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SS把我变成狗了[娱乐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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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oss把我变成狗了[]/傅家的沙雕狗》作者：扶风琉璃【完结+番外】


    文案：林川亲眼目睹某妖艷贱货抱着根金大腿哭唧唧求包养，却被金大腿踢翻的全过程。


    他觉得他活不过下集了……


    然后他乌鸦嘴了……


    醒来后，他成了这个妖艷贱货。


    一段时间后，林川抱头打滚：啊啊啊啊啊！突然发现金大腿（雾）是我人生导师长腿蜀黍怎么办？！


    又过一段时间，林川再次打滚：嗷嗷嗷嗷嗷！我怎么变成哈士奇了？！救命啊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内容标籤：灵魂转换 娱乐圈萌宠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川 傅铭


    一句话简介：别怕呀狗砸，勇敢去浪！


    立意：立意待补充


    第1章


    半小时前，林川因为气到爆炸，在家里啃沙发泄愤，把新买的沙发啃得面目全非，靠背、抱枕无一倖免于难。


    「唔唔唔……营销号颠倒黑白搬弄是非良心被狗吃了，我诅咒他们一辈子吃不到烤肉！」


    「江哥推荐的我，我都快进组了好吗！明明是邵溪截胡，得了便宜还卖惨，就他家粉丝有嘴，一天到晚叭叭叭撕遍五百家！」


    「欺负我没人气没流量，欺负我粉丝少，欺负我没有金主撑腰，啊啊啊啊啊太过分啦！」


    「吃什么吃？不吃！吃不下！气饱了！」


    半小时后，助理小毛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人从家里拽出来，摁到夜市烧烤摊子上，香味一飘，林川立刻顺毛。


    「唔唔唔……好吃！老闆，再来二十串，不，五十串！」


    「小毛你别拦我，我吃得下！哦对了，把地址记下，我们以后就来他家吃，他家羊肉正宗！」


    「你也多吃点啊，看你头毛都褪色了，跟闹饥荒似的。」


    助理小毛差点把签子戳到气歪的鼻孔里：「什么闹饥荒？我这是故意染的，今年流行的奶奶灰！」


    「嘻嘻嘻，谁不知道啊，逗你玩呢。」林川把啤酒推到他面前，咬着签子上的羊肉含糊不清地吐槽他，「没幽默感，切！」


    小毛看看四周，凑到他面前压低声音说：「怎么样？气消了吧？我跟你说多少次了，少刷微博少吃瓜，你看这一不小心就吃到自己的了，多衰啊，粉圈撕逼哪家没有，咱家都糊穿地心了，有人撕是好事啊，你管那么多干啥，看了又不能当肉吃。」


    林川心大，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对「糊穿地心」的说法更是毫无压力，只埋头一门心思吃烧烤，吃着吃着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赶紧擦擦手掏出手机：「对了，上次说送直播福利的，干脆就来个吃播吧。」


    小毛吓一跳，扑过去按住他的手机：「在这里直播？怎么播？违约金你付得起吗？」


    林川眉梢不自觉跳了一下：「……」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林川默默把手机收回兜里。


    小毛嘀咕：「公司真是的，接戏一堆奇葩要求就算了，发照片开直播还必须听他们安排，这管天管地的架势，会不会以后还管你拉屎放屁啊？」


    「闭嘴，吃着呢，能别噁心我吗？」林川一脸嫌弃，又摸摸鼻子抬头看天，「嗯？下雨了？」


    说着，天边开始闷雷滚滚，眼看就要下一场大雨。


    夜市上顿时一片忙乱，摊贩们都急匆匆收拾起来，林川看热闹不嫌事大，单手捂着嘴巴喊：「打雷啦！下雨啦！快收衣服啊！」


    「别玩啦，快走吧！」小毛手忙脚乱地把没吃完的肉串打包，「走走走，再不走要淋雨了！」


    「你个傻冒儿不知道夏天雷雨多出门要带伞吗？哎卧槽——」林川才走两步就被大颗大颗的雨点砸得哀嚎起来，连忙抱住头，「这是哪儿啊？怎么连个计程车都看不到？快找个地方躲雨！」


    「城东开发区，有钱人开豪车，没钱人坐公交，这里打不到出租，哎哎哎哥你跑慢点，我跟不上！哥你路痴啊，别自己往前沖行不行，等等我！」


    林川跑起来不带喘的，可怜身娇体弱的小毛被他拽得都快飞起来，只能在后面有气无力地喊：「前面路口往右转，海纳酒店有雨伞借！」


    林川只听清了「往右转」，连忙扯着他跑过去，等靠近酒店时忽然一个急剎。


    小毛差点撞到他身上，不解道：「怎么不走了？」


    林川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指着酒店门口咬牙切齿：「怎么跑这儿来了？你想气死我啊！」


    小毛茫然地看向酒店：「怎么啦？这不是传闻中咱们大老闆自己家的酒店吗？大堂雨伞谁都可以借，咱们小员工算自家人了，借把伞更是不成问题啊！」


    「让你不吃瓜！」林川抬手作势要敲他，「里面现在正开着慈善晚会，很多明星和大佬出席，外面蹲着多少记者你知不知道？」


    小毛满不在乎：「没事儿，记者又不认识你，实在不行咱们从后门绕进去。」


    「那你知不知道邵溪也参加了？邵溪光鲜亮丽地坐在里面……」林川指指自己鼻子，「你哥我像落汤鸡一样杵在门口，像话吗？」


    小毛眨眨眼，恍然大悟，连忙摇头：「不像话。」


    「这对比惨不惨烈？」


    「惨烈！」


    「我要不要面子？要不要自尊心？」


    「要！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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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川瞪他。


    小毛拉他：「哥！咱走！不受那个鸟气！」


    林川深吸口气，撂了把湿漉漉的头发，正要转身离开，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酒店门口，看见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撑着把黑伞从里面急匆匆走出来，因那人身影略有点眼熟，就下意识顿了顿。


    只一眨眼的功夫，他又看见酒店里跑出来一个人，那人个子较小，没有打伞，直接冲进雨里追着前面的人跑过去，追上后一把抱住人家的腰。


    林川：「……」


    小毛见他站着不动，顺着他目光看过去，猛然瞪大眼：「哎我去！邵溪！」


    酒店门口灯火通明，邵溪个子小，脸没能被雨伞遮住，小毛一下子就认出来了，他拉着林川躲到阴影处，鬼鬼祟祟地说：「实锤！你看！撑伞的个子那么高，肯定是个男人，邵溪还腻腻歪歪地搂着人家腰，网上说他傍大款靠金主捧，果然不是空穴来风。」


    林川这会儿也管不了淋雨的事了，随便抹了把脸，「啧」一声：「整天说我吃瓜，你吃起来比我带劲啊！」


    「还不是因为他总跟你不对付，我吃他的瓜是为你好，这叫知己知彼。」小毛捅捅他，「哥你耳朵灵，有没有听到他们说什么？」


    那边两个人有些肢体纠缠，而且明显是邵溪单方面在纠缠，林川侧耳听了听：「雨声盖住了，听不清，邵溪好像说了什么……包养……」


    小毛：「……真的是金主？闹掰了？」


    那边邵溪忽然摔倒在地上，撑伞的男人没有要扶他起来的意思，转身就要走，邵溪来不及起身，直接扑过去抱住他的腿，男人似乎愣了一下，抬起脚，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一下子把邵溪踢翻了。


    林川和小毛瞠目结舌。


    男人忽然转过身，伞稍稍抬起，目光穿过夜色下的雨幕，直直落到林川脸上。


    林川跟他四目相对，心里「咯噔」一声。


    「药丸！」


    小毛也察觉到他俩暴露了，迅速扭头移开目光，小声道：「没事，还不让人路过了？咱们装没看见。」


    男人忽然抬脚朝这边走过来。


    林川惊得汗毛直立，胳膊肘连连朝小毛捅过去。


    小毛不以为意：「慌什么。」


    林川欲哭无泪，压低嗓音语速飞快道：「我能不慌么我，那是咱们大老闆傅铭啊，完了完了完了，我要被雪藏了。」


    「你现在和雪藏有什么差别？」毛毛顺口吐槽一句，猛然清醒过来，「什么？傅铭！我没见过啊，咱大老闆是长这样的吗？这么帅？啊？」


    眼看着傅铭一步步走近，林川怂得腿都软了：「啊啊啊啊啊啊别管帅不帅了，快想想办法，快！」


    小毛开始绞尽脑汁，最终在傅铭走到林川面前时彻底宕机。


    傅铭站定，雨伞下面庞紧绷，目光飞快地将林川从头扫视到脚，说不出来是什么意思，带着沉甸甸的锐利，像一把被封印的剑，看似安全又隐隐藏着危险。


    林川咽了咽口水，总觉得自己要被抓过去大卸八块。


    这时一道人影冲到跟前，邵溪带着哭腔的声音连同一股大力直直朝他撞过来。


    「餵——」


    「林川你不要脸！」


    「咔——」


    「砰——」


    时间仿佛定格，傅铭和小毛同时伸出手，一道闪电划破夜空，邵溪和林川双双倒在地上。


    第2章


    清晨的阳光铺满整间病房，林川坐在病床上和一个矮墩墩的胖子大眼瞪小眼。


    胖子被他瞪得浑身不自在，凑过去努力撑大眼框打量他神色，嘴里嘀咕道：「邵哥，你这是怎么了？不就是照了下镜子吗？你脸上挺好的呀，泥点都给你擦干净了，也没蹭着刮着，怎么就一脸大受刺激的样子了？」


    林川脑袋里「嗡嗡」响，压根没听清胖子说什么。


    他醒过来的时候看床边有个人就喊了声「小毛」，结果那人抬起头，竟然是邵溪的助理吴辉，大变活人差点没把他吓死，更吓人的是吴辉这个胖子话特别多，见他醒了就激动得一直叨叨，左一口「邵哥」右一口「邵哥」，叫得他脸上的血色一层层褪下去，直到他跟吴辉要了手机用前置摄像头照过镜子，他才万分惊悚地搞清楚目前诡异的状况。


    他，林川，就因为被邵溪撞了一下，竟然一觉醒来变成了邵溪？！


    听到他甦醒的消息后，医生护士赶过来给他做了一番检查，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没有大碍，可以出院了」，整个过程他都魂游天外，连医生护士什么时候走的都没注意。


    吴辉看他状态不对，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邵哥？你没事吧邵哥？水已经挂完了，我这就去给你办出院手续？行吗邵哥？邵哥？」


    林川眼珠子动了动，目光在吴辉脸上慢慢聚焦，心头狠狠一跳，终于彻底回神。


    他咽了咽口水，颤着嗓子问：「林……林川怎么样了？」


    吴辉道：「林川啊，他就比较背了，听说陷入深度昏迷，一时半会儿估计醒不过来。」


    「什么？」林川坐不住了，立刻下床，「快快快，快带我去看看！」


    「别别别，他半夜就转院了，不在这儿了。」吴辉急忙将他按住，「你着急也没用，再说昨晚那件事虽然跟你有点关系，可他也不至于那么脆弱摔一跤就晕过去，主要是你们运气不好，摔跤的地方离灯箱不远，那灯箱漏电了，你们俩是触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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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川懵了一瞬，两只手无措地动了动，下意识就开始扒头发：「那林……川转到哪家医院了？」


    「不清楚，我等会儿去打听一下？」吴辉说着，一脸惊讶地看着他把头发扒拉成鸡窝，「邵……邵哥，你没事吧？」


    林川意识到邵溪一向注重外型，手顿了顿，忙又把鸡窝理理顺，接着朝病房门口指了指：「你去给我办出院手续，顺便去外面买点吃的过来，我饿了。」


    「哦。」吴辉应了一声，拎起小包就往外走。


    林川等他走出去后立刻下床，鬼鬼祟祟地踮着脚走到门口把头探出去，直盯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之后退回来关上门，冲进卫生间扑到洗脸池边，打开水头开始疯狂地往脸上扑水。


    「冷静！冷静！冷静！」林川扑完水又做了一番心理暗示，这才敢抬头看镜子，可饶是做足了思想准备，在看到镜子里的邵溪后还是受了不小的刺激。


    怎么就这样了？我变成了邵溪？我自己的身体昏迷？


    我一米八三的灵魂，竟然要住在邵溪一米六八的身体里，住得下吗？


    邵溪呢？邵溪你还在吗？你在你自己这儿还是在我那儿呢？


    林川强迫自己稳住错乱的心神，低头开始认真掰手指头，试图把自己所知道的邵溪在言行举止各方面的习惯一条条从脑子里过一遍。


    他自认还是比较随遇而安的，事已至此，慌乱也没用，最紧急的当然是扮演好邵溪，别搞出什么乱子。


    正想得入神时，病房门无声打开，一道高大的身影闪进来。


    「汪——」


    林川脑子卡了一瞬。


    医院哪儿来的狗？哦，可能是外面的声音，不管，继续。


    「呜——嗷呜——」


    林川再次卡住。


    嗯？跟邻居家哈士奇的叫声有点像。不对，狗叫声是不是离得有点近？可这里是十二楼啊！


    「汪呜——小溪——」


    林川这回没办法强装淡定了，他对着镜子整了整衣领给自己打打气，转身走出卫生间。


    病房里站着一个面容俊朗、模特儿身材、气场强大的高个子男人，不过这男人在看见他走出来的一瞬间就什么气场都没了，满脸关切地冲过来将他拉住上下左右一通看，紧张问道：「小溪，听说你昨晚触电昏迷了，你没事吧？」


    林川觉得他特别眼熟，努力在脑海中搜颳了一下，惊讶道：「邵——」


    男人没注意到他的异样，见他好好的，就一脸欣慰加后怕地在他头上摸摸：「爸爸吓死了！」


    「……」林川及时闭了嘴。


    万万没想到，这人竟然是国际名模邵严冬。而邵严冬竟然是邵溪的爸爸？


    邵严冬还在喋喋不休地嘘寒问暖，和t台上的高冷型男完全不是一个画风，林川有点风中凌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邵严冬身高将近一米九，邵溪竟然连一米七都不到？这是父子俩？


    而且网上不都说邵溪家境贫寒吗？粉丝们说他家境不好，一个个高喊「小溪哥哥好努力」，黑子们也说他家境不好，说他是「靠金主捧上位的」，总之不管是粉是黑，都很一致地给他草穷苦人设……


    国际名模的儿子还穷苦？那我这种山沟里出来的算啥？


    林川有点紧张，邵溪突然改了人设，他不知道该怎么演，生怕ooc引人怀疑，不过他走了半天的神，邵严冬竟然没什么异议，这又让他紧绷的心弦稍微松下来一些。


    邵严冬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说得又快又急，边说还边往门外打探，看起来比他这个冒牌儿子还紧张。


    林川顺着他的目光往门口瞄了瞄，福至心灵：「哦，你是不是担心狗被人发现？」


    邵严冬愣住：「啊？什么狗？」


    林川道：「二哈呀，爸你怎么有本事把那么大一只狗带进来的？要不就牵进来吧，被别人看见就不好了。」


    邵严冬顿了顿，表情扭曲地看着他，很生气地加重语气：「是不是你妈造谣我有外遇？」


    林川：「？？？」


    邵严冬又气又急，急完了眼睛开始发红：「爸爸没有。」


    林川：「？？？？？？」


    邵严冬一脸委屈地说：「爸爸真没有，爸爸从来没有做对不起你妈的事，这些年爸爸都是自己用手解决的。」


    林川：「…………」


    哈喽？你有事吗小老哥？你跟你儿子说这个？


    邵严冬搓搓鼻子，看起来像只遭人抛弃的流浪犬，还是智商不怎么在线的那种，林川很难相信他是t台上那个走路都带着风雪味道像是从极地走来的冷酷帝王。


    这特么不是双胞胎就是精神分裂……


    邵严冬搓完鼻子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压低声音说：「拿着。」


    林川看他鬼鬼祟祟的，不知道该不该接，正犹豫的时候，走廊上忽然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这声音又急又重，正朝病房门口靠近。


    林川急忙道：「有人来了！快把狗牵进来！被发现就不好了！」


    邵严冬一张脸涨得通红，把银行卡往他手里一塞，梗着脖子伤心又生气地说：「我没有外遇！」


    林川：「……」


    脚步声越来越近，紧接着外面响起一道女人的声音：「邵严冬！」


    林川一脸蒙圈地看向兀自陷入悲伤的便宜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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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宜爹像是被人在屁股后面点了一串鞭炮，猛然跳起来，没头苍蝇似的开始抱着头乱转，最后慌里慌张地冲进卫生间，只来得及扔下一句：「好儿子，别说我来过！」


    林川：「……」


    病房门被人推开，一道火红的娇小身影在一群黑衣人的簇拥下冲进来，林川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的长相就被抱住。


    「小溪你没事吧？妈妈听说你触电，担心死了。」


    林川反应迟钝地想：哦，这是邵溪的妈，目测加高跟鞋后身高一米六，邵溪身高随妈……


    「没事，马上就出院了。」


    邵妈妈松开他，温柔的眼神瞬间凌厉起来，目光在病房里扫视一圈，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就往卫生间沖：「邵严冬！你给我出来！」


    「哎——」林川在后面徒劳地伸出手，见她气势汹汹，赶紧跟过去，「妈——」


    邵妈妈撞开门冲进卫生间，林川一眼就看到怂成一团缩在角落的邵严冬，邵妈妈冲过去一把揪住邵严冬的耳朵，邵严冬疼得咧嘴发出惨叫：「嗷——」


    邵妈妈回头：「小溪你把门关上，大人打架你看什么看？」


    林川无语地把门带上，紧接着就听到里面一阵连骂带揍的动静。


    「谁让你偷偷过来看儿子的！」


    「我是听说他住院了一时心急……嗷呜——潇潇你轻点儿……」


    「说多少遍了，不许不许不许，你来一次我打一次！」


    「呜——法律说我有探视权的……嗷呜——我错了，我应该提前告诉你……」


    「邵严冬你王八蛋！王八蛋！」


    「呜——我错了潇潇……嗷呜——你也有不对，你怎么能在儿子面前诋毁我说我有外遇？」


    「放屁！我揍死你个王八蛋！」


    「嗷呜——」


    「汪——」


    「嗷呜——」


    「汪——」


    站在门外的林川表情越来越迷茫。


    怎么回事？听个打架还能听出狗叫来？这是什么离奇的幻觉？


    这时一个黑衣人大步走到卫生间门口：「董事长，有医生朝这边过来了。」


    里面的动静瞬间停歇，没多久，门再次打开，邵妈妈神清气爽地从里面走出来，蓬头垢面的邵严冬紧随其后，看起来狼狈不堪，黑衣人齐齐把视线扭向外面走廊。


    医生是去其他病房的，从门口经过时好奇地看了看，问这群黑衣人：「你们刚刚有没有听到狗叫？」


    黑衣人齐声道：「没有。」


    「哦。」医生点点头，走了。


    邵妈妈把林川手里的银行卡抽出来扔给邵严冬：「我儿子不缺钱花，你留着给自己养老吧。」


    邵严冬一脸委屈：「潇潇……」


    邵妈妈瞪他：「还不走？」


    邵严冬恋恋不捨地看向林川：「我好不容易回国一趟，你就让我跟小溪待会儿呗。」


    邵妈妈跳起来揪他耳朵：「走不走？不走我拎你走！」


    邵严冬疼得「嘶嘶」吸气，连忙屈腿弓腰迁就她的身高：「走走走，我错了，下次我一定提前预约，绝对不单独跟儿子见面。」


    「这还差不多。」邵妈妈面色缓和下来，松开他耳朵甩甩手，转身跟林川道别，「看你没事妈妈就放心了，公司还有事，妈妈先走了。」


    说着扭头走出病房门，连带着把邵严冬也拽出去。


    林川懵懵地看着一群人匆匆离开，都不知道该感嘆邵妈妈的彪悍还是同情邵爸爸的可怜，等人都走光，他坐回病床边才恍然想起现在最可怜的是自己。


    「唉……」


    「邵哥，你嘆气干什么？」吴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林川抬头，见他拎着一盒外卖回来，有气无力地说：「没什么，就是饿了。」


    「哦。」吴辉连忙把快餐盒打开，「那赶紧吃，吃完再走。」


    林川拿起筷子，看到快餐盒里的菜色后顿时没了胃口：「全是素的？没有肉吗？」


    吴辉诧异地看着他：「你想吃肉啦？不是要保持身材的吗？」


    林川：「……」


    这日子没法过了！


    第3章


    邵溪人气很高，每次出门帽子、墨镜、口罩是标配，林川对这一点不太适应，熬到上车的时候感觉都快憋得透不过气来了，车开出地下车库，他往左右瞄了瞄，急忙将口罩摘下，长出一口气。


    吴辉向他投去疑惑的一瞥，想起昨晚的事就问道：「邵哥，你昨晚不是去找江影帝的吗？怎么出事的时候和傅先生、林川他们在一起？」


    林川没听明白：「江影帝？江潮生？」


    吴辉脸上再次浮出一层疑惑：「对啊，怎么叫这么生疏了？昨晚究竟出什么事了？」


    林川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不过他现在暂时顾不上理清邵溪的事，就含糊应付了一句，随后伸出手：「手机借我用一下，我打个电话。」


    吴辉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他，清清嗓子，阴阳怪气地开口：「喂，江哥今天有空吗？我想跟您探讨一下剧本请教几个问题顺便对一下戏，再请您吃个饭，不知道您……」


    林川拨通小毛的电话：「喂，小毛……」


    吴辉迅速闭嘴，小声嘀咕一句「不是打给江影帝的啊」，说着抬眼从后视镜朝林川看了看，隐约觉得他醒来后有点古怪，就下意识竖起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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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那头小毛愣了一下：「……你是？」


    林川道：「我是邵溪，我……」


    「嘟嘟嘟——」小毛一言不发，迅速果决地挂断电话。


    林川：「……」


    吴辉好奇地回头看了看。


    林川皱眉，下意识将指关节送进嘴里啃起来。


    吴辉没打听到自己的身体被转移到哪家医院，这边的医生只说是被家属接走了，可他爸妈都在老家呆着呢，唯一能算得上家属的大概只有跟他一起从老家过来的小毛，但是他至今都没混出什么名堂来，小毛一个没人脉没金钱的小助理，能把自己转到哪儿去？


    他只能从小毛那儿打听消息，可小毛讨厌邵溪不是一天两天了，再加上昨晚的事，估计已经在心里骂邵溪几十遍不止了，他现在以邵溪的身份去找小毛，不是上赶着被拉黑名单？那还怎么打听消息？


    吴辉看他啃指关节啃得全情投入，总觉得这画面在哪儿见过，不解道：「邵哥，你……今天小动作有点多啊……」


    林川顿住，忙若无其事地将手放下：「好好开车。」


    「哦……」吴辉收回目光。


    林川思索了一会儿，眉目渐渐舒展，又把电话拨过去，等接通后抢先开口：「毛有财！」


    小毛愣了愣，瞬间气炸：「滚！」


    「嘟嘟嘟——」电话再次被挂断。


    吴辉没忍住八卦的心：「哈哈哈哈哈哈……毛助理大名叫毛有财？哈哈哈哈哈哈哈……毛有财助理好有派头，敢挂你电话，这么得罪人，难怪林川混到现在都是十八线小透明，他们公司也是奇葩，还老不让他露脸，是成心不想让他红吧……」


    林川也觉得自己公司挺奇葩的，但是自己骂可以，别人骂尤其是邵溪的人骂，他就心理不痛快了，忍不住打断吴辉的话：「你是不是不知道他们公司幕后老闆是傅铭？」


    吴辉后背窜起一阵冷汗，迅速闭嘴。


    车里恢复安静，没多久手机铃声响起，来电显示是小毛的手机号。


    林川对这结果早有预料，气定神闲地笑了笑，将手机抛起又接住，这才按下接听：「毛有财……」


    小毛在那头气呼呼地说：「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


    林川忍住笑：「我知道的可多了，你爸妈给你起名叫毛有财，你长大后嫌这名字俗气，强烈要求改个高雅点的，你爸妈就给你换成毛清华，结果你没考上清华，还偷偷辍学去工地搬砖，你爸妈知道后拿鸡毛掸子追着你跑了一整个山头。」


    小毛在那头倒吸一口冷气：「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林川一本正经道：「林川告诉我的。」


    小毛难以置信：「……不可能！」


    林川压低声音：「你不知道吧，其实林川跟我是好朋友，我们只是表面假装不和，私底下交情好着呢，他还跟我说了很多你小时候的事，什么爬树偷鸟蛋裤子被树枝勾住啦，什么给班花王丽丽写情书又犯怂不敢认谎称是林川送的啦，什么冬天去踩河冰结果冰层裂了差点掉水里淹死啦，还有……」


    小毛开始怀疑人生：「怎么可能……我天天跟我哥在一起，他跟谁交情好我会不知道？」


    「有几年你在老家，你哥来这里上大学，那时候他跟我说的。」


    「那他现在怎么不跟你来往了？不对……他干嘛跟你说我小时候的事？」


    「聊着聊着就说到了，他把你当弟弟看，跟朋友说弟弟小时候的趣事挺正常的啊……」


    「真的？他真说把我当弟弟？」小毛鼻子一酸，哭起来，抽抽噎噎道，「你们交情好，那你干嘛抢他角色，这次是他拿到的最好的资源，还是江影帝推荐他进组的，就这么被你抢走了，你粉丝竟然倒打一耙骂他登月碰瓷，你昨晚还把他撞倒，他到现在都没醒，呜呜呜呜……有你这么做朋友的吗？」


    小毛哭得情真意切，林川听得也心酸，不过这差不多就是他要的结果，他忙趁热打铁：「我昨晚喝醉了……」


    这倒不是假话，他早上醒来头疼得厉害，确实有宿醉的感觉，估计前一晚邵溪喝了不少。


    「本来是闹着玩的，没想到出那么大意外，早上醒来第一时间就想去找他，又听说他转院了。什么情况？你把他转到哪家医院了？」


    小毛抽着鼻子说：「我也不知道这是哪儿，晕晕乎乎就跟着来了。」


    「啊？」


    「你等等，我去打听一下，等会儿把地址发给你。」


    林川松口气：「行，我等你消息。」


    挂断电话后没多久，小毛的简讯发过来了，林川把地址念了一遍，催促吴辉赶过去。


    这是一所位于城郊的高级私家医院，背山面湖，环境清幽，进门要严查身份，看起来没有半点医院的气息，倒有点像高级别墅区或老干部疗养所，林川想破脑壳也想不通自己怎么会被转到这里来。


    泊好车后，两人按照小毛给的地址寻摸过去，还算顺利地在半山腰处找到一栋形似度假屋的小洋房。


    吴辉暗暗咋舌：「乖乖，林川到底什么背景？」


    林川自己也是一头雾水，他站在门口左右看看：「我们……直接进去？」


    吴辉也有点迟疑：「这地方应该安保很严密啊，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林川抬头看看四周布置得滴水不漏的探头：「可能靠科技就行了，节省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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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辉问：「毛助理呢？」


    「他说出去买点东西。」


    吴辉：「……」


    两人纠结半晌，抬脚走进去，林川想着一会儿见到自己的身体可能要好好研究一下，让吴辉看到不合适，就说：「要不你就在这儿等着我吧。」


    吴辉没多想，把路上顺手买的一束花递给他：「行。」


    林川抱着花穿过客厅，找了一圈后在二楼一间朝阳的卧室看到躺在床上的自己，这画面足够诡异，好在他心理素质够硬，面不改色地走进去，还弯腰盯着自己的脸仔细看了一会儿。


    和照镜子的感觉完全不同！


    重点完全歪掉的林川在看到床周围各种医疗仪器的时候才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忙把花放到床头柜上，接着伸出手，想要在自己脸上身上捣鼓摸索一下。


    这时阳台传来手机拨号的「嘟嘟」声，林川一个激灵，猛然回头，这才注意到阳台是有人的，只是被窗帘挡住视野，要仔细看才能发现一点皮鞋尖，而阳台上的人似乎也没发现房间里多了一名不速之客。


    林川莫名有点心虚，正犹豫要不要主动过去打招呼，就听见那人开始讲电话。


    声音异常熟悉……


    林川不光听觉敏锐，辨别力还特强，小毛经常打趣他跟狗一样，因为天赋异禀，他瞬间听出来阳台上是个完全不熟的熟人——傅铭。


    第4章


    提起傅铭，林川就汗毛直立，倒不是因为傅铭是他大老闆、手握他这个十八线小艺人的事业前途，也不是因为傅铭如传闻中那样雷霆万钧、手段狠辣，主要是这人每次看他都眼神特别邪乎，让他一度怀疑自己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罪，似乎下一秒就要被抓起来大卸八块。


    知道阳台上的人是傅铭后，林川怂了，他左右看看，踮起脚尖悄摸着往门外挪，等挪到门口的时候又想起来床头柜上还放着自己带进来的花，又一脸懊恼地挪回去，等把花抱起来再次打算熘人的时候，傅铭挂电话了。


    林川吓得不轻，这房间太大，门又离得远，傅铭露脸的时间绝对不够他走人，他脑子里慌张到发热，听见阳台上传来脚步声，立刻弯腰以光速钻进床底，大气不敢喘地看着两条笔直大长腿慢悠悠踱进来。


    傅铭在床前站定，一声不吭，也没有任何动静。


    林川等得着急，鼻尖上渗出大颗大颗的汗珠。


    半晌后傅铭终于动了，从旁边拖了把椅子过来坐下。


    林川意外发现斜对面卫生间的门没关，露出半面镜子，他正好能从镜子里看见傅铭的背影和躺在床上的自己的侧脸。


    傅铭静坐片刻后伸出手，指腹落在那张脸上，开始轻轻抚摸。


    林川：「……」


    摸一会儿后，手指顺着脸颊轮廓滑下去，划过耳根，落在颈侧，又沿着脖子抚摸几个来回。


    林川一脸惊悚地摸摸自己的脖子，莫名感受到一阵凉意。


    傅铭微微俯身，从近处盯着床上的人，接着张开手卡住那只被摩挲半晌的脖子，手指连同掌心微微用力，在那白净的皮肉上压下一道印痕。


    林川看得心惊肉跳，就听头顶上方响起傅铭阴恻恻的声音：「再不听话，就把你关起来、锁起来、拴起来……」


    林川：「！！！」


    咋回事啊大兄弟！啊？我们压根不熟啊！是不是认错人了？


    「刚刚给你定做了一套项圈，等你醒了，你要乖乖的，不乖就给你戴项圈。」


    林川：「？？？」


    什么？你刚刚在阳台跟助理打电话提到的项圈竟然不是给狗用的？大兄弟你到底要干啥？我没招你惹你啊！


    卧槽啊啊啊啊啊啊啊难怪平时看我眼神不对，这特么就是传说中的心理变态吧？！


    林川听得一身冷汗，恨不得立刻在床底下挖个洞逃出去。


    头顶上，傅铭沉默片刻后再次开口：「别担心，我会给你请最好的医生，一定能让你醒过来。」


    林川：「……」


    不，我不想醒。


    傅铭阴沉了一会儿，突然温情起来，卡在那只脖子上的手换了个地方，挪到头发上轻轻摸了摸，带着几分安抚的味道：「别担心你家里，专家说你能醒过来，你就一定能醒过来，我会让小毛帮你暂时隐瞒，不让你爸妈担心。」


    林川欲哭无泪：「……」


    行吧，感谢老闆。


    连小毛都安排上了，看来是没认错人……


    楼下，吴辉正百无聊赖地打量客厅里的简单陈设，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急忙回头，就见小毛拎着大口袋风风火火走进来。


    想着冤家宜解不宜结，吴辉伸出手，打算跟他打个招呼。


    小毛很不给面子地给他一个白眼，气呼呼地穿过客厅往楼上去了。


    吴辉「嗨」字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别提多难受了，最后悻悻地放下手，「切」了一声，本想跟着上去看看，这会儿也不想去热脸贴冷屁股了。


    小毛上楼后脚步明显慢下来，磨磨蹭蹭走到卧室门口，整整神情，在门上轻轻敲了几下，恭敬客气道：「傅先生，我把烧烤买来了。」


    「嗯。」傅铭站起身，「过来坐。」


    小毛一头雾水地走过去，看看他让出来的椅子，有点受宠若惊：「我？我坐这儿？」


    傅铭不悦地皱起眉，沉着一张乌云密布的脸看他：「让你坐你就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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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为十八线糊艺人的小助理，小毛没见过什么世面，一向很怕这些气势威严的「大人物」，这会儿看傅铭冷了脸，吓得心惊肉跳，忙一屁股坐下，坐着又觉得针扎似的，别提多别扭了。


    他把烧烤从袋子里取出来摆放在床头柜上，战战兢兢道：「傅先生，您……您吃吧，我再给您搬张椅子过来？」


    傅铭说：「我不吃，这是给你吃的。」


    小毛挠挠头，心想也对，傅铭这种大老闆怎么可能吃烧烤，太接地气了不现实，转念一想又有点感动，大老闆照顾旗下艺人还情有可原，没想到连他这个小助理都照顾到了，竟然主动提醒他解决午饭。


    面冷心热的良心老闆啊！


    良心老闆傅铭道：「以后你每顿饭都在林川床前吃，挑香味浓的，挑他喜欢的。」


    小毛：「……」


    床底下被肉香勾得直咽口水的邵.林川.溪咬牙默默竖起大拇指。


    骚还是你骚！要不是我魂跑出来了，我可能真要自己醒过来！


    小毛在心里默默吐槽大老闆搞封建迷信，拿起烤串时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起身问：「对了，邵溪呢？」


    床底下馋得差点流口水的林川猛然一个激灵。


    傅铭道：「还没来。」


    小毛道：「不可能啊，我刚在楼下看到他助理了。」


    傅铭眼神微变，挑眉环顾四周，最后目光锁定床底，虽然没看见努力缩成一团的林川，却看到了掉落在地上的一片花瓣，他看着那边，冷冷道：「出来。」


    林川心里直喊「药丸」，磨蹭了一下，怂耷耷地从床底下爬出来。


    小毛没料到床底下藏着个大活人，吓得竹籤子差点掉地上。


    林川尴尬地笑了笑：「傅先生，您别误会，我……」


    「傅先生？」傅铭皱眉打断他的话，看眼神似乎对这个称呼有点意外和不解。


    林川眨眨眼，心想小说里那些被包养的艺人对金主都是这么称呼的啊，难道现实中不是这样？他忽然想到邵溪的家境和外界传言的不一样，可能是含着金汤勺长大的，这样的金贵少爷没道理给人包养，除非是真爱……


    这么一想，逻辑通了。


    林川恍然大悟，立刻摆出一副惨遭背叛的怨夫脸：「傅铭！」


    傅铭眉头皱得更深，看向他的目光带上几分不易察觉的探究。


    林川浑然未觉，只以为他是被邵溪闹烦了，毕竟前一晚两人还在酒店门口纠缠来着，他一把扔下手中的花，戏精上身：「我是来跟你分手的！」


    傅铭：「……」


    见他不接招，林川只好继续控诉：「你这个渣男，吃着碗里的盯着锅里的，比豆腐渣还渣！」


    傅铭：「…………」


    「林川到底哪一点比我好？吊梢眉、三白眼、长得又凶又拽……」林川从来没对自己这么狠过，竟然把小学鸡时期跟人吵架被人拿来攻击自己的词彙一个个从脑海中搜刮出来，他边骂边默默吐血，「还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傅铭打断他的话，神情依旧看不出喜怒：「骂够了？」


    「没够！怎么？心疼了？」林川冷笑，「你就接着疼吧，我不在这儿碍眼了，以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一拍两散！从现在开始，咱俩没关系了！」


    说完冷哼一声，抬脚打算潇洒离去。


    傅铭在他即将走出门的时候忽然开口：「吃烧烤么？」


    林川：「……」


    傅铭气定神闲：「好聚好散，吃完再走。」


    林川：「…………」


    小毛把椅子让出来，摆着张臭脸：「过来吃吧，你不是来看我哥的吗？花都扔了一点诚意都没有，好歹坐着陪他一会儿啊。」


    林川也不知道是形势所迫还是馋虫发作，或者两种原因都有，想了想还是决定留下来吃完再走。


    小毛站在一旁小声咕哝：「我哥怎么会交你这样的朋友，明里暗里抢资源，现在又空口造谣，我哥清清白白，一心扑在事业上，可没兴趣当什么见不得人的小三，你上下嘴皮子一碰，侮辱了我哥，也侮辱了傅先生。」


    林川撇嘴：还侮辱了傅先生……你当他好心呢，那是你没看到他变态的一面。


    小毛把分量很足的烧烤分成两份，一份送到林川面前，一份自己吃。


    林川拿起一串烤羊肉，忽然想起来邵溪在节食，只好满怀不舍地放下，换了一串土豆片，小口小口秀秀气气地吃起来。


    他有点后悔留下来吃这顿烧烤，一是怕在傅铭面前露馅儿，只敢吃素，二是傅铭一直站在旁边居高临下地打量他，弄得他浑身不自在。


    小毛还在旁边抽哒哒地哭，边吃边含含糊糊说：「哥，你醒醒啊，你看我吃好吃的了……呜呜呜呜……你醒醒啊……」


    林川：「……」


    没滋没味地吃完，林川打了声招呼，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离开，他一走，傅铭就将目光转到小毛身上。


    小毛感受到注目，朝他看了看。


    傅铭在墙角沙发上坐下，问：「邵溪跟你说他是林川的朋友？」


    小毛点点头。


    傅铭微微眯眼：「他怎么说的？」


    小毛就把之前那通电话一五一十地说了，说完心里有点好奇，又不敢多问。


    傅铭垂眼沉默了一会儿，没再说什么，给司机打了个电话就起身离开，临走前给他留了私人电话，交代道：「晚上你就住这儿，我让人给你搬张床进来，有事随时跟我联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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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毛拿着电话号码感激涕零：我哥糊成这样公司都没亏待他，大老闆更是雪中送炭、无微不至，真是中国好公司！中国好老闆！


    第5章


    林川从楼上下来，吴辉听到脚步声迅速将还没来得及熄屏的手机塞进兜里，林川觉得他有点鬼鬼祟祟的，不禁狐疑地凑过去：「在看什么？」


    「哦，没什么，就看看天气。」吴辉神情有点不自然，「探病结束了？现在走吗？」


    「嗯，走吧。」林川顺手把他手机摸出来。


    吴辉：「……」


    林川边往外走边滑开手机，见屏幕内容停留在微博热搜界面，前排「邵溪」两个字异常醒目，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昨晚被人拍到了？」


    吴辉偷觑他神色，似乎生怕他不高兴：「昨晚会场内外那么多媒体记者，角落肯定也蹲着狗仔，不被拍才不正常吧？不过那会儿下着雨，视频很模糊，根本看不出什么实质性的内容，营销号看图编故事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有脑子的人都知道他们整天乱写造谣不可信，不用太在意，实在不行还有杜哥给你兜着呢。」


    杜哥应该是说邵溪的经纪人杜荣，林川听吴辉絮絮叨叨安慰了一大通，作为一个冒牌货，心里平静如水。


    吴辉看他飞快地点开热搜，伸出去企图阻止他的手僵住：「……」


    林川抬起头：「没什么内容啊，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吴辉凑过去看了看，不可置信道：「卧槽，热搜秒撤！得花不少钱吧？杜哥这次大方得不正常啊，营销号虽然瞎编了点你的故事，但很多吃瓜网友都在扒傅铭和林川，这次对你的影响就是毛毛雨，没必要撤啊。」


    林川又搜了搜，没看到所谓的吃瓜网友，不禁疑惑：「扒傅铭和林川？怎么扒的？」


    「就猜他俩是谁，视频拍得不清楚，也不知道网友怎么从那么糊的影子里看出来是俩帅哥的，还有人说似曾相识，猜测一个是商圈的一个是娱乐圈的，再加上营销号瞎编的故事，引起了很多人的好奇心。」


    「营销号到底编什么故事了？」


    吴辉意识到自己说得有点多了，忍不住打了一下嘴巴：「咳……说你跟金主私会，被人家原配找上门，你跟原配起了冲突。」


    林川：「……什么鬼？」


    「这也太扯了，你要真有金主，还会为了江……」这时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吴辉的话，正好两人走到车旁边，吴辉就给林川把车门打开。


    林川坐进车里，回头看了看半山腰被密林遮住大半的小洋房，远远看到傅铭从门口走出来，不禁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车缓缓驶离这片疗养区，林川陷入深深的纠结中，很希望自己尽快醒过来，毕竟以别人的身份生活很不是滋味，可想到疑似变态的傅铭，又希望自己永远都不要醒，思来想去意识到醒不醒也不是自己能决定的，又一阵挫败。


    吴辉挂断电话，看看后视镜里蔫头耷脑的林川：「邵哥，你舅舅喊你今天回老宅吃饭。」


    林川根本不知道邵溪的舅舅是谁，更不清楚老宅在哪里，只好胡乱点头：「嗯，你直接送我过去。」


    好在吴辉看起来相当知根知底，不用他交待地址就顺顺利利把他送到目的地。


    老宅是一座很气派的别墅，就这种家境还要被人说傍金主，林川都替邵溪觉得冤，不过邵溪一直暗搓搓对林川保持恶意，就沖这点，林川也不可能同情他，而现在还要以他的身份生活，林川觉得自己没气吐血都算心态好了。


    邵溪父母离异，邵溪跟着妈妈过，这次又是舅舅打电话，那所谓的老宅应该就是外祖家，林川这点基本的推理认知还是有的，所以在进门后看到一对老夫妇时非常机灵地喊了「外公、外婆」，在看到一对中年夫妇后喊了「舅舅、舅妈」，在看到一对年轻夫妇后喊了「哥哥、嫂子」，全蒙对了。


    外公外婆看到宝贝外孙都高兴得很，拉着林川一个劲儿嘘寒问暖。


    这么快就出院是真的没问题了吧？拍戏辛不辛苦？下次什么时候进组？听说你爸爸来找你了？下次记得给家里打电话，不要单独跟他出去，他太不靠谱了，可别再把你给弄丢了……


    林川：「……」


    一群人正热热闹闹说着话，楼上忽然传来小奶狗的「吱吱」声，林川循声抬头，就见四只圆滚滚的小柯基颠颠地从二楼冲下来，有的沖太快摔得四仰八叉，直接就顺着楼梯滚下来，好在楼梯上都铺着厚厚的毯子，摔下来一点事没有。


    林川惊到了，邵溪这一大家子从老到小都是矮个儿，怎么连养宠物都要挑腿短的？


    四只小柯基下楼后争先恐后扑腾着小短腿朝林川扑过来。


    「小叔！小叔！」


    「小叔抱！小叔抱！」


    林川瞪大眼，见了鬼似的盯着扑在自己腿上的小奶狗，又猛然抬头，疑神疑鬼地左右四顾。


    怎么回事？出现幻听了？


    「小叔抱！小叔小叔！小叔！」


    家里的人都神情自然，老太太还一脸和蔼地在小狗崽子们头上摸摸，好像谁都没听到异常的声音。


    林川寒毛直立，偷偷咽了咽口水，壮着胆子用脚把小狗崽子们轻轻拨开，强装镇定地说：「我去下卫生间。」


    老太太叮嘱：「上厕所别玩手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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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川：「……」


    邵溪的手机昨晚就摔坏了，林川自然不可能躲在卫生间玩手机，没有东西转移注意力，他就只能对着镜子自我安慰：一切幻听都是触电后遗症，不存在任何违背科学的因素，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等稍稍平复心情，林川深吸口气，战战兢兢地走出去。


    「小叔！小叔！」


    稚嫩软糯的童音再次响起时，林川差点惊得灵魂出窍，就在他即将掉头逃跑时，几个小萌娃蹦蹦跳跳地朝他冲过来。


    「小叔！小叔！小叔！」


    「小叔抱！」


    「小叔吃糖！」


    「哇！小叔被我们扑倒啦！」


    一屁股坐在地上的林川懵懵地把小孩子们挨个儿抱了一下，等回过神后，终于长出口气。


    还好还好，看来不是什么触电后遗症，是真的有小孩儿……不过这些小崽子之前躲在哪里的？竟然一个都没看到！


    林川咬牙切齿，控制着力道在他们脸上轮流掐了一把。


    让你们吓我！


    到吃晚饭的时候，林川下意识朝楼上看了看，有点好奇那几只小奶狗怎么半天都没动静，又怕露馅儿不敢多问，一顿饭可以说是吃得小心谨慎。


    不过这一大家子气氛倒是很和睦，林川从只言片语中提取出一条比较重要的信息：邵溪所在的经纪公司有他舅舅的股份，邵溪的经纪人杜荣还是他舅舅从别的地方挖过来的，可以说舅舅对这个外甥相当尽心尽力了。


    在饭桌上，舅舅说：「小溪啊，杜荣给你谈了个代言，明天你跟他出去一趟，把gg拍一下，等进组后就没那么多曝光度了，正好可以把这些物料陆陆续续拿出来炒炒热度。」


    邵溪人气高，出道才两年，代言都签好几个了，林川见怪不怪，也没问是什么代言，就点点头：「行。」


    吃过饭后，吴辉来了一趟，给他送了部新手机。


    林川上楼拿着新手机折腾了一会儿，因为不清楚邵溪的密码，一些社交软体就只能用自己的帐号登录，还不敢用大号，只能暗搓搓用小号。


    小号刷了会儿微博，又登录小号微信，瞬间有几十条消息冲进来，因为临近中秋，预览能看到几乎都是老同学的中秋问候。


    林川滑动屏幕，略过一熘老同学的名字，习惯性最先将目光落在一个名为「长腿叔叔」的头像上，一张很有中老年风采且自带「莫生气」bgm的莲花图。


    长腿叔叔和他的渊源很深，他最远的记忆点就是小时候家乡突然走了红运，一个相当封闭的穷乡僻壤来了一波外地商人办工厂搞开发，紧跟着学校也传来喜讯，说有慈善机构联繫了校方，之后包括林川在内的所有学生都受到了长期资助。


    林川和别人还有点不一样，别的孩子都是从集体捐助中获得帮助，林川却莫名多了一位神秘资助人，那人会定期给他寄辅导资料，还特别有耐心地写信为他答疑解惑，甚至在关键时期帮助他规划人生，之后他和神秘资助人的联繫渐渐从写信转到qq再转到微信甚至微博，至今都没断过。


    林川从没见过那位恩人，但十几年的联繫造就了彼此难以磨灭的亲近感，林川仗着自己脸皮厚，藉由典故管人家叫长腿叔叔，每次联繫都左一口「叔」又一口「叔」，对方也没反驳，林川脑子里就渐渐有了具象，差不多是一个温和儒雅的大学教授形象，可能还有点秃顶的那种。


    这会儿林川看着微信里的莲花头像，越发觉得长腿叔叔是个地中海叔叔，教书育人还能保持涵养，能不掉头发吗？


    林川想着自己昏迷的事无论如何得瞒着，不能让叔继续秃下去，就点开消息。


    ——街边烧烤不卫生，少吃。


    这是回的他昨天发过去的消息。


    林川咬着嘴角琢磨片刻，发过去一条信息：「叔，我马上要进组了，这次据说是保密拍摄，管得很严，你要是十天半个月收不到我的消息也别担心哈！」


    发完消息，林川如释重负，扔下手机伸了个懒腰：「洗澡睡觉去！」


    第6章


    小毛正准备洗漱的时候听到敲门声，忙放下手里的牙膏牙刷去开门：「赵姐，你来啦！」


    门外站着林川的经纪人赵茹，短发、大框金边眼镜、套装，看起来凌厉却不苛刻，是个气质很能博好感的人，赵茹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镜，嘴角挂着一丝笑：「来看看小川。」


    小毛压低声音提醒她：「傅先生和夏助理也在，傅先生看起来心情很差，你一会儿上去说话可要小心点。」


    赵茹有些意外地朝楼上看了一眼：「这么晚还在？」


    「嗯，中午来了一趟，走了，傍晚又带着专家来了一趟，现在专家走了，他们还没走。」小毛一脸感动，「真没想到，公司对员工这么关怀，我以后再也不吐槽公司了，等我哥醒来，我得在他面前好好夸夸傅先生。」


    赵茹用看傻孩子的目光瞥了他一眼，神情一言难尽。


    小毛领着她上楼，走到卧室门口的时候被她一把拉住。


    门没关紧，里面隐隐传来傅铭毫不掩饰怒气的声音：「我明明看到有人猜背影像江……江什么？」


    「江潮生。」助理夏恒在一边解释道，「他确实背影跟你挺像的。」


    「江潮生，就这次把林川拉进剧组的那个演员是吧？那后来怎么转了风向一边倒说是商界的？没人暗中推波助澜你信么？还有林川，他从来不露脸也有人能猜到他身上去，网友都开天眼了！别跟我说是巧合！这次不是有人想害他，就是有人想害我！那些无良自媒体收了多少警告吃了多少官司，到现在还不长记性，别人随便给点钱就犯毛病，记吃不记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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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热搜确实是有人买上去的，目的是想造谣抹黑邵溪，但后面的发展就是意外，没人想害你，也没人想害林川，纯粹娱乐圈的资源竞争。」夏恒看他神情阴郁，忍不住想缓解一下气氛，开玩笑道，「你是不是对自己的魅力有什么误解？帅气未婚投行大佬比年轻影帝更有话题感啊，更何况还跟娱乐圈擦边了，能引起激烈讨论是人之常情。」


    「那你从源头查，热搜谁买的，去买热搜的人身上查，看他最近都接触了些什么人！」


    夏恒似乎早就预料到到他的决定，忙将文件夹在他面前摊开：「白天就查出来了，是邵溪同公司一个叫胡屹的艺人。」


    傅铭黑着脸翻看文件，见里面还附着一张照片，目光顿了顿，皱起眉头。


    夏恒道：「是不是觉得外形气质和林川有点像？他的经纪人给他按的人设和林川是一个路线的。」


    傅铭怒道：「什么人设？林川有什么人设？」


    「好好好，我说错了，就那么个意思，你能体会就行。」


    傅铭冷笑：「蠢了吧唧的，谁那么想不开按这种人设？」


    夏恒：「……」


    一阵沉默后，夏恒假装无事发生，再次开口：「总之他俩有点撞型，避免不了的竞争关系，而且胡屹混得还不怎么样，一直挺意难平的。」


    「那跟邵溪有什么关系？」


    「关系可大了，《定风波》这部剧是高质量班底，爆的可能性很大，各种角色都是香饼，尤其是江潮生演的皇帝身边需要一个护卫，戏份少却很吸睛，胡屹那边一直在争取，眼看着这块饼落到林川头上，又被邵溪抢走，他当然不甘心，他的经纪人也挺能来事，之前就营销号联动，把邵溪狠狠夸了一通，明褒暗贬地说邵溪是流量小鲜肉的长相，不适合出演正剧，不过邵溪外形气质各方面确实不太合适……」


    「好了，知道了。」傅铭听得不耐烦，直接打断他的话，「已经跟林川没关系了，这些鸡零狗碎的内幕不用告诉我。」


    夏恒用「让我说的是你，不让我说的也是你」的无辜眼神看着他：「……」


    傅铭把文件从头到尾匆匆浏览了一遍，没找到什么可疑的线索，却仍然不相信这是娱乐圈常规操作，他将文件夹递给夏恒，捏了捏鼻樑。


    夏恒看看躺在病床上的林川，不怕死地说：「要不是你纵容别人把林川的资源抢走，也不会有后面这么多么蛾子，林川说不定这会儿已经高高兴兴进组了。」


    「砰——」傅铭猛地起身，腿脚绊倒了椅子，在寂静的夜里发出突兀又惊心的动静，同时一只塑料药瓶从他口袋里滑出，落地时磕开盖子，药粒撒了一地。


    他阴沉着脸看向夏恒，一缕碎发从额头垂下来，碎发后面是眼底迸射出的焦躁与偏执：「他不适合娱乐圈！我本来就不同意他去拍戏！我是在保护他！有什么不对？」


    夏恒弯腰将地上的药一粒粒捡起来装回塑料瓶中，起身后神情镇定地说：「他早成年了，有权利自己做任何决定，他是太蠢才没看出来公司给他定的营销方案有问题，但是赵茹不蠢，你再这么干涉下去，不怕赵茹跟他促膝长谈？」


    傅铭盯着他，胸口剧烈起伏，明显在压抑怒火。


    夏恒道：「他会怕你的。」


    傅铭：「……」


    短短五个字像一根利刺，瞬间戳破鼓胀的气球，傅铭垂下眼睫，瞳孔在眼皮下不安地左右转动，他的皮相上佳，只是平时气势过盛让人忽视了容貌，这会儿整个人突然蒙上一层阴影，莫名带出脆弱感，相貌值就像冲破封印一样直往上沖。


    夏恒有点庆幸自己是个大直男，不然整天这么朝夕相对还真有点吃不消，眼看着老闆从暴躁狮子王变成彷徨无措的小奶猫，夏恒于心不忍，连忙安抚道：「我瞎说的，林川傻是傻了点，但还不至于不分好歹。」


    傅铭垂着头没说话，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夏恒将药瓶塞回他口袋：「其实这也怨不到你头上，剧组答应给护卫角色加个面具，你同意林川去演，本来是皆大欢喜的事，结果邵溪那边不知道抽什么风，带资进组，硬生生把他挤走，主要责任还是在邵溪那儿。」


    听到邵溪的名字，想到今天邵溪的言行举止有点不对劲，傅铭渐渐回神。


    夏恒道：「不早了，该回去了，明天上午还有个视频会议。」


    傅铭没戴手錶，掏出手机想看下时间，意外地发现有条微信消息推送，打开来一看，立刻皱起眉头。


    夏恒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傅铭盯着微信上的消息看了一会儿，抬头看向病床上的林川，在夏恒疑惑的眼神中大步走过去拉开床头柜拿出林川的手机。


    林川出事后，手机就一直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这会儿还有电，傅铭点击微信图标，看到界面弹出已在别处登陆的下线提示，眼神立马变了，他将目光移回自己的手机上，沉着眼思索片刻，迅速编辑一条消息发过去。


    ——这么快就进组？上次不是说中秋节要回去陪你爸妈的么？


    过了没多久，那边回过来一条消息。


    ——我没说过啊，叔你记性不行了啊！


    傅铭：「……」


    看来之前一条并不是消息延迟，确实有人登陆了林川的微信帐号，但那人为什么能笃定反驳自己的话？就连语气和称谓都和林川本人一模一样？他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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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铭拿着手机的手渐渐收紧，指尖微微颤抖，半晌后他将手机递给夏恒：「帮我找到他的定位。」


    夏恒接过手机，看到联繫人的备註竟然是个句号：「……」


    傅铭：「最好今晚就出结果。」


    夏恒看着他头像：「老闆，你的被害妄想症已经严重到需要用莲花来压制了？」


    傅铭：「……」


    夏恒是他的特助，也是他多年好友，是全公司唯一敢在工作之余跟老闆打趣的员工，当然这也基于他与傅铭多年知根知底的交情，现在见傅铭没有发怒的徵兆，夏恒基本确定他情绪稳定，就把手机塞进公文包：「走吗？」


    傅铭抬脚大步往门外走。


    两人从卧室出来时，赵茹早已拉着小毛下了楼，小毛心理素质不过关，不小心听了点墙角吓得脸色发白，被赵茹推进卫生间继续刷牙去了，这会儿赵茹一个人站在楼下客厅，神情镇定，见他俩下了楼就笑着打了声招呼。


    傅铭虽然脾气不好，本身的教养却没有问题，他朝赵茹点了点头：「嗯。」


    夏恒也笑着打了声招呼。


    赵茹等他俩走了之后才上楼，先是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林川，又仔细翻看过床头柜上医生的记录，最后嘆口气，心里很不是滋味。


    其实她接手林川还没多久，谈不上多有感情，只是在发现林川很有天赋后觉得自己能凭藉林川搏个前程，没想到林川突然就出事了，她都不知道在为林川惋惜还是为自己惋惜。


    小毛走进来，把手里的水杯递给她，心有余悸地说：「赵姐，刚刚傅先生和夏助理说的话到底什么意思？我怎么没听懂，又觉得怕怕的，怎么回事？」


    赵茹笑了笑：「没事，别想太多，林川除了没混出名气来，别的都挺好，傅先生应该是想保护他。」


    小毛挠挠后脑勺：「没听我哥说他俩认识啊……」


    赵茹低头喝水，边喝边琢磨道：「可能林川真不认识他。」


    「啊？」


    赵茹笑道：「瞎猜的，你都不知道的事，我上哪儿知道去。」


    这时房门被敲响，小毛回头，看是白天来过的护工，忙走过去帮她把水桶提进来。


    「谢谢小伙子！」护工笑着道谢，进来后跟赵茹打了声招呼就开始打扫卫生。


    赵茹只是不放心过来看看，其实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听说一会儿护工还要给林川擦洗，就起身打算回去，不过临走前却意外地发现护工拖地时从床底下带出一粒药片。


    林川目前这个状态……怎么可能用口服药？


    赵茹皱起眉，趁着护工和小毛不注意，蹲下去将地上的药捡起来。


    第7章


    林川早上是被前来接他的吴辉喊醒的，从睁眼到洗漱吃早饭再到出门全程困顿懵圈，直到车开进某化妆品牌公司的地下车库才从迷迷糊糊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下车前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照了照，看着屏幕里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呀眨的，林川烦躁地揉了揉头发，长嘆口气：睡一觉醒来还是邵溪，能怎么办？接受现实吧。


    吴辉给他打开车门：「邵哥，有人来接我们了。」


    林川收起手机从车里出来，果然看见这家公司负责接待的一群人风风火火赶过来，双方碰面寒暄，林川注意到人群中有个略熟悉的面孔，慢半拍地想起来是邵溪的经纪人杜荣，忙笑着打招呼：「杜哥，你早就来了啊？」


    杜荣走过来在他肩上拍拍：「你从郊区过来要花不少时间，我先过来接洽，你上去直接拍就可以了。」


    负责人殷勤地领着他们去直达电梯：「几位这边请，今天拍摄任务挺重的，要辛苦邵哥了。」


    邵溪年纪不大，面相更是显小，被一个中年发福的男人喊「邵哥」怎么听怎么别扭，林川就道：「不用那么客气，喊我小溪就好了。」


    杜荣有些诧异地朝他瞥了一眼。


    负责人显然也有点意外，但脸上的高兴怎么都藏不住，兴奋道：「哎，客气客气！」


    林川糊，没接过代言，第一次拍gg难免好奇，进电梯后看摁亮的是中间楼层，忍不住问：「摄影棚在办公区啊？12层？」


    「对。」负责人解释道，「本来是安排在顶楼的，那边布置得很好，视野也不错，外景内景都合适，不过早上接到上面通知，说小溪你人气那么高，去顶楼容易被公司员工看到，万一被拍照就不好了，所以公司领导临时决定把摄影棚安排到12层。」


    看林川没怎么听明白，负责人又继续解释道：「顶楼是休息区，食堂就在它下面一层，中午会有员工吃完饭上去熘达，虽然我们做了隔离，但难保有人不被好奇心驱使。12层是我们领导的办公区和会议区，平时不会有人过去，那里比较稳妥。」


    林川恍然大悟：「哦！」


    这家公司很有诚意啊，竟然把老闆的地盘腾出来给一个小明星拍gg，大品牌就是大气！


    出电梯后，林川被工作人员领进摄影棚，接待队伍中几名女员工在他身后悄悄八卦。


    「网上都传邵溪爱耍大牌，也太不靠谱了，我看他挺随和的啊。」


    「对，看起来还有点傻乎乎的，真人很萌，跟静态图片完全不一样。」


    「别太早下结论，这才刚开始，毕竟他业务能力不行，拍摄不会很顺利，等他拍得不耐烦了还能保持好脾气你们再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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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她们观察了半天，差点跌破眼镜，这位传说中有金主捧爱耍大牌的流量明星不仅不乱发脾气，还嘻嘻哈哈跟工作人员打成一片，虽说拍摄刚开始有点磕磕绊绊，但很快就进入状态了，还越拍越有感觉，甚至到中午听说要吃公司食堂打包送来的盒饭都没变脸色。


    林川完全不介意吃什么或怎么吃，反正他现在变成邵溪了，不敢在熟人面前大口大口啃肉，吃盒饭还是吃大餐没有任何区别，还得假装开心：「哎！好香！你们食堂的大厨手艺太棒了！」


    杜荣捧着盒饭坐在一旁，顶着满脑袋问号，把吴辉拉过来问：「他怎么了？」


    吴辉挠挠头：「不知道啊，你也觉得邵哥怪怪的？」


    杜荣问：「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好像是……昨天，就触电之后吧。」吴辉翻着小眼睛看向天花板，琢磨出一套自认为很科学的理论，「我觉得跟触电有关系，你看林川都昏迷了，邵哥跟他有直接的身体接触，竟然睡一觉就醒过来了，那么强劲的电流从他身上穿过去怎么可能没有副作用？」


    杜荣点点头，他对林川不了解，一时也不可能联想到林川身上去，最后只能得出「邵溪化险为夷后大概做了一番深刻的自我反省」之类的结论。


    摄影棚内大家愉快地吃着盒饭，其乐融融，摄影棚外这会儿却已经兵荒马乱。


    公司老总在办公室里咆哮：「谁来了？」


    助理擦擦脑门上的汗：「您没听错，就是傅先生。」


    老总急得脸红脖子粗：「又不是逢年过节开会视察工作，他来干什么？怎么也没提前给个通知？快快快！快跟我下楼去接！哦对了，把我西装拿过来！还有还有，通知财务部赶紧自查，看有没有哪里出纰漏！真是要命，什么邪风把这尊大佛吹过来了……」


    助理匆匆跑进隔间把他西装拿出来：「来不及下楼接，前台刚打电话说是已经走进公司大楼了，这会儿估计都上来了。」


    话音刚落，敲门声就响起来了。


    老总一个头两个大，赶紧整理了一下衣服，亲自去开门，因脸上的笑容太过仓促，肌肉都有点抽搐了：「哎哟，傅先生、夏特助，真是对不住，没来得及下去接你们，可能底下员工工作失误，竟然没把这么重要的事情报告上来。」


    夏恒笑眯眯道：「误会误会，不怪底下员工，我们是临时决定过来转转的，没有打扰李总的工作吧？」


    「没有没有，哪里的话，快请进来坐。」李总热情地将他们俩迎进去，殷勤地送上开水，试探问道，「不知道傅先生这次来是为了……」


    傅铭没说话，夏恒替他回答道：「没什么事，就随便转转。」


    李总：「……」


    随便转转，忽悠谁呢？


    夏恒笑容诚恳：「这不刚巧从你们楼下经过嘛，我就告诉我们老闆，听说你这儿食堂的饭菜特别好吃，正好我们还没吃饭，就过来蹭一顿。」


    李总心里疑神疑鬼的，脸上却笑开了花：「哎哟吃饭啊，正好正好，食堂饭菜还热乎呢，我马上让人送过来……是送过来吧？在这儿吃还是去食堂吃？」


    夏恒没回答他，扭头看看四周：「李总吃了没？怎么没见你的餐盘？」


    「没吃呢，正准备去食堂。」


    「哎？那我怎么上来的时候闻到饭菜香了？」


    李总看看助理：「哦，可能隔壁正吃着呢，那边搭了个摄影棚，请了个小明星来拍gg，一堆人忙乎了半天。」


    「请的谁？」


    「邵溪。」


    夏恒一脸惊讶：「邵溪？老熟人嘛，那也太巧了。」说着转头问傅铭，「要不要去看看？」


    傅铭蹙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才点点头，站起身道：「走吧。」


    李总忙给他们领路，心里头不免琢磨，这两人来的时间也太巧了，难不成傅先生就是传闻中包养邵溪的金主？邵溪长得好看，一双大眼睛又纯真又勾人，商圈里其实不比娱乐圈干净，好几个大佬都对邵溪感兴趣，李总酒场上混，听了不少小道消息，这会儿也忍不住对邵溪八卦起来。


    不过余光瞥了眼傅铭冷峻的侧脸和挺拔的身影，他又急忙把这点八卦的火苗扑灭。八卦谁不好，偏偏八卦头顶上的大老闆，这是作死啊！谁不知道傅铭跟冷血阎王似的，还包养呢，两米半径内除了夏恒谁都近不了身，还不如猜他跟夏恒有一腿。


    一旁的夏恒猛然打了个喷嚏。


    李总惊了一下，看夏恒掏出手帕擦鼻子，忙心虚地移开目光。


    几人走到隔壁摄影棚，里面一群人正吃得热火朝天，傅铭的到来似乎往火上喷了一层干冰，认出他来的和没认出他来的都被他的气场镇住了，好在负责人迅速回神，忙起身招呼，为两边互相介绍。


    「这是邵溪，当红流量小生，是我们护肤品全线代言人。」


    「这位是海纳资本创始人，傅铭傅先生。」


    林川一脸震惊地看着傅铭：「你怎么来了？」


    负责人头皮一紧：？？？


    傅铭言简意赅：「凑巧。」


    李总吓得够呛：「这……您跟邵溪是？」


    林川瞪大眼，生怕傅铭说出实话来。


    傅铭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世交家的孩子，管我叫叔。」


    傅铭站在这儿就代表着权威，一口唾沫砸一个坑，他说是侄子，那就绝对是侄子，别管亲的还是不亲的，反正有交情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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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总深信不疑，暗暗惊喜：自己知道了别人不知道的消息，这就是优势啊！再说邵溪又成了自家代言人，那自己和傅铭的关系岂不是近了一层？难怪特地来一趟，这是不放心来看看的嘛！


    林川悄悄松了口气，还顺杆爬地喊了一声：「叔！」


    傅铭纹丝不动：「嗯。」


    林川心里暗暗卧槽：应得真自然，脸可真大！


    夏恒在旁边一头雾水，他从昨晚就开始懵了，老闆微信里那个「句号」他压根不清楚是谁，朋友圈也没什么照片，唯一知道的就是「句号」管老闆叫叔，结果搞半天竟然是邵溪？老闆要找邵溪不能直接打个电话？害得他一个小助理累死累活觉都没睡好，干嘛呢这是？闲出屁来了！


    傅铭对邵溪说：「你过来，跟你说几句话。」


    林川脸上笑嘻嘻，内心mmp：这长辈的口吻是怎么回事？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摄影棚，剩下的人竟然谁都没往歪处想，实在是傅铭的气质太过缺乏七情六慾，虽然很多人都表里不一，但傅铭在大家眼里绝对不在此列。


    林川要是知道大家的想法，估计能气吐血。


    傅铭在落地玻璃前站定，转身看向林川。


    林川接受自己变成邵溪的事实后基本就入戏了，这会儿看傅铭是妥妥一个渣男，他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行了，别装了，说吧，来干什么？」


    傅铭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示意他也坐下：「跟我说说林川的事。」


    林川屁股刚挨着沙发，差点吓得蹦起来，立刻转惊为怒：「你别太过分啊！噼腿还这么理直气壮，要问问毛有财去。」


    傅铭看着他炸毛，坦然说道：「我一头热，小毛又警惕，能问出什么？」


    林川瞪着他：商人果然都不要脸，把噼腿和觊觎说得如此清新脱俗。服气！


    傅铭问：「林川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喜欢什么运动？大学在哪儿上的？小毛说你跟他是朋友，你不可能不知道。」


    林川：「……」


    傅铭用带着威压的执拗眼神看着他，颇有不说就誓不罢休的架势。


    林川还想着尽快回去结束工作，僵持许久后不得不妥协：「我说我说！喜欢吃肉，喜欢白色，喜欢跑步，x大体育特长生，被金融专业虐得死去活来，毕业后转行去拍戏。好了就这么多，再问自杀！」


    傅铭微微眯起眼，瞳孔深处似乎捲起惊涛骇浪，半晌后他沉声开口：「你回去吧。」


    林川如释重负，赶紧站起来开熘。


    傅铭在后面说：「下午正好有空，我吃完饭过来看你工作，顺便送你回家。」


    林川脚底打滑，差点摔个四仰八叉。


    第8章


    林川回到摄影棚的时候有点蔫头耷脑的，不过他工作还算认真，补好妆换好衣服站到镜头前，什么负面情绪都烟消云散，整个人又迅速精神起来。


    他和邵溪都不是科班出身，但他业务能力明显比邵溪高出一大截，一是因为他不像邵溪那么有偶像包袱，面对镜头的时候相当放得开，甚至还很有表演欲，二是他似乎天生点亮了表演技能，拍戏时很有领悟能力，能很快找到合适的表达方式。


    现场不论是拍摄团队还是经纪人杜荣，都被他的表现力惊到了，团队里一个小助理在旁边看得两眼放光，在徵得同意后掏出手机对着他一阵猛拍。


    策划在旁边指点：「别光拍照，录像也来点，后期筛选一下，特别好的可以做成花絮放出来。」


    助理连连点头：「嗯嗯！」


    拍摄进行一段时间后，傅铭和夏恒在李总的陪同下走了进来，傅铭婉拒了李总想要热情招待的意愿，随便拖了张椅子在角落坐下，之后就将注意力全部放在林川身上。


    这次邵溪接的代言是护肤品，面对的消费群体自然是邵溪的粉丝，邵溪的年纪和相貌摆在这儿，不需要大数据分析就知道他粉丝中绝大多数是女友粉，想要女友粉花钱，偶像不撩怎么行？


    拍摄团队卯足了劲想足了心思，既要让偶像撩人于无形，又要让产品显得高大上，很考验功夫，导演怕林川领悟力不够，直接跟他说：「撩要把握好度，少一分就火候不足，多一份又嫌low，一定要掌握好分寸。」


    林川领会了精神，伸手比个「ok」：「明白，就像挑选五花肉，要肥瘦适中，不柴不腻！」


    导演：「……」


    夏恒没忍住：「噗……」


    傅铭：「……」


    林川秉持着话糙理不糙的原则，亲身示范什么叫「肥瘦适中、不柴不腻」，在镜头前将撩人于无形表现得酣畅淋漓。


    傅铭就面无表情地坐在一边，看他拿着护肤水抵在额头上，看他拿着眼霜扬起下巴眯起眼，看他坐在一堆化妆品前露出温柔的笑，就这么一直看到收工。


    其间夏恒因为工作上的电话无数次进进出出，差点忙得精神错乱，他看着闲闲坐在角落长蘑菇的自家老闆，气到头顶生烟，恨不得当场辞职。


    结束拍摄后，公司送来水果点心饮料犒劳大家，负责人趁着大家吃东西的时候将那名小助理拉到角落：「手机呢？照片给我看看。」


    小助理道：「拍了很多，要不我回去先整理一下？」


    负责人伸出手：「先看看。」


    小助理不明所以，忙掏出手机解锁屏幕，将相册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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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负责人接过去一张张翻看，脸上神色渐渐凝重起来。


    小助理吓一跳：「怎么啦？」


    负责人黑着脸：「你拍邵溪就拍邵溪，偷拍傅先生干什么？小动作我都发现了，你以为夏特助看不到？」


    小助理心虚地吐吐舌头：「傅先生长得帅嘛，颜狗忍不住啊。」


    「傅先生是公众人物吗？随随便便偷拍人家照片，你的职业素质被狗吃了？」负责人明显动了怒气，「在今天之前你知道他长什么样吗？」


    小助理摇头。


    「那你有没有在网上见过他的照片？」


    小助理再次摇头。


    「网上一张他的照片都没有，你还意识不到事情的严重性？敢偷拍他，是谁给你的勇气？梁静茹？」


    小助理被他骂得心里发毛，努力辩解道：「我……我就是想自己收藏，没打算发到网上……」


    「呵……不发到网上。」负责人冷笑，「当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小姑娘的心思，拍到帅哥能忍住不跟姐妹分享得瑟？除非这些照片烂在你手机里不给任何人看到，只要你给朋友看了，绝对会一传十十传百扩散开来，你不发，有的是人发。」


    小助理差点被训哭，咬着嘴唇一脸委屈：「我马上删掉。」


    「行，赶紧删，我看着你删。」负责人语气缓和下来，「你也别觉得委屈，我是为你好，在傅先生那儿，泄露照片是大忌，在对他没有造成实质影响的时候，他没权力告你，但有能力搞你，你好自为之！」


    小助理听他说得这么严重，连忙把傅铭的照片全部删除，就连有一片衣角一只鞋入镜的都删了，删完还是有点不解：「他为什么不喜欢别人曝光他的照片？有的公司老闆还专门曝光自己炒热度呢。」


    负责人说：「这我哪儿知道？反正有不少人在他手里栽了跟头，而且他手段干净，合理合法，那些人想翻身都不行。再说了，他需要炒什么热度？」


    小助理听得后怕，连忙把手机递给他：「全删了，你再检查一下。」


    收工后，林川卸好妆换回自己的衣服，与品牌方及拍摄团队道别后就打算离开，临走时李总竟然亲自出来相送，隐隐有恭维之意。


    之前傅铭在摄影棚坐了半天，又不要李总作陪，李总回自己办公室后琢磨了很久，又是查资料又是打听的，愣是没弄明白邵溪的身份，简直好奇得抓心挠肝。


    能让傅铭称一声「世交」的怎么说都不可能比傅家差太多，但他翻遍记忆库都没找到哪个姓邵的人家能对号入座，但不管怎么样，有傅铭盖章认证，邵溪身份绝对差不了，哪怕是谁家的私，也绝对是进得了大门的私生子，这样一来他在李总眼里就不是个普通的小明星了。


    李总一直把林川送到公司楼下，因为不死心，言语中夹杂着试探，可惜林川是个冒牌货，心眼又大，完全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李总一拳砸进棉花里，差点郁闷死。


    到了地下车库，傅铭拦住林川的去路：「我送你回去。」


    林川难以置信地瞪大眼：「为什么？」


    之前拍摄的时候他都努力忽视傅铭的存在了，好不容易顺利收工，以为终于可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结果人家在这儿等着呢？


    傅铭眼神有点冷，口吻不容拒绝：「我想多听点林川的事，你可以在路上跟我说说。」


    林川炸毛了：「卧槽你神经病吧？有完没完？」


    傅铭突然来一句：「你失忆了？」


    林川：「！！！」


    傅铭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林川心里瞬间慌得一批，表现在脸上就是连连眨眼：「什么跟什么？我跟你说你别太过分啊，你想噼腿就噼腿，别噁心我就行，我们已经分道扬镳了，我也没义务做你的感情顾问。我是受害者，不跟你闹是我大度，你别得寸进尺！」


    傅铭直接无视他的抗议，转身朝车位走去：「就这么说定了，我送你。」


    林川气得想打人，又心虚得厉害，站在原地生了会儿闷气，一脚踢向旁边的柱子，瞬间疼得满眼泪花。


    唔……太欺负人了……


    林川气鼓鼓地站了几分钟，见傅铭已经坐在车里等了，终于还是蔫蔫儿地朝他走过去。


    旁观全程的杜荣和吴辉面面相觑，几乎异口同声地说：「他俩什么时候谈过？」


    一阵诡异的沉默后，两人又异口同声道：「听错了吧？」


    两人：「……」


    傅铭那边，夏恒坐在驾驶位上，也是一头雾水：「……这俩人搞什么？吃错药了？」


    林川气鼓鼓又委屈巴巴地上了车，傅铭说：「开车，送他回去。」


    夏恒发动车子，问：「具体地址是哪儿？」


    傅铭扭头看林川。


    林川：「！！！」


    傅铭说：「问你呢，地址。」


    林川外强中干地吼：「问什么问？你不知道吗？干嘛问我？」


    傅铭语气平淡：「我怎么会知道你住哪儿？」


    林川被他气到头秃：「啥玩意儿？你包养我你会不知道我住哪儿？」


    夏恒手一滑，差点把车开到马路牙子上，惊出一身冷汗。


    傅铭说：「我包养你，又不是你包养我，我不知道你住址有什么奇怪的？」


    夏恒险些第二次手滑，忙死死抓着方向盘，几乎精神错乱：这俩神经病发什么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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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川醒来后还没回过邵溪的住处，这会儿简直被架在火上烤，只好先糊弄一下：「先往前开。」说完赶紧掏出手机给吴辉发消息。


    ——阿辉，快把我住址发过来，江湖救急。


    那边吴辉看完消息很诚恳地对经纪人杜荣说：「杜哥，我觉得触电的危害真的蛮大的。」


    杜荣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多久，林川收到吴辉回过来的地址，他看了看默默记住，赶紧告诉夏恒。


    夏恒打开导航，发现该转弯的路口已经开出去几百米，瞬间两眼一黑：「这条路不能掉头！」


    林川努力挽尊：「我故意的！」


    夏恒：「……」


    第9章


    车平稳地开着，傅铭和林川坐在后座，两人像是互相嫌弃，各自贴着一边，极力维持着彼此间最大的距离。


    夏恒能看出来，林川是真嫌弃，至于面无表情、高深莫测的傅铭，他表示完全看不懂，不懂老闆在想什么。


    上车前傅铭说要听林川的事，结果车行了一路半个字都没问，最后车在林川所住小区的外面停下，他终于开了尊口，用「跪安吧」的语气说：「下车吧。」


    林川内心：「&……＃&％@……￥&＃……」


    傅铭完全没有要送他进小区或是上楼坐一坐的意思，甚至在他下车后立刻让夏恒调转车头，果断决绝地扬长而去。


    林川还没来得及如释重负就被喷了一脸车尾气，整个人顿时不好了。


    之前是从哪儿听到的传言来着，说傅铭这个人虽然脾气差、手段狠，但教养非常好，从来不喷脏，只要是没招惹他的，他绝对礼貌相待，言下之意就是……他给谁脸子看了，那人就该好好反省自己有没有招惹这尊阎王了。


    林川朝小区里面走，边走边按照这则传言进行深刻的自我反省，可惜他脑容量不够，想来想去也只琢磨出一条不算理由的理由：傅铭想听林川的事，但大佬有大佬的包袱，总不好一直追着问，这时候身为「邵溪」的他就该主动承担起情感顾问的责任，结果大佬没开口，他也没开口……就这么诡异地沉默了一路。


    好像哪里不对……


    不妙的预感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林川没能抓住这点灵光，走了会儿忽然想起来自己压根不知道邵溪住在哪栋楼哪一户，连忙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吴辉，藉口说自己钥匙找不到了，让他过来给自己开门。


    吴辉说：「要什么钥匙，不是可以按指纹的吗？」


    林川忙说：「我手指头好像磨皮了。」


    「那就按密码呗。」


    林川继续睁着眼睛说瞎话：「密码我突然想不起来了。」


    总结出「触电论」的吴辉并没有产生怀疑：「那你按门铃让阿姨开一下吧，阿姨这会儿应该还没睡。」


    林川说：「我妈加班。」


    吴辉一脸同情：「邵哥，你是不是触电后有点轻微失忆？你妈不跟你一起住啊，我说的阿姨是给你做饭洗衣服的家政阿姨。」


    「……」台阶都给打好了，林川当然要顺着台阶下来，「好像是有点记不住事了。」


    「唉……这样不行啊，改天还得去医院看看。」吴辉说，「我刚路过超市给你买了点日用品，还有一会儿才到呢，你先让阿姨开。」


    林川说：「阿姨今天请假了。」


    吴辉：「……」


    听筒里诡异地寂静了一会儿，吴辉再次开口：「行行行，邵哥你等着啊，我尽快赶过来。」


    林川叮嘱了一句「开车小心」，挂断电话后走回小区门口等，等了十几分钟，终于把吴辉给等来了。


    看吴辉一手拎一个沉甸甸的大塑胶袋，林川下意识伸出手：「我来拎一个。」


    吴辉受宠若惊：「不用不用，我来我来。」


    林川不由分说抢过来一个，没想到邵溪手劲太小，手下猛一沉，差点失去平衡栽个跟头。


    吴辉赶紧又手忙脚乱地把袋子夺回去。


    林川感觉有点没面子，挠挠脑门：「咳……」


    没多久，两人在邵溪家门口停下，吴辉掏出钥匙打开门，两人一前一后进去。


    厨房方向传来脚步声，家政阿姨走过来：「回来啦！哎？买这么多东西？给我吧，我来收拾，你们先去休息。」


    吴辉惊讶道：「阿姨你没请假啊？」


    阿姨奇怪道：「没有啊。」


    吴辉扭头看林川。


    林川立刻皱眉，抓着头状似痛苦：「嘶——怎么回事？我记错了？」


    吴辉一脸心疼：「邵哥你赶紧去洗漱休息，有什么事咱明天再说，进组还有几天呢，实在不行咱明天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


    阿姨听到「医院」两个字，一脸担心地抬起头：「小溪哪里不舒服？」


    林川按住额头：「没事，就有点头疼，我先去上个厕所。」说着眼睛躲在手后面瞄了一圈，找到厕所后逃也似的飞奔过去。


    几秒后，卫生间传来一阵惊天动地地大叫：「啊啊啊啊——」


    吴辉吓一跳，发挥出极限速度冲过去，气喘吁吁道：「怎么了怎么了？」


    林川怒吼：「卧槽啊啊啊啊我以为江潮生在这儿，神经病啊把个人形立牌摆卫生间干什么啊！半夜起来上厕所不怕闹鬼啊！」


    吴辉松口气：「我以为出什么大事了呢，不就立牌嘛，你自己摆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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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川的怒吼声戛然而止。


    吴辉用一言难尽的目光看着他。


    林川尴尬得脸色通红，故作镇定地摆摆手：「不好意思我忘了。」


    吴辉张开嘴还想说什么，林川飞快地将他推出去：「好了我要上厕所了。」


    关上门，林川顶着一脑袋乱毛线，黑着脸把江潮生的人形立牌转过去面壁，解决完内急后洗手的时候发现肥皂盒上面印着江潮生的照片：「……」


    林川打开门，吴辉迎上来又想说什么，林川还在为之前的事尴尬，急忙制止他开口：「我先去一下房间。」


    吴辉：「我正想说这个，邵哥……」


    林川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房间，「砰」一声把房门关上。


    「你房里也有江影帝……」吴辉弱弱的声音慢了半拍，没能穿过隔音效果极佳的门板。


    林川关上门的一瞬间直接跟江潮生的照片来了个近距离对视，吓得一屁股摔到地上，抬起头正想破口大骂时又看到房间里满墙的江潮生。


    林川：「￥＃……％￥＊……％&＊！」


    没想到啊没想到，邵溪竟然是个追星族，还追得这么真情实感。


    可真是要了我这冒牌货的老命了！


    林川瘫坐在地上缓了很久，终于把情绪调整过来了，他无力地爬起来，开始思索把这些照片撕下来的可操作性，结果一转身又看到床上躺着个江潮生。


    林川：「！！！！！！」


    房门「砰」一声打开，「哐当」一声撞在墙上，林川泪奔而出：「救命——」


    吴辉用「果然不出所料」的眼神充满怜爱地看着他：「被等身抱枕给吓到了吧？」


    林川哭丧着脸拼命点头：「快快快快！快给我收起来！」


    吴辉说：「还是别了吧，等治好失忆回来看见这些都没了，你还不得气疯啊？」


    林川抱着头狂揉，面孔扭曲：「为什么？不能先委屈一下男神吗？」


    「这哪儿是男神，这是你心上人啊，你不会失忆到把心上人都给忘了吧？」


    林川猛地抬头，瞪大眼看着他。


    吴辉又摇头：「不对啊，你还记得他叫江潮生啊，怎么不记得这些周边了？还是你不记得自己喜欢他了？」


    林川：「？！」


    吴辉恍然大悟：「我说那天晚上你怎么没跟江影帝在一起呢，你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然后你大受刺激，出事后把自己喜欢他这件重要的事给忘了？我看电视上都这么演的，那叫什么来着，就是潜意识回避让自己痛苦的事情，有选择性针对性地失忆……」


    林川：「……」


    吴辉还在喋喋不休地分析，林川的思维已经陷入混乱。


    邵溪喜欢江潮生？但邵溪明明跟傅铭有一腿啊！这么说，邵溪竟然脚踏两条船？那他和傅铭到底是谁先背叛对方的？还是他俩各玩各的？


    前天晚上邵溪冒着雨追出来，先抱傅铭的腰，再抱傅铭的腿，看起来像是在挽留，希望傅铭回心转意的样子……这么说傅铭可能还是在乎他的，是被他气狠了才选择了移情别恋。


    难怪之前傅铭给自己甩脸子，他那是口嫌体正直啊，什么想听林川的事，明明就是找藉口跟邵溪独处，还很幼稚地试图用情敌激怒邵溪，结果自己没有领会精神，沉默了一路，他不生气才有鬼！


    傅铭果然还是对邵溪念念不忘！


    至于傅铭说要把自己关起来……估计是受了情伤有点走极端吧，虽然他想破脑壳也想不明白自己和邵溪完全不是一个类型，傅铭怎么会移情到自己身上的。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傅铭对邵溪还有念想！


    理清思路后，林川精神振奋起来，为了将来自己甦醒后能逃离傅铭的魔爪，他需要从现在就开始行动。


    他要帮邵溪把傅铭追回来！


    第10章


    第二天，林川被迫去了趟医院，本来他可以赖着不去的，可惜吴辉特别好心地把他失忆的情况告诉了杜荣，杜荣毕竟是经纪人，说话比较有分量，林川没办法只好妥协。


    结果到医院做了全方位检查，医生也查不出什么名堂来，反倒告诫林川：「邵先生有点营养不良啊，是不是在节食？我也知道你们明星为了上镜好看，需要时刻保持身材，但节食是不健康的，还是多运动比较好。」


    林川有如听到天籁之音，高兴得连连点头：「对对对！我也觉得饮食要全面，平时不能光吃素，还要多吃肉，什么猪肉、鸡肉、牛肉、羊肉的，都要吃！」


    医生看他说得两眼放光，被他逗乐：「看来你们节食也是迫不得已啊。」


    「可不是。」林川握住「知音」的手晃了晃，「谢谢医生！医生您说得太对啦！」


    杜荣、吴辉：「……」


    回去的时候，得了医嘱仿佛拿了尚方宝剑的林川脚下发飘，想着回家后可以正大光明地让阿姨做好吃的就迫不及待地加快脚步，走着走着直接跑起来，边跑还边感嘆：别看邵溪娇娇弱弱的，小短腿跑起来竟然还挺快，不比我差多少，真神奇！


    落后一大截的经纪人和助理面面相觑，吴辉凑到杜荣身边小声说：「你看，果然不正常，邵哥路上就一直念叨吃肉，他竟然想吃肉了！而且他完全不记得之前是自己主动要节食的，我们劝他保持营养他还不听，现在说变就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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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生查不出问题来，杜荣觉得脑壳子疼，揉着额角嘆口气：「随便吧，能吃是福，别管他怎么改变的，想吃就吃吧，只是过犹不及，你还得看着点，可别吃胖了。」


    吴辉想像邵溪长胖的样子，吓得连连点头：「我一定好好监督邵哥！」


    回到邵溪的公寓，杜荣把站在厨房门口探头探脑的林川喊到客厅，阿姨看他们有事要谈，就泡了茶切了水果送过来放在茶几上。


    杜荣从公文包里翻出一沓剧本：「关于你的戏份，编剧已经修改得差不多了，你花点时间看看，一定要仔细看，好好琢磨。这次和江影帝搭戏，是个难得的学习机会，要认真对待，以前那些偶像剧拍不好也就算了，这次的戏是大制作，你可不能拖了整个剧组的后腿，各方眼馋的人都死死盯着呢。」


    林川接过剧本，一头雾水：「为什么要修改？剧本不是早就定好了？」


    杜荣噎了噎，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看他疑惑的表情不似作伪，就嘆口气摆摆手：「算了算了，你现在记性不好。」


    林川叉了片水果扔进嘴里，认真地等他解释。


    杜荣说：「你这个角色是武功高强的护卫，常年隐藏在暗处、沉默寡言、忠心护主，人物设定左右剧情细节，原来的剧情几乎是为林川量身打造的，不适合你发挥，现在由你来演，当然要作改动。」


    林川还是不解：「不就是矮了点么，矮子不能当护卫吗？剧情不改我也能演啊！」


    杜荣直接怼：「……你是不是对自己的演技和戏路有什么误解？」


    林川：「……」


    对哦，邵溪拍偶像剧比较多，一般都是本色出演，对戏路的要求不高，而且这类剧整体质量偏低，有整个剧组背锅，网上嘲他演技不会嘲得太过火，但这次是正剧，演员表拉出来一大半都是实力派，护卫的角色也备受瞩目，没点演技可能真hold不住，到时万一拖了后腿，必定要被全网讨伐，口水都能把他淹死。


    林川恍然大悟，好奇地翻开剧本：「不知道改成什么样了？」


    杜荣道：「你这次最大的挑战是身高，剧组本来是打算给你用增高垫的，但那个效果有限，还影响行动，后来编剧决定针对你和江潮生的身高差加一些有意思的设计。」


    林川听到「身高差」三个字差点被水果噎着：「啥？为什么要针对身高差？听着怎么这么暧昧呢？我和江哥演的是君臣主僕不是情侣啊。」


    「擦边球而已。」


    「这算不算卖腐？」


    「不算吧，毕竟是正剧，严格来说没有任何腐向引导，但你防不住有些观众腐眼看人基，这年头卖腐已经是常规操作，只要把握好度，应该是有利无害的。」


    「哦……」林川挠挠脸，「不过跟我对戏的是江哥啊，我那么敬重他……」


    杜荣抬头：「……江哥？敬重？」


    林川看他表情有点难以描述，眼睛朝吴辉瞄过去：咋回事？我江哥的事他也知道？


    吴辉没接受到他的脑电波，坐旁边「哼哧哼哧」地认真吃东西。


    林川：「……」


    杜荣走了之后，林川连忙凑到吴辉身边说悄悄话：「杜哥知道我喜欢江潮生？」


    吴辉点头：「知道啊！」


    林川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卧槽真的？还有谁知道？」


    「你家里人都知道啊，别的好像没了。」


    林川半张着嘴，好半天终于发出一个音节：「哦。」


    过了一会儿，林川翻箱倒柜找出一支笔，开始认真翻看剧本，原来的剧本他都记得滚瓜烂熟了，现在做了改动，他要是不把工作做足，还真怕拍的时候窜戏，不过他对自己的演技还是很有信心的，虽然谈不上特别好，但在同年龄段的演员中也算是比较优秀的了。


    他和邵溪都是半路出家，听说邵溪以前还是名校高材生，是天资聪颖的学霸，他上学就完全是长腿叔叔推一步他走一步，从小饱受学渣的痛苦，但在演戏上，他和邵溪的天赋倒是反过来了。


    一开始是有个契机让他做群众演员，他发现了拍戏的魅力，一发不可收拾，后来他就开始常驻剧组，再后来签了经纪公司，跑龙套、演配角，在各种不温不火的神奇剧组中担任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十八番，有的是戴着面具的江湖大侠，有的是戴着头套的劫匪，有的是黑得看不出五官的矿工，有的是蓬头垢面脸上还贴块大纱布的桥洞乞丐，总之就没正正经经露过脸，难得的是竟然还因为演得不错，陆陆续续圈了不少事业粉。


    这些事业粉连偶像长什么样都不清楚，天天嚷嚷着要扒皮，又很享受这种神秘感，还为偶像与众不同的骚操作忧心不已，就盼着他好好露一回脸，将来大红大紫。不过很幸运的是，跟他合作的演员中很多都是实力派、老戏骨，那些前辈看他天赋不错，又低调不炒作，心里还挺喜欢他的，就经常在拍戏之余给他指点迷津，倒是让他进步不少。


    这些前辈中也包括年轻影帝江潮生，去年他和江潮生搭过戏，江潮生演卧底，他演一个半边脸被烧伤还歪着嘴斜着眼的线人，其实是个出境非常少、连台词都没有的龙套，但他妆容实在太过狰狞，演的时候眼神又特别到位，害得剧组一个女助理半夜回去做噩梦，成了有史以来存在感最强的龙套。江潮生自嘆弗如，说这么拼这么不在乎形象的年轻演员可不多见，大有赞赏之意，后来就关照上了，把他推荐给《定风波》剧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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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是很感激江哥的，毕竟《定风波》是大制作，跟他以前演的小破剧完全不在一个档次，可惜后来被邵溪横插一脚。


    林川在剧本上写写画画，忽然停下笔，啃着笔桿笑起来。


    邵溪啊邵溪，人算不如天算吶，这角色本来就是我的，你抢过去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我来演？


    吴辉正在一旁忙着给他墙上挂帘子把江潮生的海报遮起来，休息的时候回头就看到他一脸傻笑，忍不住问：「邵哥，什么事这么高兴？」


    林川咧嘴：「马上又有机会向江哥请教了，当然高兴啊。」


    吴辉忽然化身老妈子：「别别别，别咬笔，不卫生。这什么坏习惯，你以前没有啊！」


    林川连忙松开嘴，一脸尴尬地拿袖子在笔桿上擦擦，嘴里小声咕哝：「学渣的世界你不懂……」


    见他继续看剧本，吴辉瞄了眼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简直惊掉下巴：邵哥真的蜕变了！


    又惊又喜的吴辉继续忙碌，过了会儿再回头，又看见他咬笔桿了，简直要吐血：「怎么又咬上了？」


    林川这次没回他，眼神放空。


    吴辉凑过去伸手在他面前挥挥：「邵哥？想啥呢？」


    林川正出神，随口就回了一句：「傅铭。」


    说完猛然醒过神来，把自己吓一跳。


    他正在思考用什么方法自然又不打脸地接近傅铭，怎么就嘴里一吐噜把心里想的直接说出来了？


    没想到吴辉竟然反应平平：「哦，傅铭怎么了？」


    林川咽咽口水：「你不知道我跟傅铭什么关系？」


    「知道啊。」


    「什么关系？」


    「就很熟啊，你叫他叔。」


    「……」林川咂咂嘴，「行吧。」


    第11章


    海纳资本总部，高负荷运转了一天的投行精英们看看电脑上的时间，再看看外面渐渐昏暗的天色，都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总算可以下班了，终于可以短暂脱离老闆的超强低气压和突发性狂风暴雨了，鬼知道老闆最近受了什么刺激，整天不是阴沉着脸对着底下员工挑三拣四，就是横眉竖目对着下属噼头盖脸一顿臭骂，甚至像学校教导主任一样莫名玩起了暗中观察，看人的眼神似乎在看嫌疑犯，搞得公司人心惶惶，简直要怀疑暗地里正发生着一场惊天动地的商业谍战。


    这个行业的工作时间比较有弹性，离下班还有段时间，有的人提前完成工作就收拾东西迫不及待离开了办公室，下楼后经过前台时打了声招呼，想想还是没忍住凑过去打听了一下消息：「今天谁倒霉了？」


    前台小姑娘哭丧着脸：「我……」


    「呃……你犯什么错了？」


    「没犯什么错啊，我手机扣在电脑旁边，老闆经过的时候发现我手机壳上是邵溪的照片，盯着我看了足足十秒钟，那眼神……吓死我了！我粉邵溪全公司都知道的嘛，老闆也没说不让追星啊！」


    「……唉，想想昨天被辞退的，你这毛毛雨都不算。」


    「那倒是，还好只是死亡凝视，我硬着头皮扛住了。」前台抱怨几句，听见脚步声进入大堂，忙站起身，看清来人后惊讶地瞪大眼，热情招呼道，「李女士，晚上好！您是来找老闆的吧？老闆现在正在开会，大概还有十五分钟结束。」


    傅铭的母亲姓李，过了花甲的年纪，保养得非常好，一身穿戴都是低调的高定，走路特别精神气，脸上的笑容十分随和，她沖前台几人点了点头，温和问道：「夏恒在吗？」


    前台忙道：「在的，夏特助没有参加会议，这会儿应该在办公室。」


    「好的，谢谢！」傅妈妈点头致谢，乘电梯上了顶楼，走到夏恒办公室外敲了敲门，得到应答后推开门走进去。


    夏恒抬头看见她，吓一跳，忙起身给她倒水：「阿姨您怎么来了？快请坐！老闆正在开会，您有没有急事？要不我进去说一声？」


    傅妈妈笑着摆摆手：「不用，知道他这会儿在开会，我是来找你的。」


    夏恒听她这意思是特地避开了傅铭，心里对她的来意立刻猜到了七七八八，就在旁边沙发上坐下：「阿姨有什么事打个电话就好了，或者喊我过去一趟也行，怎么还大老远亲自跑过来，太累了。」


    「没什么累的，我不放心傅铭，想着还是过来当面聊聊比较好。」傅妈妈说，「傅铭最近是不是情况不大好？他这几天回家的时候情绪都不太对劲，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想问又不敢问，就想着还是先来跟你打听一下，要真有什么事你可别瞒我。」


    夏恒斟酌了一下，说：「是不太好，但您放心，已经稳住了。」


    话说得保守，对傅妈妈来说却无疑是个惊天霹雳，她有些坐不住了：「什么？出什么事了？都好了那么些年了，怎么突然……？」


    夏恒急忙安抚：「阿姨您别急，真的不严重，已经看过医生了，也按时服药了，是他自己主动接受治疗的。」


    傅妈妈稍稍松口气，但还是不放心：「怎么好端端就复发了？我听说最近是有过一次曝光，不过不是很快就解决了吗？而且这几年类似的事情没有十来次也有七八次了，他都快脱敏了，怎么这次……」


    夏恒有些为难地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镜，犹豫道：「我不瞒着您，但您得先做好心理建设，不管出了什么事，老闆现在情况稳定是事实，他真的比前几年好很多了，您要对他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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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妈妈看着他：「林川怎么了？」


    夏恒：「……」


    「果然是林川那孩子？」傅妈妈嘆口气，「别绕弯子了，阿姨心理素质没那么差。」


    夏恒无奈：「林川出了点意外，昏迷了。」


    傅妈妈瞬间白了脸色，她低下头，伸手去拿茶几上的水杯，手有些颤抖：「这么大的事怎么没人告诉我？」


    「老闆怕你们担心，不让我说。」夏恒两头难做人，忍不住抬手看了看时间，提醒道，「会议快结束了。」


    傅妈妈连忙放下水杯站起身：「好了我知道了，临走前我还想听一句实话，林川他……能不能醒过来？」


    夏恒被她问得头皮发麻，好好一个精明能干的人愣是没办法组织语言。


    傅妈妈一颗心开始往下沉，眼眶瞬间红了：「万一林川……」


    「不会的。」夏恒迅速打断她的话，「他情况很古怪，专家会诊好几次，可根本查不出什么问题，他现在除了没办法甦醒，身体机能基本都在正常水平，甚至还很健康，护理得当的话，不会有那种万一。」


    傅妈妈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的慌乱在脸上无所遁形。


    夏恒朝门外看了看，压低声音说：「即便醒不过来，也不会……至少这么吊着，也是希望。」


    「你们都瞒着傅铭了？」


    「是，我跟专家提前沟通过了，不管怎样要给他希望，专家其实心里很没底，但都还是一口咬定能醒过来。」


    外面渐渐有细微的嘈杂声响起，应该是会议结束了，傅妈妈忙抬手擦了擦眼角：「好了，我走了，你忙你的，别说我来过。」


    「我知道，阿姨放心。」夏恒将她送出门，目送她走进电梯，这才回到自己的座位。


    没多久，傅铭从会议室回来，进门时看了眼茶几上的水杯，脚步一顿：「谁来过？」


    夏恒惊了个好歹，恨不得给自己脑袋上狠狠抽一巴掌：真是大意了！


    「哦，那是我给自己倒的。」夏恒表现得还算镇定，「临时放在那儿忘收了。」


    傅铭眼神立刻冷下来，瞳孔深处尽是怀疑，他盯着夏恒，沉声重复刚才的问题：「谁来过？」


    这个点来拜访，不可能是客户，能直接到这一层让夏恒招待的，也不可能是随便什么猫三狗四之辈，傅铭本就疑心病重，稍微发现一点蛛丝马迹就能把思维扩散到十万八千里去。


    夏恒知道这一关是躲不过去了，情急之下脑子里灵光一现，忙道：「怕你不高兴才没说实话，刚刚是邵溪过来了。」


    傅铭皱眉：「他来这儿干什么？」


    「他来问问热搜是不是我们撤的。」夏恒一脸不解，「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特地为这种事跑一趟，我说你在开会，他坐一会儿就走了。」


    把邵溪搬出来应该是最安全的，那孩子最近言行举止不太正常，做什么无法理解的事都说得过去，而傅铭又对邵溪疑神疑鬼，不动声色地也不知道在试探什么，反正傅铭应该不会主动去向邵溪求证这件事，就算求证了，邵溪回答得牛头不对马嘴似乎也符合他最近的状态。


    事实证明夏恒赌对了，傅铭果然放弃怀疑，点点头：「收拾一下，该下班了。」


    夏恒松口气，趁他进办公室的时候飞快地掏出手机给前台发消息，找了个比较令人信服的藉口，忽悠前台配合自己应对傅铭可能出现的盘问，至于监控……没出什么大事，老闆还不至于那么闲。


    没多久，两人收拾好东西下楼，幸运的是，傅铭并没有跟前台核对这件事。


    从公司大楼里出来时，司机已经把车停在门口等着了，夏恒还有点工作上的事要汇报，就跟傅铭一起坐进后座。


    车开到一半路程时，该说的说完了，夏恒收起电脑，扭头看向外面快速划过的路灯，想着终于可以休息了，心里一阵轻松。


    傅铭忽然开口：「邵溪哪天进组？」


    夏恒还没彻底放松的心弦瞬间崩紧，差点没被他吓个好歹，忙定定神说：「这个我不清楚，你要想知道的话，我给你打听打听？」


    傅铭点头：「嗯。」


    夏恒没忍住八卦之心：「邵溪他到底怎么了？你最近对他态度很奇怪啊，他招惹你了？」


    傅铭脸色不大好：「我怀疑他对林川有什么不好的动机。」


    「啊？这怎么说？」夏恒惊讶了，「那天晚上他发酒疯把林川推倒是不对，一看就知道他对林川意见很大，但要说有多深的心机有多大的阴谋，应该还不至于吧？」


    傅铭掏出手机打开微信递到他面前：「这是林川的帐号。」


    「啊……难怪你让我查定位，他盗了林川的帐号……」夏恒不解，「就这样？」


    「他知道林川的信息，能模仿林川的语气回微信，还有装失忆的倾向。」


    夏恒琢磨道：「他好像对林川意见很大，但都是明着来的，要说有阴谋，还不如猜董家呢，不过董家跟我们业务没什么冲突，应该也不至于。」


    「不是针对我。」傅铭说，「那天我在摄影棚盯了他半天，他全程坦然，如果是针对我，他至少会表现出一点心虚。」


    夏恒龇牙嘶了口气：「他最近确实不正常，不过我还是觉得你想多了。」


    傅铭：「……」


    司机突然车速慢下来，夏恒抬头看去，见前面路上有个人摇摇晃晃，像是喝醉了酒，司机几次想超过去，都被那醉鬼风骚的走位逼得再次剎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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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条比较窄的小路，又不能掉头，司机摁了几次喇叭都没用，眼看那醉鬼直接停下来，司机急得不行：「早知道就不抄近路了。」


    夏恒忽然说：「哎？停车！我怎么瞧着有点像邵溪啊？」


    傅铭抬眼看过去。


    夏恒忙打开车门出去，绕到醉鬼前面，看清他的脸后差点惊掉下巴：「真是邵溪？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也不怕被人拍到？助理呢？」


    林川一脸不清醒的样子，嘴里咕哝咕哝的，从眯起的眼缝中偷偷瞥了他一眼，心里暗喜：欧了！拦截成功！


    傅铭滑下车窗：「让他上来吧。」


    夏恒看着自家老闆一脸「我倒要看看你又想耍什么花招「的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　　很快就要掉马了！［来自充满求生欲的作者的客户端］


    第12章


    夏恒扶着东倒西歪的林川走到车窗旁边，探头跟傅铭说：「老闆，邵溪身上酒气太重了，要不我还是叫个车把他送回去吧。」


    傅铭有洁癖，这会儿也闻到了林川身上的酒味，不禁皱起眉，点了点头。


    林川心里大呼失策，情急之下迅速伸出双手扒住车窗，一脸惊喜地沖里面喊：「傅铭！」


    「诶？平时叫叔，喝醉了就喊名字，这是闹的哪一出啊？」夏恒哭笑不得，双手将他往后扯，「我给你打个车怎么样？要不给你经纪人或助理打个电话？」


    「我不！」林川一门心思要赖进傅铭车里，没注意他说的称谓问题，见他要把自己拉开，忙用更大的力气扒住车窗，可惜邵溪本人的力气太小，眼看就要僵持不住，他立刻动用演技调出眼泪，哭唧唧地喊，「傅铭……傅铭……我是来跟你解释的……你误会我了……你听我说啊……」


    夏恒看看前面目瞪口呆的司机：「……」


    傅铭没用「我不听我不听」的套路，沖夏恒抬了抬下巴：「让他进来。」


    夏恒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林川撅着屁股不肯进去：「呜呜呜……我要靠着傅铭……我靠着他才好说话……」


    夏恒用哄孩子的语气道：「回去再说哈，你身上这么重的酒味，坐后面不方便。」


    「呜呜呜呜……你歧视我……」林川挣扎着往后门挪，「傅铭……傅铭……」


    夏恒看后面有别的车开过来了，再磨蹭下去这条路就堵了，只好无奈地朝傅铭看了一眼，见傅铭没反对，就打开后坐车门把林川塞进去。


    林川一进去就扑到傅铭身上：「呜呜呜呜呜呜……」


    简直跟邵溪那天晚上在酒店门口一模一样，自己表现一定神还原！


    林川心里特别得意，他其实根本没喝酒，身上有酒味是因为他衬衫里面穿了件用酒泡过的背心，这会儿他头脑清明、思路清晰，还能随机应变，简直不要太贊！


    傅铭脸上阴沉得能滴水，很不给面子地一把将他掀开。


    林川其实也不大想贴着他，就顺势把后背砸到车门上，委委屈屈地贴着车门「嘤嘤嘤」：「你听我解释……你真的误会我了……」


    坐在前面的夏恒对他的琼瑶戏简直忍无可忍，恨不得吼一句：「嘴又没堵上，你倒是快说啊！」


    傅铭却一副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样子，用审视的目光瞥了他一眼：「哪里误会了？」


    林川期期艾艾地看着他：「我没有噼腿，我对江潮生纯粹是敬佩之情，他年纪轻轻就拿了影帝，是我的榜样，我对他没有那种不纯洁的想法，我只对你有不纯洁的想法。」


    「咳……」夏恒被呛得猛咳起来，顺便一脸同情地看向旁边努力维持镇定没把车开飞出去的司机。


    傅铭面露沉思：「江潮生？你抢林川的角色是为了跟江潮生搭戏？」


    「当然，我接近他是为了我自己的发展，不是想追求他。」林川抬手把脸捂住，闷闷地说，「呜呜呜呜……我早就想解释的，但是你已经移情别恋了，我也不想死皮赖脸地扒着你不放……可我真的放不下你啊……」


    林川忍住鸡皮疙瘩，哭得情真意切，好像自己真是一个酒壮怂人胆的情场loser，但是他哭得那么伤心，傅铭竟然不为所动，这就很尴尬了。


    林川哭着哭着声音渐渐小下去，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收场，干脆头一歪，靠在傅铭身上「睡着」了。


    傅铭眼角一跳，黑着脸将他推开。


    林川想了想，觉得追汉子还是要脸皮厚点才好，就再次朝他肩膀上靠过去，嘴里还哭唧唧地喊他名字。


    傅铭额头青筋都迸出来了，正想叫司机停车把他扔下去的时候，突然发现他身上的酒味有点奇怪，忙不着痕迹地轻轻嗅了嗅，半晌后皱起眉：「邵溪……」


    林川咂咂嘴，咕哝着给出回应：「……嗯？」


    傅铭眯起眼，这回可以确定，林川压根就没有喝酒，他的酒味不是从嘴里喷出来的，是身上均匀散发出来的……


    林川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正沉浸在戏份里无法自拔，用心卖力地扮演一个喝醉了睡着了都不忘对心上人诉衷肠的失意者。


    傅铭阴沉着脸听他喋喋不休，本以为能试探出他的动机，没想到忍了一路就光听他哭了，最后实在忍无可忍，等车开到邵溪住处后立刻把人从身上推开，咬牙切齿道：「给他助理打电话。」


    「呜呜呜……不要不要不要……」林川抓着他手臂不肯松开，半撒娇半撒泼，「我要你送我……你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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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玩笑，为了能顺利拦截傅铭，他可做了不少功课，戏还没做足，怎么能轻易放弃？他都计划好了，现在趁着「醉酒」奔放点，等酒醒后看到傅铭再矜持点，这样就能把自己想复合又碍于面子不肯主动的心态展露无疑，简直完美！


    林川都有点欣赏自己了：真是欲擒故纵的一把好手啊！


    可惜傅铭欣赏不了，他冷着脸看林川撒泼打滚，本着「看你还有什么花招」的想法，吩咐司机在这儿等几分钟，他跟夏恒把林川送回去。


    林川装醉不肯说具体门牌号，傅铭没耐心了，对夏恒道：「给董家打电话。」


    林川：「！！！」


    夏恒给董家打了个电话，没说这里有个醉鬼，只说有事要拜访一下邵溪，董家对他特别信任，没问什么事，高高兴兴就把门牌号报出来了。


    林川：「……」


    夏恒看林川要往傅铭身上扑，怕傅铭发飈，赶紧把林川架起来，一路把他送到家门口：「开门吧。」


    林川装聋，委屈哒哒地想要挣脱夏恒投奔傅铭的怀抱，可惜夏恒把他钳制得死死的，见他不配合开门，就抬手摁响门铃。


    没多久，家政阿姨将门打开。


    「邵溪喝醉了，麻烦您把他扶进去。」夏恒笑着说了一句，将林川转交给家政阿姨，转身对傅铭说，「我们走吧。」


    傅铭点头，看起来没有半点留恋。


    林川懵了，傅铭的反应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他不死心，急忙挣脱家政阿姨，冲出门一把拖住傅铭的胳膊：「你不要走……呜呜呜呜……我想你……你不要走……」


    其实他想从后面搂腰来着，毕竟那样更深情一点，但他实在突破不了心里的羞耻线，只好临时改变主意。


    家政阿姨目瞪口呆、站在门内不知所措。


    夏恒看傅铭已经乌云罩顶，连忙将林川从他身上撕开。


    傅铭竟然没发飈，扭头垂眼朝林川看了看，用波澜不惊的口吻说：「会不会太打扰了？」


    「不会不会！」林川再次扑过去，睁大泪眼，尽量让自己显得楚楚动人。


    这一刻他有点羡慕邵溪，这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多适合表达情绪，拍戏的时候多占优势！


    傅铭这会儿已经完全猜不透他的动机了，就淡淡道：「你松开，我跟你进去。」


    林川依依不捨地松开他的胳膊，表现得特别乖巧可人疼。


    家政阿姨已经彻底懵了，手忙脚乱地给他们拿拖鞋、倒水……看他们三人之间气场诡异，忙完后立刻识时务地避开。


    夏恒已经彻底没脾气了，老闆竟然怀疑邵溪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要他看还不如猜这孩子中邪了，真是哪儿哪儿都不正常，特别是脑子，就这疯疯癫癫的样子能看出什么动机？


    傅铭这会儿却一反常态，扭头认真盯着林川：「你是想跟我和好？」


    林川连连点头。


    夏恒抬头无力地看向天花板。


    傅铭说：「那我不走了。」


    林川心里「咯噔」一声：完球！效果是不是太立竿见影了？傅铭这性格不是应该慢慢磨才能追到手的吗？为什么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不行啊！现在住在邵溪身体里的是我啊！


    傅铭压低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今晚我就留下来陪你，明天你收拾一下，把日用品和换洗衣服都带到我那儿去。」


    林川：「！！！」


    夏恒：「……」


    他现在都有点怀疑老闆是不是想老牛吃嫩草，故意扯了个「怀疑论」当遮羞布。


    看林川傻乎乎地没有反应，傅铭平心静气地问：「怎么了？」


    林川想起来自己还在装醉，当机立断，迷瞪着眼发了会儿怔，身子一歪，倒在沙发上「睡」着了屿。


    傅铭走到他身边，俯身盯着他看：「邵溪？」


    林川把演尸体的演技都用上了，努力不让眼睫毛透露内心的慌张。


    傅铭直起身，对夏恒道：「你把他扶到床上去休息吧。」


    夏恒：「…………」


    夏恒把林川架进卧室后，傅铭开始在邵溪的家里转悠，目光扫视每个角落，他看见阳台的茶几上放着剧本，就拿起来翻了翻，这一翻，脸上的表情忽然僵住。


    夏恒从卧室出来，在阳台上找到他，看他神情有异，疑惑地朝剧本看了看：「怎么了？」


    傅铭低垂的眼睫毛剧烈颤动起来，他将目光死死定在剧本上，哑声道：「邵溪有没有出来？」


    夏恒回头看一眼：「没有。」


    傅铭咬了咬牙关，似在控制情绪，过了一会儿，他掏出手机调出摄像头，对着翻开的剧本，开始一张张拍照。


    第13章


    傅铭匆匆忙忙离开邵溪的公寓，上车后就催着司机赶紧开车，夏恒一头雾水，有心问几句，看他紧抿嘴唇魂不守舍的模样，又打消了念头。


    到家后，傅铭解开领带，西服都来不及脱就迫不及待地一头钻进书房，他将书柜的玻璃门打开，从里面搬出一大摞文件夹放到书桌上，翻开其中一册，目光落在一沓试卷上。


    试卷顶部写着个人信息，姓名一栏是两个龙飞凤舞的汉字——林川。


    这些文件夹的背嵴上都贴着标籤，标籤上同样写着林川的名字，唯一不同的是名字下方附带的日期，最早追溯到林川小学时期，最晚到林川昏迷前不久，里面包含林川曾经写过的信、答过的题、做过的试卷，甚至拍过的照片，将这些文件夹摊开来从头到尾翻看一遍，就相当于浏览了林川迄今为止的大半成长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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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铭翻开时间最近的文件夹，掏出手机调出刚拍的照片摆在文件夹旁，打开檯灯开始认真对照字迹。


    「邵溪」在剧本上做了密密麻麻的备註，他看到那些字迹的瞬间感觉胸口遭到一记重击，这让他不得不推翻之前所有推论。


    信息可以通过各种渠道获取，帐号可以盗用，语气可以在深入了解后进行模仿，但笔迹是很难模仿的，更何况邵溪和林川接触得并不多，两人根本就谈不上有多熟悉，模仿一两个字说不定能糊弄人，但想要所有字都模仿林川的笔迹是完全不可能的，除非那些字本来就是林川写的。


    那份剧本是修改过的版本，不可能是邵溪从林川那儿借来的……


    傅铭呼吸有些紧，又怕太激动猜错真相，非要将拍到的每个字都从文件夹中找到相同的出来，可想而知这项工作有多繁琐。


    一夜未眠，第二天傅铭去公司时眼里带着红血丝，脸上却不见疲惫，甚至眼底带着只有亲近熟悉之人才能发现的刻意压制的激动和狂喜。


    夏恒一看就知道他经历了剧烈的情绪波动，有点担心他的病情：「怎么了？」


    「没事。」傅铭语气平稳，摆摆手走进办公室。


    上午有个重要的视频会议，夏恒走进办公室给他递了瓶眼药水，余光扫到他桌上放着一个陌生的文件夹，猜到是和工作无关的内容，就识趣地出去了。


    会议结束后，傅铭将剩余的工作与夏恒进行交接，说有点私事要处理，带着那个文件夹离开公司。


    一刻钟后，傅铭从车上下来，走进某家古朴低调的茶馆，刚进门就有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从座位上站起身，热情地迎上来：「傅先生！您好！」


    傅铭与他握手：「麻烦陆先生那么远赶过来，实在是公司事务多抽不开身，本来应该我自己往你们机构跑一趟的。」


    「不麻烦不麻烦，刚巧我在附近有事，顺路就来了。」


    这种场面话听听就算，傅铭勾了勾嘴角算是表达了笑意，跟他一起走到窗边入座。


    等服务员送过茶水后，傅铭将手里的文件夹递过去：「陆先生是笔迹鑑定方面的权威专家，这里有两份文件，劳烦陆先生帮我看看上面的字迹，是不是同一个人写的。」


    这份文件相当耗费心血，剧本部分只保留了手写备註，剧本内容全部隐去，就连手写内容都是打乱顺序后列印的，除此之外，傅铭还要从林川的文件夹中寻找相同的字，并将这些字单独拎出来拼到一起，按照剧本备註被打乱后的顺序另外列印一份出来进行比对。


    陆先生将文件夹打开，悄悄隐藏的一丝好奇心在看到里面那些牛头不对马嘴的内容后瞬间烟消云散。


    得，这位主谨慎多疑的传言真是半点不虚，还是老老实实干活儿吧，也别想探听什么秘辛了，由　屿　汐　独　家　整　理，更　多　精　彩　敬　请　关　注免得好处没捞到先惹一身腥。


    陆先生迅速收敛心思，戴上眼镜开始认真比对字迹。


    傅铭就坐在对面耐心等，看起来悠闲自在，只有自己知道自己心里已经急得快要着火了。


    过了一会儿，陆先生摘下眼镜：「傅先生，这两份文档上的笔迹还是有点差别的，肉眼看暂时不好下定论，需要回去用仪器看一下。」


    傅铭握着茶杯的手一紧：「那现在暂时能看出什么？」


    「这个应该是同一时期书写的……这个是不同时期书写的，有的笔锋稍显稚嫩，能看出成长痕迹，看起来书写人年纪很轻。」陆先生先后指了指摊开在面前的两份文档，「我个人倾向于这是同一个人的笔迹，不过还是要依靠科技才敢下结论。」


    傅铭心跳加速，忙按捺住内心的焦急，稳稳问道：「多久出结果？」


    陆先生想给自己留点余地，一是怕时间太快显得不够尽心，二是这份文件字数实在太多，看得出来傅铭相当重视，鑑定出错的话必定会惹来□□烦。


    出于谨慎，陆先生笑道：「我会尽快，但为保不出错，还是要仔细点，大概两天左右吧。」


    傅铭起身与他握手：「好的，多谢！」


    之后两天，林川发现长腿叔叔变得奇奇怪怪的，总是给他发一些「遥想当年」的消息，比如「你家房子后面那棵柿子树还在么？」、「你们村那座小学拆迁了没有？」、「你爸生日是不是快到了？是哪一天来着？」……


    林川一开始还像个乖学生那样认认真真答几句，后来看他一发不可收拾，吓得不轻，抖着手回覆：叔，你要是被绑架了你就眨眨眼。


    那边消停了一会儿，给他发来一串省略号。


    林川以为这就结束了，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又有新的消息进来，长腿叔叔坚持不懈地要跟他「忆往昔」，大有一副「老来无事唠唠嗑」的架势。


    林川啃着指关节思索半天，谨慎地回道：我是不是该换个称呼？你其实年纪挺大的吧？我应该喊你……爷爷？最近是退休了吗？


    傅铭气得「砰——」一声摔了手机，摔完后从抽屉里拿出新做的项圈把玩一会儿，消气了，又将屏幕摔出裂纹的手机捡起来继续用：我不比你大多少，叫叔已经是我占便宜了，叫爷爷不合适。


    林川收到信息后又是感慨又是同情。


    长腿叔叔脾气真好！不过最近这么唠叨是怎么回事？未老先衰？会不会地中海已经彻底进化为秃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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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铭狠狠打了个喷嚏。


    之后林川没再回复长腿叔叔的消息，只告诉对方自己要进组，不方便随时用手机了。


    他毕业后转行当了演员，这是人生数次重大决定中唯一一次没听长腿叔叔的话，在这一点上他特别内疚，毕竟辜负了长腿叔叔这么多年的辛苦栽培，长腿叔叔虽然很失望却没生他的气，还说尊重他的决定，他为此更加愧疚，就一直没说自己签了哪家公司，平时也尽量少提拍戏的事，免得让长腿叔叔伤心。


    在他的认知里，长腿叔叔是个古板的大学教授，对拍戏的事一无所知。


    他马上要进组了，实际是邵溪要进组，这点时间上的巧合算什么？完全没问题。


    心大的林川放下手机，看吴辉已经把行李箱收拾得差不多了，就起身去换了套出门的衣服，带着行李跟吴辉一起下楼。


    杜荣已经在楼下等着了，等他们上车后就驱车直奔机场。


    邵溪人气很高，刚出道时曾造成过机场的严重拥堵，从那之后经纪公司就发了公告，严禁粉丝接机跟机，但耐不住黄牛私生屡禁不止，以至于他每次有行程都要跟黄牛私生斗智斗勇，这次的机票更是换了好几次，玩了好一出声东击西。


    杜荣已经做好了途中还会出么蛾子的准备，没想到一路什么牛鬼蛇神都没碰到，顺顺利利就到了机场。


    吴辉也觉得不可思议：「不会在机场里面等着吧？咱们赶紧走！」


    林川完全不理解当红明星的苦恼，对他们紧张兮兮的样子很是不解，一脸状况外的神情道：「干嘛呀？不是有vip通道嘛！」


    杜荣体谅他失忆，耐心解释道：「有的粉丝不缺钱还疯狂，会买同一航班的机票，花钱走vip通道，花钱和你偶遇……当然这种情况不多。」


    林川瞠目结舌。


    三人下车，直奔贵宾区。


    距离登机还有段时间，杜荣领着他俩走向一处有绿植挡住的较偏僻的区域，落座后松了口气：「今天很幸运！」


    林川想到刚刚路过的餐檯上摆着各种，咽了咽口水：「我想吃点东西。」


    「行，你想吃什……」杜荣站起身，话突然中断，几秒后惊讶道，「傅先生？」


    林川猛地瞪大双眼，抬起头果然看到傅铭从不远处走来，吓得立刻从沙发上弹起来。


    那天把他送回家后，傅铭和夏恒很快就离开了，之后傅铭就没再联繫过他，更没提把东西搬到他那儿去的话，林川不知道傅铭在想什么，也不敢主动联繫，生怕一不小心就真的要被迫同居，那样事情可就大条了。


    没想到消停了两天，竟然在这儿碰面了？怎么办？要不要装作不记得醉酒后的事了？


    傅铭闲庭信步般走到林川面前，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但林川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毛毛的，总觉得傅铭今天有点不一样，那双黑沉沉的眼睛里像闪着两团绿莹莹的幽光，狼一样盯得他头皮发麻。


    「你……你也在这儿候机？」林川心里莫名有点紧张，「挺巧的嘛！」


    「不巧。」傅铭插在兜里的一只手握紧成拳，努力抑制住想要将他拖走的冲动，淡淡道，「我等你半小时了。」


    林川惊了，磕磕巴巴道：「你是……你是，特地为我……」


    傅铭点头：「对，为你。」


    林川觉得他今天的眼神特别有倾略性，莫名被他盯得脑袋空空、腿脚发软，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挣扎着找回语言能力：「你……你是我的私生粉？」


    傅铭：「？？？」


    站在旁边毫无存在感的经纪人和助理：「……」


    第14章


    候机室某静谧角落，林川坐在沙发里一口一口喝着海鲜浓汤，一边喝一边用余光从碗沿上方偷看坐在正对面的傅铭，见傅铭神情严肃地对着电脑不知道在忙什么，就又把目光转向四周，看向坐在远处相处得一派融洽的杜荣、吴辉和夏恒。


    他们仨在聊什么呢？挺开心的样子！我也好想参与一下……


    傅铭抬起头：「看什么？吃完了么？」


    「哦，吃完了。」林川收起好奇心，三口两口把碗喝了个底朝天，放下碗后拿纸巾擦擦嘴，抬起屁股就想挪到傅铭那边去。


    傅铭不冷不热道：「别过来，就坐你那儿。」


    林川：「……你不是有悄悄话要跟我说吗？靠近点才方便说啊。」


    傅铭脸一沉，用训斥小辈的口吻道：「有话说就有话说，哪里来的悄悄话？别动不动给自己加戏，有这心思不如在剧组好好努力。」


    林川被骂得一头雾水：神经病吧？不是悄悄话你拉我到这种没人的僻静角落干什么？还有这这么一副长辈的样子装给谁看呢？


    不过念在他让自己先满足口腹之慾的面子上，林川决定不跟他计较，就乖乖坐回去：「说吧，什么事那么要紧啊还特地跑一趟。」


    一想到脑抽把作为人生赢家的大佬当成自己的私生粉，林川就感觉蜜汁羞耻，还好大佬坐下来之后就一直对着电脑噼里啪啦敲个不停，应该没空嘲笑自己。


    傅铭合上电脑：「你失忆了。」


    林川：「！！！」


    傅铭不等他作出反应，又继续说道：「可能还有点妄想症。」


    林川：「？？？」


    「我来是想跟你澄清一件事，纠正你的错误认知。」傅铭看着他，一字一句都加重语气，「我和你没有任何恋爱关系，单向双向都没有，也没有任何不正当的包养关系，清清白白。你昏迷前喝醉酒，把我认成了别人，我猜可能是江潮生，听说他跟我背影有几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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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川一脸懵圈地看着他：「……」


    「你醒来后可能记忆出现紊乱，把我和江潮生弄混了，但是我也不建议你去追江潮生。在人多眼杂的慈善晚会上都能把自己灌醉，完全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做出来的正常事，我猜你应该是跟江潮生表白遭到拒绝，受了刺激。你马上要进组了，想想表白失败的事，跟他保持距离比较好。」


    林川：「……」


    「这些事情你不记得没关系，现在我提醒你了，你就要记住。」


    林川：「…………」


    「快要登机了，去做准备吧。」


    傅铭把该说的话说完，干净利落地拿起电脑站起身，回到自己原来的座位上，坐下后立刻深吸口气，不动声色地咬住舌尖压制住想要对林川做点什么的强烈冲动。


    半小时后，林川坐在飞机上，看着窗外的白云，一脸莫名其妙。


    傅铭跟夏恒就坐在他斜前方，跟他同一个舱，从他这个角度能看到傅铭在看书，不过那本书好像有好一会儿没翻页了。


    到底咋回事？不是说特地来找我的吗？怎么也上飞机了？而且所谓「特地」来找我就是为了告诉我「咱俩没那种关系」？上次不是还让我收拾东西去同居来着？男人怎么说变就变的？


    都说变心的男人最绝情，傅铭态度这么反常，最大的可能就是彻底不想跟邵溪和好了，是真的移情别恋了……哇……趁着人失忆就瞎忽悠，太坏了！


    怎么办怎么办？我还是想醒过来的，可我不想一醒过来就要面对这种人渣的变态感情啊！现在想到那只项圈还觉得脖子发凉呢！


    林川下意识摸摸后脖子，就见夏恒起身朝自己走过来，不由心里冒出疑惑。


    夏恒走到他身边，笑眯眯道：「邵公子，我有点事要跟杜先生商量一下，你方不方便跟我换个位置？」


    侧前方，因夏恒自作聪明而气得两眼发黑的傅铭差点力道过重把手里的书撕破。


    林川看看身边的杜荣，杜荣一脸愕然：「夏特助有事要跟我说？」


    夏恒推了推鼻樑上的无框眼镜：「对，方便吗？」


    林川站起身：「哦，行吧。」


    夏恒笑着点头：「谢谢！」


    林川搞不懂夏恒跟杜荣有什么好聊的，拿着手机走到傅铭身边坐下，坐了一会儿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那边两个人各干各的事，压根就没有任何交流。


    是没话说还是说完了？说完不把座位换回来吗？


    林川一头雾水地转回来，偷偷朝身边闭着眼一动不动的傅铭瞄过去，一时没忍住发痒的爪子，伸过去在他面前挥了挥。


    哦……难怪那么久不翻书，原来是睡着了，睡得还挺沉。


    近距离观察大佬的机会可不多啊！林川好奇心起，忍不住凑近傅铭的脸上上下下仔细看。


    以前他在公司偶尔跟这位大佬碰过几回面，因为大佬眼神太犀利，他每次都不敢对视超过一秒，所以从来没有仔细打量过大佬的五官，后来变成邵溪，他又因为心虚等各种原因同样不敢正视对方……


    现在机会终于来了！


    林川搓搓手，瞪大眼，屏住呼吸。


    哇！皮肤这么好的吗？


    哇！眼睫毛好长、好密……


    哇！这个鼻子能滑滑梯诶！


    哇！唇色看起来怎么这么嫩？


    为什么大佬长得比明星还精緻，平时却一点都看不出来？


    林川光用眼睛看觉得不过瘾，又悄咪咪把手伸出去，想要偷偷丈量一下傅铭眼睫毛的长度，两根手指正要比划，手腕忽然被捉住。


    眼前陡然一花，一股大力将他重重推到椅背上，傅铭倾过来半边身子压在他身上，面孔与他几乎贴到一起，滚烫的热气伴着粗重压抑的呼吸直扑到他脸上。


    林川瞪大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幽黑瞳孔，莫名被那里面的热度烫到嵴骨发麻。


    傅铭一手按住他，另一手用力捏着他下巴，迫他抬起头，目光落在他唇上。


    林川脑子里一片空白，潜意识察觉到危机，磕磕巴巴开口：「你你你醒了？」


    落入耳中是邵溪的声音，傅铭脑中瞬间恢复清明，他拉开距离看着面前又圆又水润的杏眼，飞快地松开双手，眼底热度退了个一干二净，脸上有懊恼一闪而逝，很快被平静冷漠取而代之。


    林川：「？？？」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刚刚那么暧昧是……想亲一下？


    到底是几个意思？您老还要不要把老情人甩了？这么忽冷忽热是闹哪样呢？


    林川被傅铭搞得一脑袋浆糊，最后索性不想了，自我安慰道：这人精神不正常啊，我一个正常人干嘛要试图理解一个精神病人的想法？


    接下来的航程，傅铭就像一台强制冷冰箱，一言不发地坐在座位上释放冷气，林川坐在他身边被冻得瑟瑟发抖，感觉再这么下去身上都快要结冰渣子了，却又敢怒不敢言，真是异常可怜。


    好不容易熬到飞机降落，即将解脱的林川差点喜极而泣，不过他没忘记跟傅铭客套一下：「您先请！」


    傅铭沉默地看他一眼：「……」


    林川看不懂他的眼神，就感觉他挺不高兴的，不过他这一路都在不高兴，谁知道怎么回事？


    下飞机后，林川又客客气气地跟傅铭告别。


    傅铭朝夏恒看一眼，夏恒眼底划过一丝恍然，忙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邵溪的照片，笑道：「对了，我侄女是你的粉丝，托我请你给他签个名，不知道方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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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问题！」林川点点头伸手接过，拿起笔的一瞬间脑子里忽然「哐当」一声巨响。


    药丸！邵溪的签名！我跟邵溪笔迹不一样啊！怎么签？


    夏恒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林川眨眨眼，忽然左手抓住右手手腕，一脸痛苦道：「哎哟，抽筋了……哎哟好疼……」


    夏恒：「？？？」


    「嘶——不好意思我们还要赶着去剧组，要不我下次给你侄女签？哎哟……」


    夏恒只好将照片拿回来：「好的好的，你这个手要不要去……」


    「拜拜！拜拜！」


    夏恒看着林川绝尘而去的背影：「……」


    半晌后，他把照片递给傅铭：「要签名不会你自己要？唱什么戏呢？」


    傅铭冷着脸：「你跟杜荣有什么聊的？安分坐着不行？换什么座位？」


    夏恒一脸「你怎么好心当驴肝肺」的痛心表情：「我还不是为了你！你看你追人追到w市来了，还端什么架子？」


    傅铭：「……不是那么回事。」


    夏恒敷衍道：「对对对，不是那么回事，你是来办事处考察的。」


    傅铭：「……」


    第15章


    林川跑起来简直像逃命，小短腿抡成风火轮，没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夏恒对他的奔跑速度嘆为观止，见急匆匆追过去的杜荣和夏恒也淹没在人群中，这才收回目光。


    「我看他不像是手疼的样子，装得太夸张了。」夏恒吐槽一句，将目光移到傅铭手中的照片上，「反正一会儿还会再见面，不如你自己去找他签。」


    傅铭把照片递回给他：「不用签了。」


    夏恒一脸愕然：「为什么？」


    「本来也不是为了要签名。」傅铭说完抬脚就走。


    夏恒大步追上去，不解道：「老闆你到底来这里干什么？说出差就出差，还非得跟邵溪买同一航班的机票，一路匆匆忙忙好像屁股后面着了火，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老婆跟别人跑了呢。」


    傅铭没说话，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他是收到陆先生的鑑定结果后临时决定跟过来的，得知林川活蹦乱跳活得好好的，他激动得不行，迫不及待就追着林川的行程过来了，多浪漫啊！可他都干了些什么？怕林川误会自己和邵溪的关系，见面就噼里啪啦解释了一通，还为了自证清白跟林川保持距离……怕林川进组后碰到签名的事会露馅儿，又用心良苦地列印了邵溪的照片来讨要签名，把林川吓得拔腿就跑……


    没有把人这样那样也就算了，毕竟林川现在顶着邵溪的脸，他实在下不去手，可他为什么要让自己操心得像个糟老头子？真是十几年长腿叔叔当出后遗症来了……


    现在他站在机场外熙熙攘攘的马路边，放在心里的人早就没了踪影，身边只有一个怀疑自己色令智昏的下属，一阵风吹来，树叶都往他脚边飞，真是要多凄凉有多凄凉，这情形跟老婆跑了有什么差别？


    夏恒看他黑着张脸，也不知道他在不高兴什么，只好徒劳地宽慰道：「一会儿就见面了嘛！」


    傅铭冷冷道：「我跟邵溪没有任何暧昧关系，你别误会。」


    「知道知道，目前是没有任何关系，以后就以后再说吧，老牛吃嫩草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傅铭额头青筋直跳：「我对他没兴趣。」


    「行行行，我知道了。」夏恒显然以为他口是心非，「那我们现在去酒店？」


    傅铭：「……」


    ＊


    林川捧着一颗被吓得颤颤巍巍的小心脏上了车，扭头对经纪人说道：「杜哥，最近可别给我接什么红毯活动了啊，我手疼！」


    杜荣吓一跳：「上次去医院没查出什么毛病来啊，怎么回事？疼得厉害的话就再去医院看看。」


    「别别别！」林川连连摆手，「你看为了我那点剧情的改动，我都延迟进组了，再请假什么的有点说不过去，反正不影响拍戏，也不影响吃饭，就是拿笔的时候有点抖，签名会不好看。」


    杜荣将信将疑地盯着他的手：「真的？」


    「当然是真的！」林川边说边不停地小幅度抖动手腕，装得挺像那么回事，见杜荣还想再关心几句，忙掏出剧本，「我再用功一会儿。」


    杜荣看他这么认真，想想他那烂成屎的演技，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欣慰。


    林川翻开剧本，看到自己在上面做的备註，吓得又飞快地将剧本合上。


    杜荣疑惑地扭头看他：「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


    好险！幸好这剧本一直是我自己在翻，上面的笔迹要是被杜荣或吴辉看到，那还得了？真是太大意了，要不是这次夏恒找我要签名……艾玛！夏恒这签名真是要得太及时了！


    林川暗自庆幸，从包里掏出笔，再次翻开剧本，边看边暗搓搓把之前写的备註一点点划掉。


    到酒店的时候，林川已经把上面的字划得差不多了。


    酒店是剧组统一安排的，走进大堂后，杜荣给剧组负责食宿的工作人员打了个电话，很快就有人过来给他们送门卡。


    杜荣接过门卡，意外道：「怎么只有一个房间？」


    负责人笑着说：「酒店住宿紧张，你们将就一下哈。」


    杜荣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林川却完全在状况外，还傻白甜地问：「是三张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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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负责人笑道：「是标准间，两张床，我们也没想到你经纪人会过来，要实在不行，我就请酒店在房间里加一个床位？」


    杜荣脸上的笑容快挂不住了：「就算我不来，至少也该两个房间吧？邵溪从来都是一个人住一个房间的，助理不跟他住一起。」


    负责人客气地连声道歉，却也只是道歉，别的什么说法都没有。


    林川不在意地摆摆手：「没事没事，就加个床位吧。」


    负责人眼底划过一丝意外，笑着又客套了几句，最后说了声：「明天还要拍戏，早点休息。」就转身匆匆走了。


    林川看杜荣脸色不好看，以为他不愿意那么挤，就道：「要不再问问前台，看有没有别的房间？」


    杜荣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这是房间的问题么？」


    林川一脸茫然：「不是房间的问题么？」


    「当然不是！」杜荣嘆口气，无奈地摆摆手，「算了，可能这个剧组比较正派，看不惯你这种带资进组的，不过我也没想到他们做法那么直接不留情面。」


    林川张了张嘴：「……」


    吴辉在一旁不满道：「太low了吧？表面功夫都不做一下。」


    杜荣提醒道：「这个剧组里面大多是实力派，还有很多老派演员，你明天去了就表现得谦虚一点，要是拍的过程中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被人说了，也忍一忍，别发少爷脾气。」


    林川听得连连点头：「哦……」


    「外面都传你有金主，也不知道这谣言怎么澄清那么多次都没用，我看刚刚那个负责人态度很敷衍，估计也是知道这则传闻的，你去了之后就……别管人家怎么看怎么想，好好拍……」杜荣絮絮叨叨说了一堆，还是不放心，「唉……要不我还是多待几天吧。」


    正说着，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这么巧，你们也住这儿？」


    林川回头，看来人竟然是傅铭和夏恒，面露惊讶。


    夏恒看看他们，笑道：「怎么不上去？」


    「还真是巧。」杜荣笑着按下电梯按钮，「这就上去。」


    几人一同进入电梯，傅铭看似不经意地走到林川身边站定，却又刻意跟他保持了点微妙的距离，脸上是不近人情的高冷。


    林川隐约觉得他气场怪怪的，有心想看看他的表情，奈何邵溪这身高实在不占优势，他抬起脸最多只能看到个冷酷的下巴。


    电梯在三楼停下，林川正要跟傅铭道别，没想到傅铭也抬脚走出电梯。


    夏恒站在电梯里一脸莫名，按住开门键：「老闆，你是不是下早了？」


    傅铭道：「我去看看邵溪住得怎么样……」说完顿了顿，又此地无银地补充道，「好歹算半个长辈，替他家里关心一下。」


    林川：「？？？」


    夏恒无语地抿抿嘴，跟着走出来：「行，我也去看看。」


    林川：「？？？」


    过了一会儿，五个人在房门口站定，杜荣刷卡打开房门，客气地把两位不知道抽什么风的人请进去。


    傅铭走进房间扫视一圈，眉头皱起，还没来得及开口挑剔，就听到身后响起敲门声，回头一看竟然有酒店工作人员搬了张简易床过来，立刻沉下脸色：「怎么回事？」


    杜荣只好这般那般委婉地解释了一下。


    傅铭面色阴郁，扭头看向林川。


    林川：「？？？」


    我都没气，你生什么气？你对老情人是不是太口是心非了？


    傅铭控制住抬手敲他脑门的冲动，递给他一张门卡，冷冷道：「我的房间给你住。」


    林川惊得瞪大眼，连退三步：「不了不了不了。」


    傅铭看他避瘟神似的，不禁脸色铁青：「我跟夏恒住！」


    夏恒：「……」


    林川：「噶？」


    傅铭大步走过去，一把捞起他的手，差点就冲动地给他按到墙上，还好及时剎住了，他将卡往林川手里一塞，一脸霸总地说道：「拿着！」


    说完就转过身，大步流星地走出房间。


    房间里其他人：「……」


    「哎哎哎？」林川追出去，「傅铭！傅铭！」


    傅铭停下脚步，转身看他。


    林川小心思转了转，觉得帮邵溪追回老情人拯救自己于水火的计划还是有戏，就故作为难道：「谢谢你啊……不过你可别半夜偷偷熘进来，我怕我忍不住，万一对你做点什么不纯洁的事……」


    傅铭差点被他的油盐不进气炸：「我说过我跟你没有那种关系！」


    林川瞪大眼：「你忽悠谁呢？要真是清清白白，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到现在才说？」


    傅铭：「……」


    「而且你还这么关心我，把房间让给我住，谁不知道你有洁癖啊，你不嫌弃我的吗？」


    傅铭：「…………」


    「你分手这么不干脆，可别怪我还抱有幻想，非要跟你藕断丝连啊！」


    傅铭：「………………」


    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第16章


    夏恒在沙发上睡得憋屈，辗转反侧很久才睡着，结果因为沙发太软躺着很不舒服，凌晨两点多就醒了。


    他闭着眼撑着头嘆口气，等睏倦消了点就穿上拖鞋起来倒水喝，喝完熘达到卧室门口，下意识把耳朵贴上去听了听。


    傅铭说和他睡一起当然不可能真跟他睡一起，这人领地意识特别强，尤其是休息放松的时候，无形中会有一条警戒线，夏恒即便再得他信任都不可能轻易越过那条线，更不可能跟他睡同一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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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这是间套室，傅铭睡卧室，他不至于被赶到门外，还能在客厅的沙发将就一下，不过一门之隔躺着个会喘气的大活人，这对于傅铭来说应该是个很大的干扰，他有点担心傅铭能不能睡得踏实。


    卧室门的隔音效果似乎没有大门那么好，夏恒隐约听到里面有点细微的声音，不禁皱起眉。


    过了一会儿，他放下水杯回到沙发上重新躺下，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听到有东西落地的声音，忙又睁开眼，紧接着卧室里传来一声微弱的「救命」，吓得他一个激灵从沙发上蹦起来，疾步冲到卧室门口。


    卧室竟然没上锁，门轻易就被打开了，夏恒愣了一下，带着犹豫抬脚走进去。


    窗帘拉得死死的，里面一片漆黑，他站着适应了一会儿才能借着门口微弱的光线继续往里走，等走到床边才敢确定，那声音确实是从傅铭嘴里发出来的。


    傅铭睡得很不安稳，或许皱着眉，呼吸听起来又急又重，平时站着都是挺拔如松的姿态，夜里睡觉时却用着最缺乏安全感的侧姿，他的整个身体在薄被下几乎蜷成一道弓形，一只手伸出床沿徒劳地想要抓住什么，人挣扎得厉害却醒不过来，似乎被魇住了。


    夏恒蹲下去，手在地毯上四处摸索，最后摸到一个硬硬的东西，捡起来仔细看才发现是个很小的塑料卷笔刀，卷笔刀的边沿很圆润，估计是摸的时间太久，把稜角都磨掉了。


    夏恒抬头看看傅铭，试探性地将卷笔刀送到他手边，只轻轻碰了一下就立刻被抢过去。


    傅铭宝贝似的将卷笔刀紧紧握在手中，呼吸渐渐平缓下来。


    夏恒站起身，踮着脚飞快地走出房间，小心翼翼将房门重新关上。


    再次躺回沙发上，夏恒才发现自己后背出了一层汗，忍不住无声嘆了口气，拿起手机看看时间，闭上眼准备继续睡，刚迷迷糊糊要睡着，又听到房里传来动静，不禁睁开眼在脸上狠狠摸了一把。


    还让不让人睡了！


    房门「咔哒」一声打开，傅铭竟然醒了，不光醒了，还起来了。


    夏恒迅速闭上眼装睡，祈祷刚刚的事天知地知我知你不知。


    老闆有心理问题他是知道的，老闆的问题出在哪儿他也知道，但知道归知道，亲眼见到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老闆平时在人前多有面子，要多威严有多威严，万一让他知道自己最脆弱的一面被下属看到，那还不立刻赶紧马上把下属辞退了？


    夏恒装睡很成功，傅铭完全没察觉到异样，随手披了件衣服，放轻脚步打开门走出去。


    夏恒：「……」


    不是吧？三更半夜的……


    傅铭走到隔壁客房，用身体挡住监控探头，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根铁丝，三下两下就把门打开了。


    知名青年企业家，商界名流，堂堂投行大佬，熘门撬锁，撬得还挺在行，说出去谁信？


    反正夏恒是不知道他有这本事的。


    傅铭轻轻松松就将门打开，进去后反手把门关上，这间客房和夏恒那边的格局一样，他借着窗外洒进来的月光，抬脚径直往卧室走。


    w示的夜空很明朗，刚过中秋，月亮还没怎么瘪下去，明晃晃地挂在夜幕中，林川一向心大，仗着这是在顶楼，连窗帘都不拉，直接沐浴着月光睡得酣畅香甜。


    傅铭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走到他床边蹲下，颤抖着将他搭在床沿上的一只手握住，闭上眼将额头靠过去，就这么一动不动地靠了好半晌，焦躁不安的心绪才渐渐消散。


    林川睡得很沉，完全不知道身边多了个人，咂咂嘴翻个身继续睡。


    傅铭及时松开他的手，又追着他走到床的另一侧，余光瞥到床头柜上放着手机，伸手去摁了摁，见他没关机就睡，显然没把自己平时的叮嘱听进去，心里瞬间冒火，立刻阴沉着脸给他关机，关完后直接将他手机送到远在卧室一角的单人沙发上。


    再次回到床边，傅铭心情已经没那么好了，噩梦带来的负面情绪引发他压抑许久的占有欲和控制欲，进来这里后好不容易得到一点缓解，又因为一部手机破功。


    他在床沿坐下，一只手撑在林川头边，另一只手缓缓摸到林川的脖子上，手指在触到他皮肤的一瞬间就控制不住颤抖起来，剧烈的情绪波动通过中枢神经传达到指尖，带起滚烫的热度。


    不听话……你怎么总是那么不听话？


    我都是为你好，为什么你要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


    怎么做才能让你乖一点，再乖一点？


    套个项圈养在家里，以后做什么都听我的，好不好？


    他俯身慢慢贴近林川，灼热的气息扑在林川的脸上，从未有过的近距离让他生出满足又饥渴的焦躁情绪，他低垂眼睫，嘴唇跟着呼吸的节奏颤抖，想亲下去，想从眉心亲到鼻尖、再亲到那张总是喋喋不休的嘴上，还想继续往下亲……


    林川不安地动了动，喉咙里发出无意识地细微声音：「嗯……」


    傅铭被这一声勾得脑中「轰」地炸开烟花，在林川颈间抚摸的那只手下意识收紧力道。


    林川在一阵凌乱的气息中惊醒，睁开眼就看到上方趴着一个人，那人与他贴得很近，面容模糊，却意外地有种熟悉和亲近感。


    傅铭对上他怔怔发呆的目光，一只手摸上他的脸，另一只手也从颈项移上去，这种把他捧在手心就好像能据为己有的感觉实在太好了，他精神有些恍惚，甚至唇边勾起一丝笑来，用低低的气音凑到他耳边说道：「你也就睡着的时候能乖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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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后。


    「啊——」卧室里发出惊天地泣鬼神的惨叫，林川一下子从床上蹦起来，「咚」一声撞到傅铭的脑门，晕晕乎乎摔下床后连滚带爬地冲到客厅，随后张开嘴深吸一口气就要大喊。


    「救——唔——」呼救声还没来得及冲出口就被滚烫的手心死死摁住，林川瞪大眼，吓得头脑一片空白。


    傅铭这会儿也理智回笼，对自己又气又恼，他将林川压在墙上，哑着嗓子连声安抚：「别怕，别怕，是我……」


    林川被吓得差点飘出去的灵魂又缓缓飘回来，借着微弱的光线，涣散的视线慢慢聚焦，总算把眼前的人认出来了。


    「傅……傅……傅先生……」还没彻底回神的林川忘了自己的处境，下意识喊出平时的称呼。


    傅铭眼神幽幽，看他这样子真是要多乖有多乖，心里一高兴，脸上就表现出来了。


    林川跟他对视了不知道几秒，余光瞄到他嘴角诡异的弧度，瞬间寒毛直立：「卧槽！傅铭你大半夜偷偷进我房间干什么？！」


    傅铭：「……」


    林川立刻抬起双手捂住胸口，同时飞快地转动脑筋，转了一会儿又把手放下。


    傅铭：「？？？」


    林川眨眨眼，忽然一脸娇羞：「你……你是不是想我了？那你……那你要不要留下来跟我一起睡？」


    傅铭：「……」


    林川抓着他袖子扯了扯，用甜腻腻的嗓音撒娇道：「我就知道你忘不了我～～～」


    傅铭沉默片刻，一脸僵硬地把自己的袖子扯出来。


    林川心想：这人什么毛病？到底是要和好还是要分手啊，这么欲拒还迎地吊着，太渣了吧？看看看看，我躲着你吧，你又要贴过来，我勾搭你吧，你又像躲洪水猛兽一样跟我保持距离，非得这么贱兮兮地谈恋爱吗？


    傅铭这会儿彻底冷静下来，懊恼已经不足以表达此刻的心境，他看着林川一脸不解的模样，艰难地解释道：「我……不放心你，过来看看……」


    林川：「……哦。」


    两人相顾无言，气氛一时无比尴尬。


    林川想了想，说：「我刚刚吓出一身汗来了，想去洗个澡。」


    傅铭竟然有点跟不上他的思维：「嗯？」


    「这个房间太大太空旷了，我有点怕，你先别走……行吗？」


    傅铭一头雾水，不明白这么心大的人怎么还会怕房间空旷，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林川笑了一下，转身走进卫生间，换洗衣服不拿，门也不关，直接打开灯就背对着客厅脱衣服。


    傅铭：「……」


    自认为勾引指数破表其实手段都达不到及格线的林川洋洋得意地光着身子走到花洒底下，正要打开水龙头，就听外面「砰」一声响，连忙扭头往外看。


    咦？人呢？


    林川「啪嗒啪嗒」跑出去：「傅铭？傅铭？」


    客厅里一个鬼影子都看不见。


    林川：「……」


    第17章


    第二天清晨，林川早早进入剧组，一路客客气气，碰到谁就跟谁问好，不论是圈内前辈还是普通工作人员，都给足了尊重，这是他以前养成的习惯，不过可能邵溪爱耍大牌的形象太深入人心，现在一下子礼貌起来，众人都有些吃不消。


    有工作人员在角落里悄声议论：「平时那么拽，还不是仗着有金主撑腰，现在咱们组里那么多老戏骨，他估计也知道不能轻易得罪。」


    「说起来，他金主到底是谁啊？」


    「不固定呗，今天这个富二代哥哥，明天那个老总爸爸。」有人语带嘲讽，「公交车嘛，你懂的。」


    「不是都没实锤嘛？」


    「怎么没有实锤，每次爆料都有照片啊！」


    「那些什么喝酒的、逛街的照片也能当锤啊？」


    「亲密照哪儿能轻易拍到？就算拍到也会被公关的，喝酒逛街还不够吗，你是没看到照片里他跟那些人有多暧昧，脸贴脸的都有。」


    「真的？照片在哪儿？我看看！」「。山。与。氵。夕。」


    「看不了了，早就被公关掉了。所以我说他厉害啊，金主都不嫌弃他换来换去地玩，还那么尽心地给他遮黑料。」


    「……」


    林川对身后的指指点点浑然未觉，路过化妆室时看到江潮生坐在里面化妆，忙热情地打招呼：「江哥早！」


    江潮生从镜子里看他一眼，嘴角微微弯了弯，笑容透着几分疏离感：「早。」


    林川还想跟他聊几句，见他很快收回目光，只好悻悻地闭了嘴。


    不对劲啊……江潮生一向谦和有礼、待人温和，怎么今天态度这么奇怪？


    林川还不至于自恋到认为影帝是在为自己打抱不平，心里琢磨了会儿，猜测可能邵溪真的跟影帝表白过，看影帝这态度应该是拒绝了……难怪啊，难怪邵溪抱着傅铭的大腿哭唧唧，新欢追求不成，又去挽留旧爱？要换成我是傅铭，我也不爽啊！


    林川莫名对傅铭生出几分同情，不过今天有他的一个镜头，他也顾不上想那么多，见导演和几位老戏骨已经陆陆续续进了场，忙过去打招呼。


    老戏骨心里对他是不太看得上的，但各人涵养性格不同，有的直接就爱答不理给张冷脸，有的就笑眯眯地点点头，敷衍了事，总之是都不太热情。


    林川入行以来还没受过这种冷遇，都有点同情邵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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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回事？好好一个富家公子，天天闹绯闻把名声都闹臭了，竟然混得连我这个小透明都不如吗？


    导演何山看到他也是隐隐皱了下眉头，这位可是带资进组的，当初他据理力争，不想让这位台词都说不清楚的小鲜肉进来拖后腿，奈何资方态度强硬，他一个拿钱干活儿的，当然争不过给钱的，最后不得不妥协。


    林川走到他身边：「何导！」


    「你的镜头还早着呢，先去旁边看着吧。」导演不耐烦看到他，不过目光朝他脸上扫了一下还是停住了，惊讶道，「你这脑门儿怎么回事？」


    林川摸摸红肿的额头，笑道：「不小心撞了，等会儿我会一直敷着，到拍的时候应该就消得差不多了，再化个妆，不会有影响的。」


    导演压下心头不悦，点点头。


    小鲜肉就是事儿多，这才进组第一天，后面还能不能消停了？


    不一会儿，江潮生化好妆出来准备开拍，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圈，经过林川身上时顿了顿，又不着痕迹地收回去，面上无波无澜，心里却万分惊讶。


    邵溪怎么转性了？剧组上下对他的排挤那么明显，他竟然一点都没有发脾气，别说发脾气了，脸上半点不高兴都没表露出来，甚至还安安静静坐在旁边看剧本……


    不一会儿，演员就位开拍，林川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看着看着忽然觉得不对劲，眼睛朝四周瞄了瞄，立刻发现数道匆匆移开的目光。


    哦……当红小鲜肉，话题人物，被人偷看也是难免的……


    林川正这么想着，就见吴辉站在远处树下对着手机眉头紧锁，想了想，起身走过去：「怎么了？」


    吴辉吓一跳：「邵……邵哥，哦，没什么大事，杜哥会处理的。」


    林川看他一副欲盖弥彰的样子，心里差不多有谱了：「不会又有绯闻了吧？」


    吴辉：「……」


    「给我看看。」林川见他要将手机收起来，忙道，「没事，我现在心态好得很，肯定不会为那些无中生有的事生气。」


    吴辉想起来他触电后确实脾气变好了，犹豫了一会儿，老老实实把手机交给他。


    与此同时，演员那边一个场景结束，导演喊了停，一名助理走过去凑到导演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导演瞬间变了脸色，摘下帽子沉着脸起身：「邵溪的经纪人呢？」


    江潮生正要去换妆，听到他的话脚步顿了顿，之后走进化妆间，掏出手机，化妆师是他自己带过来的，因此他没什么避讳，直接打开微博。


    不出所料，邵溪又上热搜了。


    爆料称邵溪进组后脱离剧组统一安排住到顶楼套房，半夜三更密会神秘男子……这次的料太劲爆了，走廊的视频排得清清楚楚，狗仔很大胆，不光蹲守，还凑到房门口去，好巧不巧录到邵溪的叫声，声音隔着门板有点模糊，像是惊叫，又像是某种暧昧的声音……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很快又有营销号爆料，含糊其辞地说顶楼那间套室是某投行大佬让给邵溪住的，走廊里那道背影就是那个大佬的，紧接着又有人说背影略眼熟，好像就是上次被拍到的那个，虽然那次的绯闻被压下去了，但有人把照片存了下来，两相对比后发现貌似真是同一个人……


    某投行大佬，不就是傅铭？不得了！太劲爆了！


    江潮生闭上眼，双唇紧抿，半晌后将手机重重扔到化妆檯上。


    过了一会儿，江潮生从化妆室走出来，绕道了去了另一侧的休息室，在门外站定。


    休息室里传来导演充满愤怒的控诉：「杜先生，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当初我们互相让步，是你保证邵溪在剧播结束前不会闹出恶性绯闻，我才答应让他进组的！前面那一次姑且不算，这次呢？他今天才进组第一天，网上都闹成什么样了？我们是正正经经的剧组，不需要博人眼球的炒作。」


    杜荣的声音传出来：「抱歉，我们已经在处理了，事后一定会对造谣的人追究法律责任，但这次是个意外，邵溪和傅铭绝对没有那种关系，为了这种莫须有的栽赃就让他离开剧组，有点……不公平。」


    导演气笑：「他带资进组就是最大的不公平！当初我们资金鍊是出了点问题，但我们剧组的阵容摆在这儿，没有你们，也会有别人来注资。扯皮的话也别说了，我们按章办事，你们违约在先，必须按协议主动退出剧组！」


    杜荣道：「不是还有另一种处理方法么？」


    「另一种？不退出剧组就要弥补剧组的损失，你们知道剧组因为他受了多少质疑？知道最终剧播的效果会怎么样？帐算得再保守，也是一笔绝对不小的数目，远远超出你们的注资额。」


    话中的质疑很明显。


    导演心想：金主不是你亲爹，金主愿意捧你，亲爹才愿意给你擦屁股，这么一大笔资金，哪个金主愿意赔？


    作者有话要说：　　副cp不会详写，一切为主cp服务。＝3=


    另外，这篇文上榜后涨幅不理想，不知道是文名的问题还是文本身的问题，我把文名和封面改了一下，如果再扑就是我自己写得不好，文名不会再改动了。请见谅！


    第18章


    林川坐在小马扎上，一手拿冰袋敷在脑门上，一手拿着手机看八卦，吴辉蹲在他旁边一脸匪夷所思：邵哥脑子坏掉了吧？为什么吃自己的瓜吃得那么浑然忘我？触电的危害真的好大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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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哥，你……没什么想说的吗？」吴辉凑过去试探着问。


    林川完全是局外人的思维，最多看到有人骂邵溪骂得很难听的时候稍微同情一下，但该吃瓜还是照吃，他一边刷微博一边拿手指在屏幕上指指点点：「这就一个背影，竟然能猜出来是傅铭，网友可真厉害！」


    「也不算厉害啦，其实一开始都猜是江影帝来着，不过江影帝的粉丝反应很迅速，立刻反驳说发型不一样，后来就慢慢猜到傅铭身上去了。」吴辉说着，心里冒出疑惑，虽然绯闻是假，可看视频傅铭确实半夜去邵哥房间了啊……


    林川看八卦看得心满意足，看完后把手机递给吴辉，一抬头竟然看到了夏恒。


    夏恒正跟一个认识的老演员说话，说完就抬脚朝这边走过来。


    林川拿下冰袋站起身：「夏特助？」


    夏恒目光落在他脑门儿上，镜片后的眼睛里划过一丝暧昧玩味：「哟！破相了啊！」


    林川想到昨天夜里那惊天动地的一撞，心有余悸：「啊……不小心磕到了。夏特助怎么来这里了？」


    「我来看看。」夏恒轻描淡写，似乎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其实心里已经开启疯狂吐槽模式。


    天知道他的心路历程经历了怎样的起起伏伏！


    老闆昨天夜里出去没多久就回来了，回来之后估计没怎么睡，一直散发冷气到天亮，他躺在客厅沙发上都能感受到乌云压境的恐怖气息，还以为老闆吃了闭门羹呢，结果早上起来一打照面就看到个肿得老高的脑门儿……


    他觉得有必要对老闆表达一下关心，就问：「怎么回事？磕哪儿了？」


    老闆嘴角勾了勾，又咬了咬牙关，神情诡异，看起来像是既幸福又愤怒：「没事。」


    还以为老闆磕到哪儿被邵溪照顾了一下，结果事情好像完全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他看看林川的脑门儿，凑近了低声问：「你俩打架了？」


    林川：「啊？」


    夏恒一脸无奈：「啧……怎么能用强呢，老房子着火真要命！」


    林川：「？？？」


    夏恒拖了张小马扎过来坐下，抬头对林川示意：「你也坐啊！哎对了，什么时候轮到你拍？」


    「早呢。」林川跟着坐下，疑惑道，「你来这儿有什么事？」


    「没事，就看看你。」夏恒说，「老闆看这个剧组有点捧高踩低瞧不起新人，不放心你，让我过来照应照应。」


    林川：「？？？」


    傅铭怎么回事？


    「导演呢？怎么没在拍？」夏恒抬起头，目光在场内转了一圈，发现很多人都在暗搓搓偷看这边，也没当回事，毕竟傅铭不爱曝光在媒体镜头下，有什么事都让他上，他基本相当于傅铭的发言人，对商圈稍微有点关注的都能认出他来。


    不过邵溪这助理又是怎么回事？


    夏恒注意到站在一边欲言又止的吴辉，笑道：「怎么了？」


    吴辉犹犹豫豫地凑上前：「你不知道网上的绯闻吗？我还以为你是为那件事来的……」


    夏恒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哦，又被拍到了？」


    不用多想就能猜到是邵溪和傅铭的绯闻，毕竟之前已经传过一次，昨天傅铭还半夜三更跑人家房里去，被狗仔蹲到也没什么奇怪的。


    不过自从上次闹绯闻后公司就设立了特别公关组，专门针对老闆的曝光事件，目前事情还没传到他耳朵里，说明问题不大，公关组应该已经在处理了，老闆也没给他打电话，说明老闆也不知道这件事。


    夏恒无比庆幸老闆昨天色令智昏耽误了工作，这会儿估计正忙得焦头烂额，没功夫关注网上的新闻。


    「难怪剧组的人都对我指指点点，我今天真不该来啊，这一来不就正好坐实绯闻了嘛？」夏恒有点哭笑不得，说着又宽慰道，「别太担心，明星嘛闹点绯闻也正常，两边肯定都在处理了，网民也就看个热闹。」


    吴辉没料到他这么风轻云淡，惊讶道：「傅先生不生气吗？包养哎！多难听！」


    夏恒瞪大眼，惊得从小马扎上弹起来：「什么？不是谈恋爱吗？！」


    正说着，杜荣沉着脸走过来。


    吴辉上前问：「怎么了？导演说什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杜荣看夏恒也在这儿，顿了一下，想想夏恒也是相关人士，就压低声音道：「导演说要邵溪退出剧组，及时止损。」


    说完朝夏恒看一眼，心说你老闆是不是有毛病，什么破事非要半夜去人家小演员的房间？


    夏恒这会儿也正色起来：「这么严重？」


    他和傅铭每天都忙得连轴转，根本没什么精力去看娱乐圈各种真真假假的爆料，也就林川入行后为了林川才偶尔关注一下，对邵溪的事则完全不了解。


    杜荣难掩埋怨：「是啊，包养丑闻还不严重？」


    夏恒难以理解：「网友有病吗？富家少爷和青年企业家，这怎么看都是门当户对的恋爱啊，哪儿看出来是包养的？」


    杜荣摆出一言难尽的表情：「邵溪低调，不愿意炒富家公子的人设，结果也不知道怎么了，网上都传他家境贫寒，后来再怎么澄清都没用了。」


    夏恒吃惊不小，第一时间想到这件事对傅铭的影响，赶紧掏出手机走到旁边给公司打电话，在确定形势很快稳住且没有对股价造成影响后才松口气，挂断电话后又走回来详细了解了一下情况，总算把事情搞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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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万没想到，邵溪竟然混得这么惨！


    杜荣已经在给经纪公司打电话了，夏恒想着这件事跟傅铭也有点关系，他总不能袖手旁观，就直接给邵溪的外公打电话。


    导演从休息室出来一抬头就看到夏恒，面露诧异。


    夏恒其实站得很靠边，但他西装革履一派精英范儿，跟剧组成员格格不入，站在哪儿都特别显眼。


    小助理在导演耳边惊讶道：「那是夏恒吗？他怎么来了？咱们剧组不让外人进的吧？」


    导演没好气道：「他算哪门子外人？」


    小助理挠头：「不是吧……因为他老闆跟邵溪闹绯闻，他就不算外人？」


    导演被他的逻辑气到脸色铁青：「什么跟什么！我们的剧是要在xx平台播的，他们是xx平台大股东！」


    小助理顿时一脸羞愧，说了声抱歉赶紧开熘。


    导演心想夏恒应该不至于为了网上那点破事特地跑一趟，来这里可能是因为剧组的什么问题，就走上前去准备打招呼，结果刚走几步就听夏恒对着手机说：「唉……本来不想打扰您的，但邵溪这边遇到了点麻烦啊！」


    导演：「……」


    夏恒一转身，对上导演乌沉沉的脸，笑着抬手打了个招呼：「何导，你来得正好。」


    导演皱皱眉，走过去。


    夏恒当着导演的面把邵溪的事简单清晰地陈述了一遍。


    邵溪的外公在电话那头气咻咻地骂：「无良媒体！什么包养！我要去告他们！」


    声音大得导演都听到了。


    夏恒急忙安抚：「别气别气，董老先生，咱先把事情解决了。」


    「解决还不简单，你问他们要赔多少钱！」


    夏恒就转头问导演。


    导演听他叫对方老先生，还以为邵溪堕落到跟了个年纪那么大的金主，一时越发「怒其不争」，就臭着脸报了个数字。


    夏恒转述给董老先生听，顺便按了免提。


    董老先生中气十足的嗓门从听筒里传出来，听上去异常豪爽：「就这么点？赔嘛！有什么不能赔的，我宝贝外孙拍戏最重要，该赔多少赔多少！」


    导演：「？？？」


    外……外孙？


    董老先生说完赔钱的事，又开始骂起来，夏恒理解老人家的心情，打算关掉免提再安抚几句，手还没来得及动作，就听老先生在那边抱怨道：「早跟他说不要去混娱乐圈了，他非得去，去了又怎么样，追到江潮生了吗？」


    导演：「……？」


    「咳——」正在不远处竖着耳朵喝水的江潮生猝不及防被一口水呛了个惊天动地。


    附近几个耳朵灵的演员和工作人员：「……？」


    夏恒手忙脚乱关掉免提，扭过头和林川对视，两人俱是一脸茫然。


    第19章


    片场，林川拍完自己的一场戏下来，换好衣服就坐到一边休息去了，他的戏份很少，下一场戏还得等好几天呢，这会儿无事可做，他就撑着脸看人家拍，顺便跟老戏骨学习学习。


    吴辉看看林川，再看看场内正跟别人对戏的江潮生，再回来看看林川，一脸敬佩：「邵哥，你太稳了！」


    林川扭头看他：「啊？什么意思？」


    吴辉道：「外面腥风血雨，你纹丝不动，厉害了！你看江影帝，现在看见你都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了，刚刚跟你对戏的时候ng了七八次！再看看你，稳如老狗，半点不受影响，演技还突飞猛进！」


    林川：「……」


    神特么稳如老狗。


    吴辉感慨道：「多亏你失忆了，你要是没失忆，跟江影帝对戏的时候估计能激动到心肌梗塞。」


    林川：「……」


    剧组气氛非常诡异，拜董老先生的大嗓门儿所赐，再加上大家的八卦心理，消息迅速在内部传开，现在全剧组都知道邵溪喜欢江潮生了，而且据说邵溪竟然是个富家公子，什么包养什么傍大款纯属子虚乌有，这位公子哥儿是特地为了追求江潮生才踏入娱乐圈的。


    真纯情！真浪漫！可歌可泣！可以脑补百万字长篇爱情小说！


    面对四周各种意味深长的目光，江潮生破天荒频频ng，导演实在看不下去了，不知道该骂还是该笑，最后倒是江潮生自己先受不了了，主动提出休息调整一下。


    导演一脸糟心地沖他摆摆手：「行吧行吧。」


    江潮生破罐子破摔，心想反正大家都知道了，干脆就大方点，下场后直接顶着各种视线硬着头皮朝林川走过来。


    他身上还是皇帝的扮相，林川本就心虚，再看他带着帝王威仪一步步走过来，简直要吓尿：卧槽！他来干嘛？！


    江潮生在他面前站定：「我……」


    林川怂得很快，二话不说，站起来拔腿就跑。


    江潮生：「？？？」


    角落里有几个工作人员发出一阵善意的窃笑。


    江潮生：「……」


    吴辉结结巴巴地给林川打圆场：「我们邵哥他……他有点拉肚子……」


    江潮生：「……哦。」


    一刻钟后，锲而不捨的江潮生在离片场老远的一条巷子里找到了林川。


    林川正鬼鬼祟祟地站在墙下给吴辉打电话，说准备回酒店了，打完电话一转身看到江潮生站在几步远的地方看着自己，吓得「咚」一声后背贴到墙上。


    江潮生以为他是在尴尬，看他反应这么夸张，自己掩饰了好久的尴尬也有点藏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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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川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明明邵溪跟江潮生表白的事他已经听傅铭说过了，今天再听一次也就是加深下印象，可他潜意识里总觉得哪里不对，究竟哪里不对又弄不明白，他看江潮生朝自己走过来，只能干笑：「江哥，你也出来遛弯儿啊？」


    江潮生一脸纠结地开口：「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林川：「……啊？」


    「我以前听信了网上的谣言，对你抱有成见。」


    林川心里一松，摆摆手道：「嗨，这个啊，没事没事，我不在意。」


    江潮生隐隐觉得他态度语气都变得有点奇怪，不过一时也没多想，顿了顿又道：「那天在慈善晚会后台，我……说的都是气话……」


    林川：「……昂？」


    江潮生看他一脸不在状态的样子，话都快说不下去了，只能硬着头皮接着道：「后来你喝了很多酒，又突然跑出去，我不放心你就跟着出去，听到了你跟傅铭说的话。」


    林川终于能接得上茬了，一脸恍然：「哦，那次啊……」


    江潮生道：「我听了几句反应过来你是把他当成我了，那时候我以为你句句都是在撒谎，今天才知道我错得有多离谱。」


    林川：「……」


    江潮生带着一份小心翼翼的试探开口：「你……」


    林川：「……」


    我该接什么话？


    江潮生见他不吭声，脸上的神情也与自己预期的大相迳庭，终于说不下去了，他垂下眼，睫毛微颤，最后几不可闻地轻嘆口气，自嘲一笑。


    富家公子的表白，哪儿能当真，自己真是自作多情了。


    「算了，我……」


    「邵溪，原来你在这里。」一道突兀的声音插进来。


    两人齐齐扭头，看到来人是傅铭，都露出惊讶的神色。


    傅铭大步走过来，不着痕迹地挡在两人中间，与江潮生握手寒暄了一下，说道：「关于这次的谣言还有些后续处理需要跟邵溪商量，不知道我过来有没有打扰江先生？」


    江潮生正想找个藉口离开，对傅铭的「打扰」简直求之不得，忙笑着说：「没事，我们刚好聊完了。」


    说完又客套了几句，转身故作镇定地离开。


    林川下意识垫着脚探头去看江潮生的背影。


    傅铭动了动，用身体挡住他的视线。


    林川：「？？？」


    傅铭俯身凑近了审视他的神色：「你们刚刚聊什么？」


    林川眨眨眼：「怎么？捉姦啊？」


    傅铭青筋直跳，深吸口气，掏出手机：「气死我了，我给你外公打个电话。」


    林川是个冒牌货，面对董家的人特别心虚，看他真把号码拨出去了，紧张得一把将他拉住：「不是，你一个大老爷们儿，为什么会想到跟家长告状这么损的招数，太幼稚了吧？」


    傅铭任他拽着自己胳膊，换了只手拿手机。


    「别别别！别真打呀！」林川吓得够呛，忙伸手去抢他手里的手机。


    傅铭把手机举高，按下免提。


    林川只好拽着他跳起来抢，可惜身高差实在太大，怎么够都够不着。


    电话接通了，里面传来董老先生的声音：「小铭啊……」


    「小明？我还汤姆呢！」林川快急哭了。


    卧槽，邵溪你怎么长这么矮！


    傅铭举高手机，气定神闲地说：「董伯伯，邵溪最近总说他跟我有过恋爱关系，我有点担心他脑……」


    「什么？」话没说完就被董老先生打断，「什么关系？」


    傅铭一字一句强调：「恋爱关系。」


    「啊？这小狗崽子又抽什么风呢？」董老先生哈哈大笑，「我刚刚好像听到他声音了，是在你旁边吗？让他接电话。」


    傅铭把手机递给林川。


    林川欲哭无泪：「外……外公……」


    「你这小狗崽子，最近怎么一个电话都不往家里打？还有你那些朋友，怎么也不联繫了？他们说给你打电话你不接。」


    来了来了！林川最怕的就是这个，不过好在他早有准备：「我不是手机坏了嘛，以前的号码都丢了，他们打过来我哪儿知道是谁啊，还以为卖保险的呢。」


    董老先生没多想：「你啊，趁着这次过生日，该联繫的赶紧联繫。」


    林川瞪大眼：「哈？生日？」


    「外公我准备给你大办一场，媒体请过来，老一辈有交情的也下请帖，我就不信了，看谁还敢瞎眼说你傍大款！」董老先生呼哧呼哧平复了一下怒火，又道，「你怎么回事，以前看到你傅铭叔叔都绕道走的，现在怎么有胆子开起玩笑来了？」


    林川脑子忽然卡壳：「叔……叔叔？绕道？」


    「你要是愿意放弃江潮生，改跟你傅铭叔叔谈恋爱，那就没必要混娱乐圈了，赶紧回公司该干嘛干嘛，你外公我开明，不计较辈分问题，你回来吗？」


    林川：「……」


    董老先生说完正事，开始嘘寒问暖：「剧组伙食怎么样？中午都吃了些什么？晚上几点睡？……」


    林川忽然有点慌：「外……外公，我真的是为了江潮生才进娱乐圈的？」


    「不然呢？」


    林川做垂死挣扎：「是不是真的？」


    「你这小狗子怎么回事？」


    林川：「？？？」


    不是，你们家人好奇怪啊，干嘛老狗啊狗的叫自家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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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老先生不耐烦了：「问问问，问个屁，你失忆了吗？要不是被你妈拿高跟鞋追着抽，你能大学不上完就跑去追人家！你自己不记得了？」


    林川：「！！！」


    「真是，这么大了，怎么还人嫌狗烦的！算了算了，不说了，挂吧，我约了老友打牌，都等着我呢。」


    林川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神情怔怔。


    不应该啊，说叫叔叔不是权宜之计吗？还真该叫叔叔啊？再说邵溪从小就怕傅铭，怎么可能还跟傅铭谈恋爱，而且他都喜欢江潮生这么多年了，也没时间跟傅铭谈恋爱啊，就算真谈了，按董老先生的说法也应该早退出娱乐圈了……怎么看都不对劲，董家对傅铭的态度又那么自然，而且刚刚江潮生说什么来着？那天晚上邵溪把傅铭当成他？


    林川脸上呆滞的表情慢慢变成震惊。


    卧槽！难道傅铭说的是真的？


    傅铭把手机拿回去，低头打量他神色：「相信我说的话了？」


    林川连连眨眼，心虚地咽了咽口水：「那个……我……我喜欢的人一直都是江哥？压根没你什么事？」


    傅铭一脸「真不容易」的心累表情：「对。」


    林川：「……」


    这特么就很尴尬了。


    沉冤得雪的傅铭心情愉悦地欣赏着他脸上肉眼可见的尴尬和羞耻：「有什么想说的？」


    林川下意识往江潮生离开的方向看去，半晌后发出一句感慨：「邵溪眼光真好！」


    傅铭脸色沉下来：「……」


    「江哥演技那么棒，人品又正，还特别温柔谦和……」林川说着说着猛然感受到一阵寒意，立刻住嘴，心惊肉跳地抬起脸，对上傅铭阴郁冰冷的眼神。


    完犊子！我刚刚是不是涉嫌拉踩了？


    第20章


    邵溪的绯闻反转再反转，过了没多久，网上就有完整监控视频放出来了，吃瓜群众打开视频一看，集体懵圈：怎么回事？说好的半夜私会金主呢？说好的浪到天亮呢？为什么金主从进去到出来才十分钟不到？


    邵溪的经纪公司迅速发出声明，傅铭那边的公关团队也给出了澄清，说邵溪和傅铭是旧识，傅铭半夜过去只是为了取一份很重要很紧急的文件。


    吃瓜群众被营销号的无耻给惊到了：狗仔有点职业道德好不好？颠倒黑白搬弄是非说的就是你们！明明人家很快就出来了，你为什么拿不完整的视频糊弄人？！


    网友深受智商被人按在地上摩擦的耻辱，对爆料造谣的营销号进行口诛笔伐，网上掀起一片骂战。


    紧接着，邵溪的经纪公司做出进一步回应：这件事给邵溪本人和《定风波》剧组带来极其恶劣的影响，公司将採取法律手段。


    傅铭的公关团队也再次发声：已经对造谣者提起诉讼，同时也会对营销号背后的主谋追究到底！


    网友的关注点立刻被「背后主谋」吸引过去，再次引发一系列讨论。


    本来嘛，狗仔偷拍一般就是为了勒索要钱，从拍照到爆料总要有一个过程，给钱了就把事情平息下去，不给钱就把料抖出来，一般都是这个套路，可邵溪这两次爆料都相当极速迅猛，几乎是一拍到东西就迫不及待放到网上了。这样看来，肯定背后有人指使，不为财，就是为了把邵溪踩下去。


    真相渐渐浮出水面，邵溪应该是被竞争对手阴了一把，至于这竞争对手是谁，只能以后再看了。


    不过这些风浪再大，也只是各路粉圈的人在关注，更何况网上向来是「造谣一张嘴，闢谣跑断腿」，即便有了澄清，也还是有很多人没关注到，大众也并没有因为这次的事扭转对邵溪的认知。


    半夜和神秘男子独处到天亮是假的，那又怎么样呢？不还是私会了嘛！更何况就邵溪这样的身份能跟傅铭那样的人是旧识？这「旧识」的内涵可就够玩味了。再说以前还有那么多爆料呢，那些最多就公司发道声明，可没用什么直接有力的实锤澄清，只是简单粗暴地把消息压下去了，不是做贼心虚，干嘛要这样？


    ＊


    董家老宅这时候正热闹，大门外各式豪车排起了长队，大门内满院子的鲜花气球彩带，主干道上还布置了一道夸张的拱形花门，门上用鲜花拼出十几个大字——热烈庆祝邵溪23岁生日快乐！


    拿到邀请函扛着相机过来的媒体朋友一脸懵圈：热烈庆祝？这开业庆典的喜庆即视感是怎么回事？


    屋子里，打扮得很隆重的林川坐在一群光鲜亮丽的富家公子中间，因为这些人他一个都不认识，心里慌得一批。


    这些富家公子都是邵溪的朋友，进来后见到他就一通抱怨。


    「你小子怎么回事？当明星那么忙吗？怎么连电话都不接？」


    旁边有人劝道：「唉……你体谅体谅嘛，小溪黑红体质，天天被那些营销号搞得焦头烂额，哪有功夫理我们。」


    林川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稳如老狗，含含糊糊地跟他们打招呼。


    其中一个人发现他态度不对，「嘶」了一声：「不够热情啊，怎么回事？不会还在为之前的事生气吧？别啊我也冤啊，我不就跟你说了句悄悄话嘛，又没干什么，那照片角度太刁钻了，搞得我爸以为我跟你好了呢，我在家差点没被打死，指天画地发了一通誓才能逃出生天。」


    「对对对，他还在网上给你澄清来着，可惜粉丝数太少，没几个人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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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见了也不信。」


    林川：「……」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话题慢慢转到这次生日会上。


    「你这又不是整生日，搞得也太隆重了吧？」


    「怎么还把媒体请过来了？你家要当众宣布分家产了？」


    林川：「……％&￥＃％……u％￥……！！！」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什么时候结束？！我想回剧组！！！


    正说着，管家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名单，笑着说道：「老先生说，有件很重要的事需要请名单上几位帮个忙。」


    大家一脸茫然：名单？帮忙？


    管家照着名单念了一遍，笑道：「你们几位都是和我们小溪传过绯闻的，公司原先也请你们帮忙澄清过，可惜娱乐圈的规则我们都弄不明白，澄清的效果好像不怎么明显，老先生想请各位一起去拍个照，借着这次生日宴的机会再好好澄清一次。」


    被念到名字的人一脸恍然，连忙起身配合：「应该的应该的！」


    几分钟后，所有绯闻对象全都被请到院子里，在草坪上一人高的大蛋糕旁边站定，这些人中有小辈也有长辈，有商界精英，也有喝酒飙车的二世祖，看起来毫无规律可循，唯一共通点大概就是同属上流社会的身份。


    现场扛着相机的都是正规媒体记者，有的还是财经频道的，看面前这阵仗顿时鸡血起来，还以为即将出现什么不得了的商业联盟，见大家都站定，连忙拿着相机「咔嚓咔嚓」一通狂拍。


    被邵溪的绯闻对象们包围在正中央的林川：「……」


    为什么总觉得董家的脑回路怪怪的？


    这时候董老先生出来发言：「感谢各位媒体朋友前来参加我外孙邵溪的生日宴，劳烦各位回去后隆重宣传一下这次的生日宴，尤其是刚刚的合照，一定要隆重报导，要向外界澄清，照片里的这些人都是我家邵溪的亲朋好友，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绯闻对象。」


    媒体记者：「……」


    「再说了……」董老先生义愤填膺，「我家邵溪有的是钱，只有他包养别人的份儿，不可能有别人包养他！」


    媒体记者：「…………」


    林川扭头躲到角落狠狠抹了把脸。


    行叭。


    媒体记者扛着相机风中凌乱，林川站在一群衣香鬓影的陌生人中茫然不知所措，正想找个地方躲清净时，忽然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朝自己走过来，顿时惊喜。


    「傅铭！」林川激动得恨不得跳起来。


    傅铭走到他面前站定，神情透着些许意外：「看到我这么高兴？」


    林川没回答，就一个劲儿傻乐，他是直来直去的性子，这时候心里确实挺高兴的，就很坦然地表现在脸上了。


    他从离开剧组后就开始心慌，一直慌到现在，可表面还要维持镇定，简直煎熬得想死一死，这会儿看见唯一熟悉的傅铭就跟看见救星一样，能不高兴吗？


    傅铭默默看着他喜气洋洋的脸，眸色渐深，喉咙里不可抑制地痒了一下，忙调开目光，转身与周围的人寒暄。


    林川下意识跟在他身后。


    傅铭换一个地方，他就紧跟着换一个地方，一直跟到傅铭跟所有人打完招呼。


    他是今天全场的焦点，这举动自然被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有几个长辈还笑着打趣，问他是不是打算退出娱乐圈准备回来打理家业，所以急着要跟傅铭取经。


    董老先生更是一脸欣慰：「就该这样！跟你傅铭叔叔多学学！」


    真是一点都不往歪处想。


    林川为当初的误会后悔不已，不过这会儿他把傅铭当作救命稻草，跟着他就是为了寻求安全感，暂时也顾不上什么羞耻不羞耻了。


    得了空闲，傅铭转身看他：「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林川忙颠颠地跟在他身后去了不远处的玻璃花房。


    花房里很安静，周围暗香浮动，傅铭想到他刚刚像个小尾巴似的坠在自己身后，乖巧得不得了，不禁喉结微动，半晌后才转身低头看过来。


    这会儿旁边没人，林川心里的惊慌减少许多，人一镇定，就恢复了思考能力，后知后觉地开始琢磨之前的误会，然后脑中「叮」一声响，开始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顺便先发制人翻旧帐：「之前的误会不能全怪我，你也有责任！你明知道我误会了，为什么不早点澄清？」


    傅铭不想跟他掰扯这件事，语气平淡道：「找你来是想跟你说一下这次的绯闻，幕后主使已经查出来了。」


    林川迅速被转移走注意力：「啊？谁？」


    「你同公司那个叫胡屹的演员，听说公司原来是准备捧他的，结果你出道抢了他的风头，你舅舅强势入股，公司的资源都优先给你，他现在混得不如意，什么都归咎到你身上，暗中给你使了不少绊子。」


    林川一脸恍然：「哦……」


    邵溪身后有资本，从出道以来资源就一直很不错，眼红的人多，动手脚的人也多，给他制造黑料的当然不止胡屹一个，不过娱乐圈一直都是这种画风，傅铭懒得管那么多，只针对这次的事把胡屹查了出来，算是给林川一个交代。


    傅铭说：「这件事主要是胡屹的经纪人在操作，但胡屹本人也不无辜，他们会承受相应的后果，圈子里其他人看到他们的下场应该能受到警醒，不会再轻易有小动作。等生日宴过后，有了媒体的报导，你就能脱离丑闻安心拍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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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川一脸感动：「谢谢！」


    傅铭这人挺好的啊！没有那种关系，也不是什么亲戚，竟然对邵溪的事这么上心。真热心！


    傅铭眼神微动，伸出手，给他并没有歪掉的领结正了正。


    林川看着他缓缓收回去的手，猛然感觉脖子一紧。


    卧槽忘记一件大事了！


    傅铭还想给我戴狗圈呢！既然没邵溪什么事了，那我怎么逃离魔掌？


    啊啊啊啊啊傅铭好个屁啊！！！


    第21章


    救命稻草变成索命符咒，林川比之前更慌了，他看着高山一样挡在面前的傅铭，强撑着脖子在「恶魔」笼罩的阴影中瑟瑟发抖，最后实在扛不住了，眼一闭心一横，怂怂地选择了尿遁。


    傅铭以为他真的尿急，还很关切地一路目送。


    林川感觉整个后背都快被灼穿了，强忍泪奔冲进大门跑上楼躲进卧室「砰」一声把门关上。


    世界终于清静了，该联繫真正的救命稻草了！


    林川掏出手机，登陆微信，点开莲花图，充满虔诚地打下一行字。


    ——叔，问你个问题，如果碰到职场潜规则，该怎么应对？


    走回人群的傅铭感觉到手机的震动，掏出手机一看，不解地皱了皱眉。


    ——告诉你家长，让他们给你处理。


    娱乐圈真是什么猫狗都有，动不动就潜规则，全是精虫变的吧？邵溪的舅舅怎么回事，还大股东呢，有人要占他外甥的便宜都不知道？


    林川看着长腿叔叔回的消息，一脸窒息。


    ——我爸妈在老家开小卖部啊！小老百姓一对，怎么给我处理？


    忧伤，长腿叔叔真的老了，上次是「想当年、忆往昔」，这次干脆记性都不好了，这什么破答案，真是没有以前头脑清醒了。


    傅铭再看手机，也是窒息得不行，他还以为受到潜规则威胁的是邵溪呢，没想到竟然是林川？可林川一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谁敢对他潜规则？以前是有过一个什么老总来着，让自己中途拦住，差点吓尿，谅他也没胆子来第二次，再说林川不是还昏迷着，潜规则什么的也太扯淡了。


    傅铭正要回消息，那边很快又发过来一条。


    ——叔，你到底住哪儿？我能去看看你吗？


    傅铭心里一动，心跳不可抑制地剧烈起来，他走到僻静处，抬手松了松领带，让自己冷静了一下才回消息。


    ——为什么要来看我？


    林川回得很快。


    ——你是我的人生导师啊！是我前进路上的指明灯！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我！你对我来说太重要了，我去看看你不是应该的吗？再说你年纪大了，难免有腿脚不方便的时候，我去了还可以尽尽孝道，搀着你去公园走走啊，给你读读报纸啊，陪陪你聊聊天啊！这些小事跟你对我的帮助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傅铭看到他前面一串彩虹屁还觉得身心愉悦，等看到后面的时候手都开始颤抖了。


    林川不死心地又追了一句。


    ——行不行啊叔？


    傅铭一张脸黑成锅底，气都喘不匀了。


    ——不行！


    林川：……


    长腿叔叔太低调了，做好事不留名，做好人不求回报，当代活雷锋，是我等学习的楷模，仰望的高山！


    林川在心里又狠狠吹了一通彩虹屁，对着手机发了会儿呆才想起来根本问题还没解决，忙又发了条消息过去。


    ——那潜规则的事到底要怎么解决才好？


    ——叔你的同事中有没有这样的败类？他们被人告了吗？还是被人打了？


    ——叔？在忙吗？


    五分钟过去，十分钟过去，十五分钟过去……长腿叔叔依然没有回消息。


    外面已经有人开始找他了，董老先生问：「小溪呢？都快开席了，怎么不见他人影？」


    傅铭不清楚林川抽什么风，还是压着怒气替他掩饰了一下：「剧组有点事，他上楼打电话去了。」


    董老先生很信任他，瞭然点头，很快又去忙别的事了。


    楼上，林川还在纠结自己遇到的大难题，他觉得长腿叔叔最后那个感嘆号很有问题，看起来有点激动的样子，非常不符合叔风。


    但是为什么激动？刚刚就说了两件事，一个潜规则，一个去看他，看他的提议不是第一次了，没道理这么激动，那就还是潜规则的问题。


    看来长腿叔叔也很气愤啊！


    林川自认找到了解释，想着长腿叔叔那么正派的人可能不太了解潜规则这样的龌龊事，他之前是怕刺激到老人家才说得这么委婉的，就简单一句潜规则，是不太好想解决办法，于是他决定再详细阐述一下。


    ——是这样的，我刚刚没好意思说太明确，其实不是简单的潜规则，我是碰到了一个变态。


    傅铭生气归生气，消息却是一条不漏地及时看了，这会儿目光落在「变态」二字上，瞳仁猛地一缩，头顶黑气瞬间呈指数飙升。


    ——怎么回事？那人叫什么名字？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林川激动地捧着手机，就像溺水之人抱着最后一块浮木。


    ——他是我老闆，我无意中发现他想非法拘禁我，他还准备了一个给狗用的项圈，涉嫌人生污辱。叔，你能不能帮我分析一下这种变态的心理？我辞职的话会遭到报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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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拜託拜託，长腿叔叔你一定要帮我想到切实可行的办法啊！这种事我谁都不敢告诉，真是豁出老脸才跟你坦诚相告的，你快救救我吧！


    林川正指天画地虔诚祈祷，就听身后的房门「咔哒」一声打开，扭头一看惊讶道：「傅铭？」


    以剧组的事为藉口向管家询问了邵溪的房间，上来后又对着管家礼貌道谢，目送管家下楼后依然神色镇定的傅铭轻轻打开房门，走进卧室，反手将房门关上，在接触到林川询问的目光后瞬间变脸。


    林川吓一跳，后退几步：「怎怎怎……怎么回事？」


    傅铭眉眼笼罩着浓浓的沉郁，每往前走一步，周围的气压就降低一层，他步伐迈得很大，眨眼功夫就穿过开阔的卧室冲到林川跟前。


    林川不明白怎么回事，隐约觉得他这模样有点骇人，下意识就想逃，结果慢了半拍，逃无可逃，只能徒劳地转身一头扎进厚实的窗帘中。


    呜呜呜呜……好吓人！


    下一刻，窗帘被掀开，傅铭拎狗崽似的提着他后领将他转过来。


    林川吓得缩着脖子闭上眼，就差喊「救命」了，他听到傅铭沉重急促的呼吸声，感受到扑在耳畔颈间的热气，腿都软了。


    厚重的窗帘将这一小片天地笼罩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中，傅铭看着林川紧闭的眼在明暗交替中时隐时现，精神一片恍惚，他喘着粗气，想把人紧紧抱住，想将这个混帐东西就地正法，让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再没有精力去胡思乱想……


    但肉眼可见的身高差让他恍惚的意识里闪过一片清明，几次三番在他失控的边缘出来拉住他、阻拦他，让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眼巴巴看着、怒着、忍着。


    林川已经快吓尿了，都做好莫名其妙被揍一顿的打算了，结果拳头迟迟不落下来，他比傅铭还煎熬，鼓起勇气颤着嗓子问：「你干嘛呀？」


    傅铭吐出一口浊气，垂下头与他额头相抵。


    林川：「？？？」


    这姿势是不是暧昧了点？


    过了好半晌，傅铭松开他颈后的手，疲惫又沙哑地低声说道：「我不是变态。」


    林川：「！！！」


    傅铭将他彻底松开，退后半步，低垂的眉眼在阴影中轮廓模糊，嘴唇动了动，又重复一遍：「我不是变态。」


    说着又退开一步，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到门口，打开房门，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


    林川：「？？？」


    卧室里恢复寂静，一切都和之前没什么两样，傅铭好像压根没来过，林川以为刚才只是做了一个梦，直到摸了摸衣服后领，碰到那里的褶皱。


    林川有点恍惚地走进洗漱间，把出了汗的手洗了洗，一边洗一边回想之前傅铭的神态举止，不知道为什么，之前对他的那些惧怕莫名减少了许多。


    邵溪也觉得傅铭是变态？难怪他从小就躲着傅铭。


    不过傅铭看起来好可怜……好像全世界都在误会他似的……


    林川为自己这样的想法感觉莫名其妙，脑子里乱糟糟的，想半天想不清楚，只好再洗个脸让自己清醒清醒。


    洗完脸，林川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回生日宴上，扭身从镜子里看了看后领，估计这样的褶皱一时半会儿抚不平，就决定换一套衣服。


    他去衣帽间看了看，拿不定主意换哪套比较合适，就打开房门去找管家，走了几步从隔壁房门口经过时，忽然听到里面传来哭声，立刻停住脚步。


    听声音有点像邵溪的妈妈……


    林川犹豫了一下，抬手在房门上敲了敲。


    门很快打开，邵妈妈红着眼睛站在门内：「小溪啊，怎么了？」


    林川顿了顿：「我想换套衣服，不知道挑哪套比较好。」


    邵妈妈没多问，去他卧室给他找了一套过来：「就在这儿换吧，换好了我给你整理整理。」


    林川跟着她走进去，到里面把衣服换了，出来时看到她坐在桌前翻一本相册，就走过去好奇地看了看。


    邵妈妈起身给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手在他肩头抚了抚，眼泪又落下来了。


    林川这会儿再装聋作哑就不行了，只好硬着头皮问：「妈，你怎么了？」


    邵妈妈吸了吸鼻子：「没事，就是想你哥哥了。」


    「哦……」林川抽了两张纸巾递给她。


    「你哥哥今年该有25岁了，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是不是……还活着……」


    林川看着哽咽的邵妈妈，险险咬住舌头，幸亏没有嘴快说什么「想他就喊他回来看看你」之类的鬼话。


    邵妈妈擦擦眼泪拿起相册：「你看，你哥哥小时候跟你一点都不像，手长脚长，长大了应该是个高个子。」


    林川想到董家这一屋子矮个儿，嘴欠地来了一句：「那哥哥长得像爸爸。」


    邵妈妈瞬间收住眼泪，「啪唧」一声摔下相册：「走，下楼吃饭去！」


    林川：「……」


    邵妈妈迅速恢复女强人的气场，横眉冷眼：「像你爸爸有什么好？光长个子不长脑子！你哥要是真随你爸，肯定活不下去，早死了！」


    林川：「……」


    说完「死」字，邵妈妈又哭起来：「呜呜呜呜呜……」


    林川：「……」


    邵妈妈哭了一阵，停住，一脸冷静地说：「走吧，下楼去。」


    林川：「……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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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川跟着邵妈妈走出房门，准备下楼的时候看到傅铭站在楼下客厅跟人说话，吓得腿肚子一软，往后退开一步。


    邵妈妈回头一脸莫名地看着他：「走啊。」


    林川咽了咽口水：「妈，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等会儿下去。」


    第22章


    生日宴结束，来宾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董家别墅一下子清静下来，林川终于结束煎熬，连留下住一晚的勇气都没有，藉口说剧组有事，拖着身心俱疲的自己忙不迭地逃开了。


    媒体的效率很高，第二天林川回到剧组的时候，新闻通稿就已经出来了，先是正规媒体的报导，后是蹭kpi的营销号，总之只要不是跟他有仇的大v全都凑了把热闹，一时间铺天盖地全网都是邵溪和历届绯闻金主的集体照。


    风格清奇，想不爆都难。


    吃瓜网友这回是真的惊呆了，万万没想到啊，据说穷苦出身的邵溪竟然有这么显赫的身份，他所在的名利圈一般人根本混不进去，就连那些吸金力十足的影帝小花什么的也完全蹭不着边，跟邵溪传绯闻的那些人除了几个是在媒体露过脸的企业家，其他都是只在固定圈子活动的二世祖，根本不屑跟娱乐圈的人交往，娱乐圈那些自认人脉宽广的明星压根不认识他们，难怪闹绯闻的时候所有人都当了真。


    大佬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董老先生真不愧是干大事的！


    澄清搞得这么隆重，也没人缺心眼儿说邵溪是外孙在董家不受重视这类鬼话，稍微懂点内情的都知道董家一向男女平等，老先生的女儿董潇潇女士可是相当有名的女强人，在董家顶了半边天，邵溪是她儿子，能没有家产？


    这下子再没人敢说邵溪傍金主了，按董老先生的话，考虑考虑给邵溪包养还有点可行性。


    于是，剧组的人看江潮生的眼神变了。


    江潮生如坐针毡。


    幸运的是，江潮生在圈内人缘特别好，大家对他并没有恶意，甚至都很有默契地替他保守了秘密，目前「豪门公子邵溪为追求江潮生才进入娱乐圈」这样劲爆的料没人往外爆，毕竟同性恋在国内还是比较隐晦的事，大家都不想毁了江潮生的前程。


    林川一向心大，进入剧组后完全没有注意到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气氛，再说这是邵溪的事，他也不怎么在意。


    导演算是比较稳的，看到他过来后波澜不惊地对他招招手：「邵溪，你来！」


    林川忙颠颠地走过去，一点豪门公子的派头都没有。


    导演心想这人什么毛病，以前闹丑闻的时候还耍大牌呢，现在都澄清了，怎么突然变得谦逊了？包袱重还是怎么的？


    林川回到剧组很开心，看到导演更开心，乐呵呵道：「什么事啊何导？」


    导演说：「后面不是有个你为了救皇帝孤身战狼群的戏份嘛，这几天你跟群众演员多处处，后面拍起来容易些。」


    「哦。」林川点头，「群众演员？」


    「就狼群……」导演手在空中一划拉，指向不远处凉棚下挤挤挨挨蹲在一起的——几只哈士奇。


    林川：「……」


    那几只哈士奇对上他的目光，立刻站起来，吐着舌头开始疯狂地摇尾巴，边摇边挣扎着想要摆脱绳子冲过来，挣扎无果后齐刷刷仰起脖子对着半空「嗷嗷嗷」一通嚎叫，看起来非常地急不可待。


    林川瞪着眼一脸懵圈。


    导演说：「去吧，跟它们处处，哈士奇不好指挥啊，你……辛苦辛苦，多努力吧。」


    「不是……」林川不可思议指着那堆不知道为什么陷入癫狂状态的二哈，「何导，外面都说咱们剧组大班底、强阵容、制作精良，呃……用哈士奇有点拖后腿吧？是不是太不把观众的智商当回事了？」


    导演瞥他一眼：「那你说怎么办？我给你找几只狼过来？」


    小样儿，以前拍个淋雨的戏还要用替身呢，别以为你上回演得不错就可以艹敬业人设了。


    林川噎了噎：「可……哈士奇长得一点都不像狼啊！」


    导演轻飘飘道：「地球人还演外星人呢，地球人跟外星人长得像吗？」


    林川：「……」


    好有道理，无法反驳。


    导演挥挥手：「没事，还有镜头处理和后期做弥补，不会太傻缺的。」


    林川只好抬脚朝那几只疯疯癫癫的哈士奇走过去。


    「嗷嗷嗷嗷嗷——」哈士奇像生吞了十斤兴奋剂。


    林川走过去在它们头上摸摸，狗子们一个个都安静下来，只不过还是吐着舌头兴奋地盯着他，时不时「嗷」一嗓子。


    旁边的黑衣肌肉男一脸震惊：「它们这么听你的话？！」


    肌肉男手臂很有力，但他一个人牵着好几只哈士奇还是有点吃不消，没办法只好把绳子拴在旁边的树上，这会儿见哈士奇突然变乖，他想了想，自认为找到了答案：「邵先生家里也养狗吧？」


    对付狗子很有一套的样子！


    林川点点头：「嗯。」


    邵溪家确实养着几只柯基，林川自己家也养了两只土狗，是他爸妈养来看店的，他家跟狗的渊源特别深，这事说起来很神奇。


    其实他不是他爸妈亲儿子，这事他小时候不知道，但旁边总有碎嘴的邻居，渐渐就传到了他耳朵里，他那时候还不成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还为此给长腿叔叔写了很长的一封信，哭哭啼啼寻死觅活特别中二，后来被长腿叔叔点化，才算走出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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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爸妈一直不能生育，小地方的人对香火看得重，爱指指点点说闲话，爸妈受不了就出门打工了，头年春运回乡，路上捡到一只可怜兮兮的小奶狗，就跋山涉水带回了老家，本来还发愁等过完年又要回城，小狗该怎么安顿才好，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睡一觉起来狗不见了，屋子后头的草垛里躺着个哇哇大哭的婴儿，可把夫妻俩给惊到了。


    这件事轰动乡邻，所有人跑过来看稀奇，都说那狗可能是送子观音变的，差点没把他爸妈嘴巴乐歪。


    后来他们家就爱上养狗了，有点报恩的意思，他们那一片不知道出于什么迷信的心理，竟然流行起养狗来了，基本上他每次回家，屁股后面都要跟一大串形形色色的狗子，也算一道奇观。


    不过他们那儿没人家养名种狗，更没人养哈士奇，这狗金贵，肠胃娇气，还能吃能拆，又不能看家护院。


    林川从没跟哈士奇相处过，看着眼前这几只热情洋溢的狗有点犯愁：「我怎么跟它们交流感情？就每天餵它们带他们遛弯儿？」


    「嗷呜——」几只狗齐齐歪头，用疑惑地表情看着他，像是不能理解他说的「没法交流」的问题。


    导演在一旁喊：「快开拍了啊，你把那几只狗带出去遛遛，别让它们在这儿制造噪音。」


    林川只好把绳子从树上解开：「走。」


    一旁的吴辉拿着水壶和小风扇跟上，肌肉男也拎着一包狗零嘴跟过去，见林川好奇地看过来就解释道：「我得跟着，万一它们发疯你拉不住。」


    林川点点头：「哦！」


    哈士奇一共有五只，紧紧蹭在林川身边的那只毛色特别漂亮，骨骼也比其他几只健硕一点，看起来威风凌凌，像个俯瞰众生的帝王，如果不一直叫唤个不停的话。


    「嗷——嗷呜嗷呜——呜呜呜——」哈士奇边叫边开心地蹭在他身边跑来跑去，甚至还人立起来扑到他身上，差点没把那肌肉男吓死。


    林川手忙脚乱地把那只伸着舌头想要舔他的哈士奇扯开：「大哥，我怎么觉得他在跟我说话啊？」


    肌肉男挠挠后脑勺，也不怎么能理解狗子们莫名而来的聒噪：「可能特别喜欢你吧。」


    林川还想再问，忽然手里一紧，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那几只狗拽着往前跑了：「哎哎哎哎……」


    「邵先生！」


    「邵哥！」


    肌肉男和吴辉都吓得脸色大变，忙惊呼着追上去。


    哈士奇拽着林川一路狂奔，风驰电掣，边跑还边抽空仰着头嚎两嗓子，林川再一次感受到邵溪的奔跑速度，就那两条小短腿倒腾倒腾的，竟然没有被哈士奇拖在地上摩擦！


    吴辉早早就被甩到后面，吓得掏出手机气喘吁吁地打电话。


    肌肉男体力足，却也跟不上这群二哈的速度，渐渐被拉开距离，他急得边跑边打开手里的袋子，将狗零嘴往前面扔过去，企图吸引这些二哈的注意力，可惜完全没有效果，没过多久就把一人五狗跟丢了，顿时吓得够呛。


    林川自己是很能跑的，潜意识里对这样的狂奔没什么恐惧感，这会儿他已经被带出影视区，周围是一片生机勃勃、人迹罕至的草地，偶尔会经过几棵树木，他也反应敏捷地绕开了，他没打算把绳子放开，只觉得莫名其妙，忍不住边跑边嚷嚷：「干嘛呀！停停停！」


    「嗷呜——」帝王二哈嚎了一嗓子，「我们去没人的地方说话！」


    「啊！」林川被突然传来的人声下一大跳，没来得及闪避障碍物，「哐」一声撞到树干上，撞得眼冒金星。


    几只二哈听见动静全都不跑了，转身朝他扑过来。


    「小溪！」


    「小溪！」


    「你没事吧？」


    林川懵着脸看看它们张开的嘴，又一脸迷茫地朝左右看看：「谁喊我？」


    帝王二哈直起身将两只前爪搭在他肩上：「小溪！磕破了没？给爸爸看看！」


    林川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想到邵溪的爸爸是名模邵严冬，就有些意外地再次朝四周看看。


    人呢？


    「嗷呜——看哪儿呢？爸爸问你话呢！」


    林川倏地把头扭回来，一脸震惊地瞪着面前近在咫尺的二哈。


    接着，这只二哈就在他眼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幻化出人形。


    光熘熘的邵严冬按着他肩膀，低头仔细查看他脑门儿：「还好还好，没磕破。」


    林川眼眶慢慢撑大，嘴巴也缓缓张开。


    「儿子？儿子你怎么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林川一屁股摔在地上，摔完又火速爬起来，连滚带爬地往片场方向狂奔。


    「救命啊——有妖怪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23章


    从董家离开后，傅铭直接回了公司，他没有理由继续追着林川去剧组，也没有那个闲工夫整天耗在那儿，只能回公司，但林川不在他眼皮子底下，脱离了他的掌控，这让他焦躁不安，回去后当天晚上就失眠了。


    忙过一个早上，他捏捏疲惫的眉心，将夏恒叫进办公室：「往剧组里面塞个工作人员，让他给我盯着点儿邵溪，有什么事都要及时跟我汇报。」


    夏恒难以置信：「老闆你认真的？」


    「什么认真不认真的？」傅铭皱眉，「尽快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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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夏恒看向他的目光有点一言难尽，「邵溪他喜欢的人是江潮生，你让人盯什么？盯他怎么跟江潮生对戏还是盯他怎么追求江潮生？」


    傅铭不悦道：「都说了我对他没那种想法。」


    「唉……那你干嘛要盯着人家？」夏恒苦口婆心地劝道，「你以前盯着林川是担心林川没背景被人欺负，邵溪不需要啊，现在谁不知道他是董家的外孙，他的人身安全根本用不着你操心，剧组都开机这么多天了，你中途安排人进去，太刻意了，真不合适。」


    傅铭拢着眉头，抿紧唇，一副固执己见的架势。


    夏恒又道：「邵溪跟林川不一样，他会发现的，你让人监视他，他会怎么想？董家会怎么想？」


    傅铭抬眼看他，眸底黑气氤氲，显然是怒了。


    夏恒噎了片刻，嘆口气认命道：「行吧行吧。」


    傅铭这才收回目光。


    夏恒有点哭笑不得：「这都什么事儿，之前给林川安排得好好的，早知道那几个人就不撤了。」


    傅铭淡淡「嗯」了一声。


    林川的角色被邵溪抢走之后，他就让人从剧组回来了，他哪里能预料到一场意外后邵溪会莫名其妙变成林川？


    夏恒推了推眼镜，目光在他脸上转了一圈：「我还以为你这辈子就为林川一个人操心呢，没想到现在又多了个邵溪，我怎么瞧着邵溪在你心里的份量都快超过林川了？」


    要不是知道你和林川不是那种关系，我都要怀疑你是个渣男了……


    傅铭没办法解释这件事，只能沉着脸道：「我关心邵溪，是为了林川。」


    夏恒：「？？？」


    这什么狗屁逻辑？


    傅铭起身走到窗边，目光沉沉地看着下方拥堵的马路，夏恒站在他侧后方，只看到他紧绷的唇线与下颌线，隐约能感觉到他眉梢眼角的锐利敛了大半，整个人气势也削弱几分，看上去透着股难言的落寞。


    夏恒只好道：「那我……这就去安排。」


    傅铭正要点头，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他转身走过去拿起手机，点开微信语音。


    「救命啊——叔叔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吓死我啦——」


    夏恒被邵溪撕心裂肺的声音吓了一大跳。


    傅铭瞬间变了脸色，脚后跟重重磕到办公桌腿上，二话不说拿起外套拔腿就大步往外走：「帮我订机票，我去片场，有事给我打电话。」


    夏恒目瞪口呆，忙追出去：「你都不问问什么情况？」


    傅铭简直像是脚下踩了俩风火轮，根本顾不上回他，火急火燎地按下电梯按钮冲进电梯，在电梯门合上之前才匆匆说了一句：「路上问。」


    夏恒：「……」


    不是，你这一副昏君做派从哪儿学来的？


    ＊


    傅铭赶到剧组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这边刚下过一场雷阵雨，地面还潮湿着，拍戏的地方路面条件不好，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水坑冲进片场，完全顾不上沾满泥点的裤腿。


    林川发完那条语音后就没动静了，发消息不回，打电话不接，他心里「突突」狂跳，想过无数种可能，越想越是心惊肉跳，就连夏恒的解释都听不进去，不把人找到不罢休。


    上飞机之前，夏恒给他打过一通电话：「邵溪没事啊，好好拍着戏呢。」


    傅铭这状态夏恒不陌生，只是之前都是因为林川，一旦碰上林川的事，傅铭就容易失去理智，这次却不知道为什么对邵溪也这样，明明剧组那么多人，凭他们的关系网随便给谁打个电话就可以了解一下情况，傅铭愣是想不起来，似乎谁都不能信任，非要自己亲自去。


    夏恒替他打了通电话，了解完情况马上转告傅铭：「他在片场呢，刚被导演叫过去，已经开拍了，不方便接电话。」


    傅铭不相信，那条语音虽然是邵溪的声音，他却能听出来林川是真的被什么吓到了，那破音中的惊慌恐惧绝对没有任何掺假。


    更何况，林川从不对长腿叔叔撒谎，也不会跟长腿叔叔开这种玩笑。


    傅铭冲进片场，引来无数目光，导演正在为一个配角的频频ng发火，听见有人喊自己，不耐烦地转过来：「干什么？」


    等看清来人的时候一下子愣住了。


    傅铭来得匆忙，刚出机场时还淋了几滴小雨，裤腿和皮鞋都不能看了，可他气势迫人、眼眸黑沉沉的像是压抑着什么，站在那里愣是显不出半分狼狈。


    导演抬了抬帽檐：「你是？」


    「傅铭。」傅铭言简意赅。


    傅铭的大名可以称得上家喻户晓，到现在各大书店的畅销书柜上还摆着他的奋斗史，不过知道他长什么样的人少，亲眼见过他的人更少，导演反应慢了半拍，见他主动伸出手才意识到他就是那个傅铭，忙起身与他握了手。


    「傅先生来这里有什么事？」


    「我找邵溪，他人呢？」傅铭其实已经心急如焚，只是剧组氛围再正常不过，他还不至于胡乱兴师问罪。


    导演道：「邵溪他刚拍了一场淋雨的戏，有点感冒，这会儿回酒店休息了。」


    傅铭心里一紧，道声谢转身匆匆离开。


    邵溪的绯闻澄清后，杜荣就离开了剧组，现在林川和吴辉一起住在原来安排的房间，傅铭找过去的时候林川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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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辉不知道傅铭来干什么，也不敢多问。


    傅铭兀自搬了张椅子在床边坐下，低声问：「吃药了？」


    吴辉点点头：「吃了。」


    这时林川动了动，略有些干燥的嘴唇张开一条缝，低声咕哝道：「小毛，水。」


    吴辉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脸问号地愣了愣，走过去倒水。


    傅铭伸手接过水杯。


    吴辉脑子里的问号更多了，不过他虽然觉得傅铭对邵溪的态度变得和以前不一样，却也不会往别的地方想，顶多觉得傅铭性情古怪难测。


    傅铭端着水杯说：「你去买点水果。」


    吴辉一想这儿还真是没有水果了，赶紧拿着手机出门，这一出就出了很久没回来，吴辉比小毛机灵，当然能看出来傅铭是有心打发他离开，虽然他不明白傅铭为什么要跟邵溪独处。


    林川嘴里说要喝水，人却没醒，转眼又沉沉睡过去了，傅铭没喊他起来，翻找出棉签蘸水在他嘴唇上面点了点，一直点到他嘴唇变得水润，才将水杯放下，之后就坐在那儿看。


    他眼眸黑沉沉的，看得专注，之前各种躁郁不安统统烟消云散，林川好好地躺在这儿，他心情变得很好，忍不住伸手在林川的头上摸摸。


    林川睡了一会儿，渐渐发起了低烧，脸颊烧出红晕，迷迷糊糊皱起了眉，嘴里喊：「小毛……小毛……」


    傅铭心里倏地一紧，赶紧拧了冷毛巾敷在他额头，又在医药箱里翻找出体温计，给他夹在腋窝下，也不知是因为担心，还是因为这是邵溪的身体，他的手从林川衣领伸进去竟没生出什么旖旎。


    他不擅长照顾人，有些手忙脚乱，虽然知道是低烧，却还是一刻不敢放松地紧紧盯着。


    他看林川皱着眉时不时抿嘴唇，就倒了杯水放在床头柜，俯身贴近了喊他：「小川……」


    林川咕哝：「嗯？」


    傅铭问：「要不要喝水？」


    他嗓音低沉，透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温柔，与平时截然不同。


    林川抬起手胡乱舞了舞，抓住他的袖子，鼻头动了动，似乎在闻他身上的味道。


    傅铭：「……」


    林川听觉灵敏，嗅觉也灵敏，只是平时都有眼睛看，不爱主动去用嗅觉辨人，这会儿他烧得神志迷糊，隐约察觉到身边的人不是小毛，却又觉得声音在哪儿听过，味道也特别熟悉，下意识就做出小狗一样的动作。


    傅铭任他闻，又低声问了一遍：「喝不喝水？」


    林川懵懵地应了一声：「嗯。」


    傅铭就扶他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端着水杯给他喝。


    林川喝完水觉得舒服了，半眯着眼问：「这是哪儿？」


    傅铭说：「酒店。」


    林川迷瞪了一会儿，忽然说：「谢谢。」


    傅铭：「……嗯？」


    林川俨然还没清醒，一手抓住傅铭的胳膊，闭着眼咬牙切齿道：「谢谢你啊，没事的，我自己搞得定，想睡老子没那么容易，看我不打得他满地找牙！」


    傅铭：「……」


    作者有话要说：　　傅铭：这是几？


    林川：二。


    本文准备后天12月27日（周四）入v，琉璃在此感谢大家的支持！鞠躬！


    第24章


    只听一句话，傅铭就明白了，林川这是意识模糊，记忆出现了混乱，以为自己还处在刚出道的时候。


    那时候林川想拍戏，瞒着他偷偷摸摸签了家经纪公司，可这傻子人鬼不分，根本看不出来那公司没什么前途，公司老总自己就是个色鬼，还喜欢给演员拉皮条，靠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去争资源，林川稀里糊涂着了道，让人骗着喝了不少酒，醉得爹妈都不认识。


    傅铭知道后气得手都在发抖，想把人拖过来打一顿，他让夏恒报警，自己则火速赶过去救场，到的时候林川已经给人拖进酒店房间，他脑中「嗡嗡」作响，踹开房门冲进去，一眼就看到林川被人压在床上，外套被脱了扔在一边，林川似乎也察觉到危机，抓着衣领蹬着腿，吓得「嗷嗷」叫。


    那人大概没料到林川是这样的反应，愣了一下，接着就让傅铭一拳揍趴到地上。


    傅铭将林川拉起来，给他穿上外套，转身又是一脚重重踹在那人的身上。


    林川喝得醉醺醺，眼前都是模模糊糊的重影，但耳中能听到那人的痛呼声，知道是有人来救自己了，他费力地睁大眼，看救星又往那人身上踢了几脚，顿时热血沸腾，突然嚎了一嗓子，扑过去就骑在那人身上，左一个巴掌，右一个巴掌。


    傅铭看他这么能，干脆退开一步让他尽情打，结果他以为救星要走，吓得迅速从那人身上跳开，连滚带爬地躲到救星身后。


    傅铭气笑了：「你接着打啊。」


    林川本质怂，没救星在旁边撑腰，他还打个屁啊。


    傅铭闭上眼深吸口气，转身一把将他揽到怀里，紧紧抱住。


    林川本就醉得晕晕乎乎的，让他胸膛一闷，更晕了，晕得腿脚都发软。


    傅铭看他跌跌撞撞站不稳，干脆将他打横抱起，想抱他去床上休息一下。


    林川耸耸鼻尖，忽然伸出双手勾住他脖子，凑过去仔细闻了闻他的脸。


    傅铭全身僵住，体内熊熊燃烧的怒火瞬间平息，所有戾气在这一刻悄无声息地散开，只剩下逐渐加速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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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川觉得他身上有种久远又熟悉的味道，忍不住从他的脸一路闻到领子深处，又一路闻回去停在耳根，最后伸出舌尖，在他下巴上舔了一下。


    傅铭手一抖，将他摔到了床上。


    林川特别喜欢他身上的味道，捨不得他离开，干脆手脚并用地扒住他：「你别走！」


    傅铭额头迸出青筋，差点就亲上去，想着马上要有人过来，最终只碰了碰他鼻尖，哑声道：「我不走，我再去揍他一顿。」


    林川一听又兴奋了，一骨碌爬起来：「不用不用，你看着，我去揍他！敢睡老子，看老子不打得他满地找牙！」


    傅铭：「……」


    警察来的时候，那人已经让林川扇晕过去了，林川还不过瘾，被傅铭架起来的时候使劲踢蹬着腿撒酒疯：「让我打！让我接着打！」


    傅铭将他松开：「行，那你打，我走了。」


    林川立刻偃旗息鼓，飞快地跑到他身边：「不打了。」


    警察：「……」


    傅铭回忆起那时候的情形，忍不住勾起嘴角，他低头看向林川，沉沉嗓音带着几分安抚：「不用打了，警察已经把他抓走了。」


    林川愣了愣，点点头：「哦。」


    傅铭摸摸他额头，其实没之前那么烫了，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恍惚到记忆混乱，有点不放心。


    林川却一把抓住贴在额头上的手，抬起头将鼻子凑过去，再一次确认是自己喜欢的味道，林川安心了，舒舒服服靠在他身上，很快又沉沉睡过去。


    这一觉睡到将近黄昏，林川终于退烧，他睁开眼，看到坐在床边的傅铭，一脸茫然。


    傅铭试探着喊他：「邵溪？」


    林川：「啊？你怎么在这儿？」


    傅铭知道他彻底清醒了，心里一时有点说不出的滋味，放心之余又夹杂着难以名状的失落，他靠向椅背，做出拉开距离的姿态，平静道：「来附近出差，听说你发烧了，过来看看。」


    「哦，谢谢！」林川没多想，道了声谢，话音落下又皱起眉，隐约想起自己好像梦到以前的事，梦里他也跟人说谢谢，那人……那人声音和傅铭有点像，又不太像。


    傅铭站起身：「看你没什么事，我就放心了，我还有点事，这就走了。」


    他来这里是为了确认林川是否安全，现在人好好的，他就放心了，至于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他觉得在这里问还不如回去以长腿叔叔的名义问。


    结果他话刚说完，林川忽然起身拉住他衣袖：「等等！」


    这是林川第一次主动靠近自己，傅铭眸色微晃，低头定定地看着他那只手，最后目光移到他脸上：「怎么了？」


    林川掀开被子跪起来朝他挪过去一点，鼻子凑近他胸前的衣服，轻轻嗅了嗅，嗅着嗅着露出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似乎不放心自己的判断，又凑到他脖子那边。


    傅铭伸出颤抖的手，将他脑袋推开，怕再不推开他，自己会失控。


    林川抬起头，一脸震惊：「你是……」


    傅铭垂眸看他：「嗯？」


    林川差点说「你是那个从天而降的救星」，想到自己现在顶着邵溪的脸，赶紧咬住舌尖，将脱口而出的话险险止住。


    傅铭眸底忽然划过一丝笑意，声音却无波无澜：「我是什么？」


    林川眨眨眼，想要装无辜：「你是……呃……你是……没想到你是个面冷心热的好人，还特地来看我，谢谢啊！」


    傅铭神色淡淡地将椅子拖开：「你已经谢两次了。」


    林川：「……」


    傅铭问：「你之前发烧了，现在渴不渴？」


    林川点点头。


    傅铭就转身去给他倒水。


    林川立刻抬起眼，鬼鬼祟祟地偷瞄他，将他从头发丝一直瞄到鞋后跟，在看到他裤腿和皮鞋上的泥点时愣了愣。


    傅铭转过身来，将水杯递给他。


    他接过水杯，再次从他袖口闻到了熟悉的味道，终于忍不住问他：「傅铭，你前年年初有没有去过h市？」


    傅铭说：「去过。」


    林川吓得手一抖，又磕磕巴巴问：「那你是不是……住在万山酒店？」


    傅铭是特地为他赶过去的，当然不住那家酒店，不过他知道林川想问什么，就点点头：「是。」


    林川猛的头皮一麻：操！


    脚踏七彩祥云从天而降的救星竟然是傅铭？


    那件事之后，他就换了一家经纪公司，连违约金都不用赔付，他还以为是前公司老闆被抓了，他才能跳槽跳得这么省心，可现在知道救星和新公司大股东是同一个人之后，他才隐约觉得这事应该是傅铭授意的。


    林川整个人都不好了，他长这么大还没发现哪两个人身上的气味是一模一样的呢，傅铭是他的救星没跑了，可这个结果他有点难以接受，他还是不死心，又说：「我那时候也住万山酒店，有次我还看到有警察进去，不知道出什么事了。」


    傅铭看他试探得这么辛苦，干脆直接给他答案：「是我报的警，有人涉嫌猥亵，被我撞到了。」


    林川瞪直眼，「哦」了一声，抖抖索索地把杯子里的水喝个精光，喝完朝傅铭瞄一眼，起身站到床上伸着脖子看窗外：「咦？你看外面！」


    傅铭转身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林川迅速收回手，做贼似的凑近他后背使劲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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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勒个去！真的是我救星！


    傅铭忽然转身。


    「啊——」林川吓得一屁股坐在床上，因为床垫太软，他跌下后懵着脸颠了几颠，看起来浑身都冒着傻气。


    傅铭压住想要翘起的嘴角：「天都黑了，你让我看什么？」


    林川磕磕巴巴道：「就是让你看看外面天都黑了。」


    说完不自在地挠挠额头：这话不对啊，怎么听着那么像赶客呢？


    傅铭顺着他的话：「不早了，我该走了。」


    「等等！」林川再次伸出手，拉住他衣角。


    傅铭回头：「怎么？」


    林川欲哭无泪。


    他……他有点捨不得……


    傅铭身上的味道他太喜欢了！


    傅铭又问了一遍：「还有什么事？」


    林川憋得脸通红：「你……你平时是不是都喷香水啊？」


    傅铭顿了会儿：「嗯。」


    自从那次在万山酒店被林川勾着脖子又闻又舔，他就开始喷香水了，不过他不喜欢香水的味道，平时去公司上班都不用，只偶尔在可能接触到林川的场合下会用，就是为了防着林川，确切地说是防自己，怕自己失控。


    这次他出来得匆忙，身上什么都没喷。


    林川一脸难以启齿的表情，又憋了一会儿：「你今天用的什么？挺好闻的，我也想买。」


    傅铭喉结用力滚动了几下，偏过头，嗓音比之前沉了几分：「不记得了。」


    林川得寸进尺：「那你给我闻闻行不行？我下次去商场照着这个味道找。」


    傅铭没回他。


    天已经黑透，房间里还没开灯，他整个人笼罩在阴影中一动不动，看起来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只有他自己知道，体内被压制许久的恶兽开始咆哮挣扎，想要冲出牢笼。


    林川当他默认了，喜滋滋地着朝他凑过去，忽然额头一热。


    傅铭掌心滚烫，抵在他额头。


    他想立刻离开，话到嘴边却变成：「饿了没有？」


    第25章


    从酒店房间里出来，林川像条小尾巴似的亦步亦趋跟在傅铭屁股后面，进电梯后看里面没别人，还悄悄往傅铭身边靠了靠，在他身后做贼似的用力闻了几下。


    林川觉得自己太猥琐了，还说傅铭变态呢，明明自己才是变态。


    但是太邪门儿了！傅铭身上的味道怎么那么好闻啊？闻得能上瘾，还激动兴奋，就……特别想舔……想上嘴尝一口……


    卧槽！好羞耻！


    林川从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有这么猥琐的一天，他强忍住闻个不停的冲动，一脸绝望地转过身，飞快地掏出口罩把脸蒙起来，又压了压头上的鸭舌帽，把整张脸笼罩在阴影中，恨不得这样自己就能隐身。


    经过酒店大堂的时候，吴辉从角落里窜出来：「邵哥，你去哪儿？」


    林川正心虚呢，冷不丁被他吓一跳：「我去吃饭。」


    吴辉看他没有带自己的意思，惊讶道：「跟……傅……」


    林川点头：「嗯，傅铭说附近有家很不错的私房菜馆，狗仔蹲不到。」


    吴辉连连点头：「哦哦，那你吃完了打我电话，我来接你。」


    林川应了一声，见傅铭站在酒店门口等自己，忙快步跑过去。


    这会儿快要入秋了，昼夜温差明显，风吹在身上有点凉意，林川刚发过烧，傅铭担心他吹了风会不好受，就转身用目光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通，伸出手给他口罩往上提了提。


    林川趁机又吸一口。


    卧槽太爽了！心旷神怡！


    哎不行不行，怎么能这样呢，太猥琐了……


    林川正纠结呢，迎面走过来一个人，在他身前站定：「邵溪。」


    林川抬头，原来是邵溪的心上人江潮生，他感觉不到尴尬，看到江潮生还挺开心的，很热情地跟他打招呼：「江哥，收工啦？」


    江潮生笑了笑，脸上也是不露山水，只眼底流出一点关切：「你今天淋了雨，要不要紧？」


    「不要紧！」林川生龙活虎地跺跺脚，「正准备去吃饭呢。」


    江潮生笑容僵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如常，他转身与傅铭握手：「傅先生是来看邵溪的？」


    毕竟传过绯闻，上次那么声势浩大的澄清里面唯独没有傅铭，江潮生心里不可能没有想法。


    傅铭神色自若：「嗯，他外公托我来看看。」


    江潮生心里将他视作潜在情敌，听这话还以为他在不动声色地炫耀他跟董家的关系。


    傅铭接着道：「我算是他半个长辈，也该过来关心一下。」


    江潮生：「？？？」


    等等，长辈？


    「邵溪长期待在剧组，我和董家离得远，有什么事都不能及时照应，以后还要麻烦江先生多多关照他。」傅铭说着将躲在自己身后做猥琐事情的林川揪出来，用教训的口吻对林川道，「江先生年纪轻轻就获封影帝，你要多向他学习。」


    林川不自在地挠挠头上的帽子：「哦……」


    想想态度不够积极，又补充道：「嗯嗯，一定！」


    傅铭给他正了正帽子。


    江潮生一头雾水，傅铭对待邵溪的态度跟他预料的完全不一样啊！


    林川这时候才注意到江潮生手里拎着袋子，本来不好奇的，可那袋子里传来一阵阵香味，勾得他有点馋，他忍不住问：「江哥你手里拎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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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潮生笑了笑：「我的晚饭。」


    其实是听说他感冒了，怕他没胃口，特地出去找了家口碑很好的粥店给他打包回来的，不过他这会儿正准备去吃饭，自己也没必要说实话了。


    林川没多想，与他道别，跟着傅铭离开酒店。


    江潮生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半晌后走到垃圾桶旁边，想把手里的粥扔了，手举到一半顿住，又默默收回来。


    他好像误会了傅铭的意思……


    邵溪为了追自己才进入娱乐圈，不管他有几分定性，至少这事是董老先生的大嗓门儿喊出来的，当时夏恒在场，傅铭不可能不知道，刚刚他刻意强调他是邵溪的长辈，还说让自己多多关照邵溪，会不会……是间接承认了这件事，也是在警告自己注意分寸，别动手动脚，别乱碰？


    江潮生原地站了一会儿，眼里渐渐有了笑意，转身拎着打包的外卖走进酒店。


    ＊


    傅铭和林川打了辆计程车，两人一个全副武装，一个从不在媒体面前露脸，司机完全注意不到他们的身份，只当他们是普通乘客，问过地址后就打开收音机，边开边听几十年前的流行金曲。


    林川坐在傅铭身边，努力跟他保持至少一个拳头的距离，忍得非常幸苦。


    天辣噜！跟傅铭待在这样狭小的里简直太舒服了！周围到处都是他的味道！好好闻！要昏迷了！啊啊啊啊啊啊我好变态啊！


    心里暗骂自己变态的林川打了个很夸张的哈欠，一头砸在傅铭胳膊上，非常变态地靠着傅铭开始装睡。


    傅铭：「……」


    过了一会儿，饱受煎熬的傅铭掏出手机，避开林川的视线范围，给他发了条微信。


    ——怎么回事？被什么吓到了？


    他就是为这件事来的，虽然看到林川好好的，可不把事情弄清楚终究不放心。


    林川感觉到手机震动，不想离开那么舒服的枕头，继续装睡。


    傅铭又给他发了条消息。


    ——怎么了？


    林川继续装睡。


    傅铭再发一条。


    ——人呢？


    林川咂咂嘴，在他胳膊上蹭蹭。


    傅铭猛地偏头看向车外，想将他推开，忍了忍还是没动，半晌后转回来，低声道：「你手机响了由　屿　汐　独　家　整　理，更　多　精　彩　敬　请　关　注。」


    林川：「……」


    傅铭道：「响了好几次。」


    林川心里老大不爽，只好假装被喊醒，迷迷糊糊掏出手机，一看是长腿叔叔发来的，瞬间坐直身体，莫名有一种做了坏事被长辈抓包的心虚感。


    手机里有好几通长腿叔叔的未接来电，微信里也有一大串未读消息，再往前的消息就是他上回在董家发的，询问长腿叔叔怎么应对变态，不知道长腿叔叔为什么到现在都不回，不过贵人事忙也是可以理解的，再说年纪大的人忘性也大。


    林川没有多想，迅速给长腿叔叔回了消息。


    ——我看见妖怪了，有几只狗在我面前变成人了！［惊恐表情］


    林川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了，不过想想早上的情形还是心有余悸。


    五只哈士奇，先是其中一只变成邵溪的爸爸，差点没把他吓死，紧接着剩下四只也变成了人，更是吓得他魂飞魄散，那几只妖怪还光着身子围堵他，边追边「儿子、小溪、哥哥」地一通乱喊。


    林川吓得脑子都木了，被一颗石子绊了个狗啃泥，爬都爬不起来。


    那几只妖怪就围着他，没有任何要吃了他的意思，反而开始争先恐后地忏悔检讨。


    「是爸爸不好，爸爸实在太想你了，你妈妈又不让我见你，我只能用这种办法。」


    「你别怪叔叔，是我贪玩，我撺掇他来剧组的。」


    「是我干的，我跟狗舍老闆是朋友，这件事我是主谋。」


    「是我是我，我最先想到这个馊主意的。」


    林川：「……」


    没多久，吴辉和肌肉男搬来了救兵，几只狗妖听见动静迅速变回狗的模样，还吐着狗舌头七嘴八舌地劝他回到董家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


    董家……董家？


    林川麻木的脑子渐渐恢复思考的能力，他觉得他好像窥探到一件不得了的事。


    之后他一直浑浑噩噩的，在片场都不敢靠近那几只狗，又总忍不住偷偷看几眼，再加上又淋了一场雨，竟然很脆弱地病倒了。


    现在他给长腿叔叔回了消息，并不怎么指望能得到回应，这种匪夷所思的事要不是亲眼看见，谁能相信？再说长腿叔叔那样的人肯定是个唯物主义者，甚至还是党员，看到消息只会以为自己在开玩笑。


    林川发完消息就感觉到傅铭那边有震动声，扭头朝他看了看。


    傅铭掏出手机，看到消息后手猛然一抖，差点把手机摔了。


    林川好奇地问：「怎么啦？」


    「没什么，公司有点事。」傅铭将手机收起来，「夏恒会解决的。」


    过了一会儿，车在目的地停下，两人结帐下车，傅铭带着林川进入那家私房菜馆，在服务员的引领下走进包间入座。


    傅铭说：「把口罩摘了，这儿不会有人拍照。」


    林川忙摘下口罩，摘完了发现自己表现得好听话的样子。


    他有些泪奔地想：以前他对傅铭避之如蛇蝎，现在他竟然觉得傅铭很亲切，难道就因为身上的味道吗？真是哔了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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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铭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拿菜单让他点菜。


    他一看，懵了：「怎么全是粥啊？」


    傅铭道：「你感冒发烧，吃清淡点好，这家店味道不错，粥的花样也多。」


    林川：「……」


    三秒后，林川把菜单往旁边一推：「唉……没什么胃口……你看着随便点吧。」


    傅铭看他无精打采的模样，想伸手摸摸他的头，手指动了动，又忍住，低头点了几道合他口味的菜。


    等菜的间隙，林川一会儿挠头、一会儿搓手、一会儿跺脚，小动作特别多。


    傅铭看他：「要去洗手间？」


    「不是不是……」


    林川摆摆手，有些不自在地想：那么诡异的事，跟傅铭说是不是不太好啊？可我真的好想问他啊！但是他只是我老闆而已，我问他干嘛？不行，还是好想问他……他看起来就博学多才，肯定见识比我广！


    傅铭抬眼静静看着他动来动去。


    林川将脑门儿磕到桌上，一脸纠结：我为什么突然对傅铭充满信任？就因为味道吗？啊？我真的好变态啊！


    第26章


    一顿饭吃下来，林川把那些纠结抛到脑后，他的眼里、心里、脑子里，全是吃的，吃完后对傅铭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怎么这么会挑地方！这家的粥好好喝！


    他怎么这么会点菜！好好吃！特别好吃！没有一道是不好吃的！


    他怎么这么会照顾人！看我不爱吃菜竟然用肉片把菜叶夹起来给我！


    他怎么这么好闻！我好想跟他坐一边靠着他吃……


    包间里有个小沙发，林川挺着吃饱的肚子坐过去，歪着身子一头扎进抱枕中嘿嘿傻笑，笑了一会儿又抱着抱枕滚来滚去、滚来滚去。


    今天吃得好满足！开心！想唱歌！嗷——


    傅铭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就看见林川在沙发上撒泼，明明一滴酒都没沾，却跟喝醉了一样，他抬脚走过去，想伸手在他头上摸摸，掌心碰到他发丝后又收回去，低声道：「走吧，送你回酒店。」


    林川迅速从沙发上跳起来，亮着眼睛朝他扑过去。


    傅铭险些被他撞个趔趄，僵硬着身子一动不动地让他抱着，半晌后闭上眼深吸口气，沙哑道：「这么开心？」


    林川连连点头，趁机又吸了几口，还在他胸口蹭蹭，蹭完了才意识到这姿势好像太亲昵了，忙将他松开，想退开一步的时候却被傅铭抓住胳膊。


    他抬起头。


    傅铭飞快地将他胳膊松开，状若无事地在他头上敲了一下：「剧组伙食很差么？吃顿饭高兴得像条疯狗。」


    林川听到「狗」字，心里「咯噔」一下，把早已忘到九霄云外的事给捡回来。


    他又开始纠结了，纠结到上车，纠结了一路，想开口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车在酒店附近停下，林川懊恼地抓抓头发：「你住哪儿？」


    「我订了一小时后的机票。」傅铭没骗他，是吃饭的时候打电话让夏恒订的，林川现在这么磨人，他不敢留下来。


    林川一听他马上要走，振奋的精神瞬间垮了。


    捨不得……好捨不得……


    要不要让他留下来跟我一起睡？反正酒店的床够宽，他味道那么好闻，一起睡肯定睡得很香……半夜还能偷偷舔一口……


    啊啊啊啊啊啊我好变态！我真是大变态！不可以这样！


    林川崩溃了，推开车门冲出去，跑了几步想起来还没跟人家拜拜，又转身往回奔，结果一头撞到傅铭胸口。


    傅铭差点让他撞出内伤：「……」


    林川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下车了？不是要走的吗？」


    傅铭一脸无奈：「我送你回酒店。」


    林川窃喜，美滋滋点头：「噢！」


    两人往酒店走，傅铭问：「今天剧组有什么事么？」


    「啊？剧组没什么事啊。」


    傅铭心累：「……」


    林川终于想起来纠结了一晚上的那件事：「噢！有！」


    傅铭扭头看他。


    一阵风吹来，林川不用凑近就闻到了傅铭身上那股让他特别喜欢的味道，这味道太邪门儿了，只要闻一闻就会让他对傅铭充满信任感，他鼓起勇气，做好被骂神经病的准备。


    「你相信世上有狗妖吗？」林川顿了顿，见傅铭听得认真，再次给自己加了把劲，「狗会说人话，能变成人，你信吗？」


    傅铭垂眸，神色平静地问道：「什么样的狗？」


    林川道：「哈士奇。」


    傅铭猛然顿住脚步。


    林川也跟着停下来，以为他不信，就哈哈干笑：「是挺扯的哦？」


    傅铭扭头盯着他：「哈士奇？什么样的哈士奇？哪里来的？」


    「就今天刚来剧组的几只，是找过来演狼群的。」林川没敢说这几只狗和邵溪的关系，他现在占用邵溪的身体，觉得做人要厚道，不好意思暴露邵溪的秘密，虽然这个秘密究竟怎么回事他还没搞明白。


    傅铭蹙眉思索：「只有你看见了？是你不小心看见的，还是他们主动给你看到的？」


    林川犹豫了一下，不想对他撒谎，硬着头皮道：「是主动给我看的。」


    「认识你？」


    「……」林川头疼，不撒谎不行了，「不……不认识吧，我不认识他们，可能他们认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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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铭瞥他一眼，没有再问。


    林川惊讶道：「咦？你怎么这么淡定？」


    按照一般人的思维不应该骂我怪力乱神之类的吗？或者说我乱开玩笑。你怎么还一本正经地跟我讨论起来了？


    林川没得到回应，又追问：「你真信啊？」


    这时两人已经快走到酒店门口，傅铭停下脚步，黑眸融入夜色，神色看不分明，只嘴角隐约牵出一点细微的弧度：「信。」


    林川震惊了：「为什么？！」


    你不是年轻有为的企业家吗？为什么支持封建迷信？不行，我三观要塌……


    傅铭看他一眼，慢慢道：「我认识一个人，我一直怀疑他是狗变的。」


    林川瞪大眼：「？？？」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像骂人呢？


    傅铭似乎能读懂他的眼神，解释道：「他某些言行举止和狗一模一样。」


    林川好奇：「比如？」


    「爱吃肉，无肉不欢，听声辨人，嗅觉敏锐。」


    林川：「？？？」


    这描述似曾相识。


    「喝醉酒的时候扒着我不放，凑到我身上闻个不停。」


    林川：「……」


    操！何止是似曾相识！


    「不光闻，还舔。」傅铭抬手指指自己下巴，「舔这里。」


    林川：「！！！」


    我舔过吗？是我不记得了，还是他瞎说的？或者他说的是别人？


    那次林川醉得厉害，看什么都是一片模糊，像隔着一层十几年没擦过的玻璃，他不光看不清，脑子里还嗡嗡响，好像有点断片儿，后来怎么结束的、怎么回去的都记不得了。


    傅铭看向酒店门口：「你助理在等你。」


    林川扭头，果然看到吴辉蹲在那儿，正努力伸长脖子朝这边张望。


    傅铭说：「你过去吧，我要走了。」


    林川张了张嘴，眼里有几分失落：「哦，你路上注意安全。」


    傅铭瞥了眼他的神色，迅速转开视线：「嗯。」


    林川站在原地发了会儿呆，见他转身离开，忽然拔腿追过去，伸手一把扯住他袖子：「等等！」


    傅铭停下脚步，没回头：「怎么？」


    林川咽了咽口水，紧张得头皮发麻：「你……你觉得林川怎么样？」


    傅铭转身看他。


    林川磕磕巴巴解释道：「我就……好奇，随便问问，你是他老闆嘛！」


    傅铭深深看着他：「你问林川？他很好。」


    林川：「……」


    好尴尬，我追过来干什么！为什么要问这么蠢的问题！


    傅铭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想伸出去摸摸他的脸，最终却只是不动声色地握成拳：「还有什么要问的？」


    林川不自在地挠挠头：「你觉得他哪里好？」


    傅铭笑了一声，低沉的嗓音在夜色中扩散开来，像一根羽毛，在林川的胸口不轻不重地挠了一下。


    「我觉得他哪里都好。」


    林川：「……」


    好忧伤，这就是你想囚禁我的理由吗？你要是不搞那一套，我们还能好好做朋友，毕竟你那么好闻……


    傅铭没说完，又道：「他喜欢我，这一点尤其好。」


    林川：「！！！」


    卧槽！这朋友是做不成了！你有妄想症吗？


    「你……」林川急得想抓头发，脸涨得通红，「你从哪里看出来他喜欢你的？」


    傅铭不假思索：「他舔我。」


    「……」林川，「％&&＊&％！」


    我可去你的吧！


    林川脑中嗡嗡作响，扭头拔腿就跑。


    造孽啊！我究竟造了什么孽啊！


    都怪那个杀千刀的王八羔子灌我酒！要不是他把我灌醉了，我能舔傅铭吗？


    ……能，刚刚还想舔来着。


    林川脸上忽红忽白，一头扎进酒店。


    吴辉吓一跳，赶紧跟过去，嘴里絮絮叨叨着说：「邵哥，你不是说打电话让我去接的吗？」


    林川感觉自己的脸都快烧成煤球了，太丢人了，恨不得立刻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


    还说人家傅铭是变态，原来从头到尾变态是自己，自己要不舔，人家能误会吗？自己要不主动去撩人家，人家会有想法吗？这都是自己种下的果，自己造下的孽啊！


    我特么想把两年前的自己掐死啊！


    林川泪奔回酒店的时候，傅铭已经上了车。


    想到林川一脸崩溃抓狂的模样，他没忍住，轻轻笑了一声，来的时候紧张担忧，回去的时候身心愉悦，他看着窗外的夜色，恍然想起自己好像有两天没吃药了，竟也没什么事。


    车很快融入夜色，他掏出手机，给夏恒打电话。


    正准备过夜生活的夏恒：「……」


    傅铭开口：「夏恒，帮我查一下他们剧组的狗。」


    夏恒也要崩溃了：「你连狗都不放过！」


    傅铭：「……」


    夏恒深吸口气，想想老闆这么大把年纪都没有夜生活，怪可怜的，决定体谅他一下，配合道：「狗有什么问题？」


    「几只哈士奇，今天刚进组的，你去查查它们的来历。」


    夏恒真的很想哭：「你是不是想说那几只狗是人变的，就为了潜入剧组对邵溪干什么不得了的坏事？你放心，哈士奇很笨的，干不了！」


    傅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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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诡异的沉默中，听筒里传来夏恒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傅铭道：「辛苦你了。」


    夏恒感动不已：老闆心情很好啊！


    傅铭接着道：「就是想让你查一下，这几只狗妖是哪几个人变的。」


    夏恒：「……」


    日哦！我信了你的邪！


    第27章


    秋意渐浓，城郊私家医院的疗养区换了颜色，郁郁葱葱的树叶有大半都枯了，风一卷就离开枝头掉落下来，铺了满地金黄。


    傅铭站在阳台二楼，半山景致尽收眼底，他看见一辆车在大门口停下，夏恒从车里出来，手里夹着一份文件，踩着落叶上山，行色匆匆。


    傅铭转身，推开阳台门走进卧室，里面一群专家刚结束对林川的全身检查，正围坐在床边一筹莫展，傅铭不给他们施加无谓的压力，越过他们走出卧室下楼去。


    夏恒一脸菜色地走进来：「老闆……」


    傅铭伸出手，以为有重要文件要签，结果就见夏恒哆哆嗦嗦地把文件夹打开，用「老子真他妈见了鬼」的神情给他展示文件夹里的内容。


    「你看……这只哈士奇……」


    傅铭打断他的话：「去书房说。」


    夏恒稳了稳心神，将注意力从文件夹中拉出来，抬头看看楼上：「专家在？他们怎么说？有眉目了吗？」


    「没有。」


    傅铭微微蹙眉，他心里也着急，不知道林川会一直寄居在邵溪的身体里，还是过段时间就回来，这让他在面对林川的时候非常伤脑筋，很怕把握不好度带来麻烦，可这种事颠覆常人的认知，他不能随便说出来，即便说了，楼上的老专家们也不会有什么好办法。


    两人进了书房，在沙发上坐下。


    夏恒手又开始抖了：「老闆，这几只哈士奇查查查……查出来了，他们还真是……人变的……」


    傅铭纠正他：「不是人变狗，是狗变人。」


    夏恒世界观受到严重冲击，见他这么淡定，心里不平衡，差点把文件夹摔了：「有差别吗？！」


    「有。」傅铭平静道，「狗寿命短，修炼成人可以延长寿命，人修炼成狗有什么好处？」


    夏恒：「……」


    过了几秒，夏恒故作镇定地继续看文件夹：「这只，是名模邵严冬，邵溪的爸爸，这只，是邵溪的堂兄，这只，是邵溪的堂弟，这只……」


    傅铭听他磕磕绊绊讲述查出来的结果以及查的过程顺便再听他吐槽一下世界观崩塌的悽惨，一句话都没说。


    半小时后，夏恒终于恢复冷静：「你也很震惊吧？」


    傅铭冷静点头：「嗯。」


    夏恒：「……你这是震惊的样子？？？」


    傅铭看他一眼：「嗯。」


    夏恒：「……」


    傅铭也不算糊弄他，只是他早就知道这世上有狗妖了，现在听说这几只哈士奇能变人，也不过是让他早已重塑的世界观抖几下而已，当然不可能像夏恒受到的冲击那么大，不过震惊也是有的，他没想到这几只哈士奇会跟邵溪有关系。


    夏恒见他面露沉思，疑惑道：「你让我查这个干什么？」


    傅铭顿了顿：「你……再想办法……拔几根邵严冬的头发。」


    夏恒：「？？？」


    傅铭补充道：「带毛囊的。」


    夏恒愣了好一会儿，推了推差点被震到地上的眼镜，难以置信道：「亲子鑑定？你要干什么？」


    傅铭不着痕迹地朝书房门外看一眼，从这里能看到楼上林川卧室的门：「没什么，就是好奇，邵溪的爸爸竟然是狗，可能不是亲生的。」


    夏恒：「？？？」


    你是不是太闲了？什么狗屁闲事都要管？


    ＊


    林川在剧组的戏份很少，不过他很喜欢拍戏，没戏的时候也会待在片场，以前是看别人拍，顺便取取经学习学习，现在是……遛狗。


    狼群的戏只有一场，拍完就能让狗回去了，但是拍之前导演非要让他跟狗子们培养一下感情，他欲哭无泪。


    不用培养了！真的不用培养了！狗子们对我感情特别深！真的！


    「嗷呜——嗷呜嗷呜——」几只哈士奇兴奋地蹲在林川面前，嘴里叫唤个不停。


    出去玩呀！快出去玩呀！儿子你怎么听不懂爸爸的话？快走啊！爸爸想去外面跑，憋坏啦！


    林川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能看出来他们想出去的心思，只好认命地走过去，抖着手接过那几根狗绳：「唉……走吧……」


    「嗷嗷嗷嗷——嗷呜——」狗子们兴奋地撒腿就往前沖。


    儿子走啊！


    小溪走啊！


    表哥走啊！


    沖鸭！


    林川生无可恋地跟在他们身后跑。


    几天下来，吴辉和肌肉男已经习惯了，现在他们一人抱着狗粮，一人抱着肉干，坐在原地一脸平静地看着林川被狗子们拽着消失在视野中。


    林川跑出去很远，一点都没觉得累，不过世界观崩塌让他很累，他看着沖在最前面的帅气逼人的哈士奇，有气无力地喊：「爸爸。」


    「哎！儿子！」哈士奇立刻停下来，转身扑到林川肩上，吐着舌头乐颠颠地看着他，「儿子怎么啦？饿了吗？」


    一人一狗四目相对，林川悲愤地抽了抽嘴角，心思转了转，突然眼一翻，栽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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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外来得太过突然，哈士奇们都吓傻了。


    「儿子！儿子你怎么了？」


    「啊！小溪哥哥你怎么了？」


    「小溪小溪！你醒醒啊！」


    「谁带电话了？快叫救护车！」


    「放屁！衣服都没带，带什么电话！」


    哈士奇们惊慌失措，齐齐扑到他身上，又是踩又是嚎。


    林川本来想多晕一会儿的，奈何差点被他们踩吐血，心想什么仇什么怨你们要对我这么狠，最后只好悠悠转醒。


    「哎呀！醒了醒了！不用叫救护车了！」


    林川睁开眼，看到邵爸爸已经变成人的样子，正光熘熘毫无羞耻感地蹲在他面前。


    他极力控制住面部表情，茫然道：「我是谁？这是哪儿？」


    邵爸爸瞪大眼，一脸震惊：「儿子！」


    林川歪头看着他：「什么儿子？你是谁？你怎么不穿衣服？」


    邵爸爸吓傻了，扑到他身上：「儿子？儿子你失忆了？」


    旁边几只哈士奇也吓得够呛：「卧槽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就失忆了？是不是最近拍戏太累了？」


    林川：「……」


    邵爸爸紧张地吼道：「我是你爸爸啊！」


    林川点点头：「哦……」


    邵爸爸又指指旁边的狗：「这是你二哥，这是你四弟，这是……」


    林川一脸恍然：「你们都是哈士奇啊？我也是哈士奇？」


    「不是啊！你是柯基啊！你妈妈是柯基你忘了？柯基很聪明的！」


    林川看着一脸骄傲的邵爸爸：「……」


    不是，你重点歪了吧，现在你儿子失忆了啊！


    邵爸爸摸摸他的头：「你跟你妈妈一样聪明的，年年拿奖学金，想起来了吗？」


    林川皱皱眉，摸摸额头：「嘶……好像有点想起来了……」


    原来邵溪是柯基啊，难怪腿那么短。


    这么说董家那些矮个儿的亲戚全都是柯基？


    马蛋！谁来救救我的世界观……


    哈士奇们很高兴，在旁边又是蹦又是跳。


    「好了好了想起来就好！可能就是摔晕了，脑子懵了一下。」


    「会不会是低血糖？」


    「肯定是，小溪为了混娱乐圈，肉都不吃，光吃菜。」


    「混娱乐圈这么惨？我们伙食还不错啊！」


    「我们群演嘛，没有主演要求那么高。」


    林川：「……」


    邵爸爸一脸睿智地伸出剪刀手举到他面前：「儿子，这是几？」


    林川：「……二。」


    「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要想一会儿，看来还没完全恢复。」邵爸爸拧着眉一脸严肃，「快回酒店去休息一下，要是还不恢复就要去医院了。」


    林川：「……」


    万万没想到，这么轻松就把邵溪的底给探出来了，林川其实只是好奇一下，更深入的问题就没兴趣了解了，现在目的达到，他不打算装失忆了，站起身拍拍屁股：「我们回哪儿？」


    邵爸爸一狗当先：「回剧组。」


    林川跟几只狗一起朝片场跑，跑着跑着就说：「爸爸！我想起来了！」


    邵爸爸高兴地「嗷」了一嗓子，回头喊：「儿子你数数我们有几只狗？」


    林川这次回答得特别快：「五！」


    邵爸爸停下来，发愁道：「明明六只啊，唉……我这么聪明的儿子，现在竟然不会数数了……看来真的有必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林川：「……」


    一人五狗回到剧组，恰好一场戏刚拍完，江潮生朝这边看一眼，拿着两瓶水走过来，将其中一瓶递到林川面前，笑道：「遛狗累不累？」


    「谢谢江哥！」林川伸手接过，拧开瓶盖，「还好，不累。」


    江潮生还想在说点什么，就见那几只哈士奇全部围过来蹲在他周围，动作一致地仰着脖子歪着头，一脸严肃地打量他。


    江潮生：「……」


    愣是被几只狗看得水都喝不下去了。


    林川嘆口气：影帝啊，你知道追求你的是一只狗吗？


    江潮生立刻朝他看过来，关切道：「怎么了？嘆什么气？」


    林川张了张嘴，正想找个藉口糊弄过去，就见几只哈士奇挤到两人中间，挤得江潮生后退好几步，然后一屁股坐下，门神一样盯着人家江影帝。


    江潮生：「？？？」


    林川：「……」


    邵爸爸抬起下巴：「嗷——」


    这就是我儿子的心上人吗？


    旁边的堂弟：「嗷——」


    是哒是哒！年轻影帝！好厉害的！


    邵爸爸接着嚎：「嗷——」


    看起来还不错，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跑。


    旁边的堂哥：「嗷——」


    不好说啊，万一不能跑，以后都不好跟我们一起玩，那多没意思。


    江潮生：「？？？」


    林川：「……」


    我要是听得懂狗语就好惹！


    第28章


    林川和狗子们相处整整一周，终于迎来战狼群的戏份，他还没跟狗拍过戏呢，感觉特别新鲜，化妆的时候就摩拳擦掌开始期待，旁边的狗子们似乎比他还激动，一个劲儿「嗷嗷」叫唤，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导演已经做好频频ng的准备，开拍前给一直给自己念清心咒，林川忍不住宽慰道：「何导，您放心！我和这几只哈士奇相处得特别好，它们跟我贼有默契，我说干啥它们就干啥，好像听得懂人话一样，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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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导演只当他吹牛，毫不在意地挥挥手让他去准备。


    林川不死心，临走前又加一句：「真的！今天肯定会拍得特别顺利！」


    导演看他信心十足，都有点相信了，回头朝不远处的狗子们看一眼，再看看一旁的肌肉男：「你觉得它们聪明吗？」


    肌肉男是训狗师，训狗训狗，当然是训服从性高的犬种，哪儿会训哈士奇这种蠢货，可电影需要，总不能让导演直接跟狗交流，他不上也得上，再说人家狗舍跟他吹过牛，说这几只哈士奇比边牧还聪明。


    比边牧还聪明！神特么比边牧还聪明！这牛皮可真是要吹到外太空去了！


    不过狗舍敢吹这种牛，这几只哈士奇肯定有过人之处，而且这几天他也观察出来了，这几只哈士奇的确跟林川相处得特别好，有时候林川说一句渴了，它们还争先恐后地去旁边叼矿泉水送过来。


    训狗师想了想，很慎重地点了点头：「有八成把握吧。」


    导演很激动，一击掌：「好！」


    结果开拍没多久，哈士奇们就狠狠打了大家的脸。


    导演一遍又一遍纠正，汗都下来了，脱了外套站起身直接对几只狗子开吼。


    「凶狠！要凶狠地朝护卫扑过去！你们当这里游乐场呢？！」


    「倒地的时候像点样子，四脚朝天吐舌头是在干什么！」


    「不行不行！太二了！呲牙的时候严肃点！」


    「摇什么尾巴！不许摇！」


    围观众人：「……」


    导演真是被气糊涂了，你跟哈士奇吼有什么用？


    哦不对，还是有点用的，看看看看，那几只哈士奇都被吼得怂成一团了。


    以邵爸爸为首的一群哈士奇夹着尾巴屁滚尿流，以光速沖向林川，迅速躲到他身后，吓得「呜呜」直叫。


    「好吓人！导演怎么这么凶？」


    「我们看着小溪喜欢还来不及，怎么捨得凶他，导演太为难狗了。」


    「还不准我们摇尾巴，我们玩得正高兴，摇摇尾巴怎么了？」


    「就是就是，对群众演员要求这么高干什么？就几包狗粮！」


    「娱乐圈有什么好混的，不如回家做老总，天天被人拍马屁才爽啊！」


    「儿子，你平时都是这么被骂的吗？太他妈受委屈啦，咱回家吧，不拍啦！」


    「嗷呜——」


    「呜呜——」


    林川听不懂，但是神奇的直觉告诉他，狗子们一定在疯狂吐槽。


    他狠狠抹了把脸，对跑过来的肌肉男摆摆手，转身看着那几只哈士奇，正色道：「拍戏不是玩闹，是一件很严肃的事，这是工作，态度要端正。」


    肌肉男：「……」


    疯了疯了，邵公子也疯了，竟然跟一群哈士奇讲大道理。


    林川看几只狗安静下来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清清嗓子说：「我爸在t台上特别有范儿，这是为什么呢？因为他知道那是他的工作！」


    邵爸爸纠正道：「不是哒儿子，是因为爸爸那样很帅，你妈妈就喜欢爸爸帅！」


    林川听不懂他的狗语，接着道：「我相信你们能做到，只要你们严格按照导演的要求去拍，我就……答应你们，杀青后带你们去哈尔冰滑雪！」


    狗子们：「！！！」


    导演看着迅速站起身排好队，从散兵游勇状态进化为先进部队的哈士奇大军：「……」


    之后，奇蹟发生了。


    这几只哈士奇突然表现得勇猛无比，不需要训狗师连喊带比划地满场跑着发号施令，全程严格按照导演的要求进行表演，跟林川默契配合，完美得就像一群长得像哈士奇的狼。


    「太棒了！」导演激动得把帽子都扔了。


    浪费点胶片算什么，后期省钱啊！一来一去就扯平了！好啊！太好啦！


    「辛苦辛苦！」导演在挨个儿在几只狗头上摸摸，「快带它们去吃点好的犒劳一下！吃完就可以把它们送回去了！」


    狗子们一听有好吃的，兴奋得原地跳了几下。


    邵爸爸回头喊：「嗷——」


    儿子！记得你说的话嗷！


    林川好像听懂他的意思了，不知道是连蒙带猜还是真培养出了默契，这种感觉有点神奇。


    他朝邵爸爸比了个ok的手势：「说话算话！」


    「嗷——」邵爸爸高兴坏了，回头带着几个侄子跟肌肉男走了，边走边仰头嚎，「走嗷——吃大骨头去了嗷——」


    狗子们离开片场，林川的戏份还没结束，他一会儿还有个掉下悬崖落水的场景要拍。


    这会儿已经入秋，泡冷水还是挺受罪的，吴辉有点担心：「邵哥，你感冒刚好啊。」


    林川摆摆手：「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导演最近对他算是刮目相看了，这场落水的戏还以为要让替身上呢，结果这位金尊玉贵的豪门少爷不光要自己上，还表现得特别积极，就好像对演戏充满无尽热情。


    可能是因为喜欢江影帝，爱屋及乌了吧。


    导演只能这么想。


    林川活动了一下手脚，准备开拍。


    吴辉赶紧冲进休息室，干净衣服、厚毯子、吹风机什么的都准备好，取暖器也提前开开来，确认一样不缺后才关上休息室的门，抱着件军大衣离开。


    他走了没多久，一名工作人员从拐角处走出来，那人边走边朝四周看，在休息室门口停了一下，确认周围没人后，推开门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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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都关注着片场内的拍摄，没人注意到那人进了休息室，也没人注意到他很快从休息室里出来。


    半小时后，一群人簇拥着裹着军大衣的林川朝休息室走过来，吴辉把门打开：「邵哥快进来，把湿衣服换掉。」


    林川自己是不怕冷的，他天生就不知道怕冷是什么感觉，但现在用着邵溪的身体，泡在冷水里还不觉得，出来后风一吹竟然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他还真有点不习惯。


    吴辉把门关上，帮他换了身上的湿衣服：「等会儿回酒店再好好洗个热水澡。」


    「嗯！」林川哆哆嗦嗦地把衣服穿上，裹着毯子坐到取暖器前。


    吴辉走到一边给他倒热水，这时候有人在外面敲了敲门，他赶紧放下水壶走过去。


    站在外面的是剧组的一名工作人员，那人笑着说：「江影帝请大家喝奶茶，外卖刚送过来的，还热着呢，你们赶紧去领啊！」


    「行！」吴辉高兴地回头跟林川说了一声，抬脚离开。


    门口安静了片刻，重新响起脚步声，林川抬头，看是刚刚传话的工作人员走了进来。


    「邵哥。」那人笑着朝他走过来，不知道为什么手有点抖，脸上笑容看着也不太自然。


    林川面露疑惑：「你……」


    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见那人突然抬脚朝他用力一踢。


    林川面色大变，因为太过意外，根本来不及反应，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朝取暖器倒过去。


    两分钟后，吴辉和江潮生拿着奶茶一起朝休息室走来，吴辉走到门口：「邵哥，江……」


    「啪——」两杯奶茶落地，江潮生疯了似的冲进去，「邵溪！」


    片场迅速陷入一片混乱。


    不远处，几只吃饱喝足玩够的哈士奇正准备离开片场登上狗舍前来接他们的专车，忽然听到身后一阵混乱声，疑惑回头。


    「不好了！邵溪触电了！」


    「快叫救护车！快！」


    邵爸爸狗耳朵动了动，从混乱的杂音中捕捉到信息，吓得瞪直眼，大叫一声转头就朝人群冲过去。


    「邵溪出事了！」堂兄弟们嚎一嗓子，也拔腿就跑。


    肌肉男吓一大跳，一边拽绳子一边追着跑过去：「干什么？停下！停！不许跑！」


    几只哈士奇根本不听他的，用力一挣，将绳子从他手里挣脱出来，一眨眼就冲进人群。


    人群中有人发出惊叫：「狗怎么来了？快把狗牵走！」


    邵爸爸领着几只哈士奇扭头冲进更衣室，没多久，更衣室的门打开，几个高大英俊的男人穿着横七竖八的戏服从里面跑出来。


    「儿子！」


    「小溪！」


    「堂哥！」


    周围正混乱，起初压根没人注意到他们，直到他们挤进人群朝邵溪扑过去。


    「别挡着道！马上送医院，让开让开！」导演焦头烂额，见他们不听，大怒，「这哪儿找来的群演？让开让开！」


    邵爸爸一把抢过被江潮生抱在怀里的儿子：「儿子！你醒醒！你怎么又晕了？醒醒啊！」


    江潮生简直要怀疑他是个精神病，又赶紧把人抢过来，拔腿就跑。


    邵爸爸大惊：「儿子！嗷——」


    他刚才只顾着换衣服，脖子上的项圈还没摘，这会儿不知道谁踩着了绳子，他刚要往前沖就被勒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喉咙生疼。


    后面不小心踩中绳子的人默默将视线从自己的脚转移到他脖子上：「？？？」


    「我们先去追了嗷！」堂兄弟们顾不上他，追着人群跑过去。


    邵爸爸手忙脚乱地解开项圈，回头朝踩他绳子的人凶狠地瞪了一眼，扭头就跑。


    那人：「？？？」


    江潮生抱着人冲到路边，远远看见救护车开了过来，脚下不停，加快速度朝救护车跑过去。


    堂兄弟们在后面夸：「他很能跑！能嫁！」


    人群：「？？？」


    救护车停下，医护人员打开门，邵爸爸紧跟江潮生跳上车：「儿子！」


    医护人员正要进行抢救，一看病人面色红润，不禁面露疑惑，检查过后不解道：「没事啊，挺好的。」


    江潮生皱眉。


    「真的？」邵爸爸激动地扑到儿子身上就是一通猛摇，「儿子你醒啦？儿子！」


    邵溪睫毛颤抖，脸憋得通红，差点被亲爹摇吐血。


    这他妈到底什么情况！为什么醒来的时候在江哥怀里？我爸尽捣乱！


    第29章


    林川恢复意识的时候心情很激动，因为他这次昏迷的感觉特别熟悉，和上次在海纳酒店附近的昏迷一样一样的，他之前想过再触电一次能不能回到自己的身体，但实在没那个胆子尝试，没想到，有人帮他实现了！然后他醒过来了！


    林川压抑着激动，眼皮子乱颤，想睁眼又不太敢，怕希望落空，周围很安静，但没有消毒水的味道，应该不是在医院，他仔细闻了闻，清淡的花香中夹杂着傅铭的味道。


    过了好一会儿，他鼓起勇气，试探着睁开眼，视线渐渐清晰，上方有输液杆，暂时没有在输液，床边摆放着各种仪器，床头柜的花瓶插着新鲜的百合花，窗帘厚重，但色调是温暖的，窗帘下面的单人沙发上搭着一件质地上乘的西服外套，风格略有些眼熟。


    这是一间特别的卧室，他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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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将目光转向阳台，不出所料看到了傅铭的身影，卧室通往阳台的门没关，傅铭正坐在那儿低头看一份文件，不知是清晨还是傍晚的阳光洒过来，在他周身勾勒出暖黄的轮廓。


    林川脑子里「嗡嗡」响，胸腔里的跳动突然变得剧烈起来，他想大概是因为终于回到了自己身体，激动的情绪有些控制不住。


    傅铭看完文件，将杯子里的咖啡喝完，起身朝卧室走过来。


    林川吓得迅速闭上眼，使出毕生演技继续装昏迷，之前他是有点怕傅铭，可自从知道傅铭是那个救星，而且自己酒后可能干了点不该干的事后，他对傅铭的惧怕减少了，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傅铭来到床边，弯腰靠近。


    熟悉的味道迅速变得浓郁起来，林川感觉到温热的呼吸拂在脸上，放在被子里的手有点颤抖，悄悄握紧成拳。


    雾草！刚醒过来就要面对这么刺激的事吗？他要亲我？难道他平时都趁着我昏迷偷偷亲我？


    啊啊啊啊啊啊我要不要睁开眼睛阻止他？但是他味道好好闻啊，我要是阻止了，以后万一他跟我保持距离怎么办？


    傅铭的呼吸声越来越近，几乎近在耳畔，林川都感觉到热气了！


    醒？还是不醒？


    林川纠结得脑子里一团浆糊，最终做人的节操迫使他心里的天平发生倾斜，他选择睁开眼！


    可他还没来得及有所行动，突然头皮一疼。


    「啊——」林川猝不及防，发出一声低叫，因久未开声，嗓子有点哑。


    傅铭呼吸滞住。


    四周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林川：「……」


    这特么就很尴尬了。


    林川强忍尴尬，厚着脸皮慢慢睁开眼，对上傅铭一双黑黢黢看不见底的瞳孔。


    傅铭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不知道是在发愣还是干什么，看上去像被武林高手点了穴，难得透出点傻气。


    「这是哪儿……」林川正准备装傻充愣，目光在傅铭半举的手上停住。


    那只手特别好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是一只养尊处优又杀伐果断的手，但那只手现在捏着几根头发……


    几根头发……


    林川：「？？？」


    刚刚头皮疼了一下，难道是因为……傅铭拔他头发？


    林川抬起手，一脸惊恐地捂住脑袋，哑着嗓子吼：「你拔我头发干什么？」


    为什么你总能突破我的认知？上次说用狗圈把我拴起来，这次竟然莫名其妙地拔我头发，拔过去作法吗？你是不当变态不甘心吗？大佬的脑回路都是用什么构造的？


    傅铭被他吼得回过神，两只黑沉沉的眸子「唰」一下亮起来，就像黑漆嘛乌的房间里陡然点亮两盏一千瓦的大灯泡，这灯泡仿佛正处在疾风骤雨中，震颤晃动得厉害。


    林川突然不敢看那对眼睛，总觉得瓦数太高了，有点烫人。


    傅铭手有些颤抖，那几根头发就在这阵肉眼可见的颤抖中飘然落地，接着那只手朝林川伸过去，小心翼翼贴到他脸上。


    林川：「！！！」


    潜规则预警一次！


    傅铭轻轻抚摸他的脸，掌心炙热。


    林川：「！！！」


    潜规则预警两次！！


    这时傅铭的手机震动起来，在桌子上发出「嗡嗡嗡」的声响。


    林川暗暗松口气。


    傅铭却好像没听见一样，贴在他脸上的那只手渐渐加重力道，指尖从他发梢一路摸到耳根。


    林川：「！！！」


    潜规则预警三次！！！


    啊不行了，预警没用，好想舔……


    林川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起烫来。


    手机第二次震动起来，傅铭恍若未闻，他的心思早已暴露，如今也没必要遮掩，他深深看着林川，目光炙热滚烫，开口时嗓子却绷着，透着显而易见的紧张：「你醒了？」


    林川避开他的目光，眼珠子不安地左右乱转：「傅先生，我怎么在这儿？」


    傅铭眸色微动，又仔细打量他心虚的神情，知道他没有失忆，只是在装傻，不禁弯了弯唇：「你昏迷了，这里适合疗养。」


    手机第三次开始震动，林川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你手机响了！」


    傅铭顿了顿，手从林川脸上离开，起身拿起手机大步走到阳台，傍晚的凉风吹拂过来，他没急着接电话，看着远处的湖面狠狠吸了口气，总算把体内躁动沸腾的热血压下去一些。


    手机震动结束，没有再响第四次，滑开屏幕一看，全是夏恒打来的，他将电话拨回去，夏恒那头很快接起。


    「老闆，你怎么老不接电话？」夏恒像是在赶路，气喘吁吁的，「我都跑出公司来找你了。」


    傅铭问：「什么事？」


    夏恒道：「没事了，已经没事了，我这就回公司。」


    傅铭朝卧室看一眼，压低声音道：「邵溪出事了？」


    夏恒呆了呆：「咦？你怎么知道的？」


    傅铭又道：「他现在醒了？」


    夏恒发出不可思议的吸气声：「你怎么知道的？我也才刚知道啊。」


    傅铭说：「猜的。」


    夏恒：「……」


    傅铭将声音压得更低：「把上次安排到剧组的人撤了。」


    夏恒：「……啊？」


    傅铭：「以后邵溪的消息不用再特地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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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恒：「？？？」


    傅铭：「听到了？怎么不说话？」


    夏恒沉默片刻，深深地嘆了口气：「老闆……你这么反覆无常，真的很有昏君潜质……」


    傅铭忽然发出一声低笑，毫不掩饰的愉悦透过信号传到夏恒耳朵里：「我说过，关心邵溪是为了林川，现在林川醒了。」


    夏恒：「……」


    为什么这种狗屁逻辑还能坚持到现在？


    等等！谁醒了？


    夏恒惊道：「林川醒了？」


    「是。」傅铭语气像是在炫耀宝贝，「醒了，刚刚还跟我说话了。」


    夏恒再想开口的时候，傅铭已经干净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夏恒原地愣了会儿，觉得这么重要的事应该赶紧告诉傅妈妈，准备拨号的时候又顿住：「不行！我得去看一下才放心，别是老闆发癔症了，空欢喜一场。」


    傅铭挂断电话后回到卧室，林川迅速移开目光，假装打量里面的陈设。


    傅铭有点想笑，忍住了，他走到床边坐下，再次俯身靠近林川。


    林川刚恢复原色的脸又迅速飘起可疑的红色，不是害臊，是憋的。


    啊啊啊啊啊啊你又过来干嘛？再过来我舔你了啊！


    接着傅铭伸出手，越过他的脸，在他床头的按钮上按了一下。


    林川：「……」


    傅铭按完后维持着贴近他的姿势，那只手从按钮上下来，落到林川的头上，他看着林川紧张得不停扇动的睫毛，对着墙上的对讲机道：「林川醒了，叫医生过来给他检查一下。」


    林川飞快地瞟他一眼：「谢谢！」


    傅铭没说话，目光落在他脸上，眼神专注，似乎在看失而复得的宝贝，看着看着，终于忍不住将手移到他脸上，顺着脸颊摩挲到唇边，拇指在他唇上轻轻蹭了蹭：「你要好好的。」


    「轰——」


    林川脑中一片空白，不假思索地从唇缝中探出一点舌尖，做贼似的迅速舔了一下他的手指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完了完了完了！


    傅铭目光倏地幽深起来，他高估了林川的定力。


    可他清楚地知道，林川这个小动作仅仅是出于本能，和自己期望的相距甚远。


    林川看他垂眸盯着手指看，后悔得恨不得去撞墙，心慌之下脱口道：「傅先生，这几个月医疗费是多少？」


    傅铭盯着他一开一合的唇瓣，想亲上去：「你怎么知道你昏迷了几个月？」


    林川：「……」


    傅铭嗓音越发低沉，透着哑意：「嗯？你怎么知道的？」


    林川吓得疯狂眨眼，抖着嗓子说：「……猜，猜的。」


    麻麻！他眼神好可怕！好像要吃了我！


    傅铭捏捏他下巴：「真聪明。」


    林川：「？？？」


    傅铭忽然松开手，站起身，脸色恢复如常，只眼神始终没有从林川身上移开，林川愣了一下，这才注意到有人上楼了。


    没多久，一群穿白大褂的专家神情激动地冲进卧室。


    「醒了吗？醒了吗？」


    「太神奇了！」


    「快快快！快检查一下！」


    一群专家围着林川忙乎半天，大呼「奇蹟」，病房里热闹得像过年，林川透过人群缝隙看向傅铭，不期然看到傅铭眼底的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林川：舔一下，就一下！


    第30章


    林川昏迷得古怪，醒得也邪门儿，专家们检查了一番，确定他身体机能没什么大问题后就走了，临走前交代说，毕竟昏迷了这么久，手脚什么的都没以前灵活，肠胃蠕动等也需要慢慢恢复，还需要休养一段时间，做做康复训练。


    卧室重新恢复安静后，傅铭走到床边，倾身靠近：「我扶你起来。」


    林川连忙用手肘撑着床：「我自己来……」


    傅铭沉下脸：「逞什么能？」


    林川：「……」


    凶什么凶……


    林川老老实实让他扶着坐起来，确实有种手脚无力的感觉。


    傅铭说：「先坐会儿，缓一缓，我给你倒杯水，等会儿去外面转转。」


    「哦。」林川点点头，抬眼偷瞄他的背影，见他倒完水转过身，又急忙收回目光，清清嗓子问，「小毛呢？」


    「我让他去办点事。」


    其实是傅铭想跟林川独处，哪怕林川没醒过来，哪怕他知道林川在邵溪的身体内，他每次来这儿也还是会找个藉口打发小毛离开。


    傅铭说：「他过会儿就回来了。」


    「哦……」林川看水杯递到嘴边，伸手去接。


    傅铭不让他接，水杯挪到一边：「我餵你。」


    林川：「……」


    老闆你到底怎么了？你不能像以前那样吗？我不就昏迷了几个月嘛，你态度变化要不要这么大，意图要不要这么明显？我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吗？


    傅铭重新将水杯挪到林川嘴边，林川朝他瞄一眼，用慷慨赴义的决绝姿态将嘴巴凑过去。


    一口……两口……三口……好了好了不要喝了……不要喝了！


    傅铭不会照顾人，餵水都把握不好度，看林川微微仰头，还以为他想喝更多，就顺势把水位线斜过去。


    「咳……咳咳……」林川立刻被呛到，咳得面红耳赤。


    傅铭急忙将水杯放下，伸手去给他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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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川擦擦嘴，一脸郁闷地看着他：「谢谢傅先生。」


    「不用谢。」傅铭目光落在他下巴上，那里还有些没来得及擦掉的水正顺着脖子缓缓滑下去，最终消失在半敞的领口内。


    躺了几个月，他比之前瘦了，半隐半露的锁骨变得轮廓更突出。


    林川不大会看人脸色，但对危险有着本能的直觉，他觉得他老闆又在用想要吃人的眼神看自己了。


    呜……好可怕！


    但味道真好闻，跟他待在一起很享受啊……


    就不能做纯洁的好朋友吗？啊？！


    傅铭一句话打断他的纠结：「我带你去外面走走。」


    林川也想早点恢复，连忙转过身准备下床，却发现床边没有鞋。


    他整天昏迷着躺在床上，当然用不着穿鞋，傅铭去衣帽间给他拿了一双鞋过来，没有直接放到地上，而是蹲下去帮他穿。


    林川：「！！！」


    傅铭握着他想要闪躲的脚踝：「别动。」


    林川吓得小心脏「扑通扑通」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傅铭低着头，垂着眼，瞳孔黑得慑人，他给林川穿鞋的动作很慢，像是在试鞋的大小，更像是在享受这种过程。


    林川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觉得握在脚踝上的手特别烫，烫得他想要哆嗦。


    穿好鞋，傅铭抬起头，脸色如常：「下来。」


    林川感觉傅铭现在好奇怪，又说不出奇怪的点在哪里，总之有点心慌慌的，他对上傅铭堪比「慈爱」的眼神，哆哆嗦嗦地下床。


    傅铭伸手扶住他：「站得稳么？」


    林川有点腿软，要不是被他双手接住，估计能软到他身上去：「还……还好。」


    傅铭起身揽着他，等他适应了一会儿后扶着他开始慢慢往卧室门口走，路过窗边沙发时顺手拿起西服外套披在他身上。


    傅铭的西服……傅铭的味道……铺天盖地……


    林川瞬间有种被幸福砸晕的迷幻感，差点窒息。


    两人走出卧室，没有走楼梯，这栋小洋楼是安装了电梯的，傅铭扶着他从电梯下到一楼，走出大门，去院子里散步。


    夏恒急匆匆跑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俩肩并肩亲密无间的姿态。


    「……」


    真醒了！


    以前他不会多想，后来看老闆对邵溪过分关注，突然意识到老闆也是有七情六慾的，现在接受了这个设定，再看老闆和林川这样，夏恒心里有点不淡定了。


    老闆这到底是……把林川当儿子养呢，还是当小情人养呢？


    出于下属的敏锐求生欲，夏恒迅速转身离开，假装自己没来过。


    傅铭余光瞥见夏恒匆匆离开的背影，心里一万个满意。


    特助不是谁都能当的。


    林川对夏恒的来去如风毫无所觉，这会儿正进行天人交战，在不做人和做个人中间纠结了一会儿，他咬咬牙冷静道：「明天我就搬回去吧。」


    呜……其实挺捨不得离开的……要不要临走前偷一件傅铭的衣服？


    傅铭一口拒绝：「不行，你还要休养几天。」


    林川据理力争：「我回去也能休养的，反正有小毛照顾，在这儿花销挺大的。」


    这种医院都是老干部待的，他一个十八线小演员，收入马马虎虎，这种医院根本住不起，再住下去估计要穷得卖房子了。


    傅铭道：「没关系，公司给你出钱。」


    林川：「……」


    又不是工伤，忽悠谁呢？你当我傻？


    傅铭又说：「这里有专业的复健医师和护工。」


    林川觉得他有点小题大做：「专家说了我身体机能挺好的，就是躺太久，适应几天就好了，有小毛照顾我就够了。」


    「是么？」傅铭声音轻飘飘的，边说边把西服外套给他拢拢紧。


    林川：「……」


    卧槽！你使用迷幻剂！阴险狡诈！


    傅铭语气不容拒绝：「就住这儿，住到你康复为止。」


    林川：「……」


    两人慢悠悠走了一圈，小毛回来了，林川还没看见他，老远就听到他惊天动地的哭声，吓一大跳。


    「哥！你醒了！」小毛扔下手里的东西，眼含热泪、惊喜交加地冲过来。


    傅铭抬手将他拦住：「他现在站不稳。」


    小毛迅速剎住沖势，双手划拉几下，险些摔倒。


    傅铭扭头看林川：「你觉得他能比得上护工？」


    林川看着小毛，陷入沉思。


    小毛激动得脸通红：「哥！你终于醒了！真是太好了！晚上我们点份大餐庆祝一下吧！」


    傅铭再次看向林川：「你觉得他能照顾好你？」


    林川想到不久前那次感冒，傅铭带自己出去喝粥，又一次陷入沉思：「……」


    小毛完全感觉不到自己遭嫌弃了，兴奋地绕着他俩转圈圈：「老闆您歇会儿，让我来扶吧！」


    傅铭说：「不用，林川一会儿要洗澡，你去给他准备一下。」


    「噢！我这就去开热水！」小毛立刻转身跑开，拎着之前扔下的东西冲进大门。


    傅铭望着小毛的背影，说：「小毛这个助理，当得不合格。」


    林川心里一紧，立刻就想替小毛说两句好话。


    傅铭在他头上摸摸，姿态亲昵：「但他对你真心，换别人我不放心，你身边最亲近的人必须是信得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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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川抬起脸看他，有点茫然。


    这种皇帝老子对皇太子传授经验的即视感是怎么回事？


    两人又转了一圈，傅铭扶着他回去，上楼后将他交给小毛，说：「晚饭我给你解决，你去洗澡。」


    林川躺在床上这几个月虽然有护工照顾，可毕竟没有醒着时方便，身上再擦都比不上直接洗澡来得干净，林川刚醒的时候就觉得不太舒服，只是没好意思说，没想到傅铭都给他安排得妥妥噹噹。


    他忽然有点不敢看傅铭的眼睛：「谢谢。」


    傅铭面色转冷：「第三次了。」


    林川抬起头：「啊？」


    「今天第三次。」傅铭淡淡道，「以后不准对我说谢字。」


    林川：「？？？」


    为什么？这么不见外不太好吧？还有，你变脸是不是变得太快了？


    傅铭将披在他身上的外套拿走：「去洗澡。」


    「哦。」林川偷偷朝那件外套瞄一眼，眼神依依不捨。


    傅铭只当没看见，转身走到阳台去打电话。


    林川刚醒，暂时只能吃流食，他嫌外面饭店的不卫生，直接给家里打了电话，让阿姨做点易消化的粥，交给司机送过来。


    傅妈妈已经接过夏恒的电话，知道林川醒过来了，心情正激动，见儿子电话打回来，忙抢过手机，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道：「怎么今天突然想喝粥了？」


    傅铭说：「给林川的。」


    傅妈妈：「……」


    傅铭又说：「林川昏迷了几个月，刚醒。」


    傅妈妈忙紧张道：「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昏迷了？现在什么情况？还好吗？」


    傅铭顿了顿：「你不是都知道了，还问什么？」


    傅妈妈：「……」


    傅铭：「这么大的事，夏恒不跟你说？」


    傅妈妈：「……」


    一阵沉默后，傅铭用莫名骄傲的语气道：「妈，你演技不行，以后别演了。」


    傅妈妈：「……」


    傅妈妈气得用力挂断了电话，挂完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起来。


    她放下手机，起身走到厨房：「梅姨，等会儿粥熬好了，直接交给我。」


    阿姨愣了一下。


    傅妈妈笑着说：「我给傅铭送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林川：我想跟你做纯洁的好朋友。


    傅铭：不，你不想。


    第31章


    卫生间里灯光明亮，水声断断续续。


    林川站着累，不方便淋浴，小毛给他在浴缸里放了水，扶他坐进浴缸里洗的，这会儿小毛正给他搓背，他舒服得直哼哼，两手捧着水瓢往身上浇水。


    小毛一边搓一边给他讲在他昏迷后的这段时间里大老闆关心员工、可歌可泣的事迹，敬畏又感慨地夸赞道：「大老闆对你真好！以前听人家说商人重利，眼里只有钱，现在才知道也有重情重义的，傅先生就是属于重情重义的那种老闆！」


    林川：「……」


    神特么重情重义，我跟傅铭难得碰几次面，话都不敢多说，哪儿来的情哪儿来的意？


    小毛夸完老闆又夸公司：「有什么样的老闆，就有什么样的公司，哥你以前呆的那什么破公司简直就是垃圾，现在这个就不一样了，公司对你特别关心，领导时不时打电话问你的情况，人文关怀啊！良心企业！」


    林川：「……」


    那是因为领导看傅铭脸色行事……吧？


    小毛夸完公司又夸林川：「哥，我觉得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你厉害！公司为什么对你那么看重？还不是因为你演技好，有潜力，他们肯定早就看出来了，你以后是要大红大紫的！」


    林川：「……」


    小毛说：「哥，你觉得是不是这样？」


    林川沉重点头：「好有道理，说得我特么都快相信了。」


    经过这几个月的煎熬，小毛现在充满信心，浑身都是干劲：「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觉得你马上就要火了！」


    林川：「……」


    小毛：「我也要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林川：「……小毛，你还是别叫毛清华了吧？」


    小毛不解：「为什么？这名字多文雅！」


    林川：「……我觉得还是毛有财更适合你。」


    小毛不服气：「谁说的！毛清华这个名字可是我爸妈求菩萨求来的！」


    林川：「……」


    林川平时很话唠，小毛比他更话唠，一通澡洗下来，嘴里就没停过，等洗完后把浴缸里的水放掉，又拿花洒给他连头到脚沖沖干净：「好啦！」


    林川以为他要拿毛巾，手都伸出去准备接了，结果却听见「啪」一声响，小毛打开一瓶香喷喷的润肤乳，往手心里挤了一大坨，「啪唧」一声拍在他背上。


    「？？？」


    林川惊讶道：「干嘛给我涂这玩意儿？」


    「现在秋天了，干燥，要润肤。」


    「不是，我一直不用的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哎太香了，受不了，别用了。」


    「还好吧，清香，味儿不重啊。」小毛凑过去闻闻，郑重其事道，「你以后是要当大明星的人，怎么能不注重保养呢？」


    林川：「？？？」


    不是，这有什么必然联繫吗？


    小毛手脚麻利，很快就给他后背抹匀了：「前面你自己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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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又是「啪唧」一声，把一坨润肤乳拍到他胸口。


    林川：「……」


    小毛又打开一瓶润肤霜：「脸上更要保养，咱可是靠脸吃饭的。」


    林川：「……你什么时候给我改路线了？小毛你牛逼啊！」


    小毛转到他前面，喜滋滋地给他脸上搓了搓，搓得他五官都揉到一起：「赵姐说了，当演员脸也很重要，你现在是神秘营销，粉丝都对你的脸抱有很重的好奇心，好奇心重了，期望值就高了，你不好好保养，以后会掉粉的。」


    林川被他粗暴的手法揉得快要窒息：「什么跟什么！」


    小毛终于把林川折磨完毕，起身去拿衣服：「卧槽，我刚刚太激动，忘记拿内裤了！」


    林川一脸心累：「……」


    小毛怕他着凉，先给他套了件t恤，扶他从浴缸里出来：「哥你等会儿啊，我去拿。」


    林川坐在凳子上有气无力地撸头发：「哦。」


    小毛打开卫生间的门，冷不丁看到傅铭站在房间里，吓一大跳：「老……」


    老闆，你不是去解决晚饭的吗？没走啊？


    话还没说就被傅铭抢先开口拦住：「洗好了？」


    房间里只开着一盏床头灯，傅铭半边身子笼罩在阴影中，脸上神色看不分明，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他嗓音压得很低，像是怕吵到里面的林川，小毛没多想，也下意识跟着他压低了声音：「洗完了。」


    傅铭淡淡应了一声：「嗯。」


    小毛去衣帽间找了条内裤出来，傅铭将他叫住：「给我。」


    小毛愣了愣，有些迟疑：「啊？」


    再神经大条也知道不合适啊，这可是老闆，哪能让老闆给员工送内裤？


    傅铭伸手直接把内裤拿过去：「林川一会儿就要吃饭了，碗筷要注意卫生，你下去把他要用的碗筷好好洗洗，消消毒。」


    小毛一想，很有道理，赶紧听话地下去了。


    傅铭拿着内裤走到卫生间门口，轻轻将门推开。


    明黄的灯光下，林川光着屁股坐在凳子上，一只手撩开t恤，一只手在腹部拍拍，正美滋滋地照镜子，嘴里嘀嘀咕咕：「还是自己的身体好……」


    傅铭眸色深沉幽暗，他在外面听了多久，脑中岩浆就烧了多久，这会儿林川坐在明亮处，嵴背的沟线一路往下延伸，最后隐没在臀部与凳子的阴影中，他站在林川侧后方，除了能看到他的后背、股沟，还能见到他劲瘦的腰线。


    林川腿很长，但面前的墙上是半身镜，从傅铭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半边腹肌，再往下就看不到了。


    但能想像到。


    前年在万山酒店那次，林川撒完酒疯就醉得不省人事，傅铭不假他手，全程亲自伺候他擦洗换衣，能看的不能看的全都看过了，能摸的不能摸的也全都摸过了，若不是脑子里还残留一丝清明，他早就……


    傅铭喉结滚动，停了半晌，抬脚走到林川身边，将手里的内裤递过去。


    「小毛你看我，躺了几个月，腹肌都变软了，看来我还得再……」林川接内裤的手顿住，扭过头，目光顺着那只手臂慢慢转移到傅铭的脸上，眼眶猛然撑大，吓得凳子一歪，「啊——！」


    傅铭大步冲过去，将差点摔倒的林川抱住。


    林川本就四肢无力，再让傅铭这么一抱，感觉自己都快软成一滩烂泥了，他脸涨得通红，「谢」字滚到嘴边又连忙吞下去，磕磕巴巴道：「怎……怎么是你啊？」


    傅铭没说话，气息粗重，滚烫的呼吸直往林川耳朵里钻。


    林川被烫得受不了，缩了缩脖子，颤着嗓子故作镇定：「好了好了，你松开吧。」


    傅铭垂眸看他，目光不敢往下，腰部以下也与他保持着微妙的距离，只是一时没捨得松手，哑着嗓子问：「身上擦什么了？」


    林川：「……小毛给我买的什么润肤乳。」


    小毛你死定了！要不是你给我涂这个，傅铭进来的时候我肯定能第一时间闻到他的味道！


    傅铭目光像是着了火，他想把脸深深埋进林川颈窝里，想把那件碍事的t恤脱了，想把人抱起来狠狠压到墙上，可他还记得林川说过，自己是变态。


    他怕吓着林川，终究没捨得做什么，只隐忍克制地在他湿发上吻了吻，低声道：「很香。」


    林川心跳得厉害：「哦……」


    傅铭深吸口气，忍不住又在他眼角亲了亲。


    林川：「！！！」


    傅铭还想再往下亲，唇凑过去，又及时剎住。


    气息交缠间，他睫毛轻颤，低声道：「我没有潜规则的嗜好。」


    林川：「……」


    他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的？


    傅铭垂眸盯着他的唇看了片刻，终于将他松开，扶着他坐回凳子上。


    林川悄悄松了口气，却又因为那股气息的离开，莫名生出点不舍，他没敢看傅铭，不自在地挠挠耳后的发梢。


    傅铭在他身前蹲下：「我给你穿。」


    林川吓得瞪大眼，飞快地拿着内裤按在小小川上面：「不不不不不用，我我我我我自己来。」


    「你一个人不行。」


    「小小小小毛……」


    「小毛去楼下给你准备碗筷了。」


    林川：「……」


    算你狠！


    傅铭不由分说，将他手里按得死死的内裤扯过去，林川眼见江山不保，吓得立刻用双手捂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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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啊啊还说不是潜规则！谁特么当老闆的给员工穿内裤啊！


    傅铭目不斜视，沉默地给他穿上内裤，又给他穿上长裤，最后扶他起来，给他把裤子往上提，每一道步骤都不紧不慢，严肃得充满仪式感。


    林川：「……」


    傅铭见他两只手捂在那儿不肯挪开，直接把内裤往上拉，连他的手一起兜进去。


    林川差点抓狂：「可可可可以了，我自己拉拉链……」


    傅铭垂着眸，浓密的眼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道阴影，眸色晦暗不明，半晌后转过身，一言不发地走出浴室。


    林川一脸羞耻地把两只手抽出来，哆哆嗦嗦地扣好裤子拉链，又去洗手池洗了手，往滚烫的脸上拍了拍水，山兴折腾好久才敢走出去。


    他觉得傅铭的状态不对劲，有时候真像要把自己吃了，吓人得很，有时候又像个溺爱的慈祥老父亲，恨不得把自己养成废人，事必躬亲、事无巨细。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就好像……把自己当成……


    当成什么，林川一时想不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傅妈妈：我以为这一章我能出场了……


    第32章


    林川战战兢兢地从卫生间探出头，目光在卧室里巡视一圈，没看到傅铭的身影，疑惑地挠挠脸，抬脚扶着墙慢吞吞走出来，这时候正好小毛跑上来，他忙问：「傅铭呢？」


    问完又觉得不自在，人家在这儿吧自己要提防着，人家走了吧自己又想着，这不是犯贱是什么？


    小毛完全在状况外，一脸兴奋地跑过来扶他：「傅先生的妈妈来啦！好有气质！傅先生在楼下陪他说话！」


    林川一脸莫名：「他妈妈来这里干什么？」


    小毛摇头：「不知道啊！」


    林川不敢下去打扰人家，就让小毛扶着自己去沙发上坐下：「我手机在哪儿？」


    小毛去抽屉里给他把手机拿出来：「昨天刚充的电，没开机。」


    林川接过手机开机，正准备上网，就听有脚步声上了楼，他转过身，见傅铭和傅妈妈一起走进来，忙站起身，有点手足无措：「阿……阿姨好！您请坐！」


    傅妈妈年纪不小了，大孙子都快有林川这么高了，不过她保养得好，显年轻，林川按照傅铭的辈分喊又正合她心意，她立刻温柔笑起来，提着保温桶走过来放在茶几上，亲切道：「小川，好点了吗？」


    林川一头雾水，只好含含糊糊道：「好了，好多了。」


    傅妈妈把保温桶打开：「坐，这是家里阿姨煮的粥，很有营养的，趁热吃。」说着招呼小毛，「你也坐下来一起吃。」


    小毛受宠若惊，连连摆手：「不不不用了，我不饿。」


    林川向傅铭投去求助的眼神。


    咋回事？什么情况？给个解释啊！


    傅铭轻描淡写：「我让家里阿姨做的，我妈过来接我，顺便就给你带来了，你安心吃，我们马上就走了。」


    林川：「？？？」


    你这么大人了，回家还要你妈妈接？


    傅妈妈对他的关心不似做假，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通，又详细询问了他身体上的感受，确定他一切都好，这才放心，他催着林川和小毛赶紧吃，回头让傅铭先去取车。


    傅铭蹙眉：「取车不急，我跟你一起下去。」


    傅妈妈隐晦地瞪他一眼：「我披风忘在车里了，你去帮我拿一下。」


    傅铭眉心拢成一团，见傅妈妈还在瞪自己，只好沉着脸走出去。


    傅铭一走，林川更加坐立不安。


    傅妈妈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轻声道：「别紧张，阿姨就是不放心，过来看看你。」


    说完顿了顿，又道：「傅铭嘴里答应带你回家，却总是没个行动，是他没提过，还是你不愿意？」


    林川一脸茫然：「……啊？」


    「没提过吗？」傅妈妈皱眉，嘆了口气，「他有时候性子是不好，但心是好的，他不提，兴许是有什么原因，你别多想。以后哪天他提了，你就安心过来，我们都是很开明的。」


    林川：「？？？」


    傅妈妈一脸慈爱：「他有没有欺负过你，有没有做让你为难的事？」


    林川：「……没，没有。」


    其实他想说「有」，不过他觉得傅妈妈好像误会了什么，这让他很迷茫，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怕聊得更深入无法应对，只能说没有。


    傅妈妈一脸不贊同：「就知道你会帮他说好话。」


    林川：「？？？」


    「阿姨知道，他管你管得过分，这毛病一时半会儿不容易改，你呢，也别什么都听他的，顺着你自己的心意就好。」傅妈妈说着从小包里掏出纸和笔，写了一串手机号码递给他，「这是阿姨的手机号，你存到手机上，有什么事就给阿姨打电话，他要是让你不痛快了，阿姨帮你说他。」


    林川：「？？？」


    傅妈妈没再多说什么，又关心了几句，在他肩上拍拍，起身离开。


    林川拿着号码：「？？？」


    这……这是有什么误会？还是认错人了？


    小毛已经目瞪口呆好久，等傅妈妈走了才慢慢回神：「哥，咱们老闆太好了吧，连家人都过来表示关怀。」


    林川：「……」


    这顿饭，林川吃得心惊胆战，他脑子有点不够用，想来想去怎么都想不明白傅妈妈话里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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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二天一大早，经纪人赵茹来了。


    赵茹一向是雷厉风行的作风，听说他醒了就第一时间赶了过来，来这儿也没什么废话，先是关心了一番，接着就谈及正事。


    她说：「公司领导的意思是，你身体刚刚恢复，需要好好休息，暂时不急着接戏，毕竟剧组的条件不会很好，领导怕你休息不好，落下什么后遗症。」


    「……」没必要吧，从接戏到进组有段时间呢，足够休息了啊！


    林川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没说什么，他虽然喜欢拍戏，却缺乏职业规划，可能是从小太依赖长腿叔叔的缘故，面临抉择时习惯听别人安排，出道后也是这样，只要不触及底线，公司让干嘛就干嘛。


    林川想了想，点点头：「好。」


    赵茹性格强势，很喜欢这样好安排的艺人，笑道：「不过我最近有接触一档综艺节目，我觉得很适合你，之前还在可惜，以为你要错过了。」


    林川这回不乐意被安排了，连连摆手：「不了不了，我不想参加综艺。」


    无非就是真人秀、唱歌之类的，他都没什么兴趣，他进娱乐圈纯粹是因为喜欢拍戏，觉得拍戏好玩，综艺什么的他想都没想过。


    「我还没说完呢。」赵茹道，「这是表演类的综艺节目，能参加的都是演技不错的演员，基本都有一定人气，节目组本来没打算邀请你，是李英导演牵的线，他不知道你出事了，特地给你争取了一个名额，联繫过我之后才知道你昏迷了，惋惜好久。」


    林川虽然没什么名气，合作过的导演和演员却大多很喜欢他，也认可他的演技，李英导演愿意主动帮他，大概是觉得他资源太虐了，总没机会好好露脸，想拉他一把。


    林川觉得疑惑：「真让我参加啊？公司不是说要搞神秘营销吗？这个节目是不是要遮着脸上台？就像蒙面唱将那种？」


    赵茹很无语：这孩子是真傻还是假傻，成名要趁早，娱乐圈每天新人换旧人，时间多宝贵，他真以为公司给他搞神秘营销呢？就算要搞也不可能搞两年啊，黄花菜都凉了。


    忍住嘆气的冲动，赵茹道：「露脸的，再神秘下去，以后就没人记得你了。」


    林川有点为难：「我不能违约啊。」


    这边医疗费还没结算呢，再违约的话，那就穷得只能卖自己了。


    赵茹惊得差点把手里的水杯甩出去。


    原来是真傻啊！这种奇葩营销策略不可能直接写进合约的，这孩子是没仔细看内容就签字了吗？都被忽悠瘸了！


    赵茹嘆口气：「你之前签合约的时候说好这种营销维持几年吗？」


    林川摇头。


    赵茹抚了抚额头：「你可以回去再仔细翻翻合约，看是不是这一条没写进去。」


    林川一脸惊讶，愣了半天：「哦。」


    「你放心，合约里没写的话，参加这个节目完全没问题，你出道也有两年了，出演的角色都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只是每次都缺乏后续营销，到现在都没激起多少水花，再拖下去，你的前途就完了。公司领导那边如果有意见，我会去沟通，你只要愿意去参加，我会给你做好一切后续工作。」


    林川有点犹豫，还有点隐隐的不安：「我……先看看合约吧。」


    赵茹笑了笑：「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评委都是绝对的大牌，一旦脱颖而出，想不红都难。难道你不想成名？不想接更好的角色？」


    林川挠挠头，他对成名没什么概念，对赚钱好像也不怎么热衷，但确实每次接的角色都太十八番了，有时候台词都没几句，演得实在不过瘾，再加上不久前明明被邵西抢了角色，结果挨骂的却是自己，他挺不服气的，那时候也想过，还是有名气好，没名气的话谁都能骑到他头上欺负。


    赵茹看他像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稍稍松口气：「我给你一天时间，你再好好考虑，机会难得，由　屿　汐　独　家　整　理，更　多　精　彩　敬　请　关　注你演技很好，外形也好，不应该被埋没。」


    林川点点头：「哦。」


    赵茹离开后没多久，小毛拎着早饭回来了，他走到林川身边：「哥，你好久没发微博了，要不要拍张照片给粉丝报个平安？」


    林川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大号，忙掏出手机：「那我拍个早饭吧。」


    「行！」小毛把早饭在桌上摆摆好，边摆边嘀咕，「现在真是什么奇怪的人都有，我刚刚路过公园那边，看到有人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着个大美女，大美女一动都不动，我还以为是植物人呢，结果仔细一看，卧槽特么根本不是人……」


    林川听得毛骨悚然：「不是人是什么？女鬼？」


    「是个实体娃娃！」小毛伸手比划，「跟真人差不多大，那个人买了双高跟鞋，蹲在那儿给他的娃娃换鞋，还问她喜不喜欢……」


    林川手一抖，拍的照片糊了。


    「有几个老太太在旁边指指点点，说他把娃娃当老婆养的，天天给娃娃梳头洗澡换衣服，还带娃娃出门散步……」


    「小毛……」林川咽了咽口水，艰难问道，「他会跟他的娃娃……那个啥不？」


    小毛茫然：「哪个啥？」


    「就……睡……咳……解决需求……」


    小毛有点懂了：「这个娃娃能那样用吗？我不太懂唉，不过既然当老婆养，那应该会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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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川手又是一抖，手机掉桌上了。


    小毛：「？？？」


    林川心「扑通扑通」乱跳：「他把什么都不会的娃娃当老婆，是不是很享受照顾人的感觉？」


    小毛挠挠头：「可能吧。」


    林川咽了咽口水，抬起脸，用充满求知慾的眼神看着他：「小毛，你觉得我……」


    小毛：「？」


    「……长得像实体娃娃不？」


    小毛：「？？？」


    作者有话要说：　　傅铭：我不是！我没有！


    第33章


    吃过早饭，林川让小毛帮他回去拿合同，之后打开邮箱接收赵茹发来的电子文档，文档里有关于节目的详细介绍，林川越看越心动。


    《演员的进阶》，节目组邀请的全是知名度不太高的演员，这些演员很少有机会担任主角，也很少与知名导演合作上大荧幕，但口碑却不错，演技基本得到观众的一致认可，这样的选手阵容根本没有任何爆点，但节目组邀请的评委却一个比一个有份量，而且节目採用淘汰制，竞争相当激烈。


    最重要的是，决赛期会邀请三位全民皆知的大导演做嘉宾，而最终胜出的前三名将与三位导演互相选择，如果有两位导演选中同一位演员，那必然有一位演员是没人选的，这位演员只能在最后关头被淘汰，这种大起大落就好比从千军万马中厮杀出来，最终却不慎跌落悬崖，想想都觉得好刺激。


    三位大导演的参与绝对是这档节目最大的爆点，没有哪个演员能拒绝得了这样的诱惑，林川也不例外。


    「如果三位导演选中了同一个人，那另外两个人就都要被淘汰，但那个幸运儿却不一定是第一名……卧靠，最终结果简直就是玄学。」林川坐在沙发里，啃着指关节嘀嘀咕咕。


    他有些迫不及待，又给赵茹打电话问了几个问题，挂断后就开始对小毛望眼欲穿。


    一个多小时后，小毛终于赶了过来，上楼后将文件袋递给林川，气喘吁吁道：「路上堵车好厉害，我跑了一段。」


    「你去休息一下，冰箱里拿点吃的。」林川赶紧接过文件袋，将里面的合同抽出来。


    他深吸口气，按捺住紧张的情绪，郑重地翻开合同，从第一个字开始认认真真往下看，越看到后面心情越激动，到最后，要不是身体还没完全康复，他能兴奋得直接蹦起来。


    小毛拿着两杯老酸奶过来，咬着勺子边拆盖子边好奇地看着他：「什么事啊这么激动？」


    林川说：「我要去参加综艺了！」


    小毛：「？」


    林川给赵茹打电话：「赵姐！合同里真的没写！我决定参加！」


    赵茹似乎早就料到这种结果，反应比他淡定多了，笑着说：「那就赶紧把节目组的协议签了，让小毛帮你送到公司来，等会儿我再给你发一封邮件，里面是节目的大纲和台本，你看看，这几天做做准备。」


    赵茹昨天临走前把拟定的协议留下来了，显然早已料定林川会参加，林川挂断电话后立刻从抽屉里取出协议和签字笔，「刷刷刷」签了。


    「小毛，还要辛苦你一趟，帮我把这份协议交给赵姐。」


    小毛接过来一看，激动得「咯嘣」一声咬断嘴里的塑料勺子，用破了音的嗓子喊：「哥！你要参加《演员的进阶》？我听说节目还没播就有好多人在关注了！」


    林川搓搓膝盖，乐道：「有点三位大导演为角色举办海选的感觉，肯定很多人关注嘛！而且评委都是老戏骨，不爱炒作不爱作秀，节目口碑应该也会比较好。」


    「那节目的重头应该就在演员的演技和竞争上面了吧？哥，我对你有信心！」小毛激动坏了，捞起新签的协议和之前的合同，收好后宝贝似的揣进怀里，「我这就给你送过去！」


    小毛风风火火冲出小洋楼，半路差点和傅铭撞上。


    傅铭皱眉：「去哪儿？冒冒失失的。」


    他来的时候碰上堵车，熄火等了一会儿，一抬眼从后视镜里看到路边狂奔的小毛，他打开车窗想叫住小毛问一下，结果就见小毛风驰电掣地从他线范围内跑出去。


    这会儿又看见小毛行色匆匆地离开，傅铭目光落在他怀里的文件袋上，不动声色地问道：「你手里拿的什么？」


    小毛对傅铭完全没有防备，面对这位对他哥相当看重的大老闆，闻言立刻喜滋滋地展示手里的文件袋：「老闆，我哥马上要参加《演员的进阶》了！」


    傅铭瞳孔骤然紧缩：「综艺节目？」


    「是呀！阵容很强大的，我哥要是能胜出的话就有机会和大导演合作！而且演的是主角！」


    傅铭半晌没动静，像是被定住了。


    小毛完全没察觉，说完高高兴兴跟他道别，转身继续往大门跑。


    傅铭原地站了许久，直到一阵凉风吹来，他才猛然惊醒似的，大步朝林川所住的小洋楼走过去。


    林川这会儿激动的情绪无法排解，正准备去院子里扶着器械踢踢腿简单锻鍊一下身体，刚披上外套就见傅铭裹着一层冷硬冰霜走进来。


    傅铭抿紧唇，大步走到林川面前，低头深深看着他，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对站在旁边的护工说：「我带他下去。」


    护工没看到他的神色，笑着应了一声就走了。


    林川却怎么都笑不出来，傅铭又用那种想吃人的眼神看他了，手中力道又大得像是要把他手腕折断，而且他想起了不久前才跟小毛讨论过的实体娃娃，这让他胸腔里「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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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铭听着护工下楼的声音，用力将林川带进怀里。


    林川猝不及防，脸一下子埋进他颈窝，嘴唇更是不小心碰到他脖子，被他滚烫的皮肤烫得狠狠一哆嗦。


    干嘛干嘛干嘛……这是要干嘛……你倒是说句话啊！


    傅铭下巴在他头发上蹭蹭，力道很重，之后将他松开稍许，一言不发，拽着他往外走，他脚下不稳，踉跄了一下，傅铭干脆转身将他一把抱起。


    林川：「！！！」


    林川一米八，只比傅铭矮大半个头，这么大的个子被公主抱，搂也不是不搂也不是，简直羞耻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看傅铭完全没有开口的意思，吓得磕磕巴巴道：「我我我我……我会说话会动的，我们可可可可……可以正常交流……你你你你……你要带我去哪儿？」


    傅铭似乎在竭力压抑情绪，绷着脸抱着他绕过半片人工湖进入停车场，最后停在自己的车旁，打开车门将林川塞进副驾驶，「砰」一声将门关上。


    林川被关门声震得三魂七魄差点飞走。


    卧槽他抽什么风！到底要干嘛啊啊啊啊啊啊啊！


    傅铭绕过车头上车，一把抓住林川企图开车门的手，干净利落地给他绑好安全带，坐回去发动车子，一气呵成。


    林川：「……」


    车快速而平稳地开出医院大门。


    林川靠近车门的那只手颤抖着伸入口袋，摸到手机，脑海中开始天人交战。


    他是不是要囚禁我？是不是要把我锁起来？趁着手机还没被没收，赶紧打电话求助！


    他说过他不是变态，他那时候看起来好可怜，他可能是不太会表达，可能只是想带我去哪里转转，要不还是先礼后兵吧，跟他沟通一下。


    车转个弯，朝市中心方向开去，林川稍稍松口气，既然不是往荒郊野岭开，那应该不会太恐怖吧……


    林川瞟了眼傅铭冷硬的侧脸，小心翼翼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傅铭唇线紧绷，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林川：「……」


    随着时间的推移，林川脑子里开始「嗡嗡」响，车厢里充斥着傅铭的味道，他的警惕不安逐渐被瓦解，变成另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他忽然不怕傅铭了，内心升起越来越浓的亲切感和信任感。


    他很想靠过去……特别想……


    啊啊啊啊啊啊不行！忍住！


    林川一头撞在车窗玻璃上，眼睛瞄着外面，鼻子却不由自主拼命呼吸。


    好舒服……


    太舒服啦……


    林川彻底放松，靠在车窗上睡着了，迷迷糊糊间将头扭向傅铭那一边，却因为有安全带绷着，没办法完全靠在傅铭肩上。


    傅铭把车停在自己公寓的地下车库，扭头就见林川歪着头伸着脖子姿势诡异地呼呼大睡。


    傅铭：「……」


    林川睡得毫不设防，傅铭脑中烧沸的血液瞬间冷却，他侧过身打开林川身上的安全带，林川立刻歪到他身上，投怀送抱一样。


    他冷静下来，僵硬的身子渐渐软化，过了许久，他将林川扶好，下车绕到另一侧，打开车门，弯腰将林川抱出来。


    动作很轻，像是怕将他吵醒。


    林川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脸靠过去，温热的呼吸扑在他颈间。


    傅铭稳了稳心神，抱着他一步一步慢慢往前走。


    上楼，开门，关门，傅铭一路将林川抱进自己的卧室，在他将林川放到床上时，林川迷迷糊糊醒了。


    「嗯？」林川发出无意识的呻吟，微微睁开眼。


    傅铭浑身僵住。


    下一秒，林川紧了紧手臂，抬起上半身，脸在他脸上蹭了蹭，伸出舌尖一脸享受地在他唇边舔了舔。


    傅铭心神巨震，撑在床上的手微微颤抖，身体却像块无法动弹的石头，在林川舔完后准备撤离时，他忽然惊醒，猛一偏头，张开唇狠狠捉住那扰乱心神的舌尖，用力将林川压在床上。


    林川皱眉哼了一声，倏地睁开眼，眼眶撑大。


    傅铭迅速收了攻势，抬手捂住他的唇。


    林川：「！！！」


    傅铭掌心灼烫，呼吸颤抖，唇移上去轻吻他眼角，哑着嗓子低声道：「你想和大导演合作，我去帮你疏通关系。」


    林川：「唔唔……」


    傅铭手按紧，亲吻移到他脸颊：「你想演主角，我找人给你写剧本。」


    林川被按得说不出话，费力地挣扎了一下。


    傅铭压住他乱动的身体，在他因挣扎而伸直的脖子上亲了亲：「写个兰陵王那样的主角，戴着面具，让你演……」


    林川让他亲得脑子里一片空白，连他说什么都听不清了，只知道笼罩在周身的气味对他而言充满极致诱惑。


    他有些手软脚软，挣扎着张开嘴，在傅铭的手心舔了一下。


    傅铭猛地收回手。


    林川下意识喊他：「傅铭？」


    傅铭顿了顿，停下不停探索的唇，将刚解开的第一颗纽扣给他重新扣上。


    作者有话要说：　　傅铭：对不起，刚刚是个意外。


    林川：你怎么不亲了？继续啊！


    傅铭：？？？


    第34章


    卧室里静得只听见两人的略急促的呼吸声，林川整张脸都是懵的，他愣愣地看着上方近在咫尺的傅铭，不明白事情怎么突然发展到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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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铭与他额头相抵，气息交缠，姿态亲昵：「小川，吓到你了？」


    林川吓得一哆嗦，怎么连小名都叫上了……这发展是不是太快了？


    他努力排除杂念，逐渐回笼的思考能力终于将前因后果给他整理出来，瞬间让他羞耻得恨不得找块砖头把自己拍死。


    他……在那么吓人的氛围中……竟然睡着了？


    醒来后还主动舔了傅铭……然后傅铭就……


    都是自己造的孽啊！


    不作不死，不作不死……


    林川懊恼得脸色通红，抬手揪住自己的领口，往上提了提。


    傅铭垂眼看向他藏到衣领中的脖子，那里一点吻痕都没有留下，他心里不无遗憾，却又不敢做得太过火，怕真的吓到林川，他打量林川的神色，凑过去在他唇上蜻蜓点水般碰了碰。


    林川：「……」


    傅铭眸色加深，抬手在他头上摸了摸，姿态宠溺，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你怎么不躲？」


    林川莫名觉得脸上有点发烫，他觉得自己挺奇怪的，竟然因为气味就想亲近一个原本不熟悉的人，还主动上嘴，不是亲，而是舔，他怀疑自己有什么心理问题，不禁开始思索要不要去找个心理医生看看。


    傅铭还在看着他，似乎在等他的答案。


    林川脸上更烫了，心想总不能直接说「我不光不想躲我还挺享受的」吧，他有点不敢看傅铭，视线往四周游移，这才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全然陌生的卧室内。


    这间卧室到处都是冷硬的灰色调，与医院那边小洋楼里的装修风格截然不同，他躺在这儿都觉得冷，可上方傅铭灼烫的视线又让他觉得热。


    他身处冰火两重天，开始尝试转移话题：「这是哪儿？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我家。」傅铭言简意赅，「带你来看看。」


    林川：「？？？」


    我为什么要看你家？我又不是室内设计师！


    傅铭见他躺在自己身下，竟然没有半点要挣扎着起来的意思，眼神越发温柔，呼吸也放得越来越轻，他将一只手移到林川脸上，指腹在那温热细滑的脸颊上来回抚摸：「你要是不喜欢这里的风格，我就买点软饰重新改造，今天起，你住在这里，我帮你复健，照顾你的衣食住行。」


    林川让他抚摸得微微颤慄，一股剧烈的酥麻从尾椎骨蔓延到头顶，却在听到他的话后猛然清醒，他瞪大眼：「什么？」


    「我早就想让你过来了，只有你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我才能安心，才能在夜里睡个安稳觉。」傅铭自顾自低着声道，「这里只有一间卧室一张床，你现在不愿意，我不逼你，等会儿我让人再送一张床过来，就摆在旁边，我一转头就能看见你。」


    林川听得毛骨悚然：「等……等等……你冷静……」


    「你喜欢穿棉质的宽松睡衣，喜欢在家里摆很多抱枕，喜欢可以让你啃的东西……」


    林川已经吓得有点魂不附体了：「你你你……你怎么知道的？」


    「你喜欢什么，我们就买什么，等会儿我带你出去买。」


    林川撑着手肘开始往后退：「你你你你冷静一点，我什么都没说啊，你别自作主张……」


    「我很冷静。」傅铭追着他向床头移去，见他退无可退，忍不住在他颤抖的眼睫毛上亲了亲，将他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下，哑着嗓子说，「之前想给你套项圈的，现在我真的冷静下来了，不打算这么做了。」


    林川：「！！！」


    卧槽！他就这么正大光明地说出来了？


    傅铭眼神专注地看着他，好像天地间就剩他一个会喘气的活人，像个稀罕宝贝似的，他被看得心里一跳一跳的，却又莫名有点腿软，他觉得不对劲，想从这里逃出去，可稍一动作却不小心拿膝盖顶到傅铭的……


    尼玛……


    他这个状态维持多久了？


    他怎么这么冷静？？？


    傅铭完全没有要掩饰的意思，眼神里□□裸写着「想囚禁你」、「想占有你」、「想吃了你」、「你是我的」……动作却极其克制，最多只在说话的间隙俯身在他脸上某个部位轻轻啄一下。


    林川欲哭无泪：「我……我想喝水。」


    其实他想说上厕所来着，但是那个要脱裤子，非常容易造成暧昧的联想，万一刺激到傅铭，他估计今天就要交待在这儿了。


    傅铭果然很照顾他的感受，又依依不捨地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慢慢与他拉开距离：「我去给你倒。」


    林川看着他转身走出卧室，无力地瘫在床上，瘫了一会儿后疲惫地翻个身，随手把枕头捞过来，脸埋进去深深吸了一口，吸完一脸「卧槽」地愣了愣，飞快地把枕头扔开。


    承认吧，你比傅铭还变态。


    搞不好你俩是绝配。


    林川生无可恋地吐槽了一下自己，费力地坐起身，又做了一番心理斗争才捨得离开这个让他无比舒服的大床。


    傅铭去厨房倒了水，路过书房时推开门走进去，打开抽屉拿出里面的项圈，手指在上面细细摩挲，垂眸怔了片刻，转身将项圈扔进保险柜里锁起来。


    他的小川明明很听话，乖乖躺在床上不躲不避，他不想真的把他锁在家里。


    傅铭从书房里出来，再次进入卧室，林川果然逃都没逃，虽然没再继续躺床上，却也乖乖地坐在沙发上，听见动静抬起脸看过来，眼里并没有半分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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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铭心情变得很好，走过去将水杯递给他。


    林川「咕咚咕咚」喝完水，傅铭伸出手去给他擦了擦嘴角。


    林川：「……」


    虽然别扭，心跳却忽然有点快，林川再次怀疑自己精神不正常，他怀疑自己患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但傅铭并没有对他做什么过分的事，说有这种病是不是太矫情了？


    林川兀自纠结，都忘了追问傅铭带他来的目的，还是傅铭主动开的口。


    「小川，你知道为什么你以前的经纪人都干不了多久就离职了么？」


    林川完全没想过这个问题，都被他问懵了：「啊？因为他们跳槽到更好的公司了？」


    「因为他们自作主张。」傅铭拿过他手里的水杯，放在一旁的茶几上，磕出的轻响伴随着他接下来的话，在林川心头震了震，「他们都很看好你，都想把你带成家喻户晓的大明星，却违背了公司给你制定的方案，最终被辞退。」


    林川：「……」


    「赵茹和他们一样。」傅铭声音无波无澜，听起来就像个人形朗读机，「但是赵茹比他们更大胆，竟然玩了一出先斩后奏。」


    林川有点坐不住了：「你知道我要参加综艺节目的事了？但是赵姐她没做错什么啊，公司给我制定那种营销方案不就是为了欲扬先抑吗？赵姐说了，营销两年，时机成熟了，再不揭开面具就凉了。」


    傅铭侧身靠过来，一手搭在他身侧的沙发靠背上，完全是将他禁锢在怀中的姿势：「你知不知道外面很危险？」


    林川：「？？？」


    傅铭捧着他的头：「知不知道？」


    林川让他看得脸上又热起来，不自在地转开视线：「危……危险到处都有啊，走在路上还有可能被楼上掉下来的花盆砸死呢，之前好端端地触电了也算危险，但是不能因噎废食嘛，拍戏风险很小的，我体质好，吊威亚也没什么好怕的，哦还有还有……那次被人拖到酒店后我也长心眼了，不会随便跟人喝酒了……」


    林川直觉他要阻拦自己去参加综艺节目，忍不住有点絮絮叨叨。


    傅铭安静地听他说完，忽然开口：「你喜欢哪个导演？」


    林川：「啊？」


    「《演员的进阶》拟邀的三个导演，你最中意哪个？」


    「钟……钟导吧。」林川不知道他问这个干什么，心里惴惴的，「他拍正剧和武侠很厉害。」


    傅铭又问：「历史剧喜欢么？」


    「喜……喜欢的。」林川磕磕巴巴，「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喜欢的话，我找人给你写兰陵王的剧本，帮你请钟导拍。」傅铭说完顿了顿，声音再次变得温柔起来，温柔得他头皮发麻，「但你要听话，别参加综艺了。」


    林川：「……」


    「嗯？」


    林川舔了舔嘴唇，声音都有点抖了，不是激动，是怕：「你……你是不是要包养我？」


    「不是。」傅铭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脸颊，见他只是颤了一下，并没有躲开，忍不住在他耳廓上亲了亲，听他下意识发出一声颤抖的气音，心情更好了，哑着嗓子在他耳边低声道，「我不包养你，我养你。」


    林川全身发软，有种自己要完蛋的感觉，他挣扎着拉回理智：「我……我会说话，会动，我有独立自主的能力，我是正常的成年人，我可以自己养自己的。」


    傅铭捏住他下巴，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我养你。」


    林川吓得都快哭了，憋了憋，吸吸鼻子，决定迂回一下：「我觉得兰陵王的剧本不合适啊，不是说他长相阴柔美丽吗，我觉得邵溪那种大眼睛巴掌脸的更合适，我从小就被人说长得凶，跟角色不符合啊！」


    林川天生吊梢眉、三白眼，平视人的时候会露出一点下眼白，不熟悉他的人都觉得他很凶，熟悉的人才知道他性格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可不管怎样，他的长相绝对跟兰陵王不靠边。


    傅铭语气平淡：「没关系。」


    「怎么就没关系了？形象气质不符会被观众骂的！」


    「你一直戴着面具就好了，观众哪里知道你的形象符不符合？」


    林川：「……」


    作者有话要说：　　林川：神特么没关系……


    吊梢眉，三白眼，这只二哈很帅的，放心！


    第35章


    傅铭当着林川的面，给他经纪公司的领导打了个电话，告诉那边赵茹已经给林川接了综艺《演员的进阶》，让他去处理一下。


    领导名叫孔鹏程，这位姓孔的总经理吓一大跳，随即暴跳如雷：「她竟然都不跟我商量一下！太过分了！」


    正常的经纪公司不会对艺人管这么严格，接什么戏、参加什么活动，都是经纪人做决定的多，但林川不能用正常艺人来衡量，当初为了他，公司直接换了大股东，大老闆傅铭接管决策权的第一件事就是亲自将林川从别的地方挖过来，孔鹏程还以为公司要凭藉这个不得了的艺人飞黄腾达了，没成想是自己太天真，林川后来的境况竟然变得那么诡异。


    孔鹏程长期浸淫娱乐圈，对里面的弯弯绕绕当然了解，在仔细观察一段时间后终于不得不承认，林川这是让傅铭当金丝雀养了，而且还不是普通包养，是……是什么他一时说不上来，就觉得挺当回事，不像养小情人，像在养儿子。


    现在大老闆的「儿子」要去参加综艺了，要露脸了，孔鹏程紧张不已：「是……是已经签协议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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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傅铭声音平淡，听起来一点都不生气，还边说边伸手在林川头上摸摸，像摸小狗一样，然后轻描淡写道，「你看要不要赔偿，赔多少，问清楚后告诉我，违约金我私人出。」


    林川急得满头大汗，蹦起来跪到沙发上，双手扯着傅铭的胳膊：「别啊！」


    傅铭捂住话筒，扭头看他，心情很好地笑了笑：「你在撒娇？」


    林川毫无节操地点点头：「你让我参加行不行？你提要求！尽管提！」


    大不了陪睡！老子不怕！


    毕竟挺好闻的……之前被亲的时候好像也挺享受的……


    林川被自己的毫无底线惊到了，却还是忍着羞耻说：「你让我参加呗……」


    傅铭让他这模样勾得胸腔里瞬间燃起一团火，他定定神，扯了扯领口，松开话筒对那头说：「我等你结果。」


    孔鹏程之前隐约听到了林川的声音，整个人都不好了。


    外面都传傅铭没有七情六慾，他真的很想对那些人疯狂吐槽，不过为了自己的高薪，他只能死死憋住。


    傅铭很快挂断电话，他听着手机里的忙音，回过神来，急忙拿起座机，对门外的助理道：「叫赵茹尽快过来一趟。」


    赵茹来得很快，高跟鞋在地砖上踩出轻快笃定的节奏声，整个人都元气满满，像是对未来充满信心。


    赵茹是女强人，却不是灭绝师太，她很懂为人处事，在公司人缘不错，就连总经理助理都忍不住为她开后门，捂着嘴小声提醒道：「孔总好像心情不太好，你进去小心点。」


    赵茹是林川的经纪人，不知道是第几任了，他在助理岗位待了好几年，怎么会不知道林川频换经纪人的事，忍不住就有些为她担忧。


    赵茹笑了笑，不以为意：「放心，我有数。」


    助理不好多说什么，只好一脸担心地看着她推门进去。


    孔鹏程黑着一张脸，都不提让她坐一坐，甚至在她走近时气得拍了一下桌子：「你怎么回事？当初找你过来当林川的经纪人，有什么注意事项都给你说清楚了，你是健忘还是怎么的？」


    赵茹站在他办公桌前，神色镇定：「孔总，是不是大老闆让你毁约？」


    孔鹏程：「……」


    赵茹笑了笑：「你应该知道，林川当初签了一家小破公司，傅先生特地把他挖过来。」


    孔鹏程没好气道：「我当然知道。」


    「傅先生所创的海纳资本涉猎范围极广，以前却从来没有涉足过娱乐行业，他为了林川特地入股咱们公司，对林川很不一般。」


    孔鹏程手一抖，夹在指间的烟掉了一串菸灰：「你调查工作做得很仔细嘛。」


    「这些不难查到。」赵茹笑了笑，「他不喜欢林川进入娱乐圈，却还是为了他做到这一步，你知道为什么吗？」


    孔鹏程竟然被她问住了，皱着眉想了想，嗤笑道：「养小情人当然要宠着，小情人想拍戏，他就创造条件给人家拍戏，这有什么奇怪的。」


    赵茹摇摇头：「傅先生对林川绝对没那么简单，他自己不喜欢暴露在媒体镜头下，也不让林川露脸，林川在他心里的地位比你想的重，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对这方面那么执着，但我可以肯定，他对林川绝对狠不下心。」


    孔鹏程皱眉：「什么意思？」


    「林川想拍戏，他让步，林川想参加综艺，他也可以继续让步。」


    「不是……」孔鹏程打断她的话，「你究竟想说什么？」


    赵茹笑得胸有成竹：「孔总，你是希望一辈子听命行事，拿着固定工资，做个没什么决策权的经理人，还是想凭藉林川创造辉煌，做个了不起的领导者，在行业内受人敬仰？」


    孔鹏程将没抽完的烟狠狠摁进菸灰缸：「你……」


    赵茹继续道：「你不想赚大钱吗？林川将来的商业价值不可估量。」


    孔鹏程沉默片刻，话说得很保守：「说什么大话，林川那性格在娱乐圈吃不开。」


    说完有些讪讪然，有人罩着，吃不吃得开又怎么样，这话自己说着都觉得没力道。


    赵茹看出他面上的动摇，笑道：「这件事应该不难解决，你去跟傅先生说，如果这一步拦住了，林川将永远是个废人，走出去会被人瞧不起。」


    孔鹏程眼皮子跳了跳：「……你怎么不去说？」


    赵茹推了推眼镜：「我去说也可以，林川会感激我的。」


    孔鹏程倏然起身，话在嘴边滚了几圈，又咽回去，最后闷闷道：「你先回去，我再想想。」


    赵茹给他吃定心丸：「你放心，傅先生对林川绝对会心软，如果他还是不同意，你就再加一句。」


    孔鹏程抬眼看她：「什么？」


    赵茹笑了笑：「就说，你这么干涉他的自由，他会怕你的。」


    孔鹏程：「……」


    ＊


    傅铭带林川出门，直接牵着他的手，十指相扣。


    林川脸涨得通红，心慌气短地朝左右看：「你干什么？太高调了吧？快松开！松开！」


    他第一反应是怕被人看到，而不是反感这一举动，傅铭心情好到飞起，面孔都柔和了几分，出电梯时，他将手松开，亲昵地按了按他头顶一撮呆毛：「你不同意，我就不牵。」


    林川哭丧着脸：「我也没同意住进来啊，你干嘛不让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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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铭又给他整了整衣领，看起来一双手很不得闲，恨不得将他从头照顾到脚：「除了这一条，其他都依你。」


    林川觉得自己应该有点骨气，顿了顿，梗着脖子说：「你都不答应我去参加综艺，我干吗听你的，哪家金主像你这么抠的！」


    傅铭扭头看他，眼神很深：「我不是你金主，就算是，也没有哪家金主像我这么大方，睡都不睡一下。」


    「……」


    林川差点被噎死。


    过了一会儿，林川本着「胳膊拗不过大腿」、「识时务者为俊杰」、「退一步海阔天空」等等自欺欺人的想法，弱弱开口：「不用去买什么了吧，要用什么去我住处拿就好了……」


    说这话时两人刚坐进车里，傅铭都听懵了，回神后猛然扭头看他。


    林川羞愤欲死。


    啊啊啊啊啊我没有妥协！我只是……只是想用拿东西的藉口一回家就躲着不出来！这是缓兵之计！绝对没有妥协！我是有原则的！


    傅铭忽然靠过来，双手捧着他的头，手指和声音都有着难以掩饰的颤抖：「你说什么？」


    林川不过脑子地吼：「你别误会！我只是想回家！」


    傅铭定定地看着他，许久后眼神慢慢黯淡下来，最后一手捏着他下巴，用融合着沉郁和温柔的奇异声线低声道：「你的住处是公司分配的，我有钥匙，你躲在那里没用的。」


    林川：「！！！」


    傅铭凑过去在他额头亲了亲：「乖一点，我们现在就去商场。」


    林川：「……」


    这时傅铭的手机突然响了，打破狭小空间里诡异的气氛，傅铭松开林川，掏出手机按下接听：「这么快就办好了？」


    孔鹏程在那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傅铭忽然皱起眉头，打开车门走出去。


    他一走，周围那种令人目眩神迷的气息立马变得稀薄，林川就像吸食了迷幻剂后逐渐恢复清醒，脑子里不再是一团毛线，却也还是没能清明到哪儿去，他完全不考虑可行性，想趁着傅铭打电话的时候偷偷熘走。


    结果还没来得及动作，傅铭忽然转身朝他看过来。


    「！！！」


    林川迅速将搭在门把手上的爪子收回来。


    傅铭眼神冰冷，不知道是通电话的人让他不高兴了，还是林川企图逃跑的行为被他发现了，林川头皮发麻，怂兮兮地放弃逃跑计划，乖乖坐好。


    傅铭没有收回视线，就这么一直盯着林川看。


    林川：「……」


    大哥你看看周围啊，人生处处是风景啊！


    被盯得浑身不自在，林川没办法，只好掏出手机。


    很神奇的是，傅铭虽然不让他走，却没有没收他的手机，是一点都不担心他报警？


    不过好像就算报警了也没用，警察过来一看，屁事儿没有，不就到朋友家坐了一会儿嘛！囚禁？哪里看出囚禁了？小年轻不要有被害妄想症嘛！


    林川自己脑补了一场戏，有些绝望地划开手机点开微博。


    之前他发了一张早饭的照片，微博默认登陆的大号，这次点开来一看，竟然有不少转贊评，想不到他几个月没更博，竟然把少得可怜的几万粉丝全炸活了。


    林川打算回几条，眼神扫过去忽然被前排一条奇怪的评论吸引。


    川流不息v：我没看错吧？桌子角落有定制logo，是bc私立医院的定制家具，餐具的样式看上去像bc医院附近的小琳琅私房菜馆，难道我们川川是豪门子弟？


    林川：「？？？」


    什么玩意儿？


    第36章


    这条留言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评论点赞数超高，已经被顶到了最前排。


    林川疑惑地点进去看了看。


    a：这是什么医院？没听说过啊，很厉害吗？


    b：小琳琅又是什么鬼？我只听说过小厨娘，是我太孤陋寡闻了吗？[笑哭]


    c：这家私立医院相当厉害，里面很多享誉国内外的专家，一般人别说看病，就是探病都进不去，川川能在里面拍照，家境肯定不一般，不是豪门子弟就是高层领导的后人。


    d：真的假的？雾草难道我们川川深藏不露？想想也是啊，我们川川从出道开始就没拍过烂剧，没混过烂剧组，虽然一直是配角，可谁让他不好好露脸呢？就这样还能一直有戏拍，肯定不是一般人。


    e：小姐姐知道得这么多，身份肯定也不一般！不过logo在哪里啊？我找了半天都没看到。[捂脸]


    c：在照片右下角，这家医院的家具全都是定制的，一般都会有定制logo，小琳琅私房菜馆的外卖盒也有自家logo，这家菜馆就在bc医院附近，只有一间门店，别无分店。


    f：哇！那川川就是在bc医院无疑了！他好几个月没冒泡，是不是病了一场？


    g：＃&……&＃＊&……


    林川无语地又往下浏览了几层评论，之后返回，暗搓搓戳进爆料粉丝的主页。


    川流不息v，xx公司创始人，首页背景图是林川的剧照，头像也是林川的剧照，id里还带着一个「川」字，看样子竟然是个死忠粉。


    林川本来以为是胡诌的，一看这个粉丝身份不一般，顿时知道她不是在说瞎话，忙打开自己发的照片，放大了仔仔细细看，看了不知道多久，终于在桌角看到两个花体字母「bc」，这两个字母还被他的微博水印挡住了一半，之后他又千辛万苦地在外卖盒一个褶子里找到「琳琅」两个字，这两个字也有一点点被筷子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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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川：「……」


    真是嘆为观止！显微镜粉丝太可怕了！


    这个误会大发了啊！要赶紧澄清一下才行！


    林川正准备敲字，傅铭打开车门坐进来，浓郁的气息随着俯身靠近的动作迅速将他笼罩：「在干什么？」


    林川扭头仔细打量傅铭的神色，没看出什么端倪来，一时不知道该提一口气还是松一口气，有些惴惴不安地把手机界面展示给他看：「刷微博。」


    傅铭温柔地在他头上摸摸，嗓音低沉：「真乖。」


    林川低下头垂下眼继续看手机，神思却有些恍惚，傅铭温柔得不正常，他应该害怕的，却很奇异地没有生出半点惧怕的心思，反而因为他的动作微微眯眼，内心觉得相当享受。


    我一定是哪里坏掉了……


    林川看着手机，眼里却一个字都没看去，手上也没动静。


    傅铭瞥他一眼：「发什么呆？」


    林川一下子惊醒，忙关掉微博，想了想，又把微博打开，给他看之前拍的照片，眨巴眨巴眼：「小琳琅私房菜馆是不是很贵？」


    傅铭本想让家里的阿姨负责林川每天的饮食，但阿姨还要给一大家子做饭，照顾不过来，他就让小琳琅那边单独给林川开小灶，让小毛一日三餐到点了去拿。


    林川一直以为是普通小菜馆，可刚刚看粉丝说的话，感觉这家菜馆也不简单，他都想捂着自己的钱包痛哭流涕了。


    傅铭看出了他的心思，淡淡道：「不贵，我有贵宾卡，打折。」


    林川信以为真，一脸期待地看着他：「几折？」


    「一折。」


    林川惊得瞪大眼。


    傅铭说：「你不信？」


    林川确实难以置信：「优惠力度这么大？老闆娘是不是叫什么琳琅？名字娇滴滴的，她是你相好的吧？」


    车猛的一个急剎。


    林川：「！！！」


    傅铭侧身靠过来一把抱住他的头，陡然粗重的呼吸彰显着他勃发的怒气，他死死盯着林川：「你再胡说八道试试？」


    林川立刻怂了：「我……我就顺嘴一说，其实没那么想……你连我喜欢用什么都知道，肯定也知道我一直就这德行嘛……」


    傅铭看他委屈出几分撒娇的意味，胸腔里鼓譟得厉害，二话不说按着他就亲下去，亲在他脖子上。


    林川瞬间像被抽去全身力道，徒劳地挣扎了几下，最终发出软软的低叫声：「啊——」


    傅铭感觉自己要疯了。


    林川吃痛，吓得伸手推他：「你你你松开！」


    傅铭粗喘着将他松开，幽暗的目光盯着他领口显而易见的吻痕，喘了半晌，心绪终于渐渐平和下来。


    林川抬手捂住脖子，哭丧着脸：「你是不是吃了我一块肉？」


    傅铭：「……」


    林川哆哆嗦嗦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在看到里面暧昧的光景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宁愿被咬下来一块肉好吗！这样子还怎么逛商场！


    傅铭沉默着坐回去，重新启动车子。


    林川顶着冒烟的脑袋左右四顾洋装镇定，时不时欲盖弥彰地把领子往上扯一扯。


    到了商场，傅铭终于开口：「你坐在这里别动。」


    林川脑子懵懵：「我去给你买几个橘子。」


    傅铭：「？」


    林川继续恍惚：「没错啊，你是我爸爸。」


    傅铭：「？？？」


    林川终于回神：「哦，我不会走的。」


    反正走了还能被你抓回来……


    傅铭在他头上摸摸，打开车门走出去。


    林川看着傅铭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愣了会儿，一脸羞愤地扭头撞进颈枕中。


    过了一刻钟左右，傅铭回来了，他拉开车门坐进来，见林川果然乖乖坐在里面，心情大好，再看林川正忘情地啃着靠背上的颈枕，眼底浮起一丝笑意。


    林川吓一大跳，慌慌张张地松开嘴，手忙脚乱地擦了擦被啃出丝绵的颈枕，又此地无银地把颈枕扯下来往背后塞，磕磕巴巴道：「你你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慌什么？一个颈枕而已，不够的话我这里还有。」傅铭说着把自己座椅靠背上的颈枕也拿下来递给他。


    林川欲哭无泪，连忙推拒：「不不不用了，谢谢！」


    傅铭只好把颈枕拿回来重新系上：「那就先拿你的啃着。」


    林川：「……」


    傅铭将手里精緻的小纸袋递到他面前。


    林川拿着破破烂烂的颈枕一脸懵圈：「真给我买橘子啦？」


    傅铭：「……」


    林川好奇地探头看看：「哦，不是橘子啊？」


    傅铭很少有时间上网冲浪，不懂他怎么老橘子橘子的，只好说：「你想吃橘子的话，等会儿路过超市买一点带回去。」


    林川愣了一下，脸色有点不自然：「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傅铭从纸袋中拿出一条围巾，倾身靠过来给他围在脖子上，绕了两圈后又给他整理一番，最后用手轻轻压了压，整个过程慢条斯理，就跟之前给他穿鞋穿裤子一样，充满仪式感。


    最后，他满意地松开手：「下车，跟我去商场。」


    林川抬起眼怔怔看着他，见他打开车门出去，反应慢半拍地「哦」了一声，等手放在门把手上时，傅铭已经绕过来给他开了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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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下车库有点穿堂风，凉飕飕的，林川下车时头发都被吹得翘起来，他跟在傅铭身边，一只手扯了扯脖子上的围巾，围巾的样式很好看，质地柔软，恰到好处地遮住脖子上的吻痕，他迎着凉风往外走，不知道是不是围巾太保暖了，脸颊上竟忽然有点热。


    走进商场，傅铭抬手给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


    林川努力让自己稳住心神，却还是没忍住揣着「扑通扑通」乱跳的小心脏朝傅铭靠近了半步，一副很依赖的模样。


    傅铭手顿了顿，深深看他一眼：「怎么了？」


    林川：「……」


    你不要这么敏锐好不好？


    傅铭定定地看着他，等着他说话。


    林川憋得脸通红，有点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谢谢……」


    傅铭难得没猜中他的脑回路：「谢什么？」


    林川指了指脖子上的围巾，老老实实道：「我还以为你故意要让别人看到呢。」


    傅铭神色淡淡：「给别人看干什么？」


    林川：「……也是。」


    包养这种事说出去终归不太好听，虽然现在这件事八字还没一撇，虽然傅铭嘴里说不是包养，可他这种小老百姓、十八线小艺人，跟傅铭这种金尊玉贵的大佬同住一屋檐下，他实在找不到别的合适的词来定义。


    傅铭意识到他想偏了，眉宇间添了几分冷色：「我不希望你被人误解。」


    说完自己愣住。


    孔鹏程的话忽然浮现在脑海中。


    「林川将来当了大明星，走出去光芒万丈，跟你站在一起别人会夸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林川要是被埋没了，永远做个没名气的小透明，别人只会说他是你的附庸，会瞧不起他。」


    孔鹏程几乎是抱着赴死的心态说这句话的，说的时候辞职报告都打好了，没想到傅铭听完他的话竟然没发怒，反而很平静地问他：「你看出我的心思了？」


    孔鹏程：「？？？」


    傅铭又说：「你挺聪明的。」


    孔鹏程：「！！！」


    我不是！我没有！都是赵茹那师太！


    傅铭不等他辩解，干净利落地挂断了电话，那一瞬间傅铭想的是：夏恒都没看出来，姓孔的倒是能耐。


    现在他忽然意识到，夏恒是因为太了解自己和林川的羁绊才没有多想，可像孔鹏程这类多年混迹娱乐圈的人，怎么可能不多想？


    别人都是这么看待林川的？


    第37章


    傅铭没有逛商场的习惯，也没有逛商场的时间，他身上的衣服一般都是直接定制，平时需要的日用品都由夏恒帮他解决，但他也不是一次都没逛过，以前偶尔会光顾一两家，都是陪着傅妈妈过来。


    这会儿他站在商场大门口虽然觉得有点陌生，但还记得几个熟悉的品牌名称，就领着林川找过去。


    店员都认得傅铭，见他露面立刻惊喜地迎上来，同时目光快速扫过站在他身边的林川，虽然能看出来林川身上穿的一般，却不敢怠慢，全程一脸笑容、轻言轻语。


    林川平时对品牌没什么概念，却莫名觉得店面的logo有点眼熟，他跟着傅铭在店里转了一圈，忍不住有点纠结这个问题，就下意识朝门口上方看了又看，更是在傅铭挑衣服时特地走出店门抬头看了一眼。


    店员脸上的笑容差点挂不住，心想这么一个阳光帅哥，外型不错，气质也不错，都跟着傅先生了，怎么还这么小家子气？


    傅铭虽然在挑捡衣服，余光却一刻不离林川，他挑好一套，扭头朝林川招手：「小川，过来。」


    林川连忙走过来。


    傅铭把衣服递给他：「你去试试。」


    林川偷偷瞄了眼价格牌，吞吞吐吐：「感觉不太适合我。」


    店员心里更加看不上他了。


    傅铭坚持道：「我觉得挺合适。」


    林川只好点点头，拿着衣服走进更衣室。


    傅铭等他的时候夏恒来了电话，他大半天没管公司的事，这会儿也有点不放心，就走到旁边去接电话，眼睛则一刻不离地瞄着更衣室方向，他看着林川打开门走出来，前后左右照镜子，忽然听不到夏恒说什么了。


    「喂喂餵？」夏恒在那头喊，「老闆你觉得这个方案怎么样？」


    「嗯。」傅铭点头，「好看。」


    夏恒：「？？？」


    林川照着镜子，见店员站在一旁看自己，就沖她笑了笑，不自在地扯了扯领口将吻痕挡住。


    店员上前问：「先生觉得怎么样？」


    林川违心道：「挺好看的，就是不太适合我。」


    「怎么会呢？傅先生说合适，那肯定是合适的。」店员抿嘴一笑，「傅先生挑衣服的眼光不错，先生您要衬得上他的审美，怎么能不穿这一身呢？」


    林川抬眼看他，总觉得她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店员之前就觉得他长相略凶，只是看他一副穷酸样就没怎么怕，这会儿他半低着头抬起眼，乌黑的眼珠子略往上移，用上目线看人，更是凶得可以，店员莫名被吓了一跳，态度就有些掩饰不住：「傅先生乐意为你花钱，你就别挑三拣四了，显得不知分寸、不识好歹。」


    林川：「……」


    「你说什么？」傅铭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店员身子一僵，脸上一时五彩缤纷，她挤出一个笑容，转身道：「我说……这位先生与这套衣服很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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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铭纠正他的用词：「是衣服配人。」


    店员连忙改口：「这套衣服和这位先生很般配。」


    说完见傅铭没什么表情，悄悄松了口气，转身对林川赔笑道：「先生喜欢这套衣服的话，我这就给您包起来。」


    林川直觉傅铭在生气，不敢说不买，就点点头：「行，那就……」


    「不行。」傅铭打断他的话，「不喜欢就不买。」


    店员脸色骤然白了几分。


    林川本来也不想买，闻言立刻喜滋滋地说：「那我去把它换下来。」


    傅铭等他走进更衣室，将目光转到店员身上，淡淡道：「去把你们经理喊过来，我要退会员。」


    店员脸色「唰」一下变得惨白：「我们……我们经理今天不在。」


    傅铭抿抿唇：「那就下次吧。」


    他说得轻描淡写，店员却知道这绝对不是随便说说，她已经预料到自己即将被骂得狗血淋头甚至丢掉工作，顿时吓得双腿发软，眼泪都快出来了，可瞟一眼傅铭那双淡漠的眼，她愣是半句求情的话都说不出来。


    林川换好衣服出来，觉得一身轻松。


    傅铭走过去在他头上摸摸：「走吧，我们换一家店。」


    林川点点头跟着他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眼店标，忽然激动道：「哦，我想起来了！」


    傅铭停下来看他：「什么？」


    「我之前一直觉得这个牌子有点眼熟，想了半天，现在想起来了，我有好几件衣服就是这个牌子的。」


    店员听了一耳朵，眼里顿时充满绝望，她以为人家穿不起，人家却穿了好几件都不记得品牌名。


    傅铭看着林川兴奋的模样，忍不住又在他头上摸摸。


    林川跟着他往前走，接着道：「不过衣服不是我买的，是我一个叔叔买了送给我的，我还以为几百块呢，没想到这么贵，看样子他挺有钱的。」


    傅铭突然不知道该接什么话，闷了半晌：「嗯。」


    林川却像打开了话匣子：「我以前还担心他年纪大了，万一子女不在身边都没人照顾，现在知道他这么有钱，请一个连的保姆都没问题，我就彻底放心了。」


    傅铭黑着脸：「……」


    林川现在对傅铭有种莫名的信任，憋不住倾诉欲，一脸得瑟：「我这个叔叔对我特别好！」


    傅铭：「……嗯。」


    「特别有才华，特别聪明，我的所有功课他都能辅导，简直是高山仰止的存在。」


    傅铭：「……」


    之后两人又逛了其他几个店，虽然没再遇到不愉快的事，店员也都客气有礼，傅铭却全程观察别人看待林川的目光，最后东西是买了不少，他的脸色却黑得不能看。


    两人走进停车场，林川小心翼翼瞥他一眼，不明白他怎么阴晴不定的，自己也就在第一家店因为心疼钱说了句不合适，后来不都努力屏蔽价格标籤了嘛，没不识好歹啊。


    他想了想，觉得自己可能还需要表个态，连忙一脸诚恳地说：「这些衣服都很好看，穿在身上也舒服，特别合适，谢……」


    傅铭忽然扭头盯着他。


    林川对上他赤红的双眼，吓得迅速把第二个「谢」吞进肚子里：「xi……鞋也合脚！」


    傅铭面色阴沉，一脚踹在他身侧的保险杆上，像头突然发怒的狮子。


    林川吓一跳，愣愣看着他：「……」


    傅铭盯着不知名的虚空看了一会儿，忽然一把搂过林川将他紧紧抱住。


    林川：「？？？」


    过了许久，头顶上传来略带颤抖的声音：「对不起，吓到你了。」


    「还……还好。」


    傅铭又沉默了一会儿，再次开口：「我说过，我不包养你，我养你。」


    林川：「……哦。」


    有什么区别？


    等等，我没答应你啊！


    傅铭道：「你不用对我这么小心。」


    林川：「……哦。」


    傅铭在他发间吻了吻，搂着他的力道很紧：「让别人误解你，是我不对。」


    林川一脸茫然，只觉得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傅铭将他松开稍许，偏头将颤抖的唇印在他唇上，力道很轻，蜻蜓点水。


    林川忽然有点扛不住，气息不稳，视线不知道该往哪里转。


    「上车。」傅铭嗓音低哑，「带你去超市。」


    林川任由他拉着走：「哦。」


    两人又去超市买了点快消品，甚至还买了蛋蔬鱼肉水果等生鲜，俨然一副即将同居的架势。


    林川头皮发麻：「我不会煮饭。」


    傅铭道：「我煮。」


    林川急忙补充：「我是说我不会烧菜。」


    傅铭道：「我烧。」


    林川傻眼，看向傅铭的目光充满玄幻和不真实感。


    怎么回事？为什么这样一个商界精英、金融大佬、人生赢家……竟然会煮饭烧菜？


    两人回到公寓，林川看他把新买的贴身衣服扔进洗衣机，心跳声越来越大，杵在旁边憋了一会儿，掏出手机，弱弱道：「小毛还不知道我来了，我给他打个电话。」


    「不用。」傅铭走过来按住他的手，「我已经给他打过了。」


    林川忐忑道：「他没说什么？」


    「没有。」


    「你怎么忽悠……」林川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你怎么跟他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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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铭没回他的话，像是没听到。


    林川磨牙，还想再追问一下，手机却震动起来，他低头一看是赵茹打来的，眼睛迅速瞄了眼傅铭，飞快地将电话挂断，过了一会儿装作不经意地说道：「我去下卫生间。」


    傅铭看他一眼：「去卫生间不用跟我说，你不是客人。」


    「哦。」


    林川胡乱应了一声，飞快地冲进卫生间，关上门后紧抓着手机想了想，没敢打回去，怕被傅铭听到，就给赵茹发了条消息：［赵姐什么事？我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赵茹：［没什么事，就问问你有没有开始为节目做准备，时间不多，要抓紧。］


    林川惊讶地愣了愣，赶紧回：［我还能参加？不是说要取消了吗？］


    赵茹那头也愣了一下，不过她很聪明，很快就猜到傅铭可能还什么都没说，其实傅铭接到孔鹏程的电话后根本没表态，她这也算是赌一把，看林川什么都不清楚的样子，她觉得详细情况没必要说，就回道：［老闆也在考虑，不一定的事咱们就做两手准备，不过我觉得可能性很大。］


    林川抓着手机一脸惊喜：［真的？］


    赵茹：［真的。］


    林川激动不知道怎么发泄才好，抱着头狠狠揉了揉头发，揉完冷静了点，又忍不住笑起来，心里冒出美滋滋的苦恼。


    傅铭这么口嫌体正直，马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怎么正常交流嘛！


    作者有话要说：　　林川一脸矫情：唉，真烦人。


    第38章


    林川从卫生间出来，傅铭已经在厨房里淘米洗菜了。


    时近傍晚，窗外洒进来一层暖橙色的光，傅铭逆光站在料理台前，白衬衫的袖子挽起一截，衬衫外面破天荒套着一件相当接地气的围裙，围裙的带子松松系在腰后，勾勒出劲瘦有力的腰线，腰线以下长腿瞩目。


    外貌、身材、家世、事业……一样不缺，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简直是男神中的男神，如果不是有先入为主的坏印象，如果不是脾气有点吓人，这样的优质男人谁能拒绝得了？


    林川看得有点入神，不知道自己是在遗憾还是庆幸，他对傅铭的感觉特别矛盾，像有心理疾病似的，总是上一秒避之如蛇蝎，下一秒又恨不得紧紧黏过去，可今天傅铭对他的态度跟他设想中的完全不一样，他现在连「避之如蛇蝎」都很难做到了。


    傅铭扭头对上他怔怔的视线，抬脚走过来，像牵孩子似的拉起他的手将他带进去。


    林川自认皮厚，向来不知道什么是不好意思，可今天却总被傅铭搞得脸颊发烫，他有点不自在：「要我帮忙吗？」


    「不用。」傅铭从篮筐里拿出一只橘子，三两下剥开皮递给他，「你今天总念叨橘子，刚刚回来我只顾着做晚饭，倒是把这个忘了，你现在吃吧。」


    林川接过橘子，愣了愣，突然笑起来，笑得瞳孔好像在发光，夕阳似乎落进他眼里，这还是他跟傅铭接触以来第一次露出这么开心的笑，以前他见到傅铭要么是惊恐，要么是警惕，要么是疯狂吐槽，在邵溪身体里时，更是常常做戏，很少笑得发自肺腑。


    傅铭看得发怔，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他的脸：「给你买橘子，你这么开心？」


    林川剥了一瓣橘子扔进嘴里，垂下眼点点头，没说是因为他不懂网上流行的梗，怕说了实话会让他再次晴转阴。


    傅铭果然心情变得很好，眼里带出笑意：「分我一点。」


    林川完全没觉得有什么暧昧，很听话地掰下一瓣递到他面前。


    傅铭没接，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林川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顿了顿，硬着头皮把橘子递到他嘴边。


    傅铭张嘴咬住，嘴唇在他指尖擦了一下。


    林川脑中「嗡嗡」响，受不了这样的诡异气氛，赶紧拿着剩下的橘子去了客厅。


    坐下没多久，门铃响了，他迟疑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夏恒之类的熟人来了，想着这会儿自己身份挺尴尬的，没敢去开门，甚至还冲进厨房企图躲到傅铭身后。


    傅铭手里正忙着，扭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去开门。」


    林川捂着脸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老老实实走过去将门打开，在看到来人后惊讶了：「你们是？」


    「先生，您定的床已经送到了，麻烦签收一下。」门外站着两个年轻小伙儿，身上穿着某家具城的服装。


    林川愣了一下，忙敞开门让他们进来，同时接过笔和单子签字，签完又领着那两人去卧室安装。


    两个小伙儿进主卧的时候愣了一下：「这里面已经有床了啊？」


    林川像是被撞破姦情似的，心里慌得一批，脸上却故作镇定：「就放这儿。」


    那两人没说什么，见他指了靠墙的位置，就很高效地把床装好，然后拿着签收单离开。


    林川关上大门走回卧室，坐在床上颠了颠屁股，新床闻着一点味道都没有，他伸手摸摸，突然躺下去激动地来回翻滚好几圈，翻滚完爬起来跳下床，冲进厨房，伸手飞快地捞起一个橘子就熘走。


    傅铭：「？」


    林川跑到阳台去吃橘子，眼睛弯着，腮帮子鼓着，笑得甜滋滋的，吃完把橘子皮扔进垃圾桶，弯着嘴一脸嫌弃：「齁甜！」


    厨房里传来炒菜的声音，林川好奇傅铭炒菜的样子，忍不住又跑过去站在门口探头探脑，傅铭炒完一道菜盛盘，用筷子夹起一片牛柳，转头看他：「过来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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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川闻到香味早就馋得不行了，闻言立刻颠颠地跑到他身边，乖乖张开嘴。


    傅铭忽然把筷子收回。


    林川：「！」


    傅铭吹了吹，重新将牛柳递到他嘴边。


    林川松口气，随即意识到自己好像表现得太猴急贪吃了，脸微微发烫，一口咬住牛柳，本想意思意思夸一下，没想到牛柳竟意外地好吃，他立刻瞪大眼，嚼得一脸享受：「太好吃了吧！你厨艺怎么这么好？」


    傅铭抬手擦掉他嘴角的酱汁：「学的。」


    林川差点给他跪下唱征服。


    大佬就是大佬，什么都能一学就会，不像他，学了多少年都只能煮出夹生米饭，有一次想帮爸妈烧菜还差点把房子点了。


    傅铭继续炒菜，林川没出去，在厨房里转来转去，傅铭以为他还想吃，让他自己把盘子从保温箱里端出来，他没动，蹭到傅铭身边。


    傅铭扭头：「怎么了？」


    林川「嘿嘿」笑了一下，看起来特别高兴：「你真给我买床了啊？我还以为你忽悠我呢……」


    傅铭顿了顿：「嗯。」


    傅铭的厨艺确实不错，这顿饭林川吃得异常满足，他现在算是知道了，傅铭对他的了解绝对比他料想的还深，今天的几道菜应该都是特地为他做的，他有点感动，吃完想分担点家务，可碗筷有洗碗机洗，他擦完桌子就算收拾完了，只好拿拖把拖地。


    傅铭知道他精力旺盛，没拦他，在一旁打开电脑边处理工作边用余光看着他。


    林川拖完地又问傅铭被子在哪儿，之后抱着被子去铺床，铺完在床上舒舒服服地滚了几圈，下来后想起来洗衣机里还有烘干的衣服，又去晾衣服，等忙完一大圈回来，见傅铭还在工作，又给他端茶倒水。


    傅铭正在开视频会议，突然伸手一把将他拽到沙发上。


    林川吓个半死，奋力往后挣扎，用口型沖他无声喊：啊啊啊啊啊干嘛呀你在开会啊！


    傅铭扭头对他说：「歇会儿。」


    屏幕里各位与会人员：「？！」


    傅铭转回视线，就见他的下属们一个个伸长脖子，好像这样就能让摄像头转个方向似的，在对上他的目光后又不约而同地迅速恢复常态，神情严肃，正襟危坐。


    傅铭：「……」


    开完视频会议，夏恒一通电话打过来，噼里啪啦咋咋唬唬，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老闆！你家里有人？你家里有人？你家里竟然有人？」


    傅铭正在忙收尾的工作，手里不得空就给手机按了免提，林川洗完澡出来正好听到夏恒的吼声，觉得他的话真奇怪。


    一般不都说「你外面有人，你竟然外面有人」吗，家里有人有什么奇怪的，至于这么夸张？


    傅铭朝林川看一眼，瞬间移不开目光，他视线黏着在林川身上：「嗯，我把林川接过来了。」


    夏恒：「……」


    夏恒哆哆嗦嗦挂断电话。


    林川将头发擦到半干，傅铭合上电脑拿起吹风机，不容拒绝地给他吹到全干，他乖乖坐在沙发上，身上穿着今天新买的睡衣，浑身散发着干净清爽的味道，傅铭放下吹风机，心猿意马、口干舌燥，留了句「我去洗澡」，飞快地走进卫生间。


    卫生间里很快传来水声，林川朝那边瞟一眼，起身踮着脚走到门口去偷听，他是男人，当然明白男人的那点心思，这会儿就暗搓搓猜测傅铭是不是在里面自给自足啥的，毕竟傅铭白天还挺绅士，晚上又要分床睡，只有这会儿能抒发了。


    结果他低估了傅铭几近变态的忍耐力，听墙角还没听出名堂来，水声就停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卫生间的门忽然无声打开，傅铭裹着浴巾擦着头发走出来。


    林川：「！！！」


    傅铭看到他在门口显然比他还意外，也愣住了。


    林川不过脑子的话脱口而出：「这么快？！」


    傅铭不明所以：「我一向这么快。」


    林川：「！！！」


    所以你才变态吗？？？


    傅铭看他震惊得有点夸张，很不解：「你不是也挺快的？」


    林川像是被踩了尾巴，炸着毛飞快地否认：「我才没有！」


    傅铭：「？？？」


    震惊过后，轮到林川心猿意马了，刚洗完澡连衣服都没穿的傅铭，身上的味道实在浓郁得犯规，他晕头晕脑地想：再这么下去，我估计要把持不住啊……在下面会不会很疼啊？不过傅铭很快，折磨的时间不会太长，忍一忍应该也能熬过去……卧槽我是不是太没节操了？这种事不就是潜规则吗？要不我还是别参加什么综艺了，想办法离职吧……啊啊啊不行，味道太好闻了，捨不得离开！想舔，好想舔呜呜呜呜……


    傅铭之前进卫生间太匆忙，换洗衣服都没拿，这会儿他就想着赶紧去房里把衣服穿上，可林川突然不知道抽什么风，一会儿朝他走进几步，一会儿又急急忙忙退开，弄得他一头雾水：「你在干什么？」


    林川忽然伸手一指厨房：「龙头坏了！打不开了！」


    傅铭信以为真，就抬脚朝厨房走过去。


    林川瞬间化身小尾巴，紧紧跟在他身后，恨不得贴到他背上嘬一口，看起来相当猥琐。


    傅铭走到料理台前，打开水龙头，水「哗哗」往外流：「没问题。」


    林川在他背后深吸口气，飞快地在脑子里画了一个「忍」字：「刚刚打不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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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铭关上水龙头，皱着眉弯腰仔细检查。


    林川近距离盯着傅铭的腰背，狠狠咽了咽口水，傅铭竟然比他身材还好，身上每一寸肌肉都好像在大声喊「我有力量！」，紧绷的后背仿佛也在叫嚣「我超级有力量！」，林川本来是被味道吸引的，这会儿注意力却转移到傅铭的身材上去了，他开始脑补傅铭把自己压在身下的情景，一阵心惊肉跳。


    傅铭没查出什么问题，面带疑惑地直起身。


    林川正缩着脖子贴着他，保持着非常不忍直视的姿势，猝不及防，嘴巴「吧唧」一口结结实实亲在他后背上。


    林川：「！！！」


    作者有话要说：　　林川：我男人是快枪手。


    告知一下追文的宝宝们，琉璃忘记开防盗了，打算从明天起设置防盗章，不过这篇文很凉，盗文情况不严重，我会把比例和时间调小一点的，平时正常追文的宝宝们基本不会受影响。感谢各位的理解！么么大家！


    第39章


    傅铭整个人都僵了，背上温热湿软的触感让他产生怀疑，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他定定神，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结果就见林川瞪着眼捂着嘴，一脸做贼被抓包的懵圈表情。


    而且他还不打自招：「我不是故意的！」


    傅铭：「……」


    林川说这话很心虚，其实他就是很想上嘴啊，傅铭的后背看起来好美味啊，他一个肉食主义者，根本把持不住啊！


    对上傅铭深不见底的黑眸，林川越发心虚气短，此地无银、虚张声势地指控他：「你怎么回事啊？洗完澡干嘛不好好穿衣服？不知道我们现在关系很暧昧吗？我就是想凑过来看看水龙头哪里有问题，你要是好好穿着衣服，我怎么会亲到……啊！」


    傅铭一双手像铁钳一样，硬生生将一米八的大男人举起来转个圈放到料理台上。


    林川：「……」


    傅铭一手托住他后脑勺，另一手捏起他下巴，不由分说凑过去用力堵住他的嘴，撬开他的牙关，连过渡和缓冲都没有，亲吻带着颤抖与热切直往他喉咙深处钻。


    林川惊得手足无措，却莫名生不出半点惧意，傅铭吻得太用力，像是要把他吃了，他控制不止地颤慄起来，伸出一只发软的手无力地按到傅铭肩上，企图推开他，却被傅铭一把抓住按到料理台上。


    「唔……」林川气喘吁吁，软手软脚使不上力，却有强烈的快感刺激得他用力绷紧后背，他很快忠于身体的直观感受，另一只空着的手攀上傅铭的肩。


    傅铭再次将他的手捉住，干脆将他两只手一起别到身后。


    林川：「……」


    老子特么就是想抱一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傅铭钳着他的手将他吻得差点晕过去，终于粗喘着将他松开，抵着他额头哑声道：「你别逼我……」


    林川都让他吻出反应来了，正爽得恨不得灵魂出窍，没想到他说停就停，顿时空虚得不行，忍不住挑衅道：「我逼你了你会怎样？」


    快说上我！


    啊啊啊啊啊不是，我不能这样！


    傅铭揉揉他发烫的脸：「别逼我用香水……」


    林川：「？？？」


    什么玩意儿？？？金主爸爸你再说一遍？？？


    傅铭克制力一流，说停就停，绝不拖泥带水，说完就付诸行动，将林川从料理台上抱下来。


    林川腿长，脚够一够不用跳就能自己下来，他看着多此一举的傅铭，不明白这个人把自己带过来到底要干嘛，忍不住就将疑惑问出口：「你不睡我吗？」


    天天这么提心弔胆是人过的日子吗？要上就赶紧上啊！反正早晚要上的，早上一天早爽一天不是？你现在再绅士也掩盖不了你想上我的事实啊！


    傅铭：「……」


    林川欲求不满地看看他，再往下瞟一眼被他顶起的浴巾，再看看他迅速恢复冷静的脸，忍不住重复之前的灵魂拷问：「你不睡我吗？」


    傅铭以为他在嘲讽自己，眼神黯淡下去，伸手摸摸他的头：「我不会不顾及你感受的，再说我也不是为了睡你才让你过来。」


    林川：「……」


    装，你接着装，大尾巴狼。


    傅铭在他眼角亲了亲：「不早了，去休息。」


    林川：「……」


    好了好了，现在我也差不多冷静了，不上也挺好的，晚一天算一天，毕竟我是被压的，爽的又不是我。


    林川自我开解一番，终于找回被他丢到爪哇国的节操，后知后觉地脸红起来。


    卧槽我刚刚怎么回事？我以前不是这样的啊！啊啊啊啊啊小小川你给我下去啊！丢不丢人啊你！


    林川偶尔也会看几篇脑洞大开的小说，他现在开始怀疑傅铭是不是带着什么专门对他散发魅力和诱惑力的金手指，他怕自己扛不住再整出更丢人的表现，赶紧越过他冲出厨房，飞奔进卧室，火速跳上床钻进被窝，一转身把脸扭到墙那边，自欺欺人地闭上眼。


    过了一会儿，傅铭走进来，脚步声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听起来非常冷静。


    林川却慌得一批，他开始设想等会儿万一傅铭突然反悔，把他拉过去脱衣服上下其手这样那样，他该怎么应对，是要象徵性地挣扎几下显得自己比较有节操呢，还是干脆放弃挣扎破罐子破摔？


    他蒙着头天人交战，傅铭却没往他这边走，他听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愣了一下，没忍住好奇，转过身扯下被子露出一双偷偷摸摸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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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铭走到柜子旁边，打开抽屉，拿出一瓶香水，对着手肘内侧顿了顿，似乎在纠结什么，接着他放弃习惯用法，直接对着自己胸口，「刷刷刷刷」上下左右连喷四下，看起来对自己非常狠。


    林川：「！！！」


    我日！你这是要我命啊！我住在这儿提心弔胆的就靠那点味道续命了，你他妈刷刷刷就给我喷没了！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跟你拼命啊！


    林川瞬间从床上蹦起来，像个护食的狗崽子一样猛扑过去：「啊啊啊啊啊啊不要啊！」


    傅铭还想再往头上喷点，让他一把抢过去：「……」


    林川飞快跑回去，把香水瓶塞进自己被窝：「这个给我用吧！我超喜欢der！」


    傅铭张了张嘴：「小川……」


    林川语速飞快：「其实这个味道不适合你！」


    傅铭哭笑不得，沉默片刻，弯着嘴角说：「行，那我明天换一个。」


    林川按住被子欲哭无泪：「你skr狠人！」


    傅铭：「……」


    林川哆哆嗦嗦钻进被窝重新躺下，背对他面对墙，破罐子破摔地咕哝道：「你都知道了……你也知道我不正常……你嫌弃我……你都想睡我了还嫌弃我……」


    傅铭走过来，俯身掰过他的脸：「我没有。」


    林川瞪着他：「你有。」


    傅铭看他眼圈都红了，心尖上狠狠颤了一下，瞬间疼起来：「对不起，是我不好。」


    林川瞪着他不说话。


    傅铭在他脸上摸摸，没再说什么，转身走出卧室。


    林川不知道他去干什么，也没好意思开口问，房门的隔音效果很好，他听不见外面的声音，卧室里一片寂静，他虽然体力恢复得快，可毕竟初愈，这会儿躺在舒服的被窝里不禁觉得又困又累，他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傅铭回来，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


    傅铭回到卧室的时候，身上已经没有香水味了，他仔仔细细洗了第二遍澡，又怕留下沐浴露的味道，用清水沖了很久才敢进来。


    他走到林川身边，俯身在他唇上亲了亲，亲完就坐在床边看着他睡，看了多久就做了多久的思想斗争，最后终于压下直接躺在这张床上抱着林川睡的念头，克制着情绪回到自己床上。


    他刚躺下，旁边林川眯瞪着眼坐起身，打个哈欠，下床光着脚走过来，很不客气地钻进他被窝，一把搂住他的腰，在他胸口深吸口气，又一脸享受地蹭了蹭他的肩窝。


    傅铭：「……」


    林川蹭完不过瘾，又抬起头在他脸上舔了一下。


    傅铭喉结急促滚动，却捨不得对他做什么，只压抑着粗重的呼吸。


    林川一脸睏倦，咕哝着叫了声他的名字，好像还夸了他一声「香」，很快又沉沉睡去。


    傅铭全身都在颤抖，半晌后，隐忍克制地翻身压在他身上，将脸埋到他颈间，滚烫的唇伴着灼热的气息贴过去，从他的脸一路极缓慢极轻地蹭到锁骨以下，又隔着衣服去蹭他胸口……


    他匍匐在他身上，像只被欲望操控的野兽，却又有一根无形的绳子牢牢牵制着他，让他将力道控制在若即若离间……


    第二天，林川醒来的时候有点懵，一扭头看到傅铭差点没吓死。


    傅铭睫毛颤了颤，睁开眼，将他搂紧：「再睡会儿。」


    林川汗毛都竖起来了，哪里还能睡的着，他偷偷摸摸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屁股，觉得没什么不舒服的，又摸摸前面的小小川，一时也感觉不出来有没有遭遇什么，仔细感受了一会儿，他哆哆嗦嗦着说：「我尿急。」


    傅铭松开手臂。


    林川飞快地钻出被窝，鞋都顾不上穿，惊慌失措地冲进卫生间飞快地将自己脱了个精光，夕羽对着镜子前后左右一通猛照，见身上除了昨天在车里留下的吻痕外没有其他痕迹，他松口气，将衣服重新穿上。


    他磨蹭了一会儿，干脆洗漱完才从卫生间出来，回到卧室时发现傅铭不在，下意识就去厨房找，厨房却没人，他有点懵，又转到书房门口，见门半开着，就探头往里面看了看。


    傅铭站在书桌前，正低头把玩什么东西。


    林川又把脖子伸长点，终于看清是个卷笔刀，看起来有点眼熟，不过这卷笔刀样式很老旧，属于小时候人手一个的那种款式，眼熟也没什么奇怪，他挠挠头，把脖子收回去，转身蹑手蹑脚走回卧室去叠被子。


    傅铭盯着卷笔刀看了一会儿，觉得以后可能用不上了，就拉开抽屉丢进去。


    他昨晚搂着林川，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没想到却意外地睡得很沉，这种感觉让他心情变得很好，明明今天是个大阴天，他却觉得整个早晨整个家里都是明媚的阳光。


    他回到卧室，从后面搂着林川，在他因低垂而露出一大截的脖子上亲了一口。


    林川：「！！！」


    傅铭摸摸他的头：「我去给你做早饭。」


    林川受宠若惊，放下被子扭头看他：「不用了吧，早饭随便买点吃一下就好了。」


    「不行，外面的不卫生。」傅铭语气不容拒绝，「今天我在家陪你，午饭晚饭也有时间做。」


    林川惊讶道：「你不上班吗？」


    「我可以移动办公的。」


    林川本来打算趁着傅铭去工作偷偷准备上节目的，现在听说傅铭要在家办公，他不禁有点心虚，可这种事早晚要摊开来说，他想了想，还是鼓起勇气，小心翼翼道：「我……我今天也要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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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铭摸摸他的脸：「嗯。」


    林川怀疑自己自带磁石，跟傅铭的手彼此呈正负极，他脸有点热：「我是为节目做准备。」


    傅铭没吭声。


    林川心里惴惴：「会不会打扰到你？」


    傅铭过了好久才开口：「不会。」


    他表情无波无澜，声音也听不出情绪，可这两个字对林川而言简直就是天籁之音，他激动得恨不得原地跳几下：「你同意啦？」


    傅铭看他这么高兴，忍不住也弯了弯嘴角：「嗯。」


    林川：「！！！」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想出去跑几圈！


    林川忽然问：「你家有没有跑步机？」


    「嗯？」傅铭有些不解，愣了一下，「在书房。」


    林川「嗷」一嗓子，兴奋地朝书房跑过去。


    傅铭：「……」


    第40章


    林川在傅铭这里住了几天，竟然适应得非常好，他现在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每天都精力充沛地为即将参加的综艺节目做准备。


    傅铭看他开心又充实的样子，心情也变得很好，就连他公司的员工都敏锐地察觉到老闆身上的巨大变化，长期被狂风暴雨电闪雷鸣凌虐的员工骤然到如沐春风的暖意，很有些消化不良，私底下悄悄议论老闆是不是受到了爱情的滋润。


    夏恒消息灵通，各种八卦听了满满一耳朵，他就带着听来的八卦，拿着一份厚厚的牛皮纸文件袋，精神抖擞地摁响傅铭家的门铃。


    林川正坐在阳台的地毯上嘀嘀咕咕，听见动静抬起头，还是不太好意思去开门，傅铭也没打算让他开，不等他磨磨唧唧找藉口，就自己起身去开了。


    林川悄悄探头，正对上夏恒镜片后一双精明含笑的眼，吓得「倏」一下把脖子缩回去，想想觉得太怂了好丢人，又磨磨蹭蹭从地上爬起来，故作镇定地打招呼：「夏特助！」


    夏恒笑眯眯跟他打招呼：「林川，听说你要参加综艺了？恭喜恭喜！」


    林川沐浴在阳光下，看起来精神气特别好，一听他提起综艺，更是眼睛都亮了，笑起来整个人简直在发光。


    夏恒总算有点明白傅铭的矛盾心理了，不想让人家进娱乐圈，又捨不得折断人家的羽翼，想来想去也就一个屿「忍」字，只能自己遭罪。


    夏恒走过去，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迷你魔方：「路上买的，送给你玩。」


    「……谢谢。」林川接过魔方，一脸懵圈。


    这种「叔叔送你一个小玩具」的即视感是怎么回事？我看起来很显小？


    傅铭看了眼夏恒手里的文件袋：「去书房吧。」


    夏恒应了一声，走进书房后把手里的文件袋放到书桌上，朝门外看一眼，压低声音一脸八卦地问：「老闆，你现在不把他当儿子养了？」


    傅铭皱眉：「嗯？」


    夏恒：「林川来了之后，你表现得像个不理朝政的昏君，一天都有大半的时间不在公司露面，下面员工都八卦得不行了，说你绝对是谈恋爱了，我觉得他们说的有道理啊，特别是女员工，都说女人的直觉一般都是很准的嘛！」


    傅铭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在家和在公司一样办公。」


    「知道知道，我不就打个比方嘛！」夏恒推了推眼镜，试探着问，「你跟他谈恋爱了？」


    傅铭不打算瞒他：「暂时还不算。」


    那也是差不多的意思了！


    夏恒秒懂，又问：「有没有乱伦的感觉？」


    傅铭眼皮子狠狠跳了一下，想把他一脚踹出去：「滚！」


    夏恒就是开个玩笑，看他脸黑成这样，顿时乐得不行，边笑边从文件袋里取出一份文件递给他：「你之前对邵溪究竟算怎么回事？就为了这份亲子鑑定？看你那时候的表现我总觉得逻辑不太对啊！现在鑑定结果已经出来了，他跟邵严冬是亲父子，人家本来就是父子嘛，但这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傅铭拧着眉翻了翻手里的文件，半晌后说：「另一份样本不是邵溪的。」


    夏恒眨眨眼，忽然有点不太妙的预感：「不是邵溪？那是谁？你可别告诉我是……」


    傅铭看他将目光转向客厅，「嗯」了一声：「是林川。」


    夏恒惊得眼镜差点掉地上：「卧槽！」


    夏恒和傅铭在书房里谈事情的时候，林川在阳台悄悄给小毛打电话，心想小毛真是太不厚道，也不知道被傅铭用什么收买了，竟然这么多天对他不闻不问，别说电话，连条简讯都没有，谁家助理做成这样的？简直过分！


    电话一接通，林川先发制人：「小毛，你是不是忘了你是我助理？」


    小毛在那头激动地喊：「哥！你总算出来了！」


    林川：「？？？」


    我又没坐牢，什么出来不出来的！


    小毛关切地问：「集训得怎么样？辛苦不？傅先生说不能带助理，我都急死了，就怕你吃不饱睡不好。」


    林川：「……等等，什么集训？」


    「公司的集训啊！」


    林川：「……」


    小毛絮絮叨叨：「你现在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的？是结束了吗？公司是不是要把你列为重点培养对象了？你现在在哪儿？我能来看你吗？什么时候接你回来？……」


    林川有气无力地趴到沙发上，一头扎进抱枕中，直听他念叨完才抬起头虚弱开口：「小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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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毛：「昂？」


    林川撑着脸：「你就没给赵姐打个电话问问这件事？」


    小毛自豪道：「我问过啦！赵姐不知道呢，也是哦，这是傅先生决定的事，说明高层对你很看重嘛，又是保密任务，赵姐不知道也情有可原……对了，你那边到底结束了没有啊？」


    林川心累得不行：「没啊，我集训完直接去参加节目，暂时不回去了。」


    「哦，行！」小毛很激动，「哥你一定要好好表现啊！」


    林川：「……」


    小毛果断地挂断电话，林川正对着手机发呆时，赵茹又打了过来，他连忙按下接听：「赵姐？」


    赵茹开门见山：「你跟傅先生说一下，我给你订了明天早上的机票。」


    林川吓得从沙发上蹦起来，磕磕巴巴道：「赵姐……你……你怎么知道……」


    赵茹笑了一下：「你当我跟小毛一样傻？」


    林川：「……」


    赵茹接着说：「你准备准备，带一套好看点的私服，睡个好觉，气色好点，明天跟我去节目录制现场。」


    林川不解：「不是下周才去吗？」


    「下周是去录制节目，这周是带你去现场观摩环境、熟悉流程，碰巧明天李英导演也在，你是他推荐来参加节目的，明天他说不定会把你引荐给节目主办方和几位嘉宾，这对你有好处。」


    林川有点感动：「李英导演这么好啊！」


    赵茹笑了一下，李英在圈内名气不低，但跟那三位被邀请的大导演相比还略差一个档次，李英有争名利的心思，就不像别的导演那么心高气傲，很愿意摆出伯乐的姿态，他确实很看好林川，但娱乐圈有潜力的新人多了去了，也没见他这么主动地去扶持别人，说到底还是猜中林川身后有资本。


    只是不知道李英这番交好的心思会不会落空，傅铭的脾气谁都摸不准，就连赵茹到现在都还心里没底，不知道傅铭对林川的未来究竟是怎么想的。


    这些事没必要跟林川说，说了他也半懂不懂，赵茹算是默认了他的话，又道：「顺便呢，你明天露个脸，我好给你提前造势。」


    《演员的进阶》这档节目已经开始了，节目是录播的，前一周录后一周播，昨天刚播出第一期，反响很不错，几乎一夜间从众多综艺节目中脱颖而出，林川也看了，看完激动得不行，可以预想到每期播出后必然会引起广泛激烈的讨论。


    他对营销没什么好恶感，也不是很懂：「不等到节目播出再造势吗？」


    赵茹道：「你跟别人不一样，别人都有观众基础了，你第一次露脸，跟新人差不多，粉丝还那么少，根本不能打，等节目播出的时候说不定刚冒头就要被人摁下去，节目竞争很激烈的，不能指望自来水为你发力。」


    林川听得云里雾里，不过他很明显地感觉到赵茹和以前的经纪人不一样，很有胆量也确实很为他着想，他再次感动，很诚恳道：「谢谢赵姐！」


    「谢什么，你火了，我也有钱赚。」赵茹笑了笑，她性格好强，以前带过的几个艺人都特别有主见，经常跟她意见相左，闹来闹去累得很，她难得碰到林川这样脾气相投又有潜力的，不知道心里有多满意，对着林川的时候连声音都温和下来。


    林川挂断电话后就开始频频往书房张望，没多久夏恒出来，跟他打了声招呼就开门走了，他见傅铭去厨房倒水，立刻颠颠地跟过去，殷勤道：「我给你倒！我给你倒！」


    傅铭转身看他：「我是给你倒的。」


    林川笑嘻嘻道：「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傅铭皱眉：「你要说什么？」


    林川也知道自己「无事献殷勤」得太明显了，脸上有点挂不住，不过他也不清楚为什么心里那么慌，想说的话好像特别难以启齿，总觉得一开口傅铭就要发飙。


    他从小对危险的感知就比别人灵敏，这会儿他头皮麻麻的，心里就开始惴惴不安了，迎上傅铭深究的目光，他抿抿唇，给自己打气：「赵姐刚刚给我打电话，让我明天去一趟节目现场。」


    「砰——」傅铭将水杯放在檯面上。


    林川感觉这声音在自己耳朵里被无限放大，吓得缩了缩脖子。


    傅铭抬手摸摸他的脖子，嗓音很沉：「缩什么缩？我很吓人？」


    林川口是心非：「……没。」


    傅铭手顿住，在一片长久的静默中低声嘆了口气：「去多久？」


    林川道：「后天就回来。」


    傅铭没说话。


    林川心里七上八下，偷偷抬眼瞄他，一时没看出他脸上有什么情绪，忍不住抓住他一只手：「行不行啊？」


    他刚刚在阳台晒太阳，满身都是阳光的味道，手掌也是干净温热，手指却握得小心翼翼，有几分讨好和撒娇的意味，傅铭一时竟忘了纠结，心猿意马起来，他看着林川充满期待的双眼，鬼使神差道：「你亲我一下。」


    林川眨眨眼，几乎没怎么犹豫，飞快地凑过来「吧唧」一口亲在他唇上。


    傅铭猛地闭上眼。


    他其实原意是在脸上亲一下就可以了。


    林川以为他不满意，发愁地挠挠头，又凑过来用十二分诚意重新亲上去，亲得很缓慢，本想亲完就离开，可他自己没抵得住诱惑，伸出舌尖在那紧抿的唇缝间扫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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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铭气息不稳，一把按住他的头。


    林川：「！！！」


    傅铭却没有进一步动作，只垂下里的眼睫毛轻轻颤抖，过了片刻，他将林川松开，摸摸他的头，哑声道：「明天我送你。」


    林川瞬间心花怒放。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金主爸爸这么好说话的吗！


    没什么是一个亲亲不能解决的！如果不行，那就两个亲亲！


    第41章


    当天晚上，傅铭睡得很不安稳，林川几乎是被他勒醒的，睁开眼呼吸不畅地推了推他：「傅铭……」


    傅铭手臂越发收紧，将他的头摁向自己胸口，不知是想闷死他还是想把他从胸口塞进去。


    林川挣扎着抬起脸，「呼呼」直喘气，有点被他吓到：「你抱太紧了，松点，松点啊……傅铭……傅铭……」


    傅铭开始颤抖起来，似乎陷入激烈的情绪中，林川这才察觉到不对劲，忙高声喊他：「傅铭！傅铭！你醒醒！」


    哦对了，好像说被梦魇缠住的人不能乱喊，喊醒了会出事。


    林川想到这一点又吓得赶紧闭紧嘴巴，可傅铭状态看起来很不好，林川看不清傅铭的脸，但能感觉到他脸上身上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林川挣扎无果，急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能笨拙地在他背上拍拍，像哄孩子似的。


    傅铭颤抖得越来越剧烈，忽然惊了一下，睁开眼。


    林川立刻抬起脸，正对上他一双赤红的眸子，吓得够呛，伸手摸摸他脸上的汗，放轻声音试探着问：「你做梦了？没事吧？」


    傅铭胸口剧烈起伏，神情恍惚，眼前似乎蒙上一层血色，梦里血腥的场面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他用血红的眼盯着林川看，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耳中有「嗡嗡」响，夹杂着悽厉的哭喊惊叫声，他嗫嚅着唇：「小川，小川……」


    「哎哎！我在！」林川见他松开怀抱，急忙爬起来打开灯，结果一扭头就见傅铭跳下床，疯了似的往外沖。


    林川吓一跳，急忙跟过去。


    傅铭冲进书房，打开灯，颤抖着拉开抽屉，将里面的东西扒拉散落一地，翻找出几只药瓶，抖着手着急忙乱地将这些瓶子逐一打开，倒出药丸仰头扔进嘴里。


    林川倒吸一口冷气：「等……等等！我去给你倒水！」


    他跑去厨房，因为太急摔碎了一只玻璃杯，又重新拿起一只杯子替他倒水，走的时候感觉脚下传来刺痛，一时顾不上，端着水杯冲到书房门口，却意外地发现门被关上了。


    「傅铭！」林川在门上敲了敲，里面没有回应，他心里又急又慌，加重力道敲上去，「开门！傅铭你开门啊！你怎么了？说话啊！我给你倒水了，你让我进来！」


    他敲了很久，久到以为傅铭晕过去的时候，里面终于有声音传出来：「我没事。」


    林川摸摸水杯：「水都凉了，我再去给你倒一点。」


    他转身，门忽然打开，傅铭冲出来从后面将他抱住，低声道：「不用了。」


    林川到这时才发现自己心跳得厉害，「扑通扑通」震天响，恨不得从胸口蹦出来，他费力地扭过身去看傅铭，却被傅铭一把按住后脑勺，脸撞进他汗湿的胸口。


    林川闷着声：「你怎么啦？」


    说着还想抬头，再次被傅铭摁住：「别看。」


    他没想到，自己会在林川面前这么狼狈……


    林川埋着头晃了晃手里的水杯：「你现在好点了吗？渴不渴？刚刚一下子吞那么多药有没有粘在嗓子里？我再去给你倒点热水吧。」


    傅铭没说话，接过他手里的凉水「咕咚咕咚」喝了。


    林川：「……」


    傅铭用下巴蹭蹭他的头发：「我去洗个澡，你接着睡。」


    林川在他胸口点点头，见他松开自己朝卫生间走，一时忘了回卧室，就站在书房门口发起呆来，他想偷偷进去看看傅铭吃的是什么药，又觉得自己没这个立场，思来想去没敢拿主意，只能站在原地一脸纠结。


    傅铭洗得很快，没多久就出来了，看上去精神已经恢复得差不多，跟平时没什么两样，他打开客厅的灯，一眼看见地上稀稀落落的血迹，从厨房门口一路蜿蜒到林川脚下，脸色瞬间变了。


    林川看他气色不错，松了口气：「你……」


    傅铭大步冲到他跟前，一把将他打横抱起。


    林川：「！！！」


    傅铭将他抱到沙发上，抬起他两只脚仔细看，气得骂他：「你脚被碎玻璃扎了自己不知道？蠢不蠢？」


    林川脸涨得通红，脚趾不自在地蜷了蜷：「我没注意，你抓那么紧干吗？松点松点。」


    傅铭掌心炙热，他都没感觉到疼，光觉得烫了。


    傅铭迅速翻出医药箱，用镊子小心翼翼给他把脚底的碎玻璃取出来，抱着他去浴室给他把脚沖洗几遍，再抱回来给他擦药，擦完穿好衣服抱着他去楼下诊所拍了个片子，确定玻璃渣全都清理干净才算放心。


    林川让他抱回来，坐在沙发上看傅铭清理厨房地面上的碎玻璃，整个脑子都是木的，他竟然全程都没觉得疼，注意力全在傅铭拧紧的眉头和关切的眼眸上。


    傅铭收拾好走过来，抓起他的脚又看了看：「下次要小心点。」


    「哦。」林川乖乖点头，他看傅铭一脸认真地捧着自己的脚，就像在捧什么稀世珍宝，羞耻得直想往后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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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铭却抓得紧，没让他缩成，拇指在他脚踝上轻轻蹭了蹭，忽然低下头，在他脚趾上亲了亲。


    「啊……你……」林川尾椎骨窜起一股电流，脸瞬间涨得通红，嘴里想说「你好变态」，可看他神情严肃甚至带着几分虔诚，瞬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傅铭用商量的口吻说：「你脚受伤了，不方便行走，要不明天就不去了。」


    林川一听急了：「伤口很浅，休息一下就好了，你看我都没觉得多疼。」说着还想下地走两步看看，被傅铭用力抓住才悻悻作罢。


    傅铭垂眼沉默，周身似乎笼罩着一层阴影，片刻后低声道：「我不想你去。」


    林川心里忐忑，不知道他怎么又突然改变主意了，想到他之前古怪的模样，又不敢刺激他情绪，只好用讨好的口吻说：「但是我想去……」


    又是一阵难言的沉默，林川看傅铭身上的气压似乎又低了几分，心思动了动，弱弱开口：「傅铭，你过来。」


    傅铭抬起头看他，放下他的脚在他身边坐下：「怎么？」


    林川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转身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诧异地目光中凑过去将一个吻印在他唇上，想了想，又舔了几下，嘬了几口。


    傅铭全身僵硬，气息不稳：「小川……」


    林川贴着他的唇，头顶冒着烟：「一个够不够？不够我再来一个。」


    傅铭一动不动地任他亲了第二次，低垂的眼睫遮住瞳孔深处的情动，眉宇间却泛着一丝冷凝：「你在跟我做交易？」


    林川点点头，又摇摇头：「也不是那个意思，就……亲你也蛮舒服的……」


    傅铭脸色稍微好看了点。


    林川把下巴支在他肩上，一双眼瞄着他：「你让我去呗……」


    傅铭沉默许久，久到他开始打瞌睡，终于起身抱着他回卧室，在他迷迷糊糊睁眼看过来时，低声应了他一句：「好。」


    第二天，林川被闹钟叫醒时傅铭已经不在床上了，他伸手往旁边摸了摸，是凉的，他急忙起身穿好衣服去客厅：「傅铭？」


    傅铭从厨房里出来，手里端着餐盘，目光落在他脚上。


    林川生怕他不让自己去，忙抬起脚给他看看，又轻轻松松走到他跟前：「不疼了，恢复得挺快的。」


    傅铭「嗯」一声，将餐盘放到餐桌上：「去洗漱。」


    林川目光朝门口安安稳稳的行李箱瞄了一眼，又看看傅铭准备的早饭，一股强烈的喜悦从心口向全身扩散，他飞快地冲进卫生间把自己拾掇好，又冲进厨房，像个小尾巴似的跟着傅铭进进出出。


    傅铭将餐盘都摆好，回头看他：「想说什么？」


    林川摇摇头，笑得很开心的样子。


    傅铭脸色终于好看了点，抬手在他脸上摸摸。


    两人一起吃过早饭，换好出门的衣服，林川以为傅铭要去公司，没想到傅铭却给他拎起了行李箱：「我送你过去。」


    林川惊讶地看他一眼，又低下头，走出门时咧着嘴笑起来：「哦。」


    两人下楼没往车库走，林川已经习惯在这些小事上听他安排，什么都没问，等走出小区大门后看到路边停着一辆越野车，车旁边站着两名身材魁梧、面孔冷硬的男人，两人目不斜视、身姿挺拔，见到他们立刻抬脚走过来：「傅先生、林先生。」


    林川一脸茫然：「？？？」


    傅铭给他介绍：「这是谢明，这是谢朗，他们是堂兄弟，都是退伍军人，现在是我给你安排的保镖。」


    林川眨眨眼，反应过来，忙跟他们握手：「明哥好，朗哥好。」


    谢明、谢朗没料到他这么客气，都说「直接叫名字就好」，谢明给他们打开车门，谢朗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动作干净利落。


    傅铭拉着还处在懵圈中的林川上车，林川凑到他耳边低声道：「用不着吧？」


    傅铭说：「我明天有个重要会议，不能陪你去，让他们跟着你我才放心，你可以说是你助理。」


    林川半张着嘴看他：「……」


    你还想陪我一起过去？？？


    车平稳上路，直奔机场，林川看看外面的街道，看看前面的两名保镖，再看看傅铭，忍不住又咧嘴笑起来。


    他性格一向直来直去，心里高兴就容易表现在脸上，傅铭对他好得有点犯规，让他忍不住想靠着傅铭近一点，心里这么想着，他就付诸了心动，屁股朝傅铭身边挪了挪，头歪到他肩膀上，很过瘾地蹭了蹭。


    傅铭面部线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柔和下来，抬手将林川搂住，揉了揉他头上软乎乎的毛。


    林川眯着眼一脸享受，也不知道怎么了，喉咙里发痒，很想「呜呜」地哼几声。


    谢明和谢朗跟了傅铭很长时间，对傅铭也算了解，现在他们从后视镜里瞄到林川堪称「肆无忌惮」的举止，下意识就朝傅铭看过去，看傅铭一脸纵容，立刻对林川的地位有了全新的认知。


    第42章


    林川到达机场的时候，赵茹和小毛已经在那边等他了，见傅铭亲自送他过来，赵茹似乎并不意外，很利落地跟傅铭握了握手，神情淡然。


    傅铭宣告所有权：「多谢你照顾小川。」


    赵茹面露微笑：「没什么好谢的，小川是我带的艺人，照顾他是应该的。」


    林川觉得他的经纪人真是酷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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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方简单寒暄交接，傅铭看起来神色如常，林川却敏锐地察觉到他有些焦躁，忍不住凑到他耳边问：「你怎么啦？」


    傅铭抓住他的手，挽留的话滚到嘴边又咽下去，最后深吸口气：「没什么，那边可能有点凉，你记得加件衣服，到了给我打电话。」


    林川点点头，怀疑他有分别焦虑症，不过自己又不是第一天上幼儿园的小朋友，他也不是家长，林川想起傅铭昨晚的异常，心想他可能是受噩梦影响了，虽然不知道噩梦究竟噩到什么程度，但也可以理解。


    傅铭变得从未有过的絮叨，叮嘱了林川一大堆事，林川就一直不停点头：「哦……嗯……知道了……好……」


    站在一旁的小毛瞪大眼，看看林川被傅铭握住的手，再看看赵茹：「赵姐……他们……」


    赵茹瞥他一眼，神色如常：「怎么？」


    小毛摇摇头，心想：城里人关系好的时候果然跟我们乡下人不一样。看来我哥很受老闆器重啊！老闆肯定也觉得我哥能火！真是太好了！


    小毛与有荣焉地挺了挺胸膛。


    赵茹：「……」


    广播里响起登机提醒，赵茹不得不打断傅铭的依依不捨：「小川，该登机了。」


    傅铭松开手：「到了给我打电话。」


    林川点点头，跟他挥手：「拜拜！」


    走了两步回头看一眼，见傅铭脸色依旧不太好，又跑回去跟他抱了一下，要不是大庭广众需要注意言行，他还准备亲一口来着。


    傅铭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脸色果然好了点，抬手在他头上摸摸：「快去吧。」


    林川转身追上赵茹和小毛，谢明、谢朗兄弟俩也赶紧跟上，赵茹之前以为他们是傅铭带来的保镖，现在看他们一副紧跟林川的架势，不由惊讶：「他们是……」


    「傅铭给我安排的保镖，可以说是助理。」林川脸上一点不自在的表情都没有，甚至笑得还挺甜的。


    赵茹看他这么坦率，哭笑不得，又觉得他这小模样分外讨喜，都有点想打趣他的心思了，不过想想旁边还有个傻不拉几的小毛，又生生忍住。


    谢明说：「不用管我们，我们机票酒店什么都自己安排好了，也不会打扰林先生的工作。」


    一行人登机，经过几个小时的飞行，中午时顺利到达k市，林川一落地就给傅铭打了个电话报平安，之后跟着赵茹去酒店休息。


    简单吃了顿午饭，赵茹让林川去换一身衣服：「第一次露面，总不能风尘僕僕的，顺便也洗把脸。」


    林川很配合地把自己拾掇了一番，他外形条件本就非常好，走在路上都会有人打听他是不是哪个明星，现在再一收拾，更是光彩照人，从酒店大堂经过的时候，看到他的人都忍不住把头扭过来，甚至有人偷偷拿手机拍照。


    林川对傅铭的情绪有种奇异的敏感，在其他事情上却常常粗神经，完全没察觉到自己已然成为焦点，很兴奋地问赵茹：「现在就过去吗？」


    赵茹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微微皱眉：「这衣服是傅先生给你买的？」


    林川点头：「嗯，怎么了？不好看？」


    赵茹顿了顿，很快又笑起来：「没有，挺好看的。」


    其实是不太合适，林川目前只是个毫无名气的普通演员，还经常演配角，片酬很低，而他身上这套衣服一看就价格不菲，完全不符合他的消费能力，这样的穿着其实是有隐患的，但赵茹很喜欢林川的「缺心眼」，不想在这些事上面太过提点，免得把一个纯粹天然的好演员培养出心机城府，那样反而会泯然于众，再说这点隐患跟傅铭那个定时炸弹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她倒是宁愿隐患爆发，让傅铭去收拾烂摊子，也算间接敲打一下傅铭。


    林川要是知道经纪人的想法，估计要为她的胆量跪下行个大礼。


    一行人驱车前往录制基地，虽然提前打过招呼，节目组已经知道了林川是参赛演员，但他们还是以观众身份进去的，两名保镖也是门路宽广，都没找黄牛，竟然轻轻松松从口袋里掏出门票，跟着他们一起进去。


    进去时里面录制还没开始，赵茹找到李英导演，带着林川过去打招呼，李英导演看到林川非常高兴，揽着他后背领着他去认人。


    林川不擅长此道，差点被转晕，认识一个忘一个，好在赵茹全程跟着，他回去再做做功课就好了，而且李英导演主要也不是为了让他认识别人，是要让别人认识他，走完一圈差不多目的也就达到了。


    这档节目请来的都是公认有实力的演员，虽然最后受邀嘉宾是三位大导演，但其他导演和业内也在关注，时不时就会有这些人过来看节目，今天很不凑巧，有个叫宋安民的导演跟李英有点过节，看他像提携后辈一样领着林川，就忍不住语出讥讽：「我说李导啊，这真是下一期的参赛演员？面生得很嘛！不会是你假公济私，想让自己儿子出道吧？」


    业内都知道李英没儿子，只有一个女儿，宋安民把「儿子」两个字咬得很重，暧昧的意味就很明显了，旁边的人立刻朝林川投来打量的目光，李英气得脸都歪了，正想怼他一句，却被林川抢了先。


    不过林川完全没听出宋安民话里的意思，开口也不是怼人，他纯粹是握手握得麻木了，习惯性就把手伸过去，热情又神色坦然道：「宋导，您好，您误会了，我不是李导的儿子。我叫林川，姓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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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安民：「……」


    旁边的人没忍住偷偷发笑，一时没搞懂林川是真傻还是装傻。


    李英笑呵呵道：「哎，宋导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小辈有进取心，待人热诚，这是好事，你好歹给个面子啊，也不是多大的导演，怎么谱倒是摆得挺大呢。」


    宋安民黑着脸，不情不愿地跟林川握了握手。


    李英导演看他吃了瘪，心情大好：「小川啊，回去坐着吧，一会儿要开始了。」


    宋安民看林川身上一件配饰就顶别人一套衣服的价格，眼里很是不屑，冷哼一声。


    林川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想：李英导演真是直率啊！


    赵茹领着林川离开，临走前笑着对李英导演说：「一会儿结束后，李导有时间的话不如一起吃顿饭，小川嘴巴不机灵，心里却是很感激你的，早就说要请李导吃饭了。」


    李英乐呵呵点头：「一定一定！」


    他看林川跟着赵茹离开后转头对一个高大男人说了句话，还以为那是林川的金主呢，可看穿着又不像，忍不住就多留了个心眼，直到林川入座，他才发现人群中竟然隐藏着两个私人保镖，不禁咋舌。


    没名气就这样了，以后有了名气还不得请一个连的保镖？林川这金主靠谱，有前途！晚上这顿饭吃定了！


    节目录制花了一个下午，结束后李英导演欣然赴约，跟林川一行人痛痛快快吃了顿饭，他原本是看好林川的演技，也存了交好的心思，吃过饭后倒是发现林川的性格很有意思，对他又亲近了几分，临别时跟他勾肩搭背，颇有几分惺惺相惜之感。


    当天晚上，林川回到酒店跟傅铭打电话的时候，网上已经掀起了好几波热潮。


    ＃演员的进阶神秘帅哥＃


    节目录制还没结束时，话题就开始酝酿，先是路人爆照，接着被看到潜在流量的营销号搬运，曝出的照片很模糊，但林川的颜值和身高实在太能打，这么模糊的照片都能看出是一枚妥妥的大帅哥，网民都是「颜值即正义」，立刻对照片中的神秘人物展开热烈讨论。


    短短几个小时，林川连个清晰的正脸都没露，热度却持续上升，突然而来的热度带来一波颜吹的同时必然也带来一波网络喷子。


    ［哇，观众席上那么多人，怎么就注意到他了？要炒作高明点好吗？］


    ［再等等吧，过会儿肯定要曝身份的，估计又是哪家在炒作网红。］


    ［笑死了，红不红也要看命的，光吹颜有什么用？好看的多了去了，谁要看你一个整容僵脸网红？］


    ［又炒作，网红都看腻了，有本事你炒个小吴出来啊！］


    ［牛逼牛逼，以前炒的什么拉面小哥梁朝伟、快递小哥金城武，好歹还接地气点，这位穿得光鲜亮丽的，又借了节目组的热度，手段真高明啊，估计是看不上网红，是想进军娱乐圈吧哈哈哈哈哈哈！］


    ［……］


    就在很多人都以为这是炒作新套路的时候，风向开始发生变化。


    ［舔舔帅哥而已，有些喷子是自己太low见不得别人好吧？什么都能喷。］


    ［就这颜值和大长腿，进军娱乐圈怎么了？反正现在的小生小花演技都不行，我还不能挑个好看的喜欢？］


    ［键盘侠不光学历低、素质差，还见识少，人家身上一枚胸针都抵得上你几个月工资了吧？稀罕当网红？］


    ［卧槽！一枚胸针就那么贵，那他身上的衣服不是更贵？有没有人扒？坐等！］


    ［厉害厉害，这么糊的照片还能看出胸针的形状。］


    ［这小哥就是来玩玩的吧？这么有钱谁还当网红啊！心疼小哥，被键盘侠喷得好惨。］


    ［心疼＋1］


    ［心疼＋2］


    ［……］


    在林川吃饭的时候，网上开始第二波热潮。


    ＃李英神秘帅哥＃


    等他吃完，这条新话题已经被顶到了热门。


    赵茹一脸懵圈：我这儿还没开始呢……说好的不能指望自来水呢？


    第43章


    不知道是哪个营销号最先发的照，照片是李英导演揽着林川，李英正扭头跟林川说话，拍摄角度选得刁钻，看起来很有几分暧昧的味道，营销号下的评论画风一致，都在讥讽李英，所用词句不堪入目。


    也有路人对此表示怀疑：


    ［现场能拍照吗？小哥哥火了没几分钟就被黑，看来绝对不是炒作了，这是有人故意搞事吧？］


    ［对啊，听说现场管理很严格，不允许拍照的，前后两次照片是怎么流露出来的？］


    ［角度不像是观众席，应该是现场的工作人员。］


    ［这是故意黑李英导演的吧？小哥哥受到无妄之灾了。］


    ［……］


    赵茹原本就是打算今晚发力的，公司那边从林川登机就开始紧盯网络，所以几乎是第一时间发现了问题，立刻给赵茹打电话。


    赵茹虽然生气，却依然保持着镇定，语速飞快地安排道：「赶紧公关，提前造势，直接公布林川的身份，我会请李英导演帮忙给出正面回应。」


    这时李英已经与他们道别，坐车离开了，接到赵茹的电话后，李英气得咬牙切齿：「一定是宋安民搞的鬼！我这就发微博！」


    赵茹也觉得宋安民的可能性比较大，营销号都是拿钱办事，下面的评论口径一致对准李英，显然是有人在背后指使，但毕竟波及到林川了，总不能任由形势恶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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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英挑了张在餐厅时和林川的合照，角度也选得有心机，不是两人正面对着镜头比v的标准pose，而是赵茹从侧面抓拍的，林川一个侧脸还被李英挡住了大半，简直又给林川制造了一层神秘感。


    李英v：小川是个敬业的好演员，这次来是为下一期节目做功课，提前熟悉一下环境。谣言止于智者，希望大家保持独立思考的能力！［图片］


    李英发完微博给赵茹回了个电话：「放心，我已经澄清了。」说着一脸鄙夷，「手段低劣，又坏又蠢，我看宋安民是越来越小家子气了，早晚混不下去。」


    赵茹哭笑不得，拍了他一记马屁：「李导有心了，这照片选得好，给我们省了不少力。」


    果然，李英这条微博发出后，网络沸腾了，成千上万个网友赶来他评论区打卡。


    ［卧槽！帅哥看我！］


    ［啊啊啊啊啊原来小哥哥不光腰瘦腿长，连鼻子都这么有型，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啊啊啊啊小哥哥竟然是演员！能参加《演员的进阶》肯定演技不错！］


    ［我是谁？我在哪儿？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位小哥哥？］


    ［他真的是演员吗？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


    舔颜网友已经倾倒在林川的西装裤下，林川本人却毫无所觉，他上车后就开始跟傅铭打电话，裕溪叽里咕噜说个没完没了，赵茹一遍又一遍用眼神示意他：打完了没？手机给我！


    林川接受不到她的脑电波，点点头继续跟傅铭说话，像个小学生一样将今天的所见所闻详细地讲述给家长听。


    赵茹翻了个白眼，转头问小毛：「你有他微博帐号吗？」


    小毛点头：「有！」


    赵茹指挥道：「登陆他的帐号，关注李导，再转发李导的照片，内容我来编辑。」


    小毛立刻照做。


    很快，林川的帐号转发了李英的微博，对李英表示了感谢，措辞简洁、不卑不亢。


    林川的粉丝平时都处于佛系养老状态，却时刻对他保持着关注，这条微博发出后，他那些佛系养老粉简直可以用「垂死病中惊坐起」来形容，一个个都疯了。


    ［啊啊啊啊啊啊这是我们川崽吗？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们川崽这么好看的吗！］


    ［啊啊啊啊啊啊川川快看看妈妈！你怎么露脸了啊！这么帅会引人犯罪的妈妈不允许！］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哭得好大声，我们川川出息辽……］


    ［啊啊啊啊啊啊之前爆出现场照的时候我就觉得身影很像我们川川，特么老娘怕招黑没敢说话啊啊啊啊！］


    ［我疯辽！真的是我们川川！啊啊啊啊啊啊啊！川川给妈妈抱！］


    ［川川你打开摄像头，点镜头翻转，再点下方那个圆点，要不要妈妈手把手教你？］


    ［完蛋，我要变女友粉了……］


    ［我也……］


    粉丝们都震惊于林川的首次露面，彻底沦为颜狗，连营销号的污衊都顾不上澄清了，不过他粉丝不多，又都是战五渣，脑子里根本没有控评的概念，即便澄清了效果也不大。


    好在李英给力，在林川关注他后，他迅速回关林川，他的粉丝多，这会儿又因为营销号的爆料引来不少关注，他这一波操作成功将网友引流到林川微博下面，很多人本来是随便看看的，结果发现林川的微博都很有生活气息，说的话也很有趣，脑子里有了「这小孩真好玩儿」的概念，下意识就点了关注。


    不过林川的粉丝基数太小，这波涨粉幅度并不大，这场热闹也没有出圈。


    林川回到酒店后又听傅铭叮嘱了几句，终于挂断电话，到这时他才知道网上发生了什么，他拿着手机刷了会儿相关话题，网上说什么的都有，他没怎么搞得懂风向，只好问赵茹：「没什么问题了吧？」


    赵茹说：「问题不大，已经在给你公关了。」


    林川一脸佩服：「赵姐你真厉害！」


    赵茹笑着推了推眼镜：厉害的还在后面呢。


    林川以为事情到这里就算结束了，高高兴兴去洗漱，明天中午的飞机，下午到，他过不了多久就可以看见傅铭了。


    想到这里，林川愣了愣，对着镜子「嘿嘿」笑了一下，心想：我这适应力也太优秀了吧？金主爸爸一定会对我非常满意！


    洗漱完，林川又接了傅铭一个电话，唠叨完后美滋滋睡下了，完全不知道网上又一起风暴在酝酿。


    到了晚上，正是大家忙累一天回来休息刷微博的时间，赵茹的团队开始发力，先是大方承认照片中的人就是林川，之后谴责营销号的造谣，呼吁谣言止于智者，接着就开始有计划的「挖坟」行动。


    ［卧槽！我到现在才知道，林川竟然是演《惊天大盗》中那个桥洞乞丐的，啊啊啊啊林川你赔我眼泪啊！我特么当初在电影院哭成狗！］


    ［谁能了解我挖坟后的心情，我当初看《毒枭》，被那个一声不吭的线人吓得回去做了三天三夜噩梦，现在你告诉我是这么清新的小哥哥演的？］


    ［我本来只想吃个瓜，可林川的微博太逗了，我就没忍住一条条往前翻，然后发现他竟然是我曾经迷恋一时的男神，我那时候想关注他，一搜搜出来上百个帐号，愣是没翻到，只好放弃，我特么错过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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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怪林川和李英导演站一起，原来他俩合作过，林川在《买卖不成仁义在》里面演过劫匪。］


    ［啊啊啊啊啊是不是那个把痰盂套头上的口吃劫匪？我在电影院笑到头飞，竟然是林川演的？］


    经过一层又一层爆料，林川曾经出演过的角色全部被挖出，他的角色都曾深入人心，只是因为他从不露脸从不营销，名字又过于大众，每次出镜别人都以为他刚出道，想关注也找不到帐号，所以从没激起过水花，现在他正处于风尖浪口，再一扒作品，立刻就引来大波流量。


    到这时已经不需要职粉带路了，前面的铺垫已经迎来网友自发的大讨论，甚至还有一些剪辑大神将他演过的角色串起来做成一部部小短片，手速之快令人惊嘆，这些二次创作又被大量转发，影响力直接辐射到各个不同的圈子，宣传范围之广连赵茹都有些始料不及。


    林川从没演过烂剧，从没合作过烂剧组，他本人没名气，但他参演的电影和电视剧都是受众很广的题材，到这时有基础的好处就凸显出来了，经过一整夜的酝酿，到早上第一个刷微博的高峰期，终于迎来大爆发。


    ［我哭着宣布，我要追星了，我粉上林川了，他真的好敬业，太拼了！］


    ［看看我川吧，孩子要参加《演员的进阶》了，露个脸不容易，营销号放过他吧！］


    ［为了林川，我决定关注《演员的进阶》了。］


    ［像林川这么不在乎形象的年轻演员实在太少了，我喜欢这个新秀！］


    ［……］


    到中午吃饭的时候，林川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家喻户晓的明星，赵茹也没料到他会爆得这么快这么迅猛，看到网上一波又一波自来水引发的热潮，只觉得「啪啪啪」在打她的脸。


    这脸打得太爽了，她不介意再打得响一点！


    媒体和狗仔的消息都特别灵通，竟然打听到了林川的住处，一大早就在酒店门口蹲守了，都企图抢到第一手爆料。


    林川一行刚从酒店大堂穿过，蹲在外面的人就蜂拥而至，迅速将酒店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林川正低头看傅铭发来的消息，听到闹哄哄的声音，一抬眼差点被四面八方的闪光灯闪瞎眼，吓得迅速抓住赵茹的袖子：「赵姐！」


    赵茹迅速扫视一圈，低声道：「什么问题都不要答，让他们拍照，有正规媒体，气质摆出来。」


    「哦。」林川已经被这阵仗吓懵了，闻言迅速抬首挺胸，跟着她往门外走。


    「请问林先生，你一夜爆红，有什么感想？」


    「林先生，你参加《演员的进阶》有几成把握？」


    「林先生下一部戏是什么？」


    「网上有爆料林先生和李英导演关系匪浅，林先生有什么想说的？」


    「林先生……」


    「林先生……」


    谢明、谢朗护着林川从人群中挤过去，赵茹一路走一路游刃有余地应付着媒体记者，直到林川顺利上车。


    作者有话要说：　　吼吼吼～我川儿出息喽～


    第44章


    上车后，赵茹松了口气，对谢明和谢朗道：「今天真是多亏你们了，没想到会爆这么快，一点准备都没有。」


    林川毫发无伤，就连衣角都没被碰一下，谢明和谢朗也松了口气，谢明笑着道：「我们还是第一次给明星当保镖，也是一点准备都没有。」


    林川更是到现在都还没回神，跟做梦一样：「刚刚那些……是记者？」


    全车只有小毛特别在状态，他无比激动地锤了锤自己的拳头，神情亢奋：「哥！你真的火了！我就知道你能火！」


    赵茹朝后面看了看：「还好你现在只是刚开始，还没有追私的，以后公司会在这方面做好安全措施，不过一会儿到了机场还是要注意，说不定那边也有狗仔蹲守。」


    林川点点头：「那我要戴口罩吗？」


    「不用。」赵茹摇头，「你现在正需要曝光，下周上节目，下下周才播，这段时间你又没有作品，好不容易起来的热度不能凉了。」


    小毛听得咋舌：「这么夸张？」


    「娱乐圈就是这样，每天都有新人冒头，忙到累死都比在家抠脚要好。」赵茹笑了笑，扭头看向林川，「小川还好，总会有戏拍的，不过靠别人终归不如靠自己，自己实力强了，才能站得正立得稳，小川你说是不是？」


    「嗯！」林川很用力地点点头，完全没领会到她的暗示，也没能体会她的良苦用心。


    赵茹嘆了口气，想想又释然，林川这么傻，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以前的资源都是傅铭给他安排的，她这番暗示说了等于白说，好在林川心眼纯正，也确实在演戏上面有天赋、肯用功，前途总不会差。


    赵茹觉得自己像个操心的老妈子，忍不住又嘆了口气。


    林川很上道，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嘆气，却还是一脸感激道：「这两天真是辛苦赵姐了！」


    一行人到了机场，谢明和谢朗很快就发现了在暗处蹲守的记者，赵茹当机立断，给林川换了vip通道，机场不比酒店，影响公共场所的秩序就不好了，林川热度才刚起来，不能在这种事情上面招黑。


    这些事都是赵茹在考虑，林川完全不懂，让干嘛就干嘛，相当配合。


    办理完登机手续后，林川掏出手机一脸兴奋地给傅铭打电话，打了半天没人接，疑惑地皱皱眉：不是说上午开会吗？这会儿「。山。与。氵。夕。」应该开完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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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茹催他：「快走，时间不多了。」


    「哦。」林川连忙给傅铭发了条消息，收起手机跟上去。


    ＊


    海纳资本总部，傅妈妈再次出现在一楼大厅，她对前台小姑娘笑着点了点头，走进电梯后脸上的笑容却挂不住了，换上焦急忧虑的表情。


    电梯直达傅铭办公室那一层，傅妈妈急匆匆走出电梯，冲进办公室，没看到夏恒，又急忙往里走，在门上敲了敲：「傅铭！」


    里面传来「咚」一声响，傅妈妈吓一大跳，打开门冲进去，惊慌道：「傅铭怎么了？」


    傅铭看上去好好的，正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夏恒在一旁给他收拾文件，听见傅妈妈的声音立刻抬头解释：「阿姨，老闆没事，刚刚是我不当心把杯子碰地上了。」


    傅妈妈松口气，在傅铭身边坐下。


    傅铭像是在发呆，感觉旁边陷了一下才回神，扭头看过来：「妈。」


    傅妈妈眨眨眼，惊疑不定：「你这是……」


    她在家的时候不过是随便上了个网，就看到铺天盖地都是林川的照片，吓得差点惊厥过去，顿时什么都顾不上了，立刻让司机送她来傅铭这里。


    傅铭平时不刷微博，如果林川的照片只在微博上曝光倒还好，可林川一夜爆红，各大门户网站都在最醒目的位置发布有关他的新闻，名字、照片，满屏都是，只要上网就躲不过，她能看到，傅铭肯定也能看到，傅铭对林川看得重，不发病才怪。


    可傅铭看起来跟她预想的完全不一样，虽然神情不太正常，但还算冷静，这是知道呢，还是不知道？


    傅铭站起身：「妈，我去机场接小川，你放心，我没事。」


    傅妈妈跟着站起来，抬头看着他：「真没事？网上的消息你都看到了？」


    傅铭点头：「我同意他去的，也预料到他会曝光，只是……」


    只是他太不了解娱乐圈的状态，低估了娱乐圈的爆发力，完全没想到林川会一夜间火到这种程度，现在几乎已经到了全网皆知的地步，就连他公司里最忙碌的投资部都有不少员工在讨论。


    傅妈妈有点看不懂他的情绪，看他这么冷静，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忍不住劝道：「你可别胡来，小川走到今天不容易，还是你一手教出来的，你可不能毁了他。」


    傅铭手有些颤抖，嗓音干涩：「我知道。」


    傅妈妈还是不放心，给夏恒眼神示意，又看看抽屉，意思是：吃药了吗？


    夏恒点头：吃过了。


    傅铭也不想让她太过担心，主动交待：「吃过药了，你放心，我会克服的。」


    傅妈妈稍稍松口气，可看傅铭状态还算正常，总觉得不可思议，忍不住问：「你最近都在忙什么？」


    傅铭以为她是问工作：「没忙什么，和平时一样。」


    傅妈妈皱眉不解：「真的？我不太相信。上次那点毛毛雨就把你刺激成那样，这次阵仗这么大，你倒反而冷静了，状态突然变得这么好？」


    傅铭被她问住，愣了一下，蹙眉陷入沉思。


    夏恒突然抬头看过来。


    傅妈妈敏锐察觉，连忙扭头看他：「怎么？」


    夏恒语气有些不确定：「我也觉得老闆最近状态特别好，会不会是因为他跟林川同居了？」说着笑起来，加了几分调侃，「因为受到爱情的滋润？」


    傅妈妈眨眨眼，深吸一口气，扭头不可置信地看向傅铭：「你们最近才同居？」


    傅铭：「……」


    夏恒：「！！！」


    卧槽我说错什么了吗？


    傅妈妈像是受到了刺激：「你才把他追到手？」


    傅铭：「……还没。」


    傅妈妈再次受刺激：「还没？」


    傅铭：「……」


    傅妈妈差点没站稳：「你不是跟我说……」


    傅铭老实交代：「我骗你的。」


    傅妈妈接连几次深呼吸，怒瞪他：「我上次见他都摆出准婆婆的姿态了，你现在告诉我你还没把他追到手？」


    傅铭：「……」


    夏恒眨眨眼，托着一摞文件夹贴着墙根往外挪。


    没想到老闆操作这么骚，熘了熘了……


    傅铭忘了自己是在什么情况下说的了，可能是不想让傅妈妈担心，也可能是急着宣布所有权，总之确实是撒了个有失身份还显得特别中二的谎，现在被傅妈妈瞪着，他脸上有点挂不住，拿起车钥匙就往外走：「我去机场了。」


    「等等！」傅妈妈拉住他，「我跟你一起去。」


    傅铭回头：「为什么？」


    「我想看看他不行吗？」傅妈妈瞪他，「他还不是你的人呢，就不让别人看了？」


    傅铭：「……」


    傅妈妈难得看他吃瘪，觉得这样的儿子看起来很正常，和别人没什么两样，忍不住眼眶一热，笑起来：「走吧，你刚吃药，也不知道状态稳不稳定，别开车了，让司机送我们过去。」


    傅铭沉默片刻，只好将车钥匙放下。


    两人坐车赶到机场，等了没多久，林川所乘坐的那一班飞机落地，傅妈妈听见广播里的声音，郑重其事地整理了一下脖子上的围巾，想到上次林川面对自己一脸茫然的样子，脸上也有点挂不住。


    她朝傅铭看一眼，责怪道：「妈妈上次可丢人了，今天你给我长点脸，看到他控制一下情绪，他是演员，总不能一直不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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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铭知道她跟过来的主要原因还是不放心自己，点点头：「嗯。」


    两人都气质出众，引得周围的人频频扭头看过来，傅妈妈朝四周扫一眼，抬手扶了扶脸上的墨镜，有些感慨：「妈妈好久没出来了，被人看着还怪不习惯的。」


    傅铭陷入沉默，半晌后哑声道：「对不起……」


    傅妈妈拍了拍他的手：「跟妈妈说这个干什么，只要你好好的，妈妈比什么都高兴。」


    傅铭很久没说话，也没动，看起来像个雕塑。


    傅妈妈嘆了口气，抬头朝出口处看，忽然惊喜地在他身上拍拍：「来了来了，小川出来了！」


    傅铭总算动了，像是雕像突然注入鲜活气，他朝出口处看，一眼就锁定人群中的林川，心跳骤然快起来。


    林川看到他的瞬间眼睛就亮了，跳起来朝他挥手大喊：「傅铭！」


    赵茹眼皮子猛跳，一把将他扯下来，语气严厉道：「你现在是明星了，注意影响！」


    林川清清嗓子：「哦。」


    说是这么说，也确实不蹦不跳了，就是完全没有表情管理。


    赵茹看他高兴得跟二百五一样，无奈地嘆口气：「傅先生没少餵你吃肉吧？亏得你没长尾巴，要是有尾巴，这会儿该摇成电风扇了。」


    林川「嘿嘿」笑，一脸骄傲：「傅铭厨艺可好了！」


    赵茹：「……」


    小毛一脸感慨：「我靠我哥签了什么神仙公司，老闆也太好了吧，竟然亲自来接！」


    赵茹：「…………」


    林川出了闸口，迫不及待地朝傅铭扑过去，一脸兴奋：「傅铭！你来接我啦！」


    赵茹直想嘆气。


    傅妈妈摘下墨镜，一脸和蔼地看向林川，语气亲切：「小川，路上辛苦吗？」


    林川这才注意到傅铭身边还有个人，惊讶地瞪大眼，紧张得差点蹦到傅铭身后：「阿……阿姨，不辛苦不辛苦！」


    赵茹看向傅妈妈，眼底划过疑惑，思索片刻后猛然一惊，眼镜差点掉地上。


    傅妈妈对林川关切了一番，扭头看向赵茹，主动伸出手：「你是小川的经纪人吧？辛苦你一路照顾小川。」


    赵茹第一次失去冷静，激动又紧张地跟她握手：「李……李女士，您好！」


    第45章


    看到傅妈妈的瞬间，赵茹心里掀起惊涛骇浪，等走出机场，看到傅妈妈热情地邀请林川坐到自己身边，还说要带林川回傅家吃饭，赵茹更是惊得天旋地转，感觉脚下都站不稳了。


    她早就知道傅铭与林川绝对不是金主与被包养者的关系，可她最多以为傅铭对林川是真心的，想正正经经谈个恋爱而已，她绝对没想到傅铭的妈妈已经接纳了林川，甚至摆出这么一副亲热的姿态，再说傅妈妈竟然是李女士？林川这是走了什么运？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吗？


    看着林川被傅妈妈拉进车后座，赵茹整个脑子都是木的，离开机场驱车赶回公司的路上，赵茹猛然惊醒，飞快地掏出手机打开微博。


    到目前为止，林川热度不减，甚至人气还在持续上升，网上很多人都想扒他的身份，虽然没扒出什么实质性的料，却已经有了两极分化的猜测，这两种猜测都各自拥有大量拥护者，一种说法是林川家境很好，另一种说法是林川背后有金主。


    究其根源就在于林川露面时的穿着，还有上一条微博被老粉扒出的bc私立医院。


    赵茹后心渗出冷汗。


    不行，不能让这种猜测继续下去！


    她原本想着万一形势恶化，她可以藉此与傅铭开诚布公，让他认识到林川只有爬到一定高度才不会任人恶意攻击，让他给林川的事业发展让出空间，可现在她忽然认识到傅铭的身份远超自己想像，在这件事上她根本没有谈判的资格。


    林川能走到哪一步，全看傅铭能放手到哪一步。


    而傅铭对于曝光照片的态度一向是深恶痛绝的，林川被恶意攻击公司可以替他公关，那还有转圜的余地，可如果涉及到傅家，牵连了傅家的名声，林川可能就直接面临雪藏了。


    赵茹深吸口气，拨通一名圈内好友的电话号码：「老于，我记得你认识ktt的设计师总监，能想办法帮我跟那边牵个线吗？……没关系，只要能联繫上，后面的事情我自己来解决。……对，非常紧急，不计一切代价。……你放心，我们公司对林川绝对非常非常看重！」


    挂断后，赵茹马不停蹄地把电话拨到孔鹏城那里，迅速与公司高层通了气，达成一致意见，接着又给林川打电话。


    ＊


    林川正一脸紧张地坐在傅妈妈身边，他明明性格一点都不拘谨，从小到大碰到的所有老师、长辈对他最多的评价都是一个「皮」字，他一向大大咧咧，根本不知道紧张究竟是什么感觉，还以为自己天生缺这根神经呢，没想到最近接连栽了两次，先是傅铭，接着是傅妈妈。


    林川懵懵地想：太奇怪了，以前碰到傅铭觉得紧张是因为傅铭很可怕，但傅妈妈那么和蔼可亲，我到底在紧张个什么鬼啊？


    傅妈妈笑着看向他口袋：「小川，你手机一直在震动，是有什么重要电话吧，赶紧接了吧。」


    林川这才发现手机的动静，尴尬又手忙脚乱地把手机掏出来，按下接听：「赵姐。」


    赵茹在那头说：「小川，关于网上的议论，你不要作任何回应，我会替你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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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川完全不在状态：「啊？什么议论？」


    赵茹敏锐地发现了他的心不在焉，知道说了他也不见得能听进去，只好说：「别管什么议论，你只要记住最近别出声就行了。」


    林川点点头：「哦，知道了。」


    赵茹不放心，又给他发了条简讯过来重复刚才的要求，林川看到简讯，这才渐渐回神，忍不住努力回想了一下网上各种乱七八糟的言论，这么一想倒是把心里的紧张消去不少。


    傅妈妈朝窗外看了一眼，突然出声，对前面的司机道：「老季，怎么开错方向了？这不是回去的路啊。」


    司机老季道：「是傅先生要求的，说今天不回老宅，去他公寓。」


    傅妈妈看向傅铭，一脸不贊同：「不是说好了回家去的吗？」


    傅铭淡淡道：「你自己说的，我没答应，小川也没答应，你没看见他紧张成什么样了？」


    傅妈妈看向林川。


    林川尴尬得恨不得把自己塞进后备箱。


    傅妈妈嘆口气：「唉，行吧行吧。小川，你不用太紧张，阿姨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请你去家里做客，你要是觉得不自在，咱们就以后再说。」


    林川朝傅铭投去求助的一瞥，点点头：「哦。」


    呜……他好想靠着傅铭……呜……想跟傅铭坐一起……


    傅铭二话不说，将他拉到自己身边。


    傅妈妈：「……」


    抵达公寓后，傅妈妈让司机先回去，自己则很不客气地跟着一起上了楼，说要在这里蹭顿饭吃，傅铭心里老大不乐意，可拒绝谁都不能拒绝自己老妈，只能忍气吞声。


    傅妈妈十指不沾阳春水，林川也是个不会做饭的，晚饭自然要由傅铭来解决，傅妈妈就拉着林川坐客厅里看电视，全程暗搓搓观察两人的互动，越看越觉得不对劲，等晚上快要离开的时候让傅铭送自己下楼，趁机问道：「小川平时对你都这个态度？」


    傅铭问：「什么态度？」


    傅妈妈想了想：「感觉你们不像在谈恋爱，他对你有依赖，看着也挺喜欢你的，但太听话太有求必应了。」


    傅铭道：「听话挺好的。」


    傅妈妈瞪他一眼，不满道：「我就知道问题出在你身上。」


    傅铭蹙眉，眼里有不解：「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傅妈妈噎了一下，无奈地嘆口气：「我刚刚打听过了，你们连一次约会都没有，我问起约会的事他竟然很惊讶，完全不理解你们为什么需要约会，他跟你不一样，不应该不懂约会的意义，他是不是对你们的关系有什么误解？」


    傅铭眉头蹙得更深：「没什么好误解的，他很乖，我觉得挺好的。」


    傅妈妈：「……」


    母子俩简直鸡同鸭讲，沟通无果，傅妈妈一脸心累地上了车，快离开时心里猛然一惊，急忙滑下车窗问：「你跟他表白过没有？」


    傅铭点头。


    傅妈妈追问：「那你是怎么表白的？」


    傅铭也不瞒她，一五一十道：「我说我不包养你，我养你。」


    傅妈妈：「？？？」


    傅铭神情平静地看着她。


    傅妈妈深吸口气：「还有呢？」


    傅铭想了想：「说我不是他金主。」


    傅妈妈：「……」


    傅铭看她神色有异，再次皱眉：「我说得没错，我没把自己当金主，我对他很好。」


    傅妈妈深知自己儿子从小在感情上跟别人不一样，心里一时针扎似的疼，又从车里走出来，语重心长道：「你想跟小川长长久久的话这样是不行的，你要明确告诉他你喜欢他，你是在跟他谈恋爱，更要努力让他相信你的话。」


    傅铭看着她，眼底满是不解。


    傅妈妈道：「喜欢他，就要尊重他，而不是控制他，如果你们之间不能平等相待，他就很难相信你的话，也很难真正接纳你。比如他工作上有什么安排，你要尽可能地给他空间，不要试图阻拦他。」


    傅铭似乎被她的话刺激到了，眼神瞬间冷凝下来，唇线紧绷，很明显在努力控制情绪。


    傅妈妈知道不能将他逼得太紧，在他僵硬的手臂上轻轻拍了拍，宽慰道：「没事，慢慢来，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这次小川的动静闹得那么大，你都能管住自己，以后一定会更好的。」说着笑起来，「小川果然是你的良药，早知道妈妈就自私一点，早早想办法把他接到你身边来。」


    傅铭生硬道：「不行！」


    傅妈妈连忙点头：「知道知道，妈妈也就随口一说。」


    那样做太自私太不尊重别人，但只是其中一层原因，关键是傅铭以前的状态非常糟糕，他离不开林川，却又拒绝跟林川见面，不想让林川看到自己脆弱不堪的一面，他长年累月资助林川，为林川提供一切帮助，看似是林川在受益，却只有傅家人知道真正受益的是谁。


    好在都过去了，傅妈妈看儿子如今心平气和，总算有了苦尽甘来的感觉，临走前又一再叮嘱、仔细教导：「要对小川好好的，要跟他约会，跟他谈恋爱……」


    傅铭灌了满满一耳朵「恋爱经」，回去后看到林川的第一句话就是：「明天我们出去约会吧。」


    林川惊讶地瞪大眼，愣了好半晌才回神，却没有高高兴兴地答应下来，而是一脸纠结。


    傅铭仿佛听见自己胸腔里「咯噔」一声，心瞬间凉了半截，忍不住一把抓住他的手，焦急地看着他：「怎么了？你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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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川手腕都被他抓疼了，却不敢挣扎，咽了咽口水，试探着问：「你是在……奉旨约会吗？」


    傅铭：「？？？」


    林川紧张得心里「扑通扑通」狂跳：「之前阿姨问我们有没有约会，她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你……你那么忙，其实没必要的，我们就在家里待着挺好的，正好你办公，我工作，要是觉得无聊了，我可以去跑步机上跑步……」


    他每说一句，傅铭的眼神就冷下去一分，他越说声音越小，在傅铭即将发飈的瞬间迅速转变口风：「不过我觉得在跑步机上跑步一点都不过瘾，还是在外面跑比较开心，要不我们就出去约会吧？」


    傅铭感觉自己像溺水很久后突然被拽上了岸，整个人瞬间活过来，他一把将林川抱住，转过半圈将他压在门板上，弯腰在他脸上唇上胡乱又急切地亲吻，含糊的声音夹杂在粗重的呼吸中：「小川，我喜欢你。」


    这是傅妈妈教他说的，他本以为自己只是在学着谈恋爱，可话到嘴边却是水到渠成就蹦出来，每个字都像擂鼓似的重重敲击在他心上，敲得他全身血液沸腾，他上了瘾似的，边亲吻他边一遍又一遍重复：「小川，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林川瞬间彻底失去思考的能力，他脑中循环着那几个震天响的大字，仰着头绷紧脖子，愉悦又痛苦地皱着眉，像是吸食了春药，浑身都战慄起来。


    两人难捨难分之际，一旁的手机突然响了。


    林川脑子里「嗡」一声，忙伸手去够柜子上的手机，傅铭猛地将他松开，他吓一跳，赶紧解释道：「我正准备掐了。」


    傅铭眼底仍有疯狂的情欲，说的话却异常冷静：「接电话。」


    他本是照着傅妈妈说的，给林川足够的尊重，可或许是隐忍得有些辛苦，从表情到语气都透着十足的生硬，林川心想完了，大佬怒了，吓得急忙将手机扔回柜子上：「不不不，不用接，我真的没打算接。」


    傅铭只好主动给他把手机拿过来，按下接听，放到他耳边。


    林川欲哭无泪：没见过这么奇葩的，正亲得带劲呢，非逼着我接电话，说冷静就冷静，说停就停，奉旨约会了不起哦，哼！


    手机里传来小毛的声音：「哥！哥！赵姐太牛掰了，半天时间就搞定了网上的流言！你看到ktt官方最新发的微博了吗？」


    林川见傅铭神情专注地盯着自己，忙按下免提：「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小毛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林川想了想：「我那天去节目现场时穿的衣服好像就是ktt的？」


    小毛激动地吼：「对啊！你没看到消息吗？ktt发微博了，现在全网都知道你跟他们有商业合作了，都以为你那身衣服是他们官方提供的，网络喷子脸都被打肿啦！」


    林川眨眨眼：「啊？」


    小毛激动地说：「你胸针不是l&c家的吗，赵姐已经在想办法联繫那家了，鞋好像刚刚联繫上，正在谈，快要成功了。」


    林川彻底被震懵，半天后终于回神，惊嘆道：「赵姐操作这么骚的？」


    作者有话要说：　　友情提醒：不是代言！不是代言！不是代言！咱川儿虽然品种开挂，但事业不开挂！


    第46章


    挂断电话，林川急忙打开微博，摸到ktt品牌的官方帐号，看向最新一条微博。


    ［感受随性，感受生活，你好@林川。］


    文字内容下面贴了一张图，是那天离开节目录制基地从江边经过时赵茹给他拍的一张照片，照片依然保持了神秘感，只展示了他微微侧脸的背影，夕阳在他身上打了一层金黄色轮廓，江风将他头发吹得凌乱又肆意，整张照片拍得相当有美感。


    评论区已经炸了，粉丝一片「啊啊啊啊啊」的嚎叫，路人一片「卧槽卧槽」的惊嘆，林川从名不见经传到一夜爆红已经足够魔幻了，现在竟然又跟着名奢侈品牌搭上了线？他以前可是连个微商推广都混不到的小透明啊，现在时尚资源突然这么好了？这崛起的速度跟开了挂一样，简直逆天啊！


    当然评论区也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比如「一个普普通通的商业合作而已，不是代言也不是大使，不知道粉丝有什么好嗨的……」，此类言论的酸味几乎要从屏幕里溢出来，不过没有掀起什么水花。


    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刚有点知名度就迅速搭上这么知名的品牌，已经很厉害了好吗？喷子你还想林川怎么牛逼？


    事实证明，没有最牛逼，只有更牛逼。


    过了没多久，林川的鞋和胸针也相继有了着落……


    鞋：［感受率真，感受执着。你好，@林川。］图：逆光下的大长腿，脚穿小白鞋简约时尚。


    胸针：［感受轻松，感受快乐。你好，@林川。］图：戴着墨镜低着头把脸埋进围巾的半身照，胸针在夕照下熠熠生辉。


    网友：「！！！」


    粉丝：「！！！」


    牛逼大发了啊！


    几大品牌先后认领，文案和图片达到空前一致，这说明什么？说明林川的团队在跟几大品牌的合作中绝对拥有话语权！


    紧随其后，一个微博蓝v帐号「林川工作室」横空出世，发布了第一条微博：［你好，@林川。］后面附一张林川的照片。


    文案和图片的风格依旧非常统一，林川依旧没有露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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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网友：「……」


    粉丝：「……」


    吃瓜群众已经失去了语言能力，恨不得用脸滚键盘来表达自己无比卧槽的内心。


    之前说林川靠傍李英导演上位的网络喷子只觉得脸颊生疼，犹不死心，愣是捂着疼惨的脸苟延残喘：［厉害厉害，李英为了小情人可真够拼的。］


    网友一看这无脑喷的样子，迅速群起而攻之。


    ［李英有这么厉害的时尚资源？笑死我了，喷子是喷得太厉害把脑子喷掉了吗？］


    ［承认人家林川有魅力很难吗？人家颜高腿长气质好，穿这一身就跟模特儿走秀一样，哪个品牌商不喜欢？］


    ［说到模特儿走秀，我怎么突然觉得ktt发的那张照片里，林川的气质跟邵严冬有种迷之相似？］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点像……］


    ［邵严冬是谁？］


    ［国际超模啊，大家对男模的关注太少啦，冬粉厚着脸皮来推荐一发，看看我们酷帅逼人的冰雪帝王吧嘤嘤嘤～（图）］


    眼看着楼越来越歪，网络喷子捂着被打肿的脸，差点气得一命呜呼。


    网友们围攻完喷子，开开心心地继续歪楼，从林川的时尚资源歪到国际超模有几名中国男性，最后又神奇地歪回了综艺节目《演员的进阶》，大家被这几张照片勾得心痒难耐，一个个嚎着问林川那一期节目在哪天播。


    对演技有期待的、执着于舔颜的、老粉新粉、吃瓜群众、黑粉大军、圈内人士……但凡知道林川的，统统都在等他露脸，等着看他后续表现，《演员的进阶》因此收穫大批关注，差点没把节目组一众领导的嘴巴乐歪。


    网上的热议持续了整整一夜，第二天竟然没有平息的趋势，又有新的吃瓜大军涌入，掀起新一轮热潮，林川却没有时间关注这些，他只是匆匆扫了下几大官微的动向，顺手把新成立的工作室给关注了，随后就放下手机，心怀忐忑地看向傅铭。


    傅铭揉了揉他的头发：「怎么了？」


    林川有着显而易见的紧张，略带讨好地握住他垂在身侧的几根手指：「我不知道赵姐会这么安排，你要是不喜欢，我……我就……」


    就澄清？完蛋好像不太行啊，事情都到这一步了，我要是发个微博说我穿的那一身都不是这几家品牌商提供的，是我老闆给我买的，那不是打了人家的脸，那么自掘坟墓，后果简直无法想像……可不澄清的话，傅铭会不高兴啊，明明是他给我买的衣服，现在搞成这样……


    傅铭反握住他的手：「就怎样？」


    林川咽了咽口水，一颗心哆嗦得不行：「我赔罪，你让我干嘛我就干嘛，你看行吗？」


    傅铭摸摸他的头：「行。」


    林川咬咬牙，眼一闭，心一横，一副引颈待戮的模样：「你说！」


    傅铭深深看着他，目光从他轻颤的眼睫毛看向他因紧张而绷起来的唇线，又看向他修长白皙的脖子，最后落向他宽敞的居家服领口，半晌后艰难地移开视线，哑声道：「罚你陪我出去散步。」


    「啊？」林川诧异地睁开眼，以为自己听错了，「散步？」


    傅铭喉结滚动：「嗯。」


    林川凑过去问：「不要亲一下吗？」


    傅铭偏头避开他近在咫尺的呼吸：「不用。」


    林川有些不安：「亲一下是挺没诚意的，那……那我……这就去洗澡……等会儿我……那个啥我要做什么准备工作吗？」


    傅铭心头巨震，身侧的手猛然用力撑到沙发上，气息都乱了：「别瞎说，没什么好赔罪的，现在还不算太晚，我们出去散步消食……你干什么！」


    傅铭震惊地看着林川，林川站在他面前，顶着发烫的脸抬手脱掉上衣，露出精瘦的上身，眼看手摸上裤腰，下一步就要把裤子脱了，他脑中「嗡嗡」响，飞快按住林川的双手。


    林川羞耻得不行，心里又好像隐隐生出诡异的期待，他抿抿唇：「你要帮我脱吗？」


    傅铭猛地钳住他的腰将他摔进沙发里，迅速压到他身上，呼吸粗重地看着他：「你在干什么？你真的把我当成金主了？」


    林川连忙否认：「没有。」


    傅铭恶狠狠看着他：「你有。」


    林川被他的气势震住，弱弱道：「那……你不是金主，应该是什么？」


    傅铭咬牙道：「男朋友。」


    林川恍然：「哦，你喜欢这样的？那我把你当成我男朋友。」


    傅铭看他一副「我都听你的」、「原来你有这种嗜好」、「金主爸爸喜欢角色扮演我就配合一下叭」的神色，气得心肝肺都疼，他把脸埋在林川颈间，忍不住张嘴咬了一口。


    「啊——」林川吃痛叫了一声。


    傅铭急忙松开嘴，没抬头，「呼哧呼哧」喘了半晌粗气，最后闷着声道：「我喜欢你，你相信我。」


    林川有点晕，不知道是这句话致幻力太强，还是傅铭的味道太浓郁，他忍不住伸手勾住傅铭的脖子，抬起脸去舔他嘴唇，双眼有些失焦，看起来并不十分清醒。


    傅铭忍得恨不得发疯，忍无可忍，一把将他裤子扯下。


    这时，手机又不识时务地响起。


    傅铭额头青筋直跳，却迅速被拉回理智，他偏头捂住林川的嘴，换来手心湿漉漉的触感，心底狠狠颤了一下：「接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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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川也被唤回神智，心里莫名有些空：「哦。」


    两人坐起身，林川去拿手机，看了看，一脸茫然：「没电话啊。」


    傅铭这才意识到响的是自己手机：「……」


    两人都有点尴尬，林川偷偷瞟他一眼，心想这才哪儿跟哪儿就分不清电话铃声了，哪天真刀真枪干上了，还不得飘到灵魂出窍直接去世？


    林川觉得自己挺没节操的，这么一想竟然心跳加快，又有点小期待了，他看傅铭没有接电话的意思，忍不住凑过去：「还继续吗？」


    傅铭：「……」


    林川低头看看，身上脱得就剩一条裤衩了，他对自己的身材还是挺有信心的，就主动贴过去，正要投怀送抱，傅铭忽然转身，给了他一个决绝的背影。


    林川：「？？？」


    傅铭拿起他的衣服裤子走过来，一句一个指令，认认真真地给他重新穿好，接着从抽屉里翻出创可贴，给他贴在脖子上，最后又给他仔细整理一番，在他头上摸摸：「出去散步。」


    林川：「……」


    傅铭牵着他换鞋出门时，手机再次响起，他朝傅铭看看，傅铭掏出手机，按下接听。


    电话是孔鹏程打来的，孔鹏程一开口就是哭诉，把今天惊心动魄的应急公关步骤详细跟他叙述了一遍，叙述过程中时不时夹一句「赵茹那师太」，试图撇清自己的责任，最后用赴死的决心说道：「林川目前才刚刚走红，作品分量不够，谈判的时候公司实在拿不出更好的筹码，就……就把您给摆出来了……」


    傅铭道：「嗯，做得不错。」


    孔鹏程：「？？？」


    傅铭继续表态：「只要对林川有利，我都会全力支持。」


    孔鹏程：「！！！」


    傅铭用赞赏的语气道：「经纪人很不错，你可以考虑年终给她发个大红包。」


    孔鹏程瞬间悔得肠子都青了，急急忙忙道：「对了，还有件事，公司毕竟不止林川一个艺人，但这些资源是绝对不可能给别人沾光的，所以我主动！要求赵茹成立工作室，独立运营。」


    傅铭没有厚此薄彼：「嗯，可以，明年给你涨薪。」


    孔鹏程顿时喜不自禁，不过他很拎得清，傅铭不计较是看林川的面子，但不代表他们这些打工的能一再挑衅老闆的权威，他连忙拍着胸脯保证「先斩后凑」这种事绝不会再发生第二次，这才挂断电话，长出一口气。


    好险！差点把成立工作室的功劳推给赵茹！


    傅铭收起手机，扭头朝林川看一眼，解释道：「孔鹏程打来的，跟我交代今天的事。」


    两人这时已经下了楼，小区里的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长，林川看着他的影子，点点头：「哦，你……没骂他们啊？」


    傅铭道：「没什么好骂的，之前就跟你说了不用赔罪，你偏不信。」


    林川一脸尴尬：「我现在信了。」


    傅铭牵起他的手搓了搓，认真道：「几件衣服而已，不算什么，我会对你很好，不需要别人的认可，我只在乎你的感受。」


    林川抬起脸看他，有些发怔。


    傅铭另一只手捧住他的脸，拇指在他脸颊上轻蹭，黢黑双眸定定看着他，眼神专註：「我以后会对你更好。」


    林川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像是懵了。


    傅铭俯身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口，低声道：「现在我陪你跑步，作为交换，明天你陪我约会。由　屿　汐　独　家　整　理，更　多　精　彩　敬　请　关　注」


    林川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忽然失去语言能力。


    傅铭很迷恋这种温情的感觉，他又在林川眼角亲亲，伸手将他揽入怀中，紧紧抱住。


    作者有话要说：　　傅铭：恋爱怎么谈？我不太懂。


    傅妈妈：我看你挺懂。［冷漠脸］


    第47章


    第二天一大早，傅铭就带着林川出门了，两人难得没有在家吃健康养生早餐，去了一家口碑很不错的粥店。


    天越来越冷，今天又是周末，能有毅力起大早到外面吃早饭的人不多，店里生意要到中午才算高峰，这会儿里面只有稀稀落落七八个客人，傅铭和林川都身高腿长气质佳，进门的时候立刻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林川被傅铭裹得几乎看不到脸，低着头跟着傅铭走到僻静处落座，抬手扒下围巾，呼出一口气：「哇，这里面好热……」


    粥店暖气开的很足，他进来这么一会儿脸都被热红了，傅铭伸手给他把围巾解开，帽子拿开，低声道：「把外套也脱了。」


    林川赶紧把外套脱掉：「热死我了，热死我了……」


    服务员走过来问：「两位现在点餐吗？」


    说着朝林川看一眼，又看一眼，收回目光没多久，又再一次看过来。


    林川被看得莫名其妙。


    傅铭点了两碗粥、几道小菜，服务员离开后，林川摸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傅铭看向他：「没有，怎么了？」


    林川不解：「刚刚那个服务员一直盯着我看，我还以为我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呢。」


    傅铭伸手在他脸上摸摸：「没有东西，挺好的，她可能认出你来了，毕竟你最近人气高。」


    「这么夸张？我都没正经露过脸啊！」林川听他这么说，吓得立刻拿起旁边的帽子，「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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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铭将他帽子夺过去，见他紧张又鬼鬼祟祟地朝四周看，忍不住笑起来：「不用那么紧张，今天出来就是玩的，不要有太多顾虑，这些情况我都考虑过了，也提前跟公司的公关小组交代过，他们会严密监控网络，一旦有人放照片，就会立即採取措施。」


    林川惊讶地看着他：「什么措施？」


    「还能有什么措施？删除，发什么删什么。」


    林川虽然不太懂，却也知道这种工作不好做，忍不住道：「没必要吧？这不是给他们增加工作量？」


    而且这种处理很被动，删得再快也还是可能会被人看到，与其等着照片出来了再处理，不如他自己小心点，尽量减少被人认出或拍照的机率。


    傅铭道：「没什么，这是他们的工作，加班工资很高，他们都挺开心。」


    林川挠挠头，嘴角忍不住往上翘：「哦。」


    他现在面对傅铭时心态有了很明显的改变，这种事若放在以前，他会觉得傅铭是不想曝光自己包养明星的丑闻，可现在他相信了傅铭的话，就觉得这是在保护他，毕竟他跟李英导演清清白白都能被人曲解成那样，他跟傅铭一点都不清白，被人拍到的话还不知道会引起什么样的议论呢。


    以前怎么会觉得傅铭吓人呢？他多好啊！


    林川心里美滋滋的，脸上也笑得挺灿烂。


    服务员过来送餐，离开前忍不住又朝他看了看，忽然问道：「先生，您的外套需要我帮您挂起来吗？」


    林川摇头：「不用，谢谢。」


    服务员倏地睁大眼捂住嘴，脸涨得通红，一脸亢奋地原地跺了跺脚。


    林川：「？？？」


    怎么突然就激动了？啥情况？


    服务员还算有职业素养，迅速调整好面部表情，轻声细语地说了声「请慢用」，隐忍着激动亢奋的心情离开，等走到无人处立刻捂着脸疯狂地原地蹦跳，等平复心情后立刻掏出手机，在粉丝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看到川川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我激动得全身都在发抖！！！］


    群里瞬间炸开了锅。


    ［真的假的？你怎么认出来的？］


    ［卧槽卧槽，求坐标！我也想见到川川！］


    ［他现在就在我工作的餐厅里吃早饭，我本来看他背影很像，侧脸也很像，没敢认，但是他刚刚开口说话了！他跟我说话了！是川川的声音没错！］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姐妹你这什么锦鲤体质！快说真人怎么样？］


    ［真人超级帅！皮肤特别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心跳好快！］


    ［拍照了吗？快拍照给我们看看！］


    ［我不敢……］


    ［姐妹你坐标哪里？我现在就想吃早饭！我马上离开我的床！］


    ［坐标就别说了吧，这是粉丝群，不是黄牛私生群。］


    ［对对对，不要报坐标，不过我真的好想看看川川的脸啊呜呜呜……］


    ［姐妹你跟他要签名了吗？］


    ［别提了，川川太优秀了，我觉得我一个端盘子的根本不配喜欢他，我根本不敢说我是他粉丝，签名什么的想都别想。qaq］


    ［姐妹我记得我跟你同城，我现在去吃遍早餐店能撞大运吗？qaq］


    ［姐妹你冷静。］


    ［冷静＋1］


    粉丝群里热闹得像过年，服务员总算通过噼里啪啦一通倾诉发泄了激动的情绪，她收回手机，回去继续忙碌，眼睛时不时往林川那边瞄，顺便抽空往群里扔炸弹。


    ［啊啊啊啊川川吃饭好香啊，太可爱了！］


    ［坐川川对面的估计是他朋友，一看就是高富帅，气场超级强，但对川川一脸宠溺，我已经脑补了一百万字长篇小说……］


    ［卧槽我川好能吃，这么能吃为什么还这么瘦！］


    ［啊啊啊啊川川要走了……］


    ［他朋友竟然给他围围巾戴帽子，我特么被狗粮砸到吐血！］


    ［川川看起来好乖，结帐的时候竟然偷偷勾他朋友的手指，他为什么这么乖，昨天看到照片我还是女友粉，现在我已经妈了……］


    ［唉，走了，嘆气。］


    林川跟着傅铭从店里出去，扭头小声道：「我怎么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傅铭揉了揉他的脑袋：「可能是真的被人认出来了。」


    林川急忙将围巾又往上扯了扯，他跟着傅铭上车，问：「一会儿我们去哪儿？」


    傅铭俯身给他系安全带：「你想玩什么？」


    虽然约会的决定很匆忙，傅铭对这方面也毫无经验，但他习惯掌控一切，又拿出工作中的态度来做准备，现在已经在心里安排得妥妥噹噹的了，只是他依然记得要尊重林川，觉得还是先问问林川的意见比较好。


    林川有点不大适应，不自在地挠挠耳朵：「我听你安排就好了。」


    傅铭坚持道：「听你的，你想去哪儿？」


    林川只好努力思索，想了一会儿，突然眼睛一亮：「你大学是在本地上的吗？要不你带我去看看你学校吧？」


    傅铭：「……」


    林川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好，好奇问道：「行不行？你哪个学校毕业的？」


    傅铭沉默片刻：「m大。」


    林川：「……」


    傅铭看向他：「确定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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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川：「……不，不去了吧，这么巧，你竟然是我师兄诶，那学校我都转悠好几年了，没啥逛的必要了。」


    其实是大学四年金融专业对他这个学渣来说实在太虐了，简直是他的噩梦，他现在好不容易脱离苦海，实在不想去故地重游。


    傅铭道：「我小学中学都不在本地，那就只能放弃逛学校的计划了。」


    林川挠挠头：「哦。」


    摔！难得一次给大佬做安排的机会，就这么泡汤了……


    傅铭看他实在想不出什么主意，就带他去了马场，林川无比惊喜，他以前在剧组时只骑过一次马，还是骑的特别温顺的品种，除此之外再没机会接触过马，傅铭这个安排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制的。


    他喜滋滋地摸着马鬃，笑得见眉不见眼：「我还不太会骑，以前在剧组有师傅带着稍微学了一下，戏份不多，也没学多久。」


    傅铭看他这么高兴，自己心情也特别好：「我教你。」


    林川点点头，眼睛往左右瞄了瞄，忽然用力抱了他一下。


    傅铭心脏受到重击，整个人僵住，他看着林川在阳光下毫不掩饰的灿烂笑脸，似乎有点明白了约会的重要意义。


    林川真心喜欢骑马，他喜欢跑，享受速度，自己不跑，骑着马跑也是一样的，傅铭心知他的秉性，教他教得很认真，期间偶尔有些自然而然的亲昵，却没有刻意的腻歪之举，倒不是傅铭有身份包袱，是因为两人同居一室，甚至睡一张床一个被窝，实在没那个必要，傅铭是真心想让林川玩得尽兴、玩得开心。


    骑完马，洗了个澡，再次坐进车里，林川觉得很痛快，痛快之余，又觉得心口涨的厉害，他紧紧挨着傅铭，却觉得这样还不够，他还想靠得更近一点。


    傅铭察觉到他情绪有些不对劲，低声问：「怎么了？」


    林川茫然地揪了揪胸口的衣服：「有点难受。」


    傅铭顿时紧张起来，伸手去摸他揪过的位置：「什么时候开始的？骑马的时候？」


    林川让他一摸，瞬间气短，连嵴梁骨都酥麻了，他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一把按住傅铭的手，循着本能抬起脸用渴望的眼神看着他。


    傅铭被他看得口干舌燥，又担心他疼得厉害，急忙安抚道：「我这就带你去医院。」


    林川忽然捧住他的头，用力亲了他一口。


    傅铭愣住。


    林川轻轻喘了几声，笑起来：「我好点了。」


    傅铭：「……」


    林川看着他：「真的。」


    一阵沉默后，傅铭紧着嗓子给他系安全带，喉结用力滚动：「不去医院了？」


    林川摇头。


    傅铭一手撑在他耳边，另一手握住他的手，靠近他，几乎只剩气音：「好受了？」


    林川耳朵里全是他的热气，从头到脚都酥麻得不像话，他看向傅铭的眼神特别无辜，说出的话却十足诱人：「还差一点。」


    傅铭想死在他身上，最终却只是偏过头，在他耳侧轻轻吻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嗷，这该死的爱情的味道。


    第48章


    中午，傅铭带林川去了一家云中餐厅吃法餐，餐厅位于本市最高的建筑楼内，算是网红打卡圣地，傅铭平时不喜欢来这种地方吃饭，嫌嘈杂，但林川爱热闹，他上网查了各种约会攻略，最终还是选定了这里。


    两人在预定好的位置落座，一边是隔断大部分视线的绿植，另一边是落地玻璃窗，窗外外面可见蓝天白云，下面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小的像蚂蚁，林川果然很兴奋，左顾右盼道：「在这儿吃饭挺有意思的！」


    傅铭正低头看菜单，余光则一直关注着他，见他对这里满意，自己也心情大好，就连嘴角都不由自主噙了几分笑意。


    林川朝傅铭看了看，屁股不安分地挪了挪，终于没忍住跑到对面，在傅铭身边落座。


    傅铭拿着菜单的手一抖，扭过头，对上一双亮晶晶充满喜悦的眼睛。


    林川突然觉得脸上有点发烫，不太好意思地垂下眼，故作正经地探头看他手里的菜单：「有什么好吃的？」


    傅铭心里酸软得一塌糊涂，忍着笑道：「你那边不是也有菜单？」


    林川：「……」


    干嘛戳穿我！我就想靠着你不行吗？你不是喜欢我吗？我靠着你你还傲娇上了！


    林川挠挠耳垂：「哦，忘了……」


    傅铭手指在菜单上轻轻捻了一下，忍住捏他耳朵的冲动：「想吃什么？」


    林川：「……随便。」


    别人说随便，会让点菜的人苦恼，林川说随便，傅铭毫无压力，他将菜单从头翻到尾，点了几样菜，几乎都是林川喜欢的。


    林川感动得恨不得歪到他身上蹭一蹭，又生生忍住，他朝傅铭看一眼：「怎么都是我喜欢吃的？也点几个你喜欢吃的菜啊。」说完突然有点内疚，他发现跟傅铭同居到现在，傅铭给他准备的每一道菜都特别合他胃口，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傅铭喜欢吃什么菜。


    林川一脸羞愧：「你喜欢什么口味？喜欢吃什么？」


    傅铭道：「你喜欢的，我都喜欢。」


    林川垂着眼鼓了鼓腮帮：「……太敷衍了吧。」


    傅铭看向他：「不骗你，你喜欢什么口味，我就喜欢什么口味，你喜欢吃什么，我就喜欢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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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得轻描淡写、无波无澜，像在一本正经地陈述事实，林川却莫名听出点情话的意味，心口渗出一丝丝甜气，忍不住弯着嘴角笑起来：「哦。」


    服务员过来为他们点单，留下计时器拿着菜单离开。


    林川抬眼看向傅铭，认真道：「我以前误会你了，以为你不好，现在才知道你特别好。」


    傅铭有点招架不住他这么直来直去的夸奖：「……嗯。」


    林川接着夸：「你好像特别了解我，比我爸妈还了解，这个世界上，你是第二了解我的人。」


    傅铭脸色微沉：「……第一是谁？」


    林川道：「我一个叔叔，就我以前跟你提起过的长腿叔叔。」


    傅铭：「……」


    林川看他表情很是一言难尽，忍不住笑起来：「你不会是在吃醋吧？跟一个糟老头子有什么醋好吃的哈哈哈哈哈哈！」


    傅铭：「……」


    林川提起长腿叔叔，就忍不住打开话匣子，吃一顿饭，大半时间都在跟傅铭说长腿叔叔，傅铭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自己吃自己的醋，恐怕也就他有这个殊荣了。


    一顿饭吃完，林川心满意足，最后还要做个总结陈词：「我和长腿叔叔的事，我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我爸妈只知道有这么个人，了解的也不多，你是第一个听我说这么多的。」


    傅铭看他一副「你在我心里的地位就是这么特殊」的小表情，直想嘆气。


    用过饭，两人乘观光电梯下楼，林川正目不转睛地欣赏外面的风景，耳中忽然听见一道陌生的男音：「小姐，打扰了，能把你手机里刚拍的照片删除吗？」


    林川好奇地扭过头，正对上一双慌张的眼，眼睛的主人是个年轻女孩，女孩这会儿脸涨得通红，朝身边一名身材壮硕的年轻男人看一眼，小声道：「抱歉，我看他有点像我喜欢的明星，就没忍住拍了一张，我这就删。」


    男人礼貌地笑了一下：「没关系。」


    林川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女孩可能拍的是自己，意外地朝男人看了一眼，电梯里站满了人，男人目不斜视，他实在没好意思问，等下电梯后想跟人家道个谢，一转头却看不见人家的身影了。


    林川莫名其妙地挠挠头，心想现在还有这么爱做好事的？


    两人上了车，傅铭带林川去了游乐场，林川小时候很羡慕城市里的孩子能在游乐场玩，后来上了大学终于有机会玩了，同宿舍的兄弟却嫌幼稚，不愿意陪他玩，他到现在都还没进过游乐场的大门。


    傅铭带他过来，他有多兴奋可想而知。


    临近元旦，游乐场布置得红红火火，俨然一派新年气象，傅铭跟林川一起站在大红灯笼下排队进场，看上去相当接地气，林川忍不住朝他看了一眼又一眼。


    傅铭今天穿得很休闲，看起来比平时少了几分严肃，气场没那么强了，林川越看心里越热，特别想紧挨着他在他脸上肩上蹭蹭，随即意识到这样有点像撒娇，又被自己的想法雷翻，而且今天人特别多，他只能忍住。


    林川扭头看看四周，低声道：「我怎么觉得今天走到哪儿背后都刺刺的？」


    傅铭垂眼看他：「要我给你挠么？」


    林川一脸呆滞，摇摇头。


    卧槽，大佬今天太接地气了，竟然还会开玩笑……


    傅铭确实心情很好，不过他不像林川那么神经大条，早在吃午饭的时候就发现四周的目光了，他还趁着林川去洗手间的时候给公关小组的负责人打电话了解了一下情况，知道是网上又有了林川的新爆料。


    这次爆料和他们今天的约会没什么关系，是林川上回从k市回来被狗仔偷拍到的机场照，可能是正赶上几大品牌商认领，营销号怕被分流影响业绩，就没有第一时间行动，直等到品牌商那阵热潮过去才在今天把照片放出来。


    负责人把几张照片发给他看了，林川戴着帽子、围着围巾，走路大步流星，拍的照片稍微有点糊，另外几张没糊的因为有傅铭和傅妈妈的背影入镜，都在第一时间被公关掉了，负责人解释道：「剩下的几张照片，经纪公司说没什么不好的影响，正好还能涨一波热度，不需要删除，我们就没管。」


    傅铭捏了捏眉心：「嗯，辛苦你们了。」


    其实还是有影响的，影响他们约会了。


    机场照爆出来，林川的可辨识度就更强了，早上在粥店那小姑娘还需要听声音辨认一下，到下午，很多人只看一眼就能迅速把人和名字联繫上，游乐场一趟玩下来，不知道收穫了多少目光。


    好在林川心大，没察觉到太多，也丝毫不受影响，玩得特别尽心。


    傅铭将一天的行程安排得很满，从游乐场出来，他们吃了顿晚饭，又不能免俗地赶去电影院，决定看场电影。


    傅铭从自助机上取了票，交给林川，林川兴奋得直跺脚：「我最近正想看这个！」


    正说着话，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嘈杂音，有人大喊「抓小偷」，林川扭头，看到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拨开人群冲出去几步，一脚将准备乘电梯熘走的小偷踹翻在地，抢回小偷藏在身上的手机还给失主，人群中爆发出叫好声。


    林川也一脸惊嘆：「哇！厉害！」


    那男人将小偷拽起来，交给闻讯赶来的商场保安，之后转身融入人群，林川忽然觉得他有点眼熟，想了想，扯扯傅铭的衣袖：「刚刚抓小偷那人是不是中午电梯里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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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铭道：「嗯。」


    林川有点迟疑：「我要不要去谢谢他？」


    「不用。」傅铭一口拒绝，想了想，补充道，「他拿工资的。」


    林川：「？？？」


    傅铭解释道：「他跟谢明、谢朗一样，都是我请的保镖。」


    林川：「……」


    「不止他，今天跟着出来的还有一个，就坐在旁边喝奶茶。」


    林川扭头找了找，和一个端着奶茶杯的男人四目相对，那人面无表情地沖他点头致意。


    林川：「……」


    排队进场的时候，林川一脸恍然：「之前一直觉得有人盯着我，还以为被狗仔发现了呢，原来就是他俩啊，虚惊一场。」


    傅铭：「……」


    看完电影出来，回去的路上，林川又想起一件事，不禁露出几分窘色：「今天全程都有保镖跟着吗？那……我有没有表现得特别那个……？」


    傅铭正在开车，闻言朝他看一眼：「哪个？」


    林川垂下眼：「就……特别黏糊……抱抱亲亲啊啥的……」


    傅铭回想了一下，黏人是一整天都挺黏人的，抱只在马场抱了一下，亲是在车里……他喉咙有些干：「还好，车里他们看不到。」


    「哦。」林川眼珠子朝他那边转，自认为不动声色地瞥着他，心里「扑通扑通」的，突然升起强烈的渴望，「车里看不到啊……」


    傅铭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假装没听到他的话：「今天玩得开心么？」


    「嗯，特别开心！」林川重重点头，点完还是忍不住要看他。


    傅铭被看得受不了，将车停在路边，扭头看他：「你想干什么就直说。」


    林川脱口道：「亲你。」


    傅铭眸色很深，路灯的光晕照进他眼里，像是被全部吸收。


    林川心猿意马，忍不住将安全带解开，凑过去抱住他，整个人扑进他怀里，用充满依赖的眼神看了他一会儿，对准他的唇重重亲了一口，突然咧嘴笑起来，看样子很开心。


    傅铭摸摸他的头，掌心停在他后脑勺，用力按住，回了他一记深吻，却在他渐入状态时忽然将他松开，又像摸大狗似的摸摸他的头。


    林川看他这么收放自如，心里有点不满，瞪着眼一脸凶狠地看着他。


    傅铭觉得他这模样分外可爱，嗓子眼里陡然齁了一下，低声笑道：「在车里做什么，他们是看不到，但再停下去，他们要乱猜了。」


    林川惊地「倏」一下扭头往后看去，后面除了各种车灯，什么都看不清楚，他连忙转回来规规矩矩坐好，催促道：「开车啊，快开车啊！」


    傅铭靠过来给他扣安全带，在他脸上亲了亲才坐回去。


    林川看向车外，看起来神色正经，嘴角却扬得恨不得飞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嗷，这该死的恋爱的酸臭味。


    第49章


    第二天，营销号又爆料了。


    标题起得非常吸睛——林川助理暴力对待路人。


    某爆料号：［有人投稿，林川出门玩，路人认出他并拍了照，林川的助理态度蛮横地要求删除照片，与路人起了争执，并将路人踹得倒地不起。林川最近风头正盛，助理却这么招黑，不知道大家怎么看？（吃瓜表情）］


    后面附了满满九张图，第一张是动图，点开来有点晃，但能看清一个人将另一个人踹倒在地并夺走手机的全过程，后面八张都是静态图，乍一看人山人海，但营销号特地在每张图上标了圈，红圈内是林川，蓝圈内是「助理」，通过衣服对比可以看出确实是他们俩，而且好几个不同的场景，两人的身影都能同时入镜，只能说明那人不是林川的助理就是林川的经纪人，总之跟林川脱不了关系。


    下面的评论喷得不算厉害，但都是理中客的姿态，杀伤力比纯粹的喷子更强。


    ［这锤太实了吧，助理都这么横，本人估计耍大牌耍得更厉害。］


    ［林川还没火呢，就这么作，要把路人缘败光才罢休吗？］


    ［太失望了，还以为林川是个踏实的演员呢，这才红了几天啊……］


    ［弱弱说一句，我那天也看到林川了，也拍了张照片，被他助理骂了一顿，其实我也没多想，他好好说我也会删的啊，林川脸很臭，架子确实摆得很大。］


    ［……］


    各大营销号几乎同时发布相关内容，文案和图片都一模一样，不知是蹭热度的多还是全都拿钱办事，总之林川很快就被推到风尖浪口，没多久，「林川助理（空格）暴力」的热搜就升到前排，林川身为还没有过硬代表作的「小鲜肉」，迅速遭遇全网嘲讽。


    林川接到电话的时候正睡得迷糊，得到消息后都懵了，打开微博一看，瞬间清醒，他满心卧槽地吐槽：什么助理，这不是保镖大哥吗？营销号看图编故事的能力这么厉害，为什么不去写小说？分分钟买版权收入过千万好吗！


    他衣服都来不及穿，顶着一脑袋乱糟糟的头发跑到客厅：「傅铭！傅铭！」


    喊了一阵没人应声，林川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周一，傅铭要早早去公司开会，他走进厨房看了看，料理台上压着一张便签纸，保温箱里面放着傅铭为他准备好的早餐。


    他拿起便签纸看了看，傅铭的字刚劲有力，有种很特别的熟悉感，林川觉得自己跟傅铭相处这么久了，应该看过他的字，就没多想，放下便签纸给傅铭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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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很快被掐断，林川愣了愣，脸有点热，心想自己可能是打扰到傅铭了，正觉得羞愧时，门口传来响动，他探头看去，惊讶地瞪大眼：「你怎么回来了？」


    傅铭站在门口，脸上的表情很奇怪，像是没什么情绪，又像有着非常强烈的情绪，他朝林川看一眼，同时换掉鞋脱下外套，大步走过来，伸手将林川揽入怀中，手指摩挲着他后颈，用异常温柔的声线安抚道：「别怕。」


    林川：「……」


    我没怕啊，这有什么好怕的？


    傅铭下巴在他发间蹭了蹭，将他放开，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早饭吃了？」


    林川摇头：「刚起来，还没刷牙洗脸呢。」


    傅铭牵着他的手走进卧室，拿了件外套给他穿上，又拉着他去卫生间，边给他挤牙膏边轻声道：「别怕，坏人我都帮你解决掉。」


    林川接过他帮忙挤的牙膏：「……」


    傅铭又拿起杯子给他接水，他莫名有点不安：「我自己来就好了。」


    傅铭好像没听到，接好水递给他，又说：「不过外面坏人太多了，这个解决了，还会有下一个，没办法一劳永逸，防不胜防。」


    林川：「……」


    傅铭道：「快刷，刷好了去吃早饭。」


    林川小心翼翼看他一眼，没看出什么端倪来，忍不住问：「网上的事你知道了？」


    「嗯。」傅铭神色如常，倒是眉眼比平日多了几分温柔，「已经在解决了，你别怕，一会儿吃完早饭就在家待着，我陪你。」


    林川刷牙的动作顿住，本想说「这种常规操作有什么好怕的」，不过看傅铭说得那么认真，没敢反驳，只是道：「我答应赵姐今天去公司的，休养那么久也养得差不多了，总不能一直宅在家里。」


    傅铭看他咬着牙刷，牙膏沫在嘴边快滴下去，伸手给他擦了一下，开口时嗓音低沉、语调轻柔，像是在诱哄：「乖，我们不出门。」


    林川：「……」


    傅铭表现得不太正常，林川突然不敢说话了，他老老实实刷完牙洗完脸，又老老实实去餐厅吃早饭，傅铭全程在旁边看着他，他看看傅铭，忍不住问：「你打算怎么解决？」


    傅铭正要说话，放在一旁的手机震动起来，他起身拿起手机往阳台走去，林川只来得及瞥见他一点侧脸，发现他脸上的温和瞬间消失不见，眉梢眼角变得冷凝肃杀，像是一头被激怒的狮子，随时有可能朝激怒他的人扑过去。


    林川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竖起耳朵仔细听。


    傅铭没有避开他的意思，可能只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声音并没有刻意降低：「查出来了？」


    「查出来了。」那头是夏恒，林川耳力好，想听的话，听筒里的声音也能辨别出来，「有几个营销号是纯粹蹭热度，另外十几二十个都是同属于一家网络公司，公司註册信息已经查清楚，就是本地的，现在跟他们联繫让他们撤消息并澄清道歉？」


    「澄清？」傅铭冷笑一声，「澄清了这一次，还会有下一次。」


    夏恒道：「我明白，幕后的人肯定要查，不过没那么快，这才一个早上，事情发酵半个小时不到……」


    傅铭打断他的话：「幕后的人等查出来再说，营销号那边，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


    夏恒问：「老闆，你希望是什么结果？」


    傅铭道：「让他们在这个行业待不下去。」


    夏恒顿了顿，似乎没太大意外：「好的。」


    林川：「！！！」


    挂断电话，傅铭回到餐厅，对上林川发直的目光，面部线条重新柔和下来，抽了张纸巾去擦他嘴角，温声道：「怎么？觉得我做得太过？」


    林川摇摇头，双眼放光：「不啊！」


    傅铭：「？」


    林川一脸崇拜地看着他：「那些营销号早就该整治了！你这处理太痛快了！好爽！」


    傅铭阴沉了一个早上的心情因他这个亮晶晶的眼神骤然放晴。


    吃过早饭，林川给赵茹打电话请假，说今天不去公司了。


    赵茹没什么意见：「不来也好，今天公司外面估计有不少狗仔蹲着，打算趁你过气前再榨取一波利用价值。」


    林川无语：「……您就不能说点儿好的？」


    赵茹笑了笑：「好的当然也有，营销号前脚造谣，后脚就被打脸，傅先生那边很高效地给我发了监控视频，公司已经把澄清安排上了，这次花了大价钱，热搜登顶、全网澄清，再加上前后间隔时间短，热度还没散，闢谣效果一定很好。」


    林川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还没给公司创造什么价值，公司都已经在他身上花费不少了，属于严重的入不敷出，当然他也知道这不是公司的决定，是傅铭的决定。


    傅铭对他太好了。


    林川朝傅铭看了看，傅铭正对着电脑处理公司文件，他走过去跪坐在他身边的沙发上：「周一那么忙，你干嘛不去公司？我不需要陪的。」


    傅铭抬手在他头上摸摸：「我在家一样的。」


    林川眯起眼一脸享受，在他收回手后干脆头一歪，主动在他身上蹭了蹭，之后靠在他身上，掏出手机刷微博。


    澄清果然已经安排上了，完整监控视频曝光，所谓「助理」并没有暴力对待路人，只是抓了个小偷而已，热搜话题沿用营销号的套路——「林川助理（空格）抓小偷」，并没有直接澄清那人不是林川的助理，只为吸引眼球，可以说轻易就完成了全网闢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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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网上一片譁然，之前粉丝和路好拼命澄清，可惜没什么水花，营销号还挺得意，没想到不过半小时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之后事情的发展越发出人意料，短短半天时间，二十几个涉及造谣的营销号在同一时间被封号，接着有人爆出消息，营销号背后的网络公司突然遭遇经济危机，即将面临破产，甚至还有可能吃官司。


    网友的关注点都在神秘消失的营销号上面，很少有人关注背后的营销公司，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这则消息，直到有粉圈大号爆料：林川背后有资本。


    ［我有点怕，这种时候再爆林川的料，不知道我会不会被封号。从昨天到现在，已经有很多网友给我投稿，说看到林川昨天和一个神秘男人举止亲密，不少网友拍过照，不过都被人要求删除了，出面沟通要求删除的就是营销号爆的那名「助理」，我猜测那人全程跟着，应该是保镖。大家可能还不知道，今天被封的那些营销号同属于一家网络公司，现在那家公司因为林川的事，已经遭遇报复，马上就要破产了，老闆正求爷爷告奶奶走门路，根本于事无补。所以我合理推测，林川背后有很强大的资本，或许不止是资本。］


    粉圈大号有时候比营销号更有号召力，他们常常以中立姿态发言，粉丝们往往对他们的话非常信服，这则消息爆出，即便没有任何图片，也依然信者甚众。


    消息一经扩散，众人的关注点迅速转移到「神秘男人」身上，有细心的网友立刻从那九张图中找到证据，发现林川不论走到哪里，身边都有同样的陪同者。


    那人身高腿长，穿着一身猜不出品牌的休闲服，即便只露个背影也能看出来气质极佳，网友议论一整天，也没能把他身份猜出来，只能从一个被顶上广场热门的路人号窥探少许端倪。


    路人：［林川身边的神秘男人我见过照片唉，两人站在一起特别养眼，我昨天晚上刷微博碰巧看到，还顺手点了保存，保存完想点进去评论一下，照片就没了，估计是被渣浪秒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傅铭：天凉了……


    营销号：熘了熘了……


    跟大家说一下哈，为了稍微增加点曝光率，这篇文更新时间稍作调整，改成晚上九点，比原来提前20分钟。


    么么各位追文的天使！＝3=


    第50章


    这条路人微博下面的评论数以火箭般的速度往上窜，评论画风出奇一致，全是求私信照片想要一睹真容的，不过博主始终没有回应，下面也没看到谁说要到了照片，不知道博主是不愿意发还是不敢发。


    这条微博在广场热门挂了将近一整天，网友什么都没等到，最后只能慢慢散了，有人觉得不爽，临走前留言道：「博主压根就没有照片吧？为了博人眼球也是蛮拼的。」


    这种言论得到众人的一致认可，慢慢被顶上热评。


    只是谁也不知道，博主这会儿正抱着手机激动到瑟瑟发抖：卧槽卧槽卧槽！我超级想大声告诉你们，照片中的人是傅铭！是傅铭啊！早上有人给我打电话，礼貌客气地说让我不要把照片发出去，我也是够拼了，照着电话号码顺藤摸瓜，竟然真让我摸到瓜了！啊啊啊啊啊啊傅大佬是我职业偶像啊！原来他这么帅啊啊啊啊啊啊啊！


    博主激动的心情无法平复，不敢发微博，又不敢理会那些评论，最后实在没办法，打开微信，捂着胸口发了一条朋友圈。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傅大佬好特么的帅啊！可、惜、不、能、发、照、片！（图：以头抢地表情包）］


    朋友圈里都是她生活中认识的朋友，这些朋友也关注了她的微博，看到她这条好友圈，立刻和今天那条微博联繫起来，顿时都惊呆了。


    ［卧槽卧槽，你真的有照片？老娘以为你在瞎几把扯！］


    ［啊啊啊啊啊竟然是傅大佬？他到底有多帅？］


    ［我特么根本不想追星，现在竟然因为傅大佬想去关注一个明星了。（手动再见）］


    ［亲爱的，我这就去你家找你，你上次说手机有什么问题来着，我跟你讲，我会修手机！］


    ［亲爱的，咱们一起吃个饭吧！我请客！（星星眼）］


    ［……］


    ＊


    网络是有记忆的，但网友是健忘的，风波持续整整一天后逐渐趋于平息，吃瓜群众发现林川这儿没什么新的热闹可看，很快被别的话题转移视线。


    林川早上起来后神清气爽，洗漱过后颠颠地凑到傅铭身边：「傅铭，你今天不用在家陪我了，我打算去公司报个到。」


    傅铭正在倒热好的牛奶，闻言手一颤，牛奶洒了几滴在料理台上，他放下奶锅，转头在林川额头亲了亲，以不容拒绝的口吻道：「不去公司，在家待着。」


    林川一脸疑惑：「为什么？现在风波已经过了啊。而且今天我要录个採访，都跟人家约好了。」


    「推了。」傅铭揽住他，摸摸他的头，「我想了想，觉得还是以前那样好，採访和综艺都不要参加了，你专心拍戏。」


    林川吓得瞪大眼：「什……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今天的採访我会打电话让你经纪人推掉，《演员的进阶》也不要去参加了，违约金我出，你喜欢跟哪个导演合作，我就帮你联繫哪个导演，你喜欢演什么样的角色，我找人给你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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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川腰背僵直，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愣愣道：「怎么又回到原点了？」


    「不是原点，原来你演配角，以后我尽量让你演主角。」


    林川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心里突然有点难受，皱了皱眉，嗓子干涩：「让我戴着面具演兰陵王吗？」


    「不戴面具，你基本已经露脸了，没有再遮掩的必要，以后就大大方方露脸，正常拍戏，只是别的活动都别参加了，娱乐圈太黑暗，我不想再看到你被人诬陷。」傅铭说着摸摸他变得冰凉的脸，凑过去想在他唇上亲一亲，被他偏头避开，顿时僵住。


    林川偏头的瞬间生出懊恼，其实他不想避开的，但出于本能就这样了，他突然觉得委屈，垂着头一脸丧气：「你说你不是我金主。」


    傅铭将声音放得很轻柔：「当然不是。」


    林川盯着自己脚尖，脚无意识地在地毯上轻碾：「你帮我联繫导演，你找人给我写剧本，这些不都是金主做的事？」


    傅铭捧起他的脸：「乖，我说不是就不是。」


    林川抬起眼，看进他黢黑不见底的深眸，那双黑眸表面温柔得好似一汪湖水，深处却像酝酿着极为骇人的风暴，林川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突然觉得后背发凉，他下意识退开一步，被傅铭迅速托住后背揽回来。


    他有些慌：「我……真的很想去参加那档节目，而且我是成年人了，可以靠自己努力……」


    傅铭专注地看着他，像在认真倾听，只是瞳孔里黑沉沉的，看不出什么情绪。


    林川突然说不下去了，他深吸口气，伸手抱住傅铭的腰，脸贴向他颈窝，试图撒个娇：「你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上次不是还答应让我去的嘛……」


    傅铭低头蹭蹭他的脸，轻吻他耳垂，又轻吻他后颈，在他乱着气息站立不稳的时候将他紧紧抱住：「这次不躲了？」


    林川脸颊发烫，现在的傅铭有点吓人，却还是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他根本拒绝不了。


    傅铭低声问：「我要是不让你参加，你会不会记恨我？」


    林川一脸茫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乱七八糟地解释道：「参加了没坏处啊，营销号那些事在娱乐圈是常态，没什么的……」


    「怎么没坏处？」傅铭打断他的话，「世上最险恶的就是人心，今天有人因为嫉妒你的人气对你泼脏水，明天就会有人找上门直接泼你身上，再过分点，把你抓起来对你进行人身伤害，甚至要你的命。」


    林川一脸呆滞：「不……不至于吧，你想太多了。」


    这次的造谣，确实是一个同行搞的鬼，而且那人也即将参加《演员的进阶》，与他有直接的竞争关系，傅铭出手狠，查出来后直接断了那名艺人的后路，林川深觉这杀鸡儆猴的效果相当明显，应该能镇住不少人，至于人身伤害，又不是深仇大恨，怎么可能那么恐怖？就算真有这种极端事件，那也是概率极小的个例，再说傅铭还给他安排了两名保镖呢……


    「吃饭还有可能被噎死，那我也不能不吃饭啊……」他看向傅铭，试图说服，却发现傅铭神色有些恍惚，不由紧张道，「傅铭，你怎么了？」


    傅铭没说话，眼里翻涌着血色，他下意识将林川勒得紧紧的，哑声道：「我不会让人伤害你的。」


    林川被他勒得骨头都疼了，皱着脸想将自己挣脱出来。


    他突然变了脸色，捏着林川的肩：「你是不是想离开我？」


    林川吓一跳：「啊？没……」


    傅铭重新将他抱紧，一下又一下地轻抚他后背：「对不起，是不我好，我不应该拦着你，你去吧，你去参加节目，你别记恨我……」


    林川眨眨眼，竟然没什么惊喜的感觉，只下意识问道：「那今天的採访呢？」


    傅铭说得很直接：「採访不去，你不会记恨我的，那就别去了。」


    林川：「……」


    其实他想解释就算不去参加综艺，他也不会记恨的，但他在让傅铭误会和失去那么好的机会之间权衡了一下，还是决定闭嘴，免得傅铭又改变主意。


    这一天，他依旧没去公司，傅铭说到做到，迅速果断地给经纪公司打电话，让把採访推了，林川对这个採访确实也是可有可无的态度，就没在意。


    可之后两天，他越来越感觉得不对劲，傅铭表现得特别黏他，黏到恨不得寸步不离的那种程度，除非有紧急重要的事才会出门，有一次傅铭不在，他想去楼下扔垃圾，却意外地发现门从里面竟然打不开。


    他站在玄关处发了会儿呆，掏出手机给赵茹打电话，听筒里传来机械的提示音：「您的电话已停机……」


    林川手一抖，手机摔在地毯上。


    这时门打开，傅铭从外面走进来，他看林川愣愣地站在那儿，低声问：「怎么了？」


    林川心口狠狠一跳，飞快地蹲下去捡起地上的手机，他就那么蹲在地上，抬起头看着傅铭：「我手机停机了，我记得里面话费还有不少。」


    傅铭将他拉起来，将他抓得乱七八糟的头发整理了一下：「嗯，我给你办了停机手续。」


    林川一脸茫然：「为什么？」


    傅铭淡淡道：「打算给你重新办一个，以后我们用情侣号，不好么？」


    林川突然不敢看他，更不敢问为什么不先办新号再停旧号，只懵懵地点头：「哦……那我明天要去k市，怎么跟赵姐联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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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铭脱下外套，拉着他去客厅沙发坐下：「我联繫她，明天我跟你一起去。」


    林川看看他，伸手握住他几根手指：「你是不是在骗我？」


    傅铭：「……没有。」


    林川道：「我看到你最近睡前都有吃药，是不是怕夜里做噩梦？」


    傅铭：「……不是。」


    林川心里慌得不行，明明是傅铭引起了他的心慌，他还是想从傅铭身上寻找慰藉，他跨坐到傅铭腿上，把自己贴到他身上，紧紧抱住他：「傅铭……」


    傅铭回抱住他，闭了闭眼，气息微沉：「嗯？」


    林川费力地组织了会儿语言，最终什么都没说。


    他就这么心慌慌地睡了一夜，睡得很不安稳，傅铭一直抱着他安抚，他却觉得自己被绳子捆住了，越发睡不踏实，等他从胸口窒闷的痛苦中醒来时，竟然已经日上三竿，早已过了预定出发的时间。


    他吓得从床上蹦起来，着急慌忙地穿衣服：「怎么办？怎么办？今天天气这么好，飞机不可能晚点，我赶不上了！」


    傅铭走过来将他抱住：「别慌，没事，大不了换一个航班。」


    林川眼巴巴地看着他，他却只说了这一句，压根没有要行动的意思，林川等了半天，恍然大悟：「你骗我？」


    傅铭安抚地在他嘴上亲亲：「乖，我们不去了。」


    林川瞬间炸毛：「啊？你骗我？你为什么骗我？」


    傅铭看他没头苍蝇似的乱转，再次将他捞到身边抱住：「听话，外面太危险了，你不能出去。」


    林川又急又气，眼圈都红了，他瞪着傅铭：「你有被害妄想症吗？哪儿来那么多人要害我？」


    说着衣服也顾不得换，冲到门口去扭门把手，却压根开不了，他抖着手挨个儿翻玄关的抽屉，手忙脚乱：「钥匙呢？钥匙在哪儿？你让我出去，让我出去啊！」


    傅铭拉住他的手：「小川，你听话。」


    林川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挣扎道：「你让我出去啊……」


    傅铭连声安抚：「好好好，我带你出去，你不是明天才录节目，我订明天的机票。」


    「明天去太着急，万一堵车就赶不上了。」


    「没事没事，不会堵车的。」


    林川一听就知道他哄得没诚意，气得推他：「那你现在去订机票！」


    「听话，晚上给你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傅铭你个大骗子！」林川气炸了，挣扎不过，扑过去一口咬在他肩上。


    作者有话要说：　　傅铭捂着肩膀：打是亲骂是爱。


    淡定淡定，这是爱的矛盾～嘻嘻嘻嘻～


    第51章


    这一天，林川过得浑浑噩噩，他脑子里乱得很，又急又气又无计可施，他没想到有生之年自己竟然会被人软禁，软禁他的人最近刚得到他全身心的信赖，这种打击实在难以承受，他都气炸了。


    傅铭时不时抱着他哄一哄、拍一拍，顺便将被他啃烂的抱枕拿开，体贴地给他换个新的，新抱枕还是上回他们一起出门买的。


    林川啃着啃着，哭起来，哭得抽抽噎噎。


    傅铭再次将抱枕拿开，给他擦掉眼泪，声线温柔：「哭的时候别咬，万一把丝绵吸进去，呛到会很危险。」


    林川将他挥开：「猫哭耗子假慈悲，少他妈装温柔，你个大骗子，之前说那么好听，全都是骗我的！我连人生自由都没有，干脆呛死噎死算了！」


    傅铭是公认的脾气差，面对林川却有十足的耐心，任打任骂任他蹬鼻子上脸，除了不让他出门，其他一切好商量，林川憋了许久，见他摆出一副温柔体贴的模样，终于爆发，从沙发上跳起来，用力踢向沙发靠背：「变态！变态！变态！」


    傅铭好声好气地哄道：「快下来，沙发上站不稳。」


    林川转身一脚朝他踹过去。


    傅铭没躲，硬生生让他踹中，面色平静地看着他道：「我任你出气，只一条，你别想着出去，我是为你好。」


    林川看着他被踢中的地方，愣了愣，在听清他的话后再次气得「啊啊」大叫，疯了似的又朝他踢过去，见他还是不躲，愤恨得不知道怎么发泄才好，他突然很想激怒傅铭，期盼傅铭盛怒之下将他揍一顿，最好揍得他浑身是血满地找牙，再怕他死在这儿，将他送医院去，不管怎样，只要能出去就好。


    林川这么想着，脑子里恍恍惚惚只剩下「出去」一个念头，抬脚就朝傅铭的胯下踹过去。


    傅铭一把抓住他的脚。


    「啊……」林川重心不稳，单脚一歪，整个人后仰倒在沙发上。


    傅铭伏在他上方，额头青筋直跳：「你踢哪儿呢？」


    林川口不择言：「踢你蛋啊！有种你打我！」


    傅铭深吸口气：「别闹。」


    林川又试图踢了几下，被他牢牢抓住脚踝，掌心的热度紧贴着皮肤，顺着腿往上攀升，林川忽然气短，脚蹬了蹬，从他掌心抽出来，一骨碌滚下沙发，起身拍拍屁股走进卧室，「砰」一声把门关上。


    傅铭靠在沙发上，闭着眼揉了揉额角。


    林川撒泼不成，开始绝食，奈何傅铭比他更绝，一口接一口餵他，还说不配合就要嘴对嘴喂，硬是吓得他张嘴乖乖将饭菜吃下，他最后打了个饱嗝，捂着嘴一脸绝望：「傅铭！大变态！你欺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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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铭看样子是要跟他耗到明天结束了，林川急得团团转，不知道赵茹那边有没有想办法联繫他，更不知道傅铭是怎么拦住赵茹的，是找了个理由忽悠过去，还是直接以身份施压、暴力拒绝……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林川烦躁得抓头发，使出十二分破坏力，将傅铭的家折腾得面目全非、一片狼籍。


    傅铭一开始还跟在他屁股后面收拾，后来干脆不管了，看看窗外夕阳西下，就稳稳噹噹地起身去厨房做晚饭，忙了一会儿没听见林川发出动静，不放心，走过去打开卧室门看了一眼。


    林川呈大字躺在地毯上，不知道经历过怎样的折腾，头发乱糟糟，衣服也皱巴巴的，这会儿正生无可恋地瞪着吊灯呼呼直喘气，听见傅铭的脚步声立刻扭过身拿屁股对着他，鼻腔里重重哼了声。


    傅铭走过去将他抱起来，低声下气地哄：「要躺躺床上去，乖。」


    「乖乖乖！乖什么乖？我是你儿子吗？啊？」林川怒不可遏，开始挣扎，拳打脚踢，还很阴损地专攻下三路，嘴里也不消停，「我踹到你断子绝孙！你有种打我！你打我啊！」


    傅铭黑着脸，迅速压住他两条腿，钳住他两只手，看着他在自己身下扭来扭去发脾气，呼吸渐渐粗重，哑着声道：「别闹，听话。」


    林川挣扎得越发厉害：「不听！我没你这样的爸爸！少占我便宜！」


    傅铭俯身狠狠堵住他的嘴。


    「唔……」林川手脚动弹不得，只能拼命甩头。


    这是他第一次发狠心反抗傅铭，傅铭让他乖，他偏不乖，傅铭让他听话，他偏不听话，傅铭亲他，他偏不让，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自己的人身自由，他以为傅铭会被激怒，没想到傅铭只是愣了愣，被他勾起火，亲得更用力。


    他往左边扭头，傅铭就亲他右边，他往右边扭头，傅铭就亲他左边，他扭来扭去不消停，傅铭干脆放弃他的脸，转移阵地到他的脖子，甚至隔着衣服胡乱亲他胸口，接着又往下，用牙扯开他衣服下摆，用力吻他紧绷的腹部。


    「傅铭你王八蛋……不要脸……变态……你……啊……」林川骂他，嗓音却虚虚飘飘，显然快招架不住了，残存的一丝理智让他突然大喊一声，「煤气泄露啦！」


    傅铭：「……」


    林川胸口剧烈起伏，耳中嗡嗡响，一时分不清剧烈的喘息声究竟是自己的还是傅铭的，他看着傅铭起身离开，松了口气，几秒钟后忽然坐起身，盯着自己家居裤鼓起的那一块，脸涨得通红，飞快地扯过一个抱枕，欲盖弥彰地压在上面。


    傅铭走进厨房才想起来之前是关了火的，他双手撑着料理台，闭上眼垂下头深呼吸，过了很久才把那股躁动压下去，他突然有点后怕，之前林川挣扎得那么厉害，他却像个……他不敢想，如果真的一时冲动做下无法挽回的事，林川会怎么看待他。


    可现在他不让林川出门，林川已经生气了……如果真的不能参加节目，林川会不会记恨他一辈子？但是不行，不能出去，会有危险……


    傅铭脑中混乱起来，两种声音闹闹哄哄打得不可开交，他痛苦地闭上眼，眼前却一片血腥，他又急忙将眼睛睁开，眼前沥水篮里的蔬菜竟也变成了红色，他惊慌起来，猛地后退一步，撞得身后碗柜「哐当」作响。


    「啊——」一道喊声突兀地传入耳中。


    他辨认出那是林川的声音，脑中隐约冒出一丝「小川怎么长大了」的疑惑，他循着声音冲过去，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林川，脑中又飞快划过「小川真的长大了」的念头，他见林川皱着脸，顿时什么都顾不得想了，蹲下去紧紧抱住林川：「别怕，别怕，我在。」


    林川举起一只手送到他面前，有些做作地哼哼：「我想削个苹果，不小心弄破手指了。」


    傅铭与他完全不在一个氛围中，看到他手指上几滴鲜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林川故意挤了挤被划破的手指尖，更多鲜血涌出来：「你看……」


    傅铭抖着手抓住他手指，送进嘴里含住，舌尖裹上去舔了舔，又迅速松开。


    林川看着自己湿漉漉的手指，大脑一片空白：「……」


    傅铭扯了块毯子将他兜头罩住。


    林川：「？？？」


    傅铭隔着毯子用力抱紧他，一遍遍安抚：「别怕……别怕……」


    林川察觉傅铭不对劲，但这时候容不得他多想，他急着出去，便出声提醒道：「医药箱在哪儿？口子蛮深的，还是贴个创可贴比较好。」


    傅铭思维错乱，顺着他的话扭头到处找，在他提醒了一句「书房」后，赶紧去书房。


    林川掀开毯子，余光瞥着他的身影，飞快地起身去拿傅铭放在厨房门口的手机，傅铭的手机密码是他的生日，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设置的，希望最近没做改动，他试了试，果然成功解锁，又迅速打开通讯录，找到傅妈妈的电话，果断按下拨号。


    书房里传来脚步声，林川飞快地将手机放下，以光速沖回沙发，想了想，用「自己是傻逼」的表情瞪了眼旁边的毯子，拿起毯子给自己罩住。


    电话被接通，林川怕傅铭耳尖听到里面的声音，在傅妈妈开口的同时突然大叫一声。


    傅铭吓一跳，冲过来将他抱紧：「别怕别怕，我给你处理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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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川挣扎着将毯子掀开，主动伸出手递到他面前，提高音量用哀求的语气道：「我明天还要上节目，你放我出去好不好？你都软禁我一天了，今天的飞机都错过了，明天再不去，我就真的要错过这个机会了。你放我走吧，你放我出去啊！」


    傅铭语气坚决：「不能出去！」


    林川语速飞快道：「你太过分了！停我手机，把我关家里，限制我人生自由，你这是非法拘禁！」


    傅妈妈挂断电话，林川松口气，随即又紧张起来，他不知道这一招管不管用，傅妈妈和自己非亲非故，之前说的那些应该只是客套话，可这种时候他实在不知道求助谁，赵茹肯定是不能指望的，报警也不现实，他想来想去，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傅妈妈身上。


    傅铭完全没发现他偷偷打了通电话，仔仔细细给他处理好伤口，又给他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随后就坐在他身边抱紧他，一动不动。


    林川一头雾水，戳戳他胳膊：「不煮饭了？」


    傅铭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自己还要做饭，他左右看了看，眼神警惕，似乎在确定有没有危险，随后站起身在林川头上摸摸，朝厨房走过去。


    林川趁他不注意去卧室把自己的证件翻出来揣进兜里，傅铭料定他出不去，没想到藏证件这一茬，他捂着证件坐立不安地等了十几分钟，终于听到门铃声。


    作者有话要说：　　川：不让我出门我就撕家！


    第52章


    听见门铃声，傅铭忽然警觉起来，他将林川推进卧室，在林川懵圈的眼神中将卧室门关上，「咔哒」一声上了锁。


    林川大吃一惊，扑过去折腾几下门把手，急得跳脚：「傅铭！你干嘛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傅铭神情严肃地打开可视电话，看到站在门口的人后，不禁愣住，他左右看看，眼前虚幻的景象像一团迷雾，雾气逐渐散开，他这才看清这是在自己家中。


    傅妈妈笑看着他，语气温柔：「傅铭，给妈妈开门，妈妈给你带了点梅姨做的菜。」


    傅铭将门打开：「妈，你怎么来了？」


    傅妈妈走进去，拉住他的手，回头对身后道：「进来。」


    傅铭猛然一惊，下意识想动手，却又怕伤到傅妈妈，硬生生止住动作，几个眼熟的保镖飞快地冲进来，匆匆说了句「抱歉」，迅速出手将他擒住。


    傅铭：「……」


    他身手再好也不可能好得过职业保镖，更何况还是一对多，在外人面前，他不想表现得太过狼狈，干脆就没挣扎，只沉着脸问：「妈，你这是干什么？」


    傅妈妈将大门关上，走进客厅，一眼看见家里到处都狼藉不堪，吓得不轻，转头怒瞪着他：「你对小川做什么了？」


    傅铭皱眉：「没做什么。」


    「没做什么，家里能乱成这个样子？」傅妈妈指着客厅的手抖得厉害，她看着乱糟糟的沙发，脑子里想像出傅铭把林川关在家里强迫林川这样那样的不堪画面，气得扭头一拳一拳砸在傅铭胳膊上，「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妈妈养你这么多年，就把你养成这样一个……」


    一个畜生！


    傅铭皱眉不解：「我怎样了？」


    「你！」傅妈妈气得心口疼，还有外人在，那些话她怎么说得出口，她深吸口气，抖着嗓子问，「小川呢？」


    这时卧室方向传来林川的声音，伴着砸门的动静：「傅铭！你干嘛啊！快放我出去啊！」


    傅妈妈惊得脸都白了，赶紧过去翻找出钥匙将房门打开：「小川！」


    林川一脸惊喜：「阿姨！」


    傅妈妈还是第一次见林川在自己面前表现得这么高兴，一时心酸不已，愧疚又心疼地将他拉出来上上下下好一通检查，见他精神还好，身上看得见的地方也没什么痕迹，只有手指贴了创可贴，头发和衣服乱了点，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林川有点不好意思：「阿姨，给您添麻烦了。」


    傅妈妈之前以为电话是误拨的，听他这么说才知道是他打的，便笑了笑：「没什么，阿姨说过，傅铭有做得不对的地方，阿姨一定帮你教训他。」


    林川朝傅铭瞥一眼，又看看他身边几位保镖大哥，再看看傅铭，一时心惊肉跳。


    他怀疑傅铭想把自己生吞活剥了，急忙说好话：「没有没有，傅铭对我特别好，中午还餵我吃饭呢。」


    傅妈妈：「……」


    林川咬到自己舌头，痛得脸皱成一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傅妈妈定定神，假装没听到：「去换身衣服，阿姨带你去机场。」


    傅铭冷静不下去了，挣扎起来：「他不能出去！」


    傅妈妈走过去在他手臂上拍拍，轻声细语道：「傅铭，你冷静点。」


    「他不能出去！你们不能拦我！我不准他出去！」


    「你看妈妈都没带家庭医生过来，妈妈相信你能自己克服。」傅妈妈始终温柔得像一股春风，「妈妈送小川去机场，你去书房冷静冷静。」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出事！外面太危险了！他不能出去！」傅铭被保镖拖进书房按在椅子上，急得双目充血，情绪在暴虐的边缘游走，因挣扎得太过剧烈，衣服和头发都变得凌乱。


    傅妈妈心疼又难过，红着眼圈道：「你把小川关在这里算怎么回事？你教他那么多年，不就是盼着他好？现在他好好的，事业也有了起色，这有他的努力也有你的心血，你把他关在这里只会毁了他，也毁了你自己，你这样真的对他好吗？你还记得当年你是怎么回家的？这么多年又是怎么走出来的？你现在是在恩将仇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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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铭有些恍惚，像是被她的话点醒，又像是没醒：「他会出事的……他会出事的……不能出去……」


    傅妈妈听见客厅有行李箱的声音，叮嘱保镖将人好好看着，擦擦眼泪走出去，笑着道：「小川，阿姨送你去机场。」


    「不麻烦阿姨了，我自己打的过去就行。」林川挠挠头，朝书房看看，不太放心地问道，「傅铭他……怎么了？没事吧？』』


    傅妈妈看他完全蒙在鼓里的模样，嘆口气：「没事，等冷静下来就好了。」


    林川点点头，犹豫着要不要跟傅铭道别，虽然傅铭将他关着让他很生气，可他还是捨不得怪罪，一想到傅铭紧张着急又气急败坏的模样，他心里揪成一团，很想去安抚一下，可想到傅铭恨不得把自己吃了的眼神，又吓得挪不动脚。


    「有什么话回来再说。」傅妈妈拉着他往门口走。


    林川觉得她对自己太亲切了，有点赧然，懵懵地让她拉着出门，跟着她一起下楼，走出小区，上车，等傅妈妈对司机说了声「去机场」才想起来之前说要自己打车去的，可车上都上了，没好意思再开口。


    傅妈妈将一部手机递给他：「你手机卡被停了，一时半会儿也来不及去办理复机，就拿阿姨的手机用吧，给你经纪人打个电话，让她去机场等你。」


    林川道了声谢，掏出自己的手机查了查赵茹的号码，用傅妈妈的手机打过去，接通后才知道赵茹那边已经急得上火了，她猜到林川在傅铭这里，却不清楚具体住址，找孔鹏程要了电话号码打过去却不接，想来想去只能去傅铭公司大楼找夏恒，很不凑巧的是夏恒今天出差了，没办法带她到傅铭这里找人，这会儿她正在想别的办法，焦头烂额，没料到林川竟然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了。


    赵茹道：「机票都卖光了，我马上去订高铁票。」


    林川点头：「嗯。」


    过了一会儿，赵茹打电话过来：「高铁票也没了，我定了普通列车，这样时间会比较长，赶过去倒也来得及，就是有点累。」


    林川没那么娇气，忙道：「没事没事，我不怕累，能到就行。」


    傅妈妈问：「怎么了？」


    林川道：「机票没了，高铁票也卖光了，赵姐给我定了普快，要麻烦阿姨送我去火车站了。」


    他觉得挺麻烦傅妈妈的，心里很过意不去，但「自己下去打的到火车站」这种话他说不出口，毕竟车都坐一半了，再下车显得矫情。


    傅妈妈没让司机掉头，不知给什么人打了个电话，挂断后将手机递给林川：「让你经纪人把火车票退了，阿姨给你安排了私人飞机，你们还是坐飞机去。」


    林川：「……」


    傅妈妈等他给赵茹打完电话，温声道：「坐长途火车太累了，匆忙赶过去会显得精神不好，你明天还要录节目，不能影响状态，对了，你晚饭还没吃吧？等会儿阿姨让人给你准备晚饭，阿姨知道你爱吃什么，会好好跟厨师讲的，你吃好了安心休息，养精蓄锐。」


    林川垂下头，眼睛酸涩：「哦……阿姨，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啊？」


    傅妈妈笑了笑：「我一直把你当家人的。」


    林川不明所以，却突然有点想哭。


    傅妈妈道：「傅铭他不是个东西。」


    林川：「？？？！！！」


    怎么好好的突然骂人了？


    林川不明白傅妈妈的胳膊肘怎么往外拐得那么厉害，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阿姨您别这么说，傅铭他挺是个东西的。」


    傅妈妈：「……」


    林川急忙改口：「啊不是，他不是个东西，不对不对，我不是那个意思……」


    傅妈妈「噗嗤」一声笑起来。


    林川脸憋得通红，想找块砖头把自己拍死。


    傅妈妈抬手摸摸他的头，嘆口气：「傅铭都把你那样了，你还袒护他。」


    林川：「？？？」


    傅铭把我怎样了？软禁？


    「还……还好啦，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傅妈妈将信将疑地看着他：「真的？他给你上药了？」


    看家里那乱糟糟的样子，估计折腾得不轻，好好一个孩子，别给弄伤了……


    林川茫然了一瞬，举起手指：「您说这个？没事，水果刀划的小口子，消了下毒。」说着弯弯手指，「阿姨您看，傅铭还挺细心的，把创可贴剪了一下，一点都不影响我手指的活动。」


    傅妈妈：「……」


    林川后知后觉地问：「阿姨，您为什么说傅铭不是个东西？」


    傅妈妈直想嘆气，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装傻，只好略过这个问题，接着之前的话道：「傅铭不是个东西，阿姨虽然知道他对你的心意，但也不能任他胡来，今天是阿姨不知情，以后阿姨肯定对他严加看管，你只要给阿姨打电话，阿姨必定说什么都要拦住他。当然阿姨也不是老古董，你情我愿的事我不瞎掺合……」


    林川听得云里雾里，只好胡乱点头：「哦。」


    傅妈妈看看他，忍不住又嘆口气，心想这傻小子，都被欺负成这样了都还想着帮傅铭说好话，要不是因为这次的节目，他是绝对不可能给自己打电话求救的，以后自己想操心估计都没那个机会。


    傅妈妈想了想，还是不放心，试探着问：「小川，你跟傅铭在一起，是他逼你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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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川愣了愣，连忙摇头，虽然一开始确实是非自愿住进傅铭的家里，但他适应得还挺快，说被逼的也太假了吧，再说他跟傅铭约会的时候心里还挺美的……


    林川挠挠头，企图把微微发烫的脸遮住。


    作者有话要说：　　川：傅铭特别是个东西，他还餵我吃饭呢～


    第53章


    赵茹带着小毛赶到机场时，林川已经在里面等着了，坐在他身边的竟然不是傅铭，而是傅妈妈，赵茹暗暗吃惊，大步走过去。


    傅妈妈起身，主动对她伸出手。


    赵茹再次受宠若惊，忙与她握手：「李女士，想不到是您送林川过来的，今天真是太感谢了！」


    傅妈妈微笑道：「不用那么客气，我把小川当家人看待，为他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林川：「！！！」


    赵茹被她的话惊到了，心想这傅家母子俩究竟怎么回事，一个两个地要在她面前宣誓主权，是怕她这个经纪人亏待林川还是怎么的？


    不过林川真的出乎她意料，性格讨喜是一回事，真正被傅家人接受又是另一回事，她之前进来的时候貌似还看到李女士一脸慈爱地给林川整了整衣领，她现在整个人都不好了，惟一能找到的解释就是：林川大概真的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


    简单寒暄过后，傅妈妈朝林川看一眼，微笑着道：「小川有点感冒，麻烦赵小姐在饮食上稍加注意，让他吃得清淡点。」


    林川：「！！！」


    啥情况？我没有感冒啊！我还想吃超重口的烧烤，还想吃巨辣的火锅，还想吃……想吃的都不是清淡的！为什么要让我吃清淡的？


    赵茹也一头雾水，林川看着气色挺好的，完全不像感冒的样子，不过她反应很快，忙点头答应下来。


    林川一脸绝望：为什么啊？为什么要剥夺我的口腹之慾？我被关了那么久，就不能吃点好的犒劳一下自己？


    赵茹道：「也确实要吃清淡点，万一脸上冒了痘，不好看，明天还要上节目呢。」


    林川：「……」


    正说着，谢明和谢朗从门口跑进来，二人在傅妈妈面前站定，对着她和林川恭敬地打了声招呼，傅妈妈笑起来：「是傅铭叫你们来的？」


    「是。」谢明、谢朗点头。


    他们兄弟俩自从接了保护林川的任务之后就一直住在傅铭楼下，只要林川出门他们就得跟着，最近几天傅铭将林川关在家里，就给他们放了假，刚刚是临时把他们喊过来的。


    傅妈妈笑意加深，扭头对林川道：「你看，傅铭到底还是妥协了。」


    林川挠挠头，其实他很想问傅铭为什么吃药，刚刚纠结了一路都没能问出口，总觉得自己和傅铭的关系没到那一步，问那么隐私的问题不好，现在人这么多就更不可能问了，不过傅妈妈这么说，他心里还是挺高兴的，就笑了一下。


    傅妈妈一直等到林川上了飞机才离开，这架势简直是把林川当亲儿子，赵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内心的震惊了，她看看林川，问道：「今天有什么事吗？怎么误机了？」


    林川吞吞吐吐：「就……就感冒了……突发高烧……现在好了……」


    这话原本还挺可信的，毕竟傅妈妈刚说过类似的话，可惜他表现得实在太心虚了，赵茹心里直翻白眼，懒得揭穿他，也没再追着问。


    林川突然想起什么，好奇问道：「赵姐，傅铭的妈妈姓李吗？你认识她？我看你每次见到她态度都特别恭敬，她是有什么特殊的身份吗？」


    「你才想起来问这个？」赵茹哭笑不得，「李女士是老一辈的着名歌唱家，我小时候经常看到她上台演出的。」


    林川目瞪口呆：「哇！真的？难怪气质那么好！」


    想了想，又说：「我小时候没什么机会看电视，对她一点印象都没有，那她现在是不唱了？她看起来还挺年轻的，嗓子也好听。」


    赵茹回想了一下：「李女士很久没露面了，可能是因为嫁给高官，决定相夫教子就不再上台了……不对，我记忆中看她节目时她早就结婚生子了……具体我也不清楚。」


    林川愣了愣，点点头，垂下眼，心里突然空落落的。


    他好像，跟傅铭差距太大了……


    几个小时后，飞机在k市落地，林川原先的行程取消，狗仔没蹲到人，守了半天基本都散了，这会儿是深夜，他们又坐的私人飞机，行程相当隐秘，所以出机场时四周很清静，也没被偷拍，之后一路畅通无阻，顺顺利利抵达酒店。


    赵茹不清楚林川今天遇到了什么事，原本有点担心他的状态，后来看他在车上睡得昏天黑地，提了半天的心总算放下稍许，到第二天上午起来后再仔细打量，见林川气色红润、双目有神，人也傻乐傻乐的，这才彻底放心。


    录制基地已经去过一回，熟门熟路，但两次的心情完全不同，车停下来的时候，林川透过车窗看着那片建筑物，激动得不行，他深吸口气，推开门下车，正要往大门口走，余光瞥见另一辆车在附近停下，下意识扭头看去。


    车里下来一个人，是个名气和资历都不算低的青年演员，名字叫黄斌，不知道是因为名字太普通，还是因为长相泯然于众，至今都处于半红不红就差那么一点点的状态，被观众戏称为「万年男配专业户」的实力派，年纪和咖位都比林川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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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川看到他还挺激动的，不用赵茹提醒就主动过去打招呼：「黄老师，您好！」


    黄斌瞥他一眼，神情淡漠地点了点头：「你好。」


    林川对他的冷淡不以为意，或者说压根没看出来，完全不受影响地继续与他寒暄：「您是来看节目的吗？」


    黄斌眼神微冷，抬脚往前走，言简意赅道：「不是。」


    林川跟上去：「那是来参赛的？」


    黄斌顿了顿，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林川惊喜道：「也是这一期吗？我真是太幸运了，竟然能跟黄老师同台比赛！」


    黄斌眼皮子狠狠一跳，脸都绿了。


    什么意思？跟我同台比赛很辛运？这是说我很菜，你能轻松胜出？


    林川还想再说两句，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林川！」


    「林川！林川！林川！」


    「川川！川川！川川加油！」


    「川川，妈妈爱你！加油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林川吓一跳，扭头循着声音看过去，不远处蹲着好大一群人，以年轻女孩为主，她们有的举着应援牌激动地跳，有的拼命挥动手幅，人群醒目处竖着一排易拉宝，上面是不久前品牌商认领时发布的林川的照片。


    林川初次走红，还没经历过这种阵仗，有点不知所措，在赵茹的提醒下挥了挥手。


    「啊啊啊啊啊啊！川川懵懵的样子好萌好可爱啊！」


    「川川！川川！你穿得太少啦！注意保暖啊！」


    「林川！林川！林川！」


    林川回过神，咧嘴笑起来，毫不掩饰自己的高兴，亮着眼睛沖那边挥挥手，顿时引来一阵感天动地的鬼哭狼嚎。


    赵茹提醒道：「快进去吧。」


    「嗯。」林川点点头，又挥了挥手，在一阵此起彼伏的「加油」声中迈开大步，逐渐赶上前面的黄斌。


    黄斌瞥他一眼，冷哼一声：「演员靠的是作品，搞什么偶像做派。」


    林川这才意识到他对自己很不待见，脸上立刻不笑了，放慢脚步与他拉开距离，翻着白眼嘀嘀咕咕：「还以为实力派都像江哥那样呢，人和人还是有差别的。」


    赵茹推了推眼镜：「等会儿人前注意言行。」


    林川道：「万一他人前哼我呢？」


    「受着，他是你前辈，让他哼一下又少不了一块肉。」


    林川撇嘴：「行叭。」


    几人进了场，被领去后台做准备，林川见黄斌顺着休息室一间一间跟里面的人打招呼，觉得自己也不能没有礼貌，但又不想跟在他屁股后面，就等了等，等他打完招呼进了休息室，才像他那样去转了一圈。


    休息室里基本都是熟脸，有的是上回见过面的，有的是常在荧幕上露脸的参赛演员，这些人对林川都很热情，甚至还有聊着聊着主动送林川进休息室并顺手赠了他两张话剧票的。


    黄斌就在林川隔壁，全程竖着耳朵听，见他那么受欢迎，想到自己的遭遇，脸色变得越发难看。


    这时候他的助理走进来，手里拿着热水袋：「黄老师，这儿挺冷的，连个取暖器都没有，还好咱们准备充分，这个热水袋你先捂着，一会儿水凉了我再去换。」


    黄斌接过热水袋，猛的往他身上一扔：「你想烫死我啊？」


    话音刚落，门口出现一道人影，是节目组安排的化妆师，化妆师显然听到了他发脾气的全过程，不禁看了他一眼，又看看旁边低头弯腰边道歉边捡热水袋的助理，什么都没说，笑着走进来：「黄老师，您好！」


    黄斌清清嗓子，不自在地点点头。


    助理低着头走出去，手在热水袋上摸摸，阴沉着嗓音嘀嘀咕咕：「烫你个头，跟谁耍大牌呢，真把自己当个腕儿了。」


    说着加快脚步，却不当心跟林川撞上。


    林川手里拿着两张话剧票，正站在休息室的门口跟人道谢，被撞得一个趔趄，手里的票飞出去。


    那名助理急急忙忙跑过去捡，又跑回来递给他，嘴里不住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刚刚走得急没注意，实在抱歉。」


    「没事没事。」林川不在意地摆摆手，接过票，目光从那人脸上掠过，移开，忽然又移回来。


    助理抬眼，冷不丁对上他的目光，吓一跳，又迅速垂下眼，对他躬了躬身，匆匆离开。


    林川扭头看着他的背影，微微皱起眉头。


    送票的人是一名叫陈飞白的参赛演员，陈飞白看他神色有异，关切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林川连忙摇头，举起票对他笑了一下，「谢谢！」


    第54章


    《演员的进阶》每期会邀请六名演员参赛，这六名演员先是二人一组进行表演，得分最低的两个人会被淘汰，剩下四人重新组合，再进行两场表演，这四人中得分最低的同样要被淘汰，得分最高的则直接进入总决赛，一期节目刷掉三个人，竞争相当激烈。


    剧本都是提前准备好的，五个剧本，十个角色，早就给演员做过功课，但演哪个角色、跟谁合作，都要等到节目开始后大屏幕抽籤才能决定。


    六名演员陆续上台，在舞台一侧就座，轮到林川时，台下爆发出的尖叫声差点将屋顶掀翻，林川完全没料到这一出，懵了懵，听主持人调侃了几句才回神，忙笑着对台下微微鞠躬，又挥了挥手，快步走到另一边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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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斌哼了一声，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陈飞白实在看不过去，对林川笑了笑：「你人气真高。」


    林川笑得挺灿烂，直接当黄斌放了个屁。


    林川左边坐着陈飞白，右边暂时空着，没多久一名叫冉静的女演员过来坐下，冉静有点紧张，扭头跟林川低声吐槽：「节目组太鸡贼了，我真怕我抽到铁血硬汉。」


    林川看她一眼，高挑，但纤细软萌，反串铁血硬汉确实有点为难，节目组的安排真的很坑爹，林川已经做足准备，原本是不紧张的，这会儿看她絮絮叨叨，受到她的影响，莫名也紧张起来，轻轻跺了跺脚：「我也怕我抽到软萌娇妃啊……唉算了算了，当演员就是要有信念感，演什么不是演。」


    冉静握了握拳：「对，不要怂，就是干！」


    林川：「……」


    主持人幽默风趣的开场结束，开始抽籤环节，大屏幕亮起，音响里传出选牌滚动的声音，最后「叮——」，匹配结束，林川立刻扭头看向大屏幕，瞪大眼等着翻牌。


    主持人一个个翻，念到冉静，顿了顿：「铁血硬汉马国强！」


    台下爆发出哄然大笑，冉静腿一软，从椅子上滑下去，又赶紧爬起来重新坐好，捂着脸低声哀嚎：「啊——丢人——」


    林川咽了咽口水，有点担心自己乌鸦嘴。


    千万不要软萌娇妃！千万不要软萌娇妃！千万不要软萌娇妃！


    主持人发现了林川的紧张，走过去将话筒递到他面前，笑着问道：「林川，能说说你这会儿心里在想什么吗？」


    林川脱口而出：「千万不要软萌娇妃！」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台下观众哄然大笑。


    主持人笑得肚子疼，过了好一会儿才直起腰，擦擦眼泪道：「好了，我们继续，下一个，林川。」


    林川立刻坐直，严正以待。


    主持人顿了顿，屏幕上的牌子翻过来：「战国农夫宋憨！」


    「啊……」观众席发出遗憾的声音，整齐划一。


    主持人又笑：「这一届观众，你们怎么回事？」


    林川憋着的一口气缓缓吐出，幸好幸好，不讨巧也不坑爹，中规中矩的一个角色，算是比较好的开端。


    赵茹说了，他不需要有太大压力，毕竟来参赛的演员中绝大多数都比他资历高，他表现中庸的话别人也没什么好嘲的，而最终大奖花落谁家是个玄学，可遇不可求，他参加这档节目不能奔着冠军去，应该将目标定在表现力上，要呈现演技，更要展现真性情，毕竟观众不是纯粹为了欣赏演技来看节目的，节目需要各种亮点、萌点、噱头、话题，以此增加娱乐性。


    赵茹对他唯一的要求就是，做自己。


    林川心理素质一直不错，知道要演什么，心里就安定了，跟他搭档的是一名比他年长的女演员，两人演母子，就连组合都中规中矩。


    剧本改编自成语故事《守株待兔》，讲战国时期宋国一个叫憨的农夫拣到只撞树撞晕过去的兔子，此人性情如名，又憨又傻，智商遗传自母亲，母子俩都傻，这憨傻二人组吃了一顿兔肉之后就每天蹲在树旁等兔子，执拗地蹲了一天又一天，硬生生将自己渴死饿死。


    节目组舞台效果做得很厉害，两人画好妆换好服装上台表演，从观众席看过去，人景合一，仿佛身临其境，母子二人蹲守兔子时的对话和表情时不时惹得观众捧腹大笑，等母亲逐渐虚弱，儿子着急地向路人求救时，观众随着林川表演的深入迅速共情，一股懵懂无措又悲伤的情绪将眼泪引出，等最后儿子抱着亡母望向天空，靠着树咽下最后一口气时，观众已经泣不成声。


    林川回到后台卸妆，休息室里一个个都哭成了泪人，化妆师掐着兰花指一边哭一边骂编剧：「太虐了，憨子产生幻觉的时候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太惨了！编剧为什么要报社！编剧对生活到底有什么不满！为什么要折么一个傻子！」


    林川让他摁得头直往后仰：「我觉得你对我的脸比较不满。」


    化妆师这才发现自己力道过重，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说着擦擦眼泪继续给他卸妆，「我对谁的脸不满都不可能对林哥的脸不满啊，林哥你这张脸，啧啧……」


    「砰——」门忽然被人大力推开，傅铭长身立在门口，胸口起伏，像是经历过一路奔跑，他目光落在林川脸上，黑眸瞬间凌厉，像是射出无数利刃。


    化妆师对上他的目光，正准备揩油的手一抖，迅速从林川脸上离开。


    林川扭头看清来人，惊讶地瞪大眼，惊喜地站起身冲过去：「傅铭！你怎么来了！」


    傅铭看着林川毫不掩饰喜悦的一双眼，再低头看看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冷凝的神色缓和下来，迅速将自己调整回正常状态，抬手在他头上摸摸，低声道：「不放心你，过来看看。」


    林川忘性大，彻底忘了被傅铭软禁的事，激动地抱了他一下。


    傅铭脸色更加好看了。


    两人毫不避嫌、姿态亲密，惊呆了休息室内外一干人等。


    路过的黄斌刚巧看见这一幕，愣了愣，脸上划过一丝瞭然，眼底尽是鄙夷不屑，所有情绪最终汇成一个重重的音节：「哼！」


    傅铭回头，目光落在他身上，隐含审视，是上位者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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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斌常年混迹娱乐圈，识人的本领还是有的，虽然不知道傅铭的身份，但一眼就看出他气场不凡，不过此人是娱乐圈的一股泥石流，将「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姿态摆到极致，当场又是一声冷哼，扬长而去。


    林川翻了个白眼：「别管他，脑子有坑。」


    傅铭朝谢明、谢朗看了一眼，兄弟俩神色如常，不像有事情要汇报的样子，傅铭稍稍放心，将黄斌搁在脑后，看看林川卸了一半的妆，道：「你去忙你的。」


    林川问：「那你呢？」


    傅铭道：「我就在旁边看着。」


    林川心里有点小雀跃，喜滋滋地坐回化妆檯前。


    化妆师心里惊涛骇浪，抖着手将他的脸捣鼓完。


    林川很快又回到台上，与演傻母的女演员李玉并排站立，接受评委点评和多方打分，林川觉得自己表现得还不错，但分数没出来前什么都说不准，他下意识看向观众席，很容易就在vip区找到傅铭，也不知怎么了，紧张的情绪竟瞬间消散了。


    他沖傅铭笑了笑。


    傅铭身后的粉丝不知道他在看哪一个，被他这一笑击中，全都激动飞了，可点评阶段不敢大声喧譁，只能死死咬住唇做捂心倒地状，一个比一个戏精。


    他们这一组的表现获得一致好评，评委更是对林川赞不绝口。


    「宋憨没有滴过一滴眼泪，观众却泪流满面，宋憨不懂悲伤，观众却感受到无穷无尽的悲伤，这就是演员，这就是演技，林川演得很好！非常好！」


    「林川是难得一见的非常有潜力的年轻演员，我很看好他，期待他后面更优秀的表演！」


    「林川……」


    与林川相比，演傻母的李玉倒显得有些平庸，评委给出的评价不错，但缺乏亮点，甚至有个评委还指出她出现了一个失误。


    她竟然被林川的表演共情了，傻母都去世了，竟然因为儿子太过悲伤，紧闭的眼角渗出眼泪来……


    儿子没哭，死了的母亲自己哭了，可还行？


    大屏幕给李玉那几秒里的表现来了个特写，观众席爆发出善意的闹笑声，李玉自己也尴尬得不行，笑得脸都红了，她朝林川伸出手，林川看她是伸的是两只手，就过去给了一个友情拥抱。


    李玉笑着道：「恭喜你顺利晋级！」


    他们是最后一组，目前评分已经全部出来了，晋级的除了林川，还有陈飞白、冉静、黄斌。


    林川非常诚恳地谦虚了一下，表示自己能得好评全靠角色加成，李玉很大度，被淘汰了也心态很好，在他背上拍了拍：「加油！」


    林川首战告捷，现场粉丝疯狂大叫，他很开心地将目光转向坐在台下的傅铭，见傅铭脸色黑如锅底，笑容僵了僵，开始努力思索自己哪里做得不对，想来想去觉得大概……就是……跟人抱了一下？


    林川挠挠头，不着痕迹地离李玉远了点，再看傅铭，果然见他脸色好看了点。


    林川：「……」


    接下来是主持人和评委的时间，林川转身去旁边椅子上坐下，无巧不巧坐在了黄斌的旁边，他感受到黄斌从头发丝儿散发出来的对自己的浓浓鄙视，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黄斌用气场鄙视还不够，嘴里也不饶人：「李玉这是吃了剧本的亏，你角色能发挥的空间大，是运气好，还真以为自己演技好了？」


    陈飞白：「……」


    冉静心直口快：「李老师是公认的演技好没错，但比赛就是比赛，人家自己输得心服口服，真不知道黄老师您计较个什么劲儿。」


    黄斌不甘示弱，冷哼一声：「演技不如李玉，得分却比李玉高，这年头流量当道，实力靠后，就是你们这些小鲜肉带起来的歪风邪气！」


    林川扭头沖黄斌龇牙笑了笑：「谢谢啊！刚刚几位评委夸我演技好，现在黄老师又封我为小鲜肉，我这么全面发展，都有点飘了。」


    陈飞白和冉静竭力忍笑。


    黄斌：「……」


    林川眉飞色舞：小样儿，跟我斗！


    君子动口不动手，论打架，我这种和平爱好者当然不能随便打架，论吵架，我还没怕过谁！


    黄斌脸色铁青，气得口不择言：「年纪轻轻，锋芒倒不小，牙尖嘴利的，无非是仗着有人撑腰，这年头真是奇怪了，靠不正当的关系换取资源，竟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公共场合都不知道收敛，羞耻两个字怎么写的都不知道吧？」


    林川愣了愣：「卧槽！」


    黄斌以为他被自己戳到痛处，心里一阵痛快，又唧唧歪歪嘲讽了他几句。


    陈飞白之前没看到傅铭，以为黄斌纯粹胡诌造谣，气得不行，扭过头就要帮林川怼几句，却见林川凑到黄斌耳朵旁边，竟然说起悄悄话来。


    陈飞白：「？？？」


    林川压低声音：「你一个蓄意谋害人命的，有什么资格骂我这个傍大款的？」


    「你承认你傍……」黄斌话音顿住，皱眉看他，「你胡说八道什么？」


    林川以牙还牙，送他一句「哼」，又送他一记鄙视的眼神，扭过头，不搭理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川儿：来啊，吵架啊，嗷呜！


    别的狗：汪！有种打一架！


    川儿：……［迅速躲到傅铭身后］


    第55章


    第二轮是两场表演，两个剧本，四个角色，主持人和评委的时间过去之后，开始了新一轮抽籤，并很快公布匹配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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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静和黄斌一组，演一对夫妻，爱情戏。


    林川和陈飞白一组，演一对情人，同样是爱情戏。


    台下观众都惊呆了：现在的节目组这么开放的？为了收视率真是什么都干得出来！到底是多神奇的剧本，竟然审核通过了？


    林川去后台做准备的时候，傅铭离开观众席，绕进化妆间，冷着脸在林川身边坐下，就连声音都冒着丝丝冷气：「剧本给我。」


    林川不明所以，伸手指了指：「在那边。」


    傅铭拿过剧本，轻蹙眉头翻开，仔仔细细将内容浏览了一遍，其实他心里有数，这种综艺节目上的表演不可能有任何暧昧甚至亲密的戏份，就算真有必然也是明晃晃地借位，可他就是很介意，恨不得把剧本上每个字都抠出来研究。


    确实是爱情故事，但并不是台下观众所以为的禁忌之恋，林川演一个地下党，男扮女装化名戏子云秋，去接近陈飞白饰演的军阀首领赵成章，本意为了刺探机密、传递消息，赵成章对云秋情根深种，苦苦追求，后来兵败决定逃亡海外都不忘把云秋带上。


    他们要演的这场戏就发生在渡船上，云秋一直对赵成章若即若离，赵成章心知云秋不一定愿意跟自己走，就让人强行把云秋带来，二人在船上发生了一系列冲突，赵成章这才知道云秋的真实身份，震惊不已。他一直将云秋当女子来爱，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遭受了欺骗和背叛后，落魄潦倒的赵成章走上绝路，一枪崩了云秋，随后自杀。


    这是一个悲剧。


    很好。


    傅铭满意地合上剧本。


    林川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傅铭竟然是个大醋罈子，他在镜子里跟傅铭的视线对上，憋了憋，没憋得住，爆发出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化妆师让他笑得心惊肉跳，心里对两人的关系进行了第10086遍猜想。


    化好妆，林川在换衣服前去了趟洗手间，现在台上是冉静和黄斌在表演，他时间还算充裕，解决完内急就慢悠悠地洗了个手，边洗边回想之前傅铭的表情，忍不住又笑起来，这回倒是笑得含蓄，心跳还有点快。


    他甩了甩手上的水准备离开，鼻端忽然闻到傅铭的气息，连忙扭头看去。


    傅铭果然出现在门口，目光落在他身上，随后大步走来，二话不说揽住他的腰偏头就想对着他亲下去。


    「哎哎哎！」林川吓一大跳，边推他边做贼心虚地往四周瞄了几眼，见傅铭被拒绝后不太高兴的样子，连忙指指自己的脸，低声道，「化了妆的，一会儿还要上台呢。」


    傅铭拉开距离，仔细打量他。


    为了这个角色，化妆师给他修了眉，修得又细又长，他眉形上挑，修理过后不见柔美，反而添了几分凌厉，他的脸上也做了修饰，能看出来化妆师想尽量给他化得柔美一点，但效果似乎差强人意，因为他是冷白皮，化妆师特地挑了带点微黄的长发给他戴上，发质不算柔顺，但很自然，行动间应该会有点飘逸感，总算给他添了几分女性的柔美。


    傅铭看得很认真，目光带着灼人的热度，将他脸上每一寸都巡视过去，仿佛在巡视领地。


    林川被看得起了燥意，连忙伸手推他，将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撒娇的味道：「回去给你亲呗……」


    傅铭目光深了几分，执起他一只手，滚烫的唇贴上去，很克制地从手心吻到手指。


    林川手指蜷缩起来，像是被一股电流击中，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看看除了眼神混身都写满禁慾的傅铭，特别想喊一句：宝贝儿你太辣了！


    当然，他不敢。


    傅铭将他松开，他怂怂地贴着墙根熘了。


    傅铭没再回化妆间，林川一会儿就要上台，他去了观众席，在原先的位置坐下，台上在演什么，他根本不想看，视线范围内没有林川，他就心不在焉的。


    观众席上有不少人在偷偷看他，若不是节目现场不准用手机，肯定早有人偷拍了，他能察觉到很多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并不是很在意，不发病的时候，他和别人没什么两样，他甚至很期待自己与林川的关系公之于众。


    林川愿意亲近他，林川是他的，这种认知能给他增加安全感，让他全身心放松，他设想了一下在公开场合与林川牵手的场景，心情愉悦，眼底也浮起一丝笑意。


    一场表演结束，评委正在点评，舞台上开始变换场景，最终得分出来，冉静比黄斌低了好几分，将面临被淘汰的危机，冉静很大方地对黄斌表示恭喜，黄斌笑着道谢，眼里却满是桀骜和自负。


    傅铭目光落在黄斌身上，眼底的笑容渐渐退去，他记得黄斌看林川时的眼神，不屑、鄙夷……林川算是后辈，即便演技不好也不该受到这样的目光，黄斌对林川的恶感表现得那么明显，那就不是演技的问题了。


    傅铭神情转冷，脑中畅想出的温馨画面逐渐扭曲暗沉，各种侮辱谩骂声纷至沓来。


    「林川是傅铭的附庸……」


    「林川傍大款……」


    「林川为了资源出卖肉体……」


    「林川不知羞耻……」


    各种声音在他脑海中交织，逐渐响成「嗡嗡」一片，他蹙着眉怔怔出神，心里慢慢多了一架天平，天平的一端是将林川关在家里避开一切危险，可避开了危险却避不开人心的恶毒，另一端是给林川自由，让他一步步往上爬，最终与自己并肩，有能力自己抵抗危险，并用实力堵住所有人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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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第一次正视被自动屏蔽了许久的问题，只稍微想一想，天平就出现了倾斜，他希望自己与林川是堂堂正正的情侣、爱人、家人，而不是某种不堪的关系。


    他掏出手机，打开微信。


    在他赶来k市的这一路上，傅妈妈给他发了不知多少条消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生怕他再发病，他急着见林川，根本没仔细看，这会儿脑子里拧着的那根绳似乎崩断了，他迫不及待地把那些消息一条条认真看下去。


    他现在并不逃避自己的病，说起吃药来也很坦然，医生说这是好现象，攻克心结是完全有可能的，他所需要做的就是逐渐摆脱对药物的依赖。


    过了一会儿，他收起手机，扭头朝四周看看，立刻捕捉到各个方向没来得及收回的好奇目光，他顿了顿，这才想起来现场是不准用手机的。


    如果换成别人坐在这儿用手机，观众席上其他人恐怕早就不满了，手机也有可能被节目方没收，甚至人直接被驱赶出去。


    这个社会处处双标，站在哪个标准上，全看个人实力，没有那个实力，别人的庇护只会沦为笑柄。


    傅铭撑着手揉了揉额头，神情若有所思。


    主持人报了林川和陈飞白的名字，傅铭立刻收回心神，看向台上。


    台上场景已经布置好，暂时看不到林川的身影。


    背景音低低响起，形容狼狈的战败军阀赵成章在船头焦躁地来回踱步，扔下手里的烟用鞋底碾了，转身去敲船舱的门，放轻声音道：「云秋，开门！」


    门没有动静，他加重力道：「云秋，别跟我置气，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别看那狗日的打了一时胜仗，他风光不了多久的，我接到消息，日军马上要来了，你一介弱女子，跟着我走，离开这里，总好过身陷险境。快开门，开门吶云秋！」


    过了很久，门终于打开一道缝，赵成章想进去，门却被抵住，他愣了愣：「还生气呢？」


    门后的人露出半张脸，眼帘微抬，眸光闪动，似有情似无情。


    观众席一片吸气声。


    卧槽！卧槽！这是林川吗？这什么眼神，太撩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傅铭看着大屏幕，呼吸微滞。


    云秋垂眸慢慢笑了一下，抬手往嘴里塞了一支烟，咬着菸嘴，用刻意压低的嗓音轻轻吐出一个字：「火。」


    观众席吸气声更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赵成章愣了愣，抬手将他手里的烟夺下来：「我竟不知道你抽菸。」


    云秋打开门，倚在门框上，又掏出一根烟咬在嘴里，看他一眼，再次笑了，只是笑意未达眼底，甚至流露出几分悲悯、几分哀伤：「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


    他嗓音压得低，说话声很慢很轻，雌雄莫辨，他的脸像笼罩着一层烟雾，线条比平常女子要冷硬一些，眉眼比平常女子要凌厉一些，神情却是柔软的，柔而不媚，软而不娇，这样的与众不同给他的美平添几分冷艷韵味，分外勾人。


    赵成章已经看呆了。


    他笑容微敛，转过身一步一步慢慢走到桌前，揭开油灯的灯罩，弯腰凑过去将嘴里的烟点着，又重新盖上灯罩，转过身，慢慢走回赵成章跟前，一口浓白的雾沖赵成章的脸上吐过去。


    他走路像说话一样慢，没有刻意模仿女态，却又似乎因为男扮女装太久，忘了正常男子该怎么走，他走得不太稳当，一步一顿又一晃，宽松的旗袍摇曳生姿，勾魂摄魄。


    观众席已经疯了一片，压抑的低叫声此起彼伏。


    傅铭目光像着了火，不知是欲多一些还是怒多一些，他恨不得现在就将林川从台上拖下去，手插在兜里，摸了摸手机，又硬生生将那股火压下去。


    云秋开始对赵成章袒露身份，剧情迅速推进到紧张阶段，赵成章难以置信、痛苦愤怒、狂躁暴走、高声质问，云秋始终神色淡然，说话的节奏依旧缓慢，背景音电闪雷鸣，气氛凝滞，赵成章扑过去想扯开他身上旗袍，却又畏惧地往后退开几步。


    云秋一手夹着烟，轻轻笑了笑，另一只手开始解领口的盘扣，领口敞开，露出修长白皙的脖子，喉结突兀。


    赵成章吓得连退数步，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云秋继续解下面一颗盘扣，缓慢道：「我不止一次提醒你，红颜祸水，你为什么不听？」


    赵成章抢驳道：「我以为你是以此为藉口拒绝我！」


    云秋低头笑个不停，笑了很久，再抬头时，眼里却有了泪意，他将盘扣一颗接一颗解开，衣襟松敞，半遮半掩，紧实的胸腹肌若隐若现。


    这不在剧本范围内。


    傅铭沉着脸，胸口起伏，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观众席爆发出疯狂的尖叫声。


    傅铭迅速被尖叫声拉回理智，他顿了顿，深吸口气，又重新坐下。


    作者有话要说：　　剧本灵感来源——尊龙的蝴蝶君，云秋的人设有一定借鑑，有兴趣的可以去搜搜看。么啾～


    第56章


    男色时代，美好的脸已经足够令粉丝喜爱，如果再加上美好的肉体，粉丝就只有爱到疯狂的份儿了，林川小小露了把胸腹肌，很快又把衣服拢紧，再一颗一颗将盘口扣上。


    随着他慢条斯理的动作，台下观众迅速从震惊疯狂的情绪中抽离，林川演戏放得开，很容易调动观众的情绪，此时落入观众眼中的不再是林川，依旧是那个风情独特的云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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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冲突进一步升级，赵成章的情绪是乍起乍落、波澜壮阔，云秋的情绪则始终平缓而压抑，两人呈现出完全不同的状态，却互相胶着着掀起惊涛骇浪，紧紧攥住观众的心。


    赵成章跌跌撞撞退到船头，从嘶哑低笑到放声大笑，最后他掏出手枪，对准云秋。


    傅铭脑中一嗡，下意识就想冲上去，不过节目组对道具枪做过检查，谢明、谢朗也私下检查过两遍，傅铭强迫自己镇定，目光死死盯着那把枪。


    云秋摇摇晃晃地走向那把枪，他看向赵成章，眼中泪光闪烁，轻轻笑了笑，哑声道：「杀了我也好，正好我也不想活。」


    赵成章呆呆地看着他，手中的枪有些握不稳。


    观众屏息等待，他却迟迟不开枪。


    林川察觉到不对劲，脸上没敢表现出来，神色不变地加了句台词，提醒陈飞白：「你开枪啊。」


    陈飞白迅速回神，却没有对他开枪，而是直接将枪口转向自己，绝望地闭上眼，扣动扳机。


    林川：「……」


    大哥，你是不是演错了？漏了一个环节啊喂！


    赵成章中枪，缓缓倒地，林川只错愕了一瞬，迅速作出应急反应，他呆呆地低头看向躺在地上的人，缓缓跪坐下去，手颤抖着伸出，又颤抖着收回，最终按在自己膝盖上。


    他垂着头，一滴泪落在手背上。


    节目组很厉害，摄影师准确捕捉到这最后一滴泪，大屏幕上镜头切换流畅而自然。


    音乐声停，台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有很多观众已经一边哭一边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林川抹了把脸，把陈飞白拉起来，低声道：「大哥，你怎么回事啊？」


    陈飞白神色略有些尴尬：「没事没事，一时走神。」


    林川：「？？？」


    这么重要的时候你竟然走神？


    陈飞白避开他的视线，从地上爬起来。


    主持人抬手按了按眼角，激动得连「哇」好几声，转头看向台下评委，评委们和他的表现差不多，都是震惊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表演结束，评委们再次赞不绝口。


    林川和陈飞白配合得非常好，比之前林川和李玉之间更有默契，陈飞白比林川入行早，演技也是毋庸置疑的，不意外地获得了一大波好评。


    《演员的进阶》这档综艺是有剧本的，这是一件公开的事，所以评委们讨论起剧本来都神色坦然，没有别的综艺那种死不承认的鬼鬼祟祟感，他们夸完了陈飞白，好奇问道：「云秋自己解开衣服的剧情是谁想的？」


    陈飞白道：「林川。」


    林川连忙补充：「不是不是，是我们一起讨论出来的。」


    评委笑了笑，又问陈飞白：「最后赵成章应该先对云秋开枪，你却没有这么演，这里的改动不是讨论出来的吧？」


    陈飞白顿时不自在：「……啊，那个，是……我不小心演错了……幸亏林川随机应变，及时救场。」


    评委对林川赞许地点点头，又看向陈飞白，追问道：「为什么会演错？」


    陈飞白：「……」


    这怎么说？我一个大直男，竟然看一个男人看呆了？还入戏太深，捨不得开枪？


    面对评委刨根问底的眼神，陈飞白生无可恋，半天憋出一句：「林川很厉害。」


    林川：「？？？」


    评委：「……」


    所以因果关系呢？你倒是说清楚啊！


    主持人及时救场，笑道：「大概林川点亮了让对手演员出bug的特殊技能。」


    台下观众立刻联想到之前死了还流眼泪的傻母，哄然大笑，评委们也乐得不行，终于放弃追问，笑着道：「林川确实很厉害。」


    陈飞白演得很好，但明显出现了失误，如果林川反应稍微慢半秒，这场戏就要尴尬收场，因为有减分项，最终他以两分之差落后于黄斌。


    接下去就轮到林川了。


    主持人很喜欢逗林川，在评委开口前走到他身边，笑道：「林川，我记得上半场抽籤时你一直祈祷不要抽到软萌娇妃……」


    林川：「……」


    大哥我求求你闭嘴。


    观众再次大笑。


    主持人：「不知道演云秋这个角色算不算反串，能说说演完之后的感受吗？」


    林川嘆口气：「我在发愁我的眉毛。」


    观众席：「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主持人忍着笑安抚道：「没事没事，很快就会重新长好的。」


    林川不出意外地现场圈了一大波粉，不光主持人喜欢他，评委们也挺喜欢他的。


    这个圈子里演技比林川好的一抓一大把，但像林川这么年轻还有这么好演技的真心不多，更何况他们还听说林川非科班出身，林川的表现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


    「林川真的给了我太多太多的惊喜！云秋这个角色不好把握，多一份矫揉造作，少一分魅力尽失，云秋从门后面只露出半张脸时，我就有种赵成章栽得不冤的感觉，真是拿捏得太到位了！」


    「男扮女装看过不少，云秋这样的气质相当与众不同，很少见，很稀有，林川真的很厉害！」


    「林川共情能力很强，我今天哭了两次，都是让他调动起来的情绪。」


    「想不到林川的台词和肢体也掌控得很好，太出人意料了！我很好奇，听说林川你是非科班出身，究竟怎么把演技练到这种地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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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川被提问，连忙老老实实回答：「以前在剧组中认识了不少老戏骨和实力派演员，他们都很友善，我有不懂的他们都愿意教我，我在他们身上学到了很多。」


    评委们窃窃私语，隐隐也猜到林川背后有资本扶持，但娱乐圈有资本捧的大有人在，他们看不惯的是那些烂泥扶不上墙的，对林川这样肯努力肯学习也确实学出了成绩的演员，他们却很有好感。


    再说林川不笑的时候气质有点不好接近，笑的时候竟有点傻，刚刚被夸奖一通，眼睛亮得跟灯泡似的，毫不掩饰心里的高兴，这种外型和性格的反差萌特别招人喜欢，这样的演员除非有人刻意打压，否则想不红都难。


    评委们在心里给林川估了个很高的分数，但林川毕竟资历太浅，综合考虑之后，他们还是打了个偏保守的分。


    坐在观众席的黄斌挺直腰背，眼里是胜券在握的光芒。


    目前冉静得分最低，林川的分数不会比冉静低，冉静被淘汰的概率极大，但黄斌想要的不是避免淘汰，而是直接晋级总决赛，他觉得林川一个新人，绝对不可能超过自己。


    打分阶段，台下观众一个个都兴奋得满面红光，毫不犹豫地按下最高分。


    过了没多久，林川的加权总分出来了，比黄斌高，甚至高出整整十分。


    黄斌不可置信地瞪着大屏幕上的分数，面色逐渐发白。


    观众席沸腾了。


    主持人在热烈的气氛中宣布：「恭喜林川获得本场最高分！直接进入总决赛！恭喜林川！我们总决赛见！」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观众席爆发出能掀开屋顶的尖叫声。


    台上「砰砰」几声响，礼花从筒中射出，漫天飞舞。


    林川弯腰与主持人握手，对评委和观众致谢，抬起头时，目光投向观众席前排的傅铭，眼神雀跃，满脸兴奋。


    傅铭与他隔着五彩缤纷的礼花对视，唇角微弯，静静地笑了。


    他喜欢看林川高兴的样子，也喜欢看林川发光的样子。


    林川太激动了，他来之前受到傅铭的阻挠，曾一度沮丧又不知所措，可傅铭却追过来看他，现在还对着他笑，在这一刻，他无比确信，傅铭是愿意看他站在台上的，所有阻挠都不是出自本心，只是因为傅铭生了某种病。


    有病，他们慢慢治，总有治好的那一天。


    只要傅铭愿意支持他，他就没什么好怕的。


    观众席上气氛热烈，傅铭起身鼓掌，目光始终落在林川身上，林川笑得双眼放光，嘴巴咧到耳根，像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精神抖擞得恨不得出去跑十圈，他想大喊傅铭的名字，还好残留着一丝理智，又咬紧唇忍住，最后实在憋得慌，只能原地蹦跳几下。


    观众席上一众迷妹又笑又叫：「啊啊啊啊啊啊川川蹦蹦跳跳的样子好可爱啊！」


    节目录制结束，观众们从亢奋的情绪中缓过来，都有些累了，开始陆续离场，傅铭看林川还在台上跟别人交流，就没有走，坐在位置上看着。


    身后两名女生的对话传入耳中。


    「今天很晚了，要不你去我家住，明天再回去。」


    「唉，不行，我要回家陪波力。」


    「让你爸妈照顾一下就好啦！」


    「不行啊，我家波力最近开始啄自己的毛了，我怀疑是因为我经常加班，跟它缺少交流，让它得抑郁症了。」


    「鹦鹉还会得抑郁症吗？」


    「会的，很多宠物都会得，不光鹦鹉，猫啊狗啊都有可能，抑郁症严重的话会死的。」


    「完蛋了，我家狗子最近撕家撕得特别厉害，捣乱捣得我头疼，前天它还把门啃了个大洞，我回去的时候差点被门上一只大狗头吓死，气得我当场就把它关笼子里了，它嚎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啊，我怀疑我家狗子也得抑郁症了。」


    「估计是，你要多带它出去遛遛，二哈天生喜欢在外面跑，住公寓楼太委屈了。」


    两个女生边说边往外走，声音越来越小。


    傅铭后背僵硬，手心竟一片汗湿。


    作者有话要说：　　林川：我有个朋友得抑郁症了。


    傅铭：你朋友是不是你？！！！


    自此，傅大佬开始了疑神疑鬼的日子。


    第57章


    节目录制圆满完成，林川回到后台，看赵茹笑得像个慈祥老母亲，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小毛激动地跳到他面前：「哥！你太棒了！我就知道你一定行！」


    林川笑嘻嘻地跟着大家一起乐，感觉到傅铭过来，忙转身看向门口。


    小毛看向傅铭，「咻」一下松开林川缩回角落的沙发上，他隐约觉得林川和傅铭亲近得有点过头，但到现在还没真正意识到两人非比寻常的关系，不过之前化妆师摸林川的脸遭受到傅铭眼神攻击他还是记得的，见傅铭进来，他立刻和林川保持距离，求生欲相当强烈。


    林川兴奋地朝傅铭扑过去，非常用力地抱住他，用超大嗓门吼道：「傅铭！」


    休息室被吓了一跳的其他人：「……」


    林川在台上就想喊了，憋到现在简直要憋炸，他第一次在镜头前露脸，第一次参加综艺节目，第一次获得那么多人的认可，整个人到现在都还是亢奋的，他想跟人分享，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傅铭。


    傅铭难得在人前露出点笑意，看向他的眼神很温柔，抬手将落在他头上的彩带碎纸拂开，低声笑道：「你今天很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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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茹看林川一副恨不得摇着尾巴捧着傅铭的脸蹭上去的架势，吓得急忙清了清嗓子：「小川，化妆师在等着给你卸妆呢。」


    林川手抬到一半，拐个弯挠挠自己的头，假装自己刚才很冷静：「我头上还有东西吗？」


    「没有。」傅铭对他的亲近非常受用，全身心舒畅，脸上的神色也透着愉悦。


    林川喜滋滋地转身坐回化妆镜前。


    被塞一嘴狗粮的化妆师抖着手给他卸妆，手上不敢占便宜，就嘴里占占：「林哥，你皮肤真好，五官特别立体，唇形也特别好看，是那种特别适合接吻的唇形！」


    傅铭：「……」


    「你怎么不夸我眉毛？」林川对着镜子发愁，「这眉毛咋办？回去不好见人，太细了。」


    化妆师问：「你平时不化妆吗？」


    林川：「啊？不拍戏干嘛要化妆？」


    化妆师：「……」


    你个秀恩爱的死基佬，为什么要有直男思维？


    「那你肯定没有眉笔。」化妆师嘆口气，从包里翻出一支眉笔，「这根没用过，送你吧，你出门前画一画就好了。」


    林川接过眉笔，下意识放在指尖上转了一圈，颇有学渣风范。


    化妆师：「……」


    林川愁眉苦脸：「不会用。」


    小毛举起手自告奋勇：「我来我来，我帮你画！」


    林川眼睛一亮，想起来小毛以前是学过化妆的，正要答应，被傅铭出声打断：「怎么画？」


    化妆师手一抖，卸妆油倒狠了。


    傅铭起身走过来，拿起林川手里的眉笔，蹙眉打量几眼，看向化妆师。


    化妆师心里发出猛虎下山的咆哮，面上却维持着微笑，颤着嗓音假装淡定：「一会儿卸完妆我画给您看一下。」


    傅铭点点头，搬了把凳子过来坐在林川身边。


    林川很开心地看了他一眼。


    休息室其他人：「……」


    一番折腾，林川的眉毛恢复正常状态，不靠很近就完全看不出来是画的，他换回自己的衣服，跟着不知道学没学会画眉的傅铭出门准备离开。


    一个经纪人、一个助理、两个保镖、再加一个疑似大佬的人物，林川这一行人阵容相当强大，引得旁人纷纷侧目、暗暗打量。


    黄斌正好也在此时离开，听见动静瞥过来一眼，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跟在他身后的助理也在朝这边看，没料到他会突然停下，不当心撞在他身上，立刻招来他一顿骂。


    「你这助理怎么当的？眼睛往哪儿看呢？这么想攀高枝就赶紧过去毛遂自荐啊！」


    助理白着脸低声下气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黄斌把手里的包砸到他怀里，心气不顺。


    节目组太过分了，搞什么观众打分，观众懂什么演技？这种赛制就是为了讨好观众，讨好粉丝，就是为流量演员量身定制的，一点都不公平！如果只算评委打分，他今天说不定就能直接晋级了！


    黄斌越想越气，自己竟然输给一个连代表作都没有的后辈，一个靠资本、靠流量、靠外表的新人，奇耻大辱！


    助理见他加快脚步冷着脸越过林川一行人，赶紧抱着他的包跟上去。


    林川看黄斌连背影都是气呼呼的，简直莫名其妙：「这人器量也太小了吧？」


    傅铭看他：「嗯？」


    林川朝前面努努嘴，目光落在黄斌的助理身上，神色顿了顿，看向傅铭：「你手机能借我用一下不？」


    他手机这会儿还停着机，他怕跟别人借傅铭会吃醋，只好直接跟傅铭借，又怕傅铭想起他之前偷用手机给傅妈妈打电话的事，心里惴惴的。


    傅铭却神色如常，将手机递给他，也不问他要干什么。


    林川忍不住笑起来，接过手机打开消息框，输入邵溪的手机号码，发过去一条消息：「你跟黄斌有过节吗？他心胸狭窄，当心报复。」


    他想了想，最终没报自己的名字，毕竟他和邵溪关系一般，傅铭和邵溪是老熟人，关系还挺好，虽然傅铭最近都没和邵溪接触过，但邵溪在剧组，没什么接触也不奇怪，用傅铭的号码发个善意提醒，合情合理。


    林川发完消息把手机递给傅铭，他们已经到了停车场，前面不远处黄斌不知道又哪里被惹到了，对着助理破口大骂。


    林川移开目光，扭头正要跟傅铭说话，耳中听到黄斌发出一声惊恐悽厉的惨叫，扭头看过去，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黄斌的保姆车门开着，他的助理手中拿着一把不知从哪里摸来的水果刀，正拼命地往黄斌身上捅，黄斌大呼「救命」，嗓子喊破了音。


    林川吓得气都透不过来了，苍白着脸抓住傅铭的胳膊，嗓音颤抖：「傅铭……傅铭……」


    傅铭迅速将他抱紧转到自己身后，不等傅铭吩咐，谢明、谢朗已经冲到前面，另有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两名保镖冲过来站到他们两边。


    赵茹和小毛也吓得不轻，附近还有其他人，都被这突变吓到了，一时惊叫声四起，停车场乱成一团。


    傅铭眼眸中浪潮翻涌，抱着林川的手在发抖，声音却异常冷静：「报警，叫救护车，我们换一条路走，谢明你去把人制服。」


    黄斌推开助理，惊慌地转过身，踉踉跄跄往这边跑来，跑一路滴一路的血，他助理像是着了魔，眼神恐怖，握着沾血的水果刀紧追不捨，在被谢明抓住之前，突然将手里的水果刀用力掷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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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黄斌痛苦大叫，面孔扭曲着又往前跑了几步，扑倒在地，身上不知哪里的血溅出来，洒了一滴在林川纯白的衣角上，鲜红刺目。


    傅铭低头盯着林川那片衣角，呼吸急促。


    没多久，警车和救护车相继赶来，蹲守在附近的记者赶过来疯狂拍照，又很快被警察驱赶，傅铭让报警的谢朗留下来处理后续事宜，自己则带着林川和其余人上车直奔机场，连夜乘坐私人飞机离开k市。


    飞机上环境舒适，林川总算摆脱令人窒息的恐惧，他今天累了一天，又受到惊吓，整个人都虚脱了，他长长出了口气，瘫了会儿，侧身抱住傅铭。


    傅铭在抖，气息也很不稳。


    林川吓一跳，抬起头紧张地看着他：「傅铭，你怎么了？」


    傅铭神色如常，摸摸他的头：「没事。」


    他表现得越冷静，林川就越担心，傅铭平时总呈现出强大的一面，鲜有的几次脆弱都是因为发病，他现在这样不可能真的没事。


    林川焦急地站起来，傅铭目光落在他衣角上，猛然偏头闭上眼，呼吸又急促了几分。


    林川疑惑地低头看看，这才发现自己衣服上的血迹，他不清楚傅铭是什么病，会不会有晕血症什么的，但大概能猜到自己身上这小小的一滴血对傅铭刺激很大，他连忙将外套脱了扔在一边，想想不放心，又找了个袋子装起来，让小毛扔进垃圾桶。


    「我把衣服扔了。」林川跪坐到椅子上，凑近了看他，「你怎么样了？带没带药？」


    傅铭总算睁开眼，只是状态仍不太好，他对上林川关切的目光：「带了，不吃。」


    林川急得挠头：「那……那要怎么才能舒服点？」


    傅铭抬手摸摸他的脸：「你看，我没骗你，外面真的很危险。」


    林川愣了愣，不知道是不是自作多情，他竟然隐约觉得傅铭这个病跟自己有点关系，但是为什么？在同居前，傅铭只是他老闆，他俩不熟啊……他又想到傅妈妈，也觉得傅妈妈对自己也好得过分，他以前在老家皮的时候都人嫌狗烦的，从没觉得自己这么讨喜啊……


    傅铭从一只手摸他的脸换成两只手捧着他的脸，目光深深地看着他：「你还是不听话，偷偷跑出来，那个助理万一杀人杀红了眼，再把刀转向你……」


    林川回想起那场景，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傅铭摸摸他的头发，语调温柔：「还是待在家里好。」


    来了来了！熟悉的语调！熟悉的决定！熟悉的配方！


    林川心里有点哆嗦，但想到傅铭在观众席上笑看着自己的模样，想到傅铭夸自己很棒的模样，他又慢慢安定下来。


    没关系，只是病了，虽然和感冒发烧不一样，但道理是一样的，生病的人总会变得脆弱，总希望有人在身边陪着自己。


    林川给自己打了打气，认真地看着傅铭，认真地点点头：「你说得对！」


    傅铭愣住。


    林川伸手将椅子后面的帘子拉开，将这里隔成一片隐秘的小空间，又坐回来看着傅铭，一脸认同地点点头：「外面真的太危险了！」


    傅铭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林川捧着他的脸在他额头亲了亲，直起身将他搂在怀里：「我不出去啦！」


    作者有话要说：　　川儿：我比大金毛还温柔呢哼！


    第58章


    飞机落地时已经是凌晨，从机场出来，外面气温很低，寒风能把人吹傻，傅铭知道林川不怕冷，却还是执意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他穿上，林川想着他是个病人，死活不肯穿，见他不高兴了才乖乖不再反抗。


    回去后倒头就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不知道是不是林川的安抚起了作用，傅铭一夜无梦，睡得很踏实，还破天荒比林川醒得晚，林川趴在床上盯着他看，看着看着就笑起来，伸出手指小心翼翼碰了碰他纤长浓密的眼睫毛。


    这么帅的金主，傍了一点都不亏嘿！


    林川美滋滋地从床上爬起来，去卫生间刷牙洗脸，拿着剃鬚刀绕着嘴巴颳了一圈，顺便摸摸眉毛，用手比划比划眉形，不太满意地嘆口气，转身去厨房准备早饭。


    他想着照顾病人就该有照顾病人的样子，最起码早饭要准备一下，不过他连粥都不会煮，只好从冰箱里拿出牛奶，又翻出一袋即食谷粒，一股脑倒进碗里搅了搅，放进微波炉定好时间，之后他又去把昨晚换下来的衣服收拾收拾，分批扔进洗衣机。


    傅铭起来的时候就看到林川忙碌的身影，像勤劳的田螺公子，他有点恍惚，总觉得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你醒啦？早饭刚好，快来洗漱！」林川走过来抓住他的手，拉他去卫生间，给他挤牙膏、接热水、拿毛巾。


    傅铭一手被他塞了只漱口杯，另一手被他塞了支牙膏：「……」


    洗漱完从卫生间出来，他见林川在晾衣服，仔细看了看：「加洗衣粉了么？」


    林川举着衣服的手顿住，脖子像生了锈似的慢慢转过来：「啊，我忘了。」


    傅铭：「……」


    林川把衣服收回来重新扔进洗衣机，又去厨房端「早饭」，把一大碗牛奶泡谷粒倒进两只杯子摆在桌上，拉着愣神的傅铭在桌边坐下，自己也紧挨着他坐下，瞪大眼一脸期待地看着他：「你尝尝！」


    牛奶看着没什么热气，傅铭端起来喝了一口，用勺子舀了几颗谷粒送进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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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川紧张地问：「怎么样？怎么样？好吃吗？」


    傅铭点头：「嗯，好吃。」


    林川高兴地端起自己的杯子，一口下去眉头都皱起来：「怎么一点都不热啊？我定了时间的啊。」说着又尝了尝谷粒，「脆脆的，跟干吃没什么差别嘛。」


    他不信邪，跑进厨房凑近微波炉仔细看了看：「卧槽！模式没选对！」


    他又跑回来，端起两杯牛奶谷粒倒回大碗，准备端回去重新热一下，手碰到碗沿时被傅铭一把抓住，疑惑地抬起头。


    傅铭站起身，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你在干什么？」


    林川眨眨眼：「热牛奶啊。」


    傅铭顿了顿，伸出一只手托住他后脑勺，眸色转深，嗓音也低沉了几分：「我是说，你忙得团团转，在干什么？」


    林川道：「照顾你啊，你不是……不太舒服嘛，我……唔……」


    傅铭搂住他，偏头凑过去轻轻咬他嘴唇，细细密密的啃咬逐渐变成深吻，林川有些站立不稳，忙伸出双手抱紧他，这个吻不像以往那么浓烈，却异常缠绵，林川悸动得整个人都在发颤，心口擂鼓声震天响。


    傅铭将他松开时，他还有些回不过神，睁开眼一脸恍惚地盯着傅铭因亲吻变得水润诱人的唇，他像受到蛊惑，凑过去舔了舔。


    傅铭闭了闭眼，抵着他额头将他搂紧，低声道：「小川，你怎么这么好。」


    「啊？」林川不明所以，被夸得一脸赧然，想了想，决定谦虚一下，「一般般好吧。」


    傅铭忍俊不禁，嘴角弯了弯。


    两人吃完一点都不早的早饭，根本吃不饱，傅铭又简单煎了两个鸡蛋，看林川吃得一脸满足，他把那支眉笔拿过来：「坐好。」


    林川顿时兴奋起来，盘腿在沙发上坐好，想了想又把腿放下：「是不是应该到光线更好的地方画？」


    傅铭不置可否，被他拉着转移阵地到阳台上。


    这会儿太阳已经偏西，照在身上勾勒出一圈金色绒边，林川抬起脸闭上眼，面孔白皙，脸上细小的绒毛分毫毕现，就像散发着淡淡的光，傅铭俯身靠过去，用目光在他脸上描摹，见他两颊渐渐浮出红晕，没忍住，捧着他的脸轻轻啄起来。


    林川闭着眼，睫毛轻颤，任他四处辗转、又啄又亲，心里像突然涨了潮水，满得要溢出来，又像揣了七八只兔子，扑通扑通跳得欢快。


    傅铭松开他的脸，见他弯着嘴角，又在他嘴上亲了亲，这才拿起眉笔，边回想昨晚看到的步骤，边仔仔细细给他画眉。


    傅铭眼神专注，画了一会儿，低声开口：「汉朝有个大臣，叫张敞，他就是这样给自己妻子画眉的，每天都画。」


    林川愣了愣，突然有点心率失常，忍不住抬眼瞪着他，伸出一根手指在他胸口戳戳：「你什么意思啊？」


    「就是告诉你，有人因为夫妻恩爱传下来一段千古佳话。」


    林川不争气地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他嘴角弯起来，又赶紧压下去，稳稳心神：「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傅铭拉开距离看看他的眉毛：「什么？」


    林川盯着他领口最上方的扣子：「你昨晚看起来不太舒服，现在有没有好点？」


    傅铭喉结动了动，静默片刻，低低应了一声：「嗯。」


    林川目光往上移，落到他脸上：「那……你到底是什么病啊？」


    傅铭抿抿唇，没说话，开始给他画另一边的眉毛。


    林川泄气地垂下眼。


    一时气氛有些尴尬，他觉得自己太唐突了，人家不过讲了个古，说了对毫不相干的夫妻，自己就开始脑补，以为两人真的足够亲密了。


    傅铭停下手中的动作，盯着他仔细看：「你怎么了？」


    林川藏不住心思，鼓了鼓腮帮，明显情绪低落：「没什么。」


    傅铭摸摸他的脸：「我也要面子的。」


    林川抬起头，一脸茫然：「啊？什么？」


    「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我……」傅铭顿了顿，「如果能瞒得住，我希望我站在你面前时永远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林川怔了片刻，挠挠头：「生病还分什么三六九等吗？在我眼里，只要不是要命的病，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你不要有心理压力，没什么正常不正常的……」


    傅铭心尖轻颤，手却很稳，听着他絮絮叨叨、前言不搭后语的开解，慢慢将他眉毛画完。


    林川没再追问，心情倒是好了点，他跑进卫生间去照镜子，发现画得还挺好的，虽然没有造型师的水平那么高，但整体还算自然。


    傅铭站在他身后：「怎么样？」


    林川一脸敬佩：「你怎么做什么都能做那么好？真厉害！」


    傅铭对他不遗余力的夸奖很受用。


    林川无事可做，坐客厅沙发上拿起手机准备刷微博，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手机被停机了，他握着手机纠结了一会儿，想着傅铭状态刚好点，不宜受刺激，就没吭声，默默打开家里的wifi，把手机连上去。


    傅铭开始处理堆积很久的工作，忙了没多久接到谢朗的电话。


    谢朗已经从k市回来，警局那边做了记录，没他什么事了，黄斌送医及时，已经被抢救回来，那名助理以故意伤人罪被拘捕，将面临判刑。


    谢朗这通电话算是交代一下后续，这件事毕竟跟傅铭和林川没什么关系，傅铭就听了听，不甚在意：「好，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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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川打开微博，不出所料，这件事上了热搜。


    同时上热搜的还有他自己，毕竟他现在热度正高，随便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有不少人关注，而且当时他在场，被很多记者拍到了照片，擒住行凶者的人还是他身边冲出去的保镖，再加上有知情人透露录制节目时黄斌全程对林川态度恶劣，这么一来，网上倒是有不少人夸他不计前嫌、宽容大度。


    林川又仔细翻了翻，没什么傅铭的消息，他昨天太激动了，完全不知道收敛，按照正常逻辑爆绯闻是必须的，但网上干干净净，一点绯闻的苗头都没看到，应该都在第一时间被傅铭的公关小组压下去了。


    他盯着手机屏幕出神，一时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滋味，好像松了口气，又好像哪里空了一块，他扭头看向埋头工作的傅铭，想起他的病，心里那点奇怪的感觉又散了。


    晚上临睡前，林川趁着傅铭去洗澡的功夫，偷偷摸摸地钻进书房，打开抽屉。


    抽屉里没有药，林川皱眉翻了翻，不死心，把书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找了个遍，还是没找到。


    他直起身，有些茫然地环顾四周，目光落在靠墙的书柜上，又去将书柜打开，书柜上整整齐齐排满了书，不像能藏药瓶的样子，林川知道傅铭洗澡很快，心里有些焦急，加快速度一排排扫视过去，最后目光落在摆着文件盒的那一排。


    文件盒里藏个东西还是可以的，他急忙走过去，拉出一只文件盒打开，目光倏地顿住。


    林川：「？？？」


    怎么回事？为什么有我的名字？为什么这里面全是我以前做过的试卷？


    林川一脸懵，又急忙拉开其他文件盒，手忙脚乱地翻了翻，试卷、练习题、辅导书……里面竟然什么都有！连答题卡都有？还有他小时候收集的小浣熊卡片？还有他的小学毕业照？一寸两寸证件照？还有他以前毕业时候的同学录？还有刻了他名字很有可能是他以前用过的尺子？还有……红领巾？是他用过的红领巾吗？


    啥玩意儿？为什么傅铭家会有这些东西？？？


    林川看着面前被自己翻得乱七八糟的文件盒，面容呆滞，过了很久，一个看似很荒谬却又非常合情合理的猜测慢慢浮上心头。


    傅铭洗完澡出来，走到书房门口，就看到他抱着头蹲在书柜前面，脚边一片狼籍。


    傅铭：「……」


    林川愣神愣得太专注，竟然没注意到他的脚步声。


    傅铭不得不出声：「……小川。」


    「啊！」林川吓得大叫一声跳起来，扭头愣愣地看着傅铭。


    傅铭神色一言难尽：「你……」


    「啊！」林川又是一声大叫，脸涨得通红，飞快地朝他冲过来。


    他下意识伸出双手去接。


    林川一弯腰，从他膈肢窝下面钻过去，「咚咚咚」跑进卧室，「砰」一声把门关上。


    作者有话要说：　　傅铭：抱抱。


    川儿：流氓！


    傅铭：……


    第59章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啊！！！


    林川跳到床上鸵鸟似的把头钻进枕头下面，耳中听着傅铭朝卧室走来的脚步声，吓得身子都弓起来，他羞耻到浑身冒热气，脸红耳赤，整个人就像一只煮熟的大虾子。


    傅铭抬手在门上敲了敲，声音很平静：「小川，开门。」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开不开不开啊！！！


    林川抱紧枕头捂住耳朵，发疯似的在大床上翻来翻去，翻来又翻去，翻了不知多少遍，心里的羞耻感没有半点消退的迹象，他松开枕头把脸埋进去，张开嘴一口咬住，双手在床上一通猛捶。


    傅铭依旧不紧不慢地在敲门：「小川，让我进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让不让不让啊！！！


    林川跳下床跑过去，「咔哒」一声给门上了锁，双手在头上敲敲，用力抱住揉了揉头发，又像没头苍蝇似的在卧室里乱转，脑子里一片混乱。


    为什么啊？为什么傅铭会是我的长腿叔叔？一个是我想跟他睡的，一个是我想对着他磕头行大礼的，这怎么就变成同一个人了？我特么青春期第一次遗那个啥还跟他说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不要面子的吗！我要怎么面对他啊！


    傅铭耐心地等了很久，直等到里面没了动静，猜测他要么是情绪发泄完了要么是折腾累了，这才拿了把钥匙过来开门，林川听见动静，吓得蹦起来，一个箭步扑过去，使出浑身力气死命抵住卧室门：「不要进来！」


    傅铭：「……」


    林川喊完欲哭无泪，这是傅铭的房间啊，不让他进来他睡哪儿？


    傅铭一只手拿着钥匙，一只手握着门把手，低头半晌，突然笑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林川急得飙脏话：「不许笑！笑屁！」


    傅铭沉默片刻，慢慢道：「你把书房弄乱了，不收拾一下么？」


    林川：「……」


    完犊子，这种被教导主任盯上的感觉究竟怎么回事？


    几分钟后，卧室门以龟速打开，林川垂着头不敢看他，脸憋得通红，后背贴着墙，一步一步慢慢从他面前挪开，等挪到安全区域后，猛然转身一熘烟冲进书房，再次「砰」一声将门关上。


    傅铭这回没再绅士，不管林川在门后怎么跳脚，态度强硬地用钥匙把门打开，从门口挤进去，他看着林川恨不得躲到窗帘后面去的惊慌模样，脚步顿了顿，下腹莫名抽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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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川抓着窗帘红着脸大吼：「你这什么眼神！」


    傅铭定定神，把眼里赤裸裸的欲望压下去。


    林川又吼：「禽兽！」


    傅铭：「……」


    人已经进来了，林川实在没地方躲，傅铭一直盯着他看，他羞耻得全身都要冒烟，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去书柜前整理东西转移注意力，可那些东西全是他的，他越整理越羞耻，越整理脸埋得越低，恨不得把自己团到书桌底下去。


    怎么办？我以前到底跟他说了多少事？没脸见人了……


    抱着最后一丝侥倖心理，他随手抓了本书把脸挡住，只露出半只闪闪烁烁的眼，闷声道：「我长腿叔叔跟你什么关系？他是你叔叔？伯伯？爸爸？爷爷？」


    傅铭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伸手去扯他手里的书。


    「啊啊啊你干嘛！」林川手攥得死紧，不让他得逞，语气凶狠地吼道，「有话好好说，不许动手动脚！」


    傅铭只好跟他隔着一本书交流：「就是我。」


    林川：「……」


    傅铭垂眼，看到他袜子里的脚趾以肉眼可见的弧度蜷曲起来。


    两人隔着书对峙半晌，傅铭开口打破诡异的寂静：「小川，你在害羞？」


    林川伸手，手里的书「啪」一声按在傅铭脸上：「闭嘴！」


    傅铭：「……」


    片刻后，林川把书松开一些，抖着嗓子问：「为什么我有这么多东西在你这儿？怎么什么鸡零狗碎的都有？」


    傅铭看不到他的脸，只能盯着他身体其他部位看，从绷紧线条的手到动来动去的脚趾，开口道：「想要总能有办法拿到，再说你从小就忘性大，丢三落四，我不给你收着，就全让你弄丢了。」


    林川抿抿嘴，垂着眼，有些迟疑地问道：「你……你是在玩养成吗？」


    傅铭：「……」


    「是不是？」


    「不是。」


    傅铭的语气斩钉截铁，林川莫名松了口气，他能接受傅铭是个变态，却不能接受长腿叔叔是个变态，不能接受自己从小仰望的高山突然崩塌，虽然这两者明明是同一个人。


    当然，傅铭也不是变态，一开始只是有些误会。


    林川觉得心里好受点了，羞耻感像潮水一样涨上来，没顶后又慢慢退下去。


    傅铭握住他的手：「小川，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不笑你。」


    林川气得鼓起腮帮子：「你刚刚笑了！」


    「那是觉得你可爱。」


    林川：「……」


    傅铭看他手里松了力道，就将那本书拿开，林川愣愣地看着书的封面，那还是以前傅铭送给他的教辅资料，难怪他总觉得傅铭身上的味道特别熟悉，他用过的很多东西都有傅铭的味道，只是比较淡，不仔细对比根本想不到一块儿去。


    那他以后怎么办？把傅铭当人生导师还是金主爸爸？


    傅铭拉着他去客厅沙发坐下，给他倒了杯水让他缓缓神，这时候手机响起消息提示音，傅铭拿起来看了看，是条无关紧要的gg，他正要把手机放下，目光扫过前面一条消息，顿了顿，将消息点开。


    「小川，这是你发的？」


    林川正握着水杯发呆，听傅铭喊自己，忙扭头去看。


    消息框里面是他昨天发给邵溪的信息。


    他……忘记删了……


    傅铭蹙眉，面露不解：「你给邵溪发这个干什么，黄斌对他做什么了？」


    林川一脸心虚：「黄斌对他做什么，我哪儿知道，我就是好心提醒一下。」


    傅铭看了他一会儿，道：「你记不记得你以前给我发消息，说有上司想潜规则你？」


    林川愣了愣：「我没给你发啊，我给我长腿叔叔……啊……我是给你发了……然后你就上楼来找我……」


    还跟我澄清你不是变态……


    所以，你早就知道那时候的邵溪其实是我？


    原来我早就掉马了？


    千言万语彙成两个字：「我日。」


    傅铭：「……」


    飙了脏话的林川迅速把嘴闭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他已经受过一回刺激了，这会儿受的刺激也不小，其实应该跳起来暴走的，可他实在心累，不想动了。


    傅铭将手机放在桌上：「说吧，黄斌到底做什么了？」


    林川手指摸着杯口，因为掉马感觉有点不自在：「就那次触电嘛，是黄斌助理干的。」


    傅铭微微蹙眉：「剧场那次？那不是取暖器漏电的意外事故？」


    「不是，那个助理进来就笑得很古怪，趁我不注意，故意把我朝取暖器方向踹。」林川想了想，「他肯定是故意的，就是不清楚他怎么混进剧场的。」


    傅铭知道《定风波》剧组非常严格，他那时候想往里面塞人都要大费周折，黄斌那个助理应该不是后来混进去的，而是一开始就是剧组的工作人员，那样的话就不可能是黄斌的助理。


    「那件事不一定和黄斌有关系。」


    傅铭说着拿起电话，给不知道什么人打了个电话：「你去跟进k市昨天那起故意伤人案，看行凶者之前有没有案底，有没有其他可疑行为。」


    昨天那件案子很简单，黄斌对助理肆意谩骂发泄情绪，助理报复性伤人，警方不会查太深，最多加个背景调查，行凶者的动机无非是生活不如意或一时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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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铭想过要不要直接交给董家处理，有人蓄意伤害邵溪，董家不可能不管，但那件事他没办法解释，总不好说林川是目击证人，想来想去只好自己把事情揽过来。


    再说想要对邵溪动手脚的人身处娱乐圈的可能性很大，林川也要在这个圈子里混，人气又在逐步上升，不招人眼红是不可能的，他不能让那样一个危险分子留在圈子里，必须查出来剔除出去。


    把事情交代下去后，傅铭放下手机，看看时间还不算晚，就问林川：「要不要看电视？」


    林川脑子还有点混乱，正好不想睡，就点点头。


    傅铭拉开茶几抽屉拿遥控器，意外地发现里面躺着两张话剧票，拿出来看了看，疑惑道：「这哪儿来的？」


    林川瞥过去，眼睛一亮：「陈飞白送我的，你要不要去看？」


    陈飞白还挺细心，一送送两张，正好又有藉口约会了嘿！


    傅铭看他情绪高涨，脸色瞬间沉下来：「谁送你的？」


    「陈飞白啊。」林川以为他没注意别的参赛演员，解释道，「就昨天跟我搭档的那个，我演云秋，他演赵成章，你不记得啦？」


    怎么可能不记得？傅铭心里冷笑，不提还好，一提他火气就蹭蹭蹭往上窜。


    「你们为什么不按照剧本来演？」傅铭灌一脑袋醋，开始发难，「按照剧本，你只需要解开领口就行了，为什么把扣子全解开了？」


    「我们商量了一下，觉得这种事对赵成章来说打击太大，他不能接受，不肯相信，因为一个喉结就崩溃，情绪酝酿不够。」林川似乎天生热衷于演戏，一说起来就有点忘我，完全没注意到傅铭的眼神有什么不对，「然后我就说那再酝酿酝酿呗，露点肉什么的，让他彻底相信我不是女的……」


    「最后他没有沖你开枪。」傅铭打断他的话，「他看你的眼神不对，你以后离他远点。」


    林川：「……啊？」


    「我说，以后你离他远点。」傅铭说完，面无表情地将话剧票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林川：「……」


    作者有话要说：　　掉马了，让你们失望了，嘻嘻嘻嘻～


    第60章


    录制完节目回来正好是周末，冰箱里什么都有，两人不缺吃不缺喝，在家宅了两天，除了下楼散步，基本没出门，林川想到被傅铭扔掉的两张票，有点看不懂他的病情，拿不准他的状态，就没敢开口提出门的事。


    到周一，傅铭要去公司，临走前在他唇上亲了亲，又摸摸他的头发：「有什么事打我电话。」


    林川点点头，等他走了之后，在门口站了会儿，给自己打打气，小心翼翼伸出手，握住门把手往下一扳。


    「咔哒——」门锁发出轻响，打开了。


    林川：「！！！」


    是傅铭忘记上锁了？还是解禁了？这什么意思？我可以出门了吗？


    林川慢慢将门打开，鬼鬼祟祟探出头，左边看看，右边看看，接着慢慢伸出一只手，在门外舞了舞，缩回去，又伸出一只脚，在外面晃了晃，再缩回去，然后嘴巴一咧，动作很轻地把门关上。


    住在楼下的谢明、谢朗兄弟俩盯着监控观摩完全程：「……」


    过了没多久，林川穿戴整齐、精神焕发地出了门，电梯下了一层停下，门打开，谢明、谢朗走进来跟他打招呼：「林先生，早！」


    林川看着他们，一脸呆滞：「早……」


    林川路痴，用电子导航都能走错的那种，所以至今连车都没学过，他本来正在纠结是打车去公司还是让赵茹来接，现在一看这兄弟俩，不用纠结了，乖乖上他们的车。


    林川坐进去后往四周打量一圈：「傅铭让你们换车了？」


    之前是越野车，现在换成了保姆车，里面空间很大，日常用品一应俱全，还隔了一间更衣室兼化妆室。


    坐在后排的谢朗解释道：「傅先生说您现在人气高了，以后活动会越来越多，备一辆保姆车会方便点，累了也随时可以休息。」


    林川听得眼睛亮起来，咧着嘴笑：「他真这么说的？」


    谢朗点头：「这个我们没必要撒谎。」


    林川心里美滋滋的，他对坐什么车是无所谓的态度，但傅铭能这么说，就代表他真的在支持自己，而且考虑得比自己还周到全面。


    他跟谢朗藉手机，给傅铭打了个电话：「傅铭！」


    傅铭听出他的喜悦，眼神温和下来：「怎么？」


    林川道：「我出门啦！现在去公司！」


    傅铭点头：「好，注意安全，有事给我打电话。」


    林川按捺着激动的心情重重点头：「嗯！」


    会议室一圈精英默默看着老闆一脸宠溺地挂断电话：「……」


    林川将手机还给谢朗，兴奋地搓了搓脸，探头对前面开车的谢明道：「明哥，先去营业厅！」


    谢明把车开去营业厅，林川没下车，谢朗拿着他的证件去帮他办理了复机手续，林川想着再过几天自己就要上电视了，就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电话是林妈妈接的：「川儿啊，你怎么有空给家里打电话啦？不是参加公司的什么保密培训吗？现在是培训完了？」


    林川：「……」


    傅铭你个大猪蹄子，肯定又是你在忽悠！


    不过他昏迷了那么久，忽悠一下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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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川笑起来，连连点头：「结束了，结束了，妈，我跟你说啊，星期五晚上八点，准时收看xx台，记住啊！爸呢？你跟爸也说一下。」


    「你爸在忙着卸货呢，小卖部生意不好了，大家都爱去镇上超市买东西，我跟你爸商量着就到镇上开了家超市，最近刚收拾好，开始进货了。」林妈妈絮絮叨叨说了一会儿，「哦对了，周五晚上八点看什么节目？」


    林川卖关子：「综艺节目，你看了就知道了。」


    「行行行！不跟你说了啊，我要去给你爸帮忙了！」林妈妈点头应下，说完就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林川：「……」


    你们都不想我的，大猪蹄子，都是大猪蹄子！


    手机响起，林妈妈又把电话打回来，林川阴转晴，按了接听。


    「川儿啊，刚刚忘记问你了，你春节回不回来？」


    林川想了想：「最近没什么戏，年底不忙，应该会回来吧。」


    「哎！行！」林妈妈高高兴兴挂了电话。


    之后没多久，车开到公司楼下，林川从车上下来，立刻受到多方瞩目，蹲守在公司大门外的记者终于苦尽甘来，拍到了第一张照片，心酸到泪如雨下。


    听到消息的小毛激动地跑下来迎接，哭唧唧道：「哥，我还是你助理不？这都多少天没看见你了，我差点以为我要失业！」


    林川挠挠头，有点过意不去：「要不，你再去学一下造型设计什么的？」


    小毛一脸呆滞：「我真要失业了？」


    「不是不是，我是最近想起来你以前是学过化妆的，你不是对这方面也比较感兴趣么，不如去进修一下，我这边也不耽误，你以后可以兼职造型师和助理嘛！」


    小毛也是个没主见的，听得直挠头：「我再想想。」


    两人边说边往里走，一路碰到的人都会客客气气跟林川打招呼。


    这家公司不是新公司，规模不大也不算小，在这个行业属于中等水平，公司里不止林川一个艺人，大多也就混个中庸，吃不饱饿不死的那种，大家都知道林川是大老闆带进来的，一开始心里还有点酸熘熘，只是面上不敢表现出来，但林川性格好，资源又那么奇葩，说起来也没什么好嫉妒的，大家就慢慢跟他相处融洽了，再说要真有哪个不长眼的给林川气受，也肯定早让老闆踢出去了。


    都说小红靠捧、大红靠命、强捧遭天谴，有眼睛的人都知道，林川这不是捧出来的，是真有那个命，娱乐圈看咖位，公司一哥的座位就等着林川坐上去，其他艺人看到他自然态度亲切，就差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地认亲了。


    林川没想那么多，反正从一开始他就觉得这家公司氛围特别好，在这儿工作特别开心，碰到的团队也特别好，碰到的前辈也特别好，傻人有傻福。


    当然，黄斌是个例外。


    傅铭发病的时候不让他去参加综艺是有道理的，他那是要从傅铭一手打造的温室中走出去，要接受外界的风雨洗礼。


    赵茹拿了几个剧本在林川面前摊开：「这几天接到不少剧组邀约，他们消息都还挺灵通的，看你有了势头，都想在你身上赌一把，我给你筛选了一波，剩下这几个你看看有没喜欢的。」


    林川别的事含糊，拍戏的事一直挺认真对待，以前他没有自主权，拍什么都需要经过傅铭批准，那时候他不清楚内情，一直以为是经纪人决定，现在他终于搞明白了，也好不容易能做回主，立刻就兴奋地捧着剧本看起来。


    小半天过去，林川一脸失望地放下剧本。


    赵茹没什么意外的表情，干净利落地将剧本收起来：「算了，你后劲还没开始，现在接也拿不到高片酬，等火了之后白白给人家造势，划不来。」


    这几部剧都给出了很大的诚意，给了林川相当重要的角色，戏份也很多，虽然不是男一男二，但跟以前的十八番小配角相比算是跨了一大步，可惜团队有这样那样的毛病，过不了傅铭那一关，剧情也不算特别有质量，总之差强人意。


    林川也不泄气，点点头：「嗯。」


    《演员的进阶》那档节目，他直接冲刺到决赛，现在距离决赛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他暂时没戏拍、没通告，什么都没有，这在以前就是正常状态，他自己是挺适应的，但赵茹不满意。


    「上次那个採访，我没给你推，跟那边说你有事，商量着延后了，你要是能去的话，我这就打电话跟他们确定时间。」


    林川笑起来，点点头：「赵姐你安排吧。」


    赵茹看他笑得喜气洋洋的，有点诧异：「这么高兴？」


    林川「嘿嘿」两声：「不是因为採访。」


    是因为傅铭今天同意他出门了，听他说要来公司也没什么意见，他不知道傅铭的病具体是什么情况，但他能感觉到傅铭在很认真地克服，在努力克制，在一步步妥协。


    而且这次在飞机上，傅铭很明显是又病发了，但他俩没起任何冲突，就这么平平稳稳地渡过了，他现在整个人都充满力量，对什么都特别有信心的感觉，心情好到飞起。


    接下来几天，林川天天往公司跑，有事没事都会去晃悠一圈，赵茹却变得忙碌起来，今天给他推几个剧本，明天给他推几个gg推广，后天给他推几个综艺邀约。


    娱乐圈就是这样，看哪个艺人要火了，一个个都蜂拥而来，但艺人在真正大红大紫之前，没有跟人家谈判双赢的资本，这时候艺人如果自己站不稳、立不住，在虚假的繁荣里迷花了眼，很快就会被拖下泥潭。有的艺人自己看得清，但公司要赚快钱，来什么接什么，根本不顾艺人死活，结局也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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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川却不用担心这些，说到底，是傅铭给他撑起了一把遮风挡雨的伞。


    林川真忙假忙了几天，终于盼来星期五八点档综艺《演员的进阶》。


    这是他第一次在公众面前露脸，他觉得需要有点仪式感，晚上在浴室里搓澡搓了将近一个小时，捨弃宽大舒适的家居服，穿得光鲜亮丽，在沙发上正襟危坐，这副郑重其事的架势，就差再点几根香告慰祖宗亡灵了。


    傅铭：「……」


    林川清清嗓子，眼巴巴看着他，拍拍身边的沙发：「你跟我一起看吗？」


    傅铭沉默片刻：「我能坐在你旁边？」


    「当然啊！」


    这问的什么鬼问题？


    「我怕坐过去，你旁边陷下去一块，会影响你的仪式。」


    林川：「……」


    傅铭忍着笑在他身边坐下，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将他压在沙发上，埋头就亲。


    林川：「！！！」


    作者有话要说：　　川儿：啊啊啊啊啊啊你赔我仪式！


    第61章


    傅铭只是想逗一下林川，他知道林川对这一期节目有多看重，所以亲得很克制也很短暂，他在节目开始前将林川松开，将林川并没有被揉乱的头发和衣服又仔仔细细整理一遍，低声笑道：「逗你玩的。」


    林川垂着眼坐了一会儿，突然抓起他一只手，张开嘴「嗷呜」一口咬下去。


    傅铭：「……」


    林川气势汹汹，真下嘴却是小奶狗的力道，疼都没疼一下，他将傅铭的手松开，一脸「大仇得报」的得瑟：「逗你玩的！」


    得知傅铭就是长腿叔叔的真相已经有好几天了，林川到现在都还没完全缓过来，每次傅铭凑过去亲他，他都伸着手要推不推地纠结，特别不好意思，跟平时大大咧咧的性格完全不符，但有了多年情分的加成，他又对傅铭更加依赖，待在傅铭身边会觉得安全感爆棚，撒起欢来越发肆无忌惮。


    傅铭看他又得瑟又掩不住害羞的模样，心里软成一团，伸出手在他脸上捏捏。


    林川平时看电视嘴里总闲不住，没东西吃就浑身发痒，这次破天荒什么都没吃，连水都没喝，认认真真、异常专注地把节目从头看到尾，连gg都没放过，看完后他往傅铭身边凑了凑：「是不是跟现场看感觉不一样？」


    傅铭点头：「是不太一样。」


    林川嘿嘿笑了一下，正想採访一下他的具体感受，旁边的手机响了，是林妈妈打过来的，他立刻按下接听。


    不等他开口，林妈妈已经激动地喊起来：「川儿啊！我在电视上看见你啦！」


    林爸爸激动的声音也吼进来：「我也看到了！」


    林妈妈拍着腿道：「你上次去参加公司什么秘密培训，是不是就为了这个节目？哎呀，这个培训真是太值啦！我看你在电视上出现，差点没敢认，你演得真是太好啦！」


    林家家风就是夸人必须狠，夸儿子更要狠，林爸爸林妈妈抢着夸，变着花样夸，夸了十几二十分钟都不带歇口气的，林川听得津津有味，还开了免提让傅铭一起听，嘴里时不时装模作样、毫无诚意地谦虚几句。


    过了没多久，电话里嘈杂起来，邻居一个接一个往林家跑，进门第一句就是：「你们看那个《演员的进阶》了吗？」


    「你家林川出息了啊，大明星哎！」


    「刚刚我儿子喊我看电视，我还不想理他，幸亏他告诉我电视里那个人是小川，不然我就错过节目了！」


    「那个谁还说你们骗人呢，说林川要是去拍戏，怎么从没在电视上看到过，到处造谣说他进传销组织了，现在不知道脸疼不疼！」


    「那是眼红，我们家清华天天跟在小川身边，逢年过节还往家里寄东西呢。」


    「就是就是，传销组织哪有那个自由？电话都打不出去，怎么寄东西？」


    「爱信不信，反正我是早就看出来你家小川有出息了，长得那么俊，一看就是好命相。」


    「哎你家林川演得真是太好了，直接进总决赛，那几个人里就他最年轻，入行最晚，太厉害了！评委都夸他呢！」


    「小川今年回不回家过年啊？我们家燕燕天天追那个什么韩国爱豆，我要好好跟她说说，追星追谁不是追，不如追你家小川！咱两家靠得近，那个词怎么说来着，近水楼台！签个名多容易！」


    傅铭：「……」


    电话里还在七嘴八舌地说，傅铭伸手按住话筒，低声问：「燕燕是谁？」


    林川正听得傻乐，咧着嘴抬头看他，完全不在状态：「啊？」


    傅铭：「……」


    林川后知后觉地发现他情绪不对劲，忙坐直身体，想了想，冲着话筒吼一句：「爸，妈，我有点事，挂了啊！」


    他看向傅铭：「怎么啦？你问什么？」


    傅铭鼻孔里呼出来的气都是酸的：「谁是燕燕？」


    林川茫然地眨眨眼，想了一会儿：「好像是有个谁家的小孩儿叫燕燕来着，我都在外面好多年了，不大清楚。」


    傅铭沉默片刻，突然来一句：「今年我跟你回家过年。」


    林川：「！！！」


    这期节目播出后，反响热烈到超出预期，林川以坐火箭的速度冲上热搜，他还特地打电话问赵茹热搜是不是她买的，赵茹说不是，林川很快就相信了她的话，因为紧接着又有第二个热搜、第三个热搜、第四个热搜、第五个热搜窜上来，占据热搜榜不同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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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川 演技＃


    ＃林川 演员的进阶＃


    ＃林川 身材＃


    ＃林川 眉毛＃


    ＃林川害怕软萌娇妃＃


    林川又一次爆了，人气直线上升，网上随处可见跟他有关的话题，他在节目中的视频截图被疯狂转发，尤其是他演云秋的照片。


    ［这什么神仙颜值！神仙身材！神仙演技！林川你之前都干嘛去了？为什么现在才火？］


    ［他怎么可以把男扮女装发挥得那么到位！那些浮夸的男扮女装真是看够了，林川这样的才带劲！］


    ［实不相瞒，云秋要是能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必须礼貌性硬一下。顺便说，我是男的。］


    ［楼上，我也想礼貌性……一下，我是女的。］


    ［林川好不做作！拿了第一在台上蹦起来，太可爱了啊啊啊啊啊啊！］


    ［我有显微镜，我严重怀疑观众席坐着林川的什么人，他一直往某个方向瞄，拿第一的时候瞄得那叫一个用力。］


    ［我也发现了，林川跟李玉抱了一下，之后看观众席，看完竟然往边上挪了半步，观众席上到底是什么人！］


    ［我在现场，不会是我观察过的那位大佬吧……］


    ［感谢林川拉我入坑，我一直以为这是个比较偏技术流的高冷综艺，没想到那么搞笑。］


    ［有没有人觉得，林川和陈飞白配一脸？］


    ［我川崽好帅啊！］


    ［川崽啊，妈妈不准你露胸肌腹肌！］


    ［咳，想摸……］


    热搜底下的评论大多称呼他为「林川」，要往下翻很久才能看到称他「川川」或「川崽」的，路人比粉丝多，路人的评论被顶上前排，真不知道是他粉丝太弱还是他爆得太厉害，总之一晚上过去，各大门户网站又被林川屠了首页。


    紧接着某平台放出对林川的採访视频，里面林川打扮得很日常，整个人元气满满，非常原生态，笑起来像只小傻狗，和在台上时的感觉又不一样，再加上记者问了不少演戏方面的问题，算是比较有深度的一次交谈，视频出来后又给林川的热度添一把火。


    接下来几天，林川的电话差点被打爆，亲戚邻居朋友同学还有同行，关系好的关系一般的都打电话过来道声恭喜，傅铭看他挺乐呵的，一开始没管，直到陈飞白那通电话打进来。


    傅铭冷着脸坐在一旁看手錶，陈飞白这通电话比别人时间长，他等到忍无可忍，起身走进厨房，拿了只玻璃杯，手一松。


    「啪——」


    林川吓一跳，扭头看到傅铭蹲在地上捡碎玻璃，急忙对陈飞白说了句：「我有点事，下次再聊啊！」


    说完挂断电话就跑过去，一脸紧张：「怎么了？怎么了？伤到没有？」


    傅铭心里熨帖得不行，脸上倒是什么都没表现出来，只伸手将他拦在门外：「没事，我来收拾。」


    林川在门口转来转去，等他收拾好后抓着他两只手翻来覆去地看，见他确实没受伤，这才松口气。


    傅铭对陈飞白生出忌惮，背着林川偷偷让人关注陈飞白的动向，甚至自己还抽空上网看看八卦，这一看不得了，竟然发现网上多了某种奇怪的生物。


    白川cp粉——同时喜欢陈飞白和林川并且整天给他俩写小段子小短文甚至yy他俩已经在一起的邪教粉丝群体！


    白川cp粉一开始只有极少数人，但陈飞白和林川搭档的那场表演因为看点十足被各路人马一遍遍刷屏，后来不知怎么了组织就慢慢壮大起来，再后来双方纯粉看不下去了，开始掐cp粉，责怪她们不顾两名演员的前途，骂她们屎里抠糖，这一掐就把事情给闹大了。


    傅铭看到消息的时候，网上已经硝烟瀰漫，他大致浏览一番，气得手发抖，脸上乌云密布。


    夏恒敲门进来，看到他的神色，心里「咯噔」一声：「老闆？」


    傅铭没听到，他眼前画面凌乱，充斥着各式各样的小段子、小短文、小条漫，幸亏他不知道还有一些专门用来写同人炖肉开车的平台，目前看到的内容都还算小清新，可这些已经足够把他气疯，他又想到节目现场陈飞白调转枪口那一瞬间看林川的眼神，脑子里「嗡嗡」响，似乎下一秒林川就会被人抢走。


    夏恒凑过去，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心惊胆战：「老闆？老闆？」


    傅铭猛然起身，胸口剧烈起伏，连外套都顾不得拿，推开椅子大步冲出去。


    「老闆！」夏恒吓得够呛，急忙扔下手里的文件，匆匆跟同事交代几句，飞快地追出去，紧赶慢赶一路追到地下车库，用力将暴走的傅铭拖住，「我开车！」


    傅铭上了他的车：「去林川公司。」


    夏恒二话不说，也不问去干什么，一路沉默着将他送到目的地，转头道：「我在车里等你。」


    傅铭点头，开门出去。


    夏恒看看他的背影，再看看公司大楼，心里稍稍安定下来，他知道傅铭对林川有多看重，傅铭就算伤害自己都不可能伤害林川，一会儿有林川在旁边，傅铭会有所顾忌，应该不至于出大问题。


    不过按照他的观察，傅铭估计要跟林川待一段时间才能缓过来，一时半会儿是回不了公司了，他嘆口气，为忙碌的自己默哀三秒，拿起手机给同事打电话：「有什么事你们先顶着，我再过半小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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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川儿：又生病啦？来，抱抱！


    傅铭：不够。


    第62章


    林川正坐在赵茹对面看她收拾文件，他的人气在节目播出后有了断层式的增长，虽然之前很多人夸他演得不错，但在影视剧中毕竟是遮面式表演，再好也有局限，这次节目播出，才算真正用实力证明了他的演技。


    他不光演技好，还颜值高身材棒，性格更是讨人喜欢，他一笑，看着他的人也想跟着笑，种种因素加起来，林川的粉丝数每天都蹭蹭蹭往上涨，使得他迅速挤进流量行列，就差添一部代表作，再拿个奖镀层金了。


    短短几天，赵茹忙得头昏脑胀，剧本gg综艺邀约接踵而来，他们这边现在有了话语权，可挑选的余地就更大了，gg和活动挑选起来倒是不难，难的是剧本，傅铭已经明确给她设下了警戒线：不允许有任何亲密戏份，借位也不行！


    剧本难挑啊，赵茹头大如斗，她将筛选了好几遍的剧本放到林川面前，在上面拍拍：「目前就这几部差强人意，我们先看着，再等等，如果没有更好的，就在这里面挑。」


    林川翻开剧本，耳朵动了动，忽然站起身。


    赵茹看他一脸惊喜地转身往门口沖，也跟着走过去，过了好一会儿才看到走廊尽头出现傅铭的身影，她有点懵：这孩子身上装雷达了？怎么跟狗一样！


    傅铭直接从大门进来，一路招来不少目光，他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向林川，边走边调整面部表情，等走到林川面前时已经温柔得像一汪湖水了，他牵起林川的手，嗓音很轻：「我们回家。」


    林川：「！！！」


    卧槽！熟悉的配方怎么又来了！


    林川急忙扭头对赵茹道：「赵姐，我请个假啊，先请个一天两天的。」


    赵茹：「……」


    老闆就在你面前，你跟我请什么假？


    林川跟着傅铭往电梯方向走，一路走一路喋喋不休，从晚上吃什么啰嗦到楼下有只傻狗今天沖他叫，被他吼了一嗓子就怂回去了，什么杂七杂八的事都跟他说，说完又绕回正题：「晚上就简单点吧，清粥小菜。」


    傅铭温柔地摸摸他的头：「好，听你的。」


    躲在暗处偷看偷听的公司众人：「……」


    林川这番絮絮叨叨确实对傅铭起到一定安抚作用，但收效甚微，傅铭还是将他带回了公寓，当着他的面「咔哒」一声给大门上锁。


    林川毫不在意，他现在肩上担着照顾病人的重任，一点都不想出门，他将傅铭拉到沙发边坐下，又倒了水送过来，还拿着遥控器仔细检查室内温度湿度，前前后后忙了一圈，回来后抱着傅铭的头摸摸，将他搂在怀里。


    傅铭：「……」


    林川搂着他的背又是拍又是摸，用哄孩子的语气问道：「今天遇到什么事啦？」


    傅铭：「……」


    「嗯？」等不到回答，林川有点发愁，他低头看看傅铭，试探着问，「累不累？要睡觉吗？」


    傅铭：「……」


    林川：「要不，看电视？」


    傅铭：「……」


    林川：「讲故事？」


    傅铭：「……」


    林川挠头：「不过我可能讲得不太好。」


    傅铭忍无可忍，一把将他拉下来，翻身压到他上方，沉着脸道：「你在心虚。」


    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林川一头雾水地看着他：「啊？」


    傅铭憋了一路的气彻底释放：「我让你离那个叫陈飞白的远点，你不听，你们有什么好聊的，打电话竟然能打足足五分钟！」


    林川愣了愣，心想五分钟算个什么屁事，不过想到他这会儿生病了，又急忙顺着他的话道：「我错了！ 我以后不跟他打电话了！」


    傅铭眯起眼：「你在心虚。」


    林川：「？？？」


    傅铭又气又急，呼吸都变沉了：「你跟他很有默契？很谈得来？相见恨晚？惺惺相惜？」


    林川瞪大眼：「什么玩意儿？」


    傅铭「呼哧呼哧」地直起身，面无表情地在客厅转来转去，像一头压抑着情绪的困兽，林川看他这副模样，心口揪起来，起身过去抱他：「你是不是不舒服？哪里不舒服？你告诉我，我能做点什么？」


    傅铭低头看着他，眸色黑沉得可怕，双唇紧紧抿着，就连牙根都咬得很用力。


    他这副模样，林川以前可能会怕，现在却只是心疼，他急得在傅铭手臂上不停轻抚：「上次忘记问你了，药放哪儿了？真的不用吃药吗？」


    傅铭盯着他看了半晌，终于开口：「扔了。」


    林川一听更急了，有点不知所措：「那……那我还抱着你睡一觉？」


    傅铭又沉默地盯着他看了很久，再次开口时声音都有点哑了：「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病，比不上陈飞白？你跟他聊天聊得开心，跟我在一起却担惊受怕。」


    林川：「？？？」


    林川急忙否认：「没有啊！你这说的什么跟什么？我跟他一点都不熟，就随便客套几句而已啊……」


    「你这是在帮他说话？」傅铭打断他的解释。


    林川急得挠头：「不是，你别瞎想，唉，你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我……」


    傅铭忽然抓住他的手。


    林川吓一跳，抬起头瞪大眼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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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铭瞳孔黑得吓人，像是失去了思考能力，又像是陷入某种偏执的泥潭，他目光扫视四周，最后低头落在自己胸前，顿了顿，一把扯下领带，抓住林川两只手别到他身后，三下两下用领带将他手腕捆起来，打结的时候竟然还记得控制好力道，没把他弄疼。


    林川没挣扎，就是有点心累：「……」


    折腾吧折腾吧，这也是照顾病人的一种方式，等你好了看我不咬你！


    傅铭看他动都不动一下，心里突然有点慌，捧着他的脸专注地看着他，嘴唇都有些不易察觉的轻颤：「你在怨我？」


    林川正要否认，又听他说：「你为了他怨恨我？」


    林川：「……」


    不行！沉默等于默认！


    林川急忙开口：「不是！我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傅铭却没听进去，他似乎陷入了自己臆想的怪圈，嘴里不知在喃喃什么，慌乱地在家里转了几圈，又拿了一条领带过来，蹲下去将他两只脚也捆起来。


    林川：「……」


    傅铭起身搂住他，在他背上轻拍，低声下气地哄道：「他不是好人，他看你眼神不对，你乖一点，不要理他。」


    林川连连点头：「嗯，我知道了，我不理他。」


    傅铭拉开距离仔细看他，似乎在确认他有没有撒谎敷衍。


    林川目光清澈，眼神没有半分闪躲，甚至还很关切地看着他，只是看上去有点不好意思，吞吞吐吐道：「你这么绑着我，我要是想上厕所怎么办？」


    傅铭不假思索道：「我帮你。」


    林川：「……」


    傅铭看他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起红晕，下意识想了想那个画面，不禁口干舌燥。


    林川面红耳赤，磕磕巴巴道：「我站着……有点累……」


    傅铭连忙扶着他在沙发上坐下，蹲在他面前看着他。


    林川觉得两人这样太傻了，有些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想问他什么时候给自己松绑，又怕刺激他，嘴巴动了动，最终什么都没敢问。


    傅铭时刻关注着他的神色，看他欲言又止，忽然想起之前听到那两个女孩的对话，想到她们说狗也会得抑郁症，心口一跳，顿时紧张起来。


    他在林川的脸上头上摸摸：「小川，我……不太舒服，这样绑着你我能冷静一点……我就绑一小会儿……」


    林川点点头，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信任。


    傅铭道：「你别怕，别做傻事，我很快就给你松开。」


    林川：「？？？」


    做什么傻事？


    傅铭还是不放心，起身去厨房把菜刀、水果刀之类的利器收进橱子里，想了想觉得不稳妥，干脆全包起来塞进保险箱。


    林川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就看他走来走去忙得不行，不禁一头雾水。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林川低头看看，一脸为难：算了，估计也没什么大事，不接了。


    手机安静了一会儿，又震动起来，林川靠在沙发上想了想：喊傅铭过来帮我接？算了，万一不凑巧是陈飞白打过来的，那就完犊子了。


    手机第三次震动的时候，林川坐不住了，他不想接，又怕傅铭回来听到，怕真是陈飞白打来的，虽然这个概率很小，他还是不敢赌，他纠结了一会儿，开始在沙发上扭，扭了半天没把手机扭出来，又站起来跳，还是不行。


    傅铭不知道在忙什么，已经从厨房转移到卫生间，他探头看了看，蹲下去，让自己倒在地毯上，然后开始翻来覆去地打滚。


    滚了不知道多少个来回，手机终于掉出来，林川心里一喜，开心地凑过去看，竟然是傅妈妈打来的，他不敢怠慢，连忙用嘴巴去碰接听键，压低声音喊：「阿姨！」


    傅妈妈愣了愣：「小川，你声音这么这么小？傅铭呢？他还好吗？」


    林川对自己有种迷之自信，小声道：「挺好的，声音小是因为他睡了，我怕吵到他。」


    傅妈妈惊喜道：「真的？」


    林川连连点头：「真的！阿姨您放心吧，要真有事，我就马上给您打电话！」


    「哎！好！小川你受累了，明天阿姨过来看你！」傅妈妈怕把傅铭吵醒，简单说了几句就把电话挂断。


    傅铭终于把家里各种安全隐患处理完毕，回到客厅乍一眼没看到林川，吓得冲过去，差点被地上一大坨绊倒。


    林川在茶几和沙发中间的地毯上，正背着手以狗啃泥的姿势趴着，屁股高高撅起，裤子紧绷着勾勒出浑圆的一团，因为在毯子上打过滚，衣服皱得不成样，下摆已经遮不住腰身，露出一截又细又紧实的腰，白得晃眼。


    作者有话要说：　　川儿：阿姨我错了！他有事！他特别有事！


    第63章


    林川正费劲吧啦地用嘴巴拱手机，想把手机拱到边上摆个倾斜的角度，再叼起来送到茶几上，没想到就在他跟手机殊死搏斗的时候，傅铭回来了！


    他一扭头，对上傅铭赤裸裸完全不加掩饰的目光，瞬间从脚底板麻到天灵盖，强烈的压迫感从四面八方笼罩过来，随着傅铭一步步走近、缓缓蹲下，他有种被猛兽盯上的错觉，他怀疑自己成了猎物，紧张到气息急促，慌忙直起腰身，想要从这股令他胆颤的窒息中逃离。


    傅铭单膝跪地，凑近了看他，伸出一只手捏住他下巴，阻止他的动作：「你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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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川咽了咽口水，连忙摇头：「不去哪儿，就……就腿麻了，想换个姿势。」


    傅铭手指松了力道，眼神柔和下来：「乖。」


    林川其实不怕他，但他眼神太有倾略性了，林川被看得腿软，有种对未知的莫名恐惧，只一瞬间生出想要逃开的念头，可等冷静下来之后，他又开始脸红，有些迟钝地察觉到傅铭那眼神并不是真的想吃了他，而是另一种意义的吃。


    那种吃，他……当然不怕。


    不对，其实也有点怕的，不知道疼不疼。


    但是，疼就疼吧……


    林川不无羞耻地想。


    他抬起眼，隐含期待又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傅铭近在咫尺的俊脸，傅铭伸手摸他后颈，他顿时心跳加速：「你……」


    傅铭动作轻柔地将他摁回之前的姿势。


    林川：「……」


    卧槽！


    傅铭盯着他这个姿势看了一会儿，哑着嗓子问：「你在故意勾引我？」


    林川：「……」


    没有！


    算了，有就有吧，不能刺激病人。


    傅铭手指在他颈后轻轻摩挲：「你在故意勾引我。」


    疑问句变成陈述句。


    林川：「……」


    傅铭松开他后颈，那只手却没从他身上移开，顺着嵴梁骨一路往下，林川只觉得他掌心烫得厉害，像一团火，烧得他哆嗦起来，他扭头看傅铭，耳根红透：「这样好别扭……」


    傅铭似乎没听到，又或者装聋作哑，那团火最终落在他后腰，从衣服下摆钻进去。


    林川瞬间像被抽去了骨头，额头抵着地毯，咬着唇差点哼出声。


    傅铭掀开他的衣服，亲吻落下去。


    林川开始颤抖，呼吸急促，脸充血，手指脚趾全都不受控制地蜷起来又紧紧绷直。


    傅铭吻得很动情，很温柔，甚至很虔诚，生怕伤到他似的，却又不肯让他起来，由　屿　汐　独　家　整　理，更　多　精　彩　敬　请　关　注那姿势让他无地自容，他整个人都烧起来，后背绷紧，气喘吁吁地接受辗转反侧的亲吻舔吮，他以为自己能扛住，直到耳中听到自己裤子拉链滑开的声音。


    林川：「！！！」


    傅铭边吻边扒，吻到哪儿就扒到哪儿，没多久，他的衣服裤子全都被扒下来，却又没有完全脱掉，他手脚还被捆着，那些衣服裤子就只能七零八落地挂着，半遮半掩。


    傅铭打量他，瞳孔里像有火山爆发。


    林川俨然面临崩溃，咬着唇挂着泪，颤抖着喊他：「傅铭……」


    傅铭调高室内温度，将他翻过来：「不舒服？」


    林川摇头。


    太舒服了……


    两人正面相对，傅铭怕他压到手不舒服，还特地给他重新绑了一下手腕，让他双手举过头顶，简直体贴得不像话。


    林川抬起腿企图将立正行礼的小小川挡住，却被傅铭用手压下膝盖，他看傅铭衣冠楚楚，再低头看自己，窘得想哭，抽抽噎噎道：「你欺负人……」


    傅铭只压抑着粗重的呼吸，低声问他：「喜欢么？」


    林川憋得脸通红，半晌后老老实实点头。


    傅铭受到鼓励，埋头继续亲。


    林川被湿软滚烫的照拂折磨，简直要发疯，咬着唇时不时哼出飘飘忽忽的颤音，他眯着眼，觉得整栋楼都在晃，自己像条搁浅的鱼，在沙滩上挣扎，不知挣扎了多久，意识逐渐迷离，不受控制地喊叫出声，最后灵魂出窍。


    傅铭用手擦掉他脸上的泪，动作轻柔，随后将他扶起来，紧紧抱在怀中，一遍又一遍轻抚他汗湿的头发，哑着声问：「舒服么？」


    林川慢慢回神，眼泪又出来了，抬起脸用湿漉漉的眼神看着他：「我想抱抱你。」


    傅铭差点又想把他摁地上折腾一轮，最终忍住，只配合着将他手腕上的领带松开。


    林川得了一半自由，忙不迭地抱紧他，有点委屈地在他身上蹭蹭：「喜欢吗，舒服吗，你就只有这两句，你衣服都没脱，你是机器人吗？」


    傅铭沉默片刻，将他搂得更紧：「我会让你很舒服，你不要去找别人。」


    林川：「……」


    傅铭又道：「我以后会做得更好。」


    林川顿了顿，把滚烫的脸埋进他衣领。


    傅铭低头摸摸他的脸，想凑过去亲他，他吓得伸手拦住，涨红着脸吼：「不许亲我！你去刷牙！」


    傅铭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林川又连忙把手收回去，想想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他哼哧哼哧地冒了会儿热气，决定投桃报李，目光往下面瞄了瞄：「你……咳……你要不要……」


    傅铭在他唇上很轻地啄了一口：「不要。」


    林川懵懵地看着他：「为什么？」


    「我想让你舒服，不想让你受累。」傅铭顿了顿，又加一句，「我会对你很好，你不要去找别人。」


    林川看了他一会儿，低下头，不知道怎么了，心口又酸又疼，过了片刻，带着鼻音小声道：「我不可能去找别人，你别瞎想。」


    傅铭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只在他头上摸摸，起身去刷牙。


    林川宅了半天，发现傅铭真没把他的话听进去，这半天时间里，傅铭没再绑着他，却还是不让他出门，而且温柔得过分，恨不得将他捧着，小心翼翼地照顾着他的感受，晚上睡觉时将他搂得很紧，看他累了就只是小小温存一下，没有更亲密的举止。

 第115页

    傅铭看起来正常，却一点都不正常。


    林川有些沮丧地想，原来自己的安抚根本就起不了什么作用。


    他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很迫切地想跟傅妈妈见一面，但是傅铭不让他打电话，不让他跟外界联繫，甚至连公司都不去了，只在家守着他。


    林川团在转椅上啃手指，又看看坐在一边对着电脑忙碌的傅铭，觉得他除了特别黏自己之外，其他方面好像都挺正常的，这么想着，他走到傅铭身边坐下，等傅铭忙过一阵后戳戳他胳膊。


    傅铭当然早就知道他在身边了，扭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想吃什么？」


    林川：「……」


    我看起来很像猪吗？


    林川眨眨眼，开始拍马屁：「傅铭，我觉得你特别厉害！」


    傅铭：「？？？」


    林川再接再厉：「我在你身边特别有安全感！」


    傅铭很受用，笑了一下：「你想干什么？」


    林川试探着说：「我想出去跑个步。」


    傅铭想到抑郁症的问题，蹙眉沉默，纠结起来，过了很久才犹豫着开口：「外面不安全。」


    林川：「？？？」


    这次不是没发生什么不安全的事吗？这次是因为你这个大醋缸子莫名其妙吃飞醋好吗？


    傅铭接着道：「外面有野男人勾你。」


    林川：「……」


    你够了啊！


    傅铭想了想，用安抚地语气道：「还是待在家里好。」


    林川不死心，用力拽住他胳膊，用充满信任的眼神看着他：「不是有你在吗？」


    傅铭看着他。


    林川挠挠发烫的耳根：「有危险的话，你能保护我，有野……野男人的话，你比人家帅，还是你比较勾我。」


    傅铭愣了一下，竟然认真思考起来。


    林川顿时信心倍增，又道：「我之前听夏恒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公司估计有什么急事，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可以跟你一起去，我不离开你，就跟在你身身边。」


    傅铭沉默片刻，略有几分意动。


    林川用仰慕、信赖、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仰慕是真的，信赖是真的，期待也是真的，林川虽然在哄他，但没有骗他，傅铭看着他清澈到一眼就能望见底的瞳孔，紧绷在心口的那根弦渐渐松动，最终妥协：「你是想去跑步还是想去公司？」


    林川心里一喜，面上没表现出来，很认真地想了想：「都行，我是怕耽误你的事，我们可以先去公司，晚上出门跑步。」想了想，又加一句，「反正有你保护我。」


    傅铭点头同意：「嗯。」


    林川眨眨眼：「那我现在去换衣服？」


    傅铭看着他没说话，他连忙凑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亲，傅铭终于满意了，点点头。


    林川起身去房间，默默走出傅铭的视线范围，脸上的表情立刻绷不住，兴奋地跳了几下，心情激动地扑到床上，抱起枕头无声滚了几个来回。


    迈、进、一、大、步！


    我、真、棒！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林川在床上撒了会儿欢，跳起来跑进衣帽间，很快换好衣服出来，顺便把傅铭的衣服也带出来，眉开眼笑着问：「你现在换吗？」


    「嗯。」傅铭将电脑合上，干净利落地换好衣服，带着他出门。


    门在身后「咔哒」一声锁上，林川看看傅铭，傅铭病没好，但是他出门了！他激动得不行，跳起来扑到傅铭身上，抱着他的头对准他额头，「吧唧」一口亲上去。


    「宝贝儿，你太棒了！」


    傅铭：「……」


    林川对上他不知道想表达什么的目光，清清嗓子，从他身上下来，不自在地挠挠后脑勺：「我在说我自己，我是宝贝儿。」


    傅铭忍俊不禁，伸手捏捏他的脸，突然笑了。


    林川这两天被宠得厉害，顿时狗胆包天，伸出手回敬他，捏一边不够，还两只手去捏，满脸色厉内荏的凶狠：「笑屁！」


    住在楼下的谢明和谢朗以为这两天不用出门，原本没关注监控，但谢明从屏幕前经过时无意间看到傅铭家大门打开，连忙喊谢朗过来看。


    兄弟俩凑到屏幕前，猝不及防，就被塞一嘴狗粮：「……」


    作者有话要说：　　谢明：呵呵。


    谢朗：呵呵。


    第64章


    夏恒在办公室忙到神经错乱，边忙边第一百零八遍吐槽从此不早朝的昏君老闆，等忙完手里的工作正准备长出一口气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道亢奋的尖叫声，吓得他那口没来得及吐出的气又迅速咽下去，差点呛死。


    他开门出去，皮笑肉不笑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镜，对那名尖叫的女员工道：「着火了？地震了？虽然现在是午休阶段，也不能不注意言行举止吧？」


    女员工连忙道歉，脸上却是掩不住的激动，她捂着心口跺着脚：「你们快去食堂！老闆在那儿吃饭！」


    本层其他员工：「……」


    老闆是很帅没错，但是老闆以前经常在食堂吃饭的啊，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女员工语无伦次：「还有林川！我是说老闆带着林川过来了！他们现在就在食堂！坐在一起吃饭！」


    办公区静默了几秒钟，突然爆发出喧譁声。


    「卧槽哪个林川？是我想的那个林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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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老闆在一起的，还能有哪个林川？就是那个林川啊！」


    「啊啊啊啊啊老闆真的在跟他谈恋爱吗？老闆终于不做单身狗了！那我们日子是不是要好过点了？」


    「必须好过！在食堂哪个区？我现在就去买杯咖啡！」


    「a区！靠窗！快去快去！」


    「等等我，我也去！我要买奶茶！」


    夏恒：「……」


    面对八卦和明星，职场精英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嘛，看这几个小姑娘激动的，这种时候也就男职员比较冷静了。


    这时候一名男性员工站起来：「林川啊，我很喜欢他演的角色，不知道真人怎么样，去看看，你们谁去？」


    旁边一个男性员工举手：「我去我去！」


    另一个男性员工：「我也去！」


    夏恒：「……」


    几人进电梯的时候看到夏恒，连忙按住开门键，用看革命同志的眼神盯着他：「夏特助你也去看林川吗？一起一起！」


    夏恒心累，脸上却笑得无懈可击：「不是，我去吃饭。」


    电梯里几个人一脸瞭然：「明白明白。」


    夏恒：「……」


    老子真特么是去吃饭的！昏君老闆整天跟林川那臭小子黏黏糊糊，老子我忙得午饭都还没来得及吃呢！


    夏恒下楼之后发现，不光他们那一层的员工沦陷，整个公司都沸腾了，这会儿正好是吃完饭午休的时间，不少员工在公司楼下熘达消食，早在傅铭和林川下车的时候就发现了他们，并第一时间将消息传遍公司大楼。


    等他去食堂的时候，食堂一侧饮料店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队伍正好从傅铭和林川的座位旁边经过，所有人都装模作样地等着买饮料，暗地里则一个个瞥向林川悄悄打量，从他们桌子旁边经过的每个人都会精神饱满地打声招呼：「老闆好！」


    然后看向林川，试探着说：「林川？哎呀真是林川啊！你好你好！」


    林川抬起头，大大方方地挥手跟大家打招呼，笑得一脸灿烂：「你们好！」


    傅铭感觉这顿饭快吃不下去了，但是心里又有种很奇妙的满足感，仿佛全世界都知道了他和林川非比寻常的关系，他不着痕迹地抬头扫视一圈，见大家对林川的态度都是好奇而友好的，没有鄙夷，也没有觊觎，心里非常满意。


    他的员工都很不错！


    公关小组工作到位，目前网上没有任何傅铭和林川的绯闻八卦，但两人的关系早就在圈内传开了，更不要说他自己的公司本部，傅铭一次又一次出现在林川身边，甚至连傅铭的妈妈李女士都和林川相处过，这还不够说明林川在傅铭心里的地位？其实很多场景都被拍到过照片，只是被压了下来，并没有公之于众，但有渠道的人总会知道，于是这么前前后后一联繫一分析，两人的关系不难猜，只有傻子才会以为傅铭是在包养小艺人。


    两人吃顿饭，员工们跟看猴子似的围观，别看傅铭平时气场强、脾气差，但他公私分明，这里又不是传统企业，不搞什么等级森严的官僚主义，所以员工们胆子都挺大，有几个还当着傅铭的面主动跟林川攀谈几句。


    不出半个小时，公司几乎每个员工都暗搓搓发了朋友圈，迅速将八卦消息辐射出去，被辐射到的人也跟着发朋友圈或直接告诉亲朋好友，将消息进行二次辐射，于是没多久，很多人都知道林川跟海纳资本创始人傅铭去了公司总部，在众目睽睽下一起吃了食堂，据说两人还在谈恋爱。


    劲爆消息啊！


    圈内人都惊呆了。


    吃完饭，林川跟着傅铭上楼，两人姿态亲密，关系不言而喻，傅铭让林川在办公桌旁边的沙发上坐着，怕他无聊，拿了台电脑给他，又让人买了点零食送上来，让他解解馋，照顾得无微不至。


    林川心里美不滋儿的，边嚼薯片边上网浏览八卦，看着看着一不小心就看到自己的了。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毕业学校和毕业照被人爆出来了。


    他上大学的时候在学校就挺有人气，还被封了系草、院草、校草，三个名头都让他霸占了，算是风云人物，但毕业后他从事的工作跟专业完全不相关，说拍戏吧，又不露脸，很多校友都以为他销声匿迹了。


    上回他一夜爆红，就有不少校友关注到了，不过因为他没露脸，很多人都没敢认，这回他直接上了电视，名字、长相清清楚楚，人气又暴涨，打开浏览器随时随地都能看到他，校友们顿时就轰动了。


    ［卧槽卧槽卧槽！林川竟然真的去拍戏了！之前听过他的声音，看名字怀疑过是不是他，不敢确认，没想到真的是！］


    ［我惊呆了，我朋友的前男友跟林川在大学时住一个宿舍，这是什么样的缘分？］


    ［哈哈哈哈哈这也能扯上缘分，又不是你本人跟他一个宿舍。］


    ［看我扒出来什么！林川竟然是m大金融系高材生！海纳资本创始人傅铭是他直系师兄！不光傅铭，还有好多商界精英都是m大毕业的！林川学历好牛叉！］


    ［快别吹了，粉丝省省吧，别搞什么高学历人设，看得我尴尬死了……我朋友跟他一届的，听说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学渣，比豆腐渣还渣的那种渣，每天都要遭受同学智商碾压，不知道他怎么混毕业的。］


    ［楼上好酸，什么你朋友，估计就是你本人吧？网友也就随便吃个瓜，你酸得这么认真，不会是以前被他抢过风头吧？（do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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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51……楼上夸他学历的是路人不是粉丝啊，本人真粉丝表示，感谢我川崽是个学渣，不然我就看不到他演的角色了！qaq］


    ［是啊是啊，川川要是成绩好就不可能来拍戏了，那是多大的损失啊！］


    营销号无孔不入，哪儿的消息都能扒过来，m大校友随手发的几条微博竟然也能被注意到，还被他们整理了搬过来，没多久又把林川送上热搜，当然被营销号盯上基本没好事，这个热搜下面就乌烟瘴气的，粉丝莫名其妙被扣了个艹人设的锅，下面嘲讽一堆。


    林川以前不火，无聊的时候就会吃别人的各种瓜，现在轮到别人吃他的瓜了，他心态放得很平和，一点都不受影响，还看得有滋有味。


    不过他的粉丝就有点惨了，以前人少，大家都佛系，现在他突然火了，粉丝数暴涨，人一多矛盾也就多了，先不提外部粉粉黑黑各种大战，光内部就有鹰派、鸽派的纷争，还有老粉、新粉的纷争，大家互相看不顺眼，互相觉得对方拖后腿，再加上有人故意挑事，就搞得硝烟瀰漫的。


    群体扩张太迅速，这些摩擦都难免，林川大概知道一点常规操作，但对粉圈了解不多，根本没察觉到这些矛盾，只隐约觉得最近老有人嘲他的粉丝，什么屁事都能把他粉丝拖出来嘲一顿。


    这会儿他又看到一个嘲点，说林川的粉丝特别能掐，都把人cp粉掐退圈了。


    ［别人圈地自萌，一点小众爱好而已，天天被林川的粉丝追着骂，现在好了，集体退圈，厉害厉害。］


    ［林川的粉丝当自己是太平洋警察呢，管得真宽。］


    林川：「？？？」


    啥玩意儿？白川cp粉是个什么鬼？


    傅铭时刻关注着他，见他露出费解的神色，就起身走到他身边坐下：「怎么了？在看什么？」


    林川将手机递到他面前：「没什么大事，看网友掐架呢。」


    傅铭往屏幕上瞄过去，微微眯眼，拿过他手机上上下下滑着看了会儿，面无表情道：「是我做的。」


    林川一头雾水：「什么？」


    「我让人联繫各大平台，要求他们删除相关内容。」他看向林川，目光幽幽，「网友都是瞎子么，你和陈飞白哪里配一脸？」


    林川：「……」


    正在林川想着怎么安抚大醋缸子的时候，有人敲门进来，那人也是精英派头，不过照样难抵八卦的心，进门第一件事就是瞄林川，林川今天已经被瞄得免疫了，立刻沖他笑了笑，态度大方。


    傅铭的安全距离大家都是知道的，平时汇报工作，再得力的下属都会自觉站在两米开外，如今傅铭和林川肩膀挨着肩膀坐在沙发上，有眼睛的都能看到两人都多亲密。


    精英男按捺住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将一份文件放在办公桌上，正色道：「k市故意伤人案行凶者的背景调查已经出来了，行凶者名叫马正阳，原本是在剧组做场务的，不久前突然称病辞职，从《定风波》剧组离开，后来就应聘做了黄斌的助理。」


    傅铭蹙眉，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此人涉赌，欠了一屁股债，几个月前突然把债还清，调查发现，他跟胡屹接触过，胡屹就是上次受到警告后被公司雪藏的艺人，是胡屹替他还了债，收买他去谋害邵溪。」


    精英男怕傅铭不记得胡屹这个人，还特地解释了一下，其实傅铭对胡屹还是有印象的，胡屹为了跟邵溪竞争资源，暗地里搞事，还把傅铭一个背影牵扯进去，闹上了热搜，害得傅铭发病，胡屹的星途是让傅铭断掉的，但那时候傅铭还不知道邵溪身体里住着林川，处理时就不太尽心，考虑得不够全面，留了点疏漏，让胡屹怀疑到邵溪身上，之后进行报复。


    傅铭想了想：「胡屹这是蓄意杀人，必须处理，这次要处理干净。」


    他位高权重，但不做违法犯罪的事，所谓处理干净，也就是让胡屹受到法律制裁、从重处罚，但不能留下痕迹，不能让胡屹再记恨到邵溪身上去，免得他从牢里出来后进行第二次报复。


    如此一来，他欠邵溪的算是还清了。


    精英男领了任务，正打算离开，傅铭又将他叫住，吩咐道：「以后网上再有人爆我的消息，跟林川有关的都不要删。」


    精英男愣了愣，下意识朝林川看一眼：「那……要是贴了照片呢？」


    傅铭蹙眉沉默，许久后艰难开口：「不删。」


    林川：「！！！」


    第65章


    到了下班时间，傅铭合上文件、关上电脑、拿起外套，准备带林川回家，林川在这儿陪他半天，哪儿都没去，办公室的空间比他住的公寓要小太多，对林川来说恐怕有点憋屈，他在林川头上摸摸，安抚道：「吃过晚饭陪你出去跑步。」


    林川这会儿还因为他那个决定处在震惊中，懵懵点头：「嗯。」


    两人准备离开，夏恒敲门进来：「老闆，有点事想跟你汇报一下，我们去会议室说吧？」


    傅铭蹙眉，冷冷看他一眼：「在这儿说。」


    夏恒瞬间生出自己这个奸臣意图谋害妖妃的错觉，呆滞一秒，硬着头皮坚持道：「去会议室说方便点，那边适合放ppt。」


    傅铭眼神更冷：「又不是开大会，直接电脑上看就可以了，用不着投影。」


    夏恒：「……」


    林川看出来夏恒的意图了，他还是挺识趣的，下意识就想回避，不过话到嘴边又想起傅铭的病情，想起自己答应他的话，就改了口道：「要不，我去里面休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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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恒松口气，这样也是可以的。


    傅铭一脸不高兴：「进去可以，不准关门，我要能看到你。」


    林川连连点头：「嗯嗯。」


    夏恒：「……」


    夭寿啦！妖妃要垂帘听政啦！


    林川端着电脑走进里面休息室，不知从哪儿摸出来一副耳机戴上，将耳机线一头插进电脑插孔里，打开音乐，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姿态。


    夏恒：「……」


    成了精的哈士奇到底不一样，多体贴多善解人意。


    傅铭手指在办公桌上敲了敲，拉回夏恒的注意力：「ppt呢？」


    夏恒清清嗓子，两手空空地走到他面前。


    傅铭皱眉：「有话直说，公司机密也无所谓，我不想有任何事瞒着林川，你这样鬼鬼祟祟会让他误会我。」


    夏恒看向他的眼神充满怀疑，压低声音道：「真的？那你怎么一直隐瞒他的身世？」


    傅铭猝不及防被打脸：「……」


    「其实我想说的就是这件事。」夏恒推了推眼镜，「刚得到的消息，邵溪失踪了，现在董家乱成一团，都出动直升机找人了。」


    傅铭面色微变：「邵溪怎么会失踪？」


    难怪之前林川那条消息发过去没有任何回应……难道又是胡屹？


    「是一场意外，听说他杀青后跟他爸爸邵严冬还有几个堂兄弟去了滑雪场，影帝江潮生也一起去了，后来那边突发雪崩，人就失联了，董家得到消息的时候差点没气死，说邵溪是瞒着家里去的，因为牵涉到江潮生，怕引起太大的舆论，到现在还在封锁消息。」


    傅铭听说跟自己这边没什么关系，神色就松缓下来，淡淡道：「既然知道了，你就代我去问候一下，不过董家不是小门小户，搜救队也会尽全力，他们自己都找不到人的话，我们就更不可能帮上什么忙了。」


    夏恒：「……就这样？」


    傅铭想了想：「有什么消息告诉我一声。」


    夏恒：「……」


    傅铭抬眼看他：「还有什么事？」


    夏恒眨眨眼，朝休息室瞄一眼，见林川正跟着音乐摇头晃脑，又把视线转回来：「不打算告诉林川吗？邵严冬毕竟是他生父，邵溪是他亲弟，现在这两个跟他有血缘关系的人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傅铭略急迫地打断他的话：「没必要。」


    夏恒面露疑惑，不太理解他的脑回路：「那你还做亲子鑑定……我以为你想……」


    傅铭抿抿唇，语气忽然变得焦躁又霸道：「我需要知道，他不需要。」


    夏恒噎了噎，连忙闭嘴，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多管闲事瞎操心。


    他在办公桌前杵了一会儿，嘆口气：「那我下班了。」


    林川把一个歌单列表听完，才意识到时间过去挺久了，他抬起头朝办公室看了看，意外地发现夏恒并不在那儿，傅铭撑着头坐在桌前一动不动，不知道是在看文件还是睡着了，他急忙关电脑、摘下耳机，起身走出去。


    傅铭抬起头，面色如常，起身道：「走，回去吧。」


    林川敏锐地察觉到他情绪的不对劲，却又一时分辨不出来究竟是怎么回事，傅铭现在还处在发病期，情绪不正常似乎也没什么奇怪的，他没问，乖乖让傅铭给自己穿上外套、戴上帽子、围上围巾。


    傅铭在他眼角亲亲，嗓音温柔：「饿了吧？时间不算早，做饭来不及了，我们去外面吃？」


    林川点头，笑得挺开心：「好啊！」


    两人驱车离开公司大楼，外面天色早已黑透，傅铭带他去了家环境还不错的烧烤店，全程对他照顾得无微不至，就连烤好的肉都要亲手给他用生菜包好、酱料蘸好，林川像个废人似的只管吃，吃得挺不好意思，但傅铭执意要这样，他只好解放双手。


    不过傅铭吃得很少，都不足平时饭量的一半，林川想给他弄，他还不让，林川吃得忧心忡忡，忍不住问：「你是不是在担心？」


    傅铭握着筷子的手一紧，若无其事地问道：「担心什么？」


    「你以前从来不在网上曝光消息的，别说照片，就连文字都没有，我一直以为你很介意这一点，但是你今天突然改变主意……」


    林川挠挠额头，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他对傅铭的决定意外之余又有点隐隐的期待和惊喜，现在如果劝傅铭收回决定是不是太口是心非了？但是傅铭发病的时候总觉得外面特别危险，这样的认知应该和他反对曝光有一定关联，现在他突然做下这样的决定，万一再受到刺激怎么办？


    傅铭以为他之前听到了夏恒的话，没想到他说的是这个，愣了愣，心弦微松：「没事，我不是介意曝光，只是介意曝光后可能引发的一系列麻烦事。」


    林川眨眨眼：「哦，这样啊……」


    傅铭又道：「我把你看得比我自己还重，我能允许你曝光，自然也能允许我自己曝光。」


    他说得轻描淡写，林川却听得心跳加速。


    我把你看得比我自己还重……


    我把你看得比我自己还重……


    我把你看得比我自己还重……


    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在脑海中开启无限循环模式，林川愣愣地盯着面前的碗，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起一层绯红，他慢慢低下头，又低下去一点，脸恨不得埋到碗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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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铭不知道他怎么了，捏着他的脸让他抬起头，就看见他一张嘴即将咧到耳根。


    林川：「……」


    林川拼命将嘴角往下压，失败了。


    傅铭看他笑，忍不住也跟着笑起来：「很高兴？」


    林川清清嗓子，没吭声，不过答案已经明显摆在脸上了。


    傅铭心情愉悦起来，胃口似乎也好了点，又吃了点东西，只是这样的好心情并没有维持多久，在回去的路上，林川接到一通电话。


    林川不擅长隐藏情绪，接到这通电话后，他表面故作镇定，却明显透着心虚，傅铭直觉不妙，轻松了半晌的心又忽悠悠开始往下沉，他忍了忍，没忍住，问道：「谁打来的？」


    林川飞快地将手机塞进兜里：「赵姐打来的。」顿了顿，又补充道，「跟我谈剧本的事。」


    傅铭听不清那头的声音，但确实听到林川喊了「赵姐」，还说了「不合适」、「帮我拒了」之类的话，应该是没有撒谎，但肯定隐瞒了什么重要信息。


    林川陡然察觉到车内的气氛压抑起来，心里叫苦不迭：赵姐，你要害死我了。


    傅铭胸腔里郁结着一团气，他从没想过，林川竟然会有事瞒着他，他越沉默越是胡思乱想，越想就越气，最后一打方向盘，将车停在路边，侧身捧住林川的头，目光幽暗又压抑。


    林川吓一跳：「怎……怎么了？」


    傅铭胸膛起伏，抿紧唇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才开口：「小川，我是不是你最重要的人？」


    林川不假思索地点头：「当然！」


    傅铭将掌心移到他脑后，手指有些神经质地在他发梢摸了摸，神情透出一丝偏执：「比你爸妈还重要？」


    林川愣了愣，眼底生出几分无措。


    这个问题要怎么回答？在他心里，养育他的父母和陪伴他整个成长过程的长腿叔叔是一样重要的，虽然他确实跟长腿叔叔更亲密一点，但……要是点头了，会觉得对不起爸妈啊……


    这种类似「我和你妈掉进水里你先救谁」的傻逼问题为什么会从聪明睿智的长腿叔叔嘴里冒出来？不对，傅铭有病。他有病啊！


    林川意识到这一点，急忙表态：「当然是你更重要！」


    可惜他慢了半拍，傅铭眼里瞬间划过一丝焦躁和戾气：「你骗我。」


    林川心里咯噔一下，想再解释几句，却听傅铭的手机响起来。


    傅铭拿起手机接听，不知那头说了什么，他脸色瞬间变了，整个人都笼罩在浓浓阴影中，他挂断电话，扭头看向林川，呼吸凌乱粗重，神色竟似有几分崩溃：「你为了陈飞白骗我？」


    林川被从天而降的巨大「冤」字砸得脑袋嗡嗡响，下意识握住他的手，发现他手指都在颤抖，连带着自己的心也跟着颤起来，他急忙否认：「没有！绝对没有！」


    傅铭反握住他手腕，用力将他按在椅背上：「他新接了一部戏，听说那部剧的制作班底很优秀，他推荐你担任男二，这是你至今接到的最好资源。你们只是合作了十几分钟而已，他竟然对你这么上心？」


    林川有些慌，语速飞快道：「我已经拒绝了！我是看你不喜欢他，怕说了你会不高兴，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没告诉你，我真的第一时间就拒绝了！」


    傅铭不知有没有听进去，自顾自发出一声冷笑：「要换成是我，我宁愿自己不演也要把一番让给你，他做得到吗？」


    「他不喜欢我啊，你不要拿他跟你比，真的没有可比性！」林川欲哭无泪，看他情绪激动，很想抱着他安抚一下，可两只手被按得紧紧的，只能费力地挺起上身凑过去亲他，边亲边道，「我不想跟他合作，一点都不想，没告诉你是怕你乱吃醋，以后我保证任何事都跟你说，绝不隐瞒！」


    傅铭钻了牛角尖，根本听不进他的话，只抵住他额头，难掩痛苦地低声呢喃：「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林川忍不住担心他的状态，又因为他这句话心跳加速。


    傅铭滚烫的掌心摸上他后颈，指尖摩挲：「谁都不能把你抢走。」


    林川跟他蹭了蹭额头，心里渐渐感受到一丝甜意：「嗯。」


    傅铭深吸口气，颤声道：「我不放心，我要把你栓起来。」


    林川一个激灵，从甜蜜中清醒过来：「！！！」


    第66章


    回去这一路，林川胆战心惊，他很怕傅铭心绪不稳一个手抖把车开偏，短短十几分钟，他对交通安全的担忧远超对自己即将失去自由的担忧。


    傅铭对他关也关过了、绑也绑过了，就算真用绳子把他拴起来，也就是暂时性的，等傅铭病情稳定了，他林川恢复自由，还是一条好汉嘛！


    过了最初的震惊期，林川不无羞耻地想：拴起来就拴起来吧，万一想上厕所，还可以让傅铭帮把手，傅铭再把持不住对他这样那样，也……也挺好的。


    车平稳地开回小区、停进车库，没了对安全的担忧，林川的思路瞬间跳到即将发生的事情上，不禁开始心猿意马，越想心跳越快，越想越口干舌燥。


    傅铭不知是怕他跑了还是怕他被人抢走，下车后全程紧紧拽着他的手，进门后一言不发地将他拉进书房，当着他的面打开保险柜，从里面掏出一只「哐当哐当」响的收纳箱，收纳箱是透明的，一眼就能看见里面躺着菜刀、水果刀等各种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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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川：「！！！」


    「你你你……你冷静啊……」林川吓得汗毛直立，下意识往后退，被傅铭动作轻柔却不容抗拒地拽回去，他瞪着那只收纳箱，有点腿软，「叔……你是我亲叔……咱有话好好说行不行……」


    傅铭「咚」一声将收纳箱放在地上，不给那些东西半丝目光。


    林川眨眨眼，看他没有开收纳箱的打算，松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


    傅铭又从保险柜里翻出一只木盒，并将木盒打开，里面质地柔软的丝绸上躺着一只做工精良的皮质项圈，项圈上还挂着一根狗骨头形状的吊坠。


    林川：「！！！」


    狗圈！这就是他曾经听傅铭打电话时提到的狗圈！他竟然忘了这茬！兜兜转转逃不过这狗圈，命运终于要向他伸出魔爪了吗？


    傅铭将项圈拿出来，垂眸细细打量，手指在上面轻轻抚摸，目光深沉。


    林川咽了咽口水，想往后退。


    傅铭忽然抬眼看他。


    他立刻将准备往后挪的脚定住。


    傅铭目光落在他的脖子上，目光深沉得越发看不懂了。


    林川心里抖了抖，干脆将下巴一抬，梗着脖子摆出一副大义凌然的姿态，心想：狗圈就狗圈，以前不了解傅铭，两人也没什么关系，他当然不能接受，那是变态的行为，是对他人格的羞辱！但现在不一样了，他俩关系那么亲密，傅铭又占有欲那么强，他戴一戴……也没什么，就当是情趣嘛！


    林川迅速做好自己的思想工作，准备迎接命运之圈，结果就见傅铭默默将项圈放回去，盖好盒子，转身放回保险柜。


    林川：「？？？」


    傅铭背对他痛苦地闭了闭眼，他真的很想给林川戴上，但是不能，会露馅，会引起怀疑，林川以前与他无话不谈，现在竟然学会有事隐瞒了，万一将来林川再知道自己的身世，发现世上还有更亲密的联繫存在，他在林川心里的地位岂不是岌岌可危？


    想想就不能承受。


    傅铭深吸口气，非常自私地将盒子塞进保险柜最深处。


    林川：「……」


    傅铭一扭头就见林川在他身后好奇地探头探脑，眼里竟然还有几分跃跃欲试，他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沉下脸道：「项圈不是给你准备的，你不能用。」


    林川眨眨眼，不太能理解他的脑回路：「可是你当时明明就是为我……」


    「不是给你的，我原本打算养一只狗，是给狗准备的。」傅铭干净利落地打断他变态的想法。


    可那时候他以邵溪的身份躲在床底下，什么都听到了，他都掉马了，傅铭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知道？现在矢口否认，是想挽尊还是想侮辱他的智商？


    林川莫名觉得有点委屈。


    他其实并不是很想戴这个项圈，但傅铭这么强烈地反对，反而激起了他的逆反心理，他还就偏偏很想戴了！本质没什么节操的人就是这么反覆无常摸不着底线！


    林川有些郁闷地垂下眼：「那你还拴我不？」


    我挺想被你拴起来的。


    想想就很带感！


    傅铭没吭声，那保险柜就跟无底洞似的，他在里面翻了翻，又翻出一只木盒子，当着林川的面打开，并取出躺在里面的铁链，再「哗啦啦」抖开，接着蹲下去，将带锁扣的一头「咔哒」一声扣在他脚踝上。


    林川看着毫无情趣可言的超长铁链：「……」


    这和我想像中的拴不一样！


    这真的很耻辱！


    我宁愿戴狗圈！


    林川想要抗议，被傅铭忽如其来的一个亲吻堵住，傅铭吻得很温柔，一触即离，用「你来点单」的语气问道：「你想待在哪里？卧室还是书房？或者客厅？」


    林川：「……」


    傅铭见他不回答，就给他拿了主意：「卧室吧，卧室能躺能坐，洗漱方便，晚上睡觉也省得开锁了。」


    林川：「……」


    傅铭手里绕着好几圈铁链，牵着他就要往卧室走。


    林川生无可恋，心知他这回病得不轻，到嘴的抗议又咽下去，只提醒道：「保险柜……」


    傅铭这才想起来保险柜还没关，不仅保险柜没关，那些危险的利器也都没收，他惊出一身冷汗，迅速将放着利器的收纳箱塞进保险柜，关门、上锁。


    不知是病情影响了他的思维和注意力，还是他对林川毫不设防，林川只稍稍伸长脖子就将保险柜的密码看得清清楚楚。


    林川：「……」


    林川对数字不敏感，这方面的记性一向不大好，但傅铭竟然将这么重要的密码设置成林川的出生年月日，末位还加上林川的幸运数字，林川暗搓搓又略带甜蜜地想：这可不能怪我，我不想记的，但脑子不受控制。


    林川顺从地让傅铭牵进卧室，貌似忧伤地开口：「你答应我从公司回来后陪我去跑步的。」


    傅铭出尔反尔得非常坦然：「今天太晚了，明天吧，为补偿你，明天我陪你跑双倍时间。」


    林川惊喜道：「明天可以出去了？」


    「不行。」傅铭无情拒绝，「我们在跑步机上跑。」


    「但跑步机只有一台。」


    「我马上再买一台。」


    林川：「……」


    好吧，你是病人，你赢了！


    林川心态平和地坐到床沿上，目光落在对面靠墙的另一张床上，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张床买回来后他还没正儿八经睡过一晚呢，他低头挠挠略有些发烫的脸，耳中听到铁链发出「哗啦啦」的响声，又抬起头，就见傅铭将铁链另一头拴在床板后隐蔽处安装在墙上的一只环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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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川：「……」


    刚刚傅铭问什么来着？是让他选择待在客厅还是书房还是卧室吗？


    难道客厅和书房也有这样的装置？


    林川震惊片刻，迅速调整心态，很变态地想：还挺……带感。


    他在卧室里来回熘达几圈，行动间铁链时不时发出清脆的声响，他带着羞耻走到傅铭身边，眼巴巴地问：「你打算把我锁到什么时候？」


    傅铭捏捏他的脸，没回答，拿起手机给孔鹏程打电话：「林川下一部剧还没有着落？」


    孔鹏程一听他这兴师问罪的口气就头皮发紧，连忙解释道：「有了有了！绝对好项目！我催赵茹尽快跟林川联繫，赵茹说这会儿太晚了，明天再打电话。」


    傅铭沉着脸：「陈飞白推荐的那部剧？」


    「嗨！不是！陈飞白那个不行，那部剧虽然是大ip大制作，男二的角色也非常好，但说到底还是有男女主谈情说爱，林川演男二，那不就是三番？咱林川现在人气那么高，演技又有目共睹，怎么能委屈他担任三番呢？」孔鹏程啰嗦一通，才道，「刚刚接到穆森导演的邀约，他有一部新电影，想邀请林川担任二番，这个二番跟电视剧的二番可不在一个量级，我正准备跟您汇报呢，您看能接不能接？」


    穆森是新锐导演，最近几年势头很猛，一年一部作品，回回都是叫好又叫座，林川现在人气虽高，但毕竟履历较浅，还担不起票房的重任，这个二番绝对是他能接到的最好资源了。


    傅铭神色缓和下来：「尽快把剧本大纲发给我看，如果戏份足够，就接了。」


    也不能冲着名头轻易接，万一穆森突然脑抽，搞个什么明星群像，所谓二番也就几分钟的镜头加几句台词，那还不如不接。


    林川看着傅铭挂断电话，心里喜滋滋地，也不问链条要锁到什么时候了，新戏如果能谈下来，以穆森导演雷厉风行的做派，他用不了多久就要进组，到那时傅铭估计也缓过来了，必然是要放行的。


    他抬手在傅铭身上戳戳：「我困了，想洗澡睡觉。」


    卧室也是有卫生间的，只是平时用得少，林川现在用链条拴着，自然是用这里的卫生间方便，傅铭就直接打开里面的灯，拿来洗漱用品，调好热水，牵着林川进去，二话不说就开始解林川的衣扣。


    浴室里暖黄的灯光洒下来，照在傅铭的眼睫毛上，投下浓重的阴影，傅铭五官堪称完美，不苟言笑时颇有禁慾气息，像一座难以接近的冰山，只有林川知道他情动时的模样，像一团烈火，只一个眼神就能烧到人腿软。


    林川现在就有点腿软，他瞄着傅铭线条冷峻的面孔，瞄着他灼人的黑眸，忍不住清了清嗓子，试探着问：「你跟我一起洗吗？」


    傅铭手掌在他后颈摩挲，俯身吻他，低声拒绝：「你先洗。」


    林川垂下眼，心里有点小小的失落：「为什么？」


    我还没见过你脱光光的样子呢，惟一一次裸半身还是因为你洗澡忘记拿衣服了……


    傅铭没回答他，动作轻柔地将他衣服全部脱掉，又把自己外套脱掉，随后打开花洒试了试水温，开始给他洗澡。


    林川窘迫得不行，伸手推他，有点恼：「你不跟我一起洗就出去啊，我又不是残废！」


    傅铭道：「浴室地滑，我怕你被链条绊倒。」


    林川这回是真的有些生气了，他看看一丝不挂的自己，看看脚踝上的锁扣，再看看只挽了衬衫袖子的傅铭，突然蹲下去抱住膝盖，闷声道：「我自己洗。」


    傅铭关掉热水，在他面前蹲下，摸摸他的头：「你自己洗我不放心。」


    林川没吭声，他觉得特别丢人，傅铭表现得太正经了，正经到没有任何要搞y的意思，如果没有让他将羞耻转化成情趣的操作，那他拴根链条算怎么回事？把他当牲口吗？


    傅铭见他不理自己，心里慌了，急忙捧起他的脸问：「怎么了？」


    林川抬起头瞪他，瞪着瞪着眼眶红了，咬咬牙突然朝他扑过去，像只撒泼的小兽，跨坐到他身上，埋头对准他脖子重重咬下去。


    傅铭吃痛，「嘶」了口气，却抬起一只手稳稳搂住他。


    林川动作僵住，到底捨不得再用力，咬变成舔，舔变成亲，亲变成吻。


    好好一场洗澡渐渐变了味，林川撩人不成，却把自己给送出去了，他在傅铭怀里软成一滩水，又哼又叫，让傅铭折磨得死去活来，最后怎么洗完澡又怎么回到床上的，他都记不清了，他只记得傅铭的眼神。


    是真的很想吃了他，那为什么不吃？


    林川将脸埋进被窝，耳朵却竖起来听浴室里的动静，傅铭很快洗漱完，过来在他身边躺下，往下扯了扯被子，伸手将他揽入怀中，低声问道：「为什么不高兴？」


    林川蹭蹭他肩窝，有些难为情：「你为什么不……不跟我……」


    他有些说不下去，脸憋得又红又烫。


    傅铭垂眼看着他发顶，半晌才开口：「你喜欢我么？」


    林川莫名：「当然啊！」


    傅铭又问：「你爱我么？」


    林川张了张嘴，突然卡壳，他觉得是爱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说不出口。


    傅铭摸摸他头发，低声道：「睡吧。」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我已经很努力地写到四千字了还是没能让川儿戴上狗圈！但是请相信我，相信存稿箱，明天一定能给他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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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夕夜，祝大家春节快乐，阖家幸福，新年行大运发大财，事事顺心！


    也祝我自己明年摆脱扑运，早日完成自己的目标！


    爱你们！=333=


    第67章


    孔鹏程非常高效，第二天一大早就将新戏的剧本大纲发到傅铭的电子邮箱，傅铭大致看完，对二番的戏份非常满意，又打电话详细询问了几个与制作团队有关的问题，确定团队还算不错，就非常干脆地拍了板：「接了吧。」


    「唉！好嘞！」孔鹏程高兴道，「本来说跟投资商那边有个饭局，但剧组都筹备得差不多了，马上就要开机，赶着年前把s市那波镜头拍完，就取消了。林川要是方便的话，今天直接来公司一趟，把合约签了。」


    傅铭朝坐在身边一脸喜气的林川看看，点头应下：「我一会儿就送他过来。」


    林川高兴飞了，等傅铭挂断电话后扑到他身上又是蹦又是蹭地撒欢，兴奋道：「啊啊啊啊啊这个戏太棒了！我有好多戏份！」


    他刚刚跟傅铭一起看了剧本，虽然故事围绕主角展开，但全程几乎都是三人行，二番、三番的戏份只比主角稍微少一点，林川从没接过镜头台词这么多的角色，乐颠了。


    傅铭特别享受他这种撒欢的劲儿，一脸宠溺地摸摸他的头：「我陪你一起去。」


    林川让他拴了一夜、抱了一夜，顺从乖巧得不行，极大地抚慰了他心底的烦躁不安，现在他已经恢复了许多，理智也慢慢回笼，就不打算再拴着林川了，而且想到林川昨晚情绪低落，他还生出许多愧疚，有心好好弥补，只是心里到底还是装着那么点醋，不放心林川一个人出门。


    两人驱车前往经纪公司，到半路的时候，傅铭突然接到公关小组的电话，负责人在那头谨慎问道：「老闆，网上有了你和林川先生的传闻，要不要处理？」


    傅铭问：「什么样的传闻？」


    「有人拍到你们俩在烧烤店的照片，因为姿态亲密，少数网友解读为朋友关系，多数网友解读为恋人关系，还有一部分说得就比较难听了，说林川先生是被……被包养的。」


    负责人说得心惊胆战，傅铭却听得露出笑意，很干脆道；「将负面言论删除，其他不管。」


    挂断电话，他脸上挂着奇异的满足笑容：「小川，你上网看看。」


    林川在听到公关组电话的时候就已经打开了微博，这会儿正在刷着呢，听他问起就笑了笑，龇着牙道：「说我们是普通朋友的人到底怎么想的？那照片拍得别提多亲密了，一眼就能看出来关系不普通吧。」


    这会儿正好碰到红灯，傅铭见他将手机举过来，就瞄了一眼，照片是从傅铭的侧后方拍的，照片中两人面对面坐着，傅铭伸手捏林川的脸，林川笑得两眼放光、特别甜蜜，就这样还说是普通朋友的，估计也就林川那些操碎心的粉丝了。


    营销号的语气是唯恐天下不乱，底下评论多数都是震惊体，什么样的风向都有，傅铭挑中听的看，发现还是有不少人夸他俩登对的，他满足了，曝光照片对他情绪产生的负面影响彻彻底底被这种满足感覆盖，他的心情相当愉悦。


    到了经纪公司，傅铭用宣誓所有权的姿态牵着林川，一路沐浴在众人的目光下，神色如常地来到孔鹏程的办公室。


    孔鹏程一看大老闆来了，赶紧放下电话，着急上火地道：「正准备打电话呢，十万火急，新戏快要凉了！」说着也顾不上请大老闆入座，转过电脑屏幕，飞快地滚动滑鼠，「看看，看看，林川第一个绯闻！还是同性恋绯闻！现在负面言论基本都被删光了，但是网友不是傻子，这个操作明摆着是心虚啊，人家穆森导演已经看到热搜了，刚打电话过来说希望咱们给个正面回应，否则他就不跟林川签了，哪怕推迟开机都要换人！」


    林川心里那股傻乐的劲儿瞬间遭遇冰冻：「怎……怎么算正面回应？」


    孔鹏程敲桌子：「当然是否认啊！就说是照片角度的问题，你俩只是普通好友！」


    林川眼神微微暗下来：「啊……」


    傅铭蹙眉不悦：「堂堂正正的关系，为什么要否认？我和林川是正常谈恋爱，没必要躲躲藏藏弄得像过街老鼠，这次的事我不会否认，不止不否认，还要直接承认，省得外人整天猜来猜去，白白给营销号造热度。」


    孔鹏程：「……」


    「你把导演那边稳住，其他事交给我处理。」傅铭丢下一句，转头就拉着林川去隔壁休息室打电话。


    先是给公关组打电话，让他们跟各平台沟通打点，尽可能地屏蔽一切□□，接着给法务部门打电话，让把搞事的营销号以名誉诽谤罪名直接告上法庭，之后又联繫穆森新戏的投资方，跟投资方谈合作，讲条件，由投资方直接拍板确定林川的二番角色。


    小半天过去，傅铭解决完所有问题，又带着林川回到孔鹏程办公室，这回用不着孔鹏程费力，穆森主动打电话过来，说没问题了，就等着林川签字了。


    傅铭仔仔细细看完合约，推到林川面前：「好了，签吧。」


    林川看向他时，双眼特别亮，爱慕、信赖、敬仰、崇拜……各种情绪都快把眼底堆满了，傅铭像是下定了决心，对他的事业表现出十二分支持和信任，亲昵地捏捏他的脸，温声道：「等你将来名利双收，你也可以有谈判的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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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川受他庇护，一点都不矫情，喜滋滋地点点头，大笔一挥，将协议签了，签完趁着傅铭俯身过来看的时候悄悄抱了他一下。


    孔鹏程无巧不巧地在这时候站起身，猝不及防被甩一脸狗粮：「……」


    林川没料到会被他撞个正着，有点不好意思，急忙将两只爪子收回，没话找话地问：「赵姐呢？」


    「赵茹去给你谈代言了。」孔鹏程努力假装什么都没看到，收起协议，一拍脑门，「哦对了，她托我跟你说件重要的事，明天你有个杂志封面要拍，五大刊之一，拍摄地离这儿不远，你先来公司，上午九点，不能迟到。」


    第一本杂志就是五大刊之一，还是封面，林川的时尚资源起点不可谓不高，傅铭对时尚圈了解不多，林川又是个彻头彻尾的门外汉，孔鹏程怕他们不重视，还特地解释强调了一番，林川连连点头，非常配合。


    孔鹏程这才满意，心想，正经谈恋爱到底跟包养不一样，不作。


    事情敲定，小半天过去，网上关于两人的新闻还在热议，□□就像气泡一样消失不见，剩下的局面简直可谓颜狗盛宴，一大群颜控舔屏舔得欢快，彩虹屁一波接一波。


    ［这对真是好清纯好不做作，跟那些网红夫夫完全不是一个调性！］


    ［极品帅哥註定是属于另一个极品帅哥的，抱着我家单身狗子哭晕在厕所。］


    ［大佬竟然颜值这么高的吗？我等屁民事业比不过，长相比不过，连对象也比不过……哦不是，我还没有对象……］


    ［让你们看看林川被大佬带去公司总部吃食堂的盛况（图）］


    ［啊啊啊啊啊啊啊都带到公司去了吗？四捨五入就等于结婚了！］


    ［卧槽大佬被魂穿了吗？以前深居简出从不露面，现在这么高调？果然人生赢家也逃不过秀恩爱的宿命……］


    就连一些恐同直男都忍不住留言：［看起来很自然，我竟然不觉得反感？？？］


    傅铭没时间浏览各种评论，但公关组负责人已经把大致形势反馈给他了，他对目前的局面还算满意，但用膝盖想也知道黑子不可能善罢甘休，必定还会暗地里疯狂diss、恶意中伤，他交待道：「紧盯其他渠道，各别负面言论不用管，但如果有人成心搞事，就立刻採取法律手段，并第一时间将处理结果公布。」


    又吩咐几句，傅铭挂断电话，带着林川回去，为庆祝他接到好戏，还特地去超市买了不少生鲜，不出意外地遭遇到各个角落各式各样的目光。


    回去后，林川心有余悸：「我今天包得挺严实，肯定是你暴露了，要不以后你也包起来。」


    傅铭不置可否，偏头在他脸上亲亲，去书房把锁起来的厨刀拎出来，提着生鲜进了厨房。


    林川因为接到特别满意的角色，这会儿还在兴奋，想了想，决定去跑步机上发泄会儿旺盛的精力。


    跑步机在书房，他手刚触到面板就停下，目光不受控制地转向保险柜，顿了顿，收回手，鬼鬼祟祟地走到书房门口往外张望一番，接着缩回脖子掩上门，又鬼鬼祟祟地踮着脚走到保险柜跟前。


    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林川伸出手，按照之前看到的密码慢慢转动机关，耳中听到一声细微的响动，顺利将门打开。


    林川：「……」


    傅铭生病的时候真的要有人看着！都变笨了！太危险了！


    林川一面担忧，一面伸手去里面摸盒子，盒子竟然在一堆文件底下，他只好先把文件拿出来，目光不经意扫过去，发现最上面一份是遗产转让书，吓得一个激灵。


    是……是傅铭的吗？


    为什么这么年轻就写这个？难道他的病……


    可能不是傅铭的吧？


    林川定定神，闭上眼，又睁开一条缝，用掩耳盗铃的架势颤着手将文件打开，本想看看是不是傅铭本人的，没料到一瞬间竟捕捉到「林川」两个字，吓得他又是一个激灵，突然不敢再看，飞快地将文件合上，手忙脚乱地摸出盒子，将文件塞回去。


    他两手捧着盒子定定神，打开，拿出里面的项圈，努力将思绪转移到项圈上。


    项圈……横看竖看都是给狗戴的，哪怕上面镶了钻也改变不了它是狗圈的事实。


    林川想到傅铭将狗圈护得严严实实的样子，心里有点酸熘熘的，但随即又想到傅铭是自己的长腿叔叔，跟自己从来都不是陌生的关系，甚至喜欢自己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那他之前说要给自己戴的时候，应该……有点那方面的意思吧？


    林川脸有点发烫。


    傅铭是不是心里很喜欢这种情趣，但现在长腿叔叔的掉了，有身份包袱，在故作正经？


    林川摸摸项圈上的骨头，脸越发烫，他鬼使神差地解开搭扣，将项圈小心翼翼套在自己脖子上，深吸口气，怀着暗搓搓的期待，慢慢将搭扣重新扣上。


    第68章


    搭扣发出一声轻响，林川抬起头，忽然觉得身体有种异样的感受，还没来得及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见鼻子在眼皮子底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长，变出诡异的形状，同时两条腿也有些酸累，他下意识甩了甩屁股后面的什么东西支撑在地上才没有趴下去。


    屁股后面的什么东西？


    林川死死瞪着鼻子，差点瞪成斗鸡眼，大脑一片空白，过了不知多久，他缓缓扭头，视线下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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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茸茸的爪子、光滑厚实的皮毛，微微弯曲的尾巴……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书房里传来撕心裂肺的惊吼，傅铭正在洗菜，被这吼声震得手一抖，菜掉进池子里溅出不小的水花，他顾不得擦干净手上的水，飞快地冲出厨房，就听书房里一阵「乒桌球乓」的巨大动静。


    他推开门冲进去，入眼一片狼藉，跑步机、书桌等大件都移了位，沙发、茶几、椅子等小件倒的倒、翻的翻，书架似乎被用力撞过，到现在还在轻微晃动，上面原本排列得整整齐齐的书现在七零八落，像老太太的一口豁牙。


    林川……不见踪影。


    傅铭只匆匆扫了一眼就心惊肉跳，急忙走进去喊：「小川？」


    没有任何回应。


    他突然注意到保险柜是开着的，心头涌上不太妙的感觉，下意识放慢脚步，声音也放轻了些：「小川，你在哪儿？」


    这次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顿了顿，走向唯一能藏人的书桌，绕到里面去，微微弯腰视线往下移，先是看到脚边一堆破碎的布料，紧接着就看见桌肚下面一大坨光亮的皮毛。


    林川变成了一只哈士奇，这会儿正屁股朝外埋着头缩成一团，看样子吓得不轻。


    傅铭蹲下去，正要开口说话，怂成一团的大狗突然抬头转身，撞开他逃命似地冲出书房。


    「小川！」


    傅铭猝不及防被他掀翻在地，慢了半拍才起身追出去，只这么一小会儿功夫就见客厅也被他撞成灾难现场，这还不算完，他像是不习惯四条腿走路，横冲直撞，跑一路毁一路，不知道是想找个地方躲起来还是想找个出口逃出去，只没头苍蝇似的乱转，没多久就把家里弄得一团糟。


    傅铭无视周围的环境，林川冲到哪儿他追到哪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条发疯的大狗抱住。


    林川一脸惊恐地挣扎，就是死活不出声，似乎这样就能假装自己是条不小心闯进来的真狗，而不是人变的狗。


    傅铭用力将他抱紧，折腾半晌都没能把狗圈解开，忙安抚地在他头上摸摸：「乖，别乱动，我给你把项圈解开。」


    林川下意识听从他的话安静下来。


    傅铭将项圈解开，短短几分钟闹得像打仗，额头上全是细汗。


    被他抱在怀里的大狗又变回人的模样，只是身上光熘熘的，手感变得很不一样。


    傅铭这会儿顾不上别的，只一脸担心地将林川转过来上上下下检查：「刚刚有没有哪里撞疼？」


    林川一脸呆滞，目光从他的脸移向他脚边地板上的项圈。


    傅铭知道他需要时间适应，没再追着问，抱起他去衣帽间，翻出一套衣服给他穿上，又抱着他出门，匆匆下楼去了趟小区的私人诊所，在那儿做了套全身检查，确定没什么内伤外伤才终于放心，又抱着他一路赶回去。


    诊所医生：「……」


    好医生从不八卦。


    不，傅大佬现在的态度明显是在纵容八卦，不八卦对不起他的良苦用心。


    但我是个好医生，八卦必须低调。


    于是，医生默默拿起手机，对着两人路灯下的背影来了一张，发到自己只有百十来个粉丝的私人微博上。


    傅铭抱着林川回到家中，小心翼翼避开各种障碍物，将人放在沙发上，转身想去旁边地上拿个抱枕来给他抱抱，腰却突然被搂住。


    林川这会儿终于回神，以为他要走，一把抱住他，哭唧唧道：「吓死我了，我刚刚怎么变成狗了？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傅铭在他身边坐下，抱着他摸摸他后脑勺，将他的脸按在自己颈间：「怎么可能嫌弃你，别说傻话。」


    林川让他安抚了一会儿，心里渐渐不慌了，一丝丝疑惑却慢慢浮上心头，他后知后觉地发现，傅铭太冷静了，冷静到好像对自己变成狗的事没有一点点惊讶，他又想到那只项圈，脑子里转一圈，倏地瞪大眼，一把将傅铭推开。


    傅铭：「？？？」


    林川连连后退，屁股从沙发挪到沙发扶手，又挪到另一个沙发，迅速与傅铭拉开距离，见傅铭要靠过来，吓得大叫：「不要过来！」


    傅铭正要安抚，又听他大吼：「变态！」


    傅铭：「？？？」


    林川脸涨得通红：「那个项圈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搞的什么邪门歪道，能把人变成狗？你你你你……你到底抱着什么龌龊心思？」


    傅铭：「……」


    「你你你……」林川声音都有点抖了，「你别想再把我变成狗！我不会满足你恶趣味的！」


    傅铭：「不是……」


    「变态！」


    傅铭：「……」


    误会太深，不解释不行，傅铭深吸口气，顶着他沉痛控诉的目光：「不是我把你变成狗，你本来就是狗，刚刚只是现原形了。」


    现原形……现原形……现原形……


    林川摇摇晃晃，一脸的怀疑人生。


    傅铭朝他靠过去，见他不再躲，忙将他抱住，在他头顶吻了吻，低声道：「不骗你。」


    林川再怎么质疑控诉，骨子里还是对他充满信任，见他语气笃定，立刻就信了，只是一时难以接受，好久没吭声。


    傅铭以为他不相信，只好又解释道：「项圈没什么歪门邪道，唯一的特点就是它很明显是给狗用的，你要是不相信，我这就带你去宠物店随便买几个项圈回来，你一个个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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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川瞬间被变狗的恐惧支配，连连摇头。


    傅铭只好抱着他继续安抚。


    过了一会儿，林川皱起眉头：「我爸妈知道吗？」


    傅铭道：「他们不知道。」


    林川抬头看他，瞪大眼：「是不是就你一个人知道？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傅铭：「……」


    林川着急地晃他：「到底怎么回事？」


    傅铭抿紧唇：「……」


    「哦对了！」林川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我给邵溪打个电话，你跟邵溪家里很熟，你是不是知道他们一家也……」


    傅铭眼皮狠狠一跳，飞快地将他手机夺过来。


    林川：「？？？」


    傅铭语速飞快：「你以前是我养的狗，后来走丢了，被你爸妈捡到了，我找过去之后发现他们对你很好，就没要回来。」


    林川：「！！！」


    傅铭面不改色：「不骗你。」


    林川瞬间思绪翻涌，他想到家乡「狗送子」的传说，想到傅铭这么多年一直默默做他的长腿叔叔，想到傅铭为他准备的狗圈和链条……瞬间一切都说通了！


    傅铭看他神色变幻，心里很没底，试探着问：「怎么了？」


    林川受到的冲击有点大，这会儿已经彻底把自己能变成狗的震惊抛到脑后，他努力从记忆中扒拉各种细节进行佐证，越想越觉得傅铭说的是真的。


    他竟然是傅铭养的狗！


    他是狗，他是傅铭养的狗，这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啊！


    前者会让他恐慌，让他不知所措，后者却给了他归属，让他从心慌恐惧中安定下来。


    他看向傅铭：「你以前就知道我能变成人吗？」


    傅铭觉得这个问题有点棘手，想了想，编了个对自己最有利的回答：「一开始不知道，但你身上装了定位器，你丢了之后我一路找到你爸妈那儿，几经辗转才弄明白他家孩子就是你。」


    林川一脸恍然：「哦！」


    傅铭很怕他再继续追问下去会把心思动到邵溪那儿，决定转移话题：「现在做饭有点晚了，我带你出去吃？」


    林川从纷杂的思绪中回过神，抬头看他，眼睛亮亮的，一脸信任地点点头。


    傅铭道：「明年去拍杂志，后天进组，时间紧、任务重，什么都别想了，这几天好好休息。」


    林川再次点头，目光转向别的方向，这才看到一屋子狼藉：「……」


    「没事，明天叫人过来收拾。」傅铭拉他起身，给他穿上外套，戴上帽子，围上围巾，「走吧。」


    两人穿戴好准备出门，林川看看换衣镜，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刚刚太慌了，没仔细看，我是……咳……我是什么狗？」


    傅铭道：「哈士奇。」


    林川：「……」


    傅铭捏捏他的脸：「怎么了？」


    林川起初有些嫌弃，很快又换了神色，挺起胸膛，非常理直气壮地说道：「难怪我从小就是个学渣。」


    品种问题，不能因为我成绩差就说我笨，说不定我在哈士奇里头还算聪明的呢！


    傅铭立刻读懂他的想法，忍俊不禁：「你学习不好，我可从没说过你笨。」


    林川看他一眼，喜滋滋地笑起来。


    傅铭带他去了附近一家常去的餐馆，这会儿客人已经逐渐稀少，但还是有不少人在偷偷打量他们。


    老闆是与傅铭熟识的，亲自过来招呼，以前他看傅铭带着林川过来只装看不到，怕说错话触霉头，今天见识到网上的声浪，敏锐察觉到傅铭的态度，立刻就对林川热络起来，还拿着张早已准备好的照片过来求籤名。


    林川态度很随和地给他签了。


    等菜的时候，林川突然起身坐到傅铭那边。


    傅铭没在意，以为他只是想靠自己近一点，扭头看着他，眼含笑意：「不怕被人看到？」


    林川摇摇头，欲言又止。


    傅铭疑惑道：「怎么了？」


    林川抿抿唇，压低声音：「你说我以前是你养的……」


    傅铭不动声色地点头：「嗯。」


    「那……」林川挠挠脸，看着他，努力压抑住心里澎湃的羞耻感，「那我是不是要叫你爸爸？」


    傅铭：「……」


    作者有话要说：　　救救孩子！


    第69章


    发现自己是狗，林川无比惊恐，但知道自己是傅铭养的狗之后，林川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觉得当个妖怪还挺好的。


    他一向玩心重，接受现实后第一反应就是以后可以随时逗傅铭玩了，比如两人准备亲亲小嘴的时候，他突然现个原形什么的，想想就贼刺激。


    可惜吃完饭回去这一路，他无数次尝试变形都没能成功，到家后他不死心，又躲到卫生间暗搓搓变换各种姿势，尝试不同意念或自己想出来的咒语，依旧没有任何动静，他顿时就丧了。


    难道只有戴项圈才能变狗？那不行啊！没人帮忙解开项圈的话不就变不回来了？


    我要这妖身有何用！


    一点都不好玩……


    第二天，林川垂头丧气地赶去公司，垂头丧气地上了赵茹的车。


    小毛看他眉眼都耷拉着，心里担忧得不行，凑过去问：「哥，老闆今天怎么没来？」


    林川眼皮子没掀开，就跟没睡够似的：「他要去公司见个重要客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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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毛欲言又止，半晌后瑟缩着宽慰：「老闆贵人事忙，你要想开啊……」


    林川抬起头，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啊？什么想开？」


    小毛掏出手机，默默递到他面前。


    林川视线看过去，入眼就是一个醒目的标题：［开扒林川绯闻男友傅铭的家世背景］。


    简简单单几个字，包含好几个爆点，既有近日风头正盛的娱乐圈新星林川，又有商界传奇大佬傅铭，还有「绯闻男友」这层暗指同性恋的关系，可以说标题起得非常吸睛了。


    林川敬佩不已：「厉害厉害！」


    一看就是出自专业人士的手笔。


    小毛道：「你往下看啊！」


    林川正好没事干，就接过手机慢慢看起来，这一看不得了，帖子里把他跟傅铭这一对夸出花来了，乍一看是非常看好的态度，可林川吃瓜也算吃出了经验，仔细看就能发现这帖子是在明褒暗贬，对他本人恶意满满。


    爆料人称傅铭家世了得，只说了傅妈妈是着名歌唱家李如澜女士，别的方面因为种种原因语焉不详，但仅仅这一个爆料已经足够令吃瓜群众鸡血了，毕竟李如澜是家喻户晓的名人，她不同于现在的明星，是带军衔的老一辈艺术家，本人家世就很显赫，管中窥豹，傅铭的身家背景就非常让人浮想联翩了。


    而傅铭本人创业完全没有依靠家族力量，这又是令人称道和敬佩的地方。


    跟他一比，林川就不够看了，爆料人对林川大加赞赏，罗列了一大堆优点，可看来看去都虚得很，反而让人有种林川在傍大款的感觉。


    帖子里说傅铭很在乎林川，对林川百依百顺，暗指林川在某方面很有一手，又说两人是恋爱关系，是得到傅妈妈认可的，傅妈妈还亲自去接机，下面附了一张狗仔在机场偷拍的图，只是那图角度太刁钻，横看竖看都像傅妈妈甩了林川一耳光。


    跟帖区什么画风都有，夸的骂的嘲的挽尊的……不一而足，总体上不太好看。毕竟同性恋在全国范围内还是偏禁忌的话题，他俩又门不当户不对，这种关系被人大肆宣扬，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事，下面唱衰的一大堆。


    ［听说傅大佬特别洁身自好，这次和林川在一起应该是真的在谈恋爱。］


    ［谈恋爱又怎样，结了婚还有离的呢，听说林川是个学渣，他跟大佬有共同语言吗？］


    ［李女士这哪儿是接机啊？打耳光不要太明显，心里不定怎么骂人家勾搭自己儿子呢。］


    ［就算李女士同意，傅家其他长辈呢？林川这一关可不好过。］


    ［你们还认真讨论起来了？同性恋放普通家庭也不好过吧？这有什么好涛的，大佬以前忙于事业没空儿女情长，现在有钱有闲的搞个对象谈谈而已，又不是谈婚论嫁，家里长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呗，反正分手后屁都不是。］


    林川：「……」


    小毛心疼地说：「哥，我以前眼瞎，都没看出来你俩是那种关系，更不知道我们老闆家庭背景那么深厚，你……你还是要为自己多打算啊……」


    林川在他肩上拍拍：「没事，傅铭对我挺好的。」顿了顿，又补充一句，「特别好，我俩关系比你想的深。」


    我可是他狗儿子。


    理论上，我得管他叫爸爸。


    小毛看他一脸傻乐，顿时什么掏心窝子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将注意力转移到帖子上，骂道：「不过我也看出来了，爆料的人没安好心，指不定想怎么黑你呢，又是一只阴沟里的老鼠！」


    林川摸摸下巴：「感觉爆料的人不简单。」


    那人言语中隐隐透露出自己是上层圈子里的，貌似跟傅铭挺熟，一些细节很有说服力，就是不知道他搞这一出的目的是什么，要说黑他吧，黑得不够用力，要说黑傅铭吧，这个社会有钱人就是爹，傅铭不光有钱还有势，根本黑不动。


    林川又翻了翻，发现帖子是半夜发在一个小众论坛的，难怪没有第一时间被删掉，不过现在热度已经很高了，还有不少微博党来打卡，离删帖应该不远了。


    但是删了也没什么用，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以前网上一点傅铭的消息都没有，现在一开禁，什么牛鬼蛇神都跑了出来。


    不过娱乐圈资源竞争激烈，他突然红了，对家搞搞事也是常规操作。


    林川对这个帖子并不怎么在意，很快就把手机还给小毛。


    小毛安慰道：「你的粉丝都还挺理智的，说正正经经谈恋爱不怕黑，都9102年了，同性恋不该受歧视。」


    林川得意地扬起眉：「我的低龄粉占比很少。」


    两人说着话，赵茹已经把车开到了杂志社定好的拍摄地点。


    跟他们一起进去的还有另一拨人，众星拱月的架势，林川瞄一眼没看清就收回目光，倒是赵茹眼尖：「盛云清！他怎么也来了？」


    林川惊讶地瞪大眼，抬头看过去，辨认出最中间的人果然是盛云清。


    盛云清在娱乐圈不算年轻了，但长相好，外型很能打，听说家境也不错，整个人是不争不抢的淡然气质，所以一直混得不温不火，这次也参加了《演员的进阶》，就在林川后面一期，同样以不俗的表现直接冲进总决赛，不过听说他不爱参加综艺，是被经纪人逼着参加的，算是娱乐圈一股清流。


    林川见识过黄斌那样的竞争对手，现在轻易不敢主动跟人打招呼，倒是盛云清看到他后走过来，主动向他伸出了手屿：「林川，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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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川立刻笑着跟他握了握手：「盛老师，好巧在这里看到您。」


    「是挺巧。」盛云清笑容儒雅，「我也是来拍杂志的。」


    也？


    林川心里微微有些惊讶，等进去后才知道，今天真的有两个拍摄团队，同一家杂志同一期，他是封面，盛云清是内页。


    林川心里颤巍巍，盛云清比他资格老，今天却要被他压一筹，他可别再碰个小肚鸡肠的，那可有得受了。


    好在两个团队分开拍摄，互不干扰，林川这才勉强松口气。


    杂志方并没有因为网上的舆论为难林川，他们要的是林川的热度和人气，只要林川还火着，他们该怎么拍就怎么拍，反正杂志周期短，不至于到发行的时候林川就凉了，再说时尚圈基佬多，造型总监自己就是个gay，看到林川那叫一个亲热，林川又是自来熟的性格，两人没多久就称兄道弟了，不过人家专业素质很强，真到工作的时候又换了一副严厉较真的面孔。


    拍摄进程很顺利，林川的表现超出杂志方的预期，他身材太好，镜头表现力又很强，拍出来特别有冲击力，杂志方一个劲儿夸他有超模气场，夸的他都差点飘了。


    拍完照又做了个採访，结束后两个团队再次碰面，盛云清依旧是那副宠辱不惊的淡然模样，对林川表现出十足的友好，林川一颗提了半天的心这才落回肚子里。


    回去稍作休整，林川第二天就拿着剧本赶去剧组。


    临近年底，傅铭公司事务繁杂，没办法再陪他过去，只能将他送到机场，这一幕自然又被媒体拍到了，两人的恋情再次引起新一轮热议，甚至还有人扒出傅铭小区那个医生在私人帐号上发的照片。


    网友火眼金睛，一下子就把傅铭的背影认出来了，至于被傅铭公主抱的身影，不用说当然是林川，粉丝不会认错人。


    吃瓜网友都惊呆了。


    ［过分了，过分了，这秀恩爱过分了。］


    ［请问狗粮怎么吃？是直接啃就行了吗？］


    ［川粉瑟瑟发抖……］


    不和谐的言论都被和谐了，舆论形势一片大好，但这是不正常的，网友都不是傻子，一次两次这么搞，大家也就忍了，可次次都这么搞，自然会有人把气撒到林川头上，林川的黑粉陡然增加，倒是把林川的热度又推上一个层次。


    就在众人暗搓搓diss傅大佬为了林川搞舆论控制的时候，海纳资本官方突然发布一则声明。


    ［近日有人对我司创始人傅铭先生发表不实言论，已构成诽谤罪，现已对相关人士提起诉讼，后续结果会作公布。我司在此严正声明：傅铭先生与林川先生是正当恋爱关系，任何人不得妄加揣测、恶意曲解，否则一律以名誉侵害处理。］


    吃瓜网友：「……」


    大佬，你操作好骚啊！


    不久，很多人发现□□并没有被删除，舆论控制突然不搞了。


    发表负面言论的人发现不对劲，吓得自己把那些内容删除，还咋咋呼呼说被渣浪删掉的，却很快被技术人才发现真相併打脸，搞得他们灰头土脸。


    一时间，众多黑子喷子噤若寒蝉。


    吃瓜网友：「……」


    大佬，你真的好骚啊！


    作者有话要说：　　黑子：我有一句mmp……


    第70章


    网上的风浪完全没有影响到林川，他赶到拍摄地的酒店放下行李，顾不上休息就赶紧拿着剧本去见主创团队。


    赵茹很周到地替他准备了小礼物，整个团队从上到下都照顾到，给原本以为林川会仗势欺人耍大牌的众多成员留下了还算不错的第一印象，再加上林川本人进组后态度诚恳谦虚，更是让众人对他改观不少。


    穆森导演对林川态度不错，亲自给他介绍几位主演，林川一眼扫过去，发现盛云清也在，吃惊不小，盛云清笑着与他打招呼：「我们挺有缘，又见面了。」


    穆森道：「云清演沈经理。」


    沈经理是电影中另一个重要角色，三番，又被林川压了一头，林川接戏接得匆忙，都没来得及了解有哪些成员，一时被这个缘分弄得有点懵，心里「咯噔咯噔」的，面上倒是不显，不卑不亢地跟他打招呼。


    穆森追求效率，开机仪式后全组马上进入状态，为了让几位主演尽快磨合，第一场戏就是一番二番三番齐上阵，山兴挑了个还算简单的镜头——钻狗洞。


    林川：「……」


    穆森做事雷厉风行，说话也跟放鞭炮似的，张牙舞抓道：「你们面对的是未知的恐惧，未知永远比任何已知的威胁要可怕，海哥你是主心骨，必须稳，小川呢，能多怂就多怂，云清要慌而不乱，三种不同的情绪都要发挥到极致，明白吗？」


    三位演员认真点头。


    穆森又对林川强调：「不要怕露丑态，后面有你刚的时候，现在你把最怂的状态展现出来，要能引发笑点，该怎么怂明白吗？」


    林川：「……」


    穆森又问：「明白吗？」


    林川连忙点头。


    穆森对他还是很有信心的，毕竟他以前的角色都毫无形象可言，但年轻人嘛，陡然红了，难免心态不稳有了包袱，提点一下总没错。


    没想到，拍摄效果远超预期，三位演员都相当敬业，磨合得特别顺利，完全达到导演需要的效果，一次就顺利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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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导演很高兴：「好！不要休息，保持这个状态，我们准备下一场！」


    助理在旁边小声说：「不行啊穆导，你看林川……」


    导演抬头：「……」


    林川从狗洞里爬出来的时候哭得眼泪汪汪，现在都结束了，他还在哭，他的造型本来就很狼狈，再糊一脸眼泪，多俊俏的五官都扛不住，旁边工作人员一时忍不住，全在憋笑。


    一番演员侯海曾获封影帝，很有老大哥的风范，看林川哭得不行，就在他肩上拍拍：「不急不急，我们慢慢来，不过出戏这么慢不太好啊，日积月累会对精神和身体造成双重负担。」


    林川哽咽着说：「不是出戏慢……」


    盛云清跟助理要了一包纸，抽出来递给他，关切道：「那是怎么了？」


    侯海也问：「对啊，不是出戏慢是什么？有难处就说出来。」


    「谢谢！」林川接过纸巾擦了擦脸，越想越心酸，「我是狗……」


    侯海、盛云清：「……」


    侯海清清嗓子：「那个，只是台词而已，别放在心上，换成别人来演，我也要那么吼的。」


    林川又接过一张纸，哭得嗓音都变调了：「我这只狗，除了会钻狗洞，一无是处。」


    所有人：「……」


    穆森气得脸都青了：「什么毛病这是？」


    助理在旁边弱声弱气：「可能……这就是……戏精的修养？」


    穆森：「……」


    林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精心捣鼓一个小时的狼狈妆变成了真狼狈，实在没法继续拍了，导演只好臭着脸重新安排，让林川去旁边休息调整状态。


    好在这种特殊情况只是概率事件，到第二天，林川恢复正常了，之后连续好几天，他都表现得特别敬业，也跟其他演员配合得很到位，让剧组上下对他刮目相看，穆森总算觉得自己没看错人。


    这部电影叫《险境求生》，探险类题材，影帝侯海担任一番，出演一个普通的人民教师张大海，流量实力双担的新人林川担任二番，出演一个沉迷游戏、胆小如鼠的宅男赵小川，实力派演员盛云清担任三番，出演一家跨国公司的ceo沈清，另外还有一个四番，主要责任是充当花瓶，选角从各方面来说都是非常合适。


    电影讲述一次意外将毫无关联的几个人牵扯到一起，迫使他们不得不在走投无路时组成一个团队，在险境中磕磕绊绊寻求生路，穆森的电影很有个人风格，开头往往笑料齐飞，后面再来赚足眼泪，等电影结束，观众再回味时才发现里面还深刻剖析了人性或社会问题。


    比如这部《险境求生》，教师张大海外柔内刚、韧劲十足，从头到尾坚持人性的善良，宅男赵小川成长迅速，前面有多怂后面就有多刚，最后甚至为了大家的安危愿意以身犯险，沈经理则是典型的利己主义者，从头到尾为自己打算，却也在最后关头因为自身的感情牵绊回归正途。


    这部电影最大的看点是剧情和人物性格的巨大反转，尤其是林川演的赵小川，前面的表现非常让人嫌弃，后面却成了拯救队友的英雄，相当考验演技，对年轻演员来说绝对是不小的挑战，所以林川很珍惜这次的角色，除了吃饭睡觉，其他时间全都待在片场。


    穆森导演对他大加赞赏：「小川啊，现在像你这么敬业的年轻演员真是很少见了，要好好保持啊！」


    林川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个……穆导，我正要跟你说件事，我想请一天假。」


    穆森：「……」


    穆森觉得自己的脸好疼，僵着嘴角道：「小川啊，你看我们年后换场地，这边的戏份要赶着年前拍完，为了大家都能回去过个好年，进度是一分一秒都不能耽搁啊……你为什么要请假？」


    林川硬着头皮道：「去……拍个gg。」


    穆森：「……」


    现在的年轻人，就知道捞钱！


    林川道：「品牌方前面签的代言人合约到期了，他们也想赶着年前把新gg上了，我要是不去就算违约，您看？」


    穆森：「……」


    算了，对于演技好又敬业的年轻演员，适当的宽容和鼓励还是很有必要的。


    穆森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不情不愿地点头：「行吧，你去吧，记得早点回来啊！」


    林川连声道谢，当天拍摄结束后，歇都没歇，就在保镖的护送下登上飞机。


    机票是傅铭让人给他订的，傅铭人不在他身边，但对他的动向了如指掌，怕他委屈自己，给他、小毛、两个保镖都订了头等舱。


    林川这几天对傅铭想得不行，特别是晚上独自睡一张大床的时候，明明是不怕冷的体格，却愣是觉得四周处处灌冷风，这次难得请一回假，gg拍摄恰好安排在本地，他简直归心似箭，恨不得立刻见到傅铭。


    林川现在人气正高，飞机上有不少年轻乘客认出他来了，其中有两个也在头等舱，就在他后面不远处，在他落座后就开始窃窃私语。


    「那不是林川嘛！」


    「哪个林川？」


    「就傍着傅铭的那个小明星啊，把傅铭迷得神魂颠倒的，听说李女士亲自扇耳光都没用，傅铭直接用企业帐号向全国网民宣布他俩在谈恋爱。」


    「手段这么厉害？」


    「切，谁知道是不是手段厉害，说不定是活儿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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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男人跟男人，到底是什么滋味？」


    「你试试呗，要不你去搭讪，反正林川就是想傍大款，就他那身份也不可能真进傅家大门，傍谁不是傍？」


    紧接着就是一阵男人都懂的浪笑。


    小毛听得直皱眉，想发作，又怕给林川招惹麻烦，忍不住扭头朝林川看看，林川最近拍戏太累，一落座就睡过去了，并没有听到后面的声音，他悄悄松口气，抚了抚心口，让自己冷静下来。


    煎熬到入夜，飞机终于落地，小毛催着林川下飞机，林川被催得莫名其妙：「你怎么比我还着急？」


    后面的谢明突然出声：「先生，当心脚下，注意安全。」


    林川回头，见谢明、谢朗兄弟俩正若有若无地拦着一个满身奢侈品的青年，那青年旁边那么宽的过道不走，非要往他们身边挤，对上林川的视线，那人立刻笑起来：「林先生，你有东西掉了。」


    林川愣了愣，下意识低头看看自己身上：「什么？」


    小毛气不打一出来：「别管他，我们走。」


    林川觉得气氛有点古怪，不过想着自己毕竟是公众人物，不能让人觉得没礼貌，还是问道：「我掉什么东西了？」


    青年笑嘻嘻道：「脸皮啊！」


    林川：「……」


    青年继续道：「李女士一耳光都没能让你知难而退，是直接把你脸皮打掉了吧？」


    林川：「……」


    谢明、谢朗齐齐磨牙，他们打人厉害，骂人却实在不在行，人家不动手，他们也不能动手，真是被气得不轻。


    那人又道：「反正不要脸了，不如也跟我玩玩呗，我手头有不少好资源呢……」


    谢明气极，忍不住开口：「这位先生，请你……」


    「噢！」林川突然出声打断谢明的话，冲到青年身边，做出从他手里接过东西的模样，感激笑道，「谢谢谢谢！我正到处找呢，原来被你捡到了，太谢谢你了！」


    那人被他突如其来的一招弄懵了。


    林川突然手一扯，明明是自己用力，却做出被他推倒的模样，「扑通」一声摔到地上：「哎哟！你干嘛推我？」


    青年：「……」


    你不是明星吗？你怎么也搞碰瓷？


    谢明和谢朗飞快地对了下视线，两人一个冲上去将青年擒住，一个将林川扶起来，谢明对愣着的小毛道：「有人对林先生蓄意行凶，快报警啊！」


    小毛目光呆滞地点点头：「噢噢！」


    青年吓得够呛，立刻挣脱谢明的钳制，飞快地往出口处跑去。


    小毛抓着手机愣愣地问：「还报警吗？」


    谢明活动了下手腕，笑道：「跑了就算了。」


    小毛看看旁边：「还有一个。」


    躲在边上看好戏的另一个青年吓得面色发白，赶紧哧熘一下跑开。


    小毛狐疑道：「明哥，你是不是故意把他们放走的？」


    谢明道：「几句口角，报警了也没用，不放走的话，闹大了对林先生没好处。」


    小毛有点担忧：「他们好像挺有背景的，以后不会暗地里给我哥使绊子吧？」


    谢明和谢朗常年待在富人圈里，看人的本领还是有的，谢明道：「他们应该没什么背景，估计是受人指使。」


    小毛一听更担忧了。


    林川倒是混不在意，在他肩上拍拍：「走吧。」


    一行人继续往出口走，蹲在角落的狗仔气得鼻子都歪了。


    「说好的今天能蹲到林川发脾气耍大牌的呢？怎么回事？他俩怎么跑了？」


    「不是有一个被林川的保镖抓了嘛，咱们就放那一段视频，再添油加醋……」


    「添你个头！完整录像放出来不是什么都清楚了？吃一堑还不够你长一智的？」


    「那……那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


    「哎哎哎！你看！那是不是李女士？」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的狗仔大喜过望，赶紧把相机调转方向。


    林川看到傅铭和傅妈妈一同站在出口处，激动得眼睛都亮了，拔腿跑过去。


    傅铭脸上露出笑意，迈开步子迎上去。


    傅妈妈比他更快一步，伸出双手，笑容满面，嗓音柔和：「小川。」


    傅铭：「……」


    作者有话要说：　　傅妈妈：一边儿去，不懂我的良苦用心。


    ＊


    不好意思，存稿用光了，今天迟了几分钟～


    存够就像赚钱，攒得艰难，花得容易……qaq


    第71章


    林川让傅妈妈拉住好一阵嘘寒问暖，觉得很不好意思：「阿姨，这么晚了您怎么还过来？」


    傅妈妈笑着道：「很久没见你了，怪想你的，你不是进组了嘛，我想见你一面也挺难，今天就过来了。怎么？打扰你们小两口团聚了？」


    「没有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林川急忙否认，在傅妈妈打趣的目光中，脸微微有些发烫，心里又隐隐觉得奇怪，他不至于妄自菲薄，却也没觉得自己会这么招人喜欢，傅妈妈怎么对自己那么好？


    难道她知道我是傅铭养的狗？不对，不对，她看我不是看狗的眼神啊……但是傅铭看我也不是看狗的眼神……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可她要是知道我是条狗，能同意我跟傅铭在一起？


    林川想得脑子里晕晕乎乎的，忍不住朝傅铭瞄了一眼，傅铭还是那个老样子，人前禁慾得很，但他能感觉到傅铭眼底掩藏的热切，这让他心里立马热乎起来，暂时忘了脑子里的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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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妈妈跟林川说话的时候，谢明落后一步，低声跟傅铭汇报工作：「之前有人对林川先生出言不逊，那人位置就在我们后面，应该是有人查到了林川先生的航班信息，查到后又赶紧买了后面座位的机票，那人不仅查得详细，效率也很高，可能不是娱乐圈的普通竞争对手，另外机场附近有狗仔蹲守偷拍，不知道和那人是不是一伙的，老闆要是不放心，可以调监控详查一下。」


    傅铭对林川就没有放心的时候，这种事自然是要查的，他沉着脸听完，微微点头：「嗯，知道了。」


    到停车场，林川被傅妈妈拉上车，傅铭心里老大不乐意，却也知道傅妈妈是为了林川好，自然没什么意见，就沉默地坐进自己的车。


    躲在暗处的狗仔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地上车跟过去，某个年轻狗仔扒着前排座椅，探着头一个劲儿催促：「快快快，别跟丢了！今天差点白跑一趟，这回怎么着都要拍点有价值的照片！」


    正紧赶慢赶时，一通电话打进来，狗仔按下接听，听筒里传出怒吼：「你们他妈的在干嘛呢！赶紧给我收手！」


    狗仔激动道：「老大，我拍到李女士来接机林川了！这次肯定能搞个大新闻！」


    那头的唾沫星子恨不得通过手机信号喷出来：「拍到了还不赶紧给我回来！你跟车干什么，知道你在跟谁的车吗？啊？」


    「知道知道，老大你放心，我不别车，就在后面跟着，万一能拍到更好的照片呢？」


    「你他妈的@％@＃％&＃……」那头破口大骂，「再不回来你老大我就凉了！你也给我收拾东西滚蛋！」


    狗仔被他一连串脏话骂得灰头土脸，垂头丧气道：「行行行，我不跟了。」


    挂断电话，他一脸不情愿地对司机道：「算了算了，不跟了，我们回去吧。」


    司机很老道地放马后炮：「我就说不要跟嘛，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你们这些年轻人，整天就想搞个大新闻，也不看看之前造谣傅铭和林川关系的那些人现在是什么下场，你以为网上说傅铭有背景是说着玩的？这种不伤筋不动骨的造谣，换成一般人警察都没空管。」


    狗仔嘀咕道：「不就有几个破钱嘛！娱乐圈有几个明星身后没人没背景的？我们拍那么多不一直好好的？」


    司机冷笑：「你拍了试试呗。」


    狗仔缩了缩脖子，到底不敢拿命运前途开玩笑。


    傅妈妈将林川送到傅铭的小区门口，并没有跟着一起下车，跟林川道了声再见就让司机送她回去了，林川目送傅妈妈的车消失在夜色中，这才坐进傅铭的车，屁股刚落座，手就被傅铭捉住了。


    滚烫的热度瞬间从掌心传遍全身，林川情不自禁颤了一下，整个人跟过电似的，他特别想跟傅铭抱一下，但前面还有谢明和谢朗，只好忍住。


    傅铭看着他，低声问道：「之前那人纠缠你，你怎么敢戏弄他的？不怕他以后打击报复？」


    林川看他一眼：「不是有你嘛……」


    简单朴实毫不做作的一句话，让傅铭心生愉悦，傅铭嘴角牵起笑意：「不是说有背景么，万一我搞不过他呢？」


    林川斩钉截铁道：「怎么可能？他全身都是名牌，穿不起高定，钱肯定没你多！」


    谢明、谢朗：「……」


    好有道理，无法反驳。


    傅铭定定地看着他，眼里全是充满喜爱的笑意，半晌后微哑着声音低低道：「真聪明。」


    林川受不了他夸自己，更受不了他这种声音，当即就有点扛不住了，不禁把脑门儿顶到他胳膊上，很用力地碾了碾，以此缓解体内骤然升起的渴望。


    车入库，两人上楼、开门、进门、关门。


    林川刚把鞋蹬掉就让傅铭抱紧了抵在门上，凌乱热切的亲吻疾风骤雨般落下来，他扬起脸伸长脖颈，强烈的酥麻刺激得他急喘一声，全身都过电似的轻颤起来。


    他平时性格跳脱，没个安静的时候，唯有在与傅铭亲热时，乖巧得不像话，一副予取予求还主动迎合的模样，这样的乖巧狠狠戳中傅铭死穴，傅铭有些失控，抱着他转移到沙发上时，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落了一地。


    傅铭西装都没脱，狠狠压着他，咬着他耳垂，嗓音嘶哑：「我想死在你身上。」


    林川大受刺激，手脚紧紧缠住他，带着哭腔哼哼：「那你死一个给我看看啊。」


    说着挣扎着将他推倒，跨坐在他腿上，颤抖着手解他身上的西装，与其说解不如说撕扯。


    傅铭仰着头，喉结滚动，鼻息滚烫，双手用力卡在他腰间，任他撒欢。


    撒欢的结果是客厅里一片狼藉。


    林川明天还要拍gg，傅铭保留着最后一丝清醒，并没有做到底，林川对这样的进展已经非常满足，让他抱去卫生间清洗干净，又被他抱到床上，舒舒服服地窝在他怀里，沾枕就睡着了。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傅铭送林川去拍摄现场，因为公司还有事，并没有全程陪同，只能在他下车前叮嘱道：「有事给我打电话。」


    林川感觉两人的关系比以前更亲密了，不禁笑得一脸甜蜜：「嗯！」


    谢明、谢朗：「……」


    单身狗眼睛要瞎。


    拍摄地在一片新开发的别墅区，这里自然生态极佳，随便在哪儿取景都美得不像话，林川接的是洗发水的gg，导演选择在这里取景，大概是因为这里的风吹得比较舒服，能让头发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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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这是林川自己胡乱猜的，等他跟导演见过面，听导演这般那般讲解了一下，他才知道完全不是那回事。


    赵茹谈判能力强，愣是将一个支线代言谈成了全线代言，因此品牌方对gg的要求特别高，跟所有甲方一样提了个充满矛盾哲学的扯淡要求，说既要将gg拍得具有生活气息，又要将gg拍得高大上。


    导演思来想去，只能拍有钱人的生活了。


    林川拍马屁：「不错不错，完全符合品牌方的要求。」


    导演道：「一会儿会有人送两只狗过来，你跟它们相处一下试试，它们是你的合作伙伴，会跟你一起入镜。」


    林川：「……」


    为什么又是狗？是不是全世界都知道我是狗？？？


    导演喋喋不休：「这两只狗呢，一只是可蒙犬，可蒙犬你知道吧，就是拖吧狗，身上的毛跟拖把一样，厚厚的，长长的，跟小脏辫似的，还有一只呢，是阿富汗猎犬，阿富汗猎犬你知道吧，一身长毛顺滑得好像用了我们的洗发水，特别有贵族气质。」


    林川：「……」


    虽然我是狗但我对狗了解得并不多谢谢！


    林川强打精神：「有照片吗？我看看。」


    导演早有准备，立刻把照片拿给他看。


    林川看完照片，沉默许久，诚恳发问：「怎么拍？」


    「前后对比着拍，你是富家公子，带着你的狗出去玩，玩得头上身上都脏得不行，回去后洗头洗澡，洗完后坐在露台上晒太阳，风一吹，头发自然飘逸。」


    林川默默对比两只狗：「所以，我的狗狗也用了这种洗发水？洗之前是可蒙犬，洗之后是阿富汗猎犬？」


    导演一击掌：「对啦！连狗狗都能用的洗发水，安全、无毒、健康！」


    林川：「……不是，这两只狗长得不一样啊！」


    导演摆摆手：「没关系，观众领会的是精神。」


    林川：「？？？」


    你特么在逗我？


    麻麻！这gg我不拍了！导演被甲方逼得疯球了！


    不等林川再提出异议，导演高兴道：「哎！来了来了！」


    林川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两名剧组的工作人员从车上下来，各牵一条狗，后面各跟着一个人，可能是狗主人或什么人，狗狗们果然跟照片中一样，一个是眼睛都被遮得看不见的拖把，一个是姿态优雅、长毛飘逸的贵族宠儿。


    林川查了查两种狗的市价，默默放下手机：「……」


    这哪儿是洗发水啊，用完身价能涨价十倍，这特么是魔法水吧？


    当然，gg肯定不可能直接说狗狗用这种洗发水的，那是虚假gg，导演应该是想表达那种模稜两可的意境，让观众自己去体会。


    导演在他肩上拍拍：「小川啊，你跟狗熟悉一下。」


    林川忍着吐槽点点头，走过去在两只狗的头上摸摸，狗狗们表现得相当友好。


    林川接过狗绳，牵着两只狗小小熘达一圈，心思动了动，蹲下去低声道：「哎！你们俩，谁能变人？能变的叫一声给我听听！」


    狗狗们歪着头看他。


    林川「啧」一声：「别装啦！咱交流交流呗！」


    狗狗们换个方向歪头。


    林川看诈不出什么来，不死心，又道：「你俩是一家的吗？是就叫一声，不是就叫两声。」


    狗狗们依然毫无反应，只是很新奇地盯着他。


    林川想了想：「吃肉吗？要吃的汪一声。」


    狗狗们可能对「肉」的发音比较敏感，立刻摇了摇尾巴。


    林川压低声音：「我跟你们是同类，真的。」


    站在旁边的小毛：「……」


    完了，我哥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　　川儿：它们不应当是普通的狗！


    第72章


    狗狗们不开口说人话，但很给林川面子，对他这个陌生人没有任何牴触，甚至还挺愿意亲近他，所以gg拍摄进行得很顺利。


    林川原本以为这gg拍出来效果肯定很沙雕，但真正拍过之后，他感觉还行，等后期再处理一下，说不定效果真挺好。


    拍摄完，大家开始收拾东西，林川跟众人打过招呼，又跟两只狗狗道别。


    这时有辆豪车开了过来，车门打开，从里面伸出一只锃亮的鞋和一条挺括的西裤腿，紧接着一个发型做得很精细、脸上戴着墨镜的男人探出头，起身大步朝人群走过来。


    林川正捧着阿富汗猎犬的脑袋轻揉，笑嘻嘻地低声说话，冷不丁旁边横过来一只手，用力将他推开：「干嘛？手洗干净了吗？随便就摸我家洛卡？」


    林川猝不及防摔了个屁股墩，双手下意识撑在地上，起身后能看见掌心粘不少草泥灰，他拍了拍手，皱眉抬头，一看对面的人有点眼熟，略思索才想起来是去年某个综艺选秀出来的偶像明星，好像热度还挺高，叫什么星辰来着。


    「啊！你看看你手这么脏，把我家洛卡都摸脏了！你知道它洗个澡要花多少心思吗？」小明星指着他脏兮兮的手咋咋唬唬，一抬头愣了愣，摘下墨镜，不可置信地盯着林川看。


    旁边的工作人员赶紧解释：「季先生，林先生是来拍gg的，他跟洛卡配合得很好，也没有把洛卡的毛弄脏。」


    哦，叫季星辰，林川想起来了。


    季星辰脸上的不可置信渐渐被震惊愤怒取代：「怎么是你？怎么会是林川？为什么没人告诉我拍gg的是林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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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导演：「……」


    这不废话么，这种事能提前透露？万一谁大嘴巴四处宣扬，再偷跑点物料，品牌方还要不要宣传效果了？


    季星辰突然爆发：「不行！这gg你们不许拍！我们洛卡是名贵血统，坚决不跟林川这种演员合作，你们要坚持想拍，就找别的狗，我家洛卡不行！」


    导演：「……已经拍了。」


    季星辰暴跳如雷：「什么？已经拍了？那你们重拍！要么把林川的镜头剪掉！我们洛卡不跟他这么噁心的人同框！」


    导演：「……」


    这小子来搞笑的吧？林川可是品牌方花了大价钱签下的代言人，把林川的镜头剪掉？你这么能，咋不上天呢？


    季星辰也发觉自己说错话了，臭着脸改口：「不剪也行，你们换只狗重新拍，反正我家洛卡不跟他同框！」


    林川莫名被推了一下，正气呢，看他态度这么恶劣，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有毛病么你？合约都签了。」


    你家狗来拍gg也是签了合约的！


    季星辰甩他一记鄙视的眼神：「签了不能违约么？又不是出不起违约金。你以为都跟你一样穷，必须卖屁股才能捞到钱么？」


    林川顿时变了脸色。


    导演暗叫不妙，以为他要动手，赶紧一把将他拉到身后，对着季星辰时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看：「我怎么记得这好像不是季先生家的狗？」


    季星辰冷哼：「我表哥家的，那也是我家的。」


    林川：「？？？」


    这么骚？


    林川嘴里不甘示弱：「gg拍不拍，要不要违约，让你表哥来说话呗！真不拿自己当外人，表哥家的狗都能说成是自己的狗，那表哥的儿子你要不要当成自己的儿子？」


    季星辰本以为他会被讥讽得抬不起头，没想到他还能回怼，怼得还那么气人，又惊又怒地拿墨镜指着他：「你！」


    林川扭头问导演：「他表哥谁啊？」


    林川性格讨喜，跟他合作过的人大多都挺喜欢他，导演也挺喜欢他的性格，下意识就跟他站在了同盟线上，回道：「清乐传媒的老总，秦越。」


    「噢！」林川知道秦越，也隐隐记得听谁提过那个选秀综艺就是他投资的，这么看来季星辰就是被自己表哥一手捧起来的新星，算是背景深厚的那一类。


    林川迅速把鄙视回丢过去：「难怪我周围总有人说那什么偶像明星唱跳都不行到底怎么火起来的……原来不是靠自己的业务能力，是靠表哥捧。」


    小年轻最见不得人质疑自己的业务能力，季星辰当即暴跳如雷，冲过去就要打他。


    林川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突然一道人影冲过来，伸手将季星辰拦住，旁边的工作人员也赶紧冲过来劝的劝拉的拉，季星辰骂骂咧咧：「怎么是你？要你多管闲事？吃饱了撑的！」


    林川觉得拦在自己面前的人背影有点眼熟，紧接着又听到熟悉的声音，清清淡淡、不温不火：「远处有狗仔，你想闹大了给谁看？」


    季星辰瞬间安静下来，心虚地往四周看。


    说话的人转过身：「你没事吧？」


    林川眨眨眼，有点反应不过来：「啊……盛哥，你怎么在这儿？」


    盛云清不是在剧组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盛云清笑了笑：「正好有事路过，我们还挺有缘。」


    林川也笑起来，正要寒暄几句，旁边的季星辰阴阳怪气道：「一个私生子，一个卖屁股的，都是见不得光的，当然有缘。」


    导演直皱眉：这什么狗屎玩意儿？嘴巴也太脏了！能直接轰走吗？


    林川看看盛云清，盛云清面色如常，扭头看向季星辰，淡笑道：「你嘴巴太恶毒了，品性不好，出身再好也没用，傅铭不会看上你的。」


    季星辰：「！！！」


    林川：「！！！」


    「放你狗屁！你算个什么东西！」季星辰像被什么狠狠踩了尾巴，脸涨得通红，跳着脚不知所谓地骂了几句，又将气撒到林川头上，「你以为傅铭被你蛊惑，你就能进傅家的门了？怎么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李阿姨那一耳光还没把你打醒呢？」


    导演怎么也没来料到矛盾的进展这么狗血无常，实在听不下去了，赶紧打手势催着大家收拾东西走人。


    旁边一个助理小声道：「李女士来了！」


    季星辰的声音瞬间卡在嗓子眼里。


    傅妈妈刚刚已经走到附近了，季星辰怎么骂林川的她听得清清楚楚，这会儿脸色就有些沉，她问了问哪个是导演，走过来换上温和的笑意，跟导演打了声招呼，又道：「我来接小川，gg拍完了吗？」


    导演按捺住心惊，忙笑着点头：「拍完了拍完了。」


    傅妈妈伸出手：「今天多谢你照顾小川了，他还年轻，又是第一次拍gg，不知道有没有给你们添麻烦？」


    「没有没有！小川很专业，gg拍得特别顺利！」导演受宠若惊，赶紧跟她握手。


    傅妈妈笑了笑，转头去拉林川，林川不知道她听见了多少，有点尴尬地笑了笑：「阿姨。」


    傅妈妈应了一声，笑道：「傅铭公司临时有事过不来，我接你回去。」


    季星辰听说是傅铭让傅妈妈过来的，心里又酸又舒坦，似乎这样就能证明被蛊惑的只有傅铭一个人，傅妈妈只是拗不过儿子，做做表面功夫，这种人家，父母不接受，谈得再好早晚还是得凉，他心里这么想着，眼里就多了几分得意，忍不住走上前跟傅妈妈打招呼，亲亲热热地喊了声「伯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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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妈妈扭头看他，神色冷淡：「你是？」


    季星辰：「……」


    周围的人：「……」


    季星辰脸上挂不住，笑容变得有些僵硬：「您不记得了？我是秦越的表弟，以前去您家做过客的，傅铭哥哥还给我辅导过功课呢。」


    林川一听，心里「噗噜噗噜」直往外冒酸水。


    好你个傅铭，你还想做几个人的长腿叔叔！看我回去不咬你！


    傅妈妈不好直接跟小辈计较，就随意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很快将视线收回，目光落在盛云清身上，惊讶地笑道：「这不是云清吗？你怎么也在这儿？」


    盛云清笑着喊了声「伯母」，还是那套说辞：「有事从附近路过，恰好看到小川，过来打声招呼。」


    傅妈妈问：「你跟小川认识？」


    「当然认识，我们现在在一个剧组呢。」


    「原来是这样，那小川可要拜託你多多提点了。」


    盛云清笑得谦虚：「提点谈不上，我会尽力照顾他的。」


    说着话，天上飘起了雪花，林川抬头看看，突然兴奋起来，不过想到马上又要回剧组赶进度，没时间玩雪，心里又有些失落。


    傅妈妈扭头看他：「小川，快下雪了，我们赶紧走吧，晚上跟我回去吃饭。」


    林川：「！！！」


    傅妈妈又笑着道：「早就想让你回去吃饭了，傅铭怕你不自在，老不肯，找各种理由推脱，今天正好他没空，可让我找到机会了。」


    林川完全没做好思想准备，有点懵，也有点不知所措。


    季星辰难以置信地瞪着他，面孔扭曲。


    傅妈妈似乎还嫌自己不够给林川撑脸，又道：「傅铭不是说要跟你回去过年嘛，你要没事的话就跟我去逛逛街，买点东西捎回去，我不知道你爸妈喜欢什么，还得你挑。」


    林川被她一句句话砸懵了，脑子跟不上趟，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傅妈妈说雪要下大了，催着他走，他只好跟众人道别，边跟傅妈妈离开，边掏出手机给收拾了东西拎去保姆车的小毛发简讯，让他不用过来了。


    等上了车，林川想起盛云清来，问道：「阿姨，您跟盛云清认识啊？」


    「认识，他是傅铭的大学同学。」傅妈妈看他有点好奇，又道，「他家里不让他从商，他就当演员去了。」


    林川恍然，他之前听季星辰骂盛云清私生子，傅妈妈又这么说，应该也是知情的，不过她提起盛云清时态度很平和，没什么鄙视，他觉得傅妈妈人品真是太好了，不拿有色眼镜看人。


    不过，傅妈妈再好，他也还是没做好上门的思想准备啊……


    林川不自在地动了动屁股：「阿姨，我就请了一天假，明年一早就要赶回剧组，回去的票已经买好了，而且现在又下雪了，我怕下太大会影响航班……那个……」


    傅妈妈笑起来：「说来说去就是不跟我回是吧？」


    林川有点不好意思：「要不，等过了年……」


    傅妈妈笑意加深：「行，这可是你说的啊！」


    林川：「？」


    怎么答应得这么快？我是不是中套了？


    傅妈妈道：「那我直接送你去机场。」


    林川最近一直想找机会跟傅妈妈碰个面，现在倒是个好机会，他点点头：「谢谢阿姨！那儿有家咖啡店不错，我请阿姨去喝杯咖啡吧。」


    傅妈妈笑眯眯点头：「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傅妈妈：我家的孩子谁也别想欺负！


    第73章


    到机场的时候还早，林川请傅妈妈去咖啡店坐，他心里藏不住事，平时拿出演戏的功夫糊弄糊弄外人还行，在亲近或看重的人面前他不爱演，脸上自然就表露出情绪来了。


    傅妈妈开门见山，和蔼地问道：「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阿姨说啊？」


    林川手指在咖啡杯上面抠啊抠的，纠结了一会儿，抬起头：「阿姨，傅铭的病是什么情况？」


    傅妈妈听他这么问也不意外，轻轻放下小勺，嘆口气道：「我猜也知道他不可能老老实实跟你说这个，他在你面前要面子呢。」


    「我问过他，他是不肯告诉我。」林川顿了顿，道，「其实我不是非要打听什么，就……就有点不放心，怕他以后再发病，再……」


    完犊子，这话怎么越来越说不出口呢？


    林川除了想问这病情对傅铭有哪些影响，还想问这病是不是跟自己有关系，这话说出来都觉得脸大，但如果跟他没关系，傅铭干嘛一发病就想对他搞事，又是关着不让出门，又是锁着拴着的……听起来像个大变态……


    不搞清楚这个，他每次都会很被动，心里也慌，还怕自己应付不好，对傅铭造成什么无法挽回的刺激。


    咖啡店人很少，他们挑的又是很僻静的位置，林川朝四周看看，又一脸期待地看向傅妈妈。


    傅妈妈似乎也在斟酌，最后像是下定了决心，深吸口气，缓缓道：「他有创伤后应激障碍。」


    林川脑子里「嗡」一声，他对医学上的东西不懂，但这个名词是听过的，他顿时紧张得不行：「怎么回事？严重吗？」


    傅妈妈安抚地笑了笑：「别担心，这几年已经好多了，医生说他自控力强，恢复得很好，只是仍有些药物依赖，不是什么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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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川脑子里仍在「嗡嗡」响，他总觉得精神类的疾病比别的病要严重，以前他听说老家那儿有个孩子高考失利，受不了精神压力跳河自杀的，还听说有个年轻人不想结婚被家里催得紧，精神压力也很大，最后跳楼了，同样没能救得回来。


    傅铭这个病听起来更严重，不知道他这些年是怎么挺过来的，想想就一阵后怕，林川觉得自己后背都是凉的，可能出冷汗了。


    傅妈妈看他这样，心里暖得不行，她知道林川是喜欢傅铭的，但心里总下意识觉得人家孩子还年轻，愿意跟傅铭在一起，应该有傅铭连哄带迫的因素，那喜欢应该也是有限的，但林川今天这么郑重其事地询问，又这么担心，她终于对儿子有了信心，觉得将来有盼头了。


    傅妈妈柔声道：「阿姨也不瞎糊弄你，说实话，早些年确实很严重，出事的时候他才十二岁，还是个孩子，差点就挺不过来，好在有你一直陪着他……」


    林川眼睛猛然瞪大：「我？」


    傅妈妈顿了顿，疑惑道：「你还不知道他是那个……」


    「长……长腿叔叔？」林川磕磕巴巴道，「我知道的。」「。山。与。氵。夕。」


    傅妈妈笑起来：「你管他叫长腿叔叔？」


    林川顿时脸颊发烫，低着头哼哧哼哧地，不想在这个略羞耻的话题上停留，就赶紧问：「那他现在恢复到哪种程度了？」


    傅妈妈道：「你上大学那几年，医生说他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开始逐渐减少用药，我们都很注意周围的环境，他自己也控制得好，医生对他很有信心，说他完全有可能痊癒。」


    林川在傅铭的事情上极其敏感，立刻听出不对劲来：「上大学的时候？那我毕业后那两年呢？还有最近……他已经发病好几次了……」


    「没事。」傅妈妈宽慰道，「以前我们都想着保护他，让他待在舒适安心的环境中，现在他自己想走出安全区，发病也是在所难免的，不过他现在比以前冷静很多，听说最近几次什么药都没吃，那是好现象。」


    林川踌躇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把心里的疑惑问出来：「他的病情……跟我有关系吗？」


    傅妈妈看他问得小心翼翼，忍不住又笑起来，戏嚯道：「当然有关系。」


    林川心里一惊：完蛋！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傅铭为了找狗，哦不，找我，然后遇到了什么事？是我害了他？难道我是扫把星？灾星？


    傅妈妈看他脸色都灰白了，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赶紧解释道：「别看他总想把你拴在身边，说担心你这个担心你那个，看着像是要保护你，其实那么多年一直是你在保护他，他的命是你一家人救的，他能从阴影中走出来，全靠你。」


    林川：「？？？」


    「你能给他带来安全感，所以他总希望掌握你的人生，控制你的一切。阿姨知道这不对，也一直在做他的思想工作，那么多年都没能说动他，没想到他最近自己想通了，可能是因为现在你在他身边，他开始真正为你考虑。」


    林川愣愣地听着，这些信息对他的冲击有点大，消化起来有点艰难。


    他想起自己从小到大很少有自己做决定的时候，他习惯什么都跟傅铭说，事无巨细，傅铭给的意见他都会听，他的人生轨迹一直没有偏离傅铭的安排，唯一一次脱轨就是毕业后他去当了演员。


    所以从那时候起，傅铭病情又反覆了？


    林川摸摸已经凉掉的咖啡杯，一脸内疚。


    傅妈妈看出来了，道：「你内疚什么？他管了你那么多年，该内疚的是他。」


    林川小声道：「我被他管，也是应该的。」


    傅妈妈：「？？？」


    这孩子怎么回事？被傅铭洗脑了？


    林川对这件事的理解跟傅妈妈完全不在一个维度上，他这会儿又内疚又觉得难以置信，很难想像自己是怎么拯救傅铭于水火的。


    不是都说哈士奇能把人气死么，我怎么就那么小天使呢？我是不是有金毛的血统？


    林川想像一下小时候的傅铭抱着一只毛茸茸小奶狗的画面，又一阵羞耻感涌上来。


    傅妈妈却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嘆口气道：「我们欠你家一个大恩情呢，只是你爸妈为人太过正直，我们只能一年年欠着，本想让傅铭以后慢慢还，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对你动了歪心思，把你给拐了，这笔糊涂帐是算不清了。」


    林川听得面红耳热，端起冷掉的咖啡往嘴里灌。


    「他说要跟你回去过年，应该是做好挨打的准备了，你爸妈思想传统，若实在不能接受这种事，你们也别犟，打就打一顿，你别心疼他，该他受的。」


    林川：「……」


    咖啡已经彻底冷掉，离登机的时间近了，林川原本还想问问傅铭当年遇到的是什么事，又觉得傅铭本人不一定想让他知道，就有点纠结，这一纠结就没多少时间了，他看看手錶，准备跟傅妈妈道别，一抬头却看到傅铭朝这边走过来，顿时一脸惊喜地站起来。


    傅妈妈也站起身，笑道：「走吧，该登机了。」


    傅铭大步走过来，在林川头上摸摸：「我来送你。」


    林川没想到临走前还能跟他见一面，高兴得眼睛都弯起来，之前接受各种信息造成的情绪波动全都被甜蜜沖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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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铭母子俩送林川登机的时候，网上早已掀起新一轮热潮。


    狗仔为了利益无孔不入，再加上傅铭有意纵容，林川回来这一趟，除了拍gg的时候保密措施做得到位，其他可以说是全网直播，从傅铭母子俩去接机，到林川上了李如澜女士的车，到第二天和某偶像明星起冲突，到李如澜女士亲自接林川并送去机场……


    林川干什么，营销号就在网上曝光什么，等林川登机后，网上已经炸开了锅。


    ［有谁懂唇语的？快翻译一下啊，急死了！季星辰怎么会和林川起冲突的？］


    ［几个人的表情好耐人寻味，可惜李女士被打了码，猜不到她在说什么。］


    ［看表情，季星辰貌似被李女士打脸了呢，难道跟傅铭有关系？］


    ［林川你可要点脸吧，天天炒作同性恋绯闻不知羞耻，现在又来捆绑我们星辰哥哥。］


    ［抱走星辰，我们不约！］


    ［盛云清也在呀，听说他是哪个壕的私生子，真的假的？］


    ［傅妈妈又是接又是送的，这明显是接纳了林川的意思吧？之前说扇耳光的人脸疼不疼？］


    ［……］


    网上说什么的都有，但嘲讽林川的人明显减少，剩下的就是些傻子都能看得出来的尬黑，营销号乐得合不拢嘴，热度有了，kpi他们赚了，还不得罪傅铭，这生意做得值！


    林川回到剧组，众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同性恋在这个社会还是很尴尬的存在，很多人都选择痛苦隐瞒，敢在网上高调秀恩爱的也就几对网红夫夫，指望着从一些小众群体身上捞钱呢，林川自己有正经工作，不需要这样的收入，傅铭更是钱多得花不完，这一对竟然也高调至此，还把亲妈拉出来助阵，也是没谁了。


    不过这么一来效果倒是很显着，鄙视林川的人纷纷被打脸，你说他傍大款吧，人家傅铭转头就强势公布两人的恋爱关系，你说他没有自知之明想入豪门攀高枝吧，人家李女士立马就亲亲热热地跟林川同框了。


    要这样还有人想唧唧歪歪的话，那就只能酸林川这个穷小子走狗屎运了。


    林川已经在剧组混熟，跟他关系很好的都忍不住打趣一两句，气氛倒是比之前还要融洽。


    林川这次在剧组一直待到快过年，几位主演早已磨合得相当好，拍得越来越顺利，林川当初还担心盛云清心态不平衡给他使绊子，一段时间相处下来，他总算放心，觉得自己真是小人之心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黄斌那样小肚鸡肠。


    到了腊月二十九，剧组原地解散，大家都归心似箭，也不搞什么年前聚餐了，互道祝福后就迫不及待地收拾了行李，高高兴兴各回各家。


    林川正在戴帽子围巾，突然接到傅铭的电话，他按下接听，声音都似乎带上了年味和喜气：「傅铭！我结束了！」


    「知道。」傅铭嗓音含着笑意，「我在酒店大厅等你。」


    林川愣了愣，突然大叫一声，惊喜地扔下东西打开酒店客房门，狂风过境般冲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傅铭：岳父！岳母！


    林爸爸：关门，放狗！


    林川：汪——


    第74章


    天已经擦黑，酒店大堂里灯火通亮，傅铭坐在不起眼的角落，却依然吸引了来来往往不少人的目光，他挂断电话没多久就看到林川从电梯里冲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来啦！」林川跑得围巾都飞起来，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周身捲起一股凉风，冲过来差点扑到傅铭身上，想起这是公共场所，又赶紧调整角度，重重撞进沙发。


    傅铭给乐颠颠的傻狗整理围巾：「小毛他们呢？」


    林川惊起：「卧槽！我把他们忘后面了！」


    傅铭看向紧跟林川下来的谢明：「行李多不多？」


    谢明笑道：「还好，谢朗一个人也拎得过来。」


    傅铭就没管，拉林川起来：「我们去车上等。」


    林川老家那边雪下得挺大，高铁、航班都停运了，高速也封了，他们就打算开车绕小路回去，傅铭平时保镖不离身，现在对林川也是这样的要求，所以春节期间保镖是按年轮流放假的，反正加班拿高薪，大家也乐意加班，傅铭这次只让谢明、谢朗兄弟俩跟着，顺便让他们换着开车。


    走的时候是傍晚，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乡下人起得早，路上积雪已经被踩出凌乱的脚印，家家户户炊烟裊裊，空气里瀰漫着饭菜的香味。


    几人都在车上休息过，气色还不错，只是进村的路太窄，车身太大，又厚又宽的雪地胎擦着路的边缘压，还有小半是悬在外面的，很容易打滑摔到沟渠里。


    谢明道：「老闆，这路不能开了，我们下来走吧。」


    傅铭点头：「嗯。」


    谢明找了个开阔不碍事的地方把车停好，兄弟俩下车打开后备箱，把里面塞了满满当当的年礼搬出来，林川走过去看，目瞪口呆：「怎么这么多？」


    傅铭道：「第一次来，不能给你丢脸。」


    林川笑起来，凑到他耳边：「你是不是有点紧张？」


    傅铭面色紧绷：「没有。」


    林川不信，心想你夜里都没睡安稳，抓得我手可疼了，不过他照顾傅铭的面子，没再多说。


    小毛在旁边直挠头：「哥，你不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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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川：「……」


    没想起来！忘了！


    林川后知后觉：「都怪你，你不提醒我我根本想不起来！」


    小毛：「……」


    一行人拎着东西往林家走，村里养的狗听见动静全都叫起来，还一个个跑出来追着吠，不过一看林川和小毛就认出人来了，立刻改变态度，吐着舌头摇着尾巴兴奋地跑前跑后，林川自己家两只狗也跑出来，蹦着跳着要往林川身上扑。


    林川挠挠这只的脖子，压低声音：「大黄，你能变人不？」


    傅铭：「……」


    林川又摸摸那只的头，鬼鬼祟祟：「小花，你能说人话不？」


    傅铭：「……」


    两只狗不给回应，只知道吐着舌头往他身上蹦，看起来要多傻有多傻，林川不死心，又将打量的目光转移到别的狗身上，眼神跟探照灯似的一个个扫射过去。


    傅铭：「…………」


    这番动静挺大，很快引起全村轰动，林川一路走一路跟人打招呼，等快到家门口时后面已经跟了一长串人和狗，一些打工回来的年轻人则围着停在村口的那辆车转悠。


    「我靠这越野车谁的？好几百万吧？」


    「我妈说看到林川回来了，可能是林川的，他不是明星嘛！」


    「明星都赚大钱！林川发啦！」


    「可能不是林川的，我看到还有个男的，就那个……网上传的，他男朋友！」


    「他真交男朋友了？那他家里不闹啊？」


    「不知道，我们看看去！」


    「走走走，看看去！」


    林川走到家门口，还没来得及出声呢，别人先喊起来：「林川回来啦！林国强、张玉娟，你家儿子回来啦！」


    林爸爸、林妈妈正忙着炸春卷、炸肉圆子呢，锅里噼里啪啦响，根本没听见外面的动静，还是林川走进门喊他们才听见的，都吓一跳。


    林妈妈高兴得不得了，笑着责怪道：「你个臭小子，回来怎么没声没息的！」


    林川委屈道：「早就喊了，是你们没听见。」


    「去去去，去洗把脸！」林妈妈背对着门，就光看见林川了，用胳膊肘推了他一把，挥动漏勺继续从油锅里捞春卷。


    林爸爸坐在土灶后面烧火，一抬头看见门口挤满了人，屋子里除了林川，还站着三个高大的男人，惊得把火叉扔地上，起身道：「你们几位是……」


    林川朝身边瞄一眼，清清嗓子：「他……他是……傅铭。」


    林妈妈倏地扭过头，目光落在傅铭身上，手里的漏勺「哐当」掉地。


    傅铭上前一步：「叔叔，阿姨，新年好！」


    他确实有些紧张，气场是收敛了，就是脸上线条绷得有点紧，个子又高，看着就让人压力很大，林爸爸和林妈妈都有些懵，只慌乱着「哎哎」地应了两声。


    门口都是爱凑热闹的乡邻，一直叽叽喳喳地讨论谢明和谢朗摆在墙角的都是些什么东西，边说边打量几个陌生人，这会儿听见傅铭开腔，就有人大着嗓门儿说：「这是林川的男朋友吧？」


    话音刚落，嘈杂声瞬间小了下去，周围陷入迷之寂静，乡邻间有和睦的也有闹龃龉的，开口说话的这个就跟林家关系不怎么好，大家一时都有些尴尬，有人忍不住想解个围，没想到林妈妈却先开了口。


    「快坐快坐！」林妈妈神色自然地拖了两张长凳过来，又看了看谢明谢朗，问林川，「还有两位呢？」


    林川老老实实道：「谢明哥、谢朗哥，他俩是保镖，平时很照顾我的。」


    人群中发出吸气声。


    保镖！那都是电视里才有的，高官、富豪和大明星才请保镖，普通有钱人都请不起，现在竟然有两个活生生的站在他们跟前！看看人家那膀子多结实，看看人家那腰板挺得多直，跟当兵的一样，一看就是厉害的！可不得了！


    谢明、谢朗叫了声「叔叔、阿姨」，林妈妈赶紧应了，回头喊：「老林，泡茶呀！」


    林爸爸反应没林妈妈快，缓了一会儿才点头，赶紧去翻茶叶罐子。


    林妈妈心理素质超强，跟乡邻打声招呼，端了盘果子花生之类的小零嘴出来，喊着让大家进来坐，很快又没事人一样转身继续炸春卷，边炸边道：「小川，你翻翻冰箱看还有哪些吃的，拿出来解解冻，我以为就你一个人回来呢，准备的菜估计不够，再添点儿。」说着又对林爸爸喊，「老林，再多淘点米，幸亏还没下锅呢，这会儿煮正好。」


    傅铭起身跟着林川走到冰箱旁边，给他打下手，看他拿什么就接过来放到桌上。


    林妈妈看见了，也不阻拦客气，从旁边翻出一件洗得干干净净的素净围裙递给林川：「快把这个给傅铭穿上，别把衣服弄脏了。」


    林川原本有点紧张，现在看他妈这么淡定，心里也渐渐安稳下来，忍不住朝傅铭笑了一下。


    傅铭神色自然地接过去穿上，本想像平时一样转身让林川给自己系带子，不过想到乡下人和城里人思想不一样，怕大家生出误会看不起林川，就没让他动手，自己反手利落地将带子系好。


    围观群众都看呆了，家乡出了个大明星，平时大家没少议论，再加上有孩子喜欢上网的，什么消息都知道点，傅铭的大名可是如雷贯耳，傅铭的家世背景更是以讹传讹到无法想像的高度，现在这么一个高高在上的人，就……把围裙……穿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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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妈妈边忙边朝人群招呼：「站门口干嘛？都进来啊！进来随便坐！」


    大家嘴里应着，却没人真往里走，但也捨不得离开，就撑门口看，倒是林家的两只狗从腿缝中挤进来，凑到傅铭身边闻闻，又凑到谢明、谢朗那儿闻，林爸爸泡了茶端过来，它们也想凑上去闻，尾巴摇得跟风扇似的。


    林川看看狗，凑到林妈妈身边，欲言又止，一副想说悄悄话又不知从何说起的模样。


    门口的人以为他要谈什么不得了的事，都伸长脖子，一脸八卦。


    林家厨房就是餐厅，都连一块儿的，靠墙的柜子上摆着电视机，林爸爸走过去把电视机一开，遥控器塞谢明手里，笑道：「照顾不周，你俩先看看电视，就当在自家一样，不用客气。哦对了，你们抽菸吗？」


    「谢谢叔，我们不抽，您忙去吧。」谢明笑着接过遥控器，把电视声音调大，连油锅里噼里啪啦的声音都听不清了。


    围观群众：「……」


    林妈妈在电视机闹闹哄哄的声音中斜了林川一眼：「干嘛？」


    林川压低声音道：「妈，我家大黄小花有没有什么不正常的表现？」


    林妈妈：「……」


    林川追着问：「有没有？」


    林妈妈觉得莫名其妙：「什么叫不正常？」


    「就……表现得像人一样……」


    「……呵！」林妈妈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把春卷捞出来沥沥油，又往锅里下几个，「狗通人性，啥时候不像人？怎么就不正常了？它俩一公一母，狗崽都生好几窝了，比你正常！」


    林川：「……」


    刚还好好的，怎么就怼上了呢？


    这时候门口有人喊：「小川啊，你看你都当大明星了，怎么也不说带你爸妈享享福呢，你看这周围，人家孩子出门打工，楼房都建三层了，你爸妈还住三间瓦房，每天起早贪黑累得要死。」


    林妈妈脸上笑眯眯，心里mmp：「瞧你这话说的，我家超市都开镇上去了，那么大门面，不是小川给的钱难不成是天上颳大风飘来的？小川又不在家，我们老两口在家住大楼房干什么？」


    那人知道说不过林妈妈，转头问林川：「哎，小川，你一个月赚多少钱？」


    林川直肠子：「我以前都演配角，没赚什么钱，我爸妈在家是挺辛苦的。」


    林妈妈：「……」


    立刻有人接话：「早就说了，读书啊，上大学啊，没用，都是面子好看，老陈家儿子初中上了一年就出门打工，现在赚大钱了，开着宝马回来的。」


    有年轻人在旁边小声嘀咕：「少说两句吧，丢不丢人啊，你去村口看看人家林川坐的车呗！」


    电视里轰隆隆的，这话没几个人听见，大家都很来劲，又有人说：「老李家闺女现在在家做微商，也挺来钱的，最多的时候一个月有五万呢！」


    林川很给面子，一脸惊嘆道：「哇！五万？那是挺多的啊！」


    林妈妈：「……」


    人家几年了才混那么五万块，少的时候都喝西北风的，吹牛谁不会？就你是个二傻子！


    林妈妈端着盘子过来，一胳膊肘将林川掀开：「去去去，回来洗手了没有？」


    林川：「……哦。」


    作者有话要说：　　林妈妈：想看我家笑话？呵！没门儿！


    第75章


    林家没有建楼房，林妈妈不爱像别人那么显摆，看人家楼房起得漂漂亮亮、又高又大，进门却水泥地石灰墙、收拾得邋里邋遢，她就嫌弃，林川给她的钱她存一半用一半，主要用在开超市上面，剩下的就把家里装修装修，里面收拾得亮亮堂堂的，看着就舒服。


    林川招呼傅铭他们去卫生间洗手，出来的时候林爸爸已经开始往八仙桌上摆饭菜。


    这时电视机里正播放某洗发水的gg，有人惊呼：「咦？那不是林川吗？」


    林川扭头看过去，还真是，他瞬间生出迷之尴尬，好在gg效果很不错，并没有他以为的那种沙雕风，反而还真做出了高大上的感觉，两只狗狗很抢镜，他腰细腿长脸蛋俊，比狗狗更抢镜，看着就像个高高在上的王子。


    gg结束，人群发出惊嘆声，林川连忙喊：「大家多多捧场，以后就买这个牌子的洗发水啊！」


    大家都笑起来。


    有人酸熘熘道：「林川啊，听说拍gg能赚不少钱呢，你不把你爸妈接到大城市去享享福啊？」


    林川眨眨眼很认真地想了想：「等我忙完这阵儿，先买个房子再说。」


    林妈妈道：「我们可不去，住不惯高楼，空气也不好，大城市哪儿有乡下自在。」


    林川掰着手指头算算自己的存款，再算算房价：「没事，买个别墅就好了。」


    围观群众：「……」


    买个别墅就好了……就好了……


    林川又道：「还可以把草坪改成菜地，还可以把大黄小花带过去。」


    围观群众：「……」


    有人开口：「说这些都不实在，你爸妈肯定不爱去，喝的水都跟家里不是一个味儿。」


    「就是就是，要我说，还是在家里建个三层大楼房，装修得漂漂亮亮的，那才好呢！」


    林川又认真地想了想，摇摇头：「不行，超市开在镇上，我爸妈每天早出晚归的不方便，还不如在镇上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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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听他用买菜的口吻说买房子的事：「……」


    众人说话的时候，林爸爸就进进出出地往桌上端菜，傅铭也在帮忙端，他腰身板正、不苟言笑，穿着围裙都显得跟别人气场不一样，好像整个屋子都提升了不知多少档次，有人心里就犯嘀咕：这是上门女婿的架势吧？当真啊！


    林爸爸最后拿了筷子过来放在桌上，他是做生意的人，过了最开始的懵劲儿，现在嘴里也利索起来：「你们赶了一夜的路，都饿了吧？先随便吃点填填肚子，暖暖身子。」


    说是随便吃，桌上的菜却不少，林爸爸抬头招呼乡邻：「你们也来吃点！」


    「不了不了，我们早饭吃过了。」大家连连摆手，看人家都要上桌吃饭了，再八卦也不好意思撑门口，只好不情不愿地散开回家。


    走在路上，大家还在议论。


    「老林家竟然没闹起来，这种事说出去多丢人啊，他们不嫌臊的慌？」


    「臊什么啊，没看见人家傅铭多有钱？攀上这么有钱的，换我我也不闹。」


    「大过年的积点口德吧，林川现在是大明星了，再混两年赚的钱估计咱们村加起来都赶不上，没看网上都夸他演技好吗，以后再弄个影帝噹噹，也不比人家傅铭差。」


    「就是，两人站一块儿还挺登对。」


    有人突发感慨：「我们这儿风水还挺好，总有大人物过来。」


    立刻有人附和：「对对对，我记得以前这儿来过什么大官呢，那排场，直升机都开进来了！」


    「真的？什么时候的事儿？」


    「二十年前吧。」


    「没有二十年，不过也差不多，我记得那会儿林川才五岁。」


    「那次不是什么好事，抓犯罪分子呢，军队都出动了，闹得挺大。」


    「什么犯罪分子？干什么的？」


    「不清楚，那件事打听不出来。」


    大家议论了会儿，没什么结果，又开始说后来来了什么企业家、什么慈善家，又是铺路又是修桥的，还有办工厂的、建学校的，陈年往事聊起来没个完，聊了会儿听说村口停着辆豪车，又闹闹哄哄地跑过去看稀奇。


    村里热闹得不行，林家这会儿倒是安静下来了，林爸爸和林妈妈边忙边让傅铭他们吃菜，傅铭话少，但对他们足够尊敬，甚至尊敬中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亲近。


    吃过早饭，林妈妈道：「你们赶了一夜的路，肯定没睡好，等会儿消消食再去补个觉。」说着喊林川，「你过来跟我收拾床铺，家里正好有新被子，都放在橱顶上，我拿不到，你来帮我拿。」


    林川缺心眼儿道：「傅铭比我高，让傅铭拿。」


    林妈妈瞪他一眼：「我养你这么大有个屁用，让你拿个东西都犯懒！」


    林川被骂得缩了缩脖子，屁颠屁颠地跟着她去了。


    谢明和谢朗对视一眼，差点憋不住笑出来。


    林妈妈倒也没骗林川，确实需要拿被子，不过单独面对林妈妈，林川心里有点虚，他按照指挥把几床被拿出来，笑嘻嘻地拍马屁：「妈，你跟爸可真开明，我还以为我要挨顿揍呢。」


    林妈妈没好气地横他一眼：「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揍你？你妈傻的？才不给人看戏！」


    林川立刻一顶高帽奉上：「老妈英明！」


    林妈妈问：「那谢家兄弟俩怎么打算的？在这儿睡？」


    林川忘记问这件事了，不过他了解傅铭，保镖带过来当然要贴身保护，总不可能去镇上住招待所，虽说附近都是乡邻，除了个别不长进的爱偷鸡摸狗，一般不会有什么危险发生，但难保没有万一，傅铭平时开的车都很低调，费用都花在改装和防弹这些隐形项目上，这次是因为冰天雪地不好走，才开了那么一辆拉风的越野车，这么惹眼，谁都知道他有钱，万一哪个混得不好的起了歪心思，可不是闹着玩的。


    林川想了想：「他俩就住家里。」


    「行！」林妈妈点点头，「那你再拿两条被子。」


    林家虽然是平房，但房间和床铺还是够的，林妈妈安排道：「谢家兄弟俩住西房，你跟傅铭住东房，我跟你爸住小南房。」


    林川暗搓搓欢喜了一下：「我还以为你要让我跟傅铭分开睡呢。」


    「分开睡床不够。」林妈妈没好气道，「你又不是黄花大闺女，分什么床？」


    林川：「……」


    我老妈不应当这么开明！


    林妈妈开始铺床，又加一句：「两个大男人挤挤就是了，你要嫌挤得不舒服你就打地铺。」


    恨不得跟傅铭叠一块儿睡的林川：「？？？」


    老妈，你是不是对男男关系有什么误解？


    背着人，林妈妈对儿子横眼歪鼻子，对着人，林妈妈又恢复笑模样，她利索地将床铺收拾好，吩咐林川道：「你带傅铭和谢家兄弟去睡会儿。」


    等人都去睡了，夫妻俩面对面坐下歇口气，开始长吁短嘆。


    「老林，你说咋办啊？」


    「唉，还能咋办，儿子大了，随他去吧。」


    「我看傅铭对小川不错，就是门不当户不对的，怕小川将来受委屈。」


    「我也担心呢，唉……」


    夫妻俩直接越过男男问题，就像所有父母在给儿女挑对象时一样，发愁将来的日子，怕两人处不好，怕两家闹矛盾，怕自家孩子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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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说着说着，林妈妈突然道：「哎老林，你觉不觉得傅铭长得有点儿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


    林爸爸想了想：「是有点。」


    林妈妈一拍腿：「想起来了，网上有他照片啊，之前谁给我看过来着。」


    林爸爸恍然：「哦，对对对，难怪。」


    两人跳过这个问题，继续长吁短嘆。


    这时候有人出现在门口：「干嘛呢这是？大过年的坐这儿嘆气，嫌太吉利了？」


    是林川爷爷的声音，林妈妈抬头一看，果然是公公婆婆来了，就赶紧起来给他们让座，客气又疏离：「爸、妈。」


    林爷爷没什么好脸色：「小川呢？」


    林爸爸道：「他睡去了。」


    说着朝林妈妈使眼色，意思是「你去忙，我来应付」，林妈妈就转身去了灶上。


    林爷爷脸色更沉：「他做了不要脸的事，还好意思睡懒觉？」


    林奶奶拉了他一把：「好好说话，大过年的干什么？小川只是不小心走了歪路，给他正过来就是了。」


    林爸爸脸色有些不好看了：「这是老一辈的思想，现在年轻人都开放，我跟玉娟打听过了，国外像小川这种情况还可以结婚，没什么歪不歪的，大城市里也多得很，都是正常现象，你们少当着人说这种见识短的话，让人看笑话。」


    林奶奶看他脸色有点冷，忙道：「我们乡下人是没什么见识，也不懂这事儿多啊少的，但你们做父母的总要为小川着想啊，两个男的又不能生，以后谁给他养老？」


    林爸爸看她一眼：「我跟玉娟也没得生，不是有小川给我们养老？」


    林奶奶噎了噎，顿时尴尬得说不出话来。


    林奶奶不是林爸爸的亲妈，是后妈，林爸爸上面有个哥哥，下面有个异母弟弟，他夹在中间从小就被忽视，跟二老感情不亲厚，后来结了婚又总生不出孩子，林奶奶煽风点火在老头子跟前说了不少难听的话，老夫妻俩就让他离婚再娶，他不乐意，后来事情闹得一发不可收拾，等抱养了林川，小一辈里林川又不受二老待见，小时候总委屈哒哒的，等后来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闷了很长时间。


    林爸爸、林妈妈对林川宝贝得很，自己受委屈都不能让儿子受委屈，各种龃龉日积月累，他们就跟老夫妻俩生了隔阂，除了给点赡养费什么的，平时都不怎么来往。


    现在大过年的，两人竟然跑过来插手林川的事，林妈妈不说什么，林爸爸就第一个不同意。


    「当初是你们说不再认我这个儿子的，小川从小到大也没吃过你们一块糖，小川不是林家的血脉，跟你们没关系，他的事他自己做主，我跟他妈都不插手，更轮不到你们插手。」


    林爸爸很生硬地扔下这句话就不再搭理他们了，拿起柜子上的春联：「玉娟，我们去把春联贴一下。」


    林妈妈走过来，眼中带笑：「行，一会儿小川醒来就能看到家里喜喜庆庆的。」


    林爷爷、林奶奶：「……」


    作者有话要说：　　家长里短不会很多～＝3=


    第76章


    林川睡醒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他是被傅铭亲醒的，细细密密的亲吻落在他眼角、脸颊、鼻樑、耳垂等各处，温柔温暖，他哼哼几声，闭着眼摸索着找到傅铭的嘴唇，凑过去回亲一口，嘟囔道：「还想睡。」


    傅铭把手伸进他衣服里，指尖顺着他嵴梁骨摸：「再睡都要吃年夜饭了。」


    林川过电似的打了个哆嗦，被勾起的旖旎瞬间压过困意，清醒了。


    他大大咧咧的，脸皮又厚，大白天睡回笼觉也不怕有人进来，窝在傅铭的怀里睡得香喷喷的，醒来后又赖了会儿，跟傅铭耳鬓厮磨蹭得差点起火，这才不舍地离开温暖的被窝。


    两人穿好衣服去厨房，谢明、谢朗已经起来有一会儿了，正给林爸爸、林妈妈打下手，四人说说笑笑的，没了之前的生分，气氛特别融洽，见林川和傅铭走进来，林妈妈赶紧泡了碗炒米茶给他俩：「先填填肚子，一会儿快吃年夜饭了。」


    周围邻居一直悄悄盯着他家呢，见林川从门口晃了一下，都知道他起来了，又一波一波地过来凑热闹，反正家里年夜饭都准备得差不多了，没什么好忙的，无非就是看看春晚前的主持人唠嗑，倒不如来林川家里看看稀罕，毕竟大年初一不适合往人家家里跑，听说林川初二就要赶回去，年后他们可就没稀罕看了。


    大家正聊得热闹呢，突然有人喊：「哎！燕燕你咋捧一堆书过来呢？」


    有人打趣道：「都上大学了还这么用功啊？小川成绩可没你好，能给你辅导功课吗？」


    傅铭听到「燕燕」两个字，心里猛然跳了一下，不动声色地转过视线往外看。


    来的是个打扮得挺时髦的年轻女孩，身上有着大学生的青涩气质，只是被打趣得脸色不大好看：「谁找他辅导功课了？这些都是杂志。」


    「杂志？你捧杂志过来干啥？」大家都好奇地围过去。


    燕燕进门喊了声「叔叔、婶婶」，把一堆杂志放桌上，飞快地瞥了眼屋子里几个陌生面孔，视线在傅铭身上顿了顿，最后看向林川，落落大方地跟他打了声招呼：「小川哥。」


    林川一时没想起来她是谁，听大家喊她燕燕，就喊了她一声「燕燕」。


    傅铭敏锐地察觉到燕燕对自己的敌意，面上不显，心里却骤然不痛快起来，再听林川喊人家小名，心里越发酸熘熘的，一时无比庆幸自己跟着林川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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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妈妈抓了几颗糖过来塞给燕燕，目光落在杂志封面上，惊喜道：「哎呀！这不是我家小川嘛！」


    说着赶紧擦擦手，小心翼翼拿起最上面一本，其他人也好奇，一个个都想过去拿，被燕燕一把按住：「这些不能碰，万一弄脏弄折了我回去不好跟同学交代。」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看看又怎么了」，言语就有些不满，觉得燕燕这孩子上了大学就高傲起来，不把他们农村人放在眼里。


    燕燕道：「别看这一本杂志二十几块，有价无市，挂出来一秒种就卖光，弄坏了赔都没法赔，我不少同学是小川哥的粉丝，为了本杂志抢破头，都是至少买两本，一本自己翻，剩下的动都不动，专门用来收藏，我手里这些就是收藏用的，要不是为了托我请小川哥签名，她们碰都不让我碰的，我要少带回去一本，以后能被她们烦死。」


    大家都难以置信，觉得追星的小孩儿太夸张了，但也很好奇，毕竟活这么多年没见过签名现场，还有人打趣问燕燕有没有买。


    燕燕脸色有点不自在：「我偶像又不是小川哥，我买了干什么。」


    大家不敢动那一堆杂志，就凑到林妈妈后面看她翻，都知道林川长得好，也知道网上都夸他演技好，但是没人知道林川的镜头表现力会这么好，当然他们也不清楚什么是镜头表现力，只觉得这杂志上的林川给他们感觉很不一样，冲击力强得不行，看一张惊呼一下。


    「这年头还有人买杂志看呢？燕燕，你说一秒钟卖光？卖了多少？几千本？」


    燕燕道：「不止，好几万册呢，破这本杂志的历史销售记录了。」


    人群爆发出惊嘆声：「都是冲着林川买的？」


    「那当然，不然谁抢那一秒钟下单啊，买个东西跟打仗似的。」燕燕也是追星族，就给大家解释，「杂志卖这么好，说明小川哥商业价值高，不光杂志，小川哥代言的洗发水也是一上架就被抢空了，现在不知道多少品牌方想找他代言呢。」


    众人看林川的眼神顿时不一样了，就跟看一棵摇钱树似的，有艷羡的有嫉妒的，有道恭喜的有说酸话的，闹闹哄哄。


    林妈妈可不管别人说什么，乐得笑眯眯的，将杂志小心翼翼放回去：「小川吶，你看人家粉丝那么看得起你，你赶紧把名字签上！」


    林川看着这一大摞，咽了咽口水：「我没带笔。」


    「我带了！」燕燕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签字笔拍在桌上，「辛苦你啦，小川哥！」


    林川：「……」


    算你狠！


    林川认命地拿起签字笔，准备埋头苦干，脑袋上罩下一片阴影，除了傅铭身边一片真空，四周都挤满了脑袋，林川抬头看看，朝傅铭身边挪近点，视野总算亮堂点了。


    等签完的时候，天已经黑透，四面八方都是噼里啪啦放烟花的声音，看热闹的人看久了当然觉得没意思，一个个散伙回家准备吃年夜饭，只有零星几个来得晚的还在，燕燕将笔收好，跟林川道谢，又跟林爸爸、林妈妈道别，高高兴兴捧起这一大摞杂志回去了。


    剩下的几个人里面有个碎嘴婆子，看着燕燕的背影道：「之前不是有人想给林川和燕燕说亲来着，我看他俩挺登对，都是大学生，两家又靠得近，知根知底的。」


    甩着手腕的林川：「……」


    林妈妈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傅铭首先一个冷飕飕的眼刀飞过去。


    说话的人顿时像被人掐住脖子，也没怎么着，冷汗就下来了，慌里慌张随口扯了几句，转身就走，等走远了才觉得头皮松泛些，长长吁口气，竟然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有跟林家关系好的邻居赶上来，看她丢了魂似的不住拍胸口，就不阴不阳地笑了一声：「丁丁妈，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啊？这会儿林川还用得着别人说媒？看人家大老闆对小川妈恭恭敬敬让干嘛就干嘛，还真以为人家脾气好了？换个人你可劲儿嘲，这种有钱有势的，我好心劝你一句，闭嘴保平安。」


    「我又没说他们什么，我就说燕燕……」丁丁妈忍不住辩解一句，又不服气地咕哝，「就算说又怎么了？两个男的，多噁心……」


    「哼，那你倒是当着人家的面说嘛！」


    「……」


    这些年村子里生活条件是改善了不少，但教育方面依然很落后，尤其是上了年纪的，陋习难改，林妈妈怕傅铭听人家胡说八道不高兴，就跟他说：「你别放在心上，这儿的人就是嘴碎，平时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倒还挺热心，人不坏。」


    傅铭当然不可能跟人一般计较，点点头：「我知道，阿姨不用放在心上。」


    没一会儿，小毛跟他爸爸妈妈拎着年礼过来。


    林妈妈一个劲儿推：「家里又没有长辈，送什么东西啊，快拿回去！」


    毛妈妈也推：「你不就是我家清华的长辈嘛！」


    两家关系一向很好，双方笑着礼让了一会儿，小毛笑嘻嘻地说了声新年好，留下东西跟爸妈回去了。


    这时外面噼里啪啦的声音已经响成一片，到了吃年夜饭的时候，林爸爸摆了满满一桌酒菜，拿着烟花爆竹去外面点，他家不爱显摆，烟花也就应应景，放不了多久就完了。


    傅铭在身边喊：「小川。」


    林川正仰头看烟花，闻声立刻扭头看过来，嘴角弯出好看的弧度，眼里倒映着烟花炸开时璀璨的光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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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铭收起手机，对着他轻轻笑了一下，眉梢眼角惬意轻松，竟笑出几分孩子气来。


    林川第一次见他这么笑，都看呆了。


    傅铭后悔手机收太早，应该把他这副傻样一起拍进去的。


    放完烟花爆竹，大家回桌上继续喝酒吃菜看春晚，林爸爸掏出四个红包，人人有份，傅铭起身双手接过，很认真地对两位长辈道谢，郑重道：「叔叔阿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小川，绝不让他受半分委屈。」


    林妈妈眼眶一热，笑意却加深了。


    谢明、谢朗笑着道：「怎么我们还有份儿呢，太客气了！」


    林爸爸乐呵呵地：「小川管你俩叫哥，我们就捞个长辈噹噹嘛！」


    大家都笑起来，谢明、谢朗推辞几句把红包接下了，饭桌上气氛融洽、和和乐乐。


    吃完年夜饭，林妈妈让几个小辈去洗漱，回来后一起看了会儿春晚，守岁不用守整夜，有些特别讲究的人家会在零点放鞭炮，林家没这个传统，困了就可以回房睡觉，林川觉得春晚没意思，但是跟傅铭一起看春晚很有意思，就坚持要守在电视机前，跟傅铭挨在一起，亲亲密密的。


    谢明、谢朗早早就回房玩手机去了，林爸爸林妈妈陪了一会儿看时间不早也去休息，将近零点的时候就剩傅铭和林川两个人了。


    林川歪在傅铭身上，盖着条毯子，迷迷糊糊的，傅铭将电视关掉，周围陡然安静下来，林川揉揉眼睛，在傅铭肩上蹭来蹭去，忍不住撒娇：「傅铭，你抱我去睡。」


    傅铭心里腾得升起一团火，将林川抱起来走进房间，两人一起滚到床上，傅铭呼吸沉沉地扯开毯子，拉开被子罩过头顶。


    外面鞭炮声噼里啪啦响个不停，房间里是交缠凌乱的气息声。


    第77章


    两人都喝了一些家里酿的米酒，量不大，但后劲十足，看春晚时还只是微醺，等钻进被窝时那股晕晕乎乎的劲就上来了，两人都热得不行，林川比任何时候都黏人，借着酒劲缠着傅铭上下其手，要不是傅铭还记挂着这是头一回上门，要保持理智，还不知道要闹到什么程度。


    两人快天亮时才入睡，睡了没多久就在鞭炮声中醒过来，傅铭看林川伸出一只光熘熘的胳膊，就给他塞回被窝，搂着他耳鬓厮磨，享受与平时不一样的温情。


    林川眯着眼在枕头底下摸索，摸出两颗糖，剥了一颗塞傅铭嘴里，又剥一颗塞自己嘴里，吸了会儿甜味，眯起眼睛，笑容里也带上了甜蜜：「傅铭，你尝尝我甜不甜！」


    傅铭有洁癖，他俩早上很少不刷牙就亲吻，也绝不会在床上吃东西，但今天不一样，林川说了，大年初一开口前吃颗糖，这一年的日子就过得甜甜蜜蜜，他破例在床上吃了东西，含着齁甜的糖低声喊林川的名字，又破例凑过去唇舌交缠，将糖互相换了换。


    林川懵了一瞬，再次笑起来，抬手戳他胸口：「你好闷骚哦～」


    「彼此彼此。」傅铭蹭他鼻尖，低声道，「比不过你夜里坐我身上采阳补阳。」


    林川一脸被雷噼了的表情，努力想了想，自己好像确实干了这么骚的事，他昨晚耍酒疯，就跟饥渴了八辈子一样，很努力地想要实现「坐上来自己动」的目标，但是因为没有任何准备工作，傅铭怕他受伤，有些消极应对，还把他急哭了，他抹着眼泪说「我要采阳补阳」，边哭边努力，最终没成……当然没成也有没成的销魂法，总之他哭得挺凶的……


    林川：「……」


    傅铭埋头亲吻他颈肩，发出沉沉笑声。


    林川假装淡定地伸出一只手去床头柜摸索：「哎我手机呢，我昨晚忘记给我粉丝发新年祝福了。」


    傅铭看着他红透的耳朵尖，心里又软又甜，忍不住将他搂得更紧，边亲吻他耳垂边看他打开手机，等他点开微博后低声问了一句：「要发自拍么？」


    林川低头看看光熘熘的自己，再扭头看看黏在自己身上的傅铭，磕磕巴巴道：「不不不……不用了……」


    傅铭不再逗他，笑着握住他空着的一只手把玩。


    林川感觉傅铭在自己家的时候心情似乎特别好，这让他有点小骄傲，觉得自己爸妈是天下第一棒的父母，他喜滋滋地道：「我现在有钱了，可以给我爸妈买房子了，先在镇上买一套带小院独门独栋的，剩下的给他们做生意用。」


    傅铭应了一声：「你明天就要赶回剧组，我让人给你办。」


    林川连连点头，转过脸亲他一口，美滋滋地继续刷微博，刷着刷着突然惊呼一声：「啥！」


    傅铭垂眼看去，是视频截图，照片里林川仰着头，脸被烟花照亮，身后是暖融融的灯光，整个人像是融化在幸福里。


    照片是他的粉丝发在他微博底下的，他又打开几张，全是他昨晚看烟花的照片，评论区一片鬼哭狼嚎，粉丝们贴上连结纷纷求证，问发视频的是不是傅铭，他顺着连结点进去，是个id为一串随机字母的帐号，粉丝数不到一百。


    林川扭过头，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傅铭：「大铭铭，你背着我玩微博？」


    昨天夜里胡闹时，傅铭借着酒劲打翻醋罈子，说林川喊别人小名他不高兴了，林川就「铭铭、小铭铭、大铭铭、叔叔、爸爸」地一通乱叫，后来叫着叫着变了味，就只敢叫大铭铭了。


    傅铭笑了笑：「不是有意瞒你，原本只有家里几个人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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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川觉得有情况，就翻了翻他的微博，里面竟然全是跟自己有关的内容，虽然发博频率不高，但次次都很用心，有的是纯文字，有的带图，内容都很隐晦，图片也只是边边角角，乍一看像生活小记，但现在他俩关系已经公开，别人再来看肯定能将微博内容和林川联繫上。


    再刷新时，粉丝数已经破万。


    林川：「……」


    他看向最新一条微博，傅铭昨晚发的，简简单单的新年祝福，配上一段短暂的视频，他打开视频，烟花爆竹声入耳，紧接着傅铭低声喊他，他扭头看向傅铭，一个嗓音含着柔情，一个眼里映着甜蜜。


    林川心口滚烫，脸上热热的，嘴里的糖齁得他想咳，他扔下手机转过身，双手缠着傅铭的腰：「傅铭……」


    傅铭深深看着他：「嗯？」


    林川有点不好意思，两只脚在他腿上蹭来蹭去，眼里像存着星星，声音软得不像话：「傅铭，我好喜欢你，特别特别爱你。」


    傅铭定了一瞬，猛地将他搂紧，呼吸沉沉的，恨不得将他嵌入胸膛里去，最后实在忍不住，翻身狠狠将他压住。


    外面鞭炮声不断，两人没有厮磨太久，温存到天亮就起来了。


    叫了长辈，说了吉利话，林妈妈将汤圆端上桌，笑着道：「团圆过后就可以随便走动了，这里别的没有，玩雪的地方管够，你们一年忙到头难得休息，去后山好好玩一玩，放松放松。」


    林川兴奋得不行，吃过早饭就拉着傅铭、叫上谢明谢朗兄弟俩去后山玩雪，这里视野开阔，谢明和谢朗觉得不能打扰他俩，就只远远跟着，还自动自发分配了任务，一个负责安全，一个负责拍照。


    傅铭今天穿得休闲，活动起来很方便，见林川往自己身上扔雪球，便也回敬他，林川撒丫子就跑，跑着跑着身后传来狗叫声，回头一看，傅铭和大黄小花都在追他。


    傅铭喊：「当心！」


    林川光顾着回头了，没留神前面有截树枝，脚被绊到，「噗嗤」一声砸进雪里，两只狗也「汪汪」地冲过去，学着他那样往雪地里扑，扑了个倒栽葱。


    林川爬起来看着它们朝天撅着的两只屁股和两根摇个不停的尾巴，哈哈大笑，边笑边「噗嗤」一声又往雪地里栽，两只脚蹬来蹬去，把自己当圆规似的转了个圈。


    傅铭在他头顶看他，眼里带着笑：「小傻狗。」


    林川伸出手：「傅铭，你拉我！」


    傅铭抓住他两只手，没拉他起来，拖着他在雪地里滑。


    林川高兴疯了，踢蹬着两条腿大喊：「滑雪啦！滑雪啦！我亲爱的雪橇犬，你勇敢地往前沖啊！」


    傅铭：「……」


    林川大喊：「沖鸭！沖鸭！」


    傅铭松开他的手，扑到他身上，开始挠他膈肢窝。


    林川嘻嘻哈哈：「我穿得厚！不怕！我不怕！」


    傅铭掀开他衣服，手伸进去挠。


    「啊啊啊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要不要不要痒死了哈哈哈哈……」林川一边躲一边笑，在雪地里打滚，大黄小花在旁边「汪汪汪」地助阵。


    傅铭身上有林川的味道，是自己人，两只狗昨天第一次见傅铭就有这种认知，所以对他也很亲近，这会儿乐得吐着舌头叫个不停，看傅铭压在林川身上，就有样学样地蹦着扑上去叠罗汉。


    林川整个人被压得陷入厚厚地积雪中，笑得头晕眼花：「傅铭，你怎么长了三个脑袋？你是地狱三头犬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傅铭：「……」


    玩了没多久，傅铭就沾了一身的雪渣子和狗毛，但他心情很好，什么洁癖都抛到脑后了，林川说要玩什么他就玩什么，无比配合，林川举着树枝当雪人，他就给林川拍照，还发到自己已经涨粉涨到十万的微博帐号上。


    林川又回家拿前几年买的滑雪板，滑雪板足够大，两个大男人挤挤也能坐得下，林川就拉着他一起玩，爬到山坡上坐下，脚一抬，「嗷嗷」叫着冲下去。


    大黄小花在后面跟着跑，比林川还疯。


    玩了一会儿滑雪板，林川又拉着傅铭爬到山顶：「我们去那边玩，那边有个山洞，不知道有没有被雪埋起来。」


    傅铭看向那边的山坳，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林川拉着他从另一侧山坡下去，走着走着察觉到不对劲，傅铭突然变得沉默，握着他的手力道加重，似乎情绪不对，他扭头看向傅铭，见他神色有些恍惚，吓一跳：「你怎么了？」


    傅铭回神：「没什么。」


    林川停下脚步，认真地盯着他看。


    傅铭被看得有些狼狈，拉他往前走：「我们过去吧。」


    林川忽然想到傅妈妈说的话，她说傅铭的命是自己家人救的，他记忆中爸妈很少出远门，他们在外地救了傅铭的概率远没有在本地的概率高，他对傅铭的情绪很敏感，傅铭现在的状态和发病时有些像，又不太像，看起来精神绷得有些紧，但很冷静也很镇定。


    林川再次停下脚步，欲言又止。


    傅铭抿抿唇，沉默半晌后突然低声开口：「小川，对不起。」


    林川懵了：「啊？为什么要对不起？」


    傅铭深吸一口冷气：「让你有话憋在肚子里不敢说，是我做得不够好。」


    林川挠挠头：「我……不是……我不是不敢说……是不知道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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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铭扭头看他。


    林川对上他深黑的双眸：「阿姨跟我说，你以前遇到了什么事，是……是不是在这里？」


    傅铭抬手摸他眼睛，这双眼太亮太澄澈，曾在他最绝望的时候给了他希望，从尚未长开的稚嫩到如今的模样，在他记忆中伴随他将近二十年。


    林川眼睛眨了眨，长长的睫毛在他掌心扫过。


    他将手移开，捧着林川的脸：「你知道你多能干么？」


    林川傻眼：「……啊？」


    傅铭道：「你五岁就会拉雪橇了。」


    林川：「？？？」


    傅铭：「小豆丁的身材，短胳膊短腿，身上绕着根绳子，拉着块沉重的门板，跑得满头大汗，你回头看过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说马上就要到家了。」


    林川忽然说不出话来，他听出来了，木板上的人是十二岁的傅铭。


    傅铭拇指轻抚他的脸，眼里情绪浓得化不开。


    「你的眼睛特别亮，比天上的启明星还亮。」


    作者有话要说：　　川儿：麻麻！我男人会说情话了！


    第78章


    傅铭绷得紧紧的那根弦忽然放松下来，他拉着林川下山，不需要林川指路，循着记忆中的方向往熟悉的山洞走去，山洞口被积雪埋了小半，傅铭就在那里停下来，看着里面出神。


    林川也往里面看，神色有些懊恼：「我都不记得了。」


    大黄小花也跟了过来，两只狗看他们盯着山洞瞧，以为他们不敢进去，就二狗当先，用爪子将洞口的积雪刨开，刨出一条道后邀功似地回头摇了摇尾巴，沖他们「汪汪」叫。


    林川鬼使神差地吐噜一句：「我小时候比它们能干？」


    傅铭：「……」


    林川问完觉得自己好傻，垂头挠挠自己的脸。


    被三只傻狗一闹，傅铭什么情绪都散了，这里有他最糟糕的回忆，也有他最美好的回忆，他忽然生出豁然开朗的感觉，好像纠缠他很久的噩梦都是镜中花水中月，朦朦胧胧并不真实。


    一切都过去了，林川站在他身边，今天早上还说了爱他。


    傅铭握紧林川的手，拉着他弯腰钻进山洞，山洞很浅，里面只有些杂草，还有皮孩子在墙壁上刻下的鬼画符，傅铭走向一处角落，在那里坐下来，林川紧挨着他坐下。


    傅铭摸摸身边被划得花里胡哨的墙壁：「那时候你还小，不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害怕，那件事对你来说就和平时玩耍一样，不记得也正常。」


    林川的目光跟着他手指游走，一种久违的熟悉感从心底升起来，他忽然有了点印象，似乎很久以前认识过一个很沉默的大哥哥，他和大哥哥躲在这个山洞里，就蹲在现在他们坐着的位置，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他以为在捉迷藏，跟着大哥哥屏息静气，很兴奋，后来果然没有被找到，大哥哥还跟着他回家，在他家住过几天，再后来大哥哥走了，他哭闹了几天，渐渐就淡忘了。


    林川越想越难受：「你……那时候你腿受伤了……」


    傅铭回头看他，目光灼灼：「你想起来了？」


    林川抱住他，把脸埋进他肩窝：「只想起来一点点，那时候外面找我们的人是不是想杀了你？」


    傅铭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不清楚。」


    林川抬头看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傅铭顿了顿，声音有些干涩：「我被人绑架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话说出来并没有他想像中那么艰难。


    林川隐约有过这种猜测，但真正听他说起，还是整颗心都紧紧攥起来。


    「绑匪受人指使，将我送到这一带，那时候这里很封闭，连手机信号都没有，他们关我的地方在深山里，离这个山洞很远，人迹罕至，他们计划周密，原本以为胜券在握，没想到后来连遇两个意外。」


    林川听得全神贯注，手心里都是汗，忍不住紧着嗓子问：「什么意外？」


    「第一个意外是你，他们在半山腰发现一个五岁的孩子，猜到附近肯定还有大人。第二个意外是，附近隐藏着一个贩卖人口的窝点，两方人马撞上了。」


    傅铭知道他听不明白，就慢慢给他解释：「他们将我带到山沟深处，好像一直在等什么，只每天耗着时间，不慌不忙的，但后来有一天他们发现了你，意识到这里并不安全，就把你一起抓了。」


    绑匪并不将五岁的孩子放在眼里，随便找了根拴狗的绳子捆起来扔在傅铭身边，转头就出去寻找可能躲在附近的大人，打算灭口，没想到这孩子在傅铭面前表演了一出大变活狗，人变成狗，绳子自然就松脱了，也不知道绑匪怎么绑的，脖子那一圈竟打了死结，小狗崽子就从衣服里钻出来，拖着长长的绳子凑到他身边，绕来绕去地闻，似乎很喜欢他，他那时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直到被小狗舔了一口才回神，试探着问：「你能帮我把绳子咬开么？」


    小狗竟然听得懂他的话，立刻就上嘴咬，尖尖的小牙咬合力惊人，将捆他的绳子咬得零零碎碎，他得到自由后第一件事就是将小狗脖子上的绳子解开，怕它被勒得难受，没想到绳子解开后，小狗又给他表演了一出大变活人。


    他顾不上震惊，一把抱起光熘熘的小孩，打算给守在门口的人来个背后偷袭，再带着小孩逃出去。


    只是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外面忽然传来说话声，他怕打草惊蛇，飞快地给小孩穿好衣服，重新绑好绳子，不过绳子绑得假，稍微挣一挣就掉，糊弄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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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弄好这一切，又哄着小孩安静些，外面就有人走进来，看他松了绑，也不意外，毕竟他挣脱绳子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那人只骂骂咧咧地踢了他一脚，又找了根绳子给他捆起来，捆得比之前任何一次都结实：「小子，有两下子，不过这地儿荒，你跑出去也没法求救，还得给我们抓回来，不如老老实实待着。」


    他逃了几次，那些人都没怎么动他，最多骂几句踢几脚，他就知道，自己还有价值，这件事的性质可能是绑架。


    夜里，他盯着小孩看了很久，小孩只冲他傻乐，还问他游戏什么时候结束，他趁着看守的人打瞌睡，低声教小孩挣脱绳子，想了想，又教他自己打个松松的结套在脖子上。


    小孩照做，果然变成了狗。


    他就吩咐小狗：「偷偷熘出去，被陌生人听见动静就赶紧跑，碰到熟人在附近，就从绳套里出来。」


    小狗以为这是游戏规则，开开心心地跑出去，看守的人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只小狗的影子，并不放在心上，小狗就一路往熟悉的方向跑，直跑到闻见家人的气息，立刻按照傅铭的吩咐，踩着绳子从松松的绳套里出来。


    着急上火的林爸爸终于找到儿子，一看儿子身上光熘熘的，吓得不轻，赶紧询问，傻孩子就将自己玩的游戏一五一十说出来，林爸爸听得不对劲，想了想，抱着孩子回去报警，报完警还是不放心，也不知道警察什么时候来，就喊了几个信得过的乡邻悄摸着往山沟里走，却不知道家里的熊孩子也紧跟在他屁股后面偷偷熘出了门。


    林爸爸做了些什么，傅铭是后来才知道的，他对林川讲述时并没有那么详细，更是掠过自己的震惊，只说发现他竟然是自己家的狗，又说了如何教他熘出去，林川对自己是傅铭养的狗这件事深信不疑，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傅铭接着道：「他们出去找你家人的时候，和一伙人贩子碰上……」


    双方都想将对方灭口，谁强谁弱不言而喻，不久特警军队出动，他们接到消息，知道自己面临绝境，背后出钱的人让他们撕票，他们临动手时又萌生退意，为了活下去，他们干脆放手一搏，自作主张将傅铭扔进那群被贩卖的孩子中，将自己伪装成人贩子，意图将一起绑架案定性成贩卖人口案。


    之后，傅铭的噩梦开始了。


    绑匪心知无法逃脱追捕，想要活下去，傅铭就不能出事，可傅铭一旦平安回去，事情的经过就必然瞒不住，为了让傅铭相信自己只是意外落入人贩子手中，他们开始无所不用其极，当着傅铭的面一个接一个折磨那些可怜的孩子。


    「说了要漂亮点的，人要漂亮的运过去卖大钱，你他娘的给老子找的什么歪瓜裂枣？」


    「我他娘的也没想到他们那么丑啊，照片看着挺漂亮，真人怎么这样？不好看的怎么办？那边不要，留着吃白食啊？」


    「打残了让他们要饭去！」


    「那剩下的人数可不够，还得再找点，之前那个小兔崽子生得不错，可惜跑了，山里的孩子真是滑不熘手。」


    傅铭那时才十二岁，又养尊处优没受过挫折，起初还能保持冷静，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眼里渐渐充斥各种血腥残暴的画面，耳中除了惨叫哀嚎痛哭，再不见任何声音。


    他开始相信，这并不是一起绑架案，他是不幸被人贩子看中，买主还不是普通人家，他将面临惨无人道的绝境，外面的搜救人员应该能找到他，但他要等多久？万一晚了半小时、半分钟、半秒……


    他凭藉最后一丝清明，再次尝试逃脱，可惜又失败了，绑匪气急败坏地将他绑回来，抓起石头就朝他的腿狠狠砸过去。


    最后一根稻草将他压垮，他脑子里「嗡」一声，精神气迅速被抽走，整个人仿佛陷入地狱，眼前画面不断扭曲，耳中充斥着鬼哭狼嚎，他面无表情地忍受着剧痛，想要封闭一切感官，将所有痛苦恐惧屏蔽在外。


    他意识陷入恍惚，不知过了多久，只记得自己置身一片黑暗中，前方有奶声奶气的童音传来，穿透他努力竖起的屏障，他抬起头，神色木然，却意外看到了黑夜中惟一的光源。


    回想起那些事，傅铭本以为自己会情绪失控，可奇异的是，他心里无波无澜，眼神都没晃一下，他握着林川的手，整个人都是暖的，脑子里是清明的，那些过去就好像成了一场并不真实的梦。


    他讲述得简单，更刻意略过给他制造噩梦的种种过程，林川却还是听得心惊肉跳，手心后背全是冷汗。


    一阵沉默中，他颤声问：「那些孩子呢？」


    傅铭道：「他们都还活着，有的回到父母身边，有的在福利院，还有些至今没能走出来，一直在疗养院接受心理辅导。」


    林川张了张嘴，一时没说得出话来。


    傅铭轻轻蹭他发顶：「我被救出后拒绝跟任何人交流，很多细节还是多年后从别人口中听说的，你爸爸比搜救队来得早，跟他一起的几个乡邻都出过力，他们冒着生命危险将我救出，你爸爸还中过一枪，他发现你偷偷跟出来了，就干脆让你守着我藏好，他去引开绑匪，那时情形万分凶险，若搜救队晚来一步，你爸爸就很可能有去无回。」


    林川手指攥得生疼，愣愣道：「五岁也不小了啊，我五岁的时候是傻的么，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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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铭摸摸他的头，将他抱紧：「对不起，你家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来了却什么都没说。」


    林川愣了一下，挠挠头：「没什么，他们不是那种人。」


    傅铭握住他的手：「这次我不是来报恩的，我以你男朋友的身份过来，说那些不合适。」


    林川点点头：「我明白。」


    林川有时候笨，有时候又聪明，这会儿他想想，脑子忽然灵光了：「那以前我们这儿突然搞开发，又是修路又是投资的，是不是跟你有关系？是你家里授意的？」


    傅铭看着他，隐隐有了笑意：「嗯，其实你不笨。」


    林川用脚尖踩他，嘴里咕哝：「谁说我笨了？」


    第79章


    两人从山洞里出来时，早已过了饭点，林爸爸和林妈妈在家里等得飢肠辘辘，又不好意思去打扰小两口，只好一边骂儿子，一边弄点东西先填填肚子。


    等四个人两只狗裹着寒气走进家门，林爸爸赶紧将准备好的菜端上桌，林妈妈招呼大家入座，笑着问道：「在哪儿玩的？饭都顾不上吃。」


    谢朗嘴快道：「就在后山，那儿还有个山洞呢。」


    本来这话没什么，但谢明忽然捅了捅他的胳膊肘，示意他少说两句，这小动作又无巧不巧被两位长辈看到了。


    林爸爸、林妈妈：「……」


    林川炸了毛：「你们俩这什么表情啊？我们去山洞玩玩不行啊？」


    林妈妈一脸不自在地笑：「行，有什么不行的。」


    林爸爸清清嗓子：「吃菜吃菜！」


    谢明、谢朗也摆出一副努力掩饰尴尬的姿态，拿起筷子甩开膀子狂吃：「吃吃吃！饿死了！哇！好香!」


    林川：「……」


    钻个山洞而已，你们到底在脑补什么东西？


    傅铭眼里浮起笑意，扭头看看林川，抬手在他干干净净的头发上掸了一下。


    林川一脸疑惑：「什么？」


    傅铭一本正经：「草屑。」


    林川瞪大眼：「！！！」


    你什么意思？你说我头上有雪渣子我还能信，你说我头上有草屑？你会失去我的！


    桌上其他人：「……吃菜吃菜！」


    林川：「……」


    一通无比尴尬的误会加上插科打诨，让两人原本沉重的心情莫明轻快起来，等吃完饭，心境已经恢复如初。


    这时林川接到赵茹的电话，赵茹在那头恨铁不成钢：「你是不是玩得忘记正事了？大年三十不发微博，正月初一现在过去大半，你还是没个动静，你要走高冷路线吗？」


    林川一拍脑门：「哎呀我早上起床之前还拿着手机说要发个新年祝福来着，后来一打岔就给忘了！」


    赵茹问：「你那儿有最新照片吧？」


    林川点头：「有，很多，新鲜热辣刚出炉的。」


    「行！那你挑十张好看的，一张自己发，另外九张传给我，我用工作室帐号发。」赵茹顿了顿，「对了，现在很多人都在猜那个帐号是不是傅先生的，你不用回答粉丝。」


    回答了，热度反而会降，再说这是傅铭的事，要不要公布，要不要给个明确的答覆，那得看傅铭，站在经纪人的角度考虑，赵茹觉得林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林川点头应了，挂断电话，开始认真挑选玩雪的照片，之后按赵茹的要求把照片发出去，发完一抬头，看到爷爷奶奶走了过来，愣了愣，笑着打了声招呼：「爷爷，奶奶，新年好！」


    爷爷奶奶今年在大伯家过年，按照习俗他们初二才开始走亲戚，应该小辈先去大伯家拜年，没想到这才初一，爷爷奶奶却来了他家。


    爷爷看到林川向来没好话：「年纪轻轻的，一天到晚玩手机。」


    林川：「……我没玩，有正事呢。」


    奶奶赶紧拉了爷爷一下，朝林川笑了笑，掏出一个红包递给他：「小川有出息了，以后会一年更比一年好！」


    林川长这么大第一次收到他们的红包，有点新奇，但不敢也不想接，就僵在那儿了。


    林妈妈走出来，笑着道：「爸，妈，我们还没过去拜年呢，怎么你们先过来了，快进屋坐吧，小川，去给你爷爷拿烟。」


    「哦……」林川藉机避开林奶奶的红包，转头时低声对傅铭道，「你就在堂屋吧，一会儿厨房烟味重。」


    傅铭不抽菸，也不能忍受二手菸，林川这是心疼他呢，他心里挺暖的，就笑了笑：「好，要没什么事，你也过来。」


    林川去厨房拿烟，林奶奶又追着将红包塞进他口袋里，林川有点不知所措，掏出红包一脸茫然地看看爸妈。


    林爷爷沉着脸：「让你拿你就拿着，怎么，赚大钱看不起这点压岁钱了？」


    林川跟他们不亲近，但也不习惯顶撞老人，虽然心里不高兴，但也没说什么。


    林爸爸很不给面子，将红包拿过去放到林奶奶面前的桌上，客客气气道：「爸，妈，小川没有拿红包的习惯，丁点大的时候不拿，现在都快成家的年纪了，更不能拿，您俩快收回去吧。」


    说是没有拿红包的习惯，谁都知道真正意思是爷爷奶奶不给。


    林爷爷、林奶奶：「……」


    年纪大的人思想很难转变过来，就好比林爷爷林奶奶，总以为自己是长辈，说什么儿子就该听什么，哪怕这么多年在林爸爸跟前碰了无数次壁，都不能让他们长记性，再来一次还是那副颐指气使、理所当然的派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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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爷爷当即就要发火，让林奶奶在桌子底下掐了一把，这才把话咽下去，只一口一口抽菸。


    林爸爸冷眼看了会儿：「是不是有什么事？」


    林爷爷道：「那个小毛……现在还跟着小川做什么助理呢？」


    林爸爸朝林川看一眼，林川点头：「嗯。」


    林爷爷皱起眉头：「你这孩子，家里兄弟姐妹不知道拉一把，整天把个外姓人带在身边，真是拎不清轻重，自家兄弟姐妹，从小玩到大的，以后各自成家立业了，也能互相帮衬，小毛说到底是个外人……」


    林川：「……」


    林爸爸打断他的话：「爸，你有话直说吧，小川赶着回去，我们还得抓紧时间给他收拾东西呢。」


    林爷爷不满地顿了顿，道：「要我说，不如让成成跟着小川，成成比小川还大一岁呢，能照顾人，那小毛瘦胳膊瘦腿的，箱子都拎不动，头发又染得不着四六，没个正形，走出去都给小川丢人。」


    林川：「……」


    不带你这样捧一踩一的啊！


    成成是小叔家的儿子，林奶奶亲儿子生的亲儿子，小一辈里面最受宠，被娇惯得游手好闲油瓶倒了都不扶，林爷爷面子上耍个威风，谁不知道他是个耙耳朵，什么都听林奶奶唆使，林奶奶这会儿倒不开口了，有事让林爷爷出头，自己装没事儿人。


    林爸爸心里厌恶得不行，大过年的又实在不想吵架，忍着气道：「成成跟小川处不来，也不了解小川的生活习惯，让他跟着不合适。」


    林爷爷道：「处处不就处得来了，时间长就了解了，小毛也不是生下来就合适。」


    林爸爸：「我说……」


    「啊！爷爷！」林川打断林爸爸的话，一拍脑门儿，「你看我这记性，小毛他是我们公司招过去的正规员工，你们可能不知道，我们这些做艺人当演员的，谁给当经纪人谁给当助理，我们自己做不了主，都公司说了算。」


    林爷爷抬头：「你这孩子……」


    「嗨！」林川陡然一嗓子拔高音量，把林爷爷的话压下去，「爷爷您不知道，我小时候可爱跟成成玩了，我也想让他跟我一起去啊，可我没话语权，我说什么不管用，得我领导批准才行啊！」


    林爷爷神色缓和下来：「那简单，你跟你们领导说说，你现在都这么红了，领导总要给点面子，他要不同意，你就说你辞职不干了……」


    林川：「？？？」


    你特么在逗我？


    林爷爷接着把话说完：「你现在身价不一样了，吓唬吓唬他，他总要考虑一下吧？」


    林川：「……」


    林爸爸：「……」


    这时门口出现一道身影，傅铭等不到林川过去，干脆就过来看看，他身材高大挺拔，站在那儿把外面的光都挡住了，屋子里的人齐齐扭头看他。


    林川突然笑起来，乐颠颠地将傅铭拉进屋，按着他在桌边坐下，又赶紧推开窗子通风。


    冷风灌进来，林奶奶打了个哆嗦，林爷爷脸色也不大好看。


    林川回来在傅铭身边坐下，清清嗓子摆出正经认真的神色：「那个，我跟你商量个事儿啊，我有个堂兄叫林成，跟我也算知根知底……」


    从小对着干，可不就知己知彼。


    傅铭看着他：「嗯？」


    林川憋着笑：「是这样，林成他最近正在找工作，我呢又恰好缺个助理，你看？」


    傅铭：「……」


    林川沖他眨眨眼。


    傅铭心领神会：「行，你让他把简历……」


    林爷爷打断他的话，梗着脖子不拿正眼看傅铭，似乎被这人的气势压住了，又似乎瞧不起看不上：「小川，你干啥呢？爷爷跟你说正经事，你跟别人瞎扯什么？」


    「我也在说正经事呢。」林川一脸无辜，「傅铭就是我领导啊，哦不，不是领导，是老闆，就全公司上上下下他说了算。」


    林爷爷、林奶奶：「！！！」


    林川看向傅铭：「老闆你考虑考虑呗，我可跟你说啊，现在有好几家公司想挖我呢，由　屿　汐　独　家　整　理，更　多　精　彩　敬　请　关　注你要是不答应，那就是缺乏人性关怀，我可要考虑跳槽去别的公司了。」


    林爷爷、林奶奶：「！！！！！！」


    傅铭：「……」


    林川：「林成能干的，我觉得让他做我的助理，绝对没问题！」


    傅铭：「你不缺助理。」


    林川：「缺！小毛他想学化妆呢，我想着让他去进修一下，回来给我当化妆师。」


    林爷爷、林奶奶都面色一喜，同时心里又有些不痛快，就好像之前他们想的是把小毛踢走，现在发现是捡小毛扔掉不要的东西，难免有心理落差。


    傅铭点头：「行，那你让他把简历……算了，既然我在这儿，就直接面试吧，你让他过来。」


    林川兴奋点头，大声道：「行！谢谢老闆！」


    傅铭静静看着他，眼里流光都闪动着笑意，就连嘴角都翘起来。


    林川回头喊：「爸，要不你去喊一下成成，省得爷爷奶奶来来回回折腾。」


    林爸爸还当林川认真的，心里老大不痛快，哼了一声冷着脸出门了。


    林川开始在家里布置，桌子椅子摆好，拉着傅铭大老闆入座，又喊谢明、谢朗过来站傅铭身后，跟杵俩门神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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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爷爷被这阵仗弄懵了：「干啥呢这是？」


    「面试啊！」林川笑笑，「我们是正规大公司，做什么都有流程的，老闆看我面子，递简历一面二面这些步骤都给省了，就直接终面，再没有比成成运气更好的了！你不知道，我们老闆是大忙人，公司不少员工入职到现在连老闆的面都没见过呢，成成倒好，直接在这种破平房里就把工作搞定，以后说起来，那可是老闆亲自带进公司的，受器重呢！」


    一屋子人：「……」


    林川得啵得啵说了半晌，林爸爸领着林成来了。


    林成进门时整个人都懵了，他瞟一眼傅铭，傅铭气场太过强大，压迫得他头都抬不起来，他再瞟瞟谢明、谢朗，这兄弟俩腰身板直、立正肃穆、满脸煞气，他更是吓得腿都哆嗦起来，整个人畏畏缩缩的，毫无气质可言。


    这这这……说好的面试呢？


    这三堂会审的架势……是要干啥呀？


    傅铭看他这模样就皱眉，沉声道：「林成，请坐，我们来谈谈。」


    「啊——」林成猛然一抖，吓得扭头就跑，眨眼就跑了个没影，空气中只剩余音裊裊，「我不要面试啦！不找工作啦！」


    所有人：「……」


    林爷爷气得一拍桌子，拉起欲言又止的林奶奶：「我们走！」


    林川一脸担忧：「我成成哥怎么回事？是不是上次被派出所抓走，到现在还有心理阴影啊？」


    林爷爷气得头顶冒烟，一刻都不想多待，脚下生风。


    林川在后面踮着脚伸着脖子喊：「爷爷奶奶慢走，积雪路滑，当心点啊！」


    所有人：「……」


    第80章


    过完年，林川又要匆匆赶回剧组，他们初二早上动身，走的时候被林爸爸林妈妈塞了一车的土产，周围全是围观的人，就连小毛都成了大家艷羡的对象。


    林川笑着跟乡邻挥挥手，又跟爸妈说：「等这部戏拍完了接你们去那边玩。」


    大家都有些感慨，原本以为老林家这个年会过得鸡飞狗跳，没想到人家安安稳稳的，要多和睦有多和睦，要多温馨有多温馨，真是奇了怪了，这不是第一次上门嘛，不说吵架，可也不至于那么自然吧？怎么瞧着倒像新婚夫夫回门似的？


    车开出去老远，大家各自散开回家，心里都还在犯嘀咕呢。


    林川可猜不到别人在想什么，他在傅铭身上腻歪了会儿，想到年三十晚上的那段视频，心里甜滋滋的，忍不住掏出手机登陆微博，把傅铭的私人帐号给关注了。


    不久后看到动向的赵茹：「……」


    说好不给解释不给回应的呢？你这么做跟直接说有什么差别？


    林川完全不知道经纪人已经被自己的骚操作气到头秃，他靠在傅铭身上一条条往下翻微博，欣赏傅铭简洁又隐含情意的文字，再辨认一下各张图片的出处来历，觉得很幸福很有意思。


    林川发出感慨：「原来我家大铭铭这么闷骚，一个人在微博上耍。」


    并不是一个人明明有家人互动的傅铭表示很冤。


    林川翻着翻着发现不对劲：「哎？再往前怎么情绪不同啦？」


    傅铭一直低头看着他，这会儿将视线移到屏幕上：「哪里不同？」


    林川哼哼，说了一句肉麻兮兮的话：「没感觉到你对我的爱。」


    傅铭沉默片刻：「你看看日期。」


    林川瞟了眼日期，没看出什么不对，再仔细看看，隐隐意识到什么，猛地坐直身体，心里开始「扑通扑通」狂跳。


    分水岭在他大二下学期结束的时候，分水岭之前，傅铭对他的感情很复杂，什么样的情绪都有，唯独没有那种意义上的爱，分水岭之后，爱意慢慢出现，越来越显着，越来越浓。


    傅铭在他耳边道：「你看，我以前对你只是很纯洁的喜欢，没有想养成你。」


    他还记得林川之前的纠结呢，也记得林川骂过他「变态」，这是在力证清白，林川被臊了个大红脸，哼哧哼哧地挠挠脸挠挠脖子，不自在得好像犯了多动症，抬眼对上傅铭幽井似的一对黑眸，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


    「那会儿你怎么突然……」林川顿了顿，脑子里回忆起一件事，放假前他跟同学在外面聚餐，酒量差没把握好度，喝醉了，记忆有点断片，后来据同学讲述似乎自己走错了包厢，让好心人给送了回来，他还死命拽着人家的裤腿鬼哭狼嚎，不让人走，闹得两个包厢的人聚在一起看热闹。


    林川眨眨眼：「你也在？我是……走到你那个包厢了？」


    傅铭深深看着他，不吭声，但明显是默认了。


    林川又眨眨眼，磕磕巴巴道：「我我我我对你做什么了？」


    傅铭又盯着他看了会儿，忽然将他抱到自己腿上。


    林川：「！！！」


    傅铭凑到他耳边低声道：「要情景再现么？」


    林川让他呼出的热气哄得浑身发软，看眼下这么暧昧的姿势，其实心里有点意动，但又怕被车里其他人注意到，纠结到头顶冒烟，觉得贼刺激。


    傅铭滚烫的目光在他脸上巡视：「想不想听？」


    林川喉结滚动，紧张得直咽口水：「想。」


    傅铭又道：「想不想看？」


    林川：「！！！」


    傅铭嘴角勾起来，心情愉悦。


    林川被吓到了：「包包包包厢里有摄像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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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铭笑意加深：「没有摄像头，但跟我同桌的人将你撒酒疯的样子拍下来了，视频被我要过来，他那边的删除了。」


    林川心跳加速：「视频在哪儿？」


    傅铭掏出手机，打开隐藏文件夹，输入密码。


    林川：「……」


    这么隐蔽？难道我霸王硬上弓了？脱衣服了？那傅铭不得把别人揍到失忆啊？应该没有那么夸张！但是又很希望夸张点是怎么回事？


    傅铭将视频翻出来，又让林川从包里掏耳机，林川觉得更刺激了，赶紧翻出耳机塞进插孔，一脸兴奋地将耳塞塞进耳朵里。


    傅铭摘一只过去给自己戴上。


    林川：「……」


    你都看过了为什么还要看！


    视频点开，一片嘈杂声，镜头晃了晃，之后聚焦到沙发上，傅铭冷眉冷眼地坐着，双手卡住一个人的腰，那人跨坐在他腿上，脸贴着他不安分地蹭来蹭去，嘴里咕哝咕哝不知道在说什么。


    林川：「……」


    一定不是我！我很矜持的！


    这时有个人说：「傅铭怎么没发火？是不是认识这小子？」


    另一个人说：「肯定认识啊，不然早就给掀翻了！」


    傅铭说话了，他抬起林川的头，强迫他看自己，皱眉问：「知道我是谁？认识我？随随便便就往人腿上坐？」


    包厢里的人显然跟傅铭很熟，都起闹让拍照的人凑过去，镜头很快就晃到沙发旁边，林川一脸坨红，看着傅铭傻兮兮地笑，笑着笑着突然凑过去在他脸上舔了一口，在别人一阵吸气声中口齿不清道：「好闻，好吃，你跟我回家。」


    傅铭：「……」


    林川又凑过去舔他，被他抬手挡住，林川不满意了，扭来扭去又颠来颠去地撒酒疯：「你让我吃一口，吃一口，就一口……」


    这姿势实在是太过暧昧，镜头里总有人晃来晃去，拍得不清楚，但隐约能看到两人的重要部位已经蹭到一起了，傅铭表情越来越冷，看热闹的人慢慢不敢吭声，总觉得傅铭下一秒就会发飈。


    包厢里安静下来，最后就剩下林川一个人撒酒疯的声音，他身上只穿一件白衬衫，因为出了些汗，有些地方粘在身上，勾勒出诱人的线条，看着都有点透明了，他手臂缠着傅铭的脖子，整个上身都紧紧贴在傅铭胸口，不安分地动啊动，衬衫下摆从傅铭的手指尖扯开，露出一截白得晃眼的腰肢。


    有人发出吸气声：「卧槽！」


    傅铭脸色骤然沉冷，一把将林川扛起来，在他「啊啊啊啊啊啊」的叫声中打开包厢门。


    一群人在后面跟着，激动兴奋、议论纷纷。


    「老树开花！老树开花呀！快快快，去看看他要把人带哪儿去！」


    「这看着还是个学生啊，您老悠着点啊！」


    「哎哎哎咱不干违法犯罪的事啊！」


    「我理解你的心情，换我我也忍不住，但趁人之危是不对的！」


    一群人追上去似真似假的劝诫，其实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傅铭在另一间包厢门口停下脚步，伸手将门推开，扛着林川进去，包厢里响起惊讶的说话声，立刻有人迎过来。


    看热闹的人都懵了。


    「那小子是走错门了？」


    「傅铭怎么知道他在哪个包厢的？」


    「真是熟人啊？」


    傅铭将林川扔进沙发，冷冷丢下一句「他走错包厢了」，转身就要走，林川扑过去抱住他的腿鬼哭狼嚎：「不要走！你不要走啊！你还没跟我回家吶！」


    傅铭几次想把腿抽出来，又怕太用力把人踹翻再磕着碰着，结果就让林川得逞了，林川爬树似的攀着他的大长腿站起来，笑得跟调戏良家男的小流氓一样：「你怎么这么香？」


    两拨围观群众：「……」


    最后林川是让他同学硬生生从傅铭身上扯下来的，傅铭浑身散发着低气压，几个同学吓得一个劲儿道歉，最后傅铭只说了句「看好他」，面无表情地转身走了。


    镜头最后是傅铭越来越靠近的冷脸，拍视频的人很猥琐地把焦点往下拉，在拍到傅铭腰部时突然狠狠晃一下，手机被傅铭抢过去了。


    视频结束，耳朵里静得只剩心跳引起的耳膜鼓动声，林川偷偷瞄傅铭，对上一双幽深的瞳孔，顿时觉得心口闯进无数只小鹿，「哐哐哐」撞得他心动得不行，他凑到傅铭耳边，鬼鬼祟祟地问：「你那个了吗？」


    傅铭看着他：「哪个？」


    「就那个……」林川眼里忽闪忽闪的，有点不好意思，又带着点狡黠，像伸出一副软乎乎的钩子，「就最后没拍成的那个……」


    傅铭：「……」


    林川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傅铭顿了顿，忽然将他按在椅背上，埋头就亲。


    林川：「！！！」


    傅铭将他吻到全身酥软才将他松开，抵着他额头幽幽嘆口气：「除了被绑架那次，我这辈子还没在外人面前那么狼狈过。」


    林川眼睛倏地瞪得熘圆。


    卧槽！傅铭被我撩得当众举旗！我牛逼大发了！


    傅铭一只手伸进他衣服里，滚烫的掌心慢慢按揉他的腰，贴着他耳蜗哑声道：「太丢人了，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林川软在椅子里，抬眼看着他，眼里水汪汪的：「以身相许呗。」


    傅铭贴在他腰上的手猛然收紧力道，恨不得现在在车上就将他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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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川也知道不可能，前前后后还坐着别人呢，他一脸遗憾地低声咕哝：「唉……我还要赶着进组呢，以身相许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他从来不掩饰自己的欲望，在这方面就显得很主动，哪怕心里害羞得不行，面上却总是跃跃欲试，傅铭很受不了他这一点，感觉他每个眼神每句话每个动作都在勾引自己，克制得相当辛苦，最后只能无可奈何地揉一把他的头发：「我直接送你过去。」


    林川惊讶地瞪大眼：「啊？那你还要走个来回啊，那样的话回家拜年可就晚了。」


    「没什么。」傅铭道，「拜年没有你重要。」


    林川愣了一下，歪靠在他身上，喜滋滋地笑起来。


    第81章


    剧组年后的拍摄换了个地点，车开过去天黑前都到不了，他们就中途换了飞机。


    在他们赶路的时候，网上已经炸开了锅，傅铭的名字首次登顶热搜，还是和林川的名字绑在一起上去的，事情的起因就是因为傅铭年三十晚上发的那条微博。


    这件事本来热度就一直在酝酿，严格说来傅铭的名气比林川要大得多，可谓家喻户晓，只是他以往深居简出只留传说在江湖，现在如此高调地和林川谈恋爱，又突然发了一段充满感情的视频，还在第二天发了张林川玩雪的照片，几乎立刻成为全国网民关注的焦点，谁都能猜到拍视频照片的人是傅铭，但发微博的是不是傅铭本人就不得而知了，结果正全网热议时，林川点了关注。


    很好，破案了，这就是傅铭的帐号。


    吃瓜群众都激动疯了。


    这可是大佬的帐号啊！还不赶紧去挖！看看大佬以前都发了些什么！


    这一挖可不得了，网友都是火眼金睛，一下子就把大佬和林川的奸情史给挖出来，原来人家早在好几年前就看对眼了，在林川出道前，还在上大学的时候！


    更更更令人吃惊的是，人家认识的时间比微博这个平台出来的时间还久！


    再看大佬那些微博下的评论，口吻亲近熟稔，还时不时提一句「小川如何如何」，比如「小川好像很喜欢我给他挑的这件衣服嘛」，比如「你别给小川压力啊，成绩差就差点」，如此种种……


    吃瓜群众惊得手里的瓜纷纷掉落在地。


    ［我的天！别告诉我大佬的关注列表里全是他家人……］


    ［顺着帐号摸过去sj的人瑟瑟发抖地告诉你们，好像，是的。］


    ［初步猜测，xx帐号是大佬的妈妈，yy帐号是……对不起我不敢猜了……］


    ［所以，大佬全家都认识林川？］


    ［这架势，不光全家认识吧，是全家接纳……］


    ［都是熟人，为什么不用微信朋友圈？］


    ［可能因为林川在微博吧……没人发现他们关注列表第一个就是林川吗？］


    ［……我该用什么心情来吃这个瓜？］


    ［请问我跪的姿势标准吗？］


    ［……］


    林川赶到拍摄地时没顾得上刷微博，放下行李就拉着傅铭带着助理保镖出去找吃的，这里条件比较艰苦，住的不是酒店是矮旧的招待所，附近也没什么好饭馆，他们就随便挑了家馄饨摊子把晚饭给解决了。


    赶了一天的路，多少还是有点累的，晚上林川搂着傅铭的腰，只小小温存了一会儿，很快就沉沉睡过去。


    第二天，傅铭送林川去片场，在众目睽睽之下秀了把恩爱。


    对此，傅铭表示：很过瘾！很满足！


    林川挺捨不得他的，眼睛恨不得黏在他身上：「到家给我打电话啊！」


    傅铭点头应了：「嗯。」


    林川依依不捨：「你不是说回去要谈一个很重要的项目，那下次见面估计要好久了。」


    傅铭低声道：「捨不得？那亲一下？」


    林川吓得往后跳开一步，连连摇头：「不了不了！」


    不远处一群人暗搓搓围观呢，当然不可能真亲，傅铭笑了笑：「很快又会再见面的。」


    林川一脸惊喜：「咦？」


    这时盛云清走了过来，跟他俩都打了声招呼，林川也笑着跟他打了声招呼，又对傅铭说：「上次阿姨告诉我说，盛哥是你大学同学。」


    「嗯。」傅铭点点头，对盛云清道，「小川还要麻烦你多多照顾。」


    盛云清笑了笑：「应该的，有我在，你放心。」


    傅铭又叮嘱林川几句，这才转身离开。


    林川回到人群中，接受众人的目光洗礼，这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跟大家打了声招呼，拿着剧本坐到一边假装用功。


    他跟傅铭的关系公开到这个份儿上，可谓坦坦荡荡，别人反而不知道说什么，除了个别思想极端的，一般人很少能生出恶感，林川人缘又好，大家看向他的目光几乎都带着打趣的意味，就连穆森导演那么严肃苛刻的人都忍不住跟他开几句玩笑。


    穆森倒是不担心这部电影的前途，一来网上的吃瓜群众与观影人并不完全重合，很多人经常看电影当作休闲，但并没有那么多时间上网看八卦，林川的粉丝数才破千万大关，别看网上热热闹闹，其实现实生活中并没有那么多人认识他，即便这次和傅铭一起上热搜，也并不是人人都关注热搜，有的人连微博都不玩。


    再说就算这件事闹得很大，哪怕全国人民都知道，也不会有太大影响，平时爱看电影的人，思想都不会太局限，现在的人对同性恋接受度高了不少，大家知道后最多好奇八卦一番，并不会为这么点事就抵制电影，该看的还是照样看，没看有些出轨的、□□的、吸毒的都还照样在荧幕上活跃嘛，性取向算个什么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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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电影质量高，就不怕没人看，再不济，还有傅铭兜着，反正傅铭做了下血本的打算，投资方没压力，他这个做导演的压力也不大。


    新年开工有发红包的习俗，开拍前导演说先把红包发了，大家都欢呼起来，林川接过红包，忽然听导演问：「邵溪呢？」


    林川：「！！！」


    旁边有人打了个电话，挂断后说：「邵溪夜里来的，早上起晚了，这会儿正在赶来的路上。」


    林川顿时激动起来，跑过去问：「穆导，穆导，是我知道的那个邵溪吗？他怎么会来的？」


    穆森看他双眼放光，忍不住一脸警惕：「我听说你俩关系不大好啊。」


    你可别给我搞事啊！


    林川立刻否认：「没有没有！我俩关系好着呢！」


    用过同一个身体，那可是过命的交情嘿！


    穆森用不太信任的眼神瞪着他：「邵溪是友情客串，拍几个镜头，今天就走，你不用跟他对戏，在一旁好好待着，就坐我旁边。」


    林川连声保证：「放心放心，一切听穆导安排！」


    穆森心里就有点不大安稳了，他能直接对林川发出警告，那是因为他跟林川关系还不错，但他跟邵溪不熟啊，邵溪是别人介绍来的，听说还是个少爷脾气，他不怕林川搞事，怕邵溪搞事啊！


    好在只有一天，希望能速战速决。


    没多久，邵溪来了，穆森看他行色匆匆的，当然要安排先把他的镜头拍了，邵溪演一个山里的野人，要穿树叶做成的衣服，还要跟猴子似的在树上晃荡。


    穆森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少爷要是敢在片场发脾气耍大牌影响进度，他立马赶人，谁的面子都不给。


    结果邵溪的表现实在出人意料，虽然从进片场开始就高傲得只拿眼角看人，化妆做造型的时候更是黑着脸全程嫌弃，但真正开拍后竟然没出什么么蛾子，演技嘛不算特别好，但比以前有很大进步，竟然很放得开。


    穆森觉得纳闷，倒也不吝啬夸奖，夸完了忍不住道：「邵溪这是怎么啦？偶像包袱不要啦？」


    邵溪将目光移到林川身上，林川坐在穆森后面的小马扎上，立刻抬手沖他挥了挥，笑嘻嘻地用口型跟他打招呼：hello～


    邵溪一脸嫌弃地撇开目光：「没什么，年前滑雪出了点意外，死里逃生，很多东西都看淡了。」


    才不承认是有人顶着他的脸拍戏，让他看到甩开偶像包袱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丑！坚决不承认！


    穆森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经历过生死大关啊，这个解释得通，合情合理，这也算因祸得福了。


    邵溪几个镜头顺利拍完，去旁边休息室卸妆，林川立刻从马扎上起来：「穆导，我去跟他打声招呼哈！」


    穆森挥挥手，反正邵溪的镜头拍完了，不怕他俩搞事：「去吧。」


    林川把剧本递给小毛，大步往休息室走去，在半开的门上敲了敲，笑着喊：「邵溪，新年好啊！」牧匙又跟旁边邵溪的助理打招呼，「小辉辉～你瘦了不少嘛，减肥啦？」


    吴辉打了个哆嗦：林川啥毛病？我跟他很熟吗？


    邵溪从镜子里看他一眼，开口让其他人出去：「站远点儿，我有话跟他说。」


    其他人：「？？？」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吴辉生怕邵溪被林川欺负似的，一个劲儿叮嘱：「我就在不远处，邵哥你有事喊我啊！」


    人家林川现在可有人撑腰啦，不得了啦，可千万别是来报复的啊！


    没多久，人走了个干干净净，休息室里就剩邵溪和林川了，林川按捺住激动的心情，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清清嗓子开始斟酌措辞。


    邵溪忽然道：「你有没有对江哥动手动脚？」


    林川：「？？？」


    邵溪皱眉：「别装，我知道是你。」


    林川眨眼：「啊……我没装啊……傅铭说你肯定知道是我。」


    毕竟傅铭和邵溪一年到头都不可能联繫一次，那段时间两人突然走得很近，邵溪醒来后稍微打听一下就能猜出来。


    邵溪又追着问：「在剧组的时候，你有没有对江哥动手动脚？」


    林川炸了毛：「我干嘛对他动手动脚？我又不喜欢他！」


    邵溪松口气，顿了顿又问：「那傅铭有没有对你动手动脚？」


    林川：「？？？」


    林川：「这不废话么，我跟他是……」


    邵溪急忙补充：「我是说那段时间！」


    林川想了想：「没有。」


    邵溪仔细打量他神色，觉得应该不是假话，便彻底松了口气，好像卸下一个很重的包袱。


    林川看他不像要再开口的样子，朝门口看了看，确定没人，就压低嗓音道：「你们一家都是狗妖吧？」


    邵溪顿时像被踩中了尾巴，他只顾着纠结之前那两个问题了，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他扭过头一脸警惕地瞪着林川：「你要干嘛？」


    「别紧张，别紧张！」林川笑了笑，「我就想讨教一个问题，你们……」


    门外突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林川声音卡住，惊讶地抬头看过去。


    傅铭出现在门口，逆着光，看不清神色：「小川。」


    林川瞪大眼站起身：「傅铭！你不是走了吗？」


    傅铭道：「想再陪你一天，又折回来了，我明天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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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邵溪走了先！


    作者有话要说：　　傅铭：我自私我忏悔，但我不改！


    第82章


    傅铭原本是打算走的，人都到机场了，登机前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才说几句就让侄子抢了先，侄子跟邵溪年纪差不多，两人关系一直很铁，听说傅铭从剧组那边回去，他侄子就在电话里兴奋地问：「小叔，你看到邵溪了吗？」


    傅铭：「……」


    侄子噼里啪啦说了一通，傅铭这才知道邵溪竟然来剧组客串了，这会儿说不定都跟林川碰面聊起来了，他吓得不轻，果断转身往回赶。


    以他对林川的了解，一旦见到邵溪，林川必定会憋不住询问变狗的事，林川脑子里直来直去，邵溪可不像他那么傻，指不定会怎么试探呢，到时候林川还不是什么底都给交代出去？


    傅铭知道这很自私，但他控制不了自己，急得恨不得一秒钟飞回去，好在让他赶上了，林川什么都还没来得及问呢。


    林川没想那么多，他看到傅铭就高兴，也顾不上跟邵溪聊天了，变不变狗的问题也不纠结了，兴奋地冲到门口一把将人抱住，怕被别人围观又赶紧松开。


    傅铭说「很快又会再见面的」，没想到竟然是这么快！


    林川乐疯了。


    傅铭道：「你忙你的，我就在一边看着。」


    林川开心地笑了笑，听话地走回导演身边，乖乖坐到小马扎上，彻底将邵溪抛到脑后。


    邵溪面对傅铭一脸恭敬，转过头就翻了个白眼：谈个恋爱黏黏糊糊的，谁稀罕跟你家二傻子说话……


    邵溪卸完妆换回自己的衣服，跟大家打声招呼就干脆利落地走了。


    林川看着他的背影：「！！！」


    怎么就走了！我还有话要问呢！你能不能教教我怎么从狗变回人啊啊啊啊啊啊啊！


    林川恨不得伸出尔康手，下一秒就被傅铭暗搓搓挡住视线，傅铭手里拿着一只快餐盒：「饿了吧？吃饭。」


    林川闻到香味，眼睛倏地瞪大，他的镜头安排在下午，上午半天光坐着休息了，其实还没怎么饿，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份快餐的香味实在太浓郁，他鼻尖轻轻嗅一下，竟然馋得口水都要流下来，顿时就有了飢肠辘辘的感觉。


    林川亮着眼睛从他手里接过快餐盒，导演也喊了停，所有人都被香味勾得探头往这边看，这时有人推着两只大推车过来，推车的板子上放着几只大桶，推车的人身上穿着印有某知名餐馆logo的工作服。


    「哇！」剧组众人轰动了，这架势不用说也能猜到，肯定是傅铭怕林川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吃不好，特地找大厨做的，他们全剧组都跟着沾光了。


    以导演为首的众人都笑哈哈地跟傅铭道谢，你一句我一句好不热闹。


    傅铭因林川说过在剧组待得挺开心的，知道没人为难他，这会儿颇有爱屋及乌的感觉，对大家的态度很亲切随和：「今天准备得匆忙，大家将就着吃，明天我会另外安排，接下来这段时间，大家一日三餐都不用发愁，我全包了。」


    正埋头苦吃的林川：「！！！」


    现场瞬间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大佬实在太谦虚，今天这顿还叫将就？一点都不将就好吗！某某餐厅驰名大江南北，此地市中心就有一家，天天爆满，想吃一顿还得提前好几天预约，片场条件太艰苦，导演新年开工前还给大家做过动员，说等拍完了去那家餐厅聚餐……现在他们全剧组都吃上了，还是人家餐厅送过来的！


    这都是沾林川的光啊！


    林川可以的！有排面！


    在众人热切得恨不得着火的目光中，餐馆的工作人员将几只大桶的盖子掀开，拿起快餐盒手脚利落地盛饭装菜，一人一份分发下去，一时间片场香气四溢，没人顾得上说话，都忙着吃起来。


    好吃！美味！名实相符！一点都不虚！过瘾！


    傅铭说到做到，又陪了林川半天，顺便跟餐厅那边谈好合作，直接把一个大厨连带他的团队都请过来，又在附近租了间民房，每天让人把新鲜食材送上门，大厨带着团队在此长期驻扎，就近开火，顿顿饭菜都热腾腾的，吃得大家恨不得把舌头咬掉，有人还开玩笑说要把林川当吉祥物供起来。


    美食的能量是巨大的，两个多月时间，除了几名主演为了上镜努力与美食诱惑做斗争，几乎全组的人都吃胖了。


    这段时间，林川又请假去参加了一次《演员的进阶》首轮决赛，因表现不俗顺利晋级最终总决赛，他表演的那段视频被疯狂转发，再一次引发全网热议。


    林川俨然已经成为娱乐圈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光芒耀眼。


    回到剧组，依旧是争分夺秒的拍摄工作，这段时间林川和傅铭聚少离多，彼此心里都惦记得不行，每天晚上都要煲电话粥，林川有时候说着说着就累得睡着了。


    傅铭受不了，想人想得心口疼，连带着白天在公司没个好脸色，从早到晚绷着个脸，对下属夺命连环催。


    进度怎么样了？你们行不行？不行就换人！


    这么催几天，终于有了好消息，夏恒快步走进办公室，一脸喜色：「妥了妥了，搞定了！」


    傅铭脸上终于雷暴转晴，接过文件看了看，签名，嘴角勾起来：「立刻安排实地考察。」


    夏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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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闆，你假公济私得要不要这么明显？要不要这么急不可待、饥渴难耐？


    这个项目从年前就开始对接，那家公司是搞房地产的，还是蹲大佬嘴边喝汤的小企业，这种企业他们一般不愿意入资，但巧就巧在那家公司下一个待开发项目在某省某市下面一个旮旯山村，离林川他们剧组所在拍摄地只有十几分钟路程。


    傅铭当即拍板，就他们了！


    不就砸钱嘛，为了跟林川多待几天，砸就砸吧。


    周幽王为博褒姒美人一笑烽火戏诸侯也不过如此。


    不过傅铭到底没那么昏庸，钱不能白砸，砸了就要百倍千倍地收回来，他投资一向偏爱高新科技类的企业，现在冷不丁搞起了房地产，不符合他的作风，他想把项目升级，大会小会开了不知多少回，终于把方案搞定，双方皆大欢喜。


    傅铭终于可以去见林川了，前段时间为了这个项目事必躬亲，现在他直接撂挑子撒手不管，收拾收拾就直奔机场而去，气得夏恒在后面跳脚：「老闆你打算去多久啊？项目小组明天才动身！你去了也没人接啊！」


    傅铭道：「有林川接就够了。」


    夏恒：「……」


    他就故意这么说，想臊一臊傅铭的，没想到人家半点都不臊，假公济私得坦坦荡荡。


    是他失策了，不该用正常人的思维逻辑来揣测老房子着火的傅铭……


    下了飞机坐车还要折腾两个小时才能到，傅铭赶到那边的时候天都黑透了，招待所附近没什么休闲娱乐的地方，就连住户都很少，周围都是乌漆麻黑的，林川今天没有夜戏，这会儿应该洗漱休息了。


    傅铭上楼后站在林川的房门外面，掏出手机打电话，很快就听到门内传出手机铃声，紧接着林川的声音响起：「傅铭！」


    在傅铭面前，林川总是傻乐，就连隔着听筒都能感受到他心里那股乐哈哈的劲儿，声音传出来就特别有感染力，傅铭忍不住笑起来：「小川，开门。」


    林川愣了一下，惊喜大喊：「啊啊啊啊啊你是不是给我买夜宵了！」


    傅铭：「……」


    门内传来拖鞋踩在地上「噼里啪啦」的声音，门「砰」一声打开，林川喜滋滋地抬起头，眼睛瞪大：「！！！」


    傅铭静静地看了他片刻，握住他搭在门框上的手，牵着他走进去，反手把门关上。


    林川受到的冲击有点大，面部表情像调成了慢镜头，瞪得圆熘熘的眼睛慢慢变得狭长，眼尾下压，弯出越来越明显的弧度，同时嘴角也像播放慢镜头似的，上翘、咧开，整个人都开始「噗噜噗噜」往外冒喜气。


    下一刻，林川大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接着勾住傅铭的脖子起跳抬腿，整个人就挂上去了，挂好开始狂蹭狂亲，嘴里也不得闲：「木啊——我刚刚在打瞌睡，木啊——迷迷糊糊闻到你的味道了，木啊——还以为在做梦呢，木啊……」


    傅铭被亲得气血倒流，托着他转过身将他压在墙上，蹭着他鼻尖哑声问：「我比不过夜宵？」


    林川边亲边装傻充愣：「什么宵夜？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傅铭：「……」


    林川亲到他唇上的时候定住，眨眨眼：「你……」


    傅铭抱着他往床边走，两人双双倒上去，傅铭一只手撑在他头边，另一只手轻抚他眉眼，指尖慢慢往下滑，摸到哪儿滚烫的目光就打量到哪儿。


    林川眼睫毛颤了颤，把刚刚没说的话说完：「你是不是想吃宵夜？」


    傅铭没回答，只低声道：「你怎么瘦了？」


    「还好吧，不明显，可能最近拍戏的时候活动量比较大。」林川不怎么在意地解释了一句，又道，「这边买不到宵夜，我箱子里有吃的，我拿给你？」


    傅铭心神都放在他身上，对他说的话没怎么听进去，随便「嗯」了一声。


    林川立刻就要起来翻箱子。


    傅铭又将他摁回床上。


    林川：「？？？」


    傅铭开始细细碎碎地亲他，炙热的气息在他脸上、颈间若即若离，他难耐地扬起下巴伸长脖子，双眼有些失焦，轻喘着道：「你不是说嗯的吗，我去给你拿你又不让。」


    他身上穿着宽松的卫衣，傅铭垂眼就能看到他的锁骨，就埋头去轻轻啃咬，唇齿间生出的酥麻感迅速传遍他全身，他受不了地动了动，双手抱住傅铭的头：「看样子你不饿，现在你让我拿我也不拿了。」


    傅铭这才注意到他说什么，不禁笑了一声：「谁说我不饿的？饿死了。」


    林川心疼他，又要起来。


    傅铭再次将他摁回去：「吃你管饱。」


    林川：「……」


    意乱情迷间，林川喘息着纠结道：「我明天要吊威亚，可能还要噼叉……」


    傅铭：「……」


    林川：「你小小吃一口，大餐就算了。」


    傅铭：「……」


    林川安抚道：「我马上要杀青了，等杀青后给你吃个大的啊！」


    傅铭：「……」


    作者有话要说：　　傅铭义正严辞：我是那种饥渴的人吗？


    第83章


    傅铭没捨得折腾林川，他早就听说剧组的伙食把大家都养胖了，没想到林川不仅没胖，还瘦了一点点，看是看不大出来，但他贴着肉抱着林川的时候感受还是很明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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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铭心疼得不行，第二天早上送林川去片场，亲自监督他把早饭好好吃完，这才觉得心里舒坦点。


    林川捧着碗看他：「你什么时候走？远不远？」


    傅铭看看时间：「再过半小时就走，远倒是不远，道路不好，车开过去不比走路快多少。」


    傅铭昨晚把工作安排给林川讲了讲，林川听说他要在这儿待好几天，高兴得不行，还说没戏拍的时候也要跟过去看看。


    傅铭笑了笑：「没什么好看的，就几间破厂房，还是危楼，你要实在想去看，我让人给你准备安全帽，不过也没几天能看的，过段时间就要推平了。」


    林川觉得特别有意思，吃早饭的时候还掰着手指头算自己哪天能抽空出去玩一趟。


    两人头靠头坐在一起吃早饭，明明是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全剧组的人却愣是从中嗅出狗粮的味道，莫名被秀一脸恩爱，感觉整个剧组都不好了，酸熘熘的，直到傅铭离开，这股酸味才慢慢散去。


    穆森导演跟林川玩笑几句，拍拍手让大家收心准备，又扭头问助理：「红包都准备好了吧？」


    这两天他们一直在拍群戏，群众演员不是从外面找的，是直接请的当地村民，反正都是做背景板，专业性是次要的，关键要原生态，这些村民很符合导演的要求，导演早早就让助理准备红包，等群演的戏份结束，要当场把工钱结给他们。


    助理点点头：「都准备好了。」


    这地方偏僻，没什么狗仔媒体，导演索性放开，只拉警戒线围出拍摄区域，并不阻止村民围观，所以这两天都特别热闹，当地人几乎全来了，就连腿脚不便的百岁老人都被家里青壮年驼着过来，找个高地往那儿一坐，边抽菸边看戏，也有几个小孩儿坐在背篓里让父母背过来，下地后害羞又好奇地躲在大人后面看。


    今天的戏份拍得很顺利，还没到中午就结束了，林川没骗傅铭，他确实吊威亚了，还来了几次空中噼叉，跟头也翻了几个，摔摔打打的，等下地的时候都累瘫了，满头大汗。


    小毛赶紧拿着水杯过来递给他，又拿毛巾给他擦汗：「哥，你身上也有汗吧？赶紧去帐篷里把湿衣服换了。」


    下午还有一场戏，是租用的当地一所希望小学，不过为了不影响孩子们的学习，这场戏要推迟到三点多才拍，时间充裕，导演也不催着大家收拾器材，不慌不忙的，助理那边则一个个给群演发红包，拿到红包的人偷偷打开瞄一眼，乐得脸上笑开了花。


    剧组里热热闹闹，到处都是说笑声，林川在帐篷里换好衣服准备出去，忽然感觉脚下晃了晃，他揉揉脸，有些纳闷：「我体质变差了？怎么累到晕晕乎乎的了……」


    小毛听得担心起来：「要不你歇会儿，我把睡袋也带过来了。」


    这地方车开不进来，只能搭帐篷做休息区，但这种简易帐篷并不保暖，小毛准备工作做得相当充足，边说边把旅行睡袋抖开，林川莫名觉得胸口有点发闷，再加上昨晚折腾得晚，睡眠不足有点犯困，就没再挣扎，走过去往睡袋里一钻。


    躺下没多久，林川忽然睁开眼。


    外面热闹依旧，他却睡不着了，揉着胸口从睡袋里坐起来：「小毛？」


    小毛走过来：「怎么啦？」


    林川伸手在地上撑了撑，仔细感受了一下：「你有没有感觉到地在晃动？」


    小毛摇头：「没啊。」


    林川皱眉：「那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小毛眨眨眼，一脸茫然：「也没啊，你是不是太累产生幻觉了？」


    林川觉得不像幻觉，他又躺下去贴着地面听了听，脸上渐渐露出紧张的神色：「卧槽，晃得越来越厉害了，声音像是从地底下发出来的，会不会是要地震啊？」


    小毛半张着嘴，一脸懵地看看帐篷外面，领红包的村民还在排队，热热闹闹的，没有谁感觉到异常，小毛挠挠头：「没有吧，不像是要地震的样子，你又不是猫啊狗的……」


    林川让他的话惊得大叫一声，飞快地从睡袋里钻出来，拔腿就往帐篷外沖。


    他就是狗！他就是狗啊！


    林川一脸惊慌地跑到导演身边：「穆导穆导，要地震了，快让大家做好准备！」


    穆森：「？？？」


    林川觉得胸口闷得愈来越厉害，他难受得抬手揉了揉，被脚下的动静晃得心神不宁，想到傅铭去了有危房的地方，吓得脸色煞白，急忙掏出手机抖着手给傅铭打电话。


    「啊？！怎么没信号了？！」林川看了看手机，拼命甩了甩，赶紧重启，嘴里念念叨叨着，「完了完了，一点信号都没有了，真的要地震了……」


    穆森哭笑不得，拍了拍他的肩：「这里信号本来就不好，别自己吓自己，我看天气还挺正常的，也没听见什么鸡鸭牛羊乱叫。」


    林川慌道：「都离得远，叫了你也听不见啊！」


    穆森：「……」


    无法反驳，但真的不像要地震的样子嘛，穆森觉得他有点小题大做了，安抚道：「大家都没发现什么异常，应该没事，这儿都不在地震带上，你又不是狗，怎么还能预报地震呢，可能是太累产生错觉了。」


    林川急得没法，抓着他肩膀一通猛晃：「我就是狗我就是狗我就是狗咋滴吧！你听不听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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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森：「……」


    是不是自己对演员太苛刻了？看看这个都不大正常了……


    林川看有的村民拿着红包准备回家做饭了，吓得大喊：「大家不要回去！马上要地震了！不能待在家里！」


    这一声像是往油锅里滴了几滴冷水，人群一静，突然就「噼里啪啦」炸开了，大家都被他的话给震住，将信将疑，穆森知道他平时虽然爱玩但从不胡来，现在看他把事情闹大，一时也警觉起来，赶紧喊住旁边的助理：「先不忙着收拾！」


    林川不管穆森导演怎么安排，他一刻都不想在这儿多待，发现电话还是打不通后拔腿就跑，给小毛扔下一句话：「我去找傅铭！」


    两个保镖迅速跟上，小毛追了一会儿累得气喘吁吁，谢明扭头喊：「我们跟着就行，你看好东西！」


    小毛只好点点头，一脸担忧地看着林川风一样跑得不见踪影。


    林川跑得飞快，两个保镖愣是被他甩出一大截，好在这地方不像城市里高楼耸立，视野较开阔，保镖不怕跟丢，只是着实被他的速度惊到了。


    谢明在后面喊：「林先生，你知道要往哪儿跑吗？能不能开车过去？」


    林川喊：「车不好开，不如跑过去！傅铭在西边，我们往西跑！」


    谢朗喊：「你跑偏了，这是西南！」


    林川：「……」


    林川赶紧往回跑，冲到谢明谢朗跟前，懊恼又焦急：「我路痴，我跟你们后面吧。傅铭说是在什么废弃的水果加工厂，那边有厂房的。」


    谢明和谢朗早就把这一带摸清楚了，听他这么说立刻就知道了具体方位，谢明指了个方向：「往那边走！」


    三人顺着那个方向跑，两个保镖虽然习惯于服从听命，但还是对林川的话表示怀疑，可林川这么着急地去找傅铭，又不像是在开玩笑，难道有的人生来就天赋异禀？


    不过涉及到人身安危，小心点总没错，谢朗道：「前面不远就是希望小学。」


    林川加快速度：「先去学校！」


    三人赶到学校的时候，下课铃还没打响，这里的老师一个人恨不得掰成三个人用，校长自然不可能坐在办公室，好在学校不大，教室也不多，找起人来还算容易。


    林川道：「你俩先去找傅铭，我跟校长说一声，我跑得快，一会儿就能追上你们。」


    谢明当然不放心，怕他有危险也怕他迷路，就让谢朗全程跟紧，自己先走一步。


    林川找到在教室里上课的校长，冲进去就把人拉走，教室里的孩子们都好奇地站起身往外张望，校长愣愣地看着他：「哦，你不是那个……那个剧组……」


    「对，是我！」林川点点头，「校长，你赶紧让孩子们出来，马上要地……」


    谢朗飞快地捂住他的嘴，对校长道：「是这样的校长，我们剧组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仪器设备马上到位，麻烦校长把孩子们都喊出来，一会儿……」


    校长惊讶道：「不是说下午拍的吗？提前了？」


    「对，不好意思，麻烦校长了。」谢朗一脸歉意，「我看也快到吃饭的时间了，一会儿人来了孩子们也没心思上课，不如让他们在操场玩一会儿，剧组会做出相应的补偿。」


    校长没多想，他也知道拍戏变数比较多，再说剧组来租场地是早就商量好了的，这几天全村都去看热闹，孩子们上课也静不下心来，他就点点头：「行！」


    下课铃是手动打的，校长跑过去拎着绳子「铛铛」敲响，其他两个老师都觉得奇怪，出来问了问，又赶紧按照校长的要求喊孩子们到外面来活动，林川正要转身离开，忽然感觉一阵剧烈摇晃。


    校长也感觉到了，愣了愣，面色大变：「不好！要地震了！」


    教学楼开始以肉眼可见的幅度晃动，有个女老师尖叫：「少了一个！还有谁没出来！」


    立刻有孩子举手说了个名字：「他刚刚说要去上厕所，可能在厕所。」


    老师吓得拔腿就往厕所跑，才跑两步就觉得眼前一花，紧接着又一花，林川拎着个裤子拉到一半的小男孩儿从厕所里出来。


    厕所的墙上裂出一条缝，眨眼功夫，那缝隙陡然撑开，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低矮的厕所彻底倒塌。


    林川放下小孩，脑子里「嗡嗡」响，嘴唇抖了抖：「傅铭……」


    地动越来越厉害，校长大声喊着：「不要惊慌，都跟我走！」


    林川呼吸急促，在教学楼轰塌的剧烈声响中狂奔而去。


    第84章


    大地剧烈晃动了一阵，慢慢趋于平静，林川脑子里一片空白，失去了思考能力，他气喘吁吁，只知道跟着谢朗指出的方向疯狂地跑。


    傅铭所说的那家废弃工厂位置不算太偏僻，毕竟要考虑到运输，厂区外面就有一条坑坑洼洼的水泥路，听说靠近农贸市场，对当地人来说已经算是比较繁华的地段了，但从片场过来是没有路的，再加上沿途树木卧倒，林川这一路跑过来堪比闯关，异常艰难。


    林川越跑越慌，等磕磕绊绊赶到那里时整个人都木了。


    他不知道刚刚的地震算不算强烈，但他看清了眼前的废墟，还看到了挤成一团、惊恐茫然的村民。


    林川紧紧咬了咬嘴唇，红着眼眶跑过去问：「水果加工厂在哪儿？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着西装、长得很好看、这么高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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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都摇头，说没看到那样的人，但给他指了加工厂的方向，还好心提醒：「可能还有余震，别过去，那边危险！」


    林川自然听不进去，又急慌慌找到加工厂那里，看厂房已经倒塌，周围连个人影都没有，惊得天旋地转，眼泪憋不住滚下来，他哭着大喊傅铭的名字，跑过去就开始扒地上的砖头，扒着扒着又停下来。


    谢朗急忙问：「怎么了？」


    「没有他的味道……」林川眼里露出茫然，「他不在这儿……」


    谢朗不知道他是凭直觉判断还是真的嗅觉灵敏，见他这么肯定，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正犹豫要不要找个工具来挖的时候，身后传来谢明的喊声。


    谢明大步跑过来：「还好能找到你们！傅先生不在这里！」


    林川立刻站起来，转身激动地看着他：「那在哪儿？」


    谢明看他一脸的泪，也不意外，当先转身顺着马路往一头走：「听说今天县里来了几个官员，领着一群人去镇上了，我猜就是请傅先生他们过去的。」


    林川急得不行：「那赶紧走！」


    谢明拉住他：「太远了，我借了几辆自行车，在那边，我们骑车过去。」


    林川连连点头，跑过去推起自行车跨上去，脚一蹬就冲出去，谢明谢朗赶紧跟上。


    这一片生活条件还很落后，很多人家连电动车没有，大多靠自行车或两条腿，自行车都当宝贝藏在家里，这会儿全被压坏了，他们骑的这三辆车都破旧得不像样，是人家不心疼放在外面的，骑上去「哐啷哐啷」响，有的脚踏掉一个，有的龙头歪了，有的坐垫扎屁股。


    他们三个顾不上骑得有多难受，脚下蹬得飞快，就这样也花了一个多小时才赶到镇上，到那里时已经下起雨来。


    镇上同样一片废墟，但人比乡下多，可能因为这里没什么高高耸立的商品楼，又恰好是白天，大多数人都能及时逃出来，这会儿抱着肩膀淋着雨，照顾老人的，哄孩子的，对着倒塌的房屋放声大哭的，既静又闹。


    林川被这景象震住，心慌气急，他抹掉脸上的雨水，费力地跨过各种障碍，在人群中搜寻，在废墟中寻找，边打听边放声大喊：「傅铭——傅铭——你在哪儿——傅铭——」


    没多久，有救护车的声音传来，又过了一会儿，军车也艰难地开了进来，茫然的人群像瞬间找到了主心骨，眼里的光重新亮起来，又哭又笑：「有人来救我们了！有人来救我们了！」


    人群朝救援车辆涌过去。


    「快救救我的家人！」


    「我男人被压在下面了！」


    「我孩子在下面！」


    「我老母亲还在家里！」


    救援人员纷纷从车上跳下来，一边安抚群众一边开始紧张有序的救援工作。


    林川四处打听，按照当地人指出的饭馆位置一处处寻找，地震后一般都会有雨，天渐渐黑了，雨越下越大，很快又有更多救援车辆过来，林川却依然找不到傅铭，他半张着嘴茫然地看看四周，眼眶赤红，脸上滑下来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谢明不知从哪里领来一件一次性雨衣，走过来递给他：「林先生，快把雨衣穿上！」


    这时人群中有人说：「县长被救出来了！」


    林川心弦一震，顾不得穿雨衣，推开谢明跑过去问：「县长在哪儿？县长在哪儿？」


    那人指了个方向，林川立刻跑过去。


    县长所在的位置要横跨一整个镇中心，眼下到处都是废墟，林川足足花了半个小时才到那里，这时已经是深夜，晃动的灯光下除了一闪而过的人脸就是雨幕，他急忙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顺着担架一个个照过去。


    不是傅铭……这个也不是……没有……还是没有……


    他看一个人眼睛半睁着，急忙跑过去问：「你是跟县长在一起的吗？有没有看到傅铭？」


    那人点点头。


    林川蹲下去焦急问道：「他人呢？」


    那人嘴动了动，却没能说得出话来，挣了挣，最后晕过去。


    林川整个人都是懵的，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又一个踉跄摔下去，他干脆不起来了，爬着到处闻，最终在一个位置顿住，眼眶骤热，开始疯狂地扒砖头。


    「傅铭！傅铭！」林川看救援队准备转移到另一个地点，吓得冲过去抓住其中一个人，颤声喊，「别走！这里还有人！下面还有一个！」


    那人安抚地在他肩上拍拍，因雨下得大，不得不提高音量喊：「没有了！我们探测过了！」


    「不可能！真的还有一个！」林川跌跌撞撞地跑到前面去喊负责人，「你们别走啊，还有人压在下面，你们赶紧去救人啊！」


    负责人无奈道：「真的没有了，我理解你的心情，但前边还有更多人在等待救援。」


    林川难以置信：「不可能，你们骗我……」


    负责人没时间跟他说话，拉开他的手领着人往前走。


    林川在后面急得不行：「你们回来！还有人啊！你们快回来！」


    谢明赶过去和救援队交涉，最终无功而返，他看林川还在扒砖头，走过去道：「他们说下面没有活人了，他们用了探测仪的。」


    林川扭头瞪着他：「什么意思？」


    谢明哽住，没办法再说第二遍，谢朗听着脸色也极其灰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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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探测仪能探测生命，能找到活人，如果探测不到，就只有两种可能，下面真的没人了，或者就算有也死了……


    林川怔了片刻，身体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他扭过头用僵冷的手指将砖头和水泥石块搬开，沉默地搬了一层又一层，那小山丘却依然堆得高高的，怎么都望不见底，砖头和水泥石块都摔得粉碎，锐利的尖端从他手心划过，鲜血涌出，又很快被雨水沖走。


    谢明和谢朗也在搬，口中不停安慰他。


    兴许不在这里面，说不定碰巧去了别的地方，可能去剧组找你了……


    林川什么都听不进去，他闻得到傅铭的味道，就在这小山丘下面，他要把人挖出来，没人救，他就自己救！


    「傅铭……你等我……你等我……」林川口中发出微弱的声音，沙哑干涩，手却比任何时候都有力，他眼睛已经哭红，眼里却始终没有绝望，只咬牙不停地搬，口中喃喃着，「我不信……我不信……你等我……」


    谢明发现他指甲缝里有暗色，打开手机一照，吓得不轻，跟谢朗交代一声，转身就去四处找工具，可惜转了一圈什么都没找到，只从医护人员那里要来一些消毒水和包扎带。


    林川却不肯处理伤口，他怕晚一分钟傅铭就没命了，他将谢明推开，手下不停，嘴唇颤抖着已经说不出话来。


    这一折腾，天都快亮了，期间有过一次余震，又塌了几栋楼，他们三人合力，慢慢将那一座小山丘搬平，谢朗终于找来工具，是不知道哪里被压断一截的铲子。


    林川看他要用铲子挖，吓得扑过去拦住，嘶哑着嗓子喊：「不行！万一碰到傅铭怎么办！」


    谢朗看看铲子，锋利有余，韧劲不足，铲那么大的石块估计两回就要断，还不如用手，干脆往旁边一扔，林川看那铲子摔得粉身碎骨，紧绷的神经忽然崩断，嚎啕大哭。


    「傅铭——你要醒着就应我一声，我听得到！傅铭——傅铭——你应我一声啊！」


    天光大亮，雨势未减，运输物资的车开了进来，电视台的车在附近停下，谢明正弯腰搬砖，听见动静转身看去，见有人拿着话筒扛着摄像机从车上下来，立刻扭头看看疯狂扒砖石的林川，嘴唇动了动，到底什么都没说，只提醒谢朗，两人挪了挪位置，将林川挡住。


    林川身上的热量逐渐流失，整个人都是僵的，手指也麻得没了知觉，更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他只闻到越来越浓的熟悉的味道，越发加快动作，急切地一遍遍喊傅铭的名字。


    「小川！」


    不知是不是错觉，林川终于听到期待已久的回应，他脑子里「轰」一声，似乎有一颗炸弹炸开，巨大的能量将他整个人激活，他顿时全身都有了力气，硬生生将一块半人大的石板掀开，边搬边哭着冲下面喊：「傅铭！你等我！」


    「小川！」


    傅铭的声音比之前大了，听起来并不虚弱。


    耳边响起谢明、谢朗惊喜的喊声：「傅先生！」


    林川听得愣了愣，又一块大石板搬开，露出下面一角西服，他双眼亮起，半张着嘴呼吸急促，忽然无从下手，忍不住深吸口气，颤抖着抓住一块石板道：「傅铭，你撑住，你撑住啊……我会轻点的……」


    「小川！」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林川怔住，下一刻，落入一个潮湿又滚烫的怀抱。


    第85章


    林川在傅铭怀里晕过去，晕之前用力捧着傅铭的脸感受了一下温度，确定他是活生生的人，一颗心落进肚子里，彻底放松后便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他正躺在医院里输液，只稍微发出点动静，坐在床边闭目休息的傅铭就睁开眼，握住他裹着纱布的手：「小川，你醒了？」


    林川怔怔地看着他，感觉像在做梦，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地震那时候，看到傅铭的第一反应就是想伸手摸摸他。


    可惜隔着纱布摸不出来，林川看看手上的纱布，一脸茫然。


    傅铭摸摸他额角的头发，眼眸深沉，俯身去缓慢而用力地亲吻他眼角，又与他脸贴着脸亲昵地蹭了蹭，低声道：「感觉到了？我是人是鬼？」


    林川嘴角慢慢咧开，眼泪却涌出来，哑着嗓子哽咽道：「傅铭，你还活着，太好了！」


    傅铭给他擦掉眼泪，亲亲他嘴唇上干裂的皮，眼里满满都是心疼：「先别说话，你发烧了，嗓子也哑了。」


    林川这时候很心安，眼里亮晶晶的全是笑意，傅铭说什么他都点头，只一双眼睛不听使唤，总黏在傅铭身上，傅铭倒了水餵他喝，他靠在傅铭身上也不忘掀起眼皮边喝边盯着人，似乎生怕人从眼前消失。


    傅铭握着他缠满纱布的手，在他手腕上亲了亲：「你手上流了太多血，淋了雨又发炎，再继续下去估计命都要没了。」


    林川没想到会那么严重，那时候他身上的痛觉是封闭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受伤了。


    傅铭一阵后怕：「以后不管碰到什么事，都要把你自己放在第一位，不准做傻事了。」


    林川心里并不贊同，他觉得没了傅铭自己根本活不下去，以前他不知道，现在他知道了，他爱傅铭，特别特别爱，比过年时那种甜蜜的爱更深沉更浓烈，像是已经刻入骨血，一辈子都割捨不掉了。


    但他还是乖乖点了头，用发疼的嗓子「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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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铭看他眼里还有疑惑，就解释道：「当地县领导请我们去吃饭，这个项目是跟政府合作的，我没拒绝，就带着人去了，吃到中途我给你发了个消息，你没回，我又给你打电话，电话打不通，我想着可能是信号不好，就去外面给你打，刚出去不到两分钟就地震了。」


    林川虽然看他好好地坐在跟前，却还是不免紧张。


    傅铭想到他跪在一片废墟上扒砖头的景象，心里就一阵尖锐地剧痛：「我去剧组找你，外套留在包厢。」


    林川明白了，他嗅觉没有出错，那下面确实有傅铭的味道，但只是一件衣服。


    他感觉庆幸又后怕，紧紧搂着傅铭的腰。


    安静了一会儿，林川低声问：「地震严重吗？」


    傅铭道：「伤亡是肯定有的，相对来说不算严重，最庆幸的是震中心就在你们拍戏的地方，那里的村民全都逃过一劫，半点皮肉伤都没有。」


    林川听得精神起来，心情也好了不少，在天灾面前，人类总是渺小的，他那时候只顾着找傅铭，现在回想起来才觉得恐怖，亲身经历永远比网上看新闻要震撼得多。


    傅铭又道：「镇上也算靠近震中心位置，幸亏平房多，又是白天，很多人都能及时逃出来，再加上救援及时，身亡的很少。」


    救援及时多少跟傅铭有点关系，县长靠得近，当天就跑过来请他吃饭，其实市里也有人在赶来的路上，毕竟涉及到一个大项目，傅铭背后又盘根错节，上面多多少少都在关注这边，只是这些林川想不到，傅铭也觉得没必要说。


    灾情没有想像中那么严重，林川心里总算好受了点，傅铭却还在介意他的手，心疼得很：「你来找我，我又去找你，本来两人都没事，却愣是跑岔了，害得你遭罪。」


    林川笑嘻嘻地摇头：「没事，不疼。」


    傅铭看他嗓子还是有点哑，又倒了点水来给他喝。


    两人说了没多久的话，小毛慌慌张张跑进来：「哥，不好了，外面有好多记者！」


    林川一头雾水：「报导灾情的吧，你慌什么？」


    傅铭转身看向小毛：「沖小川来的？」


    「对啊！」小毛愤愤然，「这种时候来採访，不是害人嘛，网上那些喷子又有得骂了。」


    天灾呢，全国人民都在关注灾区，你一个小明星凑什么热闹？到时候说你不要脸，连这种热度都要蹭，还不知道会骂得多难听呢！媒体真是为了搏关注什么损事都干得出来，从来不关心别人死活！


    小毛噼里啪啦一通唠叨，林川还是没闹明白：「对啊，都忙着救灾呢，採访我干什么？我不就晕了一下嘛。」


    小毛一听也有点懵了：「对啊，干嘛要採访你？」


    傅铭起身走到窗口往下面看了看，把外面的保镖喊进来，吩咐道：「跟医院沟通一下，就说小川转院了，不在这儿。」


    这时候门口有道黑影闪了进来，鬼鬼祟祟的。


    外面有保镖守着，傅铭也没太警惕，只疑惑地瞥过去一眼。


    黑影将帽兜掀开，扯下围巾，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来。


    林川目瞪口呆，坐直身体看着来人：「穆导？」


    穆森走过去对着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看他情况不算太严重，松了口气：「侯海他们都来了，可惜外面记者太多，一大群人进来目标太大，肯定要被拍过去大做文章，我就让他们先走了，我悄悄潜伏进来，代表大家探望你，不过没买到水果，只能空手来了。」


    林川笑道：「谢谢穆导，让穆导费心了。」


    穆森摆摆手：「谢什么，我这不也是担心电影的拍摄进度嘛，你感觉怎么样了？」


    林川说：「还好，估计很快就能出院。」


    穆森很高兴：「那你可要好好休息，我们都等你早日回归剧组。」


    林川连连点头。


    穆森小坐了会儿，提起之前的地震，说大家都夸他是福星，还说村子里家家户户都记挂着要感谢他呢，尤其是希望小学的校长，如果没有他去提醒，那些孩子可能就被压在下面了，校长恨不得立刻给他送一面大锦旗。


    穆森说了会儿话就走了，林川感觉有点饿，精神却好了不少，傅铭让人给他买了点清淡小粥过来，一勺一勺餵他吃，他吃得心满意足，脸上添了点红润，胃里面也暖融融的，这才真正从淋雨的湿冷中缓过来。


    傅铭拿纸巾给他擦嘴，他就乖乖把嘴撅起来。


    傅铭被他逗笑，忍不住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亲完就捨不得离开了，又换一边再亲。


    林川心里涌动着浓烈的爱意，特别想表达出来，就拿裹着纱布的爪子戳戳他胸口：「傅铭，我爱你。」


    傅铭眼眸幽深，带着笑意；「嗯，我知道。」


    林川抬起脸看他，重复刚才的表白：「傅铭，我爱你。」


    傅铭定定地看着他，胸口涨得都有点痛了，林川疯狂扒砖头的模样就像被烙铁烙进了他心里，烫得他受不了，他比任何时候都坚信林川对他的感情，之前各种患得患失在心口扯出的裂缝全都被林川的爱意填满，此时此刻，他好像拥有了全世界。


    他抬手抚摸林川的眼睛，虔诚道：「小川，我也爱你。」


    林川得到回应，高兴得眼睛都眯起来：「我特别特别爱你。」


    傅铭跟着他笑：「我也特别特别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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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川不错眼珠地看着他，眼里都是笑，满面生光，要不是身体还没恢复，他真恨不得跳起来抱住傅铭撒欢，最好再抱着傅铭满地打滚，从客厅滚到卧室，从卧室滚到书房。


    他以前高兴的时候就喜欢在床上抱着抱枕滚来滚去，现在有了傅铭，他想抱着傅铭滚来滚去，但想着想着就觉得不对味了，那滚来滚去……怎么都不可能是单纯的滚来滚去嘛……


    林川脸上飘起可疑的红晕，小声喊：「傅铭……」


    傅铭看着他：「嗯？」


    林川声音变得更低，只剩气音了：「你再亲我一下。」


    傅铭怎么会看不出他的念头，只是他毕竟还病着，傅铭再心动也得憋着，捨不得胡来，最终只凑过去浅尝辄止，很快将他松开。


    林川一脸失落：「我要出院！」


    傅铭笑起来，捏捏他气鼓鼓的脸，捏了一会儿忽然道：「小川，有件事我要向你道歉。」


    林川愣了愣，诧异地看着他：「什么事？」


    傅铭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我……骗了你，你不是我养的狗。」


    林川眨眨眼，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愕然和迷茫，甚至还有点惊慌：「我不是你养的？我怎么可能不是你养的？」


    傅铭从不知道撒个谎会让自己这么羞耻，他硬着头皮道：「你确实不是我养的，你有亲生……」


    「不可能！」林川打断他的话，「你还是我长腿叔叔呢，我要不是你养的，你干嘛对我这么好？」


    傅铭道：「那是因为你救了我，我那时候拒绝跟任何人交流，也不肯开口说话，后来我家人发现只有提起你的时候我才会有反应，他们就想了个法子，让我用书信和你保持联繫。」


    林川这才想起他们之间还有「救命之恩」这一茬。


    林川：「……」


    也不是不能接受，但还是好失落。


    傅铭摸摸他的脸：「小川，你想不想见自己的亲生父母？」


    林川耷拉着眉眼，左脸写个大大的「颓」、右脸写个大大的「丧」：「不想。」


    傅铭：「……」


    林川气鼓鼓的：「他们都把我扔了，我干嘛还要见他们？」


    傅铭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们……」


    林川忽然凑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一口，笑起来：「你是怕我问起亲生父母会伤心，才骗我说我是你养的狗吗？」


    傅铭：「？？？」


    林川一脸幸福地抱住他：「你怎么这么好？」


    傅铭：「……」


    作者有话要说：　　傅铭：我觉得你滤镜有点厚。


    第86章


    傅铭没直接告诉林川他的亲生父母是谁，林川还病着，等病养好了还得去剧组赶工，倒不如等他杀青后再说，正好那时候也回去了，说完短时间内见个面，总比提前说了心里一直记挂着好。


    灾区断电断网，林川拿着手机就跟拿块板砖一样，几乎与世隔绝，压根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在他养病期间，网民都在关注灾情，娱乐圈的媒体也收敛了许多，提到明星无非就是谁谁谁捐赠了多少钱，谁谁谁捐赠了多少物资，谁都没想到这种时候林川还能上热搜，而且上热搜的姿势非常清奇。


    事情的起因是某眼尖的网友在微博上发出的一段视频。


    视频截自新闻联播，记者穿着雨衣在播报灾情，身后是忙碌的救援人员，几秒钟后，有条不紊的画面中忽然跑过去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那人身材极好，淋着雨，步子迈得很大，急匆匆的，观众都忍不住将视线移过去，后来那身影远了也就不再多看了，没想到有人发现了端倪。


    眼尖的网友将视频放大，只见那人跑向一片废墟，废墟中跪着个人，那人被雨淋得异常狼狈，侧脸却很有辨识度，竟然是最近风头正盛的林川，提到林川，大家恍然觉得跑过去的那道背影很眼熟，自然就联想到傅铭身上。


    视频后面几秒是傅铭抱起林川往救护车那边跑，林川双眼紧闭着，竟是昏过去了。


    画面放大后略有些模糊，但人的脸还是能认得出来的，之前只是作为背景板被忽略了，现在单独拎出来，哪里还有看不清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林川的粉丝们都担心疯了，纷纷发博祈祷她们的川崽平安无恙，更多的则是吃瓜网友对此事的深度挖掘。


    ［确实是林川，他现在在穆森的剧组，据说取景地就在那一带。］


    ［我有没有看错？林川手上全是血！］


    ［有血也正常吧，地震啊，没事都是万幸。］


    ［不知道剧组其他人怎么样……］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林川的表情……说得不好听点，好像死了亲人一样……］


    ［你这么一说，确实有点，他老家不在那里啊，家里都是普通人，不可能去探班吧？］


    ［太矫情了，前一秒还好好的，傅铭过去立马就晕了，恶不噁心啊？］


    ［大家不要回复喷子，让他独自沉沦。］


    面对天灾，网友们难得没有毒舌，言语间都平和了不少，个别职黑蹦哒几下也被人骂得不敢冒头，原本大家以为事情也就这样了，没想到媒体比任何人都敏锐，察觉到这里面有素材，竟然纷纷扛着相机赶赴灾区，林川是没採访到，人影子都没找到，但他们竟然摸到了片场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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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森想着到底是件大事，大家被困在灾区，外面亲朋好友和各家粉丝都在担忧，他就接受了採访，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简单报了个平安。


    媒体没挖到料，有点不满足，离开后在附近转了转，四处打听，竟然渐渐把事情给挖出来。


    林川伤养好的时候，各路媒体和营销号已经开始在网上爆猛料，把林川救了一整个村子的事大肆渲染，其中还有校长的视频，校长是教语文的，表达能力强，将林川如何提醒大家又如何冒着生命危险把一个孩子从厕所里拎出来的过程条理清晰、声情并茂地讲述出来，更在视频中诚恳表示要给林川送锦旗写感谢信。


    另外还有不少村民接受了採访，有的说当时在剧组做群演，有的说当时在外围观看，有的说感谢剧组感谢林川，有的说家里压死了一只羊，心疼归心疼，好在人没事……


    ［……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表达我此刻的心情。］


    ［我仿佛看到了林川身上一层厚厚的功德金光……别误会，我不搞迷信。］


    ［搞什么啊，这种时候还要炒作，恶不噁心？］


    ［xswl，大明星还能预警地震呢，这人设立的，兼职当狗哦！］


    ［蹭国难的热度，小心孽力回馈！］


    ［来了来了，黑子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人家林川什么都没说，网友和媒体扒出来的，这也能骂到林川头上，服了。］


    林川上热搜后，网上一片赞扬声，然而其中仍夹杂着不少质疑和谩骂。


    就在黑子喷子们上蹿下跳时，国家台在某次播报地震新闻时特地提到林川，说因为某剧组邀请村民当群演，全村人口都在户外，震中心几百户村民无一人伤亡，而剧组中的演员林川更是冒着生命危险救了希望小学近百名学生的性命。


    黑子：「……」


    喷子：「……」


    打脸来得太快就像龙捲风，国家台特地把林川当作正面典型拉出来遛了一圈，这下谁都不敢骂了，骂就是找死。


    想黑个人怎么就这么难呢……


    天灾无情，但这次的地震最大的损失是财产损失而不是人员伤亡，抗震救灾的重点是安抚灾民和灾后重建，所以网民只关注了几天，悲伤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多久，之后就渐渐将注意力转移到林川和电影上。


    ［不敢想像，如果剧组没有请村民做群演，如果剧组不允许村名围观，如果林川没有去希望小学，最后会是什么结果……］


    ［我已经转发了林川的微博，这算不算拜锦鲤？电影名叫什么来着？我要再去官博转发一下。］


    ［就冲着剧组的运道和林川的善心善举，我也要支持这部电影。］


    ［对这部电影，我还是很期待的，穆森导演从没有让观众失望过。］


    ［刚去了解了一下，阵容非常值得期待，侯海是影帝，盛云清拿过最佳男配，林川虽然年轻，但也是公认的实力派，再加上穆森，我都有点迫不及待了。］


    ［电影什么时候上映啊？真的很想看！］


    一段时间后，林川养好伤回到剧组，电影拍摄已经进入尾声，赶了好几天的工，终于杀青。


    穆森说：「之前答应大家去xx餐厅聚餐，现在大家还想去吗？」


    虽然这家餐厅的菜确实好吃，可大家都吃那么久了，再好吃也没了新鲜感，再说市中心虽然离这儿远，但也难保没受地震影响，穆森就想着要不要换个聚餐的地点。


    盛云清笑着道：「去省城吧，那边一切正常，有好几家餐馆都不错，吃完还可以去清吧喝一杯，或是去会所唱两句，穆导若是放心的话，就交给我去办。」


    穆森看大家都很意动，就道：「行，云清你要是对那边比较熟悉，就帮忙安排一下。」


    大家都很兴奋，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走人，这会儿当地已经通了电，手机也有了信号，林川走开几步给傅铭打电话，接通后听到那边有不少人说话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才安静下来，林川就问：「傅铭，你是不是在忙啊？」


    「嗯，省领导过来了。」傅铭道，「你那边结束了？」


    「杀青啦！」林川很兴奋，「一会儿我们要去聚餐，你来不来？」


    对剧组众人来说，傅铭俨然已成为家属，带个这样的大佬家属过去蹭吃蹭喝大家肯定没意见，不过林川说的时候没抱太大期望。


    傅铭果然没答应，顿了好一会儿才艰难道：「今天不行，我这儿走不开。」


    林川也没怎么失望：「噢！」


    傅铭不放心地叮嘱道：「人生地不熟的，不要瞎跑，注意安全，上厕所也要让谢明谢朗在门口守着。」


    林川连连点头，他说一句就乖乖应一句。


    傅铭又道：「我这儿晚上也有个饭局，吃完就过去接你，正好明天一起回去。」


    林川心里乐滋滋的，杀青后他还有两个任务，一是赵茹又给他接了个男士化妆品的代言，他得去拍gg，二是参加《演员的进阶》总决赛，除了这两件事要跑一跑，其他时间都是空闲的，他可以放松地跟傅铭过二人世界了。


    想想就美得冒泡！


    林川开始畅想：「你有没有假期啊？我们去旅游怎么样？」


    傅铭也心情愉悦：「好，你想去哪儿都行，我来安排。」


    林川笑道：「那我得好好挑一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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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甜甜蜜蜜地说了会儿话，林川挂断电话的时候小毛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大家开开心心提着行李各自上车。


    聚餐在晚上，盛云清已经去安排了，大家只等着到时候去指定地点集合，现在离晚上还有段时间，可以自由行动，林川给爸妈打了个电话，打算旅游前先带爸妈玩两天。


    打完电话，又给爸妈订好机票，等到省城后找个吃简餐的地方吃饭休息消磨时间，没多久就接到了盛云清的电话，林川激动地站起身道：「走走走！」


    聚餐的地方是一家高规格的会所，餐饮娱乐一条龙，吃完不用挪地方直接就可以k歌，林川过去的时候报了名字，很快就被服务生领进一间包厢。


    这顿是穆森请客，穆森早早就过来了，见到林川高兴地招招手。


    没多久，人都到齐，酒菜也陆续上桌，林川现在已经成了福星，大家都很照顾他，听说他酒量不行就没硬劝，剧组的氛围非常融洽，这段时间大家都相处得不错，吃吃喝喝的时候就很尽兴。


    穆森喝嗨了直接点了首歌开始唱，一群人在下面叫好。


    林川正跟着起闹鼓掌的时候，盛云清端着两倍饮料过来在他身边坐下，笑着道：「小川，你去唱歌吗？」


    林川没听清：「啊？」


    盛云清凑到他耳边喊：「唱歌吗？去点歌啊！」


    林川摇摇头，沖他喊：「我唱歌可难听了！」


    盛云清笑起来，将一杯饮料推到他面前：「最近托你的福，吃了傅铭不少好东西，敬你一杯。」


    林川笑着端起来跟他碰了碰，杯子送到嘴边的时候顿住，心里猛然跳了跳。


    他嗅觉灵敏，一丁点异样的味道都能让他闻出来，这杯饮料就属于带点异常因素的。


    作者有话要说：　　川儿：呵，我的金手指就是——我是狗。


    第87章


    傅铭正在应付饭局，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拿出来一看，是公司公关组的负责人，便起身去外面按了接听。


    负责人在那边道：「老闆，上次机场那件事有了新的线索。」


    机场那件事指的是上次林川回去拍gg，有两个青年在飞机上对他出言不逊，下飞机后更是恶言恶语，那时候附近有狗仔蹲守，傅铭让人查了查就知道这里面有阴谋，两个青年受人指使去激怒林川，希望狗仔能拍到林川耍大牌的实锤，事情后来查清楚了，幕后主使是娱乐圈内一个和林川有点资源竞争的小鲜肉，名叫谢凯。


    但现在又说有新线索……难道其中还有隐情？


    傅铭皱眉：「什么情况？」


    负责人道：「事情确实是谢凯做的，但我们刚得到线索，谢凯的主意是盛云清给出的，他俩私底下有过联繫。」


    傅铭面色微变：「谁？」


    「盛云清。」负责人也有些诧异，他知道盛云清曾经是傅铭的同学，两人交情还不错，没想到结果却这样出人意料，他边思索盛云清对付林川的目的，边问道，「要继续查吗？」


    「查！当然要查！」傅铭声音转冷，挂断电话匆匆回到包厢，跟一众大小官员道别，说有急事不能奉陪。


    桌上的人都惊讶地站起身，傅铭说走就走，没人敢有意见，只是到底还要挽留几句，傅铭直言道：「林川那边可能会出事，我得过去一趟。」


    他说得坦荡，有几个年纪大些的人面上不大自在，毕竟不是人人都能接受同性恋的，但傅家人都没说什么，外人自然也不可能多什么嘴，再说傅铭的身份摆在这儿，即便不提他身家背景，光是他自己的成功史也足够震慑别人，对当地官员来说，这可是看得见摸得着的财神爷，得罪不起，只有别人迎合的份儿。


    大家都说：「那赶紧去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说一声。」


    一群人客客气气地将傅铭送出酒店大门，傅铭略表达了歉意就赶紧催着司机开车。


    傅铭这顿饭局也安排在省城，只是和林川一南一北，隔了大半个城中心，再加上堵车，赶过去至少要半个小时，傅铭心里不大安稳，拿出手机给林川打电话。


    此时此刻，林川正被饮料里的味道搞得心神不宁，旁边穆森还在鬼哭狼嚎，他手机忘记调震动了，在那么吵的环境里自然听不到铃声。


    盛云清坐在旁边，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不喝？」


    林川心里慌得一批，面上还算镇定，笑嘻嘻道：「你的是不是酒啊？」说着就凑过去闻了闻。


    盛云清波澜不惊地看着他，笑了笑：「怎么样，是不是跟你的一样？」


    林川：「……一样。」


    卧槽！一样你妹啊！你的饮料是正常的好吗！你给我加什么玩意儿了？什么仇什么怨你要害我！合作几个月的情谊原来都是假的！


    巨大的危机感让林川的脑瓜子迅速运转起来，他有着强烈的好奇心，特别想知道盛云清要搞什么事，再加上打草惊蛇会留下隐患，以后可能会有更不易察觉的后招，他决定按兵不动，于是笑着又跟他碰了碰杯：「你怎么也喝饮料啊？」


    盛云清道：「饮料对饮料，这才公平，我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


    这时候穆森一首歌唱完，林川端着杯子跳起来大声喝彩，杯子送到嘴边，仰头「一饮而尽」。


    他这么一跳，就离开了沙发，盛云清原本坐在他旁边，现在抬头只能看到他后背，等他回到座位时，杯子已经空了，他笑着催盛云清：「快喝快喝！喝完了你也上去唱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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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云清不动声色地打量他身上和周围的地面，确定他没偷偷将饮料倒掉，这才收起疑惑的心思，笑着也将饮料喝光。


    林川心里很没底，坐了一会儿站起身。


    盛云清问：「小川你去哪儿啊？」


    林川神色看不出异常，还挺乐呵的：「喝多了，去洗手间。」


    盛云清也跟着站起身，温声道：「听说你方向感不好，要不要我陪你去？」


    林川摆摆手：「不用不用，我明哥方向感好，他跟我去就行了。」


    盛云清也没勉强：「行，那你注意点。」


    林川笑着转过身，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同时又有些沮丧，觉得自己实在太笨了，好人坏人都分不清，又觉得娱乐圈水真深，有的人表面跟你称兄道弟，背地里却想着捅刀子，真是防不慎防。


    他有些郁闷地推开包厢门往洗手间走，谢明、谢朗也赶紧跟上，看着他走进洗手间又推开隔间的门，兄弟俩就停下脚步在门口守着。


    傅铭对保镖的要求跟高，去任何地方都要做危险排查，谢明、谢朗兄弟俩之前已经分工把会所检查了一遍，甚至连卫生间都仔细摸过，确定里面没有暗门、密室、针孔摄像头之类的东西，所以这会儿守在外面也没什么担心的。


    林川进去后第一件事就是解开衣服纽扣，将自己的酒桌专用独门秘密武器撕下来。


    他酒量实在太差，有过不止一次喝醉撒酒疯的经历，一只脚踏进娱乐圈的时候还差点被人灌醉了潜规则，从那以后他就学机灵了，想了个特别鸡贼的暗招，在衣服里面贴上不透水的密封袋，密封袋夹在两间衣服中间，两边都用胶牢牢粘着，口子是开的，喝酒的时候趁人不注意将外套拉一拉，密封袋的口子就张大了，他再趁机将酒往里面一倒，妥了。


    这一招屡试不爽，林川已经练得炉火纯青，所以刚才轻轻松松就在盛云清眼皮子底下矇混过关。


    他将袋子扯下来，又把鼻子凑过去闻了闻，那味道很特殊，但他以前没闻过，辨认不出来是个什么东西，正纠结要不要交给傅铭找个机构验一下，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嘈杂声。


    那声音有点远，似乎正从楼下赶上来，不光有脚步声，还有狗吐舌头的声音。


    林川凝神侧耳，隐约听见有个人说：「突击检查，请配合一下。」


    林川：「……」


    这时候站在外面的谢明接到傅铭的电话，正说：「林先生在洗手间，没什么事。盛云清？吃饭的时候没什么异常，对了，他刚刚请林先生喝饮料了！什么？好！我马上带林先生离开！」


    谢明挂断电话正好看见林川从隔间出来，急忙道：「林先生，我们赶紧走，傅先生说这里可能有危险夕羽！」


    林川：「？？？」


    傅铭神机妙算吗？


    谢朗见他手里拿着个袋子，疑惑道：「这是什么？」


    林川将袋口按紧：「盛云清给我喝的饮料。」


    谢明、谢朗：「！」


    林川想了想：「哦对了，我听到楼下有人说突击检查，还有狗的声音，会不会是警察？」


    谢明、谢朗：「！！！」


    会所！突击检查！狗！


    这三个重要元素加到一起还能说明什么？查毒品啊！


    兄弟俩齐齐将目光转移到他手里的密封袋上，谢明严肃道：「这个不能带身上！」说着不等他反应就一把抢过去，跑进隔间关上门。


    一阵「哗啦哗啦」的沖水声后，谢明空着手从里面出来。


    三人都松了口气，谢明道：「幸亏你没喝，被查到事小，这东西沾上可就是大事了！」


    林川也有些后怕，连连点头，正想说「这会儿应该没事了吧」，鼻子里又飘来那股异样的味道，他有点懵：「都倒掉了，怎么还有味道？」


    他们这会儿已经走到了电梯口，不用林川说，兄弟俩也能听见警察和警犬的声音，原本以为可以光明正大地离开，现在林川这么一说，他们又警惕起来，飞快地拽着林川往另一头走。


    林川拉住他俩：「那头有记者上来了！」


    谢明、谢朗：「！！！」


    林川脸色有些难看：「我听他们说，你也是来拍林川吸毒藏毒的吗……还有说你是从哪儿听来的消息……还有说警察都来了这事铁定是真的……」


    谢明拉住他转身就跑：「说什么说，快别说了！」


    这就是冲着林川来的！不仅恶毒，还计划缜密！


    如果林川把那杯饮料喝了，他就完了，可就算没喝，警察来检查，记者再一拍照，没事也能说出事来，网民本来就对这种事情敏感，就算傅铭出面摆平并澄清，也很难获得大众的认可，大家只会说：「关系户就是了不起，吸毒也能洗地。」


    傅铭的身份地位是把双刃剑，不触碰到大众的逆鳞自然没事，如今这个社会拜金严重，大家还会调侃羡慕林川，可一旦涉及到原则性的问题，甚至触碰到法律的红线，傅铭只要维护林川一句，就必然会遭到全网谩骂，如果再来点水军带节奏，网民的仇富心理被激发，后果不堪设想。


    造谣一张嘴，闢谣跑断腿，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林川在圈子里是绝对混不下去的，即便有傅铭多方维护，他也很难再有翻身之日。


    林川还没来得及想这么多，但直觉已经非常不妙了，他们现在在过道上，左边有警察右边有记者，洗手间和包厢很快都会被搜查，他们根本无处藏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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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明道：「饮料已经倒掉了，我们就从警察那儿走，说不定能赶在记者来之前通过检查。」


    目前看来只有这一条路可走，林川却没应声，他低头嗅了嗅，翻开衣服口袋，从里面掏出一只小透明袋，袋子里面是白色粉末状的东西。


    谢明、谢朗：「！！！」


    林川瞪大眼：「卧槽！」


    谢朗飞快地抢过袋子冲进厕所扔掉，谢明也顾不上疑惑林川的嗅觉怎么这么敏锐了，赶紧催着他再检查一遍。


    林川仔细闻，又在身上翻了翻：「没有了。」


    这是走廊两头的动静越来越大，林川惊得面色发白，想都不想就随便挑了个门半开的包厢冲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门后有啥？


    第88章


    谢明和谢朗都吓一跳，赶紧跟着林川跑进去，又迅速反手将门锁上。


    包厢窗帘是拉开的，即便没开灯也能借着外面的光源看清里面的陈设，这里面确实没人，谢明和谢朗都稍稍松口气，可躲在这里没什么用，一会儿警察过来了照搜不误，记者再来一拍，你说林川好好的跑这么个没人的包厢干什么，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谢明看林川往落地窗那儿走，吓得够呛，跑过去将他拉住：「不能干傻事啊，这里跳下去不死也要落个残废！」


    林川并没有那个胆子，他只是太慌乱了，没头苍蝇似的乱转，转到窗子那边就下意识看两眼，他被谢明拽回去，只觉得心口「砰砰」跳得厉害，忍不住紧张地念叨起来：「怎么办怎么办？」


    谢明掏出手机：「我给傅先生打电话，让他跟警局那边沟通，看能不能把人撤了。」


    可惜时间不等人，他刚把电话拨过去，外面的声音就近了。


    林川吓得后背贴到墙上，却意外地发现这里有个暗门，他瞪大眼，转身小心翼翼将暗门推开，里面一片漆黑，他摸到墙上的开关，将灯打开，等看清里面的陈设后倒吸一口冷气。


    「这啥玩意儿？！」


    谢明正在跟傅铭通话，谢朗赶紧跟着进来看，这一看也惊到了，里面布置得特别暧昧，色调就不说了，竟然还有什么情趣吊床、情趣鞦韆、情趣浴缸……半开的衣橱里挂满情趣内衣……墙上的柜子里摆满情趣用品……


    都是成年人，没有不懂的。


    谢朗正准备转开视线，却见林川三步并作两步窜到柜子前，将爪子伸向那一排情趣用品。


    谢朗：「！」


    林川拿起一只项圈。


    谢朗：「！！！」


    林川兴奋道：「我有办法了！朗哥你快闭眼！」


    谢朗：「？？？」


    林川催促道：「你快把眼睛闭上！」


    谢朗完全不懂他的脑回路，这么危急紧要的关头，你还想着玩？玩什么不好，玩情趣用品？那你找傅铭玩啊，找我不是要害死我？


    心理活动是一回事，谢朗潜意识里觉得应该不是自己猜测的那样，就有些犹豫。


    外面的脚步声近了，警察开始敲门。


    林川急得不行：「你快闭眼啊！」


    谢朗只好将眼睛闭上。


    林川道：「转身！」


    谢朗：「？？？」


    外面警察说话了：「门怎么反锁了？里面是不是有情况？快把门打开！」


    这会儿也没别的办法了，谢朗只好转身面壁，却意外地发现余光能看到淋浴房的镜子，忍不住就偷偷将目光转过去，没办法，他也不想偷窥的，但不看紧林川他怕出意外啊！


    危急关头，林川已经做好暴露的准备了，但暴露是一回事，当面变身又是另一回事，他让谢朗转身，就当是掩耳盗铃了，接着他就在警察的开锁声中将项圈往脖子上一套，边祈祷边把搭扣扣上。


    各路神佛，拜託拜託，这也算狗圈的对吧？算的吧？千万要算啊！


    林川嘴里嘀嘀咕咕，身体立刻生出异样的感觉，眼前视线移位，鼻子变长，他扭头看看自己光滑漂亮的狗毛，兴奋地甩甩尾，用爪子将散下来的衣服推到谢朗脚边，「哇」一嗓子就跑出去。


    谢朗：「！！！」


    对！不是「嗷」！是「哇」！林川变成狗了！这狗还说人话！还知道让他收拾衣服！


    我是不是在做梦？？？


    「砰——」门被打开，警察牵着警犬一脸警惕地冲进来，还没来得及看清屋子里的情形就见一只哈士奇迎面而来，风一般从他们身边刮过去。


    警察：「？？？」


    警犬：「？？？」


    这时一群记者蜂拥而至，不管警察怎么阻拦，都争先恐后的疯狂拍照。


    谢明在警察冲进来的时候挂断电话，脸色不大好看，林川身上自然是查不出什么毒品的，可这桩阴谋的重头戏在记者身上，现在记者已经来了，傅铭那边就算跟警局沟通也来不及。


    他想，大不了把记者的相机砸了！


    谢明跟谢朗对视一眼，悄悄打手势说暗语，示意他掩护好林川。


    谢朗刚把衣服塞进背包，正一脸呆滞地看着他：「……」


    谢明：「？？？」


    我这个弟弟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


    警察开始盘问：「姓名、年龄、干什么的……」


    谢明正要开口，谢朗忽然醒过神来，抢先道：「他叫谢明，我叫谢朗，我们俩是傅铭先生的保镖，受傅先生委託来这里寻找他的宠物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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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明：「？？？」


    警察：「……」


    谢朗接着道：「傅先生的狗非常难驯服，我们刚刚把门锁上就是为了防止它逃跑，想把它抓回去，结果门开了，不小心又让它跑了。」


    谢明：「？？？」


    警察：「……啊。」


    外面的记者：「……」


    谢朗摆出非常配合的态度，举起双臂：「警察同志是要搜身吗？那还要麻烦你们快点，我们赶着去追狗，二哈不像警犬那么聪明，在外面瞎跑容易出事，到时候傅先生怪罪下来我们担不起责任。」


    警犬：「？？？」


    警察：「……」


    谢朗将谢明的双手也叉起来。


    谢明：「……」


    警察很懵，赶紧给他俩搜身，搜完没立刻放行，而是问：「林川在里面吗？」


    谢明心弦一紧，谢朗已经答话：「不在，林川半小时前就被傅先生接走了。警察同志是来例行检查的还是来找林川的？」


    警察噎了噎：「当然是例行检查。」


    「哦，那你们请便，我们就不妨碍公务了。」谢朗笑了笑，挪开位置让他们进去。


    两人身上搜不出东西，警察只得放行，见他俩走了才领着同事和警犬进去继续搜，记者们都探头探脑，显然不想放弃。


    另一边，谢明是让谢朗拉走的，两人顺着楼梯「蹬蹬蹬」往下跑，最后冲出会所大门，谢明始终是懵的，他一路都在挣扎着想上去保护林川，还是谢朗凑到他耳边说林川真的已经走了才配合他一起下楼，现在看谢朗焦急地左顾右盼，不禁一头雾水：「到底怎么回事？林先生什么时候走的？我怎么没看到？」


    谢朗遭受冲击的世界观还在震荡，比他清醒不了多少，只含糊着说：「等会儿再解释。」


    这时候谢明的手机响起来，他看是傅铭打来的就连忙按下接听。


    傅铭道：「我到了，你们在几楼？」


    谢明看看谢朗，把手机递给他：「你来说。」


    谢朗道：「林先生已经走了，我们……我们正在找他。」


    傅铭面色一紧：「走了？他怎么出去的？有没有说去哪儿？」


    谢朗忽然觉得一言难尽，吞吞吐吐不知道要不要说实话，傅铭以为他们失职，声音冷下来：「究竟怎么回事？」


    谢朗只好实话实说：「他……变成狗……跑出去了……」


    傅铭：「……」


    谢明：「！！！」


    一阵沉默后，傅铭很平静地问：「他有没有受伤？」


    谢朗道：「没有。」


    傅铭松了口气：「你们在附近找，我去让人调监控。」


    谢朗挂断电话，扭头看谢明：「傅先生好淡定。」


    谢明：「……你看我是不是也很淡定？」


    谢朗：「……你这是懵逼。」


    谢明：「……」


    兄弟俩开始四处搜寻林川的踪迹，傅铭那边也找到会所负责人要到监控，会所的包厢里也是有监控的，林川变身的那间密室倒是没有，但整段看下来还是能发现端倪，林川是进了包厢的，但没从里面出来，在警察搜查之前，出来的只有一只狗。


    傅铭不动声色地安排人把林川这段删了。


    确定哈士奇是从哪个门出去之后，傅铭又找到交管部门查监控，市中心到处都是摄像头，林川从哪条路经过，又拐到哪条路上，都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傅铭立刻让人去追，可惜林川跑得太快，竟然跑到郊区，在差一点就能被追上的时候，从监控范围内消失了。


    傅铭：「……」


    傅铭磨牙：你跑这么快干什么！


    傅铭焦急寻狗的时候，林川已经跑到不知道什么地方了，他戏拍了不少，现实生活中却没经历过这样的阴谋，心里完全是懵的，所以一旦获得自由就开始逃命似的狂奔，城市中心人来人往让他很没有安全感，他就凭着本能往人少的地方跑。


    跑着跑着就……迷路了……


    林川欲哭无泪，等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被黑暗包围，四周连个路灯都没有，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只远处有零星几点灯光，偶尔传来几声狗吠。


    林川耷拉着耳朵和尾巴，蔫蔫地走了几步，觉得又饿又困，他身上没有手机，不能给傅铭打电话，目前唯一的自救方法大概只有等天亮后去附近派出所找警察蜀黍帮忙了，但现在离天亮还有好一会儿呢……


    林川幽幽嘆口气，黑暗让他觉得孤独，他想起那几声狗吠，决定去找同伴交流交流感情排解一下心里的不安。


    循着声音找过去，林川发现自己可能进了一个村子，这个村子里有好几户人家养着狗，第一只狗叫起来，其他狗就全都跟着叫，此起彼伏的，叫了一会儿，几只狗跑过来，好奇地将他围住。


    林川不怕狗，尤其是农村养的土狗，这些狗脾气凶的很少，林川看它们都围着自己吐舌头歪脑袋，态度很友好的样子，心里就放松下来，他张开嘴想打个招呼，忽然想起来自己不会狗语。


    林川：「……」


    林川发出人类唤狗的声音。


    狗狗们耳朵「刷」地竖起来，齐齐后退一步。


    林川：「……」


    对峙两秒后，林川试探着打招呼：「大家好……」


    狗狗们又「蹭蹭蹭」往后退开好几步。


    林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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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决定闭嘴的林川忽然想到一个表达友好的方式——摇尾巴。


    狗狗们看中间那只气质高贵的狗摇了摇尾巴，紧张消退，慢慢兴奋起来，又往前走了几步，其中一只土黄色的狗狗试探着走到林川身边。


    林川越发卖力地摇尾巴：好兄弟，跟你们混一晚哈！


    那只土黄色的狗狗感受到他的友善，开开心心地往他屁股后面走，决定去闻一闻。


    林川：「！！！」


    「滚你妈的啊啊啊啊啊啊啊！」林川汗毛直立，吓得扭头撒腿就跑。


    第89章


    林川流浪了一个晚上，又饿又困又累，天一亮他就迫不及待地开始赶路，可惜他没什么方向感，都不知道自己在往哪儿走，好在最后摸到一条大水泥路，他就蹲路边看了会儿。


    大清早都是上班上学的人，车流人流肯定多数是往镇上或城区走，顺着人多的方向走应该没错，林川虽然是路痴，但基本的判断能力还是有的，这么一分析，他就开始跟着大部队跑。


    他虽然萎靡了一个晚上，但体型健硕、毛色发亮，独自跑在路上相当拉风，期间好几个人看他没主人就动了心思想将他带回去养，还好林川机警，看到有人过来就撒丫子跑。


    跑了不知多久，车流越来越密集，他放慢速度，开始观察哪里有派出所，可惜他现在不能开口问路，仅凭两只眼睛还真不容易找到。


    走到飢肠辘辘的时候，林川看到天桥下面有个断了双臂的老人在乞讨，老人胳肢窝下面撑着拐杖，脱了鞋用脚夹住粉笔在地上写字，字写得工整有型，林川不懂书法，就觉得老人应该是学过的，不管是真乞丐还是假乞丐都挺可惜的。


    旁边有人指指点点：「哎！二哈！你看那二哈好像看得懂字的样子诶！」


    「真的是诶！看得好认真！这狗太漂亮了吧，怎么没看到它主人啊？」


    「跑丢了吧？链条都没人牵。」


    「它项圈好奇怪，下面挂的什么东西？」


    「不知道啊。」


    林川：「……」


    林川突然也有点好奇，他昨天戴得匆忙，都没顾得上看项圈究竟长什么样，不过他现在是狗，低头也看不到，当然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找派出所。


    林川看看老人写的字，眼睛左右瞄了瞄，发现地上用来乞讨的铁皮罐里还有两支粉笔，就跑过去用嘴巴叼住其中一支，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撒腿就跑。


    对不住啦大爷！粉笔借我用一下，等会儿还你啊！


    林川叼得小心翼翼，生怕把粉笔咬断，他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将粉笔藏好，龇牙想「噗噗」把粉笔末吐掉，发现这动作有点难，只好放弃，接着又跑出去四处熘达，不久后捡了张别人扔在地上的传单回来，再左右看看，确定没人，就叼着粉笔开始费力地在传单反面写字。


    艰难地把字写完，林川叼着粉笔和传单跑回老人身边，将粉笔丢回铁皮罐。


    周围又传来议论声：「卧槽这狗成精了！我刚刚看到它把粉底叼走，现在又还回来了！」


    「真的假的？二哈哪有这么聪明？」


    「当然是真的，我亲眼看到的！」


    「可能不是同一只？」


    「你不信算了。」


    林川在议论声中叼起那张传单，跑远点换了另外一个人流量也很大的步行区，蹲在一棵大树底下，昂首挺胸，一脸期待地看着人来人往。


    没多久，他就被人群包围了，尤其以逛街的萌妹子居多，这类人群的最显着特点就是拿手机拍照，拍完了还要发到社交平台上。


    「我迷路了……」


    「请帮我拨打110……」


    「我主人会重金酬谢……」


    「我不跟你走……」


    「哈哈哈哈哈这狗主人太有意思了吧！」


    「但是字好丑啊！」


    「真的假的？是不是有人在恶搞？」


    「不知道诶，恶搞的话，这狗也太配合了吧？」


    一群人围着他拍照，可惜就是没人拨打110，林川急死了，咬着传单挤开人群，决定换个地方。


    连换好几个地方，还是没人帮忙，林川正觉得生无可恋，忽然看到一个交警。


    林川：「！！！」


    太好了！看到警察蜀黍了！


    林川颠颠地冲到交警身边，抬起爪子在人家身上挠挠。


    交警低头：「？？？」


    林川将传单扔到地上，爪子在上面点点，再摇摇尾巴。


    交警看向传单：「……」


    林川厚着脸皮在治安岗亭跟交警上了会儿班，交警终于觉得这不是开玩笑了，赶紧掏出手机给派出所打电话。


    林川激动得原地跳了两下。


    来来往往的车辆和行人：「……」


    卧槽，这年头二哈都能当警犬了？


    奇闻！拍照拍照！


    没多久，来了一名民警，民警也觉得怪有意思的，弯腰盯着林川看了看：「成精啦？」


    林川歪头，假装「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民警伸手牵他的狗链，看链条下面分叉，两边各挂了两个夹子：「……」


    这狗链子怎么奇奇怪怪的？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民警牵着林川上车，跟同来的另一名民警吐槽：「还拨打110呢，怎么不直接把狗主人的号码写上？这要是狗主人开的玩笑，就把人抓起来好好教育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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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川：「！！！」


    啊啊啊啊啊我忘了！现在写傅铭的号码还来得及吗？啊？我要下车！快让我下车！


    民警看他挣扎，一把将他抱住：「好了好了，别乱动，等我们好好教育一下你主人！」


    林川：「……」


    没多久，林川跟着进了派出所的大门，有个女警还好心地给他倒了半碗狗粮。


    林川看着狗粮：「……」


    嫌弃！饿死也不吃这玩意儿！


    半天过去，警察还没找到狗主人，看这狗只喝了点水，忍不住开始发愁。


    捡狗最麻烦了，能吃吧，怕被吃穷，不能吃吧，又怕饿死，这些狗主人一天天的不知道好好把狗拴着，净给人找事！


    等到了饭点，警察把林川往屋子里一关，去食堂吃饭。


    林川终于等到没人的时候，激动坏了，迅速跑到办公桌前用爪子动了动滑鼠，电脑屏幕上了锁需要输密码，他只好将目光移向桌上那堆列印纸，用爪子挠了一张掉在地上，又费力地去够笔筒，将笔筒打翻，从里面叼出一支笔。


    等警察吃完饭回来，看办公桌有点凌乱，都吓得不轻。


    「哎呀完了完了！二哈最会搞破坏了！应该把狗拴起来的！」


    「还好还好，不算特别乱……」


    「哎？这什么？」


    几名警察见林川蹲在地上，前爪压着一张纸，忙围过去看，只见上面歪歪扭扭写了一串电话号码，还写了两个字，可惜笔画太乱，实在辨认不出来那俩字是什么玩意儿。


    警察们面面相觑。


    「这是它写的？」


    「没别人了啊……」


    「这号码……」


    「要不，打了试试？」


    在林川火热期待的目光中，那名女警拿起电话拨通傅铭的号码，没多久那边就按了接听。


    女警道：「你好，我们这儿捡了一只哈士奇，它……」


    傅铭急切地打断她的话：「在哪儿？我马上过去！」


    女警：「……」


    女警报了派出所的地址，挂断电话时有个出门执行任务的民警回来了，好奇地走到林川身边熘达一圈：「哪来的狗？」


    女警正在忙，答得很简略：「捡的。」


    民警拿起林川项圈下面两只夹子看了看，露出不忍直视的表情：「这她妈谁啊，把个玩情趣的项圈戴狗脖子上？」


    女警：「……」


    林川：「……」


    女警没好意思问，旁边一个胖乎乎的男警察凑过来：「我看看，这夹子是……」


    那名民警伸手戳戳他胸口两点：「明白了吧？我们扫黄打非的时候经常看见这些玩意儿。」


    胖警一脸恍然：「哦……」


    不知道谁嘀咕一句：「这狗主人癖好有点特殊啊。」


    林川：「……」


    过了没多久，外面有动静传来，林川已经闻到了傅铭的味道，激动地站起身，警察看见也跟着站起来：「看来是狗主人来了。」


    话音刚落，傅铭就大步冲进来，一眼看到蹲在角落的林川，紧绷的脸色终于缓和下来，嘴巴动了动，差点将「小川」两个字喊出口，又及时剎住，随口起了个狗名：「大黄。」


    林川：「？？？」


    你给我找一根黄毛出来！


    警察面露疑惑：「这是你的狗？」


    这时夏恒也走进来，他原本是赶过来跟傅铭交接工作的，没想到一落地就跟着傅铭四处找狗了。


    傅铭正要说话，林川跟夏恒视线对上，突然热情地朝夏恒冲过去。


    傅铭：「……」


    夏恒：「？？？」


    警察对夏恒道：「这是你的狗？」


    夏恒看着对傅铭视而不见却拼命朝自己摇尾巴的林川，一时有些心梗：「……」


    夏恒没承认，但也没否认，警察看狗狗对他这么热情，理所当然地认为他就是狗主人，就「噼里啪啦」一通说教，从养狗要负责讲起，讲着讲着话题转移到狗链子上，忍不住伸手拎起一只夹子，痛心疾首道：「要注意影响啊，这种东西太私密了，你私下玩玩也就算了，没人说你什么，你怎么把它戴狗身上了呢？这要是给人看到，影响多不好？啊？你说是不是？」


    夏恒看着那两只夹子：「……」


    夏恒：「？？？！！！」


    好你个林川！竟然把我当背锅侠了！是觉得我没胆子收拾你吗！啊？


    夏恒态度良好地认错：「警察同志，我错了，我以后一定拴好狗，我以后一定注意影响！」


    警察很满意：「行，那你签个字吧。对了，我觉得你们俩有点眼熟啊，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夏恒一口老血差点呕出来，又硬生生咽下去，咬牙把名字签上。


    警察看看他名字，夏恒，比较常见，但确实耳熟，当警察的记性都比较好，只稍微想一想就把名字跟人对上号了。


    警察一脸震惊：「你是那个海纳资本的高管！」


    夏恒沉痛点头。


    以前傅铭牴触镜头，有什么露面的活动都让他上，他相当于企业的新闻发言人，在全国人民面前露脸不知多少回，能被认出来真是一点都不奇怪。


    可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在这种情况下，被人民警察认出来！


    他总算体会到古代君王做了错事后被拉出来顶包的那些大臣心里是什么滋味了，鸟尽弓藏、卸磨杀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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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夏恒是谁，那站在夏恒身边的傅铭也就不难猜了，再说最近傅铭和林川的恋情闹得全民皆知，虽然没怎么正经露面，但侧脸、背影、身形没少被拍到。


    傅铭见警察将目光转向自己，沉声开口：「谢谢警察同志，我会好好提醒我的员工。」


    正准备跟他寒暄的警察：「……」


    背锅侠夏恒：「……」


    两人一狗从警局离开，默默上车，车开动，狭小的空间内气氛诡异，几名保镖面面相觑。


    几分钟后，傅铭幽幽开口：「这个月奖金翻倍。」


    夏恒：「……」


    我拒绝！


    傅铭再次开口，力证清白：「项圈不是我给他戴上的。」


    夏恒：「……」


    也不是我给他戴的啊！拒绝三连！休想用金钱腐败我！


    傅铭顿了顿：「三倍。」


    「四倍。」


    「五倍，不能更多了。」


    夏恒急忙开口：「成交！」


    默默缩在角落企图降低存在感的林川：「……」


    第90章


    林川在车里把自己缩成一团，然而并不能降低存在感，因为气氛古怪，司机在徵得傅铭同意后打开车载广播，没多久就听到主持人说：「来说一件有意思的事，今天有只哈士奇意外走红……」


    林川：「……」


    之后夏恒打开平板：「哦嚯，厉害啊，又是写字求助又是自己报警，满世界都是我们大黄的照片，都成网红狗了！」


    林川：「……」


    你快闭嘴吧大哥！傅铭快要发病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林川已经摸出傅铭发病的规律了，之前他以为只要涉及到人身安全，傅铭就会情绪失控，但经历过地震危机后他发现傅铭表现正常，所以他就推断出能对傅铭情绪造成影响的应该是人为的不安全因素。


    这次他去参加杀青宴，差点被盛云清陷害，这就属于人祸！


    虽然他在千钧一发之际逃出来，现在也平安回到傅铭身边，但傅铭肯定还是会受到刺激的，只是面上没表现出来而已，等回去后他将再一次面临囚禁！


    虽然囚禁对他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顺便还能来点刺激的亲密接触，但傅铭毕竟是发病啊，发病时候心里肯定不好受，他当然要心疼了。


    林川正严正以待，冷不丁傅铭忽然将他抱起来，丝毫不介意蹭到高定西服上的狗毛，一手搂着他，一手在他身上摸摸，贴着他的脸语气宠溺道：「想不想做网红？」


    林川：「？？？」


    傅铭将他的沉默理解成默认，低头捣鼓了一会儿，将他项圈上那两个令人无法直视的夹子取下来扔到一边，接着掏出手机递给夏恒：「给我们拍个照。」


    夏恒：「……」


    傅铭还是不习惯在镜头前露脸，自拍是不可能的，让夏恒拍个侧脸已经非常突破极限了，而且他也不习惯摆拍，就很自然很亲昵地摸摸林川的狗毛，顺便撸撸他的尾巴，毕竟林川平时没有尾巴，现在突然长出一条来，怪有意思的。


    林川：「……」


    好痒，好羞耻，好想把尾巴藏起来。


    夏恒给他们连拍了好多张，效果都非常不错，比摆拍的要自然，傅铭侧脸线条又完美得不像话，再配上一只英俊的哈士奇，照片比网红还要网红。


    傅铭挑了一张最满意的，发到自己涨粉已涨到千万的私人微博上，自然又引起新一轮轰动。


    傅铭没看网上的动静，发完就收起手机，夏恒扭头看看他的脸色，一时没看出来他心情是好是坏，斟酌着问：「这件事，会不会盛云清是被人利用了？」


    他们和盛家还有合作的，虽然盛云清是私生子，但盛家对他还不错，只要他不涉足商圈，不管他做什么，家里都会给他支持，跟盛云清撕破脸的话对两家没什么好处，再说盛云清跟傅铭还是同学呢，交情一直不错。


    他以为傅铭会慎重考虑，没想到傅铭立刻冷下脸来，整个车厢里都被他的低气压笼罩，林川拿爪子在他膝盖上挠挠，原意是想安抚他，他却反而被激起怒火，眼神更是冷得能掉冰渣，沉声道：「林川差点沾上毒瘾！」


    事关林川，傅铭永远都是「宁可错杀一万，绝不放过万一」的态度，再说饭局是盛云清安排的，说他无辜谁信？还有配合打得那么好的警察和记者，普通人可没能耐做那些调动，不管是盛云清的意思还是盛家的意思，盛云清都绝对是主力参与者。


    傅铭沉思片刻，果断道：「立刻终止和盛家的一切合作，另外再安排人把这件事查清楚。」


    夏恒没多说什么，马上照着他的意思执行，在车里就开始给各方人士打电话，等把事情安排妥当，他们也差不多快到机场了。


    这时傅铭的电话响起，林川瞄过去一眼，发现来电显示是盛云清，耳朵立刻竖起来。


    傅铭在他头上摸摸，顺便捏捏他的耳朵，另一只手按下接听。


    盛云清在那头关切道：「傅铭，小川找到了吗？」


    傅铭不动声色：「找到了。」


    盛云清顿了顿，焦急道：「出什么事了？网上有传言说林川吸毒，你是在警局找到他的？」


    傅铭额头青筋直跳，什么镇定都没了：「你又在警局附近安排记者了？」


    盛云清倒吸一口冷气：「什么意思？这跟我没什么关系啊，我是看到网上的留言，担心林川出事，他到底怎样了？严不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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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铭冷笑道：「让你失望了，他没喝那杯饮料，他也没去过警局。」


    去警局的是一只哈士奇，就算被记者拍到也做不成文章。


    林川头一次体会到自己能变成狗还是蛮有好处的。


    他到现在还没完全生出「我是狗」的自我认知，对变身的概念一直都是「人能变成狗」，而不是「狗能变成人」，他强迫症似的觉得自己的本体还是人。


    盛云清只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声音透出几分迟疑：「怎么回事？你的意思是说，他喝的饮料里面有东西？我……完全不知道这回事啊，是不是有人要害他？我想想啊，我想想当时那瓶饮料是谁开的，杯子是谁给我的……」


    「不用装了。」傅铭打断他的话，「我没空听你唱戏，我司已经决定跟盛家终止一切合作，你好自为之。」


    盛云清在那头如遭五雷轰顶，顿了顿，气息变重：「你说什么？」


    傅铭不想重复自己的话浪费口水，直接将电话挂断。


    盛云清却很快将电话打过来，傅铭皱眉按下接听：「你还有什么话说？」


    盛云清忽然笑了一声：「傅铭，我们同窗同宿四年，兴趣相投，无话不谈，曾经是最好的朋友，你竟然为了林川怀疑我们之间的情谊？」


    傅铭皱眉：「你为什么要跟他比？」


    盛云清被他这番「你跟他没有可比性」的语气刺激得面色发白，气急败坏道：「若不是我出身尴尬，我自己去创业也能闯出一番天地来，我有能与你比肩的能力，就算我不入商圈，就凭我的头脑我也能给你助力，可林川呢？他自小受你那么多恩惠，报答过你吗？他蠢笨如猪，你看上他哪一点？」


    林川：「？？？」


    林川气得伸出爪子扒傅铭胳膊，对着手机吼：「你才是猪！你全家都是猪！」


    盛云清：「……林川？」


    林川拿狗鼻子怼到手机屏幕上，呲牙裂嘴：「是我啊！我没事哦！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盛云清：「……」


    车里目睹哈士奇对着手机说人话的保镖：「……」


    司机吓得猛一个急剎，傅铭抱住差点滚下去的林川，重新将手机举到耳边，不解道：「你什么意思？」


    盛云清惨笑：「我什么意思？我说得还不够明白？傅铭，我二十岁时喜欢上你，如今已过而立之年，知道你天性冷淡、缺乏七情六慾，我从不奢望什么，就想着跟你一起单身到老也好，可没想到……林川把我的一切都毁了……」


    傅铭眉头皱得更深，简直莫名其妙：「我不知道你是这样的心思，也没必要跟你解释我和林川的关系，你既然这么说，就是承认对林川下手的是你？」


    盛云清破罐子破摔：「是！我不甘心！我就是想毁了他！」


    傅铭面色阴沉得能滴水，不想再跟他多费口舌，沉默地将电话挂断。


    车里空气陷入凝滞，最终由夏恒打破寂静：「要现在对付盛云清吗？」


    傅铭将目光转向林川，捏捏他的狗耳朵，半晌后道：「暂时不用，穆森的电影还没上映，电影不能受影响，小川花了心血的。」


    夏恒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他太了解傅铭了，当年发病时六亲不认，眼里只有林川，现在虽然病情缓和，林川在他心里的地位依然超越任何人，谁想害林川，傅铭必定要十倍百倍奉还，不会讲半点情面。


    盛云清是盛家的私生子，盛家一向不准他插手生意场上的事，这次却因为他的个人行为即将面临巨大的损失，目前不用傅铭出手，盛家就不会让他好过。


    这会儿他们已经到了机场，傅铭打电话让谢明、谢朗和小毛过来，又给公关组打电话，说一旦发现网上有人造谣林川吸毒，就立刻给他打电话。


    记者狗仔们没有拍到林川被警察抓走的照片，就算有什么谣言也影响有限，但三人成虎的道理大家都懂，傅铭为以防万一，还是准备让人好好盯着，一旦网上有任何异动，他就立刻带着林川去做尿检，让警方贴出公示。


    一切安排妥当后，傅铭按动隔板开关，将林川脖子上的项圈解开。


    隔板隔绝了其他人的视线，林川变回人形，光熘熘地趴在傅铭腿上，傅铭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喉结滚动，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衣服给他穿上。


    林川坐起身，乖乖让他给自己扣扣子，等到穿裤子的时候，欲盖弥彰地用手在下面挡了挡，脸烧得滚烫。


    傅铭将他两只手拨开，认认真真给他把脚塞进裤腿中，等要往上提的时候朝林川看了一眼，那双眼里已然着了火。


    车内空间再大也不够林川这样一米八的大个子站直，他想自己拉裤子，傅铭又不让，他只好弯腰起身，双手撑着前面的座椅，一脸羞耻地将屁股撅起。


    车里还有其他人，他俩都没有说话，只是傅铭的呼吸明显粗沉几分，别人听不出来，落入听觉灵敏的林川耳中却别有滋味，林川觉得自己一边的耳朵都要烧起来了。


    傅铭窸窸窣窣、异常君子地给他将衣服穿好，只是眼神一点都不君子，非常肆意火热，林川受不了，忍不住将他抱住，主动凑过去亲吻他。


    傅铭非常克制地小小回应了一下就将他从自己身上撕开。


    林川：「……」


    傅铭道：「该下车了。」


    林川挠挠滚烫的脸，点点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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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铭将隔板放下，司机下意识往后视镜看了看：「！！！」


    保镖到后面来开车门，已经做好把狗接出去的准备，却发现车里根本没有狗的影子，反而是林川抬脚走出来。


    保镖：「！！！」


    第91章


    飞机落地时已经是晚上八九点，林川昨晚流浪了一整夜，没敢合眼，今天又奔波一天，早就睏倦得不行，不过他刚上飞机的时候还很兴奋，一直嘀嘀咕咕说自己流浪期间的见闻，听起来特别幼稚，傅铭却听得津津有味，等后来下飞机换了私家车，林川就扛不住了，枕在傅铭腿上睡得天昏地暗。


    到家后，傅铭将他抱上楼，给他脱衣服洗澡，又趁机在他身上亲了又亲，竟然没把他闹醒，等把他送到床上后，他凭着本能将手脚缠在傅铭身上，睡得特别心安。


    第二天，林川是被太阳照醒的，傅铭已经不在床上，他摸到手机看看时间，已经将近十一点，他又眯瞪了会儿，懒洋洋爬起来，踢踏着拖鞋去卫生间放水洗漱，之后翻出件卫衣套上，打开房门探头往外看。


    客厅没人，书房里有敲键盘的声音，傅铭应该在书房办公。


    林川端着水杯边喝边走向书房，推开门走进去：「傅铭！」


    傅铭抬头，立刻起身走过去，将他歪掉的卫衣领口正了正，低头在他脸上亲亲：「饿了吧？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林川眨巴眨巴眼看他。


    傅铭被看得笑起来：「怎么了？」


    林川清清嗓子，放下水杯，伸出两只手递到他面前：「你把我拴起来吧。」


    傅铭：「？？？」


    林川将两只手腕往上送了送：「我做好准备啦！」


    傅铭：「……」


    见傅铭半天不动，林川疑惑地眨眨眼：「不拴吗？」


    傅铭：「…………」


    林川收回手，想了想，抬起一只脚：「还是拴脚上好，方便活动。」


    傅铭抿抿唇，蹲下去握住他脚踝，拇指在他脚踝上细细摩挲，就这么沉默了一会儿后，抬头看着他：「小川。」


    林川低头看他：「啊？」


    傅铭突然笑起来，眉眼微微弯着，眼神异常温柔，唇角翘起舒适的弧度，整个人和平时气场全开的模样完全不同，仿佛年轻了好几岁。


    林川看得有点犯花痴：卧槽我男人好帅！


    傅铭握住他一只手，嗓音也是轻软温柔的：「小川，你怎么这么好？」


    林川愣了愣，被他夸得不自在，做作地摆摆手：「一般般啦。」


    傅铭笑道：「你是不是以为我发病了？」


    林川点点头，不太确定地打量他神色：「没有吗？」


    傅铭站起身，用力将他抱住，脸埋在他颈间，低声道：「我好了。」「。山。与。氵。夕。」


    林川瞪大眼，激动起来：「啊？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真的真的？你快给我看看！」


    傅铭将他松开，他立刻对着傅铭上上下下地摸，恨不得用手给他来个全身检查，摸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并没有那个本事，就停下动作，他一向对傅铭的话深信不疑，傅铭说好了，那当然就是真好了！


    林川惊喜不已，整个人都兴奋得发光，跳起来扑到他身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怎么突然就好了？」


    傅铭认真想了想：「可能是因为你太好了。」


    林川激动坏了，捧着他的脸在他脑门上连亲几大口：「是暂时的还是彻底好了？」


    「应该是彻底好了，你要是不放心，我就去找医生看看。」傅铭边说边抱着撒欢的林川走进厨房，腾出一只手打开冰箱，「一会儿快吃午饭了，这顿就简单点吧，你想吃什么？水煮蛋还是蛋糕？」


    林川兴奋地喊：「吃你！」


    傅铭：「……」


    林川顿了顿，后知后觉地脸红起来，清清嗓子跳下地：「我就是……太激动……太兴奋……情绪有点脱缰……」


    傅铭低笑一声，凑过去吻他，将他吻得撞到橱柜才停下，咬着他嘴唇哑声道：「给你吃，你想怎么吃，一天吃几顿，都满足你。」


    林川听得身酥腿软，没想到他还有这么撩的时候，更没想到他会说荤话，这种感觉特别奇妙，新鲜又刺激。


    两人又唇齿交缠了会儿，林川连吃饭的心思都没了，软着身子靠在橱柜上，伸手去摸傅铭的领口，想给他解扣子：「现在吃行不行？」


    傅铭托在他后颈的手收紧力道：「不行。」


    林川：「……」


    我大概会成为世界上第一个被自己男人憋死的基佬。


    林川厚着脸皮去缠傅铭，嘴里嘀嘀咕咕地吐槽：「假正经……口嫌体正直……你下面都硬了……」


    傅铭握住他乱动的手，抵着他额头道：「一会儿还要去见你爸妈。」


    林川：「？？？」


    三秒后。


    林川：「！！！」


    傅铭道：「他们昨天到的，那会儿我们都在外地，我让我家人去接的。」


    林川目瞪口呆，急得跳起来，火烧屁股般冲出厨房：「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我给他们订的机票，我竟然给忘了！」


    傅铭看着他着急慌忙地冲进卧室，笑了笑，去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这才回到厨房给他做吃的。


    林川匆匆忙忙换好衣服，站镜子前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有没有吻痕，检查完又把头发打理打理，这才去餐厅吃早饭，心里有点战战兢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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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是因为盛云清搞那些么蛾子，他昨天上午就回来了，他给爸妈订的机票是昨天下午的，他吃完午饭去接人刚刚好，结果出一趟意外，乱套了，他爸妈竟然比他还早一步去傅家！


    他这儿程序还没走完呢，亲家先见面了！搞！什！么！


    林川慌得一批，哪里还顾得上撩傅铭，吃完就开始深呼吸，将自己调整到最乖巧最稳重的状态，然后跟着傅铭上车，先去商场挑选礼物，再直奔傅家老宅。


    傅铭当初去林家也紧张得不行，现在看林川这么郑重，当然不会笑话他，还特别体贴地宽慰了一番。


    林川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凑到傅铭耳边问：「你爸爸是不是特别严肃啊？当官的都很威严吧？我从小最怕有威严的人了，你知道的，差生见到教导主任啊校长啊就跟见到阎王似的，你爸爸比教导主任威严多了，等会儿见到他万一我吓得腿软走不动路怎么办？」


    傅铭道：「走不动就我抱你。」


    林川吓得立刻道：「走得动！走得动！我绝对走得动！」


    傅铭搓搓他汗湿的手心：「别紧张，我家人都很和蔼，对我的事尤其宽容，我爸年纪大了，你就当他是个下棋遛猫的普通老头子，不要有压力。」


    林川还是很紧张，这种事再多宽慰都是无用功。


    傅铭道：「你小时候还被他抱过呢，他很喜欢你，后来知道我对你生了心思，他更是把你当自家孩子看，早就催着我带你回家了。」


    林川听得瞪直眼：「真的假的？」


    他想了想，自己小时候竟然被傅铭的爸爸抱过，那大概就是傅铭刚获救那会儿了。


    两人在车上说了会儿话，林川还是紧张，但被傅铭东一句西一句地打打岔，总算没那么慌了，不过眼看着车开过荷枪实弹的岗亭，林川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紧张又有些冒头。


    车往里开了一段，终于停下。


    林川跟着傅铭下车，傅铭执起他的手，干燥温热的触感顺着他掌心涌入心脏又流遍全身，他愣了愣，紧绷的心弦竟然松了许多，似乎一下子获得无穷无尽的力量，他忍不住弯起嘴角，抬眼好奇地打量四周，走了没多久，前面传来爸妈的声音。


    「小川！」


    林川眼睛一亮，循着声音看过去。


    前面是一座低调的小洋楼，大门口站着好几个人，除了他爸妈和傅妈妈，其他都是陌生面孔，每个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他原本想挥手跟爸妈打招呼的，看到这阵仗吓得又迅速将手收回去。


    傅铭拉着他上前，一个个给他介绍。


    坐在轮椅里的是傅铭的奶奶，站在林爸爸旁边的是傅铭的爸爸，还有一对年轻夫妇是傅铭的哥哥嫂子，旁边站着的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孩是傅铭的侄子……


    林川头皮发麻，规规矩矩挨个儿打招呼。


    傅铭的奶奶年近九十，除了腿脚不便需要坐轮椅外，气色看着倒是很不错，整个人也很有精神，她看着林川，笑得慈眉善目，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玉观音挂件塞进林川手中，拉着他的手笑眯眯道：「好孩子，长得真俊，像我们家的人。」


    林川被夸得脸热，心里又美滋滋的，就是那挂件看起来实在贵重，让他有点不知所措，他看看傅铭，傅铭道：「奶奶给你的，你就收着吧。」


    林川连忙点头：「谢谢奶奶！」


    奶奶笑道：「收什么收，现在就戴着，奶奶找大师开过光的。」


    林川从小没享受过自家奶奶的疼爱，这会儿看着傅铭的奶奶，只觉得整颗心都在阳光下晒蓬松了，忙乖乖把吊坠挂上。


    轮到傅铭的爸爸，林川还没来得及上涨的紧张情绪在看到他肩上那只猫后瞬间卡住，傅铭说他是「下棋遛猫的老头子」，感情他真熘猫啊！


    傅铭身高应该是遗传自爸爸，傅爸爸年纪不小了，但腰板挺直、身材高大，这会儿穿着一身唐装，笑容和蔼，没什么架子，还伸手把甩到自己脸上的猫尾巴拨开，满眼期待地看着林川，就像所有等着小孩子开口叫人的大人一样。


    林川瞟着将尾巴在他脸上甩来甩去的大橘猫，脑子都木了，晕乎乎地想：我管傅铭的妈妈叫阿姨，那应该管傅铭的爸爸叫叔叔？可傅铭的妈妈保养得好显得很年轻，我那时候稀里糊涂就叫了，现在看傅铭的爸爸……少说也有六十岁了吧，我管他叫叔叔不合适吧？


    傅爸爸迟迟等不到他叫人，心里咯噔一声：会不会是自己太吓人了？都怪老婆，让我穿什么唐装，说是正式一点，早知道就穿普通休闲款了。


    傅爸爸笑容越发和蔼，表情努力向傅奶奶靠近：「小川，你还记得伯伯不？」


    林川陡然听到标准答案，心里一喜，立刻响亮地喊：「伯伯好！」


    傅爸爸终于满足，朗声笑起来：「哎！」


    第92章


    来之前最让林川犯憷的是傅铭的爸爸，没想到傅爸爸竟然那么和蔼可亲，林川放松之后再跟傅铭的大哥大嫂打招呼就显得自在多了。


    傅铭的侄子小琛对林川也挺亲近，还笑嘻嘻地喊他：「小川哥！」


    傅铭脸色都黑了，小琛又改口喊：「小川叔！」


    林川：「……」


    一家人对林川都是完全接纳的态度，也打心底喜欢他，林川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过了家长这一关，心里美滋滋的，之前那点紧张早就抛到九霄云外，蹭到自己爸妈身边亲亲热热地打过招呼后，乐颠颠地跟着傅铭进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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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里的阿姨已经在准备饭菜，厨房传来阵阵香味，是很家常的味道，几位长辈都围着林川嘘寒问暖，之后将时间留给小辈，傅爸爸和林爸爸下棋，傅妈妈和林妈妈手挽手到花园去聊天，一派融洽。


    正值春季，花园里的花开得繁盛，暗香浮动，两位亲家母坐在遮阳伞下喝茶，林妈妈刚来的时候有些不自在，好在傅妈妈很随和，两位长辈又都对这门姻缘非常满意，最后自然是相处和谐。


    林妈妈道：「我跟小川他爸过得糊涂，竟然到现在才知道傅铭给小川资助了那么多年，小川能有今天，全是傅铭的功劳。」


    傅妈妈道：「这不算什么，那些都是傅铭该做的，要没有小川，傅铭可能到现在都不能走出来，该他好好回报小川。刚刚傅铭跟我说，他的病都好了，我做母亲的心里不知道多高兴，多亏有小川。」


    林妈妈道：「是傅铭自己有毅力，小川就是熊孩子，不捣乱就不错了。」


    傅妈妈道：「小川可不算熊孩子，他心思单纯，心地善良，就这种性子才能将傅铭吃得死死的，想当初傅铭什么人都不信任，也不肯跟任何人说话，连我们做父母的都不肯搭理，他只认小川，那些年说是给小川资助，倒不如说是小川在给他治疗。」


    花园里，两位妈妈开启商业互吹模式，客厅里，两位爸爸下棋下得投入，旁边几个小辈在打牌，一家子热闹得像过年。


    这时，门卫处有电话打过来，说董老爷子来访。


    傅爸爸面露惊讶：「怎么这时候过来了？就董老爷子一个人？」


    门卫说：「一大家子都来了。」


    傅爸爸：「！！！」


    傅爸爸忙起身出门迎接。


    董家果然一家老小都来了，除了邵溪，董老爷子激动地说：「小溪在剧组，我们已经喊他回来了，他应该正在赶来的路上。」


    傅爸爸一头雾水，心说董家这么大张旗鼓是要干什么？还怪激动的，也不知道在激动什么，今天该激动的明明是我们傅家啊！


    傅爸爸领着他们往里走，疑惑道：「董老哥啊，你今天红光满面，是遇到什么喜事了？」


    董老爷子腿短，走起来却不输傅爸爸的大长腿，边快步走边哈哈大笑：「哎！是有好事啊！大喜事！我们找到……」


    傅爸爸看着他，等他说下文。


    董老爷子想了想，说：「找到我家失散多年的宠物狗了！」


    傅爸爸：「……恭喜恭喜。」


    董老爷子激动得眼泛泪花：「回去要好好庆祝一下，呜呜呜呜……」


    傅爸爸只能：「…………」


    董家一行人跟着傅爸爸走进大门，董老爷子等不及客套寒暄，直奔傅铭而去，还没张口就哽咽起来，带着激动地哭腔嚎道：「傅铭啊——」


    傅铭这一桌打牌打得热火朝天，没注意之前那通电话，这会儿冷不丁看见家里多了一大群人，都惊讶不已，傅铭赶紧起身：「董老爷子，您……」


    董老爷子激动地抓着他胳膊，董老太太和董潇潇也似哭似笑地围过来。


    林川被挤到一边：「……」


    傅铭面露疑惑：「这是……」


    董老爷子手掌在脸上抹了一把，深吸了一口气：「傅铭啊，你养的那只哈士奇呢？」


    傅铭：「……」


    林川：「！！！」


    第93章


    不等傅铭说什么，傅爸爸就抢先开口：「哎我怎么忘记那只狗了！傅铭啊，你不是养了一只狗吗？我看你发微博了，还给你留言问是什么时候养的，怎么从来没见过，你都没回我。那狗呢？今天没见你带回来啊！」


    傅妈妈也略带委屈地责备：「我问了你也不回我，现在人气高了，有包袱了，不乐意跟妈互动了。」


    傅铭：「……」


    傅爸爸追问：「今天怎么没把狗带回来？」


    傅铭张张嘴，决定信口胡诌：「是没带回来，留在家里呢。」


    一家子人都慌起来，傅妈妈急道：「怎么能留在家里？哈士奇跟别的狗不一样，被你关一整天还不把家给你拆了？嚎起来都扰民，小心左邻右舍投诉你！你现在人气这么高，被投诉了估计都能上社会新闻！」


    林川：「……」


    傅铭朝蹲在高处舔尾巴的大橘猫看一眼：「怕带回来跟猫打架。」


    大橘：「？？？」


    这个理由倒是说得过去，不过大家都有点为傅铭那收拾得井井有条的家担忧，山兴一个劲儿催他把狗带回来，说跟保镖交代一下，让保镖去带。


    董家一大家子更是满脸期待地看着傅铭，一个个热泪盈眶，恨不得跟着保镖一起去，弄得傅爸爸一头雾水，心说真看不出来啊，董家竟是一家子狗奴，看这激动紧张的，跟丢了亲儿子似的。


    傅铭面不改色道：「狗有夏恒帮我照顾，暂时没什么问题。」


    董家急了：「可那是我们家的狗啊！」


    傅铭：「……」


    傅爸爸、傅妈妈：「……」


    对哦！


    林川：「……」


    我是谁？我在哪儿？


    傅铭看向董老爷子：「这件事，我们去花园谈？怎么样？」


    董老爷子以为他是不捨得把狗还回来，立刻点头答应，心想不就是谈判嘛，这可是我亲外孙，花多大的代价都得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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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爸爸和傅妈妈都一脸不贊同地看着傅铭：「既然是董家的狗，你就赶紧让人送过来。」


    一只狗而已，又不是抢你的宝贝小川，有什么捨不得的，这么大把年纪怎么好好的说当狗奴就当狗奴了？哦不对！会不会是小川喜欢那狗？会不会那狗原本是小川的？那是不能轻易还回去，养这么大了，又不是你董家生的，不生不养没功劳，还想说要就要？没那么容易！


    傅爸爸迅速换口风：「去谈谈也好。」


    傅妈妈配合：「梅姨，煮点果茶端到花园去！」


    傅铭：「……」


    董老爷子拿出「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架势，昂首挺胸地率先往花园走去，董家其他人也都呼啦啦跟上。


    傅铭牵起林川的手：「走，跟我过去。」


    林川一脸不乐意，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没办法说什么，只好跟着他走，在他身边不满意地小声嘀咕：「董家好奇怪啊，空口鉴狗，他们说是他家养的就是他家养的？你别承认啊，承认了难不成还要我天天变狗去他们家苟日子？」


    傅铭提醒他：「你是不是忘了他们一家都是狗？」


    林川：「！！！」


    他还真忘了！他一直当董家是来讹宠物的，难道不是讹？狗有辨别狗的能力，所以自己真是他们家养的宠物？好变态啊，自己就是狗，还养别的狗当宠物，怎么没见哪个人把别人当宠物养的？


    走到花园，林川一脸嫌弃地躲到傅铭身后，小小声道：「你先随便找只哈士奇糊弄糊弄，看他们是不是真能辨别出来。」


    傅铭：「……」


    董老爷子带着一家落座，跟傅铭摆出谈判的架势：「傅铭啊，我们两家也是旧相识了，真不知道你还养狗呢。不瞒你说，这狗对我家来说非常重要，我们找他好多年了，他身上的毛色我们一眼就能认出来，不光额头那边花色特殊，肚子上还有块小小的心形呢，我说得没错吧？」


    傅铭朝林川看一眼。


    董老爷子立刻将目光转向林川，自认明白了真相：「狗是不是林川养的？林川吶，你要是喜欢养狗，我们再给你找个更好的，你把原来那只还给我们行吗？那狗对我们全家来说意义重大，缺不得啊！」


    林川：「……」


    傅铭眼看着误会越来越深，林川怕是要对董家印象不好了，急忙开口：「先不谈狗的事。」


    董老爷子急了：「那怎么行？我们就是为了狗来的！」


    「先说小川的事。」傅铭在董家莫名其妙的目光中接着道，「小川不是林家亲生的孩子，我一直在给他找亲生父母，有一次看网上有人说小川和邵严冬长得有点像，就动了心思，后来试着给他俩做亲子鑑定，发现小川跟他确实有血缘关系……」


    他的话没说完，林川已经被震在当场，董家一家老小更是激动得从椅子上站起来，齐齐将火热的目光投注到林川身上。


    傅铭看向林川，握住他的手道：「原本是打算等过了今天再跟你说的，你爸妈都来了，正好可以一起告诉他们，只是没想到董家已经知道了。」


    林川一脸懵圈地眨眨眼，将目光转向董老爷子，矮小的老头热泪盈眶，老太太和董潇潇也抽噎不已，一家人眼看就要扑过来，他不大适应，下意识往后退开一步。


    董老爷子心里一咯噔，悔得肠子都青了。


    刚刚为什么没有对这孩子热情点！


    第94章


    看林川态度有些抗拒，董老爷子嚎啕大哭：「小川吶！」


    董潇潇也大哭着扑过来抓住他的胳膊：「儿子啊！你是我儿子啊！你是我十月怀胎生出来的亲儿子，你不能不认妈妈呀！」


    董老太太也扑腾着小短腿跑过来：「外孙吶！你是我亲外孙吶！」


    就连舅舅也跑过来一把抓住他：「外甥吶！你小时候生下来，是舅舅第一个抱你的，你还记得舅舅吗？」


    林川：「……」


    董潇潇边哭边道：「你舅舅没骗你，妈妈生你的时候，你爸爸紧张去上了个厕所，回来跑错楼层等错地方了！」


    林川：「…………」


    林川身上挂着一群小矮个儿，就跟挂了一串葫芦似的，看样子有些滑稽，但现场没有谁能笑得出来，董家老小都只顾着哭，林川不知所措，傅铭只能：「……」


    这边动静太大，屋子里的人想注意不到都难，傅爸爸和林爸爸当先冲出来，其他人也紧随而至，等跑到近前一听，都惊呆了！


    傅爸爸问傅铭：「怎么回事？不是找狗的吗？怎么认起亲来了？」


    傅铭只好解释：「我原本就将打算说这件事的，今天正巧赶上了，之前我给小川和邵严冬做过亲子鑑定，林川确实是他们家的孩子。」


    傅爸爸和傅妈妈目瞪口呆，齐齐将视线转向林爸爸、林妈妈，林家夫妻俩也惊得说不出话，直到林川扭头看过来才猛然回神，不禁潸然泪下，一时竟看不出是喜是悲。


    林川顿时心疼了，挣扎着从董家一堆人中挤出来，跑到林爸爸和林妈妈跟前：「爸，妈，我就是你们的儿子，谁都抢不走！」


    董家老小：「！！！」


    林爸爸嘆息道：「说什么傻话，血浓于水，以前不知道你爸妈是谁也就算了，现在既然知道了，你怎么能不认祖归宗呢？」


    林妈妈接过傅妈妈递来的纸巾擦擦脸，红着泪眼哽咽道：「川儿啊，傅铭都说做过亲子鑑定了，错不了，你既然是他们家的孩子，就去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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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潇潇也接过傅妈妈递的纸巾，擦擦脸走过来：「大姐……」


    林川转过身拦在林爸爸和林妈妈身前，一脸警惕道：「我不会抛下我爸妈不管的，我也不改名，我就是他们的儿子。」


    董潇潇哭笑不得：「你误会妈妈了，妈妈没有要把你抢回去的意思，妈妈还要谢谢你养父母呢，要没有他们，你说不定现在已经……」


    说着低头捂住脸，泣不成声：「都怪你爸爸，出门遛个弯儿都能把孩子弄丢！」


    林川：「……」


    作为一个曾穿到邵溪身上的人来说，他太清楚邵爸爸是个多不靠谱的爸爸了，据说年前邵溪跟他去滑雪差点没能回得来，这种人要放他们林家，估计会被打断腿。


    想到邵溪，林川忍不住「卧槽」一声：「我是邵溪的哥哥？我竟然是邵溪的哥哥？」


    董家老小心里也紧跟着「咯噔」起来，董老太太着急地小声跟董老爷子说：「快快，赶紧给小溪打个电话，让他别过来了，万一等会儿小川看到他心情不好！」


    董老爷子有些犹豫：「这这……他俩是亲兄弟，总要见面的呀！」


    老太太急道：「你傻呀！先把小川认回来再说！这孩子跟我们不亲，万一他看到小溪恼了，不肯理我们了，你就后悔去吧！」


    林川：「……」


    是你们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了以为自己声音很小，还是你们柯基耳朵不灵光所以以为别人耳朵也不灵光？


    事实证明柯基耳朵是灵光的，董潇潇急得直跺脚：「妈！你胡说什么！」


    董老太太被她吼得缩了缩脖子，委委屈屈地闭了嘴。


    林川：「……」


    傅铭走到林川身边，看了看他的神色：「小川，你有什么想法？」


    林川挠挠头，这种事他还能有什么想法，之前傅铭已经说过知道他亲生父母是谁，他也不算太震惊，只是没料到是董家，有点意外而已，他以前跟董家接触过，知道他们不是故意抛弃他，这比他原先以为的情况要好很多，他没理由不认回去，但是他肯定不答应离开林家。


    林川犹犹豫豫道：「别的我没什么想法，就反正不离开我爸妈，我还叫林川。」


    林妈妈捂着嘴趴到林爸爸肩上哭起来，林爸爸也热泪盈眶，一手在林妈妈身上拍拍，一手不停抹眼泪。


    董潇潇连声答应：「当然当然，只要你肯认我这个妈妈，肯认我们董家，其他都听你的！」


    说着又看向林爸爸和林妈妈：「大哥、大姐，要没有你们，小川别说有今天的出息，活都不知道能活到几岁，他是你们花心血养出来的，他就是你们的亲儿子！你们要是不嫌弃，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董老爷子也郑重其事道：「没错，你们就是小川的亲生父母，小川是我们的孩子，也是你们的孩子！」


    董家其他人也连连附和。


    林爸爸急忙道：「小川是个孝顺孩子，他是一时没适应，以后肯定也对你们亲亲热热的，再说这件事也怪我们，乡下人没有法律意识，那时候如果想到去公安局备个案，说不定小川早就和你们团聚了。」


    林妈妈解释道：「后来是有过这个想法的，但我们怕小川是被故意抛弃的，怕真找到了也回不去，反而让小川心里难受。」


    董潇潇连连点头：「明白的，大哥大姐你们把小川教育得这么好，我们感激都来不及，那些生分的话咱就不说了，以后咱就是一家人，有事没事多走动走动。」


    林妈妈也连连点头，林川跟亲妈相认，她这个做养母的自然要为林川高兴，但心里终归是捨不得的，董潇潇表现出最大的善意，她当然高兴。


    董潇潇转向林川，因个子太矮不得不仰起头，一脸期待道：「小川，你是不是该叫妈啦？」


    林川一时难以适应，憋了憋，硬着头皮喊：「妈。」


    董潇潇激动得眼泪花花：「哎！」


    董家老小争先恐后得跑过来。


    「小川吶，该叫外公啦！」


    「叫外婆啊！」


    「还有舅舅呢！」


    「……」


    林川忙着认亲的时候，董潇潇怕林妈妈心里难受，走过去跟林妈妈说话，生母养母都高兴，说着说着挽起手来，没多久就亲亲热热得像一对姐妹了。


    林川：「……」


    两家都是宽容大度的性子，这件事很快顺顺利利解决，傅爸爸和傅妈妈看得也高兴，忙招呼大家回屋里坐，又吩咐厨房那边多准备点饭菜。


    傅爸爸乐呵呵道：「今天真是好日子啊，这一大家子，多热闹！」


    董老爷子更是乐得红光满面，嗓音都比平时洪亮不知多少倍，跟老太太俩人一左一右夹着林川坐在沙发上嘘寒问暖。


    正其乐融融的时候，傅爸爸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哦对了，狗呢？傅铭，快叫人把那只哈士奇带回来啊！」


    傅铭：「……」


    林川：「……」


    董老爷子急忙阻拦：「不用不用，不用带了！」


    傅爸爸面露不解，看向傅铭：「那狗是董家的吗？」


    傅铭表情有些一言难尽：「是。」


    「是就行啦！」傅爸爸拍板道，「带过来吧，找回了小川，又找回狗，对董家来说可谓双喜临门！是不是啊？哈哈哈哈！」


    傅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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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川：「……」


    董家：「……」


    一时竟没有人跟着笑。


    林爸爸林妈妈：「？？？」


    看傅铭没动静，傅爸爸「啧」一声，心说这儿子怎么回事，跟亲生父母相认的是小川又不是他，他愣个什么劲儿的神！


    傅爸爸不指望傅铭了，扭头喊了个保镖过来道：「傅铭的住址你是知道的，你去他那儿把哈士奇带过来。」


    保镖点点头。


    董老爷子急得再次出声阻拦：「不用不用，那狗我们不要了，不要了。」


    傅爸爸：「？？？」


    林川：「……」


    傅爸爸面色一整，走过去坐下，语重心长道：「老董啊，不是我说你，你要真是这种想法，那就是不负责任，刚刚急得跟找亲儿子似的，现在说不要就不要了，是不是很过分？我看这狗不还回去也好，给你家养还不如给傅铭养。」


    傅爸爸话说得直接，说完还把大橘唤过来抱在怀里撸，用拉长的脸和实际行动通过强烈的对比表达对董老爷子的鄙视。


    董老爷子：「……」


    大橘被撸得不耐烦，挣扎着从傅爸爸怀里跳出去，跑到林川腿边闻闻，很给面子地歪头蹭了蹭。


    董老爷子灵光一现：「哎呀！误会误会！不是不要狗，这不是小川都回来了嘛，那狗他喜欢，当然要给他养啦！还要回来干什么，多此一举嘛！」


    傅爸爸：「……」


    嘶……有道理。


    狗的事算是翻篇儿了，董老爷子松口气，继续跟林川说话：「小川吶，你是明星，关注你的人多，外公打算把你是咱家孩子的事公布出去，你觉得怎么样？」


    林川看他一脸「我有大外孙我必须要嘚瑟一下」的表情，沉默片刻道：「可以啊，我无所谓，外公你决定就好。」


    这时候傅爸爸说：「小溪来了！」


    傅铭的侄子小琛跟邵溪关系不错，忙起身道：「我去接！」


    没多久，邵溪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口，大家都把目光转过去，董老爷子激动招手：「小溪快来！」


    邵溪跟被围坐在中间的林川四目相对。


    邵溪：「……」


    林川：「……」


    一时竟不知道谁的内心更复杂。


    邵溪一脸不自在地走过去：「外公，你说找到我哥哥了，不会就是……林川吧？」


    傅爸爸疑惑道：「咦？你们一会儿说来找狗，一会儿说来找孩子，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早就知道林川的身份了？」


    董老爷子头皮一紧，急中生智：「就是来找狗的！小溪从小就管那只狗叫哥！」


    傅爸爸：「……」


    第95章


    三家合一家，这顿饭吃得相当热闹，差点把傅家的阿姨累死，傅妈妈笑着道：「晚上给梅姨放个假，我们去饭店吃。」


    论跟林川的亲疏，董家目前是不敢有什么指望的，董老爷子他们都有一肚子的话要跟林川说，不过也知道林川绝对不可能现在就跟他们回去，说上三天三夜什么的想都别想，为了跟林川多待一会儿，董家第一个举手贊成。


    傅家挑了个常去的饭店，打电话让那边提前安排，饭店老闆都惊呆了，他跟傅家已经很熟了，知道最近没谁过生日，心说这么多桌，难不成是傅铭要结婚？结婚的话其实不够排场，连最基本的布置都没有，不过傅铭不是找了个男的嘛，说不定他家就是打算低调呢？


    到傍晚时分，傅爸爸领着一大群人呼啦啦过去，饭店老闆亲自去招待，耳中听着林川对这一群人的称呼，晕晕乎乎，脑子有点不够用，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林川和傅铭双方家长都在，不是结婚也差不多了。


    吃过晚饭，董家依依不捨地跟林川道别，董潇潇拉着林川的手说：「儿子啊，你后天有没有时间？跟妈妈去逛街好吗？以前都是你弟弟陪我的，你还一次都没陪过呢。」


    站在一旁的邵溪一脸不自在，看着别别扭扭的。


    林川说明天带林爸爸、林妈妈去逛街，董潇潇不好跟林家抢，就想约个后天。


    林川有些为难：「后天要去拍gg，大后天行吗？」


    董潇潇点头：「行啊！当然行！工作重要！我儿子真棒！」


    林川：「……」


    原来不光林家喜欢吹儿子，董家也喜欢，果然现在互称一家人了由　屿　汐　独　家　整　理，更　多　精　彩　敬　请　关　注。


    第二天林川起了个大早，带着林爸爸和林妈妈出去逛，傅铭原本打算全程陪同，奈何出门前公司那边出了点事，林爸爸宽慰道：「公事要紧，我们还要在这儿待好几天呢，下次陪我们玩也是一样的。」


    傅铭没有一起去，没多久就谣言四起。


    林川现在人气很高，但因为有傅铭镇着，狗仔不敢明目张胆地跟拍，林川以前刚火的时候出门会戴口罩，但他觉得戴口罩不舒服，自从傅铭公开恋情后他就破罐子破摔，不戴口罩了，只要狗仔不把照相机怼到他脸上，他就混不在意。


    他带着林爸爸、林妈妈到处转到处玩，脸上没有口罩，只头上戴了顶鸭舌帽，自然轻易就被认出来了，狗仔们激动得「刷刷刷」直按快门，认识他的路人也一个个掏出手机偷偷拍照。


    当天晚上，林川上热搜了。


    #林川陪父母逛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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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营销号v：有人在路上偶遇陪父母逛街的林川，林川的父母看起来相当朴素，一家三口有说有笑，但从头到尾旁边都没看到傅铭的身影，有人说因为两人身份差距太大，傅铭已经和林川分手，这件事大家怎么看？[吃瓜]


    [感觉应该是崩了，林川普通家庭出身，哪怕红到发紫也只能算个暴发户，和傅铭那种有底蕴的家庭怎么可能合得来？双方站一起都不和谐。]


    [现在的网民厉害了，空口鉴离婚，空口鉴分手，都开天眼了。]


    [放过林川行吗？人家陪父母逛个街也不给消停，不就是想蹭林川的热度吗？]


    [理性讨论而已，不知道粉丝炸什么毛，是戳到痛处了吗？]


    [路人表示不认识林川，天天上热搜烦不烦？]


    [没有天天上热搜，也不是他自己要上的，别装路人了。]


    林川不知道自己又成话题中心，他陪父母逛了一天挺兴奋也挺累的，当晚没回傅铭的公寓，是回傅家老宅睡的，到夜深人静洗漱上床才知道网上的风波。


    翻完热搜话题后的林川：「……」


    为什么要对基佬的感情生活这么关注？


    还「听说」，还「大家怎么看」，从头到尾不发表自己的观点，营销号这擦边球打得牛批，都不好告他们造谣，不过傅铭心情不好的话，不告也有的是办法整治他们，他们是不是对自己太自信了，觉得自己是乌鸦嘴，说分手就真分手，傅铭就不会对付他们了？


    隔一天，林川陪董潇潇逛街，董潇潇本意并不是为了逛街，她先带林川去了趟本地一个相当高端的别墅区，让林川去挑别墅。


    林川道：「不用了吧？我现在跟傅铭住一起，房子买了也空在这儿，没必要。」


    董潇潇一脸「怒其不争」：「你傻不傻？傅铭的是傅铭的，你的是你的，你怎么能没有自己的房子？万一哪天你俩吵架，你想躲个清净都没地方去。」


    林川哭笑不得：「我们不会吵架的。」


    董潇潇不贊同道：「妈妈不是给你泼冷水，这叫防范于未然，妈妈以前跟你爸爸感情也好得如胶似漆，后来还不是离了？」


    林川咕哝：「那是因为我。」


    他感觉这两人还是有感情的，有心想撮合一下，不过母子俩刚相认，还有点生分，有些话他说不出口。


    董潇潇没再继续邵严冬的话题，只说：「我儿子条件不比傅铭差，房子是必须要有的，你弟弟已经有一套了，为了公平，你当然也要有。」


    林川只好听她的。


    挑完别墅，董潇潇让他陪着吃了顿饭，到下午才开始逛街，母子俩一个年轻貌美，一个高挑帅气，走在一起姿态亲密，还有特别引人注目的身高差，实在太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没多久，网上又开始传：林川确实跟傅铭分手了，这次换了个女的，还是个白富美，出手特别阔绰，一直不停地给林川买买买，还挽着林川的胳膊。


    傅铭得到消息的时候脑中充血，打开微博点开照片一看：「……」


    林川那边一直陪董潇潇逛到晚上，吃过晚饭才准备回去，两人走到地下车库的时候，董潇潇接了个电话，因信号不好，她让林川在车里等，她到外面去接。


    林川点点头，等了没多久，隐约听到脚步声，转头看过去，惊讶地发现来人竟然是邵严冬，邵严冬鬼鬼祟祟摸到董潇潇的车旁边，左右看看，抬手在玻璃上敲敲。


    林川赶紧打开车门走出去。


    邵严冬激动得一把抓住他：「儿砸！」


    林川：「……」


    邵严冬摇晃他：「我是你爸爸呀！」


    林川：「……爸爸。」


    邵严冬大感幸福，正要好好倾诉一下感情，耳朵里听到「哒哒哒」的高跟鞋声，不由僵住。


    林川也听到那回音不断的脚步声，回过头，就见董潇潇气极败坏地冲过来，嘴里大喊：「邵严冬！你又想干什么！你离小川远点！」


    邵严冬慌得不行：「我就……跟他说几句话……」


    董潇潇跑到他跟前跳起来，动作熟练地揪住他的耳朵，车库里立刻响起邵严冬夸张的惨叫和求饶声。


    林川：「……」


    没过多久，网上的吃瓜群众发现，林川的瓜又有反转。


    [惊呆了！这是捉姦现场吗？]


    [万万没想到，林川竟然做了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


    [这女的出轨还家暴？有谁能扒一扒？]


    [有知情人告诉我，照片里那个女的是……邵溪的妈妈……]


    [卧槽！这什么惊天大瓜！还有反转吗？]


    [听说邵溪跟林川关系不好，两家粉丝以前掰头过，会不会……]


    [林川的人品太差了吧？]


    网上对林川一片骂声，董老爷子气得不行，决定连夜召开记着发布会，又给女儿打电话：「你们夫妻俩见面就掐，现在掐出事来了吧？既然小川找回来了，你们就赶紧和好吧，马上要有记着来採访，你赶紧带着严冬回来！」


    董潇潇不情不愿地答应，打开后车门，对邵严冬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进来吧！」


    邵严冬心里一喜，美滋滋地钻进去。


    第二天一大早，林川的瓜出现爆炸式大反转。


    吃瓜群众集体失语：「……」


    林川是自带打脸外挂吗？为什么我的脸这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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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熘了熘了。


    第96章


    网友们忙着吃瓜的时候，有人发现参与这次造谣的营销号陆续被封，之后没多久又有人传出消息，说这些营销号背后的负责人全都进了局子，网民大多都是拍手称快，少部分酸熘熘地说「有钱有权真好」，也很快被其他评论压下去。


    对于这件事，最高兴的莫过于林川的粉丝，因为林川即将参与《演员的进阶》总决赛，粉丝们开始为他组织规模盛大的应援活动，线上线下忙得团团转，既要追求规模又要注意秩序，前前后后花去不少心思。


    林川知道后感动得一塌糊涂，接受採访的时候一个劲儿说：「大家不用在我身上花太多时间，看我的作品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


    粉丝们感动得稀里哗啦，又是「嗷嗷嗷」一通哭，哭完应援的继续应援，打榜的继续打榜，氪金的继续氪金。


    到录制节目当天，林川从车里下来，偶像和粉丝们碰面，双方都惊呆了。


    林川：卧槽怎么这么多人！不是说好不要应援了吗？这队伍都排得看不到头尾了，灯箱也太大了吧，竟然要好几个高大威猛的壮男扛着？是不是太夸张了！


    粉丝：卧槽怎么这么多人！啊啊啊啊啊我家川崽好受宠啊！这什么神仙家人组合！亲爸妈那边、养父母那边、对象那边，竟然三大家子一起到现场给川崽打call！我家川崽有排面！太有排面啦！


    林川跟粉丝们挥挥手，粉丝们激动哭，「啊啊啊啊啊」尖叫声连成一片。


    林川在家人的陪同下进场，网上很快就有相关照片流露出来，这时候已经没多少人敢diss林川，只有极个别没眼力的喷子或是自认「众人皆醉我独醒」的高贵理中客会不阴不阳地说一句类似「林川搞这么大阵仗，也不怕最后落选打脸」的话。


    粉丝或路好辩驳几句「落选也没什么呀，能进总决赛已经很好了」之类的话，把那些言论压下去就不怎么管了。


    大多数人只是纯粹看热闹，甚至还有不少人在照片或视频下面哈哈大笑，说林川身边的家人好像陪考团屿。


    ［哈哈哈哈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去参加高考的呢！］


    ［瑟瑟发抖，想起当年被高考支配的恐惧。］


    ［哈哈哈哈哈林川这样不会有很大压力吗？三家人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不知道诶哈哈哈哈，换成我的话我估计要在考场晕过去。］


    ［楼上的醒醒，这不是高考啊！］


    ［但是也差不多啦，总决赛是直播，直播啊！］


    这档节目前期都是录播，但最后总决赛是直播，为的就是进一步增加刺激性，增加话题度和热度。


    网民热闹过一阵后打开各自的播放端，开始等节目播出，正等得焦心时，网上又有一条热门话题窜上来。


    ＃不敢黑林川＃


    吃瓜群众：？？？


    这什么沙雕话题？


    点进去一看，大家都乐了，原来是有营销号发出聊天截图，爆料说有人跟他们联繫，想花钱黑林川，他们怕蹲局子，拒绝了。


    营销号v：［跟我们联繫的是《演员的进阶》中冲进总决赛的某艺人的经纪人，具体是谁我就不说了，怕惹麻烦。我就是上来说一声，我们不黑林川了，真的，这个活儿不接了，以后跟林川有关的，谁也别来找我们，谁找我们我们就曝光谁！］


    吃瓜群众：「……」


    这个骚操作……


    但是林川还有什么可黑的吗？


    大家点开贴在下面的聊天截图仔细看，发现对方是想从邵溪身上下手，林川摇身变成董家外孙，成为邵溪的哥哥，而两家粉丝之前有过摩擦，幕后黑手还别出心裁地挖出当初已经被否认的「邵溪和傅铭的绯闻」，这么一来恩怨情仇可就有得编了，那边让营销号死命黑林川的人品，还手把手教他们，说林川农村出身，粗鄙无礼，突然有了豪门身份就飘得不知道几斤几两，天天跟弟弟闹矛盾巴拉巴拉……这样那样把他名声搞臭。


    吃瓜群众：「……」


    确实骚……


    哈哈哈哈这操作好骚啊！


    下面的评论画风清奇，全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大家哈完后才想起来爆料中提到《演员的进阶》，顿时沸腾了，不打算看节目的也打开电视或app，开始等待最后的总决赛。


    节目组再次成为最大赢家，总导演乐得嘴巴都歪了，一个劲儿跟导播说：「林川表演的时候，给其他人脸上多几个镜头！」


    导播：「……明白明白。」


    第97章


    《演员的进阶》最终总决赛只剩下六名参赛选手，除林川之外，有一个是从头到尾都被观众诟病的超人气流量明星，因为演技尴尬被观众吐槽了整整一期，但网上水军吹得厉害，一看就是关系户，剩下几个都比林川年纪大，属于老牌实力派。


    演员上台时，下面坐着几位评委和特地邀请来的三位大导演，因为这档节目有和几位导演合作，前三名将有机会参与大导演的电影拍摄，并在新片中担任一番，所以从一开始就引起了广泛关注，这会儿所有观众都在猜测最后有哪几个能和大导演合作。


    再加上林川的风波，大家不光关注比赛结果，还关注想要黑林川的究竟是哪位选手的经纪人，都一个个睁大眼观察各个选手的微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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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位大导演这会儿正头疼，他们刚得知网上闹出的操蛋事，正紧急联繫场外亲友团打听详情，催着那头尽快确定事情的真伪，并将意图搞林川的幕后之人查出来，生怕不当心挑中那个人。


    三位导演在圈内浸淫多年，早有自己稳固的人脉，倒也不至于因为林川身份特殊就偏袒他为他打抱不平，他们这么做纯粹是为利益着想，节目末尾可是要现场签协议的，万一真签了那样的人，将来一旦出么蛾子，损失的还是他们自己。


    因多方因素加成，这期节目收视率破表，台上台下都是戏，场内场外也各种热闹，演员们上台表演，观众们看节目的看节目，吃瓜的吃瓜，两不耽误。


    表演结束，投票结果还没出来，网友们已经福尔摩斯一般把各种猜测罗列到网上，因为涉及到多个明星，自然又引起各家粉丝的不满，一时间吃瓜的、掐架的、浑水摸鱼的，闹得不可开交，倒是又把节目热度往上推了一波。


    在临近投票的关头，真相终于被查出来，营销号的爆料竟然是真的，想搞林川的是一个名叫姜玉的选手，导演们得到消息的时候，不由心里一阵惋惜。


    姜玉表现非常优秀，确实相当有实力，其中有个导演还在私底下说过很中意他，如果他能进入前三名，就挑他担任新片主演，没想到最后出了这档子事，那导演再惜才也不可能跟姜玉签约了，这件事目前只有他们圈内知道，但是按照林川现在的身份背景，董家和傅家都不可能任林川被欺负，真相早晚会曝光出来，到那时姜玉将很难在圈子里立足，他参演的电影也必然不会有出路。


    导演们彼此通通气，又跟评委递小纸条，大家对事情心知肚明，最后打分的时候都不着痕迹地将姜玉的分数往下压，成功将姜玉从前三名的名额中踢出去。


    导演们心气不顺：你凭实力就能得第一，好好的搞什么么蛾子！


    如果没有这一出，姜玉稳居第一，林川第二，第三应该是一个名叫莫佳佳的女演员，因为流量小鲜肉于泽已被内定，占了一个名额，莫佳佳会被挤出去，现在姜玉被剔除，倒是让本该倒霉的莫佳佳有了机会。


    导演们心里那个气啊，他们也是爱才惜才的人，这会儿被自毁前程的姜玉气到吐血。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总决赛这一环设计得有点变态，并不是得了第一就算胜出，还要看导演怎么选人，如果导演都不选他，这个第一将会成为笑话，虽然节目播出后肯定会有其他业内人士看中他的演技和价值找上门来谈合作，但到底心里有落差。


    而林川最近又势头太劲，相貌、身材、演技、人气、背景……哪样都不缺，简直就是得天独厚的软硬体配置，自然对姜玉造成无形的压力。


    姜玉惨遭淘汰，脸都白了，他不是走极端的人，只是被经纪人忽悠，一时思想走偏，这会儿冷静下来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退到后台，接到经纪人打来的电话，握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最后所有不服与愤怒都化作一声嘆息，颓然道：「你害惨我了。」


    节目进入尾声，三名导演与三位演员互相选择的过程被节目组吊足胃口，然而最后结果是皆大欢喜，三位演员都各自被导演挑中，即将展开新的演绎人生，似乎也在意料之中。


    节目圆满落幕，现场观众都站起来热烈鼓掌，林川得分第一，又与最敬仰的大导演签订协议，人气将再升一个台阶，一跃成为当晚的话题之王，引爆全网讨论。


    第98章


    节目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林川冲进后台化妆室，傅铭已经退出观众席在里面等他了，他兴奋地窜过去将傅铭抱住，抱完献宝似的将刚得的奖盃和刚签的协议都拿给他看。


    傅铭受他情绪感染，脸上也满满都是笑意，接过奖盃仔细打量：「小川真厉害！」又接过协议，「我先给你拿着，回去好好收起来。」


    「嗯！」林川扭头看看四周，「我爸妈他们呢？」


    傅铭道：「他们先去游轮了。」


    林川嘿嘿笑了一下，趁小毛不注意，迅速在傅铭脸上亲了一下：「生日快乐！」


    今天是林川参加总决赛的日子，也是傅铭的生日，实在巧合，所以节目一结束林川就迫不及待往后台沖，跑得比谁都快，跟傅铭简单说了两句话，他就坐到化妆镜前，催小毛赶紧给自己卸妆，小毛目前化妆手法还有待加强，所以林川暂时只把卸妆的任务交给他。


    小毛动作利落，很快就给他卸干净，三人简单收拾一下，在保镖的陪同下离开。


    林川的粉丝依然蹲守在外面，人山人海，白天看就足够壮观了，晚上加上灯牌彩光更加恢弘，远远看去像一条流光溢彩的缎带，粉丝们看见林川现身，激动得又哭又叫。


    「啊啊啊啊啊！」


    「川崽好棒！你是最棒的！」


    「川崽加油！我们永远支持你！」


    林川感动得一塌糊涂，沖他们挥挥手，怕远处的粉丝看不到，还用力蹦跳几下：「很晚啦！大家快回去吧！我也要走啦！再见！」


    「啊啊啊啊啊啊川崽好可爱啊！」


    「川崽你跳得好高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们看到你啦呜呜呜呜呜呜……」


    林川与粉丝们道完别，跟傅铭一起坐进保姆车，有了私密的空间，他立刻滚进傅铭怀里撒欢，撒完跳起来捧着傅铭的脑袋在他额头「吧唧」一口，美滋滋道：「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神秘的生日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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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铭目光深深地看着他：「提前透露一下？」


    「那当然不行！」林川颇为得意，眼里有难以掩饰的兴奋和期待，他捧着傅铭的脸揉一揉，凑过去满心欢喜地跟他接了个缠绵的亲吻。


    最近两人都忙得不行，难得团聚又有一堆长辈陪着，想亲近都找不到机会，这会儿终于有独处时间，两人吻得难捨难分，直到车停在江边才不得不及时打住。


    傅铭用指腹擦擦擦他湿润的唇，哑声道：「我也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林川抵着他额头：「怎么我还有礼物？又不是我生日。」


    「祝贺你获得比赛第一名。」


    林川笑起来：「礼物是提前准备的吧？你对我可真有信心！」


    两人互相理理头发和衣服，推开车门出去，迎面就是带着凉意的江风，傅铭拉着林川迎着亮光往江边走，江面上停着一艘灯火璀璨的三层游轮，游轮停靠在码头，因离岸边很近，甲板上站着哪些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林川兴奋地沖那边招招手：「快过去，都在等我们呢！」


    虽然时间很晚了，江边还是有不少散步的人，大家都好奇地看着游轮，还有人以为是给游客观光的，打算买票上去玩玩，听说是私人所有不提供观光服务，这才一脸遗憾地放弃。


    林川一行人在路人打量的目光中登上游轮，一到甲板就被长辈们包围了，有对傅铭说生日快乐的，有对林川道恭喜的，大家热热闹闹说笑着走进船舱。


    船舱里布置得并不奢华，但很大气舒适，正中央醒目处摆着一只大蛋糕，厨师正陆续往桌上摆盘，傅爸爸乐呵呵道：「都是自家人，咱们就简单点，直接许愿切蛋糕吧。」


    众人应和，傅铭成年后就没过过这么隆重的生日，一时有些不适应，不过还是认认真真许了个愿，之后厨师开始切蛋糕、分蛋糕，傅铭拉着林川往甲板走：「我们去看烟花。」


    林川急忙回头喊：「最顶上那块是给傅铭的啊！别搞错啦！」


    两人走到甲板上，家长们也都跟着出来，只听「砰」一声响，烟花冲上夜空炸出灿烂的花火，将漆黑的夜幕点亮，之后一声接一声，整座游轮四面八方准备好的烟花全都沖向夜空，将整片江面照出粼粼波光。


    这么大的动静，很快引来附近不少人的驻足，大家惊讶地发现，烟花在夜空中散开后竟然拼出巨大的汉字，一个接一个，形成一句简短的话。


    ［小川，跟我结婚吧。］


    烟花还在不停地放，前面的字迹消失，很快又有新的字迹覆盖上去，方方正正的汉字，稜角分明，就好像说出口的话，铿锵有力。


    林川怔怔地看向夜空，心里似乎有狂风呼啸而过，将那片最柔软的区域颳得空空荡荡，急需将傅铭整个人塞进去才能填满，等发觉那些汉字变模糊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傅铭在他面前单膝跪地，握住他的手，目光虔诚至极：「小川，你愿意跟我结婚吗？愿意跟我过一辈子吗？」


    林川低头看他，两人四目相对，忽明忽暗的光线将他们的身影勾勒出最浪漫美好的轮廓，林川哭得不能自已，一边擦眼泪一边点头：「愿意。」


    你不求婚我也愿意啊！我还准备求婚的呢呜呜呜呜呜……


    傅铭从口袋里掏出深蓝色天鹅绒戒指盒，打开来取出一只内嵌钻石的男戒，一只手握住林川的手，另一只手拿着钻戒，深吸口气，略带颤抖地给他戴上去。


    四周响起热烈的掌声，三方家长都笑容满面地祝福他们，烟花还在放，汉字已经从「小川，和我结婚吧」变成「小川，我爱你」，汉字一层一层叠加上去，璀璨夺目。


    最后，烟花放完，江面归于寂静，岸边尖叫声不绝于耳，原来有不少林川的粉丝从附近路过，在看清天上的字后，全都沸腾起来，看到林川站在月色下被爱人戴上钻戒，感动得又哭又跳，甚至有人沖江上喊：「川崽！你一定要幸福啊！」


    林川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又流出来，被傅铭牵进船舱前朝岸边用力挥了挥手，再次引起尖叫。


    回到船舱，面对一众家长，林川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看傅铭，咕哝道：「你平时不是挺低调的嘛，搞这么隆重，害我哭成狗。」


    傅铭看着他，眼里全是笑意。


    林川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本来就是狗，一时语塞。


    蛋糕已经分好，大家热热闹闹准备开吃，林川看傅铭拿起最上面切下来的那一份，猛然惊了一下，赶紧伸手去抢。


    傅铭比他快一步扬手避开：「你说这一块要留给我吃的。」


    林川着急道：「不是不是，你听错了，我说的是旁边那一块！」


    傅铭不等他再次阻拦，迅速将蛋糕送到嘴边咬了一口，在他伸手过来的时候转身又咬一口，然后顿住，就着林川的上蹿下跳从里面取出一只玻璃球。


    林川泄气道：「这个不算……」


    傅铭用纸巾裹着沾满奶油的玻璃球轻轻掰开，看着里面的钻戒：「为什么不算？」


    林川道：「我本来打算给你求婚的，你已经求过了，我总不能再来一次啊，又不是二婚，求两次，戴两对戒指，多不吉利……」


    傅铭看着他，故作委屈：「我还没有戒指。」


    林川：「……！！！」


    卧槽之前光顾着感动了，都没给傅铭戴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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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川着急道：「戒指呢？你那对另外一只呢？」


    傅铭道：「就是这一只，你没发现这两只是对戒？」


    林川一脸茫然：「没，之前太激动没顾得上看。」


    傅铭道：「它俩原本就是一对。」


    周围的长辈全都笑起来，傅妈妈道：「你们俩都想给对方惊喜，我们做长辈的也很为难，为了不让你们发现，可花了不少心思。」


    傅铭看林川都傻了，有些哭笑不得：「我也被蒙在鼓里，之前向你求婚时看到里面只有一只钻戒，差点吓懵了，后来想想你说的蛋糕，才隐约猜到一些，你不给我戴上？」


    林川回过神，激动道：「戴戴戴！同一对当然要戴！」


    说着拿起戒指，一脸幸福地握着傅铭的手给他戴上。


    傅铭在他戴好后反手将他的手握住，十指交错紧扣，抬眼深深看着他，俯身凑过去在他唇上蜻蜓点水般亲了亲。


    周围响起一片掌声，林川幸福得浑身都开始冒泡，之后一直晕晕乎乎的，吃了些什么都没往心里去。


    夜深人静，这场意义特殊的生日宴宣告结束，大家各自洗漱休息，傅铭牵着林川去顶楼卧室，卧室里布置得很温馨，落地灯从镂空的灯罩中透出光来，在屋顶与四面墙壁上映照出别具一格的花纹。


    傅铭搂着林川的腰将他压在门上，将戴着对戒的两只手交握着举到面前，低头在林川手上亲了亲，低声道：「我带你去洗澡。」


    林川眼里全是他，脸上笑得幸福，还带点傻气。


    傅铭迅速将亲吻移到他唇上：「我等不到洗澡了。」


    热烈的亲吻让情欲升温，傅铭将他吻到喘息不止，将他打横抱起，大步走进浴室，宽大的浴缸里有早已准备好的恒温热水，傅铭抱着他坐进去，没来得及脱的衬衫立刻被水浸湿，紧紧贴到身上。


    林川手臂勾住他，眼里尽是对他的渴望：「傅铭……」


    傅铭眼里心里身体里都燃着火，忍耐不住伸手隔着衣服在他身上四处抚摸，凑过去啃咬他耳垂，挺直的鼻樑抵在他颈侧，上下左右四处蹭，这暧昧又充满欲火的举止瞬间将林川所有理智烧光，他喘息着伸手扒傅铭的衣服。


    衣服都沾了水紧紧贴在身上，扒起来并不容易，傅铭伏在他身上四处亲吻吮吸，腾出手帮着他一起将自己扒光，林川眼热得很，轻喘着抱住他，两只手用力扣在他宽阔结实的后背上。


    水面波纹剧烈晃动，傅铭越发动情，嗓音沉得撩人：「第一次在浴缸里行不行？」


    林川点头：「嗯……」


    点头点得用力，声音却是发飘的，带着颤抖的尾音，勾得傅铭下腹抽紧。


    不行也得行了。


    林川作死地问：「那第二次呢？」


    傅铭额角滑下汗来：「床上，或者随你。」


    林川继续作死：「几次？」


    傅铭眼里的火都快烧出来了：「你想几次就几次。」


    林川被堵住嘴，彻底说不出话。


    夜色越发寂静，两人深陷烈焰，热浪滔天，网上也正热闹。


    傅铭求婚的视频被人发到微博上，虽有些晃动，却依然能看见烟花下的两道身影，也能看见天上由烟花拼成的汉字。


    ［我哭得好大声，中国的汉字真是世界上最美的文字！］


    ［这得提前好久准备吧？做成汉字很不容易，傅铭对林川真是太用心了！］


    ［好隆重啊，太美好了！］


    ［我又相信爱情了呜呜呜呜……］


    无数人见证了两人的幸福。


    船舱里，林川搂着傅铭，很用心地对他表白：「傅铭，我爱你。」


    傅铭将他抱紧，亲亲他汗湿的额角，同样用心地给出回应：「小川，我也爱你。」


    第99章 番外1


    中秋节将到，董老先生在家族群里发消息：「今年是我们家族辉煌历史开端八百周年，意义重大，大家不管忙什么都必须回来团聚，收到就汪一声。」


    xxx：汪。


    yyy：汪！


    邵溪：汪


    林川：汪汪汪！


    群里飞快刷屏，一眼扫过去全都是「汪」，看得人都快不认识「汪」这个字了。


    被林川拉进群的傅铭：……


    被邵溪拉进群的江潮生：……


    中秋前一天，董家所有人都拖家带口赶回去，林川看这么隆重，心里实在好奇，就凑到董老先生跟前问：「外公，什么时候给我讲讲那八百年历史？」


    董老先生斜他一眼：「你有时间吗？母语还没学好呢！」


    林川：「……」


    林川回归董家有一段日子，已经不是被捧着哄着的宝贝疙瘩了，这会儿待遇跟董家所有孩子一样，该瞪瞪该怼怼，林川被怼得缩了脖子，只好去问董老太太。


    董老太太一脸慈爱：「说来话长，就不说了。」


    林川：「？？？」


    等人都到齐，董老爷子一声令下，全家老小立刻赶赴机场，登上私家飞机飞往江南水乡，下飞机后又换大巴赶往某小镇，最后在一片绿意盎然、意境深远的私家园林门口下车。


    林川张大嘴：「哇！我们来这儿干什么？」


    董老爷子难得解释一句：「我们董家八百年前的祖先就是在这儿悟道化形的，家族每隔一百年就要在中秋节的时候过来聚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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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川问：「聚了干什么？」


    董老爷子抬头望天：「忆苦思甜。」


    林川：「……？」


    神特么忆苦思甜！八百年前住这么大园林，哪里苦？您告诉我哪里苦？！


    一群人浩浩荡荡往园林深处走去，经过开阔的前园，没停，经过曲径通幽的内院，还是没停，经过后院甚至柴房，依旧没停，最终在后门附近某墙角处停下。


    林川看着矮缩在角落疑似狗窝的草棚子：「……」


    董老先生一脸感慨：「这就是我们董家的祖宅！」


    林川：……


    邵溪：……


    傅铭：……


    江潮生：……


    董老先生继续嘆息：「风风雨雨八百年，我们的祖宅修葺了不知多少回，真是太不容易了！」


    所有第一次来祖宅的小辈：…………


    第100章 番外2


    小少年傅铭被解救出来，腿伤是顺利治好了，却患上严重的心理疾病，眼睛屏蔽外界一切事物，耳朵屏蔽周围任何声音，就连父母过来都不给回应，谁靠近他都躲，唯一例外就是年幼的林川。


    但他给林川的回应也非常有限，林川喊他哥哥，他似乎听不见，林川扯他头发，他好像也不疼，林川爬到他身上凑近了瞪大眼看他，他眼睛眨都不眨，似乎看不见，唯一不同的就是林川可以靠近他，别人不能。


    得到傅铭的默许，林川越发肆无忌惮，将傅铭当成一个又大又漂亮的洋娃娃，吃饭要跟洋娃娃一起，睡觉要跟洋娃娃一起，玩耍也要跟洋娃娃一起。


    自从傅铭住进林家，林川变成十足十的小话痨，经常凑到傅铭身边嘀嘀咕咕，还给他展示各种不同的小玩意儿、新游戏。


    「哥哥，我在外面捡到一颗弹珠，你看！」


    「哥哥，你看我玩弹弓，啊……打偏了！」


    「哥哥，爸爸钓了好大一条鱼，你看！今天我们有鱼肉吃了！」


    「哥哥，你身上好香啊！」


    林川凑到傅铭身边，鼻子动啊动，从傅铭身上闻到脸上，跟他大眼瞪小眼地闻了一会儿，忽然在他鼻尖舔了一口。


    傅铭眼睫毛轻轻颤动。


    林川一脸惊讶：「哥哥！你闻起来好好吃！」


    傅铭：「……」


    五岁的小男孩懂事乖巧友爱互动时是天使，调皮捣蛋耍熊时是魔鬼，林川两种角色无缝切换，舔完傅铭后开始偷偷教他干坏事。


    「哥哥，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别说出去啊，成成教我用铁丝开锁，我一遍就学会了！是不是很厉害！」


    林川拉着他去门口给他表演了一场铁丝开锁的戏，见他没什么反应，也不气馁，毕竟是漂亮的洋娃娃，让他坐在一旁看就好啦！


    「哥哥你坐这儿晒太阳，我去掏鸟蛋，掏回来塞灶膛里烤着吃！」


    傅铭坐在门口小板凳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小林川撅着屁股卖力地往树上爬，树不算太高，但摔下来也够呛，林川无所畏惧，爬上去之后伸长脖子探头看看鸟窝，一脸失望：「没有啦……昨天还有的呢……」


    上树容易下树难，林川小大人似的嘆口气，准备下来时却被难住，脚往下探来探去找不到着力点，踩一脚滑一下，他有些犯愁，回头朝下看看，好像有点高，在树上磨蹭了一会儿，只好像条胖毛毛虫一样往下慢慢蠕动，蠕着蠕着突然动不了了，低头一看，竟然是裤子被树枝刮住了。


    林川松开一只手去扯裤子，另一只手没抱得住从树干上滑脱，手忙脚乱地挣扎了一下，眨眼间人就倒挂在树上了，林川吓得大叫：「救命啊！我要摔死啦！头着地脸要砸烂啦！救命啊！」


    他不挣扎还好，一挣扎，半个屁股露出来，再挣扎，整个屁股都露出来，眼看着他的腿也要从裤子里滑出来，傅铭一个箭步冲过去，在他跌落的瞬间伸出双手将他接住，又被他的冲力带得跌坐到地上。


    有惊无险，林川惊喜地坐在他腿上蹦跳：「哥哥好厉害！哥哥好厉害！再来一次！」


    林川光着屁股就想再往树上爬，被闻声赶来的林爸爸一手拽下来，林爸爸在他光屁股蛋上扇了一巴掌：「蠢蛋！再爬要把你小鸡鸡磨坏掉了！」


    林川献宝似的说：「哥哥好厉害！一伸手就把我接住了！」


    林爸爸震惊地扭头看向傅铭，呆楞几秒后扔下林川就往厨房跑，嘴里喊：「快快快，快给那孩子家里打个电话！」


    林川遛着鸟大大咧咧地走到傅铭跟前，举起双手蹦：「再抱一次！再抱一次！」


    傅铭破天荒给出回应，弯腰将他抱起来。


    林川在他脸上「吧唧」一大口：「哥哥，你跟我去挖蚯蚓吧！」


    傅铭抿抿唇：「你先把裤子穿起来。」


    林川眼睛瞪得熘圆：「哥哥你不是哑巴！」


    傅铭：「……」


    傅铭破天荒开了口，这天之后的状态明显有了变化，他开始跟林川互动，林川说什么他都会给出回应，有时还会主动跟林川交流。


    「不要跟成成玩，他教你熘门撬锁，不是他自己学坏了，就是他不安好心。」


    「捡的弹珠洗干净再玩，别人手摸过，可能有病菌。」


    「这弹弓皮筋不好，我给你换一个，我教你打。」


    「你又想吃鱼了？我去给你钓。龙虾要不要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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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上不香，真的不香。」


    「我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