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时分，柳还真忽然睁开眼眸，看了一眼身侧。


    陆红琴睡得很是安静，呼吸均匀，娃娃则是靠在她怀里，选了个最好的姿势，呼呼大睡。


    她俩盖的被子已经到了墙角，估摸着是被娃娃一脚踹飞的。


    柳还真轻轻起床，因为是盖的两床被子，倒也没有惊醒这俩。现在看来，这是个很机智的选择。


    把被子盖在两人身上，娃娃嘟囔着嘴，不知梦到了什么，嘴角都流出了哈喇子。


    现在已经是在沉睡森林里，理论上我们现在就是在做梦，那娃娃现在是算梦中梦吗？


    柳还真心里嘀咕着，穿上鞋子轻轻走出房间，又把门关上。


    月光落在院中，把一切都染成银色。旁边的厨房门是打开的，隐约能听见隐隐约约的声音。


    柳还真轻轻靠近，站在厨房边。


    很容易便借着月光看到厨房里有个人背对着趴在地上，不知在干什么。


    从衣服上看，应该就是晚上见到的老奶奶。


    她的身下，有着不知是什么东西，只能见着一只苍老的手。


    老奶奶的手中还拿着一把满是血迹的菜刀。


    她低着头不断上下，忽然似有所觉，猛地回头！


    老奶奶苍白的头发下，满是雀斑的脸上满是凶戾之色，黄牙的嘴里血肉模糊，似乎能见着些细肉在咀嚼着。


    柳还真静静望着，没有动作。


    “啊！”老奶奶朝他吼叫了声。


    柳还真还是没有动作。


    “啊啊！”老奶奶又吼了两声，眼里示威的意味很是明显。


    柳还真歪歪头，觉得自己是不是该说什么，便问道：


    “味道怎样？”


    老奶奶一愣，下意识吧唧吧唧嘴，回味道：


    “还以为他跟鸭子一样，死后就只有嘴还硬着，没想到软趴趴的。”


    柳还真又问道：


    “现在什么感觉？”


    老奶奶眼中带着笑意：


    “很畅快！”


    “那就好。”


    柳还真点点头，转身离开，只留下老奶奶接着趴在那儿啃食着。


    ……


    第二天从沉睡中醒来，柳还真下意识望向旁边，嘴角顿时抽搐了下。


    只见昨晚盖在这俩身上的被子，又熟悉的飞到墙角，那儿已经趴着两床被子了。


    这个毛病好像不太好，要不要以后娃娃晚上睡觉，就把她绑起来？


    柳还真轻轻拍了拍这俩。


    “啊~”


    “啊~”


    陆红琴和娃娃同时从床上坐起，双手伸直，迷迷糊糊的半闭着眼打个哈欠，动作一模一样。


    可能是睡衣有些宽大，香肩都露了出来。


    柳还真看了两眼，又看了两眼，便拉开房门走了出去，见着厨房里冒着的青烟。


    浓郁的肉香从厨房里飘出，还有咕噜咕噜的声音。


    “你们起了？我做了肉饼，快来尝尝。”老奶奶笑呵呵的从厨房里探出头来，慈祥地笑着。


    香喷喷的肉饼端在桌上，旁边还放着几根大葱，显然是用来就着肉饼吃的。


    老奶奶甚至还端了三碗豆腐脑上来，热气腾腾的豆腐脑白花花的，上面放着葱花，还有红彤彤的油辣椒、酱油和醋，一看就很有食欲。


    “你们尽情吃，厨房里还有。”老奶奶笑呵呵说着，又一瘸一拐往厨房里走去。


    望着桌上的肉饼和豆腐脑，陆红琴陷入沉思，柳还真也一动不动。


    原本早就想吃的娃娃原本早就想伸手了，见着这模样，又委屈巴巴把小手缩了回来。


    o(╥﹏╥)o


    “想什么呢？”陆红琴问道。


    柳还真盯着白花花的豆腐脑，摸摸下巴道：


    “我在想……这个老奶奶居然也是咸党。”


    陆红琴翻了翻白眼，没好气道：


    “咸党才是主流！我把文歌的早餐店都吃完了，也没见着甜豆腐脑！”


    柳还真很是赞同的点点头：


    “没错，甜党是异端！”


    说着便拿起肉饼啃了一口，另一只手抓着根大葱也咬了口，吃了两下眉头顿时一挑：


    “味道很不错诶。”


    陆红琴也拿起肉饼吃了口，赞同的点点头。


    娃娃左看看右看看，随即什么都不想了，抓着肉饼就大口大口吃了起来，也学着柳还真的模样拿起根大葱咬了下，刚吃了几口，大眼睛顿时一亮，含糊不清地说着：


    “阿巴阿巴！”


    “不错不错，这娃类我！”柳还真顿时眉开眼笑，很是高兴地说着。


    相比之下，陆红琴就没法儿这么重口味了，她倒是无法接受大葱配肉饼这种模式。


    嗯，其实就像高原地区直接吃羊肉就着大葱一样，喜欢清淡口味的完全扛不住那味儿，上头。


    但柳还真就不同了，他前世时走南闯北去了好多地方，在冰川上涮过火锅，也吃过馒头下菜，吃面配大蒜，正宗的鸭血粉丝汤，猪肚鸡，蟹肉煲……


    可以说是东南西北都吃过一遍，百无禁忌，啥都能吃。


    唯独接受不了甜豆腐脑。


    “你之前那么忙，怎么会有时间吃遍文歌的早餐店？”柳还真想起来，便问道。


    陆红琴把豆腐脑搅吧搅吧，


    “以前我有时早上才忙完，就会顺便在路边吃早餐，几年下来就都吃过一遍了。当时我还写了一篇《文歌市味道最好的十大早餐店》的文章发到报刊去，但他们没有刊登。”


    说到这里，陆红琴贝齿轻咬，语气里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怨念：


    “我可是挨家挨户吃过，选的那几家比那什么网红店都好吃多了！


    “除此之外，还有《文歌市最好吃的麻辣烫》、《文歌市不得不去的地摊火锅》、《论文歌不得不吃的肠旺面》等等十几篇，那家报刊一次都没有刊登过！”


    好家伙，没想到这娃还是个吃货……


    柳还真心里微微讶异，忽然想起来，好像每次吃饭时这娃都吃得很开心，之前他还以为是他做的饭菜符合口味，但没想到这丫头就是个单纯的干饭人？


    见着陆红琴怨念满满的样子，柳还真心里感慨：还好这丫头没有觉醒美食家之魂，不然她要是认为那个报刊在怀疑她的专业能力，指不定夜皇后就要亲自登门拜访了。


    吃完了早餐，老奶奶才笑呵呵的走出来，“要不你们吃过午饭再走吧，锅里炖着肉，很好吃的呢。”


    三人连连摇头，他们能分辨得出肉饼是什么肉，自然也能分辨得出锅里炖的肯定不是猪肉，至少是没焯过水再放高度白酒和生姜去腥的。


    见着三人说着要离开，老奶奶满脸不舍，嘴里还嘟囔着：


    “咋这么快就走了呢，肉还多着呢……”


    见状，柳还真眸子黑光一闪，似笑非笑问道：


    “奶奶，现在什么感觉？”


    老奶奶脸上的表情一僵，有些迷茫道：


    “应该是高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