边还有河流，这是柳还真没想到的，他一度以为这里就是黄沙漫天。 走到河边时，便看到双手抱膝，背对着他的熟悉背影。 柳还真愣了愣，轻轻走了上去。 那人豁然扭头望来，映入柳还真眼中的，是一片的梨花带雨，那通红的眸子和里面蕴含的悲伤让柳还真的心脏忽然一颤。 几乎是下一秒，那人又扭过头去，像是一切都是幻觉。 柳还真走了上去，坐在陆红琴身旁。 他侧头瞅了瞅，发现陆红琴脸色平静，眼眸里也没有半点泪水，就连红肿的眼眸也消失不见。 一切就像是柳还真看花了眼。 “你在这里做什么？”柳还真问道。 陆红琴冷淡道： “蚊子多，吵得睡不着。” “确实，镇子上蚊子是很多。”柳还真点点头。 之前陆红琴的家里，虽然看上去只是简单家庭，但那家里的装修材料全是放各种蚊虫的，再加上文歌市的特性，一般的蚊虫还真的少。 “你又来干嘛？” 陆红琴嘘着眼吐槽道： “寂寞少年长夜漫漫出来玩手动挡吗？” 讲道理，自从成魔出来后，现在的陆红琴说话一次比一次犀利，而且这些词汇都不知她是从哪儿听来的。 “我刚才……” 柳还真想了想，委实没想到什么好说的，便指了指身后，很认真地道： “我刚才见到翠翠，拉了这么大一坨屎，这么高！这么宽！” 他双手张开，比了和那坨屎基本上是一比一的尺寸，换来的却是陆红琴的白眼， “你觉得我会信吗？” “其实我也不信。” 柳还真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就这么坐在陆红琴身边，望着天上的夜空，惊讶道： “没想到这个世界的星空，这么好看。” 陆红琴同样抬头，微微颔首，没有说话。 文歌市自然是没有这样的夜空，毕竟那里空气污染严重，在荒野上或者是海上倒是能看到美丽的繁星。 但要说好看，自然还是这梦中的世界。 毕竟，梦里什么都有。 自然也包括满天璀璨的星辰。 柳还真笑着说道： “其实我之前一直在尝试，怎么让我意识到这是个梦，然后在梦里实现我想要的一切。” 陆红琴沉默两秒，摇头道： “这个世界的规则已经完善，你想要突破规则，自己改写规则，很难。 “虽然理论上来说，这个梦中世界一旦信念坚定，是能做到。” 柳还真笑着摇头道： “但我不是心灵系那些神棍，如果他们有人进入梦里，怕是很容易就做到了。” 说到这里，柳还真忍不住想到家明这个小屁孩儿。 按家明的意思，他好像就能在梦里随意制造或者创造一切，甚至把梦里的王国军队都给揍了一顿。 难道家明的心灵很是坚定？看不出来啊。 “对于心灵来说，只要能欺骗自己，就能欺骗世界。”陆红琴开口道。 柳还真摇摇头，略微感慨道： “骗神骗鬼易，骗自己却是很难的。” 陆红琴微微一滞，豁然转身站起，朝着回去的方向走，仅仅是抛下一句话： “没意思。” 柳还真依旧留在原地，望着天上的繁星。 过了也不知多久，他才幽幽叹了口气，轻飘飘道： “一念是不错，不过太考验技巧了。” （只有一章） 第103章 裂网 翌日，柳还真起了个大早，趁着众人都还没起就开始做早餐。 主要是昨晚他回去时发现小雪也爬起来了，这娃见着柳还真后小脸一红，就急匆匆往厕所跑去。 那时柳还真才明白，原来昨晚妹妹做的菜究竟是有上头。 甚至他还怀疑，陆红琴半夜睡不着是不是也是肚子疼。 于是柳还真便一大早起来就准备做一些洗胃的食物，至少让她们好受一些。 做了一锅小米粥，又弄了点油条，可惜没有豆浆，少了点感觉。 没过多时，妹妹就蹦蹦跳跳起床了。 见着柳还真在厨房忙碌，便兴致缺缺地坐在旁边。 “等等，你过来。”柳还真喊了一声。 妹妹乖乖走过去，全黑色的眸子盯着柳还真，一动不动。 “别整天脏兮兮的。” 柳还真拿着准备好的毛巾，沾了水就往妹妹的脸上擦。 这娃不知咋回事，脸上身上一直有那种淤泥。 这淤泥看上去也不脏，但就是满身都是，就连头发上都有。 妹妹一动不动，任由着柳还真擦着她的小脸。只是那双漆黑的眸子紧紧盯着柳还真，没有丝毫情感。 擦着擦着，柳还真忽然觉得妹妹身上的这些淤泥，看上去很像是稻田里的。 之前幻象中，他看到稻田里埋着很多尸体，尸体上同样满是淤泥，和妹妹身上的如出一辙。 这让柳还真不禁怀疑，当初在淤泥里第一个死去的人，其实就是妹妹。 妹妹现在的状态很奇怪，柳还真也看不出她究竟是不是源物。唯一肯定的是，她是死而复活的。 只是当初她是被谁杀死的？这一点柳还真也无法肯定，是爷爷？还是…… 至于稻田里那些死尸，这个就能确定了，都是妹妹杀的，甚至可能罗泊镇的人，都是妹妹下的手。 一想想这个生性残暴的孩子现在正乖乖站着让自己擦脸，柳还真就有些唏嘘不已。 等擦拭完脸，柳还真才发现妹妹长得和自己确实挺像，还有点婴儿肥。 原本还想给她擦一下头发，但试了一下，发现不管怎么擦，都会有新的淤泥从头皮里冒出来，于是柳还真就放弃了。 “嗯，很可爱的嘛。”柳还真满意地点点头。 妹妹弯着眼，露出一副小骄傲的模样，也不说话，屁颠屁颠跑到桌前乖乖坐好，等着开饭。 没过一会儿，陆红琴便抱着娃娃出来了，精神看上去还不错。 一脸萎靡不振的小雪也抱着同样萎靡不振的翠翠出来了。 事实证明，锻炼还是有好处的，至少吃胃穿孔的食物还能多撑一会儿。 也幸好这顿是柳还真做的，吃过饭的众人脸色都好了不少。 柳还真笑着摇摇头，忽然想到爷爷当初好像就是想吃个麻婆豆腐来着，但厨房里好像没有多余的豆腐了。 想到这里，柳还真打开橱柜，里面有个小小的柜子，之前放着很多食材的，但也被柳还真拿了不少。 柳还真打开这个古色古香的小柜子，小柜子是脏的，这里很多东西都是脏的。不是污渍，但就是有种说不出的肮脏，像是岁月流过的积累。 柜子打开，柳还真愣住了，里面端端正正摆着一盘豆腐。 “我明明记得没有豆腐的……” 柳还真疑惑地自语了声，便把豆腐拿了出来。 这是个嫩豆腐，正好可以做麻婆豆腐。 “妹妹，把铲子拿给我。”柳还真喊了一句。 “哦。” 妹妹小步小步跑进来，从裙子底下抽出锅铲。 “嗯……”柳还真脸色古怪地接过锅铲，想了想，还是拿去水龙头底下冲洗了一番。 “不过有豆腐也不行，最好还要有点肉沫……” 柳还真心里嘀咕着，又打开小柜子，然后发现豆腐旁边端端正正放着一盘肉沫。 “之前没发现吗……” 他也没有多想，便拿着肉沫和豆腐开始炒起了菜。 没过多时，一盘简简单单的川味菜就做好了。 厨房的油烟味早就吸引来许多小朋友。 只可惜她们刚才都吃了不少早餐，现在没什么胃口。 “哥哥哥哥！你做的这是什么？”小朋友之妹妹举起手喊道。 柳还真看了她一眼，随口道： “麻婆豆腐。” “和我做的不太一样哩。”妹妹好奇地说着。 当然不一样，毕竟我做的可毒不死人……柳还真笑了笑，把菜倒进盘中，便端着新鲜出炉的麻婆豆腐往后院走去。 后院有座坟，里面没有人。 是妹妹给爷爷立的一个衣冠冢，虽说爷爷尸体都没了，但妹妹还是给立了一个。 也可能是爷爷早就觉得自己要嗝屁，就提前让妹妹准备了。 柳还真端着麻婆豆腐，端端正正放在墓碑前。 墓碑上是个慈祥的老人照片，从这照片上，柳还真也完全看不出传奇死亡源师的影子，只能看出是个慈祥的老人。 不过慈祥是相对的，可能只是对于前身，对于其他人，爷爷也完全说不上是慈祥。 不知怎么的，柳还真忽然又想到了拉法尔。 他看看爷爷的照片，再想想拉法尔，突然觉得爷爷和拉法尔其实很像，但又说不出是哪里像。 过了许久，柳还真收回视线，才轻轻吐道： “虔诚的信徒。” “轰轰轰！” 正此时，忽然一阵天摇地动，就连小镇一直昏暗的天空都忽明忽暗。 天空上，突然出现好几个如同蛛网般的裂纹，像是弹珠打在玻璃上一般，很是明显。 “轰轰轰！” 忽然间，那些裂纹又多出来好几处，转眼间整个天空都似乎被裂纹覆盖。 柳还真收敛情绪，迅速跑到屋前。 此时陆红琴带着娃娃，小雪都站在屋外，凝望着罗泊镇的远处。 妹妹举起不知怎么，又被她弄得脏兮兮的锅铲，用力一挥。 瞬间周围的一切又是一阵变化，小镇周围被雾气遮蔽的景象瞬间清晰，甚至能看到远处的山川。 自然的，喊杀声不断，杀气冲天。 之前不死者一直在和王国军队交战，不过像是被前身设置了自动攻击模式，也不用操心就能挡住王国军队。 但此时柳还真见着，便发现很多不死者都消失殆尽，王国的军队们甚至已经推到了小镇中央，只有少数不死者还在顽强抵抗着。 除此之外，天空上出现许多颗带着火油的巨大石块，直直砸在罗泊镇的结界上，原本能轻易挡住这些火石的结界，此时看上去岌岌可危。 ……………………………… （因为我螺丝拧得又快又好，领导让我去长沙审厂，教其他厂的打工人怎么拧螺丝。断更几天。） 第104章 祂们是否忘记了死亡 之前还能挡住王国军队，现在怎么像是完全失去效果了……柳还真眉头皱起，一时间不明白怎么不死者大军咋就成这样了。 妹妹见着自家的军队打不过，二话不说就把锅铲扔了出去。 锅铲在半空迅速变成一根漆黑短棍，在半空挥舞着，于是小镇中再次出现不少活尸。 就连之前岌岌可危的活尸们也忽然像是打鸡血一样，迅速扑杀王国大军。 只是这些王国军队也不知怎么回事，他们的武器砍在这些不死者身上，就像是天生遇到克星一般，迅速就能把活尸砍倒。被砍倒的活尸甚至无法再爬起来，完全变成一具真的尸体。 “怎么回事……”柳还真皱眉说道。 “是恶心的光明力量。”旁边，忽然响起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嗓音。 柳还真扭头望去，便见着前身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旁边，同样望着远处的交战。 前身还是那副柔柔弱弱又满脸的小受模样，像是被死神来回折腾了一百遍的一百遍模样，他身上还有不少鞭子抽打和一些局部红肿的痕迹，也不知经历了怎样的折磨。 “光明力量？”柳还真挑挑眉问道。 前身的嘴角带着笑意，像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我听那位说过，光明神殿原本有个裁决大主教叫飞光，原本光明教皇应该是他，但现在的冕下后来居上，靠着光明觉醒体质成功夺得教皇之位。 “这位飞光大主教一气之下叛教而出，音信全无，原来是跑来了这里。” 柳还真挑了挑眉，没想到曾经的光明教皇候选人都跳出来了，他低头沉吟道： “有点难搞了。” “不过是个五阶罢了，和现在的光明冕下完全没法儿比。”前身摇头说道。 讲道理，见着一张长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用差不多的口音说着话，柳还真还是有种奇怪的感觉，就像是照镜子一般，尤其是这张脸上写满了被宠幸后的滋润。 他问道： “你怎么现在能说话了？” 柳还真记得前身刚出来的时候，话都没法儿说，现在不仅能说话，而且脸色也不像是刚见面那般苍白了。 前身自嘲笑道： “这里充满了死亡的气息，我恢复不少。” 他被死神改造得也不是正常灵魂了。 前身接着道：“也就只有这种情况，祂才会放我出来挡挡，毕竟死神权柄一旦消失，祂就没法儿复活了。” 柳还真挑眉问道：“怎么说？” “死神把神魂一分为三，分别放在三份权柄上，也因此他可以在三个权柄中来回转移。 “当权柄三分归元，祂也就再度重生。若是这方世界的半神真的吞了一份死神权柄，死神就再也不完整，被说复活了，就算是渗透力量影响现实世界都很难。” 前身解释着，语气里带着淡淡的嘲弄，似乎对死神现在的糟糕情况很是有趣。 他的话语里，一种有种从容不迫的自信，让人听着也不自觉安心下来。 柳还真点点头，这和他之前的猜测不谋而合，他又问道： “如果被吃了三分之一的权柄，死神没法儿把那三分之一的神魂转移到其他权柄上？” “不行。死神的意识可以随意转移，就连神魂都能到处转移，但祂的神魂本质就在权柄上。 “如果不是这次可能会造成权柄被吞噬，死神也不会放我出来。” 柳还真点点头，见着前身还在不断挥舞死神权柄，召唤更多的死尸去抵挡那些被光明力量附着的王国军队。 看得出来，前身做得并不轻松，从力量上来看，前身此时发挥出来的，也仅仅是四阶的程度。 但他靠着自己的头脑、计算，通过微操硬生生挡住了王国军队的攻势，战场上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即使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前身表现出来的细微到极致的战场指挥能力，但柳还真还是惊叹不已。 “你在想什么？” 前身指挥着死亡大军抵抗着，还要防备不知猫哪儿的飞光大主教，精力很是分散，但就是这样，他依然感受到了柳还真炙热的目光。 “我觉得吧，你要是在我那个世界的古代，说不定能当个将军之类的。”柳还真认真道。 前身一愣，有个槽在嘴里，不吐不快，最后还是嘘着眼忍不住问道： “为什么不是军师？” “军师还差了点，我那个世界的古代军师老猛了。”柳还真摇头道。 “真的吗？我不信。”前身自信说道。这个世界的古代兵法他也是私底下研究过的，自认为放在古代，就他的智商，他的微操，大大小小也能是个军师。 至于为啥不是将军，可能是他觉得将军都是身高八尺腰围八尺只知道舞刀弄棒，平时开会只会说一句“俺也一样”那种，不够斯文。 柳还真笑了笑，没反驳。他是看过这个世界的古代战争历史，和他前世完全没法儿比。 要知道他前世的世界，一开始打仗也很正常，两边人摆好阵型，一边喊“我来了”，另一边喊“来就来呗”，然后两帮人就开始对冲，很是光明正大了。 后来不知道从哪个时代开始，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兵不厌诈”，然后就开始了诡战时代。 “还撑得住不？” 柳还真见着源源不断的王国军队在光明力量的加持下，已经冲进了罗泊镇的中央，离他们这边没有多远。 即使无数不死者前仆后继，但在被杀死的军队无法复活，无法再转成不死者的前提下，还是隐隐挡不住王国军队的攻势。 “还行。”前身平静道。他举着的死神小黑棍就像拿着指挥棒，迅速抖动，像是在划出乐章一样，很有节奏。 “但我看它们快撑不住了。”柳还真道。 前身笑了笑，“现在死亡的气息更多了，我也能借用权柄更大的力量，问题不大。” 柳还真望着远处，忽然道： “你说，梦境主人是谁？” 前身摇摇头：“我被关在权柄里，很多事都不知道，也无法观察周围情况，只有这种特殊时刻，才会被放出来。” “死神也没告诉你？” “祂也不知道。这个梦境主人藏得很深，没显露之前没人能发现。” 柳还真皱眉道：“那就不好办了，一旦梦境主人出现，怕是就无限接近于神灵，很棘手。” “那就让死神去处理祂呗。”前身轻松笑道，丝毫不把拿一位神灵比作旗子当回事， “这事儿关系到神权是否会吞噬，祂的复活会不会失败，祂不会吝啬出手的。 “而且，我出来之前，祂也对我说， “我要看看新纪元诞生的神灵和我那个纪元有什么区别。 “这些新神，是否忘记了，死神永生。” 第105章 不朽者 按理说，死神的这番话说得是很霸气的。 但柳还真听到这番话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想到了海神在藏宝洞里的死神涂鸦，就是那个小黄毛涂鸦…… “噗嗤！”柳还真一时间忍不住，笑了出声。 “？？？”前身莫名其妙地看了柳还真一眼，我刚说的很搞笑吗？ 旁边的人见着柳还真一直在和空气对话，都显得有些莫名其妙，就算是妹妹都看不出其他的东西。 对此，前身的解释是，只有持有权柄的人才能看得到他。他现在，已经是权柄的一部分了。 “那就算以后我成为死神，还能救得了你？”柳还真好奇问道。 “应该不行，不过，至少能让我的日子舒服点。”前身洒然笑笑，眼眸里，有种说不出的洒脱和渴望解脱。 “你要记住，死神很强，当你收集齐权柄的时候，就是死神出现的时候，你要做好准备。” 前身认真道：“到时我也会帮你，但能不能让你登上神位，我其实没有多少底气。” 柳还真挑挑眉，问道：“你就不想登上神位？” “你指望一个没有身体，早就死去的人登上神位吗？”前身无辜地摊摊手：“我现在能借用权柄的力量，只是因为我是权柄的一部分，我本身是没有任何力量的。” 对此，柳还真点点头。 一想到以后还要和死神正面硬刚，他心里其实是没有多少底气的。 毕竟是个黄毛死神，据说当年还疯了。 “对了，死神当年为什么掀起苍白天灾？”柳还真看了眼罗泊镇的战况，发现又陷入焦灼。 前身已经适应了多个前光明裁决大主教的存在，调整好阵营，现在又一次挡住了王国军队的步伐。 “你居然还知道这种事……”前身意外地望了过来。 柳还真耸耸肩道：“意外听说。我对那段历史一直不太清楚。” 前身一只手背在身后，右手则有一搭没一搭地挥舞着黑色短棍，他现在的动作更是轻松无比，甚至还有心情目光左右游离。 从他的表现中，柳还真看出，今天这一战，应该是稳了。 “为了超脱。”前身缓缓吐道。 “超脱？”柳还真诧异地问道。 不知为何，听到这个词，他的心脏就猛地跳动一下，但明明他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汇。 “是，超脱。”前身轻叹了声，语气里有种说不出的感慨： “我听死神说，第七阶的神阶并不是终点。祂当年想进入传说中的第八阶——超脱，超脱世界的存在。” “第八阶，真的可能存在？”柳还真皱着眉问道。 “不知道。”前身摇头笑叹道： “但未知才更有趣，不是吗？” 柳还真咧嘴笑道： “确实。” 前身笑着解释道： “当年的死神，为了达到那不存在的第八阶，也就是超脱之阶，就发疯了。 “你要知道，死亡派系的力量有个特点，越傻越强，越白痴越强，越是心思简单越是强到发指。而疯子，不就是个傻白甜嘛。” 柳还真脑海里冒出他遇到的几个死亡系，好像确实，这个派系都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 聪明的那几个，从力量上来看，确实比傻白甜要差许多。 比如现在戳一个死一个的娃娃，就是妥妥的傻白甜。 而对比之下，得到三分之一死神权柄的三位传奇源师，混得最好，也是实力最强的居然是现在掌管死亡神教的疯子rap主。 甚至柳还真怀疑，爷爷躲在这个山旮旯里，就是在躲着这位半神。 从死亡派系越疯越强的这个特点来看，这位疯子半神，实力也是不容小觑。 前身没有在意柳还真的沉思，而是接着道： “死神疯了，为了达到传说中的第八阶，掀起苍白天灾，想以全世界生灵的死亡，换取祂死亡之力的空前强横，以此冲击第八阶的门槛。” 柳还真皱眉道： “但是祂失败了。” “是，祂失败了。”前身道。 柳还真眼眸闪烁，问道：“感觉哪里不对，死神就算为了冲击第八阶而陷入疯狂，祂也知道没法儿让全世界陪葬，诸神不会愿意的。” 想到这里，柳还真眼眸闪烁，忽然想到死亡之语里面的一句话，脱口道： “除非，祂理解的第八阶，是必须要自己死亡，这可能是某种仪式。” 前身一愣，目光闪烁，似乎在想着这个可能，过了片刻，才认真道： “之前有次死神喝多了，无意中念叨一个词汇，我也记在了《死亡之语》里，那个词的名字是……” 柳还真接口道： “不朽者。” 【不朽者：死生之间存在着不朽。】 柳还真目光闪烁，他忽然明白了死神为什么特意布下这个局，甚至还特意弄出一个死亡的柳还真和活着的柳还真。 祂是想达到死生之间的平衡，以此超脱，成就不朽。 一旦柳还真收集齐死亡权柄，死神归来，吞噬掉柳还真的灵魂，再加上融入权柄中的前身灵魂，那不就是一死一生了嘛！ 这就是不朽！传说中死亡派系的第八阶，超越神阶的存在。 如此说来，怕是死神的陨落也是祂故意为之。 显然，前身也想到了这一切，他深吸口气，忽然苦笑道： “我现在想想，若是我真被梦境主人吃了，好像也是好事。” 他说得确实没错，一旦让死神成功达到第八阶，怕是所有神灵加起来都不是祂的对手。 一位为了进阶想把全世界都带入死亡的神灵，怎么看都不是一件好事。 若是真是如此，倒不如让梦境主人把这三分之一死神权柄吞了，直接成为新神，同时死神也就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柳还真翻了个白眼，认真道： “想多了，这个梦境主人为了成神，也拉了不少普通人进入梦境，也不见得就是个好神。 “而且……” 柳还真笑了笑，说道： “将来，争夺死神神位的，除了那位旧神，还有我这个新神，要对我有点信心才是。” 前身愣了愣，随即笑得很是灿烂， “那就拜托你了，来自异世界的我，为了拯救世界，去成神吧。” 第106章 我是个疯子 王国的军队冲进罗泊镇的势头再次被阻挡，前身表现出来的强大战场统治力显然远远不是对面的指挥官能睥睨的。 甚至在对面出现传奇光明源师的光环后，前身还是能很轻易就调整策略，更换不死军团的类型，迅速适应战场。 这期间，柳还真甚至见着好几只不死者相互吞噬融合，形成巨大的尸怪冲了上去，一巴掌就糊飞好几个士兵…… 【捏一个尸怪】！ 柳还真眉头挑了挑，诧异地望向前身，同样是死亡系的行家，柳还真还真没看出前身是什么时候释放的这个源术。 而且在这只尸怪后，又孵化出好几只不同类型的尸怪，有身上全是血肉凝聚的铠甲，手里还持着巨大盾牌的，有背后伸出好几只骨刺，一看就是脆皮远程的。 好好一个捏尸怪的源术，硬是被前身捏出了战士、法师、射手、辅助和刺客的感觉。 这一看就是高端局。 好家伙……这一招还能这么玩……柳还真表示有些开眼了。 他就算也会这招，但明显玩得没有前身这么六，毕竟生物学不在他的知识范围内。 不过……柳还真偷偷看了一眼轻松指挥着的军队进退有序，像是无情机器一般收割着敌人的前身，在心里嘀咕着： 这货玩塔防游戏肯定很有一手。 正想着想着，忽然间，远处传来呼呼的号角声。 在罗泊镇接受鞭打的王国士兵忽然后撤，快速朝着小镇外撤离。 前身望着王国军队撤离时有条不紊的模样，眯了眯眼，吐道： “这是一只训练有素的军队，不断顶尖，但也算是上流。” 柳还真挑了挑眉，他是看出来了，但还是笑着问道： “那他们为什么没有攻进来？是死亡系的克制？” “不是。” 前身淡淡笑道： “是因为我的军队更强。” 这个逼装得可以……柳还真在心里嘀咕道。 虽然这战斗持续的时间不长，但地上的尸体已经堆积成山，更别说还有罗泊镇外面的尸体。 一时间也是看不到尽头。 前身往前一踏，左手持着权柄，右手朝着罗泊镇远远一抓。 无数灰色气流从尸身上涌出，汇聚成河，又迅速在他的掌心聚拢，变成一把灰色匕首的模样。 这匕首看上去玄奥无比，诡异精致。 随着气流的融入，匕首逐渐变成深灰色，又变成漆黑。 “这是以上万人的死气和尸气做成的噬魂匕首，专杀神魂，只能用一。但这一刀，即使是神灵中了，都得掉层皮。” 前身认真嘱咐道： “在你收集完所有权柄后，死神必然出现和你争夺神位，你们的战场应该就是在你的精神海内。 “到时我会想办法用这匕首刺中祂，一旦成功，你的胜算就会很大……” 柳还真眨眨眼，忽然指了指前身手中拿着的死神权柄，问道： “我们这算不算当面密谋？” “放心，祂不是随时能察觉到外面的情况，这对祂的消耗很大。”前身无所谓地耸耸肩。 看来他除了被死神揉捏外，也熟悉了死神的形状。 \\u003d真是好奇他平时和死神是怎么相处的。 柳还真摸了摸鼻子，又指着匕首问道： “那你带着这么大一把匕首回去，藏哪儿？” “这个不是问题。”前身抬起匕首，小声嘀咕了一句： “怎么会是黑色的……不太一样啊。” 柳还真耸耸肩：“可能是密度太高了，颜色变深吧。” “有可能。”前身没有多想，张大嘴巴，举起匕首就往嘴里塞。 好家伙……柳还真当机就惊了，他委实没想到前身居然直接表演了个口吞匕首的戏码。 按照前身的说法，这匕首涂满了剧毒。 要是一个不慎，前身可能还不用他来拯救，就因为舔了自己涂毒的匕首嗝屁了。 好在前身也没张多大的嘴，那匕首就被他吞进了肚子，甚至柳还真还看得清楚，在匕首经过喉咙的时候，前身的脖子明显粗了一阵。 “味道咋样？”柳还真忍不住问道。 “还行。”前身满足地擦了擦嘴角，可能是下意识的动作，见到柳还真的目光，他才一脸满足道： “以前我就经常在死尸堆里吃东西，现在吃这玩意儿，味道还是蛮怀念的。” “你开心就好。”柳还真耸耸肩道。他看过罗泊镇得到的记忆，知道前身虽说不算是坏人，但在那种环境下成长起来，自然也算不上是什么正常人。 在死尸堆吃东西，这应该是基操了。 就比如今早柳还真吃面时就是蹲在稻田边，怀念以前小时候蹲在田边吃饭的感觉。 如果算是稻田里埋着的不知多少尸体，柳还真也算是在尸堆边吃饭了，也是吃得贼香，甚至更有味道了。 随着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远处的王国军队终于是撤完了。 估计是吃完了那把匕首，对自身也有影响，柳还真发现前身的脸色更苍白了些。 当然，他的脸色一直是病态的苍白。 “有事再叫我。”抛下这句话，前身就变成黑棍，黑棍就变成锅铲的模样，乖乖飞回妹妹的手中。 也不知是这把死亡权柄是喜欢这锅铲模样，还是怎么的，每次都会变回来。 柳还真凝视了这锅铲两秒，便收回目光，望向罗泊镇外。 此时，已经退守在镇外的王国军队缓缓分开，从里面缓缓踏出一个人影。 那人穿着一身黑色铠甲，手里拿着一把中世纪的大剑。他的胯下，是一头高头烈马。 最让人瞩目的，是这名骑士，没有脑袋。 随着无头骑士的出现，那股荒凉的剑意瞬间传了过来。 恍惚间，在无头骑士的周围又出现了空无人烟的荒野，枯死的歪脖子树，和插着十字架的坟墓。 柳还真瞳孔猛缩，随即望向一旁。 之前一直若无其事望着军队交战，甚至还有心情抱着娃娃揉来揉去的陆红琴已经站了出来。 即使现在这位魔已经快变成纯粹的吃货了，但她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剑魔。 以剑为魔。 在对面如此挑衅的情况下，陆红琴已经寻着本能走了出去。 “喂！” 身后忽然传来喊声。 陆红琴豁然回头，冷冽地望过来。 柳还真笑着道： “你最好疯起来。” 陆红琴冷酷一笑，猩红的眸子明亮无比， “有件事我忘记说了，” 她豁然转身，血红气息从她身体里爆发，瞬间淹没周围一切瓦砾， “我是个疯子，从未正常过。” 第107章 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罗泊镇外，无头骑士的荒凉剑意把周围环境染成枯黄，像是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荒野，而荒野正中心，则是那棵歪脖子树和十字架坟墓。 无头骑士骑着大马，手持大剑站在树下，在这个荒凉的世界里，他便是唯一。 枯黄的世界迅速蔓延，转眼就覆盖了不少罗泊镇的房屋。 也就在这时，枯黄世界撞上了另一个世界。 一个由黑色与红色组成的世界。 在这样的世界里，所有的一切都是荒诞扭矩的，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尖叫，在哀嚎，在疯狂。 而这样的世界里，触目所及的，是无数插在地上的各式各样的长剑！ 每一把剑身都是裂纹密布，有的剑身更是缺口无数。 但这每一把剑身，都缠绕着肉眼可见的邪异气息，剑身上的鲜血像是刚从人身上斩下，还在缓缓滴落。 在无数长剑中央，是长发飞舞，全身被黑红魔气缠绕，已经看不见模样，只能见到那一双猩红眸子的女人人影。 她右手拖着不知何时出现的紫色宝剑，整个人像是行尸走肉般呆滞走着。 随着她的走动，周围的无数长剑纷纷颤动，更是有点点剑鸣从剑身上传出，一开始只是细微如蚊虫，到后来便尖锐无比，声如雷霆。 与此同时，黑红的世界开始疯狂挤压枯黄世界，甚至可以说是碾压。 能见着两个世界接触的缝隙处，枯黄世界开始一点点崩溃…… “剑域啊……这个世界居然也有人能领悟出这玩意儿……” 远处的柳还真眉头挑了挑，不得不说，即使是修炼源卡的世界，还是有坚定不移走古武道路的存在。 这种以长年累月锻炼体魄，不断追求武道的人，不管在哪个世界都值得尊重。 因为对于武道一途，没有任何捷径，只有坚持不懈四个字。一旦某天懈怠了，武道也就落下了。 而眼前的无头骑士，居然能在全世界都在玩卡的环境里，硬生生领悟出剑域，这份恒心、毅力，还有天赋，不得不让柳还真惊叹。 武道一途，现在都没有出现神灵。没有神灵，就代表没有正确的指引，所有修炼武道的人，都是抓瞎。 至今还有这么多武道的人，在坚定不移地走着这条路，即使柳还真不是习武之人，依旧颇有感触。 不过说起来，无头骑士是幻想种，或者是在过去不知多少年存在过，在历史上留下绚烂的一笔，成为无头的传说。 仔细想想，无头骑士最让人津津乐道的好像不是他的剑道，而是他可可爱爱没有脑袋。 …… 另一侧，死血将军等人也在看着交战的双方，更是亲眼看到枯黄世界在节节败退。 从他们的视角处，也能清晰看到无头骑士的剑域在不断被吞噬，更是能见到无头骑士握着剑的手在微微颤抖。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没头脑这么狼狈……”旁边一个老家伙说道。 “上次那个小孩？”另一个人挑眉问道。 “那个孩子不算！”那老家伙没好气道：“又是真实幸运又是大气运加身，还有个绝对自我，就连女王的气运都没他可怕，谁挡得住？” 其他几人都没有说话，显然那个蘑菇头小孩给他们带来的回忆太糟糕了。 “为什么，死血还不让没头脑回来？”有个老家伙皱眉问道： “再不让他回来，他怕是就撑不住了。” 一直站在最前方，这只军队的统帅，最高负责人死血将军，从头到尾一言不发，手一直紧紧攥在剑柄上。 “死血，你怎么回事？不是说让没头脑佯攻吗？怎么现在还不让他回来？” “就是！那个女人明显不是他能对付的，再这样下去就晚了！” 死血将军紧紧攥着手，手背上青筋暴起，抿着嘴道：“他回不来了。” 众人脸色大变，正要开口，却听到死血将军已经说道： “他也知道自己回不来，但还是去了。” “为什么？！为什么回不来？下了军令状？” 死血将军冷着脸，缓缓道：“那家伙，要么杀了她，要么就死在战场。” “为什么？死血你这家伙要给个解释？” “我们上去帮他！” “对！帮他！” “都是这么多年的同僚，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 众人望着场上已经坚持不了的无头骑士，都纷纷准备起身。 “都给我待着！” 死血将军双眸一红，浓郁的死亡气息豁然爆发，周围温度顿时一冷，众人脚步一致，脸色纷纷阴沉下去。 死血将军望着这些和自己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老家伙，缓缓道： “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谁他娘的瞎搞计划？他懂不懂打仗？” “没头脑那个蠢货虽然蠢了点，迂腐了点，还天天喊脑袋疼，但也是王国不可缺少的战力！让他去送死，这是什么鸟计划？” “就是就是！你倒是说说，这是谁的计划？我非要把他的屁股蛋揍出来。” 就在众人吵吵闹闹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个阴恻恻的声音： “是我的计划。” 众人一惊，回头望去，便见着身着一裘红色衣裙的少女俏生生出现在他们面前，正朝他们吐着鬼脸。 女王的怀里抱着一面铜镜，铜镜正靠在罪孽上，铜镜里那张没有头发没有眉毛的脸，虽说被人说坏话脸色不是很好看，但众人还是在魔镜脸上看到了一丝嘚瑟。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众人只觉得他往后又蹭了蹭，一时间很是上头。 “女王大人！” 所有将领纷纷跪倒，脸上带着惊喜之色。只有死血将军脸上没有丝毫变化，显然早就知道了。 “女王大人，你能出来了？”有个老家伙激动问道，眼眸里隐约泛着涟漪。 “都起来吧。” 原本想着突然窜出来吓他们一跳，还特意抱着魔镜不被他们发现，没想到这些家伙都没怎么被吓着……真没意思。 女王暗地里瘪瘪嘴，便往战场方向望去，眼眸微垂。 “女王，无头将军他……” 女王摇摇头，轻声道： “确实是魔镜的计划，我同意了。” “为什么？” 女王没有回答，只是凝望着远处，目光超过战场，落到远处的罗泊镇上。 在那里，有着几个身影，其中一个，很是熟悉。 ------------------------------------- （请好几天假回家过年了，不是在吃饭就是在吃饭的路上，没时间码字。 （姐姐要结婚了，认真给她算了一卦，消耗有点大，躺在床上到现在都没缓过来。今天就这样吧，晚上还要去吃饭。） 第108章 那张脸 “嗯？” 前身似有察觉，朝罗泊镇外围看去，然而交战的无头骑士和陆红琴的剑域冲击，已经把视线完全遮盖，乌漆嘛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怎么？”柳还真见到他的动作，便问道。 “那里，好像有什么人在窥伺我们。”前身不确定道。 柳还真同样望过去，同样什么都看不见。 但此时外界已是黑夜，于是他便看见了。 他看到了在无数的王国军队中，站着的一群老弱病残。 比如脸色苍白，就跟病痨鬼一样的死血将军； 还在吃着糖葫芦，看上去十来岁的小屁孩； 年纪一大把，花白头发乱糟糟的老头子； 还有一些看上去也算强，但完全入不了柳还真眼的一群军官。 自然的，还有这些人簇拥着的，身穿红裙，抱着一个圆形镜子的女子。 女王。 当看到这位传说中沉睡森林最美丽女子的脸时，柳还真瞳孔一缩。 下意识就想扭头望向身边，但下一秒，柳还真就止住了这个冲动。 “怎么？你看到什么了？”前身问道。 “乌漆嘛黑的，什么都看不到。”柳还真压下心里的惊疑，随口回道。 前身点点头，望着不断冲击的剑域，笑道： “没想到这世间，还有人的武道能达到半神的层次，真是难得。那无头骑士，就算不是半神，也只差临门一脚。” 说着，他望向如疯如魔的陆红琴，问道： “这个女子你是从哪儿遇到的，武道天赋怕是万年一遇了。” 柳还真随口道：“偶尔遇到。” 他此时心里惊疑不已，装作扭头的不经意看向身旁。 旁边，身边的几个女孩都对这战斗不是很感兴趣，娃娃正发着呆，估摸着想试试戳上一两指头。 妹妹蹑手蹑脚地靠近小雪，猛地一伸手，抓住小雪怀里的翠翠，在翠翠歇斯底里地喊叫中，不断挥舞手臂，估摸着是想让这只鼠蝠带着她飞一下。 嘿，这娃自从看到鼠蝠后，就一直想逮到玩，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至于小雪，倒是挺关心陆红琴的，眼里满是担忧，刚才也是她抱着翠翠，连带着翠翠也没注意妹妹，这才让妹妹有了可乘之机。 此时见着妹妹逮到翠翠在那儿玩闹，便哭笑不得地喊着“慢点”，“慢点”，“翠翠怕痛”。 柳还真淡淡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又望向远处的红皇后。 没错，女王的脸，和小雪一模一样！ 区别仅仅是两人穿着的分别是一看就很贵重的红裙，另一人穿的仅仅是寻常甚至破旧的麻衣。 不得不说，同样一张脸，换上这不同装扮后，红皇后确实给人一种很惊艳的感觉。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人靠衣装？ 还是说只要底子好看，稍微打扮一下都会很惊艳。 若是在前世，柳还真怕是见到女王时也会惊为天人，觉得是最美丽的女子，比那些明星都好看不少。 毕竟柳还真前世真的没见过几个活的美女。 但到了这一世，他见过的漂亮妹子太多，而且陆红琴天天在身边晃荡，以至于柳还真最初见到小雪时，完全免疫，根本没觉得小雪有多好看。 直到见到女王时，他才惊愕的发现，原来这就是沉睡森林第一美人。 只是……为什么小雪和女王长得一摸一样？ 柳还真不认为这俩会是双胞胎，她们之间肯定有什么的联系。 难道说，小雪真的是梦境主人？即将成神的那位？ “你在想什么？”前身见着柳还真脸色变化，便好奇问道。 柳还真张张嘴，没有把心里猜测说出来，而是道： “只是在想制造梦境的人究竟是谁？” 前身想了想，还是摇头道： “一旦杀光这些人，梦境大成之时，梦境主人自然会出现抢夺死亡权柄，那时便知道了。” “死神真打得过？”柳还真不确定问道。 “那当然。”前身笑着道： “三份权柄彼此存在联系，合在一起就是死神，虽说一分为三，但依旧是一个整体，死神的力量并没有因此削弱，区区一个新时代的半神而已…… “只要不被这个半神夺走其中一个权柄，断开权柄间的联系，死神就必然会出现。在此刻，祂和我们是一边的。” 柳还真耸耸肩，虽说这是理所当然，毕竟死亡权柄被人家融进三分之一到梦境神权后，死神就再也回不来了，也因此，死神很热衷干掉这个梦境之神。 其他的话死神倒是无所谓，毕竟正常情况下，谁都没法儿把神权毁掉，只要不毁掉其中一个神权，死神就永远能复活。 第109章 我的女王 只是现在这梦境之神居然想吃掉神权，一旦成功，死神就真的回不来了。也因此，死神现在怕是迫不及待想教育一下这个敢觊觎祂神权的后辈。 一旦梦境之神出现，祂必然会跳出来好好教祂做神，要知道死神的脾气可不是很好。 只是柳还真现在还有些唏嘘，他之前从未想过会有一天和死神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要知道他来到这世界，一直把死神当做是最终boss，但现在居然还有合作的一天。 此时，随着他们的聊天，远处的剑域之战也落下帷幕。 说来话长，其实也没过多久，衰败枯黄的世界就完全被血红世界吞噬。 在吞噬的瞬间，无头骑士周围的衰败完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血红。 无头骑士脸色……哦不，无头骑士猛地高高举起手中的大剑，凌冽地等待着最后一击的到来。 其实在剑域败亡之际他就已经输了，但他不甘心，身为一名剑客，从来没有认输二字。 骤然间，他面前浮现出一道红影，这红影之快，甚至无头骑士都没发现她是怎么出现的。 但这并不影响无头骑士的攻击。 他猛地挥下大剑！ 这是他的最后一击。 滋啦！ 血红世界的天空骤然被撕裂出一道缝隙，露出外面的黛色夜空，然而下一秒，这天空又迅速愈合。 周围依旧是血色汹涌，带着滔天魔气。 无头骑士保持着双手举着大剑的姿势，但那把伴随他征战多年的大剑，却骤然断裂。 随之一起破碎的，还有他胸口突然出现的巨大伤口。 无头骑士不用回头，虽然他没有脑袋，就能知道在身后有一道血红的人影。 刚才正是这人影，在他劈下这剑的同时，一剑斩碎他的大剑，余威更是落在他身上，把他的一切生机都斩碎。 居然变得这么强……无头骑士心里嘀咕一声，倒在地上。 依稀间，他想起昨晚见到那道红色衣裙时的场景。 …… “女王，你要我明天挑战罗泊镇的武道半神？”无头骑士惊愕地问道。 站在他面前的，是突然出现的女王大人。 没人知道她是什么时候从王宫里出来的，更是没人知道她为什么可以离开王宫一样。 就像此时他突然被叫出来，见到女王大人时他都惊讶无比。 不过相比惊讶，更多的是激动和欢喜。 “嗯。”女王大人抱着魔镜，望着自家下属，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那位武道半神太过可怕，唯一能解决她的办法，只有你去挑战她。 “她入魔的执念之一便是你斩了她的剑心，一旦你输给她，她的境界必然下滑，到时也不再是半神……” 无头骑士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望着他的女王。 即使无头骑士没有脑袋，但女王还是感受到了那道目光，声音逐渐小了下去，过了片刻，才低声道： “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无头骑士笑了，虽然他没有脑袋。 “女王让我去，我便去。” 女王抿抿嘴，轻声道： “那半神实力可怕，你这一去，怕是……” “女王可是舍不得我？” 无头骑士又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欣喜。 女王秀眉一皱，随手把魔镜往旁边的丛林一扔，正在吃瓜的魔镜顿时发出唉哟的一声。 女王双手叉腰，又露出那副刁蛮霸道的模样，像个任性的小女孩： “才没有哩！” 无头骑士高兴道： “没有便好，你是我的女王，我是你的臣，你手中的一把剑。 “你若是关心我，舍不得我，我便不是你手中的剑，你也不是我的女王。” 女王哈哈大笑，指着无头骑士大声嚷嚷： “你个笨蛋没头脑，我怎么会舍不得你！是你想多了！哼！” 无头骑士笑了笑，洒脱的转身离开。 隐约间，他似乎听到了什么滴落地上的声音，很轻，像是幻觉，以至于他听得不真切。 此时此刻，在死亡来临之际，无头骑士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坠落的身体猛地一转，望向罗泊镇外的大军方向。 他看到了王国的无数战士，看到了那些沙雕同僚，那些和他一起争风吃醋的叼毛。 还看到了那个抱着镜子的红衣女王。 那个高贵的，傲慢的，冷酷的女王， 那个可怜的，美丽的，温柔的女王， 此时此刻，那位女王璀璨的眼眸里有氤氲覆盖，有一滴液体落了下来。 恍惚间，无头骑士又听得了昨晚听到的声音。 他忽然笑了。 那些喜欢的，守护的，爱慕的，终将逝去，但至少，也曾为他落下一滴泪，也就足够了。 我再也无法守护你了，我的女王。 第110章 温柔 罗泊镇内外，一切喊杀声都消失殆尽。 血红世界消失无踪。 所有人都愣愣望着倒在地上的无头骑士，似乎不敢相信曾经如此强大的无头骑士就这样倒下了。 “呜……呜呜……” 王国军队这边，那个看上年纪很大的糟老头子一把抱住吃糖葫芦的孩子，鼻涕眼泪哗啦哗啦的就往孩子身上蹭，连带着的胡子都沾上不少。 那孩子被捂着嘴，想哭又哭不出来，只能不断挣扎着。 死血将军紧紧抿着嘴，到后来，一直紧绷的肩膀忽然松弛下来，轻声叹了口气。 同样叹气的，还有魔镜。 虽然这个计划是他提出的，而且这确实是可行的方法，但让无头死掉，即使是魔镜心里也不好受。 但最不好受的，怕是…… 想到这里，魔镜就忍不住抬头，想瞅瞅抱着自己的女孩现在是啥情况。 却没想还没来得及看，便忽然一阵天旋地转，“唉哟”，魔镜摔在地上。 “鸣金收兵，明天中午发起总攻。” 女王转身离开，只清冷地抛下这句话。 众人面面相觑，过了片刻，也不知是谁先叹了一声。 …… 罗泊镇，自从陆红琴斩了无头骑士后便僵在原地，柳还真看得清楚，陆红琴身上的魔性在迅速衰退。 或者说，之前一直在努力维持的魔性，此时终于维持不住，像是梦幻泡影般快速退散了。 “咻——” 陆红琴身体化作一道红光，往罗泊镇后方飞去。 “现在打不起来了，妹妹，你们先撑一下。”柳还真吩咐了句，便朝着远处的红光追去。 “人类，真是有趣的生……”一旁默默观察的前身，感慨着说出这话，话未说完，妹妹便忽然上前，伸手穿过前身的身子，一把抓住黑棍。 在前身惊愕中，黑棍迅速变成一把锅铲，被妹妹拿在手里。就连前身都迅速被吸收回锅铲中。 “可恶！能不能等我把话说完啊！妹妹！”隐约间还能听到前身气急败坏地声音。 不过可惜，现在前身的状态很奇怪，相当于器灵，只有同样拥有死亡权柄的柳还真才能看得到，不然，即使是此时相当于这三分之一权柄主人的妹妹，都看不到。 方才柳还真和他聊了这么久，在其他人看到，就是柳还真在对着空处自言自语，看上去有些诡异。 但这就是个诡异的世界，就连不到两斤的翠翠都能拉几十斤的屎； 再比如放假七天，两天是周末，还得再调休两天，实际放假也就是三天，更可怕的是要连上七天班，诡不诡异？ 可能也是因为这三分之一的权柄只是名义上归妹妹掌管，实际则是权柄的自我意识在控制。 大概是前身很清楚一旦他这个亲妹妹掌握了死亡权柄，究竟会捅出多大的篓子，才一直不给妹妹开放权限。 当然，也有可能是担心妹妹看到他现在的模样，也因此，即使是这出来的几次，都不会看他这个亲妹妹。 对于这点，柳还真和他保持着相当的默契，都没有提这回事。 …… 话说，柳还真这边，他寻着红光飞到河边时，便见着端坐在河边的背影。 那个看上去消瘦，可怜，又无助的女孩。 女孩一动不动坐在湖边，周围完全没有丝毫魔气和邪气，看上去就像是普通的邻家女孩一般。 恍惚间，柳还真忽然想到了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孩时的情景，似乎也是这般。 人生若只如初见。 心里带着这般情绪，柳还真缓慢靠近，坐在陆红琴身边。 从侧面望去，能看到陆红琴脸色白得吓人，整个唇瓣都失去血色，全身都在轻微颤抖。 她的秀发不知怎么的，像是被汗水打湿一般，所有黑发都潮湿无比，瞳孔快速收缩，隐约间，能见着她紧紧攥着的手指已经有些发白。 柳还真轻轻叹了口气，慢慢走到陆红琴身边，后者没有反应。 想了想，柳还真便伸手揽住陆红琴，把她抱在怀里。 女孩没有半点反抗，只能感觉到她的身体还在不停颤抖。 那是类似恐惧的颤抖。 “我……我杀了……好多人……” 颤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愧疚和不安，又蜕变成了干嚎。 清脆的击打声在柳还真的衣襟上响起，像是夏日的雨滴落在荷叶上。 叮叮咚咚， 叮叮咚咚， 叮叮咚咚。 风轻轻吹着，吹落河边的树叶。 柳还真望着那片树叶卷着圈儿落在河面上，沾起一圈圈涟漪。 他很想开口安慰什么，但又不知从何开口，甚至不知该怎么安慰人。 像是他天性就不知怎么去安慰人，甚至很少有那种共情能力。 就连前世，他被渣男欺骗时，老头和师兄都没有安慰，只知道放肆的嘲讽，于是乎他至今都没学会怎么去安慰一个人。 但此时，他真的很想去体会一下这种情感，很想去试着安慰一下怀里的女孩。 于是，他学着电视上看到的情节，伸手轻轻摁在女孩的天灵盖上，然后拍了下。 每拍一下，都把女孩的脑袋往下压了压。 一下， 两下， 三下。 可能是为了顺手，这三下是拍在陆红琴的后脑勺上的。 刚摁上去时，女孩就不哭了。 拍完三下后，身体都不颤抖了。 柳还真心里顿时一喜，看来这招还真好使。 然后，怀里的女孩僵硬地抬起头来，直勾勾盯着他。已经红肿的眸子，梨花带雨的可怜娇俏里，却是多出一抹冷漠。 “呃……” 柳还真一时语塞，他怎么觉得对方想揍人，但想着此时还在安慰对方，便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其实吧，杀几个村子的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 “谁手里没沾个千八百条人命？” “……” 感受到周围的空气越发冰冷，柳还真想了想，便道： “若是你觉得杀多了人，承受了这份罪孽，那我便与你一同承受。 “若是你觉得那些怨魂会来找你，让你夜不能寐，不用担心，在这方面我是专业的，我会守护着你。 “若是……若是这些都还不够，不管怎样，我都会伴着你。” 柳还真张了张嘴，呐呐道： “我，我不善安慰别人，你……唔！” 话未说完，他忽然觉得眼前一暗，随即幽香扑鼻而来。 熟悉的温润与柔软， 带着潮湿的热情， 如同燃烧的烈焰。 第111章 你是我仅有的余温 “其实吧……已经很晚了，要不……我们回去？” “再一会儿嘛~” “唔……好。” …… “要不……我们回去？” “不要嘛~” …… “已经是深夜了……” “……好吧。” “等等，扶我一下，腰有点酸……” “嘿！” “别这样看我，我平时不这样的！今天状态不好！” 柳还真扶着腰踉踉跄跄往回走，陆红琴一只手托着他的腰，轻轻揉着，眼眸里有种说不出的笑意。 此时已经是半夜两三点，但也没听说罗泊镇那边出现异常，该是在无头骑士死亡后便都退兵了。 在那儿坐了好几个小时，柳还真又不是以体魄见长的源师，此时只觉得全身腰酸背痛，腿还有些发抖。 两人搀扶着走了许久，都没有开口。 陆红琴不知在想些什么，柳还真觉得，可能她还是在想之前杀的那些人，那些罪孽。 其实在柳还真看来，杀人并不算什么，他从未觉得自己是善良守序阵营的，也从不觉得自己是邪恶阵营的。 或许对于他来说，本来就没有正义或者邪恶这一说。 就在他犹豫要说些什么时，陆红琴轻轻吐了口气，低声问道： “你什么时候发现是我的？” 柳还真翻了个白眼，轻笑道： “很多细节，比如你刷牙喜欢从中间挤牙膏，吐漱口水时喜欢分三次吐；比如你握剑的时候右手小指总会忍不住勾一下剑柄；比如你看到娃娃时，没有任何反应，就像是早就认识一样……那时我就断定，你其实并不是换了人格…… “或许一开始你是换了人格，但没过多久，你也就醒来了。只是被魔性一直压制着，到后来魔性越来越少，你越来越清醒……那时，便是你不愿醒来了。” 陆红琴静静听着，没有反驳，也没有开口。 柳还真挠挠头，又想了想，便伸手抓住她的小手，认真道： “过去的那些事儿过去便过去了呗，若是你良心真的不安，等我们结束所有事儿后，你再愧疚也不迟。 “现在，我们都还有事要做。” 陆红琴愣愣望着他，在她的眼中，他的眸子漆黑如同深渊，看一眼便会被深深吸引。 如果说世上真的有深渊，能满足所有人的欲望，那此时，在陆红琴眼里，面前男子的眼睛，他眼中的世界，他的目光所及，便是她所追求的梦想和欲望。 被他注视着，便是宁静和归宿。 想到这里，之前那颗烦躁的心便忽然安静下来，就像夏天的凉风，冬日的暖阳拂过。 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不舍和眷念。 陆红琴微微垂下眼眸，不再看着柳还真，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柳还真哈哈笑了下，拉着陆红琴大步往回去走，这模样，倒是颇有种双手插兜的气势。 咔嚓！ 柳还真身体一僵，疼得龇牙咧嘴，忍不住又扶着腰，小步小步慢慢挪过去。 他似有察觉，扭头一看，便叫出声：“你翻白眼了！” “我没有。”陆红琴嘴角忍不住微微翘起。 “我看到了！” “真没有，我是专业的。”陆红琴用另一只手揉了揉嘴角，嗯，这下舒服多了。 两人又走了一阵，柳还真才想起什么来，扭头好奇问道： “对了，你现在是什么阶位？不再入魔了，掉回五阶了？” 他说话的时候拉着的那只手还在不断摇晃着，看着就像个撒娇的小孩子。 陆红琴看着他的模样，不知怎么的，眼角有些氤氲，又被她迅速压了下去。 “啊，嗯，五阶。” 柳还真接着往前走，嘴里絮絮叨叨说着： “没想到魔灵剑这么坑，从入魔状态退回来居然会掉段位，真的是。不过之前都没人练到你这境界，可能超过你的那位也早就嗝屁了，我也没个参考……失误了。” 陆红琴被他伸手牵着，只是默默望着他，没有开口。 柳还真还在接着道： “我回去想想办法，一定让你重新走上神位…… “成神的方法很多，不一定非要走这条路。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陆红琴微微张嘴，轻轻道： “其实你也不用这么急……” “我没着急，真的，成神还有其他办法的，我不着急。”柳还真重复道。 陆红琴望着夜空，忽然指着天上道：、 “你看那颗星星，好漂亮。” 柳还真抬头望去，便笑道： “是挺好看的。” “其实我以前想过，要搬出来不和叔叔他们住一起，自己有个院子，可以每天晚上看星星。” 陆红琴站在星空下，转了两圈，笑吟吟道。 柳还真笑道： “我也想过，到时我们可以买个大点的院子，在里面种棵树，树下放老人椅，再养只狗子。 “那个地方一定是都没有认识我们的人，我们就隐姓埋名，谁都不见，过着我们自己的小生活。 “夏天时，我们可以躺在老人椅上乘凉，狗子在我们脚边跑来跑去……” 陆红琴听得入神，眼眸忍不住又氤氲起来，声音带着一丝她都听不出来的哽咽，低声问道： “那冬天呢？” 柳还真歪歪头，认真道： “冬天，我们可以在满是积雪的院子里，躲在树下吃狗肉火锅。” “……” 没过多时，便见着那栋熟悉的农房了。 即使在这里住了没多久，但柳还真对这里还是有些亲切，可能这就是他身体长大的地方。 正要回去，忽然发现那只一直牵着的小手拽了拽他。 “怎么了？”柳还真回头问道。 “再陪我走走吧。”陆红琴笑嘻嘻道。 柳还真脸上带着一丝宠溺， “好。” 于是两人便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隐约间还能听到柳还真问道： “对了，差点忘了，你最后一张源卡叫什么？” “什么？” “你不是四张源卡都是【被封印】系列嘛，那最后一张是被封印的什么？” 语气里，有种出来的兴奋。 “最后一张源卡很奇怪，显示是【被封印的？？】。” “啊？！” “啊什么啊？你这语气怎么有点失望。” “我的黑暗大法师就这么没了……” 第112章 下雪 等两人回来时，已经是深夜。 屋子里黑灯瞎火的，毕竟现在都三四点了，鬼知道柳还真这一晚究竟经历了什么。 就在两人蹑手蹑脚准备回房间时，陆红琴忽然扭头望向一个方向。 “怎么？” 柳还真望过去，那是一片黑暗的树林，他什么都没有发现。 “小雪在那边。”陆红琴轻声道。 柳还真愣了愣，他看了陆红琴一眼，便点点头： “正好我找她有点事，你先去睡吧。” “嗯，晚安。” “晚安。” 柳还真刚往回走几步，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劲风，他转过身来，唇上忽然传来一阵柔软。 潮湿，温热，如火焰般热情，在不停索取。 等到柳还真都觉得有些窒息，这温热才忽然消失，只听见咻的一声，随即是关门声。 柳还真眨眨眼，感受着嘴里的温存，才有些怅然若失，不知为啥，陆红琴这次恢复清醒后，变得很是主动火辣。 不过……你只是亲亲是怎么回事啊混蛋，现在离天亮还很早！ 舔了舔嘴唇，柳还真才慢悠悠朝着那处黑暗中走去，嘴里轻哼着歌： “你是我体内仅有的余温，像冰雪融化……” 往方才陆红琴指的方向又走了一阵，其实柳还真心里是有些心虚的，因为即使到现在，他都没有感知到任何东西。 但又走着走着，他又见到了一条河，河边坐着个小小的影子。 好家伙！ 柳还真下意识看了看天色，没错啊，但这画面怎么这么熟悉啊。他又忍不住摸了摸腰，难道还要在这儿坐几个小时？ 而且…… 柳还真又看了看，视线中依旧能看到小雪的背影。 但不知为何，在他的感知里，在所有的黑暗里，小雪像是不存在一般，完全看不到。 似乎，只有通过肉眼才能看得到她。 联想到今天白天看到的女王，柳还真的眼睛又眯了眯。 他走上去，轻轻坐在小雪旁边，甚至一只手隐隐侧开，他甚至做好了小雪突然攻击，他就一黑棒抽过去的准备。 然而直到他坐下，小雪都没有半点反应，只是愣愣望着河面发呆。一直在她周围的翠翠此时不知去了哪里。 “小雪，你在看什么？”柳还真尽可能轻声问道。 按理来说，如果小雪真是梦境主人，她怕是已经发现他发现她的事了，此时还聊什么天啊，直接开干呗！ 你要成神，我手里有你成神要的黑棒，现在我又只是个弱鸡，周围还没其他人保护，对你来说不是手到擒来嘛！ 说到底，小雪的嫌疑确实最大，但柳还真始终觉得差了点什么，即使是现在，他发现小雪和女王长得一模一样时，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 但不管怎样，这个娃娃从外面捡回来的孩子，怕是和这个世界有很大联系。 小雪扭头望向柳还真，眼里满是迷茫和委屈，她小声道： “我不知道。” 她伸手捂了捂心口，小声道： “这里，好冷……” 柳还真顺着她手的方向望过去，然后便移开了视线，问道： “怎么冷了？” “就是好冷，全身都好冷……” 说着说着，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她的眼眶里落下，她抱着膝盖，哽咽道： “真的好冷……我不喜欢冷，好不喜欢！” 说着说着，她身体便颤抖起来。 这画面怎么也有点熟悉……柳还真嘴角抽搐，然后他就发现，小雪呼出来的气，带着大量大量的白雾。 此时是盛夏，即使是深夜，也是炎热无比。但就是在这样的炎热中，随着小雪吐出来的冷气，柳还真居然觉得周围的空气都降了几分。 恍惚间，柳还真似乎抓到了些什么。 他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小雪身上。 这外套一套上去，小雪似乎就不太冷了，只是她紧紧抓着外套的手，怎么都不肯放开，就像是抓到一根救命的稻草。 “你哭什么？” 见着小雪情况稳定后，柳还真便坐在她旁边，眼里带着怜悯，轻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 小雪一只手抓着外套，另一只手不停抹着眼泪，抹着抹着，泪水却越来越多。 “哇！” 到得后来，她便直接扑在柳还真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呜呜呜呜……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哭……但我就是觉得好难受，好想哭……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柳还真有些无奈，只能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 “想哭就哭吧，没事的。” “我是不是，是不是很没用……呜呜呜呜……我其实平时没这么烦人的……我其实很坚强的……这次是意外……呜呜呜……” 柳还真无奈地望着怀里的小雪，忽然觉得，如果真有一个女儿这样抱着自己哭，怕是自己的老父亲心理就直接爆照。 于是他柔声安慰道： “不会的，你是我见过最坚强的孩子……小雪是最棒的。” 就这样劝了十来分钟，柳还真也不知道是自己的安慰有效果，还是这娃实在是哭不动了，才慢慢缓过来。 讲道理，之前柳还真还担心小雪的身体冰得不行，但不知为啥，小雪趴在他身上时，柳还真并没有那种很冷的感觉，就连小雪哭出来的气流，也没有那种像是霜雪般的寒冷。 于是柳还真心里的猜测又多了一分，心也更凉了一分。 过了片刻，小雪才慢慢抬起头来，精致的小脸上，眼睛哭得红红的，甚至能见着两条鼻涕顺着流了出来。 “滋溜！” 小雪用力一吸，又把它吸了回去。 柳还真嘴角微微一抽，忍不住问道： “什么味儿的？” 小雪蹭的一下脸就红了，“有点咸。” 柳还真翻了翻白眼，宠溺地揉了揉小雪的脑袋。 “现在还冷吗？” 小雪摇摇头。 “还难受吗？” 小雪又摇摇头。 柳还真还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了，于是便笑着问道： “你做好准备了吗？等这里的事结束，我们就带你回去。” “嗯嗯！”小雪眼前一亮，然后又有些害怕道： “你们的城市是什么样的？” “那里啊，那地方叫文歌市。民风淳朴，个个都是人才，还很客气……” “哇偶！” “那里的冬天会下很大的雪，整个城市都会被覆盖成冰雪城市。”这一段倒是柳还真瞎掰的。 “不喜欢雪。” “小孩子不都喜欢雪嘛。” “我不是小孩子，我也不喜欢雪。” “那你有多久没有见过雪了？” “很久很久了，久得记不得了。” “……” 第113章 十字架与死亡 翌日，罗泊镇外聚集起大量军队，远远望去黑压压一片。 柳还真等人早早就在屋外守着，一眼眺望便能见着那滔天的气势。 妹妹随手一扔，把锅铲扔在空中。锅铲一晃就变成一根黑色短棍，在落下的瞬间，一只苍白的手便接住。 前身脸色依旧苍白，但此时看上去，也是有了不少血色，他望了一眼远处的军队，舔舔嘴角，眼中闪过一丝嗜血和兴奋，笑道： “好大的阵仗，看来祂确实很想成神。” 柳还真看着前身的出场方式，怎么看怎么觉得像是召唤兽似的。 不过这召唤兽，似乎只独属于妹妹。 唯一可惜的是，妹妹到现在都看不到前身，也就只有同样持有黑棒的柳还真才能看得到。 “毕竟是神位。”柳还真道。 “成神不可怕，可怕的是成神后发现无法更进一步，那才是绝望。”前身苍白的脸颊微微扬起，似是在感受这温暖的阳光。 远处，随着死血将军一声令下。无数的士兵朝着罗泊镇冲来。 前身哈哈一笑，右手举起黑棒，笑道： “那就让我来看看，这新时代窥伺神位的人类，究竟抱有多大的决心。” 随着他用力一点，黑棒顿时发出一道乌黑的光芒，转眼便笼罩整个罗泊镇。 一瞬间，柳还真似乎觉得整个罗泊镇都像被唤醒。 整个小镇都充满了浓浓的死气，满是生机的死气。 周围的居民屋里冲出无数身体残破的士兵，和王国军队厮杀在一起。 这些都是这段时间攻打罗泊镇的士兵，死去后都被前身唤醒，又藏在居民房中，到此时，数量已是不少，甚至能勉强和王国军队相抗衡。 “光明守护！” 远远的，能听到有苍老的声音从王国军队的军营里传出。 璀璨的光芒照耀在王国士兵身上，于是这些士兵也全身都散发着亮晶晶的白光，看上去就跟灯泡人似的。 显然是前光明大主教出手了。 有了这层庇护，王国士兵的buff叠加，心里更是生出无限勇气，身上的光芒更是对活死人军团存在一定克制，一时之间竟是把活死人军团压得不行。 而且有了光明系的加入，即使王国军队的士兵死亡，也不会再次被唤醒变成活尸，这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是一种克制。 “哼！”前身冷哼一声，手中的黑棒顿时像指挥棒般起舞。柳还真勉强看出，前身是在用某种仪式，但具体是什么，他看不出来。 随着前身又是一笔落下。 “噗嗤！” “噗嗤！” 稻田里，忽然伸出一只只腐烂的手，随后一具具腐尸从稻田里爬起。 她们的脸色铁青，全身散发的尸气和怨气却是柳还真生平仅见！ 仅仅是短暂的迷茫后，这群女尸便豁然从稻田里站起，脚步一踏便飞向空中，然后直直朝王国军队扑去。 每一具女尸都会飞行，也就是至少三阶！ 这仅仅不到二十位的女尸刚到军队上方，便猛地一拉手臂，两道凄厉的死亡之风便分裂而出，中者顿时尸首分离，竟是没一具完整的尸体。 柳还真嘴角微微抽搐，他认得这些女尸身上的稻田痕迹，看起来就和当初来找他的前女友身上一模一样。 这些该不会是前身的前女友军团吧……柳还真很想吐槽一句。 战场血腥四起，血流成河，在前女友军团的带领下，活死人大军硬生生反压回去。 这些前女友们一个个都生猛无比，又生性残暴，一开始还使用爪子，到后来觉得不攒劲了，便直接抡起拳头砸下去。 这女拳之下，没有任何生命存活。 基本上一拳下去，不管对面的士兵是不是源师，都是一拳毙命，甚至身体还分成好几段。 要知道这些士兵经过前光明大主教的增幅，身上的光明浓郁无比，即使是活死人大军想破防都得咬很久，而这些前女友之拳，一拳一个，没有幸免。 某种意义上，这些拳头该是有对男性伤害增加50%的效果。 柳还真摸了摸下巴，忽然觉得他是不是该在死亡系的源卡里找找有没有【前女友的拳头】这种源卡，对异性来说应该有奇效。 正此时，远处的军营里又是光明大作。 天空中一道虚幻的十字架浮现，骤然坠下！ 罗泊镇上空的防御结界居然瞬间被十字架戳破，就像戳破玻璃一般。 十字架轰然落下，立在罗泊镇正中，就像一把尖刀直刺罗泊镇的腹部。 无数光芒从十字架绽放，被光芒照射的死亡系生物纷纷哀嚎不已，就连前女友们都无法幸免。 诡异的是，在璀璨耀眼的白光，忽然从十字架上伸出十几根绳索，准确无误地套在前女友们的头上。 随着绳索猛地收缩，前女友们纷纷被吊在半空。那绳索像是有着强烈的克制意味，光是被吊在半空，前女友们就觉得疼痛不已，就连身上的怨气都在快速消散，身体更是在迅速腐烂，一股浓郁的恶臭从她们的身上传来。 那巨大的十字架上，不知何时站着一位白袍老头，全身散发着神阶的光辉，远远俯瞰着罗泊镇的众人。 在他身下的十字架，则是被麻绳吊着的十几个散发着浓烈怨气的死亡生物。 十字架散发的光芒，却是无法掩盖他身上的圣洁气息。 此时此刻，这位飞光大主教，像极了一位在惩戒异教徒的虔诚者。 “真是恶心的光明气息啊……” 前身咧嘴笑着，毫不示弱硬顶着前大主教的骇人气势。 “不过，十字架和绞刑……” 前身嘴角的笑容更是灿烂，像是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更像是从这场乏味的战争游戏里终于找到些兴趣。 “你堕落了呢，老头。” 随着前身又是一挥，十字架插着的地面，忽然涌出无数只巨大的腐烂手臂，朝着十字架抓去。 那十字架硕大无比，更是带着圣洁气息，这些腐尸手臂往往刚碰到十字架，立刻就别燃烧成灰烬。 但架不住数量多啊，而且十字架也足够大，一瞬间几百只手臂同时摸上去，烧毁几百只！ 下一刻又有几百只涌出来，又烧毁几百只！ 但所有人都看得清楚，在这些手臂被烧毁后，十字架的底部，变成了灰色！ 如同死亡的灰色！ 这灰色刚开始只有如同头发丝般的一缕，随着越来越多的烧毁，那灰色像是得到了养分，迅速膨胀，并像一道灰色的影子般开始从十字架的底部往上攀岩。 飞光大主教脸色骤然一变，用力一挥！ 十字架再次光明大作！ 但那灰色的影子却像是无可抵御般，一点点，缓慢，又坚决地向上爬行。 像一条毒蛇般，缓慢靠近猎物，然后一口吃掉。 第114章 我的女王大人哟 “真是恶心的光明气息……” 死血将军满脸不爽地扭了扭脖子。 “就是就是！” “对头对头！” 旁边的幻想种们点点头。 女王大人没好气地瞪了他们几眼，骂道： “还不是你们不争气！这么大的国家连一个克制死亡系的人都找不出来，还得人家这些外来人帮忙！” 其他几人顿时缩了缩脖子，讪讪笑着。其中以死血将军为最，毕竟他围了罗泊镇这么久，最后都没拿下来，这绝对是他指挥史上最耻辱的一笔。 “不过，难得见到光明和死亡这么精彩的源师斗法，也算是大开眼界了。” 那个老头子幻想种摸了摸胡子，悠哉悠哉道。 “是极，” 死血将军同样目不转睛盯着远处闪烁着光芒的十字架， “一方是光明系五阶传奇源师，他的力量，在我那个时代坐上教皇的位置那是妥妥的，但听说他是争夺教皇失败了……真不知外面的世界究竟变得怎样，这样的高手居然没当上教皇。” 旁边一直舔着棒棒糖的小男孩开口道：“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但始终不是我们的时代了。” 这话说出，瞬间就把天儿聊死了。 “说得挺好，下次别说了！”女王大人又瞪了小男孩一眼。 “哦。”小男孩一口吃下棒棒糖，又不知从哪儿掏出另一根棒棒糖，还没吃呢，就被女王夺了过去，含在嘴里，还含糊不清道： “小孩子要少吃糖。” “我都两百多岁了。”小男孩欲哭无泪。 死血将军咳嗽一声接着道： “而另一方，罗泊镇那边不知究竟是谁在指挥这些不死者军团，但……”他一阵犹豫，便停了下来。 “但什么？” “有什么话你就说啊！” “你倒是说啊！” 旁边几个幻想种正听着，忽然见着不说了，顿时一个个摩拳擦掌急得不行，才安静了没两秒又吵闹起来。 “但……”死血将军低声道：“我曾经和苍白天灾战斗过，罗泊镇的战斗风格，和苍白天灾很像！” 这话一出，又是一阵冷场。 苍白天灾，对于这些幻想种来说并不陌生，即使他们很多都是存在幻想中的人们，但他们在历史上是真实存在的，只是留下传说，被人神话，在人间流传后，才被这方梦境再度复活。 他们是所有被拉进梦里的人们意识的集合体，是传说的具现，但因为梦境的力量，他们也是苏醒了曾经的记忆。 某种意义上，沉睡森林这个梦境已经不算是梦境，这梦境的主人，祂想成为的，估计也不是普通的梦境之神，而是全知全明的神。 而这些幻想种，或多或少都是经历过苍白天灾，他们自然明白苍白天灾这四个字究竟代表了什么。 “现在怎么还会有苍白天灾流传？”老头子幻象种皱眉道。 “不清楚。”其他几人的脸色也很不好看。 女王大人正听得有趣，见着其他人这表情，便好奇问道： “有死亡系不就会造出活尸嘛，这和苍白天灾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女王大人，你死得晚，没有经历过那个时代。”小男孩舔着棒棒糖，解释道： “现在的死亡系源师就跟脑袋里缺根弦一样，只知道嗷嗷叫，他们创造出来的活尸那都是些什么玩意儿！给苍白天灾提鞋都不配！” 死血将军也解释道：“女王大人毕竟还小，没见过正常。以前的死亡系源师都是邪恶残暴的混蛋，他们一直是源师中的毒瘤，基本上是个源师见着死亡系都会喊打喊杀。但就这样死亡系的源师还能活下来，那基本上都是精英了！ “用阴险狡诈来形容他们丝毫不过分，他们控制的活尸，那是一只真正可怕的军队。” 这时老头幻想种也接口道：“毕竟女王大人没怎么见过死亡系，不清楚也正常。我听说自从死神疯了后，所有死亡系都不正常了，听说是死神为了抑制疯狂，就把自身的疯狂转移到了所有死亡系源师上。 “但死神陨落后，这股疯狂和呆一直在死亡系里流传，可以说缺根弦是死亡系的特性。 “但不知怎么的，自从死亡系都变得呆呆傻傻后，他们的数量和高手反而蹭蹭蹭往上涨，可能是傻人有傻福吧。 “呃，女王大人，你怎么了？” 女王低着头，看不清脸，抱着魔镜的手紧紧攥着。魔镜疼得龇牙咧嘴，对着口型无声朝着他们几个骂着：你们傻x啊！ …… 话说十字架方向，灰影在不断往十字架上方攀爬，飞光大主教的额头已经出现细汗了。 他这一生致力于干掉那些异教徒，而异教徒里，深渊的源师找不到，恶魔源师一个个都奸诈得很，黑暗源师自己都养不活，不是在搞钱就是在搞钱的路上，根本没时间跳出来报复社会。 至于血肉教派，那更是忙着撸铁。 一时间闲着没事想打击异教徒的飞光大主教都找不到人下手。 于是只能欺负欺负死亡教派。 毕竟傻不愣登又不懂得隐藏自己，只知道搞事情，还很好逮的坏蛋，也就只有这么一家。 重点是，这家的坏蛋智商普遍低下，也不懂得用计谋，这不是妥妥的业绩嘛！ 于是有事没事欺负死亡教派，逢年过节欺负死亡教派，月末冲业绩欺负死亡教派也就成了飞光大主教的日常。 在他手底下干掉的死亡源师也老多了。 仗着光明系的克制，可以说闭着眼睛就能搞定，但这一次，他遇到对手了。 不，或者说是铁板。 让他忽然发现，原来死亡系，也是有智商的啊。 第115章 飞光大主教 当飞光大主教试了几次依旧解决不了缠在十字架上的灰色影子后，他脸上的冷汗已经哗啦哗啦下来了。 他能感觉到，对方用的是和他同一层级的力量，但不管他怎么弄，就是搞不定这些灰色影子，反倒是让这些灰影沿着十字架又爬上来不少，若是再这么下去，等这些灰影爬上来，他就嗝屁了。 按理来说，光明力量是很克制死亡的，但就是在这种克制下，这暗中出手的死亡系源师对力量的理解居然远超于他。 外人看来仅仅是十字架连着闪烁了好几下，灰影更是时而停顿时而爬行，但其中的凶险只有他清楚。 更让飞光大主教绝望的是，他居然从这一次次斗法中，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和绝望。 他一个堂堂前光明大主教，差一点就成为教皇的人，居然在战斗中感受到了对方的力量，还是处于鄙视链末端的死亡派系力量！ 这简直是在侮辱他的职业和操守！ 要知道他虽然叛出光明教会，但他对女神的虔诚从未改变过。 之所以叛出，只是单纯的因为当时他当教皇的呼声是最高的，然而被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当场干下马来，老脸实在待不下去才愤然出走的。 毕竟那场决斗他的闪光五连鞭确实没打过，而且那还是在万众瞩目下的决斗，他还不能说什么年轻人不讲武德。 也因此，即使光明教会知道他这个大主教叛逃了，也都表示理解，只是在明面上宣布了这件事，表示强烈谴责，之后该干嘛干嘛，也没人来特意找他麻烦。 主要是打不过。 不过嘛，自从飞光大主教离开光明教会后，倒是感受到了一些不一样的地方。 作为以前差点就坐上教皇位置的人，大大小小的事务那叫一个多，整天被各种琐事纠缠着。 比如说，这么大个教派，吃喝拉撒都得管，还得有经济来源，还得发展各种产业，还要打击邪恶…… 光是教会的内务就有很多，比如谁和谁打架了，谁家的孩子突然离家出走了，谁家突然爆出来有个女儿了啊……这种事，只要是上得了台面的高层，总得给他汇报吧，他该送礼的送礼，该祝福的祝福，该催婚的催婚，可以说忙得不行。 再加上一个励志把光明带给全世界的女神，那忙的就更多了。其他的正神教会都是摆烂的摆烂，就他一个操心操肺…… 总之，那些辛酸不提也罢。 现在，离开了教会后的飞光大主教，先是迷茫了一阵，然后就开始了全世界的旅行。 阵阵晚风吹动着松涛…… 哦，不是。 这段时间他看过了许多，听过了许多，也打过零工，更见识到了说他年纪一大吧，给他三千已经是对得起他的hr的嘴脸…… 这段时间，他甚至为某个时间段见到的青春洋溢的美少女心动过，那让他想起近百年前某个心动的下午。 谁画出这天地， 又画下我和你…… 咳，又跑题了。 反正吧，在他旅行的这段时间，他见到了很多美女，据说长寿的秘诀就是看美女，现在这种快乐他算是体会到了。 除了这些正事儿外，他也不忘传播神的光辉。 飞光大主教时常在某个破旧的村落或者荒郊野外一点点搭建光明殿堂，他也不指望有主教来维护，想的只是村民或者路人过来时，有个落脚或者挡雨的地方。 他也曾在下雨的亭子里向村民们传播神的光辉，颂念《光明神典》。那时的他，不是个高高在上的准光明教皇，只是个单纯的传道者。 也因此的，听众们不是虔诚的信徒，而是一些顽固不堪甚至是落后山村的刁民，自然的，他收获的白眼也不少。甚至有小孩子在他布道时朝他吐口水。 这些，都是他之前从未经历过的事。 一开始他还会生气，但慢慢的，他便麻木了，或者说不在意了。 开始用慈悲和光明的眼光去看待这些村民，一点点的教导他们。 等到这些村民都成为信徒后，他才离开，开始自己的旅程。 他放下了所有的负担和过去，翻过一个个山川，走过一条条河流，不断传播着神的光辉，传播着他的信仰。 见的人越多，见的世界越多，他的眼睛就越平静，心也越来越平静。 他终于看清了世界的全貌，他也终于明白了女神想要给予全世界以和平及光明的伟大宏愿。 他甚至想着，当年的那些神灵走成神之路时，是不是也是这样一步一步走下去的。 也就在相通这点后，他感受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那是光明的源力在随着他的呼吸而涌动，光线都随着他的心意变成不同的状态。 那是一种全新的感受。 甚至于，他的力量，不再局限于身上的五张源卡。 这种境界，他称之为，六阶。 也就是世俗意义上的，半神。 也直到那时，他才明白，思想的解放，必然会来带实力的提升。 再然后，他就进了这个梦境世界。 原本他只是听说沉睡森林的女王长得那叫一个好看，抱着看美女长寿的心态来的。 甚至于女王请他出手灭掉罗泊镇时，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毕竟那只是一群被吃掉脑子的死亡系。 …… “他为什么用的源术超过了五张的限制？” 柳还真看着看着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目光已经放在战场的其他地方，打算捏几个尸怪改变战局的前身看了天上的飞光大主教一样，哦了一声解释道： “他大概是领悟到了光明的真意，成半神了，问题不大。” 说着，便又拿起那根堪称魔术师的魔棒的小短棍又朝飞光大主教那里扒拉了两下： “好歹是个半神，多照顾一下吧。” 柳还真又瞅了瞅已经有点撑不住的飞光大主教，委实没想到居然逮到条大鱼， “为什么他能成为光明的半神？” 前身解释道： “大概是他得到了光明的承认吧，于是赋予了他行驶光明的权利，自然也就包括光明的权柄，有了成为下位神的资格。 “但这种权柄，从来只有下级权柄，光明随时可以收回。” 柳还真想了想，问道： “就像是群主设置管理员那种？” 前身呆了呆，点点头道： “差不多。 “此子有成神之姿。只可惜这不是在混乱时代，没有那种得天独厚的环境。 “而且有光明在前，他始终只是个模仿者，不是开拓者。” 第116章 半神的落日 飞光大主教表示很慌，那种致命的压力越来越凝重，甚至于他站在十字架上，感觉自己只要随便动一动，就会瞬间死亡。 这便是死亡的冰冷和猝不及防。 巨大的十字架上，吊着的前女友们哀嚎着，在绳子上挣扎不已。她们带着浓烈怨气的哀嚎甚至传播到整个战场，即使是在血战的战士听着都不寒而栗。 也就在此时，一直往上盘旋的灰影忽然从尖端分出一道细小的灰影，就像一根细针，猛地突破所有光芒的包围，以迅雷的速度猛刺而来。 飞光大主教忽然觉得不寒而栗，本能让祂往旁边一侧，堪堪躲过致命一击，而那根灰色尖刺则是刺穿了他的肩膀。 那瞬间，祂忽然遍体生寒，眼前一黑就要从天空坠落。关键时刻祂猛地压下这种感觉，眼中白光大盛，两道炙热的目光穿过重重灰雾，落在那座农屋上。 祂看见了，站在农屋最前方的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其中一个脸色苍白，穿着破烂的麻衣，手里拿着一根祂看了都觉得眼睛有些生疼的黑色棒子。 最主要是，那人的嘴角，带着淡淡的嘲弄…… “找到你了！” 飞光大主教的声音如同雷霆，像一位降临人间的神只。 十字架骤然闪烁，大放光明。 所有人都被这刺目的光芒闪得睁不开眼，不少弱的活尸更是被这光芒照得变成飞灰。 骤然！ 十字架飞起，朝着庄园当头砸下！ 这一砸，十字架的身后更是带出了五道残影，这赫然是飞光大主教的成名绝技——闪光五连鞭！ “死亡的异教徒！吾以光明的名义……” 飞光大主教小小的身体抱着巨大的十字架，全身闪烁着撼动天地的气势，点点流光更是从祂的身上绽放。 因为祂的用力挥下，半空中吊着的前女友团也随之被牵扯着往下坠落。 但，还未等祂说完，半空中吊着的一个娇小型的前女友忽然双手一扯，瞬间就扯断缠在脖子上的绳子，紧接着身体忽然化作一道灰光，瞬间出现在飞光大主教面前！ 噗嗤！ 两只锋利的爪子插入祂的胸膛，瞬间撕碎内脏，死亡的气息湮灭所有光明的源力。 飞光大主教身体骤然一僵，剩下的话却像是卡在喉咙里怎么都说不来。 半空中即将落下的十字架就要砸中农屋时便消失无踪，其他前女友们倒是把农屋周围的地面砸出十几个坑洞。不过以她们的身体强度，这都不是事儿。 “你、你……”飞光大主教只感觉全身的力气都在快速消散。 他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看上去很是青涩的女尸，在看到女尸的眼眸不知何时变成灰色后，才有了一丝明悟。 “小朋友，下次开大前别念这么长的口号。” 女尸凑在飞光大主教的耳边，阴恻恻说道。 “你……” “你在等我暴露位置，我何尝不是在等你发起进攻，也就是你露出破绽的时候呢？” 飞光大主教双眼豁然睁大，然后迅速变成灰败。 祂无法相信自己半神的实力都没完全发挥出来，就被人一套连招直接打跪。 我就是来这儿看美女的，怎么就这样退场了……这是飞光大主教最后的残念。 随着祂的死亡，半神躯体变成无数白色光点，像银河般汇聚，飞向天空。这银河之长，就跟探照灯似的。 待到这些光点消散无踪后，所有人都能感觉到这个世界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但具体多了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前身捏了捏拳头，转身朝柳还真道： “那半神老头死了后，这个梦中世界变得更加真实，这一仗打完，梦境之神出来后，祂一定会变得更强，毕竟连半神都陨落被祂吸收了。” 柳还真问道： “和这个飞光大主教相比，这位梦境之神有多强？” “不清楚，不过这位梦境之神融合了全知全能的力量，再加上部分光明力量，刚才那老头只配闻祂的屁。” 前身咧嘴笑道： “还好死亡权柄没有被梦境之神得到，不然祂得到死亡权柄，当场成神，我们所有人都得完犊子。最主要是，一旦死亡权柄被祂夺走，死神就出不来了……” 柳还真点点头，他自然是明白其中的道理。 飞光大主教是死了，但战斗依旧没有结束，祂留下的光明力量依旧庇护着王国士兵，让他们对死亡造成克制。 而此时，前女友们缓和过来后，也纷纷下场加入战斗。 柳还真注意到其中一个娇小的前女友，那是之前斩杀飞光大主教的那位。 刚才前身的动作他都看得清楚，甚至他操控这个前女友用的源术他也知道，但若是让柳还真在这战场中进行这样的微操，甚至让对方发现不了，柳还真自认为自己做不到。 道理我都懂，但我做不到啊！ 我还是好好研究一下女拳系列的死亡源卡吧……柳还真心里嘀咕着。 此时，一直无所事事的妹妹走上来，凑上前看了看柳还真，又看了看远处的那个娇小的前女友，小脸上顿时满脸嫌弃： “哥哥到现在还想着那个狐狸精！” 柳还真看了妹妹一眼，又面无表情地望向一旁的前身。 前身尴尬地解释道：“瑶瑶其实……人还好。” 妹妹瞪着柳还真道：“那小狐狸精就是仗着大了点，声音娇了点，就天天黏着你，有什么好的？” 柳还真面无表情望向前身。 前身摸了摸鼻子，中气不足地略微提高音量：“这些都只是附加项，我喜欢的是她的内在！” 妹妹再次瞪着柳还真，“这小狐狸精就是看出你是个直男，在你面前扮可爱，明显就是个直男杀手！也就只有你眼瞎才会中招！” 这次柳还真看过来的目光已经很是玩味了： 原来你是这样的柳还真！ 前身忍不住吼道： “天天说直男直男的，难道你希望我是弯的啊！” 第117章 你怎么不用力啊 干掉飞光大主教后，前女友们不再受到束缚，再次进入战场，此时王国军队已经没有能挡得住她们的步伐了。 尤其是前身对整个战场的统治力更是高到让人绝望的程度，作为同样操盘战场并与之对线的死血将军，感受到了浓浓的压力。 某个瞬间他甚至体会到了飞光大主教临死前的绝望。 于是，王国军队的底牌出手了。 那是由幻想种们组成的特殊战士。 或者说就是纯粹的幻想种，他们在生前甚至能被称之为英雄，此时居然纷纷在女王的号召下加入战场。 这些幻想种的实力强大，单对单之下甚至能扛得住前女友们近二十年功力的女拳一击，当然，面对女拳一击，大多数人都不会傻站着挨上一拳。 有了这些幻象种加入，前女友们的步伐顿时被挡住。 那个看上去很是娇小，被叫做瑶瑶的女尸更是被三个幻想种同时缠住，看上去情况很是危急。 “哼。” 妹妹看了两眼，忽然从后面站起来，望向战场。 柳还真明白了她的意思，问道： “你不是不喜欢她吗？” 妹妹满不情愿地哼哼唧唧道： “但她喜欢过你啊！怎么能死在这些垃圾手里？” 她只能死在你手里对吧……她之前就是被你杀的对吧……柳还真心里嘀咕着。 妹妹已经脚步一踏，消失在原地。 纠缠着瑶瑶的幻想种里，其中一位又矮又胖，源力在他手里幻化成一根金光闪闪的绳索。 此时这绳索正不断在远处抽打着瑶瑶的身体，绳索上带着的源力每次抽打都能在瑶瑶的身体上留出一道痕迹。 “痛不痛？痛不痛？痛就叫出来！我最喜欢听你们惨叫！” 这位叫做佐太的源师满脸都流露出兴奋的神色，但他的实力并不弱，每次瑶瑶冲上来后他总是能往土里一钻，消失不见。 不得不说，每个幻想种都掌握着奇异的能力，像这位就能在土里来去自如，可战可逃，可软可硬，没几个人能抓得到他。 另外两位，一人拿着把开山斧大开大合，打得瑶瑶踉跄后退，另一人则是飞在半空，眼中电光闪烁，时不时劈一下。 “抽得舒服吗？” 佐太的耳边忽然响起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舒服啊。”佐太下意识回答，随后心里一阵发毛，整个人金光一闪，瞬间就缩进土里，找不到踪影。 “啊……他又钻进去了啊，我们下场不到五分钟，他就钻了八次，就这么怕死吗？和他一队感觉好丢人啊。”半空中的电光眼有气无力吐槽道。 那个挥舞着开山斧的壮汉哼道： “以前是听说他很稳健，没想到就是怕死……这种时不时就躲起来的方式真不够男人。” “是男人就该拳拳到肉的1v1大战？”电光眼嘘着眼道：“你是不是在内涵我。” “我什么都没说，是你想多了。”壮汉闷声闷气道。 “你眼里的鄙视都快溢出来了。”电光眼朝着瑶瑶又是一瞪，一道闪电劈出来，挡住她逃脱的方向。 现在佐太缩土里去了，他需要阻止这个女尸逃跑。 壮汉不断挥舞开山斧劈下，但瑶瑶身形很是矫捷，即使有青光眼阻止，她还是能躲开这一击。 不是她不想硬抗，事实上，硬抗才是这些亡灵生物最喜欢的战斗方式。 但之前硬抗了下，手臂就差点被劈碎，此时她再也不和这把开山斧硬拼硬。 “有那么明显吗？”壮汉狞笑道： “其实我是挺期待拳拳到肉的大战，只是就这些？还提不起我兴趣。” 说话间，忽然一个前女友冲上来，一拳砸在壮汉的后背上。 砰的一声闷响，只见壮汉背后的肌肉忽然隆起，硬吃这一拳后居然身体晃都不晃。 他转身，左手按在这个前女友脑袋上，用力往地上一按，顿时地面支离破碎。 这位前女友挣扎两下，便不再动弹了。 “看吧，就是这么没意思。” “本来肉身超过你的就不多，你这不是欺负人嘛。”电光眼没好气道。 刚说话，他忽然皱眉想了想，问道： “那个土拨鼠是不是下去太久了点？” 之前佐太进土里，没一会儿就上来了，但现在怎么都还没出来？ 壮汉一愣，忽然心有所感，往向一处地面。 只见那处土地多了一抹鲜红，随后吱吱吱往外喷出血液，就跟喷水一样。 再后来，这喷水就变成了喷泉，量老大了！ 喷泉的前方，忽然浮现出一个小小的身影。 身穿麻衣，头发脏兮兮的，像是好多天没洗一样。 小女孩赤着同样满是淤泥的小脚丫，安安静静站在地上，背后的血柱冲天，却是一滴都没落在她身上。 她的眼眶漆黑一片，嘴巴慢慢裂开，看上去不像是在笑，倒像是嘴巴被撕裂一般。 牙齿漆黑，里面有一些黑色的污水滴落。 她小小的右手抓着一颗人头，正是佐太的。 “来了个大鱼！” 壮汉眼睛一亮，一脚把瑶瑶踹倒，随后举起开山斧猛地劈下。 这一斧子形成的风压把瑶瑶的周身完全封锁，不管怎么都躲不开这一击。 显然是妹妹出现后，壮汉就打算迅速解决这边，好和妹妹过过招。 然而这一斧子下去，却忽然顿住了。 壮汉疑惑低头，便发现五根很小很小的手指抓在斧刃上。 他探头望了望，这才看到巨大的开山斧下同样是个小小的女孩，但因为太小了，只能侧着头才能看到她的身子。 这是一个穿着鲜红连衣裙，戴着贝雷帽，粉雕玉琢得像是瓷娃娃，看上去呆呆的小女孩。 这小女孩正左手高高举起，五根手指抵在斧刃上。 看上去，这么巨大的斧头和她小小的身体完全不成比例。 “哟！红偶娃娃，倒是好多年没见了。” 壮汉咧嘴笑道，对于这种五阶死亡系源师最喜欢携带的小女孩，他还是认得的。 毕竟作为源师，大多数都是单身狗，而在身后一直跟着可可爱爱的小女孩，还是让很多源师羡慕的。 只可惜娃娃系列基本上只有死亡系能驯服，这就让其他源师嫉妒不已了。 毕竟，谁不喜欢有个小棉袄呢，还是那种不会漏风的。 笑归笑，但【红偶娃娃】这种生物，壮汉也不是没杀过。 于是他又往下按了按斧头。 开山斧没有任何动静。 他疑惑地低头看了看娃娃，娃娃呆呆地望着他。 他又用力按了按斧头，这次已经是全力了。 开山斧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娃娃歪歪头，呆呆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疑惑： 你怎么不用力啊？ 壮汉：“……” 第118章 来，给你吃糖 “有点意思！” 壮汉冷笑着拔起开山斧，又用力劈下。 这一斧头可谓是石破天惊，周围更是狂风大作，斧头还没落下周围就已经被斧头的刚猛气劲击飞。 “啪！” 然而这斧头刚刚劈下，就又被那只小手抵住。 滋！斧刃宣泄出的气势把娃娃身边的地面都狠狠犁下了一尺。 然而娃娃身后没有被力量的余波刮出丝毫变化。 被娃娃挡在身后的瑶瑶看了两眼，又左右望望，便默默从地上爬起来，往其他战场的地方去了。 甚至因为她站起后其实比娃娃高很多，于是瑶瑶离开时是躬着身子的。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里神仙打架，不适合她。 壮汉的脸涨得有些红，想再把斧头抽回来，却发现手里一空。 那斧头已经被娃娃抢在手里。 只见娃娃呆呆地望着这斧头，忽然张开小嘴，用力咬下。 就跟吃巧克力一样，咔咔咔几声脆响，整把斧头居然都被她吃了下去！也不知这张小嘴是怎么吃下这么大的玩意儿的。 “tui!” 最后，娃娃嫌弃地吐了一根木柄出来。 壮汉心里有些凌乱，满脑子都是一句话： 这只娃娃咋不太对劲呢！ 他是知道【红偶娃娃】的上一阶形态是【木偶娃娃】，那是以身体强悍着称，传说中最强的【木偶娃娃】甚至能徒手撕出风刃。 那么作为【木偶娃娃】的进阶生物，【红偶娃娃】的身体其实是不弱的，只是这个阶段的娃娃更依赖于使用死亡一指，以至于许多人都忘记了【红偶娃娃】本身就是个怪物。 壮汉是很清楚这点的，但他还是对自己的身体更自信一些。 每只娃娃大方向上的能力不会有错，但细节上却是千差万别，每个娃娃都有独特的能力。 万一这只娃娃只是恰好牙口比较好呢？ 想到这里，壮汉便举着巨大的拳头，弯腰低头递到娃娃面前，挥了挥，问道： “看见没？沙包大的拳头！ “我们来男人大战吧！” 娃娃看了看他的拳头，有些迷茫，又低头瞅了瞅自己的小手，也握成小拳头，伸出，摁在壮汉的大拳头上。 这差距，大概就是a和36d的区别吧。 “那就说好了！我一拳，你一拳！”壮汉兴奋道。 以前他也和娃娃玩过男人大战，相比之下，比许多羸弱的源师还要有趣得多。 娃娃点点头。 壮汉哈哈大笑，双手用力一撕，就把身上穿的背心扯碎，露出虬龙般的肌肉。 “那我先来！不许躲哦！” 壮汉高高举起右手，身上肌肉隆起，只见他的背部肌肉猛地肿胀，又迅速移动，转眼就移到手臂上。 随即，他一拳猛地砸在娃娃的脸上。 娃娃呆呆地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弹，居然真的老老实实站在原地。 远处，在观望的柳还真嘴角微微抽搐。 一旁的前身忍不住吐槽道： “娃娃系列因为原型都是小女孩，再加上是死亡系的原因，智力都不会很高，但你这只……怎么看上去比其他娃娃还傻？” 柳还真忍不住狡辩道： “小孩子嘛，心智还没成熟很正常，太容易被坏叔叔骗了。” 前身挑挑眉道： “当初设计这个系列源卡的时候，就是担心娃娃系列智力太低会不听指挥，甚至影响战斗。这才把这个系列的娃娃都设计成小女孩而不是小男孩。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女孩的心理年纪比男孩成熟三到五岁来着…… “这明明是你养得不好，一看就知道是个只知道宠女儿的女儿奴。” 柳还真嘘着眼道：“胡说！我还教会她做菜洗碗生火做饭来着！” “你这个禽兽居然让女儿做这种事？” “不然呢？” “女儿都是用来宠的！” “你才是女儿奴吧！混蛋！” 不理论那边的吵架，话说这一拳落下后，娃娃身体动都没动，甚至那一拳把她的小脸都覆盖了，她还是没有半点反应。 相反，壮汉只觉得自己的手就像是砸在钢板上一般。不，像是砸在金刚石上一般。 砸中的刹那，他心里顿时一凉。 强忍着手上的痛，壮汉把手背在身后，满意地点点头： “还不错。” 站在他身后已经老神在在观望的电光眼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男人奇怪的胜负欲。 娃娃听到这话后，白皙的小脸忽然泛起小小的红晕，像是两团红苹果。 我就随便夸你一句，你咋还害羞上了……壮汉很想吐槽这么一句，但讲道理，娃娃的这神态委实让他的心都快融化了，又忍不住在心里鄙视了一番死亡源师！ 随后，娃娃举起小拳头，在壮汉还没来得及喊的时候，这小拳头就落在了壮汉的小腹上。 甚至壮汉都没看出她是什么时候跳到自己腰上，什么时候出的拳头。 电光眼抬头望着消失的壮汉，感叹一句： “哇偶！飞得真远哩！” 他悠哉悠哉地扭过头，望着地上的娃娃，在思索该怎么处理这只一看就超级猛的【红偶娃娃】。 比身体强度，刚才那哥们已经试过了。 比源术？ 他可没有自信自己的源术能比得上人家的死亡一指。 不过这只娃娃看上去傻傻的，要不随便用点计谋？ 想到这里，电光眼自信一笑，飞到娃娃面前，先从怀里掏出一根棒棒糖，塞进娃娃的嘴里。 “来，吃糖。” “嘿。(〃\\u0027▽\\u0027〃)” 电光眼笑着指了指远处的一座山头： “哥哥和你比源术，不过这种源术威力太大，伤到人，或者伤到花花草草都是不好了。 “你到那座山对面去等哥哥好不好，哥哥一会儿就去和你比。” 娃娃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远处那座山，再舔舔嘴里的棒棒糖，便能可可爱爱地点点头。兴高采烈地朝那座山飞去。 看着这么纯真的笑容，一瞬间电光眼居然觉得心里有些愧疚。 像是做了什么欺骗良心的事儿。 不过终于解决了这只娃娃，他心情大好，再看看战场，他忽然想起来，好像忘了什么。 “你在找什么？” 耳边，响起稚嫩的声音。 电光眼扭头望来，映入眼眸的是身穿麻衣，全身脏兮兮的小女孩。 第119章 妹妹的力量 电光眼全身一个激灵，他完全没有发现妹妹是怎么来到他身边的。 此时却是容不得他多做思考，只见他双眼一瞪，青色的雷电陡然从天而降。 也就在这瞬间，他视野里，妹妹的脸庞迅速放大，几乎是在瞬间，整个视野都被妹妹苍白又带着裂纹的脸完全占据。 对视之间，他甚至能从妹妹全是眼白的眸子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电光眼全身冷汗直冒，他正要有所动作，却发现自己的脑袋已经被妹妹的小手抓住。 视线再一转，他便看到了自己的身后。 居然这么强……这是电光眼最后的念头。 周围的幻想种见到这一幕，所有人的汗毛都倒竖起来，这突然出现的妹妹，实力之恐怖，完全超出的他们的预料。 也就在此时，妹妹身体骤然一晃，再次出现已经到了另一个幻想种身前。 “你！” 那幻想种刚刚开口，妹妹已是双手按在他的脑袋上，咔嚓一声，脑袋又转了180度。 “嘶……”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和那个小姑娘保持距离！” “远程攻击！远程攻击！” “不行，她速度太快了！” “该死！这个小鬼究竟是什么阶位？怎么这么快！” “不要和她近身！她有问题！” 妹妹完全无视所有敌人的呼喊，瞄准一个目标就冲上去，要么直接按住对方，伸手扒拉一下直接扭头，要么冲上去抓住对方的脑袋直接扯断。 这么生猛残酷的力量，让所有幻想种瑟瑟发抖，不管是近战还是远程都拿妹妹无能为力。 即使是再强横的战士，被妹妹近身后都会被轻易把脑袋扭断。至于远程，除非使用地图炮，不然完全打不中妹妹。 但现在是在战场上，敌我战士这么多，使用地图炮那种技能，先不说能不能伤到妹妹，在场这么多王国士兵是不可能活下来的。 一时间，所有人见着妹妹就绕着走，被她一个小女孩追着杀。 这四五十号幻想种硬生生被妹妹一个人包围了。 而娃娃则是呆呆地站在战场上，左右望望，又望望，也没人来找她。 原本下来时她就想着好好打一场，毕竟跟在主人身边，已经好久没有愉快的杀人了。 没想到下来后就杀了一个，其他人都被主人的妹妹吓跑了。 没错，就是吓跑。 反正在娃娃眼里，能很清楚看见主人的妹妹在追着那几十个虚幻的人类杀。 即使战场再怎么混乱，不管妹妹冲到哪里，总是会一片人仰马翻。 倒是有不长眼的士兵想来挡住妹妹，却连一秒都没坚持到，身体就四分五裂，甚至完全看不清妹妹究竟是怎么动手的。 好烦哦，都没人来找我。 娃娃有些苦恼，然后想了想，反正没人来找她，那她就去找其他人，于是娃娃四处瞅了瞅，就朝着罗泊镇外，那些驻扎的大营走去。 在那里，有个很大营帐，里面似乎有些有趣的气息。 …… “妹妹她……”柳还真看着这一幕，便好奇地看向一旁的前身，问道： “妹妹她究竟是什么阶位？” 前身笑着道： “五阶。” 闻言，柳还真便不再多言，即使前身这么说，但他也不认为妹妹只是个简单的五阶死亡系源物。 甚至此时算是死亡系专家的柳还真，也完全看不出妹妹的底细。 前身没再看着战场，而是俯瞰着整个罗泊镇，感受着镇子里的风，轻轻道： “爷爷当年为了保护死神权柄的安全，和沉睡森林合作，以让梦境之神能调动甚至参悟死亡力量为代价，把整个罗泊镇搬到梦境之中。 “完成这一切后，他才开始真正开始打造整个罗泊镇。他花了十来年的时间，把整个罗泊镇化成人间地狱，所有村民都变成死亡源物。 “那时，罗泊镇里除了他以外，只有我一个活人。” 柳还真静静听着，前身说的和他料想的大差不差。 “然而即使爷爷再强大，也不是死神的对手。”前身淡淡说道： “怕是他也没想过，他效忠的死神其实一直在盯着他，甚至当我出生后，死神便一直在我身边，更是在爷爷陷入沉睡时教导我知识，还想逐渐掌控我，让我完成祂的计划……” 听到这里，柳还真便配合地唏嘘叹了口气： “你的人生确实挺惨的。” 前身淡然地笑了笑，眼里有种说不出的光，他望着罗泊镇，轻声道： “但此时回想起来，在罗泊镇长大的这段时光，居然是我活得最舒心的一段时光。 “不用考虑活着，不用考虑变强，不用想着一切的一切，只要每天开开心心读书长大就可以。 “虽然每天就见着某个村民忽然死了，又忽然活了。但这种惊讶多了，到后来也就习惯了。 “我印象最深的是，在我初中时，班上六十来个同学，有一半都是活尸，但他们都和正常人一样生活，除了我以外，没人能察觉他们已经死了。 “有时他们在我面前露出尸斑，或者发出尸臭，我都得装作没发现。 “你知道那种情况很糟糕的，罗泊镇夏天其实很热的，教室里又闷，那个破教室连个风扇都没有。一整个夏天，整个教室全是尸臭混杂着脚臭，汗臭啥的。 “也不知道爷爷是怎么做到的，他为了追求完美，把人变成活尸后还照样散发出脚臭味儿，那味道简直了！我整个夏天都是捂着鼻子度过的！ “一个学期后，一个班还活着的人不到十个。 “等我初二时，整个罗泊镇就只有我还活着了。” 柳还真默默听着，光是想想这种情况他就觉得头皮发麻，但前身居然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 怕是爷爷改造罗泊镇就花了不少精力，再加上压制死亡权柄，怕是大多数时间都是在沉睡，让罗泊镇自行运转。 而前身在看着整个镇子都是尸体在活动的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读过小学初中高中，甚至还奋发图强考上了文歌市的大学。 某种意义上，这简直励志。 相比这么励志的前身，柳还真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摆烂了些。 第120章 安乐珍怎么样了? 这么想想，柳还真也觉得前身性子里的暴戾和杀戮还有三观不正啥的，也都可以理解。 若是个普通人在这种环境下长大，到了文歌市怕是第一件事就是报复社会，或者统治整个文歌黑道，然后把整个文歌市变成死亡的国度…… 而前身，在文歌市居然还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还得努力读书，打零工，还有心思喜欢人家小姑娘。 真是繁忙的人生……柳还真更是唏嘘不已。 不过想到这茬，柳还真忽然想起了什么，趁着这个机会便问了出来： “对了，你真的喜欢安乐珍？” 前身呆了呆，像是回忆了两秒，这才想起来： “哦，那个班花啊，我是喜欢啊！” 柳还真瞪大了眼，他当初还以为前身是为了给他传递信息才会给安乐珍表白的，没想到人家真的喜欢。 “看我干嘛？她长得好看，我喜欢她不是很合理吗？”前身眨眨眼，无辜道。 合理个屁啊，你那么忙，怎么还有时间喜欢女生。 “嗯……确实合理。”柳还真心口不一又压着吐槽嘘着眼问道： “但没想到你会喜欢她。” 前身想了想，语气难得有些停顿道： “那是你不知道，其实安乐珍，长得挺好看的……而且她是我去大学报道时第一个对我笑的女生。那个笑容，在那瞬间，我连以后孩子叫什么都想好了。 “当然，后面这感情就淡下来了，也就忙着做我自己的事儿。只是在最后要献祭时，想着大学时还有什么事儿还没做，突然想起还没表白，于是我就去表了个白。” 前身无所谓地说着，但柳还真从对方的微表情里还是能发现他的一丝情绪波动，这让柳还真很是狐疑，忍不住问道： “有没有可能，她对你笑仅仅是因为她当时是接待学生，她对每一个新生都是这么笑的？” “哈哈哈哈哈哈！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前身大笑着。 柳还真耸了耸肩，不管是前身喜欢安乐珍这事儿，还是前身此时的遮掩，都让他觉得有趣。 想想罗泊镇这二十个前女友，再看看安乐珍，柳还真忍不住感慨了句： 看来青梅还是敌不过天降啊。 “你要理解我。” 前身忍不住咳嗽一声试图狡辩道： “罗泊镇头几年还好，后来整个镇上的妹子都变成死尸了，好多年没见过活人的我，出了镇子能见到一个对我笑的女生，这是多大的触动吗？” “那你不还是和死尸谈恋爱谈得很开心嘛。”柳还真嘘着眼指了指远处正闹得欢腾的前女友们。 “我和她们谈恋爱和她们是不是死尸有什么联系吗？”前身理所当然反问。 柳还真眨眨眼，这话好像确实没毛病。 “不过你是不知道啊，前女友个个都是死尸，让我看到活着的女孩子究竟是什么感觉！就跟在和尚庙待了几年忽然见到一个女施主一样！” 柳还真有些恍然，前身这么一说他就能理解了。 他以前大学读的机械专业，整个院两百来号人，只有四十个不到的女生。 班上一半以上的男生，一年下来，除了亲人外，唯一说过话的异性就是食堂阿姨…… 不过那时的男生忙着上分，对这种事也觉得没什么，再加上不婚不育的势头这么高，再加上结婚的彩礼和首付几十万，光是一个人打拼是完全弄不下这笔钱的，于是那些男生也就懒得认识女生了。 反正一个人过着也挺好。 当然了，直到柳还真出了社会后，才明白什么叫男生结婚是掏空一个家庭，即使是很顶尖的男生，在大城市靠自己还是买不起房子。甚至为了女方的家里，还得把自己好几年的辛苦都白费掉，这么算下来，确实是一个人更好。 一想到这些糟糕的事儿，死去的回忆和不存在的压力忽然又涌上柳还真心头，让他忍不住想和前身唠嗑他前世见到的那些彩礼和房价，还有每次回去过年，村里那些闲着没事儿干到处找事的村姑天天催他结婚的烦心事。 那是一旦你在外面过得不好，就会说你看谁家的谁谁谁，在外面赚了多少钱，娶了哪家哪家的小美妞……一旦你过得比村姑家好了，人家就会嫉妒你，到处风言风语说你在外面有什么不正当的工作。 有次柳还真回来看老头，被这些村姑翻得不行了，就给老头说了一句。 没想到老头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 “她们是个屁啊！” 这句话让柳还真如雷贯耳，醍醐灌顶。 没错，就当这群屌毛是个屁，说的话都是放屁就行。 正待柳还真想入非非时，忽然听到前身又问了一句： “安乐珍死了没？” 啊这，咋了，你到现在还想着她啊？柳还真一时间觉得有些牙疼。 前身解释道：“我献祭灵魂后，就被死神抓了，文歌市后来的情况我都不了解。 “当然了，我并不是想她，只是想起来这么个人，就顺口问问。” 前身笑着道：“就当是我在文歌那几年平凡生活的一段回忆。” 在这段平凡生活结束后，他便不再是那个每次考试考第一，白天做兼职赚钱，晚上研究邪恶仪式，还能在睡觉时想着校花的平凡大学生了。 柳还真读懂了前身的意思。 他望着前身站在罗泊镇的干枯土地上，前方便是无数人类士兵和死亡生物的惨烈厮杀。 而前身正是操纵着这场战斗的，算是邪恶势力的指挥官。 和那个青色的，被人家看了一眼就迷得心跳不已的屌丝大学生完全不一样了。 而他曾经喜欢的那个女生，按照现在的时间点，大概还在大学的某间教室里，正享受夏日的阳光，认真看着桌上的不知是小说还是从图书馆拿来的某本书。 享受着人生中最美好的青春和年华。 和这边前身的世界，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没有。”柳还真面无表情回道： “不过我上次回文歌市听说她有男朋友了，听说是一个学长，长得挺帅的。” “哦。”前身回了一句。 两人肩并肩默默站着，面对着远处的罗泊镇，一言不发。 过了片刻，前身才忍不住骂了一句： “淦！” 柳还真翻了个白眼。 一旁正安抚着身体不舒服的小雪的陆红琴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搞不懂男生的这些心思。 第121章 我的女王大人 “陆姐姐，你有没有觉得柳哥哥有点奇怪。”小雪小声说道：“他在那儿自言自语好久了……” 陆红琴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温柔道： “没什么，你就当他脑子出了点毛病。你身体还难受吗？” “还有点。”小雪脸色白得不行，皮肤就像是雪一样白，她吐出来的气都带着寒霜。 “陆姐姐……”小雪又喊了声。 “怎么了？” “柳哥哥说，这一切结束后就带我去你家？”小雪的眼睛亮晶晶的，“这是真的吗？” 陆红琴眼眸暗了一下，片刻后，她再抬起头来，笑吟吟道： “当然是真的。” “可是，可是，你的家人会接受我吗？”小雪吐出的气寒意更浓了，但她的眸子同样明亮无比。 此时的她，乌黑的秀发，比雪还白的肌肤，唇瓣却比玫瑰还鲜红，看上去美丽无比。 “当然会啊，我的家人都是非常友善的。”陆红琴笑着摸了摸小雪的脑袋，触手间只觉得是摸在一块冰块上： “我的弟弟妹妹，都是很乖的，从来不让人操心的那种，他们一定会喜欢你的。” “嗯嗯。”小雪的眼眸带着一丝迷离，低声像是呓语般道：“那真是让人期待啊。” “吱吱……”翠翠紧紧靠在的小雪怀里，轻声叫唤了两声。 小雪回过神来，笑着把翠翠捧在怀里，凑在眼前，还有额头抵在翠翠的小脑袋上，低声道： “翠翠，我们要有家了哦……” 陆红琴眼眸微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 “那个小女孩的身体不太对劲，看不出是因为什么，但她和梦境之神一定有关系。”前身忽然开口道。 柳还真点头道：“但她不会是梦境之神，这点我是肯定的。” “也是。” 前身叹了口气，望着快速被活尸收割的王国士兵和幻想种们，咧咧嘴笑道： “我倒是真想看看，这梦境之神究竟是谁？居然想着把梦境和死亡结合，也算是新奇的想法。” 柳还真看了他一眼，问道： “当年爷爷和梦境之神谈判时你没见到？” “那时我还没生呢，我怎么知道。”前身没好气道。 “还以为你知道呢。”柳还真耸耸肩道。 “不过……我听说爷爷当初谈的时候，也没有直面梦境之神，” 前身摸着下巴道： “当时和他谈的并不是梦境之神本人，而是一面镜子。” 镜子？难道是传说中的魔镜？柳还真思索道。 …… 此时，战场上，王国的军队死伤越发严重，在前女友军团的攻势下，王国军队的阵营已经被冲散。 也不知前身是怎么做到的，但他能准确控制每一个前女友和所有的活尸，在前女友们冲出一个缺口后，立刻就会有活尸补上，并快速蚕食周围的战士。 这熟练的动作，像是演练了无数次。 在柳还真看来，怕是前身已经能把所有的意志分化到每一具活尸身上，或者说意念在不同的活尸上游走，再看他此时轻松写意的模样，看来这远远不是极限。 不愧是被死神揉捏了十几年，这种实力确实可怕。 柳还真甚至觉得，即使是指挥几十万人的战斗，前身都能游刃有余，某种意义上，这才是学霸的战斗方式。 精细到战场每一个士兵……发挥每个士兵的输出效率和最大价值…… 唔，这么说来，前身该是有成为机械教徒的潜质。如果他不是被死神逮了，大概率会加入光荣的进化，成为一名虔诚的机械教徒。 然后进厂拧螺丝。 “噗嗤！”柳还真忍不住笑出声。 “你在想什么不礼貌的事吗？”前身嘘着眼问道。 “哪有哪有，我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柳还真挥挥手笑道，然后又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前身：“……” 罗泊镇外围，女王大人看着外面的战斗，脸色无悲无喜。 她抱着的魔镜同样面沉如水，一言不发。 在她的身后，是死血将军、一个糟老头子和嘴里不知啥时又含着棒棒糖的小男孩。 不知是谁放的火，此时罗泊镇熊熊燃烧着，到处是厮杀和血肉横飞，惨烈无比。 女王大人轻轻哈了口气，嘴里出现了浓浓的白霜。 “女王，你的身体不要紧吧？”死血将军冷着一张马脸，问道。 他的语气倒是挺轻，只是配上这张马脸，感觉不像是关心，而是在讨债。 索性的是，其他人早就习惯了死血将军的这个模样，怕是也就只有他有这么殊荣，敢这么冷着脸和女王说话。 若是其他人，怕是早就被愤怒的人们撕碎了。 女王轻轻搓了搓手，低声道： “不碍事。” 死血将军这才止住嘴，旁边的老头和小男孩忍不住翻个白眼：你是白痴吗？就真的只问这一句？ 就待他们还想问话的时候，女王大人忽然转身，朝着死血将军展颜一笑。 这一笑，像是三千世界的万花绽放。 于是所有人都没说话了。 只有没看到这一笑的魔镜鄙夷和酸溜溜地看着众人。 在最好位置的它，偏偏是唯一看不到女王笑容的人。 “死血啊。”女王轻轻喊道，语气里有些娇俏。 “女王，我在。”死血将军低头应道。 入眼的却是一身红裙的女王快速走进，只见他的王笑吟吟地说道： “我从来没见你笑过，笑一下嘛。” 死血将军嘴角抽搐，还是僵硬着脸道： “女王，你是知道我的，我死在冰川之下，死的时候全身的肌肉都被冻住，早就不会笑了。” “不要嘛！我就要你笑！快点给我笑！不笑我就生气了！” 女王随手把魔镜往旁边一声，无视魔镜唉哟的一声惨叫，双手叉腰，瞪着死血将军。 女王的呼吸带着比之前更重的寒气，吹拂在死血将军的脸上，却让他早就冰冻的身子觉得很是温暖。 他忽然想起，当他从那万丈玄冰中被打捞上来时，看到的也是这般，这个穿着红裙的女孩。 只是那时的这个女孩，远比现在活泼得多。 “看你个头挺大的，要不要跟着我混？” 那时的女孩指着玄冰里的他，笑吟吟喊道。 像是世间最美的精灵。 “既然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哦。” 说完，精灵便一蹦一跳朝着远处跑去了。 你至少把寒冰解开啊……当时被封在寒冰里的死血心里狂喊道。 此时，再望着面前笑吟吟的女子，她的脸色比平时白许多，当然，平时她也很白，像雪一样白。 但此时的她，是那种虚弱的苍白。 这是认识女王以来从未见过的。 甚至，当女王站在自己面前时，他都能发现女王的身子在轻轻颤抖，像是被冻在冰窖里一般的颤抖。 死血将军沉默了两秒，尽可能扯动着脸皮，拉出一个他自认为算是笑的笑容。 鬼知道他已经多少年没笑过了，他怕是早就忘记了笑是什么。 第122章 我是个坏女人 这一笑，究竟是啥模样，反正死血将军是没看到。 不过旁边正在偷偷瞥的糟老头忽然捂住了自己的双眼，像是被帅气刺瞎了一般，就差惨叫出声了。 正在吃棒棒糖的小男孩更是忽然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刚才那颗棒棒糖被他连棍子一起吞下去了。 “什么嘛，也不是很难看嘛！”女王忽然转身，朝旁边的糟老头子走去。 听着她这么说，见着她慢悠悠离开的背影，死血将军脸上僵硬的咧嘴慢慢收拢。 他忽然觉得哪里不对，伸手在脸上摸了摸，这才发现自己的脸上不知啥时候嘴唇居然是翘起的。 用力扒拉一下，然后就恢复正常了。 “怪老头，”女王来到糟老头子面前，喊了一句。 “诶！我在，女王大人。”糟老头子舔着脸笑呵呵道： “我会笑，你想要的笑我都有，嫑理那个僵尸脸！” 女王瞪了他一眼，忽然伸手用力揪了下糟老头子的一根头发。 “别！别揪了！再揪就没了！本来就不多！” 老头子双眼睁大，看这模样，怕是比杀了他还难说。 然而他嘴上喊得大声，但身体倒是一动不动，任由着女王拔下他的一根头发。 就一根头发，毕竟他早就是地中海了，多一根少一根的也没啥差别。 不过怪老头平时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头发，毕竟他死的时候才四十岁，还是一朵花的年纪，就有了王者发型。 而且因为他之前打了好多年的工，当了好多年的社畜，看上去和七八十的差不多。 虽说他也不在意，但就是整天都在琢磨怎么让自己的头发多一些。 毕竟发际线，是男人最后的底线。 “嘿嘿！”女王嘿嘿一笑，像是奸计得逞的样子。 怪老头满脸的苦笑不已，但眼里却是有着一丝晶莹。 “其实你不用天天换着洗发水的。” 女王笑嘻嘻道： “我以前问过魔镜，怎样才能让你的头发长回来。” 怪老头身体一颤，脸上浮现出惊喜的模样，问道：“它怎么说？我问过它好多次它都不肯回答。” “它说只要你坚持一个月用清水洗头，头发就能长回来了！”女王笑嘻嘻道。 怪老头愣了愣，随即恍然笑叹：“原来只要这样啊。”语气里，倒是有些轻松和恍然。 “女王大人不是早就知道嘛，怎么一直不告诉我？”怪老头装作生气地一摸光秃秃的头顶问道。 女王笑嘻嘻地跑来，火红的裙子一摆一摆的， “因为我觉得你没头发的样子很好看啊。” 怪老头一怔，脸上的笑容很是开心，喊道： “既然我王喜欢，以后我还接着换洗发水洗头！” 等女王来到最后的小男孩旁边时，小男孩缩了缩脖子，不知道从哪儿又摸出来一根棒棒糖含在嘴里。 他没好气道： “看我干嘛，女王你是了解我的，我既不秃顶，也有表情包，何现在年纪还小不可以早恋，寒假作业也做完了……” 说着说着，一只小手忽然伸过来，一把扯走他嘴里的棒棒糖。 “啊！”小男孩差点就要哭出来。 女王随手把棒棒糖一扔，沾着口水的棒棒糖好巧不巧，正好落在躺在地上的魔镜身上。 “……” 女王一只手叉腰，像个姐姐般低头俯视着小男孩，皱眉呵斥道： “天天就知道吃糖吃糖，年纪比我大还没我高！” 小男孩一缩脖子，小声嘀咕道： “我还能二次发育的。” “哼！” 女王像个骄傲的国王般转身离去，像一只战斗胜利的美丽孔雀。 她从地上又捡起魔镜，把魔镜上的棒棒糖抖掉，又用鲜红的袖子擦了擦魔镜上的口水。 远处的喊杀声已经有些近了，这代表着王国的军队已经被打得溃败，就连那些幻想种都被妹妹杀得丢盔弃甲。 这场战争马上就要落下帷幕。 女王大人轻轻擦拭着的魔镜，她擦得很缓慢，动作轻柔而专注，眼眸轻垂着，没有抬起。 “你们去吧。” 幽幽的声音轻轻传出。 死血将军，怪老头和小男孩同时单膝跪下，低头道： “是，我的女王！” 身后响起三道破空声，随后便再也没有声音。 女王擦拭魔镜的动作逐渐慢了下来，到后来便静止不动。 吧唧吧唧的大颗大颗的泪水从她的眼眶里流出，她全身颤抖不已，身上冒出的寒气甚至让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不已。 到后来，女王更是直接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魔镜被她抱在怀里，只觉得眼泪一直往它的鼻子里钻，再这样下去，它非要被淹死不可，于是它只能开口劝道： “女王大人，别哭了别哭了，你再哭就不好看了！” 女王一顿，忽然伸出小拳头不断敲在魔镜的脑门上： “不好看就不好看！反正我已经不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了！” 这个问题稍微回答不好就会有生命危险……这是魔镜能明显预感出来的，于是它认真回道： “但你还是世界上第二漂亮的女人啊。” “哇！” 女王哭得更大声了，她随手一扔，魔镜就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然后女王便蹲在地上大声大声哭了起来。 她哭得很大声，但远处的喊杀声震天响，这样的哭声可以完全掩盖。 她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放声大哭了。 魔镜无奈地贴在地上，很想翻个身子，但它没有身子，只能这样干躺着。 “魔镜，你说我是不是很残忍……” 女王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 “没头脑也是，他们三个也是……” 她的哭声里带着抽鼻涕的声音， “我好残忍，让他们去送死…… “我是个坏女人。” 第123章 阿巴阿巴 话说那小男孩飞到一半，忽然察觉了什么，便从半空折返，落到地上。 “哟，没想到在这儿还能遇到条大鱼。” 小男孩舔着棒棒糖，望着面前俏生生站着的娃娃。 “你在这里是想干什么？” 娃娃显然对突然出现的小男孩有些不知所措，她张了张嘴，小脸长得有些红，像是做错事被人逮到的小孩。 “别以为你不说话我就不知道，”小男孩望了望大营方向，眯着眼问道： “你是想袭击女王对不对？” 娃娃张张嘴，不是很明白女王是谁？ 但此时不说话好像也不行，但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她又张了张嘴，最后吐道： “阿巴阿巴！” “说！你是不是想去刺杀女王？”小男孩怒吼道。 娃娃有些委屈，眼泪花花在眼眶中打转，又辩解道： “阿巴阿巴！” “卖萌没用！说！你的目的是什么？” “阿巴阿巴！” “你就是想去刺杀女王！” “阿巴阿巴！” “居然敢刺杀女王！即使你是【红偶娃娃】我也不怕你！” “阿巴阿巴！” “你一直不回答我是看不起我？” “阿巴阿巴！” “你居然敢看不起我！可恶！” “阿巴阿巴！” “去死吧！” 小男孩猛地冲了过来，身形在半空一跃，忽然化作无数阴风，迅速朝娃娃刮来。 娃娃的这身打扮他自然能认出这是【红偶娃娃】，面对戳谁谁怀孕，哦不，是戳谁谁死的死亡一指，当然是不能让娃娃戳中本体。 因此把身体变换成不可选定状态是最佳的选择。 这是正常人的想法。 一阵阵阴风在娃娃周身四处乱刮，若是正常人早就被这阴风刮得血肉模糊，尸骨无存了。 但这风刮在娃娃身上却是连皮都没刮破，甚至连她身上的红色连衣裙都没有损伤。 这连衣裙看上去是连衣裙，其实是娃娃成为红偶后由身体幻化的，某种意义上，这就是她的本体。 娃娃眨眨眼，忽然觉得眼前这一幕有些眼熟，她在阴风中想了半天，这才想起当她还是个木偶娃娃时，似乎也遇到过同样的一幕。 娃娃又歪着脑袋想了想，这样的阴风，似乎没法儿撕碎诶。 “去死吧！” 身后，无数阴风忽然变成巨大的小男孩模样，这由阴风组成的男孩，手里拿着一根巨大的由阴风组成的棒棒糖，用力一棍敲下！ 其实倒不是小男孩想变成这样攻击，而是他吹了半天发现娃娃居然半点反应都没有！ 甚至【红偶娃娃】这个特殊的生命体甚至可以说是无漏之体，连续四次进化，全身甚至连毛孔都完全闭塞，整个身体已经完全成为一个整体，这阴风再怎么刮都不会有半点效果，实在没法儿了他才这样做。 娃娃豁然转身，右手轻轻抬起，朝着半空中巨大的棒棒糖轻轻戳去。 【死亡一指】！ 炙热的黑红色死亡光束击穿巨大的棒棒糖，击穿阴风化作的小男孩身体，最后划过黑夜，消失在远方。 魔光在黑夜里划过，像是一道暗红色的裂纹，几乎要把黑夜分成两半。 一指射出，却在娃娃的身后，小男孩忽然出现，悄无声息地从嘴里拿出含着的棒棒糖，用力又凝重地戳向娃娃。 这才是他真正的杀招！ 含了几十年的棒棒糖养出的这一击，在他看来，普天之下已经没有人能挡得住。 但这一招唯一的弊端就是必须得自己戳过去，想要接近目标实在是太难。 原本他练这招就是想着这招的威力强大，但后面才惊愕地发现，这得亲自去戳，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躲开。 兵器这种东西都是一寸长一寸强，这么短的一根棒棒糖实在是很难命中。 这是在他含了二十年棒棒糖才含出来的道理。 可惜当他明白时已经含了二十年，要放弃吧，都已经含了二十年了，这二十年不知吃了多少棒棒糖，甚至还因此得了蛀牙，更是被许多人嘲笑…… 可不放弃吧，以后也不一定能戳得到人。 要知道他这招可以吃很多棒棒糖，但一旦戳出去后，这几十年的功力就全没了。 但最后他还是选择含。 一个是反正都含了这么多年，习惯了。 另一个则是，万一遇到哪个傻傻的敌人，说不定这一招还有奇效呢。 于是他今天上了战场，在见到这只明显诡异无比，显然比正常的【红偶娃娃】强太多，但智商还是在死亡系水平的红偶娃娃后，他忽然觉得这酝酿了多年的一招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终于，只见那颗沾着他口水的棒棒糖就要靠近娃娃。 娃娃明显还是呆呆地望着巨大阴风虚影消失的方向，一看就傻不愣登的。 中了！ 中了！ 要中了！ 小男孩的内心一阵激动，整整一百二十年！我含了一百二十年的棒棒糖！ 你知道我这一百二十年是怎么过的吗？ 女王都怀疑我是因为吃棒棒糖才导致的身体不发育！ 一瞬间，小男孩热泪盈眶，忽然有了种解脱的感觉。 然而就在棒棒糖要偷袭中的时候，娃娃的背后忽然浮现出一道人影。 那是一位身穿粉红色连衣裙的小女孩。 她的身体有些虚幻，看上去就像是虚影一般。 长得可可爱爱，同样带着一顶粉红色的贝雷帽。 小男孩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惊愕。 粉红色小女孩虚影朝着小男孩皱了皱小鼻子，像是在嫌弃对方居然搞偷袭。 然后，这个小女孩熟练的抬起右手，这熟悉的动作让小男孩心头一阵狂跳。 小小的食指轻轻往前一戳。 黑红的魔光骤然射出，直刺在棒棒糖上！ 那看上去平平无奇的棒棒糖没有任何变化，但也没有被【死亡一指】融掉。 小男孩惊愕地发现自己居然推不进去！ 棒棒糖和死亡魔光在半空中僵持，居然是平分秋色！ 不！ 不是平分秋色！ 棒棒糖在一点点往前进！ 【死亡一指】果然挡不住这颗棒棒糖的攻击！ 小男孩心里欣喜无比，不愧是他养了一百二十年的一击，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然而…… 粉红色小女孩同样看到了这一幕，她有些气恼地瞪了小男孩一眼，然后轻轻拍了拍娃娃的肩膀。 娃娃呆呆地转过身，先是看向粉红色小女孩，又看了看正一点点靠近的棒棒糖。 于是她同样二话不说，抬起右手，伸出食指，往前一戳。 【死亡一指】。 凄厉死光再次划破黑夜。 第124章 黑剑 当那道死光再次划过黑夜时，已经在前线击杀活尸的死血将军和糟老头子同时抬头望去。 下一秒，他们又低头望着眼前的敌人，宣泄着自己的愤怒。 他们都感觉得到，小男孩的气息消失了。 但这是他们的选择，死亡对于他们来说，是注定的。 糟老头子站在最前线，身前是八根巨大的加特林机关枪，也不知他是怎么做的，这些机关枪同时开火！ 顿时整个人化成一个恐怖的战争机器，无情地收割着活尸们的生命。 前线已经濒临崩溃，但他的出现，硬生生把活尸强行击退，以一己之力强行扳平这次的战局。 活尸们强行冲了几次，都始终无法穿越火力。 面对这样的情况，前女友们迅速跃出，想要击杀这个移动炮台。 但每当这个时候，死血将军就会出现，以强横的实力把前女友们击退。 若是所有前女友一拥而上，糟老头子还会分出一两把加特林来帮助死血将军。 明明是机关枪，但在他的控制下，居然打出了自动步枪的点射效果，似乎在他这儿，机关枪的枪管过热，后坐力什么的完全不存在似的。 两人这相互配合，可以说是默契无比，一时间别说是前线了，就连控制着整个战场的前身都有些抓耳挠腮。 “真是的，就算是机械神教的高层都没人比他更会玩机关枪。” 前身恶狠狠漫骂道：“他的子弹都是特制的，全是克制死亡系！我活这么大都没见过比他更会烧钱的！这死秃子家里绝对有矿！” 柳还真想了想，忽然问道： “有没有可能他建了一个造子弹的工厂？” 前身噎了一下，想了两秒，忽然就不开口了，气呼呼地举起黑棒在那儿比划着，看这模样，怕是想捏一个超级复杂的，适应这种战斗的超级大尸怪。 理论上这确实是可行的，但这显然太耗费精力，等他捏出来怕是死亡军团都要被杀光了。 于是柳还真扭头望向陪在小雪身边的陆红琴。 陆红琴似有所觉，同样抬头望向他。 “要不要去逛逛？”柳还真笑着问道。 陆红琴看了一眼战场，笑着点点头。 她伸手摸了摸小雪的脑袋，轻声道： “姐姐去去就回来，你乖乖在这儿哦。” 小雪全身冻得不行，雪白的脸庞，偏偏嘴唇鲜红无比。 即使此时已经很冷很冷，但她还是点点头，认真道： “姐姐早点回来啊，小雪舍不得你。” 陆红琴笑了笑，起身，转身朝着战场走去。 “她……能行吗？”一旁的前身见着这一幕，便皱着眉头问道： “古武源师确实是六边形战士，但那秃子的火力，怕是早就超过了古武源师的极限。” 柳还真笑着道： “按常理来说确实是这样，但我心里有种感觉，她去，一定可以。” 前身翻了个白眼。 …… 陆红琴轻轻走在战场上，她穿着洁白衣裙，绝美的脸上是恬静而温和。 她就这样在厮杀的战场上走着，路过尸体时便轻轻跨过去。 只可惜，地上的尸体和鲜血太多，她也没有在意，于是洁白的衣裙开始染上了血迹。 不知为何，即使周围的喊杀声冲天，但在她附近的，所有的喊杀声都会小了下去，也不知是不是厮杀的人类或者活尸被她所吸引，忍不住放缓了手中的动作。 她就像是一朵世上绝美的花朵，此世唯一的花朵，所有见过她的人，都会被她的美丽和致命所吸引。 那是无可抵御的美。 “啊！” 就在此时，一个被妹妹追杀得不成人样的幻想种走投无路冲了过来，见到陆红琴的模样，便高高举起手中的大刀。 陆红琴目光没有半点转移，右手轻轻一甩，手中便多出一把漆黑的光剑。 只见她简单的一挥，也见不到什么剑气或者华丽的招式，那个幻想种就忽然变成两段。 点点鲜血溅在陆红琴的脸上，让她漆黑的眸子在刹那间亮了几分。 这模样，让众人心里忽然一颤，一种不寒而栗从心里生气，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那是如同罂粟花般的诱惑。 “啊！！！” “杀啊！！！” 不知怎么回事，所有的王国士兵，甚至是幻想种都双目赤红地冲向陆红琴，杀气冲天，像是想用杀气来掩盖心里的那种恐惧。 陆红琴咧嘴笑着，简单提起黑剑，踩着洁白的连衣裙，便直直朝这数万人冲去。 以一人之力，直面千军万马。 下一秒，人仰马翻！ 只见陆红琴的动作简单，干脆利落，没有一丝多余。 但她每一次抬手，每一个转身，都能带走好几个士兵的生命。 王国士兵的死亡迅速增加，甚至这速度已经超过和活尸战斗的死亡速度。 这仅仅是因为她的每个动作，频率都没有浪费一丝一毫，每一秒，她都在杀人。 她的动作并不快，不管是幻想种还是王国士兵，都觉得她的速度不快，甚至有种只要我速度快些，就和她差不多的错觉。 但任凭他们怎么努力，却始终慢了一点点。 不管是谁来，都要慢上一点点。 鲜血飞溅，就跟绞肉机似的，而且这绞肉机正以没有丝毫停滞的速度在往死血将军和糟老头子的方向移动，没有因为人数的多少有丝毫的停顿。 死血将军和糟老头子脸色都很不好看，糟老头子更是直接举着把挺机关枪瞄准陆红琴的方向。 但无奈，那个方向的王国士兵实在太多，若是他开枪扫过去，怕是还没打中人家，自己的人就先被她扫死。 罗泊镇农屋这边，小雪呆呆地望着在人群里开启割草无双的陆红琴，鲜红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她从未想过，陆姐姐居然这么强大。 前身脸色凝重地盯着陆红琴，双目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125章 我的蛋去哪儿了 抬手， 转身， 跳跃， 每一个动作都是简单到了极致，但伴随着每一个动作的，是鲜血四溅，断肢横飞。 此时的陆红琴像是一具无情的机器，对身体的掌控到了极致，甚至让人忘记她其实只是个人类。 此时的她，洁白的连衣裙已经沐浴鲜血，眼眸平静而淡漠，似乎此时根本不是在杀人，而是在喝茶，晒太阳，吃螺蛳粉。 只有周围已经胆寒的士兵奋力的喊杀声和惨叫声交替，像是在鸣奏独属于他们的壮烈与死亡的交响乐。 而这场交响乐里，陆红琴已经成为了邪恶势力。 终于，糟老头子受不了那种逐渐靠近的危机感，他大吼一声： “你们都闪开。” 随即，他猛地调转八个加特林的枪口指向陆红琴这边。 加特林疯狂开火，没来得及躲开的士兵瞬间被撕碎。 相比活尸那种强横的体质，普通人类士兵的身体实在太过脆弱。 几乎没有任何停滞，疯狂的子弹瞬间撕裂沿途的士兵身体，射向陆红琴。 对此，陆红琴仅仅是抬头看了一眼，身体便像柳絮般飘走，身形飘逸得如同幻影，仿佛微风一吹便消失。 事实上，这阵杀戮之风吹来时她确实消失了。 子弹穿过她的幻影，身后的士兵顿时被撕裂，但陆红琴的身形却是时而出现时而消失。 “啊！！！” 糟老头子双目赤红含血，怒吼着调转枪口横扫而去。 沿途经过的士兵纷纷被子弹撕裂，然而任凭他调转枪口的速度再快，那些子弹始终追不上陆红琴的身影。 “够了！你这样他们就都死光了！”死血将军冲回来，一巴掌拍在糟老头子的后脑勺上。 这一巴掌让糟老头子清醒不少，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望着远处不知何时悄然出现，正漫步朝这边走来的陆红琴心有余悸。 一名士兵发现陆红琴，顿时下意识举起长枪刺来。 陆红琴随手一抬，士兵的身体分成两截，鲜血如同雨雾般喷洒。 她微微仰头，半眯着眸子，沐浴鲜血，像是在享受着这一切。 此时的她，脸上终于出现一丝表情，和之前一直恬静杀人的神情不同，此时脸上浮现出来的享受，甚至淡淡的愉悦，更是让众人心里毛骨悚然。 明明是世界上最美丽的花朵，却如同罂粟般让人恐惧又忍不住靠近。 “究竟是从哪里出来的怪物，我的预感告诉我，一旦被她近身，我必死无疑。”糟老头子眼中带着惊惧，寒声道。 死血将军抿着嘴道： “我之前就知道罗泊镇有这么个怪物在，才把你们都叫来的，没想到她比之前更强了。” “怎么办？”糟老头子问道。 死血将军缓缓挡在糟老头子身前，用他的身体挡住陆红琴的视线， “我去拦住她。” “就凭你？”糟老头子忍不住打量着死血将军，道： “被怪我没提醒你啊，我感觉你上去也是送死。” 死血将军微微一笑，配合他这万年不笑的脸，此时这邪魅一笑，即使是老头子这种活了几百岁的人见着，都觉得有些扎眼。 “我也知道，但我有自信能挡住她半个时辰。 “这半个时辰，你要最大可能的发挥自己的实力，不用计较伤亡，一定要夺下罗泊镇！ “你能做到吗？” 糟老头子心里一颤，望着王国的士兵，有些下不起手。这就是机械系最糟心的地方，一旦火力全开，那就是敌我不分…… 很多时候限制机械系的不是敌人，而是队友。 “我……做不到。”糟老头子有些犹豫。 死血将军看了他一眼，幽幽道： “你刚才那几枪下来，杀的我们王国士兵也不少，还有几个和我们一样的幻想种。” “……” 死血将军又补了一句：“杀都杀了，杀都杀少都一样。” 心里总觉得这句话有点问题，但此时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毕竟这么大把年纪了，糟老头子把心里的负罪感压下去，认真点头： “好。” 死血将军咧了咧嘴： “记住了，只有半个时辰。” “足够了。”糟老头子自信道。 死血将军往前一步踏出，身体顿时出现在十丈外，以远超常人的速度朝陆红琴冲去。 糟老头子默默把周围的机关枪往旁边挪了挪腾地方，然后不知从哪儿掏出一个像井的玩意儿。 看着确实像井，不过也不大，就和平时吃面的碗那么大。 井周围也像是用普通的水泥浇筑而成。 和井唯一的区别是，从井口望下去，看不到底部，只有一个漆黑无比的深洞，也不知是有多深。 把小井放在地上，糟老头子又在怀里摸索，同时还小声嘀咕道： “要用多大威力的好呢，要不一炮全炸了算了。不知道把整个罗泊镇夷为平地女王大人答不答应。 “唔，这只仓井的射程是两公里，爆炸范围三公里，反正怎么射都跑不掉，要不用个威力大一点。” 说着，糟老头子从怀里摸出一颗金色的小炮弹，上面还有个引线，也不知究竟有没有用。 但这颗小炮弹上，画着一个熟悉的骷髅头标记。 “反正这一回差不多也死了，就来个华丽点的吧，这一颗应该不会波及女王……” 说着糟老头子便左手拖着小炮弹，右手在怀里摸了摸，摸出一根火柴，用力在鞋子上一划，发现没划燃，然后又用力一划，还是没划燃。 “我就知道话本里都是骗人的。” 糟老头子小声嘀咕一句，又从怀里把火柴盒摸出来，放在嘴里，这才用火柴在嘴边用力一划。 滋啦滋啦！ 火光乍现，剧烈的火光先是把他苍老的脸照得贼亮，这火光又迅速暗淡下去，只剩下一点小火苗。 火苗在他的眼里不时跳跃，像是不曾熄灭。 糟老头子左手拖着小金弹，右手把火柴凑上去。 滋滋滋滋…… 小金弹上的引线迅速被引燃，糟老头子慌慌张张把小金弹塞进仓井里，然后往后退了两步，蹲在地上双手塞住耳朵，甚至还紧紧闭着眼，像是生怕这爆炸一样。 这模样，像极了小时候用炮仗炸粪坑一样，既担心炸着自己，又担心不会爆炸。 然而等了好几秒，糟老头子却是没感觉地动山摇，或者一阵爆炸让自己突然嗝屁。 他睁开眼，有那么一瞬间他期待睁开眼就能看到世界毁灭，再或者看到的是另一个全新的世界，比如地狱。 只可惜再次看到的，还是这个被污染的世界。 这个悲哀的世界。 于是他沉默了，隐约间还有种说不出来的淡淡欣喜。 原来我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怕死啊。 糟老头子看向仓井，只见井还好端端趴在那儿。 他拍了拍身子，站起身走了过去，劫后余生并没有让他居然发现生命的美好，对于他这种已经死过一次，成为传说，再被复活，在世上没有任何眷念的人来说，再次的死亡并不会恐惧。 那一丝的欣喜，大概是蝼蚁尚且偷生吧。 唯一的留念，可能也只是女王吧。 像我这样的人，怕是大地神教都无法拯救我…… 走过去的路上，糟老头子就想了这么多，甚至脑海里已经在播放着电影，里面放着他的一生。 这一生很长，长得让人几十年都在煎熬。 这一生也很短，几步路便放完了一生的电影。 于是他趴在井边，探头往里面望去，随即一愣。 仓井居然空了？ 第126章 生命的美好 我的蛋去哪儿了？ 糟老头子迷茫地又朝着井里探了探头，还是没找到。 于是他抬起头，左右迷茫地四处望望。 这感觉，像是他订了酒店，预约了698的上门服务，洗了澡，姿势摆好了，心态也摆好了，裤子都脱了，结果人家忽然告诉他要加个500块的车费，不然就不来了一样。 预算没这么多啊！ “老头，你在看什么哩？” 身后传来稚嫩戏谑的声音。 糟老头子豁然转身，便见着身穿麻衣，全身脏兮兮的妹妹站在他面前。 她的手里，是一颗金色的，上面还有个骷髅头标记的小炮弹。 小炮弹上，那颗引线还在滋滋滋的烧着…… 这瞬间，糟老头子心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是：怎么引线还没烧完？该死，我这次用的引线规格大了？ “快快快！快扔出去！”糟老头子急忙喊道。 虽然他很清楚，扔不扔差别都不大，甚至用仓井来发射这颗炮弹，都只是追求的一种仪式感。 嗯，独属于机械教派的仪式感。 “啥？扔啥？”妹妹问道。 “你手上那个！”糟老头子又急促喊道。 “这个？这个干嘛？” “扔出去啊！快扔！”糟老头子急得脸色通红，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在急什么。 “扔它干嘛？” “快扔啊！别管这么多了！” “你叫我扔我就扔啊！” “快扔啊！来不及了！” “就不扔！” “完了完了！” “什么完了？” “要炸了！炸了！炸了！” 在糟老头子惊恐的眼中，引线终于烧完了。 然后，妹妹忽然张开乌黑的，里面还流着黑色污水的嘴巴，露出里面漆黑的牙齿，小嘴张开，整个嘴巴忽然裂开，几乎裂到耳根处，随即猛一低头，把整颗小金蛋吃了下去。 咯吱咯吱咯吱…… 随着妹妹没事人一样的咀嚼，只见一道道黑烟从她的嘴里冒了出来。 糟老头子双眸睁大，完全不敢相信这一切。他委实没见过哪个死亡生物敢直接吃他的末日炸弹。 而且……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不符合物理定理！ 难道物理学并不存在？ 这一瞬间，老头子甚至有些三观尽毁。 此时的他倒是没有那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了，却有一种全世界崩塌的感觉。 这感觉，还不如让世界毁灭算了。 “味道咋样？”糟老头子见着妹妹皱着眉头问道，其实他不想问的，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毕竟也从没人说出末日炸弹是啥口味的。 妹妹慢慢咀嚼着，那漆黑的牙齿咔嚓咔嚓作响，就跟在吃巧克力糖一样。 “tui!”她吐出一小片金颤颤的碎片，嫌弃道： “有点酸。” “嗯，那可能是硝酸放多了。”糟老头子下意识得出结论，然后忽然觉得哪里不对，抬手一朝，身边的八个加特林机枪瞬间转向妹妹，豁然开口。 哗！ 子弹堪堪射出，糟老头子只觉得眼前一花，随即耳边便听不到加特林的怒吼了，等他定睛一看，便见着妹妹已经站在自己身前，小嘴里还在不断咀嚼着。 而旁边的八个加特林，每把枪膛都出现一个巨大的裂口，看那模样，像是被什么咬了一口似的。 “mua……mua……mua……mua……” 妹妹还在若无其事地咀嚼着，全是眼白的眼眶若无其事地盯着糟老头子。 此时的糟老头子只觉得全身一个激灵，他望着妹妹这极好的牙口，忽然觉得还不如刚才被末日炸弹炸死算了。 虽然他的身体早就被改造成人造人了，但怎么想都觉得抵不过这什么都能吃的牙口。 糟老头子胸膛快速起伏，然后逐渐平静，沉声道： “动手吧。” “干嘛？”妹妹还在咀嚼着，含糊不清问道。 “杀了我。”糟老头子平静道。 他已经活过了太多年头，再加上今儿个一波三折，好几次直面死亡，一时间他是真的累了，毕竟年纪大了，实在经不起这种折腾。 妹妹小鼻子一皱， “我杀你干嘛？” 说着，便转身蹦蹦跶跶往外走。 糟老头子不知妹妹是怎么消失的，总之等他回过神来，妹妹已经走了。 他茫然望了望，忽然发现自己真的活了下来，对方饶过了自己。 这…… 不知为何，糟老头子心里忽然涌现出一股欣喜，这种欣喜，是他多年不曾体会了。 这种感觉， 这种感觉， 就是生命的美好啊。 糟老头子长长吐了口气，忽然觉得这次之后，自己真的该找个田野，欣赏日出日落，看云卷云舒了。 或许，闲来无事去大地教堂转转也是不错的选择。 心里这样想着，糟老头子转身，映入眼眸的，是那张苍白肮脏的脸。 “嘿嘿，我骗你的。” 妹妹满是污渍的嘴巴撕裂到耳根处，一口咬下。 第127章 凡间最强之剑 死血将军这边，他信心满满地冲向陆红琴。 毕竟在他看来，就算他打不过陆红琴，但拖住半个时辰，那应该还是绰绰有余的。 当然，这过程一定很凄惨，大概率是他被揍得很惨，甚至可能直接嗝屁。 但这是为了女王大人，如果他的死亡能换来这次战斗的胜利，那他觉得，死了也没什么。 其实死血并不知道女王的目的，也不知道女王费尽周折想攻下这个小镇究竟为了什么。 这个镇子自从世界出现便伫立在这里，被称为沉睡森林最可怕的活人禁区。 虽然除了这个之外还有好几个，比如什么恶人谷，虚山之内，一个比一个玄乎，在外面传得天花乱坠的。 当然了，这些活人禁区死血其实都去试探过，大多数都是骗人的，只是有人在里面藏了秘密，然后到处散播流言而已。 只有这个罗泊镇，才是硬货。 在他年轻的时候也曾来试探过罗泊镇，当时仅仅走到镇外，他就不敢进去了。 作为高阶强者，自然是有着常人不能比拟的警觉和危险预感。 当时一靠近罗泊镇，他便感觉到了，罗泊镇里藏着大恐惧。 那种恐惧给他的感觉，像是知道镇子的秘密，就必然死去。 于是他果断从心，怂了。 只是没想到多年后，他还是在女王的命令下，带领军队来攻陷这个镇子。 当时他其实很犹豫的，但见着女王大人的目光，他却没有说出口，而是低声遵从。 即使死血知道，这一去，怕是凶多吉少。 但他还是来了，只因为女王想要他来。 他甚至隐约能猜到，其实女王是让他来送死的，不只是他，无头，小男孩和糟老头子都隐约感觉得到。 但他们都没有任何犹豫，只因为这是女王的命令。 只因女王要他们战，他们便战。 他们永远是女王的臣子。 而女王，只能是他们的女王。 心里想着这些，死血将军眼中的火光越发明亮，冰冷的马脸似乎都因此有些亢奋和激动。 虽然他早就不会激动，但还是架不住心中的火热。 “女王……” 他低声呐呐道。 “女王……” 他的声音逐渐沙哑， “女王……” 他的眸子逐渐呆滞， “女王……” 他猛地拔出腰间的长剑， 身体快速朝着陆红琴方向冲去。 他的嘴里还在呐呐念叨着，他的眼眸迷茫，眸子中似乎浮现出一个绝美的身影。 “我从来就是笼中鸟，哪里都去不了。”女王坐在王宫的湖边低声道。 他的长剑逐渐浮现出阴冷气息。 “我也想到处出去玩，真的好羡慕。”女王伸出小脚在湖水里晃荡着。 他的气势开始迅速攀升。 “死血，你说会不会有一天，我也能到处去玩？”女王天真地问他，眼中带着一丝期盼。 他沉默片刻，摇了摇头。 他能清晰看到女王眼中的暗淡。 怕是女王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但还是期待他的回答，哪怕是骗她的也好。 只是，这个结果，让她失望了。 死血将军的长剑，忽然又多出一抹萧索。整个人的气势由熊熊燃烧忽然衰败，但衰败中，又有一种新生出来的气息。 那是一种名为黯然的气息。 “若是可以，我也想当一个无父无母的流浪儿，满世界乱窜……” 女王某次笑呵呵说道： “死血，到时候你来当我的马夫可好？” 女王大人，流浪儿是没有马夫的……死血低声应道： “好。” 长剑逐渐锋锐。 “死血死血，我想吃冰糖葫芦！” “我去买。” “死血死血，我要吃糖人！” “我去买！” “死血死血，我要想去看桃花！” “女王大人，现在还是冬月。”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想看！” “死血死血，替我把那几个人杀了，他们居然觉得我胖！” “女王大人，他们刚才没有开口啊？” “他们刚才看我腰了！不就是说我胖吗？” “……女王大人，可能他们是在想你又瘦了。” “诶？好像是诶！那算了，不杀他们了。” “女王大度！” “你居然说我肚子大？呜呜呜！ “我要投诉你！你信不信？” “……女王我错了，求原谅。” “你错哪儿了？” “……” 死血眼中的迷茫越发浓郁，耳边似乎听见了女王对他说过的每一句话。 女王很可怜，女王很可爱，女王天真，女王善良，女王残暴，女王又霸道，女王还有些小傲娇。 但，她是我的女王。 我唯一的女王。 恍惚间，死血似乎又回到那万年玄冰下。 在破开玄冰的那刻，阳光很刺眼，他早就习惯黑暗的眼睛，被阳光刺得睁不开眼。 在他努力睁开时，见到是那抹红裙。 是那个明媚中带着笑颜的脸庞。 那是他这一生，见过最美丽的风景。 “我的……女王……” 死血低低呐呐着，全身的气势瞬间收敛。 手中的长剑尖锐鸣叫。 长剑收拢，又瞬间刺出。 这一剑，周围的所有空间瞬间封锁。 地面龟裂，无数士兵支离破碎。 他整个人化作一柄长剑，直刺而至！ 剑锋所指之处，一切皆为泡影。 正在酣畅杀人的陆红琴豁然转身，锋锐的剑气吹得她的发丝飞舞。 那是一柄巨大的长剑，周围的空间完全扭曲，她甚至觉得，这一剑，不敢如何她都是无法避开的。 陆红琴眯了眯眼，便在那巨大长剑中，看到一个踉踉跄跄，又朝她坚定奔袭而来的身影。 那个身影的身体，在迅速溃烂。 他的生命在迅速燃烧，但那把剑的气势却是越来越强。 终于，气势到达一个顶点，仅仅是片刻的挣扎，便猛地突破那层屏障，达到新的高度。 “轰隆！” 天空忽现惊雷，不知何时出现的乌云在迅速盘旋，随即，又迅速从中间裂出巨大的裂口。 像是生生被人劈开一般。 “临阵突破吗？” 陆红琴一剑劈开周围的士兵，右手黑剑平静举着，剑尖朝下。 这一剑既然躲不开，她便不躲了。 “在我遇到的敌人中，你的剑道，已经登峰造极。 “在凡间之剑里，我陆红琴，愿称你为最强。” 巨大长剑豁然刺来！ 陆红琴抬手一剑斩出。 “轰隆！” 乌云烟消云散。 第128章 梦境之神 所有异象消失殆尽，无可睥睨的巨大长剑，龟裂的大地，天空中盘旋的乌云，甚至是扭曲的空间。 一切似乎都从未发生后，只有那长剑奔袭而来时，被剑气所杀的无数士兵，才证明着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陆红琴淡淡地挥舞了剑花，似乎方才做了什么不经意的事。 在她的身后，站着一具苍老的尸体。 那尸体全身冰蓝，像是被坚冰覆盖。他的皮肤皱巴巴的，失去所有生机。 并且此时此刻，还有无数的碎片从他身体溃烂，变成蓝色的光点，被天空吞噬。 尸体还保持着手持长剑的动作，僵硬当场，似乎保持着这个动作已经几百上千年了，乃至永恒不变。 但诡异的是，他的手中并没有长剑，空无一物。 “咯……” 尸体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苍老的身体已经不足以支撑他说话了，嗓子干涩，已经失去的说话的能力。 尸体的眼睛动了动，视线越来越模糊。 他用力转动身体，这个动作，就让僵硬的身体咯吱咯吱作响，无数血肉化作冰花，洒落，又飘上天空。 像是蓝色萤火虫。 他终于转过身体，这个动作，他的身体已经溃烂大半。 他的眸子动了动，望向了远处。 在那里，他看到了一个身穿红裙的女孩。 女孩面容精致，她有着比黑夜还黑的秀发，她的皮肤比白雪还白，她的唇瓣比玫瑰还红。 此时，女孩清澈的眸子早已氤氲，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她精致的脸上落下。 尸体忽然咧嘴笑了，他突然发现，原来笑，也不是那么难的事。 别哭，我的女王，王冠会掉。 “轰！” 尸体豁然溃散，化作无数蓝色光点，飞向天空。 陆红琴愣愣望着这道光柱，沉默不语。 这光柱却是比之前死亡时那些人的光柱都要璀璨得多，唯一能够比拟的，或许只有飞光大主教死亡时的光柱。 蓝色光柱像是一道长河，连接着地面与天空。 不管是活人还是死尸，此时都纷纷罢手，抬头凝望着天空。 光柱飞向天空后，乌云形成旋涡，像是在迅速吸食着，在光柱连接天空的末端，微微闪烁着光芒。 罗泊镇，农屋前。 柳还真和前身同样抬头望着天空。 “梦境之神需要的力量，吸收满了。”前身沉声道。 柳还真沉默地点点头。 “此时的祂，怕是已经拥有对抗我们的力量，祂离成为正神，只有一步之遥。”前身咧嘴笑道： “祂也是时候出来了。” 柳还真点点头，还是没有开口。 “你好像有些不开心？”前身疑惑问道：“即将见到死神暴揍新时代准神这种大场面，该是很庆幸才是。” 柳还真抿着嘴，望着站在天蓝光柱前的身影，没有说话。 前身耸耸肩，自讨没趣之下，他还是望着天空的光柱，看着这光柱，他忽然想起什么，问道： “你听过一个传说没有？” “什么？”柳还真收回目光，压下心里的情绪，问道。 前身看着天空那闪烁的光芒，悠悠道： “传说在很多年以前，月亮其实是和大地是相连的。” 柳还真一愣，眨眨眼，委实不明白前身怎么忽然说起这鬼话。 月亮怎么会和大地相连？ “我只是看到这个场面，忽然想起这个事儿，才和你唠嗑唠嗑。” 前身慢悠悠道：“传说以前有一根天柱，连接着大地和月亮。那时的月亮，其实是被固定在地上， “后来不知为何，天柱忽然断裂，月亮因为斥力迅速升空，引起的潮汐造成大地到处都是大洪水。 “而最后，月亮又被大地的引力吸引，这才回到天空的轨迹上。形成我们现在看到的大地和月亮。 “这个传说没有任何一点依据，只是不知从哪儿出来的。” 前身皱眉道： “当然了，这个传说也没有任何人证实，甚至于，当年走成神之路的那群人，也曾想找到这个传说的痕迹，想找到那根断裂的天柱。 “当时那群人认为，天柱上藏着超脱的秘密。 “只可惜最后那群人纷纷成神，人间被祂们打得支离破碎，神灵们不得不离开地面，前往外域。即使到最后，那群人都没能找到传说中的天柱。” 前身笑道： “现在看来，怕是根本就没有什么天柱，这传说大抵是哪路人间的迷信教会为了蛊惑人心吹嘘出来的，根本没有这事。” 柳还真的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越发古怪。 听到前身的描述，他忽然想到了前世的某个传说。 某个关于不周山的传说。 “你可想到什么？”前身问道。 柳还真摇摇头：“什么都没有。” 前身叹了口气，无奈地点点头。 他有些无聊地抛起手中的黑棒，又接住，纳闷地左右望望，疑惑道： “奇怪，梦境之神不是该出来了吗？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出现。” 柳还真也疑惑地左右望望，是啊，按理说早就该出来了，怎么他都吃了个瓜，那货还没出来。 正左右望着，忽然察觉前身身体一僵，柳还真诧异扭头。 只见前身空荡荡的右手摆着抛起的姿势，他探手抓了抓，却是什么都没抓到。 “不好意思。” 前身冷淡的脸上隐约浮现出一丝尴尬和羞恼，他扶了扶不存在的眼镜，声音有些小的说道： “不小心当了猪队友，靠你了……” 说完，他的身体忽然消失无踪。 他是黑棒的器灵，此时忽然消失，只可能是他和黑棒的联系中断了，或者说，被人切断了。 柳还真微微张嘴，忽然抬头望向天空。 天空之上，只有小小的鼠蝠正叼着那根小小的三分之一死神权柄，它的小翅膀在迅速扑腾着。 随着柳还真注视过来，鼠蝠吱吱吱叫着，迅速把死神权柄吃了下去。 果然是猪队友啊，这么紧张的时刻居然会犯这种错误……即使知道此时不该吐槽，柳还真还是忍不住骂了会儿，这才感叹道： “我总算明白那不到一斤半的身体怎么拉出几十斤的屎了。 “原来你就是梦境之神。” 第129章 破碎的世界 高空之上，鼠蝠吞噬了三分之一的死神权柄，顿时全身绽放光明，一声悠长苍凉的吟鸣后，祂迅速飞上高空，不断盘旋。 随着每一次的盘旋，身体就骤然肿大。 与此同时，能见到虚空中无数的光点在向祂身上汇聚！这些都是之前死在这个梦境中，被梦境吸收的力量。 “嗷~~~” 声音如雷，浑厚沉稳。 如同泰山压顶般的摄人威压从高空传来，柳还真只觉得双肩忽然一沉，像是有种无形的力量摁在肩上。 他眼眸黑光一闪，这股威压便消失无踪。 但其他人就不行了，整个战场，无数人跪倒在地上，脸色大变，想爬起来，但被这股威压压得无法动弹。 娃娃直接吧唧一声，整个人趴在地上，大眼睛迷茫地瞅了瞅，想爬起来，但试了几次还是没成功，就索性翻个身，手脚摊开，摆个大字懒洋洋躺在地上。 嗯，对她来说，躺平什么的也不是什么难事。 就是妹妹肩膀颤抖不已，小短腿同样颤抖无比，但她的小脸很是倔强，惨白的眸子死死盯着天空中翱翔的巨大身影，即使这样站着很费力，但她就是不甘心，就是不跪。 整个战场上，只有陆红琴像是没有任何反应般站在原地，全身沐浴着鲜血的她，此时正随手甩了甩黑剑上的血迹，虽然上面并没有血迹。 她静静望着天空的身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咔嚓！” 某个位置，忽然碎裂出一块碎片，碎片消散后，出现的却是漆黑的空洞。 是空间在破碎。 “咔嚓咔嚓咔嚓！” 天空，大地，无数碎片出现。 消散的碎片同样往天空上的那道身影飞去，被祂吸收。 梦境世界破碎了……看来祂是想吸收掉整个梦中世界，用孕育多年的无数生灵的生命、梦境和幻想的传说来登上神位。 之前死去的那些幻想种，再加上光明半神的力量，如今再汇聚这无数的生灵梦境和生命，还有祂吃下的三分之一的死神权柄，已经足够祂登上神位。 而此时祂要做的，就是收回整个沉睡森林梦境，把梦境和自己融为一体。 死在梦境中的，或者梦境创造的人们，都会死去，成为梦境之神成神的养料。 既然梦境消失了，那…… 柳还真忽然想到了什么，豁然转身望向身后。 身后，小雪怔怔站在原地，她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虚幻。 她低头望向自己的双手，看了两秒，才抬起头来，小脸上已经满是泪痕。 “柳哥哥，我想起来了……” 小雪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无助，她尽量露出一个美丽的笑容，但眼眸里，泪水哗啦哗啦往下流。 她的呼吸里，满是寒霜，像是冬天里的冰块。 “对不起，我只能陪你到这里了。”小雪的声音有些哽咽。 柳还真眼眸微垂，没有说话。 “我是真的想和你们回去，想有个家。我流浪这么多年，真的好想好想有个家啊……” 小雪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即使她再怎么忍耐，此时还是有些忍不住了，大颗大颗的泪水直勾勾往下坠。 “我真的真的，好想有个家……” 小雪的哭声越来越大，此时已经泪流满脸，眼泪鼻涕直往下流。 柳还真沉默两秒，忽然轻轻道： “小雪，你还记得答应我的五件事吗？” “我……我记得！” 小雪猛地点头，边哭边颤颤巍巍地说道： “因为怕你不带我回家，我就一直记得。” 她深深呼吸，即使泪珠顺着脸颊流到下巴，又滴滴答答落在地上，还是坚强地大声喊了出来： “第一条！饿着肚子不能上学！” 小女孩清澈的声音在破碎的世界里响起。 “第二条！天气好的时候记得晒被子！” 不知为何，在梦境中所有人都在痛苦挣扎，哀嚎不已等待死亡时，小女孩的声音居然清晰不已。 “第三条！过马路注意车辆！” 小女孩的声音响彻整个世界，世界大片大片破碎。 天空之上，那只巨大的生物湛蓝的竖瞳冷冷盯着站在农屋前大声喊着誓言的小女孩。 战场上，正观察着周围的陆红琴也回过眸去，眸中带着怜悯和心疼地看着那个小女孩。 “第四条！” 小女孩大口大口呼吸着，她此时觉得呼吸已经很困难，更是觉得全身冰冷，像极了那个冬天里，被无数冰雪覆盖的冰冷。 “不要依靠别人的力量！” 小女孩脸色已经白得吓人，她能感觉到力量在快速从身体流逝，冰冷席卷全身，整个身体都僵硬无比。 “第五条！不要光脚在地上玩！” 随着小女孩说出这句话，她像是终于失去了全身力气，整个身体都透明得时暗时现，随时会消失在原地。 一个坚实的怀抱出现，轻轻把她搂在怀里。在那个怀抱里，扑面而来的温暖包裹着她，让哭泣的小女孩忽然就不哭了。 她安静地躺在这个怀抱里，原本近乎崩溃的心，忽然就平静了下来。 似乎是上次死的时候，她是孤身一人，此时再次死亡，回归冰冷后，还能死在这么温暖的一个怀抱里，已经是很幸运了。 只是…… “真的，好想多躺一会儿……” 小雪的小脑袋往柳还真怀里钻了钻，像只小猫咪般。 柳还真沉默两秒，便轻轻搂住小雪的身体。 双手即将抱住时，却是扑了个空。 怀里什么都没有了。 就连方才落在衣襟上的大片眼泪，此时也消失无踪，像是从未出现过。 柳还真呆了呆，脑袋出现两秒短暂的停滞。 高空之上，梦境之神的耳边响起一声轻轻的呐语: “谢谢你，翠翠。” 梦境之神冰冷的竖瞳似乎泛起一丝波澜，又迅速压下，肉翅扑棱间，迅速吞噬整个梦境。 “她终于死了……” 女王抱着魔镜，低声叹道。 “但她死时，很开心哩。”魔镜平静道：“她的誓言里，我听到了坚强，快乐和不舍。对她来说，这是一段难忘又有趣的旅程。 “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女王没有说话，而是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却是同样变得透明，身体忽明忽暗。 “魔镜魔镜，我也要死了诶。”女王俏皮道。 魔镜微微沉默，没有开口。 “我死了你会不会想我？”女王又问道。 魔镜犹豫两秒，道： “我的女王，你死了梦境也就完全破碎了，我也会回到本体里去，自我也就湮灭，本体该是不会想你的。” “那你会不会想我？你老实回答我！你是魔镜，是不能撒谎的！” “谁告诉你魔镜就不能撒谎了？” “童话故事里都是这么说的！” “童话故事都是骗人的！”魔镜当即有些崩溃。 女王瘪瘪嘴，像个吃不到蜜糖的小女孩儿，她忽然低声说了句： “我死了，如果还有意识，该会想没头脑，想糟老头子，想小屁孩，想死血……也会想你的。” 魔镜正要开口，忽然一阵熟悉的天旋地转，伴随着“哎呀”的一声惨叫，原地只剩下这面脸朝下的镜子。 空荡荡的，什么人都没有。 “我也会想你的，我的女王大人。” 第130章 差一点点 柳还真抬起头来，发现自己依旧站在罗泊镇中。农屋没变，罗泊镇没变，但之前王国军队的尸体却是消失大半，只有无数前身之前为了战斗召唤和制造的尸怪，就连不少王国士兵的制成的活尸都消失无踪。 此时的罗泊镇，也不是处在连绵无尽的沉睡森林里，远处便是荒漠和戈壁，身后则是一座满是歪脖子树的山，看上去枯黄接近衰败。 之前的罗泊镇，是爷爷为了隐藏身形，强行把整个罗泊镇搬到沉睡森林中，此时沉睡森林消失，罗泊镇自然便回到现实世界。 此时此刻，除了罗泊镇里还留着的尸怪，便只剩下呈大字懒洋洋躺在地上的娃娃，还有一脸倔强硬撑的妹妹。 除此之外，那无穷无尽的大军，像是世界崩塌的末日，都似乎从未出现过。 此时留在罗泊镇的尸体，不足当时的五成，虽然也是尸山血海，血流成河，而且许多战士都是在梦境破碎时突然暴毙，但相比之前军队，现在的数量也没有那么多。 这些，便是现实中的人们进入沉睡森林后被征兆成的士兵，他们早就忘记了哪里现实，完全接纳沉睡森林后，一旦森林消失，他们也就死去。 一切，如同南柯一梦。 这便是沉睡森林。 睡醒了，便什么都没有了。 柳还真还保持着那个拥抱的动作，身体微微僵硬。 陆红琴从战场上走来，她染血的连衣裙并没有变回白色，依旧鲜红如血，看上去就像是一件婚纱。 她走到柳还真身旁，正想开口安慰两句，柳还真依旧站起，轻轻拍了拍衣襟，并不经意往眼角一抹，声音平静道： “我们失去了一个女儿。” 陆红琴眼眸微垂，轻声道： “以后我们可以有一堆女儿，还可以创造更美好的回忆。” 柳还真点点头，眼眸漆黑如深渊，凝望半空。 陆红琴站在他身旁，和他并肩而立，同样凝视天空。 凝视着此时世间最强大的生灵，距离成神仅仅一步之遥的梦境之神。 两人的气势彼此融合，相互依靠，似乎从亘古以前，他们便是如此并肩作战。 天空之上，梦境之神气势达到巅峰，祂的肉翅仅仅是随便挥动，便能刮起飓风。 尾巴稍微晃动，便能让这个空间摇曳不已，像是随时都濒临破碎。 这已经是凡间无法承受祂力量的征兆，此时的梦境之神，再进一步，便是神灵。 在新时代，在凡间登上神位的神灵。 祂坚硬的金黄色鳞甲，排列有序，巨大的肉翅，狰狞的头颅，锋利的牙齿。 这赫然是一只传说中的巨龙！ 梦境之龙。 陆红琴忽然想起她想找龙的照片时，叔叔不知从哪儿找来的一堆龙的故事，其实就包括各种巨龙出现的怪谈。 此时看来，怕是许多怪谈都不是杜撰的，怕是真的是龙留下的故事，只是现在的龙，早就把自己隐藏了起来。 此时，这只金黄色的巨龙盯着地上的两人，金黄色的瞳孔收缩，冷漠凶悍。 地上的两人凛然不惧，一眨不眨和祂对视。 一秒， 两秒， 三秒， …… 半分钟过去了，两边人依旧一动不动。 躺在地上的娃娃伸手挠挠头，不知道这是啥情况。 还在坚持不跪的妹妹像是想通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既然站不直，我坐下也没什么吧，至少不能算我怂，我只是有些累了。 “祂还在等什么？” 等了好一会儿，陆红琴便忍不住问道。 她可是眼巴巴等着这货成神，反正现在人家梦境也完整了，半神也吸收了两个，更是吃了死神权柄，大势所趋，已经完全阻止不了了。 再加上河神预言，在这西方必然会出现新的神灵，她便想看看成神是个啥模样。 好歹梦境成神，这在以前也没出现过，算是个大场面。 没想到等了这么许久，人家就是盯着他们看，就是神威混杂着龙威强得吓人，若是普通人怕是早就跪了。 但这就没了？ 就是这样？ 成神就这样？ 柳还真看了两眼，这才扶了扶不存在的眼镜，不确定道： “祂好像距离成神还差一点点……” 天空上，梦境之龙还在飞翔着，冷漠地望着他们。 似乎，是在用冷漠来掩饰尴尬。 确实有点尴尬，尤其是被柳还真道破之后，那种尴尬就不只是在祂那儿了，而是在场所有人都觉得很尴尬。 “噗嗤！”坐着的妹妹忽然笑出声，实在忍不住了。 “这还能差一点点？”陆红琴委实有些惊讶，要知道这是死了好几万人的性命和几乎百年的生灵梦境，两位半神和三分之一真正神灵的权柄堆积起来的！ 就这样都还没有办法成神？ 柳还真点点头，解释道： “这个时代的人们似乎已经忘记怎么成神了。 “不过也对，毕竟神灵是不会把成神的办法说出去的…… “也因此，就造成了只要实力强大，就能成神的错觉。” 望着天空那只眼神越来越不善的巨龙，柳还真耸耸肩道： “其实即使是当年走成神之路的那群人，也是摸索了许久，才领悟到成神的真谛。 “当年在准神位置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但真正成神的，也就那么几个，难度之大可想而知。 “我原本以为既然梦境之龙策划了这么久，早就把一切都准备妥当，没想到祂居然什么都不懂……不过想想也是，即使是人类都能难做到，更别说一只连话都不会说的龙。” “嗷！” 话音未落，天空中那条巨龙已经怒吼一声，恼羞成怒冲了下来！ 第131章 全知全能的神 “嗷呜！” 黄金巨龙俯冲而下，庞大的威压给人以泰山压顶之势。 柳还真和陆红琴并肩而立，龙威携带着半神之威，吹得两人长发飞舞。 此时此景，柳还真忽然觉得是两人共同对抗全世界一般。 恍惚间，他仿佛回到了当初他和陆红琴一起对抗那三阶死亡源师的时刻。 那时也是他们两人这般，独自对抗着整个世界。 只是那时的他是个弱鸡，陆红琴也仅仅是个二阶源师。 那时的他是个刚来这个世界没多久，天天担心被人上门查水表的偷渡者，而陆红琴已经是高高在上的文歌市守护者，夜皇后。 没想到这么久过去，他们两人还是能肩并肩站在一起共同抗敌。 心里澎湃之下，柳还真伸出手，想牵住对方的小手，觉得此时此刻，两人手牵手一起面对这准神级别的梦境之龙，好像才更符合设定。 然而这手伸出，就牵了个空。 柳还真茫然扭头，发现陆红琴已经不见了身影。 柳还真：“？？？” 他猛然抬头，却发现陆红琴已经迎着那条梦境之龙冲了上去。 好家伙！ 都不给时间让我煽情一会儿！ 半空中，陆红琴似有所感，回头看了柳还真一眼，翻了个白眼。 等她回过头来，双手左右一甩。 左手出现一把纯白的光剑，右手则是之前她使用的漆黑长剑。 柳还真眉头挑了挑，没想到陆红琴现在居然还是二刀流。 不过想到陆红琴的源卡，所有武器精通，双剑似乎也没什么不对吧？ 此时梦境之龙冲来，陆红琴双手在身前一架，呈十字冲了上去。 也不见她有什么动作，柳还真只觉得眼前豁然一亮，随即只觉得整个世界似乎都被那双剑割裂开来。 然而一击下去，梦境之龙身上居然没有半点伤痕，陆红琴已经落到巨龙身上，双剑用力劈砍，一路火光带闪电，却怎么都无法刺穿巨龙的防御。 梦境之龙对她的攻击视若无睹，却是直直朝柳还真冲来。 “有没有搞错？怎么又是我？” 柳还真只觉得有些牙疼，不知咋回事，似乎每一次打架，只要是敌人都在瞄着他打，难道是他长了一张嘲讽脸吗？ 他全身黑光一闪，已经消失在原地。 梦境之龙俯冲而至，这一片的土地顿时被巨龙的冲击毁灭。 大地龟裂，声震如雷。 柳还真见着陆红琴还在巨龙身上疯狂劈砍，却怎么都砍不出伤害，他眉头一挑，右手遥遥对着不远处的巨龙： “死亡之握！” 阴风汇聚成一只巨大的黑色骷髅手，猛地一把抓住梦境之龙的尾巴。 这货实在太大，正常这一招可以一把抓住一座大厦，但这里就只能抓到巨龙的尾巴。 骷髅手堪堪抓住，随着梦境之龙身体一摆，瞬间便挣脱了下来。 什么情况？连一秒都撑不住？ 柳还真有些傻眼。 嗡！ 一声剑鸣，陆红琴已经出现在他身旁，就那气定神闲的模样，似乎刚才拿着两把剑来回狂砍的并不是她。 “砍不动。”这是陆红琴说的第一句。 柳还真点点头，他也看出来了，毕竟是巨龙，皮糙肉厚的，砍不动很正常。 “嗷！” 梦境之龙从地上爬起，又朝两人飞了过来，看这模样，怕是想再来一次巨龙冲击。 柳还真一把按在陆红琴身上，黑光一闪，瞬移到巨龙身后。 远处又是一阵地动山摇，地面大片大片的龟裂。 “祂为什么……”陆红琴看出了奇怪的地方，疑惑问道。 “祂力量提升得太快，可能思维还是那只鼠蝠，以至于现在还不适应准神的力量，现在用的巨龙冲击还只是祂是龙时的战斗方式。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一旦祂适应了准神的力量，我们就难打了。” “吼！” 梦境之龙从地上爬起来，回头望向肩并肩站着，甚至还显得很是悠闲的两人，金色的瞳孔里闪烁着一丝火焰。 祂忽然高高扬起巨大的头颅，两只金黄色的肉翅猛地展开，遮天蔽日。 就双翼的高度，已经超过了两百米。 肉翅上，金光闪闪的鳞片发出夺目的光芒。 一股无形的波动从梦境之龙身上绽放，呈现圆形扩散一切，速度之快，甚至在两人反应过来之前，波动就已经从他们身上扫过。 刺目的光芒照在两人眼中，柳还真定睛一看，这哪里是什么罗泊镇，他们两人此时居然是在一处一望无际的荒漠之中。 之前的黑夜也完全消失，一轮烈日高高挂在天际。 荒漠近四十度的高温形成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这是一个梦境。 “嗷！” 沙漠之上的黄金巨龙又是一声怒吼，天空之上，顿时出现数道带着浓浓黑烟的轨迹直直落下。 那是巨大的陨石。 这同样是一个梦境。 “你的嘴真灵。”陆红琴眼眸微微一弯，忍不住嘲讽一句。 柳还真尴尬地伸手摸了摸鼻子。 天空之上，那数颗巨大的陨石带着滚滚浓烟直坠而下。陆红琴眼神一变，左右两剑挥出，一黑一白两道剑气席卷而上，陨石被强横的剑气撕裂，化成碎片落在地上。 炙热的高温把砂砾烫得晶莹无比，赫然是变成亮晶晶的玻璃。 “我没想通祂怎么想着把战场移到这里。”柳还真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难道是想把我们都热得脱水而死吗？” 话音未落，远处的梦境之龙高高举起一只爪子，用力一按，顿时，所有的黄沙就像是活过来一般，疯狂滚动。 狂风从平地而起，转眼间就成滔天风柱，被风沙吹着的两人，却是站都站不稳，眼前的视线更是完全被黄沙遮盖。 在他们的视线里，他们正是处于黄沙风暴的正中央，周围都被疯狂的砂砾撕扯不断。 “这就是梦境之神吗？” 柳还真眼中闪过一丝惊疑： “梦境之中，全知全能的神。” 第132章 沙暴 风暴中央，柳还真用神力形成一道结界，挡住风沙的侵蚀。 他正要给陆红琴也加一个时，却是发现对方若无其事地站在风暴之中，似乎周围的狂沙和吸扯之力对她完全没有效果一般。 这就是强横的古武源师吗……柳还真这个弱弱的只知道在远处放法术的源师表示好生羡慕。 正思索间，狂沙风暴中忽然窜出一只巨大的爪子，一把朝柳还真抓来。 黑白剑气乍现，形成十字，悍然挡在龙爪面前。 龙爪微微顿住，剑气便骤然破碎。 陆红琴眸子一冷，身形便以肉眼几乎不可见的速度快速挥出双剑，在柳还真的感知里，她应该是挥出了六十三剑。 风暴之中传来一丝吃痛的吼叫，那只龙爪便猛地缩了回去。 柳还真隐约间见着那只爪子上出现好几道剑痕，甚至隐隐有金色血迹，下一秒，剑痕便迅速愈合。 砂砾风暴中，陆红琴持着双剑左右警惕着，一时间却是再也没有其他攻击。 但此时的两人已是无法从这砂砾风暴中冲出，已是被困在其中。 “你刚才挥了多少剑？”柳还真问道。 “两百，怎么了？”陆红琴看了他一眼，轻声问道。 “呃，没什么。”柳还真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现在该怎么办？若是祂冲进来，我一时兴许还能挡住一二，但这两次攻击，我发现祂变得越来越强，再这么下去……” 陆红琴看了柳还真一眼，眼眸里有种闪烁不清的东西。 柳还真注视着外面的风沙，此时所有视线完全被土黄的风沙挡住，除此之外，什么都看不到。 在两人的头顶，倒是有风暴的出口，只是梦境之龙既然能把他们困在沙暴中，自然是不会留下这么一个明显的破绽，也因此，不必再去寻了。 “天时地利人和，祂占了两个。” 柳还真认真道：“现在的祂已经是准神的力量，一旦梦境展开，便能随意掌控一切，要想打败祂，实在是太难。” 此时这情况，最好的自然是摇个神灵下来把这条龙爆捶一顿。 然而原本说好的摇死神的，没想到前身玩着玩着，就把死神权柄玩丢了，现在死神权柄有三分之一被梦境之龙吞了，权柄之间的联系断开，死神却是出不来了。 至于其他神灵…… 柳还真看了下天空，沙暴顶上那小小的缺口透亮无比，能见着湛蓝的天空和光线。 先不说此时外界是黑夜，就算外面是白天，此时已经被拉进梦境之中，柳还真不认为在这个梦境里呼唤女神的名讳能得到回应。 直到此时，他才感觉到梦境之龙的力量是有多棘手。 一旦被拉进梦境，就像是被隔绝在现实世界之外，和现实世界，和外域的联系都完全被切断。 怕是神灵的人间体被拉进梦境也会被活活捶死，除非是神灵的本体降临。 但现在的人间已经不允许神灵真身降临，这就造成了此时准神阶位的梦境之龙堪称无敌的存在。 祂距离神位，只差临门一脚，虽然这一脚，对祂来说理解很难。 正想着，忽然黄沙之中浮现出一抹黑影，两人忽然感觉全身都被充斥的龙威震慑得全身毛发竖立。 黄沙之中，一颗巨大的金黄色巨大龙头出现，那龙头张开巨大的嘴巴，猛地朝两人，不，准确的说是朝着柳还真咬来。 柳还真：“？？？” 陆红琴眼中凶光一闪，一黑一白两把光剑的剑身上，忽然缠绕出一道道气劲，这些气劲同样一黑一白，看上去鲜明无比。 只见陆红琴双剑挥舞，两把剑同时的砍出，顿时黑白两道巨大的螺旋剑气由小变大，到后来形成两道巨大无比的螺旋剑气骤然射在巨龙的口中。 超魔剑气……柳还真瞳孔一缩，虽然颜色不一样，但柳还真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超魔剑气。 那瞬间，金色血液像是雨水般喷洒而出，梦境之龙的惨叫声传来，随后龙头便迅速收了回去。 一时间，除了周围的狂沙外，却是没有其他攻击。 陆红琴左右望望，眼眸变成一黑一白两种颜色，手中双剑骤然变化，只见她双剑化圈，全身骤然绽放出黑白缠绕的两道剑气。 【千女游云】！ 陆红琴身形忽然消失，柳还真只觉得天地间只有黑白色剑气纵横交错。 轰轰轰！ 这近乎百米直径的砂砾风柱，忽然间断出无数裂口，随后大量砂砾从中落下，转眼又被狂风吸附到巨大风柱中。 甚至于被无数剑气劈砍出的裂口，也在转眼间被后面汹涌而至的狂沙堵上。 柳还真看得真切，在风柱被剑气斩裂时，剑气连绵怕是超过三里，但这三里却是都没有看到风柱的尽头，也不知这梦境之龙为了困住他们，究竟是拉了多大的风柱出来。 “嗡！” 剑气再次闪烁，陆红琴又回到柳还真身边，她的呼吸似乎有些急促，双剑也从她手中消失。 “怎么样了？” 柳还真靠近扶住她。 “我试着穿过风沙，但风沙实在太过汹涌，我无法坚持太久。就算真的撑过沙暴，怕是见到祂时已经没有力气去战斗。”陆红琴轻轻摇头道。 柳还真咧嘴笑道： “也就是说，我俩算是被困死在这里了。祂一进来就会被你打退，但你冲出去也打不过祂，就这样僵持着。” 陆红琴点点头，目前来说确实是这样。她看了眼周围的风柱，道： “只是，我看这风柱，怎么靠近了一些？” “是，比之前缩小了些。”柳还真回道。 陆红琴微微有些沉默，她忽然问道： “既然祂在梦境中是全知全能，为什么不在梦境中把我们直接杀死？” 柳还真摇头道： “全知全能也有个度，比如说祂的全知包括我们的对话，但无法知道我们的思想。 “全能也仅限于控制梦中的万物，包括天翻地覆，星辰陨落。但同样无法控制的，是我们自己。 “当然了，若是普通人来，怕是就被祂控制，但我们自然是不同的。阶位越高，控制的程度自然就越低。” 陆红琴皱眉望着外面的沙暴风柱，问道： “那祂现在究竟想要什么？就这样把我们困死在这里？” 柳还真笑道： “祂想要的，大概是我手里的这三分之一的死神权柄吧。 “祂离成神还差一点点，可能祂以为，这一点点指的是力量。” 第133章 我的锚 陆红琴好奇问道： “那这一点点究竟是什么？” 柳还真笑着摇头叹道： “其实说白了也很简单，就是一个锚而已。” “锚？”陆红琴疑惑道。 柳还真望着周围的风沙，笑着道： “若是我处在梦境之龙的位置，此刻怕是已经成神。但祂无法理解锚是什么，自然就不知道那最后一步的位置。” “可是，锚究竟是什么？”陆红琴问道。 “锚，是这个世界的锚点，是世界对这位神灵的认同，也是神灵不会迷失自我的依仗，就像是牵着风筝的线，唯一的港湾。 “这就是唯一的锚点。” 柳还真笑着开口，在他说话时，眼眸清澈，但身侧隐约间有着一团黑色的光芒笼罩。 随着他开口说话，周围风沙呼啸的声音也因此消失，此刻的他也没有的刻意去阻挡风沙，但所有的风沙在此时仿佛都在绕着他走。 原本刮向他的风沙，在此时都纷纷远离，不愿意去触碰。 “嘘！你看到了吗？”柳还真伸手在唇边，像个虔诚的传道者，又像是个晃荡着脖子的神经病。 他指着这些风沙，笑道： “我说的，是独属于神灵的秘密，所以它们都避开了。” 陆红琴瞳孔一缩。 “你感觉到了吗？” 柳还真往外走了几步，那些风沙却也因此躲避他躲得更远一些。 “梦境之龙在操纵着梦境的力量，甚至是梦境神力想要把我吞噬，但这些沙砾却不敢触碰我。” 柳还真微笑着摊开双手，他的双手中，明明只是一团黑雾，但陆红琴的目光却怎么都穿透不了。 似乎在他的手中，是一团永无止境，又无法穿越的黑暗。 那是最深沉，最纯粹的黑暗。 “祂试图用梦境神力吞噬我，但我的神力比祂更纯粹，我能清晰感受到我的锚点，甚至……” 柳还真眼眸中的黑暗越发浓郁，脸上的微笑却是没有丝毫减弱，他缓缓开口： “我能清晰感受到，信徒们在对我祈祷，他们在期待我的归来，在等待我的神谕，在渴望着我能再次带领他们，给予世界……安宁。” 当他说完这句话，陆红琴眼眸中的柳还真，变得幽深起来，像是看不清一般。 但在这幽深之中，柳还真的周围却和四周的环境有种格格不入之感，甚至恍惚间，在他身侧，那无穷无尽的黑暗里，隐约看到了一抹明亮光芒的痕迹。 陆红琴的眼眸微微暗淡，陷入迷茫，似乎在想些怎么都想不通的事。 这是柳还真第一次在她面前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就像是她隐约有所猜测，但他从未说过，于是她也从未问过。 但此时柳还真忽然说起，陆红琴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更多的，却是对他这个行为的疑惑。 “我的锚，”柳还真缓缓吟道： “我的锚，便是永恒之暗，无羁的自由，希望与宁静。” 话音落下，在他三丈范围内，风沙忽然轻轻落下，陷入沉眠。像是玩闹了一天的孩童躺在家里的小床上般，嘴里吐出淡淡的鼾声，安详的进入梦乡。 陆红琴瞳孔猛缩，这是神的尊名。 柳还真已经笑道： “现在，你明白‘锚’是什么了吗？” 陆红琴眼眸变化，脸色逐渐苍白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方才和梦境之龙的战斗都没让她如此疲惫。 柳还真安静等待着，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他依旧保持着张开神域的状态，防止那些风沙来打扰陆红琴。 这个状态对于仅仅是四阶的他来说，其实是很消耗源力的，但此时此刻，柳还真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至于全知全能的神，那只梦境之龙究竟有没有听到他说的话，柳还真倒是觉得无所谓，对于一条到现在都还不会说人话的龙来说，就算听懂了他的话，也领悟不到最后这一点。 过了好一阵，陆红琴的脸色越发苍白，眼眸中的迷茫却逐渐消散。 见到这一幕，柳还真脸上依旧挂着微笑，心里却是轻轻一叹，转眼便收回了神域。 “为什么……”陆红琴开口。 柳还真安静等待着，并打算认真回答她的问题，铺垫了这么久，为的也就是这一刻。 他已经打算好了，不管是她问什么，他都好好回答。 “为什么……”陆红琴嘘着眼问道：“你的锚里，会有希望？” 柳还真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脑袋里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 有没有搞错啊！ 这都啥时候了！ 你怎么还在意这点小事！ 我就顺口一说，你咋就问这么个问题？ 脑海里波涛汹涌翻江倒海火山喷发，但柳还真脸上的笑容依旧不变，尽量保持着心脏的跳动不发生变化，他很清楚，对于古武源师来说，能观察到对方的心脏变化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神从不吝惜给予人们希望，光明如此，黑暗亦如此。”柳还真平静开口。 陆红琴看了他一眼，这一眼看得柳还真心惊肉跳。 她缓缓收回手中一光一暗两把光剑，眼眸微垂。 “你是不是早就可以打破这个梦境，甚至和外界的神灵联系？”陆红琴忽然开口问道。 “是。”柳还真坦然回道：“不过这样做消耗很大，毕竟我现在才是四阶，但摇一两个神灵是没问题的。” 听到这般回答，陆红琴眼眸垂得更深了。 她并不傻，猜出柳还真这番动作的目的也并不困难。 柳还真微微沉默，开口道： “我也是见着梦境之龙出现，看到祂吞噬这么多的力量，却始终差一点，便忽然想到河神的预言，才有的这般谋划。 “虽然一开始，我也没想通梦境之神究竟是谁。” 陆红琴依旧没有说话，只是两只小手紧紧攥着。 周围的风沙开始呼啸起来，柳还真的心也跟着有了波澜。 “你是觉得哪里不……”柳还真刚开口，忽然就被对方蛮横打断。 “我舍不得你。” 这话说得很坚决，很大声，但语气里的柔弱，像极了一只被主人抛弃的猫咪。 柳还真的心脏骤的一顿。 第134章 被封印的…… “可是，我舍不得你啊！” 陆红琴猛地抬起头来，一向平静的眸子里此时绚烂无比，满是氤氲，不舍、委屈、彷徨、无措等情绪交织闪烁，像是世间最为璀璨的宝石。 一瞬间，柳还真明白自己错了。 他自私的为对方铺好了路，却忘记问对方究竟喜不喜欢他这样做。 可能这一切都是为对方好，但她真的喜欢吗？ 柳还真一时间有些迷茫了。 迷茫之余，更是感慨自己那八册的《恋爱百分百》果然是没白看，这么深奥的男女谈恋爱的问题他都能想到。 只可惜，《恋爱百分百》没有教他怎么处理这种情况。 “我……”柳还真刚刚说出这个字，忽然觉得眼前一黑。 香软的身体猛地像是猎豹般把他扑倒在地上，温柔潮湿的唇瓣凑了上来，滑嫩的小舌侵略似的撬开他的牙齿，疯狂贪婪地索求着。 我居然被逆推了…… 柳还真闭上眼，伸手抱住温柔的躯体，感受着唇腔的狂野，怀里的人儿像只小母豹般狂热、不羁和野性。 这是在陆红琴身上很少见到的，多数时候的她，显得更加恬静和安静；多数时候的她，喜欢默默站在他身后，静静看着他；多数时候的她，即使一个人默默坐在火边，没有去搭理她，她也不会生气…… 像是现在这般，像现在这般，仿佛在报复般的索取，却是极为少见的。 由此看来，她是真的生气了。 而根据经验来看，惹女孩子生气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柳还真眉头一皱，整个脸都龇牙咧嘴起来，想把舌头收回来，却发现被对方死死咬住。 直到口腔里都出现那股铁锈味儿后，陆红琴才松开了嘴，从他身上爬起来。 柳还真支支吾吾地捂着嘴巴站起，弓着腰，没敢说话。 陆红琴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嘴唇，舌上的鲜血沾在唇边，看上去像是鲜艳的玫瑰。 见到这一幕，柳还真忽然笑了。 “你笑什么？”陆红琴心情显然不是很好，完全没有那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柳还真笑着指了指她的唇，“我是觉得，现在的你，头发比黑夜还黑，皮肤比雪还白，嘴唇比玫瑰还红，是真正的……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你不觉得这种说法，听上去像是吸血鬼吗？”陆红琴嘘着眼问道。 吸血鬼这种生物，在众多的传说故事里都提过，但到现在都没见过一只。 柳还真一哽，忽然不知该怎么说了。 陆红琴看着他的模样，心里酸楚无比，却是上来，轻轻伸手摸着他的嘴唇，问道： “痛不痛？” “还行。”柳还真回道。 陆红琴直挺挺把小脑袋靠在他的肩上，整个脸埋了进去，看不清神色。 鼻尖充斥着的，是她头发上淡淡的橘子味清香，这是她喜欢的洗发水味道。 柳还真伸手把她搂进怀里，紧紧搂着。 “我舍不得你，真的舍不得……” 怀里，隐约听见女孩带着哭腔的哽咽声。 她很坚强，坚强到很少在他面前哭，但像现在这般，却是再也不管了。 “我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够好？”陆红琴又哽咽问道。 这是开始自我怀疑了……柳还真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道：“你已经很不错了。” “可是我不像荼荼那么大，也不像她敢爱敢恨，更不像是她那般有勇气，敢亲口说出来……” 等等，你为什么要提白荼？ 柳还真冷汗当即就冒了出来，甚至感觉周围的光线都亮了一些。 自从他在这个梦境世界和神灵取得联系后，这个梦境世界便不再是无懈可击，自然也被神灵的目光注视着。 或者说，神灵一直在注视着他。 “我真的很羡慕她……” 陆红琴的哽咽声还在继续， “而我只能站在你身后，默默看着你。” 柳还真静静听着，忽然觉得此刻说什么都是错的。 “我是不是太没用了，只知道给你惹麻烦，你才要赶我走？” “怎么会？”柳还真眼眸微垂，轻声道： “只有你先上去了，我才可以无所顾忌做我想做的事。” “所以我是你的软肋？”陆红琴忽然开口道。 等等，你这些话究竟是从哪儿学来的？ 柳还真额头冒着冷汗，忽然觉得自己看了八册的《恋爱百分百》此时有些不顶用了。 “你是我的铠甲，和我的守护。” 怀里，没有了声音。 两人便这样静静相拥着，任由着外面的沙暴飞舞，狂沙呼啸。 此时那梦境之龙不知是怎么回事，也没有突然攻击。柳还真猜测，祂可能是躲在外面纠结他刚才说的那番话。 总不可能是因为情人节快到了，祂一个单身狗子，想当电灯泡看人家小情侣打波儿吧。 陆红琴忽然挣开他的怀抱，直勾勾盯着他，清澈的眸子里爱意如同涓涓秋水。 “柳还真。”她开口。 “我在。” “我喜欢你。”她一字一句地认真开口。 柳还真眼眸微弯，笑道： “真巧，我也是。” 陆红琴精致中带着苍白的脸庞，忽然浮现出的一抹绯红，如天边的云朵般娇俏。 她笑吟吟地，倒退一步。 “轰!” 一张源卡忽然从她的脚边飞出，悬浮在她身后。 那是一张带着锁链的左脚图案。 她又后退一步， 另一张源卡骤然飞出，是被锁着的右腿。 风沙中，一缕金光穿刺出来。 她连退三步，一张又一张源卡浮现在她身后。 整个身体散发着金光，威压又带着仿佛刺穿天地的锋锐。 五张源卡连绵闪烁，相互融为一体，转眼便形成一个巨大的女性虚影。 那虚影低垂着脑袋，长发遮住祂的脸，看不清模样。 在她的头上，跳动着神秘又古朴的文字。 那是来自亘古的神文。 【被封印的晨曦】、 【被封印的夜皇后】、 【被封印的光天使】、 【被封印的守护者】、 【被封印的救赎者】…… 一系列的文字在虚影上不断跳动，到得最后，随着陆红琴眼眸中的金光浮动，所有文字骤然一停，随即像是乱码般快速浮动。 “铛！” “铛!” “铛!” “铛！” 虚影上的锁链骤然断裂，虚影猛地抬起脸庞，这时才能看到，虚影的脸上，戴着一张神秘诡异的面具。 面具一半神圣，一半漆黑；一半哭泣，一半微笑。 “咔嚓”一声，面具从中出现裂纹，随即粉碎消散，露出面具下，那张精致的脸庞。 那是陆红琴的脸。 与此同时，虚影上跳动的文字骤然一停，闪烁的五个神文出现在柳还真的视线里。 【被封印的武神】。 第135章 成神 武神…… 柳还真望着半空中金色耀眼的人儿，心里微微感叹，虽然早有意料，但真的看到陆红琴成神，心里还是放松了下来。 早在陆红琴从入魔状态回归时，柳还真就隐隐猜测，怕是她并不是从半神阶位退到五阶，而是更进一步了。 后来的几次观察里，柳还真也终于肯定，她确实更进一步了。 半神半魔半疯癫，善恶皆在一念间。 这就是老头子说的一念的境界吗……柳还真心里感慨着。 即使是到现在，柳还真依旧看不懂老头子究竟是什么实力，反正他以前的那个世界，水太深了。 半空中，巨大的陆红琴虚影迅速变小，融入地上的陆红琴身上。 当所有的虚影完全融合，陆红琴的周身顿时闪耀出璀璨夺目的光芒，仅仅是这光芒，就穿透周围的风沙，使之安静。 空间被这光芒刺得颤抖不已，隐隐出现破碎的征兆。 “吾，今日成神。 “即日起， “武道源师皆有路可走，武道一途不存在桎梏，凡颂念吾名者，皆能得到吾之点化，庇护。 “武道一途，并无捷径，只有勤奋。” 随着祂的开口，不仅仅是此方梦中世界，即使是现实世界，都完全安静下来，全世界的声音都像是同时消失。 源师们纷纷抬头，惊愕地望着西面的方向。他们能感觉到那里发生了什么，仅仅是片刻后，众人便跪倒在地。 这是神灵出世！ 新时代的神！ 新时代里，终于有人登上了神位！ 而那些古武源师感受到的就更多了，他们感受到自身源卡的悸动，像是所有武道源卡上，都出现了一道新的烙印。 那是之前从未有过的神秘诡异的文字。 独属于神灵的神文。 古武源师的耳边，同时也响起了神灵的声音。 一瞬间，所有古武源师眼中纷纷浮现激动之色，有不少面对地方就是连连跪拜，热泪盈眶。 那是武神， 武道成神！ 从未出现过的，武道之神！ “家明，他们在干嘛哩？” 文歌市，家月莫名其妙的指着周围的黑龙会打手们，这些西装暴徒刚才明明还在习武，但忽然间就面向西方，一个个跪倒在地磕头就拜，神色激动不已。 这让家月觉得，她是不是进错帮会了，怎么感觉这像是传销组织似的。 一旁摆弄着黄金小土炮的家明抬起头来，眼眸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过了两秒，才咧嘴笑道： “没啥，好事。”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家月嘘着眼问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家明摇头道，不过他上扬的嘴角看得出，这小蘑菇头的心情还是不错的。 “骗人！我就讨厌你这副我什么都知道，但我就是不说的模样！”家月生气道。 家明看了她一眼，忽然奇怪问道： “你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没有啊。” “也什么都没有听到？” “没有啊，我要听到什么吗？”家月挠挠头。 家明张张嘴，忽然开口问道：“你现在每天还锻炼的？” “是啊，每天十公里，100个仰卧起坐，100个俯卧撑和100个深蹲。”家月老是回答道。 家明挠挠头，疑惑地看着自己妹妹，忽然明白这丫头不是走古武路子的，甚至，现在连源师都不是。 那我这个愚蠢的妹妹究竟是什么？ “你看着我干嘛？问你话呢！”家月生气地小拳头捶在旁边的墙上。 于是这金碧辉煌的黑龙会总部的墙，就塌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家明遥遥头道。 “你骗人！好歹说些什么吧？”家月生气道：“你要是不说，我就去你房间的床底下把你的书全翻出来拿给妈看！” “我是那种会被威胁的人吗？”家明得意道：“那些书早就被我转移了！” 家月面无表情道：“是指转移到你挂在墙上的画后面吗？” 家明哈哈哈大笑，随即笑容收敛，认真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们再也见不到姐姐了。” …… 沙暴中， 陆红琴接着缓缓颂念道： “即日起，凡遇不平事，皆可颂念吾名，吾庇护之。 “为正义而战，为信念而战，为自由与希望而战，吾守护之。” 随着祂的话语，天地间都在勾勒出属于祂的规则。此时此刻，祂的话便是规则，天地万物的运转真理，由祂来制定。 当然，这种制定必须是在合理范围内，一旦出现偏差，就会天地大乱，甚至可能陨落。 柳还真静静等待着，此时陆红琴做的，便是定下属于自己的锚点，这也是得到天地的承认，也是成神的必要条件之一。 那只梦境之龙，差的其实就是这一步。 梦境之龙的步子迈得太大，如果只是一个单纯的梦境之神，老老实实守护梦境，升上来就是了。 但祂想在梦中达到全知全能，甚至还想因此把梦境迁移到现实，成为现实中的全知全能，这要求就太高了，祂现在的基础还远远达不到这一步，便是连锚点都没有找到。 当然了，如果实力达到一定程度，锚点这玩意儿也是可以改变的。 比如某只河神，一开始只是简简单单的河神，没想到居然是个概念神。 柳还真等了一会儿，然后发现不对了，陆红琴怎么还没说出第三段尊名。 七阶正神都是三段尊名，但此时陆红琴才说了两段，还差一段才是。 “吾之尊名，” ？？？ 嗯？ 怎么只有两段？ 柳还真有些茫然。 半空中，陆红琴的声音在天地响起，世间万物皆底下头颅，聆听神谕。 “武道之神，侠义与战争之神，” 陆红琴顿了顿，又缓缓开口， “独属于柳还真的守护神。” 话音落下，天地皆静。 柳还真不知道这天地是不是懵逼的，反正他是懵逼的。 什么叫独属于我的守护神？ 他有些哭笑不得，这是在制定尊名啊，这么儿戏真的好吗？ 还是说，你就这么惦记我的尊名里有希望？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能感觉到一道道天地规则落在他身上，编织着神文。 这是独属于他的守护神的神文。 此刻之后，即使他日后成神，即使他成神失败，重堕轮回，这神文都不会消失。 生生世世守护。 第136章 我在外域等你 神文消失，柳还真忽然闻到一股好闻的香味。 他抬头望去，便见着陆红琴已经站在他身前，所有的璀璨耀眼和万丈荣光都消失殆尽。 看上去就像是最初见到的邻家女孩般。 最初见到的那个纯粹的小女孩。 此时，她的眸子里，清晰地倒映着自己的身影。 “我终于看清你的模样了。” 陆红琴缓缓伸出小手，轻轻抚摸着柳还真的脸庞，眸子里眷恋不舍交替。 “是不是变丑了？”柳还真笑着问道。 “你一直是最好看的。”陆红琴笑道。 她收回手，又恋恋不舍地看了柳还真一眼，才转身道： “你在此地等着，我去去就来。” 说着，便一头扎进再次飞舞的风沙里。这走路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位刚刚登上神位的神灵。 柳还真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不到五秒，周围景色骤变。 黄沙与炙热消失，转眼间，又回到了罗泊镇。 真实的世界。 柳还真抬头望去，便见着那只巨大的黄金巨龙正被双手持着光暗双剑的陆红琴追着砍。 也不能说是追着砍吧，反正柳还真见到的时候，那光剑已经斩在了巨龙的身上。 那一剑，空间也出现了裂空。 天裂了， 金黄色的血雨落下，像是瀑布般，金光闪闪的，很是好看。 柳还真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个杯子，接了一杯血水。 这龙血金灿灿的，看上去该是大补之物。 原本他想很骚包的品上一口，但总觉得这个动作有些嫌弃，于是便放弃了。 天空中，那只金黄的梦境之龙已经坠下，落在不远处的山里，就脖子上的十字花刀，估摸着应该活不了了。 其实梦境之龙和柳还真没有多大恩怨，充其量也就是争夺死神权柄这条。 甚至某种意义上，祂一直在维持着小雪的梦境，让小雪能多活这么多年，还甘愿化成一只鼠蝠守在小雪身边，这也算是和柳还真算是同一个阵营。 只可惜，祂想要死神权柄，柳还真也想要，两者只能存在的一个，这是无法避免的。 心里想着这些事儿，柳还真眼前忽然一闪，再次闻到了那熟悉的橘子香味儿。 陆红琴已经俏生生站在他身前，安静地看着他。 “回来啦。”柳还真笑着道。 小手忽然搂住柳还真的脖子，把他轻轻一勾。 在柳还真以为对方还想要亲亲的时候，却发现脑门已经轻轻抵到了对方的额头上。 陆红琴闭着眼，和他的额头互相抵着，像是在感受着什么。 柳还真同样没有开口，只是也没闭上眼，而是抬着眼打量着祂。 祂的眼睫毛很长，鼻子小小的，却是有些挺，那唇瓣有种诱人又致命的吸引力。 看着看着，柳还真也闭上了眼。 感受着额头传来的温暖，感受着对方的心跳。 和自己同样频率的心跳。 两人静止不动，这样过了也不知多久，似乎连他们都忘记了时间。 也似乎时间都因此静止。 “我在外域等你。” 声音很轻，轻得像是没有任何力气一般，又像是每个字都鼓足了勇气。 “嗯。” 额头处，那轻轻的触碰感消失。 他抬起头，睁开双眸，眼前已是空荡荡的一片。 只有额头还停留的片刻温存告诉他，方才真的有人存在过。 柳还真愣了两秒，才逐渐回过神来。 他咧嘴笑了，笑得很开心，笑着笑着忽然伸手捂在脸上。 “真是的，说得好像我舍得一样。” 过了好几秒，他才缓过来，放下手时，眼里已经恢复了清冷。 此时的罗泊镇已经恢复了安静。 正待柳还真琢磨着去找梦境之龙时，却觉得衣角被人揪了揪。 他回过头，便见着一顶贝雷帽在身子下面。 贝雷帽一抬头，便是娃娃傻兮兮地笑容。 “呐！” 娃娃伸出小手，手里拿着不知从哪个采来的野菊花。 “给我花作甚？”柳还真接过小花。 “大概是看着哥哥一个大男人还躲着悄悄哭，才安慰一下。”旁边响起冷嘲热讽的声音。 柳还真嘘着眼望过去，便见着妹妹出现在娃娃身旁，牵着娃娃的小手，笑嘻嘻的。 “我才不会哭呢，是刚才梦境里的风沙太大，迷了眼睛。”柳还真瞪了她俩一天。 方才梦境之龙一出来，神威连带着龙威直接让这俩趴窝了，倒在地上怎么都起不来，打架也只能干看着。 此时梦境之龙被干掉，缓过来时正好见着柳还真和陆红琴在那儿温存。 原本娃娃还打算上前贴贴的，被妹妹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躲在暗处看了许久。 可能陆红琴发现了的， 但，祂不在乎。 “哼哼，哥哥死傲娇了！”妹妹咧嘴笑着，露出漆黑的牙齿。 “傲娇……是什么？”娃娃好奇地问道。 感觉今天又学会了新的词汇。 “咳，没什么。走吧，我们去看下梦境之龙。”柳还真急忙打岔道，当头就朝着梦境之龙的那里飞去。 妹妹哼哼唧唧一声，便牵着娃娃也一同飞了过去。 “对了，哥哥，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飞着飞着，妹妹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什么日子？”柳还真问道，他还真没注意。 “情人节哦。”妹妹贼兮兮地说道。 柳还真的身体一僵，随即摇头笑道： “这真是个分手的好日子。” 说着，便摇头笑着往前走，嘴里呐呐唱道： “分手快乐，祝你快乐，你会找到更好的……” 妹妹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 “哥哥，姐姐只是去了外域，又没和你分手。” “我知道啊，不过对于大多数女生来说，异地其实就等于分手。而且我们这都异星球了。”柳还真笑着道。 “我怎么感觉你心情挺好的。”妹妹嘘着眼道。 “有什么不好，这只会让我想尽快完成这里的事，然后成神去找祂。而且……” 柳还真笑了笑，“祂一直和我在一起。” 祂依旧是他的守护神了，一直陪伴着他。 “那你刚才唱什么分手快乐？”妹妹问道。 “哦，我是唱给那些情侣听的。” 第137章 哟哟哟 两人一娃快速朝着巨龙的方向飞去，一路上说说笑笑的。 妹妹看了两眼，没有从哥哥脸上看到半分失恋男的忧郁，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不就是异球嘛，问题不大。 远远的，已经见着梦境之龙的尸体。 连绵的金黄色龙尸实在显着，即便隔得老远都能看到。 柳还真等人就快要飞到时，便忽然见着一道影子已经站在龙尸的脑袋那里。 那是一个头发花白，戴着墨镜，穿着花衬衫的老头。 见到这老头的瞬间，柳还真心神一震，便伸出手朝着那个方向远远一握。 然而此时已来不及了。 只见那老头猛地伸出手刺进龙尸的脑袋里，也不见得祂做了什么，等手臂拔出来时，指尖已经多出一根漆黑的棒子！ 正是梦境之龙吃下的三分之一死神权柄。 在这电光火石间，老头周围的地上忽然长出数根巨大的苍白手臂，手臂像是野草般疯狂汹涌，朝着老头的身体抓去。 只见老头持着权杖，随手一挥，那无数苍白手臂顿时化为腐肉又落在地上。 老头高高举着权杖，双脚左右蹦跶，像个小孩，又像是在炫耀般，嘴里快速说道： “哟哟哟！看着我的手，有没有气得咬牙腿也颤抖！” 那墨镜花衬衫，还是嘴里不断飚出来的碎碎念，忽然让柳还真想起了水枪男，难怪一堆人都讨厌他，这打扮确实挺遭人嫌的。 周围手臂化作的尸水中，忽然扭曲出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她猛地张开黑漆漆带着污水的小嘴，嘴里漆黑的牙齿锋利无比，一口朝老头咬去。 老头蹦跶着，忽然有所警觉，左臂朝前一挡，妹妹的牙齿正好咬在那只手臂上。 下一秒，老头便用力挥出左臂，妹妹小小的身体撞在龙尸上，头晕目眩的甩了甩脏兮兮的小脑袋，然后嫌弃地吐了口唾沫。 老头看向左臂，只见左臂上出现一道弯弯如同月牙的牙印。 此时这牙印伤口，在快速腐烂，并且顺着伤口迅速朝着胳膊腐烂上去。 老头二话不说，右臂持着死神权柄，用力朝着左臂一挥，顿时鲜血喷洒，整条手臂都被祂切了下来。 也不知这死神权柄是怎么切的，反正伤口平整无比。 左臂落在地上，便迅速化成一团漆黑的污水，完全化掉。 “真是没看出来，你这怨尸童女，传说中的【绝对真理】，几万人的怨念，纯粹的死气，真是让我大跌眼镜！” 即使断了左臂，老头还是在那精神地蹦跶着，嘴里飚着邋遢话，眼睛却是惊疑地看着妹妹。 此时柳还真还未赶到，老头嘿嘿一笑，又快速说道： “哟哟哟！你这小伙子，不要太得意，下次见面我会让你吃屁！” 说完，他单手平伸，双腿一蹦，身形已经远远飞了出去，那速度，却是飞行中的柳还真都追不上的。 只见那老头蹦跶个几下，便已经离开。 远远的，似乎有一群源师从另一个方向冲来，见着老头离开后，又迅速朝老头的方向追了过去，最前面的几个还在高声喊道： “掌教，快回来啊！该吃药啦！” 转眼间，那群人也消失在远处。 柳还真这时才从天上飞了下来，先是脸色沉重地看了眼龙尸，他委实没想到居然会被死亡教派的疯子半神截胡，几乎要到手的死神权柄就这样没了。 “你刚才怎么不追上去？”妹妹若无其事地走过来，凶恶地看了眼老头离开的方向。 “能追，但我觉得打不过。”柳还真摇头道。 听到这话，妹妹顿时小脸一拉，整张脸都苦了下来。旁边的娃娃见着，也学着小脸一拉，看上去没精打采又可怜兮兮的。 “你和祂过了一招，没事吧？”柳还真打量了妹妹一眼，这丫头也不知是啥牙口，一口居然咬得半神自断手臂求生。 这嘴，有毒。 疯子半神说，妹妹是怨尸童女，这是哪儿来的说法，我怎么从未听过。 “没事啊，”妹妹摊摊手，就跟没事儿人一样，不过小脸上还是有着怨念，恶意满满道： “我刚才就该朝祂的脑袋咬……也不知道半神的脑袋瓜子是个啥味道。” 柳还真又好气又无语，问道： “你刚不是咬了他的手臂嘛，啥味道？” “一股子墓土味儿，tui！晦气！”妹妹又吐了口唾沫，那唾沫是乌黑色的，落在地上顿时把地面腐蚀出一个小坑。 之前妹妹表现出来的力量就让柳还真觉得神异，此时她更是一口差点把疯子半神咬死，刚才若是她真的咬头…… 这画面不敢想象，但妹妹的实力让柳还真又一次大开眼界。 他忽然有所猜测，前身之前说，爷爷花了十多年的时间来打造罗泊镇，但整个罗泊镇看上去也不像是得花这么长时间去完成的。 就算爷爷为了压制死神权柄，一个月只醒来几分钟，也见得要花这么久。 除非爷爷要打造的不是罗泊镇，或者说罗泊镇只是附带的产物，他真正做的，是其他的什么。 比如，克制疯子半神的某种力量。 想到这里，柳还真的目光又落在妹妹的小脸上。 “看我干嘛哩！”妹妹没好气地皱了皱小鼻子。 她此时没在战斗状态，全是眼白的眼眶变成漆黑无比，看上去就像所有的眼白都变成污渍一般，苍白的脸上脏兮兮的，没有一丝活人的气血。 “你以后什么打算？”柳还真问道。 “没想好。”妹妹仰着头道。 柳还真看了一眼龙尸，接着道： “爷爷之前怎么嘱咐你的？” 妹妹小脸一垮：“爷爷说，若是你来了，就让我把锅铲给你。然后就没让我做其他的了。结果现在锅铲也没了！真是气气！” 对于这点，柳还真也是没想到的。 他之前做梦时就发现疯子半神在找罗泊镇，然后特意指了个错的方向，结果人家翻了几座山，又跨过了几条河，居然还是找上来了。 “那要不要跟着哥哥一起走？”柳还真问道。 妹妹想了想，便摇头拒绝道： “我不要！我要出去玩！长这么大都没好好去玩过哩！” 柳还真点点头，便不再多言。 第138章 温暖如春的梦(第三卷完) 没过多时，妹妹便骂骂咧咧地走了。 她看起来对弄丢了锅铲有些不甘心，但柳还真嘱咐了，那疯子半神不是她能惹的，人家一不小心被她咬了一口，下次肯定防着。 只能等以后再想办法把权柄抢回来。 对此，妹妹只能用鼻子回了一句嗯，看上去心情还是不太美妙。 “你准备去哪儿？”临走前，柳还真问了一句。 妹妹想了想，又想了想，才没好气道： “我怎么想得到那么复杂的事情嘛！笨蛋哥哥！” 等她走后，柳还真才愕然笑了笑，确实是妹妹的风格。 只可惜，这次之后也不知多久才能见面。 他扭头看向娃娃，娃娃同样抬头看着他。 “怎么了？”见着娃娃的脸色有些落寞，柳还真忍不住伸出手揉揉她的头发。 这一揉，就把贝雷帽揉歪了。 娃娃柔柔弱弱地把帽子戴着，小嘴里吐道： “阿巴……” 柳还真点点头，轻叹了声： “是少了很多人。” 此时此刻，又变成他和娃娃相依为命了。 收敛情绪后，柳还真看向龙尸，之前那疯子半神虽说随便一戳就把龙尸的脑袋戳破，但这好歹是龙尸啊！ 传说中巨龙的尸体！ 还是一只准神巨龙！ 想到这里，柳还真双眼一阵火热。 他左手一摊，漆黑的黑棍出现在他手中。 只见他持着黑棍，遥遥指向龙尸。 天地间，忽然所有声音都消失殆尽。 一片飘落的雪花从天而降，随后便是鹅毛大雪。 柳还真神深深呼吸着，不断调节着自身的源力，黑棍在他的手中闪烁着诡异的灰色光芒。 白雪落在他肩上，头发上，鬓角，还有黑棍上。 过了也不知多久，只见柳还真双眼一凝，一棍子敲在龙尸巨大的脑袋上。 “凛冬废土的战士，起来吧。” 做完这一切，他便转身离开。 轰隆轰隆轰隆！ 身后暗黄色的如同小山般的庞大身躯缓缓爬起，隐约间能见着那巨大的肉翅。 哗啦哗啦！ 肉翅猛地展开，卷起的飓风让冰雪纷纷倒卷天际。 大片大片的的血肉从肉翅上掉落地上，迅速化为腐肉。 一颗狰狞的满是腐肉的头颅高高扬起，金黄色的皮肉同样在迅速掉落，取而代之的是苍白的骨骼，以及空洞眼眶中，骤然升腾而起的蓝色火焰。 “嗷！” 苍白的骨翅膀展开，巨大的骸骨之龙仰天狂啸，风雪纷纷倒卷，在巨龙的骸骨间不断飞舞，像是在欢呼它的复活。 柳还真没有在意身后的景象，只是顺着感觉朝着一个方向走。 倒是娃娃坐在他的肩上，背对着，正好见着眼前的这一幕，小嘴张得大大的，像是第一次见着这种猎奇场面。 “咚咚咚咚！” 身后，那只巨龙缓慢爬行而来，跟在柳还真身后。 “太大了，吵死了！”柳还真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呜……” 巨龙的鼻息里发出一声呜咽，像是有些委屈，然后依旧紧紧跟着柳还真，随着它的爬行，身体迅速变小，到后来，缩短成五米多长的身体，爬行的声音终于小了许多。 寻着感觉，柳还真找到了一片干枯的树林。 此时白雪飞舞，匆匆落了下来，很是湍急。 就跟天上被捅破了似的。 不过想想，现在才二月份，天上忽然下起大雪，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柳还真寻了寻，便发现了干枯的树林身后，似乎藏着什么。 他走了过去，在一颗老死的松树下面，发现了一具小小的枯骨。 枯骨穿着麻衣，破破烂烂的，头发有些长，正蜷缩在一堆不知多少年代的松枝下。 此时白雪已下了好一会儿，枯骨也已覆盖上了厚厚的白雪。 娃娃见着这具枯骨，不知怎么的，小嘴忽然微张，然后眼泪大颗大颗落了下来： “阿巴……” 柳还真眼眸微垂，轻轻弯腰，替这具枯骨扫了扫她身上的雪迹，然后把身上的大衣脱了下来，盖在枯骨上。 没过多时，一座小小的坟墓便出现在松枝下。 也没有准备棺材，柳还真便把自己的那件衣服当做裹尸布用了，之后又削了块石板当做墓碑，上面写着： 小雪之墓。 做完这一切，柳还真便朝着墓碑弯弯腰，娃娃也有模有样地学着弯了弯腰。 看得出来她的心情不是很好的，小嘴嘟着。 可能她也不太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就是不开心，从心底的不开心。 柳还真眼眸微垂，又凝视了墓碑一会儿，才轻轻叹了口气，到最后，他都没有带这个小女孩回去。 这是个很乖很坚强的小女孩。 “走吧。”柳还真又揉了揉娃娃的小脑袋，把她的贝雷帽揉歪，便转身离去。 娃娃没好气的把帽子扒拉正，才迈着小碎步，穿着红色小裙子，快步跟在柳还真身后，留下一连串的小脚印。 再身后，便是那只庞大的骸骨龙，爬行着朝着两人赶去。 其实这只龙会飞的，只是这片森林普遍太矮，它这么庞大的身体，一旦落下来，怕是这片森林就毁了，于是它只能爬着。 等它经过那座小小的坟堆时，不知怎么，动作忽然轻缓了些。 它扭头望向墓碑，眼眶里的蓝色火焰闪烁了下。 它早就不记得之前的记忆了，只是看到这墓碑，却有种很是温馨的感觉。 隐约间，仿佛看到一个在冰天雪地里冻得不行的小女孩，捡到一只同样冻得不行的鼠蝠，然后把鼠蝠放在自己怀里，用自己的体温度过那个漫长的寒冬。 “嗤……” 冰龙的鼻孔里喷出一抹鼻气，嗤笑一声，鼠蝠，处于鄙视链末端的生物，它这种高等龙种看都不看一眼。 嘲讽完后，冰龙巨大的尾巴一甩，便朝着主人的方向追去。 随着尾巴扫过，原本又堆积不少雪的坟堆，又变得崭新无比。 自此以后，这座小小的坟，再也没有任何雪花落下，四季温暖如春。 这，是一个梦境。 （第三卷，沉睡森林，完。） 第1章 当生存环境恶劣时 又到一年冬月，寒风呼啸。 大地被冻上厚厚的一层坚冰。 今年远比去年冷上许多。 在这样的冬月里，一座废弃的教堂就成了荒野上行走的人最好的避风港。 教堂的门被推开，寒风夹杂着飞雪顺着缝隙疯狂涌进教堂里，快速进来几个人后，木门又迅速被关上，把所有风雪隔绝在外面。 “真是冷死大爷了。”其中一个壮汉抖了抖身上的积雪，不满地嘀咕着，见着身旁几人都没说话，便往教堂里望去。 只见教堂里，坐着两拨人。 一波是十几个汉子，围着巨大的火堆烤着火。 另一波是一个穿得很严实，把自己遮得密不透风的人，看不清是男是女。 之所以看出这不是同一波人，是因为两边都离得远远的。 刚进来的这五人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这教堂的气氛很是奇怪。 江湖在外少打听，于是这五人也懒得凑上去，而是又找了个角落，生起火堆。 本来教堂里就有那十几个人生起的火堆，此时这五人再生起一堆，整个教堂都变得热了许多，就连外面的寒风都似乎避开了这里。 五人围在火堆边，不断搓着手，用火焰驱逐身上的寒气。 “总算暖和些了。”阿三用烤热的手搓在早就冻僵的脸上，长长叹了口气。 这一路过来，寒风就像刀割在脸上，委实太冷了。 荒野上本来就没多少植物，到处是大片大片的荒地，也因此，一到冬天就冷得受不了。 外面白天都是零下20度，若是遇到下雪，路都走不通。 “小五，干啥呢？”老大见着最小的弟弟不停搓着手机，便问道。 “自动关机了。”小五老实答道。 “你这手机不是新买的吗？咋还会自动关机？一路上玩太久了吧。”老三调笑道。 “不是啊，我刚和我女朋友发消息，外面太冷了，玩一会儿就自动关机，得放怀里捂暖和了才能接着发。这不，刚才又关机了。”小五老实解释道。 这话一出，其他四个兄弟纷纷沉默了。 说来也惭愧，兄弟五人，居然只有年纪最小的小五有对象，剩下的全都是母胎单身。 一时间，便戳中了他们的痛处。 “你们这是咋了？”小五纳闷道。 老大咳嗽一声，道： “都精神点，等干完这一票，我们就有钱了，可以娶个白白嫩嫩的小媳妇。” “大哥，”四弟忍不住说道：“咱们就算再干十年，也攒不住娶媳妇的彩礼，现在彩礼普遍都二十万了！还不退！还得要有房有车！算下来我们还差六七十万的缺口，才够一个兄弟娶媳妇。” 这个问题实在是太严肃，以至于其他几个兄弟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过了两秒，老大才问道： “小五，你对象家要多少彩礼来着？” 小五啊的一声，挠挠头道： “好像是十六万八，也不退，然后要有个房子的首付。” 老大点点头，“还没到二十万，不算贵。房子贷个三十年的，我们几个努努力，争取让小五娶上媳妇。” “大哥，贷三十年干啥啊！”老四又问道。 “不贷三十年你买得起房吗？”老大一瞪眼！ “三十年就是给人家打工！”老四忍不住道。 “咱有钱了可以提前还款啊！”老大又瞪上一眼。 “现在人家不给提前还款啦！”老四道，然后有补了一句：“这是小道消息。” “凭什么？我们欠钱，要提前还，他们还不给还？哪有这么不讲道理的事！”老大的声音有点大。 “你居然想和他们讲道理？”老四同样瞪大眼，不敢相信道。 老大眨眨眼，挺直的腰忽然又弯了下来，低声自语道： “好像也是。” “没事没事，大不了我们四兄弟都打光棍，让小五娶媳妇算了。”老三笑呵呵说道。 小五已经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坠，他带着哭腔道： “哥哥，我不结婚了！我要和你们打光棍！哪有我们努力几十年，又要买房又要给几十彩礼的事啊！” “说什么瞎话呢，你找到对象是好事！哥哥们就算陈吃俭用，也要让你风风光光的娶媳妇。”老大又瞪了小五一眼。 “就是！人家出一个女儿就够了！现在就是这世道！我们兄弟几个没的只是几十万，人家是卖一个女儿啊！”老三也难得瞪他一眼。 老四酸溜溜道：“你好不容易谈了这么漂亮的对象，人家在城里赚了大钱，开着豪车回来，买了别墅，她看得上你是你的福分！我们哥几个想要这样的媳妇都找不到哩。” “就是，别说什么瞎话！这世道，我们自己都养不活，还谈什么对象。有我们四个哥哥支持，你尽管谈就是了！彩礼我们来出！”老三也笑道。 想了想，老三又补了一句，“不过小五啊，我实在想不通，这么那么漂亮一个闺女，怎么就看得上你呢？她究竟喜欢你哪点？” 小五挠挠头，笑道： “她说喜欢我老实。” “嗯，这倒是，你打小就老实。”老大点点头。 “你这次出来这么久，女朋友不担心？”老四也好奇问道。 作为母胎单身的孤狼，这几位哥哥都有些好奇有对象的人的世界究竟是啥样的。现在看着小五还和他们一起来荒野上找活，突然发现好像没啥区别。 “哦。她听说我要出来，就去城里和以前的朋友旅游去了，说是请她朋友吃海鲜。”小五老实回道。 “唉，这就是城里有钱人的生活啊。”老大感慨道。 “有啥好羡慕的，各有各的活法。”老三笑着道。 说是这么说，但他的脸上也同样有种说不出来的羡慕。 倒不是羡慕他们的弟弟有了对象，而是羡慕这世道，普通人真的越来越难生存了。 以前不知在哪儿听过，当生存环境恶劣时，动物们会自动减少生育甚至绝育，这是物竞天择自然选择。 现在的环境是挺恶劣，听说荒野上多出一种见人就啃的活尸，出现找活的人越来越少了，周围不少人也都是单身。 但怎么城里那些光鲜亮丽的人，生活还是那么多姿多彩？ 他想不通，真想不通。 正想着，老三发现老二一直没说话，便问道： “二哥，想屁呢？” 老二扭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凝重，额头上竟然冒着冷汗。 他朝旁边轻轻努了努嘴。 其他兄弟见着他这小心翼翼的动作，纷纷扭头望去。 那是在教堂角落的，把全身都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荒野旅人。 此时，那人蜷缩在角落里，背对着众人，像是在吃些什么，脑袋一直低着。 地上，滴答滴答的声音从他的方向传来。 与此同时，小五隐约间闻到一股臭味儿。 像是他小时候捡到的半个熟的土豆，舍不得吃放在屋子里，然后腐烂发出的恶臭。 第2章 是这样的吗 在老二的示意下，其他兄弟几个纷纷注意到角落那人，这才注意到那人的不对劲。 看他的模样，像是在吃些什么，嘴里滋溜滋溜的，就跟在吃咸豆腐脑一样，但哪有吃豆腐脑还往地上滴水的？ 小五好动，忍不住悄悄往旁边挪了挪，又挪了挪，便见着那人的侧面。 在教堂昏暗的灯光下，他见着了，那人手中的东西早就被啃食得稀烂，地上的……昏暗灯光下，是红色的。 小五脸色骤然一白，又畏畏缩缩退了回来，小声道： “他、他……红的！红的！” 心里杂乱无比，但小五还得强忍着害怕，尽可能压低声音说着。 一听这话，兄弟几人的脸色就变了。 老二低声道： “错不了，听说荒野现在没以前安全了。半年前武神成神后，荒野上不知怎么的忽然就多出一种活尸，见人就吃，会把人的内脏脑子吃得稀烂。 “但这些活尸最可怕的就是，它们有智商！还会假扮成活人！我看这厮，多半就是一只活尸！” 小五忍不住问道： “那它们吃生的大肠吗？” 老二严肃的脸一顿，停了两秒才认真道： “吃！” “哇！真变态！” “完了！我便秘好几天了！” “我最近有点窜稀，味道该是不好！” 几兄弟一听，脸色纷纷难看起来。 荒野上啥奇怪的事儿都有，吃人的野兽怪物什么的，倒是也听过，甚至几兄弟还遇到过的一个村庄，整个村庄都是上吊的死人，活人一进去就会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但这种吃活人大肠的活尸，还真没遇到过。 老二微微张嘴，总觉得话题在往奇怪的方向跑偏，于是他咳嗽一声道： “不怕，它就只有一人。” “那我们赶紧跑吧！”老三又瞅了瞅角落那人，忍不住低声道： “我看他的背影，瘆得慌。” “跑什么！他只有一个人，我们有五个！”老二又看了看旁边那另一波烤着火的十几个人。 那边像是也在小声说话，其中一人似乎有所察觉，扭头望了过来，皱巴巴的脸对着老二笑了笑。 老二也回之一笑，扭头对几兄弟道： “看到没，我们五个，加上那边的十几个，差不多二十个人，还怕一只活尸？而且我听说活尸和人没啥去区别，力气也不大，就是喜欢咬人。我们一会儿悄悄摸上去，把他给绑了，送去城里卖了，可以大赚一笔，比我们来荒野找活赚得更多！” “还有人收这些活尸啊？”小五惊讶道。 “有钱人的世界，你不懂！”老二一脸的鄙视。 其他兄弟都没有说话，不过都纷纷心动地望着那只活尸。 若是平时，五兄弟怕是有多远跑多远了。 但现在小五谈了对象，人家怕是最多就谈个一两年就要结婚。若是那时小五给不出钱来，说不定就给分了。 时间不等他们啊！ 要是小五结婚能多等个几年，也不至于冒这种险。 “你们反对吗？”老大这时发话了。 其他几人纷纷沉默，只有小五犹豫道： “太危险了，要不我们还是算了。” 老二摇头道：“就算我们想算，现在这么大的风雪，又该去哪里？” 于是小五就不再开口。 兄弟几人对视一眼，便悄悄朝着那人的方向摸去。 兄弟几人很有默契的把小五挤在最后面，他们想得很清楚，若是不幸被咬了，也变成活尸，那变就变吧，反正烂命一条。 但小五可不能出事，哥哥们都做好了把命搭在这儿的准备，就是为了他能结婚。 说道理，也怪老大到老四这四位哥哥，谁叫他们不是老实人，人家黄花大闺女没看上他们呢。 几兄弟悄悄摸过去，趁那人还没注意，老大就像只饿虎扑食般扑了过去，壮硕的身体直接把那人压在地上，一只粗壮的手臂勒住那人的脖子。 “你干嘛！” 被摁在地上那人尖叫着，身体扭来扭去，其他几兄弟急忙冲上去，一人抓住一只躯干，完全限制住那人的动作。 “你们干嘛？救命啊！抢劫啊！”那人还在挣扎。 “别叫了！我一眼就看出来你不是人！”老大冷笑着说道。 能这样无风无险把活尸抓住，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 这边的动作惊动了那边靠着火的十几个人，他们纷纷转过头来，好奇地望着这一幕。 “我不是人我是什么啊！”那人还在挣扎着，在他扭头的时候，老大已经看清，他的嘴角殷红一片，血淋淋的。 “你是活尸！吃人的活尸！” 老大冷笑着，不知为何，老二忽然伸手拍了拍老大的肩。 “干嘛？”老大问道。 老二尴尬地指了指的手，他抓的是这人的右手，此时那右手上，还有小半个番茄。 老大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活你大爷的活尸！你全家都是活尸！”那人怒道。 “你刚才是在这儿吃西红柿？”老大不敢置信问道。 “是啊！怎么了？”那人生气地吼道。 “你吃个西红柿这么鬼鬼祟祟干什么？”老大没好气地问道。 “我怕你们抢啊！我好不容易才偷到的！”那人又吼道。 “那你咋把全身都遮得严严实实的。”老大又问道。 “冷啊！这么冷的天！”那人接着吼道。 也对哦……老大看了几兄弟一眼，也是捂得严严实实的。 “这么冷你咋不生火？”老大又嘘着眼问道。 “我生火你们不就看到我吃西红柿了嘛！”那人理直气壮道。 好像还真是…… 几兄弟面面相觑，对视几眼就松开了那人的手。 “唉哟！我的胳膊哟！” 那人伸展了下胳膊，没好气问道： “什么活尸？哪儿来的活尸？我咋没听过。” 老大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解释道： “我们是听说荒野上出现了群活尸，吓人得紧，见人就吃，还喜欢吃人的大肠。” 那人僵硬地指着五兄弟身后，问道： “是这样的吗？” 第3章 咬死他! 五兄弟僵硬地回过头，果然见着之前坐在火堆旁的十几人纷纷站起，目光幽幽地望着他们。 其中一个，伸手挠了挠头发，挠出大片大片的头皮连着灰白的被扒拉下来。扒拉的头顶秃了一块，有不少跳动的血肉。看上去就像是放在红汤火锅里的油条一样。 “我们不吃大肠，除非是原味的。”其中一个明显看上去像是领头幽幽说道。 你口味可真重……老大面无表情扭过头，见着刚才被他们误会的小哥，问道： “哥们，你是不是和他们一伙的？要不就别骗我了。” 那小哥都快哭了： “我真不是啊！大哥！” 正此时，那群活尸已经嗷嗷叫着冲了上来。 “武神庇佑！” “武神庇佑！” “武神庇佑！” 五兄弟同时怒吼一声，没有任何光华，但几人身上的气势骤然一凝，眼中的恐惧也消失大半。 他们即使只是简单的练了些连古武都算不上的架势，更多的怕是和街坊打架的野猴拳，但当他们存在信仰，为了守护而战时，自然也能获得武神的庇佑。 “噢！！！” 老二全身肌肉隆起，用力一撕，衣服瞬间爆开。只见老二一个扫堂腿撂倒四五个活尸，冲进人群就是一根搅屎棍。 其他几兄弟毫不示弱，但看得出来他们都是走灵巧路子的，相比之下，看上去智力担当的老二居然是走近战路子，替兄弟们挡住所有攻击，这倒是出乎众人意料。 这就是老二的悲哀或者说聪明之处了，他是几兄弟里最聪明的一个，甚至还偷偷读书识字，相比其他兄弟，他的心思和花花肠子就要多些，也因此，其他兄弟对他偶尔也不太待见。 武神登上神位后，本就习武的老大建议他们都习武，好歹能获得武神庇佑，于是老二便选择了横练近战。 原因很简单，谁会拒绝一个出肉的人呢？ 在苦练了一个多月后，五兄弟祈求武神庇佑时都得到了回应，进入荒野多了份保障，这算是意料之外的惊喜。 于是乎，兄弟五人嗷嗷叫着冲了进去。 可能他们本性不坏，虽然练的时间不短，甚至武神的庇佑也看不出来，但这五人的动作气势完全不像是街头打架的混混，甚至隐约间，还能见着气劲奔腾。 这便是武神的指引和庇护，习武的伤害增加，相当于是多了个buff。 相比之下，老二要抗的伤害就太多了，十多个活尸的爪子都挠在他身上，一时间爪痕无数。 也幸好据说这些活尸的攻击不会传染，不然老二也就差不多了。 十几个活尸被一通乱砸，居然硬生生被这五人全部干掉，不过五人倒是累的气喘吁吁。 “大哥，咋整啊这？”小五心里有些发慌。 他们只是获得武神庇佑，也练过几招野猴拳，本质上只是个普通人，虽然把这十几个活尸的胳膊手脚全砍下来，但这些活尸明显还没死，此时断手断脚还在地上动。 那种有效解决活尸的攻击，他们一样不会。 不过普通人面对这种情况，也有普通人的办法，老大眼中一狠， “把它们都集中起来烧了！” “好！” 五兄弟纷纷把活尸的躯干丢在一块儿，其他的还好，就是这些活尸的脑袋一直动，反正都是活尸了，也不差死这一次，面子不能丢是吧，于是嘴里不停叫嚣着。 “小子，过来给爷爷咬一口！” “轻点！那是我的三条腿！” “刚才就是你吧！力气小得跟杀鸡一样！” “没穿衣服那个，你的屁股真翘！身材真棒！” 反正吧，也不是没死过，这些活尸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只是在不停说着骚话。 兄弟几人对视一眼，目光默默往唯一一个没穿衣服的老二望去。 作为成熟稳重的二哥，他默默扶了扶不存在的眼镜，嗯，习武后的轻微近视也没了，不过这个习惯保留了下来。 只见他面无表情穿上衣服，走到堆成小山的活尸堆里。 这些活尸身体堆成一块儿，手脚到处乱动，有的手不知道伸到哪里，反正这些脑袋时不时就传出一声娇羞的惊呼。 “看我干啥？让我瞧瞧你的翘臀吗？”那人头见着二哥过来，不服气地叫嚣着，眼中闪过一丝兴奋，舔了舔嘴唇。 二哥离近了些，忽然转身，屁股对着这颗脑袋，微微一撅， “噗~” “唉哟卧槽！” “卧槽！” “呕！” 正所谓响屁不臭臭屁不响，但可能是来了荒野后消化不太好，反正老二这个屁那叫一个又臭又响！ 瞬间便把这几个脑袋都给冲了一炮，之前叫嚣的那个脑袋，地中海的头发都给吹飞了起来。 其他几颗脑袋一直干呕不行，眼睛被熏得睁不开，旁边的其他脑袋满脸恶心地咦了声，但又不敢骂人，生怕人家也这样对着他来一发。 不过嘛，泥人也有三分土气，被这么羞辱的那颗脑袋不干了！猛地从脑袋堆里高高跳起，牙齿用力咬在还在撅着的二哥屁股上。 “啊！！！” 二哥瞬间就叫了起来，其他兄弟们见状急忙上来，想把脑袋掰掉。 没成想那脑袋咬合力极强，就是不肯松嘴，含糊不清的嘴里还喊着： “果然……很翘……” 二哥叫得老惨了，但这颗脑袋就是掰不下来，几兄弟手忙脚乱的折腾不已，一时间整个教堂闹腾得不行。 几兄弟的呼喊声夹杂着其他脑袋的兴奋声在教堂里回荡。 “二哥！把屁股肉绷紧！你是横练的呀！” “二哥！再放个屁冲他！” “放不出来啊！” “放轻松！放轻松才能放屁！” “咬成这样还怎么放轻松！听我的二哥！嘘嘘嘘！” “嘘你大爷啊！又不是撒尿！” “舌头！他伸舌头了！” 一旁的脑袋也很是兴奋，不停叫着： “吼吼吼！咬死他咬死他！” “用力啊！” “别光咬啊！舔啊！摁啊！” “什么感觉？润不润？” “哦豁！兄弟们，我好了。” 一直闹腾许久，终于一把大火把所有活尸都烧掉，几兄弟才气喘吁吁坐在地上，只有二哥撅着屁股趴在地上，姿势很是不雅。 此时已是深夜，本来大雪天的晚上就很冷，但折腾这么久，居然身上还出汗了。 坐在角落里看着这闹剧的绷带男人，脸上绽放出微笑。 现在，终于没人和我抢了。 第4章 什么档次? 小五呆滞坐在地上，愣愣看着眼前的敌人撕碎他几兄弟的身体。 就在刚才，这个躲在角落里的人突然发起攻击，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二哥的脑袋就被一口咬下。 不，就算反应过来也没有什么用，这个敌人，这个活尸，远不是他们能对付的。 兄长一个个接一个倒在地上，小五怒吼着冲向那人，然后就被踹飞到墙上，剧烈的疼痛甚至让他怎么都爬不起来。 眼里，还活着的是三哥，被那只活尸踩在地上，三哥侧着脸望向小五，随着那只活尸的踩踏，大口大口的血溢出。 他直勾勾望着小五，嘴里含糊不清地吐出几个字： “快走……” 随即，一只苍白的大手抓住三哥的脑袋，用力一扯，脖子就被扯断。 “嘿，人类！” 那只活尸狞笑看着这颗脑袋，伸出舌头舔了舔三哥脸上的血迹，然后吐了口唾沫： “又老又油。” 活尸把人头一扔，人头在地上滚了滚，落在小五的脚边，三哥的脸正对着小五，两行血泪从他眼眶里流出，眼珠死死盯着小五。 小五想爬起来，但怎么都动不了，想大口大口呼吸，却怎么都无法呼吸到新鲜空气，像是失去了呼吸的能力。 噗通！ 噗通！ 噗通！ 他感觉到周围的声音像是都消失一般，只能听到他心脏强有力的跳动。 不，声音不是消失，是他听不到了。 他的眼前，那只凶猛的活尸正狞笑着朝他一步步走来。 死亡的压力越来越大，兄长们死亡的悲痛不断刺激着他，悲愤和恐惧不断交织，让他的眼前的越来越暗，像是所有的一切都已消失，似乎整个世界，只有那个不断走来的活尸。 噗通！ 噗通！ 噗通！ 小五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眼眸中的恐惧却是逐渐消失，变得木然，呆滞。 “吱呀！” 就在此时，教堂的大门忽然被推开。 寒风瞬间夹杂着风雪汹涌进教堂里，吹得一人一活尸都打了个哆嗦。 原本烤了十几具尸体好不容易升上去的温度，唰的一下就降了下来。 小五身体一抖，瞬间回过神来，发现对面的活尸也是一哆嗦，然后恼怒地望着门口。 破旧的木门被关上，门口多出来一个全身都裹在黑袍里的小个子，那小个子把全身遮得严严实实的，什么都没露出来。 小五微微张嘴，看看缓慢走来的小个子，又看看面前的凶残活尸，瞬间快哭了出来。 他记得之前这活尸就是这样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现在又来一个！ 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 被一个吃还是被两个吃？这是个问题。 那活尸明显也是一愣，它算是活尸界里难得有智商的，这才想着假扮人类来钓鱼，没想到今天出来捕猎，先是遇到十几个同样是办成人类的。 现在又来一个，而且穿着打扮和他的风格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这年头活尸都这么卷了嘛？不假扮成人类都混不下去了？以前活尸都是开开心心的好不好！ 这头活尸瞬间就怒了，朝那小个子冲去，几乎是一道残影，他就到了小个子面前，高高举起右手，一巴掌拍下，同时吼道： “什么档次？也敢跟我穿得一样！” 呼—— 燃烧的火焰被手臂带起的狂风吹拂了下，光线也摇曳了下，小五眨眨眼，忽然发现刚才那个活尸消失了。 消失了？ 他呆呆望着小个子，又左右望望，四处看看，还是没发现那活尸的身影，脑袋一时间有些发懵。 那小个子慢慢走到火堆前，坐下，靠着火焰驱逐身上的寒冷。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动作，似乎刚才那只凶猛活尸不存在一般。 过了好一会儿，小五才反应过来，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人类？” 小个子没有回答，只是伸出手轻轻在口中哈气，然后放在火堆前烤着。 小五看得清楚，那两只手很是小巧，精致，比他那个从城里回来的女朋友的手还好看。 女孩子的手摸起来应该很舒服，只可惜，小五没有摸过，就算他那个从城里回来的女朋友的手，他都没有摸过。 以前倒是有次他想大着胆子摸一下，被拒绝了，说是在结婚前不能碰她，还说让他赶紧攒钱，攒钱娶她就可以摸了。 小个子没有回答，只是安安静静烤着火焰，恬静，宁静，似乎在她的身边，以前都会变得宁静。 即使没有得到回应，但小五已是明白过来，确实是人类！ 他得救了！ 一瞬间，望着四个哥哥的尸体，他忽然悲从中来，嗷嗷叫着扑了上去，眼泪哗啦哗啦往下滴落。 破旧教堂里，嚎啕大哭的小五和安静坐在火堆旁的小个子，成了鲜明对比。 …… 太阳再次翻起白肚，这一夜终于过去。 小五呆呆坐在新点燃的火堆前，他把四个哥哥的尸体都烧了。在这样的荒野，尸体留下来是很危险的事，即使是埋进土里，说不定也会被活尸挖出来啃食。 以前的荒野不是这样，但不知为何，自从半年前出现活尸后，荒野就越来越不适合生存了。 这次出来时还听说，甚至出现了成群结队的活尸攻击村落的情况。 不过对于这种传闻，所有人都是笑笑，毕竟活尸都是呆呆傻傻没有脑袋那种，更别说能聚集在在一起攻击村落了。 小五一开始也是不信，但这次出来，别说活尸呆呆傻傻了，他见到的这些活尸，都分明还保留着神志！ “那些活尸，那些活尸……有哪里不对……” 小五低声说着，他忽然想起，那十几个活尸的穿着打扮和正常人类都相差不大，而且这个位置距离最近的村落已经不远，那些活尸也不是那种只知道嗷嗷嗷叫着到处跑的那种。 如果不通知人类，是会出大乱子的。 他不是什么正义感爆棚的人，但此时此刻，他忽然觉得要去通知村落的人！ 不，不只这个村落的人，是要通知人类！ 想到这里，小五抬头望向小个子，一个晚上过去，小个子还是全身都笼罩在黑袍里，什么都看不清。 甚至身体依旧一动不动，脑袋都没动一下，像是一直在盯着火堆看。 晚上时这火堆早就快熄灭，是被小五又添了几次，期间小个子依旧一动不动。 一晚上时间小五好几次想问，你这样一直盯着火看，眼睛会不会干？ 可能这就是大佬的逼格。 “前辈，我要去通知人类，你……”小五心里其实有点虚，之前五兄弟还能试着在荒野上走走。 但现在的荒野明显比之前危险得多，而且他现在只是孤身一人，讲道理，他现在都有些想找个山洞苟且躺平了，想横渡荒野？想屁吃。 只是这话还没说话，他便见着小个子一直支棱的脑袋忽然往下一点。 第5章 风雪 小个子又支棱起脑袋，保持着方才那模样，直勾勾盯着火堆，然后便发现，火堆早就熄灭了。 你刚在睡觉对吧？ 是在睡觉对吧？ 为什么你睡觉都是坐着睡的？ 猫头鹰吗？ 小五微微张嘴，他一度以为大佬都是不睡觉的，甚至还以为刚才这个大佬一直盯着火焰是在练什么神功，没想到居然是坐着睡觉？ 小个子坐直身子，发现天亮后，便站起身，朝着教堂外走去。 在起身的瞬间，有串物件从黑袍里露了出来，小五看得仔细，那是一根红绳，绳子不贵重，就跟在街上随便买个什么小物件送的红绳一样， 绳上绑着一枚金币，一枚漆黑的金币。 原本应该是金光闪闪的金币，却不知怎的，变得漆黑无比，但看上去没有丝毫违和感，仿佛那金币，就该是漆黑的一般。 看到黑色金币的瞬间，小五的心脏猛地跳动，像是随着金币的摇曳，心脏也像是坐上云霄飞车般，忽然升起，又从高空坠下。 等他回过神来，那个小小的黑袍人已经打开破旧木门，融入风雪中。 小五愣了两秒，脑海里尽是那枚金币的影子。 他鬼使神差的，快步追了上去。 “没有他，我一个人在荒野里绝对活不下去，一定要跟着他，要跟着他……”小五嘴里呐呐着，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劝说自己。 即使此时是清晨，但寒风依旧呼啸，地上厚厚的积雪，小五一脚踩在地上，积雪便没过了脚踝。 寒风吹得他脸上生疼得不行，像是用刀子不停的刮一样。 他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眼睛被刮得有些睁不开，但他还是死死盯着那个黑色的人影。 一步步紧随着他的步伐。 那小个子走得并不快，身体很娇小，可以说是瘦弱，小五甚至怀疑，他打一拳对方就会哭很久，不过这种事，也只能想想。 寒风很大，小个子一步步在风雪里走，每一步都能在雪地里留下小小的脚印，但他的脚步从未停止，每一步都坚定。 现在风雪这么大，他为什么还要走？ 这就是大佬的逼格吗？ 还是说对大佬来说，这点风雪都不算是个事儿？ 他身上看起来穿得很多，但其实一点都不御寒，还不如我现在穿的这件。 他不冷吗？ 难道说，这就是大佬的修行？ 想要变强，就得用寒冷来锤炼体魄？ 小五想到这里，忽然有所明悟，再望望那个在风雪中踉跄走着的娇小人影，目光也变得坚定起来，动作不再迟缓，深吸口气，运转粗浅的内力，一边走一边用内力抵抗寒冷，不断修行。 这粗浅的内力，还是他们兄弟几人从黑市上淘来的粗浅运气法门，自从武神出现后，这种武道法门就多了起来。 相比源师那种很吃天赋的职业，武道更适合普通人，可以说是只要勤奋，只要努力，就不会太差。 再加上武神庇护祂的信徒，现在越来越多的人们都开始往武道的方向摸索，这是一种更适合大众的修炼方法。 在内力运转下，身体里的寒意被渐渐驱逐。 呼—— 一阵寒风吹过。 好冷好冷好冷！ 小五全身打了个哆嗦，只觉得比之前更冷了。见着那小个子依旧走远，他便快步朝前面跑去。 跑了几步身上热了起来，他才觉得运转内力驱寒还不如跑步实在。 大着胆子快步追了上去，小五之前一直以为大佬虽然矮了点，但身上该是有御寒的办法。 但凑近后发现自己居然真的没有看错，这个小个子就是很冷，甚至比他还冷，冷得全身都打摆子。 之前他发现小个子全身抖，还以为这就是大佬通过打摆子的方式进行御寒来着，没想到是真的冷。 你这么冷干嘛还顶着雪走啊，这么大的雪？ 小五嘴角抽搐，正要开口。 此时风忽然大了些，小个子的帽子被吹起一些。 一双明媚，安宁，清澈得像是只有黑白两色的眸子如惊鸿一现，在那惊鸿之间，眸子里闪烁的神采和纯粹却是小五从未见过的。 小五愣了愣，这样的眼神，他也曾见过，那是在老家的一个教堂里，教堂里有个七老八十的老神父，神父的衣服洗得很白，但他的眼神很纯粹，纯洁得像是婴儿一样。 以前二哥告诉他，那种眼神，叫做信仰。 小五忽然明白这个小个子是什么人了。 神的传道者， 她眼中不变的光，是此生不变的信仰。 “阿嚏！”小个子猛地打了个喷嚏，发出清脆的声音。 原来你也觉得冷啊……小五眼角疯狂抽搐，忽然觉得传道者这一行也挺卷的，强如这种大佬，也得冒着雪走路，甚至衣服都没穿多少。 直到这时小五才发现，这小个子居然是个女孩子。 这就是对神灵的虔诚吗？ 难道她是传说中的狂信者？ “风雪太大了，我们得找个地方避避！” 此时的风雪吹得小五都快睁不开眼，他忍不住朝着小个子喊道。 然而对方就跟没听见一样，只是低着头不停地往前走。 她的个子不高，一脚下去，小半截小腿都陷在雪中。 寒风好几次吹来，她的身体都差点被吹跑，但每一次，她都硬撑着挺过了。 小五原本还试着劝阻几次，但每每见着她坚持下来，心脏都是一阵跳动。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感情，但对方那种莫名的气场，那种坚定和纯粹，是他此生从未见过的。 于是小五也不再劝说，只是紧紧跟在小个子身边，和她一定顶着风雪。 风雪刮在脸上，好几次他都感觉呼吸困难，然后忍不住张开嘴呼吸，就被一堆雪糊进嘴里。 他不知自己在往哪里走，他早就丢失了方向，但小个子似乎步伐一直很坚定，就是朝着一个方向，没有丝毫偏移。 这样冒着雪走了许久，直到接近太阳落山，才看到下一个破旧的屋子，小五感动得热泪盈眶！ 此时小个子似乎也不再坚持，径直进了这个破屋。还没等她有所动作，小五已经勤快地捡起树枝，烧起火堆。 没过多时，徐徐的烟火便从火堆上冒出。 第6章 给你永恒的安宁 噼里啪啦的火堆，橙色的火焰让破屋变得暖和了些。 还好这屋子只是玻璃上破了个洞，找些柴火堵上，虽说寒冷一直从缝隙里进来，但总归屋子里暖和了不少。 小五直勾勾望着火堆，从昨天和哥哥们坐在火堆前打屁聊天，到现在孤零零坐在这不知在何处的荒野外破屋里，和哥哥们更是天人两隔，却是有种说不出来的落寞。 明明只是昨天才发生的事，却像是过去了许久。 想到这里，小五忍不住叹了口气。他偷偷瞥了眼小个子，对方还是笼罩在兜帽里，看不清脸，只是隐约看到尖尖白嫩的小鼻子。 该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只是不知有没有他女朋友好看。 “咕噜咕噜……” 肚子叫了起来，小五倒也不觉得尴尬，冒着雪走了一天，不饿才怪。 他从包袱里拿出干粮吃了起来，原本兄弟五人来荒野，都带了不少干粮，哥哥们走后，他也没舍得扔，都背在背上。 也幸好他习了些武，身体不算弱，不然背这么重的干粮，早就累趴在路上了。 干粮嘛，压缩饼干，这玩意儿委实不好吃，牙口不好的还很难咬。以前有人做过实验，把压缩饼干扔进锅里煮，能煮出满满一锅，至于味道，除非是做那种扔鞋垫进去都香的调味料，不然味道还是一般。 但，管饱。 小五吃了些就感觉肚子有些撑，他看了一眼小个子，发现她还坐在火堆前，一动不动。 她不饿吗？ 应该不饿吧，仙女都不会觉得肚子饿的。 “咕噜咕噜……” 小五下意识低头望去，哦，不是我。 他一愣，然后猛地抬头望向小个子。 等等，仙女也会肚子饿？ “咕噜咕噜……” 又是熟悉的声音传来，这次小五听清了，确实不是他的。 他望望小个子，对方还是一动不动，似乎刚才那两声肚饥叫不是她发出的。 小五想了想，便重新开了一袋真空包装的压缩饼干，递了过去。 这压缩饼干，他倒是挺多。 这玩意儿市面上不允许流通，不然会受到机械教派的强力打击。一向有钱任性还喜欢贩卖军火看不上这点小钱的机械教派，对压缩饼干却是难得的重视。 至于为什么小五会有，而且量还不少。 那是因为机械教堂规定，不管是不是机械教徒，只要在教堂里倾听祷告，就能在教堂门口免费领压缩饼干，一人限领两盒，每周一次。 于是乎，每周一兄弟五人都会咋咋呼呼跑到机械教堂，也甭管听不听得懂，反正就在教堂里坐一会儿，听听大主教哇啦哇啦讲一堆机械原理的知识，通常睡一觉就过去了。 醒来后每人都能喜滋滋领两块压缩饼干，五个人就是十块。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算是五兄弟每周一次的家庭团建了。 就他包袱里这些，还是兄弟五人攒了两个月的存货。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机械神教发展信徒的一种方式。 当然了，每次大主教都在认真的讲解机械原理，讲解血肉苦弱，机械飞升的教义，讲解神的恩赐，甚至偶尔还举个大学的例题当例子。 他很认真地试图教会底下都没上过学的人们怎么解题，认真地试图教化万民，传播神的光辉。 终于成功让周边的穷苦老百姓得了一讲课就睡着的毛病。 也不是没有效果，至少很多大字不识几个的百姓，居然认得许多数学符号，甚至还喊得出阿尔法、贝塔之类的机械系神秘符咒。 咳，好像扯远了。 话说小五把压缩饼干递了过去，小个子明显沉默了。 虽然看不清脸，但能从她脑袋的偏移，看得出她正瞅着这块饼干。 过了两秒，小个子伸出手，接过饼干，低头快速吃了起来。 原来大佬吃东西，也像是从闹饥荒的地区来的啊。 “你……多久没吃东西了？”小五大着胆子问道。 小个子沉默了两秒，在小五觉得她不会回答时，听到干涩又清脆的声音： “五天。” 小五肃然起敬，不愧是大佬，五天没吃饭还没有趴窝。 “我有个朋友想问问，你这么久没吃饭是怎么活下来的？”小五又问道。 他也没啥坏心思，就是单纯的觉得这技能不错，要是学会了就三天饿九顿，也能省很多饭钱。 小个子想了两秒，才不确定地回了句： “虔诚。” “哈？”小五瞪大眼。 小个子重重点头，像是确认般认真回了句： “虔诚能治肚饿！” 就是忍着呗！ 还是说你常常饿个四五天都不会嗝屁？ 这年头的传道士都这么可怜吗？ 我看机械教堂的教士们怎么一个个油光满面的……小五心里嘀咕着，也没有揭破。 小个子食量确实大，这么一大块压缩饼干居然全吃完了。 要知道小五吃了五分之一就能保持一天不饿，这么算下来，小个子一顿饿个四五天，好像又显得很正常。 柴火烧得差不多了，小五起身去拾些柴火添上。 “你听过黑暗教派吗？” 柴火放上去，顿时噼里啪啦一阵作响，中间夹杂着小个子的声音。 那是吃完了饭，又有力气说话，如同银铃般的声音。 听起来，像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女。 “没有。” 小五老实摇头，他就知道机械教派和心灵教派。心灵教派还是那些江湖骗子天天在大街上逮人就喊“你和我心灵有缘”，从小耳晕目染之下才知道有这么个教派。 听说这个组织的发展是通过拉人入教，收取入教费用，然后从中提取抽成，这才导致不管哪个城市乡村都能见着这些江湖骗子。 小个子沉默两秒，又缓缓开口： “你和我教有缘，要不要入教？” 她张开手，手心里是那枚漆黑的金币。 看到金币的瞬间，小五的心脏顿时狂跳一下。 他想了两秒，问道： “加入黑暗教派，有什么好处？” 小个子的脑袋微微一歪，像是没人问过她这问题一般。 你这传教士的业务不太熟练的样子……小五心里嘀咕着。 “给你永恒的安宁。”小个子想了想，回道。 “！” “！！” “！！！” 小五愣了两秒，很想吐槽两句，但看小个子这个模样，怕是也不知道些什么，于是就算了。 “好，我入教。” 第7章 辣个女人 接下来，小个子认真教了小五神灵的尊名。 小五注意到，只有在说神灵尊名时，小个子那笼罩在黑袍下的，闪烁着的眼睛，干净、纯洁、虔诚。 莫名的，小五心里一阵颤抖。恍惚间，他又想起那个村里的神父。一样的纯粹，眼眸里闪烁着光。 “大爷，你在看什么？”记忆里，年幼的小五朝着神父问道。 神父笑呵呵地指着面前光秃秃的花坛， “在看神迹。” “在哪里？”小五凑过来，仔细盯着土壤。 “在土壤下。”神父温和又虔诚道： “种子生根发芽，孕育生命，就是神灵的奇迹。” 小五觉得这话耳熟，某个喜欢劈叉的大叔说过类似的话，于是他下意识道： “生命的奇迹和丰收的美好？” 神父忽然觉得这天聊不下去了，见着小五干净的眼神，又忍不住道： “那也是阳光赋予大地孕育的力量！” 小五没听明白，只是憨憨地问：“力量是什么？” 在他的脑海里，力量大抵是肌肉、权力、和传说中的那个地方！ 神父想了想，蹲下身，指了指自己的眸子，温和道： “这就是力量。” 他的眸子里，闪烁着永恒不灭的光芒。 …… 脑海里想着这些杂七杂八的事儿，小五随着小个子祈祷。 他不知道黑暗之神是什么，小个子也没有介绍，反正她让他这么做，他也就这么做了。 她要他虔诚祈祷，于是他便虔诚祈祷。 以前听那些人说过，祈祷可以获得神灵的回应，甚至赐福。 比如小五几兄弟练了一段时间的武艺后，向武神祈祷，就能获得武神的赐福一般。 说起来，武神帮过五兄弟很多次，若是说真的要信仰某个神灵，小五怕是会选择信仰武神。 只可惜武神对祂的信徒是否信仰祂，亦或是同时信仰其他神灵，都持着包容的态度。 这也是小五这么轻易答应的原因。 向黑暗之神虔诚祈祷完成，小五又等了一会儿，发现没有任何变化，之前向武神祈祷时，就算神灵没有回应，他也能在冥冥中有种明悟：神灵已经知道了。 但此时向黑暗之神祈祷后，却是什么都没有，就连祈祷是否传达过去他都不知道。 于是小五便问了出来： “为什么，我没有收到神灵的回应？” 小个子像是早有准备般说道： “那是你不够虔诚。” 小五点点头，可能吧，毕竟是刚刚入教的。 外面的风雪很大，小五又出去捡了不少柴火，该是够今晚烧的了。 至于为啥每次大冬天外面都能捡到不少柴火，小五不知道，反正就是能捡到。 兴许是刚才吃的压缩饼干有些多，小个子虽然还是双手攥着那块黑色金币，但难得的，挺直了腰背。 因为挺直了，宽大的斗篷也无法遮住她小小又曼妙的身材。 只可惜，小五都没注意这一点，只是蜷缩在火堆旁，一时间不知该往哪里去。 虽说刚才好像加入了什么组织，但似乎，也没什么变化。 原本以为今晚就这么过去时，他忽然发现破屋外居然亮堂了几分，但很快又弱了下去，这让他以为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咚咚咚！” 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小五一个哆嗦，这荒郊野外的，外面还是大雪天，哪儿来的敲门声？ 还没多想，砰的一声，门就被推开了。 风雪里，走进来一个很漂亮，哦不，特别漂亮，哦不，不知该怎么形容的漂亮女子。 具体有多漂亮，小五也形容不出来，反正见到这个女子的第一眼，小五心里只剩下国粹两个字。 他甚至有种感觉，若不是刚才加入了黑暗教派，怕是他现在只会想着跪在地上等着这个女子从身上踩过。 这难道就是二哥说的舔狗吗…… 小五心里闪过这个念头，忽然惊讶，为什么会说刚才？ 难道他加入黑暗教派就不想当人家的舔狗了吗？ 小五陷入了沉思。 女子踩着高跟鞋一步步走来，破屋里的破旧木板踩着嗒嗒作响，居然踩出了种宫廷里踩红地毯的感觉。 女子穿得很是凉快，一双修长的大白腿露在外面，如果是夏天的光景那还好，但在这样的冬日里，显得就很是突兀。 哒，哒，哒，哒！ 她晃着大白腿走来，一进来就能闻到一股浓烈的香风。 女子走到小个子对面，她一坐下去，刺眼的白光一闪，等光芒消失后，一把华丽的王座出现在她身后。 她翘起二郎腿，单手托腮，金色弯曲的齐耳短发显得很是精致。 神仙……小五满脑子都只剩这个词，下一秒，他把头底下，默不作声。 他虽然什么都不懂，但以前二哥告诉过他，一旦遇到不可理解的事，那就装作没有看到最好。 “你还要这样下去多久？”女子用一种居高临下的语气道。 她俯视着小个子，眼眸里有种说不出的冷漠。 小个子低着头，方才挺直的腰背不知啥时就弯了下去。 女子一见她这动作，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骂道： “不是我说你，现在神灵默许黑暗教派在大陆发展，只要你我联手，想带给这个世间和平与安宁指日可待，你还在犹豫什么？” 小个子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只是腰更驼了几分。 “你来大陆后没过多久就满世界到处乱跑，任由着黑暗教派的人在文歌鬼混。 “你去过文歌没有？看看你手底下那帮人都成啥样了？ “黑西装拉面头，还学人家戴墨镜！这像个什么样！小资啊！” 小个子耸拉着肩，之前只是肩膀有些驼，现在已经缩成鸵鸟了。 可能是女人气势太强，光是这一顿说教就波及到了一旁的小五，连带着他都耸拉着肩膀，像极了上学时被老师拉到讲台上说教的社死小学生。 其实小五觉得自己不该这么怂的，但想到现在已经是自己的领导都这样怂，那自己怂一点好像也很正常吧。 第8章 仙人抚我顶 “还有你，这么大个邪教不管，你手底下的人都在吃土了知道吗？有你这样的邪教头头吗？”女子严厉道。 啥……合着我加入的是邪教？小五眨眨眼。 小个子耷拉着肩，还是一言不发。不知为何，小五看着小个子，哦不，自家邪教头子这模样，会莫名想到背着手手被老师训斥还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小学生。 “是！神灵默许后，我们对你们黑暗教派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手底下的人都在干什么？ “我在无暗岛撞见黑暗教徒在用源术表演胸口碎大石！这不是骗钱吗？！在我的地盘用黑暗源术的骗钱！你们黑暗教派越来越野了！” 女子即使再生气，都能感受到那股端庄和大气，更给人一种君临天下的气魄。 “那不是为了生活吗……”小个子歪着头，斜斜望着一旁的地面，小声哔哔。 “街头卖艺，乞讨，雇佣兵，还有给人家通下水道，水管工，家庭教师……你们能不能干一些正经邪教该干的事？”女子忍不住伸出修长的手指戳着小个子的脑壳。 “啊啊啊啊啊！” 等女子收回手，小个子被戳得痛呼，伸出小手捂住脑门。 “你呢？这些年你在无尽海怎么谋生的？”女子问道：“你小时候就是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还肘得不行，非要跟着那个糟老头子去外面，那老头一看就坏得很。” 即使在刻意隐藏，但女子的语气还是有顷刻间的变化，她的手有那么一瞬间抬起，想伸手揉小个子的兜帽，又瞬间垂了下来。 小个子歪歪脑袋，想了想，认真道： “我在无尽海是当生物产业与高营养有机结合转换经济学家。” 这么高级？原本听着对自己的前途一片黑暗的小五忽然又燃起了希望。 女子沉默了两秒，又忽然伸出手指，不断戳着小个子的额头： “卖花就卖花！整那些花里胡哨的干啥？” “啊啊啊啊啊！” 小个子又被戳得惨叫起来。 “当初你被那死老头子带走，我就该把你绑着的。来路不明，还还是个老色批，一句‘曾梦想仗剑走天涯’就把你拐跑了，这活脱脱的欺负你傻。 “后来听说你加入了黑暗教派，没两年又听说你混成了邪教头头，我还想着一个邪教总能养活你吧。没成想黑暗教派在你的带领下日况俞下……你都沦落到去卖花了……早知道，还不如带你去捡垃圾。” 说到这里，女子的声音终于有些压抑不住。 小个子低着头，小声道： “老头子对我很好的。” “他后来去哪儿了？现在要是让我遇到他，非要把他踩在脚底下！”女子忍不住道。 “不知道，老头子说他就是过来看看，带我逛了两年，让我入教后就走了。”小个子低着头，语气里对那个忽然出现的头发乱糟糟的老头还是很想念的。 “就是过来看看？什么意思？”女子疑惑道。 小个子昂着头，一副任打任骂的模样，小声道： “不知道。他就是偶尔提了这么一句。不过老头子带我走了两年，好像也在找一把刀。” “刀？他不是拿着根树枝就说是长剑吗？怎么会想着找刀？”女子对那个看上去疯疯癫癫的老头一点好感都没有。 当初姐妹俩在野外捡到那个浑身是血的老头子，就拖回去养着，没想到那老头伤势好得贼快，第二天就能下地，第三天已经能趴在屋顶偷看寡妇洗澡了。 第四天举着树枝，说了句要仗剑走天涯，妹妹就被骗走了。 她想去的，但那死老头笑眯眯地对她说了句“你的路不在我这里”，还伸手摸了摸她的脑瓜，她便睡过去了。 等醒来时，不知咋滴，她的头顶就跟点了探照灯似的，即使在黑夜里都亮堂得不行，十里地远都能见得到。 然后便是一堆人骑着高头大马朝她冲来，还跪在地上念叨什么“光明圣女”，“自主觉醒”之类的话。 她不懂什么是圣女，只知道从此没了妹妹的踪迹。 “该死的臭老头子……”女子想到这里，在心里漫骂了句。 “我也说不清，老头子说他想找一把叫火什么的刀来着，但没找到，然后就走了。”小个子无辜道。 女子沉默了两秒，她曾向女神祈求，想寻找那老头的踪迹，但女神也没有回应。 相比之下，找到妹妹的踪迹，女神轻易就给了启示。甚至妹妹成为邪教头子，也是女神告诉她的。 “算了，不想这事儿了，烦人。”女子瘪瘪嘴，瞅了眼小个子还那副委屈巴巴的模样，顿时又戳着她的脑壳道：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的讲话啊！” “什么？”小个子茫然道。 “跟我混啊，我们两家联手，省得天天见着你们黑暗教派的人在外面骗钱，丢人。”女子收回手，一只手托腮，坐在王座上认真道。 以她的势力，白养个邪教组织，也不是什么难事。 既能有效控制这种不稳定的组织，让外面少许多无业游民源师，提供就业机会，稳定社会发展，又能把自家老妹儿拴在身边，省得她吃了上顿没下顿，三天饿九顿让自己操心。 “不要。”小个子摇摇头。 “为什么？”女子问道。 “黑暗从不被约束。”小个子认真道。 “黑暗已经死了。”女子脸上的表情逐渐淡漠，平静道。 “黑暗永生。”小个子骛定道。 “黑暗消逝，光明长存。”女子又说道。 小个子抬起头，努努嘴倔强道： “黑暗是不会消逝的。” 女子轻叹一声，道： “那为什么你的神灵没有给你回应？” 小个子狡辩道： “祂可能在忙。” “？？？” 你刚才可不是这样说的……小五心里嘀咕着。 女子摇头道： “我是不知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黑暗之神被女神击杀，确实是真实，我作为离神灵最近的人，会不知道这事的真假吗？” 黑暗之神被女神击杀了？合着我刚进入邪教组织，就发现自家信仰的邪神已经嗝屁了？这信息量太大，以至于小五已经怀疑人生。 小个子撅撅嘴，忽然紧紧抿嘴，一句话都不肯再说。 第9章 船只 女子又劝了好一会儿，但小个子就是不肯开口，紧紧抿着嘴不停摇头。 女子有些生气了，忍不住又戳着她的额头呵斥道： “皱馨（这个字念xin，第一声），你不要这么轴！要听话！” 小个子猛地摇头，不听不听就是不听。 女子气不打一处来，愤愤道： “那就由着你，看看没有神灵照顾的黑暗教派，会发展成什么模样！” 说着，女子又坐回王座上，二郎腿一翘，一道光柱从天而降，直直笼罩在王座上，等光柱散去，女子和王座已经消失。 只有房间里的香风似乎还证明着，方才有位绝代伊人曾出现过。 呼—— 寒风顺着破窗的缝隙吹了进来，吹得小五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他哈着离火堆边靠得更近了些。 那女子气场太强，他刚才都没敢靠近，也没觉得屋子里寒冷，现在人走了，才觉得冷飕飕的。 皱馨像是没多大反应，只是又攥着脖子上的黑色金币，看着火堆愣愣发呆。 小五其实很想问一句，老大，咱们的神是不是真死了？ 但他又不敢问，要知道这样一个看上去瘦瘦小小的女孩，可是随手就干掉一只凶残无比的活尸。 少女凶猛。 …… 接下来几天，两人都在风雪里行走。 小五不知道小个子在往哪里走，以前跟哥哥们出来荒野时，也都是哥哥们辨别方向，他自己对方位的理解，仅限于看太阳。 然而不幸的是，这几天一直下大雪，天上都没见过太阳。 不过小五注意到，小个子似乎一直在朝着一个固定的方位走。虽然路上被雪吹飞了好多次狗吃屎，但每次她从雪地里爬起来，总是能辨认出方位，即使周围都是皑皑白雪。 也许她看方位并不是通过眼睛……这是小五的猜测。 这些天里，两人每每在夜晚都能找到露宿的地方，那时便升起火堆驱寒。 时间久了，就连小五都快忘了他那个本就不太熟的女朋友长得什么模样。 似乎这样的茫茫白雪，这样孤寂的天地里，只有两人。 小个子很少说话，除了教小五祷告外，剩下的也没教了，只是每次都坐在火堆前，紧紧攥着黑色金币。 有时小五甚至怀疑，这个叫皱馨的女孩，信仰的不是黑暗之神，而是她手中的那一枚黑色金币。 这日，风雪依旧很大。 而且在风雪间，甚至多出一抹浓雾。在此之前小五都不知道，原来这么大的雪里居然还会起雾。 在这样的雾天，能见度远远下降，如果外出行走，很容易迷失。 但还没等小五开口，皱馨依旧冲进了浓雾中。 “教主！等等我！”小五忍不住喊道。 也不知啥时开始，他就叫皱馨教主了，虽然这个邪教组织的成员好像不是骗子就是乞丐，但水管工、外卖小哥、维修工等这些职业听起来倒是有莫名的诱惑力。 虽然这个邪教组织信仰的神灵好像都嗝屁了，而且教主也是个穷得吃不起饭，甚至天天只能蹭他的压缩饼干吃，但好像也是一教之主吧。 反正小五叫得挺顺口的。 今儿个风雪和浓雾实在太大，小五冲进浓雾里，不断朝着前面那个矮小的身影走去。 恍惚间，他忽然觉得那个身影似乎忽然拐了个弯。在这之前，除了在雪地里摔倒，不然教主大人是从未改变过方向的，向来都是直来直去。 但此时这一拐弯，让小五心里有些许疑惑，但眼见着教主大人已经走远，他也没有多想，赶紧朝着那个人影跑去。 这一走，发现教主大人越走越远，忽然在某个瞬间，一个眨眼便消失不见了。 “教主！教主！你在哪儿？” 小五在风雪里大声喊，忽然觉得自己这样喊若是被其他人听见，会不会骂自己是傻逼。 但这大雪天的，还是在荒野，哪儿来的人啊。 有也只是有…… 小五忽然一个哆嗦，也不敢喊了，硬着头皮往一个方向跑去。 “呜——” “呜呜——” 浓雾中，忽然传出悠扬的汽笛声。 小五瞪大眼，这声音他很熟悉，是船只的汽笛，不过现在不是在荒野上吗？ 哪儿来的汽笛？ 他又往前走了几步，忽然一种心悸从心底生出，随后眼前的视线迅速变暗，幽影在浓雾中浮现。 小五迅速趴在雪地里，还往厚实的雪里钻了钻，掩盖住身形。 在他骇然的注视下，能见着浓雾中缓缓冲出一条巨大船只的虚影。 因为雾气的关系，他只能看到那船只高大的轮廓，如同钢铁般的模糊船身，还有船只上不停鸣叫的汽笛声。 此时明明是在荒野，地上还全是雪景，但那艘船就像是航行在海面般，很是丝滑。 伴随着船只从小五身边缓缓经过，汽笛声越发明显，除了汽笛声，他还能听到船只上男人女人的欢笑声，舞会声，啊啊声，甚至还有交响乐曲的声响。 似乎和外面的风雪完全不同，船上像是另一个世界般。 小五紧紧屏住呼吸，他的脑海里有个念头，在告诉他，只要上了船，只要上了船，就能脱离这些风雪，就能进入温暖的世界，享受美味的蛋糕和鲱鱼罐头，还可以同时开两台电视机，一台看动物世界，一台看小猪皮皮。 尤其是巨大的船身靠近时，这种念头更是疯狂上涌，让他想要伸手去抓那个船身，似乎只要抓住，只要抓住就能上去了。 也就在这时，他看到了一根缰绳，一根拖拽在地上的缰绳。 和虚幻的在雪地里航行的船只不同，缰绳居然是实体的！ 是实体的！ 一瞬间，小五的眼睛就红了，忍不住就要冲上去抓住缰绳。 那根缰绳！ 那是实体的！ 只要我抓住它！ 我抓住它就能爬到船上！ 船上有美女，金钱！我会得很多很多钱！ 我会变成有钱人！能买得起房！娶得上媳妇！ 可以去菜市场买小黄牛的肘腱子肉！ 然后我要把钱都存进银行，再找个厂打工…… 想到这里，小五愣住了，也清醒了几分，他忽然发现，自己就算有钱了，也只是找个更安稳的工作，比如进厂拧螺丝。 眼界贫乏的他，甚至连有钱人过什么样的生活都想象不出来。 一瞬间，抓住缰绳的渴望就小了很多，甚至产生了还不如冻死在雪地里的想法。 船只消失在雾气中，只有地上缰绳拖拽出来的痕迹证明着刚才发生的并不是幻觉。 小五趴在雪地里，愣愣出神。 第10章 风车 自家教主已经找不到人了，这么大的浓雾，小五也不知何去何从，于是便只能寻着一个方向在风雪里瞎跑。 在风雪里瞎跑其实是件很危险的事，尤其是小五没有教主大人那种每天在临近太阳落山就能准确找到落脚点的能力。 但小五很清楚，如果就在这风雪里站着不动，等教主来寻他，怕是他早就冻死了。 于是又在风雪里走了一会儿，此时离太阳落山还有好一段时间，但小五已经很慌了，他甚至担心教主会找不到他。 等等！ 教主会来寻他吗？ 心里闪过这个念头后，他忽然就更慌了。 浓雾让天空变得很是昏暗，以至于他都分不清具体是几点。 只是走着走着，他忽然又觉得这样的风雪似乎又变得不一样，但具体哪里不一样，小五又难以察觉。 鬼使神差的，他低头祈祷起来。 虽说那个女人说黑暗之神已经陨落，虽说他祈祷从未获得回应，虽说他只是在教主大人坑坑洼洼的诉说下，才勉强听过一遍完整的《黑暗圣典》，但说真的，他对于名义上是自己信仰的神灵，其实真的不了解。 但他就是低头颂念起了神灵的尊名。 这一次的祈祷，他发誓就算是对武神都没有这么虔诚，虽然他平时对武神的祈祷一直很虔诚。 但这次他祈祷时，忽然觉得周围的风雪声似乎都暗淡了下来，冥冥中，他忽然感觉到两道目光注视了过来。 这目光…… 这目光…… 不像武神那般穿过重重阻碍，而是似乎就在，就在这个世界！ 而且离他很近！ 这个结果让小五浑身激动不已，他不明白这代表什么，甚至不知道一旦这个秘密传出去，究竟会掀起怎样的波动。 但在这个瞬间，他的心里便涌现出一种从未出现过的情感。 那是来自心灵深处的力量！ 他忽然就明白那个神父当初究竟看到了什么。 “感谢您的注视。” 小五睁开双眸，之前的慌乱和紧张已经消失无踪，他抬头望去，之前一直看不清的浓雾此时却是出现了新的变化。 在浓雾之间，不知何时多出好几个巨大的灰白色风车。 巨大苍白的水泥石柱子，尖锐的风车扇叶，随着狂风在缓缓转动。 浓雾中的风车 在浓雾中，这些风车时隐时现。 吱嘎吱嘎吱嘎…… 小五此时才发现，他居然离其中一个风车很近，抬头便能看到风车苍白的模样。 死亡风车 随着扇叶的转动，风车上积雪落在小五肩上，等他想去擦时，惊愕发现落在身上的不是雪，而是血！ 鲜红的血！ 他心里一惊，猛地惊醒！ 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从风车扇叶上垂落下一根奇长无比的上吊绳，这上吊绳已经套进他的脖颈内，还没等他挣扎，上吊绳已经猛地收缩，把他拉向高空。 小五不停挣扎，但始终无法挣脱这根越来越紧的绳索。 吱嘎吱嘎吱嘎！ 耳边，又传来风车扇叶的转动声。 绳索拉着他迅速升空，小五抬头望去，便见着天空上居然也垂着不少绳索，一些绳索紧紧缠着残破的尸体。 他看得清楚，有个长头发，戴着金丝眼镜的女人，只有上半截的身体就被绳索吊着。 那女人苍白的脸上眼睛紧闭，随着绳索摇曳，半截还在流血的身体就跟风筝似的在天上荡。 吱嘎吱嘎吱嘎…… 风车巨大的扇叶转过，锋利的扇叶直接从女人的半截尸体上扫过。 女人的身体像西瓜一样被撞得稀烂！ 鲜血和杂七杂八的玩意儿从风车上洒落，血和雪混杂着成为这风雪里独有的白与红景观。 一片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血肉组织落在小五的脸上，他愣愣望着半空中只剩下个脑袋的女人尸体。 “卧槽！！！” 一秒后，只有飚出国粹才能代表此刻的心情，他更是使劲儿挣扎起来！ 要知道风车一直不停转动，随着绳索的收缩，他距离风车扇叶已经越来越近了！ 吱嘎吱嘎吱嘎！ 这熟悉的声音让小五头皮发麻，忍不住大声喊了起来： “妈妈呀！救命啊！！！” 声音老凄惨了！ 然而那声音已经越来越近，扇叶带动的强劲气流已经把他的脸刮得生疼。 鬼使神差的，小五猛地看向头顶的上吊绳。 像是有个声音在告诉他：只要没有这根绳子，就能解决这次危机。 只要没有这根绳子…… 没有这根绳子…… 恍惚间，小五眼睛忽然变得平静下来，像是一滩无光的黑潭。 在他的眸子里，能看到这根上吊绳上有一根根来来回回的点，那些点在不停移动。 “去吧！” 他的耳边，再次传出一个男子温和的声音。 小五面无表情的伸出手，猛地戳在绳索上，正巧按在绳索上一颗快速移动的黑点上。 绳索一颤，随即迅速溃散！ 锋利的扇叶扫过， 小五从天空直坠而下，他能清晰看见那尖锐冷酷的扇叶从他鼻尖划过，风刃甚至把他的皮肤刮得出现细小裂口。 嘭！ 小五从地上龇牙咧嘴爬起来，却发现身上什么事儿都没有。 等他抬头望去时，发现什么风车，上吊绳都消失无踪。 他只是从一块两米高的石块上摔下来，地上还都是积雪，屁事没有。 他有些茫然，不知道这些究竟是真是假。 但此时能感觉到，那股冥冥中的目光似乎已经收了回去。 等小五再扭头时，却发现旁边的石头上着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之中的矮个子。 就跟一只狗子似的。 “教主……” 小五小声叫了句，等发现真的是皱馨后，瞬间热泪盈眶，鼻涕眼泪流一地，哭着大喊声： “教主！！！” 然后就哭着跑了过去，紧接着又在雪地里栽了好几个跟头。 就这离开皱馨的小半天，他经历的危险和事情远比和哥哥们经历的吓人得多，他还只是个小伙子，哪儿见过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事儿。 直到此时他才明白，荒野是真的好可怕。 第11章 黑点 皱馨静静看着他，没有开口。 直到小五鼻涕眼泪凑上来，才略微嫌弃地往后仰了仰。 “嘿嘿，教主，你什么时候来的啊？”小五冷静下来，赶紧擦了擦鼻涕，笑得很是开心。 劫后余生的他，忽然对生命有了更多的明悟，忽然觉得之前兄弟五人一直眼巴巴想着攒钱买房，然后给他娶媳妇是多么离谱的一件事。 生命如此短暂，指不定下一秒就会没了。 何必给别人打工，何必为了成为社畜，过得连个人都不像人呢？ 一瞬间，小五似乎明白了生命的美好和生活的喜悦，甚至想当场劈个叉。 皱馨看了看小五，着重看了他的眸子，能清晰见到对方眼眸里的光芒后，她忽然欣慰地笑了笑。 “来一会儿了。” 然后她又补了一句： “我已经很久……没见到男的，吓得喊妈妈了。” 小五笑容一僵，忽然脸就红了，整个耳朵也跟着红了。 皱馨从石头上跳下来，转身朝着浓雾中走去， “走吧，太阳快下山了。” 你是怎么看出太阳要下山的……小五望了望天空，发现光线似乎是暗淡了些。 “教主，刚才那些东西是真的吗？” 小五赶紧追了上去，他发现教主大人似乎心情是不错，好像没有前几天那么闷了，于是问道： “就是刚才那个风车，还有那根绳子，还有那个、那个女人……” 皱馨面不改色道： “真的或假的，有什么区别？” 小五愣了愣，瞬间明白过来，随即一阵心有余悸。如果不是他刚才有所突破，怕是自己就嗝屁了。 等等，教主大人也在的，就算我下不来，她也会救我啊！ “你方才遇到的，包括之前的轮船，都是死亡的虚影。”皱馨解释道： “自从死亡神教的半神拥有三分之二的死神权柄后，不知祂怎么做到的，现在荒野上全是这些死去的幽魂、活尸……我估计祂会有大动作。” 你究竟什么时候来的啊，难道我一走丢，你就跟在我后面，只是一直没出声吗……小五又问道： “这些，其他教会知道吗？” 这段时间皱馨给他科普了不少教会的知识，但对小五来说其实影响不深，或者都是当故事来听，直到亲身遇到，经历这种事情后，才突然发现原来自己所处的世界是这么危险。 “知道。但他们也不知道那个疯子究竟想做些什么。” 皱馨轻声道： “唯一能确定的是，这片大陆怕是要不太平了，现在教会们都在做准备。” “那我们黑暗教会要做啥？”小五挠挠头道。 皱馨看了他一眼，即使是笼罩在黑袍中，看不到对方的面容甚至眸子，小五也能感受那两道目光。 “我已经让教会的高手在荒野各处收集这些亡者的信息，能灭就灭，灭不了该躲就躲。 “那些实力差的，就让他们都往文歌市集合了。”皱馨平静道： “文歌是七大城市之一，正神教会都在那边有教派，而且现在文歌市和以前不太一样，虽然我是没去过，但听说那边的人说话很好听，还个个都是人才，去那里也能是个安身之所。” 小五有些发愣地看着皱馨，他一直以为自家教主很轴，没想到心里还是很门清的嘛，一点都看不出来像是三天饿九顿的样子。 “那我们现在是要去哪儿？”小五又问道。 皱馨没有回答。 看来这就是不能说的了。 小五没有失落，觉得这才很正常，甚至让他有种呼吸都自然一般！ 方才那个吧啦吧啦说一堆的睿智邪教头子，怎么可能是他那个呆呆傻傻的教主大人嘛！ “对了对了！教主教主！你看到没？刚才我一指头就把那根绳子戳死了！”小五兴奋地说道。 皱馨回头看了他一眼，难得的，小五似乎看到了面罩下一双黑琥珀般的眸子。 那对黑琥珀，似乎闪烁了下，又似是天上的银河般，微微弯了弯。 “我说过，你和我教有缘。” 教主大人果然什么都知道！ 小五顿时激动不已，低头看着双手看了两眼，等抬头时，发现教主大人已经走远了。 “对了对了！教主大人，我们教派允许娶媳妇吗？”小五又想起什么，急忙问道。 皱馨歪歪头，想了两秒，好像圣典上没有关于不能娶媳妇的话，而且她见过的黑暗教徒也有拖家带口，或者直接拉全家人一起下水进入黑暗的行当的，于是回道： “可以。” 本着关心下属的原则，皱馨又问道： “怎么，你有对象了？” “是的，我有个女朋友。”小五点头道。 他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又甜蜜地补了一句： “她告诉我说，等我攒够了钱，买了房有了二十万彩礼就可以去娶她。” 皱馨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问道： “若是你三年五年攒不够钱呢？人家小姑娘愿意等你这么久？” 小五挠挠头，羞涩道： “她说不碍事，她可以等。她说我平时赶紧攒钱，别浪费时间去找她，也不要给她打电话。等以后攒够了，我们就在村里买个大房子，一起住。” 皱馨看了他一眼，过了两秒，又看了他一眼，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明明快天黑了，但不知咋的，皱馨总觉得对方的头顶有点翠色的光。 “对了对了，教主大人，我们能不能找个村子，我想给手机充电。这世道不太安全，我想发消息给我女朋友，让她这段时间别到处跑，太危险了。” 这次出来后小五确实是大开眼界，他忽然发现哥哥们都走了，他唯一的牵挂只有那个在城里和朋友吃好几天海鲜的女朋友，自然很是记挂她。 皱馨又看了他两眼，忽然觉得这翠色更鲜艳了。 “前面有个镇子。”皱馨开口道。 闻言，小五的脸上顿时露出喜色，终于要有村子了！在荒野这么多天，终于来到镇上了！ 小五也发现了，也不知是他念的神灵尊名存在时效，还是皱馨的出现，现在他又看不见之前浓雾中的那些东西。 也有可能是，那些东西在避着他们。 第12章 小镇闲谈 不知怎么的，远处的浓雾似乎还没有散去，此时就算是小五都能看到周围的光线暗淡，看到过不了多时就会天黑。 走了这么一会儿，还是没见到那个镇子，但皱馨一点都不慌张。就连小五，也在自家教主大人出现后，那颗紧张的心也就安定了下来。 终于，在浓雾深处，缓缓出现如同高塔般朦胧的建筑。 “这是……镇子？”小五微微张嘴，他也不是没见过镇子，但像眼前这种奇怪风格的镇子，倒是第一次见。 皱馨觉得没什么，解释道： “荒野广阔无比，建筑风格不一很正常，这里的风格似乎是受到了无尽海的影响。” 这镇子门口还有守卫，似乎是防狼群的，简单看了两人一眼，就让他们进了。 镇上的雾气虽然还有，但似乎淡了许多，小五看了看周围奇怪的风格，一个个带着庭院的小别墅，看上去很是精致，便啧啧道： “看上去真不错，以后我结婚了，也要在这儿买房子。” 闻言，皱馨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问道： “你有钱？” “没有。”小五老实回答。 “那你买什么房子。” “我可以贷款出首付，然后慢慢还。以后结婚，总不可能让我媳妇也跟着一起租房吧。”小五硬着头皮道。 皱馨的脸庞藏在黑色兜帽里，怎么都看不清神情，她虽说和小五接触没几天，但从对方的只言片语里，总觉得这娃该是头顶闪烁着翠色，但苦于不知该怎么提醒他。 我有个朋友被绿了，我该怎么暗示他？ 斟酌片刻，皱馨还是没说这个事，转而说道： “我之前在无尽海，后来才来的大陆，你知道大陆和海上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什么？”小五问道。 皱馨笑了笑，指着周围的建筑，问道： “你看它们像什么？” 小五看着浓雾中的房子，浓雾里，这些房子显得冰冷如同钢铁，看上去像是钢筋混凝土弄出来的冰冷钢铁，看不到生机，看不到希望，也看不到他所期待的温馨。 犹豫片刻，小五挣扎道： “家。” 皱馨笑道： “谁告诉你家就一定是房子。” 她快步穿行在这些建筑里，随口道： “在我看来，它们就是牢笼。” “牢笼？”小五惊讶道。 “在大陆的大城市里，尤其是七大城市，许多孩子从小就上各种班，小学，初中，高中，甚至是大学，然后成了读书人，成了有学识的人。 “有学识，有眼光，那会发生什么？” 皱馨淡淡道： “那自然就会看到社会上那些龌龊事，那就会想着改变，想着反抗，那该怎么办？” 小五挠挠头道：“我不知道。” “既然那些读书人不安分，那就给他们一个牢笼，让他们疲于去挣钱，让他们还个二三十年的房贷、车贷，让他们成为社会的奴隶，被毒打，被贷款压得喘不过气。 “让他们为了结婚，不得不背上巨额债务，让他们每时每刻都想着还钱，想着压力，那就好了啊。” 皱馨笑着很轻松，道： “只要他们没时间去想其他的，那不就行了嘛，还能促进经济发展哩。” 小五如遭雷击，脸色苍白，嘴唇发青，整个脑袋乱作一团。 “至于要怎样让他们老老实实背上这些贷款，那就更简单了。只要不停宣传结婚必须要有房子，要有彩礼，不然就不是一个完整的家庭，甚至可以站在道德甚至孝顺的制高点去绑架，也是轻而易举的。” 皱馨笑着道： “来大陆后，我听到许多教徒给我吐槽，说大陆上的孩子从小读书，毕业后工作，买房，结婚，还贷款，好不容易还完了就给下一代还，感觉像是人生都被人操纵和制定好的一样。 “我那时便好奇，于是在大陆逛了逛，看到的也就这么多了。” 她颇为感慨地说了句： “相比海上像是放养般长大，长大后随心所欲地选择自己喜欢的工作，去完成自己梦想的孩子。 “整个大陆的手笔让我不得不惊叹，这得是多少年的积累才能完成这样的壮举，真是可怕。 “所以我才不喜欢大城市，宁愿在荒野流浪，因为在荒野，至少能给我看到一些没有被制定的规则束缚得那么深的孩子，至少还有活泼，还有天真。 “当然，我还是更喜欢海上，看到的是生机，和肆意地野性生长的孩子。” 小五呐呐道： “那，有什么办法可以打破这一切？” 皱馨看了他一眼，玩味笑道： “其实他们已经在反抗了。” “什么？”小五道。 “人类不是这么玩弄的。” 皱馨幽幽道： “当周围的环境过于恶劣，生物就会自动选择减少生育甚至绝育，这是自然的选择。 “即使生物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做，但这是来自他们基因深层次的本能，当数量减少到一定程度后，可能这世上只剩下有钱人，那就大家都有钱，就是美好世界了。” 小五陷入沉默，皱馨的话让他陷入严重的自我怀疑中，之前很多想不通的事，经过她这么一说，瞬间就豁然开朗。 此时再望向周围的房子，却是有种深深的厌恶感，一想到自己接下来二三十年，都要为这么一套房子努力，甚至那时他已经不再是他，一种深深的绝望瞬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甚至开始怀疑，一旦他真的还三十年房贷，当社畜二三十年，那他还记得自己的梦想是什么吗？ 他的梦想，他的梦想是…… 小五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他没有梦想。 不过此时见着这些冰冷的房子，他忽然想出去看看，去大陆的山川河流看看，去传说中的无尽海上看看。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打工的。 皱馨看了他一眼，瞬间明白他在想什么，便笑着道： “你已经很好了，至少还没去上班，还没有体会过社畜的生活。如果你成了社畜，当你离职的时候，就感觉像是重新活过来了一样。” 小五看了自家教主一眼，之前教主被辣个女人训时，他一直以为教主大人是个傻白甜，但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有深意的话。 “教主大人，这都是你看出来的？”小五忍不住问道。 “不是啊。”皱馨歪歪头，兜帽下的脸似乎望向某个方向，像是陷入回忆般道： “以前有个老爷子告诉我的。 “他还说，他那个世界就是这样，还好他还有个山头，不用攒钱还房贷。” 第13章 你和我心灵有缘 两人在街上走着，这街道上人不多，但相比荒野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已经好得太多了。 可能皱馨戴着兜帽的模样看上去很是生人勿近，都没人去搭理，但小五这一看就是连小姑娘的手都没摸过的雏儿就是明显的肥羊了。 很快，啪的一声，一只手就搭在了小五的肩上。 小五回过头来，就见着一个身上穿着花花绿绿神父服的男人笑眯眯望着他： “小伙子，你听过心灵教派吗？” 心灵教派？那不是正神教派之一吗？ 小五瞳孔顿时一缩，他可没忘记自己现在是邪教组织的成员，虽然据说现在这个组织已经可以在大陆传教，但现在突然被正神教派找上门，他心里还是有些慌的。 除了慌，他还有种怪诞的感觉，似乎这段话很是耳熟。 他忍不住斜着眼望向自家教主大人，嘴上已经开口： “听过。” 那男人眼前一亮，喜滋滋道： “听过啊，那就说明你和我心灵教派有缘！来加入我们心灵教派吧！让我们在你中有我，我有中有你的心灵世界一起遨游！” 啊这……现在的教派都是这么拉人吗？ 而且人家这段宣传口号说得好像比我们黑暗教派好诶！ 还是说这个神父的业务能力比自家教主要强？ 小五忍不住心里的好奇，又问道： “加入心灵教派，有什么好处吗？” 听到这话，皱馨便停下脚步，兜帽下的脸庞看不清神情，小五只能感觉到一双玩味的视线注视着自己。 “好处嘛……” 那男人眼睛一亮，急忙道： “有有有！” 他左右看了看，低声快速道： “我有个朋友就是虔诚的心灵教徒，他告诉我说，只要你对神灵足够虔诚，神灵就会赐予你某种入梦的能力。 “你可以指定某个人也和你进入梦境，在梦里你可以为所欲为，欲罢不能，整个梦境都受你控制，包括你的身体素质，体验比现实中还棒！更神奇的是，对方也会做和你一样的梦！ “当然，这些都是我朋友说的，但和我无关。” 小五顿时面红耳赤，双手连连摆着，摇头道： “不不不！我不是这样的人！我也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原本他只是想知道人家正神教派是怎样拉人的，但没成想人家居然说出这番话。 讲道理，他是有那么一瞬间心动的，但到后来就惊醒过来，总觉得这不是个什么正经教派啊，就跟街上拉皮条的一样！ 如果只是偶尔发展一下这种业务，那估计来的人会挺多，但要是因此想确定自己的信仰，怕是愿意的会很少。 “别啊！我一看你就觉得你是啥都没经历过的蜡头金针菇，我们教派还有包办业务，手把手教你找女朋友，要不要入教？很不错的哦！” 我缺的是女朋友吗？我缺的是钱！ 随着中年人的喊话，小五面红耳赤，急忙脱身离开。 他现在严重怀疑这不是传说中的正神教派，而是某个兼职一条龙和红灯区连带着传销的家族式连锁产业。 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教派。 “唉！小伙子！你别走啊！我们这儿还有其他业务！咱们入教不成买卖在嘛！” 那中年神父还在喊着，小五已经远远离开，紧紧跟着自家教主大人。 相比之下，他忽然觉得自家黑暗教派倒像个正神教派了。 他忍不住问道： “教主大人，我们教派有什么附加产业吗？” 皱馨想了想，回道： “给人永恒的安宁。” 小五想了两秒，明白过来，大概率是做的杀人、收尸、灵魂也打包送走的一条龙服务，真是朴实无华又正儿八经。 “刚才那人不会是假冒的心灵教徒吧？” 小五又回头瞅了眼，发现那人已经拉着一位穿着超短裙青春靓丽的女子，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小姐，我看你印堂发黑，胸口是不是长了两颗超级大的肿瘤？加入我心灵教派吧！我可以好好给你治一治。” “啪！” 那女子一耳光抽在神父脸上，骂道： “神经病吧你！” 小五满头黑线，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皱馨看了眼，笑道： “他就是正儿八经的心灵教徒。” “心灵教派都是这样拉人的？”小五当时就惊了。 “所谓心灵，就是不拘一格，享受心灵的自由，现实的规规条条和道德什么的都无法绑架他们。 “对抗全世界的争议和目光，还有指指点点，他们早就习惯了。” 小五总结道：“就是怎么开心怎么过呗。” 虽说那心灵教徒看上去很不着调，还跟个流氓一样，但看着对方能这么流氓地说出如此厚颜无耻的话，就算被抽了一耳光还是哈哈大笑，某种意义，小五还是有些羡慕的。 至少他做不到。 年轻的时候，他还会抱着自己的二刺猿抱枕奖励自己一下，但自从被三哥发现，不到一小时，所有哥哥就把他摁在小板凳上，大哥坐在他面前，斟酌数秒后才语重心长地说了句： “小五啊，你年轻，身体棒是好事，但也要懂得节制。” 说着，大哥还把他喝茶的水杯拿过来，挨个挨个指给他看，枸杞，天冬，鹿鞭，虎鞭…… 那之后小五就认同把抱枕扔了，还偷偷哭了好久。 如果我当初早点遇到这个主教，说不定现在抱枕老婆都能多个六七个了……小五默默望着那个心灵教徒，心里叹了口气，现在想想，有个女朋友除了压力大很多外，还不如多买两个二刺猿老婆。 也就是这么一看，他便见着那个心灵教徒正低头笑眯眯看着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带着贝雷帽，嘴里含着棒棒糖的可爱小娃娃。 “小娃娃，我家教堂里的猫会后空翻，你要不要去看看呀？” 那模样，像极了养金鱼的怪蜀黍。 第14章 心灵之力 戴着贝雷帽的小娃娃眨眨眼，望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怪蜀黍，一动不动。 “小娃娃，你这么可爱，一定是和我心灵有缘，跟叔叔回家好不好呀？” 那个心灵教徒嘿嘿说道，见着这小娃娃很是可爱，便忍不住伸手想摸一下她的脑袋。 小娃娃见着那只手伸过来，便微微张嘴，小嘴里能见着两颗清晰的小虎牙。 “啪！” 旁边一个大婶实在看不下去了，一菜篮子直接扣在心灵教徒的脑袋上，好几个汉子见着，急忙冲上去使劲儿踹，就跟和这个心灵教徒有深仇大恨似的。 “打！打死你这个糟老头子！” “臭不要脸！多大年纪了还骗小孩！” “老子最烦你们这种人！走！把他送去警察局！这人一定有案底！” “我要去心灵教堂投诉你！” 那心灵教徒被打得唉哟唉哟直叫唤，想伸手把扣在头顶的篮子弄开，但旁边的父老乡亲完全没给他这个机会，一人一脚就把他踹得屁滚屎流。 有个看上去六七十的老大爷拿着根白萝卜使劲儿敲了两萝卜，才身心舒坦地对着呆呆站在一旁的小娃娃语重心长地道： “小娃娃，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也不要吃陌生人给的东西，这个世道哦，好人多，坏人也多。” 娃娃呆了两秒，便可爱又糯糯地喊道： “谢谢爷爷。” 这一声，把老大爷的心都给融化咯。 只可惜老大爷没看到娃娃朝着被拖走的心灵教徒惋惜地眨了眨眼，吞吞唾沫。 “没想到这个镇子的人也挺热情的。” 暴打心灵教徒的这一幕自然被小五和皱馨见着了，小五看得很是解气。如果不是自家教主大人说那个心灵教徒其实没有恶意，怕是他都要冲上去揍一下了。 “啊！又被拖走了呢。”皱馨懒洋洋地说着。 小五当即就惊了， “被拖走是很正常的事吗？” 皱馨懒洋洋道： “至少对于心灵教派来说，被拖走去警局，去执法队，去戒网中心，去宗教事务管理所都是很正常的事。 “另外，打群架什么的也是很正常的。”说到这里，皱馨补充了句： “这里的群架指的是一个人打一群。” “那不就是被群殴嘛！”小五叫道。 “性质不一样，”皱馨说道： “往往心灵教派即使到了警局，说话还是这样，这就导致警察们会想方设法把被群殴定义为两边打群架，然后把心灵教徒逮进去关个十天半个月的，之后再投诉给心灵教派。” 小五嘴角疯狂抽搐，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 他转而说道： “不过刚才我都想冲上去揍他丫的了。” “没办法，毕竟他那模样确实很像拐卖小孩儿的。”皱馨耸耸肩道。 小五点点头： “虽然咱没读过多少书，但以前我们村子逮到两个拐卖小孩的，是直接拖到后山烧了的。这种人确实可恶！” 皱馨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笑道： “但有没有可能，他家的猫真的会后空翻？” “啥？”小五眨眨眼，不敢置信。 “这说起来也是个趣闻。” 皱馨笑着往前走，然后说起在海上听到的趣事。 “以前也不知道是谁先说的，他家的猫会后空翻。然后心灵教徒觉得有趣，就用心灵的力量把自家的猫训练得会后空翻了。 “各种猫，橘猫，加菲，布偶猫啥的，哪种看上去不可能后空翻，这些心灵教徒就越喜欢训练哪种。一旦训练成功了，就喜滋滋地叫上亲朋好友或者小孩来家里看，当成是一种炫耀。 “然而好景不长，也不知是不是运气不好，后来人贩子也用了这个理由，这就导致那段时间心灵教徒被逮进局子的特别多。 “气急败坏之下，心灵教徒还掀起了轰轰烈烈的讨伐人贩子运动。他们的能力想在人群中找到人贩子也是轻而易举，那段时间，人贩子几乎要被他们逮光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也是最讨厌人贩子的一群人。 “即使如此，邀请人回家里看猫后空翻这事儿，他们还是喜欢得紧，尤其是邀请小孩子去。 “即使日常被人抓进局子。 “毕竟，谁会拒绝炫耀一只好不容易训练得会后空翻的猫呢。” 小五张张嘴，又看了看趴在地上，脑门还冒着血，两只脚被如花般似玉的壮硕大妈拖着去警局的心灵教徒。 那心灵教徒也不知是不是晕过去了，没有任何动静，地上倒是被拖出一条血迹。 “别看了，走吧，死不了的。心灵教徒虽然身体脆弱，但心灵强大的他们只要相信自己身体能很快痊愈，他们的身体也会跟着做出变化。 “这种力量体系邪乎得很，明明是个弱鸡，但他们只要相信自己不会死，就算被打得头破血流，脑浆都出来了，还是能直挺挺站在地上，还整天嗷嗷叫的。” 小五被吓了一跳，惊讶道： “还有这种事？” “唯心主义本来就离谱。我见过一个离谱的心灵源师，拿着一把普通左轮手枪，心里想着这是大炮这是大炮，打出来的子弹就会跟大炮一样，而且无限子弹！ “这已经是改写现实的力量了。” “那岂不是无敌了嘛！”小五当即惊讶道。 皱馨笑了笑，道： “哪有常胜无敌？ “大多数的心灵源师只能搞搞心理暗示，或者弄点幻术什么的。真正的强者，都是疯子，只有欺骗自己，才能欺骗整个世界。” “只有欺骗自己，才能欺骗世界？”小五惊愕道。 “对，只要我潜意识相信我是对的，我就是对的，就算世界也会因此改变。能做到这一步的心灵源师少之又少，这一点太难了。 “但是……” 皱馨忽然认真望向小五，道： “一旦你遇到发疯的心灵源师，一定要离他远远的，很危险！ “在他们的眼里，疯的不是他们，是这个世界。” 第15章 这神灵好强的业务能力 晚些时候，皱馨和小五在镇上终于找到个吃饭的地方。 主要是皱馨比较穷，当然，小五也穷，于是看着周围的饭馆一个比一个贵，怎么都舍不得吃。 最后才找到个不限量又廉价的自助小火锅，才美滋滋走了进去。 这个小火锅该是味道不怎么好的，都没几个人。 不过对于两个穷苦人家的孩子来说，也不要求美味了，管饱就行。 没成想一开门，小五就见着那个熟悉的头戴贝雷帽，身穿红色连衣裙的小女孩正端端正正坐在旋转小火锅旁，不停往锅里添加着肉。 “唉哟！我的小祖宗，你慢点吃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旁边看上去很是朴实，皮肤黝黑的老板娘见着，便在旁边不停的劝着，还埋怨道： “也不知是谁家的娃娃，就跟好几年没吃过肉一样，真是造孽啊！” 小女孩抬头望着她，可爱又可怜兮兮地喊了一句： “饿……” 这一句，瞬间击碎了老板娘的内心，她迅速端起好几盘菜，刷刷刷就倒进小火锅里，见着小火锅不够装了，还另外起了一盘： “丫头，放心大胆的吃！饿不着你！真是可怜死大娘我了。” 小五看得目瞪口呆，像是第一次见着这么能吃的孩子。 没想到皱馨默默走到娃娃对面，等着老板娘端上来小火锅后，也开始大块骨朵，虽然速度比不上娃娃，但吃得也远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 小五看着嘴角抽搐，不过本来就是来吃饭的，于是也开始吃了起来。 可能是对面有个大胃王，也可能是太饿了，这顿吃得小五那叫一个胃口极好，光是米饭就干了三大碗。 虽说从小有哥哥们照顾，他也不算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但养成了吃东西不吃点米饭就吃不下的习惯。也因此，菜反而吃得不多。 等他打了个饱嗝儿，摸着微微发胀的肚子，才放下筷子。 旁边，自家教主大人还在大口大口吃着，不过速度也已经放缓了。 而对面那个红裙子的小女孩，频率没有丝毫变化，那肚子就跟无底洞似的。 老板娘坐在旁边，笑得乐呵乐呵的，看着娃娃的样子就像是看自家闺女一样。 “老板，这样吃你会不会亏本啊？”小五好奇地问道。 他以前也想过自己开一家餐饮店，不然就逃不过进厂拧螺丝的命运，所以有时间见着这些饭店，便会问上两句。 老板娘笑呵呵道： “小伙子，瞧你说的，开自助火锅能赚几个钱啊！” 她指了指外面的楼房： “前些年拆迁，赔了我十几栋房子，每个月只要等着收租就好。” 小五微微张嘴，即使觉得自己不该问这个问题，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那你怎么还想着开火锅店？” 老板娘理所当然道： “这不是没事找事嘛。” 好家伙……小五默默舀一勺火锅汤喝了起来，还是不说话的好。 也幸好这是清汤火锅，正所谓冷水煮菜，开水煲汤，此时所有食材的鲜美和营养都聚集在汤里，光是这一口下去，就能喝出汤的美味。 此时的汤看上去并不清淡，但胜在各种菜肴的味道汇聚，能充分感受到舌尖的爆炸式冲击。 小五长长吐了口气，满足了。 这家小火锅店外对着的就是广场，此时天色已暗，能见着广场上聚集着不少百姓，那些百姓围成个圈，中间点燃高高的火堆。 火堆前有个穿着黑色服饰，头戴狰狞面具人在跳舞。 随着那面具人的舞动，周围百姓纷纷跪拜，跟随着面具人的动作，嘴里发出呼和的声音，像是在伴奏，又像是在呼喊。 小五愣了愣，自从他上次用出那力量后，已经能感受到不一样的东西。 此时随着那些人的呼喊，他能感受到那上百人的上方，似乎有什么在汇聚。 噼里啪啦！ 火焰不正常的燃烧，今晚风很大，但黑色的青烟却是直挺挺往上升，没有丝毫弯曲。 小五有些疑惑，他指了指外面，低声问道： “教主，那是什么？” 皱馨看了一眼，挑眉道： “信仰之力。” 这就是信仰之力……小五看着外面的那群人，他能看到那些人的眼中，都有或多或少的光亮，虽然和以前见到的神父眼中的光亮完全不能比，但却是真真切切的光亮。 “大娘，他们是在干啥？”小五朝老板娘喊道。 老板娘看了眼外面，丝毫不奇怪地道： “那些是嗨哟教的，来了小半年了，天天就喜欢这个点在广场上搞祭祀。” “嗨哟……教？”小五不是很明白这个新潮的词汇。 “是啊，听那个主教说，嗨哟教是黑暗之神的下属神灵，掌管生命、财富和愿望，只要信仰嗨哟神，就能满足一切愿望。” 我怎么不知道……小五心里嘀咕着，他看了自家教主一眼，发现教主默默地放下了筷子。 “老板，你不是说这是祭祀吗？用什么东西？”小五往外面探了探头。 “什么都可以，只要是从家里带出来的就行。可以是一碗米，一杯水，甚至一根针，都行。” 老板娘啧啧称奇道： “但这个嗨哟神还挺灵验的，只要不是太离谱的愿望，都会给你实现，比如想要一夜暴富是不可能的，但可以让你工作事业顺风顺水； “也比如想要爱情的话，祂也不会给你包分配女朋友，但嗨哟大主教会耐心给你讲解怎么追女孩子，而且没过多久就会有女孩子投怀送抱； “其中最灵验的是，男的想要一夜十几次，基本上每次都满足……据嗨哟大主教说，那是因为黑暗之神掌管夜晚，而夜晚是欲望高涨之时，也归黑暗之神管辖……而正巧，嗨哟神就是专门管这个的。” 啊这…… 小五当时就愣住了，虽然他一开始就明白这个嗨哟神是打着神灵的名义出来的邪神，但不知为啥，他居然还是有想去膜拜的冲动。 瞅了瞅外面那么一堆信徒围绕的火堆，人家的神灵那叫一个有求必应，甚至可以说是面面俱到。 都能叫你怎么追女孩子了！ 我有个朋友…… 小五咳嗽一声，低声对自家教主大人道： “教主啊，人家的神灵业务能力好强啊？” 第16章 黑暗教派现状 皱馨不满地小声嘀咕道： “歪门邪道。” 不是，我们一个邪教组织好意思说人家是歪门邪道嘛！ 教主啊，你不能因为人家的神灵一直回应信徒，你就骂人家啊！ 小五当即有些哭笑不得，他瞅了眼老板娘，又问道： “老板，既然这样，为啥才这么点人啊。” 老板娘解释道： “嗨！那还不是嗨哟神说，信仰祂是在心里，而不是在行动。信仰祂也不必每天都来，每半个月来献祭一次就行了，不然怕是镇上绝大多数人都得来这里，到时把路堵得走都走不动道。” 小五点点头，又看了看老板娘，好奇问道： “老板，既然嗨哟神这么灵验，你怎么不信仰祂？” 他看得出来，老板娘的眼中没有那种被称之为信仰的光，但整个眼眸透亮无比，却是也有种说出不出来的魅力。 老板娘笑道： “我每天都开开心心的，也没什么想要的，为啥要信仰祂？” 小五一怔，见着老板娘干净纯粹的笑容，便忍不住问道： “老板，你每天开心的秘诀是什么？” 我有个朋友想知道…… 老板娘这次认真想了想，过了两秒才答道： “大概是，有钱吧。” 好吧，我错了，我就不该问，小五低下了脑袋。 “哦嚯嚯嚯嚯！”老板娘笑呵呵进了屋子。 在这样欢快的笑声里，他瞅了眼自家教主大人，发现她的脑袋也低了下去。 对此，小五没有觉得任何丢人，毕竟面前这位老板娘可是能拒绝邪神诱惑的女人。 由此看来，神灵的诱惑在大多数其实还不如金钱。 广场上，随着跪拜和叩头的百姓越发的多，小五感受到了一点不一样的气息，他仔细望去，却也什么变化都没有，但他就是感觉有哪里不一样了。 只是究竟哪里不一样，他又看不出来。 皱馨看了他一眼，提示道： “把你的注意力集中在双眼去看。” “哦。” 小五依法把注意力集中在双眼，他忽然想起，之前把上吊绳戳断，好像也是双眼看到了什么。 教主大人说他和教派有缘，难道这缘分，就是他的眼睛？ 之前小五也向教主大人问过一些修炼的法子，倒不是他不想练武，但总觉得想学一些看上去很是花里胡哨的能力。 但教主大人当场就拒绝了，还说这不是他的路。 难道真的是眼睛？ 仔细想想，自从上次看得到后，确实感觉周围是有什么不一样了，有时候确实看不到，但也能感受到不同。 心里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随着小五注意力集中在双眼。 慢慢的，他感受到周围的世界出现不一样的变化。 他努力朝着广场的方向看去，这时他便看见了，金色的光！ 每个嗨哟教的教徒身上都闪烁着金色的光，那些光芒在半空汇聚，除了金色光芒外，还有些绿色的光从教徒身上冒出，在半空汇聚。 紧接着，这些光直直落下，落在被众人围着的火堆中。 这火堆上方，此时也不再是橙色的火焰，而是一颗狰狞的头颅，头颅同样由火焰组成，但层次分明的火焰看得出来这火焰嘴里的獠牙。 这脑袋正贪婪地望着不停跪拜的信徒们，而且它便猛地张大脑袋，一口咬下一截绿色的光点，不停咀嚼着。 “这是……”小五震惊地望着眼前这一幕，他没想到原来真实的世界竟然是这样一幕。 “收集信仰之力，这个嗨哟神想走收集信仰之力慢慢成神的路子。”皱馨解释道。 “那些绿色的光是什么？”小五问道。 即使只是这样看，他都能感觉到那光是了不得的东西，就这样被火焰中的脑袋随意吞噬。 “生命力。” 皱馨站起来，眼睛微微眯起，望向半空中漂浮的信仰之力，即使是她，也很少见到这么多的信仰之力。 嗯，这倒不是说黑暗教派的信仰之力不多，而是他们教派的神灵一直没有回归，信仰之力也一直没啥用。 而且，黑暗之神向来也看不上信仰之力。 再然后，其实自从皱馨掌握黑暗教派以来，整个教派聚集的人其实每次都不多，大家都是为了生活，个个都忙着找钱。 你说要是在上班时间聚会吧，那就耽误人家找钱，要是在下班时间聚会，那不是占用人家下班的娱乐休闲的时间嘛！ 这和下班后还把人强行留下来加班或者培训，美其名曰是提升的社畜公司有什么区别！这不是造孽嘛！ 至于周六周末那就更别说了，人家好不容易放个双休可以休息，干嘛还要去打扰人家双休，去污染纯洁的双休呢。 更惨一些教徒，说不定还没有双休，上次皱馨还见着个教徒大周末的早上八点就去送外卖了，人家那种就是一年365天上班350天的。 就那个凄惨样，皱馨都不好意思叫人家还参加教派的聚会，这不是耽误人家找钱嘛！ 这样讨生活养家糊口，还能信仰着黑暗之神，皱馨从未怀疑过教徒们的虔诚。 大家都不容易，也正因为不容易，黑暗教派的教徒其实更有人情味些，偶尔两个外卖小哥在街上匆匆偶遇，相互对视一眼，都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那虔诚的光。 那是此生的追求，即使被生活磨平棱角，也不会熄灭的信仰。 说多了都是泪。 也就只有皱馨这种在大街上卖花的，居无定所才能知道大多数教徒都在干啥，她有时也去无尽海的其他岛屿，见着的教徒基本上都在养家糊口。 说来也奇怪，不知咋的，黑暗神教的信徒虽然不多，但也不是很少，大家也都在老老实实打工赚钱，但就是没出个企业家或者资本家，基本上都是在温饱线挣扎的穷苦人。 不然如果出个大老板，整个教派的日子也不至于这么惨淡。 目前来说混得最好，皱馨倒是见过一个，那个教徒穿的是名牌，打扮得很是时尚，看上去像是个很有钱的样子。 只可惜，他的主人更有钱，那是个四十多岁的阿姨…… 依稀记得皱馨见到这个教徒时，对方的保温杯里是枸杞兑水，每隔十分钟去一次厕所。 那教徒颤颤巍巍地喝着枸杞糊糊，一把眼泪一把泪地说： “教主啊，真的一滴都没有了啊！” 以上，就是黑暗教派的现状。 第17章 看看我这等凡人 有时候，皱馨都怀疑黑暗教派是不是被诅咒了，怎么大伙一个个都是过着苦日子，也别说实现菜市场自由吧，大多数吃个茶叶蛋都抠抠搜搜的。 混得最好的，居然还是靠牺牲色相吃饭的。 真是家门不幸。 皱馨还找了有名的风水师甚至源师来总堂看过，看下是不是哪里风水不好，但怎么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也幸好黑暗教派本来就没什么资产，更别说流动资金或者固定资金啥的，不然早就申请破产了。 反正吧，这帮帮家伙就是在穷困潦倒边缘挣扎，但内心依旧向往着黑暗的纯粹信徒。 这点倒是让皱馨很是放心，她从未担心信徒们会改变信仰，毕竟都这样了还信仰黑暗的人，那就是妥妥的虔诚信徒了。 也因此，当皱馨发出旨意，把教派往大陆上搬时，无尽海上的教徒们纷纷响应，收拾东西就来了。 极少数是拖家带口来的，大多数都是单身，毕竟自个儿都是在温饱上挣扎，哪儿来的钱娶媳妇。 只是没想到来了大陆，黑暗教派的财政状况还是没有得到缓解，不，财政状况就是没有财政。 该送外卖的还是送外卖，该卖艺的卖艺，该靠身体的还是很容易又找到了个富婆…… 唯一不同的是，就业范围变广了，居然也比无尽海更卷了，每天下班早就疲惫不堪，即使是周末，大家伙儿都极为默契地没有约出来吃饭啥的，都在享受着社畜的生活。 想到这里，皱馨更是长长叹了一声，望向嗨哟教的那个面具主教就更加不善了。 “生命力！”小五瞪大眼问道： “你是说，这个嗨哟神在吞噬信徒的生命力？” “是。”皱馨解释道： “这条蛇大概是生命快走到终结了，才想着这个办法。不过祂也不敢太过分，才会让信徒们每半个月来一个，如果祂一次性吞噬太多，怕是会引起正神教派的注意。” “但这样吞噬，不会对信徒造成影响吗？”小五问道。 “当然会。”皱馨没好气道： “这种吞噬是不可逆的，没了就是没了，只是来的频率不高，才更难被发现而已。 “当然，也可能被发现了，只是有可能处理一位邪神很麻烦，再加上这个邪神也给了人们一定的报答，所以正神教派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大抵派一个人来监视。” 小五一愣，然后道： “你是说白天那个金鱼佬？” 皱馨没有回答，只是还盯着天上的信仰之力。 小五看着自家教主大人的模样，心里一动，忍不住道： “教主啊，你不会是想动手吧。” 皱馨还是没有回答。小五心里就咯噔一下。 他是知道自家教主很强，毕竟是一个邪教组织的一号扛把子，搁在黑暗教派还在被五大教会通缉那会儿，怕是自家教主还得是通缉令的天字第一号，悬赏50亿的那种。 但现在的敌人是个邪神，是个神灵，就教主这个小胳膊小腿，能和一位神灵掰手腕吗？ 小五忍不住劝道： “教主大人，这嗨哟神也不是没有付出代价，而且人家好歹也是个神，我们只是路过，犯不着……” 话还没说完，皱馨微微抬起头，兜帽下的眼眸直勾勾盯着那团火焰，平静道： “我只是不爽。” “不爽啥？”小五问道。 “不爽祂借用我神的名讳。”皱馨缓缓开口。 此时此刻，她的眼中爆发出璀璨的光，那是小五从未见过的光彩。 “但祂，是神啊！”小五又问道。 皱馨笑了笑，小小的个子腰杆挺得很值，嘲笑道： “就一只有了些许神性的野兽，也配自称神？ “如果这也算神，那就让世人看看，我这等凡人，是怎么弑神。” 很好，很强大。 小五忍不住提醒道： “教主大人，咱们的黑暗之神也是神……” 皱馨不动了，刚才站得笔直的小个子僵硬在原地，过了两秒，才猛地怒视着远处的火焰，呵道： “这等邪魔外道，居然侮辱我神之名讳！该杀！” 啊这，居然能这么面不红心不跳混过去，不愧是教主！小五心里佩服万分，然后自顾自找了个草丛躲了起来。 此时此刻，他只能在一旁喊六六六了，反正他就是个小垃圾。 只见皱馨深吸口气，猛地往前踏出一步。 咚！ 这一脚丫子，像是踩在众人心口上，看不见的黑暗瞬间笼罩住整个小镇。 不管是广场上的人，还是周围的百姓，亦或是正在行走的游客，再或者正在办事儿的人们，心脏都猛地一跳，然后忽然觉得双眼异常沉重，随即纷纷昏睡过去。 一瞬间，整个小镇变得安静异常。 “阿巴？” 还在大口大口吃着小火锅的娃娃抬起头来，左右望了望，随即发出一声惊呼： “龟龟！” 广场上，那火光异兽的脑袋忽然一愣，在祂的视野里，周围所有的信徒全都消失殆尽，有的只是忽然变得更加暗淡的夜空，以及夜空上的繁星点点。 下一秒，脑袋忽然湮灭，没人看清脑袋是怎么消失的，就像是忽然就不见了一般。 远处的小五看着这一幕，忽然想到那晚遇到的凶残活尸，好像也是这么消失的。 难道这就成功了？ 还没等他高兴地惊呼，他忽然觉得全身的汗毛纷纷倒竖，一股庞大的压力从天儿降，那是一种绝世凶兽的气息。 小五吞了吞唾沫，抬头望去，只见天上出现了一抹火光。 那火光初而小，随即迅速膨胀，勾勒出一道玄奥的符号，看上去，像是一团漩涡。 漩涡之间，一颗狰狞的，庞大的巨大虚幻头颅缓缓露出，死死盯着地上那小小的黑袍人影。 光是的脑袋，怕是就是七八米的高度。 “嗷！” 苍凉的吼叫远远荡出，随即便是连绵的身体从漩涡中钻出，蜿蜒的身体在高空不断盘旋，时隐时现，恐怖的威压席卷大地。 小五双腿一软坐在地上，目瞪口呆望着天上的虚幻怪物，呐呐道： “这就是嗨哟神？” 第18章 神只 在小镇不远处的山林里，一位身穿黑袍，散乱碎发的男子坐在边缘，他的身前摆放着小木桌，桌上则温着一壶酒水。 此时男子正安静等待着酒逐渐加热，天上挂着皎洁明月，周围山林的一切都被月光笼罩，但不知为何，男子周围的一圈却始终处在一片暗淡里，像是月光都无法侵入。 男子望了一眼镇子，见着盘旋天际的巨大怪物，笑了笑： “倒是比想象中大一些。” “嘟嘟嘟嘟！” 更远处，传来嘟嘟声，像是谁在用嘴模拟火车奔跑的声音。 但大半夜的，谁闲着无聊模仿火车啊，神经病吧！ 狂风起，远处的山林纷纷被风刮到两侧，树叶席卷，倒飞上扬。 狂风止，并不是狂风停了下来，只是那风从地面转移到了半空。 半空上，一个头戴墨镜，头发乱糟糟的老头嘴里哟呵哟呵地叫着，猛地低头，赤红的眸子瞬间顶住地上正喝着酒的男子。 “哟哟哟！异界的幽魂，真是好巧！” 老头的眸子瞬间被血丝覆盖，他猛地双手一抓，手中忽然出现一把巨大的镰刀！ 这镰刀出现瞬间，万物都安静了下来，狂风都停滞不前。 镰刀通体乌黑，但在刀柄处，却是多出一截明显是由能量组成的刀柄，这让整把镰刀显得并不是很完美。 老头一声吆喝，双手挥动镰刀从半空直劈而下。 “哈哈哈哈！来得好！” 柳还真大笑着，手中同样出现一根棍子，棍子只有一半实体，实体的那一半漆黑无比，另一半同样是由能量组成，但这能量，却是苍白色，看上去整根棍子半黑半白。 只见他用力一挥，棍子和镰刀隔着老远的半空相撞。 …… 嗨哟神在半空盘旋不已，巨大的身体扭曲着，让整个小镇都显得渺小可怜。 地上那个戴着兜帽的小姑娘就更加渺小了。 这么小一个小女娃娃，都不够塞牙缝！ 祂有些恼火，原本老老实实在这山旮旯里吸收信仰之力，担心做得过分会被查水表，光是吸收个生命力都小心翼翼胆战心惊的，没想到躲藏了这么多天，自己的分身忽然被人给杀了！ 而且杀人的明显不是正神教派的！ 这就让嗨哟神有些上头！ 是，我是惹不起正神教派，但也不是什么小喽啰都能在我头上拉屎的！ 本来就被正神教派威慑得不爽，天天都担心啥时候因为以前哪里做得不够认真就被人查水表的嗨哟神，在发现自家分身被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人杀了后，而且这人一看就没有背景，瞬间就气炸了，当即传送过来找场子。 此时祂在半空尽情地舒展着身体，天天躲躲藏藏的都没出来，祂都快忘记月光究竟是个什么模样了。 如果可以，祂真想当一条山上什么都不想的咸鱼，五百年风吹，五百年下雨，只为可以躺平摆烂。 当然，祂可没忘记正事。 只见他盯着地上那个小矮个又看了两眼，完全确定对方身上没有正神气息后，终于放下心来。 祂觉得祂又行了，于是张开巨大的嘴巴，正准备嚎一嗓子！ “轰！” 嗡！ 仿佛可以毁天灭地的气浪冲刷而至！ 其中夹杂着的狂暴力量甚至那纯粹的威压让嗨哟神全身一紧，整个身体收缩在一起，瑟瑟发抖，差点就要从天上掉下来。 连祂都是这样，更别说小五等人。 反正小五就见着天上那条像是蛇一样的玩意儿像是被远处刮来的风吹跑，瞬间就缩成一团，那模样，像极了瞬间从十八厘米到八厘米的转变，这指不定得去医院检查检查。 也幸好之前就被嗨哟神的神威吓坐在地上，此时那股庞大的仿佛整个世界都压在身上，和心里一直冒出的想趴在地上的感觉出现时，小五感觉并没有多强烈。 反正坐都坐着了，大不了找个地儿斜靠着呗。 倒是皱馨，原本就是顶着嗨哟神的神威，此时这新出现的威压浮现，她就也不得不从天上落到地上，惊愕地看着远处。 小五同样顺着那个方向望去，瞳孔瞬间增大，嘴里呐呐着： “我嘞个乖乖！这究竟是个啥玩意儿！” 远处，一浪盖过一浪的恐怖威压和气浪冲刷而至。 每一击，天上的云彩都伴随着做出或分裂或聚合的动作，然而没过多久，所有云彩都被完全撕碎，天上的星光却是暗淡无比，似乎都不敢绽放光彩。 “轰！” “轰！” “轰！” 远处，却是出现两道近两百米高的巨大人形怪物在疯狂对打。 其中一个戴着兜帽，远远看去，黑袍兜帽下却是一具苍白的骷髅。 骷髅头的眼眶里，闪烁着苍白的火焰在疯狂跳动。 这具骷髅头的手骨修长，持着一把同样两百多米的巨大镰刀正疯狂收割着。 镰刀每一次攻击，都能看见空间出现阵阵涟漪，甚至镰刀锋利的刀锋，割出的风都能形成飓风远远荡开。 而对面那个人形怪物，却也同样身穿黑袍，头戴黑色兜帽，唯一不同的是，这个人形怪物兜帽下的脸，却是完整的一张人脸，没有腐烂，没有尸臭，连个骨头都见不着。 别说吓不吓人了，光是这模样，即使是小五都得给他打个9分。 而这巨大人影的手里，那修长的手指里，持着的却是一根通体漆黑的棍子。 棍子无光，但同样夸张巨大，也就只有同样是巨人的人影才能持得起来。 此时此刻，手持镰刀和手持黑棍的两个巨大人影在疯狂对拼。 镰刀和黑棍每每从挥舞到劈砍的撞击，都会导致声震百里，天上该是会有乌云密布，甚至电闪雷鸣。 但两者的实力强大，却是连这些乌云都生生撕碎。 小五默默看了眼远远蜷缩着的嗨哟神，再看看那两个兜帽怪物的庞大身躯，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五十多米长的嗨哟神真够低端的。 看看人家，这才是神灵的真正威能。 第19章 好嗨哟 以前小五也不知是听谁说的，说躯体越是庞大，动作就越是缓慢。 甚至小五有次偷看隔壁邻居家新买的电视剧时（没错，花钱买的电视剧观看费用），见着那电视剧里的巨人一个个动作缓慢得不行，生怕别人躲不开似的。 但那时小五就明白这么个道理，原来身体庞大速度果然会降低。 毕竟电视剧都这么演的！ 但现在小五看了两个近两百米高的怪物在疯狂对砍，祂们的动作一点都不慢，小五有时候肉眼都差点跟不上。 原来电视剧也会骗人！ 小五一时间觉得很没有安全感，他之前就知道外面的世界很危险，但他从未想过会这么危险。 想到这里，小五默默看了看飞在半空中，飞也不是，落下来也不是的嗨哟神，忽然觉得祂很尴尬。 …… 嗨哟神此时心里很方！ 从小妈妈就教育祂，外面的世界很危险，所以祂一直听从妈妈的话，苟在山里不出来。 这么苟着苟着，苟到祂家族就剩下祂一个还活着，苟到祂都混出神性了，祂还是怂怂的。 只是这次祂偶尔才出现一下，就遇到这种大场面。 远处那两个两百米高的巨大神只，每一击都仿佛要把天空给捅烂。 中间夹杂着的神力，比嗨哟神酝酿了不知多少年的神灵还要精纯！ 这是真正的神灵！ 一时间，嗨哟神差点哭出来：外面的世界真特么危险。 此时祂都不敢叫出声来，生怕引起那两位神灵的注视。 祂这五十多米的身板，还是拉直的那种，和人家两百米的身高怎么比嘛！ 但嗨哟神还不敢就这么跑路，祂开启传送阵回去需要一个稳定的空间，不然就很容易出现空间撕裂的情况。 此时，那两位神只把空间掰扯得就跟姑娘的百皱裙一样，就差稍微再用点力，空间就被撕裂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祂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开启传送阵的。 其次，开传送阵声势很浩大的，若是被那两位见着，怕是祂就凉了。 于是嗨哟神终于尊崇内心，在半空缓缓盘旋，尽可能收缩身体，不然远处那两位发现。 祂倒是想在地上找个位子躲着，但现在这巨大的身体，地面的房屋一压就坏，而且动静怕是有些大。 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此时嗨哟神心里默念着。 “喂！” 地上，忽然传来小女孩的喊声。 嗨哟神低下头，便见着之前蔑视自己威严的小个子正抬头望着自己。 祂看了两眼，便抬起高贵的头颅，望向远处的神只。 “喂！” 地上又传来声音。 嗨哟神又低下头，便见着那小个子歪歪头，又想了想，像是在想着什么。 正当嗨哟神疑惑时，便见着那小个子忽然伸出中指，朝祂比了一下。 嗤……嗨哟神耻笑一声，完全没当回事。 对方想干嘛祂一清二楚，不就是想打架嘛！ 我堂堂一个半神，干嘛要听你的，你只是个蝼蚁，稍微一点挑衅我就会上当？ 你见过大象会因为蚂蚁在它面前打飞滴生气的吗？ 皱馨见着嗨哟神还是不搭理自己，就有些生气了。 毕竟挑衅这种活，不是她擅长的。 于是她望向一旁，躲在草丛里的小五瞬间心领神会，二话不说直接从草里跳了出来。 “喂！那条蠢蛇！” 嗨哟神面无表情低下头，便见着一个穿着很是破烂的青年朝祂露出一丝微笑。 还未等祂反应，那个青年就用贱贱的神情，无声比了几个口语。 泥马！ 嗨哟神巨大的竖瞳瞬间收缩，热气从脊椎骨直冲后脑勺。 祂嗷嗷叫了一声，从天空俯冲而下，之前的所有顾虑和从心完全抛之脑后，现在只想着把地上这个虫子撕成碎片。 狂风呼啸间，小五只觉得全身汗毛倒竖，嗨哟神还未到，他就感觉到对方嘴里的腥臭，怕是有几百年都没刷过牙了！ “教主救我！”小五心惊胆战地大吼一声。 他的身后，忽然出现一道黑光，随后皱馨的身形出现，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黑光吞噬，两人消失在原地。 随即，嗨哟神俯冲而至，整个地面完全毁坏！ “吓死了吓死了！”小五双腿一软，忽然觉得这种战斗果然不是他该参与的。 他左右望望，发现教主大人已经消失，此时他是在广场不远处的一栋楼房之上，正巧能看到广场上的战斗。 他瞳孔一缩，只见广场上，那只巨大的蛇怪在地上蜿蜒盘旋，周围所有设施都被毁灭，但不知怎么的，小五却感觉那些被毁灭的设施又像是没有被毁灭一般。 像是，不是在同一个空间里。 从嗨哟神的视角来看，自从祂俯冲下来，就完全落入了这个静谧世界的陷阱里。 在这个世界里，只有祂一个活物，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全是现实的刻录。 也就在这时，祂忽然发现这处世界的角落里，黑暗里，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 “嗷！” 既然不是真实世界，祂也不再担心动静太大会引起那两位神只注意，把这个挑衅祂威严的小虫子撕碎吧！ 撕碎吧！ 嗨哟神猛地张开大嘴，胸腔里的火焰迅速升腾，朝着那处黑暗喷了过去！ 赤色火焰从嘴里汹涌而出，直直喷射！ 所过之处，房屋石块纷纷融化成为铁水。 在火焰之中，隐约见着一个矮小的身影在跳动，那是火焰中唯一的黑暗。 嗨哟神眼眸一闪，嘴巴不停晃动，火焰随之横扫，所过之处，一切皆为火海，随后更是变成岩浆落下。 随着嗨哟神的火焰吞吐，祂的身体逐渐变成赤红色，就像是一只赤红的吞吐着火焰的，仿佛遮天蔽日的巨大蟒蛇！ 但即使如此，始终有一片黑暗，那是火焰无法燃烧到的点。 下一秒，嗨哟神就失去了那片黑暗的踪迹。 祂猛地闭上嘴巴，冷冷吐出两团气浪，因为身体的高温，这气浪都变成了浓浓的蒸汽。 然后，赤红的瞳孔不断扫视着地面，蜿蜒的身体盘旋起来，严阵以待，却是怎么都找不到刚才的那只虫子。 直到，祂似乎有所察觉，赤色瞳孔缓缓上移…… 第20章 男人大战 即使看不见，但巨蟒已经感觉到了，在自己脑袋上，该是站着一个身穿黑袍的矮小个子。 那是连神阶的门槛都没摸到的凡人。 嗯，没错，自从无意间摸索出一丝神性的嗨哟神，已经把心态调整成了神灵，神灵以下，都是处于祂鄙视链的末端。 嗨哟神装作没有发现，身体不停在地上爬着，但尾巴却是悄悄升起，一尾巴直接甩在祂脑袋上。 这货倒是实在，想着横扫而过，怕是会被皱馨躲开，于是仗着自己皮糙肉厚，直接一鞭子抽在自己脑门上。 为了能准确抽到皱馨，硬挨这么一鞭，也心甘情愿，反正也拍不死。 一尾巴下去，抽得嗨哟神头晕眼花，双眼直冒金星。 没有技巧，全是感情。 然而等嗨哟神甩了甩脑袋，却是感觉什么变化都没有改变。 要知道祂被拉入这个静谧世界，一旦宿主死亡，祂大概是能回去的，然而刚才那尾巴下去，除了自己的脑门，却是什么都没有改变，甚至周围的安静还是安静。 再加上刚才被那只瘦瘦的猴子辱骂，一时间嗨哟神只感觉全身火气上涌。 于是祂又是一声怒吼，仰天狂啸，修长蔓延的身体高高直立，全身笼罩在一片金色火焰中。 神性随之从祂身上疯狂爆发，一阵又一阵四面八方冲击着。 被扫过的空间顿时泛起阵阵涟漪，险些整个都都坚持不住，然而每次空间即将破碎时，又诡异地补充完好。 那个矮子不是普通的五阶…… 嗨哟神发泄一阵后惊愕地发现，自己堂堂半神居然真的被一个五阶小垃圾困在这个空间里！ 这简直不玄学！ 但既然冲不开这个空间，那就毁掉一切！ 嗨哟神再次高高扬起巨大的嘴巴，口齿中似是有金色火光乍现。祂深深吸气，整个胸腔瞬间鼓起，隐约间，都能从祂的鼻腔里感受到那仿佛毁天灭地的火焰。 下一秒，祂对准整个空间，正要喷吐出来。 也就在这时，一道漆黑的影子悄然在祂的头顶浮现。 赫然便是皱馨。 她的手中黑光如同水流般流动，随即凝结成一把长剑的模样。 两道凄厉的黑暗陡然在嗨哟神的脑袋上爆发！ “咦？” 原本正和疯子半神打得正嗨哟的柳还真豁然回头，惊疑地望着远处的小镇。 他是能看到在镇子广场上那片虚无的世界里，正站在巨大蟒蛇头顶的小小身影。 自然的，也看到了对方斩出的那两剑。 只是这么一回头，疯子半神顿时眼中凶光大盛，那两百米高的巨大骷髅猛地扑了上来，先是一镰刀把柳还真虚影手中的黑棒挑飞，然后两只苍白的爪子摁住柳还真的虚影肩膀，把他摁倒再地上。 紧接着，骷髅脑袋猛地往他的脑门砸去！ 就跟啄木鸟似的。 虚影受到的创伤反馈到本体身上，柳还真只感觉头晕目眩，他实在没想到疯子半神这次居然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用出头槌这种耍流氓的招数。 一阵头槌下去，柳还真的脑袋里duangduangduang的，同时心里居然有种被个老大爷倒推的屈辱感。 “哟哟哟！把你的头我的头撞一撞，撞出你的星我的星转一转！” 同样操纵着巨大的骷髅墨镜疯子半神，双手比划着，正要再说些什么，忽然脸色一白，躬身干呕了一阵。 巨大的骷髅虚影继承着疯子半神的动作，把柳还真虚影摁倒后，同样躬身，做着呕吐的表情，还上下起伏…… 自己脑壳不硬你玩什么头槌啊混蛋！ 柳还真看着那巨大又凑近的骷髅脑袋，冷汗就下来了，虚影的脚一抬，顶在骷髅虚影的下三路。 那虚影浑身一颤，随即低头望着戴着兜帽，但明显还是人类模样的柳还真虚影，苍白眼眶里的火焰诡异地跳动了下，像是在说： 我都是骷髅了，你觉得这招还好使吗？ 然后，就被柳还真虚影气急败坏地一个顶膝，顶飞了出去。 如此庞大的骷髅身体倒飞出去，也不知压坏多少山坡树林，反正压实了不少小山坡，地动山摇，大地陷落那是必不可少的。 “咚咚咚咚！” 柳还真虚影爬起，直直朝骷髅虚影撞去。 也不知是不是打出了真火，这两位神只也懒得拿武器了，就这么直直相撞，然后你一拳我一jio的站着撸。 没有什么战术和技巧，靠的就是身体的强横程度，完完全全的1v1男人大战。 和普通混混打架的区别，大抵是周围的景物变矮了，动不动就尘土飞扬的。 有时明明被一窝心脚踹得龇牙咧嘴，但还是很硬气地一声不吭，甚至还强硬的一拳捶了过去。 就这么粗鲁的野猴拳打法，柳还真打着打着就受不了的，委实从虚影反馈过来的打击感太强，他这小胳膊小腿的实在受不了。 于是他便从虚影中脱离出来，正巧对面的疯子半神也不约而同地从骷髅里出来，两人对视一眼，柳还真手中再次出现黑色长棍，那疯子半神则是握住死亡镰刀。 两者直直迎了上去。 黑棍和镰刀在半空豁然相撞！ 天空之上，两个遮蔽天空的巨人同时一拳轰出，拳面猛地对撞！刹那间风云变色，天昏地暗，狂风皱起！ 柳还真和疯子半神在半空不断挥动挥舞武器疯狂拼杀，天空之上，汹涌翻滚的云层里，两名脱离了主人控制的虚影同样在用野性和最原始的方式进行战斗。 和凡人不同的是，祂们举手投足间，电闪雷鸣，狂风四起。 那一拳拳挥出的残影，形成的飓风把周围的山林树木连根拔起，一时间，大地龟裂，神州破碎！ “吼！” “吼！” 两个巨大虚影纷纷怒吼，然后猛地撞在一起，四手按在对方肩上，两颗脑门直直撞了上去。 duang的一声脆响，就跟敲钟似的。 下方打斗的两人纷纷感觉脑袋一嗡，已经在比拼气力的镰刀和黑棍瞬间分开，两人各自落在龟裂的大地上。 落下的瞬间，疯子半神似乎感觉哪里不对，低头望去。 一只从地里长出来的，毛茸茸的粗壮手臂正轻轻抚摸着祂的脚背。 “哦，马尔法克！”疯子半神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抬头望去，柳还真已经奸计得逞地飞了过来。 他双手持着的黑棒，即使在飞行的过程中，疯子半神依旧能看出那是棒球的起手式。 作为一个老棒球手，疯子半神光是看到这个动作，都忍不住暗道一句： 这一定是个完美的全垒打！ 第21章 乌鸦 【猛男天团主唱的麒麟臂】 【主动效果：吟唱五分钟，从任意位置召唤出一只来着猛男天团的手臂。 【被该手臂触碰到的目标，会陷入一分钟的来自猛男热舞天团的辣舞攻击，san值瞬间降低90%以上，同时陷入全身抽搐、呕吐、双眼火辣、精神恍惚、折磨加倍等负面效果。 【该效果属于绝对判定，无法通过任意形式豁免。 【有一定概率会召唤出猛男天团对目标进行辣舞攻击，使其彻底丧失战斗能力，羞愤自杀。】 【备注：这是一条来自猛男天团的手臂，曾经它的主人因为在大街上辣舞，被忍无可忍的三千城管追了一晚，成功逃脱，缔造传奇。 【直到有一天，他的兄弟服兵役回来嫁给了他的哥们，还在婚礼的前一夜给他下药想要听天由命，还是在镜子前面。 【从来擅长恶心别人的他终于被人恶心到了，然后他就打开了新世界大门，这只右手也就没落了。】 反正吧，这只高达五阶的手臂，是柳还真精挑细选才找到的，就为了恶心疯子半神一把，谁叫每次打架这货就天天对他唱跳rap，还天天说他这rap练习了两年半。 此时，疯子半神被天团猛男的手臂这么一摸，顿时全身颤抖，随即脸上露出索然无味的表情。 即使柳还真没有观测san值的能力，但他估摸着疯子半神此时的三观怕是受到了强烈冲击，san值狂降。 于是柳还真哈哈大笑，直飞而来，双手持着死神权柄，这次终于轮到他用这死神权柄体验一把全垒打究竟是个什么滋味！ 疯子眼神迷离闪烁，嘴角阿巴阿巴的，口水都流了出来。那只毛茸茸又满是肌肉的手背此时开始从他的脚背往小腿摸，也不知疯子半神究竟看到了什么。 反正柳还真肯定是不想知道的。 此时柳还真已经飞了过来，双手持着死神权柄，对着疯子半神的脑袋就是一棍！ 在棍子即将打中的瞬间，疯子半神迷离双眼豁然变得清醒起来。 “嘎嘎嘎！” 骤然，祂的脑袋变成无数细小乌鸦四处飞散，就连祂的身体也变成乌鸦四处飞舞。 猛男天团的手臂左右摸了摸，在发现没有脚后，便愤愤地捶了捶，然后消失无踪。 柳还真皱起眉头，望着天空出现的无数乌鸦，细小乌鸦飞舞着连成圈儿，嘎嘎乱叫。 “【渡鸦领主】……”柳还真缓缓开口，对方居然能用出变身卡组，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还有个问题他想不通，明明【猛男天团主唱的麒麟臂】的持续时间还没到，为什么疯子半神就挣脱了？ 前后连半分钟都还没有！ “嘎嘎嘎！你这臭小鬼，沙拉不愣登，我是疯子有证明，潮流在我谁能比？” 天空上，一只只乌鸦不断嚎叫着，很是欢快。 柳还真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心里直暗叹失误。 他一直以为这个疯子半神是装疯卖傻，毕竟对方的rap说唱得这么六，但听人家这个说法，他怕是真疯。 只要他真的疯了，这种降san值的攻击就完全没有用！ 毕竟在疯子的世界里，本来就是没有什么三观，甚至没有人能明白疯子的世界。 或许这种精神摧残对于他们来说，反倒像是兴奋剂一般的存在。 柳还真有这个猜测，还是上次他和这个疯子半神打的时候，对方还无法用出【渡鸦领主】这个能力。 虽然有一定可能是祂对死亡权柄的理解又有一定加深，但某种意义上，怕是天团之手的冲击也给了一定的正面作用。 失策了，亏我还准备了手臂系列的卡组，现在看来都没法儿用了……柳还真目光深沉地望着天上的乌鸦。 现在看来，怕是这个疯子半神是真的疯了。 之前和祂一共打了三次，第一次柳还真被打得狼狈败退，第二次两人旗鼓相当，这次按理说柳还真能把祂摁在地上摩擦，理论上来说是这样，但没想到，对方也变强了。 “嘎嘎嘎！” 天空之上，无数细小乌鸦在半空汇聚，逐渐形成一个男人的虚影。 高空之上的骷髅虚影桀桀叫唤两声，忽然消失落回渡鸦男人的体内。 柳还真虚影也降落回柳还真的体内。 此时，【渡鸦领主】的周身出现一只只乌鸦，转眼就遮天蔽日，一只只乌鸦盘旋其中。 有更多乌鸦四处乱飞，到处啃食着周围的植物，草木，甚至石头。 至于动物，更是在一瞬间就会被乌鸦们群起攻击，杀死并分尸，然后这些小乌鸦纷纷飞回【渡鸦领主】体内，其他乌鸦又不断从领主的身体飞出，再次出现觅食。 这便是【渡鸦领主】最为可怕的能力，只要周围还有物质，就能被它召唤出来的小乌鸦不断吞噬，再回到体内，补充它的消耗，甚至达到不死不灭的程度。 这能力可以说很是保命，某种意义上，是怎么都打不死的。 唯一不好的一点是，有点费环境。 如果是在战争中，出现这么一只【渡鸦领主】，得嘞，那基本上是不用打了，所有人都得被领主喂乌鸦。 此时眼睁睁看着乌鸦们已经在望那个小镇的方向飞去，柳还真眉头便皱了起来。 周围一只只小乌鸦想来啃食他的身体，但都被他身体放出体外的源力挡住，但他能感觉到，这一只只小乌鸦每次啃食，都能叼走一小截源力。 能啃食源力的能力！ 若是再这么下去，要么源力被吞噬，要么源力护罩被打破，小乌鸦直接来吃他的身体。 第22章 祂不在乎 “嘎……嘎……” 渡鸦领主开口叫唤了两声，忽然发现不太对，祂只是变身成为【渡鸦领主】，本质上不是一只乌鸦，并不会鸟语。 虽然在神秘学里，学会一门语言可能只是一两秒的事，但这显然并不包括跨物种的语言。 祂赤红的眸子闪烁了两下，又试着张了张嘴，但也不知是因为变身了脑瓜子迟钝，还是换了种形象后就有些纠结，究竟是该用rap呢还是用正常的方式来说话？ 以前那身打扮说rap一点都不违和，但此时妥妥的天灾了，再说rap就很是违和了。 只是…… 正常的说话方式是什么样的来着？ 柳还真站在原地等了等，任由着周围渡鸦不断啄着自身的护盾。他倒是挺想见识见识这传说中的五阶称号卡组【渡鸦领主】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他也想用称号卡组，但无奈，娃娃系列占据了他的一张卡位，这倒是没什么，毕竟五阶死亡系里好几个称号卡组都可以用娃娃系列。 可能对于呆呆傻傻又注孤身的死亡源师来说，有个可可爱爱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叫自己主人的小娃娃，确实是一件很有吸引力和斗志的事。 当然了，也不一定是叫主人，可能是叫欧尼酱，或者爸爸，或者干爹……这么想想，好像就更刺激了。 在这种奇怪的xp下，历史上不断有天赋异禀且强大的死亡系传奇源师在改良娃娃系列。 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因为特别喜欢某张卡，就打造出以这张卡为核心的卡组，即使被其他人嘲笑，还是执拗的喜欢这张卡。 这其中自然少不了被其他派系源师揍得连他妈都不认识的糟糕经历，说起来都是辛酸。 当然，在众多孤寡的死亡系传奇强者的前仆后继下，娃娃系列确实成为了不少说得上名儿的五阶卡组核心，甚至出现不少强大的称号卡组。 所以如果只是娃娃占据他体内五张卡槽的位置，那也还能接受，毕竟有些强大的称号卡组就是有娃娃的。 但……柳还真体内还有一张源卡，就是那张他觉醒后的破烂袍子。这玩意儿就跟赖皮狗子一样死死黏在他身上，即使现在柳还真已经是五阶，甚至在使用神性时能短暂达到六阶的水准，还能和现在可以说最强的疯子半神打得有来有回，可依旧没法儿召唤出这件袍子。 偏偏这个袍子就占了一个卡槽位！ 这就跟一盘淮扬菜系的西红柿炒蛋里混进一大勺正儿八经的川味辣白菜一样糟心，味道怎么都调不到一块儿。 也因此，只要是称号卡组系列，柳还真就怎么都试不出来。 其他死亡系卡他倒是可以随时具现在身上，可是我都有死亡权柄了，还要具现啥子的源卡啊，直接喊啥来啥不香吗？ 这也是柳还真迄今为止觉得最尴尬的事。 也因此，此时见着那巨大的【渡鸦领主】，柳还真眼睛还是有些酸的。 毕竟，谁会不喜欢又强大又有逼格，还好听的卡组呢。 “渡鸦！” 渡鸦领主像是憋了许久，终于想起该怎么说话似的，伸出青色中干枯苍老的手掌，指向柳还真，缓缓开口： “听我号令！” 这台词一说出，柳还真嘴巴瞬间垮了下来，好好的一个渡鸦领主，怎么有股子吉尔味儿？ 然而小乌鸦们显然是听从领主的号令的，天上盘旋的，周围扑棱翅膀的小小乌鸦，顿时尖叫不已，朝着柳还真冲来。 那尖尖的嘴巴加上这些死亡系的小乌鸦力道加持，就跟一个个小炮弹似的，撞在地上就直接扎个深不见底的小洞。 这让柳还真想起当初在海上遇到的伍德洛，这货也是玩【召唤一只小乌鸦】的源师，当时也玩出了属于自己的风格。 不过穿透力强，似乎这是乌鸦系列的特性。 柳还真仅仅是用源力护盾硬抗两下，就发现这样太损耗源力，怕是坚持不了多久就会源尽人亡。 本着养精蓄锐固本培元的想法，柳还真收起源力护盾，转而用黑棒挥舞出棒花挡住这些小乌鸦，然后整个人急速飞行。 死亡权柄这是神性凝结而成，这些小乌鸦仅仅是触碰就会化成直接死亡，连尸体都没有，直接变成骨灰，实在是居家旅行杀人必备的武器。 柳还真给自己加了几个buff后，在乌鸦群中左冲右突，还真被他找到了口子冲了出去的。 远处便是那全身被乌鸦围绕得水泄不通的【渡鸦领主】，柳还真冲过去时，他见着那渡鸦领主对他微微一笑。 柳还真同样嘿嘿一笑。 他的身后，是无数嘎嘎叫着，但飞行时都出现爆鸣声的乌鸦群。 只见柳还真猛地朝渡鸦领主冲去，领主没有丝毫躲避，反倒是左手微微张开，顿时，祂身侧的无数乌鸦也朝着柳还真飞去！ 前后夹击之下，在两边的乌鸦即将撞到他时，柳还真周身一闪，消失在原地。 紧接着，前后两边的乌鸦顿时撞在一起，下一秒，柳还真身后的乌鸦大军瞬间击溃渡鸦领主临时召唤出来的乌鸦们。 余威不减之下，即使小乌鸦们已经反应过来，但还是直直冲向渡鸦领主。 紧接着，一连串的爆鸣声响起。 毕竟小乌鸦的冲击实在太强，这样的攻击甚至可以说是在爆鸣中进行。 “就跟大过年放鞭炮一样。”柳还真出现在一旁，笑嘻嘻地点头评价道。 然后，他就笑不出来了。 随着鲜血和无数乌鸦尸体落下，【渡鸦领主】那高大的身体再次出现在烟尘中。 祂的身上，到处是大大小小的洞口，尤其是胸腔位置，那里破碎的空洞很是明显。 然而祂就像是完全没有在意一般，只是目光里带着戏谑地望着柳还真，像是在说，小子，我早就知道你想干什么。 毕竟这都打三次了，现在柳还真一撅屁股，疯子半神就知道他拉的屎是不是窜稀的。 在柳还真高速飞行，身后带着一堆小乌鸦时，渡鸦领主已经知道对方想干什么了。 祂没有阻止，因为祂不在乎。 第23章 决定 柳还真脸色凝重地望着渡鸦领主，尤其是在对方胸腔那个空洞仔细瞅了瞅。 然后他就看见了，对方胸腔的血肉在不停往里面窜，血肉也因此快速愈合，看上去就像是祂的身体其实是由无数只细小乌鸦组成一般。 如果是有密集恐惧症的人，怕是仅仅看一眼就头皮发麻，当场死去。 说实在的，即使用了这么久死亡系，现在好歹也算是个大师，但柳还真还是一直get不到死亡系的审美。 这种一看就是骨灰或者坏蛋的致郁风格，实在是和他的人设不太搭，还是欢欢喜喜的手臂系列才适合他。 只可惜这个系列明显对抗不了已经变身成【渡鸦领主】的疯子半神。 这货此时看上去像是一个人，实际上是由无数小乌鸦组成的身体。某种意义上，已经算是元素化了。 这样一个身体分成成千上万份，成千上万又各自成为一个整体，甚至可能思想都是独立的存在，又像是所有的乌鸦加起来又是一个整体。 就像是人体细胞和意识的关系一样，有可能渡鸦领主的每一只小乌鸦，都是每一个细胞。 但这个体系，偏偏很克制死亡派系的手臂系列，毕竟手臂系列效果强就强在摸到后强制判定，但“摸到”就是最糟心的词汇了。 其实要干掉渡鸦领主也不难，只要用强烈的招式一瞬间把他的身体和血肉完全摧毁就行。 但这个说法本来就离谱，要是真有这种招式，渡鸦领主也不会出现就被人给灭了。 另一个办法就是老老实实的，把渡鸦领主的力量耗完。 但这也是很糟糕的，因为在磨血的时候，渡鸦领主召唤的小乌鸦还在不停的从四面八方汲取营养和生命力给祂，很有可能你磨血的速度远远没有人家回血的速度快。 没过几秒，渡鸦领主的伤势就恢复完成，此时又有无数细小乌鸦朝着柳还真冲去。 柳还真眯了眯眼，他此时已大致明白这个【渡鸦领主】的力量，于是手中的黑棍一舞，黑棍横立在面前。 只见柳还真左手持着黑棍，此时黑棍断裂的那截由能量组成的棍身快速变化，变成一把关东大刀的模样。 柳还真眼眸一眯，随即两颗眼眸变成苍白色，右手随意伸出，轻轻弹在大刀刀身上。 “盯！” 清脆的声音响起，让人感觉像是寺庙里第一次响起的清脆声响。 这声响明明无色，但随着声音的扩散，以柳还真为中心，那道无形的声响迅速扩散，所有漆黑小乌鸦的身体纷纷变成苍白色，从天空落下。 一时间，天空下起了苍白的乌鸦尸体雨。 这遮蔽天空的乌鸦群，却是被这一弹转眼毁去小半。 “这……这不是死亡的力量！？” 即使变身后智商严重下降，甚至话都说结结巴巴的疯子半神，此时还是被震惊得忍不住说出的人语。 柳还真咧嘴笑着，眼眸苍白的火焰在迅速燃烧，他的眸子苍白无比，但却没有其他人使用死亡之力的疯狂和狂野，有的只是冷漠和深邃。 他又是用力一弹，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又是无数乌鸦雨落下，这些苍白的乌鸦尸体，看上去就如同世界末日一般，壮烈而可怕。 这便是他发现的【渡鸦领主】的缺陷之一，因为力量分散成无数细小乌鸦，其实无数细小乌鸦只是很脆弱。 若是遇到菜鸡那还好，但如果遇到他这种强敌，那就容易被人用大范围能力毁掉渡鸦。 当然，想毁掉小乌鸦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柳还真之所以做得这么轻松，只是因为他在音波攻击中加入了神力。 神力，代表着无可抵御。 柳还真仰头望着天上落下的无数灰白色的乌鸦雨，忽然感慨笑道： “疯子，你看，这像不像是苍白之灾？” 历史上的苍白之灾，是死神发疯后召唤无数活尸，在祂让人惊讶到绝望的战场控制力和各类能力特殊甚至能使用生前源力的活尸下，掀起的灭世灾难。 在那一战下，不管是正神教派还是邪神教派，无数高手陨落，死亡的人类更是超过全人类的百分之七十。 为了阻止发疯的死神，在外域的神战打响，就连凡间也是众志成城，正神源师和邪恶源师也是破天荒联手，共同抵御让人绝望的死亡天灾。 也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才能凸显出死神的可怕。 祂本体在天上打架，意念居然还能化身千万，落在人间各个角落，操纵着天灾军团把人类大军的屎都给打出来了。 又因为活尸的皮肤都是以苍白，或者铁青色为主，这次的灭世灾劫便称为苍白之灾。 后来，大家也都知道了，因为犯了众怒，在各个神灵的围殴下，疯掉的死神硬生生被干掉，临死前还一拳把海神从天上打落凡间，化身海魔兴风作浪，恶心了找不到媳妇的雷霆老哥好多好多年。 疯子半神听到这话，抬起全是细小乌鸦的眼睛，同样望着天上陨落的乌鸦们，那一只只身体变成苍白的细小乌鸦，很是符合祂的审美。 这瞬间，他确实觉得，这样的苍白色，是很不错。 “很像。” 疯子半神的身体逐渐从【渡鸦领主】的状态退回，祂已经明白，祂练习了两月半的【渡鸦领主】卡组是干不掉面前这个窃取神灵力量的小偷了。 甚至可以说，这一战，是祂输了。 他缓缓开口，语气里有一种难得的回忆往事的感慨： “以前的苍白之灾，也是这般，天上时不时掉落一两具全身苍白的尸体。那些尸体，有的是活尸，有的是人类源师的尸体。” 不知为何，此时祂说话很是清晰，就连一直时而疯狂，时而嗜血，时而癫狂的眸子，此时也有种说不出的冷静和清醒。 “是吧，”柳还真笑着道： “苍白之灾哩，也不知是个怎样的大场面。” 疯子半神看了他一眼，这一眼里，有种说不出的情绪。 祂忽然双手一撑，整个人蹦蹦跶跶跳走了。 “那是毕生难忘的……大灾变。” 第24章 逃走 “祂这次怎么走得这么干脆？” 黑棒闪烁了下，前身虚幻的身体出现在柳还真身旁。他的脸色枯黄，双眼浮肿，面色憔悴，眼袋重得都要掉起来了。 柳还真摇摇头，不确定道： “不清楚，像是祂想通了什么。之前两次祂每次都会纠缠许久，这才看上去太反常了。” “可能是祂明白这次已经输了吧。” 前身叹了口气道： “可惜祂是一开始就跟随死神战斗的，一步步爬到五阶，甚至现在半神的位置。 “战斗经验实在丰富，不好强行留下来，不然现在三份神权就能收集齐了。” 柳还真摇头道： “祂的速度实在太诡异，我到现在都没看出祂这个巡山一样的僵尸跳是什么路数，明明是两条腿蹦蹦跶跶，但速度居然快得离谱，完全追不上。祂如果想跑，没人能留下。” 前身笑着叹道： “以前从未想过，一个简简单单的死亡权柄争夺战，居然会闹成现在这样。 “你好不容易能打得过祂了，祂偏偏速度又远超你。一旦祂想躲，要逮到祂还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 柳还真看了他一眼，问道： “如果三年五年的神权都没有收集齐，对你会有影响吗？” “对我倒是没啥影响，反正我现在就是器灵呗，只要神权没有像上次一样被其他神灵吞噬融合成为主神神权，对我来说就都一样。” 前身伸手枕在身后，一脸无所谓道： “不过死神怕是要着急了。但祂就算着急那也没办法，怕是现在这情况也是祂没料到的。哈哈！就让祂干着急吧。” 柳还真耸耸肩，这情况也不是他预料到的。 自从这一战，疯子半神发现他的成长速度现在已经远超过祂，甚至这次都拿柳还真没办法，下一次怕是坚持不了几下就被柳还真试出深浅，估计下一次，不会轻易来找他了。 说不定还会找地儿躲着猫猫，到时柳还真找个几年都找不到，那也是有可能的。 然后各自过着自己的小生活， 只有死神在眼巴巴地等着复活。 “祂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从得到第二份死神权柄直接离开，到后来一次次抢夺你的死神权柄，但杀气一次比一次低。 “祂可能也猜到了一旦权柄集齐死神就会出现争夺神位，做最后一次的复活。所以当时祂拿到死神权柄后，担心自己控制不住，导致死神重生，才会第一时间选择离开，直到祂完全掌握了两份死神权柄后才出现。 “否则，在祂抢到第二份死神权柄的时候，直接乘机夺下你这儿的第三份，才是最佳的选择。” 前身眯着眼道： “看来，祂是想自己成神了。” 柳还真听得有趣，便笑着问道： “也就是说，祂现在想着抢夺我手中的死神权柄，是因为祂已经有把握在集齐死神权柄后，能在和死神的争夺中赢下来了？” 前身也是觉得有趣，笑着道： “应该是吧，凡人总是井底之蛙地以为他们见到了神灵的全部威能，其实这只是神的冰山一角。” …… 静谧世界，嗨哟神被皱馨斩落后，身上大片大片出现血肉，但诡异的是，那被斩出的伤口，完全不像是被利刃切割出来，倒像是凭空消失一般，生生被剜去。 那里的血肉组织却是无法通过针线缝合，因为那里的血肉已经消失不见。 嗨呦神刺痛之下，想要转身去咬小不点时，却发现人家早就消失不见。 嗨哟神左右观看，骤然间，祂忽然感觉局部一紧，几乎是本能的，祂猛地蜷缩起身子，这速度，却是比之前转身的速度快多了。 果然，又是两把漆黑的剑影落下，地上无声无息出现一个叉型的痕迹，看上去就像是忽然消失一般，如同嗨哟神身上的伤口。 嗨哟神的额头上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如果祂刚才中了这两剑，怕是局部也会像脑瓜子上的伤一样，忽然消失，然后祂局部就不保了。 然后因为没有收紧局部的肌肉，大概率会导致屎尿齐流…… 那糟糕的画面如果真的发生，怕是祂就再也没有脸出来混了。 刹那间，祂忽然明白了这次战斗的意义。 这是拿荣誉和名誉做赌注啊！一旦在关键部位被来上一刀，怕是会羞愤自杀。 刹那间，嗨呦神神色严肃，目光灼灼，甚至还紧紧把局部护在巨大的身体里。 身体的其他部位倒是没什么，但关键地方那可一定要护住啊。 不过这个小个子究竟在哪儿，为什么可以瞬间移动？ 就算这是她的力量，也不该周围的空间没有丝毫变化。 要知道我的神性已经影响了周围空间，空间不再稳定，这般借助空间移动是很危险的。 难道是因为这个静谧世界是她创造的，所以她可以在里面随意穿梭，甚至可以不用在意空间？ 也可能她本身瞬移用的就不是空间力量。 想到这里，嗨哟神巨大的瞳孔猛地收缩，全身再次绽放出通红的火焰， 祂的每一片鳞甲都闪烁出诡异的光芒，从鳞甲的缝隙处喷薄而出的火焰交织着神性的光辉，那是祂攒了这么多年的神性，此时在嗨哟神明白这是一场关乎名誉和脸面的战斗后，便毫无保留的释放出来。 于是，那些金黄色的火焰从巨蛇的全身各处绽放，就像一朵快速绽放的喇叭花，金色火焰呈丝线状向外不断蔓延交织，形成一道道网状。 随着金色火焰丝线的蔓延，嗨哟神的周围都被丝线覆盖，这些火焰丝线温蒂极高，不管是金属还是墙壁，都会瞬间融化，甚至连地面都被丝线融成豆腐块。 而整个嗨哟神，全身笼罩在赤红的火焰中，身上的皮肤也是赤红无比，看上去就像昨晚吃的蒜香排骨。 这排骨是由一个旅游区的厨师做的，这是整个村都是民宿，总共就两家馆子的旅游景点，但这厨师的水平确实惊艳到我了。排骨先进行过焯水，然后再用面粉和淀粉裹住油炸。淀粉能把焯水后的汁水完全锁在肉里，吃起来一点都不油腻。 这火候却是极好，一口下去除了汤汁如灌汤包一样溅入嘴里外，更是能看到排骨上还带着的淡淡血红，看上去就像还没熟一样。 这是粤菜的特有做法，正宗的白切鸡就是这般，据说看上去血红色的才能最大程度保留肉类的鲜美味。 不得不说，一口下去的鲜和回甜确实很让人惊艳，让我这个无辣不欢的人都忍不住吃完了这盘一点辣椒都没加的蒜香排骨。 咳，好像跑题了，让我们言归正传。 话说……小五躲在远处的花坛外，能眼睁睁看着广场上的战斗。 在他眼里，明明战斗的那个世界广场和周围早就被火焰焚烧成岩浆。 但在他所处的这个世界，一切又完好无损。 但眼中同样的那个静谧世界又完全不一样，他能清晰的分辨出两个世界的不同，完全不会混淆。 于是他心里不免再次为教主大人的力量惊叹，这种凭空开创一个世界，甚至连神灵都能拉进去的能力，完全不像是教主大人那个小身板能做出来的事。 但小五的心里很是忐忑，毕竟教主大人刚刚可是说的要屠神，而且他看得出，教主大人说的不像是气话，而是真打算这么干…… 对方可是个邪神啊…… 小五纠结不已，然后他就见着，刚才那个旋转小火锅店里，缓缓走出来一个小小的身影。 第25章 你和我有缘 看着那贝雷帽和小红裙，小五当即就惊了，他忍不住望向小女孩的肚子，小腹平坦无比，完全看不出一直吃小火锅到现在的模样。 但他记得清楚，这个女娃娃从他们进火锅店就一直在吃，而且速度一点都不慢，连那么能吃的教主大人都没她能吃。 等他们离开火锅店时，小五还特意回头望了一眼，发现她还在吃。 没成想，教主大人都和邪神打了这么久，她居然还在吃…… 而且完全看不出吃了这么多的模样，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狂吃不胖的体质吗？ 等等！ 她为什么没有陷入沉睡？ 全镇的人不是都被教主大人施法陷入沉睡了吗？ 小五心里有些慌，忽然觉得这又是一个大佬，然后他就眼睁睁看着小女娃好奇地走向广场，看着广场上嗨哟神正大发神威，带着神性的火焰丝线把皱馨逼出来，正大发雷霆追杀的凶残模样。 紧接着，小五便见着那个小娃娃好奇地走到广场上，先是又好奇地看了看幻影中战斗的一人一蛇，又看了看面前的火堆。 旁边的嗨哟教徒也陷入沉睡，但这巨大火堆依旧燃烧着熊熊烈火。 娃娃伸出手指，在火焰里拨着什么。 小五瞳孔一缩，他不知娃娃在做什么，但此时教主大人在和嗨哟神打得激烈，若是这个不知从哪儿来的人搅局，怕是会让教主大人的处境更为艰难。 虽然不知这人是敌是友，而且一看就很强，但小五仅仅是犹豫了一秒便准备起身去阻止娃娃。 不能让她去打扰教主大人。 虽然我就是个普通人啊……这种高端战斗真的不适合我……差点哭出来的小五刚起身，却发现身后传来温和的声音： “没关系的。” 小五身体一僵，他缓缓转过身来，便见着身后的花坛边上，不知何时坐着一位身穿黑色长袍，头发散乱随意披在肩上的青年。 那青年的面前温着一壶酒，也不知摆上去多久了。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不远处那只大蛇，或者说，是戴着兜帽的矮个子的，眼眸平静深邃，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他的身侧，就像是漆黑的海洋，又没有海洋那般汹涌辽阔，反倒是像没有任何风浪甚至风声的海面。 仅仅是站在他身边，就能感觉到宁静祥和，还有如同面对整个深渊般的……恐惧。 几乎是瞬间的，小五能感觉到自己的视线不受控制变化，那种仿佛能看到世间所有黑点的力量不由自主出现。 他能看到花坛上每一朵花草，甚至整个花坛上的黑点。 但在他即将看到这个青年时，他猛地闭上双眼，心脏狂跳不已，他不知自己为什么要闭眼，但有种感觉。 自己不能看！ 不敢看！ 千万不要看！ 这种感觉很强烈，就像是仅仅看一眼，仅仅是看上一眼，他就会死去一般。 于是小五紧紧闭着双眼，但即使是这样，眼角还是流出了血泪，这是能力睁开瞬间造成的反噬。 “您……” 小五流着血泪，忽然双膝跪倒在地，他不知自己为什么要跪下，但又觉得自己跪下是理所当然，没有觉得任何不适。 甚至，他的心里，居然还有些隐隐激动，还有那种他说不出的，名为虔诚的清晰，以至于他说话都带上了颤音和谦卑。 柳还真笑了笑，看了一眼小五紧闭着的眼睛，笑道： “不错的能力，你和我有缘。” 小五全身一颤，方才他就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此时再听时，顿时像是明白了什么，整张脸涨得通红无比，脑袋变得浑浑噩噩，完全不知在想些什么的。 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受到的刺激太过强烈，以至于脑袋宕机了。 “起来吧，你也看看，挺有趣的。”柳还真笑着道。 “谨遵您的意愿。”小五低声恭敬道。然后紧张地起身，站在柳还真身旁不远处，微微躬身。 他此时有些后悔，没有找教主大人问问教派的礼仪是什么，该怎么、该怎么表达自己的虔诚，或者该怎么去侍奉。 不过他想了想教主大人那个模样，忽然觉得教主大人大概率也是不知道的。 想到这里，小五便再次看向广场。 因为眼睛不由自由开启，他能看到周围快速涌动的黑点，甚至包括，那位名为嗨哟神的邪神身上的黑点。 只是相比其他的万事万物，嗨哟神身上的黑点更少，运动得更快。 反正就这么运动速度，小五觉得怕是就算这位神灵站在不动，他都不能准确戳到祂身上移动的黑点上。 而当他看向贝雷帽小女孩时，便惊愕发现，那个红裙小女孩身上的黑点居然比嗨哟神更少！移动的速度居然更快！ 就嗖嗖的！ 第26章 感觉咋样? 这他娘的…… 小五看到这一幕，顿时就傻眼了。 要知道他能看到嗨哟神身上的黑点，虽然他不知道黑点代表什么，但他也勉强摸出个规律，黑点数量越少，速度越快，就代表这个人越强。 但已经走上半神位置的嗨哟神，身上的黑点数量还比面前的这个红衣小女孩的多，这难道是说明？ 小五忍不住吞了吞唾沫，剩下的不敢再想。 其实他此时有点好奇，想去看看自家教主大人身上的黑点有多少，但不知怎的，一想到教主大人，他就不愿去看。 和身旁的这个身穿黑袍的男人不同，黑袍男子小五是不敢去看，而教主大人则是不愿，像是心里本能的不愿看到对方身上的黑点。 小五不知这是什么情绪，只是知道，这种情感好像不太对劲。 这念头浮现两秒，他便猛地摇摇头，算了，想不通，那便不想了。 一旁的男子注意到他这个动作，看了一眼，顿时明白过来，嘴角露出丝微笑，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 “咦？”男子又像是看到了什么，惊疑了声。 小五顿时全身一震，急忙躬身道： “您有什么吩咐吗？” 柳还真摆摆手，道： “不必这么拘束。” “是。”小五恭敬答道，但躬着的身子没有半点站直的模样，甚至还双手叠加按在小腹处，像是这是最崇高的礼仪一般。 没人教过他这些，但他做出这些动作，没有丝毫违和感，像是做过千百次一般。 柳还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反正人家也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他，这种动作倒是都无所谓了。 这就是柳还真不想面对黑暗教徒的原因，每个黑暗教徒都是这般模样，严肃死了，一点都不嗨。 这半年见到的黑暗教徒虽说不多，但也是有的，只是每个人见到他，都是这个模样。 柳还真怀疑，这是当年黑暗之神定下的规律，也或许，是这个世界的人面对虔诚就是如此。 但相比之下，他还是喜欢前世那般，和老头子还有师兄聊天打屁喝酒吃肉放屁的欢快。 柳还真看着小五，斟酌道： “小伙子，我有个朋友哈。” “？？？” 小五的脸上出现一丝诧异，作为熟读《恋爱百分百》第九册的人，他很熟悉这句话代表着什么。 只是他想不通面前这位尊贵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柳还真伸手摊开，掌心里多出一盏翠绿色的杯子。他倒了些温热的酒，嘴里缓缓道： “我看到他的头上有一片翠绿色的光，你说我该怎么隐晦的提醒他，才能不让他伤心？” 啊这……小五左右望了望，发现这里也没有其他人，为何说得如此隐晦。 但面前这位尊贵是什么意思？ 可能这位尊贵实在不知该怎么开口……小五斟酌了下，却发现自己也不知该怎么说，毕竟自家四位哥哥以前都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对哦，他们四个都是母胎单身，也没个经验可以借鉴。 明明有四个从小长到大的哥哥，但居然没一个谈过恋爱的……小五想到这里，心里又泛起阵阵悲伤，早知如此，当初二哥被村里的小花姑娘倒追时，他就该劝他哥哥应承下来。 不到150的200斤也是潜力股嘛，实在不行给哥哥下个药也是可以的。 小五想了想，道： “要不，您试着暗示一下？”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柳还真点点头，把倒满酒的翠绿杯子递了过去，“喝吧。” 小五顿时受宠若惊，欣喜若狂，急忙接过杯子，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 他不会喝酒，这一口下去却是感觉辛辣从喉咙直往胃里灌，顿时被呛得眼泪直哗哗的流。 “感觉咋样？”柳还真问道。 “好辣！”小五大口大口喘着气道。 柳还真沉默两秒，接过那翠绿的杯子，又不知从哪里弄了瓶水，咕噜咕噜倒了一杯，然后又递了过去。 小五有些傻眼，他未曾见过有人拿刚倒过白酒的杯子又立马倒水的，但他明白，面前这位肯定有什么深意。 只是，他怎么都想不明白。 “喝吧。”柳还真开口道。 小五莫名其妙地接过杯子，又喝了一口。 相比刚才那杯酒，这杯涮杯水倒是容易接受得多。 一口下肚，倒也没感觉什么不一样，更没有感觉全身燥热，然后神功大成。 只是觉得这水有点冰。 毕竟这杯是冰水，刚才那杯酒是温热过的。 一冷一热，难道这位尊贵是想告诉我冷热之间存在着什么玄机？ 等等！ 冷热？ 热胀冷缩？ 好像二哥以前曾经提过这件事，说是村子哪个街道存在着冰与火的奥秘。 当时其他几个哥哥脸上都露出开怀的笑容，都知道这事儿，只是不管小五怎么问，其他几个哥哥都不肯说，还让他老老实实去找个对象。 啊这……哥哥误我！ 如果哥哥们早告诉我这冰与火的奥秘，我也不至于到现在都猜不出来。 小五脸上出现一丝冷汗，一直盯着手中的翠绿色杯子，看上去像是被老师提问，又回答不上问题的小学生。 “感觉咋样？”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这位尊贵温和的话语再次响起。 “有点冰。”小五老老实实回答。 尊贵没有再开口，等了两秒，小五还以为对方不再说什么时，才听到一句： “这杯子就送你了。” “感谢您的恩赐！” 小五顿时欣喜若狂，虽然不知这个杯子究竟有什么用，但仅仅是这位的赏赐，就足以让他感受到来自心灵深处的虔诚和喜悦。 柳还真微微张嘴，还想再提点什么，但见着对方这么高兴的模样，一时间又觉得这样打击并不好。 他想了想，又道： “小伙子，你有什么梦想？” 小五此时还美滋滋地看着手中的杯子，嘴角的笑容都快咧到耳根，听到这问话，便羞涩笑道： “我现在很想回到我的家乡，再回到她的身旁。” “然后呢？”柳还真看了小五的头顶一眼，面无表情问道。 “然后给她看，您赐给我这个好看的杯子！”小五笑得很是开心。 “……” 算了，缘来缘去缘聚缘散，各有各自的缘分……他心里嘀咕着，随即便看向场中。 广场上，娃娃左右望了许久，她能看到另一个世界里小个子和那只嗨哟神在不断战斗。 第27章 清潭映花 她是在找进入那个世界的方法？ 小五紧紧攥着翠绿杯子，想着回去就拿根红绳把这个小杯子绑着挂在心口，以后有了孩子还可以当做传家宝…… 等好不容易缓过来，他望向场中的娃娃时，忽然就明白过来。 但他也不知该怎么进入那个世界的。 教主大人啊教主大人，你这个能力咋就这么严实呢，现在帮手都进不去。 小五心里有些焦急，他见着那个静谧世界里皱馨被带有神性的金色丝线逼得狼狈不已，甚至在金色丝线下，皱馨更是无法再神出鬼没。 或者说， 当周围的一切都被光线笼罩时，黑暗也就无所遁形。 皱馨自然如此，此时天上地下全是亮晃晃的金色丝线，整个天地都亮堂无比，周围的温度更是高得吓人。 此时的皱馨头上的黑色兜帽之前被丝线蹭到一点，于是烧毁大半，露出小半头的齐耳金发，还有翠绿色的眸子。 她持着两把漆黑的长剑，那长剑漆黑如墨，不似这个世界最常见的大剑，而是类似东方的配剑一般。 只是此时，面对铺天盖地的丝线，她脸色有些苍白。 周围所有的黑暗都消失无踪，她已无所遁形。 面对神性的力量，她仅仅是一个人类，能坚持这么久，已经是很不容易。 “吼！” 嗨哟神兴奋地吼叫着，时机已到，祂猛地飞起，身体在半空盘旋，巨大的身躯迅速收缩。 紧接着，全身肌肉猛地紧绷，像一把忽然绷直的弓箭！ 巨大的獠牙猛地张开，腥臭味中带着让人窒息的威压，看上去就像忽然绽放的食人花。 甚至在此时，嗨哟神还担心皱馨会跑掉，因此祂的嘴里还燃烧着火焰，不让任何一丝黑暗存在。 祂要创造一个没有黑暗的世界。 “啊！！！” 小五发出一声尖锐的惊呼，双腿猛地并拢坐在地上。 嗨哟神身体的温度极高，光是这样靠近，皱馨的身上黑袍就出现大片大片的燃烧。 也就在这时，皱馨双眸忽然变得漆黑，她猛地一拽脖子上的金币，用力扔了出去。 那金币，在各种金色光线中滑出一道纯黑色的轨迹。 中途即使碰到光线，金币也没有任何变化。 说时迟那时快，嗨哟神冲过来时，金币已经抛飞出来。 在嗨哟神一口把皱馨连带着她脚下一尺的岩浆都咬下时，金币在半空翻飞着，正巧落在嗨哟神的脑袋上。 黑暗快速绽放，金黄的发丝在同样金色的丝线中显得更熠熠生辉。 那是个穿着破烂黑袍，袍下是大量雪白肌肤，小手持着两把漆黑长剑，娇小可爱的金发小姑娘。 这个小姑娘漆黑的眸子闪烁着冷峻，她的眼前，正是一只比门还大的金黄色竖瞳。 此时，这只竖瞳猛地收缩。 小姑娘两把双剑忽然交叉，冷冽又脆生生道： “清潭映花！” 黑暗如同污染般迅速扩大，就像一滴浓黑的墨滴入纯白的纸面，然后污染一切。 如同上古凶兽的惨叫声中，光线时明时暗，绚烂又夺目的光让小五的眼睛疼痛无比。 他愣愣望着半空中那个娇小的金发女孩，看着她矫健又冷酷地收割着那只被称为神灵的生物的血肉。 大片大片的淡金色血肉从天空落下，那是被称为神灵的鲜血，居然就这样被自家教主大人疯狂屠戮着。 甚至在这样的攻势下，那位被称为神灵的存在，除了惨叫，却是什么都做不到，只能不断踉跄后缩，神之血就跟喷泉般不停往外飚。 转眼间，黑暗几乎覆盖整个静谧世界的大多数区域，黑暗重新占据，然而那淡金色的不停冒着火焰的鲜血还在往下落着，就跟火雨般。 就在小五被眼前这一幕震撼得无以复加，内心激动无比，甚至想疯狂为教主大人喊六六六时，所有黑暗骤然一收！ 黑暗快速退却，又变成皱馨小小的模样。 她大口大口喘着气，脸色苍白得可怕，身上的黑暗完全消失，露出穿在里面的白色短袖和小紧身短裤。 原本白皙的皮肤此时通红无比，像是被开水烫过一般。 就连小脸都红得不行，就像一只蒸熟的大闸蟹，只要旁边有一小碗海鲜醋，蘸上一点就能让人忍不住咬上一口。 教主大人都是这样穿的？ 小五脑袋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他委实没想通合着教主大人的黑袍下就是小短裤？ 好家伙，这么多天的大雪天她就是这么过来的？ 难道我们黑暗教派已经穷到连件像样的过冬衣服都买不起了吗？ 有那么瞬间，小五居然觉得自己这点家产该是在黑暗教派里拍得上号的了。 皱馨大口大口喘息着，她像是想动，但此时全身的疼痛让她稍微动一下就疼得受不了。 嗨哟神身上的温度极高，尤其是那些喷洒的带有神性的血液，更是比岩浆的温度高得可怕，那些鲜血，即使擦肩而过就能让一个普通人瞬间化成飞灰。 她很想动，但此时，却是已经动不了了。 “吼！” 仅剩小半张脸的嗨哟神愤怒地吼叫着，祂的半个脑袋都消失不见，一只眼睛完全消失，能见着冒着热气的脑花，看着就像是加了辣椒面的豆腐脑。 祂撑下来了！ 祂撑下来了！ 祂活下来了！ 嗨哟神眼中的惊惧消失后，随之而来的，便是恼羞成怒。 祂猛地张开大嘴，朝皱馨再次咬来。 皱馨伸手动了动，却只能保持站直身子，她眼中闪烁着愤怒的恨意。 此时的她没有后悔，唯一遗憾的是，没有干掉这只诋毁她信仰的赖皮蛇。 “呀！娃娃找到了诶！” 就在此时，一声清脆中带着呆滞的声音忽然出现。 嗨哟神的身体一僵，皱馨也是一愣，一人一蛇同时往地上望去。 只见地上的篝火旁，站着位头戴贝雷帽，穿着鲜红连衣裙的小姑娘。 这篝火，是两个世界唯一没有改变的事物。 嗨哟神瞳孔一缩，脑袋迅速转过，便朝皱馨一口咬下。 第28章 信仰 这一口咬下，皱馨只觉得周围的空间都似乎成为囚笼，她已是被禁锢在这片空间里，无法闪避，无法躲藏。 搞得像是我还有能力躲开一样……皱馨的心里忽然变得很平静，甚至来不及多想，唯一后悔的是，似乎还没吃过据说超级好吃的，有拳头那么大的红烧狮子头，以前曾远远闻到过，味道该是不错的。 还有鱼头豆腐汤也没吃过，还有剁椒鱼头听说也挺好吃的。 唉…… 想到这里，皱馨眼中更是有些黯淡。 她是发现那个小女孩该是援兵，只是那女孩离得那么远，这条赖皮蛇又这般近，即使是她全盛时期，想在这样的情况下救人都是很难。 若是她还有力气，说不得还能扳一扳，只可惜，她真的战斗不动了。 就这样吧。 皱馨心里念叨着，要不要摆个帅气点的姿势，然而还没等她想好究竟摆啥姿势时，忽然觉得眼前一红。 似是有魔光滔天而起，又恍惚间有种浓烈的死亡气息一闪即逝。 这死亡突如其来，如星辰陨落，又似流星划过，转瞬即逝。 甚至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姿势都还没摆好，一切就都结束了。 周围炙热的温度在迅速变凉，兴许是被死亡气息冲过，瞬间从五十多度的高温降到凉快的十多度。 皱馨浑身打了个激灵，她抬头望去，却见着那只脑袋就有七八米高的巨大蛇神，僵硬在原地，方才还全身冒着的火焰已完全消失，那通红中带着金黄的庞大巍峨身躯，此时透着一股诡异的苍白。 嗨哟神的脸上，还带着那种残忍的，想要迫切吃掉眼前这人的狰狞和急迫感。 虽然皱馨不知她是怎么从一条蛇的脸上看出这种表情的，但她就是看出来了。 此时这表情依旧定格在嗨哟神身上，只是祂的脸庞已经变得苍白，整个脸庞都显得僵硬无比。 但脸上的表情又真实生动，像是还在兴奋的刹那，就死去了。 诡异又迅速的死去了。 死去了…… 皱馨低头望去，便见着那带着贝雷帽的小女孩缓缓收回手指，朝她露齿一笑。 很可爱呢。 但这笑容却让她不寒而栗。 一根手指戳死一位半神？ 虽然这半神被她削了半个脑袋，但也不见到是谁一手指就能戳死的。 皱馨忽然想到了一个传闻： 传说中，五阶最强的单体攻击是死亡系的招数，由被称为【红偶娃娃】的小女孩发出，名为 【死亡一指】！ 娃娃绕着巨大的嗨哟神尸体几圈，然后才像是找到什么，伸手一挖，手中就多出一小块看上去像是骨头的东西。 那骨头出现后，皱馨只觉得耳朵嗡的一声，心脏更是狂跳不已，急忙避开视线。 若是在平时，她自然能无视这种反应，只是此时身受重伤，却是见不得这些玩意儿。 这小骨头取出来后，嗨哟神的尸体顿时化成粉末，落在地上时还没落地就消散在半空，最后什么都没有留下。 周围只剩下岩浆的高温，这处静谧世界被嗨哟神的神力侵蚀，一时半会儿怕是好不了了。 皱馨身体晃了晃，瞬间解除了静谧世界。 顿时所有岩浆消失，她和娃娃又回到广场上。岩浆，废墟，残骸消失无踪，像是一切都是梦幻泡影，只有寥寥几人才知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这个小镇绝大多数的人们，此时都陷入昏迷之中，怕是等他们醒来，就会发现一切都变了。 皱馨摇摇欲坠，身体的超负荷和伤势让她此时只想陷入沉睡。 事实上，她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当她回到现实世界后，心脏却忽的一跳，这跳动让她如此猝不及防，连即将闭上的双眼都猛地睁大，直接无视快速跑来扶住她的小五。 皱馨望向了花坛的方向，见到了那个一身黑袍的青年。 “教主大人！你坚持住啊！别晕过去啊！”小五见着皱馨要倒要倒的身子，忍不住喊道。 皱馨紧紧咬着贝齿，不顾小五阻拦，慢慢一步步走向柳还真。 她走得很倔强，走得地上都出现了血印，小五见着于心不忍，但此时他已经明白对方想要做些什么，于是急忙搀扶住她，却被对方一把推开。 “噗通！” 皱馨双膝一软，跪倒在柳还真面前，小小的身体蜷缩下去，脑袋点在地上。 她张了张几次嘴，想说些什么，却完全开不了口，只有眼泪花花大颗大颗落下。 哽咽的声音从地上传来，她似乎说了两句话，但声音已经被哇哇哇的呜咽和哭声取代，该是没人听得懂她究竟说了些什么。 柳还真平静地望着她，心里其实还是有些无奈，这就是他不喜欢面对黑暗教派的第二个原因了。 以前他接触的宗教人员，若是说虔诚，那也是有的，但篡改教义，为老不尊，到处给自家教派泼脏水，甚至吃喝嫖赌样样都玩的信徒也是有的。 真正虔诚的信徒也是要吃喝拉撒的，虽说心里有信仰，但也活得像个正常人类。 看看人家心灵教派，心情好就是你和我教有缘，见到美女就是要不要来一场灵肉结合的旅行？ 看看机械教派，一天到晚都在琢磨着怎么把整颗星球都给炸飞。 看看血肉教派，就知道撸铁和兄贵。 其他几个教派，各有各的特点。 但这些教派的教徒虽然不明显，但都做着自己喜欢做的事，信仰，不过是附带，或者因为喜欢，所以才信仰。 某种意义上，倒是和前世那种左眼跳财，右眼跳就是封建迷信一般。 再或者就是前世的那种，如果风调雨顺那我就信你，如果灾害连连立马拿大炮轰你的实用性信仰主义挂钩。 比方说，机械教派信仰机械之神，多数是因为机械之神是搞机械这一行走得离机械真理最近，是已经超脱人类，站在最巅峰的那一位。 某种意义上，机械教派对机械之神的信仰，大概是对学霸仰望。 也可以说机械之神是拧螺丝拧得最快的那一位。 其他几个教派的信仰也多是如此，比如撸铁最厉害的，搞阴谋最厉害的，最能摆烂还摆出名堂的…… 就连光明教派，那些人信仰的是女神，还是女神的化身，和平呢？ 但不知为何，黑暗教派的教徒，尤其是他现在离神位更近后，遇到的教徒，似乎都是很单纯，除了搞钱，心里充斥着的，就是纯粹的信仰。 若是说狂信者，怕是就是这么一批人了。 某种意义上，柳还真忽然觉得自己，怕是真的成为这么一群人的信仰了，他们活下去的信仰。 即使他一直是他们的信仰。 第29章 自由的风 但这种信仰却不是柳还真所喜欢的。 他更喜欢那种无拘的自由，而不会是某人的信仰或者信念，不想谁因为他而活，不想谁因为他的存在而存在。 他觉得，自己该是自由的风，该是在这个世界无拘无束的旅行的。 该是无羁的， 该是纯粹的， 没有任何枷锁能束缚。 但，随着他离神位越来越近，他越能感受到那种信仰和拘束，或者说，那是枷锁。 某种意义上，那是他的锚。 能让他来来去去依旧是他的锚点。 但柳还真此时想想，他真的还是祂吗？ 以前的祂，真的喜欢这种感觉吗？ 柳还真不清楚，甚至觉得迷茫。 但对于现在的祂来说，该是讨厌这种感觉的。 甚至随着锚点越来越多，他就越是讨厌这种感觉，这些是他的锚，同时，也是他的枷锁，他的囚笼。 而他，本不该被囚禁的。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抬头望着夜空。 夜空上，他能感受到有目光在凝视着自己。 这该是一件美好的事，可尴尬的是，柳还真感觉这视线不只两道…… 于是他默默收回视线。 再次望向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小女孩，柳还真轻声开口： “起来吧。” 然而地上的女孩没有动作。小五心里一惊，快步上去扶起女孩。 皱馨却是这样跪拜着，睡着了。 见着这个金发小女孩微微打鼾的模样，柳还真摇头笑叹了声， 这个世界真是疯了。 …… 等皱馨醒来，猛地推开阳台的门。 金色夺目的阳光刺痛双眼，她还努力地睁着湛蓝的眼睛看清坐在院子里的那个看书的漆黑身影。 还有坐在他身旁，摇晃着双腿的红色连衣裙小女孩时，才猛地放松下来。 “你醒了？” 柳还真笑着道。 “是，感谢您的怜悯。”皱馨恭敬回道，又忍不住再次望向面前的这个男子。 从他身上传来的纯粹气息，让她的心灵感觉到无比安静，甚至比在岛上时更加清晰。 这是纯粹的气息，比她这位黑暗教皇更加纯粹的气息。 瞬间，皱馨那种刚睡醒担心一切都是梦的患得患失骤的烟消云散，双肩顿时拉垮下来。 但整颗心都放松后，皱馨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甚至她也不知在大陆上东奔西走这么久，到后来察觉到祂的气息，就一路追寻至此。 但真的见到祂，见到这位信仰的化身，皱馨却忽然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她忽然有些患得患失，甚至担心眼前的这位，会不会也像个普通人那般，会吃饭放屁拉屎，拉屎还会窜稀。 会不会，她所信仰的，其实不是祂，只是她心中想象的那位祂？ 当祂从天上落下来时，会不会祂便不是祂了？ 一时间，皱馨的眼眸出现一丝恍惚。 不！ 祂就是祂！ 祂就是我的信仰！ 祂就是我的纯粹！ 我居然在怀疑我的信仰和纯粹！ 我……我该死…… 想到这里，皱馨的小手忽然伸直，就要往自己的脑袋拍去。 直到一本书轻轻敲在她的脑门上，她才猛地惊醒过来。 “我，我刚才……”皱馨摇晃着脑袋，然后刷的又跪在地上，悲戚道： “先生，我该死……” “行了，你一直是最虔诚的信徒，起来吧。”柳还真摆摆手道。 这句话像是一道拂过山岗的风，皱馨惶恐的心又快速恢复宁静，就连刚才感觉背叛信仰的崩溃都在瞬间治愈。 她默默起身，忍不住好奇地打量着面前的男子。 嗯，我家神灵果然是最帅的！ 头发也帅！ 这袍子也帅！ 手里还拿着书， 天哪！ 祂还看书！已经不再是凡人的祂，居然还在看人类的书！这就是学无止境的真谛吗？ 等等，祂看的那本书怎么是粉红色的？而且看上去，似乎有些眼熟，像是现在很流行的那本小说话本…… 相比之下，柳还真的心情就复杂得多。 他刚才试着用力量去影响皱馨，但没想到触底反弹得这么严重，会让她瞬间觉得背叛信仰，甚至产生自杀的念头。 这是什么样的信仰？ 柳还真不清楚，从未有过信仰的他，也无法理解这是什么感情。 也是趁着皱馨这位五阶传奇受伤，才敢这样做。若是普通人，怕是就会瞬间性情大变了。 这不是他第一次对黑暗教派的人做这般的尝试，但每一次对方都会往自我毁灭发展。 这预示着什么？ 黑暗的极致便是毁灭吗？ 还是说，信仰的失去就意味着毁灭？ 听起来好像是挺对，但柳还真老是觉得哪里不对。 是黑暗教派出了问题，还是他出了问题？ 以前的黑暗教派是不是也是这般呢？ 想到这里，柳还真把书反着合上，没让皱馨看见书名，然后放在桌上。 反正这本书他已经翻过十多遍了，此时也只是闲来无事，温故而知新罢了，也就没有那么大的隐。 只可惜这《恋爱百分百》的作者最近不知是不是在减肥，每天晚上都跟没吃饱一样，每次都写了没多久就开始跑题幻想吃美食，怕是码着码着思想就已经抛锚了。 见着皱馨还在偷偷打量着他，待柳还真望来，才匆匆收回目光，装作安静站着等待吩咐的模样。 柳还真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某种意义上，心里还是有些高兴，此时的皱馨，倒才像是个小女孩的模样，而不是刚见面时，那个全身都是沉重和压力的教徒。 他斟酌两秒，便问出了自己早就想问的问题： “你的《追义幻影剑法》是从何处学来的？” 第30章 七八年前吧 “追义幻影剑法？” 皱馨摇头道： “我不知道什么追义幻影剑法，我使的只是以前一个老爷爷教过我的剑法。” “那老爷爷长什么样？”柳还真心里一动，问道。 皱馨想了想，却是不知怎么去形容老爷子，最后只要能给出中肯评价： “老色批。” 柳还真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心里已经有了七八分确认。虽说这三个字不代表什么，但确实是老爷子最准确的特点之一。 “他什么时候出现的？后来去了哪里？”柳还真又问道。 “七八年前吧，他带了我两年，然后就离开了，不知道去了哪里。”皱馨道。 七八年前，柳还真算了算时间，却发现对不上，然后才有些恍然笑了起来。 他倒是着相了，时间和空间从来就不是一条直线，可能存在分叉，可能打了个绳结，可能是一个圈，谁就说得清呢。 在这之后，他便听皱馨说起老头子的情况，柳还真大抵明白过来，这时的老头子大概是他离开剑庐后的老头子。 从一来就待了两年没有回去，天天陪着这个小姑娘，很可能是柳还真吃了子弹后的老头子。 也可能是那之后不知过去多少年的老头子，看来最后两个徒弟都死了，彻底无牵无挂的他，终于不再镇守他守护了大半辈子的武林，离开剑庐，又开始了寻找火龙刀的旅程。 不过若是那时的老头子，难道说老头子比他早来了这个世界十几年？ 如此说来，按照老头子的性格，再加上世界千千万，怕是不会老头子不会再次来这个世界了。 想到这里，柳还真眼眸微垂，说不上喜悦，却也谈不上难过。 按照皱馨的说法，老头子心情该是还不错的，不管到哪里世界，都能骗可爱小妹妹跟他到处跑。 真特么让人羡慕…… 不知想到什么，柳还真的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望着远处的天空，心里倒是有些遗憾。 可惜了，倒是没见着老头子，而且红琴也去了外域，不然可以让老头子见见自己徒弟的媳妇。 柳还真其实有些纳闷，现在的他，实力已经天翻地覆，某种意义上，虽然很多事还是想不起来，不像是没有恢复，倒像是完全不存在一般。 但现在的他，很多事情想知道就可以知道了。 就是那种，问题刚刚出现在脑袋，答案也瞬间就浮现了。 比如，现在的他心里刚刚闪过皱馨今天穿的内衣是什么颜色，心里就知道了答案。 再比如，那个小五的小伙子此时在哪儿。他的心便会告诉他：现在小伙子正趴在床上给他女朋友发着消息，脸上绽放的笑容就像天上的野菊。而他的女朋友，在热菜…… 他脖子上挂着的翠绿色酒杯更加葱郁了。 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柳还真的脑瓜子有些疼，难得遇到个人才，没想到还是个天真小伙子，说不定还是个没经过社会毒打的老实孩子。 但不管现在的柳还真境界有多高，有的东西也是不知道的，比如《恋爱百分百》第十册的内容，这倒不是他不能预测，只是预测了，就跟剧透一样，少了那种看书的乐趣。 此时的柳还真，却还是不知老头子究竟到了什么境界，小时候只是觉得老头子很强，长大些觉得强得离谱，越到后面越发现老头子强得可怕。 到了柳还真现在这境界，已经懒得去揣测老头子究竟有多强了。 他甚至早就发现，老头子走的路和这世界的神灵走的路完全不同，此世的神灵到了现在，靠的基本上都是千千万的信仰之力，神灵和信徒彼此不可分开。 但老头子则完全不一样，老头子孑然一身，从未听过有什么锚点在他身上。 当然，可能在两个徒弟相继死后，老头子大彻大悟，实力再次突飞猛进也说不准。 但不是靠神道的路，走的不是成神之路，究竟是靠什么？ 难道是武道成神？ 可是红琴就是武道成神，但和老头子也不一样。 皱馨见着柳还真没有说话，知道面前这位在想事情，便悄悄退走。 柳还真坐在树下良久，过了也不知多久，又抬头望着天空。 此时，光线忽然明亮了些，又迅速变得柔和明媚，一点都不耀眼。 “或许，我们都错了。”柳还真轻轻说着。 光线越发明媚，阳台外的树枝摇曳着，一朵朵桃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花骨朵，又快速绽放。 转眼间，粉色的桃花便挂满整棵桃树，花香扑鼻，却不浓郁，只有淡雅。 …… 下午时分，小五顶着风雪从外面回来，见着阳台处的桃花，当即就惊了，忍不住拍照片发了过去： 【小雅！你看！桃花诶！】 【哇！真好看！】 【但没有你好看（羞涩）！】 【嘻嘻。】 【小雅，我们视频好不好？我想你了。】 【我在外面忙，下次一定。】 【嗯嗯！那下次！】 柳还真坐在火炉边，虽说他的体质也没那么虚，但烤着火炉，似是一种本能。 而且，每次靠在火炉边，都会给他一种很暖和的感觉，像是很多年前，和老头子还是师兄也会在这样的冬天里烤着火炉，那时的感觉，也很是美好。 想着想着，柳还真忍不住回忆起老头子的动作，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椅子边缘。 听着开门的声音，柳还真回头望去，即使他知道进门的是小五，他还是回头望去了，为了仅仅是想尽可能保存自己作为人类的一面。 自然的，皱馨也知道是小五，但同样扭头望过去。 小五笑得很甜，有种恋爱时期的酸臭味，看得皱馨直皱眉头。 柳还真看了一眼，眼角却瞥见小五一直挂在胸口的杯子，那翠绿微微有些枯黄，甚至在边缘位置，已经出现略微黑色。 等小五离开后，柳还真想了两秒，沉声道： “明天，你和他去一趟他的村子。” 皱馨歪歪头想了想，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问道： “您的意思是，这样？” 好家伙，我们是邪教，不是卖鱼的好吧。 柳还真摇头，想了想，道： “或许，让他保留这一段美好，不撕破最后的幻想，才是最好的。” 皱馨明白过来，又看了眼已经哼唱着歌做菜的小五，心里恍然，难怪她刚才没看到绿色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这会不会让他走向光明？”皱馨犹豫着问道。 柳还真笑着摇头： “他是天生的黑暗中人，便只会是黑暗。 “但黑暗和光明，其实从未对立。” 皱馨心里一惊，急忙躬身： “谨遵教诲。” 她起身后，又等了两秒，才斟酌着问道： “这之后，我该做什么？” 柳还真望着窗外，夕阳如血，说道：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不明白。”皱馨深吸口气，眼中带着一丝迷茫，道： “我想追寻您，我也在追逐您的脚步。我不知道，除了追逐您以外，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也……不知想做些什么。” 第31章 追寻您的脚步 讲道理，若是有个金色短发，前凸后翘还喜欢穿超短裙的可爱胸大腰细腿长的妹子当着你的面说一句， “除了追寻你，我不知该做些什么。” 怕是我只会说一句，“我愿意。” 或许连话都不用说，然后就是一万字的省略，沙发阳台厨房浴室的场景来回转换。 然而在柳还真这儿，却是还觉得脑袋一疼，他又感受到了黑暗教派病了，但他不知道这个教派究竟是病在了哪里。 他不知以前的黑暗教派究竟是什么样的，但他心里的黑暗教派肯定不是这般模样。 这和他理解的黑暗该是不一样的，甚至和黑暗教派的教义大概也是不一样的。 可是，作为一个正儿八经还是被正神教会认证的邪教头子，皱馨还是很专业的说出了黑暗教派的教义。 柳还真认真听了，发现并没有人篡改他的教义。 但黑暗教派还是病了，但具体哪里病了，柳还真还是找不到。 听皱馨说起，现在的黑暗教派只有一小撮人还有着坚定的信仰，他们的信仰纯粹而坚定，他们的信仰浓烈而炙热，从未改变过，也不会改变。 对此，柳还真能从那一声声祈祷中感受得到。 也能感受到里面的真挚。 但，这和他最初的理念背道而驰，在他的感觉里，这不该是黑暗。 可能又会是哪里变了，他找不到原因。 可能，即使的祂，也想不到，当初的黑暗教派，居然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至少这不是他熟知的那个黑暗。 黑暗纯粹，却不该是迷信。 黑暗就是无羁的风，无羁的自由，代表着广阔和大自在的自由。 恍惚间，柳还真忽然想到了老头子，想到老头子靠坐在走廊的柱子边，悠哉悠哉喝着酒的模样。 他忽然疑惑，究竟是他的黑暗教派变了，还是他变了？ 柳还真望着自己的信徒，眼眸逐渐变得漆黑。 但神性告诉他，这样很合理。 可人性告诉他，去他妈滴！ 于是柳还真的眸子逐渐变得清澈，再次恢复灵动。 他看了看皱馨，后者委屈中带着倔强，甚至是惶恐地望着地面，丝毫不敢去看他。 夕阳从窗外照射进来，白雪反射出鲜红的阳光，只有娃娃坐在窗边，小手里拿着苹果，摇晃着洁白小腿的模样。 还有娃娃一口一口吃着苹果的咀嚼声。 似是感受到主人的目光，娃娃抬起呆滞的眼睛，小嘴微微一张： “阿巴？” 柳还真眼睛一亮，他似乎知道现在的黑暗教派缺的是什么了。 他想了想，问道： “你有没有想做的事？” “没有。”皱馨干脆道。 “你平时会做些什么？” “打工赚钱。” “……” 柳还真微微张嘴，又问道： “以前老头子带你的时候，平时你做的最多的是什么？” 皱馨不假思索道： “要饭。” “……他呢？” “偷看女澡堂。” 这个糟老头子，居然让小女娃娃要饭养他！他自己倒是闲着去偷看女澡堂，真是羡慕死我！ 柳还真深吸口气，又想了想，觉得不该这么问，便问道： “在那条蛇要咬死你的瞬间，你脑瓜里最想做的是什么？” 这次皱馨想的时间更久了些，过了片刻，脸上忽然浮现一抹红晕，期期艾艾地小声道： “我想……” “想什么？” “想要……” “想要什么？” “想要吃狮子头。” 柳还真笑了，笑得很开心，他终于在这个信徒身上，看到了他想看到的东西。 “那就去吧。” 柳还真笑着道：“你和小五去了那个村子后，你想吃狮子头就去吃，还有什么想吃的，也都去吃，想去哪里玩就去哪里玩。” 皱馨低着头，默不作声。 “等你玩够了，就去……” 柳还真顿了顿，忽然心有所感，望向远处，那夕阳如血，白雪也如血，妖艳异常。 他一怔，眼睛微眯，道： “就去文歌，在不久的将来，那里需要你。” “是。” 皱馨低头恭敬道。 柳还真看了她两眼，见她一动不动，便问道： “还有什么事吗？” 皱馨低着头，小声道： “我没钱。” 面前没声了。 皱馨抬起头，望向柳还真。 柳还真望着她。 两人面面相觑。 这时皱馨才想起来，他们此时住的这屋子，还是那个嗨哟神的主教的家。那个被迷惑的主教，被人们赶出了镇子，这屋子才闲置下来。 也就是白嫖来的。 “哈哈哈哈哈哈！”柳还真忽然大笑了几声，道： “若是实在没钱，你们可以先去文歌，找一个叫王圆润的，让他给你们些盘缠，然后再去吃好吃的，玩好玩的。” 他一挥袖子，娃娃顿时蹦跶着跑到他身边，伸出小手牵着他的衣角。 “等等。”皱馨急忙叫住他，问道： “能告诉我，您在找什么？” 她寻着柳还真的脚步到这里，自然是发现的柳还真在找什么东西。 柳还真沉默两秒， “我也不知道。” 说完，衣袖一挥，他和娃娃便消失无踪。 皱馨愣愣地望着两人消失的方向，眼中怅然若失，过了片刻，才低声道： “可是，我最想做的，还是追寻您啊。 “追寻您的脚步，追寻您的痕迹，便是我最幸福的事。” 第32章 尸骨地带 尸骨地带， 黄昏大教堂。 这里，是从未有人攻陷过的死亡教派总堂。 坐落于西边十万大山的尸骨地带。 没有尸体，也没有骨头。 就连世人猜测中的，到处的乌鸦，鸡爪子，枯黄树木，一片荒凉，都没有。 看上去就是一片葱郁的山林，山顶有个看上去不算豪华，但也说不上破烂，反正就是大的一个教堂。 唯一能说得过去的，大概就是从山顶往远处看，能看到一片又一片连绵的山丘，杂草丛生。 巨大又平整的乱石随意倒在半山腰的杂草中，如果躺上去，该是很舒服的。 事实上，这些乱石就是死亡教派的人自己搬上来铺这儿的，目的也正是出太阳的时候可以躺着晒晒。 以前偶尔有村民路过，见着远处的山上，那些乱石上，到处都躺着一具具僵硬的尸体，看上去就像是出了太阳，然后把家里放着的腊肉拉出来晒晒。 于是山里就多了食人魔的传说。 事实上，大多数躺在乱石上的，不是尸体，只是单纯的死亡教徒而已。 他们只是一个个源术练到一定程度，身体开始像尸体靠拢，变得僵硬，坚硬，如果不是走近战系的，也会变得阴冷些。 因此，出太阳时趴石头上晒晒，就成了他们最爱做的事，和运动。 对于脑袋都被僵尸吃掉的死亡教派来说，即使一开始有些什么想法，等靠近死亡后，也就逐渐没有想法了。 毕竟接近死亡久了，也就看开了。 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反正几十年后都要死的，现在直接躺下，岂不是少走几十年弯路？ 这是大多数死亡教派的想法，今儿个天气只能算一般般，毕竟是大冬天的，而且也不是太阳天。 如果太阳再大些，一块巨大的草地上的巨大石板，那可是得半夜起来占座才行。 死亡教派其他的不积极，但占座就很积极了，毕竟大多数的他们，半夜都不怎么喜欢睡觉的，一个个卷得不行。 临近黑夜时，大大小小的山头上都出现漂浮的火焰，在有规律的跳动。 就跟鬼火似的。 “铛！” “铛铛！”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偶尔间，能听到那些山头传来的铜锣声，还有死亡教徒的呼喊声。 这算是尸骨地带的一大特点的。 说起来啊，也是造孽。 自从教主疯了以后，就染上了喜欢半夜爬出来巡山的毛病。 教派里的高层啊，为了找教主，日常被半夜叫起来，一个山头一个山头的找。 要知道这里号称的十万大山，那可不是唬人的，思想单纯的死亡教派，也不会想着用个虚数去哄骗人家。 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十万大山，据说是不知道哪一代前辈闲着没事，也可能是太接近死亡，然后脑袋瓦特了，某天真的挨个挨个数出来的。 偶尔数着数着，稍微一打岔，就给忘了，然后又接着数，硬生生数了八年多才数完的。 反正吧，这十万大山数量就是很多，自家教主呢，一旦抽风，就满山满山的跑，嘴里还嘟嘟嘟的开火车。 本来吧，死亡教派的高层晚上睡眠质量就不好，因为已经靠近死亡，也是个正儿八经的夜间生物。 晚上睡觉呢，也只是身为人类的习惯而已，一旦有点风吹草动就会醒来。 每次一听到自家教主又去巡山了，纷纷揭棺而起，一个个还眼睛亮闪闪的，跟猫头鹰似的，老精神了。 于是乎，每次为了找教主，这些高层连带着底下的一堆小弟，也跟着挨个挨个去巡山。 毕竟教主速度太快，有时他们刚翻过了几个山，教主已经越过了几条河。 一来二去的，教主半夜巡山的病没有治好，他们也染上了晚上喜欢到处溜达的毛病。 还别说，还真是别有一番情趣。 甚至不少半夜通宵到处溜达的死亡教派高层大早上的脸色苍白，顶着黑眼圈回来，还很兴奋地说： “我感觉我更接近死亡了！” 因此，在教主大人喜欢巡山的半年后，死亡教派的高层觉得这样不是办法，就订下了以后周围的每个山头都要有巡山打更人的规矩。 也就是现在这些大半夜拿着铜锣喊着天干物燥的人们，基本上黄昏大教堂周围的山头是每个山头一个。 而且，也不知是谁提出的，要体恤手下，于是让高层们也轮流去巡山，美其名曰是为了防止意外发生，要有实力高强者镇守才行。 然后就全票通过了。 从此以后，疯子半神每次发病，半夜揭棺而起，刚跳到山头还没嚎上几嗓子，就被周围巡山的高层们一窝蜂跳出来，该抱大腿的抱大腿，该搂腰的搂腰，该扒裤子的扒裤子，七手八脚又给扛回去棺材里盖着。 还剩下好几个刚从远处山头赶过来的高层，没来得及摸两把，见着自家教主的棺材板还在不停跳动，便狠狠往上踩上几脚，还动，就再踩上几脚。 其他高层急忙遮住人群，也不知是不是本能的左右望望，出着口哨。 另外几个就挡住众人视线，拿着铜锣使劲儿敲上两铜锣，大吼上几声： “今夜无事！勾栏听曲儿！” 铛铛铛的铜锣声远远传来，刚从更远处赶来的巡山高层则是兴致缺缺地拿着铜锣也铛铛两下，吼道： “接着奏乐接着舞！” 反正吧，也不知自家教主都被关回去了，他们怎么还这么热衷去巡山。 可能，对于他们这些黑夜中的生物，在夜晚的山林里行走，在山涧行走，在山风中行走，本身就是最快乐的事。 第33章 我是疯子 当然，也不是所有死亡教徒都喜欢巡山，于是在黄昏大教堂后面的巨大空地，划出了老大一片地方给他们改造成了棒球场。 这里有全世界最奢侈的棒球场，草坪是大地教派出品，各种设备都是世界顶尖。 甚至还有机械教派定制的自动喷棒球机，这是全世界仅有的一台最奢侈的玩意儿。 原本机械教派是懒得做这么低端的玩意儿的，但无奈，本就不富有的死亡教派在这方面展现出了卖棺材板的财力，硬生生让身为最大军火商的机械教派低头了。 由此也看出了死亡教派对棒球的热爱和执念。 反正吧，不管是喜欢白天躺着晒太阳，晚上到处乱跑的巡山派还是喜欢的找个地方研究尸体的死灵派，都喜欢闲着没事儿来这里挥个几棒子，即使有不少的死亡教徒并没有全垒打系列的源卡。 他们对棒球的执念，某种意义上，能比得上血肉教派的喜欢健身，和大地教派一起床就觉得好累的病。 但据说，只是据说哈，小道消息，也没听说死亡之神喜欢棒球啊，就是不知怎么的，反正死亡教派都对这个运动很是热衷。 除此之外，黄昏大教堂这边也就没啥了，看上去就像是正儿八经的休闲旅游度假山庄。 相比山头上那座看上去孤零零，又有些破烂的总堂外，山下和山卡卡头的世界顶尖棒球场，还有人工湖，闲着无聊就自己种植的花花草草，看上去就更像是世外桃源。 事实上，也确实这样。 人家总堂里现在都没几个人住了，很多死亡教派的高层都搬到山腰的度假村，或者某次巡山寻到个好去处，就顺手挖个山洞，试试牢固，不会塌陷后，就把自己的棺材从总堂搬出来，住在里面了。 基本上，到现在总堂里，除了日常被关在里面的教主，也就只有几个睡觉睡迷糊，又懒癌附体，实在是懒得动弹的老教徒了。 每当到夜里，能听到山下传来的吆喝声，是偶尔有些一到晚上就兴奋的教徒在那儿嚎着。 总是干嚎也不是个事儿吧，于是不知啥时候开始，就演变成了唱山歌。 既然都唱山歌了，要不就举办下篝火晚会吧。 于是偶尔也就点燃巨大的篝火，也懒得烤肉啥的，反正就是一群僵尸或者死尸聚在一起嗷嗷叫着唱山歌。 因为叫声实在太过凄惨，更远处的正常山村人听着，就老是觉得山里有某种精怪。 于是山里闹鬼的传闻+1。 事实上，人家也没猜错嘛。 作为身体已经僵化，脑子也被吃掉的死亡教派，偶尔才会吃东西，若是一时不慎，脑子被吃得有些多，偶尔饿晕了把树叶也揪起啃了充饥，那也是有的，还管饱。 也因此，这帮帮死亡教徒，对生活的质量要求很少，基本上就是开局一个棺材，到最后还是个棺材，连吃饭都省了。 再加上他们大力对热衷的棒球场周遭环境的改善，而且平时是真的没有什么生活垃圾，也不知咋的，这尸骨地带的环境越来越好。 以前这里还是黄沙啊，黑土地啊，到处都是荒漠啊之类的，但自从他们来这边嚯嚯后，得嘞，这里的环境，空气越来越好，还有一种野蛮的原始森林风味。 即使他们从未主动打理过环境。 十万大山，尸骨地带，现在已经成为大陆十大怪谈之一。 传说这里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地方，藏着人类起源的秘密，传说中这里的空气是长寿的良药，吸上一口能多活十年，传说这里的屎都是香的，传说这里有着无尽的财宝，更有着壮阳的特效药！ 这里，就是死亡教派的总部，十万大山，尸骨地带。 不管是南方的星海奇观，还是东方的落雨奇迹，和尸骨地带比起来，都是渣渣。 反正也不知这个传闻是怎么就起来了，还越传越离谱。反正每年来这儿的冒险家那是一个接一个，网上更是传出“平生不去尸骨带，纵称久妖也枉然”。 久妖，是《恋爱百分百》里一位走南闯北，逛遍全世界的伟大冒险家，他跃过无数山丘，踏过无数平原，更是在无数溪涧中穿梭自如。 他是这本书中最伟大，最浪漫的诗人，学者，旅行家，和冒险家。也是无数男人的梦想。 反正这本书有多火，尸骨地带的传闻就有多离谱。 可能是因为十万大山实在是太难进，光是这十万的山脉就挡住了九成的冒险家，剩下的半成也被死亡教派喜欢巡山的源师捉去，丢给科研派研究人体生物和手办的科学怪人逮了去。 最后剩下的半成，要么是附近的山民，从小到大都是邻居，也都是熟人了，实在不好意思动手。 要么就是真正有实力，又喜欢闲来没事到处溜达的大佬。 比如某个喜欢拿着水枪到处滋人的男人，仔细想想，似乎也是从那时起，《恋爱百分百》里的久妖和尸骨地带的传说也就联系上了。 此时此刻，黄昏大教堂里，疯子半神高贵冷艳地坐在王座之上。 整个教堂里冷冷清清，除了祂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 山下传来的吆喝声，还有篝火声，还有山歌声远远传来，即使是身在山顶的祂，都能听得到其中的欢乐。 “铛！” “铛铛！”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更远处，周围山丘的铜锣声响起，让这个教堂显得更加萧条。 有时候，祂对山下的篝火或者周围巡山的铜锣也很感兴趣。 祂也想跳下去嚎个两嗓子，但祂始终没有。 倒不是因为不愿低头，王冠会掉。 而是因为祂是精神病， 祂是疯子。 疯子做的一切就都是疯狂的， 疯子做的一切就都是错的， 疯子就该被关在，关在这个囚笼里。 所以祂知道，只要祂一跳出去，就会被周围的手下抱回来关在这个教堂里。 祂也曾想搬到山下去住，祂不行， 因为祂是教皇。 祂有时在想，会不会是，谁都不愿当这个教皇，才一直让祂当来着。 后来祂想明白了， 其实是没人打得过祂。 但是啊…… “但是啊……” 疯子半神轻声叹气，眼中的迷茫逐渐消失，祂的眼睛越来越清醒，眼睛越来越亮堂。 思绪也从未有过的清晰。 “也许疯的不是我，是这个世界。” 祂低声念叨着。 “但是啊……” 祂眼中的疯狂越发明亮， “你们似乎忘了，苍白曾经的辉煌。” 祂眼中的苍白色也越发明亮， “但是啊……” 这个世界没有苍白，” 祂的语气低落， “那我就创造一个只有苍白的世界。” 疯子半神眼中只剩下苍白，忽然咧嘴一笑， “我是疯子，有医生开的证明。” 第34章 视频电话 柳还真还是走了，就跟他出现时那般突然。 到最后皱馨都不知他要去哪儿，小五也不知道。 小五知道倒是，自家教主大人似乎有些闷闷不乐，这是一眼就看得出来的。 因为晚上再次去那家旋转小火锅时，小五就发现了自家教主大人吃饭的速度明显下来了。 甚至还有些走神，吃饭都吃到鼻孔里那种。 天地良心啊，小五并不是一直偷偷看自己教主大人吃饭，自己不吃的那种。 他只是想看看教主大人刚走神戳到嘴角的那片辣椒面，啥时会被发现而已。 事实上，是他想多的了，教主大人吃了个把小时还是发现不了。 不知为何，小五忽然想到个真实故事。 他以前有个朋友，谈了对象后早上叫他对象起床。他对象嗯嗯两声就睡着了，一直睡到下午两点多才醒，发现男朋友还没有挂断电话，就问他为啥没挂。他朋友说：你妈每隔一小时就进来骂你一次，你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就想看看，你妈要骂你几次你才醒。 反正，小五的朋友说起这事儿，是挺开心的。 不过听说这故事的小五和周围一帮单身狗子就笑不出来了。 反正吧，小五到现在都还没叫过自己的女朋友起床。 此时此刻，教主大人还在吃着饭，还走神着。可能是那个贝雷帽小女孩没在，没有大胃王在身边吃起来就没那么香了，小五吃了没多久就觉得差不多了。 也可能是想到他朋友的事儿，才觉得吃不下去的。 鬼使神差的，小五走出了饭店。 今早小镇再次下了暴雪，此时镇子上还有厚厚的积雪。但天空已经转晴。 今夜亦是如此。 黛色的天空有着繁星点点。 远处，不知怎的，白色的光一直亮着，看那个方向，应该是西方。 那西方，有着一抹像是鱼肚的白，又和太阳即将升起的光完全不一样，看上去，很是冷漠呢。 但配上这黛色的夜空和繁星点点，却又是极为好看。 也许是此刻夜色太美，也许是感情到位，鬼使神差的，小五拿起刚充好电的手机，给他远在城市里，和朋友热菜的女朋友打了个视频电话。 嘟…… 嘟…… 嘟…… 电话响了好多声。 小五心情不免忐忑起来，这是他第一次给女朋友打视频电话。 如果她没接会怎样？ 如果她生气会怎样？ 如果她…… 如果她…… 又会怎样？ 反正吧，这种情绪就和在工科大学读了两年半，然后某次去一个陌生的满是玫瑰花的城市旅游，在公交车上遇到一个长得很可爱的短发女生。 那个女生朝自己微笑了下，那瞬间，便已怀疑人家妹子对自己一见钟情，而自己连以后在哪儿合葬都想好了。 其实可能只是你出门时衣服穿反了，也可能是头发没梳，也可能是妹子在惊讶，这个玫瑰花一样的城市里，第一次见到这么厚颜无耻还邋里邋遢，充满宅男气息的男孩，一看就是从和尚庙出来的。 这只是一场美丽的误会，但这单方面认为自己谈恋爱的故事，却是时有发生，就差直接问妹子“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了。 反正吧，现在小五的心情就和上述这种情况差不多，虽然他不知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但他就是有了。 他以前，都只是打电话，就算是视频电话，对方却是从未接听过一次。 电话倒是打通过几次，不过多数时候，他女朋友也不知是在干嘛，反正声音有些沙哑，有些压抑，像是在做运动一般。 别问，问就是和朋友在外面散步，再问就是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嘟…… 视频电话接通了。 小五瞬间欣喜若狂，这是她第一次接他的视频电话，这激动的情绪，怕是小别胜新婚就是这般。 视频的那头，是个不算很美，但也不丑的女孩子。 她的手机离得很近，遮住了视频的大半部分，此时正睁大眼睛，看着视频这头的小五。 因为离得太近，再加上手机视频不知怎么，是横置的，只能看到女孩的上半张脸。 看得清的，是她的那双瞪大的大眼睛。 她的背景是一片雪白的墙壁，上面有点点红色的不知是什么东西点缀。 看上去白红白红的，倒是很有艺术感。 “小雅。”小五紧张兮兮地喊了起来。 “怎么了？”视频里，女孩瞪大着眼睛，没有任何动作，声音传了过来。 可能是离得太近，只能看到女孩的鼻梁往上，完全看不到女孩的嘴巴在动，能见着的，只有那双大眼睛。 “呃，你的声音怎么了？”小五奇怪问道。 “这几天感冒，有些哑了。”女孩的声音沙哑地传过来，视频依旧静止不动。 小五甚至怀疑，小雅是不是拿着自拍杆怼在眼前拍的，手都不抖一下。 “感冒了？”小五紧张道： “那有没有吃药？” “吃了。”女孩瞪着摄像头，声音幽幽。 “这几天天气很冷，记得多穿点衣服。”小五嘱咐道。 “知道了。” “你现在是在哪儿？”小五好奇问道。 “家里。” “是吗？我看你摄像头都不动一下。”小五好奇地左顾右盼，发现小雅的摄像头还是一动不动。 小五甚至在心里感慨，若是现在的影视行业的摄像机能像小雅的手那么稳，就不至于每次拍出来的视频都抖得不行了，完全没法儿看。 手机那头显然沉默了两秒，然后小五就见着摄像头小幅度地晃了一下。 幅度不大，就视频左右晃了晃，甚至这期间，小雅的脑袋都没有跟着移动。 随着摄像头的晃动，小五能见着她背后的白色墙壁上，多出了更多像是樱花一样的红色印记。 小五也辨认出来了，确实是他女朋友的家，之前他还去过一次哩。 不过上次去的时候，好像没这些红色斑点，可能是这段时间才加上的吧。 而且他还看到，小雅的双眼眼眶里，似乎有些红色，也不知是不是涂了眼影。 “现在看清了吧。” 手机那头，传来沙哑的女性声音。 视频再次定格在面前，小雅那瞪大的双眼一动不动地盯着摄像头。 “看清了看清了。” 小五高兴道： “你不是说去城里和朋友旅游和吃海鲜去了嘛，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然后回道： “海鲜腥味太重，就回来了。” 小五点头嘿嘿傻笑： “是啊是啊，我也觉得海鲜腥味重，不好吃。以后我带你去吃山上的野味，野兔啥的。” 电话那头没说话。 “嘿嘿，小雅，我这次出来，嗯，应该会有点钱，等我攒够了钱，我就娶你！要记得等我哈！” 电话那头还是没说话，只有小雅瞪大的眼睛一直盯着他，既没有眨眼，也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我原本还担心你是怪我给你打视频电话，之前每次打你都挂我电话。见到你没有生气，真好。嘿嘿！” 小五笑得很是单纯，还一脸心有余悸的模样。 电话那头依旧没有说话，但也没有移动摄像头，但小五感觉得到，电话那头，有人一直在安静听他说话。 “小雅啊，我好想你。”小五终于忍不住低声说道。 语气里带着些微哽咽，他眼里闪烁着泪花，声音带着哭腔道： “你不用担心，我在荒野里过得很好，一点危险都没有，哥哥们对我也很好。你不用担心，荒野里的人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 “等我攒够了钱，我就娶你啊！ “要等我啊。” 小五哭着哭着，忽然发现视频轻微晃动了下，像是在移动着什么。 “嘘……” 视频那头，一根白皙的手指地比在两颗眼珠中间，女孩的眼睛还保持着瞪大的表情的。 手指只露出了一小截指尖，但小五还是看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不要说话。” 电话那头，传来沙哑的声音，语气依旧古怪。 “我们不适合，我们分手吧，不要来找我。” 小五顿时如遭雷击。 嘟…… 视频就此挂断。 第35章 说完了嘛 等小五再发消息过去时，发现已经是红色感叹号。 他又打电话过去，发现对方手机已经关机。 不知咋滴，天空又下起了大雪。 小五踉踉跄跄走了两步，忽然跪倒在地，完全无法接受现实地痛哭起来： “不！我的小雅！” 雪花飘飘…… …… 柳还真的离开，确实影响了皱馨的食欲，她只吃了个八分饱才堪堪放下，旁边已经堆起十几个盘子。 即使是无意中吃的，身体的本能还是吃了这么多。 其实到后来她就想通了。 既然先生说让她做喜欢的，那她就去做好了。 吃好吃的，玩好玩的，然后看看文歌市究竟有什么需要她的地方。 那么大个市，估摸着也不会有什么特别麻烦的事需要她做。若是真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比如屠城啥的，她一个人不一定搞得定，但她可以摇人嘛。 虽说黑暗教派是所有正邪教派里穷得最叮当响的教派组织，当初从无尽海过来，整个教派砸锅卖铁，才凑齐所有人过来的船票，蹭了一艘顺风船才来的大陆。 也还好黑暗教派拖家带口的人不多，毕竟穷不过三代，基本上还没到第三代就饿死了。 不然如果拖家带口的多了，怕是黑暗教派还得有人卖肾才能凑齐船票。 可能是职业操守或者职业道德，虽说黑暗教派被正神教派当做邪教组织，但天地良心啊，整个教派都没有什么作奸犯科之徒。 最多也就是坑蒙拐骗，或者卖卖违禁的小光盘啥的，但这是为了养家糊口，实在是没有办法。 就连做盗版鞋子的都很少，毕竟这需要一定的技术积累和成本。 偶尔他们也想混混黑社会啥的，但整个教派加起来，居然都没有什么正儿八经的管理型人才，甚至连去街上收个保护费，都觉得丢人。 老大，我们是源师，还是邪教组织，以前还是邪教扛把子那种，收保护费实在丢人，这是在侮辱我的人格，还不如要饭。 以上是许多教徒的回答。 听到这话，皱馨就沉默了，毕竟她主业是翻垃圾桶，副业是倒卖二手花，对于无尽海的乞丐行业有多卷，又有多吃香还是很清楚的。 某种意义上，那种挨家挨户收保护费，确实没有躺在地上等着人家给钱舒服。 不过可惜，皱馨长得实在标致了些，无尽海的乞丐行业又老卷了，动不动那些要饭的就是缺胳膊断腿，要不就是整个肢体不协调。 皱馨这种在那儿蹲着，在地上写着没带够钱，想凑钱回大陆，也不会有人信。 人家只会当她是骗子。 所以啊，这年头的鄙视链，骗子还是在乞丐末端的。 当然了，也有教徒出了馊主意，说让教主大人拉着个七老八十的教徒，让那教徒往地上一躺，然后在旁边写着“卖身葬父”之类的话，该是很有市场。 不过可惜，这建议仅仅过了两秒就被人暴揍一顿， “咱们教主这么可爱，你居然想让她下海？” “揍他丫的！” “不是！不是！你们听我狡辩！” 那教徒大喊道： “我们可以等人家把教主带走，然后趁着还没办事的时候，我们一窝蜂冲进去，直接威逼利诱，然后钱不就来了嘛！ “我们这么多人，而且这事儿也不光彩，人家铁定不敢找执法队，最多私下找人报复。我们这身手，只要不是正神教派的大主教亲自来，怕谁？怂谁？ “以后业务熟练了，我们还可以多来几次，多点开花，然后我们教派不就走上了人生巅峰，大展宏图嘛！” 这小子越说越起劲，甚至连后面的教派规划路线都想好了。 “我刚还想着，咱们这档子事儿，就算传奇来了都得拔层皮，所以我们的行动可以叫做‘传奇跳’！” 说话后，所有人都沉默了。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那小子挠头问道。他觉得这个计划一点毛病都没有啊。 “是很不错。”有人沉默两秒，然后道： “但很麻烦哦。” “还不如躺床。” “太复杂了，送外卖轻松些。” “虽然不知哪里不对，不过怎么向正神教派举报来着？” “不说了，包养我的主人，今晚又带她的朋友来了，我先喝点枸杞。” 那小子张张嘴，见着兴致缺缺的众人往回走，便忍不住望向皱馨。 只见皱馨脑袋一点一点的，过了会儿才抬起来： “说完了嘛？说完我就翻垃圾桶了。” 第36章 魂归来兮 话说，皱馨从旋转小火锅店走出来，就见着小五趴在雪地里，旁边昏黄的路灯一闪一闪，天上的雪花点点飘落。 “不！” 小五撕心裂肺地叫着，痛哭流涕，泪流满面，仰天怒吼，只差一点怕是就要吼上那句“三十年河东”。 也就在此时，小五忽然心有所感，下意识扭头。 “呃……” 皱馨扶了扶不存在的眼镜，往后挪了两步， “我什么都没看到，你继续。” 小五沉默一阵。 皱馨同样沉默一阵。 天上的雪花还在飘着，冻得小五打了个哆嗦。 他默默起身，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又拍拍膝盖上的雪花，似是在自语道： “今儿个的雪花还真够软绵绵的，让人忍不住想打个滚儿。” “是嘞是嘞。” 皱馨面无表情地附和道。 她心里不禁感慨，都说一段失败的恋情能让一个男孩成熟五到十岁，看来确实所言不虚。 如果是昨儿个的小五，怕是做不到这种厚颜无耻又若无其事的程度。 “教主大人。” 小五平静地看向皱馨，轻声道： “我想回村里，尽快。” “好，我们马上就走。”皱馨从对方的目光里，看到了那种似是在躲避，又像是还怀有最后一丝希望的憧憬。 像极了网恋好多年，大学时鼓起勇气用存了半个月的生活费去她生活的城市的苦逼大学生。 这是许多大学生在大学时候所做过最浪漫的事。 当然，最后到人家楼下，人家都没有出来见上一面。坐在回去的火车上，听着火车突然放的《不再联系》，捂着脸无声痛哭，也是很糟心的回忆。 不过即使是此时想想，虽然不再是最浪漫的事，也是极为浪漫的事呢，至少对于学生来说。 此时此刻，皱馨看着小五，感觉这就像是想迈出最后一步的苦逼大学生。 她有种猜测，这娃最后还是会再哭一场。 说走就走，两人再次顶着风雪，往小五家乡的方向走去。 “教主大人，你在看什么？” 这次怕是小五最鼓起动力的一次了，然而却见着皱馨时不时就扭头回头望。 “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些发亮？” 皱馨指着西方问道。 在小五的强烈要求又不惧风雪的情况下，天还没亮两人就出发了。 此时依旧黑夜笼罩大地，对于这样的环境，皱馨其实很是喜欢的，只是现在她有些不喜了。 西方那边，不知怎的，一直有微微的白芒。 看上去也不是日出，更不想日落时的余晖。 光是看着那道白色就让人本能的不太舒服。 “是在发亮诶。”小五惊讶道：“那是什么，我怎么光是看着就觉得全身起鸡皮疙瘩，还有些恶心想吐。” 皱馨一愣，心里先是惊讶于小五的力量增长这么快，然后就被她抛之脑后，只见她脸色忽然严肃起来，把黑色的兜帽拉起，盖住金色的发丝，沉声道： “走吧。” 说着，便快步往风雪里走。和之前那如同是在郊游速度相比，此时看上去才像是真的快马加鞭。 “教主大人，那是什么啊？”小五快步走上来，问道。 “那是不祥。” 皱馨深深看了一眼西方，忽然明白了那位走之前说的话，或许，文歌市真的有需要她的地方。 “不祥是什么？”小五问道。 “大灾变。” “大灾变又是什么？” “……你很快就会明白了。” …… 事实上，这里的很快，确实很快。 离开的时候花了许久，但回去时，或许是因为两人只想着赶路，没有绕道啥的。 基本上荒野的公路啥的皱馨从来不走，就是一条直线。 反正也没人或者活尸来打扰她。 之前小五还担心活尸群啥的，但直到看到那个熟悉的小村子，都没见着最近听说贼火的活尸潮。 反正跟着教主大人走，那就没有什么危险可言。毕竟这是一位可以硬刚半神的主。 然后，在这俩几乎是日夜兼程，再加上只走直线的情况下，居然只花了两天两夜就回去了。 那是个冰雪天的下午。 两人终于来到了小五的镇子。 离开时，兄弟五人大小行李装不下对未来的展望； 回来时孤身一人两手空空，迷茫路在何方。 小五心里有些茫然无所，恍惚间像是看到了四兄弟站在村口，在等他回来一般。 心中抑郁难以发泄，小五忽然间放声大喊： “魂归来兮哟！” 第37章 你得快些了 声音苍凉悲壮，寒风呼啸，冰雪打着旋儿把呼喊带到远方，又似乎带着某些等待许久的人回来。 “魂归来兮哟！” “魂归来兮哟！” 一连站在村口喊了七遍，结束时小五已经泣不成声，掩面痛哭。 皱馨安静站在他身旁，默然无语。 呼啸声中，小五擦了擦瞳孔的眼睛，逐渐变得漆黑的眸子坚定地望着村里，大步走了进去。 皱馨眨眨眼，恍惚间，似乎看到在小五的身侧，还站着四个虚幻的人影。 那是四个看上去都很朴实的人，他们排着队，双手搭着肩膀，排着队，僵直地跟着小五的动作，一步步往村子里走。 走着走着，便消失不见。 或许是化光，或许是离开，也或许从未出现过。 皱馨看了一眼朝着村里走的小五，忽然觉得，若是小五就此死去，怕是这几个人存在过的痕迹，也就完全消失了。 死去的人，他们的亲人，再也见不到的思念。 皱馨又看了看西面，那里，闪烁的苍白光点似乎更亮了，也更为不祥。 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就藏在浓雾中的风雪里，随时准备把人吃得一干二净。 小五的步子很稳，稳得完全不像是在雪地里走，稳得就连他都没发现，周围的人若是像他这样走，早就该摔个大皮燕子。 他像是在期待什么，又像是在紧张什么，但皱馨知道，他期待的，或许不会出现了。 果然，走过拐角就见着一栋新修的小洋楼，像是这两年才修好的。这房子在这种镇上，也是很少见的存在。 只是此时此刻，小洋楼上挂着的白花，在惨白的阳光下显得更加惨白，让小五的心瞬间如同冰窖。 “唉，真是造孽啊。那么好看个女娃娃被害死在家里，整个下巴都被撕了！ “听说，是村外面来的东西，荒野外的鬼！ “听说内脏都被吃掉了，就剩个上半张脸还好好的！ “据说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好端端坐在沙发上哩，地上全是尸体，老惨了。” 镇上的百姓七嘴八舌说着，小五的心直坠而下。 恍惚间，他似乎又看到了那个女孩。 那是在某个夏天，自己从河边捡了不少河蟹上来，打算和哥哥们晚上炸河蟹吃。 没成想，在河边上，那个女孩穿着牛仔短裤坐着，两只小脚丫一点一滴踩着水。 小五脸就红了，之前玩水玩得溜，完全不知女孩啥时候来的。 女孩也没在意他，只是笑吟吟地看着天空，看着云朵，踩着水儿。 不过小五就不自在了，这是他难得和女孩独处。以至于发挥失常，到得后来，就没抓到几只螃蟹。 实在受不了了，小五便从河里上来，用袋子装着螃蟹，狼狈逃开，像一条狗。 女孩没和他说话，就像没注意到他般。 镇上的人，都是这么对她的，她也都习惯了。 “哗啦哗啦！” 一堆小螃蟹被倒在女孩的裙摆边，在惊讶声中，螃蟹到处蹦跶着四处乱窜。 小五不知何时已经在女孩身边，在发现螃蟹并不像他想的那边安安静静趴在地上后，又慌慌张张把螃蟹抓回来。 女孩原本吓得不清，此时见着小五慌乱的样子，不知咋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小五呆了呆，他却是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子。 “你做啥哩？”女孩笑着问道。 小五回过神，慌张地抬起手，上面还有只小螃蟹不解气地使劲儿夹着他的手指。 “这个，拿回去，好吃。”小五支支吾吾说道。 女孩眨眨眼，看了看小五的样子，忽然笑着问道： “你不嫌弃我吗？” “不嫌弃。” “村里那些人传的，你没听到？”女孩笑着问道。 “听到了。”小五嘟囔着说道：“可是俺不信。” “为什么？”女孩又问道。 小五挠挠头，偷偷看了女孩一眼，又迅速挪开： “你笑得很好看，你才不是一个没有故事的女生。” 话刚说完，似乎意识到自己说得不对，小五又慌张辩解：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没有故事！也不是！是你有故事！不不不！我说的故事不是那种故事。” 女孩笑了，笑得很开心，苍白的脸上似乎许久都没笑得这般开心了。 笑得，小五看得呆呆的，忍不住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你真好看，俺、俺想娶你当媳妇。” “你说得这么直白，是找不到媳妇的。” “哦。” “而且，我也活不了几年了。” “……那俺，还是想娶你当媳妇。” “为什么？” “就是想。” “你很傻哩。” “我不傻，我只是老实。” “是是是，你是老实人。” “那你同意了？” “嗯。不过，你得快一些了……” 第38章 收音机 “左手一个丝娃娃，右手一个丝娃娃， “加点萝卜丝，加点折耳根， “娃娃拿起丝娃娃，娃娃吃了丝娃娃。” 在西南的小镇上，柳还真带着娃娃来到这边一个红帐篷下，这边有着很出名的叫丝娃娃。 用很薄的凉皮包裹着各种素菜，还有汤汁，辣椒，佐料，然后一口闷下，在夏天很是好吃。 不过在这冬天腊月的，想着在外面摆摊吃丝娃娃的倒是不多。 这帐篷看着很冷，是个红帐篷，上面有着透明的塑料窗，能看到外面的风雪呼啦呼啦的吹着，外面该是很冷了。 但在帐篷里，倒是很暖和。 店家烤着火炉，炉子上摆着各种丝娃娃用的配菜，整个帐篷被炉火这么一烤，很是暖和。 而且那些配菜和凉皮吃起来居然还热乎乎的，居然有种吃春卷的感觉。 柳还真就挺喜欢吃这种热乎的丝娃娃，给他一种小时候在小学门口吃的早餐店的味道。 相比之下，娃娃就喜欢那种凉飕飕的丝娃娃，还特意弄了些在帐篷边缘，远离炉火的地方吃。 毕竟相比大把年纪的柳还真，小孩子就是火力旺，就喜欢吃冷的。 甚至在知道这个小吃叫丝娃娃后，便眯着小眼，说着现编的童谣，也不知从哪儿学的。 整个帐篷里，只有柳还真这一桌。事实上，这种天气，如果不是柳还真加钱了，店家怕是都想关门回家抱着媳妇。 无奈，人家给得太多。 即便如此，店家也守着个火炉，摆弄着不知从哪儿弄来的破收音机。 收音机这玩意儿早就有了，只是荒野实在太大，想收到信号很难，而且多数时候收到的，也都是机械神教的基础教育小课堂。 以前收音机一直不流行，在荒野上买的人很少，多数都是夜归人或者在荒野上的佣兵用来打发时间的。他们倒是无所谓机械神教的传教，毕竟都是刀口舔血，见过世面的，也不至于被机械神教洗脑。 收音机真正爆火，好像是在半年前吧。也不知是哪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半夜实在闲着无聊，就用收音机到处调频…… 这一调，就调出了事儿。 就跟以前某个app的雷达功能一样，也不知是哪个收音机厂家想出来的损招，反正某个频道总是能搜到类似乡村小故事，茅草和尚，仙童的修行的有声阅读！ 目前最火的，那便是《恋爱百分百》的多人配音声优齐全豪华阵容精校版。 然后收音机这个行当就完全火爆了，连带着声优，收费频道，甚至好几个专业写手都改行写起了小皇叔，同样爆火无比。 到后来，广告商和各种投资人接踵而来，可以说是极大促进了经济发展。 其中以某个名叫莉莉的声优，以声音性感，成熟妩媚的御姐音广受好评。 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给这荒野带来了不少人间的气息。 不好的地方嘛，大概是这些频道多数都是晚上才开放，导致许多荒野上的人白天萎靡不振，晚上精神抖擞。 可能不只是荒野，就连各大城市和镇子、村落都多了不少熬宵党。 若是看到谁双眼浮肿，黑眼圈极重，脚步虚浮无力，腰间酸软，那不用说了，这明显是个晚上抱着收音机奖励自己的深夜湿人。 此时，帐篷里的店家正烦躁的一遍又一遍调频着收音机。 柳还真看了他一眼，一看对方这不耐烦的调频模样，就知道这老哥也是个崇尚自由和自食其力的湿人。 这还是大白天呢，不至于不至于…… “阿巴阿巴！” 娃娃包了个超大的丝娃娃，里面的菜叶包得满满当当，皮都快破了，一看味道就很好。 她举起丝娃娃，凑过来，像是秀小红花一样递给柳还真看，像是在说“看！超级大的哦！” 柳还真一口咬下，丝娃娃没了大半。 娃娃的眼睛顿时失去高光，双目无神地望着丝娃娃，委屈巴巴似乎要哭出来。 “滋滋……滋滋……” 店家还在不耐烦地调着收音机，虽然他知道现在还是白天，该是没有那种让人激动的频道，但还是忍不住想调来调去，这已经是 习惯了。 “现紧急插播一条新闻，十天前出现的不死者军团已经往东面袭来，目前七大城市正召集军队，准备对这些不死者军团进行围剿。 “有专家称，这些不是普通的不死者，是传说中的苍白天灾！ “请还在荒野逗留的人类尽快前往附近的人类聚集地，村落、镇子、或者前往七大城市避难！” 红帐篷里静悄悄，等这条新闻消失后，店家才小声骂了句： “淦！外面的世界还真是危险啊。” 柳还真两口把娃娃手里的丝娃娃都吃完，在对方快要哭出来时，又迅速包了个新的丝娃娃，直接塞进娃娃嘴里，然后这娃就不哭了。 “老板，外面的世界这么危险，也没看出你害怕的样子。”听到店家的话，柳还真笑着问道。 店家咧嘴笑道： “客官说笑了，咱这种小家小户的，就算苍白天灾真的来了，也是躲不过的。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柳还真问道： “那就什么都不用做？” 店家想了想，道： “还是得做的，我得把最近打算投资的钱取出来，不然若是真发生祸事，到了需要用钱的地方，身上没一笔钱财，怕是真不好过咯！” 柳还真颇感意外的看了店家一眼，问道： “老板你以前经历过大灾祸？” 店家笑呵呵道：“还真别说哩，前些年这里发生地震，整整一年才缓过来，那时才发现钱这种东西，还是得存着点才好，以前我喜欢赚一笔花一笔，那次之后，就总是会攒一笔钱了。 “不过我有时候在想啊，我又没房子没车子，连老婆孩子都没有，攒着这笔钱究竟是干啥呢。” 柳还真微微张嘴，忽然明白，这大抵是正常人类的思想了。 他见着店家脸上露出的沉思，便笑着道： “大概是攒着等四十岁退休吧。总不能为了两小时的生活，就在厂里努力打工十四小时吧。” 店家若有所思，随即笑着道： “好像也是。” ------------------------------------- 最近因为各种事，没有时间更新。简单来说，就是加不动班了。 第39章 河里的鱼 等柳还真从红帐篷出来，那店家叫住了他： “客官，你是在荒野上旅游的吧，现在荒野上苍白天灾闹得凶得很，还是找个地方躲躲的好。” “我晓得了。”柳还真回头看了店家，笑着问道： “你不找个大城市躲躲？这里挡不住天灾的。” 那店家笑了笑： “我就算了，一辈子都是在这儿，无牵无挂的，活得又累，要是天灾真的来了，把我杀了也挺好。” 柳还真怔了两秒，随即点点头，大步朝着风雪里走去。 娃娃小步小步跟在他身旁，有些恋恋不舍地回头望了一眼那个红帐篷，也不知下次还能不能找到这家丝娃娃店，可惜了，还是挺好吃的。 一人一孩儿走在风雪里，拖出两串长长的足迹。 偶尔有居民从紧闭的窗户望去，见着这一幕，便会忍不住喊一句： “傻x！大雪天的还在外面走。” 但若是再仔细望去，便会惊恐的大喊一句： “鬼啊！” 只见柳还真的身旁，亦步亦趋跟着一个虚幻的人影。 那人影穿得破旧，全身冻得发青，脸上也有不同的伤势，只是脸上洋溢的笑容，很是温和灿烂，丝毫没有在意自己身上的伤。 “那个店家倒是实诚，知道不管在哪儿都逃不过天灾。”前身慢悠悠说着： “那是全大陆的天灾，不管在哪里都没法儿躲过。” 柳还真看了他一眼，这段时间前身出现的频率倒也不短，也是他告诉自己，那个疯子半神发动了天灾。自从三份死神权柄变成两份，他的状态也恢复不少，能出来溜达的时间多了。 “各有各的活法吧。”柳还真哈了口气。 兴许是风雪太大，都没有再往前走的意思，正巧遇到个亭子，于是三人便进去，源力一催，便扫干净了亭内的雪，还把风雪都阻挡在了亭外。 柳还真想了想，不知从哪儿弄出来之前的小炉火和酒壶，慢悠悠烧了起来，给自己和前身各自一个小酒杯，就等着酒温好然后对着雪景来上一杯。 娃娃倒是没啥意见，反正这半年，自家主人也这样常常自己和自己聊天，她都习惯了。于是乎，便兴奋地屁颠屁颠跑出亭子，自个儿在那儿玩起了雪。 看得出来，即使这段时间天天在雪里走，但对这娃来说，玩雪还是很开心的。 前身望着雪景，身体虚幻，能从他的这边看到他身体对面的雪，还好他这半透明的身体不是部分透明，不然柳还真估计会一辈子的心理阴影。 他忽然开口，“那店家活着，怕是很没意思。无牵无挂，又没乐趣，他也没什么目标或者盼头。” 柳还真笑道： “不一定哦，他好色。” “好色？”前身挑了挑眉，眼中有些迷茫。 “不抽烟，不喝酒，不玩游戏的男人，大多好色。我们来的路上，你没注意到吗，那个镇子有很多洗脚店。 有的时候，小镇上要比大城市更简单粗暴得多，没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大城市你要是不熟悉，指不定两三百块钱下去，发现是个正规的店呢。”柳还真解释道。 前身有些沉默，这对他来说是知识盲区。 “你也不抽烟不喝酒，不玩游戏。你不好色？”前身又问道。 柳还真笑着摇摇头，幽幽开口： “色欲是把刀，能把人体内骨髓一点点刮掉。人体内骨髓产生精，精生气，气生神，一旦精气神缺失，又怎么能长寿。” 前身若有所思地回道：“很新奇的理论。” 他又望向柳还真： “那你喜欢什么？” 自从状态好了后，他便常常观察这个自己从异世界召唤来的孤魂，发现对方几乎没有任何不良嗜好，目的明确，天赋异常。只能说，不愧是自己召唤来的。 唯一的缺点，怕是就是喜欢在某本不堪大雅的书新版发行时，和一帮兄贵挤来挤去抢夺，甚至还不愿意用源力去抢，非要和那群肌肉男各种挤来挤去，一度让前身怀疑，这个从异世界召唤来的孤魂，有某种奇怪的嗜好。 听到这个问题，柳还真笑了笑，无所谓道： “美女啊。” “嗯？”前身疑惑地看向他。 “这不是理所当得的嘛，我虽然不好色，但我喜欢美女，这不冲突吧。” 柳还真理直气壮道： “保持心情愉快也是长寿的秘诀之一，我心情愉快方式就是看美女。” 这话说得好像是没毛病，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即使觉得不对劲，但前身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你喜欢啥样的美女？” 鬼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这一句，或许鬼都不知道。 “年轻漂亮的，黑长直，身材好的，我都喜欢。”柳还真随口道。 前身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道：“难怪你上次盯着那个戴眼镜的技师看了好久，原来真是你喜欢的类型……” “那不一样！我只是惊讶那个技师明明年纪很小，为啥力气大得就跟种地的一样。”柳还真咳嗽一声道。 前身不说话了，反正他从未洗过脚，也不知这究竟是个什么滋味儿，某种意义上，比较纯情的他，甚至也体会不到柳还真说的那种喜欢美女是什么感觉。 “那你喜欢什么？”柳还真反问。 前身沉默了，望着天上飞飞扬扬的雪，像是伸手便能抓住整个世界的苍白。 他的眼中难得出现一丝迷茫，又迅速消散，慢腾腾道： “我不知道。” 随即，他又洒然一笑：“我这个连身体都没有的人，有什么好喜欢的。” “那以前你有身体的时候，喜欢什么？”柳还真追问。他可是记得，这货该是罗泊镇的镇草来着，光是女朋友就是几十个。 当然了，这几十个女朋友有几个是活人，几个是死尸，那就不得而知了。 前身又想了想，语气幽幽道： “以前我还当人的时候，喜欢坐在河边，看河里的鱼。 “看着它们鼓起勇气，一次次从水里跃出来，看着它们跳出河水这个桎梏，看着它们勇敢打破自己的枷锁，跃进新世界。 “然后，我就抓住它们，生吃了。” 第40章 爱神 火炉上，木炭噼里啪啦作响，小小的火炉温着酒，也不知是柳还真的源力作用，还是这火炉质量贼好，总之这个四面透风的小亭子，反倒是觉得比之前吃丝娃娃那个红帐篷还暖和些。 前身收回目光，轻叹一声，道： “其实我也想尝尝爱情的苦。” 柳还真：“？！！” 你不是被安乐珍狠狠伤过嘛？ 那句话是啥来着？哦，对了，“我们可以做朋友吗”，之前柳还真还以为是前身借助安乐珍传递给柳还真的信息，但自从发现前身的小秘密后，柳还真忽然觉得，这句话，怕是真的是表白。 但是，谁家表白是这样啊混蛋！就跟纯情初中生一样（柳还真那个年代的初中生，放到现在，请把这个年纪降低到小学生。） 你这二十几个前任究竟是咋谈的？难道都是女孩子主动追的你？ 我们可以做朋友吗？笑死老子啦！哈哈哈哈哈嗝儿！ 这一系列的内心波动没有体现在脸上，柳还真甚至默不作声倒了点酒在杯子里，然后也给前身倒上一杯。 虽说前身此时不知道是幻影还是什么，但他这个状态也是能喝酒的。 前身端起酒杯，缓缓喝了一口，有点不甘心地道： “每次见着那几个暗地里爱来爱去，就是不挑明，我心里虽然觉得人家拖泥带水磨磨唧唧还不爽快，但偶尔还是有些羡慕。也想知道爱情究竟是什么？ “只可惜，谈了几十个，还是没明白。 “我也想找一个绝情的无情的人，来给我伤痕。” 柳还真嘴角疯狂抽搐，他委实没想到对方居然会说出这番话，这和平时的他完全不一样，难道今天喝的是假酒？ 但作为知心姐姐，柳还真还是能回答这种问题的，他随口道： “你一直不明白爱情是什么，会不会可能是你一直在追求某个目标，没有让自己闲下来，或者放松下来。” 这话也可以翻译成，闲着没事干才想着谈恋爱！ 要知道，不谈恋爱就只有不谈恋爱这一个烦恼，谈恋爱后就会有很多烦恼。 想到这里，柳还真唏嘘地也喝上一杯暖和的酒。砸吧两口，这酒没错啊，没用工业酒精兑水啊。 “也有可能。”前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不知他听懂柳还真的潜台词没。 过两秒，他鬼使神差又来一句： “听说河神在寻找成为爱神的方法。” “噗！” 柳还真一口酒就喷了出来。 “你这些小道消息都是从哪儿听来的？难道是死神闲着没事儿和你唠嗑，然后告诉你的？”柳还真嘘着眼问道。 前身耸耸肩： “你知道的，我天天被关在权柄里，但死神不是，现在权柄只剩下两根，祂的力量大幅度苏醒，某种程度上，祂已经可以脱离权柄四处游走，只要有死亡的地方，就有死神。 “通常祂回来，在例行公事的鞭打完我后，偶尔也会和我说起路上的见闻……” 祂“回来”……“例行公事”……“鞭打”……这信息量不是一般的大，怎么感觉就跟某种奇怪的病一样。 柳还真心里有很多槽，甚至脑海里也有很多奇怪的挥之不去的画面，见着前身一张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但气质明显阴柔偏小受的脸，这画面感就更强烈了。 忍不住摸了摸自从来到这世界，就加强锻炼，训练出来的胸大肌，柳还真忽然觉得自己现在这气质，这长相偏阳刚一些，也是不错的。 男人还是得有些肌肉，至少不会被人怀疑是圈圈圆圆圈圈。 “我很好奇，死神的这些小道消息究竟是从哪儿来的？”柳还真嘘着眼问道。 前身无视柳还真忍不住朝他下三路瞄的目光，坦荡荡道： “你也发现了，这个世界除了正神外，还是有不少半神的。” 对于这一点，柳还真也是知道的。这些半神，比不过死亡教派的那个疯子，实力也不是很强大，还有不少空有神性，真动起手来怕是还打不过一些强力的五阶源师。 而且这些半神大多是些山精妖怪，一个二个躲在深山老林里，可难找了。 反正柳还真这半年也杀过好多个，得到的神性什么的，最后都进了娃娃的肚子。 吃了这么多，也没见到娃娃长神性长身体长脑子，就是饭量一天比一天大，可愁死柳还真了。 “死神偶尔晃荡的时候，遇到这些半神，祂们都会给死神一些面子，然后说些听到的传闻。”前身又缓缓开口。 好家伙……柳还真心里有些感慨。虽然知道死神要回来了，但没想到对方已经可以在外面到处游荡，甚至光凭神性就让那些半神屈服。 但不知为何，死神从未在柳还真面前出现过，说实话，柳还真还真想看看小黄毛究竟长个什么模样。 但对方这样大大方方的在外面游荡，就不怕自己提前防着祂吗？柳还真想了两秒，便明白过来。 自从他得到死亡权柄，就注定要争夺死神之位，这是命运的选择，并不是柳还真不想争就能不争的，死神从不担心。 一旦和疯子半神分个高下，死亡权柄三分合一，真正的死神也就重现人间，到时又是一番你死我活。 讲道理，死神打的一手好算盘，不管是柳还真还是疯子半神，等干掉对方集齐死亡权柄后，必然已经是元气大伤，这时再面对一个满状态的老牌神只，还是死亡领域原本的主人。 这已经不是五五开的局面了，基本上是九一开。 这不是阴谋，是光明正大的阳谋。 难怪死神现在心情好到可以在世间到处溜达。 “不是说祂疯了吗？”柳还真又问道。 前身摇摇头： “以前是疯了，但死过一次，再次醒来的祂，已经把疯狂全部洗去。” “这确实是个不错的法子。”柳还真轻叹一声道，然后才想起前身刚才提的八卦，问道： “爱河不也是河嘛，咋不归河神管？” 这个问题让前身也是愣了好两秒，毕竟在他的理解里，表白就是那句“我们可以做朋友吗”，大概也不是很明白爱情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于是他缓缓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面不改色道： “爱情这杯酒的苦涩，可不是一条爱河就能诠释的。” 柳还真不明觉厉，肃然起敬。 第41章 分别 “不过我又听说，现在河神距离获得爱神权柄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 前身又说道： “听说凡间有个男的，现在已经快要凝聚出爱神权柄了。” 虽然我知道死神可以听到这些各种八卦，但你们这帮神仙，天天闲着没事儿干到处唠嗑吗？ 也不知死神这个疯子和其他神灵唠嗑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话说，我还以为现在电视剧上那些神仙整天啥事都不干就知道谈恋爱是棒子文化入侵，原来是真的闲着没事儿干。 “凡间？还有凡间的男的凝聚爱神权柄比河神快？”尽管心里有许多槽想吐，柳还真还是问了个比较好奇的。 “嗯，说是有个写小皇叔的速度比河神还快，河神连门槛都没摸到，那个写小皇叔的凡人已经摸到了雏形。据说河神知道这事儿，现在不知在哪条河里郁闷着呢。 “也不知是哪儿来的凡人，若是他真成神了，我也想让他给我分配个对象。” 前身悠悠说着，眼里闪烁着光，估摸着是在幻想以后和包分配的对象来个双宿双栖啥的。 我觉得你对爱神有某种误解……柳还真讪讪笑着，忽然觉得这世界的爱神怕是也不好做，真成了爱神，怕是一堆不知在哪儿猫着的老妖怪都跳出来威逼利诱包分配女朋友。 幻想了一阵后，见着柳还真支支吾吾一言不发，前身觉得无趣，便问道： “对了，你那个世界可有什么好玩的？说起来，都没怎么听你说起你那个世界的事。” 柳还真耸耸肩道： “我那个世界没什么好玩的，所有人都只是在努力活着。” “努力活着？那怎样才是努力的活着？”前身疑惑问道。 柳还真像是想起什么，便笑道： “别碰房赌毒呗。” “后面两个我还能理解，第一个是指什么？”前身问道。 “大概就是我那个世界，正常要花三代人的积蓄买一套一百平的房子呗。”柳还真笑道：“买房穷三代，就是这么个意思。” 前身思索片刻，摇头道： “虽说这个世界的房价好像也有些贵，之前听说一个半神攒了五十年都没攒到一套中心城的房子……但我始终没法儿理解。” 前身转身，背负着手，望向皑皑白雪，飞雪在他的上空飞舞，随着他目光所及，又纷纷溃散。 “宇宙广袤浩瀚，如此神秘多彩，怎么会有人花大半生在这弹丸之地？” 柳还真同样眼眸含笑，虽说他从来到这个世界，不是在被人家的救济，就是被富婆包养，再然后就是各种混吃混喝，但架不住他此时还是很理直气壮地回上一句： “我也没法儿理解。” 两人陷入沉默，似是在看着这飞雪，又似乎在看着不知多远处的苍白。 只有娃娃见着两人都没开口，于是屁颠屁颠走过来，悄悄咪咪拿个酒杯，倒了一杯温好的酒水。 先是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双眸顿时弯成月牙儿，这才小口小口喝了起来。 “我这次，该是最后一次出来了。” 前身哈了口气，有些无奈道。 “哦吼？”柳还真看了他一眼，好笑道： “你这器灵又出事了？” “是啊。”前身的声音拖得长长的，话音里有种说是抱怨还不如说是吐槽的语气， “那个疯子半神不知发什么疯，借到了深渊和恶魔的力量，再加上三分之二权柄，想借助这次苍白之灾直接成神…… “被深渊和恶魔污染，我的意识不再纯粹，怕是没法儿再保持完整的自我，只能陷入沉睡对抗疯狂。” 柳还真好笑道： “你这器灵当得真是窝囊。” “我也很无奈啊。”前身摊了摊手，颇有种无可奈何的感觉。 讲道理，身为神权权柄的器灵，按理来说是最安全的。毕竟有实力能毁掉权柄的神只都看不上权柄，没实力的都舍不得去毁掉这根权柄。 只要权柄不灭，前身就永远不灭。 再加上死亡权柄的特殊性，可以说全世界都死光了前身都还能活着。 然而，不管是上次的梦境之龙，还是这次的疯子半神，都是不当人的孙贼！ 前者想着报废三分之一的死神权柄融合进梦境神权里，一旦成功，前身就算不死，也会陷入永恒的沉睡或者昏迷，再或者来个精神失常应该也是没问题的。 后者嘛，疯子半神那也牛逼了，反正都有了三分之二的死神权柄，打又打不过柳还真，那我就自己再造三分之一权柄凑数呗！反正还有两个邪神帮我，再加上把整个大陆都带入苍白天灾里，不计死亡呗，就算是头猪，闭着眼也能造出剩下的三分之一权柄。 至于造出来的权柄和原本的三分之二权柄合不合适，有没有什么不良反应，或者后果，那就不在疯子半神的考虑内里。 总之，先成神爽一把再说。 然后前身就倒霉了，又得陷入沉睡，能睡着是好事，毕竟这说明他还能保持自我。 若是他啥时候忽然醒来，得嘞，就说明他被邪神们污染了，闹个精神分裂都算是轻的，一个运气不好，说不定就多了三条腿，五个脑袋八只手。 就算忽然娘化，柳还真也不会觉得奇怪……嗯，等等，长得和柳还真一模一样的前身娘化，好吧，还是有点奇怪。 “唉，这年头当个器灵都这么危险了嘛，是我跟不上时代了。”前身叹了口气。 身为永恒不灭的器灵，这两次的危机，每次都是拿他开刀，他确实心里很郁闷。 柳还真同样哭笑着摇头： “我会在疯子成神前，抢到权柄，三份合一，救你出来。” “一定要小心，权柄三分合一之日，就是死神归来之时。”前身认真嘱咐道： “你一定要做好万全准备，祂远比你想的可怕得多。” 柳还真点点头。 前身回到桌旁，端起桌上的酒壶，摇了摇发现里面没剩多少了。 他瞥了眼旁边脸蛋红扑扑，背着小手手，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娃娃，翻了个白眼，把酒倒在两个杯子里。 两人各持一杯，在半空中轻轻一碰。 一饮而尽。 烈酒下肚，前身把酒杯往桌上一放，摇头像是在骂骂咧咧地小声哔哔：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话音未落，人已消失。 柳还真等了两秒，随即转身看向亭外白雪。 狂风携带着灰白色的雪，席卷大地。 第42章 等待 在前身离开后，柳还真又在白雪中行走。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往何处，也不知这里是哪里，只是在本能的在风雪中走着。 娃娃紧紧跟在他身边，身为红偶娃娃，自然是不惧怕风雪和寒冷，甚至于还有心思在旁边堆着雪人，或者滚雪球。 柳还真则是沉默地走着。 从一开始前身离开，柳还真还会和娃娃说到几句，到了后来，便是一言不发地顶着风雪往前走。 像是麻木地前进，又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阿巴……” 娃娃歪了歪头，她总觉得自家主人的状态很奇怪，但具体有什么奇怪的，她又说不上来。 就这样不吃不喝走了许久，走到娃娃自己都记不清到底是几个日出日落，嗯，或许她自己就记不清。 反正她感觉得到，主人的呼吸越来越微弱，越来越听不清，相对的，主人的眸子越发漆黑，他身上那股诡异的气势，也越发飘忽不定，飘忽着飘忽着，娃娃却是默默离主人远了些。 柳还真这样的气场，让娃娃有种说不出来的恐惧感。 就这样又走了三四天，在娃娃思索着自家主人还要这样持续多久，他到底肚几会不会饿，不饿就算了，也没见他喝水拉屎，是不是时间太久已经忘记怎么拉屎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句： “娃娃，他已经消失一个月了吧？” 娃娃抬头望望自家主人，眨巴眨巴眼睛，想了想，然后干脆地回了一句： “阿巴！” 这句我忘了回答得很是理直气壮，丝毫没有羞愧。 娃娃是知道主人有对着空气说话的毛病，尤其是这半年来，那是隔几天就要对着空气来上一段哇唧唧哇。 一开始她怀疑是主人得了某种癔症，或者又中了敌人一记，过了个把月，娃娃才明白过来，大概是主人在和某个看不见的人说话，至于为啥看不见，娃娃没想明白，然后就不想了。 仔细想想，这久主人确实没有哇唧唧哇了。 柳还真也没指望娃娃能告诉他准确的时间，仔细想想，如果娃娃真能直接告诉他确实是一个月了，怕是的柳还真要考虑娃娃是不是被某种邪祟给窜上了。 他深深吸了口气，伸手摸了摸脸上的冰雪，整个身体不断晃荡着。 娃娃在一旁看着，只觉得这个动作有些熟悉，看上去倒是不像癔症发作，但有种奇怪的嗨皮感，和娃娃吃糖葫芦后兴奋地蹦跶小jiojio差不多。 说起来，前几个月路过一个小城时，有个倒背头大叔抽着烟，面前是一帮帮阿姨，那大叔抽着烟喊了一句 “接着奏乐，接着舞。” 当时扭捏的身子，和现在主人这样的扭来扭去，好像也差不多诶。 想了想，娃娃又默默往旁边挪了挪，略微嫌弃。 柳还真扭了一阵，这才双手捂在脸上，双肩不断颤抖，嘴角勾起笑意，低低笑道： “总算……走了…… “嘿嘿，嘿嘿嘿嘿……等得我真是好辛苦呢。” 娃娃瞅了瞅，又默默往旁边挪了挪，装作不认识这个人的样子。 柳还真伸手撸了撸头发，弄成大背头的模样，再把手放下来，眼眸里的漆黑已完全消散，再次变成普通的模样。 发癫结束，柳还真眼眸恢复平静，沉声道： “走吧，该干活了。” “阿巴！” 和之前漫无目的的行走不同，这次柳还真的路线很是明确，基本上就是见山翻山，见河渡河。 后面有一次发现实在找不到桥了，柳还真才直接飞过去。那时他才想起来，哦，原来我会飞啊，差点就给忘了。 有次柳还真倒是想着要不要源力化马来着，后来想想就算了，什么档次，敢和人家骑同样的马。 也不知怎么走的，反正到了后来，娃娃也忘记了路是怎样的。 依稀间，娃娃只记得他们翻过了好几个山，还看过了几次星月当空，更是见着雷霆从一个点不断往周围蔓延，有雷光从那个点出发，四面八方乱闪似的。 到后来，更是出现了大片大片的河水，那河水呈现黄色，看不见底。 娃娃有次蹲在河边，往底下张望时，能见着河里有许多枯骨和腐烂的尸体。 娃娃默默往后退了两步，生怕这河水沾在自己身上。 这地方柳还真像是来过，又像是没有来过。他见着娃娃这个动作，便笑道： “被怕，这水不脏的。” 娃娃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其实是一点没懂。都黄成这样了，怎么水还不脏。 不过主人像是真来过这里，有种轻车熟路的感觉，不过在娃娃的印象里，从未通过有哪个地方有这样的景色。 在那条黄黄的河边，长满了鲜红的花卉，花蕊就跟触须似的，没有叶子，光秃秃的，连绵不绝的花一路延伸到远处。 放眼望去，似乎整条河的两岸都是这种红色的花。 也不知哪儿来的风这么一吹，连绵不绝的花不断摇曳，很是好看。 娃娃双眼瞪大，却是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 此时天色渐暗，或者说来到这地方后，天色就没有亮堂过。 河岸上的花卉发出淡淡的红光，两条发光的束带沿着河水不断蔓延，波光粼粼，却是外界怎么都见不到的美景。 两人走在花卉旁边，娃娃左右望望，恍惚间似乎见着河水中有许多死人，等她再次眨眼，却是又什么都看不见。 那河水看上去很是湍急，能见着不断翻滚的浪花在河面打着旋儿，却没有任何声音。 周围的花卉随着微风摇曳，却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似乎这片昏暗又鲜亮的天地里，只有柳还真和娃娃两人的脚步声在沙沙作响。 第43章 幻想乡 漫延无声的河边，土黄的河水波涛涌动，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界里，似乎亘古不变。 在河岸边上，停着一艘小船，有个老头穿着破旧的蓑衣，戴着斗笠坐在船里。 见着有人来了，便抬起头问上一句： “去哪里？” “幻想乡。” 老头噗嗤一声便笑出来， “你这娃娃听童话故事听多了，幻想乡那是传说中的地方，不存在的。” “这里不就是传说吗？” “不一样。”老头耻了一声道：“那里是所有传说的源头，一切的起点和终点，那是不存在之处。” “这么说你不知道幻想乡怎么走咯？” “当然不知道。”老头理直气壮地摇头。 …… 柳还真带着娃娃走了许久，这条河流怎么看都像是没有尽头。 此时别说尽头了，就连个桥都没有。 他倒是想过飞过去，只是这条河一眼望不到对岸，而且河水里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闹腾得正欢，一看就很危险。 刚才河水里的玩意儿见着娃娃可可爱爱没有脑袋，还吹着口哨引诱娃娃来河边玩耍。 娃娃这孩子不出意料的就信了，伸出小脚脚在河水里搅了搅，不出意料的一堆玩意儿顺着河水就扒拉上来了，还跟痴男怨女一样抱着娃娃的脚脚一顿狂啃。 啃了好一会儿发现怎么都啃不动，再抬头看看，居高临下的红色贝雷帽小娃娃正好奇地望着它们。 短暂的沉默后，这堆孤魂野鬼估摸着是觉得自己的职业受到了侮辱，纷纷潜回河水中，幽怨地看着娃娃。 任凭娃娃再怎么晃动脚丫子，都没有鬼魂上来了。若是有些刚来的鬼魂不长眼想凑上来，还会被守在一旁的老鬼们摁住：使不得！真使不得！ 又晃了几次，这些鬼魂就是不肯出来，娃娃才兴致缺缺地收回脚丫子，么得意思。 柳还真倒也想过直接从这条河岸上飞过去，不过当他捡起一块石头扔过去，石头飞到一半就忽然拐个九十度直直坠进河里时，柳还真就放弃了这个想法，老老实实沿着河岸走。 正在柳还真觉得，这条河是不是没有尽头时，他便望见了前面不远处的河边居然停着一条船！ 有个穿着蓑衣戴着斗笠的人正坐在船头，慢悠悠烤着火炉。 “去哪儿？” 见着柳还真和娃娃过来，船家微微抬头，开口道。 柳还真随口道： “幻想乡。” 船家拍拍船只，“上船吧。” “多少钱？”柳还真又问道。 船家愣了一秒，才试探性地竖起秀气的手指。 “一个银币？”柳还真试探着问道。 其实他身上真没多少钱了，毕竟出门在外都是靠脸吃饭的，每当他试着去考虑赚点钱的时候，要么就大发一笔横财，要么就是遇到土豪包养。 不是他不想努力，而是吃软饭真的香。 船家点点头，也看不清斗笠下的脸，倒是听到了对方嗯了声。 柳还真心里一乐，没想到这地方的物价这么低廉，船票都这么便宜。也不多耽搁，他带着娃娃便一脚踏在小船上。 这船看上去很是陈旧，里面还有些许青苔，像是在水里浸泡了许久，刚上船时船身还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小船缓缓离开岸边，朝着这条无声又汹涌的黄河深处驶去。 河面起了浓雾，转眼就看不到岸边，像是昏暗天空下，只有这条无声的湍急河流。 就连船桨在河面激起的水花都没有任何声响。 柳还真盘膝坐在船头，一言不发。 船家坐在船中，无声息地划着船桨，同样没有说话。 两人之间像是形成一种诡异的静谧。 在这样极致的安静里，只有娃娃坐在船尾，两只小脚丫探进水里，晃荡着水面，嘴里咿咿呀呀地唱着“在黄黄的河水里划呀划呀划”之类奇奇怪怪的歌谣。 船划了两天， 两人也沉默了两天。 两天时间，河水里面的尸骸已经从普通人类往不同的奇异生物转变，有三只手的人类，也有人身鸟头的怪物，更有全身都是触手的触手怪。 越来后来，长得奇形怪状的怪物就越多，不断挑战着人类的三观。 这些怪物在河水里无声哀嚎，想探出手来抓船只上的人们，但不管怎样，它们的手掌始终无法穿过河面。 到了这处，娃娃早就不敢把脚丫子探进水里，而是老老实实坐在柳还真旁边，张大小嘴，哇哇哇的吹着河面上无声的风。 柳还真见着河里的怪物，忽然见着里面有个颇为眼熟的怪物：类人形态，骨化皮肤，两只手臂末端有一组长手指和闪亮、黑色的锋利爪子，尾部末端有锯齿状有毒尖端。 它们的身材高大瘦长，最显眼的自然是它们细长的香蕉状头部，以及令人不安的次生颚。 这怪物的数量不少，零零碎碎看上去，至少有十几只。 即使从未在现实世界见过这玩意儿，柳还真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怪物是什么。 他又在河水中翻找，又见着好几只很熟悉的怪物。 “官人对这些亡灵感兴趣？”船夫抬头，见着柳还真盯着水面看，便轻轻问了句。 她的声音很是好听，听起来柔柔糯糯的。 柳还真一怔，官人这个说法，虽说的也代指有地位的男性，不过却是很少有人这么说。 他笑道： “有很多没见过的亡灵，有些好奇罢了。” 那船家的斗笠左右晃了晃，像是眸子在扫视无声汹涌的河水，轻声道： “黄泉从远古便出现了，没人知道它的源头，也没人知道它的终点。就连黄泉里许多奇异的亡灵，也是人们从未见过的，似乎不是人间的生物。” 柳还真眼眸微闪，再望向河里的那些怪物，不知在想些什么。 “官人认得这些怪物？”船家好奇问道。 “认得一些。”柳还真答道。 船家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 没过多时，远处忽然出现一座朦朦胧胧的小岛。 整个岛屿呈现黑白两色，像是嵌在黑白的画中一般。 “幻想乡到了。”船家笑道。 第44章 神灵的恶作剧 等船只靠近，才发现这个岛屿的上空一直在掉下黑白两色的光芒，像是雨滴一般冲刷着岛屿。 可是这光落在地上，却又忽然消失，没有一点踪影。 这种奇特的景象却是柳还真之前从未见过的。娃娃更是伸手去抓黑白光芒，然而光芒同样忽然消失。 娃娃不信邪的又抓了几次，却是什么都没抓到，气得小嘴嘟嘟。 “这是幻想乡特有的天气结界，这里是被光明和黑暗祝福过的地方。”船家微微抬头，望向天空中的光点，轻轻感慨。 “很有趣。”柳还真点点头。 “官人需要导游吗？我对这里很熟悉的哦。”船家语气轻佻道，能见着斗笠下微微扬起的光洁下巴。 “你还兼职这个？”柳还真当即就惊了。 “偶尔。” 船靠了岸，三人顶着漫天的黑白雨往岛屿深处走。没走多久，那黑白的雨水便消失了。 仔细看去，便能见着这黑白色的雨水似乎只环绕在岛屿周围。 “这个天气结界，是用来限制岛屿的范围。因为幻想乡里的祝福实在太强，只能用结界来封印。”船家解释道。 “你刚才说，这是被光明和黑暗祝福过的地方？”柳还真问道。 “嗯。” “为什么？” “因为祂们都是从幻想乡这个镇子出来的，于是在成神后，给予幻想乡祝福。”船家挽了挽耳边的秀发，轻声道。 “什么祝福？” “祝福这个岛屿的土地即使不用劳作也能生长出饱满的农作物，只要想着，树上就能长出甜美的果实。 “祝福岛屿拥有最美丽的天气，风调雨顺；祝福生活在岛上的人不会生病…… “基本上除了永生，什么美好的祝福都有了。” 船家轻叹了一声，她旁边的一棵奇特的树干忽然快速生长出硕大的果实。 她把果实摘下来，轻轻一掰，饱满的果肉便出现在手中。 “吃不？”她把一半果肉递了过来。 柳还真犹豫片刻，便接了过来。 娃娃见着，眼睛顿时亮了，心念一动，果然，旁边的树又迅速长出巨大的果实。她一把抓下来，用力掰开，里面居然是热腾腾的海鲜炒饭…… 柳还真用手掰下一片果肉，放在嘴里咀嚼着，酸甜的汁水瞬间侵占整个味蕾，隐隐的带着一种熟悉的甘甜。 “好吃吗？” “嗯。” 三人又往岛屿深处走去，这四周的丛林里看上去没有任何人类生活的痕迹。 “你刚才说，这里是光明和黑暗生活的镇子？”柳还真左右望望，却是一眼望不到头的苍茫树林。 “是啊。那已经是很多年前了。”船家轻叹一声道： “祂们从这里走出去时，还只是平凡的少年，走上成神之路，登上神位，等回来时已经是几百年后。 “那时的幻想乡早已物是人非，即使如此，祂们还是给予幻想乡祝福了。 “祂们只是单纯的希望幻想乡的人们，就像幻想中的美好那般。只可惜……” 说到后面，船家的语气便低了下去。 柳还真眼眸微垂，已经猜测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穿过树林，便见到隐藏其中，错落有致的屋子。 这里便是幻想乡的居民居住的屋子。 只可惜这些屋子看上去很是破旧，也没有人烟的气息，怕是早就没人居住了。 “光明和黑暗祝福这个地方，想让生活在这里的人永远幸福快乐，这也是幻想乡这个地方名字的由来。 只可惜‘幸福、快乐’本身就是没有定义的。”船家叹了口气道：“即使是神灵也无法给予人们快乐，神灵的力量也不过如此。” 柳还真摇头道： “人都是有劣根性，你给他们物质上的满足，他们就会追求精神上的充实。而在这样一个物质上完全没有的后顾之忧的地方，人类就有了新的欲望，比如权利，比如生理的需求。” 船家失落的笑了笑，“你说的没错，事实上，当初光明想祝福这里时，黑暗也说过类似的话，但当时的光明并不理解，执意这么做，才铸成了大错。” 三人走在这些空荡荡的房屋中间，偶尔还能见着地上的血迹。 “满足物质的人们，就会衍生出新的罪恶，男人女人们肮脏的偷情，打架，斗殴，甚至杀人。 “越是在这里生存得久，脾气就越来越暴躁，终于有一天，村民斗殴开始了。 “这些从远古就生存下来的人们，本身就有着恐怖的天赋和力量，从最开始的两人单挑，变成几十人的搭帮结派打架斗殴，再到后面邀请外界的远古生物助阵……那时打得整个岛都快毁掉了。 “那一次，死了很多生灵。 “终于惊动了外域的神灵。 “黑暗说了句‘要打你们就去外面打！这里是幻想乡，就让一切美好和永恒都存在每个人的幻想里吧’。 “祂清理了所有的村民，把整个岛屿从人间拉到黄泉上，永久封存了这个地方。 “而离开幻想乡的村民们，不断械斗，搭帮结派，又过了不知多少年，就分裂成了大大小小的部落。 “才恢复和平几百年的人间，从此战火不断，直到第一个王朝的建立。 “被黑暗拉入黄泉的幻想乡，便成了人间世代流传的传说，据说只要找到幻想乡，就能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一辈子无忧无虑，幸福快乐。” 船家的语调里没有半分起伏：“其实哪有什么幸福快乐，在我看来，这里更像是一个诅咒。 “一个神灵的恶作剧。” 柳还真目光随意地打量着这些不知过了多久，现在看上去居然只是有点灰尘，还能使用的房屋。 他自己也没想明白，这种算是几万年前的远古人类建造的房屋咋和现在的农屋没啥区别，而且也没石化或者包浆。 更多时候，他是在这里体验那种被称之为岁月的力量，在这里，他能感受到光阴和历史的痕迹。 直到此时听到船家的话，才缓缓摇头，轻声道： “你错了。” “嗯？”船家的斗笠微微抬起，眸子扫向柳还真，带着疑惑。 柳还真笑着道： “至少，光明是真的希望幻想乡如同幻想一般，生活在这里的人们都可以无忧无虑，能幸福快乐。” 他伸手抚摸着房屋上充满历史痕迹的木头，轻声道： “祂没有任何恶意，是真的想要给人们带来光明和希望，是个好神呢。” 船家的脑袋偏了偏，目光斜着落在地上，没有说话。 第45章 童话故事 还未等船家开口，柳还真又接着道： “当然了，那什么幸福快乐这种话，听听就行了，这就跟大陆上流传的童话故事结局一样，什么‘公主王子从此永远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这怎么可能嘛，就是骗六岁以下小孩的。” 船家斗笠下洁白的脸有些涨红，忍不住反驳道： “怎么就不可能在一起了？公主和王子历尽磨难终于在一起，最后结局不都是永远幸福快乐吗！” 柳还真古怪地看了对方一眼，便吐槽道： “一看就知道你平时只看纯爱番，事实上，两个人在一起会产生出很多问题的。比如你一个月工资五千只给我四千五是不是不爱我，你妈和你老婆同时掉水里，熊孩子该打一顿还是打两顿，她只是我的妹妹，我们只是男女之间的纯友谊……” 船家脑袋有点凌乱，毕竟这个世界的人间远不像柳还真那个互联网发达的世界，什么奇葩新闻都会出现。 就算出现了，也不会爆出来。 因此，船家此时即使尽力去理解柳还真的话，还是觉得生涩难懂。 毕竟民风不一样。 见着船家原地宕机，柳还真笑着摆摆手： “推荐你看一本叫《恋爱百分百》的书，嗯，你会学到很多东西的。写这本书的老哥，已经快领悟我以前那世界的制高一拳了。” “什么制高之拳？”船家越发没法儿理解柳还真稀奇古怪的话。 柳还真摸了摸下巴，思索道：“大概是‘可是我给你生孩纸了啊’，‘你们男人只是损失几年时光，我们损失的是青春啊’，‘他只是个孩子’之类的。每一拳都是两千年的功力。” “不明白……”船家摇摇头。 “不明白就不明白呗。” 柳还真笑着道：“等这片大陆稳定下来了，科技发达了，整个人间连成一个村子，你就能知道很多事，到时候你也就明白了。” “我现在也知道很多事。” “那我说的这些你都不知道。” “你说的又不是这个世界的事！” “你还敢顶嘴？” 两人亦步亦趋慢慢朝着幻想乡深处走去，有一搭没一搭说着没营养的话。 娃娃歪歪头，左看看右逛逛，每次想要靠近主人，却又莫名其妙的离远了些。 “你以前的世界是什么样的？”船家问道。 柳还真张了张嘴，这问题其实很多人都问过，他却是忘了每次的回答了。 想了想，回道： “至少我生活的那个国家，不会有人饿死。” 船家呼吸一顿，又问道： “这么好，那每个人都很幸福吗？” 柳还真笑道： “娃啊，你着相了。” 船家微微抬头，能看到斗笠下的小鼻子微微挺了挺，象征性的表示不满。 “幸福这个词本就很难定义，每个人理解的幸福都不同。 “人是有劣根性的，三天饿九顿时吃顿饱饭就是幸福，吃饱了就想着满足一日三餐解决温饱，温饱解决了就想着娶个媳妇，有个孩子。 “人每得到一个幸福，就会追求下一个幸福，永远也不会满足。 “这是欲望的驱使，也是人的天性。” 船家沉默了，在柳还真以为对方没有其他问题时，才听到一句幽幽的话： “如此说来，真正的幻想乡果然不存在，因为没有人会永远幸福。 “那……神灵所作的一切岂不是都没有意义？世上不会存在任何一个地方能让所有人都感到幸福。” 可能是柳还真给对方的打击委实大了些，即使看不清船家的脸，也能感受到对方情绪的低落，甚至还有些怀疑人生。 柳还真估摸着，若是他再传播一两句负面能量，说不定这孩子就要说一句“我要创造一个所有人都幸福的世界”，然后走上毁灭世界的犯罪道路。 为了维护世界和平，只见柳还真微微一笑，又道： “娃啊，你又着相了。” 船家微微抬头，斗笠下，清冷的眸子和柳还真的漆黑眼眸默默对视。 “判断一个地方的人是否幸福，不是看他们拥有什么，而是看他们是否能拥有。” 柳还真笑得很是开心， “看他们是否拥有希望，能通过自己的努力去获得幸福的希望。 “一旦看得到希望了，即使追求幸福的过程受饥寒交迫，刀斧加身，这个过程也都是幸福的，因为这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希望。” 船家没有说话，只是若有所思，像是懂了，又好像没懂。 “相比之下，现在的女神做得不就很好吗。”柳还真笑着往前走去。 船家语调忽然微高，“什、什么？” 柳还真回过头望向船家，脸上的笑容活脱脱像个阳光开朗大男孩， “女神啊，给予人们光明，又给人们希望，这不就是给予人们以幸福吗？” 船家沉默两秒， “你真的觉得祂做得很好？” “当然。”柳还真认真的点点头，“祂为人间做的一切，让光明和希望覆盖整个人间，即使现在大陆上还有很多角落没有覆盖，还存在着不公平和阴暗，但总会有一丝希望尚存。 “这一丝希望，就代表着整个人族都充满了活力和勃勃生机。 “女神，很了不起。” 船家微微歪头，目光落在旁边的地上，像是没在意柳还真的话。 柳还真也不在意，反正只是闲聊而已，便转身大步朝前走。 也就等他刚转过身时，船家的两只小拳头紧紧攥起，兴奋又快速地在半空挥了挥，若不是担心声音太大，怕是此时都想原地蹦跶几下了。 见着柳还真已经走远，船家急忙屁颠屁颠跟上去，问道： “那如果人间没有希望了，又是怎样的情景？” 语气很是轻快，纯粹是没话找话聊，对方说啥估计也不会在意。 柳还真倒是认真想了想，道： “无非就是年轻人发现自己只要结婚就要背负几十万债务，从此沦为牛马，然后索性不结婚不买房，直接摆烂呗。 “还别说，只要摆烂，压力没了，身体也好了，精神也好了。” 船家点点头，评价道：“倒是有点大地教会的风格。” 柳还真笑道： “人活着短短几十年，何必那么累呢。” 第46章 光明与黑暗的过去 “所以摆烂，便是人间没有了希望吗？”船家若有所思问道。 “这倒不是，没有希望指的是人们通过努力也无法达到自己的目标，索性破罐破摔而已。 “与其说是摆烂，倒不如说是对被设计的人生的反抗罢了。”柳还真摇头嗤笑： “这种东西，不可细说，说多了就不能播了。” 船家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 两人又往幻想乡深处走去，偶尔便能见着幻想乡居民曾用过的农具之类的。 柳还真看得有趣，便问道： “你之前说这里曾经是光明和黑暗生活的地方？” “嗯。”船家点点头，随后道：“不过已经没有祂们居住的痕迹了。” 船家指着远处的一个偏远角落，窸窸窣窣有几栋房子： “那里，以前是黑暗住的地方。” 说着芊芊细指往旁边挪了挪，指着隔了两条街的位置道： “那里，便是光明的家。祂们俩的家隔得不远，走路的话也就一盏茶的功夫。 “在小的时候，两人还一起偷村里一个独居老头菜地里的黄瓜吃。那老头长得可凶了，都没小朋友敢路过他家。因为这事，黑暗还被老头追了半个村子。光明哭着喊着拉了一票人去救他，发现他居然在人家家里吃火锅，还聊得贼开心，真是气死了！ “那边的山里，冬天的时候雪会下得很大，有时会遇到傻不愣登的兔子在雪地里跑，两人有时就会抓着兔子烤着吃。还别说，小兔兔看上去很可爱，吃起来味道也是不错的。 “记得两人上学堂时，因为离得近，有时两人都没有带伞，便在二婶家的小卖铺下躲雨。记得有一年雨下得特别大，说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大雨，两人在小卖铺下躲到天黑，足足两三个时辰。 “到后来，黑暗发现刘寡妇喜欢在放学时洗澡，于是也就不走那条路了，天天绕道去刘寡妇的家里偷看。光明知道这事后，就举报给了村长老婆，那天晚上，半个村子的男人都在跪搓衣板，叫得老大声了……” 船家随口说着趣事，柳还真也觉得听得有趣，只觉得这船家说的，像是一幅画卷般，把不知多少年前的故事缓缓铺开。 说的多数都是光明和黑暗以前的琐事，但听起来也不会觉得无聊，更有种淡淡的追忆和回忆往昔的缅怀。 似是岁月再也回不去的感伤。 现如今，当年光明和黑暗住的屋子早已消失，就连两人，也从凡人成为神灵，现在更是其中一个命丧黄泉，还有一个则是成为了众神的首领。 不得不说，确实让人唏嘘不已。 想到这里，柳还真忍不住叹了口气。 原本船家说的挺开心的，听到这叹息，便忽然停住了。过了两秒，可能也不只两秒，船家也幽幽叹了声， “是啊，都回不去了。” 呃，我可没这么说，是你自己理解的……柳还真想了想回道： “大不了再创造一个幻想乡就是了。” “世间上家乡这么多，可幻想乡只有一个。”船家回道。 柳还真摇头笑了笑，指着从天上不断坠下的黑白雨水，又指了指这个空旷无人的乡村，轻声道： “只要有光明，有黑暗的地方，便是幻想乡。” 船家豁然抬头，斗笠下看不清的脸，柳还真却是能感觉到两道目光若有实质般盯着他。 过了片刻，船家轻轻嗯了声，便快速往深处走去。 这幻想乡果然是不知多少年前的村子，没有人类的痕迹后，反倒是植被和动物都能生存下来，甚至还保持着当年的模样。 偶尔柳还真还能见着远古时期的节肢动物，就跟走进了古生物博物馆似的。 柳还真甚至怀疑，再这么走下去，说不定能见着什么恐龙猛犸象或者外星人啥的。 可能是刚才的话题有些沉重，此时船家也没开口了，柳还真也不再言语。 就这样沉默走了许久，船家也没问柳还真想去哪儿，柳还真也没说，反正就是跟着船家走就是了。 想去哪里？认不认得路？这种问题似乎一开始就不存在，也像是两人一直都知道答案似的。 直到面前出现一道波光粼粼的瀑布，这瀑布看上去如同水帘，又像丝绸般光滑。 就跟围绕在幻想乡的黄泉一般，这道瀑布安静无声，瀑布流淌间，就像是一面镜子，清晰地反射着景象。 “到了。”船家指着这条瀑布道： “这里就是你想要找的地方。 “有很多人来幻想乡，为的也就是这里。” 柳还真点点头，走向瀑布。船家则是紧紧跟在他身旁，倒是对眼前这一幕没有多大好奇。 一直默默跟着的娃娃见着，便也兴致勃勃地跟了上来，更是率先站在瀑布前。 她好奇地朝着如同镜面的瀑布张望，瀑布里只有这个戴着贝雷帽的可爱小女孩，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船家点点头，评价道： “有今生没前世。这只【红偶娃娃】已经被你养出了灵性，她已经是一个全新的生命形态了。已经被天道接受为新的生命体，这很了不起。” 顿了顿，船家又道： “死亡系的【红偶娃娃】里，你这一只应该算是走在最前列的，可以说是前无古人。毕竟，也没人会想着用十几个半神的神性去喂娃娃。” 柳还真好奇问道： “之前的死神也没有养出这种阶位的娃娃？” 船家没好气道： “娃娃系列虽然是死神研究出来的，不过祂当时只是想着造出单体攻击最强的源物，还是那种能自己攻击，不用费心攻击的。 “最初娃娃的设定是，站在天灾军团无数死尸保护下的强力输出。” 柳还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的确，在死亡天灾的保护下，娃娃能无所顾忌使用的【死亡一指】，指谁谁怀孕，谁见着都头疼，这不就是个移动炮塔嘛。 “娃娃造出来后，攻击力确实很可怕，毕竟死亡系伤害一向不错。继承了【木偶娃娃】的超强物理输出，可以说红偶在野外都是个六边形战士。 “只可惜……” 船家顿了顿，小脸上带着一丝古怪的笑容，语气也变得有些玩味儿： “也不知当时死神是脑袋已经开始瓦特了，还是哪个环节出了毛病，总之娃娃造出来后确实很强，但智力上就……” 柳还真耸耸肩表示理解，他一向认为自己养的这只娃娃已经算是娃娃里面最聪明的一只了，但还是时常担心这孩子被人拐去矿山挖煤。 第47章 看!有神仙! “即使后来死神改良过好几次娃娃系列的源卡，但不管怎么改，智力这方面依旧没有提升。” 船家伸手摸了摸光洁精致的下巴，总结道： “死亡系一向智力都堪忧，这也不是死神想改就能改的。就连死神那蠢货自己智力都跟不上，更别说造个高智商的源物了。 “不过那蠢货的审美确实在线，娃娃系列是所有宝宝系源卡里最受欢迎的，也不知羡慕死多少其他源师。 “机械那个家伙天天盯着死亡源师的娃娃看，然后想着自己造一个，但怎么造都没那种感觉。哼，早就给祂说了娃娃不穿丝袜，祂就是不听，死宅真恶心。” 柳还真耸耸肩，这个他还是能理解的。 以前在厂里打工的时候，有个社畜老哥就是机械专业的，抱枕都是麻衣学姐，偶尔还抱着抱枕奖励自己。 时间久了，身体跟不上了，还问柳还真有没有什么养精蓄锐固本培元的方子，他有个朋友想买。 然后就被柳还真臭骂了一顿，要知道柳还真单身这么久都还是纯情爷们，就连洗澡都是规规律律，怎么会有那种方子？这不明显是诽谤他嘛！ 他同事当时就一脸不信，然后轻飘飘说了一句“还真啊，你也不想你去君知堂的事被其他人知道吧？”在这之后，柳还真就乖乖给了他一份方子。 从此他同事都是抬起头做人，说话都硬气了几分。 闲扯完了，话说娃娃在看到瀑布里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便兴致缺缺地瘪瘪嘴，自个儿跑一旁玩去了。 柳还真和船家一同走了上来。 瀑布里，船家的身影一开始还是那幅斗笠蓑衣的形象，后来幻影逐渐消失，变成了几点星光，夺目璀璨，又散发着万丈光芒。 船家咳嗽一声，若无其事道： “光明系修炼到一定程度，都会照耀出光芒，再加上我体质特殊，看不出前世，很正常，不用在意。我只是个普通的船家兼职光明系源师。” 柳还真点点头，面无表情，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的目光落在瀑布上，看着自己的倒影。 只见倒影中，他的模样逐渐消散，消失。 过了两秒，里面出现了一个同样是黑发黑瞳，看上去就像是阳光开朗大男孩的模样。 这男孩看上去仅有六七岁的年纪，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全身都像是被刀割过一般。 他赤着双脚，顶着风雪在山间行走。 他的眸子漆黑无比，每走过一步，都会在白雪中留下黑色的火焰脚印。 而在他的身后，黑色火焰已经燃烧了整个山坡。 船家好奇地盯着看了两眼，旋即娇笑道： “这就是你在那个世界的样子？这小脸蛋小屁股肥嘟肥嘟的。” 你是怎么从脸蛋看到屁股肥的……柳还真心里吐槽着，倒是没有开口，而是仔细看着画面中的一切。 如果他所料不差，这应该是他刚到地球时的模样，可惜这段时间的记忆他一点都想不起来。 按照师兄的意思，大概是这个时间他的神性和人性在融合阶段。 等到他被老头子带回去，吃了地球的五谷杂粮，沾了人间之气，神性就逐渐被封印，神人交替这段时间的记忆也就同样被封印了。 果不其然，瀑布中，这个一看就很狂拽吊炸天的少年才走了没多久，他的面前就多了个看上去邋里邋遢的老头子。 柳还真觉得，此时师兄应该躲在哪个旮旯里偷看，甚至还充当喊六六六的角色。 “这个老头，我看不出他的跟脚……”船家皱着眉头道，眸子里闪烁着莫名的光。 我这么多年也没看出来…… 不过说起来，老头子看上去一点变化都没有，我记得我长大后老头子还是这副邋里邋遢的模样，还是花白的头发……现在画面中，我怎么觉得他的白发还是这么多？ 就跟岁月不会在他身上流逝一般。 柳还真紧紧盯着画面里的老头，之前只是师兄口述，现在亲眼看到这场面，能看出来的东子自然不一样了。 这瀑布也不知咋回事，居然连声音都能回放出来，就跟看5d电影似的。 只见画面中，老头子看着全身冒着漆黑火焰，背景板的小半个燃烧天空的孩子，挑挑眉伸手随意地指指天空， “上面来的？” “什么？”孩子狂拽的脸上出现一丝疑惑。 老头子眨眨眼，手指垂下，指了指天边， “外面来的？” “什么东西？”孩子不耐烦地反问一句。 老头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然指着远处高呼一声： “看！有神仙！” 孩子下意识转身，凝视身后虚空，却是什么都没发现。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忽然觉得眼前一黑，后脑勺剧痛无比，整个人倒飞出去撞进旁边的山壁里。 老头子收回脚丫子，满脸不屑道： “哪来的迷路小神。” 柳还真嘴角疯狂抽搐，他可完全记不得当初是这般场景，不是该他大发神威和老头子一番刺刀大战，最后体力不支被同样重伤的老头子以半招打赢吗？ 眼瞅着画面里，老头子很简单粗暴的试图用爱感化迷路的小神，感化失败后直接打晕带走，柳还真眼角已经疯狂跳动了。 船家静静看着，此时才认真说了一句： “这个老人……很强，连神灵都能打赢。” 画面里，师兄已经屁颠屁颠从角落里跑出来，像是扛麻袋似的把晕过去的小孩扛起，跟屁虫似的跟在老头子后面，朝着剑庐的方向走远。 柳还真捂着脸，已经不想看了，咳嗽一声道： “以前隔壁岛国有个神灵过来，就是被老头子砍了下酒的，味道还行。杀神灵在我那边不是什么很奇怪的事。” 船家凝重地点点头， “虽然你刚穿过位面壁垒，到那里实力十不存一，不过如此轻易就被打败，此人实力不在你我之下。” 柳还真干笑一声，他其实看得出来，老头子其实还没认真，随着他现在实力越来越强，也越来越看不懂老头子的境界了。 第48章 不管轮回几世 “说说吧，哪儿来的？” “外面。” “来这儿干嘛？” “不知道。” “这样啊……你的梦想是什么？” 孩子噌的一声从床上坐起来，两只小手臂高高举起，稚生稚气地大喊： “我要当世界之王！唉哟……呜呜呜呜！” 老头子面无表情地收回鞋子， “好好说话。” “我想要超脱。” 老头子听到这个答案，似乎没什么反应。 “老头，你知道怎么才能超脱吗？”孩子问道。 老头子笑眯眯问道： “你说的超脱是怎样的？” 孩子随手一挥，两人之间顿时出现一条漆黑的河水悬在半空。他指着河面上不断跃起的鱼儿，稚嫩稚气道： “我想跃出水面。” “跃出水面不过是陷入更大的一个囚笼，我们身处天地之间，就注定无法超脱。”老头子解释道。 孩子沉默了，或许是变成了小孩子脑瓜发育不完全，也或许刚穿过世界壁垒，更或许是被老头子揍一顿揍得脑袋有些瓦特了，以至于这种最简单的辩证都没想清楚怎么反驳。 又了好一会儿，发现怎么都想不明白后，孩子干脆不想了，大吼道： “我要当世界之王！唉哟！” 瀑布里老头子和孩子打打闹闹的日常很是欢乐，有时又变成和师兄的日常，可以看得出孩子在童年时代该有的欢乐一项没少。 船家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的，偶尔眼里闪过一丝遗憾，只可惜这画面只能现在看到，不能带回去慢慢观看。 等看了许久，船家才意犹未尽地道： “看来你在那边过得很不错，挺多姿多彩的。” 柳还真没有开口，目光一直落在瀑布上。瀑布的画面一转，变成了一片黑暗。 这片黑暗孤寂、冰冷、又纯粹，没有任何光芒。 像是整个瀑布都染上墨汁一般，即使连光线都无法反射出来。 柳还真眉头皱起，又试着感应瀑布的内容，然而瀑布上的画面没有改变。 船家解释道：“只能看到这么多了，这瀑布只能照人三生，不过也是有极限的。” 柳还真眼眸微垂，没有开口。 “怎么了？”船家见他脸色黯淡，便问道。 “我没有想起任何东西。”柳还真摇头道。 瀑布上的画面，只是存在于这一世，即使有的因为他吃了人间五谷忘记了，此时再看一次也就想起来。可是关于上一世，他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船家这才明白他来这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一阵沉默后，便轻声道： “这只能说明，你和上一世斩断得很彻底。” “很彻底？” 柳还真转过头，望向比他矮小半个头的船家。船家戴着的斗笠让他看不清对方的长相，只能看到那光洁的下巴，对方的脸庞和眸子都看不到。 以如今柳还真的神性，已经可以感知周围万物的纹理、甚至风的走向、温度，可以说很远处飞过一只蚊子，柳还真都能知道它是公的母的，刚才是去哪儿滋润了。 然而，此时即使船家就站在柳还真面前，他还是无法感知到斗笠之下的脸庞，似乎这斗笠，遮住了他的感知，也遮住了他的眼睛。 船家和他对视两秒，便望向远处，伸手轻挽耳边垂下的金色金色秀发，轻声道： “转世也分很多种，比如死神，祂现在的状态随时可以转世，只是祂不甘心，想复活而已。 “如果祂想转世，因为祂带着的力量没有消失，记忆也没有消失，所谓转世重生，不过是换一个身体，轮回之力没有洗刷祂的一切，一出生就带着强大的力量和神性，甚至于当祂出生时，周围的生物都会死亡。 “只是这种转世，因为断得不彻底，说白了不过是多一次复活，本质上没有什么改变，自然的，也不会有什么进步。” 船家转身望向远处的黑白雨，似乎在回忆些什么，语气平淡。 柳还真默默听着，此时便问道： “你是说，我断得很彻底？完完全全的斩断了？” “是。”船家肯定道： “你为了追求超脱，已经和前世完全斩断，记忆、力量都全部洗刷了。 “也只有这样，你才有希望穿过位面壁垒，寻找新的机缘。” 柳还真忽然盯着对方，即使视线被斗笠挡住，但他的目光仿佛穿过斗笠的阻隔，直视着对方的眸子， “若是，我和前世的联系完全斩断，那我就是我，前世就是前世，本就是两个完全不想干的人。” 船家忽然抬头，望向柳还真。 随着斗笠的抬起，隐藏的脸庞、挺翘的鼻子，还有那双眸子便展现在柳还真眼前。 后者瞬间屏住了呼吸，脑袋里嗡的直接炸开，像火山喷发，大地塌陷，又如同彗星撞地球般绚烂辉煌。 随即视线里一片空白，不，是整个世界一片空白。 这空白通过视线直接传达进脑海，让他的感知、思绪、视线全部被空白以无可抵御的速度侵占。 “不管轮回几世，本质是不会变的。 “在我眼里，你就是你，始终是你，一直都是你。 “不论轮回几世，我都会找到你。” 待到空白消散，柳还真的思绪恢复过来，他眨了眨眼，发现面前的人儿往回走远，那宽大的斗笠再次遮住了对方的脸庞。 柳还真仔细回忆，却发现怎么都想不起对方的模样，明明记得自己是看到了对方的模样，印象里也记得是看到了，可是此时再次回想，却还是怎么都想不起。 唯一能记得的，是看到那双眸子、那张脸庞时的感觉，如烟花绚烂。 “走啦！愣着干嘛？” 船家回过头喊了一句。 柳还真哦了一声，眼角瞥见娃娃呆呆地站在一旁，嘴里还流着哈喇子。 嗯，刚才船家抬头时娃娃好像也看到了，到现在都还没回过神来。这娃不是个女孩子嘛，怎么抵抗力这般低下？真是给我丢人。 柳还真轻拍了下娃娃脑袋，吧唧一声，娃娃直接倒进水潭里，小腿不停抽搐，嘴里发出嘿嘿嘿的痴汉笑声。 第49章 蜀道山 原路返回时，原本柳还真还想着要不要在幻想乡再停留片刻时，船家已经在岸边等他了。 “我不知道你这次过来是想找回原本的记忆，还以为你是又出了什么事。”船家解释道。 她是猜到柳还真要来看三世瀑布，还以为对方的修炼出了问题，没想到只是想找回记忆。 柳还真看向对方，眼中有些疑惑。 船家指了指这艘船只，目光落在河面上，轻声道： “回现实世界吧，那里需要你。若是……你以后想来，再来便是了。” 柳还真笑着问道： “下次的船家还认得去幻想乡的路吗？” 船家微微抬头，挺了挺小鼻子，嘴角带着一丝莞尔： “自然是认得的。” 再次登上船后，船家也懒得摆渡了，就这么和柳还真面对面坐着，船只便晃晃悠悠往来时的方向驶去。 两人都没有说话，一时间再次陷入沉默，就像来时那般。 同样的沉默，却没有任何人觉得这沉默显得尴尬，似乎有无数个千万年里，都是这般沉默的。 柳还真望着河面，目光再次落在河水里那些古怪的尸骸上，忽然他心里一动，便问道： “你可曾见过一把全身都燃烧着火焰的大刀？” 船家收回偷偷望向他的目光，改为光明正大望着，问道： “那刀是什么模样？燃烧着火焰的刀很多。” 柳还真随手一拉，一团黑水出现，迅速变化凝聚成一把大刀的模样。 这刀有半人高，刀身极宽，差不多两个巴掌长，就跟半个门板似的。最引人注目的，是刀柄处刻着一只狰狞的龙头模样。 即使只是黑水凝聚出来的形象，可是光这么看着，就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浪，仿佛在沙漠中行走时被夹杂着热气的风糊了一脸。 柳还真描述着： “这刀现世时，山火会连绵不断，方圆十里的云层都会蒸发。” 船家很认真地看了两眼，摇头道： “造型很是奇特的刀，我没有见过，至少在我的视线里没有出现。这些年来，山火不断和方圆十里没有云层的景象倒是不少见，可是也没见过你说的刀。 “除了这些信息，还有没有其他更具体的？” 柳还真摇头道：“没了。我所知道的也只是遗迹里支离破碎的信息，上面的描述只有短短几句。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这把刀，具体长什么模样，有多神异，我也不清楚。” 船家见他这遗憾的模样，便问道： “要不我去问问大地？我看不到的地方，祂可能看得到。” 柳还真道：“不用，确实是有可能藏在岩浆里，不过我现在更怀疑，这把刀没有来到这个世界。若是来了，老头子早就该找到了。” “你说的老头子，就是之前瀑布里的？”船家问道。 “嗯。”柳还真随即一愣，脸色有些古怪，问道： “你没见过他？” “没见过。” 柳还真眼眸一闪，之前皱馨告诉他老头子来过这个世界，甚至目前的光明冕下和老头子都还有一段渊源，可是船家说没见过老头子。 难道老头子来这个世界时是易容了？ 不，应该只是单纯的遮蔽了天机。 老头子现在究竟是什么境界？难道我嗝屁来了这个世界后老头子又变强了嘛。 柳还真心里想着，有些无语的摇摇头。 不过就连这么强的老头子都没找到火龙刀，他估计是别想找了。 船只在河面上幽幽航行着，柳还真现在满脑子都是老头子和火龙刀的事儿，虽然他不知道要找这把传说中的刀做什么，但他有种感觉，以后他一定会见到这把刀。 小船里再次沉默。 可能是这里太暗了，虽然对在场的两人和一只娃来说，黑暗都不是些事儿，不过船家还是起身，在角落里翻出了一盏油灯。 把油灯点上后，整个小船便被一团橙黄的光晕笼罩，在漆黑的河面上，增添了一份光源和生机。 柳还真见状，便问道： “你是从哪儿顺来的小灯，看着挺喜庆的。” 船家哦了一声： “来的时候其实是有这盏小灯的，我闲着碍事就扔角落里了。” “那现在为何又捡回来了？” “闲着没事儿。” “好理由。” 于是又是一阵沉默。 “你给我讲讲你在那个世界的故事吧。” “刚才不是都看过了嘛。” “还有很多没看到。” “其实也没什么了。” “你说不说？” “不说。” “老紫蜀道山。” “好吧，那就从我隔壁村的王寡妇开始说起……” 三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众人回到了岸边。 没错，就是花了三天。按理来说船家没有装模作样划船，整个小船都是自动挡，应该会比之前更快才对，然而这一次整整花了三天。 对此，柳还真没有发现，船家也没有发现。只有呆呆傻傻的娃娃倒是发现这次的时间更长了些。 待到柳还真和娃娃上岸，即将离开时，才听到船家说道： “那个疯子结合恶魔和深渊的力量，想掀起苍白天灾成神，祂现在的实力已经是神灵之下第一等，距离成神只差临门一脚，若是让祂成功献祭无数生灵，怕是真会成神，你要小心。” 柳还真点点头。 “另外，小心死神。虽然祂中了我们的计划，但要是祂发疯，也是很麻烦的。”船家认真道。 柳还真点点头。 “凡是多小心，凡间还有许多我们未曾涉足的地方，即使是我的目光，也无法触及。” 柳还真点点头。 船家想了想，犹豫片刻，才目光落在小船旁边的河水上，语气轻飘飘道： “祂上来后，手里多了一把紫色的剑，很邪异，蕴含着很可怕的力量，和祂在凡间时召唤的紫剑虚影不同，那是真实的剑。” 柳还真心里一叹，真正的魔灵剑还是出现了。 “我晓得了。” 船家眸子流转，想再说些话，却又没了话题，于是便沉默了下来，微微垂着头，斗笠下，却是什么都看不见了。 柳还真眼眸微垂，眸子望向别处，轻声道： “时间不早了，我走了。” “我在外域等你。” “嗯。” 第50章 大陆战况 半年前，死亡神教疯子半神发动苍白天灾，一时间，无数生灵化为不死者，屠戮荒野。 荒野上亡灵天灾横行。 在血气的侵染下，越来越多的不死怪物恢复神志，主动攻击村庄、小镇。 即使有治安小队的守护，但人数实在不够，导致频频有人类死在怪物的手下。 而在荒野的主战场，疯子半神集结无数亡灵天灾，进攻七大主城的中心城。 正神教会集结各路神圣军队奋起反抗。 两边人马围着的中心城打了个把月，天灾军团实在没啃下这块骨头，然后就退了。 其实这不是亡灵天灾太弱，委实是指挥者的原因。 当年的亡灵天灾同样是单挑全世界，死神一个还打好几个神灵，但就是这样亡灵天灾差点灭世成功。 而这一次，在神灵无法下界的情况，再不算上柳还真，疯子半神应该是所向披靡才对。 但是，问题来了，个人武力值并不代表统帅能力…… 要知道当年的死神那可以说是文韬武略，指挥不死者军团就跟玩一样，打得哪个教会都没脾气。 而现在的亡灵天灾，你指望一个整天唱跳rap的疯子指挥军队？ 事实上，能打到中心城，纯粹是疯子靠着亡灵天灾越大人越多的优势打下来的，其实说白了也没什么战术，基本上平推就完事了。 然而这次打中心城这种硬骨头问题就出来了，祂完全没什么军事指挥的本能。 至于死亡神教那一帮帮的高级源师，原本老大想着灭世他们是持反对意见的，毕竟这都多少年了你咋还想着灭世呢，接着奏乐接着舞不香吗？ 不过见到老大灭着灭着好像有希望了，于是也半推半就投身到这场伟大的事业中去。 可是想让他们指挥？所有人都沉默了。 死亡神教在尸骨地带那种好山好水的地方待了这么多年，谁还记得怎么打仗啊。 于是中心城就没啃下来。 简单来说吧，现在死亡天灾的战斗能力和当年死神指挥的差异，大概是“简单人机”和“冷酷的敌人”的区别？ 于是在死亡天灾退走后，正神教派痛打落水狗，在荒野上和死亡天灾打成了拉锯战。 基本上就是你追我打，我打你逃，你插翅难逃这种。 其中又以忽然冒出头的黑暗神教打得最是欢快。 按理说黑暗神教应该是邪教头头吧，就算不拉偏架也该是中立才对。 然而死亡神教的教徒发现黑暗教派敲闷棍后，就不乐意了，悲愤道： “我们中出了个叛徒！” 然而黑暗教派的人也很贼，拿出光明教会抢的大地教会的纸用机械教会的打印机批发的雇佣证明，说了句： “咱是雇佣军，参战仅个人意愿，与信仰无关。” 死亡神教当场气抖冷，差点就说一句你放屁！哪有这么多黑暗教派的高级源师被雇佣？这就是你们的阴谋，黑暗教派好歹是个大教派，怎么看得上这点钱？ 事实上，黑暗教派这次还真是被雇佣的，可能是神灵的默许，各大正神教会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见到黑暗教派的人就当是兄弟单位，勾肩搭背的也有不少。 光明冕下假公济私特意拨了一大笔款项作为雇佣黑暗教派的费用，没错，就是雇佣一整个教派。 从小卖花穷惯了的皱馨当即吓哭了，连连说“要不了这么多，要不了这么多，要管饭就行。” 身后的一帮黑暗教派长老也懵了，毕竟一个个都是从无尽海搬家来大陆就得砸锅卖铁的人，家里都穷得揭不开锅了。 光明冕下不争气地看了眼自家小妹，无所谓地说了句“姐有的是钱，包养几个邪教没啥。” 对此，黑暗教派的长老们感动得稀里哗啦，毕竟现在日子不景气，外卖员都饱和了都。 有个腰圆体润的黑暗教派长老哭着解释道：“也不知咋的，信仰黑暗后一年比一年穷，最近这两年更是做啥赔啥，一分钱的收入都没有。” 一旁有个机械长老好奇问道：“但我看你也油光满面的啊。” 黑暗长老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哦了一声面无表情道：“实在撑不下去后我娶了个媳妇，她家有一个小区。” 至今没牵过异性手的机械长老表示很干。 可能是这次给的实在太多，黑暗教会的人打起来那叫一个六亲不认，直把死亡教派的人都打蒙了，至于恶魔和深渊的教众，参战的本来就少，看着黑暗教派的人更是直接绕着走。 其实吧，这次掀起灭世天灾，恶魔教派和深渊教派也只是因为现在的日子不景气，想着要不灭个世发展一下业务。 反正咱们本来就是反派，也不差这么个理由吧。 原本想联合黑暗和血肉教派的，没想到黑暗教派的人一直没找到，现在找到了好家伙直接投敌了。 至于血肉教派，那是一帮撸铁的汉子，不提也罢。 这次亡灵天灾被打退后，正神教会和不死者在荒野上展开了大大小小的拉锯战。 由于荒野太大，无数神罚军被分成大大小小的队伍和死人们展开激战。 这段时间以来，荒野被源师们打得坑坑洼洼，到处是战火延绵，即使正神教会们尽力阻止，丧生在这场战争中的百姓依旧不计其数。 当然，正所谓乱世出英雄，在惨烈的战争中，也涌现出无数守护人类的英雄级人物，可以说在这次战争中大放异彩。 其中，又以文歌市最为耀眼。 文歌这次也受到天灾军团的侵害，虽然没有被围城，不过周围大大小小的荒野也在闹天灾。 于是这次战争，让人们看到了文歌市的底蕴…… 一开始文歌市还是老老实实的，除了派军队支援中心城外，和外面的天灾基本相安无事。 这些天灾们可能也知道之前天灾攻城文歌守下来了，于是也没想着进攻。 两边就这样相安无事保持着，默契。 起因是某天一条前往文歌的商队被天灾劫了（事后发现是一批马贼冒充的），很不巧，里面有文歌市一位隐藏邪恶源师的货物。这位早就红名的大佬那叫一个气啊，当场就出去追着亡灵天灾犁了十几里地。 这些细节就不要在意了，反正这次之后，就把文歌里一堆不法分子全都炸出来了。 咱文歌的东西也敢抢？ 于是一堆不法分子全跳出来了，其中还有几十个刚从阿兹诺监狱放出来的从良份子。 第51章 湮灭之眼 文歌一向比较野，监狱里放出来的改造中年们都是暴脾气，一个个血气方刚无处发泄，就跟十八九岁的大学生差不多，光是靠想就能奖励自己那种。 这次被天灾军团抢了野怪后，就兴奋地纷纷跳出来了。 这些进步中年都身怀绝技，说话又好听，委实让不死者们吃了不少苦头，文歌官方更是奖励了好几个500块铜板和一面锦旗，于是他们就更加热情了。 …… 深夜，荒野深处。 一堆篝火在深夜里绽放，点缀着漆黑的夜空。 在这样荒凉的荒野里直接生火是一件很危险的事，以前没闹天灾的时候荒野上就有很多危险，比如狼群或者野兽之类什么的。 现在闹天灾了，倒是也没有什么狼群之类的。 “说来也是奇怪，出来这么久，咋就没见到什不死野兽之类的？” 火堆旁，一个年轻的队员调笑着问道。 “若是有，会更危险。”旁边一个年长的老队员说道。 这老队员是地方调来的守护小队成员，之前他守护的镇子被天灾攻破，一路逃亡过来，现在才加入这支黑暗神教的调查队，来和天灾军团在荒野里周旋。 嗯，你们没听错，就是守护小队的成员加入了黑暗神教的编织，事实上，现在荒野上正神教会的战斗小队都是这样混杂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嘿，老周，就算你说的对，不过我们队长在这里，别说是不死狼了，就算是不死熊，队长也能给它打趴在地上，要什么姿势什么姿势！”那个年轻的队员兴奋地说道。 也就在此时，黑暗中传出一个声音，平淡道： “我可没干趴下熊的本事，你可别瞎说啊。” “队长！” “队长！” 坐在火堆旁的众人起来，惊喜地看着从黑暗中走出来的年轻人。 他便是在这次中心城之战中大放异彩的黑暗教徒，任五。 经过这段时间以来皱馨的教导，再加上本身的奇遇和天赋，最后在战场上血与火的历练中实力突飞猛进，小五已经是年轻一代里排名前五的新人，再加上他谦和的性子，得到了正神教会一致好评。 一双能看到“黑点”的湮灭之眼，谁要是被盯上，戳一下就死。和死亡系的直死系列不同，湮灭源于黑暗，不存在死亡，只有湮灭。 即使是传奇源师被戳上这么一下，一个运气不好也会遭殃。 按理来说有这样的逆天技能，在新人一代里，武力值也该能排到第一吧。 然而不好意思，他只能进前五。 排在更前面的几个，一个比一个变态。尤其是文歌城出来的一对兄妹，某种意义上可以说让人害怕。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害怕的，那个长着蘑菇头的小鬼，机械教皇天天跟在他后面跑，想把他收成圣子，但那小鬼说什么想当个艺术家，死活就是不肯。 要是机械教皇也不是没考虑过以理服人，然而问题来了，那小鬼的小手枪一掏出来，级别低的机械教徒当场就跪了。 当然，如果机械教皇出全力，也不见得就怕这把传奇武器。但是吧，蘑菇头又从裤裆里掏出一颗粉红色兔头炸弹后，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包括机械教皇。 那颗改良版的兔头炸弹在守城之战时被投放了出去，当时疯子半神发现得早，在半空就把炸弹引爆了。 威力不大，也就炸出了一个湖，即使隔了二十公里，中心城的城墙都出现了裂缝。 而这样的兔头炸弹，是被蘑菇头小男孩随手从裤裆里掏出来的，从此以后所有人见了他都绕着走。 至于这个蘑菇头小男孩的妹妹，也不见得她有什么修炼的方式，就是每天十公里，一百个俯卧撑，一百个仰卧起坐，一百个深蹲而已，但战斗力堪称逆天，某种程度上来说，人形暴龙已经不够她揍了。 某机械教徒用专业的仪器认真测评过这个妹妹的身体素质，得出的结论是“今天的她可以把昨天的她揍一顿”，这个结果，把众人也干沉默了。 反正吧，就是因为突然窜出来这些变态，拥有湮灭之眼的任五连个前三都排不上。 理论上你的眼睛牛逼吧，戳中就死。但若是对上文歌城那个小暴龙，人家能在你面前转个十圈再一拳把你打飞，你都摸不到对方，就是这么尴尬。 至于主角这种，已经不在新人排行榜上了，他已经算是老同志了。 不过在正常源师眼里，任五还是很靠谱的，虽然他才是三阶源师。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战斗，他早已褪去了青涩，脸上也带有沧桑的痕迹，就连下巴都长了些许络腮胡，眼眸里更是时常带着一丝忧郁。 相比之前，此时他更显得稳重成熟，即使他看上去年纪不大。 “队长，有什么发现没？”有队员问道。 任五脸上没有多少表情，一指远处，“那边有个废弃的村子，里面藏着不少天灾残兵。我看过，有搞头。” 这么一听，众人顿时兴奋不已。他们一个个实力强大，在荒野干掉了不少天灾，这段时间业绩不好，都显得淡出鸟儿来了，此时听说有一堆肥羊，巴不得现在就过去。 “队长，我们什么时候进攻？”有队员问道。 “不用着急，赶路这么多天，大家也累了，今天好好吃东西，休息一下，明早发起攻击。”任五说道。 “是！” “是！” 众人围在火堆旁，该加柴的加柴，该烤肉的烤肉，一时间香味扑鼻，吃得那叫一个舒坦。 要说这些天灾军团有趣也是有趣，它们一路上摧城拔寨，所过之处尸横遍布，但奇怪的是，没听说它们有尸化动物的迹象。 甚至偶尔有源师发现，活尸们偶尔吞噬动物鲜血后，那些动物也不会再次爬起来变成活尸动物。 对于这一现象，所有人都无法解释，最后憋得没办法了，只能给出一个“大概是天灾军团们怕破坏生态平衡”这么一个荒唐的结论。 当然，这个结论大多数人都是嗤笑一声，不当回事。 第52章 围剿 任五挑了个僻静的角落，默默坐在一旁，熟练地用小刀割下一片肉，放进嘴里慢慢咀嚼。 他一言不发，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看上去像是一具石雕。 和他的年纪还有脸上略带稚嫩的表情不同，任五身上散发的这股气质，却是让人莫名其妙的就想依靠。 不用问，这就是大佬的气质。 旁边有个女队员看着看着脸上就泛起了红晕，小声问道： “队长好帅，也不知道有女朋友没？” 另一个队员看了她一眼，小声道： “听说以前是有的。” 其他队员顿时竖起耳朵，他们倒也不是喜欢听八卦哈，只是单纯的关心队长的终身大事而已。 “后来死了。”那队员缓缓把下半句说出来。 众人脸上的表情骤然一滞。 第二天清晨。 有队员早早起来煮了一锅粥，在冬天的清晨，一碗暖胃的粥就很是舒坦。 “好喝是好喝，就是不知道咋的，在中心城的时候还觉得有些冷，这几天越往北方走，居然觉得越来越热了。” 那队员看了看万里无云的天空，吐槽了句： “好多天了，天天都是大晴天，这真的是十一月份吗，我都快以为是夏天了。” “你已经很不错了，你看看他。”旁边一个队员指了指另一个胖胖的队员。 只见那队员全身汗水冒个不停，就跟蒸桑拿似的。 “他咋了？”众人当场一惊。 “脾肾双虚湿气重，天气一热就这样。”那队员耸耸肩道。 “那么，这个病还有救吗？”旁边另一个队员举手，一脸真诚地说道：“我替我朋友问的。” 那队员慢悠悠道：“少吃肉食多吃素，少吃辛辣多清淡，多运动，早睡早起身体好，最好每天十点前就睡觉。对了，要禁欲，少施法。” 有个队员小声说道： “生活已经这么痛苦了，要是再连这点爱好都没有，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这话说得，把所有队员都干沉默了。 就在这时，蹲在远处喝完粥的任五走了过来，道： “都吃完了？收拾一下准备出发吧。” 他的语气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情绪，像是在压抑什么。 对此，他的队员们都见怪不怪。队长在每次杀活死人前总是处于这种疯批状态，就跟神经病一样。 收拾东西后，众人朝着北方的废弃村子出发。 这才没走多久，就觉得温度越来越高，偏偏那太阳还是离得很远，现在不只那肾虚的队员了，其他队员也都是汗流浃背，一个个的都把袖子撸起来，露出壮硕的胳膊。 “娘的，真热啊。” “在这样下去，怕是还没到那儿我们就要热死了。” “这天气怎么回事，太阳明明不大啊，怎么会这么热？” “这真的是冬月？” “冬月是指十二月，你说错了。” “去死。” 满脑子都是活尸的任五听到队员这般聊天，才注意到周围的温度变化。 事实上，他已经很久没笑过了。 至于温度？ 自从知道小雅的死讯后，他便再也感受不到外界温度了。 或者说，他的心是冰冷的，身体也就冰冷了。 不管天气再怎么炎热，他都像是冻入冰窖一般，全身发冷，发冷。 就像是那颗心，再也不会跳动。 事实上，也没有再跳动的必要了。 以上，是任五自己认为的，他也确实没有再感觉过温暖。 然而……当他听到队员们说这话时，才试着去感受一下温度，然后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淦！真热！” 这话说出来，其他队员又纷纷沉默了。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冷得像冰块一样的队长说粗话。 这还是号称冷冻冰块大男孩的湮灭之眼？ 任五也反应过来了，咳嗽一声装作无事发生。 还有长期以来的冰块脸让他迅速把表情收敛，一切都显得风轻云淡。 直到这时他才注意到，不是他冰冷的心再次火热，而是外界的温度实在是太热了。 任五仔细感受了下，才不确定道： “这温度不是太阳发出来的，是地热。” 他望向天空，晴空万里，仿佛所有的水汽都被蒸发一般。 一番思索依旧没有答案后，众人已经来到村子外，事实证明，一时半会儿还是热不死人的。 随着任五一声怒吼： “为了光明！” 这口号最开始是在中心城流传的，守城战的时候光明神教的人最多，他们喊的都是这句，喊的时间长了，其他教派的人也都会喊这句了。 咱们异教徒能有什么坏心思？只是单纯是想喊一句口号。 所有队员像是饿虎扑食般冲进村子，就跟土匪进村一样，见活尸就杀，若是不清楚的人见到这一幕，怕是会给这只小队冠上坏人之名，拖出来批斗。 任五没有像队员般冲上去，他如同闲庭散步般在村子里走。周围是队员们的厮杀声，活尸的惨叫声。 听着这凄厉的惨叫声，任五深深吸了口气，群空气里已经开始弥漫烈火的焦味和活尸身上腐烂的臭味。 这种大量不死者死亡的感觉，这种尽情杀戮天灾的感觉，让他沉醉。 队员的实力任五很是清楚，就这村子里的活尸根本不是队员们的对手，他只要简简单单在这里压阵就好。 任五一直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直到他的眼角瞥见一只落荒而逃的活尸时，不知为何的，他的眸子骤然一凝。 下一秒，他猛地追了出去。 “队长！” 其他队员见到这一幕，喊了一声也跟着追了出去。 其中一个队员见着那只逃跑的活尸，估摸着队长是不想放走它，便双手凝聚出一道绿色的光箭，一箭射了出去。 光箭疾掠而过，眨眼就要射中活尸，却没想那只活尸在快速奔跑中猛地转身，一把抓住那只箭，反手就扔了回来。 “噗！” 光箭以比之前更快的速度射中那名队员，在他就跟见了鬼的表情中，直接把他射出去好几米，最后射在墙上。 “小心！” “这只活尸不对劲！” 众人终于反应过来。 第53章 瘤子活尸 眼见着的队长和那只活尸速度越来越快，转眼就快超过众人视线，其中有个叫钟丽的队员咬咬牙朝众人喊道： “我先追上去！” 她是队伍里除了任五以外速度最快的人，眼前以任五和那个活尸的速度，怕是也只有她能跟得上。 还没等众人回答，钟丽已经跟着一人一尸跑远了。 其他队员只能先留下把剩下的活尸解决掉，毕竟他们的主要工作就是清理活尸。 等全部解决，再打扫完战场整理好信息后，发现队长和钟丽都还没回来。 此时那个年纪有些大的副队长犹豫片刻，转身道： “把现在的情况汇报上去，告诉总部，我们将沿着北上的路线寻找队长。” “好。”其中一个队员立马蹲下来，手里摆弄着机械神教的仪器，已经在传输信息。 在荒野上会发生的怪事太多，如果不反馈给总部，指不定这只小队什么时候就嗝屁了，到时候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因此有经验的队员事无巨细都会反馈给总部。 其中一个原因，自然是嗝屁了总部来人可以寻着消息给他们收尸。 没过一会儿，那队员就抬头说道： “总部同意了。还让我们注意沿途的天气异象。” “什么异象？”副队长问道。 那队员低头又瞅了瞅，古怪道： “总部问，有没有发现哪里气候反常，气温过高，干旱无雨……” 这话说到后面声音就有些低了，副队长抬头看了看天空，又扇了扇燥热的空气，面无表情道： “是不是还有万里无云？” “……嗯。” …… 话说任五这边一直追着那个活尸，但对方的速度很快，他也只能远远的跟上，更别说靠近了。 这样一追，就是三天。 三天时间，别说后面那个新人了，就连前面一直跑的活尸都受不了。 它已经绕了好几个弯，各种甩，就是没把身后的尾巴甩掉。 这已经深入北方了，不知为何，这里的天气让它很是烦躁，热得不像话，于是它就停了下来。 没过多久，远处便出现一道人影，那是风尘仆仆的任五。 “人类，追着我做什么？”那活尸语气不善道。 任五胸膛上下起伏，不眠不休的高速移动，让他也很是吃力。 他大口大口喘气，目光深邃如墨，冷酷说道： “我问你，你是不是曾经路过一个南方的小镇，杀过一个女孩？” 活尸忽然呵呵笑了起来，笑得花枝招展。 “我路过的小镇多了去了，杀的女孩也多了去了，哪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 身后，最后那名队员终于赶了上来，还没来得及上前，就被任五一个眼神暗示，于是只能躲在角落里吃瓜，同时用卫星摄像记录着这一切。 之前虽然发现这个活尸长得和其他活尸不一样，但时间仓促也未曾细看，此时再看时，发现这活尸长得就跟基因突变一样。 整个身体都像是被巨大的血痂包住，看上去就像榕树一般，脑袋上有着许多类似藤条的血块，就像是顶着一个普通人的脑袋还要大上一圈的巨大瘤子。 瘤子上也看不出五官或者脸庞，就像是脑袋上整个皮肤都被剥下，只剩下血肉组织在蠕动一样。 任五听到这回答，眼眸微垂，低低道： “我在你身上，闻到了她的味道。” 那活尸一呆，又用像是树藤的青色手指捂在瘤子一样的脑袋上，嘴里发出咯咯咯咯的笑声。 看那模样，手指该是捂在嘴上，只可惜从那瘤子上看不出嘴在哪儿，也没看出那瘤子是怎么发出声音的。 “那估计就是我杀的咯。” 那活尸笑得仰着腰，扭曲得就跟腰上没有骨头一般， “杀的人太多，味道都一样。” 任五眼眸微垂，轻声道：“不一样的……” “有啥不一……” 话未说完，活尸巨大的瘤子猛地望向任五方向。 却是见着那年轻男子忽然抬头，眸子深邃如同深渊，一瞬间，活尸只感觉像是被一只秃鹫盯上一般，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嗯，如果这粗糙得像是树皮的皮肤也有鸡皮疙瘩的话。 “在你身上，我看见了湮灭。” 任五低语道，语气如同审判官在庄严宣判。 在他的视线里，活尸全身都是细小黑点在上下乱窜。 下一秒，任五腰身一挺，右掌虚握，高高举起。掌心里骤然出现一把漆黑的长枪，被他狠狠掷了出去！ 在他看来，这种满身都是小点点的战五渣，只要他一枪捅下去，闭着眼都能正中靶心，直捣黄龙。 通常对付全身都是点点的敌人，这一招就足够了！这是他的经验之谈！ “啪！” 活尸伸手一把抓住长枪，用力一捏，长枪碎裂。 任五瞳孔一缩，又猛地挺腰，右手再次一握，长枪出现，随即再次被他掷了出去！ 没关系，不就是被接住一次长枪吗！这种敌人以前任五也遇到过，他这次扔出的长枪是子母枪，在漆黑长枪下还隐藏着另一根长枪，只要隐藏的长枪刺中， 必杀之！ 这同样是他的经验之谈！ “啪！” “啪！” 活尸面无表情伸出双手，先是左手攥住长枪，右手放在下方，也不知它怎么抓的，手中便又多出一根同样漆黑的长枪。 随着两声清脆的声响，这子母枪又被活尸捏碎。 任五瞳孔再次一缩，腰身又双一挺，右手再次虚握，手中一阵黑光流转，随即猛地掷出！ 做完这一切后，任五双手按在膝盖大口大口喘气，用出这一绝技， 没关系！不就是子母枪被敌人抓住了嘛！ 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遇到过，通常这种时候，任五只要发出他堪称底牌的“三星追魂见面必杀无敌夺命连射枪”的招牌绝技！ 必杀之！ 这也是他的经验之谈！ 这绝技是掷出一根长枪时其实隐藏了两根，随着那根长枪同时掷出，在同根同源的长枪遮掩下，剩下的两根长枪极难让人察觉，实在防不胜防！ 而且就算察觉了，那也问题不大！ 要知道大多数的敌人都只有两只手啊！两只手怎么抓三根枪？ 活尸面无表情探出两只手，果然一左一右两手抓住长枪，旋即，第三根长枪从阴影中爆射而出，直直朝着活尸脑袋射来！ 任五右拳忍不住攥起，悄悄挥了下： 必中！ 活尸面无表情，脑袋微微一偏，长枪便擦着那巨大的肉瘤射在地上，直接没入地面，只留下深深的洞口。 热风吹过，场面一阵寂静。 任五嘴唇微动： “你不是普通的活尸。” 第54章 五秒 活尸忽然呵呵笑出声来，它伸展着腰肢，像是听到一件什么好笑的事。 摊开双手，像是展示一件艺术品般显露着自身的模样，它咧嘴笑道： “你怎么会有，我和那些低阶活尸一类的错觉？” 的确，这如同树根一样盘踞扭曲身体，完全看不清模样的巨大肉瘤，惊人的移动速度，能面不改色接下我的“三星追魂见面必杀无敌夺命连射枪”，不管怎么看都不是普通活尸。 活尸瓮声瓮气道： “死亡尊座发动天灾，是在荒野上制造了无数不死者。可不是所有的不死者都是在这次天灾中醒来的，有的，是一开始就存在的。” 说着，那活尸指了指自己，咧嘴笑道： “介绍一下，在荒野已经活了好多年好多年，在死亡教派也挂了个荣誉长老的名，你可以叫我枯萎使者。” 荣誉长老……枯萎使者…… 能当荣誉长老的，想来也不是三阶就可以担任的。 任五瞳孔一缩，没想到自己一个三阶的小辣鸡居然也会钓到一条大鱼。 枯萎使者见到任五没反应，便摆摆手笑道： “你现在知道我们之间的差距了吧，我不想掺和正神教派和死亡教派的事，你还是自个儿找那些死亡系玩吧。 “别再缠着我了，忙着呢。” 说着，枯萎使者转身走了两步，随即猛地一侧身。 漆黑长枪咻的一声擦肩而过，没入地面。 “你这家伙……” 枯萎使者眯了眯眼，这才想起来自己没有眼睛。它转身，冷漠望了过去。 万里无云的晴空之下，是一身黑袍的年轻男子，双手各持着燃烧着火焰的长枪，呈交叉姿态。 他紧紧抿着嘴，目光冷峻地盯住枯萎使者，脚步一前一后，作攻击姿态。 “小子，你没听懂吗？我不想掺和你们和死亡教派的事，你也不是我对手，该干嘛干嘛……” 枯萎使者话未说完，瘤子脑袋又是一偏，躲过又射来的一根长枪，它语气逐渐冷冽起来，一字一句道： “你是听、不、懂？” 任五漆黑的眼中仿佛闪烁着一团燃烧的火焰，即使他知道自己和敌人的差距极大，这团火焰也在驱使他向前！向前！向前！ “我不管你和死亡教派有什么关系，总之你在荒野上滥杀无辜，你就该死！” 任五怒吼一声，持着双枪就冲了上来，远远一掷，长枪顿时激射而出！ 枯萎使者才堪堪侧头躲过长枪，任五已经欺身上前，右手一抓，掌心又多出一根长枪。 只见他左右手各自持着长枪，那枪身在他手中不断挥舞着枪花，正常两人持着的长枪被他一只手一把拿着，却也丝毫不减威势，反而漆黑的枪影密密麻麻，遮天蔽日，瞬间就把枯萎使者周围的空间完全笼罩。 这就是任五最擅长的打法，完全放弃防御，只有进攻。 他的湮灭之眼可以看出死点，手中两把长枪随便扎到哪儿，只要能瞎猫碰到死耗子扎中一个死点，敌人也就直接嗝屁。 只要是正常的敌人，都会疲于应对这些枪影，根本不敢让他扎一下，也因此，自然也没有防御的必要。 在中心城的守城战中，任五最开始是在城墙上扔标枪玩的，城墙底下密密麻麻的全是活尸，只要开着湮灭之眼，基本上扎中一个死一个。 要知道任五的湮灭之眼就跟开挂一样，若是遇到一些皮糙肉厚因为怕疼全点防御的活尸，谁打上去都跟刮痧一样，那就只能靠着任五的能力了。 这种全出肉装，速度自然快不到哪儿去的敌人，身上的死点自然不会很多。但架不住人家速度不快啊！任五就站在城墙上，拿着长枪瞎投，在敌人身上捅个十几下，总有一枪会瞎猫碰到死耗子捅中的！ 只要戳中死点，不好意思，不管你防御点得再高，当场嗝屁。 正因为任五有这种堪称奇效的能力，在正邪大战中获得一致好评，到后来，教会更是专门派了一堆高手围在他身边，让他啥都不管，就往城墙下扔枪。 然后他的战绩就刷起来了。 被一群肌肉都能闷死人的兄贵们包围，除了局部微微发凉外，任五是真的感受到了浓浓的安全感。 虽然这有点伤男人自尊心，不过这种被男人味儿包围的感觉真的好爽！ 然后任五就疯狂输出了，尤其在他发现许多不死者想干掉他又干不掉时，他输出得就更爽了。 不过这样天天站在墙头上射也不是个办法啊，人也是会腻的。 于是在偶战局不是很紧张的时候，任五也会跳到战场里拿着长枪和敌人对捅，在请教不少古武大佬后，终于把这套左右双枪的武艺熟练度刷满。 不过他最喜欢的，还是挥舞着双枪射出去，捡起一根后再射出去。因为眼神贼好，一枪一个准，偶尔还被人称作是“插标王”，主打的就是一个磨血，哦不，是快准狠。 好像扯远了，让我们回到热血的战斗中。 任五在守城战中练习了两个半月的双枪绝技，早已炉火纯青，此时双枪挥舞，阵阵枪影封锁空间，让枯萎使者避无可避。 一声惊雷起！双枪陡然射出！ 出现了！ 湮灭之眼的绝技！ 幽谷探云枪！ 此招祭出，顿时风云变色，大地龟裂，世间只此两枪！ 周围枪影气机锁定，此招避无可避！眼见着即将被双枪刺中，枯萎使者避无可避，只能将满身死亡之力汇聚双掌，显然是打算硬接这一招！ 这不是个明智的选择！在湮灭之眼此前的战绩里，硬接幽谷探云枪的118个不死生物至今的存活率是零！ 枪影如龙！ 死亡如风! 两人一触及分！ 此时显然已身中两枪被点死点的枯萎使者基本上是凉了，按照之前的规律，他只要五秒就会死亡！ 让我们来倒数！ 五！ 四！ 等等，枯萎使者转身了！ 三！ 枯萎使者笑了！明明它没有脸，我为什么会觉得它在笑！ 二！ 噗通！ 任五脸朝地倒在地上。 天哪！湮灭之眼任五倒了！ 一！ 枯萎使者注视着任五。 零点五！ 零点二五！ “就这？就这？”枯萎使者摇头道。 好吧，五秒已到。 第55章 我的名字 任五倒在地上，脸颊紧紧贴在地面，胸口传来的剧痛让他喘不过气来。 “就这？就这？” 枯萎使者鄙夷的声音传到耳边，他想挣扎着起身，但发现身体已经开始失去力气。 炎热坚硬的地面上，有根翠绿的杂草正好触碰着鼻尖，让鼻子有些发痒，隐约能闻到那种尘土中带着清香的味道。 任五又试着挣扎，还是无法起身，茫然的视线散乱的落在眼前葱郁的杂草上。 他败了，一个照面就直接ko，敌人的强大远不是他能对抗的。 在刚才交手的瞬间，在已经封住空间的枪影中，他连戳了对方三十六下，已经使出了锤炼多年的祖传臂力，然而一次都没有戳中。 甚至对方在躲闪间，还能反过来捶了他三十六下，更是在分开之际，朝他he~tui了一下。 那时他便知道双方实力的差距，怕是对方在他身边绕个三圈他都打不中。 可是……他真的很绝望啊。 他真的，真的，很想杀他。 杀他！ 杀他！！ 杀他！！！ 枯萎使者站在任五面前，原本不想掺和死亡教派和正神教会的战斗，这才处处忍让，一直避着。 可这个年轻人既然不知死活，那杀了也就杀了吧。 “你说你，非要凑上来干嘛？咱们各走各的路，岂不是更好？” 枯萎使者蹲下来，摇摇巨大的瘤子，伸出干涩的手指，轻轻拍拍任五的脸蛋。 就在此时，地面忽然颤抖不已。 枯萎使者疑惑地望向不远处的山顶，随着一声巨响，落石伴随着浓烟滚滚，大量的岩浆喷射而出，形成一滴滴流星火雨，坠落而下。 “火山爆发？怎么一点征兆都没有。” 还未等枯萎使者疑惑结束，它忽然脸色一变，骤然后退，堪堪躲过任五突然刺出的一指。 这一指没有刺中胸口，却是迅速一转，点在枯萎使者的右手手腕处！那里，也是一处死点。 枯萎使者脸色顿时大变，右手已经变成粉末，并顺着手腕迅速往上蔓延。 它当机立断，左手成刀，直接劈在胳膊处。 右臂落下，完全变成粉末，随风飘散。 “你这混蛋……”枯萎使者脸色冷峻，巨大的仿佛树根一样的脚掌猛地踩在地上。 刚才若不是他反应快，怕是都要阴沟里翻船。 被一个三阶的弱鸡差点干掉，可以说是奇耻大辱。 “轰！” “轰！” 不远处，好几个山头骤然又喷发出岩浆，温度迅速升高，空气中充斥着刺鼻的气息。 枯萎使者望着已经缓缓爬起来的任五，左手按在右臂的创口上，创口处迅速喷出绿色的粘稠液体，液体在半空中像是活化般蠕动，迅速变成一只全新的手臂。 “你惹我生气了，男人。”枯萎使者捏了捏全新的手臂。 四周不知为何快速喷发的火山越来越多，已经有不少岩浆从山顶落下，若是再待下去，怕是就危险了。 任五脸色苍白，不断摇晃着脑袋，试图把脑海中纷乱嘈杂的信息甩出去。 “我出道多年，还是第一次被你这小辈伤成这样！” 枯萎使者身体迅速靠近，任五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一脚踹了出去。 这一脚下去，他直接听到肋骨断裂的声音。 “上次被那个拿水枪的狗男人追杀都没这么狼狈！”枯萎使者怒吼着。 任五倒飞在半空，眼前又是一花，随即一拳便砸在他胸口，直接把胸口打得凹陷半寸。 他疼痛无比，眼中却是情绪交错，不断晃着脑袋，像是有无数人在他耳边说话。 “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样，就知道骗女人！” 耳边又响起一掌，随即巨大的音爆声响起，任五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飞出去的，只知道脑袋像是被巨大的铁锤砸中，整个人又倒飞了出去。 他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被打成这样，身上的骨头早就根根断裂，半个脑袋都肿了起来。 他现在还保持着清醒，一个原因是他的意志还在支撑，还有一个，就是脑袋里不知为何出现的吵闹声实在太提神，让他想死都做不到。 “噗通”一声，他再次倒在地上，这次他确实动不了了，半个脑袋都肿了，只有一只眼睛看得到，另一只已经肿得跟红烧猪头差不多了。 说起猪头，其实卤过的猪头肉加上辣椒，加生抽，食盐，味精，蒜末还有小葱做个辣椒水沾着吃还是味道最好。如果能吃折耳根的，再加点折耳根和豆腐乳味道就很巴适了。 不知道为啥，此时任五居然有点想吃凉拌猪头蘸辣椒水，也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吃。 【你想吃卤猪头很容易啊！叫我的名字！把对面这个鸡仔杀了！随你怎么吃！】 【不过猪头肉别加折耳根，那玩意儿不好吃！】 【来来来！叫我的名字！】 【快叫啊！再不叫你就要死了！】 【人家都欺负你成这样了，你还不揍它？是我我可忍不了！】 【打它啊！打不过没关系！我给你力量！只要你叫我的名字！】 脑海里一直有声音在叽叽哇哇地说话，这声音就像是千万人在同时开口，每次说话都让任五的脑袋疼痛不已，像是血管都在颤抖得撕裂。 偏偏这声音开口的频率极高，就跟好多年没和人说话一样，吧啦吧啦说个不停。 有可能这声音都没意识到，它高频刷屏对任五的负荷究竟有多大，甚至没给任五反应的时间，就直接来一个垃圾话炸弹。 “怎么不说话了？刚才不还是挺硬气的吗？你要是早点不追我，何必为成这样，脸都肿得你妈都不认识了。”枯萎使者见着任五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便冷笑着说道。 【它都这样说了，你还不开喷？】 【哦，你喷不了，你这个小垃圾！】 【别这样啊，你应该还有力气吧？问候它亲戚啊！】 【喊我名字吧，我都听不下去了。】 【喊我名字吧，我给你力量，把它的屎打喷出来！】 【喊我名字吧！】 【喊我名字！】 【喊我名字！】 【喊我名字！】 …… “怎么不说话了？扑街仔。像你这么大年纪的扑街仔，就该进厂打工，然后当做老实人嫁了。都多大年纪了，那个谁家的谁谁谁现在孩子都打酱油了。 “你现在不结婚生孩子，以后等你老了，连给你送终的人都……”枯萎使者伸手捂住嘴，呵呵呵呵笑起来。 “吵死了！食屎啊你！” 任五实在忍受不了脑海里的聒噪，火气上涌，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用力吼了出来。 随即，他便听到枯萎使者不说话了。 “等等，我不是说你……” 枯萎使者整个脸都阴沉了下来，就跟食屎了一样。 第56章 嘘!不要说话 “你等等，我真没说你！” 这句话任五没有说出口，他也不会说这种话。 恼羞成怒的枯萎使者完全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只见它身形一晃，右臂高高举起，已是朝任五冲来。 那冲天的杀气，还未到就让任五仿佛感觉自己全身都是死点的气势，让任五很清楚，一旦中了这拳，他必死无疑。 “扑街佬！去死吧！” 一拳轰出，拳未至，任五已经被拳风吹得浑身都像是被刀割一般。 他还睁着的那只眼甚至在拳风之中看到了无数的衰败之气，那是枯萎的力量。 陡然间，地面轰然龟裂，一道巨大的冲天岩浆骤然冲出，堪堪挡在两者之间。 巨大的岩浆火柱冲出，被拳劲激起的罡风把岩浆打得凹陷。 旁边地面纷纷龟裂，又有数道岩浆冲出，如火蛇般好巧不巧朝枯萎使者冲来。 枯萎使者身形忽然化作灰风，倒退数十米。 “刚才那是怎么回事？是巧合？”枯萎使者眼神闪烁不断，还没等它有所反应，忽然眼睛一凝，那岩浆中间似乎有什么东西。 只见刚才冲出的数道岩浆火柱中，忽然冲出一个棕色的长方形盒子。 那盒子看上去就像随便花点钱做的，上面甚至没有任何纹路雕饰。 唯一有的，是盒子上写的四个大字。 那四个字，枯萎使者认不出来，任五也认不出来，那不是大陆上的文字。 那是传承自千万年前的文字，来自上古，或者远古，或者更久远的时代。 那是跨越位面，跨越光年，甚至跨越时空的文字。 即使那不是凡间的文字，当他们看到那文字时，便知道那文字背后承载的含义。 即使没有学过这个文字，可是当两人看到那四个字时，心里便知了那字的意思： 火龙之宝！ 火光冲天，岩浆如流星火雨般从天坠落，在地面融出一个个漆黑的坑洞。 即使没有乌云，天空也骤的暗淡，与此同时，炙热的温度又上升几分，完全没有冬月的冰冷，反倒像是做夏季试验那般室外50多度的高温。 那盒子随着岩浆起起伏伏，它的存在本身就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甚至在它出现后，任何人都无法在移开视线，似乎，它便是这方世界的主角。 枯萎使者盯着盒子。 任五也盯着盒子。 然后两人同时移开视线，目光里只有对方。 甚至因为火龙之宝唤出的岩浆火柱挡住了两人的视线，两人还往旁边挪了挪。 火龙之宝：“……” 【有没有搞错！我这么大个宝物在这儿，你们就都不看了？！】 【你们是不是眼瞎啊！】 【那个女人也是，我都挡住她这么多攻击，她都不看我？】 【看我啊！看我！看我快看我！】 【喂！小子，我把你救下来了，你喊一下我的名字不过分吧？】 【呜呜呜……你这个负心汉！渣男！穿上裤子就不认人了！】 任五喘息着，不理会脑海里聒噪的声音。他能感受到身体在快速恢复，就耽搁这么一会儿，他就恢复了许多。 这变化，似乎是从……能听到这哔哔的声音开始的。 它的名字？ 说实话，从小到大哥哥们都会用各种荒野流传的恐怖故事来吓他，其中就有许多叫了恶魔的名字，导致一系列可怕事情的发生。 这些故事，一度成为任五的童年阴影，直到他长大后才慢慢明白这些故事都是胡编乱造来来吓小孩儿玩的，这才慢慢缓过来。 然而……当任五加入黑暗教派，看到许多不为人知的档案时，发现那些哥哥们从小吓他的那些恐怖故事，居然都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 最吓人的事，莫过于根据真实事件改编这几个字。更吓人的事，真实事件往往比故事更匪夷所思更恐怖。 于是童年阴影就变成成年阴影。 现在，这玩意儿想让任五像许多成年阴影的故事里那般喊出它的名字。说实话，任五内心是十分抗拒的。 其次，他的直觉一直在预警，像是在告诉他，一旦喊出这个东西的名字，就会发生很可怕，很可怕很危险的事。 综上所述，任五就装看不到了。 至于枯萎使者，那理由就更是简单了。 这玩意儿一看就很烫，它一个木头丫子要这个干嘛？万一不小心碰到了把自己烧着了咋整？还是先干掉这小子再慢慢研究。 于是，在火龙之宝的骂骂咧咧下，任五再次冲向了对方。 嗯，说起来，借助火龙之宝的力量愈合身体，拍拍屁股就爬起来干架，都不舍得喊人家的名字，这确实挺渣男的。 任五此时早已想好，他的力量本身是打不过这个荣誉长老，那只能依靠自己湮灭之眼的能力，一击必中。 然而半分钟后，任五又被打趴在地上…… 这一次就更惨了，枯萎使者似乎发现他的身体在快速愈合，于是捏碎了他的骨头。 “呵呵呵呵，小子，你还真是硬气呢。” 枯萎使者笑得花枝招展，那巨大的瘤子东倒西歪，就跟不倒翁似的。 任五无力地躺在地上，双目无神。事实上，他也不是没想过硬气点咬对方一下，他也试过，然而没咬下来，反而连舌头都被拔了下来。 此时的他，只能无力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死者享受自己胜利的果实。 而他，连把对方拉进地狱都做不到。 任五躺在地上，不理会枯萎使者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也不理会脑海里大吼大叫的声音。 事实上，他累了，真的很累了。 自从以前谈了对象，要买房买车，为了生活不得不努力打工后； 自从他的哥哥们都死光，自己一个人孤苦伶仃活在这个世上后； 自从，他发现他怦然心动的那个人被杀后，他最后一丝眷念也都消失了。 这么些日子，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不知道为什么还不死。他想拥抱阳光，却只感觉冰冷。他想抛弃过去，却一次次在噩梦中惊醒。 于是，他只能不断的猎杀不死者，不断的发泄自己心中的仇恨。 可是，那又有什么用？此时此刻，他用尽全力都没有办法杀死这个仇人，这个罪魁祸首。 他已经太累了， 他战不动了， 就这样吧…… 任五疲惫地闭上双眼，忽然觉得摆烂也不错，至少，有前所未有的轻松。 这样的轻松，让他忍不住想摆好姿势，再说上一句“没意思，下辈子不当人了”的遗言。 “没……” 他刚张嘴，便被打断了： “嘘…… “不要说话！” 任五心脏猛地一缩，僵硬地扭过脖颈，望了过去。 第57章 we are one “你……刚才，说什么？” 任五呆呆地问道。 枯萎使者巨大的瘤子脑袋嘿嘿一笑，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儿。 只见它那像是无数血管凝聚成的瘤子脑袋忽然鼓胀，收缩，又从顶部裂开，看上去，就像一朵食人花从中裂出里面狰狞的口器。 任五的心脏不由自主狂跳起来，他有种预感，又不敢相信，甚至不敢去看。只是视线还是忍不住锁定在逐渐裂开的瘤子中。 无数肉瘤和血管的瘤子裂开，露出中间的一颗脑袋。 那是一颗不算很好看，也不算难看的女孩，只能说是清秀，看上去很是清纯可爱的类型。 脑袋的下方连着一截脊椎骨，是从枯萎使者的身体里伸出来的，血肉色的脊椎骨能见着像是瘤子一样蠕动，似乎有什么在输入进脑袋里。 女孩的脸庞苍白异常，就像一具失血过多的尸体。原本清澈的眸子早已失去神采，呆滞地注视着前方，隐约间能见到眼角的血丝。 看到女孩脸庞的瞬间，任五只感觉脑袋轰然炸开，所有思绪紊乱，完全无法思考，视线里所有的光线都已消失，只剩下那颗苍白的脑袋。 枯萎使者缓缓伸出手指，凑在脑袋的唇边，脑袋的眼眸没有变换，发青的嘴唇却是轻轻开口，如恶作剧般道： “嘘！ “不要说话！” 语调、声线和半分钟前一模一样，和任五记忆中一模一样。 任五双腿跪地，忽然伸手紧紧捂在胸口，这种让他窒息般的痛楚，已经让他无法承受。 心脏的疼痛，那颗脑袋的呆滞，死去的记忆疯狂攻击着他，让他无法呼吸。 他试图大口大口吸气，却发现自己就像是溺水之人，尽管再怎么努力，都无法呼吸到新鲜空气。 “原来是你啊。” 枯萎使者带着愉悦的声音从那颗脑袋里传出： “上次和我打视频电话的舔狗。” 枯萎使者笑得很是开心，她伸出手指在唇边比了比： “你知道，刚才这话是什么意思吗？” 任五紧紧捂着心口，强忍着心里的绞痛，抬头望着对方。 “我杀她的时候，她还没死。正好你的视频电话来了，所以死前就留下了执念。 “我把她的脑袋装在身上时，自然也就感受到了这股执念，而这执念只是这一句……” 枯萎使者眼眸里带着笑，用任五听过无数次，早已刻骨铭心的声音说道： “嘘…… “不要说话！ “不要发出声音！ “不要被找到！” 说完，枯萎使者放声大笑，就跟大反派发出的桀桀笑声一样。 “脑袋装上去后，常常能感受到脑袋的执念，她对你的思念，甚至在遇到你后，脑袋还时不时传出念头，想让我放过你。 “为此，她甚至答应在我放过你后，这最后的执念就从世间消失。 “我原本都没打算杀你的，你非要凑上来做什么？” 任五听着这番话，只感觉心口的疼痛越发剧烈，那种大口大口都无法吸到新鲜空气的感觉，让他窒息。 随着大口大口呼吸，他的视线在逐渐变暗。 视线的最后，是那张苍白的脸庞。 在眼前完全陷入漆黑前，他似乎看见了那双呆滞的眸子动了动，眸子转动间和他对视。 那瞬间，他似乎看见了眸子里的一抹柔情和爱恋。 像那天草坪下的白色花朵，像那个海边穿着白色裙子回眸看他的声音； 像是那天夜里，在繁星下，轻轻又认真对他说“我发现，我爱上你了”的女孩。 那双眸子，依旧如此，从未改变。 任五双眼一黑，已完全看不到，心脏的绞痛让他失去了所有思索，因悲伤而造成的呼吸障碍让他陷入窒息。 四面八方的压力让他难受无比，就像是整个人都沉入深海。 沉入深不见底的深海。 在这样的深海中，他甚至看不到任何光芒，看不到丝毫希望。 哥哥们死了， 小雅也死了， 这样的世界， 这样的世界…… 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叫我的名字吧。】 在这没有丝毫光芒，充满压抑的深海中，忽然出现一抹暗红色的火光，轻轻点燃。 像是在深海中唯一的光源，唯一的温暖。 任五抬起头，麻木地望着那团火焰，缓缓张开手，把那段火焰握在手中，轻声念叨： “叫你的名字又有什么用？” 【让我代替你去承受这份痛苦。】 【代替你去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 任五没有说话，片刻后，他缓缓把手攥紧，让那团火焰在手中跳动。 “我累了，真的累了。 “这样的世界，毁灭吧。” …… 枯萎使者望着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任五，忍不住瘪瘪嘴。 人类真是无聊的生物，这就受不了晕过去了？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脆弱，动不动就会晕过去。 枯萎使者伸出手指，指尖满是利刃，准备给任五来上最后一击。 虽说这脑袋上的执念一直在阻止她，不过执念什么的，对五阶的她本来影响就不大。 利爪猛地刺出，直刺任五心口。 就在这时，她忽然感受到一股炙热的气息从旁边传来，随后便是火光冲天，吓得她急忙后退。 眼前，那男人之前的位置，早已被一道冲天的火柱包围，隐约间，能见到一个木盒静静立在地上。 而在火焰中，枯萎使者见到一个身影，那身影的打扮依稀是刚才那个舔狗。 那身影站起来的姿势很是缓慢，朦朦胧胧的，像是刚睡醒一般，动作僵硬。 随即，也不知那身影怎么弄的，只见他一只手按在木盒上，手中便多出一把大刀。 火焰骤然熄灭。 枯萎使者见着那舔狗紧紧闭着眼，就跟梦游一般，身上所有的伤都完全好了。 此时，他的手中，拿着一把二十五公分宽，一米多长的奇怪大刀。 那极宽的刀身，看上去就跟拿着半个门板似的。 而在刀背上，雕刻着一颗狰狞的暗红色龙头。 即使还没靠近，那股炙热得如同面对岩浆的温度已是扑面而来。 地面，以任五为圆心，在层层龟裂，就跟忽然失去所有水汽一般。 在他身后，一座接一座的火山喷发，浓烟滚滚，遮天蔽日。 任五缓缓睁开眸子。 眼眸早已没有眼白，只剩下赤红一片。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呼出的气息炙热得空气都扭曲不已： “现在，我们合二为一。” 第58章 岩浆 岩浆遍地，烈焰冲天，火山一座接一座的喷发。 如同末日终焉。 尤其是当那人持着刀站在地面时，大地层层干涸龟裂，草木纷纷枯萎，像是水分在顷刻间就蒸发过一般。 甚至，在那岩浆涌动的地下，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孕育，鼓起一个又一个巨大的岩浆水瀑，似乎下一秒，就有东西冲出来一般。 此时此刻，枯萎使者忍不住吞了吞唾沫。 这倒不是她怂，活了这么久的人怎么会怂呢。她只是有点热，毕竟面前这阵阵热浪冲来，她已经感觉自己的皮肤有隐隐的烧蚀感。 怕是再待下去就得来个自己烧自己不可。 趁着面前的男人还在举着刀摆姿势，这状态枯萎使者自然认得出来，是对方还在接受力量融合的过程，一时间有些死机。 于是她转身就跑，直接朝着远处飞去。 她倒是没想过趁着对方还在融合，冲上去把对方的大卸八块挫骨扬灰。 问题是她不敢啊。 就现在离得远远的，那炙热的高温都差点让她烧焦，若是真冲过去，怕是得自燃不可。 而且她刚才仅仅是心里动了这个念头，就能感觉到岩浆喷发的速度变快了不少，甚至脚下的地底，有更多的岩浆在来回流淌，隐隐有把她包围的趋势。 更让她心悸的是，周围的岩浆中，地底之下，仿佛有无数双饥渴的眼睛在盯着她，恨不得把她吃得一干二净。 这种不加掩饰的邪恶眼神，来自四面八方，完全数不清。 于是，枯萎使者二话没说，转身就飞走了。 反正天大地大哪儿都可以去，这可怕的怪物，就让教会那帮人解决吧。 飞了小半个时辰，枯萎使者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不少，她一个五阶传奇，全速飞了这么久，也该是追不上了吧。 之前往北方飞时，天气还炎热得不行，就跟炎热夏季一般，此时再往北方飞，却感觉温度骤然下降，像是所有的热气都消失无踪一般。 枯萎使者猜测这大概是那把刀已经有了主人的缘故。 可是，究竟是一把怎样的刀，才会让大冬天的天气上升到夏季一般？甚至波及的范围……算了，枯萎使者已经懒得算波及范围有多广了，不敢想。 索幸此时已经飞出很远的距离，该是已经脱离危险了。 “轰！” 心里才松了口气，地面忽然冲出一道岩浆柱，如同喷泉一般直冲而来。地面的枯木瞬间燃烧，携带着高温和浓烟的岩浆转眼便点燃这片森林。 枯萎使者及时躲过岩浆柱溅在身上，还未等缓过神来，岩浆中忽然冲出一只由岩浆组成的巨犬，猛地朝枯萎使者的脑袋咬来。 枯萎使者虽惊不乱，眼眸微垂正要出手，忽然想到了什么，身形急速往后退。 那熔岩巨犬扑了个空，直直朝着地上坠去。 看来这只巨犬仅仅是靠着岩浆的力量才到达天空，实际上它是不会飞的。 “就这？” 枯萎使者冷冷一笑。 “轰！” “轰！” “轰！” 周围接连几个岩浆柱从地面喷涌而出，伴随着一连串的扑棱声，一只接一只的三足岩浆鸟从岩浆里冲出。 赤色的眸子闪烁着火焰，尖锐的叫声里带着的高温，就连空气都出现扭曲。 每只岩浆鸟都有一两米高，随着 “汪汪！” “汪汪！” “汪汪！” 大地龟裂，裂开的地面出现一道道橙红色的岩浆回路，岩浆猎犬不断从岩浆中冒出，全身散发的火焰点燃一颗颗树木，地面的植物草被更是被猎犬们身上的火焰点燃，熄灭。 猎犬们从岩浆而来，朝着四面八方冲去，它们全身燃烧着火焰，所过之处所有水分都被蒸发，草木皆被焚毁，地面上的一切都化为火海。 转眼间，地面上的火焰已经从点点星火变成燎原之势，无数岩浆猎犬汪汪叫着，焚烧一座又一座山头。 森林里的野兽更是纷纷死在猎犬们的撕咬下，有时还未被咬死，就已经熟了，远远就能闻到一股浓郁的烤肉香味儿，没过多久，这香味儿就变成了焦炭味儿。 在这样的火焰下，没有生灵能够存活。 放眼望去，神州一片焦土。 这是一群想把人间毁灭的怪物。 枯萎使者看得头皮发麻，在接连躲过好几只岩浆鸟的攻势后，已是脱离包围圈，快速朝远方飞去。 她可不管这里是咋样的，作为不死生物，只要没烧到她头上，那就什么都不是，最多就是象征性的把消息带给死亡教派。 即使只是匆匆一瞥，她也看得清这些怪物将会对人间带来多大的灾难，远远不是那群在荒野上嗷嗷叫唤天天巡山的蠢货们能比。 “啪！” 正待枯萎使者脱离包围圈，即将飞走时。 一只温暖的手忽然抓住她的脚踝。 她低头望去，却见着红发、焦黑皮肤，眸子间燃烧着火焰的人正抓着她。 此时已是高空，周围狂风呼啸，这人却仿佛丝毫没有感受到风。 那把就跟半个门板宽的大刀正安安静静背在他的背后。 男人抬头望着她，没有任何表情。 下一瞬，枯萎使者只觉得天旋地转，身体已经被巨大的力道从天上扔了下去。 轰的一声坠到地面，周围等待多时的岩浆怪物们顿时一拥而上，伴随着撕裂的惨叫声响起，又迅速消失。 男人伫立半空，眺望远方。 目光扫过云层，云气纷纷溃散，所有水汽蒸发殆尽。就算是路过的飞鸟，坠落而下也会变成烤鸡。 随着他视线的移动，周围的岩浆巨鸟纷纷朝着天边飞去，地上的岩浆猎犬们同样快速爬行。 所过之处，火焰之花绽放，大地已被点燃。 第59章 某个大学 文歌市。 距离上一次度过亡灵天灾攻城已经过去许久，自从文歌市的那些从监狱里放出来的守法两名反攻，再加上文歌市宣传这些活尸把市里的物资强走后，一堆的文歌市民主动驱逐活尸。 现在文歌市方圆百里都见不到一个活尸影子了，但凡露头，就会被路过的市民提着枪直接扫射。 别问枪是哪儿来的，问就是民风淳朴。 在这样的朴素民风下，周围哪儿还能找得到什么活尸啊。但凡哪天传出吃活尸还能壮阳的消息，怕是文歌市的市民会主动出击去扫荡。 荒野外的喧闹似乎没有给这座城市带来任何的不同，即使前些日子中心城才被活尸们攻了次城，即使荒野外到处都是不死者和教徒们你来我往打得天翻地覆。 这座小城依旧伫立着，似乎什么都没有变过。 “这家的糯米饭没以前好吃了，也不知是不是染上了活尸味儿……” 家明抱着一坨糯米饭，美滋滋啃着。 大冬天的时候，手心里捧着一坨糯米饭，饭里有折耳根、土豆丝、火腿肠、海带丝，再加上一勺特制的辣椒油，这味道就很是巴适了。 记得他小学时，就喜欢买街上小摊的糯米饭吃，那时的糯米饭还是用小塑料袋包着的，捧在手里啃很是有感觉。 现在不行了，也不知是不是什么都要讲个商业化，现在的小摊许多做糯米饭的都用个小塑料盒装着，看着是美观不少，不过也不知是味道差了还是咋的，就老是没有小时候的那味儿了。 “不过现在没以前那味儿的也不差糯米饭一个。” 家明又哈了口气，一口水雾立马就出来了。这雾气快得，就跟大夏天的台风暴雨落在地上，马上就变成水蒸气一样。 说起来这几年的台风一年比一年差了，等了好几天就盼着降温不上班，结果就这？ 咳，扯歪了。 今年的文歌市倒也没以往几年那么冷，从数据上来看是这样的，家明还观察过，今年北方的气温更是高得不正常。 不过他就是感觉很冷。 在往年的这时候，姐姐该是会在家里烤着火等他，家月那个笨蛋会穿着短袖蹦蹦跳跳在他身边转悠，然后各种鄙视家明怕冷，往往能气得家明血压升高。 今年…… 姐姐也走了。 家月那个笨蛋也离家出走至今未归，整个家里就剩下的家明一个人。 因为家月不在家，没人分担火力，老妈骂家明的时间也就变多了。 若不是家明太宅了，再加上姐姐和家月都走了，若是他也跑了，那就剩下老妈子一个人孤苦伶仃在家怪可怜的，家明也找个地方猫着了。 哦，他爹？那个只知道抽烟喝酒烫头，整个带着帮小弟打家劫舍的懂个屁的疼惜他娘。 “哈……这个冬天好冷啊。” 家明把糯米饭吃完，又哈了口气暖暖手，早就想做一件冬天自动升温的衣服，一直懒得做，看来得提上日程了。 他琢磨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蘑菇头，拍掉上面的雪。 是的，文歌市下雪了。 在这样的钢铁城市里，街上铺上皑皑白雪，看上去倒也不像是平时那般没有人情味儿。 即使是走在街上的社畜们，顶着的黑眼圈里都多了一些希望的光，似乎是这雪让他们感觉到了一丝生活的气息。 生活不是为了工作，工作才是为了生活。 何必呢。 还是个孩子的家明打了个哈欠，很不明白这些社畜为啥要把自己搞成这个模样。 话说，他前几天听说有个社畜在文歌买了房，月供一万二，贷30年，房子也才七八十平，还没扣除公摊。 可能是大场面见识的太少，这另一种意义上的场面还是让他有些愣住了。 等详细了解过大多数社畜的工资后，家明忽然有些明白为何现在会多这么多躺平的年轻人了。 相比前些年到处流行的卷王风起，现在是真的卷不动了。 家明吸了吸鼻子，反正他又不买房买车的，卷又卷不到他身上，只要我摆得够烂，就没有什么饼能够噎到我。 现在放学回去还早，家明可不想这么早回去面对老妈那张脸，于是他便来到一家咖啡厅，从书包里拿出笔记本准备日常逛机械神教的论坛。 “打倒不死者！还我们家园！” “我们要自由！我们要真相！” “要田野！要远方！” 刚坐下没多久，街上就传来呼喊声。仔细望去便见着一堆学生举着牌子高声呼喊，看这样子，是在给官方压力。 之前超凡世界一直是不对普通人开放的，不过这次闹天灾的事实在太严重，很多消息掩盖不下去，在有心人的蛊惑下，自然就出现了这些游行。 “好像是东中师范大学的学生，最近挺活跃的。” 咖啡厅里，一对情侣模样的男女坐在一起，国字脸的男人朝外面瞅了一眼，漫不经心道。 听到声音有些耳熟，家明扭头瞅了一眼。哦，是守护小队的人啊，之前中心城守城战时他们也去了，当时家明远远的瞅到这俩。男的好像叫棍哥，似乎挺有名的。 “东中师范大学？火炉大学对面那个？”女人看了一眼外面游行的学生，没好气道： “我对这个学校印象挺差的。” “怎么？这个学校惹你了？”男人好奇问道。 女人的脸色像是吃了屎一样，恶心道： “以前我读大学，还不是源师的时候，有次坐火车遇到一群东中师范大学去支教的学生，素质挺差的。” “细索。” “他们一上火车就大声嚷嚷，说什么人家都只知道火炉大学是211，不知道火炉大学对面的他们学校也是211啥的。生怕全车厢的人都不知道他们是东中大学的‘高材生’。” “更让我恶心的是，”那女人吐槽道： “我在那儿睡得迷迷糊糊的，有个戴眼镜的胖子坐在我旁边，还摸我的腿，还想拉我裤子的拉链，真是恶心！” 男人气不打一处来，骂道：“抽死他！” “我当时还只是个小姑娘，又不敢大声嚷嚷，生怕这些学生会反咬一口，他们人多势众，到时候在网上一发，说我冤枉他们，我能怎么办？” 女人恶心道： “我只是不动声张地踹了那个死胖子一脚，他就那群学生堆里去了。 “那时我就在想，这么一帮素质低下的师范生，以后会教出什么样的孩子啊。” 第60章 你想拥有我的肌肉吗 家明听隔壁的男女聊天，再看向外面那群游街的学生时，居然就觉得恶心了。 虽说不能一概而论吧，但女人说的这颗老鼠屎，成功让家明觉得这个大学是一锅被老鼠屎污染的汤。 反正他是喝不下去的。 那对男女喝了些咖啡，在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中，两人走远了。 走之前家明瞅了一眼，发现那个叫“棍哥”的男人，相比上次在中心城见到时，肚子更大了一圈，已经有甜甜圈肚了，也不知是不是这段时间生活过得滋润不少。 应该是滋润不少的，从他看身边女子的表情，脸上笑得就跟一朵菊花一样，应该是很润了。 只是没想到居然胖了。 家明摇摇头，虽说他已经熟读《恋爱百分百》八册的内容，还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但还是有些没法儿理解爱情这玩意儿是啥。 唔，可能是我年纪太小还不能理解，不过不理解应该是好事。 家明心里嘀咕着，从看的话本小说来看，该是庆幸没有那么一个小屁女孩来让他体会这个词的痛苦。 逛完了论坛，发现现在荒野上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消息，至少机械神教这边是没有的。 然后又看了几个技术性的帖子，在某些一看就是瞎扯的帖子下，家明化身喷子一阵狂喷，然后简单写了几个公式直接糊在楼主脸上，随后潇洒走人。 这种事儿也不是第一次干了，每次家明回复这些蠢货的帖子时，他回的帖子总是被各种加精，机械神教有一批年轻学者天天研究他的公式，都魔怔了。 收起电脑，家明见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朝着家里走去。 还没走到家门口，远远的他就感觉不对劲了。 眸子里红光一闪，像是一阵无形的波动从眸子中传出，从四面八方往外延伸。 然后他就见着在自家屋子周围藏着五六个人，有的躲在电线杆后面，有的趴在屋顶，还有个躲在垃圾桶后，也不知道味道咋样。 这些人都藏在暗处，四处观察着来路，怕是就在等着他上门。 其中一两个，手里还拿着黑色的棍子，一看就科技感满满的，上面隐约还有电流闪过。 家明看得清楚，那根棍子应该是他发明的“传奇以下戳一下就怀孕”的电击棍，这玩意儿在中心城守城战里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见着这些人还在蹲守着，家明默默转身，打算从暗道偷偷回家。 这帮家伙，要不偷偷干掉算了…… 正想着，刚转过一个角落，就撞在一个香喷喷柔软的怀里。 啪叽一声，家明撞倒在地上，鼻尖依稀还残留着那熟悉的让人心旷神怡的味道。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家明低着头，连滚带爬就要从另一边跑掉。 一只如同如玉的手臂探出，抓住他的衣领，他怎么跑都跑不出去。 “怎么？见到我就这么想跑吗？” 平淡中带着淡淡威严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湿润的温暖气流，吹到家明的耳边，让他全身打了个激灵。 家明扭过头，脸上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惊讶道： “哇塞！原来是冕下姐姐！好久不见哇！” 冕下轻哼了声，松开家明的衣领，目光望向远处的屋子，嘴角带着笑意道： “机械教派的这帮老家伙还没死心啊。” 作为参加中心城攻城战的人员，家明家月在那一战中脱颖而出，自然会被几位教皇注意到。 战争结束后，家月被雷霆教派的雷神之手带走了，用的手段不是雷霆教派以前的那一套以理服人。 作为长年在海上打家劫舍顺便发展教会的雷霆教派，不可避免的和血玫瑰号走得有点近，沾染了许多奇怪的属性，也学会了一套更有效的传教手段。 时代已经变了，大人。 只见雷十三找了七八个精壮的男子，上衣一脱，纷纷露出如同钢铁一般的，上面满是雷霆纹身的大肌和粉色裤衩。 “嚯！” “哈！” “嘿！” 随着充满男性魅力的野性呼喊，这些大肌霸们摆出了一个个尽显肌肉魅力的姿势。 混在正神教派的血肉派系源师们，有种被打脸的感觉，居然有人当着他们的面秀肌肉？ 最烦这种表面上就知道打家劫舍，背地里偷偷健身的人了！健身界都是被你们卷起来了！ 不过他们身上的胸大肌是怎么练的？是吃了多少肌肉粉？ 怎么会比我的还大？是我撸铁的方式不对？ 这么大摸起来应该很硬吧？ 真想摸一摸……只要摸一摸就好。 就摸一下。 别说是血肉教派那些肌肉佬了，就连其他正神教派的男性源师都在盯着看，思索着要不要偷偷报个班加入撸铁大军，最好找个血肉教派的源师一对一私人培训。 至于那些女源师，年轻点的双手捂着嘴，睁大眼观看，生怕口水流出来被人看到。久经战场的女性源师更是如狼似虎地看着，懂的都懂。 作为被兄贵们冲击的主要目标，家月只是个年轻的初中生，即使被柳还真污染了，依旧是个单纯的娃，于是在雷十三也脱了上衣，露出一身腱子肉后，家月就蚌埠住了。 随着雷十三一声“你想拥有我的肌肉吗？我把方法放在海的那边，去寻找吧，它就在那里！在那个地方！”家月果然中招，屁颠屁颠就随着雷十三和一群兄贵们跑了，也不知是出海还是找个地方修行去了。 这口号其实更适合血肉教派那些撸铁男，在雷霆教派这样传教后，血肉教派有人提议抄一下这个口号，不过这个议案最终被否决了。 作为天天撸铁，在意形象的血肉教派，和有事没事当海盗的雷霆教派不同，他们还是要脸的。 “家月，你糊涂啊！” 自家双胞胎小姐妹被几个强盗头子骗走，家明怎么喊都喊不回来，他正要采取强制措施时，家月一拳捶在旁边的城墙上，城墙哼都没哼一声就粉碎了。 家明：“……” 在他暗自绝望，不知该怎么给老妈交代之际，肩膀被人拍了拍。 只见几个身穿机械教派服饰的高阶源师笑眯眯站在他身后，当头一个好像是他们的教皇。 “小友，你和我机械有缘。”那小老头笑眯眯说道。 机械教派其实没有正儿八经邀过人，之前都是固定的大学生毕业后会自由加入教派，搞定向招生的。 现在突然看到一个很有天赋，很适合当下一任继承人培养的娃，就想骗入伙。 但一时间想不起该怎么邀人了，反正像雷霆教派那样是不可能的，绝不可能。 于是机械教皇想起了自家老对手心灵教派是怎么传教来着，就张口说了这句。 然而，他没想起心灵教派的拉人入伙率低得吓人和投诉率高得可怕这个事实。 只见家明面无表情吐出一个字： “滚。” 第61章 啊啊啊啊! 事实证明，传教要有死皮赖脸的精神和不怕拒绝的毅力。 在家明多次拒绝后，这些机械教派的老大爷们依旧穷追不舍，天天想让家明加入教派，都追到家门口趴着了。 你们说说你们说说，要是你们追妹子时有和这个恒心和舔法，还用愁到现在都还是单身狗吗？ 自从看了《恋爱百分百》这等启蒙教育书后，家明偶尔也会幻想着，若是有一天会有几个前凸后翘性感妩媚的妹子追他，他还高冷拒绝，那该是多有男人味儿的事儿。 然而追他舔他的人有了，高冷拒绝也有了，只可惜性别不对。 家明无奈摊手道： “这帮人都没给我点好处，空手套白狼就想让我进他们教派，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最少也得叫几个机械姬来引诱我吧！ 脑海里迅速浮现出《恋爱百分百》里男主有几幕和机器人谈恋爱的剧情…… 可恶，机械姬什么的，实在是乱我道心。 “你摇头做什么？”冕下好奇道。 “没什么。”家明咳嗽一声才停了下来，咳嗽一声道： “冕下姐姐，天黑了，我妈叫我回家吃饭，拜拜！” 说完，就一路小跑往回走，都不管那些机械教派的人了。 没成想才跑了两步，又被光明冕下抓着领子提了回来。 “你很怕我嘛。”冕下似笑非笑道。 “哪有的事！姐姐这么好看，我怎么会怕你。”家明把蘑菇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冕下拍了拍家明的蘑菇头，笑吟吟道： “那这么喜欢姐姐的家明和姐姐出去玩几天好不好？” “不好，我还小。”家明认真摇头道。 “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姐姐在这里等等，我给我妈妈说声。”家明苦着脸道。 “真乖。” 也没过多久，机械神教那堆人便见着蘑菇头哭丧着脸从屋子里出来，背着大包小包，走到箱子里时，他们还没跟上就眼前一白，人随即消失在巷子里。 …… 中心城， 作战指挥部。 这是在天灾攻城时建造的指挥部，是战时使用。当时五大正神教会还有黑暗、血肉教派的领袖都在这里开会，制定计划。 再次望着这个熟悉的大厅，即使是家明心里也感慨万千。 毕竟那一战，某种意义上也是记忆深刻，更是他的成名之战。 “还熟悉吧这里，才过了大八年。”冕下松开家明的手，拍拍手道。 家明眼神闪烁，苦着脸道： “冕下姐姐，不是说打完后就各回各家，不会再纠缠我们嘛。现在怎么又把我带到这里来了。” 光明冕下认真看着面前的这个小蘑菇头，这娃堪堪到她的胸口高，怎么看都是人禽无害的孩子，相比之下，他的那个双胞胎妹妹才是真的人形暴龙。 不过这良善的外表下隐藏的可怕，却是让所有人都震惊的惊人天赋。 之前的中心城守城战，其实一开始人类是被打得岌岌可危的，差点连屎都打出来了。 直到这个从文歌市出来的小蘑菇头站出来当指挥官的角色，才逆境翻盘，最后一点点把天灾军团打败。 这个蘑菇头的能力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原本很多势力都想着挖人，没想到这娃居然说要回去写作业。 好吧，人家还是个孩子，读书写作业很正常好吧。 这个理由让众人都无言以对，只有机械教派那些神经病嚷嚷着要给家明更好的教育，想给他办转学啥的，然后又收获了一个“滚”字。 “出事了。”光明冕下回答家明。 “出事了你们顶着啊，我只是个孩子。”家明嘘着眼道。 “这次的事儿比较大。” “有多大？” “很大。” “多大多大？” “很大很大。” 家明噗嗤一声笑出声，鄙视地看着比自己大好多的光明教会冕下大人，觉得这么大人了，居然还和他这般幼稚，便问道： “能有多大？难道天灾又攻城了？还是世界末日了？” 光明冕下没有回答。 家明背着手，明明是个小孩却还装个小大人的模样，用老气横秋地语气道： “不是我说你啊，别天天操心来操心去的，人类这么多事儿，能操心得过来嘛。” 冕下的额头青筋微微鼓起。 “我早就听说了啊，光明教会屁大的事儿你都要管，说是有个长老的弟子娶不到媳妇儿都闹到你那儿去，想让你包分配个女朋友。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嘛！ “这要是我我可忍不了啊，冕下姐姐，我听说因为这事儿你还特意翻了好几天古籍，去找人家不是光棍的办法……这不是瞎操心嘛” 冕下的手指微微攥起，光洁的手背上有青筋儿跳动。 “冕下姐姐啊，凡事放宽心，平时该吃吃该喝喝，佛系一些，活是干不完的，要对自己好一点，作息不好会便秘的。 “被仗着自己是个传奇，年纪大，就不怕老，使劲儿熬。我刚瞅了你两眼，眼角都有鱼尾纹了。再这样下去，就嫁不出去了……哦，嫁出去的前提是要个有老公，你连男朋友都没有……唉，一定是因为你脾气太大了，才没有男孩子敢追你。” 家明说着说着，蹲在地上，露出愁容： “说起来，我班上有好几个女孩子都说喜欢我，我是该和谁在一起呢？赵丽丽长得不好看，不过和我玩得好……王蕊蕊是班花，就是脾气不太好……小花花，她很大…… “唉，冕下姐姐，你说我该怎么选？哦，你没有人追，体会不到我的痛苦。” 絮絮叨叨说了半天，身后一直没声。 正要回头，两边的太阳穴已经被人用手指关节顶住，不停地扭啊扭啊扭啊，整个人都被举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 “什么叫瞎操心？我那是关心下属！” 冕下大人的手指头不停转啊转啊，家明疼得哇哇大叫，偏偏怎么都挣脱不出，双手双脚在半空折腾。 “我早就青春永驻了，你哪只眼睛看到皱纹了？既然坏了，就换一双吧。” “啊啊啊啊啊啊！” “我才没有便秘，每次拉完都会轻个两斤！ “老娘不是没人追，只是都拒绝了！没遇到合适的！没遇到合适 的懂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再不好好给我好好干活，我就去你班上告诉那些什么丽丽蕊蕊花花的你是个玩弄女孩子感情的渣男，让你身败名裂！”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62章 不给钱就不是雇佣了嘛 “我错了！” 家明跪倒在地，满脸奴才样，“请尽情使唤我吧，女王大人！” 光明冕下往后一坐，身下光芒凝结成华丽的王座。 只见她翘着超短裤二郎腿，手臂搭在扶手上，一只手托腮，淡漠的眸子望来，尽显雍容尊贵，是这奢华王座上的主宰，唯一的女王。 “既然你这般诚心诚意，我就允了你，这段时间就好好给我做事吧。” 光明冕下用慵懒的嗓音回道。 家明：(￣ェ￣;) 冕下正要再说些什么，忽然扭头望向左右原本忙碌，此时却在吃瓜的工作人员，顿时秀眉一挑骂道： “看屁啊！” 于是所有人都急匆匆地走来走去，家明眼睁睁见着，有个小哥刚才还在摸鱼，此时拿着一叠文件翻来翻去，装作很忙碌的样子。 家明：“……” 光明冕下带着家明来到大厅前方，上面放着许多高科技的卫星成像，显然是机械教派的手笔。 “姐也不是闲着没事儿才把你叫来的，委实是发生了些奇怪的事。” 光明冕下随手挥了挥，旁边的机械教派成员顿时噼里啪啦一阵乱敲，数据流在虚无屏幕中乱窜，反正光明冕下是看不懂的，家明倒是看得很认真。 没过多时，家明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他已经发现了异常。 光明冕下耸耸肩，和这娃交流就是轻松，都不用开口人家就知道问题了。 唯一可惜的是，这娃和上次见面比起来，叛逆了许多，可能是青春期到了。 记得半年前还是小乖小乖的，怎么一段时间不见，就学坏了，难道是文歌市那边民风淳朴，这孩子接触了什么小孩子不该接触的话本读物？ “停，往后退两个频！” 家明忽然出声，旁边的工作人员马上操作起来。 “奇怪了。” 家明望着上面的数据流，眉头紧皱。 “看出什么来了？”光明冕下望着数据流，装看得懂的样子，嘴里说着之前的手下给她分析结果： “天灾们的移动都是散乱的，之前都是在荒野上和我们打游击，也没有刻意去攻击哪个城市。 “可是现在，它们开始有规律的移动，像是有什么在吸引它们，但这个规律又有些……” 家明盯着屏幕半晌，忽然开口道： “是北方。” “北方？” “嗯。”家明指着屏幕道： “这些天灾都在往北方移动，应该是在找什么，不过对方的速度很快，也可能是目标太大，以至于这些活死人一直在变更目标。” “你觉得它们在找什么？”光明冕下问道。 “不清楚。”家明摸了摸蘑菇头，懒洋洋道： “不过这个路线变动给我的感觉，就像是……” “像是什么？” 光明冕下托着腮，望着半空中的光幕，她之前已经研究过，委实没看出来。 “就像是这些天灾想大干一场。”家明耸耸肩道。 光明冕下眼睛一眯，冷声吐道： “凛冬市！” 凛冬市是七大城市之一，在大陆的北方，因为极为靠近北方，和其他六个城市相距较远，平时联系也就不多。 不过这可是实打实的主城之一，人口密集，一旦天灾攻陷这座城市，怕是死亡人数不只千万。 “最大的可能确实是凛冬市，不过 这个城市在北方，离中原很远，现在还是冬月，那里冰天雪地的，现在攻城是吃力不讨好，而且上次攻打中心城失败后它们应该已经元气大伤，怎么还会想着啃凛冬市这块骨头。” 家明挠挠头，委实想不通这点。 他又望向光幕，问道： “北方那边的教会没有消息吗？” 冕下摇摇头：“那边实在太过偏僻，消息传输缓慢，上次我收到消息是一切正常，等再次收到消息，怕是半个月就过去了。” “光明女神没有提示吗？”家明问道。 “神灵平时很忙的，怎么会什么事都给提示。”冕下瞪了这个小屁孩一眼。 她倒是没有在意这娃在这方面像是什么常识都不懂，这娃的实力一直忽上忽下，按理来说应该是机械教派的虔诚信徒，然而听这娃的意思，他似乎是把机械当成工具，而不是信仰。 这娃的天赋怕是比那个只会玩水枪的臭男人还好，说起来机械神教也是倒霉，两个机械天赋最高的人都不信仰机械之神。 然而也没听说这娃信仰哪位神灵…… “你想干什么？”家明被盯得浑身发毛，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冕下凝望了一会儿，这才用慵懒中带着王霸之气的口吻道： “要不要来跟我混？” “阿姨不要。”家明双手抱胸，满脸冷漠。 即使早就猜到会被拒绝，冕下的额头还是忍不住泛起青筋儿。这个小屁孩的语气真是让人不爽。 “你慢慢看吧，没个确切结论就不准下班。”冕下起身，缓步朝外走去。 家明望了望天色，惨叫问道： “给加班费不？” “你这是自愿加班，为人类奉献，应该要感恩戴德，哪儿来的加班费？” 家明不服气道： “我还没成年，你在雇佣童工。” “对哦，”已经走到门口的身影顿了顿，随即开口： “不给钱就不是雇佣了嘛！” “不！我要投诉你！” “这里附近我最大，相关部门都是我的人，你随便投诉吧。” 不理会家明的惨叫，冕下心情不错地走出大厅。 刚来到窗边，便看到坐在天台上的小小身影，于是便走了过去。 皱馨愣愣望着远方，眼眸幽深，已是走神了，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这才回过神来，向后瞅了一眼，见着自家老姐的表情，便问道： “怎了？” 冕下无奈地摇头，疲惫道： “家明这孩子像是到了叛逆期，没以前那么乖了。” 那还不是你以前压榨得太狠了……皱馨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没敢把这句话说出来，于是便又望着远方的夕阳。 残阳通红，渐渐没入天边，整个天边都渲染出一种凄凉。 “夕阳如血，看来兵戈将起了。”冕下轻声感叹，却发现妹妹没有回话，只是嘴巴在小小地动着，仔细一听，却是听到对方在说： “今晚吃荷包蛋好吧……可是鸡蛋好贵哦，我是打一个鸡蛋还是两个……” 冕下嘴角疯狂抽搐，忽然觉得自己居然会相信老妹看着夕阳能感慨什么人间大事，看来确实是被家明气糊涂了。 正想着，便往回走，任由着妹妹看着夕阳流口水。 走着走着，忽然想起什么，问道： “任五有消息了没？” 皱馨被没事冲昏的理智回过神来，摇头轻声道： “没有，自从他们发出去了北方的信号后，就再也没消息。” 第63章 孤岛中的城市 凛冬市。 不知从何时开始，到了夜间，凛冬市几十米高的巨大城门就会关上，晚上更是实行宵禁，不允许行人在路上走动。 城墙上，战士们扫视着黑暗，时不时还有巡逻的队伍穿梭其间，还有不少战士整装待发，就连晚上睡觉也从不脱下战衣。 不只如此，在城墙四周，隐约能见到源术的光辉流动，这是五大教会驻守在凛冬市的教徒们，此时也是日夜守在这里，防止意外发生。 这种最高级别的戒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似乎在天灾肆虐的时候都没有这么严苛过。 仔细想想，似乎是从三天前教会忽然发现联络通讯完全失灵开始。 也可能是有人发现，之前即使是在天灾时期，从荒野上来的商队也络绎不绝。可能是这里太靠近极北，当初就算天灾肆虐，其实也没有怎么波及到这里。 毕竟连荒野上都没多少村落。 不过也因为靠近极北，有许多特有的物资，因此各种商队也就起来了。这凛冬市，也算是一座典型的资源型城市，虽然它背靠的资源，是整个极北。 只是，也是从三天前开始，那些商队就消失了。 再也没有商队从荒野中走出来，即使是以往从南方来的商队，此时也都不见了踪影。 像是原本密密麻麻的城门口，忽然间，就什么人都没有了。 那些出城的商队，自然的，一旦走进了荒野，也就杳无音信。 城里的指挥官发现情况不对，就派人进入荒野查找原因，一样的，再也没有回来。 于是又派了一支小队出去，还是没有消息。 最后，光明主教派遣了一支五人小队的源师出城，依旧没有消息。 整个凛冬市就像是海洋里的孤岛，没有物资，没有路人，像是在这片冰冷的土地里唯一的幸存者。 当全是死亡的土地上，出现一抹生机时，那就是一场残酷的灾难。 显然，凛冬市很清楚这一点，于是整个城市都戒严了。 在这样的压抑里，所有人都紧绷着神经，即使是灵感再差的源师，都能察觉到哪里不对。 那是新的风暴降临的前兆。 直到有正神教会的主教受不了，向自家神灵祈祷却没有取得任何联系后，众人才惊愕的发现，敌人不只从物理层次封锁了整个凛冬市，甚至在神秘学的层次，都完全把凛冬市隔绝。 这是一座孤岛般的城市。 以前的凛冬市因为地域问题，很少和其他城市往来，那时只要埋头挖矿就行，只是此时真的没有任何往来，被完全隔绝后，所有人都只觉得头皮发麻。 那像是全世界都嗝屁，只有他们还存活的绝望。 当然，他们知道世界还未曾灭亡，真正面临灭亡的，是他们。 正因为这种紧张和恐惧感，这段时间以来，不管是军方还是教会都守在城墙边，等待着敌人的进攻。 他们知道，对方的攻势一旦开始，怕是就是摧枯拉朽。 就这样等待了三天，整个城市都喧闹变得安静。 不管是老人还是小孩，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城市没有陷入睡眠，而是陷入死寂。 死一般的寂静。 在这样的死寂中，天色渐暗，周围陷入一片黑暗。 凛冬市城墙上巨大又惨白的探照灯来回摆动，妄图击碎黑暗中的浓雾，只可惜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守在城墙上的战士大口呼吸着，似乎黑暗中有无数看不见的眼睛在贪婪地盯着他，试图啃食他的血肉。 这样的压抑让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那种挥之不去的窥伺感和压迫感让他呼吸不畅，让他感觉汗流浃背。 汗？ 他擦了擦脸上的汗，这时才后知后觉，凛冬市背靠极北，已经习惯零下几十度的气候，尤其是在冬月里，基本上在野外撒个尿就可以当冰溜子玩。 这样天气会流汗？ 看来确实是太紧张了。 心里想着这些，那种压迫感虽然没有削弱，不过紧张感和压抑却是缓解了不少。 缓缓吐出口气，他再次望向前方，这个他盯了无数次，甚至连远处的一草一木都能数得清的城墙外。 这次，他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 那黑暗中，似乎出现了一抹橙色的光。 不！那是火光！ 一团跳动的火光！ 不！那不是一团！是连绵不绝的无数团！ 无数火团连绵不绝，就像滔天巨浪般迅速朝城墙涌来！ 它们的数量太多，以至于完全数不清，只能看到的是密密麻麻连绵不绝。 五万？十万？二十万？ 战士压制着心里恐惧和紧张，怒吼道： “敌袭！！！” “铛！铛！铛！” 在他发出警报的同时，凛冬市已经响起警报声。 直到这时，战士才有时间看清那些火团究竟是什么？ 咕噜！ 周围的战士们的喉结都动了动，他们看清了，那些是无数只由岩浆组成，全身燃烧着火焰的怪物。 “哒哒哒哒哒！” 城墙上的半自动枪炮迅速喷射着火焰。 无数凄厉的子弹宣泄而出，射在这些岩浆怪物身上，伤口像是水花一样溅起，滴落在地上的血液甚至把地面融化出一个个坑洞。 在怪物们的身后，大地已经被点燃，龟裂的地面里赤红的岩浆纵横，一时间，整个凛冬城都被岩浆包围。 “换源术弹！” 城墙上的指挥官一看普通子弹对这些怪物伤害有限，便果断下令。 仅仅是三秒，周围防御枪炮的子弹便切换成各种带着源术光辉的子弹。 这些子弹威力大得离谱，一颗子弹下去就能把一只岩浆猎犬打得血肉横飞，差点就拦腰打成两节。 以上子弹都是机械教派出品，这次的危机城里人谁都看得出来，于是城中的机械教徒们自发把自己平时闲着没事造的军火贡献了出来。 这种源术子弹可以说是要多少有多少，还匹配各种枪型，还有不少破魔属性的。 更有不少战士莫名其妙在门口收到几大箱几大箱的军火赞助，显然是一些不愿透露姓名的野生机械源师贡献出来的。 这些军火的威力怎么说呢，随便一个都是几条街，很刑。 第64章 白兔炮 在机械教派的金主爸爸们的大力支持下，城墙上的士兵们是不要钱的喷射着火焰，也不管手持的自动步枪现在是不是在有效射程。 以前出任务精打细算一颗一颗省着用，甚至还把步枪当狙击枪一样点射的源术子弹，现在是直接开自动射击，直接来个扫射。 从来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这时刻，他们算是体会到了机械教派的快乐。 “轰！” “轰！” “轰！” 城墙上的几个碉堡炮台开火，源术炮弹落在地上，都会打出不同的离谱效果。 除了标配的小型蘑菇云，有的会造成磁暴闪电，有的还能形成环状冲击波，还有震荡攻击…… 还有更多完全看不懂但威力依旧离谱的效果，即使是发射它们的战士们都完全不明白下一颗炮弹是什么个球样，可是就是忍不住想开炮，就跟开盲盒一个道理。 哦，对了，那些机械教派和那些不愿透露姓名的机械源师赞助的武器里，其实枪械的子弹是没有炮弹数量多的…… 在这样不讲道理的金钱洗礼下，这些岩浆怪物硬生生被打退了下来，显然有钱真的能解决绝大多数的问题。 城墙上的守军意犹未尽，甚至还想对着那一两里外的敌人喊上一句“就这就这”，忽然发现天空亮了起来。 原本乌漆嘛黑的天空，此时隐隐发出赤色光芒，这些光芒很是眼熟。 骤的，一只只燃烧着火焰，全身流淌着岩浆的巨大怪鸟刺破云层直冲而下。 它们速度奇快，就像利箭般朝着城墙上的守军们冲去！ 源术子弹立刻宣泄射出，可是这些怪鸟数量太多，尤其是从半空俯冲而下时，即使是身体被打穿，惯性之下这些带着极高温度的尸体都会砸在城墙上，紧接着化成岩浆。 城墙上的防守面对敌人这种自杀式攻击顿时陷入手忙脚乱，这些岩浆鸟身体温度极高，即使远远的都能感受到那种扑面而来的炙热，远不是普通人能够抵抗，往往沾上一滴岩浆血液身体就会被点燃，在惨叫声中焚烧殆尽。 因为城墙上陷入的混乱，守军们无法顾及, 天空中的岩浆巨鸟很轻易就突破枪林弹雨的封锁，倾泻而下！ 迎面而上的守城战士被锋利的爪子一抓，脖颈上顿时血柱喷涌，岩浆鸟身上的高温迅速把伤口烫得滋滋作响，战士在惨叫声中被熊熊火焰吞噬。 同样的一幕在城墙的各个位置发生，一眼望去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火焰，那燃烧的火势已经逐渐从人扩充到墙头。 天空和成年人差不多高大的巨鸟依旧像是流星火雨般冲刺，城头燃起熊熊大火。 城墙上的指挥官一剑刺向俯冲下来的岩浆鸟，这把被光明教会祝福过的利剑刺进巨鸟的心脏，瞬间摧毁对方的所有生机，就连岩浆都不再流淌，整只鸟变得像是石雕一般僵硬，随后被指挥官一脚踹下城墙。 他望向城外，心里紧张无比，若是那些岩浆猎狗趁着现在墙头大乱攻城的话，怕是这个城墙就要守不住了！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那些岩浆猎犬凛然站在远处，身上的火焰随着狂风不断燃烧，带着浓浓黑烟，遮蔽着远处战线。 它们没有丝毫攻城的意思。 看到这一幕，指挥官心里一凉：对方此时没有进攻，并不是手下留情，而是对方又更好的攻城方式！ 当然，也有可能这些敌人的幕后主使是个军事上的白痴，这么明显的进攻方式都看不出来。 只能祈祷他是个煞笔了……这念头刚出来，指挥官忽然发现远处有所变化。 最前面的岩浆犬忽然纷纷集体自焚，燃烧成团团火柱，整个身体融化成金黄色的岩浆， 朝着城墙方向流淌而来。 这就是它们更好的攻城方式！ 只见上百道由岩浆猎犬融化形成的岩浆在凛冬市的城墙外汇聚，赤红的岩浆汇合成一滩盘旋的漩涡，温度之高，即使隔得一定距离指挥官都能感受到那团扑面而来的热浪。 “用白兔炮把那玩意儿打掉！” 指挥官眉头狂跳，即使不知道这坨岩浆漩涡是干啥的，不过给它来个物理驱邪总归是没错。 只是现在整个城墙到处被岩浆鸟袭击，想调动白兔炮攻击还是花了不少时间。 眼看着城墙外那摊旋涡越转越快，众人心里一惊，分出好几个人调动炮口，其他人都在纷纷抵抗着进攻。 终于，白兔炮启动，随着一声巨响，连带着整个城墙是一颤，气浪席卷，差点连周围的战士都被气浪轰下去。 这种只注重攻击力，完全不管使用者死活的风格，确实很机械神教。 这颗白兔炮之前众人也没用过，真担心这炮是射程2500，爆炸范围5000的机械神教常规炮弹。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这颗白白嫩嫩，一弹一弹的白兔弹就跟装满水的气球一样射了出去，沿途的劲风把白兔吹得波纹一阵一阵的颤抖。 难怪射程只有一百米，感觉随时都会爆炸的样子……就是这造型，怎么看怎么奇怪，这就是机械教派的死宅吗……指挥官心里闪过这个念头。 这颗白兔弹也是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机械教徒连夜送来了，使用说明书里特意注明了这玩意儿射程很短，要谨慎使用，不过威力比较满意。 眼下这摊血迹就在城下，就算在半空来个抛物线，都能准确击中。而且每次看到这颗白兔弹，周围的士兵总是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联想，指挥官才想着尽快把这颗炮弹用掉。 一颤一颤的炮弹准确无误落在岩浆中，转眼就被岩浆吞噬，连个水花都没溅起来。 “咋回事啊？哑炮？” “机械神教这次砸招牌了！” “他们不是越可爱的东西威力越大吗？这次怎么没声啊。这颗炮弹可爱程度已经逆天了！目测有d！” “不管怎样，在我发射过的炮弹里，我愿称这颗炮弹威力最大！” “喂喂！鼻血流出来了！擦一擦。” 第65章 破城 在城墙上众说纷纭时，那摊巨大的岩浆池忽然颤抖了一下，无数岩浆从内部爆出，四散飞溅。 具体点的话，就像是十多斤的青鱼被钓起的样子。 一股看不见的冲击波从岩浆池中爆出，墙壁上顿时出现数道狰狞无比的裂纹。 离得近的战士纷纷感觉心口像是被什么捶了一下，脸色惨白地望着那摊缓缓收缩的岩浆池。 指挥官缓缓取下布满裂纹的特殊眼镜，这玩意儿是在城市角落里抓到光顾非法社交生意的机械教徒贿赂他的，老好使了，还坚硬无比，没想到被一次冲击波就寿终正寝。 这眼镜估计也给他挡下大多数伤害，至少他没有像周围人那般心脏疼。 指挥官看着这眼镜，有些心疼，他又不是机械教派的人，也没有钞能力，想复原这副眼镜，怕是只能再去光顾城市角落了。 不过看来白兔弹对敌人造成的伤害应该很大，现在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那岩浆池子盘旋的速度缓慢了很多，给人一种丢了半条命的感觉。 正想着，忽然间那岩浆池迅速涌动，就跟突然沸腾了一般。 “哗啦”一声，岩浆迅速从那巨大的池水中隆起，冲出，转眼就有整个城墙高大。 “轰！” 岩浆豁然破碎，一道庞大无比的身影豁然从冲天的岩浆中冲出！ 那奇长无比的獠牙，和城门差不多高的巨大身体，粗壮的四肢，还有四五十米长的巨大鼻子。 鲜红的岩浆在它的体表流淌，就像是血液般给予活力，从鼻孔中喷出的蒸汽，即使隔着很远都能给人灼烧感。 这俨然是一只岩浆猛犸巨象！ “开火！！！” 看到猛犸象的瞬间，指挥官心已经凉了，他下意识大吼，想趁着猛犸象攻城之前把对方解决掉。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猛犸象发出凄厉地嘶吼，猛地冲向城门，随即前蹄高高抬起，用力踏出！ 强烈的震动让城墙上的众人只觉得一阵地动山摇！ 金属城门被这一脚直接踏得凹陷不已，上面电流闪过，更多的是凹陷处的通红铁水滴落。 这个被机械教派精心制作城门显然承受不住这只岩浆巨兽的攻击。 猛犸巨象又是一阵嘶鸣，长鼻猛地甩出！ 凛冬市的钢铁城门撕裂出巨大的裂口，紧接着猛犸巨象横冲直撞，直直冲了过来，硬生生靠着身上极高的体温和强横到无与伦比的身体，把这扇城门从中撞开。 “汪汪汪汪汪！” 城门破开的瞬间，在城外守着的岩浆猎犬和无数由岩浆组成的怪物，一拥而上，朝着城内冲去。 此时城门已破，一旦进入凛冬市，整个城市在这群怪物面前，都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猛犸巨象一路直冲向前，周围所有士兵还未靠近，就被它身上的高温阻挡，根本靠近不了。 凛冬城常年被冰雪覆盖，此时却被巨象身上的高温烫出滚滚蒸汽，看上去浓雾弥漫，就像是一只几十米高的烈焰巨兽在狂奔。 眼看着这只巨兽就要冲向居民区，就在这时，从居民区里一左一右冲出两道人影。 这两人同时落在地上，都是一愣，不约而同望向对方。 穿着紧身衣的那个光头男人肌肉很是壮硕，已经达到用胸肌闷死绝大多数男人的水平。 对面那个男人身上的肌肉也不小，不过更多的是一种爆炸式的感觉，就像是猎豹一般。 原本想着这头怪物由自己解决，没想到有个人跳出来表示和自己抢怪，这能怎么办？ 此时猛犸巨象已快冲过来，来不及多解释。 光头猛男双拳垂在小腹，胸肌顿时高高隆起。 “呵！哈！嘿！” 随着光头猛男的哈气，他的两块极其浮夸的胸肌上下起伏，一抖一抖的。 对面的男子同样不甘示弱，一条腿弯曲，一条腿挺得笔直，同时双手一手平举，另一只手弯曲高高举起，比出一个投标枪的姿势。 那全身的肌肉和爆炸性的力量在这动作间体现得淋漓尽致，阳刚之气和爆裂的气质扑面而来。 光头猛男心里想到：这个雷霆教派的小肌仔屁股真翘。 爆炸男心里想到：血肉教派的肌肉佬，他的胸肌是怎么练的？顿顿肌肉粉？居然还做了腋下管理！可恶！ “你们两个别再掰头啦！那只猛犸冲上来啦！”角落里，光明教会的大主教大声喊道。 本来这次被围城，没有场外援助，只能靠着凛冬市里的本土源师。 这仗不打赢就大家一起完蛋，认清这个事实的源师们纷纷老老实实在光明教会的号召下合作。 可是，总有之前不对路子的源师会吵吵闹闹。 比如最典型的机械教派和心灵教派这两帮秃子，谁都不服谁，一见面就吵架，作为中间调解员的光明大主教表示很心累。 再看看现在跳出来的血肉教派和雷霆教派的这俩源师，能主动出来解决这只猛犸象是好事，可是刚跳出来就撞车了。 现在连猛犸象都不管了，两人居然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在大街上大秀肌肉，引得一堆女性源师尖叫和流口水！ 这简直伤风败俗！要是教坏小孩子咋整？整个凛冬城的风气都要被你们带歪了！ 为了避免这俩货掰头到一定程度就把上衣脱了玩极其辣眼睛的胸肌对对碰，光明大主教不得不喊停。 我为什么没有这么浮夸的胸肌！可恶！ 被光明大主教这么一吼，差点决定脱裤子的两人才对视一眼，便朝着那种岩浆猛犸巨象冲去。 首先便是血肉教派的源师，他大吼一声，全身的肌肉又隆起几分，面对直冲而来猛犸巨象不闪不避，双手一举，硬生生顶在一根漆黑的象牙上。 猛犸巨象被这么一顶，速度顿时慢了下来，随着惯性跑了几步后就完全停下。巨大的蹄子在地上踏出深坑，但庞大的身体就是一动不动。 血肉教派的源师双手顶住象牙，身体一动不动。漆黑象牙的高温把他的衣服裤子烧成飞灰，却无法伤及把肌肉锤炼到极致的血肉教徒。 只见这个全身光溜溜的光头大汉嘴角一歪，邪魅笑道： “和我比力气？你再修炼个两年半吧！” 第66章 为了凛冬 猛犸巨象眼神中带着一丝惊慌，四肢不断往后拉扯，可是这个在它看来和蚂蚁差不多大小的人类，居然硬生生抱着它的象牙，让它无法移动分毫。 巨象愤怒吼叫，巨大的象鼻猛地朝着光头男甩去！带起的炙热和狂风甚至让远处的树木都自燃起来。 滋啦！ 一道电光从天而降，却是刚才突然消失的雷霆教派肌肉男。 只见他全身匀称的肌肉充满爆炸性力量，右臂高高举起，一记直拳轰在巨象眉心。 这看上去极其简单的一击，却打出夸张的效果。 众人只觉得一道电光从前方贯穿而过，事实上，也是如此。 这道电光一拳把整只猛犸巨象一击打穿，猛犸象周身的火焰迅速熄灭，变成如同石灰一般的雕像，被肌肉男用力一拉，就变成粉末消散。 肌肉男从天空落下，目光挑衅地望着须肉教派的猛男。 猛男不甘示弱，光溜溜的身体摆出super的姿势，一点都没有害臊的意思。 也不知是不是本能，肌肉男的目光往他的下半身移去。 然后就骂骂咧咧的走了。 可恶！这些只知道吃肌肉粉的作弊佬！ 虽然猛犸巨象被成功干掉，可是城门已经被撞出大洞，那巨大的洞想补是不可能了，谁看了都得摇头。 此时无数的岩浆怪物从城门涌入，还未等它们分散开来，一只只光箭就从远处射下，挡住它们的去路。 远处，是日夜守在城门内的数百源师以及凛冬城的守军。 站在最前面的是面前放着小土炮的机械大主教和手持一根翠绿棍子，满脸都写着无奈的大地主教。 “汪汪汪汪！” 岩浆怪物们吼叫两声，眼中的火焰顿时高涨，朝着众人冲来。 之前是有着巨大的城墙挡住，此时双方再也没有阻隔，对于岩浆怪物们来说，这些瘦弱的人类只要冲上去，咬断对方的喉咙就能杀掉。 在岩浆里泡了无数年的它们，早就对杀戮渴望无比，它们期待着厮杀，期待战斗，渴望把一切都焚毁！ 毁灭吧！ 这个世界！ 这是它们来到这个世界后得到的第一个命令，也是它们最期待最渴望的命令。 让我们，带给世界终焉！ 岩浆怪物们眼中燃烧的火焰，仿佛要烧毁整个凛冬市，它们前仆后继朝着源师们冲去。 然后…… 机械大主教满脸兴奋地拉了小土炮的绳索。 对于机械大主教来说就简单多了，他只是借着这次机会，合法进行炮击实验而已。 然后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城墙又裂了不少。 这第一波冲进来的岩浆怪物全部死亡，在这样的战争里，机械教派这些疯子才是最可怕的。 又有无数岩浆怪物从城门口冲来，转眼就填补之前死亡的怪物们。 机械大主教又要再拉小土炮，一旁的大地主教阻止道： “要开炮去城墙上朝外开，不然你再来两下，城墙都要塌了！” 机械大主教满脸不爽：“不就是一面城墙嘛，又不是赔不起。” 懒得去赚钱，全靠信徒捐款的大地主教表示很淦。 说是这么说，机械大主教还是带着小土炮往城墙上飞去。 大地主教吸了口气，举起手中的翠绿长棍，怒吼一声： “为了凛冬！” 身后的数百各个教派的源师和数万战士同时怒吼： “为了凛冬！” “为了凛冬！” “为了凛冬！” 说完，大地主教一马当先朝着远处的岩浆怪物们冲去，迎面而来的岩浆怪物被他一棍打得脑袋开裂，随后被他一脚踹出，撞飞四五只冲上来的怪物！ 身后的人类紧随其后，朝着怪物群冲去，展开最原始的厮杀。 在周围的建筑上，还有不少战士手持着装有源术子弹的枪械，对着这些岩浆怪物扫射。 只要顶在最前方的源师们把这些怪物堵在城门到居民区这一段路，周围的战士们就有把握收割所有怪物的生命。 凛冬城外，时不时传出阵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还有机械教派的大主教兴奋地吼叫： “艺术就是爆炸！砰！哈哈哈哈哈！” 有不少机械教派的源师见着自家大主教在城门口玩得这么开心，都纷纷脱离战场，登上城门开炮玩去了。 因为机械教派的威力实在太大，这些源师都会受到歧视，在下面和岩浆怪物们战斗时都不允许使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打得实在是憋屈不已！ 还不如跑墙头放炮攒劲！ “看来计划很成功。”心灵大主教面带微笑道。 一旁光明大主教点点头，抚摸着白花花的胡子，满脸笑意“相比在城外战斗，倒不如把它们引进来，借助这里的地形收割。” 要是这些各个教派的矛盾能少一些就更好了……光明大主教心里嘀咕着。 原本来凛冬城只是他想着这地儿也没什么人会争夺，自己又晋升裁决主教无望，就想着找个地方养老的。 这里虽然偏了点，冷了点，不过冬天有暖气，也是个主城之一，各种设施齐全，不会有人来争，周围也很少闹天灾，我可是挑了小半年才挑到的养老圣地。 能让我找到这么好的地方一定是女神的指引。 只是没想到这么偏远的凛冬市，居然还有怪物攻打，这些怪物实在是不挑啊。 这破地方蟑螂来了都要摇头，咋会不开眼想着打这里？ 可怜我这把老骨头哟！这么大把年纪还要上战场。 光明大主教心里碎碎念着，目光望向那些岩浆怪物，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问道： “这些怪物究竟是从哪里来的？这么多年从未见过。看着也不像是源物。” 心灵大主教闭着眼，脸上带着微笑道： “我也从未见过，我从它们的心灵里只感受到一个念头。” “什么念头？”光明大主教问道。 “毁灭。”心灵大主教吸了口气，像是在感叹，又像是神经病一样用虔诚的语气，嘴角依旧挂着微笑道： “它们想给这个世界带来末日。” 光明大主教沉默两秒，又望向脸上还带着虔诚笑容的心灵大主教，忍不住吐槽道： “虽然你这笑是江湖骗子的职业习惯，但我还是觉得你是个神经质。” 第67章 打不过 “瞧你说的，传教的事儿怎么能说是神经质呢。”心灵大主教脸上带着圣洁的光芒，就像是个虔诚的信徒， “咱脸上的笑容只是因为能替神灵传播信仰感到骄傲。” 光明大主教嘘着眼问道： “不是因为笑容能让人降低防备心，让催眠更容易成功？” “哈哈哈哈哈哈！扯淡！纯属扯淡！”心灵大主教开怀笑道，完全没有丝毫被人揭破的尴尬和懊恼。 光明大主教翻了个白眼，没在这个问题上和他接着瞎扯。 远处的岩浆怪物还在源源不断地冲杀进来，又被源师和战士们堵在门口猎杀。 天空上，巨鸟依旧俯冲而下，那些照亮整个天空如同火烧云般的光亮，丝毫没有减弱，也不知里面究竟藏着多少怪物。 看着看着，光明大主教的脸上出现一丝冷汗，他问道： “你有没有发现，这些怪物的数量一直没有减少？” 不只是云层中的岩浆巨鸟，就连从荒野中冲杀而来的岩浆怪物们，数量依旧没有减少，甚至连进攻频率都没有变化。 相比之下，一直战斗的人们就已经有些疲惫，弹药也消耗了不少。 心灵大主教额头浸满冷汗，他的目光落在那燃烧着大半天空的火烧云上。 目光忽然捕捉到一只岩浆巨鸟，那巨鸟随即目光呆滞，那道思维顺着巨鸟逐渐传播，已是倒着往火烧云中蔓延开去。 这便是心灵的可怕之处，只要有生灵存在，心灵教徒的意识就可以无限传播，甚至一草一树都会成为他们视线、意识的载体。 当然了，在神秘学里有很多不该看的东西，这也就造成心灵源师嗝屁的概率远远高于其他源师。 比如像现在这样传播自己的思维，运气好的话能看到几个壮汉在串稀，或者一些壮汉在那儿叠罗汉，这些问题都不大，最多就是有些辣眼睛。 若是运气不好看到很多神秘学里不该看到的东西，得嘞，一个不注意就会疯掉。 就比如这招【心灵视界】无视距离，只要一定范围内有生物或者植被，就无限传播的思维的能力。偏偏这招算是真实视野，如果一个不小心思维蔓延，然后看到某个在巡山的rap主，那估计就直接炸成一坨一坨的玩意儿。 心灵神教的源师都是那种追求心灵宁静的家伙，简单来说，就是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基本上学会这招【心灵视界】，都会给人一种心灵无限蔓延的感觉，这种感觉说上瘾吧也谈不上，不过最开始确实是会很爽的。 很不巧的，心灵教派是个对精神上的“爽”很没有抵抗力的族群，就跟二次元不会拒绝樱岛麻衣一样。 于是在刚学到这招【心灵视界】，能爽一下的机会出现后，这些心灵教派的源师就时常玩，感受心灵在动植物间飞翔。 这就导致他们时常看到一些不该看的东西，然后死亡率高居不下，偏偏这种让自己“嗨”起来的体验是他们拒绝不了的。 比如现在，就算心灵大主教知道这时使用【心灵视界】说不定会看到什么不好的东西，但一来他觉得云层中藏着什么母体，若是能找到对方，干掉母体，这些岩浆鸟消失就能解决一个心腹大患。 二来他对自己的实力还是很自信的，就算真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大概也能撑得住。 三来……看到这么多只岩浆鸟在天上密密麻麻的飞来飞去，如果让自己的意识在里面穿来穿去，这感觉一定很嗨吧！ 这就跟钓鱼佬出去遇到条河，就想着甩两杆是一个道理。 于是他的思绪顺着岩浆鸟迅速往云层中蔓延，转眼就到了云层之中。 讲道理，岩浆鸟全身都是由岩浆和火焰灰组成，在共享岩浆鸟五感之下，心灵大主教已经惊叹于对方这种奇怪的构造都能存活，甚至移动，这简直不符合神秘学。 或者说不符合这个世界的神秘学。 难道这些怪物来自另一个世界？ 这个念头在心灵大主教心里一闪而过，随后就被他抛之脑后了。 因为随着他的意识进入云层，他就看到了那个东西。 或者说，是在密密麻麻的无数火焰中，他隐约看到了一些被云层遮蔽的怪物。 那是一截奇长无比，全身布满火红鳞片的巨大躯体，每一片鳞片，都比成年男性的脑袋还大。 “轰隆！” 不知哪两片云层相互碰撞，造成闪电雷鸣。 天地一片惨白，在这惨白间，心灵大主教看到了躲藏在云层后的遮天蔽日的躯体！ 那是弯曲蔓延，近千米长的弯曲巨大躯体！ 光是那庞然大物，若隐若现的身体，就让他心里颤抖不已，那是来自上位者的威严和亘古以来最顶级生物的威压。 弯曲的怪物缓缓扭动身体，骤然间，一只火红的竖瞳从那厚厚的云层落下，直直盯住心灵大主教意识共享的这只岩浆鸟身上。 一瞬间，那股洪荒般的气息冲击心灵大主教的心灵。 “噗！” 地面上，心灵大主教猛地吐了口鲜血，两行血泪从眼角流出。 “你看到什么了？”光明大主教一把抱住他，惊讶问道。 对于这货的实力光明大主教还是明白的，毕竟这货也是想着来凛冬市养老的。这么好一个养老圣地，没两把刷子根本进不来。 说起来，现在不只是光明神教卷，哪个教派都挺卷的，就连养老都得抢。 “摇、摇、摇……”心灵大主教被威压冲击，心脏噗通噗通跳个不停，心灵起伏完全无法平复。 “妖？难道是妖怪？”光明大主教眉头一挑，眼里闪过一丝兴奋。 妖怪这个词，不知是从哪本话本小说里出现的，反正突然就火了。当然，把这个词带火的，是《恋爱百分百》里有个情节叫艳妖崔英，看过这一章的人都忍不住单手点了个赞。 这让世间的人们都以为妖怪是那种前凸后翘，穿着很凉快的夏装，一出门就会被糟老头子骂伤风败俗，或者被家长举报带坏小孩那种。 “摇、摇……”心灵大主教又喘了两口气，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才说出接下来的话： “摇人！打不过！” 第68章 开摆吧 “摇人？周围一切都被封锁了，怎么摇人？” 光明大主教没好气反驳道。 他不是没想过摇人这个方法，不过整个凛冬市都被敌人从内到外完全封锁，根本就没有摇人的办法。 在这之前他向光明女神祈祷过，都没有收到任何回应。其他大主教也有向各自的神灵祈祷，同样没有得到回应。 说来惭愧，堪称神灵劳模的光明女神都没有回应，其他主教也不指望自家神灵能回应自己了。 那时众人就知道，怕是凛冬市早就被人从神秘学上封锁，根本没法儿取得联系。 现在他们就跟孤儿一样，根本没法儿摇人。 心灵大主教猛地拉住光明大主教，紧紧闭着的眼睛还在飙着血，他神情扭曲，忍受着脑袋的剧烈疼痛吼道： “腻不要淫，要食屎啊！” “兄弟，你还是说中文吧。”光明大主教满脸惆怅地说道。 心灵大主教正要再说些什么，脸色忽然一变，喊道： “来了！” 几乎同时，光明大主教已经抬头望向天空。 城门上的机械大主教，暗自比胸肌的雷霆、血肉两位肌肉猛男同时抬头，脸色严肃地望着天空。 和怪物们纷纷交手的源师们此时才后知后觉，感觉天空像是出现了什么东西，忽然间压得他们肩膀沉重无比，就连呼吸都受到影响，这才纷纷朝天空望去。 那是一只巨大无比身体奇长无比的怪物，身上有着通红的鳞甲，像长蛇一般，可是在它的身体两侧，有着四只巨大的利爪，每只利爪都是四根指节。 那怪物的脑袋上有两只通红的角，两根长长的胡须随风舞动。通红的竖瞳比门板还大，正冰冷地盯着下方的城市。 “这、这是什么怪物啊！？” “哪里来的怪物！我们要和它交战？” “天哪！它究竟是有多长？” 这怪物一出现，强横的威压席卷整个城市，只是普通人的守军纷纷承受不住这股威压，跪倒在地，全身颤抖无比，却是怎么都挣脱不了这股威压的束缚。 就连许多源师都感觉压力很大，动作都相比之前迟钝了许多。 看到这一幕，光明大主教才明白心灵大主教为什么第一个反应是叫他摇人，他自己很明显感觉得出来，这只怪物不是他一个人能对付的。 可是，现在整个城市都被封锁，哪里来的人？ 难道凛冬城就要在这一战中被攻陷？ 可恶！就连之前闹天灾都没被攻占的城市，就要这样败亡了？ “食我大便吧怪物！” 城墙上，机械大主教趁其不备，从怀里拿出一颗粉色炮弹，放进小土炮里，随后调转炮口，对准天上的怪物，猛地一拉绳子。 “砰”的一声，粉红色的炮弹直直飞向天空，速度居然奇快无比，显然这颗炮弹的射程出乎意料的长。 这火红的怪物在云层之中，估计也有个几千米，炮弹居然能够射得上去。 要知道向来机械神教的爆炸范围是远高于射程的…… 一瞬间，刚才还在被怪物威压摄住的众人都是心头一紧，纷纷扑倒，就连刚才的恐惧都消失了，身体又能动了！或者说被更大的恐惧盖过了。 那炮弹射上去后，怪物扭头瞅了一眼，似乎在辨认这小小的玩意儿是啥。 然后，炮弹就在它面前，爆炸了…… 天光大白！ 无数狂风肆虐！ 闪烁的光让众人完全无法睁开双眼，只能感觉十六级台风从天上吹来，吹得众人站都站不稳。 双耳听不到天空的爆炸声，只能通过骨骼来传到狂风的呼啸。 过了也不知多久，反正众人都感觉自己被这狂风冲得东倒西歪，好不容易缓过来，双耳却是嗡嗡嗡作响，显然此时爆炸的声音才传递过来。 好几个人都忍不住跪在地上吐了出来。 “妈的，机械教派好可怕，这种级别的炮弹，真以为我们扛得住冲击波吗？” “还好这颗炮弹的爆炸范围没这么广？我刚才真担心好端端要被一炮隔着几千米轰死。” 周围的源师忍不住吐槽道，再左右望望，发现这一炮下去，别说是什么岩浆猎犬岩浆鸟了，就连之前怪物死后的火焰灰，还是战士们的尸体都不知道吹哪儿去了，算是把这战场都给清场了一次。 好家伙…… 虽然骂骂咧咧，不过众人心里还是对机械教派的能力暗自佩服，果然是最擅长地图炮的教派，一旦疯起来，连队友都害怕。 心里骂归骂，还是忍不住看向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随即众人都是一愣。 机械大主教还站在城墙上，这倒不是很让人惊讶，毕竟人家好歹也是个大主教，就这身体还是不是血肉之躯都是两说，被狂风不跑也会正常。 只是此时，机械大主教正呆呆地看着上方，一动不动。众人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想来不会好刀哪儿去。 这个动作让所有人心里同时一凉，目光机械般往上方移去。 天空上，所有的云层都消失殆尽，那只身体奇长无比的巨大怪物盘旋其上。 它的头颅和前身的鳞甲都出现些许破裂的痕迹，不过，也仅仅如此。 这一击显然把这怪物打出了脾气，它赤红的瞳孔盯着城墙上的渺小生物，忽然张开大嘴！ “吼！” 悠扬苍凉的吼叫声响彻四野！ 伴随着的，是从它口中喷出的火焰，从天空坠落，就像一道瀑布落下，整片天地都被这倾斜而下的火柱照映得通红无比，炙热的温度让所有人都感觉这个冬月的室外气温已经到了五六十度！ 机械大主教怒吼一声，双手变成机械感，一堆炮口从手臂中伸出，朝着火焰直射而去。 随即，火焰淹没一切！ 等火焰消失，众人惊恐地发现，整面城墙都没了。 地面只剩下变成岩浆的土地，之前几十米高的巨大城墙像是突然被抹去。 一同被抹去的，还有那位机械大主教和守在城墙上的战士们！ 一击就毁掉一面城墙，这样的攻击力即使是几位大主教心里都是拔凉拔凉的。 大地教派的大主教更是左望望右望望，索性把翠绿大棒一收，就地躺下： 开摆吧。 第69章 偷袭 最强的几个大主教都开摆了，其他人能咋滴？反正望着天上那只巨大的怪物心里是恐惧到了极点。 天空上，那只巨大的怪物吐出一口龙焰，见着把自己伤到的弱小爬虫已经灰飞烟灭，剩下的这些同样的爬虫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嗯？有一只居然躺在地上装死！ 可恶！这只爬虫以为吾会被这种拙劣的演技欺骗吗？ 混蛋，你装死尸就算了，抠屁股是怎么回事？能不能有点职业道德！ 躺在地上看来了的大地大主教，已经摆好姿势了，却忽然感觉一阵毛骨悚然，像是被什么洪荒猛兽盯住了一般。 他无辜地抬头望向天空，正好看到那只像是长蛇的怪物在天空盘旋一阵，它通红的鳞片闪烁着火光，那是比岩浆更高的温度，把整个天空都渲染成红色。 骤的，那怪物俯冲而下，庞大的身躯直直压下，就怪物眼中的火焰，怎么看都像是夹杂着一定私人恩怨。 这势头怕是想用最残忍的方式，也就是用身体把地上躺着的这娃的屎都给挤出来。 ！！！ 不是！ 你来找我作甚啊！我招你惹你了！ 大地大主教脸吓得都绿了，本来他的头发就绿，此时看上去整个人都有些发绿。 怪物死死盯着地上挠着屁股的爬虫，直直扑下。 “死吧！虫子！”怪物怒吼着张开巨口，口中隐约有火光闪烁。看它这个势头，大概是想近距离对地上这个小绿毛来一发。 正此时，原本的城墙，现在的岩浆里忽然冒出一个小老头，他的半个脑袋都是机械，身体残破得大大小小都露出机械的金属质感。 这人正是机械大主教！ 他的电子眼盯着天上的怪物，双手拇指和食指相互抵住，形成长方形框架，而这框架的中心，正是那怪物！ “开炮！”只见他冷酷说道。 双手的框架间瞬间出现一股强烈的能量波动！一道光柱骤然从中射出！ 那怪物瞬间火红的瞳孔猛缩，正要躲开，却在此时，躲在远处的心灵大主教咧嘴一笑，大手一挥，喝道： “心灵灾祸！” 怪物身体一僵，短时间却是动弹不得！ 光柱一闪，瞬间击中怪物胸口！只见火红的血液从天而降，伴随着无数鳞片龟裂。 怪物瞳孔剧烈收缩，瞬间从心灵源术下挣脱出来。远处的心灵主教却是闷哼一声，忍不住伸手捂住鼻子，即使是他，想强行控制这么庞大的一只怪物，也实在是太勉强了。 “吼！” 遭此重创，怪物怒火中烧，喉结蠕动，就要喷出龙焰。 “哈！” 地上，血肉主教盯着怪物受伤的心口，忽然小拳拳一捶砸在自己心口处。 高空中的怪物如遭雷击，心口处的血肉再次飞溅起大片大片血迹，就像是被谁用大锤狠狠捶中一般，它心口处的鳞片再次脱落。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早已准备多时的雷霆肌肉猛男已经出现在怪物心口旁。 他全身闪烁着雷光，又是一记简单直拳轰去。 一如既往的朴实无华，一样不讲道理的夸张威力，这拳挥出的雷光，直直打在怪物的伤口上！ 那胸口比钢铁还坚硬的血肉，终于在这样连绵的攻击下豁然破开！ 只见怪物的胸口处，豁然是一颗巨大的通红心脏，心脏的肌肉坚硬有力，每一次跳动都像是有火焰蕴含其中。更是在每次跳动时，所有人都能感觉自己的心脏也随之跳动。 仅仅是观看，都能轻微影响众人的心跳。 “嗷！” 怪物眼中闪过一丝慌张，却是忍不住吃痛叫了一声。 然而这一声过后，也就结束了。 在地上趴了许久，憋了这么久大招的大地主教猛地刺出手中的翠绿棍子。 那个动作不像是刺出一根破棍，倒像是刺出一把无坚不摧的长枪！ 翠绿棍子猛地爆发出耀眼光芒，忽然迅速伸长，准确无误刺入怪物心脏，然后，将之贯穿！ 棍子随即收回，大地大主教脸上汗水狂飙，就跟淋雨似的，就这样模样，很难不让人怀疑他的肝脏有问题。 与翠绿长棍一同坠落的，还有那巨大的，喷洒着高温血液的怪物尸体。 原本还担心这么大一具尸体从天空落下，光是压在凛冬市上，都够烦恼的。 然而这尸体却是也像是那些岩浆怪物一般，迅速变成火山灰，还未落地就消散了。 “赢了？”有战士不敢置信问道。 “赢啦！” “哈哈哈哈哈！我们打赢这怪物啦！” “大主教们牛逼！兄弟们打666！” 几位大主教相视一笑，在他们的通力合作下，总算是打破怪物身体的肌肉防御，得以让大地大主教完成致命一击。 大家都是在凛冬市混了好多年的人，而且都是在外面晃荡一段时间，最后觉得累了想找个地方养老的人。 凛冬市就这么大，出去逛个街都能见到以前的上下铺现在手牵着手一起幸福地逛街。 在这破地方养老后，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大家也都对彼此很是熟悉了，刚才甚至没有交流，就订下了这个战斗计划。 也就只有血肉教派的这货，之前从未听过，大概是躲在哪个地下室里撸铁。不过也幸亏有他的全力输出，不然想在怪物反应过来之前一击必杀还是很有难度。 几位立下大功的大主教们站在地上，天空便是由怪物坠落化成的石灰和火光，挥落如雨。 他们相互对视，在大口喘息间长长吐了口浊气，纷纷发出畅快的笑声。即使是互相看不顺眼的两个肌肉男人，此时也是跳了跳胸肌，来了场肌佬间的庆祝。 毕竟合众人之力，解决这么可怕的怪物，在这场战争中已经是落下举足轻重的一子。 “不对啊。” 就在这时，有人指着城墙外喊道： “它们领头的怪物死了，那些猎犬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远处，岩浆猎犬四肢着地，默默注视着凛冬市的方向，对于刚才的怪物陨落视而不见。 在它们其中，夹杂着各种杂七杂八同样由岩浆组成的怪物们，一样一言不发。 望不见尽头的军队，除了它们周身熊熊燃烧不断跳动的火焰，安静得像是石雕一般。 不知为何，所有人都心底发凉。 第70章 【苦难丧钟】 正此时，猎犬中出现了些许移动，它们左右分开露出通道。 一个光着上半身，穿着黑皮裤的人类从中缓缓走出。 红发，皮肤焦黑，脸型消瘦，眸子里燃烧着仿佛不会熄灭的火焰。 在他走出来时，那些岩浆怪物们纷纷低下头颅，匍匐在地，像是在向自己的君王跪拜。 几大主教脸色凝重，刚才他们合力打败的，还不是这些怪物的首领，现在出现的这个男人才是？ 自然的，众人的目光都落在那个男人背后的刀柄上，那是背后绑着的是一把刀吗？ 怎么会有这么宽大的一把刀？ 众人心里凝重的同时，想法也不一样。 光明大主教：现在出现的这个敌人实力应该不弱，我们几个估计只能勉强抵挡。可是现在城墙被毁，没有城墙保护，怪物们一拥而上，其他人怕是守不住！该怎么办？ 心灵大主教：好强的样子，也不知道和我教是否有缘。 机械大主教：对面这么多怪物，我该用多大当量才能一炮全打死？可恶！这颗星球太脆弱了，都不能好好测试实验数据！ 雷霆大主教：这胳膊一点肌肉都没有，一拳下去应该会哭很久。 不愿透露姓名的血肉教派光头男：他的屁股好翘哦，一巴掌拍下去会起浪吧？ 大地大主教：好想睡觉。 “啪啪啪啪！” 男人双手鼓掌，眼睛微眯，瞳孔中的火焰都随之跳动， “能干掉一条火龙，你们，不差。” “哎呦诶，我这暴脾气！”这话说得雷霆大主教瞬间就不干了，你是强没错，可是不能这么装逼啊，大家都是出来混的，你都这么说了，让我们的老脸往哪儿搁啊！ 不服气的大主教撸着衣袖就打算上去硬刚，其他几个大主教急忙拉着他，嘴里一直念叨使不得使不得。后面的血肉肌肉男就大吼大叫喊着让他去让他去。 也就在这时，对面那人缓缓伸手，摸向背后的刀柄。 就这么一个动作，闹哄哄的大主教们动作忽然像是按下暂停键，全都不动了，目光死死盯着对面。 那人握住刀柄，绑在他身上的破布就碎了，他的动作顿了顿，估计是在想下次去哪儿还能找到能绑在腰上的破布。 毕竟他已经没有上衣了。 眼角余光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穿着的裤子，那人便缓缓举起手中的大刀。 直到此时大主教们才看清那把刀的形状。 那是一把很宽大的刀，就跟手里提着半个门板一样。 只见那人单手高高举起大刀，朝着众人咧嘴一笑。人们才发现和他黑布隆冬的皮肤不同，他的牙齿居然很是洁白。 “一条能解决，那再来一条呢？” 他用力一挥，大刀全身沐浴火焰，炙热的刀罡化作龙形直冲天空。 【狂龙天降】 之前消散的云层忽然快速汇聚，期间电闪雷鸣，隐约间云层翻滚不休。 陡然间，一颗熟悉的狰狞头颅从云层中探出的，目光凶狠地盯着地上的几人。 赫然是刚才死掉的被称之为火龙的怪物。 火龙显然还带着之前的记忆，它清楚记得地上的这几人趁它一时不备，一套连招直接带走，实在是可恶至极。 “吼！” 火龙发出一声怒吼，随即猛冲而下。 像是得到什么信号般，一直匍匐在地上的岩浆怪物们也站起身来，一拥而上，大举攻城。 那人把刀插在地上，双手按在刀柄，目光平淡地注视着火龙和那些凡人大战。 注视着岩浆猎犬在没有城墙的掩护，很轻易就冲破人类的防线，开始大肆屠杀。 注视着天上的岩浆鸟像流星坠落，在这个城市点燃一束束焰火。 这美妙的画面让他心情很是愉悦。 他听见了人类的哀嚎，那是灵动的乐曲。 烧吧！ 叫吧！ 然后死吧！ 他心情愉悦，身体不断扭动，跳着舞蹈。 虽然这舞是他夏吉尔跳的，周围的岩浆怪物们还是当了个合格的捧哏，看得那叫一个如痴如醉，就像是他的身姿迷住一般。 凛冬市的火光越来越大，死伤迅速增加，战线也由城门后往城市中移动。 烈焰在蔓延。 他忘情地跳着舞，双手撑在刀柄上，绕着刀柄摆动着舞姿，就跟手里抓的不是火龙刀，而是一根钢管。 直到…… 一把黑色镰刀撕裂空间，朝他头上劈去。 几乎是本能的，他随意举刀，速度却快得吓人，一刀就劈砍了镰刀。 炙热的刀罡扫过空间，甚至把暗中的人逼出空间。 黑色兜帽，手持镰刀，看不清长相，只能看出是个老头。 周围的岩浆怪物们望向祂的瞬间，忽然全身岩浆蠕动，整个身体变成不规则状，随后纷纷爆炸。 “半神？你，不差。”男人缓缓点头。 终于来了个有意思的对手。 …… 话说凛冬市这边，战线的崩溃，让猎犬们纷纷冲进城市。 此时的岩浆怪物们都像是得到了新的命令，也不和这些军队交手，反正就是一股脑往里冲就是了。 眼见着怪物们冲去的方向赫然是居民区，守护者军队们顿时龇牙咧嘴，哪有这样的，和我们真刀真枪拼算什么本事，有本事跟我们硬刚啊。 于是战士们只能再次硬着头皮挡住这些怪物，一个接一个死去。 偏偏岩浆怪物们靠着普通攻击完全没有作用，也就只有机械神教的子弹才有用，可是，这也不是普通守军用血肉之躯能挡得住的。 战线越来越长，早就收到消息，蹲在家里凛冬市的百姓也受到波及，死亡人数急速上升。 这些怪物们不止是想屠城，它们身上的岩浆烈焰在焚烧一切，转眼间凛冬市到处战火弥漫，浓烟滚滚，死亡降临在这个城市， 鲜血和死亡交织，在肉眼不可及之处，迅速在凛冬市上空凝聚，重组，变形，最后幻化成一个古朴，布满繁密诡异符文的巨大钟鼎！ “铛！” “铛！” “铛！” “铛！” 钟声在凛冬市上空不断回响，像是有看不见的人在不停摇动着巨大的钟鼎。 正在被火龙狂揍的大主教们同样听到了钟声，光明大主教脸色惊呼道： “【苦难丧钟】！这是死亡神教的进攻信号！” 第71章 【阴影随行】 死亡的钟声在回荡，凛冬的硝烟没有停止。 火龙在天空和几位大主教在天空疯狂斗殴，上次的一套连招干掉火龙后，大主教们都有些源力空虚，显然是持久力不行。 此时面对满血复活，还带着仇恨值的火龙一时间就招架不住，只能是单方面殴打。 火龙还时不时吐口龙焰，一口下去，地上的街道建筑都被烧成灰烬。 “我记得传说中的龙没这么猛啊！这真的是龙吗？”大地大主教摸着有些秃顶的头发，忍不住抱怨道。 他一个德鲁伊系的源师，又不是大地战士，面对这种火焰伤害是天然的被克制。 “我们这儿的龙是带翅膀的，这只不带，版本不同。”心灵大主教又是一个心灵干扰，勉强打断火龙的施法，随后被一尾巴扫飞出去。 “也就是说这些怪物来自另一个世界？位面入侵？”光明大主教沉吟道。 毕竟都是教派的神秘学高层，接触的事情多了，遇到来自其他世界的生物倒不是什么稀罕事，位面壁垒不算坚固，总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在各种阴差阳错下来到其他世界。 比如柳还真，基本上所有教派都知道他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也没当回事。从另外世界来的东西太多，这次换成个大活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还是该传教的传教，该躺平的躺平。 某种意义上，这个世界的人们接受程度还是挺高的。 一位凛冬战士不断用步枪扫射着面前的岩浆猎犬，却被对方左右躲闪避开。 转眼弹夹已经没有子弹，这就是机械神教的源术子弹一个糟心的地方，这玩意儿不是按颗生产的，得自己一颗一颗塞到弹夹里，换弹也很是不方便。 岩浆猎犬早就等待多时，低吼一声便扑上来。 “淦！” 战士骂了句，把枪械一扔，抽出腰间佩刀，就要一刀劈下。 还未触碰到猎犬，炙热的高温已经让他的毛发焦黑，这一刀下去，怕是不管猎犬有没有受伤，他大概率是要热了。 战士已经看到岩浆猎犬锋利的牙口，嘴里喷吐的火焰，心里就是一凉。 陡然间，青石板地面破裂，一只棕褐色的枯骨从地下冲出，骨掌抓住猎犬下巴，用力往地上一按。 骨手的主人从地下冒出，抖落身上的泥土间，另一只骨手握拳，一拳又一拳砸在猎犬的脑袋上。 战士坐倒在地上，呆滞地望着这一幕。 活死人？ 骷髅！ 是苍白天灾！ 参加过荒野扫荡天灾的他来说，这些怎么都打不死的怪物印象很深刻，那是曾经围攻过中心城，至今还在荒野上和人类抗衡的灾难，给无数人来带噩梦的天灾！ 砰的一拳，岩浆猎犬的脑袋被打碎。 那只骷髅人才咯吱咯吱扭头看向这名战士，嘴里发出嘶哑的声音： “看什么看！没见过僵尸杀狗啊！” “啊？”战士有些发懵。 “啊个屁！这里交给我，你去转移人类！城市的封锁被我们打开了！”骷髅人没好气说道。 战士扭头望向凛冬市后方，原本同样漆黑的天空此时微微发亮，和之前如同深海中孤岛的感觉完全不同。 微风拂过他的头发，他的鼻尖捕捉到了清新的空气。 一时间，他有些热泪盈眶。在凛冬市被封锁的这些天，即使所有人都没有说话，但那种被隔绝的压抑和内心的恐惧不安是怎么都挥之不去。 “哭个屁！赶紧的！不是我鄙视你们人类啊，这才几天就被打下来了！” 那骷髅头很是不耐烦，抬脚又踹飞一只蛤蟆状的岩浆怪物。 战士立马起身，朝着城市后方冲去。 骷髅头轻啐了声，小声骂了句： “这些凛冬的战士水平比我那时差多了。” 它记得在几十年前它死亡之前，凛冬的防御还没这么差。 相似的一幕在凛冬市各个角落发生，在丧钟的回荡下，无数不死者从土里冲出，正面对上岩浆怪物。 凛冬市的后方，越来越多人注意到那刺破云层的光亮，狂风大作间明白凛冬市已经突破封锁。 天空不知何时出现一片乌云，乌云散发着死亡和不详的气息。 乌云的下方便是凛冬，即使没有阳光，乌云移动时下方依旧有浓郁的影子。 随着乌云快速移动，阴影笼罩住凛冬市越来越多的区域。而在阴影下，更多的不死者从土里钻出来，哇哇叫着和岩浆怪物们拼杀在一起。 一开始人类还以为不死者同样是来屠城的，冷静后才发现这些不死者对他们不闻不问，直接从他们身边跑过去，就跟没看见人类一样。 甚至还有的战士见到不死者出现，下意识一锤子敲在人家光秃秃的骷髅头上。 “哎哟！” 那骷髅头吃痛怪叫一声，朝着那战士骂了一句： “食屎啊你！” 说完，又吭哧吭哧冲向岩浆怪物。 …… “是【阴影随行】。”光明大主教望着天空的乌云，一眼就认了出来。 【阴影随行】是死亡教派研究出来的大型源术阵法，在死亡乌云的遮盖下，藏在乌云阴影中的不死者可以在地底随意移动、运输，翻山越岭都不在话下。 当然了，仅限于死亡生物和高级死亡源师，一些低级的就算了。 因为发明这个阵法的源师没考虑过在地底下怎么呼吸，这就导致一些还无法做到不呼吸的源师根本撑不住多久。 也因为这个原因，【阴影随行】算是独一无二可以运送军队的阵法。其他教派的军队或多或少都要呼吸的。 说起来死亡教派的天灾算是最省心的军队，光明教派的骑士军是人类，这算是训练比较成熟，大地教派要是想拉出一支军队，那基本上就是各种源兽。 源兽，动物，要管吃喝拉撒，好感度，排泄啥的，可以说是操心操肺，而且很多源兽都是有领地意识的，聚在一起天天打架…… 相比之下，死亡教派的天灾就很是优良了，不吃不喝不到处排泄，任劳任怨连呼吸都不用，贴心得资本家看了都要哭死。 第72章 撤离 光明大主教叹了口气道： “大量死亡出现时，便可用死亡之气凝聚【苦难丧钟】，丧钟鸣响之时，【阴影随行】。 “【苦难丧钟】召唤【阴影随行】，达到大范围传送军队的效果，这是死亡教派当年天灾灭世时用的典型战法。 “虽然不想承认，不过人家死亡教派能一个打几个确实是有两把刷子。” 心灵大主教接道： “可是死亡教派不是发动了这次天灾吗？他们和我们也是敌人，为什么会来帮我们？” “这个问题问得好，我也不知道。”光明大主教耸耸肩道： “可能也就死亡教派清楚。 “不管对方是敌是友，现在封锁已经打开，让战士们带着人群离开凛冬吧，有天灾掩护，能撤离多少撤多少。” “你们别再聊天啦！这条龙又喷火啦！”一旁的大地大主教躺在地上，指着天空打着哈欠道。 天空上，雷霆和血肉两位肌肉男仗着满身都是肌肉，追着火龙肉搏。虽然没有多少实质性的伤害，但还是能打得对方嗷嗷叫唤。 相比之下火龙虽然身体强横，但每次伸出爪子想抓这两人时，都被他们灵巧躲开，然后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地面上，机械大主教找了个平坦的地方，架了五个炮台轮流开炮，轰轰声直响。火龙这么大的体积，基本上闭着眼也能打中。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虽然炮弹瞄准的都是火龙，可是炮弹是范围伤害，总是时不时就炸到两位和龙肉搏的选手。 也不知道是不是撸铁达人之间总有一种奇怪的攀比心，就跟钓鱼佬一样，这俩货被炮弹炸得龇牙咧嘴的，但就是很硬气的一声不吭。 每当火龙嘴里喷吐着火焰，即将吐向凛冬的百姓时，两个肌肉男都是一顿拳打脚踢，强行把它的准头射偏，不过代价就是被这只火龙又抓又挠的。 “哈哈！死吧！轰死你们！都死吧！血肉苦弱！都死吧！你们这些异教徒！” 地上，机械大主教来回拉着小土炮，各种类型的炮弹来回使用，他早就不分是啥类型的炮弹了，反正有炮弹就往土炮里塞。 从他兴奋的语气里不难看出，这炮弹波及到天上那两个肌肉男，多少带点私人恩怨。 不过想想也是，机械神教这帮玩机械飞升的家伙，最看不起的就是整天只知道撸铁，脑袋里全是肌肉的猛男系。 以前没有机会朝这些家伙轰上几炮，现在终于有机会光明正大轰他丫的，当然是不能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 看到这一幕，光明大主教忽然觉得脑瓜子疼，甚至为人类的未来产生了深深的忧虑。 看看人家死亡教派，又是丧钟又是群体位移的，再看看你们，能不能干一些造福人类的事？ 想着想着，光明大主教又看了看整天只知道招摇撞骗的心灵大主教，更远处是不知啥时候已经坐在地上斜躺着满脸都是“我好累啊”的大地大主教，他的心就更加累了。 不过显然，这么多年以来为人类操心操肺的光明教派不只一次因为这些个盟友感到心累，习惯就好。 在死亡教派插手这场战争，凛冬的百姓开始在军方的保护下朝着城外撤离。 人数太多，即使之前岩浆怪物们进攻死了不少，此时依旧还有数百万人，只能慢慢撤。 也幸好此时死亡教派的天灾在和岩浆怪物们疯狂对撕，虽然属性上也不存在什么克制，不过至少不会像凛冬的军队那般被动，好歹也是死亡系生物。 “既然死亡教派在帮我们，为什么我们不趁机打败这些狗屎？”有个高级源师在护送百姓转移的时候忍不住提出了这句。 “因为打不过。” 在他开口没多久，旁边就响起个阴恻恻的声音。 周围的源师听到声音，都望了过去，发现他们的旁边不知何时站着一位身穿黑袍，戴着兜帽的鹰钩鼻老头。 这身装扮是死亡教派的标配，据说当年死神就是这身装扮。可能是偶像崇拜的原因，一堆死亡教派的也就都喜欢这身打扮，随着人数越来越多，人们也就默认了是死亡教派的教服。 不过说实话的，这身装扮由于确实有逼格，再加上死亡教派给出的噱头是我神穿过的衣服，神灵同款！ 原本他们只是想给自己的衣服吹嘘一下，就是吹个牛而已，没成想这牛皮吹得太响，导致很多人都关注了这套装扮，于是这身打扮的人就越来越多了。 到后来，很多源师都喜欢这身打扮行走江湖。甚至还有不少店铺专门出售这种套装，都形成了一系列的产业链。 咱也来试试神灵同款的衣服究竟是个什么球样！ 到后面因为这身打扮的人越来越多，就连一些普通人都喜欢穿这套衣服，不好辨认了。以前只要是黑袍兜帽，人家就明白是死亡教派的，教会的人就屁颠屁颠过来查水表。 现在就不行了，十个里有六个是麻瓜，两个是跟风，还有一个中二病，已经不能用装扮判断是不是死亡教派的了。 不过显然，面前的这位是货真价实的死亡教徒，不是什么西贝货。 听到眼前这位死亡教徒的回答，众人都是一愣。 凛冬市的众人加上这批死亡教徒，还打不过这些怪物？ “打不过的。”死亡教徒无奈地摇摇头，他看着连绵不绝的岩浆 怪物，脸色有些凝重： “这些怪物，比我们见过的所有敌人都要可怕，而且，比我们天灾更多。” 众人心里一凝，脸色都没有多少变化，这些由岩浆和火焰组成的怪物有多可怕，他们是深有体会。 “而且……” 那死亡教徒慢悠悠又无奈地望着远处，那远方的天空时不时炸裂一下，忽明忽暗的光芒刺破天穹，伴随着阵阵龙吟。 他慢悠悠又无奈道： “顶尖战力也打不过，我家教主还在被人揍呢。” 此时，高空之上，疯子半神已经被揍得嗷嗷直叫了。 第73章 炎魔的目的 “哟哟哟！异世的小怪物，噢！不要觉得你是个人物，噢！今天我只是吃了红烧肉！噢！现在肚子有点痛！噢！” 疯子半神被揍得老惨了，甚至之前在和柳还真战斗时都没出现这么惊险的情况。 祂每次说句rap都会被人家揍德叫出声，导致rap都说得不连贯。 那把带着火焰的刀，能和死亡权柄硬碰硬就算了，祂居然感觉手上的死亡镰刀隐隐有些扛不住对面大刀的攻击，有些颤抖！ 这可是死亡权柄啊！ 难道说人家这把刀也带着湮灭属性？ 心里想归想，嘴里还是跟连珠炮一样不停的往外蹦着rap，只是被打得太惨，有时差点被一刀砍掉脑袋，有时为了想rap的新词，动作有时候会卡壳，然后被人家抓住机会狂揍。 “人间的小神，” 持着火龙刀的男人虚立半空，望着手持镰刀，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气息微弱的老人，缓缓开口： “你已经尽力了。” 他知道对方是想拖住他，让下方城市的人类可以撤离，不过他不在乎，甚至有心情陪他玩这把游戏。 在他看来，人类以后杀了便是，理解这个世界的力量运转规律才是更重要的事。 他能感受到对方拼死的决心，此时停下，给对方喘气的机会，仅仅是为了满足对方的目的，顺带让这个小神停止rap而已。 疯子半神嘴角一抽，扯着脸上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的。 讲道理，祂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被人叫做人间的小神，这真是……令人不爽的称呼。 原本想飚rap，但现在一时半会儿想不到好的，于是就作罢，问道： “异界的魔神，为何来此？” 此时的他，不管是语气还是神态，看上去都正常无比，一点都没有疯癫的样子。 男人随手挥舞火龙刀，刚猛的刀罡从天降落，在地上犁出一道沟渠。 “吾名炎魔，途经此处，给予世界以终结。” 男人焦黑的皮肤流淌着岩浆，眼中的火焰升腾燃烧，第一次对人说出了他的名号。 这话的意思大概就是，他整天啥事都不干，就忙着毁灭世界了。 疯子半神眉头皱起，问道： “为何要终结世界？” 炎魔指了指自己，笑道： “这是吾占据的这具身体意志，临死前的要求。” 合着是咱们本地人要求的？这让疯子半神一时间有点整不会了。 炎魔指着下方的凛冬市，此时火焰弥漫，人们哀嚎中朝着远处撤离，期间人类的哭喊声，咒骂声不断。 “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告诉我，富人掌控一切，穷人痛苦挣扎，阶级统治森严，人们被金钱奴役，民怨四起，恶行不断…… “世界已经污浊不堪，就让火焰净化一切。” 炎魔随意挥舞着火龙刀，隐隐有龙形刀气在刀身缠绕，看上去很是绚丽夺目。 相比之下，此时疯子半神持着的死亡镰刀就显得低端很多了。 也不知是不是死神当年把权柄融合成死亡镰刀时只在乎实用性，就不太在意美观，搞得现在和人家的火龙刀一对比，就显得很是低端了。 而且，现在这把死亡镰刀，虽然仅仅融合了两份死亡权柄，但恶魔和深渊两位邪神和疯子半神达成合作，同时赐福给这把镰刀，让疯子半神凝聚出了多余的三分之一权柄。 虽然没有原配好用，而且即使能成神，疯子半神也不再是纯粹的死亡之神，终究不是纯种，不过好歹也是个神灵！ 只可惜，这种成神方法需要搜集无数死亡，让死亡作为纽带连接那三分之二的死亡权柄和三分之一的恶魔与深渊权柄，不然祂现在最多也只是个无限接近神灵的半神。 为了能成神，疯子发动了天灾灭世，其实也不用灭世，多杀点人就好。 然而很不幸，祂不是当年的死神，即使敌人也不是当年一堆神灵跳出来阻止，疯子还是没打过。 说起来到现在还是让死亡教徒痛心疾首……天灾军团围着中心城打了那么久，居然差点把屎都打出来了。 其实前半段时间是疯子半神指挥的，不过那些死亡教派长老觉得天灾军团人数这么多，占据绝对优势，居然还拿不下一个中心城，就有些质疑自家老大的指挥能力，认为是祂老年痴呆又犯了。 毕竟疯子是有老年痴呆前科的，即使祂努力辩解着祂现在已经不会疯了，平时喜欢rap只是习惯，然而这很没有说服力。 明明瑕疵版死亡权柄在手，已经算是个准神了，不仅没有半点威信，还被教派的长老们天天质疑这质疑那，之前还被他们关在黄昏大教堂里，他们自己带着教会年轻漂亮的小妹妹们去尸骨地带享福。 现在居然还被质疑指挥能力不行！ 哪个教皇受得了这样的气啊，就算教皇受得了，准神也受不了啊！ 一箱就气，越想越气！ 一气之下疯子就不干了，直接把指挥权一交，你们谁行谁上啊！ 这就导致了中心城的后半段战争，就是由死亡教派的几个长老指挥的，气嘟嘟的疯子半神就抱着手坐在旁边，嘴嘟得高高的冷眼旁观，就当是提供个武力支持。 还别说，不指挥这帮天灾后，却是感觉轻松了不少，甚至觉得头发都变密了。 相对的，疯子眼睁睁看着这几个长老的头发一天比一天少。 时事证明，打不过就是打不过。 不是他们太菜，是敌人太强……好吧，就是他们太菜，完全发挥不出天灾军团的真正实力。 因此，当久攻不下，疯子提出转战荒野时，所有长老就一致同意了。 指挥这战斗下来，他们人都麻了，甚至觉得在这儿过着苦日子，还不如回尸骨地带看小妹妹跳草裙舞养老。 就这么在荒野又打了许久，在发现北方出现炎魔的踪迹后，不管是疯子半神，还是所有的死亡教派长老，都决定援助凛冬市。 第74章 人间的小神 此时，炎魔挥舞着手中的火龙刀，全身焦黑中有着岩浆纹路，头发赤红，双眸中燃烧着火焰，看上去就像是降临世间的灭世魔头。 不管怎么看，都很是拉风。 相比之下，疯子半神穿着黑色斗篷，戴着兜帽，手里持着漆黑的死亡镰刀。 虽说形象也还行，不过相比炎魔还是差了不少。 此时疯子听到对方这话，就意识到这事儿难搞了，对方摆明了是要来灭世的。 讲道理，对方说的这些疯子有时也觉得有些道理，想想祂一旦回到死亡教派总部就会被关到黄昏大教堂，不成神飞往外域就只能孤零零在教堂过一辈子，祂有时也想毁灭世界…… 不努力成神就要被迫管理邪教一辈子，世人都羡慕疯子半神是人间的最强者（柳还真出现前），是神灵之下第一人，然而世人并不知道，疯子面对的压力也老大了。 就跟不努力唱歌就要回家继承亿万家产性质上差不多。 “人间的小神，” 炎魔缓缓开口，低吟道： “你的教义也是给世间带来毁灭和死亡，为什么会救这群无可救药的凡人？” 疯子巴不得这位恐怖的魔神能和祂多聊会儿，拖了这么久，现在凛冬市多数百姓都已经撤离，天灾和岩浆怪物们交手也打了许久，死伤惨重，方才教派的长老给祂传讯市民已经撤离，现在天灾们也在撤离，让祂稍微拖延一下就跑。 跑不掉了啊……疯子心里叹气道，祂能清晰感受到和炎魔的差距，身体被那把古怪的刀砍中这么多下后，祂很清楚已经跑不掉了。 “因为，” 疯子缓缓开口，却是难得地没有用rap，而是正常的语气。此时祂的神态完全不像是有精神病的人，只像是一个迟暮的老人。 祂从未想过，神灵权柄完整，即将成神的祂，还没来得及收集完死亡，甚至没找到那个抢了三分之一权柄的狗贼揍一顿，把场子找回来，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就算上次围攻中心城，都没好好出手，自己的高光时刻都还没出现，现在就要没了？ 就要没了？ 想到这里，疯子深吸口气，望着伫立天空的魔神，缓缓开口： “因为死亡，比所有人都更爱这片土地。” 炎魔点头，眼中带着一丝敬意， “原来如此。” 疯子举着巨大的死亡镰刀，问道： “你知道我的高光时刻是什么时候吗？” “不知道。”炎魔同样举起火龙刀，眼前的小神死志已是清晰，他已主动耽搁这么久让小神的拖延完成，是时候结束了。 “我的高光时刻，就是现在！” 疯子高高举起手中的死亡镰刀！ 在祂身后，瞬间出现一位身高超过两百米的巨大虚影！ 这虚影戴着兜帽，能看到兜帽下的骷髅脸庞和眼中苍白的火焰。 随着疯子的怒吼，祂身后的虚影也缓缓举起两只骷髅手臂。 手掌中凝聚出一把巨大的镰刀，仔细看去，那镰刀凝聚着无数的死亡，其间夹杂着邪恶和不祥。 “投机取巧的劣质品。”仅仅一眼，炎魔便看出了虚影手持镰刀的本质。 疯子怒吼着用力挥下，身后的巨大虚影也同时怒吼，高高举起巨大镰刀用力挥下！ 炎魔单手持着火龙刀，刀身一横，忽然双手一持，用力朝前方一捅，随后往上一挑！ 【魔龙斩】！ 跨过长空的炙热刀罡由下往上，直直朝着天空冲去。 巨大的骷髅虚影的镰刀一劈而下，正好撞在炙热刀罡上！ 两者相互抗衡，抵消，刺目的光芒仿佛刺破云层，更是把整个凛冬市都给照亮。 不少正在撤离的人们都能看到那划过天空的火柱和巨大的死神幻象在相互抗衡。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巨大的骷髅虚影在一点点被压过去。 最后刀罡划过长空，骷髅虚影忽然静止不动。 “咔嚓！” 清晰的声响在众人心里响起，一道裂纹出现在巨大骷髅的胸口骨骼上。 裂纹逐渐扩大，随后蔓延至整个骷髅。 砰的一声，骷髅消失在半空。 有视力好的，能见到半空哪有什么巨大的骷髅啊，只有一个身穿黑袍，带着兜帽，持着镰刀的背影。 “看什么看！有这时间赶紧走！” “别看我现在这样，我以前可是吃人的！你们再不走，我就当场吃给你看！” “小孩儿！别看了！我最喜欢吃小孩！” 不少死亡教徒反应过来，大声呵斥着市民迅速撤离。可能是死亡教派的人凶名在外，有的直接是天灾军团的成员过来组织撤离，那就直接是个骷髅头子了。 反正效果比教会和凛冬市的战士们好太多。 在这样凶神恶煞的撤离下，人们迅速离开，速度倒是比之前快上几分。只是在人们快速撤的时候，还是会时不时望向后方的天空，想看看那个骷髅身影还会不会出现。 人们没有注意到的是，这些看上去凶恶无比的死亡教徒在大声吼人的同时，他们的肩膀有隐隐的颤抖，藏在身后的拳头攥得紧紧的。 “那个疯子没事吧？” 在和火龙撕逼的几位大主教自然也是看到了虚影消失的一幕，此时也忍不住问道。 “关心我们教皇还是多担心担心你们吧。”有个声音忽然响起。 几位大主教这才注意到，地上居然多出四五位身着黑袍，头戴兜帽的人。他们双手比划着不同的动作，眸子正盯着天空的火龙。 “你们是……死亡教派的长老们？”光明大主教认了出来。 “连这条畜生都打不死，你们正神教派这几年实力下滑很严重啊。” 死亡教派大长老说道： “抓紧时间我们一同干掉这只畜生，然后赶快撤离。” 光明大主教望向远处，眼中闪过一丝不解，然而死亡大长老已经冷着脸开口： “不要耽误我们教皇争取的时间。” 这话开口，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光明大主教点头道： “好！” 第75章 真的杀不动了 “【死亡之触】！” 四位死亡教派长老同时使用【死亡之触】，只见地面忽然像是水滴落入湖面，地面变得像波纹一般，迅速蔓延。 在波纹荡开的中心，四根苍白色的触手从中伸出，迅速蔓延朝着天空的火龙抓去。 这些触手似乎带着诡异的能力，那火龙就仿佛没看到一般，直直就撞了上来，等到被触手们缠住，全身酥麻僵硬无法动弹时，火龙才反应过来，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几个大主教同时出手，朝着天空的火龙冲去，终于又一次把火龙消灭。 “快走！” 死亡教派长老一挥衣袖，就带着众人朝凛冬市外跑去。 “喂喂喂！你们不管你们教皇了？我们不去帮祂？”其他主教看不下去了，指着远处的天空。 刚才那个刀罡一击打散疯子半神的幻象这一幕他们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这明显就是劣势啊。 虽然之前一直把天灾军团当成敌人，毕竟这些货一言不合就想着毁灭世界，但现在人家都来救自己了，实在是不好再提两帮人火拼斗殴的事儿。 此时见着人家连自家教皇都不管了，委实不好意思，才提醒这么一句。有一说一，这年头的正神教会还是很实诚的。 死亡教派的长老背着他们，平静道： “那是我家老大的战斗。” 光明大主教见着这长老的模样，再看看其他死亡教派长老，这些长老都是清一色的死神标配，那兜帽遮住脸庞，完全看不清神色。 一时间，光明大主教有些怀疑这些死亡教派的人是不是嫌弃自家老大是个疯子，就想办法弄死来再换一个。 也可能如果不是疯子半神实力排名第一，说不定早就被人家换下来了。 心里有这个念头，一时间光明大主教心里就舒畅多了，果然家家都有自己难念的经，我就说嘛，难道死亡教派就这么敬职敬业天天想着搞事情，现在看到他们教派也有问题，瞬间就舒服了。一个字，爽！ 在死亡教派长老的带领下，正神教会的高层也逐渐撤离凛冬市，只留下死亡天灾在和岩浆怪物们厮杀。 天空上，那属于半神间的战斗还在继续。 被一刀砍碎虚影的疯子，此时正被炎魔举着大刀乱砍。 讲道理，之前疯子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千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在源术方面除了那些神灵，也配得上惊才绝艳这个词。 一路顺风顺水，然后就遇到了柳还真，从压着柳还真打，到后面被这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一顿狂揍。 那时确实把疯子打得怀疑人生，祂一个半神，往前几十年都是人间第一人好吧，其他正神邪神教派的扛把子谁见了祂不给几分面子。结果就被一个二十来岁的人给揍了？ 揍了？ 这气得疯子差点有种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的感觉，差点就辞职不干，归隐尸骨地带了。 没成想这年头当个邪教教主闹辞职也挺难，就跟一些大型私企一样，想辞职都会被科长经理啥的一键驳回，流程直接走不下去。 疯子一闹辞职，那几个长老立马跳出来抱着祂的腿哭诉，说什么整个死亡教派就祂一个门面担当，要是祂走了要他们怎么活啊，还说什么神已经死了，难道祂也要抛弃死亡，这样谁来重振死亡的荣光…… 反正就是吧啦吧啦一大堆，眼泪鼻涕直往祂的裤腿上蹭，让祂实在是狠不下心来，也就硬着头皮当这个教皇。虽然祂一直觉得这些人是谁都不想当教皇，才一直求着祂别挑梁子不干的。 想当年死亡神教多威风，可是现在，三大长老死了两个，就剩下祂一个孤寡老人在这儿撑着。 其实疯子是真的不想管什么死亡教派，祂更想的是学术研究啥的，只是当年死亡教派就剩下祂一个长老，连神灵都陨落了，实在没办法祂才顶上的。 现在的教派里的长老都是后面升上来的小辈，算是祂带起来的，原本想着等把新人带起来后，祂就退休，没想到这些长老提前在尸骨地带享受起退休待遇，就留祂一人撑着。 这次掀起天灾，原本是想着借着一次机会成神，摆脱教皇的位置，而且祂得到两个邪神的帮助，已经无限接近神灵，觉得自己又行了，就想着再找柳还真那个小辈找回场子。 听说柳还真这个小子是柳启山那个死鬼的孙儿，要是被他揍了老脸得往哪儿放？ 这次疯子其实已经想好，要是天灾掀起失败了，没打过，那祂就趁着哪次战斗装作受了重伤，然后趁机提出不当死亡教派扛把子这个要求，相信他们这些当长老的就不敢拒绝了。 实在不行装得像一些，到时候谁要是拒绝，想让祂接着当教皇，祂就提前酝酿个三两血，一口就喷出去，谁拒绝就喷谁…… 人们都说疯子疯，整天到处溜达巡山，脑子不好使。 其实疯子的脑袋就跟明镜似的，退休的好几个方案都准备好了。甚至趁着教派长老们不注意，在大陆的南方弄了好几栋别墅，就等着退休后每年冬天在那儿过冬。 祂甚至想过，以后在尸骨地带待得腻了，不想天天跟着这帮长老们混，就自己偷偷跑出来，在南方海边的房子里养条狗子，再来几个洋妞，天天早上就出去遛狗，然后看看沙滩美女比基尼啥的。 遛狗回来后就吃着女仆准备好的面包牛奶，看看现在大陆上流行的书本画册。 最好屋子里有个壁炉，可以烧些炭火啥的。围在炉火边看书应该挺不错。 啥？你说南方不用壁炉？那就开着空调烧壁炉。 也不知是不是年纪到了，疯子现在想得最多的就是退休的事。 此时，炎魔举着火龙刀冲了过来，疯子的眼眸才缓缓从回忆中醒来，祂奋力举起死亡权柄，用力一挡。 炎魔一招横扫千军从天空直劈而下！ “真的，杀不动了……” 这是疯子心里闪过的念头，随即他的身体就跟炮弹一般，从天空坠落。 第76章 【渡鸦领主】 人影从天空坠落，在地上掀起尘埃，在岩浆与浓烟间，已经看不到那人影的去向。 岩浆蔓延在凛冬市，就像个蛛网从地面的四面八方吞噬这个城市，在炎魔的视线里，那些人类已经逃到城市的边缘，龟裂的大地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那边缘追击而去。 岩浆蒸腾间，像是地下有一只庞然大物在其中游荡，随时准备吞噬远处那些人类。 在他的视线里，能看到即使是在逃亡中的人类，依旧有着强壮的男人在欺压着弱小的人； 他能看到那些邪恶的人穿着道貌岸然的服饰，说着拯救人生的哲理，收获一群信徒，背地里却在做让人恶心的勾当； 他能看到即使在逃荒中，上流的人们依旧坐着马车，吃着甜美的点心，路边就有好几天没吃东西的人们： 他看到了饥饿， 看到了灾荒， 看到了贪婪， 同时也看到了腐坏和堕落， 那是人类深处的恶劣被展现得淋漓尽致。 即使在无数视线见过，可是每次见到这一幕，都会让他惊讶于人类的多变，人类的丑陋。 炎魔收回视线，望向地面的浓烟滚滚，举着火龙刀道： “人间的小神，这些，就是你想守护的人吗？” 说完，他高高举起火龙刀，那刀身闪烁着炙热的光明，像是在吸收无数人间的怨气，转换成愤怒和力量，最后一刀狠狠劈下！ “你看到怨念了吗？看到邪恶在滋养吗？这些是无数黑暗和邪恶的温床。 “小神啊，这样污秽的人间，值得你守护吗？” 炙热的刀罡化作一条仿佛可以吞噬天地的火龙，从天空直坠而下。 这火龙全身闪烁着惨烈的白光，像是一道白色闪电，张牙舞爪，火龙的白色赫然是温度高到一定程度的炙热具现！ 火龙吞噬而下，地上的建筑瞬间被焚烧，被火龙直冲而下的地面赫然被完全汽化，整个地面形成空洞，和空洞边缘砂石被高温融化成的玻璃发出亮晶晶的光芒。 两秒后，轰的一声，岩浆柱从空洞中喷发而出，地底的岩浆已是被这一刀洞穿。 炎魔直勾勾盯着地面，直到地上的空洞被岩浆灌注，塞得满满当当。 他这才抬头，望着前方不知何时出现的兜帽老头。 祂手中持着的那把黑色镰刀，在末端的一截有着诡异的暗红色，就像是用另一根短棍拼接上去的，也就是这截不一样的短棍限制了疯子的实力，让祂始终处在半神阶段，距离神灵只差那么一步。 也就是那一步，如同天堑。 疯子举着镰刀，神情严肃地望着面前的敌人。 这个敌人看上去只是随意伫立天空，却有睥睨天下之势。那把随意下垂的刀，给他的危险程度甚至超过了之前的柳还真。 “哈！” 疯子怒吼一声，高高举起死亡权柄。 下一秒，炙热的刀罡如同贯日的长虹轰然划过天际。 疯子的身体随之破碎，意料之中的血肉横飞模样并没有出现，他的身体就像是气球一样破碎。 “嘎！嘎！” 无数漆黑的乌鸦从疯子破碎的身体中飞出，那数量之多，转眼遮蔽天空。密密麻麻的乌鸦来回飞舞，看上去就像是捅了马蜂窝一样。 “嘎嘎！” 乌鸦从天空坠落，锋利的尖嘴直直刺向炎魔。 炎魔看了一眼，手中火龙刀轻轻挥舞，绕身一圈。 火焰冲天之际，无数乌鸦被这一击毁灭，消散在空气中。 也就在此时，在炎魔身后，数只漆黑乌鸦悄无声息汇聚，形成一个头戴乌鸦面具，背生漆黑双翼的高大人影。 在那人影的周围，有一圈圈的细小乌鸦环绕。无数细小乌鸦从祂的身体里飞出，从地面的血肉、植物上衔起一颗颗红色的光芒又钻进人影的身体里，如此循环往复。 称号卡组：【渡鸦领主】 当祂出现时，周身会缠绕着渡鸦，渡鸦不断从周围吸收养分填补自身，只要周围一直存在养分，就能不断痊愈。 渡鸦存在的地方，便是祂的领地。 渡鸦领主是这片领地唯一的主人。 此时，渡鸦领主漆黑得如同爪子的手掌微微一握，那把死亡镰刀便出现在手中。 趁着炎魔注意力被分散，祂悄无声息靠近，一镰刀就劈了下去！这一刀，同样无声无息。 炎魔转身，火龙刀瞬间挡在镰刀上，渡鸦领主微微愣神，实在没想到自己如此隐蔽的攻击都能被对方察觉，随后就被一只脚踹到地上。 炎魔面无表情收回脚，轻啐了一声： “什么档次，还敢偷袭我？” 渡鸦领主一脸懵逼地从地上抬起头，瞳孔瞬间放大。 只见天空中一只张牙舞爪的火龙从天而降，嘶吼着朝祂冲来。 仔细看去，这却是炎魔持着火龙刀冲了过来。他的周身缠绕着龙形气劲，携带着远超常人的高温扑下。 “轰！” 地面忽然爆炸，小型蘑菇云升起，周围的建筑隐隐被这高温烧得融化，隐约间还能听到巨龙的吼叫声。 天空上，数只渡鸦快速聚合，又变化成渡鸦领主的模样，正惊骇地望着地上的巨大坑洞。 即使知道只要渡鸦不死，祂就不会毁灭，但刚才敌人的攻击，让祂在一瞬间就感到了恐惧。 即使不知道怎么回事，祂有种预感，中了刚才这招，自己很大可能会直接嗝屁。也因此，在刚才敌人冲下来时，祂就果断跑了。 就在这时，祂的耳边忽然响起平淡的声音： “跑得还挺快。” 一瞬间，渡鸦领主全身炸毛，就想再化成渡鸦离开时，一只炙热的手忽然抓住了祂的胳膊。 那只手干燥，充满高温，像是干燥又没有生命的树干，让渡鸦领主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还没等祂挣脱，炎魔已经干脆利落地一刀捅进了祂肚子里。 “嘎嘎嘎嘎！” 天空中，无数渡鸦消失，转眼就天朗气清。 渡鸦领主漆黑的翅膀消失，高大的身影迅速变化，就像是褪色般又变成疯子半神的模样。 这一刀，硬生生把祂从卡组变身状态捅了回来。 第77章 逃离 “这……不玄学！” 那把火龙刀在身体里还搅了搅，吃痛让疯子想挣脱，可是手臂被炎魔死死抓住，身体就像是失去力气一般，怎么都挣脱不了。 此时，那把火龙刀的高温在祂的体内灼烧，就像是烙铁，疼痛无比。 炎魔缓缓凑了上来，眸子中的火焰与疯子眼眸中的苍白火焰对视。 只见炎魔缓缓开口道： “这痛楚，你感受到了吗？” 我感受尼…… 疯子几百岁的人了，现在只想爆粗口，你拿一把刀捅进我肚子里，问我痛不痛？ 这有病吧！ 炎魔没有在意疯子眼中的国粹，只是慢腾腾说道： “我刚和这身体融为一体时，感受到的比你此时还要痛楚万分。” 真的吗？我不信…… 炎魔抽回火龙刀，疯子全身颤抖，僵硬地站在原地，此时火龙刀上的火焰还在祂的体内流淌，让祂无法动弹。 “我感受到的痛苦，将化为火焰，” 炎魔双手持刀，在疯子的脖子上比划了下。 疯子的冷汗立马就下来了，这动作怎么这么眼熟？现在还被禁锢住根本无法反抗。 “这满腔的怒火，将焚尽万物。” 等等！ 杰哥不要啊！ 疯子心里狂吼着，但始终无法动弹，眼睁睁看着炎魔双手持刀，一刀朝着祂脖子砍来。 这火龙刀奇异无比，被这一刀把脑袋砍下来，甭管是不是半神，都得直接嗝屁。 这种感觉疯子很明显，作为死亡系的大佬，死不死这种事，祂很有发言权，现在祂就很自信的说，被砍中的话，坟头草一定老高了。 可恶！我都还没成神！ 还没把那臭小子揍一顿！ 难道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就在祂不停挣扎，却又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把刀砍中祂脖子的时候，一只手忽然搭在祂肩膀上，猛地把祂往下方一带。 疯子能清晰看到火龙刀的刀身从鼻尖划过，甚至还闻到眉毛胡子被刀身的高温烫得发出烧焦羽毛味儿。 火光从刀身爆发，像是突然出现的一道平面，横切整个天空，所过之处，不管是山峰还是树林都被汹涌而过的刀气一刀两段。 随后，火焰便从刀口处涌出，迅速把切过的事物焚烧殆尽。 一刀之下，整个天地都开始燃烧。 这便是炎魔想要焚烧万物的决心。 疯子冷汗哗啦哗啦直淌，祂刚才估算错误，被这么一刀砍下来，大概率连个全尸都没有。 此时身体里的火焰之力被压制，勉强能动弹，祂僵硬的回过头，却发现站在身边的人，居然是小崽子！ “怎么是你？！”疯子不敢相信地问道。 讲道理，祂此时忽然觉得，如果被这前同事的孙子，还是和自己抢死神权柄的这人救，还不如被炎魔一刀砍死算了。 这张老脸是真没法儿搁。 柳还真神情严肃地盯着炎魔，听到疯子的问话，才瞥了祂一眼，随口道： “正巧路过。” 疯子瓮声瓮气道： “我只是想试试那把刀利不利！” 柳还真的目光往祂下半身移去，祂的腰子现在还在流血，还是血流不止那种，就跟喷泉一样滋滋的。 疯子脸色一滞，正待想个借口狡辩时，柳还真已经收回目光，望向远处饶有兴趣看着两人的炎魔，低声道： “你先走。” 疯子一愣，顿时怒道： “你当我是什么？那种临阵脱逃的人？” 这娃咋还这么倔呢，以前怎么没看出来。 柳还真认真道： “你现在受了重伤，已经没有再战之力，还不如先走。” 疯子正要再说什么，柳还真又补了一句： “若是我没能活下来，人间最后的希望就是你，别死了。” 疯子一怔，随即冷笑道： “我是死亡教派的首领，天灾的领袖，人间关我何事？” 柳还真笑了笑，慢悠悠说了句： “正因为你代表死亡，才比任何人更爱这个世界。” 疯子沉默了。 就在此时，炎魔才慢悠悠开口： “你们，都得留下。” 话音刚落，一股狂暴的气势忽然从炎魔身上爆发，那仿佛鲸吞天地的气势一瞬间让两人心头剧震。 只见炎魔单手平平持着火龙刀，身上圆形光华不断，一道道细长的由内力汇聚的束带从其身上爆发，朝着周围四面八方涌去。 柳还真看到束带的刹那，顿感头皮发麻，他已经认出了炎魔用的是天魔秘典里的哪一招。 “快走！” 柳还真左手猛推疯子，疯子周围黑暗一闪，人已经出现在千米之外。 “天魔狂炎舞！”炎魔低语道。 顿时，所有橙色的束带像是充满生命一般，蔓延开去。 这些束带都是刀罡幻化，能以刀罡变成如同实物一般，即使是在前世，也是骇人听闻。 在天空不断挥舞火龙刀的炎魔，动作体态优美，虽然整个人黑布隆冬的，但居然会给人一种丑黑丑黑也是美的错觉。 天空上，就像是一团烈焰在起舞。 束带从天空坠落，所过之处纷纷化为灰烬，这些由内力组成的束带生长速度极快，转眼就覆盖凛冬市，又坠落而下。 不少来不及逃走的源师和百姓，被这束带一刷，直接变成灰烬。 炎魔赫然是打算用这一击毁灭整个凛冬市。 柳还真脸色严肃，现在还有不少人还没来得及撤离，再放任他这么舞下去，怕是所有人都不用走了。 想到这里，他右手一握，手中便多出一把骨剑。 只见他长剑一竖，左手掐着剑诀，按照脑海里浮现的记忆，身体不断旋转，一道道细小的龙形剑气迅速在他身边缠绕。 转眼间，剑气风暴就成了仿佛贯穿天地一般，一道巨大的龙卷风形成，风暴中间，隐隐有巨龙环绕其中，来回游动。 “潜龙登天！” 随着风暴的形成，天魔舞造成的束带纷纷被龙卷风吸去，刀罡形成的束带不断和风暴中的剑气碰撞，消失殆尽。 疯子此时腰子还在流血，祂见着柳还真已破除炎魔的这一招，便打算离开。 临走时看了最后一眼，便看到炎魔一刀分开狂暴的龙卷风，长刀直接插在柳还真胸膛，两人直直往地面坠下！ 就这模样，怕是死定了。 疯子瞳孔一缩，双手紧紧攥拳，又深深看了一眼，便迅速朝着远方飞去。 第78章 回应 中心城。 在这儿晃荡了许久，好几次想偷偷跑路回文歌的家明又一次被光明冕下逮了回来，正像个小学生似的站在墙角被骂。 自从认识家明，为了这个智商惊人又叛逆期点满的娃不浪费他的天赋和智商，冕下可以说是操碎了心。 某种意义上，算是提前体会到了带孩子的不容易。 皱馨路过时正好见到冕下在像个泼妇一样骂着家明，家明顶着蘑菇头，望着天空的白云，看这样子应该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能不能听进去都是两回事。 她只是笑笑，这一幕基本上每天都会来上一次，别说是她了，就连周围的工作人员也早就见怪不怪了。 也幸好冕下平日里的威严在这儿摆着，再加上知道冕下的小心眼，不然冕下的真面目怕是早就传出去了。 要知道，不认识光明冕下的人，一直以为冕下是个知性、强大、威严，充满神秘感的神之代言人，是光明女神在人间的行走。 像是这般指着个小屁孩的鼻子各种骂的形象，怕是见到的人都会大跌眼镜。 想到这里，皱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自家的阿姐就算过了这么多年，性格还是没变。 毕竟以前就是孩子王的阿姐，即使是在光明神教，也是很强势的存在。 相比之下，当初只会躲在阿姐后面的自己，现在……连个教会都养不活。 想到这里，皱馨忍不住愁眉苦脸的叹了口气。 还好先生允许黑暗神教回大陆，在诸神都默许的情况下，阿姐假公济私帮了黑暗神教不少，现在很多成员都可以有份收入，也不至于像之前那般捡垃圾打铁之类的。 在之前的中心城战争里，黑暗神教当做雇佣兵确实大赚了一把，虽然是刀口里舔血的行当，不过比起之前的生活，至少还有个盼头。 总的来说，是比之前过得好了不少。 人们最缺的不是努力，而是即使努力也没有希望。 只要是稍微有些希望，即使是一点希望，也就不会这般压抑了。 皱馨心里想着这些琐事，便来到自己的住处，这是她自己在外面租的房子。原本阿姐是打算让她一起住的，不过皱馨一个人在外面住习惯了，就自己租了一个。 用的是中心城保卫战的雇佣费，倒是没有拿阿姐的钱。 打开房子，里面除了租房时配套的冰箱、桌子之类的，就显得很空荡了，就连床都只是个木板，床褥和被子都没有。 这倒不是皱馨没钱置办这些家具，她这次在战争中赚了不少的钱，毕竟五阶源师的雇佣费贼高。 只是她从小穷惯了，才舍不得买。 在她的世界里，有个房子，有张床，有口饭吃就够了。 想那么多未来，那么多规划，其实都没有意义。 人真正需要的，其实很少。 皱馨拿出一桶泡面，烧好水就给泡上了，然后坐在一旁直勾勾盯着泡面，慢慢等着它泡软。 即使现在有钱了，她还是喜欢吃泡面，这毕竟是她以前想吃又吃不起的食物。 以前和教会的叔叔伯伯们吹牛皮时，皱馨说出了当时的愿望：等我以后有钱了，就买两桶泡面，吃一桶扔一桶。 可把那些叔叔伯伯心疼坏了。 现在倒是做得到吃一桶扔一桶，皱馨还是舍不得，就连买泡面都舍不得买那种加蛋的。 说到底还是穷坏了。 眼看着泡面就快好了，皱馨双手交错，眉心枕在双手之间向黑暗之神祈祷。 嘴里吧啦吧啦地说着一堆事儿，也不指望神灵有回应，这只是这么多年以来的习惯。 不过，说起来，自从上回见到那位后，皱馨再向神灵祈祷，就能感觉自己和神灵的联系变得紧密了。 甚至隐隐的，她能感受到神灵的反馈。 是的，反馈！ 大概就是：已读不回。 即使是这样，皱馨也是兴奋得不行：神灵看了我的祈祷！祂看我的祈祷了诶！ 其实这和舔狗发言差不多了，不过皱馨就是觉得很开心。 也就在今日，她日常向神灵祈祷，说起这段时间杂七杂八的日常，比如阿叔偷偷在外面又打了一份工；隔壁的老母猪生了八个猪崽子，个个看上去都很是肥嫩；早上听说有家公司的妹子加班到早上四点半，然后八点半照样起来上班…… 其实多数时候，皱馨只是把祈祷当成个述说，也不指望神灵有什么反应。 一开始她唠叨这些话时，还担心神灵会不会嫌她烦，时间多了，脸皮厚了，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就都说了。 即使在无尽海见过了柳还真，她也没改变这个习惯。 “对了，小五出去追击天灾去了，到现在也有一段时间，也没有听到消息。他又任性实力又差，也不知道现在怎样了……” 皱馨絮絮叨叨地说着这些，这才停止祷告。 等她刚把手放下了，忽然眼前一花，整个视线随之看不见。 不，不是看不见，是被黑暗遮蔽。 在这黑暗深处，似乎有什么盘踞在那里。 亦或是，祂就存在那里，只是肉眼不可见。 即使看不见，皱馨还是感觉得到，在那黑暗深处，有什么随即地坐着，那深处的不可存在之物没有开口，皱馨心里已经响起了对方的念头。 那念头似乎沉默了下，才缓缓出现： “知道了。” 皱馨眼前一花，视线再次汇聚时，目光看到的便是自己的小破屋，桌上的泡面此时正散发着浓烈的香味儿。 方才的仿佛五感都被剥夺的黑暗，和其中的不可名状之物，似乎并不存在。 皱馨愣了片刻，才惊愕地反应过来：神灵回应了她的祷告！ 这么多年以来，还是第一次！ 甚至教会其他人对神灵的祈祷，神灵都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当然了，对于饭都吃不上的黑暗教会来说，神灵回不回应问题都不大，说不定神灵一直如此高冷呢。 只是今天，神灵终于做出了回应。 这却让皱馨感觉有些奇怪，她仔细想想自己刚才祷告的内容，其中应该是有什么引起了神灵的注意，才会主动回应。 第79章 啥?我姐夫没了? 由于絮叨的话说得太多，皱馨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刚才说了哪些内容。 除了日常琐事之外，唯一能引起神灵注意的，应该是…… 皱馨心里一沉，如果她没猜错，能引起神灵注意的，是小五。 难道小五出了什么事？ 皱馨心里忍不住担心起来，过了几秒后，便叹了口气，打开泡面的盖子，准备开吃。 人在那么远的地方，就算担心也是没什么用的，还不如该吃吃该喝喝。 浓郁的泡面香味儿充斥着整个房间，泡面这玩意儿就是这样，闻起来好吃，吃起来也就那么回事。 皱馨叉起一坨泡面，正要开吃。 “砰砰砰！” 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教主！教主！你在没在？” 皱馨犹豫一阵，看着眼前的泡面，这可是自己忍痛花了大价钱买的，果断决定装作没听到。 她微微张嘴，就要一口咬下。 “教主！教主！出事啦！冕下让你过去！”门口那个教徒又喊道，同时门敲得砰砰响。 皱馨的动作一顿，心里忽然升起一阵烦躁。 这都是晚饭时间了，已经下班了，还叫自己干嘛？难道这就是成年人眼中的义务加班吗？ 一时间她有些明白为什么城里的上班族为啥一个个脾气都很是火爆，在下班时间还打电话发消息找你的人，一定是黑心资本家的走狗！ 通常这种情况，就装作没听到消息就好啦。 学习大地教派的教义：开摆！ 活是干不完的。 皱馨吸了口气，想着姐姐这个点找自己，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于是还装作不知道，瞅了瞅香喷喷的泡面，张开小嘴，又要一口吃下。 “砰砰砰砰！” 门口的敲门声更大了。 “教主！快开门啊！冕下说是很严重的事！她已经发布光明令，其他教派的教主都在赶来的路上啦！” 门口的教徒见着里面还没有反应，又吼了一句： “别吃啦！我都闻到泡面味儿了！是红烧牛肉的！” “咣当”一声，皱馨面无表情推开门，把一口没吃的泡面塞进教徒怀里，步履僵硬地走了。 “怎么感觉教主来了中心城后整个人抑郁了好多。” 教徒莫名其妙地挠挠头，然后又嗅嗅怀里泡好的泡面，赞叹道： “真香！” …… 来到指挥中心时，发现这边气氛完全不一样了。 像是空气中都弥漫着焦灼和炽热的气息，所有人脸色都很严肃。 这里已经来了好多人，各大教会的负责人都有。 有几个身上带着伤，看穿着像是北方那边的守护者，神情疲惫，风尘扑扑的样子。 最引人注目的，在中央有个用源术形成的全封闭牢笼，里面有只全身散发着火焰，一人多高的猎犬模样的怪物。 这只怪物朝着众人龇牙咧嘴，不断冲击着结界，如果不是结界挡着，怕是会直接冲上来撕咬。 冕下此时正在和众人说话： “如果不是死亡教派这次出手相助，怕是凛冬市一个都活不下来。” “可是，为什么死亡教派会出手？他们掀起天灾是灭世，这帮异界的火焰怪物也是灭世，咋还不顺道？”机械教派的人提出疑问。 一旁的心灵大主教呵呵笑了一声，叹息道： “这个我倒是能猜到一点。” “怎么说？” 心灵大主教正要开口，却发现提问的人是机械教会的，就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回道： “我之前就发现，天灾虽然想屠杀人类，可是对于环境和自然，其实并没有侵害，甚至连一些小动物啥的都没有杀死。 “听说他们的总部尸骨地带是个养老的好去处，那里风景应该不错。这么看下来，天灾的目标应该只是人类，他们对于这个世间，还是有深沉的爱。” 有没有搞错？ 那帮骨头疙瘩居然很爱这个世界？ 甚至因为这帮火焰怪物想灭世，想焚烧万物，就主动跳出来阻止？ 一时间，众人都有些接受不了。 心灵大主教翻了个白眼道： “你们别忘了，不死者通常都是揭棺而起，它们对于自己埋的地方是不是山清水秀很看重的。谁要把我的新居烧了，我也会和他拼命。” 这么一听，虽然觉得哪里奇怪，不过好像又有点理解了。 只是想想，曾经想灭世的天灾居然是最热爱这个世间的生灵，而作为正义一方的人类，则是在到处破坏生态、破坏环境、破坏自然规律……怎么感觉我们人类才是真正的反派？ 一时间，所有主教都面露沉吟。 大地大主教更是干脆地往地上一躺，你们说你们的，我开摆。 旁边的皱馨也是觉得无所谓，她是信仰黑暗的，对于黑暗来说，无所谓环境无所谓自然。 她此时有些后悔，早知道姐姐说的是这事儿，刚才她就该把那桶泡面吃完再来。 可恶！ 那桶泡面可是她纠结了一星期才舍得买的！一口都没吃！ 见着自家妹妹此时更是开始走神，嘴边还流出哈喇子，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反正就是没注意听讲就是了。 光明冕下只觉得有些头疼，此时话题已经有些跑偏，教会的众人已经开始讨论起死亡教派的人通常是随便找个坑把自己埋了，还是真的会风水懂阴阳。 比如在坊间话本里传得玄乎其玄的“九狮拜象回头望，瞒天过海得永生”那种格局，难道真的存在？ 传说中死亡系的终点被称为【不朽者】，难道就是要找到这些风水宝穴进去躺上一躺？ 反正吧，这玩意儿传得很是玄乎，虽说各家教派明面上都是“封建迷信！要相信科学”，可是私底下究竟是不是这么想的，就有待斟酌了。 冕下咳嗽一声，只觉得这些人再说下去，这个会也就不用开了。她当即咳嗽一声，吸引众人目光后，道： “各位，如方才所说，此时出现的异界怪物是远比死亡天灾更强大、更可怕的敌人，即使是天灾在它们面前都难以抗衡。 “战争打响了。” 众人纷纷挺直腰板，认真地听着冕下的发言。 “死亡教派刚才给我传来讯息，即使是他们的那位半神，都远不是岩浆怪物首领炎魔的对手。” 那位半神也不是对手？所有人眉头都是一皱。 冕下吸了口气，接着缓缓说出下一句： “另外按死亡教派传来的讯息，三分之一死亡权柄拥有者，异界幽魂，半神柳还真，为掩护死亡教派撤退，已被炎魔击杀。” “啊？” “啊！？” 皱馨眨眨眼，怀疑自己听错了。她咋不知道？ 只见家明站在门口，一脸呆滞地呐呐道： “啥意思？我姐夫没了？” 第80章 带女同学回家 “柳还真！你要睡到什么时候？” 熟悉的咆哮声吵醒睡梦中的柳还真，他迷迷糊糊抬头，入眼的是熟悉的教室，还有长得像是就跟猩猩一样的语文老师。 没错，这位长得身高八尺腰围八尺的李老师是语文老师，虽然每次开家长会都会被人质疑他是教体育的，或者是门外二塘子巷杀猪的。 “啊？” 柳还真眨眨眼，才想起来他今年在读高二，现在还在上语文课呢。 可能是睡得太久，也可能是睡得太香，他的意识都有些模糊不清，只觉得窗外的阳光有些刺眼，教室外那棵桂花树的香味儿让这个夏日也变得香甜了些。 “啊什么啊！上课还睡觉！给我站起来！把《醉翁亭记》背一遍！”李老师举着手里的小蜜蜂吼道。 要说这李老师也不知有什么毛病，他本来就五大三粗，嗓门又粗又大，再加上常年单身，可以说是中气十足。偏偏还喜欢一直举着个小蜜蜂，有时这么一吼，最后排的同学都只觉得耳膜嗡嗡的。 “啊！？？” 柳还真一脸懵逼，磨磨蹭蹭站站起来。他是记得李老师前几天说过《醉翁亭记》要全文背诵来着，可是没想到这么快啊，通常都是有半个月的时间，他都还没来得及看！ 正待他磨蹭着要不直接开摆出去罚站时，旁边默默伸出一只很好看的白皙小手，把语文书摊开递了过来。 柳还真眼角余光瞥了眼，正好是《醉翁亭记》那一篇！ 好人啊！ 柳还真感动不已，保持站立姿势不动，眼角向下，结结巴巴把这篇古文背了出来。 之所以结结巴巴，实在是这篇他念都念不通顺。 说起来他有时候也想过，这些古文又不考试，还天天要求全文背诵，真背下来有啥用，以后还是会忘。 一通背诵下来，柳还真气定神闲，悠闲自得。那只小手还贴心的在背到下一页时给他翻页，简直是好同桌。 全班同学一开始都等着看他笑话，结果他背完第一段就都不淡定了，纷纷扭头朝柳还真看去，然后一眼就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哦~ 小声的嬉笑在教室里回响，整个课堂充斥着欢笑声。 窗外传来的微风带着夏日特有的炎热，还有几只蝉此起彼伏的叫着，教室上老旧的风扇呼呼作响。 恍惚间，柳还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一篇背完，只有李老师铁青铁青着脸，憋出一句： “坐下吧。” 柳还真淡定坐下，风轻云淡。 他扭头望向旁边，同桌是个很好看的女孩子，好看到他第一眼望见，就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阳光落在她的发丝上，闪烁着金色光芒。 “嗨~” 女孩无声地朝他挥挥手打招呼。 柳还真小声说道： “谢谢哈。” 他不记得她是谁，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是他同桌，应该有印象才对。 说起来，如果他初中时候就懂得追妹子要趁早，也不至于单身这么久了。 女孩听到他的话，眼眸微微一眯，笑得很是好看。 柳还真呼吸一滞，只觉得窗外的风都变得凉快了些。 不知为何，就算没有印象，他也发现和这个女孩很是亲切，像是认识很久了一般。 到了下课时，终于趁着人家不在，偷偷翻了她的书，只见扉页写着娟秀的三个字——陆红琴。 在名字下面还有一句话： 【爱情是一本难念的书，现在我们翻开的只是序言。】 放学后，柳还真收拾东西准备回山上，见着陆红琴坐在一旁发呆，就问道： “你怎么不回家？” 陆红琴摇摇头，柔弱道： “我没有家。” 一瞬间，柳还真脑子里就闪过留守儿童，勤工俭学，我命由我不由天等等字眼，甚至还脑补了好几处对方的凄惨家庭戏码。 “要不你和我回我家吧。”鬼使神差的，柳还真说出了这句话。 “好呀。”陆红琴甜甜笑着。 …… 回家的路上，两人经过了山下的村庄，柳还真笑着说起以前的事，大概是小时候摸鱼上树，欺负恶犬之类的。 偶尔还会说村里谁谁谁的娃去大城市打工，回来发现媳妇怀孕了之类的。 还有前些天村里的钓鱼佬钓到一条18斤的鱼，绕着全村跑了三圈。 陆红琴背着小手，亦步亦趋跟在他后面，目光左右打量着村庄。 村民们脸上带着朴实的笑容，和文歌市那种弯弯绕绕，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人随时会掏出两把冲锋枪把你突突了不一样，这里的人看上去很是纯良。 不过说起来，倒是和荒野上的普通村子的人看上去差不多。 要说不一样的，大概是这里的人们没有荒野的生存危机和压力，看起来要更……快乐一些吧。 对的，快乐一些。 这里的村民看上去就很快乐，质朴。 陆红琴看了会儿，觉得没意思，见着柳还真在前面头也不回地走着，嘴里絮絮叨叨说着这里发生的事儿。 夕阳落在他的身上，拉出一条长长的影子。 陆红琴玩心大起，一jio踩在对方的影子上，影子挣脱，又是一jio踩上去，还狠狠地踩了踩。 这样一jio一jio踩上去，玩得不亦乐乎。 柳还真忽有察觉，转身望去，便见着陆红琴忽然直起身子，目不斜视，脸上挂着的笑容也瞬间收敛。 她小手掩在嘴边，咳嗽一声，装作严肃问道： “柳同学，你怎么不走了？” 柳还真挠挠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他瞥了一眼对方忽然变得通红的耳垂，一时间有些莫名其妙。 这天气也不热啊，你脸红干嘛？ “没什么。” 对方这表情像极了小时候跟在屁股后面竖国际手势的小屁孩儿，不过人家是个文文弱弱的小姑娘，也该不会这么无聊。 柳还真没有多想就接着往山上走。 眼前是那熟悉的四合院，这便是他的家，从小长到大的地方，无数武林中人的圣地——剑庐。 再次看到那瓦砾堆砌成的屋檐和房顶，柳还真忽然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像是不敢推开那扇棕红色的破旧木门。 他也不知在恐惧什么，只是有种感觉，在恐惧。 他伫立在门口不远处，紧紧盯着那扇门，他也不知在恐惧些什么。 陆红琴安静站在他身后，却也没有出声打扰。 “吱呀”一声，门开了。 一个穿着邋里邋遢，胡子一大把的老头推开了门。 他见到柳还真便没好气道： “臭小子傻愣着干嘛，滚回来啊！” 说着便瞅到一旁的陆红琴，顿时脸上的笑容就跟菊花一样绽放，笑呵呵道： “带女同学回来啦？快请进快请进！” 不知为何，柳还真只觉得全身的重担都松懈了下来，之前那种恐惧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81章 你怎么来了? “小娃娃，你叫什么名字啊？” “爷爷好，我叫陆红琴。” “陆红琴？好名字！真是好名字！和我家还真的名字一样好听。要知道当年还真的名字是我的翻烂了字典才找到的名字。” 柳还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可别吹牛了，我记得我的名字是自己取的好吧。 旁边的老头子和陆红琴已经开心地聊上了，看老头子脸上笑呵呵的模样，柳还真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 “红琴啊，你是不知道我家还真自从初中网恋被男的骗了八千之后，就有些恐女！这么多年过去，一个女孩子都没带回家，我这糟老头子嘴上不说，心里慌得不行哟！深怕他一个不小心就长歪咯！” 啊？ 还有这事？ 看不出来啊，玩得还挺潮！ 陆红琴无声无息瞥了柳还真一眼，看得后者一阵头皮发麻：你瞅我作甚？ “爷爷，有这么回事嘛？我从来没听他提过。”陆红琴嘴上说着不信，眼里全是兴奋的火焰，就差说上一句咋回事咋回事，详细点，我要吃瓜！ “哈哈哈哈哈！那是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当时还在读初中的还真啊，拿到了他人生的第一部手机……” 显然老头子也是个爱唠八卦的主，也可能是这山上委实清净了些，实在是没什么有趣的事儿，以前就连后山的猴子们打架师徒三人都要兴冲冲地去围观，柳还真的这事儿更是日常被扒拉出来鞭尸，基本上每次来人都会摆出来笑一次。 柳还真脸色有些发黑，家里来了女同学，老头子都不给他点面子。 “你看我作甚！赶紧去做饭！先给你师兄送点！”老头子瞪了他一眼，吹胡子瞪眼说道。 柳还真哦了一声，瘪瘪嘴就起身去厨房，远远的还能听见老头子开怀大笑。 仔细想想，老头子好像很多年都没笑得这么开心了，自从师兄死了……嗯？师兄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嘛？ 柳还真又想了想，才想起师兄明明活得好好的，只是被师父关禁闭了而已，哪儿死了，真是的。 来厨房看了看，食材还挺多，基本上都能做出来。 柳还真捣鼓一阵，做了盘红烧肉和红烧狮子头，他记得师兄是最喜欢吃两样菜。 又弄了一大碗米饭，舀了碗自家酿的酸梅汤，统统装进饭盒就朝着小黑屋的方向走去。 要说这小黑屋，还是柳还真被老头子收养后才建的。小时候柳还真调皮，就常常被扔进小黑屋关禁闭。 有时次数多了，柳还真自己都记不得因为啥事进的小黑屋，很多时候一醒来就在黑屋里了。 就跟回自己的房间一样。 不过长大后进小黑屋的次数就少了很多，好像读初中后都没被关过，偶尔柳还真晚上睡不着，还会特意来小黑屋睡觉，找找小时候的感觉，还别说，每次一进来就犯困，感觉这不就来了嘛。 小黑屋离剑庐不远，是在竹林边缘，远远的就能看到竹林中间突兀的空出一片空地。 空地上是用铁板围成的无窗屋子，其实说是集装箱感觉更靠谱一些，以前没觉得，现在柳还真越看这玩意儿越觉得像集装箱。 在小黑屋的东南西北，分别插着四把形状不一的长剑。 按照老头子的说法，这是人间四剑，是人间剑意的凝聚，说得挺玄乎的，反正柳还真没看出来这几把剑有啥用。 小黑屋的铁门露出一个缝隙，里面黑漆漆的啥都看不清，毕竟也没有窗户，而且里面通风不是很好。 “师兄！师兄！出来吃饭啦！”柳还真敲了敲铁门。 自从师兄入魔被师父抓回来后，就大多数时间都是关在小黑屋里，吃饭也是有了上顿没下顿的，正常情况下，师父不说的话柳还真不能私底下给师兄喂吃的。 按师父的话来说，是为了让师兄体内的魔气保持低活跃度，才容易从入魔状态脱离出来。 按照柳还真的理解就是，人都快要饿死了，哪有力气入魔啊！ “师兄！快出来哇！我给你做了好吃的红烧肉哦！还是三线肉！” “师兄！你不会还在赖床吧！起床啦！” 小黑屋内空无一人，只有无尽的黑暗。 只是随着柳还真的呼喊，黑暗中缓缓凝聚出一坨蠕动的不可名状之物。 那坨烂肉蠕动变形，变成一个穿着脏兮兮衣服，乱糟糟的头发披肩的英俊帅哥模样。 那帅哥眸子呆滞两秒，随即变得灵动起来，听着门口的吵闹声，朝着门口慢慢走去。 “师兄！快开门啊！不会饿晕了吧！” 就在柳还真犹豫着要不要踹开铁门时，门缝中忽然出现一只充血的赤红眸子，死死盯着柳还真。 “你怎么来了？”易难平没好气问道。 从神情上看，完全没有入魔的疯狂。 “来给你送饭啊。”柳还真提着手里的饭盒示意了下。 易难平的眸子闪烁两下，赤红色逐渐消失，变成漆黑。 他盯了柳还真两秒，便松开门口的铁索，把铁门打开，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看了看阳光，刺目的阳光让他的眸子有些疼痛。他深深呼吸，像是许久没有吸过空气一般。 身上看上去肮脏了些，脸色也有些病态的苍白，不过整个人的气息悠长，平稳，完全没有被关小黑屋四五天不给饭吃的模样。 易难平在门口走了两步，正好在四把铁剑的范围边缘，便盘腿坐在地上。 “师兄啊，今天我给你做了红烧肉和狮子头哦！” 柳还真把饭菜从食盒挨个拿出来，然后也盘腿坐在对面，笑嘻嘻地看着师兄。 易难平端起碗，又夹起一块红烧肉，就着饭大口大口扒拉起来。 “别吃太快啊，这是酸梅汤，别噎着。”柳还真赶紧递过酸梅汤，乖巧道。 易难平又扒了几口，紧接着端起酸梅汤咕噜咕噜往肚里灌。这酸梅汤是冰镇的，和外面买的不同，没有那股子涩味儿。 “嗝儿~” 他打了个饱嗝儿，才满足地擦擦嘴角，笑道： “我已经很久没吃过你做的饭了，小师弟。” 第82章 人家才不会这样做哩! “也没多久嘛。” 柳还真比着手指数了数，不确定道： “也才四天？哦，好像是五天。” 易难平没有回答，目光落在远处，平淡问道： “有谁来了吗？” 柳还真哦了一声，眼眸望向天空，漫不经心道： “我一个同学来串门了。” “同学？” 易难平好看的眉头一挑，再看向柳还真扭捏的表情，顿时明白过来，眉飞色舞道： “女孩子？” “……师兄，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易难平哈哈大笑起来，原本满是起床气的烦躁心情也随之抛开，他看了眼柳还真纠结的模样，伸手搭在柳还真肩头，道： “还真啊，你也不想你网恋被骗八千的事被弟妹知道吧？” 柳还真嘴角疯狂抽搐，不好意思，她已经知道了，还是老头子这个大嘴巴子说的。 易难平哈哈笑着，便要一脚踏出，去看看自家弟妹长的是个什么模样。 “嗡！” “嗡！” “嗡！” “嗡！” 四把长剑同时颤抖，发出嗡嗡的声音。 易难平的眼眸中漆黑和猩红来回交替，神色时而挣扎时而痛苦，那一脚悬在半空，却是怎么都踏不下去。 隐约间，柳还真仿佛看到从人间四剑上出现一红、一黄、一青、一蓝四种颜色的气流形成虚幻的锁链，死死缠在师兄身上。 好家伙，原来这四把剑真的这么邪乎…… 可是为什么我以前看不到，现在却能看到了？ 易难平的额头出现一滴汗水，那一脚还是缓缓收了回来。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满地瞪了瞪这四把剑，呵斥道： “一点眼力见都没有的玩意儿。” “……” 不知道为啥，柳还真总觉得师兄好像和以前比，有哪里不一样，可是又说不上来。 以前的师兄虽然也不把人间四剑当回事，可是至少不会对这四把剑骂骂咧咧的。 易难平有些遗憾地摇摇头，看见自家小师弟还在这儿发呆，便问道： “话说，你来这里做什么？” 柳还真莫名其妙，这个问题不是刚才已经问过了吗，师兄入魔严重，已经导致记忆错乱了？才刚吃完的饭啊。 “来给师兄送饭啊。”柳还真指了指饭盒，回道。 易难平瞅了瞅柳还真，发呆他的目光清澈而愚蠢，像极了刚毕业的大学生。 “这样啊……” 易难平摸摸下巴，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 “是老头子让你来的？” “对啊！”柳还真回道。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易难平低声回道： “可恶的臭老头，什么都不说。” 他朝柳还真摆摆手，“真真，果赖果赖。” 柳还真屁颠屁颠走到师兄旁边，在他示意下盘膝而坐。 易难平眼中赤红一闪，眸子瞬间被魔气覆盖，随即他右手比剑指，指尖一团魔气凝聚，随即猛地刺向柳还真的眸子。 指尖在眼眸前一寸停下，魔气中忽然飞出无数人影，人影手持长剑不断挥舞，快速朝柳还真的眼眸中涌去。 此时的柳还真只觉得全身动弹不得，随着人影进入眼睛，只觉得脑袋里全是各种剑招，所有剑招像是在眼前挥舞一般，一招一式历历在目。 即使他想忘记，这已经铭刻在记忆深处的招式，也已是完全忘不掉。 易难平全身魔气冲天，长发飞舞，看上去宛如一只降世的魔头。 他另一只手拂出另一道魔气，迅速打在柳还真身上，魔气纵横间，在柳还真全身经脉游走，这赫然是内功的运行路线。 易难平眼眸中赤红不断，肃声道： “现在我传你完整的《魔灵剑诀》，以你的资质，也该是不会走上和我一样的道路。” 柳还真一脸懵逼，他可真心不想学什么魔灵剑，之前师兄就是学了这玩意儿才被关小黑屋这么久了！ 只可惜不管他怎么反抗，全身都无法动弹。 “其他武学想来你都学得差不多，再加上现在的《魔灵剑诀》，想来也差不多了。” “师兄，我不用剑的！”柳还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对剑有些排斥，忍不住开口道。 易难平笑了笑，魔气冲天的眸子里闪过不知名的光彩，道： “放心，我传给你，你用便是了。收敛心神，用心揣摩！要是用了这魔剑还被人家打回来，我会觉得很丢脸的！” 柳还真回过神来时，发现身体已经退出数米，远远离开了小黑屋的范围，师兄已经回到小黑屋中，那扇铁门紧紧闭着。 “师兄！你为什么要传我剑诀啊？要是师父知道了……”柳还真冲上来敲铁门，师父就是不想他们学这剑诀，若是让师父知道了，怕是又要被揍了。 “滚！别来烦我！”铁门里，易难平的声音懒洋洋的响起。 “师兄！你开门啊！师兄！” 又敲了会儿，敲得里面的人都不耐烦了才听到这么一句： “去找师父去，听话。” “哦……” 柳还真挠挠头，不是很懂，想着师父让他来送饭，现在饭也送到了，好像确实要去找师父诶。 看师兄这个样子，怕是不打算开门了，柳还真无奈地耸耸肩，又望了望漆黑的小黑屋，却是感觉不到小黑屋里的任何气息。 就像是屋内不存在任何人一般。 可能是我实力不够，感觉不到师兄的气息……柳还真心里嘀咕着。 带着食盒走了两步，师兄没好气的声音就从小黑屋里传了出来： “争气点，别时不时的就把我叫出来，很烦的诶。” “？？？” 柳还真回头望去，只见小黑屋掩在黑暗之中，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就连师兄那句抱怨，此时再细细想来，都不确定究竟有没有说过。 一切都像是一场梦，可是脑海中的剑招和运行路线又是真实存在的。 甚至在他的丹田里，也被师兄种下了一颗魔气种子，若是柳还真想修炼魔灵剑，很容易就会领悟入魔状态，不必慢慢修炼去培养魔气。 柳还真走几步就往后望望，只见那小黑屋此时已在落日中陷入黑暗，看不真切了，像是本来就不存在一般。 他的眸子皱了皱，眼眸时而在清澈而愚蠢时而在迷茫中交替变化。 在这样的怪异情绪中，柳还真回到剑庐，还没进门就听到老头子在和陆红琴说笑，说的内容…… 好吧，还是柳还真以前的趣事，像是这话题就说不完了似的。 这些都算是陈年老瓜吧。 不过我好像也没有什么新的瓜。 见着柳还真提着食盒屁颠屁颠进来，老头子顿时眉飞色舞\/幸灾乐祸问道： “臭小子，你给班上的女生表白被拒绝了？什么我们能做朋友吗？哈哈哈哈哈！哪有人这样表白的！真是一点都不类我！” 柳还真顿时炸毛，粗着嗓子喊道： “那不是我！我才不至于表白都不会！” 说完，他顿时一愣，等等，什么向女生表白？根本没有这回事啊！不过他为什么会说这不是他做的？ 第83章 怎么会是你小子 “哦？意思是你会表白的咯？”陆红琴似笑非笑地望向他。 柳还真几乎是本能地回答：“不会！从没有过！” 说完，他心里又是一种古怪，他可不是怂啊，只是从心的这么回答，只是为什么会这么从心？ 这像是有种奇怪的别扭感，可是他又说不出来为什么。 老头子见着柳还真眼中的迷茫闪烁，便开口问道： “见到你师兄了？” 柳还真回过神来，犹豫道：“嗯。师兄他……传了我《魔灵剑诀》。” 这话说出，别说老头子没有反应，就连陆红琴都是安静坐在旁边，神色都没有变化。 见着老头子不说话，柳还真以为老头子没听清，于是大点声又说了遍： “师兄传了我《魔灵剑诀》啊！还给了我魔种！” 老头子还是没有反应，转而问道： “琴琴，你难得来一趟，想吃些什么？今天老头子亲自下厨，后山有的是野味！” 陆红琴乖巧道：“做什么红琴都喜欢！” “哈哈哈哈哈！你这小嘴真是甜啊！要是真真有你一半的乖巧，我也就不用这么愁了！” 老头子心情很是不错，自从师兄被关进小黑屋后，老头子已经很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柳还真见他们聊得开心，一点都没在意自己说话的样子，于是又凑在老头子耳边吼了一句： “师兄传我《魔灵剑诀》啦！我要成魔啦！” 成魔诶，多可怕的事儿，怎么老头子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 至于有多可怕…… 柳还真想了想，无非就是杀人会多些，会闲着没事儿想去江湖上逛逛，然后被老头子狠狠揍一顿，再关进小黑屋。 嗯，仔细想想，好像也就被老头子揍一顿这么严重？ “知道啦知道啦！多大点事。”老头子不耐烦地摆摆手： “赶紧去后山抓点食材回来，我今天要下厨。” 你这老头子！都多少年没下厨了，今天来个女同学就下厨，我都要成魔了你连个屁都懒得放！ 柳还真一时气急，气呼呼把食盒一扔，就朝着后山走去，这个点也不知后山有些什么。 等他走后，原本正开心说话的老头子和陆红琴不约而同停了下来，目光同时落在屁颠屁颠提着小篮子的柳还真身上。 陆红琴伸手挽了挽耳边的秀发，莞尔笑道： “这时候的他，看上去好稚嫩。” “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老头子笑呵呵道： “不过已经好太多了，他刚来的时候天天嚷着要当什么世界之王，可惜那时没有手机，不然真该录下来。” 陆红琴噗嗤一声笑出来，虽然她知道柳还真有时候是中二了些，只是没想到他小时候会更中二。 此时依稀还有光落在剑庐的破院子上，杂草堆积的墙头泛着金黄，这是一种很有年代感的光泽。 院子里的常青树，蔓延到门口的石子路，纵横地面的剑痕…… 即使没有细细查看，都能感受到整座山都充斥着的冲天剑意。 “这就是他从小生活的地方吗？”陆红琴好奇地打量着。 相比民风淳朴的文歌市，这个地方看上去很是宁静祥和，光是站在这里，就能感觉全身的重担似乎都可以卸下。 老头子道： “是个顽皮的小鬼哩。 “他刚来这边的时候，应该是把前尘往事全都洗掉，只留下最原始的神性。 “我那时就猜测他是想删号重练更进一步，还以为是上面的哪个神仙下凡，没想到是你们那边的。 “后面我用人间烟火和五谷封了他的神性，才变得和正常孩子差不多。性格上，嗯，倒是不错……随我。” 陆红琴抿嘴笑着，这位长辈虽说不要脸了些，却是亲切得很。 “这孩子在那边过得还好吧？”老头子淡淡问道。 “挺好的，红颜知己就有好几个哩。” 老头子点点头，脸不红气不喘道：“嗯，这点也随我。” 陆红琴看向天空，委实不知这句话该怎么接。 “他遇到了什么事，怎么会来这里？”老头子又问道。 陆红琴轻声道： “有一把叫做火龙之宝的异界武器落到我们那边，有个人类和里面的刀魔融合，称作炎魔。 “当时死亡掀起天灾打算灭世，活死人和人类四处交战，战火烧遍荒野。 “炎魔感受到人间的污秽，召唤无穷无尽的火焰怪物，打算焚烧万物，灭世重生。 “他就是在和那个怪物交战时身受重伤，意识突然就来了这里。我是他的守护神，也就跟着来了。 “原本以为这里只是存在他内心的记忆，直到遇到了您……” 老头子啧啧称奇，感叹道： “火龙刀果然到你们那边了啊，火龙刀和魔灵剑本就是注定的敌人，魔灵剑出现，火龙刀也就会现世，这是命中注定。” 说着说着，老头子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不过说起来，你们那个世界挺活跃啊，动不动就跳出个反派要灭世。” 眼见着时间不早了，老头子摆摆手道： “行了，你先去吧，可惜这顿饭是吃不上了。等哪天我路过你们那儿，再吃顿团圆饭！” 陆红琴犹豫一阵，问道： “这里应该是他的记忆或者投影，您为什么……” 为什么会发现我的存在？ 这句话陆红琴没有问出，不过她猜测面前这个老人能明白她的意思。 老头子笑呵呵地看了她一眼，慢悠悠道： “小姑娘，世界是很大的，你那个位面的极限不代表其他位面也是极限。 “要不然，当初那臭小子也不至于来到这边寻求超脱。 “有时候过去、现在、未来，虚虚实实实实虚虚，其实界限没有那么清楚。 “有时候，你以为走的是一条直线，其实是个圈儿，兜兜转转又回到原点。” 陆红琴似懂非懂，朝老头子深深一礼，便朝着后山的方向跑去。 老头子注视片刻，才悠悠笑骂道： “天赋极佳，又乖巧聪慧，为人赤诚，真是个不错的练武奇才。可惜当初来这个世界的，怎么就是那个混小子。” 第84章 我们的世界 柳还真拿着镰刀，背着小背篼，一步步朝着后山的小路走去。 走着走着，他眼中的迷茫逐渐增多，眸子时而深邃，时而变成血红。 在他的身侧，时不时出现一些阴影覆盖全身，又或者忽然变成黑红色的魔焰。 在师兄传给他《魔灵剑诀》后，他眼中的迷茫越来越多。 柳还真从未学过魔灵剑，当年老头子也没有教他，当年也只是给了他一套《长白剑诀》就把他踹出来了。就连师兄练魔灵剑的时候，也有些避着他，更别说与之配套的心法了。 只是此刻，当柳还真从剑庐走到后山的这段路，脑海里已经开始回想魔灵剑的剑招，体内的魔种也随之浮现出一缕缕魔气，绕着他的全身经脉运行。 只是短短一段路，已远超常人修炼数十年。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魔灵剑诀》相比《长白剑诀》更适合他。 哦，对了，《长白剑诀》在他当年砍下师兄脑袋后，就再也没有用过，因为那时他也不再用剑。 走到小竹林时，身上的魔焰已经滔天，熏得半边天空都成了暗红色，而另外半边则是漆黑一片。 骤的，所有暗红和漆黑消散一空，天朗气清。 柳还真的眸子也恢复清明，眼中迷茫尽去。 他望向这熟悉的后山小道，一丝追忆之色浮现在脸上。 “在想什么呐？” 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 他转身望去，陆红琴俏生生站在他身旁，背着小手，穿着白色裙摆，随意披散着黑发，看上去又让人惊心动魄的美。 柳还真有些恍惚，随即笑道： “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你时，就有种苹果被万有引力吸引，忽然坠落的感觉。” 显然，他说的不会是刚才在高中教室见到的那次。 陆红琴笑得有些玩味： “那是什么感觉？” “像是我们的相遇，仅仅是这一秒，又像是早已过去万年。” 柳还真笑着回答： “像是万年之前，我们就在一起了。” 陆红琴的脸上挂着一抹红晕，忍不住嗔道： “你对其他女孩子也是这么说的？” 怎么可能！ 绝无此事！ 好好的你提这个干嘛！ 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 柳还真挂着笑容的脸有些僵硬，忽然觉得这么久没见了，这娃36度的小嘴怎么说出像是这般抹了蜜的话。 真是……让人瑟瑟发抖。 “哪有，我只对你说过好嘛。”柳还真很认真地说着，反正此时求生欲已经点满了。 两人的脚步没有停顿，径直往后山走去。 沿途经过的树木葱郁，只有一条弯弯曲曲的人走出来的小道，周围是繁茂的草木和清新的空气。 “你以前常常来这里？”陆红琴嗅了嗅好闻的空气，不管是文歌市还是荒野，都没有这般让人舒服的空气。 不得不说，这里确实是养老的好去处。 柳还真点点头： “小时候我就在这山里砍柴，有时砍竹子之类的，一开始还是师兄带着我，后来他懒得来了，就只有我一个人。” 走过时经过一棵弯弯曲曲的树干，柳还真伸手指了指，眼中带着一丝回忆，笑道： “以前我常常在这儿坐着休息。我记得师兄第一次带我来的时候，和他在旁边的潭水里游泳，然后把衣服晾在这儿，赤条条躺在树上睡觉。” 见到树林里的一块平地时，柳还真指着上面唯一突起的石块，笑道： “别看这后山现在冷冷清清的，其实里面动物多得很。有次我见过这儿围了二三十只狼，其中有只白色的狼站在这石头上嗷嗷叫。月亮的光落在那只狼身上还反射出白光！” 一开始陆红琴听着还觉得正常，此时再听下去脸色顿时古怪起来，他见到的是正经生物吗？ 随后柳还真有些遗憾道： “当时那只白狼还发现了我，它看了我一眼，就很嫌弃地带着其他狼朝深山里跑，从此就再也没出现过，也不知道后面怎么样了。” 听起来算是奇遇诶，这个世界还有这样的奇遇啊。 陆红琴心里大概觉得，这是个没有闹过天灾，荒野上没有大大小小的诡异，是个人类生活很安逸的世界。 再结合来时见到的学校，周围的村子，都没有那种在文歌的压抑。 真是个不错的世界啊……陆红琴眼眸微垂，心里想着。 柳还真絮絮叨叨说着，眼眸里时不时闪过一丝追忆，然后就说出记忆中的小事，甚至还包括以前和老头子，还有师兄的事。 剑庐里，老头子手里拿着一壶酒，不断往嘴里灌，忽然间呛了一下，漫骂道： “混蛋！偷看寡妇洗澡被人追着打的，又不止我一个！” 小黑屋方向，四把剑嗡嗡嗡地发出脆响。 在那漆黑的屋中，有个长发潦草的身影随意坐在地上，一只手搭在膝盖上，侧耳听着什么，嘴角忍不住微微翘起，片刻后，小声骂了句： “这个臭小子……” 陆红琴一直安静听着，虽然柳还真说的多数都是师徒之间的糗事，不过听着听着，却丝毫都没有觉得烦闷，反而能从中听出一丝欢快和自由。 柳还真望着他从小生活的地方，轻声道： “其实这里，只是众多普通的小山村，我也只是村子里一个普通的孩子。” 他望向陆红琴，眼眸深邃如同深渊，后者不由得屏住呼吸。 “我说的是，也是只是普通村子里的小事……” 柳还真凝望着对方，眼眸含笑，轻声道： “可是，我就是想介绍它给你，想介绍这里的一草一木给你听，想让你知道这里的一切。” 陆红琴的红唇微微勾起一抹笑意，脸颊绯红，轻声回了句： “我很欢喜。” 就这样过了不知多久，两人聊了许多，直到山下的灯火通明，在漆黑夜里很是明显。 陆红琴伸手挽挽秀发，从这后山的半山腰上向下望去，便能见着山脚村子窸窸窣窣的灯火，不由得微微出神。 “怎么了？”柳还真问道。 陆红琴伸出白皙的小手，指着山下的灯火，轻声问道： “我们的世界，也能变得像这个世界一样吗？” 她以前在文歌当守护者时，想要的文歌也不过是如同这个世界一般。 她去荒野上闯荡时，见过太多的悲剧，她也曾幻想过如同梦中仙境一般的世界，如同现在眼前所看到的世界。 柳还真思索片刻，伸手握在她的小手上，面对着山下的灯火点点，温柔道： “会的，我们一起努力，把我们的世界变得像这个世界一样美好。 “至少我们现在看到了，一个真实存在的美好世界，不是吗？” 陆红琴的眼中带着点点光芒，倒映着山下的灯火，像是不断闪烁的星光。 “嗯。” 第85章 炎魔，不差 柳还真醒来时，鼻尖里闻到的是烈火焚烧后的焦黑，以及岩浆流淌过后的那股刺鼻的硫磺气息。 他挣扎着坐起来，发现自己坐在不知哪里的荒山上，周围全是岩浆流动，时不时有气泡从岩浆中冒出，啵的一声破裂。 柳还真揉了揉额头，如果他没记错，当时在凛冬市他为了让疯子半神离开，一个人独斗炎魔，然后被人家一刀从天空劈下来了。 按理来说，那样的一刀下来他是必死的，只是不知为何活了下来。 方才柳还真就问起，是不是祂救的他。 陆红琴当时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幽幽道： “我原本想出手的，后来觉得没有必要了。” 那语气，怎么听都有些不对劲。 此时柳还真感受着身体的状况，终于感受到了一丝不一样的气息，正是这股力量让他活了下来。 那即将消散的力量不属于陆红琴独有的武神气息，而是一种生机的力量。 像是即将沉入海底时抓住的一根绳索，像是黑夜里的皎洁月光，又似乎是绝境里的一丝生机。 这是希望。 希望，某种意义上，代表着奇迹。 死里逃生，是一个奇迹。 柳还真沉默两秒，忽然摇头笑笑，只觉得以后去外域，怕是和雷霆老哥现在的处境也差不了多少。 他看周围环境，早就不在凛冬城范围，只是是不是原本的极北之地，就不得而知了。 他挣扎着坐起，只觉得胸口一阵刺痛，低头望去，发现胸口上一道巨大的刀痕。刀痕看上去很新，像是始终无法愈合。 随着他的清醒，丹田内也迅速涌出一股精纯的魔气，迅速在全身游走。 当魔气流转到伤口处，便能看到随着魔气的扫荡，伤口处迅速凝结出黑烟，消散在半空，看上去像是火山的灰烬。 而在魔气的滋养下，伤口则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甚至于柳还真拿出死亡权柄给自己加几个不死者的身体状态，速度也不见得比这个快上多少。 “不愧是魔灵剑的魔气，我现在有些怀疑，这个《魔灵剑诀》是从更高的位面流传下来的了。” 柳还真站起身，原本被炎魔打得差点崩坏的身体此时居然恢复得七七八八，甚至精神还很是抖擞。 “感觉还能再和炎魔干上一架……咳咳！” 刚说话就感觉胸口一阵疼痛，顿时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他望向四周，却是分不清这里是哪方地界，不过远处的天空依旧昏暗，似是浓烟滚滚，再加上现在是冬月，这里却依旧炎热无比，怕是离凛冬市也不会太远。 之前的炎魔和岩浆大军都不知去了哪里，他记得最后时刻凛冬市的百姓都已经撤离，就连死亡教会的疯子也在他的掩护下离开了。 不过那座凛冬市，最后估计应该会被炎魔占据，按照为数不多对炎魔的了解，那么大个城市，估计会变成火焰的天堂。 “没想到火龙刀还是来了这里，而且召唤的怪物如此可怕，话说魔灵剑和它齐名，怎么感觉差了好多。” 柳还真小声嘀咕着，又挠挠头望向天空。 自从炎魔出现后，火焰一片接一片的烧，山林，草木，万物都陷于火海，嗯，字面意思的火海。就连空气都变得 他左右望望，发现一直跟着的娃娃不见踪影，于是便伸出双手，朝着半空微微举起，像是在举着什么东西似的。 “娃来！” 他大声喊道。 空间一阵扭曲，线条迅速勾勒出一个可爱的小女孩模样，啵的一声，就像是气泡被戳破般，小女孩的身形迅速凝结，变成戴着红色贝雷帽，身穿鲜红连衣裙的小女孩模样。 “乌拉乌拉！” 娃娃显得很兴奋，从半空扑落下来，正好被柳还真伸出的双手架在咯吱窝，看上去就像是举高高那般。 柳还真脸上带着笑容，把娃娃高高举在半空，娃娃咯吱咯吱笑个不停，两只小脚丫子前后摆动，短胳膊不停的朝着柳还真张开。 把娃娃搂进怀里，柳还真掂量了下，满意地点点头： “嗯，不错，又胖了几斤，再这么下去，我的娃娃要变成大胖妞了。” “……” 娃娃脸上的笑容瞬间一僵，整张小脸顿时就垮了下来，还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嗯，好像真的大了一点点。 难道这段时日真的吃多了？ 娃娃的小脸上带着淡淡的惆怅，就像是身高一米六，发现自己已经103斤，胖了2斤的女生的一样。 柳还真笑着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目光望向四周，眼里有些犹豫：此时，该去哪里呢？ 正此时，他像是发现了什么，微微侧耳，像是在听着什么，片刻后缓缓点头。 “娃娃，我们走。” “呀呀？” “去中心城，我们还有事做。” “呐？” “去做什么啊……” 柳还真看着天空，远处的狼烟依旧，便笑着回道： “去见证终焉。” …… 因为炎魔以横扫之势荡平整个凛冬市，烈焰魔兽们（光明教会正式命名）更是一路平推，把整个北方夷为平地。 期间正神教会都受到波及，各自组织抵抗军后都被人家一刀劈了回来，其中更是有两位教皇分别和炎魔交过手，被打得差点折在那儿，这恐怖的战力让所有正神教会为之胆寒。 哦，其实主要和炎魔交手的是机械神教，他们的总部就在靠北的地方，当时光明教会已经发过信息，让机械教会撤离。 但一向认为“没有什么敌人是爆炸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是当量不够”的机械神教就是不听不听，机械教皇更是胸脯拍的邦邦响，说什么小小魔兽可笑可笑，就是不肯撤退。 非要用机械神教最新研制的恒星冷却炮让这些全身都是烧的怪物们冷静冷静。 然后就被烈焰魔兽把总部给拆了，机械教皇更是被炎魔一刀把半个身子砍了下来，差点就当场嗝屁。 而原本是凑热闹，偷偷摸摸在远处山头躲着看戏的心灵教皇一看炎魔这么猛，再看看机械教皇屎都快被揍出来了，就远远的放了一记【心灵爆炸】。 这一记【心灵爆炸】威力倒是不小，把沿途的烈焰魔兽轰得直接炸得粉碎，硬生生把烈焰魔兽的包围圈轰出一个缺口，让机械教徒们成功撤离。 然而这只是技能的余波，最该承受这记大招的炎魔，只是轻飘飘用火龙刀一劈，连发丝都没有乱。 也就趁着这个机会，机械教皇才成功跑路。 等到机械教皇带着一帮帮残兵教徒，还有自己刚修好的身体来到中心城时，早就在这边聚集的其他教派才真正明白炎魔的可怕。 要说机械教皇也是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自然不能实话实说自己连对方的，于是就各种吹炎魔有多可怕，自己能活下来已经是多么不容易。 正此时，心灵教皇也回来了，还宣称和炎魔已经交过手。 众人见着心灵教皇衣服都没乱，就问他炎魔实力咋样。 隔着五公里开外远远放了一记大招的心灵教皇面露沉思，再看看向来不对眼的机械教皇新身体的零件都是便宜货那个惨状，顿时沉吟道： “炎魔，不差。” 众人肃然起敬！ 第86章 感觉要长脑子了 中心城。 作为这次成功帮助凛冬市逃脱，避免千万人死亡的死亡教派，自然是得到了正神教派的重视。 虽然之前两边都是打生打死的，但此时外敌入侵，众人都觉得要摒弃之前的恩怨，先把敌人干掉再说。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我们打是我们的内部矛盾，一旦来了外敌，那就是对外战争了。 于是乎，就有了这次中心城外的谈判。 正神教会要与死亡教派进行谈判，共同商讨怎么对付炎魔。 至于为啥不找其他邪教，主要是其他邪教的人是真的少，都被灭得差不多了，现在都在大陆的角落各自搞事业。 只有死亡教派这次雄起，掀起天灾和正神教派们硬刚了一波，导致所有教会都不得不重视这些喜欢玩尸体，动不动就摇一帮死人打架的家伙们。 说起来，死亡教派打群架没怂过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我要是能随手拉起个千人万人队伍，我打架也不会怂。 正因为死亡教派的特殊性，搞人海战术还是得靠他们，尤其是这次和烈焰魔兽们的战斗，天灾军团们更是主力。 所以这次谈判，正神教会是相当重视，五大教派的教皇除了雷霆之手，剩下的四个都来了。雷霆之手还在无尽海带着家月飘着，体会着大海的凶猛和雷霆的狂暴，一时半会儿怕是还回不来。 作为苦力和童工，家明这次也被拉过来了，主张就是一个陪伴，除此之外还有几十个护卫。 要说这谈判吧，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毕竟之前都是打生打死的，而且这次死亡教派来的人也很多。 可能是为了对付炎魔，死亡教派把更多流落荒野的天灾都召集过来统一管辖了，而不是放它们在荒野巡逻。 于是这中心城五十公里外的谈判地点——长侯亭，那一边就是黑压压的一片天灾，里面各种衣衫褴褛的活死人。 这些很多低阶的活死人吧，其实智力不高，操纵起来也只能给它们一些简单的命令，比如进攻，前进，坐下，蹲下，伸手之类的，没法儿再细化。 于是即使给这些活死人下的命令是原地待命，它们还是时不时打摆子，就跟在玩铁山靠似的，一个个抖动得不行。 此时已经是聚集了几十万的活死人，这么一个个打起摆子来，一浪一浪的，看上去很是壮观。 至于谈判的地点为什么选这么远，自然也是正神教派们担心这些天灾一个不愿意就直接攻打中心城，毕竟之前他们还是敌人，要是突然想着掀桌子不干，那也是有可能的。 正神教派的谈判团来到长侯亭后，见到了在这儿等待的死亡教派高层的几个长老。 那些标准的死神装扮，一看就是正儿八经的死亡教派，就跟大反派似的。 不过身后那一片黑压压的波浪，还是给正神教派们心悸的感觉。 那片就没一个活人…… “它们是在干嘛？” 心灵教皇是个不安分的主，还是个心直口快的家伙，于是他指着身后那一堆不停练着铁山靠的活死人们，问道： “它们这是在干嘛？” 死亡教派的大长老面无表情回道： “在练习新的阵法。” 这个问题其实以前就有了，不过当时的死亡教派哪有什么正儿八经的原地待命，安营扎寨啥的，都是嗷嗷叫着冲上去。 所以当时发现这些活死人有多动症，大家也都不当回事。 也就这次算是死亡和正神们正儿八经的一次谈判，这才发现原来自家的军队是这样的不体面，然而想要整改，就已经来不及了。 “哦~” 众人恍然大悟的点点头，不明觉厉。 长侯亭里早就准备好长桌，两边人坐下，这边是穿得花花绿绿的正神教派，甚至还有家明这个童工。 另一边这是清一色的兜帽斗篷标配。 光明冕下皱眉，问道： “怎么？你们的教主不来参加？” 死亡大长老傲然道： “你们，还没资格让祂来。” “放你娘的狗屁！”心灵教皇当即不吐不快，直接开骂： “我们这么多教皇都来了，都是当扛把子的，凭啥没资格！” 死亡大长老歪嘴一笑： “我们教主是半神！” “半神了不起啊！”心灵教皇冷哼一声： “祂还不是神！” 说完，猛地坐下，双手抱胸，生着闷气。 其他几人都是脸色有些难看，自家都来了四五个教皇了，结果人家连个教皇都不出来，委实太不给面子。 死亡大长老鼻孔挺得老高，嘴角一歪，傲气道： “我家教主现在是神灵之下第一人，在做的各位，没人有资格和祂谈判。” “呵，你家教主是第一人，那半神柳还真呢？”光明冕下当即冷笑道。 之前就收到柳还真陨落的消息，只是真实性一直不确定，现在正好试探一番。 大长老朝着半空微微一礼，严肃道： “柳还真为救我家教主，已陨落在凛冬市。若是祂还活着，我教愿称祂神下第一。” “胡说！我姐夫不会死的。”家明当即反驳道。 死亡大长老摇头叹道： “这是我家教主亲自确认的。若是其他人你们还不信，我家教主这个半神，你们总该信了吧。” 在以前死亡教派就常常以自家扛把子是天下第一自居，只是前段时间疯子半神被柳还真揍得有点惨，就没好意思再提这事儿了。 结果凛冬市一战，不少死亡教徒看到柳还真被炎魔一刀轰下去，大概率是死了。 他们还担心判断不准，有长老特意问了疯子半神。 疯子当时望着天空的虚无，幽幽道： “找不到了。” 长老眼睛一亮，问道： “尸骨无存了？” 等了半天都没得到回复，长老正待要再问一句，忽然见着疯子半神双手捂着脑袋，眼神里透露出清澈的愚蠢。 长老心里咯噔一声，试探问道： “教主，柳还真真的死了？” 没想到疯子用公鸭嗓大声喊道： “啊！啊！脑子好疼！感觉好像要长脑子啦！死啦！死啦！” 闻言，长老心里才放松下来，随即心情就变得有些复杂。 虽然说自家教主重登人间第一的宝座是好事，可是这是比教主强的都嗝屁了，教主才无奈成为第一。 说出去，委实有些丢人。 第87章 谈判 虽然自家教主又开始发疯，不过长老还是听懂了，教主的意思就是柳还真死了。 现在咱死亡教派又可以拿着神灵之下第一人这个称号到处装逼了。 此次和正神教派们谈判，也正好可以用这个名头好好打一打他们的脸。 如果不是这次炎魔之灾实在太过恐怖，不管是死亡教派还是正神教派们都无法单独对抗，死亡教派的长老们才不会来和这些正神教派的伪君子合作。 虽说合作是要合作，不过恶心恶心这帮自认为是正道的家伙还是可以的。 抱着这样的心态，这次谈判，或者说正邪神教针对烈焰天灾的战略部署作战大计划自然就失败了。 主要是不管正神教派说什么，死亡神教大长老就一句“我家教主天下第一”，表情更是歪嘴一笑。 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正神教派的这帮就气得吹胡子瞪眼，机械教皇这个暴脾气差点就直接开炮当场撕逼了。 也就在双方骂骂咧咧争执不下时，天灾军团那边忽然传出一阵充满死亡和压抑的气息，正神教派的众人顿时感觉心悸不已。 远处那片黑压压的活死人上空，忽然出现巨大的虚影，黑兜帽，骷髅头，兜帽之下是两团猩红的眸子。 即使祂没有丝毫动作，仅仅是出现在天空，那庞大的身躯，可怕的气息就让众人难以抗衡。 那几位死亡教派的长老一见自家教主都跳出来给自己站场了，顿时昂首挺胸，满脸神气，就算没有开口，他们的脸上也写满了“我家教主天下第一”，让人气得咬咬牙。 “谈判暂缓，三日后再议。” 关键时刻，光明冕下一拍桌子当即决定往后延长谈判。 …… “死亡教派这些人吃相太难看！”心灵教皇到现在都还吹胡子瞪眼的。 这话说完，发现周围没人理他，平时至少还有机械教皇这个老东西会和他怼个几句，现在怎么没声儿了。 “我们巅峰战力对抗不过，这是事实。”大地首座打着哈欠说道。 眼见着终于有人接话，心灵教皇急忙咳嗽一声，补充道： “以前就知道死亡教派的这个疯子是神灵之下第一等，当时死亡教派龟缩在尸骨地带，那是还觉得没什么，没想到现在这个隐患就暴露出来了。” 这话说出，众人脸色纷纷都不太好看。 家明接话道： “若是有个能和疯子半神掰掰手腕的人出现也好……不然现在我们谈判实在太被动。” 众人又是一叹，大家都是五阶传奇，这么多年都没上半神阶，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差距究竟是有多大。 之前还想着正神教派这边出一个柳还真能和疯子硬刚，甚至抢得死神权柄，然后柳还真就陨落了。 “冕下，你距离半神还有多远？”心灵教皇忍不住望向坐在半空中的光明冕下。 要说其他教皇都是在地上走的，主要原因是刚才谈判气抖冷到不想飞行，甚至还想踹个两脚。 只有光明冕下还是坐在半空，用光明编制成华丽的王座，翘着修长的美腿，一手托腮，看上去很是慵懒。 作为光明的宠儿，不该走光的部分都会被光线遮蔽得死死的，即使心灵教皇为了追寻心中的美好从各个角度抬头望去，还是啥都看不到。 光明冕下慵懒托腮，用平淡的语气回道： “我已经半神了啊。” 众人皆是一惊，即使心中早有预料，此时还是忍不住心里泛起波澜。 都说这一代的光明冕下是最有资质的天才，更是自主觉醒，很有可能突破传奇的阶位。 没想到人家现在真的达到了半神的层次！ 一想到这里，其他几位教皇都是苦笑连连，后浪已经把前浪拍死在沙滩上咯。 “那你打得过那个疯子不？”心灵教皇又小心翼翼地问道。 光明冕下伸手挽挽自己的金色短发，没好气道： “你们也是神灵的仆从，自然知道我们想成为半神究竟有多难。我也是情况特殊，另辟蹊径，再在女神的允许下才成为的半神。 “而那个疯子，死亡权柄就在祂手里，根本就没有‘枷锁’一说，你觉得我打得过？” 其他教皇纷纷沉默不已，只有家明若有所思，只觉得自己像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儿。 “也就是说，谈判时我们只能任由着那帮叼毛对我们吐口水了？可恶！”心灵教皇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满脸狰狞。 “刚才被喷得最多只有你和机械教皇，谁叫你们骂他们都是一帮孤儿来着。”大地首座嘘着眼看向他说道。 “可恶！”心灵教皇气得又直挠头发。作为一个念头通达，实力又高达五阶的传奇来说，从来都是他喷别人，这次被人家指着鼻子骂，连个屁都不敢放一个，委实念头很不通达，都感觉自己的境界有所降低了。 其他人见着心灵教皇这般，心里虽说在笑但也同样有些发愁。 想着想着忽然觉得哪里不对，这时众人才想起来，以往和心灵教皇最不对路子的机械教皇这次怎么没声啊？能有机会嘲讽他的老对手，按理来说不该放过才是。 众人忍不住朝着机械教皇的方向望去，后者凝视远处的死亡军团，眼眸里带着如同红外线的红光。 只见机械教皇小声地自言自语，像是在计算着什么，仔细听去才发现对方说的是： “炸了吧……要不还是炸了吧……这样的世界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用五号炮？要不还是三号…… “要不全都引爆…… “血肉苦弱，机械飞升！飞升！把这些用腐烂身躯的异教徒统统炸上天！哈哈哈哈哈！” 说着说着，机械教皇还低低笑出声，就跟个反派一样。 这话听得众人一阵头皮发麻，急忙上前劝阻。 “兄弟，使不得！使不得！” “有话好好说！不必同归于尽！” “不值当，不值当！人间还是很美好的。” 被人骂得气昏头的机械教徒究竟会做出什么事儿来，没人能想象得到。 第88章 我没钱 “呀呀！” 娃娃指着中心城里来来往往的街道，眼睛都瞪得大大的。 之前要么就是在海上，要么就是在荒野，都没见过这么繁华的城市。 仔细想想即使是在文歌市，娃娃都没怎么看过，然后就随着柳还真被一棍子抽到了海上。 仔细想想，即使是文歌市，似乎都没有中心城这般繁华。 而且相比文歌市的民风淳朴，作为七大城市之首的中心城，看上去就像个巍峨繁荣的钢铁城市，至少表面上不会像文歌市那般，担心随时随地跳出一个反人类份子打算毁灭人类。 “嗯，是吧，人超级多。” 柳还真牵着娃娃的另一只手，目光在中心城来往的行人身上流转，看着他们脸上洋溢的笑容，还有来往的行人数量，心里同样有些惊讶。 甚至都没从这些人脸上看到任何一丝对于中心城外五十里的死亡天灾，或者北方那些打算毁灭世界的烈焰军团的恐惧。 难道他们不知道？ 柳还真心里存疑，于是揽住一个大妈问道： “婶，你知道城外有一堆活死人不？” “知道啊。”大妈点头道：“人家都来好几天了，现在谁不知道它们就在城外来着。” “那你不害怕吗？”柳还真又问道。 “害怕有啥用啊，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呗，关我啥事。”大妈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柳还真。 柳还真摸了摸鼻子，在人群里瞅了瞅，又逮住一个王者发型的黑眼圈上班族，问道： “哥们，你对如今的国际形势和异域怪物入侵怎么看？” 那上班族嘘着眼问道： “这影响我还房贷吗？” 柳还真一愣，不知这话该怎么回答。 上班族又问道： “会给我加工资吗？” 柳还真反应过来， “不会。” 上班族回道： “那关我什么事？我还有27年的房贷没还完，每个月还一万二。” 上班族眼中的绝望加深，最后变成挣扎，然后歇斯底里地说了句， “爷累了，世界毁灭吧！” 柳还真凝视着上班族佝偻着远去的背影，不知为啥，就连他的内心都似乎被这股抑郁笼罩。 想想日渐飙升的房价，再粗略算了算在这个世界的存款，哦，柳还真没有存款。 一时间，就连他都有那么一瞬间希望世界毁灭。 甩甩脑袋，把奇奇怪怪的念头甩出去，柳还真在街上又找了找，然后看到一个黄毛小平头的青年，想想这个年纪的人应该还不至于被房价奴役，于是就走了上去。 “小哥，你怎么看现在出现的炎魔灭世情况？”柳还真笑着问道。 那黄毛小平头脸色不是很好看，高举拳头对着不存在的摄像头，大声喊道： “中心城足球队连荒野厨师队都踢不过，世界毁灭吧！” 在柳还真发愣间，正好离去的黄毛小平头又回来，神情愤怒地喊道： “xxx！退钱！” 直到人已经离开，柳还真还是一脸懵逼，过了片刻，扶了扶不存在的眼睛，强装淡定道： “嗯……看来中心城的人们民风也很是淳朴。得亏是中心城，如果是在文歌，怕是又要多好几个大反派了。” 经此一闹，柳还真也懒得再采访其他人了，因为他觉得，就算再采访，得到的结果也相差不大。 牵着娃娃的小手在街上逛着，偶尔给娃娃买些吃的，更多时候，是当个看客一般看着这里的情况。 看着看着，柳还真的眼眸里忽然出现一丝迷茫，随后变成漆黑色，整个人也站立在原地。 “呀？”娃娃见着拽不动，便奇怪地叫唤了声。 这声叫唤，把柳还真惊醒。 他眨眨眼，面对娃娃疑惑的目光，便笑着指了指面前的街道： “娃娃，你知道吗？这里，以前是个连村子都算不上的地方，只能说是个，嗯，临时据点。” “啊？” 娃娃张开小嘴，瞪大眼睛，眼里全是迷茫。 柳还真缓缓开口，视线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又像是看的不是此处， “这里在很多年以前也只是一个小据点，当时……” 他停在一个巨大的告示牌下，指着告示牌，笑道： “这里还坐着个孩子，那孩子饿得受不了，我还给了她一个锅盔来着。 那孩子像是很久没吃饭了，吃锅盔的时候两个腮帮子鼓鼓的，很是可爱。 虽然因为锅盔太干，又没水喝，差点噎死了。 她还说以后会报答我……不过那之后就再也没见过那个孩子，也不知道后来咋样了。” 娃娃眨眨眼，嘴巴微微张开，像是听懂了又像是没听懂。根据柳还真对娃娃的了解，这娃大概率是没听懂的。 柳还真摇头笑笑，也不多解释什么，牵着这娃的小手就往人群里走。 忽然想起这么个事儿，心情一好，就寻思着要不也买个锅盔试试。 就是不知这么多年过去了，锅盔的味道和以前是否一样。 这么想着想着，还真遇到一家卖锅盔的店。 周围也没多少人，看上去倒和多年前一样，就连做锅盔用的设备，都和以前差不多。 在那家锅盔店前，站着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看上去可怜兮兮的小女孩。 之所以说可怜兮兮，是这娃看锅盔都快滴出水来了，这水不是从眼睛里，是从嘴角滴出来的。 “想吃就吃呗。”柳还真凑过去，没好气地叹了口气，不知为啥，他都觉得有点丢人。 皱馨一愣，急忙回过神来，见着是柳还真，顿时眼睛一亮，正要行礼，却在柳还真的眼神里停下这个动作。 “先生，您来了啊。” 虽然死亡教派一直说柳还真已经死亡，不过皱馨一直都是不相信的，甚至在柳还真来中心城时她也有个模糊的感应，不然也不会来街上闲逛。 “嗯。”柳还真点点头，问道： “怎么不买个吃吃？” 皱馨委屈巴巴地小声说道： “我没钱……” 柳还真只觉得脑瓜子更疼了，他在身上摸了摸，最后摸出皱巴巴的一张纸币递了过去，嗯，这是他身上的全部积蓄了。 第89章 可恶，暴露了 皱馨买了三个，她自己的那个是啥都没加，给柳还真和娃娃的里面加了肉。 娃娃捧着锅盔，小口咬下去，顿时开心得两只眼睛都弯了，很是开心。 柳还真也吃了口，感觉和好多年比起来，味道还是有点不一样的，可能那时吃的不是这家，可能是水土或者材料变了。 也可能是时光荏苒，就算是百年老字号在哪个环节丢了。 皱馨等到柳还真吃了后才吃起来，虽然是里面啥都没有的锅盔，但她一口咬下去，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接着大口大口快速啃了下去。 这娃是多久没吃饭了，按理来说来中心城后经济压力应该没这么大了啊……柳还真一时之间只感觉压力有些大。 可能是吃得太快，皱馨的两个腮帮子鼓鼓的，很是可爱。 这娃忽然用力捶了捶胸口，这才用力咽下，见着柳还真逐渐古怪的目光，小脸一红，才小声说了句： “太干了。” 柳还真的嘴角微微翘起，像是想通了什么事儿般伸手摸了摸这娃的脑袋。 皱馨有些茫然，见着柳还真正准备离开，才急忙开口： “先生，他们需要你。” “嗯？” 柳还真还没开口，忽然听见旁边传来一声少女的大喝，嗓门之大就跟金刚一样中气十足： “姐夫！！！” 他刚转身就见着家月顶着两个小羊角辫哭兮兮冲了上来。 哦，是家月啊……她不是去雷霆教派了嘛，这么快就回来了。 柳还真笑着伸出双手。 砰！ 柳还真只觉得像被一头犀牛狠狠冲撞了下，前世被斗牛场的斗牛顶的时候都没这么可怕！ 咔嚓！ 腰间传出骨骼作响的声音。 家月抬起头来，这声音她同样听到了，关切道： “姐夫，你腰不太好诶，多吃点生蚝。” 神特么吃生蚝，你是从哪儿得来的奇怪知识。 等这娃从身上下来，柳还真才扶着腰，脸色微微苍白，也不知是不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强忍着痛笑道： “是我前几天的伤，不是腰……” 其实他的伤早就好了。 只是还没等他好好劝说，家月已经呜呜呜哭了出来。 这哭得柳还真手忙脚乱，都还不知道怎么的哄这娃，没想到远处又传来一个男娃的吼声： “姐夫！” 抬头一看，家明已经顶着蘑菇头冲了过来。 看他埋头冲撞，啥也不看的架势，活脱脱是想把柳还真给顶起来。 柳还真轻蔑一笑，家月是情况特殊，身体已经跟肌肉金刚一样，撞在小山上都能把山给撞塌。 你一个用脑力的小屁孩能有啥危险的？还学人家玩巨龙撞击？ 柳还真伸出另一只手，分出一半怀抱，等着家明冲过来。 duang~ 咔嚓！ 那瞬间，柳还真只觉得撞在一坨铁块上。不！是一个铁锤直接往他身上砸。几乎是瞬间，他就感觉自己可怜的老腰承受不住了。 好家伙……这是得了机械神教真传吗？传说中的机械圣子？ 嘴角抽搐地看着直往自己怀里钻的小蘑菇头，再看看另一边紧紧抱着自己的羊角辫家月，柳还真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陆红琴的体质如此强悍。 天天被这俩娃来回冲撞，体质不管咋样都能上来。 “姐夫……呜呜呜！” 家明抱着柳还真边哭边蹭，鼻涕眼泪蹭得到处都是。 原本家月在哭着，听到家明嚎得这么大声，两只辫子一翘，哭声顿了顿，随即又是哇的大声哭了出来： “姐夫姐夫！呜呜呜呜！” 这边家明一听，哭得更大声了： “姐夫姐夫姐夫！呜呜呜呜呜！” 好家伙，以前没见你们这么亲近我来着。 柳还真嘴角疯狂抽搐，忽然觉得小腿一紧，眼角瞅了过来，发现娃娃从后面抱住他的小腿，正好奇地瞅着这俩，像是好奇他们在干啥。大眼睛不停往外挤，想挤出几滴眼泪。 远处已经有不少路人投来吃瓜的目光，甚至还有不少大妈指指点点。 “行了行了，别哭了。” 柳还真无奈地哄着，好不容易才把这俩娃给哄好。 “姐夫，我还以为、还以为你死了……呜呜呜。 “我伤心了好久，这段时间都没吃下饭……呜呜呜…… “今早都只是三口一个馍吃了十七八口，一点胃口都没有。” 家月哭得稀里哗啦，断断续续地说着。 得知柳还真的噩耗后，她直接从海上回来，正准备找敌人拼命，食量确实下降了不少，老痛苦了。 好家伙，那确实胃口变小了很多。 柳还真掂量了下，嗯，不错，腰肥体圆的，看来雷霆教派的伙食还不错，如果不是这段时间家月的胃口降下来，该是个腰围八尺的金刚萝莉。 至于家明，手感摸着还是个男孩纸，不过柳还真怀疑这娃已经从头到尾都换过零件了。 不对，可能这个都不是真身，而是个硅胶制品的仿真机械人偶，只是没人看得出来而已。 其实他想想，有些明白这俩娃为啥反应这么大。 陆红琴成神后这俩娃都该是收到了消息，再加上出来闯荡，可能就把对陆红琴的喜欢转移到他身上，嗯，大概就是爱屋及乌。 说起来，虽然才见过祂没几天，不过我也很想你们姐姐呢。 柳还真揉了揉这俩娃的脑袋又揉揉小脸，只可惜这俩娃，一个头发有点少，还有点扎手，估摸着再过段时间，可能就秃了。 另一个摸起来总有种奇怪的质感，像是许多宅男都熟悉的施法材料。 搞机械也挺烧钱啊，家明应该挺穷的，这材料用得不对，在前世这种材料也就两三百块钱一个。 也不知变成机械造物后，还会不会有那些生理情况，记得这小子好像一直有点上火…… 一道光华从天而降。 天空浮现出华丽的王座，身穿高贵华服的女子翘着美腿坐在王座之上，一只手托着腮，正好奇地盯着柳还真。 光华接连闪烁，其他教派的高层纷纷赶到。 在周围的吃瓜百姓震惊吃瓜时，冕下从王座上站起，立于虚空，深吸口气，朝着柳还真一礼： “阁下，欢迎莅临中心城。” 其他教派高层同时行礼。 第90章 今儿的风真喧嚣 一转眼三天过去，又到了死亡教派和正神教派们谈判的日子。 死亡教派大长老姗姗来迟，原本就打算好再和这些天天打着的正义的旗号各种欺负人的教会们好好撕上一场。 为此，他早上起来时还吃了一大碗雪菜肉丝面、两颗茶叶蛋、一根玉米棒、西兰花炒西红柿，最后还灌了一大杯豆浆。 嗯，他已经做好了吵一天的打算，甚至连午饭都准备好不吃了。 出门前还特意泡了壶绿茶，就这么悠哉悠哉往亭子的方向走去。 从上次谈判他就看出来了，这肯定是要打持久战的。 不过嘛，活得久了，总归是要找点乐子打发时间的，当喷子也是一件有趣的事。 只是今日当他来到谈判地点时，就发现了和上次不一样的地方，让他明白了这次正神教派有一定的把握，不像上次，节奏都是被他把握，屎都快给对面喷出来了。 其实这不是什么很难看出来的事儿，毕竟对面机械教皇和心灵教皇叉着腰，鼻孔朝天，一脸神气，就差把老子有底牌写在脸上了。 想了想，大长老也懒得理这俩货，毕竟一直就是凑数的。 正神教会的人已经坐着了，不过让大长老意外的是，光明冕下是坐在第二位。 他记得很清楚，上一次，冕下是坐在首位的。 想到这里，大长老心里忽然想起了什么。 他坐在椅子上，看向首位，那里空荡荡的。 还没等他开口，便见着首位那里，一只小手从桌下伸了出来。那明显是一只孩子的手。 孩子？ 死亡大长老脸色古怪地看过去。 果然，一个戴着红色贝雷帽，穿着鲜红连衣裙的可爱小女孩从桌底下钻了出来，小屁股坐在椅子上。 这小女孩发现周围人都在看着她时，便眼眸一弯，傻傻地露齿一笑，嘿嘿嘿…… 红偶娃娃！ 死亡大长老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小女孩的身份。虽然对于大多数人类来说，娃娃长得和正常人类差不多。 不过显然在死亡教派这边不是，每一个死亡教徒都治好了脸盲症，一眼就认出了娃娃的本质。 死亡大长老盯着娃娃，看着看着，额头上忽然冒起了冷汗。 这只【红偶娃娃】眼神灵动，清澈又不显得愚蠢，虽然脸上时常挂着傻笑，一看就脑子不太好，不过她的眼神，实在太清澈了！ 清澈到，完全不像是一只娃娃！ 娃娃似乎感受到了目光，望了过来，见着对面是个白胡子老爷爷，于是就朝他眼眸一弯，咧嘴嘿嘿嘿笑了起来。 可恶！ 居然对我使用卖萌术！ 一时间，大长老只觉得心脏都是一跳，满是皱纹的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 娃娃正要说啥，一只手便按在了她的小脑袋上，揉了揉。 “呀呀！” 娃娃气恼地叫唤了两声，便乖乖被来人抱在怀里，而那人则顺势坐在椅子上。 在看到这人的瞬间，大长老心里就是咯噔一下，柳还真也愣了愣，眼神变得古怪起来，目光有意无意往对方后面扫，随即又若无其事地放松下来。 这一波，稳了。 而大长老则是面无表情起身，朝着一旁让开，双手伏在身前，像个忠实的仆人，装作根本没见着柳还真。 远处，那几十万的活死人军团的上空，不停注视着远方的巨大骷髅虚影像是感应到什么，忽然便扭头望向这边。 下一秒，大长老让出的椅子上便出现一道黑烟，随即变成疯子半神的模样。 “嘿嘿嘿嘿……” 疯子半神赤红的眸子盯着柳还真，不知该说什么，于是便用嘿嘿嘿来表示自己此时的心情，顺带脸上挂着看上去像是大反派的笑。 诚然柳还真和祂是竞争对手，两人都在为死亡权柄打得你死我活，但凛冬市一战，也是柳还真拖住炎魔，让祂及时跑掉。 而现在，即使正神教会和死亡神教联合起来一起刷炎魔副本，但其实疯子心里是没底的。 祂和炎魔交过手，很清楚那个敌人的强大。 可是正神教会这些人，一个个都是小垃圾，放眼望去到时候和炎魔过招的，居然还是只有祂自己！ 其他人级别不够，去了就是送菜。 所以其实疯子心里是很慌的，但祂又不能表现出来吧，不然不就显得祂怂了？ 不过祂确实怂，这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在看到柳还真时，疯子其实是挺开心的，这样至少面对炎魔还有人和自己一起挨揍。 柳还真看着祂，平静问道： “听说，你到处跟人说我死了？” “嘿、嘿、嘿嘿……” 疯子脸上的冷笑顿时僵硬，伫立在一旁的死亡大长老忽然抬头，望向远处的天空，嗯，这云真不错，乌漆嘛黑的。 我还是喜欢你桀骜不驯的样子。 坐在一旁默默观望的冕下心里翻了个白眼，这段时间的阴霾扫荡一空，此时心情是要多爽有多爽，甚至还有闲心喝口茶水。 柳还真盯着疯子看了会儿，直到疯子心虚，才缓缓开口： “行了，我们时间不多，还是直接开始吧。炎魔之祸你打算怎么弄？” 听到这话，一旁的死亡大主教心里一松，他就怕对面还在和自家教主扯皮。 要知道自家教主精神一向很不稳定，万一扯着扯着，自家教主一个控制不住，那丢脸可就丢大了。 现在才出门没多久，应该还是正常的……吧？ 一听这话，疯子就来劲了，只见祂双手一抖，身体不自觉就开始铁山靠起来。 不会吧……死亡大主教嘴角一抽，这就开始了？ 只见随着嘴里蹦着词儿，疯子身体也跟着扭动，双手食指伸出，在身前不断摇摆，就跟练习两年半了一样， “哟！哟！哟！ “来自异界的魔头，举起屠刀灭世，我们必须反抗，不能让他猖狂。” ⊙▃⊙？ 早就听说疯子半神陷入疯狂，有时候脑袋会不正常，但众人都没想到会不正常到这种程度。 不过还别说，人家这rap居然还挺有节奏感的。 可能是惊讶于原来是这样的死亡系半神，正神教会看向疯子时，连带着目光也忍不住望向死亡教会的其他几个长老，可能是在思考： 会不会死亡系都是这个样纸哩？ 其他几个死亡长老默默低下了头，根本不敢对视，毕竟年纪还没这么大，这种场面是真没见过。 大长老就属于大风大浪都经历过那种，于是默默抬头，望着天空： 今儿个的风真是喧嚣啊。 第91章 必须赢 在感受到死亡教派的风格后，众人惊讶之余，眼见着疯子半神居然还保持着刚才rap的姿势，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糟糕！ 我们不会rap！ 心灵教皇下意识看向机械教皇，后者甚至没给他对眼神的机会，目光就直接扫到大地教派那里，至于雷霆教派，那就是直接忽略，毕竟这不符合人家这些大肌霸的风格。 在他们的印象里，大地教派的人平时也会组织教会活动，帮那些退休的大爷奶奶打发时间 ，还和那些青年寻找诗和远方，偶尔劈个叉，再拿个萨克斯充当什么吟游诗人，rap这种事应该是手到擒来才对。 显然，这么想的不只是这俩，就连冕下的目光都望了过来。 大地首座茫然地望着众人，咋滴啦？不是说谈判让我来凑人头嘛，怎么还有才艺表演，之前也没说啊！ 再说了，谁家的吟游诗人会唱rap啊！这应该是运动系男孩的事！ 周围的目光实在太过炽热，大地首座有些顶不住，就算他真会rap，也不会在这种场合来上这么一段。 要知道心灵教皇和机械教皇已经兴奋地喘粗气了，就等着大地首座开口，他们就直接录像。 想了两秒， 大地首座站了起来，把椅子往旁边一拉，紧接着往地上一躺，一只手托着脑袋，翘着的二郎腿在半空中一抖一抖。 大地教派奥义发动：【开摆】！ 好家伙！ 众人心里顿时一惊，就连对面的死亡教派那些长老都懵了，几百岁的人了，居然说躺就躺，正派都这么不要脸吗。 难怪人家正神教派能统治大陆，看看人家这脸皮，我们是远远不如的。 心里想法很多，不过还是得接话才行啊。 现在大地教派已经躺下了，该怎么办？ 于是众人又把目光移到光明冕下那里，毕竟正神教派一向是以光明教会为首，现在遇到这种解决不了的难题，当然得扛把子来啊。 再说了，冕下的年纪也不大，说不定是会这种小年轻玩的东西，反正我们这几个老家伙是不会的。 光明冕下有点慌。 来自同伴的目光实在火辣，以至于她完全无法无视，于是她用求救的目光看向自家妹妹。 皱馨扭头，给了她一个后脑勺。 好吧。 光明冕下吸了口气，即使她不是很会rap，此时怎么也得来上一段。 也就在这时，柳还真把娃娃从腿上放下来，也是双手在身前摇摆，肩膀一抖一抖，就跟得了多动症似的。 “哦！哦！哦！ “魔头掌控火焰，军团缠绕火焰，岩浆流过地面，大地荒芜一片。 “面对这样敌人，我们只能摇人，大家合纵连横，向北直接进攻，打他尿流屎滚。” 全场一片寂静。 也不知啥时候开始，正神教会这边就呆呆地盯着柳还真看，甚至随着他的rap节奏而跟着抖动身体，就跟拉拉队似的。 离柳还真最近的皱馨，已经默默举起手机，开启了录像模式，呆呆地看着自家先生在秀操作。 对面，疯子半神邪魅一笑，看向这个命中注定的男人，不愧是祂的生死大敌，这都能接得住。 只见疯子半神站起来，双手摆动，嘴里快速说着： “前方的局势严峻，我们该怎么进攻？你们教会人心散漫，生活作息混乱，如果要一起进攻，可能会造成不堪。 “不是我说你们，好好时间管理，晚上十一点就睡觉，远离秃顶梦魇。” 啊哈？ 有吗？ 柳还真扭头看了眼算是自家队友的几个人。 光明冕下：女强人，巴不得成天加班，应该是不会早睡的。 皱馨：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娃白天接教会的单子，晚上可能还要打零工赚钱，显然也不会早睡。 心灵教皇：从他身上闻到了死宅的气息。 机械教皇：科技宅。 大地首座：刚才拖着脑袋躺平，现在已经睡着了。 这么想想，好像咱家队友生活作息都不太规律啊，如果不是实力杠杠的，最低都是传奇起步，怕是这么大把年纪早就猝死了。 柳还真瞅了眼对面的死亡教派，个个精气神饱满，一看就是睡眠充足，听说很多死亡教派的人喜欢给自己安置一个金丝楠木的大棺材，睡在里面有种回家的感觉，而且到点就睡，也难怪人家精神这么好。 没想到最养生的居然是死亡教派，而摆烂的大地神教是个刷野党。 想了想，柳还真也觉得这样的军队实在不好一起带过去干架，于是便抖动着身子，回道： “你自个疯子说个皮燕子，不要看我们自个样子就是个菜包子，你们一路过克，我们滋得一路，两边同时上克，打得它们屎克。” 正神教派又是一惊，光明冕下小声问了句： “这是哪里的方言？” 皱馨摇摇头，一脸茫然。 疯子半神眼中精光一闪，显然这正是祂的想法，于是肩膀一抖，又问道： “哪边先攻上克，哪边就得胜利？” 柳还真右手响指一打，自认为帅气地朝疯子一指。 疯子顿时点头，又抖抖肩膀问道： “赢得了冠军，胜利怎么分配？我的手下也要吃喝拉撒，如果不得金币，他们就要发脾气！三天一餐野味，五天一顿海参，年纪一大把咯，天天喊到吃肉（ru）！” 一旁的死亡教派长老们咳嗽一声，又默默望向天空。 正神教会们呆了呆，目光不由得又落在死亡教派的长老们脸上，这才想起来，之前一直以为死亡教派都是那堆活尸，零生活成本，现在想想，这么大个神教也是要养活的。 唉，可怜的疯子，都精神病了还天天操心这些长老的养老金。 柳还真想了想，一只脚踩在板凳上，嘴里吆喝着说道： “不要管那些山珍还有野味，火焰过来他们只能吃屁，我们先打下来剩下再分，那个炎魔实在不好对付，不管哪方先到都要等人！我们两个一起才能打赢！” 疯子眼睛眯了眯，忽然一改疯癫的风格，问道： “能赢？” 柳还真沉默两秒，认真道： “必须赢。” 第92章 杀他个昏天黑地 接下来，两方教会又就战略上讨论了诸多细节，不过这些都不是柳还真所关心的了，他要做的只有一个，干掉炎魔。 显然疯子半神也是这么想的，上次被炎魔打得屎都出来了，如果不是柳还真舍命相救，祂怕是连神权都要打出来。 此次虽然柳还真提议两人联手，不过能不能赢其实心里都没数，再加上之前被打出来的阴影，即使是精神病但也要面子，于是和柳还真讨论完又直接一道阴风就消失了，估计着是想决战前闭关深造，临时抱佛脚。 炎魔的烈焰军团打下凛冬市后，没有立即南下，而是休整了一段时间。 这期间也有教会派人去打探过，不过每次都还没探查出什么就被无数突然出现的烈焰魔兽吞噬，什么消息都传不出来。 即使是远远的在凛冬市外看一眼，这一眼也看不出啥来。只能看到整个凛冬市的上空晴空万里，没有任何白云，大地干涸。 远远的仅凭肉眼便能见着那座曾长年被冰雪覆盖的城市，此时上空有扭曲空气的热浪。就这个温度，怕是烤乳猪都可以了。 虽然没有得到什么有效情报，不过根据观察，凛冬市周围的温度日益升高，现在已是飙到五六十度这样的，在大冬天12月份能有这个温度，已经很是吓人。 由此推测，显然烈焰军团占据凛冬市并不是想着仅仅占领一个城市就算了，它们在逐渐变强，而且速度很快。 基于这个因素，联军的动作也加快许多，在他们讨论战术结束的第二天，死亡军团就不讲武德提前开拔，走左翼路线朝凛冬市征讨而去。 毕竟双方说好的，提前到达凛冬市外围的，可以占据胜利后的资源优先选择权。 随行人员自然是死亡教派那几个长老，还有名义上的神灵之下第一人的疯子半神。 第四日，正神五大教会连带着被雇佣的黑暗教会东拼西凑了二十万源术大军，从右翼朝着凛冬包夹而去。 这其中大多数都是光明教会的光明十字军，再加上其他教会的零散源师，没办法，毕竟都不是死亡教会这种随随便便就能拉出几十万人的源师。 而且打的烈焰魔兽远比天灾军团危险性更高，实力不够的源师根本挡不住对方的火焰，于是能参战的源师就更加少了。 此次随行人员更是包括几大教会的头头，还有实际上的神灵之下万人之上柳还真。 值得一提的是，行军那天，柳还真起了个大早，就朝着城门走去。 没成想城门外黑压压站着一眼望不到头的人影。 身穿白色铠甲，手持长枪，一看就是百战之师的光明十字军，这差不多是光明教会的底牌了，这次也算是把自家能打的军队都拿出来了。 柳还真依稀记得他刚来这个世界时，罗泊镇的村民感应到他到来，就袭击文歌市。当时也是女神指挥光明十字军参战，才死死守住了文歌市，让他好放心去单挑拉法尔。 在十字军旁边，则是穿着五花八门的其他教会成员了。 数量排第二，连头发都是绿的，顶着树杈子的大地教会德鲁伊。以及因为到处都是同类而相互撕咬，又被主人死死牵住绳子，但显然用处不大，场面很是混乱的自然系御兽源师。 手持长枪火炮，看上去是普通人类士兵，其实每把枪上都有红色骷髅头标记的机械神教枪械源师。其中还有不少一看就不是人的机械人偶。 只有几百人但个个穿着体面，或戴着金丝眼镜，或留着长发，一眼望去，全是腹肌大帅哥的心灵教会。 就这场面，频频惹得路过的女孩子们尖叫。 唯一可惜的是，这些腹肌大帅哥开口第一句就是“姑娘，看到你的瞬间我的心灵就怦然一跳，能和我来一场紧张刺激的心灵之旅吗”？ 按理来说这话一说出应该能让女孩们感动得直接扑上来，然而女孩子们听到这话反倒是都露出一脸嫌弃，纷纷快速跑开。 女孩们吃了苍蝇的表情让心灵源师们的脸色也愤愤起来，暗地里不断骂着某个写小皇叔的作者。 也不知心灵教会的人怎么得罪人了，《恋爱百分百》里花心少爷用的语句基本上都是这样，或者说只要是心灵教会的常用语句，基本上都会写在《恋爱百分百》里，更是被无数人称之为渣男语录。 于是心灵教会这段日子也不是很美妙，日常自由飞翔的心也下坠了很多。 在心灵教会旁边，则是雷霆教会的惩戒骑士，个个都是穿着特有的海上风格服饰，裸露的肌肉黝黑无比，那种特有的水手气息，如果把神袍脱下来估计就可以秒换装成海盗干架。 相比之下，最后零零散散的则是百八十号人的黑暗教会成员。 这些娃看上去就落魄得多，穿得都是那种老旧破，有的还穿着工作装或者外卖服饰…… 不是他们不想换，只是也许他们就这身体面的衣服了。 不过就这么百八十号人，周围的军队没人敢轻视的。在之前中心城守城战以及后面的荒野游击战里，已经让其他教会清楚的认识到这些从无尽海回来的黑暗教派众人，有多吓人…… 柳还真出来时，有些愣神，难道这些人是在等他？ 站在最前面的，自然是各大教会的首领。 随着他的出现，所有源师的目光都汇聚在他身上。 一个光明教会的成员牵着一匹高大的白马走到他身前。 光明冕下微微躬身，笑道： “阁下，说两句吧。” 其他教皇也就心灵教皇小声嘟囔了几句，其他人都没有半点反应。像是皱馨这种黑暗教会成员，更是目光满是小星星地看着他。 什么鬼，让我指挥光明十字军加众神的联军吗？ 而且我们都是传奇往上了，为啥还要骑马，而不是飞？ 柳还真嘴角微微抽搐，他看了看威风凛凛的源术大军，恍惚间，似乎多年以前也干过类似的事儿。 于是他翻身上马，缰绳一抖，大喝道： “跟咱走！” 这是第一句，紧接着就是第二句： “杀他个昏天黑地！” 第93章 单独行动 此时正是冬月，荒野上到处都是皑皑白雪，将士们穿得很多，这天气其实很不适合行军。 只是若是等来年春天再去攻打凛冬市，谁知道烈焰魔兽们会变成什么样子。 柳还真原本还疑惑为什么他们这棒子不飞行，而是骑马，就算弄个车也好啊，结果冕下说，骑马有那种感觉。 当时柳还真就是一惊。 冕下指着身后那一帮机械神教的人，说道： “你看看，这些机械神教的人如果出远门是坐飞行器的，托多少人的飞行器都造得出来。为啥没用？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柳还真回头望望，那些机械神教的，一个个搞得跟苦行僧似的，穿得还贼单薄。 要知道这是在冬月里，荒野上到了夜晚温度就会降到零下二十多度，他们居然还穿得这么少，这就是科研人员的癖好？ 如果不是看到他们一个个的王者发型，柳还真都差点怀疑人家的专业性了。 不过仔细观察后，才发现这些看上去穿得贼单薄的机械教徒，那些衣服都是自带内循环。用的是啥科技，柳还真问了下，人家解释了一通，他是一句都没听懂，然后就被人嫌弃的赶跑了。 至于其他教派的，那就更不用管了。 仔细想想，好歹也是好几阶的源师，也不至于冻死。 大军朝着北方前进了好几天，温度果然上升了不少。原本皑皑白雪此时都能见着焦黄的地面。 “这里离凛冬市还有千里之远，炎魔已经能影响这边的温度了，着实可怕。”光明冕下皱眉道。 柳还真点点头，相比那由岩浆组成的烈焰魔兽，其实最可怕的，是那个强大的炎魔。 即使是现在柳还真得到了魔剑的传承，再加上陆红琴的武神庇佑，他心里还是有些没底。 也就在这天夜里，他们受到了烈焰魔兽的攻击。 这是几十只的烈焰魔犬，从地底忽然冒出，伴随着岩浆的沸腾，狠狠扑向巡逻的联军。 然后就被经验丰富的光明十字军用盾牌挡住了。在得到之前的情报后，光明十字军的装备统一是扛火材料，就连内甲都全是扛火和降温的。 这些装备来自不愿暴露名字又很喜欢到处贩卖军火的机械神教。 几乎是战斗爆发时，心灵源师的精神力扫描第一时间就发现了，然后一个心灵链接就通知了大军，也不用多少人，速度最快的雷霆教派那群人冲上去一顿胖揍，等柳还真过去时，敌人已经被揍死了。 具体的战斗过程其实没多少可以讲的，在强大的人数优势下，很轻易就平推对方。 只是柳还真看到这些死亡后变成岩石的岩浆怪物，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怎么？”光明冕下问道，其他几个教皇同时望了过来。 “这些只是斥候。”柳还真说道。 众人的脸色顿时也凝重了起来。 这里离凛冬市有千里之遥，按照他们的情报，烈焰魔兽们一直盘踞在凛冬市没有外出，可是即使在千里之外都有它们的斥候，如果说这是意外，或者对方的斥候就是能跑这么远，所有人都不会相信的。 所以只可能是，这些烈焰魔兽们，在人们没有发现的情况下，早就已经蔓延到整个荒野，究竟有多少村落被袭击，恐怕无人知晓。 依烈焰魔兽的凶悍，怕是在村落们还未传出求救时就已经被屠杀殆尽，以至于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消息。 “在岩浆中前行，这种手段，不注意的话很难发现。”心灵教皇皱眉道。 “估计接下来的路不好走了，我们已经打草惊蛇。”机械教皇说道。 正如猜测那般，接下来的几天，联军遭到了大大小小的攻击，多达十几次。 最严重的一次，三万烈焰魔兽突然从四面八方冲出，连带着周围的火山统统爆发，除了常见的烈焰魔犬，更是有高阶的比如舔食魔兽，烈焰飞龙，烈焰巨象等。 舔食魔兽看上去就像是巨大的爬行状类人怪物把皮肤剥掉，把整个血肉都暴露在空气中，期间隐隐有岩浆在其中流过。算了，不描写了，你们应该知道是啥样的。 那烈焰飞龙全身燃烧着火焰，有着如同蝙蝠般的巨大肉翅，节肢状的躯体，和尾部收缩的器官，每次攻击时可以从尾部发射出喷射状的岩浆液体攻击，令人防不胜防。 那次的袭击让正神教会的联军吃了个大亏，也让原本以为多大点事儿的联军战士们惊愕的发现，这些从异界来的怪物们，居然比那些活死人天灾们还可怕。 简直就是为了战斗和毁灭而生。 如果不是到后面有高阶源师参战，这次的袭击就能让联军们损失极大。 而且由于高阶源师们参与战斗，烈焰怪物们干脆利落离开，丝毫没有拖拉。一个个从喷发的火山中消失，在岩浆里打个滚儿，就跑路了，根本就没法儿追。 望着还在打扫战场的将士，柳还真已经察觉到这样的战斗估计会持续很久，甚至这样的进度，真的打到凛冬市还不知会过去多少时日，便对着光明冕下道： “我要先去凛冬市。” 冕下显然也明白他的意思，便问道： “你一个人能行吗？” 柳还真摇头道： “我不是一个人，刚死亡教会已经传了消息给我，死亡教会那边也发现了一样的情况。死亡教会的长老们也认为，凛冬市的怪物们已经倾巢而出，让这些怪物在荒野上屠杀，这个世界就毁了。 “他们也打算一路扫荡过去，目标是扫荡整个荒野。就我猜测，疯子应该也会直接去凛冬市。” 冕下又问道： “即使烈焰魔兽们已经把兵力分散出来，凛冬市那里一定也会留守部分怪兽，就你俩能顶得住？” 柳还真笑着道：“好歹我和疯子也是半神，普通的低阶怪物对我们来说没有意义。” 冕下翻了个白眼，她自己也是半神，不过相比疯子还有面前的柳还真，还是差了不少。 “你们和其他教皇扫荡荒野，把炎魔的军团都剿灭，再来支援我们。不必与我一同，烈焰魔兽很可怕，没有你们镇着场子死伤会很多。” 柳还真望向凛冬市，他能感觉到在那边有个东西在等他。 尤其是学会魔灵剑后，那种宿命的感觉就明显许多。 以前还以为是陆红琴学了魔灵剑，然后是宿敌，没想到她成神了，结果这宿敌居然是柳还真的。 “行了，我先走了。”柳还真说道。 冕下微微一礼，认真道： “小心。” 柳还真点头，朝着半空微微抬起，虚无中，娃娃的身影浮现，兴奋地扑进他的怀里。这娃这段时间喜欢到处玩，也就只有柳还真召唤她时才会回来。 抱着娃娃，身上黑光一闪，柳还真便消失在冕下面前。 第94章 你干嘛蹲在这里 凛冬市，距离上次被入侵也没过多久，只是看上去完全变了模样。 上次见着的还是个被冰雪和霜冻覆盖的城市，大片的冰溜子在屋檐下凝结，远远望去很是好看，整个城市都像是被冰冻住了一般。 柳还真印象最深的是，他当时从凛冬市上方飞过去救疯子时，有个看上去很仙风道骨的老头踩滑摔了个四脚朝天。 那老头爬起来后还迅速整理衣服头发到处瞅，生怕被人看到。等发现周围没人注意后，才龇牙咧嘴地扶着腰松了口气，脸上挂着自然的高人微笑，抬头望向半空。 然后就看到了特意停下来，飘在天上看戏的柳还真。 两人默默对视。 在老头幽怨的目光里，柳还真施施然飞走，装作无事发生。 原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结束了，没想到前些日子谈判时，柳还真发现那老头居然是死亡教会的大长老，而且对方也发现他发现他是他了。 在感慨这年头的五阶源师都能踩冰滑倒，源师一代比一代娇贵之余，柳还真有些可惜。 早知道对方是死亡大长老，就该拍个照，还能勒索一笔。 好像扯远了。 咳，让我们回到现在，话说柳还真躲在远远的看着此时的凛冬市。 自从炎魔入住后，原本冻成冰溜子的凛冬现在直接变成了热带城市，地面温度估计得有个五六十度。 从远处看，甚至能看到凛冬市上空的扭曲空气，这玩意儿是温度热到一定程度形成的。 柳还真前世时住在西南深山里，全年气温没超过三十度，也就到了读大学时才见着这壮观景象。 这时间段估计人类联军还在荒野和烈焰魔兽们干架，估计凛冬市里没有什么强横的兵力。 于是等到天黑，月色降临后柳还真才打算悄悄潜入查看。 他很清楚此时炎魔就在这座城里，那是魔灵剑和火龙刀的羁绊。 也得亏陆红琴帮忙掩盖了魔灵剑的气机，此时也就柳还真能单方面感应到对方，不然若是炎魔也能感应到魔灵剑，得嘞，怕是此时就会从凛冬里跳出来。 月色落下，柳还真隔着老远便看到凛冬市城墙下的黑暗，于是他就出现在那片黑暗里。 等下一秒目光又捕捉到凛冬市里的一处黑暗，他便到了那处黑暗。 现在的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用这招，只是觉得应该这么用，于是也就用出来了。 连着换了好几处，有时从屋檐底下钻出，有时又从空的房间里钻出，还有次从空房间的床底下钻出。 如果凛冬市现在不是连个活人都没有，怕是柳还真能听到很多墙根，或者嗯嗯啊啊的声音。 一时间，他忽然觉得这能力也没想象中那么好。 不过换了好几个地方也不是什么收获都没有，他发现现在的凛冬市，甚至都没有见到任何的烈焰魔兽。 难道全都派出去了？ 而且柳还真来到凛冬市外也有一段时间了，按理来说疯子应该早就到了啊，怎么现在还没见着人影。 疯子虽然偶尔抽风，不过应该也会和柳还真想到一处，偷偷来凛冬市，看看能否试着击杀炎魔才对。 难道那个老登想的和我不一样？ 正想着，柳还真忽然觉得此时这凛冬市委实安静了些，心里忽然有种感觉，让他下意识往上空看去。 在那不远处的哥特式尖塔上，此时明月垂落天际，明月之下，一头扭曲盘旋的庞然大物缠绕在尖塔外围，就像是巨大蟒蛇缠住猎物一般，给人凶戾的亘古巨兽的感觉。 此时，这只巨兽一动不动，就跟是石像差不多，只是从它微微起伏的身躯，还有那看见之后才忽然感受到的威压来看，它只是睡着了。 一旦它醒来，怕是就有移山填海之能。 柳还真眉头皱起，下意识往旁边的建筑看去，只见周围的许多尖塔上，都出现相同的一幕。 那些，是龙。 全身散发着不详气息的火龙！ 柳还真数了数，得出个糟糕的答案，这些由岩浆形成的火龙得有四十九只！ 好家伙，之前听说炎魔费劲巴力才召唤出一条火龙，没想到这段时间他啥事都不干，就忙着召唤火龙了！ 之前柳还真还觉得若是普通的烈焰魔兽那倒是无所谓，来多少杀多少，不过这么多火龙…… 可恶的炎魔，不讲武德！ 柳还真悄悄退去，原本想探查一下炎魔的位置，此时看着这些火龙，牵一发而动全身，就有些怂了。 刚从黑暗中消失，尖塔上的火龙忽然鼻子动了动，巨大的竖瞳猛地睁开，巨大的头颅蜿蜒着朝下方扫去，等什么都没发现后，才疑惑片刻，又缓缓闭上双眼。 凛冬市外，柳还真从黑暗中走出，呐呐道： “好险，差一点就被发现了，不过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这四十九只火龙，就算此时教会那帮联军没有在荒野被烈焰军团牵制住，都跑过来一起打都不一定打得过。 之前那一只火龙都够教会的大主教级打半天了，这四十九只够他们喝一壶了。 不过现在他们都在凛冬市里，有没有办法搞个地图炮一锅端？ 要不找机械神教借点杀伤性武器过来，先来个炮火洗地再说？ 心里正在思索时，柳还真目光随意朝着周围扫去，然后就见着旁边的隐隐里有两只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忽闪忽闪。 啊这…… 柳还真嘘着眼仔细看去，得嘞，这不就是疯子嘛。 “你蹲这里干啥？” 柳还真身体一晃，已经出现在疯子的旁边，同样往地上一蹲，左右望着，鬼鬼祟祟地问道。 难道是周围有什么隐藏的检测装置？ “看你啊。”疯子理所当得地说道。 “？” 柳还真的脸上带着问号。通常他出现这种表情，不是他有问题，而是觉得其他人有问题。 “我到这里时就见着你鬼鬼祟祟往凛冬里冲，就想观察你什么时候出来，没想到一等就很久。”疯子小声说道。 柳还真嘘着眼问道： “然后呢？” “然后就见着你出来后像个傻子一样在树底下扒拉着，贼像偷看寡妇洗澡的老流氓。” 柳还真脑海里浮现出自家老头子偷看村姑在山上洗澡的画面，嘴角疯狂抽搐，问道： “瞎说！你一个邪教头子，怎么知道老流氓偷看寡妇洗澡是什么表情？” 第95章 所谓神术 疯子小声说道： “我以前被关在教堂里时，闲着没事做就释放神念到处扫，常常见着我教里那几个长老偷看寡妇洗澡，表情和你刚才差不多。” 柳还真回想起死亡教派大长老一脸威严的模样，再想想人家摔的一个狗吃屎，忽然觉得这确实像是死亡教派会干得出来的事儿。 想想也对，死亡教派的信徒大多都是男的，平日里相处得最多的都是活尸，整个教里怕是都找不到一个异性。 再加上天天和死亡啊，活尸啊，骨头啊打交道，教徒们的皮肤一定都不好，个个青面獠牙的，一看就不是正常人，实在和眉清目秀沾不上边。 就这种情况下，就算发展兄贵紫怕是都下不去手，这么多年下来，还能保持正常的爱好和取向，本身就是不容易的事。 也真亏他们教堂附近有寡妇和村民…… 柳还真好奇问道： “你不是教皇吗，怎么还会被关在教堂里？” 疯子无所谓回道： “他们怕我犯病到处游山，就把我关在教堂里。” “那他们呢？也在教堂？” “不在，教堂冷冰冰的，他们平时都在尸骨地带的庄园里，教堂里只有我和几个下人。 “也就只有偶尔一些决策或者需要我出手时才会来找我。” 柳还真愣了愣，委实没想到这个死亡神教的教皇居然这么惨。 他望了望疯子，忽然想起这还是他第一次和这位半神这样聊天，心里泛起一阵疑惑，问道： “你真的有精神病？” 死亡教派的半神因为强行融合死亡权柄，导致精神时而不正常，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儿。 只是几次接触下来，柳还真发现这位前神灵之下思维很是正常，就是偶尔唱跳，蹦出几句rap，也不像是有病的样子。 “我没病！”疯子半神愤愤地无声挥舞拳头， “我只是喜欢艺术！喜欢自由！他们就说我有病！还满世界宣扬！搞得我每次出门，认识我的人都说我是神经病！” 柳还真张张嘴，忽然觉得这或许是死亡教派的谋略之一。 现在整个大陆都被正神们统治，可是唯独这神灵之下第一人是个邪教头子，这势必会成为众神们的眼中钉。 若是此时传出去这位第一人是个疯子，日常巡山，这威胁性就会小很多，同时又因为有神灵之下第一人这个称号在，不会有人闲着没事儿来惹死亡教派，这才能让死亡教派存活下去。 想到这里，柳还真觉得确实合情合理，也有些佩服死亡教派的长老们。之前一直以为死亡系都是痴线，现在看来，还是有智商在线的嘛。 只是这位死亡教派的头头就苦逼了，天天被关在教堂里，还被人各种盯着，不然说不定又跑出去了。 想通了这些事儿后，柳还真摇摇头，问道： “现在你有办法吗？” 他指了指远处的凛冬市。 疯子盯着远处那黑漆漆的凛冬市，显然祂也是进入里面查看过的，沉吟片刻，道： “可以用大范围，伤害性强的源术强推。” 得嘞，和我想的一样。 柳还真挑挑眉，问道：“机械教派有没有这种玩意儿？有的话我弄几个过来。” 疯子摇头：“那些怪物个个都是五阶层次，机械教派的那些玩意儿就算能把凛冬市给一炮毁了，也不见得能杀死这些东西。” 柳还真沉默了，这也是他心里没有把握的。 两人都蹲在地上的草丛后面，虽然柳还真不知道为啥还要蹲着，可能这样蹲着有那种策划阴谋诡计的氛围和仪式感。 时间慢慢过去，在沉默中，疯子忽然问道： “你知道神术吗？” “神术？” 柳还真眉头一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神术，只有七阶神灵才能使用的源术，威力之大，确实能解决面前的这些火龙。 只是神术神术，显然是要七阶神灵才能施展，而且这可不是神灵从外域投影力量过来的源术。 像是之前女神救柳还真时，一招把恶魔之主的手臂打碎，这种都不算神术，因为不光是女神，甚至恶魔之主当时的手臂都是经过各种削弱，这是为了维持人间的稳定，力量无法传递过来。 显然此时疯子说的神术，不会是神灵从外域传来的力量，不然就很好解决了，柳还真大吼一声“女神救我”，女神直接把神力传过来，直接屠城。 哪有这么容易！ 神灵的力量若是这么容易下来，就不会这么多年都没出现神术了。 疯子解释道： “死亡系有一招神术，只要用权柄就能施展。” 柳还真懂了，现在他的三分之一权柄和疯子的三份之二权柄合在一起就是完整的死亡神权，换句话说，只要他俩联手，就是一位空有位格没有七阶力量的神灵。 “你不是融合了恶魔和深渊的三分之一权柄，强行融成完整权柄了嘛，还能和我凑一对？”柳还真嘘着眼问道。 疯子什么状态他自然看得懂，明显就是恶魔和深渊在疯子身上投资，两位神灵砸锅卖铁才凑出这多余的三分之一权柄塞给祂，助祂掀起天灾。 这两位邪神也是舍得，能把自己的权柄弄出一小部分，还保持着境界不跌落，这是很麻烦的事儿。 疯子得了这杂七杂八搓出来的权柄后，还是没有成神，只是半只脚迈入神灵的层次，这估计也是两位邪神想要的。 这种不同权柄融合，想真正成神就难了，要同时领悟部分死亡，部分恶魔和部分深渊，这简直不是人干的事儿。 然而得到金主爸爸投资，实力大涨的疯子掀起天灾灭世，仅仅是攻打一个中心城，就失败了。 这可委实不怪疯子，是手底下人实在太水的原因，疯子更是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疯子倒是想亲自出手，可是人家正神教会放言说什么手底下的人打架，我们这个级别出手多丢人！ 疯子又叫嚣着你们几个扛把子都出来，咱们单挑，别讲什么江湖道义，大家并肩子上！我一个人单挑你们一群！ 然后正神教会那边又传出话来了，你是不是又犯病了，你一个半神，欺负我们几个五阶算什么本事！你牛x的话去找柳还真啊！我们绝不拦着！ 据说这些话出自某个蘑菇头。 也不知是不是死亡教派都不善言辞，或者那时的脑袋都被活尸给吃了。这种泼皮的手段居然没一个人能找到理由反驳，然后这场灭世天灾就失败了。 第96章 希望算哪门子的神灵 疯子道： “权柄嘛，凑吧凑吧就能用，只要我俩联手，估计是能放出那记死亡神术。” 柳还真点点头，明白了对方意思。 这疯子只是此时身上的神权不够纯粹，算下来也还是拥有三分之二神权，和柳还真加起来就是完整神权，就算身上有多余的权柄，也不会有影响。 想通了这些后，柳还真又意外道：“你居然知道死亡系的神术？” 疯子眼中闪过回忆之色，道： “当年跟随我神灭世时，有幸见过此术，当时我神还特意教过我们这术的原理，如此看来，怕是我神早已预料。” 柳还真想到海神壁画上的小黄毛，并不觉得小黄毛有这般远见。 此时柳还真才想起来，身边的这个疯子是当年跟随死神掀起灭世天灾的追随者，当年的三大死亡教派长老。 在这样神灵从凡间回归外域的年代，这货得了死亡权柄后，已是凡间的最强者，怕是许多人都忘了，祂是从那场神战中存活下来的老人。 怕是也是仅存的老人了，就是正神教会，好像也没几个参加过当年那场战争。 说起来，作为死亡的代言人，死亡教派好像一向都能活得很久。 想到这里，柳还真问道： “死神祂，是个什么样？” 疯子看了他一眼，眼中带着虔诚，深沉道： “我神是最伟大的神灵，有着无与伦比的天赋和最强的战场统治力。祂随便一个想法，就是跨世纪的观念，远超常人的理解。 “祂总是充满自信，敢于冒险，在祂眼里，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事。如果有，那就给予对方毁灭。 “祂代表归去，代表万物终焉，祂是世上所有死亡的守护者，生存与死亡的守护者。” 这话怎么像是被洗脑过一样…… 也对，作为信仰，不就是什么好词儿都往自家神灵身上套嘛。 柳还真一时间觉得有些无趣，他觉得不该问狂热粉的，这是一群无法理解的种族。 然而疯子话风一转，又快速道： “但永远也别想理解神灵的思想。 “神，是最不可理喻的存在，我神更是疯狂的代言者。” 哈？ 我咋不记得小黄毛有这方面的权柄？ 柳还真一脸懵逼。 疯子缓缓道： “我神是世上最伟大的神灵，可是祂的野心也远不止于此，祂掌控死亡，却想超越死亡，祂追逐疯狂，企图在疯狂中寻找那一丝可能，虽然那很可能只是缥缈的虚无。” 柳还真听得奇怪，又问了一句： “所以祂掀起天灾灭世，为的就是那一丝可能？” “是。” “这你们都同意？”柳还真惊了。 要知道当年那一场天灾，大陆上死了差不多百分之七十的生灵，甚至现在荒野上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导致荒野上现在还存在着各种危险区域，只有大大小小的村落，就连城市都只有七大城市。 可以说，虽然那场灭世天灾不是世界的终结，不过也差点毁掉这个世界，到现在都还没缓过来。 从疯子的话里，至少祂当年是清醒的，就这样也会跟着死神干上这么一场？ 疯子嘿嘿一笑，看着柳还真道： “小辈，你要知道，对于我教来说，死亡并不意味着死亡，灭世不仅仅不代表着终焉，也可能是新生。 “先不说我神的旨意我们都会遵从，祂的目之所及，我们必将带去死亡。祂开启的终焉，必然会成为现实，而我们，则是带去终焉的使徒，神灵最虔诚的仆人。 “对于我教来说，给万物带来终焉，在终焉中世界将迎来新生，这是我教的使命。” 说到底不还是个反人类的邪教呗，天天想着毁灭世界。 柳还真翻了个白眼，问道： “那这几年你们咋没想着毁灭世界呢？” 疯子没好气道： “一个是我神陨落了，还有就是现在这帮小辈太过懒散，觉得现在的小日子过得还不错，毁灭世界这么伟大的目标他们搞不定，打算留给后人来解决。 “若不是这次我力排众议，他们才懒得和我一起再次掀起天灾。反正对他们来说都无所谓，大家都没几年好活了，如果嗝屁前能完成灭世这个目标那也行，完成不了就找个地儿回去养老等死，怎么都不亏。” 柳还真又指着远处的凛冬市，问道：“同样是灭世，为啥他们灭你们就不许？” 疯子瞪了柳还真一眼： “小辈，你要好好看看我教的圣典。我们灭世是为了让世界重生，让世界归于原点，再重获新生，轮回不止。 “而它们……” 疯子同样凝望着凛冬市，眼中闪过一丝凌厉： “它们是想烧掉整个世界，一旦毁灭，就再也没有开始了。” 在我看来，区别就是毁灭花花草草的区别…… 柳还真其实有点明白疯子的意思，炎魔的烈焰军团是焚烧万物，世界归于焦土，在这样的世界里，是不存在新生的。 “你也算是我教的人，要记住，死亡，是为了生者服务的。”疯子语重心长道。 柳还真有些纳闷，以前和疯子打过几次，也互相嘴炮过，更是相互rap掰头过，按理来说疯子对他应该恨之入骨才是，可是这般教导后辈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我上次救祂一次，祂就对我改观了？ “我算个啥你们教会的人？你可不要乱认亲戚啊，我一直是希望的代言人。”柳还真嘘着眼道。 “放屁！” 疯子骂道：“你爷爷是死亡教派的长老！你继承死亡权柄！你属于死亡，全家都是死亡，根正苗红的那种，摆都摆不脱！ “狗屁的希望！老夫这么多年就没听过时间有希望的代言在人间行走！” 柳还真想了想，好像也是，自己全家都是死亡教派的，现在还有个不知流落到哪里的妹妹，也是妥妥的死亡系。 他笑了笑，认真道： “就算我全家都是死亡系，神灵也不会吝啬给我以希望，奇迹伴我左右。” “放你娘的狗屁，希望算是哪门子的……” 疯子当即气得破口大骂，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着其他神灵敢和死亡抢人的，正要口吐芬芳，忽然祂就住嘴了，惊愕地目光望向高空。 那高空之上，似乎有什么在静静注视着。 疯子猛地想起了什么，咳嗽一声，小声哔哔了一句： “哼！愚不可及……” 第97章 到时候冕下也任由你为所欲为 你这酸溜溜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啊喂！ 柳还真嘴角疯狂抽搐，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像小孩子被抢了糖果一样啊。 他果断选择换个话题，接着问道： “那死神当年寻找的那一丝可能，究竟是什么？” 其实柳还真已经隐隐有所猜测，不过此时还想再验证一番。 疯子缓缓吐出两个字： “超脱。” 果然…… 柳还真心里一叹，看来当年的死神确实找到了这一条路。 自从柳还真想起他小时候的事，那时老头子问他的理想是什么，那时的柳还真还没有完全被人间烟火气渲染落入凡尘，回答的也是这两个字。 超脱！ 只是超脱究竟是什么，现在柳还真心里也只是有个隐隐的想法，甚至接下来的路他也隐隐猜到，可究竟什么是超脱，其实他也是一思半解。 “超脱是什么？”柳还真又试探问道。他其实想了解当年的死神是怎么对超脱这条路的想法，他也隐隐猜到死神想走的路，和他的路应该大差不多，不过方式又有所区别。 怕是现在的外域里，那些神灵都在考虑这个问题。 只是真正敢抛弃一切，寻找超脱之路的，只有他和死神。 “我也不清楚。” 疯子摇摇头道： “当时我神只是说了这两个字，后面祂倒是又说了一些，但我们三个长老都没有听见。 “或许，这是独属于神灵的秘密。” 祂无法忘记，当时的死神解释了一番后，见着自家三个长老都完全没有听见的模样，眼底里便带着些许失望和遗憾。 “你们明白了吗？”死神又问了一句。 三人都没有回答。 于是神灵便没再说什么，只是眼中的遗憾清晰可见。 那种仿佛全世界都无法理解的孤独在疯子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 以至于这么多年过去，疯子都在追寻着成神的道路，了解神灵之间的秘密，祂迫切的想知道，当年的神灵究竟是发现了什么，又了解了什么。 只是当祂实力越来越强，距离神位越来越近，才越来越明白当年的死神究竟有多强，有多可怕。 可是，即便是当年的死神，都无法追寻的超脱，祂这个疯子真的可以在成神后就能发现这个秘密吗？ 疯子不清楚，说到底，祂的脑子不够灵光，天赋和虔诚也不是最高的，光是想到这个词汇，就感觉要长脑子了。 这么多年下来，祂也仅仅是靠着多活了几百年的经验做事而已。 祂真的不聪明。 祂只是个疯子，有医生开的证明。 这么多年下来，也仅仅是因为当年神灵那满是沧桑和孤独的眼神，祂只是想知道那个答案而已。 想知道侍奉的神灵那时究竟看到了什么，知道了什么而已。 这算是虔诚吗？ 如果这真是虔诚，祂又为何要凑齐死神权柄，想成神。 祂不知道，祂真的不知道。 祂只是个疯子，只是个追寻死神脚印的疯子。 如果有可能，有那么一点点可能，祂倒是很想站在当年的死神面前，说上一句： “主，我明白了。” 想到这里，疯子眼中的红色逐渐加深，呼吸也变得沉重了些，这些变化，即使是祂都没有发现。 相比之下，柳还真就好很多，想了想之后他便摇摇头，不再想这个麻烦事儿了。 “老疯子，你咋了？”柳还真忽然喊道。 疯子突然惊醒，回过神来，眼中的红色逐渐消散，没好气道： “你放尊重点，我和你爷爷是同辈的，按照辈分，你得叫我一声大爷。” “食屎啊你！” “嘿！你这臭小鬼！” 柳还真没好气道： “你要是真论资排辈，你得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 “说什么呢你！”疯子眉头一挑问道。 柳还真咳嗽一声，道： “没什么。话说，如果我们施展神术后能解决那些火龙，可是依旧不是炎魔的对手，那该怎么办？” 疯子沉默片刻，目光落在凛冬市上，随即视线又转移到四周。 因为炎魔的原因，整个凛冬市外围的地面都呈现一片荒芜，大地龟裂，无数植被死去。 祂看到了死亡和终焉。 祂的目光往更远处望去，视线穿过重重阻碍，看到了异界的魔兽们所过之处，世界都陷入终结和毁灭，超越死亡的毁灭。 这是毁灭和真正的终焉，不同于死亡和新生的终焉。 世界终末之日。 疯子最后将目光落在柳还真身上，看着这个前同事的孙子，手持三分之一死亡权柄，但天赋之高，即使是现在拥有完整权柄，半只脚踏入神灵领域的祂都不敢说能稳赢。 嗯，或者说即使是现在，祂感觉再动手，还是会被暴揍一顿。 这个少年，比祂年轻，比祂天赋更高，比祂更明白什么是死亡。 唯一可惜的是，祂不敬神。 疯子凝视着他，过了小半晌，才幽幽道： “若是那时我们依旧不敌炎魔，不敌无数的烈焰魔兽，那就只剩一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柳还真挑挑眉问道。 “你把你的三分之一死亡权柄给我，我成神，以死神的名义宣判炎魔以死亡。” 柳还真没好气道： “你在开玩笑吗？” 疯子忽然脸上带着嬉皮笑脸的笑意，神色也轻松不少，像是打着商量的语气道： “我说真的，你要知道当神灵可没什么好的，一出现就只能飞往外域，从此不落人间。外域那个鬼地方要啥没啥，连个吃的都没有，老惨了。 “你看你年纪这么小，世间还有多少乐趣没享受过，在外域那种地方肯定待不下来，去那儿就是活受罪。 “我年纪一大把了，人世间的什么花活没玩过？早就对这种人间的欢愉看不上了，就适合外域这种鬼地方。 “你看看哈，你让我成神，我临走前把这些怪物全都解决掉，你还看谁不顺眼，给我个名单，我走之前也一并处理了，指哪儿打哪儿。 “就算你想让我把光明冕下抓过来封印，再任由你为所欲为，也只是一句话的事儿。 “再说了，到时候等我成神离开了，人间最强的哺乳类半神不是是你了嘛，我还可以把死亡教派送你，当个教主玩玩，你想干嘛干嘛，谁不服就打他屁股蛋子，多好！” 柳还真面无表情道： “你的算盘珠子都快蹦到我脸上了。” 第98章 死亡神术 疯子咧嘴笑了笑，不在意地摆摆手，站起身来，看着远处的凛冬市，道： “那我们就开始吧。” 柳还真点点头，同样站起身来。 疯子忽然又扭头问了句： “我刚才的提议你真不考虑下？” “不考虑。”柳还真面无表情回道。 什么把光明冕下绑过来为所欲为啥的，那个御姐明显不是他能驾驭的。 说不定冕下被绑来后，会说一句，姐就是女王，自信放光芒，然后把柳还真揍一顿。 至于疯子说的其他话，因为太长了，他忘了。 疯子点点头，不再多言，手中出现一把巨大的死亡镰刀。 那镰刀通体漆黑，上面刻着繁琐诡异的符文，仅仅是看上一眼，就能让人san值狂掉，隐约间，柳还真更是在那镰刀上看到了星辰陨落，日月寂灭，万物终结。 这便是死亡权柄的最终形态。 即使是注视着，就能感受到庞大到无可抵御的死亡。 只是这权柄的末端，不是通体漆黑，而是幽绿与暗红混杂，像是强行拼凑在一起的。 那感觉就像一条土腥味极重的草鱼，不老老实实去腥，反而蒸熟后在上面加上一勺红糖，淋点醋就直接出锅，主打的就是一个原味，腥、甜、酸的奇妙混合，各种不协调，一口下去脸都绿的那种。 好好的一条鱼，做个麻辣鱼火锅该多好，实在不行做个酸菜鱼也行啊。 柳还真看了一眼，嫌弃道： “真丑。” 疯子出乎意料地点点头， “我也觉得。” 柳还真伸手一抓，手中顿时出现一截漆黑的小短棍。 相比疯子手中巨大的死亡镰刀，这短棍在柳还真手中安安静静，却显得轻巧无比，在他随意挥动间，居然有种轻灵之感。 疯子看了一眼，轻声道： “它在你手里，看着是挺协调。” 柳还真笑道：“大概是麻辣火锅和毛肚一样的协调。” 两人神色一凝，手中巨大镰刀和小短棍瞬间在半空触碰。 在接触的瞬间，一股奇异的波动从中间散发出去。 柳还真只感觉在镰刀和短棍没有互相争斗的情况下，奇妙的升华从短棍传递自身，让他的认知忽然就无限拔高，就连自身的源力都在迅速提纯，变质。 在那瞬间，他像是触摸到了某种阻碍，又瞬间打碎。 脑袋中，山河日月，草木竹石皆在一念之间。他不知自己的念头延伸多远，甚至超过了这个世界的界限，甚至隐隐看到了神灵的住所，传说中的外域。 在那外域里，悄然投来好几道目光，静静注视着。 柳还真和疯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惊讶，此时不便多想，两位半神同时用力，镰刀和短棍像是托着什么，猛地掷了出去，那方向，赫然是凛冬市的上空。 “【神术：星落如雨】！” 黛色的天空忽然变得幽绿，那森然不祥的光芒笼罩着整个凛冬市。 与此同时，本就温度极高的凛冬市，忽然温度就上升了十几度。 “吼！” 尖塔高楼上盘旋的火龙们纷纷从沉睡中惊醒，朝着天空嘶吼不已，像是在在那昏暗的云层中隐藏着什么。 骤的！ 一颗燃烧着幽绿火焰的巨大陨石刺破乌云，带着无可睥睨之势从高空直坠而下。 “吼！” 一只火龙怒吼着，猛地腾空而起，直冲向那颗陨石。那火龙巨大的身躯若是伸直，怕是也只能和陨石堪堪大小。 伴随着巨大的爆炸声，陨石硬生生被冲成十几块巨大的陨石落下。 火龙摔倒在地，鼻腔里喷吐着火焰，它望着从天空坠落的巨大石块，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远处，手持一人多高死神镰刀的疯子和扛着小短棍的柳还真并肩而立， “不差。”疯子评价道： “就这只火龙来说，已经有五阶层次，再加上它们身上的烈焰岩浆，寻常五阶怕是还拿它们没有办法。” 柳还真点点头， “只是，它挡得了一颗，那剩下的几百颗，该怎么办呢？” 话音未落，数十颗和之前大小燃烧着滚滚幽焰的陨石击碎云层，坠落而下。 陨石携带着绿火与黑烟，把天空都撕裂成一条条漆黑的束带，只有那束带尽头的幽焰带给生物死亡和绝望。 “吼！” 凛冬市，那数十只巨龙怒吼着前仆后继，冲向天空，又被一颗颗陨石击落。 陨石破碎和一次次冲天而起，用身躯撞毁陨石，又不断坠落，再次义无反顾冲上去的火龙，点缀成最绚烂的花火。 “这才是死亡的艺术！都去死吧！小虫子们！” 疯子露出反派招牌的笑容，挥舞着镰刀蹦跶着，癫狂中，就像个神经质。 跳着跳着，祂忽然安静下来，小声自语了一句，也就柳还真离得近，才听得清祂在说什么， “我神啊，您曾说，星落如雨之际，死神回归之时。此时，您又在哪里……” 语气里，是一种说不出的情绪。 柳还真一时有些分不清，疯子究竟是死神虔诚的信徒，还是一个妄图取代神灵的野心家。 恍惚间，他似乎又看到被他干掉的拉法尔，那位曾经同样是跟随在死神身边的长老，从死亡中回归，最后又失败死去，在弥留之际，喊出的那一句“死神永生”。 疯子缅怀了会儿，才从情绪中恢复过来，祂选择和柳还真联手后似乎放下了许多防备，丝毫不担心柳还真趁祂走神时痛下杀手夺取死神权柄。 当然，对于这种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老家伙来说，究竟是真的沉浸在过去，还是挖坑，便不得而知了。 “不好意思，走神了。”疯子朝着身边望去，便见着柳还真同样在发呆中，不由得一愣： 我发呆就算了，你这模样是咋回事？你是真不担心我直接掀桌痛下杀手啊！ “怎么？”疯子问道。 柳还真有些犹豫，他不知道自己这个问题问出去，究竟会不会被打，不过想了想，还是问道： “在你们眼里，信仰是什么？” 这个问题，他是真的不明白。 即使到目前为止，女神帮过他很多，若是真要说，那说上一句信仰女神也无妨。 只是他很清楚的，他不会信仰任何神灵，这似乎是与生俱来的。 疯子没想到他会问出这个问题，看向他的眼神带着一丝笑意，随即像是传道者的口吻，虔诚又慈祥的语气道： “信仰，是天上的星辰，是航行的灯塔，是宁静之所，是付出所有的追随。” 第99章 我真没病! 天空中，陨石如流星般坠落，星落如雨，那些火龙不断吼叫着，用身体毁掉一颗颗陨石。 即使身体强度强横，也架不住数量如此多的陨石，一时间遍体鳞伤，逐渐支撑不住。 “难道他不在凛冬市？”疯子皱眉问道。 柳还真摇头道： “不，他在。” 他能清晰感受到凛冬市内那一股绝无仅有的超强刀气。 “那他在等什么？”疯子问道：“对他来说，这些火龙无关紧要。” 柳还真想了想，忽然咧嘴笑道： “可能是，他想保持最巅峰的状态来迎接我们。” 这么一说，疯子顿时就明白过来，祂眼睛眯了眯，沉声道： “可惜了，原本我还想着用神术消耗他的体力。” 柳还真望着天上不断坠落，不过量已经开始减小的陨石群，默默估算一下，道： “就这个强度，随便哪个城市都会被夷为平地，不愧是神术。若不是这四十九只火龙就跟四十九个传奇源师一样，怕是凛冬市早就毁于一旦了。” 疯子咧嘴笑道： “这才哪儿到哪儿呢，接下来，才是大戏。” 这个神术是以疯子为主导，柳还真只是提供了权柄，并不知道神术的具体操作，所以对这神术并不是很了解。 而且，当初那本《死亡之语》的书里，并没有记载七阶神术，甚至半神级都没有。 或许到半神以上，就已经是无所不能，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了。也就不再局限于一个术式。 听到疯子这么说，柳还真才认真看向凛冬市。 此时陨石群已经被击落得差不多，那些火龙各个趴在地上吼叫不已，声震四野，它们已经精疲力尽，但眼中的杀气和强烈的龙威依旧彰显着身为顶级生物的尊严。 得亏是龙族的肉身强横，不然早就被这些陨石群把城市犁个好几遍了。 也就在此时，那散落在凛冬各处的陨石碎块动了动。 咕噜咕噜…… 无数燃烧着绿色幽焰的陨石们迅速组合，形成一个个堪比火龙大小，全身燃烧着幽绿烈焰的石头怪物。 地狱火！ 转眼间，凛冬市四处都燃起幽绿的火焰！地狱火们嗷嗷叫着朝火龙们冲去。 这些地狱火身材臃肿，但速度一点都不慢，当先遇到火龙的那只地狱火直接胖胖一拳糊在火龙脸上，这一拳力气极大，直接把这只火龙打懵了。 紧接着，地狱火骑在火龙身上，一拳接一拳砸在对方脸上。火龙嘶吼着不断挣扎，然而还有其他地狱火冲上来死死摁住。 骑在火龙身上的那只地狱火就捶得更兴奋了！ 相似的一幕在这个城市大大小小的角落发生着，本就极其高大的火龙遇到数量是它们好几倍，身材还相差不大的地狱火，一时间就陷入劣势。 更糟糕的是，火龙身上的火焰对地狱火完全没用！ 人家地狱火身上缠绕的幽焰等级可不比火龙身上的火焰低，而且来自冥界，两边火焰这么对烧，一方奈何不了一方，然后就变成真男人互殴情节。 即使火龙单挑不是任何一只地狱火能抗衡的，但架不住数量多啊。 在这数量下，大胖小子地狱火一拥而上，顿时点燃了凛冬。 柳还真微微张嘴，指着远处已经各种绿光冒来冒去的凛冬市，嘘着眼道： “这神术，不就是加大版【陨石术】加【召唤地狱火】嘛。怎么还取这么个名儿，还以为是啥呢。” 这玩意儿，其实就是两个五阶源术融合成的一个，记得好像有哪个教派也可以这么干，先轰一下，然后召唤个大胖小子开打。 疯子吹胡子瞪眼道： “瞎说！神术的内涵又怎会是区区五阶源术能体会的！你看到同时召唤几百颗陨石的吗？你看到能召唤几百只地狱火的吗？ “这明明是神迹！” 好吧，你嗓门大，我说不过你。 柳还真摸了摸鼻子，见着此时的疯子脸色涨红，眼角还有血丝，觉得大概是戳到了这货的信仰，于是也就不再言语。 此时已经有不少火龙被地狱火们控制住，更多的地狱火朝着中心区域冲去。 按照柳还真他俩推测，此时的炎魔大概就是在中心区域。 “地狱火还剩下几十只，由它们代替我们消耗一波，我们再也炎魔拼斗起来也更容易一些。” 疯子认真道： “这神术威力确实极大，即使是我俩被这些地狱火围攻，怕是也很是麻烦，相当于被几十个五阶源物同时进攻。 “说实话，自从上次输了炎魔半招后，我苦练许久，实力大有精进，但若是再对上炎魔，其实心里还是没底的。” 你那是输了半招？ 不是被人家差点把屎给打出来了嘛。 柳还真当即对疯子的脸皮表示震惊。 不过说起来，即使到现在已经接受疯子没有疯的事实，但从祂的嘴里能听到这般话语，还是觉得很是不适应。 可能是少了rap。 柳还真道： “也幸好炎魔把绝大多数的烈焰魔兽都派遣出去扫荡荒野，凛冬市才留下这个空档给我们钻，虽然几十头火龙也确实棘手，不过还在我们的力量范围。” 他笑着说道： “其实我之前还有些担心，若是炎魔故意设下陷阱，引诱我们上钩，到时候一堆烈焰魔兽群起攻之，怕是我们也要交代在这里。 “还好你提供的这个神术叫来了一堆地狱火，不用让我们对付这些火龙浪费力量。 “现在只要等地狱火把火龙都打掉，再消耗炎魔一波，我们也就可以出手了，时机刚刚好。 “这次，优势在我们。” 他说完，却是发现身边没声儿了。 柳还真纳闷地转过头去，却见着疯子脸色有些奇怪，眼神逐渐由清澈变得混杂，那眸子里的血丝在迅速变多。 与此同时，疯子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身体开始缓缓摇摆，肩膀也有意无意往旁边晃来晃去，那律动，怎么看怎么熟悉。 柳还真心里咯噔一声，还没等他出声，只见疯子忽然把死亡镰刀高高举起，大吼着： “啊！啊！啊！ “我是巡山两年半的小咕钻！ “冲鸭！” 说完，蹦蹦跳跳朝着远处的凛冬市冲去！ 柳还真目光呆滞，站在原地一脸懵逼，过了两秒才猛地追了上来： “狗屎！你不是说你没病吗？” 第100章 我要创造一个懂艺术的世界 “疯子！快回来！现在时机还不对！”柳还真大声喊着。 然而疯子此时已经是巡山模式，嘴里嘟嘟嘟开始跑着火车，神色兴奋，速度却是一点都不慢。 “我是巡山小咕钻！挑灯走马把山看！爷的战绩你不懂，老妇儿童都颤抖！今日爷爷把山寻，匹敌？匹敌？谁能与我匹敌！” 此时祂已是巡山模式，速度快得惊人，转眼就到了凛冬市城下。 柳还真当即就惊了，这次怎么不是rap，还进化成了打油诗。如果不是此时情况危急，他真想用手机录下来，以后等疯子恢复正常了，好好敲诈个几笔。 不过想想疯子发疯怕不是一次两次，死亡教派几个长老那里不知存了多少疯子的黑料和视频，怕是单纯的一首骚诗已经无法让疯子心里泛起波澜，估计敲诈的效果不大。 柳还真心里有些着急，现在凛冬市里局势还有些混乱，还有不少火龙还未清除，此时若是冲进去，那些还在和地狱火战斗的火龙们转而攻击他俩，那就玩完了。 本来打炎魔心里就有些虚，若是还要对上那些火龙，胜算就更低！ 也不知现在发疯的疯子究竟战斗力咋样…… 心里思考着这些事儿，柳还真紧紧追赶着疯子。偏偏此时整个凛冬到处是火焰，火龙身上的烈焰和地狱火的幽焰把整个凛冬照得灯火通亮，连个黑暗的地方都没有，柳还真就算想瞬移过去都没个媒介。 也就在此时，疯子已经冲到了凛冬市城墙几十米外。 只见祂嘴里大喝一声“呔！吃俺老登一棒！” 说着手中的巨大镰刀直直挥去！ 你用的明明是镰刀好吧，还有，你不是小咕钻吗？怎么变成老登了…… 柳还真心里有一堆槽点想吐，直到他见着老登，哦不，是老疯一镰刀把凛冬那二十米多高的钢铁城墙斩成两半。 那连绵的斩击，更是深入凛冬市里，远远的竟是看不到尽头，柳还真才忍不住吐了个槽： “屮！” 这样的斩击，即使是变成半神状态的虚影模式，怕是都砍不出来。 现在疯子一记平a就砍出来了？ 难道祂说的上次被狂揍一顿后勤学苦练是真的？进步居然这么大？ 那祂被我揍了这么多次，怎么也没见变强多少啊？ “欧耶！小咕钻冲鸭！” 疯子没有丝毫停下的动作，从那斩开裂缝中窜了进去。 当即，有两头正被地狱火压制的火龙忽然抬起头颅，口腔中闪烁着火光。 伴随着火光喷涌而出，两道汹涌的火柱朝着疯子直冲而去！ 祂虽然疯不过不会连这种攻击都躲不开吧？ 柳还真心里一紧，要是疯子嗝屁了，他可没胆子一个人和炎魔对上。 话说你和我打了那么多次，怎么从未见过你发疯的样子。 “哟嚯哟嚯嚯嚯嚯！” 疯子嘴里发出得意尖锐中夹杂着奇奇怪怪的叫声，手中镰刀用力一挥，斩击落下，火柱瞬间被斩为两截。 风压吹过，两只火龙连带着那几只地狱火同时一分为二。地上更是被犁出一道深深的沟渠！ “哦嚯嚯嚯嚯嚯嚯！” 柳还真当即就惊了，居然这么猛！ 这难道就是疯批强三倍？ 也就在此时，大地忽然颤动，从城市中心区域的地面迅速龟裂，一片片岩浆汹涌而出，伴随着浓烟滚滚。 柳还真瞳孔一缩，这岩浆流淌的情形他也是见过的，烈焰魔兽们可以在岩浆中随意移动。这也是当初他们判定烈焰魔兽已经肆虐荒野而不被人发现行军的原因。 此时见到这一幕，柳还真已是猜到中计了。 果然，地面的大量岩浆中忽然涌出无数岩浆火柱，火柱之中，数十只高大的烈焰魔兽从岩浆中狰狞冲出，当头的一只猛犸魔兽直接撞在疯子身上。 这一下很是猝不及防，甚至疯子都没反应过来，就被撞飞了出去。 随即，周围的地面又从地面冲出好几个火柱，里面同样是身形高大如同魔神的怪物，它们手持巨大的斧刃砍向疯子。 按理来说，被猛犸象撞这么一下，正常人应该都是被撞懵了，至少是反应不过来的，之后一左一右这两把斧子显然就避不开，这一套连招不知阴死多少高手。 但疯子显然不属于正常人的范畴，他被撞这么一下，只是单纯的被撞飞了而已，至于脑子被撞晕什么的，那就根本不存在，也可能是祂现在处于疯批状态，根本就没有脑子。 于是面对近百米高的巨大怪物砍来的斧刃，祂仅仅是止住身形后身体上下翻动，手中的镰刀飞舞，两道风刃就砍了出去，怪物身上顿时绽放出巨大的伤口，里面岩浆滚滚落下。 这两只怪物明显不是之前的火龙那般羸弱，能把火龙砍成两截的斩击，居然仅仅只是看出两道伤口。 显然这样的反击激怒了怪物们，地面上，岩浆汹涌喷出，一只又一只巨大怪物从岩浆火柱中冲出，每一只都身高百米以上，贪婪地望着天空中的疯批。 “哦嚯嚯嚯嚯嚯！ “狂风啊暴雨狂风啊暴雨，别得意！随我杀到天边去！” 疯子眼中的红色丝毫没有褪色，反倒是更加高涨，手持着镰刀，在高空上跳来跳去，就跟拿着木棍的原始人，甚至还有心情吼着不知从哪儿听来的小曲儿。 “难听死了！” “鸭子唱得都比你好听！” “食我大便吧！狗贼！” 显然这些烈焰魔兽不仅有百米高的身高，强横的实力，甚至智商都得到了极大提升，甚至还能口吐芬芳，也不知是跟谁学的。 正唱在兴头上的疯子被它们这么一嘲讽，忽然就不唱了，祂伫立高空，小小苍老的身体和那数十只高大的巨人比起来，就跟蚂蚁差不多。 祂的脸色忽然变得木木的，耳边还有那些怪物们的漫骂声在回响。疯子的表情变得狰狞起来，整张脸更是因愤怒而变得扭曲，只见祂声音空灵道： “这样的世界，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祂伸出手指，在镰刀刀刃轻轻一弹。 轰！ 一只比所有怪物都巨大的黑袍骷髅骤然出现！ 那骷髅戴着黑色兜帽，只能见着兜帽底下空洞的眼眶里两团苍白的火焰。 骷髅手中持着的镰刀，更像是死亡镰刀放大无数倍的模样，就连末端那恶魔与深渊的权柄混杂的颜色都清晰可见。 和这巨大骷髅相比，其他的岩浆怪物们看上去就跟小朋友似的，最高大的岩浆怪物仅仅到骷髅的胸口。 “桀桀桀桀桀桀桀桀！” 骷髅的嘴里吐出寒气，发出反派猖狂的笑声，祂举着巨大的镰刀，用力挥下，砍翻四五只怪物。 “我要创造一个懂艺术的世界！” 第101章 那我走? 柳还真望着远处杀得兴起的疯批，此时的疯子像是被岩浆怪物们的一顿嘲讽触碰到了逆鳞，下手贼狠，甚至在砍人干架的时候还不忘嚎上几嗓子。 按照疯子话里的意思，这些都是艺术，只可惜不管是对于柳还真还是那些岩浆怪物来说，这无疑是噪音污染。 具体形容的话，大概就是拿指甲刮黑板那种声音吧。 可能这嗓音实在太过难以忍受，地上冲出一道又一道火柱，一只只双目赤红，嗷嗷叫着想要拼命的烈焰魔兽从中冲出，一个个顶着身上还没流淌干净的岩浆，就已经在寻找污染源。 待发现是那个手持镰刀从城门口一路砍到城中央的骷髅，就埋头猛冲加入战斗。 这些新出现的怪物显然都不是之前的火龙能比，如果说火龙是烈焰军团明面上的高端武力，那这些怪物们就是烈焰军团真正的战力。 每一只都堪比五阶巅峰。 也就是现在已经是疯批状态的疯子，一个人打这么多都面不改色，甚至还能唱跳rap，不然随便来一个怕是都得凉凉。 柳还真远远站在一旁，忽然伸出手，想带着疯子跑路。 他们的目的可不是和这些怪物们打，而是找到炎魔，如果可能，就直接斩首行动。 和这些怪物们浪费时间、体力是很亏的事。 而且看目前这情况，炎魔怕是早就料到他们会来，特意安排这些怪物在这里，就等着来一个瓮中捉鳖。 既然知道炎魔的打算，那就不能再待下去了。 别看现在疯子一个压着几十个打，等祂力竭的时候就凉了。而且正常版疯子还知道跑路，现在这个疯批会不会跑，柳还真一点都不确定。 “桀桀桀桀桀！为艺术献身吧小虫子们！” 已经化成巨大骷髅的疯子打着打着，忽然伸出满是骨头的手骨，用力扯开身上的斗篷，就跟个暴露狂想强制让人看身体似的。 也不知是不是这动作太过熟悉，让这些怪物都以为见着暴露狂，下意识侧过头去，防止长针眼。 然后瞪大眼的柳还真就见着斗篷之下并不是什么扎眼的玩意儿，就全是骨头架子。 随即的，在骨头架中，忽然射出无数根骨矛，趁着这些怪物侧过脸的瞬间，扎在它们身上！ “桀桀桀桀！” 疯子大笑着转身，其他怪物也不知是不是脑抽，明知道对方在射骨矛，还是下意识不去看斗篷下的躯体，于是也被射中了…… 一时间，惨叫声连连，多数怪物都被骨矛射得遍体鳞伤，还有的更是直接被射死。 这也行？ 柳还真表示并不理解，但大为震惊。 只能说疯批的世界他不懂，不过显然这等手段也不是他能学会的。 “好机会。” 他伸出手，瞄准远处的疯子身影，打算直接带着祂跑路。此时还有怪物从岩浆中跳出，如果再不跑，怕是就跑不了了。 一只手轻轻搭在他的手腕上。 炎魔无声无息出现在他身前，满是干裂褶皱的脸朝着他笑笑： “既然来了，怎的还想走？” 柳还真瞳孔一缩，左手黑暗凝结成剑，当即劈下。 剑气纵横间，炎魔已经落在远处，饶有兴致地看着柳还真： “果然是你。” 柳还真左手黑暗消失，揉了揉刚才被抓住的右手手腕，此时手腕上已经乌黑一片，像是被炭火烧过一般。 “确实是我。”他答。 炎魔眼中有些疑惑： “不该是你。” 柳还真回道： “如今是我。” 炎魔点点头，像是明白了什么，他扭头望向高空中还在光着衣服暴露的巨大骷髅头，随口道： “我只是随手设下个陷阱，想着看看能不能把你们钓过来打上一场，也没指望能留下你们，没成想你们居然会一头扎进来。” 柳还真嘴角抽搐，怎么这货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嫌弃我们太菜了？ 他耸耸肩， “那我走？” 炎魔嘴角微微勾起， “来都来了，在这里把你们解决掉，能省很多麻烦。” “你确定能留得下我们？” “当然。” 话音未落，两人骤然消失，原地只留下两团因踩踏形成的深坑。 轰！ 中央区域，两只拳头骤然对撞，随即便是一连串令人眼花缭乱的招式缠斗。 他们都没有用内力，只是单纯的比拼拳脚和战斗技巧。可是就这样的战斗，打出来的威力却让周围都陷入拳劲当中。 此时肉眼早就不可见他们的身影，只能在一片又一片忽然倒塌的废墟中察觉他们的所在。 有岩浆怪物被不可见的密集爆炸声吸引，转而来到这处战场，转眼就被遮天蔽日的拳劲撕成碎片，于是所有怪物远远离开这片区域，老老实实和那个巨大的暴露狂战斗。 “和上次相比，你居然变强了这么多！” 炎魔眼中带着欣喜的神情，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玩意儿。 “人都是会变的嘛。”柳还真眼眸逐渐变成漆黑，身法极快地和对方见招拆招，拳拳对轰。 他其实很是吃力，炎魔身体的温度远比他想象中要高许多，估计泡在冰川里都能瞬间煮沸整个海面，而且身体强度很是坚硬，完全不像是个哺乳类动物。 同样是神兵附身，一个炎魔就这么猛了，当年老头子联合整个武林打的剑魔究竟猛成啥样？ 难怪当初一个剑魔把武林直接杀断层，让老头子不得不当个天下第一。 不过话说回来，当初使用魔灵剑的剑魔好歹是个剑客，怎么到火龙刀这儿就变成个召唤师了？ 柳还真心里不是很明白，他只知道，魔灵剑和火龙刀一直是天生宿敌，日常干架那种，而且都有入魔倾向，一个控制不好就会报复世界那种。 当初一把魔灵剑跳出来，一代剑魔横空出世，然后就被老头子带着一帮子人干掉了，那时老头子就从剑魔口中知道还有一把火龙刀的存在。 然后日常开启寻找火龙刀的旅程。 没成想，兜兜转转的，火龙刀居然来到了这个世界。 而且更尴尬的是，魔灵剑的继承者，陆红琴早已成神，人在外域落不下来。 这就只能由才学会魔灵剑没多久的柳还真出战了，想到这里，柳还真心里一阵mmp。 单论武技和天赋，陆红琴比他强太多了，至少不会在打这种敌人时感到吃力。 而柳还真，现在已经是硬着头皮上了。 第102章 腌臜之物 “桀桀桀桀！毁灭吧！这个不懂艺术的世界！ “我是巴拉巴拉王国的特派使者西里古里小蘑仙，接受我爱的制裁吧！爱你们哟！mua！ “我们终于可以永远在一起了，阿诚！” 轰轰轰！ 明明是最为高大的巨人，手里还拿着一把巨大镰刀来回砍人，但疯子嘴里说着的糟心的话更是让周围怪物心神剧裂。 这货明明是个骷髅，怎么这么能说话！ 而且就跟病娇似的，说出来的这些词儿给人一种疯批的感觉，嘴上说着爱你，砍起人来一点都不手软。 “祂嘴里的阿诚是谁？” 受不了对方镰刀密集的攻势，一时间退下来的岩浆怪物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头顶恶魔双角的怪物受不了对方疯言疯语，忍不住问道。 周围的怪物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有一个长得像是海贝的怪物犹豫着开口： “是这个世界一本叫做《恋爱百分百》的限制级话本小说里的配角。嗯，这是我一个朋友告诉我的。” 恶魔怪物冷哼一声，道：“哼，话本小说，人类总是沉迷幻想，并把这些幻想当做理想，认为只要追求就能实现。然而追求许久后，幻想并没有成真，就开始自暴自弃。 “他们从来都不会找找自己原因，这么多年工资涨没涨？有没有认真工作？ “我们毁灭过这么多世界，哪个世界的人类不是这般嘴脸？ “那话本小说只是腌臜之物，他们的幻想和精神慰藉罢了。” 其他怪物纷纷沉默，没有开口。 那头顶双角的怪物见着，心里咯噔一下，忽然幽幽开口： “你们不会……都看了吧？” 怪物们抬头望望天，或者左右四周望望，更有甚者直接冲上去和疯子硬刚，回来后嘴里被打碎几颗牙齿，说话阿巴阿巴的漏风，也听不清说了什么。 见到这一幕，双角怪物总算明白过来，忍不住骂道： “这才几天功夫，你们不想着毁灭世界，居然看这个世界的小皇叔？丢不丢人！” 有个全身臃肿的怪物摇头晃脑道：“这真不怪我们！那本书实在太火，不管打到哪里，都能见着家家户户的床底下放着一本。 “我们一开始以为是这个世界的风俗，或者镇宅用的，闲来无聊就翻了翻。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再一发……感觉还行！” 另一个怪物硬着头皮解释道： “主人不是叫我们天天躲在地底下，尽量不要被人类发现嘛，我们躲在底下这不是天天闲着无聊嘛，见着它们都在看这本书，而且每次毁灭人类村子都能缴获几大筐，闲来无聊，就在地底下翻了翻……这不是有意想看的，就是闲来无聊！ “你是不知道，那书盗版极多，质量贼差，我为了控制着身上的火焰不让它烧着小说，费了多大劲儿。” 其他的怪物都是嗯嗯地点头，表示俺也一样，还有个怪物小声补了一句： “现在我已经看完第九册了，还逮着个人类问了，说是第十册还没更新，也不知等我们灭绝人类前能不能更完。” “这不碍事，我们可以留着那个作者不杀，等他写完这本小说再动手也不迟。” “俺觉得可行！” “同上！” 双角怪物见着自家同伴们已经在考虑怎么抓到那个作者，甚至开始热烈的聊起小说里的剧情时，它忽然心神警觉。 文化输出！ 好可怕的力量！ 甚至能让这些脑袋里全是岩浆的怪物都受到影响！这不是普通的力量！对方的力量甚至已经超过已知的存在。 这个世界的水可真深！ “都别说了！先干正事！”双角怪物忍不住怒喝道。 其他怪物纷纷回过神来，此时休息得差不多了，再次朝着骷髅冲去。 现在想一拥而上干掉骷髅头已经不可能了，嘴里一直不把门的骷髅头把太多怪物从岩浆火柱中叫出，现在祂身边围绕的怪物实在太多，就算是要围攻，都得排队轮流上。 然而即使面对这么多怪物的围攻，疯子依旧战斗力坚挺无比，而且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本身就是疯子，免疫任何精神类攻击，甚至震荡，眩晕之类的也统统免疫。 烈阳怪物们很擅长使用的眩晕攻击在疯子这儿完全不得行，某种意义上来说，并不是疯子的思维在控制身体，而是身体在本能地战斗，疯子只是配合着嗷嗷叫着，喊喊六六六。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准备打个天昏地暗天荒地老时，原本被陨石群撕裂得支离破碎的云层，又重新聚拢。 云层又因各种力量交汇变得五彩斑斓，就跟油墨画似的天空，忽然被一种橙色光芒笼罩。 那橙色光芒忽明忽暗，旋即又迅速放大，逐渐笼罩整个天空。 云层上空，似是有一团火焰在熊熊燃烧。 一种无与伦比的气势从云层之上汹涌而下，那股无形的气势，像是天空忽然开了个口子，天河之水顺着口子汹涌而下，直冲整个凛冬。 首当其冲的疯子和那数十只怪物只觉得身体压力猛增，像是肩膀上突然顶着一座高山，可怕的威压甚至压得他们无法动弹。 更远处的几只地狱火，更是直接熄灭身上的火焰，蜷缩在地上装死，一动不动：我只是一堆小石头，什么都不知道…… 在所有怪物都被镇压得动弹不得，只能抬头望着高空时，他们终于看到那高空上究竟是什么了。 那是一只光是脑袋就有烈焰魔兽般大小的龙！ 一只瞳孔是金黄色，全身赤红，两根胡须修长，光是脑袋就能一头吞下一只怪物的巨龙！ “昂！” 那只巨大无比的火龙从云层中探出，金黄的眸子落在被数十个怪物攻击，看上去最为高大的骷髅虚影身上。 随即，火龙从天空直冲而下！ 它的速度很快，俯冲得更像是垂直九十度一般，远远的，柳还真只能见着一条从天而降，就跟完全违反物理定律的直直坠落。 坠落之际，能见着那蜿蜒的身躯像是蛇在水里游荡那般迅速，快捷！ 快到所有人都反应不过来！ 天光大亮！ 又像是一团连绵的火光从天坠落。 等所有人回过神时，疯子那巨大的骷髅胸口，已经被贯穿出巨大的伤口！ 伤口周围温度极高，像是还有灰烬在燃烧！ 第103章 祂的这里是不是有问题 “吼！” 巨大的骷髅发出痛苦的呻吟，随即消散在天地。 原地只剩下恢复正常人大小的，疯子有些佝偻的身影。 祂愣愣地望着胸口的伤口，那是一道贯穿伤，像是一把利刃从前胸直插后背，估计那把武器也是如此，此时不少怪物就能从疯子的胸口的伤口处看到祂背后的光景。 疯子有些发懵，委实没想到这是哪儿来的攻势居然如此凶猛，仅仅一击就把祂打成这般。 当然，发懵的主要原因是，祂不知道咋突然就成这样了。 也就在此时，旁边突然窜出一只巨大的锁链，缠在疯子的手臂上，在祂快速挣扎中，又有数只锁链窜出，锁在疯子的四肢，任凭祂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这些锁链。 转眼间，祂就被吊在半空，每一根躯干的锁链都是由数只上百米高的肌肉壮兽死死缠着，即使如此，也时不时会被祂用力挣扎着让锁链不稳，来回折腾。 要知道疯子此时虽然是常人大小，不再是骷髅虚影的模样，不过力气也是大得惊人，若不是祂此时身受重伤，胸口那个贯穿的口子还在不停流血，再加上现在已经不是疯批模式，怕是这些怪物还控制不住祂。 即便如此，周围的怪物们想控制住疯子，还是费了不少力气，光是抑制疯子在那儿翻来翻去来回折腾就晃荡得不行不行，险些连锁链都无法维持。 只是随着又一只巨大的怪物用锁链穿了疯子的琵琶骨，这货才逐渐安静下来。 至于明明是个源师，还是个半神，为啥被人锁了琵琶骨就动不了，就跟个武林中人一样，这一点疯子不懂，柳还真也不懂。 反正异界的东西，就是这么好使。 “疯子！” 见着疯子居然就这么被抓住了，柳还真当即一惊，就要过去帮忙，然而炎魔死死缠住他，怎么都无法过去。 等又和炎魔打上一场后，柳还真再回过头望过去，得嘞，疯子已经被四条锁链挂在那儿了。 你就不能再靠谱点嘛，都还没打boss就被人家小弟抓住了。 柳还真嘴角疯狂抽搐，随即炎魔又是一拳轰来，把柳还真轰退数米。 “现在，帮手也被抓了，你还有什么手段？”炎魔平静道： “我已经给你足够的时间了。” 柳还真眯了眯眼，他其实真想说一句：我也没想到我队友这么坑啊。 偏偏被吊在半空中，现在已经挣扎不了的疯子眼神还挺好使，一眼就看到和炎魔对峙的柳还真，于是大声喊道： “喂！小辈！这是咋了？我怎么被绑这儿了？” 柳还真：“……” “小辈，你倒是说话啊！” “……” “你怎么不说话，你不说话我怎么知道发生啥事了？我不知道发生啥事还怎么一起战斗？你说话啊，你怎么黑着个脸？哎呀哎呀！你咋还把头扭过去了？ “小辈啊，是不是你趁我不注意，偷偷把我挂这儿的？ “你快说话，我好无聊啊。” 祂在铁链上絮絮叨叨半天，也不挣扎，旁边的烈焰魔兽们只得到生擒的命令，此时就算想下黑手，也没机会了。 早知道刚才就该不小心弄死他……这是众多怪物此时心里想的。 疯子絮絮叨叨说完，才注意到周围上百米身高的怪物们，最近的两个，顶着俩浑圆的大眼珠子顶着祂。 疯子愣了两秒，才问了句： “怎的？你们也想挂这儿？这可不行，这里明显是vip专属，我可是充了钱的，钱是什么你们懂不？不懂了吧，我给你们讲，我还是挺有钱的。” 说着说着的，疯子倒是觉得没什么，就是身边的两只怪物呼吸突然急促起来，就连远处拉着祂四肢的怪物们，都在拼命把铁链往边上拉，看这模样，怕是想给祂来个五马分尸。 远处，还在和柳还真对峙的炎魔，目光示意了下疯子，犹豫两秒，问道； “你这个帮手，祂……嗯嗯？” 柳还真面无表情地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转了转，道： “祂这里，嗯嗯，你懂的吧。” 炎魔哦了一声，表示理解，还认真道了一句： “身残志坚，某甚为佩服。” 柳还真嘴角抽搐了下，总觉得对方好像误会了什么，不过他实在不好过多解释。 两人停顿两秒，一时间都有些忘了自己要干啥来着，只有远处的疯子还在不停的漫骂着。 直到忽然疯子喊了一句： “小心！” 柳还真的身体骤然变得虚幻。 一把巨大的斧子从远处劈来，落在他原本站立的位置，斧子落地，掀起大量石块，地面豁然变得通红无比，随即一道岩浆从原地喷涌而出。 柳还真从远处的黑暗中走出，然而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又是两把火箭射向他，这导致他不得不再次瞬移，从原地消失。 “他可以在黑暗中穿梭，把周围都点亮！” 不得不说，自从能说话后，这些怪物就热衷于这种交流方式，就连战斗效率也提高很多。 之前战斗多数都是你吼一嗓子，我吼一嗓子，意思全靠感觉，更别说如此优秀的作战方式和作战策略了。 也不知是哪只怪物吼了这么一嗓子，其他怪物纷纷应和，然后纷纷找火把点燃旁边的建筑，没有火把的，就在旁边拆个木桩，小跑蹲在地上，把木桩伸进岩浆里涮吧涮吧点燃，又兴奋地找个趁手的着火点，兴奋地当一回纵火犯。 吊在高空的疯子此时正闲着无聊，见着这些怪物忙碌着，忽然就安静下来，过了片刻，才朝着炎魔问了一句： “喂，小哥，它们不能通过燃烧身上的火焰来照明吗？” 这些都是一两百米的烈焰怪物，全身都流淌着岩浆，要说它们不会把力量传导给全身，然后当个大火柱燃烧起来，疯子是不会信的。 炎魔面无表情望着这帮手下，听着疯子的问话，回道： “能啊。” “那它们为啥不这么做？”疯子又问道。 “大概是，不知道吧。”炎魔又平静道。 “你为啥不提醒它们？”疯子鄙夷地看着炎魔，满眼都是你这个领导不称职啊的表情。 炎魔看着还在忙碌着到处点燃城市的烈焰手下，也不知它们是不是一根筋儿，此时找不到柳还真，就觉得是火还不够亮，然后又点燃其他的地方，像是在热衷于烧毁整个城市。 炎魔面无表情回道： “我只是想看看，它们究竟要花多久才能反应过来。” 第104章 都杀掉好了 疯子的脸上带着浓浓的同情之色， “哦，我能理解你的感受，我也有一帮脑子不太好的手下。你看我们这么有共同语言，要不打个商量，你把我放下来呗。” 炎魔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喂！你这眼神是怎么回事？怎么一脸看傻子的表情？我给你讲，我只是年纪大了，有点老年痴呆，有医生开的证明！ “你这小辈，懂不懂尊老爱幼！我这么大把年纪，坐公交车都是人家给我让座的！” 也不知疯子此时是恢复正常了，精神状态好了，还是变得更不正常，反正话痨得周围怪物们受不了，之前炎魔忙着和柳还真打架没太注意，此时再听着疯子开口，忽然觉得对方聒噪无比。 “小辈，要不你放我下来呗，我住在尸骨地带，别听名儿不太好，实际上山美水美人更美，我还在那儿认识好几个做进出口贸易的美妞，哪天请你去！你看看你这皮肤干燥得，就需要去好好保养保养，再推个油。” 疯子嘴里就跟没把门一样，不过这货是rap出身的，此时没有rap了，这种骚话那是随口就来。 说得炎魔都忍不住看了看焦黑干燥的皮肤，翻了个白眼，我这可是特效皮肤，神特么干燥！ 这人，嘴可真碎…… 炎魔心里吐槽着，忽然心生感应，身体猛地向后仰去，在这个世界难得见到如此标准的铁板桥。 一道螺旋状的漆黑剑气从黑暗中射出，正好擦着炎魔的身体射过。 剑气落在远处的一只怪物身上，转眼就把怪物的身体洞穿。怪物身体瞬间僵硬，哼都没哼一声就化成灰烬，消散在天地间。 “超魔剑气。” 炎魔游刃有余地直起腰板，眼里终于出现一丝兴趣之色，终于有趣起来了。 这一道剑气暴露了柳还真的位置，周围的十几只岩浆怪物迅速举起旁边燃烧得通红的大楼朝着柳还真那处打去，炙热的火光瞬间驱逐黑暗，于是柳还真的位置也就暴露出来。 它们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身体也在燃烧吗……炎魔心里闪过这个念头。 柳还真一跃而起，目光望向远处的黑暗，身体一晃又消失殆尽。 “在那边！” 有几只怪物发现那一处黑暗，于是又提着大楼直接砸下去。 伴随着轰隆一声巨响，石块连带着大楼轰然倒塌。 它们怎么就非要抱着燃烧的石头砸，实在不行催动身上的火焰把周围全点燃也行啊……炎魔心里又闪过这个念头。 “可恶！又让他跑了！如果不是这些大楼太费事，早就可以砸到 他了！” 又是好几个怪物同时攻击，却还是被柳还真逃掉，有怪物怒吼着大喊。 又没人要你们拿啊，实在不行你拿路边一棵树也行啊，非要抱着这么大一栋楼砸来砸去有什么用……炎魔心里说着。 轰！ 轰！ 轰！ 轰！ 越来越多的怪物抱着燃烧的大楼砸来砸去，这些钢筋混凝土的高楼大厦本来就被火烧得很脆，基本上砸个一两下就差不多了，然后它们又拔起新的高楼接着砸。 “可恶！我这儿的大楼没了！” “我也没楼！” “没弹药了！” “我这儿还有两栋！” “兄弟，给我匀匀！” “也给我匀匀！” 它们到现在都还没发现自己就是燃烧的，不用拔楼这个事实吗？还是说它们已经默认了只有拔楼这个方式才能进行攻击的这个设定？ 果然就算外表看上去是个怪物，本质上脑袋里还是一坨岩浆，根本就没有脑子吗…… 炎魔面无表情地看着，忽然轻轻吐了口气，咔嚓一声，周围的地面轰然倒塌，他一个不慎直接坠落下去！ 随着怪物们的攻击，居然把炎魔周围的地面都捶了一遍，硬生生捶出一块塌陷区域，而区域的中心，赫然就是炎魔的所在。 炎魔淡定地坠落洞穴之中，脸上带着淡淡的忧伤， “果然，因为智商太低，很容易就会被敌人利用……” 坠落到深处，转眼凛冬那浓郁的火光就被黑暗取代。 “咻！” 就如同炎魔预料那般，黑暗中又是一道超魔剑气直刺而来。 炎魔很轻易地扭过脑袋，躲过这一击。 随后，第二道，第三道…… 数十道螺旋状的超魔剑气从四面八方直冲而至，这已经是全方位无死角的攻击了。 炎魔眼睛一眯，双手抬起，低声道： “不错！” …… 话说，凛冬市那帮怪物一通乱砸，终于把自家领导砸进了坑里，它们反应过来后，一个个嗷嗷叫着就要往坑里钻。 “嘻嘻！” 也就在这时，怪物们惊愕地发现在那巨大坑洞的上空，站着一位戴着鲜红贝雷帽，身穿红色连衣裙的小女孩。 “好可爱的娃娃！” “可恶！又想骗我生女儿！” 这些巨大怪物顿时一个个收敛起自己的獠牙，也不知它们都是岩浆的脑袋里怎么会有这种情绪，反正看到娃娃的瞬间，它们下意识就变得斯文很多。 “咳！娃娃！你让开，俺要下去！” 有个巨大的猪头岩浆怪物咳嗽一声，尽可能比较和善地说道。虽然吧，只要是个人都能看出娃娃漂浮在半空，这事儿不对劲。 但架不住这娃长得实在是太过人禽无害，手上又没拿着重型火力，这么可爱的娃娃就算会飞又能有多大杀伤力？ 可能是被《恋爱百分百》毒害太多，这些怪物们下意识接受了里面的设定： 小孩子这么可爱，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娃娃听到这猪头怪物的话，小手含在嘴里，脸上带着一丝思索之色。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家主人叫自己出来干啥，反正一出来就在这儿了，主人甚至都没和自己说过一句话。 不过看着脚下的坑洞，再看看周围的几十上百只怪物，嗯，有好多好多只都超过了五阶，达到半神的层次。 娃娃摇摇头，没有说话，小脸上还是那副思考的表情。 猪头怪物瞪着大眼，它的一只眼睛比娃娃的身高还大出许多。 “你在这儿杵着，想干嘛？”怪物问道。 娃娃想了想，忽然伸手挠挠脑袋，然后放弃究竟，看着这些怪物，用如同机械和齿轮啮合的木木嗓音说道： “算啦，都杀掉好了。” 第105章 死亡一指指指! “什么？” 那猪头怪物一愣，随即它便见着那个小小如同蚂蚁一样的小女孩儿，忽然伸出小小的食指，小嘴小口小口吸了口气，然后用糯糯的声音喊道： “死亡一……” 稚嫩的声音响起，这声音小得，怕是这些怪物随便一个呼吸都能掩盖，也就是这些怪物们都是高手，不然怕是都听不见娃娃说话。 即使听见娃娃开口，还明显听出娃娃准备搓大招，怪物们都不当回事，这么个芝麻绿豆大点的可爱小人儿，能有多大的伤害呢？ 颜值即正义！ 怪物们能吓坏小朋友的脸上都挂着慈爱的笑容，甚至好几个挺起胸膛，露出宽阔的后背，打算硬接娃娃这招，让她知道咱这帮纵横多个位面的凶兽是多么勇武。 娃娃深吸口气，腮帮子鼓鼓的，像是在憋气，随后小小的食指快速猛戳： “指指指指指指指指……” 恐怖的黑红光柱就跟激光炮一样从那根小手指里猛点而出，所过之处，不管是多强壮的怪物都被一指戳破。 和这可爱的小娃娃所表现出来的可爱完全不同，她所表现出来的恐怖破坏力，在场的怪物居然没有任何一个挡得住！ 更有甚至举着巨大斧刃一劈而下，然而娃娃仅仅是食指转动，嘴里那个指指指还没结束，就跟扫射一样。 黑红光柱一扫而过，斧刃就消失大半，连带着那个怪物的脑袋也被死亡光柱透体而过，转眼就变成岩浆，显然是不活了。 就这一轮指下来，娃娃周围一圈居然完全被清空，周围是大片大片怪物死后变成的灰烬在漫天飞舞。 娃娃停了下来，鲜红连衣裙在风中摇曳，白色的齐耳短发在脸颊边晃动，露出可爱的小耳垂，看上去很是人畜无害甚至有些可爱的味道。 像是隔壁穿着紫色很有韵味的妹妹。 然而就这么可爱一个小娃娃，让一种岩浆怪物们纷纷沉默，甚至还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显然娃娃所表现出的恐怖战斗力，远超它们理解的范围。 别说是它们了，就连被吊在半空的疯子，此时都吓得不行。方才祂真担心娃娃一个不小心，【死亡一指】扫射过来，说不定就把祂给波及凉凉了。 此时疯子心里满脑子都是两个字： 半神！ 半神级的【娃娃】！ 五阶的娃娃被称为【红偶娃娃】，半神级的叫什么，没有人知道。 也从未有人把娃娃系列养到半神境界。 红偶娃娃的【死亡一指】是五阶单体最强的攻击，虽然没有准确排名，不过这是大多数人默认的，那么问题来了，半神级的【死亡一指】有几个能挡得住？ 疯子心里没有答案，此时甚至觉得这里很不安全。 刚才祂可是看清楚了，娃娃攻击完全没有目标，仅仅是随心所欲的乱戳，打中谁算谁…… 显然所有怪物也看出来了。 不过这些岩浆怪物们显然想得就要更多一些了：刚才那招威力如此之大，显然消耗也很大，短时间内，你总不可能再放出第二次了吧？ 不然你现在停下干嘛？这不就是在等冷却时间？ 作为烈焰魔兽的高级种，这种基础的战斗素养还是有的，于是又有一批高级怪物从远处冲上来，或提着武器，或者直接来个巨龙冲击，务必要一击干掉娃娃！ 就凭娃娃这个小身板，一看就是脆皮血薄的法系输出，只要能近身，老牛一牛角就能拱死她！这是一名牛头人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面对着又迅速冲上来的怪物们，娃娃又是吸一口气，小腮帮子鼓起，同时小平板也微微隆起，这次换成了双手同时举起，伸出手指…… 所有怪物心里咯噔一下，脑袋里闪过一丝荒诞：难道她刚才不是消耗太大而停下，而是一口气喊完了？ “我不信！这么强的术法你怎么会一点消耗都没有！”有个牛头战士红着眼冲上来，赤红的眸子里只有那一条红色连衣裙！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另外几个牛头人战士同样冲上来，举起拳头瞄着那身红裙就猛砸下去！ 虽然不知道这些牛头人为什么这么亢奋，但自家兄弟都顶在最前面了，咱也不能怂啊！ 对方一定是在虚张声势！ 于是又是一大波怪物冲了上去。 从体型上来说这些上百米高和成年人大腿高的娃娃完全不是一个比例，但这么多怪物这般冲锋，居然给人一种慷慨赴死的悲壮。 事实证明，确实是赴死。 娃娃这次憋气差不多了，有经验的她两只手指猛点，小嘴里就跟连珠炮似的喊着： “死亡一指指指指指指指……” 事实证明，娃娃一点也不瓜，大多数时候甚至还聪明得紧，第一次她没经验，喊得还是太慢了，这次她喊的速度明显快了很多，而且喊的频率也变高了。 重点是上次她只是用的一只手，这次换成了两根手指一起点，效率瞬间就提升了一倍…… 反正被吊在高空上的疯子半神嘴角疯狂抽搐，看着一只又一只怪物慷慨赴死，变成火山口的灰烬，被狂风一吹就消散。 就跟开了无敌加一击必杀的挂一样。 周围的岩浆还在喷发，此时已经不局限于这些一百多米的岩浆怪物，还是许多数十米高的怪物也纷纷从岩浆中冲出，见着就跟组队打boss一样的阵仗，所有怪物二话不说，朝着那坑洞上空漂浮的娃娃就是一个冲锋。 远远望去，就跟漫山遍野的丧尸在朝着最后的人类进攻一样。 而漂浮在半空的娃娃这次显然很是给力，双手的【死亡一指】完完全全的弹药无限，一个扫射下去，不知洞穿多少怪物，触之即死。 这号称最强的单体源术，硬生生被她玩成了群体攻击。 一时间，所有怪物都杀红了眼，那些怪物都忘记了它们最初的目的并不是娃娃，而是娃娃脚下那巨大的坑洞，它们的主人掉落在坑洞中还等着它们拯救。 娃娃就像是海边的一块礁石，硬生生靠着自己小小的身板挡住无数浪花的攻击，而且屹立不倒。 就目前看来，影响她攻击频率的，仅仅是她一口气能喊出多少个“指指指”而已。 第106章 我被打到沙漠来了? 话分两头，柳还真这边可就惨咯。 炎魔被捶落深坑后，柳还真心念一动，给了这个此时被黑暗覆盖的空间以一个绝对无光的念头。 即使炎魔用出力量，打出光芒来，在这个空间里，也是无光的，所有的光源都将会被拒绝。 而这样一个环境，就是柳还真绝对的主场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在这样的环境里除了不能直接抹除炎魔外，已经可以算作是随心所欲了。 现在炎魔的无数手下都被娃娃拖在洞穴外，根本无法顾及这边。 此时天时地利人和皆在柳还真，除了疯子这个老登一开始就被抓住了，剩下的已经是柳还真能做到的最好。 在这样绝对的主场里，柳还真抬头就是一记超魔剑气，反手又是一道潜龙登天，以魔灵剑法配合黑暗、死亡两种源术对炎魔疯狂展开攻击，势要在最短时间将炎魔击杀。 不然怕是娃娃那个小身板根本坚持不住，一想到这里，柳还真心里就隐隐作痛，娃娃还这么小，就要面对这么多穷凶极恶的怪物，她此时一定很是艰难。 …… 话说在洞外，高空之上，娃娃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小手一招，从凛冬的废墟里飞出一瓶肥仔快乐水，被她抱在怀里，熟练地拧开瓶盖，大口大口吨吨吨起来。 一瓶可乐3块钱，第一口值两块五。 这口可乐娃娃硬生生喝出了高白的味道，一口下去小白瓶就没了，末了还满意地打了个饱嗝儿。 这让高空中还吊着的疯子好一阵羡慕，祂只能这么被吊着，还被穿了琵琶骨，一身源力都用不出来，只能干吊着。 凛冬市已经完全变了模样，之前被岩浆覆盖的城市以娃娃范围的方圆十里内，都变成一片荒芜。 之前还有岩浆到处流淌，火柱喷来喷去的，被【死亡一指】连着戳了好几下，岩浆流就果断换了流向。 这范围内的建筑更是早早就被戳成粉末，此时看上去就跟炎热的荒漠一般。 此时朝阳从远处升起，一夜已经硬生生过去，阳光落下，能见着这十里内，亮晶晶的一片。 赫然是黄沙混杂着瞬间高温形成的玻璃渣子…… 微风一吹，甚至能见着黄沙在风中卷起，又落下，形成一道道涟漪。 这便是娃娃火力全开后硬生生打出来的荒漠。 和这满天的黄沙唯一不协调的，是娃娃脚下那巨大的漆黑坑洞。坑洞里没有任何光源，就连和黄沙相接的部分，看上去也是漆黑一片。 不管是娃娃还是无数的烈焰怪物，都下意识避开了这个巨大坑洞。 双方像是都默许或者无视了坑洞的存在，没有任何攻击落在坑洞里，也没有怪物跳进坑洞中。 之前娃娃还担心这个大的坑，主人让她一个人守，怕会守不过来，没想到这些怪物根本就没管这个坑。 至于为什么会没管，娃娃也想过，想不出来，也就没想了。 她只是个娃娃，这已经超过她的脑子范围。 此时，在黄沙的边缘，岩浆怪物们面面相觑，用惊恐地目光望着黄沙正中间那个看上去人禽无害的小姑娘。 原本以为对方只是个法系输出，只要近身或者等着技能冷却时间就能干掉她！ 但连着冲锋了好几次，付出了无数生命后，它们终于绝望地发现，这个小娃娃简直是个怪胎，人家的冷却时间居然是取决于对方的嘴速。 嘴速越快，那个夸张的即死型术法的攻击频率越快，甚至人家还可以双手释放！ 打了一晚上，完全看不出这个小娃娃有哪里疲惫的模样，唯一的变化就是，她居然在喝肥仔快乐水！ 可恶！和我们打架就这么费口舌吗？ 这简直是在侮辱人！ 可问题是，在昨晚那么密集的攻势下，也有怪物成功突破那一道道死亡光柱，一把百米长的火焰大刀成功劈在娃娃的脑袋上。 那一刻，所有人都是振奋无比，只觉得这折磨终于要结束了。 然后，它们就看到，那把火焰大刀崩坏了个口子…… 娃娃还歪歪头，疑惑地看着头顶那巨大的大刀，像是在疑惑对方在干嘛，是不是没吃饭？怎么连点伤害都没有。 当时手持大刀的岩浆怪物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烫，虽然它是岩浆，本来就很烫。 这怪物身上岩浆涌动，从身体里又长出五只手臂，每只手臂上都握着一把烈焰大刀，连着之前那把，六把刀就跟切菜一样疯狂劈砍。 如此密集的攻势让其他怪物默默后退，生怕被误伤。 娃娃一时间也没想明白咋回事，也不反抗，任由着它劈砍。 砍了半天，直到咔嚓一声，一把刀断裂，那怪物才绝望地停下，望过去便能见着那六把百米长的大刀早就坑坑洼洼不成刀样。 娃娃像是有些不耐烦，随手一点，黑红光柱一闪，六臂怪物直挺挺倒在地上，化为飞灰消失。 直到这时，所有岩浆怪物才绝望地发现，这个小娃娃不仅仅拥有超高的攻击力，她的体魄更是强横地令人发指，怕是在场所有怪物都比不上。 这娃娃！ 居然是个六边形战士！ 一时间，所有怪物就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娃娃： 大家都是怪物，你是哪家的？ 在得知这个绝望的事实后，烈焰魔兽们便默契地沉默退守在黄沙边缘，即使此时还有不少烈焰魔兽从岩浆里跳出来，一时间有些拥挤，不过不管怎么挤都没人敢往黄沙的范围里走。 于是娃娃便悠哉悠哉站在黄沙中心漂浮着，疑惑地挠挠头：它们怎么不上了？ 双方陷入诡异的沉默中。 直到地面轰的一声，一道人影从地底被打飞出来，在半空中停下。 仔细望去，就发现是全身都被打得惨不忍睹，甚至身上坑坑洼洼有各种被烧焦痕迹的柳还真。 柳还真捂着脑袋，看向周围环境，便见着周围一片黄沙，然后还有漂在半空，翘着二郎腿，光着的小脚丫一抖一抖的娃娃，她的手中还抱着一瓶肥仔快乐水，无辜地望着自己。 柳还真有些茫然，我被打到沙漠来了？ 第107章 我以神的名义宣判! 从那个坑洞里，炎魔缓缓飞了出来。 他帅气地甩了甩头，正要开口，然后沙尘糊了一嘴。 换地图了？ 炎魔把嘴里的沙吐出来，然后就见着同样懵逼的柳还真，等他再往老远看去，便看到自己召唤的那些小弟，一个个挤得不行地站在黄沙之外。 面对自家老板的目光，烈焰魔兽们纷纷低下脑袋，不敢对视。 炎魔：“？？？” 它们这一脸小学生犯错的表情是什么东西？ 果然要考虑发展智慧型手下了嘛。 炎魔收回视线，目光望向半空中警惕的柳还真，笑了笑： “你还有什么招数？” 柳还真沉默着，没有说话。 炎魔道： “你的打算确实不错，把我和这些召唤物完全隔绝，单独和我战斗。若是这个疯老头没有被我提前抓到，或许确实还会对我造成伤害……只可惜，仅仅是你的话，不是我的对手。” 他平淡开口： “你应该清楚，我最强的从来不是召唤物，我召唤这些怪物并不是因为我擅长召唤，只是召唤这些怪物灭世要方便很多。 “我从来最强的，一直是……刀。” 说着，他衣袖一挥，一道刀罡赫然射出，地面的黄沙顿时出现巨大的裂纹，沙尘四起。 刀罡所过之处，万物都被斩成两断，刀罡连绵不绝，远远的更是看不到尽头。 这力道要是再强些，怕是能给这个星球梳个中分。 柳还真沉默了，这确实没办法，同样在黑暗中打了一夜，他已经算是竭尽全力，却还是被揍得这么惨，炎魔的实力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突破这个世界的极限，偏偏又不受这个世界的限制。 可能是因为魔性，亦或者是内力或者说是真气的特性，不会对这个世界的压制。 然后柳还真就被揍得很惨了。 若是疯子还能打，那还行，只是现在，疯子吊在半空那模样，感觉还很惬意。 可恶！ 我也想躺平！ 炎魔平淡地望着柳还真，在他的命令下，那些怪物逐渐走进黄沙范围，逼近柳还真。 那些嗷嗷叫着的怪物，一个个身高百米出头，怎么看怎么吓人，更是一眼望不到头，像是整个凛冬市都被这些怪物覆盖。 “现在的你，又能怎么办呢？魔灵剑主。” 炎魔的眼中有些失望， “原本我想着，随便设个计谋让人觉得我把大部分兵力都排出去，实际上主力都留在这个城市。 “若是你是孤身前来，我便和你打上一场，堂堂正正击败你。 “若是你带这个世界的反抗力量过来，我也可以正面决战，击溃你们。 “此时看来，也就这般了。” 炎魔的脸上带着些许意兴阑珊，怪物们便又走快了两步，然而他没看到自家小弟脸上的纠结。 娃娃见着不要自己守着洞口了，便又打开肥仔快乐水，吨吨吨把剩下的快乐水喝完，然后乖乖地飞到柳还真身边。 见着那些怪物又冲上来，娃娃犹豫着要不要再来两发，便抬了抬手。 怪物们心头狂跳，脚步又顿了顿。 娃娃挠挠头，见着自家憨憨的主人现在还没有反应，便收回手，乖巧地站在他身边。 此时，整个凛冬市便只有他们主仆二人，还有个吊在半空的疯子。 之前疯子被好几组怪物分别用铁链抓着四肢，只是后来大家忙着刷娃娃boss，就忘了这茬，随便找了根杆子把疯子吊着也就没管了，然而疯子也老实得紧，根本就没有挣脱。 或者说完全挣不脱…… 此时的祂正悠哉悠哉地望着这场大战，甚至想喊666，可以说最悠闲的就是祂了。 柳还真想了想，手中默默出现一把漆黑的长剑，剑尖指向炎魔。 阳光照在他身上，有些璀璨耀眼，连他脚下的影子都清晰无比。 炎魔嗤笑一声： “怎么？你还想反抗？现在的你，还有胜算？” 柳还真认真道： “有。” 炎魔问道： “胜算在哪儿？” 柳还真指了指天空，认真道： “在这方天地。” “天地？”炎魔望着天空，只觉得这太阳有些刺眼。 柳还真道： “你要灭世，我要救世，天地气运皆在于我，神灵伴我左右，这就是我的底牌。” 炎魔笑道： “神灵？我毁灭过的世界里，神灵也不是没杀过。 “这方世界如此羸弱，至今没有神灵现身，说明祂们已经无法下界，即是如此，又怎能阻我？ “你说的，这方世界的神灵，又在哪儿？” 柳还真眼眸微垂，忽然小声自语了句：“你若是早几百年过来，我早把你砍了……” 他抬起头，望着远处负手而立的炎魔，忽然大步上前，道： “神灵不显，某便代神而行！” 炎魔又问道： “你代哪位神？” 柳还真深吸口气，昂首道： “你看看便知！” 他抬起右手，指着炎魔，以及那数之不尽的烈焰魔兽们，用庄严肃穆的语气威严道： “吾，以神的名义宣判，面前的生物为异端！当诛！” 祂开口时，天空变得幽暗深邃。 祂开口时，世上所有声音都消失殆尽。 祂开口时，万物都在聆听。 刹那间，炎魔只感觉一种冥冥中说不出的感觉缠绕在身上。 那话语声还未落下，万物之声已是复苏，天地再次焕发生机。 “轰隆！” 天空忽然惊雷乍现！青色蜿蜒的闪电撕裂天空！乌云滚滚！ 电光闪烁！雷震三千！ 那巨大的青色电芒闪动间，出现数十艘巨大无比的帆船，上面挂着雷霆之神的神徽，有的帆船甚至还未来得及把帆船上的海盗旗换下。 帆船上，站满气息强大，身上闪烁着电光的肌肉猛男，穿着带有闪电花纹的神袍。 为首的，正是雷霆教派首座，雷十三。站在他旁边的，这是已经由双马尾进化成单马尾的家月。 “谨遵神谕！” 战舰上，众人朝柳还真躬身，恭敬中带着庄严道： “异教徒该当裁决！” 随即，天空中，海浪翻滚，隐有阵阵浪花声传来。 天色也变成湛蓝般，又迅速阴沉，就像大海一样多情且善变。 雷霆教派的众人脸上的庄严迅速被愤怒取代，怒吼声如同波涛般汹涌，就像是一个女人在撒泼： “大海将吞噬他们的躯体！淹没他们的灵魂！” 天空中，光芒迅速变换！ 显然远远不止于此。 第108章 为黑暗而战 远处，东边的空间忽然波动，一艘充满的科技感的空中堡垒忽然出现，上面站着数百米各式各样，但怎么看都像是半人半机械的类人生物。 为首的十来人个个都顶着老花眼镜，大多数都顶着王者发型，最年轻的三十来岁，此时也有了光波的趋势。 站在最前面的，自然便是上次把屎都给打出来，此时又王者归来的机械教皇。 几乎同时，西面忽然出现一阵扭曲，既不像是空间的波动，又不是某种跃动，只是忽然间，那里就出现了几百位艺术家。 是的，穿着十分随意，基本上都是留长发，看上去很有艺术家那种自由的潇洒和无羁的范儿。 怕是走在路上，就会引得少女们各种尖叫，一个个气质上就显得很是洒脱。 这样一次【心灵跃迁】，还带来这么多高阶源师，是很不容易的事。 显然心灵教派和机械教派之前都没料到对方居然会同时出现，甚至都没来得及看到对方，刚出场就高呼道： “遵神谕！炮火将净化一切异端！” “遵神谕！心灵必感化所有愚蠢！” 这两帮人说的词儿，分毫不差，甚至让人忍不住怀疑他们是不是排练过的。 心灵和机械教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晦气二字，于是同时在心里骂了句：怎么又是这个老登！ 东方，远处忽然无数野兽咆哮，远远的见着一群人骑着源兽冲了过来。 那些人身形高大，胯下的源兽更是强壮无比，数量更是极多，密密麻麻望去，已是呈现不可抵挡的兽潮。 为首之人赫然是全身发着绿光，头上长着两只犄角，怎么看都是怎么绿的高大德鲁伊。 “吼！” “吼！” “大地教会应神谕！参与圣战！”大地首座大声喊道，事实上，他不喊不行，毕竟来之前大地母神便下过神谕，内容只有四个字： 【卷死他们！】 作为日常摆烂到连自家教会都懒得管的神灵，能让祂给出这四个字的神启，能让所有摆烂王都从地上揭棺而起。 原本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大地首座，带着人往这边冲时，就听到了柳还真的神谕，再看看各个教会这态度，瞬间就知道咋回事了。 无数源兽在嘶吼，坐在上面的大地教会骑士们颠得龇牙咧嘴，即使如此，他们还是平时那副没睡醒的模样。 “兄弟们！干完这一票咱就回去刷夜熬宵！我是野王！” “冲鸭！” “干他娘的！” “嗷呜！” 顿时，大地教会的人就跟打了鸡血一样，这话对死宅的杀伤力，不亚于“出来喝酒啊！全是妹子！” 相比之下，大地神教的出场还是比较震撼的，毕竟那是压箱底的德鲁伊兽潮。 因为足够的绿色导致德鲁伊强化的人其实不是那么多，再加上照顾源兽的吃喝拉撒还要把它们当大爷供起来实在不是一件吃力讨好的事儿，所以能拉出这么一批源兽，已经很难得了。 远处的天空忽然变成暗红，那是鲜血的颜色。就连原本天空因雷霆和海洋导致的青白与湛蓝，都被这血红取代。 又是一支数量庞大无比的舰队浮现在天空！ “那是……”雷十三望着那舰队，顿时一愣。 原本他见着对方也是开船来的，还以为对方是来挑衅雷霆的，等他仔细一看，顿时果断缩缩脖子，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这支舰队全是用如同鲜血一样的血红色水晶打造，在朝阳下看上去晶莹剔透，整体充满血红气息。 舰队四周漂浮着数百身穿红袍，头戴兜帽，完全看不清脸庞的源师，只能从他们身上感受到浓浓的血腥味儿。 即使是宽大的红袍也遮不住他们的魁梧，一看知道是撸铁达人。 他们便是赫赫有名，精通血肉源术，又喜欢撸铁的鲜血源师！ 而那些血红帆船上，作为专精近战的苦弱系兄贵们，此时仅仅穿着骚紫内裤，摆着一个个健美的姿势，大秀可以左右跳动的胸肌。 仅仅是从身材来看，就秒杀同样是肌肉系，但穿着一看就是兼职海盗，擅长以理服人的雷霆教派。 光是战舰上站着的这么一大帮光着膀子的骚紫猛男，就能让无数源师侧目，甚至双眼放光。 此时他们忽然明白为啥鲜血源师宁愿飞在天空也不愿在兄贵们站着，委实是肌肉没到及格线，怕丢人。 在帆船最前面，则是一位站在船头，身穿白色练功服，一头银发随意扎成马尾，罪孽极其深重的少女。 她满脸英气，朗声道： “血肉教派应神谕，前来参战。” 来者话音清脆，简简单单，铿锵有力。在她开口时，原本因为来的教派众多，此时已经有些吵闹的战场出现诡异的安静，像是被谁按下暂停键一般。 话音一落，少女便看向柳还真，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笑容，亮晶晶的眸子眨了眨。 光线微微一亮，随即天地大白！ 不管是电光、海浪，亦或是血光或者青青草原，都被这白光完全吞噬。 等光线消散，柳还真的左侧，战场上已是出现一批银白铠甲的十字军，还有各种高阶源师，最引人瞩目的更是身穿神袍的一帮老头子。 极少离开的无暗岛的光明教会黑裁、红裁大主教，外加六位红衣主教，全部到场！ 半空之上，光明冕下一手托腮，一如既往地坐在王座上，翘着好看的二郎腿，慵懒中带着威严地嗓音道： “光明从未吝惜给予人们希望，也从未吝惜赐予异端威严。” 柳还真微微一怔，忽然心有所感，看向自己的右侧，一阵漆黑之光闪过。 这是一群穿着很是朴素，甚至可以说是贫穷的人们。看上去一个个老实巴交的，就连衣服都没有其他教派来得华丽有牌面。 只是，他们身上的气息，赫然是在场所有教派中最强的。 为首的自然是皱馨，她率先朝着柳还真躬身行礼，众人虔诚道： “为黑暗而战，至死方休！” 第109章 天命在我 回去之后，一定要改善黑暗教派的伙食，还有生活质量。 感动之余，这是柳还真心里的第一个念头。 毕竟相对于其他教派的人员来说，黑暗教派的人看上去确实是最穷得叮当响的。 不过他们却是自己最虔诚的追随者。 想到这里，柳还真心里微微一叹，摇了摇头。 半空上，还被吊着的疯子见着这一幕，目光落在像是被所有教派簇拥着的柳还真身上。 能同时出现这么多教派来助阵，显然是祂不曾意料的，即使来之前确实是和正神教会的人达成了合作协议。 不过那时仅仅是口头协议，而现在，明显是这些教派都动真格了，甚至连超远距离传送等手段都拿出来了。 而这些改变，都是因为…… 疯子的目光死死落在身上还有着淡淡死神神韵的柳还真身上，忽然祂大声吼了一句： “我教儿郎何在？前来诛邪！” 声音远远荡开。 咚咚咚咚！ 随着疯子的一声吼啊，地面开始有规律震动，就像是百万大军在地上奔袭。 人未至，那股全身弥漫着死亡和腐烂的味道已经熏得众人心里直犯恶心，作为打过许多次架的他们，自然是不会忘记对方身上的熟悉的体味。 不过如此震撼大地的出场，显然不是之前死亡教派那帮骨头架子的作风。 那些个头极高的存在，一眼就能看到由无数尸骸缝合而成的巨大尸骸屠夫，头戴亡灵盔甲、骑着死亡战马的高大亡灵骑士，还有那几乎看不见尽头的无数活死人。 混在活死人中，身穿黑色披风，带着兜帽的死亡教徒隐藏其中。其中还有几个，用身体把自己紧紧裹住，生怕被人认出来，但大家都打过不少交道，还是一眼就认出的死亡教派的长老们。 咋了？ 和我们这帮正神教会一起打圣战很丢人吗？怎么一个个裹得这么严实？ 别看你们现在这样，等会儿就让你们体会咱们正神教会不必讲什么江湖道义，大伙儿并肩子上的干架精髓。 “死亡死亡！减掉脂肪！” “死亡死亡！非比寻常！” “死亡死亡！我们最狂！” 以前还觉得死亡教派的活死人大军脑子不好使，走路跟抽风似的，整个军队立正都立不好，歪歪扭扭就跟唱跳rap似的。 没成想这些站着都会打摆子的天灾们，居然能喊出如此响亮有劲的口号！ “哈哈哈哈哈哈！不错不错！小的们，再大声些！让他们看看咱死亡教派的风姿！” 疯子吊在半空，此时开心得不行，怕是老早以前就想着当着所有教会的面狠狠露这一把脸了。 也不知祂编这些口号费了多少脑子，也不知祂顶住了多少长老的反对，更是不知祂为了训练它们喊这些口号究竟费了多少心血。 反正祂是舒服了，就是爽！ 至于思维还正常的死亡教徒们一个个把脸藏在兜帽下，还有不少死亡教派的高层和长老，他们还是有气无力地举着手，混杂在天灾中，喊着振奋的口号，还别说，挺合群的。 随着这口号喊出来，正神教会们纷纷沉默了，然后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生怕被人认出这些天灾跟它们是一路的。 这已经不是大伙一起上战场一起扛枪的事儿了，干架嘛，大不了就是一死，不过社死绝对不在这个范围。 不过装不认识归不认识，机械神教还是下意识拿出设备直接开启了一键录像功能，以后该是还能再敲诈一波。 随着死亡教派的加入，至此，雷霆、海洋、机械、心灵、大地、血肉、死亡，光明与黑暗，整整九个教派的力量都汇聚于凛冬市，中间便是无数烈焰魔兽。 柳还真有些惊讶，他也没想到效果这么好，更是没想到其他教会居然能这么及时把人给摇来了，原本还以为他们还在荒野的各个角落 扫荡着烈焰军团。 如今看来，怕是他们发现烈焰魔兽们的数量不对，就直接朝着凛冬市赶。当然，其中怕是少不了诸神的启示。 自从柳还真开口喊出神谕后，炎魔便沉默了下来。 他的眼眸闪烁，在他的眸子里，柳还真的身边，光明与黑暗紧紧陪伴在他左右两侧。他的身后还有一道若有若无的锋锐之气，代表着堂堂正正，以及隐隐约约的武之极致。 雷霆在他头顶闪烁，点缀琼玉，海浪环绕着他，为他欢呼，给予鼓舞。 那些代表着不同神灵的实力，都因他而来。 世间，因他而亮。 炎魔的眸子微微颤抖，眼神里带着些许惊愕与迷茫，他愣愣看着柳还真，呐呐问道： “怎么可能？你身上、你身上怎么会有天地气运？怎么会有诸神庇护？就这样一个羸弱的天地……” 柳还真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那种玄之又玄又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的缠绕着他，这股气息是他以神之名开口后出现的。 这代表着，这方世界的认同。 他心里闪过一丝明悟，再看向炎魔以及这些毁灭无数世界的烈焰魔兽们，忽然眼前一花。 隐约间，面前的烈焰魔兽们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无尽亘古之前，当世界还处于一片混乱时，似乎也是这般一路杀出来的。 那时，似乎身边也是这样的一批批人，前仆后继，不断倒下，又不断有人从后面赶上，陪着他杀个昏天黑地。 那时的敌人也不是什么烈焰魔兽，而是各种更为强大，可怕，蛮横到嗜血的凶兽们。 随着再一眨眼，眼前的幻觉完全消失，眼前只有站在废墟之中的炎魔，以及那无数的烈焰魔兽们。 柳还真像是想起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唯一不同的是，他似乎摸到了那一丝感觉，那一丝让他从这个世界自愿陨落，去往地球，又再回来的契机。 那一丝被称之为超脱的契机。 原来如此…… 此时听见炎魔的话，他便感慨回道： “这样一个天地，其实从亘古便存在了。 “历经的无数岁月，从混乱中一点点培养神只出现，一点点建立规则。 “这样的一个天地，又怎会称得上羸弱？” 柳还真摊开双手，认真道： “此刻，天命在我。” 第110章 纯爱 天命？ 炎魔眯了眯眼，如果是搞玄学的自然能理解这两个字代表什么意思，然而作为物理超度数个世界的炎魔来说，这玩意儿其实就跟没有一样。 “何为天命？” 炎魔大手一挥： “我征战无数世界，天地万物任我营造，天命又算得了什么？” 随着一声令下，无数烈焰怪物朝着教会的联军冲去。 柳还真哈哈一笑，此时天地律动皆在他手，境界已经突飞猛进，此时的这场人间浩劫，更是让他有种回到无数年前成神之路的感觉。 这时他才明白，原来那一丝超脱，其实多年前他其实是能抓住的，只是那时境界还不够，没有明白，直到此刻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心情大好之下，他心潮澎湃，豪气道： “我来告诉你天命算什么！” 他随手一挥，颇有感悟道： “天命最高！” 这话说出口，其他人是没什么反应，只当柳还真是下达了进攻的命令，于是各大教会嗷嗷叫着冲上去就是干，反正他们现在满脑子都是干架砍人，爽就完事了。 只是不管天空之上的雷霆，亦或是笼罩在柳还真身上的万丈光芒，都出现些许停滞，过了片刻才恢复正常。 远处的白荼更是眉头一皱，像是想到了什么，目露思索之色。 …… 距离凛冬市不到五十里处，一条弯弯河流在阳光下流淌，按理说烈焰魔兽们盘踞在凛冬市，早就是赤地千里，这里居然还有一条波光粼粼的河水，简直是不符合玄学的事。 然而这条河想出现，于是便出现了。 “天命最高……” 全身闪烁着星光的眯眯眼凝视着凛冬市的方向，忽然轻叹了声： “还真被他找到了啊。” 旁边传来嗤笑的声音： “怎的？你也想追求超脱？” 河神摇头，神色由严肃变成平时那副悠哉悠哉的模样，慢悠悠道： “哎呀哎呀，怎么会呢？我和祂们这种后天神不一样，不用追求超脱。” “你是在嘚瑟吗？” 穿着花衬衫的中年男人手里拿着鱼竿，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脸上戴着的宽大墨镜闪烁着科技之光，即使他没有去看，凛冬市的战况依旧在他眼中浮现。 “哦嚯嚯嚯嚯！有吗？” 河神捂着嘴笑了起来，笑得花枝招展，笑弯了腰，腰肢折成九十度，星光涌动间，像是无数蛆虫在祂身体里乱窜。 这样的颤抖间，河流周围的地面都出现不正常的波动，土壤开始乳化，变成一条条环状的蛆虫。 水枪男皱眉道： “喂喂喂！控制一下情绪，你这样我还怎么钓鱼？鱼都跑了。” 河神缓过来，笑眯眯说道： “可是，你都空军好几天了啊。” “胡说！我这只是在守大鱼！不是空军！钓鱼佬永不空军！” 河神没有理会他，对于钓鱼佬者这种生物，祂已经见过不知多少了。 河神转而说道： “你已经很久没有更新了，这样好吗？” 水枪男无所谓道： “没事，我又不是一个月交一次稿，不用按时连载，而且编辑也抓不到我。” 他哈哈大笑着： “还是钓鱼有意思。” 河神托着腮，百思不得其解道： “就你这样，我实在想不通你怎么差一步就能凝结爱神权柄了呢。 “明明在我的调查里，你母胎单身几十年，都没正儿八经谈过恋爱，也就时常在城市角落里做一些进出口贸易的生意。 “怎么就能爱神了呢，不应该啊。” 原本河神也想凝聚爱神权柄，毕竟爱河理论上也是河嘛，然而发现有人比祂更先一步，就闻着味儿追来了。 结果正好见着这货在写稿子，本着不屑一顾的想法，就看了两眼，然后就和这狗子厮混在一起。 河神原本还想找出对方能快速凝聚爱神权柄的秘诀，没想到这货居然整天不是钓鱼就是逛窑子，唯一算是流传甚广的，也就是他写了本很是出名的小皇叔。 其内容，就算是不算真正有实体，只能说是存在概念身体河神看了都忍不住燥热难耐，随着一阵哆嗦，把书高高举起，喊上一句： “不堪入目！” 一书扔下，顺势咳嗽一声揣进怀里。 水枪男看了眼，随口说了句： “我这儿有过不了审的福利版，要不？” “要！” 于是这段时间基本上河神都和他厮混在一起。 随着把前面很多册都给补完，即使是河神，也不得不承认，这本书好活，有品，当赏。 同时也隐约明白对方的爱神权柄是怎么凝结的了。 无他，全靠全大陆的人类兄弟们一把眼泪一把眼泪贡献出来的，哦不，就目前烈焰魔兽们的对话来看，这文化输出已经不局限于人类了。 水枪男嘿嘿一笑， “你懂啥，咱就算没谈过恋爱，但走南闯北去过多少地方，看过多少人啊，神啊之间的爱情故事。” 河神不满道：“你都没谈过恋爱，懂个屁的爱情。” 显然祂还是对水枪男即将登临自己心心念念的爱神神位耿耿于怀，虽然这个神位对祂来说意义不大。 “说得好像你谈过一样。” “……” 河神直接就沉默了，一直弯着的眯眯眼也笑不起来了。 水枪男嘿嘿一笑，喝了口酒意味深长道： “就是没谈过恋爱的单身狗才写得出感人的爱情，主打的就是一个纯爱，那些谈恋爱的，懂个屁的爱情。” 河神嘘着眼问道： “那你故事里的爱情是真的？包括女孩说一句我想回家过节，男性朋友直接雇了一队佣兵，带队横穿荒野，接女孩回中心城，最后人家一句你是个好人，然后拍照发朋友圈还打马赛克，配图解释，我们只是好朋友。 “有这么离谱的事？ “还有两人异地恋，谈了一年男的老老实实上班，还是个雏儿，女的早就是时间管理大师。” 水枪男喝了口酒，笑呵呵道： “纯爱战士你懂吗！这就是纯爱！” 说完他把手中的鱼竿往河里一扔，双手摊开，仰天大笑，像是在拥抱整个天空， “纯爱的疯狂是远超理智的。” 他顿了顿，忽然指着远处的凛冬市，大笑道：“” “说起来，他不也是个纯爱战士嘛！让你看看纯爱的力量和疯狂！” 河神嘴角抽搐，忽然觉得这爱神权柄，祂不要也罢。 总觉得这货脑子好像开始不正常了。 第111章 这真是一本都市恋爱轻小说 大战在仓皇之间就已开始，甚至很多人都没反应过来，烈焰魔兽们与教会的势力就完全开战。 原本以为是在荒野上，或者是一场艰辛的攻城战。 没成想忽然间双方的全部兵力都集中在了凛冬市，直接在这个北方最冷的城市开启决战。 甚至以为艰难的攻城战，那更是完全没有。 不管是烈焰魔兽们，还是许多教会的源师过来时，都是直接传送或者飞到的凛冬市里面，那个城墙就完全没注意。 甚至烈焰魔师出场时，是从底下冒的岩浆里冲出来的，本来就把凛冬市冲得七七八八，城墙自己都受到了冲击，表面坑坑洼洼的甚至还有裂缝，怎么看都觉得不靠谱。 于是，双方直接在凛冬市里开干了。 没什么花里胡哨，就是撸着拳头冲上去干架，至少其他教派是这样的。 相比之下，作为没脑子的代言词，整天就知道巡山，最喜欢做的事儿就是揭棺而起的死亡教派，居然是全场干架里最懂得合作以及配合的一方。 不得不说，即使柳还真觉得现在死亡教派指挥这些天灾们打架的那个指挥官的脑子就像是发育不完全一样，指挥天灾战斗更是像一坨恶心的碳水化合物，但人家好歹指挥了！ 相比其他教派那种一拥而上，直接干架的打法，天灾们好歹还懂得配合。 全靠同行衬托。 具体的战斗不用多说，反正就是乱糟糟的打法。 天上机械神教拿着小土炮轰来轰去，完全灌输着他们一切真理都只在射程之内这一说法。也可能是平时都没机会好好来上几发，现在终于有光明正大的机会开炮了，于是开得很是爽。 其他教会也是如此，反正就是干得老猛了。 原本被冕下带来的家明是充当指挥家的角色，只是家明还没怎么指挥，就发现完全指挥不动，双方就直接干上了，拳拳到肉，直接硬刚。 甚至那些裁决大神官还有红衣大主教啥的，更是撸着袖子就上场打架，那一个个打得，就跟暴力分子一样。 其中一个身穿大主教服饰的老头，更是双手握着一个由源力构成的闪闪发光的棍子，走的就是一个魔武双修路子，所向披靡，一时间风头无二。 只是不知为何，这个强力的大腿想抱的人却很少，甚至不少人还离得远远的，生怕沾上点什么奇怪的东西。 在这样的战场上，完全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之前还有人追求战术阵法什么的，后面也干就完事了。 相比之下，柳还真和几个教皇则是正面对上炎魔，双方在天空遥遥相望，谁都没有动手。 即使是地上战况如何激烈，都会下意识在地上留出一大片空地，甚至还离他们这一群顶尖强者远远的。 毕竟他们，代表着这个大陆的顶尖。 就这样遥遥相对…… 地上的雷霆教徒被一捶砸倒在地，他们还在遥遥相望…… 一个烈焰魔兽被血肉兄贵用胸肌活活闷死，他们还在遥遥相望…… “哈哈！疯吧！叫吧！然后死吧！” 某个开炮开得兴起的机械教徒从裤裆里拿出一颗画着骷髅头标记的炮弹放进小土炮里，随着一声巨响，不分敌我的蘑菇云就此升起。 天空上那几个眼角微微抽搐，都有点忍不住想向下瞅，不过忍住了，他们还在遥遥相望…… “他们在看什么？”有人问道。 “你们懂什么？像这种高手，谁先出手谁就吃亏！他们在找对方的破绽！”某个明显是坊间话本太多的源师此时双眼灼灼地望着天空，若有其事地说道。 “原来是这样！”众人恍然大悟！ 于是，众人也这样像是看大高手一样盯着天上，同时评论的语气也就跟着变了。 “你们看心灵教皇，神情自然，风轻云淡，明显是在酝酿心灵系的大招！” 心灵教皇的腰背直了直，其实他刚才只是有些走神。 “啊！我刚才看到机械教皇的眼睛闪了闪红光，一定是在分析对手的破绽！” 机械教皇的胸膛挺了挺，脸上也带着胜券在握的笑容。虽然他的电子眼平时也一直闪的，难道他们看不出来吗？ “哈~” 大地首座早就回到地上，毕竟身为大地教派的首座，打架不飞天上，很合情合理。 此时他直接往地上一躺，一只手托着脑袋，眼睛就已经半闭着了。 “出现了！大地神教的终极奥义！此时由大地首座施展起来居然是如此的自然，如此丝滑，好润！ “这一招是大地教会独有的蓄势之术，每次这奥义结束，大地派系的人总是精神奕奕，源术恢复翻倍，体力翻倍，就连攻击都会翻倍！是大地教会独有的秘法！ “一会儿打起来，大地首座的攻势必然如雷霆骤雨，压得对方喘不过气！” 大地首座诧异地睁开眼：我只是盯着看累了，想躺躺而已。 话说我们教会因为亲和大地，还觉得站着很累，闲着没事儿就喜欢开摆往地上躺的毛病现在已经传得这么邪乎了吗？ …… 也不知是从谁开始，反正地上虽然打得也很火热，但双方打生打死之际，总会忍不住往上偷偷瞥两眼，像是想试图理解高空上那些传奇和绝顶生物的境界。 然后这些打生打死就变得有些像是敷衍了。 甚至开始划水，开始各种分析，就连皱馨实在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地上的人们都分析出了她这动作的七个目的和八种失传的源术，吓得这孩子赶紧摆好姿势，都不敢再动了。 甚至地上的人从她这个哈欠里分析出的源术就连她这个黑暗教会的教主都未曾听过，若是说对方是当场瞎编的吧，人家还说得若有其事，甚至具体到多少年多少年这源术曾经出现过，造成什么什么轰动，甚至引经据典，反正没人能反驳。 可恶，现在这样比真正大战一场还让人觉得累。 皱馨不知道对面的炎魔究竟是怎么想的，反正她是挺累的。 也就在此时，双方之间的空气忽然传出啵的一声脆响，像是某个玻璃破碎。 柳还真和炎魔各自退了一步，闷哼一声。 其他教主同时望向他俩，脸上闪过一丝震惊： 刚才你们真的在打架？就我在摆姿势？ 第112章 你也会霹雳舞? “果然厉害。”柳还真捂着鼻子，鼻血已经顺着指缝流出。 “相比上次，你大有长进。”来自炎魔的肯定。 柳还真哈哈一笑，手中出现一把骨剑，正要上，忽然见着旁边气氛不对，便诧异问道： “你们咋了？” 其他教皇都一脸纠结，机械教皇本着求知欲，本想开口喊上一句你们刚才是做啥嘞，没成想被心灵教皇瞪了一眼，心里忽然就闪过一丝情绪，没法儿开口。 冕下咳嗽一声，道： “没什么，怎样？他有多强？” 其实炎魔强得离谱，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毕竟之前机械教皇是亲自和他交过手，半个身子都被打回厂里翻修去了。 不过心灵教皇一句不差，又让众教皇觉得，也不是没有搞头嘛。 柳还真认真评价道： “多加小心！” 这话说出，其他人的脸色就更加凝重了。 “那就咱先来！” 雷十三当先就冲了上去，本来雷霆就不是那种能安安静静摆姿势的玩意儿，但底下也不知是哪个小崽子一直在各种评论。 他早就想上去干架了，没想到自家长老传音说什么让他多摆会儿，还要摆得要多什么就多神秘，要多高手风范就多高手风范。 一开始他是拒绝的，然而自家长老唠唠叨叨说了一堆什么现在教会不好招人，现在海上对雷霆教会的风评不是很好，说什么雷霆教会只知道打劫，都快招不到人，完成不了今年的kpi了。 还说再招不到人，教会就人手不够，业绩就会下滑严重，甚至最近成立的雷霆海上安保公司都会受到影响，最后教会所有人都得去喝西北风啥的。 反正就是阿巴阿巴一顿哭诉，这让本就不喜欢搞钱，完全当甩手掌柜的雷十三一阵心虚，最后只能老老实实摆着姿势。 现在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干上一场了。 只见他全身雷光闪烁，几乎肉眼不可见，他便已经冲到炎魔面前，一拳朝着对方的脸轰去。 炎魔侧身闪开，拳风擦着脸颊而过，然而那拳头忽然绽放出剧烈雷光，仅仅是擦过脸颊都感受到那股麻痹。 于是炎魔身体一僵。 高手之间的战斗往往都是这般朴实无华，甚至可以说，越是高手就越细。 就是这么一个细节，炎魔就成了劣势。 本就是高空之上，周围全是雷云。此时一道青色雷电直接劈来，趁着炎魔身体僵硬的瞬间，暗戳戳劈了过来。 这道闪电里究竟有雷霆之神多少成分没人知道，反正这一击明显不是雷霆之手能打得出来的水准。 好家伙！ 柳还真当机表示震惊，他没想到雷十三这货看上去五大三粗，居然这么细！ 其他教皇倒是见怪不怪了，毕竟都是活了许久的老搭档，早就清楚这货看着浓眉大眼，其实是个老登，这招不知道阴死了多少小白。不过这次连雷霆之神都亲自出手，看来炎魔的威胁早就得到了神灵的关注。 青色闪电劈下，即使是雷十三都是身上一个哆嗦！ 他只是被闪电的余波劈中，甚至自身都是99%的雷电免疫，都被打得全身一麻。 这不是他太水，只是这道闪电的含雷量实在太过超标。 哆嗦之后，雷十三转手就是一道顺劈，朝着还在被劈着的炎魔脑袋砍去！ 这一手刀，在雷电加持的速度之下，足以把人的脑袋砍下来。 时间拿捏得更是刚刚好，正巧在雷电劈完的瞬间，一分不多一秒不少。 “啪！” 一只手忽然挡住他的手腕。 雷十三瞳孔一缩，下一秒对方的拳风就已经轰了过来。 几乎是本能的，雷十三下意识挡住攻击，然后一连串如同狂风骤雨的攻势就攻来，速度比他更快，力量比他更强，甚至…… “轰！” 一道人影倒飞出去，像是流星般坠落到地上，砸出一个大坑。 连招也比他更丝滑。 众人顿时一惊，委实没想到雷十三细就算了，居然还不持久！ 还没等他们仔细查看，便听着地上碎石乱飞，雷十三已经自个儿从坑里爬出来。 他抹了把脸上的鼻血，一脸满足春风荡漾地喊了句： “爽！” 说着，把身上的紧身衣一撕，露出满身肌肉，只见电光闪烁间，那些肌肉上出现神秘诡异的闪电标记符文。 符文一出现，雷十三的气势顿时高涨，就连呼吸都沉重了几分，只听见他高喝道： “以雷霆之力！” 其他雷霆教派正在酣战的教徒一听，顿时热血上涌，也不装了，滋啦滋啦的一片全把衣服撕下来，居然没有一个是正儿八经脱衣服的。 只见他们高呼： “击碎黑暗！” 黑暗教派：“？？？” 柳还真：“？？？” 随着他们的高呼，身上同样出现和雷十三类似的闪电印记，便朝着周围的魔物更加凶猛地冲去。 而雷十三更是右手一抓，天上忽然降下一道青芒，在他手中变化成闪烁的电光！ 不，这就是一道闪电！ 他用力一掷，闪电顿时化作青芒朝着炎魔冲去，速度之快，宛若流星。 而且雷十三的攻击频率出乎意料的快，频率更是达到秒速五发，肉眼可见的数道残影，地上来来回回全是他投掷的身影！ 此时望过去，就像是一道道闪烁着雷光的长标从地上不断被投掷出去，那些带着闪电的标枪，甚至引动天空中的青雷，不断降下一道道雷霆，从天而降配合着标枪攻击。 雷势不断，电光闪烁，长标横贯长空，绚烂夺目。 甚至有根标枪擦过炎魔的身体，落到后方的天空，便洞穿数个身高百米的巨大烈焰魔兽，甚至那杆标枪每次碰到烈焰魔兽的身体，天上的青雷都会同时落下，进行双重打击！ 即使洞穿数个怪物，青雷的攻击也没有丝毫减弱。 一时间众人只觉得眼前是华丽的视觉盛宴，电光闪烁不断，青雷交响呼应。 若论视觉效果，堪称第一。 这便是雷霆教派的第一人，雷霆之手，雷十三的强化能力，称号卡组： 【霹雳武王】 第113章 插标王 【霹雳武王】。 这原本是正儿八经能手握雷电冲上去和敌人正面硬刚的卡组，那本就没有固定形态的雷电能变化成任何形态的武器，不管是什么武器都带着骇人的雷霆属性，自带麻痹，穿透，超速冲刺等效果！ 更能在雷雨天气操纵天空的雷云配合，打出附带电闪雷鸣天打雷劈的骇人伤害。 这种明显是近战系的能力，拥着变化莫测的武器，能变化成十八般武器，攻守兼备，适应多种环境地形，能打得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唯一的短板是，这称号卡组对武技要求极高！ 甚至在陆红琴成为武神之前，武道系源卡都只能靠自己琢磨，以至于即使是雷十三这位雷霆教派的扛把子，他这套称号卡组中的武系源卡【武道精通】都只是一张三阶源卡。 不是他不想升阶，实在是没有更高阶的武道源卡了！ 不过这问题也不大，作为擅长另辟蹊径的雷十三，开创了这套称号源卡的另一种打法。 把雷霆变化成长枪，投掷出去！ 咱是近战不假，但不想当射手的法师不是好战士！ 长枪本就以洞穿和锋锐着称，再配合雷电的洞穿，麻痹等特点，还有雷霆教派狂喜的闪闪发光和噼里啪啦，视觉效果直接拉满，当即就引得一堆教徒争相模仿。 又因为雷十三可以把这一枪投掷到世界任意角落，在漆黑的夜空里雷电之枪拖拽出长长的尾翼，人们又把这长枪称之为：流星。 人间甚至出现了对着这长枪许愿就能实现的传说。 自从这招被发明出来后，光是远距离投射就能玩死对方，还能同时体验射手和雷系法师的快乐，一下子就快乐翻倍！ 而且敌人冲上来还能瞬间切换成肌肉猛男战士形态，避免了因为武道源卡等级低被人把屎给捶出来的糟糕画面（具体看这次炎魔一脚把雷十三踹进地里）。 于是这招被雷十三不断改良完善，一个【霹雳武王】的源卡硬生生被他完成了新的花样，于是就成了现在这样一秒五射的超级连射模式。 由于这极远的超距离投射和扔标枪，速度又快得不行的特点，道上兄弟给了个中肯外号，插标王！ “恶哈哈哈哈哈！射啊！看你怎么挡住我的长枪！” “一杆电光先到，随后枪出如龙！” “小子，身上麻了吧？这才哪儿到哪儿？我要开始发力啦！” “我又要冲刺啦！尖叫吧！” 随着插标王卖力插标，那惊人的速度让众人目不接暇，甚至一时之间都无法插手。 毕竟一秒五射不是闹着玩的。 和插标王这强横炫目的威力不同，雷十三此时估计是当射手爽到了，一反常态的整个人嗨得不行，那粗狂的大嗓门就没停过，也幸亏众人都知道他在打架，不然若是没看见的，还以为他在做什么奇怪的活动。 “他居然能这么快，还可以好多次！”这让柳还真有些震惊，之前机械教皇被人家把营养液都打出来，他还以为这年头的正神教会教皇都已经这么拉了，没想到还有雷十三这等猛人。 冕下挽了挽秀发，随口评价道： “但不持久。” 话说炎魔这边，在第一杆雷霆标枪射上来时他便一把抓住，然后就感受到手掌的灼伤和刺痛。 这闪电的高温和刺痛让他身体微微发麻，随之而下闪电更是让他的身体受到不少伤害。 他随手捏碎闪电，身体快速躲开这些标枪，然而已经来不及了，一开始还能躲开几根，后面几十根已经密密麻麻射了上来。 甚至在第一根没躲开，身体出现短暂僵硬时就已经注定了。 一根根标枪穿身而过，基本上只要触碰就会被当成目标劈下的青雷更是从未间断。 炎魔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痛意，双手各自抓住一把闪电标枪，迅速在身前舞动，同样是标枪，在他手中居然能舞得滴水不漏，甚至除了最开始日常被雷十三这个老登阴一下吃了暗亏外，居然再也没被标枪射中过！ 那两把雷之长枪在他手里舞得，居然有种从容不迫和随心所欲，就算雷十三射得再快，居然一滴都没有落在他身上！ 而且众人就算眼再瞎，都能看出同样是玩标枪，只知道直来直往捅来捅去的雷十三，怕是给对方提鞋都不配。 “啊啊啊啊啊啊！去死去死去死！” 喊得越大声，雷十三越来越快，怕是快要到底了。 然而此时的炎魔显得更加从容不迫，甚至之前被标枪贯穿和雷电劈的伤口都已经愈合。 “啊！！！” 雷十三忽然脸色涨红，身体一顿，手中多出一把极其巨大的雷霆之枪，整个投掷动作骤然一顿，气息如同鲸吞之势瞬间收敛，像是所有的雷霆和风暴都在瞬间被吸了进去。 “咻！” 没人看清这动作，等视线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射了出去。 雷光闪烁，那把雷霆之枪化作电龙直冲天际。 长枪的尾部拖拽着璀璨如同萤火的光，绚烂夺目。 无数电光从天而降，落在那由雷电形成的长枪上，不断增加着长枪的威能。 当此枪掷出时，会发出划越天空的亮光，地上的人称之为“流星”。据说，对着这流星许愿的人，他的愿望必然会实现。 此时，雷十三投掷出的长枪，让众人都不免想起大陆上流传的传说故事。 当然，这很有可能是雷霆教会为了招人特意在大陆上流传的，相似的传说故事各个教派都有流传，说得一个比一个玄。 那杆如同流星的长枪划过天际，最后幻化成一条电之苍龙，张开巨口朝着炎魔一口咬下！ 炎魔此时还在抵挡着那一秒五射的标枪攻势，结果忽然就来了这么一个大的。 只见炎魔眉头一挑，随手把左右两根雷之标枪一扔，右手竖掌成刀，简单利落举起，劈下。 “横扫千军。” 也不知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嗜好，他平平淡淡喊出这一招的名字，也没有什么气势。 火红的刀罡从他掌心爆发，形成一把超过四十米长的巨大长刀幻影，直直撞上那条如同流星的雷龙。 第114章 开炮! 没有任何意外，被称之为“流星”的长枪哼都没哼一声，就被巨大刀影一劈为二，过程极其摧枯拉朽，很是丝滑，甚至那只酝酿很久的电光之龙都没挡住刀罡哪怕一秒。 虽然吧，这在意料之中，甚至就连雷十三都没指望这最终一枪能打出什么效果，毕竟一个照面就能把机械教皇能被打到去返厂维修，还能让疯子半神和柳还真半神联手对抗的家伙，没两把刷子怎么可能。 但是被这么轻易解决，还是让所有人都是心头一跳。 这也太轻松了吧？ 话说心灵教皇呢？不是不差吗？ 一时间好几个人都默默看向了心灵教皇，后者脸不红心不跳，甚至还咳嗽一声，道： “都看我作甚？干他丫的啊！” 论脸皮还得是你们这些玩心灵的老登。 话说炎魔这一手刀风清云淡把雷十三的大招劈碎，发现雷十三居然又是一声大喝，天上惊雷闪烁，手中又开始凝聚出雷霆标枪，显然还打算接着插标。 如果让他接着插，今天就别玩了。 显然炎魔意识到了这点，于是他又轻轻一挥手，这次就简单了，随口喊了一句： “火焰刀。” 普普通通的名字，就像动作一样普普通通，随手划拉一下。 然后雷十三心头又是一阵狂跳，标也懒得插了，直接往旁边躲开。 通天的火光从半空坠下，赫然又是一道巨大无比的刀罡。 一刀落下，地上就是一道深沟，火焰瞬间从沟沟里爆发，紧接着，这刀像是打穿了岩浆，转眼就被岩浆火柱填满，地面的温度顿时又上升几分。 炎魔眉头一挑，像是诧异这个满身肌肉的汉子忽然这么容易就躲开自己的平a，于是又轻飘飘连着几掌就这么顺了过去。 动作很是轻柔，听说在北方有那种刀削面，也是这么随手一刀刀切的，反正这手刀一刀刀下去，感觉就跟做刀削面差不多。 光是这么看着，柳还真就有些饿了，想到了刀削面，然后又想到了北方那边的酸汤猪肉饺子，要是再配上点大蒜，味道该是不错的。 让人震惊的是，现在炎魔的刀削面，哦不，是手刀的速度，忽然同样快得惊人，随着雷十三躲过一刀刀手刀，速度也在逐渐加快，甚至出现残影，到后来忽然也同样是一秒五刀！ 和之前雷十三的插标速度分毫不差！ 不过雷十三的一标动作幅度很大，消耗的体力甚多，相比之下，炎魔这如同润物细雨般的动作，和之前那轰隆轰隆的插标简直就是两个鲜明的对比。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之前的插标已经让人惊愕于那威力，那声势，那速度！ 只是和此时的炎魔比起来，就被人家甩出好几条街了。 当场打脸啊这是！ 我就是用你刚才的打法把你的屎给打出来！ 也不知这是不是炎魔的恶趣味，反正现在的雷十三脸都垮下来了，还好他现在的【霹雳武王】状态敏捷性够高，速度够快，能够很容易躲过手刀的速度。 此时看起来，这动作倒是真像霹雳舞一样。 只是和之前炎魔不同的是，雷十三此时完全不敢硬接炎魔一手刀，要知道刚才炎魔可是躲都没躲一下，通通硬接！ 不是雷十三不想，仅仅是普普通通一手刀从他身边划过，他就很清楚，这玩意儿完全不是他的身体可以硬抗的！他的身体在疯狂预警，让他千万别为了面子选择硬抗！ 相比还能躲闪的雷十三，地面就不行了，好几刀下去地面顿时坑坑洼洼的被切成好多个片，然后被岩浆填满，转眼就连站着的地方都没有。 很多在地上战斗的源师和烈焰魔兽们更是被炎魔无意识的攻击波及，顿时急忙撤离这些地方，留给这些大佬战斗。 到得后来，地上战斗的双方更是直接退出凛冬市。你们想打是吧，行吧，这个城市你们打，我们走好吧！ 于是短短几十秒下去，雷十三踩着的地面已经全是岩浆和碎石了。 他再次靠着柔韧的腰肢躲闪过了手刀，终于受不了其他队友在旁边吃瓜看他笑话，便忍不住吼道： “还在看什么？这等邪魔外道，难道还要讲什么江湖道义？并肩子上啊！” 这话说得贼顺畅，也不知说了多少次，反正这话刚说完，雷十三就身先士卒，趁着火焰刀的空档，直接朝着炎魔冲去。 雷十三都这么说了，其他人也不好在旁边再干看着，直接开干。 机械教皇为报上次之仇，此时打起来也一点都不含糊。 只见他往前一踏，身体周围顿时就像是变成八九十年代那种信号不好的电视机一样，整个身体更是出现像是马赛克一样的花屏。 然后，这像是雪花一样的影响逐渐扩散，就跟病毒一样，转眼就蔓延到周围。 随着雪花再次闪烁，就跟病毒出现变异一般，那些信号连接忽然变强，伴随着滋啦滋啦接收信号的声音，所有雪花信号都变成了机械教皇的模样。 地面的碎石上，半空，屋檐上，树梢上，都是机械教皇！ 气息，实力都完全一样，就跟复制体一般，没有丝毫偏差，像是忽然多出几十个传奇巅峰一样。 这老东西弄的新玩意儿啊……心灵教皇左右瞅了瞅，暗自点评着：看来上次被揍了之后回去改了程序。 只见这几十个机械教皇同时举起手臂，掌心出现黑洞洞的炮口，多少带点个人情绪，只见这些教皇同时开口： “食我屎吧你！开炮！” 炮口汇聚光芒，猛地发射。 冲击波一闪而过，教皇们的身体稳稳当当，就是脚下的碎石，或者屋檐都出现点点裂纹。 作为日常拌嘴的老对手，机械教皇撅个屁股就知道他今天是不是窜稀，几乎是同时的，心灵教皇猛地抬头，眼眸中银光一闪。 【心灵尖叫】 炎魔眼神忽然恍惚，即使是他也出现不到半秒的精神恍惚，然后就够了。 数十道光束瞬间击中炎魔！ 随后发出巨大爆炸！ 第115章 激斗 在光束击中之前，雷十三像是有感应似的，不再纠缠着对方，忽然就跳开，动作那叫一个干脆利落，完全没看出打生打死的模样。 随着小型又不像是蘑菇云的爆炸，这剧烈压缩，又不断收敛的爆炸，即使是雷十三看着都有些头皮发麻。 只是这一击得手，众人都没有露出笑容，他们很清楚，如果只是这样简简单单一套连招就能干掉对方，也就不至于如此麻烦了。 数十个机械教皇分出二十来号人目光不断在周围的天空扫过，另外几十号人则是还在盯着爆炸处，眸子里闪烁着红光，不断检测着爆炸中的生物痕迹。 心灵教皇更是眼眸里银光就没停过，他很想在对方心灵深处种下念头，只是尝试过很多次，每次念头种下去都会瞬间被滔天的魔念直接吞噬，到了现在，别说是念头的种子，就算是简简单单的建立监测都很是困难。 “在那儿！” 忽然，有个机械教皇眼眸一闪，看向天空的一处空白，眼中红光直接变成镭射眼扫射而去。 那镭射光线横扫而过，隐约间似乎是看到一道朦胧的影子。 “食屎吧！扑街仔！” 机械教皇们相互之间似乎是有另一套共享的信息系统，其他几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所有机械教皇已经同时瞄准另一个位置，手中的光炮再次轰去！ 依稀间能见着那纵横的光炮之中，炎魔的身影隐约可见。 然后又是一个小型又收敛的蘑菇云。 “在这边！” 又有个机械教皇喊道： “他在高速移动！” 其他几十个机械教皇炮口再次转动， “开炮！” “开炮！” “开炮！” “开炮！” 感受到周围半空不断出现的磁炮攻击，那炙热的攻势以及内敛又狂暴的威力，雷十三忍不住吞了吞唾沫。 他现在有点慌，理论上，虽然他是个的近战，应该要挡在前面给队友制造出手机会才是。 只是这些队友，怎么有种想把他一起轰掉的感觉。 尤其是这一次次爆炸，似乎离他越来越近了。 心灵教皇目光不断闪烁，他还是无法捕捉到炎魔的心灵轨迹，此时见着机械教皇还在轰来轰去，便朝着旁边最近的一个机械教皇问道： “都没有打中吗？这样来回打的意义在哪儿？” 那个机械教皇还在目光严肃地盯着天空，沉声道： “不！打中了。” “什么？” “每一击都打中了！每一击，他都选择硬抗，只是在打中后又迅速离开。” 机械教皇的话让心灵教皇眸子猛地睁大，这是什么样的怪物，能硬挨机械教皇这么多炮！ 真男人啊！ “哟~” 心灵教皇的耳边，忽然传出一丝冷静又轻佻的声音， “心灵是吧？你的心灵出现了漏洞哦。” 心灵教皇瞳孔猛地收缩，还未转身，一只手臂就猛地插进他的胸口，顿时鲜血从天空洒落。 于此同时，一直在默默观察的光明冕下忽然出手，手中出现一道炙热光辉，直直朝炎魔身上射来。 炎魔本想直接硬抗，眉头一皱，身体忽然又诡异消失，光辉擦肩而过。 “凭什么啊！我的招式你就硬抗，冕下的你就躲开！这也太区别对待了！” 光辉落下，瞬间融掉旁边那个机械教皇复制体的半个身体，那个复制体还愤愤喊道。 光明冕下收回光辉，心脏猛跳中，耳边同时想起戏谑的声音： “你比他们，强很多呢。” 冕下瞳孔一缩，对方这速度居然如此之快，甚至在她反应过来之前。 炎魔举起手刀，简简单单一刀劈下。 这一刀，是对着冕下的脖子去的。 冕下瞳孔猛地收缩，她有种感觉，这一刀，她根本躲不开，不管是什么能力都无法躲开！ 这一刀，一定会砍中她！ 一定会！ 她，完全避不开！ “【黑】！” 皱馨的身体忽然变成黑白之色，她的周围也像是黑白照片一般，迅速变成黑暗之色。 这黑白色出现的瞬间，一切就像是变成老旧照片一般，连声音都消失无踪，有些像是早些时候的黑白哑剧一样。 黑白色瞬间笼罩住光明冕下，然后，冕下就消失了，像是被人硬生生从那片空间抠出一般。 而黑白扫过炎魔身上时，则完全无法扫在对方身上，像是直接被弹开一般。 不过这也够了，炎魔周围的空间，有那么一瞬间变成全黑。 黑暗出现，柳还真也就出现了。 他提着纯黑的长剑一劈而下，炎魔的手刀形成刀罡，直接接住这一刀，两人又乒乒乓乓打了起来。 皱馨的身侧，黑白之色一闪，冕下已经出现在她的身旁。 此时的冕下身体的颜色也像是黑白相机拍的照片那般，脸上的神情还定格在之前炎魔即将对她来上一刀的惊慌。 色彩迅速回到冕下脸上，她的惊慌之色才收敛下去，心有余悸道： “谢谢。” 皱馨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姐妹花望着和炎魔又打在一起的柳还真，眉头同时皱起，炎魔的强横完全超出她们的意料。 “我说小妹妹，你刚才怎么不想着用这招救我啊。” 一旁忽然响起心灵教皇的声音，这货不知何时出现在两人旁边，刚才被炎魔掏心掏肺来了一下，没人注意他是怎么做到的，此时看上去精神奕奕，完全没有受伤的模样。 也有可能是他受伤后便被众人下意识给忽略了，即使是炎魔都忘记对他补刀。 皱馨看了他一眼，面不改色道： “忘了。” “可恶！”心灵教皇忍不住挥了挥拳头，小声道： “这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 两人没有理会他的耍宝，天空中，众人同时望着柳还真和炎魔的打斗。 这俩的速度实在太快，即使是雷十三都有些插不进手，更别说那几十个机械教皇，手里举着火炮举了半天，此时根本无法瞄准。 躺在地上的大地首座耸耸肩，他忽然发现自己啥事儿都没有，自己的能力被炎魔的火焰系克制得死死的，在一旁干看着好像也不是个事儿，于是道： “要不，我给你们劈个叉吧？” 第116章 论卷王的自我修养 对于大地首座来说，躺平确实是个很美好的词儿。 其实不是他不努力，是其他人实在太卷了。 曾经的他也是个有理想有斗志的卷望青年，当时看到大地教会从上到下的躺平风气，就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堕落下去。 于是其他人躺下的时候他在修炼，其他人谈风月的时候他在修炼，其他人在劈叉的时候他还在修炼。 终于，他硬生生把最亲近自然，最容易开摆的自然系源卡卷成了五阶！ 在他成为五阶那天，整个森林都在响彻他的名字，百灵鸟甚至绕着他家的房梁绕了三天，周围多少大地教会的源师来他的屋子吸卷气，然后当场铺桌子开席庆祝这一伟大的时刻。 当时上一代的大地首座拍着他的肩膀，大声喊道： “小子，你他娘的感动了我！从此以后，你就是新的大地首座！你一定能带领大地教会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他当时有那么一丝怀疑上一任大地首座早就想把这个位置让出去，好出去潇洒了，不过被惊喜和卷气还有激动充斥内心的他并没有多想。 首座这么伟岸，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于是，他便成为了新的首座。 大地教会的体系是相当成熟，教众也都是老大爷老奶奶，或者是明白生命的喜悦和丰收美好的躺平青年，大家的小日子过得都那叫一个安逸。 而且，随着这几年卷气日益严重，相对的，有越来越多的青年受不了这种喘不过的生活方式，然后大地教会招的人也就越来越多，日子过得也越来越顺畅。 可能是教义就是亲近自然，享受生活之类，和其他教皇不同的是，大地教会的首座其实整天没什么事儿！ 是的，啥事儿都没有。 你说发展信徒吧，天天源源不断就有新的信徒过来，而且甚至不用安排人维持秩序。这些被大城市磨平棱角的社畜顶着黑眼圈，自个儿就能排队，要么就安安静静找个地方坐着。 对于他们来说，能有个单独的地方坐着，什么事儿都不想，没有人来打扰，没有上司的pua和大饼，没有各种压力和烦心事，就已经是神灵的恩赐，就已经是幸福感爆棚了。 你说衣食住行吧，大地教会掌管自然，掌管丰收，甚至畜牧业和农耕都很是发达。 还有不少信徒享受生命美好的方式之一是当钓鱼佬，那种遇到条河就走不动路，非要来上一竿，每次空军都只会暗暗说上一句，再来亿竿。 钓鱼业这不就起来了嘛。 偶尔钓到条六斤多的鲤鱼，就能把后槽牙笑出来。 既然有喜欢钓鱼的，自然也就有喜欢做菜的信徒。大地教会也不知是啥毛病，大多数的信徒遇事直接开摆，不过居然在厨艺上都是一把好手，基本上都是大厨，不是大厨的也是个美食家。 用他们的话来说，寻找美食，烹饪美食，享受美食，这也是感受生活的方式之一。 可以说在所有教会里，大地教会的伙食最好的。 以前有大地教会的神父传教时无意说了句“其实我们真正需要的东西很少，三餐四季，温饱穿暖”。 这句话让无数青年破大防，第二天就有三分之二的人辞职，背着行李就去寻找远方、诗和田野。 然后那个神父就被无数老板赶出了市里，还被各种投诉，更是被各大城市列入黑名单。 一旦真正放下，没有生活压力，整天笑呵呵的，幸福指数直接拉满，这能有什么教务需要处理？ 整个大地教会唯一比较繁忙的职业，大概就是文员上班时每天都会把投诉信卖给收费站，小赚一笔。一开始压力很大，表示天天这么多量太大，后来变成三个文员轮流值班后得到缓解。 大地教会就是这么个情况，原本大地首座掌权后想着整顿整个教会的风气，让大家像心灵教会那样卷起来，不过在仔细了解整个教会上上下下的情况后，他沉默了。 之前他只知道修炼，一度觉得这种风气实在不好，等他真正坐在这个位置上后，才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 然后他便想起了老首座正式把位子传给他，顺手从旁边的角落拿起大容量双层竿包背在肩上，又拿起一顶草帽，意味深长地说了句：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当时年轻的首座不明白为啥老首座要说这句话，甚至感觉一辈子老老实实从未pua人的老首座终于要开始给他打鸡血了。 “首座，您想说什么？” 年轻的大地首座很是尊敬地问道。 没成想老首座只是把草帽戴着头上，酷酷地说了句： “别低头，皇冠会掉。” 说完，便头也不回走出了教堂，该是找个地方好好甩个几竿去了。反正那之后就再也没见过老首座。 年轻首座：“？？？” 年轻的首座那时一度以为老首座只是个单纯的中二老年的二刺猿爱好者，直到彻底了解大地教会的情况，尤其是看清教会信徒们脸上的笑容，再想起老首座离开前的话，大地首座才隐隐明白了什么。 年轻的首座把自己关在静思室整整十天。 十天时间，大地教会的长老和高层们都忐忑不安地守在门外。作为历代首座里最卷的存在，他们真担心这位首座掌权后，会下达命令，让大家一起当卷王。 十天后，满脸憔悴，眼中全是血丝的大地首座从静思室走了出来。 他晕过去前，只下达了唯一一个命令： 一切照旧。 于是大地教会没有丝毫变化，甚至感觉不到最高掌权者的交替，过度得很是丝滑。 于是，整个大地教会，只有坐在那总教堂位置上的大地首座，在默默修炼，默默的卷。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既然整个大地神教上上下下，都在享受生命的美好，他又不忍心打破这份美好，那就让他来承受生命的孤寂，让他来替整个教会，挡住所有的风雨就是了。 他是大地教会首座，这份责任，理所应当由他来承受。 这便是他简简单单的想法。 但很快，他就大错特错。 有的事儿，不是靠卷就能弥补的！ 第117章 开摆，真香 大地首座掌权后便会接触其他教派的高层，这是不可避免的。 在得知其他教会的情况，发现其他教会的教皇一天到晚处理不完的琐事，根本没时间修炼后，那时已经打算把整个教会的风雨都扛在肩上的大地首座，原本打算从教务这方面自己和其他教皇们卷起来的。 然后惊愕的发现，大地教会既然要维持不变，那就真的没其他什么事儿！ 是的，他就算想卷都卷不起来！ 思考良久，既然啥事都没有，咱卷不了教务，那就卷修炼呗！这不就是得天独厚的修炼条件嘛？ 我就装作摆烂，然后偷偷的卷，最后惊艳所有人！ 于是在平日里和其他教皇们聊天时，大地首座就放出你们卷吧，我慢慢摆烂。 别拦着我，我要开摆。 嘴上说着摆烂摆烂，私底下比谁卷得都厉害。 像极了高中时候大家都说考差了，啥都不会，一放学回去就各种玩，结果考试下来发现只有你是真不会的那群同学。 那段时间的大地首座实力确实是突飞猛进，甚至心灵教皇和机械教皇这两俩都惊了，有种新来的后辈即将把他们拍死在沙滩上的危机感。 不过仔细想想，毕竟是刚上来的年轻人，有冲劲有潜力也是正常嘛，也就不当回事，大家该传教的传教，该搞科研的搞科研。 哼哼，看我不卷死你们！ 这是大地首座的心声。 然后……他认识了一个喜欢滋水枪的男人。 当时的大地首座实力已经超过了心灵和机械两位教皇，已经站在五阶的中期。 虽然是中期，他自认能把那两老登教皇的屎给打出来 那时他甚至有种我道萧萧的孤寂感。 紧接着，他就遇到了偷看女澡堂，被一帮人追着打的水枪男。 那时的水枪男只是个区区二阶，只是靠着教皇亲戚的身份到处招摇撞骗的狗头机械源师。 最喜欢做的是，是蹲在大地教会的教堂门口吹着口哨看路过妹子的超低胸装。 那时大地首座也在那个教堂里当一个普通教徒，至于他为什么在那儿，首先是他想找个地方偷偷的卷，其次反正教堂也没啥事，他在不在总堂没啥区别，最后，这里的妹子是出了名的多。 可能是兴趣相投，他也喜欢蹲在门口，一起蹲在门口看妹子。 毕竟辛苦卷了一辈子，有点兴趣爱好怎么了？ 一来二去的就和水枪男好上了，这里指关系。 那时的水枪男就喜欢拿着水枪到处滋人玩，惹得一堆妹子追着打。一来二去，同时勾搭个几十个女性，天天不重样也是正常。 大地首座羡慕不已，不过要脸，没有参加。 有天两人又蹲在一起看妹子，水枪男看着看着，忽然说了句： “年轻妹子真是好看啊。” “对头。” “也不知有没有更好看的妹子？” “有啊。” “在哪儿？”水枪男眼睛一亮，问道。 大地首座随口道：“魅魔，精灵，魔女，都是贼攒劲的妹子！” “哦豁！”水枪男道：“当真？” 这些虽然是大地首座从书上看到的，但不妨碍他说出来吹牛逼，于是道： “老哥，这世上好看的妹子很多，那些高阶魅魔，一个比一个好看，就怕一个照面你就死了，然后更多的漂亮妹子你都看不到了。” “那该怎么办呢？”水枪男苦恼道。 “很简单啊！比她们都强就行。”大地首座说出了卷王的心声。 “这样啊。”水枪男若有所思。 于是这日子就接着这么过。 两人还是天天看妹子，水枪男依旧天天滋人玩，天天各种换女朋友。 大地首座依旧白天装作摆烂的样子，晚上偷偷的卷死所有人。 直到一个月后，两人又蹲在街角，水枪男忽然说了句： “我五阶了。” 大地首座：“？？？” 大地首座表示不信，于是水枪男看了他一眼，眼睛忽然变成扫描眼，说道： “你的战斗力有500,5，我的在550.7。” 大地首座当即就信了。 战斗力的说法，是只有站在顶尖的机械源师才用的说法，也只有他们才能检测得出来。 在知道机械教皇有这个检测能力后，他每次感觉变强一点点，就会找对方来个鉴定。 而且在这之前他才见过机械教皇，那时机械教皇就说他的战斗力在500。 当时他也问过为什么没有小数点，机械教皇表示自己只能检测到个位数，除非是更高的机械天赋，不然是检测不到小数点的。传说当年的机械之神，能检测到小数点后两位。 于是当水枪男说出他的战斗力在500.5时，他就相信了。 相信个屁啊！ 一个月时间你从二阶刷到五阶，还说比我这个卷王更强！还表示自己的天赋比教皇还高，就差机械之神一点点！你是挂比吧！ 大地首座当即表示，和我干一场，不然我就举报你开挂。 然后他就躺地上了。 在这之后，大地首座卷得更厉害了！ 水枪男还是天天滋着水枪，每天换着不同的女朋友，也没见着修炼。 大地首座还蹲了好几个晚上的墙角听云雨，确定水枪男不是比他还卷的卷王。 又过了三个月，当双眼赤红的大地首座站在水枪男面前，水枪男表示： “有进步，你现在战斗力已经达到600,6。” “你呢？”大地首座邪魅一笑，问道。 水枪男挠挠头道： “大概是.2吧。” 大地首座当即破防： “放你娘的狗屁！” 然后两人又干了个爽。 水枪男穿上裤子，抱着两个妹子潇洒离开。 “家人们，谁懂啊！我卷得比他厉害，结果那叼毛战斗力是我的20倍！腹肌是我的8倍！他甚至还有80几个女朋友，有时间体验爱情的苦楚！” 再往后，水枪男便离开了。用他的原话是，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估摸着是觉得此时去找魅魔魔女之类的滋水枪不会被打死了。 在这之后，大地首座就听说了水枪男成为了三大传奇枪械之一的主人。 “我不信，天才只是99%的努力和1%的天赋！我还能卷！”大地首座不会一蹶不振！ 再然后，就是光明冕下出现了。 这位，仅仅是二十来岁的年纪，就把卷了一辈子的大地首座揍得屎都出来了，甚至那时的冕下，只是四阶…… 其实不只是他，心灵和机械两位教皇都被揍得躺了一个月。 可能是那一个月躺在床上啥都不干，大地首座全身放松下来，然后忽然就看开了。 人一旦放松下来，就会觉得， 摆烂，真香。 第118章 吃我一斧! 这无怪大地首座会选择摆烂，毕竟努力型选手遇到那种喝杯水都能突然顿悟的妖孽，就会有很多想不通的。 凭什么我努力练习两年半的技巧，你看一眼就会？ 凭什么我寒窗苦读二十载才能达到这样的成就，才能进入这家公司，而你进来就是高管，就因为你爸是股东？ 凭什么？ 这凭什么？ 难道努力真的比不过天赋，比不过有钱有势？ 反正这问题大地首座是真没想通，既然想不通，那便不用想了。 谁是谁非谁对谁错谁真谁假，都已无所谓了。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如此看来，都不重要了。 想明白这一切的大地首座，终于靠在了那张首座椅子上，就像前任教皇那般，斜躺着，懒洋洋的，直接开摆。 见到这一幕的长老们差点哭出来，之前首座那样悄悄卷，其他人看着，委实觉得良心有愧，总觉得首座这么努力，他们如此摆烂，实在是太堕落了！ 现在首座这么躺着，就跟前任首座平日里那般，瞬间这亲和力就上来了。 甚至隐隐约约笼罩在大地教会头顶那股淡淡的卷气都消散无踪。 从此以后，大地首座再也没有卷过，每天就是躺平，看妹子，钓鱼，打游戏。虽然他游戏打得菜，但他充钱充得多啊，有个5v5的对战游戏，他硬生生充钱买皮肤充到了v10！ 自从摆烂后，那感觉是真的爽，整天啥事都不干，就这样过着小日子就好。甚至没过多久，他的眼角就有了大地教会标志性的黑眼圈，这是他已经学会了大地教会的招牌技能之一：熬宵刷夜。 久而久之，他已经逐渐变成老首座的形状，甚至还搞了个保温杯，有时抱着保温杯就看着门口的老大爷大妈们跳广场舞，活脱脱一个老干部形象。 搞得到后来，所有人都快忘了，曾经的他也是个卷王来着。 但是…… 但是…… 但是…… 躺在地上摆好姿势躺平的大地首座缓缓坐直了身子。 远处，炎魔还在追着心灵教皇扇耳光子，后面是雷十三不断朝着对方的屁股插着标，地上的机械教皇不断开着炮，企图连心灵教皇带着炎魔一起轰死。 但是…… 大地首座眼睛微眯，身上慵懒的气势收敛，整个人气息逐渐变成深沉起来。 远处，炎魔刚把心灵教皇打哭在地上，又瞅着一旁戴着黑色兜帽的皱馨，估摸着是觉得这个小女孩好欺负。 然后他毫不犹豫转身朝着雷十三冲去。 “不是！打我干嘛？我看着也不弱啊！”雷十三满脸无辜。 见状，柳还真当即冲上去挡住炎魔，光明冕下在远处放着光束攻击，机械教皇还在开炮，不过相对之前的攻势，明显收敛很多，毕竟不是打心灵教皇。 “不是！我虽然是个远程，但也不是脆皮法师啊！” 见着这么多人都冲上来护着自己，雷十三就更是脸上挂不住，不就是扔标枪嘛，在你们眼里我就成射手了呗？ 但是啊…… 大地首座站起来，眼眸缓缓闭上，身上的气势节节攀升。随后猛地一睁眼，气势瞬间到达巅峰。 “但是啊……我只是摆，但我不是真的菜！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不是昨天的我啦！” 也不知是不是开摆后也看了很多话本小说，就跟老首座一样，逐渐中二化，反正这话他吼起来一点都不觉得尴尬。 甚至远处被吊在半空中看众人吃瓜打架的疯子都被吸引，朝他看来。 只见大地首座手中出现一把枯黄的，像是由树干和树根交错形成的斧子。 斧子通体枯黄，就像是由干枯的老树根组成，看上去没什么特点。 “老贼，吃我一斧！” 随着大地首座的大喝，正在和炎魔缠斗的柳还真瞬间加紧攻势，机械教皇开炮频率更加频繁，雷十三更是连着扔了两把雷之枪。 冕下手中光芒流转，封锁住炎魔的空间，就连还在地上哭泣的心灵教皇都忍不住朝炎魔甩了两个心灵风暴，让对方的思绪出现呆滞。 所有人都在给大地首座打掩护，毕竟能喊得这么大声，应该是什么大招才对。 炎魔也是这么想，攻势也收敛下来，留了几分力气等待大地首座的大招。 甚至他还想着，既然是斧头，那基本上是力劈华山之类的了，只要是侧开，应该是能躲开，目标不是我的脑袋就是脖子，应该不会是肩膀之类的。 其他人也是这么想。 然后就在他们动作都因此变化的时候，大地首座已经冲了上来，二话不说提着斧头阴恻恻砍向炎魔的小腿！ 要不然怎么说老实人切开都是黑的呢，大地首座认为，炎魔速度这么快，而且还自带愈合属性，刚才身体插了雷十三那么多标枪，都跟刺猬一样了，最后不还是愈合了？ 就算朝着对方脑袋来一斧子，也不见得能砍得下来，还不如想办法给对方的脚来一下狠的，先把腿打断了，速度降下来再说！ 他可是见过对方的速度，全场只有柳还真能追得上。 于是这一斧子在所有人都没料到的情况砍了下去。 然后砍出了一道伤口，流了点血。 大地首座愣了一下，其他人也沉默了下。 炎魔面无表情地望着他。 “那个，我……”大地首座有些尴尬地收回已经缺了刃口的斧子。 炎魔用那只受伤的脚，一记鞭腿。 大地首座只觉得胸口像是被重型卡车击中，从天空像是炮弹一样砸落地面。 躺在满是网状裂纹的地面，大地首座全身懒洋洋的，就连手中那把斧子都被人家一脚踹得扭曲。 他满脸都写着憔悴和怀疑人生，全身充满了丧气，就跟摆烂了一样，某种时刻，他现在这状态，已经把大地教会的奥义发挥到了极致。 “所以，我才不喜欢跟这些怪物打交道啊，这已经不是靠卷能解决的事儿了。”他双眼无神望着天空，呆滞地呐呐道。 这地儿距离疯子不远，连疯子都看不下去了。疯子就跟老大爷一样满脸嫌弃，半眯着眼嫌弃道： “小哥，咱还是别操这份心了，还是老老实实看他们打架算了。” 第119章 你给我站住! 大地首座听到这话，从地上爬起来，满是黑眼圈的眼睛古怪地望着疯子，疑惑问道： “你不是人间第二吗？在这儿干啥？” 疯子摇晃着身上的锁链，身子就跟荡秋千一样在半空晃荡着，祂理所当然道： “喊六六六啊，没看我在这儿绑着呢。” 然后，祂眉头一挑不满道： “喂！你好机车哦，我怎么就人间第二了？我补全死亡权柄后还没正儿八经和柳还真打过！万一我打得过他呢？” 大地首座没有理会对方的狡辩，而是看了看疯子。 “瞅我作甚？”疯子莫名其妙。 大地首座指了指祂身上，问道： “你好歹排第二，这几根锁链能锁得住你？” “喂！你真的好机车！都说了我们还没好好打过！”疯子道：“也不知道这些怪物是怎么做到的，我现在全身没力气，更别说斩断这些锁链了。” 祂悠哉悠哉地在半空摇晃着，双方大战开始后，原本看守祂的几只巨大魔兽都去参战了，只是把祂随便绑在半空，丝毫不担心祂会逃。 听到这话，大地首座从地上爬起来，手中又多了把斧子，飞到半空，朝着疯子身上的锁链比划道： “那我先把你救下来再说，说不定你就能恢复力气了。你排人间第二，多少也是个助力。” 疯子恼羞成怒道： “咱能不提第二这个事儿吗？” “好的，疯二弟。” “……” 随着咣当两声，一阵火花闪过，锁链没有丝毫断裂的模样。 疯子：“……” 大地首座：“……” 斧子又猛劈了好几下，火花来回窜，疯子看得头皮发麻，真怕对方一个眼神不好砍在自己身上。 没想到连着砍了好几下，锁链还是丝毫没有损坏的样子。 疯子忍不住开口道： “我说老弟，你是不是有点虚啊，我听说你们大地教会喜欢熬夜，这要不得，容易肾虚。有病早点治，少冲命加1956，还有救。” 大地首座有气无力地顶着黑眼圈道： “我不熬夜，只是通宵打游戏而已。你别说话，不然我一个不小心给你的脑袋开个瓢儿。” “你这是赤裸裸的报复吧！”疯子冷汗直冒，喊道。 大地首座高高举起斧子，身上气息鼓动，五阶巅峰的实力被发挥到极致，随后又是一斧子劈下。 铛！ 斧子又断了个缺口。 疯子：“……” 大地首座：“……” 两人沉默了下，随后大地首座默默把斧子往旁边一扔，自个人蹲在一边的墙角，脑袋埋在膝盖里，整个人就显得很丧。 疯子委实没想到现在的后辈就这么受不了打击，不过作为从上个苍白战争活到这个时代的老人，还是忍不住安慰道： “没事的，你今天只是状态不好，你平时不这样的。” 听到这话，大地首座把脑袋埋得更深了。 疯子眼角抽搐，其实祂也没想到，这锁链只是当时烈焰魔兽不知从哪儿弄来的，怎么看也不像是珍品，一位五阶巅峰全力好几下居然没有轰碎。 要是这种材质的东西烈焰魔兽随随便便就能拿得出来，那咱也就别打了，根本打不过的。 “算了算了，我们还是老老实实看他们打架吧。”疯子嘘着摇头，反正祂是疯子，没脸没皮，这样的战斗在旁边吃瓜划水，一点都不觉得丢人。 “对了，你怎么还在流血啊？” 大地首座把脑袋从膝盖里抬起来，指了指疯子的胸口。那里，有一道锋利的伤口，时不时还有有几滴血从伤口里流出来。 疯子哦了一声，随口道： “之前有条贼大的火龙从天上落下来，然后把我打穿了，这伤就一直没愈合，不碍事。” 说着，祂像是想起什么事儿，自豪道： “咱死亡教派掌管死亡，就算是寻常教徒流半个月的血都不会死，最多就是有点虚脱而已。以前教会财政不好的时候，还组织大家一起出去卖血讨生活来着。” 同样是教会扛把子，委实对死亡教派这种操作感到震惊甚至不太理解，教会居然还会出现财政不好？ 怎么大地教会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 果然死亡教派的人脑子都不好使，连个教会都管不好，教会什么的，让它自然发展，不就有钱了嘛。 话说，和地上那俩聊天打屁的教皇不同，此时天空之上的战局开始有了新的变化。 一开始，大家都以为这只是普普通通的插曲。 只是打着打着，众人都发现了不一样，炎魔的速度……似乎变慢了？ 最开始有这个感觉的，不是别人，正是再一次被揍哭的心灵教皇。 也不知是不是心灵教皇这个一看就是帅哥的打扮很拉仇恨，还是时不时躲在远处对着炎魔的脑袋就来一发动作嘲讽拉得太满。 炎魔好几次打着打着就冲上来直接对心灵教皇开撕，心灵教皇当然拔腿就跑，然后每次都被抓住，紧接着，炎魔快速跟上，左手抓左腿，右手抓右腿，就这么左右用力一撕！ 只听见滋啦一声！ 当场血流横飞！ 心灵教皇就被撕成两半，地上红的白的黄的到处都是，场面那叫一个惨烈。 然后让炎魔很糟心的地方来了，表演完徒手撕人后的炎魔接着冲上去干架，可是每次撕完，心灵教皇的尸体和血液总是会诡异消失，随后这货不知从哪个地方又会跳出来，还是穿着那身风骚的衣服，头发很是飘逸，又会躲在远处暗戳戳放着心灵风暴。 这样的情况已经重复了十几次，你逃，我追，你插翅难飞，心灵教皇还都乐此不惫。 每次心灵教皇都能诡异复活，就算炎魔发狠，把心灵教皇的尸体烧个干净，心灵教皇也会从某个角落跳出来，就跟开了复活挂一样。 别说是炎魔了，即使是天上的众人都委实没看出心灵教皇这手段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给我站住！”炎魔在后面狂追着。 “哦嚯嚯嚯嚯！我不！”心灵教皇花枝招展跑着，脸上荡漾着快乐的笑。 “二椅子！反正你会复活，干嘛每次还跑来跑去！让我老老实实杀了！”炎魔气得双眼通红吼着，也不知怎的，每次面对心灵教皇他就是控制不住脾气。 “哦嚯嚯嚯！我不我不我就不！”心灵教皇笑得老开心了。 第120章 快看!这里有个老实人! “欧嚯嚯嚯嚯！快来追我啊！快来啊！”心灵教皇在前面跑得很是浪荡，尤其是他脸上的表情虽然可以用发烧来形容，可是再配上他那张确实有些帅气的脸，居然给人一种可以理解的gay气。 话说也不知咋回事，心灵教会虽然人一向比较下头，泡妞手段更是下头，但这个教会的帅哥是出名的多。 就算一些之前相貌平平的人，一旦进了心灵教会，都像是整容了一样，颜值都会上升个几分。 也不知是不是心灵教会的男人都比较会打扮的原因。 甚至不少地方风俗店，还有以心灵教徒为主题的进出口业务，还很是火爆，点过的都说好。 反正心灵教会吧，上了年纪的就算了，成熟男人的气息总是能迷倒不少小姑娘，年轻那更是一个比一个帅，还是男女通吃那种。 而且可能是因为看上去就比较柔弱，在某些市场里，是最受欢迎的类型。 咳，好像说了多余的话。 “你别跑！二椅子！” 炎魔红着眼疯狂追着心灵教皇，目光一直盯着对方的屁股，不清楚真相的人看到这模样怕是已经在脑补追到后一些不过审的情节了。 不过大概是每次都能抓到，每次抓到的时间也都差不多，再加上来来回回的心灵教皇都死好多次了，其他人也都习惯了，就当这时间是给他们的放松休整时间。 虽说心灵教皇的表现贱归贱，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骚包，花枝招展的，谁看了都忍不住想上去捶两下。 这样的人，也难怪机械教皇会和他不对路子，毕竟机械可是以钢铁直着称的。 不过心灵教皇好歹也争取了这么久的时间，于是所有人都象征性地瞅着看着心灵教皇的死状，算是默哀。 只是最近几次，随着心灵教皇死着死着，众人就发现了不一样地方。 他逃跑的时间变长了。 不是心灵教皇的速度在变快，而是炎魔的速度在变慢。 柳还真眯了眯眼，仔细观察着炎魔的动作，没错，是变慢了。 这个现象不是只有他发现，在他观察着的时候，其他几个教皇也都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战场上不放过任何一丝变化。 “是变慢了。” 这方面，机械教皇是最有权威的，毕竟他是用数据说话的理工科直男，而不是一些只会靠主观感受和靠情绪就能创造各种不科学打团的玄学源师。 “哦嚯嚯嚯嚯！来追我啊！快来追我啊！” 作为不科学代表的心灵教皇，还在风骚地跑着，跑着跑着，他也感觉有点不对劲了，这次嚎的时间未免也太久了点，到现在都还没开启【富江】，始终还差一点点。 于是他下意识停下脚步回头望，然后正好撞上双目赤红冲上来的炎魔。 心灵教皇死亡n+1。 炎魔再一次把心灵教皇的身体干爆，只是整个脸色都高兴不起来，和之前每干死对方一次心里都会有那种满足感不同。 他也察觉到到了自己身体的异常。 这种异常是从哪里来的？ 自己为什么会变慢呢？ 他忍不住回想起来，然后他的目光忍不住下移，其他人的目光也同样下移。 在炎魔的小腿处，有一道小小的伤口，以炎魔的体质，这样的伤口早就该愈合了。 之前被插标王在身上插了十几标，都扎成刺猬了，还能顶着闪电乱劈活蹦乱跳的，伤口也是转瞬即逝。 按理来说，这样的小伤口，早就该愈合了才对。 可是，这道伤口不仅没愈合，甚至…… “哇偶~还在流血呢。” 旁边，一颗脑袋探了过来，丝毫不担心炎魔会趁机干掉他，甚至还嘲讽满满： “小炎炎，你是不是不行啊？我这儿有包药，壮阳补肾，男人的加油站，可以给你打八折哦！” 正是刚复活归来，皮肤都变得更好，更有成熟韵味的心灵教皇。 炎魔面无表情望过来，一道火焰刀就劈过去，被心灵教皇轻松躲过。 “略略略略！小炎炎不行咯！不行咯！”心灵教皇拔腿就跑，炎魔瞬间双目赤红，就跟失了智一样又冲上去。 只是这一冲，众人确实发现他的速度下降得更多了，甚至那条受伤的腿，此时都出现些许一瘸一拐的症状。 嗯，这可能是心理作用，当你觉得身体有毛病时，就会一直在意这个毛病。 这就跟没有去医院确诊，于是整个人气色都还好，一旦医生判定是什么病了，立马就会出现相应的症状，然后还觉得全身都是病。 主打的就是一个心理作用。 而很不幸，在场的人里，就有一个玩弄心灵的五阶顶峰。 只要内心稍微有点破绽，就会被无限放大。 “哦嚯嚯嚯嚯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心灵教皇笑得花枝招展，妩媚多姿。 “小炎炎不行咯！腿瘸咯！瘸咯！三条腿都瘸咯！” 炎魔脸色阴沉，只感觉受伤的那只右脚现在开始失去知觉。他低头一看，发现那伤口居然还在流血！甚至伤口周围都已经开始变成白色，开始腐烂！ 他明明催动真元去愈合伤口了，怎么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不玄学！ 很不玄学！ 从真元的反馈来看，伤口上明明没有任何能量波动，可是怎么就是愈合不了！ 炎魔很想去看向罪魁祸首，可是眼前这个风骚的男人，让他忍不住想去追！ 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 两人越跑越远，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众人面面相觑，目光不由得移动，聚集到远处躺在地上，正在和吊在半空中的疯子有一搭没一搭聊天的大地首座身上。 “都看我作甚？” 大地首座依旧是那副摆烂了的模样，对眼前的情况似乎并不意外，理直气壮道： “我只是躺平，不代表我菜好吧！” 一旁，吊在半空中的疯子半神自然是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此时再看看躺在地上，满脸都写着无辜，然而阴悄悄就做出局势逆转，甚至在炎魔身上种下【生命诅咒】的大地首座，忍不住摇头道： “老实人，切开都是黑的。” 第121章 【江化源术】 此时炎魔已经感觉自己的速度下降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程度，甚至他觉得，自己只靠着左腿跳，速度怕是都比现在一瘸一拐快。 对哦，我还可以用单腿跳，不过这么做是不是太丢人了些。 “炎魔是个瘸子，哈哈哈哈哈！是个瘸子哟！” “哪里瘸哪里瘸？” “嘿嘿，三条腿都瘸呢！” 也不知心灵教皇从哪儿学来的变声，一人饰演好几个，居然还说得煞有其事，一时间，炎魔气得咬咬牙。 然后，他终于再也不管一直维持的逼格和节操，左腿微微一弯，随后快速跳了过去，相比之下，此时的单腿跳能更快。 心灵教皇：？？？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要脸的炎魔有多猛，反正就跟解开了什么奇怪的属性一样，心灵教皇仅仅是扭头往回一看，就能见着炎魔一脸凶神恶煞单腿跳冲上来。 那画面，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笑。 反正远处打架有意无意划水望着这边的岩浆怪物们，此时都嘘着眼把视线移开。 委实是没眼看。 然而此时的炎魔已经不管不顾，迅速冲上来后，一把抓住心灵教皇，在对方害怕中透露着兴奋的惊呼声中，炎魔猛地跳了上去。 只见那一道焦黑的身影冲天而上，直直穿过那个坠落中不断挥舞着手臂，试图抓住身旁的东西，然而这半空中，哪有什么的能抓住的事物。 于是心灵教皇的身体碎了，从天空洒下。 炎魔从天空落下，周围还在下着血雨。他默默等待着这些血肉消失，然后再杀心灵教皇一次！ 这次杀得太快，还不够爽！ 然而，这次的血肉并没有消失。 那些碎肉落在地上，居然闪烁着亮晶晶的光。 随后，一块块碎肉蠕动着，迅速变化，变成了一张脸！变成了心灵教皇的脸。 碎肉们迅速膨胀，臃肿，变大，就像是一坨坨蠕动的巨大肉块！ 唯一不变的，是那张心灵教皇的脸，不管碎肉怎么蠕动，都紧紧贴在碎肉上。 那张脸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又面无表情，又像是看到了什么，时而变得恐怖无比。 整张脸没有任何血色，只是随着碎肉的蠕动不断移动着。 “好精纯的鲜血魔法！” 远处，血肉教派一位头戴兜帽的长老忍不住感慨道： “只是这鲜血魔法，老夫怎么闻所未闻？血肉中充满了不祥，丑陋，仇恨等等一系列负面情绪。” 另一位在和岩浆怪物战斗长老听见，此时也回过头讨论道： “血肉中带着情绪，就无法做到统一。只是他居然能做到所有的肉块都能保持着一个指令，这简直……不血肉学。” 战场上，那些血肉已经逐渐蠕动变形，变成一个个身材极好，就跟一个模具打印出来的，面容全是心灵教皇的模样。 这些心灵教皇的脸上，一个个都瞪大眼，像是在看什么可怕的东西，眼眸里没有丝毫眼白，只有恐惧，惊悚。 “嘿嘿嘿嘿！小炎炎，来抓我啊！” 所有的心灵教皇摇晃着身子，就像一个个软体动物一样，足足有上百个！每一个都是这副摇晃着，满脸惊悚的表情。 他们朝着炎魔走去，像是不适应这副新的身体，走得踉踉跄跄，很是惊悚。 甚至整个战场的氛围，也从最开始的热血，到后来追心灵教皇时的搞笑，现在逐渐蜕变成了恐怖。 一股无形的恐怖气氛在所有人心中升起，像是看见小时候的恐怖故事变成现实一般。 忽然间，炎魔只觉得怀里有什么东西在动！ 他低头一看，发现衣襟的领口处多了一张惨白的脸，这脸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里发出“咯咯咯咯”的声音。 “屮！” 炎魔迅速把衣服一脱，一抖，那块带着脸的血肉顿时落在外面，然后变化成其他心灵教皇的模样，不断晃荡着身子，嘴里还在说着： “嘿嘿嘿嘿，小炎子，我找到你了。” 一瞬间，炎魔只觉得心里那层惊悚和恐惧迅速笼罩在心头。 “嘶！他真的是心灵教皇吗？不会是我们圣教派去正神教派当卧底的吧？ “而且他可是心灵教皇！心灵啊！怎么感觉像是我们教派的人，啥时候把他招安的？” 那个鲜血长老忍不住搓了搓胳膊，上面一层鸡皮疙瘩，他委实没想到鲜血魔法还能这么玩。 心里有这个想法的人不只他一个，甚至这几个教皇都满脸错愕，讲道理，都是这么多年的老熟人了，心灵教皇还是第一个在他们面前用这招。 对了，就连之前不断复活手段，也是从未听过的。 难道他这个心灵教皇改信血肉去了？ 不至于吧？ “可恶！” 因为场面太过惊悚，一直躺在地上的大地首座此时也躺不下去了，他恼怒地骂了句： “我以为就我卷，没想到他居然在背地里偷偷卷！真是的！最烦这种，该死的现充！ “以前让你卷的时候你不卷，等我都躺平摆烂了，你才告诉我你在卷！要是你早点告诉我，也不至于这般寂寞了。” 大地首座骂骂咧咧地挥动着拳头，旁边的教皇们只觉得有些尴尬，因为他们是真的摆烂。 “那不是鲜血魔法。” 就在这时，白荼才站在船上，淡淡地望着远处那几十个心灵教皇，平静中带着威严道： “那是心灵源术。” “心灵还有这招？”血肉教派的人都是一惊，既然白荼都这么说了，那必然是没错。 虽然其他教派不清楚白荼是谁，不过看周围血肉教派的人对她的态度，还有那巨大无比的罪孽，明显是血肉的高层，其他人也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只是此时看着一个个心灵教皇满脸恐怖地朝着炎魔扑过去，就跟失了智一样，还是有些头皮发麻。 “你们要做什么？滚开！都滚开！” 此时炎魔脸上满是冷峻之色，不断挥舞着火焰刀，击杀这些心灵教皇。 诡异的是，火焰刀每次斩出，撕裂心灵教皇的身体后，总会有新的心灵教皇从血肉中诞生，再度爬起来朝炎魔冲去。 “你不要过来啊！” 炎魔终于发出了破防又惊恐的叫喊。 第122章 心灵教皇的源卡 “哟嚯嚯嚯嚯嚯！” “小炎炎，你刚才不是想追我们吗？现在我们来了。” “我们终于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接受我们，融入我们，成为我们吧。” “人家最喜欢你这样的男人了。” 心灵教皇们摇曳着身体，歪歪扭扭朝着炎魔走去。 不管炎魔砍出多少刀罡，把心灵教皇们砍成多少份，心灵教皇的尸体都会分裂出更多的心灵教皇。 每个长得都是一模一样，甚至是同一个表情，就连脸上僵硬的，像是病态精神病的恐怖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 别说是炎魔了，就连在远处观望，趁机休整的众人看着都是一阵头皮发麻。 尤其是随着炎魔砍杀的心灵教皇越来越多，现在心灵教皇们已经发展出密密麻麻的趋势，密集恐惧症患者和不爱看恐怖片的人见着，怕是会当场去世。 “你不要过来啊！！！” 炎魔也不知怎么的，完全和他平时那般冷静的模样不一样，甚至甚至都不飞行，就这样被心灵教皇们包围，不断挥舞着刀罡增加着肉块和敌人的数量。 看他的眼神，怕是san值在迅速下降。 想想也对，毕竟心灵教皇就是玩弄心灵的。 “嘶！” 疯子原本还吊在半空荡秋千，此时看得全身鸡皮疙瘩起一地，秋千也懒得荡了，看向旁边躺在地上，同样看得牙疼的大地首座，问道： “喂！他这儿，是不是有点问题？” 说着，伸手指了指自己太阳穴，然后很隐晦地转了转，生怕被人发现他在说心灵教皇脑子有毛病呢。 大地首座当即翻了个白眼，你丫的自己天天巡山还好意思说人家是精神病。他摇摇头，没好气道： “没有。” 他顿了顿，其实看现在的惊悚场面，就连大地首座都有些不确定了，甚至怀疑心灵教皇是不是被什么邪神污染了。 不过好歹是人间的教皇，再说了，教皇是距离神灵最近的人，如果心灵教皇真出了什么事儿，心灵之神早就发现了。 “至少我认识他的时候，他都没有表现出这种源术，不过每次他用的源术都……” 大地首座有些犹豫，此时细细想来，好像是不太对劲。 “都什么？”疯子没好气道：“你这个小辈儿，有什么话就直说，吞吞吐吐的像个娘们一样。” 作为上个纪元存活下来的老人，疯子是算得上是元老级人物，见到谁都可以喊上一句小辈，可以说把倚老卖老发挥到了极致。 大地首座犹豫片刻，道： “虽然到了我们这境界，源术已经不再局限于那几张源卡，甚至在拥有称号卡组，可以变身后，某种程度上已经可以短暂创造源卡。” 疯子没有半点意外，虽然大地首座说的对于很多源师来说，是很隐秘的事儿，其实对于祂来说，也就那么回事。 甚至他很清楚，在五阶巅峰时，大地首座说的这种创造源卡的行为，已经是权柄的雏形了。 尤其是称号卡组，在变身期间，可以说在某种意义上算是无所不能了。 就比如死亡系的称号源卡【渡鸦领主】，理论上在变成领主时，可以可以使用很多奇怪的能力了，只是疯子用起来还是被揍了一顿而已，都完全没发挥出这称号的力量。 毕竟称号，也算是个和尊名，相差也不大了。 只是，由于神灵占据了权柄，所以五阶巅峰的传奇源师怎么都升不到六阶半神境，除非神灵分割出自己的部分权柄，或者这个源师领悟相应体系类似的权柄。 疯子甚至猜测，如今的光明冕下，就是不再走女神的路，而是领悟光明的衍生权柄，比如炙热，高温，闪瞎狗眼，亮爆狗头之类的。 大地首座没有理会疯子的思绪，而是接着道： “按理来说，就算用的源卡和源术超过五张的限制，也是存在关联的。只是好几次我见到心灵教皇，他用的源术，给我的感觉，关联性都不是很强烈，有的更是背道而驰，甚至感觉不像是心灵教会的力量。” 这话说着说着，大地首座心里越来越惊悚，此时再望着被嘿嘿叫着的一堆心灵教皇包围的炎魔，怎么看都觉得心灵教皇才是那个要毁灭世界的变态。 而炎魔则是无辜的路人甲受害者。 这念头一旦起来，就怎么都忘不掉，此时再看下去，越看越觉得有问题。 不行，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回去我就找教会举报他！ 等等，我就是教会的啊！还是正神教会的扛把子之一！ 可恶！我只想躺平啊！ 为什么我明明选择了躺平，还有这么多事找到我头上，打炎魔也得我来冒死冲锋，现在心灵教皇疑似被污染，还得我去举报。 这难道就是卷王真正的责任吗？ 可我怎么看都觉得这是打工人，社畜啊。 为什么？ 明明我才找到躺平的意义，就是不让我好好休息。我真的不想卷了，呜呜呜，我好惨哇！ 有点饿了，平时这个点已经在吃雪菜肉丝面加蒸饺加煎蛋当夜宵，难怪觉得没力气了。 话说，我们出来一起打架，是谁负责管饭来着？我要是现在偷偷溜食堂去吃一顿，应该不会被人发现吧？ 就在大地首座犹豫着要不要装作啥都不知道，遇到事情盖上被子睡大觉时，疯子已经老气横秋地回道： “别瞎想了，心灵教皇没啥问题。” “啊？”大地首座泪眼婆娑地望过来，嗯，他刚才在为自己悲惨的人生而哭泣。 疯子：“……” 这小辈刚才究竟在想什么？ 他咳嗽一声，望着远处的心灵教皇，神色忽然严肃道： “以前我神提起过，心灵教会有一套称号源卡，可以千变万化，甚至创造不同源卡，就连一些都市怪谈神鬼传说里的能力都能创造，可以说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如果他以为自己是死亡教派的人，就可以使用死亡教派的源卡，如果他觉得自己是血肉教派的肌肉佬，就算是身体羸弱的心灵源师，也可以一拳轰碎一栋大楼。” “还有这么逆天的源卡？”大地首座一脸震惊，这种秘闻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果然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可恶，真想把疯子带回家里供着！ 第123章 我相信我的貂蝉在腰上!· 疯子的的话没有任何掩饰，别说是大地首座了，就连远处观望的几个首座同样听见了。 也可能是疯子故意让他们听见的。 “那套称号源卡限制很多的，那不算是心灵系的主流，虽然有那么一套称号源卡，但就算是心灵之神，都不怎么用那个派系。” 疯子其实说得很委婉了，当年的死神可不是这么说心灵之神的，那时死神说过，这个心灵派系新出现的这个流派潜力更大，甚至更强，虽然是虚伪的力量，不过也有了全知全能的雏形，而且更危险。 那时疯子就问，那为什么心灵之神不走这条路？心灵之神已经获得权柄，应该比信徒更容易控制，更容易降低风险才对。 死神嗤笑声：祂一个单身狗，舔狗，老光棍，整天嚷着纯爱，实际上恋爱都没谈过，懂个屁！ 当然，以上这段话，疯子是不敢当场说出来的，不然怕心灵教皇现在就找他拼命，或者心脏忽然骤停也有可能。 后来疯子私底下派人打听了这个流派的来源和发展史，才恍然大悟，此时脑海里思索着当年死神的话，幽幽道： “那套称号源卡，被称为【千面】。” 千面……千人千面……原来如此…… 仅仅是听到这个称号卡组的名字，众人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甚至还明白了这套源卡为什么会是心灵系。 “难怪心灵教皇现在这个状态有点，”大地首座看了看远处还在朝着炎魔花枝招展冲过去，就跟饥渴汉子一样的心灵教皇们，感觉就像是被丧尸咬了一样精神不正常，只会嘤嘤嘤，他缩了缩脖子，小声说道： “疯批。” 机械教皇则是冷哼一声，作为老对手，这次被人家比下去了，嘴里还是很强硬道： “邪魔歪道，只有炮火才是真理。” 嘴上这么说，机械教皇的机械眼还在不停扫视着数量已经变成几百个的心灵教皇。 只可惜现在心灵教皇已经把称号卡组【千面】使用到了极致，现在他模拟的千人千面，自然是某种都市恐怖故事里的怪物，化身万千，现在已经完全找不到他的真身在哪儿。 也正因为是老对手，机械教皇自然比其他人更清楚心灵系是有多不靠谱，当然，在场众人基本上都知道心灵系的不靠谱程度有多高，只是这次，心灵教皇用的这招，显然是极其不靠谱。 就这么说吧，他们现在担心心灵教皇一个控制不好，迷失下去，被邪祟窜上，然后他们几个也干掉。 正常的心灵系都是走幻想路子，或者心灵冲击啥的，低级的时候玩弄人心，引发敌人情绪，到了高阶可能就变成幻象，或者幻象具现啥了。 然而不管是哪个世界都会有一小撮人就是不喜欢走寻常路，明明 不具备这个功能，就非要往里面挤，然后就会造成许多流血惨案。 比如心灵派系，有小撮信徒就想着，其他人都是暗示外人，那如果我暗示自己，会咋样呢？ 众所周知，心灵也有强大的力量，可以通过调动情绪，也就是心灵的力量让自己变得更强，更低端一点的也就是自我暗示，实现力量的增幅，时间变长，甚至身体局部变硬，达到体验感更佳的目的。 最开始，这个流派也是用来干这个的。 然后就天天练习，天天练习，就越来越熟练，越来越熟练…… 也不知是谁最先发现的，反正在某次贤者时刻期间就闲着没事儿，就想着，我都可以这么暗示自己了，要是我加强信念，加强暗示，会怎样？ 于是这个派系就此诞生了。 说起来，欲望果然是人类进化的源动力。 这个派系狂搞了个差不多信念之力的玩意儿，也就是，我相信我能做到，于是我就做到了（第二卷第57章有提到过）。 其他心灵源师是欺骗敌人，他们倒好，是欺骗自己。 用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只要我相信我能做到，我就能做到。我相信我能徒手拉火车，我也就能拉火车。 现实因为他们的信念而改变。 这种是很唯心主义的打法，甚至在某种意义上，简直不玄学。可问题是心灵教会这帮人硬生生把这个流派给弄出来了，虽然能修炼这个流派的人很少，不过还是有人在的。而这些人，无疑实力都是非常强悍。 毕竟能把自己骗得相信自己的人，还是少数。很不幸，心灵教皇就是其中之一。 当然，也就心灵教会敢这么玩，他们的心灵力量可以让自己更容易“相信”，即使在相信后，获得强大力量，也因为心灵力量，更容易把自己从迷失中唤醒。 不过这种力量其实很是危险，最容易的只是相信自己可以做到什么，比如站在湖面上，行走在天空，这种已经算是比较容易，代价也很小的。 怕就怕在为了强大力量，不得不把自己完全沉浸在角色里，比如，相信自己是某个传说中的东西，甚至是幻象出来的东西。 这样也能获得相应的力量，没错，也能获得！这就是这个流派最离谱的地方！甚至到五阶后就直接出现了称号卡组——【千面】。 就算你随便找一本无解的都市怪谈，相信自己是里面怎么都死不了的怪物，那也能做到。 只要你的信念足够坚定，不管多离谱的事你都坚定相信能做到，就算是神都能杀给你看！ 当然了，以上言论并没有得到官方确认，也不会有人胆大包天到说屠神这种话。不过这个流派理论上就能做到这种事。 此时，心灵教皇就是在用称号源卡相信自己是某个都市怪谈的无解怪物。 但这样的代价也是很大，先不说一堆的前提条件，而且越是强大的怪物，越是沉浸其中，最后就越难找回自我。 说不定到最后他自己相信自己就是这个怪物，那得嘞，好不容易把炎魔干掉了，结果又出现一个怎么都死不了，一被杀就分裂的怪物，那这个人间又要毁灭了。 而且，现在心灵教皇们脸上这个变态的模样，谁能相信他没有迷失？谁能保证他是他，还是那个传说中的怪物？ 第124章 压制 “你不要过来啊！！！” 随着尖叫声，已经看不到炎魔的身影了，只能见着心灵教皇们一个接一个把炎魔淹没，从那动作上来看，被压在最下方的炎魔该是体验感不会太好。 渐渐的，炎魔的尖叫声也逐渐小了下去。 众人皆是局部一紧，他们显然都猜到了心灵教皇此时戴的是哪个都市恐怖传说中怪物的面具，不过那玩意儿的原型是女的啊！ 你虽然长得是眉清目秀点吧，好歹也是带把的，就这样上去简直是伤风败俗！ 有辱斯文！ 呸！ 只是此时听不到了炎魔的声音，众人居然莫名有种兔死狐悲的感伤，甚至有种落寞感。 没想到一代炎魔，毁灭无数世界的魔头，居然会在这个鸟不拉屎，甚至破旧到神灵无法下凡的位面，被一个长相猥琐，身材更是猥琐的同性，屈辱致死！ 真是可悲，可叹。 其实以炎魔的实力不该如此，只是当他让心灵教皇成功用出【千面】时，他的思绪就已经受到心灵的力量影响，以至于他会下意识遗忘自身强大的力量。 如果他在最初时就选择飞往天空，而不是在地上和心灵教皇的酣战一场。 如果他在最开始心灵教皇不断被他杀死时察觉出不对，即使停止，也就不会被心灵种下心灵教皇不管怎么杀都杀不死这个锚点，最后也不至于会被心灵教皇成功发动能力。 如果不是他大意，被大地首座这个老硬币砍了一下，把速度和状态完全降下来，也不会被心灵教皇抓住破绽。 只可惜，没有如果。 “唉……” 大地首座轻叹一声，然后发现脸上溅到血迹，扭头望去，发现疯子胸口的那道伤口居然还在流血，就翻了个白眼问道： “你怎么还在流血啊？” 疯子低头看了看胸口，没好气道： “不知道，反正就是愈合不了。没事儿，我现在除了感觉身体有点虚，周围有点冷，其他的什么问题都没有。” “你就不能想办法让它不流吗？都到我脸上了。”大地首座擦了擦脸，嫌弃道。 “我也没办法啊，这是控制不住的，一直往下滴。”疯子摇摇头，他见着大地首座满脸落寞，便好奇问道： “你叹什么气？” “我只是在想，原本以为我已经很卷了，差那些最顶尖的，也只是天赋不行，就算再怎么努力，也是拼不过人家的。只是看了心灵教皇这般……才明白什么才是偷偷的卷。” 既然明白了这招的原理，大地首座自然很清楚，这套心灵教派的源卡不只是剑走偏锋这么简单，这其中涉及到大量的实战练习，甚至要用自己的身体做实验，不断暗示自己，相信自己是还能更长，还能更长，还能更长一点点。 到后期，还得来来回回在本我和幻想对象之间来回切换，这其中的危险和努力是难以言喻的。 某种意义上，这是肝出来的能力，还很费腰子！ 怕是日日笙歌，流连忘返都不为过。 所谓色是刮骨刀，心灵教皇这么一大把年纪还得天天刮骨，这份毅力，可以说是肝帝了。 这套称号源卡没什么捷径可以走，就是拼的一个字： 持之以恒。 这原本是武道源师才会用到的，那些练武的天天肝，早起练武，一天不练就会退步，不过那是人家的功法要求，身体练到后面就不会觉得累了。 不过心灵源师一看就是细皮嫩肉的，没想到其中的心灵教皇居然也有这份毅力。 一瞬间，大地首座开始有点怀疑自己了，难道以前的自己其实没有那么卷？ 这些老比表面上都给我说他们不是泡妞就是把妹，再或者搞什么学术研究，根本没时间修炼，其实都是骗他的？ 私底下都在卷？都在肝报废？ 他们一定是看到我太卷，怕我超过他们，才会说他们平时都不修炼，让我放松警惕，然后私底下悄悄卷！ 可恶至极！ 我还是太年轻，居然相信他们的鬼话！我应该卷起来的，接着卷，卷死他们！ 可恶！上号！开卷！ 一瞬间，大地首座就像爬起来，回自己的总堂开始看美女大腿接着卷。 “那个……” 疯子一脸懵逼，实在没明白这娃怎么突然情绪起起伏伏，再起再伏，最后一副夺妻之恨的表情、 “怎么？”大地首座回头，眼中燃烧着火焰，差点就烧到疯子。 疯子：“……” 现在的小年轻情绪都这么起伏不定吗？还是说我真的已经老了，和这一代有代沟了？ 果然，我已经是旧时代的糟粕，这个新时代没有能承载老夫的船了吗？ 疯子咳嗽一声，想了想道： “你不会以为，就这样结束了吧？” “什么意思？” 大地首座豁然转身，望向远处的战场。 此时他才发现周围的烈焰军团们对于自家老大被几十个一模一样长相阴柔，一看就很反人类的变态压在身下，完全没有反应！ 一点都没有老板死了的高兴劲儿。 反正还是那副该打打，该划水划水，整张脸都写着生无可恋。 这……这不符合常理！ 大地首座急忙看向那已经形成人堆的玩意儿，这玩意儿已经堆成三角体，遮得密不透风，看上去就像是一堆堆乳白色的蛆虫在往下压。 画面极其血腥残暴，让人总觉得是某种不可描述的奇怪行为。 不过看上去，没有什么异样的情况。 大地首座等了会儿，还是没发现什么异常，于是斜着眼看向疯子。 疯子咳嗽一声，道： “我虽然不知道他打算怎么做，但我很清楚一件事。” “什么？”大地首座问道。 疯子幽幽道： “虽然不知道他会怎么做，只是，作为能毁灭无数世界的炎魔来说，我们这个位面，确实太小了。” 大地首座心里咯噔一下。 疯子慢腾腾道： “小到这个人间，已经没有能消灭他的力量了。 “这力量指的很纯粹，就是位阶！ “当前人间力量的位阶，早就没法儿让他死亡了。” 第125章 没有人比我更懂炎魔 不知何时开始，一种奇怪的感觉从心灵教皇们堆积的那座人山包包上传来。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韵味，像是靠近那里，看向那里，心里都有种浓厚的味道。 浓厚得，像是一杯酸梅花雕酒，一口下去，感觉就像是有点度数的果酒，又没有葡萄酒那般醇厚，却有些黄酒的润喉。 只是再吃上一口店家很认真说比较辣，但不信邪地觉得自己还是能吃辣的微辣，然后就被呛着了。 再配上酸梅花雕酒这么一冲，瞬间辣味上头，甚至还觉得酒味儿也跟着上头。 就连原本觉得一般般鸡肉，此时吃起来都觉得有些香醇，值得细细品味。 咳，我们说到哪儿了。（以上这段话，并不是因为我昨天吃了顿花雕醉鸡，原本预计码八千字，结果干了一斤酒直接宿醉到现在，一个字都没码，这不是我的日常状态！也不是一个网络扑街作家的生活状态，昨天只是身体不舒服，我平时不这样的。） 话说，此时众人莫名其妙的，就感觉空气中充满了一股花雕醉鸡的味道，哦不，是那种浓郁中带着醇厚的炙热和辣味，像是在滚烫的菜籽油里狂洒好几把干辣椒，酸辣椒，槽辣椒混杂在一起，浓郁的醇厚直接充斥整个空间。 此时疯子半神还在给年少无知，或者说是身为小辈，再或者说正好躺在旁边，懒得挪窝的大地首座解释道： “如果是普通的坏蛋，心灵教皇这一套下去基本就凉了，比如文歌市不是三天两头跳出来个反派想毁灭世界嘛，这都不是个事儿，心灵教皇都可以干掉。 “理论上他这招，只要人间还有这个都市怪谈存在，他就会无限变强下去，知道的人越多，他就越强。某种意义上，只要他戴上这个怪谈的怪物面具，他就是这个怪谈本身，力量也就无上限增长。 “只是，这也是有个限度。而限度，就是这个世界本身的极限，他可以接近，但不能超过。 “而据我观察，炎魔是有办法超过这个临界点，但又不引起人间出现问题。或者说，他可以更无限接近，甚至……有可能短暂打破这个点。” 这番话说下来，众人就懂了。 不得不说，疯子这个眼光和见识确实是众人都不具有的，即使是柳还真，他自己都没有恢复记忆，只是偶尔会闪过一些画面，但要是这种不知多少年月积累的经验和眼界，那就没有了。 而疯子就不是了，早就成为半神的祂，基本上都在琢磨着怎么成神，而打破这层界限，也就代表着成神之路。 这让祂成为了除了那些神灵以外，最懂这个界限的人，没人比我更懂怎么打破界限！ 这就是祂的底气。 虽然不知道为啥祂现在变成只知道被捆绑着吊在半空当成解说员一样的存在。 “那么，炎魔该怎么做呢？” 此时，不知为啥要捧哏，但下意识觉得自己该当这个捧哏的大地首座，替众人问出了这个问题。 于是众人都竖起耳朵听着，更有不少人在摩拳擦掌，一旦问出来，就想办法把炎魔大卸八块。 虽然炎魔被大地首座阴了一下，削弱实力，然后被心灵教皇抓住破绽，直接发动大招压在身下，但这货的实力是真的猛，一旦让他找到机会，在场众人怕是真不好再搞一遍。 “哦嚯嚯嚯嚯嚯嚯！” 与此同时，心灵教皇们也不是闲着没事儿，留着几十个心灵教皇还是那满脸荡漾地压着最下面的炎魔，遮得密不透风，甚至还往里面不断挤着，就跟想用身上的软肉把对方闷得喘不过气来一样。 其他几十个心灵教皇们则是全身歪歪扭扭，就跟软体人一样守在肉山旁边，一旦出现新的变化，他们就一拥而上，务必把所有敌人在一瞬间笼罩进自己的怪谈领域里。 此时化身都市怪谈的心灵教皇们，全身都散发着那种疯批气息，瞪大的眼睛和苍白的瞳孔，怎么看怎么像是死亡教派的，偏偏和那种纯粹的死亡不同，又不像是亡灵系的。 他们的气息，更多偏向于恐怖，和让人心底发毛的扭曲，诡异，怪诞。 如果只是一个两个还好，这么大一群凑一块儿，用直勾勾的眼睛盯着你，谁看了心里都有点嘘。 就跟疯批一样。 事实上，此时不管是谁心里都有些打鼓，究竟现在的心灵教皇，还会不会再变回来？不是他们对心灵教皇的心灵力量有怀疑，是现在的心灵教皇们一直在盯着周围的人，那眼神，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儿。 如果心灵教皇是个前凸后翘的大美女，柳还真估计这一招的威力会大很多，至少一半以上的敌人都会失去战斗力。 如果心灵教皇是血肉教派的撸铁男，可以用胸肌把敌人活生生夹死，或者是雷霆教派那些穿着裤衩，整天喊着兄贵的壮汉，那也有别样的吸引力，估摸着是有一定受众的。 然后心灵教皇是个长得比较阴柔的男的，这差别就很大了，相对来说受众是小了些，这招的威力就太小了。 心灵教皇只能不断蠕动着身体，就跟丧尸一样尽情伸展着自己柔软的身姿，一只只不断往那座高高的肉山上攀爬，把这座用身体封印着炎魔的肉山一再压缩。 讲道理，如果是我，看到自己是这个下场，一定宁愿当场自爆……这是在场大多数男性同胞们心里的想法。 当然，也不排除一些撸铁太多的猛男此时两眼放光，盯着那座肉山舔着舌头，脑补一些奇奇怪怪的事儿。 显然，大地首座这句捧哏让疯子很是受用，再看看其他几个教皇包括柳还真这个小兔崽子都跟小学生一样等待着下文。 疯子装模作样地咳嗽一声，清清嗓子，认真道： “依老夫所见，炎魔大概会……” “刀来。” 肉山之下，忽然传来一声低沉的嗓音。 充斥着整个空间的那股醇厚，忽然变成了滚滚刀罡。 疯子愕然望向自己胸口，那里此时出现数道金黄中跃动着火焰的丝线，在快速编织成一把刀柄的模样。 “我的神啊……” 疯子像是明白了什么，抬头甩了甩发型，像是一切都在意料之中般，维持着最后的逼格，淡定道： “看，炎魔会这样。” 第126章 合一 大地首座惊愕看着疯子胸口处勾勒出的刀柄，那些金黄光泽中带着火焰的光芒，赫然是从那些锁链里流出的！ 直到此时大地首座才明白过来，明明只是岩浆怪物随便弄的一条锁链，为什么他的斧头会斩不断。 为什么疯子胸口的伤怎么都愈合不了？ 为什么明明看上去都没被限制，疯子还是什么力量都使不出来。 刀柄逐渐清晰，像是从二维变成三维一般，最后完全变成实体。 那是一把巨大的，刀柄处雕刻着一颗火龙狰狞龙头造型的大刀！ 随着刀从疯子的胸口抽离，大片大片的血迹从疯子胸口迸发。 疯子的脸色迅速变得苍白，如同死寂一般，这样的脸色，只有将死之人才会出现。 显然这抽离并不只是一把刀抽出来这么简单，这其中的痛苦也不是常人能忍受。 众人皆是一惊，但却是毫无办法。 疯子很是硬气地一声不吭，甚至还有心情朝着众人示意稍安勿躁。 大地首座忍不住道： “很痛的话，要不你还是叫出来吧。” 此时这刀已经抽出到一半多，像是有一把无形的手在的缓缓拔出，也或许是炎魔还扛得住，才缓缓拔刀。 若是正常速度，都能拔出来再插回去，再拔出来来回回十几次了。 疯子龇牙咧嘴，疼得额头全是汗，此时听到大地首座的话，忽然瞪大眼看了他一眼。 你瞪我作甚？我有说错什么吗？ 大地首座表示莫名其妙，这年头，被打得哇哇直叫很正常啊，大家都不是那种骑士道，也不用非要顾及面子。 别说是他们了，就算是那些肌肉猛男，兄贵们，在进行进出口贸易时偶尔也会出现没经验的情况，然后疼得哇哇大哭的也有。 很正常，男人也是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以上言论，来自某不可说的《恋爱百分百》，作者还一再强调，素材来自他的某个朋友，非他本人，内容根据真实事件改编。 这种话，当然懂的都懂。 疯子狠狠瞪了大地首座一眼，即使疼得冷汗哗哗哗直往下落，却还是摆出一副高冷模样，狠狠道： “真男人就是要对自己狠，不怕苦！不怕痛！不服输！” 众人皆是一惊，原本还在满脸阴险恶毒看着众人的心灵教皇们都被这话吸引，纷纷看了过来。 苍白怨恨的脸上，瞪大着铜铃般的眼睛，像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话一样。 更有好几个心灵教皇原本一直保持着怨恨的眼神都出现些许波动，看着疯子的眼神都柔和了些，变得略微有些不一样，也不知是在想什么危险的事儿。还是单纯想把疯子像炎魔一样压在众多个自己下面蠕动，形成一座雄伟的肉山。 大地首座只觉得热血沸腾，忽然觉得男人就该这个样子，他竖起大拇指，大声道： “好样的！我大地教会愿称你为死亡教派第一狠人！” 好中二…… 这是在场好几个教皇心里的想法，不过都没有开口。 此时远处有不少教会的高层看着疯子半神在拔刀，他的这般言论自然也被众多教会信徒看到。 最近这几年，娘化成风，甚至还有不少女性喜欢小奶狗，还被那种一拳就能打哭的腹肌小奶狗勾搭走，搞出了很多纯爱战士。 此时正好让他们见见什么才是真男人，对于塑造形象，改善歪风邪气还是很有好处。 流光闪烁，火焰四起。 果然，在一阵绚烂夺目中，一把巨大得像是门板样的大刀从疯子半神的胸口抽出，在抽出的瞬间，疯子也像是失去力气一般，缠绕在他身上的锁链纷纷化成铁锈消散。 疯子的身体直直坠落，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 众人就要冲上来，然而此时那把全身闪烁着火光的大刀已经猛地飞进心灵教皇们组成的肉山之中。 更是直直插了进去。 所过之处的心灵教皇直接变成飞灰，不过火焰并没有多少蔓延。 那刀就这样直直插了进去，然后消失在肉山之中。 “柳还真！” 疯子坠落之下，忽然大吼了一声。 祂的手中忽然出现一把巨大的镰刀，轻轻拂过，眼中带着些许不舍，轻声道： “老伙计，我只能陪你走到这里了……” 那巨大镰刀发出轻轻颤鸣，像是在呜咽一般。 祂猛地把镰刀往远处一抛，镰刀在半空划过弧形，最后直直停在柳还真身前。 柳还真顿时一愣，深深看了逐渐坠落的疯子半神一眼。 即使在坠落之中，疯子居然还竖起大拇指，朝他竖起一根大拇指，嘴角更是露出老黄牙。 疯子的满脸都写着，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柳还真嘴角一抽，一把抓住死亡镰刀。 镰刀轻轻一颤，瞬间发出嗡嗡的鸣叫。权柄通灵，在疯子把它交给柳还真时，镰刀就已经是柳还真的了。 只见柳还真用力一握，刀柄末端杂糅的不详颜色瞬间破碎。那是由恶魔和深渊附加的权柄。 “轰隆！” 天空中，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柳还真反手一摊，手中出现一把黑色的短棍。 他眼中黑光闪烁，随后用力把短棍和刀柄狠狠凑在一起！ “铛！” 清脆的声响，像是晨钟暮鼓的敲击，世界随之一静。 像是世间所有声音都按下了暂停键。 只要一个个亡者揭棺而起，盯着北方。墓园里，许多刚下葬的亡者忽然坐起，朝着北方跪拜。 游荡在荒野的亡灵、幽魂、死亡系生物们，更是遏制不住心里那种冲动，对着北方跪拜，亲吻着地面。 在和烈焰魔兽们厮杀的活死人们此时更是不管不顾，对着天空就在不断嘶吼，然后单膝下跪，深深底下自己的头颅。 它们敬的，是神权，是死亡的权柄。 即使死亡的神灵没有出现，只要祂的权柄出现，也不容亵渎。 因为那是所有死亡的起源。 在那瞬间，所有人心里都是出现一股心悸，那是直面死亡的恐惧。 短棍和刀柄没有丝毫阻碍就融合在一起，两者之间甚至没有丝毫缝隙，像是两者从未断裂，从未分开过。 刹那间，似乎所有人都听见了世间亡魂的欢呼，听见了涓涓涌动的河水声，恍惚间，眼前看见了随着微风吹过，一浪接一浪的红色花卉在眼前闪过。 恍惚间，众人似乎看到了尸骸成河，看到那土黄河水里，翻腾不断的亡者在起舞。 又似乎在一瞬间，所有的幻觉都消失无踪。 自此！ 一分为三的死亡权柄再度合一！ 一股玄之又玄的气息从柳还真身上出现。 他手中的是一根看上去漆黑无比的，巨大的死亡镰刀，通体漆黑，没有任何瑕疵，浑然天成。 随后，镰刀忽然消失。 柳还真双眼一闭，在半空盘膝而坐。 第127章 我神会宽恕我的 “砰！” 疯子落在地上，好巧不巧压在躺平的大地首座身上。 大地首座：“……” 疯子咳嗽一声，身体的力量在快速流逝。 祂逐渐失去焦距的眼神望着已经大白的天空，此刻居然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觉得早有预料。 即使祂什么都没有预料到。 可能这就是从上个纪元积攒到现在的心情，已经见过太多生生死死，以至于轮到自己时，早就平静得像是水泥封心了。 以前在话本小说里，看到主角们嗝屁之前总是要死要活，大喊着什么殉情的谎言，说着要死我陪你一起死，再把遗言交代清楚后半天都还死不了的情节，疯子总是歪嘴一笑。 祂见过太多生生死死了，以至于年轻时见到话本小说里这样写，总是觉得这是对死亡的侮辱，当时真想把作者打一顿，大吼一句“死亡不是辣个样子的！” 不过随着年纪越来越大，祂对于死亡，对于描写死亡，看得越来越平淡。 和祂一辈的，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到后来，祂发现居然只有自己孤零零的活着。 就连现在死亡教派的那些长老，都是当年的小辈慢慢成长起来的。 和祂一辈的，都没了。 都没了啊…… 其实疯子早就想死了，活得太久，没意思。 只是祂不能死，祂还在等待着，等待着神灵的回归。其实祂也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些什么，只是似乎神灵陨落前，告诉祂要等下去。 于是祂就这般等了。 等了第一个十年，第二个十年，第三个，第四个…… 等到祂自己都忘记是第几个十年。 以前神说过，祂的资质是最愚钝的那个，也是最好的那个。 当时的祂还不是很明白，直到祂发现自己等着等着，其他同辈都嗝屁了，祂居然还活着！还混成了半神，更是混出了个神灵之下第一人的名头！ 那时祂才隐隐明白死神当年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只是啊，这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祂也不是那种天资聪慧的类型，能成为天下第一，纯粹是活得够久，命够长，把其他人都给熬死了。 即使熬成了天下第一，疯子还是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祂这么多年只是在做一件事，守着黄昏大教堂，守着死亡神教的总堂，等待着神灵回归。 虽然再这么等下去，祂觉得自己怕是就要混成新的死神了…… 不过，这一切应该都在神灵的预料之中。 很多年以前，神灵还能在人间行走时，黄昏大教堂里，染着一头黄毛，满身都是狂拽吊炸天气息的死神在和其他两个长老交代完后，便冲着当时资历最小，刚成为死亡神教长老的祂邪魅一笑，说不清道不明地说了句： “你的话，守好教堂，等到星落如雨，等到我回归时，便够了。其他的，顺其自然吧。” 那时疯子总觉得，神的意思是，你这么傻，估计将来也不会有什么大出息，就守家别被人给卖了就行。 不过神的那一句“顺其自然”，疯子还是听懂了。所以吧，不管祂做什么，神应该都是默许的吧？ 等祂相通这点，又是已经过去了许久，因为祂花了很长时间去思考这么做究竟好不好。 那时，祂已经守着教堂太久太久，久到祂忽然觉得自己不该这样什么都不做的等下去了。 可能是窗外的蝴蝶吸引了祂，也可能是山间的一只野狐，更可能是山脚尸骨地带那些祂带出来的小辈们叫的十八个技师笑声实在太大。 可能是这么一个空荡荡的教堂，困住了祂太久，困得祂实在太过压抑，让祂迫切的想改变。 于是，祂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该为自己做些什么，不能一辈子就这样傻傻等着，什么都不做。 可是祂又不知道该做什么，祂这辈子，似乎除了等待，剩下什么都不会。 既然不知道，那就随性而为吧。 那就尽情发疯吧。 想干嘛干嘛。 总得做些什么吧？ 相信……神灵会宽恕自己的任性妄为。 于是祂学着坊间话本里的怪诞小说，弄了个不知多少年代以前的旧衣服，穿在身上，然后双手伸直，两腿一蹦一蹦往山里跳去。 那一次，长老们出动了几百号人，找了半个月才找到祂。 这之后找了各种心理医生，还找了好几个心灵源师，不管是谁都治不好祂的病，最后只能给祂开了证明。 甚至还有心理医生建议，以祂的名字来命名这个突发的臆想症，然后这个医生就被打跑了。 被好几个壮汉压着，旁边又有十几个心理医生抓耳挠腮，更远处则围着一堆担心的死亡教派高层。 疯子看着他们的模样，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祂笑得很是开心，很是畅快，在常人看来是又发病了，只有祂知道，祂是真的很开心。 发自内心的开心。 “哈哈哈哈哈哈！！！” 疯子忽然大声笑出声来，笑得很是开心，从远处战场迅速赶过来的死亡神教长老们，听到这样畅快的笑声，心里咯噔一下： 教主又犯病了？！ 疯子的笑声一停，望向自己一坨屎一把尿带出来的死亡神教长老们，忽然狠狠啐了口口水，骂了句： “狗日的！老子没病！” 说着，脑袋一歪，嘴角带着微笑，就这么死了。 我神啊，我不能再侍奉您了。 第128章 继承权柄 “他在干什么？” 机械教皇望着在半空盘膝而坐，双目紧闭的柳还真，大声喊道。 “在继承死亡权柄。”光明冕下仅仅看了一眼就回道。 你回得这么快，显得我很没有见识…… 机械教皇缩缩头，想再问些什么，可是看了一眼光明冕下，对方似乎完全没有想接着解释的意思。 他又瞅瞅其他几个同伴，发现居然没一个人有想接着问的意思。 好吧，是咱没有见识好吧。 “那它们怎么办？”机械教皇又指着黑压压一群，在地上跪拜的死亡教徒和亡灵天灾们。 自从柳还真融合权柄后，这些低阶的死亡生物都是这个模样，也就只有死亡长老们那个级别，才能勉强抗住内心的悸动，抱着自家老疯子哭得像个几百岁的孩子。 “请机械教皇放心，我们死亡教派必然会守护我神重登神位。”有位死亡教派长老捂着哭得眼泪鼻涕直流的脸，然后他站起身来，拍拍手，喊道： “都给老子站起来，拿起武器，瞄准外面那群兔崽子！我神，即将重现世间！” 他说的话声音也不大，与其说是下宗教的诏令，倒不如说是随口喊着村口的狗子赶紧回家吃饭。 这样真的能行吗…… 我记得即使是很多高级死亡系源物，说的也不是人类的语言吧，你这样喊人家听得懂吗？ 就在机械教皇有些质疑时，却见着那些巨大的死亡教派怪物，高级战争单位，比如憎恶女妖之流，居然立马就听明白了，嗷嗷叫唤了几声，周围亡灵天灾们便纷纷起身，朝着外面的烈焰军团冲去。 那速度，那激动，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比刚开始一脸懵逼，然后莫名其妙就打人干架划水畅快多了。 此时的天灾们眼中都有一团苍白的，跳动着的火焰。 显然死亡权柄的融合，带给它们的远远不只是气势上的好处，现在每个死亡系生物都会出现一定的增幅。 此时，死亡系们大吼着朝远处的烈焰魔兽们冲去，那狂放奔腾的打法，悍不畏死的模样，完完全全把死亡系生物就是不怕死的送死流表现出来，即使是岩浆形成的怪物们，此时都被吓了一跳：它们刚才可不是这样的啊！ 而且要知道，现在的死亡系们，全是靠着本能战斗，不像是当年苍白天灾时，还存在着战争指挥官，那时死亡系发挥出的力量，远比现在更加可怕。 如果用一个恰当的称呼来形容此时的死亡天灾，大概也就是：埋头猛冲的战斗狂人。 “那个，要不你们还是看看这边？” 在所有人都惊讶于死亡天灾的狂暴打法时，雷十三忍不住提醒着指着那堆肉山道： “他好像要出来了。” 之前从疯子半神胸口出现的那把大刀自从插进肉山之后就再也没有动静。 那时众人就已经隐约猜到炎魔要从肉山封印中出来了，只是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动静，还以为炎魔即使有火龙刀都还没法儿突破，也就没管。 此时听到雷十三这么一说，众人都是一惊，柳还真还在继承权柄，踏上成神之路的最后一步，一旦被打扰就功亏一篑。 到时怕是再也没人能阻止炎魔。 至于……嗯，为什么是雷十三首先发现肉山封印的异常，那就不得不提他一直盯着心灵教皇们不断蠕动向上爬的肉山封印了。 看上去就像是一坨坨白花花蠕动的蛆虫。 由此看出去全身都是肌肉，还喜欢时不时穿着v领露出胸大肌装扮的雷十三他喜欢……蛆虫。鉴定完毕。 话说随着雷十三的提醒，众人也发现了肉山封印不一样的地方。 那一坨坨由心灵教皇组成的肉山，之前只是不断蠕动着，此时居然出现有规律的韵动。 忽颤忽颤的，看上去像是心跳。 “怎么回事？”众人看向心灵教皇。 嗯，因为即使有一堆心灵教皇组成肉山，可是由于炎魔砍了太多的心灵教皇出来，此时还有几十个站在四周警戒着。 此时这些心灵教皇们纷纷注视着肉山，满是怨毒的眼神死死盯着那坨肉山。 听到机械教皇的问话，其中一个心灵教皇怨毒地看了他一眼。机械教皇心里顿时咯噔一下，真怕这个心灵教皇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怨念，冲上来和他打起来。 要知道此时心灵教皇戴上的面具，可是不分敌我的现象级恐怖都市传说，即使到现在，众人都有些分不清此时的心灵教皇究竟还请不清醒。 索性，这个心灵教皇也仅仅是瞥了他一眼，便没再看了。 随着肉山里传来的律动越发明显，众人已经能看到，随着每次强有力的心跳，肉山总是随之颤抖不已，看上去，就像是真的一个人在呼吸，在心跳。 “准备战斗！在柳还真醒来之前，就只有靠我们了！”光明冕下当即喝道。 其他几个教皇级都脸色严肃地点点头，就连大地首座都把疯子的尸体放在一旁，从地上站起来，认真地盯着肉山。 也就在此时，冕下忽然扭头，朝着同样严阵以待的皱馨道： “你先带你的人离开吧。” 第129章 为我神而战 皱馨有些茫然，两眼瞪得大大的，小嘴微张，以为自己听错了，忍不住回了一声： “啊？” 冕下摸了摸自家妹妹的小脑瓜子，眼眸微垂，从来只有御姐模样的她，此时却是忍不住温和道： “你的黑暗教派本来就没几个人，还都是实诚吧啦的，有的家里连锅碗瓢盆都没有，还得从正神教会的厨房顺，看上去惨得很。 “他们好不容易从无尽海回来，找个地方好好过下去吧。” 周围的教皇们都没有出声，显然默认了冕下这个决定。毕竟大家都一起打过这么几次仗了，黑暗教派的惨状他们都看在眼里。 别说是他们了，听说食堂大妈见着穿着落魄的教徒，都能知道是黑暗教派的，听说他们在海上已经靠着卖血为生了，原本每勺抖上三抖，都只忍心抖一下。 皱馨眨眨眼，又是忍不住一声： “啊？？” 冕下耐心解释道： “你们教派的惨状我们都很了解，已经好几个人给我哭诉，说你们过得委实惨，大家都是打工人，只有你们教派让他们回想起了当初睡桥洞的日子。” 皱馨的嘴巴张得大大的，最后又是忍不住回了句： “啊？？？” 自家教派过得不好，以前在无尽海自己还是捡垃圾卖花的小女孩，教徒们也都知道的。 只是来大陆后环境日子过得舒坦很多啊，接了好多大单，就她所知，教派里很多人都在城里买房了，虽然很多人是付的首付，还得还个几十年的房贷。 要说整个教派谁最穷，皱馨想了想，然后沉默了。 好像是她。 原来整个教里就我这个教主是最穷的？别说城里的房了，连个厕所都买不起？ 好吧，这可能是因为她没刻意去赚钱，毕竟她不买房不买车不生娃，什么压力都没有。 不过怎么看来整个教派都没她老姐说的这么可怜啊。 只是这段时间教派里穿得破烂的人越来越多，之前皱馨还以为是在无尽海养成的习惯。 在无尽海时人人遵循财不外露，即使是回到大陆，大家在外面穿得还是破破烂烂的，还是越有钱穿得越破烂。 此时细细想来……好吧，我懂了。 回去我非骂死他们！ 皱馨的脸上只觉得火辣辣，还得装作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不能在这几个教皇面前露馅。 此时却是听见冕下接着道： “而且，一会儿打炎魔，本就是九死一生。 “就算我们成功拖住炎魔，让死神成功降临。 “可是没人清楚，那时的死神究竟是柳还真，还是……原本的死神！” 冕下认真道： “我们几个都收到了神谕，要全力让死神重现人间！这是神谕，即使回来的是当年的死神，我们也必须遵从神谕。 “若是那时的死神大开杀戒，我们也无法阻止。 “可是你们黑暗教派不一样。 “黑暗之神早已陨落，自然不会存在神谕，为了一个柳还真，把你们整个黑暗教派都搭上，不划算。” 原本还在纠结该怎么解释的皱馨忽然就不纠结了，她抬头望向各个教皇们。 满身姐就是女王气息的老姐光明冕下，肾虚摆烂的死宅大地叔叔，科学怪人爷爷，现在变成娘炮的心灵叔叔，还有全身都是男人味儿肌肉会左右分开抖动的雷霆大叔…… 这里的人里，就皱馨是最年轻的，最晚成为教皇的。 皱馨忽然站直身子，抬起头，认真看着众人，深深一礼。 众人见状，纷纷收敛神情，躬身还礼。 只见皱馨挺起胸膛，严肃认真道： “我，黑暗教派上下两百三十人，一直追随我神的脚步，从未迷失，从未背离，从未舍弃。 “我神目光所向，我等拔剑往之。 “我神心之所念，我等肝脑涂地。 “为我神而战，至死方休！” 第130章 水泥封心 皱馨的嗓门不大，可是在场众人都听到了。 远处在厮杀的黑暗教徒们不知为何，纷纷望了过来，随即在胸口划出黑暗神徽，认真说道： “为祂折断羽翼，为祂而战，不离不弃，至死方休！” “为祂折断羽翼，为祂而战，不离不弃，至死方休！” “为祂折断羽翼，为祂而战，不离不弃，至死方休！” …… 即使只有几百人，但在这嘈杂喧闹的战场上，居然清晰可见。 甚至天空的雷霆海啸，甚至冬日阳光，都收敛不少。 所有人都能见到这些黑暗教徒眼神里的纯粹与虔诚。 于是有更多人放下手中的武器，朝他们尊敬行礼。 到得后来，离得近的正神教徒们都抽空放下手中武器，朝他们行礼，然后接着干架。 “天使所见黑暗……” 其中一个心灵教皇甩了甩脏兮兮的长发，即使脸色苍白，依旧保持着优雅和帅气，感慨道： “这段话源自《黑暗圣典》，听说是黑暗教徒们最喜欢的一句。以前我还觉得腻得慌，此时听来，我倒是有些羡慕了。” 机械直男教皇当时心里有一堆槽想吐不敢吐： 你刚不是还疯批吗？怎么人家一念《黑暗圣典》你立马就醒了？ 再说了，你对人家的圣典怎么这么熟悉？我记得你连自家的《心灵圣典》都没背下来。 心灵教皇斜眼看了他，像是知道他所想一般，没好气道： “追求浪漫和自由是心之所向，人家《黑暗圣典》写得这般浪漫，我多读几遍怎么了嘛！怎么了嘛！” 机械教皇气抖冷，哼了一声，小声哔哔了句： “水泥封心，谁都不爱！” 光明冕下叹了口气，看着自家妹妹，无奈又宠溺道： “行吧行吧，你年纪也大了，既然你们不打算置身事外，姐姐也劝不动你。” 这语气，像极了女儿长大了，开始走叛逆期，无可奈何的老妈子。 冕下忽然问道： “你们就这么确信柳还真能成神？要是登临神位的是当年那个死神呢？ “柳还真只是个异界幽魂，而那位，是货真价实的死神，当年死亡权柄的执掌者。” 在场的首座们都隐约能推测出，当年那位死神并没有真正陨落，只是祂究竟在哪里，没几个人猜得出来。 不过唯一确定的是，当死亡权柄合一时，那位死神必然会重现人间，再度争夺死亡的权柄。 尤其是此时柳还真双腿盘膝，坐在半空，双目紧闭时，众人就心里一片了然。 没吃过猪肉，自然是见过猪跑的，就算没见过猪跑，也能从许多古籍或者神灵偶尔开小灶的口口相传中知道，一旦凝聚了神权，就会直接成神。 像柳还真这样，权柄凑齐了，他的积累也够了，却没有直接成神，而是一脸便秘的飘在半空，明显就是哪里出了毛病，说得更加明显点，就是在和死神干架。 等祂睁开双眼，便是死神重现人间之时。 只是，那时登临神位的是柳还真，还是当年的死神，就不得而知了。 事实上，多数人看好的是当年那位死神。 毕竟柳还真只是一个异界幽魂，甚至是被死神不知从哪儿弄来的棋子。 虽然这枚棋子确实挺有天赋，挺强的，不过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被死神选中。 可是他面对的，是当年的死神啊，一位货真价实的神灵！ 这实力差距委实太大了。 所以别说是光明冕下，其他几个教皇心里都在打鼓：你说，咱都看得清楚的事儿，为何自家的神灵都下注柳还真哩？果然是在外域待太久了，有些痴线了。 皱馨闻言，忍不住嘴角微微勾起，眼眸里带着清澈，又漆黑如同黑暗，虔诚回道： “关于这点，我们未曾有任何疑虑。” 第131章 哇!他夸我不差诶! “咚！” 肉山之中，忽然传出一声沉闷的声响，随即所有人的心脏都随之一跳。 “咚！” 众人心头又是一跳。 随着声响越来越明显，众人的心脏声也随着律动不断跳动。 站在众人身旁的那个心灵教皇脸色一冷，忽然伸手在唇边，猛地一吹。 尖锐的口哨声响起，口哨声虽然无法掩盖来自肉山的闷响，但众人心头都是一颤，却是都趁此机会从那种诡异的律动中摆脱出来。 做完这一切的那位心灵教皇却是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本来就不像活人的皮肤惨白，此时却有着红晕，甚至声音里还带着点蛊惑的味道，很有种千娇百媚和春色弥漫，更有点香汗淋漓的韵味。 这不由得让雷霆教派和血肉教派的教徒频频回头，又不敢细看，只能装作目不斜视，实际上却是眼角悄悄咪咪打量着。 “你，你是本体？” 作为和心灵教皇打交道最多的机械教皇，此时却是一眼就认了出来，站在他们身边的这个心灵教皇，赫然是那几百个分裂的心灵教皇中的本体！ 心灵教皇没好气道： “你才认出来？我可是一开始就认出你是本体了！” 这语气里，有种说不出的调侃。嗯，只是此时心灵教皇还是处于魅惑众生的怪谈状态，这一没好气的调侃，甚至白眼，就给机械教皇一种很古怪的感觉。 之前机械教皇变成几百个，从四面八方射着激光炮，虽然效果不大，不过看着倒是也唬人。其他人一时之间也分不清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机械教皇。 倒是没想到心灵教皇居然一眼便认了出来。 甚至心灵教皇对战炎魔的打法，居然也是用源源不断的分身去压制，两人虽然源术不同，信仰不同，三观不同，但战斗的思路居然都是一样的。嗯，甚至连化成好多个人，敌人就找不到我本体在哪儿，我就能保住一条狗命的想法也是一样。 机械教皇当即就是一哆嗦，在那瞬间，他差点动摇了对纸片人的信仰，幸好脑海里闪过各种纸片人，这才稳住道心。 “哼！妖言惑众！”机械教皇当即一甩教皇袍，满脸威严。 心灵教皇：“？？？” 两人之间陷入诡异的沉默，甚至这种沉默是他俩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沉默的沉默。 既然这俩都不知清楚为什么会沉默，其他人自然就更不清楚了。 只有光明冕下思索半晌，忽然想起在《恋爱百分百》第一百八十回里似乎有类似的情节，瞬间眼前一亮，感觉自己似乎发现了真相。 不得不说，这本坊间话本真可以说是人间的神书，不少疑难问题都可以在上面找到答案。 “咳咳！那么，心灵，你现在还保持着自我？” 光明冕下其实很想吃瓜，甚至想找个地儿坐下来捧着瓜子慢慢吃瓜，只可惜她的职责不允许，于是只能打破这种沉默，转而问道： “当然了，人家其实一直都保持着清醒呢。” 心灵教皇伸手挽挽耳边的秀发，忽然察觉到其他人古怪的目光，于是讪讪放下手，咳嗽声道： “当然，只是还有亿点点后遗症。不过……这点后遗症很快就会消失。” 闻言，所有人脸上都没有放松，反而变得更加严肃。 心灵教皇戴上的面具有多可怕，他们心里都知道，甚至做好了到时候把心灵教皇抓起来，等他疯个好一段时间慢慢缓过来的想法。 此时心灵教皇能迅速从面具状态变成正常，只是人稍微有点娘化，对男性的吸引稍微大点，其他的问题都不大。只有这么点负面效果，只会是一个可能，他这个状态要被人强行打破了。 也就是说，要压制不住了。 “轰！” 肉山中间，陡然冲出贯穿云层的火柱，肉山迅速被点燃，趴在肉山上的心灵教皇们纷纷惨叫不已，在火焰中化成灰烬，空气里弥漫着烤肉香味儿，这香味儿又迅速变成焦味儿，噼里啪啦一阵作响。 那火柱在天空盘旋，搅碎云层后，才缓缓显化出形状，赫然是一只巨大无比的通体赤红的火龙！ 那火龙盘旋着，在天空张牙舞爪，随即，一个回首坠下，激起无数火浪，翻腾间，似是有火海翻腾，数只细小火龙在火海中起起伏伏，欢呼不已。 肉山早已消失，别说是组成肉山的那些心灵教皇，就连周围的一个个心灵教皇，身上都燃烧起阵阵火焰，在哀嚎声中化作焦炭。 这赫然是被抓住了无数化身之间的联系，才能凭借这一丝联系，把所有分身都给毁灭。 只有站在远处，被机械教皇称为本体的那位心灵教皇，一脸淡定的拍熄肩上的火焰。嗯，果然是本体。 而在消失的肉山中间，火光里，赫然站立的，便是全身焦黑如同焦炭，只有眸子一直燃烧着火焰的炎魔。 他的手中，持着的是那把有半个门大，就这么立在地上都比人高的巨大长刀。 刀身光滑无比，刀背上雕刻着一只巨大无比的火龙。 整把刀上都燃烧着火焰，和肉山上的火焰不同，即使此时炎魔就站在火焰之中，火海已经弥漫得两三米高。 可是看到那把刀的人，都能一眼看出那把刀在燃烧，一团火焰始终附着在大刀全身，即使在火焰之中，刀身上的火焰似乎也能和那些普通的凡火清晰分开。 或者说，这些普通的火焰在主动避开刀上的火焰，当然，即使想融入，怕是也没有这个资格。 炎魔挥了挥手中的火龙刀，那巨大的像个盾牌的大刀仅仅是挥舞，就给人扑面而来的热浪。 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仿佛之前被心灵教皇们包围，差点哭着喊着叫你不要过来的人不是他一样。 目光扫了扫半空中的柳还真，炎魔的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众人心里顿时一凝。 随即炎魔便把目光从柳还真身上移开，然后……看向了心灵教皇。 “看老夫作甚？” 心灵教皇当即退后半步，缩在众人中间，然后伸长脖子，一脸硬气回道。 直到此时众人才确定，嗯，心灵教皇已经完全回来了，丝毫没有被面具的负面效果影响。 炎魔朝他点点头，认真回了句： “你，不差。” 心灵教皇满脸错愕，嘴角微微裂起，差点笑出声，又强行忍住，只是脸上骄傲的小表情让其他人嘴角疯狂抽搐，真想往旁边挪挪，装作不认识这人。 第132章 一刀 然而下一秒，心灵教皇就笑不出声了。 只见炎魔由下而上随手一挥，嘴里随口喊了句： “火海翻腾。” 这语气，像极了当场现编的招式名儿。 众人心头陡然一颤，朝着四面八方逃亡开去。 而处在众人中央的心灵教皇更是感觉不管他往哪边逃，似乎距离都是一样的。 于是他猛地看向远处，也不知有多远，然后他心里不断想着，我一步能到那里！ 他一脚踏出，身体已经出现在那处。 没人能看出他是怎么做到的，即使有人觉得这不符合神秘学，但事实上，神秘学告诉你，这就很神秘学！ “轰！” 他前脚刚到，后脚里面感受到一阵烧焦味儿，甚至能闻到背后发丝已经出现了烧焦羽毛味儿。 心灵教皇愕然转身，却是发现方才站着的那处，出现了个正方形，差不多前后十里这个模样的火海。 嗯，火海。 就是那种不知从哪儿升起，迅速冒起的一朵朵巨大火焰，火焰呈冲天火柱，一浪接着一浪沸腾，又落下。 紧接着，又是一朵朵浪花再次翻腾而起，再次掀起巨大的浪花，就跟煮沸的开水一样翻滚不休。 在这火焰之中，万物都被焚毁殆尽。 就算一次没有焚毁，第二次火浪，第三次，第四次…… 没有什么能挡住这一次次火焰的侵蚀。 心灵教皇看得头皮发麻，他很清楚，刚才这招如果是他，肯定硬扛不下来。 他吞了吞唾沫，忍不住呐呐道： “这是什么怪物啊……” “这是什么怪物啊……” 没成想，旁边居然也同时响起一样的声音，就跟提前排列过一样。 心灵教皇下意识回头，便见着机械教皇那张同样愕然的臭脸。 “靠！怎么是你这个老比！” “丑鬼！你的脸拿远点，恶心到我了！” 这么远的距离，大家又都是四散逃命的，没想到不只是同一个方向，这都是逃到一起了，就跟约好了一样。 两人先是进行了一番友好问候，随后才收敛脸上的嫌弃，面无表情，肩并肩看着远处的火海。 “你怎么看？”心灵教皇问道。 “很强。”机械教皇回道。 “战斗力呢？”心灵教皇道。 “爆表了。” “哦。” “好久没有并肩作战了。” “是好久了。” “你别先死啊。” “放心，你死了我都不会死。” 还没等两人接着煽情，天空中便出现一道光亮。 闪烁着炙热的光辉从半空中斜着划下，像是有谁猛地用画笔划出一道绚烂的光彩。 那炙热光辉划过天际，猛地灌下！ 炎魔持着火龙刀，怡然不惧，也不闪躲，刀身直直挡在身前，居然就挡住了这绚烂光辉！ “嗷呜！” 远处出现一只巨大的头上带角的半人怪物，全身散发着绿意，手中提着把翠绿色的长斧，一斧便朝着炎魔劈去。 赫然便是突然觉得不该摆烂的大地首座。 他甚至还有心情和眼神瞅到远处肩并肩站着，还在摆姿势的机械心灵教皇两人。 于是巨大的驴嘴喊道： “都啥时候了，还讲什么江湖道义！干他丫的！” 一斧子悍然劈下，正在抵挡绚烂光辉的炎魔看了一眼，左手探出，便握在了斧子的刃口上！ 斧子寸进不得！ “卧槽！” 心知自己这一斧头有多大威力，心灵教皇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一句国粹就忍不住喊了出来。 空手夺白刃？ 这是在嘲讽我力量小得像是肾虚一样吗？ 我这么大把年纪何曾受过这般侮辱！ 于是大地首座用力一拉，却是依旧无法拉动炎魔的手臂，更别说 把斧子拔回来了。 此时光辉还未消失，大地首座也在持续发力。 然后雷十三忽然出现在炎魔后面，手中持着不知道啥时候召唤的雷霆之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炎魔后方捅去。 “此子类我！真是孺子可教也！” 心灵教皇和机械教皇都忍不住在心里感慨一句。 不然怎么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呢，雷十三就算是从背后偷袭下手，都下意识选了这个反抗方最强烈，但据说很有快感的地方。 当然，也可能是雷十三好久没干勾人的勾当了，此时又开始从背后偷袭，一时间就回忆起那些年众人都追过的女孩，直到现在还只是朋友的女孩。 然后身体就忍不住控制着他一头扎了进去。 嗯，这确实不是主动的干起来的，他的眼神不至于这么刁钻。 话说回来，雷十三持着神灵的武器和权柄，身上时不时闪过阵阵电流，不说别的，这个卖相还是很唬人。按照雷十三的多年经验，以及对炎魔形状的观察，这一枪若是扎中了，感觉会很爽！ 只可惜炎魔显然没打算给他这个体验的机会，原本脸上一直淡定的炎魔，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恼怒！ 他对于那啥表示理解和尊重，但不代表他是这种人！ 于是他双臂一震，不管是绚烂光辉还是那巨大的斧刃，都被他直接震飞出去。 随即炎魔猛地转身，脸色不善地看着雷十三，手中那把巨大得像是门板的火龙刀顿时发出低沉吼叫。 雷十三心里咯噔一下，大哥，不至于吧！ 炎魔冷漠开口，手中大刀高高举起，猛地劈下： “魔龙……斩！” 天光骤然大亮！ 那是贯穿天际的火柱！ 像是把天空都捅出窟窿一样的火柱！ 隐约间能听到火龙的鸣叫！ 雷十三怒吼一声，右手猛地把手中的雷霆之枪掷向一旁，枪身闪过一道银光，天空出现一道银光，那把雷霆之枪已经落到了远处，雷十三的身体也同时出现在那处。 他赫然是察觉到不对，借助雷霆的力量，瞬间跨越空间的距离，达到躲开这一击的目的。 对于见状不妙直接逃跑这种事，他一个在海上简直海盗的雷霆教派教主做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他再次回头望向那个火柱，就见着犁地几十里的巨大沟渠，焦黑一片。 “这是什么怪物啊……”雷十三忍不住呐呐自语。 第133章 吃我一刀 剑气纵横三万……呃，说错台词了。 话说炎魔一刀犁了十几里地，直接把雷十三干懵了。 他不是没见过武道高手，毕竟他一个近战系插标王，好歹也和武道沾点边，只是这么离谱的还真没见过。 随随便便就是一片一片的火焰，随随便便犁地十几里，这武道简直有点离谱。 显然其他人也同样被这一刀惊住了，然后他们又见着炎魔举起刀，心里顿时一个激灵。 “插标！” 雷十三当即大吼一声，天空惊雷闪过，一道雷霆标枪从天而降，直直插向炎魔。 此时的雷十三装都懒得装了，之前插标都是他自己投枪，现在摊牌了，其实他只负责吼就行，标枪啥的都是全自动，理论上来说，隔着千里之外，躺在床上喊一句“插标”，似乎也能战斗，委实是个偷懒耍滑的好技能。 显然在摆烂大道浸淫多年的大地首座，一眼就看出了这技能的价值和潜力。 他看了看自己扛着的巨大木斧，再看看在远处张牙舞爪，像是打得很认真很努力，实际上只是蹦蹦跳跳喊上一句“插标”，甚至在琢磨着在哪儿躺下的雷十三。 忽然有点疑惑，究竟谁才是大地教会的来着。 怎么自己这就努力上了？ 果然勤劳的人再怎么摆烂，骨子里的勤奋都是取代不了的。 大地首座叹了口气，忽然想起每年除夕他都在教堂里主持大局，果然像他这么努力的人不配除夕放假。 虽然苦难并不值得歌颂。 想到这里，大地首座全身肌肉隆起，张嘴就是一句牟！ 头顶上的鹿角显得更为巨大，身上那股骇然的气息也扩散开去。 他持着斧子，一个健步就冲了上去，那全身的肌肉在奔跑中迅速扭动着，即使是宽大的教皇袍也遮不住这种狂野。 像是野兽一般的狂野。 他是自然系强化没错，可是大地厚德，也有地龙翻身，青木温顺，也存在自然之怒！ 说到底自然也是有脾气，也能很男人一样硬气的站起来撸架的。 此时的炎魔被雷十三一句句“插标”打断出招，不得不举起火龙刀抵抗，看起来有些慵懒。 然后，炎魔的眼角便瞅到了化身肌肉猛男的大地首座像铁人三项一样举着木斧子冲上来的身影。 炎魔忽然就想起，刚才好像就是这玩意儿用木斧头砍了我一刀的吧？ 虽然现在持着火龙刀，更是稍微认真点，把力量无限提高到临界点，已经隐隐超过这个世界的极限，按理来说早就不把这些人这些事儿都放在眼里了。 然而炎魔向来就是个小心眼加记仇的人。 于是他想了想，像是在挑选什么。 反正就是陷入了宕机状态，甚至连雷十三连续插了好几个标都没接住，插在身上，还飚了好几柱血。 直到大地首座冲上来，举着木斧大吼一声： “孙贼！吃俺一斧！” 炎魔才似乎决定下来，只见他忽然举起巨大的火龙刀，竖在身前，眼眸平静盯着大地首座。 大地首座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为什么到我这儿你就变了？之前都是随便甩几刀，你现在这明显是憋大招的姿势是怎么回事？ 原本正准备配合大地首座进攻的其他人一见着，顿时拔腿就跑。 这就是敌人火力太猛，我方缺少肉盾的缺点，每次敌人稍微比划两下，就不得不躲避。 而且敌人火力覆盖范围太广，每次都得跑好远。 “风雷狂息斩。” 炎魔低低喊道，这招式名儿明显不像是他当场现编的一个什么“火海沸腾”这样的招式。 只见炎魔背后出现一道道火红的细圈，那细圈极其密集，成旋转状进入炎魔的后背。 看上去就像是他在当场吸收元素一样。 待到火圈被吸纳进体内，炎魔眼眸顿时一红，一脚踏出，大步向前，单手举起火龙刀，猛地一劈！ 湛蓝的刀罡居然从火龙刀这个全身都是火焰的刀身冒出！ 那刀罡像是劈开大海一般，看上去并不长，远不像炎魔这档次随随便便就是四十米大刀那种，只是刀罡所过之处居然能卷起蓝色气劲，速度更是奇快无比！ 嗯，也可以理解为纸飞机。 反正这刀罡咻的一下就过去了诶，卷起的蓝色气浪刮起劲风，远不是此时大地首座能挡得住的。 正处于暴风中心的大地首座嘴角疯狂抽搐，他委实没想到炎魔居然这般记仇，不就是在你腿上戳了小小一道口子嘛，怎么就这么大反应。 你看看远处那个肌肉男，没错，大呼小叫的那个，他还想给你小枪插屁股，开眼呢。 你都没给他这个待遇。 想归想，但跑还是要跑的，只是大地首座却发现自己不管怎么跑，都无法逃过那只蝴蝶的攻击范围。 那一刀劈出的风雷蝴蝶，此时速度却是降慢了不少，只是远远在后面吊着大地首座，然而掀起的飓风却在不断入侵大地首座的躯体，无孔不入的风吹过大地首座的皮肤、毛孔，带走水分。 此时的大地首座已经感觉自己就像个麻袋，虽然他并不明白这是什么，只是知道自己全身每一寸肌肤都像是被撕裂般，甚至突然口干舌燥。 本来就是自然系，长得就跟木头人一样，风这么一吹，顿时都腌坏了。 此时大地首座也发现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甚至看到当这一刀来临时，他已经渴死了！ 于是他果断站直身子，先是把手中木头斧子朝刀罡扔去。 “嗷呜！” 紧接着，大地首座怒吼一声，身体骤然变得更加魁梧，一根根枝条从裤腿中伸出，插入大地。 大地首座的皮肤也迅速变化，变得干枯结实，本就发绿的头发此时完全变成绿叶。 身体也随之变得越发粗壮，树叶哗啦哗啦作响，转眼间，大地首座就从人变成一棵繁密的大树！ 而且这树还在迅速生长，迅速变大，脚下一根根粗壮的数根就跟藤蔓一样疯狂探入地面，显然是在寻找水源。 嗯，虽然此时在凛冬市里打砸抢的烈焰魔兽们都是通过岩浆来到这里的。 按照现在凛冬市到处都是怪物来看，凛冬市的地下估摸着全是岩浆了，也不知这棵大树把枝干伸进去究竟能吸收到啥水分。 第134章 我用这把 苍茂的大树粗壮的树干抖动着，树叶哗啦哗啦作响。 在树干身上，一张人脸怒吼着，赫然是大地首座那张老脸。 此时，风雷狂息斩已至！ 大地首座赫然是打算变成巨树，硬扛这一刀！ 他扔出去那一斧子其实威力一点儿也不差，也不知他从哪儿弄来的这种奇奇怪怪材质的木斧。 之前他砍炎魔的那把木斧，看上去也是普普通通，但就是能一斧子把炎魔砍到破防，甚至还挂上了流血buff，可能还有其他一些奇奇怪怪的负面状态。 而他刚才那更加巨大版的一木斧，居然在风雷狂息斩的风暴中穿梭，甚至穿透已成规模的风暴，最终一斧子劈到狂息斩原本的刀罡上！ 那道刀罡硬生生被砍停顿了两秒，随后才把木斧击落！掉落之时，木斧满是裂纹，但居然还是没有碎掉！甚至给人一种拿起来还能再用会儿的错觉。 这离谱的属性简直惊呆了机械教皇，他一向是崇尚血肉苦弱机械飞升，从来只有觉得金属才是真理，才是王道。 当初炎魔一刀把他的半个金属身子给砍碎，机械教皇一点都不灰心，只是觉得自己还不够硬而已。 只要自己再硬一点点，再硬一点点，就算是炎魔都砍不动！ 然而炎魔被一把小木斧砍破防也就算了，现在大地首座拿着一把大号木斧头，随手一扔居然能扛住炎魔一招2.58秒？ 这很不能理解！ 很不科学！ 难道自己这金属覆盖面积达到95%以上的身体还不如一把木头抗揍？ 要不是心灵教皇在旁边拦着，机械教皇都想跳下去捡那边木斧头回去分析分析了，大概对话如下： “放开我！我不相信那是木头！那一定是人类还没发现的未知材质！” “太丢人了啦！你好歹也是一教之主！去捡人家用烂的装备算个啥事儿啊！” 不过话说回来，有木斧头挡住的两秒，这边的大地首座已经完成了树人变身。 树干中间大地首座的老脸扭曲，也可能是树干的原因，反正就是这张脸满是皱纹，再加上这怒吼一声的，看上去就更是吓人。 满身树叶抖动，一只看上去很是粗壮，应该是手臂的树枝上无数细小树枝生长交错，变化成一只巨大的木头锤子模样。 只见树人抡起大木锤，一锤子砸在飞来的风雷狂息斩上！顿时爆破声四起！震得众人只觉得三千雷声震耳，耳膜嗡嗡作响。 风雷之势掀起的狂风大作，无数风刃倒卷而上，把树人脑瓜上的绿色都吹得哗啦哗啦作响，无数落叶被卷飞到高空，久久没有落下。 “咻！” 一道无形的气劲穿透大树粗壮的树干，远远击出，甚至连远处的云层，都被击出巨大的空洞。 大地首座脸色顿时萎靡了几分（别问我怎么看一棵树人的脸色），随后他脸上闪过几分怒意！ “啊！！！” 随着一声浑厚的爆喝，巨锤猛地下压，与之僵持的风雷刀罡轰然破碎。 “卧槽！” 此时众人都惊了，远处的光明黑暗姐妹花都瞪大双眼。更近点的还在搂搂抱抱拉拉扯扯的机械和心灵教皇同样震惊得无以复加。 他们还以为这个后面上来的小辈儿实力一般般，只是开头卷，后面摆烂而已。事实上，只要是大地教会的人，基本上升官后都会经历这么一个过程，他们都习惯了。 只是没想到这个绿色小卷毛居然能挡住炎魔一招，这简直了！ 以前人们总说天才的天赋是后天的努力怎么都追不上的，只是此刻，众人忽然觉得，勤能补拙，本身就是天才。 而机械教皇表现得更加激动，他一眼就认出了，此时那巨大树人的树枝，那把巨锤，用的就是和之前的木斧一个材质的！ 此时居然一把木锤能压制甚至打碎炎魔的一招！ 这瞬间，机械教皇的老研究员毛病犯了，双目赤红，已经想把这斧头带回去研究了。 直到此时，巨大树人才逐渐缩小，变回大地首座的模样，只是脸色白得吓人，额头上全是汗水，甚至头上的绿发都少了许多，隐隐有成为王者发型的趋势。 炎魔缓缓点头，能硬接他一招的人， “不错。” 得到这声赞许，即使是大地首座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委实是这个敌人实在可怕，或者说强得离谱，在这个神灵无法下凡的人间，可以说完全没有对手了。 “没事吧？” 机械教皇和心灵教皇落在大地首座身边，机械教皇大把年纪了，手还变成机械手按压着大地首座的肩膀。 “有没有伤到哪里？还能动吗？要不我给你来个全身检查？”机械教皇这个殷勤模样，估摸着要是大地首座开口，他可以变身成人体工学椅子给他坐上一坐。 大地首座：“？？？” 心灵教皇嘴角抽搐，目光望向一旁，满脸都写着我不认识这人。 机械教皇嘿嘿笑着，满脸激昂道： “能在炎魔手里活下来已经是很不容易了，你干得很不错，我们还是一起出手，为柳还真多争取些时间！ “这个人间，实在是经不起折腾了！” 闻言，即使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身为卷王加老实人的大地首座还是站起，认真点头： “嗯。” 没成想，机械教皇转而惋惜道： “哎呀！只可惜你刚才那把木头斧子裂了，还不知去了哪里， 刚才你那把木头锤子也消失不见，不然有那种武器帮助，我们抵抗炎魔的胜算才会更多上几分。” 大地首座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脸上满是老实人的憨厚，随手掏出一把和之前差不多大的木斧头，递给机械教皇： “诺！给你一把！” 机械教皇当即一惊， “给我了？这就给我了？” 他是猜到大地首座可能还有，不过没想到这种好东西对方居然给得这么干脆。 “当然。” 随后，在两人愕然的目光中，大地首座又掏出一把差不多大小的木斧，递给心灵教皇：“这是给你的。” “连我也有？”心灵教皇呆呆地接过木斧，这巨大的木斧看上去和之前碎的那把差不多大小，应该是很珍贵的，居然连他这个法师都来一把。 “那你用什么？”机械教皇白嫖了一把好武器，一时间有些良心有愧，忍不住问道： “哦，我用这把。” 大地首座随手一掏，又掏出一把等人身高，大得夸张无比的巨大木头斧子。 机械教皇：“……” 心灵教皇：“……” 第135章 自然之怒 心灵教皇咳嗽一声道： “老弟，你这斧子可真多啊。” 说着，还举了下自己手中木斧，再看看大地首座手里那把加大加厚版超级斧子，意思很明显：你不觉得你手里那把更大一些吗？ 大地首座哦了声，随口道： “咱自然系的，别的不多，要树管够！当场做都行！” “当场做？”两个教皇齐声喊道。 “是啊。” 大地首座莫名奇妙地回了声，把手中的超大斧子一扔。 “诶！别……”机械教皇眼巴巴地看着那把木斧像垃圾一样被扔到一旁，正准备跑过去捡，就被心灵教皇死死拉住。 然后这俩娃就惊了，因为他们看到了大地首座是怎么掏出木斧的过程。 只见大地首座手一伸，好几根树枝从他衣袖中伸出，迅速缠绕交错，转眼又形成一把更为巨大的木斧子！ 这个动作已经是大地首座为了让他们看清，刻意放慢的动作了，事实上，作为五阶的他，基本上就是随手一抓，就能做出一把，看上去就像是从哪儿都能掏出来超大版的一样…… 机械和心灵教皇瞳孔同时一缩。 “呃，你们、这是什么鬼表情哦。”大地首座嘘着眼道： “感觉就像是吃了加了榴莲和臭豆腐的螺蛳粉一样。” 两人同时一颤，心灵教皇已经在捂嘴，胃里翻腾的感觉怕是要从指缝里飚出来。 机械教皇嘘着眼道： “你当是吃毒气弹呢。” 大地首座耸耸肩，对于他来说的，这些他都无所谓，唯一不能接受的只是榴莲味的披萨。 然而大地教会每周的下午茶，负责点菜的那小子每次都点榴莲披萨，理由是每次那天下午都会来蹭饭的一个女孩喜欢这个味道。 嗯，虽然大地首座是个卷王，还是水泥封心，只想躺平的那种，但活了这么久，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他一度认为那个女孩是个段位高手。 某次教会的那小子干活得额头出汗，那妹子特意拿了个面巾给他擦脸，那小子脸上全是羞红的表情。 大地首座当时隔着老远躺在老人椅上都能感受到那股子狗娘味儿。 “用这个擦的话，身上就没有那股汗臭了哦。”当时那个女孩笑嘻嘻说道。 “嗯……”大地教会的小子支支吾吾应着，明显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雏儿，看得远处的大地首座直摇头。 大地教会平时懒散惯了，而且一向喜欢顺其自然，不会刻意干涉教徒的私生活，自然也就不会有人教新人怎么把妹。 不然下次再面对这种事，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要不是老夫年纪一大把了，真想亲自上，让他知道妞是怎么把的！ 没成想那女孩见着这个新人小伙这般模样，忽然脸上出现一抹捉弄的表情，嘻嘻笑道： “现在，我们身上的味道一样了哦！” 这话让躲在暗中吃瓜的十几个大地教会长辈同时深受暴击，直呼这不科学！ 可恶！ 我宁愿相信宇宙之外有一群秃头佬在使用光的力量，也不远相信世界上有这么主动的妹子，还是纯爱！ “呃，他的表情怎么像是吃了折耳根一样？” 心灵教皇和机械教皇忽然小声嘀咕着，完全不明白大地首座怎么脸色突然就跟便秘一样。 “我们走吧！人间需要我们！” 大地首座忽然酷酷说道。 说罢，也不等两人反应，一个滑铲就朝战场里冲去。 战场上炎魔自从拿出火龙刀后，随便砍了几招就把整个地形完全毁掉，现在的人类联军和烈焰魔兽们已经见势不妙，主动把战场撤到凛冬市之外，甚至双方都出现了严重划水的迹象。 毕竟见过这几个巅峰的战斗，再看看自家打的，感觉就跟小孩子打架一样，实在是提不起兴趣。 原本人类的指挥官察觉到这种情况，担心会被烈焰魔兽们趁机反扑，毕竟这些魔兽们可是莫得感情的。 没想到观察下来，发现这些烈焰魔兽居然也是战斗的兴致缺缺，甚至还出现了主动走进人类布置下的囚笼陷阱里，就还贴心的把门关上。 偶尔出现人类没来得及管它们的情况，还不耐烦地吼吼，甚至把负责的人类揍一顿，再待到囚笼面前，自己进去，让他们把锁锁上…… 人类的几个战场指挥官私底下讨论会儿，隐约间明白些什么，又觉得不太可能，不过能减少人类伤亡失踪是好事。 现在就是看最顶上那几位谁能到最后了。 此时凛冬市战场上，炎魔同时和雷十三，光明冕下，皱馨打。又因为炎魔实在太强，往往随便放一招，其他三人就得各自逃窜。 就在炎魔兴致缺缺地挥舞火龙刀时，大地首座已经冲了上来，再次高高跃起，双手高举手中的巨大木斧，满脸愤慨，眼中充满着火焰，发出单身多年的狗子怒吼： “去死吧！现充！” 语气里的恨意，居然隐隐带着哽咽。 炎魔：“？？？” 不是，你这一脸敌视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就算是我附身的这个人，怕是连写63页ppt的资格都没有，就算有合照也是马赛克的那种。 算个哪门子的现充啊混蛋！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词儿让炎魔想起了他翻阅这附身小哥时的糟糕回忆，反正炎魔的脾气也不知怎么的，稍微认真地甩出了一刀，甚至还报了招式名： “狂龙降天！” 这一刀甩出，同样不讲道理的刀罡直接化作巨龙，那巨大的巨龙虚影凝实得完全看不出这居然是一道刀罡。 就算是刚才火龙刀从天上坠下时，变成的那条贯穿天地的火龙，怕是和这条看上去都差不多大。 当然，要说威力，自然是那一刀就把疯子秒掉的火龙刀最猛。 不过这一刀也不逞多让，火龙从地上张牙舞爪斜斜飞上，火龙刚出现，就能感受到周围温度骤然上升好几分，甚至隐隐龙威从这条火龙身上窜出！ 很难想想，这仅仅是一道刀气幻化！ 某种意义上来说，提着火龙刀的炎魔就跟开挂一样，随手都能劈出火龙。 “你以为就你会报招式名啊现充！”大地首座双手用力，身后已经出现葱郁的树木幻影，森林、湖泊、风雨、草木竹石、动物植被……那代表着森林的呼唤。 更有广阔的大地律动在他脚下形成，他所踩的每一步，皆被大地允许，被大地赐福！ 在这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半只脚踏出了那一步，走出了属于自己的路！ 此时此刻，他作为森林的守护者，大地的代言人，已经拥有代表自然，代表森林的权利，他的一举一动，符合自然的意志，符合大地的意志。 他便是自然之怒！ “横扫千军！” 作为自然之怒，代表大地，代表森林，大地首座当场用他贫乏的词汇量想出了招式名儿，还得多亏他平时看的话本偶尔还是会报招式名儿的。 当他喊出这招式名儿时，背后的自然幻影，脚下的大地赐福都出现短暂的停滞，像是忽然不想认识这个人类。 第136章 输赢也就五五开嘛 半神！ 当大地首座这姿态出现，大地加持，背后自然意志出现时，即使=没说，或者有可能大地首座自己都没发现，但其他人已经认出来，此时的大地首座居然临阵突破到了半神境界！ 几人对视一眼，雷十三当即吼道： “还等什么！帮祂！” “祂”这个敬语一出，所有人顿时明白自己的感知确实没错。 而此时有自然、大地加持，再加上还没意识过来自己已经是半神，情绪被不知哪儿来的现充仇视情绪填满的大地首座，怕是最强的状态。 等他回过神来，怕是再也打不出如此愤怒致命的一击！ 如果要想打赢炎魔，居然此时是最有机会的一次！ 原本以为只是一次普普通通的进攻，居然被大地首座一斧子砍成了决定胜负的大招对轰！ 这就是卷王和老实人和单身狗的力量吗？ 雷十三表示不理解，不过他双手一拍，天上的雷光闪烁间，已经为大地首座背后的自然虚影加上雷霆之势，那自然虚影中，原本的风雨呼唤，顿时变成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声势更甚几分！就连幻影都真实不少！ 光明冕下右手一拉，手中出现璀璨光辉，变得如同光明锁链，一头用力甩出，正好困在炎魔砍出的那道“狂龙降天”化成的火龙脖子上。 冕下用力拉扯着，却只能阻止火龙的速度缓上一缓。 这只是一道刀气，给人的感觉居然就像是真实的火焰怪物一样！ 简直不神秘学。 雷十三自然也见到这一幕，他眼角抽搐间，右手电闪雷鸣，朝着那条火龙打去，不断减缓火龙的力量！ 大地首座一声怒吼，直接一斧子隔空劈在火龙脑袋上！ 还未碰到的火龙巨大的头颅，双方气势率然撞上，在半空发出噼里啪啦的爆鸣声！ 两者僵持不下，只能见着冲击波不断摧毁着云层和地面。 双方这一招，居然拼了个旗鼓相当！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我当初最不看好的就是祂，没想到我们几个老家伙里，居然是祂最先成为半神的。”心灵教皇呐呐道。 两人同时朝着半空飞去，直接参战。 此时一个接一个的机械教皇又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站在凛冬市的废墟里，枪口喷射着火焰，在四面八方形成一道道激光束流，炸在火龙上。 机械教皇道： “天才是努力和天赋的结合，再怎么努力，也抵不上那一丝的天赋。 “但是即使是再准确的实验数据，不管实验多少次，也解释不了量子力学，也解释不了人类那莫名其妙的力量。那一处不科学，其实也是一种科学。 “这一点，你们心灵教派不是更清楚吗？” 闻言，心灵教皇咧嘴道： “你这是想给我灌输那一坨坨机械思想吗？ “我的理智告诉我，应该听你说，然后认真记下来，万一以后有用呢。 “然而，我的感性告诉我，去他妈的！尽情发疯吧！” 机械教皇同样咧嘴笑道：“你可真是个不学无术的混蛋！” “哦！多谢夸奖！ “此时此刻，我的心告诉我……” 心灵教皇扶了扶不存在的眼镜，眼中闪过一丝狂热，已经开始自我催眠，光是靠想象就能出来，就能自己的嗨起来的狂热状态： “嗨起来！ “尽情起舞吧！” 心灵教皇正要有所动作，忽然看向旁边的机械教皇，问道： “对了，现在的你是本体吧？” 此时，周围又出现了许多机械教皇，而且一个个都跟马赛克一样，再加上机械教皇这货有一招很是无耻的名叫“超时空移动”的能力，用起来很是丝滑，神不知鬼不觉就能让分身和本体调换，所以很难分清究竟旁边这个是不是真的。 还是说不知不觉间就已经不是本人了。 这算是高阶机械系的一个特点，他们研制出了一种名为“程序”的插件，只要身体换成机械后，插上不同插件就能用出不同能力，即使没有源卡也行。 在某种程度上，算是钻空一个人只能持有五张源卡的空子。事实上，以前每个教会都研究过这种方法，只有机械系因为自家的特点成功了。 “是啊。怎么？”机械教皇理所当然回道。 理论上这么危险的战场，早就该把本体转移到千里之外，然后操纵分身上场，这才是苟王之道。 也是个成年人以及一教之主该做出的选择。 心灵教皇深深看了他两眼，嘴角的笑容逐渐裂得更大，他已经发动了能力，戴上了新面具，快控制不住即将嗨起来的自己了。 他朝着机械教皇露出猖獗的笑容： “这么怕死的你，还敢待在这里！ “看来你也想起舞啊！” 机械教皇一挥满是奥数符号的教皇袍，目视天上陨落的星辰，绚烂华彩，持着巨斧猛劈的巨人，呼啸的火龙，宛如世界终焉。 “这等盛况，我又怎能错过！” 心灵教皇哈哈大笑，脸上满是邪魅，开口道： “那你可得离我远点，我现在疯起来，连我自己都害怕！” 只见他一跃而起，站在半空中，双手张开，仰着身子，发出咧咧咧的大笑声，一道道诡异的波动从他心口冒出。 机械教皇看着半空中狂笑不已的心灵教皇，嘴角也勾起一抹笑容： “数据告诉我，我该跑路，然后直接启动末日导弹毁灭一切。 “可是即使是数据，也有无法测算的时刻， “就当我现在处于薛定谔状态吧。 “输或者赢，生或者死，从数据的角度来看，也是五五开嘛！” 第137章 爽! “桀桀桀桀！” 也不知从啥时候开始，只要是反派都喜欢发出这种笑声。 然后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传染到了中二次元，导致一堆喜欢二次元的中老年人也喜欢模仿这个笑声，表示自己已经黑化。 反正吧，心灵教皇就是一个被这种现象影响的受害者。 其实在这么重要的场合，所有人都忙着干架，谁也不会注意到这一幕。 只有机械教皇不是，他控制着几十上百个分身朝着敌人火力压制的同时，居然还有闲心专门留下一个分身观察着心灵教皇。 此时，这个机械教皇分身有些后悔，正面无表情用摄像头记录这一幕的同时，已经在认真考虑要不要此时自抠双目，委实是太尴尬了些。 “桀桀桀桀桀！” 也不知心灵教皇此时戴上的是谁的面具，总之他一脸狂热地看着僵持的双方。 那只巨大的火龙，以及被大地祝福，被自然加持，身后此时已经森林、草原、湖泊、甚至风雷、沼泽、海洋的虚影都出现，气势已经达到巅峰的大地首座。 而此时，炎魔单手持着火龙刀，刀末端便是刀罡涌出，在半空变成那只横跨天地，好几个教皇同时出手才拼得个旗鼓相当的火龙气劲。 看炎魔的样子，依旧轻轻松松，不过也丝毫没有再加把劲儿的意思。 心灵教皇的眼眸中疯狂里带着睿智，忽闪忽闪的，他嘴角满满咧开，先是望向还在保持着“力劈华山”动作实际上招式名喊的是“横扫千军”的大地首座身上。 此时的大地首座动作已经有点僵硬，积攒的气势也开始涣散，毕竟一斧头劈下来，怎么都劈不到底，就跟关键时刻拉不开裤链一样，时间一过也就兴致缺缺了。 “桀桀桀桀！” 这种事好办！ 心灵教皇站在半空，双手猛地掌心朝内，用力一拍！ “啪！” 远处还在僵持着的大地首座身体忽然一僵，随即兴致忽然高涨，怒吼一声中，气势再涨几分！就连动作和气势都多了一种原始的狂野！ “啪！” “啪！” “啪！” “啪！” 心灵教皇紧接着连拍四次！在其他人听来这声音最多也就和心脏引起共振而已，这在心灵教会不算什么特殊手段，毕竟心灵的力量来自心脏，心灵教会最常用的对敌手段也就是控制心灵。 然而这啪啪声听在大地首座耳边就不一样了！ 每啪一次，大地首座的气势就上涨几分，身上的肌肉就在快速隆起，就连呼吸都出现了喘息，双目赤红，鼻孔里更是出现了气流。 祂的动作充满激情，狂野，充满原始的气息！ 祂肌肉每次的律动，都让人浮想联翩！ 祂的汗渍，在电闪雷鸣下闪烁着男性最具魅力的吸引力和光泽！ 尤其是在最后一次啪啪声出现时，大地首座已经达到巅峰，那种兴奋和战意直冲云霄，以至于祂怒吼一声： “啊！！！” 全身骤然紧绷，手中巨大的木斧直压而下，力量宣泄而出！ 与此同时，暗中准备良久的皱馨双手一压，一按。 巨大的火龙身体忽然短暂变成黑白之色，却是在瞬间被皱馨转进了暗位面！ 远处的心灵教皇见状，眼睛顿时一亮，桀桀笑着，忽然朝着炎魔打了个消失。 两人同时出手，即使只是瞬间，炎魔的力量终于出现了中断！ “滋！” 火龙骤然被大地首座劈成两半，更是顺势直劈而下，此时炎魔正好因为火龙被劈碎陷入僵直状态，身体中门打开。 “噗！” 大地首座的一斧子直直劈到炎魔胸口，深入半尺，鲜血飞溅！ 在电闪雷鸣间，甚至能看清炎魔脸上的错愕，众人这合力一击，居然能达到这种效果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的。 直到此时，大地首座才全身湿透，胸口的肌肉不断起伏，满脸潮红，整个人表现出一种酣畅淋漓，忍不住半闭上眼，大吼一声： “爽！” 能达到这种战绩，已经可以说是人生巅峰了。 其实祂还想再用力试试，看能不能把炎魔直接切成两半，然后就被炎魔一脚踹飞出去。 木斧从炎魔胸口拔出，溅出的鲜血还没落到地上就自动燃烧，消失无踪。 大地首座在地上滚了一百多米才堪堪停下，然后祂在地上翻了个身，平躺在地上，脸上依旧是刚才那副酣畅淋漓大战一场后的回味和销魂，脸上还没消退的红晕，嘴角一直无法压下去的勾起，嘴里还时不时发出“嘿嘿、嘿嘿嘿嘿”的奇怪笑声，无比彰显着祂刚才是有多快乐。 这看得其他几个首座都羡慕不已，若是人生在世，能有这么一场酣畅的战斗，可以让其他好几个教皇加持，甚至神灵都在背后暗中出手，一共帮祂打出这么一击重创强敌。 可以说是人生巅峰了。 光是看大地首座现在的样子，就知道刚才究竟是有多爽了。 对于他们这种站在人类顶峰的强者来说，人生最大的快事不过就是能更进一步，即使能短暂一窥那冰山一角，也了无遗憾。 “求道者，朝闻道，而夕死可矣。” 炎魔伸手按在胸口上，胸口处的伤口顿时不再流淌，伤口快速愈合。 他望着远处警惕的几位教皇，再看看躺在地上，全身精疲力竭，无法动弹的大地首座，点点头道： “即使有其他人加持，但你自身的努力、心性、积累，缺一不可。 “我承认你的勇武。” 这已经是很高的一句评价了。 只见炎魔举起火龙刀，道： “你们想拯救这个人间的决心得到我的认可，我会认真对待你们的勇气。” 别……要不您还是划水好了！ 我们真不值得你认真对待啊！ 这时候，好几人心里都在闪过这些念头。 然而炎魔背后又出现那种如同火焰条纹般的光芒，这看得众人心里又是咯噔一下，他们好像记得，每次炎魔背后出现这种光，就代表是在憋大招来着？ 还是那种不是随便喊的大招！ “该死！” 光明冕下一见到炎魔这个架势，就觉得心头狂跳，忍不住喊道： “老卷！还能再来一发不？” 她朝身后望去，便见着大地首座侧身躺着，一手托着脑袋，翘着二郎腿，脸上的表情充满了大彻大悟的空洞状态，眼神更是清澈无比，语气里满是经历是是非非后的哲学气息： “目前还不行。” “桀桀桀桀！我刚才给祂加的量有点猛，现在祂处于无欲无求的贤者时刻，别指望了。”旁边的心灵教皇一脸坏笑地解释道。 光明冕下：“……” 远处，炎魔背后的烈焰光圈已然完全收敛，他的气息也瞬间达到巅峰，一种炙热里带着毁灭的气息席卷众人。 光是那邪恶的气息就让所有人头皮发麻，心里直呼卧槽。 只见炎魔持着的火龙刀忽然高高举起，随后跃入高空，下一秒，仿佛毁天灭地的刀罡直压而下。 “快躲开！”光明冕下只来得及喊出这句话。 凛冬市摧毁在刀罡之中，只留下火焰余烬。 “【天魔大灭劫】。” 炎魔低沉的嗓音从高空破碎的云层中缓缓荡下。 第138章 干就完事! 湖水澄澈，周围依山傍水，远处则是葱郁的树木。 天空挂着悠闲的白云，天色湛蓝，阳光也不刺眼，很是风和日丽。 远处有一座小屋，屋子是三层的，看那模样，有种在售面积127，实际使用面积超过300平的样子。 屋外还围了个院子，院子里有棵常青树，树下是个石桌和四张石椅。 屋外的屋檐是那种瓦片状的，就连屋檐的尖角也是那种以前的风格，有些像是柳还真那个世界住的剑庐风格。 不过当时剑庐的屋檐上还雕刻着镇宅兽，叫什么来着，他给忘了，反正听老头子说，是他亲手抓了扔上去的。 柳还真目光在院子周围扫视两眼，呼吸着这样的空气，就连心情都好上不少。 “景色怎样？”前身问道。 “比我想的好太多了。”柳还真点点头道。 前身见着他一直在看着远处那个院子，便笑着道： “那是我闲着没事儿时一点点装修出来的，自己把材料变出来，然后徒手装修。就连院子里的那一小排石子路也是我一颗一颗放上去的。” 柳还真憋了半天，最后说了句： “挺有毅力。” 前身无奈地摊摊手： “这不是闲着没事儿，总得找点事儿做，打发时间呗。” 他的气色，倒是比最后一次见时好上不少。 原本疯子用了恶魔和深渊的力量强行融合权柄，导致死亡权柄的联系不再存在，那段时间作为死亡权柄器灵存在的祂，就无法出现，只能被关在这里，整天闲着没事儿，只能各种找事儿做。 钓钓鱼，喝喝茶，然后修修房子，换换风格啥的，感觉就像是朴实无华的退休生活。 还别说，看上去都胖了两圈。 虽然柳还真没问，不过他进来仅仅是看了两眼就知道这里的生活咋样了。 于是他问道： “感觉咋样？” 前身脸上挂着止不住的笑容，眼眸平静，想了两秒，认真道： “除了没钱，其他的什么毛病都好了，也就朴实无华的无业游民生活而已。” 真是让人羡慕……可恶！我也想辞职后找个沿海的25线小县城好好休息几个月。 城里的生活太卷，快干不动了！ 柳还真心里叹了口气，目光再一次扫向那个小院。 前身看着他的视线，便笑道： “那个院子是我比较满意的，嗯，尤其是那个瓦砾的屋檐，下雨天的时候雨水会顺着瓦缝滴落到院里的青石板上。 “通常下雨天，我就喜欢坐在老人椅上，身上盖着毯子，旁边泡着一壶热茶，听着雨声，看着雨水落下，等着茶水放凉。 “有时到了冬天，这里也会下大雪，地上会铺着很厚的雪，还有冰溜子从屋檐垂下，那场景还是很有意思。 “其实也没什么啦，不就是朴实无华的器灵生活嘛。” 说着，前身就哈哈大笑起来，自从他到被死神折磨，折磨着折磨着，然后因为待在权柄里的时间太多，最后莫名其妙成为器灵后，就连死神都拿他没办法了。 这货就开始退休养老了。 柳还真问道： “这里还会下雨或者下雪？” “当然，这里的天气都可以控制，只要你愿意，刮个台风助助兴都可以。”前身回道。 柳还真眼眸微垂，平静道： “可惜，天气最有趣的地方在于它的不确定性，那种未知感就跟钓鱼佬不知道下一秒究竟能钓到什么鱼一样有趣。 “一旦知道了，也就失去了欣赏天气的乐趣。” 原本脸上还挂着笑容的前身，此时忽然就笑不出来了。他可是准备了好久，想让柳还真看出他在这里过得挺好，而不像柳还真在外面一样天天打来打去到处砍人搞战力。 没想到柳还真仅仅是一句话就差点让他直接破防。 “屮！” 前身越想越气，越气越想，最后忍不住骂出来。 然后柳还真就笑了起来，嗯，舒服多了。 前身摇摇头，决定不再说这么悲伤的事儿。 他一打响指，两人就已经站在湖面上。 而在湖的对面，同样站着一个人影。 那人影穿着黑色皮肤，带着兜帽，一身死亡教徒标配。出现时便幽幽站在那里，像是不存在一般，又像是祂本来就站在那里，亘古未成变过，只是注意到祂的人太少。 也或许，所有人都在下意识忘记他的存在，忘记这是世界固有的规律。 柳还真微微屏住呼吸，对面那人已经伸手把自己头上的兜帽取下，露出一头黄橙橙的头发。 那是黄色短发，看上去像是碎发，和柳还真以为的黄发艺术家形象完全不同…… 这个怎么看都是一头社会青年小黄毛啊！ 柳还真在心里吐槽道，然后他看向小黄毛的脸，看上去一脸傲气，嘴巴一歪，像是谁都欠他二五八万一样，尤其是小黄毛正歪嘴看向他。 帅只能说有点帅的，不过和柳还真现在比起来就算了。 这怎么看，都像是从事那种灰色行业，天天找人家教保护费或者交房租什么的吧！ 柳还真心里疯狂吐槽，然后让他失望的是，他看到这张脸，没有任何印象，甚至连回忆都没有，什么都想不起来。 “那个，外面战斗打得挺激烈的，咱们要不直接开始吧？” 前身看向远处的死神，再看看同样一脸无语，实在是想吐槽，但又忍住的柳还真，他忽然觉得这俩之间当个裁判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见着两者都不说话，只是从对视开始，视线就没离开过对方一秒。 前身又咳嗽一声道： “两位，现在死亡权柄继承权争霸正式开始。 “你们是选择文斗还是武斗？” 柳还真心里一惊，这还有文斗和武斗的说法？ “别整这些花里胡哨的，真刀真枪干就完事儿！我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了！” 远处，死神忽然开口道。 第139章 来吧!黑暗! 柳还真和前身对视一眼，同时耸耸肩表示无奈。 相比他俩这懂得情绪懂得生活的，远处的死神就跟个只知道战斗只知道升级的二傻子一样。 不过从容貌上看，不管是柳还真还是前身都长着一样的脸，就连发型发色都是一样，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气质吧。 前身身上一直有种多年被揉捏后的病娇感，就像是个娇羞的小奶狗，当然了，这并不是说前身柔柔弱弱，他更像是那种看上去柔弱，本质上是个扭曲疯批，可能突然发疯一下就让人受不了。 毕竟从小生活在全是死人的罗泊镇，然后又被死神暗中调教多年，讲道理，现在前身还能保持自我和理智，成长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柳还真一度认为，前身能到现在还能保持理智的原因，在于他在罗泊镇谈的几十任前女友。也可能是他博爱的性子，即使到了大学还不忘追妹子谈恋爱。 虽然追失败了。 随着前身的告白，以及女方肯定的拒绝，前身毅然决然选择献祭自身，把柳还真拉到这个世界，他则是被死神在最后关头撸走。 那句“我们可以做朋友吗”，是对柳还真说的，还是对那妹子说的？柳还真其实现在也有些分不清了。 他甚至在想，要是当时那妹子同意了，前身会不会就用其他方法，而不是这么决绝的直接献祭自己。 毕竟他这么聪明，想换个方法让自己活下来，该是很容易的。 上面的故事告诉我们，纯爱很可怕，纯爱系老实人更可怕，你根本不知道他们失恋后究竟会做出多反人类的事儿。 而现在，那妹子至今还在读大学，嗯，可能快毕业了。 前身则是成为了死亡权柄的器灵，永生不死。 两人的人生越走越远，唯一的交叉点或许就是当年那句表白了。 人生，真是有趣的设定。 想到这里，柳还真唏嘘不已。 四年都没把那妹子追到手，也不知道罗泊镇那几十号前女友究竟是怎么泡到的？难道是因为爷爷算是村长？那些女孩子就哭着喊着当他女朋友？ 这种低劣的泡妞手段，写在《恋爱百分百》上都只能当成反面教材。 “你在想什么不礼貌的事儿？”前身嘘着眼问道。他老是感觉柳还真的眼神在他身上来回瞟。 “咳，哪有的事。”柳还真咳嗽一声。 远处，死神恼羞成怒地举起手中的死亡镰刀，一头黄发在半空闪烁着不良少年的气息，满脸歪嘴，语气不善道： “你们叽叽歪歪磨磨唧唧好了没？不是说干架嘛？赶紧的！” 也不知道为啥，柳还真见着小黄毛，完全没有见到死神的那种惶恐不安，或者压力山大啥的，心态很是平和。 当然，也可能是这死神给他的形象一点都不睿智，实在跟流氓太像了。 前身无奈地耸耸肩，咳嗽道： “那行吧，既然前任死神这么强烈的要求，咱就简单点。你们……” 前身顿了顿，忽然语气冰冷道： “谁活着谁继承死亡权柄。” 说完，他直接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已经洛在湖边的小院里，那棵树下的老人椅里躺着，甚至还惬意地盖上毛毯。旁边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一壶烧开的茶水，主打的就是一个悠闲自得。 这小日子，突出的就是一个悠闲。 “哈哈哈哈！黑暗！本大爷终于可以和你真刀真枪干上一场了！” 死神也不知怎么的就是很上头，举着镰刀朝柳还真的脑袋直接劈来。 柳还真一愣，手中黑暗涌动，化成一把漆黑的长剑，看这造型，却是和魔灵剑长得有几分相像。 长剑和镰刀在半空碰撞，转眼就拆了十几招，却是谁来压制不了谁。 “怎么？惊讶吗？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我早就知道是你了！ “你那身散发着浓郁恶心让人恶臭的气息我隔老远就闻到了！” 死神大叫着，镰刀挥舞不断，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又一道轨迹。也幸好这处空间是死亡权柄创造的内部空间，远比人间那个旮旯稳定太多，不然两人这样打着，早就把大地又犁个好几遍了。 随着死神大吼大叫，柳还真忽然一剑把死神逼开，然后下意识在自己腋下嗅了嗅，才淡漠道： “你在诽谤我，我没有狐臭。而且，我并不” 院子里，正在观望的前身同样放下胳膊，暗地里松了口气。 “哼！我们认识多少年了，在你和光明认识之前，我们就认识了！黑暗，你撅个屁股我都知道你要拉屎还是窜稀！” 死神发出桀桀桀桀的怪笑声，像是发现柳还真就是黑暗是一件很值得庆贺的事儿。 柳还真倒是也没打算隐藏，只是提着长剑就冲了上去，然后一剑把死神击落，噗通一声斩入湖中，喊道： “对不起，我最近肠胃不好，常常飙出来。” 院子里，正在喝着茶水的前身忽然觉得这茶快喝不下去了。 这不是很高端的神灵权柄争夺战吗？ 怎么感觉如此接地气，甚至味道如此之重。 湖面的涟漪逐渐平静，却是迟迟不见死神上来。 柳还真站在半空，眼眸不知不觉间已经变成纯黑，身上更是忽然多出一件漆黑的长袍。 这长袍纯黑色，看上去像是阳光都无法将它照亮，甚至能完全吸收光源一般。 宽大的长袍穿在身上，却一点都不觉得大，甚至站在狂风中，明明像火焰一样跳动，长袍末端刮起阵阵涟漪，然而没有任何声音，像是那是一片绝对的纯黑。 这长袍出现后，柳还真的气势变得更为幽深，甚至已经隐隐无法探知，明明他就站在那里，可是除了肉眼，却是怎么都看不到。 他的长发飘动，一如长袍，漆黑如墨。 风和日丽的天空忽然乌云翻滚，站在乌云之下，却感觉整个乌云都是他的陪衬。 “咕噜咕噜咕噜！” 湖面上，一根接一根的枯骨从湖水里钻出，迅速拼接成一座骸骨王座。 身穿黑色披风，手持巨大镰刀的小黄毛翘着一只二郎腿，满脸都写着我最强，我最狂拽吊炸天。 湖水中，不断有着枯骨和亡者往王座上攀爬，然后不断死去，用血肉和枯骨把这座尸骨山堆积得越来越高。 第140章 男人之间的战斗 “哈哈哈哈哈哈！黑暗！来一场男人之间的战斗吧！” 小黄毛大笑着，忽然把手中的镰刀一扔，脚步一踏就朝着柳还真冲去，也不知祂费劲巴啦弄这么一座尸骨王座究竟为了什么，难道仅仅是为了装逼吗？ 柳还真表示不是很理解，然而对方都这般冲上来了，还赤手空拳，理论上此时应该直接一发“七星发破”糊在对方脸上，肯定能打个措手不及，占尽先机。 然而不知为何，死神自从柳还真来了这处空间后，满脑子都是和他酣畅淋漓的来一场男人之间的大战，虽然之前也是一脸的狂拽吊炸天，或者爷傲奈我何，不过那时还有点理智。 只是现在，就跟疯批一样，就想着干架，像个战斗狂人一样。 而且……柳还真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无尽岁月的寂寞，又或者说无数岁月的战斗，似乎同样的一幕发生过太多太多次了。 就像是柳还真窜稀死神都能闻到味儿，知道他今天吃了韭菜和金针菇一样，此时仅仅是小黄毛冲上来的动作，小黄毛的眼神，柳还真就能从中读出那种渴望。 那渴望，就像是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旱地掉肥皂，猛男也柔软……咳，好像说错了，反正他看到了渴望。 战斗的渴望。 于是原本“七星发破”起手式都准备好的柳还真，默默放下手中的长剑，随手把长剑归于黑暗，俯身就朝着小黄毛冲去。 小黄毛眼睛一亮，一拳轰出！ 柳还真同样一拳击出！ 两拳还未触碰，狂猛的气劲就已经在半空相互碰撞，爆鸣声伴随着火花和电闪雷鸣。 僵持之间，爆破直冲天际！本就被聚集的云层更是被从中分开！ “轰！” “轰！” “轰！” 剧烈的爆炸声从湖面上方传来，天空的云层更是诡异的出现一个个破洞，就连湖水都出现一道道巨大的浪花。 院子里，慢悠悠喝着茶水的前身此时是最悠闲的，作为器灵的他，自然可以把所有危险都隔绝在外，管他打得多激烈，反正伤不了他就是了。 前身喝了口茶，欣赏着天空的景色，慢悠悠感慨道： “世人总以为当年成神之路的那些神们，是靠着源卡杀尽天下邪魔，其实他们哪里知道，那个时代的先驱们，最开始是没有掌握源的力量。 “祂们杀敌，靠的是自己的血肉之躯。 “仅仅是拳脚，就能打出堪比五阶源卡的威力，这就是当年那批走上登神长阶的人类。 “这就是最蛮荒最亘古那群人的战斗风格，用最原始的方式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 高空中，此时两位曾经的神灵已经不再比拼任何技巧，从最开始的拳脚对轰，到后来的体术进攻，不管怎么打都在伯仲之间。 在无尽的岁月里，即使头猪，这种战斗系的经验都能刷满。 理所当然的，在无尽岁月里，来找黑暗之神单挑的那位神灵，好些年都没去了。 此时，两位神灵都放弃了各种华丽的招式，甚至连最基本的闪躲都没有。 两位站在湖面，此时正你一拳我一拳的战斗。 基本上就是全靠硬挺胸膛，拳头就直接轰在胸口，对应那人的大呼小叫，像是非要坐实他有个同事在开回的时候被调回叫回来时四栋 。 就这样你一拳我一拳的轰炸两人倒是没什么事儿，不过湖面被激起一个个像是被炮弹轰击过，然后雨水再次哗啦哗啦从天空坠落，一切坠落的，还有曾经的死亡之神。 柳还真在半空大口大口踹气，刚才一连串的真男人拳拳到肉的互殴，把他这个小身板委差点就轰倒下了。 死神小黄毛从湖面站起，他同样身体隐隐作痛，只是此时眼中还有些绝望。 “这不可能！” 小黄毛恶狠狠道： “在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每天勤加苦练，怎么还是不如你？” 这个问题问得好…… 柳还真思索片刻，问答： “这段时间很长吗？” 小黄毛一愣，想了想，道： “好歹也有个一百来年。” 柳还真笑了笑，回道： “这就像是处对象，如果你高中的时候处一个小学四年级的小女孩，你会被人喊很刑，喊变态。 “可是，如果你是三十岁，那个小女孩已经二十二了，人们就可以接受了。 “当岁月到一定程度，年纪就可以忽略。” 死神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吼道： “你是说我们之间的差距已经不是岁月能够弥补的了？” 柳还真一愣，嘘着眼道： “我可真没这么说，是你自己理解的！” “黑暗！我讨厌你！去死吧！” 站在地上的小黄毛忽然一伸手，手中便出现那把巨大的死亡镰刀，抬手就是一道巨大无比的刀罡，那恐怖的刀罡就像幻影一般撕裂空间，转眼就到了柳还真面前。 柳还真不甘示弱，手中已经出现漆黑长剑。 只见他深吸口气，身后出现一道漆黑的光环，那光环漆黑如墨，像是有无数细小的漆黑光线缓缓汇聚在他身后。 用漆黑的光线可能不是很恰当，但事实就是如此。 那些黑暗就像是光源一般在柳还真身后汇聚，然后被他吸入体内。 光线堪堪入体，柳还真的气势猛地高涨，剑意直达巅峰，随后右手长剑猛地收在腰间，气息瞬间收敛，随后猛地刺出，在半空连点七下！ “七星发破！” 七道凄厉剑光从半空冲下，像是一个个剑锥，瞬间就把死亡镰刀的刀罡冲散，随后，这些剑光余威不减，直直朝着小黄毛冲来。 小黄毛瞳孔猛缩，镰刀挡住第一道剑气，只觉得气血翻腾，差点又要被砸进湖面，然而，这之后还有六道剑气。 “该死！” 小黄毛心嘴里骂着，眼眸中已经出现剑气倒映的虚影。 “轰！” 剑气转眼覆盖整个湖面，隐约间见着小黄毛在剑气中挣扎的身影，然后就被剑气淹没。 水雾漫天！ 第141章 黑暗!黑暗! 大量的水汽弥漫，完全看不清湖面的情况，感知也无法捕捉到小黄毛的气息。 柳还真漆黑的眸子里出现一丝茫然，他仿佛又看到了无数次过去战斗的画面，但这些画面都在逐渐破碎，消散。 以至于他偶尔也分不清，他究竟是黑暗，还是柳还真。 “黑暗！” “黑暗！” “黑暗！” 水雾中，传来小黄毛声嘶力竭的怒吼。 每次这般怒吼，柳还真的心里都有一丝怪异，他究竟是谁？ 他的过去是黑暗，现在是柳还真，那他究竟是黑暗还是柳还真？ 当他完全想起过去时，究竟存在的，是柳还真，还是黑暗之神？ 这种想法一旦出现，就很难压下去。按理来说这应该属于哲学系，然而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的哲学其实都挺差的，就算泡图书馆的日子，哲学系列的书看得都是最少的。 以至于，此时他有些分不清了，真的分不清了。 “轰！” 水雾中，无数骷髅骨骼从中伸起，像是巨大的石突刺，以完全违反生物结构的方式冲出，直刺向柳还真。 柳还真迷茫的眼神忽然一凝，眸子重新归于漆黑与平静。 “噗嗤噗嗤！” 五六根巨大的骨骼突刺刺穿柳还真的身体。 “吼！” 湖中，缓缓坐起一个庞大无比的怪物，那怪物的胸口处的骨骼，赫然就是刚才刺出的骨骼突刺。 仅仅是胸骨，便能从湖中直刺半空的目标，这怪物究竟有多大，实在难以想象。 只见怪物缓缓坐起，举着巨大的骨矛、骨刀，一眼望去，这怪物居然三头六臂，手里拿着六把不同的骨制武器，更可怕的是这怪物的身高，已经直入云端。 而怪物的胸骨已经缓缓恢复正常，上面插着的尸体，早已变成黑暗和阴影，随即消失无踪。 怪物的三个脑袋看向四周，却怎么都找不到柳还真的身影。 “果然有点难缠啊。” 柳还真坐在其中一个怪物的脑袋上，眼眸已经恢复平静。 他站起身，拿出一把长剑比划着，看这模样，怕是想一剑把其中一个脑袋砍下来。 也就在此时，旁边的空间一阵扭曲，随后便见着小黄毛从脑袋上的一根骨骼里长出来（别问我为啥脑袋上长骨骼，反正就是长了），手里还提着一把骨刀。 祂出来后，一刀便斩向柳还真，后者反手一刀斩去，然而此时小黄毛身体又融进骨骼中，消失在脑瓜子里。 在这个三头六臂的怪物脑袋上，小黄毛就像是无处不在一般，想从哪儿钻出来就从哪儿钻出来，完全没有限制一般。 和之前变出巨大化的那堆敌人完全不一样，小黄毛像是把这巨大化当成铠甲一样，自己又不被限制，想出现在哪儿就出现在哪儿，可以说是方便至极。 甚至这巨大化的虚影还有自我意识，即使小黄毛不用意识控制，也能主动配合攻击。 只是柳还真就惨了，在面对无孔不入的小黄毛的同时，还要面对怪物对他的自虐式进攻。 要说这骷髅怪物就有点倔了，自从发现柳还真站在它脑袋上后，举起六只骷髅手掌就轮流往自己那颗脑袋上拍。 拍得砰砰直响，力气可以说是一点都不弱，感觉就像是拍打扰了你一晚上的尖嘴蚊子一样，怨气可以说是相当大。 而且是六只手掌同时往那颗脑袋上招呼，丝毫没有留手，就跟拍的不是自己脑袋一样，反正柳还真左蹦右跳的，就见着那六只手掌不停往那颗脑袋上招呼，一轮拍下来那颗脑袋晕乎乎的，旁边两颗倒是还有些意犹未尽。 显然即使是同一个身体，这三个脑袋都有自己独立的思维，而且平时关系也不见得多好，这几巴掌糊得，多少带着一点点私人恩怨。 不过这么打着也不是个事儿，小黄毛躲在暗处暗戳戳捅刀子，正面是这巨大怪物糊巴掌，而且战斗的地方更是在这骸骨巨人的脑袋上，随便一动就是地动山摇，站都站不稳更别说对敌了。 “黑暗！你怎么了？就去了一趟异界，回来连这种场面的战斗都解决不了？” 小黄毛还时不时在捅刀子的同时躲在角落里嘲讽，虽然之前偶尔发现祂有点话痨属性，不过此时真正战斗下来，发现祂的话是真的多。 狂拽吊炸天话痨小黄毛，嗯，这个称号不错。 柳还真心里想着，随即举起手中的黑剑，黑剑上闪过一丝紫光，模样却是在往魔灵剑的外形进化。 只见柳还真身后再次出现黑色的光圈，像是有无数细小黑色光线在迅速汇聚，若是外面那几个首座见着，可能会惊讶，因为此时柳还真背后的光线，除了颜色和炎魔放大招时不一样外，几乎就像是翻版！ “黑暗，你是不是软了？这才哪儿到哪儿？你今天状态不好？你平时不这样？” 小黄毛也不知从哪儿学来的百年老梗，此时用在柳还真身上，也甭管适不适用，反正就是引起柳还真情绪波动，让他无法参战，基本上就算是达到目的了。 只见柳还真眼眸迅速变成漆黑，身后的光环迅速收敛，身上剑气直冲云霄。 原本还在准备骚话的小黄毛还没开口就感受到这股剑气，心里直接一句卧槽，然后整个人融入怪物身上，又忽然从怪物的胸口钻出。祂算是感觉到了，在这骷髅身上不管是哪里都很危险，人家目标就是直接锁定在骷髅人上。 “流云过峰！” 柳还真沉吟开口。 他猛地跃起，瞄准那仿佛顶天立地的巨大三头六臂怪物，手中的黑剑轻飘飘就挥了过去。 剑鸣如同蝉鸣般清脆，更是脆生生连绵不断，像是数十只蝉在同时尖叫一样。 一道荡漾着紫光的剑气薄如蝉翼，又像是一片晶莹的片状波浪，明明给人感觉很长，可是一眼望去却又很短，就跟薄薄的一小片蝉翼一样。 这道蝉翼一般的剑气，轻飘飘划过骷髅怪物的三颗脑袋。 那原本还在用手掌拍着自己脑瓜子的动作忽然一停，三颗脑袋从脖子上直戳戳掉落，只剩下一具无头尸体伫立在原地。 第142章 朝闻道而夕死 好可怕的攻击力！ 不管是从骷髅怪物中脱离出来，逃过一劫的小黄毛还是在院子里吃瓜看打架的前身，都震惊于柳还真此刻表现出来的战斗力。 剑气这玩意儿他们也不是没有见过，只是一道剑气斩断神级骷髅的三颗脑袋，这就有点离谱了。 以至于原本缩在老人椅上的前身，都忍不住直起身子，认真注视着天空的战斗。 总觉得黑暗去一趟异界回来，战斗力提升得好离谱……幸亏我刚才跑得快，总觉得刚才如果我还在那骷髅里，怕是也会被斩断生机。 小黄毛在心里嘀咕着，忽然一种奇怪的惊悚感笼罩在心头，像是被什么洪荒凶兽盯住，那种带着贪婪与审视意味的眼神，像是在打量食材是否新鲜一样。 小黄毛心头狂跳间，寻着本能望去，便对上了柳还真漆黑的眸子。 那是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神，就像是纯粹的黑暗，可是在那黑暗中，又隐隐夹杂着点点黑红气息，看上去充满了不祥，毁灭，和疯狂。 那眼神，却是小黄毛亘古以来从未见过的，更是在那眼神中，小黄毛居然看到了一丝犹豫。 就像是之前所说，小黄毛熟悉黑暗之神熟悉得就算是对方撅个屁股，都能知道是不是要飚出来，此时此刻，祂仅仅是从这眼神里，就看出了一切。 他犹豫了！ 他居然对我怜悯！ 怎么可能！ 我可是死亡！我是死亡之神！我不需要被怜悯！ 即使是朝闻道而夕死！ 也不该对我犹豫！那是对我，对死亡的侮辱！ 一瞬间，小黄毛怒吼一声： “黑暗！” 这一声，让柳还真漆黑的眸子转而更为幽深，他深深看了死亡之神一眼，眼眸中的漆黑跳动，神性的眸子似乎记住了对方的模样。 “啊！！！” 小黄毛猛地冲了上来，周身源力覆盖，整个人化作一把巨大的死亡镰刀，这刀的决意和杀气，死亡之意凝聚到了巅峰，这赫然是祂的最强一击。 只是相比这最强一击，祂忽然的疯狂和癫狂怒吼却已响彻天地！ 祂已经知道这一战自己输了，只是祂不允许对方留手，祂是死神，代表死亡，身为死亡，当祂直面死亡时，需要坦然面对。 祂，宁可赴死！ 这是身为死神的尊严。 这尊严如此浓烈，柳还真仅仅是一眼便感受到了。 柳还真微微点头，握紧手中的长剑，背后再度出现光圈迅速收敛。在他刚才用出《魔灵剑诀》的瞬间，对这剑诀的理解就再次加上，嗯，可以认为是顿悟了，顿悟到可以用出其他剑招。 “狂魔血舞！” 他低声沉吟，天空骤然暗淡，整个天空都被暗红色的剑气与煞气笼罩。 长发纷飞，眼眸中的漆黑甚至在此时，都隐隐被那血红色覆盖。 死神怒吼着，却在血色出现时就已经僵硬在原地。 柳还真缓缓放下手中的剑。 此时黑剑居然在不知不觉间完全凝聚成魔灵剑的外形，更是在嗡嗡直响着，像是挥舞出如此惊人的剑招，像是斩杀这般强大的敌人，饮了这等敌人的血液，让它欢呼不已。 死神的表情依旧保持着方才的狰狞，只是眼神逐渐平静。 在刚才的瞬间，祂被连砍了八十一剑，甚至连对方是怎么出剑的祂都没有看清。 黑暗，这就是你去异界带回来的力量吗…… 这还不够， 不够的…… 死亡之神的身体骤然破碎，消失在这片天地之中。 嗡嗡嗡嗡！ 魔灵剑还在不断颤抖，想让柳还真带着它出去杀戮。 然而柳还真仅仅用力一握，剑身顿时轻颤不已，恢复安静。 眼眸从漆黑恢复成平静，天空的乌云和血色也迅速消失，像是刚才的一切都从未出现过。 即使是这片湖泊，也快速恢复正常。 “啪啪啪啪！” 前身从小院里飞出，轻拍着手掌，眼神复杂地往着柳还真，问道： “刚才这力量，就是你从异界带回来的？” “嗯。”柳还真轻轻点头。 前身皱着眉头，问道： “这就是你认为的，能够超脱的力量？” 柳还真沉默不语。 见着这个模样，前身也沉默了下来。 看来，即使是黑暗，也没有找到真正的超脱。 即便如此，前身还是忍不住问道： “你在那个世界，没找到超脱者吗？” 柳还真又想了想，不确定道： “应该是有的，只是我没见到。” 他依稀记得，在他小的时候，还没完全失去神性时，曾经有过一次和老头子谈话。 “老头，这个世界真的能找到超脱吗？” 老头子当时喝着小酒，含笑看着小学四五年级，还带着鲜艳红领巾，一脸老子不是小屁孩的小屁孩模样的他，问道： “什么是超脱？” 柳还真脸色一滞，过了许久才闷闷道： “我不知道。” 老头子对这个回答似乎早有意料，他伸手在青石板上画了个圈儿，手指在圈外点了点， “如果你想找的是这个，那是有的。” 柳还真眼睛一亮，然而还没等他开口，老头又在圈外画了个更大的圈儿，道： “可是，万一你说的超脱，仅仅是从溪流到河流，到湖泊呢？” 柳还真眉头紧皱，过了片刻，才问道： “就没有直达海洋的？” 老头子又喝了口酒，过了许久才缓缓道： “该是有的，不过即使是我，也只见过两次。” …… 当然，这段回忆柳还真没有开口，只是沉默不语，前身也只是当他没有找到。 前身看着已经消失无踪的死神，随口道： “祂还是消失了。” 柳还真想了想，认真道： “朝闻道而夕死，求道者该当如此，我辈不孤，也没什么值得怨恨或者遗憾的。” 闻言，前身心情大好，哈哈笑道： “没错！求道者该当如此！能有如此劲敌！我辈不孤！” 说着，他伸手一招，手中便出现了那把漆黑的死亡镰刀，眼中闪过一丝唏嘘和缅怀，轻轻抚摸着这把死亡权柄，轻声道： “为了这权柄，死了太多人。” 柳还真想了想，眼中闪过那三个死亡长老的身影，忽的开口道： “或许，他们不是为这权柄而死，而是信仰。” 前身身体一震，僵硬片刻，随即轻轻叹息一声， “是我着相了。” 说着，便把权柄递了过来， “它是你的了。” 柳还真接过权柄。 一把漆黑的匕首同时也插进了他的胸膛。 前身平淡地看着他，轻声道： “黑暗，你的路不对。” 第143章 他若死，我就从这里一剑插下去 已经成为废墟的凛冬市。 作为被炎魔一个大招直接毁掉的城市，凛冬已经承受了太多它不该承受的压力。 比如说，上次战争里烈焰军团入侵，打了就是凛冬市，然后死亡军团参战，两边把凛冬打得坑坑洼洼的。 这次就更是了，先是陨石，然后地狱火，再之后各种首座掌教的大招，几十只上百米高的烈焰怪物在城市里到处打杂抢杀，就跟拆迁队一样，再然后又是教皇们和炎魔几次大招对轰，到炎魔拿到火龙刀甩了几个大…… 现在得嘞，打得兴起的炎魔直接施展天魔功，一刀把凛冬市直接劈成废墟。 可以说，作为在极北的边缘城市，虽然同样是七大主城之一，不过凛冬承受了太多城市不该承受之痛，某种意义上来说，称它为最坚韧、防御最强的城市也不为过。 当然，那只是曾经，现在凛冬市终于被炎魔一刀劈碎，整个城市原本的遗址上，留下残檐断壁，一些稍微豆腐渣点的工程，更是被烧得水泥都见不着了，只留下一些融化的浆液，再也不用心烦什么城市违章建筑了。 此时再望过去，大地、心灵、机械、雷霆、黑暗几位掌教都各自倒在地上，看那状态，估摸着是打不动了。 “扶我……起来，我还能……” 心灵掌教的头发乱糟糟的，脸上带着焦黑，还有一小块被烧焦的样子，完全没有之前那副帅气潇洒真英俊的模样。他倔强着想站起来，周围好几个心灵教徒在劝着他，让他安心躺下。 “滋滋……我也还能……滋滋……” 机械教皇就简单了，原本几十个分身机器人不知去哪儿了，他本体全身冒着火花闪电，周围是各种修理的机械手臂在不断换着零件。每当他想倔强的爬起来，都会被这些机械手臂强硬地摁回去。 由此可见，这些机械手臂并不是特别人性化，完全不考虑主人现在迫切战斗的心情。 此时凛冬市废墟里还在战斗的，或者说还在坚持抵抗炎魔的，赫然只有光明冕下一人。 这妞……怎么说呢。之前大家都知道她很强，可具体怎么强还不怎么看得明显，只是现在所有人都倒下了，只有她还在站着，就高下立判了。 “教主，你姐是真猛。”有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黑暗教会大叔说着，长得就跟村里种地的中年大叔一样。 嗯，他应该是黑暗教会的哪个长老来着，因为黑暗教会的长老大多只是挂名，几长老几长老的区别不大，权利啥的基本上都没有，久而久之，大家也都忘了自己是几长老。 “我姐有多猛我能不知道吗？”皱馨轻声说着，她同样受伤严重，此时正被个老婆婆皱着眉头拿不知从哪儿来的狗皮膏药贴着。 只见那老婆婆往狗皮膏药上吐了口气，用力往皱馨腰子上一按，皱馨顿时疼得龇牙咧嘴，就要爬起来，然后又被黑暗教派这些叔叔阿姨们七手八脚摁住。 “别怕，刚开始都痛的，过会儿就不痛了！”阿姨们劝说着，皱馨只能默默流泪。 此时场中，光明冕下持着两把光剑远远和炎魔对峙。 炎魔依旧是那副轻轻松松的模样，像是方才一刀毁掉一座超大型城市的不是他一样。 相比他的轻松，光明冕下就显得狼狈许多，即使是持着双剑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在其他教皇都倒下后，只有光明冕下一人苦苦支撑，和炎魔僵持如此之久。 “人间的小神，你已经做得足够了。” 炎魔轻轻挥舞火龙刀，对于面前这个女子的坚韧也微敢惊讶。 冕下眼中闪烁着光明，金色的发丝此时随着光明的流转而微微发白，荡漾着金色的光。 祂持着双剑的手忽然一凝，双剑交叉，气势再度提升，却是死死挡在炎魔面前，而祂的身后，则是双眸紧闭，悬浮半空的柳还真。 …… 这里冰冷，凄凉，流星都无法在这里停留。 荒凉与变幻莫测，像是油画般怪诞。 这里甚至不属于任何一个空间，甚至位面。 如果说科学家在寻找高维的空间，那这里应该也就是了。 这里，代表着永恒的荒凉和孤寂。 这里就是【外域】。 陆红琴站在外域的边缘，凝望着一处流光般闪烁的缝隙。 对于成神后的祂来说，这缝隙实在太小，小得祂都钻不进去，稍微用力一些，缝隙也就撕碎了。 祂双手杵着那把紫色的魔剑，此时魔剑闪烁着妖异的紫光，时不时闪烁着，像是在回应些什么。 “这孩子倒是比我想的要努力得多呢。” 身后传来清脆悦耳的声音，只是语调里没有多少轻松。 陆红琴没有回头，只是凝望着缝隙中的光明冕下，见着祂还在拼死和炎魔战斗，平淡道： “在光明权柄被你拿了情况下，能另辟蹊径，在光明之下走出属于自己的路，祂的天赋不差的。” 旁边那团始终看不清模样，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团线条，还有线条顶端有个翘着的白毛，明明没有歪头，却给人正歪头的感觉； “我选的人嘛，向来不差的。祂这些年做得也不差，能兼顾执掌教会这么多年，修行也没有落下，我很满意。” 陆红琴不再说话，只是目光落在缝隙里，还在紧闭双眸的那身影上。 相比外域里，可以随意变换身形的神灵而言，武道成神的祂身躯永远是这般，已成一体，就算是外域的规则也无法修改。 旁边的白毛同样看着那身影，看着看着，忽然像是开玩笑般轻声笑道： “你说，若是死神最后赢了，从他的身体里复活，或者他就算赢了，最后还是被炎魔打败，你会怎样？” 陆红琴没有丝毫犹豫，干脆答道： “那我便一剑从这里插下去。” 祂伸手指了指这个细小的缝隙。 白毛沉默两秒，犹豫道： “若是这般，会死很多人，人间可能也不复存在，你是人间的武神……” 陆红琴眸子里黑红色的魔性一闪即逝，祂转身离开，只淡淡道： “他若死去，是非对错、正义邪恶我便无心考虑。 “我是人间武神，我也是他唯一的守护神。” 白毛沉默良久，直到陆红琴完全消失，祂才缓缓蹲下，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小声道： “真是帅气呢……我为什么做不到……” 第144章 成神时刻! 光明冕下持着双剑的手不断滴着血，刚才祂又一次挡住了炎魔的大招，这已经超过了所有人的意料。 就连炎魔都从一开始只是随意攻击，到后面有意识的进攻沉睡中的柳还真，又恰当的控制力道不会把柳还真弄伤，还能保证面前这个女性小神必须硬接他的招式。 嗯，这么说起来有点绕口，大概就是炎魔也想知道光明冕下究竟能硬抗他多少招，于是装作进攻柳还真，逼得冕下每次都硬接。 这么做没有什么其他目的，仅仅是炎魔想看看光明冕下究竟能支撑多久，仅此而已。 其实不仅仅是他，就连其他几个首座教皇啥的，此时都有些震惊，甚至麻木了。 虽然他们一直都知道冕下很强，甚至可能是他们中最强的，甚至因此，自从冕下出现后，他们几个老东西都私底下苦练了下，生怕自己被比下去，都想着自己偷偷的卷，然后惊艳所有人。 可是，直到冕下真正出手，他们才无奈发现，同样是教皇，差距居然这么大！ 一开始炎魔一招“大灭劫”，把他们几个的屎都差点打出来了，那时冕下还站着，当时就有种全村希望的感觉。 然后冕下又顶住了炎魔三招，所有人都激动了，欢呼的欢呼，捧哏的捧哏，还有在旁边专门喊六六六的。 当冕下顶住第六招后，整个人已经摇摇欲坠，所有气氛组的气氛整个一悲壮，都差点哭出来了。 然后就是第九招，冕下还是要倒要倒就是不倒，然后众人就麻了，甚至想举报冕下开了锁血挂。 虽然吧，炎魔有时候放的招看上去像是随便砍的，和之前一看就威力贼吓人的大灭劫完全不像是同一个功法的，有的估计还是江湖上那种烂大街的招式。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对于人类这边来说，炎魔随便劈一刀他们都很难接下来。冕下能一个人撑着接下这么多招，就已经够离谱了，而且冕下已经保持这副摇摇欲坠的姿态接了很多招，如果祂这个状态属于常规形态的话，估摸着还能撑很久，嗯，很久很久。 撑着撑着，别说是其他人麻了，就连炎魔都麻了。 “别停啊，我、我还行……” 意料之中的攻击没到来，冕下还有些不适应，忍不住催促道。 炎魔：“……” 不知为啥，他总有一种被人白嫖的感觉。 他吸了口气，忍住甩出认真一刀的冲动，耐着性子道： “不用了，他快醒了。” 光明冕下心里一惊，这才反应过来。之前打架打得太嗨，都快忘了自己是为啥挡在炎魔面前了。 众人也是一惊，朝着半空望去！ 只见盘旋在半空的柳还真，不知何时已经站起身来，双目紧闭，黑发无风自动。 天地之间，忽然出现一股律动，随即所有的声音再次消失，只能听见轻微的呼呼声。 仔细听去，那是在呼吸，从未清晰的呼吸声，像是在耳边，又像是在周围，像是整个天地，都在轻微呼吸。 若是仔细看，便会发现，这呼吸声，其实和柳还真的完全一致。 嗯，就像是有着七八个麦克风怼在他面前听他呼吸一样，恨不得直接把麦克风塞他嘴里。 就算是厮杀得再激烈的敌人，都会止戈，遵循着本能望向半空的那个身影。 就算是在世界任意角落，人们、万物都会朝着这个方向注视。 人们不知为什么要看向这边，只是心里忽然有这种感觉，注视着，旋即低垂着头颅。 此刻，万物嘘声。 众教皇注意到了周围的异状，眼神惊骇中互相挤眉弄眼各种交流，最后还是心灵教皇头铁，小声说了句： “成神时刻！” 上次陆红琴成神，是在真实和梦境的夹缝中，当时对现实的影响还不曾有现在这般大，众人也未曾亲眼目睹。 如今的柳还真成神是在正儿八经的人间成神，在人间造成的影响显然更加深远。 甚至于即使不是同一系，对于其他教皇来说也是个不小的冲击和启发，甚至可以隐隐告诉他们下一步的路究竟该往哪里走。 柳还真的身上忽然出现一件漆黑的长袍，像是凌冽风衣，又像是漆黑的帷幕，任何光线照射过去，都完全看不见任何反光。 像是，吞噬一切的黑暗。 看到这一幕的众人心头一阵狂跳，他们不是没看过典籍，成神时刻出现的东西通常都是带着神性的，换句话说，这就是神性的体现，也就是神灵的权柄！ 只是，为何柳还真登临死亡之神，出现的却是一件黑袍？ 众人心里咯噔一下，一种荒诞与不可能的念头出现在心里，随后这种想法越发扩大。 黑暗教会不遗余力拖家带口砸锅卖铁的追随， 神灵们的默许， 光明女神特意降下的神谕，一次次给予的希望，甚至拉出一票人直接帮忙干架…… 再联想到众人听到的传说故事，终于，脑瓜子一向转得快，嘴更快的心灵教皇一个哆嗦，嘴里就蹦了出来： “黑、黑暗！我嘞神啊！” 如果是平时，机械教皇指不定嘲讽他一句：这话说得，你信仰究竟是哪个神灵来着？ 不过此时所有教皇都没有在意这点小事，他们脑子里一团乱麻，忽然发现原来自己都错了！ 原来！ 原来！ 这才是神灵间的游戏！ 他、不！祂是黑暗！ 黑暗之神！ 祂想夺取死亡的权柄？！ 双神权柄？ 这就是神灵们一直隐藏的秘密？ 还是说，这是神灵们默许的秘密？ 光明冕下忽然狠狠瞪了瞪自家妹妹， “你早就知道？” 皱馨咧嘴笑着，她翘了翘小鼻子，轻声道： “吾一直追随神灵的脚步，从未迷失，从未背离，从未舍弃。” 她望着天空中那帷幕，挽了挽耳边的秀发，正要俯身跪拜，忽然像是注意到什么，脸色忽然一僵。 漆黑得像是永夜帷幕的长袍飞舞中，一把漆黑的巨大镰刀出现在柳还真手中。 镰刀和黑袍相互呼应，神权之间彼此相融，没有丝毫冲突。 这就是一体双神权的完美融合！ 柳还真的眸子，一只漆黑如同深渊，一只苍白得像是有火焰燃烧。 祂的气息也忽然变得诡异起来，和之前的安静深邃完全不一样，此时祂的气息，像是狂暴中带着侵略和死亡。 祂的嘴角微微翘起，忽然一只手按在脸颊上，放声大笑，笑声震撼苍穹： “这就是你一直想要的力量吗？黑暗！” 所有人心里咯噔咯噔一下，内心里不断卧槽起来，心灵教皇很不想开口，但是心灵的随心自由让他不得不喊出来： “祂！祂！祂是死神！我滴亲娘诶！” 第145章 湮灭者，世界终结的象征，末日之灾，死亡之神! “哦豁？” 炎魔眉头挑了挑，看向半空中笑得像个大反派一样的柳还真。 “玩脱了呢。” 作为在不同位面穿行，早就舍弃肉身，能让灵魂随着火龙刀穿梭万千世界，甚至能在修炼火龙刀的魔功之人体内种魔重生，灵魂不死不灭的存在，炎魔是玩弄灵魂的行家，自然一眼就看出柳还真此时的状态很是不对。 简单来说，就是被东西给祟上了。 这玩意儿他熟啊，作为毁灭万千世界的他，日常把人祟上，可以说精通几百种解决办法，甚至还能详细罗列出最有效榜单、用户体验感最佳前十榜、痛不欲生前十榜、无痛排流榜单等等等等，都是别人在他身上亲自试验过的。 不过不管出于什么立场，炎魔都没有必要帮助柳还真清除面前的情况，尽管他渴望一个匹敌的对手。 毕竟，无敌是多么寂寞。 “桀桀桀桀桀桀桀！” 漆黑袍子和漆黑镰刀的神韵相互交错，带给天地间无法言语的威压。 柳还真感受着身上两股截然不同，但此刻又彼此相融的神力，心里感慨万千。 这就是黑暗谋划许久的双神之力吗？ 果然强大！ “哈哈哈哈哈哈！” 祂捂着脸大笑不已，只有周围的众人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合着折腾了这么久，最后还是让以前的死神重生了？ 那他们之前做的，又有什么意义？ 远处，白荼眯着双眼，望着天空中大笑不已，桀骜无比的柳还真。 她的双手微微攥着，脸上的表情时而冷酷时而担忧，像是在不停变换。 外域。 陆红琴望着缝隙中同样哈哈大笑的柳还真，沉默片刻，忽然伸手拔出魔灵剑。 魔剑通灵，随着陆红琴的心意，变成一把又大又宽的大宝剑，剑锋直指缝隙。 就魔灵剑这个宽度，一剑下去，估摸着能把整个缝隙都给堵死，估计也能一剑把整个人间都给平掉。 陆红琴眼中闪过一丝厉芒，就要抱着这把大剑刺下去。 一旁的呆毛妹嘴角疯狂抽搐，急忙拉住陆红琴： “你先冷静点，嗯，听我说，他是不会输的。” 陆红琴回头看了祂一眼，眼眸里没有任何神采，像是下一秒就要把剑捅下去一样： “不会输？” “嗯。”呆毛妹耸耸肩，语气轻松道： “我实在想不到任何他会输的理由。” “为什么你会这么确定？”陆红琴眯眯眼看向祂。 呆毛妹摆摆手，装作无所谓，实际上得意得呆毛都要翘起来了，轻快道： “因为他翻盘最大的底牌，是我亲手布置的啊。” …… 人间，正在狂笑着的柳还真感受着身上的强大力量，满脸都写着爷最狂。 其他人脸色都不太好，显然对于这位前死神的印象都不是很好。 说起来这位死神风评好像确实挺差，主要就是来自于祂掀起苍白天灾，不然之前还算是个正常的神灵。 也不知是哪天究竟抽了什么疯，一个天灾下来，得嘞，风评直线下降。 不过显然，当神灵这么多年了，在无尽的岁月过后，在时间长河的洗刷下，脸皮早就厚到一定程度，早就不在乎风评了。 于是柳还真也没管这些吃瓜教皇们跟死了老婆一样的表情，而是满脸都是狂拽吊炸天地嘴角一歪，看着远处观望吃瓜的炎魔，一挥舞直接挑衅道： “来啊，狗子！听说你很强！” 炎魔眉头一挑，手持着火龙刀舞出一道刀花，火龙虚影在刀身盘旋。虽然对手不是之前那人，有些遗憾，不过此时这人看着也不像是太菜的样子，也值得他提起精神打上一场。 重点是，现在上号的这个，说话的语气让炎魔很是不爽。 于是炎魔正要站起来，忽的，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盯着柳还真看了两眼，又缓缓坐回虚无中。 “我觉得还可以再等等。” “你在说什么？还有什么好……” 柳还真持着镰刀指向炎魔，说着说着，忽然语气低了下去，脑袋往下一点，却是呼呼睡着了。 众人：“？？？” 机械教皇挠挠脑袋，忽然拍了拍身边心灵教皇的肩膀。 “干啥？”心灵教皇一脸懵逼，没好气问道。 机械教皇指了指柳还真，又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手指转了转圈儿， “祂这里，是不是，嗯嗯？” 最后这个嗯嗯说得很是委婉，不过调调那就很正了。 心灵教皇没好气道： “我怎么知道啊！” “你不是搞心灵专业的吗？不是心理医生？”机械教皇理所当然道。 心灵教皇没好气道： “我懂你意思，你是想问，据说以前的死神疯了，想让我看看祂现在重生回来，是不是还是疯的？我怎么知道啊！人家是神灵！ “不过从目前来看，应该是没疯的。 “另外，谁说心灵专业就一定是心理医生了？你是机械专业就会打螺丝吗？” 机械教皇眨眨眼道：“我会啊。” “……” …… 湖面上，前身用力刺穿柳还真的心脏。 那把满是污浊的漆黑匕首从前胸插到后背，直接来了个对穿。 “哈哈哈哈哈！黑暗，没想到吧！最后还是我赢了！” 前身笑得很大声，很畅快，隐忍这么多年，一切计划终于完成，真是让人舒坦啊。 柳还真想了想，眼神忽然变得震惊，惊愕问道： “你、你究竟是、是谁？” 前身笑得更是畅快，就差桀桀桀桀的标准反派笑声。 他把手松开，任由着那把匕首插在柳还真胸口，此时大橘已定，已经没有什么能够改变这一切了。 甚至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已经在同步接受外面属于柳还真，不，是属于他的身体。 那具完美融合了两个权柄的神之躯体。 前身一只手按在脸上，身体微微弯曲，全身颤抖，笑声越发肆意，最后更是哈哈大笑道： “黑暗啊黑暗！你还不明白吗？我是死亡啊！” 他忽然抬头，一直以来在脸上的从容和温和笑容完全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桀骜和睥睨，威严如同天威： “吾乃，腐败和枯萎的化身，轮回的守护者，湮灭者，世界终结的象征，末日之灾，死亡之神！” 第146章 有哪里不一样 “你是、死亡？！” 柳还真眼中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惊愕问道。 前身满脸得意，他已经感受到柳还真生命在流逝，并快速转移到他的身体里，大笑道： “我在谋求成为不朽者时，就猜到你们这帮老登会有动作，于是是才把本体转移到‘柳还真’这个身份上，就是想着会不会有意外收获，没想到，居然钓到的是你啊！黑暗！” 柳还真愕然，其实对于死神的记忆他是真的全靠猜测，于是便问道： “当年你发动苍白天灾也是故意的？” “是！” 前身大笑道： “我当年为了追求超脱，参悟生死和轮回之路，就发动天灾，借此陨落重生， “原本是打算安安静静等待权柄三分合一，我再出来夺取权柄。后来觉得不够保险，就转世成为柳还真，也就是你说的前身。然后用神力造了一个假死神陪我演戏，想着若是没人来夺取权柄就罢了，若是有人来夺取，我也能打个措手不及…… “没想到钓到的是你！钓的是同样为了寻求超脱，放弃得比我还彻底，把所有神力全都洗掉，去异世寻找机缘的你！” 柳还真捂着心口，不断咳嗽，眼中带着苦笑，摇头道： “所以，你是真的从小就生活在罗泊镇，并不是被死神侵蚀，而是你本身就是死神？” “当然！”前身笑道：“我装作罗泊镇的一切都不知道，就当个普通孩子一样长大，甚至让暗中的假死神每晚把我带有操练的模样…… “说起来，柳启山那个笨蛋，十八年下来他居然都没发现我没一个晚上在房间里睡觉！以前我就说他挺笨，没想到会笨成这样！” 说到后来，前身满脸的抑郁。他原本是想让柳启山能发现自己的异常，然后有更多谋划，没想到居然啥都没发现。 “那你献祭自我，怎么确定能准确召唤到异世的我？”柳还真又问道。 前身一愣，随即摇头道： “这还真不是我，我只是需要一个从异界来的，和‘柳还真’这个身份一样的人，来完成【不朽者】仪式最后的一步，正好把你拉过来，这也是在我意料之外。 “可能，这其实是你的谋划，只是你记不得了而已。” 说着说着，前身笑得更是大声，神情很是雀跃， “我也不知你之前的布置究竟是什么，不过你居然想谋取我的权柄，走双神权的路！黑暗！你这条路不对！血肉也是双神权，祂就没能找到新的路，你为什么认为你得到了我的权柄，就能走向超脱？” 柳还真沉默不语，其实他真想说一句，那都是我的前辈子干的事儿，我现在也只是猜出个大概，连记忆都快没了，你指着我的鼻子骂作甚？ 过了片刻他才轻声道： “我和血肉终究是不一样的。” “权柄唯一，就算你借助我成神之机，在此强行容纳我的死亡和你的黑暗，也不代表绝对的融合，始终是两个权柄！这……并不是超脱！” 前身语气忽的转而低沉，眼眸深邃： “你只是白白牺牲自己，到头来都是一场空，黑暗，你执着了！ “我的路，以我现在前身的‘死亡’和你来自异界代表的‘新生’融合，才是生与死的结合，这才是新的路，代表死亡的下一阶段，【不朽】！” 柳还真皱着眉头，看着眼前逐渐癫狂的前身，他忽然觉得这货的精神一定有问题。 仔细想想，好像以前就传出死神的精神状态不太正常的流言，现在看来，确实是如此。 柳还真忽然想起，他刚才杀死的假死神，虽然对方也是由前身多线操作来控制，不过假死神身上传递出的情绪是不会错的。 都是求道者，都是想要跳出这条河的人啊…… 他心里微微一叹，看向前身的眼神有些怜悯，即使对方偷偷捅了他一刀，他还是轻声道： “毛毛，我不怨你。” 前身一呆，下意识问道： “谁是毛毛？” 过了一秒，前身苍白的脸瞬间涨红： “你才是黄毛！你全家都是黄毛！我以前那个不是黄毛！那是黄泉的颜色！” 柳还真嘘着眼问道： “那不是你染的？” “是啊。”前身的语气忽然变低，小声道：“总得有点特色嘛，当时话本里说轮回之所有个黄泉，我就想着要不染个黄发装黄泉……” 忽的，前身反应过来，暴戾道： “这都不是事儿！再说了，我这辈子可是黑发黑瞳！而且，等你死了，这黑发黑瞳就是我的标志了！” 柳还真看向前身的眼神越发怜悯，他忽然觉得，是不是毒素的原因，还是前身去除伪装后，智商忽然就下降了。 之前他一直以为死神能带给他什么惊喜，没想到……只是这般了。 前身看着柳还真慈爱的眼神，心里忽然一突，也察觉到了似乎哪里不对，而且被那把充满剧毒和污染的匕首插了这么久，居然还能坚挺如此之久，便忍不住问道： “你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倒下？” 柳还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用慈爱的语气问道： “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小黄毛总觉得有什么被自己忽略了，可是不知为何，祂现在有些集中不了精神，或者说，无法冷静思考，祂也发现自己的情绪不对，可是，究竟是哪里不对，祂却是怎么都说不上来。 似乎，从祂捅了柳还真那一刀之后，就开始不对了。 柳还真平静问道： “按照你所说，‘柳还真’这个身体是你的转世身，那为什么，这个身体会是黑发黑瞳？” 小黄毛心里咯噔一下！ 忽的脑袋一炸，像是晴天霹雳一般！ 对啊！ 这是我的转世身，柳启山那老小子的儿子儿媳也不是黑发黑瞳，为什么柳还真这个身体会是黑发黑瞳？ 既然是我的转世身，那应该继承我的肤色才对！ 即使我之前是染的黄毛，神灵的映射之下，这个身体应该也是黄色头发才对！ 为什么？ 为什么会是黑发？ 究竟是哪里不对？ 为什么会这样？ 恍惚间，小黄毛一段段被忽略的记忆忽然浮现在脑海。 那是死去的分身，黑袍死神的记忆回到祂体内，此时再次被翻阅。 第147章 黑袍死神的记忆 那是在小黄毛三岁，第一次觉醒前世记忆时。 三岁的小屁孩儿从床上起身，眼眸里充满了苍白的死亡，甚至住在隔壁的爷爷都完全无法感受到祂的存在。 祂用自身的力量创造了分身，继承前世死亡之力的分身。 那个全身被黑袍覆盖，双眼充满苍白之焰，和祂前世相差无几的分身。 “从此以后，你就是死神。”祂平淡道： “尽情揉捏我吧，尽情放肆吧，让所有人都感受到藏在权柄中，躲藏在暗处的死亡威慑。” 黑袍死神躬身道： “是，我的主人。” 小黄毛点点头，看着自己分身隐藏在黑袍中，却依旧无法挡住的黄色头发，忽然想起什么，就屁颠屁颠跑到镜子面前，对着里面一照。 “啊！怎么会是黑瞳黑发啊！晦气！和黑暗一样！” 小黄毛满脸绝望地捂着自己的头发，祂的眼神旋即变得冰冷而睿智，低声道： “怎么会是黑色？是哪里不对？居然是黑色……” 祂想着想着，陷入沉默，脸色越来越差，变得苍白起来。 就在祂即将想到什么时，小黄毛双眼一阵迷茫，随即在黑袍死神怪异的眼神中，小黄毛呆呆地转身，朝着床上走去，盖上被窝睡大觉，嘴里还用机械茫然的语气念叨着： “黑色挺好看的。” 黑袍死神：“？？？” …… 七岁，黑袍死神用死亡之力把小黄毛带出茅屋，象征性地揉捏一番后，小黄毛精神抖擞地站在山洞里。 山洞外，就是怪诞无比、满是死寂的罗泊镇。 偶尔能见着大半夜的有一两具活尸在镇子上游荡。 此时还能见着妹妹抓着一具小女孩的尸体往稻田里走，肩上还扛着小铲子。 见到这一幕，即使是小黄毛，嘴角都忍不住抽搐。 “可惜了，那个小姑娘蛮可爱的。”小黄毛忍不住念叨着。 黑袍死神脸色有些怪异，苍白的眸子闪烁着思索的火焰，被创造这么久，即使小黄毛可以瞬间接管祂的身体，操纵一切，不过祂还是多出一份灵智，便问道： “主人，为什么您会在意……这种事？” 祂偶尔会躲在暗处，看着自家主人，这个真正的神灵，像个孩子一样在小镇读书，玩泥巴，和小女孩们聊天打屁，被各种小女孩们当作共享男友，并乐此不疲。 甚至，祂还见着这位神灵，像其他同龄孩子一样炸茅坑玩，和女孩子们比尿尿啥的。 至少表面上，完全看不出这是个成年神灵。 小黄毛笑了笑，对于黑袍死神话里的复杂情绪完全不在意，只是认真道： “这个年龄段，就该做这个年龄段该做的事，这是自然规律。” 其他村子的小孩儿我也不是没见过，像你这么大就偷看的女孩子洗澡的还真没几个…… 这个年纪的孩子，不是还停留在和隔壁班踢飞jio的阶段吗……黑袍死神心里吐槽道。 “我要的是一具正常成长的身体，正常经历的身份，这些都是必要的阶段。”小黄毛笑着道。 其实我不认为天天和一帮半死不活的活死人打交道是正常经历……黑袍死神默默吐槽着。 “而且……” 小黄毛看着漆黑无光，怎么看都像是闹鬼村子的罗泊镇，语气里有着些许感慨道： “我那个年代，从小就在战斗，就在为了生存而杀戮，杀来杀去，杀来杀去。像现在这般，像个正常孩子一样长大，是我那时想都不敢想的美好了……” 祂的语气里，有种说不出的唏嘘。 小黄毛如此耐着性子像个普通人一样长大，也是想弥补前世的遗憾。 先不说您很刑的勾搭小姑娘还乐在其中，您不觉得正常孩子的生存环境真没这么恶劣吗…… 如果不是我常常出去溜达，怕是也要以为正常的人类村子就是这个样子…… 可恶的柳启山，完全没有带孩子的经验。 主人这么大把年纪，居然不知道正常人家是怎么生活的，果然是身体变成孩子后，智商也下降了吗？听说这个年纪的娃，小脑还没发育完全，看来是真的。 黑袍死神心里闪过好几个吐槽，却是一句都不敢说出来，只能不停的翻白眼。 小黄毛负着手看了会儿不知道是自己的第几任前女友被妹妹吭哧吭哧埋进土里，才兴致盎然地转身。 虽然祂知道明儿个这位前女友还会从稻田里爬出来陪祂上课，前女友没有离开，只是换种方式陪着祂。 不过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小黄毛摇摇头，忽然抬手摸了摸头发，埋怨道： “可恶，头发又长长了，明天要去找村里的大爷剪个帅气的光头，那大爷每次用生锈的剪刀剪得疼死人了都。” 说着说着，小黄毛安静下来，眸子里闪过一丝迷茫。 眼眸中一团苍白的火焰忽的出现，不断燃烧着。 “为什么……我的头发会是黑色的？” 眸子里，那火焰迅速跳动，逐渐扩大。 小黄毛的身体也像是机械一般，忽然静止不动，像是突然陷入宕机状态。 随即，苍白像是触碰到了什么，迅速被一团漆黑淹没，眼眸又迅速变成普通的黑色，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小黄毛回过神来，挠挠头发，自言自语道： “黑色也不错，挺好看的。” 黑袍死神低着头，见怪不怪。 这么多年下来，祂早就习惯了。以前就听说，自家主人脑子有点毛病，没想到都转世重生了，这毛病还没治好。 真阔怕。 其实黑袍死神也不是没给主人说过这事，只是每次说起，主人都是一脸诧异地问： “有这回事儿吗？” 一旦祂认真想会儿，过不了几秒都会忘记，然后随口说上一句： “没事儿，黑色挺好。” 时间长了，黑袍死神也就懒得再提。 不过随着主人慢慢长大，似乎这样宕机状态频率也变得短了很多。 …… “可恶！她为什么都不正眼看我一眼？” 小黄毛趴在一根电线杆后面，望着远处清纯可爱靓丽的女大学生，眼中似乎闪烁着属于失败者的泪光。 黑袍死神站在身后，幸好凡人看不到祂，不然祂都觉得丢人。 远处那个叫安乐珍的大学生，祂自然是知道的，相比罗泊镇里现在只知道半夜出来溜达的女娃们，穿着超短裙露出大白腿，笑起来很阳光好看的这个女孩子，还是很养眼的。 可能是跟着小黄毛这么多年，偶尔见着安乐珍这种妹子，即使是黑袍死神，此时也不得不感慨一句：主人的眼光这回总算正常点了。 只是，人家都不认识你，就是开学时对你笑了下，大概率记不得你了，你还想怎么正眼看你啊！ “我的爱是垃圾吗？呜呜呜！” 一只狗子路过，先是看了看自己平时常用的电线杆，又瞅瞅这么莫名其妙抱着杆子痛哭的人类，最后瞅瞅站在这个人类后面的黑袍死神。 黑袍死神默默把兜帽往下拉了拉，还低了低头，装作没看到狗子眼中的疑惑和鄙夷，偶尔会有通灵的生物能发现祂。 狗子默默走近，抬腿对着电线杆来了一发，然后施施然离开。 走之前黑袍死神听见狗子心里念叨着： “愚蠢的人类。” 于是黑袍死神把头低得更深了。 哭了会儿，小黄毛忽然站起来，完全冷静下来，语气平缓道： “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随时可以献祭。”黑袍死神躬身道。 小黄毛点点头，又望望远处的安乐珍，忽然又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低声道： “我是不是该去染个头发？染成黄毛？” 黑袍死神：“……” 果然，小黄毛陷入了宕机状态，眼神出现片刻迷茫。 两秒后，祂的眼神恢复正常，低声自语了一句： “算了，黑色挺好的。” 还没等黑袍死神反应过来，小黄毛已经大步冲了出去，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小黄毛冲到安乐珍面前，大声喊道： “安乐珍！” 语调里，那股颤抖和激动，还有莫名的情绪，感染了众人。旁边的女生们已经小声尖叫出声，眼中已经开始闪过名为浪漫的情绪。 不断有人朝着这边跑来，隐约听到他们在说“这里有人表白之类的话”。 更有甚者已经拿出手机开始拍照录视频了。 安乐珍瞪大双眸，伸手捂着小嘴，眸子里闪过惊讶和慌乱，脸颊甚至带着微微绯红。 那双眼眸里闪烁的万般情绪，像是世界上夺目的宝石，让小黄毛一阵迷醉。 祂鼓起在成神之路时都没拿出的勇气，大声喊出了心中所思所念，所想所爱： “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周围热烈的气氛忽然一滞，完全安静下来。 安乐珍眨眨眼，眼中的千般情绪忽然沉淀下去，面无表情道： “不可以。” 远处，黑袍死神下意识拉了拉兜帽，把脸完全遮住。 第148章 死亡之死 脑海里，一幕幕之前被刻意忽略的画面此时在回想下终于浮现而出。 之前这么多不合理，怎么都没有被发现？就像是被什么给掩盖住了。 刹那间，小黄毛满脸惊恐，祂已经想到了什么，此时再看向柳还真，对方脸色平静，即使心脏还插着那把匕首，可就是好端端站着，就这模样，估计还能跳个吊带舞。 “不！怎么可能？不会……”小黄毛还是不敢相信。 柳还真松开一直捂着心脏的手，心脏处的匕首已经消失，此时看不到任何伤口。 小黄毛愕然低头，却发现那只匕首居然插在自己的心脏！ 一直这般安静地插着，只是上面由无数死者的怨气化作的诅咒已经从心脏扩散，逐步污染自己的神躯。 柳还真平静问道： “看来你想到了啊，那我再问你个问题。 “你知道，‘柳还真’这个名字是谁取的吗？” 小黄毛瞳孔猛缩，这个问题祂从未考虑过，似乎祂一出生就知道自己叫做柳还真，按理来说应该是爷爷取的，不过柳启山以前让他看书都磨磨蹭蹭，一篇家书都要写个半个月，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取这种名字的人。 而且即使是转世的神灵，也不是凡人能够取名的。 那就只可能是自己了，可是我怎么从未有过取这个名字的记忆？ 所以…… “所以啊，”柳还真笑着说道： “这个名字是我取的。” 小黄毛瞳孔猛地放大。 柳还真缓缓开口，慵懒道： “‘还真’的意思，自然是还本归真啊。 “毛毛，你现在的魂体，是我的分身。” 小黄毛只觉得脑袋里轰的一声忽然炸开，满脑子都是不敢相信，只是心里却有种预感，在告诉祂对方说的都是对的。 小黄毛摇着头，伸手不断掐算，脑海里闪过各种画面，这是祂在不停推演。 终于，祂发现了。 或者说，布置禁制的那位同意祂的窥伺。 于是祂看见了，在自己那位算是“母亲”的人刚怀孕时，在那个房间里，有个头顶呆毛的东西溜了进来，把一团漆黑的东西塞进了那个妇人的肚子里！ 那是灵魂的纯粹本源！ 是酝酿出了纯粹本源后，再加上自己的意识从冥河归来，融入其中，才是完整的灵魂，这才是完整的轮回过程！ 是真的！ 原来的他一开始就动了手脚！ 不管种子怎么发芽，一旦这片土地都被污染，生长出来的植物也只会是污染的。 而污染，是黑暗的力量。 算到这里，小黄毛已经僵硬在原地，冷汗不停从祂的额头滴落，不只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也有那些毒素已经无法压制了。 难怪是黑色的头发，难怪叫做“柳还真”，原来祂一开始就在暗示我，只是我从未发现…… 难怪这把匕首会转移到我身上，毕竟我只是个分身，这种小手段，我居然会输给这种小手段。 原来我，一开始就输了。 小黄毛气得全身颤抖，怒道： “怎么可能！你们怎么会发现我转世的位置？这即使是我都无法卜算的！” 柳还真摊摊手道： “冥河也是河嘛。” “屮！” 小黄毛当即破防，忍不住喊出了植物的名字。 此时祂已经意识到满盘皆输，或者从一开始就注定祂赢不了，此时满脸悲愤问道： “你就是为了谋求我的死亡权柄，才布置的光明杀死你的骗局？甚至” “大概吧，我没有之前的记忆，毕竟我的转世远比你更加彻底。” 柳还真摇摇头道： “我只是差不多猜到了这些事，当然也猜到了其他的一些事。” “光明和黑暗本就水火不相容，凭什么光明会愿意这样帮你？甚至不惜为了你，亲自下界布置这一切！祂凭什么为了你做到这一步？ “就算是很多年以前也是这样！凭什么！” 死亡之神满脸都写着扭曲和不甘，就连语气都显得扭曲。 柳还真无奈地伸手挠挠头发，这个问题，他还真不好回答，于是说道： “谁知道呢。” “去死吧！你这个欺骗女人感情的渣男！” 死亡之神朝着柳还真冲了过来，即使是临死，祂也不愿意死在毒素之下，而是要堂堂正正死在战场上，这是身为死神的尊严。 “真是失礼……” 柳还真抬手，轻轻一指，点在虚无处， “我们可是纯友谊。” 黑光划破平静湖面，把蓝天白云渲染成墨色，又迅速湮灭于虚无。 死亡之神从半空坠落。 败亡之际，祂眼中闪过自己的一生，闪过自己为了超脱所做的布局，闪过黑暗做的布局，最后，又想到自己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超脱，寻了不知多少岁月，想要跳出的那条长河，最后不甘心地撕心裂肺问道： “黑暗！ “你的超脱是什么？ “是黑暗和死亡相容吗？ “我告诉你！这条路是错的！” 柳还真注视着死亡之神，眼眸微垂，轻声道： “你好像至今还不曾发现。” “什么？”死亡之神怒而问道，这个老银币究竟还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自从你把我从异世界召唤回来，我就可以自由融合源卡，不受限制了。因为我在这个世界的存在痕迹，已经被另一个世界洗去。 “对于这世界来说，我已经是【纯洁生灵】。 “源对于生灵的一切限制，对我来说都不存在了。” 柳还真幽幽道：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权柄！” 死亡之神瞪大双眼，想到了什么，全身顿时不寒而栗起来，问道： “这一切都在你的计划之内？” 柳还真默而不语。 死亡之神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哈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比之前桀桀桀更加大声放肆。 “哈哈哈哈哈哈！ “黑暗！ “原来你早就疯了！ “你疯得比我更彻底！ “你终将走向败亡！ “你的疯狂，会给世界带来末日！带来终焉！ “我，在终末那头等着你！” 狂笑中，死亡之神坠入湖面，消失不见。 【死亡之神，陨落。】 柳还真抬头望向此处静谧世界，此世，终于只存在祂一人。 这场死亡权柄之战，最终以祂的胜利落下帷幕。 第149章 权柄 凛冬市废墟。 众人望着半空中忽然陷入宕机状态的柳还真，纷纷陷入沉默，面面相觑。 “话说，我们要不要？” 心灵教皇朝着自己脖子比划一下，露出满脸狰狞的表情。 其他人瞅了他一眼，就像是在看个傻子：先不说柳还真现在的状态不确定，是敌是友分不清，要是真把对方嘎了，谁来对付炎魔？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不管现在人家脑瓜子是不是瓦特了，现在人家基本上是实打实的神灵，你要怎么杀？ 心灵教皇缩了缩脖子，一脸委屈地走到机械教皇旁边。 就在众人心里盘算着该怎么时，陷入宕机状态的柳还真忽然抬起头来，身上气势大盛！ 那种让人心悸的感觉再次席卷众人内心。 “祂要是再来这么几次我心脏病非要犯了不可！”大地首座忍不住伸手搭在自己脉搏上，额头冒着冷汗吐槽道。 只见柳还真双眼冒着苍白的火焰，身上象征着死亡的光芒不断闪烁。 骤然间，死亡的苍白完全消失，被幽暗的漆黑取代。 柳还真的双眼也从苍白变成深邃，像是无底洞般看不到任何光线。 于此同时，所有人都能发现柳还真身上的气势忽然就变了，从之前那般桀骜不驯，看谁都是歪嘴战神，忽然就变成幽暗深邃，像是谁都窥探不到的深渊那般。 这种熟悉的感觉，让所有人纷纷抬头，满怀希望地望向半空中的那位新晋死神。 皱馨更是双眼爆发出夺目的光，满眼崇拜的望着那位。 “还好还好，吓我一跳。”心灵教皇忍不住拍了拍胸口道。 机械教皇更是直接一把搂住心灵教皇的脖子，完全不在意自己满是铁疙瘩的身体直接挤压在心灵教皇的脸上，更是兴奋地蹦跶了两下，差点没把心灵教皇给勒死。 “祂要是这么多来几次，我的心脏也会受不了。”大地首座忍不住掐着脉搏吐槽道。 随着眼眸中的黑暗褪去，柳还真的双眸才恢复灵动。 他左右望望，视线终于回到如今残破的凛冬市。 先是朝着那看不见的虚无宽慰一笑，随后才望向等待许久的炎魔。 要说这炎魔也是实诚，直到此时都没有做什么动作，只是盘腿坐在虚空中，身前放着火龙刀，此时见着柳还真望过来，也只是挑挑眉问道： “好了？” 看他神情，似乎对于此时出现的柳还真没有太多的意外。嗯，要说意外的话，刚才出现的死神似乎才是真正的意外，现在的话，算是在意料之中了。 柳还真摇摇头道： “还差一点。” 炎魔眼中闪过一丝意外和欣喜，语气里更是带着一丝兴奋，认真道： “那你先忙你的，没事，我还能等。” 炎魔悠哉悠哉地摆摆手，这动作轻松得，就像是遛弯的老大爷在旁边看人家下象棋一样。 似乎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比遇到更强的对手让人更值得高兴的事了。 为此就算是等待更久，都是值得的。 或许对于炎魔来说，把人打死，或者被人打死，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柳还真点点头，伸手在虚无中一抓，手中忽然出现两个奇怪的物件。 一个是条血红色的项链，项链很是精致华丽，看上去就像是诱人的瑰宝，只是项链的末端吊着不是华丽的饰品，而是一颗精心雕刻的山羊头。 最引人瞩目的是山羊头的双眼，像是仅仅只看一眼就会被吸引，不可自拔，像是，来自魔鬼的诱惑。 另一件物品则是一只暗色的手套，整个手套上满是灰暗的不规则图案，看上去像是不规则的涂鸦，又像是某种神秘悬疑的符号。 值得一提的是，这手套也是残破的，看上去坑坑洼洼，像是缺少了许多部分，整个手套像是割裂一般，又像是缺少的这部分不在这个空间，而是在其他位面一般。 不只是手套，就连那件山羊头饰品，都给人同样残缺的错觉，或者不是残缺，只是不完整。 在这两件物品出现的瞬间，天地又是一静。 所有人心里忽然出现心悸的感觉，那种奇怪的感觉，像是被什么绝对上位生物盯上了一般。 其他教皇倒是还好，只是突然心慌而已。 “祂又做了什么啊？”大地首座茫然问道，总感觉哪里不对。 “呃，你在做啥？” 机械教皇嘘着眼看向趴在地上像一条狗，还拿了个铁锅戴在头上当钢盔的心灵教皇，忍不住嘘着眼问道。 如果不是他站得离这货太近，机械教皇真想装作不认识这家伙，委实是太丢人了些。 心灵教皇是有苦说不出来，他是玩弄心灵的行家，在某种意义上，心灵的暗示或者启示，或者说是第六感远比其他教皇更明显。 此时心灵教皇就发现，自从柳还真拿出那个山羊头还有手套的瞬间，这个地方就忽然被很多双眼睛注视到了。 嗯，虽然之前注视这里的也不少，不过现在，更多了。 尤其是其中有两双，满满的恶意！ 而那两道目光，心灵教皇仅仅是感知到，就有种头痛欲裂，更是要长脑子的感觉。 嗯，也可以理解为脑子里要长蛆，而且那些白色的蛆还在里面钻来钻去的感觉。 这种可怕的感觉，让心灵教皇实在是很没有安全感，甚至只能寻着心灵的感觉，找个更有安全感的方式猫着。 比如戴个小钢盔，或者躲在被窝里，遇事不决睡大觉也行。 不得不说，虽然很丢人，不过确实会很有安全感。 还没等心灵教皇回答，众人便忽然感受到一阵心悸，那是一种纯粹的恶意在散发。 虚无中，忽然一只巨大的青色手掌伸出，朝着柳还真抓来！ 在手掌出现的刹那，整个空间都不再稳定，出现支离破碎的龟裂。 看到这只手掌的不管是人类还是烈焰魔兽们，忽然都静止不动，眼中出现迷恋的光芒，像是那手掌就是他们的钟爱之物一般。 更有好几个一看就血气方刚精力旺盛的小伙子，脸上出现异样的红晕。那感觉，像极了中了死亡系的【帅气锅锅摸一摸】这张源卡！ “轰隆！” 这一次，天空的雷霆反应很是迅速，直接一闪电就往下劈！ 此时柳还真已经算是成神，这闪电再也不用担心顺带着把柳还真给劈死，当即毫不犹豫直接来了个十万伏特。 第150章 那个一 一闪电下去，那只巨大的手被电得一颤，柳还真也跟着被电得头皮发麻，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头发已经根根竖起，现在估摸着是爆炸头了。 可恶！这闪电肯定是夹杂私货！ 柳还真心里暗骂一句，此时堪堪躲过恶魔的攻击，忽然心里又是一个激灵，另一股强烈的威胁感出现。 他猛地朝旁边躲开。 此时天空上，雷电闪电交替不断，海浪声呼啸不绝，隐隐有光线涌动，隐约间，甚至能听到齿轮啮合以及虚幻现实交替之感。 显然众神纷纷注视着此处，现在已到了关键时刻，祂们自然严阵以待。 那羊头饰品闪烁着光芒，此时已经被柳还真戴在脖颈上，青色巨手瞬间像是受到刺激，朝着柳还真再次抓来！ 于虚无中，另一只青色巨手也出现，势要把柳还真直接抓在手里。 天空上，闪电再次劈下，连带着无数潮汐和海浪交替，显然老公出手了，当老婆的自然也要站场。 两位神灵的强势下场，打得那只巨手皮开肉绽，颤抖不已，隐约间能听到嘶吼声不断。 柳还真没有管恶魔之主的无能狂怒，他抓着手中那只玄奥的手套，神色凝重地望着四周。 “这架势……那玩意儿究竟是什么？” 其他几个教皇完全懵了，不是好好的成神仪式吗？ 怎么现在忽然变成神战了？ 刚那只青色爪子是什么？ 为什么我一看到那个爪子就脑袋疼？ 就在这时，心灵教皇心里那种心悸越发明显，他忽然明白了什么，大声吼道： “走！快走！这里已经不是我们能介入的了！” 其他几个教皇一听，二话不说就往凛冬市废墟外跑。 “他究竟想干什么？” “不知道！”心灵教皇快速回道： “他现在已经继承死神神位和黑暗神位，不过他现在想做的估计更多，不然不会引来恶魔之主不顾一切的攻击。” “不只是恶魔之主！”大地首座望着周围变得影影绰绰的空间，脸色阴沉道： “我闻到了深渊的味道！” “靠！” 心灵教皇一听，立马又把那口不锈钢锅盖在头上。 “这里不安全了，得让凛冬市外战斗的人员全都疏散，一旦爆发神战，不知道这里就造成多大的破坏力！” 然而其实是他们想多了，等他们飞到凛冬市外，发现别说是人类源师了，就连源兽们都跑光了。 嗯，看这个情况，可能老早之前他们就跑了。 整个凛冬市也就他们还在打生打死。 “……” 虽然手下早就跑了，减少伤亡是好事，但几位教皇没一个笑出声的，甚至脸上就跟吃了屎一样难受： 可恶！偷偷跑了居然都不叫我们一声！ 不过此时也是不想这些的时候，他们迅速朝着凛冬市外飞去，那种致命的心慌感越来越浓郁。 此时他们已经远远飞离凛冬市飞去，却依旧没有看到任何人类源师，也不知大部队究竟跑了多远。 骤然间，眼前一片恍惚，空间像是纽带般出现扭曲，在那扭曲之间，更是能见到似乎是巨大的弯曲状躯体在藏匿的空间中蠕动。 “嗡！” 刹那间，好几个教皇脑袋同时一嗡，脑袋里像是忽然被塞入无数负面能量一般，满脑子都是扭曲的触手，巨大的口器，粘稠的吸盘等等画面，到最后，他们甚至无法分清究竟看到了什么，只觉得整个世界全是这些粘稠。 若是从其他人的视角看来，只见几位教皇飞着飞着忽然不动，然后身上的颜色迅速褪色，变成灰白色。 他们的身后，隐约间有触手的虚影在缓慢游动，像是对方根本没有在意他们几个，只是无意间泄露的气息，就让他们陷入了混乱和疯狂。 “光！” 就在此时，光明冕下眼中闪过一丝光彩，那光彩虽然微弱，却充满神性。 下一瞬，光明冕下周身的灰白迅速消失，身上的颜色再次回来。 她眼中的光明迅速闪烁着，朝着周围几人望去，目光所及之处，灰白的粉末迅速褪色，其余众人迅速恢复正常。 “靠！冕下！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距离成神之差半步了？” 众人都是老油子，恢复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往外接着跑，赶紧离开这片危险区域。 也就在跑得差不多了，心灵教皇才不吐不快地问道。 光明冕下看了他一眼，目光便落在远处的柳还真身上。那表情像是在说： 姐没空搭理你。 心灵教皇捂着心口，感觉整个人都受到了打击，只能默默蹲在角落里哭泣。 …… 话说柳还真这边，教皇们感受到的那种扭曲和不协调感，他这里更是能直接感受到，他甚至能察觉在空间的夹层中，有种油腻扭曲的东西在滑行。 那感觉，就像是一条在下水道里泡了许久的鱿鱼，粘稠得不行不行。当然，有特殊爱好的人士可能会狂喜。 柳还真攥着灰色手套，那种扭曲和诡异感在迅速包裹全身。 这就是深渊吗？ 虽然源于黑暗，但在某些方面，已经走出了另一条路。 相比之下，恶魔这些年简直活到狗身上去了。 柳还真斜眼看了远处那两只被闪电劈得狼狈不堪的巨大手臂。 他嘴角微微咧开，猛地抓起那灰色残破手套，戴在手上。 虚无中，那还在摸索的无形触手像是发现了什么，浑身一个激灵，猛地探出虚无，朝着柳还真卷来。 刺破的虚无中，能看到这穿过无尽虚空的触手居然呈现黑灰色粘稠状，表面是大大小小的脓疮，流着白色浓水，一股股恶臭从触手上袭来。 柳还真仅仅看一眼，就觉得脑袋像是被针扎一般，san值疯狂下降，幸好眼中黑光一闪，又恢复正常。 他迅速朝着天空乱窜，躲开这只触手。 然而虚无中，一只又一只触手探出，像是不抓住他誓不罢休一般。 高空之上，一道道青色闪电迅速劈下，周围夹杂着海浪的力量，直接来了一套夫妻混合双打。 然而之前无往不利的闪电风暴劈在触手上，却是只把触手劈得微微一颤，随即就跟没事儿人一样接着朝柳还真卷来。 两位神灵出手居然奈何不了深渊？ 一时间，天光大白！ 原本乌云密布如同永夜的天空忽然明亮得如同白昼！ 天际传来枪炮和蒸汽的声响！ 万物都变得虚虚实实扭曲不清，这是梦境之力！把所有人拉进祂的梦里打来打去。 一瞬间，三位正神同时出手，却也仅仅是阻止那些触手片刻！ 不显山不露水的深渊居然如此恐怖。 柳还真眉头一皱，此时已是别无他法，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忽然看向远处的白荼。 白荼早就让血玫瑰号的众人离开，自己则是躲在废墟后观望。此时见着柳还真望过来，像是早就猜到对方要干什么的她，毫不犹豫直接开价。 她竖起了食指，比了个“一”的意思，然后嘘着眼望着柳还真，眼中意味深长。 啥意思？ 和之前说好的不一样啊！光明是怎么和祂说的？ 这个手势什么意思？ 一万种理由？ 爱你一万年？ 1400万分之一的机会？ 那一夜？ 柳还真满脸茫然，完全不知道对方表达的什么意思。 不过祂很清楚，如果自己不答应，等深渊的触手上来，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第151章 黑暗之源 即使不知道白荼这个“一”究竟是什么意思，柳还真也知道到了祂们这个级别，是不能随便答应对方什么的，一旦答应了，契约也就成立。 只是谋划了如此之久，现在已经到了最后时刻，若是深渊没有这般强大，以后还可以徐徐图之，只是现在众神都在帮他牵制深渊，若是耽搁这个时间，一旦深渊和恶魔真的不管不顾降临人间，那就都完了。 柳还真看向白荼，此时他也分不清现在的究竟是大白还是小白，不过不管对方是谁，想来这个“一”都不会是什么太难的要求。 想到这里，柳还真朝着白荼点了点头。 天光骤然闪烁几分，像是忽然变得狂暴起来，连带着那些触手都似乎发生了惨叫。 “嘿嘿！” 白荼咧嘴一笑，像是恶作剧得逞了一般，嘴角的小虎牙似乎在闪闪发光。 不知为何，柳还真心里一阵发毛，总觉得答应了一件很糟糕的事。 契约已成，白荼伸手往脑后一扯，一直绑在头发上的那根束带就被祂扯下，随手一抛，束带便迅速朝柳还真飞去。 众人的目光都被束带吸引。 红色束带上似乎有血肉在上面跳动，若是生命层次足够高，能够直视束带，就能看到束带上隐藏着光点。 那是血肉的力量！ 那是至高无上的血肉权柄。 原本痴痴纠缠柳还真的触手们短暂停滞，随后毫不犹豫朝着束带卷去！ 相比柳还真这个小偷，显然这个无主的束带更加有吸引力。 这次触手的反应速度很快，甚至众人都没反应过来，那束带就卷了上去。 也就在这时，原本一直坐山观虎斗，或者说是吃瓜的炎魔忽然举起火龙刀，一刀就劈了下去。 炙热刀罡没有丝毫阻遏就斩断巨大的触手，虚无中，似乎有某个庞然大物传出痛苦而愤怒的吼叫声。 这嘶吼像是十二级风暴般在人间肆虐，到处都像是被风刃刮过般支离破碎。 面对深渊的怒吼，炎魔表情平静，甚至还把火龙刀架在肩上，那表情拽拽的，像是在说：我就在这儿，有本事你过来啊。 这么一耽搁，那束带已经无声无息出现在柳还真手上。 终于…… 柳还真眼睛一眯，郑重地把束带缠在黑发上。 恶魔之主的巨大手掌，深渊的数十根触手纷纷朝着柳还真纠缠而去。 就在恶魔之手即将抓住柳还真时…… “来不及了。” 柳还真轻轻开口。 巨大的青色手掌骤然一滞，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那数十只触手动作同样停滞，只是相比青色手掌，这些触手似乎在微微颤抖，像是在不断试图挣脱这停滞一般。 柳还真微微闭上双眼，深深吸气，像是想把这人间的空气吸入肺腑，吸入记忆之中。 他已经能感受到这人间对他的排斥，似乎他只要稍微动上一动，人间就会被毁灭一般。 在这样的静谧里，像是全世界都只有他一人。 不管是那些注视的目光，还是来自那些气急败坏的神灵，甚至坐在不远处虚无中的炎魔，此时都像是陷入了停滞一般。 柳还真伸了伸懒腰，明白过来，不是祂们变慢了，是自己变快了。 这就是“超脱”吗？ 柳还真攥了攥手掌，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这是不是超脱他不明白，只是他很清楚，此时他想要毁灭人间，似乎也只是需要一个念头。 此处人间，已经不适合他待了。 于是，柳还真看向恶魔的手掌，那些闪烁着玄奥扭曲符文的怪异触手，又看向人间。 这一眼，似乎把人间万象都融入眼中。 “万恶源于黑暗，又不同于黑暗。” 柳还真在这处静谧的空间中，以传道者的口吻缓缓宣读着。 随着他的开口，身上的黑袍，完整的死亡镰刀，代表部分恶魔权柄的羊头饰品，部分深渊权柄的手套，以及最后的血肉束带微微亮起。 这是最初的邪恶。 最初由黑暗分割出去的邪恶力量，此刻已分化成不同的邪恶权柄，走出了属于自己不同的路。 “此刻，万恶再度归于黑暗。” 柳还真再度缓缓开口。 随着他话语落下，整个空间都似乎颤抖起来，像是规则都因此变化。 他能感受到恶魔和深渊的怒吼和气急败坏，只是不管对方怎么挣扎，都无法阻挡即将发生的事实。 这是来自于至高者的威压。 四份权柄缓缓融入宽大的黑暗长袍内，黑暗长袍开始迅速翻涌，柳还真的气息也迅速攀升。 原本人类受到人间之力限制，最多只能持有五张源卡，若是源卡合一成为权柄，则只能持有一张。 血肉之神同时掌管两份权柄，然后就变得时常精分。而且众神推算过，两份神权已经是极限，持有再多，即使是神灵也会吃不消。 也就此时，在柳还真掏出恶魔和深渊原本赐给疯子半神的部分权柄后，几乎是所有神灵都猜到他想做什么了。 于是恶魔和深渊也就发了疯。 只是，大菊已定。 柳还真的眼眸，逐渐变成漆黑一片，深邃无比。 他缓缓开口： “吾以【纯洁者】的名义，执掌黑暗、死亡、恶魔、深渊、血肉权柄！ “万恶源于黑暗，黑暗源于吾。 “吾为，黑暗之源。” 黑暗之源！ 黑暗之源！ 黑暗之源！ 此刻，全世界所有的光芒完全消失，天地被黑暗笼罩。 一切邪恶属性的源物都在跪地祷告，天地间响彻这位新晋至高神的尊名。 人们在这瞬间，失去了所有光线，似乎那天幕，变得更加漆黑。 所有时停消失。 雷霆再次咆哮，海浪呼啸不已。 光线也再度照射人间。 “轰！” 两只巨大的青色手掌狠狠往中间一拍，随即是无数触手席卷而来。 然而新晋至高的柳还真仅仅是淡漠地看了祂们一眼，身体就已经化为星点，消失在人间。 此处人间，已经无法再容纳祂哪怕一秒。 恶魔之主不甘地挥舞双手，像是在发泄心中的愤怒。 触手们则是缓慢缩回深渊。 祂们阻止柳还真失败，柳还真已晋升黑暗之源离开人间，祂们现在要做的，只能是回去寻找阻挡柳还真的办法。 祂们很清楚，只拥有部分恶魔和深渊权柄的柳还真，一定会找上门来夺取祂们的权柄，补全力量。 接下来，便是柳还真和恶魔与深渊的神战。 “外域，来战。” 炎魔这瓜吃得挺开心，他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只觉得又涨了见识。 耳边响起柳还真平静的声音，炎魔咧嘴一笑，也不再压制自身的力量，身体化作火焰，消失在人间。 第152章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所以，黑暗之神祂最终的目的是成为那个、那个什么源？”水枪男挠挠头。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他都有点懵。 河神眯着眼，温声和气道： “不是那个什么源，是所有黑暗的源头哟。这里的黑暗，指的不是之前纯粹的黑暗，而是所有邪恶汇聚的黑暗，以你凡人的智商，可以理解为，世界阴的一面。” 水枪男哦了一声，伸手在河里掏了两把水，在身上胡乱搓了两把。 他整个下半身都浸在水里，悠哉悠哉躺在河边，却是在泡澡。 河神眯着眼看了看他，却也是只露出上半身在河面上。 “那祂最开始的目的，就是成为这个阴？”水枪男又想了想，问道： “至高神？” 河神又看了看水枪男在自己的胸肌搓了两把，笑呵呵道： “祂估计最开始只是想成为【纯洁体】，斩断因果，得到一具能承载多个权柄的身体，后面再打算慢慢夺取权柄。 “没想到正好死神也想着转世，于是干脆将计就计，把死亡权柄也弄到。 “又没想到恶魔和深渊居然为了让那个疯子上位，会主动分割部分权柄出去，虽然这部分权柄的量不多，对那两位邪神也不重要。 “但是对于黑暗来说，这两份权柄就像是钥匙和资格，一旦祂凝结吸收，再加上血肉直接一步到位蜕变成为至高者。” 说到这里，河神摇摇头感慨道： “不得不说，祂的运气真好。 “如果祂只是成为黑暗和死亡双神位，再去抢夺恶魔和深渊的权柄，也没有多大把握，尤其是深渊，那里面的玩意儿我看着都觉得麻烦。 “现在祂拥有部分权柄直接成为至高神，至高神的压制下，即使是深渊也没有多大反抗的力量，更别说恶魔了。 “这运气，真是让人羡慕哟。” 水枪男想了想，忽然问道： “有没有可能，这一切并不是运气，而是祂早就计划好的呢？” 河神沉默了，就连眯眯眼都微微睁开，露出里面的荧荧星光，这星光，却是和柳还真离开人间时化身的黑暗星光很是相似。 过了片刻，怎么都想不通的祂，索性也就懒得想了，于是河神晃晃脑袋，用慵懒的语气道：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又分得清呢。” 水枪男笑笑， “也确实是这么回事。” 说罢，他从河里起身，任由湿漉漉的身体往下不断滴水，晃晃悠悠朝岸边走去，走到岸上时，衣服也就干了。 这货刚泡完澡，虽然比不上出浴的美人，看上去也勉强称得上几分仙气飘飘，举手投足间，居然有那么几分潇洒和自然。 他坐在草地上，拿过旁边的本子和笔，思索两秒，便提笔写了起来。 河神在一旁漂浮着，也没有打扰他，就这么静静看着他快速书写。 …… 三天后， 外域。 随着一阵星光涌动，黑暗的光点浮现，随后快速凝聚成人形。 柳还真站在这片焦黄的土地上。 祂看向四周的荒凉，不管怎么看，都像是不像人待的地方。嗯，想想也对，这里本来就不是人待的地方。 天空昏暗，一堆乱七八糟的星辰，摇摇欲坠的星球，更是有某种变化莫名的浮游生物在游动，看上去就像是某种恐怖小说里面的糟糕场景。 祂回头望了望，之前那处人间此时只是一片缝隙，或者裂口。 柳还真怔了两秒。 “是不是很吃惊？我们刚来的时候，看到从小生活的人间，原来只是这么一片缝隙，也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旁边响起好听清脆的声线，像是银铃，又像御姐那般妩媚。 第153章 去世界尽头(全书完) r 第154章 完本感言 哎哟诶！终于写完了！累死我了！ 这本小说其实只认真写了四五个月，剩下的大半年都是周更…… 原本75万字写完的小说拖到现在111万字，剩下的那40来万就是痛苦的根源了。 就怪我不该听朋友说的，写都写了，那就写个一百万字吧，然后强行修改大纲，于是整个人都痛苦了。 再加上工作原因，之前以为这本小说扑街了，为了不喝西北风，就进了这边十大黑心工厂之一拧螺丝，事实证明，确实够黑心的，最惨的听说拧螺丝拧到早上四点多。 每天下班回家都疲惫不堪，吃完晚饭都快十点了，一坐在电脑前就睡着了，完全没力气更新，然后就开始日常拖更。 在此给大家赔个不是。 最近在考虑辞职了，不过又怕西北风喝腻了开始喝东南风，再加上想找个宜居的城市换个口味喝，所以在考虑。 另外拖更还有个原因，就是因为这本书的结局早就想好了，然后不小心想了新书的大纲……码这本的时候脑袋里蹦出来的剧情全是新书的，然后就打架了，这种痛苦就很是糟心。 这本都市恋爱轻小说呢，大纲其实没怎么认真写，当初就随便弄了个概念，也就几百字，然后就开始写了，基本上想到啥写啥，所以设计得就不够严谨。 新书的话，下一本定位还是都市恋爱轻小说。因为你们这些叼毛一直吐槽我不会写恋爱文！我就非要写一本恋爱文给你们看！ 证明我自己不是母胎单身！ 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实在不行我写个强人锁男算了。 下本小说大纲、明线暗线都想了很久，想得越久，就越难写，目前来看，又是一本超长篇，光是毁灭地球的剧情就想了好几个。 估计等年后再发吧，先等我憋个几十万字再说。 这本小说，怎么说呢，主线其实确实是到柳还真成神就没了，真不是烂尾，原本设定也就是这样： 男主成神，后来慢慢收集邪恶之源，更上一层…… 就开放式结局呗，后面是怎样的，就让你们自己想象了。 原本是想写很严肃的画风，各种反派跳出来毁灭世界，整个人间都是凄凄惨惨戚戚，没想到写下来感觉就像是沙雕搞笑文。 后面想再改画风，但已经沙雕习惯了，就懒得改了，毕竟网文的本质就是让人看着觉得开心的。 说起来，原本我写的是比较暗黑或者马赛克的，然后编辑说我的读者都是青少年，劝我收敛些……然后就变成沙雕文了。 所以在此声明哈： 画风突变，精神不正常，中二，搞基这些元素真不是我想写的！要怪就怪编辑！我本质不是这样的人！ 可恶，估计是昨晚没睡好，现在感冒了头晕，再加上一直在等外卖，脑袋不正常，写得就很是胡言乱语。 就这样吧，等我想想找个宜居的小县城养老，然后慢慢写新书，到时候大家再见吧。 这大城市实在是卷不懂了，再卷下去感觉要猝死，现在已经感觉身体不行，记忆力衰退，精神不振等等一系列症状了。 那就这么多了，感谢各位大佬在我渣更大半年还能追更看下去，你们特么感动了我！呜呜呜呜！ 原来打工人的世界还是有温暖，呜呜呜呜！ 完了，再说下去我就要哭了！ …… 啊！吃完外卖回来了，又不想哭了。 可恶的花雕醉鸡，我明明点的是微辣，差点辣爆炸。 看看我刚才说到哪儿了，算了，字太多，不看了。 各位看官，江湖路远， 咱们下本书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