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云没了记忆,也不知道自己最终竟被灌了多少晕头蒙汗的东西,此时也说不到这里。话说回来,小辉得了一个本子,展眼一看就知道重要无比,最差劲的警所照着本子上的人去找,抓了回来,一问,事情也就水落石出了。因此眉头舒展,哼着小歌朝着派出所赶去。
此时天近黄昏,几只北雁齐着队往南飞去,空气中又多了几丝凉意,飒飒一阵风过,吹得小辉心里好不舒畅。他闲荡在中街上,顶头看见毛家老大在一家米店门口与人谈话,谈话人说了两句进到里面,毛家老大就伸手从米袋里掏了一把米,瞧瞧,又放到鼻前闻闻,放下,又掏了一把,小辉只见他一只手不停在米袋里翻掏,好不恶心。呸了一口装作没看见从边上走了。
谁知毛家老大回头打眼瞧见了他,就拦住不让走,说道:“哎哎哎,好小子,终于肯回来了啊,这几天少了你打皮刚都没意思,还是你做的那些好,我还有劲赢。”
小辉切了一声说:“你稳赢啊?你的那些皮刚都不知道哪捡回来的,又滂又脏,真不知道你怎就收了回家的,别拦路,我还有事。”
毛向林说:“有事?有啥事?你我还不知道,过不两天就开学了还能有啥正经事,我看赶着要去把皮刚输给人家是吧?你屁股后头藏的啥?拿来输给我吧。”
说着就伸手去掏小辉的屁兜,小辉噼手就打。估摸着是跟刚才的白马搏斗得了益处,眼神更凌厉了,一扫打中他的手背,疼的他叫了一声,只听小辉说:“你这双手啊,真是又臭又脏。”
毛向林不忿道:“不给看就算,小气那样。”说着又把手放到鼻前嗅了一嗅,又细看了一遍,只闻到一股子米味。
后头那米店老板拿来一袋散碎碎的东西,黑不拉几也不知道是哪几样东西混在一起,向林给了他钱,束起口袋拿了就走,小辉见就问道:“给家里做饭买点佐料?”
向林说:“嗯,家里这几天都做东西叫我送到医院给谷叔他家。对了,他家出事了你可听说了?”
小辉说:“不知道,前几天刚回来,今天俺爸俺妈倒是忙活着不在家,不知道去哪了,兴许也是去医院了吧,他家到底怎了?”
向林一脸得意的说:“嘿嘿,这你怕是不知道了吧,我在他家附近住着,可有我不知道的事,听说谷二叔不知道为啥跳了河,谷二婶子去找都到现在了还没回来,他家的那丫头,筱云,更惨!听说没人看着,走丢了,大家都说是被人贩子拐跑了!我天天没事跟她们玩想想心里都难受,你说可有这么惨的吗?这一大家子一天里面可以说是破碎完了,人全部不见了,真叫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俺那谷叔也一口气上不来住院了,现在他家里只有大婶子还照气,能挺住,其他的事一口气也说不完,我还赶着回去拿了饭去看筱烟呢,要是她一醒见是我在旁边,哈哈哈,我跟她那可就有的开始了。”
小辉听罢直骂说:“你个吊样天天就想追她,也没见人家怎和你玩,我说你还是把心思放正,好好的处个朋友吧。”
向林说:“要你教我!一句话叫‘近水楼台先得月’,哈哈哈,我先走了。”
小辉听他一屁股的臭屁好容易放完了,赶紧让他走了,嘴里碎碎骂着:这人真是个龊样,不就家住的近,玩的好吗,也稀得天天在我面前显摆,我就不出全本事,也轻巧巧追到手了。只不过,追她倒没什么意思,不过是俺俩有点缘分罢了,
谁知道像我这样的人家小孩最后能找个啥样的老婆呢...老婆这话太远了太远了...顺其自然吧... 一时心思想的远了,走着走着抬头一看,已到了派出所门口,往里一瞧,只见里面来回人往不断,各种声音喧阗聒噪,心下一想:就这么进去了事情不起定说的明白,该怎么跟他们说呢?照实话说的话,人家见我是个小孩,保不齐不把我说的话当回事,这小本子一收撂一边子去,那不是这半天的工夫都白费了,她妹子也救不回来了,不行,得想个稳妥点的办法,嗯...把这东西交给谷阿姨,她得了消息岂不比我来得方便,人家也比把她的事当真,忙活着就把人救出来了,嗯,这个办法还可行。
想了个万全之策,小辉迈起步子,朝着医院跑去。
一路上小辉也不着急,只细忖着怎么把话说的简短明了了,到了医院,见满堂吊灯已全打开,扑面一股刺鼻酒精药味。上了楼,转弯走到门口,耳听见里面似还在商议着什么,不过人数倒比走之前多了很多。小辉蹑着步,趴在窗沿细听了一会,发现不过是些听不懂的人话。又撒开手,唏嘘了一阵,找了张椅子坐下,拿出那个驾驶本子来看。只见上面是一男人,又想起当时开车的是个女人,心下立时慌了:难道说,这个女人心机这么深,连开的车都不是自己家的?太恐怖了!这一下可真是麻烦大了!别说救回来人了,可好得想想怎么去追这个人。回头一想只恨自己没记下那货车牌号,但依稀记得些字母数字,就抓头挠腮地逼着自己苦想,正辛苦思虑的当儿,门吱呢一声开了。
一阵人流呼啦啦地出来,各自商议着什么边走边说,小辉心下决定:无论怎么样,先把这点线索给了阿姨,其他的以后再说。于是等人走剩了,摸着门边进去,打眼一看只见筱烟已醒了躺在床上,立马心脏扑通扑通地乱跳,手心、后背没由头出了一激子汗,只见筱烟满眼看着自己,还尽全力挤出了一丝微笑来,自己感动的差点想哭,忍住了,还了一个示意的微笑。
回眼看向霄玉,只见她和自个儿妈还坐在原来的地儿,此刻都看着自己,正欲张口,耳听自个儿妈说道:“这一天上哪去了?你这妹子醒了也没人陪着说话,正找你来,满院喊你不见人影!”
小辉哈哈上前说道:“我这一去可真是干了件好事!妈你听我告诉阿姨!”
霄玉闻听看着小辉,只听他慢声细语,详详细细把枫树林里见到两人和睡着的那女孩特征说个透彻,还没说完就急忙拉着他说:“这丫头肯定是她!她姐妹天天在一块,也像个双胞胎,就是比俺家的小了那么一圈,你大约是没看错,哎呦老天爷,你总算没绝了我们的路,还让我们看到了些希望!”筱烟此刻早按捺不住,满眼泪花也要起来拉住小辉问,老冯媳妇忙按住了,要她慢慢听。
只见小辉拿出那个本子来,又说道这是从那个可疑的女人车里顺下来的,众人闻听都大吃一惊,干巴着不知道说些什么。霄玉见了已是喜出望外,扯过来又笑又翻,又翻又哭,合上后展出一张最美的笑脸抱住小辉,感激他帮了一个大忙。小辉拍背安抚着阿姨,又把刚才自己的疑虑说了出来,霄玉一听不以为然,站起来说:“这没什么,有了这个线索,总能有办法,我这就去派出所把这事解决了。”说罢跑着跳着就出了门。
小辉眼送走了阿姨,回头一看,床上一少一老两张脸,一张娇泪点点,满面感激,一张半边欣慰,半边嗔怒,他心里已知了意思,忙起身坐到母亲身边说道:“我才没有小偷小摸的习惯,只是当时情况紧急,我也顾不得那么多,能把那东西神不知鬼不觉地掏出来真是把我心都要吓出来了你可知道?”
他母亲听了也不骂他,只说:“你这事做的对,你想的也对,是我我也会这么做,但这总是不好的习惯,做了这一次以后没有紧急的时候不能再做第二次,听到没有?也不许到处和人说你偷了东西立了功了, 让人记住你手快以后谁还敢让你进家去!”
小辉点头如捣蒜,心里越听越舒服。突然母亲身后那女孩张了口,说道:“谢谢冯哥哥了,你以前救了我,现在又救了我妹妹,你真是俺们的救星,大概你就是上天派来拯救我们的!”
小辉早已涨红了脸,心也飘了,哎嘿嘿的傻笑,他母亲只笑道:“这孩子啥好本事没有,就是下水摸鱼,上岸偷鸡的本事强,也亏得他就是有这个本事,一而再,再而三地帮了大忙了。”
筱烟点头笑道:“冯哥哥,不知道你见我妹妹是个怎么样子,可被人欺负没?”
小辉忙正色答道:“我看你妹妹除了被灌了太多的药之外没啥别的,可能她长得好,人家也喜欢他,没动过她。”筱烟闻听心里难免酸楚起来,叹了一口气。
三人都叹了一口气,老冯媳妇见他两人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说,碍于自己夹在中间不好表现,心里扑哧乐开了花,只见她起身吆喝佣婆子去她家里做饭,等霄玉回来了好直接就吃。佣婆子闻听心里也同意,近日自己做的东西霄玉主子都不怎么吃的进去,别人送来的也只约莫尝了几口,说不定是心理作用,偏老冯家做的她就乐的吃,正好自己也去帮把手,闲在医院里总是愁音闹心,顺便也透口气去。于是跟着老冯媳妇出了门,此时屋里只剩筱烟,小辉,和一个还没醒来的谷坡。他二人见终于有了谈话之机,眼神里都散出光芒来,但结结巴巴都不好意思开口。小辉抬头只见筱烟眼泛晶莹,满面微笑,心里直说好美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