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昭正在网上闲逛，办公室的门响了。


    “请进！”


    门推开，进来的居然是刘蠡。


    陈昭一愣，赶紧起身，“刘总？您怎么亲自来了？”


    刘蠡神情异常严肃，“我刚刚从你公司经过，看见一个人。”


    “啊？”陈昭不明白。


    “你招募员工的时候，是不是有个硬性要求，除了清洁工之类边边角角的岗位，其余员工只要100%的中国人？”刘蠡问。


    “是啊。”


    “如果是海外的华人，从小在外国长大，后来改中国籍了，这种人你要吗？”刘蠡又问。


    “不要，我要的是在国内长大的，无更改国籍记录的，无十年以上海外常住史的。”陈昭道，“这个成分卡的非常严。”


    “那就坏菜了。”刘蠡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你公司可能混进来间谍了。”


    陈昭拉开抽屉按了个按钮，办公室门瞬间锁死，墙壁内部一阵响声，那是隔音板扣合起来的声音。一瞬间，这间办公室成了个不透音的黑盒子。


    “您慢慢讲，详细说。”陈昭示意刘蠡坐下来。


    “我刚刚看见那个人，在你们公司的技术部门工作，看样子是个底层小员工，因为我看到他的时候，他一直在扫地。”刘蠡道，“十年前我去曼哈顿，上东城86街，参观大都会博物馆。一进门，有一个很漂亮的大花束，几个工人在那换花，旧花拿下来，新花放上去。”


    “我当时站在那里看，发现有个工人是东亚脸，就多留意了一下。那个工人胸前还有个工牌，牌上写着英文名保罗。”


    “我刚刚又看到这个保罗，在你们公司里。虽然十年了，但是我这人脑子好使，不是吹牛逼，就记人脸这方面，你都比不上我。就是同一个人没错。”刘蠡说，表情露出一丝狐疑，“我能确定是这个人。那么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当年在大都会博物馆，这个保罗其实是曼哈顿土生土长的老外，但是后来，因为某种机缘巧合，成了间谍，来到你这公司？”


    陈昭表情也露出警惕。


    假设刘蠡没认错人，真的十年前在曼哈顿见到了这个人。


    那么有两种可能，第一种，这个人确实是中国人，只不过十年前去国外工作了一阵子。


    第二种，这个人是老外，后来做了间谍，通过特殊手段修改了自己的身份，靠着自己的东亚脸，伪装成中国人后，进入陈昭的公司，刺探情报。


    陈昭在电脑上飞快地操作，很快调出来全公司技术岗位的职员照片，让刘蠡辨认。


    陈昭不停地点击鼠标换照片，刘蠡认真盯着。


    看了三百多张照片后，刘蠡终于伸手：


    “停！”


    “就是他！”


    陈昭一敲回车，弹出来这个员工的完整信息。


    姓名：李钱云


    性别：男


    学校轨迹：春田花花幼儿园、汉东市第一实验小学，汉东市第二实验中学，汉东市第四实验中学，汉东大学大数据专业本科，清华大学“大数据与应用设计”专业硕士。


    审查结果：无长期国外旅居史，仅有三次短暂海外旅游，无嫌疑。


    陈昭立刻拿起电话，打给自己的秘书：


    “小刘，查查咱们公司的李钱云，从他的幼儿园开始打电话，一直打到大学，看看能不能找到当年教他的老师。”


    放下电话，陈昭起身给刘蠡泡茶。


    刘蠡露出揭穿诡计的笑容，“他没有外国旅居史，也没有外国留学史，为什么我在博物馆见到他？肯定有问题。”


    陈昭点点头，“恐怕是，核实一下。”


    过了一会儿，秘书的电话打回来了。


    “情况怎样？”陈昭问。


    “幼儿园倒闭了，其他学校都联系上了。很奇怪，从学校的电子档案里能查到他的学业信息，但是老师表示绝对没教过这么一个学生。尤其是清华的王教授，李钱云的信息显示他是跟着王教授学习的，但是王教授说根本没这个学生，当年是个很小的实验班，一共六个学生，如果加上李钱云，就是七个学生了。”秘书说。


    “好，知道了。”陈昭挂了电话。


    紧接着又拿起来，拨通保安队长的电话。


    “把李钱云拿下来，移交警方。他是间谍。”


    ······


    调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李钱云确实是间谍，级别极高，以至于不能对外公布消息。他用黑客技术伪造了自己的身份，又苦学中文，打入陈昭的公司内部。


    不幸中的万幸，他在公司的级别低，没机会接触到保密数据，因此暂时还没有泄露出去什么有价值的情报。


    这颗定时炸弹刚开始倒计时就被拆除了。


    刘蠡走之前，给陈昭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我的童年是在一个贫困山村度过的，湿气多，蚊虫多，最要命的是蟑螂多。”


    “我们那里有句俗话，你看见家里地板上死了三只蟑螂，说明已经有一百只藏在各个角落了。”


    陈昭点点头，“我明白。”


    刘蠡走后，陈昭就开始想办法查公司里员工的身份。


    必须有一个彻底的方式，能完完全全让那些海外打进来的间谍露出马脚。


    用什么办法呢？


    陈昭坐在办公桌前沉思良久，终于一拍脑门。


    考试！


    打开电脑，陈昭手指按上键盘，开始噼里啪啦地打字，出考卷。


    周五，十几辆大巴车停在公司楼下。


    紧接着，陈昭向所有人发出紧急通知，要对全公司员工进行突击检查，去考个试。请大家带好0·5mm黑色中性笔下楼，乘坐大巴前往考场。


    所有员工一脸懵逼，带着笔下楼，坐上大巴车。


    很快，就被带到了附近的罗布泊第一中学。


    中学门口已经拉了条幅：“诚信应考，作弊可耻”


    员工们排队进学校，被工作人员带到一间间教室门口。


    居然有老师拿着金属探测仪，非常严肃地进行扫描。


    所有的金属都要掏出来看。


    员工们上交了手机耳机和其他一切能作弊的东西，拿着笔进了考场。


    考场的布置完全是按照高考来的，前后两个摄像头，桌子之间隔的很远，前面一个监考老师，后面一个监考老师。


    走廊里还有校领导背着手巡视。


    搞的非常正规。


    员工们坐下以后，都交头接耳：


    “这又闹的哪出啊？”


    “前两天不是刚抓了个间谍吗，老板估计是不放心，对我们再筛查一遍。”


    “嗨，筛查用考试，可真有意思。”


    “就是啊，这怎么考？考风土人情和历史知识吗？咱们能学，间谍来之前也能学啊！”


    讲台上的老师拍桌子，“不要交头接耳！说话的视为作弊！后果极其严重！”


    员工们听到老师的呵斥，当年做学生的记忆复苏了，又回想起被老师支配的恐惧，纷纷下意识地闭嘴，老老实实坐好。


    很快，开始发卷。


    试卷也是封装在密封袋里的，现场拆封。


    员工们竟然开始感到紧张了。


    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考试了，结果还是要考。


    试卷下发。


    看到标题，很多员工都噗嗤笑了起来：


    20xx年普通公司间谍全司统一考试


    国内长大综合能力测试


    本试卷分为第1卷（选择题）和第2卷（简答题）两部分，共300分。


    底下是好几行密密麻麻的考生注意，基本是些废话。


    然后，考题！


    看到考题的瞬间，考场上很多人先是懵逼，随即忍不住笑起来。


    1：我的爱好是——唱、跳、rap、（）


    a 学习


    b 篮球


    c 古典音乐


    d 干饭


    2：干饭人，干饭魂，干饭人吃饭得用（）


    a 大碗


    b 筷子


    c 盆


    d 浴缸


    3：小时候我想当太空人，（）可高兴了，给了我最爱吃的（）


    a 老师，辣条


    b 妈妈，竹笋


    c 爷爷奶奶，大嘴巴子


    d 早恋女友，一个香吻


    4：高中生物课本蛋白质章节最让你印象深刻的是（）


    a 关于蛋白质和基本构成


    b 衣着暴露的肌肉美女


    c 氨基酸的分类


    d 蛋白质工程的应用


    5：我们的老板不是人，欠下三点五个亿，带着他的（）跑了


    a 老婆


    b 小姨子


    c 妈妈


    d 小狗


    6：（）托我给您带个话


    a 老板


    b 周乙


    c 皇军


    ddy gaga


    7 你知道人生最痛苦的事是什么吗？


    a 结婚


    b 撕指甲下的皮丝


    c 人死了，钱没花完


    d 同学们这节课考个试吧


    8 二营长，你他娘的（）呢？


    a 冲锋号


    b jk裙


    c 卫生纸


    d 意大利炮


    9 ：（），掰不动我一根手指头。


    a 二百多斤的英国大力士


    b 那个小孩


    c 你们一起上


    d 这个老太太


    10 谁一句英文不会写还天天想给老外写信？


    a 永远住在隔壁的王大爷


    b 留级留了几十年的李华


    c 没上过大学的刘小明


    d 老眼昏花的郑太太


    ······


    整张卷子都是类似的内容，没有一道题是书本上能学的，都十分鬼畜。


    员工们一边乐，一边飞速做题。


    大部分员工都下笔如飞，迅速做完，交卷出考场。


    出了考场以后，都哈哈大笑，聚在一起讨论：


    “完了，这次考砸了，没复习。”


    “是啊，我就复习了一点，完全没考。”


    “希望能及格吧！”


    “这次肯定要倒数了。”


    虽然不上学很多年，但是这些员工还保留着当年做学霸的习惯，一出考场就开始过度谦虚。实际上他们心里都清楚，这卷子拿个接近满分不成问题。


    各个考场都很快清空了。


    但是，有两个考场，监考老师迟迟没出来。


    两个员工分别坐在空荡荡的考场里，盯着这张卷子，满头冒汗。


    这两个人，都是和李钱云一样，从海外混进来的华裔。


    来之前，他们苦学了很长时间的中文，把普通话练的堪比播音员。又记了一大堆有关中国的知识、民俗习惯。


    本以为学了那么多，完全可以以假乱真。


    结果现在，这卷子上密密麻麻的题目，都是什么意思？！


    完全看不懂啊！


    这都啥啊！


    丝毫没有逻辑啊！


    陶华碧为什么让人脸红心跳？


    爱情不是你想买的下一句是什么？


    什么东西一百八一杯？


    好不容易有一个和正经知识搭边的题，问的是“茴香豆的茴有几种写法？”


    两个间谍急得满脸通红，用笔在草稿纸上不停地写茴。写了一大堆。


    写着写着，警服出现在课桌边。


    两个间谍绝望地抬头，立刻被拷了起来，押走调查。


    陈昭得知又揪出来两个，略微松了一口气。


    考试果然是管用。


    不过，这种考试，只能有效揪出一部分间谍。


    这些天还得慢慢进行背景调查，详细地再次排查一遍。


    与此同时，刘蠡的手机厂也正式开工。


    第一批样机，很快被组装出来。


    陈昭当然也是最早拿到样机的人，迅速开始试玩。


    “小升。”陈昭把手机放桌上，轻轻呼唤。


    “在呢在呢。我的大主银。”手机立刻回复，是一个甜甜的女声。配音其实是小竹笋的嗓音数据，因此带点萌蠢。


    “陪我唠唠嗑吧。”陈昭说。


    “行啊，唠啥？”


    “你知道你是啥牌子的手机吗？”


    “知道啊，大炮牌的，是不是老响亮了？”


    “现在有种手机牌子叫菊花牌，还有种叫鸭梨牌，都是世界巨头。等你这个型号发售的时候，他们也要发售两款高智能手机，你觉得你这个型号能打得过他们吗？”


    “这情况我不了解啊，你给我两分钟，我上网搜搜行不？”


    “行，你搜吧。”陈昭道。


    升卿开始自己哼哧哼哧地搜索，自动了解情况。


    搜完以后，升卿开口了。


    “我觉得吧，大炮手机，有一战之力！”


    “为啥捏？”陈昭好奇地问，他想知道人工智能是怎么判断的。


    “这个菊花手机，和鸭梨手机，现在看上去是很庞大，但是在人工智能方面，他们一直没啥突破。而我呢，老聪明老聪明了，不出意外的话，肯定是比他们要新发售的型号聪明的多。会有一批消费者，专门为了体验聪明的手机来买我。”升卿慢悠悠地回答，很有自信。


    “我就是大炮手机的老总之一，你有什么办法能提高大炮手机销量吗？”陈昭问。


    “哎呦，厉害了我的主银，办法也不是没有，你容我先想想。”手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