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早就知道柳还真和陆红琴不是普通人，也见过娃娃徒手撕铁门的壮举，但真真切切见着被带到天上飞，还是打开了新世界大门。


    于是乎，小雪看向两人的目光就更加诡异了，不对，与其说是诡异，倒不如说是看外星人。


    可能在她的眼里，原来外星人长得也是柳还真这么个球样。


    可能是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有的好奇心，在恢复过来后，这种好奇甚至超过了对柳还真的恐惧，便忽然问道：


    “你们吃蔬菜不？”


    这语气，就像是某个科学家在研究某种硅钛生物。


    “吃。”柳还真回道。


    小雪哦了一声接着往前走。


    过了没一会儿，她又抬起头，好奇问道：


    “你们拉屎不？”


    “拉，还会窜稀。”柳还真没好气道。


    小雪又哦了一声，往前又走了几步。


    没一会儿，她忽然又抬头，还没等她开口，柳还真就直接道：


    “不只会窜稀，还老臭了！不是香的。”


    小雪双哦了一声，又默不作声往前走。


    又过了一小会儿，她悄悄抬头，眼角的余光撇向柳还真。


    柳还真叹了口气，站住，转身面向她，认真道：


    “孩子，我们不是外星人，只是个普通人。最多也只是比普通人强一些而已，要相信科学。”


    讲道理，柳还真这番话说得很是情真意切，一时间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在录某个相信科学的节目。


    依稀记得小时候柳还真也看过那个节目，还是和老头子师兄一起看，当时节目说的是个老头，身上老是会无缘无故自燃。


    好家伙，老头子和师兄讨论了半天，说什么练功走火入魔，或者邪灵作祟都来了。争得那叫一个激烈，各种引经据典阐述自己的理由。


    没想到下一期揭露答案，原来是那个老头的小孙子天天拿打火机烧老头的衣服……


    这个答案，让老头子和师兄都沉默了，当时还小的柳还真都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反正这之后，他们仨就再也没看过这个节目。


    闲话少说，话说小雪听到柳还真这话，见到柳还真眼里的真诚，终于从激动亢奋看神仙的情绪里恢复过来。


    “我知道了。”


    她点点头，然后低着头，接着往前走。


    我是不是说话说得过分了……柳还真心里有些纳闷，一时间也猜不透这个娃在想些什么。


    如果这个孩子是梦境的主人，那柳还真就更猜不透她在想什么了。


    就这样诡异的又走了一段路，柳还真觉得不der劲了，他扭头看向陆红琴。


    她正牵着娃娃的手，沿途欣赏着周围的景色，甚至还摘了朵野花，插在娃娃的头上。


    娃娃的脑袋上还挺着一个花环，看这样子，也是出自陆红琴的手。


    因为小雪毕竟是普通人，走得慢，这俩完全跟得上，于是就到处撒欢了玩，看上去悠闲极了。


    而柳还真这边就很不幸了，得带孩子。


    甚至连翠翠这只鼠蝠都看出来另一边更舒服，也不知啥时就窜到娃娃的头上，就躺在花环里，悠哉悠哉地晒着太阳，惬意极了。


    好家伙……一时间柳还真泪流满面，他也想到处郊游玩。


    朝陆红琴使了好几个眼色，这位平时可以说和他算是心灵相通的女子，此时居然装作没看到，反而带着娃娃到处跑着玩。


    真是的！


    但也没法儿，既然带孩子，那就好好带着呗。


    小雪这种诡异的沉默，让柳还真有些不自在，在琢磨着该找什么话题打破这种沉寂。


    他忽然瞅到地上有朵狗尾巴花，便一把摘起，语气惊叹道：


    “哇！这朵花长得真是……”


    话未说完，便听到小雪低声问道：


    “你们也是人，是那种很强的人。为什么我不是……”


    柳还真愣了愣，随手把狗尾巴花往旁边一扔，问道：


    “如果你有力量，你想干嘛？”


    小雪抬起头，她的眸子里居然不知在什么时候有了些氤氲。


    “我想，吃好吃的食物，穿好看的衣服，买好玩的玩具……”


    这愿望过于朴素呢……


    柳还真忽然笑着问道：


    “你说的这些都是钱财能买到的……所以你是打算用力量来敛财？你想怎么做？”


    小雪一愣，委实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或许在她看来，有了力量就能有钱，但现在柳还真这么一问，她才想起，这好像是两码事。


    柳还真脸色一冷，问道：


    “其实很简单，有了力量后，想要有钱，只要杀人、打劫就可以了。


    “你会去做吗？”


    小雪立马摇头，“不会。”


    见着她这么干脆利落的回答，柳还真心里微微放松，他语气缓和道：


    “那你刚才这么渴望力量，是想做什么？”


    小雪又闷着头走路，柳还真也不着急，就这么亦步亦趋跟在她身边。


    可能这个问题对于一个七八岁大，而且心思还善良的小姑娘来说，还是有些难的。


    这就像是问一个小孩子，假如你有五百万，你会做什么？小孩子大概会说买好吃的好玩的。此时再问一句，那就不知道咯。


    当然，这个问题如果是问一个成年人，答案大概就是直接退休，以后叫两个加钟。


    如果是问打工十年的社畜，大概就是回答存银行……然后接着打工。


    过了好一会儿，小雪才小声说道：


    “我也不知道我要力量来干嘛，只是我觉得……”


    “觉得什么？”柳还真眼里带着笑意问道。


    下雪嘟囔着嘴，脸上带着一丝迷茫，小声说道：


    “在我记忆里，有个冬天下过一场很大很大的雪。地上的积雪都超过我的腰那么厚。


    “我身上穿着很少的衣服，三天没吃东西，最后倒在雪里。


    “天上的雪很快就把我覆盖了。


    “当时就感觉，周围好冷……好冷……”


    小雪说到这里，双手忍不住抱住肩膀搓了搓，像是那场大雪的寒意又浮现在身上。


    她语气就更飘忽了，声音里也带着一种说不清的孤独，嘴里吐着寒气，低声道：


    “我刚才想着，如果我有力量，不是个普通人，那个雪天会不会觉得温暖一些？


    “哪怕只是一点点，一点点的温暖，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