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长生
容尘看着她说不出来话,心中的悔意愈发浓重,终究是师傅的错,这一切的后果由他来承受也是应该的。
“前辈,你是否有法子救回小书?只要能救她让他脱离眼下的绝境,我可以倾尽所有,包括我的命。”
白柔是高阶魂师肯定会比顾音书掌握的要多,说不准她会有什么特殊的术法。
白柔闻言,一个眸子甩过来,接着,她整个人像是无根的浮萍一样飘了过来,停在容尘的面前打量着他,“确实生的好看,也难怪阿音这么喜欢你,只不过,你和你师傅都是假仁假义的伪君子,你们说的话,我都不相信,所以,你只需要闭上你的嘴然后滚出去就可以了。”
容尘心中有些难堪,他从小生活的体面,便是如今的皇上和摄政王,亦无不对他礼节备至,如今被人当着面指着鼻子骂,多少有些受不了。
眼看着自己周身的识海剧烈晃动不出意外自己很快就要被排挤出去了,他冲着白柔的背影大声喊了句,“你不相信我,但是你可以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魂术。”
白柔停住了,须臾转过身,目露不解,“你什么意思?”
容尘立刻站起身来,尽量与她视线平接,“如果我没猜错,你一定是有法子将这些识海中的药草去除并且保住小书的性命,但是,这样做定然也会付出极大的代价,何况你如今只不过是一缕心魂。”
“所以,你在威胁我?”白柔冷笑。
“所以,你应该知道,我并不会因为这个而落井下石,我是真的想救小书,想弥补她,我向你保证,以后我会永远守在她身边保护她,若你不放心,我记得蜃族有一种禁术便是专门对付那些说空话的人,一旦生效,一生必践。”
按照白柔目前这个暴走的状态,想必很快就会赶走自己,容尘立即甩出自己的杀手锏,对于白柔这样不相信人性的人便是把自己的性命交给她。
“最重要的是,小书她就快醒了。”她醒了就意味着,她很快会重新夺回识海的掌控权,无论是他还是白柔都将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去送死。
白柔顿了顿,没错,容尘说的的确是实话,就是因为阿音此时陷入昏睡,所以她才能自由行走,依着她的脾性是绝对不会愿意再次被他们这些人安排命运,所以,她在得知了一切事情的来源经过之后,早早便把自己的后路给堵了,她是万分不愿再继续下去了。
“我的确有办法能处理掉这些草药,你跟随你师傅这么多年想必应该知道,蜃族中有一禁术名为换魂,此法颇为阴毒,但却为大多数人所追求,其实,通俗一点来说就是所谓的长生不老之术。”
容尘笑了笑,“这世界痴人众多,哪里来的长生,不过是私欲沟壑难填。”
“你倒是拎得清,可惜,这世人不知有多少人前仆后继的想要一试。”
白柔伸手,不过几息之间就有一个胖乎乎的小娃出现在手心,那孩子是真的小,一只手可以包圆。
“这是人心魂最初的模样,这副心魂纯洁无瑕,仿若一张白纸,只要将这心魂种下,最多半月,阿音就会忘记所有的前尘往事,只会记得一些你想让她记得的事,而且寿命会比普通人长些。”
只是比普通人寿命长了些罢了,这世上哪有什么长生啊,看你能付出的代价究竟是什么罢了。
“那这一次,你想让她做一个怎么样的孩子?”容尘道。
白柔轻轻抬手,掌中的小娃便径直飞到了容尘的跟前,他小心翼翼地接过小娃,又听得对面喟叹一声,“这一次就让她做一个无忧无虑快乐的孩子吧,她的未来便都交给命运吧,也算是我在最后时刻能为她所做的事了。”
容尘点了点头,一切回归正途才是最正确的决定,他小心翼翼地举起手中的小娃,“我该如何做?”
白柔转身不再看二人,“你直接对她说就可以了。”
容尘顿了顿,似乎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这,这让人如何是好,于是,她猛地闭上了眼睛,心中默念:要冷静,要冷静。
“小书,你是很小的时候被师傅带回柞水观的,因你尘缘未了,便只收做俗家弟子,待日后觅得归宿便可自行而去。你生性活泼,善良而勇敢,尤善香道,你的宠物是一只名唤朱颜的香猫,此香道用途广泛,既可自保又可作为攻击武器,还可做救人之用……”
白柔站在另一边,耳听着容尘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心中却是一派安然,她的形态已经开始消散了,脑海中忽然又想起自己师傅的话,“阿柔,不管重来多少次,你永远都是这样经不起苦难的,这样的人如何能振兴我蜃族?所以,你的女儿她也无可避免地要接受这样的命运。”
“师傅,不行,她还只是个孩子,就让我来吧!我有经验,这一次就让我来吧!”
“胡闹,你的寿命已经透支的差不多了,一个敌国的孽种而已,你大可不必。”
“师傅,我可以。”
“不行!必须由这个女娃来。”
“我求求你,师傅,这样吧!就让我替她分担一部分罪业,待她将来万全稳定在晋朝,我再为她施术法,晋朝人员众多,又幅员辽阔,不愁发展不起来。”
“好,不过,你也要想好,如此一来,你,寿将不永。”
她用只剩半个身子的能量将自己残余的能量封印在顾音书识海中一个不起眼的地方。
于是,等容尘终于安顿好了一切抬头望过来时,白柔早已消散无踪,而那一大片药草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绿油油的草地,中间还开着许多不知名的小花,看起来生机勃勃。
此前,他进来那次,顾音书的识海除了那一大片药田生机勃勃,周围都是断壁残垣,荒山恶水,那时候的她心里已经苍凉成那副样子了。
手中的小娃忽然翻身笑了起来,随后像一道光一样冲了出去,容尘跟着望去,只见那小娃娃的身体正漂浮在识海最高的地方,那渐渐透明的身体很快就与周围的一切融为一体。
就在那一瞬间,整个识海的花草都想骤然得了天地灵气疯长了好几十倍,原来的小草小花,竟然长成了参天大树和无数的奇珍异草。
容尘转身看向白柔消失的地方,或许,这是她的母亲留给她最后的馈赠,只不过,眼下还是不要告诉她为好。
容尘盘腿坐下,双手结印,将这一片奇珍异草封印了起来。
从此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顾音书了,有的只是国师府一名俗家弟子小书。
晋朝皇帝大婚,举国同庆,尚书府从凌晨就亮了灯,众人忙碌而欢喜地准备着皇后娘娘的礼仪典程,而皇宫里除了布置的喜庆了点,皇上甚至连婚服都没有去试,只是坐在书房待了一整晚。
然而,事实上,皇上认为他完全不必如此做戏,但是他的皇叔摄政王殿下却说,“皇上,此前将近三年的时间无论朝臣门如何劝谏你都无动于衷将后宫空置至今,如今你要是一反常态欢欢喜喜迎了一位皇后进宫,多多少少会被人怀疑,至于怀疑什么,那些老迷信的心思你应该能清楚几分的。”
永嘉帝只好苦大仇深应了声。
“你想不想知道元青……”
君相烨立刻出声制止,“皇叔,你不必告诉我,只要你时时去看看他然后再告诉我就好了,我只要他活着,但是不想让他看着我娶了别人。”
君鸣凤叹了口气,“你怎么知道他不愿意理解你,何况,这本来就是作假的,你又何必。”
“假不假的,都已经成了事实。”
“你自己决定吧,待你大婚后我便要出发去南蛮了,这次多亏了国师,我身上的那个人已经被驱逐回了原来的世界,如今我也总算是能一身轻松放心去南蛮,你放心我一定会将南蛮攻克下来,晋朝一定会一统整个大陆,到时候百姓就能喘一口气了。”
永嘉帝心中无比感叹,又有些感激道,“皇叔,你这样的人比我更适合做皇帝。”
君鸣凤笑了笑,看向君相烨的眼神不动声色的暗了暗,但是,当他看见那双清澈明亮不带一丝阴晦的眼睛后随即恢复了正常,“做皇帝多辛苦,而且你做的很好,你爷爷一定会很欣慰的,至于我,自由散漫惯了的人,待我从南蛮归来后,便会解甲归田,也去体验一把陶渊明的生活。”
“皇叔!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方才我的那句话并没有什么意思,我只是,哎呀!皇叔我没有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做这个皇帝更像是为了自己争一口气,而你却是更多的在为老百姓考虑。”
君相烨有些懊恼,自己脑子一热居然连那样的话都说了出来,皇叔肯定以为自己在忌惮他了。
君鸣凤看着他低笑出声,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发顶,“小四,你还是这么敏感,其实,当初是我送元青去你住的冷宫的,因为他是唯一一个穷途末路还保持着生的希望,当然最重要的是他实在是太胆小了,可怜兮兮的,正好送去给你出出气,谁知会发展成如今这个样子。”
君相烨瞬间就红了眼,当初在冷宫的时候是他人生最为灰暗的几年,她的母亲疯的厉害,每天把自己当作父皇,不是倾诉自己满腔的爱意,就是半夜起来坐在自己旁边痴痴的看,最后,他终于忍不了了,亲手给自己的母亲一个解脱,可是却再也没有勇气将人搬出去,他就只好夜里蹲在外面大睁着眼,白日里再补觉。
过了几天,来了一个小太监,他看起来怂的厉害,可是却将那具已经臭了的尸体给搬运出去,他的母亲最终是被草草埋进冷宫院外的。
“皇叔,既然已经没有那个人的威胁了,那你能不能先不要去南蛮,待咱们再行壮大后再去吧!”
君相烨凑近几步道,“皇叔,不知为何,对于这一次的出征,我心里十分不安,所以,我不想让你去。”
君鸣凤这一次笑的十分开怀是欣慰也是感谢,终究这皇室中也不是人人都冷情冷血,可惜,他此行是必须去的,早在很久之前他就确定了。
“你皇姑姑应该就是这几日诞下麟儿,到时候你可以借此子出生的时日喜庆以及许楚将军的累累军功上恢复她的公主尊号不享任何特权,许楚自然也不必另行建府,直接将公主府换一个匾额即可。”
君相烨有些为难道,“这样不妥吧!皇室原本就有愧于许楚一家,这些年又在外驻防,军功苦劳都足够封爵了,按皇叔此行必然会寒了许楚的心,这……”
君鸣凤赞赏地看着他,“不错,从这一点来看,你天生就是适合这个位置的,你放心,这也是你皇姑姑和皇姑父的意思,树大招风的道理他们很清楚,再说了,这原本就是他们二人的事,如今的日子过得滋润,又有谁会在意曾经的那些过往。”
君鸣凤很快就回府了,半路上姚文稷挑来他的车帘道,“殿下,我方才瞧见顾梦龙在满大街找人呢,听说是他妹妹又不见了,说起来这个顾小姐也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我怎么觉得她一直不是在消失就是在消失的路上。”
君鸣凤白了他一眼,“好歹也是曾想收做徒弟的人,虽然你们如今情缘不在,倒也不必如此绝情吧!去把人叫来,就说我或许可以帮他一帮。”
姚文稷挠了挠脑袋有些尴尬,自打辰国归来那顾梦龙就不对劲了,整日里污糟污糟的最后还卸了职,自那以后,他们也甚少联系了,不过他倒是有些好奇难道殿下是对那个顾小姐难以忘情这才打算帮着寻找一番?
君鸣凤看着眼前这个大块头兀自神游天外,忍不住敲了敲车窗,再耽搁人都跑远了。
“还不快去?又瞎琢磨什么呢!”
姚文稷立马回过了神,调转马头冲着顾梦龙离开的方向追去。
“也不知那位顾小姐怎么样了。”君鸣凤摇摇头放下了车帘,忽然,他又迅速掀开了车帘,果然瞧见对面街角一角红衣飘摇而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