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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姚文稷病重

    第101章 姚文稷病重


    这时,久不参与朝政却不被皇上允准辞官的兴国公顾承泽出言,“依我之见,各位大人无需担忧,皇上兴许是困顿于离愁一时间气急罢了,而今之计,须得去请了摄政王前来,这普天之下能劝说动皇上的只有他一人了。”


    众臣自然无有不应,一个国家最重要的就是稳字,内政不修,但凭你有三头六臂,亦或是菩萨真人保佑,终归是逃不脱那国运式微的下场。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们才大概想明白了一点,就算是皇上,也首先只是一个男人罢了,夫人去世没几天就被一群不相干的人逼着再娶。


    平心而论,这事要是搁在他们身上,恐怕反应并不会比皇上更弱。


    第一日,朝散后,永嘉帝苟在皇后宫中一直到傍晚都没有再出来过,众人都以为皇上是伤心的疯魔了,不由地感叹,皇后娘娘虽然早早离去,即将到手的荣华富贵也没来得及享受,不过,于一个女子而言,能得夫君如此深情的悼念也算不枉此生了,更何况,那人还是这天下的主宰,皇帝陛下。


    但是,没人知道,大家都认为伤心的疯了的皇帝陛下此时此刻正无比潇洒地倚在软垫上,悠哉悠哉地听着对面的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这些年的经历。


    末了,永嘉帝叹了口气,“所以,你就是为了那莫须有的谣言选择离开?你是不是以为你做这一切很伟大,毕竟一切都是为了我。”


    以皇储想舅舅的原因被强行接进宫的李元一,彻底掉马了,并且以李尚书真正的儿子为要挟,逼他说出这些年的所有事情。


    此时此刻,他顶着一张陌生的脸坐在了君相烨的对面,心中乱七八糟,这些年的经历也都讲的颠三倒四,而且,他很清楚对面的人快要发火了,虽然,他此时是笑着的。


    “可你有没有想过我,有没有在乎我的感受?你知不知道,你自以为是的为我好,为我牺牲,我花了多长时间才接受,我甚至连死的选择都没有,因为,我除了你还有很多不能辜负的人,所以我只能辜负了自己。”


    果然,李元一默默地低下了头,当初是他要离开的,还编了那样一个残忍的理由,如今又是他要回来的,“对不起,若你实在无法接受,我可以离开,我保证……”


    面前小案几上的东西被一扫而尽,噼里啪啦掉了一地,君相烨温和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随后露出的是狰狞的面庞,他冷笑道,“你保证什么?保证这一次还会离得远远的吗?我告诉你没有这个可能了,皇后既然离去,那便由你来代替尚书府的人来为太子保驾护航吧!李元青,你要当李元一我不拦着你,但是,你必须在我眼前,让我能看见你。”


    他花了几年的时间才将那血淋淋的伤口上伪装了一层完好的新的皮肉,没有人知道,当皇叔告诉自己,元青还活着的时候,他有多开心。


    如今,他是回来了,可却变的畏畏缩缩,甚至若不是他当场抓住了万全的准备,以那个伤重不堪的内监为要挟,他此时早已逃了,一个人去过那潇洒的生活去了。


    只可惜,这一次,怕是不能如他所愿了。


    李元青似是没有想到他会将心中压抑许久的话一股脑吐露出来,当初的决定的确伤他至深,可彼时确实已经别无他法了,只要他存在一天,那刻在耻辱柱上他的名字旁边肯定也会跟着君相烨。


    他生来坎坷多磨难,一路心狠手辣才能留存下来,自然不会是什么容易拿捏的软弱之人,可每个人都会有一个连自己都无法控制的软肋,那就是他心里最在乎的人。


    而君相烨就是他的软肋,他可以不要名声,却不能让君相烨作为一个皇帝,无论将来有何作为,都会被这一段不堪的关系遮掩,如今的一切,在他看来刚刚好。


    “皇上,这一次,我不走了,我原本就是打算一直留在朝堂上,每日能见你一面也就知足了,毕竟能光明正大地站在朝堂上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可我没想到你会轻易就认出我来,并且与皇后达成那样一个可怕的共识。”


    顿了顿,他又接着说,“说到底最可怜的还是这个孩子,爹不疼,娘不爱的,我愿意一直以舅舅的身份照顾他保护他,他如今是你的儿子,也就相当于是我的儿子了。”


    君相烨闻言脸色好了很多,只不过,虽然他心中十分高兴,可是几年的分别与过往的欺骗让他心中仍旧有一丝遗怨,“你记住你说的,待皇叔解决了那些咸吃萝卜淡操心的大臣们,我就会立刻加封于你,以后你可以随意进出皇宫陪我。”


    李元青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一脸不赞同地看着他,“皇上!”


    君相烨笑了笑,连忙找补,“好,好,好,是我说错了,国舅爷可以随时进宫来陪太子,顺便来拜访一下朕这个皇上。”


    李元青心中松了一口气,同时也觉得他这次决定要回来的打算是正确的,皇上的真心已经剖开摆在了自己的面前,他已经没有什么担忧的。


    从前万般无奈的身份也变成了如今的国舅爷,就算他是因为皇后的余恩入了朝堂,但是,他这么多年来笔耕不辍,加之从前有过料理宫中事务的经验,他完全可以参与到朝廷政务中,以后他的人生将会在太子皇上以及他的弟弟身边圆满。


    话说开了,两人也就不那么拘着了,君相烨忍不住看了他好几眼,最后道,“我怎么觉得你现如今的气色比以前在宫中横着走时更好了些,想来这些年就我一个人心伤来着。”


    李元青不想理他无病呻吟的抱怨,提了一嘴李尚书儿子的事情,君相烨倒是点了点头,“其实,我拦下他也不全是为了逼你与我相认,那个孩子在宫中受尽磋磨,乍然告诉他其实是朝中高官的孩子,你说他难道不会怨恨吗?所以,他现在还不能出宫,更何况你已经将人家的身份地位给占去了,他出宫要如何自处?”


    李元青为难道,“可我已经答应我爹,嗯,李尚书了,他年纪也不小了,若是耽搁下去,怕是两人能不能再见上一面都难。”


    “所以,朕已经为你想好了一个法子。”君相烨向后倒去,整个身体舒展开来,难得能闲下来几天,真希望皇叔能多晾那些大臣几日。


    李元青有些无奈,得亏此时没有人,否则要是被人知道堂堂皇帝陛下在私下里是如此的坐没坐相,站没站相,该会多么破灭啊。


    于是,他忍不住伸手去拉了一把,“你坐好,要睡就去床上睡,还同你商量事情呢,你这慵懒的性子也不知这几年是如何伪装过来的。”


    君相烨一把按住他的手,歪过头一笑,“你错了,从小到大我无时无刻不在伪装,就连我最信任的皇叔,我也得在他面前伪装成一个少年老成的天子,不敢让他知道其实我很吃力,唯独在你面前,我从来没有想过伪装,大概是你见过我最糟糕的模样和境遇吧!”


    李元青只觉得热血如山洪暴发直冲脑门,一张脸不知是因为过度充血还是羞愧难当一路红到了脖子,然后,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甩开了君相烨的牵制,四下看了看,眼见没有一个人影,这才略略放下心来。


    君相烨有些受伤,不过,他可以理解,这人从小到大惯了看人眼色过活,即便是如今身份地位早已不如往昔,依旧不能驱除心底最深处的烙印。


    他没有再试图靠近他,安分地坐在一边目光专注地看着他道,“此生你我有碍世俗的眼光,我不怪你与我如此疏离,倘若有来世,我希望你能顺着我,最好是千依百顺的那种,只不过,由谁来做夫人呢,朕这样的人注定便是要做人夫君的。”


    李元青闻言悄悄红了眼眶,生怕当着他的面落下眼泪,便偏过头,恨恨道,“油嘴滑舌,你这辈子已然是皇帝了,下辈子岂能还是皇帝。”


    不过,若是他二人真有来世的缘分,那他真的不会介意由自己来做一个女子,他没有爱错,错的是世俗。


    这般想着便听君鸣凤幽幽叹了口气,“如果我没猜错,你这面具应当是我皇叔赠予的吧!”


    李元青点了点头,“没错。”


    君鸣凤又道,“你可知这面皮有多珍贵吗?是由我朝国师用百十来种珍贵的药材炼制而成的,轻透,真实,且只要换上若非没有特制的解药,永远也拿不下来,譬如你方才脸红我都能瞧的一清二楚,万全看不出来呢此时带了面具。”


    李元青顿了顿,脸又烧起来了,这人今日怎么尽说些让人难堪的话,他无法只能顾左右而言他,“说到面具,我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君相烨挑眉,“哦,巧了,我正打算与你说此事呢。”


    “说什么?我这面具有什么问题吗?”李元青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边边角角都没有摸到一点。


    君相烨神神秘秘道,“不如,我们一齐说。”


    李元青无语凝噎,“皇上不说也罢。”


    君相烨知道这人是生气了,心中嘀咕,怎的如此不经逗,连忙坐起身来,一双眼追随着对方噼里啪啦说了一通,“是这样的,我打算去请求皇叔再给我一张面皮给你换上,从此以后你便是太子的太傅,需要日日同太子住在一起,自然也是要住在皇宫里,而李尚书的儿子也可以顺理成章恢复本来身份,至于他在宫中的这一遭就悄悄遮掩过去吧。”


    李元青目瞪口呆,半晌似是释怀一般低笑一声,“你还真是想的周到,说实话……”


    “说实话,我有私心。”君相烨此言十分坦诚。


    “我不想自己苦了这么多年,又盼了这么多年,到头来却只能换来一个相伴不能认的结果,若我是个昏君,那我完全可以直接把你娶进皇宫,任凭那些朝臣呼天抢地亦或是血洒殿前,我都不在乎。不过,”他抬眼看了看明显有些怔住的李元青道,“那样,你也未必会喜欢我了吧!”


    李元青继续面红耳赤,“你,不要胡说,既然你心中已然有了主意,那我也不便多说,如果,摄政王殿下也同意的话,就按你说的办吧!毕竟,多亏了他的几番相助。”


    君相烨点了点头,“你放心,皇叔一定会答应我的,太傅大人。”


    李元青懵懵的满脑子都是太傅大人这四个字,从来没想过这世上让他无比安心幸福的四个字竟然会是这样四个字,甚至没有一个喜欢或者爱的字眼。


    君鸣凤一路赶至姚府,便被管家立即迎了进去,下人们端着水盆的,汤药的,个个急惶惶的忙活着,而守候在姚文稷床前的女子正暗自垂泪,听见动静回过头来,便是一副凄凄惨惨的面色。


    不过,也只是一瞬间,很快她就强装颜色起身向走近的君鸣凤见礼。


    “不必多礼!”君鸣凤连忙虚扶了一把,心中十分愧疚,“文稷他怎样了?”


    姚夫人强颜欢笑道,“大夫们也说不清,说是得商量一下才能得出结论。”随后又歉疚地看了眼君鸣凤道,“希望夫君能早些好起来,若是误了出征的事可怎么好。”


    君鸣凤连忙道,“夫人莫要如此,你放心,出征南疆的事可以放一放,文稷的病情才是重中之重。”


    姚夫人擦了擦眼眶的湿润,这才回过头去看床上的姚文稷,眸中的担心之情浓的化不开。


    君鸣凤侧身坐于塌前,执起姚文稷虚搭着的手探了半晌,最后又看了看姚文稷十分正常的脸色,忧心忡忡地收回了手,“看起来竟是什么问题都没有,没有内伤,没有外伤,亦没有中毒,却昏迷不醒。”


    姚夫人眼中的希冀一瞬间暗淡了下去,君鸣凤于心不忍,便又问,“文稷,他是何时出现这种情况的?”


    姚夫人闻言一愣,随后整个人恍然大悟道,“这么说来,妾身倒是想起一件事来,三日前,夫君被一个人送了回来,那人生的一双绿眼睛十分奇异,不过,当时,妾身着急夫君,并没有太过注意,待会过头想要道谢时,那人已经不见了,想是离开了。”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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