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农女不下堂》 第一章 一穿越就被卖了 “那钱是你们花的!凭什么要卖我的女儿!” “她一个哑巴,能嫁出去就不错了!不卖她卖谁?” “你们太没人性了,阿桑都跳河了,你们还要逼她嫁,她现在还昏着呢!” “好了好了,别吵了,严家的人来了,快将她弄上去,只要有一口气,我们老白家也算是对他们严家有交待了。” 争论的声音喋喋不休响在白桑耳边,令人头痛欲裂。 还有一股不属于她的记忆强行袭来。 还不等白桑梳理清楚自己的处境,就被粗鲁地扔上了一辆牛车。 “快点快点。” “这脚程放快些,不然等会严家那小子咽了气,可讨不着喜钱了!” 赶车的甩着鞭子,老黄牛吃痛在凹凸不平的黄土地上好一阵猛跑,将桥子里头的白桑颠得七荤八素的,险些吐了出来。 白桑难受至极,本想喊停,可是嘴巴一张,只发出呜呜的声音,竟然连话都说不出来! 是了,她竟然穿越了,现在已经不是二十三世纪拥有空间的神医白桑了! 而是这个不知名朝代的一个农家哑女! 原主也叫白桑,是白家老二的女儿,因为从小是个哑巴,备受欺凌,除了她娘亲王氏,整个白家没有一个待她好的人。 这不,村里头严家那个残废儿子最近得了一场大病,听说快死了,白家为了三两银子,巴巴地将白桑卖到了严家冲喜,就连原主跳河昏过去都不管不顾。 “到喽到喽,新娘子快些下车!”白桑刚理清前因后果,牛车就停了下来。 “哎哟,东家的,新娘子送到了,我们的喜钱……”白桑刚下来,就听见赶车的催促道。 她抬起眼,便见眼前一个穿着半旧衣裳的妇人客气道:“各位大哥,既来了,那就喝一杯水酒吧。” 白桑仔细一看,这妇人的双目没有焦距,竟是个瞎子! “不了,不了,我们得回去了。”赶车的瞅了一眼破财不堪的院落,勉强笑道。 严家是孤儿寡母,当娘的眼瞎,儿子残疾,如今又娶了一个哑巴儿媳,这么渗人的婚礼,哪有半分办喜事的模样啊! 严母没再请求,从兜里头摸索出铜板给了桥夫。 就在此时,屋里头忽然冲出来一个约莫十岁的小姑娘,哇哇大哭道:“娘,娘啊,哥哥他……他不会动了!” 这话一出,白桑心里头就咯噔了一下。 不会动了?莫不是死了吧?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那妇人就哭了出声,“我的儿啊!玲儿,快扶娘亲去看看你哥哥!” 白桑也跟上了他们母女,快步进了严家破败的院落中。 刚走进房间,一股积郁已久的潮湿霉气就扑面而来。 “阿钊,阿钊……”严母颤颤巍巍地坐到了床边,低声唤道,并且用手指探向了床上男子的鼻间。 然而,这一探,严母整个人吓得瞬间瘫坐在地上。 “阿钊啊!娘的儿啊,你怎么舍得丢下娘,你怎么舍得啊,你让娘怎么活啊!” “娘,你说什么,哥哥他只是睡着而已,他不会丢下我们的!”玲儿见母亲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也都吓坏了,坐在地上哇哇大哭了起来。 真的死了? 白桑快步上前,探了探床上男人的鼻息。 无鼻息。 她又伸手去胸口处摸了摸心跳。 无心跳。 最后白桑伸手,掰开了他的瞳孔。 幸好,瞳孔尚未扩散,他还有救! 他这是属于假死状态,若是施以针灸或者用仪器抢救,还是可以救回来的! 白桑张开口,想要严母去帮她弄根针来,然而一张口却变成了“呜呜呜啊啊啊……” 该死的!她都忘了这具身体是个哑巴了! 人命关天,这种情况是不能拖延。 白桑急得冷汗直冒,若是她的空间也随她穿越过来就好了,她的针袋就在空间里头! 就这么转念一想,白桑发觉自己的袖子突然一沉。 察觉异样,她往里一模,自己的针袋赫然出现在手中! 太好了! 她的空间居然也跟随自己穿了过来! 事不宜迟,白桑急忙打开了针袋,将屋中的窗户全部打开,让外面的光透了进来。 然而,临近暮色,这点光线还是太弱了。 白桑又将屋中仅有的一盏油灯点燃了,端到床边。 她手起针落,往男人的身上几个穴位狠狠扎了下去! 严母是个瞎子,看不到白桑在做什么,严玲倒是看到了,不过她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姑娘,当下被吓得瑟瑟发抖,口不能言。 她这个嫂嫂,她居然不怕死人,她还拿针往她哥哥身上扎? 她这是做什么,她是怨恨哥哥让她嫁过来冲喜,要杀了哥哥吗? 白桑连扎了十几针,稳住了严钊的气息,然后又用意念在空间中找出了急救丸,掰开了严钊的嘴巴,让他服下了药丸。 忙活完,白桑这才将针全部拔出,然后消毒,收进了针袋之中。 刚刚收好最后一根针,床上的男人发出了一声紧促的咳嗽。 醒过来了。 白桑将目光落在男人身上,恰好与刚睁开眼的严钊四目相对。 说实话,这个男人长得不算丑。 剑眉星目,五官俊朗,因为常年卧床的缘故,他的肤色略有些苍白,更给他添了几分孱弱病娇的意味。 然而,他看着白桑的目光,却是阴冷至极的。 这种冷,甚至让白桑在心里头打了一个寒颤。 “娘亲,娘亲!哥哥醒了!哥哥醒了!”严玲见严钊发出了咳嗽声,还睁开了眼,顿时喜出望外,摇了摇严母的胳膊,大声说道,“是嫂嫂,是嫂嫂将哥哥救醒的!” “嫂嫂?”床上的严钊目光锐利地盯着白桑,将她一寸一寸地打量了一遍,尔后怒斥道,“谁准你这么叫她的?” 他面色阴沉,语气冷厉,如同地狱来索命的恶鬼一般。 严玲毕竟年纪小,被他吓了这么一通,刚刚涌上来的喜色瞬间消褪得一干二净,却又不敢哭出声,瘪着嘴,整个人瑟瑟发抖。 第二章 大丈夫能屈能伸 严母因为眼瞎,没有看到女儿的委屈,摸索着站起来,坐到床边,又摸向严钊,道:“阿钊,你真的醒了吗?你刚才可把阿娘吓坏了!对了,玲儿说是阿桑救了你?你眼睛明亮,看看阿娘为你娶这个媳妇可还喜欢?” 严母满心欢喜地说着,严钊的脸色却越来越暗沉。 “够了!我不需要媳妇!你,马上给我归家去!”严钊冷冷地剜了一眼白桑,斩钉截铁道。 严母一听急了,赶忙道:“阿钊,你说什么傻话!她嫁到咱们家来,就是咱们家的人了!这可是娘卖了几亩地换来的媳妇!娘就指望你,就指望你能根她好好过日子,再给娘添个孙子了——” “娘!我已经是将死之人了!人家一个好好的闺女,嫁给我不是糟蹋了吗?再说即便生了孙子,我一个废人,你一个瞎子,还有一个哑巴,谁养?”严钊冷声说罢,看向了白桑,道,“快走吧!” 白桑此刻真是恨死了自己不会说话。 她想说自己可以治好严钊,可是她嗯嗯啊啊啊指划了半天,严钊也没有明白她的意思。 严钊误以为她是担心那几两银子的聘礼,冷声道:“我时日无多,那几两银你若能还上便还上,若是还不上,日后我死了,你来看看我娘便行了。” 白桑彻底心累了。 再说,严钊刚才突然假死,十分离奇。 导致假死一般都是脑缺氧,多发生于自缢,溺亡,掐死,等情况。 可是他好端端躺在床上,怎么会突然假死? 莫非有人害他? 现场没有水,也没有什么白绫,若是这几种情况,最大的可能就是有人掐他脖子? 白桑几步上前,扯开了严钊的衣领,打算察看一下他的脖子上面有没有痕迹—— 然而,刚扒拉开他的领子,就被严钊猛地推了一把。 “我让你滚!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我严钊就算如今是个残废!我也不想娶一个哑巴!滚!”严钊怒喝道,飞速掩好自己的衣领,看着白桑的眼神不仅有愤怒,还有屈辱—— 这,搞得白桑倒像是一个强迫良家妇女的土匪似的! 白桑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又说不出话来,解释不清,心里头倒也生出了一股闷气,不忿地瞪着严钊。 严母虽然看不见,但是听得到。 她听严钊这么嫌弃白桑,出言相劝道:“阿钊,阿娘也知道是委屈了你,可是你——你也需要人照顾的,你好生吃药,治好腿——” 话音未落,严钊已经将床边桌面上的东西全部扫在地上。 “够了!我说了,让她滚!我不娶妻,不吃药,你们让我死了吧!为了要救我,我活着就是个累赘,你已经熬瞎眼了没,将来我还要拖累小玲吗?让我死了一了百了!滚,都滚!你不让她滚,我就绝食!” 这种无理取闹的病人白桑见多了,有的是法子治他。 白桑见状,一把拉起缩在墙角的严玲,两人就迈出门去了。 严玲见白桑神色冷清,虽然自己也委屈,却还是软语安慰白桑道:“嫂嫂,你别怕,我哥哥,我哥哥他平日不这样的,他以前可好了,他只是不想拖累你,你不要走好不好——我刚才看到了,是你将哥哥救醒的,你可不可以治好哥哥的腿?” 整个家就只有这位小姑能跟她交流了。 白桑露出了一丝微笑,对着严玲点了点头。 “太好了,我就知道,哥哥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治不好呢?嫂嫂你一定是神仙派来救我哥哥的对不对?” 严玲看着容颜姣好的白桑,满腔真诚道,“我每次上山砍柴我都会拜一拜山上的土地爷爷,看来土地爷爷显灵了!” 白桑看着她比平常小孩懂事许多的笑脸,摸了摸她的头,又郑重地点了点头。 就在此时,严玲的肚子忽然咕咕咕地叫了起来。 严玲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白桑,摸了摸自己空瘪瘪的肚子,低声道:“嫂嫂,我肚子饿了,你也饿坏了吧,我这就去做饭,做完饭还要替哥哥煎药呢,不过我哥哥他总不肯吃药——” 白桑一把拉住了严玲,指了指外头院子的一只母鸡。 严玲也是个聪明的孩子,道:“嫂嫂想吃鸡肉?” 白桑点了点头。 严玲脸上闪过了一丝为难的神色。 这只鸡可是留着下蛋给哥哥吃的。 不过—— “好的,我这就杀。”严玲点头道。 今天是嫂嫂进门的日子,理应吃顿好的才对。 然而,等严玲捉鸡进来后,白桑却接了过去。 然后,她动作利落地开始杀鸡,脱毛,清洗内脏。 清理好后,严玲也将火烧起来了。 白桑动作利落地将鸡肉斩件,放入了锅中,然后又从空间中取出了一些滋补的药材,加了进去。 她刚才看严钊的脸色,已经是长期的营养不良了,若要治好病,身体的底子必须跟上去。 一锅老火汤,熬了整整一个时辰。 整个屋子里头都洋溢着浓郁醇厚的鸡汤香味,叫人食指大动。 白桑还故意用扇子将香味往严钊的屋子里头扇了扇。 他不是不吃药,要绝食吗? 她倒要看看他能不能耐得住肚子里头的馋虫。 一个时辰后,鸡炖好了。 白桑盛了饭菜和汤招呼严玲和严母吃饭。 严母第一时间想到儿子,道:“玲儿啊,将鸡腿撕下来给你哥哥送去吧。” 然而白桑却对严玲摇了摇头,示意她坐下吃饭。 严玲左右为难,白桑又给了打了一个手势,说自己给严钊端去,她才坐下来。 白桑足足弄走了半边鸡,连带严钊的药汤一起断进了房间。 严钊匍匐两下,双目思思落在那碗冒着热气的鸡汤上,一片血红。 “你杀了我们家的鸡?!那是我们家唯一的一只!” 狠厉的字从他的齿缝中迸出,要不是他那双残废的腿,此刻恨不得将这个女人生吞活剥了。 亏他前一刻还觉得她可怜,这只老母鸡是他母亲养了整整三年的,过年都舍不得杀。 白桑全然不见他眼底的愤恨,直接将汤碗送到他面前,声音充满威胁。 “喝了,别等我喂你。” “我就是死,也不会喝的。” 呵,她白桑救回来的人,死都是没资格的。 说着,她忽然抬起手,端着那汤就向自己的口中灌下。? 第三章 恶人先告状 她?! 本要发怒的严钊忽然平静下来。 也好,这汤她喝了,也算不浪费,总比喂了他这个残废的好。 可他的想法还不等落下,就见那张精致娇俏的脸庞忽然凑近。 咚咚——咚咚—— 心跳擂鼓一般的响起,严钊惊恐后退,但床榻上早已无路可退。 “你……你你要干什么?” 眼看着那粉色稚嫩的唇瓣就要贴上自己时,白桑戛然而止。 她咕噜一声咽下口中的汤汁,唇角扬起一抹笑,双眸冰冷:“喝了,否则我不介意用刚才的方式喂你。” 此刻的严钊早已是大汗淋漓,听到她这句话,整个人如蒙特赦,一把夺过那个碗,近乎倒掉一般灌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还有肉。” 严钊像是怕了,连嚼都免了,三下五除二的吞进了腹中。 早这么干脆她何必废那个事。 白桑心里嘀咕道,拎着空碗除了严钊的房间门。 这边,白桑出来后,严母和严玲都十分惊喜地看着她。 “嫂嫂,哥哥吃药了吗?吃饭了吗?”严玲问道。 白桑揉了揉严玲的小脑袋,示意她去瞧瞧。 严玲迅速冲进哥哥屋里,就看到放在一旁空着的碗空,还有正在以袖子擦嘴的哥哥,顿时喜上眉梢,掉头就去报信。 “娘,哥哥吃药了,嫂嫂真是我们家的福星呢,这还是哥哥第一次吃药没有闹脾气。” 站在灶台边的严母手里的刷子瞬间一松,激动的眼底泛出泪花。 今儿个这亲,算是迎对了。 白桑从她手里接过刷子,三下五除二收拾好了碗筷,顺带烧水在外屋擦了遍身子。 严家就这么一个男丁还下不了床,倒是让她方便了不少。 左右就这么两间屋子,她这买来的媳妇自然与严钊同睡。 不过她看今日的情形,严钊未必欢迎她自荐枕席。 所以她关上房门后,径直拿了一铺被子,在外头的榻上睡下了。 严钊自白桑进门后就一直在装睡,直到她拿了被子去外头,这才缓缓睁开双眸。 他侧头,目光落在那张熟睡的小脸上,挺翘的鼻子,纤长的睫毛,还带着些许的冰冷。 一个平凡人家的女子,怎么会那般诡异的医术? 思至此处,严钊的眸子瞬间蒙上了些许的阴霾。 白桑躺下后,第一件事就是进入空间,给自己配置了速效的药。 根据原主的记忆,她的哑并不是天生的,而是小时候发高烧烧坏了嗓子,又惊吓过度,这才不会说话的。 这种症状,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小菜一碟。 而且,不会说话,实在太麻烦了。 在空间中配好了药水,白桑自己服用了一剂,然后又用了针。 一番折腾后,已经半夜了。 收好东西后,她才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次日,白桑是在一阵吵闹声中惊醒的。 “白桑,桑啊,你快出来,大伯娘来带你回家啊!桑啊!苦命的桑啊!” “对啊,桑,奶也来了,咱们归家去吧!” 白家的人? 根据原主的记忆,她之所以会嫁到严家来冲喜,就是因为她奶奶贪图严家给的三两银子聘礼! 而这个大伯娘更是从小就欺负白桑那软弱的娘亲,对白桑更是非打即骂? 如今她嫁都嫁了,她们又来闹什么了幺蛾子? 白桑随意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衫,奔出门外。 院子里,严母严玲两人,已经被白家众人逼到了墙角。 “我听说你们家严钊死了!这我们家白桑刚过门就要守活寡,这是什么缺德事啊!既然严钊昨晚就死了,阿桑还是个清白的,便让她随我们归家去吧!”白家奶奶白周氏咄咄逼人。 “没错,白桑才十几岁啊,一辈子还长的很啊!既然是个清白的姑娘,回头再嫁也是可以的,可不能让她就在严家守一辈子!”大伯母也气势汹汹。 严母就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亲家,这白桑娶到我严家,便是我严家的人了,哪有要回去的道理,再说了,这也是我们严家明媒正娶的!” “哼?明媒正娶,你们算哪门子明媒正娶!新郎没来迎亲,也没有拜堂!就三两银子,买我们白家的闺女给你们严家守一辈子活寡,你们是不是做梦!”大伯母双手叉腰,指着严母大骂道。 严母本就不善言辞,这番谩骂气的她浑身发抖。 “你们说什么胡话!我们家阿钊好好的躺在屋里头,怎么就死了?” 严母这么一说,白家几个人都像是见鬼似的看着严母。 大伯母眼珠一转,扯上一抹讪笑:“严家嫂子啊,我知道你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儿,可是严钊死了就是死了,外头的人都传遍了,赶紧葬了吧,入土为安,但白桑我们定要带走!” 一切都落在了白桑眼里。 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合着空手套白狼呢。 欺负严母孤儿寡母,没人撑腰,自己又是个好拿捏的,想再要回白家做牛做马,再不济,还能再卖一次呢! 她勾唇冷笑,走了下来。 白奶奶瞧见她,急忙奔上前去抱住就是一通哭嚎:“桑啊,我苦命的桑啊,想不到你命竟这般苦,刚嫁过来夫郎就死了,你别怕,奶奶这就带你回家去。” 说罢,她不由分手地拽起了白桑的手,就要往白家拖。 一道小小的身影忽然跑了过来,小手拽住白桑的衣襟,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不准带走我嫂嫂,不准带走我嫂嫂!嫂嫂,你答应我,要救我哥哥的,不要走……” 一双大眼睛里头满是祈求,如同害怕被抛弃的小兽。 大伯母一看僵持不下,忽然把高了声调,恨不得把着十里八村的都引过来。 “哎哟,你们严家这是不讲理啊!乡亲们啊,你们快来评评理啊!”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议论纷纷。? 第四章 哑巴突然开口说话 严玲和白奶奶拉扯间,大伯母火急火燎地叫来了一个人。 “秀才爷,你是咱们村里头的学问人!你给我们评评理!这严家,我们家女儿刚嫁过来,这严钊就死了,礼没有行,堂没有拜,我们如今要将女儿带回家去,她们却不依!这是什么道理!”大伯母道。 白桑夹在严玲和白奶奶之间,抬起眼,看向了大伯母请来的这位秀才爷。 根据原主的记忆,这位长得模样尚算清秀的白脸书生名叫唐平,是这个乡里唯一的秀才老爷。 白桑能够知道他,还是从堂姐白柳那里知道的。 他是白柳的心上人。 “秀才爷!你来得对了,你来评评理!我这孙女说好了是给他们严家冲喜的,现在喜没有冲成,严钊死了,咱们白家要回去,她们严家却扣住不放,这是什么道理!”白奶奶见了唐平,本来就盛气凌人的态度越发蛮横起来。 那唐平连连点头,这才将目光放到了白桑的身上。 白桑察觉到他打量的目光十分轻佻,忍不住给了他一记冷眼。 想不到这一记冷眼,倒是让唐秀才心花怒放了。 以往只听说白家有个哑巴孙女,断然没有料到,竟长得如此标志。 这眉眼清冷,俏生生的,这身段妖娆,软柔柔的,是个尤物啊。 周围见唐平发话,也纷纷应和道。 “严钊他娘,严钊既然去了,就放了人家姑娘走吧!” “对啊对啊……” “……” 三嘴两舌,严母气得整个人都颤抖了,可是又不会吵架,只不断拔高嗓音激动道:“胡说八道!你们都在胡说八道!阿钊没死!阿钊没死!” 众人却只当她是失心疯了。 “阿娘,严钊既去了,那白姑娘就没有呆在你们家的道理了,让她随奶奶归家去吧!”唐平撇了白桑一眼,“依照本朝律例,丈夫死亡,寡妇可再嫁的,你们再闹,我可报官了,小生与当地知县还是有几分交情的。” 这些人,是铁了心要欺辱严家孤儿寡母了。 白桑微微勾唇,露出一抹冷笑,忽然捏了捏嗓子,开口道:“寡妇可以再嫁是没错,但是我夫严钊还好好活着,你们就要我回白家,这可是诱拐良家妇女,这位秀才爷饱读诗书,不知道依照本朝律例,诱拐良家妇女是个什么罪呢?” 白桑这一开口,白奶奶和大伯母当即露出了见鬼似的的神色,惊恐万分地看着她。 这个哑巴,这个哑巴,她……她怎么突然会说话了? 怎么可能! 唐秀才面色也略诧异,道:“你,你不是哑巴吗?” 白桑神色不变,淡淡道:“我本来是个哑巴,不过严家是个福地,我这刚嫁过来,就会说话了,而且还梦到了大罗神仙,说我哑了这么多年,要补偿于我,授了我一身医术呢!” 这些古代人最敬畏的不就是鬼神吗? 如此胡扯一番,不愁吓不住他们。 果然,白桑话音刚落,严玲顿时激动得跳了起来,拖住了她的手,道:“我嫂嫂说的没错,昨日我哥哥都没气了!就是我嫂嫂将他救回来的!” 白奶奶和大伯母间白桑言辞利落,自信大方,甚至有种隐隐的威严,心里头不由得发了寒,竟有种脊背生凉的感觉。 这个哑巴,竟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昨日那些樵夫明明说严钊已经没气了,他们却说严钊还活着—— 莫非她真受了神仙的点化? “荒谬!鬼神一说乃是蛊惑人心的流言,岂能当真?”唐平眸中闪过了一抹冷色,言辞冷厉道。 严钊还活着? 他怎么可能还活着!他断不能活着! “唐秀才如此笃定?莫不是你亲眼看见严钊死了?”白桑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忽然冷不丁地开口道。 她想到了昨日严钊的症状,脑缺氧。 她怀疑严钊是被掐晕过去的。 凶手必须找出来。 果然,白桑这么一问,唐秀才的眼底闪过了一抹慌乱。 不过,他很快镇定下来,道:“我是听你奶奶和大伯母说的,若是严钊没死,那岂不是好事吗?” 白桑微微一笑,道:“严钊自然没死,他不仅不会死,我还会治好他,让他重新走路。” 唐秀才有些心慌,不过强自镇定道:“如此最好,先生和同窗们都盼着严钊能重回学堂呢。既然无事,那小生就先告退了。” 说罢,他冷哼了一声,拂袖而去,徒留下心里发慌的白奶奶和大伯母。 白桑下了逐客令,“奶奶,大伯母,既然我夫没死,那你们回家去吧。” 赶走了白家人,白桑搀扶着严母回去。 一进门,就对上了严钊冰冷彻骨的眼神。 白桑也不怕他,神色沉静道:“这般看着我干什么?” 严钊紧紧抿着的薄唇动了动,道:“你会说话,昨日为何戏耍我?” 她哪里戏耍她了? 就因为她打了几个手势吗?小肚鸡肠的男人! “我昨天还不会说话,今天才会说的。”白桑实话实说道。 严钊露出了一抹冷笑道:“大罗神仙?你的谎话还真是张口就来。” “我之前确实是哑巴,我自己治好的,我不仅能治好自己,连你我也可以治好。”白桑瞪了他一眼。 “别瞎说了,我这腿就算是真的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哥哥!昨日你都没气了,的确是嫂嫂拿针扎你,你才醒过来的!说不定嫂嫂真的可以治好你呢!”严玲不由得站出来,说了一句缓和话。 然而,得到的却是严钊的冷哼。 “我知道你不信我,这样吧,我们打个赌,三日,我可以治好娘的眼睛,若是我治好娘的眼睛,你就让我治你的腿。” “我断不可能让娘亲给你瞎治!”严钊冷声道。 然而严母却瞬间投诚了,连声道:“我愿意!我愿意的!” “那好,娘,你进屋来,我这就给你施针。” 白桑看了严钊一眼,搀着严母进了屋子。 “白桑!若是我娘有个三长两短——” “若是娘有个三长两短,我拿命来偿。”? 第五章 秀才爷你肾亏 严母十分配合,白桑进行得很顺利。 先是大概诊断了一番。 随即她又从空间拿出了中药给严母敷在眼睛上,用绑带绑好。 “这眼睛暖暖的,还挺舒服的。”严母说道。 “娘,你的眼睛是熬夜过度和流泪过多这才导致瞎的,我用药热敷,再施针打开你的穴位,不日就能好。”白桑说道。 “好好好!”严母喜极。 很快,忙活了这么一阵,已经到了午饭的时间。 白桑找遍了整个严家,只找到几个鸡蛋,一些红薯,还有一些糙米。 严玲帮忙烧火,白桑亲自动手,割了一些野葱回来,摊了几个热乎乎的鸡蛋饼。 吃饱喝足,白桑看着空落落的厨房陷入了沉思。 这真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啊,她要搞点钱才行。 白桑正要出门,一个熟悉的人影就出现在门口。 不是旁人,正是今日的唐秀才。 他手上还拎着一些看起来就很廉价的粗粮。 “今日之事,属实是我鲁莽了,这不,来给你们赔赔罪,顺便看看严钊。” 白桑眼神冰冷。 来道贺是假,看看严钊死没死才是真的吧? 白桑将目光落在唐秀才白净的脸上,心里头忽然来了一个主意! 这可不就是给她送钱来的吗? “阿钊服了我开的药,已经睡下了,还是别打扰他了,毕竟他现在是康复的关键时期。”白桑一本正经道。 唐秀才正要开口,白桑却又伸出了手,搭上了他的脉搏,道:“不过秀才爷一番好意上门道贺,家里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就让我替你诊诊脉,算是回礼吧。” 本来就对面前的美人儿心生觊觎,如今一接触上,虽只是微微触碰,唐秀才觉得心中似乎有把火烧的正旺。 白桑把了把唐秀才的脉象,拧紧了眉心,忽然抬起眼,目光灼灼地盯着唐秀才。 唐秀才被她的目光看得有些发毛。 “可是有什么不妥?”他竟鬼使神差地问道。 “问题大了去。”白桑叹了一口气,问道,“秀才爷最近是不是时常感到腰膝酸软,力疲心烦,夜尿增多,房事不利?” 一番话,唐秀才顿时屈辱至极。 这丫头竟知道他这么多? 真的如她所说,她受了大罗神仙的指点,有了医术…… “那……这可有什么法子可以缓和缓和。”唐秀才丝毫不觉,上了当。 白桑皱了皱眉,“这……” “你快说啊!”唐秀才急了。 “治倒是好治,只是可能需要花不少银钱。”白桑故作为难。 “多少钱?” “估摸着,至少需要十两。”白桑是铁了心的要诈他一波的。 “十两?!”唐秀才脸色发青,“若是不治的话会如何?” “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过段时间就会觉得浑身没劲,也不能行房事,不然人就会渐渐的消瘦,直到亏到极致,自然人也就去了。” 白桑说的认真,听的唐秀才脸色煞白。 “十两就十两,我这就给你,你可一定要治好我啊!”说着唐秀才就掏钱,连忙往白桑手里塞。 白桑顺势接过,“秀才爷放心,我定让你不出三日便生龙活虎!” 唐秀才听了,心下也顾不得其他了,就要拉白桑去治病。 白桑顿了顿步子,“秀才爷且慢,你且等我一日,治这病还需要一些药材,等我明日去集市一趟,将那些药材凑齐了,碾成药丸给你,明日午时,你来找我拿即可!” “不过……” 白桑意味深长的看了唐秀才一眼,“这几日秀才爷可要好好休息,不要劳累,不然只会亏的更多,到时候,需的银钱也就更多了!” 唐秀才连连应下,盾步离开。 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白桑的眸子冰冷的仿佛能淬出冰凌。 她抛了抛手中的银钱,走进了屋子。 次日,白桑出门去了集市。 这小村庄虽小,但是离集市不算远,集市也算繁华。 不一会儿,白桑就踏进了一家药房,将自己要的药材全部都买好,拎着出了门。 走在大街上,白桑还买了些零嘴给严玲带回去,还没走出几步,就听前面一阵哄闹…… “快让开,马惊了!” 一声马叫声似乎要将这天光划破,一名白衣男子骑着马朝着路边的白桑飞驰而来,然后又擦肩而过,只是那人耳后纹的的一串黑色的符号,将白桑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总感觉在哪里见过…… 突然脑子疼痛不已,像是有些什么要呼之于出,可是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挣扎片刻,一阵叫卖声打断了她断片的思绪。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大家都来看看,本店新开业,施以小小银钱即可进行抽奖,最高的奖项,是五两白银!” 白桑眼前一亮。 五两银子? 还有这么好的事情,若是中了,加上唐秀才的钱,岂不是够她一家吃好久了。 想到这里,白桑也上前,去凑了个热闹。 只见面前是一个巨大的木箱,白桑随着众人的哄闹之下,一起交了银钱,排着队上前。 眼看着前面的人一个个跃跃欲试欣喜交加的上前,继而有面如土黄一般的离开。 很快就到了她。 白桑摸索了一番,最后从那木箱之中赫然抽出了一枚红色的木签。 “恭喜这位姑娘,抽中了本店的大奖,银钱五两!姑娘好运气啊,这木箱中足足有两百签,姑娘居然一抽就中!” 话音刚落,白桑还没反应过来。 这……这就中了? 她的手气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眼看着大家纷纷朝着自己投来羡慕的目光。 “掌柜的,不知这其次于白米五斤是个什么物什?”白桑试探性的开口。 掌柜脸上笑容满面,“白米五斤!姑娘可否再要一试?” “再试一试吧!”白桑将银钱递给掌柜,擦了擦手掌心,又抽出了一根签。 而那签上,赫然一片黑色。 这……这是又中了!? 白桑不敢相信,只见掌柜的眼睛都睁得老大。 “姑娘……你这运气也太好了吧!这五斤白米也归您了!”? 第六章 警告 看着那黑色的签子,白桑内心也是一阵唏嘘。 自己今日这手气未免太旺了些吧! 没一会儿的功夫,这银钱,粮食可都有了! “姑娘好运气,就是不知还继续下赌注吗?” 那掌柜的笑的一张老脸都变得通红,可落在偶白桑眼里,却有些说不上来的意味。 可究竟是哪里不对劲,这让白桑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她正要把手里的银钱,递到掌柜手里的那一刹那,白桑灵光一现,快速收回自己的递出去银钱的右手。 一面故意露出一抹含蓄的微笑,看着脸色因着自己刚才收手的动作,而变得脸色有些难堪的掌柜。 “那什么,掌柜的,俺就不再继续下注了,虽说俺是个乡下来的,可也听祖辈们口口相传的一个月满则亏的道理,不如就此罢手吧!这已经抽中的物品,也烦请掌柜的,帮俺兑现出来,俺也好快点归家去,免得家里人担心,是不!” 白桑一面说着托词,一面留心观察那掌柜的脸色。 果不其然,那掌柜的在听到白桑不但要收手,并且要求兑换礼品时,一双眼睛率先暴露出他的不满。 看到这一情况,心下冷笑的白桑,刚想要上前理论,却意识到自己目前所处的环境,只能忍下心中恶气,等他日自己羽翼丰man之时,再替天行道也不迟。 “掌柜的,您善心,咱这铺子啊,往后也是日进斗金,生意兴隆啊!这咱大家都知道了,贵行守信用,待顾客至上,这一传十,十传百的口口相传下来,掌柜的他日必定飞黄腾达啊!” 见掌柜的久久不愿意行动,白桑再次出言,“好心”的给掌柜的道着喜。 “咦,别看这小娘子,长得水灵,就是那话说的也漂亮啊!” “是啊,不过,这也得掌柜的仁善,信守承诺不是,要不然,哪里能便宜她得了这么些好处!” 周围的那些个围观群众,见白桑讨好,有鄙视的,自然也就有那认同的。 被白桑三言两语就弄得骑虎难下的掌柜的,正一筹莫展之时,从屋子里跑出一个小厮,在掌柜的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就见掌柜的捋着他的山羊胡点头。 “你个小娘子,倒是好口才,那掌柜的我就多些你的这一番好彩头了,来人啊,把这位小娘子得的奖品,当着大家的面,给小娘子装起来!” 有了掌柜的这番话,人群中顿时,掌声一片,纷纷夸赞着这家店铺的有情有义。 当白桑的赢得的奖品被小二的装好带上来以后,掌柜的拿着那些个礼品,笑眯眯的瞧着白桑。 “这位姑娘,今日这般好的运气,老夫观起面相也是个聪明伶俐的,老夫这里有道难题,如果姑娘能帮老夫破解,那老夫将三倍全部礼品奉上,就是不知姑娘意下如何啊!” 掌柜的说这番话时顺便用手在准备好的礼品上,来回的摩挲着,这一切看在让白桑眼中,倒是在心里冷笑一声。 果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既然人家把话都已经递了出来,如果自己不接,指不定还会有什么麻烦。 也罢,索性一次解决,倒也能省不少麻烦! “承蒙掌柜的看得起,小女子才疏学浅,如果答得不对,还请掌柜的海涵,不要怪罪小女子耽误了您的时间!” 白桑的爽快答应,倒是让这个人老成精的掌柜的,对白桑刮目相看。 且不说,她结果如何,就是在这明知是为难的情况,还能坦然自若的接受,单单就凭这份胆魄,就此一般的闺阁女子强了不知多少倍。 “好,姑娘果然好胆识,倒是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小女子粗鄙浅薄,闺名不值得一提,时辰不早,为了不耽误掌柜的良辰吉时,就请掌柜的出题吧!” 是个谨慎的!对白桑更多了一份印象的掌柜的,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开始念出这道题目。 “十三个人一起捉迷藏,捉见十个,请问还剩几个?” 掌柜的题目一出,还没等白桑说话,就见围在周围的那些个围观群众,倒是爆发出一阵笑声。 “就这?是我,我也知道啊!” “对啊!这算什么嘛!不就是三个嘛!” “看来这掌柜的,是放了水了!要‘照顾’这位小姑娘了!哈哈哈!” 对于市井小民,开惯了荤素不忌的玩笑,倒是忘了这是什么场合。 果然,再听到这带着黄色的说辞时,那些个围观群众‘哄’的一下子笑出了声,等待着看白桑如何作答! “还剩两人!” 平静带着沉稳的声音,自白桑口中脱口而出,倒让周围的群众,楞在当场,一个个像看傻子似的,看着白桑。 倒是站在台上的掌柜的,脸色微变,紧紧盯着台下镇定自若的白桑,不可置信的询问。 “怎解?” “很简单,十三个捉迷藏,其中一人找,自然不算在藏的人数之中,那就只剩下十二人,这么看来,答案显而易见,不是吗?” 白桑冷静,清晰的分析,听在众人的耳朵里,犹如五雷轰顶般,面面相觑。 听完白桑的解析,掌柜的脸色变成猪肝色,一时有些愤恨,正当掌柜的还要为难白桑时,一个小二跑来台上,对着掌柜的附耳几句,就见掌柜的脸色难堪的点点头。 “好,这位姑娘果然天资聪颖,老夫佩服佩服,所谓愿赌服输,今日老夫就当场兑现承诺,来啊!把准备好的三倍礼品,交由这位姑娘!” 沉浸商海多年,早已练就了换脸的掌柜的,面上带着佩服的神色,亲自把礼品放在白桑的手上。 “好!” 周围的围观群众纷纷鼓掌,对白桑表示庆贺,而见事情到达高朝,人老成精的掌柜的趁着这热度,赶紧邀请周围看客进屋挑选。 而这边坦然若之的收下,本就属于自己奖品,白桑趁乱拿起自己的奖品,走出这场地。 而白桑不知道的是,在她逃离这地方之时,站在三楼的一扇窗子那里,有一个人紧紧的盯着白桑远去的背影,久久不曾回神。 得了笔意外之财的白桑,拿着这沉甸甸的银子,自然眉开眼笑! 看着道路两旁,不绝于耳的叫卖声,心里直痒痒,决定好好逛一逛,这古代的集市,顺便了解自己所处的环境! 边走边看,看什么都觉得新鲜,这倒挺符合乡下丫头进城的模样。 “不好!”? 第七章 交银子 白桑心里暗叫一声,突然意识到背后有人跟踪,联想到刚才掌柜的那番变脸之术,白桑冷笑一声,躬身钻入凌乱的人群,轻松甩开跟踪自己的人。 有了这番变故,孤身一人的白桑决定直接回家! “娘,阿玲,我回来了!” 一路上,乘牛车回到家中的白桑,刚一进院子,就叫了人。 听到白桑的声音,严玲激动的从屋中跑了出来! “嫂嫂!哇!嫂嫂,哪里来的这么些东西!娘,娘!你快来!” 惊吓多于惊喜的严玲,嘴里叫嚷着,就要转身跑进里屋,却被白桑拉着顺带捂住嘴巴。 一双呼扇呼扇的大眼睛,不明所以的盯着白桑,看的白桑有些尴尬。 “我松开你以后,不许大声嚷,听到了吗?” 极其信任白桑的严玲,听到白桑的嘱咐,自然如小鸡啄豆般的点点头。 见严玲听话,白桑这才送开捂着嘴巴的小手。 “嫂嫂……” “先把东西,拿进屋!” 乖巧的配合着白桑把那一堆东西,全部搬进屋,此时严母已经坐在正堂等着白桑她们。 “娘,我回来了!” 白桑说着,就把手递到严母手中,此时的严母眼睛尚未恢复,白桑知她担心自己,贴心的上前让她放心。 摩挲着白桑瘦骨如柴的双手,严母心酸的说着。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娘,嫂嫂可有本事了,这趟出去,带回来好多好东西,白米,白面,还有布匹!” 一一细数着,把白带回来的东西讲给严母听。 只见严母边听,边露出惊吓的表情。 观严母神色,白桑就知她心中所思所想,为了安抚这母女俩,白桑把在市集上所发生的事,一一细说,这才安抚了她们不安的心。 “娘,这是十两银子,您拿好!” 把得来的十五两银子,白桑私底下分成两份,把大头交由严母保管,剩下的她装进自己的腰包。 “不,不,这可使不得,使不得,这是你自己挣来的,你自己拿着!娘不能要,不能要啊!” 经历过人情冷暖的严母,在白桑进门之后,对她们的付出,一直都是感激的,同时对白桑更多了愧疚。 如今,哪里会接受白桑的银钱。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即是严家的媳妇,自然也要为家里出份力的,家里如今需要银钱的地方太多,儿媳如今能力有限,不能帮扶娘太多,不过,娘放心,以后咱家的日子啊,肯定会越过越好!” 白桑说的斗志昂扬,这让一直听着正堂动静的严钊此刻,心里出现了异动。 “好,好,好!娘相信你,相信你!” 激动的语无伦次的严母,拉着白桑的手,颤颤巍巍的只能一个劲儿的摩挲。 “玲儿,这些东西就麻烦你,先归置到各处,等晚上我有事和你交代,现下我要为娘再去配几副药,就先去忙了!” 见自己被委以重任,严玲的小脑袋直点头。 事情都处理完毕,白桑拿着在市集配好的药材,就去了之前自己收拾好的一个杂物间,在里面配起了药。 按照约定好的时间,这日正是唐平取药的日子,早早就把药准备好的白桑,坐在院子门口,悠闲自在的喝着自己调配的养生茶。 “呦,嫂夫人好兴致!” 刚一走进院内,唐平就看到白桑悠闲自在的模样,看着她那白皙的肤色,艳丽的脸庞,唐平咽了咽口水,压制下心中的欲望,走到白桑身边,自顾自的坐了下来! “秀才老爷好!” 随意的打了声招呼,白桑倒是想看看这唐平的招数,果不其然,刚坐下没多久,唐平就舔着一张脸,低声询问。 “药呢?” 见唐平脸色焦急,白桑悠然自得端起一旁的水杯,细细的品着茶,好似没听到听到唐平的话一般。 “我问你,药呢?” 冲白桑低吼一声,唐平看向白桑的目光也变得狠辣。 “银子呢?” 放下手中的杯子,白桑斜眼瞧了唐平一眼,倒也没在说话。 “哼,不就是那几两银子嘛,你以为本秀才会不给?” “倒也不是,我就是一内宅妇人,为了安全起见,唐秀才咱们还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如何?” 白桑见唐平吃瘪的样子,不知为何格外高兴。 不想耽搁太长时间,唐平从怀中掏出银子“啪”的一下子,放在白桑面前,目光不善的盯着白桑。 “喏,你的药,我敢保证,你服下之后,肯定精神百倍,药到病除!”白桑露出白牙的朝唐平一笑,倒让唐平误会她是在嘲笑自己。 快速把药揣进自己怀里,唐平为了不引起注意,起身便要离开。 临走之际,唐平路过白桑身边,低声在她耳旁留下威胁之语。 “我警告你,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如若我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后果,哼哼,你就掂量!” 唐平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严家院子。 得意的收起,桌子上的银子,白桑笑的眉飞色舞,看着到手的银钱,白桑只觉得离自己奔富的愿望更进一步。 而正沾沾自喜的白桑,却没发现,严钊房间的窗户,已然开了一条缝隙。 “娘,我想赚钱!” 夜幕降临,一家人为了方便严钊,把晚饭摆在他们所谓的新房内。 正低头吃饭的其他三人,听到白桑的话,俱是抬头望向白桑的方向。 头一次被人这么直白的盯着,白桑尴尬的清清嗓子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咳咳咳,那个,娘,咱家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大家心里都有数,如今,咱们手里好不容易有了银钱,不如就让它钱生钱,带领咱们奔小康,不挺好,你们说是吧?” 把自己的想法,托盘而出,白桑满以为,以自己的诚心,肯定会换来一致同意。 可谁知,白桑话刚一落音,就见严钊猛然把手中的筷子一甩,脸色不虞的扭过头。 “我打一开始,就没承认过你是我严家人,所以,你现在就收拾东西给我滚回你自己家去,别在这儿指手画脚!” 严钊说着,不知为何就联想到下午时分,唐平和白桑在院子里的“亲密”举止,二人有说有笑,好不热闹。 哼!如今倒来说什么要带他们致富?还真是天大的笑话! “你个不知好歹的,桑儿多好的孩子,就你这么欺负她!” 严母见严钊又犯了浑,气的臭骂了他几句,赶着又来安抚被抢白一通的白桑。 “好孩子,别和他一般见识,他就是个糊涂的,娘知道你的心,你放心,你想做什么,娘都支持你,喏,这是前两天,你给娘的银子,现下一并交给你,想做什么就去做!” 严母说着,真的从贴身处,掏出银子,一把塞进白桑的手中。 “不行!” 第八章 第一桶金 还没触碰到银子的白桑,就听得严钊的一声怒斥。 抬起她那饥瘦的脸庞,不解的盯着严钊。 “别听他的,娘给的,你就安心拿着!” 严母不悦的拍了一下桌子,虽然眼睛看不见倒极其有威严。 “你个小兔崽子,桑儿救了咱娘俩儿的命不说,就是嫁进来这么些天,一心为了这个家操持,再加上,这银子本就是桑儿自个挣得,凭什么你说不给,我看你是被猪油蒙住了心!” 一边安抚这白桑生怕她心里不舒服,一边又臭骂着自己儿子的不识好歹。 “娘,你就不怕我……” 看着对自己如此信任的严母,白桑说不感动那是假的,尤其是在经历了原主一家的冷酷无情,现下严母对她的关怀,足以让她感激不尽。 “好孩子,别哭!虽说娘的眼睛看不见,可自打你进了咱家,你做的一切娘都看在眼里,这银子娘就全交给你去处置,如果要是钊儿不争气,伤了你的心,那这银子就当是钊儿欠你的,你放心,娘会亲自写下和离书放你归家!” 严母说的真情实意,也为白桑做了十成十的打算,这让严钊听来,竟是自己挖坑自己跳! “我不同意!什么医药费?当初是我让她帮我治疗了吗?是她自己要做的,现在放她走,那当初娘给的聘金呢?那可是咱家所有的积蓄,如今娘既然要放她离开,儿子自然不会说什么,可聘金要全部归还!” 一向少言寡语的严钊,此时竟然说的头头是道,这让严玲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自家哥哥。 “哥,你今天话好多,好不讲理啊!” 被自家亲妹妹给戳破底儿的严钊,眼神中快速闪过一丝尴尬,随即咳嗽一声来掩饰自己的不寻常! 对于这种别扭的男人,白桑岂会怕他。 合离!目前她还没有这方面的打算,要知道,自己初来乍到,还没弄清楚形势,自然不可能再返回白家那个吸血魔窟! “娘,小妹,时候不早了,你们先去歇息,相公这里我会和他好好谈谈的。” 端的是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这让严母心中更加愧对于白桑。 秉着夫妻没有隔夜仇的理念,严母倒是很爽快的拉着严玲回了她们自己的房间。 “要我还聘金才能离开严家?” 待到严母她们离开后,屋内只剩下严钊和她两个时,白桑以调戏的口吻,一字一句边走边挪动脚步,颇为暧昧的来到严钊身边。 随着白桑的愈发的靠近自己,严钊嗅到白桑身上独有的药香,不禁耳根发红的,就连脸色也逐渐浮现出了红晕,面上浮现出一抹愠怒。 “对,在银子没还完之前你不能离开严家,而且在这之前,你还是我严家的媳妇,该履行的职责,一分都不许少!更不能失了妇德!” 听着严钊的霸王条款,白桑故意往床上一坐,靠近严钊,使得严钊整个人心慌意乱,忍不住抬手推了她一下。 白桑丝毫没有防备,被推的踉跄了几步才站稳。 “我……你自己去睡吧!” 揉着自己被推搡的地方,白桑冲严钊冷哼一声,独自去了自己收拾出来的那间杂物间,裹着一床被子,沉沉睡去! 意识到自己行为太过鲁莽的严钊,严钊有心想要询问白桑伤势,可碍于心中始终放不下的那道隔墙,严钊硬是冷下心肠躺在床上。 和严钊的小插曲,并没有影响白桑立志赚钱的大计! 只见白桑接连几日,都把自己关进房间,从随身空间拿出许多治疗各种寻常病症的药丸! “走一走,瞧一瞧啦,风寒丸,止血 膏,有立竿见影之效,每瓶只需五个铜板即可!” 归置好这些天,收集好的药丸,一大早白桑就再次来到集市,找了一个人来人往的码头,开始叫卖起自己所带来的药丸。 来来往往的人群,因着时辰过早,城门并未打开,便一个个的看热闹似的,把白桑的摊子给围了起来! “呦,说的倒是天花乱坠,谁知道是真是假?” “可不,不说别的就说拿止血膏,立竿见影这话,可就有些托大了!任谁都知道,哪怕是破了一层油皮,那也需得好几的功夫呢!” “说的就是这个理儿,一个姑娘家家的,不学别人好生在家操持,反倒出来坑蒙拐骗,这可不是好人家所为!” 一个个的都还没了解事实,倒先把白桑指责一通。 观白桑气色,并没有因着那些人的愚昧,而让介怀在心。 “这位大叔,不瞒您说,这是自家的祖传手艺,向来灵验,倒也不是小女夸大其词!” “切,我倒是不信有这么神奇,来,我王二平日里就爱较个真儿,我来亲试一番,如是谎话,老子可掀了你这摊子!” 那自称王二的青年汉子,也是性情中人,说着就从腰间扒出匕首,照着自己的手指“刺啦”一声,瞬间划开一道口子。 这让有那胆小怕事的女子,纷纷捂气眼睛,不敢再往这边看! “这位壮士爽快!小女佩服,为了公平起见,这里的止血膏任由你挑选一瓶,以示公平!” 白桑端的是公平公正,这让围观群众,倒有些佩服白桑的胆气! “就它!” 王二拿了其中一瓶,扔给自己身旁的兄弟! “你来帮我上药!” 跟在王二身旁的小兄《》弟,哪敢违背他的命令,赶忙打开盖子,从中取了一点,涂抹在王二鲜血不止的手指处! 果真,当膏药涂抹在患处,血倒是一下子止住,这让王二这七尺男儿也佩服的五体投地! “嘿,还真神了啊!血止住了,真的止住了!” “是啊!这药效倒比安仁堂的还要好些呢!价格上也便宜不少!” 周围由刚才的质疑到现在的称赞,这一切自然在白桑的掌握之中! 有了好的开头,后面自然是财源滚滚来! 没一会儿的功夫,白桑所带来的药丸,被一抢而空,有那手慢没抢到的,一个个眼巴巴的询问着白桑下一次来的时间! 见第一桶金,挖的十分顺利,白桑自然异常兴奋,约定好下次来的时间,白桑把所得银钱往怀里一揣,低调的往家赶! “娘,拿着!这是我卖药丸所得的铜板,你保存好,眼瞅着家里已经没吃的了,这些个庶务我也不大懂,你让玲儿多买些粗粮存着!” 这次倒没一丝保留的白桑,把所得银钱全部上交。 还未等严母开口,白桑就略微凑近了她的面前,瞧了一眼!? 第九章 见证奇迹 白桑惊奇的发现,严母本还浑浊的眼球,经过之前的治疗,已然变得清澈不少! “娘,你现在觉得眼睛怎么样?会不会比之前要好很多!” 白桑的兴奋,自然也带动了严母。 只见严母慌忙点头,而一直未曾开口的严玲,也兴奋着一张小脸,拉着白桑的手,激动的先开了口。 “嫂嫂,你说的对,近日我按照你的吩咐,每日晨起和晚间睡觉前,都帮娘给敷了眼睛,娘,今日早晨还和我说,眼睛都似是能感受到一点微光呢!” 见严玲说的兴起,严母摸索着,听声音寻到严玲身边,拉着她就伸手轻拍在严玲的肩膀上。 “你个丫头,倒是嘴快的根,桑儿,玲儿说的都是实话,娘这眼睛啊!确实好上不少,想着你平日里忙,你给的药又有效,想着继续涂抹便好,不打扰你事情是正经!” 严母说的是实话,可她却不知,这用药也是有讲究的! “娘,您的苦心,我明白,可什么都没有您的眼睛重要不是?你们眼睛恢复的好了,可是能让儿媳省不少力呢!咱们也别说那虚话,我这就去帮你重新配新的药方,只要您好好配合,我相信不出半个月,您老的眼睛啊,就会恢复光明!” 白桑的打包票,倒真让严母打心眼里期待的紧,就连在屋内,一直竖着耳朵听外面响动的严钊,一向冷酷的脸上,也划过一丝安慰! 说干就干,是白桑一贯的风格! 进入那间自己重新打理好的杂物间,白桑给它命名为工作室,随之就开始进入随身空间,挖取自己所需要的药材!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白桑拿着自己配好的膏药,以及口服的药丸,直接把使用方法,一一讲解给严玲! “我知道了,嫂嫂,放心吧!” 拍着自己的胸脯,严玲认真的对白桑保证着。 时间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过去了十几天的功夫,眼瞅着就要到了白桑所说的时间,严母一家皆是忐忑不安! “娘,放宽心!等明日晨起,我就来帮您解下纱布,到时,您就能恢复光明了!” 白桑煞有其事的安抚着严母! 可观屋内,严钊的谨慎神色,白桑就在心中朝他翻了一个白眼! 自打那日,白桑被严钊推了那么一下,二人之间可以说得上是形同陌路。 这一切都被严母记在心间,有心想要撮合,可却又怕自己这个不争的儿子,再伤了人家姑娘的心。 索性,想着让自己这个自负的儿子,也吃吃苦头! “行,你办事啊,娘放心!时候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严母话说到一半,犹然想起件事,不大好意思的冲白桑一笑。 “桑儿,今日我见日头还好,想着就让玲儿这丫头,帮你啊,把铺盖什么的,都拆洗拆洗,可谁知,这丫头却是个玩心大的,快到晚间,才从河边回来,这褥子什么的还没晾干,也只好委屈你,在这新房里过一夜了!” 严母的“好心”,白桑哪里不明白,可看着床上,依然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神态的严钊,白桑该真想下意识拒绝! 可为了不让严母分心,也为了明日拆除纱布顺利,白桑摁下心中的别扭,点头答应! 见白桑答应,严母一张满脸皱纹的脸上,也难得露出笑容。 机会自己帮那蠢儿子争取到了,剩下的能不能抓住机会,就看严钊自己啦! 催促着严玲扶自己离开,屋内顷刻间就剩下白桑和严钊两人! 为了“报复”之前,严钊对自己的无情,白桑使了个小计谋! 只见她二话不说的直接来到严钊身边,猛然把严钊身上的被子,全然抱在自己怀里,转身大摇大摆的去了床的另一头,一股脑儿的合衣躺下! 这一连贯的动作,倒让严钊开了眼界! “呼”独自生着闷气的严钊,把床头的油灯用力一吹,屋内瞬间暗了下来! 一大早严钊眼底的青色,透露着昨儿夜里他的“有口难言!” “早啊!” 一夜好眠的白桑,神清气爽的起身,脑回路的冲严钊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随即转身离开! “娘,玲儿?” 独自离开的白桑,并未忘记今天这重要的日子,轻声的敲着严母的房门。 “嫂嫂,我在这儿!” 猛然被人从身后拍了一下,白桑惊吓过度的脸上露出些烦躁的情绪。 头一次见这般模样的严玲,苦瓜着一张脸,泫然欲泣的低下头。 “嫂嫂,对不起!” “哼,坏丫头,还敢吓我,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白桑为了缓解尴尬,说着就朝严玲的胳肢窝挠去! “哈哈哈!哈哈哈!痒,嫂嫂饶命啊!” 严家大清早的,就传来热闹的嬉笑声,倒是不曾有过的。 有那好奇的邻居,纷纷走出家门,朝严家看来! “桑儿,玲儿!” 只见今日收拾的干净齐整的严母,和煦的容颜,正透露着严母的心情。 “呦,这一家子,怕不是今日有什么好事吧!” “是啊!你看一个个的眉开眼笑的,莫不是她家媳妇儿有喜了?” “呸!你个糊涂蛋,这白家闺女才加嫁进来几天啊,哪儿来的那么快,再说了,那严家小子,中不中用还两说呢!” 门外的那些个村民,说什么的都有,自然那些话也被传进院内几个人的耳中。 只见白桑摁住想要出去找他们理论的严玲,悄声的在她耳边嘱咐了几句,就见严玲,从屋中搬出桌椅板凳,并一些茶水,热情的请那些乡亲进来。 “严家嫂子,你们这是?” “是啊!看着阵仗,怕不是有什么贵客要来吧?” 自打被请了进来的那些个乡亲,倒是有那胆大的,率先问出了口。 “各位乡亲父老,容我先打个哑谜,各位稍等片刻!” 白桑说着,气淡神闲的拉着严母坐在自己面前,她则净了手,把严母眼睛上蒙着的纱布,慢慢的一层一层的解开! 当纱布去掉的那一刹那,白桑用准备好的帽子,遮挡在严母眼前,嘱咐她慢慢睁开眼睛! 随即,白桑一点一点挪动草帽,让阳光一点点出现在严母眼前,直至严母适应了这期待已久的光明,这才把草帽彻底丢掉! “娘,怎么样!” 第十章 恢复光明 “我……我……” 严母颤颤巍巍的双手,就猛然的把白桑的双手,一把握了过去。 “娘,娘,娘!” 在一旁的严玲,见着严母的举动,兴奋直在那儿大声叫着娘! 而坐在院中的那些个乡亲,自然也把这一幕看在眼里! 纷纷惊奇的站起身子,把严母给围了起来! “她严家婶子,还能认得出我是谁不?我今日穿的是什么衣裳?” 问这话的是,村子里一个叫王婶的女人。 说来这女人也是个有善心的,这么些年,没少在暗处帮衬严母一家! “她王婶,我……呜……” 只见严母改握着王婶的手,一双眼睛红彤彤的,倒是欲语还说泪先流! “别哭,别哭,仔细伤了眼睛呦!” 王婶一双粗暴带着茧子的手,忙替严母擦着泪水! “好,好,不哭,不哭,她王婶你今日打扮的倒是齐整,一身蓝色夹棉袄子怕不是要去谁家做客吧?” 果不其然,严母话一开口,就如平地炸雷般,把众人给炸的懵懵的。 天知道,这严母眼睛早在几年前,就被城里的大夫判了死刑,终身都不得已重见天日,如今,这不活生生的打脸吗? 这莫不是华佗在世?严母得了奇药? “严家嫂子,你这眼睛倒是怎么恢复的,你和大家伙说说啊!” “是啊,婶子,有这么个好的大夫,你可不许藏私啊!” 一个个回过神来的乡亲们,七嘴八舌的围着严母开始打听起给严母治疗的杏林高手。 听得他们的询问,严母笑的如盛开的菊花般的神色,冲白桑伸出手! “喏,神医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我家白桑!刚才大家伙也都看到了,就是她帮老身治好了眼疾!” 紧紧握着白桑的手,此刻所有的感谢,都包含在这深深的笑意之中。 之前就见识了白桑的手腕,再加上,严母这明摆着的事实,一时间,白桑的神医名号,在十里八乡传开了。 随着名号的传播开来,自然也被白家老太所知晓! “呸,下贱的胚子,还真的是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得水,得了这么些好处,也不说帮衬帮衬娘家,只会一个劲儿的攒进自己的肚里!” 白老太一边臭骂,一边自然是气不过,迅速装扮一下自己,就朝着严家跑去! “娘,亲家老太太来了!” 正坐在院内,翻着白桑采回来的草药的严玲,抬头就看到远处行色匆匆正往她家方向赶来的白老太! 神色一紧,就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跑进灶房对着严母讲了起来! 看严玲紧张的神色,严母自知对方来者不善,吩咐严玲去杂物间看好正在制药的白桑。 严母一个人临危不惧的一个人,出面应对! “呦,亲家老太太来了,快请坐,请坐!” 自打严母的眼睛被白桑治好之后,家里家外被严母打理的那是井井有条,大有一番改头换面的气势! 打从进到院中,白老太就暗自留心,打量起整个院子,果真比过去破落的模样,要好上许多,就连这茶水,如今竟也能端的上来,可见,这传言不假! 白桑这个死丫头,在严家赚了不少的银子! “亲家太太好!老身不过是闲来无事,想我家孙女了,这才来看看的,听说你家小子,还不肯承认我孙女是他妻?既如此,向来是我两家没缘分成为亲家,今日我就带我那可怜的孙女,回家去吧!” 白老太说着,就自顾自的来回寻找白桑的身影! 被严玲拘着不让出屋的白桑,有些好笑的看着严玲一副老母鸡护小崽子的模样,和她解释几句,就推开房门,走了出来。 该未等白桑走到白老太身边,就见白老太肥硕的身子,一摇一晃的紧跑两步,抓着白桑的胳膊。 一边把人往外拉,一边嘴里还哭骂着! “哎呦,我可怜的孙女呦,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不受相公待见,生生花朵一般儿的人,被蹉跎的不成样子,你家即容不下我孙女,今日我就把她带回家去,从此婚嫁各娶,自是不想干!” 白老太的响亮的声音,贯穿整个院子,在屋内的严钊,自然听到动静,撑着拐杖,这么多年,头一次踏出房门! “住手!哪里来的泼妇!” 冷酷的叱责,自严钊嘴里说出,惊的白老太猛然送开白桑的手臂,一脸惊恐的看着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严钊。 哆哆嗦嗦的指着严钊,就开骂! “你……你……,好你个严家小子,我好好的孙女,你不知珍惜,居然还敢不尊长辈,既如此,我也不和你多说废话,带了我家孙女就此归家,从此你俩婚嫁自娶,毫无牵连!” 被白老太一阵羞辱,严钊倒也冷清的看着她! “想领走?可以,小还了我家的聘礼来,否则,我就托你去见官,告你个骗婚的罪名!” “谁……谁骗婚!白桑现在就站在你家,怎么算是骗婚,哼,见官,见官老娘也不怕,不过就是为了我孙女的名声,老身忍了你个小兔崽子罢了!” 白老太显然,是被严钊给唬住,边嘴硬边四下偷偷观察。 见着那好的器皿,物件,就往自己怀中吧啦! “亲家太太,实在是家中艰难,我这孙女还有劳你再照顾照顾,我看你家粮米充足,这些个不起眼的东西,我就先拿家去了啊!” 白老太边说,边把自己看中的物什往自己怀中那么一抱,就挪着脚步,快速离开! “娘……” 看着白老太那般小人行径,严玲没心眼的就冲严母想要口出恶言,可却被严母用眼神给制止! 朝严玲使了个眼色,严母拉着白桑的手就进了灶间。 “好孩子,别伤心,为了那样的人不值当啊!” 见严母言语关切,白桑倒是挺感动! 可不是原身的她,自然对白家一群人没什么感情,更不会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想法! “没事的,娘!在我心里,他们早已不是我的家人!” 拍拍严母的手,白桑神色自若的离开灶房,直接来到严钊的房间! “嫂嫂!” “没事,你去玩吧!你大哥这里,有我!” 打发走严玲,白桑盯着坐在床上的严钊,一步一步迫使严钊看向自己! “喏,这是五两银子!聘金归还完毕!” 把手中的银子,强行塞进严钊手中,白桑紧紧的盯着他,一言不发! “你……” 一字出口,严钊不知该如何继续往下说! 君子,自当言出必行,一诺九鼎,当初说过的话,如今自然不能瘦回来! “好,我放你走,从此你和我严家再无瓜葛!” 说完最后一句,严钊闭上眼睛,往后一仰,握着银子的那只手,青筋暴起! “好,那我就走了!” 白桑说着,就真的转身离开! 当白桑一脸踏出门外事,只听严钊声音再次响起! “等一下!” 听着严钊强撑着依然有丝颤抖的声音室,白桑调皮的眨巴眨巴自己眼睛,随即,一脸沉重之色转头看向严钊! “有事?” “这是一两银子,你拿着!看你长辈今日的做派,想来你回去并不会好过,这银子你且留着防身!” 没有接下严钊递过来的那一两银子,白桑反而凑到严钊的面前,迫使它和自己对视! “告诉我,你推我的那日,是不是因为唐平?” 被迫接受白桑对视的严钊,眼神闪烁,嘴硬着不肯正面回答! “我……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 “你知道!行了,不逗你了,我告诉你,你……” 白桑把自己怀疑唐平的事情,一字一句的告诉严钊。 只见严钊本还微红的脸庞,瞬间变得极为严肃! “以后你要多提防此人,试着从他嘴里套出些有用的证据!” 第十一章 征兵 对上白桑关切的眼神,严钊深知自己对白桑误会颇深。 对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行为,犹自感到惭愧。 “好!” 误会解除,说要走的那些玩笑话,就自然当不得真。 “行了,你先歇着吧,我去看看娘,她们晚饭做的如何?对了,我还得去看看白日里晒得那些个草药,晚上有露水,打湿了可就不好了!” 白桑独自在那儿似是自言自语般,转身就出了房门。 把白桑刚在的那些个话,听进耳朵里的严钊,虽嘴上没说,但自从她来到这个家,为严家付出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间。 想自己一个大男人,竟不如一个女子心胸宽广,倒也真是汗颜! 严钊拿过拐杖,一瘸一拐的跟着出了房门,来到院中,看着白桑忙乱的身影,严钊搬起一摞簸箕,就想往杂物间放去。 可谁知,一个不注意,胳肢下的拐杖随着严钊晃动的身形应声倒地! “呼啦”一声,严钊手中的那一摞草药,自然撒的七零八落! 听到院中的响动,只见严母,严玲和白桑,齐齐奔了出来! 围绕在倒在地上的严钊! “没事吧?” 三人脸上的关心,让严钊自嘲一笑,像是发泄一般,把一旁的拐杖给扔出几米开外! 对上严钊懊恼,痛苦的神情,白桑冲严母她们使了眼色,让她们先行离开。 “谢谢你帮我。” 白桑的谢谢,此刻在严钊听来如同讽刺一般。 “呵,谢我帮你?帮你搞砸这一切,谢我是个蠢货?” 严钊嘲讽着,看着自己残废的右腿,紧紧攥成拳头的双手上青筋暴起。 “搞砸?不会啊,你能愿意帮我,我谢你还来不及,要是就因为你的不小心,我就责怪你,我不就成了人们口中常说的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 巧言善辩的白桑,给出这么个解释,倒把自怨自艾的严钊,给堵的瞬间无力反驳! “行了,一个大男人家家的,从哪里跌倒,再从哪里爬起来,这么简单的道理,还用别人教啊!你看看这家里每个人都对未来充满信心,就只有你,每日里,娘一提起你就伤心难过,别忘了,你是这个家的顶梁柱,你要付起你该负的责任!” 白桑仗着胆子,对严钊说教一通,没理会严钊此刻是什么表情,她捡起被严钊丢了好远的拐杖,往他怀里一塞,自己则去了灶房! “嫂嫂,你好棒啊!我头一次见到大哥吃瘪的样子呢!” 一进灶房,就被崇拜者严玲给抓着手臂,兴奋的夸赞着。 “好了,玲儿,快放开你嫂嫂,没规没矩的,像什么样子!” 这边严母训斥着严玲,白桑则透过窗户,看着艰难站起来的严钊,不禁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晚饭过后,一家人分工行事,倒也温馨美满。 接下来的日子有了一家的齐心协力,严家的日子,比之从前好了许多。 渐渐的,不但能温饱肚子,白桑手中也攒了一些银钱。 “娘,我回来了!” 这日从集市上,回来的白桑还没进院子,就听见从自家院子里传来一阵哭声。 “娘,别哭了,肯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我的儿啊!你说,这老天怎么就这么蹉跎好人呢!” 一走进院子,白桑就见着严玲红着一双眼睛,拦着坐在椅子上哭的撕心裂肺的严母。 白桑心下一个紧张,快走急几步,放下手中的背篓,蹲在严母面前。 “娘,先别哭,仔细伤了眼睛,玲儿,告诉嫂嫂,发生了什么事?” 见哭的抽抽啼啼的严母,白桑深知问她问不出什么,转眼看着一旁的严玲。 “嫂……嫂嫂,刚才里正来通知,说是官府要全村交粮,还有凡是村里的男子,需全部要去当兵!” 严玲哭诉着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讲给白桑。 交粮,征兵,自古以来的惯例,上至皇亲国戚,下到平民百姓,皆要服从! “娘,先别哭了,为今之计,咱们也只能尽早做打算!” 和严玲一起把严母,搀扶进房内,白桑转身去了杂物间,找到自己这些日子攒下来的银钱,心中一横,就去了上房。 “娘,这些你先拿着,不够我再想办法!” 把沉甸甸的荷包,塞进严母手中,白桑替自己倒了杯水,就坐在桌边眉头紧锁。 “这……桑儿这可使不得啊,你之前就已经把日常开销给了娘,这哪里还能再要你的体己钱,不行,不行,你收回去!” 严母神情激动的抹了抹眼泪,把手中的荷包塞回白桑的手中。 可钱都已经送出去了,哪里还有收回来的道理。 “娘你拿着,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如今事从缓急,先把眼前的事给应付过去,其余的咱们以后再说!” 没有一点私心的话语,让严家两母女,深受感动! “娘,桑儿还有句话要说,如今村里家家户户日子都不大好过,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咱们就用这银钱,全部换了粗粮,一部分娘找个稳妥的地方藏起来,剩下的,咱们就先供着日常开销,这样既不扎眼,又能先保住咱们温饱问题。” 不得不承认,白桑的提点,让严母等人茅塞顿开。 有了白桑周全的计划,严母那惊吓过度的情绪,也慢慢平复。 “咚咚咚!” 隔壁房间的响动,引起了白桑的注意,以为严钊出事的白桑,嘱咐完严母,转身去了严钊的房间。 “你这是……” 看着眼前,散落在屋子里,那些个七零八碎的零件,白桑挑着眉,不解的看着一刻不得闲的严钊。 “停!你能告诉我,你这是在干嘛吗?你可别告诉我,你是打算卖破铜烂铁来解决家里的口粮?” 白桑那无厘头的想法,换来严钊的一双白眼! 严钊指着不远处的车轮,对白桑用命令的口吻说着。 “把那对车轮给我拿过来!” 平日里不但脾气大,如今就连使唤人也是得心应手啊! “喏,帮你拿可以,不过,你得告诉我,你这是要做什么?” “轮椅!” 啥?轮椅?? 第十二章 上山 这人什么时候转性儿了,想起来弄这玩意儿了,不过,对于严钊能放下心结这事,白桑自然是乐意之至! “好,我来帮你!” 白桑说着,就把两个轮子给严钊搬了过来! 顺带着蹲在严钊身旁,帮他递些工具。 “喏,你看座椅扶手这里,如果想办法能安一个刹车片,会不会更方便一点!” 白桑一边看着严钊安着椅子,一边指着把手处,提出自己的意见! 正忙活的严钊,在听到白桑的建议,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指着把手这里。 “刹车片?那是什么?” 白桑见严钊不明所以的盯着自己,暗自叹了口气,怪自己过于放松,都把现代的词汇给讲了出来。 “刹车片,顾名思义就是控制车速的一个皮子,就像这样,你看啊,这把手这里安置一个皮子,来起到摩擦的作用,这样可以随时控制轮椅的前进和后退,更能减少手掌和轮椅之间的摩擦,也有力的保护了你的双手!” 白桑的解析,不但最大程度的让严钊使用方便,更从关心的层面,替严钊考虑周全。 这让严钊一时间,内心划过一丝暖流。 “好!” 俗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两人你来我往,交流着彼此的建议,终于在两人精诚合作之下,一辆崭新的轮椅出现在他们面前。 看着着成品,白桑打心底升出自豪感,撺掇着严钊,坐上去试试。 “快,试试看,效果如何!” 在白桑的催促下,一向沉着冷静的严钊,此刻心中也有了些许期待。 撑着拐杖,坐上轮椅,推动车轮,严钊身心整个放松下来。 把手间的设计,让这轮椅更加灵活,让严钊用起来自是更加得心应手! “哥!” “钊儿!” 端着晚饭,从灶间出来的严母和严玲,在看到在院中,坐着轮椅来去自如的严钊,一个个的红了眼眶。 “娘,玲儿,是好事对不对?那咱们就该高兴,好好庆祝庆祝!” 对于察言观色这技能,白桑可以说是大小培养,这不,在看到严母二人的神色时,白桑用调皮的语气,缓解两人的喜极而泣! 安抚好严母,严玲二人,接过她们手中的盘子,白桑扭头冲严钊做了个鬼脸,便直接去了房内。 有了这轮椅,严钊出现在外人视线的机会,也变得越来越多。 这不,就在严家刚吃完早饭,就听得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我去,玲儿先去里屋躲起来?” 放下手中的碗筷,和严钊对视一眼,白桑就出了房门。 “咚咚咚!咚咚咚!” 门被敲得乱响,自然也就惊动了那些街坊邻里,一个个的走出家门,查看情况。 “人呢?给老子出来!” 当白桑打开远门,就看着门外站着一群身穿铠甲的士兵,一个个凶狠恶煞的拿着兵器,站在门口。 “各位官爷!” 秉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特性,白桑和善的问着好。 “少啰嗦,官府征兵,把你家男的都叫出来,如有违抗者,杀无赦!” 简明意骇说明来意,还没等白桑回话,就见那领头的大手一挥,一对官兵就开始满屋子,寻找严家的男人。 正当把院子里搜的鸡飞狗跳时,严钊推着自己轮椅,出现在众人面前。 “呸,晦气!大早上的就遇到一个瘸子!” 那领头的刚一开口臭骂,就见一个卫兵,在领头的耳边嘀咕几句。 “去,全部给收走!” 只见那领头的脸上有阴转晴。 果然,得了命令的卫兵,小跑着进了严家的灶间,拖出来两袋子粗粮! “官爷呦,这是我家仅有的口粮了,求你们手下留情啊!” 做戏做足,见他们搜出粮食,早有准备的白桑扯着嗓子,哀嚎着手紧紧的抱着那两袋粮食。 “滚!你个无知村妇,都免了你家的兵役,还敢阻拦本官收赋税!” 正当那领头的说到关键处,就见另一卫兵,从正房跑了出来。 “头儿,三两银子!” “嗯,还不错!兄弟们收队!” 一个卫兵把白桑用力一推,背起粮食就跟在领头的身后。 “哼,告诉你们,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这些都是你家因免了兵役,而充公的赋税!小的们,走!” 一通掠取豪夺,严家被那些个官兵给造的一片狼藉。 还未等白桑她们来得及收拾,就见同村的王婶,头发凌乱着,哭着跑进严家。 “她王婶子,这是怎么了?” 看着痛哭流涕的王婶,严母慌忙上前扶着来人。 “她严婶啊,可了不得了啊!我家那三小子,被他们硬生生给当壮丁抓走了啊!” 王小三?这孩子不过才八九岁的孩童,就这样也被抓走了? “王婶,小三儿还是个孩子啊!” 严玲惊的下意识的,忘了忌讳! 听到严玲的话,王婶哭的更是死去活来! “是啊!我那三小子还是个孩子啊!他们好狠的心啊!” “她王婶,别伤心了,咱们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法子,让小三子少受点罪?” 严母劝归劝,可心里也只这是难上加难! “还能有什么法子啊!如今我倒是希望。他和你家严钊一样是个瘸子,也是好的啊!最起码,还能保的住一条命啊!” 王婶的比喻,虽有些过激,可细想下来,严钊如今的情形,倒也帮他逃脱了被抓走的命运。 一时间,严家人堵心又庆幸。 自打那日,村里来的那群官兵抢了村民维持生计的口粮后,家家户户的日子,都处于饥一顿饱一顿的状态,就连早做打算的严家,也闹了饥荒! “娘,我想着去山上碰碰运气,这时节,想来好多药材已然成熟,指不定运气好,再碰上点稀有的,卖上个好价钱,咱们吃喝就有了保障!” 白桑说的干劲十足,严母倒担心她一个姑娘家家的不大安全。 “桑儿,你的心意娘明白,可是,你一个人上山会不会危险了些!” “我陪嫂嫂去,娘就放心吧,虽说有危险,可比一家子饿肚子强啊!娘,你就同意了吧!” 也想出份力的严玲,拉着严母的衣袖,撒着娇的让严母答应。 “好,那你们可要当心,不能往深山去!” 严母不放心的再三叮嘱,得到白桑和严玲的保证。 说干就干,第二天,趁着天微微发亮,白桑和严玲带着工具和背篓,直接来到后山。 古代山清水秀,人杰地灵,地质没被破坏,因此,寻常的草药到处可见! 在白桑的指导下,严玲很快的认识了很多种类的草药。 姑嫂两个分工合作,一上午的功夫,倒是收获满满! “嫂嫂,你看这是什么!”? 第十三章 造谣 随着严玲兴奋的叫声,白桑顺着严玲手指的方向看去,不禁同样露出惊喜的神色。 “灵芝!” 看着品相上等的灵芝,白桑小心翼翼的把它从根部一点点的挖了出来,并谨慎的把它放进背篓里。 “嫂嫂,这是什么啊!看你这么宝贝!” 严玲呼扇着一双大眼睛,不解白桑的行为。 “说的没错,这可是个好宝贝呢!这东西啊叫灵芝,听过没?” “灵芝?这就是传说中让人吃了可以长生不老的灵芝!” 长生不老? “噗”的一下,白桑倒是笑出了声。 “傻丫头,哪有那么神奇,不过,这灵芝确实是个宝贝,吃了它啊,可以强身健体,益寿延年倒是真的!” 白桑边说,边带着严玲下了山。 白桑来到山脚下,把草药分类归置好,带着严玲直接来到城里。 “掌柜的的,您这儿收草药吗?” 来到一家药馆,白桑询问着正低头看账本的老者。 “你卖草药?” “对,是我!” 那掌柜的上下打量一番面前的白桑,见她衣着简朴,倒是一双眼睛清澈明亮! “拿出来吧,我看看都有什么呀?” 掌柜的说着,带着一丝轻蔑的冷笑,等着白桑的草药。 见掌柜的那副讥讽的模样,白桑倒也不生气,直接把那最珍贵的野灵芝,直接摆放在掌柜的面前! 当深红色,形状硕大的灵芝,展现在掌柜的面前时,只见掌柜的本还懒散的神情,瞬间变得贪婪无比。 “这……这么大的野灵芝倒是少见啊!不错,不错!老夫收了!” 摸着自己的山羊胡,掌柜的谄媚的冲白桑嘿嘿一笑,伸手就想把灵芝纳入怀中。 可白桑眼明手快的把灵芝一收,冲掌柜冷笑一声。 “掌柜的可开了眼?抱歉,今日心情不好,不卖!” 这灵芝无论是放在现代还是古代,都算得上精品,白桑怎么可能轻易出手。 再加上那掌柜的,狗眼看人低的模样,日后要和这样的人长打交道,怕是有不小的麻烦,不如趁机寻一间老实厚道的医馆,这样日后得了好的药材,也不怕压价太低! 抱着这样的心思,白桑带着严玲寻遍许久,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买家保仁医馆! 双方谈定价格,便一收交钱一手交货,刹那间,拿着那沉甸甸的银子,姑嫂两个置办了些粮食,生活用品便回了村子。 “呦,这严家姑嫂两个买了这么些东西,怕是花了不少钱吧!” “是啊,是啊!你看那严家媳妇,笑的风情万种的,莫不是这银子来路不正吧!要不,就这两个娘们家家的,哪里来的赚钱门路!” “你们啊,还真是不盼人家一点好儿!那严家媳妇儿医术高明,指不定又治好了什么疑难杂症,人主家赏的呢!” 农闲的那些个村民,聚在村里那颗老槐树下,见白桑,严玲两人坐着牛车,上面摞着大包小包的包裹。 一时间,众说纷纭,有那眼红的,更是造谣白桑,得来的银子来路不正,是去那烟花之地赚来的! “啧啧啧,看到没,连日来,你们可看到这严家媳妇在家?” “还真没有!你说她一个妇道人家,整日里盼头露面的进进出出,莫不是真的去你们所说,是卖身去了那烟花之地?” “这还用说嘛!我早就说过,严家的银子来路不正,你们一个个的还说我瞎说,现在咋样,被证实了吧!” 自打那日,见白桑姑嫂带了那么多东西回来,有那好事的村民,就把那流言传的沸沸扬扬。 不出两日,就传进严母耳朵里,忍着心中的怒火,严母暗地观察了几天的功夫,终于寻到那嚼舌根的。 这不,今日一大早,严母就从自家的茅坑中打了一通茅粪,提着桶就来到那几人聚集的场所,就又听到那些人正聚在一起编排着白桑。 “看到了没?那严家媳妇儿可是一大清早的就往城里去了呢!” “是啊,我也看到了,还背着背篓,裹着包袱,怕真的是做那见不得人的勾当去了!” 正说的起劲的几人,完全不知此刻,严母正一脸怒气的提着粪桶,站在那里想要吃人的模样。 伴随着“呼啦”一声,整桶的茅粪全部被严母给泼到那几人身上。 “天杀的玩意儿,老娘看你们是心脏嘴臭的,这下看你们还怎么编排人!老娘告诉你们,我家儿媳是个能干的,赚的是光明正大的银子,我家儿媳端的就是有本事,再让老娘听到,有那闲言碎语,老娘绝不轻饶!” “嗵”的一声,严母把手中的尿桶一下子摔在那几个狼狈不堪的人脚边,气冲冲的转身离开! 可谁知,严母还刚没走出两步路,就被反应过来的几人给拦了下来。 “严家的,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往我们身上泼粪!” “好你个老严婆子,看我今天不扒了你的皮。” 那几人说着,就把脱下来的外衣,一股脑儿的往严母身上砸去。 可严母哪里是吃素的,顺手捞起地上的一根干柴,就胡乱的朝着对方几人打了过去。 “我叫你们乱嚼舌根,天杀的玩意儿,一个个良心都被狗吃了,敢编排我家媳妇儿!” 被打的几人抱头来回躲蹿,根本没时间还手。 “哼,老虔婆,老子今天不跟你一般见识,你给老子等着。” “对,你等着。” 那抱头逃窜的几人,瞧准一个时机就飞似的四下逃走。 “呦,这是怎么了?娘,谁惹你们生气了?” 从后山采药回来的白桑,见严家母子俩,正各自低头一言不发的生着闷气! 还没等严母开口,就见严钊阴沉着一张脸,盯着白桑! “现在,你立马收拾东西离开,我知你是个有本事的,这些天严家也多亏了有你,才有了如今的好日子,大恩不言谢,我不能眼瞅着你再在严家受苦,这是你给娘的银子,现在全部还你,你走吧!” 一回来,就被扫地出门,这倒让白桑哭笑不得。 村里对自己的那些个流言蜚语,自己不是没听到,刚回来的路上,白桑自然也知晓下午时,严母对自己维护这件事! 还没来得及开口道谢,就这样被人急匆匆轰出家门,还真的是让人猝不及防呢! “傻子!喏,把这些草药和玲儿一起归置好,别的不用你操心,还有,我是走是留还轮不到你来替我做决定!” 把带回来的草药往严钊怀中一放,白桑就独自出了严家。 望着月上梢头的天空,白桑不禁暗叹了口气。 自古以来,枪打出头鸟,如今自家霸占鳌头,自然惹得村里人眼红,为今之计,若想在村中立足,也只能分羹这一条路! “村长,在家吗?” 主意打定,白桑踱步来到村长家,敲开了村长家的房门。 “呦,严家媳妇?快请进,请进!” 对白桑的突然上门,村长猜不透她的目的,只能热情待客! “村长,自打我生下来,就是在这村里长大,对大家也是有感情的,人常说,吃水不忘挖井人,想来村长也知道,近日我严家有了生财的门路!” 白桑说着朝观察村长的脸色,果然扑白桑所料,村长眼中迸发出来的光芒,正透露着他内心的激动。 “这不,现下一切步入正轨,这才壮着胆子,来和村长商量,看这些街坊四邻愿不愿意跟着我一起上山挖草药,连带着我们能自己种植!” 第十四章 做足打算 村长闻言,露出几分惊愕的神情,随后又小心翼翼地开口:“这……村子里的人大多都操劳大半辈子,也就是守着那一亩三分地,还没种过草药。” 白桑自然也是知道他的顾虑,早先来时她就有想过这些:“您放心,种草药的方法我会教给大家。” 有财路一起赚,村长自然不会拒绝,一听白桑有所准备,立刻点头应下:“好,那我马上让大伙都来,严家媳妇儿啊,你还真是个大好人啊。” 她不是,她只是不想听到旁人乱嚼舌根而已。白桑眉梢微挑,眼里的算计藏在深处,无从察觉。 村长办事效率高,没多久就把村民都聚集起来了。 “严家媳妇儿啊,你出来看看,人都到了。”他脸上挂着笑容,满脸的褶子皱了起来。 “好,那我们出去看看吧。” 白桑站了起来,掸去了衣裳上的灰尘,而后随村长一同走出屋子。 村长家门前站着许多妇女,没有壮丁,那些官府竟是将人全部都抓了去! “哎呀,这严家媳妇儿究竟要做什么?” “谁知道呢,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可别是来叫我们去那地方当姑娘吧。” “瞧你那样,都半入土的人了,谁瞧得上你啊。” 人群中几人直接吵了起来,就差直接动手了。 “嘿哟你居然还敢骂我?我这样怎么了?我这样的走出去也比那些当姑娘的好!” 说罢,她挺了挺胸,显摆着自己傲人的身材。 那村妇低头看了眼自己,随后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不与她继续计较。 谁知那村妇没有丝毫要放过她的意思,扯着嗓门就要吆喝人过来看看,白桑看着这样混乱的场景,气打不出一处。 “够了!” 她这一声盖过底下叽叽喳喳的声音,村妇们立刻没了声,倒是多了几声小孩的啜泣。 村长看着这样也是有些尴尬,正犹豫着要不要说些什么,而后就听白桑开口:“我来这里,是来教大家伙怎么种草药,怎么赚钱的,不是来这里听你们对骂的!” 人群中有人嘀咕了一句,没逃过白桑的耳朵:“搞得好像谁稀罕似的。” 她的视线立刻落到说这话的村妇脸上,若是没有记错,这人便是那日与严母吵起来的村妇。 “不稀罕你现在就可以回去!” 那村妇胸一挺,背一直,底气十足:“回去就回去!你找这么些人种草药,最后不也成了烂大街的?依俺看,还不如老老实实种粮来得实在!” 喜悦之情像是被一盆冷水浇下,底下讨论的声音再度响起,那村妇得意洋洋:“俺说得不错吧,这女人比俺少吃了几年饭,这脑子也不灵光,傻样!” 站在一旁的村长怕坏事,立刻板着一张脸:“张家的,你要是不想种,现在赶紧回去,免得遭人说闲话。” 这愚妇不要钱他还要呢!要是能卖一两年的草药,那也抵得上他赚半辈子来得多了! 张家村妇的黑脸一红,又嘀咕了句什么,继而才转身回了家。 有好些人摇摆不定,平常跟张家村妇说得上话的几个也立刻变了脸色,低头离开了人群。 看着她们离开,白桑没有丝毫的急切,等到那几个“熟面孔”都走了之后,她才缓缓开口:“方才的问题大家都不用担心,只要你们种出来的草药没有任何问题,我会尽数买下!” 她这话一出,立刻安抚了民心,只是人群中的严母急了起来,恨不得上去拍一拍白桑的脑袋让她清醒一番。 接下来的问题都无关紧要,白桑答完之后就将教授他们方法的日子确定了下来,而后回了严家。 严母一进屋就看见手脚比她快的白桑的已经坐在院子里,撒着小麦给前两天买回来的鸡啄。 “哎哟,媳妇啊,你怎么能说出那些话,这要是草药没人要可怎么办啊?” 白桑听这一嗓子,立刻站了起来,走到严母身边去扶她,好声好气地劝着:“娘,你放心吧,我自有办法。” 她已经想好了,草药一到手,她直接做成药丸卖出去。 毕竟药丸可比草药来得促销多。 只是草药太多确实也不是个主意,她还得另辟途径来解决多出来的。 在屋内的严钊早已听严玲那丫头说得差不多了,这听一耳朵便知道这婆媳说的是什么。 思索再三,他还是开了门,推着轮椅出来:“早些年我看的书中写过时,宫中的御医会出来采购药材。” “这药材分为三处使用,一处是宫中贵人的,一处是留着赈灾的,还有一处便是充入军库的。” “只是他们不会来这村子里买药材。” 说到此处,他眼底藏着的懊悔情绪再次浮现,咬牙锤了一下自己的腿:“只可惜……只可惜我腿脚不便,否则就能前去同那些御医交涉了!” 严母瞧着严钊这幅模样,心里更是一痛,泪眼婆娑地就要去安慰他。 白桑的心情也是有些复杂,看着严钊好半晌才语重心长道:“你不用担心,你的腿会好的,只是时间问题。” 严钊冷冽的目光落到她身上,白桑立刻缩了缩脖子,又忍不住腹诽。 这男人也太傲娇了,不就是不愿意连累家人么?可明明只要熬过这段时间就可以,他非得这么一直连累下去…… 这几年书是白读了吧! 思及此,白桑也龇牙咧嘴地瞪了回去。 两人这幼稚的行径落入严母眼中就成了打情骂俏,不由得失笑:“你们两个啊……” 白桑立刻收回视线,正色道:“宫中御医那边可以放心,我去就可以了。” 这几日村子里说的最多的便是她抛头露面,严钊自然是第一个不同意。 但白桑却一眼神给他瞪了回去,又说起了好处:“这村子里面没有人比我了解草药,说不定被那几个御医一问就傻眼了,到时候草药卖不出去才麻烦呢。” 她又抿着嘴唇思索着这个地方哪里最会收购药材。 想着想着,白桑的眸子亮了亮,语气都跟着欢快不少:“对了,我过几日便去一趟奉城找找下家!”? 第15章 城门风波 奉城是出了名的药材商地,大多数人家有了药材,第一选择都是奉城。 白桑这一选择确实是极好的,严钊也想不出理由反对,更何况他对奉城也有所了解。 “奉城有一户皇商,专门收购药材,你可以去那里碰碰运气。” 白桑的脸色骤然变得惊喜,而后一拍即合:“那我这几日处理好这边的事宜之后便直接过去。” “嫂嫂,你要去哪里啊?我也想去。”严玲从外头回来,一蹦一跳的,手中篮子里是一筐野菜。 “她要去哪里你跟着做什么,在家待着!”严钊怒目看了她一眼,严玲立刻缩了缩脖子,只是死不悔改。 “我干嘛不能跟着?我也可以帮嫂嫂!”严玲又把视线移到白桑身上,一脸讨好的笑容,“是吧嫂嫂。” 严母没说话,严钊坐在轮椅上,好似没有丝毫威严,白桑笑得开怀,却也没急着回答。 很快,她便又听闻严钊的低声。 “你不准答应她!” 哟,还来劲了。 白桑哼了一声,眼里光芒灿烂,带着几分笑意:“我为什么不答应?还能给我多个打下手的呢。” “你!”严钊气极,最后竟是甩脸推着轮椅回了屋子。 气到了自家大哥,严玲心里多少有些不安,脸上笑意也没方才明显:“嫂嫂,我哥他……” “没事,不用理他,我待会再同他讲。” 只是这话也就说出来安慰一番严玲。 她一离开院落,便回了屋子开始着手写计划书,把跟严钊沟通这件事抛诸脑后。 天一亮,白桑立刻起了床,穿上衣服急匆匆地往村长家里赶去。 昨天村长便把她放在心窝子上当财神爷了,今天一看财神爷这急样自然也是不敢有丝毫怠慢。 “哎哟,严家媳妇儿,这是急什么呢?” 他心里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严家出什么事了,结果就听白桑开口道:“村长,我要去一趟奉城,可否请您写一份文书?” 村子都有登记在官府内,如若她在外出了什么事,也好让官府找人。 村长一听,急躁的心也就放了下来,随手摆了摆:“我当什么大事呢,你且等等,我去写了给你。” “好,多谢您了。” 拿了文书的白桑,心情也跟着变得好了不少,回了严家,随手煮了几碗面才一一去喊严母和严玲。 至于严钊,早在她醒来之前就已经推着轮椅在外面待着了,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 “快些吃吧,一会儿面坨了可就不好吃了。” 她将面推到严母和严玲面前,又招呼着严钊过来吃面。 好在这次严钊没有直言拒绝,只是他沉默寡言的样子颇为少见,哪次不是大声喊着让她滚的? 突然这么安静倒是让人有些不安。 白桑用食指戳了戳他的手臂,低声问:“你咋了?一早上跟谁欠了你百八十万来着。” 严钊夹面的手一抖,随后才微不可闻地转头瞪了她一眼,用嘴型示意她闭嘴。 切,不说就不说嘛。白桑收回了手,白眼就差没直接翻上天了。 “白桑白姑娘在家不——” 门外有人喊,白桑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几个健步冲了出去,丝毫不给人问问题的机会。 “在的,请问是……” 她的视线落在了那人身后的马车,心下有了猜疑,就听那人道:“这是您租的马车,给您牵来了。” “好,您稍等,我进去拿银子。” 原本城镇里的那马厩老板说好歹也要五天才能有马车,没想到这才三天就来了,既然如此,日程就可以往上提一提了。 付了马车费用之后,白桑安顿好了车夫,便进去里面收拾衣裳,顺便高声向外头汇报了行程。 “娘,我今日便要去奉城了,您在家好好休息,放宽心,等我回来。” 很快,她拿着一包袱走了出来就要往马车上走。 严玲这丫头也是眼疾手快,跟着拎了一个包袱跟在白桑身后。 “哎哟你这疯丫头。”严母点了点严玲的脑袋,然后又往白桑手上塞了不少的东西,一边嘱咐,“那奉城不比家里,这次你又走得急,多带些干粮,路上饿了记得多吃点。” 嘱咐的话都是掏心窝子说出来的,白桑心里一暖,点了点头一一应下。 严钊捏着筷子的手不禁又紧了紧,眸子里带着些许关心和懊恼的情绪。 若是自己能走路,又何苦让她一人在外辛苦操持…… 马车不算宽阔,坐下去甚至有些硌人,但严玲顾不上这些,小孩子心性,对什么都很好奇。 白桑打了个哈欠,这马车摇摇晃晃的,整得她头晕,她拍了拍严玲的肩膀道:“我先闭眼睛睡会,要是有什么事你再喊我起来。” “放心吧嫂嫂,我替你看着。” 严玲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或许是昨晚没休息好,白桑闭了眼睛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便睡得昏昏沉沉。 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争辩的声音。 “几位大人,我真的就是一车夫,被人雇的,便是问我,小的也不清楚啊。” 那车夫弯腰哭丧着脸证明清白。 两个官兵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一拍放在一边被风吹日晒得有些摇摇晃晃的小木桌,厉声呵斥:“没有通关文牒就是不能出城门!我看你们是潜在城内的贼子吧!来啊,给我拿下!顺便看看这马车里的究竟是哪位神仙!” “喂,你们做什么,马车里的是我嫂嫂,才不是什么贼子!”严玲这会也知道事情大了,扯着嗓子喊白桑,“嫂嫂,嫂嫂你快醒醒啊——” 车帘被白桑拉开,她脸上挂着笑容,拿出了从包袱里找出来的公文:“这位官人,我们是从村子里出来的,这是我小姑子,她心性尚浅,若是有哪里得罪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 说完,她又往官兵的手里塞了几个铜板:“请大人吃些茶,莫要计较。” 见她长得水嫩漂亮,那些官兵说话声也跟着小了些许,不动声色地收下了银子,装模作样地看起了文书,见落款处的印章无误才还她。 “小娘子出门日后可得注意着些,可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们这么好说话的!” “民女清楚,多谢几位大人海涵。”? 第十六章 路上捡个小公子 “放行放行!” 马车缓缓驶出城门。 白桑轻叹了口气,这一时半会的也睡不着了,还不知道还找些什么事来打发时间呢。 一旁的严玲肚子饿了,便自顾自地从包袱里拿出了临别时严母塞给她们的干粮,又拿了两个窝窝头给白桑。 “嫂嫂,你早晨还没吃东西呢,先吃些。” “我不饿,你先吃着吧。”白桑摇了摇头,目光落在马车外的景象。 这里山清水秀的,便是空气都比她之前所在的世界好上太多了,让人忍不住生出一直待在这里的想法。 她欲要收回目光,却又猛地睁开眼睛向外面看去。 一棵树下,有一株绿油油的草药正肆意妄为的生长着,偶尔有风吹过,它还会晃一晃自己的绿叶,好似对着所有人说“来摘我呀”。 这么大一个便宜,白桑说什么也要占。 “停车!” “诶,嫂嫂——” 严玲见她这么着急,又看了眼手上的窝窝头,最后直接一把塞进自己嘴里,跟着下了马车。 她走到那株草药面前,拿起别在腰间的一把小铲子,将那株草药连根挖了出来。 “嫂嫂,你拔这株草做什么?”严玲歪着脑袋,有些不解。 白桑将草药收起来,给她普及:“这不是草,这是一种草药,虽然也算不上稀有,但这样的成色也算不错了,可以卖个好价钱。” 她听不懂,但最后一句话却听得真切,连连点头:“好,去卖钱!” 两人有说有笑地要往马车走,却听见那棵大树后面传来几声“窸窸窣窣”的声音。 严玲下意识地往白桑的身后躲了躲,待反应过来之后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一想到家里还有个瘸子哥哥和母亲,她又从白桑身后走了出来。 挡在她面前,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嫂嫂你别怕!有玲儿给你挡着!” 白桑看到这一幕如何不动容?扬了杨嘴角哼笑一声:“傻丫头,怕什么?又不一定是坏人。” 她拍了拍严玲的肩膀,然后自己往那棵树后走去。 土地上的草都很茂盛,唯有一条痕迹的草被人压过,泥土里还带着干涸的血迹。 严玲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哆嗦着唇问:“嫂嫂,是不是……是不是死人了?” “不确定。”不过刚刚那些声音若是他发出来的,那应该还不至于死了。 白桑扒开长得比她腰高的草,而后看见了有一少年躺在其间。 灰头土脸的,也不知道长的什么样。 白桑简略地把了下脉,而后对着穴口扎了几针,眼见着那少年将喉间的淤血吐出,她才收了银针。 又拿出了她先前准备好的纱布,将少年有伤的腹部和手腕都缠上了纱布,简单地做了止血。 就在她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一站起来,又立刻感受到一股拉力,让她忍不住往下倒! 好在白桑脚下速度快,扎稳了脚跟,而后才沉声道:“你想死自己死,别拉着别人垫背!” 她怎么也没没想到他意志力这么强大,这都能醒,还拉着她的衣角不放。 好似白桑不救他会是什么大罪过一般。 “你……”他半眯着眼睛,终究是昏睡了过去,拽着白桑的衣角也松了。 中途救个人回去只会给自己添麻烦,更别说这个少年和官府有没有关系,如果官府恰巧要找他,那自己麻烦可就大了。 白桑虽然有些心软,但无论如何也不会做圣母! 她站了起来,拉着严玲就要离开,却见自家小姑子犹犹豫豫,语气也带着几分担忧:“嫂嫂,能不能带上他啊?” 这少年连衣衫都不整了,袒胸露背的,若是被不正经的看了去,那岂不是要遭祸了! 不行不行,她得积善成德! “为什么想救他?”白桑看着严玲,没有直接一棍子打死严玲的想法。 那小子长得俊俏,那侧脸,也就只有自家哥哥严钊才更胜一筹! 只是这话她自然不敢说出口,显露出来的模样就显得有些扭捏。 好半晌,严玲才捏着手里的丝巾,屁颠屁颠地跑上去将少年脸上的污垢擦去,而后红着耳根子道:“嫂嫂,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们要多行善。” 好样的,这些都是她那便宜老哥教的吧,不是她便宜老哥,那就是她见色起意! 白桑抬手挠了挠后颈,一瞬间也是头疼不已。 她本意不想救,可小姑子这幅样子着实让她难以拒绝。 思量再三,还是点了点头:“可以,但如果,他身上背了什么罪名,那我们一定不能继续帮他!” 这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了,严玲心里有数,没敢说些其他的。 更何况这个结果已经很出乎她的意料了。 “好!玲儿都听嫂嫂的!” 这么大个男人她们两人要搬上马车着实有些困难。 白桑眼尖地瞧见了伸长脖子要看她们二人的车夫,而后才抬手对着那车夫挥了挥,大声喊着:“大爷,麻烦您来帮我们一把——” 这可是行走的财神爷。车夫不敢多嘴,立刻下了马往她们跑来,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看着令人作呕。 “姑娘可是好了?我给你瞧瞧。” 他乐呵呵地要去看白桑身后东西,只见那是一个人,衣袍上沾满了血,而浑身被白色纱布裹起来的人! “你……你们做什么?你们居然要杀人灭口!” 车夫好似学过变脸,这笑容和惊恐就在一瞬间,看得白桑是一脸震撼不已。 “才不是呢!是我嫂嫂救了这位小公子好吧!” 严玲不允许任何人说她嫂嫂的坏话,当下就开口维护了白桑的声誉。 她龇牙咧嘴的模样让白桑不由得扬唇一笑,随后向那车夫解释:“这位小公子许是受了奸人所害,小姑子心善,想要救他,劳烦大哥您帮我们一起将他搬到马车上。” 白桑给了那车夫些许碎银,那车夫才点头同意。 好在最后是有惊无险地将那男人抬上了马车。 两人看着本就不宽阔的马车再挤下这么一个大男人,心里头都跟着紧了一下。 她们这次“牺牲”重大,希望他醒来后别恩将仇报啊。 第十七章 不速之客 马车上,严玲迫不及待地拿起手帕,继续将那少年的脸颊擦拭干净。 那少年五官生得俊俏,眉头紧锁,干薄的嘴唇有些起皮,多了几分病态感。 严玲看红了脸,这还是除了她哥以外,她碰到的第一个美男子,此时这美男子还与她们共坐一辆马车,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玲儿,你怎么了脸这么红?”白桑一撇头就看见严玲红得不行的脸颊,不由得开口调侃,“莫不是瞧上人家了?” “嫂嫂——”严玲别扭地哼了一声,将头扭到一边不管白桑,只是那小眼神还在看着那少年的脸。 太好看了。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太阳都快落山了,马车这才缓缓驶进一座小城镇。 只是终归来得有些不是时候,街道上的小摊小贩都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回家了,独独花楼的声音响彻整条街。 “官人快来呀——” “哎呀,那边来了辆马车,快去瞧瞧是否有小公子。” “妹妹这么急切作何?” …… 严玲掀开一角窗帘看向外面,只见衣着暴露的女子正站在街边,拿着手帕对过路的男子搔首弄姿,这一眼就让她迅速把视线移回了马车内那少年的脸上。 丝毫想象不到他逛花楼会是何模样。 将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中的白桑缓缓开口:“玲儿,你日后若是嫁人了,可得好好瞧清楚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反正能逛花楼的咱肯定不能要。” 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和白桑说这些到底是有些羞赧的,但严玲也知道白桑是为自己好,羞红着脸点了点头。 看她这幅模样,白桑没忍住又多逗弄了几句,严玲也硬着头皮说她,两人一来一往,说得不亦乐乎。 车夫对着几位前来打探马车内是何人的姑娘一一说了她俩的性别,花楼姑娘也不再来问了,都老老实实站岗位上继续搔首弄姿了。 “白姑娘,这前面就是陵南最好的客栈了,可要在这住下?” 车夫敲了两下车板,随后便听里面传来声音:“嗯,你让里面来个小二帮我把这位小公子一起抬下去。” “是。” 店小二给他们挂好了房号,而后才跟车夫一起下来。 “哎哟,客官,小的来,怎敢劳烦您呢?”店小二看白桑要上手,连忙小跑过去制止了她的行为。 瞧着他有意思,白桑给了些碎银,那店小二立刻喜笑颜开,伺候她们的时候也卖力了些。 白桑跟着上去看了一眼也就下来了,赶路赶了一天,这会正是饥肠辘辘的时候,她实在没有力气分神去照看其他人了。 “嫂嫂,随便吃点就好了。”严玲看着菜单上的价格,心里头都跟着紧了紧。 这也太贵了,好多菜都是以前她们吃都吃不起的。 看着严玲眼里的心疼,白桑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由得哼笑一声:“别怕,你点着,嫂嫂又不是没银子。” 尽管她这么说,严玲最后也只是随便点了碗几文钱的面,倒是白桑饿得不行,点了只叫花鸡和两碗白饭。 “吃完好休息,明天还得赶路呢。” 严玲边嗦着面边点头,说话也是含糊不清:“好。” 两人匆匆解决了晚饭,而后回了房间休息。 夜深人静之时,她们睡得熟,丝毫不知道先前所救的那名少年已经醒来。 云澈撑着床沿,目光看着窗外一轮明月。 他掀开被子,捂着受伤的腹部走到窗边,对着空寂的夜空放出了一个烟花信号。 而后便自顾自地走到木桌边坐下,自始至终,他的眉头就没有舒展过。 “主!”几个黑衣人闪身进了屋子,看见云澈的时候眸子里满是自责,“都怪属下,如果不是属下大意了,他也……” 还未说完,云澈抬手示意他闭嘴,而后用指尖敲着木桌,发出沉闷的声音。 他的脑海里还停留在白桑的那张脸上,慢慢地才敛去了眸中的神色,吞吞吐吐道。 “此事与你们没有关系,本家那边如何?” 他都嗓音很哑,显然就是许久没有喝过水,听着好似嗓子里带着沙,难以入耳。 黑衣人垂首,恭敬地汇报情况,随后又问:“大公子那边应当如何?” 云澈扬了扬嘴角,目光闪过一丝狠戾,而后轻声道:“他么……自然是留着,毕竟于我还有大用处,不过也不必让他活得太》安逸,我只要他活着便是。” 言意之下,只要活着,是什么样的态度都无所谓。 黑衣人心尖跟着一紧,而后才连声应下。 “对了,影卫里出现了叛徒,你去好好查一查。”云澈的语气顿了一下,随后看向黑衣人,目光如炬,“你们不会废物到连一个叛徒也抓不出来吧?” 他所释放的威压让众人后背都跟着一凉,恨不得现在立刻离开,但却只能打着哆嗦向他保证:“是,属下一定竭尽全力查探到叛徒是谁!” “嗯,可以滚了。” 话音落下,却又听为首的黑衣人小心翼翼地问道:“主,那两个女人……用不用属下杀了?” 毕竟那两个人可是看清了云澈的长相,对云澈来说是颗不定时炸》弹。 而且说不定那两个女人还是什么危险人物,随时都会把云澈的行踪给暴露出去。 早在他们入城的时候便有人带了消息,说云澈被两个女人救了,所以他们才会在客栈附近蛰伏半天,为的就是见到云澈。 现在可算是见到了。 云澈眉梢一抬,压着嗓音危险道:“怎么?你们还想对我的救命恩人动手?” “胆子不小啊。” 黑衣人打了个冷颤,连忙摇头否认:“不……不是,属下只是担心那两个女人对主不利。” 他又抬头,对上了云澈的目光,复又咬牙低头应下:“是属下逾越了,还请主责罚!” “行了,别动不动就来这一套,赶紧滚。” 这下总算没人再发声了,站在他面前的黑衣人都离开之后,云澈也跟着消失在了茫茫月夜之中。 若非床上有些凌乱,他就好似从未来过。? 第十八章 怀仁药堂 翌日清晨,日光刚落在屋内的地上,白桑便睁开眼睛起了个大早。 她下楼的时候店小二都还没起来开门做生意。 白桑自顾自地走下去给自己了倒了杯茶水,这时店小二才慢悠悠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见白桑的时候立刻提了精神,连忙上前伺候着,生怕这位财神爷就这么走了。 “客官,可是要吃点什么?”他堆着满脸的笑,服务态度简直一绝。 白桑被他这幅样子看得哭笑不得,便点了点头,从袖中拿出荷包,给了小二几个碎银:“劳烦帮我买点包子来。” “得嘞,客官您稍后,小的这就来。” 说罢,他开了客栈的门往外奔去。 好在这包子铺就开在客栈边上,倒也不会走太远的路。 严玲在家就已经起得早了,这会到了外面也一样。 只是她起床的第一件事便是去瞧云澈的屋子,这一瞧就不见了人。 她急匆匆地往楼下跑,看见白桑就扯着嗓子叫:“嫂嫂,那……那公子他不见了!” 比起严玲,白桑倒是沉着冷静得多,她自然看得出云澈的不简单,这会走了也是正常。 没准还是好事一桩呢。 “他定然是有要事处理才没留下来告别的,怎么人家一走你就哭鼻子呀。”白桑弯起食指刮了一下严玲的鼻梁。 也是她说了严玲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冒了眼泪。 她立刻羞赧地低下头,拿袖子去擦,还不忘给自己辩解:“肯定是刚刚打哈欠流的,他走了便走了,我才不会这么舍不得呢。” 好似要给自己壮胆,她说得格外大声。 白桑吓得去捂她的嘴,用眼神狠狠剜了她一眼:“小点声,这里可不是家里,别吵到其他人休息了。” 严玲一听,连忙抬手捂住自己的嘴,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眨着,乖巧地点了点头,好似真的被白桑吓到了一般。 店小二很快便回来了,她让店小二去将车夫叫醒,吃了早点之后便又匆匆上了马车往奉城赶。 大早上的露气重,还有点冷,白桑下意识拉了拉自己的衣裳,头靠着车厢又睡了过去。 不多时,便被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吵醒了,她皱着眉头去掀窗帘看外面的景象。 没有将严玲惊喜的声音听进去。 此时已经进了奉城,这里确实称得上是“药城”,遍地的草药跟不要钱似的,有些药农还是刚采完草药下来的,浑身都大汗淋漓。 也是这种人,摊前才会有更多主顾。 这么拉着一辆马车到处走也不是办法,白桑给了车夫一点碎银,让他把马车拉到一个地方先让别人帮着照看,她带着严玲一起上街。 “嫂嫂,这些都是草药吗?” 除了一些有异色的,其他草药在她眼里不都是草吗? 白桑也是觉得惊喜:“是啊,这次真的来对地方了,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我们今天就能找到下家,村子里也可以快些种草药了。” “真的吗!”严玲不懂,但她知道这些可以换钱,兴致也跟着高了几分。 白桑又嘱咐了她几声,严玲也都一一应下。 适时,她听闻人流中谁说了一句“怀仁药堂这次收购的药材量也太大了”。 于是起了心思,眸光流转,抓着几个路人问了怀仁药堂的具体位置便过去了。 只见这药堂门前都是人,旁边还有张榜,白桑看了两眼,心里跟着一喜。 如果这药堂真的愿意长时间收购药材的话,那她只要一个合作伙伴就够了。 这不就是老天爷端着饭喂你吃吗! “玲儿,你随我来。” 人流太大,白桑怕严玲不见了,拉着她的手往里面挤。 只见一个身着华贵的公子哥从里面走了出来,那伙计端着一副笑送他离开。 白桑带着严玲要进药堂,那伙计眼疾手快地将她拦住:“站着,你们两个做什么的?” 他说话都带着一股傲气,白桑听后皱了皱眉,有些不悦:“这位小哥,我们是来找掌柜的商议收购药材一事的。” “你们?”他讥笑着冷哼一声,“就你们俩这村姑打扮,可别是来要饭的吧,虽然你这丫头长得有几分姿色,但我们掌柜的也绝对入不了眼。” 他这一番做法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人群中有人发出大笑,而后跟着附和那伙计的话。 “就是啊,这位姑娘,你长得这么漂亮,跟着做什么药材生意啊?找个有钱人家养着不就完了吗?” 严玲气得满脸通红,指着那伙计的鼻子就骂:“别以为姑奶奶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告诉你,我嫂嫂可是有家室的,轮不到你来说话!” 唉,这小姑子真的是……白桑看了她一眼,心里头又暖又无奈。 小姑子也太乖了。 可是她到底低估了这城里人的脸皮。 “成了亲好啊,成了亲才有经验嘛。” 他不管不顾地在众人面前开着荤腔,若是换做其他女子恐怕也得气晕过去,只是白桑不同。 她冷着一张脸,好似不受任何言语影响,高声道:“都说这怀仁药堂里头的都是救死扶伤的好人,现在看来,好人这二字不敢承,救死扶伤这四字更是与你们没有半点关系!” “看来这怀仁药堂也不过如此。” 她眼底的讥笑意味明显,伙计看不过眼,抬手走下阶梯就要和她好好唠嗑唠嗑。 周围的人也是没有想到白桑会来这一出,脸色都跟着一变。 他们卖草药确实是为了赚钱,至于救死扶伤,那都是老古董的思想,他们可不会这么想。 白桑没打算逗留,毕竟她要尽快找到下家,于是便拉着严玲往人群外走。 那伙计冷哼一声:“什么废物,这就走了,怎么不跟爷唠唠了?” 话音刚落,只见一道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且慢,二位姑娘留步。” 伙计一转头,就对上自家掌柜那欲要杀人的目光,心里跟着一哆嗦。 这两女人该不会有什么来路吧? 白桑停下了脚步,转身就对上了满脸笑意的掌柜,他看起来慈祥,白桑心里自然也就没有这么抗拒了。? 第十九章 签合同 由于方才那伙计的一番言论,白桑对眼前的掌柜自然还是留有几分敌意:“有事?” 掌柜的也没觉得脸上挂不住,相反,他格外地热情好客,对着白桑拱手致歉:“方才给姑娘带来不适了,本人对姑娘所说的收购一事有所兴趣,可否请姑娘到内厅一议。” 对于掌柜的热情好客,白桑一时没有明白他到底想做什么,但眼下这么一个好机会不能白白放过,思索再三还是点头同意了。 没办法,谁让她现在急着找下家呢。 掌柜的见她同意了,也是微不可闻地松了口气,要是她不同意,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向主子交代。 毕竟听影卫说,这两位好像是主子的救命恩人。 那可玩大了。 内厅中也是一股淡淡的药香味,如果不是有卷帘隔着,恐怕味道只会更重。 白桑对草药的味道格外熟悉,在这样的环境里也是跟着放松了不少。 “姑娘,您可是要与本店有怎样的合作。” 掌柜的眼里讨好意味太明显,白桑下意识地愣了一下,想着和他合作到底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只是眼下也没得选,只能有所保留吧。 “实不相瞒,我和小姑子是从村里出来的,如今我有意向在村里种植草药,此番出行就是为了能够将那些草药出售。” “量会很大,所以希望您开的价也可以达到那个我的预算。” 白桑给人的感觉并非一介女流,而是一个运筹帷幄的人。 掌柜坐在她面前总觉得自己要露怯了。 “姑娘所担忧的大可放心,我们怀仁药堂一定会给您满意的价格,只是不知道姑娘心目中的预算是……” “五十两银子。” 她这几日将村里愿意种植药材的人又拎出来看了几遍,这是要估算几次之后的结果。 白桑这还是往高了说的,怕的就是掌柜压价,她好适度调整。 没想到她这价格一出,掌柜的非但没有不悦,反而笑得更开心了。 “好好好,这个价极好。” 是她开个价低了吗?白桑不禁陷入自我怀疑之中,早知道多往上抬一抬了。 不知道白桑的后悔不已,掌柜只觉得这个价救自家主子一命简直就是划算得不能再划算了。 “那姑娘将药材的名称写与我一份,而后我们就可以签合同了。” 他喊来一个跑堂的伙计,将纸笔交给白桑,好似只一只老奸巨猾的狐狸。 “……好。”白桑吞吞吐吐地到底还是应下了。 待会看合同的时候注意些好了。 她将几样好种植的药材往上写,又根据村子适合种植的药材也写了几样,而后才交给掌柜的。 不仅量大,种类也是繁多。 掌柜的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当场拟了一份合同。 笑话,其他准备好的合同都是拿来宰羊的,眼前这位可不是,这位是大福星。 “来,姑娘你过目。”他乐呵呵地将合同递给白桑。 因为他的态度太好,白桑心里有些担忧,看合同的时候也是提了百分百的精神,却没看见有什么不对的。 难道是她多虑了? 她不死心,又问了句:“我同掌柜的见过么?” 许是白桑的眼神太过凌厉,掌柜的感觉自己如芒在背,跟着一哆嗦。 “没有没有,只是今日看姑娘合我眼缘,不自觉地便生出些许亲近之意。” 他这话说得圆满,白桑也找不出什么不对的地方,最后也只是点了点头,只是心里还有些狐疑。 “那今日之事多谢掌柜,只是这药材我得等到秋收之时才能供给。” 她又将合同推了回去,只要掌柜的不愿意,这合同撕了便就不作数了。 掌柜的一瞧,对这小姑娘的好感又上了几分。 他将合同推了回去,又从怀中拿出五两银子:“在下敢跟白姑娘做生意,那便自然是信任白姑娘的,这五两便作为定金,多谢白姑娘此番同在下合作。” 白桑深深地看了掌柜一眼,好半晌才伸手将那合同和银子一同收了起来,起身对着掌柜的拱手作礼:“白桑在此多谢了。” “诶,白姑娘多言了,这些都是在下应该做的。” 他看着白桑,又觉得可惜。 这小姑娘已经成亲了,不然…… “那下次再见,希望我们的合作会很愉快。”白桑站了起来,掌柜送着她往外走。 “就到这里吧,多谢掌柜的。” “嗨,客气客气。” 出了内厅,那掌柜的似乎还有事,转身就往楼上走去,白桑也没空去想这些。 倒是严玲看着她这幅皱眉思索的模样有些好奇:“嫂嫂,怎么了?” “没,只是觉得这掌柜的有点奇怪。”白桑皱着眉头,转头看着掌柜的背影,目光深邃。 倒是严玲没空想这么多,她耸了耸肩:“这有什么,说不定真的就是需要这么多药材呢?而且那掌柜的看起来很慈祥,应该不是什么坏人。” 严玲在村里待得久,天性比较纯良,白桑被她这么好一通安慰也不再想其他的了。 收回视线点了点头,便往外走去。 掌柜上楼后,进了一间屋子,而后关上门,恭敬地对着坐在椅子上的少年福了福身:“主子,已经和那姑娘签下合同了。” “那姑娘是从一个村子来的,打算带动那个村子种植药材,可是她不愿说自己住在何处。” 少年,也就是云澈,他的伤还很严重,捂着腹部点了点头:“无妨,她不说便不用说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掌柜的又轻叹一口气,语气有些遗憾:“只可惜那白姑娘已经成亲了,唉,这么好一姑娘……” 他的眼神往云澈脸上瞟,只见云澈抬眸冷冷看了他一眼:“说完了吗?说完了就滚远点。” “唉,属下也是关心您呀,您说您都立冠了……” “闭嘴!”云澈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声量跟着拔高了不少,却恰巧牵动了伤口,一时咳得停不下来。 掌柜也是个大夫,连忙给他喂了药:“主子您还是别动怒了,属下不说便是了。” “出去,没事别来吵我。” “是是是。” 第二十章 还人情 解决了心中的一大问题,白桑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呼出了胸口间的一口浊气,抬着下巴道:“走吧,回村子了。” 她话音刚落,却见严玲满是踌躇,撅着一张嘴,脚步也不怎么肯挪动,白桑看着她这模样心里也有数,哼笑一声:“小姑子,你又想做什么呀?” 像是被人戳穿了心思,严玲面上一红,最后索性破罐子破摔:“嫂嫂,我……我想在奉城多待一会儿,这还是第一次来这儿,以后说不准就没机会了。” 她话音越来越弱,却听得白桑心里不是滋味,她轻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严玲的脑袋,轻声哄着:“以后还有机会,下次再带你出来玩儿。” 严玲的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白桑收尽眼底,又张嘴道:“不过嘛……今天多玩一会儿也没什么,反正时间还早。” “真的吗!”她眼里的惊喜都快溢出来了。 白桑笑着点了点头:“嫂嫂什么时候骗过你?” “好诶!” 严玲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好玩的本性在此时一览无余。 两人说笑着出了内厅,却见大堂内已经换了另外一个伙计,一开始讽刺她们二人的伙计已经不见踪影。 恐怕是被开了,白桑面无表情地想着,心里没有半点愧疚。 毕竟这一切都是那个伙计有错在先,她何必心存愧疚? 新伙计将一张高价收购的纸贴在了显眼的地方,白桑无意间瞥了眼。 高价收购金疮药?她细细琢磨了一番,自己的空间里头好像有,只是不知道品阶够不够。 左右方才掌柜卖了自己这么大一个人情,现在摆着个机会让她还,白桑自然是不会错过。 她让严玲站在原地稍等一下,随后自己走到那个伙计面前道:“我有金疮药,不知你们要收购什么样的?” 那伙计瞧了她一眼,是方才掌柜亲自招待的,不知觉间,他脸上已堆满了笑容:“姑娘在此稍等,小的喊掌柜的来。” “好,有劳了。” 不多时,只见掌柜的匆匆从内厅里出来,脸上还挂满了笑容:“白姑娘,听说您有金疮药要出售?” 白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急需,但也知道拿钱交易的事不要多问:“是,不知掌柜的需要多少?” 金疮药谁会嫌多?掌柜的笑意更深:“姑娘有多少,我们怀仁药堂便买多少,价格绝对高!” 两人是站在怀仁药堂门口说的事,有过路的人听见了,不由得也跟着心动了些。 “这位姑娘,您的金疮药可否卖在下一瓶?” “金疮药?这年头还有人卖?” “这么年轻,该不会是出来骗钱的吧。” …… 周围怀疑的声音都入了掌柜的耳里,但他丝毫不怀疑眼前这位姑娘,毕竟她有能力救自家主子,那么有瓶金疮药也不是什么大事。 “白姑娘,莫听这些人胡言,您要卖多少尽管说,我们怀仁药堂绝对尽数买下!” “价格您开,包您满意!” 虽然不知道掌柜的为什么对自己开的条件全部答应,但就他这样的态度,白桑也是极其满意的。 “多谢掌柜,我一共有五瓶金疮药,每瓶售价二两,一共十两银子,如何?” 从他们的态度来看,白桑自然也知道这金疮药是极其珍贵的,若是换做旁人,她肯定要狠狠宰一笔。 但眼前这人刚给了自己点甜头,现在自己帮衬着些也未尝不可。 掌柜的大喜,连连点头:“好好好,多谢白姑娘。” “稍等。”白桑让严玲将她们二人出门携带的一个小布包拿来,手伸进布包里面,意念微动,那五瓶金疮药便出现在她的布包里头。 她一瓶一瓶地拿出来,一共五瓶,都用白玉瓷瓶装着。 “掌柜的您可以先看看。” 白桑比了个请的手势,那掌柜的也有心打这群人的脸,笑着说好。 原本他也不抱希望能买到什么好的金疮药,只是这金疮药着实出乎他的意料。 “这……这是!”掌柜的有些惊讶,又细细闻了闻。 人群中立刻有人嗤之以鼻:“可别是误将其他药误认为金疮药了吧。” “放肆!”他话音刚落,就被掌柜的狠狠训斥一番,“这位白姑娘所售卖的是高等的金疮药,便是你们这群人也不懂的!这位公子,您与我们怀仁药堂没有丝毫缘分,还请离开,日后怀仁药堂都不会做您的生意!” 笑话,敢侮辱他家主子的救命恩人,这不就是吃饱了撑着的吗? 立刻有伙计将那男子请出去。 虽说他不满,但是怀仁药堂背后的东家他可惹不起,因而只能甩袖离开。 掌柜吩咐伙计将银子拿给白桑,又亲自将她送走,才连忙上了楼。 “主,金疮药有了。” 云澈的手指动了动,脸色白得让人心里一颤,语气微弱:“拿来。” 他连忙将一瓶金疮药递给云澈,云澈对他向来放心,打开了木塞直接一口喝了下去。 只是一瓶,他便觉得自己体内的气血都被调和了一般,没有开始的那么杂乱。 便是外伤的疼痛感都少了些许。 云澈睁开眼睛,有些惊讶地看着自己手上这瓶白玉瓷瓶:“可是谁来卖的?” 提及此事,掌柜好似邀功一般:“这可是那位白桑姑娘来卖的!” “是她?”云澈神情微动,随后抿着唇思索着什么,好半晌才开口道,“派人跟着,这女子能拿出这等金疮药,想来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他的想法和掌柜的自然是不谋而合,掌柜立刻垮着一张脸,频频叹气:“属下已经命人查过了,这白姑娘确实是村子里来的,而且她家里头乱,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她嫁人了。” 说到此处,掌柜又跟痛失了亲闺女一样,露出一脸悲伤模样。 云澈知道他想的什么,立刻开口打断他的想法:“你别多想了,那白姑娘嫁为人>妻与你有何关联?” “别摆着那副丧样。” 掌柜看着云澈,一脸悲痛:“您不懂,您是我看着长大的,属下自然是希望……” “闭嘴!”云澈心里一跳,瞪了掌柜一眼,“你出去!” “是是是,您千万别动怒。” 掌柜见效果到了,忙弯着腰出了屋。 唉,主子还是太害羞了。? 第二十一章 调动村民 白桑和严玲在奉城待到了下午,而后才和车夫汇合,一同回村。 他们的回程花费了两天,到村子的时候已经是离家的第五天下午了。 “这几日多谢了。”白桑将碎银递给车夫,那车夫也没有丝毫犹豫,看见钱就连忙上手,收回自己怀里才笑着说没事。 别了车夫后,白桑和严玲拿着包袱回了严家。 “娘,哥,我们回来了!”严玲急忙推开门,将买好的东西放在前院的石桌上,又连忙进屋去唤严母,“娘,我给你买了些东西,你快出来瞧瞧。” “哎呀你这孩子,回来就回来,还带什么东西。”严母的语气略带嗔怪,但神情分明是高兴的。 严钊在屋内听到了严玲的声音,也欲要推着轮椅出来,却没想到他刚开了门,白桑的手也停在半空中,看见严钊便将手放下来。 没有丝毫的不自在。 “给你买了件衣裳,你在屋内换了吧,看看合不合身。” 白桑将那件白色的衣裳放在严钊的怀里,而后又重新将门给拉上,丝毫不给他拒绝的时间:“你快些换,要是不合身才好改一改。” 她想到那件衣裳,又忍不住肉疼了一阵子。 那件衣裳五两银子,五两银子啊! “嫂嫂,怎么样,我哥他愿意穿不?”严玲蹦蹦跳跳地跑来白桑跟前问。 白桑耸了耸肩:“这可由不得他,我买都买了,他要是不穿我就把他的皮扒了!” 败家玩意儿。 “你在这先等着,我去找村长有点事,乖啊。”白桑又拍了拍严玲的脑袋,不等严玲反抗,人已经远去了。 …… “严家媳妇儿,这么快回来了啊。”村长在门口捣拾着谷子,一见白桑就放下手里的活儿,双手在脏兮兮的衣服上擦了两下,“怎么样?这一遭没白走吧。” “是啊,已经找到药堂了,只要我们现在开始种,秋收的时候就可以拿到第一笔钱了。” 白桑淡笑着回复,相比她,村长捣拾显得激动了许多,双唇都跟着哆嗦:“好好好,这村子几百年了才出了你这么个有实力的!” “村长您客气了,麻烦您现在帮我把村子里的人都喊来吧,我有些事要说。” “我这就给你喊去!” …… “哎哟,严家那位回来了啊?” “可不是嘛,听老李头说是找到了下家,说是秋收就能拿到钱了。” “真的假的,还有这事?” “谁知道呢,一会儿听听她怎么说吧。” 人群声鼎沸,白桑高声着让他们安静,随后又道:“此番我去了一趟奉城,怀仁药堂答应我,我们村子的全部草药他们尽数收购,这里有字据为证,大家可以放心!” 人群中不知道哪个村妇大声问了句:“严家的,俺们又不识字,哪里晓得你说的这是真是假?” “就是啊。” 一片附和声中,白桑看见了站在人群中的唐平,嘴角扬了扬:“大伙不识字,咱这秀才爷识得呀!” “哎呀,秀才爷您快请,方才都没注意着您。” 唐平被喊到名,下巴抬得都快到天上去了,走路姿势都带着一股傲气:“拿来,让我瞧瞧。” 白桑面无表情地将合同拿给了他,心里对这人嗤之以鼻。 村里的男丁大多都充军去了,也就这唐平拿钱糊弄了官府,果然有钱人家就是不一样。 “不错,这确实是严家夫人和怀仁药堂的合同字据,没有造假。” 有了他这一番话,村妇们也跟着安了心,随后又有人发问。 “严家的,那这药材的种子俺们去哪弄啊?” “对啊,俺们又没钱去买。” 白桑将合同收回来,揣回袖子里:“大家静一静,药材的种子我会出,不过仅此一次,再有下次便是大家伙自己出钱买了,我不会再掏一个银锭子,如何?” 免费的种子拿来换钱,这谁不愿意?这群村妇当下就应了下来。 “现在,愿意帮我种植药材的人可以去找村长登记一下,我会将种植药材一些要注意的地方告知大家。” 白桑在村里头没事的时候会帮村民看病,一个高大的村妇走了出来,一张脸上满是尘土。 “俺来!俺那小儿子前几日一直发高烧,家里都快把田卖了才请来大夫,结果那大夫却说俺儿子救不回来了。” “好在严家媳妇儿那日路过,听得俺家哭闹,竟是救活了俺那小儿子!” “便是一个子都赚不到,俺也认了!” 说完,她便走到村长面前,报了自己的名字。 不少受过白桑恩惠的人都报了自己的名字,有几个踌躇不安的村妇还在犹豫,白桑也没有逼迫。 毕竟这件事本来就是为了帮严家赢名声才做的。 她也有私心在里面。 “嫂嫂——” 白桑看着略微混乱的人群,突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只见不远处,严玲正推着严钊往她这边来。 而严钊身上穿的便是她给的白色衣裳。 他因为残废,经常闭门不出,常年累计下来,看着也是白白嫩嫩的,一点也没有山间野夫的模样。 “那是严家丫头啊,长这么大了。” “诶,她推的那是谁?” “嗨呀,严家老大呗,他因为腿瘸了一直在家里不肯出门,倒是好久不见了。” “长得怪好看的,难怪当初村里那么多姑娘非他不嫁。” “那有什么用,不也是个残废。” “……” 白桑走到严钊面前,眼里笑意藏都藏不住:“你来做什么?” 他穿着白袍,这会倒是显得有几分贵家公子哥的模样,远远看去,好似天上的谪仙。 严钊面上露出了几分不自在,别过头去,小声道:“看看你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地方。” “现在还没有,但是明日开始就要忙起来了。” “你到时候可得帮我。” 严钊没忍住,抬头看着白桑问:“很辛苦吗?” 这话倒是让白桑惊诧了一瞬,这才去奉城刚回来,她这小丈夫突然这样,倒是让她好生不习惯。 虽然也不是很累,但白桑还是想逗逗他,一本正经地看着他。 “对呀,非常累。”? 第二十二章 治疗 “我……我可以帮你的。” 白桑发现严钊的耳根子红了,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连连点头:“知道了知道了,明天就有你忙的了。” 这几日,白桑将之前在山上发现的药材种子一一分给各家各户,严钊跟着在后面统计。 刚开始他还有些放不开,跟旁人说话也不太自然,经过一两日之后,渐渐的也就习惯了。 邻里都感慨他有个好媳妇儿,严钊听了也是淡笑着道谢。 他们二人的风头盛过当时考上秀才的唐平。 不过也确实如此,唐平是秀才又如何?那也不是各家的,可这赚钱的事情是啊。 因而村民逢人便说“我们村严家媳妇儿……”。 唐平自然也是知道,气得眼睛都红了。 这日,他刚好走在村里,村民们都忙着种药材,没空吹捧他,这让唐平非常不舒服,恰巧看见了正推着轮椅挨家挨户查验药材种植得如何的严钊。 他冷哼一声,走到严钊身后,语气有些阴阳怪气:“哎哟,这不是我们严家大公子嘛,终于舍得出来了啊。” 他们二人之前是同窗,严钊比他更有希望考取功名,因而唐平嫉妒他,这也是全村都知道的事实。 那村民看了眼唐平,又看了眼神情淡然的严钊,忍不住开口:“秀才爷,这严家公子还忙着呢,您快别添乱了。” “什么叫我添乱!”唐平一下子急眼了,“我可没添乱,我们二人是同窗,我理应来问候一句,有什么错!” 那村民没说话,只是那神情别有深意。 问候也不该戳着人的脊梁骨问候啊。 严钊没理,只是对着那村民说了句多谢,随后才转着轮椅对向唐平:“让开。” 自从怀疑唐平害得他残废的时候,严钊在心里已经默认成了事实,对他说话的语气也不是很好。 “严钊,我这可是好心,你别生气,我知道你考不了科举心里难过,可也不能把别人当出气筒啊。” 白桑远远就看见了唐平和严钊,一走近便听到了这句话,严钊不会回话,这可不代表她不会! “这不是秀才爷吗?难道考中了个酸秀才就走不动道了?”白桑言语犀利,“都说读书人讲究活到老,学到老,怎么您今日有空出来?不用学了吗?” “莫非您已经学到头了?” 她将那惊讶的神情表演了个十成十,唐平咬碎一口银牙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得甩袖而去。 村民又告了几口恶状,白桑连连道谢,而后才推着严钊回去。 她一开始就注意到了严钊捏紧轮椅两侧模板的手,心里也是跟着紧了紧。 路上她不停地安慰着,严钊也只是随便应了两句。 她知晓严钊心里不适,却也无可奈何,眼下唯有让严钊的腿脚好起来,才能让他重新有自信。 将他推进房间之后,白桑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你等着,我去拿点东西,保管让你站起来,那气势绝对不输酸秀才!” 严钊看着白桑的脸,心神跟着动了动,他已经不抱希望了,却还是对着白桑点了点头,语气淡淡:“好。” 看他这幅样子便知晓他这是不信。 白桑撇了撇嘴,回了屋子,从自己的空间里拿出一副银针和些许珍贵的药材,又看见一旁的泉泉细流,想了想,拿了个容器将灵泉水装了些。 这些拿出去都是价值连城的,要是严钊这腿还不好,那她日后也别出来行医了。 白桑拿了个大铁盆,将东西全部放了进去,而后进了严钊的屋子,给他扎针。 这几日她都会在夜晚帮他的腿脚按摩,为的就是舒活筋脉,看着他肌肉微股的小腿,白桑就知道这几日的按摩没有白做。 “我给你施针的时候会有点痛,你实在忍不住喊出来就是,知道吗?” 见他点了点头,白桑又解释:“用麻沸散会降低药效,所以没给你用,听话啊,保你三天后让那酸秀才在你面前说不出话来。” 听白桑这么说,严钊心里还是有些许的期待,一会儿施针若是腿脚有知觉,那便是他的腿还没有彻底残废,还有救。 施针的过程漫长得不行,白桑额头都跟着出了细汗,严钊拿衣袖替她擦去。 她一抬头,严钊便伸手。 两人这一来二去的倒是默契了不少。 白桑说得不错,确实会很疼,还是那种密密麻麻的疼,好似刺入骨髓,严钊都得咬着牙才能迫使自己不发出声音。 严母和严玲那边白桑已经通知了,此时也是站在门外,一脸焦急地看着里面。 “也不知道会不会成功。” “娘,看开点,要是能成功说明嫂嫂就是咱家的福星,如若不能成功也就罢了,左右都已经做好心里准备了。” 严玲语气有些失落,若是能治好,那便是极好的。 可若是不行……那便是老天不赏脸了。 过了好半会,白桑终于从里面出来了,她全身都是汗,严母和严玲连忙迎了上去:“嫂嫂,你辛苦了,快去休息吧。” “哎呀,你这孩子是水捞出来的吧。” 二人只字不提严钊的事,可眼中的期盼之情又晃着白桑的眼。 “娘亲,玲儿,阿钊的腿已经好了,不出三日便可以下地走路了!” 她用惊喜的语气说出,严母和严玲也是一时热泪盈眶,尤其是严母,身子一软便要瘫在地上。 好在白桑及时将她捞住。 “白桑,你……你简直就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啊!”严母哭得大声,说着就要给白桑跪下。 白桑瞪大了眼睛,万万没有想到会发展到这一步:“不行不行,娘你快起来,你这不是要我折寿嘛!” “嫂嫂,那我的您可得受着!”严玲心性纯良,说着就要给白桑跪下。 白桑这一来二去的都快拉不住这两人了,只得把严钊搬出来:“好了,娘,玲儿,你们别跪了,阿钊还要换水,你们俩真的想帮忙,便去给他熬药。” “这样才能保证他的腿脚日后也会变得利索些。” “好好好,熬哪些草药,你告诉娘,娘这就去。”? 第二十三章 闹事 有了严母和严玲帮衬,白桑倒是轻松了不少,还有闲心跟严钊唠着。 严钊忍着疼痛听她说话,只是一抬眼,便看见了白桑的满脸倦容,忍不住为之动容:“若是累了,你便先回去休息吧。” “没事,这才哪到哪啊,起码得先把你的腿脚给稳定一下再说。” 她方才已经用灵泉水和汤药混在一起了,防着严钊察觉出什么异样来。 这样若是出了事,咬死就是汤药的效果。 “……其实你不必这么对我。”严钊默了一会儿,到底还是开口说了自己的心里话。 白桑哼笑一声,点了点他的额头:“不这么对你对谁?严钊,你很好,不用这么妄自菲薄,若非不是你腿脚不便,指不准还是我配不上你呢。” “胡说!”严钊说完这两个字才觉得自己情绪有些太过了,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又急里忙慌地为自己辩解,“你……你也很好,没有配不上我。” 唉,终于开窍了。白桑看着他发红的耳根子,忍不住凑近了些问:“那你还赶不赶我走了?” 以前是想的,怕自己连累她。 可如今,只要他可以站起来,说什么都不愿将白桑松开。 不知不觉时,白桑已经在他心里占了一席之地。 只是严钊说不出口,他只能别扭地回答:“早先让你走,你不愿意,如今你想走……时辰也过了。” 说完,他便紧紧闭着嘴,抿着薄唇,心脏乱跳,脑海里也是忍不住胡思乱想。 白桑会不会嫌我太胡言了…… “噗嗤。”白桑没忍住,抬手捂着嘴巴笑了出来,脸上带着笑意,“先前我没走,现在也不会走,你想赶我也没门。” 两人捅破了窗户纸,看对方的神情都跟着有所变化。 严钊看着白桑的笑颜,心里更是暗自发誓,将来一定要有一番作为,才不枉白桑对自己如此寄予厚望! 再说白家,白柳从乡邻那知道了白桑如今的作为,那心里头也是痒痒的,恨不得现在就去找白桑要些银子来。 但这一番肯定不能自己办,她的视线落到了刚从门外进来的白奶奶,立刻满脸笑意地迎了上去。 “白奶奶,我听说堂妹那得了钱财,你可知?” 白奶奶刚跨过那破烂的门槛,脚尖刚落在地上,立刻抬头看向白柳,眼中的贪婪怎么也掩饰不去:“你说的可是真的?” “这乡邻都知晓了,白奶奶问问便知。”白柳抬着下巴,一副倨傲的模样。 白奶奶眼珠子转了转,转身就夺门而出,大伯母刚到,还没进屋就瞧白奶奶出门,对着屋内的白柳问:“这是怎么了?跑这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什么脏东西给追了呢。” “白桑那边有来路,赚了好些钱,她刚一知晓就出去了。”白柳哼了一声,“见钱眼开的老东西。” 大伯母也跟着心动了一番,往白柳身边靠去:“你和那白桑关系不错,怎么没趁机要点?” “谁要做那乞丐啊,我要白桑亲手送上来!” 说着,两人跟在白奶奶后头。 白奶奶问了乡邻,那村妇吞吞吐吐不肯说实话,而后见白奶奶眼睛一瞪,那模样和夜半来索命的厉鬼相差无几,吓得她一开口就说全了。 白家对白桑的态度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不愿意告诉她也是正常,这白奶奶一下子知道了这等好事,脚程忒快地往严家去。 生怕去晚了拿不到银子似的。 到了严家,白奶奶一见门口的严玲,立刻上去发难:“白桑去哪了?” 严玲听来人找她嫂嫂,欲要抬头作答,一抬头却见白奶奶那神似恶鬼的眼神,吓得把话憋了回去。 她当然记得这是白桑嫁过来那日,来他家闹的那个老太婆! “嫂嫂现在不在家,你走吧。”她不敢把话说得太硬气,但是也没给白奶奶一点好处捞,转头就要进屋。 可惜了,白奶奶是个不依不饶的主,一听白桑不在,又眼尖地看见了过路的村民,立刻高声嚎叫起来。 “造孽啊——我们白家怎么就这么惨啊——” “这白桑一出嫁,连娘家都不管了,这是要我们白家怎么活啊!” 她索性直接躺在泥地里,撒泼打滚,过路的村妇瞧见了,也都驻足停下来看上两眼,兴致勃勃。 不远处的白柳一见,立刻加快了步伐,跟着附和:“哎呀,白奶奶,我都说了,堂妹这一嫁,定然是不会再管家里了,你怎么不信啊。” 严玲听她们说得情真意切,但又联想到白桑嫁过来那天,说什么也不会相信白奶奶这副嘴脸。 在屋里头给严钊熬药的严母,一听这动静,药也不熬了,放下蒲扇,往衣裙上擦了两下手,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 严玲到底还小,看见严母就着急地往她身后躲。 “白家的,你们这是又要做什么!”她板着一张脸,厉声问道。 但其实心里已经有了数。 这早不来晚不来的,偏偏等白桑带着村里人开始种药材了才来。 这意图简直就是明显得不行。 但是白奶奶怎么可能承认,她撒泼道:“我这做祖母的自然是担心我的孙女,倒是你们严家,把我孙女藏哪去了!为什么我不见我孙女了!” “哎哟,可怜我这孙女啊,嫁来你严家还要遭人藏着!” 一旁的白柳也适时地见缝插针:“是啊,白奶奶这么心疼堂妹,总得让她见上一眼再说。” 只要见上一眼,这钱指定能拿到手! 严母又何尝不知道她们的心思? 无非就是找白桑要钱,若是要不成,还可以空手套白狼,说白桑是只白眼狼,竟然不顾娘家。 真是打的一手如意算盘! 严母也不是什么任人拿捏的柿子,但到底和这耍赖皮的说不明白,只是冷着张脸道:“白家,并非我们不让你见白桑,只是她今早就出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你要是有事可以先和我说,我一会儿再一起转告她。” 那可不成,跟你说了我哪里还有钱拿。白奶奶不依,一直哭闹着,搞得严家门口越来越人驻足观看。? 第二十四章 惊讶 “苍天啊,我那可怜的孙女怎么就嫁了这一家人啊,丈夫是个瘸子,这婆婆也不是个好的,更别提这还没及笄的小姑子了!” “竟是嫁到你们家来当苦力了,委屈了我孙女啊——” 她哭得真切,若是旁人也就罢了,但这村子里的人大多都受了白桑的恩惠,对严家自然也是礼让三分。 对白奶奶这一出戏嗤之以鼻。 但是也有对白桑不看好的,那便是那些说白桑出村是去当姑娘的那些村妇。 她们见其他村妇的药材都长了,到了秋收就有银子拿,这心里自然是悔不当初,但怎么也不肯压下这口气。 如今白家人都来这闹了,她们自然也要跟着添一把火。 “就是啊,这严家媳妇儿嫁过来也没享过一天清福,就因为你们严家生计不好,天天抛头露面,出去还要惹人说三道四的,惨啊。” “唉,这严家老大腿脚不好使了之后啊,这严家就一天不如一天,要不是严家媳妇儿来了,哪有你们这样的好日子过啊。” “就是啊,这不得多亏了白老太把这顶好的孙女嫁给你,否则还轮得到你们严家过日子?” 她们越说越得劲,像是恨不得把严家都数落个遍一般。 到底是寡不敌众,周围村民也没有帮严家说话的,大多都是来看热闹的。 毕竟这么一出戏百八十年也难得看一回。 “白家的,你们可别欺人太甚了!虽说现在是靠白桑撑起的严家,但是不久后我儿也能撑起一片天,哪里轮得到你们置喙!” 严母气势十足,可惜就是个花架子,跟白家人可比不得。 大伯母一瞧,扒开人群往严母面前走,双手插着腰,底气十足:“我就来看看我侄女儿,你们严家还不让看?” “更何况,白奶奶哪里说错了?你们严家不就是靠个老大,如今他腿瘸了,你们严家就是撑不起来,还妄想严钊日后能撑起一片天?可别是靠我们白家闺女撑起来的吧!” 白柳冷哼一声,跟着附和:“就是啊,我们白家也不是好欺负的,哪里有让自家汉子待在屋内,媳妇儿在外操持的?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哪里像她?看中的便是秀才老爷,若是让她嫁过去,那肯定要天天都有侍女小厮伺候着,什么都轮不到她动手。 十指不沾阳春水。 严母狠狠地瞪了一眼白柳:“我们家还轮不到你们来说!白桑现在已经嫁到我们严家了,便随夫家姓,你们这些娘家的来这里说这些不太合适吧?” 那几个村妇又忙揪着她的话不放:“哎哟这话说的,人家心疼自家的女儿,怎么你还当管起来了?” “就算你是她婆婆,总不能碍着人家见娘家人吧。” “就是啊,更何况严家媳妇儿之前天天往外去,也不知道到底做什么了呢。” “就是啊,当姑娘了还不让讲。” 严玲一直觉得这几个村妇眼熟,怎么也没想起来是谁,如今她们一说这事,记忆立刻如海水一样涌来,指着她们几个大声喊。 “我记得你们!就是你们天天在背后造谣!嫂嫂那日回答了你们的问题,你们却还不依不饶,最后索性不种草药了!” “是不是因为你看到别人种成草药了日后可以换钱,所以心里头不舒服呀?” 严玲留着些心眼儿,还故意拿最天真的模样来看着那几个村妇。 村里的村妇对这件事也是记忆犹新,猛地开口道:“原来是你们几个,这是见不得别人好,开始要吐酸水了吧!” “哎哟,这心思,随便来个人都能揭得穿,够恶心人的。” 她们如今开口,严母心里却没有丝毫的感激,这群人不过是来看一出戏,此时开口只是为了博取好感。 这样的人……以后也是信不得的。 严玲看着白柳,又装出一副不解的模样:“若是白老太听不懂也就罢了,怎么这位姑娘你也听不懂?” “我嫂嫂不在家,你们要见她的话有点难,毕竟她最近都很忙,我娘亲好心帮你们带话,结果你们一直哭,哭什么呢?” 是啊,这哭什么? 白奶奶一下子僵住了,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哭下去。 倒是大伯母为了那笔钱还真是拼了,指着严玲的鼻头就骂:“哪里轮得到你这么个小丫头片子来说这番话,你嫂嫂不在就不会去找吗?” “我看你们半天了都没人动一下,这不就是不想让我们白家看到白桑吗!” 她的嗓门太大,严玲没忍住,往后退了几步,严母急忙把她搂进怀里,一句话也不肯再跟白家说。 实在是累得没有力气了。 屋内的严钊听到了这么大的动静,透过破旧的窗户也能看见外面的景象,但是不真切。 隐约瞧见他母亲抱着严玲蹲了下来,还以为是那群人做了什么,心里一急,也不顾白桑说的不能下床走路。 直接弯腰给自己人脚套上鞋,而后忍着巨大的痛意往外走。 “吱呀——” 老木门已经很久没修了,经过这么些年的风吹日晒,此时更是摇摇欲坠。 众人更是被这一声开门声给吸引了目光,均是抬头看向声源处。 只见严钊穿着一身单薄的白衣,衬得他整个人身材消瘦,可是却不见丝毫的颓废感。 反倒是因为白桑这几日拿珍贵的药材和灵水供着,他这会的气色比起前几日村民看到他还要好上些许。 人群一下子轰然炸开。 “不是说严家老大瘸了吗?” “是啊,当初严家母亲卖了一亩地给他请大夫,那大夫也说这腿脚指定是治不好了。” “现在又怎么回事?莫不是真如严家说的那样,白桑是个福星?” “天呐,早知道让我儿先去娶了再说,怎么也不能便宜了严家啊!” 反应最快的是严玲,她猛地往屋里冲,两眼泪汪汪地看着严钊。 她哥能走路了!她哥能走路了! 严母也是激动得双唇都在打着哆嗦,眼泪从双颊落了下来,一直喃喃道:“站起来了,终于站起来了!”? 第二十五章 威严 “哥,你终于出来了,这几个人一直说我们苛待嫂嫂!”严玲不愧是小孩子,简直就是告状的一把好手。 严钊的脸冷若冰霜,好似随时都会发难于他们。 便是白奶奶也没忍住打了个哆嗦,这严家老大怎么看着这么凶。 倒是一旁的白柳看着严钊的脸,双颊不知何时已经爬上了红晕,一脸娇羞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这是要会情郎。 严钊自然是注意到了双眼含着泪光的严母,心神有些恍惚,但眼下也没法注意她。 他看向白奶奶,声音冷清:“白家的,桑桑现在不在家,你们有事可以同我们讲,我们帮你们转达,也可以你们进屋好好等着。” “眼下你们却偏偏不选这两种最为和气的办法,而是要耍泼赖皮,你们又是什么意思?” 严钊的语气没有丝毫委婉,反而有些咄咄逼人。 这倒还是乡邻们第一次见严钊说这么多话,居然是为了他那刚过门没一年的小媳妇儿。 看来这冲喜还真是冲对了。 “是啊,而且白家老太的名声在她们村里头一向不怎么好听。” “可不是么……现在估计也是看严家媳妇儿赚了钱,想要捞点。” “唉,这人呐……” “……” 被人戳破了心事,白奶奶的脸色变了些许,就连一旁的大伯母都挪着脚步往边上稍稍移了些,眼神飘忽不定。 倒是白柳咬着下唇,一副娇憨的女儿姿态对着严钊道:“严大哥,白奶奶也是太关心堂妹了,这才闹得不好看了些,你大人大量,别同她计较。” 大伯母也是没想到这么一会儿功夫,白柳竟是直接“背叛”了她们,看她的眼神像是恨不得在她身上戳出一个洞来才罢休。 严钊的视线看来,白柳心里又是一阵狂喜,脸上红晕更是深了几分,还带着几分得意。 她长得本就好看,严钊再如何也是个男人,现在恐怕在心里想着她有多善解人意吧。 “你又是何人?” 白柳低着脑袋,扭捏姿态一览无余:“严大哥,小女白柳,是白桑的堂姐。” 原以为严钊会给她点面子,没想到严钊却是皱起眉头,一脸厌恶:“既是桑桑的堂姐,那便别喊我严大哥,我同你并不熟络。” 什么!白柳猛地抬头,看着眼中皆是厌恶的严钊,心里“咯噔”一声,为什么他不愿理睬自己? 难道有疾的不是腿,而是眼睛? “严……严大哥,您看得见我吗?”她扯出一个笑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严玲站在严钊身边,一听这话立刻急眼了:“呸呸呸,你这女人怎么还咒我大哥!我大哥眼睛好得不行!” 就连她也是一脸郁闷,怎么这女人一来就乱攀关系?一口一个严大哥叫得比谁都欢。 “那他怎么……”白柳原本想说他不识好歹,但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不行,不能让严钊对她的印象不好,否则这么好看的一个男子岂不是便宜了白桑那个贱蹄子! 白奶奶见严钊不语,先发制人道:“我来找我孙女也不成了?哪有你这样的丈夫?” “说!是不是你们严家平时苛待我孙女,所以现在不敢让她出来见我!” 白奶奶怒目圆睁,说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倒是站在严钊身边的严玲瞪大了眼睛,丝毫没有想到人居然可以厚颜无耻到这个地步! 饶是她一个十几岁的姑娘都知道这白奶奶安的什么心! “桑桑现在不在,你听不懂我说的?”被这么一个问题折磨到了现在,严钊的耐心也被磨灭得差不多了,说话都带着几分不耐烦的情绪。 “好啊,你们就是合着欺负我这么个老太婆!”白奶奶劲儿上来了,挽起衣袖欲要和严钊说道说道。 大伯母也是双手叉腰,像极了街边的泼妇:“你们严家一个个都是泼皮猴!说什么我家白桑不在家,我看这就是你们的借口!” 她那嗓门好似夜半打更的锣鼓,震得人耳膜发颤,听东西都一阵一阵的。 “既然你们不听,那便滚!”严钊冷冷地盯着她们,目光森冷。 白奶奶缩了缩脑袋,还想说些什么,但一对上严钊的眼神,嗓子立刻哑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走,走。”白奶奶咬着牙,两条腿都有些打颤,用力拍了两下大伯母的胳膊,让她走在前边。 她向来就是欺软怕硬的东西,原本以为严钊腿残了,她能说上两句,没想到不仅没残,那威严也是一顶一的吓人。 “你怕什么!”大伯母还惦记着那笔钱,想着讨价还钱,但是却又听见严钊冷喝一声。 “还不滚的话,我只好请村长过来了!” 这老泼皮虽然平时看着公道,但一旦涉及自己的利益,那模样也和青面獠牙不相上下。 大伯母心里对他也是有些忌惮,哆嗦着嘴唇嘟哝几句:“走就走,下次再来!” 她俩一个比一个快,像是身后有什么吓人的东西一样。 白柳见状,也不好多待,只是还想挽回一下在严钊心目中的形象。 “严……堂妹夫,要是白桑回来了,你就替我们转达一句想她了,让她回来看看。” “白奶奶和我娘也是担心她,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她看着严钊的表情,却见对方充耳不闻,心里自然是不好受的,最后只好福了福身,跟在白奶奶和大伯母身后离开了。 这出戏没了角儿也就没看头了。 村民纷纷离开,没有停留。 “哥,你疼不疼?嫂嫂说怎么也得三天,你这才第二天就站起来了。” 严玲现在可谓是白桑说一就是一,听话得不行。 严母上前,自然也是注意到了严钊发白的脸色,嘴巴刚张开就听闻身后传来白桑的声音。 “娘,玲儿,你们这是做什么呢?” 她远远只能看见这母女俩凑在一起,往前一走才发现严钊,脸色变了变,立刻上前扶着严钊。 “你是不是不要这双腿了!我说了要休养几天,你今天直接站起来算怎么回事!” 严钊一句话没说,只是抿着嘴唇,活像受气的小媳妇儿。 “我知道你想站起来,但是你目光长远点,我们不能急于一时啊!” 白桑恨铁不成钢地说着,严玲这才反应过来,小声地说道。 “嫂嫂,方才白家人过来闹事,我哥才急着出来的……” 第二十六章 别扭 “是啊桑桑,你别怪钊儿,是我没本事,不能护住家里。”一旁的严母也帮腔道,说着又不由自责起来。 这老白家的,这趟过来严家,根本就不是来好好说话的,一过来二话不说就开始找茬,撒泼打滚的好赖话都给她们几个娘们说完了。 儿子也是害怕她们娘俩受欺负,强撑着身体走出来的。 “娘,是孩儿无能,不能护着您和妹妹。”严钊开口喊了声。 听到哥哥自责的这话,严玲心疼不已:“哥,你别这样,”说着看向白桑,撒娇道:“嫂嫂,你就别生我哥的气了,好不好?”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 白家的那一个个的德行,白桑最清楚不过,尤其是白老婆子,可是出了名的贪财泼皮,兴师动众到严钊不顾她的叮嘱,强行忍着腿伤出来,肯定是白老婆子亲自过来大闹了。 虽说严母不是任人欺负的主,可对上白老婆子那耍赖不顾脸面的性子,终究是吃亏的。 “桑桑?”严母见白桑不吱声,心里不好受。 自从白桑嫁进严家,她们家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甚至连儿子多年的腿疾,都有重新好起来的机会,原本她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 可白桑没有骗她们。 她说儿子三天可以站起来,现在才两天,儿子就能站起来了。 苍天有眼,垂怜她们严家,给了她们这么好一个儿媳妇,是她们老严家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啊。 严家三人的话,听的白桑心里难受极了,又无奈又心痛。 “娘,玲儿,我不生气,你们别再自责了,不关你们的事。”说到底,都是原身白家人的错。 这人都卖出去给人冲喜了,一见点甜头,就想削尖了脑袋过来将好处都弄回去。 怎么这么大的脸! “娘,下次她们再来,我若是不在家里,您别心软,赶出去就是。”想到原身家里的那一个个不省事的,白桑眸色就一片冷然。 叮嘱完严母后,她又看向严钊,他身上穿着件单薄的白衣,许是方才着急忙慌出来,这才连外衣都没披上就出来了。少年清俊的脸上沁着汗珠,眉宇紧拧,面色因为腿疼的缘故泛着病态的白色。 虽说他是担心严母和严玲受欺负,但白桑还是叮咛地说道:“下次别强撑着自己的身体出来,不然以后腿都好不利索。” 这些时日,她一直用空间的灵水养着他的身体。 现在更是为他医治着腿疾,她可不想,还没好呢,就将自己再次弄伤了。 虽然她能救他的腿一次,就能救第二次,可受罪的不止是他一个,这一家老小,可都担心他的腿伤呢。 严母一听以后腿脚可能不利索,顿时紧张不已:“钊儿,你快进去躺着,腿好全之前,都别下地了。” 严钊紧抿着唇,微微低着头,袖子中的手攥了起来,他羞恼自己腿脚不便,明知白桑是好心,心里仍旧是不痛快,甩开白桑搀扶他的手,转身一拐一拐的走进屋去。 “钊儿……”严母担忧的看着儿子的背影,心里心疼的不行。 “娘,没事的。”白桑朝严母笑笑:“您去忙您的,我去看看他。” “桑桑,你没生气吧?钊儿他没跟你生气,只是心里不好受……” “我知道的娘,您别担心,我心里有数。”白桑打断严母的话,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 少年意气风发的年纪,遭受突然的变故,从此一蹶不振。 她若是想彻底的将严钊从人生黑暗的低谷当中拉出来,除了从身体上将他治愈,还得从心理上下手,双管齐下才可。 严钊刚才甩开她,除了对自身身体的恼怒,更多的,是对自身的身体缺陷的自卑。 这些,都是需要她用足够的耐心耐力去抚平的。 可一想到刚才他恼怒的模样,她又觉得好笑。 当真是可爱得紧。 “娘,我会将他哄好的,你们都去忙你们的吧。”白桑看着严母和严玲,说完后朝严钊跟了上去。 他的腿疾这会应该很疼,明明走了好一会了,才走出去一小段距离。 不过片刻,白桑追了上去,再度搀扶着他的手,歪着脑袋看他,声音软下来:“真生气了?别生气好不好?” 他若是想要她哄,她也不是不能哄。 女子的声音娇软,即使是生气的人,听了也不忍心生气。 严钊垂眸看了一眼她搀着自己的手,明明手臂纤细,似乎一下子就能折断,可就是这纤细如藕节的小臂,她却撑起了他心中的希望。 是她,让他有了重新站起来的可能。 她像一抹照在阴暗大地的阳光,驱散所有的黑暗。 “我刚才不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嘛,你知道的,我这是关心则乱。”白桑见他不吱声,继续讨好。 两人进了屋,将严钊在床边安置好。 白桑凑近他,黑白分明的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看,微瘪着嘴,委屈道:“你真舍得跟我生气呢?我都解释了,你还不肯消气?” “不是。”严钊闷闷地吐出两个字。 白桑嘴角噙着笑,不过没有笑出声来。 “在这等我,我马上回来。”她说着转身出去。 心里清楚他在心里跟自己较劲呢,同时也明白,他的腿必须要治好,才能有可能彻底的将他心里的自卑抹去。 去了厨房端了一碗茶水出来,在进屋之前,她偷偷的从空间里,弄了灵水掺和进茶水里,这才端进屋内。 “别气了,快将这水喝了。”她将茶水递到他手上。 严钊二话没说,将茶水喝完。 在他喝的的时候,白桑眼睛一直钉在他身上。 倒是没想到,这小郎君生个闷气,生这么久不说,怎么还这么可爱呢。 她一屁股坐在他身边,将他的手拉了过来攥在手心,软声哄道:“好啦,看在我这尽心尽力伺候的份上,小夫君你就别生气,好不好?” 严钊清隽的脸上瞬间泛了红。 黑眸看看白桑白净带笑的脸旁,明媚耀眼,他垂下眸,心里仍旧有些别扭,心底暗暗觉得配不上她这样出色的女子。 第二十七章 治病 哄好了人,白桑回房整理那些药材,这是她从学医开始就养成的习惯。 家里的药材数量不多,她想着还得想办法多弄一些存着,正想着,不经意间就看到了站在房间外的严玲。 “玲儿?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情吗?”白桑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迎过去问道,“怎么站在这里不说话?” 严玲双手不好意思的揪着自己的衣服,脚尖也一个劲的扣地,想说什么但是犹豫了好几次都没说出来。 这让白桑有些无奈了,严玲这孩子的性格不是古灵精怪的,怎么今天也跟她哥哥一样变得有些别扭了? “那个,我哥哥昨天说的那些话都不是故意的,他就是有时候说话有点难听,嫂嫂,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放在心上?” 说完,还紧张又期盼的看着白桑,黑漆漆的眼珠盯着她,生怕她因为提起这件事又生气发火似的 白桑好笑的看着还在纠结的严玲,心里满满都是无奈。 原来是为了这个,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 “放心吧,我不会想那么多的,再说了,我天天忙着挣钱,哪有那么多心思去想那些啊?你也不要总是胡思乱想的,知道吗?” 白桑认真的解释着,还顺便揉了揉严玲的脑袋。 严玲顾不上紧张,凑到白桑跟前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 “真的吗?你不会生我哥哥的气,是吗?” 白桑被她忽然靠近吓了一跳,正要回答她呢,就听到外面传来了焦急的说话声,连忙坐直了身子,再次安慰严玲, “你哥哥昨天说的那些话我不会放在心上的,放心吧。” 自己这样说,这小妮子应该能放下心来了吧? 话音刚落,外面的脚步声也到了,就连刚才隐隐约约的说话声也已经能听得清楚了, "白桑姑娘!白桑姑娘在吗?求求您发发善心救救我儿子的命啊!" 人还没到,声音就已经先传进来了。 白桑听到她的说话声就知道情况紧急,顾不上多问就简单的收拾了自己的药箱,收拾到一半的时候,院子里冲进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农妇。 她收拾的很干净整洁,但是一脸的焦急,见到白桑就急的直接跪在了地上。 “白桑姑娘!请您救救我儿子的命啊!” 白桑手上动作不停,给严玲使了个眼神,严玲连忙将人给扶起来。 “您先别急,给我仔细的说说是个什么情况,我也好拿着对症的药材去治病,咱们尽快去,也好早一步治病救人,是不是?” 白桑的劝解起到了作用,一直哭泣不停的农妇迅速的止住了哭声,但还是忍不住抽噎。 “是,是几日前,我儿子去玩水,结果现在就开始高烧不退,我,我这也想尽了办法,但是都不管用啊!” “我家就这一个儿子,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救他一命啊!” 说着说着,农妇又忍不住低声哭泣。 “今天才开始的高烧?这几天没有去过别的地方?”白桑再次问道。 “对,是今天才开始的,没有去过别的地方,这几天一直都在家里没有外出。” 听到农妇肯定的答案,白桑也大致猜出了男孩的病情,但是是不是,还需要到现场去看一看。 她挑好了药材,然后合上药箱,“走吧,带路。” 病情不等人,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 “玲儿,你跟我一起去,还能帮我打个下手。” 严玲连忙点头跟上了白桑的脚步。 农妇似乎是没想到白桑只问了这两句话就直接要走,脸上还有些诧异,但是很快,她就回过神来,连忙转身在前面带路。 “我儿子都很乖的,一直都会跟着我身边干活,就那天让他出门去了,没想到......没想到就那一天的时间,竟然就惹上了这么大的病!” 农妇一边走,一边跟白桑诉苦,但更叫白桑感觉惊奇的还是,她健步如飞! 明明来的时候已经走了那么长时间的路,这没喘几口气就又往回走,但是回去的时候,白桑扛着小药箱还几乎跟不上! 这身体素质,叫白桑有些羡慕! 很快,三个人就到了农妇的家里,白桑已经走出了一身薄汗,但是见到了孩子,还是迅速的坐到床边检查情况。 农妇还有严玲都站在一边,不敢说话。 担心挡到了光线,严玲还拉着农妇将地方给让出了,就是为了方便桑检查情况。 观察了一会,严玲从自己的药箱里直接抓了一副药出来递给农妇。 “这个,三碗水煎成一碗,然后端过来,另外,有没有酒?没有酒弄一些凉水来也可以。” 说完,白桑就直接将男孩身上厚厚的被子直接掀了,吓得农妇差点把手里的药给掀了,白桑连忙解释。 “放心吧,孩子喊冷并不是真的冷,他其实很热,你过来摸一摸,浑身滚烫,现在要先把温度降下来,你这样捂着被子,热气散不开,容易把孩子捂成傻子,先去煎药吧,这里有我和玲儿呢。” 虽然白桑说的这些农妇还是第一次听说,但是她说话的样子,却莫名的叫人信服。 “好,好,我这就去煎药,家里没有酒,只有凉水,就在那边的水缸里。” 白桑和严玲连忙打了一盆水,将擦脸巾浸湿,给小孩擦拭四肢和脸蛋,还在额头上盖了个凉的擦手巾,隔一会就换一个。 严玲有些担心,紧张的小声问白桑。 “嫂嫂,这真的有用吗?他烧得这么厉害,我听说,好些烧得厉害的人就直接直接成了傻子,要不就……” 白桑笑了笑安慰严玲,“放心吧,你嫂嫂我心里有数,没有把握的病我敢随便给人开药吗?做大夫,最重要的不是医术,是医者仁心,这一点,我还是有的。” 见到严玲还是有些担心,白桑只能捏了捏她的脸蛋。 反正,等会喝了药病情好转,这小妮子就不用担心了。 很快,农妇的药煎好了,白桑连忙招呼着把药给小孩灌下去,没一会,农妇就惊喜站起来。 “好了!好了!不烧了!谢谢你!” 第二十八章 欣欣向荣 这严家新进的儿媳,可真是妙手回春啊。大半日都不好的高烧,这白桑姑娘不过观察了一会,便知道用什么药,灌下去没半会的功夫,烧就退了。 当真是医术厉害。 “白桑姑娘,这一次可真是太谢谢你了,若不是你出手,农妇还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农妇感激的无以言表,说着竟然跪地感谢。 白桑被她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 “大嫂你别这样。”她忙将妇女从地上扶起来,淡笑着道:“我也只是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尽自己所能罢了,实在不必行大礼。” 如果是些品性刁蛮难相与的,白桑不会如此,眼前的妇人,一看心地便很实在。 这番话,让农妇感动不已,立即红了眼眶。 要说这严家新媳,有本事不说,做人,还这么的地道。 自己有了本事,也不忘提携村里的人,带着大伙儿跟着种草药。 “姑娘真是菩萨心肠,严家能娶到姑娘,真是有福气啊。”农妇说着,不由又艳羡起来。 对方只是感叹,没有诋毁的意思。 “哪里,”白桑笑笑:“能嫁进严家,也是我修来的福分。” 严家这一家子,都是讲理良善好相处的人,若是嫁进原身白家这样的家庭,以原身那懦弱的性子,不知道会被磋磨成什么样子呢。 一旁听着的严玲没说话,两只眼睛一直盯着嫂嫂。 在她心里,农妇的话倒是实在话。 当初若不是白桑嫁进来冲喜,哥哥可能早就没了,娘的眼疾也不可能治好。到如今,连哥哥的腿疾都有彻底治愈的可能,这不是严家的福气是什么? “大嫂,虽然你儿子现在已经退了烧,但他前几日泡了水,你还得跟我们回一趟家,我给你抓几副药,等吃完,你儿子就能彻底好全了。”白桑温声道。 说到儿子的身体,农妇很是重视:“我都听白桑姑娘的。” 三人重新回了严家,白桑抓好药,递给农妇,边叮嘱道:“跟之前一样,三碗水煎成一碗,喂下去就可以了。” “谢谢你……”农妇一个劲的道谢。 随即,从兜里掏出为数不多的银钱来,脸上有些捉襟见肘的窘迫:“白桑姑娘,劳烦你出诊,实在是迫不得已,你别嫌弃我这钱少……” “大嫂说的哪里话。”白桑忙道。 刚才去了农妇的家中,家里的光景一目了然。 这所剩不多的银钱,估计是她家里全部的积蓄了。 白桑只拿了药材钱:“都是乡里亲邻的,你儿子这病也只是小病,拿个药材钱就行。” “这可使不得……”农妇不好意思,又要将手里的银钱往白桑手上塞。 “大嫂,你就别跟我客气了,拿回去吧。”白桑拒绝道。 “大嫂你就别难为我嫂嫂了,听我嫂嫂的吧,收回去吧。”严玲帮腔道。 农妇只好收回银钱,红着眼再次感谢。 “你们都会有福报的,谢谢你们。” “快归家去吧,等会你儿子醒来找不见你,可能会着急,药一定要按时吃。”白桑又叮嘱了一番。 农妇满怀感激的离开了严家。 送走人后,白桑松了口气。 原本她就是尽一下自己的绵薄之力,对方也是老人巴交的村妇,即使她没一点文钱,只看在对方是一个为儿子忧心思虑的母亲的份上,她也不可能不去救。 “桑桑。” 这时,门外响起严母有些急切的声音。 白桑和严玲走出门。 “娘,您别慌。”见严母额头上都是汗,脸上满是着急的神色,白桑上前搀着她的手安抚道:“有什么事,您慢慢说就好。” 将人搀进屋,将严母安置在正屋的桌椅上,白桑还体贴的给严母倒了杯茶水。 严母忧心忡忡的喝不下,两只手握着茶碗,愁道:“桑桑啊,家里只剩下一小块地,等成熟收割了,我们这一家子,这么点粮食怎么够吃啊。” 闻言,白桑心里有些无奈。 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 只是吃食的问题,这不就是个小问题吗?作为二十三世纪携带空间的医生,她会的又何止这一项医术? “娘,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紧要的事呢。”白桑叹了口气,岂是也不怪严母,孤身一人带着两个孩子过活,好不容易严钊成了最厉害的读书人,却突然被推下悬崖导致双腿残疾。 即使严钊是个读书人,但他作为男人,便是家里的顶梁柱。 突逢剧变,这对严家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尤其严玲年纪还小,严母又有眼疾,儿子又双腿残疾,一蹶不振,可谓是灭顶之灾也不为过。 农民,也就靠着地里的收成过活,粮食不够吃,可不就是要命么。 “娘,草药卖钱后可以买粮食,吃食方面您不用担心。”白桑柔声道,想了想,又询问道:“娘可会做手工活?” “可以。绣活我倒是可以。”严母有些犹豫:“就是这做绣活的材料没有。” 买这些材料,都需要好一笔银钱呢。 原本白桑只是随便问问,没想到严母真的会,顿时感到惊奇。 “娘,等我去镇上带了材料回来,您若想做,倒是可以做些。”庄稼人闲不住,手头有点事做,有进账,才不会心焦慌乱。 吃食方面不用愁,还能找新的赚钱生计,严母立即喜笑颜开。 “桑桑啊,你可真是我们严家的福星,我们老严家……” “娘。”白桑无奈的打断她的话:“您又来了,您快别这样说了。” 难怪严钊会这么自卑,在她面前常常妄自菲薄。 看来这是跟严母学的啊。 “好好好,娘不说。”严母越看白桑这个儿媳妇,越是喜欢的紧。 安抚好严母后,白桑又去看严钊。 “腿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严钊朝她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来,“娘的绣工一直都很好,之前不碰,是因为眼疾的缘故,这会若是重新捡起来,恐怕也会有所生疏。” 白桑朝他咧嘴笑笑:“没事儿,家里的吃用我会想办法,至于娘做绣活的事,也只是担心娘闲不住,怕她担心这担心那的。” 第二十九章 战场 等白桑再回来已经是日暮西沉的时候了,严玲连蹦带跳得出来迎她,还特意贴在她的耳朵边上嘟囔了两句。 只见她皱了眉头,把药箱交给严玲,自己赶忙往屋里头去。 那屋子里头除了严母、严钊还坐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手里头还提着一只野鸡。 严母怕白桑不认识,就赶紧起身来介绍:“这是魏三,就住在咱们村上,听玲儿说你们今儿还去给他儿子看诊了,这会儿啊,人家是特意来谢你的。” “这回可是多谢白桑姑娘了。” 魏三说着,就把手里头的鸡往白桑的手里头递,嘴里头还不停地说着:“这是我才打回来的野鸡,便算是给姑娘的诊金了。” 白桑晓得这村里头的人家都不富裕,何况医者仁心,便是路上随便遇着了一个,也是会帮着瞧瞧的,再者说,用的药材市面上都常见,又用不了多少银子,一只鸡可比这些贵多了。 “我也不过是举手之劳,都在一个村子里头,说谢字可就生分了,这东西更是不能收,您还是拿回去吧。” 白桑可不是魏三这么个大男人的对手,只能看向严钊,想着叫他能够帮着自己说两句,可万万没想到,严钊就跟没看见似的,一句话也没有说。 “我们就这么一个儿子,您救了他,就是救了我们全家啊,这可是大恩情,就这我们还觉得过意不去呢。” 魏三是死活不肯把东西收回去的,也不给白桑反悔的机会,把野鸡塞进了她的手里头,就赶紧一溜烟的跑了。 白桑见状,也没了在拒绝的机会。 “要说这会儿战场上真的是无情,好好的人上了战场受了伤,被遣回来,半分银子不给不说,没点本事的连日子都过不下去了。” 白桑可没听人说过战场上的事儿,没想到今儿严母主动提起来了。 严玲正好从屋外头进来,听见严母的话儿,赶紧接着问:“娘,您说这个跟魏三有什么关系啊。” “魏三可不就是从战场上回来的嘛,受了伤又没要治,与其在战场上送死,还不如直接遣送回来,还能叫他记着朝廷的恩情。” 那时候朝廷征兵,魏三还说是个好差事,只要打完了仗,怎么着也能得些银子,可到最后银子没落下,还受了伤。 “那这会儿回来了,治好身子,接着去,不就好了。” “嫂嫂不知道,魏三家里头穷,只能靠着打猎度日,可现在他身子不好,也打不了多少,怎么还能有钱去抓药呢。” 严玲努了努嘴,现在世道不太平,像她们这种穷人可是不敢得病的,若是生了病,那就是等死,不说这,还得连累着家里头。 白桑听了严玲的话儿心里头也有了盘算。 算着日子,农妇儿子的药也该吃完了,照理该过去看看可是大好了没有,可严玲一大早就跟着严母上街上去了,只能是她一个人去了。 白桑心里头一直想着魏三的病,便开了方子制了补血丸出来,为了效果好,还特意在里头加了灵泉水的。 “小孩本就身子弱,现下虽然好了,但还是再吃两天药巩固一下。”白桑收了魏三的鸡,自然不能说不尽心的,说到底也不过是惹了个风寒,没什么大问题。 “这回可真的是多谢白桑姑娘了,这家里头就这么一个独苗,要是出了事儿,我们可也就不能活了。” 农妇是打心眼里头感谢白桑的,只可惜命不好,被卖进了严家,严钊虽是个好娃子,可到底是瘸了腿的。 白桑摆了摆手,这本就是她该做的。 她把给魏三准备好的补血丸拿出来,魏三给自家送了野鸡,自己也不好不帮他的。 “听玲儿说,魏大哥的身子还没好,正巧我研制了点药丸,能够调理身子,想来魏大哥能用得上。” 这补血丸哪里就是调理身子的呢,白桑单单一看就能晓得魏三的腿伤已经是落下了病根,这才又加了点灵泉水,就是为了更好的治疗魏三的腿疾,这样哪怕是去上山打猎去,也能容易些。 “这么好的东西就给我了,我是真不知要怎么谢谢白桑姑娘了啊。” 魏三看着手里头的丸药,心里头是又喜又悲的,自己就因为在战场上负伤不能及时救治,落下了病根,打不了仗被遣了回来,可这一回来照样是没银子去看病的,这就么一直耽搁着,这下子白桑拿了这么好的东西来,他心里头怎么能不欢喜呢。 只是欢喜归欢喜,可若是在战场上就能有草药救治,想来也不会严重成这个样子。 这么想着,魏三竟背过身去抹了泪。 “魏大哥这是怎么了,这不过是寻常的药材,不值什么的。”白桑并不明了魏三的心思,便只是这么安慰了。 魏三稳了稳心神,道:“便是寻常的药材,这战场上也是没有的。” 白桑懵了,战场那样的地方自然是会随时备着草药,村里头的草药多得卖不出去,怎么到了战场上就没有了。 “朝廷难道没拨下银子来?” 这会儿正是打仗的时候,不可能没拨银子。 只见魏三叹了口气,道:“怎么可能没银子,不过还没到战场上就瓜分了大半,连军饷都没多少,哪里有多少钱还能买药材呢!” “这……这是置将士的性命于不顾啊。” 白桑虽然也听过会有贪污军饷的大臣,可战事就在眼前,这样可不是胡闹嘛! “嫂嫂出去了一趟,怎么心不在焉的?”严玲叫了白桑好几声,都没人答应。 白桑直到现在才缓过神来,她一直在想怎么解决战场药材短缺的问题,可就在刚刚突然有了主意! 她突然站起来吓了严玲一大跳。 “白桑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你又欺负他了?”严母对这个儿媳妇还是很满意的,只是严钊心里头却总是对她不满,可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也说不了什么。 严钊正觉得冤枉,就听见白桑说:“娘,我想往战场卖药!” 第三十章 蛇蝎心肠 严母听见白桑的话儿,干活的事儿顿了顿,赶忙把手里头的东西撂下,凑到白桑的跟前儿来:“你怎么突然有了这个想法?” 严玲也赶紧凑过来听。 “我今儿去给魏三的送药去,听他说起战场上药材短缺,咱们家的药材又卖不出去,要是能卖到战场上岂不是一举两得!”白桑已经算过了,那些药材迟早会烂在家里头,就算低价卖到战场上去,也能回个本钱,不至于全砸在自己的手里。 严母觉得跟那些当兵的打交道,吃亏的怎么都是自己这些穷人,那些人就算不给银子直接抢过去,他们也没什么办法,但是白桑毕竟算家里的一份子,自己也不能驳了她的面子:“你可有什么法子了?” “魏三在战场上待过,肯定是有点人脉的,咱们借着他把药材以市面的半价卖到战场上去,然后再从中给魏三提成,等时间久了,咱们也就能自己跟战场建立供货链了。” 这只是白桑想的第一步,往战场销售药材不是什么长久的办法,但是却能解燃眉之急,甚至还能扩展人脉,这样以后做什么都能容易些。 严母不是不赞同白桑的话儿,可是市面价已经很低了,若是再半价,那自家可就没什么赚头了,说白了就是白忙活:“这半价是不是太低了些?” “我觉得这件事可行。”严钊对于白桑说的话儿轻易不发表意见,但是他觉得这个事儿是可以做的。 白桑没想到严钊会同意这件事,说话生硬,不知道还以为白桑是在跟当朝宰相说话呢。 严母心里头忐忑,但是严钊都同意了,自己自然也不能再说什么了:“你先去跟魏三商量商量,若是他同意帮着咱们,那就这么干吧。” 那些药材与其在家里头烂了,还不如低价卖给战场上,能挣多点算多点吧。 可这一切都被屋外头的白柳给听见了,她本想着来看看白桑过得是个什么苦日子,最好是能再嘲讽一番,可是白桑一家子的谈话就这么传进了她的耳朵里头。 白柳也顾不得去找白桑的麻烦,赶紧回了自己的家里头。 隔壁的赵大婶看见白柳步履匆忙,赶忙招呼着问:“白柳这么着急是要什么去!” “唉哟!赵大婶,出大事儿了!”这赵大婶可是村里出了名的大舌头,要是让她知道了,那满村子就都知道了,“我刚才想去看看白桑去,没想到听见她说要把药材都给低价抛售了呢。” “低价抛售!?”白桑想卖药材没什么问题,可是她低价抛售了,那别的人可就没办法卖了,贵了卖不出去,便宜了又不舍得,白桑这是要断了大家的活路啊。 “可不是,我这正要去给家里头说呢,您说说她低价卖了,让咱们可怎么定价啊!”白柳知道这些话儿点到为止就行,说得多了,反而让别人起疑。 白柳也不再多话儿,赶紧就回了家。 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借白柳和赵大婶的嘴,白桑要低价抛售药材的事儿,很快就在村里头传了个遍。 村民们自发地组织起来,要去白桑家问个清楚,讨个公道。 等他们到严家的时候,白桑正跟严玲整理家里头的药材,赵大婶看见这个样子,那低价抛售药材的事儿自然就证实了。 “白桑,咱们村里头的人虽然没有帮上你什么大忙,可也没有薄待了你,你怎么就能低价抛售药材呢,你这样叫别人怎么活!?”赵大婶首当其冲质问白桑。 白桑决定这个事儿还没多久,怎么就能传得满村的人都知道,白桑知道有内鬼,可是却不知道是谁,等看到白柳在村民中鬼鬼祟祟的,心里头都明白了几分。 严母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阵势,心里头已经发了慌,这件事儿要是闹大了,还不知会有什么样儿的后果呢。 白桑却不慌不忙,上前问赵大婶:“您怎么知道我要低价抛售药材的,那您可知道我是把药材往哪送吗?” 严玲突然想起来,自己进屋的时候,看见白柳在屋外鬼鬼祟祟的,一看就没干什么好事儿,就赶紧把自己所看到的告诉了白桑,白桑也就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我们可不管你要把药材往哪送,你低价抛售药材就是要断了我们的活路!” 人群里头不知道是谁嚷了一句,满村的人就开始争先赞同这句话。 白桑见场面要控制不住了,赶紧解释:“这些药材我都是要送往军队的,战场上药材短缺,正是需要药材的时候。” “既然战场缺药材,你低价出售,让别人怎么卖给军队!”唐平不知道什么时候混了进来,严钊说得那些话他可一直记在心里,现在正是让他们难堪的时候。 村民可是知道军队的那些官跟那些官差都是同流合污的,心情好自然是会买这些药材,可是他们若是硬抢,他们也没什么法子。 白柳见村民的怒气比方才少了几分,便主动提出来:“村里的药材都卖不出去,送往军队可是唯一的销售途径了,你这不是把唯一的活路都给占了吗!” “是啊!什么低价抛售,我看分明就是你想中饱私囊,看着挺好的人,没想到竟是这样的蛇蝎心肠。”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白桑的脸色马上就不好了,这个变化看在白柳的眼里头,不知道有多高兴。 严钊察觉到白桑的不对,赶忙站在了白桑的身上,一言不发。 白桑有了严钊做自己的‘靠山’,也就恢复了一点力气,看着人群,道:“既然大家这么想,那我就不再负责把药材送往战场的事儿了!” 人群中有人窃窃私语,白柳见状,冷哼一声:“我看你是想拿这个话儿来让大家支持你的所作所为,你的良心怕是被狗给吃了吧!” “你别想着威胁我们,你就得把销售药材的途径告诉我们,不然今儿我们就放火烧了你家的房子!” 第三十一章 挑唆 村民的话是越说越难听,完全不顾及白桑还是个才嫁人的姑娘,就这样让她在自己的婆家没脸。 严玲看不惯这些人欺负自己的嫂嫂,白家的人并不管她的死活,可嫁到严家了,自己就不能眼看着她受欺负:“你们凭什么这么说!我嫂嫂可是神仙般的人物,怎么会丢下你们自己谋私利!” “玲儿!”严母不想让严玲掺和这件事,她相信白桑的能力。 可严玲不想让白桑独自承受这个风波,还是站了出来:“我嫂嫂要真是蛇蝎心肠,大可不承认这件事儿,你们也没什么法子,她不想瞒着你们,你们却这么诋毁她。” 白桑对严玲的所作所为很是感动,自己的祖母为了银子把自己给卖了,可自己的小姑子却为了自己挺身而出。 唐平在暗处看了这么久的热闹,突然就冒了出来:“要我说,她这么一个小姑娘怕也想不出这个法子,想来是受了什么人的蛊惑吧。” 白桑对唐平的这句话警惕了起来,赶忙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可是看到有人给了你个玉佩,不会是那个玉佩的主人给你出了这个主意吧,咱们村一直都好好的卖草药,从来没想过送到战场上去,可你得了那个玉佩,就有了这个想法,叫人难免不多想啊。” 唐平惦记那个玉佩已经好几日了,要是能借那个玉佩跟王府攀上关系,他以后可就不愁富贵了。 白桑就知道唐平没安好心,竟然是在打自己玉佩的主意,看来她根本就不信这个玉佩是从牙祭那买来的:“这玉佩是我买来的,他先前的主人是什么人我可不知道,更没什么交集。” “严家是个怎么光景,咱们都是心知肚明的,瞎得瞎,瘸得瘸,哪来的银子给你买玉佩。”唐平故意戳严钊的心窝,又把话题转到了低价抛售药材的事儿上,“既然不是玉佩的主人给你出的主意,那你为何想出把药材送到军队的主意,你们家又没银子送你去念书,难不成还是菩萨给你托了梦?” 唐平这话明摆着就是在嘲讽白桑,短短几句话,把这一家子骂了个遍,完全不顾他们的情面。 “玉佩是我这些年攒得私房钱买的,这个主意也是我想出来的。”严钊本不想多事,可听着唐平的话,他心里头为白桑不值。 不过是得了个好东西,就这么被人怀疑,这是个什么世道! 严钊是村里的读书人,又是里正推荐去县里头读书的,能想出这样的主意来自然不稀奇。 可他向来不多话,唐平也没想到,他会为了白桑出头。 “你说玉佩是你攒得私房钱,你叫她把玉佩拿出来让大家伙看看,这样的好东西怕是你们几辈子都买不起!”唐平把严钊的心思拿捏得准,一个‘穷’字就把他给治住了,“亏你还是个读书人,竟然撒这样得慌!” 严钊冷眼看着唐平,他越发确信唐平是故意挑唆村民的,可要是单纯为了个玉佩,也太不值当了。 “那个玉佩是个残缺品,我看白桑嫁过来也没什么好首饰,就给了她银子去街上买了个有缺口的玉佩,自然便宜。” 严钊知道不能让唐平一直说起玉佩来,他的心思太明显了,就算不能如了他的意,也难保不会被人给惦记上。 趁着唐平还没来得及说话,严钊赶忙转移了话题:“村里头的男丁大多被征兵,死的死,伤的伤,我们也没什么好办法,听说战场药材紧缺,这才想出了这个法子,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村里头出去的男丁连治病的药材都没有。” 严钊不愧是读过书的人,几句话就灭了全村人的怒气。 “既然这样你们为何不白送,非得低价抛售呢?”唐平可不会让他出了风头。 不管这次可换了白桑来说:“低价抛售药材的事是才想出来的,还没有跟军队联系,本想着一切有了定论再去跟大家说,大家伙就等着靠药材过日子,若是分文不取,那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我看你这就是强词夺理!既然为着大家考虑,怎么不按照市面的价钱出售!” “你是个秀才,靠读书识字为生,什么时候开始关心村里头的事儿,你张口就是白桑的玉佩,你到底是有什么意图!”严钊足够了解唐平,他没什么好心,可也不会干这种费力不讨好的活儿。 唐平冷哼一声:“我这可是怕你们一家人被人给骗了,好心当做驴肝肺,还说为了男丁有药材治病,谁知道你们安的什么心思!” “军饷缺少,若是把所有的银子都拿来购买药材,你让那些将士吃什么,你百般阻挠,安的又是什么心思!?”白桑这句话说出来,村民里头同样有人产生了疑虑。 这件事儿是白柳传出来的,她一言不发,想来也是不清楚事情的原委,可唐平却是多加阻挠,每句话都是针对严钊夫妇俩的。 “唐平,你指责别人倒是有话儿说,你怎么不说说你一直这么阻止是图个什么!” “这是好事,你不懂做买卖就不要乱说话!” 村民很快就把矛头指向了唐平了,唐平没想到事情会如此发展,也慌了神,赶紧逃开了。 白桑知道村民们是担心她的药材低价抛售了,他们的药材就卖不出去了,也愿意给他们吃个定心丸:“我是个年轻的姑娘,不懂这些事儿,但也愿意带着大家伙一块把药材卖到战场上去!” 村民虽然心里头还是有疑虑,但严钊的人品他们还是信得过的,不然里正也不会推荐他往县上去念书了。 有了白桑的话儿,村民们也就不再堵在严家的门口,各自散开了,只有白柳在角落气得直跺脚,这么好个机会,竟然让白桑给躲过去了,甚至还让她出了风头,这笔账被白柳记在了心里。 等人都散开了,白桑便跟着严钊进了屋子,脸上露出笑容:“今日多谢你了!” 第三十二章 休书 严钊被白桑突如其来的感谢弄得脑袋发蒙,自己又没有做什么事儿,她怎么就想起要谢自己了:“有什么值得谢的?” “今日要不是你,我可不能把唐平给赶走,自然是要多谢你的。”白桑第一次发现严钊还有这样的一面,看来严玲说他好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严钊还以为白桑对他改观了,可没想到竟然只是为了谢他赶走唐平,再加上白桑前几日提的休书一事,突然就有了怒气。 白桑见严钊不说话,也想不明白是为什么,又凑上前去:“你这可是帮我解决了大麻烦!” “你如今够了不起,我可担不起你的谢!”严钊一句话说得莫名其妙,也不给白桑询问的机会,直接转身走了。 留白桑在原地发愣。 魏三听白桑说起要把药材卖到战场上,那可是全力支持的,但凡自己那时候能够有药材,也不至于被遣送回家来。 既然决定了这件事儿,白桑就开始准备药材,转念一想,中药多是慢性药,要是遇上了什么紧急情况怕是没什么作用。 有了这些想法,白桑就开始制作急救药了。 白桑研究了半天还是决定把急救药做成药丸,再加上少量的空间水,就能把急救药的效果发挥到最大。 严母已经够累了,白桑不想让她在为了这些事烦心,便躲在了屋里头自己研制。 白桑察觉出自己的身边坐了人,还以为是严玲特意过来帮自己忙的,加上她替自己出头的事儿,白桑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小姑子了。 有了人陪着,白桑觉得速度更快了,但是控制不住的开始跟‘严玲’吐槽起来:“玲儿,你阿兄的脾气也太怪了些,他今天说什么‘我够了不起’的话,但是怎么听都不像是在夸我,你说怎么会有脾气这么怪得人啊。” ‘严玲’并没有答复白桑的话。 白桑却没有停止自己的话:“他的脾气就像村里头没人管的老头子,你说这样可怎么让人接近他啊!” ‘严玲’还是没有说话,不过这下子白桑就察觉出了异常。 “玲儿?”白桑扭过头,自己的身边哪里是什么严玲,分明是被自己吐槽了半天的严钊,白桑觉得很是尴尬,看起来是不能背地里说别人的坏话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你与众不同!”白桑不信服自己的这个借口,她也不敢抬头看严钊的表情,真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严钊听了白桑的话一直黑着个脸,虽然不想提起这件事,但觉得还是要问清楚的:“你是被你祖母卖到我家的,你以前可有意中人?” “没有。”白桑摇摇头,她不知道严钊为何要问这样的话。 既然没有心上人,严钊就安心了:“那你很想要休书?” 白桑进了严家,帮了严家不少的事儿,严母的眼睛也能瞧见了,他的腿也会慢慢好起来,他觉得这都是白桑带来的福气。 “当然了,有了休书我就自由了。”白桑并没有觉得严家有什么不好,只是自己还没有做好成亲的打算,双方都没有了解清楚就稀里糊涂的成亲了,实在是太草率了。 严钊听了白桑的话,心里头更有怒火了,恶狠狠的丢下一句:“我不会写休书!你也别想着离开!” 看着严钊离开的背影,白桑觉得自己刚才说他脾气古怪的话没有毛病,甚至还不够准确,严母和严玲的脾气那么好,严钊怎么就是个牛心古怪的脾气。 严玲看白桑一直在屋里头忙,本想着过去帮一帮,正好就撞着了小两口‘吵架’,干脆就跟在严钊的后头。 严钊的腿脚不方便,没有多远,就是坐在院子里头的磨盘上发呆。 严玲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劝自家的哥哥去哄一哄白桑:“好端端的怎么就跟嫂嫂吵起来了,女人最好哄了,哥,你去跟嫂嫂说说好话儿,我保证她就不会生气了。” “说好话有什么用,她的心又没有在这个家里头,何苦把她强留下来。”严钊也想跟白桑好好的,可白桑却是一心只想要休书,让他也没什么好办法。 严玲不知道两个人在屋里头说了些什么,可是严钊这句话让严玲以为他不想让白桑留下来了,赶忙问道:“哥哥,你说什么呢,嫂嫂的心怎么不在家里头了!” “你不懂。”严钊说得模棱两可,摆了摆手,不愿意再跟严玲说下去。 急得严玲是急跺脚,虽然她是不能插手这件事,但是严母还是说了算的。 严玲赶忙就往屋里头去寻严母,严母正炒着菜,看见严玲进来还以为她又要添乱:“你赶紧出去,别在这儿碍事!” “娘,哥哥要休了嫂嫂呢!”严玲怕严母听不清楚,还特意过去拉住她的胳膊,叫她先不要做饭了。 严母愣了一愣,先不说白桑的好坏,这可是花了钱给严钊娶回家的媳妇,怎么能说休就休呢:“你是不是听错了,这才成亲多长时间,你哥哥怎么会休了她呢!?” “娘,是真的,我刚才看哥哥嫂嫂吵架,就劝哥哥去哄哄嫂嫂,可哥哥说嫂嫂的心不在家里头,没必要强留她。”严玲可不想失去这个嫂嫂,她听村东的二胖说,他家的嫂嫂又馋又懒,还整天跟他娘顶嘴,一点规矩都没有。 严母也舍不得白桑这个儿媳妇,又能干又懂事,还治好了自己的瞎眼,这么好的儿媳妇打着灯笼都没地找去。 严母也顾不得炒菜了,赶紧去院子里找严钊,看他坐在院子里头发呆,气就不打一处来,在严钊的身上拍了一下:“桑儿这是多好的媳妇啊,你不哄着就算了,难不成还想把人给作走了不成!” “娘,咱们家里头穷,容不下她,她本来就不愿意嫁过来,是被她那黑心的祖母给卖来的,我也不想让她走,可她一心想走,我还能拿绳子把她给捆上不成?”严钊不明白,这件事不是他能做主的,怎么都要来质问他呢。 第三十三章 肥料 严母看着严钊心里头气得不行,事事出挑,怎么遇到这种事儿就一点也不争气了,又在严钊的身上打了一巴掌,啥话也没有,扭头往屋里头去了。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白桑仍旧没从屋里头出来。 “钊儿,快点去叫你媳妇出来吃饭。”这是小两口的矛盾,严母不想掺和,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 严钊心里头还是不乐意的,坐在桌子边上,动也不动。 严玲可不忍心看自己的嫂嫂饿着,站起身来,进去喊白桑:“嫂嫂出来吃饭了!” “我不饿,你们吃吧。” 低价抛售药材的事儿就在眼前了,白桑必须得争分夺秒,只要能把这些都卖出去,家里头也就有段时间的好日子过。 “你别管她,过来吃饭!” 严玲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严钊给制止了。 严钊看了看天色,想着白桑这会儿应该还在忙活,趁着严玲睡下,艰难的从灶台端了一碗饭到屋中。 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白桑那个没心没肺的,竟然已经睡着了。 他没好气的躺在白桑身侧,又觉得自己太过刻意讨好,心烦意乱怎么也合不上眼。 正是农忙的时候,白桑却把心思都扑在了低价抛售药材上头,整天跟着魏三东奔西跑的,地里头的农活都顾不上。 往年都是严母独自一人照看地里,可现如今严母也上了年纪,严玲主动扛起来地里头浇水的活儿。 “玲儿,你快过来喝点水。”严母不放心严玲自己下地,硬要跟着来,看着严玲晒在日头底下,心里头不知有多心疼。 严玲正好忙完那块地的活儿,便把挑水的木桶搁在地里头,严钊到处寻不到白桑,便想着来地里蹦碰碰运气,正好看到这一幕:“玲儿,别把桶放在地里头,回头再给晒坏了。” 听了这句话,严玲又赶紧跑回去,把地里头的桶拿过去。 “哧啦”一声,她的布衫被斜伸出的树枝划破。 她把破了的布衫往下盖了盖,若无其事的样子。 这一幕也正好落在了村里头跟严玲同龄的那些娃子眼里。 “你们看她啊,上不起学,连件好衣裳都穿不起,都破了还出来丢人现眼。” 严母知道是自己对不起严玲,可又没什么本事,听见有人这么说,也只能偷摸抹了眼泪。 白桑把村里要卖的药材都打包好了,听魏三说起严玲一大早就去地里忙农活,就赶紧过来看,看见一群娃子嘲笑严玲,心里头也不是滋味。 可严玲却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把木桶撂在阴凉底下,对着他们大喊:“我娘缝衣裳的手艺可比县上的绣娘都好,有她给我缝补,我还用什么新衣裳。” “家里头穷就是穷,不然你娘怎么不送你去上学堂呢!”这些娃子正是调皮的时候,嘴上也是不饶人的。 严玲却是更加得意了:“我哥可是里长推到县里念书的,有我哥教我,比村里的先生还要强!” 那些娃子见说不过严玲,便往她身边的木桶那扔石块,白桑看不下去,快步走到那些娃子跟前:“你们说什么呢!” 那些孩子见严玲有长辈出头,也就一哄而散,不敢再闹腾 。 可这出闹剧,让隔壁邻居刘大伯看见了。 他见这一家子,老得老,瘸得瘸,剩下两个小丫头也成不了什么气候,心里头不知生了什么坏主意出来。 严钊倒是一句话没说,却把这件事儿给记在了心里头。 严母正给严玲缝补着衣裳,严玲小小的身子待在白桑的身边,听她讲故事,虽然都是些行医救人的事儿,可严玲还是听得津津有味的。 “这些日子半滴雨都不下,庄稼怕是要遭殃了。”严母猛地抬头,看着外头的天儿,不由得感叹了一句。 他们现在是靠天吃饭的,天都不肯落雨,那地里头不知道得浇多少回水。 白桑听严母这么一说,才意识到,自己来了以后,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下过雨了,又想起今儿严玲自个去浇水,赶忙道:“娘,这两天就要把药材的事儿忙完了,地里的活儿等我再忙吧,玲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别再让她干这么重的活儿了。” “嫂嫂,你别看我瘦,我可能干着咧——” 严钊就在屋外头,听见几个人说话儿,捏紧拳头,若不是自己这般无能,也犯不上让幼妹遭罪。 白桑收拾完,才发现家里头没了严钊的身影,见严母和严玲已经睡下了,便不好再把她们吵醒,只能自己出去找。 严钊到底是个心疼妹妹的,自然不忍心看她干这么重的活儿。 可是他的腿还没好,仍旧要拄着拐在地里走,比起平地来费劲得多,满满的一桶水在晃悠中只剩了半桶。 不一会儿的功夫,严钊就撑不住了,只能靠在树上歇一歇。 可虽然离得远了,严钊清楚得看见自家的地里头有个人影。 严钊一下子来了精神,要是白桑在地里头,她早该喊自己了,严母和严玲更不会大晚上的过来。 他拄着拐,朝着那个人影走去。 白桑跟着他的脚印一路走到这儿,还没找到人,就看见一个身体在地里转悠。 不是别人,正是住在自家隔壁的刘大伯。 白桑直接现身把刘大伯逮了个正着,目光盯着他手里的布袋:“您手里拿的是什么呀?” 刘大伯没想到会被发现,脸上讪讪的:“哎哟,这不是桑儿吗,我看你家地里头的活儿没人干,特意过来帮忙的。” “刘大伯是想来帮着我们施肥的?”白桑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这袋子里头是什么他一眼也能瞧出来。 严钊缓步走来,声音低沉:“我看未见得。” 刘大伯见他这么说,忙着与自己撇清关系:“你看玲儿那么个小丫头,怎么能干这种事儿呢!” “刘大伯家施肥是用的庄稼?我怎么看这袋子里都是庄稼苗子?”她分明瞧见布袋里头绿油油的一片,,哪里是什么肥料,分明就是地里的庄稼叫人拔了。 正是夏日里头,他趁着黑天地里没人就来薅了庄稼苗子带走,说不得明日里就变到他家地里了。 第三十四章 新衣裳 刘大伯被白桑揭发,也就干脆不装了,这是村里头数一数二的肥地,可里正看着这一家没个能主事的男人,就把这块地分给了他们,早就看得他眼红。 “你们家又没个能干活的人,这么好的地给你们也是糟蹋!还不如让我来种,这样我们家里头也不必这么艰难的过日子!” 刘大伯本也是个勤恳的人,可被人骗进了赌场,从此一发不可收拾,败光了家产不说,还学会了占小便宜,因着严家家里头没什么家底,也就安心在他隔壁住着。 “刘大伯得了这块地也变不成银子,要来有什么用。”严钊知道刘大伯现在也不大干农活,只有被自家的媳妇逼迫不行了才肯下地,好好的日子,已经过不下去了。 他早就有了盘算,这么好的地,少说也能值几十两银子,早就够自己去赌了:“只要我把这块地给卖了,那可不就是大把的银子。” “你能把地卖给谁啊!”严钊挑了挑眉,刘大伯的手里头没有地契,便是卖也没敢收。 刘大伯一改刚才的模样,赔着笑脸:“只要你把地契给我,卖来的银子,咱俩五五分成,怎么样?” “你当真想五五分?” 刘大伯没发现白桑已经黑了脸,还以为她愿意,没想到白桑直接夺过布袋叉腰,“我告诉你,你别打我们家地的主意,我现在有了证据,你要是再敢乱来,我就直接告到府衙去!” “你就算告到府衙去,能有什么用,你怎么证明就是我干的!给你脸你不要,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刘大伯恼羞成怒,准备上手,反正严钊腿脚不方便,白桑一个女人,怎么也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 “你要是动手,明日里就等着官府叫人来绑你!”白桑丝毫不怯场,爽朗叫骂着,“你敢动手试试!” 她正忙着抛售药材的事儿,要是她出了事,村里的人一定能查出来。 “你给我等着!”刘大伯闻言心里直打颤,连忙跑走了。 白桑看着他,面色揶揄:“你趁着我和娘都睡了,自己来浇地?” 心里头那点心思被戳破,严钊面色有些泛红“你去歇着吧,我能行。” “不用在我跟前逞强。”白桑微叹口气,“你实在过意不去就同我一起,也能快些。” 严钊腿脚虽然不便,在她的治疗下也好了不少,浇水应当没有大碍。 “你去挑水吧,我来浇。”严钊心中仍旧觉得白桑时刻想离开这个家,语气有些僵硬,两人的关系却缓和不少。 夫妇俩人分工合作,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把一块地儿给浇完了。 一大早,严母看见严钊和白桑都懒在床上,一心认为俩人已经没了嫌隙,心里头乐开了花。 这几天白桑出售药材也得一小笔银子,她分文未花,拉着严玲就上了县城里头。 “嫂嫂这是想做新衣裳了,我看这个花样最适合嫂嫂。”严玲不嫌白桑做新衣裳,她嫁到严家来,一直跟着吃苦,连成婚也是一身旧衣裳,也是该给自己做身新的。 白桑看严玲手里头拿的花样子,摇了摇头,又选了个年轻花样的:“今儿啊是给你做衣裳,你看这个花样你可喜欢?” “给我做新衣裳!?”严玲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寻常自己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穿上新衣裳,可白桑现在要给她做,她不能相信,“嫂嫂,我还有衣裳穿呢,不用做了,省着些银子吧。” 白桑仍然记得严玲的衣裳在干活的时候被划破了,还被村里头的娃子嘲笑,就为这,她也得给严玲做身新衣裳:“特意带你来的,你要是不做那可就是白来了!” “嫂嫂……”严玲知道没办法再拒绝了便寻了个自己喜欢的花样子,“就这个吧。” “掌柜,拿这个料子给我妹子做件新衣裳!” 严玲跟着掌柜进里头去量尺寸,白桑在外头等着。 不想看见谁,就偏偏能遇见谁。 白桑一抬眼便瞧见唐平站在自己的跟前儿。 “白桑!?还真是有缘,没想到在这儿都能瞧见你,看来是卖药材得了银子了。” 白桑并不想搭理唐平,唐平自然也能瞧得出来,可他心里头一直惦记着那个玉佩,那可是自己飞黄腾达的令牌啊。 “来给玲儿做身新衣裳。” “那个玉佩当真是严钊给你买的?”唐平也懒得拐弯抹角了,直接就问了出来,“你可别被人给骗了啊。” 白桑就知道唐平不会闲的没事往自己跟前儿凑:“那当然了,你还不信?” “倒也不是不信,能不能把玉佩给我看看?”唐平觉得这样能把玉佩骗到手,到时候白桑也就没办法了。 白桑看着唐平,不说话。 她摸不准唐平的心思,自然不会轻易把玉佩给他。 没想到唐平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凑了过来:“白桑,只要你让我看看玉佩,我保证以后绝不会再纠缠你了。” “你说真的?”白桑当然知道不会有这样的好事,心中冷笑,幸好她早有准备。 得了唐平肯定,白桑就直接把身上的玉佩递给了唐平:“看完记得给我。” 没想到唐平直接就塞到了自己的身上,转身就要离开。 白桑眼疾手快,直接把他给抓住了。 “白桑,你这是干什么?” “把玉佩给我!”白桑虽然晓得唐平会搞小动作,但是没想到他会直接把玉佩塞到自己的身上。 唐平冷笑一声:“什么玉佩?你可别诬陷我!我什么时候拿你的玉佩了,白桑,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 白桑神色不急不忙,只是不放人:“你要是不给我,那我可就要去报官了!” 伙计自然是怕在自己店里头闹事,赶紧上来解围:“这位公子要是没拿她的玉佩,就赶紧把自己的拿出来让她看看,也好叫姑娘往别地找去。” 唐平把白桑刚给的玉佩拿了出来,这才细细看了,这个材质跟自己上次看见的完全不一样:“白桑,你拿这个糊弄我?” “我哥哥都说了,这是给我嫂嫂买的不好的玉佩,唐大秀才总不能还说这是你的玉佩吧!”严玲刚才已经听见了两句,赶忙出来给白桑解围。 第三十五章 解暑药 唐平也知道这样的玉佩一瞧就不是自己的,可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要是承认自己没有这样的玉佩,那就坐实了自己偷盗:“我是个读书人,自然不在乎身外之物,因此才佩戴这样的玉佩” 严玲正要上前理论,就被白桑给拦住了:“那既然这样,咱们就报官吧。” “不能报官,不能报官!”掌柜赶紧上来拦住白桑,自己的店里头出了这样的事儿,以后的生意可就没办法做了,“姑娘说这玉佩是你的可有什么证据没有?” 掌柜看看两人的穿着,觉得唐平比白桑有富裕些,玉佩这样的玩意儿,不该是白桑这样的人家舍得买的。 白桑看了看掌柜,眸色平和:“我整天跟药材打交道,玉佩上自然会沾染了药材味儿,掌柜一闻就能分辨了。” “我这些日子都去抓药,玉佩上自然是会有药香的!”唐平听见白桑的话儿,竟然有些慌神,他没想到白桑竟然还留了一手。 白桑轻笑一声:“那你是为何去抓药,抓的又是什么药?” “自然是治风寒的药!”唐平也只能随口一说。 白桑冷哼一声:“玉佩上根本就没有什么药材的味道,这是我刚从街上买来的!” “你诓我?”唐平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个小姑娘给算计了。 唐平这一句话直接暴露了这玉佩的主人到底是谁。 白桑冷笑一声:“现在你可还能说这玉佩是你的?” 严玲的衣裳还要做一些时日,白桑便领着她回村子里头去。 这回去的路上,白桑看着地里头的庄稼大多都干了,又听见严玲说:“已经一个多月没有下过雨了,上游的村子还建了河坝,把河水都堵在了上游,再过一段时间,咱们怕是连喝的水都没了。” 白桑一直忙着抛售药材的事儿,根本没留心家里头的变故:“这是闹干旱了?就没人去管管吗?” “怎么管,往年也会有这样的情况,各村自然是先紧着各村的,那些官老爷可不会管这些事儿。”严玲对这些官差早就有了意见,成日家收这个税,那个税,到了真正用着他们的时候,也就派不上用场了。 白桑知道凡有天灾,必然是会带着别的事故:“也不怕闹出人命?” 严玲摇摇头,村里头已经有人陆陆续续的中暑了,可是这个时候自然是要先紧着囤粮,防着有灾民涌入,若是再封了城,没囤粮的人家只能活活饿死,哪里还顾得上去看病呢。 白桑怪道这些日子白柳都安生了许多,原来都是去忙这个事儿。 等两人回到家里头,严母正躺在床上,额头滚烫,面色潮红,白桑一看就知道这是中暑的征兆,赶忙到外头的缸里去舀水,这才发现家里头的水缸已经见了底。 “嫂嫂,家里头还有个水缸,就是为了防着这个时候用,哥哥应该是挑满了水,我就这去那舀水来!” 严玲说着,就往后屋里头去舀水。 严母听见赶紧把她给拦下了:“玲儿!你别去,那些水是留着吃饭的 。” 严母声音虚弱,严玲却停下了脚步:“都什么时候了,娘你还说这些!” 白桑看严母这样应该是中暑没有多久,症状还轻,本来只要多喝水就能缓解症状,可是现在看来,不说家里头,村里头都没多少水能喝了。 严玲先让严母喝了一大口水,白桑又开了窗,不多会儿她的面色就恢复了正常。 可是不过这么会儿功夫,外头就传来了刘大娘的声音。 “白桑姑娘,白桑姑娘,你快去看看你刘大伯吧,他说身上没力气,要在床上躺一会儿,可是现在竟然浑身抽搐了……” 白桑愣了一下,四肢无力变成浑身抽搐,这一看就是重度中暑的模样,她本以为没有这么严重,可是看见刘大伯的一刹那,她才意识到情况比自己想得还要严重。 村里头的水不多了,可是解暑必不可少的就是水。 白桑犹豫了犹豫,还是决定先研制了十方水出来,又在空间取了灵水来。 刘大伯不过喝了一点十方水,加上空间水的效用,中暑的症状马上就有所缓解。 严母在家中听闻了这一切,拍拍白桑的手:“能帮着就帮着些,都不容易。 白桑听着严母这些话,心里头微微泛起暖意,现在家里头是难,但是天灾当前,若是不互相帮衬着,那村子里头怕是剩不了多少人了:“我竭尽全力,想着定能帮村子度过难关。” 严钊一直看着白桑的一举一动,略微苍白的脸上有了些笑意:“现在这世道,恐那些人不领咱们的情面,反倒疑心药中有问题。” 之前发生的事情都历历在目,实在不难想象人性之恶。 “有那些个坏人,肯定有懂得感恩的人。”严母面色淡然,眸光却清亮的很:“我是老了,可还没糊涂,咱们做了好事,老天爷会看着的。” 白桑知道她的心思一贯好,笑着答应:“现在情况这般,我本也就没有收银子的打算,只想着如今积点福气,往后也有人帮衬着咱们些。” 她说的话让人挑不出理,严钊微微垂下头。 如此就为以后打算这么多,她是不放心自己还是玲儿,还是想着总有离开的一天? 到入睡前他沉默的有些异常,白桑注意到他的神色,微微俯身靠过去:“你怎得了,天天拉着脸,好像我招惹你了似的。” “你自然没有招惹我,是我自己想不通。” 她靠的极近,身上若有似无的幽香传过来,严钊的耳廓爬上些绯红,说话都有些不自然。 白桑知道他在别扭什么,只是不想惯他这臭毛病,这几日来都当作不知道,今日却起了些逗弄的心思:“想不通什么,说来听听?” 白桑性格火辣,但那些话严钊如何能说得出口,嗫嚅了半天只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想离开?” “只是要休书罢了。”白桑闻言没有避讳这个话题面色如常,“外面天高海阔,我还未曾看过,总不能一辈子都窝在村子里。” 第三十六章 瘟疫 她不可能一辈子屈居于这里,严钊没有再搭话,捏紧了拳头。 他如今腿脚渐好,自然要担起一家之主的责任,凭本事留下白桑。 天才亮白桑就已经起身,昨日玲儿说河流中的水都被堵在了上游的村子中,她决心去上游的村子一探究竟。 “做什么去?”严钊见她起身,一双锐利的眼眸看去。 白桑不曾避讳:“去上游的村子瞧瞧情况。” “我也去。”严钊下意识接话后才意识到这行为太过刻意,放缓了语气:“那里人生地不熟,我跟着放心些。” 他的腿脚只需再喝一副药便能好转,白桑倒也没有急着出言拒绝,凑近他几分:“你这是心疼我?” 严钊的面颊爬上一丝绯红:“你,莫要乱说。” 这些日子来的滋养倒是有效,他的面色不像从前那样苍白,就连白桑看见也不由心中感叹,他当真俊朗,瞧着与这村落格格不入。 和严母和玲儿打过招呼之后她出了门,严钊固执的跟在她身后,一步步瞧着有些费劲。 白桑心生不忍,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两村之间不过间隔几里地,对庄稼人来说更不算有多少脚程,只是白桑顾及着他腿脚不便,走了半个时辰才到。 村头石碑上写着前坡村几个大字,再往里走却不见多少人劳作。 “怪事,这本是庄稼长成的好时节,怎么地里都没有人?”白桑嘴里嘟囔着,心中觉得十分奇怪。 严钊额角有汗滑落,沉声安慰她:“去前头看看。” 又走了一刻钟,两人这才看见一个人行色匆匆的走来,连忙拦了过去。 “大哥,村子里是怎么了,看不见一个人。” 白桑开口询问,那人却受惊一般往后退了几步:“你是外村人?” 见这情况,严钊抱拳开口:“我们来这里走亲戚,却找不到人家。” 那人听见这话才放松了警惕,低声劝道:“你们还是快些走吧,这村里人都得了怪病,死了不少人了。” 干旱数月,最容易生的病就是瘟疫,白桑闻言心中一紧,顺着严钊的言辞说了下去:“如此,请您带我去村长家中,我去过问一下,若实在找不到就罢了。” 索性村中人性格淳朴,知道两人没有坏心思直接带着人过去。 说明来意之后,村长略一沉吟片刻:“村中实在没听过这个人,两位还是回去吧。” 这话本就是说来骗人的幌子,当然不能就这么走了,白桑脸上露出些笑容:“村中是否有瘟疫?” “你这是什么意思?”村长闻言有些警惕。 白桑微微仰起头,十分有底气:“我略懂医术,若村中当真是瘟疫,定能开出方子应对,村长可要想清楚其中利害。” 她言辞凿凿,村长不免也生了几分动摇犹豫再三还是说出了实情:“近来干旱,村子里是出了事情,一开始还不很严重,没想到一传十十传百,到后面竟然死了人,也只能暂且把那些人隔开。” 隔开说白了就是换一种方法等死,白桑只听着便于心不忍:“若您信我,我可以一试。” “此话当真?”村长脸上有些惊喜之色,随即为难了起来,“只是村中实在没有多少药材,如今饥荒,又没有多余的银钱。” 严钊在一旁听着,出言打断:“我们手中有现成的药材,只要市面上不到一半的价格。” 白桑瞧了他一眼,随即提出另一个要求:“唯一的条件就是搬走堵住河道的石头,总不能断了下游所有人的活路。” 村子里这么多人的性命摆在眼前,村长再三权衡利弊还是答应了:“只要姑娘能救下我一村人的性命,我就叫人把河道疏通!” 说起来这些药并不难制作,白桑应了之后让村长找些丹皮,甘草之类的简单药材煮沸,不多时院中就飘起了一股药香,村长院子里也围了不少人。 ”姑娘啊,你做的这是什么?“一个老太太颤颤巍巍的问。 白桑手脚麻利的将药汁装在大缸里,转身看向人群:”这是治疗村中瘟疫的药,来两个壮汉将这药水抬到那里!” 人群中有些人站了出来,扛着大缸走在前头,白桑拉着严钊跟上。 “收些草药钱,是为了防止那些人嚼舌根,人心不足蛇吞象。”严钊见她不吭声,出言解释。 白桑的确没想到这个层面:“你说的也是,快走吧。” 两人事先做好了防备,待走进屋中才真正觉得这里是人间地狱。 得了瘟疫的人脸色灰黄,加上闹饥荒,瘦骨嶙峋的,躺在那里好似就剩下了个骨头架子。 “你也是病了,被关到这里的?”其中一个人嗓音虚弱的开口。 白桑轻笑:“自然不是,我是来救你们的。” 她说罢看向身旁的村里人:“喂他一碗草药。” 那汉子也是个肯干的,听完端起一碗药汁灌了进去。 瘦骨嶙峋的男人一开始还挣扎了几下,实在挨不住还是乖乖喝了。 直到所有人都喝过药汁,白桑才猛地呼出一口气:“过些时候就没事了,只是这症状还会传染,要日日服用配以针灸之术,村中未患病的人也要喝了,以防出事。” 说着,她从袖间掏出一套银针,手法稳准的扎在男子额见,画面好不吓人。 “你,你这扎下去,人还能活吗!”围观的妇人哭天抢地的,“要是我男人出了事,我准得去报官!” 白桑不回话,依旧下着针,那男子猛地吐出一口血,剧烈咳嗽起来。 “我跟你拼了!”正当妇人嚎叫着要扑过来,突然有个人摸了一把男人的额头,惊叫起来: “张老二的烧退了!” 白桑悬着的心落到了地下,严钊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做的很好。” “这还用你说?”白桑有些骄傲的看了他一眼,笑意盈盈,“大家快把这些药给那些人喂下去!” 这下村中没有一个人反驳,一个个都按照她说的话去做,一时间那些得了瘟疫的病人状况都好了不少。 第三十七章 腿伤痊愈 白桑见眼前男子退了烧,已然没有性命之忧,这才拿着手里的银针跟草药离开。 村子里的瘟疫虽然范围广,所幸白桑来得早,重症的还是少数,一副药下去,大部分人都觉得自己身上轻快了不少,少有的几个病重的,一针下去,也脱了危险。 半天的功夫,前坡村里的村民便已诊治了大半,严钊跟在白桑身后帮忙,看着她忙碌的身影,眼底一抹不名的情愫涌动。 “神医啊,姑娘真是神医下凡啊!” “多亏了白姑娘,救了我们整个村子,太感谢你了!” 前坡村村民见白桑医术高明,原本以为是灭顶之灾的瘟疫,却在顷刻间被白桑化解,一群人都是不停地夸赞。 白桑只是笑着点点头,不骄不躁的样子更是讨人喜欢,一边继续给前坡村的村民针灸。 忙活了小半天,身上也是累的出了一层薄汗,严钊见状,将怀中的手帕递过去,白桑也不多想,接过来随手一擦,又继续忙起来。 严钊却是俊脸一红,急忙低下头去收拾手里的草药。 原本跟在白桑身后帮忙的一个大婶见状,凑了过来搭话,“白姑娘,这是你家里的大哥吗?” 白桑笑着摇了摇头,“大娘,这是我夫君。” 严钊听到白桑这样说,抬起头来深深地望了一眼正在忙碌的白桑,想要开口说些什么,身旁的大婶却拉着白桑往一边靠了靠。 “姑娘啊,我看你这医术那么高,长得可是十里八村里样貌出挑的,怎得嫁给了个跛子,是不是被拐卖的?” 看着大婶一脸防备的看着严钊,白桑没忍住笑出了声,“不是的,大婶你想多了。” “姑娘,你不要怕,我看你怎么都像大家的小姐,你要是受了欺负,我们前坡村的人会为你撑腰的。” “再说了,我看你这相公跟你十分不相配,只是长得一副小白脸的模样,但是他这腿脚不便,后半辈子就是拖累,不如大婶给你再找个好姻缘,咱们前坡村里好儿郎多得是呢,何必耽误在一个跛子身上。” 白桑此刻只想着怎么提高效率,赶紧把前坡村这边处理完,自然没把大婶的话往心里去,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他人很好的,谢谢大婶。” 那大婶声音虽然不大,严钊却是听了个清清楚楚,白桑医术好样貌好,自己现在又是个残废之人,不管是谁来看,只怕都会觉得自己配不上白桑。 他知道现在自己看上去是跟白桑不相配,但是他即使身体残疾,也一定会凭自己的努力留下白桑,护她一世周全。 在前坡村忙了一整天,两个人都累得够呛,回家的路上天色有些暗沉。 “怎么了?”感觉到严钊情绪有些不对,白桑疑惑道。 “无事。” 虽是这样说,白桑却明显感觉到严钊整个人一副别扭的样子。 想了想今天白天的事情,白桑十分确定是因为之前那个大婶的话影响到了严钊。 他的腿只需要最后一次治疗就会彻底恢复,等自己彻底治好他的腿疾,严钊的心结也会慢慢解开。 “今天那大婶也是无心的,你莫要多想。” “嗯。”严钊见白桑窥到了自己的心事,眼神有些恍惚,点了点头。 腿疾一直是严钊的心病,腿疾不愈,只怕自己再说什么都无用。 看着一脸别扭的严钊,白桑竟然还觉得有一点可爱,当下也不多说,两个人匆忙回了家。 吃完饭白桑又给严钊配了一次药,因着是最后一次,所以调配起来格外小心。 “躺好了,脱裤子。”白桑拿着掺了空间灵水的药膏,看见严钊坐在床边发呆,开口催促。 “你做……做什么?”愣神的严钊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满脑子都是白桑让自己脱裤子,登时满脸通红,手足无措的望着白桑。 “给你敷药啊。”白桑见严钊动不动就脸红的样子,只觉得自己现在活像个调戏良家妇女的地痞流氓。 严钊面露尴尬,却也并不忸怩,将自己的双腿露了出来。 仔细的敷好药,又拿出银针在严钊的腿上行了遍针,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行了,站起来试试吧。”严钊的腿疾虽然严重,但好在空间灵水作用强大,只要小心休养,定无后顾之忧。 一旁的严母跟严玲也是紧张的望着严钊,生怕出些什么意外。 严钊慢慢站起身,小心翼翼的迈着步子,只见他走起路来跟常人无异,严家母子三人此时皆红了眼眶。 “我……我……” “我的儿啊,你终于好了!” “哥哥!哥哥的腿!呜呜嫂嫂真的是神仙下凡!” 严家母女激动的满脸泪水,白桑的心情也是十分开怀。 “好了,以后注意安全,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 “你……多谢。”严钊望着白桑,眸色流转,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只道了声谢。 白桑安抚好严家母女,累了一天的她只想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 望着床上熟睡的白桑,严钊鬼使神差般伸出手,轻轻抚上了她的脸颊,却又立刻缩回来,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第二天一大早,白桑二人就赶去了前坡村。 想着早日把前坡村的瘟疫治好,他们下游的村子才能有水源。 刚一进村,还不等见到村长,白桑就被一个黑壮的汉子拦住了去路。 “这位大哥,有什么事吗?”白桑本是低着头看着手里的草药,见人拦路,这才抬起头来。 “白姑娘,不是我故意找茬,但是你开的药有问题。” 那汉子满脸横肉,一副不讲理的模样,说着,还将一包药渣扔到了白桑面前。 严钊见状,片刻功夫就已经看明白男子的来意,怕他伤了白桑,上前一伸手将白桑护在了身后。 “这药全村的人都服过,怎的偏你的有问题?” 严钊一针见血,丝毫不给汉子挑刺的机会。 汉子却依旧不依不饶,“你们夫妇俩,又不是我们村的人,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拿着半真半假的药来骗钱。” “再说了,你医术要真有那么好,怎么你男人还是个瘸子?” 白桑冷哼一声,伸手捡起了地上的药渣,又丢回了男子怀里。 第三十八章 勾引 “你说有问题就有问题了,当我好欺负的吗?”白桑冷着脸看着那汉子,语气也是严钊从未见过的强硬。 望着跟汉子对峙的白桑,虽不柔婉,甚至还有些泼辣,严钊却觉得这样的白桑才是她本来的模样,更灵动,更让他心动。 “想要讹我,拿证据来。”白桑一副不将汉子放在眼里的神情,跟昨天轻声细语的状态完全是两个极端。 围在一边看热闹的前坡村村民,都知道汉子平日里最是喜欢干这种偷鸡摸狗讹人的事情,也没人敢来拦他,只是在一旁指指点点。 “我就说嘛,外乡人能有多好心,就是来骗钱的。” “别这样说,白姑娘治好了我家四口人嘞!” 汉子见白桑不怕自己,只当她是纸老虎,强壮着胆子跟自己顶嘴,“证据当然有,老子就是证据!” 汉子上前一站,身上的横肉都颤了颤,指着自己眼下的乌青不依不饶,“你看,老子吃了你开的药,昨个跑了一宿的茅房,上吐下泻个不停,你还敢说自己的药没问题。” “我看你就是以次充好,想着骗我们村子的钱!这事没完,你得赔钱!”汉子盯着白桑手里的药箱,面露贪婪。 严钊见男子言行,分明就是看他们这两天救人挣了钱,惦记上了,这种地痞无赖最是难缠,白桑长得又好看,男子难免不会动别的念头,刚想开口,却被白桑拉住。 正疑惑时,只见白桑使了个眼神,严钊顺着望过去,正好看到前坡村的村长赶过来。不知二人是心有灵犀,还是别的原因,只一个眼神,严钊就明白了白桑的意图。 “这是怎么了?”村长早早就等在村口,白桑一直没有出现,正焦急着,就听到有人说白桑被拦在了村外,这才急忙赶过来。 “二狗,你这是在做什么!”村长见汉子气势汹汹,顿时阴沉了脸,二狗平日里的做派大家都知道,再一看白桑二人的神色,也就猜到了八九分。 “村长,你别被这娘们骗了,他们两口子就是来骗钱的!”二狗见村长来,也不慌神,伸手拉了拉村长的衣角,对他耳语道,“村长,咱们村里的人基本都好的差不多了,药方咱们现在也知道了,何必还跟他们浪费这些个银钱,不如……” 村长听二狗一说,也是有些犹豫,现在的日子难过,能有钱填饱肚子已是难事,现在又要出一笔钱来治病,虽然白桑的价格已经极低,但若是能省下这一笔,自然更好。 白桑见二狗撺掇的起劲,也不着急,走上前去,“村长,我见这位大哥脸色确实不好,许是我医术不精,治不了村子里的瘟疫,是我们莽撞了,还望村长不要介意,我们还是走吧,辛苦村长要再去趟镇子上,请个郎中来。” 说着,便要转身离开,脸上歉意更浓,“镇子上郎中出诊还要诊费,村长记得多筹点银子,之前的药材,我就当送给大家了,算是道歉。” “臭娘们,你以为这就完了,不赔钱别想走!”二狗见白桑要走,自然是不肯放过她,急忙上前要拦下二人。 “你说走就走,你把老子身子都治坏了,还不赔钱,我们村说不准还有谁被你治坏的,你得赔钱!今天没个五两银子,你别想走!” 说着,就要上前拉白桑的衣服,严钊眼疾手快,一把将白桑护在怀里,一巴掌打开了二狗伸过来的手。 “你别不知好歹。”严钊眸色阴沉,二狗看了不由得有些胆怯,愣在了原地。 “不过是个跛子书生,我怕他作甚!”二狗想了想,又不肯罢休,还是想动手,却不曾想白桑一根银针扎在了手上不知什么穴位,整个胳膊都麻得很,动弹不得。 “臭娘们,你给老子下毒,老子不会放过你的!”二狗虽然手疼的动不了,却还是恶狠狠的看着两人。 “你若再不收敛,我便去报官,状纸你会写吗?”严钊冷言呵斥,这种乡里的地痞,虽然蛮横,却也不敢招惹官府。 果不其然,一听说要报官,二狗气势顿时消了一大半,却还是不依不饶,“那你们也得赔老子钱!” “混账东西!”一旁的村长突然发生,一脚将二狗踹到一边,“白姑娘好心给咱们村子治病,你这个恩将仇报的东西,还不滚回家去,在这里丢人现眼!” 刚才二狗说的事情他是有些心动,但是白桑一说,他却明白了其中利害。 虽然现在可以赖下之前许诺给白桑的药费,但是一来村子里瘟疫未尽,还需要白桑给他们治病,二来即使是知道药方,去镇子上抓药只怕更贵,这不是笔划算的买卖。 找了几个青年人把二狗带走,又不住的给白桑道歉,甚至提前给了三天的药材钱,生怕白桑因为这件事生气。 白桑知道这件事一出,前坡村的村民也一定会想明白赖下医药费不会是什么好决定,二狗也会消停几天,也没了后顾之忧。 又是忙了一整天,前坡村的病人全都诊治完,只要好好吃药,自然不会复发。白桑交代完,才跟严钊匆匆回家。 “阿桑!”还没到村里,白桑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在叫自己,就看到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白柳在侧边的树林里走了过来。 “阿桑,好几天没见你,怎么瘦了,我看了都心疼。” 白柳说着,满脸关切的上前,眼神却时不时的瞟到了严钊身上。 “心绞痛是病,得治。”白桑见白柳一副虚伪做派,开口讽刺,“不如堂姐给我一吊钱,包管痊愈。” 借着关心自己的明堂,眼神都快要粘到严钊身上了,真是虚伪。 “几天不见,严大哥看上去腿脚也好了,真是让人高兴。”白柳见白桑突然变得牙尖嘴利,自知不是她的对手,迈着步子走向了严钊。 “哎呦!”快走到严钊身边时,白柳身形一晃,似是崴脚一般,身子向着严钊的方向就摔了过去。 白桑看在眼里,只觉得好笑,这白莲花的通用伎俩还真是古今通用。 严钊却好像没看到一般,身子一挪,站到了白桑身边。 原本想着扑到严钊怀里的白柳,没想到严钊那么不解风情,一时间来不及反应,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哎呦,我的腰!”本就是十成十的力气摔过去,这下摔在地上,伤了一片。 “严大哥,能不能劳烦你扶我一下。”白柳摔在地上,学着镇子上的小姐,拿着帕子擦着眼泪,只是眼神却一个劲的对着严钊抛着媚眼,看上去十分滑稽。 第三十九章 陷害 “噗!”白桑原本以为严钊纵使再不喜白柳,也会伸手拦她一下,却不曾想是这么个举措。 看见白柳摔在地上的狼狈模样,白桑没忍住笑出了声,看在白柳眼里,更是让她恨的牙痒痒。 “姨姐还未出嫁,怎得这样不知羞!”严钊言辞犀利,又后退一步,加大了自己跟白柳之间的距离。 “我心里只有我家娘子,还望姨姐自重。” 白桑并未将严钊的话往心里去,只当他是在拿自己来拒绝白柳。 白瞎了严钊长的那么好看,却不曾想是个傻子,自己都往他怀里钻了还躲开,真是要气死她了! 现下心里虽然生气,但是白柳一向情绪隐藏的很好,强撑着摔伤的腰站起来,扯出一抹自以为很有魅力的微笑。 “阿桑啊,我听奶奶她们说你最近日子过得不错,家里还挣了不少银钱。”好像没有听到刚才严钊的话一般,又跟白桑套起了近乎。 白柳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一旁的严钊,早知道严钊这幅模样,腿伤又能彻底恢复,当初她说什么都不能让白桑嫁过来。 “你看奶奶爹娘的养你一场也不容易,你教教我呗,怎么说咱才是一家人。” 白桑见白柳眼神里的贪婪跟前坡村的二狗不遑多让,心里更是不屑,语气也愈发冷淡。 “姐姐说的是,爹娘养我一场是不容易,我这成了亲还没回去看看,等过几天就回家去,到时候仔仔细细的教给姐姐。” 听她这样说,严钊颇有些意外,她这堂姐无理又轻浮,他实在是对她没什么好印象。 “那哪成啊,你现在那么忙,不如我跟你去你们家,还省得你累着跑一趟。” 白柳知道白桑是在敷衍自己,她今天赖定她了,更何况跟着她去家里,肯定还会有更多的时间跟严钊接触,到时候不怕他不动心。 “也不是不行,只是我刚给人看完病回来,衣服上还粘了感染瘟疫的人的血,大姐别怕,应该不会传给你。” 白柳一听,原本涂了厚厚一层脂粉的脸顿时失了血色,生怕染上瘟疫,甚至还往后倒退了几步。 “那…你们先…先休息,我在家等你们啊!” 说完,也不等白桑再说别的,拔腿就跑,好像再多呆一秒就会染上瘟疫。 “你要回娘家吗?”就在白桑望着白柳背影冷笑的时候,严钊却突然开口。 白桑见他一脸认真,轻笑着摇了摇头,“骗她的,快回去吧,娘跟玲儿要等着急了。”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白桑就见到一个姑娘站在他们家院子外面,一直往院子里看,好像在找什么。 白桑刚想上前问问,那女子一见她,像是受惊的兔子一般,跑了个没影。 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这姑娘是谁,身边的严钊神色如常,也不像是认识那姑娘的样子,心里的疑惑更甚。 “玲儿!”刚一进家门,严钊就去帮着母亲劈柴,白桑却按捺不住好奇心,“刚才咱家院子外面那个姑娘你见了吗?” “嫂子,怎么了?”严玲看着自家哥哥腿脚完全恢复了,望向白桑的眼神里满是崇拜,但是一听白桑这样问,却是突然变了脸。 “那姑娘是谁啊?”白桑看严玲举止怪异,更是好奇起了那女子的身份。 严玲见白桑一脸好奇瘪了瘪嘴,一副很讨厌提起那姑娘的模样。 “那是个坏女人。”严玲憋了半天,突然开口,又郑重其事的跟白桑交待着,“嫂子你离她远一点,她是个坏女人。” 严玲此刻活像是个被抛弃的小媳妇,白桑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怎么,她欺负过你啊?”刚才看着那姑娘柔柔弱弱的,也不像是会欺负人的样子,只是见严玲满脸不忿,怕是事情不简单。 “哼,嫂子,你不知道,她是个势利眼。” 白桑没想到严玲那么小的年纪,还懂得那么多东西,突然有些心疼,只怕之前的日子,他们母子三人过的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清苦。 “她之前跟哥哥定亲,天天跟在哥哥身后面,大哥不搭理她,她也跟个狗皮膏药似的粘着。” 严玲一边说,一边气的鼓起了腮帮子,后悔刚才自己怎么没冲出去骂走那个坏女人。 “后来大哥出了意外,昏迷的时候,那个坏女人接着就来退亲了!” 说到这,白桑这才明白为什么严玲那么讨厌刚才那个姑娘。 严玲虽小,不懂什么是情爱,但是在她眼里,那女子是在他们家最困难的时候放弃他们的,自然不会多待见。 “更过分的是,我大哥刚醒过来没多久,一听说大哥腿不行了,她就!她就改嫁了!” “娘说这件事怪不得她,但是我就是生气,她还骂大哥是个瘸子,她是坏女人!” “玲儿不生气,明天我去镇上给你买麦芽糖吃好不好?”白桑见严玲气鼓鼓的模样,只觉得可爱,开口安抚道。 既然已经退了亲,那自然也没什么联系了,更何况严钊作为当事人,刚才都没什么反应,她就更没必要把这件事往心里去了。 哄着严玲消了气,白桑这才拿着之前晒好的药材进了屋。 白柳回到家里,越想越觉得生气,凭什么她白桑运气那么好? 本来嫁的是个要死的瘸子,现在好了,瘸子不瘸了,还活蹦乱跳的,更过分的是,还长的那么好看! “白桑,你自己想发大财,没门!” 白柳想着这两天在外面打听来的闲话,眼神里满是怨毒。 趁着天色已晚,拿上一个鼓鼓的麻包,出了村子。走了没多久,就到了前坡村。 前坡村瘟疫已经稳定,但是也害怕再有人被传染,所以白桑走后大家商量着,在村口的位置架起了几口大锅。 村子里的药材也是放在了一起,白天的时候白柳全都打听清楚,这才敢大半夜的一个人前来。 药材都堆在村头的土地庙里,方便每天早上统一熬药,因着全村各家几乎都有人染了瘟疫,现下虽然恢复了也是十分虚弱,也找不出人来半夜来守着,白柳十分轻易就见到了前坡村熬药的药材。 “哼,看你这下还怎么嘚瑟!”白柳拿出自己带着的麻包,将包里的东西跟前坡村的药材混在一起,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差别。 白天她去村里的游医那打听到,虽然这两味药材长得极其相似,但是药理相生相克,几服药下去,跟之前喝的药犯了冲,只怕到时候不会药到病除,反而会加重前坡村人的病情。 确认无误以后,白柳又悄悄的回了家,只等着白桑出事的好消息。 一想到白桑被人人喊打的场面,白柳就高兴的睡不着觉,到时候她成了过街老鼠,看严钊还乐不乐意跟她过日子! 第四十章 识破 在前坡村忙的这两天,终于算是控制住了病情,白桑跟村长商量着上游放水,又跟着村长去拿了这些天的药材钱,喜滋滋的回了家。 虽然前坡村的瘟疫耗费了她不少心神,但是好在解决了村里的水源,即使这次药材没挣到几个钱,她也是开心的。 这两天严钊跟着自己跑来跑去,虽然腿已经完全痊愈,但是还是要好好护理。 白桑看着房间里的药材,想着再给严钊跟严母调配一点调养的药来。 还不等白桑动手,就听到院子里叽叽喳喳,好像来了很多人,不知在吵些什么。 “骗子!还钱!” “庸医!快还钱!” “你们村子里就没个好东西,快滚出来!” 听着外面吵闹,白桑皱了皱眉,放下手里的药材走出了房门。 “你们是不是误会了?我们家一直都是本本分分的啊!” 严母刚从外面摘了野菜,跟严玲还没坐下,就被这一群人围住,来的都是强壮的汉子,又凶神恶煞的,严母跟严玲一时间被吓住。 在屋里看书的严钊听到声响也急忙跑了出来,看到外面闹事的人,领头的正是前坡村的二狗,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你又来做什么?”严钊见这次二狗带的人不在少数,还有些疑惑。 “做什么?你们这对黑心的夫妻,骗的我们村里那么多钱,现在还问我们来做什么?” 二狗之前被村长闹了个没脸,现在得了机会,自然是要把脸面找回来,二话不说,对着严钊就是一拳。 原本想严钊是个瘸子,看上去不过就是个文弱书生,二狗也没用十成的力气,却不曾想被严钊一把握住了拳头,猛地往外推了出去。 站在严钊身后的白桑见他如此维护自己,心里一阵暖流。 “你们瘟疫刚过,就要过河拆桥吗?”之前在前坡村时,总觉得那的村民还算淳朴,今天来这里闹,难道是有什么隐情? 白桑打量着来的几个汉子,便发现了蹊跷,来人虽然看上去都很壮实,但是却一直在不停地抓痒,一副痛苦的神情。 “去你娘的过河拆桥,你看你开的药,老子吃了浑身都是疹子!” 二狗被严钊踹了一脚,有些胆怯,不敢再动手,嘴上却不饶人,只是身上实在痒得难受,一边骂一边不停地抓着。 “这也不能确定就是我们的药出了问题。”严钊见来的几个人身上都有红疹,虽是疑惑,但是却十分相信白桑的医术,难不成中间出了什么差错? 白桑看二狗伸过来的手臂,只见星星点点满是红疹,跟其他几位村民露在外面的皮肤一样。 “我跟你们去村里看看。”白桑不等他人反应,率先出了家门。 严钊知道事有蹊跷,还是要去前坡村里探查一番才好,也不阻拦,交代好母亲看好院子,急忙追上,跟着白桑去了前坡村。 刚到前坡村,白桑就发现几乎所有的村民都浑身起满红疹,奇痒无比,诊了诊脉,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不是病?”严钊见白桑不停的诊脉,却一直没有开口说是什么病,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白桑点点头,一旁的村长也急忙凑过来,“白姑娘,我们是相信你的医术的,这是怎么回事啊?” 要说不怀疑白桑,是不可能的,只是现在前坡村已经凑不出钱来到镇子上请大夫,只能把最后的一丝希望放到白桑身上。 “这病来的蹊跷,又不像是病。”白桑仔细检查了村民身上的红疹,明明瘟疫已经解决,脉象也没有任何异常,全身长满红疹,瘙痒难忍。 而且几乎全村人无一幸免,似乎还有着极强的传染性,白桑从未见过这样的传染性疾病,病人除了痒,却没有别的任何症状,一时间也有些束手无策。 严钊打一进村,就一直在观察着前坡村跟之前有什么不一样,看到村口架起的几口大锅,上前打量了一番。 “村长,这是在做什么?”之前他跟白桑来的时候,是没有这些东西的。 村长见白桑面色凝重,心里更是担心,生怕白桑治不了这病,他们村子的人岂不是都没了活路。 “村里这不是害怕瘟疫再犯,把白姑娘开的药熬了,全村分着都喝点。” 白桑听村长这样说,心里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走了过来。“这药是所有人都喝了吗?” 村长点点头,心想这药是白桑亲自开的,难道她现在发现开错药了? 严钊却走到白桑身边,用只有二人听得到的声音交谈。 “有没有可能不是病?”严钊想起自己幼时在书上看到的一种怪病。“我幼时读书,曾见过说两味药材相冲,服用初始不查,后面药性积累,浑身瘙痒,再服数剂,或可致命。” 今天见前坡村民的症状,跟书上记载的颇有些相似,严钊这才开口询问。 “我去看看。”白桑听严钊这样说,不由得点点头,刚才她只以为是瘟疫变异,却并没有往这里想,这样一想,也不是没有可能。 伸手去捏大锅里残存的药渣,仔细检查了一遍,果然发现了异常。 “村长,这几天村子里还出现过什么可疑的人吗?” 白桑把药渣反复检查了几遍,挑出了两种十分相似的药渣,摆在了地上。 村长细想了下,“好像是有个女孩子,这两天傍晚我来村口巡查的时候,看到过两次。”因为找不到人来轮流看着药材,所以每天傍晚村长都会来看一看,原本以为是谁家的女娃贪玩,现在白桑这样一说,只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女孩子?”白桑一听,下意识的就觉得这件事是白柳搞的鬼。 “村长你看,这两位药长相极为相似,但是熬制以后,一个成渣,一个硬化,虽然相似,但是药理相克,长期服用还有毒性。” 白桑指着地上的药渣给大家解释,“这次大家身上起的疹子,就是因为这味药被人动了手脚。” 白桑重新开了药,前坡村人服下之后果然止了痒,白桑交代几句就说要去采药,带着严钊匆匆离开。 想到之前白柳借机靠近,从自己这里没得到满意的答复,这次事情十有八九是她所为,越想越气,白桑气冲冲的去了白家。 第四十一章 血亲不过如此 白桑回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越发确定就是白柳做的手脚,勾心斗角的事情她见的多了,但是像白柳这样不把人命当回事的,一定要好好教训一顿。 “你先回家,我去娘家看看。”白桑知道白柳看上了严钊,如果严钊跟自己回去,只怕事情会更复杂,交代了两句就急匆匆往娘家跑,一点说话的机会也不给。 “我陪你……”严钊还未说完,白桑已经跑没了影,他的腿虽然已经完全恢复,但是之前很少活动,自然一下追不上白桑。 今天前坡村的事来的离奇,他之前虽不知道白桑在娘家过得是什么日子,但是自打白桑嫁过来以后,白家来闹得这几场,严钊也知道她过得不易。 今天这件事说不定就是白柳做的手脚,人命尚且罔顾,他生怕白家会对白桑不利,自然不放心独自回家,也急忙跟了上去。 “哟,阿桑回来了。”刚进白家的院门,就撞上来在院子里晾衣服的大伯母,田翠花知道白桑最近赚了不少钱,当即笑嘻嘻的迎了上去。 “我娘呢?”白桑见田翠花这幅做派,就知道她打的是跟白柳一样的注意,当即冷下脸来。 “阿桑回来了?”田翠花嗓门大,白桑娘在屋里听见动静,急忙跑了出来。 “娘。”白桑见举止间畏首畏尾的母亲,心里有些不忍,迎了过去。 田翠花见白桑不乐意搭理自己,虽然生气,却还是堆着一张笑脸,白桑现在可是个活财神,等把她的钱弄到手,看她还怎么嘚瑟。 这样想着,又凑了上去。 “阿桑啊,大娘听说你这两天去别的村子看病去了,挣了不少钱吧?” 白桑见田翠花唯利是图的模样,心下一想,笑了起来,“是呀,大娘,够买十来斤粮食了。” 田翠花满眼都是钱,甚至都不客套就来问自己钱的事,这样反而更好套话,不出白桑所料,一听白桑挣了钱,田翠花的眼都快冒绿光了。 “阿桑真是有本事,你看咱们家这上顿不接下顿的,桑不如贴补贴补咱家,反正你还能再去挣钱,你看是这个理不?” 十来斤粮食,可是够他一家吃好几个月了,白桑这死丫头不知道走了什么大运,竟然突然会给人看病了。 “大娘这一说,我还真有些饿了,娘,有吃的吗?”白桑打量了一圈院子,没见到白柳,想必是听说了前坡村的人来闹,出去打听了,她也不急,就在这等,总会等到人的。 “刚进门就知道吃,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还回来浪费什么粮食!” 白桑爹刚从地里干活回来,一进门就听到白桑要东西吃,累了一上午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全都发泄到了白桑身上。 “她爹,不好这么说的,阿桑她……” “老子教训孩子,你插什么嘴!” 白桑爹作势就要上手打人,一旁的田翠花却冲了出来。 “你们快进去,我来劝!”说着就把白桑跟她娘推进了屋子,拉着白桑爹去了一遍。 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两个人商量着怎么从自己这要钱呢。 “阿桑,家里也没多少吃的了,这有个地瓜,你吃两口吧。” 看着桌子上的地瓜,白桑心里有些酸涩,虽然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但是眼前这个女人笨拙的表达着她的母爱,还是让白桑有些感动。 乱世里百姓易子而食的事不少见,在家里做不了主的白桑娘,能够给自己一口饭吃,也许已经是她能做的最大的努力了。 “娘,这点钱你藏起来,别让他们知道。” 掏出来两块碎银子,虽然不多,对这个家来说却也是一大笔钱。 “阿桑,娘对不起你。”白桑娘见白桑塞到自己怀里的碎银,又哭了起来 "娘,白柳这两天在做什么?"白桑见屋外的两人似乎是达成了什么共识 要往屋里走来,催促着她把银子藏起来,这才打听白柳的行踪。 “柳丫头最近天天早出晚归的,我总在院子里,也不清楚是干啥了。” 白桑娘不知道白桑为什么突然打听白柳,却也没有隐瞒。 “不过前天我听她跟你大娘说,好像总往刘大夫那跑,不知道在搞什么明堂呢。” 刘大夫就是他们村里的游医,白桑现在更是确信,前坡村就是白柳搞的鬼。 “娘,我回来了。”说曹操曹操到,白柳刚一进门就开始叫喊,白桑听见动静,也走出了屋子。 “你,你怎的在这?”白柳本来是去前坡村看热闹的,最好是当场看见白柳被人暴打一顿,谁知道她跑去以后,不仅热闹没看成,还被前坡村的村民骂了一顿。 现在看到白桑,还有些心虚,说话的气势也弱了三分。 “这是我娘家,我想回就回。”看白柳这幅心虚的模样,白桑现在已经十分确认罪魁祸首就是她。 “大姐,你这两天去哪忙了?” 白桑一问话,白柳更是心虚的厉害,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我下,下地去了,你问,问这个干,干啥!” “是吗?”白桑本来并不想跟白柳再有什么纠缠,只是这一次白柳为了陷害自己可以拿前坡村的人命来设计,下一次指不定还要做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出来。 如果这次不给她个教训,让她牢牢记住,只怕后患无穷。 “那不如跟我去地里看看,大家最近有没有见你在地里忙活?” 白桑今天来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想,给白柳一个教训还要慢慢计划。 只是白桑还没说什么,田翠花却像只护崽的老母鸡,指着白桑就开始骂。 “贱蹄子,这才嫁出去几天,就跟官老爷似的回家来,你当是审犯人呢!” 她原本是想奉承白桑,方便弄点钱花,白柳做的事她也都知道,生怕被白桑戳破,也顾不得巴结白桑了,还是先把这件事遮过去再说。 看这母女俩慌张的样子,就知道这件事两个人都参与了。 “都嫁出去了,还厚着脸皮回来,打秋风啊!” 田翠花说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白桑却只是笑。 “大娘,你这是被谁踩了尾巴,炸了毛的鸡一样到处啄人。” 只一句话,原本还盛气凌人的田翠花,一下就蔫了下来。 第四十二章 耍无赖 也是她们母女两个太过于心虚,白桑还没说什么,她们就开始炸毛了。 现在被白桑这样戳破,更是觉得臊得慌,但是说出去的话总不能当放屁,田翠花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娘又没说错,你都嫁人了,回娘家来吃吃喝喝,还空手来,你哪来的脸?” 白柳此刻已经意识到自己做的事被白桑发现,但是她一点证据都没有,闹到官府去她还能说白桑是诬陷自己。 一想到这,白柳又觉得不怕了,帮起了腔。 “你这丫头忒不懂事,挣了那么多钱,巴巴的去贴补婆家,怎的不来孝敬老子。” 白桑爹也开了口,白家老太太听到了动静,也赶了过来,一家人像是讨伐似的,围着白桑不肯放。 白桑娘有心帮她说句话,却害怕白桑爹,只能躲在一旁偷偷抹眼泪。 “我不是被卖了吗?” 白桑见三人一副吸血鬼做派,冷笑一声。 “奶奶,买我的钱不还在你手里,怎么这就先忘了?” “不知好歹的贱蹄子,给我打她!” 白老太在家里一辈子横惯了,之前白桑又是唯唯诺诺,万万没想到不哑了以后那么巧言善变,气的不行。 说不过,那就打一顿,不过是个丫头,卖了又怎样,她想打便打。 刚才田翠花撺掇的白桑爹本就一股气憋在心里,现在白桑顶嘴更是让他怒火中烧,扬起手来就要打人。 “你们想干什么!” 严钊刚赶到白家门口,就看到这幅剑拔弩张的架势,一群人围着白桑似是要打人,脸色接着阴沉了下来。 众人一愣,看到来的是严钊,脸色都各有不同。 白柳见严钊来护着白桑,眼神里的嫉恨更是浓厚。 田翠花见到严钊果然不瘸了,眼里一亮,这可是个读书的好苗子,要是能休了白桑娶了白柳,过段时日中了秀才,那他们一家都发达了。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回家吗?” 白桑见严钊怒气冲冲的走来,开口问道。 “我再不来,你就要被欺负死了。” 严钊瞪了一眼围着的白老太几人,本以为白桑过的再不好,也是白家的孩子,却不曾想这家人如此狠毒,自家的孩子都要算计殴打。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跟阿桑闹着玩呢。” “是啊严大哥,我们是在闹着玩。” 白老太见严钊已经恢复,万一日后考了功名,可不是他们这种小老百姓可以招惹的,语气也只能放软些。 白柳更是怕严钊对自己有什么不好的印象,一脸亲热的想要去挽白桑的手。 严钊察觉到白柳的举动,还不等她近了白桑的身,长臂一挥,就将白桑拉进了自己怀里。 “我可没看出来。” 严钊油盐不进的态度让几人恨得牙痒痒,偏又不敢彻底得罪了,只能将怨恨的眼神全都放到了白桑身上。 白桑轻笑一声,只怕这一下,白柳母女更恨不得自己出事早死,好给他们腾地方了。 “当初阿桑到我家,是你们真金白银的卖来我家的,既是买卖,便断绝了此后的情分。” 严钊这一趟也算是看明白了,白家人根本就没把白桑当人看,不过是见着她现在能挣钱,舍不得放手了。 “你这话说的,不至于,不至于啊!” 白老太哪里不知道白桑最近发了笔横财,如果真像严钊说的断了情分,对他们白家来说可是巨大的损失,自然不能轻易放过白桑。 “不至于?”严钊看了一眼几人,冷笑了一声。 “或者你们也可以把她买回去。”说着,好像怕白桑担心,伸手轻轻拍了拍白桑的后背,似是安抚。 白桑不知道严钊在想什么鬼点子,只抬头望了一眼,满是疑惑。 看在白柳眼里,倒像是二人郎情妾意,眉目含情,恨的攥起了拳头。 “既然你要卖了阿桑,看来是并不重视我们这闺女。” 白老太不过一句话,就往严钊身上泼了盆脏水。 “阿桑总归是我们家的孩子,你不要了,我们赎回来就是。” “那就拿钱来吧,一百两。” 严钊挑了挑眉,对着白老太伸出了手。 “一百两?”白老太差点背过气去。 “小兔崽子,我们卖的时候才二两银,你现在要一百两,你是土匪吗?” 白桑爹撸着袖子就要上手打人,严钊今天肯定是故意来戏耍他们家。 “怎么不值,白桑虽嫁来我家日子短,但是杀了我家的鸡。” “一只鸡也不值一百两!” 田翠花也在一旁帮腔,如果能把白桑买回来,那挣的钱就全都进了他们的口袋,只是这一百两,怕是他们几辈子也挣不来。 “谁跟你说只有一只鸡?”严钊说着,拍了拍白桑的头,“你看她现在白白胖胖的,不仅哑病好了,还学会了医术。” 白桑听到严钊耍无赖,不由得笑出了声,对付无赖,只能比他们更无赖,没想到严钊平日里一丝不挂的做派,还有这种本事。 “那不是神仙教的吗?”田翠花在一旁嘀咕。 “神仙?你当大家是傻子?那是我们家花钱给她请的师傅教的!” 你才当大家是傻子!田翠花恨不得当场骂回去,哪来的师傅那么厉害,一晚上的功夫就让白桑哑病好了,还有了那么一身好医术。 只是她也解释不通,神仙谁都没见过,听起来是严钊的话更有些道理。 “既然拿不出,那就别再来招惹她。”严钊整个人都严肃了起来,一改刚才模样,“当初你们家卖女儿可是有字据的,不行咱们就去官府,看看到底是谁下大狱。” 严钊说完,也不给这些人反驳的机会,拉着白桑就出了门。 走了许久,这才松开了白桑的手。 “你以后若是想家,我陪你回来。”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倒是让白桑有些纳闷。 “我还是头次知道,你也有这么强硬的一面。” 白桑戏谑的打量着严钊,总觉得严钊身上有些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秘密,只是现在还没发现。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从来没有女子那么大喇喇的审视自己,严钊的脸染上一层薄薄的绯红,说起话来全然没了刚才的气势,还变得有些磕吧。 第四十三章 挑拨 “严钊,你刚才那样还挺可爱的,像个小无赖。”白桑想着刚刚在白家院子里发生的事情,发自内心的赞叹了一句。 严钊的脸色却变得一阵红一阵青,瞪了白桑一眼,又怒气冲冲的往家的方向走去。 虽然严钊这样说,白家可能会因为害怕官司不敢来明面上招惹,但是白柳母女的那副做派,白桑可是看了个透彻,想来严钊在他们面前越优秀,她们母女越不会善罢甘休。 见白桑被严钊牵着手离开,白柳看在心里更是嫉妒得发狂,凭什么那个哑巴可以嫁给那么好的男人,她却要天天在家里干农活,还一直嫁不出去! “柳儿啊,吃点东西吧。”田翠花见白柳一天都不怎么吃东西,有些心疼,端了两个地瓜进来。 “娘,我不甘心。”白柳满脑子都是严钊,他们村子小,男人也都是普普通通的庄稼汉,严钊这种气质出尘的读书人,更像是鹤立鸡群,显得与众不同。 “唉,哪能怎么办,我看那个哑巴是走了大运了,你说这瘸子本来都定了亲,偏是又娶她冲喜,还真好了,邪了门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白柳在心里盘算了一番,收拾了下东西就要出门。 “这天都快黑了,你要干啥去!” “你先吃,不用管我,我一会就回来。”白柳匆匆离了家,奔着村西头跑。 她就不信了,白桑还能一直那么命好。 “大莲嫂子,干啥呢这是?”白柳刚到村西头,就看到河边的女人,笑着迎了上去。 大莲看见白柳过来,心里有些戒备,她们本就不熟,白柳突然那么亲热,谁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坏心思。 “趁着天凉快,出来洗洗衣服。”大莲伸手抹了把头上的汗,又要往村西头的河沟走。 “这大晚上的多不安全啊,你家男人咋不陪你?” 白柳之前听村里嘴碎的婶子们常说,大莲跟严钊退婚没多久就嫁给了村西头的田大壮,本来以为田大壮上面没家里人少,大莲嫁过来不用受妯娌的欺负,却不想大壮是个好吃懒做的,还天天打老婆,婆婆更是个偏心眼的,天天换着法的折磨大莲。 “他,他还得忙地里的活呢,我自己来,就,就行。”大莲说着,还红了眼眶。 “是啊,咱们这普通人家就是苦,天天地里忙不完的活。”白柳说着,作势要走,“我妹妹家喊我去帮忙嘞,我先不跟你说了,嫂子你自己注意安全啊。” 大莲知道白柳是白桑的姐姐,一听这大晚上的要去白桑家,不免有些好奇,“这么晚了,你去做什么?” “嗨!还不是我那妹妹,整了些草药,让我去帮着磨点草药,说到时候卖了钱,还能分我点,不白干!” “那你这,那么晚了,你咋回来?” 大莲想着严家的院子小,也没多的屋子腾出来让白柳住,白柳肯定是要回来的,她一个女儿家,深更半夜的肯定不行,或许会是严钊送她。 “这有啥,我妹夫脚好了,送我不就成了。”白柳说着,像是想了想,又开口,“嫂子啊,这不是我说,你看你跟严家怎么说也比别人亲近许多,你去求求严钊,让他帮帮忙,磨点草药的钱虽然不多,也够糊口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我……”大莲心里是后悔的,不然前几天也不会跑到严家外面去看,只是想着自己退亲前说的狠话,磨不开面子再去严家。 白柳见她心动,又使劲的撺掇,“我那妹夫啊,最是嘴硬心软的,你去他眼前头一哭,别说帮你挣点钱,啥都能帮你啊!” “我先不说了,我妹妹那还等着我去帮忙呢,先走了啊嫂子!” 大莲见白柳离开,心里乱成了一团乱麻,低头看了看自己胳膊上的伤痕,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啥都能帮你!”大莲脑子里只剩下这句话,在原地站了许久,似是打定了主意,这才抱着衣服去了河边。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白桑就背了个背篓去了山里,她新要做的药丸缺少两味药材,只有在黎明之时才好分辨,也没有叫醒严钊,留了个纸条就往山里赶。 白桑走了没多久,严钊醒来看到桌子上的纸条,依旧是不放心白桑,交代好母亲跟妹妹,便想去山里寻她。 现在正值盛夏,蛇虫鼠蚁全都往外跑,万一碰到什么意外,她一个女儿家,总不如自己陪着安全些。 拿了些水跟干粮,严钊就要往山里去,却在自己门口看到了坐在地上睡着的大莲。 皱了皱眉,严钊迈开步子,丝毫没把大莲的事往心里去,要去山里寻人。 大莲本就是装睡,见严钊要走,慌张的起身要拦。 “严大哥!” 也顾不上装出一副刚睡醒的样子,急忙拦住了严钊的去路。 “何事?”严钊见大莲揽着自己的去路,语气十分冷淡,刚才他还以为她是在自己门前睡了一晚,现在看来,只怕刚才不过是在演戏。 他们两个人本就关系尴尬,他倒是不介意,只怕万一被有心人看到了,传到白桑耳朵里,会让她乱想。 “我……我有事想……求大哥帮忙。”大莲说着,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一个劲的往下掉。 不得不说的,大莲是有几分美貌的,看上去娇弱的不像村子里的姑娘,不然当初严母也不会给她跟严钊定亲,美人垂泪,更是让人心生怜爱。 但是在严钊看来,却只觉得碍事,大莲摆明了要拦着自己,只盼着这一会的功夫白桑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我一个穷书生,只怕帮不了什么忙。”严钊这话发自肺腑,他确实是无权无势,能帮什么忙? 只是在大莲听来,却是变了味。 当初她跟严钊退亲的时候,她娘曾说过这话,说严钊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穷书生,家里还有个瞎了眼的老娘跟拖油瓶妹妹,现在又成了瘸子,根本配不上她,严钊这话一说,大莲以为严钊是在讽刺自己,脸色有些发白。 严钊却早就忘了当初的事,本来对母亲订的婚事就有意见,后来能解除了自然更好,至于大莲母女说的话,那个时候他在屋里昏迷,压根就没听到! “严大哥,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大莲含着眼泪,满目深情的望着严钊,却不曾想严钊满眼都是望着远处,根本就没有看她。 第四十四章 奸情 “我为什么要生气?”严钊想不明白大莲今天到底是想做什么,也不想去想,现在只想赶紧去山里找白桑。 “你就……那么不想搭理我吗?”大莲见严钊满脸不耐烦,更是觉得严钊是因为当初退亲的事情恨自己,但是这样是不是也说明,自己在他心里是有几分地位的? 一想到有这样的可能,大莲的心里也放松了一些。 “严大哥,我……我当初退亲,不是情愿的……”大莲手里绞着衣角,啜泣着吐露着心声,天渐渐亮起来,也有不少人家趁早上凉快下地去干活,看到严钊跟大莲这幅架势,在远处看着热闹。 大莲见慢慢有人在周围经过,也顾不得妇人的娇羞,又向前进了一步,“严大哥,那田家就是个吸血的魔窟,我每天过的都不是人过的日子,你帮帮我,我……我心里还是……” 严钊见大莲说话的时候,眼神不住的往周围瞥,顿时就明白了她的意图。 大莲已经嫁为人妇,却当着同村人的面跟自己一个男子凑得那么近,一边抹泪一边吐苦水,这件事不出半日,只怕就会传遍了全村。 传到白桑跟田大壮的耳朵里,如果田桑是个普通的乡间妇人,只怕会跟自己大闹一场,大莲只怕也会被赶出家门。 就在大莲往严钊身边靠近的同一刻,严钊又向后退了一大步,“这种事我帮不上忙,你去村长家里看看吧,我娘子还在前面等我,告辞。” 说着,提了提手里的包裹,似是故意给大莲看一般,避开大莲就要离开。 “严大哥!”大莲见严钊要走,哪里肯那么轻易放过严钊,今天她是赌上了自己的羞耻跟后半辈子来这的,要是严钊不可怜自己,那她不是白忙活了? “你干什么!”严钊见大莲伸手来拉自己的衣服,急忙快步要躲,正在此时,严玲端着一盆污水出了门。 “玲儿妹子,”大莲见严玲冲到自己面前,恶狠狠的瞪着自己,有些胆怯的向后退了几步。 严玲本来在屋里收拾白桑昨天晒好的药材,就听到外面好像有人起了争执,本来没想多管闲事,但是越听越像自家哥哥的声音,这才出来看看。 见大清早的大莲就对严钊拉拉扯扯,严玲的怒火噌的一下就冲了上来,这要是让嫂子看见,再生哥哥的气可怎么办? 端起一旁早上擦桌子的污水就冲了出来,听着大莲装模作样的叫自己,狠狠地啐了一口,“呸,大早上的真晦气。”说完,也不管别的,一盆水泼在了大莲身上。 “你!你!”大莲之前退亲时是跟严玲母女说过不少伤人心的话,但她没想到严玲会直接对自己动手,惊讶的瞪大了双眼,指着严玲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平时乖巧的严玲这一会却像是个小炮仗,一点就着。 “都嫁了人了,还来对我哥哥拉拉扯扯,你要不要脸!”严玲看周围站了不少人,就知道这件事肯定瞒不住了,一定要跟大莲分清界限,不然嫂嫂知道大哥跟他之前的未婚妻一大早就拉拉扯扯,再生气跑了可了不得。 周围的人没想到严家的小丫头竟也是个泼辣的主,不一会就聚了不少人。 “天天跑我们家门口看个没完就算了,这还想拦着我哥哥去找我嫂子,你是不是见不得别人夫妻过好日子?” 严玲虽然才十来岁,但是性子不知道随了谁,古灵精怪还有些俏皮,之前的时候因着家里苦,小小的年纪就懂得照顾家里,自打白桑嫁了来,严玲的性子越来越像同龄的小孩。 大莲被严玲几句话堵得哑口无言,涨红了一张脸,含着泪看着一旁的严钊,希望严钊能为自己说句话。 严钊颇有些意外的看了眼自己的小妹,小妹自小懂事,很少露出这种骄纵的小孩脾气,现在虽然有些泼辣,但还有点像白桑,说不出来的可爱。 虽然严玲说话呛人,但也不是没有道理,更何况大莲本就是成亲的妇人,跟自己还是少接触为好,严玲是在给自己解围,严钊自然不会开口拦着。 “我们本也没什么关系,你还是别再纠缠,快走吧。”严钊见大莲总是望着自己,皱着眉头拒绝,心里却还一直记挂着白桑,她早上什么都没吃,也没带水,现在是不是饿了。 大莲听严钊拒绝自己,眼眶更是一红,想上前再解释之前退婚的事,却被严玲瞪着,僵持了一会,知道不会有什么结果,转身要走,却撞上了田大壮母子。 “臭娘们,你在这发的什么浪!”田大壮听人说大莲来严家的时候还不相信,但是那人说的有鼻子有脸,他这才不放心来看看,谁成想正好看到这一幕,气的一巴掌扇了过去,大莲没有防备,一下摔在了地上。 “呜呜……”大莲没想到消息传得那么快,竟然在严家门口就撞上了田大壮,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只能一个人趴在地上哭。 “我说怎么这几天早出晚归的,原来是跟这个瘸子幽会来了,”田大壮看了眼站在一旁的严钊,想到大莲之前跟严钊有婚约,心里更是生气,抬起脚来就要去踹。 “你这人怎么还打自己媳妇!”话音刚落,一个盆子就扔了过去,挡住了田大壮要踢人的脚。 田大壮看了眼骂自己的严玲,冷笑一声,“怎么,帮着你哥哥护着他骈头?合着你们俩奸情闹得都知道,给我带了那么大顶绿帽子,你看老子不打死你!” “我跟她没关系,你也不该打女人。”严钊虽然不喜欢大莲,但是也看不下去田大壮往死里打她,这才开口解释,“她不过是恰巧路过这里,你误会了。” 虽然不想跟大莲有什么牵扯,但是如果这次自己不帮忙,只怕回去大莲就会被打个半死,严钊做不到那么绝情。 “就是,我们讨厌她,但是也不能看着你活生生打死她!”严玲伸手把大莲扶起来,“我嫂子说了,最没用的男人才会打自己媳妇。” 大莲听着严家兄妹为自己说话,满脸羞愧,她就不该信人挑拨,田大壮这人十分无赖,只怕自己给他们家带来了麻烦。 第四十五章 幕后黑手 “在这装什么好人,我呸!” 田老太打量了一眼严家的陈设比之前好了不少,想来最近都说严家挣了钱是真的,顿时就起了别的心思。 “这丫头就是个不安分的,之前跟你们家定亲,又来勾引我儿子,现在嫁给我儿子了,还忘不了之前的骈头,你们家这是跟她家合起伙来骗钱!你们得赔钱!” 严钊幼时见过不少大风大浪,却不曾想这乡间妇人撒泼耍赖也是如此无耻,“你们血口喷人!” “我们都捉奸捉双了,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田老太一副不肯罢休的架势,一屁股坐在了严家的门口,一边拍着地,一边哭喊了起来,饶是严钊再冷静,此刻也只是气的发抖,说不出话来。 严母在屋里听见哭喊,跑了出来,本来以为是大莲来纠缠严钊,她怕出来会让场景更尴尬,这才没出来,却不曾想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田家的老太太就在自家门口打起了滚。 边打滚还哭喊着,说严家骗了他们的钱,还拐了他们的儿媳妇。 严玲虽然聪慧,但是终归还是个小孩子,见了这架势也只有发愣的份,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老嫂子,这是怎么了?快起来说话!”严母见村子里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只觉得一张老脸臊得通红,伸手去扶田老太,却不曾想田老太是个比她儿子还无赖的,在地上又哭又喊,就是不起来。 “你们严家仗着人多欺负我们孤儿寡母,还骗来了我的儿媳妇,我不活了啊,这日子没法过了!” 不管严母说什么,田老太都是在地上边打滚边哭,说什么都不肯起来,田大壮也不嫌丢人,就在一旁看着热闹,时不时的还帮个腔。 “我娘说的没错,今天这事,你们家得赔钱!” 大莲却是羞的没脸见人,哭着冲出了人群,跑了个没影。 田大壮母子俩现在赖定了严家,哪里还会去管大莲的死活,在严家门口要死要活的哭喊着。 严钊气的攥紧了拳头,想要上前将两人赶走,却被严母拉住,生怕严钊跟他们动起手来,再伤着腿。 白桑从山里回来,就看到自家门口围了一群人,还纳闷是有什么事,就听到一个尖锐的嗓子哭喊着,生怕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挤进了人群。 “干啥呢!在我家门口干啥呢!”白桑见眼前两个陌生人在自己家门口哭闹个不停,一旁的严钊脸色黑的都能滴出墨来,严玲有些害怕的跑过来,声音里带了哭腔。 “嫂嫂,我怕。”说着,就躲到了白桑身后。 “你这干啥呢?”白桑见田老太不停在自己家门口打滚,拿着手里在山上随手捡的当拐棍的树枝戳了戳她。 田老太一听严玲叫她嫂子,就知道严家的财神爷回来了。 “闺女啊,你也是个可怜人。”说着,起身就要来拉白桑的手,却被白桑拿树枝挡在了两人中间。 “说人话。”她这才出去一早上的时间,怎么又可怜了。 “都是我那不懂事的儿媳妇,但是也是你相公管不住自己裤裆不是,他俩这有奸情,怎么着也是我们家吃亏,这样吧,你们严家赔点钱,就当这事过去了。” 田老太说完,严钊的脸由黑变红又变黑,恨不得立即动手把田老太扔出去,“你胡说什么!” 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他竟不知,还有这种什么证据都没有,就凭空污蔑别人清白的事。 “啥啊这都是,你儿媳妇谁啊?”白桑见严钊这态度,就知道严家这是又被讹上了,但是怎么还扯上什么儿媳妇? 田老太看白桑柔柔弱弱的,长了一副好骗的模样,“就是大莲啊,之前跟你男人定亲那个!” 田老太一说白桑就弄明白了,点了点头,严玲却急忙把白桑拉去了一遍,“嫂嫂,才不是她说的这样,我大哥是冤枉的。”又赶忙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白桑说了一遍,白桑听完,却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老太太,你这腿不利索,还在地上打滚那么久,挺不容易啊。”白桑拍了拍严玲的手让她放心,开口看向了满脸精明的田老太。 “你咋知道我娘腿不好?”田老太的腿平时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但是每到阴雨天就疼的下不了地,最近更是严重,一到晚上,疼起来几乎睡不了觉,偏偏去游医那里看有什么事都没有,只能每天活受罪。 “我是大夫啊!”白桑向前走了几步,不知什么时候手里就捏了根银针,还不等田老太反应过来,一针就扎到了田老太的手上。 “你干什么!”田老太急忙想拔下来,田大壮也是生怕白桑会对她有什么不利,但是下一秒,田老太却觉得膝盖有些发热,之前一直酸痛的双腿似乎缓解了不少。 “等等!”田老太没想到严家新娶得媳妇那么有本事,本就对大莲不怎么满意,现在一比较,更是嫌弃了起来。 “等什么啊?”白桑却一下将银针拔了出来,低头拔针的时候,似是不经意的撇了眼周围,果然在众人身后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老太太,这病可是很磨人啊,你想不想彻底治好它?”白桑一边说着,一边像一旁走去。 “你,你真有办法治好我?”田老太现在哪里还顾得上讹钱,这病折磨了她那么多年,病发的时候她连死的心都有,如果能治好,当然是求之不得的事。 白桑点点头,伸手指了指严钊,“你刚才说的话可都是造谣,你们娘俩给我相公道歉,我就给你治病。” 严钊见白桑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澄清,心里一阵暖流,更是下定决心,他一定要凭自己的努力,带着全家离开这里,给她们更好的生活吧,不再受这种窝囊气,还有,给母亲伸冤…… 田老太看了眼严钊,又看了看笑嘻嘻的白桑,打起了哈哈,“我老婆子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了,刚才是误会了严家哥,闹了个大笑话,是我蠢了!” 田大壮虽然横,但是还是听自己老娘的话,现在田老太都道歉了,他也只能跟着说对不起,白桑满意的点了点头。 “还有这幕后黑手,咱们也得算算账。” 周围围着看热闹的全都被白桑这句话整的满头雾水,这不就是田家的想耍赖骗钱吗?还有啥幕后黑手? 第四十六章 嫁不出去了 白桑笑了笑,循循善诱道,“老太太,咱们两个在村里离得可是一南一北,怎么你儿媳妇才来没多久,你们母子俩就赶来了,是不是有人通风报信啊?” 白桑这样一说,众人这才意识到事情的蹊跷,且不说严家跟田家离着远,再说大莲在这不过说了两句话,也用不了多久,怎么会正好被田家母子撞上?时间还赶得那么巧。 “啥通风报信啊,不是你那姐姐吗,叫白柳的那个,大清早的说看着大莲在你们家门口转来转去,让我跟大壮来看看是咋回事!” 田老太这话倒是丝毫没掺假,白桑听了,嘴角一扬,笑得十分开心,“这样啊!” 眼神瞟向人群后面,几步赶过去,一把抓住了白柳的手腕,“姐姐,好巧啊,刚说到你,来我家也不打个招呼,妹妹还没好好招待你呢,咋就要走了?” 田老太跟白桑的对话刚说完,人群就开始议论了起来,无非都是再说这件事是白柳设计的,白柳这丫头平时看起来听话懂事的,没想到那么能挑拨,这要是谁家娶了,指不定把家里闹得人仰马翻。 “我这地里还有活,这不是路过吗,呵呵……”白柳没想到自己藏在人群后面还能被白桑发现,想要用力挣开白桑的手,也不知道白桑这死丫头哪来的那么大劲,怎么都甩不开。 “路过?姐姐你去田家也是路过吗?我记得田家跟咱家地不顺路啊!”白桑几句话的功夫,就让田老太知道自己这次只怕是被白柳摆了一道,让自己丢了那么大人,哪里肯轻易放过白柳。 “小蹄子,敢来作弄老娘我,我不挠花你的脸!”田翠花是什么德行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 只怕田翠花娘俩这是看上了严家,想着撺掇着严家小夫妻散了家,再把自己女儿嫁过来,还把自己家算计进去,真是不要脸! “怎么着,看上自己妹妹的男人,自己不来掺和,把我们家算计进来给你打头阵啊,真是不要脸!” 田老太虽然腿脚不方便,但到底是做了一辈子农活,白柳哪里打得过她,一会的功夫就被抓乱了头发,还抓花了脸,只能尖叫着想要跑,却被田老太压在地上一顿胖揍。 田老太不仅是为着发泄自己的怒气,还有为着白桑给自己治病,想来白柳这么算计白桑,自己要是打白柳一顿,白桑心情一好,就不收钱给自己治病也说不定,这样想着,更是下了狠手。 “白家这大丫头真是不像话,自己妹妹的男人都惦记!” “太不要脸了,还去算计别人家,心机太深了!” 白桑看周围的人议论纷纷,对着不远处的严钊挑了挑眉。 “好了。”说着上前拉开了二人,“大姐还是快回家去吧,自己地里的庄稼还没种好呢,天天想着来挖别人的墙角,一回两回差不多得了,再没完,可不是挨顿打那么简单了。” 白桑这句话无疑是承认了刚才田老太打白柳是的指责,村子里的人更是指着白柳说个不停,白柳头发被抓的鸡窝一般,也顾不上捂脸,哭着跑回了家。 她早就警告过白柳,只是不曾想她一次次来试探自己的底线,这次打她一顿都是轻的,田老太这一闹,只怕过不了多久就会传遍十里八乡,白柳怕是轻易嫁不出去了,这算是她给她的最后一次警告,如果白柳还是不知好歹,她可不会顾忌什么姐妹亲情。 “严钊家的,你看这件事,我这也是被人骗了,”田老太说着,又堆着笑脸凑了过来,“我这腿……” 村子里的人见也没什么热闹可看,全都去忙自己的活计,只剩下严家跟田家的人还在院子口。 “跟我进来吧。”白桑说完,就过去扶着严母进了院子,严钊则是领着严玲去了屋子里,刚才的场景过于震撼,他怕严玲会被吓到,想着还是需要安抚一下自家小妹的。 “大哥,嫂嫂好厉害!”刚一坐下,严玲就满脸崇拜的看着严钊,一点都没有被吓到的迹象。 “嗯,是很厉害。”严钊原本以为大莲这件事只是凑巧,却不曾想又是白柳从中搞鬼,刚才田老太暴打白柳的时候他跟严玲没去拦,也是觉得这件事实在是白柳自作自受。 上一次在整个前坡村的药里做手脚,草菅人命,这才不过一天,就到处嚼舌根挑拨离间,他这个姨姐,实在是太不像话,长个教训也好。 只是白桑能从严玲几句话里就发现事情的蹊跷,她远比自己想象中更要聪慧。 “严钊家的,我这腿。”田老太跟着白桑进了院子,生怕白桑反悔不管自己,不停地提醒,白桑从屋里拿出来一小瓶药丸,递到了田老太手里,“睡觉之前服一粒,五天来我这针灸一次,不出三月,一定彻底痊愈。” 送走了田老太,白桑拿着自己今天上山采药的药篓,挑了起来,脸色却不是很好。 “吃点东西。”严钊还记得白桑早上什么都没吃就上了山,端了碗稀饭菜团放到白桑身边。 白桑摇了摇头,“我吃不下。” 今天她一大早就去了山上,原本以为需要的草药很常见,应该不难找,谁成想忙活到天亮,只是摘了几根普通的药材,什么大收获都没有。 “没找到想要的药草?”严钊很少见白桑流露出这种神情,想来普通的事应该也难不倒她,唯一的可能也就是药材了。 白桑点点头,“我想做点止痛药跟消炎药,但是找不到需要的药材,气死我了,白起那么大早!” 严钊虽然不知道什么是消炎药,但是听白桑这样说,想必是很重要的东西,沉思了一会,“下次我陪你去,山里我比你熟悉,说不定可以找到。” “还有,谢谢你。”今天如果不是白桑在,他们家还不知道要怎么解决那对泼皮母子。 白桑毫不在意的摆摆手,“昨天你替我解围,今天我帮你一次,扯平啦!”说完又看了看家里所剩的药材不多了,急忙吃了两个菜团,水都顾不上喝,拉着严钊就要往山里赶。 第四十七 伴蛇草 望着拉着自己的手匆忙赶路的白桑,严钊的面颊有些发红,白桑很少会对他有那么亲昵的举动,如今这行为却让他有些不适。 白桑是有了主意就要立即付诸行动的人,想着现在这个年代也就只有普通的金疮药,但是战争,流民,暴乱,瘟疫,这些东西一堆在一起,需要的药就更多。 她不打算先做什么很精准的药剂,但是麻沸散等看上去像是这个时代产物的药剂,还是可以大批量制作的,至于现代医学需要的药剂,她只打算先少量制作,以备不时之需。 “你说这山里,什么地方蛇多?”白桑今天起了大早,却一条蛇都没抓到,现在带着严钊来了,总得多抓一些取些蛇胆。 严钊想了想,指了指远处的一个山洞,“我幼时上山挖野菜,在那边避雨,发现有很多蛇蜕下的皮,但是没见过有蛇出没。” 严钊以为白桑是怕遇到蛇,握了握她的手,“你莫怕,有我在,不会被蛇咬的。”一边又有些懊悔,该拿些雄黄粉戴在身上。 白桑知道严钊误会了自己的意思,笑了笑,“怕啥,我带你来,就是来抓蛇的!”想到这,眼睛亮了起来,似乎很期待接下来的事情。 严钊身子有些不自然的僵硬,“这种深山,多是毒蛇出没。”似乎想劝着白桑不要去冒险,脚步也变得有些沉重。 白桑一听严钊这话,更是兴奋,“那更好,我还怕他没毒呢,快走快走。”随手捡了两根地上的树枝,递了一根给严钊,冲着严钊说的山洞走了过去。 虽然看着不远,但是走起来却是用了大半天的时间,白桑看着眼前这个不大不小的山洞,正处在山的背阴面,周围又是杂草丛生,十分确信山洞里一定有蛇。 严钊看着这熟悉的山洞,脸色却是有些发青,满脸都写着拒绝。 跟白桑说的幼时打柴发现这个山洞确实不假,本来为了躲雨才进山洞避雨,白桑不知道的是,严钊刚一进山洞,就看到蜕了一地的蛇皮,吓得没了半条命,打的柴都不要了,冒着大雨跑回了家。 也是自那以后,严钊虽然什么都不怕,却独独害怕蛇,即使巴掌大的小蛇,也能吓得他浑身发抖。 生怕白桑遇到危险,严钊强忍着心里的恐惧走到这,已经是他的底线了。 “你怎么了?”白桑察觉到严钊的异常,转过头来打量着,见严钊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笑出了声。 “原来你怕蛇啊。”白桑没想到严钊居然怕蛇怕得那么厉害,刚才在路上严钊走得慢吞吞的,她还以为是刚恢复走山路不习惯,现在看到严钊几乎没有一点血色的脸,才知道原来严钊是因为害怕。 一想到严钊即使怕蛇,还跟着自己来找蛇窝,心里还想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但是一想马上就要发财了,也顾不上多想,随手拿了个药包递给了严钊。 “你在这等我,有这个药包,蛇不敢靠近你的。”说着就要迈步往山洞里去。 “我陪你!”严钊虽然害怕,但是依旧不放心。他清楚的记得山洞里单是蛇皮就已经特别多,让白桑一个人,他实在放不下心。 饶是白桑怎么说,严钊都不肯让她一个人去山洞,要不是担心山里的狼把严钊叼走,白桑真想一针把他扎晕,最后没了办法,只能带着严钊进了山洞。 果不其然,刚进山洞就看到不少蛇皮,白桑兴冲冲的跑过去,“发财了,这次找到老巢了!” 手上却是十分麻利的布置了起来,严钊虽然已经壮着胆子陪白桑进来,但是却克服不了心里的恐惧,只能站在原地,不去给白桑添乱。 很快,白桑就在地上安装了一套简易的捕蛇装置,拉着严钊去了山洞外面。 “怎么出来了?”严钊本以为白桑要一条条的去抓蛇,万万没想到只是进去待了一会救出来,十分不解。 “不出来难道进去一条条抓来杀啊,你当我傻?”白桑是前天晚上就在空间里拿着简单的器材装的捕蛇笼,严钊没见过也很正常,刚想再说两句,眼神却不经意的看到了山洞旁边的一束小花。 “噫?”白桑皱着眉走了过去,拿着树枝拨弄开了小花周围缠绕的爬藤,待看清全貌,满脸惊喜的把严钊叫了过来。 “你快看!”白桑十分小心的拿树枝拨弄着周边的爬藤,只见爬藤下面却都是这种血红色的小花,严钊虽不通药理,但是见白桑这幅惊喜的表情,也知道这种小花一定十分重要。 “这是你要采的药?”严钊仔细审视了一番,这种小花看上去十分普通,实在看不出有什么不同之处,能够让白桑那么兴奋。 白桑伸手摘下一朵,放到鼻尖轻嗅,脸上立即露出十分灿烂的笑意,“还是上了年份的!”说完,就打量了一下四周,似乎是在找什么。 严钊被白桑这一系列举动勾起了好奇心,一时间竟忘了周围是蛇窝,心里没了恐惧,想白桑身边走去。 “在找什么?”白桑从前坡村给人治病的时候没少跟他讲过药材,他虽不精通,却也有些好奇。 白桑拿着手里的树枝点了点爬藤下的土,面色有点沮丧,“这叫伴蛇草,越是剧毒的蛇的栖息地,越会生长这种草药,你小时候没被蛇咬还真是命大。” 听着白桑的吐槽,严钊嘴角抽了抽,还不是他机灵,刚进山洞就跑了。 “不过一般上了年份的伴蛇草附近还会长一种清灵花,我只在古籍上见到几句描述,十分简短,看来是没这个运气了。” “很珍贵吗?”严钊听着这名字,只觉得好像有些耳熟,但是却一时间想不起在哪听过。 白桑摇了摇头,“只说可解百毒,但是具体怎么用,古籍残缺,都不清楚了。” 当年她也是偶然得了那本残缺的古籍,现在还在空间里放着,伴蛇草已经很罕见,她原以为也可以找到清灵花,看来这次没那么好运了。 “你在这等着点,里面蛇抓的差不多了,我马上出来。”白桑算了算时辰,让严钊在洞外采下那些上了年份的伴蛇草,又连根挖了些幼苗,这才拿着早就准备好的刀进了山洞。 “啊!”严钊自觉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就在山洞外面乖乖采药,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听到白桑一声尖叫,手里的药材也顾不上,冲进了山洞。 第四十八章 寻医 “阿桑!”严钊顾不得对毒蛇的恐惧,却在冲进山洞的一刹那愣在了原地,下一刻就扶着墙,不住地吐了起来。 白桑身边的地上,盘着不少毒蛇,却都缩在一旁,白桑捧着一朵巨大的白花,正看得入迷,身边还有一堆蛇骨。 饶是严钊定力再好,看到那么多蛇也是控制不住,白桑见状,放下了手里的花,走了过去。 “给你。”将怀里揣的帕子递了过去,撇了撇嘴。 “不跟你说了别进来,你看,受不了刺激吧。”严钊怕蛇怕得要死,却还能冲进来想护着自己,白桑心里其实是感动的,只是见严钊恨不得苦胆都吐出来的凄惨样子,委实叹了口气。 “我担心……呕……”严钊听到白桑呼救,那里还顾得上害怕,但是见地上齐齐整整的蛇骨,实在是顶不住。 “行了行了,回去再说吧,我扶你出去。”白桑见严钊一副痛苦的模样,不厚道的笑了笑,利落的收拾完东西,扶着严钊出了山洞。 两人也不再耽搁,又采了几种药材,急忙下了山。 吃完饭,白桑把今天的收获整整齐齐的摆在了桌上,叫来了严钊。 “这就是你说的清灵花?”严钊打量了一圈,目光锁定在了山洞里白桑捧着的白花上,看上去最是普通不过的模样,药效真的有那么神奇? “别看长的不起眼,作用大着呢。” 白桑在山洞里本来是打算取蛇胆的,但是那群毒蛇好像通灵性似的,带着自己看到了山洞深处的清灵花。 更诡异的是,这些蛇好像跟殉葬一样,清灵花下全是数不清的蛇骨,白桑试着跟那群毒蛇交谈,不知道是真的听得懂还是碰巧,竟然没有阻拦白桑摘下清灵花。 虽然这事透着诡异,但是白桑连穿越都遇上了,再诡异的在她来说也不足为道。 “我打算明天去一趟镇子上,卖一部分药材。”白桑一边盘算着怎么处理药材,一边又计算着卖了钱以后都该怎么安排。 “我陪你去吧。”严钊见白桑是有主意的,也不阻拦,只是白桑自己走那么远的路,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他不放心。 白桑本来就打算叫着严钊,毕竟她对这附近实在算不上熟悉,也就没有推拒。 从桌上挑出几株年份不算久的伴蛇草,包了起来。 “这几株草就可以卖不少钱了,等卖了钱,还是要找个夫子,你还得去学堂读书,腿既然好了,那就赶紧考个功名,这样我看谁还敢天天来找麻烦。” 严钊见白桑一边收拾药材,一边念叨的模样,心里突然有了浓厚的归属感,之前他不是不想考取功名,毕竟身上还有大仇未报。 但是自打摔断腿,他突然觉得也许就是命运使然,恨不得当初直接摔死,哪里还有心思考什么功名。 “我看着家里的收入以后也算是稳定了,吃穿不愁,你就不要再瞎操心,安心读你的书。”白桑心里对严钊虽没什么难舍难分的感情,但是严家毕竟是她现在的家,严钊能够考个功名,不仅对严家,对她也是好事。 “我还可以替人写信,写状纸,也能贴补些家用,你不用那么拼命。”严钊知道白桑一个女儿家,现在几乎是负担上整个严家,不由得有些心疼。 他出事之前,也是可以凭着一身文才给家里挣点银子,现在他已经恢复,断不能全都指望白桑,累她一个人的道理。 “写什么信,好好考你的状元,等考上状元,还得庇护我在镇上开个小医馆。”白桑嘿嘿笑着,好像已经圆梦一般。 她这话半真半假,当初刚跟严钊成亲,她跟他要和离书的事她也没忘,他们两人之间本就没什么感情,等严钊位极人臣,有了倾心的女子,她自然不会占着严夫人的位子。 天高海阔,悬壶世间,放荡不羁的生活才是她所求。 “我定会护你一世周全。”严钊似是许诺,十分郑重的开口,白桑却打了个哈哈,又跑去外面整理药材,承诺这东西向来都是不作数的,听个乐子,也就算了。 严钊见白桑有些躲避,也不强求,他会用行动证明自己不会食言。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就准备出发,严玲听说要去镇子上,也闹着要去,白桑觉得小丫头出去见见世面也好,两个人便带着严玲去了镇上。 在镇子上走走停停,给严玲买了糖人,这才找到一个老板十分憨厚的药材铺。 伴蛇草堪比灵芝,甚至比灵芝还要稀有,白桑怕卖多了招惹祸患,只拿出几株,说是上山打猎时碰到的,但仅仅是几株年份不久的伴蛇草,也卖了足足二十两。 “嫂子,你真是我们家的福星,打你来了,哥哥也好了,玲儿还有糖人吃!” 严玲举着手里的糖人高兴地说着,从小他们家里就很清苦,虽然没有短了她吃穿,但是像这样大的糖人,她还是头回见。 “玲儿也是小福星,以后我们经常买糖人吃。”白桑揉揉严玲的头,把刚才在路边买的一个绣花手帕递给她。 像严玲这个年纪的小女孩,都是喜欢这些东西的,只是以前严家能吃饱饭已是不易,哪里还有余钱来买这些玩意。 严玲看着手里的手帕,笑得更是开心,扬着手给严钊看。 “反正中午之前肯定回不去了,咱们下馆子去!”白桑知道这些年严家过得很苦,尤其是看着严玲小小年纪,小手上就已经磨出了一层厚厚的茧子,更是心疼,总是想对她更好一点。 “哥哥,可以吗?”严玲听见白桑这样说,心里自然是高兴的,但是她们家从来没有在馆子里吃过饭,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严玲知道他们家并不富裕,在外面吃饭一定很贵,虽然很想去,却还是有些担心,生怕吃完这顿,就没钱吃下一顿。 钱是白桑挣得,严钊当然不能说什么,更何况他也觉得总让白桑跟着自己吃窝头野菜委屈了她,便对严玲点了点头。 “好哦!下馆子去咯!”严玲高兴的蹦蹦跳跳,跟之前在家里操劳的样子相比,现在的她,才更像是个十岁的孩子。 三人向着路边一个小饭馆走去,却看到一群人成圈,议论着什么。 白桑更是好奇,拉着严玲的小手就凑了过去。 只见官府贴的榜文,四处寻求明医,如果能够治好家人的重病,赏金百两。 一看到赏金百两,白桑跃跃欲试的想要去揭榜文,却被身后的严钊拉住了手,摇了摇头。 第四十九章 狗皮膏药 “有什么不对吗?”白桑见严钊神色奇怪,便跟着严钊去了一旁,这是个挣钱的好机会,严钊阻拦自己,难道发现有什么古怪? 严钊打量了一眼四周没什么人,这才低声跟白桑解释,“我看这榜文来的古怪,还是先别去,等过几天,听听别人怎么说再决定要不要去。” 严钊一说,白桑也意识到其中的古怪,既然是寻医,为什么病人的症状一概不提?但是毕竟是官府的榜文,应该不会是什么骗局,只是可能还会有什么别的隐情。 严钊向来谨慎,白桑觉得等等也无妨,便没再惦记这事。 三人去馆子里吃了顿饭,还给严母带回去些熟肉,又去粮铺里买了些米面,才离了镇子回家去。 还没到家,就看到又是一群人围着自家门,白桑不由得翻了个白眼,怎么电视里别人穿越都是吃香的喝辣的,她天天累死累活就算了,还天天被人围观看热闹,真是人比人气死人,都是什么事! 三人觉得事不对,急忙跑到了家门口,只见田大壮母子又跟昨天一样,在自家门口哭天抢地,要死要活的架势,严母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 “又干啥!”饶是白桑再好脾气,也让这母子俩给惹烦了,天天来闹一场,上班打卡都没那么勤快的。 田大壮母子见白桑三人手里提着的米面,更是起了贪念,哭着喊着的说要去报官。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严钊将手里的东西交到母亲手里,让她拿进屋子,冷着脸看着两人,这种泼皮真是一次次的狗皮膏药一样,赶都赶不走。 田老太见严母将米面都拿进了屋子,深深望了一眼,“大莲那死丫头,昨晚上跑了,一定是你们家把她藏起来了,你们还我儿媳!” “我们跟她素无往来,怎会藏人?”严钊知道这两人是明摆着赖上了他们一家,对着严玲耳边说了几句,又望着田大壮。 “我一不是你的岳父,二不是你的亲爹,怎得天天来找我要媳妇?” “噗!”白桑听严钊这样说,没忍住笑了出来,再一看田大壮的脸色,更是气的跟猪肝一般。 田大壮想动手,却又害怕白桑拿针扎他,也只能学着他老娘,往地上一躺,一副无赖的派头。 “怎么没关系,你俩之前不还订过亲,说不定还躺过一张床,就是你把我媳妇藏起来了!” 围着的人见田大壮这架势,不由得啐他一口。 “我说大壮,人家严家媳妇昨天还给你娘看病,你们今天就来反咬一口,不厚道啊!” “就是,你这天天打媳妇,我家都能听到女人哭,咋能怨人家严家呢!” 严母平日里为人好,白桑又带着大家卖药材挣钱,村里人多少还是承她们情,更何况这件事根本怪不得严家。田家活生生把自家媳妇打跑了,还真是十里八村头一回。 “哎哟,你们就是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啊,活不了了啊!”田老太见大家都向着严家说话,又哭了起来,今天怎么说,她也得讹上严家一笔钱。 “你这腿是好了。”白桑见田老太精神矍铄的样子,悠悠开口。 田老太却是丝毫不怕,昨天白桑给她施针以后,明显轻快了不少,吃完药基本上就好了,既然病好了,谁还对她个死丫头低声下气的。 “我本来就没病!”田老太哼了一声,“你们家得负责,要么还我儿媳妇,要么没有五十两,我就去报官!” 严钊见田家狮子大开口,也不着急,“那你去报官吧。” “你们在这丢人现眼的什么劲!”田老太见严钊油盐不进,哭着喊着的摔着严家院子里的瓦罐,正发着疯,被人一喊,吓得不敢动了。 只见村长怒气冲冲的赶了过来,身后严玲对着白吐了吐舌头,白桑这才知道,刚才严钊是让她去找村长了。 “快滚回家去,不然就别在这村子里呆了,我们村容不下你们娘俩!” 村长冷着脸训着田老太,一边又对着严母安抚,“老嫂子,我来晚了,你们家受委屈了。” “村长,是他们家拐了我媳妇!”田大壮还不服气,想要争辩,却被村长一巴掌打过去,这才算老实了。 “你们母子是个什么德行大家都知道,当年要不是看你们俩可怜,也不会收容你们在我们村子住那么久!” “严家带着全村一起做生意,你们不感激,还来捣乱,良心被狗吃了吗!” 一通教训下来,村里人更是帮着严家说话,田家母子知道占不到好处,灰溜溜的跑了。 看见被田老太摔得一片狼藉的院子,白桑却突然笑出了声。 “吓傻了?”严钊送走了村长,就见到白桑一个人傻笑。 白桑似是有深意的看了严钊一眼,“我还不知道,你跟村长关系那么好。” 上一次田家母子也来闹了一场,村长也没说来管管,怎得这次来的那么及时,还问都不问就劈头盖脸一通骂,分明是要护着严家。 严钊听她这样说,嘴角微扬,“我不过是让玲儿跟他说,他的小孙子也到了启蒙的时候,我可以教他认字。” 他读惯了书,吵不过这些乡野妇人,但是也有他自己的解决办法,总不能次次都让白桑出头解决,被这些人欺负。 “放心吧,他们得意不了多久了。”白桑刚才已经提醒过,只是田老太母子觉得病已经好了,到时候想再回来求她,可没那么容易。 “我会尽快想办法,搬离这里。”严钊见家里一片狼藉,知道这里也不是久留之地,虽然在这里住了十来年,但是如果继续住下去,只怕会有更多风波。 白桑却不放在心上,在这种深山里,采药什么的最是方便,摇了摇头,“问题不大,我还扛得住。” 想到今天在镇子上看到的榜文,“你说会是什么人寻医呢?” 严钊闻言也是一阵沉默,“想必跟京城有关。” 官府贴榜求医本是寻常,但是榜文写的那么模糊,很明显要医治的人身份特殊,除了京城的贵人们,他一时间还想不到还有什么人。 “严钊,你去过京城吗?”白桑突然开口,严钊跟在院子里的严母神色皆是一变,白桑见状,心里的怀疑更甚。 第五十章 秘密 严家母子虽然日子清贫,但是言行举止之间,总有一种白桑说不上的怪异。 严母闻言,似是不经意的对严钊摇了摇头,便带着严玲去了屋里。 白桑并不打算深挖严家好像在刻意隐藏的秘密,耸了耸肩,“我随便问问的,这两天采的药材差不多够了,我再做一点药丸,明天去镇子上卖了。” 严钊张了张口,却终是没有说出什么话来,最后只能点了点头,眸底似乎压抑着很是浓重的哀伤。 “明天你在家里陪着娘吧,我之前也去过一趟镇子,这次基本上也都摸清了,天黑之前我会回来的。” 转念想了想今天见到的告示,又开**代着,“我总觉得那个告示不是很危险,明天我再去看看,如果没什么意外,我就去碰碰运气。如果到了晚上我回不来,会让人给你捎个口信的,你不要担心。” 虽然严钊已经说那贴告示的人极有可能身份贵重,但是白桑对自己的医术十分自信,毫不夸张的讲,如果她都医治不了的病人,那也就没必要再找什么神医了。 “你……”严钊想开口劝阻,但想到自己刚才的隐瞒,终是没开的了口,“你多注意安全,不要逞强。” 白桑点点头,这才抱着怀里不少的药材去了自己的屋子。 一直在屋子里的严母却是突然走了出来,拍了拍严钊的肩膀,“你跟我过来。” 严钊知道母亲要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跟着去了院子里的一角。 确定周围没有什么人,严母满脸愁容,“钊儿,阿桑是个好姑娘,咱们不能害了她啊!” 听自己母亲几乎是带着哭腔说着,严钊恨恨的攥紧了拳头,十几年前他护不住母亲跟妹妹,不代表十几年后的他还不行。 “娘,我知道。”严钊知道母亲是好心,也不顶嘴,只是眼神里的桀骜暴露了他的心思。 严母养他长大,哪里看不出他的心思。 “我知道你是对阿桑动了心的,但是咱们家的事太复杂了,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更何况阿桑是个热心肠的好姑娘,一旦被卷进去,只怕不安全。” “我有分寸,没有完全的把握,我不会暴露的。”严钊深吸一口气,开始盘算着该怎么在保全白桑跟自己母亲妹妹的前提下,不声不响的达到目的。 严母知道严钊虽然孝顺,但向来是个有主意的,既然劝不动,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由他去了。 第二天白桑又是起了个大早,搭着村子里进镇子上卖柴的牛车,去了镇上。 昨天一晚上她只睡了两个时辰,盘算着什么药材会畅销,又不至于太扎眼,最后还是觉得麻沸散更合适一些,批量制作了不少。 到了半夜过了困劲,索性拿着清灵花研究,还真让她做出来了两种药丸,一种剧毒,一种解毒,她满意的看着成果,将药丸装到了两个小瓷瓶中。 刚到镇上,就碰上县衙的人押着两人去刑场行刑,白桑看着日头还早,也跟了过去凑热闹。 “听说了吗,那个穿白衫子的,可是咱们镇子上出了名的大夫,听说昨个去县太爷家里给人治病,把人治死了,这不被拉来砍头了!” “对对,还有那个穿青袍子的,也是不知道哪来的江湖骗子,想着去骗两个钱,结果这不也丢了性命。” 白桑听着周围的人议论纷纷,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治死了?那她今天这不是白忙活一场,她那百两黄金岂不是挣不到了? 一想到这白桑就气的肝疼,鸭子还没煮熟呢,就先飞了。 “可不是这样,我家大哥在县太爷家里当护院,我听说的是这俩人装着去治病,但是偷偷给县太爷家里那人下毒,虽然没毒死,但是估计也就这几天了!” “你们可别到处说啊,要是被发现了乱说,小心也被拉去砍头。” 原本兴致缺缺准备离开的白桑,再一听到这话,顿时来了精神,中毒?她这运气也太好了点,刚把清灵花做成药,这生意就自己上门了! 看了眼断头台上的两人,白桑也没兴趣再看下去,治死人也好,下毒也好,都不是她现在可以管得了的,即使是不忍心两人就此丧命,但她也无计可施。 很多时候,现实总是如此残酷。 白桑穿越之前,尚且不是悲天悯人的性子,更何况现在自身尚且无法保全。 没有那个好运气穿越成富家小姐,白桑只能靠自己发家致富,她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搞钱! 也不再拖延时间,更懒得顾虑什么危险,白桑急忙去了县衙门口,一把撕了告示,“带我去见你们县太爷。” 衙门的捕快见一个黄毛丫头撕了榜文,皆以为她是谁家不懂事的孩子,也都知道今天两名大夫斩首的事,扬手就要轰她。 “谁家的小丫头贪玩,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快回家去吧。” 白桑本就长得显小,现在又是十来岁的年纪,捕快少说也有三十出头,看白桑就像看自家小孩一般。 “快带我去见县令,如果我治不好那病人,你们也没必要再去找人了。” 白桑见捕快不把自己当回事,怒了努嘴,却还是急着要去给人看病,如果刑场那些人说的属实,只怕现在那病人危在旦夕。 万一晚了一步,那百两黄金跟自己失之交臂,岂不可惜? 捕快本以为白桑就是个贪玩的小丫头,一听白桑这样说,却犹豫了起来。 带她去吧,那么小的年纪,字都不一定认识,万一不会治病,只怕那位会砍了自己。 可万一不去,如果她真能治好那位,自己岂不也算是寻人有功? 正犹豫着,身后却冲出来一个黑影,一把抓住了白桑的手腕。 “你真能治好疑难杂症?”黑衣男子也是满脸狐疑,但是现在他们已经没了选择,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白桑信誓旦旦的模样不像作假,更何况贵人昨天又被那群人暗里投毒,现在只靠一口气吊着。 如果救不回来,只怕他们一行人都要给他陪葬。 情况已经糟糕的不能再糟,他不得不赌这一把。 第五十一章 我信她 “放手。”刚才还满脸明媚笑意的白桑突然冷了脸,却有一种让人不敢忽视的威严。 墨清见女子虽看上去年幼,周身气质却不像普通女子,想到主子之前说过这世上多是隐士高人,身边的学徒丫鬟也是古灵精怪。 放开手向着白桑做了个揖,“是我鲁莽了。” 也许这次是他主子运气好,碰上了带着小丫鬟入世的神医也未可知,当即对白桑的态度恭敬了不少。 白桑却不知道墨清的脑洞如此之大,只当他是急着给人治病。 “带我去吧,还没咽气就有救。”就算是咽了气,她也得把那人从鬼门关拉回来。 百两黄金,够她一辈子吃喝不愁了,她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墨清见白桑毫无惧色,眼神里还满是跃跃欲试的憧憬,心里更是确信了自己之前的打算。 说不准这小丫头的师傅就在附近观察着,先派她来打头阵。 带着白桑立刻去了镇子边一处不起眼的院子,外面看着虽不引人注意,但是刚一进门白桑就发现了事情不对。 整个院子几乎到处都有护卫,进了屋子,更是发现虽然外面简陋,里面确是十分宽阔敞亮,一应装饰十分齐备,甚至有些奢华。 想着昨天严钊的猜测,白桑心里开始盘算着,到底是什么人,费那么大周章四处求医。 “白姑娘,请吧。”墨清见白桑不停的打量着屋子的陈设,开口催促道。 白桑跟着墨清进了里间,才发现里面的装饰更加大气,但是空气里却满是药味,还隐隐约约飘着一股血腥气。 “她是谁?” 屋子里守着的其余几人见墨清领了人来,都以为是寻了大夫,却不曾想是个干瘪的豆芽菜。 “她说能给主子治病。” 墨清见几人皆皱了皱眉,开口解释,“主子现在拖不得了,这姑娘看着年幼,但是行事稳妥,我又让人仔细搜了,身上没藏毒,也没暗器。” 墨清行事向来稳妥,只是看着白桑,几人怎么都觉得她不着调,半大小孩似的,能顶什么用? “你们别这个眼神,这丫头刚才还跟我嘚瑟了一手医术,一针就把门口的侍卫放倒了,我看着像那么回事。” 几人一听到这,心里也算是稍微有些相信了。 “她那么点小屁孩,别再给主子整严重了。”墨白又审视了一眼白桑,总觉得不太靠谱。 “你不知道,主子之前说过,这世上有不少隐世高手,我看这丫头应该就是哪个隐士名医的丫鬟,她先来探探情况,等真正给主子治病,她主子肯定就会出现了。” 几人看白桑虽然样貌出众,但是身上的衣服却已经洗的发了白,好像是有点山里出来的小丫鬟,更何况现在已经没了办法,不如让她试试,这才全都点了头。 墨清几人领着白桑进了里间,空气里的血腥味更加浓重,绕是白桑在什么场面没见过,却也在此刻皱起了眉头。 进了里间,掀开床上的帘子,白桑这才见到那个神神秘秘的贵人。 只见一个男子赤裸上身躺在床上,面色惨白,胸口前似乎受了伤,虽是拿纱布缠了厚厚一层,却还有血慢慢的往外渗。 白桑上前摸了摸男子的脉搏,已经微弱的像是将死之人,索性瞳孔还没放大,呼吸心跳也都有,还有救。 “去打盆水来。”白桑没再犹豫,从提前备好的药箱里拿出了一排银针,放在一旁,又在旁边的桌子上摆满了形形色色的瓷瓶。 “你真能治?”墨清见白桑胸有成竹的样子,还是有些不放心。 “要不把你师傅叫来,也稳妥点。”墨白也在一旁说道。 这小丫头来了也不多观察,上来就要行针,总是有人让人不放心。 “这点小病还叫什么师傅,我自己就行。”刚才他们说话白桑也听了一耳朵,知道他们把自己误会成了世外高人的徒弟丫鬟。 这样也好,自己用的太多东西不符合这个时代,有一个世外高人可以给自己挡枪,很是不错。 白桑也不等几人阻拦,在男子头上扎了几针,原本气若游丝陷入昏迷的男子悠悠转醒,几人这才相信了白桑的医术。 “主子!”墨清几人上前,满脸恭敬,男子看了眼面前的小丫头,想开口询问几句,却出不了声音。 墨清急忙把白桑的来历说了一遍,“主子,这丫头虽然来历不明,但医术不错,你看要不要?” 白桑刚才诊脉的时候就发现了,男子虽然中了毒,但是并不致命,真正致命的,应该是他胸口的那道伤。 “你这毒我可以解,胸口的伤也不成问题,但是我这人诊金贵,你们看看能不能付得起。” 白桑见男子审视自己,也不畏惧,又是一针扎在男子胸前,男子剧烈咳嗽了两下,吐出一口黑血,刚才还说不出话来,现在却能吐出几个字。 “你要多少?”男子见白桑确实医术高明,心里却还是十分谨慎,他本事私服,却被政敌发现,一路派人暗杀。 “黄金百两。”白桑自从一进院子,就意识到这人身份不同一般,想来严钊的猜测应是没错。 “告示上不是说了吗,只要治好主子,会给你百两黄金的。” 墨清见少女几针下去就把昏迷了数天的主子扎醒,越发相信白桑的医术,说话间也没了之前的倨傲。 “不不不,那是你们的赏金,我说的是诊金,可不是一回事哦。”白桑摇了摇头,笑靥如花,床上的男子见了,总觉得好像在哪见过,一时间却想不起来。 “好。”男子突然开口,周围围着的侍卫却炸了锅。 “主子,这丫头乘人之危,狮子大开口啊这是!” “你是觉得你主子的命,不值这百两黄金?”白桑怼回去,刚才还跳脚的墨白哑了声,智能狠狠的瞪着白桑。 “你这丫头来历不明,谁知道是不是跟那伙贼人一伙的,现在又开口就是一百两,还是金子,你怎么不上街去抢!” 墨白本就觉得白桑不靠谱,现在更是觉得白桑就是来骗钱的。 “无妨,我信她。”男子此刻十分虚弱,说话也只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他本以为自己就要丧命在这偏远小镇,现在白桑是他活下去的唯一机会,他怎敢不信? 第五十二章 给你做个小手术 白桑见男子十分上道,扬起手里的银针对他笑了笑,“你比他们都有脑子,今天本姑娘心情好,给你用点好药。” 说着,从袖口里拿出一个纯白色的小瓷瓶,跟之前拿出来的大相径庭,墨白几人还想阻拦,但是主子已经说了话,他们不能再放肆。 “多谢姑娘了。”男子说完,闭上了眼,一副任人处置的模样。 白桑却知道他此刻虽然面无表情,只怕心里却还叫嚣着一定要活下去,如果不是这超强的求生本能,只怕早死了八百回。 墨清几人要护着男子安全,说什么都不肯离开,白桑也由他们去,只让他们给自己备好需要的东西,清点完毕,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看着男子胸口纱布覆盖下的伤口,几人皆是倒吸了口凉气,白桑却不为所动,拿出一个瓷瓶,撒上了一层白色的粉末。 “嘶。”男子只觉胸口犹如火烧,这才缓缓睁开了眼,正好迎上检查伤口的白桑的眼神。 “你这伤口溃烂,里面的箭头也太深入,哎,那谁,去给我熬副药。” 白桑拿起纸笔写下一副药方,让墨白去抓药,“记得抓完熬完都把药拿来给我检查一下。” 墨白知道白桑这是谨慎,也不再违背,急忙跑出去熬药。 “我说这位公子,你这伤口太深,普通的办法是治不了的,我只能给你做个小手术。” 男子如何不知这伤口难以医治,否则自己身边带着的太医也不会束手无策,“何为手术?” “就是拿刀划开,然后取箭。”白桑说着,又拿出一粒药丸放到男子口中。 男子只觉得原本中毒后十分酸楚的身子仿佛轻快了些许,这才对白桑彻底放了心。 “但凭姑娘处置。” 墨清几人也察觉到自家主子微弱的变化,也变得十分激动,这样看来主子是有救了,只是之前从未听说过拿刀把胸口划开的事,也是有些担忧。 “听话的病人才讨人喜欢。”白桑见男子一副乖巧态度,又拿出一粒药丸塞进男子嘴里,“放心,我不会砸了自己的招牌的。” 墨白很快去而复返,白桑检查完药没有什么错漏,这才让他们给男子服下。 “那个大哥,麻烦你去一趟镇子西头,找一个卖柴的刘大叔,让他回家给我家里带个口信。” 白桑盘算着自己应该是要在这里耽误上几天,恐怕严钊会担心,想着还是捎个口信比较好。 “你就说严家媳妇这两天在镇子上给人治病,过几天才回去,劳烦他给我家里说一声就行。” “你嫁人了?”墨清原以为白桑人家的丫鬟,怎得突然又成了别人家的媳妇? “是啊,我家里穷,我爹娘就把我卖了。” 白桑不以为意的开口,“记得去给我捎个口信啊,别让我家里担心。”说完,就去检查男子的情况。 墨清几人看白桑的眼神却多了几丝可怜,只当她是被卖给了上了年纪的神医,这才学了这一身医术。 “你身上的毒不是一种,你可知道?”白桑给男子服下药以后,又把了把脉,这才准备动手。 男子虽然中毒,但显然是两个时间段中了两种不同的毒,一个猛烈,是最近才中的,一个缓慢,像是已经积累了十几年。 “知道,劳烦姑娘了。”男子仍是虚弱,却对着白桑笑了笑,他这一身沉疴,自己再清楚不过。 白桑也不再废话,当即手起刀落开始去剜男子胸口上的腐肉,这箭伤少说也有十几天的时间了,现在天气炎热,伤口溃烂,只能先去掉这些腐肉,才能方便后面取箭。 墨清几人担心自家主子疼的昏了过去,急忙上前想着拿个汗巾之类的让主子咬着,以防把自己咬伤,却不知为何,白桑都快把腐肉清除干净了,男子也没喊过一声痛。 “这是为何?”几人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画面,有些好奇的开口,包括男子,也是十分奇怪为何自己全无直觉,却还能头脑清醒。 白桑清除完腐肉,在一旁洗了洗手,又清理了一边男子伤口,“我刚让你们喂得药,让他暂时失去了身上的知觉,在用银针封住周围的穴位,他当然感觉不到痛。” “不然这样生挖身上的肉,病还没治好呢,他先自己疼死了。” 几人见这副架势,更是觉得白桑医术高明,都乖乖站在一旁,没再添乱。 取完腐肉,白桑就看到了已经嵌进肉里的箭头,“还是有倒刺的,你们这仇家还真是心狠手辣。” 白桑吐槽归吐槽,手里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减慢速度,不过片刻功夫,就将剪头取出来扔到了一旁的水盆里,又往男子伤口上敷了不少药,这才包扎好,松了口气。 “行了,伤口解决了,身上的毒还得等他身子养的好一点再拔毒,他今天晚上估计会高热,记得身边不要离人,多喂点水,在旁边给我收拾个屋子,有事来找我。” 男子被这一番折腾,早已累极,白桑索性给了他一针,让他睡个好觉,交代完墨清等人注意事项,便去了一旁早已收拾好的厢房。 “今天多谢姑娘了,那诊金我会尽快送到姑娘手上。”墨清此刻对白桑十分恭敬,他们主子的命可还握在白桑手上,轻易得罪不得。 白桑却是摆了摆手,“治好了病不会少要你们钱的,等拔完毒,一起算吧。” “好。”墨清又是谢了一番,这才回自家主子身边守着。 白桑关了门,仔细检查了一遍屋子里没有什么异常,这才在空间里拿出一朵伴蛇草,“皇家。” “严钊跟皇家会有什么关系呢?”白桑想着刚才自己治病时几人的反应,越发确定那男子一定出自皇家,更奇怪的是,男子之前服用的药渣里,还出现了伴蛇草。 想着昨天严钊母子的反应,只觉得严钊身后一定有什么大秘密,之前虽不关心,但现在却十分好奇。 是什么原因会让严家躲在这边野小镇,又让他们母子一听到京城就如临大敌,白桑只觉得事情变得复杂又有趣,嘴角勾勒出一抹弧度,笑得十分开怀。 等那个神秘的男子治好了,说不定还能套出点皇家秘辛,白桑盘算着怎么套话,却没发现身后的窗子旁,正站着一个黑影。 第五十三章 后院藏了个女人 黑影在窗外也只是站了一会,立即消失,院子里的护卫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不多时,小院的门被一脚踹开,十几名身穿劲装的护卫簇拥着一个少女走了进来,墨清几人听到异动,立刻冲出来看,一见来人,心里都是咯噔一下。 “我表哥呢?”林念湘手里拿着一个长鞭,审视了一圈院子,一鞭抽到了墨清身上。 墨清几人却不敢反抗,“主子刚有事出门去了,表小姐还是先回家去吧。” 萧承泽昏睡之前特地吩咐,谁都不见,即使表小姐身份尊贵,跟主子是血亲,他们也不敢放她进去。 “放肆!”林念湘又是一鞭打在了最前面的墨清身上,用了十成十的力气,很快就有血渗出来,墨清却连吭都不吭一声。 “你是个什么东西,连本小姐都敢拦?不过是个狗奴才!”林念湘娇美的小脸此刻满是怒容,偏又没了别的办法。 表哥这次自己跑来这里,她好不容易才打听到下落,只是刚赶来,就听到派出的侍卫跟自己禀报,说表哥的院子里藏了个女人,她哪里还顾得上打扮,风尘仆仆的赶来,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谁曾想不仅没见到那个贱蹄子,连表哥都没见到,说什么有事出去了,她派来监视的人就没见萧承泽出这间院子。说不定就是那个贱蹄子不要脸,大白天的就勾引萧承泽。 一想到这,林念湘只觉得自己要被怒火淹没,当即要硬闯。 “表小姐!”墨清见林念湘一副不肯罢休的架势,只能好言相劝,“主子的脾气您也知道,今天这院子是主子让守的,表小姐三思!” 林念湘一听萧承泽的名字,下意识的就有些怂,但转念一想,院子里藏着的那个女人,就觉得萧承泽把这院子护的铁桶一般,一定是为了那个女人,什么害怕担忧全都抛之脑后,硬要闯进去。 墨清几人也不敢跟林念湘动手,最后还是墨白出头,拦下了林念湘的鞭子,“表小姐,主子让我带您过去。” 林念湘一听,就知道萧承泽原来是在院子里,对着挡在一旁的墨清踹了一脚,这才跟了上去。 “老大!”几人纷纷上来扶着墨清,林念湘刚才那顿鞭子都是往死里打,墨清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主子醒了?”墨清只觉得自己浑身钻心的疼,想着主子受伤的消息不能泄露,急忙追问。 几人都不清楚,只能摇了摇头,墨清还想跟过去看看状况,却不曾想刚一站起身,一阵晕眩,晕了过去。 “表小姐,主子刚到这边,就遭到了暗杀,九死一生,这次如果不是我们一直封锁消息,只怕还会有不停的刺客来暗杀。” 萧承泽并没有醒,但是林念湘再打下去,一定会要了墨清的命,墨白不能看着自家大哥被活活打死,所以宁愿冒着主子醒了之后处置自己的危险,也要救下大哥。 萧承泽在林念湘眼里从来都是高高在上,桀骜不驯的姿态,哪里有现在这样面色惨白毫无人气的时候。 “谁干的!”林念湘想着之前下人来报的院子里藏得那个女人,难道是她? “还不清楚,只是朝中跟主子意见相左的总共就那么几位,总离不了那几人。” “表小姐,主子受伤的事情是绝密,还望表小姐为了主子着想,能够保持沉默,谁都不要透露。” 墨白知道自己今天的举动过于冲动,但是他别无他法,哪怕主子醒过来要他的命,他也绝不后悔。 “后院藏着的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林念湘自然知道萧承泽受伤的消息不能向外透露半分,但是此刻查出真凶才是重中之重。 墨白没想到林念湘会知道院子里藏着个女人,皱了皱眉,但也没有隐藏,这位表小姐的脾气都知道,只能顺着,否则万一闹起来把这里的事暴露了,只怕主子更危险。 “是在外面请来的大夫,医术高超,这次主子得救,还多亏了她。” 墨白本是陈述事实,想着白桑对主子有救命之恩,总不能林念湘还能再去刁难她,可林念湘是个嫉妒心到了极点的人,一想到这女人对萧承泽有救命之恩,那就说明两人以后还会有牵扯,万一再纠缠出点别的感情,岂不麻烦? 这边墨白带着林念湘去了萧承泽的屋子,另一边众暗卫见墨清晕倒,没了主意,最后只能把人抬到了白桑的屋里去。 外面的动静闹得那么大,白桑哪里会听不到,见一群人抬着半死不活的墨清进来,还有些惊讶,这得是多大的仇,竟然把人往死里打。 “白姑娘,麻烦你了,救救我们大哥。”几人知道白桑医术好,现在也来不及去找别人,只能来求她。 白桑也不拿乔,墨清还是有些维护自己的,救他一次也无妨,检查了一下伤势,给墨清服下了恢复元气的丹药,又给了不少止血的药粉,让众暗卫帮着涂上,包扎起来,这才算完。 墨清再白桑给自己涂药的时候就醒了过来,那药粉虽然止血功效显着,但是涂在伤口上跟撒盐似的,疼得他出了一身冷汗。 怎么主子剜肉都没啥感觉,自己涂个药就疼的要死?难道是自己没给钱,这白姑娘故意折磨自己? 墨清正想着,林念湘就带人冲进了白桑的屋子。 “你就是给表哥治病的大夫?”林念湘原本以为不过是个山野村妇,却不曾想白桑容貌身段皆属上乘,就连自己站在她面前,也不禁有些自惭形秽,心里警铃大作,更是不肯轻易放过白桑。 虽说萧承泽从来都不重色,但不能保证见了白桑不会动心,能够给自己造成威胁的事情,她都会提前解决掉。 反正萧承泽现在已经治好了病,只要慢慢恢复就好了,那么这个女人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林念湘打定了主意,也不等白桑回答,接着就命令身边的侍卫去捉拿白桑。 墨清几人却知道白桑对自己主子的重要性,齐齐围在白桑身边,两伙人剑拔弩张,只有白桑气定神闲的坐在桌子旁边喝茶。 第五十四章 碰上宵禁 “这个女人来历不明,你们怎么能让她随便给太……给表哥治病!”林念湘见白桑一脸淡定,更是生气,越看白桑越觉得白桑就是个狐媚子。 “我说姑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白桑刚才就打听清楚了外面的来龙去脉,只怕这女孩子把自己当成了他那表哥金屋藏的美人,才对自己敌意那么大。 “你在这随意攀扯,我可是会告你诽谤哦,到时候你那表哥是死是活,你来求我也没用。”白桑知道女子正在气头上,却并不避让,仿佛是在故意招惹。 墨清几人最是熟悉林念湘的脾气,急忙挡住白桑,生怕林念湘一生气,一鞭子把白桑抽死了。 他们主子身上还有奇毒未解,要是白桑被打死了,那谁来救他们主子? “表小姐,白姑娘是主子的客人,你这样胡闹,主子会生气的。” 没有办法,只能把萧承泽搬出来震一下,林念湘虽然生气,却也不敢直接在萧承泽的地盘上把白桑打死。 “把这个女人给我关到大牢里去!等表哥醒了再说!” 她吩咐身边人去抓白桑,墨清等人急得不行,却又不敢真的跟林念湘动手。 “行了,不就是去大牢,去就是了。”白桑丝毫不惧,一副坦荡的表情站到了林念湘面前,“记得跟你们主子说,等他醒了来接我,诊金要翻倍。”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林念湘却只让自己的侍卫把她带走,现在萧承泽昏迷,她哪里会舍得这么好的机会侍奉在侧。 墨清等人见林念湘没走,想着这样白桑不会正面对上林念湘,也能少受些苦头,至于其他的,也只能等自己主子醒了再做打算了。 严钊在家里计划着过阵子参加童试的事宜,之前意外坠崖,错过了童试,这一次他一定要入闱。 “严钊!严钊!”听到刘大叔在院门外喊自己,就知道白桑今天一定是不回来了,急忙走出去,刘大叔的说辞果然与自己猜想的一样。 “哎呀我看你们家是要走大运了,那来传话的人骑着高头大马,身上的衣裳看着可气派了,你媳妇要是给人家治好病,你们一家都跟着享福哩!” 刘大叔临走之前的话,严钊越想越觉得奇怪,之前他就猜着寻医的人身份不一般,听这一描述,心里更是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也无心再去准备童试,当即收拾了一个小包袱,跟母亲说一声就要去镇上找白桑。 刘大叔传信来的时候已经是将近傍晚,严钊紧赶慢赶,走到庆丰镇的时候天色也已经黑透了。 庆丰镇虽然地处偏远,但是地势很好,所以现在虽然日子难过,但是镇子上的人却也能果腹,甚至还小有余粮,周边的不少镇子,已经饿的啃起了树皮。 因着庆丰镇独特的地理环境,所以从来没有过宵禁,也是因为方便周边的商人小贩来此经商买卖,也是庆丰镇格外富饶的原因之一。 严钊到了城门口,刚想往里走,就被守城的几名兵将围了起来。 “你是哪来的?这么晚了来做什么?” 严钊皱了皱眉,庆丰镇虽然门口有守卫,但是从没像今天一样,再一打量周围,却是没有别人进出,刚才一路上他关心则乱,都没有发现越到镇子上,人烟越稀少,到了这城门口,却是一个来往的人都没了。 “我是周边村子的书生,我娘子今天来镇子上,现在还没回家,我来寻她。”严钊虽不知道镇子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却也隐约觉得跟那位治病的贵人有关,心里更是担心白桑的处境。 白桑从未跟这种人接触过,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几个护卫搜了搜严钊身上确实没有什么兵器毒药,却也没有放行。 “庆丰镇从今天开始宵禁了,你这个时间来,进不了城。” “那我在城外等一夜。” 严钊本就担心时间长了多生变故,但是眼前守卫众多,凭他一个人硬闯肯定不行,只能先在城门口等着,再做打算。 “你深夜前来,总是有嫌疑,你们把他关到牢里去,明天审问了再说。”为首的守卫也不等严钊辩解,当即就让身后两人将严钊关进了大牢。 严钊只思索了片刻,就决定跟着他们入城,在里面总比在外面要好,更何况他还有最后一个办法,总不至于困死在牢里,如今能够离白桑近一点就已足够。 “白术,天麻……”白桑坐在牢房的床上,计算着萧承泽醒来以后解毒需要的药草跟剂量,如果不出她所料,今夜最晚子时,那男子一定会高热不退,等他们发现退不了烧,只能来牢里接自己,到时候还用怕那个跋扈的大小姐? “进去!”正盘算着黄金到手以后怎么花,旁边的牢房里有关进来一个人。 “真是个倒霉蛋,大晚上的还被抓进来。”白桑似是吐槽,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却惊叫了出来。 “你怎么来了!” 真是见了鬼,严钊在自己身上安装了定位系统吗?怎么她坐个牢都能被严钊撞上? 见白桑就关在自己隔壁牢房,严钊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说他运气好吧,大半夜的赶上千年不遇的宵禁,还被抓进了大牢里,说他运气不好吧,又偏偏在这里碰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白桑。 “怎么被关了?”果然自己的担忧没错,如果他不来,白桑岂不是出了事,自己也得不到一丝一毫的消息。 “我来这安静一会,捋一下思路,一会就有人来接我。”白桑从没觉得自己是被关进来的,而是她自己主动走来的。 反正如果在外面,那个倨傲的大小姐肯定会不把屋子拆了不罢休,自己来这里又能躲开她,又能专心想着药方,岂不是一箭双雕? 只是这一切在严钊眼里却变了意味,只觉得白桑是在逞强,明明身陷囹圄,却还像一朵朝着骄阳怒放的花,她总是这样,不管身处如何境地,总是能轻而易举的吸引着他所有的目光。 “别说我,你呢?不是跟你说了在家等着,怎么这大半夜的也被抓进来了?”白桑看严钊身上没有受伤的痕迹,这才放了心,询问严钊事情的来龙去脉。 第五十五章 心疼我的药 “刘叔说给他送信的人气度不凡,我总觉得事有蹊跷,想着来这找你,结果碰上宵禁,就被抓了进来。”严钊见白桑毫不遮掩,就这样赤裸裸的盯着自己看,说话突然就有些结巴,“还有,担,担心你。” 白桑当时跟墨清说捎个口信之后就没再过问,却不知道是谁去传的话,没想到严钊竟然心细到如此地步,不过是个传话的人,就能够让他思虑那么多。 “你不用担心我,那人的伤我已经治好了,不过今天晚上估计还会来求我的。”白桑说着,伸手递给了严钊一个小药瓶,“这里面是治外伤的药,比金疮药好了不知多少倍,你如果有什么伤,自己涂一下。” 虽然严钊表面看上去没什么事,但是外面那些守卫能把他关进大牢里,必定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保不齐严钊什么地方就受了伤。 “你不用担心,等会给他们来接我,我会带你一起出去的。” 伸手接过白桑递来的药,严钊只觉得心里一阵暖流涌过,“阿桑,我,我今天很担心你。” 白桑不知道严钊怎么回事,一句话翻来覆去的说,眨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严钊脸上的红晕更甚,心里却坚定了要表白的想法。 “你刚才说过了,我知道你担心我啦。”白桑原以为严钊是个读书人,可能大晚上的被抓紧大牢多少都有些害怕,只是作为男子,不好意思表现出自己的恐惧,于是开口安慰着。 “我也担心你的,刚才还在想你。”白桑本来是安慰严钊的话,在严钊听来,却是对自己表白情意,万万没想到白桑会在这种情况下跟自己表明心意,严钊只觉得心花怒放,恨不得穿过牢房之间的格挡,将白桑紧紧的拥进怀里。 “阿桑,你,你说真的吗?”严钊目光灼灼的望着白桑,像极了一个满心赤诚的孩子。 “是啊,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白桑见严钊整个人都有了精神一般,觉得自己果然没猜错,就是吓到了,安慰安慰就好了。 严钊激动的一把抓住白桑的手,虽然隔着木栅栏,白桑却清楚的感觉到严钊此刻呼吸十分重,心里疑惑,“难道是吓得发高热了?” “阿桑,我,我担心你,还心悦你。” “白姑娘,白姑娘!” 严钊刚想吐露心事,安静的牢房里突然一声高喊,打破了沉静,下一秒,墨白冲了进来,正好看到严钊紧握白桑的手。 “呃……”整个人石化在了原地,颇有些尴尬的看着白桑。 这白姑娘不是都嫁人了吗?怎么在牢里关了这一会的功夫,就跟别的男人牵上手了?都说世外高人脾气秉性都跟常人有些不同,这也太豪放了些? 白桑见墨白这幅表情,就知道他一定是想多了,松开了严钊的手,“你别误会,这就是我夫君。” “他不放心我自己在这,来找我,结果碰上宵禁,被县衙的人抓来了。”白桑解释完,墨白还有些不太相信,哪里有那么巧合的事,两口子坐大牢,还正好关一块去了? “你来做什么?”白桑知道墨白来一定是因为他们主子发了高热,又没有人能医治,所以这才来找自己,但还是装作不懂,开口询问。 “哦,主子高热不退,我来接你救救我们家主子。”墨白打量着一旁的严钊,思考着白桑话里的可信度。 “你们那大小姐走了?”白桑想着那个聒噪的女人,总被这样的人围着,她哪里又心情再去给人治病。 “表小姐被叫回家了,一时半会回不来。”如果不是林念湘被叫走,恐怕他还脱不出身来找白桑求救。 “那你把我相公放了,我去救你们主子。”白桑指了指一旁的严钊,一副不肯放人就不去救他们主子的架势。 墨白觉得自己今天一定是没翻黄历,冒着被主子打死的风险带林念湘见了主子,现在又要冒着被林念湘打死的风险放了白桑,还一放就是俩! 考虑了一下,墨白又跟守卫的人确认白桑跟严钊没说谎,这才提心吊胆的放了两人,带着他们去了之前的院子。 严钊打墨白一进牢房,就一直在打量他,跟着白桑到了小院,被墨白拦在了房门口也不恼,只要了个板凳,坐在了院子里看星星。 “你在这等我,可能时间有点长。”白桑知道这群人身份特殊,断不会同意严钊跟自己一起进去,跟严钊交代了一声就要进去。 “阿桑。”严钊看了一眼院子里的护卫,突然开口,之前在牢里的时候他说的话被突然打断,白桑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清。 “嗯?”白桑回过头来,正好碰上附身过来的严钊。 “他们是皇宫里的人,你多加小心。”说完,又一脸若无其事的坐回了自己的小板凳上数星星,白桑也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接着头也不回的进了屋子。 墨白虽然站的近,但是严钊是在白桑耳朵边上说的话,他只以为人家是两口子说悄悄话,也没在意,见严钊走路就是一副没有武功的样子,也没多关注,只吩咐了院子里的护卫看好院子,就跟在白桑身后进了院子。 萧承泽此时躺在床上,因发着高热的缘故满脸通红,看上去十分痛苦,白桑见状,接着拿出银针在他指尖扎了一下,只见放出的血乌黑,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墨清几人见白桑还是第一次露出这种表情,心里都是一紧,生怕主子出什么意外抗不过去。 “白姑娘,我家主子他……”墨清没发现,自己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抖。 “没事。”白桑咬牙切齿的拿起桌上一杯清水,又从药箱里拿出一粒药丸。 “可是你这脸色,怎么看着……”墨白也是有些担忧,白桑现在这幅表情跟死了爹一样,竟然还说没事? “我脸色难看是因为你们主子不争气,这个时候就毒发了,白白浪费我一颗价值连城的解毒丹。” 说着,就将手里清灵花制成的解毒丹喂到了萧承泽口中,接连几针下去,原本还紧皱眉头满脸痛苦,呼吸都变得平稳了许多。 墨清几人听白桑说着,只觉得这白姑娘也太财迷了,再说一颗药丸能贵到哪里去,只是见刚服下药不久,萧承泽就没了之前那种痛苦的反应,又都开始佩服起了白桑的医术。 第五十六章 太子殿下 虽然萧承泽状态在变好,白桑却也没有松懈,将萧承泽胸前的纱布拆下,果然又被血染红了一片,只能又重新上药包扎好。 “给他喂点水,半盏茶的时间我再施一次针。”白桑此刻已经累的出了一层薄汗,吩咐好就坐到一旁,揉着酸痛的手腕,打量着躺在床上的男子。 严钊不过到这个院子里片刻的功夫,就十分笃定的跟自己说这人出自皇家,甚至都没有见一眼这人,他怎么会那么肯定? 想到这,白桑好奇的反而不是面前昏迷不醒的男子,而是严钊的身世,严钊身后,到底藏着怎样一个巨大的秘密? “白姑娘,好了。”几人根据白桑的指示喂完水,又收拾完一地的血迹,这才来找白桑继续施针。 折腾了一整夜,总算彻底退了高热,这钱可真不好赚。 早在她第一次施针,白桑就让墨清给严钊安排个房间休息一会,严钊却固执的要在院子里等她,索性就由他去了。 “我相公还在院子里吗?”白桑揉了揉酸痛的脖子,跟身边人打听着。 “是的白姑娘,” “主子,你醒了!”白桑刚想交代两句去找严钊,身后的男子却睁开了漆黑的眸子,打量着站在床前的白桑。 白桑应声望去,正好迎上萧承泽打量的目光,总觉得这眼神让自己十分不舒服,像是被人当成了一个囚笼里的猎物,只一瞬的功夫,萧承泽的眼神就变得十分温和无害,白桑甚至觉得是自己的错觉。 反正以后也没什么别的交集了,管他是什么身份呢。 “白姑娘,这次多谢你了。”萧承泽刚醒来不过片刻的功夫,墨白就已经把昏迷中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他,原本以为这次不会被打死也会脱层皮,却不曾想萧承泽只是摆了摆手,似乎不愿再深究。 “我那表妹自幼被家里娇惯的没个章法,委屈你了。”萧承泽说着,似要起身,“萧,陆某在这里替她赔不是。” “行了,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你把诊金结了,咱们两清。”白桑之前还没多注意,只是这次萧承泽清醒以后,白桑总觉得他的眼神看的自己浑身别扭,不想跟他再纠缠下去。 “那是自然,墨白。”萧承泽一颔首,墨白立即拿出厚厚一沓银票递到了白桑手里,“这是原本承诺的两百两黄金,姑娘收好。” 白桑随意扫视了一眼,确定无误,点了点头,“那咱们就这样吧,有缘再会。” “白姑娘,请留步。”萧承泽在墨白口中听说了那个神奇的药丸,此刻对白桑满是好奇,哪里会轻易放她离开。 “你还有事?”白桑皱着眉看着倚在床榻上的萧承泽,虽然样貌十分赏心悦目,但是相处起来总是感觉怪怪的。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气场不和?”在心里嘀咕着,又想起了严钊,看来自己跟严钊气场还是蛮合的,她跟严钊相处起来,就没有这些别扭的感觉。 “我还要在这呆上一段时日,身上余毒未解,否再劳烦姑娘几日?诊金我会照付。”萧承泽满脸恳切,白桑却有些犹豫。 这人身为皇家,却屡遭刺杀,他身边一定不是什么安全的所在,更何况现在严家跟自己紧密相连,万一自己出事,岂不是会连累严家? “你身上的毒已经解得差不多了,本来想等你再养养,但是毒发的太快,只能先解毒,但是你务必要好好静养,这是百还丹,一日一粒,可以帮你尽快恢复。” 白桑稍加考虑,就觉得还是尽早脱身为好,将手中的药丸递给萧承泽,就想离开。 “表哥!”萧承泽还不等开口继续挽留,就见林念湘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一把抢过了他手里的药瓶。 “这个女人居心叵测,你不要相信她,说不定就是她派人来害你的!” “放肆!谁准你进来的?”萧承泽见到林念湘,原本还温润无害的脸色接着黑了下来,丝毫不给林念湘留一点颜面。 “这个女人会害你的!”林念湘却不肯罢休,拿着手里的鞭子就要打白桑,“我这就打死你,免得你以后害了表哥!” “把她给我抓起来。”还不等林念湘动手,萧承泽就下令将她抓了起来。 墨清几人昨天是顾忌着林念湘的身份,今天既然主子都下令了,哪里还会手下留情,当即就将林念湘的鞭子抢了过来,两人紧紧抓着她的手腕,站在一旁。 “混账东西,你们是什么下作的贱奴,放开我!”林念湘一早得到消息,白桑半夜被接到了萧承泽这里,顿时气的红了眼,哪里还会来得及想别的,怒气冲冲的赶了过来。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萧承泽还受着伤,两个人就要夜半私会,真是不知羞耻,一定是那个狐媚子勾引表哥,想到这,林念湘恨不得立即杀了白桑。 不过就是个来历不明的贱民,她笃定萧承泽不会因为这个女人跟自己翻脸,但是没想到一向宠爱自己的表哥竟然当着那个女人把自己绑了起来。 “表哥!”林念湘看向萧承泽的眼神里含了泪,声音也带着哭腔,一旁的白桑却是冷笑一声。 “我答应你,但是你要保证她别在我面前出现。”白桑见林念湘看自己的眼神像是啐了毒,突然开口打破当前的僵局。 林念湘现在一心盼着自己死,总觉得自己抢了她的表哥,即使解释,或者离开,只怕她都不会听,既然如此,还是要先把这个麻烦解决了再说。 “那是自然,多谢姑娘了。” 萧承泽道了谢,白桑也不跟他客气,当即拿着之前的银票出了屋子,墨清几人将林念湘绑住,也是退出了屋子。 屋子里只留下靠在床榻上的萧承泽,还有被绑住站在一边的林念湘。 “太子表哥……”林念湘嗫喏着开口,屋子里没了人以后,萧承泽的脸色更是阴沉的可怕,林念湘见了打了个冷战,现在冷静下来,只觉得十分害怕。 “你是又忘了规矩。”萧承泽斜睨一眼林念湘,就吓得她出了一身冷汗,突然有些后悔今天的莽撞。 “太子表哥,我知道错了……”说着,瘫坐在了地上。 萧承泽的手段她不是没有见过,之前是被嫉妒冲昏了头,但是现在一个人面对萧承泽的时候,心里只有害怕。 第五十七章 得不到就毁掉 白桑刚走出屋子,就看到站在门口的严钊,天色刚亮,严钊似是在外面等了她一夜,眼底有些发青,看向白桑的眼神却是十分纯粹,白桑见了心里一喜,刚才跟萧承泽相处时的不适瞬间消失,笑盈盈的跑到了严钊身边。 “怎么不去休息?”看着严钊眼底的乌青,白桑鬼使神差的拿手抚了上去,察觉到自己的举动,两人均是一愣,白桑呵呵一笑,拉着严钊去了墨清为他们准备好的房间。 严钊看着白桑下意识的拉着自己的手,绷了一晚上的脸终于放松了下来,嘴角也不自觉的挂上了笑意。 “昨天晚上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刚进屋子,白桑又是例行检查一遍,发现没什么异常,这才开口询问。 严钊却摇了摇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他昨天在大牢见到墨清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猜测这位贵人的身份,直到来了这处院子,看到院子里守着的护卫,更是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跟这样的人相处,无异于与虎谋皮,白桑医术出众,在他眼里只怕十分诱人,白桑展露出来的医术越是高超,只怕在他身边待下去就会越发危险。 白桑见严钊面露愁容,就知道只怕男子的身份远不止出身皇家那么简单。 “我本来是要走的,只是那个陆公子的表妹总是找我麻烦,”白桑说着,还有些无奈,要是放在以前,她哪里会瞻前顾后忌讳那么多。 现在她还不够强大,这些人动手就可能指她于万劫不复,所以行事一定要倍加小心,一丝马虎都不可以。 “我看她那架势,活像是我勾引了她那表哥,只要我敢走出这个院子,她一定会对我下手,到时候如果在牵扯出你们,只怕会很麻烦。” “陆公子?”严钊知道林念湘的事,现在也大概猜出了她的身份,只是他离开京城的时候尚且年幼,这些年世事变幻,变数太多,一时间还不敢十分肯定。 “他跟你说姓陆?”当今皇后正是陆氏,严钊这次十分肯定自己的猜测。 白桑点点头,刚想继续开口,就看到门口似乎有个人影晃了一下,给严钊示意一下,这才岔开话题。 “这次挣了足足两百两黄金,我想着在镇子上买个小院,然后把娘跟玲儿接来,这样日后你去书院读书,也会方便不少。” 虽是为了应付外面人的窃听,但是白桑说的这话却也是认真考虑过的,在村里住着,虽说采药材方便,但是随着她们家境日渐殷实,白家绝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一次次的闹上门来,烦都烦死了。 “这是你好不容易挣到的钱,你还是留着自己傍身,至于去书院读书,你不用操心,我自有打算。” 白桑的意见虽然确实很好,但是严钊总觉得自从白桑嫁过来就一直是靠着白桑养家,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你有什么打算?”白桑知道严钊心里一定又开始钻了牛角尖,“听我的没错,你在村子里给人写信能挣几个钱,来了镇子上,去给人抄书的机会都多了不少,听我的,包你有挣不完的钱!” 严钊知道自己再拒绝下去就有些矫情了,也不再反驳,“三年,只要三年。” “什么?”白桑见严钊没头没脑的这句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无事。” 只要三年,他一定会考取功名,到时候凭借自己的努力给白桑更好的生活,断不用像现在这般,小心翼翼的讨生活。 窗后的身影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离去,白桑带着严钊又把银票数了一遍,准备出门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院子。 “把表小姐送回京城,跟林家说,如果半年之内敢让她出林府一步,那就提着整个林府的头来见本宫。” 萧承泽丝毫不给林念湘挣扎的机会,就派人将她送走。 日后夺嫡的时候,林家手里掌管的京畿护卫对自己十分重要,只是这不代表他会为了一个小小的护卫,让林念湘在自己面前胡闹。 听着墨白的禀报,萧承泽显然兴致缺缺,“他们只说了要买院子?” 不得不说,白桑的美貌,纵使是他后宅的那些美人加起来也比不过,他本也起了纳了她的念头,却不曾想白桑小小年纪,竟然已经嫁人了,还是嫁了个干啥都要靠自己媳妇的穷书生。 “是。”墨白刚去就被白桑发现了,自然没有听到什么秘密,萧承泽摆了摆手,让墨白下去。 “白桑。”萧承泽把玩着手中的玉扳指,这个女人的医术即使是太医都难以望其项背,如果能够招揽到自己麾下,岂不是如虎添翼? 只是这短暂的相处,他也看清楚白桑绝不是普通女子,如果自己拿金银财宝去招揽,只怕不会有什么效果。 偏偏她又嫁了人,想到那么一个美人儿嫁给了个寂寂无名的穷书生,甚至连个秀才都没考上,萧承泽就气的肝疼。 这种医术高超的人,一定要招揽来,如果招揽不成,他不介意毁了她,单是白桑一粒药丸就解了他身上缠绵数年的毒,就足以让他忌惮。 这种奇才,倘若不能为自己所用,那么也一定不可以让对手得到。 白桑跟严钊盘算着诊金该怎么花,决定好以后就跟萧承泽打了个招呼,跑去了镇上看院子。 既要离书院不远,周围又不能太吵闹。严钊读书本就需要安静的环境,更何况白桑一向觉得人多是非多,如果去闹市买个院子,指不定还招惹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再说白家那边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这个活生生的摇钱树,到时候要是知道她在镇子上买了院子,还不得天天来蹭吃蹭喝。 一想到这,白桑就觉得自己头都要大了。 严钊却好像觉察到了她的想法,带着白桑在镇子上七拐八拐,最后在一个十分偏远的院子前面停了下来。 “你看这里怎么样?” 白桑跟严钊一路走来,如果不是严钊领路,只怕都迷路了,顿时十分满意。 “你是怎么知道这的?” “之前我在书院读书,曾在这家院子租住过一段时间,只不过后来出了意外。” 严钊说完,面色有些失落,如果不是坠崖,他现在一定已经参加完乡试了。 第五十八章 抢人家媳妇 “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把当初害你的凶手找出来的。”白桑拍了拍严钊的肩膀,以为他是又在想当初坠崖的事情。 严钊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当初我坠崖之前,是在跟同门庆祝,后来醉酒以后回了房间,等再醒来就已经到了悬崖下。” 当初他不是没有怀疑过自己是被人害的,只是他毫无证据,对那段记忆偏偏又没有丝毫印象,只怪自己少年意气,一时高兴贪杯醉酒,这才招来这场祸患。 后来听同门说,他醉酒以后说要自己先回房休息,恰好他们书院又在山上,严钊就信了自己是意外落崖。 严玲曾经跑到他坠崖的地方看过,见到地上有过打斗的痕迹,这才判定严钊是被人害的,只是却一直没找到凶手,严钊后来逐渐颓丧,找凶手的事也就耽搁了下来。 “你可听说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凡是发生过的事情,一定会有蛛丝马迹,只要有心,不愁找不到真相。” 严钊见白桑眼神灼灼,重重点了点头,即使找不到凶手,此刻白桑说的话,也已胜过一切。 “我看这院子就不错,那就要这个了。”严钊说好的,白桑深信不疑,当即就带着严钊付了钱又做好了手续交接,看着手里的房契,笑得十分开怀。 “你这就回村里把娘他们两个接来,东西太多拿不了,就雇辆牛车,我等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完,就来跟你们一起布置新家。” 白桑想着那里最多几日,开始考虑以后做些什么生意。 “你多加小心。”严钊知道萧承泽身边危险,越早脱身越安全,又担心周围还有萧承泽派来监视他们的人,这才低下头在白桑身边交代。 “他是当朝太子,萧承泽。” “啥?” 白桑没想到自己随手一救,就是救了当朝太子,到时候他要是成了皇帝,自己岂不就是皇帝的救命恩人? “别高兴太早,萧承泽虽然外表看着温和无害,但是行事手段十分狠辣,你在他面前露出了自己的本事,她一定会想尽办法招揽你。” 严钊幼时曾见过几次萧承泽,那时萧承泽虽还是个少年,但是做事手段之狠辣已经可窥一斑,想必这些年,只会更狠。 “我给了他一粒清灵花制成的解毒丹。”白桑听严钊分析着,突然发觉自己即使做事已经十分谨慎,但是跟严钊比起来还是莽撞了。 穿越之前从未担忧过这些事情,导致她虽然已经觉得谨慎行事了,却还是有些自负,从未掩饰过自己的医术,如今在当朝太子面前露出了自己的本事,只怕不是好事。 严钊自然知道解毒丹的功效,能解百毒,单单这一种药丸,就足以让萧承泽不择手段的将白桑拉拢到自己麾下,倘若白桑不肯,只怕萧承泽失去耐心,宁愿毁掉白桑,也不肯留下她,以防以后被自己对手招揽,成为自己的一大祸患。 “他这人虽不好色,但是即使知道你已为人妇,恐怕还会想办法勾引你。”严钊看着白桑过于耀眼的面容,恨不得将白桑藏在自己怀里,不让任何人看到。 “勾引?”白桑却是发现了严钊的用词,有些好笑地看着严钊。 “你等回去以后,万万不要在他面前表现出不肯为他效力的态度,”严钊知道萧承泽绝不肯放过白桑,但是却也不是没有可能,在夹缝中求得一线生机。 白桑似是认可的点了点头,“位高权重者都有疑心病,我要是对他投怀送抱,再来一个深更半夜自荐枕席,到时候他说不定就会把我赶出来。” “瞎说什么!”严钊听着白桑的计划,用了拍了一下白桑的头,一个小姑娘怎么想的,大半夜的去爬其他男人的床,她真以为所有人都跟他一样,是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 “你到时候只管给他治病,他要是提及为他效力,你就说要回师门跟师傅师兄们商量,他这人虽然想要招揽你,但是一听说你身后还有师门,一定会更加贪心。” 严钊仔细分析着,生怕其中有什么纰漏,会给白桑带来其他的危险。 “如果问你师承何处,你就说是隐士高人,再问别的就装傻,要是问你为什么嫁人,就说是你师父许配的,到时候他为了不得罪那传说中的神医,肯定不会再对你有其他的念头。” 严钊一番谋划,算是将所有的危险都考虑到了,生怕萧承泽会抢自己媳妇。 两人又是互相交代一番,这才各自回了各自的住处。 “他们夫妻似乎很是恩爱,在大街上要分别的时候,咬耳朵,说了许久的亲密话,我怕暴露离得远,就没听到。” 萧承泽见白桑小小年纪医术就如此出众,自然觉得她身后一定会有高人指点,这才派人跟着白桑。 白桑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小丫头,医术就已经神鬼莫测,她身后的师傅,岂不接近仙人的境界,如果能招揽了来为自己所用,他日万一夺嫡,他岂不是稳操胜券? “嗯。”萧承泽原本也没打算听白桑跟严钊之间的什么悄悄话,自然对他们的话不感兴趣,只是现在严钊不在,他该怎么才能让白桑死心塌地的为自己效力? 想着京城里现在局势一变再变,即使他已经入主东宫,却还不是对皇位十拿九稳,他之所以跑了那么老远来这个偏远小镇,也不过是看中了驻扎在这里的边境大军。 “你说嫁了人的妇人都会喜欢什么?”萧承泽突然开口,一旁的墨清却是惊掉了下巴,主子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抢人家媳妇? “奴才还没娶妻,不知。”墨清据实已告,猜测着自家主子是看上了谁,想来想去,觉得只有白桑最有可能。 “你去准备些女孩子家喜欢的胭脂水粉,再去买几套衣裙,给白姑娘送去。”萧承泽想来想去,觉得妇人家喜欢的也不过就是这些东西,白桑身上的衣服已经洗得发了白,全身上下更是没有一件首饰,想来应该是会喜欢的。 墨清虽然觉得这样不厚道,但是萧承泽是自己的主子,他不能反驳,只能照做。 白桑看到摆在自己面前的一对绫罗绸缎的时候,满脑子都是严钊那句他会勾引你,不由得笑出了声。 第五十九章 吃软饭 “主子说昨天表小姐不懂礼数,委屈白姑娘了,这些算是赔罪。”墨清之前虽被林念湘打的厉害,但是好在底子不错,白桑给的药又都不是凡品,所以不过两天时间就已经恢复的差不多。 严格来讲,白桑嫁了人,他们该称呼一声严夫人,只是不知道自家主子怎么想的,人家相公都跟来了,还一口一个白姑娘,摆明了是要挖人家墙角,真是有些不厚道。 这些话墨清当然不敢跟萧承泽说,只能是暗自腹诽一下,也不敢自己改口提醒,只能随着也叫一声姑娘。 但是看白姑娘这反应,似乎也没多开心啊。 白桑看着桌子上的礼物,心里并没有什么波澜,但是一想到严钊那副防贼的架势,嘴角就不由自主的上扬。 站在一旁的墨清有些愣神,白姑娘这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啊? “替我谢谢你们主子,他的毒已经解得差不多,用不了多少时日就会完全恢复,让他不必担心。” 白桑随口客套了几句,却全然没把萧承泽放到心上,只是想着该怎么去调查严钊坠崖的真相。 墨清见白桑没再说话,也识趣的离开。 “坠崖。”白桑随手拿了个桌子上摆的茶杯把玩,想着严钊临走之前说的话,觉得自己忙完这一阵还是要去一趟当初严钊出事的悬崖,虽然地理位置偏远,但是那附近既然有书院,保不齐就会有人看到。 哪怕是万中存一的可能性,她也要去试一试,还有严钊的那些同门,只怕也没有那么简单。 差点闹出了人命,大多数人肯定会有深刻的印象,白桑盘算一番,决定要尽快解决萧承泽这个潜藏的危险。 唐平自从中了秀才,就一副不可一世的架子,觉得等秋试自己一定可以一举中第,因此也时常看不上村子里的生活,跑来镇上的私塾,给富庶人家的少爷小姐教些个诗词。 虽然为人师,但唐平却也没有丝毫为师的自觉,总是拿着“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来标榜自己,更是觉得雇佣他教书的人家是十分低贱的,能够请他来教书是高攀了自己。 今天在教训私塾里的孩子的时候,又在一口一个低贱商户,碰巧被主人家看到,把唐平臭骂一顿赶了出来。 唐平在镇子上无处可去,只能恨恨的在商户门口啐了一口,愤恨的往家赶,却不成想刚走几步,就碰上了严钊。 严钊显然是有心事,走了许久都没发现身后跟了个唐平,一直到出城门的时候,唐平这才追了上去。 “严老弟,怎么垂头丧气的,出什么事了吗?” 刚出城门,唐平就小跑到了严钊身旁,一副亲昵的姿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两人是亲兄弟。 相比唐平的熟络,严钊反而有些不自在,稍稍拉开了一点跟唐平的距离。 唐平意识到严钊的疏离,也装作没看见,一伸手勾着严钊的肩膀,“严老弟,你那漂亮媳妇呢?” 唐平之前对白桑有过肖想,即使是现在也不曾放弃,这一点严钊早就清楚,顿时就黑了脸。 “请你放尊重些。”唐平这种人空有个秀才的名头,却不曾有读书人该有的气节,反而是吃喝嫖赌一样不落,严钊之前就不与他亲近,如今多了白桑的原因,更是心里防备得很。 唐平见严钊一提到白桑就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嗤笑了一声,“我说严老弟,你那么紧张做什么。” 端着一张脸的唐平,又开始无休止的说教起来,“你看你们严家,里里外外都得靠人一小丫头操持,这不是委屈了人家,你们家一贫如洗的,你又没个功名,这说出去不得让人笑话你吃软饭,还带着一家子人,一起吃软饭。” 果不出唐平所料,话还没说完,严钊的脸色就变得十分难看,唐平却不肯轻易罢休,他知道严钊平日最注重声誉,脾气拧得很,偏偏这样坏脾气的人还讨了个那么好看的媳妇,他想起来就生气。 自己怎么也是十里八乡第一个考上秀才的,那么漂亮的小娘子,合该在自己的怀里,跟了严钊就是暴殄天物。 “依我说啊,你们家还是早早写了休书,放人家小娘子快些离开,离了你们家这苦难窝,日子也能过得轻快些。你看看,我可是咱们村里唯一的秀才老爷,你媳妇要是跟了我,那还不快活似神仙!” 唐平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娶白桑的画面,心情绝佳,还想继续劝一劝严钊,却不曾想严钊突然发怒,一拳将他打翻在地。 “你如果再来骚扰她,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严钊见唐平满脸猥琐,就觉得是对白桑的一种亵渎,这一拳用了十成十的力气,唐平瘫在地上,一时间疼的起不了身。 严钊虽是个读书人,但是自由上山打柴打猎补贴家用,全家的活计也都落在他自己身上,更何况幼时家里未出事之前还给他请了师傅教了他些拳脚,像唐平这种日日流连烟花场所,早就被掏空了身子的,哪里会是他的对手。 “混账东西,你敢打秀才老爷!”唐平虽然瘫在地上,嘴里却还是不饶人,说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 “我告诉你,你敢打我,我让你一家人在村子里都混不下去!” “不过就是个臭娘们,真当成什么宝贝了,靠着娘们挣的钱养家,严钊,软饭好吃吗?我都替你臊得慌!” 唐平不停的骂,严钊却只是冷冷的望了他一眼,“好不好吃,你也找个那么厉害的媳妇不就知道了。” “国律明令禁止,官员,学子禁止狎妓,你以为我怕你?”严钊有条不紊的还击着唐平咒骂自己的话,唐平的咒骂没对严钊造成什么影响,自己反而是被严钊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看你这亏空的样子也吃不着软饭了,我就替你回答了这个疑问,好吃,特别好吃。”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十分潇洒。 只留唐平满脸怨毒的看着严钊的背影,“小兔崽子,敢打我,你也别想好过。” 第六十章 夫妻本该坦诚相待 严钊不想再跟唐平一路,因此还特地加快了步伐,白桑把他的腿伤治好之后,又时常给他吃不少滋补的药膳,现在已经完全恢复,所以严钊没用多久,就到了家。 “钊儿,怎得自己回来了,阿桑呢?”严母在院子里做着绣活,看到严钊脸色不怎么好看,急忙上前询问,生怕白桑出了什么意外。 “无事,她在镇子上给人治病,我就先回来了。”严钊本是想跟母亲说去镇上住的事情,但是一想到唐平的讽刺,心里就觉得不是个滋味。 严母却是清楚地察觉到严钊的异常,“不对,你脸色不对,出什么事了?” 严钊见母亲满脸严肃,也觉得心里堵的难受,索性不吐不快,“娘,我是不是特别无能,无能到谁都保护不了。” 严钊此话一出,严母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白桑在镇子上出了什么事情?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阿桑到底有没有事,你快说啊!” “她没事,真的没事,我说的都是真的。” 严钊将白桑交给自己的银票从怀里拿出来,塞到了严母手里,“娘,这是阿桑这两天挣得钱,说是先给你保管。” 严母许久不曾见到那么多银票了,却没有面露喜色,反而是满脸担忧,“是什么人需要治病,怎得就两天时间,就那么多钱?” “是萧承泽。” 严钊说完,严母整个人都傻在了原地,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一会担忧,一会惊惧,严钊看了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阿桑呢,你怎么不把她带回来,那是个吃人的魔头啊!” 严母想着严家十数年前的遭遇,心里依旧满是惊骇。 “我教了阿桑怎么护住自己,如果现在贸然离开,只怕萧承泽不会善罢甘休的。” 严钊说着,似乎是要把心里积攒的所有委屈一股脑都说出来。 “自从我成亲以后,家里事事都要靠阿桑来做,如今还要她与虎谋皮,阿桑在镇子上买了一套院子让咱们家去住,我们进了福乐窝,她自己还在虎狼坑里,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粉身碎骨。” “娘,我是不是特别无能,十几年前护不住爹,护不住严家,现在也护不住阿桑。” 严钊似乎陷入了十分痛苦的回忆之中,高大的身躯蹲在地上抱着头,似乎这样就可以逃避面对。 严母知道十几年前的事一直是严钊的心病,原本恣意飞扬的少年,一瞬间被迫挑起全家的重担,这才造成了严钊现在有事十分偏执的性子。 “钊儿,不是你的错。”严母想起十几年前的无妄之灾,哪里不恨,只是恨有什么办法,他们要好好活下去,活到为严家昭雪的那一天。 “十几年前你救了娘,救了未出生的妹妹,已经很厉害了。”严母像是哄小孩一般,温声细语的劝着。 “照你说的,阿桑现在与虎谋皮,我们更不能让她自己面对,你快些收拾行李,我们得趁早赶到镇子上,萧承泽这个人阴晴不定,有你在旁边给阿桑出主意,总好过她单枪匹马面对。” 严母说着,严钊也觉得是那么个理,吃软饭就吃软饭,面子哪有自己媳妇重要,也来不及再多想,立马开始收拾起了东西。 “娘,现在庆丰镇有宵禁,只怕咱们要耽搁一天了。”严钊这一趟就用了小半天的时间,等他们收拾完,只怕赶不过去。 严母听到宵禁的消息,眉头皱成了个川字,“阿桑她一个人,今天要难熬了。” 这个媳妇她是十分满意的,自从白桑嫁到她们家,严家的日子可以说是蒸蒸日上,似乎走了大运一样,严母是想把她当亲闺女来疼。 白桑在萧承泽身边一刻,她心里悬着的心就放不下,只是萧承泽曾见过自己,即使这些年因着操劳跟苍老,已经快要看不出本来的面貌,但是她不敢冒险,只怕自己被认出来,会给白桑带来更多的危险。 严钊如何能放心的下,只是现在他们需要的是镇定,否则一慌,只怕会给白桑带来无妄之灾。 “娘,我想将咱们家的事,告诉阿桑。” 这决定严钊已经想了一路,他跟白桑如今已结为夫妻,他又心悦于她,自会努力奋发,让白桑过上好日子。 既为夫妻,那自然没有再隐瞒白桑的道理。 严钊思考再三,还是下定决心,哪怕到时白桑怕了,想要离开自己,他也不会勉强。 严母知道严钊这是动了真心,也点了点头,“夫妻一体,是该坦诚相待。只是如果阿桑不愿跟你一起承担这风险,你也莫要强求。” 他们家所谋求的十分危险,严钊知道母亲一向良善,重重点了点头。 二人也不在多说,叫来严玲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明天一大早就去镇上陪着白桑。 母子二人虽然并未声张,但是邻里四坊的都还是看出了苗头,想着老严家这是走了大运,要离开这土里刨食的日子,去城里享福去了。 “老嫂子,你们这是打算出远门吗?” 隔壁的吴嫂子最喜欢凑热闹,跑到严家打听闲事。 严母自然也知道财不外露的道理,摇了摇头,“啥呀,我们家那媳妇,在镇子上寻了个活计,我这儿子又要去读书,我这不是陪着去看看,送送他们,过些日子就回来了。” 村子里的人搬去镇子上住,显然是家里有了富裕的钱。 现在正是饥荒的时候,被全村的人知道他们家有钱,到时候只怕会不得安生。在村子里的时候能帮一把是一把,只是被人盯着总不是好事,更何况他们严家又情况特殊,严母这样盘算着,跟众人解释。 “那你们住哪啊?什么活这么好,还给提供住处的。”吴嫂子半信半疑的问着,这是找了个什么活,还能去镇子上住,要是可以她想让自己儿媳妇去挣点钱来补贴家用。 “不是什么好活,镇子上的药铺找人看药材,时不时的还得试药,我觉得不安全,这不是想去把我家媳妇带回来,但是那孩子是个有注意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听我的话。” 严母自然知晓这些人在想些什么,总要一开始就把所有的隐患都消除了,他们一家才好放心走,不然这半路上万一碰上个打劫的,他们孤儿寡母,岂不是平白遭了难。 大家一听,也都打消了心里的念头,镇子上有的医馆研究出来新的药方,是会跟周边村子说找人试药,但是药三分毒,哪里会舍得让自家孩子去冒那个险,心里还有点可怜白桑,跟严母寒暄了几句,也都看着天黑回了家。 第六十一章 跟丢了 严家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就往镇子上赶,家里本就不富裕,也没收拾多少东西,统共几个包袱,背着就出了门。 白柳早在昨天晚上就听到了消息,哪里会相信白桑去试药这回事,那死丫头比鬼都机灵,会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 她一大早就蹲在严家门口的柴火垛后面,看着严家大包小包的架势,心里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一定是严家走了什么大运,要去镇上过好日子了。 白桑那死丫头还真是命好,白柳越想越嫉妒,狠狠的跺了一脚,跑回了家,之前严家本就对自己有所防备,还是要好好算计一番才行。 她跟白桑都是一个家里出来的,凭什么白桑可以过上好日子,她却要天天在地里晒着大太阳干活! 此时被念叨的白桑正在萧承泽的陪同下熬着药,也真是邪了门了,萧承泽贵为太子,难道都不需要处理朝政的吗? 自打严钊走后,白桑就开始琢磨着怎么才能不经意间惹了萧承泽的烦,却不曾想不管她是不小心把药渣倒在他身上,还是开错了一味药让萧承泽苦不堪言,他都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样,看的白桑都觉得累。 “陆公子,这药灼烧后的粉末容易让人浑身发痒,我倒是没事,你可能受不住,还是先暂避一下吧。” 萧承泽并没在白桑面前吐露自己的身份,白桑也只能装傻,一口一个陆公子的叫着。 “无妨,我还受得住。” 萧承泽也察觉到白桑对自己的疏离,十分不解,他怎么看上去都比她那个弱不禁风的书生相公强,怎么白桑却是对自己一副避如蛇蝎的样子。 白桑见他固执,也不再劝,自己要找罪受,那也不能怪她没有提醒过了。 没过多久,萧承泽只觉得浑身奇痒无比,却又碍着自己的形象不好意思去挠,白桑见状嘴角微微上扬。 都这样了,还不离开! 心里腹诽着,又在药炉里加了数倍的鼠痒草,不过片刻的功夫,萧承泽终于忍耐不住,“白姑娘,我还有事,就不叨扰了。”话音未落就匆匆离去,白桑看着他的背影也只是讥讽一笑。 原本她还以为萧承泽一副温润如玉的派头,会是什么贤明的太子,结果萧承泽惦记自己的医术,甚至罔顾她已经嫁人的事实,对一个妇人尚且如此,只怕别的事情更甚。 “活该。”她本来是想看着天气越发热了,做些驱蚊虫的香丹,但是见萧承泽对自己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态度,白桑一阵冷笑,开始制起了迷药。 萧承泽回到房里,派下人打了足足一桶凉水,整个人都泡了进去,这才觉得身上的瘙痒好像消了些许。 白桑医术超绝,即使是皇宫中最出色的太医只怕都不能胜她,他一定要把她揽入自己麾下。 想着白桑或许还会有师门,又让墨清加重了对白桑的监视,白桑一旦离开院子,说不定就回去见自己师傅,到时候他重金去请,凭他一国太子的身份,不信请不来。 白桑对自己现在还有用,不然凭着她这几天的冒失,几个脑袋也不够她掉的。 做好药丸,算着严钊应是快来了,去镇子上找了几家铺子,挑选了些需要用的家具跟锅碗瓢盆,跟他们说送到刚买的院子,又付了足够的银钱,这才放心离开。 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自己,白桑也不着急,在城里绕了又绕,买了不少零嘴,想着玲儿一定会喜欢。 墨清亲自带人跟着白桑,见她逛了一家又一家的铺子,却一点都不着急,心里不由得有些怀疑,难道自己被发现了? 只是一个愣神的功夫,白桑却一闪身进了旁边的一个小巷,等墨清追过去的时候已经彻底见不到人,立马派周边的人去找,却都没找到白桑的身影。 墨清没想到不过是个小丫头,却能在一瞬间消失,连他都找不到一点踪迹,这丫头还真是深不可测。 想着白桑也许会去昨天跟严钊买下的那处宅子,于是又带着人去了宅子附近。 白桑在暗处看到墨清等人走了,这才走出来,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严钊带着母亲妹妹刚到新家不久,就听到有人敲门,原本以为是白桑回来了,却不曾想是几个壮汉,身后的牛车上是各色家具。 核实以后,也不墨迹,立马把东西搬进了屋子。 墨清几人在宅子外面等着,却是越等越急,等来了严钊一家三口,又等来了一车又一车的用品,就是没等到白桑。 派去回太子那里的人也说没见白桑回去,顿时都有些着急,这要是把白桑给丢了,他们只怕都难逃罪责。 正着急着,就看见一抹水蓝色的身影突然出现,手里还提着不少东西,正是他们跟丢了的白桑。 见白桑终于出现,几人皆是吐了口气,却又开始犯愁,白桑中间消失了少说也有一个时辰,还换了身衣服,他们却一点踪迹都没寻着,这回去怎么跟主子交代? 严母见不过一日的功夫,白桑不仅买了院子,还把家里需要的东西全都准备齐全,心里更是喜欢,见白桑回来,急忙上前握住她的手。 “阿桑,怎的才回来?”话语间满是关切。 白桑瞟了一眼周围,笑了笑,“娘,我们进屋说。” 严钊见白桑的举动,也眯着眼看了一眼周围,待白桑进了门,立即紧闭大门,几人这才进了屋子。 “嫂嫂!我好想你!”严玲本来在收拾着屋子,一听白桑回来了,急忙跑了出来,一把抱住了白桑。 即使是穿越之前,白桑也很少感受过这种家里的烟火气息,所以这一刻,十分享受这种家里的氛围,以及被人惦念的感觉。 “我也想你,你看,我还给你带了零嘴。”拿出自己刚才在路上的买的零嘴递给严玲,又将手里的其他东西递给了严钊。 “今天大家都累了,也别做饭了,我买了些现成的吃食,凑活一回吧。” 虽这样说着,但是白桑买的却也十分丰盛,肉蛋菜各样都有,比在村子里的时候要好了不知多少倍。 严母见白桑事事都为家里考虑,不由得红了眼眶,抹起了眼泪。 “玲儿,你去你屋里吃零嘴,娘有事跟你嫂子说。”严玲到底还是个十岁的孩子,得了吃的高兴的不行,也不反驳,喜滋滋的跑去了自己的屋子。 第六十二章 秘辛 严钊见母亲这样,知道是要将严家的事情全都告诉白桑,心里还有些忐忑,不知道白桑知道以后会怎么看待自己,还愿不愿意跟自己在一起。 白桑之前虽然觉得严钊一定有些秘密,但是想着严家不愿说,她也没必要非要去挖人家的痛处,打破砂锅问到底,却不曾想严家突然就这么把真相赤裸裸的摆到了自己面前。 “娘,出什么事了?”白桑知道严母是个好人,自打她嫁过来,不仅没让她干过什么重活,还总是把家里的好吃的给她留一份,白桑已经十分感激,所以这才心甘情愿帮严钊查坠崖的真相。 见严母鲜少露出这种严肃的表情,白桑下意识的就觉得是跟严家的秘辛有关,但是严家一个偏远村子里的普通农户,会有什么天大的秘密? 再一想,严钊能够认出当今太子,更是对太子的性格举止了然于胸,这里面不一定不简单。 白桑这样想着,严母突然开口,“孩子,娘是真心喜欢你,但是接下来要跟你说的这些话,只怕你一时间还接受不了,你也不用害怕,如果你不愿意,娘做主你跟钊儿合离,却不会连累了你。” 严母这话说得发自内心,眼神灼灼的望着白桑。 “到底怎么了?”白桑见母子二人具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有些着急。 “我要跟你说,钊儿的身世,还有我们严家,真正的来历。”严母说着,从一旁的小包袱里拿出一块牌位,接着,又拿出一块已经发黄的白布,白桑隐约瞧着上面还有点点暗红,像是血迹,又不太像。 白桑知道严母这是十分相信自己,把自己当成了家人,便乖乖坐在一旁听她说起了那尘封许多年的往事。 “我跟钊儿,本是出身京城皇商梁家,钊儿是梁家的嫡长子,”严母说着,伸手拿起一旁的牌位,抹了抹眼泪,严钊在一旁也是异常沉默。 白桑没想到严钊的身份竟是如此,十分震惊,却也疑惑为何严氏母子会落得这般田地。 严母似是知道白桑的疑惑,接着开口,“梁家是皇商中最为富庶的一家,生意遍布天下,钊儿作为嫡长子,被寄予厚望,只是梁家二房嫉妒钊儿的继承权,联合大房的妾室,栽赃陷害。” “钊儿的父亲被他们合谋算计,下了大狱,没过多久,就被人发现一头撞死在了狱里,我跟钊儿也被赶出梁家,还把钊儿从族谱除名。” 似乎是想起年幼时的场景,严钊紧握着拳头站在一旁,脸色阴沉的有些吓人,“我母家也是世代经商,在我被赶出梁家以后将我跟钊儿接回了家,只是不曾想,没过多久,就有人夜半大火,把整个柳府烧了个干净。” 严母想起那个火光冲天的晚上,如果不是父兄拼死将自己跟钊儿藏在家里的暗室,只怕现在,她跟严钊,还有当时尚在腹中的严玲,都已经是一缕亡魂了。 严母声泪俱下,一旁的严钊脸色也不好看,心智再成熟,也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灭门之仇,他如何能忍? 白桑见眼前的母子两个,心里也不是个滋味,不知该怎么安慰,只能上前握住了严母的手,“娘,这些年你们辛苦了。” 在这封建社会,一个女人带着个十岁的孩子,肚子里还有个即将临盆的婴孩,面临着被人追杀的危险,承担着丧父丧夫的痛苦,却还能在绝境中撑出一片天,把两个孩子教养的那么好,白桑在心里敬佩严母。 “阿桑,你如今知道我们的身世,自也应当知晓,一旦梁家发现我跟钊儿还活在这世上,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严母见白桑眼眶也有些发红,反握住白桑的手。 “我虽喜欢你,拿你当亲生女儿看,但是一旦嫁了钊儿,除非冤案平反,否则只怕一生都在被追杀的危险之中,娘不逼你,钊儿也不会强迫你,你尽管说出心里话,如果你要离开,娘这就让钊儿给你写休书。” 严母打心底里想白桑过得好,希望白桑还是离了他们,过自己的日子去,起码不用天天担惊受怕,如履薄冰的生活。 白桑听严母这样说,却是一愣,随即笑了起来,“娘,你们想离了我去过好日子,那我可不依。” 严钊看着白桑愣愣的发呆,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能开口。 “您也知道,我之前那家里,是个虎狼窝,把我卖了来换银子的,如果我跟严钊合离了,他们指定回头立刻把我卖给别人家,娘你舍得吗?” 白桑这话说的一半真心,严母自她嫁过来确实对她很好,她也很感激,况且一旦跟严钊合离,肯定白家还会纠缠,这样想来,严家面临的这点小危险根本不算什么。 被追杀什么的,她还不放在眼里。 “阿桑……”严母知道白桑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山沟里的女孩子一听到京城都要吓一跳,白桑听到严家跟皇商有仇,还能摆出一副风轻云淡的姿态,不得不让严母在心底里给她竖了个大拇指,不愧是她的好孩子! “娘,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不怕。” “既然有冤情,那咱们就要想办法平反,别说十年,就是二十年,该遭报应的那些人,一个也别想跑。” 严母听了白桑这番话,又是哭了一场,白桑跟严钊好一番安慰,这才算安抚住了严母的情绪。 想着今天萧承泽那边也用不到自己了,白桑索性在新家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再过去,也省的看着萧承泽别扭。 萧承泽得了墨清传来的消息,也只是嗯了一声,再无别的动作。 翌日一早,白桑还没起床,就听到严母已经做好了饭,在洗衣服的声音,急忙换了衣服出去,也没帮上最后一点忙。 “娘,怎得这么早就起来了。”虽说在现代白桑从未做过这些活计,但是现在让人伺候自己,还是有些别扭的。 “娘年纪大了,觉少,是不是吵到你了?”严母昨天晚上对着严钊父亲的排位几乎是哭了一宿,心里却是高兴的,庆幸严钊虽然幼时命途多舛,所幸娶了白桑这样好的媳妇。 白桑肯留在他们家已经是委屈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自家媳妇受苦,这才早早地做饭洗衣。 “没有,娘,我跟严钊挣的钱足够养家的,你不用再那么操劳了,以后好好歇着,其他的事,我们来就行。” 白桑昨晚上也一直在盘算着怎么给严家昭雪,这才起晚了,还好让她想出了一条计策。 第六十三章 哥哥会好好疼你 白桑吃完早饭,便急忙要去萧承泽那边,她已打定主意早点摆脱他,就不能再拖下去,严家的事牵扯甚多,再跟萧承泽纠缠下去,只怕会有危险。 “我送你。”严钊见白桑要出门,拿了把伞跟了上去,“今天会有雨,你带着。” 想来可以拿有夫之妇这个身份来提醒萧承泽,白桑也没有拒绝,二人这才并排着,向着萧承泽的小院走去。 “小娘子,好久不见啊。”快到萧承泽院子的时候,白桑正跟严钊小声商量着摆脱萧承泽的计划还有没有纰漏,面前突然出现一个粗壮的身影,白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只见来人正是许久不见的唐平,正油腻腻的搓着手,一脸猥琐的看着白桑。 “你来干什么?”严钊立即将白桑护在自己身后,满脸警惕的打量着唐平。 唐平却是冷笑一声,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臭小子,看老子今天怎么收拾你!” 笑嘻嘻的背过身,露出了身后的男人。“就是这小子,你看他媳妇,我没说错吧,长得那可是一个花容月貌。” 白桑只一望,就见到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走上前来,顿时就意识到了唐平的意图,脸色阴沉下来。 “怎么,大秀才,你这朋友也跟你一样肾虚啊。” 唐平的脸却在一瞬间黑成了猪肝色,指着白桑就破口大骂,“臭娘们,你别嚣张,今天我看你怎么逃!” 他被严钊打完以后一直怀恨在心,这才去找了镇子西头贪财好色的朱屠户,不过使了一吊钱,朱屠户就答应帮自己打严钊一顿,至于白桑嘛,自然是两人一齐享用。 一想到白桑哭着向自己求饶的模样,唐平又淫笑了几声,“老朱,你解决这个臭小子,我对付那个小娘们。” 朱屠户见白桑貌美,十分心动,也不多废话,上前就跟严钊扭打到一起,严钊如何不知道二人的龌龊想法,拿着手上的伞就跟朱屠户动起了手。 虽说力量上落了下风,但好在严钊身子灵敏,也没吃什么大亏。 朱屠户没想到严钊看上去不堪一击,动起手来自己却讨不到半分便宜,手下的力气更是发了狠,想着将严钊一拳打晕过去。 唐平看着穿了一袭白裙的白桑,只觉得更是撩人心弦,“小娘子,照我说,你早些离了这个瘸子,跟着秀才哥哥吃香的喝辣的不好吗?哥哥会好好疼你的。” “你多久没照镜子了,就你那副尊容,我见了比吃十斤肥肉都恶心。”白桑见严钊游刃有余,心里也松了口气。 “怎么,这是我给你开的药吃完了,你又觉得你行了?” “哼,我看你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唐平上手就要去拉白桑的衣角,却没想到还没碰到白桑,手指就跟被蜜蜂蜇了似的,一阵刺痛,刚缩回手来,整条胳膊就失了知觉。 “你做了什么!”气急败坏的盯着白桑,想要动手,却发现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用不上,“我告诉你,我是秀才!秀才!你伤了我得手,你赔得起吗!我可是村子里唯一的秀才!” 见唐平一口一个秀才的喊着,白桑十分不屑的掏了掏耳朵,“啥?你是秀才?我还以为你是猪圈没关牢跑出来的猪呢,又蠢又笨,你这种人也能考上秀才?” “住手!”白桑刚想出手帮一下严钊,就见到萧承泽带着大批的人赶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不少衙门的人。 朱屠户见衙门的人也来了,顿时收了手,严钊却趁势一拳过去,将朱屠户的下巴都给打歪了。 敢肖想他的女人,就应该做好挨打的准备。 没想到严钊不按套路出牌,朱屠户一时气急,想站起身来打回去,却被衙门的人顺势按在了地上,刀剑架到了脖子上,动弹不得。 “白姑娘,我来晚了。”萧承泽听到墨清送来的消息,立即就赶了过来,正好看上严钊跟朱屠户动手,看向严钊的眼神里满是探究,又仔细打量了他一眼,这才走到了白桑身边。 唐平见一个陌生男子走来,只以为是白桑在镇子上新勾搭的小白脸,“我当怎么严家突然走了大运,还全家搬来了镇上,严钊,挺能忍啊,卖了自己媳妇,得了个绿帽子,可以啊你。” 说完,又不肯罢休,对着萧承泽一阵戏谑,“你这小白脸空长了副皮囊,怎么看上了这个蛇蝎一般的毒妇,她如此水性杨花,小心过几天你跟严家那小子一样,头上也顶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聒噪。”萧承泽并不屑于听唐平的废话,当即让手下卸了他的下巴,唐平本就中了白桑的毒,瘫在地上,这下又口不能言,只能对着白桑呜呜的喊。 “老娘再风流,也看不上你这个废物。”白桑一脚踹在了唐平下身,这种渣滓,活着也是人间败类。 “阿桑,”严钊见萧承泽离白桑的距离十分近,心里有些醋意,绕开地上的两人,将白桑护到了自己怀里。 白桑也是有些后悔,不该让严钊动手,萧承泽见他不像外表那般,只怕对严钊有所怀疑。 “你天天上山打猎,白练了这一身功夫,被个死胖子就欺负成这样,真是没出息!” 白桑对严钊发着脾气,满脸的嫌弃,却是暗地里给严钊开脱着,试图减轻萧承泽的疑虑,“快回家去吧,我如今到了,你不用再担心了。” “好,傍晚我来接你。”严钊知道白桑的意思,想着留下也不能再改变什么,这才离开。 “白姑娘,严公子身手不错。”萧承泽虽没有阻拦严钊离开,却也没有放下戒心,一个普通的书生,怎么还会拳脚功夫? 白桑却好像没听到一般,蹲下身子又往唐平嘴里塞了一颗药丸,“陆公子,你带着那么多衙门的人来,是跟他们很熟吗?” 萧承泽本想打听严钊,谁成想白桑竟是装傻充愣开始转移话题。 “是,庆丰镇的县令,是我家表亲。”萧承泽给自己打着圆场,墨清几人站在一旁,心想自家主子还真是撒谎都不用打草稿,张口就来。 第六十四章 面具 “原来如此,”白桑起身,“既然没事,不如我们快回去吧,再施针几次,陆公子就可以完全康复了。” 回了院子,一直到施完针,白桑都再没开过口。正当她提着药箱准备出去之时,却突然被萧承泽拦住。 “白姑娘,陆某有一事想跟姑娘打听一下,不知姑娘可方便?” 白桑听了恨不得白眼都翻上天,自己都被他堵在这了,还能说不方便吗? “公子但说无妨。”白桑想着反正一时半会也走不了,索性身子往椅子上一坐,自顾自倒起了茶。 萧承泽见白桑如此不拘小节,心里更加确认白桑应是什么避世高人的徒弟,这才教出这么没规矩的弟子。 “冒昧一问,今天白姑娘给那男子吃的药丸,是何功效?”墨清曾跟自己提过,白桑不过就用了一粒白色药丸,就将自己体内的毒素化解了大半,她身上有太多的秘密让他感兴趣。 听到这话,白桑挑了挑眉,“你真要知道?” 她越是这样说,萧承泽就越是好奇,急忙点了点头,白桑却是嗤笑一声,“也没什么,那人向来凭借自己的秀才身份坑蒙拐骗祸害良家妇女,我这不过是为民除害,让他以后不能人道而已。” 见白桑一脸风轻云淡,萧承泽却觉得背脊有些发凉,只是一枚药丸就有如此功效,自己要是得罪了她,她在自己的药里掺上这么一丸,他不就彻底废了? 萧承泽越想越觉得庆幸,索性自己跟白桑并非敌人。 “白姑娘真是妙手。”虽然客套着,却也没忘了自己最原本的目的,“白姑娘医术如此高明,不知师承何处啊?” 狐狸终于露出尾巴,暴露自己的真实目的了。 白桑这样想着,脸上露出一丝为难,“我师傅一向不喜欢世间的繁文缛节,不让我到处说他的名讳。” 萧承泽却是来了兴趣,对着白桑做了个揖,满脸虔诚。 “白姑娘,我家有位长辈,深陷顽疾数十年,遍访天下名医未曾治愈,还劳烦白姑娘替我引荐尊师,救我家人脱离苦海。” 萧承泽说的十分恳切,白桑觉得若是生在现代,只怕萧承泽不当影帝都是屈才,若不是严钊提前跟自己吐过口风,说不准自己还真的会被他骗了。 “什么病啊,我师傅会的我都会。” 本就是杜撰出来的人物,白桑哪里还会再多编写借口,少说少错,万一说的太多了露出马脚,岂不危险? 萧承泽没想到白桑如此自负,却还是面露难色,“我也不甚了解,这病只怕还需尊师亲自诊治才能得出结果,白姑娘不用担心,我愿出价千金,请尊师出山,哪怕只是开一副药,能够为我家人缓解疼痛,我也感激不尽了。” 两个人都在想办法圆着自己的谎话,互拼演技还真是累。 “倒也不是不行,”白桑见萧承泽不问到底不罢休的架势,转念一想,这也未必是坏事。 只有萧承泽认准了有那么个世外高人存在,那自己跟严家暂时就没有危险,毕竟自己是他找到神医的唯一线索。 “不过你说晚了呀!”白桑满脸懊悔,“昨天下午我师傅还传我去见了他一面,说要云游去,寻个什么劳什子灵草,现在估计已经出发了。” “你早说一天,我就可以带你去见他老人家了。” 萧承泽见白桑表情不似作假,又想起昨天墨清确实跟丢了她一段时间,心里更是确信白桑的师傅是个医术武功都十分高强的世外高人。 “还要劳烦白姑娘费心,如果尊师一旦回来,请务必通知我。”萧承泽想着现在白桑的医术对自己来说也已够用,找她师傅也不是当务之急。 “上次姑娘给的解毒丹,陆某看着十分神奇,不知姑娘还有多少,陆某愿重金求购。” 如今皇城里危机四伏,倘若他能多多备下这种解毒丹,任是再多暗害,也不惧了。 “就两颗,一颗卖你了,一个我要留着救命的。” 白桑说着,像个孩子一般拿出药瓶来给萧承泽看,“你看,没骗你吧。” 萧承泽觉得自己今天真的是出门没看黄历,怎得要找的人提前一天出了远门,想要的药又没有了,他也太倒霉了点。 “那姑娘可知道药方?实不相瞒,陆某出身世家,却是个不为人重视的庶子,惹了嫡母憎恶,每日战战兢兢,如果能有这解毒丹,只怕不会像上次一样命悬一线了。” 又来了又来了,白桑觉得萧承泽还真是演戏上瘾,说两句话就要给她来一出苦情戏。 “知道啊,但是做不出来的。” 此时的白桑也不过才十五六岁,站在萧承泽面前,就像个稚气未脱的孩子。 “这是为何?” “当年我师傅为了做这药,寻遍大江南北,才找到上了年份的人中白刚夜明砂,这些药材现在都不好找了。” “无妨,我立即派人去找。如果能找到,第一个通知姑娘。” 萧承泽也不再多问,立即派人去寻药,白桑却是憋笑憋的很辛苦,不知这位尊贵的太子殿下,知道这两味药材以后,会是什么表情。 之前一直觉得跟萧承泽相处起来怪怪的,却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劲。 今天白桑终于发现,她之所以觉得别扭,正是因为萧承泽总是带着一副面具伪装自己。 明明没有那么贤明大度,却总是可以隐藏自己的真实面目,偏偏又是急功好利的性子,这一切存在在一个人身上,必然是十分矛盾的。 “对了白姑娘,刚才衙门送信来,之前骚扰你的那两个莽汉,已经被关进大牢了。” 萧承泽得知白桑有制作解毒丹的药方,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至于那个总是以书生自诩的,也被除了功名,终生不得再参加科举考试,不久可能就会发配苦寒之地。” “白姑娘以后可以放心,他们绝不会再来打扰你的生活了。” “那还多亏陆公子帮忙了,不然还不知道这二人要如何胡闹呢。” 白桑道了谢,就要起身离开,萧承泽该问的都问了,总不至于还拦着自己吧? “既然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家里还等着我回去做饭呢。” 萧承泽也不再强求,派了墨白来送白桑回家,又给墨清了一封密函,让他立即飞鸽传书,送往京城。 第六十五章 交易 “陆公子,”白桑去而复返,正看到萧承泽坐在桌边拿着笔写着什么,“能不能找一下你家亲戚通融一下,我想去牢房里一趟。” “当然可以,墨白,你陪白姑娘走一趟吧。” 得到允许,白桑也不再耽搁,跟着墨白就去了牢房。 唐平本也不是什么穷凶恶极的罪犯,自然犯不着关押在最深处,刚进大牢,白桑就认出了浑身鲜血的唐平。 “这人对白姑娘不敬,我们公子特地交代过不会轻饶他的。”墨白在一旁解释道。 唐平虽是遭了无妄之灾,但也并不冤枉,看他今天这般行事,之前不知做过多少强抢民女的恶事,白桑并不可怜,点了点头。 “你先出去吧,我有事问他。” 墨白想着白桑不过就是咽不下今天这口气,想来亲自打他一顿出气,也不多想,派狱卒把唐平的牢门打开,这才带着狱卒去了外面等。 “娼妇,你来做什么!”唐平在白桑刚到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只是因着之前白桑给他下了不知什么毒,舌根发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白桑在他身上刺了一根银针,这才可以开口。 “我没有心情跟你浪费时间,唐平,严钊当初坠崖,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白桑清楚记得自己刚嫁过来的时候,提到严钊时唐平的反常,本想今天碰到正好套的话,谁知道半路杀出个萧承泽,平白碍了自己的事。 唐平也没想到白桑来这一趟竟是为了严钊,眼神里的躲闪却被白桑轻易捕捉到,“今天你受的这些酷刑不好受吧?” 白桑看着唐平身上的衣服生生被鞭子抽破,看外翻的伤口,只怕鞭子上还有倒钩,打在人身上的时候嵌到肉里,硬生生扯下一块皮来,唐平现在还没死,也算是命大。 不过是个对自己言语冒犯的小混混,萧承泽就能下此狠手,若是真的得罪了他,不知萧承泽会狠辣的如何地步? 为人君者,不仅要贤明,更要心存怜悯之心,像萧承泽这般行事狠辣之辈,一旦登基称帝,只怕天下百姓要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贱人!”唐平这辈子都没像今天那么痛苦过,正如白桑所料,他被萧承泽的人拿带着倒刺的鞭子硬生生的抽了半个时辰,本来已经快要断了气,却又被吊着命,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以为那小白脸是为你出气呢,他打我的时候说的清清楚楚,只是因为我言语冒犯,你跟了这样的人,小心带着严家跟你一起去死!” 白桑听严钊说了不少关于萧承泽的事迹,知道这人表面招贤纳士,内里却是肮脏阴狠到了极点,自然不会自恋到认为是为了自己才会把唐平打成这样。 “你也看到了,你是绝不可能活着走出这座大牢的,我们做个交易,你告诉我严钊坠崖的秘密,我保你一命。” 唐平本是恨极了白桑,但是能够活下来,比什么都重要,想了想这买卖百利无一害,这才犹豫着开了口。 “这事我知道的不多……” “别想着骗我,当初严钊刚醒,你次次试探,到底是为了什么?” 唐平没想到那个时候就被白桑盯上,更是在心里骂了无数回,如果不是白桑,他哪里会落得现在这个地步? “我,我是收了人三两银子,让我去看看他醒了没。”唐平此时也不敢说谎,只能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这大牢真不是人呆的地方,他现在只觉得浑身火辣辣的疼,偏偏还被人用药吊着命,周身像被蚂蚁啃啮一般痛苦,十分难受。 “谁?”白桑见唐平这话不像作假,似乎可以顺着这一条线索查下去。 “我也不认识,看那人打扮像是个富庶人家的丫鬟,坐的马车不像是普通的式样,每个角都垂着青丝,还挂着香囊,闻着一股茉莉香。那马儿鞍鞯上挂满装饰,十分炫目。” 白桑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也不再多留,“我会留你一条命,你好自为之。” 唐平说的那马车,跟普通的马车大相径庭,但是她自打穿越过来,也只是在这镇子周边打转,不能确定是只有一家的马车这样,还是京城那些大的地方,马车都是装饰的极其繁华。 这件事还是要去跟严钊商量,早些查出是什么人想要害他,才能早做防范,严钊如今恢复,只怕当初害他的人不回善罢甘休。 “白姑娘,公子交代了,那个唐平对姑娘有所轻侮,已经除了他的功名,以后都不会再出现在姑娘面前了。” 墨白开口,想着给自己主子在白桑面前加点印象分,这样也方便主子招揽白桑。 “我知道了,等大哥回去,还要麻烦你替我谢谢你家主子,只是这人罪不至死,还请陆公子留他一条性命。” 墨白没想到白桑居然会开口给唐平求情,当初唐平说的那些话他也在旁边,要是他早就提刀砍了唐平,白桑到底是怎么想的,还给他求情? 又转念一想,应当是医者仁心,小姑娘嘛,总是不忍心杀生的。 “好。”墨白应下以后,送白桑回了她自己的小院,这才去给萧承泽复命。 听着墨白的转述,萧承泽却是勾唇一笑,“那便随她。” 在深宫中长大,他见惯了这种心软的妇人,只是你心软救下别人,别人却未必会心软再来害你,他那软弱的母亲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白桑提前回来,却发现只有严玲在家,“玲儿,娘跟你哥哥呢?” 严玲一个人在院子里正憋得慌,见白桑回来,高兴的扑到了她怀里,拿着绣了一天的帕子给白桑看。 “哥哥说要去书院看看,娘说要去街上买些丝线跟帕子,回来教玲儿绣花,还能卖了赚钱,嫂嫂你看,玲儿绣的好不好看!” 严母出自京中的丝织大户,绣艺更是一绝,之前忙着种田打柴,哪里还有时间跟余钱来绣花? 如今搬来了镇上,严钊要读书,养家的重担总不能压在白桑一人身上,这才想出了做些绣活补贴家用。 索性这些年她虽务农,却没有把手伤的很厉害,十分珍贵的丝线是绣不了了,但是绣个普通的帕子荷包,还是可以的。 第六十六章 重回书院 “好看!玲儿绣的最好看啦!” 两个人说话的功夫,严母就提着一篮子丝线回来了,“阿桑回来啦,怎得今天那么早?” “那人本就没什么大病了,休养休养就行,娘,我帮你拿。”白桑见严母提着不少东西,伸手去接。 “哪里还需要你,你快歇着吧,这东西放一边就成。” 严母又在篮子底掏出一个纸包,递到了白桑手里,“正好街头有个卖糖人的,给你跟玲儿买了两个,你们吃吧。” 白桑脸上满是笑意,拿起糖人递到了严母嘴边,“娘,你也尝尝。” 三人在院子里收拾着吃了饭,白桑自觉不是绣花的那块料,只能看着严玲绣,不多时,一条活灵活现的鱼就已经有了雏形。 严玲的样貌才情像极了严母,眼神是柔柔软软的,就连笑起来的模样也十分相似,绣花的手艺更是十分有天赋,不过教了一遍就已经牢牢记住。 “我回来了。”严钊回到院子的时候,正巧看到这一幕,嘴角也不由得带了笑。 “钊儿回来了,娘去给你把饭热上。”严钊看着一旁专心绣花的严玲,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不用了娘,夫子留我吃过饭了。” 严钊本就是夫子的得意门生,当初以为严钊一定会轻松过了童试,谁成想天有不测风云,遭了这飞来横祸。 “今天夫子叫我去,说再过几个月就童试,只怕不能在家里陪着娘了。” 严钊本想过几日,等萧承泽离开再去书院,谁曾想夫子突然传来消息说今年童试会提前,让他尽快回书院。 “你那边,一定要多小心。”望着一旁正聚精会神看绣花的白桑,严钊仍是担忧。 “放心,你都教给我怎么做了,不会有事的,你早些回书院是好事,不用担心家里,娘这里有我呢!” 他们买的这处院子虽然宽敞,但是却也只有两间卧房,严母跟严玲住一间,白桑自然只能跟严钊挤到一块,严钊要回书院,肯定不会在家里住,这一天白桑可盼了太久了。 吃完晚饭,一家人都在给严钊收拾行李,不出意外未来几个月严钊都要在书院苦读,东西肯定是要多备一些。 “考试的时间已经入秋了,带几件厚衣服,小心着凉。” 严母不停地叮嘱着严钊,生怕有什么遗漏,心里还有些不舍,想来之前严钊在书院遇害,还有些担心。 “这是我配的清灵散,放在荷包里,一般的迷药不会再伤到你。”严玲给严钊绣了一个荷包,正好被白桑拿来用。 “你之前坠崖的事我去问过唐平,已经有了些蛛丝马迹,你这次回书院一定要小心,不要再饮酒了。” 白桑跟严母打听过,只有京城里的大户人家才会在马车的四角挂上垂丝香囊,其余地方是没有这样的式样的。 一想到牵扯到京城,严钊心里也怀疑上了几人,点了点头,“我记下了,这段时间,要辛苦你了。” 他们二人本就是阴差阳错才成亲,如今严钊察觉到自己对白桑的情意,白桑却还像个小孩子丝毫没有发现,严钊也不急,两情若在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书院离这里也不远,有事就来找我,不要自己逞强。”严钊看着白桑忙碌的身影,语气里多了一分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柔情。 “放心吧,不就是几个月的功夫,一眨眼就过去了,你不要乱想,好好考试,我听说考上秀才,朝廷还是有不少奖赏的,一定要考上啊!” 白桑又装了几种常用的药丸放到了严钊的包袱里,这才放心去收拾他的衣服。 虽然对严钊没有什么男女之情,但是不得不说严钊这人相处起来让人很舒适,而且才思敏捷,她想做点生意发家致富,如果严钊肯给自己出点主意,一定会事半功倍。 “我今天听夫子说,北面的匈奴蠢蠢欲动,只怕萧承泽不会再久留了,他临走之前你大可拿几粒丹药或者不重要的药方搪塞过去,这个时候,他不会跟你翻脸的。” 严钊又想了想,仍不放心,“你的医术过于惹眼,除非迫不得已,一定不要再轻易出手,以免招人嫉恨,引来无妄之灾,你们三个在家,我总是不放心。” “还有萧承泽,他这人行事从不手软,你记得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得罪他,该服软的时候服软,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知道啦,你怎么比娘还啰嗦。” 白桑见严钊像个老妈子一样不停的叮嘱自己,忍不住吐槽。 萧承泽是有权有势,也不代表她会怕他,该做的退步她会做,但如果萧承泽还是欺人太甚,她不介意让萧承泽再中一回毒。 严钊知道白桑向来是有主意的,也不再多说,听着母亲的叮嘱,也开始收拾起了自己的衣服。 第二天天不亮,严钊就拿着行李去了书院。 严钊走后,白桑却是怎么都睡不着觉,想着昨天严钊交代的话,觉得也是很有道理。 之前在村子里,大家都是普通人,白桑会点医术,能够挣钱,即使别人嫉妒,但是白桑可以带他们一起卖草药挣钱,也不会做什么过火的举动。 但现在不一样了,庆丰镇比村里大的不止数倍,单是药铺,医馆,就有十几家,她贸然出手,只怕会被人盯上。 “还是要做点别的生意,又赚钱,又不那么引人注意。”白桑想到严母绣的手帕,虽然确实可以挣点铜板,但是维持温饱还可以,想要再富裕些,只怕难如登天。 不管是做什么,都需要本钱,之前萧承泽给的诊金足够他们后半生无忧无虑,白桑却不想坐吃山空,考虑良久,还是决定在镇子上看看,有没有什么生意是镇子上没有,但是又十分需要的。 说做就做,白桑吃过饭以后准备在镇子上转一圈再去萧承泽那里,可是这镇子虽然比不上京城繁华,却是各种行当应有尽有,白桑观察了许久,也没发现有什么生意可做。 “要是严钊在就好了,他向来心细,也许会发现自己没发现的商机。”白桑心里想着,只能先去给萧承泽施针,再做打算。 第六十七章 银狐 昨天严钊不过提了一句,没成想今天白桑一来,就看到萧承泽整个院子的人都在收拾东西,看来严钊猜得没错,萧承泽是要急忙回京了。 “白姑娘来了。”萧承泽站在院子里跟手下不知核对着什么单子,见白桑来了,把手里的清单递给手下,走了过来。 白桑一脸懵懂的打量了一眼院子,这才开口,“陆公子要出远门吗?” “我家里出了点事,要我尽快赶回去。”萧承泽一招手,墨清端着一个木盒走了过来,木盒隐约散发着异香,上面还有十分精美的雕花,让人更是好奇里面的东西。 “原本跟姑娘一见如故,还想多留几日,只是家里实在有急事,这是我之前偶然得到的银狐皮做成的大氅,虽说现在正值盛夏,但是想必总能用的上,就赠与姑娘了。” 萧承泽说着,打开了木盒,原本馥郁的异香突然变成了一种似有若无的冷香,白桑顿感新奇,伸手摸了摸盒子里的银狐皮,指尖的触感十分细腻柔顺,一看就知道是件不可多得的珍宝。 “这东西太贵重了,还是算了。”白桑总觉得这香味有些奇怪,却一时间也没发觉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只是下意识的拒绝,萧承泽却十分坚持。 “叨扰姑娘那么多时日,权当补偿了。”萧承泽合上木盒,递到了白桑手里,“只是还望姑娘尊师回来时,姑娘来县衙跟王县令说一声,我一定来拜谒尊师。” 白桑见萧承泽态度强硬,也不再推拒,只能说了几句客套的话,又把是先准备好的药方递给了萧承泽,这才告别。 回去的路上,白桑看着手里异常精美的木盒,心里总觉得不踏实,思虑再三,拐了个弯,去了严钊的书院。 之前跟严钊一起读书的学子,大部分都不在此处了,因此跟严钊同住的,也是一个陌生面孔,性格却是十分外向,跟严钊介绍着这段时间书院的变化,还有各个同学的家世来历。 “严公子,门房那有人找,说是你夫人来了,快去看看吧!” 一个小书童突然跑来,站在严钊的门口就喊,严钊听了有些疑惑,他才刚到书院,白桑就来找自己,难道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想到这,也顾不得跟同窗解释,匆忙就往书院门口跑。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纪云声见严钊一听到自己媳妇来了,就跟丢了魂似的拔腿就跑,感叹了一句,“马上就要考试了,严兄这还不能将感情之事放下,真是大忌,大忌啊!” 严钊跑到书院门口,见果然是白桑,皱着眉头不知道想些什么,急忙走到她身边,“怎得不坐着等我,是出了什么事吗?” 白桑环顾四周,见周围没什么人,把手里的盒子递到了严钊怀里,“你猜的没错,我今天去给萧承泽施针,他果然收拾东西要离开。” “只是他非要给我这个,我总觉得有些蹊跷,但是又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劲,你闻闻这香味,是不是很奇怪?” 严钊顺着白桑的话打开了盒子,仔细嗅了嗅,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无妨,这是果麝香。”严钊被赶出梁家的时候虽才十岁,但是梁家经营的所有生意他都知道,这银狐皮上的异香,他在幼时也曾闻到过,因为十分奇特,所以印象格外深刻。 “果麝香?”白桑虽是十分擅长药理,但对于这种东西却是一窍不通,一脸茫然的看着严钊。 被白桑如此赤裸裸的盯着,严钊也不由得耳垂有些发红,轻咳一声,继续解释到。 “萧氏皇族中,不少人喜欢豢养一种小鼠,皮毛绯红,聪慧还通人性,且嗅觉十分灵敏,名唤火麝鼠,传言可以闻到千里之外的味道,我幼时也曾养过一只,确实十分聪明。” “这果麝,是极寒之地才会生长的一种果子,是那小鼠最喜欢的食物之一,我如果没猜错的话,这盒子就是果麝的树干做成的,所以才会有这种香味,银狐皮在里面放的时间久了,也带上了这种香味。” “只怕不只是匈奴来犯那么简单的事,京城一定还有什么变故,他急着回京,又担心错失你,所以才将这东西给你,就算以后你跑路,也可以凭借火麝鼠,轻易找到你。” 白桑听严钊说完,脸色就黑了下来,她还当萧承泽这是良心大发,没成想还在自己身边整个定位,早知道一定再药方上撒上一层鼠痒草的药粉。 “你不用担心,我知道什么东西可以扰乱火麝鼠的嗅觉,不会有危险的。” 幸好他幼时见那小东西实在可爱,央求着父亲在极寒之地,抓了好久,才给自己抓来了一只,后来他被赶出梁家,那只火麝鼠也下落不明,只怕已经不在了。 “严钊,我今天想了想,觉得你说得对,以后还是少给人治病,但是想做点生意,你说这镇子上卖点什么能挣钱?” 严钊见白桑一副小财迷的样子,觉得十分可爱,刚想伸手去摸摸她的脸,旁边正巧有几个人路过,跟他打了个招呼,只能压抑自己的情绪,对着几位同窗笑了笑。 “呶,这不就是送上门的生意。”严钊自幼受梁家熏陶,虽说从小就被教育着要好好读书考取功名,但是对于生意这件事却是无师自通,对于商机的嗅觉十分灵敏。 “你肯定在镇子上四处看过了,你见到有做皮毛生意的商贩了吗?” 白桑没想到严钊居然还能猜到自己在镇子上观察的事,如果不是在古代,白桑都要怀疑严钊是不是在自己身上安了摄像头,怎么萧承泽的事他一猜一个准,自己的事他也猜的那么准? “你这一说,好像还真没注意到。”白桑想了想,镇子上有成衣店,也有卖布匹的,好像确实没有看到卖皮毛的小贩。 “不过现在天那么热,买了也没什么用啊,估计不好卖啊。”白桑考虑再三,觉得虽然是个商机,但可能并没有市场,毕竟这大夏天的,谁家会闲的没事干,买一堆皮子放家里堆着。 第六十八章 忘了你的小娇妻 “你猜对了一半。”严钊见白桑有所顾忌,笑了笑,这丫头看病的时候,不管是什么疑难杂症,都处理的游刃有余,即使是人人闻之色变的瘟疫她也毫不惧怕,偏又在别的地方上懵懂的像个孩子。 “什么一半?” 严钊想着索性这一会也没什么事,便带着白桑坐到了一旁的凉亭里,把手里的银狐皮拿出一角给白桑看。 “现在天热,是不会有人买来御寒,但是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这地方偏远,对于皮毛的处理远达不到京城里大作坊的规定,不但容易破碎,还容易腐烂,这才是为什么这镇子上没有人做皮货生意的根本。” 虽然热天不会有人想起买皮子,但是如果他们能够做好防腐,即使是反季售卖,未必不会有生意,很多时候,反常道而行,或许会给人带来惊喜。 他幼时跟着父亲去过处理皮毛的作坊,饶是他们梁家作为京城第一皇商,也不能让皮毛能够永久保存,所以说不仅是庆丰镇,举国上下,几乎都很少有人会去做皮货生意。 打来的猎物处理起来本就十分费劲,加上春夏时节容易腐败,极易亏损,所以即使梁家财资雄厚,也并未在皮货生意上投入过多的人力物力,而是大肆发展丝织跟棉麻。 虽然在京中畅销,但是越接近偏远苦难之地,丝织品也不免会有滞销的情况出现,毕竟御寒能力差,加上成本高卖价高,也只是在京中才能大挣一笔。 “保存皮毛啊……”白桑看着手里的银狐皮,已经处理得十分干净,但是也不难看出,虽然已经做了防腐跟干燥,还是有些瑕疵的。 “这我会啊!”她虽擅长医术,但是这并难不倒她,做点防腐剂而已嘛,需要的材料空间里都有,岂不是很简单? 严钊没想到自己父亲都没解决的问题,在白桑看来却是十分简单一般,心里也有些怀疑,“你确定?这皮毛不比别的,处理起来十分费劲,我之前也试着做过,但都以失败告终。” “相信我,我看镇子上虽然没有卖皮货的,但是卖野味的倒是不少,我在他们那买来皮子试试,反正在家里待着也是待着。” 严钊见白桑兴奋的模样,也不忍心打击她,她向来奇思妙想,总有出人意料的主意,兴许真的有好办法。 “你处理好之后,记得不要大批量的售卖,不然扰了其他行当的生意,只怕他们见你一个女孩子,会欺负你。” 严钊总是能把事情考虑的十分周全,白桑更是觉得自己留在严家的决定十分正确,当即拍板,准备去市场上看看买些刚被宰杀的皮子。 严钊生怕她回家晚了不安全,送她出了学院,见那一抹小小的身影慢慢消失,这才依依不舍的回了住处。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严兄,你们夫妻情分真是好,才不过半日,你家娘子就追了来,真是让我好生羡慕!” 纪云声见严钊喜滋滋的回来,想必是夫妻浓情蜜意的拉着小手说了不少悄悄话,凑了过去,“可怜我孤家寡人一个,只有羡慕的份了!” 虽然认识不久,严钊却也看清了自己这同窗的真面目,虽说话痨了些,但是却心底纯善,值得相交。 “等童试结束,纪兄便可以娶妻成家了。”开口打趣着纪云声,只见原本还嬉皮笑脸的纪云声却突然正色。 “唉,严兄你已被家人妻子牵绊住了,我可不能步你的后尘!家国未兴,何以为家!我立志要做一代贤臣,爱情什么的,会阻挡我前进的步伐!” 严钊被纪云声这幅严肃的架势逗笑,却又想到刚才那抹小小的身影,是牵绊吗?好像也并不是。 不仅是自己在努力考取功名,白桑也一直在努力变成更优秀的自己,这一点让白桑跟他遇到的女子比起来,都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严兄,你看你这傻笑的模样,唉,果然爱情会让人丧失斗志,还是快忘了你那小娇妻,跟我一起温书吧!” 纪云声将之前自己做过的笔记都借给了严钊,严钊自知自己也漏下了不少功课,也不再耽搁,跟纪云声一起看起了之前夫子留下的课业。 白桑离了书院,觉得抱着这银狐皮实在太过扎眼,放在家里又总觉得膈应人,想了想,还是去了钱庄,把银狐皮寄存在了钱庄,白桑又急忙去了家附近的菜市。 还真让她在菜市见到了一家卖野味的小摊,虽然只是些野兔,也够用了。 野兔皮本就是要扔掉的,见白桑要买,老板自然高兴,不过几个铜板就买了不少,白桑又顺路买了点菜跟米,这才高高兴兴的回了家。 “嫂嫂,怎么这些小兔子都不动了?”严玲见白桑扔在地上的兔子皮,十分好奇。 严母却是看了一眼,就猜到了白桑的目的,“阿桑,你要做皮货生意?” 虽说这些年严母颠沛流离,但是自幼在商贾之家长大,后来嫁进梁家,也没少听自己夫君说生意上的事,严母甚至比严钊更熟悉这些东西。 白桑不由得有些钦佩的看了眼严母,点了点头。 之前她还想过,当年那样的绝境,严母还是即将临盆,是怎样带着严钊逃出生天,现在却觉得自己一直低估了严母的实力,只怕有些生意上的事情,严母比严钊还要更胜一筹。 严钊之所以对这些东西十分熟稔,一半是有天赋,还有一半就是因为自幼家里的熏陶跟父亲的言传身教。 而严母相比较起来,不仅有天赋跟家里的熏陶,还多了一份严钊没有的,经商的经验。 “阿桑,这皮子处理起来十分麻烦,只怕不是什么好活计。” 白桑知道她是担心自己白忙活一场,也不恼,“娘,萧承泽走了,我索性待在家里也没事,就让我试试呗,反正咱们家现在也不愁没钱花,试试嘛!” 见白桑对着自己撒娇,严母虽还有些担忧,却也没有阻拦,如今她绣帕子的钱也能维持温饱,白桑想试试,那就让她试试也无妨。 “好,我们家当年也试着做过皮货生意,但是越是夏天,皮子腐烂的越快,即使是放了地窖里加了冰也不行,你或许可以试试暴晒。” 严母凭着以往的经验,给白桑提着意见。 京都夏天多雨,冬日多雪,所以即使是皮子暴晒以后烘干,但是一旦沾了水,成色就会大大折扣,这才是他们处理皮子的难点。 第六十九章 玉佩 白桑知道严母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但是如今镇上各种商铺五花八门,他们随便开一家商铺只怕不仅不能盈利,还会有亏损,所以先买几块野兔皮试一试,倒也不失一个办法。 正准备再跟严母商量一下怎么处理皮子,就听到有人在敲门。 “白姑娘,白姑娘在家吗?” 白桑听着像墨清的声音,十分疑惑,这个时间墨清不应该是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吗,怎么来自己这里了? 虽然疑惑,却还是连忙开了门,见果然是墨清,开口询问道,“墨大哥,你怎么来了,快进屋。” “不了不了,刚才姑娘走得急,我们公子才想起来还有件礼物忘了交给姑娘,我这是趁着空隙给姑娘送过来,送完我就回去了。公子的马车已经备好,用不了多久就要出发了。” 墨清一边说着,一边在怀里掏出块玉佩,递给了白桑,“白姑娘对我们公子有大恩,公子说这玉佩可以代表他的身份,他日姑娘如果有需要,可凭着这块玉佩来京,京城有家酒楼叫祈香居,见到玉佩就会知道姑娘身份,还请姑娘不要推辞。” 白桑见萧承泽又送来了东西,想着可能又跟之前银狐皮一样能够让萧承泽轻易寻到自己的踪迹,但是墨清态度坚决,也不好不收,只能收了玉佩。 墨清赶回萧承泽身边时,萧承泽正在看从北边传来的军报,脸上的表情阴沉的吓人,墨清也不敢上前打扰,垂手站在了一旁。 “东西送下了?”萧承泽头也不抬,语气听上去十分不好。 “是,主子。”墨清是跟在萧承泽身边最久的人,十分了解萧承泽的心思,却也看不明白萧承泽为何一再对白桑打破常例。 “主子,白姑娘已然嫁为人妇,为何主子……” 墨清还未说完,就见萧承泽抬起头来,眼神森冷的望着他,今天即使是要被萧承泽打一顿,他也要劝,耽于女色,只会让主子图谋的大业毁于一旦。 “主子,您以前从未对任何女子这样,如果白姑娘让主子一再反常下去,只怕危险啊主子!” 萧承泽知道墨清是为自己着想,也不生气,只冷冷的看着他。 “在你看来,本宫就是那么容易沉迷女色的人吗?” 墨清想说难道你还没发现你这些日子到底做了些什么吗,奏折不看,军报不理,京城已经草木皆兵,萧承泽却为了白桑一再耽误,留在这个小小的镇子。 “白桑确实是本宫这些年来,见过的少有的绝色,但是动摇本宫的决心,她还不够分量。” 墨清关心则乱,看不透自己的打算,萧承泽放下手里的军报,把藏在袖里的一瓶丹药放在桌上。 “你知道我的打算,我看中的从不是她的美色,而是她身后的背景。” 萧承泽这话一出,墨清也已明白了大半,萧承泽虽不好美色,但是府中侧妃也不少,风格各异,却有着一个共同点,那些侧妃身后全都是对太子争夺皇位有帮助的世家大族。 “可是,也不用把太子府的玉佩给她,太贵重了。” “你以为我动情了?”萧承泽嗤笑一声,“不过是她嫁的那个男人罢了。” 他虽只见过严钊两次,却也觉到了这人气度不凡,今天白桑走后,他不是没派人跟踪她,虽然没听到白桑见到严钊以后说了什么,萧承泽也能猜到一点。 他日秋试,严钊必定鱼跃龙门。 “那个严钊,非池中物啊。” 萧承泽想着严钊看自己的眼神,甚至觉得严钊可能猜出了自己的身份,只是又没有证据,只是一种似有若无的直觉。 他日如果严钊能够进入朝堂,那么自己现在的笼络,一定不会白费。 京城之中风云变幻,他要做好足够的后手,如今他与誉王在朝堂上平分秋色,他日谁能登临大宝,还真不好说。 “我看那书生也没什么不一样啊,不就是会点三脚猫功夫。” 严钊的身手在墨清这些专门训练出来的暗卫眼里自然不能看,但是作为一个书生能会些拳脚,也已经让萧承泽另眼相看了。 当今朝局重文抑武,所以太子虽然在军中有不少人脉,文官里却很难插的上手。 统兵的将领虽然手里有兵,但是没有虎符却也白费,除非要逼宫篡位,否则还是需要不少文官的支持。 他日若严钊能够考取功名,他不介意帮他铺就一条通天之路。 “你能看得出来,早让你去做科举考试的主考官了。”萧承泽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也不再耽搁,吩咐下人收拾好行李,匆忙离开了庆丰镇。 白桑拿着手里的玉佩,想了想也不是什么坏事,当朝太子的贴身玉佩嘛,说不定以后可以用得上,随手找了个匣子放了进去,转头就去收拾兔皮。 皮毛之所以不能像现代那样长久保存,无非是无法十分精确的把脱脂鞣制这些步骤做好,好在她的空间里器具都全,虽然具体的步骤白桑不是很熟悉,但是还有严母提供经验。 一个多月的时间,白桑一直在不停的拿着野兔皮研究步骤,严钊也在书院里苦读,严玲在严母的指导下基本掌握了绣花的手艺,平时拿着绣好的帕子去卖,也能挣几个钱。 又过了些时日,还有几天就要童试的时候,白桑带着严母去了一趟书院给严钊送了些换洗的衣服跟银钱,因着书院的学子都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童试,白桑二人也没呆很久,早早的回了家。 两个月的时间,白桑已经整理出了一套完整的处理皮货的步骤,还特地用水浸湿了,发现确实可以达到长久保存的目的,跟严母商量了一下,当即决定等严钊考完,就开始做皮货生意。 童试的日子眨眼就来,严母特地在家里为严钊祈福,白桑出门采药的时候路过一个小庙,也为严钊求了个护身符,只等严钊回来的时候送给他。 如今皮毛的处理问题已经解决,只等严钊回来商量着怎么做这生意,白桑甚至觉得已经可以看到流水般的银子进了自己的口袋,心情十分畅快。 没能穿越到什么大家小姐身上吃香的喝辣的,那她就靠自己的努力变成首富! 第七十章 归家 严钊出考场的时候,正是九月份的艳阳天,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十分舒服。 这次的考题并不陌生,要求论述“中立而不倚,强哉矫义”,之前课堂上夫子也经常拿中庸里面的内容让他们辩论,所以严钊对此次考试也丝毫不惧。 “君子和而不流,强哉矫;中立而不倚,强哉矫;国有道不变塞焉,强哉矫;国无道,至死不变,强哉矫。” “妙啊!严兄,这次的考题真是妙啊!”纪云声在考场出来,正巧看到准备离开的严钊,跑到他身边打着招呼。 “严兄,还有段时间才放榜,你这是要归家去吗?” 严钊点了点头,“许久未曾归家,是要回去。” 距离上次见到白桑已经一月有余,严钊心里是有些想念。 他还清楚记得白桑上次来的时候,兴冲冲跟自己说已经解决了皮毛处理的问题,只等自己回去就可以大批量的处理然后准备售卖。 严钊之前跟白桑说做皮货生意,一是镇子上属实没有别的行当还可以再让他们分一杯羹,另一个原因就是觉得皮毛处理难,想着萧承泽不会善罢甘休,白桑的医术容貌都太过惹眼,他不在家,总是不放心,这件事可以让白桑静下心来呆在家里。 白桑天天憋在家里想着怎么解决处理皮子,是一个暂避的好方法,这才哄着白桑去做皮货生意。 谁成想白桑不仅医术超绝,在别的地方也是十分有天赋,幼时他们梁家用了几十年都没解决的问题,却被白桑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用了不过一个来月的时间,找到了问题的症结,还处理得十分巧妙。 “我家远,就先在书院里等着放了榜再走,等放榜那天,我们可要好好痛饮三杯!” 这几天大家都被关在一人一间的小屋子里,吃睡都不好,哪里还有庆祝的心情,只等放榜那天再聚,严钊应下,这才马不停蹄的赶回家。 离家还有一条街的时候,严钊就闻到一股异香,十分新奇,之前从未闻到过,不知为何,原本还没什么感觉的肚子,闻到这味道以后还咕咕叫了两声。 等到了家门口,才发现这味道是家里传出来的,白桑正拿着刀追着院子里新养的芦花鸡跑,严玲也笑嘻嘻的帮忙,严母一边淘米一边笑着看两个女孩子在院子里嬉戏追逐,见到这一幕,严钊突然觉得功名利禄加身,也抵不过这片刻温馨。 “我回来了。” 严母知道严钊今天考完回来,这才准备给严钊做顿好吃的,想来这些日子在书院里也没吃上什么好东西,好在这些日子她的绣活卖了不少钱,给家里添置了不少东西。 “钊儿,快来,这是阿桑刚熬的酸梅汤,喝点解解渴,饭一会就好。” “哥哥!”严玲高兴的冲着严钊喊了一声,又继续帮白桑抓那只大芦花。 严母看着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的严钊,眼眶有些发红,十几年了,她的钊儿也长大了,阿渊,你看啊,我们的儿子长大了。 “快来帮忙,这鸡太机灵了,抓不住!”白桑眼明心亮,一眼就看到严母想哭,急忙凑过去岔开了话题。 “娘,你可不能偏心让严钊歇着,他躲了那么久清闲的日子,这次回家来可得让他把家里的活都包了!” 严母被白桑一打岔,笑出了泪花,“不让他歇,钊儿,快去帮帮阿桑!” “好嘞!”严钊许久未曾感受过如此浓烈的家庭氛围,心里也是深受触动,当即行囊就往地上一放,撸起袖子就跟白桑围到了一起。 白桑本想着炖个鸡汤,却没想到抓了快一盏茶的功夫,也没能把鸡抓住。 严钊毕竟过了十几年苦日子,三下五除二的功夫就把鸡抓住,顺手褪毛放血,收拾干净这才递给了白桑。 “我刚在院子外面就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原来是咱们家的,这是什么?” 严钊看着锅里炖的猪肉,还飘着不少像是药材的东西,拿筷子沾了点汤一尝,果然十分美味。 “炖的排骨啊,加了肉蔻跟香叶桂皮之类的,还放了我的独门小秘方!” 白桑拿着筷子在锅里夹了个红色的东西,送到了严钊嘴边。 “尝尝。” 严钊不疑有他,当即咬了一口,却不曾想从舌尖开始一阵刺痛,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刺痛过后,竟还有些美味。 “这是何物?” 严钊从未见过,觉得十分新鲜。 “辣椒,好吃吧!” 白桑前段时间去附近的小山上采草药,见到山林里有几株野辣椒,想着从未在这边的菜市上见过,顺手摘了许多,还移植了几颗回来,种在了家里的院子里。 后来见严母说从未见过这种东西,更没有吃过,白桑这才觉得是发现了巨大的商机,想着等严钊回来两人可以再去深山看看,多摘一些回来,晒干以后拿来卖。 “这是药吗?”见锅里的其他佐料都是中药,严钊问道。 只是这药材太过神奇,他竟从未见过,而且还有开胃的功效。 “不是,算是山里的野菜,等你歇几日,跟我去附近的山上逛逛,我觉得这东西拿来卖,定能卖个好价钱。” 白桑最近这段时间不止在研究皮货生意,还顺带着逛遍了镇子上的几家小餐馆跟大客栈,发现确实没人用香料跟辣椒来做菜,下定决心要做一笔大买卖。 “严钊,你说我们卖皮货的时候,顺带着卖香料怎么样?” 白桑拿出自己晒干的辣椒,给严钊看了看,“我观察过了,镇子上的人还没有用香料来做菜的,如果我们第一个卖,一定可以大赚一笔。” 严钊捏起一枚辣椒,掰开放到嘴里抿了一下,熟悉的刺痛伴随着猛烈的辛香呛入喉咙。 “咳咳,咳!”严钊没想到晒干的辣椒比炖肉里面的辣椒还要冲,呛得差点咳出了眼泪,接过白桑递来的酸梅汤,喝了一大碗下去,才算稍稍平息。 “这东西是不错,只是大家从未见过,突然出现恐怕不好卖。” 严钊的担心不无道理,辣椒虽香,但对味蕾过于刺激,只怕有些人不能接受,褒贬不一,影响售卖。 “我想过了,我们可以先做一点辣椒酱,到时候找个小贩合作,肯定会有不少人喜欢。” 严钊听白桑这样分析,觉得也不无道理,同意了她的想法。 第七十一章 同榻而眠 “光是这样只怕不够,”严钊知道白桑的想法确实不错,但是却不够仔细。 “找小贩合作固然是好,接触的人却有限,不妨找个客流量大的餐馆,也方便以后的售卖。”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商量着怎么做生意,一旁的严母好像看到了自己刚嫁到梁家的日子,眼角有些湿润,心里却是十分欢喜的。 严钊自打出了事,不只是他一个人自暴自弃,严母也曾一度消沉,觉得这辈子沉冤昭雪无望,只能浑浑噩噩过这一生。 谁能想到还有现在的好光景? “嫂嫂,你们在说什么呀!”严玲在一旁玩够了芦花鸡的毛,凑了过来。 “在说怎么挣好多好多钱,好给我们的小玲儿买糖人吃!” 白桑伸手刮了一下严玲的鼻尖,满眼宠溺。 “好哦!嫂嫂要给玲儿买糖人吃咯!” 小小的院子里不断飘出阵阵香味儿,还夹杂着几人的欢笑声,周边的邻居听了也不由得好奇,这新来的严家到底是什么来头,怎的家里飘香,顿顿吃肉。 等着所有的菜都上了桌,白桑跟严玲给周边的几家邻居送了几块肉去。 所谓远亲不如近邻,相近的邻居相处好了,甚至要比亲戚更好。 想着二两银子就把自己卖了的娘家,白桑甚至有些为原本的白桑感到可悲。 吃了饭,天色也不早了,严母跟白桑收拾好了碗筷,严钊也又劈了些柴,这才回了屋里。 刚一回屋,就看到白桑一脸尴尬的坐在屋里。 “怎么了?” 他们二人算起来已经成亲小半年,但是却从未有过任何亲密的举动,数月不见,刚见面就同塌而卧,多少是有些尴尬。 严钊本想找个话题缓解一下,白桑却率先开口。 “前几天娘说天要变冷,把屋里的被子都拆洗了,”说完又指了指床上,只见床上只有一床被子,怪不得白桑脸色如此尴尬,就是严钊自己,也有些难为情。 “这几天一直在下雨,没来得及晒洗,就今天是大晴天,忙着你回来的事,给忘了。” 白桑现在也是十分懊悔,早知道当初说什么也要再留一床被子,你看现在这样,这多尴尬! 她跟严钊本来就没有什么感情基础,以后多半也是要各过各的,没啥举案齐眉的可能,说不定等以后她或者是严钊碰到了此生挚爱,两人一合计还能和离。 但是现在要让她跟严钊睡一张床就算了,还要在一个被窝里,她做不来啊! “这,”严钊也是有些纠结,家里就两间房,总不能让白桑去跟母亲她们住,只怕母亲也会怀疑是不是他们两个吵了架。 但是目前这个状况,确实是有些不好意思,原本清冷的面庞也有些羞赧。 虽在九月,但也已入秋,深夜还是有些寒凉,白桑想着自己一个新时代的女青年,不就是穿着衣服睡一张床吗,害怕什么,当即拍板。 “不就是睡个觉,哪那么麻烦!”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到了床边,一把掀开了被子。 严钊没料到白桑如此举动,愣在了一旁,不应该是白桑害羞吗?这画风怎么有些不对? “想啥呢,快上床睡觉,明早上还要出门挣钱呢!” 搞钱搞钱,白桑逼着自己满脑子都是这个念头,不过就是睡一觉,又少不了几斤肉! 她跟严钊是十分熟悉的合作伙伴,以后是要一起出生入死挣大钱的好兄弟,好兄弟睡一张床有啥不好意思的! 白桑心里不断暗示着自己,果然不再那么紧张,看还愣在一旁红这个脸的严钊,只想对着他翻一个大大的白眼。 严钊这人面上总是一副严肃的表情,偏又极其容易脸红害羞,如此强烈的反差,让白桑忍不住就想逗逗他。 “啊?哦!”严钊感觉自己像是踩在棉花上似的,一步步的走到床边,宽下了外衣,穿着中衣躺在了床上,却又不好意思伸手去盖被,只能傻愣愣的躺在床边。 “严钊,你是不是怕我?” 白桑见严钊这幅姿态,更是觉得有趣,支着胳膊侧头望着他。 “怕,有,有什么好怕的。”严钊感觉到就在自己旁边的少女娇笑一声,脸上的红晕更加明显,索性已经吹熄了蜡烛,白桑应该不会发现。 “那你干嘛离我那么远?”白桑见严钊说话都结巴了,更是觉得好玩,还往他身边凑了凑,“我又不会吃了你。” 严钊突然就想到之前看过的话本里说的狐狸精,想着如果真的有狐狸精,那么一定是白桑这样,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偏偏笑起来又让人魂不守舍,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我怕你热。”严钊胡乱编着瞎话,却不敢转过头去直视白桑,只听耳畔的人儿又是笑了一声,把被子一甩盖在了自己身上,转过身去睡觉了。 “早些睡吧,明天早上还要忙呢。”白桑知道严钊此刻已经已经羞红了脸,也不再逗他,今天忙了一天,困得不行。 不过片刻功夫,身旁的人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严钊这才敢轻轻侧了侧身,望着离着自己咫尺之近的少女。 屋里虽然没有灯光,但是借着模糊的月光,仍然可以看出少女动人的面庞。 是什么时候对她心动的呢?严钊不由得开始回忆自己跟白桑相处的点点滴滴,虽然时日不长,但是却好像已经认识了数年之久。 是她第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就骄横的杀了自己家唯一的鸡,还逼着自己喝她炖的鸡汤,还是她带着自己入山采药,在蛇洞里临危不惧的镇定打动了他的心弦。 回忆起从前,严钊却已经忘了什么时候开始,白桑的一举一动都能牵引着他的心思,只记得不管是他们相处的哪一个瞬间,都让他如此魂牵梦萦。 望着熟睡的白桑,严钊的心里有着许久未曾有过的平静。 虽然在自己面前的道路是一条十分艰难的,危险的道路,但是他一定要做到,一定要成功。 以前的他满心仇恨,只想为父亲昭雪沉冤,整个人都被仇恨所笼罩,现在的他多了几分烟火气,考取功名,也多了些别的意图与打算。 第七十二章 登徒子 已经入了秋,半夜越发寒凉,白桑睡得迷迷糊糊,也不知怎的,半夜就滚到了严钊的怀里,感到怀里突然多出来的柔软,严钊只觉自己心跳加速,又不敢动,只能由着白桑依偎在自己怀里,沉沉睡去。 “唔,”白桑伸手揉了揉眼睛,还没睁眼,就感觉好像身旁有什么软软的东西,伸手继续捏了捏,手感还不错。 “你捏够了吗?”头上突然传来有些沙哑的声音,白桑猛一抬头,正对上严钊的眸子,白桑还有些困意,迷糊着眨了眨眼。 “哈?” 等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严钊的怀里,手脚并用的把他紧紧束在自己怀里,白桑只觉得自己现在像个八爪鱼一样粘在他身上,如果可以,她一定立即找个地方钻进去。 “早,早啊。” 想着刚才自己又摸又揉的动作,白桑一张脸红的仿佛可以滴血,偏严钊也是红着张脸,让她总觉得自己像是轻薄了良家小姑娘的登徒子。 “嗯。” 严钊应声,很是艰难的在床上慢慢坐起,用一只手给自己穿着衣服。 总觉得气氛十分尴尬,白桑试着缓解一些,“你手怎么了?” 从刚才开始,严钊就一直在用右手,左手垂在一旁一动不动,看上去十分怪异。 “麻了。” 严钊也是一阵语塞,悠悠开口,昨晚上本以为白桑只是倚着自己睡一会,谁成想一晚上都枕着他的胳膊,偏他又不敢乱动,只能由她去了,今早上醒来,严钊甚至觉得左手都不是自己的了。 “麻了?怎么好好的还会麻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接话,见严钊还有些幽怨的看着自己,联想到刚醒的时候自己好像是在枕着他的手臂,白桑只觉得自己尴尬出了天际。 “呵,呵,这,我睡觉不太安稳,”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巴掌,她闲的没事找什么话题啊,这下好了,更尴尬了。 “是不怎么安稳。”严钊穿戴好衣服,给了白桑一个十分中肯的评语,这才走出屋子去收拾打猎的东西。 白桑一脸郁闷,昨晚上明明是自己调戏严钊,怎得现在尴尬的反而成了她? 早饭的时候,严母觉得两人气氛有些不对,但是也没有吵架的迹象,想来是夫妻两个小别胜新婚,闺中情趣她也不便多问,只拉着严钊叮嘱了一句“白桑还小,多收敛一点”,一旁的白桑恰巧听见,又闹了个大红脸。 严钊虽有些不好意思,但终究是男子,不好总做一副忸怩姿态,吃完饭收拾好东西,这才从家里找出已经攒了不少灰的弓箭,准备去附近的山上打猎。 “我也去,正好看看附近的山上还有没有辣椒。”白桑随后背了个摘草药时用的背篓,跟着严钊就上了山。 庆丰镇三面环山,即使是闹灾荒,镇子上的人还可以来山上挖野菜,运气好的打点猎物,吃饭也不成问题。 山脉绵延数千里,深山中有着不少罕见的动植物,之前白桑都是一个人来采药,只敢在山脚逛一逛,生怕跑远了迷路,这山林那么大,有狼也说不定。 跟着严钊走了许久,估摸着已经到了半山腰,白桑一只野兔都没看到。 “不对啊,这山林这样大,怎么会什么动物都没有?” 严钊也已经发现了异常,“这里可能常有人来,你跟在我身后,多加小心。” 庆丰镇的村民虽然常上山来挖野菜,但是绝不可能经常来半山腰,这里静的连一声鸟叫都没有,只可能是林子里有人常住,人还不少。 严钊抓了支箭捏在手里,拨了拨地上的落叶,果然看到一道车辙。 “这里还有!”白桑寻着严钊的视线,也在不远处看到了不少车辙。 虽是山路,但是在北面,地形又缓,不是没有可能把马车赶到这里,但是这么多车辙,究竟是想在这里隐藏什么呢? 对方在山里显然藏了不少东西,如果发现暴露,难免不会杀他们灭口。 严钊虽疑惑,但知道这事不能冒失,抓了把树叶把车辙盖住,带着白桑急忙下了山。他们只有两人,还没什么功夫,如果碰上,一定讨不到好处。 “严钊,你说那山里会不会有什么藏宝洞啊。”二人走出不远,想着应该不会每座山上都有人藏着,又找了相对较为好爬的山来打猎。 才走了不远,严钊就见到一只野兔,一箭射住,今天算是开了张。 “不知道,但是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这山依着庆丰镇,镇子上的人却从未察觉,可以断定一定是深夜趁人不注意悄悄运来的马车。 “你以后如果自己来采药,一定要避开那座山,山里不知道有多少人,但是决不安全。”用不了多久,他就要回书院去准备来年的会试,到时家里只剩了他们三个女子,即使有人陪着白桑上山,也不安全。 “知道了,”白桑跑过去拎起严钊射中的兔子,兴奋的朝他晃了晃,“想不到你不仅会点拳脚功夫,射箭也不错嘛!” “君子六艺,这是自然。”严钊虽然只会些自保的功夫,但是射箭的水平却是一流,当年在京城梁复渊为着教导严钊,特地花重金请来了蒙古族的神箭手。 士农工商,即使梁家是最大的皇商,却仍旧被视为下等人,被书生清流所不齿,梁复渊倾尽全部心血,培养严钊成才,想要让严钊摆脱商家出身,入仕为官。 不仅射箭,礼乐射御书数,梁复渊都精心挑选了各方面的人才来做严钊的老师,更是礼贤下士,五次登门拜访,这才让严钊拜入前太子太傅顾鸿燮的门下,严钊聪颖又进步极快,成为顾鸿燮的得意门生。 如果不是十几年前那场意外,想必凭借梁家的人情与门路,严钊此刻定已顺利考过科举,入仕为官。 “我也算是你的糟糠之妻,严钊,等你发迹之后,会不会休妻另娶?我看话本上都是这样说那些进京赶考的书生的,考取功名以后登阁拜相,被天子招为驸马的人有的是。” 白桑本就是随口一说开个玩笑,严钊却放在了心上。 “不会。” 语气掷地有声,不容置疑。 第七十三章 麻辣兔头 两人聊着天,又在林子里逛了许久,严钊射技绝佳,不禁猎到了不少野兔,还列了两只狐狸,皮毛成色十分亮丽,即使是白桑也忍不住啧啧称奇。 “我原以为今天只是抓几只野兔就不错了,没想到还能猎到狐狸。” 白桑也没了再去采药的心思,一心跟在严钊身后,喜滋滋的给他打下手。 “天色不早了,我们早些回去吧。” 今天的收获颇丰,严钊也已十分满意,在白桑手里接过大半猎物背在身上,带着白桑下了山。 “这狐狸毛我看当普通皮子卖了可惜了,娘的手艺很好,等我处理好皮子,可以让娘拿来做成两个围脖,这成色如此鲜艳,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严钊听了白桑的建议,点了点头,“至于之前你已经处理好的皮货,连带着这次的,我们可以分批次,分等级的向外卖。” “庆丰镇毕竟是小地方,大批量的出售皮货一定会招了别人的红眼,到时候一下冒出许多竞争对手,虽说他们处理皮子的方法一定比不上你,但会将市场搅浑,不是好事。” “翻过这座山,再走上半日,就可以到兖州城,这狐狸皮我们拿到那去卖。” 严钊对于生意总有自己独特的见解,白桑觉得很有道理,也不反驳。 “那普通一点的皮子,我们就放到镇上卖,价格低一点,普通人家买来御寒,图的就是实惠,如果价格高了恐怕也卖不出去。” 白桑虽不擅长经商,但是也懂得物以稀为贵的道理。 “至于成色好的皮货,就拿到兖州城去,那里富人多,就可以待价而沽啦!” 严钊见白桑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微微一笑,他的小妻子总是能举一反三,他不过就说了一句,她就可以自己领悟出不少东西。 二人回到家,严钊将猎到的野兔退了皮,看着成堆的兔肉又犯了难。 如果是猪肉,还可以烘烤研制,做成腊肉。扔了的话,又着实浪费,他们是要长久的做皮货生意,日积月累下来一定不是少数。 扔了可惜,吃又绝吃不完,拿去卖只怕也不是长久之计。 这镇上卖兔肉的不止一家,他们贸然冒出来抢生意,难免不会招人记恨。 “想什么呢?眉毛都快拧到一起了。” 见严钊独自一人站在院子里发呆,白桑凑了过来。 “你看这些兔肉,一下那么多,日子长了吃不完,只怕会坏。” 严钊思考着该怎么处理这批兔肉,白桑却笑了出来,“就这也能难倒你?不就是一堆兔子肉吗!” “这镇上卖肉的小贩太多了,只怕不好卖。”如果他们可以压低价格,自然会有生意,只怕到时候不仅是挣的钱还不够来回折腾耽误的功夫,怕是还会得罪镇上的其他同行。 “那就做成熟食,这我擅长啊!” 白桑自打穿越以后,吃的就一直没合口过,不是煮菜就是炖菜,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上次发现了辣椒,她就已经开始着手改良严家的饮食。 “兔肉还能做熟食?如果当天卖不出去,只怕还是会坏。”虽说现在已经入秋,但是白天温度并不低,肉类还是容易腐烂。 “我们有辣椒嘛,相信我准没错,明天我们就吃麻辣兔头!” 白桑指挥着严钊把地上的兔肉处理干净,找来了一个干净的盆子,把兔头整齐的摆到了里面,又在上面摆了厚厚一层香料,找了个阴凉的地方放了起来。 严钊从未见过这种烹饪手法,心里也有些怀疑能不能行,反正现在肉还不是特别多,见白桑忙的开心,便由着白桑折腾,大不了低价卖给卖肉的小贩,虽说会亏损一些,但好在不会浪费。 第二天白桑起了个大早,将腌制了一整晚的兔头放到锅里汆了去掉血沫,又把昨天剩下的兔肉处理了,跟兔头一齐放到了提前准备好的卤水里。 严钊在书院时习惯了早起,但是等他醒来的时候,身边早已没了白桑的身影,穿上衣服出来寻,正好看到白桑把锅里的兔头乘出来。 “怎么不多睡会?”严钊见白桑额头起了一层薄汗,拿了一旁的手帕递过去。 “这不是怕时间长了腌过了头,”将做好的兔头分了几份,又把锅里的卤肉捞出来,“吃过早饭我跟玲儿把这些去给邻居们送去,如果大家喜欢,那我们就可以批量制作了。” 这方法是她琢磨了一整晚才做出来的,虽然跟现代相比没了蚝油那些调味品,口味上打了不少折扣,也比平日里味如嚼蜡的水煮青菜好吃多了。 吃过饭,严钊开始照着白桑说的方法处理昨天猎来的两只狐狸,白桑跟严玲很快就从邻居家回来,脸上都是笑嘻嘻的模样,显然白桑做的麻辣兔头很受人欢迎。 “嫂嫂,你好厉害啊,我从来没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严玲一脸崇拜的盯着白桑,只觉得自己哥哥真是被上天眷顾,才派天上的仙女下凡来做她的嫂嫂。 “傻丫头,跟着我,以后好吃的东西还多着呢,等忙完这几天,我给你做酱鸭脖吃!” “好啊!嫂嫂最好了!” 周围的邻居路过严家门口,也不由得笑着打趣,“严家嫂子,你可真是好福气,摊上个那么勤快的儿媳妇,真是让人羡慕哟!” 严母听了,笑得合不拢嘴。 不到半月的功夫,严钊二人就把猎来的皮子全都处理的差不多,最开始的两张狐狸皮也被手巧的严母做成了两个围脖,剩下的皮料还做了个暖手的手笼。 天气变化的极快,虽然还未到深秋,就已经感到了丝丝凉意,白桑跟严钊决定先去兖州城看看,能不能把手里的皮货卖上好价。 “严兄!严兄在家吗?”严钊正收拾着行李,准备今天就去兖州,敲门声突然想起,还有些疑惑。 “纪兄,你怎么来了?”见纪云声行色匆匆,还喘着粗气,严钊急忙将他迎了进来,又倒了一大碗水。 纪云声顺了好一会气,这才开口,“马上就要放榜了,你怎的也不着急?” 纪云声一说,严钊才想起来今天正是童试放榜的日子,按照学院要求,不论中榜与否,必须要回去拜见夫子,以示尊师重教的决心。 第七十四章 压寨夫人 “我最近忙家里的事,给忙忘了。”家里的皮子还可以再拖一拖,书院却不得不回,严钊只能先跟白桑解释一遍,幸好今天回去也是当天就回,天黑之前就能回来。 “如今闹饥荒,恐怕路上不太平,你在家里等我,明日我们一起去。”严钊知道白桑不是能静下来的性子,不怎么放心,一遍遍的叮嘱着。 “书院的事要紧,别耽搁了,你快去吧。家里的事有我呢,我等你回来。” 纪云声在一旁见二人浓情蜜意,一副依依不舍的架势,只想翻白眼,他这是遭了什么罪,大早上的就往嘴里塞狗粮。 严母听说隔壁镇子的丝线又便宜花色又多,一大早就带着严玲出了门,白桑口头上答应了严钊等他回来再一起去兖州,但在家里闲着也没事。 索性严钊前脚走,她后脚就拿着一件狐狸皮做的围脖跟一小包皮货出了门。 兖州城距离庆丰镇虽说隔着一座山,但是路上碰到一辆送货的牛车,白桑给了人家几个铜板,拉车的老伯便答应捎她一路,所以也并不费劲,约摸着中午之前就能赶到。 路上要翻过的那座山叫牛头山,并不高,且十分平坦,一路走来也不怎么颠簸。 白桑坐在牛车上跟拉车的老伯聊着天,就听到路边的树林里一阵马蹄声夹杂着人的喊叫声。 白桑还不知是发生了什么,老伯却大惊失色,“姑娘,快快坐好,咱们这是碰上土匪了!”说着就用力抽着老黄牛,想着快些逃走。 老黄牛吃了痛,猛向前冲去,虽跑的不慢,但总比不上土匪的马,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就被赶来的土匪围了起来。 “老头,跑什么,车上藏着金子啊!” 赶来的土匪开口戏谑着,一打眼却瞧着了带了个帷帽的白桑,脸虽然被遮了个严实,但是光看身段,就知道一定是个美人。 “哟,老大,这老头车上藏了个小美人,我看着销魂的很啊!” “老石,你他娘的又骗老子,这年头美人都被官老爷抢去了,哪轮到咱们享用。”土匪头骑着马从后面赶过来,语气里满是不屑,一见牛车上坐着的白桑,眼里顿时冒出了精光。 “嚯!还真是个身段窈窕的小娘子,来让哥哥看看,长什么模样!”土匪头右脸上有一道疤,从眼角一直到下巴,看上去十分骇人。 “大爷,我就是个路过的,饶了我吧大爷!”赶车的老伯见土匪都提着大刀,吓得跪在地上不住的求饶。 “滚一边去,别碍着老子。”一脚把老伯踹开,葛老大欺身上前,伸手就来抓白桑的帷帽。 “劝你一句,不要得罪不该得罪的人,小心死了都没人敢给你收尸。” 白桑没想到那么短的路程,还能碰上土匪,真是出门忘看黄历,倒霉透了。 她从未听说过这附近出现过土匪,也没什么安全隐患,这才放心一个人出门,早知道那么倒霉,说什么她也得等着严钊回来。 这帮土匪看上去约莫七八十人,全都是三四十岁的精壮汉子,白桑虽然带了迷药,但也不能保证可以冲出重围,除非一击必杀,否则决不能轻举妄动。 土匪听白桑开口说话,只觉得比林子里的黄鹂鸟叫声都要好听,哪里还会顾忌白桑的威胁,伸手扯下了白桑的帷帽。 “好俊俏的小娘子,老天还真是待我不薄,给老子送上门一个压寨夫人。” 葛老大贪婪的望着白桑的面庞,只叹自己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美的美人儿,看着也不过十五六的年纪,更是忍不住搓着手心来回看。 “小娘子,劝你还是从了老子,不然可有的苦头吃了。” 葛老大提着刀,想着将白桑从牛车上拉下来,见她冷着脸,更是有一种别样的兴奋。 “别这么看着你夫君,我会伤心的。” 看了眼天色,还不到正午,即使严钊回来也要到傍晚,等发现自己失踪,恐怕还要更晚。 好汉不吃眼前亏,白桑总不会跟自己过不去。 “当今太子是我表兄,你们若是识相,就速速离去,否则只怕连累妻儿,落得个满门抄斩的地步。” 萧承泽啊萧承泽,就让我拿你的名头狐假虎威一回吧! “哈哈哈哈!”葛老大跟几个领头的土匪听了,哄堂大笑。 “我的小娘子,编瞎话也要做做功课,这破地方狗不拉屎鸟不下蛋的,太子?就是天皇老子,他也管不着我!” “这小姑娘编瞎话还一套套的,太子表妹,哈哈哈哈,我还是太子他爹呢!” “满门抄斩,老子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他去哪里抄老子满门!哈哈哈哈!” 白桑见他们不信,也黑了脸,什么破太子,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铁蛋,你带几个弟兄,去附近镇子上买些红绸蜡烛,再买些成亲的东西,今晚上老子要洞房花烛,咱们好好庆祝庆祝!” 葛老大吩咐了身后的小喽啰,就准备把白桑抓到自己的马上,生怕那么美的小娘子想不开再伤着,岂不可惜。 “我可以跟你走,但我要自己骑一匹马。” 当前土匪人多势众,不适合硬拼,还是跟他们先回去,到时候她再想办法逃出来。 葛老大没想到白桑不仅不怕,还十分有胆色,更是开心的不得了,只觉得自己捡到了宝。 让人牵了匹马来,又安排了十来个土匪围着白桑生怕她逃走,一群人这才浩浩荡荡的回了山寨。 土匪的山寨离着牛头山并不远,就在旁边的一座叫鸡鸣山的小山上,虽然不高,但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也难怪土匪会把这里当成自己的老窝。 白桑一路走来,观察着每一处地形,方便自己逃离。 鸡鸣山在两座高耸的大山之间,山寨就建在鸡鸣山的山顶,周围还堆了不少半人高的石头。 进到山寨,白桑这才发现寨子里不仅有土匪,还有不少衣服破烂不堪的流民,个个面黄肌瘦,被土匪拿鞭子抽着,强迫他们修着山寨的围墙。 “怎么会有那么多流民?”白桑在庆丰镇住了这几个月,也从未见过如此多的流民,怎的这小小的山寨里,竟有那么多人? 第七十五章 洞房花烛 “操心的还挺多,不该打听的别瞎打听!”葛老大见白桑自打被自己掳了来,不仅丝毫不慌,还东看西瞧,跟逛园子似的。 “怎得,不是说让我做压寨夫人吗,那你这土匪窝不就是我家,打听自己家的事还不行了。” 白桑如此牙尖嘴利,显然出乎了葛老大的意料,原本以为绑回来一只乖巧的小白兔,谁成想是个泼辣的小辣椒。 “等成了亲,老子看你还能不能那么能说会道!”葛老大似乎还有急事要忙,让手下把白桑绑了送到了自己的卧房,带着手下又出了山寨,等再回来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 白桑一个人呆在屋里,手脚被绑着,也没人担心她逃走,关起来以后就没人来看过她。 从空间里拿出一把手术刀,轻而易举就把绑着自己的绳子割断,白桑这才悠闲的在屋里逛了起来。 这都是什么命?怎么别人穿越不是做公主就是做皇后,她种田就算了,一出门不是碰混混就是碰土匪! “快走!别耽误老子事!” “哭哭哭,哭什么哭,晦气!” 窗外不时传来土匪的打骂声,白桑捅开一点窗户纸,只见土匪又押着不少流民回了山寨。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白桑也顾不上想,当务之急脱身才是最重要的。 那葛老大显然心情不错,最后一批流民被带回山寨的时候,他也乐呵呵的跟着上了山,派去买蜡烛红布的小喽啰早早就回来开始布置,看着眼前红彤彤的一片,只觉得十分喜庆。 “这娘们有些邪气,你们只管守好了,等晚上老子亲自去收拾她。” 听到葛老大回来,白桑急忙坐回床边,装着被绑之前的模样,谁成想只是在外面交代了一声又匆匆离开了。 虽疑惑土匪的行为,但也有些庆幸,如果葛老大现在进来,她有十成的把握制住他,却没有把握可以全身而退,等入了夜,这群人醉酒的酒醉,昏睡的昏睡,才是她逃跑的绝佳时机。 葛老大想着白桑今天的举动跟普通的女子实在不一样,心里也有些打鼓,别真是拐了什么皇亲国戚,得罪了上头,他这小山寨都得被连窝端。 再一想白桑今天穿的也不过是普通的粗布麻衣,包袱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是几个破皮子,白桑美艳的脸又在脑海里晃了晃,所有的顾虑都被冲淡了。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何况自己现在已经傍上了京城里的大人,还怕她一个黄毛丫头不成? “兄弟们,咱们以后可是要进京城当大官的!上面说了,干完这一票,就带咱们入京,来,今晚上不醉不归!” 本就是忙碌了不少日子,今天难得歇一歇,还有酒有肉,土匪们全都敞开了喝,月上中天的时候,除了几个守门的,几乎都醉倒了。 听着外面的喊声越来越弱,白桑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踮着脚走到门口,点燃随身带的迷香,很快就听到外面传来几声闷哼,她又推了推门发现外面的锁没动,确定守着的几人全都晕倒了,这才从窗户跳了出来。 “你养鱼呢喝那么慢!快喝!” “等老子进了京城,当了大官,一定娶上十几个小老婆,给老子生一堆儿子!” 葛老大的卧房位于山寨的后方,背靠高山,很难有人能从后面进攻山寨,所以十分安全,平时的守卫也就十分松懈。 白桑刚爬出窗户,就听到两个人拼酒的声音,只见两个男人互相搀扶着走进了后院,正是白天的老石跟已经喝醉了酒的葛老大。 “哟,小娘子,怎得等为夫着急了,跑出来迎接我吗?” 葛老大正好撞上要逃跑的白桑,醉酒让他已经没有功夫去想别的,说着就要扑过去,老石喝了不少的酒,走起路来也是脚下发飘,本来是跟葛老大互相撑着,葛老大一挪开,哐叽一下就摔在了地上,晕乎乎的起不来身。 “是啊,我等你好久了呢。”白桑见葛老大显然已经喝晕了头,笑吟吟的迎上去,顺带着把早就点燃的迷香扔到了老石身边。 “走,我们进屋说。”白桑从地上的守卫身上找到钥匙开了门,葛老大哪里还会想白桑怎么跑出来的,酒精的作用下只想着自己马上就要软玉温香美人在怀,急忙跟着白桑进了卧房。 本来是想趁这些人都醉酒逃跑的,现在贸然逃跑只会惊动了这群土匪,白桑只能先把葛老大制住,再想办法。 葛老大本就喝了不少酒,迷糊的进了房,还没看见美人儿的影子,身后就有人重重踹了他一脚,醉的酒一下就醒了一大半。 “谁踹老子!” 话从喉咙里冒出来,还没说完,脖子上一凉,这才看清自己今天才掳来的小美人手里拿了把小刀,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小娘子,你这点东西能干啥啊,还不够给我挠痒痒的。”见白桑手里的刀还不到自己巴掌大,葛老大心里的恐惧早就没了影,只当白桑是垂死挣扎,他就陪她玩玩。 “是吗?”手中的手术刀轻轻一划,葛老大就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都动不了,脖子上的疼痛却十分清楚的传来,顿时吓得脸都白了。 他为非作歹这么多年,也受过不少伤,原本以为白桑不过是拿了个小刀片吓唬自己,却没想到那刀那么锋利,这娘们一副杀人不眨眼的模样,都这样了还能笑得出来,他怎能不怕? 关键是这娘们不知道给自己下了什么药,浑身动弹不了,他早就说这娘们有些邪气,可谁承想还是个催命的阎王。 “小娘子,不,不是,侠女,这位侠女,我放你走,我放你走,你饶我一条狗命,行不?”葛老大虽说管着百十来人,但是之前也不过就是个地痞流氓,这些年得了上面的人青眼,这才建了这么个山寨,见白桑真的要割了他的脖子,就差吓得尿裤子了。 “好啊,那你送我下山。”白桑想来想去,还得是葛老大亲自带自己下山才行,不然她刚一跑,葛老大派人追上来,她这不是跑了个寂寞。 第七十六章 强抢民女 “行,行!只要侠女你饶我一命,咋都行!”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更何况他不过是个土匪,先保了命再说。 白桑给葛老大喂了颗丹药,又解了他身上的迷药,“劝你不要再动别的念头,刚才给你吃的是百虫丹,如果十二个时辰不吃解药的话,你就会全身如同虫咬,内里腐烂而死,懂吗?” 葛老大原本以为白桑给自己吃的是解药,还想着恢复了想办法制住她,谁成想是催命的毒药,“侠女,你看你这,能不能先给我一半解药!” 这毒药的功效光是听着就已经让他头皮发麻了,这臭娘们不仅是催命的阎罗,还是个毒妇!蛇蝎心肠的毒妇! “等我下了山,自然给你,你要是敢起什么鬼心思,你就等死吧。” 葛老大现在哪还敢乱想别的,本来最近听了贵人传来的消息,说再绑几批流民就可以完事了,天天做着升官发财的大梦呢,现在好了,命都快要交代了。 急忙带着白桑去了马厩,一人骑了一匹马出了山寨。 守门的见大当家发话,也不敢多问,只以为是出去办事,新娶得压寨夫人得了老大欢心,这才带着出门,立即就放了行。 不多久就跑到了半山腰,撞上了又一批外出的土匪,只见土匪们押着十几名女孩,踉跄的走在山路上,白桑停下来,葛老大也不敢再往前走,只能跟着白桑走了过去。 “老大,这大晚上的,带着个美人干啥去这是!” “是啊,老大,兄弟们听说老大今天洞房,这不赶紧带着人赶回来,咋的寨子里不舒服,要出去打野食啊!” 几句话下来,土匪们全都笑成一片,夜色昏暗,谁也没看到葛老大现在脸色多难看,还打野食,他命都快没了。 “行了,你们先回去,我还有事下山一趟。” 虽然不知道白桑下马干什么,他也不敢多说,本来想着现在那么多兄弟,肯定抓得住一个小娘们,但是自己中的毒万一没有解药,他不就没命享受了吗? “等等。”白桑看见人群里一个熟悉的身影,皱了皱眉头,夜色昏暗看不清楚,但她就是觉得,自己没看错。 “你让他们自己离开,把这些人留下,我有用。”在葛老大身边轻声说着,又走到人群里,看见那个熟悉的眼神,原本悬着的心突然放了下来。 葛老大想着人没了可以在抓,命可就这一条,把众土匪赶回山寨,留下了十几名哭啼啼的少女,夜风习习,夹杂着少女的哭声,葛老大吓得一激灵。 “侠女,你看你的要求我都照做了,不然你就放了我吧,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无期啊!” “哪那么多话,我问你,这些女孩子,你绑来做什么!”眼前这些女孩子,基本上都是十四五岁,虽说衣着都不怎样,却全都是貌美如花,即使哭的肿了眼睛,也难掩美色。 “这话说得,这不是抢的媳妇嘛!” 上面那位早就叮嘱了不能把秘密乱说,葛老大自然是瞎话张口就来,反正他本就是土匪,强抢民女这不是本职工作吗? “你怎么来了?”听葛老大这样说,虽有些疑虑,却没再多问,上前牵起一个女孩的手,嘴角微微扬起,“还扎了两个小啾啾,很可爱嘛!” 被发现的严钊脸色腾地一下就红了,还不是为了救她! “你没事吧?”虽然被抓到男扮女装很难为情,但是见白桑没事,他这才敢松了一口气。 从夫子那里回来以后,见到家里没人,他就猜到白桑一定是自己跑来了兖州城,担心路上出意外,急忙赶过来,正好在路上碰到了之前被土匪打晕抢走了牛车的老伯。 听老伯描述,严钊确定被抢走的女子就是白桑,想来贸然去抢人,除了打草惊蛇不会有别的作用,说不定还会连累白桑。 她冰雪聪明,一定懂得自保,所以严钊紧忙跑去兖州城报官,又在回去的路上撞上了采买红烛的土匪。 严钊跟着他们一直到了城边的一处小院,发现院子里还有不少被掳来的少女,又听到院子里的土匪打算连夜赶回山寨,严钊急忙在旁边的绸缎庄买了身襦裙,又打扮了一番,故意到土匪的院前转悠。 不出他所料,土匪果然把他打晕,抓进了小院。严钊本就高,只能故意蜷着腿,这一路上担心被土匪发现异常,累的腿都要断了。 “没事!”白桑知道严钊一定会来救自己,却没想到他来的这么早,“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葛老大也发现了严钊的男人身份,眼神转了又转,只怕他在城里的据点也暴露了,等回去一定要尽快转移,还要给贵人说一声。 “咱们快下山吧!这土匪头子中了我的毒,一时半会不会跑的。”白桑看了眼面前的十几名少女,跑去给他们解了绑,“大家不要害怕,我们会逃出去的。” 女孩们在白桑的安抚下也止住了哭泣,纷纷点头。 “还有她,我们得带着她一起走。”人群里有个小小的声音想起,白桑顺着望过去,只见地上躺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头发凌乱,衣服也脏脏的,因为身量太小,刚才又是被土匪打晕了架在身上,临走时扔在地上,这才没发现。 “严钊你背着她,我们尽快走,等他们回了山寨发现不对,一定会追来的,看守我的人被我用了迷药,只怕很快就会醒来。” 严钊听了,却觉得不妥,“不行,土匪有马,等他们回去发现不对劲,一定会追来,你虽然擒了他们的头儿,但是这是一群穷凶极恶之徒,只怕不会顾惜这人的性命。” “我已经报了官,官府还去通知了附近驻守的军队,我们在树林里藏着,等官府的人来接应。” 白桑觉得严钊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便领着十几名少女往旁边的树林里走,“兖州城那么远,你一定累坏了吧。” 想来知道自己失踪以后,严钊一刻都没有歇息这才能这么快就赶了来。 “夫人是在心疼我吗?” 严钊生怕今天的事吓到白桑,言语间也有些跳脱,想着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 “我说,你们既然不走了,能不能先给我点解药。”葛老大刚才也听到了严钊的话,如果他不尽早回去,只怕那群狼崽子真的有可能舍了自己的命,把白桑他们抓回去,毕竟这两人知道了太多东西,没有什么比死人更能保守秘密。 第七十七章 又见面了 “你要是再多嘴,我就一副药把你毒哑了,没听说过请神容易送神难吗,绑姑奶奶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 白桑一边说着,一边用银针封了葛老大的穴位,生怕一会土匪追上来他大喊大叫暴露了位置。 白桑跟严钊说着今天的所见所闻,一直到了树林深处,这才让严钊把背上的小丫头放下来,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树叶,给她把起了脉。 “她受了惊吓,好像还有毒,现在还不能判定,只能等回去再说了。”打量了一旁畏缩成一团的十几名少女,“你们有人认识她吗?” “姐姐,我们都是在田里干活的时候被掳来的,彼此之间都不认识。” 看女孩身上狼狈的模样,许是路上的乞儿,白桑看向她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心疼,拿出一颗补元气的药丸放到女孩嘴里,就看向一旁的严钊。 “快跑,官府的人来了!”还不等白桑开口,就听到外面传来土匪的喊声,又听到刀剑砍在一起的声音,看见树林外亮起了火把,严钊知道这是官府派来的人到了。 等着外面的声音慢慢消了,严钊才决定出去看看,白桑有些不放心,叮嘱了少女们安静藏好,跟着严钊就走了出去。 刚一出树林,就见不少士兵围了上来。 “什么人?” “我是被土匪绑来的,树林里还有不少小姑娘,你们是来救我们的吗?” 见一群士兵举着刀围起了自己,白桑急忙解释,眨着大眼睛扑闪着看向来人,一副纯良无害的模样,却不曾想面前的人还是个熟人。 “是你啊!”白桑想着虽然只是一面之缘,但总不至于一点印象都没有,“我们又见面了!我呀,是我,在奉城我们见过的。” 云澈本来是跟着舅舅要去北面平叛,暂时驻扎在兖州城,今天正跟舅舅商量粮草的事,就听到官府的人来借兵,他一时心起,央着舅舅带他来看看,谁成想还能在这里碰到白桑。 摆了摆手,示意身边人把刀放下,“你怎么在这?” 他不是没有派人调查过白桑,她住的小村子离这里并不近,怎么还会得罪了兖州的土匪,而且如果是被土匪绑了,怎么现在又好好地站在这里? “不跟你说了吗,我被土匪绑了啊,好不容易逃出来的。” 白桑话刚说完,刚才云澈派进树林里打探的几名护卫就带着林子里的少女们跟葛老大走了出来。 “喏,就是他,土匪头子,我绑了他跑出来的。” 白桑一说,严钊没忍住轻笑一声,能够大言不惭的说自己把土匪绑了的,只怕也只有他可爱的小娘子了。 云澈没说话,却是眯着眼打量着刚才一直站在暗处的严钊。 白桑自打除了树林就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这才没注意到后面的严钊,这不是白桑的残废丈夫吗? 云澈见他一身女子打扮,即使再聪明,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澈儿,出什么事了?”大将军沈禹听说云澈碰上了熟人,好像还是个极漂亮的小丫头,急忙跑过来凑热闹,云澈身边从来没出现过小姑娘,这可是天大的新闻。 “碰到个故人,还有,”云澈侧过头去看了一眼旁边一动不动的葛老大,“好像她们还抓了个土匪。” 沈禹凑过来就看到满脸无辜的白桑,只觉得云澈这是出息了,身边一直没有小姑娘,一出现就是个那么漂亮的! “小姑娘,你是哪的人啊?没受伤吧?有啥委屈给舅舅说,舅舅给你报仇,看老子不打死这群狗日的土匪,谁都敢抓,反了天了!” 云澈见沈禹连珠炮一样的架势,就知道他一定是想多了,无奈的抚了抚额,“舅舅,你想多了。” 谁成想沈禹根本就不听云澈的话,继续问着白桑,“小姑娘,家里还有没有什么亲人啊,有空咱们一块聚聚,我们家这小子平时也没啥朋友,你们没事就多来往。” 白桑见沈禹大大咧咧的模样,也很有好感,笑着应了下来,“好呀,我家里还有娘跟小妹,哦,还有我夫君。” “好,好啊,家里人少了好,没是非你说不是,”沈禹正满心欢喜的打量着自己的外甥媳妇,却是一愣,“嗯?夫,夫君?” 云澈这小子感情是要挖人家墙角?看上了有夫之妇? 沈禹立刻回头以一种十分别扭的眼神看着云澈,又转过来问白桑,“是定亲的还是已经嫁人的?” “当然是嫁人啦!我都成亲快一年了!” 见面前的小姑娘满脸幸福的说着自家夫君,沈禹在心里哀嚎着,家门不幸啊!怎么出了云澈这个臭小子,专门惦记人家有夫之妇! 白桑见沈禹问东问西的架势,哪里会不知道他想多了,尽早亮清身份,省得以后有了误会对大家都不好,但是见云澈丝毫不惊讶的模样,想来他早就知道了,或许当时昏迷的时候玲儿叫自己嫂嫂,被他听了去,所以听了并不惊讶。 “舅舅,当务之急,还是先剿匪重要。” 云澈盯着沈禹各种情绪交杂的眼神,实在是种折磨,只能尽快转移他的注意力。 “小姑娘,你家夫君还好吗?”沈禹还沉浸在自家外甥禽兽不如的行径中难以自拔,继续追问着,生怕云澈年纪轻冲动,做了什么欺负人的事。 “挺好的啊!”白桑说着,伸手拉过来一直在自己身后默不作声的严钊。 沈禹见又突然冒出来一个小姑娘,看上去比云澈还要高,难道这小子看上了两个有夫之妇? “这就是我夫君!”听白桑这样说着,沈禹登时惊得瞪大了眼睛,细细打量,发现眼前的高个女子还有喉结,这是个什么操作? “你是他夫君?”沈禹还是有些不太相信。 “不才,正是在下。”严钊笑了笑,将身旁的白桑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一旁的云澈见了,十分不屑的哼了一声。 “舅舅,闹也闹够了,还是先想着怎么剿匪才是重中之重。” 云澈年纪虽小,话语间却自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严钊见了,似是不经意的打量了他几眼,眼神仿佛看透了一切。 第七十八章 剿匪 “嗯,对,对,剿匪重要。”沈禹虽然言语间跳脱了些,但是碰上大事还是不会含糊,本来只是云澈好奇,他才亲自来凑个热闹,不过就是个小小的匪寨,还不至于让他亲自出手,只是既然到了,那也不能问都不问。 他当即就传来了跟着来的县令,问着前面的情况。 他们刚到半山腰,就碰上了一群骑着马喊打喊杀的土匪,打了一仗土匪发现打不过,掉头就往山寨里跑,他这才派人去前面打探情况,自己跑来看云澈的热闹。 谁知道不仅热闹没看成,还发现了自家外甥好人妇的怪癖…… “前面什么情况?”刚才还揶揄云澈的沈禹一谈起正事,浑象变了个人,严钊虽一直离他很远,却也忍不住聚精会神的听着县令汇报。 “大将军,那帮匪类虽说作战能力不强,但是擅长逃跑,派去的人追了一路到了他们山寨门口都没追上。” 县令只觉得自己真是命苦,兖州城虽然地势偏远,但是这么多年从未闹过匪患,这次不仅闹了,城里还一下被拐了十几名少女,只怕自己头上这顶乌纱帽,也呆不久了。 “试着攻过了吗?”沈禹是上过战场,斩杀过数十名敌国将领,死在他刀剑下的敌军更是数不胜数,在他看来,一个小小山寨,根本不足畏惧。 “攻过了,那群土匪跟有预谋似的,在山寨墙边堆了不少乱石,我们的人只要一靠近山寨,就会被乱石砸伤,已经有几名兄弟受了重伤了。” 县令话音刚落,沈禹的脸色黑的木炭一般,他带来的人虽说不是沈家军的精锐,但哪一个不是攻城的好手,在一个小山寨受了重伤,传出去他还混不混了? 严钊俯身在白桑耳边说了句话,白桑冲他点了点头,两人看上去像是对神仙眷侣,周围的人都忙着讨论怎么攻打匪寨,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小动作,却被远处的云澈看的清清楚楚。 他眼神暗了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位将军,我刚从山寨里逃出来,也许能帮得到你们。”白桑走上前来,指了指一直被忽视的葛老大,“他就是这山寨的匪首。” 白桑把自己今天的遭遇简单说了一遍,沈禹听了,对白桑还有了点倾佩之情。 这小丫头长得极美,原本以为云澈看上她是因为她的美貌。 普通女子被土匪掳了,别说是从土匪窝里囫囵个的逃出来,能留个全尸已经极为不易,这丫头不仅逃了出来,还把土匪头子绑了,这份胆色怎能不让人倾佩? 云澈也没想到白桑今天的遭遇如此险象环生,稍不注意,恐怕对一个女子而言,就是身败名裂,甚至横死野外。 他看向白桑的眼神多了份欣赏,虽一闪即过,却被严钊捕捉到。 云澈的身份他已猜的七七八八,看白桑的眼神里也有着极其复杂的东西,不得不让严钊多了份防备。 白桑要了纸笔,凭着记忆画出了山寨里大概的兵力布局跟构造,交给了沈禹。 “我能帮的就是这些了,山寨虽易守难攻,但背靠高山,一旦破门而入,土匪毕竟成为瓮中之鳖,里面还关着不少被抓来的流民,还请将军速速发兵,以免里面的人狗急跳墙,把无辜的百姓屠杀殆尽。” 沈禹本来准备强行攻寨,虽有乱石抵挡,不过无谓顽抗,用不了半柱香的时间,他保证会攻下山寨,只是现在听了还有流民,不禁皱起了眉头。 “流民?怎么还会有流民,不是只掳的女子吗?”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只是我被绑进山寨的时候曾看过一眼,只怕这山寨里关押的流民,超过千人。” 白桑话音一落,在场的所有人都怔怔的看着她。 上千名流民,只怕这突然出现的山寨,远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既然如此,我们还是要从长计议。”沈禹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山寨,竟然难住了他,只能先下令原地休整,再做打算。 “舅舅,不如派我的人问问他。”云澈现在觉得自己今晚上真的是来对了,他有直觉,这个山寨里一定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沈禹知道云澈的手下不乏狠辣之辈,当下救人要紧,也顾不上阻拦,点了点头。 葛老大本就是个色厉内荏的墙头草,不然也不可能白桑一恐吓就送白桑下了山,云澈的影卫不过三两下功夫,葛老大就全都招了。 现在那里还顾得上贵人允诺的金银财宝,要是不招,指不定今晚上命就得交代在这里。 “我招,我招!”如果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他一定不会绑白桑,谁成想白桑之前恐吓自己的话是真的! 这眼前的大将军,一看就吓人的很,只怕身后的贵人也保不了他的命了。 “我,我本是兖州城里一个小混混,后来一位贵人给我了一笔钱,说给我一队人让我管理,还每个月给我们一百两银子,我这才笼络了不少兄弟,按照贵人的指示在这里建了山寨。” “贵人别的也没说,只让我们每个月抓来一批女孩子,说是要上供,后来闹饥荒,贵人又让我们去抓流民,我们收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才干了三个月,这不就被你们撞上了!” “别的我是真的不知道啊大人!” 在场的几人听了,面色都十分凝重,且不说强抢民女跟关押流民,单是教唆这群人占山为王,就已经犯了大忌,只怕葛老大口中的贵人,有着大来头。 “你平日里怎么跟那人见面,你抓了那么多女子,又是怎么送给他的?”云澈总觉得其中似乎有什么阴谋,单是凭葛老大一人说,还不能分辨出来,只怕还要等救出流民,才能知道背后的阴谋。 “这位小公子,我们平时都是单线联系的,那贵人我就见过一次,后来都是他的手下来见我,至于这些小姑娘,也是他们亲自来接,时间不固定,像是完全凭心情,也从来没给我们联系他的方式啊!” 听葛老大这样说,更能确定幕后之人心机之深沉,“你见过他,可还记得那人的样貌?”如今朝局动荡,又赶上饥荒,人人都想发一笔国难财,只怕有的人坐不住了。 “那人带了个厚帷帽,啥也看不着,就听见他故意哑着嗓子说话,身量也不高,白白净净的,像个娘们!” 葛老大说完,云澈几人基本就可以断定一定是宫里的人,但是究竟是谁派来的,还不能下定论。 第七十九章 攻破山寨 严钊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听葛老大这样说着,只觉得当下的朝局只怕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乱一些。 “你们山寨有没有什么密道,或者是小路?”云澈知道这件事不能再继续追问下去了,不然葛老大一定会被灭口。 还是先把土匪的问题解决了,再把他带回去慢慢审问,沈禹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在场的人实在太多,人多口杂,万一有个奸细,只怕对他们不利。 “这……”葛老大虽然怕死,但是还讲究些兄弟义气,云澈这话无疑是让他背叛自己的兄弟,心里有些游移。 “你也知道现在必定得罪狠了你背后的贵人,只有我能保你了。”沈禹突然开口,像是掐断了葛老大最后一抹希望,只能依靠他们。 葛老大想了许久,似是下定了决心,狠狠地咬了咬牙,“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你们保证让我活着,我给你指条小路。” 什么兄弟,什么义气,都不如活着重要,命都没了,他还去在乎那个干什么! “好!”沈禹当即保证,葛老大也在之前白桑画的地图上指出了一条十分隐蔽的小路,确实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贴近山寨。 沈禹想着刚才攻寨有人受伤,想着休整一会,等天色将亮,人最松懈的时候攻城,云澈闷在一旁不说话,似乎在考虑什么极为重要的事情。 严钊却觉得十分不妥,又怕贸然开口招致怀疑。 “桑桑,你出来之前给他们下的迷药,是不是可以持续一整晚,药效那么厉害,你离得那么近,有没有中了迷药?” “没有,我下的剂量不多,半个时辰就醒了,现在估计刚醒,正犯迷糊呢。” 白桑不知道严钊为何突然开口,却也是乖乖回答。 “还好这次运气好被你逃出来,又碰上官府来救,如果你自己逃,等到了早上土匪都恢复了精神,只怕没有好下场。” “更何况你绑了他们的老大,他们哪里会轻易放过你。下次一定不能再一个人出来了,知道吗?要乖乖听话”像是叮嘱小孩子一样,严钊捏着白桑的小手说个不停。 云澈见了,脸色有些阴沉,这个男人幼不幼稚,好像是故意做给自己看一样,真是无聊! 沈禹听了,却猛地一拍大腿,“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不行,不能拖,得尽快攻寨!” 沈禹只觉得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却不成想严钊本就是故意点他,当即就要安排人手,按照葛老大指的小路抹黑攻上山寨。 “严公子女装示人,还能如此心平气和的跟夫人讲道理,真是让人倾佩。”沈禹对严钊没有戒心,自然不会多想,云澈却并不这么认为。 白桑救下自己之后,虽然他不告而别,却还是派了影卫去调查白桑的身份,严钊作为他的夫君,自然也被云澈查了个底掉。 梁家的事情被严母隐藏的极好,自然不会被轻易查出来,只是严钊在书院里的全部经历,云澈却清清楚楚,能够轻而易举考得童试第一名的人,一定不简单。 刚才严钊表面上在安慰白桑,却处处暗地里提示沈禹分析局势,这种人谈笑间看破全局却又不显露分毫,日后定非池中之物。 “桑桑喜欢,便是日日女装又如何?有劳小公子挂心了。”严钊对着云澈勾唇一笑,将白桑圈到了自己的怀里,似是宣示主权一般看着云澈。 “我们今天带的人手不够,可否麻烦严公子帮个忙,带一小队人绕到山寨旁边,以防有人逃走。”云澈突然开口,一脸无害的看着严钊。 严钊哪里会不知道云澈的心思,他不是察觉不到云澈对白桑的特别,但也只是发乎情止乎礼,并未做什么逾矩的事情,只是自己有些醋。 自己刚才可以提醒沈禹,云澈显然发觉到自己的意图,想要借此试探自己。 “小公子说笑了,严某不过是个文弱书生,那里干的了这种领兵打仗的活,还是另寻高明吧。” 白桑有些纳闷的看着二人,怎么这两个人说起话来气氛那么怪? “严公子,我家这小子向来做事没个章法,你别搭理他,你们在这等着就好,等我打完了,派人送你们回家。” 沈禹也觉察到两人之间有些针锋相对的意味,只当是云澈嫉妒人家娶了自己心爱的女子,话语间有些刺。 “将军,我这里有些药,你们也许能用得上。”白桑递给沈禹不少迷药,又把使用方法给他讲清楚,这才拉着严钊坐到了一旁,照看那个昏迷的小丫头。 云澈也不再耽误,跟着沈禹去了山寨,葛老大说的如果属实,那便一定要通过这座山寨找到他背后之人。 “你跟那小子什么关系?怎么说起话来跟刺头似的?” 白桑不明就里,但也清楚的察觉到严钊的异常。 严钊挑了挑眉,却是一笑,在白桑耳边轻声说道,“我刚刚故意跟你说山寨的情况,暗地里是想提点他们,趁着现在土匪首战告捷,必定松懈,应该立即攻打,不然到了早上,土匪全都休整过来,反而不好攻打。” “那他为什么还要让你带人去守山寨?” “大将军没有想到的东西,我却想到了,他难道不会对我有所怀疑吗?只是没有证据,想要借此来试探我一番罢了。” 现在的自己只适合韬光养晦,过早暴露自己的才学只怕会引来无妄之灾。如果他没猜错,云澈正是晋国皇帝最小的一位皇子。 他这小媳妇运气还真是邪门,接连救下两位皇子,他想藏拙都不好藏。 “那他试探你,如果发现你真的很聪明,难道要杀了你吗?” 白桑难以理解云澈的脑回路,给他们提个醒还提错了? “不会,”严钊笑着揉了揉白桑的头发,“你之前救过他,想必他一定调查过你,甚至最近发生的事情也知道,救下当朝太子,本是无心之举,今日相见,只怕他会以为是我怂恿你刻意接近太子。” “萧承泽?”白桑觉得自己被绕晕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已经太多,完全没有多余的脑细胞来思考这些事情。 “这又关他什么事?”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等天亮我们就走,路上我在跟你讲,先休息一会吧。” 虽说只是猜测,严钊心里却也确定了七八分,白桑一天都精神高度紧张,见到严钊也不由得放松了下来,确实是累了,倚在严钊的怀里很快就睡了过去。 第八十章 不告而别 沈禹是在战场上厮杀拼搏出来的将军,如今有了白桑跟葛老大画的地图,又用了迷药,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就轻松攻下了山寨。 不出意料,土匪刚用乱石击退他们,全都放松了警惕,就连门口的守卫都十分松懈,只派了几人抹黑过去放了迷烟,就悄无声息的打开了山寨的大门。 将士都是沈禹的亲卫,自然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三下五除二就把山寨里的土匪全都抓了起来,加起来有一二百人,聚到了山寨中间的空地上。 “大将军,确实发现了不少灾民。”沈禹跟云澈听了,也不耽搁,急忙跟着亲卫去了后院。 土匪绑来的流民远超他们的想象,这处山寨依山而建,十分宽敞,藏匿的流民足有上千人。 “舅舅,事处蹊跷,还是要尽快写个折子递上去,这里也要派人严加看管,尽快把这些人全都转移走,以免有人杀人灭口,毁尸灭迹。” 云澈见地窖里还藏了不少流民,有不少人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急忙叫来了随行的医官诊治。 沈禹虽是个武夫,却也觉察到风向不对,最近有人传言太子不在京中,只怕晋国的天,就要变了。 二人分头行动,探查着山寨里还有没有什么遗落的线索,又派人去沈禹的驻地调了五千兵力,把整座山都围了起来。 等把山寨里的情况基本确定下来,天色已经泛白,沈禹拿凉水洗了把脸提神。 “今天那个小丫头呢,这次还多亏了他们夫妻俩,要重赏才是。” 县令刚才也跟沈禹说了严钊报官一事,沈禹更是觉得这白桑临危不乱,严钊遇到事情没慌乱,不仅报了官还能发现土匪在城中的据点,夫妻俩真是珠联璧合天造的一对。 “大人,刚才山下的人来报,白姑娘夫妻带着一个昏迷的小丫头下山去了,现在只怕已经走远了。” 今天能够如此顺利的攻入山寨,白桑要居首功,只是她却并不邀功,反而悄然离开,更是让沈禹高看了一眼。 “你派人去找找,我们总是要道个谢的。” 云澈听到白桑不告而别的消息,眉头一蹙,跟身边的影卫吩咐道。 “公子,”影卫见云澈总是想调查白桑的行径,有些犹豫。 “澈儿,白姑娘虽好,但已经嫁人了,你还是别太执着,让人家为难。” 沈禹自然也听到了云澈的安排,又来劝他。 “舅舅,我对白桑真的没想法,你别总跟个媒婆似的,乱点鸳鸯谱。” 云澈无奈抚额,自己这个舅舅战场上杀伐决断,怎么一下战场,就那么不靠谱呢? “那你还去调查人家小姑娘的行踪。”沈禹十分嫌弃的看着云澈,觉得他就是死鸭子嘴硬,不过也觉得是该找到白桑夫妇好好感谢他们一番,所以这才并没有阻拦。 云澈也懒得跟沈禹计较,当务之急是先查清山寨里藏得这些流民,究竟是为什么会被绑来这里。 如果说要拿他们去做劳力,但是一群人被关押在地窖里,温饱问题都解决不了,显然是准备草菅人命,但是如此庞大的一批人数,还会有什么作用呢? 云澈一时间想不通,只能派出数名影卫暗中调查,又把山寨的土匪分开扣押,一个个的审讯,却还是一无所获。 “舅舅,你马上给外公写封信,让他在京中多留心,有什么异动一定要立即来信,只怕事出蹊跷,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云澈在牢里听完审讯,又问了不少流民,一个是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按命令抓人,一个是莫名其妙在逃荒的路上被抓,中间好像有一张巨大的网,不知在编织什么秘密。 沈禹知道云澈想来考虑周全,也不犹豫,当即写了信八百里加急送往京都。 “你说什么?”白桑跟严钊下了山,就出发去了兖州城,还好当时虽然被土匪劫去,皮子却一直在自己身旁,还能拿去兖州城售卖。 一路上听着严钊分析昨天的经过,白桑只觉得自己可真是运气炸裂,随手救了个人,是当朝太子,之前在路边捡个小孩,怎么还是个皇子? “我这运气真是绝了,早知道该去买彩票。”白桑无力的吐槽,这都是什么事啊,救了兄弟俩,还是死对头。 “彩票是什么?”严钊见白桑苦着张笑脸,看上去十分可爱,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之前总觉得可以等,等自己变得强大,变得足够可以保护她,昨天见到云澈他却决定改变策略。 云澈对白桑有好感,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媳妇就这一个,功名可是什么时候都能考,媳妇跑了可就没了。 “没什么,你说他们兄弟俩争权夺位,会不会殃及我们这些普通人?”电视剧她可没少看,如今莫名其妙卷进两个皇子之间,只怕不是好事。 “不会,你忘了吗,太子想要拉拢你背后的师门,云澈可还欠你一条命呢,不会轻易对你动手的,再说,有你夫君在,难道还不放心吗?” 白桑总觉得严钊自打昨晚上女装之后,整个人都换了画风,少了些之前的压抑气息,多了几分少年人才有的飞扬性情。 “严钊,你幼年时期,性格便是如此吗?”白桑望着严钊棱角分明的侧脸,突然开口。严钊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说起来,他以前的性格比现在还要桀骜不驯些,因为天资聪颖,又是家中嫡子,性情飞扬,十分洒脱。 只是突发巨变,对他影响太大,所以白桑嫁过来时他别扭,还有些偏执,白桑却是一味温和的药,专门医他的药。 “我觉得你现在很好。”伸手摘了一朵路边的小花别在耳边,“当然以前也不错,但是现在的性格更好!” “严钊,我好看吗?”不施粉黛,未着华裳,却依旧能够如此撩动他的心弦,这世间,只怕也只有她了。 “好看。”严钊牵起白桑的手,放在心口位置,眼神里满是恳切,“桑桑,你信我,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再也不让你受委屈。”今天的事,再也不会发生,严钊在心里默默说道。 “你越来越肉麻了,快走快走,饿死我了!”白桑被严钊几句话撩拨的脸颊泛红,撒开他的手就往前跑,心里像是藏了一只乱撞的小鹿,怦怦直跳。 第八十一章 妇唱夫随 白桑跟严钊折腾了一晚,又赶了一大早的山路,早已饿得饥肠辘辘,路上又没什么卖东西的小贩,只能摘些山路边的果子充饥,好在中午前赶到了兖州城。 之前严钊腿脚不灵便,白桑曾带严玲去奉城卖药材,奉城跟他们生活的小村子,甚至是庆丰镇比起来,已经繁华了不少。 如今到了兖州城,白桑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车水马龙。 两人都是饿了一路,也不急在这一会去卖皮子,便找了个客栈歇脚,之前救下的小丫头一直昏睡不醒,正好趁这个时间给她好好诊治一下。 叫了几个小菜送到客栈的房间,又让店小二送来桶洗澡水给小丫头好好擦洗一番,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才让等在门外的严钊进了门。 “怎么样了?”严钊觉得这丫头来历不明,应该交给沈禹或者当地县令处置,说不定还能找到她的家人,但是白桑却说可能中了毒,并且看她身上的衣服跟累累伤痕,一定是在外行乞许久,还是跟着他们更稳妥一些。 严钊虽处事冷静,但绝不是冷情之人,觉得这小丫头也是可怜之人,这才背了一路也没有怨言,让她跟他们一起来了兖州城。 “这丫头脉象很怪,我一时半会还不能确定,她太虚弱了,我喂了药,让她好好休息一会吧,只怕一时半会还醒不来。” 白桑再给小丫头擦洗身子的时候就发现她身上有着很多疤痕,看上去很是触目惊心,把脉时总觉得脉象虚浮,一时间不能探查清楚,只能先让她好好修养。 严钊毕竟是男子,不便观察太多,跟白桑吃完饭,换好衣服,想着小丫头估计要睡上一整天,两人这才交代好了店小二,带着准备好的皮子出了门。 “这兖州城还真是繁华,还有猴戏!”白桑兴奋的望着路边的小贩,只见耍杂的,卖胭脂头花的小贩沿着街站了一长排。 严钊也许久没有见过如此热闹的街市,见白桑玩的开心,也不开口催促,却也观察着路边的商贩,发现确实没有做皮货生意的贩子,心里有了底。 晋朝贵族多穿丝绸,皮草虽然常见,但处理不好极易腐烂,所以久而久之也不怎么流行,当初萧承泽送给白桑的那件,只怕废了他不少功夫才寻了来。 二人走走停停,很快就走到了兖州城最大的一家绸缎庄前,他们是打算先把那件狐狸领拿来试试水,虽说抛砖引玉是个手段,但皮货生意不好做,不如一上来就先拿好东西吸引住买家的眼睛。 兖州城虽比不上京都,但毕竟也属边塞要地,在这里开的起大型的绸缎庄的,当家人一定眼界不俗,想来可以认出他们皮货的与众不同之处。 严钊领着白桑刚到绸缎庄门前,还没走进去,就被店里的活计拦了下来。 “哎哎哎,干啥呢干啥呢,要饭去别的地方,我们这可不是做善事的,三天两头的来,要不要脸啊!” 伙计见白桑二人一身粗布衣服,身上也没什么佩饰,只以为是逃难来的流民,想来一定买不起他们店里的绸缎,直接拦着门,进都不让进。 严钊听了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却还是压着怒火,“我们不是乞丐。” 读书人向来自有风骨,如今被看成上门要饭的乞丐,对严钊来说算是奇耻大辱。 “你说不是就不是啊,我还说我是天皇老子呢,你信吗?”伙计上下打量了一眼严钊,见他还提这个包袱,更是认准了是什么地方逃难来的灾民,很是不屑的嘲讽道。 白桑在一旁就显得淡定的很多,毕竟当初在奉城就遭遇过一回,这些伙计给人打工,却把自己看得比店老板都要高贵,鼻孔朝天的对待人。 遇到穿金戴银的就上前阿谀奉承,看见衣着寒酸的就出言嘲讽,还真是现实啊。 “你这话说得有理,”严钊可以舌战群儒,却不一定说得过这种泼皮无赖,这种事还得自己来,白桑往前一站,“我说你是我儿子,别人也肯定不信,你说是吧?” 那伙计见白桑长得很是漂亮,眼里一亮,却不曾想开口就是骂自己,气的脸成了猪肝色,瞪着眼睛看着白桑。 “要说我自己都不信,我要是有你这种狗眼看人低的儿子,埋了土里都得气的把棺材板掀了!” 白桑话说完,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显然那伙计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白桑这话说的虽有些不雅,但属实是出了口恶气,一群人都看笑话一样的看着那伙计。 严钊也是一笑,捏了捏白桑的小手,“夫人说的是,为夫也没记得有过如此阿谀的儿子。” 伙计见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说得热闹,自己又被周围的人指指点点,恨不得去撕了白桑的嘴,“说话逞能谁不会,买不起就是买不起,你以为来我们织霞居门口站上一站,你自己就高贵了?我呸!一群穷鬼!” 本来还有些生气的白桑听到小贩这句话却是气得笑了出来,他一个跑堂的小伙计,哪来的那么大的优越感? “无知竖子,不知所谓。”夏虫不可语冰,一个小小的伙计就是如此恶劣态度,想来这绸缎庄也好不到哪去,不去也罢,当即就要带着白桑离开。 “早知道自己买不起就别来凑这热闹,非要当众丢人才罢休,我都替你们臊得慌!”那伙计见严钊要走,依旧不依不饶的说个不停,白桑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伙计只觉得有些不寒而栗,刚想开口再说上几句,却被一辆马车吸引了注意力。 只见一辆十分华丽的马车停在了织霞居门前,丫鬟小厮簇拥着一位衣着华贵的夫人走下来,站到了几人面前。 “哟,这位夫人,是来我们织霞居看衣服的吗,您里面请!”伙计见夫人身上的布料价值不菲,立刻堆起了一张笑脸凑了过去,周围人见他跟刚才截然不同的两幅面孔,十分瞧不上。 严钊本想带白桑离开,却不曾想白桑盯着马车看个不停,似乎被什么吸引了注意力,“怎么了?” 白桑听到严钊说话,这才回过神来,对着他摇了摇头,“我们回去再说。” 第八十二章 锦鲤附身 “姑娘留步。” 见白桑要走,刚来的夫人却突然开口,对着白桑笑了笑,“姑娘,可否陪我到店里看看?” 白桑二人均是有些不解,不明白这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有看了一眼停在一旁的马车,白桑爽快的点了点头。 “好。” 严钊知道白桑做事一定有自己的考量,所以只跟在白桑身后,想看看那夫人究竟有什么目的。 刚才的伙计见夫人突然开口邀请白桑,虽然不解,也不敢开口反驳什么,只能不情不愿的也让白桑二人进了绸缎庄的门。 “夫人,您看看买点什么?我是这店里的伙计二狗,有事您吩咐,保管您满意!”绸缎庄虽然大,里面却没几个人,怪不得二狗在外面闹了那么大动静,都没人出来看一眼。 “你们绸缎庄那么大,都没个掌柜吗?”夫人审视了一圈,突然开口。 “有的,只是我们掌柜的刚才出门了,得等会才能回来。”二狗说着,有十分不满的看了白桑一眼,心里腹诽着,真是不要脸,都赶出门去了,还好意思跟进来。 “这样啊。”夫人轻叹了口气,仿佛很是遗憾,又把目光放在白桑身上,“姑娘,我刚才在对面,看到你们好像有些争执,是有什么事吗?” 白桑觉得这夫人真是奇怪,怎得来了绸缎庄不买东西,还要打听闲事的? “也没什么大事,被狗咬了嘛。” “噗!”听白桑这样说道,那夫人笑出了声,一旁的二狗却黑了脸,只是碍着有顾客在,不敢立即发作。 “你这丫头,真是有趣,你来绸缎庄是要买什么?” 白桑看着夫人,眼神是成年人少有的纯净,说起话来也是柔柔的,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心里也没那么多防备,反正也不是什么大秘密,索性直说。 “不是,我跟我娘做了件狐狸领子,想拿来这里,看看能不能卖出去。” 白桑刚说完,二狗就嗤笑一声,嘀咕了起来,“当我们这是杂货铺啊,什么破烂都能拿来丢人现眼。” “可以给我看看吗?”夫人显然没把二狗放在眼里,只是满眼诚意的看着白桑,严钊虽有些疑惑,但夫人态度很好,他也有些心动,这才把手里的包袱拿了出来,把狐狸领子递了过去。 狐狸领子是白桑亲自处理的,色泽依旧十分光滑鲜亮,用手抹上去,毛茸茸的触感还有些发痒,但却十分柔软,像是在摸活物,夫人仔细一看,见到里面还封了边,在边上绣了一排暗花,虽不明显,但十分典雅别致。 “不错,真是不错!”赵夫人本是路过,却没想到能淘到如此精美的皮子,十分欣喜。 “夫人,你要是不买东西,还是请你出去,我们这可不是客栈茶楼,什么人都能在里面做生意的。” 二狗见赵夫人根本没有买东西的意图,脸色也难看了下来,这几人根本就是在作弄自己,下了逐客令。 “你怎知我不买东西?”赵夫人听了二狗这话也不恼,把手里的皮子放到一边,面色却没了之前的柔和,眼神里还多了份威严。 “你倒是买啊。”二狗在绸缎庄混了也有几年了,虽然这妇人看上去十分阔气,但是显然对这绸缎庄的东西没兴趣,他也懒得再白费嘴皮子,说起话来也是十分不客气。 “放肆!你可知我们夫人是谁!”赵夫人身后一个老嬷嬷站了出来,冷着脸训斥着二狗。 “我管你是谁,不买东西就快滚,小爷我不伺候了!”二狗毫不客气的往外赶人,老嬷嬷还想再说,却被赵夫人拦了下来,只见又有一人走了进来。 “吵什么呢?还没进门就听见你叫唤,二狗,又招惹什么人了!”钱掌柜今天在账房借着进货的名头支了十两银子,却全都输在了赌局上,心情本就不好,还没进门就听到二狗在吵架,黑着脸走了进来。 “叔叔,这些人来捣乱,不仅不买东西,还赖着不走!”二狗是钱掌柜的本家侄子,本来在乡下游手好闲,后来才来投奔了钱掌柜。 一见给自己撑腰的来了,二狗急忙跑过去告状。 “什么人那么不长眼,赶来找织霞居的麻烦,不知道我们老板是谁吗?我们背后大老板可是……” 钱掌柜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坐在一旁的赵夫人,吓得腿都软了,“夫,夫人,您怎么来了?” 赵璟贞却是笑了出来,“钱勇,你这掌柜当得很是滋润嘛。” 白桑二人也看出了苗头,只怕这夫人才是背后的老板,听刚才掌柜没说完的话,只怕也是背景颇深。 “夫人说笑了,不知道夫人突然来访,我老钱招待不周,真是该死,二狗,过来给夫人赔罪!” 钱勇没想到这店铺那么多年没人管,赵璟贞却突然出现,真是倒霉。二狗虽然蛮横,却怕极了自己的叔叔,也急忙跪在地上给赵夫人赔罪。 “你不该给我赔罪,是该给这位夫人跟公子。”赵夫人面露不悦,显然心情不好, 二狗架不住自己叔叔的威逼,弓着腰身谄媚的笑:“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姑娘高抬贵手!” 白桑看了眼严钊,不由得感叹自己的运气,堪称当世锦鲤,随手救几个人,就是当今的太子,皇子,卖个皮子,又碰上了绸缎庄背后的大东家。 白桑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自带什么buff体质,不然怎么一直那么幸运。 “你们的事我一会再跟你算,先下去吧。”赵夫人显然对白桑手里的皮子更感兴趣,钱掌柜带着二狗去了后面等着,诺大的厅堂,一时间只剩下赵夫人一行人跟严钊夫妇。 “我姓赵,你们可以称呼我赵夫人,不知足下怎么称呼?”赵璟贞见二人虽然衣衫已经洗得发了白,但是却十分得体,白桑生得一副好相貌,见了就让人不由得想要与她亲近几分。 严钊剑眉星目,自成一派风流,赵夫人跟着自家夫君见过不少名仕才子,觉得严钊身上的气质与他们十分相像,却少了一份儒生的固守成规,多了几分潇洒的滋味。 第八十三章 开挂的商业奇才 “在下严钊,见过赵夫人,内子白桑,刚才冒失了。”严钊虽然未见过赵璟贞,却也曾听母亲谈论过晋朝出名的几位夫人,想来眼前的赵夫人就是当年定国公独女,后来嫁给户部尚书,也曾是晋朝一段才子佳人的佳话。 严钊举止得体,赵夫人连连点头,很是赞赏,“你们做的这个皮子我很喜欢,不知道还有没有多的,如果有的话,我一并都买下来!” 她的夫君位居户部尚书,自是见了不少好东西,如今手里这皮子,绝不是之前边境那些游牧国家进宫的皮货可以相比的。 “这种狐狸皮还有一件,多的就只剩下些成色不怎么好的野兔皮了。”白桑见赵夫人对狐狸皮十分感兴趣,眼睛一亮,似乎看到一大笔钱在对自己招手,本以为这桩生意做不成了,谁成想还是个大单子,她都有些佩服起自己的运气起来。 “我多问一句,你们不要介怀,这皮子是不是跟平时处理皮子的方法不太一样?” 赵夫人一眼就看出了皮子的不同之处,严钊也不得不称赞一句她毒辣的眼光。 白桑见严钊对自己点了点头,也没再隐瞒,“是,我在原本的过程上增加了鞣制,脱脂浸酸等步骤,所以比起之前的皮子,保存的时间更长,防腐防水的能力也越强。” 赵夫人见白桑说的头头是道,十分感兴趣,她虽然出身将门,却对经商十分感兴趣,不然也不会在一众求亲者里看上了当时还是户部一个小小侍郎的周瑞声。 白桑不过几句简短的介绍,她就在其中看到了巨大的机会,晋朝皮货生意十分稀少,甚至连皮子的来源基本上都是来自周边小国的岁贡。 如果可以大规模的生产制造这种皮货,不仅是晋朝会有巨大的市场,北面的游牧小国,一定会存在着极大的商机。 当初严钊也是想到了这一点,这才决定跟白桑做皮货生意,如今皮货的保存问题被白桑轻易解决,那么他们自然是要扩大规模,如今可以搭上赵夫人这条线,那对他们来说一定是百利而无一害。 赵夫人出身定国公府,脾气秉性像极了定国公,十足的纯善真挚,所以严钊在幼年才会听母亲不止一次的夸赞过她。 他们贸然售卖皮货,短时间虽不会引起别人注意,时日一长,一定会被发现皮货的特别之处,树大招风,难免会有人心生妒忌,严钊的身世就像一个随时都会爆炸的临时炸弹,一旦被人发现,只怕整个严家都要万劫不复。 如果借助赵夫人的名头经商,不仅没了暴露的风险,反而还会有很多额外的好处,比如可以轻而易举的联系上北面的游牧人,户部掌管关税,换做赵夫人去商洽也一定会方便许多。 严钊快速的在心里计算着得失,认为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白桑虽还不知道赵夫人的身份,但是却也在分析其中利害。赵夫人显然对这皮货有十足的兴趣,通过她来做一笔长久的大买卖,对他们来说是件好事。 显然白桑跟严钊想到了一处,相视一笑,不觉莞尔。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做法,这在晋朝可是头一桩呢!”赵夫人伸手轻抚过桌上的狐狸毛,虽不是上等的雪狐,但胜在处理得当,十分吸睛。 “你是在哪学的这种处理皮子的方法?”赵夫人知道或许是白桑家里的秘传绝技,也不多问,只是问了来历。 白桑经过萧承泽的事,说话也知道给自己留有余地,隐藏自己的才能,总不会是坏事,就像严钊,就很会藏拙。 “我祖上是在深山老林里生活的,平时也没钱去买布料,就只能打猎,拿着猎来的动物皮毛做衣服,久而久之这才有了这门手艺。” 几句话就把自己推得干干净净,严钊见白桑说谎脸不红心不跳,一气呵成的模样,觉得这小丫头越来越鬼灵精,看向她的眼神也不有的带了笑意。 “是这样啊!”赵夫人见白桑一脸乖巧,也不像是什么居心叵测之人,不疑有他,对白桑的话深信不疑。 “那你们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做生意?”赵夫人口直心快,自然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白桑没想到她如此直白,有些犹豫的看了看严钊。 严钊早在赵夫人问的时候就隐约觉察到了赵夫人的想法,听她一说,也陷入了沉默。 跟赵夫人做生意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但是贸然合作,是否会引起周瑞声的怀疑。虽说如今周瑞声在夺嫡中两边不占,但是跟朝廷命官牵扯到一起,只怕不会那么容易独善其身。 赵夫人见二人犹豫,也不着急,“你们不用急着决定,我虽然性子急,倒也不急在这一时,你们回家以后可以再考虑考虑,我最近半年都会在这边,如果想找我尽管来就是。” “你们带来的这些皮子,如果还没有找到买家,我想都留下来,我还没从见过处理的那么好的皮子,真是喜欢!” 赵夫人为人直率,说话也不拐弯抹角,倒很合白桑的眼缘。 严钊跟白桑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再考虑考虑,赵夫人也不急,吩咐下人拿了二十两银子过来,买下来他们所有的皮货。 二人回到客栈,看床上的小丫头还在睡觉,严钊这才开口,“刚刚你突然跟着赵夫人进绸缎庄,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在路上难免人多眼杂,严钊这才回了客栈才问,只见白桑面色凝重,点了点头。 “当初萧承泽派人把唐平关进大牢里,我是去见过他一面的。” 这件事白桑虽然跟严钊提过,但当时两人却都忙着摆脱萧承泽这个大麻烦,这件事也被暂且搁下,如果不是今天看见赵夫人,只怕一时半会还想不起来。 “当时唐平说过,有个人坐着马车来找他,他描述的那马车,跟今天赵夫人的那个一模一样。” 虽然唐平的话不能全信,但是却也可能是一条线索,听到这里,严钊也是皱了皱眉头。 第八十四章 疯病 “今天这位赵夫人,是当今户部尚书的夫人,出嫁前曾是定国公府的嫡出小姐,行事向来光明磊落,也许会有误会。” 严钊思索了一会,觉得赵夫人在京中素有赞誉,唐平此人却是劣迹斑斑,许是为了给自己开罪,随意编造的谎言也说不准。 严钊跟白桑介绍了一下赵夫人的出身,后者却是皱起了眉头,严钊坠崖的真相变得扑朔迷离,究竟是唐平嫉妒刻意使坏,还是背后另有推手? “别想那么多了,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我们小心提防就是了。”严钊知道白桑一心想为自己寻得凶手,但这件事急不来,只能先放一放。 白桑叹了口气,虽不甘心,也只能作罢。就在两人沉默的时候,床上昏迷了一天一夜的小丫头却闷哼了一声。 白桑急忙上前查看,只见本就瘦小的女孩苦着脸,蜷缩成一团,似乎在经受什么巨大的痛苦。 严钊怕自己在屋里不方便,又去楼下另开了间房,就守在白桑隔壁,以防出现什么意外。 之前没能静下心来细细观察,如今正好赶上女孩发作,白桑这才发现女孩身上因为疼痛出了一身的冷汗,眼下乌青,看上去十分憔悴。 紧接着白桑取出银针,封住她心脉附近的几处穴位,又在她指尖取了点血,放到了空间里的化验仪器中。 虽说动作迅速,但是白桑也累出了一身的汗,几针下去,许是缓解了疼痛,女孩原本蜷缩的身体慢慢舒展开,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如此娇小的一个人,却满身狰狞的伤疤,不知遭遇了何等凄惨的遭遇,白桑看向她的眼神也多了些可怜与心疼。 化验的结果很快出来,不出白桑所料,果然是中毒。 但是这毒却十分奇怪,并不致命,反而是作用在女孩的记忆上,使她的记忆产生偏颇,如果白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女孩现在已经疯了。 不知是什么恶毒的人,要对如此幼小年纪的孩子下此狠手,虽说可能会找惹麻烦,白桑却决心管定了这件事。 之前清灵花制作的药丸还有不少,虽说可以拔毒,但是女孩现在几乎命悬一线,只能先往后推迟,反正于性命无碍,推迟一会也无妨。 又在空间里给她熬了几服药喂她喝下去,这才出门去找严钊。 听了白桑想留下小女孩的想法,严钊并不觉得意外,他向来尊重白桑做的所有决定,自然也不会反对,二人准备在兖州城歇一晚上,明天一早再租一辆牛车,拉着昏迷的小丫头一起回庆丰镇。 二人出去了三天,严母没有一点消息,心里便有些着急,她并不知道白桑被土匪掳去的事情,严钊也没打算多说,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租来的牛车脚程比他们二人快了不少,未到晌午,白桑就看到了自己的家门。 付了车夫几个铜板,严钊这才背着昏迷的女孩跟白桑回了家。 “我的儿,你们总算是回来了,担心死娘了!”严母见白桑两人平安回来,狠狠地吐了口气,急忙上前抓着白桑的手问个不停,一转头才发现严钊身上还背了一个。 “这是谁家的孩子?怎得那么可怜?”小女孩此刻已经洗干净又换了身新买的衣服,但是手上跟脸上的伤痕却遮不住,看在严母眼里,也是觉得有些心惊。 严钊将她背进屋里,放在了床上,“桑桑路上捡的,看着可怜,就带回来了。”如今饥荒四起,到处都是逃难的流民,在路上碰到个无家可归的小孩也属正常,严母也并未多想。 索性他们家里如今过得也算富裕,能够救下一条人命,何乐而不为呢? 严母见床上的小人几乎是瘦得皮包骨,很是可怜,自然也是同意了,想着等她醒来,还可以跟玲儿做个伴。 “娘,我跟桑桑有事跟你说,你过来一下。” 回来的路上严钊跟白桑仔细分析过了,觉得跟赵夫人合作是目前对他们最有利的方法,所以准备跟严母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怎么了?”严母跟严玲交代好照顾着小女孩,这才走进了二人的卧房,见两人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心想怎么去了一趟兖州城,两个人还变得说话吞吞吐吐了? “娘,我之前被土匪抓去了。”白桑扁了扁嘴,有些难为情,虽然这件事是她冒失造成的,本来并不准备告诉严母,但是后来一想,如果土匪背后的人查到土匪被抓跟她们有关系,想要报复,那么提前跟严母说一声也好有个准备。 “什么!”严母一听,刚坐下来又腾地一下站起来,急忙走到白桑身边,“有没有受什么伤啊?严钊你是干什么吃的,怎么没保护好阿桑!” 见母亲埋怨自己,严钊也只是无奈的看了一眼白桑,自己现在的地位可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白桑扶着严母坐到自己身边,挑着重要的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听得严母是心惊肉跳,不住地埋怨严钊。 “怎么能把阿桑自己留在家里呢!太危险了!” “下次再有这种事,阿桑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就别回来了!” 严钊这才想起来,童试的成绩出来了,母亲都没有问过,满心满眼的都是白桑,自从白桑嫁过来他们这个家越来越好开始,自己总觉得像是从亲生儿子变成了入赘的女婿。 “对哦,我都一直没顾上问,严钊你童试考的怎么样?”白桑却是突然想起来,开口问道,严母也望了过来。 严钊一脸你们还想起来我参加了童试的表情,看上去还有些幽怨,“嗯,还行吧。” “还行是什么意思?过是没过啊?” 白桑不太了解科举的过程,之前只知道考了第一名的就是状元郎,后来才知道要先参加过童试,考过之后才有参加会试,殿试的资格,所以对童试更是一知半解,只能听严钊的讲解。 “你夫君天纵奇才,会不过吗?”严钊知道母亲心里一定在后怕,说话也不免有些跳脱,想着带动一下气氛不至于总那么沉重,这次童试他的成绩位列前茅,但是因着明年还有会试,所以夫子也是好好教育了他一番,不要眼高于顶,觉得自己考中了秀才就万事大吉。 第八十五章 苍耳子 “娘!嫂嫂!妹妹醒了!”严钊话刚说完,还不等白桑崇拜的眼神投来,就听到了严玲站在院子里大喊,白桑急忙跑了出去,严母也跟了过去,正准备享受白桑崇拜眼神的严钊,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房间里,空气里满是尴尬。 好嘛,他现在不仅没有地位,存在感都没了,考个秀才都不夸一句的。 白桑走进屋子,只见小小一个人缩在床角,满眼戒备的打量着她们。 “你醒啦!”白桑对她笑了笑,慢慢坐到了床边,“是我把你捡回来的,你还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小女孩看着白桑还有一会晃神,她从没见过那么好看的姐姐,笑起来甜甜的,比花都好看。心里的戒备也放下大半,动了动干裂的嘴巴,张了张嘴却是发不出声音。 “你别急,慢慢讲。”小女孩昏迷的时间太长,白桑虽说也给她喂了不少水跟药,但是刚醒就想开口说话还是有些困难。 严玲在一旁捧来了一大碗水递过来,“嫂嫂,给妹妹喝水!” “玲儿真棒!”白桑温柔的揉了揉严玲的头发,端着水送到了女孩嘴边,“我喂你。” 女孩已经记不起有多久没有人对自己那么好了,眼睛有些湿润,就着白桑的手几下就把碗里的水喝完。 润了润嗓子,果然舒服了很多,有些胆怯的望了一眼屋子里的三人,眼神都是柔柔的,女孩这才摇了摇头,轻轻开口,“不记得了。” 她的记忆似乎变得混乱的很,总是会陷入长时间的昏迷之中,醒来以后就会忘掉大半事情,昏迷之前发生过什么,早就没有丝毫印象。 “你叫什么名字?”白桑也是有些心理准备的,女孩中的毒会让她记忆错乱,所以没有印象也属正常。 女孩低着头,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没有名字,他们都叫我小乞丐。” 几人看着小女孩的样子,很是心疼,事情跟白桑想的差不多,确实是一个在外行乞的小孩。 “你不要哭了,你没有家,你可以住在这里,玲儿可以陪你玩!”严玲看眼前的小女孩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哭的伤心,爬上了床安慰着。 “玲儿有娘,还有嫂嫂跟哥哥,可以分你一半。” 白桑听了,饶是再低沉的氛围,也不由得被严玲的话逗得一笑,怎么哥哥嫂嫂还能分一半的吗? “可以吗?”小女孩从来没听说过家人还能分一半,但显然很喜欢眼前的几个人,湿着眼睛怯懦的问着。 “可以。”白桑笑了笑,“那你以后就叫苍苍,是我们家的一份子了。” 白桑虽不知道小女孩经历了什么,但显然不是一段很好的经历,既然碰到就是一段缘分,她希望她可以像野外的苍耳子一样,茁壮生长,即使风吹日晒,也能昂然向上。 “苍苍,我有名字了耶!”小女孩还很虚弱,不能像严玲一样高兴的来回蹦跳,眼神里却也看得出很是兴奋。 严母见他们玩的开心,也不打扰,准备去做饭,奔波了这几天一定没有吃好。 白桑交代了严玲好好照顾苍苍,也跟着严母去了厨房。 “娘,家里又多了一个人,你不会怪我吧?” “怪你干什么!一个小孩子咱们家还是养得起的!”严母跟严玲做的绣活足够糊口了,更何况一个小姑娘也吃不了多少东西。 “我就知道娘最好了!”白桑笑着挽着严母的胳膊,很是亲昵。 “你们母女俩相处的真好。”严钊突然出现,语气酸酸的,听得白桑一乐,“是啊,你语气怎么酸溜溜的?” 严母见他们两人出去这两天,显然感情又亲近了不少,也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娘,这次我跟桑桑去兖州城,还碰到了一个人。”严钊继续说刚才没说完的话。 “谁啊?”严钊考上了秀才,按理说是要好好庆祝一番的,但是大操大办显然过于出风头了,还是在家里给他们做些好吃的好一些,严母手里忙个不停,随口接着严钊的话。 “赵璟贞,赵夫人。”严钊知道当年母亲最是欣赏赵夫人的为人,囿于出身商籍,虽然欣赏却从未有机会一睹赵夫人的风姿,如今旧人重提,只怕会引她想起京中生活,难免伤感。 严母手中的动作一顿,却很快调整好了情绪,这些年她虽然有意避免提起从前的事情,但是却也看清了事实,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 “赵夫人眼界气度不输男子,我到现在依旧很欣赏她。”严母面色恢复平静,接着问道,“你们跟赵夫人有什么交集吗?” “我们带去的皮子全都被赵夫人买下了,她还想跟我们合伙做生意。”严钊把大致的事情说完,严母难免陷入了沉思。 这件事对严家来说,是个机遇,却也有风险。 思虑良久,严母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兖州城四通八达,不少商贩官员都会来往于此,我虽然年老色衰,但是难免会有有心之人,一旦被认出来,只怕对你跟阿桑不利。” 严钊刚考上秀才,明年就能顺利参加会试,如果幸运的话,说不定还能成为天子门生,那是何等的荣耀,严母绝不会在这之前让事情发生一点意外。 “咱们家才搬家半年多,我跟玲儿在这里住的也很好,邻里邻居的都和和气气的,你不用担心我,你跟阿桑一起去兖州,那里的书院一定比这小镇上还要好,也方便你读书。” 严母说的不无道理,庆丰镇的夫子年逾古稀,却也只考到了举人,连续落榜五次,这才灰了心回到家中办起了书院。 知道严钊考上秀才,虽力所能及,但若想让严钊更进一步,还是要去更大的地方,找更有学问的老师才行。 这也是严钊考虑过的问题,虽然严母的安排很是合理,但他跟白桑一走,家里只剩孤儿寡母,总归放不下心。 白桑看穿了严钊的顾虑,突然提议,“我觉得兖州城虽好,但是住的久了也怪憋闷的,更何况严钊到时候肯定住在书院,我自己一个人也无聊,不如我们买匹马,这样来回也方便,前两天刚剿了匪,路上一时半会的一定很安全。” 白桑的建议不无道理,三人一合计,当即拍板,等明天天一亮就去城南的马市买一匹马,到时候严钊跟白桑有空余仅需不到半日就可以从兖州城赶回来。 第八十六章 纳妾 第二天一早,白桑还未出门,外面就下起了大雨,今天去买马的计划只能暂且搁下,等雨停了再说。 白桑又给苍苍行了一次针,苍苍因着身体虚弱,一天里大把的时间都在昏睡,严玲不放心,就拿着针线守在旁边,一边绣花一边陪着她。 入秋以后天气格外寒凉,尤其是一场雨下完,风吹在脸上都有些冰。 见雨停了,白桑本想开门看看地上的积水深不深,谁成想刚一开门,就撞上了临家的牛大嫂。 “哟,严家媳妇,出门啊!”牛大嫂像是早就守在严家门口似的,跟白桑说这话,眼神却一个劲的往院子看。 白桑在庆丰镇也住了半年多了,牛大嫂好打听闲事,还喜欢占人小便宜,周边的街坊没人不知道的,见她像是有什么目的,白桑挪了挪身子,挡住了她的视线。 “牛嫂子,怎得,大早上来我家门口,有事吗?”白桑长得好看,声音也好听,周围的人家没有不羡慕严家娶了个好媳妇的,牛大嫂的婆婆也总是在她耳边念叨,所以牛嫂对白桑也没什么好脸色,觉得她不过就是空长了张狐狸精的脸。 “没啥事,就是路过,你有事就快走吧!”牛嫂刚才就发现了,白桑是准备出门,只等她出了门,自己才好进严家。 白桑本来是着急去买马,但是见牛嫂这幅明显要避着自己的架势,心里偏要跟她对着干,一挑眉,又走回了院子。 牛嫂见她一直不走,在严家前面走了几个来回,也逐渐失了耐心。 “婶子,在家吗?”牛嫂一进院门就高声喊着,完全无视了坐在院里的白桑,白桑也不恼,就坐在院子里,单手撑着下巴,准备看牛嫂的表演。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怕牛嫂今天来图谋不轨。 “谁呀?”严母本是在屋里教严玲绣花,听到有人喊,还有些纳闷,刚才阿桑不是在院子里吗?急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刚到院子里,看见插着腰一脸嫌弃的盯着白桑看的牛嫂,严母也是一愣,这大清早的,是闹什么呢? “婶子,是我呀!”牛嫂见严母出来,急忙亲热的上前迎了上去,想握住严母的手,却被严母巧妙的躲了过去,她也不尴尬,反而脸上笑的成了一朵花。 “牛家媳妇啊,有啥事吗?”自打他们家搬来这里,还很少有人主动上门,更何况是这个平日里并不熟络的牛嫂。 牛嫂似乎有些为难的看了眼白桑,见白桑赖定了的架势,索性心一横,继续说道,“婶子,我听说你家公子考上秀才了,可真是恭喜你了!好福气啊!” 严母虽然有些纳闷,但是却也是客气的应和着,越看越迷糊,这牛家媳妇今天是要干什么?怎么那么反常呢? 白桑虽然还没想明白牛嫂的意图,却觉得一定是一出好看的大戏,还特地跑去了厨房,把自己之前炒干的葵花籽拿出来,坐在院子里嗑起了瓜子。 “我说婶子,你看咱们街里街坊的,你那么大的喜事也不说一声,咱们好给你张罗张罗!”牛嫂子脸上堆着笑意,似是不经意瞥了一眼旁边坐着的白桑。 “我们这种小门小户,自己吃顿饭就行了,那还能打扰大家伙呢!”严母逐渐没了耐心,“牛家媳妇,你今天来是有啥事,不妨直说吧。” 她可不信非亲非故的人,突然就那么热情的上门祝贺,只怕中间还有什么猫腻。 牛嫂扯了扯嘴角,“这,婶子,你看你家公子考了秀才,那肯定以后是要当大官的,这当大官的,只守着一个娘们过日子,是要人家笑话的!” 话还没说完,白桑刚喝进去得水就喷了出来,好嘛,怪不得一来就催着自己走呢,敢情是打的这个主意。 严母听了她这话,原本还有些笑意的脸上也冷淡了下来,这是什么人啊,当着人家亲娘跟媳妇的面,劝着给儿子收二房的,还真是没见过那么厚脸皮的人。 当时梁家在京城虽然显赫一时,但是严钊父母却彼此心仪,严钊父亲至死都不曾纳过第二房,两人举案齐眉,琴瑟和谐,所以不论是严钊还是严母,都是认准了白桑,且并未想过纳妾一事的。 牛嫂见严母不再说话,只以为她也是心动的,虽说天天看着严家婆媳相处的跟母女似的,但是天底下哪有那么处得来的婆婆跟儿媳妇,肯定是面子上装给他们这些外人看的,背地里指不定多少口角呢。 牛嫂在婆家过得不好,在娘家也不受重视,想着如果可以劝着严钊娶了自己的妹妹,那么自己可就是有个秀才妹婿了,以后她在娘家岂不是可以挺直了腰杆,谁都不敢轻易惹她。 想到这天大的好处,牛嫂更是使出吃奶得劲来劝说严母,就怕接着把自己妹妹绑来塞到严钊怀里了。 “婶子,我那妹妹如今也有十六岁了,长得也是貌美如花,平时干活也勤快,关键是她好生养啊,你看你家这媳妇,到现在肚皮也没个动静,我那妹子要是能嫁进你家,指定明年这个时候,铁定让你抱上大胖孙子!” 牛嫂边夸着自己的妹妹,也不忘踩上白桑一脚,要是能把这死丫头赶出严家,那她妹子嫁过来岂不就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牛家媳妇,你这大清早的开啥玩笑呢!”严母没想到有人能厚脸皮到这种地步,不知该怎么接这个话茬,尴尬的笑了笑,给了牛嫂一个台阶下。 牛嫂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把婆家踩在脚下的美梦,那里还听得出严母的言外之意,只当她是高兴昏了头,一时间找不着话。 “啥开玩笑,我这是认真的!我那妹子虽说比你家这媳妇大了些,但是绝对是黄花闺女,到时候来了你家媳妇也不用担心,叫声姐姐,我那妹子脾气好得很,肯定会好好待她的!” 白桑在一旁听着,就觉得这牛嫂是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原本以为是想将她妹子塞来给严钊做妾,现在这话里听着倒是把自己当成小的了。 严钊在屋里隐约也听到了动静,皱着眉头走了出来,就看到白桑笑嘻嘻的嗑着瓜子,十分快活。 第八十七章 共事一夫 牛嫂见严钊出来了,脸上都快笑出了花,之前她只是远远的见过严钊几次,还从未那么近距离的打量过,现在一看,更是觉得严钊仪表堂堂,自己若是真能将这门婚事说成,不愁娘家不对自己感恩戴德。 这十里八乡的才出几个秀才,像严钊这样年纪轻轻就一回考中的,更是稀罕,难保不会有人惦记,也就是自己来得早,只怕再过几天消息都传开了,还有不少人要抢着把自己家的女儿塞进严家。 虽说严钊已经娶了妻,但是哪个男人不做三妻四妾的美梦,最重要的是一旦跟严家结了亲,把自家的地挂到严家名下,一年下来能省不少赋税,这可是比稳赚不赔的买卖! “这就是严家哥吧,真是一表人才!”牛嫂奉承着,觉得今天的事十有八九要成了,心里很是高兴。 “桑桑,这是怎么回事?”严钊在屋里听了个大概,却不是很清楚,怎么突然招惹了这么一号人物,还有白桑,别人都上门来往家里塞人了,她怎么还笑的那么开心? “你没听清楚吗?牛嫂要把她妹妹嫁给你做媳妇,说让我叫姐姐呢!”白桑没想到还有牛嫂这种没有脸皮也没有脑子的人,笑着跟严钊说道。 “娘。”严钊不好直接开口赶人,只能皱着眉头望向严母,想着让她赶紧打发了这个不知所谓的女人。 严母也觉得牛家媳妇实在是不像话,这种话怎么还能说的出口,当即就沉下了脸,“牛家媳妇,我们家阿桑就跟我的亲生女儿一样,你这个念头还是快打消了吧,不然以后邻居都不好做!” 牛嫂没成想这家人说翻脸就翻脸,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但是自家妹子嫁给严钊带来的好处实在是诱人,虽然心里打起了退堂鼓,嘴上却还没停下来。 “婶子,年轻人面皮薄,抹不开面,其实心里还是想多娶几个媳妇的,你看你这一口拒绝了,孩子心里也不一定答应不是!” 严钊没成想这人竟是个死不悔改的,却也黑了脸,“你不用多说了,我此生只有桑桑一个妻子,还请你回家去吧。” 牛嫂见严家一家人都油盐不进的架势,也是生气,但想起昨天听到的风言风语,又转了个脸笑了起来。 “严家哥儿,你年纪还小不懂,婶子你可是个明白事理的,我听说你家这媳妇,之前是个哑的,脑子也不太灵光,虽说现在看着像个正常人,保不齐哪天又犯了病,万一再生个哑巴娃娃,你不是要哭死啊!” 牛嫂一番话说下来,严家三人脸色都有些怒意,白桑之前是哑女的事虽说村子里无人不知,不是什么秘密,但是在庆丰镇却从未提及过,牛嫂是在哪听来的? “再说我那妹妹,长得标致,又好生养,保准你明年就能抱上大孙子!” 现在这个世道,谁不在乎子嗣传承,如果白桑生不了健康的孩子,那在夫家的地位一定稳不了。牛嫂想来自己这样说,一定会让他们心动,颇有些得意。 “够了,看来还是我们家太客气,滚出去!”严钊早已被牛嫂气的不行,之前的话他只当这人没有脑子,说了当个笑话过去就算了,谁成想这人竟然一直拿白桑的来当自己的垫脚石,还一直去戳白桑的痛处,这让他如何能忍? 其实对于白桑来说,之前自己是哑巴的事情并没有多大干系,她心里也并不介意,毕竟不是自己亲身经历的,哪里会有什么感同身受。 严钊太过于在乎她,所以才会生怕别人一句话就会刺伤她。 牛嫂被严钊强行赶出了门,这才知道自己之前的梦落了空,气急败坏的站在严家门前,破口大骂了起来。 原本以为严家能出个秀才,一定是一家子聪明人,谁成想一个比一个傻,非要守着个哑巴过日子! “装什么清高呢,不就是个秀才,我呸!老娘我还瞧不上呢!” “一个哑巴,还真当自己是什么金枝玉叶啊,霸着男人不让纳妾,算是个什么东西!” 刚下过一场大雨,路上还有些泥泞,出门的人并不多,但是牛嫂嗓门大,几句话下来就吸引了不少邻里街坊围观,纷纷疑惑,牛嫂跟严家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怎么大清早的就骂起了街? “牛嫂,我看你来我家不是为了给你妹子说亲,是你自己想嫁给我相公吧,不然你干嘛那么气急败坏?难不成还想跟你妹子共事一夫不成?” “也不是我说你,都那么大年纪了,咋还盯着我们家相公呢,他才十来岁的年纪,还是个孩子,你都快能当他娘了,真是不知羞!” 白桑虽说一开始只想看热闹,但是人家都欺负上门了,总不能关上门当缩头乌龟,任由人家骂个不停,看街坊都围着议论,索性她也冲了出去,跟牛嫂争了起来。 严钊听白桑那句他还是个孩子,就被逗乐了,上前一把揽住白桑的腰,圈到自己怀中,一副要为她撑腰的架势。 “牛大嫂,我最后一次重申,此生只有一个妻子,令妹的良人非我,还请另觅良缘吧。” 白桑泼辣,严钊温润,两人一唱一和,周围的人哪里还看不出来是怎么回事,纷纷指着牛嫂议论了起来。 “这牛家的媳妇怎么想的,人家都有媳妇了,还上赶着把自己妹子嫁过去?这年头还有上赶着当小妾的?” “你懂啥,有个词叫卖主求荣,她这叫卖妹求荣,把自己妹子卖了,想来是看上了人家严家哥儿秀才的身份了!” 白桑几句话就把牛嫂气的差点白眼一翻晕过去,在原地晃了晃,又听周围的人说起来都是对自己不利的话,脸色十分难看,没成想白桑这个小蹄子还是有些手段的,今天是她草率了,早知道就改等她不在家再去严家。 即使严钊已经开口重申自己的立场,牛嫂却还是坚信自己的那套理论,觉得男人哪有不喜欢三妻四妾的,现在无非就是仗着白桑能给他严家挣钱,先哄着她罢了,什么只要她一个媳妇,骗鬼都不信。 第八十八章 不干不净的女人 “你们懂什么?”牛嫂对着周围人大喊一声,“我这是为了他们严家好,娶了这么个祸水,早晚把他们一家都给害了!” 大家听牛嫂说的有鼻子有眼,也是有些好奇,“牛嫂,你这样凭空污蔑人家媳妇可不好,总不能你自己在婆家过得不好,也不让别人好过吧?” “就是,我看你还是快些回家去,不然一会你婆家见你出来丢人现眼,指不定老牛要怎么打你呢!” 白桑却是觉得这个女人简直愚蠢恶毒到了极点,一心想要利用自己的亲妹攀附,却从未为自己的亲妹考虑过。 严钊如今虽说年纪轻轻就中了秀才,前途一片大好,但是也有不少人年少中了秀才以后从此仕途潦倒,一生碌碌无为,严家如今可以过上好日子,虽说有邀功的嫌疑,但是确实是自己嫁过来以后才开始慢慢变好的。 牛嫂就算是强行把她的妹子塞进严家,又怎么能确保她可以在严家无忧的生活下去,她什么都没有考虑,只考虑到了自己的得失,实在是自私愚蠢至极。 “牛嫂,差不多得了,快回家去吧!” 周围的人一个向着她的都没有,牛嫂感觉自己有些下不来台,心里更是生气,见白桑依偎在严钊怀里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更像极了在对自己示威显摆。 其实这还真怪不得白桑,她本就身量娇小,严钊身形又高,两人站起来的身高差才更显得白桑楚楚可怜,讨人喜爱。 “你们知道什么,这婆娘前天被土匪抓去了,十里八村的都传遍了,谁知道身子还干不干净,我这是为了他们严家好!” 牛嫂话一落,周边瞬间炸了锅,都拿异样的眼神打量起了白桑。 “牛家的,你这话是不是真的,可不能平白冤枉人家媳妇!” 几个跟严家交好的邻居觉得牛嫂有些失心疯了,什么疯话都往外蹦,都不相信牛嫂的话。 “这有什么作假的,我娘家村里有个丫头就是被土匪抓去了,官府亲自送回来的,我昨天回娘家正好看见,官府说的有鼻子有眼,还能有假?” 牛嫂这话说的半真半假,严家的人听了却都皱起了眉头。 土匪的事绝不可能是官府透露的,她不过就是个小丫头,官府到处宣扬她的事做什么?但是牛嫂又是在哪听说的,又是个谜题。 “我倒是不知道,你还是个长舌妇。”白桑满脸不屑的开口,真不知道这牛嫂是真蠢还是假蠢,都这个地步了,还死赖这不走,难道她以为败坏尽了自己的名声,她的妹子就能顺利嫁进严家吗? “哼,你一个不干不净的女人,还有什么脸赖在严家,我看还是赶紧找棵树吊死算了,土匪窝里呆过的女人,还能是什么好货!” 牛嫂说话越来越难听,严钊听着也是气的不行,又因为是个妇人不好动手,严母却是一插腰,泼辣的骂了回去。 “怎么,你跟土匪睡过了,土匪跟你说我们家阿桑被绑去土匪窝了?” 白桑跟严钊从未见过严母还有如此泼辣的一面,顿时目瞪口呆,愣在了原地。 “再说了,什么叫土匪窝里带过就不干净了,你让那些被土匪祸害的姑娘听了还怎么活,女子本就不该把贞洁囿于罗裙之下,你自己没有女儿?你自己不是女人?拿着这种事来凭空污蔑我家媳妇,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说的是什么屁话,我呸,就你这样还想把妹子嫁进我们严家,我呸!” “今天我就把话放在这,除非我老婆子死了,否则谁也别想把桑桑赶走,我儿子不过是个穷书生,承蒙大家厚爱,但是却也知道忠贞不二的道理,像有些没脸没皮的人做出来的下作事,真是我听着都觉得脏了耳朵,还是别祸害你娘家妹子,赶紧滚回你自己家去吧!” 严母一口气骂完,只觉得这几十年都没那么痛快过,长舒了一口气,怒视着牛嫂,白桑知道严母是在为自己出气,心里也十分感动。 牛嫂没想到严母平日里说话声音都不大的人,突然发起脾气来那么猛,也被吓了一跳,但是她哪里是吃亏的性子,当即又骂了回去,一时间场面有些失控。 白桑知道牛嫂这是气急败坏,非要赖上他们家了,对付无赖只能比他们更无赖,于是跑回家里,一眼就看到院子里的泔水桶。 “终于找到了,主子,就是这里。”影卫看见前面围了一群人,还有些疑惑,莫不是这些人听说严钊考上了秀才都来祝贺他的? “怎么还围了那么多人?去看看。”云澈自从前天跟严钊两人分开,就一直在找他们的下落,还好有迹可循,不过一天就找到了严家的住处。 “让你嘴那么臭,洗洗嘴吧大婶!”白桑端着泔水桶就冲了出来,照着牛嫂的方向就泼了过去。 云澈见好像有两个妇人在吵架,隐约还听到有白桑的名字,拨开人群想着看看是在争什么,却没想刚一露头,就被泼了一身的脏水。 一时间,空气十分尴尬。 牛嫂见白桑端着泔水桶,自然下意识就躲,谁成想自己身后突然冒出个愣头青,硬生生的被泼了一身。 严钊本以为牛嫂要发飙,生怕她伤着白桑,将白桑护在了自己身后,这才看到突然冒出来的云澈,见他浑身湿漉漉衣服上还挂着几根菜叶的狼狈模样,嘴角也是不由得抽了一抽。 “放肆!”影卫也没想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当即就将云澈围了起来,脸色十分难看。 “可真是给我准备了份大的见面礼啊,严夫人。”云澈后槽牙都要咬碎了,才忍住没发脾气,周围的影卫却是吓得魂都没了,谁不知道主子有洁癖,弄着一身怕不是要吃人啊! 牛嫂见云澈身上的打扮看上去就很富贵,身边又带了那么多护卫,觉得估计是什么大官家的小公子。 “我说这位公子,你可一定不能放过这个女人,她跟土匪勾结,不是什么好人!” 周围的邻居听着牛嫂这话,也都觉得有些过了,邻里邻居的吵架拌嘴是常事,但是像这样平白无故就往人家身上扣那么一大顶帽子,这不是想要人的命吗? “你这样就过分了,牛家媳妇,快回家去吧。” “是啊,你家里估计要找你了,快回去吧!” 周围的邻居想着给她个台阶下,谁成想牛嫂就是记恨上了白桑,觉得白桑挡了自家妹子的路,耽误了自己跟秀才老爷做亲戚,一个劲的往白桑身上泼脏水。 第八十九章 幕后主使 云澈见这妇人喋喋不休,皱起了眉头,白桑那天晚上在山寨的事他再清楚不过,这妇人是把自己当傻子吗? 再者当晚的事已经明令禁止私下谈论,她是在哪知道的? 想来严家为了白桑的名声一定不会四处声张,只怕背后有人故意那这件事做文章,自己毕竟也牵扯到了事情里,云澈不得不防。 “你们把她带去县衙,就说是我的命令,去查查,那天晚上的事情是谁泄露的。”影卫得了命令,当即就堵上了牛嫂的嘴,也不管她一个劲的挣扎,拖着就往县衙的方向赶去。 周围的邻居见了,私下里也是引论纷纷,却也不敢再围在严家的门前,都回了自己家,只是想严家如今应该是跟什么大人攀上了关系,不然怎么还能随便就把牛家的送去县衙? 牛家的也是活该,一开始严加拒绝就不该再死赖在人家家里,后来还干脆撕破脸非要闹那么难看,真是被猪油蒙了心,光想着跟严家结亲,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人家严钊的媳妇长得跟天仙似的,说话做事无不周全,怎么会看上她那个粗陋不堪又没什么样貌的妹子? 以后还是要跟严家搞好关系,看人家前脚刚中了秀才,后脚就有贵人上门,只怕后面还有好日子等着呢,跟他们家搞好关系,一定没有坏处。 见周围的人都散了,云澈悠悠开口,“你们难道不负责吗?”张了张手,肩膀上挂着的菜叶还掉下来几颗,云澈的嘴角紧紧地抿着,似乎在极力压抑自己的怒气。 “咳,还是进来洗洗吧,桑桑,你去找件衣服来。”严钊在自己母亲耳边说了句话,严母看了一眼云澈,进了院子去烧水。 严钊只能带着云澈进了自己的房间,让他洗个澡换下身上的衣服。 “小公子怎么突然来我家?”严钊见云澈黑着脸,早就猜到他一定会找来,只是没成想来的那么快。 云澈见严钊嘴角噙着笑意,却总觉得十分疏离,似乎只有在见到白桑的时候,才是真的在笑,其他时候不过是做做样子。 “路过。”严钊总给云澈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下意识的就想有所防备。 “哦,”严钊挑了挑眉,“那还真巧,你先洗,我去外面等。”说着也不等云澈反应,径直走了出去。 “他怎么来了?”白桑见严钊走出来,急忙走到他身边,眼神扫了一眼,见房门前还守着两个影卫,更是想不通。 严钊知道习武之人耳力过人,也没在院子里直接说,拉着白桑去了远一点的厨房,“我之前说过的,你救了萧承泽,他一定会怀疑是不是我怂恿你,这次来多半是来试探我。” 白桑知道云澈跟萧承泽是兄弟,也知道皇室里兄弟相残也是常事,所以也不惊讶,但却担心严钊平白卷进这场漩涡,遭受无妄之灾。 “不然我去应付他,你还是不要在他面前晃悠。”白桑总觉得云澈好像对严钊有种莫名的敌意,下意识就想让两人少接触。 “无妨,我自有办法,你去叮嘱母亲跟玲儿,待在房里,尽量不要出门。”严钊知道早晚都会有这一天,心里早就有了应付的对策,心里也不慌,只等云澈换好衣服再说。 白桑之前就看出严玲对云澈似乎有些懵懂的情意,现在知晓了云澈的身份,自然觉得还是要让严玲远离他比较好,毕竟云澈身边可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于是应了声,进屋去陪严母。 不出严钊所料,云澈换好衣服也没出来,派了个影卫来叫自己过去,他也不慌,十分镇定的进了屋,见云澈正站在窗边,拿着之前萧承泽送给白桑的银狐皮看个不停。 昨天刚回来的时候,严钊就已经料到云澈会有所行动,这才趁早把银狐皮拿了回来,刚才又让严母把银狐皮放在了他们房间显眼的位置,就是为了让云澈看到。 云澈刚一进屋,就已经闻到了屋里一直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香味,换好衣服自然一眼就看到了窗边的雕花木匣。 他曾在东宫见过一次,是外国使臣作为贺礼献给未来太子妃的礼物,不成想被萧承泽送给了白桑。 如此看来,萧承泽必定是招揽不成,否则也不会把这木匣送给白桑了。 “小公子找我何事?”严钊见到云澈的举动,也不惊讶,本就是故意让他看到,如今云澈知晓自己跟萧承泽并无关系,自然会放下不少戒心。 “这东西不错,你在哪买来的?”云澈表现的对银狐皮很感兴趣,两个人开始飙起了演技。 “前些日子我娘子救了个人,那人为表感谢,特地送的。”严钊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云澈看来心里也开始游移,许是自己真的多疑了,严家并不知道萧承泽的身份,当初给他解毒,也只是巧合而已。 “说起来,严夫人也对我有救命之恩,我还未曾亲自感谢过。”云澈虽然对白桑很是欣赏,却也知君子立于世,有为有所不为,她既已嫁人,自己自然不会再肖想,言语间也并未逾矩。 不过是个小小的称呼,却已经显露出了萧云澈跟萧承泽两人的区别。 “我曾听桑桑提过,不过举手之劳,小公子不必放在心上。”云澈能够认清事实不对白桑过多纠缠,严钊自然不会再去刻意针对云澈,两人说起话来,也没再像之前一样暗藏硝烟。 “我是沈将军的表亲,之前是为着送密信才来到这里,不曾想遭到仇人暗害,命悬一线,如果不是严夫人,只怕我已命赴黄泉了。” 云澈年纪虽小,说起话来却总有些少年老成之感,严钊见他非要解释,也不阻拦,站在一边听他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次我来,一是为了替沈将军多谢你们夫妇二人,才能发现匪寨并且一夜之间拔除,二是为了感谢之前严夫人的救命之恩。” 云澈一拍手,身后的影卫从怀里掏出了一沓银票,放到了桌上。 “这是沈将军跟我商量的决定,如今饥荒之年,只怕还是银票对你们家更有用些。”云澈把银票往严钊面前推了推,观察着严钊的表情。 第九十章 护卫 严钊见桌上的银票并不少,想来又是一大笔钱财,如果拒绝,不知道云澈又会想到什么东西送来他们家,平增麻烦,只是留下,却也有些受之有愧。 “不过是举手之劳,小公子客气了,还是收回去吧。” 权衡一番,严钊还是觉得不收为好,毕竟拿人手短,云澈虽然年纪不大,心思却是极其深沉,指不定在哪就给他挖个坑。 “叫我云澈就好。”云澈见严钊无意收下,也不逼他,把站在门外的几名护卫叫了进来,一一给严钊介绍了一遍。 “这几人是沈将军身边信得过的人,暂且留在你这里,我见你们家孤儿寡母,如果土匪背后的人来报复于你,也好有个防备。” 云澈这话说的全无私心,毕竟白桑对他有恩,这次也算是还了她的恩情。 虽然匪寨被他们连根拔起,但是能够指使土匪绑架那么多流民的,背后一定不是无名之辈,只怕还跟东宫有着莫大的关联,虽说萧承泽明显是想要拉拢白桑,但是萧承泽一向狠辣无情,只怕会暗下黑手也不一定。 虽然不明白萧承泽为什么会那么重视白桑,但是云澈也能猜到几分,他给萧承泽下的毒绝非凡品,白桑能轻而易举的解了,一定会被萧承泽盯上。 “匪寨的事情还是全无头绪吗?”严钊本是没有想法介入当前的朝局,更何况她现在不过是个秀才,人微言轻,并没有什么话语权。 但是云澈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这也是他一直放心不下的,跟云澈这两次相处,他也能感受得到,虽然云澈极具野心,却也知恩图报,并非狠辣绝情之辈。 如果能够帮着云澈早点把匪寨背后的人挖出来,那么他们潜在的危险也会少不少。 云澈听完摇了摇头,虽说当时把土匪全都抓了起来,也全都审问了一遍,但是却是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问出来,跟葛老大当时的回答基本上差不多,他们背后的人十分狡猾,又善于隐藏自己的踪迹,查了一圈,却是什么线索都没有。 严钊仔细考虑了一番,觉得自己以后肯定不能天天陪在白桑跟母亲妹妹身边,如果这件事情不解决,保不齐哪一天就会成为今天埋下的祸根,害了她们几个,还不如现在帮着云澈把这件事解决了。 又思索了一番,严钊才慢慢开口,“之前我跟桑桑在山上采药,曾经无意间撞见有人拿着车拉了不少东西进山,有没有可能还有一批土匪藏在附近?” 云澈听了却是眼神一亮,觉得是一条线索。 “在哪里,你可还记得?” 严钊点了点头,把当日自己跟白桑在山上的遭遇改了改,说给了云澈听。 严钊可以十分肯定,那山上的人一定不是土匪,但是却一定藏着大规模的人,之前他从未把这件事跟土匪的事想到一块,但是今天云澈一来,严钊却突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两座山离得并不远,如果山寨里藏了许多的难民,说不定当初自己跟白桑发现的地方也会有,云澈是沈禹的外甥,必定会有大量的兵力增援,所以这件事让云澈去做,最合适不过。 “如今朝局动荡,严兄对一件小事就可以观察入微,他日入仕,必定平步青云。”云澈听严钊分析了一通,觉得严钊不仅有眼界,还十分细心,不然怎么会发现两件事里细微的关联? 之前他总以为萧承泽只是看中了白桑的医术,如今看来,只怕萧承泽也看出了严钊的与众不同。 “我不过是担心桑桑的安全,所以才多考虑些罢了。”严钊虽将这件事分析的头头是道,但却从未涉及过朝堂一事,如今云澈拿朝堂来试探自己,严钊自然再次搪塞了过去,在没有足够的实力护住家人之前,严钊绝不会随意暴露自己的实力。 “桑桑常去附近山上采药,我总要弄清楚哪里最安全,就像之前桑桑揭了衙门的榜文去给县令的亲戚治病,闹的全镇都知道,我更是每天都要来回跑,接送她回家。” “自己的媳妇嘛,肯定什么都要多关心一下的。” 严钊似是不经意的一答,却再一次让云澈发现了一直被自己忽略的一点。 当时自己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萧承泽身上,对官府放榜招纳明医一事也只是一笑了之,觉得他是垂死挣扎,实在没救了才跟县衙透露身份。 如今看来,只怕此处县衙里也许有萧承泽的人,并且不在少数,否则凭着萧承泽那么谨慎的性子,他不会把自己受伤的消息轻易放出去。 云澈盯着严钊仔细打量,只觉得这人十分邪门,似乎是句句话都不曾涉及别的事,但是每次说的话却总能给自己提醒,让自己注意到之前疏漏的地方,难道真的是巧合吗? “严兄可曾听说过当今太子?”云澈仍不死心,变着法的想要试探严钊究竟是否有心提醒自己刻意藏拙,如果如此,那此人心计不可谓不深。 严钊毫不避讳的点头,“自然,书院中不乏太子的信徒,称颂当今太子的贤明。” 萧承泽虽然手段狠辣,但是素来会营造好名声,所以不管是平民百姓还是书生,都有不少人觉得他是个好太子。只有真正跟他接触过的人,才会知道萧承泽温润如玉的面具下,究竟隐藏了什么不堪的真相。 “如今饥荒肆虐,再往北去饿殍遍野,太子奉命赈灾,不知严兄怎么看待这件事?” “夫子曾在书院提过,如今太子事事亲力亲为,日后定是一代明君。” 不管云澈怎样试探,都像是一记重拳打在了棉花上,严钊不温不火的回答也让他找不到任何纰漏。 “你也是如此看的吗?” 一代明君?云澈听了心里不由得嗤笑一声,萧承泽干的那些龌龊事,随便抖搂一点出来,只怕都要他身败名裂。 “我不过是个刚考上秀才的穷书生,哪里敢随意置喙未来天子,云兄不要说笑了。”严钊又是轻易将话接过,转移了话题。 “不过说来,刚才云兄的提议我觉得甚妙。不日我就要启程前往书院,云兄借我的这几位护院,我会按时给他们发工钱的。” 严钊知道再多说下去,只怕云澈对自己疑心更甚,虽不可能完全消除云澈心里对自己的怀疑,但是现在只怕一是忙着调查土匪的事,还要再去调查萧承泽,短时间内自己这个小人物,还不会成为他的眼中钉,如此,已经是他能做到的,做好的局面了。 第九十一章 人贩子 云澈见严钊推杯换盏间总能将自己隐藏的很好,心里难免生出一丝欣赏,严钊夫妇皆是良善之人,他自然不会过多为难。 “不过我家这院子太小,只怕要委屈他们了。”严钊这话没做假,不过就两间房子,如今自己跟白桑一间,苍苍跟严母严玲住一间,虽说这护卫确实十分重要,但是他们家再也找不出第三间房来让他们住。 “无妨,我已经派人买下了你们家隔壁的院子,最近饥荒越发严重,你们还要多加小心,外面还有一匹马,你们一定用得到,就不要再推辞了。”云澈也不再耽搁,今天来本就是给他们送护卫的,如今收下了,自然不在多说,带着影卫离开了。 白桑听到外面的动静,走出房门,只见严钊正跟院子里四个壮汉大眼瞪小眼。 “这是怎么了?”之前听严钊谈论云澈,这人不是比萧承泽要好不少吗,怎么还派了四个大汉来他们家,这是要明目张胆的监视? “土匪一事背后恐怕还有幕后主使,云公子担心会有人来对我们不利,所以借了我们几个护卫,几位大哥,接下来有劳了。”严钊抱拳对几人行了一礼。 几人都是沈禹身边的亲近之人,性格也是跟沈禹如出一辙,大大咧咧不修边幅。 “嗨,严公子客气啥,我们将军说了,你们家是功臣,我们几个肯定吃奶得劲都使出来,包管你们安全!” “我叫阿大,这是阿二,这是老黑,他是老高,我们都是孤儿,打小被沈老将军捡回来的,没爹没娘的平时没个规矩,公子见笑了!” 听了几人的名字,白桑嘴角抽了抽,怪不得沈禹都做到大将军了,性格还跟个孩子似的,看他爹起名这风格,只怕是随了老子。 严钊又跟几人寒暄了几句,阿大带着阿二去门口守着,老黑跟老高去了隔壁的院子收拾东西,严钊这才带着白桑进了房门。 “这几人是沈禹身边的人,你不用怕,不会出事的,我仔细考虑过了,现在我们确实不安全,那群土匪的幕后指使只怕不一般,日后我去了书院你也要多加小心。” 一个不大的山寨里藏了那么多的流民,一定不是什么好事,说不定过些日子,这边境就要乱起来,严钊只恨一年后才能参加会试,否则一定尽早带着家人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白桑这些天听严钊分析局势,分析当朝的掌权人,自然也对朝局有了一部分了解,他们坏了山寨背后之人的好事,难免不会被当成眼中钉。 “这些我都知道,只是你的身世,”白桑还是有些担心,严钊的身世现在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定时炸弹,如今沈禹的人一直守在这里,只怕会有暴露的危险。 严钊知道白桑是担心自己,牵过她的手轻捏了捏,只觉得软软的,心上像是被小猫抓了一下,痒痒的,“不怕,十几年都没被发现的秘密,怎么可能这几天的功夫就被挖出来,你只要保护好自己就好,我的事不用担心,我自有保身之道。” 严钊一番安抚,白桑这才放下心来,商量以后还是觉得明天就去兖州,争取早点让严钊去书院读书,赵夫人的事情也不好一再拖下去。 当天夜里,白桑又给苍苍行了一次针,想来自己跟严钊这次去只怕要耽搁几天,恐怕耽误苍苍的病情,况且她现在已经可以下床,所以决定带着苍苍跟她们一起去兖州。 严钊把护卫的事给严母解释清楚,让他不要担心,第二天一大早,带着白桑跟苍苍启程。 阿大几人本想跟着一起去,但是严钊说如今只怕幕后之人盯着的是他家的院子,如今路上因为剿匪都有沈禹设下的岗哨,幕后之人绝不敢在路上对他们下手,这才放了心,四人守着严家的院子,让三人去了兖州城。 严钊骑马带着白桑,苍苍又十分娇弱,小小一团跟她们挤在一起也不碍事,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就到了兖州城。 不出所料,兖州城这次在城门口上设下了重重关卡,看来是怕有人趁乱生事逃走,沈禹虽然粗枝大叶,但是在大事上还是十分细致。 守门的人正好是那天晚上沈禹的近卫,认出了白桑,知道沈将军曾交代过手下此二人立了大功要好好酬谢他们,所以帮着严钊进了兖州城。 严钊本来还愁没有苍苍的户牒进不来,一看事情轻而易举的解决,心情也有些放松。白桑带着苍苍坐在马上,严钊牵着马准备去赵夫人的织霞居。 “小姐!小姐!”正在路上走着,突然从路边冲出来一个破衣烂衫的老朽,拉着严钊的马就不让他走,还一直冲着白桑喊个不听。 “这位大叔,你是不是认错人了?”严钊见他衣衫褴褛,明显已经上了年纪,眼神也有些浑浊,只当他是受了刺激,认错了人。 “我岂会认错!你是什么人,为何要拐走我家小姐!”老伯说着,就要伸手去拉马上的白桑,严钊见状脸色一沉,将白桑二人挡在了自己身后。 白桑却觉得这老伯不像坏人,而且刚才他伸手的方向,似乎不是冲着自己,而是冲着自己怀里的苍苍。 苍苍本就有些胆小,见到这副架势更是害怕,一个劲的往白桑怀里缩,老伯见了,浑浊的眼里流下泪来。 “小姐,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丁伯啊!” 严钊见他这样,悲伤之情也不像作假,周围还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伸手去扶老伯,“老伯,许是有什么误会,你先起来,我们慢慢说。” 丁伯却像是受了刺激,紧紧抓着严钊手里的缰绳不放,“你们是人贩子,我不听你们解释,跟我去太守府,我要去见太守!” 严钊想着就算自己真的是人贩子,不也应该是去县衙吗?怎得这老伯十分固执的非要去太守府?更何况太守负责整个兖州城,哪里会有空来管他们这种小事? 白桑生怕二人争执惊了马,抱着苍苍从马上下来,“老伯,这里面一定有误会,你慢慢跟我们说好不好?” 第九十二章 兖州太守 那老伯却丝毫不听他们解释,赤红着双眼,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紧紧抓着马的缰绳,说什么都不肯放手。 严钊跟白桑互相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这老伯似乎跟苍苍有什么关联,只是似乎受了刺激,还是要先平复下他的心情才好。 “老伯,不如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讲,你看怎么样?”严钊提出一个折中的法子,老伯却依旧不肯松口,说什么都要去太守府才行。 “难不成苍苍跟太守府有关系?”白桑见老伯看向苍苍的眼神不似作假,虽说一直想将苍苍抢过去,但是却也一直注意生怕伤到她,尤其是见苍苍一个劲的躲他的时候,白桑明显在老伯的眼里看到了自责与伤心。 严钊觉得事已至此,不如就随他去了,同意去太守府,老伯却仍没松手,一步一回头的望着藏在白桑身后的苍苍,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她又消失不见。 “苍苍,你认识这位老伯吗?”走在路上,白桑紧紧抓着苍苍的手,语气温柔的问着,苍苍看了看前面总是回头望向自己的老伯,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摇了摇头。 丁伯见苍苍对自己毫无印象,心里更是悲痛欲绝,十分自责,不过还好老天有眼,让他在有生之年还能找回小姐。 一行四人走了没多久,就到了太守府门前,丁伯招呼都不打就要往里冲,被门前的守卫拦下,只当他是路过的乞丐。 “快走快走,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瞎了眼的往里冲?” 丁伯这些年受了刺激,本就精神一时好一时坏,满心满眼的只记得找自家的小姐,现在一受刺激,哪里还稳得住,更是铆足了劲的往院里跑。 “老爷!夫人!我是老丁啊,老爷求你再见我一面啊老爷!” 严钊在后面见到这幅场景,也是皱起了眉头,丁伯明显精神异常,自己跟他来了太守府,究竟是不是对的选择? 门口的守卫见丁伯发了疯,原本只是伸手阻拦,见他根本就是失了理智,这才拿起了棍子想要将他赶出去,严钊想要帮忙护一下丁伯,无奈丁伯发了狂,一时间竟然三个大男人都奈何不了他。 “出什么事了?”太守何文耀今日正好休沐,原本是在前院里练了练拳脚,听到门口吵闹起来也并没放在心上,但是听着越来越喧哗,这才出来看了看。 何文耀刚一出现,原本还狂怒的丁伯却是突然安静了下来,眼泪鼻涕的一起往下流,整个人看上去更显邋遢。 “老爷!老爷!我是老丁啊老爷!”丁伯几乎是一瞬间挣开了拉住他的两名护卫,扑到了何文耀的脚下,痛哭了起来。 何文耀显然也有些惊讶,伸手去扶丁伯的手都有些颤抖,“老丁,真,真的是你?” 何文耀本是京中二品大员,因着近几年灾荒频发,这才主动请缨来了兖州赈灾,到如今算来,也不过是一年多的光景。 当时萧承泽已奉命督办赈灾一事,陛下又亲派何文耀来兖州赈灾,虽说名义上是贬官,但私下却是授意何文耀暗访灾情。 国库开了又开,一批批的赈灾银跟赈灾粮发下来,边境地区的灾情却一直没得到缓解,甚至还有少量的灾民进了京城,当朝天子自然心生疑窦,这才派了何文耀秘密前来。 朝中有不少人在赈灾银上动了手脚,一见何文耀要来,难免心生忌惮,几人一商量,在萧承泽的授意下,花钱雇了几个杀人不眨眼的流匪,想要让何文耀死在上任的路上。 却不曾想到他早就有所防备,虽说逃过一劫,但是最小的女儿却在这场无妄之灾中被冲散,一直下落不明。 何文耀的夫人徐氏,也是一病不起,近些日子,身子越发不好,却总是拖着病躯去城外的寒山寺,盼着佛祖显灵能够早些将她们的女儿还回来。 “老爷,我老丁对不起你,当年要不是我没能拉住马,也不会让小小姐走失那么久,还好苍天有眼,终于让我把小小姐找到了!” 丁伯话刚说完,何文耀脚下一晃,觉得有些眩晕,他从不信鬼神之说,却在女儿丢失之后不止一次的跟着徐氏去寺中上香,乞求上苍垂怜护佑他们的女儿平安早些回来。 “你说的是真的?”何文耀知道自己举家北上,一定会有危险,这才特地雇了不少打手一路护送,谁成想最小的女儿还是不幸遭难,虽说一直盼着能够找回女儿,心里却也已经慢慢绝望,她还那么小,也许已经遭了毒手。 “老爷你看,小小姐,是小小姐!”丁伯老泪纵横,指向了一旁有些不知所措的苍苍。 白桑跟严钊见二人哭得伤心,在他们话语间也听清了来龙去脉,兖州太守素有贤名,严钊也曾听说过,这才让开身子,露出了一直藏在他们身后的苍苍。 几乎是在看到苍苍的一刹那,何文耀一下就跌在了地上,“嘉儿,”双手颤抖着,勉强站起来,步履蹒跚的走向了苍苍。 跟着何文耀一起出来的小厮见事情不对,急忙跑去了后院禀报当家主母,徐氏得了消息也是不敢置信,却也是踉跄着跑了出来。 苍苍最近被严家养的很好,跟严玲又成了好朋友,觉得严家一家都是好人,被眼前的人吓到,下意识就往白桑怀里藏。 何文耀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伸手胡乱擦了把脸,对着严钊二人行了一礼,“二位,见笑了,还请过府一叙。” 虽说太守府前发生了这样的事,没人敢围来看热闹,但是也有不少人离着远,议论纷纷,何文耀这一会儿恢复了点理智,才想着请严钊二人进府。 严钊也知道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这才跟白桑好声安抚着如惊弓之鸟的苍苍,想要带她一起进去。 徐氏赶出门的时候,正好看到一男一女两个青年人,牵着一个小女孩站在门口,虽说已经时隔一年多的时间,但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自己失散的女儿,心里像是刀割一般。 “我的儿啊!”声音凄厉的哭喊着就往苍苍这边跑,还没走两步,却是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第九十三章 救命恩人 本就有些混乱的太守府前更是乱作一团。 “请大夫,快去请大夫!”何文耀见自己的妻子脸色苍白的晕倒,心急如焚,那里还顾得上招待严钊二人。 徐氏十四岁就嫁到了何府,虽是父母做主的婚姻,但两人婚后感情甚笃,生有三子二女,说是琴瑟和谐也不为过,自从小女儿走丢以后徐氏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何文耀也是急的才不到四十岁就有了白发。 如今徐氏当街昏厥,何文耀心里怕极了她就这样去了。 白桑没想到自己随手救的一个小丫头,竟然身后还是这样的大家族,想来必定会有不少牵扯,但是作为一名医者,又做不到见死不救,将苍苍交给了严钊,走了过去。 “何大人,我略通些医术,让我来为夫人看看吧。”何文耀见白桑也不过十几岁的年纪,心里也是有些不放心,但是见自己的女儿被照顾得很好,想来白桑应该不是冒失之人,这才点了点头。 白桑急忙搭了脉,又用银针封住几处穴位护住徐氏的心脉,这才让何文耀安排人把徐氏抬进院里。 何文耀见白桑举止有度,扎完针以后徐氏原本苍白的脸也慢慢有了点血色,这才放了心,抱起了徐氏往后院走,又派人领着严钊三人跟着一起去后院。 虽然徐氏目前情况已经稳住,但是因为长时间的心力交瘁,已经损伤了心脉,刚才见到苍苍一时激动,心火过盛,这才昏了过去。 白桑开了服药方,让何文耀派人去熬药分三次给徐氏服下,又在她头上施了几针,这才停手。 何文耀在一旁看着白桑开药行针,紧张的话都不敢说一句,满脸担忧的望着躺在床上的徐氏,一会又不放心的看看一旁的苍苍。 这些年他派了无数的人去寻找小女儿的下落,却全都无功而返,没成想今日还能再让他寻回来,老天真是待他不薄。 “何大人,夫人的病情已经稳住,切忌激动,不然血气上涌,随时会有危险。”白桑交代着,却也知刚寻回失散的女儿,徐氏必定情急,只怕自己今天要留在这太守府了。 何文耀见徐氏病情已经稳定,安排了不少女使婆子照顾,这才带着白桑三人去了书房。 “老丁已经有些神志不清,我已派人将他带下去,还请二位能够告知何某,是在何处救的小女,何某一定感激不尽。” 何文耀想要伸手去抱抱许久未见的女儿,奈何苍苍满脸戒备的看着他,根本不让他靠近。虽是心里十分难过,但是好在女儿就在自己面前,只能先调整情绪,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不知何大人可曾听说前段时间兖州附近抓了一批山匪?”严钊想了想,觉得这件事还是要据实已告,以何文耀的能力,想要调查清楚他们二人轻而易举。 何文耀见严钊虽衣着朴素,但是言谈举止皆有章法,跟白桑站在一起混像是一对璧人,十分登对。 前些日子沈禹率军剿匪的事早就在兖州传了个遍,因为之前从没听说过兖州附近出现过山匪,街头巷尾还热议了好一阵,何文耀自然也是印象深刻。 “嗯,听说抓捕的人数居多,沈将军还派人跟我说过。”何文耀话虽说的简单,事实上却不仅是说了句话。 他作为兖州太守,自己的地界上闹出那么大的事,他却一点都没有察觉到,沈禹把他好一通骂,为此何文耀还特地上书了一道折子请罪。 “那次土匪绑架的,正是内子。”严钊眼神望向白桑,目光里满是柔情。 白桑听了在一旁点了点头,“苍苍就是我在土匪手里救回来的。” 何文耀打量了一眼一直躲着的女儿,见她如此依赖二人,想来他们二人对她是不错的。 “我这女儿,是我孩子里最小的一个,名唤思嘉,本是我的掌上明珠,谁曾想一年前遭遇不幸,这才跟我走失。” 何文耀神色悲戚的跟严钊二人讲述着苍苍失踪的来龙去脉,白桑在一旁听着,见苍苍虽说还是躲在自己身后,但明显看向何文耀的眼神里带着些懵懂,似乎眼前正在说话的人,唤起了她一丝过去的记忆。 “好痛,头好痛。”苍苍突然蹲在地上,抱着头哭喊了起来,不过是个还不足十岁的女孩,白桑一时间却制不住她,最后只能一个手刀将她打晕,被何文耀抱着去了一旁的厢房。 妻子女儿接连昏迷,何文耀的心情已经低落到了极点,根本没有心情再去招呼任何人,严钊也一直跟在白桑身后,见她不停地给苍苍施针,神色十分难看。 “老爷,嘉儿在哪?”白桑一副药下去,徐夫人没多久就醒了过来,身体虽然十分虚弱,却还是让下人扶着自己找了过来。 刚一进门就看到躺在床上苍白着小脸的何思嘉,腿又是一软,如果不是何文耀急忙扶住,只怕徐夫人又要摔在地上。 “夫人,这位姑娘医术高超,不要打扰她,孩子已经回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何文耀眼眶也有些发红,女儿年纪还那么小,很难想象这一年多她在外面受了多少苦。 徐夫人见白桑正在施针,也不敢上前打扰,只能流着泪看着自己失散一年多的女儿,心里十分煎熬。 “夫人,你身体并不好,还是要注意调整情绪。”白桑见徐夫人哭的几近昏厥,也是有些不忍心,开口安慰。 “苍苍她,也就是你们的女儿嘉儿,这些年虽说经历了不少苦楚,但是索性现在回来了,这是不辛中的万辛,不是吗?” 白桑并不擅长安慰人,不然刚嫁给严钊的时候也不会做出那些荒唐的举动,但是见何文耀夫妻舐犊情深,也不忍心他们一直自责下去。 “姑娘,你们一家是我女儿的救命恩人,我何文耀无以为报,只是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地方,还请姑娘开口,我何文耀必定结草衔环,报答二位!” 何文耀这句话的重量有多重,在场的几人都知道,徐夫人也是朝着严钊二人行了一礼,“二位救我家嘉儿脱离水火之中,是我们何氏一族跟徐氏的大恩人,还请二位不要推辞,在我们府上多住些日子吧。” 何思嘉的病情还不稳定,且身体里还有余毒未清,白桑本就没有打算扔下她不管,严钊一向只对她的决定提意见,从来不会强迫她,白桑想着徐夫人的身体只怕也要进一步的调理,这才点了点头。 九十四章 揭开真相 何文耀听罢,喜上眉梢,一心想着苍苍的生命安危有了保障,自己也得了机会好好谢答二位。 “二人长途跋涉至此,必定身体力乏,随我去往前厅,饮茶歇息片刻。”何文耀看向两人,命侍从在前面引路,“管家,收拾一间上好的客房来。” 何文耀向来尊重士人,况且一为气宇轩昂的读书人,一为医术高超的救命恩人,他自觉让出右座,请白桑和严钊入座,二人推辞再三,终拗不过太守的坚定,便只好就座。 饮茶罢,“不知两位来到兖州是为何事?”白桑两人帮了何文耀这么多,何文耀也想为他们出一份力。 严钊放下手中的茶杯,言:“严某此次前来主要是推进学术研究,拜师读书的。” “我年轻时也如你一般,对学术研究有个若火的热情。” 何文耀不禁想起自己当年的老师也是颇为欣赏自己这股向上的狠劲,遂收留自己为徒。 如今,他太守一职,竭尽全力造福一方水土,深受百姓爱戴。 看着这颇像自己的孩子,他不禁有提携之欲。 “你可知辜守清老先生?”何文耀问。 严钊点头,眸光随即几番流转,似生发无数希望与敬佩的虹光,“当代名儒大家,久仰盛名。” 听见别人夸赞自己恩师,何文耀不禁一喜,对着严钊笑道:“可有意做他得弟子?” “自然愿意!”严钊眼中流露激动的神色,转而恢复平静,“只是听闻辜夫子收徒门槛极高,怕是严某不敢高攀。” 何文耀笑罢,“不瞒二位,辜先生是我的恩师,想来我也算是他的得意门生,若我从中牵线,想必严公子应能入他门下。” 严钊立马起身表示谢意,可文人傲骨使得他对于走后门这种事几近排斥。 见严钊面露难色,何文耀虽甚是理解,但也不想见严钊一身才气不得施展。 思虑至此,何文耀强硬要求严钊不得拒绝。 夜幕拉开之际,白桑于门阶静坐。 严钊悄无声息地来到她身边,眉间隐隐担忧,起唇轻声问道:“怎么了?” 白桑微微惊了一下,“苍苍中毒一事,我在思考,是谁会对一个女孩下次毒手。” 所有的欣喜,酸甜,无奈或是忧伤,对如今的苍苍来说,恍若空白一般。 似乎心有灵犀一般,严钊轻轻揽她入怀,温声细语,“别担心了,一切都会好的,我相信你能把她治好。” 如今,严钊是她孤独异乡灵魂的唯一依靠了。 清晨,草木花香早已袭入鼻腔,悠悠唤着未醒的人,暖阳投过窗纸洒在严钊身上,屋内顿时有金碧辉煌之感。 白桑立于窗前,内心忧虑着夫人和苍苍,接着前厅传来一阵嘈杂声,便有丫鬟来敲门。 “白姑娘,嘉儿小姐醒了!”丫鬟焦急着喊着。 屋内围了一圈人,徐夫人在一旁拭泪,中间是面色惨白的苍苍。 见到白桑,苍苍立即从床上跑下,两三步到了她的身边,随即扑进她的怀里。 白桑借势为她把脉,明朗一笑,“脉象平稳。”说完,轻拍苍苍的背部,示意她别怕。 何文耀连忙道谢,白桑摆手,“太守不必,苍苍也算我们的家人,救她是应当的。” 白桑并无子嗣,几日相处,她一直将苍苍当做家人看待,为她医治本是应当。 言罢,她目光忧哀地看向苍苍,语气些许沉重道:“苍苍如今失忆,大抵与中毒有关。” 何文耀闻后一惊,不曾想女儿失踪多日竟遭此劫难。 白桑便回溯道她救下苍苍时,她的情况堪忧,嘴角青紫,明显中毒之状,只不过毒性较猛,且难以把握,隐埋极深,而苍苍的症状指向却又不十分明显,她当时也未能查探出是何种毒。 听闻白桑的叙说,何文耀的眸光寸寸暗淡下去,当年思嘉走失,本是他不愿提起的一道旧疤痕。 “无论如何,我一定要为女儿报仇!,”何文耀目色忽然狠厉三分 他怜爱地看向苍苍,眸中的狠厉不觉化作柔情,幼童眸光缪若晨星,似秋瞳剪水,甚是惹人疼惜。 “鄙人恳请白姑娘继续留在府上为小女诊治。”何文耀见识了白桑的医术,明白现在能救苍苍的只有她。 白桑本意也便是如此,苍苍,她不会丢下不管的,只是她不忍心与严钊分别,若是她留下,严钊去读书,分别时日便不是胜数之数了。 “桑桑,你就留在这里吧。”严钊深知江湖风险颇高,太守府是难得的清净之地,精兵蓄锐,还有万人不敌的良将看守,白桑留在府中自然是十分安全。 白桑迎上他的目光,笑着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太守见二人留意坚定,内心自然是十分欣喜,当即命人准备家宴,盛情招待他们。 “大人不必多礼,眼下我要给苍苍配药,而夫君也需准备行李,家宴一事,等治好苍苍再办不急。”说着,白桑看向严钊,询问他的意思。 不等何文耀回答,严钊立马接话,“苍苍病情不容耽误,太守的心意,我们夫妻领了。” 白桑带苍苍回到自己的屋里,开始熬制她研究良久的药方,准备好药材,严钊不知何时溜入,见白桑额间的丝丝细汗,他内心忽然纵生出万般不舍。 他轻轻拿着绢帕沿着白桑的额头擦拭着,时间仿若静止,严钊看得有些痴了,不觉脱口:“你很美。” 一股温润的暖意从白桑心底缓缓直上,她的脸颊不觉显出一丝绯红,这是她在穿越前的二十三世纪很久没有体验过的柔情。 药汤熬成,徐夫人在屋外候着,见白桑出来,她立马迎了上去。 “白姑娘,让我来照顾苍苍吧。”作为母亲,她这么多日没有守护在苍苍身边,害她遭此劫难,眼下只想尽力弥补。 “但是夫人你现在身体也很虚弱。”心脉受损绝非小病,稍有不慎也会种下祸根。 “可怜我的女儿......”徐夫人说着抹起眼泪。 伤心的情绪不利于病情恢复,白桑无奈同意,将手里的汤药交给徐夫人。 见苍苍有人照顾,何文耀也备好行囊,打算带着严钊拜师。 严钊和白桑作别,白桑昨晚一夜未眠,在空间配了些路上可能用到的药物,塞到严钊手里,“一路平安。” 离别伤感,严钊将白桑拥入怀中,嗅着怀里人的气息,而后一跃上了马车。 她伫立在车侧,眉间显露不舍的情绪,看着马车远去,白桑冲到路中间吼道:“我等你回来!” 载着严钊的马车在视线里渐渐化作捉摸不清的黑点,远在天边。 第九十五章 拜师辜老 在前往辜守清府上的途中,太守便和严钊说着当年辜老先生的辉煌过往。 辜守清是远近闻名的一代文儒,举手投足间足见书生韵气,谈吐涵养更是质若芳兰。 见太守对其的评价极高,严钊知道自己此去拜见的是个大人物,言行举止都不可马虎。 二人来到辜府上,当即受到了府内侍女的接待。 严钊在踏入堂前的一瞬一股檀香沁人心脾,再往内,就看见坐在榻上悠闲品着香茗的辜守清。 他左手捧着书卷,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见二位款款而入也不曾抬一下眼皮。 其实辜守清本不愿意接待严钊,听闻太守要带一后生来拜谒自己,辜老内心泛起些许不屑,认为严钊只是个走后门的纨绔子弟,难登大雅。 文人自然都是有傲骨的,辜守清的古怪脾气人尽皆知。他向来最厌烦旁人的阿谀奉承和攀权富贵。 太守示意严钊和自己一起作揖,辜守清看见二人对着自己行礼,无奈放下手中的书卷。 “老师,我带着人来见您了。”太守毕恭毕敬地称呼辜守清为老师道。 从这些细枝末节中,严钊能感受到辜守清绝非凡人,内心不觉又尊重了几分。 辜守清抿了抿杯中清茶,沉着嗓子缓缓开口问道:“这位便是?” 严钊见辜老终于正视自己一眼,禀着拜人为师自当谦逊有礼的道理,行了个端正的礼道:“鄙人严钊,是个书生。” “不像个纨绔。”辜守清见他一脸的浩然正气样,心中对他的不满稍微减弱了些,他看严钊站如松的气质,知道此人并不是什么不务正业的二流子。 可是辜守清并不会就这样轻易认同严钊的身份。 太守谦逊地行着礼,朝往日的恩师说道:“请老师收下严钊做弟子,他一心向学,是个可塑之才,上进求知,颇有天赋。若能得到您的指点,将来其必能平步青云!” 严钊见罢,也模仿着太守的姿势行礼,恳切道:“请辜老原谅晚辈愚钝,授我诗书与为人之道。”他心里有些紧张,怕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瞧不上自己,把自己扫地出门。 “做我的弟子绝非易事。”辜老见自己昔日的学生先前就和自己以人格担保,才破例见严钊一面,至于徒弟一事,辜老向来不看人情分办事。 “除非你能通过我的考验。”辜老便想着要好好考验一番严钊,如果严钊只是个肚子里没有一点儿墨水的家伙,他定会不顾情面将人扫地出门。 见严钊点头同意,辜守清用饱含沧桑的嗓音问道: “你是为何而求学?” 严钊几乎没有犹豫,立刻笑道:“为造福百姓,为兴修文明。” 辜老听到这话,又见此人说话时完全没有他人身上那般贪婪的气质,身形瞬时顿了顿。 “夸夸其谈。”事实上,这样的回答辜老见过不少,可世俗混沌,谁又能独善其身。 辜守清不是那么轻易就会认可他人的人,于是他继续刁难道:“那么,如若将后官场腐败,威逼利诱之下,你将如何独善其身?” 辜守清见过太多像他这样来求学的人,最后都走上了不归路,这也是他很少收徒的原因,要遇到真正的人才实在太难得。 严钊沉思了片刻后回答道:“心之向善,素履以往。我认为只要坚持自己的初心,就没有任何利益可以动摇我。” 辜老听到这话,又见严钊的神情,顿了顿,“就不知你能否言行合一。” “请辜先生给晚辈一个机会,晚辈定会向您证明。” “哼,凭什么给你?凭你几句无关痛痒的话?”辜老背过身去,不理会严钊。 何太守慌了神,以前的老师并非这么刁钻,“老师,可否借一步说话?” 何太守向他讲诉严钊与白桑对自己的恩情,几番了解,他倒真是对面前这小子有些刮目相看的意味了。 辜守清沉默了片刻,捧起自己那本尚未读完的书,又抿了抿早已冷却的清茶。 沧桑的声音响起道:“还不跪下拜师么?” 严钊听到此话,微微瞪大了眼睛,随后立刻跪了下来,低头拜道: “老师。” 辜守清本已许久未曾收徒,却就这样认可了严钊的品性。 太守府处,白桑本留在了府内,以防路上遭遇危险,没想到云澈突然派人前来拜访。 “有何事?”白桑态度冷漠,她实在不想与皇族人扯上什么关系,热情的招待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 来者立刻就将事情和盘托出。 经过四处的打听和对牛嫂的盘问以后,云澈得知,牛嫂之所以会知晓白桑被掳走一事,是因为白柳在背后找人传播言论。 白柳如此刻意地到处散播消息,其居心叵测难以估量。 见云澈对自己的事如此上心,白桑却不太愿意与之有过多交集。 如果和皇族的人扯上关系,他们日后恐怕有惹不完的麻烦 云澈派来的人办事极其谨慎小心,为了以防隔墙有耳,特地轻声对着白桑说道:“主子的原话是让你要小心白柳这个人,凡事和她有关的,都需要长个心眼。” 白桑表示了然,点了点头。 于是她便见那人行了个礼后说道:“主子交代的事情我已办到,剩下的请白姑娘自行定夺了。” “把这个给他,算是谢礼。”白桑从自己的锦囊中取出一粒解毒丹,她提笔将药丸的用处写明,虽然不想攀上关系,但有恩必报是白桑的性格,她不喜欢欠别人什么。 这谢礼是感谢云澈对严钊的帮助,但话外之音却是她不想与皇族的人牵连上什么关系。 只消一眨眼的功夫,那人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九十六章 蛊毒之术 见严钊前去拜访辜守清迟迟未归,白桑心中又打起了小算盘。 为了扩大他们现在的势力,白桑有些想法,欲与赵夫人合伙经营生意。 她闲暇时便找到了赵夫人,与她小坐长谈。 白桑这人说话从不含糊,见赵夫人一来,便立刻开门见山道:“赵夫人,我想与你做一笔生意。” “姑娘的生意我可求之不得。”那日赵夫人也见识白桑的聪慧,买买这事,讲究精明,和精明的人合作定能稳赚一笔,“不知姑娘要与我合作什么?” “做皮货生意,利润我们如何分成都好商量,但是我只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赵夫人立刻接了话问。 “我只做幕后。无论任何需要抛头露面的事情都不要找我。”生意场上风浪起,若是自己抛头露面将来出了什么祸事可就是自己背锅了,况且赵夫人名气大,打自己的旗号怕是没有太多人买单。 赵夫人一听,心想这根本不是什么大事,她自己本就经常抛头露面,在这生意场上也有些名气,于是立刻高兴地满口答应下来。 “具体该如何做,你到时候列个方法给我,我会照着你的计划去实施。” 赵夫人心中对白桑很是信任,一门心思想与她合作,二人一起混个风生水起。 白桑答应道:“没问题,过几日我再来找你细聊。”眼下自己要先忙苍苍的事,赚钱可以拖,病人不能拖。 而且皮货生意虽薄利多销,但是真正操办起来可并非易事,这背后的弯弯绕绕根本细数不清,如若不是白桑前世便有些经商的门道,现在便会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赵夫人见这笔生意顺利谈成了,又想到自己日后必将赚得钵满盆满,于是当即决定做个人情,顺水推舟了结一下白桑的心愿。 “白小姐,既然咱们以后是合作伙伴了,严钊公子求学的事情我必然出一把力。你放心,我愿意举荐他去兖州城的书院读书。” 白桑听后点了点头,对赵夫人道谢。 一进门,白桑就看见严钊脸上云淡风轻的模样,便知道拜师的事情已经稳妥。 白桑步履轻盈朝那人走近,待其注意到自己后,开口微笑着恭贺道: “看来是发生大喜事了,我先祝贺你成功迈出了第一步。” 严钊本欲回到府中和白桑说这件事,没想到对方来了个先发制人,“你倒是聪慧,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他一直知道白桑聪明,但没想到白桑居然细致入微到这种地步,当即开心地与其分享辜老对自己的提问得的事情。 “想来这辜老愿意收你,必是何大人与他说的那些话起了作用。”何大人也算帮了严钊大忙,白桑也该马上解决苍苍的事才对。 “你怎么知道不是我的回答打动了他。” 说着,严钊刮了一下白桑的鼻子,算是对她不夸自己的惩罚。 “行行行,那你与我细细说说你们对答的事情。” 几日不见,两人心中满是思念,得到独处机会,便立马分享喜悦的事情,严钊说起来就不免有些滔滔不绝了。 见严钊开心过后,白桑这才告知他云澈派人前来送信一事。 “云澈?”严钊一听这人名字就皱起了眉,他对此人好感全无,“不过你还是少与他来往,毕竟皇族子弟……” 很有可能会遭来不必要的麻烦。 白桑听罢点了点头,“他还说,牛嫂知道山贼之事,是白柳四处散播,让我们提防着白柳。”这些消息是云澈四处打听收集来的。 严钊沉默后开口提醒道:“他说的不无道理,日后我们应小心提防着才对。” 其实二人多少都对白柳有着嫌恶,先前白柳就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不停地排挤白桑这个妹妹。 白桑见严钊决定跟着辜老求学,心里替他骄傲,正当欢喜之时,于是便也不再多说此事。 他们二位就这样在太守府待了几日。 近来,苍苍的病情似乎有所好转,在徐夫人的悉心照料下,小姑娘的面庞日渐圆润,两颊处还带着可爱的红晕。 二人本温馨地打闹嬉笑着,白桑忽然又想起前几日她剧烈头疼之事,便决定再为其仔细检查一番。 她将这个计划告诉徐夫人以后,太守夫妇当即表示感谢,并且马上安排了就诊时间。 徐夫人眼中含着热泪道:“白小姐,多谢你出手相助,日后若有困难,尽管来太守府找我们夫妇!我们定当竭力相助…” 白桑笑着摇摇头说,“行医之人,以救天下苍生为己任。” 白桑不久后便在房中见到了苍苍,彼时她正清洗着银针,而后坐在床边。 见女孩神色平静,白桑就将苍苍的手臂铺平,找准了静脉以后,一点儿没有犹豫,精准地扎了下去。 太守夫妇站在屏风外,神色担忧。 白桑本就判断苍苍头疼是因为中了毒,她取出银针后,却突然发现银针的黑迹并不一般! 她立刻警觉起来,心中警铃大作。 白桑医术精湛,立刻凭借着知识框架做出了初步猜想,然后利用化淤之术逼着苍苍的血脉贲张,然后清晰可见。 果然。 白桑心中暗自叹了口气,但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她不能将自己的情绪带给病人。 苍苍并不是中了简单的毒素,而是被人下了蛊毒。 她那手臂的血脉纹理中,依稀可见一些浮动的生物。 白桑断定那就是身体内的蛊虫。 轻轻关上门,白桑故意避开苍苍不让她知道真相,看着屋外的三人,白桑面色沉重,“是蛊虫。” 夫妇二人听闻此噩耗皆神色大惊,徐夫人没忍住情绪,顿时啜泣起来,摸着自己的眼泪。 “蛊毒并非无解,但异常棘手。”白桑只能这么说道,总不至于断了太守夫妇二人的全部希望。 太守当即愤怒起来,声音都因为怒火攻心而颤抖道:“一定是有人给我女儿下蛊了!虽然不知道这人安的什么居心,但我一定要将这幕后的人揪出来!” 白桑见太守如此激愤,一时也不好说什么安抚的话,她知道为人父母总是不能接受自己的孩子受苦的。 她朝一旁的严钊使了个眼色,轻轻地叹了口气。 严钊明白,这次的蛊毒看来是真的不太简单。 第九十七章 感谢 白桑近日不眠不休地研究着蛊毒的解法,屋内的油灯换了数盏,面色也带上些许憔悴。 她暂时用法子稳定住了苍苍的病情,太守夫妇见白桑如此上心自己女儿的事情,感激万分。 “苍苍的病情暂时不会加重,不出时日,我应当可以找出法子解那蛊毒。”白桑安抚着太守夫妇,知道自己需要更加注意苍苍的病况才行。 太守夫妇是知恩图报的人,对她和严钊也照顾有加。 “实在太感谢你了,白姑娘。如果不是因为有你在,苍苍恐怕现在会很痛苦。” 徐夫人愁容满面,握着白桑的手不停地叹息。 白桑最近一直都待在太守府内,不知道家中情况如何,眼下苍苍病情稳定,她便想回到家中看看,毕竟还有些生意在,她怕严母一人操劳过度。 “夫人,离家数日,我有些担心家里,眼下苍苍病情稳定,我想回去看看家中老母。”毕竟苍苍还没有痊愈,白桑担心徐夫人不同意。 不料徐夫人听到这话十分开心,张罗着要陪白桑一起。 “白姑娘真是有孝心,你在府中操劳多日,我们夫妻二人感激不尽,不知白姑娘是否愿意让我们二人护送你?”徐夫人本就重视孝道,严母年迈,按理说是长辈,白桑夫妇帮助他们多日,他们也应备礼拜访。 “夫人的光临必会使寒舍蓬荜生辉。” 见白桑答应,徐夫人便让人将家里的宝物备好,准备陪白桑回家。 当白桑回到村里以后,邻里都探出脑袋来观看。 只见那县里大名鼎鼎的太守何文耀带着一大帮子侍从护送着白桑进村,连太守的夫人徐氏都跟在一旁。 一群侍从跟在马车后,肩上挑着红绸檀木箱,不知里面装着什么宝贝。 这些是何文耀特地挑选了一些西域进贡的绫罗,还有稀奇的夜明珠。 何文耀为官清廉,但自己也有收藏珍宝的习惯,便从库里挑出上好的几件,命人包装送到白桑家里。 邻里见到这声势浩大的状况,不由得感叹起来: “白家姑娘好生厉害!居然能得到太守夫妇的守护!” 村民们发现里面有大到金银珠宝,翡翠玉镯,小到姑娘家用来装点自己的胭脂粉黛,驱蚊所用的香囊,各式各类,应有尽有。 白桑连连推脱,说自己不能收下这么多礼物。 “小女与夫人之命皆是姑娘救下,你是太守府的恩人,这是我们的心意,略备薄礼,还望姑娘莫要嫌弃。” “大人谦逊了,治病救人本是医者职责,大人的心意我领了,但这些礼物我不能全收,我挑几件收下即可。”白桑希望靠自己发家致富,毕竟拿人的手短,但也不好驳了太守面子,于是挑了几个香袋与脂粉。 何文耀坚持让她挑选些贵重物品,却被白桑回绝,她将部分脂粉送给邻居,留了香袋送给严母与妹妹。 村民们脸上都洋溢着羡慕的神色。 太守夫妇巴不得将自己收藏的物什都送给白桑,但白桑不接受,他们也不好逼迫她。 何文耀牵挂家中的苍苍,见白桑已经安全到家,夫妇二人便先行离开。 白柳正在家中闲坐,一听到邻居传来的风声就立刻站了起来 “你说真的?白桑居然被太守夫妇亲自送回来?!” 霎时白柳青筋凸起,眼中满是怒火,不可置信地抓着邻居的手臂问,可邻居只顾着玩弄手中的脂粉,根本不想理会无礼的白柳。 她白桑凭什么?! 白柳气不过,立刻冲出门去,想要给久不归家得白桑一点颜色看看。 刚转了弯,只见从书院回来的严钊满面春风地赶回家。 白柳眼尖,立刻走上前搭讪道:“严大哥,你怎么在此处?” 甩甩满是花香的折扇,白柳抛着媚眼,故意风情万种地叫着严钊。 她向来排挤白桑,觉得自己的姿色不比她差,严钊这种学富五车的人应当是自己的。 定睛一看,来人是白柳,严钊对她没什么好感,便不想理会,欲转身离开。 见严钊离开,白柳立马跟了上去,一把拉住严钊,随后假装摔入他的怀里,娇声娇气道:“几日不见,严大哥怎的见着我都不会说话了?” 严钊见白柳这样,猛地推后一大步,声音冷淡地警告道:“请自重。”他知道白家人都是什么货色,若不是看在白桑面子上,严钊真想出手打人。 见严钊如此严厉地训斥自己,白柳顿觉委屈和不爽。 但她知道严钊已经考中了秀才,日后很有可能在官场上平步青云,白柳舍不得放跑这到手的肥羊,她就不相信凭自己的姿色严钊能把持得住。 正当白柳又要热脸贴冷屁股地凑上前搭讪时,白桑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你在做什么?”白桑本是满心欢喜等着严钊回来,不料看见两人亲密的举动,她是相信严钊的,所以看白柳的眼神不觉冷冽了几分。 白柳轻笑一声,换上了尖酸刻薄的语气:“瞧瞧,这不是我那好妹妹么?见了姐姐也不知称呼,莫要让别人说你没有教养。” 见白柳上来就阴阳怪气,白桑也不恼羞成怒,微微笑道:“姐姐这话说的就不妥了,我日日在外和严钊帮着太守夫妇处理事情,若真没有教养,怕是太守也看不上我们。” 重点是“和严钊”。 白柳听到这话,瞪大了眼睛,气急败坏地关上自己的折扇,“啪”一声轻响后,她尖锐地说:“谁知道你在太守府做什么?” 面对白柳的无理取闹,严钊无心理会,拉着白桑就要离开,白桑向他讲述太守送礼之事,并为严钊留了一个香袋。 两人谈笑风生好不快乐。 白柳顿时火冒三丈,走上前就想抢走白桑手里的香袋,岂料自己的手臂猛地被人抓住。 银针在阳光照射下闪烁着,白桑一点点逼近白柳的眼睛,警告着:“如果你再动手动脚,我就不客气了。” 严钊站在白桑身边,眼神中同样的带着警告的意味。 二人一唱一和,白柳自知保命要紧,立马夹着尾巴逃走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日后我定要这白桑好看!白柳咬牙切齿地想。 刚刚严钊与白柳的举动想必都被白桑看见了,严钊不知白桑怎么想,也不知该如何询问。 “生气了?” 白桑愣了愣,如同有一根羽毛在挠她痒痒。 “生什么气?”白桑含笑,反问道。 严钊不是很能了解女人的那些小心思,生怕自己有一句话说错了。 “我没和她说几句话,知道你们关系不好。她刚刚想…”严钊立马急了,生怕白桑误会。 白桑笑着,继续问:“想什么?” 严钊有点儿苦恼,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说。 “想什么,说呀!”白桑催促道。 “想靠近,然后我就退了一大步。” 看着眼前这人的表情,白桑觉得严钊有些可爱,心中宛如有烟花轰然绽放版,一时间花火绚烂。 与此同时,云澈派来暗中保护白桑的蒙面人,在路上打晕了白柳,把她秘密送走。 第九十八章 解救灾民 之前严钊二人发现的荒山实是奇怪,萧云澈自然是放在了心上,趁着夜色,他派出的人行动也自如了些。 “那是什么?”一人忽然出声。 循着夜色,其他人也往那边看去,只见十几名壮汉,站在巨大的山洞门口走来走去。 荒山野岭之地,有人就很奇怪了,更何况数量还不少,看来这一趟必有收获。 一行人正好撞上了那班人换班,守卫严峻,极有规矩,看来是受过专门训练的。 突然,原本安静的山洞门口闹了起来,一大批的粗衣着装,流民打扮的人往洞门口闯,似是想要冲出来。 壮汉们却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一人上前,持长枪刺死了为首的一个流民。 正所谓杀鸡儆猴,其他的流民们见状,被吓得不轻,急忙后退回了山洞内。 “萧…你不得好死…”那奄奄一息的人突然站了起来,伸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打向了一名士兵,随后重重倒地,但那眼睛始终睁着,面目狰狞地盯着远方,。 细细观察了这一批人几天后,打探的人寻了机会,抓了一个出来如厕的士兵,几番严刑拷打,加之威逼利诱,都没让他开口,最后还是做了一场戏,才套出了那人的话。 “那人亲口承认,他是太子手下的人…”云澈呷了一口茶,淡淡道。 白桑和严钊站在一边,听完面色一变,相视一怔。 “我觉得当务之急还是需要先救出那数万流民,山洞闭塞,空气稀薄,长期聚集,恐有性命之忧。”白桑估计流民们被囚有段时间了,着实担忧他们的身体状况,长期缺少食物加之简陋的居住环境,极易引发流行性疾病。 “正是。”救人确实是当务之急,严钊考功名,求的便是个百姓生命无虞、安居乐业。 “果然还是白姑娘想的全面。”萧云澈回过神来,有些慌乱,急忙下令救人。 待人走后,萧云澈又把目光放回到了白桑身上,眼里似是闪着光,但不明意味,“你们觉得此事为何?” “在下愚钝。”严钊对于萧云澈直勾勾的目光有些不满,又察觉到了他话语中的试探意味,看了一眼身侧的白桑,他不露痕迹的向前一步,以身掩去了萧云澈的目光。 “你愚钝?”萧云澈自然不信他的说辞,也察觉到了他动作的意图,便收回目光。 萧云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微摇摇头,顺势收了目光,侧了侧头,掩去刚刚的神情。 “我猜,大抵是萧承泽赈灾不利,唯恐流民逃窜,消息传到京城、传到父皇耳中,所以出此下策。”萧云澈直言,丝毫没有避讳严钊二人的意味,把目光汇聚在他们身上。 他觉得白桑二人品行可靠可信,而且严钊并非自己所见这么简单,他着实好奇严钊会如何处理此事。 白桑和严钊面色一凝,知道的太多往往对自身不利,他们不希望惹上太多麻烦,而且身为皇子的萧云澈如此直白将一切告知他们,其中意味,难以揣测。 “怎么不说话?”萧云澈笑了笑,但语气里透漏的皇家威严暗暗朝严钊压去。 萧云澈早就观察到,严钊虽然不言,但从头至尾对于此事几乎没有半分讶异,似乎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 此人绝非常人。 “小公子可知言多必失,倒不如不言。”他自是有计划应对,可惜眼下自己只是个秀才,太子虽然失德但实力还在,皇家的事还是少掺和为妙,他不想给白桑和自己惹麻烦。 “报。”来信的人速度很快,告知萧云澈解救流民的行动顺利。 萧云澈很满意他们的行动效率,又低声和那人说了些什么,然后那人便匆匆跑了。 白桑一直没说话,但对于流民之事实为关切,闻言,紧绷的身体明显一松,为医者最重视的不过是天下人的性命,其他都是次要。 “你猜萧云澈派人去干什么了?”严钊见白桑放松下来了,也升起了一股游戏的兴趣,在白桑身侧咬耳朵道。 白桑此时也心情不错,应声道:“身为商人,最想要的身份便是皇商,若是抓到了现任皇商出错的迹象,那第一件事就是寻找证据。” “桑桑果然聪明。”严钊笑了笑,摸了摸她的脑袋,“比喻的很恰当。” 此刻萧云澈走到他们身侧,“来喝点茶吧。” 说着,他自顾自走到了桌边,泡起茶来了,三人静静的喝茶,不再言语。 天色渐渐泛白,清晨的光照亮了室内,与清晨一同来的还有之前报信的那人。 见人来,萧云澈笑了笑,示意暂时要离开,严钊二人见状,也站起身来。 “感谢小公子的款待,也是时候该走了,我们也该走了。” 严钊语毕,二人恭敬的行了个礼,并肩离去。 “果然如您所想,太子贪墨了赈灾款,且数目巨大,属下已经将相关证人抓起来了。” 萧云澈闻言,眉头紧皱,这萧承泽居然如此大胆,贪墨赈灾款可是重罪,更何况他还是万众瞩目的太子,犯此大错,恐怕… 收集了证据,萧云澈按耐不住心中冲动,于是下令回京,即刻出发。 刚刚回到家中的白桑收到了他要离去的消息,刚与严钊说着,云澈就到了门口。 “还好赶上了,我还以为你们回去歇下了,毕竟累了一夜。”云澈神清气爽,看上去十分得意。 “我马上就要走了,行程突然,无法好好的道别,希望二位海涵,有机会定与二位一叙。” 萧云澈似乎还想说些什么道别的话语,却被严钊给打断了,“我觉得此刻出发不妥。”本不想与云澈再有纠葛,但严钊也不忍云澈以身犯险,毕竟云澈对自己不错,尽管他觊觎自己的桑桑。 “嗯?”萧云澈似乎没有想到严钊会这么说,一下子愣住了,却又不舍地看了看一旁的白桑。 严钊本想立马回答,但见云澈目光又落在白桑身上,面色突然沉重,将白桑拉到自己身后。 第九十九章 推迟回京 萧云澈心中不明,却十分耐心地候着严钊的解释,足见他对其的信任。 严钊扫了一眼周围的士兵,萧云澈会意,挥手,“你们都下去吧,任何人都不许靠近此处。” 待周身空旷,严钊一本正经道,“想必小公子时刻关注着太子的行踪,此番荒山获利也是情报有效,但流民救下后,太子自然也会猜到有人调查此事。” 被人一语点醒,萧云澈的亢奋消退了大半。 方才心中存着八分把握能借机重创萧承泽,此时萧云澈已游移不定,蹙眉,“你的意思是?” “独树一帜自然是易被折断,可若有了树林的庇护自然能抵挡风沙。”严钊转过身,看向天上漂浮的白云。 萧云澈快步凑上前去,“你是指太子殿下身后所依靠的党羽能够将太子此次贪污赈灾压下来?” “不过是凭空猜测,一切由小公子定夺。” 严钊转过身来,双手作揖。 这只是他的猜测,未做好十足的把握,贸然将太子的所作所为捅出去,怕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况且太子身份特殊,他自然也知晓多少人对他的储君之位虎视眈眈,既然敢做出贪污之事,自然是留有后手。 严钊睨了他一眼,萧云澈听完他的一番话剑眉紧皱。 此次他好不容易抓到太子的一个大把柄,本想着将其好好利用一番,但严钊言之有理, 自己不可冲动落入他人圈套。 虽说这不过是严钊的猜测,可严钊此人心有谋略,可堪大事,平日里与他次次交谈从未及朝政,可每一次都能发现事情的症结。 他眉间的川字逐渐舒缓,忍不住叹道,“严先生真是才高八斗,见解独到,在下实在是佩服。” “小公子谬赞了。” 严钊淡淡的回应道,既然已经说得差不多,他也不愿意再继续同萧云澈同处下去,打算送走萧云澈。 此时,萧云澈的惜才之情骤涨,“我朝有严先生如此能人,是国家之幸。他日若是严先生愿意出仕,必定是百姓之福。”萧云澈有拉拢严钊之意,此话便是暗示他投入自己门下。 若是能将严钊收入麾下,白桑定然也会愿意助他一臂之力,思及此,萧云澈眼中充满了几分期待。 眼前人的意图明显,严钊心生抵触,面色冷漠。 “小公子过誉了,天下有识之士众多,在下不过是一个小小秀才,况且我实在不忍留桑桑一人在家。”严钊认为萧云澈并无深谋远虑,先不说自己愿不愿意加入,就算加入,他的行事作风指不定会拉严钊下水。 回应谦逊,可字字都不在萧云澈的心上。 提起白桑时,萧云澈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嘴角不自主的勾起,“严先生倒是福气足,能得白姑娘这位蕙质兰心的夫人,已胜过多数人了。” 严钊心中不快,这是当着他的面表达对他夫人别有它意?随即看了一眼白桑,见白桑眼中没有云澈,内心顺畅许多,况且白桑现在是自己妻子,料他萧云澈也不敢来抢。 如今也不止一人对白桑图谋不轨,想到这里严钊恨不得立马让自己位高权重起来,好打消他们对白桑的念头。 霎时间,严钊的脸色瞬间下沉,萧云澈自觉不对,面上有些尴尬,便识趣地将话题绕开了白桑。 萧云澈知晓他心中正直,自然不会做有损朝廷的事情,即便是不在自己的麾下,为子民奉献也可。 他轻笑,“严先生志不在官场,心中的顾虑在下也才出了七八分,既然实在是不愿意做那高堂之上被束缚的鹰,那便罢了。” 见他没有强迫之意,严钊的脸色舒缓许多。 萧云澈彻底打消了当即回京的念头,打算好好部署后面的计划,二人倒阴凉处坐下长谈。 “此番夺得重大发现也是有了先生的帮助,接下来的进程还请先生指点一二。” 许是方才他自觉言语有失,语气越发恭敬起来。 见对方敬重自己,严钊心中亦舒畅些许,这才愿意与他多言几句。 “此次事情虽然我们抓到了现场,但是我们并不能十足十的有证据指出太子是此次事件的罪魁祸首,朝中局势尚且不明,谁知此事一出,多少人会见风使舵?” 夺位之争本就是看人民的心之所向,虽说储君之位已定,若是太子德行有失,德不配位,自然也要下台的。 萧云澈心中诧异,他竟不曾想过朝臣们的小心思,更惊叹于严钊的思虑周祥。 他轻轻摩挲着下巴,盯着空中某一处,陷入沉思之中。 太子有嫡亲血脉护着,若是他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父皇也会爆发雷霆之怒,若想要借此事一举扳倒太子,还是要好好筹谋一番。 萧云澈轻轻点头,十分认可。 “若是目前我手中掌握的证据能将他斩于马下,想必以太子的性格,应早派一大批刺客来刺杀我了,回京路上也是必定危险重重。” 萧云澈不免一阵苦笑,至亲手足,为了名利斗得你死我活。 严钊眼眸灰暗,并不存几分可怜之心。 虽说皇室之间的尔虞我诈固然恐怖,可他们享受的却是普通老百姓一辈子都想不到的荣华富贵。 想清了接下来的计划后,他送给严钊一支紫玉步摇,表达心中的感激之情。 他扫了一眼不远处那一辆装饰富贵的马车,如果没有猜错,今日太子便会对自己下手,坐着马车回去未免过于招摇,萧云澈沉思片刻,命令道,“派一小队人护送这辆马车回京。” 马车无人,太子的杀手今日怕是要挨罚了。 一旁的严钊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小公子倒也机灵。 萧云澈当下吩咐了贴身侍卫前来,命令道,“将守山的士兵全部调换成亲信,每一个的身家背景底细都需要清楚,不能放任何一个人进去。” 随后,他又寻了几个轻功和追踪术极好的手下去好好调查关于太子的事宜。 第一百章 主动献吻 萧云澈带着大批的人马辞去,伴着他渐渐消失的身影,院子归于往日的静谧。 “你为何要帮小公子?” 白桑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嘴角噙着一抹淡笑,满眼温柔地望着他。 闻言严钊轻挑眉梢,他对小公子的不喜仍然存在,但此事却不宜掺杂个人感情。 严钊轻轻拉起白桑的手,柔声道,“虽说我不愿与皇室中人有过多牵扯,但若是太子身居高位却不做益国益民之事,至天下百姓于水火之中,我也不能坐视不理。” “国家大义,天下皆应为之奉献,此乃我朝子民本分。” 明明是极其温柔的语气,倒让她听出慷慨激昂的爱国情怀。 白桑莞尔一笑,深知自家夫君深明大义,不觉又升起一股敬仰之情。 忽然,严钊目光灼热的看着她,言语中充满了深情,“其实帮助小公子,我也是存着几分私心的。” 四目相对,白桑被他饱含深情的目光看得有些羞怯,头微微侧过一边。 她一个新世纪来的女子竟然比他封建时代的男人还要容易不好意思。 看着白桑女儿家害羞的姿态,严钊不由得失笑,继续道,“虽说我不喜巴结权贵,但是若是我能助小公子一臂之力,他日也许也能为我建功立业多一位贵人,让我能有更好的能力保护你,桑桑,别的我无所谓,但是我愿护你周全。” 情动于此,严钊大手一揽,握住她纤细柔软的腰肢,靠近他坚硬的胸膛。 心中某一处被戳得猛地一软,白桑诧异地看着他,忽的踮起脚尖,轻轻地在对面人唇上落下一吻。 蜻蜓点水般的触觉,倒惹得严钊惊喜不已。 两人皆是一惊,随后严钊想加深这个吻,却被白桑躲过。 原本就羞怯得不行的白桑此时更是脸红不已,一直低着头,根本不敢对上严钊那双含情脉脉的眸子。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此刻的白桑心如鹿撞,大脑一片空白。 严钊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梁,语气宠溺道,“当真是调皮。” 深情一吻惹得他心情大好,方才白桑想要亲完就走掉,谁知男人的手却死死地搂着她,让她无处可逃。 院外的春风仿若有灵,将树上的风铃吹得响动不止,伴随着树叶的沙沙声,仿佛世间万物都在为他们欢唱。 严钊将她搂入怀中,娇软的身子在他怀中仿若陷进去一般,他的大手轻抚她的青丝,惬意地享受着良人在侧微风轻抚的感觉。 忽而他想起不日将启程前往兖州求学,心中顿时生出诸多情绪,但大多是对身边人的牵挂。 “过几日我就要前往兖州,短时间内怕是回不来了,我不在的日子里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闲时可以给我写信,我真的很舍不得你。” 严钊深深吸了一口气,鼻息间的清香令他感到舒畅,一想到不日的离别,更加不想放开她。 感受到身边人的手愈发收紧,白桑不由得失笑,“不过是去一段时间,又不是不回来了。” 被她这么一呛,严钊感觉到有些没面子,使坏的捏了捏她的鼻尖,装作不悦道,“好啊,亏我这么不舍得你,你竟是一点难过都没有?”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若是我这边一切顺遂,我会经常去看你的。”白桑眨了眨眼睛,像是哄孩子一般。 说不想念是假的,白桑的大多时光都有严钊陪着,她忆起穿越后的许多画面,竟都是严钊身影。 听到这番话,严钊才心满意足,拉着白桑一同进屋收拾赶路的行囊。 三日后,严钊踏上了路程。 到了兖州城,严钊直接进入书院,先前有赵夫人打点过,入学过程极其顺利。 他先是面见了夫子,规规矩矩行了一礼,“晚辈严钊见过夫子。” 夫子抬头扫视了一番眼前的男人,摸了摸下巴发白的胡须,一双苍老的眼眸藏着锐利,道,“你便是赵家推荐的?” “回夫子的话,正是学生。” 严钊姿态恭敬,一直低眉垂首。 夫子点了点头,倒也满意,肃声道,“进了老夫的书院可要清楚,不管你有谁护着,在此处都要凭着真才实学,若是弄虚作假、惹是生非,老夫绝不姑息。” 一来便是一通下马威,严钊面上神色未变,回应道,“学生谨记。” 夫子挥了挥手,立刻有一名管家将他引至居住的房屋,房中陈设简单,物件不多,书架却是极大。 “屋子是有些简陋,但我们夫子说了,读书之人不必在意这些身外之事。”语罢,管家交代了些生活的其他事宜。 “多谢管家。” 严钊送走管家之后,将自己的行李放在床上,清扫了桌椅上的灰尘,并把带来的书籍放到书架上,环顾四周,可谓简洁大方。 不一会儿,严钊来到书院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书院,一听到他的出身,一个个都聚在一起碎言碎语。 次日早晨,严钊来到食堂吃早饭,其他人都是几人围成一桌,独他一人一桌。 周围的人向他投来各种目光,耳边细碎的声音不断,他置若罔闻,自顾自的喝着碗里的白粥。 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侧头看去,一个书生打扮,面相冲横的人站在他身边,问也不问直接坐在他对面,一脸玩味道,“小子,你是怎么进来的?” 眼中满是明显可见的鄙夷,虽说院中的人皆是书生衣帽,但是有些家境卓越的为了显示自己高人一等,在身上加上许多华美的装饰。 严钊不愿意搭理他,拿起一旁的馒头继续进食,还不忘学习手中的书籍。 见他不理会,来人有些不悦,更是证实了心中自己的猜想,对着自己的朋友道,“我知道你用的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所以才不好说出口吧?哎,又是一个托关系走后门进来的。” 瞬间哄堂大笑,忽而有人出声道,“听说他还考过秀才呢。” 那名书生表情愈发夸张,继续道,“说不准秀才也是托关系才考得的!” 又是一片嬉笑声,严钊仿若他们说的不是自己,端起空碗,扫了他们一眼,冷冷道,“无趣。” 这些人怎么想与他无关,他只管在此处学得许多真才实学,修身达己。 第一百零一章 流言破除 食堂一事很快就传进了夫子的耳朵里,可夫子却没有反应,管家询问道,“可需要压制一下?” “不必,心虚之人才惧怕这等流言。”况且严钊本就是赵家介绍来,他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必须自己走下去。 夫子翻了翻手中的书籍,轻咳几声,他倒要看看这严钊究竟有什么本事! 学堂上。 朗朗读书声从书院传出,夫子扫了一眼居于前位的严钊,见他面上毫无异样,看来并未受今早的事情影响。 他暗暗点了点头,倒还是个心定的,眼中一闪而过欣赏之意。 “古往今来,立嫡立贤皆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这传承者又是家族兴衰的关键,更甚者是国家盛衰。若是嫡子纨绔无用,庶子贤良有德,此该何解?” 夫子缓缓将书合上,忽然扯出外话。 严钊心中一顿,这不正是太子与诸位皇子之间的局势? 此时,一名书生站起来,当即夸夸而谈,“家大业大是由祖宗打下来的江山,自然是要遵循老祖宗的规矩,学生认为,应当立嫡为主,庶子身份低微,难堪家业。” 言毕,颇有些洋洋自得,面上的表情有些挑衅之意,目光扫向了其他学子。 环视众多学子,就他别这金丝香囊,怕是家中嫡子才有这番妄言。 此时又有一人站起来,轻声道,“学生认为,若是庶子有才,让庶子继承家业未尝不可,能让家族更加兴盛,也是一记良策,嫡子无能也只会败坏家业。” 夫子摸了摸胡须,点头,沉声问道,“可有别的见解?” 在场的学子纷纷沉默,一直低着头不敢发声。见他们如同鹌鹑一般龟缩,夫子不免心中有些恼怒,竟是都这般无用! “你来答上一答。”夫子看向严钊,有意试他一试。 顿了顿,严钊乖巧的站了起来,周围的人都等着他出丑,满是憋笑脸。 他先是作了一礼,认真道,“学生认为,老祖宗所传承的规矩自是有理,嫡子出身贵重,所受教养自是更加优越,但若是嫡子剑走偏锋,难堪大用,可让庶子辅佐,此番即可保留了老祖宗的规矩,又让家族兴衰免遭于难。” 夫子眼中划过一丝诧异,随后又满意的点点头,抚了抚下巴上的胡须,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忽然一人高声反驳道,“那若是庶子狼子野心,不甘屈服,想要夺得高位又该如何?” 严钊轻笑一声,伸手向前,解释道,“这位兄台怕是没有听清方才夫子所说的题目,夫子方才说的是庶子贤良有德,既然才得品行如此,自然是不会去争夺那些名利纷争,只为家族兴盛助力。作为家族子民,自是都会为家族繁荣而出力。” 方才那位书生被人如此打脸,有些羞愧,连忙坐了下来,夫子转头便是瞪了一眼,随后脸上挂着几分笑意看向严钊,道,“你倒是看得准确,一个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内部不和,倒是影响了家族的发展。” 夫子的目光落在严钊身上,欣赏之意溢于表面,心中叹道,这赵家倒是推荐了一个好苗子,可塑之才。 先前书院中流传着严钊是托关系进书院,如今课堂一结束,流言不攻自破,甚至还有一些痴迷才学的人对他生出崇敬之心。 日子过得飞快,严钊整日潜心修学,不知不觉过了数月,竟到了白桑先前说起的前来探望的日子。 好在书院允许家人探望,管家引了白桑在严钊屋中等候。 “夫人便在此等候吧,稍后便是下学的时间了。” “多谢管家。” 白桑行了一礼,送了些老人家爱吃的食物,后者心中欢喜。 严钊下了学堂直奔屋内,见房门大开,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将书紧握手中,步子轻慢许多。 映入眼帘的是一道熟悉的身影,白桑在床铺旁替他整理收拾,他的手顿时一松,心中欣喜不已,连忙上去接过衣物。 “你竟然来得这么快!”相思疾苦,一见面却不知道说什么了。 白桑被他吓得一跳,瞥了依旧大开的门口,门外许多人围观,惹得白桑有些害羞。 关上门后,她拿出了带来的食盒,一边摆开一边道,“怕你在这里吃得不好,我特地做了一些你爱吃的糕点,快来尝尝。” 全是熟悉的味道,严钊立马入座拿起筷子夹了一个,入口即化,香甜软糯,笑道,“果然还是桑桑做的吃食最是好。” 白桑轻笑,方才听人说了书院的学子对严钊的议论,白桑正担心严钊的情况,见严钊这般开心,她也放心不少。 “今日你在那边可还好?有没有遇到什么事情?” 他细细打量着她,上前牵过她的手,心疼道,“辛苦你一个人留在家里操持。” 她笑笑,不以为然,给他倒满了茶水,细说起近况。 “家里一切平安,我瞧着天气慢慢冷了,便带了些许御寒的衣物和被褥给你。”她将带来的包裹翻出,拿来给他试穿。 严钊摸了摸这料子,见其眼熟,问道,“这是你与赵夫人合伙共营的皮货生意?看来获利丰富。” 白桑瞥了他一眼,笑道,“什么也瞒不住你,确实是皮货生意做得极好,短短几月就已经蒸蒸日上,每日订购量极大,就连北面的游牧国家都有人来订购,这名声算是做起来了。” “可别为这些差事累坏了自己的身子,熬坏了身子,心疼的可是我。”虽说盈利是好事,但严钊看到她眼底下浅浅的乌青,伸手轻抚她的眼睛,满眼心疼。 白桑心暖,玉指被他宽厚的大掌包裹着,宽慰道,“放心吧,我心中有数,你在这里也要好生照顾自己。” 严钊点头,他随口问道,“苍苍呢?她最近身子可有变好?” 手中突然一空,原是白桑抽回了手,白桑睨他一眼,颇有些不服气的意味,道,“你这是不信任我的医术?” 他爽朗一笑,揉了揉她的发顶,轻声道,“自然不是,桑桑的医术自然是出神入化,药到病除。” 得到一番夸赞后,白桑心满意足,便继续道,“苍苍的身子也好了许多,恢复了气血,我想等到天气变暖些,寻个好时机,便替她将身上的蛊虫取出来,春日利于她身子的恢复。” 如今所有事情都在顺利的进行,严钊的心也因她舒缓不少,学习的疲惫都因她的到来一扫而空。 二人温情的时间短暂,又到了白桑需要离开的时间,严钊依依不舍地将她送离。 第一百零二章 追杀被救 离开之后,白桑回到家里,晚上赵夫人便派人来请,早早地摆好酒桌迎着她前来。 相互之间牵扯着利益,白桑也并未客气,入了席便开始商议起来,赵夫人扫了她一眼,满眼堆着笑意,挥了挥手。 不一会儿,有个丫鬟拿着一个紫檀木匣子上前来,一打开,里面尽是一些精致的首饰,看起来价格不菲。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小小心意。” 丫鬟正要交到白桑手中时,她却伸手拦下,道,“先前说好的利润便已经是打定主意了,其余的我也不会多拿,夫人赚了,我也赚了。况且我每日奔波也不需要这些饰品,还请夫人收回去吧。” 见她竟无一点心动,赵夫人心中不免惊叹,又暗喜自己获得了一个极重原则的合作伙伴。 “此次是想要同你商量一番关于皮货店的事宜,我瞧着咱们这生意做的不错,利润极大,如今路子也广,不如再开几处分店试试?多多益善嘛。” 明晃晃的钱财摆在眼前,赵夫人自然是想更多的财源广进,可到底出谋划策的是白桑,她还是得经白桑的同意。 白桑沉默,赵夫人观察着她的神情,眼前这位可不贪钱财,希望怕是有些渺茫。 “我们如今虽然做出了不错的成果,但是到底是经商未久,此时尚不可操之过急,待我前去同夫君商量一番再来告知夫人。” 生意兴隆自是好事,可分店一多任务加重,家里与书院白桑怕自己照顾不好,还是先与家人商量为宜。 见有了希望,赵夫人顿时喜笑颜开,挥舞着手中的帕子,连忙起身握着她的手道,“那要多多辛苦你了。” “不碍事,书院一事倒是还未谢过夫人。” 白桑行了一礼,赵夫人爽朗的挥了挥手,扶着她的身子,大气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商议过后,赵夫人遣了人派车将她送至家门口。 连续几日,白桑都在考虑皮货生意开分店的事,还为此写下了诸多方案。 又到了前往兖州城的日子,她同严钊说了赵夫人想要开分店的事情,可他面色凝重,迟迟未答。 她察觉出他心有忧虑,给他端上一杯茶水,轻声道,“可是觉得此时开分店操之过急,怕有不测?” “虽说刚开张没多久,但赵夫人路子广,加上有你在背后出谋划策,盈利多到也正常,只是这北面人也找你们大批订购皮货,倒是有些蹊跷。”严钊摇了摇头,桑桑的经商头脑他自然是不会担心,但是他总觉得这皮货生意竟然能发展得如此之快,怕不是赵夫人急切的开分店也是有人蓄意引导? 皮货生意不仅仅是他们在做,北面人何必舍近求远来他们这里购买皮货?甚至价格还要贵上些许,有些异常。 经他一提,白桑这才反应过来,她竟是忽略了这一点。 严钊站起身,背过手,在屋中徘徊了几步,继续道,“匈奴先前被我朝大败,这些年养精蓄锐的日子也足够了,有传言他们蠢蠢欲动,若是那些购买皮货的游牧人民与匈奴有关,怕是边境有危险。” 白桑心中一惊,竟不想民间的商业之事竟然能牵扯上朝中的事宜。 “那我们该怎么办?我先前已经拖了拖赵夫人,想必若是我不愿意,她也不会擅自做主开分店,回去之后我再让人查一查那些订购皮货的北面人。” 好在他们订购的单量大,一时之间赶不过来,只能先交了定金,后面再慢慢交货。 严钊认可地点头,双手握住白桑的肩膀,一脸认真道,“此事仅仅是我的猜测,但若是成真,后果不可估量。你先想个法子,把开分店的计划往后推一推。” 若是单纯卖货到还好,只怕这后面有其他利益,严钊着实担心白桑。 白桑也明白,点了点头。 “下次你再见到太守的时候,记得和他提一下,注意兖州城内的匈奴。” 苍苍如今由白桑医治,想要见到太守,自然是轻而易举,而且太守实力强,若真有什么差错,也能及时止住。 白桑心上一沉,不免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担子沉了几分,二人交谈片刻,她便即刻启程离开兖州城。 趁着天色未晚,白桑乘着马车,快马加鞭的赶回去。 忽然马车急停,正靠在马车内小息片刻的白桑,差点跌坐下来。 “什么人!” 一名黑衣人拦住了去路,前面的车夫怒喝一声,谁知一阵寒光闪过,车夫脖颈间顿时血流如注。 白桑自觉不对劲,手握几包毒粉,车帘被打开的一瞬,她一把撒了出去。 “啊——” 黑衣人双眼刺痛,捂着眼睛倒下,白桑连忙钻了出去,可一出去便看见一个大刀向她挥来。 又是一包毒粉撒了出去,她连忙跑走。 “别跑!给我追!主子吩咐了,抓活的!” 一声令下,数名黑衣人追着她,跑了几里路,白桑回头一看,身后已无追兵,再准备继续跑时,瞳孔睁大。 黑衣人到了她面前! 她连连后退,抽出身上最锋利的东西——发簪。 “你就别跑了,今日你是逃不掉的。” “你们不是要抓活的吗?谁再过来,我就直接死在这里,想必你们的主子也不会放过你们吧?”黑衣人步步紧逼,白桑拿着发簪抵着自己的脖子,眼中出现几分狠意。 许是她的话起了作用,那些黑衣人面面相觑,有些犹豫。 突然,一名黑衣人从她身后偷袭,夺过她手中的发簪,白桑借势用银针刺中他的穴位。 可寡不敌众,一黑人上前死死地勒住她的脖子,白桑用尽力气却刺不中要害。 她认命地闭上眼睛,她在这个世界的命就要这样结束了? 突然,身后的黑衣人忽然软绵绵的倒了下去,一只大手搂着她的腰肢,满脸关心道,“吓到了吧?” 白桑本是一喜,看见来人是萧云澈时,眼中的光黯淡下去,连忙离开了他。 萧云澈面上有些失落,随即立刻上前应敌,足尖轻点而上,挥起长剑,将黑衣人一刀毙命。 剩下的刺客心中恐惧,不曾想竟有高手相助,几人对视一眼,冲上前去,团团围住萧云澈。 黑衣人挥刀向他砍来,萧云澈横举长剑,用力一推,手腕一转,向黑衣人小腹砍去,身后一人偷袭挥刀,他微微侧身,险险避过,一记侧踢将二人踢倒。 萧云澈负刀而立,冷笑道,“不自量力。” 此时,大批护卫蜂拥而至,将几名刺客死死包围着,萧云澈顿时肃声道,“留下一个活口,其余尽数斩杀!” 他收回手中的剑,走到白桑跟前,她只是摇了摇头,面色有些苍白,道,“多谢,送我去太守府吧。” “得罪了。” 他不等抗拒,直接将她抱起送上了马车。 第一百零三章 发现匈奴异常 对于萧云澈的接触,白桑有些抵触,但是想到萧云澈也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就任由他将自己抱上了马车。 萧云澈刚一放手,白桑忍着疼痛立马溜到马车的角落,明显的疏离让萧云澈有些失落,“我送你去太守府。” 对面的人无神地说着,白桑点了点头,对于突然出现的黑衣人,白桑的心里也不是没有想法,只是没有充足的证据,也好在萧云澈出现的及时,否则今天她恐怕真的要交代在这了。 看得出来白桑对自己的抵触,萧云澈微微有些心痛,“你怎么会被人追杀?” “匈奴在我这里订购了大量的皮货,我觉得这件事情有蹊跷。”白桑摇了摇头,这些人的身份她并不确定, 匈奴人的冬天,天气十分寒冷,也有很多匈奴人会在冬天因为穿不暖而冻死,所以皮货对匈奴人很重要,但若不是严钊提出白桑恐怕也不会往国事上思考。 如今看到了萧云澈就将这件事情告诉了他,毕竟以他皇子的身份调查这个事情肯定比太守要方便的多。 “匈奴订购这么多皮货做什么?”在得知匈奴订购的数量,萧云澈也有些吃惊,这样的数量可以说是十分庞大了。 皮货再紧缺,这么些年也不见他们大量进购,眼下异常的行动貌似在暗示着什么。 难道匈奴想要趁着天寒地冻发起战争?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附近城镇的居民恐怕要被波及了。 “我会派人去调查这件事的,多谢你告诉我这些事情。”萧云澈对白桑的感情很复杂,尽管他知道白桑已经有了夫家,但还是忍不住想要亲近她。 “举手之劳罢了。” 两个人谈话间已经到了太守府,萧云澈不想让人知道他在这里,看着白桑进去就离开了太守府。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他就派人调查此事,“你们去查一下匈奴订购大量皮货是何用途,告诉边境加强防卫,若是匈奴有动作的话及时汇报。” 手下应了一声之后就离开了萧云澈的院子,想到白桑对他的疏远忍不住叹了口气。 白桑在下人通报之后很快见到了太守,“白姑娘,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太守听到属下汇报抓紧赶了过来,可见太守对白桑的重视,毕竟苍苍也是被白桑救回来的。 “太守大人,匈奴订购了大批的皮货,我担心会有所行动,我过来也是希望太守可以注意一下城里的匈奴。”白桑的语气有些凝重,若真的被严钊猜对的话,恐怕会有很大的麻烦。 太守听完之后脸色也变得十分凝重,“我会派人去盯着这些匈奴人,若真的有什么不当的地方也可以尽快发现。” 白桑点了点头没有在说什么,如今他们能做也只是防患于未然了。 对于皮货一事,白桑只希望是他们多虑了。 “这么晚了,白姑娘你就留在府中吧,苍苍隔壁的房间一直给姑娘留着呢。” 白桑本想拒绝,但是如今天色已晚,在加上之前被刺杀一事,白桑感觉有些心力交瘁自然也不想在折腾离开。 “既然那就麻烦太守大人了。” “不麻烦,老夫让下人带姑娘回房间。” 太守摆了摆手,示意下人照顾好白桑。 跟着丫鬟来到房间,白桑将人全都打发走,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想到方才发生的事情还是有些后怕,在床上躺了一会也就歇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萧云澈就来到太守府,太守前去拜见,“参见王爷,王爷怎么来这里了?” 萧云澈摆了摆手示意太守平身 ,表情也十分凝重,“白桑是不是在这。” 白桑? “王爷稍等,我这就让人去叫白姑娘过来。” 闻言太守有些意外,没想到白桑居然会认识皇子。 白桑刚刚洗漱完,就听下人说萧云澈来了。 跟着下人来到前厅,恭恭敬敬的行了礼,“我让人加强了边境的防卫,发现果然有不少匈奴人蠢蠢欲动。” 太守就在一旁听着,没想到匈奴居然真的有所动作,一时间的气氛十分凝重。 “这件事情还是要回京报给父皇,毕竟这里的士兵太少了,若是真的出现什么问题也不能及时阻止。”萧云澈在听完属下汇报之后,就决定回京将匈奴的事情汇报给皇帝,可临行前他总想来和白桑告别。 白桑点了点头,“王爷说的有理,若是真的出现问题苦的可是百姓。” 萧云澈当即决定回去,临走之前不舍得看了白桑一眼,但是白桑的注意始终不在萧云澈身上。 知道匈奴的确有所行动,白桑紧张的感觉还有所缓解,比起先前不明所以自己猜测,这样知道对方的动作也好及时做出对策来。 “太守我去看看苍苍。”萧云澈走后,白桑就来到了苍苍的房间。 经过几天的治疗,苍苍的脸色已经好了不少,看到白桑过来也很高兴,“桑桑姐你来了。” 白桑笑着坐在苍苍身边,“把手给我,我在给你把脉。” 苍苍听话的将手伸出来,她对白桑的印象很好,之前也是因为白桑才留下一条命。 “情况好了很多,我把药方改一下,还需调理几日。”白桑提笔写了一张药方。 将药方给了一旁伺候的丫鬟,看着丫鬟小心翼翼的将药方收了起来。 “你的身体虽然虚弱,但是天气好的时候还是可以出去走一走晒晒太阳的。” “真的吗?”苍苍有些高兴,自从她生病以后就一直躺在床上,爹爹也不允许她出去。 如今听说可以出去苍苍十分兴奋。 “给你们小姐更衣,我带她出去晒晒太阳。”白桑见今天天气就不错,决定带苍苍出去走走。 听到可以出去苍苍也来了精神,忍不住催促好几次,收拾好后立马跟着白桑一起出去。 太守也收到消息知道苍苍,当即放下手里的工作,来到女儿身边,“嘉儿,你怎么出来了?” “太守不用担心,适当的出来走一走对苍苍的病有益的。”白桑知道太守有多宝贝这个女儿,直接解释起来。 听到白桑这样说,太守才放下心来,看到苍苍的脸色有了血色,不像之前那样苍白。 “多写白姑娘费心了。”太守看着苍苍 ,眼里的高兴隐藏不住。 第一百零四章 白家上门 白桑带着苍苍在院子里走了好一阵,看到苍苍面露疲惫才回到房间。 严钊如今待在书院里,一般也不会轻易外出,倒是十分安全的。 如今匈奴有所动作,庆丰镇也没有那么安全了。 “大人,我已经将苍苍的药方留下,接下来一段时间只要好好用药就可以了,我打算和我娘回村子里呆一阵子。”白桑想了一下,自己躲在太守府不是事,若有人真的盯上自己,家人也会受到威胁。 在思考间白桑就已经做好了决定,若是庆丰镇真的出现什么问题,她和严母两个女人在这里倒不安全。 太守知道白桑心中所想,虽说担心自家女儿的安危,但是也不能强行留下白桑。 “如果需要帮忙你就找人给我捎个信,等匈奴平定下来再过来也可以。”太守如今已经把白桑当成自己的孩子一般了。 白桑点了点头,跟太守道别之后就回到了家里。 “娘,收拾一下东西我们回村子里。”不等严母反应,白桑已经开始收拾起来。 大的东西就不拿了,带些简易的物件,免得被人发现跑路。 严母看到白桑这么快回来还有些意外,可也照着白桑的话做,她知道桑桑是不会害她们的。 收拾到一半,白桑想起书院里的严钊,“娘,你把这些东西装一下,我要去书院找严钊。” 白桑刚要出门就被严母拉住,严母并不知道如今这里是个什么情况。 “怎么这么着急,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严母看起来也有一些担忧,看着白桑着急的样子,心中也有一些害怕。 “最近匈奴有所动荡,我们留在这里不安全,严钊平日里待在书院,又有人把守,书院里很安全。如果我们留在这里出什么意外严钊也会担心,我们倒不如回去避避风头。”白桑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并没有说的太明白。 严母点了点头,松开白桑的手催促她快去快回,注意安全。 一路上白桑对自己被追杀一事只字不提,怕严母担心。 白桑直接来到书院,让门童通报了一下,严钊听到白桑找自己,放下手里的书就走了出去。 “桑桑,你怎么来了?”严钊快步过来拉住白桑的手,此时正是晨读,院子里没有其他人。 “我决定和娘回村子里待一阵子,你说的没错,匈奴的确不安定,庆丰镇现在不安全。” “那你们回去之后注意安全。”严钊想了一下,让白桑和严母回到村子里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两个人又说了些话,临走之前白桑拿出一些银子交到严钊手里,“我和娘回去,这些银子你留着,不要舍不得花知道吗。” 严钊本不想收这些银子,但是最终还是拗不过白桑,“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和娘。” 两个人依依不舍的道了别,白桑回到家里,严母已经将行李都收拾好了。 两个人雇了量牛车回到村子里,不料严母收拾的东西还是太多,白桑直接让牛车停在了家门口。 这么大的阵仗把村子里的人全都招了出来,大家看到严家人回来有些意外。 严母两个人将东西都搬了进去,长时间没有人住,房间有些落灰,两个人简单的收拾一番。 刚要坐下休息就有人来到严家,这些邻居纷纷上门,“严婶,你们回来了,听说严钊留在镇上读书了,真是恭喜啊。” “是啊,这村子里还得是严钊最有本事。” 大家一进来就开始祝贺严母,严母只能笑脸相迎,跟着这些邻居聊天。 白桑知道严母已经很累了,但是这些邻居又是好心也不能出口赶人,只好坐在一旁陪着。 严家回来人的消息不知怎么传到了白家口中,众人正在闲聊,只听一声怒吼。 “白桑你给我出来了。” 众人寻着声音看去,只见白老太在门口大喊大叫。 “娘,你们继续我出去看看。”白桑说完就走了出去,严母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白桑的背影。 白桑走出去就看到白家众人都站在外面,皱了皱眉,“你们来干什么?” 想到白家的人曾经将自己毒哑,她内心就升上一股怒意。 “你这个小蹄子,居然背着我们给你娘钱,我们白家养了你这么多年,怎么不见你给我们几分,今天你要交出钱来,不然我们就不走了。”白老太的语气十分不善 白桑这才明白过来,之前她偷偷塞钱给母亲的事情被这些人知道了。 白家的人听说她回来,拖家带口的前来要钱,白桑讽刺的笑了一下,“为什么要给你们钱?” “你能给你娘为什么不给我们 我们也是你的家人。”白老太的话一说出来,白桑的笑就隐藏不住。 没想到他们居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家人?当初可是他们嫌弃她是个哑巴,如今她好起来了能赚钱了,就想要过来分一杯羹吗。 “你们回去吧,我不会给你们钱的。”白桑语气十分淡然,虽说血浓于水,但毕竟这副身体不是她的,她对于这些人也是一点感情都没有。 白老太却不依不挠,严母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担心白桑一个人解决不了走了出来。 邻居们看到严母出去,自然也不能继续坐着,白老太看到严母和一些邻居出来,停顿了一下继续要钱。 “反正你也能挣钱,给我们一点怎么了?做人不能忘本,你的起源可是白家。”白老太如此不要脸的说法,让白桑笑了起来 “就算我能挣钱,也是我挣得,你们有手有脚的为什么要管我要钱?我的生意是严家,白家除了每日虐待我,还给过我什么?”白桑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 其他人也明白发生了什么,白家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要钱,当时白桑和白家的事情,多多少少他们也都了解一些。 没想到这一大家子人居然如此厚颜无耻,“白老太太,你们当初那样对白桑,再来找她要钱不合适吧。” 邻居们看不过去替白桑打抱不平,白老太的脸色变了一下,“我们家的书和你有什么关系?” 白桑本不想理会这些人,严母走上前拉着白桑,“亲家母,你们这么做不合适吧?” 众人都对白老太一家人指指点点,白家部分人见被戳穿,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原本就有人就不同意来找白桑要钱,奈何白老头坚持。 看着大家落在他们一家人身上的视线,白家人只觉得十分不舒服。 “我们回去吧。”身后的人扯了扯白老太的衣服,但是白老太一点要回去的意思都没有。 第一百零五章 要钱失败 白老太太见白桑根本没有给钱的意思,心里一横直接走到屋门口刚好坐在村口的石墩上,这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偏偏就是整个村里的核心。 早在刚刚,村子里的人只听到了一些动静,已经吸引了一部分人,此时看见白老太太已经改到门口去闹,人便越围越多。 白老太脚横在地上,蹲坐在石墩上面,泪如雨下:“乡亲们来评评理啊,我这不争气的孙女嫁人后就忘了本了,我怎么有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许多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这不是白家的老太吗?怎么坐在这了,看样子还挺惨。” “我听说是白桑不顾家族情面,有钱了就忘本了呗。”村里大多都是穷人,对富人有一种独特的感受,见白桑有钱,也不免心无好感。 “才不是,是白家对白桑不好,见她有钱才巴结上来......”明事理的人帮着白桑说话,但凡和严家关系好的人,哪个不知道白桑的本性,医者仁心,可怜白桑遇上这么一家人。 好巧不巧,这声音刚好被白老太太听见,最后白老太太直接说:“我这命怎么这么苦啊,好不容易有个出息的孩子现在有钱了瞧不起我们家了。” 众人吁乎。 白桑知道白老太本性,继续闹下去她也只会说出更难听的话,但这钱白桑是绝不会给的,有第一次必定会有二三次,她可不想自己变成白家的提款机。 思索片刻,白桑走到白老太太跟前,随后也不低头看她,只是冷冷开口:“你爱闹就闹吧。” 最高的轻蔑是无声。 见白桑要离开,白老太太开始直接站起来,拍拍手开始无赖起来:“你,心虚了吧,你就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可怜我这老太太......” 话还没有说完,白桑就直接离开,她现在根本就不想理会白老太太了,任由她去闹罢...... “欸!白姑娘。” 慢慢声音弱下去,白老太太一抬头往远处一瞅,只见几个装扮华丽的人带着一堆侍卫前来。 一回头白桑发现太守府的管家出现在自己眼前。 白桑非常讶异,忙走过去笑道:“管家怎么来了?可是太守府出了事情?” 苍苍的蛊毒没有清除,想到这里白桑不由心头一紧 手下严肃说道:“太守夫妇担心白姑娘安危,特意派手下来给姑娘送些侍卫,免得被小人欺负。” 管家故意加重小人二字,还不忘看向白老太。 闻言莞尔一笑,白桑刚要开口,就听到还坐在石墩子上的白老太太开口:“好啊好,还叫救兵了,我看啊,你是根本就不想管我这个老太太!” 接着白老太太又开始抹起眼泪来。 管家早在旁边就已经注意到这个白老太太,多多少少听出来些情况,随后看了一眼旁边的人。 那人也紧跟过来,白桑看着人也觉得面熟,随后那人开口说:“我是赵夫人派过来的,怕乡下简陋,特意给姑娘送些东西。” “谢谢你们。”白桑感激笑笑,完全不顾身旁气急败坏的白老太。 管家与丫鬟对视了一眼,走上前去,“您就是白老太太吧?” 瞥“我是,你们是谁?我告诉你们,我的事情你最好少管,避免惹祸上身。”了来人一眼,见来人打扮朴素,想来也不是什么达官贵人,态度便不好起来。 管家听到这句话不仅没有害怕反而还笑起来,随后说:“吾乃兖州太守管家,特意来保护太守的恩人白桑姑娘。” 大家都知道太守的名气,为官清廉一心为民,自从太守来后兖州城百姓的生活蒸蒸日上,一听白桑与太守有关系,大家相信太守不会看错人,对白桑的议论也少了几分。 可白老太非但没有退缩,反而更近一步,“太守正好,为民做主,我们白家养了她几十年,她飞黄腾达却忘了本,这事太守管不管。” “你可拉倒吧,白桑在你家过得是日子吗?” 身旁传来围观人的辱骂,白老太丝毫不放在心上,只要有钱,别的都不在乎。 管家笑了笑,命人拿来算盘,白老太以为他要算白桑该出的钱,顿时抹了把眼泪喜笑颜开。 “我听闻白姑娘在你家干仆人的活,仆人也是要算钱的,几十年下来,少说也有几十两,这钱老太太打算怎么给?” 白老太太一下子被戳穿,面上有些尴尬,但是她不傻,她似乎也察觉到了一些事情不对劲,想到这里,于是白老太太拍拍屁股站起来跟着白家其他人离开了。 随后赵夫人的丫鬟扭头对白桑小声说:“你放心吧 我一会给白老太太送回家里去,不用担心。” “下一次还有这种情况,不必理会这群人。”管家到底见过世面,几句话就把白老太气走。 见门口清静,白桑邀请一行人进屋用膳,以示谢意。 饱餐过后,白桑扭头对赵夫人手下说:“我现在要去趟赵夫人那里去跟她说件重要的事情。” 那丫鬟十分明事理,点了点头,也不问事由。 白桑知道这件事情非常紧急,必须快一步告诉赵夫人,然后采取意见。 赵夫人一看来者,立即开门,惊喜道:“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 可是赵夫人说完就觉得情况危急,一般白桑是不会无事来自己家里的,如今白桑这么着急,绝对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白桑直接踏入门内,说道:“是有要事要说,夫人,你还记得前几日匈奴订的货物吗?现在兖州城外匈奴蠢蠢欲动,我怕他们拿着这些货物有所图。” 赵夫人脸色一变,走到门外把门关上,随后带着白桑去到里间,说:“那我该如何?” 虽说赵夫人在生意场上意气风发,但到底是女人家,这国与国之间的事并不了解,她怕自己一不小心走错一步,给国家带来危难。 “虽然与匈奴的买卖是个大生意,但是我们不能做。” 赵夫人神色凝重:“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这生意不做为好,免得最后伤了自家子民。” 第一百零六章 遭受埋伏 发现匈奴的活动后,萧云澈连忙启程回京,打算将此事告知父皇,以让朝廷做好万全的准备。 毕竟,匈奴侵扰本国已久,边境百姓受苦,绝不可再允许它胡作非为了。 “主子,走官道还是小道?”手下在请求他的指令。 俊郎的脸庞分外好看,此刻却紧紧皱着眉,萧云澈在权衡利弊。走官道安全,但所耗时间长,且容易打草惊蛇。走小道隐蔽而且较为迅速,却十分危险,容易遭受山贼、土匪的攻击。 但家国安全,天下苍生与自己相比,自然要不顾自身,保家卫国。萧云澈一声令下:“走小道!一定要赶在匈奴下一次动作前回京。” 日落很快来临,如果天黑之后一切只会更加艰难,所以大家都在拼命赶路。 萧云澈一点也不敢松懈,他的神经紧绷,警惕这一路上发生的异常情况。 忽然,道路旁的丛林冒出来数十个黑衣人,他们用衣服头巾将自己遮盖地严严实实,而且个个都是杀气外漏,凶神恶煞。 刹那间打斗开始,萧云澈这边人手虽然不多但个个武功高强,都是大内高手,所以微微占了上风。 萧云澈贵为皇子,自然不是等闲之辈,他亲自挥剑与敌人斩杀,那精准的剑术使得杀手无法靠近。 可对方个个都是亡命之徒,招招致命,且他们都人数越来越多。 恶战中萧云澈手臂上被砍了一刀,利剑从手中滑落,杀手就像饿狼一般扑上来,没有打算给他留半点活路。 萧云澈的护卫赶快挡在他的前面护他安全,但奈何杀手只增不减,自己在人数上处于劣势。 黑衣人将他们团团包围,萧云澈身上的伤越来越多,血浸透了他的衣裳,周围的护卫打算护住他冲出重围,奈何却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厮杀半个时辰后,萧云澈已经身负重伤,身子像有千斤重,似乎马上就要倒下,视线越来越模糊,刀剑声也越来越近,他强撑着与黑衣人打斗,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就不可能放弃。 他萧云澈从来不会让自己输,所以怎能轻易战败?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阵阵马蹄,那军旗分明是舅舅沈将军的军队。 敌人很快被打得落荒而逃,沈将军还活捉了几名杀手。 “殿下,殿下你还好吗?”手下连忙扶住萧云澈,满脸焦急地查看他的伤势。 萧云澈用尽全身力气:“告诉父皇……匈奴……”说罢,整个人便昏了过去。 听到这个消息的沈将军心一惊,匈奴又来了? 他连忙找来大夫为萧云澈医治,大夫进行上药包扎且一番检查过后,轻轻摇了摇头:“殿下伤势太重,流血过多,现在已经昏迷不醒。如若能靠自己撑过今晚,便没有大碍。但如果今晚醒不过来,唉……” 沈将军命贴身侍卫好生照顾,自己则打算亲自讯问逮捕的那几个黑衣杀手。 一定要从他嘴里撬出话来!是匈奴也好,敌人也罢,都一定要他们血债血还。 可这时手下急匆匆来报:“将军,这几个黑衣杀手一被咱们兄弟们抓到马上就咬舌自尽了。” 沈将军连忙过去查看,杀手已经没气了。 糟了!全部都自尽了! 沈将军痛心疾首,好端端的线索就这样断了,自己的外甥遭了黑枪,却查不出来是谁下的毒手,我在明,敌在暗,这场仗实在不好打。 沈将军回到萧云澈身边,不放心旁人的照顾,自己在一旁照看着,耐心等着自己的外甥醒过来。 而白桑这边也是刚刚逃过追杀,哪怕像她这种见过世面的二十三世界的现代人,回想起来仍然是心有余悸。 她将严母安顿好,装备去城里的书院找严钊。 婆婆嘱咐她一路小心,千万照顾好自己。白桑乖乖应下。 世事险恶,她在必要的时候必须足够坚强,独当一面。只有严钊在身边时,她才觉得有人可以帮她分担一二。 而且这件事来的诡异蹊跷,必须同严钊好好商量。 白桑连夜出发去兖州,不知为何,她的内心慌张,现在只有严钊能让她安心。 很快到了书院,通报了一声她是严秀才的娘子,书院的守卫便让她进去了。 严钊在书院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他不知道白桑今日·为何来找他,喜出望外,连忙上前接过白桑手里的东西,将她带进书院的客房。 “怎么到这里来找我了?”严钊克制住自己声音里的喜悦,但眼角眉梢的笑却怎么也掩不住。 白桑一脸愁容,严钊见状连忙问道:“是出什么事了吗?”毕竟以白桑的性子,她是不会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流眼泪的,现在这么难受,绝对是遇到了难以解决的危险。 白桑这才把自己被追杀的事从头至尾地告诉严钊,包括她怎么逃离危险,怎么安顿严母,怎么一个人来书院找他。 严钊轻抚白桑的脊背,柔声说:“都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别担心,我在这儿呢。” 当白桑情绪渐渐稳定,严钊对她分析:“你阻断了匈奴的生意,我怀疑是他们不想让你好过。” “匈奴?” “对,根据最近出现的一系列状况,匈奴可能要有所行动。”严钊提及匈奴,嘴唇微抿,眼中透出些许光亮,“只可惜我现在不能上阵杀敌,保护百姓。” 白桑见到严钊心怀天下的严肃模样觉得莫名心安,眼前这个男人总是这样让自己值得相信。 严钊看她怔怔的样子,还以为她因为之前的事吓傻了,连忙轻声安慰:“你别怕,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尽全力护你周全。我们都会平平安安的,然后白头偕老。” 严钊的语气温柔,表情认真,白桑脸一红,眼睛看向别处,她还不大习惯严钊这种突如其来的温柔甜蜜。 以前认为自己独当一面惯了,不需要其他人的呵护与帮助,但没想到,严钊却给她孤独的心造了一座城。 第一百零七章 惹祸上身 近日天气转寒,店里生意极好,请的伙计已经忙不过来,赵夫人也在店里帮忙。 几个彪形大汉腰间别着弯刀,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掌柜的,我要的货怎么迟迟不到!”一声怒吼,将店里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 伙计一看来人就明白他们身份,忙伺候着,“这位爷,今日我们店里忙,怠慢了您,您看看方不方便告诉我订了多少,我去库房问问。” 伙计毕恭毕敬地哈着腰,这是赵夫人交代的,顾客就是上帝。 来人见伙计态度极好,也没有过多追究,摆了摆手让身边的人告诉他货物订单,今天出门时上面的人说过,拿了皮货赶紧走,不要在外惹是生非。 赵夫人在门后远远看着,正是那次找自己订货的匈奴,带头人脸上的长疤她可忘不掉。 “这位爷,真是不好意思,店里最近没了货源。您要的货怕是供应不上了。”白桑说过,与匈奴人的生意不能做,赵夫人都记在心里。 谁知那人根本不信,一把扯过货架上的狐狸皮,“那就把店里这些都给我装上!” 随行的人得了指令,抽出弯刀把店里的人都赶了出去。 来人并非善茬,赵夫人却不惧场,忙暗示身边的人给他们倒茶。 “这可不妥呀,店里的皮子是展示物,穿在身上不保暖,怕是要把您冻着,所以我们不卖的。”赵夫人找各种借口,希望对面的人知难而退。 大汉一脚踢翻茶桌,赵夫人没站稳险些倒了过去,茶水被翻上天,刚好倒在赵夫人身上,下人上前维护,“大胆,这可是赵夫人!” 没想到来人根本不惧怕,一巴掌甩过去,下人顿时口吐鲜血。 昔日的赵夫人高傲贵气,今日这般狼狈也是不想让匈奴人看出异常免得打乱他们计划给边境的人民带来灾难。眼下他们这般猖狂,竟在太岁头上动土。 赵夫人眼神示意,一帮侍卫立马围了上来,众人厮打在一起。 若是旁人早就逃离现场,赵夫人却命人拿了镜子在里面补妆,不一会儿,匈奴就被抓了起来。 几人跪在地上还不忘挣扎,赵夫人慢悠悠走了过去。 “刚刚是他打得你吧。”随即看向身边的人,淡淡留下三字,“打回去。” 听着里面的惨叫,赵夫人向侍卫们道了谢,白桑早知道会有危险,提前和太守说好,派了些高手到店铺旁看着,若有行动立马上前。 于是这些人因殴打百姓入了狱,太守也借机审问他们,势要问出他们买皮货的原因。 “怎么了?”一男子高坐堂上。 “主子,他们......”底下跪着的人颤颤巍巍,“被抓了。” 茶杯碎的声音传来,“混账东西,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侍从见茶杯被主子捏碎,立马换上紫玉金杯,“查查是谁干的。” 下人闻言退去,消失于黑暗中。 白桑在家研究治疗苍苍的药物,她打算准备好一举把苍苍体内的蛊毒清除。 乡下生活静谧,但她们许久未归,村子里的田都闲置了,严母不得已去邻居家买些菜,邻居平时没少收白桑的礼,见严母来十分热情。 “怎么谈买呢,严大妈来了我们本该送些。”邻居说着带严母去田间挑选。 “听说你家严钊在城里读书呢。”两人摘菜间闲聊起来。 “是啊,阿桑在城里赚了钱就供严钊读书了。”严母说着有些惭愧,硕大的一个家,竟然是白桑一个女人撑着,想着,严母发誓一定要好好照顾白桑。 “沈大妈,你家的鸡买我两只呗。”严母想到白桑当初一进家门就杀了一只鸡,眼下白桑忙碌,自己也该给她做顿好的好好补偿一下。 摘了许多菜,严母给了不少银两可邻居却是不收,推搡下,严母还是把钱给了邻居,几人欢笑着把严母送回家里。 其他几位大妈见严母回来,也都凑上前来聊天,话语间,严母注意到自己院子前面坐着几个陌生的人。 “那几个人啊,在这坐了好久了,一直盯着你家看,莫不是你什么亲戚?” 身旁的人回答道,可严母清楚自己没有什么亲戚,就算有也不会是好人,连忙辞别了几位大妈,带着鸡回了家。 院子里太守派的侍卫们正悠闲地喝着茶,严母简单招呼了一下就进了白桑房间。 “阿桑。”严母焦急地叫了一声,正在空间里拿药材的白桑猛地抬头。 “怎么了,娘。”见严母行色匆匆,白桑不觉警惕起来。 关上门,严母拉着白桑坐下,“我刚刚在外面看着有些人盯着咱家,看那打扮也不像村里人,莫不是城里的人跟过来了?” 白桑心中一颤,自己破坏了他们的好事,那群人应该是来报复的,幸好院子里有不少侍卫,量那些人也不敢贸然行动。 可躲在这里终究不是事,现在不知敌人底细,贸然回城说不定路上会有不测,想着,白桑心生一计。 “娘,您别担心,院子里那么多侍卫保护着我们,我自有办法。”白桑安慰着严母,让她先下厨做饭,自己则在里屋捣鼓着药粉。 白桑让严母以吃饭为由将侍卫叫进屋内,侍卫一听说有人可能要来找麻烦当即来了精神,都愿意配合白桑行动。 这几日他们在严家整日无聊,都要闲出病了。 “齐大哥,我需要你们配合我一下。” 几人凑上前,听着白桑的布局,白桑将自己做好的药粉分给他们。 待齐大哥从家里走出来,白桑立马招呼道,“一路平安,请你帮我告诉太守大人,我这一切安全,劳烦他挂心。” 白桑故意提高嗓门,为得就是让那些人听清,齐大哥闻言也十分配合,“白姑娘注意安全,你的话我一定带到,齐某这就告辞了。” 语罢,齐大哥带着一群侍卫离开,在不知名的拐角处,齐大哥带人躲到一旁等着。 白桑立马进了家门,通过窗户监视外边的情况,并让严母她们锁好门窗。 第一百零八章 太过敏感 夜幕悄然而至,一旁的乌鸦肆无忌惮得叫着,严家院子一片寂静。 突然的鸡叫让昏昏欲睡的白桑惊醒,她从窗外看去,果然几个黑衣人慢慢走进,白桑握着手中的银针,等待他们的来临。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白桑躲在床后屏住呼吸。 来人将刀猛地向被子戳去,见手感不对,一把掀开,只见一个枕头藏在被子里,却不见白桑身影。 黑衣人面面相觑明白自己中了圈套,白桑两根银针扔去,正中凶手眼睛。 一声惨叫过后,黑衣人团团向白桑围来,白桑一个转身躲过一刀,借势将手中的药粉撒了出去。 齐大哥带人冲了进来,三下五除二解决了屋内的侍卫。 “才这点人,根本不够打。”齐大哥踢了一下地上的尸体,想当初他在战场上,杀敌数百,没想到回了兖州却无处施展身手。 收拾好屋子,严母立马来到白桑身边,“阿桑,快让我看看。” 严母一边看着白桑的手,一边又观察其他地方,除了几块淤青,其他都完好无损。 “娘,别担心都是小伤。” “都怪严钊,这么危险也不在你身边陪着,天天只知道读书,改天见着他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严母越说越生气,好在严钊不在现场,不然又少不了数落。 他在自家的地位一天不如一天了。 闻言白桑一笑,这事真的不怪严钊,不过对于严亩的关怀,白桑心里甚是宽慰,这才是一家人的样子,又想到自己在白家受到得对待,白桑不禁一阵苦笑,血浓于水都是骗人的。 待萧云澈醒来,第一眼就看见舅舅的大脸,他猛地一惊,伤口被蹭到,立即疼得他面目狰狞。 “没事吧?”沈禹上前查看,见侄子脸色不对,忙让人叫来大夫。 萧云澈刚想开口,可多日未进水,嗓子干哑,他看着身旁忙碌的舅舅,呼出一个字,“水。” “什么?”沈将军这人粗来粗去惯了,这细小的声音他着实听不清。 想了想,沈将军先把萧云澈扶起来让他靠在床上,不料又碰到萧云澈的伤口,硬生生把他逼出了眼泪。 “不要太感动了,这都是舅舅应该做的。”显然沈将军会错了意,他还宽慰了许久,萧云澈这小子竟然也知道感激了。 萧云澈无奈白了他一眼,大夫来让人先喂了她水,又上前查看伤口。 伤口需要换药,大小心翼翼地动作了好一番,沈将军在一旁看得不耐烦。 “七尺男儿,哪有这么娇气。”说罢正要上手帮他包扎,却被萧云澈拦下。 “舅舅,你想让我死吗?”萧云澈怀疑自己到底和他有没有血缘关系,但又怕沈将军生气,硬生生把话憋了回去,换个话题转移他的注意力,“舅舅,此次我遇害,可能是匈奴人所为。” 匈奴十几年前与我国交战,但被沈将军打败,以至于这么些年都没有大的动作,只在边境随便恍恍,朝廷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安顿了这么多年,若有反抗也是应该的,沈将军示意萧云澈继续说下去。 见舅舅没有上手,萧云澈悬着的心放了下去。 走走停停了半月,萧云澈才上朝说明边境的情况。 “父皇,我怀疑匈奴囤积皮货是为了严寒时对边境发动战争,我请求派些兵力过去,以做好万全之策。”朝堂上,萧云澈强撑着受伤的身子。 “儿臣认为,匈奴所居之处严寒,囤积皮货乃是正道,想必是贤弟多虑了。” 皇帝坐于高堂之上,瞥了云澈一眼。 “可儿臣回来的路上遭遇刺杀,他们肯定是发现儿臣要回京报告才下杀手。”萧云澈盯着太子,眼神似乎能够杀人。 可太子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身为皇子,必然容易遇到危险。” 几句话把萧云澈怼得哑口无言,皇帝自然也不会因萧云澈几句话就派兵,国家正是用兵之际,怎么因为小小皮货铺出现的事情就大动干戈。 下朝后,沈将军扶着萧云澈下台阶。 “贤弟可还好?”太子语言虽是关心,但面上却是一副不屑,不知为何,萧云澈总有一种感觉,此事肯定与太子有关。 “劳烦皇兄挂心,贤弟身体很好。” “是吗?”说着,太子上手拍了拍萧云澈的肩膀。 对面的人用力极大,萧云澈感觉自己的肩膀要被捏碎,沈将军一把将太子的手打开,随即就被太子手下的人瞪了一眼。 太子带着一抹浅笑离去。 翌日早晨,白桑刚出来就听见赵夫人的声音,“白姑娘。” 闻言白桑立马起身,都找到乡下来了,怕不是有什么大事。 “赵夫人,可是出了什么事情?”白桑随便拨弄了一下头发,飞速穿上衣服赶了出来。 只见赵夫人满面愁容,“皮货铺被烧了。” 每个字都像击在白桑心上一般,白桑愣在原地,她早就应该料到那群人会对店铺下手,“不瞒夫人,我昨晚上也遭到刺杀。” 赵夫人闻言又是一惊,忙询问白桑的身体。 “前几日我回来时也遭到刺杀,看来我们猜测得没错。”不卖皮货遭到对方这么大仇视,看来皮货对匈奴很重要,也更印证了严钊的猜测,匈奴人肯定有阴谋,白桑不禁对严钊升起敬佩之情。 赵夫人眉头紧锁,没想到小小的皮货牵扯出这么多事情,还好自己没有把货物卖出去,否则自己就成了罪人。 “我打算去城里避避风头,夫人也要保全自己,这几日可能很不太平,千万别被小人伤害。”白桑神色凝重,这趟浑水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可能丢掉性命。 可赵夫人却毫不畏惧,“这帮人真是歹毒,等哪天捉到他们,定不能放过。” 两人说着,赵夫人就让白桑收拾东西,护送她回城。 太守派的侍卫跟在马车后面,马车摇摇晃晃,白桑没有注意到院子后有一双邪恶的眼神盯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第一百零九章 房屋被烧 听闻昨晚白桑受到匈奴的袭击,何太守大为放心不下,虽然说侍卫已经送去了不少,但是在偏僻山村里总归是不安全的。 本想派人去将白桑一家接到府中,但按照白桑的性子大概不会答应,毕竟她向来不喜欠人人情。 左想右想,还是亲自带人去接来吧。 毕竟白桑是自己女儿的救命恩人,能帮的总要尽力帮一把。 刚出门,何太守就看见赵夫人带着白桑赶来,几番询问,何太守了解了实情。 “白姑娘,既然你的住所已被盯上,不如在我府暂避几日。” 白桑有些许的犹豫,一来担心严母不适应新的环境,二来害怕过度打扰太守一家,可不住在这里她们又能去哪个安全的地方? “阿桑,无论你做什么决定娘都支持你。”许是看出白桑心中有顾忌,严母安慰道。 家人的安危最重要,太守的恩情改日再报吧。 “大人,那就打扰了。” 听到这,太守喜笑颜开,忙让人再收拾一间客房供严母居住。 太守府内,何夫人亲自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酒席。 “严老夫人,多亏了你们一家的善心,救了我的孩儿。”何夫人连忙走上前去扶住严母。 “能为太守夫人的千金救治,也是我们桑儿的福气。况且,苍苍是个惹人怜爱的孩子,谁不心疼呢。”严母笑得脸皱成了一朵花。 两人越聊越投机,简直就像认识了多年的好友。 严母虽然已经住在乡下已久,但毕竟出生在富商之家,是知书达理的大户人家小姐,所以与太守夫人竟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白桑看到严母聊的如此畅怀,悬着的心便放下了一大半,她还害怕严母不适应新的环境,不怎么愿意出门与生人打交道。 那便就放心地在这住下吧。 吃完饭后,白桑去了苍苍的房间,打算再看看小姑娘的病情。 苍苍见到白桑来高兴极了,她觉得这个姐姐是最可以信赖的人,也是对她非常爱护的人,所以不自觉得就往白桑的怀里钻。 “姐姐,姐姐……” “乖乖听话哦,姐姐给你把脉看病。” 把完脉,听过诊,白桑舒了一口气,她的身体已经调养不错,日后清除蛊毒也容易了许多。 看着小姑娘慢慢红润起来的脸庞,她觉得一切都很值得。 当晚,白桑依旧在原来的客房歇下了,严母也被招待地很周到。 太守府有重兵把守,十分安全,白桑睡得很安心,只是离家在外,忍不住地开始思念严钊,梦里梦到他好多次。 第二天一大早,白桑刚刚洗漱完,正与严母和太守一家共进早餐,就听见一个仆人急哄哄地来报:“白姑娘……您……您家的房子被烧了!” 严母一听,手上的勺子没有抓稳,险些掉在了地上。 “家啊,咱们的家都被毁了,以后可怎么办……”说罢,便昏了过去。 毕竟生活了十几年,最痛苦的时候都是在那里度过,严母对乡下的家有说不出的感情。 见严母晕过去,白桑赶紧对严母进行医治,一时间顾不得其他。 针灸,服药,当严母情况渐渐稳定下来,白桑在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 烧我房屋,气我母亲,白桑誓要让那群人好看! “白姑娘,匈奴如此猖狂,你现在回家,等于是闯龙潭虎穴。我认为,你再在府中住上三五日,一切从长计议为妙。”何太守苦口婆心地劝道。 这几日太守已增加防守,敌在暗,贸然行动实在不妥。 白桑知道太守是为自己着想,也知晓现在最稳妥的办法是也不去,但还是决定不顾一切地回乡看看 “多谢大人好意,可家是人的根,家没了还是要回去看看,还请劳烦您照顾家母。” “既然如此我也不便阻拦,那就多带几个侍卫,以防万一。” 白桑到了村里,远远地看到自己院子边围着许多人。 房屋已经烧的一干二净,本就狭窄的院子此刻更是显得狼狈不堪,一股浓浓的黑烟还在缓缓冒着,看来,这火势昨夜烧的挺大。 匈奴这是气急败坏,下了死手。 白桑暗下决心,此仇不共戴天! 看着生活了这么久的地方,此刻就只剩一片黑乎乎的木头和泥巴,白桑有些迷茫。 白柳一大早听到严家房屋被烧了的消息,心里别提多畅快了,连忙赶了过来想看笑话。 这时,白柳一个眼尖看到了远处满面愁容的白桑,觉得真是天助我也,本来还以为这小蹄子躲起来不回来了,没想到还敢出现在这里,她可一定要白桑出丑。 “哎哟,这不是我的好妹妹吗,你怎么在这啊,我还以为你葬身火海了呢,本打算过来帮你收尸的。”白柳尖声尖气地嘲讽道。 一伙人便都将目光聚集到她俩身上。 白桑看到房子没了心里不痛快,心里只有对匈奴的愤恨,所以懒得理身边这个疯疯癫癫的挑事人。 见她一脸无动于衷的样子,白柳火气更大了,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开始喋喋不休:“都说了你就是个灾星,到哪儿就会给哪儿带来晦气,你看看,严家被你拖累地连房子都没有了。” “白桑你就是为人不善,作恶太多,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干脆给你来一把火烧的干净。” “你就应该早点离开严钊,别拖累他,这回丢了房子,下回就是丢了命啦……” 白桑本不想理会,但听这女疯子的言语越发恶毒,甚至骂人都牵连上了严钊,一口一个晦气,真让人不爽至极。 白桑冲上去就是一巴掌:“你给我嘴巴放干净点!” 平时白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今天白柳在她气头上动嘴,就别怪她不客气。 白柳捂着被巴掌扇红的脸,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你败坏白家家风,不守贞洁,身为我姐姐勾引我的夫君,这笔账该怎么算!”白桑话锋一转,“我看着你是长辈给你面子,你却一次次骚扰严钊,若不是为了躲避你,我们怎么会去城里,也不至于自家着火而不知,说到底你才是灾星。” 一番言论把脏水都泼到白柳身上,白桑假装委屈抹了几把眼泪。 围观的人开始指指点点,都觉得白柳太不自重。 白流气急败坏,骂骂咧咧地走了。 第一百一十章 告状 黑烟四起,硕大房屋什么也没剩下,白桑指挥一些随从将烧毁的院子简单清理了一下,便匆忙赶回兖州城。 村里过于危险,不知匈奴什么时候会杀出来,白桑没有久留。 不过她还是感到庆幸,毕竟只是房子没了,家人都还平平安安,幸好昨天住进了太守府,否则结果不堪设想。 兖州城的守卫对每一个进出的人都进行严格的排排查,防止有匈奴人混入城内。 白桑放心不下严母的身体,赶紧回到太守府中看望,照顾了一天,严母总算醒来。 她的脸色略显疲惫,但所幸已无大碍。 “娘,没事,一切还有我和阿钊呢,您放宽心。”白桑在床边侍奉着,家里的情况不用说严母也清楚。 许久,白桑眼里泛着泪花,“娘,对不起,是我害得家没了。” “傻孩子,怎么是你的错呢,你为这个家忙前忙后已经很辛苦了。”严母脸上露出宽慰的笑容。 白桑给严母留下了张药单,嘱咐她按时吃药,好好调养,便又去去书院寻严钊。 因为前些日子到过书院,白桑已是轻车熟路,向门卫说明过后,她便来到了严钊的房间里。 令她惊喜的是,严钊正在房间的书案上用功读书,丝毫没有发觉已经有人进来。 白桑从后面轻轻来到严钊身边,看着他在读圣人治国安邦之言。 发觉有人,严钊回眸一眼,竟是娘子来了,心里一阵狂喜。 “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快坐下歇息歇息。”严钊宠溺地说。 看着娘子那白皙却待着愁容的脸蛋,他柔声问:“怎么了?” 白桑一五一十将事情经过告诉了严钊,眉目见尽是愁绪:“怎么办,咱们家都被毁了,都是我不好。” 严钊听见房子被烧,已是愤怒难当,那可是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就这样一朝一夕化成灰烬,但他又是家里唯一的男人,不管怎样,自己都要做白桑的依靠和后盾。 “桑桑别这样说,只要你们平安就好,我只恨不能陪在你们身边,让你们受这么大的苦难,若不能保护你,这书读着又有何用,都怪我。”说着严钊将身边的书甩到一旁,紧紧抱住白桑。 没想到严钊的反应会这么大,白桑也立即把他搂住安慰,生怕他一个冲动就真不读书了。 他冷静下来,仔细分析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兖州城戒备如此森严他们还能干出这种事,想来也是背后有靠山,这几日你们就不要出门,保护好自己。” 白桑一惊:“你是说,兖州城内很可能藏有匈奴?” “目前只是猜测,但极有可能,就算没有匈奴,城内也有他们的合伙人。”严钊的眉头皱成一个“川”字,他知道如果这个猜测成真,兖州城将会面临多么困难的局面。 为了百姓安居乐业,为了生灵不再受战乱之苦,无论如何也得想个万全之策。 两人坐着相对无言,都在担忧不可预估的战事。 当两人还在为匈奴的事苦恼的时候,窗外却又一个人鬼鬼祟祟,他看到了严钊竟然为了一个女子不打算读书,实在没有读书人的样子。 仔细一瞧,那不是就是严钊那个会医术的娘子吗? 他嘴角露出狡猾的笑,如若将此事告知夫子,那严钊这小子岂不是可以滚出学院了吗?省的整日地假装清高,看着真是让人恶心。 “老师,严钊的娘子三天两头往书院跑,那严钊整日只知道与娘子欢愉,完全不把心思放在读书上,有。”这个衣着华丽的学子向夫子打起了小报告。“ 夫子听闻,眉头紧紧锁起,手望桌案上用力一拍:“真有此事?当真是丢了读书人的颜面!” “学生亲眼所见,千真万确,不敢对老师有一丝一毫的隐瞒。” 听到这,夫子已经明白了一大半,此事若不好好整治那还了得?一个个的还把这当书院吗? 看见果然有一女子正坐在严钊的房间,夫子把拐杖用力地往地上敲了几下,喝声道:“严钊!难道你读书还要有家中女子来照料?成何体统?” 严钊没料到夫子会来到这里,更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的怒气。他连忙解释:“老师莫要生气,这是我家娘子,实在是有要事与我商量才来书院的。学生向来恪守规矩,还望老师宽恕。” “要事?你的要事不就是读书吗?”夫子并不为其所动,他的眼睛一瞪,不怒自威。 白桑连忙站起,恭敬地行了一礼:“夫子,晚辈乃是严钊之妻,因家中房屋被匈奴烧毁,特来告知夫君,还望夫子见谅。” 夫子不断地用手捋着胡子,嘴里轻哼一声:“但有人看见你已不是第一次来书院了,这里是读书人的地方不是你们谈情说爱的地方!” “我们书院讲究静修,你却日日与娘子幽会,书院乃是圣地,怎容你们这污秽之人,依学生之见应当将他们赶出书院。”刚刚在夫子面前嚼舌根的那个学子唯恐天下不乱,赶紧煽风点火。 严钊听到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气不打一处来,本就是被人诬蔑,谁曾想还要带着白桑一起受辱,连“污秽之人”这种话也敢往他头上扣。 “谈到读书,你何时用功读书?”严钊极其气愤地指责他。 “好了!一个个地成何体统!你给我出去,不要在这里指手画脚。”夫子对那个告状的学子说,而后有话锋一转,“严钊,你给我去处罚室面壁思过,不经过我的同意不许出来。” 说罢,夫子便离开了屋子。 严钊收拾了几本书便打算去处罚室,他柔声与白桑告别:“先回太守府去吧,我没事,你好好照顾自己。” 夜晚,书院里安静地只有虫鸣。 夫子独自一人来到了处罚室,正在读书的严钊见到连忙行礼:“老师。” “先坐下吧。” “唉,今日的事,是有些委屈你了,但为师也有苦衷,其中缘由想必你并不知晓。”夫子长叹一口气,胡子在灯光之下越发显得花白了,“你来书院不久,却处处显露锋芒,招人嫉妒,你可知道?今日之事便是如此,如若我不处罚你,只怕引起更大的争议。” “学生明白,多谢老师提点。” 夫子继续说到:“老夫看你是可塑之才,所以希望你处处谨慎,认真修身读书,日后必成大器。” 第一百一十一章 满减活动 这几个月来,日子过得还算平静。 严钊在书院用功念书,白桑住在太守府中倒也安全自在,而且还可以帮苍苍治病疗养。 只是有些奇怪,匈奴怎么就忽然悄无声息了呢?是在谋划更大的阴谋,还是打算知难而退,不再侵扰中原? 白桑渐渐放松了警惕,只一心期待匈奴可以真正地离开,毕竟她唯一的愿望是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还是一门心思扑在自己的事业上吧,多赚点金银才是当务之急。 赵夫人前些日子捎了口信来,说打算把皮货生意重新做起来,白桑见现在城内太平无事,自然全力支持。 眼见上元佳节即将来临,白桑敏感地嗅到了商机的来临,一定要在这一回好好赚一笔! 于是这日,白桑特地去拜访赵夫人,同她商量皮货生意的事。 “咱们店里的存货还够吗?”白桑寻问赵夫人皮货铺的情况。 “倒不大够呢,上回店铺被砸,损失太过严重,一时间还补不回来。不过我已经抓紧让人补货了,上次事一出,许多人都不敢来我们店里了。”赵夫人略有愁容,还在为上回的损失感叹。 “夫人,我们应该利用上元节大赚一笔。”白桑已经胸有成竹,开始和赵夫人说自己的计划,“我们可以做一个满减活动,薄利多销,这样他们就会被吸引。” 赵夫人有些好奇,是什么样的活动? “比如,我们可以规定,顾客买了十两银子的皮货咱就少收一两,满二十两的皮货咱就少收三两。这样许多顾客为了省这几两,就会凑钱多买。”其实白桑用的是二十三世纪的商家营销手段,在那个世界不足为奇,在古代却是十分有新意。 “好主意啊,白姑娘你可真是冰雪聪明,每次都能想出好点子来!”赵夫人仔细一想,赞不绝口,但是她又有了新的顾虑,“想法是很好,可光是靠伙计吆喝怕是客流量很少。” 白桑想来也是,这里不比现代,什么东西传播都慢,突然,她灵机一动,拿起桌子上的毛笔,蘸上墨水后,在纸上写了“皮货店中秋盛典”几个大字,并将详细优惠一条一条写上。 白桑将这张古代版“传单”拿起给赵夫人看,并让她多找几个人做这种“传单”,店铺休息一天,所有伙计全出去发传单。 “这个办法非常方便实用,这就去找人安排。希望我们的皮货店能恢复以前的光景!”赵夫人欣喜,对白桑的佩服又上一层。 白桑用力地点了点头,希望这次能弥补先前的损失,在二十三世纪的时候她也没少受这种活动的坑害,想来古代人也没太大抵抗力。 她心情大好,皮货店的一切安排都已准备就绪,宣传的单子已经派发不少,就等着上元节那天了。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上元节就到了。 上元佳节,严钊所在的书院也要给学子们放上几天假,陪伴家人,这是自古以来的传统。 一大早,白桑就赶去了皮货店旁遥遥观望,毕竟她只做幕后,贸然出现不妥当。 没想到店内店外很快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很多人都想在今天多买一点货品以求便宜,赵夫人关键指挥伙计把库存的货全部运来,以面对这火爆的生意。 快到中午的时候,店里的货差不多全部买完了,但还有许多人在排队,真是出乎白桑意料,生意竟然可以如此之好。 “这回可是把上次亏的钱都赚会了呢,还是白姑娘有生意头脑,才短短半天,就达到这种效果。”赵夫人笑意盈盈地对白桑说。 “这也是得益于赵夫人前期准备完善。”白桑笑道。 看到生意不错白桑便放心了,她得赶快回去装备一桌美味佳肴呢。 严钊从书院出来后就连忙来到太守府,分别数月,只希望一家人好好聚一次,白桑隐隐发觉门口有人,抬头一看,便是严钊的灿烂笑颜。 一家人凑在一起其乐融融地吃完饭后,严钊向白桑说:“待会我带你去看灯会,可好?” 白桑想了想,自己的确很久没好好玩过了。这些日子也难得放松,便很快地答应了。 严母听见了甚是高兴,在一旁儿打趣儿:“小两口儿就是要多出去逛逛才好,钊儿总算是懂事了,对阿桑好一些,到底是你的媳妇,要你自己疼。” 严钊听见母亲这样说,耳根又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娘,您这话说得……” 白桑噗嗤一笑,她觉得严钊害羞的样子十分可爱,与平常读书的正经样儿判若两人。 兖州城的灯会办得甚是壮观,十里长街都挂满了花式各样的灯笼,对于一个穿越而来的现代人来说,这样的火光比电视里的灯光耀眼百倍。 许多游玩的行人都是男女结伴而行,成双成对。 看到许多人都在放孔明灯,严钊暗暗离开,取来一个四四方方的孔明灯,严钊认认真真地在上面写上自己的祈福话语,稳健的毛笔字十分好看。 等白桑回过神来,身旁的人已经不见。 莫不是被匈奴抓了去?白桑神经紧绷,四处寻找严钊的身影。 忽然看着一盏盏孔明灯自一旁升起,白桑定睛一看竟是自己名字,灯下是严钊的身影。 “桑桑,我祈求你永**安喜乐,万事顺意。” “好!还要我们财源滚滚来!”紧张的神经放松下来,白桑脱口而出。 严钊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真是个小财迷!” “那是我们的灯呢,你看——”白桑的笑被火光晕染,严钊看得痴了,竟一口吻了上去,等他回过神来,却又觉得自己是流氓行为。 白桑笑着,这样的严钊真的比较讨人喜欢。 放完灯后,白桑拉着严钊一个一个看街边的小铺子,姑娘家,都是喜欢这些小玩意儿的。 糖人啊,荷包啊,小泥巴人啊这些可爱的小东西都让她心花怒放,严钊只一味宠溺地笑笑,帮她把银子付了。 “我喜欢和你在一起过节。”白桑说。 严钊似乎没有听清,只是回眸盯着她。 只能红着脸再说一遍:“我喜欢和你一起过节——” 烟花在兖州城上空升起,和人们的欢声笑语一起充斥在这座老城。 第一百一十二章 美味佳肴 白桑怀抱着好些在小摊上淘到的小玩意儿,开开心心地与严钊回到了太守府的住处。 这个上元佳节倒过得挺圆满,白桑心里甜蜜蜜的。 “这么快就回来了?好不好玩啊?”严母看到二人回来欣喜地问道,趁白桑不注意瞪了严钊一眼,似乎嫌他回来太早。 白桑赶紧上前去扶住严母,点了点头:“我这还是头一次在城里过节呢,街道都装饰得亮堂堂的,真是好生热闹。娘,你瞧,我买了许多玩意,待会儿可以拿去分给妹妹和苍苍。” “你开心就好,多给自己买一些。”严母为有一个这么体贴的儿媳感到欣慰,“我看钊儿难得回家一趟,明日我想给他做些好吃的,读书劳累,也该好好补补身子。” “那明天我与他去山上打猎,寻些滋补的食材,山间的野味颇多,味道又好。对了,太守大人对我们颇为照顾,我想也请他们来用膳。” 严母由衷地赞许:“桑儿想的最是周到,这些日子承蒙何家的照顾,那就依你说的办。” 一大早天还蒙蒙亮,白桑便拉着严钊一同上山打猎。 兖州城人口不多,野禽在山林中并没有什么生存威胁,况且严钊训练有素,射箭技术向来不差,区区野味,严钊手到擒来,不一会儿就射了好几只肥硕的野鸡野兔。 “今天的午饭就靠它们了。”白桑连忙过去捡猎物,严钊三下五除二将猎物拔毛剥皮,很快血渍沾染得一手都是,便打算去河边好好清洗。 既然来了,不如捕些鱼回去?想着,严钊往深水处走去。 这河水看起来还算干净,但怎么没有什么鱼呢? 见严钊不归,白桑寻了过来,定睛一看,那一只只的红色的不正是小龙虾吗!难怪这河里没什么其他生物了,小龙虾繁殖能力太强,哪还容得下其他生物。 自从穿越过来,已经很久没有吃过小龙虾了,想当初在二十三世纪,这可是家家户户必不可少的美食。 对,今天就做麻辣小龙虾! 白桑让严钊去农户家借来一张渔网,她把渔网上方扎成方形,下面连接着的是倒刺锥状的竹制漏斗,里面再放上鱼肉,一个简便的捕虾工具便做好了。 “这东西……能抓到你说的小龙虾吗?”严钊有些不大相信,毕竟他从未见过这样东西,但看白桑坚定得眼神,也过来帮忙。 他知道白桑机智过人,对白桑也是十分信赖。 “你就拭目以待吧!”白桑沿着小河的边沿地带和水草茂盛之处,把手中的漏斗放了进去。 二人继续打猎,不觉已过了几个时辰,白桑来到漏斗放置处,将渔网一个个捞出来,很快捕捞得虾装满了白桑腰间的竹篓。 看着白桑不一会就抓了满满一桶虾,严钊和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十分惊奇,觉得白桑真是个奇女子,每次都如此出人意料,不过,看着浑身上下沾满泥巴的虾,大家开始议论纷纷: “这东西脏呼呼的,还长得一副凶狠样儿,能吃吗?” “是啊,从来没有人吃过这种奇怪的东西,可能是有毒的吧?” 但也有人支持白桑:“乱说!白姑娘的医术十分高明,她说可以吃,自然是可以吃的。” 白桑将捕捉的虾收拾好,抬起头爽朗的笑笑:“小龙虾是可以吃的,只要大家把这虾带回家洗干净,用好的佐料制作,味道很是鲜美。” 回到家中,白桑便一心钻在厨房忙活,一边指导打下手的仆人处理虾线,一边用自己带来的八角桂皮腌制酱料,忙的不亦乐乎。她早就吃够了古代这些寡淡无味的菜,好像除了一点盐什么都没有,食欲都要被消磨没了。 这回一定要做几道色香味俱全的美食,也好慰藉一下自己这个现代人的胃。 严母早就去请了太守一家来用餐,此时严母正在与太守夫人唠家常,她们俩向来聊得来。 严钊则与何太守讨论学问,只一味地谈及圣人之言,并不褒贬当今世事。 快到午时,厨房里飘出阵阵香味,闻到的人都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显然对白桑的菜肴非常期待。 这些菜很快一个接一个地端上了桌子,均是色泽鲜艳,香味浓郁。 知道没有人吃过这些菜,白桑便一个一个解释。 “麻辣小龙虾,宫保鸡丁,剁椒鱼头,麻辣兔头.....”白桑一个个介绍着,这里的人不会用辣椒,想来也是没有尝过这些美味,白桑又根据现代的食谱用了其他佐料,还不忘给不能吃辣的孩子做了五香的食物。 大家听完白桑的介绍也觉得很有新意,便都迫不及待拿起筷子开始品尝,不出所料,一个个都是赞不绝口。 “白姑娘看病医人的本事是一流,没想到做菜的手艺也是如此之好,可真是心灵手巧,严公子有福了。” 夸得人是白桑,严钊却觉得心里十分暖。 白桑举杯敬酒:“大人过奖了。这些日子如此叨扰,一顿饭又算得了什么呢。” 太守夫人忙说“这就是见外了,哪里会叨扰呢?白姑娘帮我们嘉儿看病,又让我们尝到了如此难得的美食,我们才应该感谢白姑娘。” 令白桑十分开心的是,苍苍也很喜欢吃这些菜,自从苍苍被下毒,身子一直不好,吃什么都没有胃口,何夫人还为此担忧了很久。 眼下苍苍大口吃着,徐夫人也很是欣慰。 喝酒,吃肉。大家吃得畅快,聊得开怀。 “我这是修了几世的福气,娶了个这么贤惠的娘子。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严钊一直给白桑夹菜,像是故意说给白桑听,又像是自言自语。 白桑被夸得略微有些脸红:“可别贫嘴了,快吃吧。娘说要你多吃些好的滋补身子,在外边可吃不了我做的菜。” 看着小两口互动,严母觉得自己抱孙子的日子又近了。 吃饱喝足后,何夫人情真意切地说:“白姑娘可否将做菜的方子教给我们府中的厨娘,我们便可常常吃到这种美味了。” “夫人既然喜欢,那我定会认真传授。何况,我是真的希望能多做几样苍苍喜欢的菜,她身子虚弱需要多补,可也不能吃太多辛辣食物。”白桑对苍苍温柔地笑笑。 苍苍直接扑倒了她的怀里,对这个小姑娘来说,这个姐姐当初不求回报地收留自己,帮自己治病,而且还会做好吃的,真是神仙姐姐。 第一百一十三章 辣椒生意 由于这顿饭做的很成功,几乎得到了所有人的夸赞,白桑更加意识到辣椒的美味和重要性。毕竟,如若那些道菜缺少辣椒,又怎么能吸引住大家挑剔的味蕾。 辣椒,既能增加味觉的刺激,又能使菜品看起来更加鲜艳。 想到有这么多人都喜欢辣椒的味道,白桑又想做起辣椒生意,思前想后,她决定先将辣椒市场扩大。 只要做成了,这日常生活用品,不挑季节气候,稳稳的赚钱通道。 “眼下皮货生意稳定,我想把辣椒生意做起来,你看可行吗?”有了匈奴一事的经验,白桑已经发现严钊的才华,自己便不敢盲目行动,一定要先询问严钊的意见。 桑桑的提议自是极好的,但关键是,要怎么才能让他们知道辣椒很好吃呢?人们对新事物接受往往很慢。”严钊考虑问题向来周到严谨,绝不会只囿于表面现象,“况且辣椒入口有痛感,怕是许多人不敢尝试。” 严钊所言有理,白桑思索着。 的确,当务之急是应该先让大家知道辣椒的美味和好处,这样才能让百姓们自愿来买,现在皮货有市场,若是用皮货带动辣椒,未尝不是一个好方法。 下定决心后,白桑决定去找赵夫人商量。 自上次活动,皮货市场被打开,赵夫人延长了活动时间,生意十分火爆,这也让白桑更加有信心。 白桑做了几样拿手的菜去拜访赵夫人,无一例外都是辣椒调味,她第一个要打动的,便是自己的合作伙伴。 “色香味俱全,白姑娘真是心灵手巧。”赵夫人惊叹。 “夫人先尝尝,看看味道如何,合不合口味?”白桑满怀期待。 玉筷夹过红润的鸡肉,尝过这些菜的赵夫人赞不绝口,直说美味:“这辣椒真是味道不错,我以前倒还没怎么吃过这东西,只是后劲有些痛感。” 怕是赵夫人不能吃辣?白桑忘了这茬,辣椒虽好却不能合所有人口味。 见时机成熟,白桑便向赵夫人提出自己的计划:“我想通过皮货拉动辣椒。皮货受季节影响,但辣椒是生活品,是个稳定的收入,可惜大部分人不知。所以我们要打开这个市场,让人们知道它的好处。” “白姑娘说的是,能与姑娘合作我自然是愿意的。”赵夫人也知道皮货的淡旺季,况且商人本就不拘泥于一种买卖,想好后,赵夫人敲定这门生意。 看着屋里的皮货,白桑灵光一闪:“我打算将皮货和辣椒捆绑起来,用咱们的皮货生意带动辣椒,让人们知道辣椒的好处。” “听起来是个好点子,这样皮货和辣椒一定都会大卖的。”赵夫人用亮亮的眸子看着白桑,这女人点子颇多,是个好的生意伙伴,赵夫人惊喜自己没有看错人。 差不多到了傍晚,白桑才坐马车回到了太守府。 因为生意方面一切事宜已经谈妥,白桑心情也愉悦了许多。 回到家天已经完全黑了,她推开房门,却没有看到严钊,按理来说,他此时应该在书案前读书才对。 “桑桑,我……身子不舒服。”一刻钟后,严钊走进屋里,脸上苍白,满脸细汗。 白桑连忙上前:“这是怎么了?。”随即搭上严钊手腕。 “我从下午开始一直腹泻,不知道吃坏什么了。”严钊有气无力地回着,长时间腹泻让他有些脱水。 白桑连忙为他诊断,并没有发现受寒的迹象,身体也没有出现太大的问题。 那是怎么回事? 莫非?是辣椒? 白桑想到这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不由得笑出声:“你这……这……哈哈哈” 看到白桑那副不关心自己的样子,严钊有些生气,他脸憋得通红,“笑什么?腹泻有何好笑?”生气的样子像个孩子一样,惹人怜惜。 “你知不知道,辣椒虽好,却是不能多吃的。你中午是不是吃了很多?”白桑拼命憋笑,却也不忘从架子上给严钊翻出药物。 “原来是这样,你做的菜……我便多吃了一些。”严钊挠了挠头,可腹部的疼痛又让他眉头紧锁,“不过,辣椒吃了怎么还会腹泻,你不是说这个能吃的吗?” “物极必反,辣椒过于刺激,适量吃自然没有问题。但如果食用过多,就会导致身体不适了,比如腹泻。” “那这辣椒还真是有利有弊,好吃却不可多吃。我算是学到了,万物都有两面性,切不可目光狭隘了才是。”严钊忽然开始感叹。 白桑有些忍俊不禁,自己这个相公熟读圣贤之书,总是会不经意说出这种带有哲理性的句子,倒也是一种可爱。 配药时,白桑不时看向严钊,忍痛的表情在她看来十分可爱,随即想起严钊中午吃饭的情景,不觉又笑出了声。 只知道傻笑,严钊暗想,自己娶了个憨憨媳妇。 “刚才看娘子笑得花枝乱颤,我还以为你想谋杀亲夫。”严钊故意打趣道。 白桑傲娇地将他一军:“对啊,我现在就是在开毒药方给你吃。你若是心里有我,就应该毫不犹豫地喝下去。” “那还请娘子饶命了。”严钊平时叫她桑桑,此时称呼的改变更能拉进两者的距离,这也是严钊的小心思,他要让白桑清楚她是自己的娘子。 嘴巴上在讨饶,严钊身体却不自主地一点点靠近了白桑,他一把搂住白桑,怀里的人有些惊讶,只是用一双温柔似水的眼眸望着他,严钊在她小脸上落下一吻:“再看你嘴硬。” 严钊不敢进一步行动,怕过度亲密会让白桑抗拒,嗅着怀里人的香气,严钊觉得气定神凝。 凝视着怀里这个娇小的身体,严钊觉得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 只要能和她相伴在一起,余生只会充满希望和快乐,也洗去了之前数十年的压抑和痛苦。 严钊暗暗想,娘说的没错,桑桑的确是我严家的福星,自从她嫁过来之后,一切都变了,包括我自己。今后定要更加用功读书,考取功名,这样才有资格可以永远留下她。 第一百一十四章 唐平撒泼 皮货铺的生意越来越红火,不管是皮货还是辣椒都卖的很好。 白桑心想,这个售货方法果然是有用的。不过,也多亏了严钊的建议。 如今在兖州城,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接受辣椒这种调味料,有些人甚至爱不释口,尤其是经常喝酒的醉客,辣椒炒菜十分下酒。况且这是边境之地,常年寒冷,阳光稀薄,有可以驱寒的东西自然是受大家欢迎的。 这天下午,街道上熙熙攘攘,唐平来到了皮货铺门前。 伙计还以为他要来买店内的辣椒,连忙热情招呼:“客官,又来买辣椒?快快快,请进请进,咱们店里又新进了一批新鲜的辣椒,那颜色真是——” “你给我闭嘴,谁要进你们的黑店?”唐平火气很大,一把推开身旁的伙计,站在店门口开始骂骂咧咧,“叫你们掌柜的给我滚出来,买的黑心货,赚的黑心钱……” 赵夫人和掌柜的听到外面的喧闹声,连忙出来查看。 唐平见到皮货铺的掌事人出来了,骂声更大了起来:“你们店里卖的都是什么辣椒?明明就是毒药!把我身体都给吃坏了!” 店铺里的伙计只当他是胡言乱语想讹诈皮货店,冷漠地说:“你以前好歹是个读书人,怎么无凭无据地在这乱说话?还好意思说是毒药,你看看有谁中毒了吗?” 唐平更加激动了:“无凭无据?我告诉你,就因为吃了你们店里的辣椒,我现在大便都带着血,总是疼痛得紧!” 围观的人都纷纷掩住笑,觉得一个秀才说话竟如此不雅。但是,很快却有人站出来说自己和唐平出现一样的情况: “对,我也是吃了辣椒后便血越来越严重,大夫说没办法医治。” “是啊,我们再怎么办呢,吃个辣椒还得了这种病,哪有这种道理?” 见众人都和自己一样,唐平便更加嚣张起来:“快给我们大伙儿赔钱,做出了这么黑心的事就要好好赔偿!否则我们就闹到官府去,看你们这个店还开不开了?” 赵夫人心里一惊,本还以为是唐平说谎,却没想到有好些人都说因为吃辣椒得了这个病,看来此事不像假的。 可白桑为什么没和自己说过辣椒会引起这么严重的后果? 此事必有蹊跷。 于是,赵夫人一面赶紧谴人去找白桑,一面在此与唐平周旋:“唐秀才,我们店向来以诚信着称,不可能做昧着良心的生意,你说的事可能另有隐情。” 唐平仍一味破口大骂,只想要皮货铺赔钱。 很快,白桑和严钊便赶到了。 “哎哟,我说是哪里来的小美人。是不是听说我生病了,心里担心,连忙赶来给我医治?”虽说上一次唐平差点丢了性命,但他知道萧承泽已经离开,便肆无忌惮起来。 他一边说一边想往白桑身上靠:“快,小美人,给我把把脉。” 看到他那轻薄样儿,严钊气不打一处来,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挡在了白桑前面:“唐平,你给我放尊重点,否则我的巴掌可不认人。谁会愿意给你看病?真是自作多情!” 唐平被严钊说的一句话也吐不出来。 他发觉在白桑那里占不到便宜,所以仍然把矛盾对向皮货店,一个劲儿叫皮货店给他赔钱。 知道此事不是唐平诬陷,白桑觉得非自己出面不可,因为辣椒是她说可以食用的,买辣椒的主意也是自己出的,无论如何也得给大家一个交代才是。 “说说看,你倒是那里不舒服?”白桑幽幽开口。 唐平倒没有一点扭扭捏捏,依旧大声:“我大便的时候带血,还总是便秘,这都是因为吃了这家店有毒的辣椒。” 白桑一听,心里已明白了大半,唐平这症状应该就是痔疮。 她又仔细询问了一下具体的病症,果然不出所料,的确是痔疮。 白桑暗暗觉得好笑,唐平真是愚蠢,得了这种病还唯恐大家不知道,是他自己先要闹事的,可就怪不了自己让他下不来台了。 “你这病由来已久,虽然和辣椒有点关系,但绝不是因为辣椒。”白桑认真地说,“吃辣椒应该是加重了这个病情,但也是因为你食用辣椒过多,适量的话何至于此?” 闻言唐平已是气急败坏:“你放屁,要不是因为辣椒,我怎么可能好端端会得这个病?你别想为皮货店开脱!” “痔疮的原因有很多,大部分是因为你平常不好的生活习惯。比如久坐久站,如厕时间太长等等,不过大多数是因为你生活不检点。” 知道唐平爱面子,尤其是街里都认识的秀才,只要把这病和不检点联系上,这唐平也不敢再胡闹。 “你别想颠倒黑白!那为何我之前都没有这些症状,吃了辣椒之后就有了?”唐平还不死心,仍然骂骂咧咧。 “你自己要吃,怪得了谁?难不成皮货店里的伙计还要检查你有没有痔疮才能卖辣椒给你?”白桑气极反笑,“赶紧回家吧,何必在这丢人现眼。” 先前附和的人听说是生活不检点造成,立马没了声音,怕被别人误会。 唐平臊红了脸,觉得真是无地自容,只恨不得找个裂缝钻进去,很快便夹着尾巴溜走了。 围观的人发出阵阵笑声,都在嘲笑唐平,之前口口声声说和唐平有一样经历的人也不敢做声了,他们可不想当众出糗,只好灰溜溜地离开。 不过经过唐平这件事,白桑决定要好好地和大伙儿说明白辣椒利弊,省的不知道以后又要闹出什么乌龙。 “乡亲们,大家可要记住了,物极必反,辣椒虽好但不能多吃。肠胃不好的人最好不要吃,否则吃坏了身子可得不偿失。”怕别人不明白,白桑将禁忌列了出来,做成传单派发出去。 赵夫人看问题终于解决了,长吁一口气:“多亏白姑娘了,要不是你,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事儿。” “也是我不好,忘了这茬,不过我刚刚已经和大伙讲了食用辣椒的禁忌,夫人放心,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发生了。”白桑十分肯定地说。 第一百一十五章 白桑的新计划 赵夫人见白桑说的认真,哪里还有质疑,上前伸手拉着白桑的双手,一脸嗔怪的瞧着她。 “这事儿哪能怪你啊!要怪也只能怪他们,谁让他们贪嘴的,物极必反的道理,难不成他们还不懂吗?不过,我这里还有另外一件事,想要和你请教呢!” 赵夫人一番说辞,让白桑心中更加愧疚,见她有事讨教自然尽心尽力。 “夫人,但说无妨,请教就太客气了。” 赵夫人见白桑不似敷衍,拉着她直接去了后院的仓库。 两人携手来到仓库,刚一进门,白桑就闻到一丝腐烂的气息,不禁眉头微皱,心下也瞬间明白,赵夫人所求是何事了。辣椒积压太多,不易保存。 “白姑娘……” 来到仓库门前站定,赵夫人刚一开口,就见白桑微伸手朝赵夫人一摆手,脸上带着一丝玩笑。 “夫人莫着急,不如我今日也来充一把算命先生,来算算夫人心中的心事如何?” 第一次瞧见白桑这顽皮的模样,倒让赵夫人压在心底的那抹忧愁随即消散,同样戏谑的望着白桑,等待着她下一步的动作。 而站在原地的白桑摇头晃脑,模样十足的闭着双眼,手中掐算着,嘴中还念念有词,不一会儿的功夫睁开双眼。 “本仙观其夫人脸色,窥得天命,想来近日压在夫人心中的那桩心事是与这堆辣椒有关?” 赵夫人听得白桑的话,倒也没言语,只是依然一副好笑的模样,等待着白桑接下来的话语。 “想要这辣椒延长保存时间,我这儿还真有一个法子,不过,为了谨慎起见,容我明日来和夫人交差如何?” 白桑一番话,彻底让赵夫人对白桑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不过,关于如何延长这辣椒的做法,赵夫人倒也没有过多追问,只是用期待的目光望着白桑。 “好,那我明日就静待白姑娘的好消息了!” 二人意见达成,白桑没有过多停留,转身就回了自家。 刚一进家门,严玲就迎了上来。 “嫂嫂!” 清脆悦耳的声音听在白桑心中暖暖的,伸手在严玲的小脑袋上摸了摸,微笑着看着她。 “玲儿,今晚嫂嫂给你做个新鲜吃食如何?” 一听有好吃的,严玲哪里还有平时在严母跟前的乖巧,双手拍着跳着,“好啊!好啊!又有好吃的喽!”俨然就是一十足的小吃货。 “行了,还不赶紧让你嫂嫂进来喝口水,在外忙了这么久,桑儿,累不累?” 姑嫂两个正说的热闹,严母的声音在二人背后响起,听到自家娘亲的话语,严玲本还明媚的小脸瞬间晴转阴。 “娘,我不累!” 白桑一手拉着严玲的手,不着痕迹把人藏在自己身后,转身看向一脸慈祥的严母,暖暖的回着话。 严母见白桑护着自家女儿的那小动作,自是欣慰她们姑嫂的感情,因此,也不愿打断她们二人。 “我刚听你说,你又要研究什么吃食?” 岔开话题,严母把刚才自己听到的又询问了一遍。 “对,刚在赵夫人的店里,我看到仓库许多辣椒都开始有腐烂,所以,为了延长辣椒的保存时间,我想到了一个法子,决定今晚试试。” 严母见是有关生意上的事,自然也不好多嘴,白桑的能力她自然是清楚的,因此,也就任由她放手去干。 “那有什么需要娘帮忙的?” “都不用,娘,只要你把自己身体照顾的好好的就可以了,时间紧迫,娘,我先去厨房了啊!” 白桑说完,拉着严玲就飞奔似的来到厨房。 “白姑娘好,严姑娘好!” 刚一进入厨房,就见何夫人送来的那些个下人,纷纷和自己问好。 上次说好教太守府的人用辣椒做菜,徐夫人隔日就把人送了过来。 “没事,你们各去忙吧,有需要我会叫你们的!” 白桑在太守府的地位,怕是何家上下没有不知道的,听到白桑的吩咐后,各自散开忙自己的去了。 丢开拉着严玲的手,白桑没有任何话语的来到案板旁,看着上面摆放摆放着的各色调料和香料,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 只见白桑利落的拿起案板上的青辣椒和被她之前晒干的红辣椒角,快速给它们清洗干净,下刀麻利的整齐切丁,接着,热锅凉油,下入葱姜蒜爆香,紧接着各种香料随即下锅,最后放入切好的青红辣椒丁。 不一会儿,整个灶房就被喷香扑鼻的香味所笼罩,闻着香味的那些下人,全都聚在灶房门口,一个个脖子伸的老长,想要瞧一瞧这白姑娘又做了什么稀奇的美食。 当一盘色泽鲜艳,闹着热气的辣椒酱摆放在众人面前时,一个个口水都来不及咽下。 白桑拿过笼屉里刚蒸好的馒头,递给众人,然后,她拿着筷子把辣椒酱往馒头上轻轻一抹,照着有辣椒酱的地方咬上一口,整个人浑身散发着舒坦。 而众人纷纷效仿她的动作,品尝过后,自然是称赞不觉。 为了让自己的辣酱获得更多的人的认可,白桑去请了何太守一家前来吃晚饭,当这盘辣椒酱端上晚饭的餐桌,获得了何太守和自己一家的赞同。 晚饭过后,回到屋子里的严钊,望着娉婷袅娜的白桑,情不自禁的上前一把拦着白桑的柔嫩的腰肢。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桑桑,我很荣幸!” 严钊这番再次直白的表白,让从未经过情爱的白桑羞红着一张脸,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 察觉到白桑的疏离,严钊心下一阵酸楚,眼神受伤的望着白桑,受不住这尴尬的气氛,白桑抬起头,目光平静的望着严钊。 “明天你可不可以和我一起去街上走走,我想在衮州城内买间铺子。” 严钊见白桑对自己不设防,心中刚刚的那一点子酸楚,也转化成无奈。 “好!” 没问缘由,严钊即可答应下来。 见屋内气氛太过尴尬,白桑借口有事,就出了房门,直接来到严玲房间睡下。 一夜好眠,一轮新日挂上枝头,众人便各自起身,吃过早饭的严钊和白桑携手出了家门。 看着热闹非凡,人来人往的街市,白桑和严钊留心各铺面的情况,直到白桑在一家铺面上停了下来。 “呦,客官,您里面请!” 站在门口,迎来送往的店小二见白桑她二人停下脚步,热情的上前打着招呼。 “这店要卖?” 第一百一十六章 救人 店小二一听白桑这话,倒是愣了一下,不过,多年的跑堂经验告诉他,不能大惊小怪。 “是的,姑娘是中意我家这店铺?那请二位里面坐坐,我去请掌柜的过来!” 店小二把人请进雅间,又给二人上了壶好茶,这才转身出了房门,去找自家掌柜。 喝着店小二泡的茶水,白桑站起身,端着杯子,打开四周的窗户,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心中有了计较。 这店面位置倒是不错,不过,因着地方有些狭窄,再加上设计不当,店里面才没有什么生意罢了。 “二位客官好,我是本店的掌柜的,我姓蔡。” 就在白桑四周相看之下,伴随着推门声,一个身材肥硕的中年男子带着一双精明的眼神走了进来 “蔡掌柜好!” 三人互相打了声招呼,就各自坐了下来。 “严公子,白姑娘,这店铺脱手,我也是十分心痛啊!要不是家中老母病危,我也不会将它卖掉,你看看这出路四通八达,再看这客人络绎不绝,来来往往的人群,这店盘在手里,那可是稳赚不赔的啊!” 一落座,蔡掌柜就开始故意夸大其词起来,他从一进门,就暗地里观察二人的衣着神色,眼拙的把他二人当成门外汉。 “嗯,蔡掌柜既然说的这般好,想来这价格也是不菲吧?” 白桑没理会蔡掌柜那些夸大其词,直接把话题引到价钱这方面。 有了白桑的抛砖引玉,蔡掌柜内心自然乐不可支,不过,他面上倒很是稳得住。 “不瞒白姑娘,这曲子我原打算六百两出手的,如今见姑娘和公子也是爽快之人,我忍痛割爱就收你们五百两如何?” 蔡掌柜说着,还露出一副心痛难忍的模样来。 白桑听到这话,望了一眼默不作声一直当隐形人一般的严钊,不禁面露难色的开了口。 “蔡掌柜着实是个大气之人,可价格却有些过了,交通便利不假,可观其店内顾客和这铺子格局,蔡掌柜可莫要欺负我们面轻才是,想来,蔡掌柜还是不太急于脱手,既如此,那我们也就不再打扰,相公,我们走吧!” 一句相公让严钊喜上心头,十分配合的站起身,拉着白桑的手就出了铺子。 看着郎才女貌的二人离开,蔡掌柜这才知道,自己今日是被鹰啄了眼睛,看错了人,如今是追悔莫及啊! 只能派店小二跟在他们身后,看看有什么机会罢了。 “哼,果真是无奸不商啊,真把我们当成白丁不成?” 一出铺子,白桑就忍不住和严钊抱怨。 跟在白桑身旁的严钊见白桑气急败坏的模样十分有趣,不禁开口打趣。 “桑桑这句无奸不商,可是把自己也算了进去?” “我……” 白桑听着严钊这话,脱口而出的话一下子堵在嗓子眼,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不禁白了严钊一眼,甩开他的手,自己一人往前走去。 严钊见白桑对自己使起了小性子,自然十分乐见。 “你看这里地处偏僻,左右铺舍形势不景气,价格应当合适。” 走走停停的两人转悠到一处偏僻街道时,白桑觉得倒也十分可取,和严钊上前问了几家,果真价格和自己想象中的十分贴切。 “价钱便宜,而且这一片如果全部被我们收购,将来离我想要打造成新商业街的梦想就更进了一步。” 找了个茶棚坐下来的两人,望着这一片商铺,白桑征求着严钊的意见。 自知白桑并非池中物的严钊,内心自然支持白桑创业。可如今时局不稳,再加上,近日来所发生的一切,严钊并不认为眼下是十分要好的机会。 “不可,眼下匈奴人蠢蠢欲动,况且之前的事还未查明,所以暂时保守为上。” 严钊的一番话让白桑发热的脑袋瞬间清醒下来。 不错,想起之前的暗杀,白桑现在还记忆犹新,暗自叹了口气,决定听从严钊的话,目前以保守为主。 达成共识的两人,也没了之前兴致勃勃,一路原地返回,当两人经过之前蔡掌柜的那家店时,被蔡掌柜给拦了下来。 “白姑娘,严公子,来来来,进来喝口茶,歇歇脚!” 蔡掌柜说着,抖着他那一身肥硕的身材来到严钊身边,十分热情的拉着严钊就给拽进店内。 要说这蔡掌柜为何有这天差地别的对待,那还不是刚刚被他派出去跟在白桑她们身后的店小二回来把这出手阔绰得二人给描述的天花乱坠。 这才让蔡掌柜的得知,自己刚才是错过了多么大的一条鱼啊! 被蔡掌柜刚一拽进店内的严钊,还没站稳身影,就听得耳边突然传来“哗啦”一声,身旁的瓷器应声落地。 “你……你……我祖传的花瓶呦,我好心好意留你们喝茶,你竟摔碎了我家祖传的花瓶,事已至此,你看着办吧?” 蔡掌柜一脸横肉,凶神恶煞的盯着严钊,被紧跟其后走了进来的白桑看在眼里,不禁目光冰冷。 “呵,蔡掌柜好一张利嘴,我距离这花瓶十步之遥,如何能把它碰倒,我看明明是你诚心栽赃陷害。” “你……你胡说,我亲眼看见的,就是你把它碰倒的!” 一身棉布上衣的店小二也符合着蔡掌柜的话语,栽赃给严钊,这是他们早就商量好的把戏,铺子卖不出去,讹一笔钱也不亏。 “哼,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没想到,蔡掌柜披着华丽的外衣,竟也是个无耻小人。” 白桑见严钊被诬陷,哪里不清楚蔡掌柜安的什么心思,上前对着蔡掌柜就骂了起来,被人揭了老底的蔡掌柜恼羞成怒的,卷起自己宽大的袖子上来就想要给白桑一个耳光,却被严钊眼明手快的给拦了过去。 “你赔我钱你,今日你要耍无赖,那我就和你拼了!” 呵,好一个耍无赖,这还真是贼喊捉贼,白桑面露凶狠的一把逞开严钊的怀抱,一步一步的来到蔡掌柜身边。 蔡掌柜见白桑犹如凶神恶煞般的模样,吓得连连后退,谁知一个不小心踩空后,瞬间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心脏脸色惨白的“噗通”一声,身子一歪,竟然昏死过去。 白桑见状,也是吓了一跳,连忙上前,用手在蔡掌柜鼻间探着气息,随即拉过蔡掌柜的手腕,摸着他的脉搏,脸色有些难堪。 “没事吧?” 见出了状况,严钊连忙上前一步,蹲在白桑身旁,轻轻问着。 “把他身子躺平!” 顾不得其他,出于医生职业道德,白桑快速的对蔡掌柜实施急救,一番动作下来,费了她空间不少好药物,脸色乌青的蔡掌柜也渐渐有了血色。 “行了,把人抬到桌子上就没事了,咱们走吧!”临走还不忘留下一张单子交代药物用法。 白桑见蔡掌柜转危为安,朝吓傻的店小二交代一声,转身拉着严钊就离开。 第一百一十七章 你是杀人犯 “娘,我们回来了。”两人还没走进院子里,就听到白桑叫了起来。 听到白桑的声音,严母放下手里的东西就走了出来。 两个人出去看铺子的事情,严母自然是知道的,今日太阳毒,可别晒着她的儿媳妇。 “累不累,快去收拾一下,娘去给你们煮面。”严母将两个人带到屋子里,催促着两个人去梳洗一番。 白桑应了一声,跟着严钊简单的收拾了一下。 严母的动作也快,很快两碗热乎乎的面就端了上来,两个人一直赶路倒也没有吃什么东西。 见面端上来,两个人都觉得有些饿了,拿起筷子把这喷香扑鼻的面一股脑儿全部吃完,“铺子的事情怎么样?” 看到两个人吃完饭,严母询问起来,白桑将铺子老板要高价的事情说给严母听。 严母听完也有一些气愤,没想到这些人居然如此漫天要价。 不过听说铺主犯了心脏病,严母倒还是有些担心,好在白桑的医术了得,又得到了及时的医治,这才没有问题。 都是勤勤恳恳的老百姓,虽说不满对方做的事情,但是若是真的出现什么事情,也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 “好孩子,你没受伤吧?”严母十分担心地看了看白桑。 白桑摇了摇头,“我没事,娘你放心吧。” 严钊在一旁听着两个女人说话,耳朵里全都是自家母亲关心白桑的话语,自己的安危则是一点也没有提及。 不过,就此看来她的这个小媳妇已经彻底笼络了他老母亲的心了。 对着两人愈发亲密的相处,为人子为人夫的严钊自然是十分满足的。 “严钊可是住在这里?”话突然被打断,严钊看向门口突然出现出现的衙役,不禁大为疑惑。 “我就是严钊,大人有事?”严钊站起身朝着衙役行了个礼。 衙役看到严钊举止有礼倒有些意外,同时高看了他们一眼。 “你夫人涉嫌一起杀人案,请跟我们回去调查。”衙役向严钊身后看去,只见白桑一身素衣却盖不住满身风华,不觉怜香惜玉,“你就是白桑吧。”说完就摆摆手,示意手下带走白桑。 倒是严母将白桑拦在身后,“大人,是不是搞错了,我们家桑桑怎么会杀人呢。” 白桑此时心中也是有些意外,拉了拉严母的衣服,站在衙役面前,“敢问大人是什么人死了?” “先前有人报案西街的铺主死了。”看这白桑临危不惧,倒是对白桑有些意外。 铺主死了? 白桑十分吃惊,当时铺主心脏病复发,她是看到铺主恢复才将人送回去之后才离开的。 “这件事情肯定是有误会,娘,我们跟着这位大人去去就回,你不要担心。”白桑好生的安抚了严母一番。 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把事情解释清楚就好,白桑心想。 此时严钊想了一下这件事情,不知当真有误会还是有人故意将这杀人的罪名安在他们夫妻二人的头上。 衙役带着白桑两个人回到了县衙,“你就是白桑?” 高堂之上,县老爷瞥了一眼地上的白桑,到是个美人。 “是的大人。”白桑一丝胆怯都没有,就这样迎着县老爷的目光。 看着白桑清澈的目光,县老爷摸着山羊胡,目光中带着一丝审视的滋味看向跪在地上的白桑。 “这东西可是你的。”衙役将一件首饰放在白桑面前。 这东西的确是她的,若不是现在摆在她的面前,白桑都没有注意到这首饰已经丢掉了。 “回大人,是民女的。” 刚才来的路上她已经听说,有人看见他们与铺主出手,而在他们走后铺主就死了,眼下人证物证聚在,若要冤枉她,那可当真容易。 现在的情况很不乐观。 “既然如此,那你可认罪?”县老爷眯着眼睛看着白桑,不错过一点表情。 “回大人,这件事情民女并不知情,当时那位铺主因为加价被我们拒绝,并且对我们大打出手,我夫君为了保护我才出手抵挡,但是我绝对没有杀人,单说我和那位铺主的体型我也做不到这件事情。”白桑的话说的一板一眼,让县老爷皱起了眉。 按照白桑的说法,那这起杀人案与他们确实没有问题,但是又有人说在现场看到了两个人。 县老爷又问了一些加价详情,白桑对答如流,不像随口编造。 思考无果,县老爷最终让衙役将严钊也带了进来。 严钊进去之后看到白桑无事这才放下心来,走到白桑身旁,一脸担忧的望着她。 ,“你没事吧?” 这一动作也被县老爷看在眼里,却觉得严钊是在挑衅自己的威严。 “公堂肃静。” 严钊闻言表情肃穆,直挺挺的站在那里。 “将你们今天去过哪里,什么时辰都说出来。”虽说县太爷平时不太负责,但人命关天,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况且他真的希望白桑这样的美人不是凶手。 “今天我和娘子一起来到西街,想要盘下一间铺子,但是却发现铺主故意推翻身旁东西诬陷与我,我们气不过理论几句,对方就开始动手。” 虽然没有明确的时间,但是按照他们回家时候的天色,严钊猜测,“我们到家的时候太阳刚刚落山,也有村民看到了我们夫妻两个人。”他想起到家门时邻居还出来夸赞辣椒的美味。 “那你可知什么时候离开的店铺?” 严钊一时语塞,离开时他们确实没有注意。 “可有人证明你们在铺主死后离开?” 两人沉默,白桑不禁想起二十三世纪的高科技,若现在也有,那自己绝不会跪在这里。 “我看是你们想要他的店铺,一时起了贼心杀人,却没想到把饰品掉在地上。” 县太爷一脸肯定,对自己的判决洋洋得意。 第一百一十八章 当场释放 听着县令那歪曲事实的言论,白桑恨不得上前去扒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长得都是些什么东西。 “大人,首先我们若真杀了铺主,那铺子也不归我们,再者铺主当时犯病可是我家娘子出手相救,我们若真要杀他,又为何要不辞劳苦得救治蔡掌柜?”严钊头头是道,将那县衙怼的哑口无言。 县衙愣住,不曾想这小小书生在殿堂之上竟能如此镇定,只得看向一旁的师爷。 一旁伺候着的师爷见状,立马上前维护县令大人的威严。 “哼,好一张利嘴,可有人看见你医治过他?若你信口胡诌,当如何?”许是找到严钊之语的漏洞,师爷不禁有些洋洋得意。 信口胡诌?听到这四个字,白桑的怒意更甚,好端端的良民硬是被这群庸人陷害成杀人凶手,既然没有活人作证那就从死人下手。 “我要验尸!”白桑猛地抬头,对上师爷那双高傲的眼。 啥?验尸! 公堂上的众人被白桑这突如其来的说法给震惊到,验尸从来不是他们这种平民能干的事情,况且一个死人能有啥验的? “桑桑……” 离白桑最近的严钊,听着白桑的话不禁担忧地望了她一眼,知道白桑的能力,可严钊担心对县令不敬会对白桑不利。 谁知,白桑却冲他微微一笑。 “我要验尸!蔡掌柜昨日是突发心疾,我亲自救治,为了自证清白,我要当场验尸!” 白桑口中接连不断的“验尸”刺激得坐在高堂之上的县令怒不可揭。 一个妇人,不就是仗着有几分姿色,竟然敢提出如此无理要求,这是赤裸裸的打他的脸。 “哼,无知村妇,你以为你有几分胆子,便可为所欲为?本官告诉你,如果你再胡闹,本官就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本以为自己要求合情合理,哪知却踩到县令的狐狸尾巴。 “县令大人口口声声说我图财害命,如今有了能让我自证清白的法子,却百般阻挠,这究竟是为何?” 白桑一语双关,直指县令有包藏祸心,这更让县令大人气的浑身发抖。 “来……来人,把她给我押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唇枪舌战败下阵来的县令,只能以权压人。 而一旁的严钊见左右两旁的衙役上前,阴沉着一张脸,把白桑护在自己身后,目光寒冷地瞪着稳坐高位的县令大人。 “县令大人,这是想要屈打成招吗?” 低沉,嘶哑的声音打从门外响起,众人同时回头一看,何太守不知何时已然站在门外。 “下官不知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大人恕罪!” 那县令见自己上司出现,麻溜儿的扶好自己的官帽,屁滚尿流的来到何太守面前请着罪。 “恕罪?本官可不敢,刚刚县令大人好大一副官威!不知道还以为是在审御案呢!” 不咸不淡的讽刺,吓得卑躬屈膝的县令大人,满头冒着冷汗,脸色苍白的一直说着:“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行了,一旁坐着吧,如今被告人有所诉求,作为一方父母官自得多听多看,万不可有冤案出现,否则,泱泱百姓,该如何看待我们这些为官者!” 何太守这番说辞,堵的县令大人是哑口无言,只能满腹憋屈的任由何太守发布命令。 “来人,把尸首抬上来,由白姑娘当场验尸。” 有了何太守这从天而降的救兵,白桑内心自然是信心满满。 白桑不着痕迹地握了握严钊宽大的手掌,冲他微微一笑。 当蔡掌柜的尸身被抬上来时,众人忍不住脸色一变,目光聚集在白桑身上。 只见白桑神色自若,掀开白布,检查着蔡掌柜的尸身,当白桑看着蔡掌柜脖子上的伤口时,心往下沉了沉,当即收手。 “太守大人,蔡掌柜是死于非命,和我们当时在场的情况不大相同,蔡掌柜和我们起冲突时,突发心疾,当时小女子用了急救法,并佐以药物,使得蔡掌柜转危为安,大人可以看见他腹部的压痕,是我急救留下的痕迹,而他是被人割断颈动脉失血而死,我若要杀他,让他自己得病死就好,为何救了他又一刀毙命惹麻烦上身?” “说的冠冕堂皇,谁知道是不是你怀恨在心,随后去杀人灭口的?” 何太守还未开口,一旁丢了面子的县令, 便开口继续往白桑身上泼脏水。 “你……身为堂堂一县之长,竟毫无章法,随口栽赃陷害,试问可还有天理?” 忍不下去的严钊上前一步,目光寒冷的直逼县令,让何太守同样一脸不悦的瞧了一眼满脸温怒的县令。 “天理?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就仅凭她的一派胡言就想让本官放了你们?你们这是藐视王法,除非你们有不在场的证据和人证,否则,本官就按例把你们全部收押在监。” 县令的话让一旁的白桑眉头微皱,双手揉搓间,猛然碰到口袋中的那瓶辣酱,不禁眉头一挑,上前一步。 “我有不在场的证据和证人!” 白桑话一出口,屋内的众人纷纷用各色目光望着白桑,等待她下一步动作。 “白姑娘请说!” 何太守听得白桑的话,自然也是激动不已,作为自家的救命恩人,何太守自然不希望她有任何闪失。 毕竟有她在,自家女儿的健康才有保障。 “太守大人,其一,昨日申时我和相公救治蔡掌柜后,便相携离开,其二,蔡掌柜脖子上刀口的血渍还呈浅红色,说明蔡掌柜死去的时间只有两三时辰,这和我们离开的时间对不上,因此,杀害蔡掌柜的是另有其人!” 一字一句,口齿清晰的把自己的分析,一一解析出来,侧面的自证自己清白。 “我们离开时,有好些围观百姓在场,他们可以为我和桑桑作证!” 严钊见白桑头脑清晰,心中刚刚激动的情绪也平稳下来,随即补充着重要的证据。 小两口的一唱一和,给了何太守更多的时间,为了显示公证廉明,何太守当即派人去请了当时在场的那些左邻右舍。 果不其然,在县令的申饬下,蔡掌柜的那些个左邻右舍,纷纷替严钊夫妇作证。 县令眼神阴鸷的瞪着一身正气的白桑和严钊。 “白桑,你虽有不在场的证据,本官可以放了你,可蔡掌柜的死现下未明,因此,你还有嫌疑,在此案为了结之前,本官判你禁足城内,你可服?” 听着县令那依然朝自己泼脏水的言语,白桑刚想要上前争辩,可看见何太守不赞成的眼神,只能吞下这口恶气,以待来日再一雪前耻。 第一百一十九章 停止合作 一堂“闹剧”最终因白桑等人有不在场的证据无罪释放而终结。 白桑和严钊相携出了县衙的大门,烈日当空下,耀眼的日光使得白桑抬手遮住自己的眉头,随即朝着县衙的大门“呸”吐了口吐沫。 自打和白桑成亲至今,见过白桑的娇憨,爽利的严钊,还是头一次瞧见白桑这般“粗俗”的模样,一时倒也忍不住得嘴脸上扬。 “心中可是还有怨气?”毕竟白桑是个女子,受了这番委屈,严钊着实担心她。 “等待来日,我定出这口恶气!”白桑小脸傲娇的往一旁一扭。 “好好好!等来日,为夫一定帮桑桑出了这口恶气,以慰我家娘子今日的委屈!”严钊打趣道,心里却希望这样能缓解白桑的愤怒。 夫妻二人边走边发泄着自己的不满,倒没瞧见远处匆匆而行的一老一少。 “哥,嫂嫂!” 严玲的清脆的叫喊声,使得夫妻二人同时望了过来,脚上的步伐也迈的更快。 “娘,玲儿,你们怎么来了?” 先一步的白桑,话音刚落,就见严母一脸紧张的拉着白桑,上下左右的检查着白桑的身体。 严钊见自家母亲那紧张的模样,一股暖流大心底流过。 “娘,桑桑一根头发都没掉,可怜我还被那县令给申饬一顿,也不见有人来安慰安慰我啊!” 严钊假意的诉着苦,为的就是缓解严母的紧张,果不其然,在听完自家儿子这“混账”话后,严母眼神一瞪,伸手就揪着严钊的耳朵。 “你个小兔崽子,在家时,娘是怎么叮嘱你的,万事不可让桑儿涉险,你也是信誓旦旦的答应,会保护好自己的媳妇儿,如今,你就是这样保护桑儿的?”自从白桑来了严家,严家就蒸蒸日上,所以严母一直让儿子好好保护阿桑,这可好,都保护到牢里去了,严母能不生气吗? “痛痛痛,娘,撒手,快,撒手!” 芝兰玉树一般人物的严钊,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被自家母亲揪着耳朵,着实有些不雅,可刚才压抑的气氛却也因这母子二人的互动给冲散不少。 “娘,我没事了,你别怪他了,走吧,我们回去再说。”白桑说着,悄声附耳在严母耳边“娘,人多嘴杂!”一句话,让严母立刻松手,看着四周指指点点的人群。 一行人回到家中,严钊就立刻把县衙所发生的一切,一一细讲给严母和严玲,免得她们担心。 “呼,还好,何太守去的及时,嫂嫂,这次多亏了何家的下人呢!” 何家的下人?不明白严玲的意有所指,白桑一脸疑的看着自家小姑子。 “哎呦,也是我的疏忽,忘了和你们说了,今儿早上你们被衙役带走,我和玲儿是急的焦头烂额,一点章法都没有,亏得何家的这个小厮伶俐,回何家报了信儿,何太守这才及时赶到,为你们撑腰!” 严母愧疚的望着白桑,把来龙去脉讲给她们二人。 原来如此,打何太守出现的那一刻,白桑就觉得太过巧合,如今看来,还有这层渊源。 “娘,害您老担心了!”白桑拉起严母的手安慰她。 “说的是哪里的话,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婆媳二人正说的热闹,严玲一阵儿风似的,拉着白桑的手就要往外走,惹得严钊一头雾的拦下二人。 “玲儿,怎么回事?带你嫂嫂要去做什么?” “娘说的,你们回来要用艾水给你们驱邪的,快点,快点,要不然一会儿该不灵验了!” 严玲小嘴一撅,埋怨的看着自家哥哥,觉得他此刻太过碍事。 “对,玲儿不说,我还忘了,赶紧的,艾水已经准备好了,你们快去洗洗,把这晦气全部赶走,从此以后,顺顺遂遂,平平安安!” 跟着出来的严母,听到玲儿的话,直暗骂自己是个老糊涂,催促着他们夫妻赶快去。 一番折腾下来,眼瞅着夜色慢慢降临,经历一天提心吊胆的严家人,此刻俱是身心疲惫,各自回房,一夜好眠。 “白姑娘早!” 一身清爽,精神十足的白桑刚一出现在自家院子,就见何家的小厮神色闪烁的和自己打着招呼。 “早,昨天多谢你帮我去通报,一会儿去何家,我一定帮你在何太守面前多多美言几句!” 那小厮在听到白桑要去何家,脸色一变,小心翼翼的笑着。 “多谢白姑娘,不过我听说太守今日有要事在忙,您还是别去了吧。” 听说?今日这小厮都没回何府,能听谁说? 呵,挺有意思,直觉告诉白桑,这小厮肯定有事瞒着自己,听小厮的话好似有意阻拦自己出门,莫非是有什么隐情? “哼,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还没等白桑继续问话,就见严玲提着篮子,一脸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 “玲儿,怎么了?大清早的,谁惹我们家姑奶奶生气了,告诉嫂子,嫂子去替你出气!” 正在气头上的严玲,猛然听到白桑的话音,惊的篮子都被她扔在地上,一脸讪笑的望着白桑。 “没事,没事,嫂嫂,我就是发发牢骚而已,我去看看娘亲醒了没!” 严玲说着,就如狡兔一般“嗖”得一下子,迅速逃离院子,惹得白桑莫名其妙。 白桑无奈的耸耸肩,刚一走进灶房,就听得有人来报,说赵夫人正在前厅。,整理妆容,白桑快速来到前厅,就见赵夫人一脸愁眉不展的坐在那里。 “赵夫人!” 赵夫人见白桑出现,急得快速起身,一个身影不稳,就差点踩着自己的裙摆摔了下去。亏得白桑眼明手快,上前扶了一把这才幸免于难。 “白姑娘,辣椒的活动......怕是要撤了。” 撤了是什么意思?惊讶于赵夫人的话语,白桑蹙着眉头等待着赵夫人的解释。 “昨日县衙的事传得沸沸扬扬,许多人对辣椒产生抵触,甚至牵连的皮货生意,不少合作商都与我们断了,我怕继续这样下去......” 官府都没说她是凶手,其他人凭什么这么笃定! 怒意上头,白桑紧握自己的双手,但她清楚眼下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夫人的难处,我理解,既如此那辣椒生意咱们就暂停合作!”大家都是商人,没人会为了义气断了自己财路,这点白桑是明白的。 得了准信儿的赵夫人一脸无奈的和白桑交了最后的通牒,也没过多停留就起身快速离开。 “别不开心了,等我们找出凶手,辣椒生意定会东山再起。” 赶来安慰白桑的严钊,拦着白桑的肩膀,柔声的安抚着。 而就在此时,门外的嘈杂声,惹得屋内的两人纷纷抬头。 第一百二十章 意外收获 “走,出去瞧瞧!” 门外的嘈杂声越来越大,严钊拉着白桑以保护的姿态把人藏在自己身后,两人一前一后的除出了前厅。 刚一走到门前,严钊直觉眼前一黑,一个臭鸡蛋就摔在严的脸上。 “怎么样?没事吧?” 走在严钊身后的白桑,拦着严钊狼狈的模样,心下一紧,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手帕,就帮严钊整理起来。 “杀人凶手,滚出我们衮州城!” “白桑你个杀人犯,怎么还有脸待在我们衮州,滚出去!” 屋外,一声声的谩骂穿进白桑和严钊的耳中,更有甚者,拿着那些个烂白菜,烂鸡蛋什么的,一股脑儿的发泄似的往严家的院子里扔着。 看着这场景,白桑再也忍不住想要上前理论,就见两道身影挡在自己面前。 “什么腌臜货,也敢来我严家门前放肆,谁告诉你我家媳妇是杀人犯的,有什么证据吗?” “对啊,我家嫂嫂在县衙是当庭释放的,这就充分证明,我家嫂嫂是被冤枉的,我嫂嫂根本就不是杀人凶手,如果你们胆敢再冤枉我家嫂嫂,我就去何太守那里告你们一个污蔑罪,全部把你们抓紧大牢!” 挡在白桑身前的两位身影,正是严母和严玲。 以前严家落寞的时候没少被人欺负,严母自然也不会畏场,现在严家发达了,她更要保护好家人。 在内院听到下人的传话,母女二人气愤交加的来到前院,看着那些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在自家门前污蔑着白桑,口不择言的和他们理论起来。 “哼,严婆子,你别嘴硬,昨天蔡掌柜的死肯定更加儿媳妇脱不了干系!” “王婶子说的没错,白桑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留在我们衮州城就是个祸害!” 门外的那些人见严母反击,个个不服输的站出来和严母对骂着。 “我呸,扯你娘的骚,你个有娘生,没娘教的玩意儿,王婆子就凭你也配污蔑我家儿媳妇,是谁治好你的寒症的?如今,你不但不感恩,还有脸来?” 被指名道姓的王婆子,气的一张老脸黑红的看着同样怒不可揭的严母。 其实她也不过是看严家生意越来越好心生嫉妒,趁着人多踩一下。 “呸,一码归一码,如今你家儿媳妇就是个杀人犯,怎么还不敢承认了?” “呸,我嫂嫂没做过,为什么要承认,我看你们分明是嫉妒我嫂嫂人美心善医术高,才故意往我嫂嫂身上泼脏水的。我告诉你们,如果你们再不走,就别怪我不客气!” 严玲气的一张俏脸红扑扑的,转身就来到水池边打了一桶井水,“呼啦”一声,一桶井水全部泼在门外的那些人身上。 门外的那些人没没预料到严玲这丫头会动真招,一个个如同落汤鸡似的,眼神狠毒的原望着严玲。 “怎么?不服气?来啊,我看是这一桶水还没让你们清醒,那我就不介意再来几桶!”严玲说着,小脸扭向门内,朝屋内的几个婆子招呼一声,“几位婶子,再来几桶!” 说完,严玲掐着腰,转身回头一看,刚才还乌泱泱的一片人,此刻瞬间消失不见。 “哼,一群胆小鬼!” 得意的和严母对视一眼,严玲来到一直默不作声的白桑身边。 “嫂嫂,别理那起子小人,一个个都惯会见风使舵,都是什东西!” 头一次见严玲这般泼辣,白桑饶有兴致的盯着她看了又看,被白桑盯得有些受不了的严玲嗔怪的朝严钊使了个眼色,就跑到严母身边,害羞的低下头。 “行了,都回去吧,一会儿我来让人收拾了,都还没吃早饭呢!” 见几人不说话,严钊用眼色示意严玲扶着严母,自己则拉着白桑跟在后面回了后院。 一家人默默无言的如同嚼蜡般的吃着饭菜。 白日的事情很影响白桑的心情,眼下她不能坐以待毙,要是真的等到找出凶手那天才东山再起,怕是她白桑都老了。 “我要义诊!” 突然开口,让几人目光聚集在她身上,惹得白桑有些郝然。 “你们也看到了,如今我就如同过的老鼠,人人喊打,如果再不挽回我的声誉,那以后的路就不好走了。” 顿了顿,严钊觉得她的话虽不无道理,可眼下并不是好时机。 “桑桑,不急于一时,眼下你的风头正盛,要被有心人利用,恐怕……”前几次因为白桑的容貌与医术太耀眼,才被萧承泽那样的人盯上,眼下继续出风头,也不知道会有怎样的情况。 严钊的担心,她自然明白,可如果不趁热打铁,那些人肯定误以为自己是怕了,那杀人犯的罪名,怕是自己要落实了。 “我会把握好分寸,不会太出风头,况且只在小城义诊,想来也不会惹上什么大人物。” 白桑和严钊信誓旦旦的保证,并没有让严钊放心下来,好在如今自己学业并不紧张,自己也有闲暇时间可以陪伴在白桑身侧。 有了计划,白桑说干就干,和严钊上山准备好自己所需药材,一路上所到之处,皆可以听到各种对自己不利的流言蜚语,心情低落的白桑,神情恍惚得在山上来回翻找着自己所需的药材。 “啊!” 一个没注意,一脚踩空的白桑顺着悬崖就要跌落下去,亏得白桑野外经验丰富,抓住一旁的藤蔓,才幸免于难。 听到白桑的惊呼声,严钊脸色惨白的奔向悬崖边,看着半空中悬挂着的白桑,后怕的用力拉着藤蔓。 “别,先别拉!” 正当严钊奋力营救白桑时,白桑却突然出声阻止,这让严钊一颗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桑桑……” “没……我没事,严钊,我们发了,我们发了!” 白桑语气中带着的兴奋,让严钊瞬间放松下来。 “怎么回事?” “我找到了阴神花!” 这种草药她只在医术上看过,在二十三世纪这种草药已经灭绝,不曾想穿越后竟然能让她碰上,传闻这种花可以起死回生,白桑知道一棵草药不会这么神奇,不过将濒死之人救回怕是不难。 一时间,得了珍贵药材的白桑,刚才那股子失落感也被代替。 “好了,拉我上去!” 采摘完药材,按着白桑的吩咐,严钊用力拉着藤蔓,一点一点的把白桑给拽了上来。 放白桑双脚着地,低头再看向脚边的悬崖时,任然一阵后怕。 “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我好的很,严钊,你看这是什么!” 献宝似的把自己刚才采摘到的药材,向严钊炫耀着,那明媚的神色让严钊心中一暖,伸手佛去白桑头上的草屑。 第一百二十一章 闹事 白桑的脸颊染上了一抹莫名其妙的红晕。 不知怎的严钊也害羞了许多。 他慌乱地收回了手,一双清眸一时间不知道该看向哪里。或许是怕白桑看出他的窘迫,他只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噗嗤!” 白桑被他这个表情逗的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这个模样的严钊倒也可爱的紧呢! 他见到这副模样让白桑露出久违的笑容,原本平静的心里泛起一丝丝的涟漪,于是更加卖力的扮起鬼脸逗的白桑哈哈大笑。 “咳,打住!” 白桑挥了挥手中的药材示意严钊停下。 严钊明白她的意思,只是一瞬便收回了多余的表情。 “你看,这株药材极为罕见,现在市面上千金难求,没想到今日这儿能够见到它。”说这话时,白桑的眼里直放光,颇有小财迷的姿态。 “你想要怎么办?”严钊问。 他一向尊重她的意愿,他也相信这株药材在白桑的手中绝不会暴殄天物。 “自然是先带回去再做打算。”白桑托着下巴细细思考道。 至于带回去做什么,怎么用那便是另一回事了。 …… 翌日。 已准备多日的义诊算是正式开始,原本的地方不够,白桑只好向外搭棚扩延,以保证地方充足。 外面来人很多,大多数的人都是来看个热闹。不管怎么来看,众人来的越多那对她的有利条件就越多。 她有信心在今日收获满满。 “你是杀人犯!你是杀人犯……你杀了我爹爹……” 这一句话仿佛一个炸弹一般在周围爆炸开来。 在白桑以为一切都安排妥当不会有事发生时一个小女孩哭哭啼啼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 “小妹妹,这话可不能乱说。” “她哪里乱说了,我也听说过这个人身上背着一条命呢。” “……” 周围的冷言冷语像洪水一般泄开向白桑涌去,白桑听着这话心中虽不是滋味但又无可奈何,当下恐怕没人会相信她。 忽的,肩膀上传来了一股温暖。白桑回头看去,严钊正一脸笑意地看着她。 旁人的话严钊也听着,他知道白桑心里难过,若换作是他恐怕也不会好到哪去。当下他能做的只有站在她的身后支持相信她,在白桑遇到危险时挺身而出的去保护她。 “你还我儿的命!” 突然从人群中跑出来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妪,严钊见状眼疾手快地将白桑拉到自己的身后,才免去被老妪碰到。 白桑看着那人,心中也猜测了个大概。若她没有猜错,这便是蔡掌柜的母亲。而老妪身后跟着的两个人只怕是蔡夫人与她的小孙女。 “蔡婆婆,逝者安息,蔡掌柜的意外我也很难过。可那日在公堂之上也已经调查了清楚,此事的确与我无关。”白桑一字一句道。 蔡母瞪着眼睛冷哼一声:“那定是你私底下贿赂了大老爷,若不是你我儿死时在那里怎么偏偏找到了你的首饰?” 见白桑不言语,她又道:“既然你说不是你,那你就得拿出点诚意来,我家唯一身强力壮的男人已经没有了,这跟你也有原因!现下我家中生活开销困难,你给我三千两,我便先放你一马。” 白桑紧咬牙关,这不是明摆着欺负到自己头上了吗?于是冷冷道:“先前我还同情你,可到了如今我竟觉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既不是凶手也不是你们家的旁亲何来义务给你钱?你说蔡掌柜现场有我的首饰,难道就不是蔡掌柜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偷偷拿了我的东西去?” “你!” 蔡母一时被堵了回去,又奈何心中有气无处可使,看到一旁的儿媳妇也不张口为她说话,心中更是来气,于是狠狠地掐了蔡夫人一把。 蔡夫人吃痛惊呼,可蔡母却变本加厉。 孩子见到这情况急急忙忙地想去护住母亲,可跑的太快摔到了地上,她努力又爬起来踉踉跄跄地跑。 忽的,她骤然倒地,紧紧捂住胸口面色苍白的昏迷过去。 “朵朵!” 蔡夫人惊呼一声,不顾蔡母的脸色慌张将蔡朵抱起。 蔡夫人心中着急,慌乱中抱着倒地的蔡朵不停地拍打着她的脸,以求孩子能够醒来。 “朵朵,你醒醒啊,你不要吓娘!娘只有你一个了……”蔡夫人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声嘶力竭的叫喊声就连周围人听了也不由得动容。 白桑站在不远处细细端详,从蔡朵的表现来看,她的心中已经有了八九分的猜测。 “蔡夫人,这病我或许会治,可我只能保证她能够醒过来却不能除根,可愿让我一试?”白桑大步走到蔡朵的身边眼睛紧紧地瞧着看。 蔡夫人起初还有些犹豫,可看到女儿那个模样心中更加不是滋味,若是女儿真的因为这次犯病离开了,那她以后又该怎么活下去。 不能根除总比永远失去要好的多! 待她再看向白桑时,眸子中的坚定已然多了许多。 “不行!我不同意!” 蔡母瞧出蔡夫人的意思,迈着小碎步子快速跑到了蔡朵的身边。 “你这毒妇,我没了儿子,你还想害死我孙女不成?”蔡母冲着白桑吼道。 虽说蔡母泼辣刻薄,可她的儿媳孙女并无大错,白桑并不打算跟她计较下去,若是一直这样纠缠不休,别说紧急的按压了,可能就连蔡朵的身也靠近不了。 白桑转头向严钊使了个眼色,严钊立马会意,他悄悄绕到三人身后趁着蔡母不备猛地擒住了她,白桑见状连忙跑到蔡朵的身边做起了心机复苏。 周围的人都看呆了眼,他们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治病方式,甚至对着白桑指指点点。 蔡母虽被严钊制住,可一张嘴却依然是在破口大骂。 不论他人说些什么,白桑心中只有救人这一个念头。一套流程下来蔡朵的小脸恢复了些红润。 白桑着急,也害怕挽救不了这一条生命,可随着一次次的按压,蔡朵终于是睁开了双眼。 原本不屑地人群见到孩子的模样竟纷纷叫好,就连原本的叫嚷着的蔡母也终是消停了下来。 “严钊快去煎药!按照我前几日写的方子去抓!大火煎好端过来!”白桑道。 严钊速度极快,不过眨眼间就不见了行踪。 “娘……”蔡朵虚弱道。 蔡夫人满脸泪水,一时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她的女儿从鬼门关被人硬生生的拉了回来,她自然是欣喜万分。 她抬头感激地看着白桑“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你对朵朵有救命之恩,我们蔡家生生世世定会记得你的恩德。” 白桑连忙将蔡夫人搀扶起来:“医者仁心,不必多加感谢。” 一旁的蔡母看向白桑多了些羞愧,可还是走着那小碎步到了她的跟前:“刚刚也是我被猪油蒙了心,竟像你这样的好人来耍无赖,你对蔡朵的这份恩情我们是定要记下的。” 第一百二十二 接近真相,揪出幕后之人 周围人哗然,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局,就连白桑的种种举动在他们的心里更是好感暴增。 白桑将蔡朵安置进屋想让她好好休息一番,她自己则是拿起一旁煎好的药尝试温热。 “白姐姐,听娘说是你救了我。”蔡朵一字一顿说道。 白桑满是笑意地道:“朵朵这么可爱,姐姐很喜欢朵朵所以就救了朵朵呀。” 蔡朵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憋了回去。 察觉到蔡朵的异样,白桑便主动询问起了她。 蔡朵有些犹豫,眼神左右闪躲着,在她的心里也不知该说与不该说。蔡朵只害怕她说出后白桑会不喜欢她。 她看着白桑满怀期待的眼神,终于像是鼓足勇气一般开口:“今天我与祖母、母亲前来也是受到了二爷爷家里的挑唆,他们都说我爹爹是被白姐姐杀死的,但是我觉得不是!如果白姐姐是一个杀人凶手又怎么会来救我?我觉得白姐姐是个好人!” 说罢,蔡朵不敢抬头看白桑,生怕对上的是白桑不悦的神色。 许久不听白桑开口,蔡朵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去,恰巧对上白桑温柔地眸子。 白桑刮了刮她的鼻子:“朵朵真乖。” “白姐姐,其实我那日晚上在我爹那里看到了一个人,我觉得那个人一点也不像你。你比那人温柔,我离那人很远都能感觉到他不喜欢我。” 话落,白桑的瞳孔骤然放大。这可是要抓住真凶了吗? “朵朵,你跟姐姐说说那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嗯!那天夜里娘亲让我去找爹爹回来说有些事情要爹爹处理,我找了好多地方都没有见到,我正要回去找娘亲时看到了爹爹一直在拍打心口。” 白桑点头示意蔡朵继续说,拍打心口她自然知道,这也是急救后的不适感。她临走前蔡掌柜犯了心脏病是她亲手救回来的。 “我要去爹爹身边的时候突然出来了一个人,那个人包裹的很严实,是男是女我也分不清楚,他不知道在跟爹说什么,我看到他就觉得害怕。那个人好像知道我在一样,冲着我在的方向瞪了一眼,我心里害怕就赶紧离开了。” 蔡朵一五一十的将自己的所见所闻说了出来。 白桑心中有些激动,若是她现在带着蔡朵去公堂上作证,或许就可以还她一个清白。从此以后她也不会再背负着杀人犯的罪名。 指尖被捏的发白,她极力控制着自己不露出异样。 带蔡朵去作证! 忽的门被推开,阳光从外面争先恐后的钻了进来。白桑抬头去看,来人正是严钊。 “严钊,我想带朵朵去作证,这样……” “桑桑,你不要着急。这谁又何尝不想呢?”严钊心平气和地看着她。 他知道白桑是一个明事理的人。 “若是我们现在去做了证,可你有没有想过被抓来的那个人其实就是一个替罪羊,真正的幕后凶手我们依然不知是谁。” 听了这话,白桑沉稳了一些,她坐下到床边细细思考。 “你说得对,如今冒然前去找不到线索并且很容易打草惊蛇,引起背后之人的警觉。若是那人提起警觉那我们岂不是更加危险?” “桑桑的确聪明。” 白桑哼哼一笑“那是自然!” 傍晚的火烧云极为好看,柔和的日光从外面透了进来撒到白桑的脸上。 女子的侧颜被展示的淋漓尽致,一瞥一笑的神情深深印刻在了严钊的心里,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他也难以忘怀。 似乎是瞧见严钊炽热的目光,白桑转头看去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的白牙。 她瞧了瞧外面的天,天色已经不早了,虽然她今天并没有为很多人诊治,可因为蔡家的这件事情让她在众人的口中口碑皆升。 虽说小蔡朵被救了回来,可这病是随时可能复发的。白桑心中担忧,在她们三人离去时将药方中又添了几味中药才放心的让他们离开。 送走了她们几人,白桑正准备回屋,忽的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眼前。 那不是别人,正是离开许久的云澈。 “好久不见。”云澈冲着白桑挥了挥手。 白桑扁了扁嘴留给了他一个背影。 “我在那边听说了你的事情,特意回来看看你,那个蔡掌柜到底是怎么回事?”云澈疑惑开口。 白桑低低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那日救治完他后我便回来了,如果我想要杀他我何必多此一举再去救他呢?” 云澈与严钊对视一眼,他们两人不约而同是一个想法,这背后定是有人想要对白桑不利。 云澈低头沉思,许久才缓缓开口:“若是想要护白桑周全,这段时间还是少出门为好,不给那人有机可乘。” “不妥。”严钊开口打断。 云澈的眼睛眯了眯:“那严兄说说该如何是好?” 严钊并不打算与他争论:“按如今的情势来看,桑桑的确不宜再多出门走动,免得给那人伤害桑桑的机会。可这种方法只能用一时,若是那人一直对桑桑怀恨在心,那便会无休止的陷害桑桑,这以后也不知会有多少个蔡掌柜的事件。” 顿了顿,严钊又道:“依我看,不如依旧如常,桑桑不必躲着藏着,更不要带着蔡朵去报官作证,这样那更将是打草惊蛇。现下我们在明敌人在暗,我们不知敌人是谁,当务之急还是先弄清敌人的身份再作打算为好。 云澈暗自点头,道:“这交给我便好,我会派人前去调查。既然有了计划,那我就先走一步。” 严钊点头,不再言语。 “严钊……”白桑突然开口。 他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温柔地应了一声。 “谢谢你。” 听完这句话,严钊心中极不是滋味,他能够做到的恐怕只剩下这些了。他也想和云澈一样帮白桑查清幕后之人,他不想让白桑再被卷入这样的漩涡当中,可是他做不到。 一阵无力感涌上心头,严钊不由苦笑。 白桑也不再沉默,她拉住了他的大手在他旁边静静坐下。 “严钊,有你是我的福气。” 严钊不可置信的看着白桑:“我没有为你做过什么,就连对幕后之人我也无能为力。” 白桑笑道:“有你在我就很知足了,努力让我开心的是你,尽你最大力量保护我的也是你,我开心不仅仅是因为这些,因为身边的是你。求夫,严钊而已。”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太监的出现 严钊听着白桑这番情深意切的表白,眼神中溢出的感动和满足让他情不自禁的握着白桑的双手,深情款款地望着她。 “咳咳咳,那个……打扰一下,那位白神医是在这儿吧?” 一个身材佝偻的老年人被一个青年搀扶着,站在两人面前。 那青年看着互诉衷肠的两人,脸色微红地开口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旖旎。 “啊?白神医?对,这位就是,这位就是!” 恢复清醒的严钊,有些急促地拉过白桑。 “请坐!” 严钊迷糊的神态,白桑还是第一次看到,一时有些乐不可支,可对上那老者痛苦的神色,医者的素养让她瞬间正襟危坐。 “白神医,这是家父,前几日就连说腹痛,这大小医馆看了无数遍,均不得效果,女神医只要能救了家父,在下愿做牛做马来报答女神医的恩情。” 青年说着,就给白桑做了一个深深的长揖。 白桑观老者气色,不禁眉头微皱,示意老者伸出手腕。 老者脸色苍白得配合着白桑的动作,伸出手腕,一边捂着自己那大腹便便的肚子,嘴里不断地**着。 在一旁的严钊,伸手在那青年的肩膀上拍了拍,以示安慰。 片刻,白桑收回自己的手,拿起一旁的纸,快速落笔,行云流水后,一张药方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不是什么大病,按照上面的药方抓药,水煎服,每日一剂服。” 那青年听白桑语气,犹豫的接过方子悄了一眼,不禁大惊失色。 “你……你竟然让给家父开了砒霜!你这是在救人还是再杀人!” 青年的怒吼,让围观的众人皆是一副吃惊的表情,纷纷注视着白桑。 “自是救人,严钊,你去抓了药方,我亲自熬药!” 得了白桑的吩咐,严钊脚下加快了力度,越过众人去了药铺。 “你……你什么意思?” “大庭广众之下,你以为我是什么意思?你父亲如今满腹大虫,如不立刻杀死,不出一月,便会腹痛身亡,如今药方加了砒霜,并非你所想得那般,而是用以毒攻毒的法子,来个一劳永逸。” 白桑不急不躁的解释着,顷刻间,严钊带着抓好的药草药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有条不紊的开始煎药。 一碗黑乎乎的药汁,递到老者手中,老者犹豫间,一副英勇就义得模样,张口喝下碗中的药汁,脸色发白呆愣在那里。 “半个时辰后,肚子会越发疼痛,还会伴有如厕感,不过,到时只能忍着,一个时辰后,再去如厕方是最好的效果,我会佐以其它药物来帮你做后续治疗。” 白桑的专业、自信给这父子二人也带来了信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所有事情均向着白桑所说的发展。 当青年扶着老者再次出现再众人面前时,老者原来那大腹便便的肚子,此刻看起来也消了不少。 “神医,真是神医啊!家父果真如神医所说,拉下来的皆是白色的大虫啊!” 青年此刻也顾不得什么礼仪,避讳,对着白桑就是一通感谢。 “如此便好,这第二副药,已经煎好,让老者趁热喝下,接下来的药方我已经写好,服用方法上面也全部交代清楚,回去以后,记得半个月内,饮食清淡为主!” 白桑的细心和做事周全,更让青年和老者愈发感激,身无长物的青年,只能留下不多几文钱表达自己的感谢。 可今日白桑本为义诊,如何会收下这银钱,一番推辞,见青年盛情难却,严钊严厉拒绝下,青年这才罢手,只留下句“改日再登门道谢!”便带看老人离开。 有了老者和蔡朵这两位“招牌”,白桑义诊的桌前,那是被挤得水泄不通,忙碌起来的两人,更是头昏脑涨的不知今夕是何夕。 当日落西斜,白桑和严钊同时揉着早已酸痛不已的肩膀,苦笑着看着对方,决定收摊回家时,一个太监站在两人面前。 “姑娘,咱家得了肺痨多年,你帮咱家治一治吧?” 太监操着那尖细的桑音,叫着白桑,一时让白桑听得有些不大舒服,本着救人的职责,白桑打起精神,聚精会神地帮这太监诊治着。 “神医,你这义诊救人,虽说是大功一件,可万一,一个不谨慎救错了人,那想必也会给自己带来不少的麻烦,你说是吧?” 白桑诊脉的当隙,听着太监这意有所指的话语,眉头微皱地盯着对方,不知他是何意! 医者仁心,哪有救错人的道理。 “公公好心,我们深表感激,此刻为了让我更好的为公公诊治,还请公公凝神屏气。” “这人啊,就怕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到时投错了人,惹得全家背上性命,那就不妙了!罢了,咱家这病啊,就不劳神医费心了!” 太监说着,抽回自己的手腕,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目含深意地看了一眼白桑转身离去,独留下严钊和白桑面面相觑。 “他是什么意思?” 白桑莫名其妙的问着严钊。 此刻,严钊同样回味着那太监的话语,突然脸色一变。 “桑桑,上次暗杀的事情还记得多少?” 提起上次的暗杀,白桑俱是脸色一变! “我说,刚才看到那太监为何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我想起来了,上次暗杀我的人调查出来主谋是一个太监,莫非这人是他!” 白桑的顺藤摸瓜,让严钊他们二人,背后发凉。 没有犹豫,严钊立马和白桑收拾东西,两人快速归家。 回到严家,严钊一头扎进书房,拿起纸笔,在上面写下几行字体后,打开窗台召来一只雪白的信鸽。 接着,严钊把写好的信件,往信鸽腿上一绑,朝天空一撒,信鸽随即飞走。 看着在天空中飞远的信鸽,严钊神色阴沉的看着窗外的景色,脑海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一百二十四章 真相大白 近几日为了证明清白出来义诊,太监的事情是给白桑一个暗示,他们不知何时得罪了这方实力。 如果一直揪不出来,像这样的事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危害到白桑的安全,严钊是放心不下。 思索几日,严钊心里一动,突然有了方法。 “桑桑,我有办法还你清白。”严钊看见白桑从门口进来,迫不及待的要跟白桑分享自己想到的法子,毕竟这件事也需要白桑的参与。 不过方法还不成熟,需要同白桑商议。 白桑听见了严钊的话心里忍不住一喜,迈着步子走向前去,问严钊:“想到了什么办法?” “既然自己抓不到贼人,那就让贼人上门来找自己好了。”严钊微微勾了勾唇,声音里带着丝丝冷意。 藏在暗中的那些老鼠不就是想坐实白桑杀人的罪名吗?尽管白桑义诊一定程度上拉拢了人心,但这颗怀疑的种子已经埋在了人们心里面。 如果现在有目击证人知道凶手,那些藏在暗中的老鼠得知了一定可以坐得住吗? “我们来招引蛇出洞。” 铺主的女儿蔡朵看见了看见了杀死自己父亲的凶手,且凶手并不是白桑。 这件事像风一样传遍了全城,在城的每个角落几乎都可以听见这个消息被人们议论。 夜深了,月华如水银般泻在屋顶,在一个院子里,失去父亲不久的小女孩正在睡觉。 观察过周围没有人之后,黑影悄无声息地进入了院子,并且轻轻松松从窗户来到了床边。 杀手看着年幼的女孩儿,女孩面容清秀,毫无防备地躺在床上。 银刀在月光下闪着寒光,杀手狂狷一笑,这个简单的任务也不过如此,亏大人还让他再加小心。 杀手抬刀便是一刺—— 想象中的鲜血并没有溅满床铺。 “哐——” 一柄长剑挡住了杀手的刀,轻轻一挑就将杀手的刀挑落地上。 杀手瞳孔微缩,满是难以置信,他看向来人,是萧云澈。 萧云澈一身锦袍,一柄长剑,如青松一般立在一旁看着自己,眼中的寒光乍现:“来人啊,上!” 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杀手心头,果然在他抬眼的瞬间,只见许多侍卫赶来,萧云澈往后一退,众人便包围了上来。 可杀手怎么可能就如此束手就擒,他看向了身边睡着的小女孩,抬手就要将小女孩当做人质。 女孩就在这世间睁开了眼睛,将一把粉末一样的东西洒向了杀手,粉末纷纷扬扬地落下,在夜色下像漂亮的萤火。 可杀手手却体会不到这样的美,粉末在下一瞬间,进入了杀手的眼睛。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使人毛骨悚然,那声惨叫来自于杀手,杀手痛得满地打滚。 周围来抓捕他的人越靠越近,杀手知道自己不能被这些人抓住。 “抓到了,殿下!”众人将杀手团团围住,杀手这下就算插翅也难逃了。 许是想到了什么,杀手心里一狠,咬破了藏在牙齿里的毒,刺激的气味瞬间蔓延口腔,血从齿边涌出。 “不好,他要自尽!”萧云澈怎么可能看不出杀手在做什么,脸上闪过了一丝惊慌。 这可是他们好不容易才抓到了人,可不能就这样死在了这里! 好在白桑及时从门外赶来,手中提着自己的药箱,药箱打开,里面是大大小小的罐子。 几番查看,白桑极不情愿地拿出自己前几天采到的救命草,为什么好东西在自己手里总留不久。 再三衡量下,白桑还是觉得清白最重要,药草可以再采。 “他根本就不张嘴吃药!”给杀手喂解药的侍卫慌慌张张。 白桑心里白了一眼,似乎早有准备一样,蹲在杀手身边,点了几个穴位后,杀手乖乖张开嘴。 给你用这么珍贵的药还不吃,白桑不禁一阵恼怒。 一段兵荒马乱之后,杀手到底是被救活了,然后被严加看管了起来。 公堂上。 白桑再次来到这里的时候,心中还是一阵感慨,自己到底是清者自清,问心无愧,不过可怜了铺主的女儿。 严钊站在白桑一旁,朗声朝县令道:“大人,现在凶手已经抓到,是时候该还桑桑一个清白了吧!” “堂下之人可有证据?”县令仍是一副威严的模样,哪怕这真相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还就是要走一遍程序。 白桑不卑不亢地看着县令,声音清澈:“ 铺主的女儿蔡朵亲眼见证杀人凶手杀人,她绝对不可能站在一个杀人凶手身边。” 县令故作沉思模样,然后道:“传证人蔡朵。” 在县令的允许下,一个面容清秀的小女孩走上了公堂,小女孩儿扎着双丫髻,身着简单的罗裙,宛如刚出水的芙蓉花,看起来十分惹人怜惜。 蔡朵失去了能够庇护自己的父亲,眼睛红彤彤的好像刚哭过一样,她出声,声音虽软不柔:“白桑姐姐没有杀我爹爹,我看见了……是他动的手……” 说着,蔡朵指向地上被绑住的杀手。 而后,白桑向县令讲述自己如何抓住这个凶手,也有很多受过白桑恩惠的人愿意相信白桑并非心狠手辣之人,并且她没有所谓的伤人动机。 不少人站出来为白桑说话,她终于明白好人总会有好报的。 她虽然知道会有人帮自己,但看到这些人真正站出来的时候,还是心头一热。 “现在,本县令宣布……”县令威严的声音在堂上响起,一字一句,不疾不徐。 随着县令的话音落下,白桑清白终于被彻底证明了,她再也不用面对那些流言蜚语。 白桑也真正的松了一口气,感觉到自己轻松了许多。 第一百二十五章 生日惊喜 从衙门里走出来,白桑二人将蔡朵送回了家并留下些钱财,家里的顶梁柱去了,留下这一家孤儿寡母,白桑也是于心不忍。 走在回家的路上,终于不用被人指指点点,路人的眼睛里更多的是同情。 想起前几日差点砸在自己身上的烂菜和鸡蛋,白桑不禁感慨。 “终于轻松了,不用听他人议论,落得耳边清静!” 严钊心里也是十分喜悦,顺着白桑的话安慰她:“这些日子桑桑受委屈了,现在还你了一个清白之身,近些日子你可以好好休息了。” 由于案子未破,白桑一直在义诊,劳心劳力,也没有多少休息的时间,现在真相大白,自然没有继续义诊的必要,白桑也可以清闲几日。 听见他这样安慰自己,那日公堂上严钊舌战群臣的景象浮现,白桑耳垂有些发烫,她抿了抿唇,向严钊努努嘴:“既然夫君这么心疼我,不如帮我开下门?” 通常情况下门外都是有人的,没成想自己从公堂回来,竟一个人都没有,院子里也听不到什么声音,静悄悄的。 “哗——” 门并没有锁,严钊轻轻一推就推开了。 “桑桑生日快乐!”一大堆人突然从门边涌出前,花瓣纷纷扬扬地被洒出,落了严钊一身。 严钊一脸无奈地看了眼众人,然后又扭头看向白桑。 果然,那人正在自己身后忍俊不禁。 严玲给自己哥哥洒完又东张西望找白桑,白桑想要躲却来不及,刚刚好被严玲瞧了个正着。 “嫂嫂你别躲呀!”严玲虽然看着小小巧巧,却是十分灵活,花瓣又是洒了白桑一身。 这下换了众人忍俊不禁了。 “来来来,咱们跨个火盆去一下晦气!”严母看着众人忙完第一波,又连忙招呼严钊和白桑。 严母面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喜悦,她从屋内端来一个早已准备好的火盆放在了门口,让刚刚从公堂里回来的两个人跨。 二十三世纪白桑老家那边也有跨火盆去晦气的习俗,没想到到了这里也没有多少变化,不禁感到惊奇。 热热闹闹跨完火盆之后,众人又围在一块吃团圆饭,桌上的菜全都是白桑爱吃的。 “这菜肯定不是娘做的。”严钊从手边夹了一块豆腐道。 严母听见,敲了一下严钊的头,回答:“嘴还很灵,这菜是徐夫人做的!” 夫人前些天就知晓白桑生辰,忙从县城各家生意火爆的酒馆学了许多招牌菜,报答白桑对嘉儿的恩情,得知白桑今日洗清身上的冤屈,她一大早就带着嘉儿从府里专程赶来帮忙。 “怎么样?我家夫人的手艺还不错吧?”太守提及这个颇为自得,声音里还有些许炫耀。 太守夫人是大家闺秀,能上得了厅堂也能下得了厨房。 白桑尝了尝豆腐,话里也满是赞赏:“色香味俱全,我说怎么感觉你们前几日瞒着我什么事儿,原来是这个啊。” “是玲儿出的主意,她说阿桑一定会喜欢!” 虽然都是一些朴实无华的小事,但是这些聚在一起,偏偏就这么温暖。 听到自己名字,严玲冲出来邀功,“这可是我准备了几日的。”严玲眨着大眼睛看着白桑,一脸认真的模样,白桑有些哭笑不得。 “何大人也帮了不少忙,几天前就来庆丰镇筹备了。”严母补充道,随即拉了严玲一下,示意她不要在太守大人面前失礼。 难怪那日小厮不让自己去找何大人,敢情何大人一直在庆丰镇给自己准备生辰。 看着白桑和众人聊得不亦乐乎,严母虽然心里犹犹豫豫的,但还是忍不住要说出来:“阿桑,你最近肚子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白桑有些不明所以然,疑惑地看向严母。 她身体什么问题都没有,毕竟自己都是大夫,如果身体有什么事情自己也可以察觉出来的。 严母自然也知道这是儿女自己的事情,可她不就是心里急吗? 隔壁邻居家里还有村里的朋友,像自己那么大的哪个不是做了祖母,儿孙环绕,让人羡慕的不得了。 可自己,别说孙子,就是连个孙女都没有,儿媳妇的肚子也没有半点要大的趋势,严母心怎么可能一点都不急! “吃东西有没有想吐?犯恶心?”严母知道儿媳妇不好意思,于是继续拐弯抹角地问。 白桑两世加在一起都没有做过母亲,怎么可能明白,以为严母担心自己吃不好,于是宽慰道:“我身子很好,一点事都没有,娘不用担心!” 这下别说太守和夫人,就连是严玲也看出来了是怎么回事,都在一旁忍俊不禁。 严母这下知晓是真的什么都不懂了,她咬了咬牙对白桑直接道:“我前几天去庙里求了几副药,这都是菩萨开过光的,可以助我这个老婆子快快抱到孙子,阿桑记得要喝啊!” 明白了严母所指,白桑脸上不禁泛起了可疑的红色。 “我村里好多老太太都有了孙子孙女,甚至还抱了曾孙,也不知道我何时才能享受儿孙环绕之乐!” 白桑赶紧看向严钊求助,收到了白桑的求救信号,严钊连忙为严母夹菜:“您快尝尝这个,味道不错,这是太守夫人煮的您多吃一些。” 严母半信半疑地去跟着严钊夹了一筷子菜,然后眼睛都瞪大了:“好吃!” “你这个菜是怎么做的呀,我看嘉儿挺喜欢吃的,可否传授给妾身。”徐夫人趁机绕开话题帮白桑解围。 白桑这下松了一口气气,她可不想这么早就生孩子。 待着一顿饭过去,白桑吃的都快走不动道了。 严母拉着太守夫人要教她做菜,太守检测严钊近日学习情况,白桑则是跑到自己厢房去清点药品。 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给苍苍治病的药已经准备好了,为了以防万一,白桑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果然没有少才松了一口气。 白桑算着时间,在开春的时候帮苍苍治病,这个时间药效最好恢复的时间也比较长,且并不用经历酷暑和寒冬。 春天是个万物复苏的季节。 第一百二十六章 幕后主使 清点完药箱,时间又过了几个时辰,天色也不早了,太守大人也有公务在身,离职多日是时候回去了。 白桑将自己要帮仓仓治病的时间和太守夫妇说完之后,几人就打算送客。 “你们可要常来这边玩,儿女们都在忙,我一个人在这里怪孤单的。”严母看向徐夫人的眼神有一些不舍,许是与徐夫人的相处让她想起以前的快乐时光。 怕严母这个时候突然提什么怀孕的事情,白桑连忙往严钊身后躲,严母自然是看出了白桑的恐惧,表面上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只是目光盯向了苍苍,苍苍因为生病,所以身体格外瘦小,好在精神状态不错,也很容易分辨出别人对自己的喜恶。 临别之时,苍苍一点都不害羞地向严母要抱抱,一本正经地对严母道:“苍苍以后会多来看您的!” 严母听见苍苍的话喜笑颜开:“哎哟,我的好苍苍,以后你来,我天天给你做好吃的!” 众人其乐融融。 到了门口时,一行人发现不少人都堵在那里,有了先前扔菜的经验,严钊首先将白桑护在了身后。 看到眼前的情况,严母也将白桑拉到了一旁,她到底年长,说话还是有一定的威严:“你们这些人来干什么?官府已经还阿桑清白,你们还想干什么?” 来的那些人大多是当初白桑被欺负时落井下石的人,现在看见白桑洗脱冤屈回来了,如今堵在门口准没有什么好事情! 堵在门口的人面面相觑。 然后有一男子上前,他后面裹着荆条,单膝跪在严母一行人面前,道:“俺们知道是俺们的不对,俺们现在来这边负荆请罪了,当初是俺们没有弄清楚前因后果,所以冤枉了好人,俺们愿打愿罚,绝不狡辩!” 说话的是一位农村男子,当初白桑治病的时候救过这男子,结果在白桑被冤枉的时候,他却没有站在白桑这一边。 现在这个男子显然是知道错了。 男儿膝下有黄金,此人竟然愿意给白桑下跪,足以见男子的诚意。 白桑一时间竟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尽管自己被别人冤枉感到很委屈,但所幸真相大白,白桑也不想过多计较。 而前来道歉的人有很多都像男子的这种情况,他们其中自己或者亲人都多多少少受白桑的帮助。 “望白姑娘大人有大量,能够原谅我们这些粗人!”一群人乌压压地跪下,然而—— “唰!” “桑桑小心!” 不知何处突然飞来一根银针,那根银针头发丝大小,如果不是白桑经常使用这些玩意儿,一时半会儿竟然都看不清楚。 在众人的注视下,白桑眼疾手快地将银针捏住,然后提醒众人后翻身进屋。 白桑不是傻子,很明白暗中有人在对付自己,而刚才把这根针甩出来的人,很有可能就藏在那片来道歉的人群中。 那位使出针的也是一位武功高手,若不是自己天生谨慎,怕就要陨命于此。 先是杀人陷害,后又暗杀,这群人究竟和自己有什么仇? 白桑自知干的是救人的事,不曾想却有人几次三番想要自己性命。 “桑桑,你有事没?有事跟娘说一声。!”看着银针飞向白桑,严母恨不得自己去挡,奈何速度没有白桑捏住针的快。 这可是她日日夜夜才盼来的好媳妇,可不能出什么事。 想到这里,严母的眼眶都红了。 “你这小子,不是很厉害吗?刚刚不知道护着你家娘子点?”看着严钊从门外迟迟进来,严母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瞥了自己儿子一眼。 严钊忙忙表达自己的歉意:“娘,我错了,这贼人真是防不胜防啊!我刚刚在外面看到底是谁丢的针呢!” “好在桑桑没事。”严母的声音里满是担忧,让白桑的心里暖洋洋的。 “可看清了?” 听见白桑询问,严钊叹了一口气,声音有些无奈:“我看了,银针一出大家就乱作一团生怕牵连到自己,场面太乱,我见找不到凶手就先回来了。” “怕是和前些日子刺杀我的人是一伙的,说不定铺主的死也和他们有关。” 严钊听见白桑的话,不禁沉思:“能请这样高手出动的人一定不简单,身后要么有权要么有钱两者缺一不可,又或者是高手本人,但我印象中桑桑并未得罪过何人。” 白桑点了点脑袋,看起来非常乖巧。 他们一直秉承着治病救人的观念,不做任何坏事,要真说仇人也只有白家,可他们哪里能请出这样的高手。 “这就是矛盾的一点,桑桑并未得罪过人,所以并不是寻仇,而这人几次三番想要你性命,怕也不会就此罢手。”严钊继续道。 他看了白桑一眼,突然想起了什么:“桑桑,会不会是权势之争,杀人无非谋财夺位,要说这财我们不值得人这番费力,可要说权,我们身边可有不少人。” 白桑心里虽然隐隐猜到了,但被说出来还是觉得有些疲倦。 先前一个太子,现在一个皇子,无论哪一个都够几方人追杀。 两人均在沉思,这事不解决怕是几个月都不会安宁,就在这个时候,萧云澈从门外赶来,有些气喘吁吁。 自从那日收到严钊飞鸽传书,萧云澈就拜托宫中人查太监们的资料,果然找到了一个与白桑描述相符合的。 见萧云澈来,二人皆是一惊,牵连他们被刺杀的人里,萧云澈貌似也是怀疑对象,想到这里二人一同退后。 “我查出是谁要对你们动手了。”萧云澈神色十分严峻不像作假。 两人的思绪被抽回,严钊往外看了一眼,这个时候门外的人大多都散去了,于是问到:“谁?” “是萧承泽的一位仇人。”萧云澈的眸色沉了沉。 萧承泽暗地里作恶多端,在朝廷上惹了不少人,那太监先前也有养子,可因权谋被萧承泽杀害,好在他终日在皇帝身边侍奉没有惨遭毒手。 第一百二十七章 解释清楚 两人皆是一惊,严钊的猜测果然没错,可既然有如此深仇大恨,不去找萧承泽报仇,缠着白桑作甚,“桑桑可给过萧承泽什么信物?” 白桑双眼无神,看上去像是在发呆。 她不解,既然是太子的仇人,那与她又有何关系? 为什么要追杀她而不是追杀太子?偏偏是她。 “桑桑,在听吗?”严钊抬起节骨分明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白桑眨眨眼,“我在听,怎么了。” 只见他拧眉,神色有些凝重,“我们与太子交集颇少,那人又是从何处查到我们?可是桑桑给了什么信物?” 只见白桑耸耸肩,表示并没有。 她知道萧承泽本性,自是不愿与他过多纠缠,更别说送什么信物。 “我只是救过他,他给了我不少钱而已,并无其他。” 对,她只是救过太子,但太子被何人所伤?该不会…… 随着白桑的眼神从迷茫到肯定,严钊便知道她心里有了答案。 “没错,正是因为你救了太子。他堂堂国之储君,那次却伤得如此重,怕是仇人也花了大代价,然后你救了他让别人计划被破坏,谁能不报复呢?”说着,严钊担忧地看着她。 “可我医者仁心,救人乃是本分。”白桑不觉烦躁。 敢情现在救人还要先调查一下病人背景?这些人都什么逻辑! “那现在该怎么办?”一旁沉默很久的萧云澈问了一句,与其说是沉默不如说是插不进去话。 “救人定是无错,我猜对方是担心你投靠太子再次破坏他们计划,说白了就是忌惮你的医术。” 果然,萧云澈又被忽略,他在这夫妻面前根本没有存在感。 “有了!”白桑打了个响指,其余两人的思路被打断。 严钊连忙上前一步,“想到什么法子了?” “既然被误会,那澄清不就好了?我从未投靠过太子,何苦要被扣上这顶帽子,整天担惊受怕。”她眯起眼睛,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随即,她笑意盈盈地看着萧云澈,“这时候你需要帮我忙了。” “何事?” 白桑邀他坐下,不紧不慢地说出自己的计划, 他喝了一口清茶,眼神清澈,平静地看着白桑,“我想找那位公公解释清楚,可用我和严钊的名义引来的只会是杀手,况且宫中阉人出宫不易,还望你能帮帮忙” 原来是此事,萧云澈心中了然,“这点小事自然不在话下。” 他堂堂皇子找个人出宫岂不易如反掌,白桑这是杀鸡用牛刀。 “此事关系到桑桑性命,希望小公子能尽快完成。”严钊及时开口,希望萧云澈能慎重考虑。 杀手既然这么多,若不尽快解释清楚怕是随时都会有危险。 见他们言辞恳切,萧云澈点了点头,“那位公公生性多疑,又在父皇身边侍奉,轻易是出不来的,不过我可以想个法子引他出来与你们相见。” 语罢,萧云澈的目光落在白桑身上。 “小公子能帮忙,自然是极好,事后必重谢。”严钊见势不妙,里面上前吸引萧云澈注意。 然而萧云澈只是摆手表示不用,白桑的救命之恩他必当涌泉相报。 翌日,天气晴朗,白桑一行人去了酒楼的包厢里等着。 “踢踏踢踏——”包厢外的脚步声明显,听这步子应该是两三个人。 “看来是到了。”白桑迅速放下糕点,整理好自己的服饰,袖口的东西也捏紧了。 “怎是你!”尖细的嗓音刺着耳膜,白桑不禁皱起了眉。 严钊上前将白桑护着身后,他怕这公公不听他们解释直接对白桑动手。 “公公在上,我们与您有误会,希望您给个机会解释清楚。”伸手不打笑脸人,白桑深知这个道理。 这般恭敬倒也不是她怕事,只不过严钊的隐藏身份让他们不能过多得罪人,一步棋走错便会万劫不复,如今白桑只想息事宁人回归平静生活。 “洒家在宫中杂事多忙,不打扰二位了。”太监转身便想离开,不料萧云澈守在包厢门口。 “本皇子请公公来一趟,不过是想请公公品尝宫外的美食罢了。怎么,不给面子?”萧云澈靠在门边,笑眯眯地看着他。 太监既然能对萧承泽动手,也不是怕事的主,当下坐在桌前,倒了一杯清茶。 见公公没有要走的意思,白桑立马解释,“民女与公公并无仇怨,想来先前有些误会。”白桑看着那人脸色,顺便把桌上糕点推过去。 “医者仁心,我出手救人乃是天经地义,那日幸得公公提醒不要投靠错人,但民女深得师父教诲,一心救治百姓,并未投靠何人。” 太监狐疑地看着白桑,她虽然说的隐晦,可太监却是清楚的很,拿起一块云切糕不做回答。 “上次为公公把脉发觉公公身体不好。”说着白桑从袖中拿出治疗肺痨的药物,“我回屋后日夜研究,寻到了这法子,它可保公公不受病痛折磨。” 太监狐疑地看着白桑,经他调查这丫头确实没有什么背景,若不是上次破坏他计划也不至于这般被他追杀。 “哦?”太监假作震惊,一双浑浊的老眼泛着精明的光,“拿人手短,姑娘可是有事相求?” “公公误会了,医者仁心,这都是应该的。”白桑浅笑着,随即从袖中又拿出一张黄纸,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字,“这是调理药方,公公吃完先前的药物后可用它调理身体。” 太监慢慢放下戒备,他深知白桑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农家出身没有背景,想来也不敢和自己对抗。 白桑见他犹豫,连忙补充 “我的医术公公也是深知 如若公公不信可以将药方交予熟人查看。” 看着门口的萧云澈,太监知道他与太子不合,而白桑对自己又这般恭敬,想来确实是自己误会了。 突然,太监面露一笑,“姑娘正值妙龄,最好不要与不该交涉的人过多纠缠,免得惹来祸端,今日姑娘之恩洒家接受了,先前的事确有误会,还望姑娘恕罪。” 话至此,她舒了一口气。 看向严钊和萧云澈的眼神也充满了感激,还好有他们在,一直帮助她。 第一百二十八章 是他的福气 近日发生的种种都让白桑的心中有些不安,一旁的严钊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心思静静走到她的身旁。 “桑桑,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一直陪着你的。”严钊看着白桑认真说道。 修长的手指轻轻撩去白桑额前的碎发,他那深邃的眸子中多了坚毅与肯定。 白桑对上他的目光浅笑:“这是你说的,我记得了。” 顿了顿,她又道:“现下的问题是这个东西该怎么办?” 白桑的眼睛往一边放着的玉佩瞟去。 严钊皱了皱眉,沉思道:“这是太子留下的玉佩,一旦被有心之人看到它出现在我们的手中,只恐怕你我又要被卷入下一场的波澜之中。桑桑,你觉得呢?” 白桑点头,这东西的确是个麻烦,若是处理不好将来又不知道会招怎么样的是非。 想到这段时间的事情,白桑不由得感到一阵阵的后怕。 在这个不平等的时代,统治者谈笑间便可杀百人,不管是做何决定白桑都要保证她与严钊的安全。 既然这玉佩上不得明面倒不如让它在人们的视线里消失。 “藏起来,除了你我不能有其他人知晓。”白桑轻声开口。 “不错,我与桑桑果真是心有灵犀。”话落,严钊便朝着白桑眨了眨眼。 白桑不语,只是走上前去拿起玉佩细细端详,玉佩的纹路花色都为上乘,民间任何一家的工艺都不可与之相较。她有些惋惜地扁扁嘴,若这东西来路干净那她定要让这玉佩发挥出最大的价值,可如今只能放在空间的角落里吃灰了。 “严钊,我来收拾便可,你不用多管。”白桑忽的开口。 严钊怔了一下随即便露出一口白牙,既然桑桑不让他管那自然是有她的道理,他不再操心就是。 白桑见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过几日你就要去书院了,行李包袱可是收拾好了?若是少了某样,那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我自然是收拾好了的,这种小事怎还能让娘子操劳?若是娘子不信,随我一看便知。”严钊邀功般的拉着白桑回到后院,想要展示自己的成果。 不看不知道,一看白桑便是哭笑不得。 此去不知何时才会回来,时日长久,严钊倒好,洗的穿的用的打好包袱也只是小小的一个。白桑心中担忧,打开一瞧更是忧心忡忡。 她无奈地白了他一眼,将包袱里的东西拿了出来,又从柜子最里面拿出了不少的新衣服。 “既是去书院读书那便要有一个读书人的模样,干干净净的去,莫让人看不起了。再者,若真的是两件衣服换不过来该如何是好?”白桑语重心长道。 不等严钊开口,她又说:“这些都是前段时间去布庄按着你的尺寸做的,都带过去吧,留在家里也没什么用处。还有就是你的这点盘缠又够些什么?” 说着,白桑拿出一袋鼓鼓囊囊的钱袋子,不顾严钊的阻拦硬是塞进了包袱里。 “桑桑……” “这你拿着,家中还有剩余的银钱,既是出了门那便不要委屈了自己。”白桑笑道。 看着白桑的笑颜,严钊的心早已被温暖紧紧包裹。 他上辈子可是救了大罗神仙修了七世的福?这辈子上天赐予他一个这么好的媳妇儿。严钊心中感动,他从未被人如此对待过。心中缺失的那些东西仿佛正在慢慢的回来,慢慢的填补那份丢失已久的空缺。 “怎的这样看我?太感谢我嘛?”白桑俏皮地跳到他的眼前笑嘻嘻问道。 严钊一下红了脸,不过瞬时间便将白桑揽入怀中。 “自然是感谢我家娘子。” “……” 几日时间过得飞快,眨眼间严钊便已经踏上了去书院的途中。 自从他离开后白桑总觉得家中空落落的,看着门外的街景她有些想严钊了。 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与她这边相比白桑更是觉得冷清不少。她低低叹了口气就要打算出门走走却被一个男声给吸引了回来。 不用想,白桑便知道那是谁。 除了萧云澈还能有谁无声息的过来? 白桑无奈摊手:“这次又是什么风把你给吹过来了?” 萧云澈一笑:“这次可不是妖风,我来找你的确有事。宫中宦官暗杀一事,你怎么看?” 她眯了眯眼,果然还是因为这事过来的,她倒要看看这萧云澈又是想使出哪里的路数。 于是轻笑道:“也不能说是毫无想法,可又想不过是一场误会,既然是过去了再提起来又能怎样呢?” 萧云澈点头,既然白桑之前说过没有投靠太子那他自然是相信她的,可这终究不是一个长久之计。既然有一次误会那下次便又不知道会因为何事再次出现新的误会,误会还可以解释,若那人铁了心的咬定是她,她又该怎么办? 如今来看,白桑现在的处境已经很危险了,若真的有人想要置她于死地恐怕是轻而易举。 “依我来看,自己一个人单打独斗终归是势单力薄,若是再有这些事情发生你又该如何是好?”萧云澈说道。 白桑明白他的意思,虽说心中没底可终究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不过仅仅是救了太子一命就让她身陷囹圄,好不容易才挣脱开来,这又让她哪敢走错一步。 若是投靠了他人,她岂不是更身不由己?到时若真的招惹到杀身之祸她又该如何是好。 白桑看了看萧云澈,抬眸间那抹精光转瞬即逝,她浅浅一笑露出月弯般的眼睛轻声道:“一个人单打独斗的确是势单力薄,可多了些其他人更会让我无所适从。我白桑不过是救人治病,身正不怕影子斜,自然无需担心那些琐事。” 她眨着眼睛看着萧云澈,虽然眼中含笑可他能够感觉的到笑意并未达到眼底。 话已至此,多说反而是他的不是了。 萧云澈点头示意,并不打算再说些什么,只是拱了拱手便转身离去。 第一百二十九章 赔偿,一个也不会少 严寒将至,眼看着不久之后就要迎来立冬,村中的各家各户也开始囤存各种粮食货物为冬天做准备。 白桑也不例外,这里的冬天格外冷而且又不比现代有大棚技术可以保证草药的生长,她也正因如此更费了心些。 “白桑姑姑!白桑姑姑!”窗外孩童的叫喊声引起了她的注意。 白桑裹上厚衣推门走了出去:“怎的了?” 来人是村西张家的孩子,白桑曾教他一些字也因此这孩子对白桑格外亲近。 他气喘吁吁道:“里正……里正他找你,现在就在你家门口!白家出事了!白家门口围了好多人!我刚从那里跑过来的,你快去看看吧!” “那你可知道是发生了何事?”白桑慌忙问道。 张铜陵连连摆手,吞吐着只说出了草药二字。 听罢,白桑心觉不妙,连招呼也没打便急匆匆地跑了过去。 既然是因为草药那必定跟她自个儿脱不了干系。 白桑提衣刚刚出门便遇到了正在往严家赶的里正,看到白桑的身影里正的步子又大了些。 “里正叔,这可是出了啥子事?” 里正恨铁不成钢地跺了跺脚才道:“自打村里知道你会些本事就已经有人开始四处打听这些法子,白家那小丫头白柳逮住这机会跟大家伙儿说她也会种草药,她可以带大家一起种。” 说到这儿,白桑心里便有了些底:“后来呢?” 里正叹了口气:“大家都觉得她是你的堂姐,自然是会一些东西的,于是便听了她的话,有钱的出钱没钱的出力。费了好些时日总算是开了一片草药田。可谁知道,前些日子霜降,草药被霜一打全都给冻死了,大家伙儿自然是不愿意,都去白家想要讨个公道。” 听完这话,白桑只觉得头疼不已。 这白柳!不会就是不会,非要装什么大尾巴狼去逞强。 依着白家的仗势,只怕自个儿母亲如今也不会好过到哪儿去。 想到这儿,白桑一路小跑回了白家。 前脚刚到,她大老远的一瞅,白家大门禁闭,门前果然是站满了人,众人也将家门围了个水泄不通。白母站在人群当中急得团团转,却又别无他法。 白桑见状,心中不由得一股子怒火熊熊升起。 好一个白家,家中可是没有了其他人?让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出去应付! 他们如此欺负她的母亲,这笔账她白桑记下来了,新帐老帐迟早会跟他们慢慢算个清楚。 还不等白桑上前,便不知谁喊了一声白桑来了,众人这才从白母那边一窝蜂的围了上来要白桑还大家一个公道。 “大家静一静,听我说……”白桑话未说完就被一村民们打断。 “我们大半辈子的积蓄都放在了这上面,可这下如何是好!” “就是!不管怎的,你们白家都是要赔我们的!” “对!” “……” 一片嘈乱的声音将白桑淹没,她一时间有些心烦。 “行了!” 白桑也没有了往日的模样,她这一声倒震住了不少人, “大家听我说,你们努力的成果付之东流在我知道后也很是心痛,可被霜一打都冻死了这谁也不曾预料到,我白柳堂姐说要带大家种草药那自然是白家的责任,这我们定是供认不韪的,诸位不用害怕,该白家的赔偿我们一分不会少!”白桑高声说道。 可能是这番话起到了作用,众人的逼人的气势在此时也降下去了一些。可依旧有人心中惴惴不安。 “那桑丫头,你看这如今该怎么办才好啊?我们跟白家学种草药都是交了钱的,本想咬咬牙忍过去这一段时间将来收了草药好卖个好价钱,可这……这如何是好啊……” 说话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这人白桑认得,她的家中本就不太富裕,若真是把家当押了上去这往后日子倒也难过不少。 “乔大娘,您放心。还要劳烦大娘带我去看一下那些草药如今什么模样了。”白桑轻声安慰。 乔大娘点点头,挪着本就不利索的腿脚带领着白桑往后地走去。 一路上同行的人们都不愿意多言,他们实在是不愿意再看到自己的心血被一场霜冻毁成那样,他们心中现下只盼着能有奇迹发生。 白母见女儿带着他们离开,心里不免有些担忧,白母的头有些微微发晕,眼前像是有无数个星星点点,一团不通的气堵在她的胸口上下不动。 白母沉沉叹了口气,只当她的身子弱,她也想跟着过去,但奈何自个儿的腿脚不太方便只好缓缓坐在地上半倚靠的等待她们回来。 待他们一行人到了后,白桑才意识到白柳闯了多大的祸。 几亩地里竟然全种了草药,依白桑的记忆,这里原本就是一处荒地。应该是大家伙儿前不久才给整理出来的。 就光凭着这些草药就已是价格不菲,这回白柳算是给白家闯了一个大祸。 草药也正如村民们所说全都被霜打的蔫了下去,见到这个场景,白桑低声跟旁边的张铜陵说了些什么才开口跟大伙儿说道:“药田这个模样我也见的了,大家大可放心,既然是白柳领的头,那白家定是会给咱们村的叔叔伯伯们一个说法的。” “那就好,希望你们白家能说话算话!桑丫头,你也是白家的女儿,若是白家出尔反尔那我们就只能去你婆家找你要这个公道了!”一个声音尖细的女人开口说道。 她的话音刚落,便有人跟着附和:“对!李婶说的没错!” 白桑看到不远处的张铜陵跑了过来,便冲着大家摆了摆了手:“把心放在肚子里就是了,白家自然是会赔偿的,不论是个怎样的方式,还请你们能够相信我。” 顿了顿,她又道:“我已经拿来了笔墨纸张,还烦请里正帮忙将这里长辈们的名字都记下来,这样赔偿时也好有个数。” 里正点头,小小年纪就想的如此周到不禁对白桑刮目相看。 第一百三十章 倒打一耙,俩无赖 处理完这儿的事情,白桑才想起自个儿的母亲还在门口等着她回去,于是慌慌张张跟里正说明了情况便快步跑了回去。 还未到白家门口便听到大伯母那刻薄的声音,紧接着便是重物倒地白家嘈乱不已。 白桑心中一紧,暗暗祈求母亲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可等她跑到门口时才发觉,刚刚倒地的不是别人正是白母。 她大步过去伸手试探了白母的鼻息,若是她没有猜错,白母恐怕是被他们活活气昏了过去。 大伯母跟一旁的白柳哪见过这场景?一时间被吓的呆住了脚,大气也不敢出一个。 白桑将白母放倒躺在地上,急忙将炕上的被子垫在了白母的脚下,取脚高头低的卧位打算急救。 既然是气到了,那自然是气郁于肝。白桑伸手想将白母的腰带解开使得呼吸顺畅,却不料被一旁的大伯母阻止。 “你这个不孝女!赔钱货!你老娘都这样了,你还想解她衣物搜她身子做什么?依我看,还是别徒费工夫救人了!” 白桑白了她一眼,懒得与她争论,只直直地伸出手掐白母的人中,希望白母能够尽快苏醒过来。 过了一阵子,白母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白桑大喜,连忙从屋中倒了一杯热茶喂白母喝下。 白柳站在一边看着白桑如同在严家一般自在,她的心中更不是滋味。想起刚刚她被责骂,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白桑!你凭什么拿那些草药陷害我?”白柳咬牙切齿道。 听到这话,白桑算是懵了。再看白柳的模样,若是别人不知道还真的以为是白桑陷害她让那些草药毁于一旦。 白桑冷笑:“我何时陷害过你?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 “你!若不是你家那破医书那些草药会死吗?”白柳仿佛失去了理智一般怒吼。 白桑眯了眯眼:“你去过我家?” 已经被人抓住了把柄,白柳却依然不自知:“要不是你故意害我怎么会放在那里一本害人的书?都是你陷害我,你嫁到严家去别忘了白家才是你的娘家!我还是你直亲的堂姐姐!” “你的意思是,堂姐也可以不经过主人家允许擅自进入别人的家里吗?况且你也说了,我已经嫁到了严家,那我自然是严家的人,严家又和你有什么关系?”白桑挑挑眉继续道:“按照当朝律法,擅闯他人民宅者该如何定罪?擅闯民宅偷盗者又该当何罪呢?” 这一下,算是给白柳气的不轻,她想要继续反驳可却理亏的很,实在想不出什么话回过去只好灰溜溜地躲到她母亲身后。 看到女儿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大伯母更是气打不过一处来正准备开口却被白桑一个眼神给瞪的生生咽了下去。 “大伯母,我母亲如今这副模样也是拜你们所赐,所以我准备将我娘带回我家好生照顾着。”白桑语气强硬并不打算给她们回绝的余地。 可万万没想到,白桑还是低估了那一家子的无赖程度。 大伯母的胳膊一叉,恶狠狠道:“走?往哪走?你娘既然在我白家那就是我白家的人!你奶还没有死呢,这岂是你能做主的?” 这实打实的给白桑气笑了,平日里大伯母与原主的奶奶可谓是矛盾不断。大伯母又异常凶悍,白周氏又奈她不何,可如今大伯母竟想起了白老太在家中的地位,这实属是可笑至极。 可白桑与她母亲的去留什么时候还能轮到她们几人做主,不看她们的脸色,白桑扶起白母就打算从白家离去。 大伯母见状,心中自觉得不妙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条粗棍子堵住了门:“白桑!你今天也休想从这儿离开,既然医书是从你家拿过来的那你自然是有责任的,这赔偿也是你答应赔偿给大家的,这我们白家的损失也应当是你来承担!” 真是第一次见到犯罪的把自己硬说成是受害者,这回可算是让白桑重新认知了无赖一词。 白桑并不打算与她胡搅蛮缠,当务之急还是先要把白母安顿好才是。 “大伯母,你莫要在这儿颠倒黑白,是非不分。”白桑冷冷道。 “什么是非?本来的就是你将错的医书放在那里故意让柳儿拿走,想置我白家于死地!白桑!你好歹也是白家的女儿,你好狠的心肠啊!你这样的人,我更是不会让你娘跟你一起回去!”大伯母叉着腰使劲骂道。 她怎么会轻易放白母离开?要是白母走了家中的活计岂不是都要落在她的身上?想到这些,大伯母拼了命也要将白母留在白家。 若是不知情的人恐怕也被大伯母这番言论给带偏认为白桑才是那个始作俑者,白桑也是头一次见到这种偷鸡不成却倒打一耙的无耻之人。 由于白母的缘故,她本不想与白家将脸皮彻底撕破,可如今却是白家人硬逼她如此。 白桑刚准备张口,忽的感觉胳膊被人拽了一下。她随着动作看去,白母暗暗给打了个手势表示不用在跟大伯母争论,她不走便是。 这下白桑更是怒从心来,这个世道凭什么好人就活该受他们的欺负?她又凭什么要帮白家承担损失? 白桑不语,只见她拿开挡在门口的木材狠狠地摔到了地上:“大伯母,我这也是头一次见到倒打一耙还面不改色的人。种草药的事我并未参与却要帮你们承担这些责任,这不是无耻还是什么?怎么?若是我不打算帮你们,你们还要私自扣人滥用私刑了?” 说着,白桑冷冷地看了白柳一眼。 被这么一看,白柳只觉得后背发凉。当朝律法中明确写到,未经官府允许私自扣人可是要坐牢的大罪,若是白桑去青天大老爷那告了她,那她自己这辈子岂不是也被赔了进去? 大伯母虽然心中一动,但还是努力维持着身形嘴硬道:“这本就是你那医书害的,这里面也缺不了你的责任。” 白桑面色不改冲着大伯母逼近了几步,蔑笑道:“偷窃而来的医书竟还有被害人的责任,伯母,您可真有一套,但是我娘今日无论如何都是要跟我走的。我已经让人去叫了里正,里正一会儿就到。” 第一百三十一章 防冻剂 大伯母听了这话也压根不怕,她自然是有充足的理由让白母留下的。清官难断家务事,她倒要看看一个小小的村里正能断出怎么个结果。 正当二人僵持不下时,里正得了信儿匆匆的从外面赶了回来。 这白家,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村里的老人因为草药一事有些受不了打击,他正在外面安抚他们,谁知道就又被人叫到了白家处理这事。 “这又是怎么回事?”里正清清嗓子问道。 他也是最怕处理这事,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恐怕都是要落得个埋怨。 大伯母抢先道:“这白桑本就是白家的女儿,母家受了难她帮白家承担损失可有哪里不对?” 里正一时哑言,思来想去也觉得大伯母说的有理。 瞧着里正的模样,白桑心里便有了数,于是道:“里正叔,我是白家的女儿不错,母家受难我自然是能帮便帮,可严家的家境也好不到哪去。再者,此事是我的堂姐白柳所做,难道她不去承担责任而让我一个无辜者背锅?” 顿了顿,白桑又道:“里正,今日请您来自然还有其他事,我娘在白家吃了不少苦,而我作为她的女儿却什么也做不了,现在我想将我娘带走好好尽孝,还希望里正能够在这儿做个证。” 里正点头,女儿接自个儿母亲回去享福这自然也没错,但白母嫁到白家就是白家的人,白家不同意,白桑也是不能带走的。 大伯母自是不乐意白桑带走白母,若真的轻易放她们娘俩走了,这以后家中的活恐怕要落到她的身上。要是白母能够留下来,那她们要付给村民们的那些损失自然也能用白母为胁,让白桑乖乖的替她们承担损失。 “不行!这白桑终归是嫁出去的女儿,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要将她娘带到严家照顾,那严家自然是不愿意的。这可是去享福?再说了,她娘也是这家里的一份子,自然也是要帮忙来承担这些赔偿的。”大伯母看着白桑洋洋得意。 白桑气的掐白了指尖,她怎么也想不到扯急的大伯母竟然如此棘手。 大伯母的意思显而易懂,明白白地将白母留下逼着白桑担下这个责任。 公说公的理,婆说婆的理。可谓是清官难断家务事,里正听完这话一时也不知该向谁。 就在几人沉默之时,白母忽的开口:“桑桑,你且先回去吧,我在这儿也住习惯了的。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你终究不属于白家的人,这白家的事跟你又有多大的关系呢?再说,若是突然换了个地方恐怕我晚上还睡不好呢。不过一点小事你也要麻烦里正过来。” 说着便将白桑推出了白家,不给她反应的机会便重重地关上了大门。 白桑心中有些酸楚,为了不让她搅和到这事里,母亲还是选择了舍己保她。 “阿桑……我知道你心中着急,可是事已至此我也没有法子了。”里正无奈说道。 白桑笑笑:“里正叔这是什么话,我还要谢谢叔愿意站出来替我说话。” “哎,你们家这个大伯母总是这样,从你娘嫁来到如今,她蛮横霸道的惯了。谁说她都不听,你奶也拿她没有什么法子,若是没别的事,我也得赶紧回了。”里正想要安慰她,却不知怎么的说出了这话。 “今天多谢里正愿意过来帮忙,改日再去好好道谢。”白桑说道。 里正没在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示意她赶快回家去。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了心中的愤恨,看来白家欠村中人的亏损定是要她来补了。 回到严家,严母正在准备几人的晚饭,严玲一见到白桑回来便蹦蹦跳跳的前去寻她:“嫂嫂,你终于回来啦!嫂嫂看,这是玲儿给嫂嫂做的小包。” 白桑的眼光顺着严玲指的方向看去,桌子上放着一个用碎布草草缝制了的小包。 她的心中一暖,刚才的不悦也随着严玲的笑声消失的无影无踪。 “回来了?饭菜马上就好。今天的事我也听说了,累坏了吧,待会儿吃完饭便去好好休息休息。你母亲呢?”严母说道,她的脸上依旧带着那抹温和的笑意。 白桑身子一僵,低低叹了口气道:“娘,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听到这话,严母怔了半天,许久才慌忙道:“这是哪里的话,我们是一家人何来添麻烦一说。” 见白桑不语,严母也猜出了个大概:“可是她们让你做什么了?不是说将你母亲接过来一起住的吗?怎的不见人呢?” “那草药书是我堂姐偷偷拿走的,可因为一场霜降,那些草药无一存活。白家自然要承担这些损失并给村民们赔偿,我本想带着我娘离开,白家的事便随他去。却不料,我家大伯母并不愿意。” 她揉了揉太阳穴,继续道:“因为强制将我娘留下的缘故,她们断定,我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答应她们的条件,所以才将承担损失的责任推给了我。” 听了事情的经过,严母气的直跺脚。 这世间怎的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竟然拿至亲来要挟人! 严母虽气可是也不好做出什么举动,只得轻声安抚着白桑:“阿桑,为了亲家母,这些赔偿我们出一些自然无妨,若是能拿钱消灾,倒不是也省了许多事?” “可是,这事过后,就要想办法将你娘亲接回来,省的她们一家再得寸进尺。”严母又道。 白桑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 若白母继续留在白家,指不定白家又会怎么威胁她,她可不愿一直当这个冤大头,若是能找到机会将白母接回来那事情便好办多了。 她们既然有了一次那这种事情以后便会有无数次,若是在这次她拿出了银子来帮她们赔偿,那么她们便会无休止的因为钱财而前来骚扰她。 “哎呀,小荷打碎了姐姐的杯子那便再赔一个一模一样的给姐姐好了……”严玲拿着两个小布偶心无旁骛地玩起了过家家。 忽然白桑灵机一动,既然是坏了那便赔一个一模一样的就是。坏了一株草药,她再赔偿一株一模一样的便是。既说是带领着大家种草药赚钱,那便就用草药赚钱而不是补偿钱! 白桑勾了勾嘴角,用意念进入空间努力寻找着那瓶防冻剂。 若是找到了这瓶药水,那么这些事情便好办的多。 草药怕冻,那她便不让它被冻,甚至让它安然无恙的度过这个冬天! 第一百三十二章 准备和离 既然在空间里寻到了好东西,那接回白母,给村民赔偿的事情自然是迎刃而解了。 白桑清楚白家几人爱占小便宜的性子,不过一丝甜头便可让大伯母得意忘形。 现下又临近春节,家境富裕一点的姑娘们早已经开始准备过年穿的新衣。拒她了解,这几年里自从大伯母管家,白家的家况可谓是一日不如一日。 想到这儿,白桑勾勾嘴角,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严母。 二人商量过后一拍即合,于是便带上已经准备好东西浩浩荡荡地前往白家。 未等她们二人到白家的门口,大伯母就已经听到信儿,堆满笑容的出来迎接。 “她大伯母消息挺灵通的。”严母轻笑。 看到白桑与严母到了跟前,她的一双黑眼珠子便开始溜溜地打量着她们二人身后的货物。 “哎呦!这是什么话,我一早就听说你们来了,特意站这儿等你们过来呢!这么多货可把你们累坏了吧,这先让人给抬屋里去。我可得跟亲家好好说说话!” 大伯母冲着一旁的白柳使了个眼色,让白柳把东西都给搬到自己那房去,到时她也好独占点好东西。 谁知,白柳竟然掀开了蒙在布料上的货布。 一匹匹的布料就这样暴露在众人的视野下,而刚好被听到消息赶来的白老太看到。 白老太已经好几年都没有做过新衣服穿了,时隔已久再见到这些崭新的布匹自然是眼睛发直了地盯着看,口中还时不时发出哎呦哎呦的叫喊。 “好!好!好!这布料可真好,这我已经几年都没有穿到过了。阿柳,你拿下去几匹,剩下的搬我屋去。”白老太笑得合不拢嘴,伸出手指挥着白柳搬布匹。 “奶,凭什么剩下的都要给你啊,我跟娘我们那房还有好几个人呢。这布料本来也不多,我都好几年没有穿到过新衣服了,人家李薄鹃年年都有新衣服,我跟人家在一块儿做女工都觉得比不上人家,再说了,我整日这样,到时候哪有人能来咱家给我说婆家啊?” 白柳不满的撅起了嘴,但手上的动作却是不含糊,死死地护住那些料子,不让白老太靠近半分。 “诶,你这死丫头。”白老太气的拿拐杖狠狠捣了几下地。“我是你奶!这家里的东西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分配了?这布料说到底也是阿桑拿来孝敬给我的!” 一边的大伯母眼看着自己闺女吃亏,也顾不上白桑二人竟直直地跑去帮起白柳来。 白桑见到这场面心知自己的机会来了,也不管几人什么反应,她拉着严母快速地溜进了自家的房里。 当前的时间,若是她没有猜错,那她母亲定是在屋子里安安静静地做女工。 “娘,娘,我是阿桑,我来看您来了。”白桑敲了敲房门轻声叫道。 可能是听到了白桑的声音,不过一会儿房屋的门便给打开了一条缝。 待白母看清楚来人后,忽然就红了眼眶。 “是阿桑跟亲家母啊,快进来,快进来说。” 瞧见母亲的这副模样,白桑忽的鼻子一酸,这次过来。不管怎么样她也得将事情办成个七七八八。 “娘,我走了以后她们可有对你不好?”白桑细声问道。 白母摇头:“还是老样子罢了。” 母女二人的模样看在严母的眼中,她也是两个孩子的娘,这种感受她又怎么体会不到?看到这不由地抹了泪。 “娘,我们今日过来是有事要与你商议。”白桑道。 白母有些疑惑:“可是严家出了什么事?虽说我不太中用,但能帮上的我定会帮一把的。” 白桑心中感动,轻声道:“您在这里过了半辈子,这家可有把您当成家中的一份子?这次我们过来是想让您跟我爹和离,您跟我回去以后咱也不用再受这些委屈!” 话刚说完,白母便连连摆手。 她倒不是怕村中的闲言碎语,在这白家几年里她什么难听的话都听到过,又何惧别人的流言,她独独怕的就是拖累了白桑。 她只有这一个女儿,当时被买给严家她着实愧疚,好在白桑如今过的幸福,不论她遭受怎样的痛苦,她都已经很知足了。 “你的家里也并不富裕,我若是过去了,只怕会拖累你们,这不妥。”白母摆手说道。 不等白桑开口,严母便抢先道:“亲家母,你可别这样说,你过来了还正好有人帮我把那些烦人的活计给分担了,你这哪里是拖累!” “是啊,娘。您过去怎么会是拖累我,家中的活计多,事情也多,您去了刚好给我们分担一点。”严母的话刚说完,白桑便立马附和。 白母的心中动了动,可抬眼看了看二人依旧是冲着白桑摆了摆手。 严母见状,又道:“亲家母,阿桑这孩子孝顺想接你回去,可是白家的人哪里是善茬?你在这白家一天,她们便拿捏阿桑一天。要是以后你日子过得好了,孩子们也省心省事不是?” 白母不语,但这些话确确实实是说到她心坎儿里了,她留在白家终究是个对白桑不利的隐患。 做母亲的哪有不为儿女着想?想到这些,白母便点点头算是答应了和离。 见白母答应,白桑也不准备多说什么,只直直地走了出去要找白家人说这档子事。 白桑清楚,自个儿的父亲生性懦弱。若是以后因为这事闹起来了。白老太跟大伯母可是个凶悍的主儿,料她父亲翻腾不出个什么浪花,所以这事还是得白家人先同意才好使。 白桑出门一看,那娘几个还在为那几匹布料争个你死我活。 “这料子就是特意给你们带的,不用争抢。” 顿了顿,白桑又道:“我来还有另外一件事,我愿意为白家承担赔偿,但是我也有一个条件。说来也简单,让我娘跟我爹和离!” 大伯母一听,可急了眼了。就是因为有了白母这个筹码她才能拿捏住白桑,要是和离了她以后从哪要钱去。 可她又转念一想,若是这次诈白桑一笔钱财,等她来叫人时她不放那白桑又能奈她如何? 想到这些,大伯母便堆了满脸褶子道:“和离可以,再赔偿给我们白家三千两银子我便同意。” 一旁的白老太并不打算开口,她也算是默认了大伯母的想法。 白桑心中冷笑,这白家的人果然还是这副模样。 许久,白桑才面露难色道:“三千两太多了些,我一时半会儿也拿不来。伯母……” 大伯母一撇嘴:“拿不出来那你娘就留下呗,她生是白家的人,死是白家的鬼,没有三千两这辈子都别想离开白家!” 白桑张了张口,还想说些什么,可看到大伯母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只好与严母先行离开。 第一百三十三章 签了和离书 回去后,白桑心里便有了底。 大伯母爱财,而白老太在家中的话语权明显不如大伯母。依现在的形势来看,大伯母才是白家正经掌事人。 既然掌握了白家的基本情况,那么对付大伯母这个人对于白桑而言简直是易如反掌。 一大清早,白桑便偷偷将大伯母从白家叫了出来。 大伯母瞧着白桑并未带钱过来,一路上连个好脸色也没有一个劲儿地催促着白桑速战速决。 白桑只是笑笑,走到了人少的地方,她才开口:“大伯母,今天把你从家里叫出来还是因为昨天那档子的事。” 大伯母不满的白了她一眼:“昨天都已经说的够清楚了,没有三千两你休想把你娘带走。” 白桑摇摇头,低声道:“我知道大伯母现在在白家的地位,那可不是一把手管事的吗?” 听了这话,大伯母更加洋洋得意。 见到她这副模样,白桑接着道:“若是三千两直接拿去白家,伯母你又能得多少?那不得给我奶分去一半啊!依我看,不如我将这钱单独给你,这样旁人也不会知晓,这钱不都是大伯母你的了?” 这话不错,还算白桑这死丫头会来事。大伯母这样想着,嘴上又道:“那钱呢?” 白桑不语,只从随身的袋子里拿出了早已经准备好的和离书:“大伯母,你给这上面替我爹签个字儿按个手印,咱就算是成了,回头我就把钱给你送来。” 大伯母冷哼一声:“哼,谁不知道你的小算盘?你还把我当傻子戏弄了,这和离书我一签到时你不给我钱怎么办?你口说无凭,你拿纸笔来与我立个字据我才放心。” 白桑早就料到会有这招,她也不恼只勾唇笑了笑。 看到白桑的反应,大伯母可谓是气急败坏,她就知道这白桑叫她过来就没安好心,于是破口骂道:“你这个死丫头,丧门星。老娘就知道你叫我过来没啥好事,这还准备在我头上使个诈了?” “哎呦,伯母,你可误会我了!我可没那意思,这一大清早的叫你过来正是为了那事来的。这钱我这可是实打实的让我婆婆去准备着了,就打算到时把那些上好的衣服料子跟钱一并给你送了去。”白桑眨眨眼说。 听到还有好的衣料,大伯母的眼睛都发直了起来。 上次白桑送的料子她就没分到几匹,全让白柳那死丫头跟白老太分了去。冬衣本就废布料,那点布料够给她做个什么穿? 村西的李家媳妇整日与她走动,人家光披风就有好几件,再看看她自己,最新的一件那也是前年冬天做的冬袄子了,她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这以后可让她怎么出门去? 见大伯母的模样,白桑又道:“伯母,你可听我说。我奶她有翻人东西的习惯,我娘的几样陪嫁不就是她给翻出来的?你想啊,到时候咱们一立字据,那屋就那么小,藏在哪儿算是个正经地儿啊。要是咱藏外面了,这被人给捡了去,咱们更是血亏。” 大伯母经白桑这一提醒算是想起来白老太太带着她去翻二房家的房间,不禁感到后背发凉。 “大伯母,你合计合计,这哪里敢立字据啊。要是这字据被我奶给翻出来,那这钱不就是我奶的了?”白桑一本正经道。 大伯母点点头,算是认同了白桑的话,沉默了一会儿她道:“那钱跟料子你啥时候给我送来?” “这好说,我婆婆一拿回来我就立马给你送,咱们到时候还约这个时间在这地儿。要是你觉得行,那就先把这和离书替我爹给签了,到时那钱一分不少你的。”白桑又将和离书往大伯母面前推了推。 大伯母狠狠地剜了她一眼,还是拿着笔写上了白桑父亲的名字摁上了自己的手印:“最好别给我耍什么花样。” 白桑笑着连连点头。 二人做完这些事已经将近晌午了,白桑看着拿签好的和离书满意地塞进随身的小包里准备去村民大会一趟,好好跟大家谈谈赔偿一事。 村民大会大多是临时召开,由里正主持。而这次召开也正是因为众人草药受损一事。 “诶!白家的那个桑丫头来了!” 不知谁突然喊了一声,众人的目光都顺着声音往白桑身上看去。 “你们白家可是商量出来怎么赔偿了?” “是啊,马上年关了,我们都要用钱啊。” “……” 村民们的话一句句刺激着白桑,她无奈叹了口气示意大家安静。 “诸位!大家种草药是为了赚钱,想必也知道草药这东西药铺的需求很大,可冬天药草不易存活,所以价格甚高,如今我这里有抗冻的药草苗,可以在冬天存活,只要大家……” “哼,你们白家惯用这套,现在说这话怕不是想赖账吧!”白桑话语未落,便有人反驳道。 “对!赔钱!我们不要那草药!” 原本安静下来的人群随着这一声的叫喊又嘈杂起来。 白桑没有办法只好向一旁的里正寻求帮助。 里正点头会意:“大家伙儿安静一下,听阿桑把话说完。” 既然是里正开了口,那大家自然是会给足面子,一时间众人齐刷刷地看着白桑希望她能给出一个大家满意地答案。 白桑清清嗓子:“大家在这里生活多年,定是知道庆丰镇冬天的草药大多从外地买进,若我们自己种好这些草药,它们的价格可比以前种植的草药高出许多。” 台下的众人无一回应,而窃窃私语的人多了起来。 白桑看着人们,趁他们不注意在空间取出早已经用防冻剂喷过的草药,举起来道:“大家伙儿可以看看我手里的这株,它就是抗冻苗。冬天生长的草药很难寻,若是我们大面积种植,在别人前头将这些给卖了,那价格自然不会低到哪儿去。到时,咱们也不用愁钱的问题了。” 人们只是盯着那株草药依旧没人说话。 许久,有人道:“可是,我们种植的那些都已经被冻死了,我们从哪再采购一些草药苗啊?” “对啊,你的法子是好,可是我们已经没有草药苗了。” “是啊……” 白桑早已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出现,于是又道:“大家不用担心,既然答应赔偿大家,我已经按数将冬草药的苗子给准备了出来,到时会一一对数发放给各家,你们看如何?” 底下的人思虑许久后又请里正做了个证,这事才算了了结束。 第一百三十四章 打脸 天气严寒,村中人如果没有别的事情都是早早地锁上了门准备休息,可白家宅里的争吵声却是传遍了周围,引得邻居们趴墙细听。 “你……你这贱妇!”白父憋红了脸才说出这一句话。 大伯母双手叉腰也不甘示弱:“你说谁贱妇?你自己是个没本事的,你要有点本事,你媳妇儿还会闹着跟你和离?” 白父哑言,白家家底不厚。从小他在做事方面就不如家里的兄弟,这也导致他心生自卑。他好不容易才娶来的媳妇儿,日子没过上几天好的也就罢了,可他这该死的大嫂还背着他替他签了和离书! 这不是明摆着欺负到他头上了吗?! 这口气憋在白父的心里,吞不得吐不得。堵在胸口中间,他只觉得憋的慌。 “我没本事?那我挣来的银子不都是交给娘了吗?要不是我整天挣钱补贴家里,你们还能吃上一口热乎饭?” 大伯母可不乐意了,“那是你该孝敬的!照你说的,我那房就没有个人赚银子了?这银子都是你赚的?” “那这媳妇儿是我娶来的,你说签就把字儿给我签了这算怎么回事?今天你就得把她给我叫回来!我不同意和离!”白父气地跺脚,这次他在大伯母面前总算是说了一次硬话。 大伯母冷哼,这和离书都签了,白桑那个死丫头还答应给她三千两银子跟衣服料子呢!这重把人叫回来算怎么个事? 她眼珠子溜溜一转,若是这死脑筋真的闹着要叫人回来,那她的东西不就泡汤了吗?这可不行! 想到这儿,大伯母的语气软了下来:“你听我一句,这媳妇儿没了就没了。要我说,那女人也是个丧门星!自打她来了,这白家出了多少祸事。这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女人多的是!这媳妇儿,再给你说一个就是了。” 白父白了她一眼,这几年来,这妇人哪次不是夸下海口到最后又不愿意实现,于是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摆过了脸子。 大伯母见状,虽是心中不耐可为了白桑答应的好处嘴上依旧是放软着说“这次可是千真万确的,找媳妇儿的事包在我身上了,我明个儿就去找媒人给你说个媒。” 见她再三保证,白父才冷哼道:“这事还没完,若是你给我找不来个媳妇儿,这阿桑娘也得由你去给我叫回来!” 说罢,便端着个架子摔门而去。 大伯母见他的这副模样,撇撇嘴嘟囔了一句顺毛驴便重重关上了房门。 翌日。 白桑起了个大早前往里正家去。 她与里正昨个儿便说好今天要去他家把村民们报名种田的信息给规整一下。 这天入了冬,原本该起床劳作的村民只剩下零零星星的几人。 白桑哈了一口暖气,只想快些到里正家里,也好暖和一点。 待到白桑到了里正家的门口便看到里正早就站在门前等候,于是笑着打了个招呼:“里正叔!” 里正看清来人后,急忙招呼着她进来:“哎呦,我可在这儿等好长时间了,大家都关心这种草药的事,刚才已经来了好几个人问了,你又没来我只得给他们先打发走。” 听着这话,白桑一笑:“那咱们快办正事吧,这事尽快处理完也好让大家伙儿把心给放在肚子里好好的过个年。” 两人说着话便往屋里走去。 里正媳妇早知道白桑要来早就准备好了一壶热茶,见两人进来连递给二人一杯热乎的茶水让白桑暖了手再谈。 白桑心里一暖,手上也不再磨蹭,拿起早已经准备好的名单开始与里正对数。 白桑冬天种药苗可以带大家致富这事早已经传遍了整个村里,今天一早便又有一批人到里正家里报名。 “桑丫头,我家地在后山那块,你看我家地能不能也种上点?” 问话的是李家媳妇,她说话总是带着笑,白桑也是打心底的喜欢她。 “自然是能的,这能让咱们种活的草药可没那么挑剔,这给它一个地儿它就能给活的好好的。”白桑笑道。 “那太好了!我家孩子爹今年生了场大病把家里的积蓄给花了个七七八八,若是真赚了银子,那这个年也就好过的多。”李家媳妇的脸上洋溢着止不住的笑意。 “阿桑!阿桑!” 正在众人说话的间隙,里正家里忽的闯进了一个不速之客。 白桑翻了个白眼,这话音一听便知是她那烦人的大伯母。她怎么也没想到她这大伯母的消息这样灵通,大早上就来给她找不痛快。 不等她有所表示,大伯母便不顾里正媳妇的阻拦快步跑到了白桑的跟前:“你这丫头,叫你你怎的不应声?” “这正说着话呢,谁知道大伯母会过来。”白桑并未抬头看她一眼。 瞅着白桑这副模样,大伯母直气的牙痒痒。 但她环顾一周瞅着众人却又不好发作。忽的,她像是又想到了什么,道:“听说现在可以报名种植草药了?你也姓白,嫁了人咋就不知道帮衬帮衬你娘家。赶紧把你大伯的名儿也给添上去。” 白桑心中冷笑,这会儿倒想起套近乎攀亲戚了。她低低叹了口气,面露难色道:“看来大伯母不知道那地是个啥情况,那块地一直是我跟我娘替你们那房种的,依我对那块地的了解属实不适合种草药的,若是种了也定会有亏损。” 她停顿了一下,又道:“说来也是,大伯母整日在家中睡到日上三竿才起,醒了只管吃饭跟收现成的粮。那脏累活计都是我们母女来做,大伯母不知情也很正常。” 此话说完,围在一旁的众人皆是捂嘴偷笑。 大伯母的脸被气的一阵黑一阵白,这不明摆着在众人面前说她懒惰让她出丑,打她的脸吗? 她刚想发作,又转念一想。若是她现在跟白桑撕破脸,到时候白桑脸一翻不打算给她那三千两银子了,她们又没立字据,到时候吃亏的不还是自己吗? 想到这些,大伯母低了低头只好忍气吞声赔了个笑脸。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上门抢人 眼看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大伯母依然是寻不到一个愿意下嫁给白父的人。 俗话说,好事不留名,坏事传千里,白家的破事已经传遍了全村,这哪还有人家愿意嫁给他? 这边大伯母刚从村西头朱寡妇的家里出来,她嘴里碎碎叨叨地骂着。最后还嫌骂的不过瘾,竟然又转身冲着人家门口吐了一口唾沫。 这一吐可彻底惹毛了朱寡妇。 “白家的,你说什么?你当着我面你再说一遍?” 朱寡妇可不是好惹的,平时看着柔柔弱弱,可真的吵起来了,就算是来了两个大伯母也是略逊一筹。 大伯母扁扁嘴:“说什么?说你长的好,说你有婆家。到现在不还是死了丈夫没人要吗?来我这儿横什么横。” 只见朱寡妇听了这话拿着一个没有做好的鞋底子便追了出去,大伯母一看形势不妙便撒腿就跑。 直到看不到朱寡妇的身影了,她才停下了步子。 “呸,什么人?不愿意就是不愿意了,真当我白家怪稀罕你个寡妇?”大伯母碎碎念着,但脚上离开的动作却丝毫不含糊。 要不是真没办法了,她哪愿意去朱寡妇家里问啊,可她真的是托媒人说了好几家了,竟然没有一家的愿意。 提起这些,大伯母更加气恼。 要是没有个媳妇给二房家的说,到时候二房那个缺根筋儿的一闹腾,那她还真要去白桑家里把白桑娘给拽过来?要是真干了这事,那可就拿不到白桑答应的三千两银子了! 就算是为了钱,她也得先忍忍再说。 大伯母甩了甩手,嘴里嘟囔了一句晦气就要往白家的方向走。 刚走了两步,她像是想起什么一样,一拍脑袋咧开嘴笑了起来。 找个媳妇这还愁没有法子?既然没有愿意的那她就去找不愿意的。那当时的白桑不管咋不愿意那不是还是被他们收了聘礼给了严家? 既然找不到合适的,那她就去买一个合适的。 人牙子手上的闺女多,到时候她挑一个能干的又好拿捏的,那家中的活计还用她动手? 想到这儿,大伯母脸上笑出了褶子。 当今之计,就是先找到白桑拿回那三千两的银子。 说干就干,大伯母想到就要拿回那三千两银子,她心情一好竟花了好几个铜板坐了牛车前往镇上。 钱一到手,她还愁以后没牛车坐? 刚到镇上,大伯母便得意地扭着腰肢往白桑家走去。 “白桑!你给我开门!”大伯母拍打着严家的大门嘴里嚷嚷着让白桑出来。 宅子里的人听到了外面的声音,白母正打算出去一探究竟却被严母给拦了下来。 “亲家,你跟阿玲在屋子里别出去,我出去看看就回来。”严母安慰道。 白母点头,她平日里被大伯母欺压惯了,听到大伯母的声音自然是心里犯怵。 严母拍了拍她的手便转身向大门口走去。 她刚打开门,便看到气势汹汹的大伯母站在自家门前。 “阿桑不在,你寻阿桑做什么?”严母脸上虽不再带笑,可骨子里带的教养让她的态度还算是不错的。 “哎呦,严嫂子你说这话,我大老远的一来你不打算让我进门去坐坐?” 大伯母探头往门里看去,一双黑溜的小眼珠子上下溜圈。她心里早就盘算好了,若是这白桑敢赖账她就把严家值钱的东西全都给拿走,让她拿这些东西来抵债。 现下白桑不在,她在这儿等着就是,想来留下的这几个也不敢对她做什么。 听到大伯母要进来,严母忽的变了脸色。要知道,现在家里还有一个让白家惦记着的人呢,若是大伯母无赖起来将白母硬拖拽走了怎么办。 于是冷冷道:“阿桑不在家里,我与阿玲待会儿就要出门去。家里不方便留客,还请亲家伯母见谅。” 听完这话,大伯母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这不是明摆着不让她进门吗?可今天她就偏要进去,一定要找到白桑拿回那三千两银子。 “哼,白桑你给我出来!别躲着不见人,为了不给我拿三千两银子让你婆婆来应付,可真有你的!” 大伯母一把拍开堵在门口的严母,径直地走了进去。 严母哪是她这个农妇的对手,虽说大伯母在白家不怎么干活农活,可力气却不小,以前没少凭这欺负白母与白桑。 “诶!你不能进去,你要是再走一步我便要告你私闯民宅!”严母气急了却又拿这种泼妇毫无法子。 “你告,你现在就去告啊!”大伯母瞅着严母性子软,说话的语气更狂妄了些。 原本在屋里等严母的白母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不顾严玲的阻拦就冲了出去想要帮严母一并把大伯母给赶出去。 一时间严家充斥着几个人的叫喊声,大伯母平时蛮横惯了,严母与白母二人自然不是她的对手。 混乱中,大伯母抓住了白母的手腕想要将白母硬拉带走。 “今天要不然你们把三千两给我送上来,要不就让这个贱妇跟我回去!”大伯母也是急了眼,上手就去抓人。 “这既然已经签了和离书就已经不是你们白家的人了,怎么还有跟你走的道理?若是你还撒泼不走,我就真的报官了!” 严母用力掰开大伯母紧抓的手将白母硬护到了自己的身后,可大伯母却不是个什么善茬,见白母被拽走她用力一推,严母被推到在地。 屋内的严玲听到外面的声响,担心自个儿母亲,随手抓住了一把笤帚跑了出去。 “哎呦哎呦!没王法啊,我带我白家的媳妇回家,这竟然还被拦着,没王法没天理啊!”大伯母见强拽不成干脆往地上就要开始撒泼。 刚赶过来的严玲见自己的母亲被推倒在地上一下子怒火中烧,拿着笤帚便往大伯母身上拍去:“叫你推我娘!叫你推我娘!” 别看严玲人小,可那笤帚打在身上可是实打实的疼。 大伯母见敌众我寡情势不妙,于是迅速起身狠狠地啐了口唾沫跑出了严家。 第一百三十六章 白柳求人了 一番折腾,几人终于是赶走了大伯母。 白母看着二人为了自己能如此拼命,心中不由得升腾一阵阵的感动。温热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察觉到白母的异样,严母急忙拿出自己的手帕轻轻擦拭着白母的泪水。 “怎的还落泪了?”严母柔声道。 白母心中一动,自从她嫁到白家就再也没有人如此关心过自己,在白家的几年里她处处受着大房家的欺压。大房欺压也就罢了,可偏偏她的丈夫也是个没出息的,大房欺负她们娘俩,他愣是连屁也不敢放一个。 可如今女儿有了出息,这日子终归是好了起来。 白母擦干眼泪冲着严母一笑:“不碍事,只是心中的情绪突然上来了没有控制的住,让亲家见笑了。” 还不严母开口,一边的小严玲便道:“哼,咱们是一家人。有人来欺负咱自己家人,我自然是不答应的,她们来一个,我便拿笤帚拍一个!” 说着,严玲又比了一个撵人的姿势逗的两位长辈哈哈大笑。 “你要拍谁呀?” 正在她们说话的间隙里,白桑拿着刚培育好的药苗走了进来。 “嫂嫂!你回来啦!”严玲兴奋地在白桑跟前手舞足蹈。 严母看着白桑手里的药苗笑道:“这可是在冬天种植也不会死的草药苗?” 白桑点头,严母捂嘴一笑,夸赞道:“这苗子可得悉心培养着,左思右想也只有我们家的阿桑对这有见解,阿桑聪明伶俐,对这等事自然不再话下。” 严母的一顿夸奖竟让白桑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紧接着,严母便将大伯母来严家撒泼要带走白母一事一字不落地讲给白桑。 白桑往白母的手腕看去,果然是有一片被拉扯过的红肿印子。再看严母身上,摔倒的痕迹映入白桑眼中。 还未听严母讲完,白桑便已然怒火中烧。她怎的也想不到这大伯母也忒不要脸了些,竟然跑来严家来找她要那三千两银子,趁自己不在家,还进宅伤人准备将她娘亲带走。 按照本朝的律法,私闯民宅和强抢妇人足够判她大伯母一个大罪了。 想了这些,白桑便要前去报官,可白母听了她的想法却将白桑拦了下来。 “阿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要是再来,我们不搭理便是了。若是报了官,太爷派了官兵去我们村里拿人,那时候村里又要有多少人在背后议论你,这对你对严家的名声都不会好的。”白母耐心劝阻。 仔细想想,也的确是这个理儿。现在白桑的处境不是现代,周围接触的人也根本没有所谓的素养。要是官兵真的去村里拿人,只怕村里一人一口唾沫星子也能把她淹死了。 白桑低低叹了口气,又看了看一旁的严玲。阿玲还小,要是以后找婆家了,旁人提起这事谁还敢过来说亲? 她思虑再三,只好暂时作罢。 “好了,再有下次我们定不会轻饶了她。阿桑饿了一天吧,快进屋来吃饭了,我做了你素日最爱吃的几道菜。”严母细心搀扶着白母,生怕她经过这一闹腾身子不支而倒下。 “谢谢娘。”白桑笑道,从里屋拿了些药膏给白母涂上。 “那我去给大家盛饭!”严玲一蹦三尺高,不等严母说话便一溜烟地跑进了厨房。 先前准备好的株草药苗子还放在后院,也不知数量是否足够,思来想去,白桑决定先过去清点一二。 还未走到后院,白桑便听见悉悉索索的动静,她顺着声音仔细寻去却看见一个人影鬼鬼祟祟不知在做什么。 白桑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自己打草惊蛇,于是只好躲在暗处仔细观察。 不知过了多久,那人才转身面向白桑。 白柳?! 看清楚那人的容貌,白桑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又蹭蹭地涨了上来。 她娘刚闹完离开,她便过来偷草药苗子,这一家子可真会给她找不痛快。 而刚偷了几株苗子的白柳也发现了白桑,她将苗子迅速往衣服里一塞拔腿就要开溜。 可偏偏这个时候,药苗上被喷的防冻剂起了作用。还未等白柳跑几步,毒素已经顺着她的手往身体各处蔓延,白柳只觉得浑身没有力气而后便直直地倒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白桑!你这贱人竟然在背后阴我!”白柳虽是身体动不了,但那一张利嘴却依旧是不饶人。 白桑挑了挑眉:“你过来我家偷草药苗子却说我阴你?你也颇会颠倒黑白了。” 说着,白桑往前走了几步好离白柳更近一些。 “这药苗上面有药,若不是你偷得你又怎么会沾染一身的毒药最后还让麻痹了呢?”白桑在手上垫了一层帕子,小心地将白柳偷的药苗一一拿回。 这也是防冻剂的一个不足,刚喷上防冻剂的植物在十二个小时之内都没有办法直接接触,虽说防冻效果很好,但是人在没有防备之下碰到便会被防冻剂产生的负面效果给感染,导致毒素顺着人的肌肤纹理流,通轻易间就会麻痹人的神经,但是不论那人多厉害只能眼睁睁地躺在地上。 所幸白柳中毒并没有那么深,解毒的话稍施两针便可。 “你若是跟我说实话,我考虑放过你。若是不说,那么你便在这儿躺着躺到明天。不过,我也不知道这期间会发生什么,这毒我也不清楚深浅,可能稍不注意就会死。” 白桑犹如一个恶魔趴在白柳耳边轻声说道。 听到死字,白柳瞬间慌了神。她可不能死!她还没有嫁给严钊呢!像严钊这样年轻有为的人只有她白柳能相配,这次就算是栽到了白桑手里。 “我说!我说!”白柳急忙喊道。 白桑眯了眯眼睛示意她说下去。 “这药苗子就是我偷得。好妹妹,我都已经说了,就算是我求求你了帮我把这毒给解开了吧。”白柳一改往日的模样竟低声求了白桑救她。 白桑见状心中暗笑,原来这白柳也懂什么叫个能屈能伸,竟愿意低声下气地来求她。 第一百三十七章 谎话连篇 见着白桑的模样,白柳纵然心中恼怒,可现在的情况却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只能软声求着白桑。 “哎呦,我的好妹妹,你就帮帮堂姐吧。这次的事怨我,你看事后你打我骂我都行,现在我躺在地上这也不叫个事儿啊,若是被人瞧见了就算妹妹有八张嘴也说不清啊。再说了,我偷这也是有缘由的啊!”白柳皱着眉头苦兮兮地说道。 白桑冷笑,这节骨眼上她倒不含糊。可村里谁人不知白柳的破落性子,要是事后对她又打又骂,不知道又会弄出什么幺蛾子。 白桑不愿与她多说,趁着她不注意从空间偷偷拿出了一袋的银针打算施针解毒,银针扎在身上的疼也能给她长长记性。 防冻剂最大的副作用就是会让毒素暂时堵住人的活动神经,若是想尽快解毒那施针打通脉穴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躺在地上的白柳定睛一看,长短不一的银针在光线下冒着寒光。顿时,她只觉得身上的汗毛根根儿立了起来。 平日里,她可是最怕这些东西的。 见白桑没有停下的意思,白柳更加害怕:“你!你想对我做什么?我告诉你,你要是敢伤我一根毫毛,我爹娘定不会轻饶了你!” 白桑揉了揉头,她怎么把封住哑穴这茬给忘了。 罢了,都已经进展到了这个地步,不封也行。想着,白桑便拿着一根银针就要往白柳的穴位里扎。 眼瞅着那根针就要扎进自己的身体里,白柳心中的恐惧被骤然放大:“你这贱人好狠毒的心肠!你趁我动不了竟然要对我痛下杀手!来人啊!救命啊!救命……” 白桑眼疾手快地捂住了白柳的嘴,她这该死的堂姐怎么这么能给自己找事。要是真被邻居给听见了,到时候她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果不其然,白柳的叫声还是引起了严家人的注意。 本留在厨房张罗的严母被后院发出的异样吸引,本想着是哪来的阿猫阿狗来偷东西,谁料前去一看可给她吓得不轻。 只见白柳躺在地上,白桑死死地捂住她的嘴,而一旁竟然还有一袋明晃晃的银针。 一时间,各种恐怖的想法涌上严母的脑海,只听她“哎呀”一声慌张地向白桑跑去。 “阿桑,这怎么回事啊?这……这……” 见严母被吓得语无伦次,白柳借机又扯开嗓子道:“严家的几个杀人了!杀人了!快来人啊……” 此时的白桑万分后悔刚才图省事没有点了她的哑穴,只见她手指快速在白柳的身上点了几下,白柳便只能发出呜呜的低声。 “她刚溜到后院想要偷偷把药苗子给拿走。不巧的是,药苗上被涂了药,这药劲儿还没过就被她给沾上了。我本想帮她解毒,谁知她偏偏说我要害她。” 白桑拍拍手细心地给严母解释。 严母低头往周围一看,原本完好的苗子如今却被零零散散地丢在地上,这可让她心疼不已。 “嫂嫂,这多好的苗子如今被糟蹋成了这模样,你莫要难过,玲儿看了我的心里也难受。” 刚赶过来的小人精严玲见到这场景虽然对白柳恼火,可她依然在旁边柔声安抚着白桑。严玲的话像是暖流一般,白桑听了心里不免好受了些。 当下之急,她是要抓紧时间问清白柳的目的。防冻剂的副作用药劲儿来的强劲但去的也快,经过这么一折腾,恐怕药效也要给过了。 “你说你来偷草药是有缘由?那你倒给我说说是个什么缘由逼的你干得出这偷盗之事。”白桑素日最恨偷窃之人,这次的贼竟然是从白家出来的,可再回过头看看白家大伯母,此事又好像不足为奇。 “嗯呜……呜呜……” 白柳被点了哑穴发不出声音,只能呜呜咽咽地表示自己的不甘。 白桑见状,伸出手在她的身上快速点了几下解开了哑穴。 “白桑!你这个小贱人,果然跟你娘一个德行!” 刚解开哑穴,白柳便破口大骂。 “你若还是不好好说话,我现在就再把你的哑穴封住,你自己留在这里等着自生自灭吧!” 对待白柳这样的恶人,白桑只能采取比她更为强硬的态度。 听到还准备封自己的哑穴,白柳一下子慌了神。 她的眼珠子溜溜一转,可怜道:“自打上次的事情一闹腾,老太太身子就开始吃不消了。咱奶上了年龄,这自然是气不得的。但自打经历那事以后竟然给病倒了!” 白柳瞟了瞟众人,见白桑不言语,继续说道:“咱白家家底穷,手里就没攥着几个银子,老太太一倒花销就大了。咱家哪禁得起这样折腾,这不,一下子就给花了个干净。我这也是没办法,想着过来你这儿偷个药苗子给换点银钱好给咱奶治病不是。” 这话虽是说的富丽堂皇,可怎么能骗得到白桑。 白桑冷着脸又靠近她几分:“真是为了你自己连什么哄人的瞎话都能编出来,要是咱奶知道你这样咒她,你回去可少不了她一顿毒打。你要是还不说实话,我现在去告咱奶去!” “哎呦,这是哪里的瞎话啊。你问我缘由,我这也给你说了,你怎的就是不信?”白柳喉咙一紧,这理由都没把白桑给骗过去,要是白桑继续追问那这不得穿帮了?现在来看,她只能速战速决。 白柳别过头试探着动了动手脚,发觉药劲儿已退她的手脚能够自由活动不免心中大喜,准备寻个好机会偷偷溜走。 “阿桑,那药苗子准备的如何了?村里的人心急,便派了一个人来问问。”不知何时,白母已经来到了后院一脸焦急地告知着白桑家里来了人。 白桑看了看后院被毁了一地的药苗,她只能先让白母出去拖住村民,自己则与严母将后院的一片狼藉都给收拾干净。 白母刚说的话被白柳竖着的耳朵给听了进去。 好在她的手脚都已经能够自由活动,跑不成问题。 白柳歪头悄悄打量着着严家人的反应,好不容易逮到了个机会便趁着她们放松的空档偷偷溜了出去。 第一百三十八章 原来是下毒 “玲儿,这后院也收拾的差不多了,你且出去瞧瞧外面怎么样了。” 说完,白桑重重叹了口气。 这草药苗子终究是被白柳毁了,好在毁得不多,可惜没有问出她过来的真正目的。 自从逮到白柳过来后,她的心里总是发毛,总觉得白柳此行并不简单。 她转头看了看白柳的方向却发现早已没了那人的踪影。对于她逃跑这事,白桑并不意外。 防冻剂的药力也不是一直持续不下的,掐着时间算,白柳沾染上的药也该退个七七八八。 白桑抬头看看天,忽的心里多了些不安。 她揉了揉心口,生害怕是严玲那边出了什么问题,顾不上那些未整理好的苗子便急匆匆地往前院赶去。 刚出后院的大门,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白桑的注意。 严家只剩几个女人,若是真的有人想要害她们简直是易如反掌。白桑对这些一向警惕,她往四周看了看发现没有其他人的踪迹才敢大着胆子靠近。 “哼,要不是我去的早,你们都被白桑那个贱人给害了!” 不等白桑走近,她便听到了白柳惹人厌烦的声音。 “啊?你说的可是真的?这白桑果真如此恶毒?”说话的人是村里的有名王大嘴,不管什么事只要被她知晓那不出一日便会传的人尽皆知。 白柳扁扁嘴:“可不是嘛。王婶儿,我骗你个这干嘛,刚才我一拿那药苗子整个人就被麻痹了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幸好是我碰的少,不然婶子你可见不到我了。” “呦,那这白桑故意拿坏苗来害人了?这可不行,我这得告诉大家去。”说着,王大嘴就要往外去宣扬。 “王婶儿,你听我说!这草药苗子哪里是坏的,这可是有人故意想害大家伙儿的!”白柳一把拉住准备出去的王大嘴急忙说道。 只见王大嘴的脸色一边,声音都不由得拔高了几分:“你是说白桑那丫头故意下毒害人?这……不会吧,再怎么我们也是她的长辈邻里啊。” 王大嘴平时喜欢说人闲话,可真遇上事情了她也是个没主心骨的。 “哼,婶子你想想,要是白桑故意给草药下毒让咱村里人都倒下,到时候她再往别人身上一推,她再装一装可怜,那这损失可不是不用赔了吗?”白柳低声说道。 白桑听着二人谈论,不料白柳竟然如此恶毒。 不过这防冻剂有一些副作用,可只要不是特意靠近把玩,也不会变成白柳刚才的那副模样。 药效一果白柳言论自然被击破,她该不会傻到这样骗人,难不成是这白柳自己偷偷下毒想要嫁祸于她? 结合起白柳鬼鬼祟祟在后院还被麻翻的场景,白桑挑眉,怪不得再三质问白柳都不说实话,原来她此行的本来目的就是来给草药苗子下毒! 可她也万万没有想到,不过刚刚出门便将二人的谈话听了个一清二楚,这实可谓是精彩精彩! “那柳丫头你说这件事该怎么办?”王大嘴皱眉,想要从白柳那里得出个答案。 “王婶子,这个草药被下了毒咱们自然是不敢再用,咱也不能让村里人都遭了罪啊。既然白桑敢做这事那她也不敢不承认,到时候……” 白桑凑上前去想将二人的对话听个清楚,可忽的在她后方的大门外面传来了一阵嘈乱的声音。 正在密谋的白柳与王大嘴二人自然也是听了个清楚,二人做贼心虚顾不上再商议其他便灰溜溜地逃了出去。 白桑疑惑,不过是分发个草药苗子,这外面怎的能有这样的动静?难不成有人故意来闹事? 若真的有人前来闹事,光凭白母与严母二人定是拦不住的,白桑心中担忧慌慌张张地从院子里跑了出去。 “你这不守妇道的贱人,现在就跟我回去!” 白桑前脚刚到大门口便看到白父紧紧抓着母亲的手腕就要带她回去。 白母不愿,奈何使出全身的力气也没有挣脱开白父。 男人察觉到她的反抗伸出手狠狠地掴了白母一掌:“你这贱娘们儿,一天不打就不知道你自己的地位!就凭你也敢跟我来这儿叫嚣,怎的了?自以为有个赔钱货女儿就有人给你撑腰了?呸,你们两人算是个什么玩意儿!” 白母紧紧捂住已经红肿的脸颊摔倒在地上,男人见她这副模样于是更加变本加厉地对着女人拳打脚踢。 “叫你闹腾!叫你跟我签和离书!让你留在我们白家是你的福气,别在这儿给脸不要脸!”白父嘴中的谩骂与手上的动作丝毫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周围人看到白父这个模样想要去劝阻,但又觉得是白家家事便没人插手。 白桑出了门就看到这一幕,她心中的怒火再也按耐不住,捋起了袖子就打算跟白父拼命。 白父见她过来毫无忌惮不说,蛮横不讲理又多了好几分。 “你大伯母说的果然不错,你这丫头自打嫁到严家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不管怎样你都是我白家的女儿,我也是你白桑的老子!”白父朝着白桑吼道。 白桑可没时间跟他吵架,只见她快步跑到白母身边将母亲死死护在身后。 大伯母,又是她! 白桑心里算是烦透了她这个所谓的大伯母,可她的爹又好到了哪里去?不过是个只敢在家里蛮横的主儿罢了,若是将她这个爹放在她大伯母跟前,这个男人还能称为男人?只怕是还未说上两句就连屁都不敢再放一个。 “你这人简直枉为人父!自己的妻女被外人欺负你又出头说过几句话?!依我看,你也就有一个会打女人的本事罢了!无能狂怒!”白桑冷嘲道。 这一下算是彻底激恼了白父,这个赔钱货又是说他没本事又是说他无能,这口气他怎能咽得下? “你这丫头怎么这样说你爹呢?” 站在人群里的大伯母生怕事不够大急忙将事情的矛头指向白桑。 白桑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大伯母只觉得浑身发毛赶紧闭嘴往人堆里退了退。 第一百三十九章 鹬蚌相争,起了内讧 “娘,您先起来跟我讲讲事情的前因后果,咱也好让大家伙儿都评评理。” 白桑并不打算跟他们纠缠,她明白,不论她自个儿说的多好都不如当事人说出的话具有说服力。 白母擦擦眼角的泪水,却不小心在擦泪时露出了胳膊上的一道伤口。 鲜红的痕迹触目惊心,明显是刚添的新伤,不用多想便知道那施暴者是谁。 “我出门来给大家派发草药苗子,对着名单发的倒也快。眼看着草药苗子没了我便让亲家母跟严家小女儿再去拿一些,可我还没发完他便过来对着我一顿拳打脚踢。” “是啊,桑丫头。你娘说的不错,我可是亲眼目睹了这事儿的经过,要不是你出来的早,只怕你娘就要被你爹给打死了。”站在人群中的李家媳妇如实说道。 听完,白桑眯了眯眼转头看着白父:“这人证物证都在,你跑到严家门口故意伤人,我若是报官你说谁占理呢?” 这句话一说,白父算是彻底恼了,指着白桑的鼻子吼道:“我倒了八辈子血霉有了你这样一个不孝女!竟然对你亲生的爹也要提报官二字,你又挑唆你娘跟我和离让我没了媳妇儿,你这个做女儿的才是大不孝!” 听完这话,白桑被气的一阵阵发笑,白家人对她娘什么样子全村人都是有目共睹的,若是这样还不和离可真是把她娘亲当成个软柿子任人拿捏了。 “我娘与你和离完全是你咎由自取,我娘嫁到白家这些年任劳任怨,而你却根本没有把她的苦劳当一回事反而与我大伯母一同欺负她。我娘的性子软,在你们的强迫下不敢反抗。试问站在这儿的诸位,若是你们的女儿或是自己遇到这档子事哪个还愿意忍受下去?” 白桑的眼神瞟向周围站着的众人,大家伙儿一时间议论纷纷。 “是啊,若是我的女儿受了这样的气我非活剥了那男的皮!”一个男人气愤道。 “这要是我在夫家受了这等气也定是要和离的。” “我同意你说的!看来那白家大房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众人话茬围绕着白家开始评头论足,站在人群中的大伯母听到事情的矛头就要指向自己,连忙走出来道:“桑丫头,你莫得这一点理就咄咄逼人。自古以来,都是男人休妻,哪有妇人家吵闹着要和离的。这事本就不光彩,你拿到这儿来说不是打了我们白家的脸吗?” 见大伯母按耐不住走出来,把错处一一推到白母身上,白桑更是觉得可笑。 “大伯母,若是我没有记错,那份和离书是你替我爹签的吧。” 这句话一出,众人更是炸开了锅。小叔子的和离书竟然是个做大嫂的给签的,这热闹,大家伙儿算是没白看。 眼瞅着事情要往另一个方向发展,她的清白就要保不住了,大伯母气的是指着白桑的鼻子骂出了最难听的话。 众人的嘴她没有办法堵住,但收拾这个死丫头还是绰绰有余的! “大伯母别这么急啊,当初可是你强迫着让我给了你三千两银子还有好几匹的衣服料子,这东西都给了,大伯母你可不能翻脸不认人啊。”白桑故作委屈地说道。 击垮对手的最佳方法就是让他们起内讧,这一步白桑早就给算了个清楚。 “你个小贱人,你少在这儿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收你三千两银子跟好几匹衣服料子了?”如今的大伯母恨不得把白桑的嘴给撕烂。 白桑眉头一皱,眼眶里的泪珠子就要流了下来:“大伯母,你不能不认账啊,那衣服料子是先送过去的,现在我堂姐身上还穿着那料子做的棉衣呢!你怎么能说翻脸就翻脸?” 白桑捂着脸闷闷地哭了两声,接着道:“大伯母,你当时怕我奶拿了那三千两银子,你约我去后山偷偷给你,难不成你也不想认账了?我一个嫁出去的闺女,手里本就没什么钱财,这三千两还是我的婆母出面在钱庄子借来的,如今你又不认了?” “前几天我还看到桑丫头去给她们白家送衣服料子,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呸,真是腌臜人的玩意儿!”李家小媳妇狠狠地指着大伯母说道。 经李家媳妇这一提,众人倒是想起来那日严母与白桑带了一堆东西一同前往白家,不用说,那定是衣服料子了。既然这都已经被人给看到了,想必白家大房收了三千两银子也不是假的了。 “你!你!”大伯母一时百口莫辩。 听到这话,白父果然火冒三丈,不给大伯母反应的机会便重重地推了她一下:“好啊!原是你趁我不在家收了别人的钱财替我签了和离书!也怪不得,你要再找媒人给我说媒,敢情是收了好处了!” “哎呦!打人了!打人了!大家都来看看这小叔子打他嫂子了!” 大伯母并没有回他的话径直地坐在地上开始撒泼打滚。 “你!你怎的这样无耻!”白父一时嘴亏,若是比厚脸皮子比无赖,他必是比不过他这个大嫂的。 “你算什么?你也配说我无赖?你现在竟然也敢对我动手了!大家都来看看啊,大家伙儿都来给我评评理,长嫂如母,你就是这样尊亲长的?”大伯母倒也不含糊说着便拿自己的位子压了白父一头。 “呸!我娘还在世呢!你算哪门子的东西?你害我没了媳妇儿,这都赖你!”白父气冲冲地道。 大伯母一听,气势更凶了些:“我害的?你媳妇儿吵闹着要和离,你要是有本事还能留不住个媳妇儿?” “你!”白父哑言,他平生最恼旁人说他没本事。可现在说他的又是这样一个母老虎,他说不过只能将这口气生生吞下。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听明白了事情的大概,他们对这些事情总是很愿意发表出来自己的见解。 一阵阵的讨论声钻到白桑耳内,若是她没有猜错,这段时间关于白家的闲言碎语必不会少,至少在这几天她的大伯母也能消停一会儿。 白桑见无人关心她们母女二人,便拉着白母一溜烟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第一百四十章 久违的再见 经过一番波折总算是离开了那是非之地,白桑怎么也没想到这几个人竟然能找到庆丰镇上来闹。 幸而现在他们没再跟来,要是她们跟着过来,光凭她和白母两个人的力量可不是那个大伯母的对手。想到这儿,白桑暗暗松了一口气。 回家的路不算太远,但也需要走上一段时间。 如今天气寒冷,白桑不忍母亲受冻便站在路边拦了一辆路过家的牛车。 “小娘子,你拦的实在不巧。今天车上拉的都是货,这车上只能坐一个人了,你们两个的话恐怕是坐不下。”赶车的老者开口说道。 “无妨,让我娘先走便是。”白桑搀扶着白母小心翼翼地上了车。 趁着白母上车的空档,老者又道:“这天寒地冻的,本就不该考试。今年也不知怎的了,朝廷下了令,要马上选出来些拔尖的人才。哎呦,我也没办法,只能趁着这天把我小孙子给送过去准备。” 朝廷下了令,那岂不是要提前考试?白桑心中一紧,若真是这样,那严钊也是在今年考了。 “那今年考试会提前吗?”白桑生怕自己听错,又慌忙问了一遍。 老者点头:“是啊,据说这几天就在准备了。小娘子我看你这么紧张,你家里可是有人要应试?” 白桑笑了笑,解释道:“我的夫君如今正在城里的书院,我正愁不知他的近况如何,听您这一说,我刚好去瞧瞧他去。” “甚好甚好,小娘子,你往前再走走看看有没有往城里去的牛车。去一趟不过三文钱,掐着时间,你过去可能还能赶上夜宵。”老者抚了抚胡须笑着说道。 白桑心急,只能先让白母独自一人回去,而她则去城里书院看看严钊。 往前走了一段路,果然遇见前往兖州城的马车。 她本想给严钊带些什么过去,可摸了摸自个儿身上除了来回坐车的路费钱可谓是身无分文,无奈只好作罢。 一路上的晃荡白桑倒没有感到什么,久违后的再见却是让她心慌意乱。 再见到严钊会是怎样?他这几日过得可好?会不会彻夜用功变瘦了?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白桑来到了书院门口,刚到门前便有人前来问候迎接。当她说出“严钊”二字时,就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她的声音竟然有些细微的颤抖。 现在正值课时,白桑无奈只得在门口等候。 书院门前的小河水倒映出她的脸,借着水中的倒影白桑整了整自己额前的碎发,不论是怎样去整理都整不出她想要的模样。 她无奈叹了口气,她不过是想让严钊见一个漂漂亮亮的她怎的就怎么也弄不好? “桑桑……” 正在她烦恼之际,严钊的身影忽的出现在她的身后。 白桑闻声回头便撞上了那堵温暖的胸膛。 熟悉的气味萦绕在她的鼻尖,严钊将她轻轻揽入怀中,她深吸了一口气想要细细感受这道气息。 “这么冷的天怎么穿的这样单薄?万一染上了风寒该如何是好?”严钊带着略微埋怨的声音柔声说道。 虽然嘴上怪白桑穿的单薄,但他手上的动作却未停下,只见他脱下自己的厚衣将白桑严严实实的裹住。 白桑本想挣开,可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却又任由他去。 “桑桑,我好想你。”男人浑厚好听的声音在白桑头顶响起,她心中一暖将严钊搂得更紧了一些,这段时间她又何尝不想他? “我也是,我路上听人说你要提前考试,我便匆忙过来了,你这边可好?”白桑轻声问道。 严钊闷闷嗯了一声:“自然都好,书院先生试了我们水平,对此我还是有些信心的。” 见着严钊还是那副模样,白桑不由低低笑了起来:“家中一切都好,玲儿也很懂事。不过就是白家那几个不怎么让人省心。” “白家的人?他们可是又找你麻烦了?”严钊皱了皱眉,白家的人向来事多,以前给他们添了不少麻烦,如今气焰已经降低,不曾想还是会在他不在的时候找茬。 白桑点点头,将草药苗子被下毒与白母和离的事一字不落地讲给了严钊听。 严钊的心情随着事情的发展上下波动,得知白家人并未得逞后他才放松了一些。 “这些人果真可恶。”严钊咬牙切齿道。 当他听到白柳下毒时心都悬了起来,万一伤到他心爱的桑桑该怎么办?好在白桑毫发无损地站在他的跟前,否则他必定要将白柳千刀万剐。 “不过岳母与白家人断了关系,倒也是一件好事。”严钊道。 “我娘不在白家后,大房的人也不能拿我怎样,更别说拿我娘来威胁我做事了。”白桑摸摸下巴认真道。 严钊宠溺地将她的碎发挂到耳后,一脸认真地说道:“以后可不许那样了。我虽信你能够应付,可万一白家那大房撕破了脸伤到你该怎么办?你要记得,以后遇到这事让人知会我一声,我来处理就好,也省的你给自己招惹麻烦。” 白桑撇撇嘴,他在书院读书,她可舍不得因为这些琐事来打扰到他。 见白桑不说话,严钊又道:“岳母过来的话,我自是十分高兴的。这样才算的是我们一家团圆,况且岳母与我娘一同在家也可以帮你打理一些琐事,让你少费些心。” 不等白桑开口,他又抢着说道:“草药苗子的事情你不要太过于操劳,可以去镇上或村里寻几个信的过的,莫要在乎那几两银子,雇个人帮你看着。这样一来,既看住了药苗子也替你分担了些压力,当下无论什么事情都不能和你的身子比。” 白桑思虑着,觉得严钊说的不错,于是欣然答应。 药苗被下毒,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没有无人看管,若是她寻了人来帮她,这样她省事省心不少,也能够更好的保证药苗的安全。 夫妻二人许久未见,不知说了多久的掏心窝子话,直到书院的书童出来催了几次两人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第一百四十一章 儿媳妇就是个福星 白母刚回到家便被严母拉着坐下,当看到那道血淋淋的伤口时严母不由得心疼。 这个男人是下了多重的手才能留下这么深的印子,她瞧着白母的模样,白母对这样的事情仿佛早已麻木,只嘴里轻声念叨着不碍事。 “这白家的人怎能如此?我就知道,这家子不是让人省心的主儿!”严母气愤道。 她听说了家门口发生的事情后,更是觉得白家人蛮不讲理。这白家的大房欺负人竟然欺负到自家门口,虽说严母平日的性子温和,不喜与人多争论计较,可如果还是有那不长眼的人过来严家找他们的麻烦,那也别怪她不客气! “亲家母,你且安心在这儿住下。草药苗的事你也不用过于操心,这家里有我在,还轮不到他们在这里肆意妄为!”严母拍着自己的胸脯向白母保证。 白桑这个儿媳妇她是顶喜欢的,说是把她当做亲生女儿对待也不为过。现下她们母女遇到这等麻烦,严母自然是要护着她这个宝贝儿媳不让白桑为难。 白母感激地看了她一眼,低声说了句谢谢。 严母宽慰道:“你这话倒是让咱们都生分了,咱们一家人说什么谢字呢?” 瞧着严母那副认真的表情,白母不由得的扬起了一抹久违的微笑。 白母的住处算是被安排的妥妥当当,可正在路上的白桑却是为药苗的事头疼不已。 当下小部分草药被白柳下了毒。就算是她将草药苗重新分配好,但是幕后的下毒的人却还是逍遥法外。若是想这事能够安然无恙的过去,还是要先抓住背后那个捣鬼的人才是。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这个道理白桑又怎么可能不懂,可碍于白家与自己血亲的缘故,白桑断是不能亲手将白柳送进牢房的。 严钊说的不错,她的确该找人来帮自己分担一些压力了。 正当白桑烦恼之时,忽的,一个人的身影出现在白桑的脑海当中,有困难找那个人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想着,白桑丝毫不拖泥带水,便调头前往太守府去。 既然来了城里,不如把事情一起办好。同村人白桑信不过,镇上总归是有人跟村里挂着亲戚的,现下只有找太守帮忙才可解决用人的问题。 “分派一些人手未尝不可,若是人去的一多,只怕会是惊了旁人。”太守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细心分析。 白桑点头,这件事情她也考虑到了,于是笑道:“太守大人不必担心,我只需要几人帮忙看管草药不被人动手脚便可。” 不能对外出击,那她现在也只能先对内防御了。 “那倒不成问题。” 只见太守大手一挥叫来几个彪猛壮汉,白桑站在几人中间犹如被围猎的小鸡仔一般。 “这几人都是我的得力干将,别看他们身形样貌长的粗矿,这心可细着。一丝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再者,若是真要动起手,就凭他们定是占上风。”太守得意道,对于白桑的事情,他向来是安排最好的。 白桑扶额,她不过是叫人去帮忙看着点药苗子又不是过去打架。不过,有他们几个站在那儿,谁要是想过去干嘛也先得掂量掂量自个儿几斤几两。 “多谢太守出手相助,您的恩情我白桑定不会忘。”白桑微微行了一礼。 太守哈哈一笑,连连摆手:“白姑娘可是我何某人的恩人,你我不必言谢。对了,朝廷如今急缺人才打算提前选拔,你夫君近来在书院怎么样了?” 白桑也不打算隐瞒,颇为骄傲道:“多谢大人挂心,我也听说了提前选拔一事,我心里虽然担忧,但我也相信他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听完这话,太守笑得声音更大了些。 果真是同心同德的夫妻。 白桑也不打算再这儿磨蹭,跟太守说明了情况便带着人匆匆离去。 回到了家中,几个壮汉凶神恶煞的模样将小严玲吓得不轻,白桑一时哭笑不得,只好让几人藏在暗处。 “嫂嫂,这几人好凶,玲儿都有些害怕了。”严玲抓住白桑的衣角小声说道。 白桑摸了摸严玲的头,打趣道:“你哪里是有些害怕,你明明是被吓到不敢吭声。” 严玲小脚一跺,刚要反驳白桑。忽的,她感觉到角落里那一丝直射过来的目光,硬生生将要说出的话给憋了回去,一溜烟地跑了个没影儿。 “有这么可怕吗?”白桑小声嘀咕。 一阵冷风从她的背后吹过,好几道目光从四周向她投来死死盯住她的一举一动。站在空地的白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小严玲说的对,有这几个人在,这儿的确有些可怕。 “玲儿等等我!”只听白桑丢下一句话便匆匆跑开了去。 草药的事情总算是被安排妥当,而这时严钊那边也送来了一封家书。 几人围在桌前等着白桑讲明家书的内容。 白桑看着那信,脸上露出痴痴的笑。一旁的严母不免奇怪,连着叫了她几声,白桑才反应过来。 “阿桑怎的看个信也能入神?”严母打趣道。 “那嫂嫂自然是高兴的!”一边的严玲接过话茬兴奋地说。 白桑将信收好,“是是是,我就是高兴的。” “你这丫头,高兴什么也不愿意跟我们说说。”白母笑着拍了拍了她的肩。 白桑脸上止不住地笑,许久才缓缓道:“本该在年后的考试提前到了年头,朝廷下了旨说是要提前进行考试,以此选拔人才。严钊在书院里成绩本就很好,这次书院考前测试,严钊得了院里第一名!” “哎呀!哎呀!这可好!这些年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听完,严母一个激灵便站了起来。 “那哥哥会得状元吗?”严玲眨着一双大眼睛好奇问道。 “你哥哥那么厉害,自然是会得状元的。”白桑笑道。 严母脸上挂着久久不下的笑容,她已经好几年没有如此高兴过了,想起当年白桑极力把严钊送进书院,她看了看一旁的白桑,更加觉得自家儿媳妇就是个福星。 第一百四十二章 推销草药 自从在草药苗子那里安插了人手,白桑才将后续的事情进展下去。 村民们都已经分到了药苗子,虽说白柳当初跟人诋毁药苗的价值将流言传播出去,但大多数人只当是白柳嫉妒白桑。况且已经种进田里的草药长势良好,就更无人愿意相信草药有毒这一回事。 刚立了冬的天还是格外寒冷的,严母心疼白桑,在白桑出门前便给她塞上了几个热乎乎的烤红薯供她和严玲在路上吃。 镇上稀奇好玩的东西不少,再者临近年关,镇上一连又多了好些个小贩。 “嫂嫂,你看这个怎么样?”严玲的眼睛在各色的小玩意儿上流连忘返, 白桑见状从一旁的摊子上挑了个小红头绳系到了她的头上。 虽是头绳,但样式做工都是极为精致的。趁上严玲那张红扑扑的小脸,颇有一种年画娃娃的感觉。 “好看!就这个了。”白桑端详了一会儿满意说道。 “小娘子的眼光就是好,这头绳跟这小姑娘简直是绝配!不是我自夸,放眼这条街上没人能跟我家的首饰比,就头绳上的小珍珠,他们也没人能比得上!”摊主得意道。 白桑点头赞同,这小珠子的确好看,她也是一眼就看上了这两个装饰才给严玲试戴的。 “嫂嫂……玲儿不要。”严玲拉了拉白桑的衣角小声道。 白桑摸摸小家伙的头,笑笑:“马上就要过年了,我这个做嫂嫂的还不兴给我家小千金买个头绳戴了?” 不再等严玲说什么,白桑便掏出钱递给了摊主。 严玲的心里像是有暖流划过一般,自打她记事起严家便没有那么多的银钱能够给她买这些东西,唯一的一个头饰还是哥哥以前用桃木给她做的一支木簪。 似乎是察觉到严玲的异样,白桑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想什么呢,小家伙。我们得快些去,否则我们又要赶不上了。” 草药长势良好,现如今白桑需要做的就是去寻找草药的销路,先前她与同仁堂合作过 掌柜也颇为爽快,不过冬日草药怀仁堂一向有固定的进口商,不知道这次买卖能否谈成。 严玲吸吸鼻子重重地点了点头。 “白姑娘来了啊,您今天是要卖药还是抓药?”一进怀仁堂的门,当堂的伙计便热情问道。 白桑尴尬一笑:“我有一笔买卖要和你们掌柜谈,请问你们掌柜现在在吗?” 听完,小伙计立马笑道:“小娘子若是卖药的话,还得容我去跟我们掌柜的知会一声,您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 “我在这儿等着便是。”白桑说道。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穿着华丽的男子从后堂走了出来,男人一见白桑便止不住地笑道:“听说白姑娘有好东西要卖,不知是什么药让姑娘大老远的跑过来一趟。” 说着,掌柜便招手让伙计给白桑与严玲上了两杯热茶。 瞧着掌柜的模样,白桑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知道冬日里能用的草药少,药铺子里多数也是存放的陈货,尤其是像怀仁堂一样的大药铺子药材定是供不上的。” 掌柜点头赞同:“白姑娘说的不错,冬天的药草的确供不应求,除了正在合作的供应商外我们每年还要花大价钱去别处采购。听姑娘的意思,你那里可是有好的草药?” 白桑挑挑眉,果然跟聪明人说话不费力气:“不瞒掌柜,我发现了能让草药在冬日存活的办法,先前我们合作过,掌柜自是知道草药质量,所以这次我就先来怀仁堂探探价了。” 掌柜双眸忽的亮了起来,紧接着便哈哈大笑:“我就知道白姑娘那里定是有好货的!” “草药大量从别处采购的话运费与人力也是一笔大开销,如果掌柜能与我们合作,也省一笔不是?。”白桑缓缓说道。 听到是村中各家种的草药,男人更是觉得不可思议:“确实如此,但是我有常年合作的供货商,生意一事讲究的不一定是收益,还有情分。” 白桑抿了一口热茶:“掌柜所言极是,我也不会让掌柜为难。” “不过这冬日种出草药怕是只有姑娘有这本事了。”怀仁堂掌柜毫不吝啬地夸奖道。 “那是自然!我嫂嫂为了种这草药可下了不少的功夫呢!”严玲抢在前头说道。 “哈哈哈,”掌柜的爽朗一笑“种植草药帮助农民致富,白姑娘干得一件善事呀,罢了,这次我就将情分给姑娘,不管你有多少草药我都收了。” 白桑摇头:“冬日种植实属不易,这价格可能会比我们先前合作的要高一些,不知掌柜何意?。” 对别人的话掌柜的或许会压一压价格,可对于白桑他恨不得将价格抬上两倍采买。 自家主子的老熟人怎么能让她吃亏? “哟,既然您都这样说了,那不如还按照我们的老规矩来。这次我先付一百两的定金,再拟一份合同,到时候这草药只管往我们怀仁堂送。” 说着,一旁的伙计便送上纸笔。 “都听掌柜的。”白桑道。 这句话可是让掌柜的乐开了花,小姑娘年纪不大人又机灵说话还好听,实属让他满意。 直到白桑签好字离开了药铺,掌柜的才咂咂嘴收起了满脸的笑容。 此行推销草药,白桑总觉得太过于顺利,可再转念一想,冬天的草药本就难得,药铺子这个态度也没有什么不对。 思来想去,白桑只觉得是自己多虑了。 当下,她得趁着天色还早,带着严玲前去村里视察草药的生长情况。 她们二人还未走到田里白桑便听到几人围坐着讨论着什么,仔细一听貌似与白母有关。 几人见白桑靠近都装模作样咳嗽了几声慌慌张张离了这个地方。 “哎,我这还是听村西二牛家说的。你说说,这真是不要脸。” 对于白桑靠近,牛婶并未察觉。 “牛婶,你们在说什么呢?”白桑皮笑肉不笑地凑近了些。 牛婶眼睛一翻:“说什么?说勾引汉子呢!这闺女生是生出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白家的种!” 白桑也不恼,语气冷了三分继续问道:“谁不是白家的种?” 牛婶定眼一瞧是白桑这丫头,瞬间慌乱了不少,结结巴巴地道:“不……知道,我不知道……你问别人去……” 白桑见状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些碎银在牛婶跟前晃了晃,故作叹息:“罢了,既然牛婶不想说我拿着这银子去问别人吧,想来牛婶也不是那贪财之人定不在乎这些碎银。” 牛婶一看,这可是明晃晃的银子啊!这要是她给错过让这银子白白落入别人的手里,可算个什么事儿? 想着,她一把将碎银抢过装进自己的衣袖里:“桑丫头,这婶子跟你讲,你可不要告诉别人是婶子给你讲的。” 牛婶低声说着,白桑赶忙往前凑了凑好听个清楚。 不听还好,听完可是给她气了个不轻。 第一百四十三章 取消她的资格 听着牛婶讲出村中的闲言碎语,白桑气愤不已。 她倒要好好查查这谣言是从哪个人嘴里传出来的! “诶,桑丫头。你可别说这是我说给你的,这话说出来太得罪人了,要是你说出去了这以后没人敢再跟我说了。”牛婶连连道。 见白桑不说话,她又赶忙加了一句:“我这不是怕以后旁人再说就隔着我了,一隔着我我还从哪给你讲这啊?你说是不?” 白桑冷哼,要不是那几两碎银恐怕这话还问不出来。 “呦,这不是白家的桑丫头嘛,今个儿怎的有空过来田里了?”王大嘴站在一边捂着嘴咯咯偷笑。 刚才跟人一起说闲话的也有王大嘴的份,牛婶刚刚全都告诉白桑了。 “桑丫头过来那自然是有她的事,你忙完自个儿的事就赶紧回去,别在这儿听人说三道四的。” 牛婶冲着王大嘴使了个眼色,想让她识趣离开。 王大嘴非但不听反而双手往腰上一叉,指着牛婶的鼻子骂道:“你过来装什么好人?我呸,你兜里揣的那几两碎银子恐怕还没捂热乎吧!你有啥脸过来说我?” 这牛婶气的脸一阵黑一阵白,她就没见过这么不识好歹的人! “今个算我倒霉遇见你这个破落玩意儿。”牛婶冲着王大嘴吐了口唾沫收拾起散落的农具慌忙离去。 王大嘴也是个好赖话不分的人,“你说我?你凭啥说我?咋了?她白母敢干出那种丢人事还怕人说?那孩子是生出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白家的种!” 王大嘴毫不顾忌白桑在场,彻彻底底撕破了脸面。 “哼,真是有啥样的娘就有啥样的闺女!亲娘就爱爬人床这闺女的功夫恐怕也不会差到哪去!” 说着话的间隙,王大嘴的眼睛还不忘时不时往白桑身上瞟一眼,生怕旁人不知她说的是谁。 “王婶子是去爬过人的床?还是哪个男人偷摸着告诉你的。”白桑冷哼。 可笑,这话说的,真当她不敢怼回去? 一听这话,王大嘴算是彻底变了脸。 “你个小贱蹄子,你还敢说老娘了!你娘干那种爬人床的丑事,现在村里哪个人不知?哼,你那个窝囊爹恐怕还不知道他闺女是不是自个儿亲生的!我要是你那浪荡娘早就自己跳湖死个千八百遍了,谁跟她似的还有脸在这村里晃荡来晃荡去!” 果然,跟村里的妇人骂架白桑还是不擅长的,用最下流的话来恶心他人,多少有些羞耻于口。 “我没记错的话,王婶子你也报名种草药了吧。” 白桑冷冷地看着她,眼神中不带一丝情感。 “从此往后,你家与我的合作终止,你种的草药苗后续不管怎样都与我无关。集体收购时,也不再有你的参与资格!” 听完白桑的话,王大嘴就不乐意了。 “凭啥?凭啥就给我取消资格?村里这么多张嘴,你怎的不取消他们的资格?你大伯母给我们说的,咋不见你把她的资格给取消了?” 王大嘴越说越激动,眼看着就要动手打人,一旁看热闹的几人见形势不妙连忙拖拽着把王大嘴拉了回去。 虽然人被拉走了,但她的谩骂声仍然回荡在这田野周围。 一旁的人看着白桑都不敢再说什么,只都噤了声偷偷跑开了去。 白桑冷脸而立,好一个大伯母,谣言果然跟她脱不了干系。 既然如此,那也就别怪她不留情面了。 击鼓声在县衙门外震响,前来围观的众人更是议论纷纷。 “听说是亲侄女把她家大伯母给告了。” “这……家丑不可外扬,这怎的告到公堂上了?” “我听人说,这被告的侄女可能还不是个亲的!” “那怪不得……” 惊堂木一拍,堂下算是安静了许多。 县令定睛一看,见堂下又是白桑,心里不免犯了嘀咕。 上次就是审她的案子差点让自己丢了这顶乌纱帽,这次可得小心为妙。 “大人,民妇严白氏被人陷害多次,恳求大人为我做主。”白桑面不改色,实话说道。 县令摸了摸下巴:“谁人害你?又因何害你?” “白家大房,也正是我的大伯母……” “哎呦!青天大老爷,您可得为我做主啊,这丫头神志不清乱说一通,我是她大伯母,平日左右不过说她两句,怎的就害她了呢?” 不等白桑说完,大伯母便从人群中冲出,“扑通”一声重重地跪在县令面前,仔细去看,她的眼角竟然还挂着两滴明晃晃的泪珠子。 这小娘子神志不清?胡扯!县令冷哼,若是真信了这大伯母的话,他才是个神志不清。 “啪!” 县令重重拍了醒木,堂下安静后,抬眼示意白桑先说。 “因眼红我种植草药得利,在草药苗中下毒,这算其一。我娘与我爹和离后前去严家明着伤人,这是其二。最后又散播谣言毁我娘的清誉。大人,下毒可算做杀人未遂,我家被下了毒的草药苗子此时还在地上放着,再者,故意伤人与诽谤污蔑按照当朝律法,也算一项大罪。” 白桑一字一顿地说着,大伯母听到这些罪名可是被吓破了胆,这要是真论罪,她不知要关多少年。 “青天大老爷,这严白氏欠钱不还,足足欠了我三千两银子,可我到现在都没见到半文钱没了法子才做出了这事,可她恶人先告状,这不是欺负我这种乡下村妇嘛?大老爷要为我做主啊……” 大伯母见自己不占上风,也不再顾及往日形象,拿出了耍赖撒泼的模样竟想要反咬白桑一口。 见县令没说话,大伯母又上前几步一个劲儿地给堂上的人磕头。 “她说你欠她三千两银子,严白氏,可有此事?”县令高声询问。 白桑摇头,正经道:“不曾有过这事,三千两银子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若大伯母说的是真的,那也该有欠条等证据让大家来看看。” 欠条?大伯母忽的明白了,自己原是被白桑给耍了! 什么怕人发现,怕白奶奶翻都是不写欠条的借口罢了! “大老爷,大老爷……确确实实有此事啊……那日白桑让我去后山,这是她亲口同我说的!大老爷……” 大伯母这次算是栽进了沟里,堂上的县令听着她的哭喊只觉得心烦。 揉揉头不耐烦地道:“没有证据借钱这事就不算成立,你还有何话要说?” 第一百四十四章 给白柳找了个婆家 大伯母没有证据,可这又是在公堂之上,一大群人看着,她又不好发作只能将这口气生生吞下。 见大伯母不说话,县令也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既然如此,白家大房对严白氏所说的罪状供认不韪,那么……” “大老爷……大老爷……打人可不是我干的!这都是我小叔子干的,二房的打了那个妇人,这可不管我的事,大老爷明鉴啊……” 本以为大伯母会就此认罪,谁知她非但不认还把故意伤人的责任推到了白父的身上。 这波操作,白桑称之为狗咬狗。 站在人群里的白父一听,这婆娘害他没了媳妇儿还要反告他,哪儿还乐意? 立即冲开众人跑到县令跟前“扑通”跪了下来。 “大老爷,这妇人诬陷我!” 白父指着大伯母怒道。 坐在堂上的县令本就觉得头疼,现下又来了个男人,公堂之上顿时乱作一团。 “我的青天大老爷诶,这就是白家的二房,是民妇的小叔子。当时就是他在严家门口打的人,大老爷,我冤枉啊!” 大伯母一看白父从人群中出来,心中暗叫不好,只得先把责任推到他的身上好把自己撇个干净。 白父听了这话哪还乐意,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这贱妇!” 话刚出口,他似乎又觉得有些不妥,又抬头看了看堂上的县令又言:“大老爷,这妇人替我签了和离书,让我没了媳妇儿,她说再给我找一个,但是等了这么久我连个人影都没看到!大老爷,您说,这可不是诓骗了我?况且,严家门口一事怎的光是我打的人,这都是她在背后挑唆!” “哎呦,这是在公堂之上,凡事讲究个证据,你口说无凭,你倒是把证据拿上来让大老爷定夺!也让众人评评理!”白母也不甘示弱回怼过去。 若说证据,这白父还真没有。 白桑看着二人的模样,虽然心中解气但面上终究不好露出来只得生生给憋下去。 “证据?那日在严家门口站着的父老乡亲们都是证人!” “我呸!当时有几个人在?不过几个摆摊的摊贩罢了,他们离你我那么远能知道个啥?” “你……你这是故意将罪责推到我身上!” “老娘哪里故意把罪责推给你!这本就是事实……” 县令看着堂下的二人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觉得头都要炸了。 “够了!够了!” 县令将惊堂木重重往桌上一拍,堂下的二人总算是消停了下来。 “闹腾了这么久,说到底你们都逃不了干系!”县令揉揉太阳穴不耐道。 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现在看来不管是清官还是昏官他都觉得难办的很。 思来想去只得道:“白家大房挑唆他人斗殴,散播谣言毁人清誉,对药苗下毒害人未遂。按照你的罪责,本应痛打一百大板以儆效尤。本官看你是初犯为你减到五十大板,希望今后莫要再犯,你可有异议?” 县令抬眼看了看大伯母,本跪在地上的大伯母听完这个处置一下子瘫坐到了地上。 她本想再反驳几句,可看着堂上的县令与一旁的衙役心中犯怵,只得低低说了句“民妇无异议”。 “白家二房故意伤人,扰乱公堂秩序。按规矩收押牢房十日,无本官准许任何人不得探望!退堂!” 一边的白父听到大伯母的处置嘴角勾了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可紧接着听到他的处置却彻底绝望。 收押牢房! 白家本来就穷,这进大牢也要不少银子前来打点。 想到白老太太那副模样,他更觉得进牢房这十日没了指望。 “大人!大人!大老爷!我冤枉啊……我冤枉……” 不论白父在身后怎样叫喊,县令都没有停下的打算,他现在只想逃离这个地方,不再听他们吵闹。 板子落在身上的声音与大伯母的惨叫混合在一起,白桑揉了揉耳朵趁着没人注意带严玲悄悄离开了衙门。 大伯母跟白父得到他们应有的惩罚,白桑的心情不知有多愉悦走在路上竟哼起了歌。 “嫂嫂,你这是哼的什么啊?怎么这么奇怪?我怎的没有听过?”严玲扑闪着一双大眼睛好奇问。 白桑下巴一扬,嘿嘿一笑:“不告诉你。” 这歌是她那个时代的歌,就算跟严玲说了小姑娘也不会懂。 严玲小嘴一撅:“哼,不理嫂嫂了。” 两人走在道上,一路上欢声笑语。 这段时间的事情太多,白桑也许久没有像今日一样放松。 白家的两人得到了应有的报应,简直是太快人心。 正想着,只听“哎呦”一声。 白桑闻声看去,原是严玲不小心撞到了一个老妇。 “哎呦,你怎的不看路?”老妇人揉着被撞疼的胸口道。 还未等严玲开口道歉,老妇人的目光便落在了白桑身上:“这姑娘是外村人吧?长的好生俊俏,可曾有婚配?” “婆婆,这是我的嫂嫂!” 严玲首当其冲挡在白桑的身前,生怕老妇人对白桑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老妇人的眸子暗了暗:“可惜可惜。” 察觉到老妇人的异样,白桑率先开口:“婆婆可是有什么事?” 听到白桑说话,老妇人露出一嘴黄牙笑道:“哎,我是榕喜村张员外家的老佣人,我家老爷前些年出海到如今都没有个消息,只留下了少爷一个人。我寻思,少爷孤苦总要有个伴的,可是挑来选去都没个中意的,没法子,我老婆子只能来路牙子上看看有没有合眼缘的。” 白桑算是听出了这婆子的意思,榕喜村的张少爷她也略有耳闻。 当初提亲到了她本村,谁料那姑娘宁愿跳湖也不愿意嫁给这人,一打听才知道这人不学无术,恶习不少。 忽的,一个想法从她的脑子里冒了出来。 只见她低低叹了口气,故作叹息:“哎,说来惭愧,我还有一个姐姐,生长的极好,只是性格内向至今还没人过来说亲,今日若是我姐姐遇到婆婆该多好。” 婆子一听,急忙追问:“你姐姐?你还有个姐姐?” 这丫头长的标志,想来她姐姐也差不到哪儿去!想着,婆子的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条缝。 “不怕婆婆笑话,我那姐姐生性胆小,就算长的貌美我们村中也无人愿意来说亲的。我看婆婆是榕喜村的,既然是隔壁村子,还希望婆婆能顺便帮我姐姐留意着些。” 说白柳内向,白桑只觉得撒谎烫嘴。 婆子一听可乐了,自家少爷名声不好,这有个送上门的说什么也不能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待问清白柳的各个情况,婆子更加满意,恨不得今日就过去把亲给说成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商机 给自己堂姐安排了一个“好的亲事”后,白桑与严玲才算满意归家。 白母留在严家的几日里,严母对她可谓是悉心照料,两位母亲的关系也更进一步。 眼看着就要到年关,虽说严钊在书院不会缺什么,但白桑还是担忧不已,思来想去,她决定去兖州城看望严钊。 说干就干,白桑把可能用到的必需品收拾到了一个包袱里,又带了足够的银子交代好家中事务才带上白母前往城中。 此行带白母过去,一是为了给白母添置几身新衣服,二是为了让白母与严钊的关系亲近一些。 考虑到有白母相随,坐牛车未免太颠簸,白桑决定坐马车前去。 马车的脚程也比牛车快上一些,她们到城里不过废了一两个时辰而已。 “娘,我先带您去布坊里添置几件衣裳,稍后我们再去看望严钊。”白桑拉住白母的手柔声道。 白母急忙摆手:“还是先去看姑爷吧,我又不缺穿的,不用那么费劲。” 白桑看着白母身上的冬衣已经缝缝补补了多次,鼻头不由得一酸。 在白家,白母可是没过上一天的好日子,就连这几年穿的衣裳也是刚嫁过来时候带的陪嫁布料,时隔多年,布料不时兴了不说更有一些料子早就老化变得极其不结实。 “娘,您听我说。严钊的书院离我们还很远,我们逛一逛,再给严钊采买一些东西,到时还是刚好可以顺路过去的。”白桑耐心解释。 听着这话,白母才总算点头答应。 兖州城里自然是比庆丰镇要热闹的多,来往的人打扮不凡,这也让从未出过远门的白母看呆了眼。 路过一家布庄,白桑总算是死拖硬拽的将白母拉了进去。 “两位,要点什么?” 布庄门口的伙计见二人的穿着打扮并不似城里的人,语气便极其不耐。 “你们现在可有成衣?”白桑瞧了屋内一圈开口问道。 伙计上下打量了二人几眼才懒洋洋地从货架最里面拿出了两件粗布衣。 “有啊,粗布的就这两件了,你要是要,二百文便宜卖你。” “哎呦,两件衣裳就要二百文呢!阿桑,咱们快些走吧,这二百文还不如给姑爷买点东西补补。” 白母听到价格便极不乐意,一把拉住白桑就想要离开布庄。 白桑拍拍她的手,宽慰道:“娘,既然我能与你一起过来布庄,那自然是想给你买件如意的再走。再说了,咱都已经进来了,啥也没买就出去算是怎么个事儿?” “可……这太贵了些。”白母道。 “娘,你放宽心就成。” 说完,白桑的眼睛又看向了一旁的伙计:“把你们的棉布拿来三匹,成衣就不必再拿了,再拿三匹细布。” 伙计瞬间来了精神,可又上下看了白桑两眼道:“姑娘,不是我说,细布跟棉布一共六匹,这价格可比粗布贵了三倍不止,你看若是诚心想要我便去仓库里挑些好的给你送来。” 伙计的表现白桑自然能够理解,她挥挥手:“自然是诚心要,你且放心去拿。” “得嘞!” 这次进城之前,白桑特意看了家中的棉被与冬衣,若是白母留在严家那棉被自是不够的。再者,过完年不久就要开春,到时也需要布料再做一些春衣。 白桑在心里大约盘算了一下,六匹布刚刚够用。 “姑娘,您要的六匹布。” 这次出来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男人两眼透着精光,一眼便看出了白桑是个财不外露的主儿。 白桑仔细查看了布料,满意地点了点头。 一旁的伙计咂咂嘴,幸好他没有把这个贵客给撵走,否则不知掌柜的又该怎么罚他。 “掌柜的,你们这儿可有暖手的套子?”白桑又问。 天气寒冷,她害怕严钊在书院温书时候冻手,原本打算自己做一个,奈何实在手笨,没了法子只好来布庄一问。 掌柜摇头:“眼下没有现货,若是真的想要,姑娘可以定制。” 一听可以定制,白桑算是来了劲儿,要是可以定制东西,那么她就可以按照现代的图纸给画上一张,虽说是简易但是也比什么都没有的古代强的很多。 “那甚好,我们如今要去书院一趟,这六匹布我先付三两的订金,回去时给带走,您看如何?”白桑问。 “那自是好的。”掌柜的眉开眼笑。 离开了布庄,白桑又采买了不少冬日里需要的东西,不管严钊用不用的到,她都各买了一些。 二人到达书院时,严钊早就收到消息站在门前等候。 虽说前几日刚见过他的桑桑,可时隔几日,他依旧是想念不已。 “桑桑……”严钊见到二人的身影,瞬时欣喜不已。 “娘也来了,一路上可累着了?”严钊快步走上前去接过白母手中的东西贴心问道。 “不累,坐了马车过来,自然是不累的。”白母笑道。 “这里面装着的都是给你带的。”白桑邀功似的打开了包袱一一展示起来。 当严钊看到包袱里的东西,简直是哭笑不得。不管是里面的汤婆子还是其他,他这里都是不缺的。 似乎是察觉到了严钊的无奈,白桑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这些东西都是我思来想去才给装进来的,我怕你在这儿受冻,想着多给你带一些以防感染风寒。” 严钊转头瞅瞅自己住的书院,虽不算拔尖儿的,但也算是兖州城里数一数二的,总不会轻易将他给冻着饿着。 见严钊没说话,白桑又从层层包袱里掏出了一个枕头递到他的面前。 “你试试娘做的这个,我还在里面加了草药,有安神之效,晚上枕着还可以舒缓疲劳。” 说着,白桑往脖子上放了放。 这枕头是她按照现代的工艺让白母仿着做出来的,又在里面加了些药草,有助睡眠。 “娘的手艺就是好!我的几个同窗整日念叨着书院的枕头难受,不易入眠,若是有这等好物,想来大家备考也会轻松许多。”严钊夸赞道。 忽的,严钊灵光一闪急忙:“桑桑,我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商机!目前还没有人以药入枕,若我们开辟药枕这个在兖州应该会是一个好买卖。” 白桑两眼放光,她怎么也没想到进了一次城竟然还发现了个大商机。 “那是自然,咱可以再缝制好几个拿到书院让我来推销,若是卖的好,未尝不是一个好的商道。” 这样一来,要真的推广出去了,采买的人需求量大,那么他们也能再赚一笔。 白桑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看着枕头乐呵呵地傻笑不止。 第一百四十六章 售卖药枕 有了这个想法,白桑觉得做事都有了动力。 除去先前在那家定下的六匹布料,她需要采买的东西还有很多。 既然是要做枕头,那所采用的布料自然不能差到哪儿去,看来,她还是需要再采买一批细布才是。 告别了严钊,白桑带着白母又向那家布坊走去。 布坊老板看见来人是白桑,立马堆了笑容过去。 “小娘子,刚才要的布料都已经给您装好了,要是您方便的话我让店里伙计给您装到马车上去。” 白桑扭头看看老板,露出一口白牙:“掌柜的,你们店里还有多少细布?” “约莫还有十匹。”老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愣愣地将仓库仅剩的数量给报了出来。 白桑若有所思,紧接着又道:“若是我再加两匹的细布,一共是八匹料子,老板能否便宜一些?” 布庄老板一听,乐的是眼睛放光。于是爽快道:“细布原是一百五十文一匹,棉布原是三百文一匹,一共是一两六百五十文。小娘子诚心要的话,我按一两六百文的价格卖您。” 听着这话,白桑也深知这老板是个会做生意的。 “那多谢掌柜了。”白桑微微颔首。 顿了顿又道:“掌柜的,我们家离这儿还有些距离,不知您这儿有没有马车愿意借我们一用?我们愿意掏钱租用的。” 马车自然是有的,布庄老板倒也不拘小节,大手一挥:“谈什么租用?这几匹布我承德布庄管送了!小娘子要是没有旁的事,不如同伙计一起回去,也好给他指个回贵府的路。” 放在往日,布庄老板是断不愿这样做的,可今年不知是为何,布庄的生意惨淡,他能做的也只有降低利润,薄利多销嘛。 白桑颇为满意地点点头道了声谢。 回了家后,严母看到一马车的布匹直言心疼,可听说了白桑的打算后表示大力支持。 年关将至,村里上上下下都开始准备年货,白母在家人的鼓励下缝制了不少药枕。 今日也是药枕试营业的第一天,白桑打算带着白母前往庆丰镇上售卖。 “阿桑……这枕头真能卖出去吗?”白母将药枕细心摆开,刚把枕头摆放出来便吸引了不少人来看。 “小姑娘,这枕头人人家中都有,你们怎的还卖枕头?” 围观的人不免好奇,街道上卖什么的都有,只有白桑特立独行卖的是普普通通的枕头。 “姐姐,我们这枕头跟平常的枕头可不一样。”严玲自豪道。 本来嗤之以鼻的女人听完这话也来了兴致。 “依我看,这不过都是个枕头罢了,还有什么不一样的?” “我家这枕头有安神助眠的功效,枕上去可以缓解疲劳再也不用担心晚上有睡不好觉的问题。”白桑信誓旦旦。 “一个枕头就会有那么大的作用?”女人显然还是不信的。 白桑见状,从摊子上拿起了一个放到了女人的面前。 百合花与草药的的香味从枕芯散开直直冲向女人的鼻尖,侵略着她的嗅觉,闻到这股子味道,女人躁动地情绪似乎正在缓缓安定下来。 “好香啊。”她不由发出感叹。 周围的人见女人这副模样也都纷纷凑了上去想要一探究竟,正当众人都要围上来时白桑却眼疾手快地把药枕收了回来。 “哎,你这小娘子怎么不等人闻完就给收起来了?” “是啊,我还没闻到呢。” 不管干什么总要留一丝神秘感,不让人给知晓透彻,这也是白桑一贯的作风。 “既然这位姑娘已经闻过了,让姑娘自己来说,您觉着这枕头怎么样?” 白桑手背背后极有信心的在等待着女人的答案。 女人赞许地点点头:“这枕头确实跟家里的有些不一样,光是这香味仿佛就有一种让人心安的感觉。小娘子,这枕头给我来一对,凑个好事成双。” “好嘞,一对枕头一共是一百文,您也是我开张的头一位客人,另外再送您一个小香囊,您收好。” 白桑麻利地将一对枕头装好递给了女人。 香囊是用装完枕头剩下的药材制成的,与枕头相比较它的香味会更浓郁一些。 原本白桑是要拿出去单独卖,可她没想到刚开张第一天就引来这么多人围观,索性把香囊当成赠品给送了出去,也好给顾客留下一个好印象。 第一笔交易成功那么下一笔也会很快到来。 “走一走看一看,不要错过哟!加入药草的助眠的枕头仅需五十文一个,另外再送一个小香囊!不助眠可以退货!” 随着白桑越来越热情的叫卖,前来购买药枕的人也越来越多。 不过几个时辰就把白桑准备的药枕给抢购一空。 看着面前空荡荡的摊位,白桑长长舒了一口气。 起初,她还害怕药枕卖不出去,所以只做了不多一些,现下看来属实是她多虑了。 “诸位,今日的药枕已经卖空了,若是还有需要的可以在这儿留个姓名和所需要的数量再交个定金。不过,每人定制的数量不得超过五个,大家看可好?” 此话一出,没有抢到药枕的人可谓是大喜。 这么长时间,他们的失眠总算是有了法子治疗,怎能让人不高兴? 白桑转头看了看白母,“娘,这定制多了您的身体会不会受不了?”她限制数量也是为了白母的身体着想,要是定制的数量一多,对白母来说压力太大。 “不会不会,不用担心我。”一旁的白母见有这么多人愿意定制,一时间有些受宠若惊,可想到她也能帮到女儿不免打心底的高兴。 统计完人数已经接近晌午了。 一阵阵扑鼻的香味钻入三人的鼻间,白桑摸了摸早就饿的“咕咕”直叫的肚子,偷偷咽了咽口水。 白母也是饥肠辘辘,无精打采地靠在椅子上。 结束前白桑又点了一遍除去定金的钱财,竟足足有四两银子。 这些银子足够吃上一顿好的了。 “娘,咱今个儿赚的多,咱下馆子去!” 一听下馆子白母连连摆手拒绝,可扛不住白桑的热情,连摊子都没顾得上收便被她给强拽进了饭馆。 第一百四十七章 闹事 白母头一次进饭馆吃饭不免有些局促,可耐不住肚子实在饥饿,也顾不上那么多。 一顿饭下来她只知道今日的饭格外香甜。 想到家中的严母与严玲,白桑便出门买了两个香喷喷的烧鸡打算带回家去。 回到村里不过刚刚下午,白桑还未走到严家的门口便发觉家门前又被村中的人们给围堵了个水泄不通。 “让白桑出来!” “对!让她出来给我们个解释!” 听到门口的人们指名道姓要自己过去,白桑不由蹙眉,这么多人,怕是又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交代了白母几句,白桑偷偷从后门溜进家中。 “嫂嫂......你可回来了,外面那群人吵着要见你,我和娘没了法子只能把门给堵上了,嫂嫂,这可怎么办啊?” 虽然严玲懂事早,可她终究还是个孩子,遇到这事情硬是急出了两行泪水。 白桑见状柔声安慰道:“没事,玲儿不怕,嫂嫂来应对那些人,你具体跟我讲讲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严玲定了定心绪才开口:“我与娘亲本在家里准备草药与香料,正将淘洗好的干药材给晾晒起来就听到门前有人叫喊,娘闻声过去才知,他们种的草药苗子又出了问题。” 草药苗子又出问题?白桑不免心中疑惑,她已经将常见的问题给处置的差不多了才发放给众人,怎的如今又出了问题。 严玲又道:“他们种的药苗有些已经死绝,现在过来正是为此事讨要说法。” 听罢,白桑又想到了自家堂姐,可又转念一想她大伯母挨的板子大概还没好透,随即便又打消了这个念想。 不管怎样,现在解决药苗问题是关键,她白桑问心无愧,自是不怕外人口舌。 众人围堵在门口迟迟不愿离去,白桑刚打开了个门缝,人们便一拥而上,差点将白桑推倒。 “桑丫头,既然你过来了那就要给我们一个说法!”为首的村民挥动着手臂叫喊着。 “对!莫不是你故意给我们的坏苗子让我们种不活!” “哎呦!桑丫头,这药苗子死了一大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桑只觉得被吵的头疼,伸手示意众人停止争吵。 可嘈杂声音太大,白桑一连说了几次都没有人听到。 “大家听我说!”她用尽全身力气吼了一声,周围讨要说法的声音才慢慢平息。 “你们的草药苗子死绝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不论怎样咱们还是需要去田里看上一眼才能知晓药苗死绝的原因!现在在镇上闹也不是个办法,我要回去查看原因才能帮你们解决。” “桑丫头说得对,走!现在就去田里!” 为首的是里正媳妇,他家也参与了种植草药。 听到里正家做出了表率,其他人也都不好说什么,只得跟随着白桑往田里去。 不看还好,看完后她简直要被他们的无知给气个半死。 还亏得是几代人面朝黄土背朝天,十几年的种地经验可就偏偏种不了一个草药! “药草苗没有问题,这是施肥过度烧苗了。” 她已经提前给药苗浇灌了营养液,没想到村民竟然又施了不少的肥料。 把这套法子用在种树上,那树恐怕也得死好几次了! “桑丫头,这到底是咋回事啊?施肥怎么还会烧苗?”里正媳妇担忧问道。 虽然药苗死的原因挺让人无语,可白桑该说的还是要说啊。 她无奈扶额:“草药苗子本就是没问题的,只是你们的种植方法不太妥当才导致苗子死绝的。” “我们都是按着平时种水稻的法子种的,难不成草药还跟种地不一样?”村民中有人问道。 白桑点头:“虽说两者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可是细微之处还是有的,草药苗虽然不算娇嫩,但施肥过多会烧苗,而且有些农户过度浇水形成冰层把药苗冻死了。这药苗虽然能在冬天种,但也经不起这样折腾。” 想了想,她接着道:“不如你们选出来几个人来,我把种植草药的法子交给他,到时再由他把法子教给你们,帮助大家种植。” 提出这个办法也是白桑的无奈之举,她实在害怕教会他们后再出什么意外,况且不久前严钊就说过让自己找些人分担,早知道她就听严钊的话了。 可下面竟无人应答。 没法子的时候都吵着要说法,可有了法子这些人又默不作声。 “我刚才说的法子可成?你们大可自己选一个代表出来让我把法子教给他。”白桑见无人说话只得又重复了一遍。 “不成!”人群中终于有了回应,“依我们看,你就是想推卸药苗死绝的责任,要到了那个时候草药还有问题,我们这么多人该往哪里说理去?!” “就是!要我说你就是不想承担这个责任,就是害怕赔偿我们损失!” 质疑的声音一层接一层的出现,就算是脾气再好的人也会被逼急。 “当初可是你说要赔偿我们损失的,现如今又想翻脸不认账?” “我们当时可是在单子上签了字的,你如今这一出算是怎么回事?” “还选代表,我看是选替罪羊吧!” “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中的心机!” “......” 众人越说越离谱,话说着竟然扯到了人品的问题。 白桑强忍着怒气不让自己发作,却不料众人的话越来越难听,若她再不出声今天恐怕就要被这些唾沫星子给淹死在这块地上。 “够了!” 她这一吼倒是让声音静下来不少。 “当初是你们被白柳蒙骗,我出面给你们解决问题,如今反倒成了我的不是!若我害怕承担这损失何必从一开始就答应带领你们来种草药?又何必吃力不讨好的做了那么多事!我白桑虽然脾气好,但也绝不是软柿子任人拿捏摆弄的!” 白桑气的胸口发闷,这群人也忒不识好歹。自己带她们种草药,不感谢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要把所有的问题都推到她的身上!简直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努力平复了自己的心情,白桑缓缓吐了一口气。 气也生了,话也说了,这事情还是得处理。 见众人不说话,白桑又重复了一遍:“若是有人愿意做这个代表来教大家种植草药,我愿意自掏腰包出巡护费。” 第一百四十八章 别听她们瞎说 白桑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份上,却还是得不到人们的回应。 人群中议论纷纷,许久也没有讨论出一个好些的结果。 “哼,她会有那么好心?只怕是到最后要赖账的。” 寻着声音望去,只见牛嫂两手叉腰,满脸不屑。 “谁家会平白无故的自己掏钱巡视别人家的田地,岂不是白白给人掏了银子?” 牛婶冲着白桑翻了一个白眼,哼!小小年纪,还想用这花里胡哨的招数来蒙骗她?想的美! 这一句又让众人炸开了锅。 眼看着风向又要往牛婶那边倒,对于这群人的行为白桑算是彻底没了脾气。 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听着又要往不好的方向产生偏颇,白桑只好无奈开口:“找代表与掏巡护费本就是为了让大家图一个心安,若诸位不愿意相信......” “我相信!我愿意做这个代表!” 没等白桑把话说完,一道柔柔弱弱的女声从人群中传出。 闻声看去,只见一个脸憋得通红的女子正局促地看着大家。 她身材娇小,看起来弱不禁风。原本清瘦的脸因刚才喊了一声而变的通红,可她又怕大家没有听见她刚才说的话,鼓足了勇气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牛婶看清说话的人是她,便更是口无遮拦:“我当是谁呢!怎么?嫌你家被你克的不够狠又想来祸害我们大伙儿?先不说大家怎么想,就光我一个我也不同意!” 对于这个女子众人大多是嗤之以鼻的,没有人做出什么反应,只有极个别的女人头靠着头在一起围圈议论。 村里关于她克父母克夫的闲话是从未停下来过,纵使她有多处苦楚也无处诉说。 “你!” 李秀秀想回怼过去,可奈何她本就不是那种泼辣的性子,吵架又说不过旁人。憋了半天的气只说出了一句“你”字。 端详的久了,白桑也想起了这个女子是谁。 之前村头那家的小寡妇的女儿生病请不来大夫还是白桑帮忙救了人,若是她没有记错眼前这个女子便是之前她帮过的小寡妇。 她对李秀秀的印象是顶好的,虽然家中贫穷但处处收拾的干净利落,性子随和并且待人心细,让她来做这个代表可是再合适不过了。 “行,就你了!”不再给其他人说话的机会,白桑便一口敲定让李秀秀当这个代表负责巡视田间草药的情况以及教授草药的种植事项。 话刚说完,牛婶第一个反对。 “不成!不成!” “这李秀秀太不吉利,让她做代表实在不妥!” 这话算是让白桑无语极了,真当在这儿选吉祥物呢? “你血口喷人!”李秀秀一着急,声音不由大了起来。 “我血口喷人?呸!老娘今天说的就是你了!你要不是个扫把星你丈夫怎么会在与你成亲后的第一年没了?让我说啊,你婆婆的病也是你克出来的!” 说着,牛婶还觉得不过瘾,竟然上前两步冲着李秀秀吐了口唾沫。 “早些年我就看你长着一脸煞星模样,当年我就应该好好劝劝你婆婆,要是当初不把你买回去现如今她儿子应该还活得好好的!” 牛婶越说越来劲儿什么恶毒的话都往李秀秀的身上套。 眼看着李秀秀不是牛婶的对手,就连眼眶子都开始渐渐泛红,可牛婶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周围人对这事仿佛习以为常,任由这牛婶骂去,并无一人上前阻拦。 看着眼前地形势白桑只觉得世态炎凉,再听着牛婶恶毒的话更是心中窝火。“牛婶可是吃了炸药,这嘴怎得就停不下来了?” “哟,李秀秀不吉利就是不吉利,她是个扫把星转世还不兴让人说了?”牛婶不敢说白桑什么,但对于李秀秀她还是敢拿捏摆弄的。 李秀秀心中委屈,自从丈夫死后她便遭遇到了这样的处境。起初,她还与人争论几句,可随着时间推移,拿这说事的人越来越多,扫把星仿佛就是她的标签,想撕也撕不掉。 站在旁边的白桑听不下去了,一把将李秀秀拉到自己身后死死护住。 “我听牛婶的意思对李秀秀当代表的意见很大咯?”白桑反问。 牛婶冷哼一声,道:“让一个不吉利的人当代表哪个没有意见?” “那顶好。”白桑挑了挑眉。 “既然牛婶觉得李秀秀不吉利,那倒不如你亲自过来当这个代表。反正呢,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看,对于牛婶这样有能力的人来说巡护费什么的更是没有必要了,你说呢?牛婶。” 清冷的眸子盯着牛婶,她觉得背后的汗毛根根都竖了起来。 她只是不想让李秀秀当代表,但她可没说她自己去当的,谁不知道当代表这活吃力不讨好,说不定哪天把两边的人都给得罪了。 见牛婶不说话,白桑又道:“牛婶不说话可是默认了?” 一听这话那还得了?牛婶连忙后退几步藏到人群中去,毫无刚才的那股嚣张模样:“哎呦,这可不行!我家中还有旁的事务要是再当个代表那我就根本应付不过来。” 白桑瞪了她一眼不再言语。 不知何时,小机灵严玲也来到了田间。 几人的话一字不落地听进了她的耳朵里,只见严玲叉腰高声道:“哼,有胆说没胆做。牛婶,你咋躲我张婶子身后面去了?刚还听牛婶子说旁人,怎到了现在躲在人的身后不敢吱声了?怕不是碎嘴子这毛病改不了,只敢躲在人背后偷偷议论的吧!” 牛婶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当着这么多人面让她下不来台,此时她算是恨足了严家的姑嫂二人。 可恨归恨,若真让她上前去与她们理论,算再借上她俩胆她也不敢去正面硬刚。 瞧着牛婶落荒而逃,李秀秀感激地看了白桑一眼,“白姑娘好意我知道,如果你也觉得我是扫把星,我也不会让你为难。” 一听这话,白桑上前拉着她的手,“我说敲定你那就是你了,什么扫把星我才不信,别听她们瞎说。” 第一百四十九章 泼她一身泔水 见众人无话,白桑也不管他们有没有什么意见这件事便这样敲定了下来。 散去人群,单独留下了李秀秀一个人 。 李秀秀见自己被留下面带疑惑:“只单留我一个人?” 说孩子聪明,怎么节骨眼上就犯了迷糊呢? “自然是要教给你一些种植草药的知识。”白桑解释。 听这话,李秀秀才恍然大悟,看着面前的两人她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 “我只当是让我看着点草药苗子呢。”李秀秀拍了拍脑袋。 此言一倒是给白桑逗乐了:“我一个人分身乏术,既然让你做代表,那肯定是要将药苗的种植方法与其他事项一并教给你。天儿也不早了,这里不是个说话的地儿,不如你先同我一起回家,我们慢慢商议。” 李秀秀抬头看了看天,的确,现在天色接近傍晚,再晚一会儿只恐怕是要黑透了,于是点头答应。 严家离田地边儿不算远,细数来不过百来步的功夫。 三人刚进严家大门,李秀秀便率先开口:“阿桑......今日之事还要谢谢,这等恩情我李秀秀定会记在心里。” 白桑急忙宽慰道:“不过一点小事怎还如此?你不必多谢我,我还要谢谢你今天替我解围呢。” 李秀秀受宠若惊:“当初要不是你帮忙救治我的女儿,恐怕如今我们早已天人两隔。如今你又选我做代表,光是那巡护费也可解决我家中的燃眉之急,我自然是要多谢于你。” 话已至此,白桑也不再客套说起来了正事:“做代表说难也不难,你掌握了种植草药的法子再去教给大家就好,不过就是要时隔几天去巡视一遍草药看看有没有异样情况,这件事可能会有些费心劳神。” 李秀秀连连摇头:“我这人最不怕的就是麻烦,这些事你大可放心的交给我。” 白桑憨憨一笑,就是看李秀秀心细才敢把这事交给她去做的,若真的换成旁人她可真还不放心呢! 要是她没有记错,空间里应该还搁置一本草药种植手册。 这本手册还是白桑刚接触医学专业时她的老师送给她的,里面不过一些基础知识,拿这些来种药苗足足够用了。 可手册上的字都是简体字,看来还是需要她再做整理后才能把这本书给李秀秀,现下只能口头上交代她一些注意事项。 想到这儿,白桑无奈叹气,字体不通怎么就这么麻烦呢。 趁着二人休息的空隙,小人精严玲跑过来好奇地打量着李秀秀:“这位嫂嫂好面生......” 可能是已为人母的缘故,李秀秀见着严玲过来便露出亲人的笑容:“我也有一个像你这么可人的女儿,因为要照顾她所以我不常出门。而且我在村边上住着,素日也不与大家来往,你见我面生也正常。” “怪不得。”严玲点点头。 “可既然要照顾孩子为何还要来做这草药苗子的代表呀?”严玲疑惑问。 李秀秀长长叹了口气。可不过一瞬又恢复温柔模样。 “我幼时父母双亡寄住在舅舅家里,刚刚到了适婚的年龄便被舅母卖到了这村里做媳妇。本以为能平平淡淡过完这一辈子。可终究世事难料,我不过刚嫁来一年我的相公便撒手人寰,留下我与刚刚足岁的女儿,婆婆受不了白发送黑发的悲痛,自打那以后就一病不起,家中的事情只能我来操持,靠卖一些绣品度日。” “若是我自己一个人也勉强够活,可家中有重病的母亲与孩子这日子自然是艰难了许多,相公没了,婆婆重病。村中人只当我不吉利,克死了我父母又克死了相公......” 说到这儿,李秀秀已经红了眼眶,眼泪珠子不听使唤地劈里啪啦掉落下来。 谁知道她这几年来是怎么过的,为了补贴家用,她日日熬红了双眼想要多赚一些钱,每每到了晚上李秀秀害怕费烛火只能借着微弱地月光去绣。 可到了白日出街,她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却被当成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人人辱骂。 这也是她不愿出门的原因。 看到李秀秀这副模样,严玲一下子慌了神,她想去安慰可又害怕自己说错什么话,只好怏怏地靠在墙边不做声响。 一旁坐着的严母由衷的心疼眼前这个娇小的女人,她吸了吸鼻子握住了李秀秀的手:“倒是苦了你了。” 李秀秀慌忙抹了抹泪水恢复往日的模样:“为了我的婆婆与女儿不管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或许是李秀秀的命运不好,白桑听完竟也十分动容。 “秀秀,天也不早了今天就留在这里吃饭吧。”严母早就张罗好了饭菜,极力邀请李秀秀留下。 李秀秀连连摆手:“伯母的好意我心领了,婆婆重病在床行动不便,女儿年纪又小,家中还有一老一小等我回去照顾呢。” 话都说到了这份儿上,若是再留那倒成严母的不懂事了。 “也好,那你回去路上小心些才是。”严母细心叮嘱。 “秀秀嫂,你等等!”一旁默不作声的严玲忽然开口。 只见她手脚麻利的从厨房收拾出来一袋子的白面硬是塞给李秀秀。 “秀秀嫂,刚刚是我说话没个分寸又提起你的伤心事,我给你赔个不是,这袋白面你一定要拿走,否则我定是要一直内疚了。” 见袋子里装的是白面,李秀秀急忙拒绝:“不可不可,这东西贵重我不能要。” “秀秀嫂,你要是不拿走我便会一直愧疚的。”严玲又道。 许久没有说话的白桑赞许地看了严玲一眼,也加入了劝说的行列当中。 “不过一袋子白面,你忍心看着孩子一直因这事难过吗?若是你心里过意不去,在药苗子的地儿补回来就是!” 看着眼前这家子人,李秀秀是打心底地感激,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好一个劲儿地道谢。 天已经渐沉,几人送走李秀秀后正要坐下吃饭却听见窗户下有悉悉索索地响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正蹲在那里不知在干嘛。 白桑与严玲对视一眼,定又是有人心怀不轨! 白桑顿时计从心来,只见她从厨房里端出一盆子的泔水,趁着外面的人没有察觉直直泼了上去。 “哎呦!” 这一声“哎呦”不是牛婶还能是谁?! “你这死丫头!泼我做什么!”牛婶气急败坏。 “哟,原来是牛婶,我还当是家里进了贼,牛婶身子可有事?”白桑装模做样关心道。 牛婶自知理亏,冷哼一声便落荒而逃。 第一百五十章 干得漂亮 自从选了李秀秀当做种植草药的代表后,药草风波总算是平息了下来。 这几日因为少了村民的骚扰,白桑也更好的腾出空做她的酱肉。 “嫂嫂,这酱肉好香啊!”顺着酱肉的香气小严玲从外面一溜烟地跑进了屋子里。 说着,她便要伸手去拿。 “别急!” 白桑轻轻拍了拍严玲那不安分的小手,“那是给你哥做的,这边才是留给咱们吃的。” “哼,嫂嫂心里只有哥哥。”嘴上说着话可丝毫不影响严玲进食的速度。 交代好了各项事宜后白桑便踏上了为夫送肉的道路。 前往兖州城的路上白桑心情极其愉悦,许是近日的麻烦事少了很多,也可能是将要见到严钊的缘故。 这次过去碰巧赶上旬假,书院里不少学子趁着今日出去采买置办所需的东西,白桑进入书院也轻松了许多。 “这位公子,你可认得严钊?”白桑拦住一个人行了礼问。 “你是他的家人?”那人好奇询问。 白桑点头,“我是他的妻子,趁着今日过来送些东西。” 书院里有了婚配的人家不在少数,可那人还是惊讶于白桑的美貌,不过一瞬又恢复正常:“严兄正在那边与人谈话恐怕不能立马过来。” 话虽如此,可那人依旧给白桑指明了方向。 白桑大喜,匆匆道了声谢就往那边走去。 “姑娘,严某实在不可接受。” 还未走到跟前白桑便听到严钊说话的声音。 怕是严钊在处理什么事情,她不好上前去只得躲在一旁听几人的谈话。 “严钊哥哥,你就收了吧,我一针一线缝制了好几日呢。”娇柔的女声从一旁响起。 这个声线,这种话。 白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这就是传说中的绿茶音? 真是每个时代都有小绿茶的存在,白桑暗自翻了个白眼继续听着两人的对话。 “不成,这个荷包姑娘还是送给自己的心上人为好,严某实在不能收。”严钊又一次拒绝。 不收小绿茶的东西,表现不错! 白桑静静听着也不发出任何的声响,却在心里给严钊点了个赞。 “可是......这个荷包是特意为严哥哥做的......若是严哥哥不收月柔都不知怎么办才好。” 女子娇柔的声音听得白桑起鸡皮疙瘩。 眼看着女子泪眼婆娑,与严钊同行的人见了更是于心不忍:“严兄,既然姑娘让你收下你收下就是,何必拒绝她的一片好意呢。” 怎得还有帮腔的人呢!白桑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 不行,若是她再不出来恐怕在两面夹击之下严钊会扛不住!自己的相公,她可不想被别人插一脚。 想到这儿,白桑也不打算继续偷听了,蹦蹦哒哒地跑到了严钊的跟前。 白桑的出现显然是让严钊格外惊喜,还未等他开口,白桑便抢先挽上他的胳膊。 “我寻了你许久,想不到你竟然在这儿,这位是?” 戏精上身,白桑露出一副无知模样,眼神询问一般地看向了严钊。 苏月柔明显发懵,这突然冒出来的女人又是什么情况? 一改刚才的冷漠,严钊对白桑可谓是温柔不已:“你何时过来了?这么冷的天可有冻着?怎么不提前知会我一声,我也好去接你。” 哼,要是提前说了还会有今天这出好戏吗?白桑想。 “我也刚来不久,问了人才知你在这里。”她如实说道。 一旁的女子看着二人如此亲密,手中的荷包都被攥到了变形。 像是感觉到了旁边人的不满,严钊才反应过来还没介绍他的小娇妻呢! “这位是我的同窗赵松青,这位是我的妻子白桑。”严钊冲着同窗骄傲道。 二人都介绍了一遍,独独省略旁边矫揉做作的苏月柔。 白桑与赵松青互相行了个礼,算是正是见过了面。 “严钊哥哥......”苏月柔的声音又从一旁响起。 只见严钊一把拉住了白桑的手义正言辞道:“苏小姐,我娘子在此我不愿抚了你的脸面,若是你还执意要将东西给我,那就先问过我娘子的意思吧。” 苏月柔悻悻地收回了手,把荷包藏进了袖子里。 白桑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只觉得好笑。 可严钊的举动却是让她由衷的感到心安,果然,这个男人无论何时都不曾让她失望过。 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就连她自己说不上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情绪,她只知道此刻心里满是被严钊给予安全感的感动。 “严钊,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白桑拿出早就包好的酱肉邀功似的在严钊跟前晃了晃。 “酱肉!”严钊笑道。 “算你聪明!” 白桑将酱肉放到他的手中,严钊打开一道小缝,扑鼻的香味从层层包裹中飘散而出。 一边的赵松青也被香味诱的吞了吞口水:“好香啊。” 听了这话,严钊更是自豪:“那是,我家桑桑做的,自然是极香的!” 苏月柔不乐意了,难不成这酱肉比她做的荷包还要好?再说,依她来看,酱肉又怎么能在书院这种地方出现。 “白姐姐手艺真好,只是哥哥们最近都在备考,若是吃这种油腻的东西怕是对肠胃不好,届时影响哥哥备考可谓罪孽深重。” 她话刚说完,严钊便回道:“苏妹妹言重了,区区酱肉而已,怎么会影响我备考,况且吃饱才有力气学习,就算吃了这肉对肠胃不好只要是桑桑给的,我都心甘情愿吃下。” 苏月柔的脸都被气的发白,可这话是严钊亲口说出的,她又无话反驳,只得硬生生咽下这口气。 白桑看着她的模样,又不敢正大光明地笑出来,天知道她忍的有多辛苦! 不过,对于严钊的表现她只想说“干得漂亮!” 察觉到自个儿小媳妇的情绪,严钊扯了扯嘴角。 不过一些本就应该他来说的话怎得给他的桑桑乐成这样,严钊皱了皱眉,以后还是要多说些这话让桑桑感到高兴才是! 第一百五十一章 想嫁祸给她 等到稍微定了定心绪后,白桑便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既然今日让她在这儿碰巧遇见了,那往日这女子也定不少往严钊那里走动。 想到这些,白桑莫名觉得有一块石头闷闷地堵在胸口,原本愉悦的心情也变得阴郁起来。 严钊察觉到她的不快,柔声道:“桑桑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站在旁边的赵松青像是看出了什么端倪忙着打了个哈哈就要离开。 见苏月柔没有要走的意思,赵松青嘀咕了一句什么随便找了个理由把她支开了去. 直到周围的人都走光了,白桑也没有恢复笑容,莫名而来的情绪让她心烦,此刻的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桑桑?”严钊又重复着叫了一声。 “啊?” 白桑忽地反应了过来,自己迟早是要与严钊和离,到时候两个人就要各奔东西,她怎么能阻挡严钊的姻缘。 “你可是哪里不舒服?严钊又问。 白桑摇头不再言语。 奇怪,明明刚才还是一副兴高采烈地模样,这是怎的了,好好的又不高兴起来。严钊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可忽地,他又像想到什么一般恍然大悟。 桑桑不开心莫不是因为苏月柔?莫非桑桑认为自己对她不忠? “桑桑,你听我说,”严钊心急如焚,生怕桑桑误会,“那苏月柔是我一个同窗的妹妹,前几日来送东西时我们打了个照面,今日过来寻我也只是送个荷包,我的心意早就已经跟她说明,我和她真的没关系。” “你不必同我讲这么多。”白桑打断他说道。 “桑桑!”严钊急地直跺脚,不听他解释这可如何是好? 白桑抬了抬眸子,心情万分复杂。 “你我早晚会和离的,你同我讲这些没有什么必要。我看那苏姑娘似乎很是喜欢你,你可以考虑考虑,我看那女子样貌谈吐都是极好,你若是喜欢她我自然不会阻拦。” 手指被捏的泛白,严钊要说的话都被堵在了喉咙之间,上不得下不得。 他心心念的妻子竟然让他去另寻良缘,呵,这莫不是天大的笑话!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张口:“你可是说真的?” 白桑哽咽在喉,眼神始终游离不定不愿与他对视。 男人见她不应又问了一次,再问这次他是带了些期许在里头的。 二人静静的站着,谁也不说话。他们离的很近但又好像很远。 白桑始终没有说出那个肯定的答案,严钊也没有听到想要听到的话语。 他的火气未消,想当场发作又怕吓到白桑,只好撇下白桑独自离去。 她这是怎么了?怎么连一句肯定的答案都说不出口。 白桑摇摇头就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刚出书院的门,苏月柔便紧跟其后。 “站住!” 苏月柔一甩刚才柔弱的姿态。 白桑皱眉,她见到这个女子怎得就如此心烦? 见白桑不回话,苏月柔率先开口:“你这是要去哪?” 去哪?去哪还用得着跟你汇报汇报?白桑心中不悦。 “自然是去我该去的地方,苏姑娘不先管好自己,怎有如此闲情雅致来管别人的事。”白桑冷言道。 “严钊哥哥迟早是我的!你不过是一个乡野村妇怎配的上他?待到严钊哥哥考取了功名,自会选枝头上的凤凰,而你这等野鸡最好识相离开。”苏月柔趾高气扬。 敢情是要用村妇这个身份来羞辱她,就算严钊考取了功名又能怎样,只要不和离,她白桑始终是他的发妻。 “那又怎样?”白桑白了她一眼。 她怎么就这么烦这个苏月柔? 好好的当个绿茶不行还非要来正宫面前撒野! 见白桑不愿意搭理她,苏月柔竟然跑到白桑前面堵住了白桑的去路。 两个女子站在书院的门前格外引人注意,学子们的目光纷纷向她们两人看去。 见旁边的人逐渐增多,苏月柔便又装出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这一转变属实给白桑看傻了眼,实在是牛!现代的影后都没她会演! 拿出手帕擦掉脸上的眼泪,“这一切都是我的错,白姐姐还是不要怪哥哥了,这不关他的事。”苏月柔娇声说道。 白桑无言,她如今心烦意乱的是丝毫不能看她。 想着她就要绕过苏月柔离开这个地方,不料,还未走出一步二苏月柔便惊呼一声倒在了地上。 白桑闻声看去,苏月柔正捂着膝盖坐在地上哭起来,好一番梨花带雨。 周围的学子看到这个场景,那还得了?!一时间都围了过来就要谴责白桑。 忽的,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了二人之间。 是严钊! 苏月柔娇滴滴地哭着,一见严钊过来哭的更加凶猛:“严钊哥哥......我知道白姐姐不喜欢我,所以她推倒我我也不怪她的。.” 未等她说完,严钊便将她搀扶而起。 事实到底是怎样的,严钊在后面看的一清二楚,他知晓这苏月柔是故意倒地,原本看到她打算嫁祸他的桑桑时想不顾一切地冲上去为白桑撑腰,可一想到刚才的话,严钊又打消了那个念头。 白桑简直是看呆了眼,可心中没由头的烦躁让她更加控制不住自己。 她上前一步走到苏月柔的跟前冷冷道:“不过一些跳梁小丑的把戏罢了,借着这么多人想嫁祸于我你也真是蠢。” “我信人群里会有相信你的人,可我压根就没碰到你,怎么把你推倒?若你真的是得寸进尺不知好歹执意要嫁祸给我,那就别怪我假戏真做,我会有一百种法子让你生不如死!”白桑低声说道,手中的银针晃了晃,反射的日光直射入苏月柔的眼中。 这个疯子!她就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 苏月柔觉得腿上一软,背后的汗毛根根竖立了起来,看着白桑那个眼神,她相信这个女人既然说的出来那也能够做得出来。 不管旁人如何看她,白桑在这个地方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冰冷的眼神从严钊身上扫过,她便转身离去,留下严钊站在那儿后背发凉。 第一百五十二章 心疼她 而另一边的李秀秀也因为代表的事情去了严家一趟。 见白桑不在,她只好先行离去。 这日子过的快,严家不过就那几张嘴,还都是饭量不大的女人家,冬日囤积的番薯就多了不少。 “这么多番薯,堆积在这也吃不完。”严母一拍脑袋,她咋把这茬给忘了! 给李秀秀家送点番薯去,也算是她的一片心意! 眼看着李秀秀走了个没影,严母只好亲自动身前往。 幸好村子不大,随便向几人打听打听便找到了李秀秀的家。 土砌的院墙如今已经剩下了半面,低矮的大门半掩着,严母轻轻推开了门只见李秀秀怀中抱着小女儿正在搭晒衣服。 冬天的衣物厚重,李秀秀用上了全身的劲儿才将它铺平摆好。可这边刚弄好,那头的衣服又掉了下来,李秀秀快步跑过去捡起,这褥子上沾了土成不出意外还是要再洗一次。 李秀秀无奈叹气,只好将褥子放在一旁。 “秀秀?”严母试探着喊了一句。 李秀秀闻声回头,见来人是严母脸上倒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 “婶子咋过来了?”她擦干被冻的通红的双手笑道。 见李秀秀有些腾不出手,严母慌忙放下番薯接过了李秀秀怀中的孩子。 “哎呦,你这咋还抱着孩子搭呢,咋不把孩子放屋里?”严母帮孩子裹紧外面本就不厚棉衣轻声责备。 李秀秀尴尬一笑:“放房里无人照看,我娘又听不得吵闹,再说了若是我不在她在房中干坏事可怎么办,这样抱着她做事我早就已经习惯了,无妨。” 好在她的女儿很是听话,不哭也不闹。 几年来,这样的日子她早就习惯了。 “你一个女人撑着这么大个家也不容易,要对自己好一点,看这么冷的天还穿这么单薄,把自己冻坏了咋整。” 严母抬头,忽然发现李秀秀的眼睛红肿着便连忙询问:“你这眼睛是怎么了?” 见严母如此关心自己,李秀秀吸吸鼻子用手冰了冰眼摇头。 “你跟婶子说,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严母急切问。 “没啥事,就是回来的路上听到旁人的闲话心中有些不痛快回来越想越难受......”说着李秀秀的声音竟然哽咽了起来。 严母心疼之余又气愤不已:“发生什么事了,你跟婶子说说,婶子给你出气。” 李秀秀心头一暖:“还是以前的那些话,无非是些丧门星之类的。罢了,我也习惯了,不碍事的。” 这话她都不知道听了多少遍,可今个儿不知是咋了,回到家越想越难受,越想越委屈,最后还是没有控制住情绪自个儿躲进屋里抹眼泪。 这话光是让严母听了就难过,何况一个担起生活的弱女子。 “秀秀,你听婶子一句,若是以后有什么事只管找婶子来!我能帮你的一定会帮,要是以后心里难受了没地儿发泄,你尽管来找婶子,跟婶子说说话。”严母拍着胸脯道。 她是打心底的心疼李秀秀这个孩子。 李秀秀点头,虽是冬日心中却是火热。 “光顾着说话了,我这次过来就是来给你送点番薯,家中人少这东西囤积的又多,家里吃不完,就想着给你送上一些。”严母忙指着地上的东西笑道。 看着地上放着的一堆番薯,李秀秀感激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劳烦婶子挂念,谢谢婶子了。” “微不足道的事情罢了,再说了咱怎么也不能饿着孩子不是?”严母怕李秀秀有心理负担出声宽慰。 李秀秀闷闷嗯了一声。严家对她的好,她记在心里了,若有朝一日又能用的到她的地方,她定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家里还有一些事,你先忙你的,我就先回了。”严母看着李秀秀手头的事情居多也并不打算久留,不再给李秀秀说话的机会便离开了去。 出了这个门严母再回头看看,李秀秀那个娇小瘦弱的身影抱着孩子忙碌,小小的身板硬是撑起了这个家。 她低低叹了口气,心中满是酸楚。 等到了严家后白桑也刚从兖州城回来不久。 白桑的气已经消了大半,肚子里的火好像就是由那个苏月柔引起的,要是不去想这档子事她倒也没那么觉得心烦意乱。 见严母从外面回来,白桑急忙上前迎接。 “娘这是去哪里了?”她关切问道。 严母喝了口水:“去给秀秀家送些番薯,我去的时候刚好遇到她抱着孩子做活,见她眼睛红肿着,一问才知道又有人对她说三道四。” 白桑眉头一皱,心里对这些人毫无好感。 想起李秀秀那张清瘦的小脸,白桑还是不大放心。 她家中只她一个劳动力,她性子又好是不愿与人轻易闹起矛盾的。 白桑想着,正好她也有关于种田的事情要与李秀秀商议刚好可以去看她一眼。 将想法与严母讲了后,严母可是大力支持白桑前去看望李秀秀。 “娘,我再拿些东西给秀秀捎过去,你看怎么样?”白桑问道。 严母露出一个赞许的目光,不愧是她的儿媳妇,人长的俊俏不说心眼又好,她算是捡到宝了。 见严母赞同,白桑便起身去厨房打算拿些米面过去。 如今带啥都不如带点这些必备品好使。 想了想,白桑把正在装着的白面倒出去了一点添进去了些粗粮。 一旁的严玲不解:“嫂嫂,既然已经装好了白面为何又要倒出来这么多啊?” 到底是个孩子,万事想的不那么周到。 白桑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自尊心!” 自尊心?这是什么?严玲歪着脑袋想了半晌也没有想出来。 不过这一像她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 “嫂嫂,马上过年了,你今日去看哥哥,我哥有没有说他啥时候回家?” 不提还好,一提又让白桑想起那些个不愉快的事了。 可冷静下来想,这事也有她不好的地方。而今又是在小严玲面前,还是不要表现出来为好。 想到这儿,白桑露出一抹笑:“嫂嫂忘记问了,等过几***再过去的时候一并给问了。” 一直这样也不是个法子,有什么事情还是说开了好,白桑决定过几天再去看看严钊。 第一百五十三章 刺绣帕子 收拾好了东西后,白桑才大包小包的前往李秀秀家里。 她家最好辨认,已经住到村边不说,最显眼的还是那半面院墙。 只有半面,这哪行啊?白桑不由皱眉。 轻轻扣响破烂不堪的木门,等待之余她不禁抬头打量着李秀秀家的全貌。 房屋低矮且地势不高,下雨时候最容易积水。房屋顶久失修葺有些地方已经存在了坑洞。 白桑心塞,就算是拉上周围的村子一起都找不出几家如此破烂不堪的房子。 “吱嘎” 大门被打开了一条缝,等李秀秀看清来人后惊喜不已。 “阿桑!你娘刚走,你怎的就过来了?” “只许我娘过来,不许我过来了?”白桑反问。 李秀秀意识到说错了话急忙道:“我这不是太欢喜了嘛,见你过来我可是高兴的很呢。别在门口站着了,快进来。” 白桑也不推脱,提着东西就要进去。 “娘......娘,饿......我饿......” 奶声奶气地声音从李秀秀的身后传来,二人闻声而望,只见李秀秀的女儿正抹着眼泪喊饿。 从小营养不良让她看着比同龄的孩子瘦弱上许多,纤细地胳膊伸出仿佛一碰就会被折断。 “乖......来,让娘抱抱,水可是喝完了?”李秀秀问道。 孩子擦擦眼泪嗯了一声,紧接着又结结巴巴地道:“娘......我还是饿......” 李秀秀面露难色,这可如何是好?家中已经没有太多吃食,每日只能吃不饱,孩子说饿她只能让她喝水充饥。 白桑似乎是看出了李秀秀的窘境,把带来的东西急忙放到她的跟前。 李秀秀一怔,不知所为何意。 “一些粮食罢了,你快些去给孩子煮一些喂给她吃。” 不等李秀秀开口,白桑便硬塞到她的手里催促着让她快些过去。 “阿桑不用给我这么多粮食,我一会儿就去后山看看有没有野菜什么的弄点,你真的不用给我们带这么多吃的。” 后山可能会寻得些野菜,虽说有菜可吃但却是极其危险的,先前就听说过有人在那里被黑瞎子给吃了,要是她去,只能自求多福了。 “可是孩子饿了,你先去做吧。”当下之急是先给孩子填饱肚子要紧,李秀秀来不及道谢就被推到了厨房。 “来,给婶子抱抱。”白桑在外帮忙看着孩子,她摸了摸孩子的肚子,不免心疼。 或许是几日只吃进一丁点儿东西的缘故,孩子的肚子已经凹了进去,而那肋骨也是根根分明。 好在饭煮的也快,没多久李秀秀便端过来一碗热腾腾的粗粮粥。 “快些让孩子吃吧。”白桑笑道。 李秀秀点头,可眼中竟然蓄满了泪水。 见李秀秀这副模样也着实惊到了白桑。 “好好的怎么哭了?” 李秀秀一本正经地抬眼看了看她:“你们家对我的恩情我李秀秀一辈子不会忘记的,若有什么我能够帮得上忙的地方,你尽管开口,我定义不容辞。” “哎呦,不过邻里之间的小忙罢了,你何必要这样放在心上。”白桑急忙安慰。 见李秀秀不说话,白桑把剩余的粮食统统拿了过来:“我这次过来主要是想跟你说药苗的事情,顺便带来了些粗粮。我家中人少,这粗粮放也是放着,倒不如也给你送来点同我们分担着吃了,省的放坏。” 感激的情绪从李秀秀眼中迸发出来,这些天白桑帮她的太多了,这对于她而言可不是邻里之间的小忙这么简单,在她最难熬的时候伸出来的援助之手,她必然不会忘记这等恩情。 今天明明是白桑上门到自己家来,她没有好好招待白桑不说,竟然还让她送给了自己东西。 但是她又确确实实是没有什么好东西可用来招待白桑了。 忽然,李秀秀像是想到了什么,一骨碌地进了屋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帕子。 “阿桑,今日你来我没有东西可招待你,属实是我的不是。若是你不嫌弃,这个帕子送你。”李秀秀带着满是期许的眼神说道。 那张帕子的花纹复杂,她绣了足足半月有余,本是打算卖钱换粮,但白桑的恩情她不得不报。 “这是哪里话,我喜欢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弃呢?”白桑接过如实说。 帕子的绣花精湛,不论是从样式还是绣工来说那都是数一数二的。 这帕子白桑是顶喜欢的。 “秀秀,这可是你秀的?”白桑惊喜道。 这么好的绣工跟刺绣搁谁谁不惊喜?! 要不是白桑在现代见过非遗流传下来的刺绣,恐怕这个帕子在她的心里非属第一不可。 “自然是我秀的。” 李秀秀笑着,见白桑满眼喜欢原本提起来的心如今也放进了肚子里。 她还生怕白桑不喜欢,要是不喜欢她真的不知还有什么东西可以拿的出手了。 白桑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忽然,她两眼放光。 这么个轻薄的小帕子竟然是双面绣! 两面的花纹刺绣不同,用的针法也不同,可都是精湛不已。 “阿桑,你可喜欢?”李秀秀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 此时的白桑笑嘻嘻地拿着帕子,可谓是爱不释手。 “喜欢,自然是喜欢,这么精致的刺绣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白桑如实道。 李秀秀倒不好意思起来:“不过是个帕子罢了,若是你喜欢我大可多做几个送你。” 几个帕子而已,不过是费些时间罢了。 “那敢情好,秀秀,像这样的帕子你还有多少个?”白桑问。她总觉得这些东西或许能够发挥出出人意料的大作用。 “还有......”正当李秀秀板着手指头数时,只听屋里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重物掉落在地。 李秀秀脸色一变,怕不是她的婆婆出了什么事! 两人慌慌张张地跑进屋里,定眼一瞧,果然! 李秀秀的婆婆正躺在地上,手里还紧紧抓着一个陶碗。 刚才的响声便是她摔倒在地而发出来的声音。 “娘,您怎得下床了?要什么你咋不叫我呢?”李秀秀嗔怪道。 嘴上虽这样说着,李秀秀还是用尽力气将婆婆搀扶起来扶到了床上。 见婆婆手里拿的碗,李秀秀又急忙去倒了一碗水送到老太太的嘴边。 第一百五十四章 还要去找他 水喂到了她的嘴里,老太太紧皱的眉头总算舒展了一些。 李秀秀看着重病的婆婆不禁忧心忡忡。 老太太上了年纪,行动多有不便,现下又加上重病她的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 “可是摔到哪儿了?”白桑细心地帮着她检查了一遍身体。 发觉身上并无外伤后,白桑才算松了一口气。 “娘?” 见老太太没有动静,她试探着叫了一声。 老太太还是双目紧闭没有回应。 李秀秀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平日里就算是不说话也会睁眼看看她的,怎么今天反而没了反应? 莫不是? 想到这儿,李秀秀浑身颤抖了起来。 她虽然是被买回来的媳妇,可这几年里老太太待她是极好的,那样的结果李秀秀是想都不敢想。 “让我来看看。” 白桑不等李秀秀回答便搭上了老太太的脉,静静感受着脉象的起伏。 啧,这病果然棘手,可在她白桑的手下再难治的病也不过是小事一桩! 长年累月的病痛对于老太太而言只怕是一种残忍的折磨,为了不给儿媳妇添麻烦她硬生忍了多少个日夜,多少的苦楚在嘴边徘徊却又无法言语。 老太太大多还是心病较重,她一直都接受不了儿子的离世。又加上原本就虚弱的身体,最后越拖越厉害,造就了如今的这个局面。 “我现在要给老太太施针,你先把孩子带出去,免得她看了害怕。” 语罢,白桑从空间偷偷拿出银针扎向老太太的血脉。 黑色的瘀血从明晃晃的针下缓缓渗出,老太太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 “我扎通了一些穴位,但这病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心病。秀秀,趁着天好的话你还需要带着老太太出门透透气,闷在屋里不利于痊愈。” 白桑一字一句的交代着,“原来的药就不用再吃了,我再写个方子,到时候你可以按照这方子上面写的去抓药。这段时间我会抽空过来帮老太太疏通血气,等这病好的差不多的时候就可以进行下一步的治疗了。” 这次白桑相当于救了老太太的命! 只见李秀秀“扑通”一声跪下,泪流满面:“阿桑,你的救命之恩我无以为谢......”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白桑一把将李秀秀拉起。 这一跪她可受不起,再说,治病救人是医者本分,怎么能接受旁人的跪谢。 李秀秀的泪水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流,她不能让白桑白白为她的婆婆治病!否则,她欠白桑的就太多了。 “阿桑,你平日就待我极好,可这病不能让你白治。我写个欠条,就当是我这次赊账,待我卖了绣品我便还上。” 说着,李秀秀拿起一旁的纸笔就要写欠条。 白桑慌忙拦下:“要是你写欠条,以后我都不敢跟你来往了。不过是简单的瞧病,何必这样大费周章。” “可是......” “没有可是,要是你心中过意不去,你大可以别的方式偿还。”白桑打断她的话。 李秀秀不语,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见她不说话,白桑怕她又要做何打算,只好打了声招呼不顾李秀秀的反应慌张离去。 直到走远了,她才松了口气。 既然帮那定是要帮到底的,再者,治病也是在她的专业领域上,对于把脉扎针而言,她还是手到擒来的。 看了看手中的帕子,白桑犯起了难。 许久,她无奈叹了口气打算过几日去找严钊商量。 不知过了多久,修长的身影从远处向她跑来。 “桑桑!”虽然那日严钊为了气白桑拉了苏月柔,但几日细想他早已明白了自己的过错,本想着找个法子给白桑道歉,没想到白桑竟主动找上自己。 得知白桑来后,严钊先是一怔随即欣喜不已。 听到严钊的声音,白桑心里既难过又高兴,可她还是稳了稳心绪面带笑容地看向他。 “桑桑,你怎么过来了?”严钊兴奋问。 白桑骄傲仰起头反问:“我为什么不能过来?” “能!能!能!”一连说了三声,严钊此时是多么高兴。 他以为桑桑还在因为苏月柔生气,他对那日的举动是万分的后悔。 千不该万不该去跟白桑置气,最可恶的是最后竟然阴差阳错的去扶了苏月柔。 白桑不跟他开玩笑,严肃道,“我今日过来是有正事要与你说。” 说着,白桑拿出了李秀秀送给她的那块帕子,严钊接过帕子细细地看了几眼不由佩服。趁着严钊欣赏的空隙,白桑将近日来李秀秀的事全部讲述了一遍 “那李秀秀的绣工当真如此精湛?!这双面绣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都要好上几倍!”严钊不由赞叹。 “我听说她从小刺绣天赋就极好,后来家道中落早早就通过买绣品赚钱,多年练习才有这功底,不过毕竟没有专业学习,个别地方还是有瑕疵。” 思虑片刻,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欢喜道:“桑桑,既然李秀秀有这么好的绣工她又是负责草药的代表,倒不如让她把绣法教给村里妇女,带动大家致富。这样村里人也会少说她的闲话,你看可行?” 白桑一拍大腿这法子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于是道:“我自是觉得可行,只不过不知道她是否愿意。” “这不是难事,我有八成的把握觉得她愿意。”严钊信誓旦旦道。 紧接着,他拉起白桑的手又言:“桑桑,那日的事是我不对。” 不提还好,一提那事白桑的火气蹭蹭直冒。 自己的相公当着她的面去扶别的女子?能忍?可又一想,前日她的话也过激许多,火气又被压下去许多。 “桑桑,我与苏月柔真的一点关系也没有,我没有收过她的东西,就连见面那日也是她拦住我的。”严钊再次道。 “哼,那她想要嫁祸我的时候你还去扶她?!”白桑忍不住出口。 “桑桑,我发誓。我与她毫无关系!那天去扶她是因为气急,火气攻了头脑没了理智。”严钊多少带了点委屈模样,“你说要与我和离让我另寻姻缘,这话我听了自然是恼火的,可思来想去我觉得是自己的过错,你会原谅我吗?” 白桑背过身去,默默点了点头 第一百五十五 归家 对于严钊的道歉,白桑虽然心里暗喜,面上却还是那副冷淡模样。 她并不打算这么早就原谅他,凡事还是长长记性才好。 眼下离春节越来越近,今年过年她可要好好准备准备。 早在几日前,严钊便来了信告知家中放假的时间,今日正是他归家的日子,严家上下充满欢声笑语。 毕竟许久没有见面,哪个会不想念? “娘!桑桑!我回来了!” 高昂的声线从院里传来,一听这声音,可不就是严钊那孩子嘛! 严母急忙放下手中缠着的棉线快步迎接。 “你这孩子!家里人等你许久,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她轻声责备。 严钊笑笑:“娘,一结课我就马不停蹄的赶回来了,您又不是你知道兖州城离咱家有些距离,自然是会晚了。” “就你会说。”严母忍不住道。 “桑桑呢?” 严钊已经张望了许久都没有看到白桑的身影。 这几日他可是想她想的紧,日日夜夜都盼着今日归家能见到他的桑桑。 “急什么?阿桑现下不在家里,她前脚刚走你后脚就回来了。我就说,要你早些回来的。”严母说。 还是没有第一时间见到他的桑桑,严钊有些气馁,可想到可以在家里好好陪家人过年他又一扫刚才的阴霾恢复喜悦模样。 “哥哥!” “阿钊回来了!” 在屋子里的白母与严玲听到院里的动静一同走了出来。 “娘,玲儿。”严钊笑道。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白母笑呵呵地走到两人的面前。 “哥哥!玲儿好想你啊!玲儿每日都在掰着指头数你何时会回来,玲儿终于等到啦!”严玲可是激动的很,自从她哥去了书院后,她就再没见过严钊,今日一见面自然是兴奋不已。 严钊一把将飞奔过来的小人高高举起:“哥哥也很想玲儿啊。” “哥哥都不知道,玲儿想的都要掉眼泪了。”说着,严玲还擦了擦毫无泪珠子的眼睛。 “哎呦,你都多大了还让你哥抱,外面天寒地冻的,快些进屋暖和暖和。”严母张口打断了正在兄妹情深的两人,催促着让他们赶紧进屋。 真是,这孩子也不嫌冷。 “一段时间没有见阿钊,似乎清瘦了许多。” 几人进屋后,白母端望了许久才开口说道。 听了这话,严母拉过严钊仔仔细细地将全身上下都打量了一遍。 “诶哟,确实是瘦了,这段日子在家里可要好好补补。先生讲的都学会了?” 看胖瘦之余严母不忘关心严钊的学习。 严钊点头,:“学的扎实着呢,现下就等考场上一展身手了。” “不愧是哥哥!哥哥一定会考取一个好功名的!”严玲兴奋地挥动着一双小手,她可是对她哥充满信心呢! 众人哈哈大小,乐作一团。 趁着两位母亲商量做饭事宜时他又往外探头看了几眼,见还是没有白桑地身影,他无奈叹了口气。 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她呀?他实在是想念极了。 罢了罢了,不久她就回来了。严钊这样安慰着自己。 “娘,我还要温书备考,就先回房了。”他道。 “快些去吧,家里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安心看你的书就好。”严母摆摆手,示意他赶紧回房温书。 严钊不再说话,带上了自己的行李大步进了房内。 他在这儿等着,就不信等到天黑都见不到他的桑桑! 而另一边在镇上采买东西的白桑没由来地打了几个喷嚏。 奇怪?她又没有感染风寒,怎得好端端打起了喷嚏? 白桑擦擦鼻涕,继续与卖家讨价还价。 今日严钊回来,她还得再买点肉才是。上次见面她就发觉他清瘦了好多,既然这段时间严钊在家,那就得把丢的几斤肉给补回来! 肉好还不缺斤少两的摊子自然是牛屠户,只是离她所在的地方有些远,再想想严钊,白桑脚上充满了劲儿。 “诶哟,这不是小娘子嘛!”一个惊喜的声音从白桑身边传来。 白桑抬头,原来是上次拦路要给她说亲的婆子。 “挺巧,在这儿遇上婆婆。”白桑面带笑意。 也不知这个婆子去村里找了白柳没有,她心想。 见白桑认出自己,婆子可是眉开眼笑。 “小娘子,你可帮了我大忙了!” 白桑挑挑眉,大忙?难不成她大伯母同意这门亲事了? 紧接着,婆子又道;“你我那日一别后,我就跟人去了你们村打听,原来你说的那姑娘叫白柳。听着名字就觉着是个俊俏的,等我们过去一看,哎呦喂!可真是长的好极了,老婆子我可是满意的很。” 光她满意有什么用,这亲事不是看的男女二人的想法嘛。 于是白桑问道:“那张少爷可觉得行?” 婆子一拍巴掌,笑的眼睛都成了一条缝:“怎么不行啊!少爷他一听可欢喜着呢,直嚷嚷着要我去同那个姑娘家人说,这不,我过来采买些东西,等过几日打算去那家说亲去!” 没有意外,她这算是帮她堂姐寻了一个有钱的“好婆家”。 想想以后她的堂姐能过上不为钱发愁,吃穿都有人伺候的好日子,白桑勾了勾嘴角。 为了能让她的堂姐“嫁入豪门”去,白桑眼珠子溜溜一转又想到了个主意。 只见她表现出一副为难的模样,皱眉道:“婆婆不知,我这堂姐心气儿高,您置办东西的时候可要好好挑挑。” 一听这话,婆子心都提了起来:“哎呦,那是,自然是得好好看看。” “不如我给您说说她的喜好,你过去时候拿捏准了这亲事可不就成了一半嘛!谁不希望看见一对儿壁玉佳人的好姻缘啊。” 婆子一听,可乐了,催着白桑讲讲白柳的喜好。 白桑思索片刻,道:“我那姐姐最是喜欢有文采的,要是张公子能吟上几句诗那可再好不过了。” “是是是。”婆子急忙说道。 “女人家哪有不喜欢漂亮的,据我所知,我堂姐素日里就爱打扮,要是婆婆你有空,不如就在买上些布料跟头饰送去。”白桑认真道。 婆子一想,这话说的也在理,就这么两句话可算是帮了她的大忙,得知了人的喜好,到时候按照这个做事岂不省去很多麻烦? 听罢,婆子道了声谢便满意离去。 第一百五十六章 给定金 等办好了事情后,白桑才算是满意归家。 家里早就做好了饭,严母与白母兴致高扬的准备着饭菜。 “诶,我还买了些肉回来,这咋都做好饭了?”白桑看了看手里肉,无奈道。 “一顿饭又吃不了那么多,冬天放不坏。先留下,等改日再吃。”严母盛着饭道。 看来只能这样了,白桑将肉放到厨房柜子里洗了手才去帮忙盛饭。 原来桑桑只是去买肉了,看来她心里还是在意他的。刚出屋门的严钊听到二人的对话,心里不免高兴起来。 饭间,严钊一个劲儿的给白桑夹菜,而白桑则是心不在焉的在想些什么。 “桑桑......” 饭后二人回了自个儿屋里,严钊见没了旁人才低低叫了一声。 白桑抬眸看了他一眼不再搭理,转身去翻找尺子。 马上过年了,这家里就缺他一个人没有新衣服穿。再说,上考场时候穿新衣服过去也可以图个吉利,她得趁早把尺寸量出来好拿去布庄给严钊定制一身。 “别动,我给你量一下你的尺码。” 不管严钊是何反应,白桑只自顾自的量着他的尺码。 发香从他的面前传来,直直地钻入他的鼻间,严钊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他家桑桑怎么这么香。 他晃了晃脑袋定了定心绪,安静站着随白桑的的小手在他身上随意游动。 朝思暮想的人儿此刻就在身边怎能让人忍得住? 趁着白桑在面前测量时,他张开怀抱就要将她拥入怀里。 白桑见状,慌忙收手躲到了一旁。 气氛莫名尴尬,二人就这样站着谁也不说话。 良久,严钊缓缓开口:“桑桑......” 可能是心理作用,白桑听着他的声音竟然微微有些沙哑。 “桑桑,你还在生我的气吗?”严钊问道。 此刻的他已经知错,就算自己那日过于生气,也不能做那样出格的举动。 白桑不语,只抬眸看了他一眼。 “桑桑,不要生气了好吗?” 想想,他一个八尺男儿如今正低头给一个白桑认错,可他依然觉得只要他的桑桑不生气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白桑依旧低头,只闷闷地说:“尺寸量好了,我手头还有些事情要去看看,先走了。” 话落,一溜烟的没了人影。 看着离开的人儿,严钊深深叹了口气。看来,桑桑还是因为那事生气,他也真的是脑子少根筋做出那事,此刻他只感到懊悔。 罢了,追妻路漫漫,只能耐着心来了,现下还是先温书备考吧。 想到这儿,严钊便拿出一本书来看,可不论他读几遍心里都是极其烦躁,思绪乱飞,心也乱的很,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白桑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药走了进来。 见来人是白桑,严钊顿时大喜:“桑桑!” 白桑嘟着小嘴不满地白了他一眼还是接过话茬,道:“温书备考劳心费力的,我给你做了十全大补汤,待会儿你给喝了就成。” 十全大补汤! 他的小媳妇儿还是在乎他的,不然怎么又是给他买肉又是炖汤药呢? 顾不上眼前汤药的温度,严钊就要端着一饮而下,谁知,那药是白桑刚刚倒出来的,猝不及防下狠狠地烫了严钊。 严钊吃痛只得伸出舌头倒吸凉气。 看着眼前的男人,白桑不由觉得充满喜感,一个没忍住竟笑了出来。 听到白桑的笑声,严钊不知怎得也跟着痴痴地笑了起来。 桑桑开心,他就开心! “你慢些喝,喝这么着急做什么。”白桑柔声道。 严钊急忙开口:“因为这是你做的,我想快些喝了。” 白桑“扑哧”一笑,这个大直男怎么如此可爱? 见白桑露出笑容,严钊紧跟着问:“桑桑,你还生我气不?” 见严钊问着这话,白桑仰着下巴轻哼:“看表现。” 轻飘飘丢下三字后她便拔腿离去,要说有没有气,心底多少还是有一点。可再看那个男人地表现,只怕是多不满的情绪也都烟消云散。 算着时间,她约了里正和李秀秀过来,这会儿他们应该到了。 “阿桑。”李秀秀见白桑过来便叫了一声。 白桑冲着她暖暖一笑:“今日让你跟里正叔来是要商议关于草药的事情。” 待到三人都坐定后,白桑才缓缓开口:“大家伙儿种植草药都不容易,折腾了这么长时间总算是长出盼头了,开年后的第一批草药就能收割了。” 听到这个消息,二人对视一眼皆是大喜,他们等了这么久终于是有了苗头。 “桑丫头,那咱们把第一批草药收了接下来该做什么?”里正问。 “是啊,阿桑,咱们收割第一批草药,这草药可有销路?”李秀秀紧跟其后。 白桑摆摆手:“草药收割,我心里也是欢喜的很。早在草药种进去的时候,我就去了庆丰镇找销路,好在药铺掌柜愿意收,已经付了定金。” 里正不由得从心发出欢喜,这些日子为了草药得事情没少奔波忙碌,现下有了销路,就等第一批草药一收割这众人心心念的银子也就到了手了。 “里正叔,秀秀,还有一件事要麻烦你们俩。”白桑笑道。 “这能有啥麻烦?” “你尽管说就是了。” 白桑笑道:“咱们村里当时有名单,既然人家掌柜的已经付了定金,这定金也得分给大家伙儿不是?秀秀,你是代表,里正叔在村里是说的上话的,这事还要麻烦你跟里正一起去做了。” 听到自己可以帮到白桑的忙,李秀秀可是万分高兴。 这件事情她一定要好好做,不辜负白桑的期望才是。 “不算麻烦,是我应该做的!阿桑你且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李秀秀欣喜不已。 里正也点头:“这不算什么事,到时候一一对照着找到第一批的就是了。” 听到这话,白桑算是放心了一些,从屋里拿出一袋的银钱递给了里正:“麻烦里正叔了,这是定金。” 接过沉甸甸的钱袋,里正心里乐开了花,这么久以来,终是皇天不负有心人。 第一百五十七章 收徒 既然草药的事情已经办妥,接下来就是关于李秀秀刺绣的事情了。 “想让她带动全村的妇女,那就先要她的绣工得到大家的认可。可众人对她颇有偏见。”严钊道。 白桑知道严钊所言为实,现下来看倒不如先找个布庄将李秀秀近段时间来的绣品售卖出去才是,到时候也好跟对方谈合作的事情,找个布庄售卖总归要比卖给私人家赚钱。 思来想去,有一个人或许能够帮上她的忙。 想到这儿,白桑不再犹豫,拿起纸笔给赵夫人写了封信,央她在城中联系一个靠谱的布庄。 赵夫人的信来的也快,一来一回不过几日时间。 信中说道,已经为白桑打点好了一家布庄,只等他们带着绣品过来便可。 看到这个消息,白桑与严钊立马收拾了东西一同前往城中。 “小哥,我想打听一下锦衣坊再怎么走?”白桑拉住一个小哥问道。 城中布庄居多,赵夫人来信时候并未说清具体位置,而她又是人生地不熟,自然是麻烦了许多。 “您是说锦衣坊啊,哎呦,您可找对人了!我正好是里面的伙计,这不,刚好给客人送完布回来就给您遇到了!你说这多巧啊!”小哥露出一口白牙。 那这可太好了! 白桑与严钊相视一笑,在小伙计的带领下前往布庄。 “你怎么才回来?”锦衣坊老板一见小伙计回来便横眉质问。 铺子里客人多,而人手又不足,让他送个布送了快有半晌时间,这怎能不着急? “哎呦,掌柜您先莫怪,这不路上遇见贵人给您带回来了嘛!”小伙计朝着坊主眨眨眼将指了指一旁的白桑夫妇。 坊主虽然还有不满但看在他带客的份上,索性不再计较,可嘴上却还是不饶:“等结束了再跟你算账!” “两位今日过来是想要些什么?”掌柜的变脸速度极快,转头对着白桑又是一副面孔。 “我们是受人推荐来的,想让掌柜的看个东西。”白桑笑道。 坊主眉头一皱,他们夫妇就是赵夫人推荐过来的?若真的是,那他可要好生招待着,毕竟赵夫人可是锦衣坊的贵客,客带客,他自然不能怠慢了。 “可是受赵夫人的推荐?”坊主小心翼翼问道。 看来,赵夫人已经将这里都已打点好了,于是白桑点头称是。 坊主欣喜,幸好他问了一句。 “小娘子可是有什么好东西?”坊主笑问。 白桑从衣袖口里拿出李秀秀绣好的帕子递给了坊主:“这帕子您看看怎么样?” 他伸手接过,仔细观摩了一会儿,不由得惊叹:“这刺绣甚是精美,对于这种布料还能用双面绣来绣,那人了不得。” 把玩着看了许久,坊主满怀欣喜又问:“小娘子,这可是你绣的?” 白桑摇头:“并非出自我手,这帕子是我的一个朋友绣的。” 坊主两眼放光,这下可让他遇到了个不错的后生。 “既然是小娘子的朋友,我冒昧一问,她可拜过师亦或者受过谁人的指导?”坊主问。 “不曾。”白桑道。 依照她的了解,李秀秀的确没有受到过什么高人的指导。 难怪,这绣品仔细看也能看出些许瑕疵,许是没有受过专人指导。 这么好的一个苗子任由她自己发展研究没有人为她指点一二,岂不是暴殄天物?若是她同意来自己布坊当学徒,不仅可以为店里增添人手,他也可以让人教李秀秀一些东西。 “小娘子的朋友在刺绣上有极好的天赋,切不可被埋没了。若是可以,不如让她来我锦衣坊,我亲自派人指导她。小娘子,您看怎么样?”坊主问。 收徒弟? 白桑心中高兴,若真的让李秀秀过来这里学习绣工。一来可以缓解家中的经济困难,二来可以加强绣法,改进之前的不足之处,也不会出现“伤仲永”之类的事情。 “那自是极好的。待我回去问一问她,再来跟掌柜回复。”白桑笑道。 坊主点头应允。 见二人谈妥,严钊打心底高兴。 不愧是他的桑桑!他低头看看白桑,实在是越看越喜欢,一段时间不见他的桑桑也越发有魅力。 似乎感觉到头顶那道炽热的目光,白桑回望过去,看到严钊之时她猛地一拍脑袋,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白桑收好帕子,转眼间又拿出了另一个东西。 她这次过来还有另一件事情,她得让布坊的掌柜按照尺寸帮严钊做上一件新衣服,等到来年考试的时候刚好可以穿。 她都已经想好了,做一件绿色的衣裳,寓意着一路绿灯,在衣服里面绣上考试顺利的吉祥话,让严钊在考场上勇争第一。 “掌柜的,还有绿色的棉布吗?”白桑问道。 严钊皱眉,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绿色的棉布,这小丫头要做什么? 坊主思索一会儿,道:“有是有,只不过颜色可能会有些偏浅,您看可以吗?” 偏浅?也可。 正想着,坊主从库房里面拿出了一匹浅绿色的布,见到是这个颜色,严钊才算松了口气。 颜色还算不错。 见着这布,白桑有些不满,她想要的是纯绿色。只可惜没有,罢了,这个也可以凑合着穿。 她凑近坊主,将早就量好的尺递给了他:“掌柜的,我想用绿色的布料按照这个尺寸做一件衣裳,衣裳里面绣上一些祝福考试的话,你看能行不?” 听罢,坊主立马会意,先前有人在他这儿定制过红色的,寓意是开门红。只不过着绿色他到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了。 “小娘子,既然是你来定制,我也不多给你要价,做成你要满意的话,估摸着得五两银子。”坊主如实道。 他看在了李秀秀与赵夫人的面上,又想以后能够留下白桑这个客源才将价格说的这么低,要在平日,这一件做成怎么的也要六两银子起步。 五两银子,有一点点贵,但总归还行。 白桑想着便答应了制衣。 严钊听着二人的对话,虽然想拒绝可他也很是了解桑桑的脾气,既然是桑桑的一片心意,倒不如随她去。 第一百五十八章 同意当学徒 二人处理完城中事宜就要回到村里去,严钊对于桑桑要给他做衣服这事可是欣喜不已。 这证明了什么,这证明了他家桑桑心里还装着他! 而白桑则是高兴布庄之事,着急去告诉李秀秀。 思来想去,白桑认为不能只她一个人去,李秀秀既然是负责草药的代表那就腾不出手来做其他事情,她还要再找一个人接替李秀秀才是。 再找的人要有威望能够在村子里说的上话,这样众人才能服他。 思来想去,还是里正最符合这个要求。 说干就干,白桑和严钊打了声招呼后,连家门都没来得及进便急匆匆地前去寻找里正商议此事。 “里正叔!里正叔!” 白桑站在路牙子上边上大喊,幸好她跑得快,不然今个儿就见不到里正了。 “哟,桑丫头,怎么这么急啊?可是出啥事了?”里正将铺盖放在牛车上边与白桑说着话。 “没出啥事,这不是害怕赶不上见您嘛!”白桑挠挠头。 里正一看手里的东西,随即哈哈大笑:“你这丫头哟,我正好要送你婶子去镇上一趟,说啥事就说吧。” 白桑倒也不推脱:“李秀秀刺绣了得不如让她带动咱们村里的女人家一起,这样每家每户还能多赚一些钱,您看怎么样?” 里正一听,带动全村提高收入,这敢情好啊,于是欣然答应。 “叔,若是李秀秀带动大家一起刺绣,那草药的代表就没人去做,您在村中也说的上话,这件事交给您可行?”白桑不好意思问。 上次里正在人群里没有发表言论,这次若是肯答应白桑也不算白来一趟。 里正颔首,既然他是一村的里正,就有责任带动大家一起致富,让整个村子富裕起来。 见里正同意,白桑松了一口,这件事算是成功了一半,接下来就是做李秀秀的思想工作了。 “里正叔,我本想带您一起去李秀秀家的,既然您有事,那不如改天再去吧。”白桑看了看里正身后的牛车道。 里正忙摆手:“不碍事,我同你一起去就是,这做代表我没经验,我还得跟李秀秀学习学习才是。” “走吧。” 里正将牛车放置一旁,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与白桑一起向李秀秀家走去。 再来李秀秀的家里,白桑环顾四周,周围破落的模样依旧让她心生难过之意。 李秀秀听见扣门的声响,慌张地从屋子里出来,见来人是里正与白桑,李秀秀不由得欣喜。 “里正,阿桑。外头冷,快进屋说。”李秀秀急忙邀请着二人进屋。 白桑哈了冲着手哈了一口热气,道:“秀秀,你绣工那么好,你可愿意带领咱村里人一起刺绣卖钱?” 听到这话,李秀秀拽椅子的手微微一顿,随即笑道:“这是哪里话,也得有人看的上我那半吊子的刺绣。” “那还真有人看的上,秀秀,我与严钊一同去了城里帮你打听了。有一个锦衣布坊的老板他愿意收你为徒,给你指点一二,说不定你的绣工会更上一层楼呢。你可愿意过去?”白桑道。 李秀秀心中一动,听说当学徒都是会有银钱的,若是她过去了可能会多赚些来补贴家用,况且平时她自己刺绣作品没有销路价格低,若是有布庄帮衬,对自家也是一件好事。 但转念一想,要是她去了,那草药的代表和家中的婆母就无人照顾。 想了想,她叹口气道:“罢了,村中的事务繁多,第一批草药就快要收割了,我还是不去了吧。” “你不用担心草药的事情,我已经跟桑丫头说好了,你要是愿意去,我亲自接管草药代表一职。”里正开口。 他心里也是希望李秀秀能够过去的,带领全村人致富这事情,可是半点都含糊不得。 李秀秀一听,心生欢喜,眼看着就要答应可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还是摇了摇头拒绝了二人:“阿桑,关于学徒的事,我知道你是为了帮衬我,我也想过去做学徒也想带领着大家一起做刺绣。可是,我家中实在是走不开,我的婆母还身患重疾没法离人啊。” 白桑蹙眉,她倒是没有想到还有时间冲突的问题。 思索一会儿,她才道:“我若没有记错,你婆母这两天身子可是好些了?” “托你的福,自从你出手诊治,自然是好了许多,比原先要强上百倍,现下已经会下床走动了。”李秀秀感激道。 既然是已经会下床走路了,去就说明没有什么特别严重的问题存在了,那这下就会好办很多。 “秀秀,若是你婆母可以下床走动,那你早些过去晚上早些回来就是,早上做好饭留着,婆婆能动,那便饿不到自个儿,晚上早点回家。我家里人要是有时间定来帮你照顾着。”白桑说道。 她开的药方有强身健体的功效,要真是喝了这么几天,让那个婆婆自个儿起来吃饭是不成问题的。 李秀秀实在想去,可想着也没有其他办法,只有白桑这一个法子了。 “没啥事,秀秀。你安心去就是,我与你婶子有空也会过来这边帮你照顾着。别人的话不相信,你还能不信我不成?”里正也开口说道。 李秀秀不语,过了许久才道一声“好”字。 见她答应,二人皆是高兴不已。 翌日。 头天白桑就把告诉李秀秀答应去做学徒去告诉了严钊,严钊听了也高兴不已,这是他与桑桑一同的想法,现下竟然实施起来了,果然就没他的桑桑办不成的事儿。 他连夜翻书寻了不少的样式让白桑一一过目,白桑感叹:这男人的眼光不错! 不管是传统的元素还是常见的花型,它们在严钊的手里总能变成另一种新颖的花样,这让白桑很是吃惊,想不到,严钊还有这样一面。 他们夫妻二人已经商量好了,普通的花型想必李秀秀都练过,他们再翻找一些新颖复杂的供她用来临摹,这样不仅仅可以让她保=保持着一种乐趣存在,也可以大大加强李秀秀的绣工手法。 既然决定了,夫妻二人就要动身前往李秀秀家去送新图案去。 第一百五十九章 她跑他追 这段时间白桑在路上见着村民互相走动的不少,便好奇道:“为何近些日子村中这么热闹?” 严钊哈哈一笑,他家桑桑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了呢? “你竟然笑我。”白桑意识到了什么,气的憋红了脸,一双小脚一跺怒气冲冲的朝前面走去,不论他怎么喊都毫不理会。 严钊苦笑,得了,还是要好好哄一哄桑桑了。 白桑刚走到地头便听到几人围着在说什么,一见到白桑过来,又立马停住往一边散开了去。 “你们说什么呢?”白桑笑意盈盈问道,她就不信她们几个说的是什么好话。 “能说啥呢,就是唠些家常。桑丫头,你这是去哪呢?”一个小媳妇尴尬地笑道。 白桑上下打量她们几眼:“去李秀秀家。” 谁知那几个人面色皆是变了变竟无一人愿意再次搭话,可是能气氛过于尴尬,刚才说话的小媳妇刚要解围却被一个刻薄的女声打断。 “呸呸呸,去那种地方,晦气晦气!” 说话的人是王嫂,其他人见她说出这话,都想说些什么可又抬头看看白桑又硬生生把话吞到了肚子里。 白桑清冷的眸子在她们几人身上一一扫过,指不定又说谁的不是呢!罢了,不愿与她们多嘴多舌。 谁知,王嫂又开口:“哼,你整日与那李秀秀搅和在一起,可真是人以群分!你本不晦气也要被她晦气染上!” 头一次说话的小媳妇悄悄拉了拉王嫂的袖口,示意她不要继续说下去了,可王嫂却是个没脑子的,她眼睛一瞪,紧紧盯着她:“好好的你拽我干啥!我难不成说的不是实话?” 这话被走在后头的严钊听的一清二楚,竟有人当着他的面欺负桑桑,可真当他是软柿子了? 想着,他就要上前去替白桑出气,还未走到王嫂的跟前便听到刚才那个小媳妇道:“什么实话?我可不见得这是实话,王嫂子,你莫要因为私仇在这儿乱说一通。” “是啊,王嫂,这村子里谁人不知你与她们有些渊源,若是因为私事乱说,我看这才是拿不到台面上的小人。” “我觉得阿桑平日里也没少这帮衬我们,我们的一有啥事都是找的阿桑,王嫂子,搁你这么说,我们都晦气了?” 质问的声音一个接着一个,王嫂子气的只能干瞪着众人,帮白桑说话的人太多,她又不是个傻子,要是她现在还嘴碎只怕唾沫星子能淹死她。 想着,王嫂只能冷哼一声,灰溜溜地离开了这块是非之地。 众人看着王嫂离开,都心照不宣的露出了个笑脸,说别人可以,说白桑不行! 白桑心中一暖,没想到大家都愿意帮着她。 “刚才谢谢大家为我说话。”白桑由衷道。 “谢啥,本来就是王嫂子的不是,帮你是该的。你不是还要去李秀秀家里嘛?快些过去吧,别耽搁了。”小媳妇冲着白桑憨憨一笑。 白桑点头,告别了众人就要向李秀秀家走去。 一路上她的心情可是美滋滋,到了地方,就连李秀秀都看出了白桑今日的不同。 不打算跟李秀秀多讲她只交代了一些重要事项,白桑与严钊夫妇二人就打算回去。 “想不到我的桑桑如今深得民心啊。”许久没有说话的严钊忽然开口。 这句话虽是笑言,可也的确是实话。这么久以来,大家对她的排斥到接受,又到信任她。这么长的时间,人们对她交出信任,信任她到现如今帮她说话,这怎能让她不宽慰? 白桑白了他一眼,扬了扬下巴:“哼,你最好说的是你内心的真实想法。” 严钊哭笑不得,这话可比真金白银还要真。于是一脸正经地伸手发誓:“我严钊今日若有半句虚言,那就天打五雷......” “呸呸呸,这是什么话?我哪里不信你了?”白桑眼疾手快,在严钊没有说完的时候急忙捂住了他的嘴。 这都是谁发明出来这么毒的誓啊?吐掉吐掉,厄运走开!要真的这誓灵验了,严钊真被劈了可咋办!白桑心中默默吐槽。 严钊眉开眼笑,桑桑竟然这么在意他,这种唬人的誓都不让他说。就算这个誓是真的,那他说的也是真话,他不怕! “想不到桑桑这么害怕我死,就知道桑桑心里是有我的。”严钊沾沾自喜。 白桑打了个冷战,她觉得她身上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谁说我心里有你?你就是自作多情。”白桑说完要走,不理会严钊不正经的模样。 “那你怎得不让我把誓发完?” “我只是怕你死了没人去考试,到时候我连个官宦夫人都混不到,只能一辈子当个村妇。” “......” “原本你是为了当官夫人才让我入学院的,从一开始的目的就不纯,如今的大尾巴是藏不住了吧。”严钊勾唇暗笑。 白桑红着脖子叫道:“谁的目的不纯了?办个好事还被你当是目的不纯了。” 看着白桑气急败坏的模样,严钊不由发笑:“怎么?被我说中了?” “哼,谁愿意跟你说这么多,你爱咋想咋想!”白桑气冲冲丢下这一句话就大步跑开。 谁有大尾巴了?这严钊! 见自己小媳妇不乐意了,严钊急忙追上去:“哎呦,我自然知道你不是那种带有目的的,桑桑,你莫要生气......” “我有目的接近你,你离我远点!”白桑甩手。 “哎呀,桑桑......” “别理我!” “桑桑,别嘛!你听我解释!” “不听不听!” “桑桑......” 一人跑一人追,白桑捂住耳朵闭上眼一个劲儿地往前跑,而严钊则迈开大步在后面追着。 果然,他不该那样说,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 严钊不由皱眉,他的桑桑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傲娇。不行,他得撵上她好好跟她解释解释才对! 一边想着,他撒开腿就跑想要追上白桑。 路过的人看着他们二人,不由也被他们带动着笑了起来。 或许这才是爱情最好的模样。 第一百六十章 大富大贵之命 日子过得飞快,眨眼间到年前几天,这几天要比以往的时候更加热闹。 严母掰着指头算家中的年货,算来算去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想到这是白母进家过的第一个年,她便带着一大家子前去庆丰镇上置办东西。 “娘,您慢一些。”白桑搀扶着白母柔声说道。 白母着急啊,她恨不得两条腿放在空中腾着:“哎呦,再不快些就追不上亲家母了!” 她指着遥遥在前的白母急道。 白桑一时失笑,两个上了年纪的人了还要比赛看谁先到镇上,罢了罢了,走路而已,随她去吧。 白桑想着便松开了搀扶着白母的手,只见白母没有了白桑的束缚后,走路极快,不一会儿就讲白桑与严钊二人丢在身后。 白桑无奈一笑,老了归老了,但是童心未泯啊。 “桑桑,别傻愣着了,我们也该走了。”严钊见白桑怔在原地,轻声提醒。 白桑白了他一眼:“走!” “诶,你等等我,桑桑!” “你快些。” “诶!” 前头两位母亲听到他们夫妻的话,相视一笑。幸好她们走得快,不然还要留下打扰这对小夫妻。 “桑桑,你慢些走,我给你看个好东西。”严钊一把将蹦跶在前面的小女人拉了过来。 看着严钊神神秘秘的模样,白桑极为配合的停下脚步,等待着严钊。 “嘘......”严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你要给我看什么呀?”白桑趴在他的耳边用气声问道。 忽然,她感觉手腕上一凉,一个精美的玉镯子呈现在她的眼前。玉镯的质地极好,温润透色,戴在白桑的手腕上更是别有一番风味。 白桑很是惊喜,一双眼睛骤然睁大:“玉镯子!你哪儿来的?” 两位母亲闻声看去,她们仿佛听到了什么镯子,待看清白桑与严钊的表现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两个人心中宽慰却并不做什么言语,只在前面等待着夫妻二人。 “你跟我说,这镯子是哪来的?还有你真的是在书院好好念书了?”白桑皱着眉头一本正经道。 这玉镯子的质地光滑,就连她这个外行都感觉到是个好东西,若真算起来可能要不少银子。 要是再算,每个月虽给的银钱足足的,但他也不可能消费的起这么贵的玉镯子,想到这儿,一个不好的想法从白桑心底慢慢萌发。 此刻的严钊还不知道自家小媳妇在想些什么,还是满脸的骄傲等待着白桑夸他:“这镯子是我托人买来的。” “托人买来的?”白桑不信又问了一遍。 “对,我有一个同窗家中出了变故,只好将家里值钱的东西给变卖了,这个镯子是他爹刚得,没了法子只好低价卖出,这才让我有了个机会。”严钊如实道。 听完这个解释,白桑才松了口气,这个严钊要是在书院不好好念书去搞这些乱七八糟的,她可得生气。 见小媳妇没了表情,严钊一颗心又提了起来,这个礼物桑桑可是不满意? 正在他紧张的时候,白桑又露出了明媚的笑容,那一刹那严钊觉得这个笑将他整个冬天都温暖了一遍。 “桑桑,你可喜欢?”严钊小心翼翼问。 白桑点头,这玉镯温润,她怎么可不能不喜欢。 “自然喜欢。”白桑欣喜。 “你喜欢便好,”严钊拉住了她的手,“等以后我考取了功名,我再给你买更好的,只要是你喜欢的,那我就给你买个够。” 她的小手被大掌紧紧包裹住,从手上传来的温暖不由直传心间。 这次不知怎得,白桑竟然主动拉住了他,感觉到小女人的反应,严钊一时惊喜不已。 “你们说什么呢,我们在前面等你们半天了。”严母捂嘴偷笑。 “哎呦,亲家母,小夫妻腻腻歪歪的不挺正常,别管他们,我们先走就是了。”白母面带笑意,故意打趣。 白桑的小脸一红,急忙就要松开扣在一起的手。 似乎是察觉到了白桑那个的动作,大掌的力量又加大了些,迫使她动弹不得。 “阿桑的脸怎么这么红,可是天冷冻到了?”严母看破不说破,只低低笑着。 白母怎会不懂严母的言外之意:“若是冷,让严钊好生护着就是了。” 白桑的脸已然红透,见严钊憋笑不语更是嗔怪着轻拍了他一下。 “娘,听说城里有一位极好的算命先生,我想去看看。”严钊清清嗓子,率先打破了这个尴尬局面。 白桑一听,连连说好,不给两位母亲反应的时间便拉着严钊一溜烟儿的离开了。 算命摊子离这儿不远,不过几百米的距离。 “两位想算什么?”算命先生率先开口。 白桑想都不想脱口而出:“自然是学业。” 算命先生一怔,来算学业的人可不算太多。他仔细打量着严钊,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给严钊看的心里发毛,他才哈哈大笑道:“这位公子的命格不错,看了几百个人独独是这位小友有这样的好命格。” 他说的也不是假话,像严钊这样的属实不多见,几百个人里能出一个算是不错了的。 白桑那个挑眉:“怎么说?” 算命先生又靠近了一些:“公子的仕途有望,将来定是大富大贵之人。” 大富大贵......这句话让白桑听着颇有一种江湖骗子的感觉。 这话刚好被赶来的两位母亲听到,仕途有望,大富大贵! 严母拍了拍胸口长舒一口气,算是老天有眼是给了他们娘几个这样的希望。 泪水模糊了眼睛,若真的是这样,那他们算是熬出头了。 “亲家母怎得哭了?”白母高兴着,忽地察觉到严母的情绪。 “无妨无妨,自然是高兴的。”严母擦了擦泪水笑道。 白桑听了这话也很是高兴,当即便决定多买些猪肉回去好好给严钊补一补。 这次买猪肉可不比往日,这回足足买了有十来斤,一是让家里人吃个痛快,二是好好为严钊补补身子,让他长胖些。 十几斤猪肉可是发沉,白桑的小身板子别说拿着走,就连提起来都要费好大的力气。 严钊心疼小媳妇,一把拿过她手中的猪肉轻轻松松背到了背上。 “既然我在,这些活就让我来做。” 第一百六十一章 未来外孙 白桑见严钊眼中满是深情,不由得面色一红,羞赧的转过脸去搀扶着两位老人,躲开严钊投来的眼神。 严钊知道自己的小媳妇儿如今是越发傲娇还害羞,也不再刻意逗她,老实跟在后面提东西,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就买了许多的年货。 “我看着也差不多了,够咱们过年的了。”严母又仔细盘算了一遍,这才招呼着大家一起往家赶,自从白桑嫁来,家里的日子是越来越好,这次过年一定要好好操办操办。 还特地给大家置办了几身新衣服,新的一年也图个好彩头。几人赶路回家以后就开始收拾买来的年货,家里的年味越来越重,村子里也不例外,大家都纷纷开始贴起了春联,白桑站在院里子,只觉得十分温馨,眉眼笑的弯弯,十分好看。 时光匆匆,眨眼睛就到了年三十,大家都在院子里忙碌着,十分热闹。 过了傍晚,村子里不时的响起阵阵鞭炮声,年夜菜也开始准备了起来,白桑指挥着严钊,做了一个又一个新奇的菜色,严母几人也在一旁帮忙,院子虽然不大,却十分温馨。 “菜来啦!”白桑特地在屋里点了许多的蜡烛,虽然比不上灯光,但是此刻也照的屋里十分亮堂。 “红烧鱼来啦!”菜烧好后,白桑跟严钊一个个的端上桌,众人见了,只觉得眼前一亮,白桑见大家都很喜欢,笑得更是开心,“祝大家年年有余!” “粉蒸肉,祝大家来年蒸蒸日上!” “福袋菌菇汤……” 十几道菜上桌,把桌子摆了个满满当当,一连串的吉祥话说完,逗得严母两位老人喜笑颜开,严玲更是一个劲儿的盯着桌子上的八宝甜鸭,活脱脱一只小馋猫。 “快别忙活了,快来歇会!”严母见白桑还要去忙,急忙拉着她的手坐下,“大过年的做那么多也吃不了,咱们一家人聚在一块聊聊天。” 白母也点头,将严钊叫来落座,一家人坐在一起,好不热闹。 “这是给桑桑的压岁钱。”严母掏出一个包好的红包,放到了白桑手里,眼神满是慈爱,“桑桑自打嫁到咱们家,没少吃苦,辛苦你了。” 严母这话说得发自内心,还十分爱怜的摸了摸白桑的头发,白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娘,这是我该做的。” “娘,你这就偏心了,这一年我也很辛苦,怎得没有我的红包?”严钊见白桑有些不好意思,当即开口为她解围,还趁大家不注意对白桑挑了下眉毛。 “是哦,娘,我也没有红包。”严玲一边吃着,也笑嘻嘻的开口,严母伸手刮了一下严玲的鼻子,“忘不了你!” “正好,老婆子我也有东西要给你们,”白母见严家一家人是真心对待白桑,自是十分高兴,自己的女儿没有嫁错人。 说完,也在怀里掏出一块手帕,好像包着什么鼓鼓的东西。 一点点摊开,这才发现是几件银饰,“我不会说什么漂亮话,就祝大家平平安安长命百岁,”白母说着,从银饰里拿出一个银手镯递给了严母。 “老姐姐,这是之前卖药枕攒下的碎银子打的,也不值几个钱,你别嫌弃。” 严母没想到白母还给自己准备了礼物,十分感动,“这是什么话,我哪会嫌弃你,高兴还来不及,咱们一家人,不说这些话!”接过白母递来的手镯,眼睛还有些湿润。 “这是给玲儿的。”白母又拿出一对耳环,虽不贵重,但胜在精致,玲儿看了自是十分欢喜,高兴的谢了白母许久。 “姑爷用不着这些女人家的首饰,我只能托人买了只毛笔。” “娘,您费心了。”严钊道了谢,给白母敬了杯酒。 “娘,你这也太偏心了,我的呢?”白桑学着刚才严钊的腔调开口,孩子般的讨着礼物。 “当然有你的!”白母将手帕里的两件银饰都递给了白桑,“都是你的了!” 白桑一看,手帕里有一个银簪,还有一个长命锁。 “娘,你真拿我是小孩子吗,还给我打了个长命锁。”白桑笑着说道。 “这哪是给你的,这是给我未来外孙的,让你先收藏着而已!” 白母话一说完,白桑的脸蹭一下就红了,“娘你瞎说什么…什么外孙!” “我说的不对吗,你也不小了,是该要个孩子了。”白母笑着打趣,严钊见白桑动不动就羞红脸的小女儿姿态,心里更是欢喜。 “我去看看熬的汤!”白桑一直语塞,站起来就往外跑,严母跟白母知她是面皮薄,也没再继续说,只是笑着聊起了家常。 严钊起身想去给白桑帮忙,就听到有人敲门,心想这大年下的会是谁,有些疑惑的去开门,只见是许久不见的赵夫人的管家。 “公子,我家夫人派我来给白姑娘送皮货店的分红,赶着年前,讨个好彩头。” 白桑听到有人敲门也出来看,正好看到,两人原本还想留管家喝杯茶,管家推脱了几句就急忙离开,生怕耽误了他们一家人团聚,严钊跟白桑关好门,这才又回了屋里。 当着大家的面拆开了赵夫人送来的信封,这才发现光是银票就足足有一万两。 “哎呀!这皮货生意那么好呢!”白母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大的银票,十分惊讶,又急忙嘱咐严钊一定要藏好,财不外露,以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钱一定不能一直放在我们这,你们看我们拿来做些什么呢?”严钊考虑着几种可行性,以后皮货生意只会更好,只怕分红会越来越多,总要有一个稳妥的办法。 “我看等打了春,咱们换个大点的房子,离严钊也更近一些,剩下的钱到时候再看看做个小生意,走一步看一步嘛。” 大家商量了一会,觉得白桑的提议不错,都点头同意,严钊十分放心的把银票交给白桑保管,又匆匆去了厨房。 “今天大年夜,一定要吃饺子才圆满,我也来帮忙!” 一家人又恢复了之前热闹的气氛,鞭炮声此起彼伏,一切都显得十分祥和,白桑望着严钊忙碌的背影,想着生活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下去,似乎也不错。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不愧是他 终于是到了大年初一,要是算算,严家倒是没什么亲戚可走,也省得走街串巷去拜年。 年间不会有什么事情做,严母与白母坐在院子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躺在床上的白桑本想睡个懒觉,可想到过了年就要收第一批草药,她怕出什么岔子只好穿衣起床。 比起这个,她今天找里正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刚准备出门便遇上了背书回来的严钊,瞅着白桑起这么早,严钊不免有些好奇:“桑桑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白桑无奈摊手:“我也想啊,可是过了年第一批草药就要收了给怀仁药堂,我怕出什么问题,所以起来去看看。” 听到白桑要去视察草药的情况,严钊随即伸手表示:“我跟你一起去吧。” 自从种植草药以来,他一直在忙学业都没有管过这些事情,今日过去也好帮着桑桑分担一些事情。 夫妻二人走在清晨的道上,家家户户都贴上了红色的对联,看起来一片喜庆模样。 白桑也是一身新衣,不知怎得严钊看着他的桑桑今日格外的俊俏。 似乎是察觉到严钊的目光,白桑疑惑看去。 严钊嘿嘿一笑:“桑桑,你真好看。” 白桑瘪瘪嘴,这人真是越发的油嘴滑舌了。 “哎呀,桑丫头!新年好啊!” 一道敞亮的女声在一旁传来,白桑看去,只见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笑意盈盈地从一边过来。 白桑有些犯了懵,这个人她不怎么有印象,这该让她咋称呼。 “宋嫂新年好。”严钊似乎看出白桑的窘境,率先开口。 白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跟着叫了声宋嫂好。 宋嫂扶着腰,笑道:“阿桑是越发的漂亮了,只希望我的孩子也跟你一样好看就好了,要是男孩,跟你的相公一样俊俏也好。” 这一番话将二人说的都有些不好意思,白桑脸一红急忙岔开话题:“宋嫂子这是要去哪呀?” 宋嫂将二人的表现尽收眼底,她捂嘴咯咯一笑道:“这不是说过完年收第一批草药嘛,我怕草药出什么问题,我过去看看去。” “那正好,我们也要去那边,不如一起过去。再说,你一个人去我们也不大放心。”白桑提议道。 宋嫂点点头,的确,她怀着孩子做事不太方便。 于是三人一路说说笑笑向田边走去。 还未等几人站定,便看到田里早已经去了许多人。 他们见到白桑过去先是欣喜紧接着便热情问好。 白桑一时间因众人热情环绕有些微微不适,要说,她还真没有过这样的体验。 “哎哟,宋家的你咋挺着个大肚子过来了?”里正媳妇也在,一见宋嫂过来急忙上前去搀扶着生怕磕着碰着。 “不打紧,孩子爹没在家,我家又是第一批的,我不大放心,就想着过来看看。”宋嫂笑道。 “快足月了吧?孩子想好啥名儿没?”里正媳妇问。 宋嫂应声:“算着日子快足月了,孩子的名儿我跟他爹商量了,不管是男是女名中都要带上一个桑字。” “桑?哟!莫不是桑丫头名中的那个?”里正媳妇问。 宋嫂笑道:“是啊,就是希望孩子长大以后跟桑丫头一样聪明能干。” 这可让白桑红透了脸:“宋嫂子说的哪里话,这孩子以后定是聪明伶俐的。” “是是是,桑丫头说的是。”宋嫂笑应。 众人的气氛也在几人的对话下变得热闹了起来,每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和睦,高兴,在新年中格外融洽。 “这做代表也真够辛苦的,光是第一批就这么多地,一天下来累的要命。”里正忽然开口。 这代表真的是累,他没接手前光李秀秀一个人忙前忙后,也不知她个女人家怎么那么能干! 听了这话,严钊略微思索了一下,这管理方式得改进! 想着,他张口:“里正叔,不如我们换一个新的管理方法,这样也好减轻你一个人的压力。” 里正表示赞同,换个管理方式减轻他的压力也是很好的。 严钊想了一会儿才缓缓道:“若是给里正叔多分配几个人手,再教给他们管理草药的法子,让他们分区管理,固定时间将各人将自己负责区域草药的情况汇报给里正,里正叔只管有关草药的大事与销售问题。这样一来,既减轻了里正叔的压力也可以让几个人多学习一些管理草药的技巧,您看这样可行?” 里正思虑了一会儿,拍手叫好。 “阿钊这孩子的主意多,这个方法也好,就听你的!等过了今天我再去找几个人教教他们怎么管理草药,再划分几个区域让他们各人负责。” 这法子,属实不错!不愧是读过书的文化人! 白桑听着,嘴角勾起了一丝弧度,不愧是她的男人。 分级管理,各司所职,分工明确!这套理论方法可以! 看到自家小媳妇赞许的眼神,严钊骄傲了许多。白桑一抬头就瞟到了他的那副模样,心觉他跟个孩子一样,不由失笑。 “里正叔,我今天刚好要去找您。既然草药的事情都交给了您,那么后续工作也要辛苦您来负责了。我想在家中陪严钊备考。”白桑客气道。 白桑有意在严钊中举后把房买在兖州城,届时离乡下较远不便管理,不如这时把任务交出去。 里正连连摇头:“不辛苦不辛苦,桑丫头说的不错,严钊备考确实是大事,他若中举可是我们村第一个举人啊。你且放心给我,我定不会负咱们大家伙儿的期望。” 白桑点头:“我想将尾款与合同都交给您,到时候由您亲自跟怀仁堂的掌柜对接,今后也是由您来负责了。” “没问题。”里正答应道。 白桑掏了掏袖子里面的暗兜,拿出一个钱袋子递给了里正:“这是草药的尾款,定金已经给他们分过了,接下来就是分配尾款的事情了。” “嗯,这个我清楚,还是按照上次名单上的人来分发。”里正道。 上次找里正做这事可算是找对了,要是前后两个不一样的人来负责还不知会出什么乱子。 交代完所有事情,白桑甩了甩袖子,不由心中一松。 现下只用负责李秀秀那边刺绣的事情了,想着,白桑就觉得未来的美好生活离自己又近一步。 第一百六十三章 娘子甚好 算着严钊考试的日子也不远了,白桑总想带他出去逛逛,生怕严钊心里的事情太多,让他压力太大,反而影响了发挥。 “我之前听说离这里不远,有个华阳楼,登高远眺的景色十分不错,不如我们去看看?”见严钊坐在窗边读书,白桑想了想试探着开口。 严钊放下手里的书本,颇有些好奇的打量着白桑,“你之前生怕打扰我读书,怎得这次提议要出去玩?可是在家里闷坏了?” 白桑性子跳脱,有时候还像是个小孩子似的,严钊不愿意拘了她的天性,心里开始责怪自己这段时间只顾着一个劲的埋头读书,没怎么考虑白桑的想法。 “不是,我见你一个劲的看书,这样下去把眼睛看坏了,读书也要劳逸结合嘛,正好这个时候大家都忙着过年走亲戚,人还少,省的我们挤来挤去,我们不如去逛逛?” 白桑知道严钊容易心事重,所以打定了主意要带他出门放松,也难得的跟严钊撒娇,眉眼弯弯的小女儿姿态,严钊看在心里也是觉得十分受用。 “既然夫人盛情相邀,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严钊本也没想拒绝白桑的提议,功课都做的差不多了,知识都在脑子里,不过是多温习一遍的事,跟陪自己媳妇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两个人商量好了,当即就开始制定计划,今天天色不早,自然是明天去最合适,白桑兴冲冲地去厨房准备了不少吃食,想着明天赏景的时候吃,还特地拿上了一小坛之前准备下的酒。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跟母亲打过招呼,二人就出发了,也是赶巧了,快到华阳楼的时候,天上洋洋洒洒地飘起了雪花,华阳楼前有一个一眼望不到边的湖,看上去更是多了一番风情。 “好漂亮啊!”白桑今天穿了件新做的红色绣花长裙,外面却是披了件白色的披风,别显一番俏皮。 伸手去接落下来的雪花,冰冰凉凉的触感很是有趣。望着眼前孩子般的白桑,严钊一时看的失了神。 “想什么呢,快走啦!”被严钊盯得有些脸红,白桑将手里提的小篮塞到严钊怀里,头也不回的跑进了华阳楼。 严钊知她是面皮薄,笑着摇了摇头,也立即跟了上去。 华阳楼一共九层,若是平时必是人潮拥挤,只是现在正值冬日,又逢年关,所以人烟稀少,两个人没多久就到了最上一层的阁楼,望着远处的湖景,白桑突然就理解了浩浩汤汤横无际涯的意境。 白桑把提前准备好的吃食摆到了阁楼为行人准备的石桌上,望着远处的雪景,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好玩的事情,“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严钊见她在兴头上,自是不忍心拒绝,“但凭夫人差遣。” “我们来作诗,以这里的景色为题,输了的人才能喝我这美酒!”白桑举了举手中的小酒坛,这可是她之前在空间里特地酿的清露酒,入口回甘,十分清爽。 “我怎么觉得夫人是在想办法哄着我喝酒呢?”严钊闻了闻那酒香,确实是好酒,笑着应了下来。 “我先来我先来,”白桑见严钊同意了,想着上学的时候背过那么多诗句,绝不可能输给严钊,严钊也是由着她开心,还给她斟了杯酒,似乎料定白桑不会输一般。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似是没想到白桑会有如此文采,严钊破有些惊讶的看着她,但是自家小媳妇总是能给自己不少惊喜,也见怪不怪了。 “娘子大才!”严钊十分快乐的给白桑斟酒,嘴上还不停的夸着,白桑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终南阴岭秀,积雪浮云端。” “雪净胡天牧马还,月明羌笛戍楼间。” “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 一杯接一杯酒下肚,白桑觉得身上有些发热,眼里氤氲了些水汽,满目含情的望着严钊。 “你怎么不喝呀?” 严钊被白桑的无赖行径逗笑,神色十分温柔,“不是夫人一直在吟诗,都没给我机会啊。”说着似乎还有些可怜的看着白桑,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 “是哦,我太有才华了嘛,你受苦了!”有些醉意的白桑跟平时完全是两个样子,伸手拍了拍严钊的肩膀,一副长辈对晚辈的姿态。 “娘子甚好,我不苦。”严钊知她有些微醺,生怕雪天寒风一吹受了凉,将她之前脱下来的披风重又披到了她身上。 “哟,这不是严大才子嘛,真是巧啊!” “听说你马上就要考举人了,到时候可得多关照关照,怎么说咱们也是昔日同窗啊!” 白桑正在兴头上,就听到几个人在身后叽叽喳喳的吵得很,扭头一看正是严钊之前书院的同窗,一副市侩嘴脸,十分讨嫌。 严钊知道自己之前过了童试,这几人均是落榜,向来也不熟络,自然不想过多纠缠,更何况白桑如今有些醉酒,起身便要带着白桑离开。 “别走啊,严大举人,来教我们作诗嘛,好让咱们兄弟几个下回也能沾沾光,考个秀才!” 三人地痞一般将严钊挡住,又看了一眼微醺的白桑,眼神里满是欲念,更不肯轻易放严钊离开。 “就你们几个,也配让我相公教吗?”白桑被风一吹酒意也醒了七八分,满脸不屑的开口,“什么歪瓜裂枣也敢去考秀才。” “你这臭丫头,怎么说话呢!” “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你!” 三人被白桑气狠了,目露凶光,严钊一把将白桑护在身后,“跟好我。” 见严钊脸色冷下来,对自己说话的语气却还十分温柔,白桑心里一暖,小鸡啄米一般点了点头。 “这种小事那还用得到你来,你先等等。”不过是三个书生无赖,白桑还不放在眼里,扯了扯严钊的衣袖, “不是要学作诗吗,姑奶奶我来教你们,学会了赶紧跪倒地上给我磕三个响头!” 三人看白桑泼辣骄横,完全不像深闺里诗书为伴的大家闺秀,之前也听说严钊娶了个村姑,哪里会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具是不屑。 第一百六十四章 你们配吗 “你这泼妇村姑还能作诗,真是笑掉大牙了,别一会吐不出两句诗词,丢了你家秀才老爷的脸!” “哈哈哈,严兄怎么也是饱腹诗书,娶了这么个不通文墨的傻妞,岂不无聊?” “哎,你这话说的不对,女人嘛,当然还是脸蛋重要,读那么多书做什么,我看严兄艳福不浅嘛!” 三人话音还未落,严钊就一拳打过去,将刚才奚落白桑的人打翻在地,嘴角还溢出了血丝。 “你这人!有辱斯文!” “败类,读书人的败类!” 三人没想到严钊竟有些拳脚功夫,而他们三个却是日日流连烟花场所的绣花枕头,几个人加起来也打不过严钊。 可他们三人也不肯就此服输,嘴里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 “我劝你们还是嘴里干净一点,这辈子读书出头无望,指望下辈子去吧。” 严钊眼神凌厉,吓住了三人,本是不介意三人的言语,但是他们对白桑出言不逊,就不能再忍让,严钊说完,就要搀扶着白桑离开。 “桑桑,我们回家。”严钊伸手去牵身后的白桑,却见白桑笑着望着他,眼神缱绻,眸子里像是有星星一般发亮。 “怎么了?”严钊护着她想要下楼,这才开口询问。 “我的夫君真是天下第一帅!”白桑说着,也不顾及周围人的眼光,捧起严钊的脸颊,借着醉意亲了一口。 又冲着另外三人挥了挥拳头,“你们三个,姑奶奶我今天心情好,免费教你们做首诗。” “绿蚁新焙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像这种诗,我相公不过随口便是,你们还想让我夫君来教,你们配吗?” 说完,似是不经意地挥手扬了扬袖口,转身就去挽严钊的臂弯,像是个得了糖的小孩子,跟着严钊下楼。 三人被白桑羞辱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都是恨得咬牙,却又别无他法,打架打不过,作诗也比不过! 许是雪景诱人,白桑二人下楼的时候,有了不少人陆陆续续的来登高望远,下楼的楼梯也稍显拥挤,严钊伸出手护着白桑,生怕他们被人群冲散。 虽说面色并无表现,但是此时严钊心里乱成一团,刚才那软软的触感把他原本平静无波澜的心海搅起一团春水,此刻让他怎能再冷静下来。 趁白桑不注意,严钊偷偷望了她一眼,见白桑小巧的脸上有些微红,不知是喝了酒的缘故,看起来格外撩人。 正出神地看着白桑,身后不知是因为人群拥挤还是有人刻意为之,严钊只觉自己背后被人用力一推,整个人都向前扑去。 白桑最先反应过来,一把拉住了要掉下台阶的严钊,自己却没站稳摔下了台阶,索性剩下的台阶不多,白桑又懂得护好自己的关键部位,这才没伤到头,只是膝盖磕得不轻,脚腕也用不上力气。 严钊反应其实也不慢,却被白桑向上用力一推,坐在了地上,急忙冲下台阶去抱白桑,见她身上的披风都沾染了地上的泥水,眼里满是心疼。 “怎么那么傻,我又不会出什么事,你这样摔坏了,怎么得了?”严钊急切的拉着白桑的手腕检查她身上的伤势,生怕自己贸然动作让她伤得更厉害。 见严钊急切的神情,白桑不由得笑了起来,“你刚才看我看的都出神了,我要是不拉你一把,你摔坏了脑袋都不一定,你看,我只是擦破了点皮!” 白桑说的严钊脸色有些发红,没成想自己盯着她看被发现了,一时有些语塞,但是又担心白桑的伤情,整个人的脸色别扭的有趣。 “还能走吗?”严钊扶起白桑,让她整个人都靠在自己身上,关切的问道。 “没事,好像有些扭到脚了,”白桑原本想试着走走,却没想根本用不上力气,身子一软就要往地上瘫,却在下一刻感觉身体腾空,被严钊紧紧地抱在了怀里,大步往家的方向走去。 “你这样,不累吗?”白桑见严钊走得有些急,怕他累着,伸手拿手帕去给严钊擦汗,示意他慢一些。 “无妨,还是要快些回家去,检查一些身上有没有别的伤处。” 见严钊对自己关怀备至,白桑心里自然是甜丝丝的,转念一想,刚才严钊突然摔下楼梯,十分蹊跷。 “话说回来,刚才你怎么会突然摔下去的?”白桑仔细回忆了一下刚才的情景,即使是人多,也不至于被挤得摔下去,更何况刚才严钊往下冲的力气很大,自己险些没有拉住他。 严钊现在却是急着给白桑的腿治伤,生怕自己之前的悲剧又重现在白桑身上,他知道腿伤对一个人的打击有多大,所以现在格外紧张。 所谓关心则乱,大抵就是严钊现在的模样了,且不说白桑的医术不会让自己出什么大事,刚才也不过几节台阶,白桑又保护得当,自然不会有什么大的毛病。 “可能刚才人多不小心挤了一下,或者我,我走神,一脚踩空了。”严钊想着刚才自己看着白桑出神,觉得后者的可能性十分大,心里不免有些愧疚。 “马上就要到家了,你不用走得那么急。”依偎在严钊怀里只觉得十分的安全舒适,酒劲上来,白桑还有些犯困,小声呢喃着。 “累了就睡一会,到家我叫醒你。”严钊见白桑有些倦意,轻声安抚着,不由得放慢了步子,生怕自己走得太快惊得她睡不安稳。 白桑软软的嗯了一声,竟真的睡了过去,严钊抱她在路上走,手腕却一点都不觉得酸,甚至还想走的更慢一点,如果不是担心白桑的腿,他真想就这样一直走下去。 怀里小人儿软软的,像极了一个慵懒的猫儿,熟睡以后更是添了几分恬静,严钊只是低头看了一眼,就觉得自己心口的小鹿似是快要冲出来一般,撞个不停。 “桑桑,我会对你好的,一辈子都会。”望着熟睡的白桑,严钊似是低喃似是许诺,轻声言道。 第一百六十五章 享福 由于白桑为了自己受伤,这几日严钊都在她身边照顾着,白桑生生觉得自己被养胖了不少。 原本清瘦的小脸上如今也在渐渐变得圆润,她捏了捏自己的脸实在是哭笑不得。 每日的菜中必有严钊亲手煲的鸡汤,美名其曰:大补! “桑桑,你猜我今日给你准备了什么?”严钊走进来一脸兴奋问。 白桑想都不想脱口而出:“鸡汤。” “不对不对,今天不是鸡汤。”严钊神神秘秘。 听到不是鸡汤,白桑两眼放光,折磨她这么多天,终于放过她了。 “我给你买了烧鸡。”严钊满脸笑意,邀功似的坐在一旁为她撕肉。 白桑扶额,算是跟鸡肉过不去了。走了鸡汤就来烧鸡,真当她喜欢吃鸡? 二人正说着,一阵肉香味从房外飘来。在她吃了几天清汤寡水的鸡后,这个香味简直就如同唐僧肉一般。白桑咽了咽口水想起身前去查看。 这时,严母刚好进房来给白桑送吃食。 “哎呦,阿桑你咋自己起来了,阿钊你在旁边干什么呢,阿桑要起来你也不说帮着扶一下。”严母白了他一眼嗔怪道。 “娘,我不打紧的。”白桑急忙开口。 “这怎么行,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才歇了多久,你不要乱跑乱动,这样恢复快一些。”严母将白桑扶到外屋,嘴上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 白母听到屋内地动静,甩着没来得及擦干的手慌忙出来查看,等看到白桑出来后,不由皱了眉:“阿桑还是不要乱动的好,饭菜已经做好了,这段时间你就休息着,有啥事情交给我们去做就成。” “亲家母说得对,你就安安心心的养病。这不,怕你这几天吃鸡肉吃腻了,我跟你娘特意去早集上买来一块羊肉,给你炖肉吃。听说羊奶也补,我们也给你带了,这几日就先喝着,不够喝了我们再去挤。”严母把刚才端过去的肉汤又拿了回来,顺势放在了方便白桑够到的地方。 白桑看着家里人为自己忙碌,心里升腾起一股股的暖意。 不管是严钊日日给她煲的鸡汤还是两位母亲每日换着花样做饭,种种行为都让白桑感动不已。 “娘,你们不用这么麻烦,我真的没事。咱们还按照平常吃的就成,不信你们看。” 说着,白桑就要起身展示自己走路根本没有问题。谁知道还未站稳便被两位母亲硬摁回了椅子上。 “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让你好好养着,你好好养着就是了,就不让人省心!”白母轻轻点了点她的脑袋。 罢了罢了,再怎么做也是些无谓的挣扎,倒不如好好的被照顾着。 白桑无奈坐下端起炖肉大口地吃了起来。 “哟,吃什么呢,这么香!” 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白桑暗叫晦气,除了那个爱找事的大伯母还会是谁。 大伯母就自顾自的进了严家的大门,屋内几位的脸色都变了变,谁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又跑过来准备出什么幺蛾子。 严母收起了笑,面无表情道:“你来这儿做什么?” 严家没人欢迎她的到来,大伯母也就压根没想她们能欢迎自己,她此番过来是有事情要跟他们说的。 “我不与你们瞎折腾,你且定住。”大伯母瞟了一眼严母趾高气昂地说道。 严钊就要往前去,却被严母一把拉回。 “不与我们瞎折腾?黄鼠狼给鸡拜年,谁知道你又安的什么心。”这次说话的是白母,虽说她心中还是多少有点怵大伯母的,但面上绝不能露出半分半毫。 一听说话的人是白母,大伯母冷哼:“现在出了白家的门果然是长了不少本事。” 白母还要说些什么,却被白桑率先开口给打断:“大伯母既然说过来不是这折腾的,不如先说正事,也好让我们听听。” “哼,”大伯母冷哼一声,“我家姑娘过几日就要定亲了过来也是知会你们一声。” 定亲?这可让在座的几人傻了眼,可在想想白柳也的确到了该成亲的年龄也就释然了。 看着大伯母这副得意的模样,白桑像是想起了什么:“大伯母,我堂姐是跟谁定亲啊?” 大伯母正愁没法说呢,白桑这么一问刚好是问到她要炫耀的点子上了,她扬了扬下巴,愈发的得意洋洋。 “算是老天有眼让阿柳嫁了个好人家,阿柳貌美,那家人可是托人来说了不少次我才答应的,那榕喜村张家可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说罢,大伯母的眼神往白桑身上瞟了好几眼。 榕喜村的张家,那准没错了。没想到,那婆子这么快就给说定了。 白桑心中暗想,可面上却还是装作不知的模样。 严母低低重复了一遍,这户人家她好像听说过,貌似那家的公子已经有一位不好惹的大房了。 “我怎的听说那家已经有一房了......”严母小心开口,她本不愿多问这一句,可想到白柳的年纪,慈悲心怀还是让她说了出来。 大伯母眼睛一瞪:“那大娘子算个什么,不还是个人老珠黄的黄脸婆罢了,她可比姑爷大了十几岁,谁会看上她?再说,她整日病怏怏的,哪天要是没了,那还不是我家阿柳掌家权!” “到时候,阿柳就是当家的主母,姑爷又是个家境富裕的腿未残疾的。那时候哪用的着求取功名,家中富裕犯不着那么麻烦。反观有些人,嫁了个瘸子虽然治好了,但这享福日子还不知什么时候会来,不如阿柳嫁过去就是享福的命!” “我就是知会你们一声,既然知会完了,我也该走了。” 大伯母的这番话说出就是为了贬低严钊,可白桑非但不恼竟然还露出一抹可人的笑。 见白桑笑着,大伯母气的冷哼了一声,连招呼都不打转身离开了严家。反正她的目的达到了,就算这个白桑笑,那个严钊还能好受?想想这些,大伯母顿时觉得心里痛快多了。 “娘,你们可知那榕喜村的张家公子是个什么人吗?”白桑看着大伯母的背影缓缓道。 “好像听过关于他的事情。”严母接话。 白桑一笑:“张家公子的大娘子可不是个善茬,张公子也是个处处拈花惹草的人。只怕白柳嫁过去不是享福而是要自求多福。” 第一百六十六章 送礼 对于白柳要定亲这事白桑并不意外,她有把握那婆子能说成,也十分肯定大伯母会同意,但这个进度倒是超出了她的想象。 “桑桑,想什么呢?”收好碗的严钊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问道。 阳光淡淡洒下,金色的暖阳照在白桑的身上,温暖又安逸。 她转头看向他,温柔一笑,“没有想什么,阿钊,在家里闷得慌,我们出去走走吧。” 阿钊?! 她叫他阿钊,那一瞬严钊的心像是被猛然撞击,一抹可疑的红霞悄悄浮上了脸颊。 “好。”慌张答应过后,严钊一溜烟的没了人影。 白桑将他刚才的表现尽收眼底,忍不住发笑,既然叫阿钊的反应这么大,那她以后还是叫全名的好。 过完年不久,街上还是那片喜气洋洋的景象。正月初七的庙会也是热闹非凡,这让从来没见过的白桑看愣了眼。 严钊看着她这副模样,本不想打断,可又想到去晚了菜的种类就不多了,只好无奈开口:“桑桑,我们先去买一些菜,等回来了我们再看好不好?” 白桑点头,还是先紧着正事来办。 严钊推着她,心里暗暗盘算着她喜欢和不喜欢吃的,等到了菜贩子那边不至于浪费太多时间。这样一来,也会腾出更多空余时候来给白桑玩乐。 正想着,一个女人从他们身后紧跟上来,严钊定眼一瞧,这不是村东的六嫂子嘛,六嫂子胳膊上还挎着一个篮子,看模样也是过来采买东西的。 “阿钊啥时候来集市上了?要买点啥?”六嫂子热情问道。 严钊回以微笑:“我们也刚来不久,买些桑桑爱吃的菜就回。” 六嫂子打量着夫妻二人,脸上透着不明意味的神情:“好好好,要是你那个白家的堂姐也能跟你们这小夫妻一样幸福就好了,只可惜......唉......” 听这话头,恐怕大伯母已经把白柳要嫁给人家做妾的事传遍全村了。 见二人不说话,六嫂子又道:“你那个白柳堂姐真要嫁给榕喜村张家公子?听说还是做妾?” 看着她那副八卦的模样,严钊只微微点头,表示事情的确如此。 见他点头,六嫂子惊呼一声:“哟,还是真的啊?先前我只听人家说是去做妾,我只以为是谣传。啧啧,白家啥时候缺钱缺到这地步了,还需要自个儿闺女去给人做妾。” 她的眼睛上下一瞟,又言:“听说张家公子的大娘子可不是个好相与的,先前就有被逼疯了的。”见旁边的人少了些,她低了低声音:“是得了失心疯,让人送过来的时候怀里还抱着未足月的死胎,没多久就跳河死了。” 严钊尴尬一笑,实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白家就真的缺钱缺到这副模样?我看大房整日的穿着也不像个没钱的主儿。真为了那聘礼把闺女推到火海里,这人也真够狠毒的。阿桑,你说是不?” “啊?”白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话咋就转到她身上了? 眼瞅着矛头转移到了白桑的头上,严钊不由皱眉:“六嫂子这话也不能这样说,哪有做母亲的不心疼女儿的?我白家大伯母既然中意这门亲事也定是有她自个儿的原因,我们旁人又不知其中具体事宜,还是不要乱说的好。” 见六嫂子还似有不甘心的模样,他又说道:“世间这类事情多了,难不成旁人还要一一指点说道说道?有古言,束其之事先束己也。” 见从严钊嘴里问不出个什么话,六嫂子急忙打了个哈哈:“诶,我这不是看见你们想起这事,既然你们刚来就先逛着,我东西已经采买好了,我就先走了。” 严钊轻轻点头示意,并不打算与她多说一句话,他的表现都在白桑的眼中,对于六嫂子的话而言不褒不贬中肯的回答才是。 说来,她这个做堂妹的也理应给白柳送上一份礼尽了堂姊妹的情谊。 “严钊,我寻思着给她挑个礼物,白柳也成亲了,再怎么我们也有一层关系在。送了这礼既尽了亲戚本分,又不会落人口舌。”白桑深思熟虑。 严钊轻声应答:“好,都听你的。” 他家桑桑不管做什么决定,他都会去支持的。 “那你觉得我们应该送什么好?”白桑问道。 她的确不知道古代嫁女儿时候应该放上些什么。 严钊思虑了一会儿:“嫁女儿送的无非是些首饰,梳子,若是有其他寓意不错的送了也未尝不可。” 听这话,白桑心里才算是有了底。 二人走走停停,白桑连看了几家都没有一个中意的。要不是样式没个入眼的要不然就是类别不太适合成亲时送人,这下可是让白桑犯了难。 “小娘子,我看您与公子挑了许久了,这儿的东西可有喜欢的?”路边的摊主似乎是观察了他们许久,见他们走到跟前才开口问道。 对于摊主的表现白桑并不意外,于是扫过摊主的摊子摇了摇头:“这些很好看,可没我中意的。” 摊主也不恼,倒是热心道:“没喜欢的也不打紧,小娘子的眼光高,可以去前头的挽妆阁看看,那里头兴许有小娘子喜欢的。” “多谢老板了。”白桑投以感谢的目光。 挽妆阁,听起来似乎是个不错的地方。 不知过了多久,白桑转头问严钊:“若是送上一个同心结可好?” 严钊略微思索,点头表示可行:“永结同心,举案齐眉之意。桑桑既然觉得行,那便送这个吧。” 同心结的寓意不错,要是制作材料不错,它价格方面不比首饰低。反之,一些东西恐怕还不如同心结的寓意好。 决定了送什么后严钊推着白桑快步向前面的挽妆阁走去。 忽的,白桑像是看到了什么叫住了严钊。 “你看那辆马车。”白桑指了指不远处的停在路边上的马车。 严钊顺势看去,虽然街上驾马车的人不少,可独独这一辆跟其他相较别有一番风味,要再看,他竟然莫名觉得这车有些眼熟。 第一百六十七章 独一无二的马车 “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严钊看着十分眼熟的马车,细细思量,正巧对上白桑投来的目光。 “是赵夫人。” 二人异口同声道,继而又相视一笑。 身侧突然传来一阵悦耳的铃声,只见赵夫人的马车正向他们慢慢驶来。 赵夫人显然也经车夫的提醒发现了他们,随即吩咐车夫将马车停在了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闻着空气中不时传来的淡淡香气,白桑总觉得自己之前的猜测没错,便望向了朝自己走来的赵夫人。 “腿怎么受伤了?”赵夫人经丫鬟搀着,神色有些担忧地看着白桑,这次从京城回来本是想着来看一看店里的生意,没想到还能那么巧在路边看到她。 白桑虽然腿伤不重,但是严钊却依旧不放心,二人此次出来,严钊几乎是寸步不离,一直搀扶着白桑,生怕她再受一点伤。 赵夫人心地纯善,白桑自是知道的,笑了笑,“没什么,前几天不小心扭了脚,养养就好了。” 严钊见她们两个聊得投契,自己在一旁也颇有些突兀,“这旁边就是茶舍,不如赵夫人一起,来喝杯茶吧。” 三人同意后,严钊扶着白桑进了门,又给她们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要了些茶水糕点付了钱,“你们先聊,我去对面的铺子看看,一会就回来。” 白桑腿脚不方便,严钊也不放心留她一个人,在对面的铺子既能给白桑个人空间,又能随时照顾她,不过一个小小的细节,却处处透露着对白桑的关心。 “有些时日不见,你们夫妻的感情越发好了。”赵夫人见严钊处处为白桑着想,打趣道。 “夫人说笑了。”白桑瞥了一眼严钊的背影,脸色微红,有些不好意思。 赵夫人知道她还跟个未出阁的小姑娘一样容易羞红了脸,也不多逗她,转而关切道,“这腿伤没事吧,我此次回来还有随行的大夫,要不要坐我的马车去看看?” 赵夫人似乎忘了白桑也会医术。 “夫人太客气了,我不过就是扭了脚,严钊他有些大惊小怪了,其实不严重的,你不要被我的架势吓到了。”白桑带着笑意。 “不过我之前还研究出一个轮椅,腿伤者使用十分方便,等日后我们说不定可以拿来做生意。”白桑想了想,将轮椅的事情告诉了赵夫人。 说到轮椅,赵夫人颇有兴趣,眼里也闪烁着光芒,“既然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听白桑描述的坐着的像椅子一样的东西,“你说的这物什看上去十分有趣,如果能够量产的话,不失为一个商机。” 白桑被赵夫人直白的性子逗笑,“赵夫人,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家大业大了,目光如炬啊!” 白桑不是没有想法,只是现在严钊考试在即,本身皮货生意就容易让他们吸引过多的目光,再去批量制造不符合这个时代的轮椅,难免会招来别人过于关注的目光,所以还是暂且推迟些为好,只是现在先跟赵夫人说一声,让她以后有所准备,也不至于到时候有所犹豫。 “那轮椅像极了我们平常坐的椅子,只是在下面加了两个轮子,还特地加了扶手跟软垫,这样一个人的时候也可以使用。”白桑一边说着,一边将轮椅推过去给赵夫人展示。 赵夫人看着,不觉夸赞起来,“若不是跟你相熟,我都要怀疑你是天上下凡的仙女了,不然怎么会想出那么多我们听都没听过的新鲜玩意。” 赵夫人打趣的说道,她自诩十分有经商天赋,却在这些新奇的点子上难有突破,这也是为什么她那么欣赏白桑。 “等着我去寻一些手艺好的木匠来,到时候任你挑选安排,咱们先做一批试试,估计会被人哄抢呢!”赵夫人给白桑添了茶水,面带喜色地说。 “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但是我家相公马上就要参加乡试,这轮椅虽说是我想的点子,但是却是他一手做出来的,若是想要他现下去指导木匠做活,怕是没有那么多的精力,还是等他乡试结束吧。” “这话说的自然,当然是科举为重。”赵夫人自然也是希望白桑夫妻能够过得更好,毕竟她是发自内心的想把他们当成朋友,而不是一个普通的生意合作伙伴。 二人又寒暄了几句,白桑似有若无的眼神总是看向门外的马车,抿了一口清茶,这才开口,“夫人,我见你这马车精妙绝伦,京城里的马车都是这样好看的吗?” 赵夫人知道白桑还从未去过京城,只以为她是好奇京城里的生活,“京城里的马车多半崇尚奢靡之风,我这架可是独一无二的。等以后你家相公考取了功名去了京城,还愁没有好看的马车吗?” 听到赵夫人这样说,白桑却是来了兴趣,“独一无二,难道是夫人的相公特地为你设计的吗?我还以为很多,想着也定一架,方便以后出个远门。” “是独一无二,不过是在兖州城做的,你如果真的喜欢,去那家问问,只是我不知道那家人现在还做不做生意,毕竟是许久之前的事了。” 白桑立即换了话题,怕严钊断腿这事跟赵夫人有关系,自己多问几句再让她起了疑心,这才招呼了严钊过来,“夫人,家里还在等着我们,我这腿脚出门时间长了老人不放心,就先告辞了。” 二人跟赵夫人道过别,这才离开。 回家的路上白桑虽未说什么话,严钊却总觉得白桑似乎有心事,并且一直欲言又止的模样。 “是有什么话跟我说吗?”严钊关切的开口,看了看皱着眉头的白桑,伸手轻轻抚上她的眉心。 “我家小娘子愁的眉心都要拧成麻花了?跟为夫说说,是什么难题,把我的小娘子难为到这步田地。” 严钊言语风趣,不过几句话就逗得白桑发笑,刚才有些担忧的情绪也变得轻松不少,轻吐了口气,这才抬眸望向面前的严钊。 第一百六十八章 英雄救美 “之前你差点又一次摔伤的时候,我曾经怀疑过是有人想故意害你,你还有印象吗?”白桑复盘着这些时日来发生的事情,总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更何况之前唐平的事不了了之,总让她心里放不下。 “我记得,那时只顾着关心你的伤势,你这样说,是不是又有了什么头绪?”严钊知道白桑既然重新提起这件事,自然绝不只是指前两天,一定跟自己第一次坠崖也有关系。 “之前唐平的指认,似乎一直在指向赵夫人,但是今天我试着问过,赵夫人的马车是在兖州城做的,而她又没有害你的动机,我总觉得害你的人应该留在兖州城。” 白桑这话说的不是无凭无据,严钊细细分析,也能想通其中关窍,沉吟片刻,“所以你想去看看赵夫人马车制作的地方,是吗?” 白桑展颜一笑,直叹自己跟严钊心有灵犀,不管是什么事情,自己只要稍一引导,严钊就能猜中自己心中所想。 “我也觉得这件事似有蹊跷,但是你现在腿伤未愈,不适合冒险,更何况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我们先回家,事情也不急在这两天。” 即使这件事牵扯到自己之前的心结,但是跟白桑的身体健康比起来也不值一提。 严钊知道白桑心急,但是态度强硬,白桑倔不过他,只能答应。 二人回家以后,又将整件事细细推敲一遍,不管是之前唐平的证词,还是严钊受伤后所谓的几位目击者的证词,似乎总有些对不上,这也印证了二人的猜测确实没错,看来有必要去赵夫人制作马车的地方走上一趟了。 又修养了几天,白桑的腿基本上没什么大问题,严钊这才同意她跟自己一起去,却还是不肯她下地走路,白桑无奈,只能坐在轮椅上由着严钊推着自己。 根据赵夫人之前给的地址,在兖州城的最西边找到了制作马车的地点,是个不小的院子,但是已经有些荒废,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人住。 “有人在吗?”严钊跟白桑看了看周围,均是皱了皱眉头,严钊开口喊了两声,就听到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打碎的声音,没过多久,就有一个穿着青色衫子的男子从屋里走了出来。 “说了过年不做生意,问问问,一天天的叫魂啊!” 听到声音,白桑二人都是一愣,仔细一打量,这不正是前两天在华阳楼碰到的无赖之一吗?真是冤家路窄! “怎,怎么是你们?你们来干嘛?”男子也看清了来人,见到严钊,想起那天被他打的一拳,立刻往后退了两步,十分警惕的望着他。 “这兖州城真小啊,到哪都能见到你。”白桑见他有些心虚地看着严钊,更是觉得这件事有猫腻,这人胆子小,吓吓他说不定可以骗出来什么事情。 “那天在华阳楼,你推我夫君下楼,害我摔断了腿,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我们来找你要赔偿,没个五百两,这事没完!” 白桑恶狠狠地瞪着他,学着田间泼妇骂街时的狠劲,不依不饶的说道。 严钊感觉自己的衣袖似乎被旁边的小媳妇拉了拉,低头望去,只见白桑偷偷地给自己使眼色,顿时就理解了她的意思。 “那天我急着带娘子去看腿,耽误了找你们算账,现在你说吧,我娘子这事怎么赔?” 白桑听严钊说着,突然想起来之前看到的敲诈勒索的新闻,有些想笑,极力的压抑住笑意,在一旁搭腔,“就是,我相公还指望我传宗接代呢,你这一下把我们一家都毁了,赔钱!” 林竹见面前这夫妻两一唱一和的,丝毫不给自己说话的机会,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你们有病啊,自己不长眼掉下去,怪我头上,当你爷爷吃素的?” “自己是个瘸子,又娶了个瘸子媳妇,你怎么不说是严钊克妻,把你克瘸的?” 林竹一副无赖的模样,双手抱胸,还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白桑。 “你是不是眼瞎,我相公现在好好的,哪里是瘸子?” “怎么不是瘸子,他之前不就是个瘸子吗?书院里谁不知道?一家子残废?” 林竹之前还有些畏惧严钊,但是知道白桑瘸了以后,丝毫不担心了,严钊的脾气一定会守着他那残废老婆,哪里还会有多余的精力来打自己? “我相公当初从书院是出了意外,现在已经好了,不许你说他是瘸子!”白桑气鼓鼓地冲林竹喊道,恨不得站起来扑过去,却只能坐在轮椅上发脾气,严钊只能站在一旁护着她,生怕她一激动从轮椅上摔下来。 “什么意外,不过是被人害了,你看你相公命那么不好,不如你改嫁,嫁给我,我不嫌弃你是个废物。” 林竹得意忘形,一时间还没察觉到自己说漏了嘴,白桑跟严钊却敏锐的捕捉到了他话里的漏洞。 “什么被人害了?” 林竹也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想来这二人怎么会知道自己住在这里,心里难免有些心虚,如果被他们夫妻俩制住,只怕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东西也不多说就要往外冲。 严钊哪里肯轻易放他离开,将白桑往一旁推了推就上前去擒他,林竹暗叹一声不好,余光瞥到了一旁砍柴的砍刀,随机一把抄起来,冲着一旁的白桑就砍了过去。 严钊生怕他伤到白桑,加快速度扑了过去,生生替白桑挡下了一刀,只觉后背一阵钝痛传来,就闻到了空气里的血腥味。 “小心!”白桑见严钊受了伤,大喊一声,随即一把药粉撒过去,林竹被迷了眼,暂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却还是乱挥砍着手里的看到,边向后退去,严钊想要上前,却因为身后的伤口牵制住。 林竹将手里的砍刀又向着白桑一挥,急忙冲进了屋子里,严钊一把抓住扔到了一旁,“桑桑,你没事吧?” “快让我看看你身上的伤口!”二人均是关切的望着对方,周围的邻居听到异响,出来查看,见到满是是血的严钊,吓得急忙喊人来帮忙,严钊却不肯停下来,交代好白桑后冲进了屋子,却发现林竹已经从后窗逃跑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缝合 眼见如今情势不妙,那人也慌了神,顾不上别的只得慌忙逃窜,而另一边的严钊血流不止,血已然染红了衣襟。白桑不免着急,可不过一瞬她便冷静下来。 这个时候绝不能犯糊! 这个口子极深,若是再深一些那便会伤到筋骨。看到这儿,白桑不再犹豫,她急忙从空间中拿出缝合与消毒的工具,打算就在这个地方给伤口缝针。 旁边的人见她拿出手术针,不由都傻了眼。 这个小姑娘不会是打算在这里像缝衣服一样把人的伤口给缝上吧? “小娘子,你莫要乱来,已经有人去请郎中了。” “你怎么就自己动上手了?” 白桑不语,她又像回到现代手术台上一般认真地做着自己的事情。明晃晃的针在众人的眼中宛如一个杀人利器。 不知怎得,不过普普通通的一个缝针手术而已,这时的她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水。缝合的时间似乎也变得格外漫长,众人不免捏了把汗,没有人敢去打扰白桑。 直到最后一步消毒包扎完成,她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这小娘子的胆子也忒大了,竟然敢在人身上用针缝合。” “若没有妙手回春的医术想必也不敢这样去做。” “......” 周围的赞叹声起伏不绝,人人皆夸赞着白桑的胆量与医术。 被叫过来的郎中瞧着她的一系列手法算是看呆了眼,这法子虽然奇妙,但他也是第一次见到,看来,他今后还是要多多学习才是。 反观白桑本人,倒是冷静很多,当下之急,必须要寻一辆马车回家去。 往村里去的马车离这里很远,她的腿脚不便更没有办法带着严钊回去。 无奈之下,白桑只好向周围的人寻找帮助:“诸位,请问谁知道哪里有马车,现在要快些回去帮他再处理一下伤口......” “小娘子,我有!我带你回去!”一个中年***在人群中向她招手。 看清楚人后,白桑连连道谢。那人也是个热心肠,见她行动不便,便将马车驾到了严钊附近,众人见状,合力把严钊抬到车上。 一路上,严钊的身上被冷汗浸湿,衣服上尽是未干的血迹,他微微睁眼,奈何眼皮子太重让他睁不开半分,他只好凭着摸索,紧紧抓住白桑的手。 “桑......桑......”严钊努力张口,可疼痛侵占着他的头脑只让他叫出白桑的名字。 “我在,我在。”她急忙应道,慌忙回拉住那双大手。 “你......可......可有事......” “我没事,你放心。我没事......”听清严钊前几句话后,白桑连连回答。 严钊紧皱着眉头,相较刚才,眉宇间少了一些担忧。大哥的赶车速度极快,不过一会儿时间便到了严家门口。他帮忙扶着严钊下了车,谁料,刚刚进门便遇到了严母。 二人满身血迹的模样可给严母吓坏了,她忙放下手中择洗的菜快步追了上去。 “阿桑,这是咋回事?阿钊怎得成这副模样了?”严母担忧之际帮着将严钊扶进了屋。 当她看到他身上已经包扎好的伤口时还是吃了一惊,当娘的哪有不心疼自己儿女的,严钊伤在身上,她的心却是更疼,眼泪不自主地流了下来。 “没事的,娘。”白桑强撑着安慰。 严母的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落下,浑身是血也就罢了,这人还昏迷着,这怎么能让她不担心?明明出门的时候两个人还说说笑笑,怎么回来的时候却成了这副模样。严母的心像被剜了一块一样,她只有这两个孩子了,若是严钊有个好歹,岂不是要了她半条命吗? “娘,您帮着我将严钊扶到里屋去是,他的身子千万不能这样一直折腾着。”白桑皱眉。 “对对,得扶进去。”严母忽地反应过来,帮着白桑将男人安置妥当。 看着严钊发白的嘴唇,严母又一次闷声哭了起来,她的儿怎么如此命苦? “阿桑,你跟娘说说这到底怎么一回事?”严母心情悲痛,可还是努力止着泪水想问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白桑稳了稳心绪,低低叹了一口气:“严钊受了刀伤,这也是个意外,他为了保护我才受伤的。” 严母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到底怎么一回事?你可有受伤?伤到你们的到底是谁?” 一连串的问题给白桑问的有些发懵,她转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男人,许久,才缓缓开口:“娘可记得有人想害严钊,但最后却让我摔了这条腿的事?” “记得,自然记得,今天这事与那天有关?”严母擦了擦泪水。 白桑点了点头:“与那日害我们的是同一人。” 她捋了捋思绪,继续道:“那人是严钊的同窗,我们今日在街上走着寻思给白柳挑选一件礼物,谁曾想一抬头就看到了那日看到的马车。我与严钊看着眼熟,就去打听这马车的出处,这马车就是在那人家里定做的。” “我们一路打听过去,发现那户人家就是严钊的同窗家。当严钊说出那日被害的真相时,那人本不承认,可在我们再三询问下他恼羞成怒,拿刀向我冲了过来,阿钊为了保护我挡在了我身前替我挨了这一刀。” 说罢,白桑往床上看了一眼,男人依旧双目紧闭没有任何动静。 当严母听到那人拿着刀向白桑冲过来时,属实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忙问:“阿桑,你可有伤到?” 白桑摇头,这下严母才总算松了一口气。要是连她儿媳妇也给伤到了那她必定是悲痛的很。 “那人伤了你们,如今他人在哪?”严母担心问道。 “他趁乱逃了,给严钊处理完伤口后他就已经不见了踪影,想来那人这段时间都不会再有什么动静了。”白桑如实道。 想想今日,她应该先做好准备再过去的,要是她提高警惕,现下这种事情就不会发生。她如今恨就恨没有抓到那个人,要是抓到了她必然不会轻易放过他。 第一百七十章 自责 安慰好了严母后,白桑才静下心再次帮严钊查看伤口。 刚才人多混乱,她顾不上那么多,只想着能将伤口缝合好就是,她松开严钊的层层包扎看向伤口,还好没出什么问题,只是在这没有消炎药的时代她得时刻注意着伤口发炎。 正想着,院子里嘈杂的声音引起了白桑的警觉,她帮严钊掖好被角慌忙走了出去。 “小娘子,我们是官府的人。”为首的吏头怕白桑误会,出示了代表自己身份的令牌。 官府?他们来做什么?难道是为了今日被砍伤那事? 虽然白桑疑惑,可他们既然来了相对于自己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原来是官府的大人。”古人最重礼节,白桑行了一礼。 吏头摆摆手:“不必多礼,今日之事我们已经了解了个大概,听闻那人将你家相公砍伤,可是有误?” 听着,白桑的眼泪就要流下,只听她呜咽了两声才道:“不曾有误,我家相公与那人无冤无仇,他偏偏要三番五次的害我们,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吏头有些发懵,那人也忒大胆了些,于是问道:“你说不是第一次,他为何要三番五次害你们?” 白桑指了指自己的腿,泪眼婆娑的看着吏头:“我这腿就是被他所害变成了这副模样,我们左不过是看着那马车眼熟,想去一问究竟,谁曾想会发生这档子事情,我的相公如今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吏头低头看看白桑的腿,无奈叹气,多好的一个小娘子,可惜被人所害腿坏了,实在是可惜。 “小娘子莫要伤心,我们此次过来就是为了取证,若是小娘子所言属实,那么这人定逃不过制裁。”吏头安慰道。 白桑轻轻点头,带着他们前去严钊身边取证。 吏头看到严钊的伤口不由皱眉,这是有多大的恩怨才下这么重的手。 听人说了事情的经过,可终究还是没有问过当事人是怎么一回事,出了屋门,吏头便问道:“我们今日只是听人报官,并不了解事情是怎么一回事,还需要小娘子将整个的来龙去脉毫无保留的告诉我们。” 白桑轻叹了一口气:“前些日子我们在附近阁楼游玩,遇到的那人正好是我相公的同窗,那人因嫉妒相公的学识便起了歪心思。他本想将相公推下楼去,不料我在前面站着便伤到了我。今日我们上街去采买东西,偶然间知道他家制作马车,便过去询问,却不料刚说两句他就气急败坏拿刀朝我砍来,虽说我躲过去了,可我家相公因为保护我而受了重伤。” 听完,吏头可谓是气愤不已。 戾气如此之重,连同窗情谊都不顾得想将人置于死地,这等人若是以后做了官那百姓才是民不聊生! “小娘子,你放心,待到我们调查之后自然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劳烦大人了。” 说完,吏头便带着一众人匆匆离去。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白桑倒是希望真能够给他们一个交代,将那人抓捕归案! 严钊的身边不能离人,白桑只得拖着自己的腿一瘸一拐地朝里屋走去。 浓浓的药味充斥着整间屋子,这是她特意让严母为严钊熬的药,可以减轻发炎发烧的症状。古代不比现代,就算是白桑将空间带了过来,但还是缺失了一些东西。 她无奈,只能祈望着严钊能够快快醒过来。她自己都没想到这一下竟然挨的这么严重,以至于他还是昏迷不醒,她守在严钊的床边半步不敢离开半步,稍微有一点动静便让她提起神经。 反反复复几次,不知过了多久,院子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小娘子!小娘子!” 白桑拖着疼痛的腿出去查看,竟发现是刚才过来的吏头。 看见白桑出来,吏头宽慰一笑:“我还当你没在,我此番过来是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好消息?难不成是那人被抓了?她心中想着,试探着道:“官爷这次来可是要跟我说那人已经被抓住了?” “小娘子说的不错,的确是被抓捕归案。不过审问时候他倒是对他做过的事供认不讳,县令大人一怒革去了他的秀才身份,简直是大快人心!”吏头一一讲道。 白桑心中欢喜,那人终是得到他该得到的惩罚,可惜代价却是让严钊身受重伤。想到这些,她不由得心疼。 送走了吏头后,白桑抬头看了看天,眼看着马上就要黑了,若是严钊在夜里没什么症状,那这基本上就稳了,只用等他安心醒来就是。 她依旧守在床边,时不时地帮他掖好被角,以免受凉。 深夜。 白桑看着严钊的脸,二人的种种都在白桑的脑海里浮现,有苦有笑。虽然这个男人没有给她什么家财万贯,但他却把自己最好的都给了她。 有时,她甚至觉得此生有严钊相伴或许也不错。 见自己冒出这个想法,白桑不由摇头苦笑,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这副模样? 她看着严钊,一缕发丝贴在了男人的额头,白桑伸手想要拿开,可在手碰到额头的一瞬她慌了神。 最害怕的还是来了,他已然发起了高烧! 白桑急忙查看伤口,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伤口的模样像是想要感染,她慌忙起身想要将他多余的衣衫褪去再好好处理,不料,一个不留神白桑便摔倒在地,剧痛从腿部袭来,她清楚自己的腿伤又加重了不少。 她努力想要站起身,可腿部的疼痛让她根本站不起来。 可能是听到了屋里的声响,住在隔壁的小严玲急忙跑来帮忙。 “嫂嫂!嫂嫂!” “你先不要管我,你快去将你哥身上的衣裳脱了,再拿一瓶金疮药过来,快些过去!” “嗯!”听完这话,严玲便快步跑了出去。 白桑强忍着剧痛起身,她看了看严玲离开的背影,心中不免生出一丝的酸涩苦楚。 都怪她没有照顾好严钊,现如今自己的腿脚不便更做不了什么,一阵阵的自责感涌上心头。 白桑的泪水不听使唤的从眼中夺眶而出,一颗颗晶莹的泪珠滴落在被上,她自责帮不到严钊,若是她再细心一点是不是就不会发烧了,要是她能时不时查看伤口,那还会是这样吗? 她心头被内疚的情绪填满久久不散。 第一百七十一章 有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严钊的伤口也渐渐有了好转。 那天白桑自责,可幸好是发现的及时,才免于伤口被感染。如今的严钊已经可以下地走动,他就急忙投身于马上到来的考试中了。 虽然不是白桑去考,但她要比严钊还要紧张。 明天就要开试了,白桑为了他的伤口起见跟着他一同前往城中。 “桑桑,你真不用这么紧张。”严钊看着来回走动的白桑一时间哭笑不得。 白桑来回踱步,好看的眉毛紧皱成一团:“这怎么让我不紧张呀?你还是带伤上阵,万一中间出了什么岔子......呸呸呸,看我这嘴!不会出错的,一定不会出错的。” 自家小媳妇为他担心,严钊的心里简直是乐开了花。 “没关系的,桑桑,不过一次考试。之前先生在书院里试考我都发挥的很好,这次我也有把握。”严钊安慰道。 “那你明天一定要穿上给你做的那件新衣服,祝福你一路绿灯。”白桑拿出那件衣裳放在传床边。 这场考试不亚于现代的高考,这怎么让白桑不紧张。 一路绿灯?这让严钊有些发懵。哪里会有绿灯?他们点的灯难不成还会变绿? 见他一连的疑惑,白桑忽然意识到自己貌似说错了什么话,于是忙说:“衣裳里还绣上了关于考试的吉祥话,你明个儿穿上一定会一举夺魁的。” 见白桑岔开话题,他不再追问:“嗯!桑桑亲自挑选的,自然要穿上。” “桑桑。”他将白桑拉到自己身前迫使二人对视,“桑桑,你知道吗?只要有你在我身边就好。” 炽热的目光打在她的身上,白桑心中一动,就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脸渐渐红了起来。 她想挣脱那双大手,可严钊的力量愈发的大,好似在等一个回应。 “嗯......你在我身边也是我的荣幸。你快将衣服收好,我来帮你给伤口换个药。”白桑有些不好意思,扭捏着说道。 这话让严钊听到耳中很是满意,他勾唇一笑,才放开紧抓白桑的手。 烛光照在他们身上打出二人的影子,融洽且幸福。 翌日。 两人从客栈出发,没几步便走到了考场。 “桑桑,你快回去吧,外面冷。”严钊裹了裹她的外衣柔声到。 白桑摇头,又像想到什么一样张口道:“进去了考场你一定要稳住心态,不求超长发挥,正常水平就好。” 严钊点头,这话昨天晚上白桑在他耳边念叨了一整夜,他现下都可以将白桑要说的话准确预判出来了。 “对了,你一定要注意你的伤口,不要磕到碰到。若是伤口不舒服了,你要记得以自己的身体为主,切记不可强忍。否则伤了你的身体也会影响你自身的发挥。”白桑又交代。 她实在不放心严钊的伤势。 严钊宽慰一笑,将白桑额前的碎发挂到耳后:“桑桑,你莫要担心。不过一会儿时间,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明明时候很久,哪里是一会儿时间,但愿不要出事的好!白桑心中嘀咕。 看着严钊离开的背影,白桑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她现在真的是紧张不已。 随着考生们的陆续进场,门外等候的人也慢慢少了起来。 等着也是等着,不如瞧一瞧附近有没有什么好一点的餐馆,等到严钊考完试后,他们也好去庆祝一番。 正当她左瞧右看的时候,忽然发现前面一个熟悉的身影。 赵夫人?!白桑有些惊喜。 赵夫人好像也看见了她,面带笑容的从不远处走来。 “大老远看着眼熟的很,似乎是你但我又怕不是,这不,我特意走近来瞧瞧。”赵夫人看到白桑很是亲切,扬起的笑容暖洋洋的。 白桑回之一笑:“能在这里遇见赵夫人实是我没想到的,夫人可是有事要去办?” “无事,左不过闲着过来看看。对了,我恰好有事要找你呢。”赵夫人拉住她的手轻言。 有事?赵夫人找她可是皮货店的事情?“夫人是为了皮货店的事找我?还是另有事情?” 赵夫人随之一笑:“你呀,还是如此聪明。的确是皮货店上的事情,不如你我另寻一处地方好好说说。” 见赵夫人这样开口,白桑不放心地看了看考场,良久终是答应了赵夫人的邀请。 二人走进一家不大的茶楼,茶楼虽小但位置却是极佳的。一来可以直接看到考场那边的情况,二来周围并无嘈杂之音。 “快坐,我知道你担心严钊,特意选了这家茶楼,怎么样?还不错吧?”赵夫人满眼的笑意。 见自己心思被人拆穿,白桑不好意思一笑:“这地方确实不错,夫人好眼光。” 赵夫人一捂嘴:“我还能不知道你那点心思?今日既然在这儿遇见了,那就不用我再跑过去一趟。” 白桑抿了口茶:“夫人是要说什么事?” 赵夫人将跟前的茶换做了梅汁:“皮货店那边我本想好好做着,这也不用麻烦你过去,可因为身子的缘故,是做不得了。” 难不成赵夫人身子出了什么毛病? 白桑想着,着急问:“夫人身体怎得了?” 见白桑这样关心自己,倒让赵夫人不好意思了起来:“不碍事,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白桑觉得奇怪,这身子出了问题怎么还高兴起来了? 见白桑满脸疑惑,赵夫人也不再打哑谜:“我有了。” 有了?身子的老毛病又犯了?白桑这样想着,一边盘算着给赵夫人用什么药比较好。 见白桑还是不理解,可是给赵夫人急得满头汗。 “哎呦,就是我怀孕了。” 这下,白桑可算是听明白了。原来的此“有”是这个意思。想到刚才自己的想法,白桑不由红了脸。 “原来是这样,恭喜夫人了。”白桑由衷道。 见她终于明白什么意思后,赵夫人才长舒一口气:“所以我想将皮货店的生意交给你,白姑娘,你看怎么样?” 白桑眉头一皱,严钊一直不希望她太露头脚,她思虑了一会儿,才缓缓道:“这事情还需要我与严钊商议后再做决定。” 赵夫人点头表示理解,便不再提这一回事。 第一百七十二章 治病 正在二人说之际,严钊那边也考的差不多了,在听到结束信号响起来的时候,白桑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赵夫人见白桑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她刚准备开口让白桑前去瞧瞧,可话未说出考场那边就乱作一团。 只见考场里被抬出一名男子,那人浑身抽搐着被放在在了地上,一会儿引来了不少路人的围观。 白桑心下一惊,跟赵夫人打了声招呼慌忙前去查看。 那男子口吐白沫,浑身抽搐着,明显的四肢都僵硬了起来。白桑急忙翻开他的眼皮,他的眼珠不由自主的往上瞧着。 癫痫! 当下之急,她需要一条布来塞住那人的嘴,防止他咬到自己的舌头。 “各位有没有能够塞到嘴里的布!”白桑紧皱着眉头朝周围的人问道。 “你这个小姑娘会救人吗?” “小小年纪不知天高地厚,还是站回去,乖乖等郎中过来吧!” “就是啊。万一人被你治死了怎么呢?” “......” 周围不断有质疑声传来,白桑心里烦躁,等老郎中过来,这人可能就不行了! “要是你们想救他就拿来一块布,要是没有布那就闭好你们的嘴!”白桑有些愠怒。 人们议论纷纷,他们确实不太相信一个黄毛丫头能救人!再说了,谁也不会带着一块布过来街上。 正在白桑一筹莫展之际,一位大汉脱掉了自己的外衣送到了白桑跟前:“小娘子,给!不知道这俺这衣裳行不行!” “行!只要是能塞住他嘴的都可以!” 白桑说罢,就开始观察那名男子的情况。 她将男子平卧,快速地松开那人的衣领,将他的头转向一侧,以防止呕吐物流入气管造成呛咳窒息。 做完了这一些,男子有稍微清醒的痕迹。幸好这人只是小发作,不至于那么棘手。想着,白桑松了一口气,她伸手掐在那人的人中穴上以此刺激,希望能够快些醒来。 不知过了多久,男子渐渐停止了抽搐。 总算是救了过来,白桑拿出他口中的衣物还给了那位壮汉。 “桑桑......” 严钊刚刚从考场出来便看到白桑救人一幕,他不止担心那男子,他更担心出了意外后他的桑桑会受到旁人的非议。 见男人被救了回来,严钊才算松了一口气。 听到严钊的声音,白桑心头一喜,急忙转身向他走去。 “身上伤势如何?可有感染的迹象?”见严钊的外衣没有穿好,白桑伸手帮他摆好。 严钊反握住她的手,柔声道:“没事的,你莫要担心。” 白桑点头,无事就好,无事就好。 忽的,周围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与叫好声,刚才白桑的表现尽收他们眼中。小小年纪竟有如此作为,将来恐怕是个成大事的。 “小娘子与你的夫君站在一起,用金童玉女来形容可是再合适不过的了。”一老婆婆在人群中说道。 “诶,我觉得用才子佳人形容更妥帖一些嘛!”一个书生说道。 “可不是嘛,这小娘子和这公子长得好不说,二人又有本事,小娘子在外救人,公子在里又有才学,可是不错!” 想到刚才自己还在质疑白桑的医术,那些人这会儿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位小友,敢问你师从哪家啊?” 处理完癫痫的老郎中从后走来,听闻是一个小娘子救得人后不由暗自吃惊。那样的熟练的手法,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一个年轻女子所做。 见老郎中走近,白桑害羞一笑:“师父不愿让我在别人面前提起他的名讳。”这是严钊教她的方法。 老郎中大吃一惊:“那小娘子的师父可是哪位德高望重的圣手?” 白桑依旧否决,不过略微思虑了一下她便道:“师父云游四海,悬壶济世不愿追求名利,所以他的名声不高。” “那你师父如今可还建在?”老郎中期待问道,那位传授给她医术的师父定不是一个泛泛之辈。 白桑尴尬一笑:“在的,不过这些天他早已去了其他地方云游。” 老郎中摇头叹气:“可惜可惜......本以为能去拜访,现在看来,哎.....等他回到本地,小娘子一定要告诉我一声。” 见老郎中失望至极,白桑也毫无他法,她总不能在兖州城里说是仙家传给她的医术吧!若是这样,只恐怕她得有一阵子的不消停。 严钊暗暗给她竖起了个大拇指,不愧是他的小媳妇,聪明! 正在几人说话的时候,一个妇人抱着孩子跑了过来。 “求求了,求您救救我的孩子吧!”妇人哭着跑到白桑的跟前希望她能够救治。 还没等白桑反应过来,那妇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吧!我可以付诊金的!你要多少都可以!只要您能救好孩子!” “不论孩子怎样,你快起来!” 一过来就跪下的操作给白桑看呆了,白桑无奈,只得先让妇人起来。 “我听说您妙手回春,您救救他吧!”妇人再一次哭着祈求。 “你先不要着急,孩子到底是什么症状,还需要你跟我说明才是。”白桑害怕妇人又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慌忙说道。 “孩子前些日子高热不止,我们带着他前去看了郎中开个方子。可如今高热退了,我的孩子现实咳嗽不止,到后面竟然吐出一口的血痰,再后来就是一直昏睡着,就算是醒了,不过一会儿的时间就又昏睡过去,这该怎么办啊......” 夫人声泪俱下,白桑紧皱眉头。高热?吐血痰又昏睡,可能根本问题并不在高热上,或许发烧只是被引起的并发症。 “原先的药方还有吗?”白桑严肃道。 “有有有!给您看看。”妇人抖着手从衣袋中拿出一张方子递给白桑。 药方上的药都没有问题,确确实实是治疗发烧的药材。她走到孩子跟前搭上他的脉细细诊断着。 她紧锁的眉头骤然松开,她发现了问题所在! 要想治本还是需要用到银针。 白桑从空间中取出银针快速在给孩子的相关穴位扎上银针,只见孩子的满脸难受,忽地,当着众人的面吐出一口淤血,随之便渐渐好了许多。 她见孩子的症状轻了一些,又拿出原本的方子在上面加了几味药材递给了妇人。 “文火熬药,熬半个时辰后给孩子服下,不出一个月便可痊愈。”白桑自信道。 妇人大喜,慌忙感谢着,她将自己的玉镯脱下放到白桑手中:“您医好了我孩子,这镯子就给您当诊金!” 白桑一惊,慌忙还了回去:“这怎得能收?你快拿走,回家给孩子熬药喂下!” 提到孩子,妇人倒不再推辞,连连道了谢慌忙离去。 围观的众人很多,他们又是一片唏嘘,想不到这个小娘子竟有如此本事。 “小娘子,您帮我家的看看吧!老人家已经难受许久了。”又一个男人大声说道。 还没来得及等白桑问清症状便又被另一个人打断。 “小娘子,您先来看看我家的!” “凭什么!小娘子的医术好,你也不能抢了我们前头!” “对!我们也在这里等了许久,凭什么先治你?” “......” 争论的声音越来越多,白桑有些呆了眼,这不过是救了两人罢了,众人的反应怎么都如此之大? “你们莫急,我会一个一个治的!”眼看众人越吵越厉害,白桑只好张口制止几人。 刚走一波,又来这么一大波,这让她是无奈至极。 第一百七十三章 皮货铺的事宜 需要治病的人越来越多,有的人甚至都已经找到了严家去。白桑一时在城中出了名,成了有名的小神医。 但是严钊可不想让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别人怎么样他不管,他只知道要是一直这样下去,不知道多少势力会眼馋白桑。 他得想个法子把前来瞧病的人数减少一些才行。 见严钊紧锁眉头,白桑忽然想到了什么将他拉到身边,正经道:“严钊,我有事要同你商议。” 严钊一听,立马正襟危坐:“桑桑你说。” 他的桑桑说事自然要好好听着。 见严钊这副模样,白桑不由发笑:“是关于皮货铺子的事宜。” 皮货铺?这里又出了什么问题?他这样想着,嘴上道:“皮货铺可是出什么问题了?” 白桑摇摇头,表示没有:“不是,皮货铺倒是没有问题,赵夫人有喜了,因为她的身子虚弱,所以想把皮货铺全权交给我们。可来我这边瞧病的病人不少,恐怕我会抽不出身,你可有什么好的想法?让这事稳妥的办下来。” 严钊皱眉沉思,现在左不过是一个皮货店无人管理的问题罢了,这档子事倒是好说。 他道:“你负责治病就好,我可以试试将皮货铺那边的生意揽下。” “这样是再好不过了,但你眼下伤口还没长好,会不会过于操劳?”白桑思虑了一会儿,毕竟她相信严钊是有这个能力能够做好的。 “皮货铺现在生意稳妥,想来管理起来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二人就这样一拍即合便立马动身前去找赵夫人。 听完他们的想法,赵夫人有些犹豫。 “可严公子没有经商经验,会不会…”他们夫妻的想法是好,但赵夫人觉得严钊没有白桑聪明,担心这事严钊会管不过来。 赵夫人的眼中闪过的犹豫被严钊捕捉,他顿了顿道:“要是赵夫人不放心,倒不如先观察一段时间,若是一段时间后赵夫人和桑桑觉得我不适合咱们再从长计议就是。” 闻言,赵夫人欣喜一笑,这样的话大家都可以放心了。 试也考完了,他们在城中倒也没有其他的要事,待在这里也有了几日,算着时间他们也要赶快回村去,以免家里人担心。 他们匆匆与赵夫人告了别,找了辆马车踏上回去的路途。 此时的严母与白母已经在家等候多时了,她们掐着时间等待夫妻俩回来。当看到白桑与严钊出现在门前时,二人你可谓是激动不已。 “阿钊回来了!”白母上前迎接。 严母在屋内听到外面的响动,急忙出来迎接。 “外面这天儿还冷着呢,阿钊你还受着伤切莫乱跑。快进来。进屋说,我给你们煮了热汤,进去就给喝了暖暖身子。” “娘,我与严钊刚刚回来,他身上的药还没换。不如,先将药换好再出去与你们好好说说这几日的事情。”白桑提议。 严母一听心下着急:“哎呦,那快去,这可耽误不得。” 她催促着二人回房。 直到看见两人进去后,她才着手准备自己从山上求来的“药物”。 又到了换药的时候,白桑轻轻揭开包扎的布查看里面的伤势。 伤口自从上次差点感染后,她便格外的小心。 不知道是金疮药的效果良好还是严钊自身的原因,总的来说伤口恢复的相当不错。 “恢复的不错,想必过一段时间就好了。”白桑包扎着伤处轻声说道。 严钊笑笑:“还得多亏了桑桑的细心照料,若不是桑桑一直照料着,哪里会恢复的这么好。” 白桑轻哼一声,这人惯会油嘴滑舌。 她并不打算理会严钊的话,只专心的帮他包扎好给盖上。 “这是换好了?我还想着要一段时间呢,想不到这么快。”严母端着一碗黑糊糊不知是什么的水走了进来。 难闻的气味不禁让白桑皱紧了眉头,但她依旧是带着笑意回话:“严钊的伤口恢复的极好,想来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拆布了。” “哎呦,不枉我特意过去山上求神仙保佑。”严母喜笑颜开。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将手中的碗送到严钊的嘴边笑道:“阿钊快将这水喝下,这是我跟亲家母跑大老远才求来的,听人说,这东西特别灵验,这也可以保佑你的伤能够快些好起来。” 那碗黑乎乎的水竟然是求来的?! 白桑惊得都要掉了下巴,这算怎么一回事?那该不会真的是符水吧! 见严母带着期待的眼神,白桑急忙问道:“娘,这水是符水?” “是啊,我跟亲家母去好远地方求过来的。人家说了,喝了这水不仅可以治疗身上的伤,还可以保佑人平安。我们本想求两张,你与阿钊一人一碗,可那边说了只能给一张,没法子,只能先带来一张。” 说到这儿,严母竟然还有些惋惜。 白桑听到还有自己的份儿时候心下一惊,可又得知只有严钊的又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喝符水治病,这算怎么一回事?虽然是图个心安,可这终究不能乱来。但转念一想,这又是两位母亲的心意,总不能不喝,再说喝下这碗水倒也不会出什么事情,白桑的眼珠子溜溜一转,转向严钊道:“阿钊,这是娘特意给你求来的符水,快些喝了吧。” 说罢,她接过严母手中的水送到了严钊嘴边。 眼前是美人喂水,旁边是做母亲的期待,纵使他有万般不愿,也没了法子,该喝的是一口都跑不了。 严钊幽怨的看了她一眼,端着符水一饮而下。 黑乎乎的符水让他喝了直想吐,可看到严母的模样又硬生生忍了下去。 “好好好,这神仙一定会保佑你平安顺遂的。”严母高兴不已。 严钊压下嗓子间的不适,道:“娘放心,就算没有这符水,这次的考试我也发挥不错。” 听到这话,严母与白桑双眼来了神,严钊既然发挥不错,那么,他定是极有信心的,说不准这次就拿了个三甲之内的名次! 第一百七十四章 接手店铺 喜悦的氛围在严家一连充斥了几日,众人皆是欣喜不已。 皮货店的生意赵夫人也整理的差不多了,现下只等着严钊过去她将事情交代一下便是万事俱备了。 严钊也给力,在收到赵夫人的书信后就立马动身前往兖州城。 远远的见到严钊的身影,赵夫人欣喜的笑着,这男人倒是守时。 “赵夫人久等了,路上车马有些慢来的晚了点。”严钊拱手说道。 赵夫人微微福身:“这是哪里话,我也刚到不久。再说,皮货店离我家中不算远,此番说来还是你麻烦一些。” 赵夫人掩嘴轻笑,过一会儿她又左右张望好似再找什么:“阿桑没有同你一起来吗?” 严钊摇头:“未曾。病患太多,桑桑在家中瞧病抽不出身同我一起。” 自从他家桑桑再城中医人出名后,这家里就迎来了不少人,这下可让白桑忙坏了,本想着考完试后可以让她好好休息一阵子,可现在桑桑不仅休息不了还要更加劳累。想到这些,严钊是十分心疼他家桑桑。 赵夫人安慰着:“阿桑出名是好事,有一身的医术若是不用那可不是埋没了人才?” 严钊轻轻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出名虽是好事,可太过耀眼总是不好的,加上他的特殊身份,他也是怕给桑桑带来祸事。 “皮货店里的东西都已经整理好了,你且与我一起来。”赵夫人说着抬步便往屋内走去。 严钊紧跟其后,皮货铺子他来过几次里面的东西也熟悉一些,可真要他说上一些东西的话恐怕还是不行。 “这是宋先生,负责账房与货物购置的。”赵夫人指着一旁算账的先生说道。 宋先生抬眼看到了严钊礼貌性打了声招呼。待二人走远后,才眯着眼睛看了严钊许久。 这就是他未来的东家?看着不苟言笑怎么有点凶?他心里这样想着咂了咂嘴继续算自己的账目数。 “这边是我们上好的皮货,一般都是些富贵人家会过来定制,价格呢跟其他相比会贵上不少。”赵夫人带着他走到了里面的地段。 严钊抬头看看,这里制作的东西的确跟外面放着的明显要精致许多。 赵夫人又道:“一般过来的都是些寻常人家,你倒可以推荐他们去看那边的。”她的手往左边指了指,“若是来人你摸不清底细,你便要问他的需求与预算再决定让他去哪边,到时他买过后,记得去赵先生那里报账,也好留个底。” 严钊点头,他已经将赵夫人将的熟记于心。 想了想,赵夫人道:“财务方面你也要了解一些,你要记得每次卖出什么都要记下来留底用,一定要留些银钱作为备用金。还有,每天打烊后都要对一遍账目,看看是否有误。其他的倒也没什么了,若还有哪里不太明白的可以问一下宋先生。” 赵夫人打算先让严钊在这个铺子试试手,等到熟练后再全部接盘。 正当二人说着,铺子里便进来一位客人。 赵夫人本想上前迎接却不料严钊抢先一步走到她的跟前。 见严钊过去,赵夫人收回了迈出去的脚,让他试试也好,若是有不足的接下来正好一并改正。 “这位客人需要些什么?”严钊扬起微笑走近那人。 遇到客人扬起微笑也是赵夫人教给他的第一个知识点。 那人穿着不凡,严钊问清了需求后便将他带到了里面的货物间。 赵夫人在一旁听着二人的对话,不由露出笑容,这个男人学习能力太强了,不过是讲了一遍竟然能够将流程以及话术记得这么清楚。 直到严钊完成了第一单后,赵夫人给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而另一边的白桑则是忙的头昏脑胀。 不知道哪个透露了她家的地址,竟然有不少人慕名前来看病。看着外头排的长队,白桑纵然无奈,可也不能弃人于不顾。 可是一个一个的病竟然还相当的棘手,这让白桑压力倍增。 “听说您医术高明,您能不能救救我的孩儿,诊金我一定会给您的,孩子爹已经去借钱了,求求您了。”妇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白桑慌忙将她扶起,这些人怎么动不动就喜欢跪下,这可不是折煞她了嘛! “你先起来,”她有些没法子,将那人扶起来后,白桑又张口喊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我们医者仁心,断不会因为付不起药钱就不给你们诊治!” 众人一时安静了下来,不知过了多久,有人问道:“那我们可以拿其他东西来换吗?” 白桑灵光一现,想了想道:“自然是可以的,若是因为没有银钱怕治不了,你们可以拿后山上面的药材来换!” 众人沸腾起来,可以拿药材来换?! 怕是自己听错,有人又壮着胆子问道:“您说的可是真的?我们镇可以拿药材来换?” 白桑点头,这样一来不仅自己不用费心去寻找药材,还可以帮助那些实在没钱治病的穷苦人家。 大家伙儿一听这话,家中有药材的前往家中去取,家中没有的立马便上山去采药。 这一下子,病患少了一大半,白桑看了看剩下的人松了口气,这些人数还不算太多。 白桑不免有些奇怪,在这个地方为何会有那么多棘手的病症且都是孩子居多,当时她翻阅古籍却不曾看到过有这么多疑难杂症的记录,想来,可能是跟他们吃食与生活习惯有关。 看了一些病人后终于轮到一位白须老者。 老者见到白桑便张口问道:“小姑娘,你刚才说的拿药材来治可是真的?” 听完这话,她点头,耐心道:“是真的,伯伯大可放心拿来。” 老者长舒一口气,他将身后的背篓摘下,从里面摸索着拿出了一株不知名的药材。 “这药材是我前些天在山上砍柴偶然见到的,想着能够买个好价钱,可是孙儿病重,听闻这里可以拿草药来换,我便想来试上一试。” 白桑从他的手中接过草药,不由大喜。 若她没记错,这药材在古籍上有过记载,极为珍贵且药效极为猛烈,是用来解毒的不二之物。 忽然,她想到了苍苍。苍苍的余毒未清,用这草药再合适不过。 第一百七十五章 解毒 老者拿出的这株药材价值不菲,白桑那个不忍占他的便宜,于是承诺会一直跟进他孙儿的治疗,直到治好为止。 很快一日过去,渐渐的来治病的人也少了起来。 白桑忧心苍苍,挑了个没人的时间乘坐马车前往城中寻找太守。 “白姑娘来了。” 太守府中的家丁见着是白桑,欣喜道。 “夫人跟大人可在府中?”白桑焦急问道。 “都在都在,白姑娘请跟我来。”正说着话,徐夫人身边的贴身侍女走来说道。 再见到徐夫人,白桑只觉得她憔悴消瘦了许多。看清来人是白桑后,徐夫人急忙起身迎接:“阿桑,你总算是过来了,苍苍的毒可是真的有救了?” 白桑点点头:“一拿到拿药材我就立马写信告知了你们,奈何那几日人太多,我无法立即脱身,今日寻了个机会就赶紧来了。” 徐夫人激动不已,这么久了,她的苍苍终于有救了! “夫人,我们也别等了,快些让人去准备解毒的物品,现下就去帮苍苍解毒。”白桑从容道。 “说的是!不能再等了,快些来人将东西都准备出来,越快越好!”徐夫人指挥着,她如今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解完毒还她一个好好的女儿。 见着徐夫人愁着一张脸,白桑忍不住道:“徐夫人因担心苍苍的病情难过?” 徐夫人摇了摇头,重重叹了一口气:“老爷他今日接了旨意,马上就要回京了,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安稳的很。” 突然被诏回京?这事怎得这样突然?白桑心中疑惑。 似乎是看出白桑的不解,徐夫人又开口:“听闻京中情势不稳,他又是只身回京,这怎能让人不担心啊?” 白桑皱眉,京中的情势她的确不知,可看着徐夫人这副模样恐怕已然有些糟糕。于是安慰道:“夫人不必担忧,就算是大人暂时离开,我也会尽我所能帮你们照顾好苍苍的。” 听完这番话,徐夫人轻轻应了一声,这话也让她心中好受了一些。 她一生的夙愿很是简单,只求女儿平安长大,一家人能好好在一起便好。 下人们的速度也快,不久之后便将东西放置在苍苍的房内。白桑跟众人打了声招呼,便带着徐夫人一同前去。 苍苍正躺在床上,小小的人因为难受也是紧皱眉头。她看到来人是白桑后还是换上笑脸努力支起自己的身子:“姐姐!我好想姐姐啊!苍苍等了你好久,姐姐怎得这时候才过来?” 白桑急忙走过去,拉住苍苍的小手:“姐姐也想快些见到苍苍,但是有事耽搁了,所以姐姐才来的晚了些。” “听说苍苍的毒有救了对吗?”苍苍仰着一张小脸,眼神中满是期待。 白桑心头一酸,左不过一个小孩子,怎么就要承受这般苦楚。她微微一笑:“是啊,苍苍要好好配合姐姐治疗,这样子才能好的快。” 苍苍用力点头:“嗯!我一定配合姐姐把身体里的毒给赶出去!” 白桑笑笑不再言语,她伸手搭上了苍苍的手腕,打算先拿脉看看这几日蛊毒到底变成了何种模样。 屋内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安静到几人彼此之间都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白桑皱起了好看的眉毛,这蛊毒虽然不继续在体内横行,可是毒素却是越来越深,这也难怪苍苍的身体会越来越虚弱。 见白桑面色严肃,徐夫人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直到白桑拿开手,她才张口问道:“苍苍的身体怎样了?可是不太好?” 白桑拿出银针:“苍苍的毒没有继续扩散,而是在一处地方越陷越深,现下只得拿这草药将毒给逼出来才是。” 听到蛊毒没有扩散时,徐夫人松了一口气。 白桑用银针封住几个关键穴位,以免到时蛊虫乱窜,若发生了这样的情况那后面的事情就会麻烦不少。 “苍苍,待会儿可能会有点痛,你可以忍住吗?”白桑拿出火罐打算用火相逼。 蛊虫从体内钻出来时,恐怕是会有钻心的痛。 苍苍稳了稳身形,坚定道:“苍苍不怕痛!” 白桑伸手摸了摸小女孩儿的头,夸奖着:“苍苍真勇敢。” 说罢,她便从空间取出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干这种事情还是手术刀比较好使。 只见她将苍苍的皮肤划开一道不大的口子,顿时呈现着黑红色的血液从伤口处缓缓流下。白桑皱眉:这还是要再服一些解毒额药才是。紧接着,她将草药捣碎成泥分成几份,敷到那伤口上。 苍苍感觉那里一凉,一时间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往那里跑去。 见草药已经敷好,白桑没有一丝犹豫,用火熏了火罐按到草药上。由于火罐的吸力,伤口中出来不少黑色的血。 白桑观察许久始终不见蛊虫的影子。 看来,只能加大力度了。想到这儿,白桑从一旁拿起白酒与棉花,她将白酒浇到棉花之上用火折子一点,那团棉花瞬间燃起火焰。 她将棉花放置火罐之上以求能够用药将蛊虫引出来。 随着吸力越来越大,黑血已经铺满一层。苍苍的额头上布满冷汗,可她依旧紧咬牙关不发出一丝的声响。 “苍苍......”徐夫人见这场面自然心疼自己的女儿,再看到女儿强忍的模样,她心中更加不是个滋味。 谁知,苍苍竟然对着她温暖一笑,用眼神示意不用担心。 “成了!”白桑欣喜道。 十来个小虫从那道口子中爬出,白桑看到的第一眼不禁头皮发麻。这是多狠的心竟然给这么小的孩子下如此重的手。 几份药泥换下来,从口子里出来的蛊虫也随之越来越少。 最后一份用完后,白桑松了口气,帮苍苍处理伤口。 “苍苍真乖。”她夸道。 听到夸奖自己,苍苍也很高兴,满怀欣喜问道:“姐姐,那苍苍的毒是解了吗?” 白桑一笑:“等姐姐再给你把个脉,咱们才能知道。” 说着,她将手搭在了那个纤细的手腕上,白桑明显感觉到这次的脉象要比刚才好上许多。只可惜这一次药力不够,没能除根。 见白桑收回手,徐夫人急忙问:“苍苍的毒怎么样了?可是解了?” 白桑也不隐瞒:“这蛊虫除了不少,可要凭着这一次除根的话恐怕不行。” 听完这话,徐夫人的神经终是绷不住了,她鼻头一酸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白桑本想开口安慰,可话到嘴边又收了回来,可能发泄一下徐夫人心中也会好受一些。 不知过了多久,徐夫人定了定情绪,道:“让白姑娘见笑了,只是我想到老爷前去京中可能凶多吉少,又加上苍苍的余毒未清,我这心里难过极了。” 白桑点头表示理解,如果让她换位,可能她的情绪会比徐夫人更加崩溃。 第一百七十六章 大生意 想到京中的情况,白桑一直心神不宁,若真的是京中出了大事又该如何是好? 思来想去,她决定给萧云澈写上一封信问清楚状况。 信去的快来的也快,当收到从京中传来的消息时,白桑拆封的手都是微微有些颤抖的。 “阿桑同安。京城现下没有其他大事,只是京中的情况复杂,朝中无能之士居多,官家也在招募一些贤能异士希望能够解决这个问题,所以将考试也提前了不少,只求能够招揽人才。如今,匈奴的使臣来到京中,这次过来只怕是不怀好意,官家看清匈奴的路数便暗中叫人前去商议。何太守便是其中之一,叫太守大人过去也是为了能够了解边境的情况,据我所知的也就这些。” 同徐夫人读完萧云澈送来的信白桑只觉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中萌发,而徐夫人望夫心忧,心中更是难过。 “阿桑,你说老爷他在京中能够保全自个儿吗?”徐夫人的声线有些颤抖,她多么害怕匈奴来犯,她家太守横死京城。 白桑搭上徐夫人的手,轻声安慰:“夫人不必担忧,太守大人吉人自有天相,定不会出什么事情的。再说,京城之中只是匈奴的使臣来访,还有咱们陛下与文武百官在,他们忌惮我朝自然不敢轻易做出什么事情来。” 徐夫人长叹一口气,低声而言:“但愿吧。” 安慰了徐夫人后,白桑赶忙找了马车就要前往皮货店去。 如今皮货店的生意是严钊全权管理,虽说白桑对于他很是放心,可到底严钊也是第一次做这些,她还是去看看为好。 前脚刚到皮货店,后脚赵夫人就跟着过来了,她见到白桑欣喜不已。 “白姑娘今日也过来了,见到了就可算好,我还有些不大放心,想着再来看他一天。若是今日做的还不错,那这东西便算是彻底掌握了。”赵夫人笑道,她已经许久没有遇到过像严钊这样学习能力这么强的人了,这次一遇她倒是有些惜才。 二人有说有笑地走进店内,刚到店内便看到严钊与一个男人坐在一起说些什么。 赵夫人有些疑惑,于是拉着白桑走近些去听他们的谈话。 严钊端来一杯上好的茶端到了男人跟前,笑道:“还要劳烦朱老板大驾光临,实属是我们的不对了。” 对面的朱老板摆摆手,表示无事:“这哪是大驾光临,我不过是路过你的店,想到了前些天说的货事就想再来商议。我记得你这里的掌柜好像是一个女人家,怎么今日不见她了?” “朱老板有所不知,前老板有孕在身 如今店里的事宜皆由我管理。”严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心中早就不知在盘算些什么了。 听到这话,在一旁坐着的赵夫人想起貌似有一位姓朱的客人想要与皮货店合作。 她打算起身去接待这位主顾,可又转念一想,这又何尝不是对严钊的一次考验,于是稳了稳身形,不再打算上前去。 “我们那地带偏冷,需要的皮袄之类的可能会多一些,我想若是我直接在你这里拿货,再转去卖,你们的货量能够供应的上吗?”朱老板搓着手中的佛珠道。 严钊略微思虑了一下,心中估摸了制作的速度与存货才点头道:“自然是能的,只是不知朱老板需要多少,我好让人前去准备。” “不多,我那店也不大,只需你店内里货物的三分之一罢了。”朱老板依旧摆弄着他那串佛珠。 三分之一?严钊想了想店内的总数量,若是取总数的三分之一那也是个不小的数目。 见严钊在思索这事,朱老板又道:“你们的价格我已经了解过了,不如这样,我按照你们店里原价的六成给你,你看如何?” 朱老板的眼珠子溜溜转个不停,他就不信了,这么年轻的掌柜能算过来这账目。再者,恐怕这毛头小伙连一般价格都不知到底是个什么,这单他便压一压价格,自己少掏一些钱财。 他想的倒好,可他这次碰上的却是严钊这人。 严钊在心中细细算了一遍,他的眉头一皱,启齿道:“朱老板的价格未免给的太低可些,就算是皮货店的老主顾也不过是给他按九五成算,怎得朱老板就要以六成来算?” 见严钊反应过来,朱老板讪笑:“不如这样,我给你七成的价格,若是再抬高那可是你的不地道了。我先前在别人家采购也是七成的价格购置,掌柜的不会不愿意以这价卖我吧?” 严钊算是看出来了,这朱老板就是见他年轻想要往下多压价格。 “朱老板买货时候应该货比三家,这样一来您便知道了东西的好赖。我想朱老板先前在那里采购的恐怕是不尽人意,所以才换到了我们店中,我们店内的货物用的原料都是精挑细选而来的,做工也是一等一的好。价格贵些也无可厚非的,若朱老板诚心想要这价格我只能给您按照原价的九成来给。” 九成?这足足比他开的价高出不少! 朱老板算是看出来了这毛头小伙虽然年轻,但心智极稳,他只能再放软一些了。 “小兄弟,若是九成的价格未免太高了。我与你们店铺头一次合作你可不能故意抬价,要我说,你不如把价格降低些到时候也好拉一个回头客不是?我所需的货量够大,长期下去,定亏不了你们皮货店的,不如按我说的来,我看在都是头一次合作的份儿上我再抬高一些,七五成,这总行了吧?” 严钊面无表情,这朱老板还是想欺他年轻。 “朱老板要是第二次过来那就一定知道我们店内的东西质量,我也是看在我们头一次合作的份儿,而朱老板您要量又大,不如就按原价的八五成给您。若是朱老板还想再降,那还是请您再到别处看看了。” 朱老板深吸一口气,这毛头小子竟然如此难拿捏,那些店他都已经看过了,不论是品相还是质量都不如这家的好。要他真是赌气走了,还从哪找这样一家好店?罢了,原价的八五成也行。 见朱老板同意这价,严钊不再多说什么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纸笔与朱老板签下了这单生意。 “严钊,干的不错!”直到朱老板离开后,白桑与赵夫人两人才从一旁现身。 严钊哈哈一笑,他早就看到了两人的身影,不过碍于朱老板还在,他没有叫住她们罢了。 “白姑娘,今日你家相公谈成这么大一笔生意我们可得好好庆祝庆祝,走!且跟我回我家去,我好好招待你们。”赵夫人满是欣喜道。 白桑一听,欣然答应:“好啊,那我们今日可要麻烦赵夫人了。” “这算什么麻烦!” 赵夫人的马车就在店门外,这倒省了白桑跟严钊再走路过去,于是三人乘车欣喜前往赵府。 第一百七十七章 白桑的想法 三人上了马车,一路上严钊见白桑眉头紧锁,似是有不开心之事,拉过白桑的手掌替她暖着。 “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严钊目光中所散发的担忧,让白桑不禁暗自叹了口气,幽幽的把今日在太守府所听到的一一和他说了起来。 “何太守不日就要被召回京城,匈奴出使我国,陛下亲自把考试提前,并大量招揽能人异士。” 白桑说完,担忧的神色溢于言表,这让握着她的严钊此刻也愈发的用力。 “如此看来匈奴此次出使我国的目的并不单纯,莫非他们是想要挑起两国的战争不成?” 严钊说着眼神变得愈发凝重。 战争?生在和平年代从未经历过枪林弹雨的白桑浑身一个颤栗,脸色苍白的望着严钊。 “如果一旦战争爆发,边境之地肯定战火纷飞,不如我们趁此机会搬往京城如何?” 京城!严钊嘴里重复着这两个字,一丝难以言喻的表情一闪而过。 “搬家并非易事,如今时局尚不明朗,万事皆有可能,桑桑我们静观其变。” 严钊揽过白桑的颤栗的身子,拥她入怀。 “二位,这就是赵府了,两位请下车吧?” 赵夫人清脆的嗓音响起,让心事重重的两人相互看了彼此一眼,相互搀扶着下了车。 “来来来,这边请!” 赵夫人在前引路,白桑,严钊二人跟随着赵夫人的步伐来到正堂。 一路上,白桑暗自打探过往的景色,不得不说,赵夫人眼光真真是极好的,各类花草果木的搭配相得益彰。 既增加了色彩的丰富,又不显得突兀,实实的是雅俗共赏。 “赵夫人的院子,布置的可实在好,满园的春色惹人爱,真真是休闲的好场所。” 宾客相坐,白桑说着逗趣的话,惹得赵夫人捂嘴乐开了花。 “呦,得白姑娘一句夸赞,可实打实的不容易,既白姑娘喜欢,日后可要多来陪陪我,否则我定是不依的。” 赵夫人的示好,正合白桑的心思,如今,严钊还处于赵夫人的考察之中,多走动走动想来是大有益处的。 “好,既然夫人不嫌弃,那今后可不许厌烦!” “哈哈哈,好,说来你们两口子也是一对妙人,金童玉女般的存在,可不知羡煞多少旁人,但不说别的,就拿今日之事,严公子做起事来滴水不漏,把那成精的老狐狸都给绕了进去,可见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赵夫人对严钊今日的表现,属实满意之至,那夸赞的话自然都搬了出来。 被夸的当事人严钊,此刻很是沉得住气,不急不躁的带着得体的微笑。 “夫人赞誉了,我也只是尽自己的本分罢了,赵大人和赵夫人的鹣鲽情深才是令我们所羡慕的!” 赵夫人听着严钊夸赞之词,更加满心欢喜,越发的热情。 说着,饭菜已经端上桌,赵夫人热情地招待着。 “别光说话,来,吃菜,这厨子可是我从京城特意请来的,快尝尝味道如何?” 在赵夫人的热情招待下,严钊和白桑的筷子一直上下飞舞,倒也不曾停歇。 似乎想到了什么,严钊开口向赵夫人询问,“夫人刚从京城回来,想来对京城各家也是了解颇多,不知现下京城中居首位的皇商是哪家?” 正往嘴里送菜的赵夫人听得严钊不禁意的询问,便如同打开了话匣子。 “不错,严公子做事确实有天赋,如今这京城之中,要说首居首位的皇商便是梁家,他们家生意遍布天下,近几年一直稳居首位,但他们家的经商方式到与别人不同。” 赵夫人说到这里,便停顿下来,有意卖了个关子,倒让白桑忍不住的开了口。 “哦?梁家是用什么方法?” 白桑有此一问,让赵夫人瞬间破功大笑起来。 “这梁家经商走的路线非比寻常,你可知为何?” 赵夫人神秘兮兮的往白桑面前一凑,忽闪着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看着一脸茫然的白桑。 “为何?” “这梁家如今居然是二房全部掌控!” 二房?在赵夫人和白桑谈笑间,两人并没发现严钊一闪而过的表情。 “想来这梁家是有能力者居之,不在乎繁文缛节的?这也迎合了赵夫人所说的奇妙处之在?” 严钊慢悠悠的开了口,意有所指。 “有能力者居之?严公子猜的大错特错,这二房就是一草包,梁家的祖业都要被他败的七七八八了,也不知怎么能一直居于首位,说来也怪,那梁家大房一家倒很是神秘,好似凭空消失一般,无人敢谈及。” 不知不觉中,在严钊的旁敲侧击之下,赵夫人到把梁家的隐晦之事全盘托出。 得来的消息,这让严钊十分满意此次的出行。 一顿饭下来,吃的是皆大欢喜。 赵夫人见白桑和严钊悠哉的品着茶,眼神一转,笑眯眯的看着白桑。 “白姑娘,我这里还有一事相求,不知白姑娘可愿意帮忙?” 白桑听得赵夫人的话语,再观其面色自然心知肚明,赵夫人所求何事,医者父母心,白桑自然不会拒绝。 “夫人此话严重了!” 白桑说着从随身携带的药箱中拿出脉诊往桌子上一放,静等赵夫人伸手。 赵夫人见白桑上道,眉头微挑,眉眼间皆是满意,和聪明人相处确实要轻松几分,眼神没有过多停留,赵夫人伸手放在脉诊之上,一脸认真的望着,屏气凝神正在替自己诊脉的白桑,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好啦,夫人所担心的一切都不复存在,孩子在您的腹中茁壮康健。” 白桑的话,让一直悬着心的赵夫人喜出望外,要知道,从京城回到这边境之地路途遥远,孩子的平安是赵夫人最为挂心之事,如今亲耳听到这话,赵夫人自然激动的拉着白桑的双手,眼眶中浮现出晶莹的泪珠。 “夫人,孕期切记不可情绪波动过大,否则对胎儿不利!” 安抚好赵夫人,为了谨慎起见,白桑拿过纸笔,开了几副安胎药给了赵夫人。 第一百七十八章 兽禽同笼 匈奴使臣拜访,明面上为拜访,暗地里只怕并未安什么好心,使臣故意给朝廷出了一道难题,数日过去,朝廷中无人一答出,为保国家颜面,皇帝下旨将题目公布于天下,求有志之士解答。 “东家,你可听说咱们这儿正在张榜寻找能够解题的能人?”帐房先生从店外过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问道。 解题?好好的怎么有这回事?严钊疑惑:“未曾听说,外面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账房先生甩甩手:“哎,别说了。此次匈奴有备而来,他们带来了一道题来羞辱我国。说是什么想领教领教,呸!我看就是故意来刁难的。” “刁难?”严钊上前几步。 “可不是嘛!他们出的题整个朝廷无一人能解,陛下没了法子只能在民间张榜,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贤士解答出来,若是有解答出来的,就能狠狠打匈奴人一巴掌!”帐房先生咬牙切齿,他对匈奴可算是恨之入骨。 “何种难题竟然让朝廷官员无一能解?”严钊不免好奇,他对那道题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帐房先生思索了一会儿,道:“就是画了一个角,说是要将它分成三个。东家,可是对这题目感兴趣?” 三等分角?这不是桑桑教他用圆规时出的题目嘛!他没想到,能让他一试身手的竟然就是这个! 见严钊嘴角扬起,账房先生幽幽道:“东家要是过去的话,切莫不要去错了地方,那榜张贴在城门处,人最多的地方就是了。” 得到贴榜的地址,严钊交代了一声店内的事宜便匆匆赶去。 不过刚到城门处,他便听到不少人议论纷纷。 待他穿过人群往里一看,官兵把守的正中之处贴着一张明晃晃的皇榜。 “今有一角,需平分成三分。” 果然没错,这个问题就是白桑教给他的。 大概在心中有了数,严钊便伸手揭下那张榜。 “诶!有人揭榜了!” “这人能行吗?” “能来揭榜,恐怕是有把握的,我们且听后续就是了。” 围观的众人议论纷纷,皆是惊叹于严钊揭榜之事。 官兵见有人撕下皇榜大喜不已,终于有人前来一试,若是真没人前来,只恐怕这次就要让匈奴给得逞了! “公子既然揭了榜,那便跟我们前去府衙见侍郎大人。” 严钊心下一惊,如今问题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了吗?竟然派来的是直属中央的侍郎大人。 不过一会儿,严钊揭榜之事就已经传遍了整个城内。 此刻坐在府衙着急的侍郎听闻有人揭榜,立即让随从准备了纸笔,就等待了严钊的到来。 “草民严钊叩见侍郎大人。”严钊到达府衙看见侍郎本人恭敬行了大礼。 侍郎急忙将他扶起:“听闻你揭了皇榜,这题你当真会解?” 严钊点头:“在下愿意一试。” “好!好!纸笔都已备好,你且落座计算。”侍郎指了指本属于府衙师爷的位置,示意严钊坐下解题。 严钊拱手落座,从怀中掏出桑桑给他制作的圆规。 他坐下细细思考着白桑教给他的方法,圆规在手中应用自如,其实这本不是一个难题,但朝廷不重视数学,且人们没有圆规这样的工具,自然不易解出。 桑桑还说了,这圆规会经常用到,让他好好记住,还顺便教了些叫方程的东西。 他按照白桑教给他的方法一步一步的画着,在旁的侍郎算是看呆了眼。 这是哪门子的工具?一不用算盘,而不用数字,竟是用一个长着尖脚的东西!这人真的可行? 正在侍郎怀疑严钊到底是不是江湖骗子时候,他将答案写出交给了一旁的随从。 “你且看看,每个角都是一样大的。”严钊自信将答案说出。 侍郎吃惊,将这件事情禀民上边,其实朝廷也有人慢慢修改,让几个角看起来一样大,但这种方法自然有失大国风度。这人上来一顿乱画,最后结果竟然是正确的,可谓事奇才!奇才也! 侍郎将解题过程小心翼翼地收好,满眼赞许地道:“真是海水不可斗量啊!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才学,了不得了不得!” “侍郎大人谬赞了。”严钊谦虚道。 “诶,此话差矣。你的学识过人,本官由衷的佩服。”顿了顿,侍郎上前一步:“奉皇上旨意。” 众人听到这话,纷纷跪下。 “解出此题者可在当地府衙任职,可与当地太守参谋各个事项,同允其可暂代太守部分权力同太守一起管辖本片区域。钦此。” “草民遵旨。” 侍郎笑意盈盈地上前将严钊扶起:“这次的旨意出来引得诸位官员不满,他们觉得是乱来。你算凭着自己的才学赢了他们那些人的质疑,行了,本官已经同师爷说好,到时听当地府衙的安排便可。我还要回去复命,就不再与你多言了。” “草民定不辱使命。”严钊恭敬道。 他对这些权力没有什么兴趣,他来解题,不过是想为国家尽自己的绵薄之力罢了。至于这帮助太守一同管理,还是算了吧。 一时间,严钊成了城里的名人,赢得不少人的赞许。 而另一边的白桑听到这个消息便乘坐马车前往皮货店寻找严钊。 她到来的时候已经是翌日清晨。 皮货店刚刚开门,白桑便走了进去。 此时的严钊正在帐房先生的位置上计算着近日来皮货店的账目流水。他抬眸看见白桑,不由惊喜:“桑桑,你怎么来了?” 白桑忍不住发笑:“我不能来了?我自然是过来看看我们家的大名人呀。” 严钊有些不好意思,别人这样打趣他也就罢了,怎么他的桑桑也是这样?他低头不语,继续计算着手中的账目。 “大名人可是不好意思了?”白桑故意抬高声音,“听闻你解了那道题目我可是高兴的很,那圆规掌握的不错,不过还是是需要继续努力深入学习才是。若是你再深入学习一些那可不是大名人这么简单了!我还听说让你协助太守大人管理这篇区域,真的是了不得!” 听到白桑这样夸奖自己,严钊不由自主的红了脸,他摸了摸发热的耳垂,急忙岔开这个话题,将白桑往别的话头引去。 第一百七十九章 卖假货 严钊将自己解题方法写在纸上,并把圆规制作也告诉朝廷,边境匈奴挑起的纷争顷刻间便被平息了下来,举国上下莫不欢庆,逃离了战乱之苦。 匈奴问题已然平息,陛下龙心大悦,太守则是松了一口气,述职完毕后,便回城了,他心里还记挂着他那苦命的女儿呢。 这边,因着白桑连日来的精心照顾,苍苍的病情逐渐好转,早已脱离了危险期。 太守对此实在是感激不尽,“本官常年在外驻守边境,未能让妻女过过几天好日子,而今小女还遭受了这等病痛,如若不是你们夫妻二人救我于水火,此次定然是难逃此祸了。” “太守言重了,这不过是我们分内之事,现如今太守您阖族平安,也算是一大幸事。”白桑微微颔首,起身回礼。 这不算是恭维之言,太守这些年辛勤戍边治政,就是因为这些年有他守着,匈奴才有所忌惮。 “苍苍现今体内毒性已解,只需静养几日,便可康复如初。”白桑一副葱白的玉手交叠放在身前,清亮的眼晶炯炯有神,竟有几分特殊的美感。 太守心里百感交集,心里有庆幸,又感激,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了。 “不好了,不好了——”外面有人忽然叫喊着冲了进来,是严钊安排在皮货店的小厮。 那小厮也未料到太守居然在此,赶忙惊慌失措地请罪。 “是小的失职,小的,不知太守大人在此。” “无妨,你起来吧,发生何事了,怎的如此惊慌!”严钊浓眉紧拧着,这小厮算是个能干的,这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才让他如此失态。 “掌柜的,是皮货店,皮货店出事了!小的今日跟往常一样在店里帮工,突然就来了几个壮汉,他们非说咱家的皮料是假的,店里的伙计看不过去,跟他理论几句,谁知他竟动手将人给打了,小的实在是没辙了,这才回来跟掌柜的您说一声!” “怎么会这样?”平日里都是严钊掌管着皮货店,白桑不甚过问,现下发生了这等事,心里也忍不住有些发紧。 “桑桑,我们赶紧过去看看吧。”假货肯定不是他们店卖出,为了解真相还是赶往现场为好。 皮货店里面已经吵翻了天,还围上来不少看热闹的百姓。 一名壮汉手里正扯着一张皮草,叫喊着:“大家都来看一看啊,这家皮货店赚黑心钱,欺负老子我不识货,竟拿张假皮草糊弄我!” “你胡说,我们店里的皮草明明都是真材实料,哪里来的造假一说!”店里的小厮被气的没辙,大声争辩道。 “真不真的,可不是你说了算,老子做皮草生意的年头比你小子的岁数还大,老子一摸就知道这皮草是假的!” 那壮汉说罢,手里的皮草登时撕成了两半,直接扔在了大堂门口。 严钊和白桑到时就看到了这幅场景,那被撕碎的皮草就这般直愣愣的被撇在了严钊脚下。 冷冷的瞥了一眼地上的东西,严钊眼眸瞬间又黑了一个度,众人见情形不对,赶忙让出了一条道路。 “何人在我店内闹事?”严钊没顾忌旁人的目光,抬腿就走了进去。 那壮汉自是也听见了这话,轻蔑的撇头看了身后人一眼,扭了扭脖颈。 “你就是这里管事的?”粗犷的声音穿破了严钊的耳膜,听上去很不友善。 “正是在下,不知壮士为何平白在我店中闹事?” 严钊这话说的也不甚客气,他一向守节自好,自然是不会做那等以次充好的腌臜事。 “哼,老子在你店中买到了假货,你说我因何在此?” 话音刚落,门外的百姓已经议论纷纷起来,店铺不守信经营砸的可是自家的招牌。 “不可能,我家店铺一向诚信经营,童叟无欺,绝不会有假货。” 谈论至此,严钊眉眼间早已沾染上了一层薄怒,说他店中售卖假货,无异于将他的品行扔在大街上供人践踏,这叫他怎么能忍。 “不是你家的,老子还能污蔑你不成,这皮货就是在你这里盘的,买了还不到半个时辰,难不成是老子故意框你!怕是你这店里现在都是假货吧!” 那大汉瞬间瞪大了眼睛,粗壮的身材横亘在严钊和白桑面前,十分不善。 外面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打量严钊和白桑的眼神也更加凌厉起来。 这年头赋税严重,老百姓们讨个生活十分不易,自是十分痛恨这等无良商贩。 严钊浓眉紧皱,看了一眼外面熙攘的人群,倏尔开口,“清者自清,我没做过,自是问心无愧,你既说这是我家店里的东西,今日便叫你看个真假,看看我家店里究竟有没有你说的假货!” “小二,叫人将店里的存货都搬出来,我们当众验货!” 严钊清冷的声音从嘴里说出来,比平时冷了一个度,旁边的白桑皱了皱眉,她知晓,现在严钊是真的生气了。 不多时,大大小小几百张皮草就全都搬到了大堂。 严钊已经不想再同面前的人浪费口舌,亲自走到那堆皮草里面验真假。 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翻动了几下之后,竟真从里面瞧见了几件假皮草。 旁边的壮汉自然也是看见了,“哼,这不就是假货吗,现在这破烂玩意儿就扔在你眼前,你还说老子之前买的假玩意儿不是你家的!” 严钊也是被眼前的东西给惊住了,一时间有些难以相信,这些皮草都是他亲自经手,验货才在此售卖的,都是真真切切的真货,怎的如今店里平白出现了假货。 外面民众已经嘘声满天了。 “卖假货真是丧尽天良,坑害百姓,就应该让官府的衙役将人给关起来!” “就是,黑心商贩,死不足惜!” 外面叫骂声不止,震得白桑有些头晕,她也不晓得事态怎会发展至此。 第一百八十章 被逮捕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一时间将皮货店推上了风口浪尖。在这个朝代,对于货物的管理可是极其严格,假货的出现无异于一枚炸弹。 “我就说,我之前穿上他家的皮袄觉得跟旁的店穿着感觉不一样,原来是因为他们这里都是假货!” “知假卖假,罪不可恕!这不是来欺负我们平头老百姓吗?” “我还当这店有多好,我看也别叫皮货店了就改名叫假货店挺好!大伙儿说是不是啊!” “是啊,这大哥说得对!还叫什么皮货店,干脆就叫假货店算了!” 人们恶言相向,似乎是忘记了当时新店开张时他们是怎么吹捧这家店的好,他们口中吆喝着自认为的不公,更有甚者拿着烂菜叶子朝皮货店的门上砸去。 眼前的形势有些无法控制,一堆人挤在店门口,口中讨要着所谓的交代。 “大家不要激动,听我们解释。”白桑用尽自己最大的声音想要阻止他们,奈何围观群众太多,她的声音都被淹没了下去。 另一旁严钊的情况也没有好到哪去,有些人过分到拿烂菜叶子扔人,这让他挨了不少下。 “官府的人来了!官府的人来了!” 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吆喝了一声,原本嘈乱的人群瞬时安静了下来。 “是何人报的官?”吏头问道。 人群顿时鸦雀无声,刚才的模样随之消逝。 这情形吏头倒也司空见惯,这些人惯是这样,可当他看到地上的烂菜与严钊身上的乌青时候,又觉得此事并非简单的商铺矛盾。 他处理这类事情不少,可没有哪家商铺能被人们喊打到这地步。 “这里发生了何事?”吏头皱眉问道。 人群中出来一名中年女人,她上前一步,缓缓道:“官爷,是这家皮货店卖假货坑害我们老百姓,我们都是信他们才来买他们家的皮货,谁知是这么一遭。” 吏头的眉头皱的更狠,售卖假货实在是可耻至极。 “官爷,我们不过一个小店,朝廷律法在这儿,我们怎么敢售卖假货。”严钊启齿,他可以用人格担保,这假货绝对不是出自他们的皮货店。 吏头无言,只见那女人又道:“不管你们敢不敢,今个儿那假货就是在你们店里发现的。你本人也在场,该不会不知吧?不论怎样,我们买来的货物你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停!这件事府衙自然会给你们一个交代,可无头无尾的,总要官府先行调查再下定论。”吏头按正常的流程跟众人说道。 可众人多少有些意见,但这又是官家的决定,纵使他们再不情愿也得服从府衙的管理。 人群一时有些安静。沉默的人多了自然会有一个出头的。 “官老爷既然要调查,不如先让我们将这些货物先退了,让这黑心的店家将钱退给我们!”一个男人喊道。 这一嗓子带动了不少人,不论男女纷纷叫嚷着退钱。 “退钱!” “你们把钱退给我们!黑心的店家,以后再不会到你们这儿来买了!” “天下的皮货店就你们一家了?我宁愿绕远路,以后都再也不会过来了!” “退钱!退钱!” 众人的叫嚷声如同奔涌的潮水一时间淹没了所有的声音。 官府的想要维护秩序,可现场已经乱成一团,让他们无从下手。 见情势不好,吏头只得让官兵把皮货店围起来,防止群众再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白桑心急,这些货物怎么会出现假货?经过这样一闹,皮货店名誉受损,只恐怕他,他们将来更是难以翻身。 她深吸一口气,为了店她得豁出去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白桑跑到店内搬来一张椅子不分由说便站了上去。 “诸位,你们听我一言。我白桑可以用我的性命以及人格担保,我们的皮货店绝对不会出现假货......” “你担保我就要信啊?这冠冕堂皇的话谁都会说,你担保有什么用?!受骗的不还是我们老百姓吗?”有人打断白桑道。 白桑一口气堵在心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那人见白桑不说话,又道:“你这黑心商铺该不会是想贪钱不给吧!” 白桑气急,却又不好发作,只好忍住怒气好言道:“这位大哥你把我家皮货店想的未免太卑鄙了些,店内确确实实没有假货。或许今日之事是旁人有意而为之,也或许是哪家同行故意陷害于我。” “呵,谁信啊。或许这只是你为了你自己的店铺故意说的。” “真把我们当傻子了?” “笑话!皮货店那么多,怎么就偏偏陷害你一家?”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一时间,白桑也没了法子。 见白桑被众人逼到这等地步,严钊心疼不已,他将白桑往后拽了拽,自己则凭借着身高优势将白桑挡了个严严实实。 “诸位听我一言,关于大家在店里买到假货,我们也没有想到。可我们店的确是不会售卖假货的,大伙儿稍安勿躁,你们的钱财我们可以一一返还。保证你们每个想退货的人都能收到退款。” 现下没有什么其他办法,只能先稳住人心再去调查这些假货的来头。 众人听到退钱倒是不怎么闹腾了,谁知,官府中的人竟然不分由说将二人强行逮捕。 “大人,我们并未做错什么,为何要抓捕我们二人?”严钊两个人强摁在墙边反抗不得。 更别说白桑一介弱女子,捕快轻轻松松便将白桑制住令她动弹不得。 “没有做错什么?你们要是没有做错什么怎得这么多人来你们皮货店门口啊?来人!将这皮货店贴上封条,里面的货物也不许动,任何人不得出入。”吏头对着剩下的人喊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二位还是到府衙跟老爷说去吧!我们走!” 说罢,吏头便带着一众人离开,严钊与白桑平白无故被关进了大牢,皮货店被一纸封条封住无人可进无人可出。 众人见状,只好各自散去。 第一百八十一章 进大牢 白桑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上次被陷害杀人都没有坐牢,竟然会因为卖假货来到这里。 阴暗潮湿的大牢里散发出一股股难闻的气味,旁边的审讯室中时不时传来犯人惨痛的叫喊声。 白桑听了频频皱眉。 “嘿,你们俩是一对儿小夫妻?”隔壁大牢的犯人笑嘻嘻问道。 严钊瞪了他一眼并不说话,他往边上挪了挪,尽量不让那人看见白桑,这牢中恐怕不会有什么好人,他还是提防些为好。 那人见二人不说话,撇了撇嘴:“哼,都是进来的人,装什么清高。” 严钊依旧不理他,那人自讨没趣灰溜溜地往里面靠去。 见白桑不停地打量整个环境,严钊心中极其不是滋味,他放在心尖儿上的桑桑如今竟然要受这种苦。 他一定要变强,这样才能够保护白桑。 “桑桑,你不要怕,我一定会想办法让我们一起出去的。”严钊坚定道。 白桑转头笑道:“清者自清,我就不信这没有天理王法了。” 严钊想要拥她入怀,可是又好像在担心什么,本已抬起的手又弱弱地放了下去。他看来看去,终于找到一处稻草多一些点的地方,他脱下外衣铺在地上示意白桑先坐下来休息一下。 “这儿这么冷,你脱了干嘛,再说我也不是很累的。”白桑嗔怪,她心中暖洋洋的,但还是不希望严钊受凉。 严钊摇头表示无所谓:“桑桑休息好了,我就高兴。” 听到这话,白桑小脸一红,又一次轻声责怪着他。 另一边的何太守听闻皮货店的事情急忙前往府衙寻找知府想要保出严钊二人,刚到门口便看见知府大人家的小厮正站在门口,那小厮见到是太守笑意盈盈地走上前去。 “太守大人过来可是要找我们家老爷?”他拱手说道。 太守点头:“不错,的确是来寻你家老爷,他现在可有闲空?” 小厮又一拱手:“太守大人您来的不巧了,我家老爷刚好出去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何太守眉毛一横,这就有这么巧的事?那边刚刚收押这人不审理案件就恰巧出门去?于是又到:“那我便前往偏房等上一等。” 说罢,何太守抬步就要往门内走去。今日,这知府他是寻定了! 谁料那小厮往后一使眼色,瞬时出来了不少带兵器的衙役。 “太守大人,我家老爷真真儿出去了,这短的话可能几天才能回来,长的话我也不知会什么时候回来,您看,您就别为难小的了。”说着他冲着太守赔了一笑。 他的笑意未达眼底,见何太守还没有要走的架势,他依旧笑道:“太守大人,若您执意要进去小的也不拦您,这兵器不长眼恐怕会不小心伤到您。到时,别说保人了,可能自个儿都顾不住自个儿了。您看您还要往前走吗?” 果然!这老阴贼早就算计好了一切! 何太守藏在袖子里的手已经攥成了拳头,可再看几眼府衙他都是毫无他法,无奈他只好驾车离去。 他越想越不对劲,不过一个皮货店的生意人是如何得罪了知府?就连今日他去那知府是一点情面都不给。这事,恐怕只能找到严钊与白桑才能问个清楚。 “停车!” 何太守叫停正在路上奔驰的马车,他将身旁信任的随从叫到身边,在他的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才让那人离去。 此时只希望牢狱之处并未接到知府的命令。 直到马车离开了府衙的大门,才掉头往别处走去。 天冷,大牢里更是阴冷的很,周围的犯人早已麻木,而白桑为了暖和一些则在牢中带着严钊做起了广播体操。 “你们二人倒是乐观的很。”男人的声音从大牢过道传来。 白桑闻声一看,不由惊喜:“太守大人!” 何太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跟随在一边的人帮其打开大门让太守进去说话。 “大人,您注意着时辰,否则被发现小的们可吃不消。”衙役低声说道。 何太守摆手表示自己会注意时间。 直到衙役关上门后,何太守才压低声音道:“你们可是得罪什么人了?” 白桑摇头,他们本分做生意并没有得罪到什么人。 何太守皱眉,将自己前去知府求情被拒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二人,说罢,低声道:“我怕被人发现,偷偷绕路过来,想来今日这皮货店之事定是有人故意为之,你们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与我听,我们再另作打算。” 严钊紧接着道:“不错,我们今日同往常一样营业。谁料正营业间便来了一个人拿着假货送到我们店中污蔑我们售卖假货,我本想着将店中货物拿出一验真假,没想到真发现了假货。” “那就是不错了,你们怕是得罪了谁,那人不好对人下手只能先从皮货店下手。会不会你们的同行见你们生意比他好,心生嫉妒才做出此事?”何太守点头称是。 “只恐怕没那么简单,放眼整个城内做皮货生意的寥寥无几,不过是城西处有一家可与我们竞争,但是我们两家相距甚远。按理说我们并不会影响到他的稳定顾客与生意,再者做生意讲究的营销手段与货物品质,若是因为这些他就要陷害我们,那便是有违经商之道了。” 何太守点头,严钊这番话不无道理,若真的是因为别家又开,前去陷害人,只恐怕自家的生意也难继续做下去。 三人沉默着,都在回想自己所知道的信息,生怕遗漏了哪些。 “大人,时间差不多了,您该出来了。”衙役在门口叫道。 何太守皱眉,好几十两的银子出手怎么才这点时间? 严钊也听到了门口的声音,他略微思考了一下,道:“大人,这件事恐怕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现如今最主要的就是那个前来店里污蔑我们的人,只有通过他,事情才可能真相大白,这事还是麻烦太守了。” “你放心,这事我自然会办妥。我先行离去,免得旁人怀疑。”太守丢下这句话便匆匆离去。 何太守替他们找回公道,他们二人自然放心,现在能做的只有静静等待着何太守带来好消息。 第一百八十二章 疯男人 太守刚刚出去便让人马不停蹄地前去寻找有关那人的线索,不管怎样他都要用最快速度找到那人帮严钊夫妇沉冤昭雪。 “大人,找到了,那人的家就在前面。”派往寻找的随从很快就有了线索。 太守心中一喜,找到那人这事就算是成了一半了。 “立刻前往!”说着,何太守便坐上马车,吩咐车夫快马加鞭的赶去。 待他到时,门口已经把守了不少人,见太守过来都纷纷请罪:“大人恕罪,我们来时他家门紧闭,推开门进入他家却发觉院中及屋中空无一人,属下无能,还请大人责罚。” “你且守在门口,我进去查看一番。”何太守颇有些恨铁不成钢,训练他们这么久竟然连一个人都找不到。 “大人小心。” 何太守慌忙进去那人家中。那人的房屋虽然破旧但也算是收拾的干净妥当,再往里走,抬头便能看到屋顶上漏了一个大洞,屋内不过一桌一椅一床,除了必备的生活用品多余东西倒是没有几个。 可见那人家境并不好。 何太守寻了一圈硬是没找到个人影,心中不免着急,他大步走出,道:“所有人在这附近掘地三尺都得把他给我找出来!任何地方都不要放过!” “是!” 看来这人早有防备,趁着人未寻来之时已经偷偷溜了去,他倒不信了,寻遍附近所有地带还找不到他! 一众人在城中找了许久,皆是一无所获。 何太守简直要气的吹胡子瞪眼,这算个什么事儿?! “大人,既然城中没有寻到,不如我们前去城外瞧瞧,兴许会有所收获。”其中一人提议。 何太守一拍大腿:“快些带人前往!不要让那人跑了!” “是!” 下属们身怀武功,自然要比他率先到达。 何太守赶到时,他们已经寻找了不少的地方,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人跑来汇报有了线索。 “大人,旁边山洞里发现了一个疯疯癫癫的人,那人恐怕就是他。只是我们去的人不多,他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始终不愿踏出山洞半步。”下属得到消息便慌忙过来。 “疯疯癫癫?他人在哪?快带我前去瞧瞧!” 何太守忽的来了劲,只怕这人就是诬陷严钊夫妇的男人,他这疯癫之状可能也是有人故意为之。 良久,他们终走到了那个山洞。 “大人,这就是了。”下属指了指洞口。 何太守倒也不怕,只身一人便往洞中走去,还未走深,一个脏兮兮的男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男人手中死死抱着一块皮毛,何太守上前一看,这不是白桑皮货店中的东西吗?怎么会在他的手里? 疑问一出,太守心里便有了个七七八八。这人极大概率的就是诬陷皮货店的男人,他变成这副模样,想来背后的人并不想让他继续活着! “你!你是谁!你不要过来!”疯男人退后两步,拿着皮毛的手死死挡在自身前。 何太守慢慢蹲下,轻声细语生怕一个不对吓到那个男人:“你家可是在城东住?你今日可是去过皮货店?” “城东......城东......城东是我家!我家在城东住!嘿嘿嘿......”男人像是忽略过后面半句一样只回答前面半句。 太守皱眉,与周围人对视一眼,又问:“你今日可是去过皮货店?是否有人让你去皮货店?” 男人痴痴地看着太守,嘴里重复着“皮货店”三字。 忽然,他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一个激灵跳起靠在了角落里。 “不......不要打!不要打我!我怕......我怕!求求你们不要打我......”男人挥舞着双手像是在阻挡着什么一样。 一位下属想要将他拽回,不料,还未碰到他,那疯男人便趴在地上“咚咚”地磕了十几个响头。 “求求你们了......我......我不要钱了,我......一定不会说!我不说!不要打我......”、 不要钱? 这句话算是彻底点醒了何太守,这人一定就是那个诬陷皮货店的人!只是这人如今成了这副模样还怎么从他的口中问出话来? 正在太守一筹莫展时,他忽然想到了牢狱中的那个女子。 找白桑!白桑可能会治! “你们看好他,别让他跑了!给我牢牢地盯紧他!”太守匆忙跟人交代了几句便匆匆离去。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去把白桑弄出来,替这人治病! 可他刚到大牢,便看见知府的随从也在。 小随从也看见了何太守,依旧是皮笑肉不笑地走上前去:“哟,太守大人怎得到这儿来了?” 自从府衙门口一别后,何太守心里就极其厌烦这人,这次又在这儿遇见他,面上还得装些笑意,这可让他心里不痛快极了。 “我自然是来看看负责治疗我女儿的郎中!”何太守面无表情道。 那随从笑了笑:“大人尽管放心,他们不过是暂时羁押,等过几日查出了结果他们要是清白的,自然可以释放归家的。” “让这小娘子跟我走一趟,我女儿现下昏睡不醒,命悬一线,她作为治疗我女儿的郎中,自然要她前去!”何太守不给那人再问的机会,一股脑将早就想好的原因等都说了出来。 随从脸色变了变:“大人,恐怕这不合规矩啊......您看,她是戴罪之身,结果没出来之前谁都不敢保证她出去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情啊。” “少废话!她不过是生意上出了些问题又不是做了什么杀人灭口的大事,让她去给我女儿瞧个病怎么不能放人了?!我女儿如今命悬一线,要真出了什么事,你拿你的狗命来担待着吗?”何太守动了气,言语中满透着着急与不耐。 “这......小的自然不敢。来人,开锁!放这位小娘子出去!”随从给衙役使了个眼色。衙役见状慌忙前去开了门。 “大人,这小娘子可以跟您前去,不过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一个时辰后,还需要麻烦您将她送回来。”随从在一旁又道。 何太守眉毛一横,这还提醒上他了?当下治病要紧,他可没时间跟这奴才计较那么多。 于是他冷哼一声带着白桑甩袖而去。 第一百八十三章 抓到黑手 白桑出了囚牢,便径直去见那壮汉了,她在牢中时便有预感,这次的事情绝对不会是空穴来风,而这壮汉必定是关键人物,他决不能有事。 那壮汉现在已经神志不清,偌大的身躯瑟缩在屋舍的角落里,全无当时当日在皮货店里的威风。 “他如何变成现在这般?”白桑见他这样子,心里有些许疑虑。 “本官也不知,人找到时,便已成了这般模样。”太守对此也是无能为力。 白桑心里微微叹了口气,想来这人也只是为人所利用,如今又被毒害了而已。 “无妨,现在当务之急便是将人医好,问清楚事情原委。” 想着严钊现在还在囚牢里面等着,白桑的内心便又煎熬一分,面色也更是白了些。 不待太守开口,白桑便上前替那壮汉把脉,“脉象浮躁,不像是染了病,应当就是被人下了药。” 片刻之间,白桑心里已经有了判断,“太守大人,劳烦您暂且看住他,我去去就来。” 白桑微微欠身,转角寻了个无人的地界,微微闭眼,只消片刻间,人已然在空间里面了。 时间紧迫,白桑拿到了药便急匆匆的回去了。 这药属实疗效甚好,那壮汉服下不到半炷香的时间,便恢复了神智。 “你,是你,你想做什么?”那壮汉在皮货店之时见过白桑,现下已然是认了出来。 “我不想做什么,只是想知道之前皮货店的事情!” 时间越来越短,白桑担心狱中的严钊,语气也难免有些着急。 “什么皮货店,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不要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那壮汉似是打死不开口的架势。 “你还记的自己是如何失去神智的吧,我猜八九不离十便是之前指示你的人,你为他卖命,他却一心想要你的命,你可以不说,只是,他能害你第一次,便能害你第二次,出了这扇门,便无人能保你平安,即便你身首异处,也无人知晓了。” 白桑现今是全然没了耐心,白皙面庞早已染上了一层薄怒,说出的话自然也是凌厉了不少。 那壮汉也没能想到,一个瞧着弱柳扶风的小姑娘,发起怒来,身上居然有这般的气势,瞬间被吓了一跳。 “我奉劝你还是想清楚了,你的命可是掌握在你自己的手里。”白桑杏眼圆睁,葱白的嫩手已然掐的死紧。 “你说是不说!”旁边太守也被这人惹得一身火气。 “我说…我说,是…是一个书生指使我做的,他说只要我说那家皮货店有假货,能让它的生意做不下去,就给我,给我五十两银子。” 那人瑟瑟缩缩的,连声音都在发抖。 “书生,叫什么名字!” “我,我也不知道他是谁,我就是拿钱办事,别的什么也不知道啊,求求各位大人,饶了我吧,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白桑眯着杏眸,仔细斟酌者这人的话,她和严钊这些年来一直谨言慎行,老实本分,不至于会得罪什么人,若要说她不甚了解的人,那便是严钊书院里的人了。 “你说的那个书生,我心中自有考量,你可敢跟我前去指认!” 现下时间无多,最重要就是找到幕后黑手,将严钊从衙门里接出来。 “我…我不去,我不去。” “好啊,既然你不肯指认幕后黑手,那我便将你交给衙门,衙门的审讯手段你应该是知晓的,断然是比我狠厉千百倍,你自己选一个。” 白桑清冷的声音夹杂着怒意传出来,显然已经是怒到了极点。 “我…我去,我去各位大人,姑奶奶,我去。” 这人也是个怂的,经不起几句吓唬。 好在学院离着这里也不是很远,没耗多少时间便到了,正好到了放学的时间,门口的书生熙熙攘攘,络绎不绝。 “你可仔细瞧瞧,这里面可有那个曾经指使你的人?” 壮汉瞪大了眼睛,生怕自己错过什么人,“是他,是他,是那个人,就是他指使我去你们店里闹事的,我可以肯定,就是他!我不会认错的,他上次来找我时,身上穿的正是这件玄色衣裳!” 白桑顺着壮汉的手指的方向瞧过去,便看见了一个身着一身玄衣的清俊书生,只是,瞧着上去,似是有些眼熟。 “白姑娘可曾认的他?”太守瞧着白桑的反应,不自觉变问出了口。 “不曾认的,他书院的事情,我一向不甚了解,身边的人我也只是简单见过几面,隔得这样远,怕是记得我也认不出来了。” 白桑微微摇了摇头,对于远处那人,她当真是半分印象都没有,不过现在已经寻到了人,想必接下来的事情也不会太麻烦。 “白姑娘,距离一个时辰已经所剩无几,你还是速速回衙门吧,这边的事情就交给本官,本官一定会收拾妥当,反倒是白姑娘还是早些回去的好,事情在这个当口,若是发生了别的岔子,就更难办了!” 白桑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她抬起一双葱白玉手,郑重的朝着太守鞠了一躬。 “太守大人,这件事就拜托你了,请务必要抓到幕后黑手,还我们一个清白,我便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都托付于大人,若是最后能够沉冤得雪,我们一家人必然是感激不尽!” 太守也未曾料到白桑居然行如此大礼,一时间有些承受不起。 “白姑娘这是哪里的话,你们夫妻二人在本官最艰难的时候挺身而出,一个在朝堂之上救本官于水火,一个则助小女脱离险境,应当是本官谢你们才是,白姑娘如此,反叫本官我内心难安啊!” 这夫妻二人之前的大恩他可是一直记在心里,永生永世不敢忘记。 “有大人这话,我便也心安了,只望大人能够早日揪出幕后黑手,救我们脱离险境!” 白桑说罢朝着太守微微欠身,转身上了旁边早就候在一旁的马车。 太守又跟车夫交代了几句,便让车夫把白桑送回了衙门里去,这里还有更要紧的事情等着他处理。 第一百八十四章 落榜 送别了白桑,太守立即命人去暗中调查那书生的背景,他当官这些年来,这些腌臜事见的多了,可是他总觉的这次的事情不若表面看上去那般简单。 一个书生而已,怎么撼动知府? 派出去的探子办事牢靠,不多时便探查到了消息。 “可查到了什么?” “大人,属下查到那书生的叔父在京中为官,身居要职,还…” 那探子像是有什么不能说的话,犹豫之间抬头瞧了堂上的太守一眼。 “说!” “那…书生原名柳青,是柳侍郎的侄子。”这探子说罢就赶忙地下了头,这等柳侍郎是太子手下的人,他实在不敢妄议。 “什么,竟然是他!” 太守坐在中堂上,惊得身子一颤,太子党下的人说不定这事还与太子有关,他虽是一个下放的太守,却也对朝堂上的党派之争略有耳闻。 这太子传闻中手段狠厉,做事不留后路,这事若是和他的人扯上干系,便就难办了。 “怕是这事可能与太子有关。”到底是经理过大世面的人,冷静了一会儿后,太守很快稳下了心神。 “属下听闻如今这书生已经暗地准备好庆祝中举之事,可还没有放榜,属下觉得这其中有什么牵连,不好交代。” 太守听了这话,心里也有些犯嘀咕,本以为只是一场百姓间的纠纷,现下却是跟太子扯上了干系,事情就难办了。 “好,我知晓了,明日你去那学院里给我找个人回来问问,看看那书生平日里在学院里都做了些什么,记住,这件事情要暗中调查,切莫声张,万不可有第三个人知晓这件事。” “属下领命。” 第二日天微亮下属便等在了学院的角落,仔细观察了半晌,才将目光锁定在了一个无权无势的书生身上,将人打晕带了回来。 “弄醒他!”大堂之上,太守一句话,便有人伸手将尚在昏迷的书生拍醒了。 “这…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是谁,为何要将我抓来!” 这书生惊醒过来,瞧见这陌生的地方和暗压压的人,浑身颤抖,惊惧不已。 “你且先不要惊慌,本官是兖州城太守,今日叫你前来,就是想同你问一些问题,你如实回答便是,这里没有人会伤害你!” 那书生瞧见大堂上座上之人的乌纱帽,心里便沉了沉。 “我且问你,你可认得这画像上的人?” 那书生借着小厮的手,仔细瞧了瞧画像上的人,只一瞬间便认了出来,这人便是学院里最是有权有势的公子哥,没几个人不识得他。 “认…认得,他是学院里出了名的公子哥,草民自然是识得。”书生倒是为人老实。 “他在学院里平日为人如何?”这等公子哥怕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他…他平日在学院里行事嚣张跋扈,经常瞧不起下等书生,只因的他家中有权有势,就连老师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在学院里无人敢声张。” 这书生谈起画像中的人来,言语之间满是愤恨不满,怕是平日里也没少受那人的欺辱。 见这人说话不似作假,太守继续道:“那你可知道这人同书生严钊有什么过节吗?” 听见严钊的名字,书生瞪大了眼,“并不清楚,草民家境贫寒,未能和那书生走的近,但是严钊草民认得,他是学院里数一数二的学生,平日里大小各种考试都压那人一头,就是因为有严钊在,那人才收敛了一些。” 太守听着这话,心中暗暗有了定夺。 “本官知晓了,你可还知道别的什么?” 书生摇了摇头,“草民知晓的就只有这些了,别的并无耳闻。”他敛眉低头,很是谦逊。 高堂之上的何太守挑眉道:“好了,既然你不知晓别的什么,便算了,但是今日之事,就当做没发生过,切不可让旁人知晓,你明白吗?” 太守本也不想如此,只是事关重大,他也是没有法子。 “草民明白,这是绝不会有第三人知晓。”这书生家里贫寒,只有一七十老母,寒窗苦读十数年,眼看就要出人头地,自然也是不愿意四处惹是生非的。 得到了保证,太守也不会多为难,挥了挥手,叫人将这书生送了回去。 “大人,您对此事如何看?属下总觉的这件事不似表面上那般明了简单。” 太守费尽心力,又知此事涉水太深,现今心里很是疲累,听闻这话,心里的焦虑又多了几分。 太守皱眉思索,“事关太子一党,还牵扯到了科举考试,能在放榜前夕将人送到衙门里去的,背后的人定然也不简单啊!” “那依您的意思,应该如何做?” “静观其变吧。”太守抬手按了按眉头,现今事情牵扯太多,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这几日,学院里也甚是热闹,只盼着放榜时间赶紧到来。 许是监考官听到了千万莘莘学子心中的呐喊,榜单第二日便张贴了出来,引起了城中的好一番热闹。 那花名单上密密麻麻几十人,唯有一人高中榜首。 “哎,你们听说了吗?有个姓柳的书生高中榜首!” “真的,居然这么出息,是那个叔父在京中做大官的那个吗?” “可不是嘛,家中便有钱有势,没想到啊,人也是这般超群绝伦!” 狱中,看守牢狱的衙差也对这城中大事津津乐道,自然,严钊也听到了。 白桑抬眼的看了一旁无甚反应的严钊,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 她每日陪在严钊身边,自然是知晓严钊为了这考试付出了多少心血,如今却落榜,心中自然是不快的。 “严钊,这考试算不得什么大事,不必伤怀,你的实力与文采我是知晓的,这次落榜了也无妨,下次你一定可以高中的!” 严钊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将白桑白嫩的手捏了过来,仔细摩挲着,眉眼间满是自责与愧疚。 “桑桑,我没事,只是我连累了你,让你跟着我进了这牢房里来受苦!我真是对不住你啊!” “你千万别这样说,这是有人存心陷害,不怪你。” 第一百八十五章 得到消息 全城现今传的沸沸扬扬的全都是那个姓柳的书生高中举人,可只有严钊心里知晓,这其中必定有蹊跷。 他平日里同那书生同拜在老师门下,对那书生也有些了解,更是看过他写的文章,文笔潦草,字迹乖张,根本不可能在此次考试中拔得头筹。 “你莫要伤心了,我知道你文采不凡,并非是池中之物,那书生必定是动用了不光彩的手段,才赢得了榜首,只是现今此事只得暂放一边,眼下还是先平心静气,安心等待太守的消息才是。” 旁边,严钊安静的坐在地上的草席上,目光空洞地盯着前方的牢门。 白桑瞧见他这幅样子,便心头一绞,她同严钊在一起如此之久,知晓他将这次的考试看的有多重要。 “别伤心了,这不是你的问题。”白桑默默的走到严钊的身边,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严钊这才有了些反应,慢慢的转过了身子。 “让你受苦了。” “不辛苦,只要你我二人同心协力,不管什么风浪我们都能扛过去。”白桑轻声安慰他。 “大人,您怎么来了,小人给您开门。”狱中狱卒的声音从牢门那边传来,愈见清晰。 “本官来看严夫人,快开门!”远处,太守威严的声音传了过来。 不多时,白桑便瞧见了太守大人。 严钊咧着嘴角苦笑着,面上却是云淡风轻,“大人,你可是也听说了今日放榜的事情,特意过来安慰我的!” “此事本官听说了,严兄不必伤怀,你的傲世之才,只待时机到来,必然会为人所发现!” 严钊苦笑了一瞬,“大人,那姓柳的书生平日里并无这般文采,我与他同拜在老师门下,他的文章是万万不可能高中的,我认为这其中必有蹊跷,几日前,我家桑桑说的那个害我的书生,是不是就是他,这其中可是有某种联系?” “正是,此番高中榜首之人正是他,只是…”太守轻叹一声,不再言语。 太守此番,严钊心里也有所明白,“可是因为他那个京中身居要职的叔父?” “不止如此,他那叔父叔父若是一般的朝廷命官也便罢了,偏生他是太子一党的人,这就难以下手啊!” 太守因为此事也是头疼不已,很是烦心。 “竟是太子一党的人,难为太守了。”他知晓太子为人,乖张暴戾,嗜血如命,手段更是骇人听闻,传闻中朝堂上曾有一人就因为言语之间冲撞了他,他竟然寻了个由头将人抄家,株连九族,全府上下无一幸免,血流成河。 现今让太守为了自己,以身犯险,实在是愧疚难安。 “严兄言重了,昔日严兄同夫人救我于水火,我可是牢记在心,现今严兄有难,我又岂能坐视不理!” 旁边听了半晌的白桑心里却是有些犯嘀咕,这事若是真同太子扯上了干系,那便是难办极了,未曾料到,那书生居然还有这样的背景。 “大人,那以您之见,现今我们应该如何做?”白桑属实是有些焦急了。 “夫人莫要太过着急,本官虽然现今还做不了什么,但是本官已经命人联系了誉王,我想,他总归是有些办法的。” 太守现在刚刚从京中朝堂那般虎狼之地回来,一举一动必然有京中的人盯着,此时万不可轻举妄动,否则他怕是顷刻间便会被弹劾上奏了。 “那便好,我知晓大人的难处,此番多亏大人定力相助,不然就凭我二人,怕是早已游街示众,身首异处了。” 白桑也知道太守现在正处于危难时期,只是她同严钊也实在是没法子了,也只能劳烦太守大人了。 “二位放心,本官一定竭尽所能,助你二人脱离险境。” 太守说罢后,简单寒暄几句便离开了,现在属于特殊时期,说话行事都需小心谨慎才是。 这边云澈也接到了消息。 “什么,严钊和白桑被人抓入了狱中!” 云澈听到这个消息简直当头一棒,他最是知晓严钊和白桑二人,他们二人都是老实良善之辈,怎可能触犯律条。 “是,殿下,太守的人还说,说是严钊落榜,那个姓柳的书生却高中榜首,他平日里在学院时就嚣张跋扈,肆意妄为,却文笔拙劣,断然是比不过严公子的!他为了夺得榜首,花钱雇了一名壮汉,前去皮货店闹事,说是严公子售卖假货,这才入了狱!” 云澈听了这话,心里更是气恼,眉眼登时便沉了下来。 “什么,一介无名小卒居然中了榜首,凭他的文采如何能比得过严钊!可是家中有什么势利?” “是,殿下,那书生的叔父在京中为官,势利很大,还是太子一党的人,自是无人敢得罪!” “竟是太子的人,哼,也难怪了,太子平日里便是这般嗜血成性,手底下也养不出什么正经人来!” 云澈平日里便同太子颇有一些恩怨,很是不对付,如今太子的人又动了他身边的人,简直欺人太甚! 云澈越想越气,手里晶莹剔透的玉盏顷刻间便四分五裂,迸溅出来的鲜血染红了修长的手指,一滴一滴打在地上。 “殿下,您…” “无事,你去给我好好查一查那姓柳的底细,连着他叔父也一并调查清楚,我要知晓他同太子之间究竟是何种关系,这件事情是否是太子的授意。” 云澈丝毫没有在意已经血肉模糊的手掌,他现在有一个更为担心的问题,若是此事只是巧合,只是那书生借着家中势力肆意妄为也便罢了,但是若是此事是太子的授意,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属下明白!” “记住,此事切不可声张,暗中行事即可,必要时牺牲一两个人无需向我请示!” 他倒是要看看,这件事究竟当真是巧合,还是有人在故弄玄虚。 第一百八十六章 终于出狱了 得到白桑的消息,萧云澈立马赶回兖州城,可他再转念一想,若是自己今晚就走,未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思来想去,他决定让身边的人先行一步,自己则在后面追上。 随从接了命令,马不停蹄地向奉城赶去。 当他到达牢狱处时,已经是深夜。 “白姑娘......白姑娘!”他站在大牢门前低声喊道。 白桑转头一看,心中一喜。这萧云澈的速度可以啊! 见白桑高兴,那下属悄悄打开了门溜了进去。这一操作给白桑和严钊算是看呆了眼,这人怎么来去这样自由? 白桑有些忍不住,她清清嗓子开口道:“那些衙役你可是打点好了?小心被他们发现。” 下属看出他俩的疑惑,嘿嘿一笑道:“现在可没什么危险,外面的人都被我放倒了,一个没剩!这不,我偷了钥匙溜进来的。” 说着,还晃荡晃荡手中的钥匙。 白桑着急摁住下属的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你怎么就这么不知道轻重,萧云澈平时就这么教你的?” “白姑娘放心,这人都起不来的,我用完迷药又给了他们脖子一手刀,这一时半会儿都醒不来的。”下属说道,“白姑娘,咱们长话短说,我今晚时奉我家主子的命令前来知会你们一声,我家主子明日一早便赶到,你们暂且放心。” 听到这话,白桑与严钊都长长松了一口气,既然萧云澈愿意帮,那么这事情就好办多了。 “那人的权势很大,还要让你主子小心才是。”严钊出声提醒。 他不是不信萧云澈,他是害怕要是背后之人不愿意放过他们的话可能还会连累萧云澈。 说到这人,下属也很是生气:“哼!那狗贼是太子党羽。这倒算了,可他平时为人作风不好的很,身为朝廷官员竟然带头前去青楼,他的家中已经有了七八房妾室,这是娶到家里的,那没娶到家里的也有四五个。他家大夫人被他打成了残废,后半生恐怕都要人伺候着活。他在外开的赌场,也不知让多少人家破人亡!仗着自己有太子撑腰,视人命如草芥。哼!这种人就该杀他个千百回!” “白姑娘放心,我家主子说来一定会来,我如今过来就是告知你们一声。现下有机会可以扳倒那人,主子自然愿意为民除害,这事我主子是管定了的!” 听完那人的所作所为,白桑可谓义愤填膺,现如今她也想快些解决掉那人为民除害! 下属逗留的时间并不长,告知了严钊夫妇这些信息后害怕被人发现,只好先行离开。 现在他们只需要等萧云澈过来,再决定之后的事该怎么做。 翌日。 虽说牢中阴冷潮湿,可白桑耐不住生物钟的影响,趴在严钊的腿上睡了一晚,待她醒来时便听到外头一片嘈杂。 “哎哟,这种地方怎么能让您亲自过来呢?” 略微陌生的声音传入白桑的耳中,她与严钊面面相觑,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是这儿了,您还是别进去了,里头脏的要命,您亲自进去属实不太合适。”那个声音又响起来。 只听到另外一名男子冷哼一声朝着牢中走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白桑抬头看去,双眼不免放出光亮。 萧云澈!他果真过来了! 白桑欣喜之际,萧云澈偷偷向白桑眨了眨眼,表示自己是有备而来。 “快来人!贵人在这儿,快些把牢门打开!”知府皱眉,一个劲儿嫌衙役们没有眼力见。 萧云澈不满地看了知府两眼,知府见状急忙掉头哈腰:“您可还有什么吩咐?您尽管说,下官能办的一定去办。” 他冷哼一声:“哼,这两人犯了什么罪你将他们关押至此?” “这......这,这二人犯了欺诈之罪......”知府擦了擦额头上地冷汗,早知道他会来,那在何太守过来求情的时候就应该顺水推舟的给放了。 可再想想,那边的人也是个有权有势的,他这......都得罪不起啊! “欺诈之罪?何来欺诈一说?”萧云澈眯了眯眼,死死盯住知府。 “他......他们夫妇二人在皮货店内售卖假货被人当场指出......所以,所以才将他们二人关押至此。”知府说话磕磕巴巴,紧张的很。 萧云澈上前一步,自身的气场硬是将知府吓得直擦冷汗。 “那你可调查清楚了?真是那么一回事?” 此话一出,知府恨不得跪到地上说话:“自然是查清了......” 萧云澈的眼神逐渐危险起来:“我听说这件案件是个冤案,大人还是再查查为好。” “是,您说的是。”见萧云澈并没有过于为难自己,知府偷偷松了一小口气。 “这两人我且先带走,等案件彻底查明白了再做打算也不迟。”萧云澈开口道。 知府一听,这可得了?要是被那边的知道了不得生扒了他的皮!到那时候他这顶乌纱帽恐怕要换上一换了。 “这......这有些不合规矩啊,您......” “规矩?”知府的话未说完便被萧云澈打断。 “不是......您带走就是,全凭您的安排。”知府察觉不妙,急忙改口。 这位的权力可比那个人的权力大,两边都得罪不起的情况下他只能选择听从权势更大的那一方。 见知府松口,萧云澈也不再磨蹭,吩咐人打开牢门护送严钊夫妇前往客栈。 接出了两人后,他亲自过来这边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一半,剩下的扳倒那个搅屎棍的事情倒是可以回去慢慢商议。 再见光明,白桑不免兴奋,她要是再继续呆在大牢里,没病恐怕也要得病了。 “严某多谢萧公子出手相救,若有机会我们二人必定会报答这相救之恩。”严钊低头作揖。 “这次还是要多谢你,要不是你我们可能真的要被人陷害关在里面一辈子了。”白桑由衷感谢。 对于这种话,萧云澈很是受用,恨不得将“多说几句”四个大字写在脸上。 可他知道,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他为他们争取来的不过是暂时释放,若背后那人还想害他们,恐怕下次他来了也难救出他俩。现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出证据扳倒背后之人! “你们说这些倒也没什么大用,不如做些实际的更实在。”萧云澈摸着下巴,眼睛看向二人。 做些更实际的?白桑发了懵。难不成他们也为他所用? 他看到白桑的模样,不由失笑:“我的意思是,既然出来了那就要找出证据。信中提到那书生文章作假。不如就先从他下手,找出他作假的证据。你们协助我一同进行,这样如何?” 先从书生文章作假开始,再牵连出他背后的人,这样一来连萝卜带泥的全给揪出来! 第一百八十七章 偷试卷 既然事情已经决定得差不多,那么他们便要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准备行动。 回客栈的路上严钊想了不少对策,可又一一推翻觉得不太可行。 直到到了客栈房间内,他才跟白桑说出自己的想法。 “桑桑,若是萧云澈同我们一起过去,会不会目标太大,很容易引起对方的警觉?”严钊摸着下巴严肃道。 白桑略微想了一下,道:“确实。他同我们一起是很容易会引起对方的警觉的。严钊,你可是有什么好的想法?” 严钊点头:“我的想法是这样,既然要找到他作假的证据,不如潜入书院将那人的试卷偷出来,这样便不会打草惊蛇。” 说的不错,可当下也总要有个适合偷试卷的人。 白桑刚想说话,只听严钊又道:“我见过试卷的模样也清楚那人的名字跟号数,不如让我前去。” “你要背着我偷偷去干些什么啊?”萧云澈刚准备过来找他们夫妇二人,谁知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二人的对话。 见萧云澈过来,严钊拱了拱手“萧公子。” 萧云澈连连摆手:“又没外人,不必拘谨。不过,你们又在背着我偷偷商议些什么呢?” 看着他那张颇有兴趣的脸,严钊笑道:“我不过刚说出我的想法萧公子便过来了,看来也免得我特意跑过去一趟了。我们正说着呢,不如我前去考点将那人的试卷偷偷拿出来,这样一来倒是个有利的证据。” 萧云澈沉思,表示赞同。 可又犯了难,严钊这张脸在揭榜答题时就被一些人熟悉,要是顶着这张脸过去,万一东窗事发,那岂不是一抓一个准儿?! 想到这些后,白桑心出一计。 不如就男扮女装,改一下性别量别人也不会怀疑到一个大男人身上去! 严钊听到这个主意首先是拒绝的,这怎么能让他这个堂堂的八尺男儿去装扮成一个女人!不可,不可,实在不可! “哎呦!你就当是为了洗刷冤屈做出的牺牲嘛。”见严钊不同意,白桑只好使出美人计诱导。 谁料严钊的意志竟如此坚定,说什么都不愿意做出男扮女装这事。 实在没了法子,白桑只好退上一步,决定将严钊打扮成西域人的模样。 西域与本国交好,更有不少的西域人前来这里谋差,萧云澈的手下便有几个西域人,所以在城中得到重用的西域人并不在少数。 听到乔装打扮成西域人的模样,严钊还算答应,要真让他扮成女人模样,打死他他都不愿意。 萧云澈倒也给力,从自己的手下那里找来了一套和严钊身高体型差不多的异域衣物,又准备出一个假的络腮胡与西域头饰。 西域男儿带着野性,怕严钊的肤色太白,她只好又寻了深一些的傅粉铺在脸上使得肤色更接近小麦色。 “这便好,肤色接近了。不是我说,若是你在西域,不知道有多少个女子争抢着要嫁与你。”白桑打量了他许久才开口说道。 严钊面上看不出什么,可听到桑桑夸他心中可是美的很。 她又将络腮胡涂上鱼鳔胶水细细粘在严钊的下巴处,他的五官俊朗,散开了头发粘上胡子,正好给他增添许多野性之美。 想到现代的化妆技术,白桑灵机一动,用褐色的粉末轻轻在他的眼眶与鼻梁边上轻轻扫上一层。顿时,五官在视觉上立体了更多。 “真好看。”白桑托着下巴夸奖道。 严钊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白桑。 白桑忽然红了脸,她也是头一次见到这般模样的严钊,这一眼算是看到她心里去了。 “嗯!不错,这与西域人一般无二!”萧云澈在一旁鼓掌说道。 “既是装扮好了,那严某便抓紧前去考点拿出作假证据。”严钊开口。 事不宜迟,三人乘坐着马车到了考点附近,萧云澈由于身份原因不方便露面。两人临进去前,他将自己的令牌交给了严钊。 “拿着这张令牌前去,他们必定会放行。”萧云澈交代着。 严钊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于是和白桑一起往考点大门处走去。 “站住!闲杂人等不许靠近。快走!快走!”把守的侍卫大老远就看到了他们,见他们靠近便连忙阻拦。 “大哥,我们也是奉命行事的,上头让我们来查一查试卷有没有问题。”白桑笑道,一边给严钊使着眼色。 严钊会意,急忙从腰间拿出令牌示意。 侍卫接过令牌与其他人辨别了真伪才交还给严钊。 “原来是萧公子的人,既然是上头让你们过来视察的,那就快些进去。”侍卫道。 白桑暗喜,想不到手持令牌这么容易就进来了,还是有权有势的好啊! 存放试卷的地方还在院子深处,二人快步过去。见门口还有不少侍卫,他们依旧拿着令牌轻松进入屋内。 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寻找那人的试卷,成败在此一举,若是这次成功也不枉他们冒着被杀头的风险过来一次。 “你可还记得他的号数?”白桑问道。 “自然是记得的,他当时离我不远,我们的号数不会相差多少。”严钊信誓旦旦说道。 “那就好,时间紧迫还是快些寻找为好。”白桑道。 严钊点点头,继续翻找着试卷,奈何几个城地的试卷都存在一起,这让查找那人的难度又加大了些。 正在二人翻找之时,门外传来一阵说话声,白桑暗叫不好,怎么这时候来了人!要是被人看到那他俩的罪过可就大了! “今日有没有可疑人员过来?”男人问道。 “没有,不过二皇子派人前来看了试卷情况。”侍卫如实回答。 “二皇子?他们现在可在里面?”那人又问。 白桑暗叫不好,她与严钊对视一眼,冷静地将自己桌前的试卷摆好,从容地出了门。 “奉主子的命令我前来查看试卷情况,请问这位是?”白桑带上门掩护着严钊。 那男人眯了眯眼,道:“监考,宋汝舒。你说你是奉名而来,可有东西能够证明?要是没有,那便要按照律法处置了。” 白桑笑笑拿出令牌交给他:“没有东西我又怎么能进得来?” 宋汝舒看了许久,又打量了白桑几眼。朝代较为开放,朝中也有人的下属为女子。对此他并不奇怪什么,在看到令牌后他算是相信了白桑所言。 “原来是萧公子派来的人,失敬失敬。”宋汝舒说道。 白桑心下只想将他引到一边,要知道他在这里多呆一会儿,在里面的严钊就多一分危险。现在正找在势头上,桌上的试卷被乱放一通,要真是这个宋监考进去了,恐怕会引起不小的乱子。 于是她道:“试卷情况我已经看的差不多了,只是我家主子还交代了旁的事,不知宋考官能否带我前去看一看负责审卷的先生?” 宋汝舒心中并未起疑,只伸出了了手势,示意白桑同他一起往前走。 第一百八十八章 逮到了 此时萧云澈焦急的在外面等候着,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害怕中间出了什么意外。他左右踱步,实在是平不下心中那股子的担忧。 他想来想去就要亲自前往考点时,夫妻两人的身影缓缓地出现在了不远处的拐角边。 萧云澈大喜,慌忙跑上前去迎接:“怎么现在才出来,害的我在这里为你们担心。” 严钊也是满脸笑意:“中间出了些小状况,不过柳青的试卷已经得手了。” 说着,他将袖中的试卷露出一个边角。 萧云澈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就说嘛,你们夫妻两个办事我放心的很。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快些回去客栈再细细商议。” 马车一路颠簸,就连白桑的小心脏也给带的不安分起来。要是这次能够凭借着这个证据洗刷他们的冤屈,给幕后之人一个应有的惩罚,那才是大快人心。 回了房间后,严钊把试卷铺在桌上,几人围着细细观看起来。 试卷上的字迹刚劲有力,书写的可谓是万分精彩。再看文章,一句句至理名言纸上跃然浮现,文章不论是文笔还是整体篇目,让人看着可是极其的舒坦。 “啧,这文章在字迹确实不错,怪不得能得到第一的名次。”萧云澈称赞道。当初他只知道谁得到了第一,但却不知试卷是个什么情况,今日一见,倒是让他颇为赞赏。 “文章确实不错,要是这写文章的人得到第一那叫做当之无愧。只可惜这并不是柳青所写,他的文章断不可能写的这么精彩绝伦。”严钊如实说道。 “可光凭你的一面之词又有什么用处,这些东西讲究的是一个证据。”萧云澈说。 “这简单,当初在书院时候先生会让我们交上一些自己写的文章。先生有一个习惯,他喜欢将每个人的文章保留下来留给后面的人看,以此挑出不足之处来当反面例子。我想,书院里应该都还存着我们的书写的东西。到时,只需要找出柳青往日的文章与现在这个比对字迹,那便很容易找出不同。”严钊略微思考后说道。 听后,萧云澈点头,随即便派人前往原来的书院寻找柳青往日的文章,他们三人只需要静静等待着结果便可。 不愧是他的手下,他们办事效率极快,不过两个时辰就带了一沓册子回来。 “主子,这是我们问过书院先生后,先生亲自给我们拿来的。”下属恭恭敬敬的将册子交予他的手中。 “辛苦你们跑一趟了,你且休息去吧,有事叫你。”萧云澈盯着册子说道。 “是。” 他将册子放在桌上与从考点拿出来的文章相较。 “又似乌鸡又似虫......哈哈哈哈......”白桑读完这句忍不住放声大笑。 这什么蹩脚文章,到底是乌鸡还是虫啊。 严钊与萧云澈极力控制着自己,努力不笑出声。 这柳青的字迹潦草不堪,与卷子上的字简直是大相径庭。 许久,萧云澈收起笑意,缓缓道:“从卷面与笔迹上来看的确不是一人所为,再看文章的水平更是有力的证明。这柳青根本就不会写文章,这卷子上的文章恐怕是经他人之手来了一出狸猫换太子。” “狸猫换太子?”白桑皱眉。 “不错,考试时候是柳青亲自过去。可等到考完后,这卷子再由考官暗中调换,期间无人能够察觉,人们都觉得考试严格不会出现这种情况,那人也正是抓住了这一点才敢肆意为之。”萧云澈咬牙切齿。 他平日不常下来视察,这下面竟然乱成了这副模样,是该跟他父皇说明情况,好好将下面整治一番了。 “既是内部考官调换的试卷,那么便好办许多了。来人!传考点所有考官过来!我有话要说。”萧云澈冷下一张脸下了命令。 白桑与严钊不方便露面,只好藏在房内的屏风后,偷偷听着他审问。 得到命令的考官不明所以,皆是提心吊胆前来客栈。他们不过是听上头命令的监考官罢了,怎么还跟皇家的人扯上关系了?要是一个不小心,掉的那可就是自个儿的脑袋。 见院里的考官都来得差不多了,萧云澈才慢慢放下手中的茶杯直视着他们:“诸位不必紧张,我邀请各位前来不过是为了了解一些情况。” 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见他们这样,萧云澈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紧张:“你们不用如此害怕,要知道这次考试极为重要,朝廷也很是重视。往年总是会有一些徇私舞弊的,背后靠着关系走捷径的。你们要清楚,这些都是不可取的。” “臣等明白。”众人开口。 萧云澈的眼睛在每个人身上打量着,可每人的表情都大差不差,很难看出有什么异样之处。 看来,只能将这次的事情说出来才能让那人露出马脚。 萧云澈细抿了一口茶,将柳青的册子与试卷拿出扔在了地上。 “你们既然明白,那谁来解释一下这柳青的卷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听闻他买通了院内的考官,演了出狸猫换太子的戏码。这便是证据,当朝的律法明确写过,帮助考生舞弊的,革职罚俸,家中三世不得入仕途为官。” “今年的考试提前正是为了选拔人才,那人做出这等事情,自然不会轻饶。”萧云澈的眼睛在众人的脸上瞟过,一一观察着他们的神色。 “这......” “公子,这事我们确实不知。” “还请公子调查清楚还我们一个清白。” “......” 众人皆是义愤填胸,院中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在国家着急用人之际填这乱!实在是可气! 这么久了,竟然还是没有人出来承认。 萧云澈的目光依旧不放过任何一个人的表情,他的眼睛往左看去,只见角落一个男子面色慌张,时不时用手擦着自己额头上的冷汗。 他的嘴角勾了勾,找到了! 萧云澈不露声色:“见诸位如此重视,那我便好好调查一番,给诸位一个交代。” 事情很顺利,这人竟然如此容易寻到,得来全不费工夫! 第一百八十九章 真相大白 有了目标人物后,办事就方便很多了。萧云澈让众人离开后,跟一旁的下属耳语了几句便笑意盈盈的抿了一口热茶。 “可是有眉目了?”白桑从屏风后面走出轻声问道。 萧云澈点头:“自然,现在只需好好等着便是。” 不知过了多久,下属带领着那名考官走来。 “去!” 下属揪着他的领子将他扔在了地上。 那人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抬起头。” 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那人没有法子只好迎着头皮与萧云澈对视。可能是他的眼神过于锋利,让那考官大动作都不敢做出一个。 “啪!” 柳青的册子与试卷被甩在那人的眼前,那考官看到试卷的一瞬便慌了神,他吞了吞口水不敢正眼看座上的人。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萧云澈起身走到他的身边。 考官心中一颤,强颜欢笑道:“这......这卷子可是出了什么问题?臣......臣不明白您的意思......” “哼!你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自己做的事情不敢承认了?”萧云澈的眉目笼罩着一层阴霾。 考官依旧讪笑着,道:“臣......臣确实没有做过......” “好!”萧云澈冷冷看了他一眼,“我已经命人去查了,若是查出背后之人,五族之内皆流放边境为奴。” 考官浑身一颤,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滴。 许久,他才连滚带爬到跑到萧云澈的身边:“我说......我说!这都是京中柳侍郎指示我做的!都是他!我本不愿,可他许诺事成之后愿意给我升上一阶官品,又拿家中妻儿威胁我,我才不得不替他办事......” 白桑与萧云澈对视一眼,事情总算是水落石出了! “来人!看好这人,不许他离开半步,我们即刻回京!”萧云澈雷厉风行,得到证据后,立马安排马车回去京城。 有了人证物证,揭发这事便有了十足的把握。 此事涉及重大,事关朝廷人才选拔,萧云澈来不及往自己的府中去便匆匆带着人与物入宫面圣。 “父皇。”萧云澈跪下请安。 圣上已然有些上了年纪,略微斑白的鬓角与青黑色的眼圈足以证明他日日劳心费力。见萧云澈过来,他道:“起来吧,皇儿过来可是有事?” “自然,事关此次考试选拔徇私舞弊,此事背后牵连人物甚多权势过大,儿臣不得不来禀明父皇。” “徇私舞弊?还牵连着权势过重的人?”他素日最烦的就是就是考试作弊,尤其是在当下的情况,急需人才之时竟然还有人在暗中动手脚。 萧云澈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圣上,他的脸色渐渐变得铁青,眉间的戾气也越来越重。 这帮人,他真的是该好好管管了! “传柳侍郎与这次考试得名第一的柳青进宫!”圣上阴沉着脸,周围伺候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的脑袋跟身体分了家。 不过一会儿,柳侍郎便带领着柳青前来面圣。他不知这次所召是何事,前去传召的公公也并未告知,他只当是因为侄子考的不错要给赏赐。 可当他进了大殿,看到萧云澈与圣上站在一起时心中暗叫不好。 “臣参见陛下。”柳侍郎带着柳青恭敬行李。 “啪!” 册子连同试卷被狠狠地摔在他的面前,柳侍郎心中一颤,可还是抖着手打开瞧看。 柳青两个大字正写在上方,柳侍郎心中咯噔一声,难不成是偷换试卷的事情被发现了? 圣上冷笑:“柳爱卿,你看看这字迹有何不同。” 柳侍郎已然觉得事情不对劲,便道:“陛下若非让微臣说出个一二,那不过是平日里练习的字迹与考试时候的字迹有所不同罢了。学子们害怕同窗反超自己,有些就故意装作不会题文与潦草字迹来刻意隐藏自己的实力。” “是吗?”圣上冷眼打量了二人一眼。 “微臣不敢有所虚言。”柳侍郎又道。 龙椅上的男人冷哼,这帮人真是越来越不把他当回事了,竟然连这事也要欺瞒哄骗。 “听闻你的侄子在今年考试中得了第一的名次,朕觉得他的文采不错,让他再作诗一首吧!”他看了看两人,他倒要看看这下他还能玩出什么花儿来。 “这......”柳侍郎自知自家侄子的德行,别说作诗了,恐怕让他写上一句话都是难上加难,现在让他做出一首诗来,那岂不是难为死他了? 圣上看着他们,缓缓开口:“怎么?见到朕倒不敢了?还是故意不想让朕听啊?” 柳侍郎浑身一震,连忙道:“陛下恕罪,微臣的侄子即刻就作,即刻就作。” 当下只能迎着头皮往上上了,他看柳青还没个动作,柳侍郎暗中偷偷掐了他一把。柳青吃痛低呼一声。 “陛下让你作诗,你还愣着干什么?!”柳侍郎急忙使眼色,可柳青如今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哪还敢作诗! “将人带进来。”圣上开口。 没多久,殿外的人便将那考官带到里面。见是那人,柳侍郎大惊失色。这人他怎会不认得,当初就是找他放的试卷,现在看来,恐怕是事情已然败露。 “陛下饶命啊......臣是受柳侍郎指示才干了那鬼迷心窍之事!陛下......陛下饶命......”考官的头用力撞击着地面,恨不得将地板给撞个窟窿。 “柳侍郎,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圣上不愿正眼看他,只厉声询问着。 “陛下!这是污蔑!有人想要陷害微臣啊,陛下!”柳侍郎用尽自己浑身力气嘶吼着。 “你说你是被陷害?这卷子是从考点拿出,那柳青的册子是从书院里拿来的,考官已经承认了所作所为,事情的来龙去脉也都了解了个清楚!你还有什么话要说!”萧云澈高声质问。 “那卷子的确是柳青所写......一定有人想害我!”到最后一刻,柳侍郎都不愿松口。 “够了!如今人证物证具在,考官在你之前也将事情交代了个清楚。柳卿啊,你实在太令朕失望了。”圣上一怒,将茶杯重重摔到了地上。 “陛下!陛下......” “不用再说了,传朕旨意,柳董滥用职权,作风不端,买通考官调换试卷。无视本朝律法,从即刻起贬为地方县官。柳青欺君枉法,徇私舞弊,撤去名次,送入大牢!” 说罢,他不愿多看两人一眼,转身离开。 第一百九十章 有桌椅任性掀 柳侍郎被降职,其侄被撤去名次押入大牢之事很快便传遍满京。 听到这个消息的人们可是拍手叫好,这柳侍郎,早就该处置了!他次次在天子脚下知法犯法,早已惹的众心不悦,如今他收到惩罚,城中百姓更是一片欢呼。 可有人不愿看到这个场面,柳侍郎被降职,他的左膀右臂少了一条,这账!他会好好跟萧云澈算下去的! “来人,请二皇子过来喝茶!多日不见,我倒想和他叙上一叙。”萧承泽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他倒要看看这萧云澈如今是什么样的本事,竟然敢动他的人! 得到宫人消息的萧云澈本想拒绝,可看到宫人那畏惧的神色低低叹了口气,从内殿跟随他前往东宫。 “你如今真是什么人都敢动了!”萧承泽黑着一张脸质问着站在门前的男人。 萧云澈的气势也没有弱到哪里,他面无他色回道:“动谁?太子殿下可是说的柳侍郎?这不过是为民除害罢了,太子殿下该不会不知他都在京中做了些什么吧?” “你明知道他是我的人,还敢去动他!萧云澈啊萧云澈,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这么做!”萧承泽的怒气蹭蹭上涨,见到萧云澈这张脸心中更是烦躁不已。 一个个的净是来给他找不痛快! 萧云澈冷着脸:“自然是父皇的旨意,太子殿下若是不信,咱们大可去御前对峙!” “啪!” 桌子被萧承泽掀翻在地,连同桌上的名贵茶杯也摔可个稀碎。殿中的宫人见状纷纷跪地,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 “萧云澈!我警告你不要太过分了!我的人我自然会管教,不管怎么样都轮不上你来插手!”萧承泽彻底火了,心中积攒的怒气在这一瞬间全部爆发,他对着萧云澈用力嘶吼着。 “哟,两位小主子。怎么吵成这样?咱们陛下啊,用人惯不会出错。太子殿下您啊,就放心着吧,有陛下给您铺好路,这往后走的不得顺顺畅畅的?” 正在两兄弟剑拔弩张时候,圣上身边的刘公公笑的满脸褶子上前打了个圆场。 见来人是刘公公,萧云澈也收起刚才的狠戾模样:“刘公公。” 刘公公伸了伸他的兰花指:“二皇子哟,陛下正找您呢。这不派奴才过来寻您一趟,陛下在宣政殿等着您呢!” 萧云澈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看了看面前的萧承泽,道:“你的手该往回撤一撤了,这些年你做的事,父皇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所做之事比我过分百倍,最后劝告你一句,少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吧。” 说罢,他便跟随着刘公公走了出去。 不过刚走出两步,身后的殿中便传出掀翻桌椅的声音。 东宫的桌椅就这么多?这两样萧云澈没少见萧承泽掀过。 有桌凳任性! 宣政殿。 圣上见到萧云澈过来,便招呼着他坐下说话。 “哎。这群人真让人不省心呐!”圣上无奈叹气,近日来,边境又出了些问题,一个个折子往上递交,倒是让他头疼不已。 萧云澈似乎看出了他的所烦之事,开口道:“边境将军不宜再动,但京内朝中乌烟瘴气,儿臣觉得父皇该好好整治一番了。” 圣上摆摆手,收起奏折。 关于这事,他不想再谈了:“你的想法不错,只是要等上一段时间,经过柳董一事,他们暂时不敢放肆。” 顿了顿,又道:“你说此事还涉及到了两个人?他们是谁?” 听到圣上问这话,萧云澈一五一十将事情讲了一遍,圣上的脸色越来越沉重,这柳董滥用职权竟想要将这样一个可塑之才埋没,现在想想就应该将他革职贬为庶人才是! “父皇,他们夫妻二人确实不容易,开了个皮货店还被人诬陷冤枉。那严钊有志有才,当初匈奴所出的难题便是他所解开,又遭受这样一事实在可怜。” 圣上点头,这等人才经历这事确实是朝廷的不是,既然他参加了考试,到时候按照名次再定夺仕途,现下是还他们清白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道:“你去国库中寻些赏赐慰问,关于他们的冤屈,我自会派人去告知当地官府,还他们一个清白。” “是,儿臣遵旨。”萧云澈行了一礼退出宣政殿。 这事算是圆满结束,他拔除了太子一党的部分势力,萧承泽这次受损不小,短时间内不会再有什么大动作,他也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只是,委屈白桑和严钊受那几天的苦了。 而另一边的夫妻二人关心皮货店,在萧云澈回京后便急忙赶回去查看皮货店如今的情势。 这一次事情闹得太大,皮货店会损失客源也在他们的意料之中,不求客人还是原来模样,只求不要损失太多,这样便足矣。 他们刚刚赶到皮货店门前便看到,一群人围着皮货店的门口在嚷嚷着些什么。 白桑暗叫不好,恐怕那些人又是闹事的。 待他们走近,不出所料,那些人正在骂骂咧咧地说些什么。 “你们这皮货店早就该关门了!现在还有脸开门!我呸!什么破店啊!” “我看还叫什么皮货店,叫破烂店多好!” “你们东家早就被官府抓走了,你们还守个什么劲儿啊!” “就是,就是!” “......” 众人又像当日一样将皮货店的门围了个水泄不通,账房先生护在几名店员的身前扛着。 “东家就算没在,这些东西你们也是动不得的!” 发出声音的是店中的一名女员工,要是没有记错这个姑娘姓乔。家中贫苦,来皮货店寻了差事做,一直对皮货店一心一意,别无二心。 “又不是你家的!我们不过为民除害!这种掺着假货的店铺早就该关门了,还不如我一把火烧了它!你要还不起来小心我收拾你!”人群中有一个醉汉,他听到那乔姑娘的话后挥拳威胁。 “哟,这店里给了你多少好处啊?你这样维护他们,你来小爷店里,把小爷伺候好了,小爷给你十倍的工钱!” “......” 从一开始的讨伐又变成肮脏下流的话语,乔姑娘听了心里直难受,他们这帮人怎得这样无耻?这店明明就是东家的,哪轮得到他们说又烧又抢?虽然她不懂皮货,但她相信她家掌柜绝对不会干出卖假货的事情! 第一百九十一章 圣旨 旁边严钊看见乔姑娘平白受到如此不公平的待遇,管他三七二十一径直冲了进去。 “你们这些人休得胡言乱语,我们自认问心无愧,从未卖过假货,之前的事情衙门也已经查探清楚,真相早已经大白于天下,你们又有何理由在我店铺门前闹事!” 白桑跟在严钊身后,瞧着那群似乎早已经失去理智的百姓,心里暗暗有些发紧。 果不其然,百姓根本不吃严钊这一套。 “你们这些人就是仗着自己结交权贵,肆意妄为,欺负我们弱小无助的老百姓!” “就是,这样的人还能被放出来,简直是没天理啊,没天理!” “我们老百姓本来就生活贫苦,还要被你们这些奸商诈骗钱财!” “世道不公,世道不公啊!” 围观的老百姓越来越激动,已经有人将菜篮子里买的菜悉数都扔在了二人身上。 严钊见此情形,一把便将白桑拉进了自己的怀里,用身上的披风牢牢的护住她。 只瞬间,严钊身上雪白的披风便变了颜色,混杂着各种烂菜叶和鸡蛋液以及周围旁边人的叫骂声。 披风下的白桑两眼被蒙住,什么也看不见,听着严钊一声一声传来的痛呼,她心里心疼极了,挣扎着想要出来,却被一双大手死死的掐住了手腕,不得动弹。 正当众人还沉浸在围着闹事时,身后突然来了一队官兵,个个手执长矛,看上去很是凶神恶煞。 只见众官兵立定后,转身让出了一条通路,从那通路那头走出来的,是一个身着锦缎华服,头戴宝冠的小郎君。 严钊顺着瞧过去,就瞧见不是别人,正是云澈。 “桑桑,是小公子来了,他带兵来了!” 周围众人也被这阵势震慑到了,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云澈瞧见严钊和白桑被围在中间砸,着急的冲了过去。 “严兄!” “小公子。” “无需多礼” 云澈扫了一眼周围的人,瞧见他们还色厉内荏的站在一旁,心下十分不悦。 “尔等刁民,无凭无据居然敢聚众闹事,不怕官府治你们的罪吗?” 围观的人心里自是有一些惶恐,这人看上去定是达官显贵,出入随行还能带如此多的兵马,定不是凡人。 “殿下无需与他们动怒,他们不过是受人挑唆,一时间没了理智!只是,此番不知道殿下为何而来?” “你平白受辱,叫我如何安心,我此番带来了父皇的圣谕,特此助你洗清冤屈!” 说罢,云澈便转了身子,面向众人。 “严钊,白桑接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严家二郎遭人陷害,平白入狱,朕已命人彻查此事,知晓严家郎身清世白,特下此诏,还其清白!” 严钊跪在地上,听到皇上此言,心里甚是感激。 “草民严钊接旨!” “严兄请起!”念完圣谕,严钊便连忙将人从地上拉了起来。 周围围观闹事的百姓也甚是惊诧,居然能瞧见皇上的圣谕,也算是三生有幸,有了圣 谕的威慑,众人也不敢再多言,纷纷低下了头。 不得不说,这圣谕确实是解了燃眉之急,百姓不相信衙门的审理结果,但若是圣上威仪,便是他们不信也得信。 “多谢殿下!” 严钊心里感激动容,一时间竟不知再说什么。 “你们这群人还不速速道歉,否则全部以构害他人的罪名抓回衙门里去!” 旁边本就因为圣旨诚惶诚恐的百姓,现在更是不敢再造次,纷纷认错道歉,云澈这才将人给放回去。 “干什么,你们这是欺压百姓,以权谋私,我要告发你们!” 云澈的手下也是个有眼力见的,不待片刻,便将罪魁祸首带到了云澈面前。 “殿下,就是此二人带头闹事!” 那二人横着冷眉,很是倨傲,脸上的横肉也是让人生恶。 “你二人就是今日带头闹事之人,是谁指使你们的!” 云澈抬眼瞥了这二人一眼,破衣烂衫,身上污秽,倒是身材生的肥硕壮实,看来都是一些胸无大志的废物。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别再说些废话!” 这两人倒是还有几分风骨,只是,这风骨怕是用错了地方。 “好啊,带回衙门,交代衙门里的官差,替我好好关照这二位!” 说罢,属下便推推搡搡的将二人押回了衙门。 亲自麻烦二皇子跑这一趟,严钊属实是感激不尽。 “不必介怀,我一直身处京中,那里雨若冰刀,四处都是勾心斗角,我早就想出来走走了,只是一直寻不到合适的理由,现在正好因你这事同父皇告假,况且我也许久未曾同严兄见面,甚是想念。” 在偌大的紫禁城里待得时间久了,连带着身上也会沾染上血腥味,他想出来吹吹风了。 “殿下若是此番离京能够玩的舒心畅快,便是我最大的心愿了!” 严钊看了一眼自家的店铺,昔日刚开业时,门店红火,来往之人。络绎不绝,眼下却是门可罗雀,倒是门口的门槛,因为有百姓的践踏,已然破了一个窟窿。 云澈顺着严钊的目光看过去,便瞧见了这么一副破落的光景。 “好好的门店,竟就是叫人给毁了,真可谓是歹毒至极!”云澈不禁叹息。 严钊心中不悦,受赵夫人之约照看店铺,不料出了这些事,受人之托他却未忠人之事,眼下的他不知道该如何与赵夫人交代。 “无妨,这事终归是我也有过失,是我对店里小厮的管教不严,才弄出了这档子事,这也算的是我自食其果,吃一堑长一智,严某人受教了!” “初出开门户,吃点亏是在所难免的,严兄日后多加小心就是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高中 突然,严钊一改眼中的愁容,脸上带了些喜色,“好了,今日殿下来这里,我们就不提那些糟心事,我请殿下去酒楼茶馆一叙!也算是感谢殿下今日的解围之恩了!” 换个话题也给他换个心情。 “是啊,殿下千里迢迢救我二人于危难间,我二人却无以为报,就这一顿酒楼饭菜,还请殿下不要嫌弃才是!” 白桑在旁边也附和着,他们一家人最不愿意欠人东西了。 “你们客气了,我不过举手之劳,何敢担得起如此之礼!不过,我确实与严兄许久未见,也想同严兄痛饮一番,此番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云澈为人长的清冷,此番笑起来倒是眉眼飞扬,很是温润。 酒楼是白桑叫人定下的,选了一处安静闲适的包厢,十分雅致。 严钊和白桑自知承了殿下的大恩,宴席唯恐招待不周。 “小公子,我严某敬你一杯!” 严钊说罢,捻起酒杯,郑重的同云澈深鞠一躬,聊表谢意。 “严兄不必客气,若当真想要报答我,不如答应我一个不情之请!” 云澈并不喜欢繁文缛节,救人是他自己心甘情愿的,他只是单纯的欣赏严钊的才华与气度,并不有所图。 严钊也不愿拐弯抹角,“殿下请说!” “严兄应该一直都知道我仰慕您的才华,现今朝局动荡,生死无数,我也是在朝堂之上举步维艰,我希望严兄可以做我的幕僚,助我一臂之力!” 云澈见过严钊的谈吐和学识,他的格局绝非是池中之物,只现在的位置属实委屈了他,现今许多人都在招揽人才,他也想为自己养一些门客,以为日后的长远发展。 “这…殿下怕是有些难为我了!” 严钊敛了浓眉轻轻蹙眉,他知晓皇子与太子之争,不愿意卷进这些政治之事里面,若一朝成功,便皆大欢喜,但若是最终失败,他的家人便会受到牵连,况且梁家那边虎视眈眈,不知道又会做出什么事。 “我知晓严兄的意思,再次招揽怕是会动摇严兄的底线,只是严兄宽心,我并不会因为此番我出手救你,就逼你妥协,选择权一直都在严兄你自己手里,不过我是诚心欢迎你的加入!” 云澈虽然十分想要将严钊招揽至麾下,但也绝不会强人所难,终有一天,他会让严钊心甘情愿的做他的幕僚。 “严某自是知晓殿下的气度,只是严某才疏学浅,实在是担当不起如此大任,严某只需按部就班,安心学习,操持家业便好!” 严钊站起身来,离开位置,深深向云澈鞠了一躬,他十分感激云澈的赏识与帮助,只是恕他不能从命了。 白桑瞧见,也连忙跟着起身行礼,白色的裙衫随之飞舞起来,看起来很是素雅大方。 “二位不必多礼,我说了,选择权在严兄手上,我只是征求严兄的意见,严兄不必向我行礼!”他多次想拉拢严钊,这次失败也在意料之中。 “是我辜负了殿下的一番美意,不识好歹了!” “哎,不是什么大事,不提了,不提了,我们喝酒喝酒!” 瞧见云澈并无恼怒的模样,严钊这才放宽了心,心里更是有些恭敬云澈了,身居高位还能有如此气度,将来必定能够做成一番大事业。 之后,三人也没有再说起这回事,只当是不曾发生过,痛痛快快的喝了一通! “今日能同严兄痛饮,真是人生一大乐事,只望日后这样的时候多一些,也算是人生无憾了,哈哈哈!” 云澈高举着酒杯,嘴里还不停的说着什么,白皙的面庞现在早已浮上了一片红云,显然是已经醉了。 “小公子别喝了,您已经醉了,我和白桑送您回去吧!” 云澈身份特殊,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还是赶紧送回府中较为妥当。 严钊差人去叫了一顶轿子,让小厮们帮忙将云澈抬上轿子之后,便命人随从进府了。 送走了云澈,严钊也无心再喝酒,他素来不是什么贪杯之人,也只是看着云澈兴致好才多喝了几杯。 “时辰也不早了,外头天都黑了,我们回去吧。” 白桑柳眉微皱,抬眼瞧了外面一眼,暗暗的叹了一口气。 “好,都听桑桑的,我们回去!” 出了酒楼,轿子早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了。 两人被小厮搀扶着进了轿子里,挨着坐下来,在轿子里说着体己话。 “这几日来真是辛苦桑桑了,没跟我享上半分福分不说,还平白的受了这许多委屈,是我不中用,让你受气了!” 监牢里环境湿臭,白桑的身体娇嫩,在牢里待着这几天来,脸色越发苍白,连身上也干瘦了不少,他看着心疼。 “你不要这样说,我们本是夫妻,自是应该同甘共苦,没什么委屈不委屈的!” 白桑眼眸略带笑意,佯装气恼的锤了严钊一拳,倒像是在朝着严钊撒娇。 “夫人,公子,好消息,好消息,您快看外头的放榜名单,那上面将那姓张的书生已经抹了,换上咱家公子了!” 外头马车夫隔着帘子欢快的叫嚷着,光是听着声音,就知道他现在究竟有多兴奋。 “可是真的!” 严钊登时心头一喜,深邃的眸子也染上了一层光彩,他笑着瞧着白桑,眼眸里水波流转,只有白桑知晓他是什么意思。 严钊一把拉开帘子,扶着白桑便下了马车,只见学院的大红的放榜花名单上,第一位便是用瘦金体写的“严钊”两个大字,很是打眼。 “恭喜夫君,高中榜首!” “嗯,同喜,同喜!” 得了这个消息,严钊心情好到了极点,嘴角一直弯着,回家路上买了些小物件,给家人们分发下去,让大家也一起来沾沾喜气。 严钊高中状元还有皇上亲自下旨还其清白的事情在城中传得沸沸扬扬,一时间,大家都开始羡慕他,不知道他祖上是不是积了三辈子的福气,今生才能享受这样的待遇。 这消息传得快,人心变的自然也是快,第二日,便有一些同学备下厚礼,前来拜访严钊,有一些同学,严钊自己都不识得。 第一百九十三章 战群雄 严钊被众人众星捧月般的围在中间,身旁的恭喜声不绝于耳。 “严兄,恭喜,恭喜,喜得榜首第一!” “是啊,严兄,这下你可要和咱们好好的庆祝一番啊!” 同窗们的热情,让严钊难以招架,好在众人激情过后,更多的是求贤若渴,又纷纷的拉着严钊讨论着学问上的一些难题。 “严兄,来,坐!今年份题目,我等有诸多不明白之处,还请严兄指教一二。” “是啊,严兄,这题目中的‘桑农’是何用意?” 同窗们皆是目光如炬的望着,镇定自若的严钊,只见严钊回首以微笑,慢慢的打开了话匣子。 “所谓‘桑农’,便是指民生,众人皆知,国之根本在于粮,只有每个民众吃的饱肚子,才是所谓的国富民强。” 严钊的一番解释,众人只得一知半解,有那喜欢刨根问底的,便接过话茬。 “严兄此话大家倒是都明白,可‘桑农‘一词,和此次考试又有何关联呢?莫非是天家要考我们如何种田不成?” 一位同窗话音一落众人皆是哄堂大笑。 随着众人笑声消失。严钊再次开口,面色凝重道,“咱们同窗之中,也多是农户之子,对于农事,倒也并不陌生,可圣上要考我们的却是如何让我们更大程度的来提高国家经济发展!” 严钊的深刻解析,引得众人沉默不语,纷纷陷入沉思之中。 而就在这时,路过的一些贵族子弟看不过严钊大出风头,驻足停留。 语气嘲讽道,“呵,一群白衣,竟还敢高谈阔论的大谈国之经济,简直是笑话,我看啊,还是早日休学回家,还能替家里省些嚼用呢!” “哈哈哈,王兄说的对,一群白衣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王兄,这话差已,这严钊平日里在边关做的可是皮货生意,我等清贵之身和这样粗鲁的人谈学问,可不是在贬低自己嘛!” “对,对,对,李兄说的是,是在下的不是!” 几个贵族子弟的讥讽之词,让严钊脸上闪过一丝青色,刚想上前去理论几句,却被一声清脆的嗓音给拦住了脚步。 只见一身浅蓝色着装的白桑,出现在众人面前,一时间让众人眼前一亮。 “呵,清贵之身?想来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吧?倒不知几位公子,平日里都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众人不知白桑和严钊的关系,被讥讽的几位公子中那位姓李的见白桑容貌秀丽,便生了调戏之心。 “咦,这小娘子这话没错,我就是那不食人间烟火的吕洞宾,想来小娘子就是那牡丹仙子吧?” “哈哈哈,好一对难舍难分的神仙男女,李兄,你的牡丹仙子都来了,还不赶紧上去牵了回家!” 几个贵族子弟迎合着姓李和姓王的话,一时轰然大笑,让白桑和严钊同时怒不可揭。 严钊见白桑被调戏,哪里忍的下这口气,挪动脚步上前要和众人理论,却被白桑暗地拉住衣角,用眼神示意严钊切勿轻举妄动。 “呵,想和我成双成对,李公子我倒不知,你有多大的本事?” 那位李公子见白桑杏眼圆睁,猥琐地对着白桑一笑。 “小娘子想知本公子身家如何,不如随本公子回去一探究竟啊!” 白桑有意弄清他的身份,笑道,“哦?随公子回去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终归是小女子的终身大事,还是稳妥为好,不知公子家住何方?父母是谁?家中银钱几何?” “本公子家住唐宁街,家父乃是本朝的御史大夫,家中银钱无数!” 想是为了炫耀,那李公子毫无顾忌的自报家门,倒让白桑内心好笑不已。 “哦,原来是御史大夫家的公子,就是不知家中银钱所得有几分是公子亲手挣来的?”白桑双手抱于胸前,脸上带了些嘲讽。 那人一听,自顾自地有了优越感,“哼,本公子天生富贵,自然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等着本公子,那等俗事岂能脏了本公子的双手!” 李公子话一出口,白桑那眼角皆是笑意。 “哦,原来李公子正是映了那句,百无一用是书生的话啊!果真是四肢不勤,五谷不分之人!” “你……你……” 回过味的李公子,自然听得出白桑话里的奚落,指着白桑的鼻子竟结巴起来。 “我?我就是我!哼,一群寄生虫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的瞧不起人,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如今天家都有体恤爱民之心,为了使国富民强,绞尽脑汁的集思广益,而你等却百般奚落,莫非是不把天家放在眼里不成!” 白桑简单一席话就给那几个贵族子弟扣了一顶大帽子。 而身在官宦之家的子弟,对于朝政还是有几分敏感,见白桑往他们身上泼脏水,哪里还忍得住。 “呸,哪里来的野丫头,竟敢污蔑朝廷宦倌之子,我看你是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我只一个脑袋,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我一个弱女子都知道的道理,你们身为学子,竟然不思进取,只为一己私利而污蔑,奚落他人,实在为人不齿!” 白桑大义凛然的话语,让围绕在一旁的学子,纷纷拍手叫好。 而那几个见众人态度,纷纷做鼠状恨恨的离去。 “桑桑!” 不知何时,严钊满脸撼动的望着脸色微红的白桑,深情的叫着她的名字。 “我没事!那几个就是疯狗乱吠,不用去管,在我心里,相公是最棒的!” 毫不遮掩的夸赞,让严钊满心的欢喜和感动,也惹得身边的其他同窗纷纷露出羡慕之色。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严兄果然是有福之人!” 各位同窗见他夫妻二人,情意绵绵,不愿当打扰,纷纷结伴离去。 “桑桑,是要去哪里?” 稳定情绪后的严钊,才想起白桑不知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没事,我也是恰巧路过,对了,我买的雪莲,走,回家我给你煲汤!” 夫妇二人相携着回到家,严钊二话不说的从白桑手中接过雪莲。 “你去休息,今日的雪莲汤我来做!” 惊讶于严钊的举动,白桑忍不住的侧目。 “君子远庖厨,你为何……” “为妻效劳,荣幸之至!” 第一百九十四章 打猎救到人了 经过一番波折后,皮货店与其他杂乱之事终究是稳定了下来。 赵夫人要在家中养胎,近日过来这边的次数也越来越少,白桑手头的事情处理完后跟这严钊一同看管着皮货店的生意。 看着进进出出的人,白桑的心底不由生出了些许满足感,要问她近日来的而感觉怎么样,她只有四个大字:累且快乐! 人一多,倒是苦了帐房先生,他先前没觉得这么忙过,自打这个白姑娘过来使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营销手段后,这店里的客流量是一天比一天大。 “东家哟,咱们店铺近段时间利润相当可观啊。”帐房先生拿出已经今日的帐放到严钊的面前。 严钊大概看了一眼,眉眼含笑:“不错,还是桑桑厉害。” 夸赞的话毫无遮拦的从他的口中说出,帐房先生尴尬一笑,这小夫妻可真是恩爱的很! 收拾完那一堆毛领后,白桑面带笑意走了过来,这段时间可真是累,她听到两人似乎提及到自己,便笑意盈盈问道:“趁我不在,你们又说我什么呢?” 帐房先生急忙摆手:“哟,白姑娘。这你可冤枉我了,你家相公啊夸你经营有方!” “真的?”白桑一双月牙般的眼睛瞄向了严钊。 “那还有假?我何时桑桑说过假话?”他冲着小女人眨了眨眼。 白桑扬了扬下巴,不再说话。 看到二人的互动,帐房先生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便慌忙找了个借口回家找自个儿老婆去了。 看着账房先生出门的背影,白桑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道:“近段时间的客流量大,所需要的货物也比原来要多,我刚才去仓库点了,光毛领就跟平时差了几十条,别的皮褥等更是所剩无几。现下已经是供不应求,我们必须尽快弄到下一批货物。” 严钊点头,白桑所说的问题他也考虑到了。根据这几日的情况来看,确确实实还需要更多的货。 两人会心一笑,当下一拍即合打算明天就出发前去山上打猎! 翌日。 一大早二人装备整齐带上自制的打猎工具便前往了山上去。 已经有了先前的经验,这次打猎明显顺利许多。 很快便捕到了第三只兔子。 严钊手中抓着兔耳朵炫耀似的朝着白桑晃了晃,白桑翻了个白眼,区区一只兔子,瞅那嘚瑟样! “哼,兔子而已,你瞅我给你打个大家伙!”白桑不甘示弱,这咋能让他给比过了?! “行呀,我拭目以待。”严钊得意道。 不再看他那副得意劲儿,白桑转头就往身后走去。往深处走走猎物多,她就不信以她的聪明才智今天还能输给严钊不成? 见白桑往深处走,严钊有些不放心,将兔子放进自己背篓后大步追上紧紧跟在她的身后。 一旁的草丛中传出悉悉索索的声音,白桑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这里这么隐蔽,难道是有什么猎物? 她蹑手蹑脚地走近,想要一探究竟,不料刚走两步就出师不利。 “哎呀!”白桑惊呼一声,随后便重重倒在地上。 严钊见状急忙跑到她的身边将她扶起:“桑桑,可摔到哪了?” 她哭丧个脸指了指自己的腿:“摔这儿了......” 严钊卷起她的裤腿查看伤势,幸好的是没有摔破皮,只是被蹭红了些。 “以后可要小心一些。”他细心道。 “严钊......刚刚绊倒我的好像是个人......”白桑的声音有些颤抖,她还未从惊吓中缓过来,便又遇上了另一个惊吓。 人? 严钊皱眉,人怎么会在这里?他安抚好白桑,大胆上前探查。 果然,正如白桑所说,那的的确确是个男人。 那男人一身黑衣,在草堆里一躺不仔细看多少会有些看不清楚,这也难怪白桑会没有注意而摔倒。 他的五官硬朗,薄唇紧抿,不知是因为什么,一双剑眉皱作一团。 男人长得俊俏,可白桑总觉得这张脸有一些眼熟。但要仔细去想,又不知到底在哪里见过。 罢了,可能是来过皮货店的顾客。 想到这儿,白桑不再多想,当务之急是救人要紧些。 “他腿上有血,”严钊又摸了摸小腿部,“这里有一个被折断的箭头,血液已经干在了周围,恐怕是前几天受的伤。” 听罢,白桑赶忙查看,男人小腿部位的伤口周围已经高高肿起,用手一摁从里面出来不少的白脓。 她又试了试男人的体温,滚烫的额头让她迅速缩回了手。 完了,伤口感染,得快些回去救治! “伤口感染化脓,要是再不救治,情况可能会更加危险。”白桑一脸严肃道。 严钊放下背篓:“桑桑,你背着背篓,我来背他。” 他指了指男人示意白桑帮忙将他拽起。 两人折腾了许久,才总算是下了山。白桑本想着在山中医治,可周围环境恶劣,很难保证处理伤口时候会不会出什么意外。再者,这男人昏迷未醒,处理完伤口也需要一段时间醒来,带去山下也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用剪刀剪开腿部的布料,布与肉已经粘在了一起,白桑微微用力便听到男人的闷哼。 为了帮他减轻疼痛,白桑只好将伤口周围的裤子打湿,这样撕开会容易一些。 “这人去干嘛了,咋还挨上箭了?”白桑皱眉说出自己的疑惑。 严钊摇头,但还是大胆猜测了一下:“可能是谁家的暗卫执行任务时候被人追杀了,受了重伤又没法医治,就倒在山上了。” 白桑看看严钊,这男人现在倒是会猜。 见碎布能够揭下,白桑快速从空间中拿出手术刀。要想取出箭头还是得把伤口切一个合适的大小。 脓水一股股的从伤口中流出,细细观察去,箭头所接触的地方都已经成了烂肉,要想好的肌肉组织生长出来,必须将烂肉给处理掉才是。 她不再犹豫,快速取出另一些工具在男人腿上操作起来。 严钊没怎么讲过这样的场面,见到此情此景胃中不免翻腾起来。 不敢看,不敢看!要是再看他非吐了不可! 他转过头去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可想到刚才那个场面他还是忍不住想吐。 不知过了多久,白桑说话的声音从他的背后响起。 “好了,现在等他醒过来就好。”白桑看着男人道。该用的药她都已经用上去了,能不能醒过来就看这个男人的了。 见自家小媳妇儿把伤口处理的妥妥当当,严钊不由竖了一个大拇指:“还是我家桑桑厉害。” 对于他这种行为,白桑早就见怪不怪,轻哼一声,不再理他。 男人随时会醒,秉承着救人救到底的精神,两人一直守在床边不敢离开半步。眼看着夜深了,白桑不由打起了瞌睡。 就在这时,床上的人的手指动弹了几下,他的喉咙中模模糊糊发出几个字。 “水......水......” 两人的困意瞬时全无,男人醒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这人是廉王 两人见男人苏醒,慌忙将男人扶起把水送到他的嘴边。 一接触到水源,他便大口地喝着,此刻平常的水在此时是那么重要。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喝足了才缓缓睁开眯在一起的双眼。眼前的两人又让他起了戒备心,他手往腰间摸去,感觉到那把匕首还在,他才稍稍放心。 “你们......你们是谁......”男人紧紧地盯着严钊,此刻对他而言,严钊这个体型才是潜在的危险。 这男人的杀意好重!严钊察觉不妙,一把将白桑拉到自己的身后,用同样的眼神紧盯着他。 白桑见气氛不对,生怕出了什么情况,慌忙道:“大哥你先别急,我们在山上遇到你的时候,你受了重伤昏迷不醒,我们二人担心你,只得将你带回客栈治伤。不信的话,你看看你的伤口。” 男人倒也没有什么犹豫,低头瞧了瞧自己的腿伤。果然如同这人所说,伤口已经被包扎好,带血的箭头还扔在一旁没有来得及扔掉。再看白桑的手中还端着一杯水,想到刚才自己一口口喝下去的水,男人才算是抹去了杀意。 “承蒙二位相救,将来若是遇到什么麻烦,去廉王府找我便是!”男人无法下床只好拱手说道。 廉王府? 白桑与严钊心中起了疑虑,这人与廉王府什么关系?怎么什么话都说? 见两人面带疑惑,男人也猜出了个大概,于是道:“你们不用猜我与廉王府是什么关系,你们看这就明白了。” 他伸手摸了摸内兜,递给严钊一块令牌。 幸好令牌没丢,不然他还没有东西自证身份。 严钊伸手接过,眼看着这令牌有些眼熟,要是他没有记错,萧云澈也有除了刻的字不一样,其他几乎一个一模一样的牌子。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顿时心中有了答案。 这救人咋就救上廉王了?想起太子那回事,白桑不由感到后怕。 “参见廉王......” “罢了罢了,这里又没有别人,好好的行什么礼?”廉王打断严钊。 两个人不知道廉王的身份还好,知道后可是拘谨了不少。听人说得多了,他们以为廉王应该是一个有些年纪的人,却不曾想竟然这么年轻。 “该有的礼节不能少。”严钊恭敬道。 廉王也发觉自己说出身份后气氛就变了很多,他不免有些后悔拿出令牌了。于是转移话题道:“不必这么拘谨,我拿令牌是为了让你们有麻烦的时候去廉王府找我,我可不是为了让你们拘泥于这些死板的俗礼!” 两人只好定定地看着廉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见二人不说话,廉王又道:“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拿出令牌了。好好的让我搞成这副模样。你们站着多累,快些坐下。” 二人救了自己,廉王害怕他们继续拘谨下去,只好打趣着说道。 “多谢廉王。”白桑道。 廉王一皱眉:“再怎么说也应该是我谢谢你们救我回来,今日若不是你们,只怕我是要横尸山野咯。你们姓何名何?” 见廉王这副模样,白桑心里也大概对他有了印象。不似皇室其他人一般,这人挺随和。 “民妇严白氏,单字一个桑。夫君姓严,单字一个钊。不过廉王言重了,那个时候恐怕是谁见到都不会见死不救的。要是再耽搁上一段时间,恐怕这时候已经烧的不省人事了。”白桑如实说道。 廉王点头,低低叹了一口气。想到带伤被人追杀几天,他这辈子是不想再体验第二次了。还好是任务得手,否则,他也无颜回去面见圣上。 “这次圣上派我前去执行任务,但没想到那边的竟然早有防备。我不过刚刚得手,城上便射下暗箭,敌暗我明。这也是最棘手的一次,好不容易才甩开他们就又倒在了山里。真是庆幸遇到了你们。”廉王回忆起这次任务,依旧是感觉到后怕,匈奴人太过阴险。 “廉王福泽深厚,定是不会有什么意外的。”白桑张口道。 见两人还没有彻底放松下来,廉王不免有些心急,这俩人怎么就这么死板?!他们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啊,怎么还反过来怕他?! 罢了罢了,这样也行,他要是再说,指不定两个人想到哪儿去. 白桑思虑一会儿,道:“廉王受伤比较重,不如还是告知朝廷将您接回去好好休养,再怎么也比在这里待着强上许多。” 让他回去?他都伤成这样了哪里还走得动路啊!再说,他也不想回去,万一路上遇到那群追杀他的疯子该怎么办。到那时候他可没什么力气跟他们打架,到那时恐怕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想想这些,廉王的后背就起上一层冷汗。 “姑娘说的是个理儿,但回京倒不必那么着急,也不用告知朝廷。等我伤养好了,我自己回去便是。”廉王道。 见廉王不愿,白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点头说是。 夜已经深了,三人一间房自然没法休息。 严钊看了看天色道:“夜已深了,我们不便再打扰廉王,明早还要去店里看着生意,就先走一步了。” 生意?廉王提起了兴趣:“生意?你们还有生意?” 见他颇有兴致,严钊道:“不过是客栈旁边的皮货店罢了,要是廉王想看等伤好些了再去也不迟。” “嗯,那倒好。只是你们不要嫌我烦就是了。”廉王摸着下巴道。 严钊哭笑不得,这怎么会嫌烦呢? “你们快些回去吧,否则明日一天没什么精神。”廉王好意道。 “那廉王好生休息。” 廉王这事已经折腾到了大半夜,夫妻二人出来客栈时候,一些卖炊饼的摊贩已经开始为早上的饼做准备了。 到皮货店正营业时候,白桑远远便看到一个一瘸一拐的人影。 这不是廉王还能是谁? 见白桑看到自己他急忙挥挥手示意他们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不必管他,他就坐在皮货店为客人准备的桌椅旁看着人们的一言一行。 直到几天后,白桑终于知道了廉王为什么会说不要嫌他烦这句话了。 自打那日起,他便日日都来。先前不过是坐着看,感到无趣便去街上溜达一圈再回客栈。可近日腿伤好的差不多了,他竟然变本加厉的在店里为客人推销起了货物! 第一百九十六章 救急 廉王与白桑相处了数日,对白桑很是欣赏,他这些年去过很多的地方,见过很多男男女女,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个聪明伶俐、遇事张弛有度的女人。 瞧着年纪不大,但是为人处事十分有度,不卑不亢,对于经营门店也是十分有头脑,手段甚至远在男人之上。 他瞧着白桑在严府时却是将家中治理的井井有条,对待家中的家仆也是宽厚有礼,是个十分懂分寸,有自己处事之道的女人,尤其是每当她去了皮货店,面色平静,头脑清晰,确实令人佩服。 白桑只安心的照料廉王,并没有察觉廉王的眼神日渐翻转,竟然翻涌出了些许的爱意。 皮货店经历了上次假货一事,虽然已经在全城百姓面前正名,但是始终有些人心存疑虑,有些商户也有些忌惮柳家的势利,不敢同皮货店合作。 一时间,皮货店的进货原料也成了问题,叫白桑头疼不已。 廉王瞧着最近白桑的脸色不甚好,心中有些担忧,却也暗自庆幸自己能够帮助她, “本王最近闻得皮货店出了问题,夫人可愿意同我一讲?” 白桑起身微微欠身施礼,“是我失礼了,竟叫王爷您心中不快了。”主人让客人感到不快,实属主人招待不周。 闻言廉王不觉带了笑意,“与夫人何干,更何况是本王叨扰府上数日,要说失礼,也应该时本王才是。” 白桑自知是承受不起这话的,起身就要回话,却被廉王给打断了。 “不必多说,我就是瞧着夫人近日里来面色不甚好,故此一问,想着有什么事情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也算是我叨扰府上数日的报答吧。” 白桑听闻这话,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便只安静的坐在了凉亭里,眸中思绪涌动,良久才开口,“王爷有所不知,自皮货店经历了之前的风波之后,生意便大不如前,供应商因为忌惮柳家的势利,都纷纷不肯与我们合作,而且现今资金也有些周转不开,现在皮货店已经岌岌可危了,怕是不久便要关门了。” 这些事情已经困扰白桑有些日子了,况且铺子是赵夫人的,她们没把生意做好确实心中有愧,同人倾诉倾诉也轻松一些。 廉王突然勾起嘴角,饶有兴趣地看着白桑,“如果是这件事,我还是有办法的。” 白桑心中一悦,“王爷当真有办法?” 一听此事有解决的办法,白桑原本暗沉的双眼瞬间便明亮了起来,激动的抬起头来,就瞧见旁边廉王负手而立,正笑着瞧她。 白桑意识到有些失礼,连忙又低下了头。 廉王也瞧见了白桑的反应,倒是觉得她很是可爱,很少见到她这般害羞躲闪、憨态可掬的模样,倒是十分像个未出阁的小女儿家,惹人怜爱。 “我在外征战时,曾结实了不少的商贾朋友,大多都是一些皇商,应该能帮上忙,至于钱财资金,我自是能全资供给。” 白桑听闻,便觉得有了法子,不管皇商是否是做皮货生意的,只要是有皇商肯跟皮货店合作,这个消息便会不胫而走,如此,便会有旁人前来合作了。 现今资金问题也有所解决,看来皮货店有救了。 白桑起身行礼,“叨扰王爷了,王爷今日的大恩大德,我白桑一定会报答的。” 二人达成约定之后,第二日廉王便亲自同白桑去了皮货店,看了里面的料子之后,很是满意,又特意选了茶楼,约见了皇商朋友们。 那人也是一个常年卖皮货料子的,看了白桑店里往日料子的成色,又听闻有皇上的旨意还有廉王的引荐,便是一口应了下来,事情谈的很是顺利。 廉王自己自掏资金将银两全部垫上,不日,便将上千匹的皮货料子运了回来,皮货店又活了。 因着有了皇商的帮助,其他的皮货商人也羡慕不已,纷纷选择同白桑家的皮货店合作,愿意为其提供以后的原料和提供销路,白桑等待这个局面出现已经很久了。 她静坐在屋子里的桌椅上,想着近日里发生的事情,总觉得于心不安。 因着想事情入了迷,连茶水流到了裙衫上也没有察觉到,直到严钊从学院回来瞧见,才将碰到的茶碗扶起来。 “皮货店不是盘活了吗,为何这般愁眉苦脸?” 白桑本就长的温婉可人,小家碧玉,一颦一笑惹人怜爱,如今哭丧着脸,真是暴殄天物,想将天下最美好的东西送到她跟前,只为她一笑。 白桑突然皱眉,语气也低落许多,“是活了,可是若不是廉王出手帮助,事情绝不会这般顺利,我这个人最是厌烦欠人情债,如今该是如何还呢?” 廉王与其非亲非故,伸手帮助更是难得,人情便是越发重要,叫人有些承受不起。 见白桑提及廉王,严钊眸子暗了暗,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有些时候,那廉王总是对他有些敌意,是男儿们之间才懂的敌意。 只是,此事他绝不会让白桑知晓,便是知晓了,也绝不会让他得逞。 “人情承了便是承了,无需太过担心,况且廉王受伤,我们收留他数日,悉心照料,他如此怕是也不想欠我们的人情,你只管受着便好,便是真是人情,我日后还他便是,你无需不安。” 严钊话间带了些愠意,却没有让白桑察觉,他不愿意白桑心中老是记挂着旁的男人。 “好了,暂且忘了这事,我命厨房里备了饭菜,有不少你平日里爱吃的,你忙了一整日,去吃一些,若不然你的身体垮了,便是叫我心疼死了。” 严钊此话未经大脑,只凭着本心,便直接说了出来。 他二人本是旁人故意配在一起的一对怨偶,哪有什么心疼不心疼,现在说这些,倒是白桑有些不好意思了,脸色都带了一些粉嫩。 “好了,去吃饭吧。” 严钊也不愿再提那话,只拉起白桑去吃饭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表白 两人去了厨房饭厅里,却在那里瞧见了廉王,廉王几年来四处奔走,走过了大江南北,经历过风餐露宿,也不是什么矫情造作之人,便是严府的小厨房他也吃的惯。 严钊也没想到居然会这般巧,正想着让白桑避开他,居然就在这小厨房里碰见了。 廉王也没多说,只朝着白桑点头示意。 既是碰到了一起,几人也便就一起吃了。 严钊坐在白桑的边上,瞧着对面的廉王,眼神似就从未离开过白桑,那眼神里透露出来的点滴的占有欲,看的严钊满身的火气。 白桑倒是无知无觉,她吃饭时一向专心安静,不管旁人,桌上这奇异的氛围,她自然也是没有察觉。 只正吃着饭,面前的碗里却是忽的多了一双筷子,白桑忙的抬头,本以为是严钊,却未能料到竟然是廉王。 白桑忽而一笑,面如春风,“多谢王爷,只是这般有失礼节,您身份尊贵,我受不起。” “无妨,只是近日里瞧着你身子瘦弱了不少,多吃些好好补一补。” 廉王丝毫没有觉得逾矩,他乐意瞧见白桑为他面红的样子,甚至,他想要占有这人世间的这抹春色。 严钊面上已经有些不快了,这么明目张胆的给已经嫁作人妇的妇人夹菜,怕不只是有失王爷的身份体统,更是有违人伦。 突然语气带了些不悦,瞥了一眼廉王,“王爷不必如此纡尊降贵,我自己的夫人我自然会好生照料者,就不劳烦王爷挂心了。” 廉王却也是丝毫不畏惧,他身在帝王之家,便是从小就知道,想要什么便要自己去争取,只有得到了才是胜利了。 “严兄客气了,尊夫人照顾我这些日子,我心怀感激,瞧着她身子累瘦了,便小心关怀,这有何不对,更何况,只严兄一人照料如何能照顾周全,加上我岂不美哉?” 这话说的左右逢源,滴水不漏,叫严钊的满腔怒火只梗在了心口,无处发泄。 “王爷如此说,倒是折煞我们这些老百姓了。” 廉王到底身份尊贵,严钊也不敢将话挑明,只得咽下了这口哑巴亏。 白桑吃了好一阵子,直到现在才发觉出有什么不对来。 左思右想,也未能想到究竟哪里不对,只一双无辜清明的眼睛眼巴巴的左瞧右瞧,叫人心里为之一动。 “桑桑近日繁忙,是要多补补。”严钊心中不快,只抢在廉王前头给白桑加了许多的菜,又不敢抚了廉王的面子,也便给廉王一同夹着,不一会儿,廉王同白桑面前的空碟子便堆满了菜。 “严钊…严钊,这太多了…”白桑不明所以地瞧了瞧严钊,廉王却是心知肚明,只撇了撇嘴角,并未言语。 “明天我跟你一起去皮货铺吧,这几日照看辛苦你了。”严钊一晚上辗转反侧,难以安眠,第二日,他便决定也一同处理皮货店的事情。 “好呀。”白桑听闻这个消息,也未曾察觉什么。 廉王同白桑在一起并肩而行时,严钊总会站在二人之间,将二人隔绝开来,不让二人有任何的交流。 偶尔白桑与廉王对话也会被严钊莫名其妙打断,他还时不时牵白桑的手,有意证明两人的关系,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白桑与廉王都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终于,白桑忍不住了,轻皱眉头质问着严钊的行为,“你这是作何?” 白桑不明白严钊今日是如何了,似乎是无时无刻不在盯着她,一有机会便在她身边晃来晃去,在廉王面前,如此属实有些失礼了。 廉王语气也带了怒意,挑眉道,“严兄今日有意扰乱我们对话,不知是何居心?” 严钊答的很是快,丝毫不看身边的廉王,只又牵起白桑的手,“不做何,只是瞧着你有些疲累,我便在旁边候着,看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只是他的眼睛却是直勾勾瞧着旁边的廉王。 见人是关心自己,白桑也不能说什么,扶了一下额头,“我今日有你帮着,不是很累,你还是去旁处吧,我同廉王说一些生意上的事情,你若是无事,便去柜台处清账吧。” 白桑只觉得严钊今日有些异常,平白无故,居然连书院也没去,就只是跟着来了皮货店里,总是在她身边绕着,还是在廉王面前手忙脚乱,闹了笑话。 “好吧,那你自己注意身体。”严钊听罢,瞧了一眼白桑的眼神,还是那般平静无神,没有任何的波澜。 他从未对人如此过,只是自己的满腔热情却是于对方来说没有半分的作用,直通通化作了泡影,他只身一人站在柜台前手中拿着账本,心思却是在别处。 瞧着远处的白桑和廉王,严钊心中难受极了。 他忽的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是如何惹人发笑,但是他似乎也乐在其中,只为了白桑能够一直留在他身边。 “留在我身边,我难道是心悦白桑吗?” 严钊首次发现这个问题,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不禁小声惊呼出了声。 还好那边白桑只是听见他小声嘀咕了什么,并未听清楚。 之后的一下午,严钊的心思一直神游,仔细的思索这个问题,白桑发觉了他的异常,只是在廉王面前,她并没有指出来。 严钊想了一下午,直到自己整个人实实在在的踏在了严府的屋子里,才觉得自己是活过来了,是实实在在的心悦白桑。 确认了自己的心意,严钊心中又怕又喜,他想到近日里来廉王不安分的举动,心中更是惧怕白桑会被他抢走。 他已经等不及了,他今日便要同白桑表明自己的心意,不能让那个廉王抢先一步了。 白桑进屋子时,便发现严钊今日手里没拿着书,只在座椅上正襟危坐,很是拘谨,像是在等什么人。 “是母亲一会儿要来房中吗?怎的如此拘谨?” 白桑还想要再问,便被严钊扥话堵了回去。 “夫人,不,白桑,我心悦你,想同你在一起踏踏实实的过夫妻安分日子,你可明白?” 第一百九十八章 送别廉王 白桑听着这话心里发紧,眼神也慌乱的躲避,她不知道自己心中是如何想的。 或许她对严钊有些感情,但是现在与她而言,不是谈感情的时候,此时她只想着好好的将眼下的日子过好,绝不再想其他。 有意躲着严钊的眼神,白桑敷衍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的心意了,我们还是先去皮货店里瞧瞧吧,还有你的功课今日完成了吗?还有好多事情要处理呢,先别说这个了。” 严钊闻言皱了皱眉,他不明白白桑的意思,她不肯直接表明她的心意,只言语搪塞过去,全然避开不提,让他心里很是没底。 联想到自己之前的落魄样子,看看如今倒也是没什么成就,若是没有她在一旁,怕是他也没有现在了,早就被旁人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更谈何上学经商。 怕是白桑从一开始便不愿意嫁与他,只是从一开始的时候没有什么选择权罢了。 如今,白桑正值青春年少,为人俏皮可爱,或而端庄有礼,身边还有廉王那种有权有势的人在旁追求,看不上他也是应当应分的。 “好,我听夫人的就是了,不提此事了,夫人去皮货店忙吧,我回书房温习功课去了。” 严钊走的匆忙,若是仔细瞧过去,他身形还略有些踉跄,只堪堪稳住了。 白桑坐在亭子里面,柳眉紧敛着,她不敢抬眼去瞧严钊的身影,今日之事怎么看来都是她的不是,只是,她没有勇气,更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谈论什么感情之事,她只是想要在这儿安安分分的生活下去,就知足了。 日后的几天,严钊也不再过来寻她,有时瞧见她在廉王房中帮着廉王处理伤口,他也不让丫鬟告知,只自己悄悄的转身便走了,有几次,白桑已然瞧见了,回头叫他也没能让他停下,他只当自己什么都没有瞧见、听见。 下次同她见面时,一切如常,丝毫不提及之前的事情,仿若是没有发生一般。 白桑虽然不言语,可是心里明白的很,这怕是严钊觉得自己配不上她,给她和廉王制造机会呢。 他这般细腻的心思,怕是此时她张口要一封休书,他也会立即写给她。 白桑察觉到了,只是她不愿意提起,严钊更是不愿意提起此事,二人僵持不下,家中的氛围一时间变的十分奇怪,连严母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日子一日一日的过去,廉王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只是,他似乎在这里待的很畅快,全然没有提及要离开的意思。 “廉王殿下,大夫说了,您的伤已然痊愈了,您瞧我这府中破旧不堪,佣人也没有几个,自然是比不上您的住处,不若您还是回府修养一阵子,这样您也好的利落。” 白桑低着眉,恭恭敬敬的立在旁边,没有半分逾矩。 廉王负手而立,抬眼瞧了一旁温婉的小娘子,蓦地笑出了声。 “本王因何留在此,难道你心里没有数吗?” 这话虽是廉王笑着说出来,可作是玩笑话,却叫白桑心里警铃大作。 “廉王殿下这话说笑了,我一介嫁过人的妇人,怎敢妄自揣摩殿下的心思呢!” 白桑一直以来只是猜测,没想到今日廉王居然将这种话毫不避讳的说出口,也难怪严钊心里不舒服了。 谁知廉王见她小家碧玉的模样突然开口笑了,“本王相信以你的聪慧机敏,定然是明白这其中的意思!” 廉王很少遇见这么一个让他佩服心动的丫头,一时有些不愿意放手。 白桑连忙推脱,“殿下,真是抬举我了,我当真是听不懂其中的意思,还望廉王殿下海涵。” 她不愿意直面其中的意思,怕是廉王心里也清楚了。 廉王立在旁边,环视了一下四周左右,这府上收拾的井然有条,四周之处也没有任何的秽物,瞧上去这打理家里的女主人看上去井井有条的,十分的有智慧。 “你当真是愿意蜗居在这里吗,以你的才能本应该有更大的空间,何故将自己困在这里?” 见人夸赞,白桑礼貌回绝,眼里却并没有什么不悦,“我并非有什么过人之才,而且我喜欢这里,这里是我土生土长的地方,我并不愿意离开。” 她言辞恳切,面上也是不卑不亢,没有半分的退缩。 廉王不再言语,他已然知晓白桑的意思,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做出夺人妻的举动。 之前不过是突发奇想,生了不该有的念头,现在冷静下来,也确实该放手了。 这件事情过去不久,廉王便向府上递了辞呈,他已经在这里耽搁了太久,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白桑,现今白桑不愿意跟他离开,他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今日我便走了,往后还需你好好照顾她。”廉王对着严钊行礼,留下这么一句话。 送别了廉王,府中的氛围也没有丝毫回转,严钊还是一如往日,似乎是认定了什么,离着白桑有一定的距离,也不像往日般悉心贴近。 白桑心里知晓严钊是为何,嘴上也不敢提起,只就将日子这般一天一天挨过去。 近日里来,严钊也在专心搞学术,更加是忙的不可开交,有时白桑早上一睁眼也瞧不见他的人,一问下人才知晓,原来是早早的便去书房晨读了。 “午饭给你放在这里了,你记得吃了。”看着在屋内踱步读书的严钊,白桑心里也是十分的挂念,每日亲自下厨把膳食准备的丰盛些,给他好生补补。 每次见白桑来,严钊总是立马放下书本,满脸笑意迎上去,“桑桑辛苦了。” 廉王一走,严钊心里放松了许多,读书也愈发用功,势要考出个名声来配上他的桑桑。 日子过得很快,离着会试也依然没有了几天,严钊泡在书房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愈见紧张。 白桑同婆婆心里挂念的很,“钊儿,你只需尽力就好,安下心来,好生准备,娘相信以你的资历,定然不会让娘失望!” 第一百九十九章 去边关 “是,母亲教诲的是,儿谨遵教诲。” 严钊应下来,抬眼瞧了旁边白桑一眼,再没说什么。 得了母亲的教诲,严钊的心也彻底平静了下来,暂且放下了同白桑之间的事,一心一意只顾学业。 不日,便到了会考之日,举国上下十分重视,白桑对此也很是记挂,进考场之前对严钊千叮咛万嘱咐,生怕有哪里做的不周全了。 “桑桑勿要紧张,我心中有把握。” 说罢这句话,严钊便同千千万万的考生一道入了考场。 会试的时间过的很快,不多时严钊便从考场中走了出来,面上依旧是云淡风轻,不见半分焦灼,也未见半分喜悦。 “可是成了?”白桑了解严钊,他做事一向十拿九稳,喜怒不形于色,看样子,是考的不错。 严钊笑了笑,将她抱在怀里,对于严钊的拥抱,她向来不会抗拒。 果不其然,两天后,严钊高中的消息就传遍了城中,城中之人全都惊诧,这与之前考试高中的老爷竟然是同一人。 一时间,白桑和严钊再城中名声大噪,风光无两,再没有谁提及当初二人被冤枉进监狱的事情,也不计较当初皮货店的那些子虚乌有的事情了,真可谓是扬眉吐气。 过了会试,严钊也对自己放松了一些,不再整日将自己锁在书房里,与白桑见面的时间也多了不少,因着如此,白桑同严钊的关系也缓和了不少。 正赶上城中摆集市,热闹非凡,白桑便拉着严钊去集市上闲逛。 “我听说那严书生的文章考官看了激动不已,是一等一的文采。” 集市上还有不少的人在议论严钊高中的事情,白桑心中暗暗庆幸没人认出他们,否则绝对会被人围的水泄不通。 二人看的眼花缭乱,心里也放松亲近了不少。 正瞧得开心,白桑忽然停下了脚步,严钊心里有些疑惑。 “怎的停下了,可是走的乏了,我叫人备轿子过来!” 他家小娘子娇弱的很,今日走的里程属实有些不短了。 “我无事,你瞧前面,像是有一征集榜?” 严钊顺着白桑的纤细的手瞧过去,果真瞧见了一张征集榜。 二人走近细瞧,才发现是官衙里贴出来的,原是一驻守边疆的骁勇大将军突然罹患重兵,军队的军医没有法子,可是边关战时吃紧,大将军不得回中原,便只得征集天下名医前往救治。 二人看完,心中已有了打算,尤其是白桑,她现在手中把握着许多珍视医书,更应该用它治病救人才对。 严钊最是理解白桑的心思,他已经料到了白桑会前去。 “你心中现在作何打算?”严钊还是十分尊重白桑的意愿。 白桑神色凝重,语气坚定,“我知晓边关危及,现今守边大将军患病,我身为一名大夫,不管能否治好此病,我都愿意一试,为了国家安危我也必须去。” 严钊就知晓白桑的想法,只是边关战事吃紧,刀剑无眼,死伤无数,此番前去谁又知晓不是有去无回,他实在舍不得白桑以身犯险。 想着,他不觉担忧了几分,“你当真已经下定了决心?” 知晓严钊忧心,白桑回头握住他的手,白桑扬起一张白皙的面庞,斩钉截铁的说。“是,无论前线有多危险,我都要去。” 严钊也捏紧了她的手,眼中情意流转,“好,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便无需多言,此番以身涉险,我陪你去。” 白桑也未曾料到严钊居然要同她一道去,他家中上有老母健在,本不应该四处奔走,安心在母亲身边尽孝才是。 现今却为了她这个外姓的儿媳舍下了孝义,甘心同她出生入死。 白桑看他真像是下定了决心,要同她一道去,心里蓦地紧了起来,“你原不必如此,我一人前去便是,你刚刚会试高中,前途一片大好,入京为官指日可待,现今却让你撇下这一切同我犯险,这实在是有违人伦孝道,我不同意。” “桑桑不必多言,放任你一人去犯险才是有违常理,此事我心意已决,你不必再劝我。” 白桑还想说些什么,严钊却不给她这个机会,握着她的小手便回了府。 府中,严母在大堂里坐着,已经等了他们好一会儿了。 严母头发斑白,手掌上的皮肤也皴裂不堪,手中拿着一柄拐杖,但是眼神却是机敏锐利,整个人精神矍铄。 “娘,你怎的来大堂上了,这里风大,小心感染了风寒!” 严钊一瞧见严母,心里的担忧就忍不住了。 “我无事,你二人可是有什么话要同我说?” 白桑抬眼瞧了旁边严钊一眼,对着年迈的娘亲,实属说不出要远行的打算。 “好了,你二人不必遮遮掩掩,我都已经知晓了,我同意你二人前去,只是去之前我有几句话要叮嘱。” 白桑同严钊也没料想到严母居然已经知晓了,只得低下头,安心受教。 “你们不必因为我有什么负担,我在府中有玲儿照顾着,不必忧心,你们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说不定我这个老泼皮等不到那会儿了,我唯有一件事情放心不下。” “娘,您不要这么说,你身体康健…” “战场上刀剑无眼,你们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严钊听着老母亲像是交代遗言的模样,心里很是发紧,堂堂七尺男儿,此时眼角也已经泛红。 “好,娘,儿答应您,儿向您保证,定不会让严家绝后。” 严母听了,才慢慢的点了点头。 “好,那你们快去吧,明日就起身吧。” 说罢,严母便让玲儿扶着,回房里去了。 告别了老母亲,严钊同白桑也连夜收拾了细软盘缠,第二日天刚刚擦亮便上路了。 此去边关,路途遥远,需加紧行程才是。 马车里,二人相视一笑,瞧着越来越远的严家,慢慢的收回了目光。 第二百章 治好病 到了边境,白桑瞧着四周的景象,心里一阵一阵的发紧。 她本以为临近京都的地方已经足够的不太平了,朝局动荡,可是这里,远比皇城境内更可怕,更骇人,方圆百里,树林之内,多的是身穿铠甲,身上血迹斑驳,四肢断口鲜血淋漓的兵士,怨声载道,哀嚎千里,叫人听着浑身战栗。 白桑瞧着面前的景象,心里更是起伏不定,只是伸手死死的抓住了严钊的衣袖,怎么也不松手。 严钊安抚似的按住白桑的手,轻声细语的说了一句,“怎么了,瞧见这些叫你害怕了?” 就是他一个八尺大汉,瞧见这些,难免心里还是有些触动。 白桑没说话,只是脸色苍白,瞧上去很是虚弱,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倒不是害怕,只是瞧见这些场面,对比起之前我的安逸来,才叫我真真正正的感受到了战争的可怕,和战士们的牺牲,可惜朝堂之上瞬息万变,政局动荡,白白连累了戍边的将士们。” 现今朝局动荡,太子暴戾成性,皇子们全都各怀心思,党派分明,都在专心致志排除异党,他们在朝堂上的争辩,受伤的都是百姓。 见白桑不悦,严钊牵起她的手,冲她微微一笑,“好了,莫要在想这些了,我们还是先去拜见大将军吧。” 白桑的心里忽然镇定了不少,两人金玉良缘,好不默契。 大将军的帐篷在树林的那边扎营,帐篷上也是尘土漫天,看上去不甚讲究,许多的名医志士现今就候在帐外,等待里面军事的传唤。 白桑同严钊就安心的等在诸人之后,医师一个一个的进入,帐篷内却是没有传来任何的声响,不见发怒,也不见褒奖,每个人出来都摇着头,表情很是凝重。 白桑突然戳了戳严钊,柔声道,“看样子,这个戍边大将军不仅为人骁勇善战,对待他人还宽厚有礼,如此多医师都说没有法子,竟也没有见有人遭殃,在位高权重的贵胄们当中还能保持这样的心性实在是不易。” 严钊瞧着这些人,对此次这趟出行更是不悔,也越佩服里面那位骁勇的大将军。 等了不一会儿,便到了白桑,候在帐内是一位白髯老人,穿着朴素,为人低调,只是能出入在这里的,怕是只有军师了。 走近帐篷里面,就瞧见一个骨相英朗的人躺在床上,面色发白,嘴唇发紫,已经是十分虚弱。 听见有人的脚步声传来,他连头都没有抬一下,便挥了挥手,示意白桑出去。 “我这病我自己心里清楚,病在五脏之内,蔓延骨髓之中,不必再治了,也不必为难诸位医师。” 将军不曾抬眼,豁达的让白桑不敢置信。 军师在旁边言辞恳切,唏嘘老人,垂垂老矣,已然心系天下百姓,“将军,这边疆百姓都依靠您的守护,犯边敌将谁人来击,眼下只有您在,他们才会有忌惮,若您去了,后果将不堪设想啊!” 未等将军再开口,白桑便直接开口打断了,“将军不必这般悲观,不若让我试试,说不定我就是医治将军的那剂良药呢!” 听闻女子的声音这般斩钉截铁,铿锵有力,床上的人才舍得睁眼一瞧,似乎是不相信竟又女子学医,竟来边疆之处给他瞧病。 “为何来此,不怕此番我是个粗人,你治不好我的病,我便要了你的命吗?” “即便将军会要了我的命,我也要来,因为我相信自己的医术,更加相信守护边疆不曾邀功半分的大将军的人品,所以我愿意一试,以命相堵。” 这倒是叫榻上的将军有些刮目相看了,这女子见识、胆识都远胜男子,倒像是以前的巾帼英雄花木兰。 “好,既然你如此有把握,便给我这破烂身体瞧一瞧吧,放心,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治不好恕你无罪。” 白桑这才上前为他细细把脉,他的脉象紊乱,但是脉搏却是沉稳有力,只是病在五脏,漫入骨髓,还因常年保暖不足,深受风寒湿骨的侵扰。 白桑一言不发,旁边也未有一个人打扰,她借口出去思考良药,在无人的地界进入系统,找到了相应的药剂,便匆匆地赶了回来。 “这些药,按照药方上面煎好,给我送来。” 严钊也没多问,接过药方和药便去煎药了。 因着人人上心,这药不一会儿便煎好了,未经他人之手便送进了帐内。 军师扶着将军喝了下去,因着白桑配得药方有些猛烈,即可便有效果,众人便都守在榻前候着。 只有白桑知道自己在等什么,她在等将军的第一口血,只有吐了血,这药才算是有效。 果不其然,刚服下这药,将军便全身疼痛,犹如蚂蚁噬骨,胸口闷疼,血液沸腾,全身大汗淋漓,疼痛不已,差点儿从榻上摔下来,几个兵士上前才将他按住。 又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将军忽然心口一梗,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瞧见此,白桑心里才舒了一口气。 白桑猛地站起来,知道自己的药起了作用,兴奋道,“此药有用,将军现在应该疼痛减弱,即可便可下榻行走了。” 床榻上的人现在浑身汗如水洗,只是身上忽的轻松了不少,他也不是什么矫情之人,便叫人扶着他下榻,如今已经可以完全正常的走路了,见效之快,让人惊叹。 白桑将方子交给了军师,没有领赏,在这里战火纷飞的残酷边境,没有在想什么荣华富贵,只有生命和鲜血。 她同严钊在营地四处走了走,救治了一些伤兵营里的兵士,他们的医师太少,兵士太多,药也不够用,战乱随时会来,实在是难上加难。 城中的百姓也苦不堪言,温饱已成问题,壮汉全都去当兵了,家中的只剩下年迈的老人和年幼的儿童和母亲,日子过的艰难极了。 严钊心里一恸,他忽觉的自己是如何的身在福中不知福,他决心留在这里,帮助这里的百姓。 第二百零一章 打仗 将军的现在已经清除了骨髓里的病根,治疗效果越来越好。 “你们夫妻二人不但救了我,还愿意留在这苦寒之地救助伤员,末将无以为报,先行一礼。”说着,将军就要跪下。 两人连忙将他拦住。 “将军切勿折煞我们二人,为国分忧乃是民之本分。”严钊突然停下,没有说出来。 知道困扰当地百姓和兵士的就是温饱问题,严钊便叫随行的小厮将他们自己马车上的粮食全部搬下来,就地支起炉灶,将粮食分发出去。 兵士们还有军粮支撑,这粥便被先运到了城内,给城中的百姓门分发。 全城百姓纷纷前来,“真是大慈大悲的活菩萨呀。” 只是,城中百姓人口众多,他们带的粮食本就不多,现今都已经发放的所剩无几,已经撑不了几天了。 白桑便叫人拿着自己的首饰银两,全部变卖了,换成粮食运过来,只是,路程遥远,粮食又多,来来回回怕是也要一个月之久,根本就来不及。 两人顿时焦头烂额,皆因为这件事情忧心不已,他们是万不可以动兵士的军粮的,如此,只有就地取材,看看四周可有什么庄稼地。 不等他们开口,将军先提了出来,“你二人的难处我知道,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燃眉之急。” 二人闻言皆是一惊,神色带了些喜悦,忙上前询问,“将军请说。” 看着二人如此激动,将军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道,“我们兵士常年征战,却也有不打仗的时候,为了不荒废精力,我便令全军将士们自耕自足,开拓了好大一片田地,只是全在山上,粮食很难运下来,怕是运下来也只会腐烂掉。” 将军感叹了一声,心里很是无奈,这里实在没有什么地方可以种庄稼了。 白桑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运输问题容后解决,只要有粮食,其他都不是问题。 眼下战事不打紧,将军突然转过身看着二人,“你们若是有办法,我可以借给你们一只百人军队,负责搬运粮食,只是粮食易烂,道路崎岖,很是困难。” “那便谢过将军了,粮食的问题我们一定想办法解决。” 白桑同严钊也不耽搁,即刻便领着兵士上了山,山上果真种着一大片的庄稼,只是要人收割了之后,在运下去怕是粮食已经全部腐烂了。 “这路途遥远,况且最近下了雨,山路不好走,粮食及容易腐烂,若是能压缩一下带过去就好了。” 严钊在旁边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了一句。 只是这句话点醒了白桑,她是见过的,二十一世纪里,人们去往宇宙不易携带食物时,便是用的压缩食品,占地空间小,也容易携带。 若是将这里的粮食就地做成压缩食品,这样再运下去就方便太多了。 “我知道了!”白桑惊呼一声,看着严钊的眼睛放出光芒。 说时迟那时快,她即刻便命人从山上选了两块合适的大石头当做石碾,命令一部分军士负责收割庄稼,一部分负责碾成面粉,再来人支起炉灶,在这里制作压缩面食。 兵士们也都是精锐,干事整齐划一,极其精炼,又因为人数众多,只一个下午便将所有的粮食全碾成了面粉。 将军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转,那边的敌军不知从何处得来的消息,知道将军的病有所好转,便急于出兵。 “你们二人先躲去城门后!”将军对他们吩咐着,二人得了命令在后面守着百姓们。 一时间,血腥气味弥漫了半边天际,无数的士兵倒下,又有不断的人前赴后继,就直冲着那迎风摇摆的军旗,浴血奋战,这像是一副巨大的史诗一般伟大雄壮,却又悲惨异常。 “严钊,你说为什么打仗这么残酷?” 瞧着一个一个血肉模糊的躯体,一个身为医者的心受到了极大的震荡,或许留在这里,才是她真正的使命吧。 严钊知道白桑心里压抑,一把抱住她,“桑桑不要怕,有我陪着你。” 说着白桑的泪逐渐落了下来,这几天她看过太多的悲剧,心里很不是滋味,“还好有你陪着我,答应我,一定不要出事。” “嗯。” 直至黑夜降临,敌军不堪重负,才仓皇逃窜,此仗大获全胜,凯旋回军。 这一仗势在必行,将军知晓自己的身体状况,唯恐敌军在此时返攻,早早的便与军师做了打算,这一次是他命大,赶上了白桑这个名医,他的病才奇迹般的好转,若是好不了,那敌军也休想跨越边界。 “这次打仗,你们二人功不可没。”战场上,白桑与严钊正在搬运伤员,将军拖着疲惫的身体来二人面前赞扬。 两人只顾着照看伤员,一时间来不及照看将军,“将军赎罪,伤员要紧,我们先走了。” 说着,两人抬着一个士兵去了后方军营。 看着两人忙碌的背影,将军会心一笑。 军营里,白桑的衣服上全是脏乱的血渍,忽然白桑一阵眩晕差点晕了过去。 “你没事吧?”严钊眼疾手快上前搂住她。 “没事,可能这几日有点劳累,无大碍,休息一下就行。”白桑很清楚自己身体的状况。 严钊着实担心,将她扶到一旁,“你别总考虑别人,也照顾一下自己。” 说着,给身边的伤员清理起伤口,“我知道你担心他们,可是若你出事,谁来救更多的人?” 他语重心长,实话实说,这里面也有自己家的私心,他确实不忍桑桑如此劳累。 “这里我先照看你,你快去休息吧。”拗不过严钊,白桑不得已回了自己帐篷。 第二日,便有探子来报,说敌军已经带兵约莫数万,大军已经压至营前。 将军点兵出发,又按照与军师的计划,在山上已经准备好了数千名弓箭手,只待敌军靠近,便将其尽数射杀。 白桑在军营中照顾从前线运回来的受伤的兵士,一切都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中,刻不容缓。 第二百零二章 打了胜仗 战争进行的如火如荼,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危及万分。 严钊同白桑虽在后面,但也免不了各种的危险,有时是冷箭,有时是火石,步步危及性命,熟悉万变。 有几次眼看冷刃就要擦伤皮肉,幸得严钊眼快,直接护住了她,这才免了一难。 自这回之后,许是感到十分的后怕,严钊无时无刻不跟在白桑的左右,护她周全。 白桑见他为自己忧心,不禁开口:“你不用总惦记着我,还是当心自己,我自己能护好自己的。” 白桑不愿意连累别人,更不愿意旁人时刻照顾她,更主要的是严钊每次只顾着她而忽略自己的安危。 严钊轻轻将她搂入怀中,嗅着怀里人的气味,“别说话,就只安心的跟在我身后便好。”他瞧着白桑,浓眉一皱,口气很是威严。 白桑还未见到过这般的严钊,他平时同她说话都是和风细雨的,极少有这般强势的时候,她瞧着严钊胳膊上的伤,心中起了波澜。 这次的战争一直持续到了夜里,直到天边暮色斜阳全部被黑暗吞没,只剩下战场上喷满献血的火把还亮着,才彻底结束。 这几日战况焦急,难分伯仲,敌军休养生息的时间太久,如今膘肥体壮,很难对付。 军帐内,将军和军师已经若干将领正在商讨战术,“最近我军士气不振,虽然未能让他们占用好处,但是也明显有些力疲,况且我军大多是中原人士,于此水土不服,而那帮寇贼却是土生土长,扎根在此,这情况只会对我们越来越不利。” 严钊刚将药端进来时,就只听到这一句。 “将军,喝药了。” 那大将军也不含糊,将药接过来,一口闷了下去。 看着一旁的严钊道:“公子先行出去吧,我们商讨战况,想来你也并不会感兴趣。” 军师不愿此等机密之事有旁人在场,虽说严钊是将军的救命恩人,可是到底心有余悸。 严钊抱拳行了一礼,为打扰他们表示歉意,“我自然不感兴趣,只是想顺道告知将军,明日有风,可利用此大风获得全胜!” 干荒的大漠边境,这时候正是大风肆虐的时机,确实不假,只是,这里气候瞬息万变,极难揣测,难以确认明日是否真的有风。 见人愣住,严钊补充道,“将军不必疑心,明日于晌午之前便是大晴,倒是令将士们在晌午之前退回来,便可利用大风了。” 严钊对此法十分有信心,必定会大获全胜。 “如何勘测出明日于晌午十分有大风的,这里的气候十分难勘测,一次失误,便是成千上万兵士的死伤,你可有把握?” 军师还是存有疑虑。 “我虽然只是一介书生,但是读过不少书,这勘测之术便是在书中学的,明日必有大风,我有十分的把握。” 严钊言辞铿锵,敢以自己的项上人头作保。 保证完之后,严钊便出了军帐,他对这等军情机密之事还是要避嫌的。 这边将军的了这个消息,立刻决定变更作战计划。 次日,依旧万军出击,只是在山上,安插着数万弓箭手,只待晌午,便射出带火之箭,将敌寇烧个干净。 果不其然,时至晌午,将军便命人撤退,敌军以为是我军不敌,便一路率领大军追击,一直到了事先已经埋伏好的山谷里。 将军领着兵迅速往安全的地方撤退,晌午十分,狂风乍起,黄沙漫天,遮天蔽日,叫人看不清前路,此时只听见将军一声令下,“杀!” 霎时间,万箭齐发,火光漫天,哀嚎声无数,弓箭手准备充足,足足射杀了三个时辰大风才散去。 山谷里弥漫着一股浓厚的血腥味,尸体遍野,马匹也死伤无数,敌军的大将也死于乱箭之中,如此阔谷,数万人马,横尸谷中,无一人幸免于难。 敌军消停,将军的病也好转了,严钊同白桑也就没有继续在这里留下来的必要了,他们决定启程返回城中。 将军闻言十分欣喜,“二位去意如此,我也不便强留,只是你二人救我性命,助我大军取得胜利,我还未能报答!” 将军记挂着他二人,心中有愧,更是感激。 严钊面如春风,“将军此话言重了,我们本就是中原之人,自该为自己的国家尽一份心力,这是分内的事情,只是…时间不短了,我们是时候分别了。” 将军还意下给严钊和白桑摆一桌送别宴,被严钊婉拒了。 告别了军营生活,二人便上路了。 许是在军营见识了太多以前未曾见过的场景,现在瞧着沿路上这些摆摊的小商小贩,热闹的市井集市,都觉得异常亲切,恍若隔世,这里的一切同哪个战火硝烟的地方来说,都像是黎民百姓的世外桃源。 回去的路途不算太长,约莫过了几日便回到了府中。 家中严母早早得到消息,知晓他们要回来,便全在门前恭候着,严母思子心切,不顾严玲的劝阻,早早在门外站着等候。 严钊回来时,便瞧见自己的阿娘在冷风中站着,满脸堆砌着笑容。 “娘,儿回来了!”严钊笑意盈盈的跑了上去。 “回来好啊,回来好,快进屋子里面,我已经备了好些饭菜,现在还热乎着呢,你们夫妇俩儿先填补一点儿,瞧你们的身子板都给累瘦了。” 吃过饭后,严母又将二人拉到大堂上询问这短时间以来,他们二人都做了什么,听到敌军被全部剿灭的时候,老太太激动的手杖都掉在了地上。 “好啊,杀得好啊,我儿同桑桑有功了,对得起我们家的列祖列祖啊!” 严钊不敢自诩有功,只问心无愧便是。 几人又说了一阵,严母便说起马上就要来的殿试了,她儿高中会试头甲,殿试也是很有希望的,只是面对皇上当堂提问,有学识、有胆量才行,她自是相信自己的儿子,定然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余下的几天,严钊便又将自己关在了书房,安心准备殿试。 第二百零三章 功不可没 严钊每日刻苦用功,一日生活全在书房备考,只是时间还是太过于紧张,没过几日,殿试便开始了。 由身着红衣的官员领着,严钊同其他考生便被带进了金碧辉煌的大殿。 大殿上,皇上威仪的坐在龙椅上,考生们在殿下台阶站着,静候皇上的提问。 因着皇宫里戒备森严,白桑连宫门口也不能待,便在宫外的小巷子里候着,等着里面的消息。 今日的考试不比寻常,主考官是皇上,况且严钊才从边疆回来没几日,她心中也不甚有把握。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白桑在外面等着,浑身的白纱裙已经被汗浸湿了也不曾察觉。 又过了一段时间,天色都微微有些暗沉了,白桑才瞧见有一队兵马护送着严钊及其他考生出来。 白桑顾不得其他,拽起衣摆便小跑了过去,却不料一头撞在了严钊怀里。 严钊因着这一撞,心里灿烂的紧,嘴上说的话都带了几分的笑意,“哼,娘子这是怎么了,这般焦急,小心摔了。” 白桑现在关心殿试,并没有注意这些,见他满面春风,急忙追问,“你殿试考的如何,皇上他问的问题有没有难住你,你心中可有把握?” 他牵起桑桑的手在手心里捏了捏,柔声道,“别心急,若是中进士我不敢说,不过前三甲还是有些把握,娘子不必忧心。” 他极少瞧见白桑这般俏皮可爱的模样,心里开心的紧。 白桑听他这样说,心里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毕竟此前在前线那么久,温习功课的时间太少,总归是没有把握的。 不待白桑再次发问,严钊便牵着手将她带上了轿子,“好了,莫要纠结了,轿子已经在旁边候着了,我们过去吧。” 现在过多的忧心也是无用,考试已经过去,只安心在家中等候结果便是了。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便有街坊邻居前来敲门,说是宫里来人了,是位公公。 严钊赶忙带着全家老小去大堂,就瞧见了那来送信的公公,正是那天殿试之上皇上身边的那位公公。 “严钊接旨,奉天呈阅,皇帝诏曰,昨日殿试朕观你对答如流,旁征博引,学问深厚,乃是可用之才,特准你为榜眼,次日进宫面圣。” “严钊接旨。” 严钊跪着接过圣旨,面上平静如斯。 公公满脸笑意示意众人平身,将圣旨交到他的手里,“咱家就先在这里恭喜大人高中榜眼了,往后的日子定然是飞黄腾达了,大人可要记得明日面圣时要准备妥帖才是。” “公公说的是,我自然会准备妥帖。” 送别了宫里的人,严家旁边的邻居全都围了过来,纷纷恭喜祝贺,女儿家瞧白桑的眼神也很是羡慕嫉妒,未能想到,昔日那破落门户与不争气的儿子今日能的了这般荣耀,心里不禁暗自后悔,怎的当时没将自己的女儿许给严钊,如此,自己家里也变跟着富贵。 严钊未曾理会这些,心里还是有些遗憾未能进士及第,不过现今的结果也还不错。 为了第二日面圣,白桑特地给严钊新做了一身衣裳,穿上亮亮堂堂的,英气逼人。 次日,严钊便奉旨前去面圣,此去与前日不同,左右两旁的宫人都争抢着为严钊领路,严钊也没有半分倨傲之态,点头示意。 严钊进到了大殿上,便瞧见了一个熟人,正是那个戍边将军,此番他打退敌军,立下赫赫战功,皇上特召他回来汇报军情,顺便嘉奖封赏。 “皇上,这可是新晋的状元郎?” 将军现在更是对严钊刮目相看了,文采了得,心性坦诚,日后定是国之栋梁。 “非也,这是我朝的榜眼,真是一表人才啊!你二人可是认识?” 皇上对严钊也是十分的赞赏,处变不惊,心性平和,高中榜样依然能够镇定自若,有如此心性者,日后必能成就大事业。 将军激动万分,急忙向皇上说明,“回皇上,认得,半月前臣身染恶疾,正是严兄的妻子治好了臣,边疆大捷也是严兄在旁出谋划策,这才杀掉敌将,打退寇贼。” 闻言严钊起身行礼,“将军谬赞了,本就是为了天下仓生,没有什么功过可言。” 皇上也未能料到严钊有如此才能,还能居功不傲,心中更加喜悦,“朕竟不知严榜眼还有这般本事,半月前在边疆助我军大获全胜,急忙赶回来怕是才赶上殿试,这还中了榜眼,真是少年英才,如此,朕应该重重褒奖你才是!” 严钊却不卑不亢,很是镇定,“多谢皇上,但草民并未有非分之想,更不敢邀功自赏。” 闻言皇上连连摆手,“严榜眼此言差矣,边疆一战你功不可没,朕便特许你规格于进士相同,赐你宅邸,赏银千两,绸缎一千,许你明日便可去翰林院教授学业,如此可好?” 皇上正在兴头上,也毫不吝啬对严钊的欣赏。 严钊听闻,只得应下,叩谢皇恩。 这还是本朝历史上第一个榜眼能够获此殊荣,比进士及第更加风光,举国上下莫不惊叹严钊的奇才,一时间风光无两。 白桑也听闻了这消息,还是宫中来人告诉的,说他家已然是飞黄腾达,不比往昔了。 家中,往日不曾来往的左邻右舍现今全都登了门,有的手里拿着鸡蛋,有的拿着糕点礼金,全都是来拜贺严钊的。 严母瞧着,心里也没有多欢喜,人拜高踩低,往日他家需要帮助时,未有一人伸出援手,她日子过得艰难,现今她家儿子争气,这帮趋炎附势的狗东西便又凑了上来,真真是叫人作呕。 “你们都回去吧,我儿就要从朝中回来,没有精力在招待各位了,各位请回吧。”丢下冷冷一句话,严母谢绝了那些人的攀附。 对于她而言,谁是真心谁是假意一目了然。 看着家里忙上忙下的白桑,她不禁想起以前没有这个好儿媳的日子,家道中落,自己也命苦,而今一切改变都是她的功劳。 “桑桑快去歇息,这里交给我就好。”想着,严母接过白桑手里的活。 第二百零四章 高升 因着左邻右舍整日来的拜访,严母不胜其烦,正好皇上不日前就赐了宅子,一家人为了图个清静,便舍了现在的房子,搬到了新宅子里。 新宅子在京都里最繁华的街道,旁边都是市井小贩,十分热闹。 搬来时没多久,严钊便新官上任,去翰林院任职了。 “严老师好。”众人毕恭毕敬地对严钊行礼。 翰林院里有不少的书生儒士,在此求学者也都是官宦人家的子女,都是权贵之人,乃是天下最大的教育机关,可谓是辉煌至极。 与严钊同中殿试三甲的也都进了翰林院,任职各不相同,因着严钊于军中有功,受皇上赏识,他新上任的官职居然比状元的官职还要高。 这便惹得不少的小人艳羡,便开始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 来人夹紧声音,在状元身边耳语,“你可知那严钊暗地说你坏话,说那状元的位置本就该他来坐。” 状元淡漠瞥了一眼,不在乎这挑拨离间的小人,“我同严学士都是靠自己的本事得来皇上的赏识,有旁人在我才能之上实属正常,旁人无需多言,天子脚下,各凭本事。” 状元郎出身大户人家,祖上三辈在朝为官,本可以享受祖上荫蔽,直接承袭官制,只是他不愿如此,特此才寒窗苦读,高中进士。 状元郎眯起眼眸看着这个挑拨离间的人,镇定道,“我听闻严学士品行端正,倒是你背后嚼人舌根,是何居心?”他于会试时便听过严钊的大名,得知他为头甲,便于人群中瞧过一眼,很是英朗沉稳,他也甚是佩服。 这副慷慨激昂之词倒是让那挑拨小人噎的无地自容,倒是自己里外不是人了。 自严钊上任,翰林院上下无不有学生愿意投入严钊门下,他座下,学风优良,品节高尚者甚多,成绩斐然,叫人艳羡。 于是各位学士纷纷教书严谨,孜孜不倦,翰林院一片学术氛围,大振人心。 皇上听说了这个消息,龙心大悦,连连叫好,“朕就知晓严钊有治世之才,新官上任就能凭借自己一己之力改变其学术之风,真乃天纵奇才啊!” 有大臣也十分欣赏严钊的才能,不禁夸赞道“是啊,皇上,这严钊不仅学术了得,品德也十分令人钦佩。” “好,既是如此,便命人重新修葺翰林院,命学官在天下采求名书,置于翰林院内,还有严钊,官升四品。” 此令下去,过往的人更是不敢议论严钊,纷纷谄媚讨好,严钊一概不理会。 刚入京为官,便连连升职,白桑也是感到不可思议,却又觉得在情理之中,毕竟以严钊之才,实非难事。 严家郎被皇上赏识的消息不胫而走,传遍大江南北,天下人皆知有一位孜孜不倦的严学士。 梁家也听闻了这个消息,大为惊异。 梁家二夫人在屋内大方雷霆,“那个瘸子居然治好了腿,还成了我朝第一个四品学士,他到底是哪里来的这种本事的!” 她们费尽心思才把严钊赶出梁家,如今严钊的官越来越大,势必不会对他们梁家产生威胁。 . 想着,梁家二夫人又把桌子上的东西推了下去,“这盖斯的严钊,以为换了姓我就不认识你了?昔日你姓梁时我能把你踢下去,现在亦然可以。” 梁家其他人看见二夫人这样不禁提醒道 “主子,你可知隔墙有耳,辱骂朝廷命官可是要杖责五十的!” “你懂什么 梁家家大业大,谁敢动我们!”梁家二夫人大喝一声,将眼前胡说八道的子辈骂了一通。 梁家其他人摸着下巴思索,想到了这么一个方法,“夫人,现今他比我们身份尊贵,我们梁家又急需这样一个人为皇商开路,况且他本就是梁家人,理应为梁家做出贡献,不如我去找他回来,恢复梁姓,他回来后,我们对他好些便是了。” 昔日的二夫人,现今已经成为梁家主母,她不愿意将严钊认回来,她好不容易才赶走了那个狗杂种,让她的儿子成了梁家嫡子,怎能让那个狗杂种回来为非作歹。 “哼,那严钊一向心高气傲,对我们家不恭不敬,他若回来,定会抢家主之位,到时候你我都别想好过。” 梁家老爷被这一句话激起了怒火,他不容许任何人爬在他头上去,那个逆子更是不可能。 说罢,第二日,他便命人前去严钊的府邸将严钊叫回梁家来。 严母瞧见梁家的人来,整个人就气的浑身发抖,恨不得立刻让人抄家伙匠人打出去,“什么!你们梁家还真是恬不知耻,当初将我们娘俩儿赶出来的时候什么也没给我们,想将我们赶尽杀绝,如今见我儿子出息了,便想认回去,你们做梦!” 下人一脸嫌弃,“我家老爷说了,严钊本就是梁家的子孙,理应为家族考虑,为家族做贡献。” 严母听了这话还想说些什么,被严钊打断了。 “我同你家老爷没有本分的关系,我姓严,不姓梁,梁家的事与我何干,你若是在这般私闯民宅,我便叫家仆扔你们出去了。” 严钊说话时冷冰冰的,没有一点人情味儿,眼神冷的像是一座冰窟,下一秒便可将人给冻死。 那群小厮也知道严钊如今的身份,纷纷退却,不敢在严家门前闹腾。 严钊永远也不会忘记梁家将他们母子赶出来的景象,他也永远不会再是梁家人。 梁家人却是不肯死心,几次三番的让人上门,全被严钊拒之门外。 只是,有一次,严钊却是瞧见梁家来人,只是去的不是他严家,却是旁边姓张的人家,正是之前在皮货店陷害他的那户人家,正是太子的人。 想到,严钊顿了顿,“梁家的人若是好好做生意也就罢了,切勿投机取巧最后玩火自焚。”语罢,严钊带着严母甩袖进入内室,徒留下人在门外看着。 下人吃了瘪,不得已在原地跺跺脚,气氛地离开了严府。 第二百零五章 大义灭亲 太子之党的人生性暴虐,荒淫无度,平时便没有什么仁德之名,更是做不出什么正经事来,同他们搅和在一起,绝对不悔是什么好事。 严钊心中暗暗觉察出不对劲儿来,便命家中的小厮暗中去调查此事。 没调查多久,小厮便回来交代,“老爷,梁家的人同张员外在做粮草生意。” 这严钊倒是想到了,梁家的人也不是傻子,绝对不会做什么不利于自己的事情,做粮草生意挣钱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严钊挑眉问到 似乎对答案有些不满意,“就只有这些?” 他不相信以梁家的人的品行,会就此相安无事的。 下人回想着调查的结果,“主子,那梁家是贩卖军粮的,只是,他们的军粮全都是以次充好,卖到前线去了。” 这小厮也是颤颤巍巍的,他知晓严钊是梁家人,说这话时他心里还都是七上八下的,不得安宁。 严钊简直不敢相信,梁家居然如此胆大妄为,连守边疆的将士们的军粮也敢动,这要是让皇上知晓了,怪罪下来,怕是株连九族都是轻的。 想着,他唰地起身,瞪大了眼,随后又恢复平静吩咐道,“此事先不要告诉旁人,我会自行处理。” 他气的额头上青筋暴起,拳头也攥的生硬,若不是念及有血脉至亲,他不会顾及梁家的生死。 这小厮知晓此事事关重大,自然是不敢多说,连连应声下来。 严钊知晓这件事情之后,便先行压了下来,自己照旧去翰林院教书,直到傍晚才回来。 待他进家门时,白桑正在凉亭处等着他。 他柔声上前询问,“夫人怎的不进屋里去,这里夜晚露水重,凉的很,当心身体。” 白桑只轻轻的摇了摇头,“我已经知晓梁家做的事情了,你准备如何做?” 说及此事,其实与严钊无甚关系,他早已被梁家赶了出去,就算日后此事东窗事发,皇上降罪下来,也不会太过于为难。 闻言,他皱起眉头,语气带了些纠结,“我想还是要提醒梁家一句,毕竟梁家其他姊妹无过错,梁家的佣人婢女也无罪,若能及时收手,也不是没有一线生机。” 谁知白桑不反对,忽然握上他的手,眼里满是真切,“你想好了,便放手去做,不必犹豫,凡事都有一条出路,只要心中不留遗憾便是了,我永远在背后守着你。” 严钊因为这话心里大受震撼,最温暖安全的地方怕就是有白桑和严母的地方了。 做好了决定,第二日,严钊便决定亲自去梁家说明此事。 辉煌气派的梁家大门,门上还挂着祖上受皇上敕造的青玉大匾,很是气派。 门口守门的小厮未曾见过严钊,直接将他拦住了。 带了些嘲讽的意味道,“倒是好笑,我也不是十分乐意进这梁家的门,你进去告诉里面的那位,我今日是为了皇商的事情来的,看他见不见我?” 门口的小厮相视一眼,看来人穿着气派,像是个有身份的,便立刻进去跟大堂里的老爷汇报。 梁家老爷一听便赶忙让他进来了,若是他这时候还能及时回头,认祖归宗,以前的事情便全都既往不咎了。 严钊走在昔日异常熟悉的从小长大的地方,一时间心里有些百感交集,想到自己同娘亲被人赶出家门的情景,心中对梁家的厌恶又深刻一分。 当初是他这个做儿子不争气,才连累了母亲被二房所欺,还害得自己的爹枉死,而今他依然长大了,绝不会让梁家在作恶。 大堂之上正坐着那个冠冕堂皇的梁家主,似乎正在等着严钊跪下认祖归宗,再叫他一声“二叔”。 “哼,梁家就是如此待客之道吗?” 严钊扫了一眼座上的那位,心里的厌恶便是愈发浓烈。 “混账东西,我是叔父,你怎么跟我说话呢?” 梁家主深知自己现在已经全然镇不住严钊了,但是为了自己活了大半生的颜面,他断然是不会低头的。 “叔父,梁家主,今日我不是来同你说这些废话的,我知晓你同太子之党的人有所勾结,贩卖军粮,以次充好。” 严钊这话说出来,座上的那位显然是有些坐不住了,一张皱纹纵横的老脸紧绷着,眼眶欲裂,看上去很是惊诧严钊是如何知道的。 严钊皱起眉头,眼神凶狠道,“怎么,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眼下这件事还未败露,我只是来告诉你们一声,赶紧收手,否则到时候皇上怪罪下来,怕是你们担待不起。” 这个地方,严钊每次来这里,便对这里的厌恶加深一点,他恨这里的地方,更恨这里的人。 大堂上听见此话的人全都变了脸色,连那个昔日作威作福的梁家二夫人现今听到“诛灭九族”这话,也登时变了脸色。 一家子坏人从别人的嘴里忽而听见自己的恶行,现在倒是想老鼠一样胆怯了。 座上,梁家主一直紧绷者的那张脸此刻也变的异常柔软起来,连那一向锐利尖亮的眼神此刻也像是泛起了慈爱的光。 梁家主突然松了语气,“我们都是梁家人,自然应该帮着梁家更强壮才对,军粮以次充好,也是实在没办法了,这一大家子的人等着银两买米面,我这也不是没有办法。” 严钊才不会相信他的鬼话,梁家人一向心狠手辣,才不会这般面慈手软,“你梁家如何与我无甚关系,我今日只是看在祖宗的面子上,特来提醒一句,你具体是死是活,与我无关。” 梁家老爷听见这话,一直扶在座椅靠手上的手掌顷刻间攥的死紧,像是要将它生生掰断,面上却是不见半分怒色。 他强忍怒意,带着笑脸,“你有所不知,近年来生意不甚好做,好多地方黑吃黑,都被吞并了,因着我们家是皇商才没有人敢在明面上动手,只是暗地里使了不少的绊子,咱家的生意也受了不少损失,大不如前了,我这是没法子,才想出了这个利润多的馊主意,也是糊涂啊!” 梁家老爷子悲叹着,就像是一个垂垂老朽在向子辈诉苦。 只是,严钊却丝毫不为所动,他对这群虚以委蛇,两面三刀的人太过了解,不过是人前做戏罢了,当不得真。 “梁家主不必再说,这是你的家事,与我无关,只是军粮一事,你们还是去大理寺自首的好,省的我向皇上请命,大义灭亲了。” 第二百零六章 劝告 严钊说了这话,梁家的人便就变了脸色,各个瞧着他的目光不再熟练,仿若要用眼光将严钊给生吞活剥。 堂前顿时安静下来,梁家主强忍着怒意带了笑,“这话属实是生分了些,都是梁家的子弟,何来什么你死我活呢?” 他不想将事情闹得太僵,现在更希望严钊能够认祖归宗,帮助梁家度过此次劫难。 严钊却不想在这里继续跟梁家多说些无用的,他只是念在血亲的面子上,前来提醒一下,若是梁家执迷不悟,他便也就不管了。 他弯腰行礼,眼里满是不屑,“梁家主这话便是与我无关了,自我那日同我母亲被敢出门去之后,便与梁家再无瓜葛,现今既然话已经送到,我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说完这话,也不待大堂上那位说什么,便直接从梁家出去了。 梁家主瞧见严钊的举动,瞬然间脸色便沉了下来,眼睛也忽的如鹰隼般尖锐,像是生生要扒下严钊的皮。 “混账东西,真是个畜生,我当初就不该让这个孽畜活下来!” 梁家主被严钊驳了面子,现今心中怒火正盛。 “是啊,老爷,你瞧那个逆子刚才的样子,显然是没把梁家放在眼里,更是没把您放在眼里啊!” 梁家主二夫人乘机说严钊的坏话,她生怕老爷子反悔,想将那个畜生再叫回来,到时候她的儿子就无法继承梁家家产。 “那个畜生的娘以前就水性杨花,整日跟我大哥过不去,现今那个贱人教出来的儿子也是个逆子!” 梁家主心中本就偏袒梁家二夫人,瞧不上大夫人,那女人以前和他大哥对着自己整日就没有一个笑脸,瞧着就让人来气。 梁家二夫人眼珠子一转,“可是现今那个逆子掌握了我们梁家的秘密,他如今又是皇上面前的红人,若是他在皇上面前提及这件事,怕是皇上降罪下来,我们几个脑袋也不够砍得。” 梁家虽然是皇商,到底是比不上官老爷的身份地位的,想到严钊那个逆子,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忌惮。 梁家二夫人眯着一双三角眼,脸上涂得脂粉面脂也油的发亮,像是一堆布满了猪油的横肉,让人恶心,“老爷您是他的二叔,何必忌惮他呢,若是怕他在皇上面前瞎说,不若便解决了他,让他永生永世再也不能开口说话。” 闻言,梁家主心中一震,他们梁家世代行商,却从未沾染血腥人命。 “你的意思是将人给杀了,这可是违反律条的!”他唰地从座位上站起来。 梁家主虽不喜严钊,想让他自己自生自灭,倒也是不至于自己出手将人给杀了。 “老爷,若是你现在一时心软,任由那祸害在皇上面前胡说八道,到时候梁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都得死于非命啊,况且那个祸害随了他娘那个贱人,寡言少语,极少有人能猜透他心里在想什么,和大哥没有半分相似,或许压根就不是大哥的种呢!” 梁家主母尖锐的话语刺的人耳膜生疼,叫人好不舒服。 梁家主被女人的声音刺激的坡口大骂,“住口——” 二夫人说着擦拭眼泪,似乎为大哥打抱不平,“老爷,不是我瞎说八道,你看看那个严钊,同梁家人没有半分相似,浑身上下脾气秉性,容貌个性,都与当年大哥没有一点相同,这些年来里里外外都传遍了,也就大哥不知道。” 梁家主母生性是个飞扬跋扈、坏心眼的主,现今说的话更是诋毁侮辱,没有半份证据,她一番说辞似乎忘记了是她们害死了自己大哥。 “那个贱人的儿子来历不明,根本比不上我儿,这些年来帮着打理家中的生意,毫无怨言,府里上上下下哪个不叹服我儿子的能力,说我儿子继承了老爷您的手腕,只有我儿子才是梁家的正统。” 这话算是拍马屁拍到了梁家老爷的心里,这世界上谁人也抵不过这阿谀奉承的陷阱。 梁家老爷如今是真的有些怀疑严钊了,以前这严钊就不喜欢他这个二叔,现今看来,怕也不是他偏心,而是那个贱人跟人苟合,生下来个孽畜,自然同他这个梁家人不亲近。 既是孽畜,便是与梁家没有半分关系,也就没有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必要了。 严钊丝毫不知这梁家正在密谋要除掉他,刚到严府,便在门口瞧见了白桑。 他是一个人去的,怕万一同那群人打起来了,误伤了白桑,所以特意早早的甩开白桑便去了。 见人回来,白桑立马迎了上去,“你怎的就一个人去了,也不叫上个帮手,梁家的人有没有为难你啊?” 她也是见识过那家人的无耻的行径的,便是更加担忧严钊的安危。 严钊笑道,“我无事,梁家的人纵使再恨我,也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 知道白桑担心他,严钊心里一阵喜悦,忘掉了刚才梁家人丑陋的嘴脸。 “你同他们说了那粮草的事,他们可有说要如何处理?” 白桑不相信梁家会乖乖的去衙门自首,毕竟黑心肝的人是不会有什么良知的。 “他们自不自首以同我没多大关系,我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剩下的事情便是与我无干系了。” 严钊现在还有些郁闷,他今日瞧见了害他和他爹娘的那个二夫人,已然成了梁家的新主母,日子过的丰衣足食,顺风顺水,人还是同之前一般尖酸刻薄。 说着,白桑皱起眉头,心里很是不安,“你自是问心无愧,只是梁家人就是一群地痞流氓,根本没有理智人伦可言,你此番去梁家,便是告诉他们你已经知晓了他们的秘密,他们若是想要捂住这件事,怕是不知道会下什么黑手害你。” 严钊爽朗一笑,并不怕事,“无妨,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总归是会有办法的,夫人莫要忧心了。” 外面天气凉,白桑在府门口等了好一阵子,现今手指都是冰凉的。 严钊将白桑的手握在手中,给她暖一暖,“女子本就体态易寒,下次穿的这样单薄不必出来等我,当心自己的身子才要紧。” 白桑被他这举动闹得有些羞了,只低着头没有做声。 自那日严钊同他表明心意之后,举动也愈发不知收敛,虽不过分,但还是让她有些难以适应。 第二百零七章 投毒 两人的关系并没有之前那般相敬如宾,严钊心里思慕白桑,用尽浑身解数想要她开心,经常给她准备一些小惊喜,让下人去准备她喜欢吃的小酥饼,去成衣铺买几件她喜欢的裙衫。 严钊是真心思慕白桑,便是处处照顾着她,原本就待她极好,现今更是极为用心。 白桑也不是石头做的,她将严钊这些日子里来的付出看在眼里,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感动。 嘴里却逞强道,“你不必对我如此上心的。” 严钊总是这般,他每日从翰林院回府时,总会去李记点心铺给她买她最喜欢吃的桂花酥油饼,那地界离着府上不近,要去那里还要绕一段路程。 他每次都是步行前去,可是天天也不嫌麻烦疲累。 他看着白桑的眼睛,柔情似水,“不麻烦,我喜欢做这些事,喜欢瞧见你开心。” 严钊现今说话也更直白了一些,似乎是在逼着白桑给一个答案,也像是在同白桑进行一场心灵上的博弈。 白桑有意躲避,转过身去不看他,“可是你这般,倒是叫我有些不安。” 她每次收到严钊的小惊喜,心里自然是十分欢喜的,但是想到自己同严钊现今说不明道不净的那层关系,她便觉得手中这东西很是烫手。 许是怕吓到桑桑,严钊顿时慌了神,“桑桑不必觉得难为情,这些都是我自愿的,我做这些事决没有逼你表态的意思,我就是思慕你,想尽可能的对你好,也想让你知晓我对你是真心的。” 其实严钊也存有私心,他想尽可能对白桑好,让白桑习惯他的存在,离不开他,幸而她还是他的妻子,如此,就算白桑终究是同他相敬如宾,终归也是他的人。 “好了,不要再同我说这个了,你在皮货店里忙了一天,想必身子也有些乏了,我们去用饭吧。” 严钊说罢便拉着白桑往厨房那边走,似乎也是不想再纠结这个问题。 白桑也不愿意提及这件事,只顺着严钊走了,心里却是默默的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情迟早是要解决的。 “别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了,今日我特地吩咐厨房做了你喜欢吃的饭菜,你多吃一些,将身子养的强健一些,我也省心些。” 严钊说着往白桑的碗中夹了一块红烧肉,白桑喜爱吃酸的,他还特意吩咐了厨房里的人做了糖醋排骨和醋鱼。 白桑扫了这一桌子菜,都是她平时爱吃的,几乎没有严钊平日里喜欢吃的,都是按照她的口味来做,这严钊真是用心了。 刚咬了一口,白桑发问道,“怎的做了这些酸的,你不是喜欢吃辣些的,不必这般迁就我,做了这么多的饭食,我吃不完的。” 白桑现今觉得严钊似是将她当做小娃娃哄了,事事顺着,唯恐她不开心了。 严钊一边说一边给她夹菜,似乎以为她是个不会做事的孩子,“无妨,既然你喜欢吃,我便陪着你,谁让你是我夫人呢。” 正说着,脚边忽的跑来一个毛茸茸的雪团子蹭来蹭去,严钊低头一瞧,便是瞧见了一只猫儿。 “哪来的白猫,这般亲人可爱,之前倒是从来不曾见过?” “是娘今日出门去集市上时在一个猫贩子手里买来的,刚拿回来时,浑身脏兮兮的,下人们帮着洗了洗,瞧着便同雪一般明亮可爱了。” 白桑对这只雪团子也很是喜欢,夹了一块儿碗里的醋鱼给它。 这猫也是个好养活的,有什么便吃什么,现今对这鱼更是十分喜欢,直接便窜了过去。 只是,才舔了两口便忽的乱叫起来,很是凶猛,严钊以为这猫发了狂,连忙将白桑拉了起来。 只见那猫在地上不时抽动,嘴里乱叫着,不多时,便动弹不得了。 白桑被眼前这幅景象吓了一跳,“这猫是因为吃了我夹给它的那块肉才这般的吗?” 饶是如此想,便是叫白桑脖颈发凉,这本来是她要吃的,若不是这雪团子忽的跑来,怕是现今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便就是她了。 严钊瞧着地上那只死猫,眼眸里愈发阴沉,想着若是刚刚白桑吃下去了,他就吓得浑身发抖,心慌不已。 “来人啊,今日的饭菜是厨房里谁人做的?” 严钊阴沉着面庞,一副山雨欲来的模样,府里的家仆们都有些吓到了,毕竟主子平时总是对他们极好,也从来没有打骂过。 “是,是厨房里的小陈做的。” “将人给我带上来!” 严钊被今日这件事气的浑身颤抖,他倒是要看看,在他的府邸里,究竟是哪路神仙干动手脚。 那小陈是最近新来府上的,当初搬府的时候皇上也赏了不少的家仆,他一向喜欢清静,本不想留这么多人在府中,只是念及他们无处可去才收留了他们,没想到居然还会出这种差错。 “我且问你,今日的饭菜是不是你做的?” “是…” 这小陈年纪尚轻,早已被这架势吓了一跳,畏畏缩缩的不敢做答。 严钊一甩碗筷,满脸怒意地吼道,“这饭菜是不是你做了手脚,是谁人指使你的,我自认平日里待你不薄,你怎能做出这等事来?你可知这是要坐牢的!” 闻言小陈跪地磕头,眼泪瞬间溢出,“主子,主子,您别赶我走,我就是一时迷了心窍,都是梁家的主母,是梁家主母吩咐小的做的,他给了小的一包粉末,说只要将这包粉末放进主子的饭菜里便给我一百两银子,我不知道这是毒药,这才着了她的道!” 严钊听见梁家人的名字,心里更是一沉,竟然是梁家人要置他于死地,亏他还好心提醒,梁家人不知感恩也就罢了,居然还想将他给害死,好叫他永生永世不再开口,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梁家人真是歹毒至极,此番我对他们便是已经仁至义尽,他们是死是活,自今日起便与我再无干系了!” 他对梁家深恶痛绝,卑鄙无耻之人本就没有礼义廉耻可言,更别提什么道德仁义,是他高看了他们梁家人,竟还指望着他们能去自首,真是可笑。 第二百零八章 捅破 严钊看着地上那只死猫,心里一阵一阵的后怕,若是刚才那口菜真叫白桑吃下去了,怕是现在他就再也瞧不见桑桑了。 瞧见那个做菜的小陈,严钊心中怒火愈发旺盛,眼神怒火喷发,像是要活剖了他。 “来人呐,将他给我拉下去,杖责三十大板,丢到严府门外去,叫人都看看,我严家也不是好惹的。” 严钊这次是真的动了怒,他从未如此重的罚过下人,此番家中的奴仆便是都开了眼,个个之后都不敢再放肆了。 小陈被管家拖出去生生杖责了三十大板,任由他鬼哭狼嚎、生生求饶,严钊也不让旁人理睬。 小陈受了罚,屁股生生渗出血来,便被直接扔到了大街上示众。 现在众人皆知严府治家森严,容不下有人胳膊肘往外拐,而这阵势便是做给梁家看的,让他们也都知晓,严家不是好欺辱的。 “门外是在作何,怎的如此喧哗?” 严母正在房中休息,听着外面吵嚷不休,便让下人扶着她出来瞧一瞧。 见人出来,严钊立马上前付着严母,“娘,您怎的出来了?快扶老夫人进屋子里去。” 他不愿意让严母瞧见这等血腥的场景。 “不用扶我,不就是罚了个下人,见了点血,有什么我见不得的,只是钊儿,平日里娘是怎么教导你的,对待下人要宽容有度,到底是为何事,怎的如此大动干戈?” 严钊知晓严母的脾气,肯定是要深究一二的,他顾忌着这么多人在,便凑到严母耳边将刚才的事情都说了。 严母闻言瞪大了眼,“什么,竟然有这种事,梁家的人居然将手都伸进严府里来了,钊儿,你随我进来。” 严钊神色凝重,严肃地说:“梁家现今行路不正,为人卑鄙无耻,如今犯下了这等滔天大罪,他们定然是不会去衙门自首的,娘,我决定大义灭亲,亲自去大理寺举报,您觉得如何?” 那梁家毕竟是生父半辈子的心血,虽然现在被二叔抢了去,但严钊还是要同母亲商量。 “不必顾及我,我已同梁家恩断义绝,而今梁家做的事情罔顾大义人伦,确实该诛,钊儿,此事该当如何,你心中自有定数,便是就举报了吧。” 严母也拿此事无法子,况且那家人便是个个心狠手辣,也无甚可惦记的。 二人便决定如此这般,不日便去举报。 廉王也得知了这个消息,特赶来府上一瞧。 “听闻严府最近出了菜中投毒的事情,我便特地来府上探望一二。” 说话间,廉王的眼神没有离开白桑。 严钊挤出一个笑容,他并不欢迎廉王,“没想到这消息不胫而走,居然连王爷您也知晓了,府中丑事,御下不严,让王爷见笑了。” 他还惦记着廉王当时觊觎白桑的事情,眼下瞧见他心里也不甚开心。 廉王收了眼神,转身看着严钊,“严学士这话玩笑了,现今谁人不知你的大名,严学士真可谓是飞黄腾达了啊。” 廉王自知理亏,对严钊不好的态度也不甚计较,随他去了。 “好了,寒暄已过,我们来说一些正事,你府上那被打的下人究竟是何原因?” 廉王虽已从旁人的口中得知一二,但也并未知晓全部的真相。 严钊也不知廉王为何忽然会问起此事,此事事关重大,也算是严家秘辛,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哦,就是下人做事不小心,喂食时不小心杀了我娘新买的一只猫儿,我娘一时太过于生气,便冲动了一些。” 严钊含糊了过去,并不想多说。 廉王挑眉笑道,“哦?这倒是新奇了,我手上那段时日,也曾在严府中住过,严学士同夫人待下人如何,我还是看在眼里的,若当真是失手喂死了只畜生,严学士也不会这般不留情面吧。” 廉王知晓严钊不愿意说,但他偏偏就是要问。 严钊也有些不虞,他已经将意思表现的这般明显,廉王却偏偏要将事情挑明,真是多管闲事,不过看在他叫白桑“夫人”的份上,他便不同他计较了。 “怕是王爷你瞧错了,往日是下人们听话,我便对他们仁慈了一些,现今下人们不甚听话,做事不合我的心意,我便处置了。” 廉王听完这话,微微哂笑。 廉王笑着盯着旁边的严钊,眼神丝毫不示弱,“那倒是本王眼拙了,只是,这才短短几日,严学士的品行却改变的如此之快,不愧是在官场里混迹的人,说话做事倒是有几分咄咄逼人了。” 白桑不知廉王来了,适才下人通禀她才知晓,知道严钊和廉王一向不合,便赶忙赶了过来,“怎的廉王殿下来了,你也不喊我出来,有违待客之道。” “原来是夫人来了,是我突然造访,打扰你们了。” 二人的气氛因着白桑的到来,这才稍稍缓和了一些。 “不知今日廉王登门,所为何事?” 白桑寻了一个离着严钊近的地方坐了下来,廉王暗自将这小动作收入眼中,只微微撇了撇嘴角,并未说什么。 “我近日听闻严府处置了一个下人,杖责三十,皮开肉绽,更是将人直接扔到了大街上,当街示众,特来问问究竟发生了何事。” 严钊现在再迟钝也有些觉悟了,廉王今日一直咄咄逼人,话语间全是询问那下人杖责之事,想必是他也听说或者查到了什么,大致应该是关于梁家的事情了。 “廉王可是听说了什么不利于严家的话,所以才来府中一问。” “严学士若是早这般敏锐不就好了,非要同本王绕圈子,白白浪费了这大好时光。” 廉王也懒得同严钊多费口舌。 “我今日来是听说了梁家倒卖军粮、以次充好的事情,知晓严学士同梁家之前的恩怨,这才前来贵府一问。” 严钊现今也没什么瞒着的必要了,本来以为是家丑不可外扬,现金事情败露,他也决定要举报梁家,便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王爷说的不错,确有此事,梁家人发现我已知晓此事,这才买通了府中的下人毒杀我,只是未曾料到先将猫儿毒死了。” 第二百零九章 来访 两人将事情说开了,便也都不再隐瞒。 只是严钊很是好奇,廉王究竟是如何知晓梁家的事的。 几番询问下,廉王才缓缓将原委说出,“我同太子一党的人一向对立,自然是对太子之党的人的一举一动都有所了解,也便就知晓了梁家之事。” 严钊现在对廉王多少生了一些佩服,底下的人治理严密,手眼通天,这可不是一般的人能做到的。 不禁赞叹到:“廉王还真是胆大心细,思维缜密,如此消息也能传到廉王的耳朵里,倒是叫人佩服了。” 廉王似乎有些惊讶,瞥了眼严钊充满笑意的脸,“不敢当,身为宫中子弟,若不练就此等本领,怕是早就被别人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廉王勾起嘴角轻笑,严钊转而一问,“那廉王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情,这件事情毕竟事关严家,须得谨慎处理才行。” 廉王面容沉静,淡定地品了口茶,“我自然是不会让这件事牵连严学士一家的,此番来就是想知晓严学士打算如何处理此事。” “我同母亲商量了一番,决定亲去大理寺举报,如此就算皇上降罪下来,于我严家来说也不算太过为难。” 严钊细细盘算着,不希望自己严家受到什么影响。 闻言,廉王眉头一皱,语气带了些犹豫,“此事暂且不要声张,梁家既然与太子之党的人勾结,又做出了此等大动作,怕是已然同太子沆瀣一气,若是你就这般揭发他的罪行,怕是太子也不会放过你。” 严钊在官场上混迹时间不长,倒是未能想到这般深远,若是触怒了太子,终归是皇上的儿子,皇上降罪下来,严家怕是也要变成血河了。 他忽然恍然大悟,连拍桌子赞叹,“多谢王爷提点,我倒是没有想到此等深处,还是我见识短浅了些,那依王爷您的意思,此事该如何解决?” 白桑在一旁默不作声,看这昔日仇人似的两人打开了话匣子聊着,不禁一阵喜悦。 廉王有意护着他们严家,直接开门见山说出自己地想法,他说这话时,眼神清明镇定,没见半分犹豫怯懦,狠厉大胆之性让严钊很是震惊,“依本王的意思,此事便先不要声张,现在朝局动荡,这些年来朝中弹劾太子的折子很多,皇上也对太子颇有微词,若是这次的事情能够掌握确切的证据,再由我在朝堂上当众戳穿他,到时一举扳倒太子一党。” “太子势大,要扳倒他属实不易,若是没有极大的把握,怕是太子反过劲来,我等都是他的报复对象。”严钊忧心忡忡,看着一旁的白桑,他说过要护她周全,自然不会让她涉险。 他未曾同太子正面打过交道,但是在京城里的这些日子,他却是到处都能见到太子之党的人,爪牙遍天下,若是不能一朝拔起,恐怕日后会后患无穷。 “太子暴虐,天下之人困顿已久,他的爪牙也快分崩离析,本王便是有十足的把握才来找严学士议事的,废太子,成天下,乃是众望所归,万民呼唤,我便是相应天下的号召,惩奸除恶,肃清政台。” 严钊如今算是明了了,廉王意欲夺嫡,而此事的导火线便是梁家粮草之事,廉王还算是记挂着当初他们的收留之恩,特此来告诉他们不要趟这趟浑水。 严钊起身行礼,“既然廉王殿下有把握,严某自然是不会坏了殿下的大事,只是,此事势必倒是会跟梁家纠缠不清,只希望廉王殿下成事之时,不要殃及我的家人。” “自然,只是此事严学士恐怕是不能袖手旁观,这件事情一开始你便已经掺和其中,而且纠缠很深,不是我想怎样就怎样的,若是我成功了,此事尚且还好说,若是我失败了,严学士觉得,以太子丫疵必报的性格,会不会放过严家呢?” 廉王将问题抛给严钊,他笃定严钊会跟着自己。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在通往成功的道路上死伤一二也无甚可惜,若是到了必要的时候,便是亲人家眷也不是不可牺牲。 严钊也是个聪明人,他便是读懂了廉王的话,心中一笑,却也进退两难。 白桑闻言心中一惊,他们处处躲避皇子争抢,还是被卷了进来,不禁一阵担忧,但好在廉王仁善,若是真由他做太子,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见严钊不语,白桑挑破几人之间为妙的气息,笑道,“廉王殿下这是说笑了,我夫君虽是官居四品学士,但是终归也只是在翰林院教书授课,于朝堂之争并未了解,恐怕是帮不了廉王殿下的。” 白桑也不希望严钊掺和朝堂之争,站对了便是风光无量,若是站错了,怕就是血流成河了。 “哼,夫人倒是会说道,只是我不需要严学士在朝堂之上为我斡旋,我想让严学士做的是旁的事情。”廉王余光看着严钊的表情,似乎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他脸上藏着笑意,故意不把话说明。 “此事于严学士来说不是很难,只是说几句话的事情,只要严学士配合,这件事情便是更是滴水不漏了。” “廉王此意我已然明白,只是,此事来的突然,我须得好好考虑一些时日,廉王殿下可等得起?” 严钊知晓此事便是无可推脱,退无可退了。 “自然是来了,便是等的起,只是时日无多,最多三日,严学士得给我答案了。” 严钊皱着眉,敛着唇不曾说话,对王室子弟的认知更是深了一层。 廉王突然一笑,打破紧张的气氛,“好了,不说这些事了,此番来我还给夫人带了礼物,李记的酥油饼,以前在府中住的时候知晓夫人最是喜欢吃这个,这次来顺路经过李记,便买了几个来,趁热尝尝。” 严钊没想到,廉王居然记得白桑最喜欢吃的东西,一种危机感从严钊的脊髓蔓延至全身筋脉,这种感觉让他全身上下别扭极了。 还未等白桑伸手去拿,便被严钊一把抢了过去。 “廉王殿下有心了,只是现今我夫人已经不再喜欢这些甜食了,怕是要辜负殿下的美意了。” 白桑清凉的眼睛眨了眨,她心里却是有些发笑,未料到严钊还有这般幼稚可爱的模样。 第二百一十章 弹劾 廉王挑眉看这被严钊抢过去地食物,“哦?我倒是不知晓夫人已经变了口味了,这酥油饼倒是不合夫人的额胃口了。” 严钊所说,廉王自然是不相信的,言语间都带了一些调侃。 严钊整个人都站了起来,三步并两步挡在了白桑的面前,隔绝了廉王的视线,“廉王殿下知晓就好,还有,我家娘子想吃什么,我去给她买便是,不用劳烦廉王殿下了。” 护妻之名实锤。 白桑站在严钊的身后,看着面前高大魁梧的身影,心里不禁暗自发笑,他同廉王这阵势,倒是像小娃娃在抢什么零嘴了。 廉王勾起嘴角,言语却直逼严钊,“夫人喜不喜欢吃,那是夫人的选择,就算是要丢,也应该是夫人来丢,奈何严学士你多此一举呢?” 虽说他已经放弃了白桑,但是她的恩情和她的秉性他依然是十分欣赏的。 “夫人,你喜欢吃吗?” 白桑正抿着嘴在严钊身后窃喜,忽的见到面前的人转过身来问她,吓了一跳。 见问题抛给自己,白桑尴尬地躲避两个人的眼神,“额…我最近受了些风寒,需要忌油腻,所以这酥油饼,最近是吃不得了。” 白桑抿着嘴,眼睛里却是波光流转,笑意盈盈。 廉王听见这话,心里也甚是发笑,看来他们夫妇二人都是一双妙人呢。 “忌油腻自然好,可这酥油饼鲜甜可口,不甚油腻,却是十分开胃,小食不腻,有益身心。” 廉王说着,手上也很是利落,径直从严钊手中将食篮抢了过来,塞到了白桑手里。 “好了,今日叨扰府上已久,我府上也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就不在此多留了,下次再会。” 说罢,廉王便领着下人自顾自的走了,也不顾身后严钊的脸色气的青白。 廉王虽走了,严钊却是对他送来的那些酥油饼很是看不过眼,没好气地说:“你要吃吗?” 严钊瞧着白桑手里还抱着那个碍眼的食篮,心里更加难受。 白桑笑着,瞧着严钊瘪的像小娃娃的脸,心里起了逗弄的心思,“我倒是想问我几时不喜欢吃酥油饼了?” “哼,那你还不是说自己最近染了风寒,不能吃油腻的,既然吃不得,那便就不要吃了。” 严钊也有些不好意思,却又觉得理所当然,她本就是他的夫人,只能受他一个人的东西。 严钊说这话时,眼神还是直勾勾的盯着白桑手里的那个食篮,像是恨不得就这般上手抢过来,“既然你最近吃不了油腻的,我最近也喜欢上了这酥油饼,不若你便送与我,我帮你消受了吧。” 白桑瞧着他这幅模样,真是哭笑不得。 “你当真喜欢吃?” “喜欢啊,喜欢的不得了,尤其是廉王殿下送过来的,味道肯定更是一绝,我自然是想要尝一尝的。” 严钊睁着两只大眼睛,紧巴巴的盯着那个食篮,像是一个护食的小娃娃,可爱极了。 “好了,既然你喜欢吃,我都给你便是。” 严钊听罢此话,不待白桑反应,便直接将食篮抢了过来,拿在手上便离开了。 白桑瞧着他这可爱的样子,心里不住的发笑。 严钊将那篮子提到了无人的客房里,看着里面的东西嘴角都瘪了下来。 对着篮子恶狠狠地说:“整日来就知道在桑桑身边献殷勤,买这些东西,哼,我便让你送不到白桑手中。” 说罢,严钊便拿起其中一个酥油饼塞入了嘴里,不待嘴里的吃完,便又拿了一个塞入嘴中,一连拿了三个,直至嘴里塞得满满当当,再也塞不下了为止。 幸得白桑倒是没瞧见这幅光景,否则又要嘲笑严钊像个小娃娃了。 廉王自从那日来了之后,便也安心的给了严钊三日的时间考虑,再没来府上打扰。 只是他人虽不来,动作却也是不小。 廉王的确想要夺太子之位,但也的确心怀天下。 近日里来,江都洪水泛滥,百姓不得安宁,便是廉王殿下亲率将士赶往江都,筑坝修堤,发放赈灾银两和粮食,没有半句怨言,如今“仁义廉王,洪福齐天”的口号也已经喊到京都里来了。 “廉王殿下此番前去江都,立下大功,百姓十分拥戴,这美名都已经传到了京都了,真是可堪重用啊!” “是啊,是啊,廉王殿下为人仁义,果敢刚毅,比起那个只知风花雪月、嗜血杀人的太子实在是不知好了多少倍呢。” “自从太子入主东宫以来,便没有做过一件为国为民之时,反而越发猖狂无礼,若日后真叫他继承了大统,怕是你我都难逃一死啊!” “如若廉王殿下做了主位,你我几人也好混口饭吃啊,最近太子被人瞧见出入青楼妓馆,叫御史大夫李明义撞了个正着,眼下上朝又要参他一本了!” “好了,不要再说了,上朝了,皇上来了!” 听闻此言,诸位卿家这才禁口不言。 皇帝坐于高堂之上,看着泱泱朝臣,“廉王,朕以批阅了水部呈上来的折子,这次你治水有功,听闻江都百姓都对你很是爱戴,呼声甚高,可有此事啊?” “父皇,治理水患本就是儿臣分内之事,只是父皇您治天下极为有道,所以百姓呼声甚高,并不是拥戴我,而是拥戴父皇您的天下!” 廉王上前答话,谦恭有礼,挑不出半点毛病。 诸位大臣在朝堂之上窃窃私语,对廉王很是看好,“这才是皇家的风范啊!” “为何喧哗,诸位卿家有何要奏?” “臣有本奏,臣近日在长安街瞧见太子殿下出入青楼妓馆,实在有失皇家体统,身为太子,乃是一国储君,自是应该洁身自爱,耐心读书,若是让外面黎民百姓得知此事,实在有失皇家颜面,更是动摇民心啊,皇上!” 李明义生性刚烈,心直口快,为人率真豁达,丝毫不顾此等事情当庭指出,事后太子会如何报复。 “混账,孽子最近才消停了几日,我让李太傅好生管教着,竟然就混到那种上不得台面的地方去了,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皇上对这个嫡子也一向不甚喜欢,胸无大志,一贯只知玩乐,没有半点长进。 第二百一十一章 危机 朝堂之上,太子在旁边听着李明义的弹劾,心里恨得发痒。 他急切地对着高堂之上的人解释,“父皇,您听儿臣解释,儿臣是为了查案,才不得不微服前去那等地方的,近日,京城有一女子当街拦下了儿臣的马车,求儿臣救她,儿臣见她浑身穿的破烂,身上多是马鞭打的痕迹,一时心软便去妓院给她赎了身,儿臣除此之外,什么都没干,儿臣冤枉啊!” 太子早在去那地界之前便已经想好了对策,只是未料到他行事已经十分谨慎,居然还是叫李明义这个老不死的抓住了马脚。 见上面的人没有动,太子觉得自己已经说服了他,忙继续说着。 “父皇,儿臣真的是清白的,李御史只看见了我进去,并未知晓我是为何而去,就这般妄下断然,实在血口喷人,还有我是为了救人而去那地界,不知李御史为何在已接近黄昏的时间去长安街呢!”说完,太子恶狠狠地看着那人,勾起的嘴角暗示着他的心狠。 太子这舌灿莲花的本事,成功的将火力引到了李明义身上。 “你,你血口喷人,真是荒谬啊,荒谬,还请皇上明鉴!” 但太子说这话时,着实没过脑子,李明义已近古稀之年,往日又是皇上做储君时的伴读,绝无可能去青楼妓馆这种地方,太子如此说,真是可笑。 皇上扶额一掌拍在龙椅上,“都不要吵了,听得朕头疼,这件事情容后处理,朕乏了,今日就先如此,无事便退朝吧。” 他也不愿意面对诸多的烦心事,早早的便退了朝。 李明义也是觉得晦气,更是羞愧难当,他已经这把年纪,竟被人构陷沉溺声乐美色,真是可笑。 等人散开,太子故意去他面前笑道,“李御史以后说话行事还是小心些,今日在朝堂上这般污蔑本宫,便莫要叫本宫抓到了把柄。” 太子对李明义这个老头子现今已然是恨之入骨,站在他对立面上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李明义轻声一笑,讽刺味十足,“我李某做事坦坦荡荡,问心无愧,倒是太子日后行事才是应该小心一些,莫要再叫外人落了口舌。” 说罢,他便径直下了朝堂,丝毫没有给太子半分面子。 “李御史今日在朝堂之上真是大胆,竟然敢当面向皇上弹劾太子,我可是暗地里为李御史捏了一把汗呢!” “是啊,李御史这个脾气哟,真是没法子,过刚易折他就是不停劝呢。” “哎,算了算了,这朝堂状况现今如此,过一天算一天吧。” 几个同李明义平日里关系不错的朝臣,一边摇着头一边走下了金銮殿。 廉王暗中观察着,心里亦是在冷笑,可惜他那个不学无术的长兄,现在还是好生享受做太子的时光,毕竟马上就不会是了。 经过了此番朝堂弹劾之事,太子隐隐察觉到了危机,朝中之臣已过半数反对弹劾他,就连李明义那个老不死的,现在也敢当着他的面弹劾他,背地里更是不知使了多少阴招。 太子握紧了袖中的拳头,神色凶狠道,“想要本宫的位子,你们这群老不死的做梦,去,叫人将薛杨他们叫来,本宫要同他们好生商量一下对策。” 他绝不会让别人抢了本就属于他的东西。 不多时,薛杨他们便来了,他们几人早些年便是太子的人,拥护其上位,也算是追随了太子近十年的忠心之臣。 “不知太子殿下此番叫我们前来所为何事啊?” 薛杨最近已有些感觉到形势严峻,太子又顽劣不堪,怕是不久便会被废,于是这阵子都告病不朝,未曾料到,千躲万躲,还是没能躲得过他。 太子呷了一口清茶,挑眉看着众人,“你们几个少给本宫装蒜,你们与本宫现在可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若是本宫当不了这个太子,你以为旁人会放过你们?” 薛杨几人自然也是知晓这个道理,几人相互一视,便是笃定了决心要跟着太子了。 毕恭毕敬地说,“太子殿下,朝中局势现今对您十分不利,尤其是廉王一党更是可恨,廉王愈渐强盛,皇上也对他欣赏有加,怕是不好下手啊。” “是啊,太子殿下,为今之计只有您尽快做出功绩来,赢得民心,或者,杀了廉王。” 众人纷纷应和,做功绩,眼下的时间来说未免太紧了,而除掉一个绊脚石,却是省时省力。 “廉王留不得了。” 这边,严钊知晓自己拒绝不得,却也不想掺和这些纷争,便称病拖着,不予答复。 因着廉王几次三番提及此事,白桑也跟着有些担心,对太子、廉王之事甚是担忧起来。 这天,白桑刚从皮货店里出来,便在路上瞧见了一个小厮,因着平日里便一直跟着廉王,几乎一瞬间白桑便认了出来。 那小厮鬼鬼祟祟的,左顾右盼,像是在躲避谁人的追捕,白桑一时心里疑惑,便悄悄的跟了上去。 只见那小厮一直到了城郊的一个仓库,左顾右盼一下,便吹了一声口哨。 不一会儿,从那黑漆漆的仓库里便走出一个人来。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王爷可是着急要呢!” “东西都备好了,只等王爷一声令下,这些东西便可立刻发挥作用。” 白桑躲在一棵大树后面,将他们的这些话听得真切,她顺着那人的目光瞧过去,便瞧见了满仓库的冷刃和盔甲,因着外面的阳光,还散发着冰冷的光芒。 “这么多的兵刃长矛,私藏兵器不是违反律法的吗,廉王他藏了这么多的兵器,眼下又是非常时期,难不成他是想造反?” 白桑自言自语着,却也是被自己这话吓了一大跳,造反可是杀头的大罪,廉王居然这般胆大妄为。 她得了这个秘密,整个人都有些浑浑噩噩的,一路上思绪也飘散了极远,不知过了多久才回到了家中。 “桑桑今日怎地这般无精打采,可是皮货店里生意太忙,给累着了?” 严钊近日都在家中告病,没去翰林院,只是今日瞧着他的桑桑属实有些不对劲。 白桑一张秀脸惨白着,眉间紧皱,眼眸更是晦涩不明,瞧来定是遇到了什么问题。 “我今日撞见了廉王的人去郊外,一时好奇便跟着去了,竟然在城郊瞧见了一个藏着兵器的仓库,这廉王莫不是要造反?” 第二百一十二章 叛徒 闻言严钊急忙捂住她的嘴,隔墙有耳,他可不想自己的桑桑惹火上身,小声道,“你说什么,廉王私自在城郊修了一个藏满兵器的仓库,此话当真?” 饶是严钊此番见过了如此多的世面,也被这个消息吓了一跳。 “千真万确,我亲眼所见。” 他忽而觉得事情会愈发严重,这次怕不只是朝堂中的政变,怕是紫禁城会有一场腥风血雨了。 思索片刻,严钊摇了摇头,“桑桑,此事先不要声张,以廉王的为人,不可能会去造反,若真是廉王有心造反,也必定极紧可能招揽朝中之人,我们还是静观其变吧。” 造反是大逆不道的事情,背负万古的骂名,严钊不相信以廉王的为人会举兵造反。 “他们可曾发现你?” 他突然怀疑这是个局,更担心白桑的安危。 白桑摇了摇头,说着:“没有,我只离得远远的瞧了一眼,看事态不对,便早早的离开了。” 她也是一个谨慎之人,不会让自己身处险地。 回想起昔日的事情,严钊将白桑拉去一旁,语重心长地说:“廉王在我们府上住了也好些时日,我对他也是有些了解的,他不会做出这等造反之事,此事怕是另有隐情,若当真是廉王造反,我们便就视若无睹,不管此事。” 话虽这么说,可白桑还是对此事心有余悸,面色白的如纸一般。 “来人啊,暗地里去查一查城郊的那座仓库,盯着那个小厮,看一看最近他都在跟什么人来往。” 吩咐后,严钊拉着白桑的手捏了捏,将她拥入怀中安慰,“好了,凡事都会有个解决的办法,你现在不必太过担忧,万事有我呢。” 严钊瞧着白桑是真的吓到了,心疼的不行,抱够后,他又将白桑的那双嫩手握在手里,放在手里暖和着。 他瞧着白桑小鹿般可怜的双眼,带着些许害怕的闪躲,竟叫人心里是这般心疼,“瞧你今日穿的,怎地如此单薄,一双手都冻得通红了,真是叫人心疼。” 白桑低头看着自己,发现严钊炙热的目光,“我…我今日穿的不薄了,还穿了蓝色的小皮袄。” 他被严钊这举动登时闹了个大红脸,但是心里却不是很排斥,甚至觉得有些许的雀跃,像是个未出阁小女儿家见到心仪的郎君。 “穿了小皮袄也无用,皮袄只是护着身子,却不会护着我家桑桑的手,好了,不要在外面待着了,我们回屋子里去吧,回头让下人做一个暖炉你拿着,这样身子暖和一些。” 小厮的办事效率极高,严钊安排下去没有多久就收到了消息。 “老爷,小的近几天以来一直跟着那人,那人确实是廉王府上的人,但是小的昨日却见他进了太子府,是从正门进去的,没有旁人通禀,看上去在太子府混的很是熟悉。” 严钊听到太子府,整个人都心神一震,不禁皱起眉头,“你说那人进了太子府,可有见到太子同那人接触?” “见到了,是最后他同太子府出来的时候,太子正好坐着轿子来太子府,隔着帘子同他说了几句,只是隔得太远,小的没有听清楚,小的知晓这事情事关重大,便连忙回来向主子您禀报了。” 严钊坐在书房里,听着下人回来汇报的话,心里更是混乱。 那人是廉王的人,私自在城郊屯造兵器,却转眼又进了太子府里,眼下太子同廉王闹得不可开交,你死我活,这人怕是已经被太子收买了。 “好了,此事事关重大,万不可让第三个知晓。” “属下明白。” 严钊得了这个消息,便决定要告诉廉王,非常时期更是要先下手为强。 第二日,严钊便找了一个邀请廉王上门喝茶叙旧的由头将人请到了府中。 廉王一脸笑意,完全不知道太子在背后阴自己,“怎的,严学士是想明白了?打算同我说一说你的意见了。” “我并不是因为那件事才邀请廉王前来的,只是近日里来发现了一件事和廉王殿下有关,这才邀殿下过府一叙。”顿了顿,严钊开门见山,“近日,我府上的下人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廉王身边的小厮在京都城郊的地方设有一间装满了兵刃的仓库。” 廉王听罢,手中的茶水都撒了一半,“你说什么,京郊之处有一间藏满了兵刃的仓库?” 严钊瞧着廉王的反应,心里更是确信此事跟廉王没有半分干系。 “是,我的下人还发现廉王殿下的小厮曾出入太子府,还和太子交谈。” 廉王这下子更是惊诧了,他和太子可谓是水火不容,身边的人更是不可能与太子有任何的瓜葛,简直可笑。 “我府上的人怎会同太子之党的人有所瓜葛,莫不是严学士府上的看错了?” 廉王自信御下甚严,自信自己手下是断然是不会出现叛徒的。 闻言,严钊猛地抬头,“决无可能,不知殿下可还记得来府上借住那几日,我曾在殿下身边见过那个小厮,我家桑桑也见过,自是不可能认错。” 严钊笃定的同廉王说,此事事关重大,必须仔细想出一个法子来才行。 廉王的脸色突变,心里也开始怀疑,“不可能,我身边的人一向办事严谨,帮我办事的人都是我身边养的死士,他们都有把柄在我手里,根本不可能背叛我,莫不是太子将人扮成我的人,想要栽赃于我?” 严钊觉得这件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太子为人阴毒,什么卑鄙无耻之事都做的出来。 “若当真是太子诬陷于殿下,则更是要当心一些,眼下时机紧迫,若是在这个关头上被太子陷害,怕是再无翻身之日了。” 廉王紧皱着眉头,面色冷凝着,对此事也颇多顾忌,“这件事我回府中自会叫人好好查探一番,好生处理,不会辜负严兄一番心意,此事,还是多谢严兄了。” “王爷此话言重了,严某愧不敢当。” 廉王还是惦记着严钊,想着将他拉入自己的阵营,“姑且先不论此事,之前的事情严兄考虑的如何了。” 严钊没有想好,便顺着前面的借口婉拒,“王爷,我近日身体不好,怕是这件事还要耽搁一些时日了。” “如此,我也不逼你,只望严兄早些病好给我答复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答应 廉王心中有数,处事进退有度,自然是不会将严钊逼得紧了。 既是知晓了全部的事情,廉王心里也记挂着这些,不便在严府上多留。 “最近是紧要关头,事情繁杂,我便不在府上多留了,只是,之前的事情还希望严兄仔细考虑才是。” 严钊敛了衣袖,起身回礼,“廉王放心,我自会仔细斟酌。” 白桑瞧着廉王走了,才同内屋里走进凉亭里来,“都告知廉王了吗?” 闻言,严钊脸色有些不好,低声嘀咕着:“怎地,你还留恋廉王,不舍的他离开?” 不知为何,严钊现在就听不得白桑在他面前说起廉王二字,本来白桑决定一同向廉王说明情况的,奈何严钊就是不答应,左磨又磨,说已婚嫁的妇人见外客不好,甚是好笑。 如今又听见严钊说这话,掩面一笑,“我为何眷恋廉王,你这话说的真是毫无根据?” 白桑忍着笑意,用袖口遮住上扬的嘴角,但弯曲的眉眼暴露了她。 严钊扭过头不看她的脸,继续嘀咕着,“既然无所眷恋,那为何刚刚从里间出来时,眼神却是直直瞧着廉王,人都已经走远了,还瞧着那边。” 他心里对白桑这幅样子很是不满,她这样眉目波转的样子,让人瞧见了就心神荡漾,可她却拿那样的眼神瞧廉王。 白桑听了这话,再也没能忍住,笑出了声来,“你这话倒是如三岁娃娃般幼稚,也不怕被旁人听了去。” “我有甚可怕的,我同自家娘子说些体己话,难不成旁人还有二话?” 不知是不是嫉妒冲刷了严钊的头脑,他将自己之前在古书中学的礼仪规矩忘了个干净,现今只顾着口舌之快了。 白桑安抚着他的情绪,柔声道:“好好好,都依你,日后我不再问他瞧他就是了,只是城郊仓库的问题你可曾同廉王说清楚了?” 她还是担心廉王的事情,事关朝野纷争,不得怠慢。 “说清楚了,但是廉王不觉得自己的部下会叛逃,只觉得应该是太子之党的陷害,剩下的我也不甚清楚,只要廉王心中有数就好。” 两个人都是脱离世俗的心,只想安心一隅过好自己的日子,并不想掺和朝中之事,只是因着同廉王的友谊,便挂念着些。 白桑见识了太子的起落,心里也不禁开始担心,“只是,你总是这般中立着,怕是会折了廉王的面子,现今廉王记挂着我们的情谊,日子短了还好,怕是日子长了,廉王没了这般耐心,我们又该当如何?” 严钊捏住白桑给他捏肩的手,望着角落一处沉思,“我也正有此考量,只是早些进了廉王阵营,怕是接触的麻烦事情就更多一些,如若后期才加入,接触的事情少些,也可安心些。” 知道的越多,顾虑越多,死的也越快,尤其是在帝王身边。 两人心里其实已然明白眼下的局势,自然是同廉王在同一阵营才是明智选择,但是他们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等一个牵连不多的时机。 只是,没等到那个时候,严钊便改了主意,因为他见到了当初同白桑一同去前线时见过的戍边将军。 “将军不是在边疆前线,怎地一点风声都没有,出现在了京城?” 严钊对此真是又惊又喜,当初和大将军的情谊,他自然是不敢忘记的。 “自是时机到了,我便回来了,自上次在金銮殿前见你一面之后,我便一直思念着严兄,没想到这么快便能又见面了。” 大将军也很是开心,他为人直爽,率性而为,得罪的人不少,因而朋友也不甚多,所以每一个朋友他都倍加珍惜。 严钊性子细腻,便直接询问,“此番在这个时机回来,怕将军肩上担有重任?” 将军也毫不含糊,开怀大笑直夸严钊聪明,“正是,廉王殿下召我回京,关键时机,我自然愿意鼎力相助,当初我在前线,为朝堂奸佞所构害,差点死在前线,是廉王殿下在殿前力保,我才苟活到现在,如今殿下需要,我自然应当回来。” 大将军心直口快,全然没有顾及此事实在是万分敏感,“我听殿下说他曾想拉严兄入队,只是严兄尚在考虑,难不成严兄是想支持太子之党吗?” 严钊笑了笑,拱手行了一礼。“大将军说笑了,我只是不通官场之事,不想搀和其中罢了。” 大将军慷慨激昂,言辞恳切,“严兄此言差矣,现今政局动荡,边境垂危,黎明百姓民不聊生,正是需要你我共建大局的时刻,此刻岂能将自己置身事外,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依我所见,严兄应当共担大任才是。” “将军教训的是,是严某只顾一己之私了,如此,我便同将军,廉王一起共生死,共赴天下大义。” 廉王听到这个消息,开心极了,等了严学士这些日子,如今总算是答应了。 廉王坐在上座,深邃的眼睛炯炯有神,身材伟岸,倒像是数百年前千古一帝秦始皇的模样了。“这都多亏了大将军的劝诫,此番有严兄和将军助我,我心中便有了半数的把握了。” 回到家中,严钊便将这个消息告诉了白桑。 白桑眼神坚定凝练,面色亦是冷静非常,风骨峥嵘,“应下了便应下了,乱世中无人能够独善其身,既然如今朝堂、黎民百姓需要你,你便不必过多顾虑,有人之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若我们家左右都有一死,我倒是希望重于泰山。” 严钊听着这话,直觉一阵心酸,但心中也是十分感慨流转,他真是一个幸运之人,他的娇娘子是他的意中人,更是他的知己。 第二百一十四章 举动 既是已经答应了廉王,严钊也不必再忌讳什么,第二日便同白桑登门拜访了。 廉王对他们的到来很是欢迎,命厨房里备了酒菜。 严钊本是不想让白桑来廉王府上的,但是拗不过白桑的脾气,便还是答应她了。 廉王眼神里充满了打趣,看向白桑时眼神还是带些温柔缱绻在里面,这让严钊心里很是不悦。“我早就知晓严学士今日要来,一早便交代了厨房备下了饭菜,只是未曾料到夫人也来了府上。” 严钊不动声色的将白桑罩在了自己身后,“王爷没能想到的事情多了,但是这等随意拿别人的夫人开玩笑的话,还是少说的好。” 严钊身长八尺,形容俊美,站在廉王面前同他一般高大,将身后的白桑护得严严实实。 “严学士说笑了,夫人秉性聪慧,更是对我有恩,则能算是旁人,在我这里,夫人永远都是上宾。” 廉王说话也不客气,丝毫不曾退让半分。 严钊被这话气的心梗,刚要再说些什么,身后却是忽然有人拉了拉他的衣袖。 严钊回头瞧了瞧身后的小娘子,猛地回眸,衬着初升的旭日,面前的小娘子更是如出水芙蓉般勾人心魄。 口若含丹,齿若编贝,手若柔荑,指若春葱,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叫人心向往之,动神惊魄。 白桑瞧着面前的人,呆呆愣愣的,不知在想什么。 “莫要走神了,现下是在廉王府内,还是需谨慎些,我们今日来是表明态度的,莫要与廉王殿下起冲突。” 严钊回过神来,却是将这些话真真切切的听在了耳朵里。 他知晓自己一时失态,也不再提及之前的事情,老老实实的同廉王吃了这顿饭。 廉王也是收敛了不少,饭桌上,不提及白桑,两人相谈甚是融洽,大事已定,只待时机便可。 二人相谈许久,等反应过来,日头都已然西照了。 “今日我同夫人在府上叨扰了,便就先回去了,改日再来拜会。” 严钊毕恭毕敬地行了礼,对廉王的态度也好了不少。 廉王嘴角勾起一抹笑,有意惹事,“再会,只是,上次我送于夫人的酥油饼,夫人可有享用啊?” 白桑也未能想到廉王会问出这话,一时有些语塞答不上来,面上也显了几分的窘态。 严钊听完这话,刚还沉静的脸上忽的显现出几分的敌意。 “我似是之前已经同廉王说过,我夫人已经不喜欢油腻的了,之前廉王送过来的酥油饼,都让我夫人给了我,我替我夫人消受了,至于味道嘛,倒是不如我之前尝过的好吃,还望廉王殿下以后莫要再给旁人的夫人买这些东西。” 严钊微眯了眯眼睛,看上去很是不虞。 廉王面上笑着,心里却是也有一些隐隐的失落,他一双剑眸瞧着白桑,“此话当真,果真夫人是不喜欢李记的酥油饼吗?” 白桑心里叹了一口气,起身欠身回礼。 “白桑多谢廉王的美意了,只是严府什么东西都不缺,不必劳烦廉王殿下了。” 说罢,严钊便直接拉起白桑来走了,不想他再同白桑说上半句话, 身后,廉王瞧着他二人的身影,心底苦笑了一声。 自严钊入了廉王阵营之后,便时常去廉王府上谈事情,眼下严钊深的皇上喜爱,他不需做的太多,只需在关键时刻站对阵营,不在皇上面前谈及太子就行了。 严钊时时去廉王府上,也见识到了之前许多未曾见过的事情,他看到了太子真正的暴虐,看到了政局动荡,万人的命运漂浮,看到了廉王对于百姓的体恤爱怜,更是体会到了他的杀伐果断,不是己党着便是格杀勿论。 严钊瞧着这些,心里愈发肯定自己的抉择,廉王日后必定会是一个贤君名士。 廉王倒是沉得下心,悉心准备着一切事宜,但就是按兵不动,对太子之党,朝堂上的奸佞,也未曾动过,只是暗中紧锣密鼓的安排着。 廉王这般安静,倒是让太子待的不是很舒坦,他日渐不安起来了。 “最近廉王那边的人可有什么举动?” 太子这些日子心里愈发没底,连连派了几名探子出去,希望摸清楚廉王的底细。 “回殿下,并无,我暗中跟着廉王府中的人,就只是瞧见廉王近日里来总是在府中凉亭中饮茶看书,除却此,便是去校场上练武,并没有任何的异常。” “什么!没有任何异常,怎么可能,近日里来京城里面动荡不安,人人自危,那群老不死的东西都说本宫不如那个廉王,说不待几时,他便会抢了本宫的位置,他想入主东宫,做梦!” 探子跪在下面,听着太子发怒,心里有些害怕。 “去,再探,办事不力的混账东西,若是再探不出来什么有用的东西,你就不用再回来了。” 探子走了之后,太子的脸色也没有丝毫的回转,像是一个已经站在悬崖边上的人,战战兢兢、草木皆兵。 想到廉王和那群老不死的话,还有朝堂之上父皇的眼神,他就像是被什么人抽去了魂魄,失神的跌坐在椅子上。 “不行,本宫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谁也不能抢我的太子之位,我要先下手为强,我要弄死那个畜生。” 想明白了这事,太子便再也坐不住,也未曾同那群大臣们商量,连夜便叫人去了京郊仓库去做准备,这里已经准备了太长的时间,也是时候该发挥它的作用了。 “来人呐,去廉王府传话,说本宫与廉王殿下许久未见,想同廉王叙一叙兄弟手足之情,在京郊之处有一处风景甚美,便约在那里相见吧。” 哼,好弟弟,哥哥可是十分挂念你呢! 廉王收到这个消息时,便是有些诧异的,他料想到了这一招,更料想到了太子会坐不住,只是没想到手法竟然这般仓促拙劣,倒有些不像太子的风格。 “哼,来的正是时候,正是合我心意,也没有枉费了这些日子的准备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陷害 廉王等着太子露出马脚已经有些时候了,本以为太子多少是个有城府的人,现在发觉他不过是个头脑简单的人物罢了。 收到消息,廉王没有半分犹豫,一口便应了下来,“去太子府给太子回话,说我明日会在京郊外的茶楼上等着他。” 那边,太子听闻了这个消息,心里也很是忐忑,一切只待明日京郊茶楼见分晓了。 第二日一大早,廉王便早早的就到了茶楼,那里太子已经在那边等着了。 他毕恭毕敬地行了礼,一脸笑意,“皇兄,你找我来所谓何事啊?” 他今日少有的对太子很是和气,要知晓,往日两人可都是火力相向的。 太子讪笑着,手中拿着茶杯的手捏得却是越来越紧,“皇弟,近日来我心情烦闷,便令下人寻到了这处好地界,想着皇弟近来可能也很是心烦,便特来邀请皇弟一同来品茶。” 廉王也笑着,落了座,二人面面相觑,相见异梦,景象倒是十分有趣。 品了口茶,廉王笑道:“皇兄寻得这个茶楼很是不错,怎的我之前竟是没能发现这等好地界,真是感谢皇兄惦记我了。” 二人客套话说的很是漂亮,一时间竟也是没冷场。 他们都闭口不提朝堂之事,这般瞧上去,或还真会被认为是同甘共苦的好兄弟呢。 闲聊了一阵子,太子瞧着廉王像是已然放下了防备,心里便开始盘算新的事宜。 太子抿了一口茶,淡淡的提了一句,“这里来时瞧着很是稀奇,待了一阵子之后,新鲜劲儿头过去了,便是也没觉得有什么了,不若皇弟同我再去一个地方,那地界很是稀奇,包你喜欢。” 廉王面上无所表现,心里却是冷笑不已,太子殿下这拙劣的演技,他欣赏了这么长的时间,真是有些倒胃口。 “好,我也正觉着有些无趣,便都听太子殿下的吧。” 二人当即起身,便往京郊军械仓库去了,廉王在身后跟着,眯了眯眼睛,心里却更是冷了。 他装着笑意,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皇兄,这是什么地方啊,瞧着不像是能够寻欢作乐的场所啊。” 太子笑的春风满面,倒像是马上就有什么喜事发生,“皇弟别急,慢慢来,进去了你就知晓了。” 廉王也不再多说,只跟着太子慢慢往里面走,他未曾来过这仓库,现下看来,这仓库还真是大的很,并非平常的储备仓库可比,光是外围建筑,就有围猎场那般大了,这还不论里面的兵器冷刃,还真是恢弘。 廉王皱着眉头,装出一副迷惑的样子来,引着太子一步一步往陷阱里面走,“皇兄,这仓库里怎地这么多的冷刃,私藏器械按照律条可是当斩的,皇兄可知这仓库的主人是何人?” 太子面上如沐春风,眼睛里却是如淬了冰一般冰冷,叫人瞧着很是渗人,“皇弟莫慌,这仓库里的主人皇弟难道不知晓吗?” 廉王也同太子玩着哑谜,“这是我第一次来这里,如何能知晓这仓库的主人是谁呢?” 太子突然勾起嘴角带了笑意,“皇弟,这仓库的主人正是你呀!” 廉王正想再说些什么,门口便传来了一些响动,紧接着便传来了阉人的声音。 “皇上驾到——” 廉王和太子连忙都纷纷下跪,向皇上行礼。 “父皇万岁——” “都起来吧。” 皇上说了这么这么一句,只是脸色不甚好看,铁青狰狞,是发火的前兆,“这偌大一个仓库,里面千百件兵刃,究竟是谁建的?” 他真是被眼前的景象给气坏了,跺脚看着这硕大的仓库,指着前面的两个皇子,“朕还没死呢,你们就筹备着要造反了,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 太子如今算是彻底翻了脸,全然没有刚才在廉王面前那般得意。“父皇,此事与儿臣无关,今日儿臣派人去廉王府上请廉王来这边品茶,只是时辰有些长了,廉王便说有些乏了,便将儿臣带到了这里,儿臣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闻言皇帝里面瞪着他的好儿子,咬牙道,“好呀…廉王,居然是你,你竟然背着朕屯兵刃,若是朕今日没有发现,是不是你还要招兵买马,起兵造反啊!” 纵使皇上平日里再喜爱廉王,危及到自己权势的时候,便是亲情全无,六亲不认了。 “父皇,皇弟他平日里就骄奢淫逸,很是张狂,如今更是私建兵库,更是没将父皇您放在眼里,难不成他是想坐皇位吗?” 太子见皇上大怒,口舌上更是不愿意绕过廉王,最好是皇上将廉王直接赐死,或者发配江州也好。 皇上被这话气的额头青筋暴起,眼眶眦裂,眼眸里满是怒火。 廉王轻勾起嘴角,对签名地场面丝毫不慌,淡定地说着,“父皇,儿臣是冤枉的,是皇兄他邀请儿臣来这里品茶,儿臣前来赴会之后,太子又将儿臣引到这茶楼来,若是真如太子所说,这兵库是我建的,为何我不好生藏着这兵库,偏生要将皇兄引来,故意让人发现,这岂不是不合情理。” 廉王对此亦是心中有数,眼下太子说的越是起劲儿,皇上便是越是对他失望,扛不起大事的人,自然也不会是合格的江山继承人。 太子显然是有些着急了,面上都显得十分慌张。“父皇,他特意将我引到这里,就是想像现在这般诬陷于我,父皇你千万不要相信他的鬼话。” “好了,住嘴!通通都给朕拿下,我倒是要看一看,你们兄弟二人究竟是谁离心离德,想要起兵造反!” 皇上本就对太子不甚满意,眼下更是不可能因为他的只言片语便随意相信,只是他年事已高,更是不愿意看到两兄弟手足相残,分崩离析。 太子也没料想到,皇上会将他一并拿下,忙解释道:“父皇,儿臣是冤枉的。” 廉王并没有过多辩解,越是这种时候,反而容易说多错多,他心中有丘壑,此事一定会安稳的过去的,太子上赶着找死,将东宫之位拱手相让,那他也只能欣然收下了。 皇上也懒得同他们两个废话,命令禁军将这里围了之后,便回紫禁城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 废太子 一路上太子一直叫骂着,不停的喊着自己冤枉,皇上听着烦心,更怕让沿城的百姓听到了笑话,便命人将太子的嘴给堵上了,一切的事情只待到了金銮殿再做分晓。 皇上怒极,将两个皇子身边的人全都带回了金銮殿,他要挨个的审问。 金銮殿上,太子还是拒不承认,不停的呼喊着,叫的皇上很是心烦,倒是廉王,很是镇定,只安静的站在殿下,并没有过多辩解。 皇帝摸着额头 被亲人背叛的滋味根本不好受,“你们二人都各说自己被陷害,谁能够拿出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父皇,廉王身边的那个小厮,他一定是知晓的,是他跟着廉王一同来见我的,他知晓事情的全过程,父皇只要一问他,便可有答案。” 听了这话,皇上才注意到廉王身边那个已经吓到战战兢兢的小厮,头一次上这金銮殿,还是因为这等杀头的事情,心里自然是诚惶诚恐,连头都不敢抬。 皇帝看着他,不禁皱起眉头,“抬起头来,朕问你,可是廉王叫人私建兵库,还特意将太子引去那里,想要构害他吗?” 太子现在心里已经十拿九稳,这小厮早已被他收买,虽然皇上生性多疑不敢轻信旁人,但若是说的声音多了,便是假话也能给他变成真话。 小厮闻言跪地磕头,颤颤巍巍道:“皇上,小人惶恐,不敢欺瞒皇上,小人确实是廉王殿下的下属,也知晓这个兵库,但是并不是廉王殿下命人建的,皇上!” 那小厮害怕的两腿颤抖,可能因为这金銮殿上龙气浩荡,气势恢宏,心里才愈发的惶恐不安吧。 太子在那边听着,身上陡然起了一层冷汗,这贱奴才在胡说八道什么,难道忘了自己是谁的人了吗。 太子浑身冒汗,嘴巴也有些不听使唤,哆哆嗦嗦的,不知所措,“不是的,父皇,这奴才是廉王的奴才,自然会向着他说话,所以他说的话,一概都不能信啊,父皇!” “不是的,皇上,小人是受太子收买,特意将此事嫁祸给廉王殿下,太子要奴才在金銮殿上一口咬死这事是廉王干的,奴才有证据的,之前太子要奴才买兵刃的账本票据,上面都有太子府的亲印,绝对不会有假,皇恩浩荡,小人更是不敢欺瞒,请皇上明鉴!” 说罢,那小厮便从身上掏出了一沓票据,正是兵库兵刃账单,上面赫然印着太子府的印章,鲜红亮丽,很是刺眼。 皇上被气的面红耳赤,若不是皇上君威威仪,甚至要叫人怀疑他要动手打人了,“孽障,自己做了这等亏心事,还想嫁祸给你弟弟,你这个样子,何能但当得起一国储君,还想起兵造反,朕还没死呢,朕看你也对这太子之位不甚上心,那从今日起,你便不用再做这太子之位了!” 太子也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整个人都失去了主心骨,只一个劲儿地朝皇上求饶,喊着自己冤枉,皇上却是半分都不想再理会他,叫人将他给拖下去了。 一时间,金銮殿上就只剩下了廉王和皇上,廉王倒是在殿上很是沉静,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什么。 “怎的,自己被冤枉了,却不为自己辩解几句?” 皇上同廉王不算亲近,廉王是个品阶不高的妃子生的,皇上并未将那个妃子瞧在眼里,更是对廉王不甚上心,几乎不曾管过。 “辩解了,就会有人相信吗,世人都有一张红口,谁人都能把话说的舌灿莲花,只是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儿臣不愿意做这样的无谓之争,只相信证据,只有死物才最不会说谎。” 廉王依旧恭敬的站在殿下,安静的陈述自己的观点,挑不出一点毛病。 皇上一步步走到廉王身旁 轻拍他的肩膀,“你倒是有些朕当年的影子,这些年是朕忽略了你,往后朕会加倍补偿你,也算是补偿你娘了吧。” 皇上说完这句,便起身走了,徒留下廉王站在原地,还在回味。 出了金銮殿,太子被废,拖进宗人府的消息便传遍了京都,大臣们都有些不敢置信。 皇都之内并未发生政变,也未有文臣剑客之争,如此轻飘飘的过了一上午,京都便已经变了天,太子已变为宗人府的阶下囚了。 那边,太子之党的人也很是惶恐,太子为人刚愎自用,如此大的事情居然自己一人操控,全然不同旁人商量,如今他出了事,进了宗人府,皇上念在父子亲情的份上或许会饶他一名,只是他们为太子卖力许久,廉王定然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廉王下了朝,心中也很是畅快,剔除了眼中钉,那剩下的路便就好走多了。 原来身边的下人背叛,自严钊告知廉王之后,他便已经察觉是谁人背叛,便命人将他家人控制住,这才与他谈判。 廉王城府极深,那下人哪里是他的对手,不过几个回合便将事情招认了,廉王便让他将计就计,继续为太子办事,只是金銮殿上一举揭发太子,如若不然,他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他的妻女了。 回府之后,廉王便将那人叫到了跟前,他最是重情重义,跟他在一起共患难的兄弟他绝不会忘记,只是,若是有人背叛了他,他也绝不会手软。 “今日之事,你做的很好 ,我会放过你的家人,只是,你之前背叛过我,我的身边决不能有这般墙头草,我不杀你,这件事情也便就如此算了,你去账房结了这些天的银两,带上你的妻女,回老家去吧,莫要让我在京都里瞧见你的身影。” 那人对廉王本就感激涕零,现今能够保的自己全身而退已经是十分幸运的事情了,只是,他十分后悔,怎的那时就见钱眼开,收了太子的那笔不干净的钱,如今走上这不归路,也怪不得别人了。 “主子,小人明白了,小人感激您这些日子的照料,更羞愧于自己之前做的事情,小的走了之后, 一定会本分做人,再也不踏入京都一步。” 第二百一十七章 处罚 如今太子被废,朝中格局大变,廉王成了最有可能登上太子之位的人选,各位大臣人心惶惶,现在当务之急便是清除太子之党,扫清这东宫之路的障碍。 廉王手腕强硬,他必须要确保太子要永远的留在宗人府,最好这一辈子都再也没有机会出来。 书房内,廉王把玩着酒杯,心思却如江水翻涌,“去,找人查一查太子这些年来干的那些好事,有一件算一件,他这些年来不知收敛,当这个太子舒坦的时间太久了,干了太多恶事,是该受点报应了。” 暗卫立于身侧,毕恭毕敬道,“是,属下这就去办,保证不让太子有翻身的余地。” 廉王手里还把握着一件重要的东西,便是太子之前同梁家一起调换军粮的事情,这件事情事关重大,若是让皇上知晓了,怕是废太子有十条命也从宗人府里爬不出来。 朝堂之中,人人自危,有不少人都已经暗中倒戈,纷纷站在了廉王一派,之前中立的人们不少也都去廉王府上拜会过,毕竟太子现在根基不稳,而廉王却是有城府,有手段的人。 皇上最近也因为这件事情烦的焦头烂额,许是年龄大了,人便念旧心软起来,他心底里还是不愿意相信太子的所作所为,更不愿意处置自己的亲生儿子。 只是,这一切都由不得他。 第二日,廉王便将查出来的东西递给了御史大夫苏和良,他现在也是敏感时期,这种事情自然是经由他人之手比较妥当。 “皇上,臣有奏,近日来皇上命下臣严查太子府,老臣查到了一些事情,认为事关重大,皇上您理应知晓。” 苏和良也是一个有赤胆忠心的肱骨之臣,年少时就是世家弟子中数一数二的公子哥,为人极有修养和操守,经常同年少时的皇上在一起饮酒骑射,二人一直是不错的朋友,皇上也很是信任他。 高堂上的皇帝无奈扶额,十分不想听到下面的消息,淡淡道:“查出什么了?” “皇上,老臣查到太子伙同皇商梁家倒卖军粮,以次充好,导致我前线将士粮草供给出现问题,战士食不饱力不足,无人佑我边疆啊!” 苏和良言辞恳切,言语也很是激动,一心为了江山社稷操碎了心。 闻言皇帝唰地站了起来,语气带着惊讶,“你说什么,太子伙同梁家在军粮上动手脚?”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自己的嫡出子居然做出这等荒谬绝伦的事情来。 “是,皇上,老臣不敢污蔑太子,此事千真万确!” 皇上听到这话,心里更是气极,本来还有些念及亲情的心现在却彻底凉了个透彻,很是冰冷。 “那批军粮现在何处?” “回皇上,军粮现在已经到了江州,还在继续往边疆送。” 皇上将手中的奏折狠狠摔在地上,生气的眉眼透出些许无奈,“命人立刻将那批军粮拦下来,这样的东西怎能给前线战士吃,命户部从国库中调用一百万两银子采买军粮,加急往边疆送去,半分都不可耽搁!” 皇上虽然记挂自己的儿子,但江山远比亲情重要,敢动他的天下,必定不会久活。 闻言苏和良跪地行礼,一番阿谀奉承:“皇上圣明,我朝能有您这样的皇上,算是黎民百姓的福音啊!” 皇上急得在殿内踱步,是不是指着地上的苏和良发火,“我居然教出了这样的混账东西,真是丢尽了老祖宗的脸,那个混账,做出这等误国误民的事情来,真是不配做我皇家子孙!” 转而,他坐在龙椅上,面对苏和良时,脸上难免流露出一些无奈。 苏和良望着皇上的眼中带了些许心疼,“皇上莫要动怒,千万保重龙体,天下百姓还仰仗着您呢!” “那个逆子,整日不消停,将他发配边疆,流放了吧,太子府的一切财产全数充公,即刻执行!”说完这些话,皇上倒在龙椅上,抚摸着手中的龙头,心里更加生气。 虽然他心里多少有些不忍,但太子这番举动很可能让他失了龙椅,为保天下,他不得不出手。 许是猜透皇上心思,苏和良跪地为太子说情,一字一句道:“太子虽然行事过于乖张,也没有分寸,但是还不至于祸国害民,此番定然是梁家从中做了什么手脚,太子一时被蒙蔽了,也是没有办法!” 他也算是看着太子长大的,幼年时还教过他一段时间课业,那时的小孩子也很是聪敏,秉性纯良,不知从几何时变成了现今这般模样,真是让人痛心疾首啊! “梁家,哪个梁家?居然胆大包天,将主意打到了太子身上?” 许是找到了台阶下,皇上立马询问,以便于将锅推给梁家来掩盖皇家丑闻。 “回皇上,就是在长安街的皇商梁家。” 梁家虽然是小门小户,但是毕竟是皇商,所以住的地方也不会太差,跟朝中官员们的府邸在一条街上。 皇上低头沉思,想着梁家人的作风,“梁家…好哇,就是这种小门小户也敢把主意打到我皇家的头上来,真是胆大包天,肆意妄为,现在太子被他们带坏了,他们梁家的人一个也别想活命!” 皇上特意加重了“带坏”二字,以减轻太子的罪孽。 苏和良面露囧色,似乎很是不愿意开口,“只是皇上…这里面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处理,翰林院严学士也是梁家的后人。” 皇上对这消息也有些吃惊,“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严钊也有参与这件事?” “不曾,老臣的意思是,严钊本姓为梁氏, 只是后来被梁家长子死亡,梁家被二子接管,将他们赶了出去,自此与梁家恩断义绝,连姓氏也抛弃了。” “竟有此事,梁家现今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已然是违背人伦,将自家血脉赶出去也不是怪事,只是严学士这般聪敏机智,居然还同梁家有这样的关系,也罢,既是已经断绝关系,那便不能算作梁家人,此事不必牵连严学士。” 苏和良听到这话,心里才稍稍放下了心,要知晓,廉王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一定要保住严钊,此番也算是圆满了。 “来人!梁家大逆不道,以下犯上,带坏太子,满门抄斩,家中男丁全数斩杀,女子便召进宫中做婢女,永生永世不得出宫!” 皇上圣旨一下,不到一天,梁家便杀的杀,流放的流放,很是凄惨。 第二百一十八章 贿赂 梁家出事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大街小巷,这一次倒也算是震慑人心,可见皇帝是真心的要收拾这些人,这才会这般狠。 得到消息时,老太太顿时愣住了,毕竟是自己曾经生存过几年的地方,她对那里的感官到更比几个孩子更深刻些。 可严钊也不太高兴,夜里他抱着白桑的肩膀轻声说:“总归觉得和我有关,若是我不参与这些的话,他们还能好好逍遥一些。” 尽管白桑总让他冷静漠然,不要再对那些人有心软的想法,可是毕竟是家族,他不论如何都没法放下的。 白桑也知道,并不想直接让他心硬了一些,带着温声细语,“我知道那是你的家族,可你也该想想,那是他们自作自受,你不出手那又如何,他们总归会有一天变成这样的。” 梁家所作所为,众人皆知,在她这般安抚之下,严钊才勉强露出一个笑容,笑意浅浅的, “也是,我不该想这么多的。” 白桑稍稍放了心,在他的怀里笑着,一声一声地安抚,次日醒来却又看到老太太情绪也不高。 白桑凑过去给她揉着肩膀,“您这又是怎么了?” 严母叹了口气,带了丝苦笑收拾着床上的衣服,心里却,想着梁家,“就是觉得梁家如今却也是彻底败坏了。” 白桑好言安慰,给她揉着肩膀,笑容清浅又明亮,“娘,您还在意这些那些人都对你做成什么样子了,他们自作自受到如今,您难道还要为了他们愧疚难过,伤了自己的身子,更伤了我们儿孙们的心吗?” 老太太仔细一想倒也是,可心里还是有说不出的难过,为了不让白桑担心,故意挤出一丝笑容,“我也不是怎么的。” 当初自己是他们的大夫人,却被陷害至此,如今好不容易听到这种振奋人心的消息,本该高兴又说不出来的难受。 那毕竟是她夫君的家,老二差她可以不管,但她不忍心丈夫的家产衰败至此。 “我知道您不过是心软罢了,这时候可不能心软!”白桑一声一声地劝她。 “严钊在朝堂之上正艰难着,您若是情绪不高,也会连带着他不开心,那岂不是又耽误了夫君的工作?” 总也要为了严钊想想不是? 许是知道白桑的心思,严钊立马接了上去,“是呀,如今我和她们工作直接相关,若是皇上纠结到,觉得我该被连带,那我们一家子可是连饭都吃不上了。” 这一下子才是戳到老太太的心,她坚定了目光。 “我不该平白连累你们两个孩子,如今你们放心,我没事了。” 白桑又带着笑着看着她,似乎心里的疙瘩真的被解开。 老太太经过此事后果然释怀了,白桑百般确定以后和严钊相视一笑,一家子和和美美地吃起了饭。 严钊在翰林院的工作依旧是平和的,他等了三天都没等到皇上再出的圣旨,猜想梁家的事情没有连累自己,他心里对皇上不禁又崇拜了些,是真一个明君。 严钊松了口气,只是这一早他去坐下,刚预备着开始写写画画,就见到一个小厮走了进来。 “学士,门外有人找您,是个狱卒。” 这些个人但凡和监狱扯上关系就不太好,那人也是担忧着严钊,特意提醒了一句,严钊一愣,随后就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无非是想拿钱开道来求自己帮忙罢了,这些人还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严钊整了整衣服就走了出去,看到门外的狱卒。 “你随我进来吧。” 男人手里拿着不知道什么东西,严钊莫名觉得有些不太好,将他带进来以后这才接过密信。 “侄儿,家中财资甚厚,求你帮忙,若能成功营救,我就把继承人的位置还给你。” 简单的一句话,藏着的东西都不少,对这人严钊也是无语。 他凭什么认定了自己还能再给他机会,让他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那狱卒还讨好的笑着,“梁家说您是他们家的侄子,一定会帮忙把人解救的。” 他两手朝上意思是要钱,严钊却一声冷笑,将密信甩给他,“我和那家人很熟吗?我都不记得我曾认识过姓梁的什么人家。” 这意思明显他是不打算管了,狱卒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那家人可是说过,你和他们关系匪浅,不过是曾经伤过一回,这才至今没曾和好,可是生死之前,这些小小误会又算得了什么?” 他来帮忙若是拿不到钱,这一趟不是白跑了。 严钊目光冷冷的,看得让人心里发寒,“我姓严,他姓梁,我们能有什么亲眷关系,又能怎么误会?” 严钊抬手就要送走他,“随你怎么说,我不认识他,东西带走,原路返回,多谢。” 狱卒满脸不可置信。 “那可是梁家,你若是能帮他们把家财夺回来,那可是千百万的资财!你就这么心狠,连钱都不要了吗?” “我倒想问问你,收受贿赂又该当何为?”收了他们多少钱财,替她们这么说话。 送走了他,严钊松了口气,自己终究能够心狠手辣一次了,就在梁家人注定要全族覆灭的时候,严钊却突然火爆了起来。 廉王要巩固自己的势力,严钊就是最佳的那个选择,于是他百般提携,恰好的是皇上对严钊也多有赞叹,严钊本身就是极有文采的一个人,能力又强,办事靠谱。凭着他在翰林院工作的经历,很快就从学士升了官,接连几次层层递进,严钊连升几级成了三品大人。 得到消息的白桑当天就买了菜,要回家庆祝,严钊却拦下了白桑,指了指挂在墙上,白桑随手画着的挂历。 “梁家处决,就在这几日了。”他们没有必要为了严钊的升官而高兴。 无非是皇帝不想让自己的爱臣受到牵连,这才对严钊多有升迁,可正是这样,白桑才要小心谨慎。 白桑惶然,不好意思地冲他笑了笑,抱歉的道了一句歉。 男人点头,没说什么,“你我夫妻一起为了这点小事没有必要,我不过是担心你。” 何况宫里如今也不太平。 白桑仔细一想,明白了他的意思,“我知道。”白桑冲他笑了笑。 第二百一十九章 病入膏肓 “咳!咳!”剧烈的咳嗽声从龙座上传出。 正在批改奏折的圣上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严肃庄严又略苍老的脸此刻一片通红,一下有些喘不过气来。 旁边的太监连忙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替他顺气,递上一杯茶,关切道:“陛下爱民,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但龙体要紧,百姓还指着您呢,陛下一定要保重龙体啊。” 但圣上却连头也没抬一下,他的目光始终在桌面上的奏折上徘徊。 近日奏折数量越来越多,他看奏折的时间也不断延长,不过他不愿拖延,很多事情不能拖,一拖便可能错失了时机,酿成大祸。 顿了顿,圣上轻轻摆手,“朕并无大碍,莫要担心。” 这句话也不知是在安抚太监,还是在安慰他自己,他自然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异样。 太监也察觉圣上面色似乎不太对,但他一个下人,也不好再多言,于是只能看着圣上继续埋头批奏折。 不过一会儿,圣上顿觉胸口沉闷无比,再一次猛烈咳嗽起来,但与方才不一样的是,这一咳,他便止不住的呕出许多鲜血来。 “圣上!” 鲜红的血液染红了圣上的金色龙袍,刺目的画面将一旁的太监吓的一颤,连忙颤抖着声音大喊道:“来人啊,快传御医!” 门口的侍卫一刻也不敢耽搁,连忙一路小跑去请御医。 剩下的人也连忙把圣上移到侧殿的床榻上,手忙脚乱的照料着圣上。 圣上不断发出猛烈的咳嗽声,鲜血止不住的流,太监只得用帕子不断替他擦拭,眼里满是泪水。 御医不敢耽搁,很快便赶到了,把完脉后,面色十分沉重。 圣上昏昏沉沉的,虚弱道:“黄御医,但说无妨。” 闻言,黄御医扑通跪地,颤抖着回复:“微臣无能,臣有罪,圣上病情已深,恐怕…回天乏术…” 皇上不急太监急,一旁的太监急得伸手指着御医大骂:“大胆!你该死!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皇上龙体康健,怎么可能…” 圣上急忙抬了抬手,止住了太监接下来的话,“无妨,黄御医尽力而为吧。” 他明白,黄御医的医术已是御医所中顶尖水平了,若他说回天乏术,那恐怕他这病,神仙来了也难救。 思及此处,圣上不由得痛苦的闭上了眼睛,面临死亡,谁能不恐惧,即使是九五之尊,此刻也与庶民们同感。 黄御医闻言,这才敢起身替圣上诊治起来,也终于把血止住了。 但病情却越来越严重,几日后,圣上竟一下危在旦夕。 白桑很快收到了召令,命令她进宫替圣上诊治,她对于圣上的病已有耳闻,不敢耽搁,很快便赶到了殿内。 待见到圣上,便是一副面色苍白,不省人事的晕厥模样,吓得白桑急忙探了探圣上的呼吸。 虽气若游丝,但总归还是有的,白桑这才放心了几分。 太监见状,急忙哭着朝白桑道:“白姑娘,圣上的命就掌握在你手上了,你一定要救救圣上呐。” 太监哭哭唧唧的,吵得白桑有点头疼,这人怎么比女人还能哭,敷衍的应下,才让他离开了。 打发走太监,白桑细细探了探圣上的脉搏,气息微弱,同时有些杂乱,看起来情况不甚妙,怀疑有内出血的存在。 越看,白桑便越发心惊,最后又逐渐归于平静。 急忙拿出针,疏导出肺部已有积血,见圣上剧烈咳嗽,吐出一大滩血,白桑手疾眼快,趁他排完瘀血,又急忙封住了几个穴位,暂时控制住了肺部的出血情况。 对于心脏的异动,白桑选择实行心肺复苏,待到约半柱香后,圣上的心脏才恢复了较为正常的跳动频率。 做完这一切,白桑已满头大汗,又就水喂下圣上一颗小药丸,这才见圣上的面色恢复了几分红润。 缓缓的,圣上竟睁开了眼睛,看到了明显有些脱力的白桑,便知是她把自己从阎王那拉了回来。 眼神里带了几分柔意,圣上挥手示意白桑到自己身旁来,“多谢你了,白姑娘。” 他极其艰难地呼出几个字,布满血丝的眼看着白桑,不觉带了些柔和的目光。 白桑急忙摇摇头,“圣上为国事操劳半生,以致龙体有恙。而草民做的这点事,不过是分内之事罢了,圣上不必客气。” 顿了顿,她的眼神染上一抹忧心忡忡之色,开口道:“但草民的医术还是不够精湛,恐怕只能让圣上多留上几日,而无法根治圣上的病。” 圣上却没有一丝情感波动,好似白桑所说的人不是他一般,只是淡淡的摆了摆手,“没事,这不怪你,朕明白朕的病情,你能多留我几日,足见你医术精湛了。” 白桑没有再说话,再多的安慰在此刻也显得多余了。 忽然圣上开口,“你扶我起来。” 她连忙照做,将圣上缓缓扶起,将他带到了书桌前,扶他坐下。 缓了一会儿,圣上突然道:“如今,朕的皇子年幼的年幼,无才的无才。太子尤其不成器,辜负朕的教诲,看来看去,唯独廉王可堪重用了。” 没想到圣上居然在自己面前讨论储君事宜,白桑自知事关重大,便只是低着头,连眼神都不敢往诏书上瞟。 只见圣上一笔一划,缓慢的在诏书上写着什么。 约莫一柱香后,圣上才在诏书上印下了皇印,脱力的瘫在椅子上,又紧咳了几声,“白医师,麻烦你帮我唤一下人。” 圣上此刻已经连喊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很快,太监便将诏书给送走了,白桑也拜别了圣上。 白桑离开时,圣上却还在努力的看着积压的奏折,如此勤勉,让她不由得深感佩服,又感遗憾。这样一个好皇帝,终将逝去,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免不了迎来这么一个结局。 待白桑回府,原太子被废,廉王成为新太子的消息就几乎传遍了大街小巷,让她不由得感叹消息传的还真是快。 第二百二十章 代政 皇上病情每况愈下,朝中不由得人心惶惶。 近年来诸事繁多,旱涝灾疫,边界纷争,以致日日奏折不断,且愈来愈多,又因皇上缺朝积压了一段时间,实在是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辅政大臣关切道,“皇上,您身体不适,实在不能再操劳了。” “依臣所见,太子殿下老成稳重,审慎行事,是能委以大任的不二人选。皇上何不将一部分决策权下放给太子殿下,也算是锻炼一下殿下。” 听着辅政大臣肺腑之言,皇上躺在榻上虚弱地点了点头,“那便…依你所言。” 于是人心所向,廉王就这样得了一部分权利,开始处理朝政事宜。 瞧着上座的廉王,一个太子余党对着他带了几分挑衅地说,“太子殿下,崇州旱灾严重,您看是否要开仓放粮,赈济灾民?” 他故意加重了“太子殿下”几个字,似乎有意讽刺廉王。 廉王内心波澜不惊,勾起嘴角,“那是自然,一国之本在于民,国泰民安,但同时民安才能国泰,二者相辅相成。不但要放粮,还要全面开仓放粮,但同时也要对有劳动能力的灾民进行以工代赈,不可使其养成废堕的依赖思想。” 廉王不紧不慢,循循道来,让满堂大臣深觉满意,不由得连连点头。 “臣有本要奏。” “拿上来。” 廉王细看奏章,上面详细描述了岭北一带顽固的沙匪祸患,让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岭北一带为重要边界,与皇城临近,若被沙匪搅乱了民生,又趁乱让以北一带的邻国攻破了防线,恐有破国之忧。此患不可小觑,派遣王久和带领五万精兵,前去剿匪,务必尽快解决此患。” 臣子们显然为廉王的处政能力感到心服口服,同时叹服于廉王之深谋远虑。 皇上那边得了此消息,自然是更加放心了几分,于是基本将所有权利都下放给了廉王。 廉王就这样代为理政,将积压的大事琐事基本都处理完了,让朝廷上下都对其一片叫好,权利完全下放没几日,皇上便驾崩了,举国上下,悲鸣不已。 廉王一脸悲痛的下旨意,“即日起,举国上下皆着白衣三日,为皇上哀悼。” 而廉王一连近半月,不仅着白服,且食素,日日为父皇抄经念佛,孝感天地。 不久,久旱的崇州便逢甘霖,百姓连连感叹是廉王孝心至诚,玉皇大帝才派龙王来接圣上的魂魄入天,顺便降了一场甘霖。 自然而然,一月后,在众人的拥簇之下,廉王顺利登基。 廉王却也没有如同历代帝王一般,在登基大典上铺张,而是选择一切从简,如他名字一般廉俭。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严钊辅政有功,封为丞相,赐城北良田千亩,绫罗绸缎万匹,珠宝首饰百箱,黄金万两,钦此。” 严钊恭敬的拜跪领旨,“臣,接旨。” 不仅是严钊,凡廉王一势之人,基本都得到了提拔重用,这让他们都感喜悦,廉王没有遗忘他们的功劳。 就这样,朝堂可谓是上下一心,朝堂之合表现在庙宇之中,便是那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形式一片大好。 “丞相大人,今日城北良田归属起了纷争,您是否要前往查看?”一小厮上前恭敬问道。 近来,圣上大展宏图,将朝廷一应事宜处理的井井有条,又兴办人才政策,更是招募了一大批有才能之士,倒是让他渐渐有了些闲暇时间。 思及自己正好无事,便也愿意多走动两步,更何况事无小事,身为丞相,应当为圣上分担一切事宜,于是严钊答应下来,起身前往。 一路上,严钊深感当今圣上治国之能,百姓们都挂着笑脸,自由的做着自己想做的事,连乞丐也难在城中见到了。 “看来赈济一事执行的很好。”他欣慰地点了点头。 一到城北,他便听到一阵杂乱的声音。 “你这也太霸道了吧!这是我们的田,你们凭什么在上面建屋子。” “什么你们的田,这处田地没有归属,是共有的,只许你们种东西,就不许我们建房子了?” 两方吵得不可开交,大有要打起来的架势。 “丞相大人,这两户人家是死对头了,早年就因许多事情起了纷争,今日之事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有纠纷的土地不过是中间那一小块罢了,根本不足以大动干戈。”小厮对严钊耳语,解释情况。 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两方,小厮又道:“只不过他们谁都不肯让这一步。” 严钊缓缓开口,“此处是私田还是公田?” “是私田,他们原本是亲戚,此田为他们共有的,只不过因为后来起纠纷,就分家分田了起来。” 明白了大致的情况,严钊点了点头,上前命人制止他们即将打起来的举动,“大家稍安勿躁。” 可还没等严钊说话呢,两方人就急忙跪了下来,“参见丞相大人。” “免礼免礼。”严钊急忙道,众人这才起身。 “恭喜严丞相升了官!” “是啊是啊!严大人,不,严丞相,恭喜了!” 众人竟开始七嘴八舌的恭喜和祝福严钊,倒是显得一团和气,每个人眼中都充满了对严钊的敬仰和感激。 严钊逐渐和他们攀谈起京城近日的事宜起来,倒是从他们那里又知道了新政的很多弊病,也从中得到了很多启发,顿觉深入百姓中调查是极为重要的 两方没了争吵,也忘却了他们一开始的纠纷,但严钊还没忘记,“不如我把中间的这几亩田地买下吧。” 说完,严钊便命人拿了超出市场价几成的等额银票给两户人家。 两方都连连拒绝,却被严钊安抚收下,“今日我学到了很多,这就当作是给你们的报酬吧。” 两方这才收下了银票,并且还主动互让了十米的距离,在两田中间辟开了个宽敞的大道,以严钊的名字命名,被称为严钊大道。 而且听说后来,两户人家之间的误会也渐渐消散了,重新成为了一家人,时不时的就聚在严钊大道里谈天说地,气氛好不愉快。 当然,这件事自然也被人报到了皇帝的耳中,至于皇帝如何想此事,便无人知晓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君王之虑 白桑近日越发忙碌了起来,京城中的生意越来越红火,她几近日日宿于店内。 掌柜轻轻敲了敲门,走进了白桑的书房,看着低头忙碌的她,递上了本月的账目。 此刻白桑也察觉到了他的到来,急忙抬头,接了过去,“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掌柜连忙摇头,“不辛苦,老板你才是辛苦了。” 微微一笑,白桑翻看起了账目,不由赞叹,“掌柜还真是能干,账目做的井井有条,清晰的可以看到每一笔开支。” 大致阅览了一下,白桑点点头,账目没什么问题,同时又不由得惊叹于本月营业额之高,“减去开支,本月竟有超十万两白银的收入。” 掌柜见白桑一脸讶异,笑了笑,“起初看到这个数目,老夫也惊到了,当时表情比老板你还夸张,还吓得多算了几遍。不过这数目确实是对的。” 白桑一下站起身来,拿着手里的账本踱步,开始思索起来,“一千两白银足够再置办一间分店,偏远一点的小地方还能更便宜些,但形成的连锁反应将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而且若是各地开满分店,她也能更加全面的搜集各地的最新消息,以便进行资源整合和战略调整,甚至可以进行信息贩卖,百利而无一害。 思及此处,白桑满意的笑了笑,又回到了桌前,让掌柜拿来了一张地图。 只见上面临近京城一带的地区,圈画了数十小红圈,每个都代表一家分店。 白桑用手比划了一下地图,掌柜便急忙兴奋道:“分店的生意也很不错,听说本月各店收入也有近万两白银了。” 点了点头,白桑表示满意,这些店大多都是新店,名气还不够大,月收入能突破万两白银,已经是超高的收入了。 但还不够,白桑略微思索了一下,“这些店的店主都做的很不错,但前期投入资金还是少了些,以致店铺的规模还不够完善,所以还需要扩张和完善。” 掌柜闻言,觉得甚有道理,连连点头,准备离开,“那我通知下去。” 伸了伸手,白桑制止了掌柜的离去,“等等,既然他们做的这么好,我当然也不能吝啬,每人奖励五百两的奖金,鼓励他们继续加油。” 白桑笑着看向掌柜,就掏出了六百两的银票,递给他,“当然,你也有,我给你多加一百两吧,李叔。” 掌柜连连弯腰感谢,表示以后会更加拼命的效力。 被掌柜的举动吓到,白桑急忙把他扶起来,“对了,还有这些地方。” 闻言,掌柜循着白桑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地图上不知何时,已经被白桑用蓝色圈画出了近百个地区。 白桑胸有成竹的看了看地图,“这些地方,可以再开一家分店,相信生意会很好的。” 百家分店,掌柜不由得有些吓到了,“这会不会有点太多?这要花去很大一笔开支,而且有些地区略偏远,恐怕消费不起吧?” 白桑却只是摇了摇头,自信地说:“你放心,这些店一定能开起来,而且能开的很好。而且这次可以出让一些份额,让人购买,既能扩大店铺知名度,还能减轻店铺前期的资金压力。” 掌柜还想再说见,却在见了白桑一脸自信后,微微安心了下来,自己这个老板好似有魔力,凡她所言,几无差错。 于是掌柜便没有再劝,只是领命下去执行了。 待掌柜走后,白桑放松了下来,走到床边查看窗外的夜景,“这京城还真是繁华啊,夜晚也是灯火通明的。不过还得多亏了皇上,百姓才能如此自在。” 此夜过后,一个接一个的分店便在各地开了起来。果真如白桑所言,各分店的生意都红红火火,很快便扩大了规模。 如法炮制,白桑将分店数量继续扩张,以致分店很快就遍及了全国。 若是放在往日,如此惹人眼红的生意,定是要受地痞财主排挤打压的。 但因为白桑乐善好施,经常散财帮助各地有困难的家庭,所以她深得百姓的喜欢和拥戴。而且各地任命的店主也都是人精,会使些法子让那些势力也吃到甜头,所以也没什么人找事。 不过当然也会有些刺头不信邪想捣乱,但一听宰相严钊的名头,便吓破了胆子,不捣乱还帮起忙来,希望传到严钊耳中能留个好印象。 就这样,白桑的事业不但红火,同时也很顺利。 还有意外之喜,那便是一些临近边界的店铺,还开展了一些销往他国的生意,也都饱受好评,以致白桑的生意在别国也打响了名气。 数月后,一年一度的外交朝会拉开了序幕。 为贺新帝登基,几乎所有的小国国君都前来拜访了,于是大殿内几乎是座无虚席。 廉王自然是高兴的,平时绷着的一张脸上,此刻挂着一抹浅笑,“感谢各国国君的到来,朕便以酒来表达自己的欢迎了。” 语毕,廉王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总君王都恭敬的表示感谢,随后也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气氛倒是十分融洽。 里面国力较为强盛的君王率先起身,恭贺廉王登基,随后献上贺礼,其实说是贺礼,其实也就是年度的上供罢了,但这样说着好听些,随后,其他君王也依次献上自己的贺礼。 一君王突然说道:“我发现各位的贺礼中似乎都有皮毛制品呐。” 廉王和其他君王也表示同意的点了点头,按理说皮毛并不是各国都盛产的,有些地方因为皮毛质量并不好,所以从未上供过皮毛制品,但今年却上供了。 其中一个君王就是这种情况,他急忙解释道:“这皮毛是从一家主子叫白桑的店铺那重金购买的,品质甚好,宫中舍不得用,便想着拿来当贺礼了。” 忽然想起什么,那君主又说:“似乎这白桑就是贵国一知名人士吧,听说还是个女子?” 其他君主点头,纷纷夸奖起白桑来,说她是个奇女子。 廉王也认同的点了点头,白桑确实担得起奇女子的名头。 不知提到了什么,君主们又开始讨论严钊,说他谋略过人,廉政严明,是个难得一见的人才,而廉王只是静静听着,不发一语,但是眼底渐渐黯了黯。 一会儿,各君王渐渐察觉了什么,急忙转移话题,开始夸赞廉王的政绩。 廉王也进行回应,但面色似乎有些不易察觉的改变。 第二百二十二章 严钊治水 “严钊公子不仅慧眼识人,娶到了如此有才能的女子,在经商管理方面更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波斯国军主夸赞道,满意地点了点头。 其余君主纷纷符合起来。 “波斯君主说得有理,我国自从与严钊公子合作以后,国库资源提升了不少。” “严钊公子不仅仅有才能,为人处世也没得挑。” “严钊公子与她夫人更是一心向善,偶尔还会赈粥济民,简直就是菩萨心肠。” 言论一致都是欣赏严钊的能力。 新皇帝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听着各国君主对严钊的夸赞,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却也没在表面上显露出来。 只是已经对严钊有了忌惮,他如此得人心,更彰显了自己的无能,假如有人要易主,那么严钊一定是最大的威胁。 就在新皇帝遐想之余,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陛下得此贤才,想必深感欣慰吧?”一个坐在角落里的君主向新皇帝发问道。 新皇帝只能尴尬地笑了笑,回应道,“确实如此,有此爱卿让朕少了颇多烦心之事,是百姓的福气也是朕的福气。” 众人对新皇帝的回答似乎十分满意,都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新皇帝在批改奏折的时候眉头一皱,脸上也是一筹莫展。 “陛下今日可是有烦忧之事?”站在新皇帝身旁的刘公公问道。 刘公公是新皇帝跟前的大红人,除了办事利索,茶颜悦色也有自己点一套,一眼就能看出来皇帝此时的心情。 新皇帝眉头紧锁地说,“京城发水,导致百姓民不聊生,如今已经增加了大量的难民,再这样下去,国库供不应求,这可如何是好?” 这样说也只是为了发泄心中的愁闷,并不指望刘公公能给予相应的对策。 即使自己再看好他,他也不能像严钊一般有所作为,想到严钊,新皇帝突然眼前一亮。 既然严钊如此又能力,那就派他去治水,如果他没能治理成功,自己就能借此定他的罪,这样一来,对自己有威胁的人就不复存在了。 刘公公对此也表示束手无策,人祸或许还能想出一两个对策,但这天…… 自新皇帝登记以来,自己就一直跟在她的身边,对于他的喜好,更是了如指掌,想到这里,顿时有了一个对策。 刘公公一脸狡诈地说道,“这是天灾非人祸,但是可以派有能力的人去阻止这场人祸,如果阻止不了反而去了陛下心里面的一块大石头。” 新皇帝十分开心,知道公公跟自己想到一块去了,索性顺着他的台阶下。 在第二天在早朝的时候,新皇帝跟诸位大臣说了自己心里面的想法,众人一致赞成让严钊治水。 下了朝便马不停蹄的来到御书房草拟圣旨,把传达圣旨这件事交给了刘公公。 严钊素来与人交好,此刻府上已经来了客人,正是前不久与自己合作过的舒大人。 他一脸担忧地问道:“严公子可是有什么地方得罪过皇上?” 这一问把严钊问懵了,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虽然自己是没有跟皇帝其正面的冲突,但是几次他都发现了皇帝对他的戒备。 见严钊没说话,舒大人紧接着说道,“京城突发大水,这本是一个烫手的山芋。如今,陛下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接送到了你的手中,严大人还是小心为妙。” 如今他官至丞相,想来也确实该给百姓做些实事,想到以前他与新皇帝相处的和睦,严钊不禁讽刺一笑。 “多谢舒大人的提醒,严某日后定会注意。” 严钊对舒大人表示感谢以后,便让小厮送走了舒大人。 刚送走舒大人就听见有人喊“刘公公到!”。 “严钊接旨!” “臣接旨!” 严钊一边跪下一边说道。 其余仆人见自家主子跪了下来,纷纷跟着跪下。 刘公公慢悠悠地打开圣旨,念了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他念完将圣旨卷起来交到严钊的手中,并拍了拍他的手背说道 “陛下如此器重严公子,还希望严公子莫要有负圣恩。” “臣定全力以赴,争取早日给陛下一个满意的答复。” 刘公公见严钊接了,便出府回宫了。 到了夜里,忙碌了一天的白桑回到家中,刚进院子就看见书房的灯还在亮着,心里也甚是欣慰。 于是来到书房,轻轻敲了敲门,严钊以为是送茶的小厮,头也没抬冷冰冰地说了个“进”字。 她也不想打扰严钊,推开门走了进去,第一眼便看到了书桌上的圣旨,心里顿时感觉大事不妙,快步走了过去。 打开圣旨一看,这才明白了严钊的心情,不过就是治个水,古有记载大禹治水,依葫芦画瓢就能解决京城的大水。 白桑拿着圣旨问道,“可是为此事所烦忧?” 严钊听到这个声音,猛然抬头,映入眼帘的是那张干净白皙的脸庞,心里的忧愁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一把搂过白桑回答道,“正是。” 白桑便把大禹治水的过程跟严钊说了一遍,并劝慰他不要忧心,凡事都会好起来。 严钊得到妻子的指点后,亲自带着人测量水的高度,并教人筑坝。没日没夜地守在大坝旁,鼓励着百姓。 又让白桑带领仆人自掏腰包到难民区赈粥,解决了不少人的温饱问题。 阻止了大水的继续泛滥以后,该疏通城里的大水了,严钊带头,将犹如猛兽的洪水细支引入到田地里,变成了有利百姓的圣水,又将多余的引入江河。 数月,这个严峻的工程才渐渐有了收尾,不再发大水,城里也不淹了。 百姓们不再民不聊生,反而日子也越过越好,不少百姓学到了一些手艺,浇灌庄家也不用十分费劲了。 不少百姓跪在严钊府邸门口,表示感谢,“多谢严公子菩萨心肠,要是没有你我们早就命不久矣了。”百姓们异口同声地说道。 严钊劝说了好久,百姓们这才散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建生祠堂 治水的事很快便传到了宫里,这不,大清早的,帝苑里几个宫女正三三两两,交头接耳的议论着严钊治水的事。 “哎,萝云,昨天出宫买东西的时候,你有听到老百姓的议论吗?” “欣月,什么议论哪?老百姓说的话可多了,你说的是哪一样?”那个叫做萝云的宫女,脑袋一歪,呆呆的问道。 欣月道,“哎呀,就是治水的事呀,这么大的水灾,在严大人的治理下,不到一个月就完成了,老百姓都说他是大禹转世,要给他修祠呢!” “啊,”萝云一愣,“祠堂不是给死去的人修的吗?难道严大人在治水的时候出事了?” “呸呸呸,”欣月连忙捂住萝云的嘴,“严大人现在身体好着呢,不许你这么说他,还有,谁说祠堂就一定是非要给死去的人修的了?有些人,做了对老百姓有大功德的事,老百姓为了感恩他,就会给他修生祠,生祠,就是活着的时候接受祭拜,这你都不懂,哼,真是在宫里白待了这么些年了。” 萝云恍然大悟道,“我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确实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呢,要按你所说的,严大人可真是太厉害了。” “那可不是,”欣月颇为得意的点了点头,“像严大人这样的人,可是几百年才出一个呢!” 两个宫女只顾着自己说话,丝毫没有注意到,新帝已经站在她们的身后。 “咳咳,”跟随新帝的太监清了清嗓子,“大清早的,不去干活,跑这里来叽叽喳喳干什么?” “陛下恕罪!”欣月和萝云连忙跪了下来,头触于地,“我们只是在说最近京城里老百姓的议论。” 太监说着,撸起袖子,就准备给两个宫女掌嘴,“还犟嘴,看来今天不教训教训你们,你们就不知道宫里的规矩!” “退下!”新帝转过头呵斥了身边的太监,转而到两个宫女面前道,“你们起来说话。” “是,”欣月和萝云相对一视,站了起来,“谢陛下。” 对于刚才两个宫女的议论,新帝早已听得一清二楚,但对于宫女的话,他心里并不是太认可,“你们下去吧。” 他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陛下,老奴陪您到后花园走走吧,听掌管后花园的人说,那里牡丹开的可好着呢!” 新帝点了点头,伸出手,“走吧!” 正如太监所说,后花园里的牡丹开的正艳,新帝龙心大悦,转过头看向太监,“你说,朕该怎么赏赐严钊呢?听刚才两个宫女的议论,老百姓好像还要给他立生祠来着。” 太监连忙跪地,“陛下,生祠可立不得啊,严钊就算功劳再大,那也是因着陛下的任命,再说了,这可是京城,京城里,怎么能有别的香火呢?” 这番话正说出了新帝心中所想,所以新帝但是微微点头而不语。 很久,他才转过头,吩咐太监道,“你把孙将军找过来吧,朕有些事要跟他商议商议。” “诺,”太监接了命令,便离开了。 不久,孙将军到了,一番行礼之后,新帝便开口问道,“孙将军,这几日你在外面,有没有听到老百姓议论治水的话?” “听说了。”孙将军如实说道,“陛下,眼下水灾已平,京城的百姓都在颂扬陛下的恩典呢!” 新帝一笑,“百姓只颂扬朕了吗?” “这……”孙将军微微抬头,看了新帝一眼,马上又低下头去。 新帝道,“你只管实话实话,这里没有别人。” “是,陛下,”孙将军接着说道,“这次负责治水的是严钊严大人,他以身作则,与军士们一起劳作,和百姓走的也很近,并且,只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治好了水灾,所以,老百姓感德他,也是人之常情,不过,这都是靠的陛下英明啊!” 新帝点点头,“严钊做的确实不错,朕在这宫墙之内,都听到了对他的议论,朕听说,老百姓准备给他立生祠,孙将军你可曾听过这样的议论?” 孙将军毕竟是个聪明人,知道新帝既然如此问起自己,那就一定是相信有这样的话,于是便道,“是有这样的议论,陛下,臣认为,老百姓心思淳朴,谁直接给他们好处,他们就亲近谁,这是人之常情,但,立生祠的想法,臣认为这只是一时之言,不会长存的。” 新帝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依照孙将军的意思,朕该如何赏赐严钊?” 这是个相当难答的问题,如果说厚赏,那么必然会违背了新帝的意思,如果说不赏,又会被说成是违背民意…… 孙将军在心里反复掂量了下两边的分量,这才缓缓开口道,“陛下,臣以为,民心虽大,大不过朝廷的典章例律,有功则赏,有过则罚,这是古今明王之大法,有过不罚,奸逆之臣猖獗,相反,有功不赏,也会让有功之士寒心啊!” 孙将军并没有直接说该怎么做,而是把古今明王会怎么做的法则说出来,如此,滴水不漏,新帝就算是听出了自己的意思,也没办法直接否定。 果然,听完孙将军的话,新帝只是默默点头,“孙将军之言甚善,如何赏赐,朕自会细细思量。” “陛下圣明!”孙将军连忙叩首拜谢。 “好了,孙将军快快请起,刚才只是闲聊,朕此次请你来,别无他意,实是如今牡丹怒放,朕想找个一起赏花的人啊!”新帝站起身来,扶起孙将军,“来,你我君臣二人,一起赏花去。” 如此,君臣二人,便全心全意投入到了赏花之中。 看着这满园遍开的牡丹,新帝不由想起了白桑,如果现在一起陪自己赏花的是她就好了。 新帝想起从前跟白桑在一起的美好时光,又想起她曾经救过自己,不由在心里感慨道,“像这样的奇女子,才应该放在高处,发光发热啊。” 想到这里,新帝的脸上,不由升起一丝甜蜜的微笑。 第二百二十四章 树大招风 当今圣上确为贤君,但自古帝王,免不了为了霸业而打压出众的大臣。 将军想着,疾步走出宫门,一跃上马,他必须提醒一下严钊。 圣上虽说会考虑,但终究是已起了打击之意,那念头即使现在只是个种子,但后面总会生根,发芽,以致再难除去,可谓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其实圣上此次试探的举动,倒也有可能是想让他当个传话筒吧,想着,他已驾马来到了严钊府前。 将军毫不拘谨,直奔门内,“你家主子呢,我找他有事。” 下人见是将军,也不拦,直接给他引路,“将军,严相和夫人在花园里品茶呢。” 花园里,花团锦簇,各花争艳,一幅美景令人沉醉,而更惹眼的便是亭子里相对而坐的一对璧人。 男子一身苏绣蓝袍,因为在自己府中,所以头发只用一根簪子挽着,慵懒肆意,薄唇微抿,俊秀硬朗的面容线条分明,却在此刻呈现柔态,一双眼眸中如含春风,看着面前的白桑,温柔的好似能滴水。 女子今日着红裙,却丝毫不显艳俗,放肆而毫不拘束的笑容,与其他含蓄有礼的女子不同,但却丝毫不嫌粗俗,反而呈现一种区别于男子的别样洒脱,姣好面容上笑容如花般绽放,眼底也满是对面前男子的爱意。 二人相得益彰,让画面显得绝美无比。观者不由便呼吸一滞,忘了动作,同时也不忍去打破这美好的一幕。 严钊见白桑的茶杯见底,自然地伸手去给她又添了一杯,“别光顾着说,你尝尝这个花茶,听说是沿海一带淘回来的,新奇的很。” 白桑点点头,却正好看见了将军,“将军,你怎么来了?” 说着,二人就急忙招呼他坐下,也给他添了一盏茶。 将军喝了几口,茶香浓郁,绵长悠久,不由得身子放松了几分。又见小两口一副恩爱的模样,打趣起来,“你们二人倒是有兴致,还在府中品茶。不过这茶确实是不错,是哪淘的宝贝?” 白桑笑笑,又给将军添满,“是沿海一带的茶,将军喜欢,我便吩咐人给你送些。” 又想到将军打趣自己的话,白桑不由得红了脸,“本来还想试着下棋呢。将军你既然来了,不如你和阿钊下下看,我还从来没赢过他呢。” 严钊闻言也笑了笑,“你每次和我下都走神,下棋一定要认真,不认真怎么赢。” 说着,伸手捏了捏白桑的鼻子。 将军看不下去这两人秀恩爱了,急忙道:“来来来,刚好我也好久没下棋了,看看手有没有生。” 严钊点点头,命人把茶具撤了,上了棋盘。 于是二人开始对战,双方都很认真。 将军行棋主攻,较为凌厉,风头极盛,而严钊行棋保险中求进,虽没有那么凌厉,但也没吃了亏。 将军突然开口:“严相果然谋略过人,连棋场上都是如此,凌厉果断,出极了风头。” 说完,将军之棋就被严钊打的溃不成军,将军几近要败! 严钊却收了手,改变了行棋策略,“并不是为了出风头,只是一些事想要尽力而为。名利权势不过浮云,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唯有身后之功,为人永记。” 将军没有再继续下,反而一把掀了棋盘,一脸认真的看着严钊,“尽力可以,但那前提是形式所需,若是形式已变,不再需要,甚至觉得惹眼了,那这最终结果,恐怕就如这棋局一般,满盘棋子皆无。” 没有去打断他们,白桑默默地将棋子拾起。她明白将军今日是来提醒他们的,恐怕严钊的功绩已经成为了一个致命双刃剑,皇上已经不再能容忍这样一个风头比他更盛的人存在了。 将军轻声道:“树大易招风。” 此刻,严钊自然也已经了然,眼神清明,“多谢将军提醒,严钊明白了。” 二人抱拳,相互行了个礼,一个出于惋惜,一个出于感激。 将军的任务完成,接下来的抉择就看他们自己了,他没有再留下的必要,于是便告辞离开了。 待他离开,白桑便问道:“我觉得过平凡的日子挺好的,自由自在,没有诸多规矩的束缚,那是我向往的状态。” 如此一说,严钊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温柔的拥住了她,“当今圣上显明确实已经不需要我了,我们不如一同归隐,做一对神仙眷侣。” 二人相视一笑。 他们的家人也都是肆意惯了,比起权势,他们更希望能平平安安过日子。 于是此夜,严钊便挑灯写下辞呈。 肃穆的朝堂上,严钊静静看着上面坐着的皇上,依旧是那一张严肃的脸,依旧是那清明的眼神,甚至看向他的时候还会有一抹淡淡的笑意,这样的皇上,实在是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可能是皇上的谋略城府真的很高,也可能是将军意会错了皇上的意思。 功高盖主,从不是褒义词,人性便是如此,更何况那九五之尊的位置,万人之上,又怎可能愿意让它有一丝动摇的可能? 正好有一个棘手的问题,皇上便扭头看了看严钊,示意他说说想法。 严钊恭敬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引得众人连连赞赏。 此刻,严钊从皇上的眼中读出了几分忌惮和杀意,看来确实该离开了,他本就向往自由生活,倒也不觉得惋惜。 待到早朝即将结束,皇上问是否还有本启奏之时。严钊迈出了这一步。 “禀皇上,臣多谢皇上长久以来的赏识,然终是觉得政务实在艰巨,臣不才,恐难担丞相这一重任。深感羞愧,思前想后,唯有请辞方能心安。” 严钊恭敬的跪着,呈上自己的请辞书,此举让皇上不由得一惊。 这一重磅消息,不由得让整个朝堂轰动了起来,皇帝急忙安抚众人,并且让严钊再好好考虑一下,结束了朝会,但严钊自然是被单独召到了私殿内,皇上还是挽留起了严钊。 “严钊啊,你才华出众,若是离开朝堂,岂不是实在可惜。” 第二百二十五章 完美结局 “你……当真不再考虑一下么?”皇帝轻轻皱着眉头,锐利目光紧锁下方伏跪之人。 独属于皇帝天子的威严步步紧逼于他,若是换做朝堂之上,众位朝臣早已两股战战冷汗津津不敢再有驳语。 而,此时,皇帝的书房之内只有二人,一君一臣,为君的那个微有愠怒,为臣的那个却淡然处之。 “回陛下的话,臣……心意已决。”严钊伏跪在地上,姿态却是不卑不亢,语气亦是坚决不容有他。 皇帝闻言,浓眉轻挑,目光更加锐利,似是有些不悦。 若是旁人这般拒绝他,他定然会觉得此人真真是不知好歹,他堂堂一介天子,已经如此客客气气地来请他留下来了,他居然心若顽石,不为所动。 皇帝也不知是觉得自己的威严被挑衅了,此时面对严钊的坚定竟然有些懊恼。 他之前怀疑过他,忌惮过他,但是如今他要离去了,他反而又为这位贤才的归隐而怅然若失了。 “陛下。”严钊沉静的声音缓缓说道,“您如今羽翼已然丰满,朝中上下无人再敢驳您。今后励精图治,必是一代明主。何况这朝中贤士自也是不少,陛下定要察纳雅言,广听谏言,招贤纳士,自此我晋朝可以万世太平。” 听完严钊的一番肺腑之言,皇帝沉默片刻,陡然轻笑一声:“看来你果然是非走不可了!连后路都为我考虑好了!” 见皇帝紧抿的唇陡然放松,屋子内沉寂的气氛一下子便松弛开来,严钊的身子也陡然放松下来。 他抿唇轻笑,声音寂寂如珠玉:“这到也是臣多虑,依陛下的英才,怎会不知臣方才所言?” 听他如此阿谀恭维自己,皇帝不怒反笑,缓缓摇了摇头,朗声道:“罢了!罢了!你既然心意已决,朕又何必强留?那不如做一介君子成人之美,还能落得一个美名!” 严钊闻言,大喜过望,当即便俯身跪拜,朗声道:“草民多谢陛下成全!” 皇帝浓眉一挑,他这才刚刚允诺他,他竟然便自称草民,赶紧与他撇开关系,像是生怕他反悔一样。 无奈一笑,皇帝摆摆手:“起吧。” “谢陛下!”严钊依命起身,又得皇帝赐座,而严钊自是有些讶异,怎么,还不打算放他离去,还要同他讲一些什么么? 皇帝见严钊略微疑惑的脸,犹豫片刻还是问道:“你……今后有何打算?” 严钊愣了下,显然没想到皇帝还问起了他的私事,待反应过来之后便道:“回陛下的话,草民欲携着妻儿与一家老小去江南寻一处隐居之所,自此不问世事,惟愿得一方偏隅,一家人其乐融融,安度余生。” 皇帝听罢,竟似愣住了,话语间低喃道:“可惜可惜……”严钊却是听不清楚,见皇帝神色佂仲,便负手在一旁静候。 良久,皇帝才回过神,叹一口气,才摆摆手道:“你且去吧。” “是。”严钊行过礼便转身离去,殊不知,身后皇帝的灼灼目光却是一直落在他潇洒离去的背影之上。 可惜了,一个拥有天才般经商头脑的绝世女子,一个独有一番政治见解的贤才,竟然就此隐匿世间,不问世事。 皇帝惋惜又复杂的神色隐在明灭的烛火之间,他忽然便有些艳羡严钊。毕竟做了皇帝可不能说抽身便抽身了。 严钊步履匆匆地赶回家去,想到家中娇妻,唇角竟是忍不住微微扬起。 回到府中自己的院子里,窗户却还透出烛火亮光,严钊不禁微微皱眉,这么晚了,她竟然还没有歇息么? 他推开门去,椅子上坐着的白桑陡然弹起,一见他回来,便快步迎上,关切问道:“如何了?那皇帝可有为难你?” 见她如此关切的神色,严钊心中一暖,他轻轻笑道:“放心吧,陛下没有为难我。他已经允了我的请求。” 见严钊神色轻松,白桑暗自松了一口气,自严钊入宫之后她就一直在胡思乱想,自古以来权臣多不得好果,何况严钊身边还有一个自己,不是她自己吹,她现在的财富足以称得上富甲天下,只要皇帝忌惮之心一重,严钊就算是主动离去,也会招致皇帝的不安。 所以白桑今日实在是把自己吓惨了,生怕严钊这一入宫就遭遇了不测。 白桑平素聪慧,可这回失了分寸,尽是因为关心则乱,此刻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实在是草木皆兵了些。 见她那副如释重负的表情,严钊不免嗤笑,将她轻轻揽入怀中,下巴搁在她的额角,柔声道:“不必再多虑了,今后这些琐事便与你我无关了。桑桑,今后,我只愿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白桑靠着严钊的胸膛,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耳畔,他温柔沉稳的情话萦绕在耳畔,她心中一安,点头道:“嗯。” 那一对绝色之姿的男女,在明灭可见的烛火之下紧紧相拥,仿佛这便是余生。 白桑和严钊二人的动作极快,严钊刚刚离职,第二日他们便收拾好了行李打包到了江南那处他们之前看好的宅子里。 至于白桑和严钊二人,便携着一家人边走便玩,尽情享受山水。 由于这一路边走便玩,因此他们的家当行李比他们先到了一个多月,倒是开创了“快递”之先河。 白桑其实舍不得她那富可敌国的家业,因此她便和严钊二人隐姓埋名继续经商,闲时二人也会跟着商队走过大江南北,走过戈壁沙漠,走过北国风光,一览天下美景,尝尽人间美食。 待玩的够了二人便回到江南的府邸,和家人相聚。 后来白桑的生意越做越大,大到钱多的都不知道该怎么花了,于是在四处游历的时候白桑便散财帮助百姓。 久而久之,白桑的名气也便闯了出来,在世间便流传着一对璧人的传说,只是世人从不知这对璧人的姓名,只知道他们二人是隐匿江南的一对富商,家中家财万贯,富甲天下。 人们说,那对好心的璧人,妻曾为天下富商,君曾为一代权臣,关于他二人的传说,层出不穷。 世间百态,悠悠沧海一过,苍茫天地间,那人们口中宛若再世菩萨已成传说中的的二人,此时正相拥于夕阳之下,遥望着那血色残阳。 白桑倚靠着严钊,轻轻笑道:“我这辈子挺幸运的,坐拥天下财富,得你一人之心。” 严钊亦是露出一抹笑容:“此生得你一人,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