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毕业后，江南和尤珍一起成立了一家工作室，规模不大，但是内核还算强硬。尤珍虽是上学时有几分不务正业，但毕竟是南大的学生，业务能力还是在线的，很快就上手了。


    工作室刚刚成立，需要两人亲自出去拉业务，跑合同，每日东奔西走，前几月几乎都是无功而返，毕竟没有哪家大公司会愿意把一个项目交给刚刚毕业的一群大学生。


    陆淮明着暗着推了不少客户给江南，但江南每一次都能识破。原因很简单，陆淮推来的甲方再怎么装出一副蛮横的模样，都还是带着几分小心的，生怕演得太过，得罪了陆淮。


    “你们一群刚入社会的大学生，没有任何的工作经验，凭什么来竞争这个项目？”光头经理正襟威色，言辞十分犀利。


    “又是这个老套的问题……”尤珍在身后默默吐槽。


    张琪皱眉碰了下她手臂，示意她别说话。


    相同的问题，江南已经回答了几十次。这个问题没有标准答案，无论怎么说，都无法让人满意。


    这是这几天跑的第十四个公司，即使有妆容修饰，她也不免透出疲态。


    “李经理，我们确实刚毕业，没有什么工作经验，与其他竞争的公司比起来简直太渺小了，我们所有的成绩在那些成熟的企业面前都不值一提。您看过我们的简历，我知道单单几张纸肯定不足以说服您，所以针对这个项目，我们做了一份策划案”江南将面前的文件推到李经理面前，继续道：“这个只是一个初步的构想，您可以看看，希望您可以给我们一个机会”


    李经理睨了一眼面前的文件，思索片刻才拿起来。


    翻开第一页，一行行阅过，李经理渐渐皱起了眉，淡淡的神色突然认真些许。又快速翻过两页，平直的嘴角终于有了几分弧度。他惊喜地抬起头：


    “这是你们做的？”


    江南点头，“是”


    “全部都是你们自己做的？”


    张琪上前一步，“当然！每一个标点符号都是我们亲自核对的！”


    “这个想法非常成熟，是我小看你们了”李经理说着，起身与江南握手，“我们可以合作”


    尤珍和张琪对视一眼，喜悦溢于言表。


    “江南小姐，以后可要多多关照啊”光头经理不似之前般严肃，此时和蔼了许多，“方才是我板着脸有些不近人情了，但是我是非常欣赏您的才华的……”


    光头经理还在滔滔不绝，态度较之前简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江南却听出有些不对的地方。


    “来来来，我这就叫助理去备合同，争取今晚之前就签了”说着就准备打电话。


    “不用了”江南突然出声。


    “江小姐还有什么问题吗？”光头经理看向江南，眼神疑惑。


    江南却是莞尔一笑，语气绵软，让人不自觉地放下戒备：


    “李经理和陆总交好吧？”


    光头经理哈哈一笑，“哪里是交好，是……”话音戛然而止，他微愣，瞟了江南一眼，话风急转：“是……略有耳闻，没见过，也不认识”


    说完，他睁大眼看向江南，补充道：


    “也没有说过什么”


    江南：“……”


    尤珍和张琪：“……”


    张琪：“看着一副精明的老狐狸样儿，原来是扮老虎真猪，说谎都不会”


    尤珍扒拉她一下：“小点声”不过内心十分赞同她的形容。


    江南微微一笑，“这个合同……签不了了”说着，她俯身拿回光头经理手中的文件，“我们能力不够，贵公司有更好的选择。打扰您了”


    说完，不顾身后光头经理的挽留，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察觉到江南身上的低气压，尤珍和张琪大气不敢出，只能默默跟在身后。


    出了公司大门口，江南转身看向两人：


    “我有点事，你们先回去吧”


    张琪了然，抿唇不语，默默看向尤珍。


    尤珍则是直言：


    “你不要因为这个生气，我们工作室刚刚起步，简直是步履维艰！他那么心疼你，肯定忍不住帮帮你。江航成前段时间不也是？”


    还是尤珍认真和他谈过之后，才放弃帮忙。


    见她开口，张琪也不避讳了，附和道：


    “是啊，他是好意。自己创业多难啊，这段时间我们不是没体会到，有人在起步的时候捞一把，后面的路就好走多了”


    江南看向尤珍。


    尤珍明白她的意思，她是想问自己认不认同张琪的话。


    “捞一把确实好过多了，但是我们还没有弱到刚开始就求外挂的阶段吧？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支持你！”尤珍做出一个加油的手势。


    张琪挺直了身板，立马解释道：


    “我当然也是支持你的！”


    江南笑了笑，“我知道。你们不用担心”说完，转身先离开。


    周助理推开会议室的门，凑到陆淮耳边小声耳语。


    陆淮薄唇微抿，眉心轻轻皱了皱。随后，抬头看向面前西装革履的众人：


    “好了，就先到这儿吧。散会”


    说完，起身离开。


    陆淮快步走向办公室，站在门前，突然停了下来。他抬手挠了挠眉心，侧头看了周助理一眼。


    对上陆淮的目光，周助理立马躲开视线，仰头看向天花板。


    陆淮：“……”


    推门的瞬间，陆淮脸上挂起笑，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


    “老婆，你来了？”


    江南直勾勾地盯着他，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陆淮心虚地摸了下鼻子，一边欲转身向外走：


    “外面热吧？我帮你拿杯冷饮”


    “陆淮”


    “……”陆淮的动作戛然而止。


    他站在原地沉默两秒，随后泄气般塌下肩膀，几步走到江南身边，靠在办公桌边沿。


    江南坐在转椅上，见他过来，直接对着他的腹部挥起小拳。


    “陆淮！”


    陆淮假装吃痛，躬着身子捂住腹部，嘴里“哎呦”两声。


    江南起身，站在他面前认真看着他：


    “陆淮，我说了，我不要你帮我！”


    “我这不算帮……”


    “这算！”


    陆淮一时哑口，但还是解释道：


    “我只是帮你争取一个机会”


    “我知道”江南有些无奈。


    工作室刚刚成立，定是不会一帆风顺，目前经历的所有困难都在江南的意料之中。只是她能接受，但是陆淮却在她的事情上格外玻璃心……


    江南上前环住陆淮的腰，仰头乖巧地看着他：


    “我知道你想帮我，但我想自己试试，可以吗？”


    他微微蹙眉，还想再说些什么。


    江南先一步开口打断：


    “如果我有需要，一定第一个找你帮忙，好不好？”


    陆淮皱眉看着她，抿唇不语。


    “好不好？”江南撒娇道。


    他长叹一口气，无奈笑笑：


    “好”随后补充道：“你可以依靠我，不需要受那么多苦”


    陆淮摸摸她的头，回抱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