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子们内卷后我咸鱼了[玄学]》 第1页 [穿越重生] 《养子们内卷后我咸鱼了[玄学]》作者：一杯豆浆【完结】 文案 顾禾靠着半吊子风水相术把四个儿子培养成才，正要金盆洗手享清福时，她穿了。 还绑定了。 系统告诉她，四个儿子也穿了，正在各地受苦。 顾禾：！！！ 顾禾：挣钱找崽！！！ 数月后 奥斯卡影帝、国际知名外科医生、数学家、奥运冠军齐聚一堂。 顾禾：？？？ 顾禾：这样的苦我也想吃。 文案二： 用户「我和我的养子们」自註册三月内，疯狂吸粉数千万。 上晒儿子们孝敬的豪宅、跑车、海岛，钻石盲盒。 下晒儿子们获得的奥运金牌、奥斯卡奖盃，还有数不胜数的医学、数学学术奖牌。 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她晒不出的。 起初，网友极力抵制，直呼虚荣作怪盗图狗。 但： 奥斯卡颁奖典礼，获得最佳男主角的影帝周许琛：「…这辈子最感激的人是我妈妈，接下来的计划就是努力拍戏挣钱、让妈妈过最幸福的生活。」 拒绝某富豪天价手术费后，顶尖外科医生傅和：「…妈妈是不可能认的，但谁欺负了她，就别想好过。」 菲尔兹奖颁奖典礼，获得奖项的季言希：「…我的世界只有数学和妈妈，我爱我的妈妈。」 奥运决赛场，斩获首枚金牌的冠军杜衡：「…这下妈妈应该不会偏心了，我和哥哥们一样优秀，我要把金牌送给妈妈。」 网友：目瞪狗呆.jpg 竟然都是真的。 内容标籤： 时代奇缘 世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禾 ┃ 配角：周许琛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被赡养后的美好生活 立意：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第1章 退圈改行的第一天 中外驰名双标…… ——顾禾这作精终于退圈了，普天同庆。 ——希望不是自导自演，让人白欢喜一场。 两条评论，点赞加起来高达四百多万，比顾禾退圈的原微博还多一倍。 退圈声明足足屠榜一周，直到传出影帝周许琛1.2亿拍下100克拉鸽子蛋、刷新拍卖纪录的奢侈行为才淡去了热度。 顾禾坐在经纪人江孜的办公室里，兴致勃勃地打游戏。 乌黑浓密的长发随意地绑了个马尾，明艷的五官在白炽灯的衬托下，相当精緻惹眼。 江孜走进办公室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她有些意外顾禾的好状态。 「我还以为这一周你在家哭得死去活来，从此一蹶不振呢。」 顾禾听到这话，忽然意兴阑珊。 如果是原来的顾禾，大概会这么颓废吧，可惜她壳子里换了个芯，早就不是本人了。 她唔了一声，没说话。 江孜对她的沉默有些不适应，连连瞥了她好几眼，象徵性地问了一句，「确定不续约了？ 一般合约到期的艺人，公司都会想方设法把人留下来。 但轮到顾禾时，差点没点鞭炮盛情欢送。 虽然黑红也是红，但影响到公司其他的艺人的发展，就有点得不偿失。 顾禾回答的十分干脆，「非常确定。」 鱼混杂，谁爱混谁混，反正她不想当女明星。 声音还是那个熟悉的声音，但江孜偏偏听出了一丝迫不及待。 应该是听错了吧。 「原本你需要支付公司赔偿金共380万，但你代言的零食品牌被曝添加过多防腐剂，公司已经主动解约。他们是过错方，需要支付你500万违约金。」江孜推了推眼镜，态度一丝不苟，「所以，剩下的120w会在七个工作日内打到你的卡上，没有问题的话就签字吧。」 顾禾没想到，天底下还能有这样的好事。 担心公司反悔，她签字的动作相当快。 江孜被顾禾利落的姿态惊到了，原本她还担心顾禾会不会起么蛾子，现在看来都是她在杞人忧天。 本着有始有终的原则，她尽了最后一份责任，「网际网路没有记忆，网友们很快就会忘记你，风波只是暂时的。记得退圈后别瞎折腾，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顾禾略带诧异地抬眸。 在原主的印象中，经纪人相当冷漠无情，从不给她优质资源、从不替她营销、也从不帮她炒热度，任由她自生自灭。 「你这么看我干什么？」江孜觉得有些好笑，然后略带惋惜道，「我一直觉得你天生是当明星的料，谁料是个扶不上墙的阿斗。」 没有经纪人和艺人这层枷锁，她说话都随意了许多，「也就今天让我高看了一回。」 「顾禾，后会有期。」 顾禾佛了。 她大概能猜到原主有多任性妄为了。 这锅还得她背。 顾禾站起身，临出门，她忽然扭头，「江姐，有空回家看看。」 说完，她大步流星地离开。 这句提醒，就当是感谢江孜的肺腑之言和祝福。 至于对方信不信，就不关她的事了。 江孜只觉得莫名其妙。 顾禾打游戏出了手汗，黏腻腻的，路过卫生间，正准备进去洗手，听到一阵笑闹声。 「type iia 型钻石，真可遇不可求。做梦都想当周许琛的女朋友。」 第2页 另一人笑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然后惆怅道，「周许琛公开表示过，豪宅、跑车、鸽子蛋，都是有主的，也不知道是哪个女生这么幸运。」 「我怀疑周许琛是胡诌的，毕竟狗仔都挖不出猛料。」 「谁知道呢，他总不能藏一辈子，总有一天大家都会知道的。」 顾禾听到type iia 型钻石几字，不免有些恍惚。 她似乎看到了一个清隽的少年，正笨拙地替她擦拭眼泪。 [妈，你别难过。碎钻算什么，等我多拍几部电视剧，就给你买鸽子蛋，就那type iia 型的，戴一个丢一个，就是玩。] 她破涕为笑，[妈等着。] 少年絮絮叨叨，[我以后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住豪宅、开豪车，然后再请个保姆，不需要你辛苦给我和弟弟们做饭。] 顾禾心内微嘆。 由于她天生命格缺陷，为了活的久一些，所以领养了四个八字旺她的儿子。好不容易凭藉着半吊子风水相术把四个儿子培养成才，正要金盆洗手享清福时，她穿了。 辛辛苦苦三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别提有多心如死灰了。 这时，顾禾的脑袋里忽然响起系统的诱导声。 【想要享清福，简单啊！你只需要完成任务，就有丰富的奖励。】 顾禾心内毫无波澜。 事实上，这一周她已经习惯了ai系统的神出鬼没。 「享清福，顾名思义，是指清闲安逸的生活。为了完成任务奔波劳累，还能叫享清福吗？」 顾禾早就做好了被赡养的准备，心态一时半会根本调整不过来，「还好有套房产，虽然小了点，但五脏俱全。另外，120w省着点花，足够生活很久了。」 系统麻了。 其他系统绑定的宿主，斗志昂扬，积极向上，主动完成任务，实现人生大圆满，happy ending。 然鹅，它的狗宿主只想当咸鱼、只想躺平。 真是造孽。 顾禾心态相当好，她仔细盘算过后，觉得计划可行性非常高。 她三下五除二洗完手，然后美滋滋地回了家。 * 翌日。 江孜一觉睡醒，发现私人手机上多了一个未接来电，她心里咯噔一下，不假思索地回拨，接通后先道歉，然后回问，「妈，怎么凌晨三点给我打电话？」 江孜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在她八岁时，父母因感情破裂协议离婚。 她是由妈妈抚养长大。 母女关系亲厚。 电话另一头传来江母中气十足的声音，「熬夜追剧，看到一个煽情的片段，忽然想起你了。」 江孜松了一口气，年龄越大，越怕半夜家里的来电。 毕竟没人会在那么不合时宜的时间打电话，一旦打了，就说明有大事情发生。 「妈，我上班已经够累的了，别吓我成吗？行了，我一会儿要赶飞机，等我有空再来找你。」 江母沉默，她嘟囔了一句这孩子，率先挂断了电话。 江孜起床洗漱，简单地整理了一下行李箱，就直接打车去了飞机场。计程车车速飞快，gg牌、树木、路灯一闪而逝。 即便精神不集中，她还是看到了gg牌上的顾禾。 [江姐，有空回家看看。] 江孜忽然想起顾禾的规劝，她的心里倏然升腾出一丝恐惧。 为了谋生挣钱养家，她常年在外奔波，很少和妈妈呆在一起，都说恐惧来源于未知，回去看一看，大概就能安心了吧。 江孜先把手头的工作进行了简单的交接，然后重新买了回家的飞机票。 整个回家的旅途，她都有些心神不宁，这种不安，在回到空无一人的家中时，被无限放大。 江孜慌得正要打电话，就在此时，邻居老太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门口，她向来和颜悦色的脸上隐隐带着批评，「今天凌晨，你妈被救护车带走了，看她孤零零的怪可怜，我于心不忍跟着一起去了。江孜，不是我说你，工作真有那么重要吗？时间不等人，如果昨晚抢救不及时，你这辈子都会留有遗憾。」 「怕你担心，你妈一边挂点滴，一边大声嚷嚷说话，就怕你察觉出异样。她真的一点也不气、不恼吗？」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啊！」 江孜如泥塑木雕，呆立不动。 她的大脑嗡嗡嗡的，完全终止了思考，良久，才木然地鞠躬，「奶奶，我妈在哪个医院，病房号是多少？」 邻居老太太实在看不过眼，才批评了几句。 但她毕竟是外人，不好再多说什么，把医院、病房号告诉江孜后，就回了家。 江孜一路狂奔到小区门口，然后心急如焚地打车去医院。 一路上，她想了很多。 有这些年拼搏的场景、有和母亲相处的时光……甚至有顾禾。 江孜抿了抿唇，她拿出手机，把顾禾从黑名单里放出来，明明编辑了许多感谢的文字，但她总觉得不尽人意。 最后，千言万语化为了谢谢二字。 江孜点击发送。 谢谢二字的左边，红色感嘆号鲜明夺目。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江孜心里涌出一股说不上来的滋味，她怔愣了好一会儿，后知后觉意识到，顾禾真的和从前完全不一样了。 第3页 * 顾禾一觉睡到了自然醒，她不慌不忙地点了个外卖，然后一头扎入衣帽间，奢侈品琳琅满目，看得人眼花缭乱，首饰和包包规模尤其壮观。 她精挑细选了几件经典款，然后把剩下的归拢。 系统看的一脸懵，它实在没弄明白宿主的脑回路。 【你这是干什么？】 顾禾神采飞扬，「我又不当女明星了，还要这些首饰、包干什么？倒不如折价卖掉。」充盈小金库，延长躺平的时间，「这叫物尽其用。」 说得好有道理，系统竟无言以对。 【那衣服呢？】 薅羊毛不应该漏了衣服啊，不少礼服甚至还是高定的。 顾禾走至镜子前。 镜中的女孩纤腰如柳，不盈一握。 她自恋地挑眉，「不是我吹，一般人真穿不下。」 系统想反驳，但压根找不到槽点，凡尔赛·顾的确有资本。 【江孜已经在医院照顾她妈妈了，你的提醒还真发挥了作用。】 顾禾哦了一声，并不放在心上，她盘腿坐在地毯上，兴致勃勃地收纳鞋子，「如果有一天我躺在病床上，我的四个好大儿忙工作不出现，隔天就和他们断绝母子关系。」 她才不要当善解人意的老母亲。 多委屈啊。 「你怎么不说话了？」 「程序bug了？」 系统相当兴奋，因为他终于找到了顾禾的弱点！ 别看顾禾把断绝母子关系说的轻飘飘，相当不在乎的样子，事实上，她对四个儿子倾注了太多的心血。 说一句呕心沥血也不为过。 中外驰名双标！ 【你的儿子们也穿越过来了！】 顾禾：？ 顾禾：！ 【他们就没有你这么幸运了，正在各地受苦呢！】 【你每完成一个任务，我就透露一条寻找他们的关键线索！！】 【五个任务，必能找到一个儿子！】 此时，门铃响了，是外卖小哥。 炸鸡啤酒的香味溢满了整间房子，但顾禾毫无食慾，一想到儿子吃糠咽菜，她吃炸鸡啤酒，哪里还能吃得下！ 她要努力挣钱找崽。 「成交！」 第2章 退圈改行的第二天 他只是想骗顾…… 系统听到清脆响亮的成交二字，险些喜极而泣。 他苦口婆心劝了一周，都快心灰意冷了，事情竟然峰回路转。 【所以你准备先找哪个儿子？】 顾禾被问住了。 在领养儿子们前，她自认为能一碗水端平，但随着相处时间日益增多，她才意识到，手心手背都是肉，是最大的谎话。 领养老大时，她的日子过得相当捉襟见肘，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更别说再养活一个孩子，所以对领养事宜犹豫不决。 但老大泪眼婆娑地拽住了她的衣角，哭出了鼻涕泡，看到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她瞬间心软，把老大带回了家。 从此，母子俩相依为命。 她靠着半吊子风水相术招摇撞骗。至于老大，因为性格伶俐乖巧，因缘际会下，去了剧组跑龙套。 即使不愿意承认，但顾禾也没办法欺瞒自己，私心里，她最偏心、最宠爱老大。 「先找老三。」 【老大一定……】 系统的调侃声戛然而止，【老三？】 顾禾的情绪瞬间低落，「恩。」 老三从小就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一直通过药物去压制，他的世界除了学术研究就只有她，顾禾心里发酸，「作为一个敏感又充满智慧的孩子，他分不清现实与虚幻，所以极易受刺激而导致情绪失控，严重的精神疾病已经摧毁了他。」 纵然不愿意去想，但老三自杀的记忆实在太清晰，清晰到让她绝望。 顾禾缓缓地蹲下身，试图缓解心脏的钝痛，「我想尽快见到他。」 她不知道老三穿越过来时有没有带着记忆，如果带了，本就分不清现实与虚幻的他，一定会对这个世界充满惶恐。 想到老三空洞抑塞的模样，顾禾浑身颤慄，她压住复杂的情绪，重复道，「我想尽快见到他。」 「我什么时候可以做任务？」 系统心虚的不敢说话。 他只是想骗顾禾做任务而已，没想过让她担惊受怕。 希望将来顾禾母子齐聚一堂的时候，她能看在儿子们有出息的份上，饶他狗命。 【我尽快。】 * 门铃再次响起的时候，夜幕已经低垂。 顾禾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竟然在衣帽间里呆了一整天，怪不得浑身腰酸背痛。 她站起身，毫无形象地伸了个懒腰，然后蹬着拖鞋就去开门。 「璐璐姐？」 顾禾怀疑自己眼花了，她又定睛一瞧，才错愕道，「你怎么来了？」 童璐璐长相明艷昳丽，下巴微尖，此刻不苟言笑，略显凌厉，她冷冷地瞥了一眼顾禾，一言不发地走进屋内。 顾禾：？ 站在原地琢磨了好一会儿，她实在没想明白，只能先跟着进屋去。 童璐璐直奔衣帽间。 包包、礼服均用防尘袋分隔开，鞋子上的灰尘被擦拭的干干净净，装在透明鞋盒里，挨着墙边叠放，防尘袋和鞋盒上都贴着小纸条，上面标了售卖的价格。 第4页 见状，她眼神凝住，心头的郁气忽然消散了许多。 「不是拿了120w，还缺钱？」童璐璐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语气难得柔和了些，「是真的要卖？」 继退圈声明后，她再次在热搜上看到顾禾的话题，第一反应就是顾禾又要作妖了，这才怒气沖沖地过来，谁想，是冤枉了顾禾。 顾禾懵，「你怎么知道的？」 童璐璐对上顾禾茫然又无辜的眼神，被气笑了，「某退圈女星穷困潦倒，闲鱼大量上架私人物品的八卦铺天盖地，你还问我怎么知道的。」 顾禾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大火气，只皱着眉头问，「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闲鱼是个二手闲置物品买卖的平台，她出售闲置物品，完全合情合理，「我哪里错了吗？」 童璐璐噎住。 既然顾禾已经退圈，八卦谈资的确影响不到她，你情我愿的买卖就更没法置喙。 这次她的确没错，错的是自己。 可童璐璐在顾禾面前强势惯了，就算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妥，也拉不下脸道歉。 一时间，气氛愈发冷淡。 她环顾四周，最后视线落在炸鸡盒还有啤酒罐上。 为了保持身材，顾禾从来不会吃这些高油高热量的食物，童璐璐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口问，「真退圈了？」 顾禾明白，这是作妖太多的后遗症，除了日久见人心，短时间内别无他法。 她挨着童璐璐坐下，发自肺腑道，「娱乐圈鱼龙混杂，再混下去，怕是连骨头渣子都不剩啦。」 听到这熟悉的轻快语气，童璐璐忍不住抬头。 她比顾禾大六岁，两人一起在院长大，感情非同一般，顾禾还救过她的命，所以她掏心掏肺对顾禾好。 只是，感情是经不起消耗的。 「璐璐姐，一直以来我都只看得见你的风光，我羡慕你，嫉妒你，所以才央求着你带我进娱乐圈。」 顾禾十分感慨，童璐璐是个相当有韧性的人，从路人甲到收视女王，成名之路荆棘密布。 而她，借着童璐璐这股东风，被江孜签约，第一部 出演的电视剧就是女二号，起点已经令无数新人仰望，可她尤不知足，「我总觉得所有的好资源都应该给我，可事实上，我没有精湛的演技、没有天籁的嗓音、也没有积极的态度，所以是凭什么呢？」 「我也不能总吸你的血吧。」 童璐璐又惊又疑，顾禾忽然这么懂事，实在是让人不适应。 但更怕顾禾懂事不了多久就固态萌发。 她再次沉默。 顾禾用力握住了童璐璐的手。 世间遍布因果。 在时间上，因果遍于过去、现在、未来；在上，一切事物皆受因果支配。 她占用了顾禾的身体，重新获得了生命，就已经染上了因果。这种异时互存的因果关系，非常错综复杂。 所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达成『顾禾』的愿望。 『顾禾』是个任性且矛盾的人，一边肆无忌惮挥霍着童璐璐对她的真心，另一边却惶恐不安，就怕有一天童璐璐对她弃之如履。 可世界上哪有这么便宜的好事。 『顾禾』的人际关系相当简单，除了童璐璐，还有孤儿院的院长奶奶，替她维护好这岌岌可危的关系，也算全了部分因果。 童璐璐眼睑低垂，余光只瞧见顾禾满眼的期盼。 她忽然记起，小时候犯了错的顾禾就喜欢这么看她，水汪汪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似的，抚平了她满心的忧虑和怒火。 童璐璐咬了咬牙，看在她真心退圈的份上，再信一次。 以后再作妖，就真的不管了！ 「把你这些闲置物品的价格清算一下，我买了。」 她做不到无动于衷地看着顾禾变卖家当，童璐璐深深地嘆息，她想揉一揉顾禾的头，可手才伸出，就克制地收回，「东西先存放在你这，等我有空了再来拿。」 至于什么时候有空，这辈子大概都不可能有了。 顾禾喉咙口有些发酸，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手心里沁出了一层薄汗。 照顾四个儿子习惯了，她已经忘记了被人宠着的感觉，可最初，她也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 顾禾抿了抿唇，忽然伸手比了比自己和童璐璐的腰围，神色格外认真，「璐璐姐，我倒是想卖，但你穿不上啊！」 童璐璐满头黑线。 不过，被这么一揶揄，紧绷的精神状态倒是松散了下来。 顾禾见她疲惫懒散的模样，赶忙站起身，替她揉肩的同时一本正经道，「你哪里就用得着我的闲置了，各大品牌方恨不得把当季新款塞到你的衣橱里，回头遭人笑话。璐璐姐，我知道你对我好，但这次我真的不需要。」 「120w我一分没动，我有钱的。」 童璐璐百感交集。 她不知道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儿。 顾禾不懂事时，她心累，可顾禾懂事了，她还是心累。 童璐璐觉得自己有病，得治。 罢了，罢了，大不了以后她多关注顾禾一些，等真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再帮忙也不迟。 「既然你有空，回去看看院长奶奶吧，她很想你。」童璐璐顶了顶右肩，相当不客气的吩咐，「这边再用点力。」 第5页 顾禾：！ 她认命地用力。 童璐璐很久没有这么放松了，她头仰在沙发上，长发凌乱。 顾禾欣赏着她的美貌，倏然，目光扫过发黑的印堂，她眼皮一跳。 好傢伙，这是要有血光之灾啊！ 凭她半吊子的水平，只能隐约看出是童璐璐与人生了龃龉导致的，不好直白地说出自己的看法，她只能迂回地问，「璐璐姐，你最近都在剧组拍戏吗？」 作为圈内闻名的拼命三娘，童璐璐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天都在剧组里，还有六十五天是参加活动。 顾禾自认为这个开场没问题。 童璐璐闻言，骤然惊醒，眼里的温情尽数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凉，「怎么，还对周许琛贼心不死？」 她真是昏了头了，才相信顾禾会变好。 顾禾：？ 天地良心，她什么也没做！！ 冤枉！ 第3章 退圈改行的第三天 为了搭上周许…… 童璐璐眉头紧紧蹙着。 明明来时已经打定主意不再管顾禾，偏偏又心软了。 她真是活该，总是不长记性。 童璐璐恢复了来时凌厉的表情，她站起身，一遍遍告诫自己，顾禾只是在演戏，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好自为之。」 顾禾：？ 眼疾手快地拽住童璐璐的衣袖，「璐璐姐。」 她抿着嘴，声音相当委屈。 顾禾对于周许琛的印象，还停留在type iia 型钻石上，她实在弄不明白童璐璐为什么会勃然大怒，「说清楚不就好了吗？」 童璐璐冷若冰霜，扯下了最后一层遮羞布，「你借着探班的名义，故意制造和周许琛偶遇的机会，要不是被我及时制止，你早就被他的粉丝一人一口唾沫给淹死了。」 顾禾：！ 竟然还有这样的黑历史。 她麻了。 又是背黑锅的一天。 顾禾无语凝噎，但还得强撑着自证清白，「姐，你误会了。」 她换了更亲昵的称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知道印堂不？你看你的印堂灰暗略带黑，我只想叮嘱你拍戏时要小心。」 童璐璐被迫自拍，她心中又惊又疑。 印堂发黑一说纯属扯淡，只是不知道顾禾又在折腾什么么蛾子。 「真不是为了周许琛？」 换个人炒cp，炒就炒了。 可周许琛不同。 他的人设实在深情，豪宅、跑车、鸽子蛋，是个女人都羡慕，绝对不会让顾禾去『玷污』。 顾禾见童璐璐态度松动，连忙赌咒发誓，「姐，就算他主动联络我，我也绝对不和他攀关系，不然就让我胖到200斤。」 系统要拦，根本拦不住，又怕多说多错，被顾禾察觉到什么，索性闭了嘴。 还是那句，希望顾禾能看在儿子们有出息的份上，饶他狗命。 【寂寞点菸.jpg】 顾禾哪有空搭理系统，「而且我已经退圈，再去探班又算什么，我不会做这种自打脸的事情。」 童璐璐凝视了顾禾好一会儿，心中天人交战，最后低低地应了一声。 现在的顾禾还没做错事，她不能仅凭自己的猜测就否定对方，「行了，我还要回剧组，你好自为之。」 顾禾歇了讨论剧组的心思。 可又不能对血光之灾视而不见。 眼瞅着童璐璐即将离开，顾禾音调拔高，「姐，等一下。」 脚步匆匆奔回卧室，看到床头上放置的黄纸、硃砂等物，她松了口气。 好在决定重操旧业后，立即在平台下单买了这些必需品，现在看来真是有先见之明。 噢，还得感谢闪送行业发达。 顾禾净手后，开始凝神屏息绘制护身符。 护身符，顾名思义，趋吉避邪，保护佩戴者，一般绘制佛、菩萨、诸天、鬼神等形像，也有绘制真言等文字的。 她更喜欢真言。 绘制护身符没什么特别的讲究，顾禾一气呵成，然后她捧着还没干的黄纸，心急火燎地冲到童璐璐的面前。 童璐璐：？ 她怀疑顾禾脑子可能有些不正常。 「这是给我的？」 顾禾瞥了一眼略显寒碜的护身符，她叠了一个好看的形状，用力地点头，「嗯。」 童璐璐嫌弃之余，表示一言难尽，神神叨叨的，也不知道又犯了什么病。 但对上顾禾期许的眼神，童璐璐到底还是接过了，为了安顾禾的心，她甚至摘下手机壳，把护身符塞在里头，然后晃了晃手机，「这样行了吗？」 顾禾连连点头。 别以为嫌弃的样子她没看见，搁以前，她一张普通的护身符还要卖三千块呢！ 「别拿下来。」 童璐璐没应承也没拒绝，她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顾禾的脑袋，这才离开，纤细的背影逐渐与漆黑的夜融为一体，最后彻底消失。 顾禾目送着她远去，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后，直接钻到了被窝中。 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睡舒服了比什么都重要。 * 童璐璐心力交瘁地回到剧组。 稍晚还有她的戏份，她捧着冰美式，安静的在旁候着。 经纪人夏姐忍不住替她叫屈，「顾禾就是个烂人，你还管她干什么。这些年，你替她收拾了多少烂摊子？」 第6页 璐璐人美心善，像一株生机勃勃的向日葵，多年共事的经历，夏姐早就把她当成了亲人，当然不愿意她被吸血，「她再这么闹下去，你和她的关系，可真就兜不住了。」 要是老天开眼，一道雷把顾禾噼死就好了。 感受到夏姐对顾禾强烈的怨怼，童璐璐神情一怔。 她抿了抿唇，「禾禾会改的。」 夏姐冷笑一声，表示不敢苟同。 她有心想多说几句，但怕戳了童璐璐的肺管子，影响她接下来拍戏的状态，「夜晚凉，我去给你拿条毛毯披着。」 童璐璐打戏从不用替身，所以身体受过许多创伤，天一冷就难受，「你自己想清楚。」 顾禾早晚把两人之间的情分作没，她不必多浪费口舌。 童璐璐沉默。 她忽然拿起了手机，摘下手机壳，把玩着顾禾送她的护身符。 还是那句话，继退圈后，顾禾没做过错事，不能凭藉自己的猜测就否定对方，既然想再给顾禾一个机会，就要公平一些。 她…更期盼着顾禾能变好。 原本打算扔掉护身符，但童璐璐鬼使神差地准备收起来。 「可以把它给我看看吗？」 倏然，温润的嗓音在她上方响起。 童璐璐猛然抬头，瞪大了双眼，瞠目结舌，「周许琛？」 周许琛是公认的性格好，待人处事格外有礼貌。 但童璐璐知道这都是表象。 和周许琛拍过一段时间的对手戏，她能够看出来周许琛温和外表下的疏离与冷漠，仿佛没什么能引起他心内的波澜。 无欲无求，当然就没有矛盾。 这还是周许琛第一次私底下找上她。 童璐璐起身，与周许琛保持距离。 就像她对和顾禾说的，如果与周许琛沾上绯闻，粉丝能刨了你祖坟。 看到童璐璐对自己敬谢不敏的模样，周许琛脸上的温和没有半丝变化，他只是礼貌地又重复了一遍，「可以把它给我看看吗？」 不知为何，童璐璐就是感受到了他的迫切，她有些迷茫。 不过，思虑再三，到底把护身福递给他。 周许琛接过。 黄纸只是普通的黄纸，硃砂也只是普通的硃砂，只是这叠护身符的手法，颇为标新立异。 他平静的眼眸里，终于掀起了惊涛骇浪，但转瞬即逝。 [护身符怎么叠不重要，只要起作用就行了。] [我就爱叠的与众不同！] 周许琛从有记忆起，就开始断断续续做梦。 梦的内容大相迳庭。 有时他是在片场跑龙套，演尸体、演侍卫，为了薪酬高些的配角，可以卑躬屈膝，明明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但梦里的感觉实在太真实。 没人知道，他被人赞扬与生俱来的演技，就是从此处而来。 有时他会陪在一个看不清相貌的女人身边。 女人非常温柔，和她相处，哪怕什么也不做，就感觉十分安心。 哪怕在梦里，他也很喜欢这样的场景。 一掷千金拍下100克拉鸽子蛋的前一夜，他就是又梦到了这个女人。 [你别难过，碎钻算什么，等我多拍几部电视剧就给你买鸽子蛋，到时候带一个丢一个。] 女人为了筹他的学费，硬着头皮上门布置风水阵，却被冤枉偷了主家的戒指，直到调出监控才洗刷了屈辱，明明内心惶恐不安，却还要忍着泪意安抚他，他只能笨拙地替女人擦眼泪，[我以后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住豪宅、开豪车，然后再请个保姆。] 有时他会和三个男孩嬉笑怒骂，一起同流合污，干坏事欺瞒女人。 生活虽然拮据，但充满了欢声笑语。 他隐隐约约猜到了点女人和他的关系，但又不敢确认。 回忆起这些，周许琛头痛欲裂，只不过这一次除了痛楚外，隐隐有种能拨开云雾的惊喜感。 梦中的女人靠着半吊子风水相术混的风生水起，现实中他一直暗中留意，却始终没有发现端倪。 现在，这标新立异的护身符就是突破口！ 他隐约觉得，自己似乎能够找到那个女人了！ 虽然梦中的经历不是现实，但他依旧愿意遵守承诺，让女人过上好日子。 周许琛越想越兴奋，胸中积攒多年的郁气也在此刻一扫而空，他忍不住攥紧了拳头，「能不能告诉我，这是谁给你的？」 童璐璐：？ 是周许琛崩了还是世界崩了？ 「这护身符对我很重大的意义，求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周许琛深深地鞠躬，并给出了一个承诺，「如果以后你有了不好处理的麻烦事，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会帮你。」 童璐璐：！ 是她崩了！ 她气急败坏地咽了一口口水。 妈的，顾禾可真行，为了搭上周许琛竟然用了这么迂回的方法 可太出息了。 她要打死顾禾！ 不过，当务之急，她该想个好办法把周许琛忽悠过去，决不能让顾禾得逞！ 第4章 退圈改行的第四天 盘点资产，过…… 童璐璐绞尽脑汁，终于想好了对策。 确定没有纰漏，她的嘴角才泛起吟吟笑意，「这是两年前，拍摄《朱雀》时，我去附近的寺庙里求的。」 第7页 《朱雀》拍摄地既遥远又偏僻，寺庙也是胡扯的，倘若周许琛找不到寺庙来质问自己，她还可以推脱一二。 毕竟过去两年了，物是人非嘛。 她怎么能保证寺庙一直在？ 童璐璐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个大聪明，佯装云淡风轻，「你先去找找，找不到我再帮你。」 帮个屁，做什么春秋大梦！ 她绝对不会允许顾禾和周许琛见面的。 周许琛捏着护身符，竟有些无言以对。 硃砂的气味在鼻尖萦绕，这意味着护身符还没有干透，倘若真的是童璐璐说的两年前，这黄纸都脆了好么！ 敢情把他当成智障。 童璐璐一直在打量周许琛，冷不丁对上那双乌黑幽深的眼睛，不自觉泛起了心虚。 她心里把顾禾骂得狗血淋头，面上镇定自若，「马上轮到我的戏份了，我先去换衣服，这护身符可以还给我吗？」 不管东西有用与否，至少是顾禾的赤诚之心。 原本她就没打算丢掉，现在更不会。 周许琛伸出手，把护身符递给她，只是他捏的相当紧，童璐璐怎么抽也抽不出来，最后只能仰着头看他，眼里满是疑惑。 周许琛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谢谢。」 [虽然护身符的叠法多，可也不能随心所欲。必须得看赠予对象，如果是客户，叠法一定要大众，否则上门闹事就不好了，咱们必须规避风险，但如果是亲人朋友，就无所谓了。] 脑海中忽然又浮出了那个女人说的话。 所以，她是把童璐璐当成了朋友。 既然如此，周许琛表示，可以原谅她的欺骗行为。 他的嗓音清冽如山间清泉，却带着不容置喙，「以后我再来找你帮忙。」 既然护身符没有干透，这意味着，只需要调查童璐璐最近一天的行踪就能够获得他想要的信息。 也不知道那个女人过得好不好。 找到那个女人前，周许琛觉得自己需要尽快盘点一下资产。 珠宝首饰可以随时赠送，房车可以随时过户，至于股份、动产，嗯，他得帮着规划管理，以保那个女人能够一生富贵。 童璐璐忽然觉得自己无所遁形。 「好，好的。」 回到化妆间，童璐璐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和她搭过戏的影帝不少，气势上竟然没一个比得过周许琛的。 她有些艷羡，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后生可畏。 而她老了。 童璐璐这么想，也这么感慨地说出了口。 一旁的夏姐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不带情绪波动地提醒道，「你也就比他大了三岁。」 顿了顿，她又郑重其事劝诫，「我知道你不是恋爱脑，但你不要因为周许琛反常的行为对他动了心思。」 童璐璐：？ 这一幕相当熟悉。 果然，人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她忽然有些理解顾禾一言难尽的心情了。 天地良心，她！一点！也！没有！ 夏姐哼哼了一声，扭着腰离开。 童璐璐不禁松了口气，她的脸上不自觉泛起了笑容。 换完衣服，她捧着剧本在一边等候。 晚上要拍的，是一场独角戏。 家中变故突生，未婚夫上门退婚，往日热闹的小院如今门可罗雀。 她借酒消愁，在房中醉的不省人事。 轮到童璐璐时，为了演的更逼真，她喝了二两白酒，火辣辣的灼心滋味瞬间从腹中蔓延到胸膛，即便上了一层薄妆也遮不住脸上的红晕。 漂亮又迷人。 导演看到演员如此敬业，满意的眯起眼。 童璐璐按照自己的想法表演着，颇有酣畅淋漓的感觉。 冷不丁的，手机铃声响了。 童璐璐大吃一惊，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换衣服时图方便，随手把手机塞到了内层的兜里。 以往在片场时都会静音，今天真是见鬼了！ 「导演，不好意思，再来一条吧。」 童璐璐连声抱歉，脚步匆匆地把手机送出来。 导演虽有不悦，但没多说什么，只温声叮嘱道，「下次不要犯这么低级——」 话还没说完，只听「砰」的一声。 原来在童璐璐头顶上的吊灯忽然坠落，摔的四分五裂，玻璃碎片一地。 童璐璐下意识地回头看，玻璃渣子在灯光的折射下，泛着幽幽寒光，她脸上的血色顿时褪得干干净净，一股寒意彻底把她包裹。 如果手机铃声没响，如果她还在原地，那她势必头破血流。 受伤毁容都算轻的，命也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 童璐璐嘴唇哆嗦了一下。 这忽如其来的变故令所有人大惊失色，导演也不例外，他沉下心走到吊灯旁，认真检查过后，咬着牙关冷飕飕道，「报警。」 有人为破坏痕迹，这是故意杀人。 出了这样的事，戏份只能延后再拍，夏姐心有余悸，一阵后怕地把童璐璐带到了化妆间，「别怕。」 喝了杯热水后，童璐璐情绪总算恢复了一些。 「是谁给你打的电话？」 夏姐脸色狰狞，颇为咬牙切齿，显然对幕/后黑手恨的不行，「也许这通电话，是至关重要的线索。」 童璐璐眼睑低垂，抿唇低声回，「10086。」 第8页 夏姐哑然熄火，既然是10086，那这通电话真的是意外了，「你的运气真好。」 童璐璐闻言，不置可否。 真的是她运气好吗？ [你的印堂灰暗略带黑，我只想嘱咐你拍戏时要小心。] [别拿下来。] 忆起顾禾的话，童璐璐鬼使神差地又摘下手机壳，护身符还在，只是碎的四分五裂。 不像是撕的，也不像是剪的，痕迹很自然。 明明没有破坏它、明明半个小时前给周许琛看的时候还好好的。 童璐璐无法理解这不能用科学解释的现象，但她隐约有感觉，应当是护身符救了她一命。 这么一想，她就没那么怕了。 「璐璐，你在想什么？」 童璐璐思路被打断，下意识地摇头，事关顾禾，她不想对外人说的太清楚。 护身符、周许琛、忽然坠落的吊灯…… 童璐璐觉得，自己对顾禾的关心实在太少了，所以才一无所知。 不知道该怎么去和顾禾提起这些事情，她思来想去，想到了一个和顾禾相处时间最长的人，江孜。 她应该有发现吧？ 应该吧？ * 顾禾对此一无所知。 一夜好眠，此刻她精神抖擞。 闲鱼上挂的连结已经被拍下了大半，剩下的，要么是价格昂贵到普通人无法承担，要么就是刁钻个性到普通人无法驾驭。 她表示理解。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和她一样完美，能驾驭得住各种风格。 暗中偷窥的系统表示，凡尔赛·顾更凡尔赛了，脸皮厚的快和城墙靠拢。 顾禾轻车熟路喊来快递员，二次包装、确认运输途中不会有损害后，才一一寄出。 她是个怕麻烦的人，为了避免问题发生，宁可现在多花一些时间检查。 快递员走后，顾禾看着空了不少的衣帽间，松了口气。 忽然想起童璐璐说的、有关于自己穷困潦倒的新闻八卦，她拿起手机，登录微博。 热度虽然淡了些，但还有人津津乐道。 顾禾蹙眉，任谁成为别人嘴里的谈资都不会太高兴，她本想澄清，但最后还是作罢。 思虑再三，她找到设置，提交了註销帐号的请求。 做完这一切，顾禾简单地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物，顺便带上了『吃饭』的家当。 继出租、高铁、大巴后的多重折磨后，颠簸一路、面如菜色的顾禾终于回到了孤儿院。 「郭院长已经退休了，你不知道吗？」 感受到门卫强烈的鄙夷，顾禾脸颊难得泛起了红，实在是被臊的，「今天是周一，她应该在茶馆听书，喏，就在那里。」 顾禾顺着门卫指向的方向望去，笑容真挚，「多谢。」 这般神采飞扬，门卫黝黑的老脸忽然发烫，他忍不住检讨了一下刚才凶巴巴的行为。 怕顾禾找不到人，他交代了同事几句，然后跟了上去。 顾禾已经到了茶馆的门口。 乡镇的茶馆相当简陋，隔音并不好，说书声咿咿呀呀，时不时地夹杂着几句笑闹声。 她脚步停顿。 也许是近乡情怯、也许是不忍打破这和谐的气氛。 竟不敢进去了。 顾禾不知站了多久，久到说书声都停下来，里面的讲话声一下子变得清晰。 「我孙女儿今天回国，还给我带了洋玩意，我都说不要了，非不听话。」 虽然语气是带着埋怨的，但任谁都能听出来这是炫耀，配上满脸的骄傲，她膨胀地开始指点江山，「还是有亲孙女儿好啊。」 门外的顾禾：！ 谢谢，有被内涵到。 她更不敢进去了。 为了避免给郭奶奶丢人，她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准备找个僻静的地方等着。 可谁能想，门卫居然跟了过来，见顾禾扭扭捏捏，索性帮了一把，扬声嚷嚷开，「郭院长，有人找。」 顾禾：！ 大可不必！ 第5章 退圈改行的第五天 :-( 她怎…… 顾禾相当窘迫，尴尬的每个脚趾头都无处安放。 她故意磨蹭拖延时间。 「禾禾？」 郭奶奶快步从茶馆走出，见到日思夜想的顾禾，惊喜交加，「你怎么回来了？」 只不过走到距离顾禾一米远处，她就局促不安地停住，「来之前怎么也不打声招呼？」 顾禾仔细观察郭奶奶。 岁月从不败美人，她的一举一动都透着雅致。 像个做错事的小孩，顾禾微微垂头，小声嘟囔，「想你了，就来看看你。」 郭奶奶闻言，嘴角淌出如沐春风的笑意，至于过往种种，暂时都被她抛到脑后。 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她试探地发问，「要跟我进去坐坐吗？」 顾禾犹豫。 她倒不是不愿意，就是怕给郭奶奶丢人。 郭奶奶看到她这幅扭捏不安的模样，似有所悟，脸上带着鼓励，「没关系的。」 顾禾被安抚了，她总要见人，就从现在开始吧。 她牵住郭奶奶的手。 宽厚的手掌布满了老茧，握着并不舒服，但奇蹟般地令人安心。 「这小姑娘真俊啊。」 「以前怎么没见过啊。」 郭奶奶让顾禾挨着她坐下，她舒心地笑着，眼角的褶皱更深，然后她语带骄傲，「这是我孙女儿。」 第9页 在孤儿院任了多年院长，顾禾是她唯一收养的孩子。 从顾禾咿呀学语起就陪伴着，直到如今亭亭玉立的模样，一晃已经过去了近二十年。 先前炫耀孙女儿回国的孙奶奶撇嘴，有些不开心。顾禾一来，把她的风头都抢光了。 她忍不住探头去看顾禾的背包，试图把话题扯回来，「给你奶奶带了什么好东西？」 不等顾禾回答，孙奶奶掰着手指头细数，「我孙女给我带了一套护肤品，听说用了能返老还童！还有适合老年人吃的营养品。」 絮絮叨叨，眼里满是光。 其他老奶奶们或羡慕、或质疑。 顾禾感受着其乐融融的氛围，紧绷的情绪逐渐缓解，她乖乖巧巧地开口，「我给奶奶订了一台按摩椅，能全身按摩，最适合老人家了。」 见孙奶奶似乎闷闷不乐，顾禾又开口。 「不过还是比不上返老还童的护肤品。」 「唔，回头我也要给我奶奶买些营养品，还是您的孙女儿想得周全。」 孙奶奶乐了。 就是嘛，按摩椅哪里能比得上护肤品和营养品。 她矜持地开口，「有孝心就好，我们才不在意是什么。」 郭奶奶眼里划过一抹诧异。 自顾禾入圈后，脾气性格越来越尖锐，如爆/竹般一点就炸。 没想到，她竟然能这么和气的交流。 她忍不住瞥了一眼孙奶奶眉飞色舞的模样。 真是怪了。 其他人的孙子、孙女没来，所以都不乐意继续这个话题，陈奶奶就是其中之一，她不动声色把话题往顾禾身上引，「在外面做什么工作的？」 顾禾的笑容骤然僵住。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 她怎么好意思讲自己刚作到退圈。 郭奶奶倒是坦坦荡荡的，「她是明星，经常拍拍戏。」 大家年纪都大了，有那上网冲浪的精力，还不如多打几圈麻将来的实在。 再者，顾禾根本没演过火遍大江南北的电视剧，没人认识她。 顾禾忐忑了一会儿，见大家只有夸赞、好奇，并没有鄙夷，终于放下了心。 她顺着郭奶奶的话继续说下去，「现在娱乐圈不好混，所以我改行啦。最近对算命格外感兴趣。」 郭奶奶：？ 原来孙女儿变乖都是她的错觉。 这跨度也忒大了，简直是胡闹。 不过，郭奶奶还是含笑看着顾禾和大家寒暄。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现在的顾禾，褪去了怨天尤人与浮躁，看得更加顺眼。 仿佛会发光的小太阳似的。 年纪大了，都有些封建迷信，顾禾这一说，就把大家的兴趣提了起来。 孙奶奶将信将疑，「你帮我算算，不准可别出去瞎闹。」 顾禾先仔细替她看了手相，然后又看了面相，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中，缓缓开口，「您啊，前半生过得非常苦，但苦尽甘来，所以老年特别幸福。」 孙奶奶激动了，一拍大腿，说得唾沫横飞，「一点没错。」她开始叨叨以前吃糠咽菜的生活，说着说着，老眼里泛起浑浊的泪花，「可不就是苦尽甘来么！」 顾禾笑而不语。 孙女能跨国工作，条件可见一斑。 她又捡了一些好听的话说，说的差点让孙奶奶当场认亲戚。 其他人看到孙奶奶情绪亢奋的模样，忍不住一一询问。 顾禾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没有子女缘的，就使劲夸运道好，没有富贵命的，就使劲夸儿女孝顺。 就算不中听的话，加以润色，也像模像样。 茶馆的气氛如火如荼。 郭奶奶看得那叫一个目瞪口呆。 得，社交牛逼症。 她对着茶馆的老闆招了招手，示意续些茶水，不然聊的口干舌燥的，影响发挥。 这浓烈的氛围延续到顾禾要走时，一大帮人依依不捨的，甚至还约定了下次再见。 走出茶馆，少了聒噪的喧嚣，郭奶奶按了几下太阳穴，然后笑了，「原本有许多话要叮嘱你，现在看来，都不必了。」 她多次央求童璐璐照顾好顾禾，看来以后都不用这么麻烦。 短暂的一个小时，顾禾把尊重、善良、耐心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演不出来。 「你长大了。」 顾禾表情懵懂，「啊？」 习惯了替儿子们操心，忽然位置颠倒，这种感觉真是美滋滋，女人至死是少女，更别提她现在就是货真价实的少女，「可是我做错了很多事。」 郭奶奶并不掩饰从眼角眉梢渗出来的慈祥，她和蔼一笑，「你是我的孩子，不管做错了什么，我都会原谅你。」 所以，一切过往就随风而去吧。 顾禾满腔涩意，鼻子酸的厉害。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奶奶呢！ 「待会儿我还要去孤儿院一趟，退休前手头上还有一个领养的手续流程要走。你要是觉得无聊，就回家等我。」 郭奶奶细心交代，「你的房间我经常打扫，很干净的。」 顾禾摇头，「我跟你一起去。」 郭奶奶并没有拒绝。 系统被顾禾这强大的交际能力震慑，牛逼啊。 【原来的『顾禾』要是有你一半的情商，也不至于黑料漫天飞了。】 第10页 顾禾目光微动。 她哪里是有情商，只是想让生活过的更好罢了。 客人们为什么会趋之若鹜？ 还不是她会揣摩人心。 人人都爱听好话，她照做就是。 「什么时候能做任务？」 顾禾还惦记着找儿子，她凉凉道，「答应前天天软磨硬泡，答应后杳无音讯，你是不是在pua我？」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系统哭了。 他也不想的。 【要目标人物出现后，才能发布任务。】 顾禾「哦」了一声，「那什么时候才能出现？」 【今天！就在孤儿院！】 顾禾对要做什么任务、为什么要做任务并不关心，在她看来，就是各取所需罢了。 她挽着郭奶奶的手，一起向孤儿院的方向走去。 * 周许琛又做梦了，这一次是在游乐园。 过山车、海盗船、激流勇进……各式各样的设施令他挪不开眼，同样，他也玩的不亦乐乎。 这辈子都没这么快乐过。 被领养时，他就知道，那个女人并不富裕，所以格外懂事，哪怕自己生日，也没有提出难实现的愿望。 但那个女人仿佛有魔法似的，弄来了两张游乐园的门票。 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她总是尽可能满足自己。 [生日快乐。] [希望我家宝贝每一天都能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哦。] [妈妈爱你。] 是了，那个女人自称为妈妈。 那是他过得最快乐的一个生日。 缤纷绚丽的烟花都没有那个女人的笑容璀璨。 在游乐园嬉疯玩一整天，他精疲力竭，一个转身的功夫，妈妈就消失不见了。 他非常害怕，担心自己会第二次被抛弃，那种滋味，仿佛心脏里灌了铅，沉甸甸的。 他不敢走远，站在原地，惶恐无依的等待着。 好在没过多久，妈妈就出现了，向来温和的脸上满是怒意与仓皇。 隐约还能瞧出一丝狼狈。 [你这孩子，瞎跑什么，不知道我会担心吗？] 他哭了。 这种被人惦记的感觉真好。 他不会被抛弃了。 [妈妈，要是我真的走丢了怎么办？] 女人不假思索。 [那就一直找，一天找不到就找两天，两天找不到就找三天，傻瓜，妈妈会坚持到找到你为止，因为你是我的儿子啊！] 周许琛骤然惊醒，脸上一片冰凉。 不知何时，已泪如雨下。 现在，妈妈丢了，该轮到他去找了。 一天找不到就找两天，两天找不到就找三天，他也会坚持到找到妈妈为止。 因为那是他最爱的妈妈啊！ 周许琛洗了把脸，回到书房，托人调查的行踪已经有了结果。 童璐璐除了接触过夏姐，另外一个，只有顾禾了。 周许琛拿起笔，圈出顾禾的名字。 笔尖写些划破纸张。 顾禾。 他会查清楚的。 第6章 退圈改行的第六天 相认，是迟早…… 顾禾陪着郭奶奶回到孤儿院时，领养的夫妇已经在办公室等了好一会儿。 吴佩仪正和丈夫薛凯商量着去商场，毕竟领养了孩子，总要添置一些玩具和衣物。 见有人来，她连忙站起身打招呼，「郭院长。」 薛凯跟着客气地笑笑。 顾禾下意识地打量这对夫妇，他们的穿着虽然低调，却处处透出贵气。 尤其是女方，岁月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一丝侵蚀的痕迹，显然养尊处优惯了。 郭奶奶早就准备好文件，就等着他们签字。随意地寒暄了两句，她直奔办公桌。 系统突然出声。 【来了！来了！任务来了！】 顾禾被他激动到发颤的声音吓了一跳，她忍不住调侃，「这么大惊小怪，看样子业务不熟练啊！」 一语成戳，系统有些羞赧。 【后期还会继续培训的。】 顾禾若有所思，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定定心心地和系统交流，「说说吧，什么情况？」 虽然在她看来是各取所需的交易，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目标人物：吴佩仪。 系统已接受来自三年后的吴佩仪的委託，帮助她达成心愿，改变未来的处境。】 顾禾听的云里雾里。 她尝试着翻译了一下，「就是说来自三年后的吴佩仪，生活不如意，而你接受了她的委託，然后让我去帮助她，是这个意思吗？」 系统及时地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心生念，念生因，因生果，人的一生都沿着命运顺流而下。如果干预太多，循着因果报应法则，可能我儿子还没找到，我就一命呜呼了。」 这交易不划算。 系统好不容易劝动顾禾，见她打起退堂鼓，又快哭了。 【我保证，就算你干预再多，也能活蹦乱跳的。】 【想想你的儿子们。】 顾禾将信将疑。 她微微侧了一点身子，认真地观察吴佩仪，食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在膝盖处轻扣，「任务是什么？」 【吴佩仪前半生十分顺遂，家境优越，与丈夫薛凯恩爱缠绵。但后来检查发现，她的子宫重度萎缩，生育的机率微乎其微，努力了数年，终于死心。 第11页 她和薛凯商量后，准备领养一个孩子。】 顾禾知道重头戏要来了，听得更加认真。 【薛凯出生寒门，对传宗接代相当重视，他背着吴佩仪养了小三，生下一个儿子。并想方设法把儿子塞到了孤儿院，通过领养的方式，光明正大地抚养私。 吴佩仪完全被蒙在了鼓里。】 顾禾见多了龌龊，仍是听的目瞪口呆。 好傢伙，亏她还觉得薛凯儒雅，简直就是斯文败类中的翘楚。 【自从把孩子领养回家后，吴佩仪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差，接受吴佩仪的委託时，她正卧病在床，奄奄一息。小三就等她咽气然后上位。她实在忍不了这口气。】 :-p 搁谁谁能忍得了。 顾禾忍不住往薛凯的方向看去。 薛凯似有所感，他忽然握紧了吴佩仪的手，掩饰着迫切道，「签字吧。」 系统急了。 【吴佩仪希望妥善处理好这个孩子，也希望薛凯能永远陪在她的身边。】 顾禾：？ 吴佩仪的脑子，怕是有什么大病。 丈夫养小三、私生子，并堂而皇之地带进家门，眼看着小三即将成功上位，她的心愿竟然是让薛凯永远陪在她的身边。 就尼玛离谱。 顾禾表示自己做不到，她嗤笑一声，「这破事儿，你爱找谁找谁，反正我不干。」 系统试图说服她。 【想想你的儿子们啊！】 顾禾摊手，「薛凯缺儿子继承家里的皇位，吴佩仪根本生不出，这是个死结，解不开。就算把我儿子们想开花，我也办不到。」 系统听着这阴阳怪气的腔调，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他讪笑着，继续增加筹码。 【你试试呗。完成这个任务，我给你两条寻找老三的关键线索。】 顾禾不为所动。 就在此时，郭院长连声抱歉，「笔没墨水了，我叫人来换一只。」 系统愁到头秃，只能使出杀手锏。 【只要你愿意尝试，不管成功与否，我都给你两条关键线索，还帮你开天眼，只不过频率不能太高，半月一次。】 说到最后，系统竟有些委屈。 顾禾心中一动。 起初，她是有些排斥系统的。 任谁体内多了个这样的糟心玩意儿，都会心惊胆颤。 不过从系统愈发卑微的态度可以看出一丝端倪，他的存在暂时不会对自己的生命产生威胁。 顾禾松了一口气。 她思索着解决问题的办法，在系统真要哭出声时，见好就收，「成交。」 想要长长久久的在一起，那就要看在一起的方式了！ 系统欢天喜地，就差点鞭炮庆祝。所谓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他连忙出谋划策，争取让顾禾早日完成任务！ 不过才叨叨了两句，顾禾就叫他闭嘴。 系统：:-( 这么凶会嫁不出去的。 顾禾跟着郭奶奶走出办公室，半道把人堵住，「奶奶，那薛凯不是好人。咱们再调查一下他的私生活好不好？」 郭奶奶觉得顾禾是在胡搅蛮缠。 她有些失望。 明明刚才还很懂事的。 不过她并没有指责，只语重心长地讲道理，「你自小就在孤儿院长大，孤儿院里什么日子你一清二楚，每个孩子都眼巴巴地盼着能被人领走。薛先生、薛太太经济富裕，能给阿卓良好的成长环境。现在你一句薛凯不是好人，怎么让人信服？」 「你凭什么？」 顾禾一点也不恼，她的眼眸中漾着星星点点的光泽，撒娇道，「我当然不会无的放矢啦。」 她知道，郭奶奶爱她，但也爱孤儿院里每一个孩子。 「我实话实说吧，阿卓是薛凯的私生子。」 「他犯了重婚罪、遗弃罪。」顾禾才不管奶奶信不信，她凑到奶奶的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试试呗。」 被动告知真相没有主动调查来的震撼，她想给吴佩仪提个醒，也想从吴佩仪接下来的行为中判断她的性格。 郭奶奶重新走进办公室时，已经把情绪藏得严严实实。 只不过她对薛凯的态度，多了一丝疏离。 「刚医院打来电话，提到阿卓可能有隐性疾病，不过具体情况还是要等医院的报告。」她面露为难，「你们需要再考虑一下吗？」 顾禾说的煞有介事，她难免想试探一下。 吴佩仪的眉头下意识蹙起，心中打起了退堂鼓。 她想领个健康、漂亮的孩子回家，如果病殃殃的，到时折腾的怕是自己。 不等她说话，薛凯接连发问，「什么隐性疾病？如果确诊，治癒率高不高？」 察觉到自己的表现有些反常，他握拳抵唇，轻咳一声，解释道，「我已经把阿卓当成了我的孩子，难免有些关心。」 言下之意，不管阿卓有无隐性疾病，都会领养他。 郭奶奶原本还有些不安。 看到薛凯此刻的表现，心里一下有了数。 她瞥了一眼吴佩仪，心里忍不住唏嘘，这次可能真的误会顾禾了。 吴佩仪掀了掀眼皮，提醒道，「咱们还没签字呢。」 薛凯闻言，表情有些难看。 错过了这个村，就再也没这个店了。 第12页 而且阿卓已经在吴佩仪面前露了脸，再出现的话会显得十分刻意。 他攥紧了拳头。 好在理智尚存，他没有反驳，「先等医院的报告出来再说。」 吴佩仪相当不情愿。 如果孩子健康，又怎么可能有隐性疾病一说，原谅她自私，不愿意担风险。 薛凯怕吴佩仪说出无法转圜的话来，他一锤定音，「郭院长，我们回去再商量一下。」 大庭广众争执实在难堪，等回家再好好哄。 吴佩仪心情糟糕透顶。 她去卫生间洗手。 天气带着干燥的寒意，冰凉的水淌过手心，熄灭了她的心内的无名火。 就在此时，她听到了女孩儿打电话的声音。 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嘲弄，「那阿卓和薛凯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 顾禾的声音在对上吴佩仪漠然的眼神时，戛然而止。 因为尴尬，她白皙的脸庞胀到通红，眼神湿漉漉的，带着愧疚不安连声道歉，「对不起，我胡说八道的。」 留下这一句，顾禾如风一般，仓皇离开。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吴佩仪平静的心绪泛起了一丝涟漪，她眼里滑过一抹若有所思。 【这么做有什么用吗？】 系统看不明白顾禾的操作，他满是困惑。 【他们感情深厚，轻而易举挑拨不了。】 原谅他还是个单纯的孩子。 顾禾哪还有刚才手足无措的模样，她慵懒地躺在沙发上，兴致缺缺地吃着水果，「没什么用，我只是想看看吴佩仪是不是个聪明人。」 她还要找儿子呢，哪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在这些乌烟瘴气的人身上。 她冷眼旁观着，总觉得吴佩怡不是傻白甜，更不是恋爱脑。 试一试就知道了。 不等顾禾深思，童璐璐的电话来了。 她操/着中气十足的嗓音，恼怒道，「顾禾你胆真是肥了，私下里竟然又去接触周许琛。」 顾禾：？ 受不了了，这锅她不背。 那劳什子周许琛，她算是真正记住了。 系统emo。 照现在的趋势，顾禾和周许琛相认，是迟早的事。 他真的太难过了。 第7章 退圈改行的第七天 哪有什么白月…… 童璐璐约了江孜喝下午茶，才象徵性地寒暄了几句，就见她骤然僵住，「怎么了？」 江孜反覆揉眼，一副见了鬼的模样，表情一言难尽，「顾禾又上热搜了。」 童璐璐闻言，嘴角抽了抽，她从包里翻出手机，点开微博。 #周许琛微博关注顾禾#这一话题旁，已经出现了紫黑的「爆」字。 相关词条甚嚣尘上。 童璐璐倒吸了一口冷气，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周许琛不是偶像明星，他凭藉着出众的演技、洁身自好的作风，一步步在乌烟瘴气的娱乐圈站稳脚跟，成为如今当之无愧的顶流。 他的粉丝数量和质量都相当惊人。 江孜抿着嘴唇，试探地问，「周许琛和顾禾有仇？」 一个出道多年、微博仍是零关注的男明星，列表里突然多了个女人，就算她不是粉丝，也会炸裂。 除了有仇，她实在想不到别的可能性。 童璐璐愁容满面。 顾禾总不能逼着周许琛关注她，所以，这一定是周许琛的自发行为。 她忍不住去翻网友的评论。 ——鑑定完毕，顾禾这作精马上就要捲土重来了。 ——顾禾真是好本事，牛啊牛啊！求开班！我一定跪着听课！ ——哥哥是被下了降头吧，才会关注顾禾那个烂人。 童璐璐看不过眼，气急败坏地把手机甩到一旁。 这世道就是这样，对男人的宽容度远比对女人的高，更别提这个女人混身黑料。 下一秒，童璐璐侧身找手机，给顾禾打了电话。 这通电话，可把顾禾憋屈坏了。 她深谙愧疚的杀伤力，所以把委屈展现的淋漓尽致，「姐，今天早上我就回家了。奶奶就在我身边呢！」 言下之意，她没时间作。 童璐璐愣住，有些不可置信，「你真回家了？」 顾禾对着郭奶奶扬了扬手，「姐向你问好呢！」 郭奶奶笑声爽朗，「知道了，知道了，告诉她我挺好的。」 看到姐妹俩关系亲近，她打心眼里开心。 童璐璐后知后觉意识到，她已经不分青红皂白冤枉了顾禾好多次。 她有些愧疚，嘴唇嗫嚅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对不起。 顾禾只想改变她对自己的印象，听到道歉后，见好就收，「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然后，她斩钉截铁道，「我真的和周许琛不熟悉。」 童璐璐简单地提了提，「我来帮你处理，你千万不要在网络上有任何回应。还有，你原来的住处肯定蹲满了狗仔，暂时不要回去。」 顾禾轻描淡写地回，「包括微博在内，所有社交软体的帐号，我都註销了。这段时间我会多陪陪奶奶。」 童璐璐直到挂断电话，都有些回不过神。顾禾是在用实际行动表明她退圈的决心。 窒息感如潮水般涌来，把她淹没。 瞧瞧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啊？ 第13页 童璐璐正襟危坐，笑着回江孜，「没有的事。」 和江孜讨论这些并没有意义，她只想去质问当事人，「江姐，实不相瞒，我今天约你只是想问问顾禾平时有没有超乎寻常的行为举止？」 江孜哑然失笑。 顾禾超乎寻常的行为还少么？ 一桩桩、一件件，她都如数家珍。 正想回答，她对上童璐璐复杂并夹着期许的眼神，她意识到自己可能想岔了。 「能不能说明白点？」 应酬式的打哑谜损耗了她太多脑细胞，她真的不想再动脑子。 童璐璐艰难地组词，「譬如说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本以为江孜会嗤之以鼻，竟见她表情一僵，「有的是不是？」 江孜缄默。 她的大脑不受控制地浮出了妈妈住院的场景。 能及时赶回去，皆归因于顾禾的提醒。 不过，她被顾禾拉黑了，这句谢谢到现在也没说出口。 她把耳边的碎发撩到耳后，语气迟疑，「可能是误打误撞吧。」 童璐璐瞭然，「我知道了。」她拎起包包，「单我已经买过，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江孜叫住她，「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提。」 不管顾禾的提醒是不是有心的，但她得了益。 人要知恩图报。 童璐璐诧异，心底忽然浮出些许的骄傲。 回到剧组，还没来得及找周许琛，便被夏姐拦住。 夏姐激动的语无伦次，「璐璐，代言，d家的代言，你的时尚资源要起飞了。」 童璐璐敷衍地点头。 实际上，她的视线在周许琛专用化妆间徘徊。 顾禾变得这么好，她更不能让顾禾受欺负，哪怕是周许琛也不行。 「d家，d家啊！你是不是碰到了什么贵人？」 夏姐仍在絮絮叨叨，见璐璐心不在焉，她心中一凛，觉得自己有些沉不住气，「璐璐！」 童璐璐见化妆间的门被推开，她深吸一口气，昂首阔步地冲进去。 夏姐：？ 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 她想拦已经拦不住，只眼睁睁地看着童璐璐进去，没半分钟，相关工作人员全部走了出来。 夏姐仿佛嗅到了激/情的味道。 事实上，化妆间内的气氛和激/情差了十万八千里，用剑拔弩张来描述也不过分。 「你知道护身符是顾禾给我的了？」 童璐璐只能。十分笃定，「你到底想干什么？她只想安静地退圈，过普通的生活，你放过她吧。」 周许琛听童璐璐亲口承认，心情忽然愉悦。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知道顾禾有可能是他的妈妈，他脑子里那根名叫理智的弦已经断掉。 「我不会让她受伤害。」 以前的顾禾又蠢又糟糕，也没有展示过风水相数，他带着斑驳的记忆，那顾禾会不会也有？ 周许琛只想多多观察，确定顾禾是否变了，然后再决定他的行为。 只有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他才敢去相认。 童璐璐语塞，然后她质问道，「你不是有个白月光吗？如果她知道你这么关注顾禾，不会生气吗？」 周许琛凝视着化妆镜中清隽的脸庞。 在这一刻，这张脸和梦里男孩的脸奇蹟般重合了。 他低低地笑，毫不否认自己的心思，「哪有什么白月光，豪车、豪宅、乃至那100克拉的鸽子蛋，都是我要送给顾禾的。」 童璐璐：！ 童璐璐：？ 这尼玛什么离谱剧情，电视剧都不带这么胡编乱造的。 早不送、晚不送，非要等顾禾退圈了再送。 牛逼。 周许琛又道，「我和顾禾的事，你别管。你信我，就算我受伤害，也不会让她难过。」他转过身，明明表情温柔缱绻，却带着不容忽视的锐利，「d家的代言是我给你的谢礼。」 童璐璐猛然抬头。 这哪里是谢礼，这分明是警告。 周许琛是在告诉她，如果她敢再管、或者去和顾禾胡说八道，今天他能给她d家的代言，明天就能让她在娱乐圈除名。 童璐璐又气愤又憋屈，她反唇相讥，「那我就祝你心想事成了。」 周许琛这狗东西，实在是太让人讨厌了。 童璐璐说完，扭头就走。 门外，夏姐隐约听到了争执声，她心内有些焦灼，但在其他人虎视眈眈的目光下，又不敢闯进去。 见到童璐璐出来，连忙把她拽到角落，「d家的代言……」 还没说完，童璐璐整个人炸毛，「我才不稀罕d家的代言。」 夏姐毫不留情戳破她的谎言，「你稀罕的，很稀罕。」 也不知道是谁心心念念着奢侈品代言，现在机会来了，就开始说胡话。 「不过难得看到你这么有生气的模样，怪新鲜的。」 童璐璐：！！ 尽是拆台，这日子没法过了。 冷静下来后，童璐璐的气倒是消了一半。 如果周许琛真的想对付顾禾，没必要用这么迂回的手段。 他们两人之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纠葛。 算了，如人饮水、温暖自知，只要顾禾好好的，她也没必要管那么多。 第14页 夏姐实在不明白，童璐璐的表情为什么这么丰富，见她有些排斥d家代言，她又提起了别的工作安排，「周许琛剩余的戏份不多，导演答应他尽快拍完，这半个月，要辛苦你了。」 谁让人家咖位大呢！ 童璐璐：？ 她恨得更加痒痒痒。 「他怎么突然这么赶？」 夏姐迟疑，「听说是接了新剧本。」 童璐璐脑中本能地浮出了不好的猜测，「在哪？」 「好像在你的家乡吧，是有关于孤儿的题材。吕导为了冲击国际奖项筹备了三年呢！」 童璐璐无力极了。 周许琛走一步算三步，谁能算得过他。 折腾吧，折腾吧，使劲折腾吧。 被周许琛心心念念惦记着的顾禾在郭奶奶家住的乐不思蜀。 被照顾的感觉实在是太幸福了。 每天都有新鲜可口的饭菜，脏衣服也不用自己洗。 闲的发慌时，就去和老奶奶们侃大山、吹几波彩虹屁。 :-p日子快活到险些忘记找儿子。 直到吴佩仪亲自找上门来，顾禾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还做着任务呢！ 系统被顾禾强行禁言一周，烦闷的两眼泪汪汪，见到目标对象，才解了禁，其中满是控诉。 【你终于想起来还有任务了。】 顾禾先是心虚，然后理直气壮，「劳逸结合懂不懂！」 第8章 退圈改行的第八天 完成任务的突…… 系统敢怒不敢言。 【忘了就是忘了，劳逸结合才不背这个锅。】 他小声嘟囔，不敢让顾禾听见。 被迫向恶势力低头.jpg 顾禾没有听清，在郭奶奶多次的呼唤声中，她终于从舒适的被窝里爬起来。 空气中泛着丝丝凉意，冻得她鸡皮疙瘩直起，她连忙穿衣服。 吴佩仪沉默地坐在角落里。 厚重的妆容也难掩她眉间的疲惫之色，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多岁。 一周前还岁月静好，一周后已兵荒马乱。 她的包里装着亲子鑑定报告，阿卓与薛凯亲权指数为99.9999%，证实了他们的父子关系。 一纸报告有千斤重，把她压的喘不过气来。 吴佩仪不知道该和谁说。 父母？ 他们年事已高，倘若知道薛凯不仅出轨，还留了私生子，怕是要气吐血。 朋友？ 她根本没有交心的朋友，这丑闻只会让自己变成一桩笑话，骄傲了多年，她绝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吴佩仪身心倍受煎熬，眼看实在熬不下去了，忽然想起了顾禾。 耳边忽然传来了「哒哒哒」的声音。 乡下的房子隔音效果一般，吴佩仪听到楼梯口的动静，思绪凝滞，然后抬起头。 倩丽的身影由远及近。 上一回，吴佩仪心里装着事，并没有太在意顾禾的长相，现在骤然见到她清丽无双的相貌，感觉身边的地儿都亮堂了起来。 顾禾坐下后，毫无形象地啃包子。 馅儿是牛肉、葱、秘制酱料和成的，鲜美多汁。 包子皮既筋道又薄。 她一口气能吃六七个。 「我奶奶包的，你要不要一个尝尝？」 肉香四溢。 吴佩仪忍不住吸鼻，她矜持道，「不用了。」 可下一秒，肚子丝毫不给面子的发出了叽里咕噜的叫声。 吴佩仪：！ 有那么点尴尬。 尴尬过后，她忽然笑了，一周都没好好吃过饭，也难怪会这样。 顾禾其实就礼貌性一问，吴佩仪吃不吃，和她没关系，「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吴佩仪恍惚，她的思绪还沉浸在包子中。 听到发问，才想起了要紧事，组织了一下措辞，「你早就知道了我丈夫和阿卓的关系，所以故意在卫生间里提醒我，对不对？」 系统险些发出尖叫声。 【她她她她她是怎么知道的？】 顾禾听得有趣，模仿着系统的结巴，「我我我我也不知道呀。」 系统：！ 真的好气！！ 他想干翻顾禾。 算了，这太不切实际，还是想想吧！ 他哼哼了两声。 吴佩仪说话声还在继续，「我调查过，阿卓根本没去医院做体检，所以隐性疾病一说，都是郭院长胡诌的。能在短暂的时间里让她改变主意，除了你我别无他想。」 顾禾大大方方地承认，「对。」 与此同时，她忍不住质疑系统，「我有足够的理由怀疑，你把吴佩仪的委託弄错了。」 系统像被踩了尾巴。 【你不要质疑我的专业性。】 顾禾撇了撇嘴，有理有据地分析，「亲子鑑定结果出来已经好几天，她一直忍耐着，没有发作，显然在思考最稳妥的解决方式。」 「吴佩仪根本不是丈夫出轨还要委曲求全的女人，他们之间的感情，也没有我们想像的那么醇厚。」 系统有些迟疑。 顾禾连忙加了把火，再接再厉，「你就向上级打报告，费不了多少时间。我保证，以后我一定好好做任务。」 系统可耻地心动了。 【那好吧，不过你要等等哦。】 吴佩仪没想到顾禾承认的这么果断，「他做事相当隐秘，你怎么会知道？据我所知你们根本不认识。」 第15页 这是她最困惑的地方，「还有，你为什么帮我？」 顾禾但笑不语。 还好吴佩仪没指望她说实话。 既然所有的难堪都已经暴露在顾禾面前，她毫无顾忌。 「唉，我也不知道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虽然吴佩仪是个很传统的女人，但她仍接受不了出轨，阿卓的存在令她如梗在喉。 可她也不能轻易地和薛凯离婚。 毕竟这些年爸妈年事已高，再加上她不擅长管理公司，所以产业陆陆续续交到了薛凯的手中。 离婚便宜的还是薛凯。 说到最后，吴佩仪忍不住抹泪，「我和薛凯一直是圈里的模范夫妻、别人称颂的对象。我接受不了别人异样的目光，我也接受不了别人对我指指点点。」 顾禾不知道吴佩仪是怎么能做到又脆弱又坚强的。 神奇:-d 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对方，只递了个包子过去，认真道，「攒攒力气再继续哭。」 吴佩仪不可置信。 这时候不应该说好话么！！ 这算是什么奇葩操作？ 不过，吴佩仪的确饿得有些受不了了。 她一脸悲伤地接过包子吃了起来。 真香！ 顾禾很欣慰，就是嘛，干饭才最香！ 那些春花秋月，说白了就是吃饱了撑的、太闲才会有烦恼。 想当初老二生病，急需一大笔手术费时，她连难过、痛哭的时间也没有，到处筹钱。 最后，钱筹到了、人救回来了，才发现就是这么一回事。 出了事，积极面对，想方设法解决就行了。 生活没有过不去的坎，也没有度不过的难关。 吴佩仪吃完了整个包子，然后打了个嗝，悲痛欲绝的心情奇蹟般地缓解了不少。 她意识到，就算饿死，折磨的还是自己。 并没有对薛凯造成一丝实质性的伤害。 她化悲愤为食慾，缓缓地伸出手，「再给我一个。」 没吃饱。 顾禾哑然失笑，「我去厨房拿。」 吴佩仪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 顾禾去而复返后，见她眼神迷茫，「你在想什么？」 吴佩仪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他们都说你耍大牌、捆绑cp、恶意竞争、龌龊手段频出，可我觉得，你不是这样的人。」 说完后，她有些后悔。 顾禾：！ 这年头不8黑历史不能活了是不是！ 讨厌！ 「他们都觉得薛凯对你情深意重，但实际上，他背着你养小三、养私生子，可见人都有两副面孔，就看你怎么瞧了！」 系统静若寒蝉。 敢情顾禾平日里怼他，都已经是口下留情了。 这犀利地揭人伤疤，真狠。 他有气无力的提醒。 【对待目标对象要温柔点。】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顾禾嗤笑一声，「而且，我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而已，并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掺杂个人感情。」 为什么世界上虚假的谎言那么多？ 因为人最不爱听的就是实话。 顾禾说完后，又把新鲜出炉的包子递给她。 吴佩仪的脸色很是精彩，过了一番激烈的心理斗争后，她缓缓伸手接过包子。 滚烫的热气令手心出现了微微的灼烧感，她下意识地换了手。 电光火石间，顾禾见到她右手手腕上，若隐若现的、略呈紫色的红线。 她脸色忽然大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扣住她的手腕。 吴佩仪没想到顾禾会这么粗鲁，她痛得蹙起了眉头。 「就算我说错话了，你也不至于这么对我吧。」 「而且，你也说我了。」 吴佩仪越想越委屈，她奋力挣扎了两下。 顾禾看着娇弱，实际上她的手和铁钳一般，根本挣脱不了。 系统同样大惊失色。 【冷静！冷静！咱不兴动粗啊！】 顾禾：！ 她看起来像是会使用暴力的人嘛？ 就很离谱！ 「你之前不是说，自从把孩子领养回家后，吴佩仪的精神就一天比一天差，接受委託时，她已经奄奄一息？」 「好傢伙，这不是意外，这是蓄意谋杀啊！」 「有人用自身鲜血为引，施展邪祟手段，等吴佩仪右手手腕的红线彻底变黑，就是她一命呜呼的时候。」 系统大惊失色。 【真的假的？】 顾禾没有心思搭理系统，「你最近是否食欲不振，总噁心想吐？半夜时噩梦不断？」 说话时，她松开了手。 吴佩仪忍不住看向手腕，白皙的皮肤泛着红，本想诘问，却被顾禾的追问弄懵了。 她忘记了恼怒，疑惑地回道，「你怎么知道的？」 吴佩仪一直觉得这是正常的现象。 她心情不好，当然吃不下。 吃的少了，身体就虚，身体一虚，噁心也是常有的。 至于做噩梦。 任谁身边躺了一个陈世美，会做噩梦啊！！ 顾禾深吸一口气，「有人在害你。」 她言简意赅地就着她手腕上的红线讲了讲，「事情就是这样。」 吴佩仪：？ 她盯着手腕看了好一会儿，愣是没看出什么名堂。 第16页 十分怀疑顾禾的眼睛和她的眼睛构造不同。 吴佩仪迟疑地开口，「这……我很难相信啊！除非你能拿出证据或者证明你的实力。」 顾禾并不恼怒。 任谁乍然听到这些，都会怀疑。 见到红线时，顾禾就意识到，这是完成任务的突破口，连带着说话都变得和颜悦色，「你自幼父母双亡。」 吴佩仪瞬间惊疑不定。 是的，没错，她是吴家的养女。 当时爸妈的亲女儿一出生就病逝，悲痛欲绝下，才抱了她来抚养，缓解丧女之痛。 这是连薛凯都不知道的秘密。 第9章 退圈改行的第九天 周许琛这狗东…… 吴佩仪沉默半晌，忽然问，「阿卓是薛凯的私生子，也是你看出来的吗？」 顾禾笑而不语，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她才没这个本事。 但既然对方误会了，那就让这个误会继续下去吧。 吴佩仪瞭然，心有戚戚道，「虽然薛凯出轨了，但我还是不信他会害我。」 夫妻情分总不会说没就没。 她嚼了一口包子，「有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系统气坏了，口不择言。 【她是猪脑子吗？这么大一顶绿帽子在她头上戴着，她竟然觉得薛凯还会是好人。】 顾禾对他忽如其来的火气有些莫名其妙，莹莹美目中氤氲着不解的光芒。 「人都是这样的。薛凯和她同床共枕多年，端着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而我，只是一个能说得上话的陌生人罢了。」 「她是个聪明人，有自己的判断，不会听风就是雨的。」 系统火气尽散，懵懵懂懂。 在绝对1就是1、2就是2的世界生存久了，实在不懂这些细腻的心思。 【真是麻烦。】 顾禾笑容完美，凌乱的发丝恰到好处，显得既懒散又充满美感，「他做这些事需要媒介。」她顿了顿，见吴佩仪情绪紧张起来，才继续说，「媒介的选择尤为重要，你回家以后，翻一翻床头柜、梳妆檯等使用频率高的地方，哪怕是角落也不要放过。如果有奇怪的摆件、或者是让你心悸的东西，拍照发给我。」 吴佩仪和顾禾交换了微信。 然后一步三回头走了。 这一趟，打破了她对唯物主义的认知。 顾禾见她临走前仍不忘包子，忽然觉得怪可爱的，她打了个哈欠，然后「噔噔噔」跑到厨房。 夸着天花乱坠的彩虹屁。 「奶奶你这包子做的真是天上有、地下无，我太幸福了。」 郭奶奶见她这副活宝样，笑得合不拢嘴，眼角的褶皱更深，「贫起来没一个比得过你。」 厨房被收拾得锃亮。 蒸笼里冒着热气。 窗外隐隐传来不知名的啼叫声。 顾禾看着郭奶奶和蔼可亲的模样，嗅到了久违的人间烟火气。 本惴惴不安的心忽然平静下来。 她嘟嘟囔囔道，「人家说的都是真的嘛，这年头还不兴人说实话了。」 郭奶奶伸手弹了弹顾禾的脸。 正要说话时，门口传来了粗犷的呼唤声，「请问郭院长在家吗？」 「在在在。」 郭奶奶边扬声回答边洗手，湿漉漉的手在围裙上随意一抹，就快步走出去，「马上来。」 吕导在门外站着。 见到郭院长模样和善，浑身透着雅的样子，他眼神骤然明亮。 连忙热络上前打招呼并介绍身份。 郭奶奶听得脑袋都大了。 什么金鸡奖、棕榈奖，她真的听不明白。 她打断吕导的滔滔不绝，精闢总结道，「就是拍电影的呗？」 吕导：！ 不带这样的！ 他笑容僵硬，忽然觉得委屈，「这么理解也没错。」 郭奶奶怕遇上骗子，高声呼唤顾禾，「禾禾，有个人自称是导演，你快来瞅一眼。别最后又是推销保健品的。」 吕导：？ 吕导忍不住推了推满是发蜡的头发，他看起来有这么不靠谱吗？ 最重要的是，有这么英俊潇洒的保健品推销员吗？ 顾禾闻声走出。 见到吕导，她挑了挑眉，「奶奶，他是货真价实的导演，不是骗子。」 吕导看到顾禾，有片刻的呆滞。 他无法理解，为什么顾禾会出现在这里？ 清明的思绪忽然紊乱，他忍不住挠头。 一手的发蜡。 真油:-( 顾禾本能地以为他是来邀请自己拍戏的，呆滞也被理解成了惊喜，她满是歉意道，「对不起，我已经退圈了。」 言下之意，吕导这一趟白跑了。 吕导：？ 大大的脑袋，大大的问号。 以前只听说过顾禾风评不好，现在看来，脑子也得治。 他……他他什么时候说是来找顾禾了！！ 吕导生怕被顾禾黏上，疯狂地摆手澄清，「不不不，我找的不是你，我找的是郭院长。我筹备了一部关于孤儿题材的新电影，孤儿院院长的人选并不满意，有人推荐郭院长，我觉得可行，这才亲自上门来拜访。」 鬼知道顾禾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顾禾：！ 她emo了！社死了！ 不想活了！ 第17页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系统无情地嘲讽，【笑得我裂开了！】 短暂的emo后，顾禾又恢复了镇定自若的模样。 她默念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奶奶，我想起来我还有点事，先上楼了。」 不等郭奶奶回答，顾禾一熘烟地离开这该死的地方。 直到回到房间，静坐了会儿，火辣辣的脸庞才稍稍褪热。 她难过地摇了摇头，「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系统看着往日里的神气的顾禾，再次爆笑出声。 郭奶奶上楼时，透过虚掩的门缝，看到的就是顾禾无语凝噎的模样。 美人就是美人，怎么样都好看。 她胸中骄傲之情油然顿生，推开门，「吕导说，取景孤儿院和咱们家，孤儿院我做不了主，至于咱家，我已经答应了。」 「到时候，我还能客串一个角色哩。」 郭奶奶喜欢热闹，答应也是意料之中，顾禾一想到要再次面对吕导，有气无力地回道，「好。」 简直就是公开处刑！ 人生好艰难:-p 「对了，电影的男主角是周许琛，我有个小姐妹可喜欢他，成天一口一个乖孙子。这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回头电影上映了，等周许琛叫我奶奶，她非忌妒死不可。」 想到那样的美好画面，郭奶奶觉得今晚能干两碗饭。 顾禾：？ 小姐妹？乖孙子？ 恕她孤陋寡闻，原来这年头追星已经这么狂野了。 郭奶奶虽然是大家闺秀，但能拍电影，当然也会激动，和顾禾说完，她就跑下楼，和小姐妹煲电话粥。 炫耀当然得趁早！ 顾禾能够感受到郭奶奶由衷的喜悦，她也忍不住咧嘴笑了。 笑过以后，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周许琛这狗东西要来了！ 顾禾大惊失色，她连忙给童璐璐打电话，迫切地表明自己的立场，「姐，真不是我招惹周许琛，这实在是太巧合了。你放心，我不会跟她说一个字。」 童璐璐缄默。 世界上哪有这么多巧合！ 当然都是周许琛故意安排的！！ 「或者我出去旅游，避开周许琛吧。」 童璐璐觉得更加愧疚，「不必，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咱行得正，坐得端，不用避如蛇蝎。」 想到d家的代言，还有莫名起飞的时尚资源，她毫不犹豫地卖了顾禾，「我信你。」 童璐璐嘆气。 卖不卖都挡不住周许琛的步伐，倒不如顺势而为。 她好难啊。 一无所知的顾禾放下了心。 话虽如此，但她还是会和周许琛这狗东西保持距离的。 第10章 退圈改行的第十天 她大海里的鱼…… 挂断电话，顾禾欣慰地笑了。 她对着系统絮絮叨叨，「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你看，璐璐姐可不就对我改观了？」 连行得正，坐得端都说了出来，可见是非常满意的。 「我一定要再接再厉。」 顾禾星星眼，像极了在老师面前表现的学生，她坚定道，「必须有多远，躲多远。」 系统噤声。 他总不能对顾禾说，周许琛是你儿子吧！那他的任务还要不要完成了？ 尬笑了两声，他同仇敌忾。 【我看好你。】 希望以后不会被打死吧。 点菸.jpg。 顾禾完全被蒙在鼓里，本想跟着郭奶奶学包包子，奈何郭奶奶还在眉飞色舞地煲电话粥，她不想打搅奶奶的好心情。 人生在世，能快乐一刻就多快乐一刻。 顾禾换了身衣服，直奔茶馆。 除了郭奶奶，她的快乐源泉还有赵钱孙李、周吴郑王等百家姓的奶奶们。 她大海里的鱼，就是这么多！ 系统简直没眼看。 这咸鱼宿主真是没救了！！ 正想给她打剂鸡血，主系统就他提交的报告及时进行了回复。 系统连忙叫住了顾禾。 【啊啊啊啊啊，我被表扬了！】 顾禾已经习惯了他的作怪，一边换鞋一边敷衍地问，「表扬有什么稀奇的？如果你想，我每天都可以表扬你。」 系统愣住。 【表扬我什么？】 顾禾揶揄道，「当然是表扬在岗期间兢兢业业，敬业精神可歌可泣啊！」 她要是有系统这敬业程度，没准能在玄学界有一席之地。 系统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 【主系统回复，吴佩仪的委託没有弄错，只不过她的精神状态太差，说一句断三句，工作人员忘记记录后面的话了。】 【阿卓自从被领养后，始终对吴佩仪恭敬有加，所以哪怕他是私生子，吴佩仪也没办法斩断多年的母子情谊，只想好好的妥善处理。至于薛凯，他接手了吴家的产业，撕破脸对吴佩仪弊远远大于利，所以她想让薛凯一直留在她的身边，不管用什么样的方式。】 【主系统称赞我细緻耐心，等任务结束，还会额外嘉奖我。可算在其他系统们面前扬眉吐气了一把。顾禾，谢谢你。】 说到最后，系统的声音情不自禁上扬。 显然十分愉悦。 顾禾忍不住感慨，这青涩的模样像极了她刚进入社会的时候。 第18页 本着多多鼓励（画大饼）的原则，「奥力给，咱们和谐互助，稳扎稳打，力争上游！」 系统激动到脸都红了！ 他幻想着脱颖而出、风光无限的场面。 嗷到嗓子嘶哑，【力争上游！】 顾禾笑到肚子痛，当然，她不敢表现出来。 白皙的脸庞上憋出了淡淡的红韵，她使劲揉肚子。 顾禾换好鞋子后就去了茶馆。 连着几天喝茶，已经和新旧茶客打成了一片。 「小顾来啦，上次碧螺春的历史还没讲完，来，今儿有空，继续给你讲。」 「这孩子还单身呢，我这儿有几个优质资源，年轻人嘛，就要多接触接触。」 「欸，马上来，就喜欢听大爷您讲茶。」 顾禾丝毫不见尴尬，甚至还乐在其中，「谢谢大娘的好意，只不过我刚分手没多久，还没从痛苦中缓过来。等我想找对象了，一定会来麻烦你。」 系统：-_-# 好一个无中生前男友。 牛逼。 热衷于拉郎配的老奶奶立刻把顾禾的前男友贬得一文不值，也闭口不提帮她找对象了。 多好的孩子啊，真可惜。 系统再一次感慨顾禾的好人气，让一个人喜欢不难，让两个人喜欢也不难，让大家都喜欢，难于上青天啊！ 他百思不得其解。 【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顾禾神色淡淡，「他们活到这把年纪，什么没见过，内心比谁都通透。我尊重他们，以真心换真心，就是最好的相处模式。」 她是真的很享受这种轻松闲适的生活，人反覆都得到了升华。 系统忽然有些看不懂顾禾了。 只愣愣地看着。 明明顾禾打扮得十分普通，却也藏不住她明艷的容貌，再加上刚刚走了一段路，所以脸颊十分红润，整个人仿佛隐隐泛着光。 【你真好看。】 系统不知道说什么，真心地夸赞。 顾禾倏然笑了。 茶室也因为这明媚的笑意忽然亮堂了几分。 「没文化，下次要夸方桃譬李、国色天香、光艷逼人、耀如春华、琼花玉貌、人面桃花……」 顾禾一口气不停歇地说了十几个词，得意挑眉，「记住了吗？」 系统瞠目结舌。 什么叫做给点阳光就灿烂，这就是啊！ 顾禾熟稔地在老大爷边上坐下听他讲茶，手机屏幕忽然亮了一下。 吴佩仪发来了一张图片。 顾禾点开高清图，是一个巴掌大小、表情诡异的布娃娃，她的眉头不由自主蹙了起来。 不等她回消息，吴佩仪的电话直接拨了过来。 「顾禾，这是在床的夹缝中找到的。」 电话接通后，吴佩仪端正的身体忽然像绷断了弦的弓箭，忽然松懈下来，她嵴背生凉，发颤的声音里带着些许哽咽，「娃娃脑袋上的头发，都是我的。」 她染过三次发。 一次棕色、一次褐色、一次金色。 偏偏这布娃娃的头上，三种颜色都有。 连骗一骗自己的理由都没有。 「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吴佩仪哪还能保持镇定，一副方寸大乱的样子，「你帮帮我吧。」 顾禾非常冷静，「你想怎么帮？」 吴佩仪被问得愣住，然后听到顾禾冷酷无情地分析。 「你父母年事已高、你养尊处优，再加上公司早已被架空，正面斗，费时费力情况不明，很容易鸡飞蛋打，便宜了薛凯。」 她的声音中带着蛊惑，「薛凯以鲜血为引害你的性命，但这未尝不是反击的好机会。只要让他受到邪术的反噬，一切困境迎刃而解。」 「你好好考虑，等想明白了再找我。」 说完，顾禾直接挂断电话。 系统噤若寒蝉，好一会儿才敢说话。 【这这这……不是害人吗？】 顾禾点头点的理直气壮，「哦，怎么了？只许他害人，不许我害他了？」 她越说越激动，「反噬嘛，轻则瘫痪，重则脑死亡，他不能继续管公司，吴佩仪可不就能把权利一点点收回来？也完美地完成了吴佩仪的委託？」 要是薛凯熬不住死了，吴佩仪还能来个第二春。 别人只会心疼她成为寡妇，不会嘲笑她头上一片绿。 顾禾觉得自己可真是太聪明了。 系统有些绕不过弯。 话虽如此，可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吴佩仪能同意吗？】 顾禾想了想，「她比较善良，就算别人害了她，她也不会生出害人的心思。不过，最后一根稻草都能压死骆驼，这事儿谁说得准呢？」 系统无语。 顾禾真特么绝了。 * 吴佩仪在卧室静静坐了好一会儿。 她从小到大，没怎么吃过亏，上一次流泪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 但现在，她哭得眼泪都干了。 布娃娃的表情依旧诡异，恍惚间，吴佩仪仿佛觉得它在嘲笑自己。 她攥紧了拳头。 明明顾禾已经替她想好了办法，她却可耻地心软了。 夜幕低垂，当薛凯回到家，便瞧见了哭到眼睛红肿的妻子，他大惊失色道，「发生什么事了？」 说完，他先去冰箱取冰块，毛巾包裹着冰块用来消肿，「别哭，你慢慢说。」 第19页 明明他体贴的不可思议，但吴佩仪的心和冰块一样凉。 她失魂落魄地抬头，意有所指，「我生不出孩子，你真的从来没怪过我吗？」 薛凯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现在看来，是又有人在吴佩仪面前嚼舌根了。 他笑的温柔，低声安抚道，「孩子并不是咱们生命的全部，这些年，我的态度你不是一直都瞧在眼里么？」 薛凯抬手抚摸吴佩仪的眼眶，「再者说，咱们不是已经决定领养一个孩子了吗？说到这个，这几天，我带着阿卓去市医院做了一个全面的体检，根本没什么隐性疾病一说。找个好日子把他带回来吧，有个孩子陪着，也省得你胡思乱想。」 吴佩仪难受的说不出话。 这一刻，她恨不得自己是聋子、是瞎子。 她用尽了力气，给薛凯最后一个机会，「我不喜欢他了，咱们重新再找一个孩子吧。」 「之前就因为他拌过嘴，领回家我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他。」 薛凯神情一僵，他下意识地垂下手，「可咱们考察了很久，无论是年纪还是性格，他都是最适合的。你别胡思乱想了，等孩子进了门，什么都会好起来的。」 三言两语间，已经做好了决定。 「相信我。」 吴佩仪胸腔中一片悲凉，就是因为相信他，日子才过成了现在这样。 她没有反驳，也没有同意。 抓着手机的手背，青筋暴起，吴佩仪忍不住伸手捂住心脏的位置。 良久，她给顾禾发了消息，「好。」 最后的机会已经给过了。 第11章 退圈改行的第十一天 心穷和人穷…… 吴佩仪彻夜未眠，薛凯哪里是陈世美，明明是一头中山狼。 天刚蒙蒙亮，她强忍着惊惧，驱车去找顾禾。 顾禾被迫起床。 不过，当她见到吴佩仪憔悴不堪的脸色时，满心的腹诽立刻消失殆尽。 人有两种本能，一种是利己，另一种就是同情，她也不例外。 「别害怕，我会帮你的。」 她柔声安慰。 吴佩仪眼泪簌簌而下，她不明白这个世界怎么了。 相濡以沫的丈夫处心积虑想害她的性命，而素未谋面的顾禾却屡次施以援手。 「谢谢。」 吴佩仪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晶莹的眼泪溅落在地，她哽咽道，「我从来没想过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 「所以我该怎么做？」 顾禾从她手里接过布娃娃。 嗅觉灵敏的她登时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腥臭味，她的眉毛不由自主蹙拢。 布娃娃上的头发看上去凌乱不堪，但实际遵循着特定的置放规则。而且，每根发丝都被鲜血浸润过，干透了，才会有这股腥臭味。 她虽不忍心，但依旧把自己的发现说出口，「浸润每根发丝需要的鲜血非常多，也能让你的病更快发作，他大概恨毒了你。」 吴佩仪呆滞。 她喃喃道，「我究竟干了什么穷凶极恶的事？他要这么对我？」 人心是复杂的，顾禾给不了她答案。 她先从厨房里拿出一个白瓷小碗，然后郑重其事地剪下布娃娃一半的头发。 吴佩仪虽忐忑不安，但胸腔中瀰漫着的、报复的快感却是骗不了人。 她听从顾禾的吩咐在食指上划了一小刀。 殷红的鲜血一滴滴落入碗中。 顾禾看她面无表情、一副完全感受不到疼痛的模样，忍不住唏嘘道，「讲真，女人狠起来完全没男人什么事儿。」 系统咂叭了一下嘴，心有余悸。 【你说的一点儿也没错。】 这看着多疼啊。 顾禾见鲜血已经没过了碗里的头发，她连忙让吴佩仪停下。 紧接着，她拿出早已备好的符纸，一併放入碗中。 吴佩仪始终目不转睛地盯着。 鲜血在此刻仿佛变成了高浓度的硫酸，腐蚀着发丝，依稀还能听到「撕拉撕拉」的声音。 等「撕拉」声停止，吴佩仪浑身一震，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袭来。 她瞪大了眼睛，疑惑道，「这是？」 顾禾瞥了一眼吴佩仪的手腕，红线已经逐渐淡去，届时，随着身体机能的恢复，它将彻底消失不见。 她从善如流，「恭喜你摆脱了邪祟手段的桎梏，稍加修养后，你就会彻底痊癒。」 说话间，顾禾又把吴佩仪带来的、薛凯的发丝放入白瓷碗中。 她漫不经心地拨弄着白瓷碗、硃砂、符咒等物，在桌上随意摆放。 吴佩仪完全看不懂里头的门道，她隐约觉得有些熟悉。 随后，她瞳孔骤缩，显然想明白了这熟悉感从何而来。 这摆放的和布娃娃上的头发有异曲同工之妙。 顾禾头一回做坏事做的毫无心理负担。 最后，她取了一滴白瓷碗内的液体，「混着酒给薛凯喝下，半小时内必遭反噬。」 「你放心，常规医学手段检查不出端倪，所以绝对不会查到你的头上。」 一切神不知鬼不觉。 吴佩仪本能地犹豫了一下，然后她自嘲一笑。 薛凯都这么害她了，她竟然还会心软。 她小心翼翼地把液体收入包内，然后偏头看向顾禾，再次郑重其事地道谢。 第20页 顾禾狡黠地笑笑，她意有所指道，「我可不是白帮你的。」 各取所需而已。 吴佩仪怔住。 顾禾怕冷，所以她披着毛茸茸的白色外套，愈发显得巴掌大的小脸清丽绝伦。 当她笑起来的时候，一双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要漂亮。 吴佩仪自诩是个通透人，但在这一刻，她竟然有些看不清顾禾。 她站起身，真心实意地回道，「好。」 顾禾戳破了薛凯的真面目，又救了她的性命。 不管让她干什么，她都会去做。 「回见。」 吴佩仪孤寂的背影逐渐消失在晨间灿烂的阳光下。 是结束，也是新生。 系统没有人类细腻的情感，他只能感受到吴佩仪的变化，但具体在哪，却又说不明白。 【你想让她干什么？给你很多很多的钱吗？】 顾禾飞快地收拾桌面的狼藉。 要是被郭奶奶看到，一定会揍她的:-p 听到系统的问话，她满头黑线，「你别忘了，吴佩仪的委託里，是要好好安顿阿卓的。她现在和阿卓又没什么母子情分，甚至多看一眼还多厌恶一分，我要是开口，情况就不一样了。」 「等着吧，这任务很快就能完成。」 系统听的云里雾里。 不过，最后一句他听的明白，情绪瞬间高昂亢奋起来。 【你这完成任务的速度也忒快了，有些笨蛋系统才刚开始呢！】 顾禾觉得系统真是可爱。 说别人笨蛋，他才是小笨蛋哩。 她忍不住调戏，「既然我这么厉害，多夸夸我。昨天教你的学会了吗？」 系统语塞，然后结结巴巴道。 【胜比…昭君重出…世，犹如西子…再还魂。】 顾禾：！ 牛啊，牛啊！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才一天，系统竟然能背古诗了！！ 这不比成语更胜一筹？！ 事实证明，不管是人还是系统，潜力都是无穷的。 顾禾给予了高度肯定，「不错，再接再厉。」 她心中浮出了些许危机感，等空了，一定要多读点书。 万一哪天系统的夸奖她没听懂，多埋汰人！ * 吴佩仪亲自下厨，布置了烂漫的烛光晚餐。 桌花是她精心挑选插瓶的，乳白色的蜡烛增添了一层朦胧的氛围。 另外，她还开了一瓶珍藏多年的葡萄酒。 薛凯回家后，险些被突如其来的惊喜砸晕，他搂着吴佩仪的腰转了好几个圈，最后亲了她一口，「我老婆真好。」 吴佩仪只觉得噁心。 她端起红酒杯，姿态又媚又撩人，「敬我们的第十五年。」 不会再有第十六年了。 薛凯和她碰杯，然后一饮而尽，「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 他想破了脑袋也没想明白，「最近工作太忙，可能有些疏忽。」 吴佩仪见他喝完，有些悲戚、有些快意、又有些难过。 她的眸子里氤氲着薛凯看不懂的光芒。 薛凯忽然心惊肉跳，他搂着吴佩仪，「怎么了？」 吴佩仪动作缓慢地掰开了他的手指，然后把他推开，「这一生中，我对不起过爸妈、对不起过友人，但我从来没有对不起过你。」 「除了没能替你生个孩子。」 明知道再等半个小时，薛凯就能任她处置。可她就是想冒着薛凯暴怒的危险，问他一句为什么？ 是她做的不够好吗？ 薛凯脸上的笑容骤然凝固。 显得十分滑稽可笑。 「你不必撒谎瞒我。阿卓的身份、还有那布娃娃的来历，我已经一清二楚。」 吴佩仪同样把半杯红酒一饮而尽，在酒精的作用，她愈发觉得胸口发疼，「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尖锐的嗓音里充斥着愤懑与怒火。 这一回，薛凯知道没法粉饰太平了。 他选了就近的位置坐下。 听到吴佩仪问的为什么，薛凯有些恍惚。 是啊，吴佩仪端庄大方，岳父岳母把他当亲儿子栽培，究竟是为什么呢？ 可能是骨子里的自卑作祟、又可能是迫切的想要一个儿子。 他想抹除吴家、吴佩仪所有的痕迹，想堂堂正正的告诉世人，他不是上门女婿。 他姓薛不姓吴。 这些阴暗的心思，薛凯这辈子都说不出口，「既然你已经都知道了，那我无话可说。」他顿了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阿卓是我的血脉，我一定会领回家，你早做准备。」 他现在已经不是当初一无所有的穷小子。 如果闹起来，他也丝毫不惧。 吴佩仪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已经不知道崩断了几次。 这一刻，她为薛凯的厚颜而感到咋舌。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作为过错方，你是怎么敢用这种理直气壮的态度和我说话的？」 薛凯无动于衷。 桌上的白烛始终燃烧着，烛火随风摇曳，在客厅内留下斑驳的光影。 而气氛已经降至了冰点。 吴佩仪看着薛凯熟悉又陌生的脸庞，本就千疮百孔的心愈发糜烂。 她骄傲地挺直了腰背，不见半分颓唐，有些人註定不可理喻，她没必要去追求一个结果。 第21页 这一刻，吴佩仪由衷的感谢顾禾。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当只剩下最后两分钟，吴佩仪脸上露出了笑容，像是烟花盛开最繁盛的一刻，美的令人窒息。 薛凯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就听到了吴佩仪如初见时温柔的声音。 「你以为你就赢了吗？」 「接下来你会和行尸走肉般活着，不过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薛凯毛骨悚然。 在他还没弄明白前，身体痉挛了一下，然后倒地不起。 他保留着意识，但怎么也操控不了身体。 只见吴佩仪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他。 「我爸说的一点也没错，人穷的男人可以嫁，心穷的男人不能嫁，好在我迷途知返了。」 「再见了。」 第12章 退圈改行的第十二天 周许琛来之…… 吴佩仪从容不迫地叫了救护车。 她哭得肝肠寸断，寸步不离地跟到了急救室门口，语带悲戚，「救救他。」 主任怕她情绪过激，多番保证，「我们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 随后，急救室的大门紧紧关闭起来。 走廊外，空无一人，吴佩仪毫无形象地蹲坐在地，她的头紧紧埋在双腿内，浑身一颤一颤。 远处走来几个小护士。 「薛先生和薛太太伉俪情深，这人要是救不回来，薛太太也太可怜了。」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命运弄人啊。」 吴佩仪身体更颤了。 她险些笑出声来。 如果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她一定还要开瓶好酒庆祝一下。 不知等了多久，主任再度出现。他的脸上布满了遗憾之色，「薛先生的情况，非常特殊。明明大脑意识留存，但身体却不能动弹。等后续再想想办法。」 吴佩仪演绎了完美的妻子人设。 她先后通知了双方父母，然后彻夜不眠地留在医院中。 整夜虽兵荒马乱，但她的心里，却前所未有的冷静。 薛凯浑浑噩噩，意识并不清醒。 他一会儿感觉自己在油锅里，五脏六腑灼烧的生疼，一会儿又感觉自己在雪地里，冷的直哆嗦。 当他彻底清醒后，见到了双方父母、公司高管、还有相熟的友人们。 「佩仪，你是个好的。阿凯就託付给你了。」 ——这是父母哽咽的声音。 薛凯十分狂躁，他很想从病床上爬起来告诉大家，他落到这个地步，都拜吴佩仪所赐。 「薛总为公司殚精竭虑，短时间内正常运转没问题。不过，我还是希望吴总能尽快回到公司主持大局。公司没有掌舵人像什么话？」 ——这是下属谄媚的声音。 薛凯几欲呕血。 「佩仪，你别太伤心了，薛总会心疼的。你先把自己照顾好，才能更好的照顾薛总。」 ——这是友人安慰的声音。 下一秒，就听见吴佩仪假惺惺地哭泣，「哪怕他瘫痪在床一辈子，我也会陪他的。」 薛凯目眦欲裂。 贱人。 吴佩仪礼数周全地把探访者们送走，然后她回到薛凯的身边。 一如先前的居高临下。 「这种只能眼睁睁看着的滋味是不是很爽？」 「好好享受吧。」 「对了，至于你的私生子，我也会好好待他的。」 吴佩仪倒不至于对一个孩子做什么，她虽然怨阿卓和小三，但她明白，薛凯才是源头。 此刻提起阿卓，也不过就是想气一气薛凯。 薛凯面如土色，满眼悲凉。 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口不能言，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可怕的是，这样的日子，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 比下地狱还折磨。 他闭上眼，眼角淌下热泪。 吴佩仪见他这副模样，胸中的快意稍稍淡去了些，她淡淡道，「鳄鱼的眼泪。」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她痛快归痛快，但终究也不好过。 * 吴佩仪又去找了一趟顾禾。 与上一次来不同的是，院子里一尘不染，杂物堆放的整整齐齐，甚至门口还摆了两盆富贵竹。 她十分纳闷。 郭奶奶健步如飞地从屋内走出来，她的双手各提了一袋垃圾，「禾禾在里面，你直接找她就行。」 往日照她八卦的性格，一定要刨根究底，但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我走了。」 吴佩仪云里雾里。 见到顾禾，她险些忘记了自己的来意，「你家是不是有什么大喜事啊？」 她环顾四周。 窗明几净，十分亮堂。 餐桌上摆放着瓜子、糖果，花瓶中不知名的野花微微摇曳。 相当郑重其事。 顾禾郁卒。 她生无可恋地摇头。 谁说老年人沉得住气？ 一听周许琛要上门拜访，十里八乡的邻居们都来帮忙打扫卫生了。 热情的叫人毫无招架之力。 啧。 真别提，角落里的灰尘都被掸得一干二净。 「老年人追星，真狂野。」顾禾有气无力，连肉包子都提不起她的兴致，一想到要和周许琛见面，她心里怪慌的，「算了，不说这个，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第22页 吴佩仪不追星，她兴致缺缺地附和了一声。 「薛凯遭到了反噬，我是来特意谢谢你的。」 她本来有很多的话想对顾禾说，但话到嘴边，偏偏又说不出口了。 顾禾早就从系统那里知道了结果，所以并不惊讶，她突然坐直身体，理直气壮地提要求，「我帮了你，你也需要帮我一次。」 吴佩仪连忙应下。 「阿卓是我奶奶退休后唯一的牵挂，我希望你能替他找一户好人家。」 吴佩仪：？ 吴佩仪：！ 让她安顿丈夫的私生子，顾禾这心真不是一般的大。 「你看我像是以德报怨的人吗？」她为难地拒绝，「能不能重新提个要求？还有，你就不怕我报复他？」 顾禾托腮，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她。 吴佩仪如坐针毡。 她是真的不愿意啊。 就这么僵持了两分钟，吴佩仪终于缴械投降。 谁叫顾禾是她的救命恩人呢。 如果她一直被蒙在鼓里，还不是要亲手抚养阿卓？ 「好。不过我只会安排人去做。」 她绝对不会亲自沾手。 顾禾登时喜笑颜开，连连催促，「那你要尽快哦。」 一想到阿卓被安顿好后，她就能得到两条关于老三的线索，心情雀跃不已。 最艰难的第一步已经跨了过去，接下来一定会否极泰来。 吴佩仪无奈地应声，「顾禾，你能再帮我一个忙吗？」 顾禾正盘算着该怎么当周扒皮，才从系统那里要到更多的好处。 她心不在焉地点头，「你说。」 吴佩仪头颅微微低垂，纤长浓密的睫毛略颤，「家里发生了这么骇人的事，我很害怕，甚至都不敢回卧室。」睁眼闭眼都是狰狞的布娃娃，她双手交叉紧握，骨节泛白，「房子是吴家的老宅，卖肯定不能卖，你能不能替我想想办法？」 顾禾瞭然。 讲白了，就是恐惧心理作祟。 她沉吟片刻，「我倒是有个主意。这样，你先回家，我马上来。保管以后你心里踏踏实实的。」 吴佩仪大喜过望，再次道谢。 顾禾出门时，碰到了倒垃圾回来的郭奶奶。 郭奶奶眉头蹙拢，「周许琛快来了，你还出去瞎跑干什么？」 顾禾：？ 这话说的好没道理。 所以周许琛是亲孙子呗！所以爱淡了呗！ 她委屈巴巴地控诉，「他来了关我什么事呀。」 更讨厌周许琛了。 系统寂寞望天。 继续点菸.jpg。 郭奶奶哑口无言。周许琛来与否，好像的确和顾禾没有半毛钱关系。 不过，她这几天飘的厉害，就算错了也绝对不会承认！ 郭奶奶装腔作势拧顾禾的耳朵，「就不能多理解一下我这个老人家激动的心情吗？陪陪我怎么了？怎么了？」 顾禾：！ 她连忙侧身躲过奶奶的攻击，双眼里充斥着警惕之色。 「理解了理解了，理解的很透彻。我保证，周许琛来之前，我一定到家。」 她只是尊老爱幼，才没有向恶势力低头:-p 郭奶奶看着她耍活宝，险些笑岔了气，然后她大手一挥，「早去早回。」 全世界没有比她孙女儿更可爱的物种了。 怎么能这么可爱！ 郭奶奶乐呵呵地回家。 * 吴佩仪站在门口等顾禾。 说实话，哪怕是白天，她依旧不敢进门。 好在没多久，就看到顾禾提着一个塑胶袋往她的方向走，吴佩仪连忙迎了上去，当她的视线掠过塑胶袋时，看到了一抹若隐若现的红。 这应该是硃砂吧，她心里这么想。 「三番五次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 有顾禾陪伴在身边，吴佩仪心里无比踏实，她打开门，「进来吧。」 好在天冷，餐桌上的牛排、沙拉等菜只是稍稍变质，并没有散发出酸臭味。 但白烛已经燃尽。 吴佩仪目不斜视，只客气道，「家里就交给你了。」 不知道顾禾是选择做法，还是画符，或者是布阵。 不得不说，吴佩仪心里隐隐有些期待，她睁大眼看着顾禾的一举一动。 顾禾从塑胶袋中取出一沓的小红旗，虔诚地把它们用红绳穿了起来。 然后在吴佩仪目瞪口呆的表情中，在全屋各处挂了起来。 完事后，顾禾先打量了一眼自己得意的杰作，然后拍了拍手上的灰，「现在还害怕吗？」 吴佩仪：！ 这一手操作真是令人窒息。 鬼才啊！秀儿都秀不过顾禾！ 但看着头顶飘扬的小红旗们，恐惧竟然奇蹟般的开始消融。 别说家里瞬间亮堂，就连她的心，也瞬间亮堂起来。 她老实地回答，「不害怕了。」 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何止是不害怕啊，简直一身正气。 顾禾完美地解决了吴佩仪的难题，「咱们有缘再见。」 奶奶还在家盼着她早点回呢，她可不能耽误时间，「拜拜。」 吴佩仪看着顾禾逐渐远去的背影，嘴角泛起笑意。 她已经接受了最坏的结果，接下来不会有比这更坏的了。 第23页 生活总会慢慢好起来的。 她也要加油啊。 第13章 找回好大儿的第一天 见面了 黑色的suv后备箱旁，周许琛正聚精会神地清点礼物。 最显眼的是一个小巧别致的红色绒盒，里面装了一个高冰艷阳绿圆镯。 红色绒盒下，叠放着燕窝、阿胶、补血口服液等保养品。 最下面是两套全系列贵妇护肤品。 吕导咂巴嘴，看得啧舌不已，最后劝道，「只是上门拜访而已，这些礼物是不是有些浮夸了？」 这年头，大户人家也没这么慷慨啊！ 他继续提出建议，「留个燕窝、阿胶就行。」 周许琛兜里还揣着1.2亿拍下的鸽子蛋。 他已经想好了，如果能顺利认亲，就把这鸽子蛋当见面礼送给妈妈，兑现他昔日的承诺。 他冠冕堂皇地回，「毕竟要麻烦人家一段时间，把关系处好，大荧幕前也能有更自然的表现，你说是不是？」 吕导懵。 这话说的没毛病，只是处好关系也不至于备这么重的礼。 最后，他只能归究于周许琛有钱任性。 周许琛检查无误后，放心地阖上后备箱。 兴许是即将见到妈妈，他兴奋地手直哆嗦，怕被吕导看出端倪，只不留痕迹地插进了口袋。 「金钱有价，情义无价，听说郭院长里里外外忙活了两天，我也只是表示尊重而已。」 吕导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偏偏说不上来。 「对了，我有件事儿忘告诉你了。」吕导一拍脑袋，「你这次去极有可能见到顾禾。」 吕导简单提了提顾禾和郭院长的关系，然后一脸郑重，「顾禾看似退圈，但谁能说得准真假。她极爱炒cp，到时候你离她远一点，别被讹上了。」 这话周许琛不爱听。 他没记忆时也就罢了，现在容不得一丝诋毁。 他面无表情地回，「娱乐圈风气向来如此。如果人设能立住脚，炒cp就能让人设持续强化，这些都无可厚非啊。为什么偏偏逮着顾禾一个人骂？」 真不公平。 吕导瞠目结舌。 他连短视频都不刷了，直直地看向周许琛。 从周许琛出道多年、极少有绯闻可以看出，他本人是非常厌恶炒作的。 偏偏刚刚说的话，颠覆了他以往所有的行为准则。 「你没吃错药吧。」 周许琛极为平淡地瞥了一眼吕导。 顾禾想干什么就让她干，别说炒cp了，炒整个娱乐圈都行。 只要她能开心。 吕导意外地get了周许琛这一眼的意思。 他表情精彩纷呈，自我消化了好一会儿，依旧难以理解，「不是吧，这样的人你也能看得上？」 「停车。」 车子急停。 吕导有些惴惴不安，「怎么了？」 周许琛知道自己过于急躁了，但—— 他推了推鼻樑上的平光镜，十分护短，「事不过三，以后不要让我从你嘴里听到她的坏话。违约金我能付得起。」 吕导：？ 吕导：！ 他说什么了？！ ［离她远一点、这样的人你也能看得上］，这两句怎么就算坏话了？！ 吕导感受到周许琛不容置喙的态度，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谁叫这位是祖宗呢。 他有什么办法？ 「行。」 周许琛脸色稍霁，想到顾禾，清冷的眸中浮出了温柔的光泽，比星月更更闪耀。 离目的地越近，周许琛就越紧张。 他肌肉绷得紧紧的，丝毫不敢放松。他甚至都能听到自己心脏剧烈的跳动声。 周许琛觉得，这最后的时间，既短暂又漫长。 就在他胡思乱想时，车子缓缓停下。 周许琛情不自禁向窗外望去，然后无意识抓住了门把手。 车旁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他深吸一口气，露出无懈可击的笑容，然后下车。 「这娃子居然比电影里更俊啊。」 「我大孙女让我求个签名。」 「乖乖，怪不得是明星哩，真就和咱普通人不一样。」 看着热情洋溢的小姐妹们，郭奶奶不开心了。 之前说的倒挺好，等周许琛来，都听她指挥，一定要让周许琛感受到她们的秩序和热情。 她忍不住撇嘴。 周许琛拨开人群。 虽然大家前赴后继，但没有人推搡他。 他很快就走到郭奶奶面前。 这是妈妈最尊敬的奶奶，也就是他的太奶奶，周许琛心里这么想的同时，面上浮出既恭敬又亲切的神情，他真心实意称赞，「郭院长真年轻啊。」 这话倒也不算恭维。 在一众满脸褶子的老太太们里，郭奶奶的确是一股清流。 郭奶奶瞬间笑得合不拢嘴，对周许琛的好感度直线飙升。 这也太有眼力见儿了！ 她喜欢！ 她真的太喜欢了！ 郭奶奶骄傲地环顾四周，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她亲亲热热地把周许琛带回了家。 至于顾禾，已经暂时被她忘到了脑后。 吕导和司机提着满满当当的礼物，连忙跟上。 这一幕，自然又引发了众人的热议。 第24页 「那是燕窝，好贵的勒。哎哟，要是来我家多好啊。」 「那护肤品我认识，一整套听说要五位数，这也太实诚了。」 「等回头周许琛走了，咱们也去瞅瞅。」 周许琛始终保持着目不斜视的模样，可实际上，厅内每个人他都看过了。 并没有顾禾。 难以言喻的失望在心间瀰漫，周许琛失落极了。 就像在沙漠中行走、许久没喝水的人，找到了一片绿洲，结果发现只是海市蜃楼。 那是要命的难过。 周许琛眼眶有些酸涩。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清脆的、带着娇意的声音。 「奶奶，我回来啦。没耽误你大事儿吧？」 郭奶奶、周许琛、吕导、司机、以及作陪的几位老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门口。 顾禾满头黑发松松垮垮绑着，黑亮的如墨般。 也许是因为小跑的缘故，精緻白皙的脸庞泛着红晕，眼里十分晶亮。 带着青涩气却又明艷动人。 吕导从未见过顾禾，这一刻，他忽然觉得，传言有些时候并没有夸大。 这美貌，惊心动魄。 英雄难过美人关，怪不得周许琛会如此着迷。 吕导情不自禁去看周许琛的反应，然后，他愣住了。 痴迷、爱慕、迷恋，通通没有。 这—— 这剧本不对啊。 他当导演多年，情绪的真假一眼就能分辨出，此刻的周许琛有激动、有欣喜、还有深深的孺慕和尊敬。 吕导：？ 孺慕？？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继续看，结果，这一看更不得了。 周许琛已经情绪失控，直接跪下了。 大惊失色的吕导：？ 年轻人的世界，他真不懂。 看来是老了！ 第14章 找回好大儿的第二天 顾禾：？夭…… 周许琛热泪盈眶。 即便身处陌生的时空、陌生的场景，也依旧无法阻隔他心底熟悉又亲切的感觉。 只一眼，周许琛就无比确定，顾禾是他的妈妈。 断断续续、毫无规律可言的梦境在此刻忽然连贯起来，他的耳边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心脏又涩又疼。 晦涩的记忆如潮水般袭来。 他受够了孤儿院里被欺负的生活，所以，明知道顾禾生活的捉襟见肘，仍央求着对方把他带走。 刚开始，他并不愿意叫顾禾妈妈，始终用阿姨代称。 不过顾禾并不介意，甚至想方设法筹钱让他上了小学。 明明日子拮据，可他再也没饿过肚子。 这样的日子对他来说就是天堂。 他虽然不说，但心里非常感激顾禾，也更加的懂事。 入学的那一年，是他记忆中最寒冷的一年。 他穿着短了一截的棉衣、棉裤，在教室里略显窘迫。 不过他知道，家里没钱给他置换新衣服，所以遮遮掩掩，最后冻的脚上、手上生了疮。 顾禾知道后，第一次对他发了火，还把他按在板凳上，屁股抽到通红。 ［妈就算再没本事，也不至于让你长满了冻疮。］眼角通红的模样，他现在想起来，还很心悸，［妈心疼啊。］ 当时他是怎么回的？ ［告诉你家里就有钱给我买新衣服吗？］ 顾禾一言不发，冒着大雪就出了门。 他非常担心，但又抹不开面子，憋着气、忍着痛跟在顾禾身后三米远。 顾禾只是去了裁缝店，花了十几块钱买了黑色的袖口布。 回家以后她把袖口布缝在了袖口、裤脚管上，本来偏短的衣服立刻变得正正好，而且也没有缝补的痕迹，很大程度上照顾了他的自尊心。 ［遇到难题，没什么大不了。想办法解决就是了。一直拖着，只会酿成更大的隐患。］回家的路上，顾禾还买了一支冻疮膏，［不过等明年就不能这么改了，妈妈会努力挣钱，给你买新衣服。］ 冻疮瘙/痒无比，他当时就哭了。 也不明白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的人。 两人明明没有血缘关系，顾禾却待他掏心掏肺。 然后，他第一次叫了妈妈。 「妈妈。」 周许琛轻声呼唤，如倦鸟归巢般。 顾禾：？ 她满脸惊悚，恨不得没出现过，身体比意识更快一步，避开了这一跪。 夭寿啦！ 她警惕地打量周许琛和吕导，边揣摩边开口，「你们是想我死吧！」 如果被周许琛的粉丝见到这狗血的一幕，她怕是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吕导：！ 讲真，他忽然对顾禾有了那么一丝好感。 真实而不做作（关键还漂亮）的女生，谁不爱啊！ 他使出了吃奶的劲把周许琛拽了起来，从善如流地解释，「周许琛最近看剧本有些走火入魔，经常会有奇奇怪怪的行为。今天还管我叫爹呢！」 喜当儿的周许琛：？ 这么一讲，大家都表示理解。 郭奶奶心疼道，「我知道的，这叫入戏太深。怪不得他小小年纪能红遍大江南北，也吃了不少苦啊。」 吕导的解释瞬间被补充的非常完整。 周许琛本以为会顺利认亲，但对上顾禾惊恐的目光，里面再无一丝熟悉的温情，他沉默了。 第25页 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孙奶奶乐呵呵地招呼顾禾，「记得你以前也是明星，一个圈子应该都认得吧。去他旁边坐着，来者是客，好好招待。」 顾禾生无可恋。 :-p 和周许琛比起来，她算是哪门子明星。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萤火之光，岂能与皓月争辉！ 大型鞭尸现场啊这是！ 顶着孙奶奶和蔼可亲的视线，顾禾硬着头皮坐到了周许琛的身边。 周许琛怕吓着她，不敢有大动作。 顾禾不经意间和他对视，稍稍愣住。 没有鄙夷、没有高高在上、更没有疏离，她似乎还能感受到亲近和友善之意。 顾禾放松下来，神情也自然了许多。 本着尽地主之宜的原则，她滔滔不绝地介绍着郭奶奶的拿手菜。 「这道红烧肉炖鹌鹑蛋，皮香肉糯，肥而不腻。」 顾禾情不自禁吞了一口口水。 她刚回家时，奶奶还变着法给她做吃的。可住的久了，宝变成了草，待遇直线下降。 奶奶嫌红烧肉炖鹌鹑蛋太麻烦，半个月才做一次。 她真馋。 「还有这道虎皮青椒，酱汁浓郁，酸辣开胃。」就算没别的菜，她也能就着虎皮青椒吃下两碗白米，「特别香。」 顾禾的声音清脆婉转，她热情地招呼大家，「别光听，动筷啊！吕导，要不要来碗米酒？纯酒酿尝尝呗。」 吕导：！ 喝酒误事。 「来一碗吧。」 餐桌上的气氛逐渐浓烈起来。 周许琛频频看向顾禾。 他非常小心，并没有被发现。 在他印象中，妈妈始终绷着一口气，养活了他，又养活了三个弟弟，家里经常因为琐事闹得鸡飞狗跳，很少有这么鲜活的笑容。 而此刻，她的眼神如麋鹿一般清澈、透亮，显然非常快活，「能不能给我盛碗鱼汤。」 如果可以，他希望顾禾能够一直这么快活。 鱼汤在周许琛的左手边，离顾禾有些远，他不假思索地舀汤，想起顾禾爱吃鱼头，他使了点劲，把鱼头拆了下来，一併舀到了碗里。 然后递给了顾禾。 以前他这么做的时候，妈妈都会表扬他。 周许琛眼里浮出了淡淡的期待。 也许顾禾看到这个鱼头，能记起一些往事。 顾禾：？ 她裂开了。 用筷子拨弄了一下鱼头，果然又硬又没肉。她象徵性地尝了尝，丢到了盘子里。 周许琛始终观察着顾禾的一举一动，他有些难以理解。 到底哪里出了错呢？ 「不好吃吗？」 顾禾本以为他在戏弄自己，可见他这副认真询问的模样，又不像是故意的。 她抿了抿唇，「我最爱吃的，是鱼头下两寸左右的嵴背部。肉质最坚实、最丰厚。」 系统屏住呼吸，看两人的互动。 好在他最担心的一幕并没有发生。 虽然心惊肉跳的，但他也非常不理解顾禾的改口。 【你不是最爱吃鱼头吗？】 顾禾忽然没了食慾。 她淡淡地回道，「家里有四个生龙活虎的小子需要长身体，一条鱼怎么够吃？他们都是孝顺的孩子，如果我说我爱吃，那他们吃还是不吃？」 系统语塞，他忍不住感慨。 【母亲的确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人。】 顾禾并不贊同他的话，「虽然我没有经历分娩的痛苦，但是我也有资格说一句，任何感情都是双向的。」 母亲伟大，孩子也伟大。 「抚养孩子，我更了解了因果循环。看他们天真烂漫的模样，就像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很享受这种被需要的感觉，也更能自身激发潜能。」 「所以，老三的线索什么时候给我？」 系统还沉浸在顾禾一本正经的说辞中，谁料她画风突变。 【啊？吴佩仪还没有安顿好孩子，应该快了。】 【你再等等。】 顾禾撇嘴，「有时候，我总觉得你在诓我。」 系统心脏狠狠地跳动了一下，然后他语气激动的反驳。 【诓你什么了？我诓你了？我可是正经的系统。】 顾禾若有所思。 就在此时，周许琛重新给她端了一碗汤。 乳白色的浓汤鲜美可口，大块的鱼肉若隐若现，诱人极了。 顾禾又愣住了，她下意识地偏头看向周许琛，「给我的？」 周许琛点了点头，「之前不知道你不爱吃鱼头。」 只要顾禾是妈妈，哪怕她性格变了、口味变了，他也愿意重新了解她、照顾她。 如果顾禾能想起来，他就和对方相认。 如果顾禾想不起来，他就想方设法让对方想起来，然后再相认。 他将是顾禾一辈子的骑士，直到他死亡为止。 顾禾心里忽然泛起了一股熟悉的感觉，只是虚无缥缈，难以抓住。 她从不是为难自己的人，既然想不明白，那就顺其自然。 时间总会告诉她答案。 顾禾喝了一口汤。 她的脸上露出了靥足的表情，杏眸眯起，然后她直接捧着碗，又喝了两口。 不得不承认，因为一碗汤的缘故，她对周许琛亲近了许多。 第26页 周许琛明明这么好，不明白璐璐姐为什么总是如临大敌。 脑壳疼。 不知不觉间，顾禾一颗心稍稍偏向了周许琛。 吕导喝了好几碗米酒，喝得醉醺醺的。 即将断片前，他隐约瞧见了周许琛正恭敬地看着顾禾，眼神专注而又虔诚。 吕导百思不得其解。 他可太八卦了，特别想知道周许琛和顾禾的关系。 说恋爱吧，毫无甜蜜的氛围，倒像是，晚辈对长辈那般尊敬。 就很离谱。 一定是他喝醉了。 吕导又喝了一碗米酒，昏昏睡去。 郭奶奶连忙招呼人把吕导扶到房间里休息，然后对顾禾道，「电影开机前，他们都会住在咱家。」 乡下唯一的好处就是房间多，多两个人完全不是事。 顾禾正奋力干红烧肉，闻言，她缓缓地抬起头，「什么？！」 周许琛嘴角噙着笑意，贴心地给顾禾再夹了一块红烧肉，「麻烦你们了。」 顾禾：！ 第15章 找回好大儿的第三天 为她买下各…… 周许琛有奶奶招待，所以顾禾吃饱喝足后，麻熘地消失了。然后她惬意地泡了个热水澡，舒舒服服地躺回被窝里。 日子快活似神仙：） 就在此时，童璐璐打来了电话。 顾禾一激灵，瞬间坐起身，她心虚道，「姐。」 明明答应过要和周许琛保持距离的，她却食言了。 甚至，周许琛还给她舀了鱼汤。 顾禾不想也不愿意说谎，她干笑一声，关心道，「最近拍戏累不累？」 童璐璐也心虚。 为了如砒/霜、如蜜糖的d家代言，她强迫自己不去插手顾禾与周许琛的关系。 可顾禾在关心自己。 童璐璐心头五味陈杂，透过虚空，她仿佛看到了顾禾雾蒙蒙的、十分漂亮的眼睛，清澈透亮。 她可太坏了啊。 姐妹俩的想法完全背道而驰，但奇蹟般地达到了平衡。 童璐璐尽量保持柔和、平静的情绪，「早就习惯了，不累的。」顿了顿，她又道，「对了，护身符还有么？我有个师兄，最近厄运连连。」 为了探探顾禾的底，只能无中生师兄。 她琢磨着，找谁会比较合适。 提到看家本事，顾禾的态度自然了许多，连说话的音调都情不自禁扬了起来。 她如数家珍，「护身符不是万能符，乱用是没有效果的。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你先把人带来，我分析分析。」 童璐璐有些恍惚，良久，她才回道，「行。」 顾禾这番话，颇有坑蒙拐骗那味儿了。 想到正在受苦的四个儿子们，顾禾心痛地补充，「姐，你别忘了告诉你师兄酬金不便宜。不过看在你的面子上，会打折的。」 童璐璐一时间竟无言以对，索性岔开话题。 然后她问了郭奶奶的身体状况。 说起奶奶，顾禾滔滔不绝地控诉，「她老人家最近花样可多啦。清晨和一帮老爷子打太极，傍晚和一群老太太跳广场舞。」 郭奶奶的意思是要以最矍铄的状态出现在电影中，等以后老得走不动道了，回温电影，也会颇有一番滋味。 童璐璐眼底浮出了淡淡的羡慕，她温声道，「那我就放心了。」 挂断电话后，童璐璐蜷起身子，窝在沙发里。 疲惫感如铺天盖地袭来。 作为娱乐圈敬业劳模，她真的太累了。 童璐璐没忍住，给夏姐打了电话，小心翼翼提出要求，「我想给自己放半年的假，可以吗？」 夏姐爽快地答应，然后絮絮叨叨，「你啊，终于想通了。人就不能把自己绷得太紧，否则一定会出问题。工作方面有我在，你放心。」 明星难就难在必须得保证足够的曝光率，才能长久的、被观众记住。 夏姐知道，璐璐也是害怕被娱乐圈淘汰，才会这么拼命的营业。 但知道是一回事，心疼也是另一回事。 「你是怎么想通的？」 童璐璐错愕，她忽然泪流满面。 怎么想通的？ 当然是因为顾禾。 童璐璐羡慕顾禾的随性、散漫与轻松。 如花的年纪，她也想鲜活起来。 * 周许琛没喝酒，所以，当吕导醉得不省人事，他还好好的。 洗漱后正要上楼，撞见了端着奶杯的郭奶奶。 郭奶奶可太喜欢这个懂事的孩子了，连忙打招呼，「缺什么直接告诉我，奶奶给你拿。」 周许琛闻到了浓郁的奶香味。 他眼神一黯，「这是给顾禾的吗？」 郭奶奶诧异了一瞬，然后回神，「是啊，她说睡前喝杯热牛奶有助于提高睡眠质量。」 不仅如此，奶杯要用与众不同的，温度要合适的，郭奶奶直嘆气。 这糟心孩子，除了宠着还能怎么办哦！ 奶杯的造型非常独特，见周许琛的视线久久没有移开，郭奶奶脸上升腾出一丝笑意，「禾禾向来古灵精怪，说什么喝奶也要有仪式感。」 周许琛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乱了。 一段模糊的记忆逐渐清晰。 老四大学毕业后，顾禾像是卸去了所有的包袱，整个人直接放飞了自我。 第27页 她的爱好之一，就是听养生专家访谈。 前一天兴致勃勃炖冰糖燕窝，后一天改泡人参枸杞茶的事屡见不鲜。 唯有睡前喝牛奶的习惯，从没变过。 ［喝牛奶是成本最低廉的养生，能改善骨质疏松，等你老了就能明白。］ 爱折腾的顾禾改不了喝牛奶的习惯，就只能不停更换牛奶的品种，淘千奇百怪的奶杯。 精力旺盛的，完全不像四个孩子的妈。 忆起顾禾孩子气的模样，周许琛嘴角忽然弯了一下，表情格外认真，「仪式感的确重要。」 周许琛清楚，如果不是为了照顾他们四个拖油瓶，顾禾完全没必要这么操劳。 回到房间，他给助理拨了一通电话。 「你尽快动身去澳洲，买下几个优质牧场。」 正睡得不省人事的小助理：！ sjb吧！琛哥半夜又发什么疯？ 小助理睡眼惺忪，他茫然地挠了挠头，「国内不能买吗？为什么非要去澳洲？一个不够吗？为什么非要几个？」 在这一刻，他化身为十万个为什么。 周许琛满腔的心事无人诉说，他略微兴奋，「澳洲的天然气候条件出众，原奶蛋白质比国内含量更高。而且奶牛也採用天然放牧形式，不注射任何催产素。」 等认亲后，他就把买来的优质牧场全部送给顾禾。 妈妈一定会非常开心！ 小助理语塞。 他大约能够猜到，琛哥这忽如其来的手笔，一定是为了讨好他的白月光。 :-p白月光的开心建立在他的痛苦上。 小助理深深地嘆息，人生就是这么不公平啊，他忍不住抬槓，「为什么不去新洲买牧场？新洲生态环境最好，空气几乎没有污染，奶制品採集工艺先进零污染。」 周许琛深思熟虑后，觉得小助理说的十分有道理。 「那就辛苦你再多跑一趟新洲吧。」 买几个牧场而已，他不缺钱，「唔，还有荷洲，既然都买了，国内也顺便买了吧。」 周许琛越想越觉得完美。 如果妈妈不喝澳洲的奶，就喝荷洲的；不喝荷洲的，就喝新洲的。 红牛、罗马牛、褐牛、荷斯坦牛…… 总能有一个她喜欢的。 小助理：？ 好傢伙，什么叫做自己给自己挖坑，这就是啊！还有，牧场是大白菜吗？说买就买讲得这么轻松！ 他好羡慕白月光！ 周许琛哪有多余的精力关注小助理的想法，他坐在书桌旁，安静地看着剧本。 和妈妈处于同一屋檐，哪怕居住的环境十分陌生，但他的心里异常踏实。 影片的开头是院长为了让孤儿院的孩子们吃的更好，苛刻了自己的饮食。 偏偏这一幕，让周许琛想起了鱼头。 他闭上眼，认真的想。 妈妈爱吃鱼头毋庸置疑，毕竟，多次吃鱼头的记忆贯穿了他的童年。 但妈妈也是爱吃鱼肉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家里稍微富裕了一点以后。 再后来，他们都长大了，聚少离多，吃饭的次数也屈指可数，哪有机会再观察妈妈的口味。 周许琛忽然睁开眼，心脏钝痛无比。 哪是妈妈爱吃鱼头啊，只是妈妈想把最好的都留给他们罢了。 周许琛眼眶酸涩。 于是，他给助理又拨了一通电话。 小助理正苦大仇深地筹备着买牧场的相关事宜，看到周许琛的来电，无意识哆嗦了一下。 他揉了揉太阳穴，认命接电话，「琛哥。」 想他堂堂麻省理工高材生，为了高薪折腰当助理，真是人间惨剧。 周许琛语气轻快，「我听说帝都有个煲鱼头汤特别好喝的厨子，你想办法把他请过来做两天饭。」 他一定要扭转妈妈对鱼头的、不美好的记忆。 小助理:-( 呵呵。 这比买牧场难一万倍。 「办不到。」 周许琛循循善诱，「工资翻倍。」 小助理可耻地心动了，勉为其难道，「那我试试吧。」 有生之年，他能见到周许琛的白月光吗？ 他真的想知道，到底是怎样的红颜祸水，能让周许琛一掷千金博美人一笑。 周许琛心里终于踏实了许多。 他告诉自己。 慢慢来，不急。 总有一天能相认的。 * 顾禾完全不知道，她的形象在周许琛的心里又高大了几分。 吕导等人的入住没给她的生活带来多大的变化。 反而逐渐习惯了人多热闹的感觉。 等了好几天，顾禾终于等到了吴佩仪的电话。 「我已经找到了合适的、收养阿卓的家庭，找个时间，叫上郭院长，咱们去孤儿院把手续办了。」 吴佩仪言语中不乏有解脱之意，阿卓对于她而言，就像是个烫手山芋，她强调，「尽快。」 顾禾笑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她等老三的消息都等到花谢了。 吴佩仪表示自己走不开，最早也得到明天。 顾禾有些失望，但明白不能强人所难，她压下失落之情，「那就明天吧。」 刚好明天也是郭奶奶人生第一次拍戏，她当然要陪着。 第28页 顾禾挂断电话。 她托腮发呆，一颗心已经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真是期待明天啊！ 第16章 找回好大儿的第四天 老三，妈妈…… 当晚，顾禾被噩梦惊醒，冷汗涔涔。 她倒了杯凉水喝，才把心悸的感觉压下去。 重新钻到被窝，顾禾把被角捂的严严实实，暖意再次涌了上来。 不过，她的困意却彻底消失了，只呆呆地盯着天花板。 儿孙自有儿孙福，她也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不管什么结果，都认。 失眠的后果就是第二天根本爬不起来，郭奶奶掀了顾禾两次被子，才被迫起床。 洗漱时，当顾禾见到镜中的自己脸色憔悴、眼底下满是乌青的模样，她啧了一声。 果然，女人操心极易导致衰老。 相较于顾禾的无精打采，郭奶奶显得相当精神抖擞，她换上了崭新的裙子，还抹了口红。 整个人焕然一新。 顾禾彩虹屁夸得天花乱坠。 郭奶奶难得腼腆地扯了一下裙摆，笑得合不拢嘴。 试问哪个女人不爱美呢。 「吕导和小周要筹备开机仪式，咱们先去孤儿院，把阿卓的领养手续走全。」 这是郭奶奶退休后唯一一桩心事。 她带着顾禾走在街道上。 空气中瀰漫着煎饼果子、油条的香味，还有小贩们不绝如缕的吆喝声。 满满的人间烟火气。 顾禾买了两根油条，咬了一口，意外地松软酥脆，外焦里嫩，她口齿含糊不清，「真好吃。」 郭奶奶见她吃的欢，只无奈地摇了摇头，她拿出纸巾，塞到顾禾的手里，「满手油，也不注意点形象。」 「禾禾，你说我能把戏拍好吗？」 郭奶奶有些惆怅，「还有那小周，虽然对我十分尊敬，但就是没叫过人。」 叫她一声奶奶这么难吗？ 怪失落的。 顾禾笑眯眯的，一片真心日月可鑑的模样，「您啊，本色出演就行。」 奶奶沉淀多年的风韵和骨子里透出的善良，不是普通人能模仿的了的。 闲聊间，两人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孤儿院。 吴佩仪等的望眼欲穿，人一来，她就立刻迎了上去。然后她拿出照片，略带期盼地望着顾禾，「你掌掌眼。」 郭奶奶并没有阻止吴佩仪不合常理的举止。 有薛凯这一教训在先，她大约知道，孙女儿没准真有几分本事。 顾禾：！ 她认命地接过照片。 不得不说，这位即将领养阿卓的宋先生还挺紧跟时代潮流。 他的脸型被修的十分流畅，浓眉大眼，精神气十足，再配上低饱和度滤镜，「没问题。」 系统嗷嗷直叫。 【快签，快签。】 事实上，他已经亢奋了整个清晨，只不过被顾禾下意识屏蔽了。 领养手续早已准备好，宋先生出现后，迅速走完了所有的流程。 顾禾目送着一大一小相携离开，面露微笑。 「相同的人生让不同的人经历，结果肯定大不相同。我没办法保证阿卓将来会变成什么样，但至少现在，是一个良好的开始。」 「系统，我的任务完成了。」 系统喜极而泣。 此刻的他，正阅读着主系统下发的表扬函。 【恭喜你从一众系统中脱颖而出。希望你接下来能持之以恒，再接再厉，再创辉煌。】 他虔诚地重复着这句话。 顾禾：？ 有那么一瞬间，她怀疑系统进了传销窝。 这套说辞，也只能用来骗骗涉世未深的小萌新了。 没见连点实质性的奖励都没有吗？ 「这边建议你百度一下pua。」 系统非常不爱听，他「哼哼」了一声。 人都有信仰，神佛、鬼怪，而他的信仰，就是无所不能的主系统。 愚昧无知的凡人，才没有pua哩！ 顾禾自讨没趣，当然，她也不是非常在意就是了，「老三的两条线索什么时候给我？」 辗转反侧了一晚上，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系统回答的非常痛快，「帝都，帝都大学。」 顾禾心思瞬间活络开。 这条线索基本锁定了老三所在的位置，虽然帝都大学有两三万的学生，但好歹确定了找人的方向。 她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 最后，顾禾有些不耐烦了，「第二条线索呢？」 系统非常无辜。 【两条线索都给你了呀。】 帝都一条，帝都大学一条，童叟无欺。 顾禾：？ 起初，她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最后的「呀」字音调过于婉转悠长。 电光火石间，她顿悟了，然后被气笑了。 顾禾：！ 无奸不成商。 亏她刚才还同情系统被剥削压榨，现在看来，这狗系统就应该被发配去边疆挖煤。 「呵呵。」 「接下来的线索该不会是数学/物理/外国语学院，大一/大二/大三吧。」 系统心虚。 但虚着虚着，他又挺直了腰杆儿，理直气壮道，「没错。」 顾禾不理他，呆呆地坐在院里的长凳上。 往常这个时候，小朋友们会踢毽子、拍皮球、跳牛皮筋，但今天剧组借景，大家被拘着不准出来。 第29页 热闹的院里略显冷清。 老三性格既内向、又孤僻，他不爱和老大、老二、小四一起玩。 除了看书，更多的就是当她的小尾巴。 想起往事，顾禾眼角浮出了些许温情之色。 她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下，目光清澈，姿态静美温柔，隐约还透出了一些不符合当下年纪的人情世故。 周许琛远远瞧见这如画卷般的场景，心头的烦躁慢慢平息。 他抬脚往顾禾所在的方向走去。 偏偏这时，郭奶奶出现了，他脚步微顿，拐了个弯，换了个方向走。 郭奶奶有些心慌。 顾禾岁月静好的模样美是美，但仿佛下一秒就要羽化登仙了似的。 她伸手揉顾禾的头，把她黑亮的长发揉得一团乱，瞧着接地气了许多，才心满意足，「在想什么？」 顾禾不能说在想儿子。 她抿了抿唇，略带苦恼道，「奶奶，你说有没有什么办法去帝都大学借读啊。」 怕郭奶奶看出端倪，她连忙描补，「突然意识到，知识就是力量，就是财富，是人类文明的积累。我想多学一些知识充盈自身。」 郭奶奶：！ 就辣眼睛。 她深吸一口气，「当年你要死要活、闹着辍学去闯娱乐圈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说你这辈子都不会后悔。」 顾禾：？ 顾禾：！ 他妈的，无所不在的黑历史。 这黑锅她已经背累了。 毁灭吧。 顾禾睁着无辜的、水汪汪的眼睛，像汩汩的清泉，一眼就能望到底，她撒娇，「奶奶。」 郭奶奶完败。 对着这么一个娇气精，谁能扛得住啊。 她嘆气，「当初我怕你后悔，偷偷地办了休学手续。你不必去帝都大学借读，你本就是那里的学生。」 顾禾：！ 她险些感动哭，原主终于干了一回人事啊！ 什么叫做柳暗花明又一村，老三，妈妈来了！ 「我保证，入学以后一定头悬樑锥刺股！」 郭奶奶无情打击，「你先把你挂科的那几门过了再说。别被帝都大学撵出来。」 顾禾：？ 第17章 找回好大儿的第五天 周许琛：求…… 晴天霹雳不过如此。 顾禾生无可恋。 郭奶奶「噗哧」一声笑了，她严肃道，「别忘了刚才你说的话。知识就是力量，知识就是财富，是人类文明的积累。」 顾禾欲哭无泪，她抿了抿唇，试探地问道，「我选了什么专业？」 郭奶奶嘆气，这孩子去娱乐圈厮混了两年，连自个儿什么专业都不记得了。 不过回学校也好，天天搁家咸鱼躺，她快要烦死了。 「计算机。」 顾禾：！ 天要亡她！ 这噩耗，她可以选择性失聪吗？！ 「当时你嚷嚷着要当黑客，不顾我的劝阻，愣是冲进了那和尚庙。」 学计算机的，秃头是迟早的事，可不就是和尚庙么！ 顾禾双眼呆滞，已经完全听不下去了。 现在的情况就是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他妈的。 系统友情提醒。 【帝都大学管理制度十分严苛，限制非本校师生出入哦。】 顾禾的小心思还没萌芽，就被无情地扼杀在了摇篮中。 为了儿子，还能怎么办呢？ 学呗。 她和学习共存亡。 郭奶奶看着顾禾满脸悲凉的模样，没忍住，笑得整个人打颤。 笑完后，她慈祥地鼓励道，「你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肯定能把学业捡起来。」 「郭院长，化妆啦。」 不远处有人喊。 郭奶奶闻言，先捏了捏顾禾的鼻尖，「加油。」 说完，她匆匆离去。 顾禾无奈地摇了摇头，忽然，她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你不是答应过帮我开天眼吗？半月一次？」 她琢磨着，是不是该准备六壬式盘、铜钱、龟甲了。 系统察觉到顾禾的想法，傲娇地「哼」了一声。 【才不用呢。你只要告诉我，想看谁就行。】 顾禾闻言，面上虽毫无波澜，但心里捲起了惊涛骇浪。 她一直想弄清楚，系统到底是什么东西。现在看来，倒像是游走在天地规则之外的看客。 洞悉一切，却不能插手。 就在此时，一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牵着一小男孩的手，匆匆向大门的方向走去。 小男孩腿短，为了跟上男人，只能走快些，所以身形踉踉跄跄的。 画面感相当违和。 顾禾眼睑低垂，长而翘的睫毛在眼底落下浓密的阴影。 倏然，她抬眼，似是漫不经心，「那就看他吧。」 系统错愕，他劝道。 【不再考虑考虑了吗？】 天眼能窥探未来玄机，用在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身上，过于奢侈了。 顾禾挑了挑眉，半试探、半玩笑道，「我可以用天眼来找我儿子吗？」 她大约能猜到，系统不会同意。 果不其然，系统乍乍呼呼的。 【当然不行。】 搁这儿作弊呢！ 第30页 等顾禾找回儿子，谁帮他完成任务？ 顾禾耸肩，「那不就行了。」 除了儿子以外，她还关心郭奶奶和童璐璐，郭奶奶人逢喜事精神爽，童璐璐同样满面春风，没有风险需要规避，她根本不需要看，「别磨磨唧唧的，浪费时间呢。」 波澜不兴的语调让系统越发觉得顾禾高深莫测。 【那你准备好。】 顾禾还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不免有些新奇，她屏住呼吸等待着。 忽然，她发现自己飘到了半空中。 顾禾：！ 「我死了吗？」 兴许是死过一次的缘故，顾禾并不畏惧死亡。有道是一回生、二回熟，她甚至有些兴奋。 顾禾所处的位置视线非常开阔，整个孤儿院一览无遗。 吕导作为定海神针，所有人在他的差使下，忙得如陀螺般连轴转。 顾禾来不及看得更清楚，这时，已经走到门口的中年男人李岩身边忽然传出了一股吸引力，她被迫靠近。 走至门口，小男孩不小心被绊了一跤，他哇哇大哭起来。 李岩怀揣着心事，直到听见哭声，才注意到小男孩的狼狈，他后背不知不觉间沁出了一层冷汗。 环顾四周，发现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幕，他这才松了口气。 然后，他俯身把小男孩抱到怀中，「别哭了。」 嗓音像是被烟燻过似的，沙哑粗犷。 小男孩本就委屈，见他哄都不哄自己，更加伤心，小嘴一瘪，直接嚎啕大哭起来。 李岩三步并做两步，最后几乎是用跑的，上了街边一辆黑色的小轿车。 车门关上后，他凶相毕露，「哭什么？哭丧呢？」 晶莹的眼泪在小男孩眼眶里打转，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明明这个叔叔刚才还和蔼可亲的。 知道以后要寄人篱下，他不敢大哭，只敢小声呜咽。 李岩听的烦了，他从口袋中掏出一块白色的帕子，直接蒙住小男孩的口鼻。 帕子上沾了许多/乙/醚，这是以备不及之需的，小男孩挣扎了几下，就昏昏睡去。 李岩随手擦了擦头上的冷汗，阴鸷的目光中透出些许兴奋的色彩，「快开车。」 司机抽完最后一口烟，随手把菸头丢出窗外，他发动引擎，车子很快就不见踪影。 不等顾禾看更多，下一秒，她又坐回了长凳上。 怔怔地盯着李岩的背影，一股愤懑从心头升起，她的五脏六腑仿佛在火上被炙烤着，愈发焦灼。 人贩子？ 顾禾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孤儿院在办理领养手续之前，会把领养的家庭背景调查的一清二楚。 不喜欢？ 顾禾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就在她胡思乱想时，门口传来了哇哇大哭声。 顾禾抬头望去，和刚才见到的场景，一模一样。 她压住眉眼间的冷意，温柔地对着小男孩招手，「蛋蛋，到我这儿来。」 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她只想多拖延一会儿时间。 小男孩蛋蛋摔了个狗吃屎，还好天冷，衣服穿的多，只手上蹭破了一些皮。 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他哭声顿止，冒出了个鼻涕泡，抽抽噎噎地喊，「姐姐。」 顾禾已经走到了蛋蛋的面前。 她先掸掉了蛋蛋衣服上的灰尘，又从口袋中拿出一颗水果糖，哄的小傢伙眉开眼笑后，才看向李岩。 「他手蹭破皮了，擦点紫药水再走吧。」 李岩不苟言笑地打量着顾禾。 他不敢也不能拒绝。 可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真要是回头擦紫药水，还不知道要耽误多久。 顾禾与李岩对视，也许是对方没什么表情的缘故，面容冷峻，内眼角下弯的厉害，显得有些刻薄。 她不容置喙地重复，「都是为了孩子。」 李岩微微蹙眉，「车上创口贴、紫药水都有。」他伸手指向轿车的方向，「距离更短。」 「就不麻烦你了。」 顾禾无法反驳，一时间，她也找不到合理的说辞把人留下。 如果闹僵，李岩带着孩子就走，她能去哪追？ 所以，只能紧紧牵着蛋蛋的手，不松开。 「怎么了？」 不知何时，周许琛出现在了顾禾的身后，「需要我帮忙吗？」 顾禾大脑飞速地运转。 当务之急，就是把人留下来。但很明显，对方心虚，不肯。 如果是别的事情，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没看见。 可事关孩子的一生，她不敢赌。 顾禾紧紧抿着嘴唇。 她手无缚鸡之力，靠她肯定不能把人留下来。 唯有靠周许琛。 可周许琛会相信她吗？ 顾禾嘴唇抿得发白，她决定赌一赌，如果周许琛不帮她，大不了就和泼妇一样骂街呗。 能不能抓住李岩不重要，只要蛋蛋不落到他的手中，什么都好说。 「他不是好人。」 「我怀疑他图谋不轨。」 「报警。」 虽然顾禾只说了三句话，但深谙她性格的周许琛却知道，妈妈不会无的放矢。 所以，这个男人一定有问题。 他带着耳麦，低声吩咐道，「让守在门口的保安过来。」简单描述了一下李岩的外貌特徵，「把他控制住，出了事我负责。」 第31页 吕导为了保障剧组所有人的安全，雇了一批保安。 李岩似乎嗅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不留痕迹地后退了一步，锐利的视线落在蛋蛋的脸上。 然后李岩做了最后的尝试，他伸出手，装出和蔼可亲的样子，「跟我走。」 蛋蛋手心里传来火辣辣的痛。 他怯怯地抬头，先是看了一眼顾禾，然后慢慢的、往李岩的方向走去。 顾禾有些恼，但孩子是无辜的，他什么也不懂。 李岩俯身把蛋蛋抱到了怀中，他笑道，「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他擦药水。」 说完，他快步离去。 顾禾忙不迭跟了上去。 她有预感，一旦蛋蛋在她眼皮子底下消失，这辈子就完了。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七八名训练有素的保安从四面八方沖了出来。 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扣住了李岩。 顾禾眼睛都直了。 太粗暴了！ 她真的太喜欢了！ 周许琛偏头，看到妈妈眼里亮晶晶的模样，嘴角忽然勾起了浅浅的笑意，如春暖花开般。 「人都是我叫来的。」 求表扬！ 门口这么大动静自然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 郭奶奶第一个冲出门，她的妆才画了一半，老脸煞白煞白的。 她本能地觉得这事儿和顾禾脱不开干系。 郭奶奶再看狼狈的李岩。 忽然心如死灰。 完了，又要收拾烂摊子了。 第18章 找回好大儿的第六天 老大的形象…… 保安是特聘的退伍军人，擒拿格斗如火纯青。 小队长轻蔑地瞥了一眼李岩，七八个人抓一个人，实在有些浪费人力。 不过，总比和狗仔们打游击战来的痛快。 想想就心酸。 他带着人走到周许琛面前，「还有其他吩咐吗？」 顾禾心脏怦怦直跳，她压低声音，「看到那辆黑色小轿车了吗？车牌484的，里面还有一个人，能不能想办法把他逮出来。」 说罢，她拧着眉头补充，「小心他开车伤人，你们自己注意着点。」 话音刚落，周许琛从善如流，「都听她的。」 顾禾心头倏然泛出了一丝奇异的感觉，这份毫无保留的信任让她心尖儿暖洋洋的。 她偏过头，认真地打量周许琛。 他的相貌俊美无俦，比起大荧幕上有过之而无不及。 深邃的眼睛仿佛浩瀚星辰。 周许琛：！ 妈妈终于用正眼看自己了！ 以后他一定要更听话！ 就在此时，郭奶奶雄赳赳、气昂昂地冲到了顾禾的面前。 顾禾本能地心虚。 但下一秒，她又挺起了胸膛。心虚个锤子啊，她又没做错事！ 以后一定要改改这破习惯。 「奶奶。」 郭奶奶恨不得揍顾禾一顿，好让她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但当务之急，是搞清事情的始末，「说说吧。」 新院长姓尹，是一个古板严肃的年轻老头，他右腿受过伤，所以走路有些跛，他拄着拐杖，面无表情地环顾四周，当看到李岩，他大惊失色道，「这是干什么呀？还不把人给我放了。」 李岩心中又惊又惧。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这么周密的计划竟然会出现纰漏。 他佯装镇定，语带不满，矛头直指顾禾，「蛋蛋摔了一跤，车里有紫药水和创口贴，她却一直阻挠我，还怂恿保安把我扣起来。尹院长，我想问问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以后这孤儿院还有人敢来吗？」 三言两语间，颠倒了黑白。 李岩的声音不算小，话音刚落，周遭就议论纷纷起来，顾禾芒刺在背。 最后出来的吕导面色紧绷，心情颇为不渝。 好好的开机仪式，还没开始，就被打乱了计划。他向来封建迷信，此刻觉得十分晦气。 对顾禾的好印象也瞬间消失殆尽。 真是麻烦精。 传言一点儿也没错。 周许琛有些替顾禾难过，明明没有做错事，却被如此针对。 他本挨着顾禾站，深思熟虑后，向前走了一小步，挡住了大部分视线，他微微扭过头，伸手挠了挠头，「别怕，有我在。」 顾禾是黑锅专业户。 :-p凡事习惯就好。 她本想说自己一点也不在意，但听到这句「别怕，有我在」时，突然愣住。 一段熟悉的记忆浮上心头。 四个儿子同时上学，学费对于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来说更是雪上加霜。 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她咬紧牙关，经常忙到深更半夜。 有一次，她被流氓堵在黑黢黢的巷子里。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好在还没流氓得逞，老大来了。 半大的孩子打起架来像是不要命了似的，愣是把比他高了一个头的流氓打到嗷嗷直叫、四处逃窜。 不过老大也没好到哪去。 鼻青脸肿还挂了彩。 她被吓坏了，一边哭、一边抖。 当时老大怎么说的，［别怕，有我在。］ 清俊白皙的脸庞上染着妖冶鲜红的血迹，叫人觉得触目惊心。 在这一刻，老大的形象竟然和周许琛重叠起来。 第32页 顾禾神情有些恍惚。 她是疯了吗？ 系统无语凝噎，顾禾是天道之女吧。大势所趋，他拦都拦不住。 瑟瑟发抖.jpg 希望相认的日子能晚一些。 周许琛并没有注意到顾禾的情绪，他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淡淡地开口解释，「是我叫的保安。」 乡镇地方小，出警非常快，一会儿工夫，警车呼啸而来。 顾禾不想让周许琛替她出头，她走到为首的胖警察面前，先言简意赅地描述了整个过程，然后盯着李岩，「他兜里的帕子上有乙/醚。正常人出门谁会带这个。」 胖警察原以为只是口角纠纷，听到乙/醚二字，神情立刻变得严肃。 他走到李岩的身边。 而李岩则是拼命地往后躲。 胖警察嗅出了不同寻常的端倪，他的动作比保安粗暴的多，没两下，李岩就垂头丧气的不动了。 他的兜里，除了一块沾了乙/醚的帕子，还有一把小匕首，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着令人心悸的凉意。 顾禾倒吸了一口冷气，看到匕首，她更加确定，李岩不是个好东西。 她拽了拽郭奶奶的衣袖，神情委屈落寞，可怜巴巴的，像被遗弃的小狗，「我看出来了，他有问题。比薛凯还坏。」 薛凯再不济也不会虐待亲生儿子。 郭奶奶心惊肉跳。 一时间，心头浓浓的愧疚如潮水般袭来，她喉咙口有些涩，根本说不出话。 最后，她拍了拍顾禾的手背，中气十足地质问尹院长，「这是怎么回事？」 尹院长：？ 他还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见胖警察的目光扫过来，他精神一凛，滔滔不绝地交代，「这李岩是魏总的司机，我和魏总约好了，李岩来帮魏总接孩子。」 魏总、魏夫人恩爱有加，两人育有一女。 他们不准备再生一个，但又觉得女儿的成长过于孤单，所以千挑万选，寻了一个性格开朗活泼的孩子。 胖警察眼皮一沉，他忽然想起来最近国际上出现的新型拐卖、诈骗案件，如果真是这样，这桩案件他管不了。 他冷静下来，「给魏总打电话。」 尹院长颤颤巍巍地掏出自己的手机。 「用我的。」 胖警察阻止了他的行为。 尹院长：？ 真的好气哦！是他的手机没有通讯功能吗？！ 他伸手接过胖警察的手机，又眯着眼翻找了一遍通讯录，才把电话拨出去。 尹院长还没来得及开口，便传来魏总低沉的、关切的嗓音。 「是蛋蛋的情绪安抚好了吗？我可以过来接人了吗？」 尹院长愣住。 接人？ 那这李岩又是谁？ 他艰难地诉说了这一变故，然后做最后的确认，「你真的没有派人来接吗？」 魏总不假思索地否定，「我肯定亲自来接。」 给女儿挑选的玩伴，他马虎不得，最后，他忍不住表达自己的疑惑，「这到底怎么回事？我今天没跟你通过电话。」 电话开的是扩音。 胖警察全部听在耳里，他心头已经确定了几分，然后示意尹院长挂断电话。 尹院长照做。 到现在这地步，内里如何并不清楚，但真相却是一目了然。 李岩手段神通广大，把双方都瞒了过去。 而他的目的，就是利用错位的时间差、信息差拐走蛋蛋。 尹院长黝黑的老脸胀到通红，虽然不明显，但脸颊烫烫的。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火还没烧起来，险些把他自己焚了。 作孽啊！ 他哪里还敢怪顾禾作妖，要不是因为顾禾，这院长的位置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 尹院长露出了一抹感激的笑，法令纹像两条深深的沟壑，「郭院长，今天这事儿，真得感谢您孙女。」 明明是平辈，他愣是用了敬称。 吕导的脸色也颇为精彩。 此刻，他陷入了深深的自省中。 明明已经和顾禾相处了好几天，明明也知道这姑娘活泼开朗，性格不刁钻胡闹，却偏偏因为一件没有确认的小事，把她全盘否定了。 他什么时候也变成了这样的人？ 如果蛋蛋被拐走，东窗事发，到时候没准也会牵连他的剧组。 那才叫真正的倒霉。 所以，顾禾是他的救星啊！ 胖警察察言观色惯了，哪里能不知道这些人心底的想法。 他走到顾禾的面前，本想拍拍她的肩膀。 但看着她娇小精緻的模样，愣是没能下得了手。 他收回手，随意地插进裤兜，然后压低声音暗示道，「其实国家已经盯上了这群组织，但奈何他们太狡猾，根本撬不开这乌龟罩。有了这么一个突破口，我相信很快就会有好消息的。到时候，国家不会亏待你。」 他作为发现者，官也能升一级。 美滋滋。 案件性质十分恶劣严重，孤儿院被重点看管起来调查。 吕导的开机仪式到底没能如期举行。 郭奶奶快速地卸妆，然后找到顾禾，小心翼翼地哄着，「奶奶今天太着急了，不该冤枉你的。」 时间那么短，让所有人对她彻底改观，这是不可能的。 第33页 所以，顾禾压根没当一回事儿。 还是那句话，日久见人心。 「以后我一定吸取教训，永远信你。」 说到最后，郭奶奶眼眶酸涩，「对不起。」 做错事就认，这是她一生的行为准则。 顾禾瘪嘴，狮子大开口道，「要连做三天、哦不、一周的红烧肉炖鹌鹑蛋。」 馋死她了。 郭奶奶还来不及回答，周许琛温润的嗓音从一旁传来，「天天吃红烧肉炖鹌鹑蛋会腻，我请了一个厨子，今晚做鱼头汤喝，清淡鲜美解腻。」 「他的手艺，帝都一绝。」 顾禾怔住。 鱼头汤？ 在这一刻，本虚无缥缈的念头却变得模糊起来。 第19章 找回好大儿的第七天 周许琛的行…… 郭奶奶：？ 红烧肉炖鹌鹑蛋，哪里腻了？ 原本还觉得周许琛挺有眼力见儿，现在看来，不过如此。 只是，周许琛为什么对顾禾这么好呢？ 郭奶奶百思不得其解。 然后，她找了一个蹩脚的藉口，「忽然想起来，家里没花椒了，我去小卖部一趟。」 顾禾立马接过话，「我陪你一起去。」 郭奶奶轻轻哼了一声，「鱼头汤应该已经煲好了，赶紧回去喝新鲜的。」 现做，那得等到猴年马月？ 顾禾瞅了瞅郭奶奶，又瞅了瞅周许琛。 怎么感觉像争风吃醋吶。 不等顾禾回答，郭奶奶推着她的肩往前走了几步，然后自个儿掉头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顾禾算是看明白了。 奶奶有私事要办，不太希望他们陪着，「那我们先回吧。」 周许琛应声。 顾禾被这么一打岔，本模糊的念头又逐渐淡去，但周许琛的表现实在太乖巧，她抿了抿唇说道，「虽然我不是郭奶奶的亲孙女，但她抚养我多年，早就胜似亲人。」 这话说到了周许琛心坎里。 以前，他从不相信没有血缘的两个陌生人能成为亲人。 但妈妈却以实际行动告诉他，这是可能的。 「那就好好孝敬她。」 周许琛说的十分认真，然后试探地开口道，「我也是孤儿，好在我也碰到了像郭院长那么好的人，我能理解你。」 所以，他要把全天下最美好的东西尽数捧到顾禾面前。 孤儿。 顾禾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间肆虐，她不想听了。 雀跃的心忽然就凉了下来。 「嗯。」 两人并肩、无声地向家的方向走去。 而郭奶奶并没有去小卖部，她找了个相对偏僻的地方，给童璐璐打了电话。 童璐璐戴着墨镜、穿着时髦洋气，她拎着大包小包，走在乡间小道上，接到电话她忍不住挑了挑眉，声音里满是愉悦，「奶奶，猜猜我在哪？」 郭奶奶：？ 她似乎听到了回音。 环顾四周，视线最终定格在二十米开外的红色身影上。 郭奶奶：！ 她干笑一声，「你在我前面，你回个头。」 童璐璐听话地回头看，然后她惊了。 挂断电话，她脚步匆匆地就向郭奶奶奔去，走到郭奶奶面前，已经喘的上气不接下气，「奶奶。」 郭奶奶仔细打量了童璐璐。 距离她们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了八个月。 如今的童璐璐，愉悦的神情中哪还有原先的惫懒与压力，明媚又张扬。 郭奶奶彻底放下了心。 两个孙女儿，顾禾美貌聪慧，却败在眼界窄、心气高上，而童璐璐，虽如履薄冰地走好每一步，却败在想太多、束缚重、没安全感上。 现在好了，她们都想通了。 只要不钻牛角尖、只要认真生活，日子总不会太差。 她也终于能放心了。 对顾禾的变化不问，对童璐璐的变化她也不问，郭奶奶含笑地看着童璐璐，「怎么也不提前打声招呼，突然就回来了？」 童璐璐不想让奶奶操心太多，「戏拍完了。」她顿了顿，又问，「你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郭奶奶这才想起来她还有重要的事要问。 「周许琛你熟悉吧？他和顾禾的关系你知道吗？」 童璐璐心中咯噔了一下。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低头看靴子，黑色的皮靴上沾上了许多灰尘，灰濛濛的。 和她的心情一样。 郭奶奶仍在絮絮叨叨，「这周许琛啊，看着待人十分温和有礼貌，实则，他的心比冰块还凉。他骨子里透出的疏离和冷漠，我都看在眼里。」 「就这么个人，偏偏对顾禾上了心。」 「他吧，做的其实也不是很明显。」 周许琛仿佛知道顾禾爱吃什么，晚饭前，总会第一个到餐厅，略微调整菜的位置。 他也会想方设法从自己嘴里探听顾禾的爱好与习惯。 「你说，他对顾禾究竟是什么意思？」 童璐璐嘴里发苦，她豁出去了，索性坦白了一切，「这事儿都怪我。」 从护身符到代言，事无遗漏。 「大概周许琛爱惨了顾禾吧。」 男未婚、女未嫁，年龄也相差无几，除了这个可能，童璐璐想不到别的。 第34页 郭奶奶眯起眼，整个人显得十分犀利，她沉着冷静地思索，然后给出结论，「不，周许琛对顾禾，并不是爱情。」 她看多了单相思的男人，绝对和周许琛的表现有天壤之别。 周许琛对顾禾，就像对自己一样尊敬，完全没有一丝逾矩的行为。 他只是纯粹的想对顾禾好。 郭奶奶和童璐璐分析了半天，愣是没分析出有用的结果。 「禾禾还在等着红烧肉炖鹌鹑蛋呢，咱先回去吧。」 无论周许琛是什么想法，他总不能藏着掖着一辈子吧。 童璐璐：！ 红烧肉炖鹌鹑蛋！ 她偷偷掐了一把放纵饮食后腰间长的赘肉。 就吃一块，不能再多了。 顾禾和周许琛已经回到了院子。 鲜浓的鱼汤飘香四溢，她眼神亮了，忍不住嗅了嗅鼻子，感慨道，「真香啊。」 闻着味儿就让人食指大动。 周许琛去厨房舀了一碗鱼汤，汤呈奶白色，蒜叶和葱作为点缀，色香味俱全。 他放到院中的石桌上，「喝吧。」 顾禾心生疑窦。 这世上，没有人会平白无故的对你好。 她深谙这个道理。 可周许琛的行为，俨然已经超越了好的范畴。 她漫不经心地端起鱼汤，一边思索、一边品尝。 下一秒，顾禾表示没有思索的心情了。 味蕾被鲜香四溢的鱼汤满足得无以复加，她眼神亮了，喝汤的速度都加快了许多。 一个鱼头汤，竟然能煲得如此鲜美。 简直不可思议！ 她幸福地眯起了眼，认真享受。 周许琛同样舀了一碗汤，坐在顾禾的对面，见顾禾满足、惬意的模样，愈发坚定了他的念头。 他忍不住问，「鱼头好吃吗？」 顾禾身形微顿，她忍不住抬起头。这一瞬间，心神不自禁恍惚起来。 老大也曾问过同样的问题，当时她佯装有滋有味地啃鱼头，［当然好吃了。］ 实际上，她的手艺并不是很好，鱼头又腥又涩，味同嚼蜡。 不过，当看到孩子们的笑靥，就算味同嚼蜡，她甘之如饴。 周许琛又问了一遍，「鱼头好吃吗？」 他想让顾禾忘记那段不美好的记忆，他也想告诉顾禾，颠沛流离、穷困潦倒的生活已经过去，现在，已经春暖花开。 顾禾诚实地把汤喝了个底朝天。 连三分饱都不到。 但心里的满足感确实难以描述的，她连连肯定，「太好吃了！我就没喝过这么好喝的鱼汤，我爱鱼头！」 系统：！ 也不知道是谁说，最爱吃的是鱼头下两寸左右的嵴背部。 果然女人都是不可理喻的。 周许琛被顾禾的喜悦感染了，他站起身，准备给顾禾舀第二碗鱼汤。 一而再、再而三被照顾的顾禾，竟然有种诡异的、心安理得的错觉。 不过当她的余光瞥到门口的童璐璐时，瞳孔骤缩，整个人和弹簧一般跳了起来。 然后，她直接抢过周许琛手里的碗，「我自己来。」 要死了，璐璐姐怎么回来了！ 天要亡她啊！ 顾禾觉得，可以给自己选棺材板的花样了。 第20章 找回好大儿的第八天 【三更合一…… 童璐璐仍对周许琛的威胁耿耿于怀。 她冷哼一声。 周许琛蹙起眉头, 暗道一声可惜。好不容易攒起的氛围就这么消失了。 再不甘心，也只能接受现实。 他执着地拿回碗，为了让顾禾心安, 周许琛偏头看向门口的郭奶奶和童璐璐, 「你们回来了，我马上也给你们舀汤。」 说完，周许琛转身向厨房走去。 顾禾看着他的背影，抿紧嘴唇。 不知怎么, 她竟然觉得这背影有些萧瑟。 童璐璐把礼品胡乱地塞到郭奶奶手中，然后在顾禾身旁坐下。 她后知后觉地想, 奶奶说的没错。 周许琛对顾禾的好, 并不是基于爱情。 孤男寡女, 挨着坐最能促进感情, 可偏偏周许琛坐在了顾禾的对面。 顾禾忐忑不安地揪着手, 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姐, 你怎么回来了？」 童璐璐略微思忖, 便想明白了顾禾的侷促, 她不希望姐妹俩之间有误会, 干脆主动挑起话题，「姐对你误会太深, 怕你一昏头又去炒cp，这才严厉地干预你的交友。」 每一句话都经过了深思熟虑，她说完，忍不住伸手去揉顾禾的秀发，「我知道你是真心想重新开始生活，以后姐不会再这么苛刻了。」 顾禾鼻尖发酸。 这一刻, 她终于释怀。 「嗯。」既然周许琛已经不是禁忌话题，她说起来无拘无束，「这鱼头汤真的太鲜美了，姐，你一定要来两碗。」 童璐璐下意识地看向顾禾的腰。 纤细、不盈一握。 听奶奶说，顾禾每天都要干两碗饭。 特么竟然不长肉！ 童璐璐柠檬了，她有气无力地点头，「行。」 周许琛舀了三碗热气腾腾的汤后就回了房间休息。 他知道顾禾、童璐璐，郭奶奶久别重逢，肯定有很多话要说。 在边上杵着实在影响她们交流感情。 第35页 郭奶奶并没有久留，她去了厨房做红烧肉炖鹌鹑蛋。 最后，院子里只剩下了两人。 童璐璐紧紧握住顾禾的手，面露期待，「还记得我电话里跟你提过的，厄运连连的师兄吗？」 为了探顾禾的底，她拜託了昔日的老同学。 「他跟着我一道来了。」童璐璐轻嘆一口气，抹着不存在的眼泪，「他真的惨。」 到底是影后级别的演技，配合着乍起的秋风，颇为悽惨。 顾禾的同情心如火山迸发，她伸手掸去童璐璐头上的落叶，还没开口，系统宛若打了一剂鸡血。 【见，必须见，今天就见。】 顾禾大脑顿时嗡嗡嗡的，「老一惊一乍的，业务还没熟练么？上次就说要继续培训了！」 系统羞赧。 【哎呀，真聪明，你都猜出来童璐璐的师兄是第二个任务对象了。】 顾禾：？ 她看起来很像是傻子吗？ 【目标人物：董建祥。 系统已接受来自四年后的董建祥的委託，帮助他达成心愿，改变未来的处境。】 顾禾：？ 她忍不住问，「你不是说过要见到任务对象后，才能发布任务吗？」 系统得意洋洋地炫耀。 【当然是主系统对我的馈赠啦，其他系统都没有的。】 顾禾冷漠地「哦」了一声。 为了老三的线索，她匆忙催促道，「把任务说来听听。」 【董建祥是四线男星，不说大红大紫，只能说小有名气。他的老婆是圈外人，夫妻恩爱。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孩子。】 顾禾裂开了。 一个个的，怎么就和没有孩子过不去呢！ 她头痛无比，瞪大了眼睛，「不会又和吴佩仪一样，要撒狗血了吧？」 系统察觉到顾禾忽然暴躁的情绪，连连否认。 【不不不，比吴佩仪更狗血！你要知道，生活中的狗血远比你想像的更多。】 顾禾被整笑了，她竟无言以对。 【彭雅为了支持董建祥发展，一直默默付出，董建祥念着彭雅的好，所以感情甚笃。他们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孩子，好在老天是眷顾他们的，无数次试管过后，彭雅终于怀孕了，双方父母都非常开心。】 【但世事无常，彭雅的亲弟弟得了尿毒症，全家去医院做了配型，唯有彭雅最适合。所以彭雅毅然决然地打掉了孩子，做了肾移植。董建祥虽然痛苦万分，但最后他还是选择了妥协。】 【彭雅的牺牲在所有人眼里都是理所当然的，引产加肾移植直接拖垮了她的身体。董建祥看着老婆一天天虚弱下去，起初，娘家人还会上门照顾，后来，索性不闻不问了。接到董建祥的委託时，他的小舅子正在彭雅面前叫嚣，没人逼着她引产，没人逼着她肾移植，一切都是她自己愿意的。董建祥实在忍不了这口气，在他看来，彭雅的付出，真的不值得。】 系统一口气交代完，然后唏嘘地开口。 【董建祥希望在不影响夫妻感情的情况下，让彭雅主动拒绝肾移植。】 顾禾沉默。 一时间，她竟然分不清谁对谁错。 站在彭雅的立场上，两边都是血亲，朝夕相处的亲弟弟的性命肯定要比胚胎更重要，她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亲弟弟去死。 可彭雅不是先知，她没法预测未来。 所以她输的一塌糊涂。 而站在董建祥的立场上，他能够忍痛妥协，已经极为难得。 「这有点难诶。」 系统快愁秃了。 【还真别说，是有点难。】 彭雅能选择一次肾移植，就能选择两次。他拍起了彩虹屁，【就是因为难才委託给你，你最厉害了。】 顾禾忍不住翻白眼，「大可不必，谢谢你的抬举。」 系统急了，他十分委屈。 【你之前还答应过我，要好好完成任务的。】 顾禾把额间的碎发撩到耳后，笑眯眯道，「没听说过吗？漂亮的女人最会骗人了。」 系统：！ 捕捉到顾禾狡黠的笑意，他垂头丧气。 【有什么要求你直接提吧。但你也知道，我只是若干系统中的一员，没什么大权限。】 顾禾还指望着靠系统找儿子，也不敢把他逼得太狠。 万一撂挑子不干了，她到哪哭去。 顾禾思来想去，选了一个折中的要求，「完成任务后，你只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系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儿。 【什么问题？】 荒谬的想法如天方夜谭，但偏偏出现了，顾禾一字一句问，「周许琛是不是老大？」 否则她没办法解释，周许琛忽如其来的亲近。 其实顾禾完全可以去问周许琛，但这想法实在是太离谱，她总不能直截了当地问「你是我儿子吗？」 搁这儿占便宜呢。 她暂且不想破坏现阶段和周许琛的和谐关系。 系统：！ 尼玛，一万点暴击！ 明明顾禾是一无所知的。 系统快速盘算，顾禾和周许琛，彼此之间非常熟悉，只要顾禾愿意，花些功夫去试探，也能够得到结果。 总而言之，顾禾这要求并不算狮子大张口。 所以，系统迅速地答应了。 第36页 顾禾：？ 她还以为要费一番口舌哩。 系统答应的太快，又让顾禾对这荒唐的想法产生了一丝希冀。 她压下翩跹的思绪，「成交。」 童璐璐拍了拍发呆的顾禾，「禾禾，你觉得怎么样？」 顾禾已经结束了和系统的谈判，她神清气爽，「可以。」 既能完成任务，又能薅羊毛，这样的好事，请多来一些。 * 董建祥受童璐璐的委託，在顾禾面前扮演悲情角色。 要不是为了心仪的角色，他才不会干出卖自己的事:-p 咖啡厅音乐悠扬，董建祥端着咖啡，小口喝着。 喝完整杯咖啡，顾禾和童璐璐才相携而来。 同处娱乐圈，董建祥只听说过顾禾层出不穷的黑料，并没有见过本人。 此时此刻，他有些挪不开眼。 童璐璐的美貌在娱乐圈已经极盛，可素颜的顾禾站在她身旁，更出彩。 从透明玻璃里斜照进来的晨曦，替她白皙的脸上染上了温暖的色泽，寡而不淡，如一株青莲。 等顾禾坐下，童璐璐轻咳一声，董建祥才回过神。 差点忘记正事。 他换上悲戚的神情，直奔主题，「听璐璐说，你能消灾解愁。」 顾禾自打见到董建祥起，就一直在观察他的面相，天庭稍饱满，虽不说大富大贵，但至少不会厄运连连。 谁叫董建祥是她的任务对象，为了建立联繫，只能看破不说破。 顾禾比了个「嘘」的手势。 「你结婚了。」 董建祥脸色大变，他下意识地看向童璐璐。 童璐璐眼眸里布满了诧异，显然也是不知情的。 董建祥为了保护彭雅，粉丝和圈内人都不知道他早就结过婚。 他犹豫了一瞬，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的？」 顾禾才不会告诉他实话，她装做高深莫测的样子，「你结婚七年，却没有孩子。你和你老婆都去医院做过检查，身体并没问题。」 董建祥彻底坐不住了，一股寒意顺着嵴柱往上蹿，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然后他猛然站起身。 起得太急，椅子角摩擦地面，发出了尖锐的声响，惹得四面八方的人频频注目。 董建祥压了压帽檐，「你到底怎么知道的？」 在这一刻，他已经完全忘记了见面的初衷，全然被顾禾牵着鼻子走。 顾禾不爱喝咖啡，所以她点了一杯牛奶，喝完整杯奶，她才说话，眉梢染着些许得意之色，「当然是算出来的。」 董建祥无助地看向童璐璐。 见鬼了，这和说好的剧本不一样啊！ 童璐璐也很无助，她回了一个随机应变的眼神，然后如入定的老僧般，不说话了。 董建祥：！ 他压下颤慄，坐回了原来的位置，深吸一口气道，「你继续。」 顾禾语气非常轻快，「不过苦尽甘来，你很快就要做爸爸啦。」 董建祥：！ 他又站起了身。 兴许是顾禾说出了太多外人不了解的隐秘，所以董建祥对顾禾有种莫名的信任，他目露期盼，「真的吗？」 他屏住呼吸等待顾禾的回答。 「去医院查查不就知道了？」 董建祥的心已经插上了隐形的翅膀，飞到了彭雅身边。 他露出了幸福的傻笑。 什么叫守得云开见月明，这就是啊！ 「不过你也别太高兴，这孩子能不能生得下来，还难说。」 董建祥的心情就像坐了一回过山车，从低谷到云霄，又从云霄到低谷，跌宕起伏。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你说的，我听不懂。」 是真的没听懂。 顾禾慵懒地倚靠在沙发上，「你先带着你老婆去医院做个检查，然后咱们再说。」 哪怕她现在说的天花乱坠，董建祥都是半信半疑的，只有亲眼所见事实发生了，董建祥才会更加相信她说的话。 「去吧。」 董建祥犹豫再三，匆匆地离开。 一旁的童璐璐已经看傻了眼，她吞咽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道，「说瞎话可是会被打的。」 顾禾忍俊不禁，「放心，他很快就会回来找我的。」 董建祥直奔飞机场，买了最近一班飞机回家。 彭雅见到董建祥，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话还没来得及讲，就被他带到了医院。 在妇科做了几项检查后，彭雅捧着检查报告，欣喜若狂，「我这是怀孕了？」 她有些懵。 怀孕才一个月，本人都毫无感觉，千里之外的董建祥又是怎么知道的？！ 董建祥是哄着彭雅来做检查的，他怕说了实话给对方太大的压力。 此刻看到精准的检查报告，终于咧嘴笑了。 「我要当爸爸了。」 彭雅：？ 就很云里雾里。 勒令着董建祥交代了前因后果，彭雅这才了解清楚，深思熟虑后，她做出了决定，「我跟你一起去找顾禾。」 甭管顾禾是怎么知道的，有些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董建祥欣然答应。 * 顾禾拽着童璐璐去了书店。 复学在即，她总不能一无所知地返校，到时候闹出笑话，她的面子往哪儿搁？ 第37页 当笨鸟没关系，先飞就行。 童璐璐是个学渣，一看到书本就脑壳疼，才走进书店，窒息感就扑面而来。 她连忙摆手，不容置喙道，「我就在这等你。」 开玩笑，当年她要是能有顾禾一半聪慧，何苦去混娱乐圈。 当然是好好学习了。 顾禾精神抖擞地找到有关于计算机科目的书架，视线从上往下扫，然后她抽出一本书名简单易懂的。 才翻开第一页，笑容骤然凝固。 每一个字她都看得懂，但连起来，仿佛和天书一般晦涩难懂。 顾禾：！ 她突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能飞的才叫笨鸟，她连飞都飞不起来，怕是个蠢鸟吧。 :-( 已经大概能够预测到复学以后悽惨的境地了。 为了老三，她真是付出了太多。 当妈的太不容易了。 顾禾长吁短嘆，然后她果断地把手里的书放回原地。 然后，她的人生信条上，又增加了一条，远离计算机，否则会变得不幸！ 童璐璐见顾禾两手空空的出来，颇为纳闷，「以前你买书，恨不得把书店搬空，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顾禾佯装高深莫测，「此一时，彼一时。」 学渣的痛，还让她独自承受吧。 回到家，郭奶奶把顾禾单独叫到了房间里。 顾禾还沉浸在她是计算机渣滓的痛苦中，她痛心疾首，「奶奶，我去哪儿补课能跟上进度啊！」 马上就要和老三成为校友，要是当妈的科科不及格，她怎么好意思相认呢！！ 总不能还要儿子帮忙补课吧，想想都拉垮。 绝望.jpg 郭奶奶对顾禾非常有信心。 想当初的高考，可谓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顾禾在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情况下，都能考上帝都大学，「我相信你。」 顾禾：！ 相信她有什么用！她自己不相信自己啊！ 摔！ 她抑郁了。 良久，顾禾终于放弃了这个话题，「奶奶，你找我有什么事？」 郭奶奶挨着床边坐下，认真地问，「昨天的鱼头汤好喝吗？」 顾禾不明所以，她一边环顾四周，一边随意地回，「好喝。」 奶奶虽然已经年迈，但屋里被收拾的十分整洁，一尘不染。 空气中氤氲着木质香味，煞是好闻。 「那厨子有东西落咱们家了，今天早上急急忙忙地来寻。」郭奶奶目不转睛地盯着顾禾，不放过她脸上任何情绪，「起初，是周许琛的助理邀请他来咱家做一顿饭，他拒绝了。然后周许琛亲自跑了一趟帝都，好说歹说才把人邀请来。」 「厨子说，原本他嫌远不想来，可这辈子愣是没见过比周许琛还真挚的人。」 「禾禾，奶奶说这些没别的意思，只是不想让这孩子的心意蒙尘。」 不知道周许琛对顾禾究竟是什么想法，但这份赤诚之心就该被尊重。 顾禾能够感受到自己心跳加速的剧烈声响。 她的手指无意识的蜷缩起来。 昨晚荒诞不羁的猜测在此刻如雨后野草般，迅速壮大生长。 顾禾深吸了几口气，压住心内的情绪波动。 最后，她嘴唇嗫嚅，发出了如蚊蝇般的声音，「奶奶，我知道了。」 这一刻，她突然很想见周许琛。 也许，真的是她的老大呢。 感受到顾禾忽如其来的沧桑，郭奶奶蹙眉，「周许琛临时有通告要赶，早上匆匆离开了，估摸要两天才能回来。」 顾禾应声。 乍然患得患失，她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如果周许琛真的是老大，那他们的关系，又该如何向外界解释呢？ 毕竟，她比周许琛还要小。 可如果周许琛不是老大呢？ 顾禾苦恼极了，她晃了晃头，让自己清醒过来。 船到桥头自然直，她顺其自然就好。 * 董建祥、彭雅亲自上门拜访了顾禾。 彭雅还准备了见面礼。 一条钻石项鍊。 如天鹅绒般的蓝宝石四周环绕着璀璨的钻石，在阳光的折射下，熠熠生辉。 童璐璐能感觉得到，董建祥和彭雅是真心实意地感谢顾禾。 可明明剧本不是这么安排的。 童璐璐忍不住想，一切的变化好像都是从顾禾退圈开始的。 顾禾心安理得地收下了这条蓝宝石钻石项鍊，她笑吟吟地恭喜。 董建祥平日性格非常沉稳，但此刻，和个楞头青一般，连连发问，「昨天你说孩子能不能生得下来还是个问题，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彭雅浑身散发着母性的光辉，本就温柔的她，更叫人充满了好感，「这些年，我和老董前前后后辗转多个城市，跑了数十家医院，这孩子来之不易，难免有些珍视。」 系统大气也不敢喘，暗自揣摹着顾禾的想法。 然鹅，他完全猜不透。 毕竟顾禾从不按套路出牌。 顾禾没有直接回答，她摩挲着手中的玻璃杯，问出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的家庭关系怎么样？」 彭雅愣住，然后她迅速回神，「挺好的。」 父母对她疼爱有加，她和龙凤胎弟弟更是从小陪伴到大的感情。 第38页 她眉眼间布满了疑惑，认真地问，「这和我的孩子有什么关系吗？」 八竿子都打不着一起。 一旁的董建祥神情却有些微妙。 岳父岳母看似对一双儿女一碗水端平，实则不能细细比较。 譬如说，小舅子娶妻时，他们准备了市中心的一套270平的房，还有一辆车。 但老婆嫁人时，只拿了20w的嫁妆，这还是他给的一部分彩礼。 再譬如说，小舅子的老婆怀孕了，岳母二话不说直接去伺候，从孕期到坐月子到出月子，大事小事事事亲力亲为。 但老婆胆结石住院，做了微创手术，岳母除了带着营养品上门、并说了几句口头的场面话慰问，就再无其他。 亲疏远近，可见一斑。 他怕老婆难受，所以从来不提这些。 甚至背地里，他还加倍对岳父、岳母好，只希望岳父、岳母能看在他们孝顺的份上，对老婆更关心一些。 心思转圜间，董建祥已一脸正色。 顾禾食指有规律地叩击桌面，然后开始出馊主意，「你告诉你爸妈，说你得了尿毒症，需要做肾移植手术才能活下来。龙凤胎肾/源匹配率非常高，让你弟弟割个肾给你。」 一语惊人。 彭雅听得整个人都呆了，她张着嘴，好久没能说出话，最后喃喃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小笨蛋，当然是为了让你看清家人的真面目啊！ 顾禾心中嘟囔，然后开始给彭雅洗脑，「你不是希望孩子能够健康/生/下来吗？你听我的。」她顿了顿，声音中带着蛊惑，「反正没有折损任何人的利益，你说是不是？大不了就推脱医院误诊。」 她不太想干预彭雅的选择。 更不想站在上帝视角对她的生活指手画脚。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有自己的思想。 顾禾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客观情况暴露地彻底，让彭雅深思熟虑后再做决定。 「你觉得，你弟弟会怎么做？你爸妈会怎么做？」 彭雅不假思索地回答，「我是他们的亲人，他们当然会选择救我了。」 她无比笃定。 顾禾但笑不语。 在彭雅和董建祥离开时，她单独把董建祥叫道了一旁说话，她认真叮嘱，「真想要孩子安然无恙，就按照我说的去做。否则，你和彭雅这辈子都不会再有第二个孩子。」 她把事情说的非常严重。 董建祥脸色骤然冷凝。 他和顾禾无冤无仇，对方没必要坑他，再联想到平日里岳父、岳母微妙的差别对待，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几分计较。 「我走了。」 童璐璐目送着轿车远去，百思不得其解，「你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她好奇！ 顾禾扮了个鬼脸，理直气壮道，「当然是挑拨离间了！」 彭雅自上车后，就一言不发。 良久，她长嘆一声，「你说顾禾靠谱吗？」 董建祥心如明镜，找顾禾前老婆还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 但涉及父母，她态度却松动了。 忽然，董建祥的心里不是很舒服。 他想了想，认真规劝道，「要不就听顾禾的。」他装作开玩笑的样子，「你总说我独生子女不懂兄弟姐妹情，让我感受一次呗。以后我要是和小舅子再起争执，念着他愿意为你割肾的恩情，都得让着他。」 彭雅「噗嗤」一声笑了。 她伸手点了点董建祥的脑门，娇嗔道，「这可是你说的啊。」 董建祥在开车，不好有大动作，只斜了她一眼，「你等着。」 彭雅闹够了，拿出手机就要给爸妈打电话。 却被董建祥阻止，「咱们也好久没见爸妈了，干脆亲自去一趟吧。」 彭雅想了想，觉得这话说的有道理，索性收起手机。 她低下头，抚摸着腹部。 这日子真有盼头。 * 彭父、彭母已经退休，和儿子、儿媳住在一起。 接到彭雅的电话时，一个正兴致勃勃地在小区花园里下棋，另一个正在家中鼓捣菜谱。 彭母喜笑颜开地挂断电话，提着菜篮子就去了超市。 女儿上门，晚上要多添几个菜。 彭雅又赶飞机、又坐车，累得七晕八素。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心理作用，自从知道怀孕后，总觉得胃里翻腾。 所以，到彭家时，她的小脸惨白一片。 董建祥连忙给她倒了杯热水。 彭母忙得和陀螺一般，张罗了好大一桌菜，并没有注意到彭雅的脸色。 等大家都在餐桌旁落座后，她才后知后觉地问，「雅雅，脸色这么差，你怎么了？」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彭雅身上。 严雪面露关切之意，「姐，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房间休息一下？」 听到弟媳的关心，彭雅心中十分熨帖，她不留痕迹地对着董建祥挑了挑眉。 董建祥不置可否。 他长嘆一声，按住彭雅的手背，「其实今天来，有一件事情想和大家商量。」 彭俊亲自给董建祥倒了一满杯酒，他热络道，「姐夫你这话就见外了，咱们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你直说。」 彭雅嘴角忍不住上扬，她假装咳嗽，遮住笑意。 第39页 董建祥猛然一口把酒干了，白酒火辣辣的，烧的他五脏六腑疼，甚至被刺激出了眼泪。 他深吸一口气，「雅雅检查出来得了尿毒症，医生说，如果想要活下去，就得做肾移植手术。」 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气氛瞬间凝固，宛如冰窖。 彭俊脸上的热情定格，有些滑稽，他想说话，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董建祥的声音还在继续，「钱倒不是问题，就是这肾/源，你们也知道，非常难找。医生听说雅雅有龙凤胎弟弟，建议两人去做肾匹配。配上的概率高达90%。」 最后一句是他胡诌的。 为了让自己说的话更有可信度，董建祥借着酒意，跪倒在地，连连哀求道，「你是雅雅的亲弟弟啊，你捨得眼睁睁地看着你姐姐等死吗？」 彭雅没想到董建祥竟然还跪下了。 她大惊失色，连忙起身想去拽。 但一路奔波还没进食，坐久了头有些发昏，她才刚站起来就无力地坐下。 看到所有人脸色紧绷的模样，彭雅心里非常不好受，她决定结束这场荒唐的闹剧。 偏偏在此时，严雪忽然一拍桌子，亲近关怀的模样早已消失，她坚决道，「我不同意。」 男人少了一个肾，还能叫男人吗？身体状况也会大不如前，「姐，你别怪我自私，彭俊还要养家呢！」 彭雅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浑身冰凉。 阻止的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了。 痛彻心扉的感觉不过如此，她机械地扭头看向彭俊，「你也是这意思吗？」 起初，彭雅觉得故意拿尿毒症试探感情，这行为举止有些过分。 她已经想好，待会儿该如何赔礼道歉。 唯一没想到的就是，结果和想像大相迳庭。 平心而论，如果弟弟得了尿毒症，她会不假思索地答应做肾移植。 就像付出的感情没有得到同等的回报，彭雅的心就像被钝刀子，一刀刀的磨，鲜血淋漓。 她无法呼吸。 「你别逼你弟弟，明天妈去医院和你做肾匹配。」 彭雅扭过头。 彭母眼中蓄满了泪水，她有些不忍，「就算彭俊和你肾/源匹配，妈也不同意。」 她当然也想彭雅平平安安，但肾移植手术一做，彭俊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还难说，儿媳妇不是个大气的，如果闹离婚、带着孩子回娘家，这个家就散了啊，「别怪妈。」 彭雅听明白了妈妈的意思。 拿谁的肾都可以，就是不能拿弟弟的肾。 简而言之，弟弟比她重要，一丝疏忽都不能有，哪怕她死，也不能影响弟弟的生活。 彭雅胸腔内溢出了悲凉的情绪，最后，她目不转睛地看向彭俊。 弟媳的立场，她理解。 妈妈的立场，她不理解也得理解。 她只想听听弟弟怎么说。 彭俊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他的脸胀到通红，烫的惊人。 他心里清楚，这些年姐姐对自己是掏心掏肺的好。 可以说，没有姐姐，他就没有现在这么优渥的生活。 但一想到要被推进手术室，挖走一个肾，彭俊就忍不住开始胆寒。 他太怕疼了。 彭俊眼神闪烁，他也不回话，就无意识地躲避彭雅的视线。 彭雅心中瞭然，她的视线一一在所有人的面上划过，最后落在董建祥的身上。 冰凉的眼里终于浮出了一丝暖意。 彭雅明知道这只是一场试探，毕竟一切都是假的，也没到生死关头，可就是难过。 而且，她不想再继续哀求下去了。 彭雅艰难地站起身，在白炽灯的照射下，惨澹的脸色更是难看，她拎起包，轻轻地开口道，「我们回家吧。」 这地方，她呆得难受。 直到董建祥搀着她走出门口，门内竟然无一人挽留。 第21章 和好大儿相认的第一天 是，周许…… 彭雅心尖仿佛又被铁锤重重击了一下。 她伫立许久。 久到滚烫的心被冷风吹到冰凉, 才低低嗤笑一声。 不过如此。 董建祥给她披上外套，顺势握住她的手，劝道, 「你何必和自己过不去呢？看开就好。」 彭雅眼眶中蓄满了眼泪, 她强忍着不让泪珠落下来，「现在回想起我在你面前替他们说的好话，真好笑啊。」 她太自以为是了。 董建祥倒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他搂着彭雅，耐心宽慰道, 「人都是自私的，有句话叫做帮你是情分, 不帮是本分, 没什么理所当然。就算是亲人, 也逃不脱这个定律。」他微微垂下眼睑, 「咱们总不能因为这件小事, 就不来往了吧？以后相处, 出几分真心, 你有数就行。」 彭雅有些脱力, 恹恹地靠在董健翔身上。 「现在你还怀着孩子, 可不能受刺激。」 闻言, 彭雅灰败的神色中，透出了一抹光亮。 她伸手轻抚腹部, 「嗯。」 他们相濡以沫多年，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 彭雅虽心如刀绞，但她依旧盼望着父母、弟弟能回心转意。 否则，她再也做不到心无芥蒂地和他们相处。 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两天的时光转瞬即逝, 自走出家门后，娘家人竟没有一通关怀的电话。 第40页 彭雅彻底死心，她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把胸腔中的愤懑抒发后，就给彭母打了电话。 「去医院复查，发现医生弄错了病历单，根本没尿毒症这回事。这件事以后就不必提了。」 彭母感受到彭雅的疏远，颇为手足无措。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怎么可能不疼彭雅？ 想解释，但她悲哀地发现所有的解释都是徒劳的。 等她回过神，电话里只剩下「嘟嘟嘟」的忙音。 彭雅本以为这件事到此为止，没有后续。谁能想，第二天，彭父、彭母全家一块儿上了门。 她本在盘算新生儿需要的物品数量，忽然一大帮人上门，整个人有些懵。 开门后，彭雅神色不自然地把他们迎进屋。 老董说的没错，总不能因为这件小事，就老死不相往来。 彭雅精神有些疲惫，她连忙把董建祥叫出来一起应对。 「妈，怎么了？」 与曾经最重要的亲人闹到这地步，怎么可能真正无动于衷。 彭雅想，如果他们是为了拒绝肾移植上门道歉的，她心里也许能好受一些。 彭母哭丧着脸，欲哭无泪。 彭家造的都是什么孽啊？ 先是彭雅被误诊尿毒症，虚惊一场，后是彭俊被确诊尿毒症，急需肾移植。 倘若没有前两天的那一出，他们还能够哀求着彭雅去医院做肾/源配对，现在，风水轮流转，怎么好意思张得了这口啊。 彭母卑微地垂下头颅，她脸上火辣辣的烫，「雅雅，阿俊检查出来得了尿毒症。」 几乎是把董建祥的话复述了一遍，唯一变化的就是名字。 彭雅和董建祥互相对视一眼，皆察觉到了彼此眼底的惊涛骇浪。 事情怎么这么巧？ ［真想要孩子安然无恙，就按照我说的去做。否则，你和彭雅这辈子都不会再有第二个孩子。］ 董建祥脑海中忽然浮出了顾禾笃定的警告。 在这一刻，他顿悟了顾禾的良苦用心。 如果没有前两天那一出，就凭老婆对家人的上心程度，肯定会把孩子打掉，然后做肾移植手术。 老婆本来就是不易孕体质，引产加肾移植，几乎能要她半条命。 怪不得。 怪不得啊。 董建祥越想越觉得冷汗涔涔。 这顾禾，真是神了啊！ 彭雅和董建祥想到了一块儿去，她眼神迷茫了片刻，逐渐又变得清明。 她低声道，「妈，我怀孕了。」 求子之路有多心酸，所有人都一清二楚。 这大概是压死彭母的最后一根稻草，她捶胸蹲地，嚎啕大哭起来，「雅雅，他是你弟弟，亲弟弟啊。」 彭雅脸色微微沉了下去。 她浑身浮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被噁心的。 「是啊，他是我弟弟，亲弟弟啊。」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彭雅忍不住又看向了彭俊，「你也是这意思吗？」 彭俊握紧拳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没有当场失态，他低声哀求，「姐，从小到大你最疼我了。我想活下去啊。我要是垮了，爸妈怎么办？我的家怎么办？你的侄子怎么办啊？」 董建祥心头掠过一丝不安。 他连连呵斥道，「你姐姐误诊尿毒症需要你肾移植，你连个屁都不敢放。我要是你，就不会这么没脸没皮地赖上你姐姐。」 「给我滚。」 严雪牵着四岁大的小男孩，缓缓地走到彭雅的面前，她直接跪下了。 和董建祥半真半假的磕头相比，她显得非常真心实意，很快，额头就磕得通红，「姐，我错了，都是我自私。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求求你帮帮彭俊吧。」 小男孩没见过妈妈这么狼狈的模样，立刻哇哇大哭。 彭母最心疼孙子，她老泪纵横，「雅雅，求求你了啊。」 彭雅苦笑一声，她自嘲道，「妈，之前是您亲口说的。就算彭俊和我肾/源匹配，您也不同意手术。怎么反过来，您就哭天抢地求我答应呢？」 这究竟是哪门子的道理？ 董建祥怕彭雅情绪波动过大导致昏厥，连忙搂住她，「你觉得他们一碗水端平，是你从来不在意物质罢了。雅雅，事到如今，我不得不说几句公道话。」 然后，他把彭父、彭母的小心思娓娓道来。 虽然谈钱非常市侩，可也最能体现偏颇。 彭雅长长的指甲掐在肉里，她丝毫感觉不到疼，不到黄河心不死，她心里还有最后一丝希冀，「妈，我肚子里这个孩子怎么办？他是你的亲外孙。」 这时，始终保持沉默的彭父开口了，他说的十分轻巧，「孩子会再有的。」 彭雅眼里划过一抹灰败，转瞬即逝，「如果建祥要和我离婚，又怎么办？」 彭母咬了咬牙，「他不会的，他爱你。」 彭雅心中最后一丝希冀，如火星遇水，彻底洇灭。 她讥讽地笑了。 松开董建祥的手，彭雅连连质问，「就因为他爱我，所以你才能理直气壮地让他接受？妈，我累了。你们早些回去吧。」 现在，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孩子的。 她会做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说完，彭雅扭头就走，她实在没精力继续掰扯。 第41页 彭母手疾眼快地扣住彭雅的手腕，一半求情、一半威胁，「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话还没说完，彭雅把她的手指一根根掰开。 伤心了太多次，她已经不伤心了。 她凉凉道，「如果有一天你得了尿毒症，别说一个肾了，你要什么我给什么。至于彭俊，我只能说抱歉。」 她不欠彭俊的。 彭母还想继续闹，一旁的董建祥客气地把这群人请出了门。 关上大门的那一刻，整个世界都清静了。 * 彭雅受了一番刺激，情绪非常不稳定。 董建祥先把她哄睡着了，然后偷偷摸摸地给顾禾打电话。 电话接通后，他滔滔不绝地感谢道，「顾禾，这回真的幸亏有你啊。蓝宝石项鍊喜欢吗？我家里还有好几件珍藏款，明儿一起送给你。」 童璐璐：？ 董建祥号称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一个有老婆的男人，还对别的女人大献殷勤。 童璐璐握拳抵唇，轻咳一声，「我是童璐璐，顾禾马上来。」 董建祥一整个愣住，但迅速回过神。 他感谢顾禾，也感谢童璐璐，当即从善如流，「童姐，幸好你把我带到了顾禾面前。你也是我的恩人，以后有什么难题尽管和我说。」 童璐璐：？ 咋滴，感谢顾禾就是珍藏版首饰，感谢她就是口头承诺？ 他董建祥明明还是靠自己混的呢！ 气死！ 「哦。」 童露露实在热情不起来，不过她非常好奇，顾禾那挑拨离间到底有什么用？ 看董建祥大放血、还十分感激的样子，肯定不是小事。 八卦之心彻底燃烧。 顾禾回到房间，在童璐璐的示意下，接过电话。 听了一连串感谢词后，她毫无形象地抠了抠耳朵，直接挂断。 童璐璐：？ 好傢伙，牛逼！ 「给我讲讲呗？」 顾禾有很强的职业操守，不经过同意，是不会擅自传播八卦的，只模稜两可地回，「只能说，人生没有十全十美。珍惜自己拥有的，不要强求无缘的，认真过好每一天，就可以了。」 童璐璐看向顾禾。 神色宁静，仿佛任何波澜都不能撩动她的心绪。 她嘟囔道，「那好吧。」 不得不承认，顾禾讲的还蛮有道理。 看似无动于衷的顾禾，实则情绪亢奋到不能自已，「我的任务是不是完成了？」 系统与有荣焉。 顾禾再一次刷新了他任务的记录。 正常人都会等事情发生了，再想办法处理，可顾禾偏不，她直接让彭雅和彭家人之间起龃龉。 有这根刺在，只要彭雅不是无脑到极点的人，都不会重蹈覆辙。 不费吹灰之力，就轻轻松松的摆平。 「是的。」 顾禾呼吸忽然急促起来。 她本以为自己早就心如止水，但事到临头，依旧紧张，「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周许琛是不是老大了吗？」 系统一颗心拔凉拔凉的。 这个答案，让顾禾少做了五个任务啊！！摔！ 但谁叫他是信守承诺的好系统呢。 【是，周许琛就是你的老大！】 顾禾晶亮的眼眸在霎那之间变得更加灿烂，仿佛像是盛开了绚丽的烟火。 童璐璐看着这幅顾盼生辉的模样，眼睛直了。 第22章 和好大儿相认的第二天 【二更合…… 顾禾倏然又想起, 那日周许琛萧瑟的背影。 他，大约是盼着和自己多相处一会儿。 顾禾胸腔中瀰漫着晦涩的情绪。连日来、无法与人诉说的不安也在此刻烟消云散。 她仿佛对这陌生的世界多了一份归属感。 踏实了。 童璐璐纳闷。 她忍不住拍了拍顾禾的肩膀，「怎么了？」 顾禾满脑子都是周许琛, 往日相处的点滴如电影般, 一幕幕在她眼前呈现。 她抿了抿唇，情不自禁地问，「周许琛什么时候回来？」 童璐璐更纳闷了，她本能地觉得, 眼前的顾禾仿佛有哪里不一样了。 是了！ 顾禾提起周许琛时激动、欣喜的神态，和周许琛如出一辙。 她摇了摇头回答, 「周许琛的行踪我怎么可能知道。」 顾禾颓然, 但又迅速振作起来。 既然她已经知道了真相, 周许琛也不会跑, 那相认是迟早的。 情绪稳定后, 顾禾忍不住控诉系统, 「你之前告诉我, 我的儿子们在各地受苦。」 影帝的苦, 她也想吃, 「忒不靠谱。」 系统心虚, 为了糊弄顾禾，只得喊冤。 【他真的吃了不少苦, 现在拥有的这一切，都是踩着刀尖儿拿回来的。】 顾禾心如明镜。 她没有和系统争辩，只默默地心疼着。 老大的性格和自己十分相似，就像潭底生机勃勃的野草，一滴雨露、一阵微风，都能紧紧抓住, 成为生长过程中的养料。 充满了韧性。 「那老三的线索呢？」 系统十分干脆。 【数学学院。】 顾禾早有猜想，并不意外，她明媚的一笑，舒心极了，「日子真是越来越有盼头。」 第42页 帝都大学，数学学院。 她隐约有种预感，凭藉老三的智商，一定是风云人物。 回学校后，顾禾只需把每个年级、数学学院的学生名单找出来，并一一排查。 总能发现端倪。 如果期间系统又发布了任务，就再好不过。 畅享完美好的未来，顾禾神清气爽，她由衷地感谢系统，「虽然挺忌惮你，但还是得说声谢谢。」 除了儿子们外，她无牵无挂，能在新世界重新相逢，实属人生幸事。 系统猝不及防脸红。 :-) 说话就好好说话，搞得那么煽情干什么？ 他清了清嗓子。 【我不会害你的。】 相较于昔日的不着调，此刻显得格外郑重其事。 【对了，未来的董建祥给你写了一封腻死人的感谢信，你要看吗？】 顾禾头摇得和拨浪鼓一般，对这玩意儿她向来敬谢不敏，「大可不必。」 写感谢信还不如蓝宝石项鍊来的实在。 当晚，顾禾去了郭奶奶的房间，顺手牵羊了好几卷精品羊绒线。 挑挑拣拣的模样，气的郭奶奶嘴角直抽搐。 糟心玩意儿，怎么还不去上学？！ 顾禾对此一无所知，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乍然知道真相，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思来想去，决定亲手给周许琛织一件毛衣。 她织的毛衣有特殊的图案。 一切尽在不言中。 她一边织，一边盼，仿佛又回到了盼着儿子们放学的旧时光。 终于，在毛衣织完的当天，周许琛回来了。 * 周许琛的精神极其疲惫。 原本他只有一场活动，但临时受邀去其他城市救场。 辗转多地再加上严重缺乏睡眠，大脑像是被针扎了似的，刺刺的疼。 他径直回了房。 可刚沾枕头，周许琛就敏锐地发现，枕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件衣服，洗衣液的清香在逼仄的空间内不停地扩散，无孔不入。 他连忙打开灯。 那是一件灰黑色的高领毛衣。 样式经典耐看。 周许琛伸手，但手指在距离毛衣一寸的位置停下。 细看，他浑身都在微微颤抖着。 最后他紧紧抿住嘴唇，屏住呼吸翻开毛衣的内侧。 是一头用毛线勾出的、栩栩如生的老虎。 那段记忆中，他的生肖数虎。 周许琛忽然剧烈咳嗽起来，眸中泛起了莹润的水光，然后，他落下泪。 晶莹的泪珠在老虎的位置溅落，与毛线融合，虽然湿漉漉的，但颜色深，完全看不出一丝痕迹。 周许琛心里淡淡的不真实感，在见到这件毛衣后，彻底消散。 虽口口声声说着，要想方设法让妈妈记起他，可人怎么可能凭空拥有另外一段鲜活的记忆呢？ 所以他只敢浅尝辄止地想一想。 周许琛小心翼翼地套上毛衣，然后脚步踉跄地沖向了顾禾的房间。 短短几秒，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在房门口站定，周许琛想敲门，可扬起的手始终落不下去。 明明他盼望的就在眼前，但心里却已经开始患得患失。 就在此时，房门缓缓打开。 此时天色将晚，晚霞璀璨似绸缎，从窗边折射，氤氲了顾禾的容颜。 容貌既明艷又张扬，但脸上泛起不符合年纪的慈爱之色，十分违和。 但偏偏，周许琛无比的心安，梦中妈妈的身影和顾禾完全重叠，他眼睛一眨不眨，就怕下一秒，发现这都是他的梦境。 站了不知多久，他哽咽地开口，「妈。」 这一声妈，错乱了时空，颠倒了岁月。 顾禾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她伸出手，本想和以前一样，揉一揉老大的脸，但到底避讳着两人如今不相上下的年纪，改去揉了头发，「阿琛。」 周许琛哭得更厉害，「我终于找到你了。」 顾禾心脏里溢满了酸涩，「进来说吧。」 周许琛胡乱地擦了擦眼泪，坐到了书桌旁，「妈。」 像是喊不够似的，他重复了无数遍。 顾禾破啼为笑，伤感也在不知何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多大的人了，不怕被人笑话。」 她顿了顿，询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周许琛事无巨细地讲，「我和童璐璐在一个剧组拍戏。阴差阳错，我看到了你送给她的护身符。」他心中无比庆幸，「护身符的叠法是你独有的，那一刻我就猜到，妈妈你也来了。」 顾禾一番唏嘘感慨。 怪不得。 怪不得璐璐姐会误会啊！ 「那天见到你以后，模糊不全的记忆一下子齐整了。」 周许琛忍不住蹙起眉头。 同处娱乐圈，他当然听过顾禾的名字，可那时，心中却毫无波澜。 仿佛就像个陌生人似的。 他委屈道，「妈，你为什么不早点认我呢？」 顾禾：！ 别说了，她也想！ 可事情是她想就能成的么！ 顾禾有气无力地回答，「退圈的那一天，我才刚来。」 这话说的没头没脑，但周许琛却听懂了，他若有所思地点头，「原来如此。」 第43页 他对赝品当然不会有任何感应，「妈，如果你还想回娱乐圈，我帮你。」 虽然妈妈变得年轻了，但在周许琛心里，妈妈仍是那个新潮的老太太。 什么都想尝试，什么都要尝试。 演技算什么，慢慢磨练就行。 他可以给妈妈当一辈子的配角。 顾禾如丧考妣，她垂头丧气道，「别别别，别折磨我了。」 对着冷冰冰的摄影器材、围观的人群，她实在放不开，「我还想多活几年讷！」 周许琛始终在观察着顾禾的情绪，见她这番话不似作伪，倒也没有勉强。 他声音欢快且愉悦，「没关系，妈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出了事我兜着。」 在周许琛看来，妈妈一辈子就没过过舒心的日子。 含辛茹苦，殚精竭虑。 现在有挥霍的资本和条件了，想怎么造作就怎么造作！ 他兜着！ 顾禾：！ 她眉眼皆是得意欢喜的神采，然后既骄傲又自豪地对着系统开口，「瞧瞧，我家老大就是孝顺。」 想当初，多少人嘲笑她傻。一辈子的青春白白挥霍在没有血缘关系的四个养子身上。 现在，福报可不就来了。 这美滋滋的享清福的日子，不就是她梦寐以求的么！ 铺天盖地的炫耀差点酸倒了系统一口牙。 顾禾怎么就那么好命呢！像周许琛这样的好儿子，还有三个！ 三个啊！！ 他选择性耳聋，权当听不见。 顾禾虽自讨了个没趣，但丝毫不影响她的好心情，她心头如饮了蜜般的甜，「我要去帝都大学上学。」 一想到补考，顾禾就没那么快乐了。 万恶之源—— 计算机。 她深深嘆了一口气，「老三也在帝都大学，到时候，可能还要你帮忙。」 话音刚落，顾禾略带不安地瞥了一眼周许琛，她心虚地补充了一句，「你也知道，老三精神状态非常不佳，我只是担心，所以想尽快找到他。」 周许琛：！ 实不相瞒，他嫉妒了。 妈妈心心念念的永远都是老三那个只会卖惨的蠢货。 周许琛克制住失落，不动声色地问，「妈，你怎么知道老三也来了？还知道他在帝都大学？」 顾禾语塞。 她更心虚了。 总不能告诉老大，她第一个选择的就是老三吧！ 周许琛太了解亲妈了，她心虚的时候，双手总会不由自主地捏在一起，也从来不敢直视自己的目光。 他揉了揉太阳穴，压下酸意，主动岔开话题，「其实我也非常担心老三，妈，你放心，我会帮忙的，毕竟他是我的弟弟。」 在老三还没找回来的这段时间里，周许琛决定，要拼命地对妈妈好。 好到以后妈妈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不给其他三个弟弟活路。 顾禾如小鸡啄米般点头，「好好好。」 周许琛很快地调整好了情绪，白皙的脸庞上布满了体贴的微笑，「听说大学住宿环境不是很好，妈，我在帝都买了房，而且已经按照你喜欢的风格装修好了，随时可以入住。」 「趁着吕导的电影还没有开拍，我带你去认认门。」 周许琛一边说，心里一边盘算着。 要给妈妈安排四个厨子。 中餐、西餐、甜点，还有一个备用。 还要给妈妈安排两个司机。 顾禾闻言，心里别提有多满意了。她不是剥削儿子的母亲，但合理范围内享受儿子的孝敬，理所当然。 她心情雀跃起来，「好好好。」 就在这时，她忽然想起解约那天，在卫生间旁听到的。 ［周许琛公开表示过，豪宅、跑车、鸽子蛋，都是有主的，也不知道是哪个女生这么幸运。］ 顾禾得意地想，幸运的当然是周许琛的老母亲了！ 「咱们明天就去。」 系统不忍直视。 【辣眼睛。】 顾禾倒也不生气，只挑了挑眉，慢条斯理道，「只有当家长的，才明白我这种心情。」 她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晰。 本质只是一个稍见过世面的老太太。 所以，哪怕拥有系统这般泼天的机缘，她也从没迷过眼，只想踏踏实实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但儿子给的，就不一样了。 她收的心安理得。 系统看不惯她这神气的模样，忍不住恶意揣测起来。 【回头周许琛有了心爱的女人，还能对你这么好？】 顾禾：？ 她实在没忍住，情不自禁翻了个白眼。 「第一，一个有担当、有头脑的男人，绝对不会让妈妈和老婆左右为难。第二，对妈妈好和对老婆好完全不冲突，一种是亲情，另一种是爱情。第三，我又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婆婆，天天闹么蛾子，我为什么要和儿媳妇争？我没点自己的事情做吗？」 系统认真地思索。 有一说一，顾禾的三观真不是一般正。 当然，她的心态也不是一般的好。 周许琛又和顾禾闲聊了许多儿时琐事，看着顾禾越来越柔和的脸庞，他心底尊重之心又浓厚了几分。 是顾禾亲手把他从深渊拯救出来，言传身教地教会他待人处事的道理。 第44页 他才能变得这么优秀。 「妈，我去拿个东西。」 周许琛忽然想起先前准备好、却一直没有机会送出去的礼物，他风风火火地跑出门，没一会儿，又跑了回来，「给你。」 顾禾哑然失笑。 老大在她眼里，始终秉持着沉稳的姿态，这么跳脱，还是头一回。 她接过半臂高、包装精美的盒子，好奇地问，「这里面装的什么？」 忍不住掂了掂，份量倒不是很重。 周许琛眼睛里里淌着星星点点的笑意，他耸了耸肩，不甚在意，「给你丢着玩儿的。」 顾禾：？ 忽然，她动作僵住，猛然抬起头，面露不可思议。 ［碎钻算什么？等我多拍几部电视剧就给你买鸽子蛋，到时候带一个丢一个。］ 顾禾忍不住伸手捂住嘴，避免控制不住尖叫出声。 该…该不会？ 忽然，门口传来了童璐璐的喊声，「禾禾，你在房间吗？」 周许琛对童璐璐非常有意见，谁叫她总是三番五次打搅和妈妈的相处。 他站起身，窗外的晚霞早已被漫天的星辰所替代，明天一定是个大晴天，「妈，我先去安排帝都的行程。」 说罢，缓缓离开。 童璐璐和他擦肩而过。 起初，她并没有反应过来，后知后觉意识到是周许琛后，她瞳孔骤缩，「禾禾！周许琛找你什么事儿？」 八卦之火燃烧的太猛，快要把她烧死了。 顾禾愣住。 两人聊了这么久，但并没有商量对外的说辞。 唔，那就明天再说。 顾禾含糊地敷衍了几句，然后拆开礼盒，「他送了我一份礼物。」 童璐璐的心思立刻被礼物占领，她探头探脑地盯了好一会儿，直到顾禾把外包装拆开，有些惊讶，「这是d家新出的类似于盲盒的首饰盒诶。」 作为d家的代言人，童璐璐对d家的产品了如指掌。 「里面有三十个盒子呢。不少人还特意买回去装礼物哄女友开心。」 虽然这些年童璐璐攒下了不菲的身家，但花五位数买个一无是处的首饰盒，她觉得肝疼。 虽然蠢蠢欲动，但她也不会随意动别人的东西，只不停催促道，「快拆开看看。」 顾禾兴致勃勃地把首饰盒放在化妆桌上。 找好角度，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 她看了看照片，觉得寡淡了，环顾四周，把窗边的花瓶拿过来并排摆在一起。 又拍了一张照。 童璐璐：？ 顾禾的心思很简单。 儿子给的东西，哪怕是个石头，也当然要炫耀了。 只不过物是人非，昔日的好友们已经不在，她没了可以炫耀的对象。 顾禾不甘心。 她干脆登录了微博，看到原来的号已经註销，索性又重新註册了一个属于自己的。 缓缓敲下「我和我的养子们」当作新用户名。 悄悄地记录分享她的快乐，等将来老了，也算是一种美好的回忆。 至于发什么状态，就随着她的心情来。 顾禾这么想。 顾禾的动作太快，童璐璐并没有看清。她眼巴巴地盯着最中央、也是最大的一个盒子。 怎么说呢，有那么一丝羡慕。 顾禾并没有如她的愿，她抽出了左上角的盒子，随着她的动作，丝绒状的首饰盒暴露在两人的眼底。 她取出首饰盒，轻轻地打开。 是一颗枕形浓彩黄钻，此刻散发着灿烂的金光。 如蜂蜜般明澄金黄的醉人色泽，深邃迷人。 童璐璐忍不住尖叫出声，「我的天吶，周许琛也太……太太太豪了吧。」 彩钻和白钻折射及反射光线截然不同，所以切割工艺更严谨才能够拥有完美饱和度、色调的钻石。 这么一颗黄钻，价值不菲。 顾禾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仍被吓了一跳。 她的眼角也在不知不觉间湿润。 真是傻儿子哎！ 把她当年受过的委屈记得清清楚楚！ 殊不知，顾禾从没把这些事真正记在心上，她惦记着的，永远都是她的儿子们。 但这种双向惦记的感觉，让她的心沉甸甸的。 感动。 「禾禾，愣住干什么，继续拆呀！」 第23章 和好大儿相认的第三天 三年了，…… 顾禾自豪感油然而生, 嘴角情不自禁漾起一点笑意。 这是老母亲才懂的快乐。 她饶有兴趣地观摩了一会儿，然后抽出了左下角的盒子。 依旧是丝绒状的首饰盒。 童璐璐屏住呼吸，肾上腺素急剧飙升,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 这是一颗梨形稀有深橙色钻石。 深橙色是最浓艷鲜活的艷彩等级, 也是彩色钻石中的最高级别。 童璐璐仿佛生吃了柠檬，五脏六腑都被酸液腐蚀，酸死她了。 她凑近看，然后唏嘘不已, 「你要知道，找到纯深橙色钻石就仿佛在大海捞针啊！」 周许琛怕是把所有家底都贡献出来了吧。 一颗黄钻, 一颗橙色钻, 折射着清冷、璀璨的色泽。 是女人都爱这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儿, 顾禾也不例外, 她心脏砰砰直跳。 第45页 童璐璐没出息地咽口水, 她先是暗示, 然后又是明示, 「最中央、最大的那个盒子。」 她太想知道是不是那颗100克拉鸽子蛋了。 顾禾并没有如她的意。 她接连抽出了右上角、右下角两个盒子。 分别是一颗圆形鲜彩蓝钻和一颗极高纯度的白钻。 童璐璐麻了。 她就不该凑这个热闹。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每一秒她的身心都倍受折磨。 童璐璐忍不住拍了拍顾禾的肩膀, 情绪悲壮, 「你慢慢看，我先回房休息。」 再呆下去, 她怕会抢劫！ 顾禾忍俊不禁，她眼里涌着暖色，笑眯眯道，「既然你喜欢，我也给你买一颗。」 老大的心意不能糟践，但她自己也有钱。 童璐璐满心愤慨, 「我想要的是钻石吗？明明是送钻石的人。」 算了，寡王不配拥有。 她还是独自美丽吧。 说完，童璐璐唉声嘆气地离开。 房间内，顾禾怔怔地看向首饰盒，恍若置身梦中。她惶恐这美好的一幕，会像镜花水月般一戳就破。 短暂的患得患失后，她迅速收拾好心情。 不被过去所扰，不忧未来，心无旁骛做好当下每一件事，是她的行为准则。 她坦然即可。 顾禾想通以后，兴趣盎然地把玩着钻石。每一枚钻石都被镶在戒托上，造型别致。 她一一带上欣赏。 纤长白皙的手指，被钻石的璀璨莹光衬托的更加似雪。 相得益彰。 顾禾找了好看的角度，拍照留念。 拍够了，她才放回首饰盒中。 顾禾翻了翻手机相册，忽然想起了刚刚註册的微博新号，她心思一动，然后把d家首饰盒、还有几张佩戴戒指的照片一起传了上去，并配文，「好大儿说，给我丢着玩儿～」 ～这符号生动形象地诠释了顾禾愉悦的心情。 发完微博后，她随意地浏览了几条新闻，就去洗了澡。 而这条炫耀味甚浓的微博在经过多番发酵后，逐渐引起了群嘲模式，阴阳怪气的讽刺语录层出不穷。 【烦烦烦烦烦着呢】：pdd同款蓝钻9.9包邮，欸，带一个丢一个就是玩~ 【芝麻酱】：死了三天手都没这么白。鑑定完毕，p图过度了。 【甜的咸的面】：半夜笑出鹅叫声，d家的首饰盒，搭配不伦不类的野花，笑死个人了。还有，伪装名媛，能不能把环境也拾掇一下？左下角不经意入境的大红花床单，太出戏了。已关注，静等后续。 【黑猫】：来活啦，打假啦珠宝鑑定师玖玖 @珠宝鑑定k哥 @钻石太太jenny 【随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迟早有一天要笑死在微博里，大家真的太有才了。 【心心心心】：她把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这句话诠释的淋漓尽致，怎么敢的啊。 【煎蛋和汤面】：怎么没准备三十颗钻石，排场和噱头都不够的哦~ 顾禾洗完澡，还没来得及看微博，憋笑憋到心肝脾肺疼的系统终于忍不住，一条条念给她听。 【哈哈哈哈哈，绝了。】 顾禾坐在化妆檯前，认真地擦拭湿发，她听得津津有味，听到精彩处甚至还附和点头。 系统：？ 这剧本又不对啊。 【你不生气？】 顾禾缓缓抬起手，柔腻白嫩的肌肤似乎荡漾着水光，然后她笑吟吟道，「不知者无罪嘛。」 她原本的打算就是纪录并分享快乐。 至于别人的想法，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系统一时间竟无言以对，他忍不住暗自打量起顾禾，她的笑容如初春掠过枝头的微风，软和极了。 他暗自嘀咕，这种宠辱不惊的姿态，值得好好学习。 年纪大了，头发潮湿睡觉，很容易引起偏头痛，所以顾禾摒弃了这一坏习惯，吹了足足十几分钟。 等头发干透了，她才收起吹风机。 然后，顾禾漫不经心地翻起了评论。 给【煎蛋和汤面】回覆：等我有空继续分享哦~ 回复完后，顾禾忍不住捂脸笑。 完了完了，找回了老大，她都膨胀了。 不过这种久违的、朝气蓬勃的年轻感觉，真好啊！ 系统不忍直视。 他，他要收回刚刚的话！ * 玖玖是帝都宝石鑑定中心检测分站的站长，爱在微博分享各类珠宝坚定知识，积累了三十多万的粉丝。 深夜，她疲惫地走出实验室，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刚开机的手机拼命震动起来。 玖玖：？ 上一次被疯狂艾特还是影帝周许琛拍下100克拉鸽子蛋，逼得她连夜出了一期鑑赏视频。 她饶有兴趣地点入原微博。 视线迅速被圆形鲜彩蓝钻吸引住。 她把图片拉到最大。 圆形切割的做法经常出现在白钻上，能够最大程度凸显钻石的璀璨，但由于耗料极多，所需的原石净重至少是完成品的两倍。 一般极少会在产量极少的彩钻上运用圆形切割。 所以，论价值，这颗圆形鲜彩蓝钻和另一颗稀有深橙色钻不逞多让。 至于真假这一问题，早就被玖玖掠了过去，以她从业多年、毒辣犀利的眼光，一眼就可以判断出，这四颗钻石都是真的。 第46页 网友评论的pdd同款9.9包邮，是在侮辱这些美丽的宝石。 玖玖有些遗憾，博主分享的照片太少，不能多方位的赏析，她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开始回复。 ——圆形鲜彩蓝钻市场价约1900万，稀有深橙色钻约2100万。黄钻和白钻同样价值不菲。 ——如果有鑑定证书，十倍放大镜下内部依然清晰，并不含任何杂质，其价值会更高。 她慎重地检查了自己措辞有无不当，然后关注了博主。 黑猫艾特几位珠宝鑑定师只是纯粹为了凑个热闹，没想到玖玖竟然回复了。 更没想到的是，这些钻石们他娘的竟然是真的！ 没错，钻石们！ 黑猫：！！！ 嫉妒使她面无全非。 随着时间的流逝，除了珠宝鑑定k哥、钻石太太jenny 外，还有大批的珠宝鑑定师也涌入了微博，他们各执一词，隔着屏幕都能够感受到他们唇枪舌战下的激烈情绪。 最后，绝大部分的珠宝鑑定师都给予了高度的肯定。 网友们目瞪口呆的同时，表示不可置信。 【甜的咸的面】：emmm，d家的首饰盒，搭配这个性鲜明的野花，视觉冲击力太强了。左下角不经意入境的大红花床单，和圆形鲜彩蓝钻交相呼应，点睛之笔，[贊][贊][贊]。 网友【甜的咸的面】两条评论鲜明生动地描绘当代网友的变脸速度，迅速被截图扩散，逐渐冲上热搜。 八卦的系统紧盯着精彩纷呈的评论区，差点忘记补充能量，陷入自动休眠。 顾禾万万没想到，一觉睡醒，还能有这样的走向。 不过，她关注的重点在钻石本身的价值上。 忧心忡忡地找到周许琛，顾禾直截了当地表达了她的想法，「明星看似风光，实则如履薄冰，虽然片酬高，但花销不菲。你没必要掏空家底给妈妈买这些。」 一掷千金爽是爽，但不值当。 周许琛闻言，鼻根微微酸胀。 除了从始至终真心对他的妈妈外，其他人和他相交都是为了利益。 不过是一些钻石而已，哪能严重到掏空家底的地步。 他没回答，只是问，「那你快乐吗？」 顾禾蹙陇眉心，面上划过为难之色。 说不快乐那是骗人的，可她的快乐不能建立在老大的痛苦之上啊！ 犹豫半晌，她低低的应了一声，然后正要解释。 周许琛不给她这个机会，他郑重其事地承诺，「我会让你更快乐的。」 顾禾：！ 她急的连忙摆手，天地良心，她真没这个意思。 「妈，你放心，我心里有数。」周许琛毫不在意地透露自己的家底，「国内两家龙头娱乐公司我都控股了，还有若干其他产业。妈，你放心，我不是打肿脸充胖子的人。」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周许琛索性一口气说完，「 固定资产转让合同我早就已经安排律师拟好，至于股份、还有名下公司的转让手续还在筹备中。等到了帝都，妈抽个空签字就行。」 顾禾：？ 顾禾：！ 她窒息了。 这是什么神仙好大儿啊？！ 顾禾被感动的无以复加，她揉了揉泛红的眼角，她尽力平复沸腾的心绪，然后坚决拒绝，「我不要。」 他们是家人，早已不分彼此，签不签字根本无所谓，「你管着。」 周许琛了解妈妈的性格，她的拒绝代表这件事绝对没有转圜的余地。 他没有反驳。 只暗自做了决定。 顾禾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郭奶奶做好早饭，正要上楼叫人，见顾禾、周许琛两人杵在楼梯口，轻轻咳嗽一声。 周许琛礼貌地喊了一声郭院长。 顾禾突然想起了奶奶曾经的抱怨，周许琛哪哪都好，对她也十分尊敬，但愣是不肯随大流叫一声奶奶。 她哑然失笑。 如果周许琛真叫了奶奶，可不就乱了辈分？ 她心里胡思乱想着。 「都几点了？还不去收拾行李。别回头耽误了飞机。」郭奶奶一边催促顾禾，一边不舍，顾禾天天呆在家，人嫌狗厌的，现在真要走了，心里空落落的慌，「到了帝都，记得给我打电话。」 顾禾一点也不嫌啰嗦，她亲密地挽起郭奶奶的胳膊，「知道啦。」 正要下楼吃早饭时，吕导带着两名特警，匆匆地上了门。 郭奶奶看到吕导及特警，整个人愣住，她犹豫了一下，开口问，「是有案子要调查吗？」 普通人对警察有天然的畏惧，她也不例外。 红光满面的吕导笑着解释，「是顾禾，立了大功啦。」 郭奶奶忽然想起孤儿院的拐骗案。 当时除了抓住了李岩，还有黑车内的同伙。 只不过这两人被特警带走后，事情也就没了下文。毕竟她们只是普通人，不需要解释。 她眸中泛出疑惑的情绪，「为什么是立了大功？」 干练的女特警嘴角浮出淡淡的笑意，她详细解释了整桩事件的原委，「这不是一桩普通的人口拐卖案，这伙人在国外有一个隐秘的通信基地，他们通过篡改电话号码、利用变声器等手段诈骗了巨额赃款。最近更是利用时间差、信息差光明正大地拐卖儿童。这是对咱们国家司法机关的挑衅。」 第47页 另一位男特警继续说了下去，「说来也巧，那李岩和他的同伙，算是这伙人中的核心人物。撬开他们的嘴以后，我们便採取紧急手段，把他们一锅端了。」 不少人被骗的掏空了家底，因此妻离子散，甚至还有要自杀的。 顾禾的功劳在于让他们及时地追回了这笔巨额赃款，也让不少被拐的儿童回了家。 「我们是来进行表彰的。」 女特警拿出了提前按过钢印的奖章，她先是对着顾禾敬了一个礼，然后笔挺地把奖章递给了顾禾，「还有5万元奖金。」 顾禾险些被忽如其来的惊喜砸晕。 她捧着奖章，学着女特警的模样敬礼。 郭奶奶瞧着顾禾这笨拙的模样，笑着笑着就哭了。 她告诫自己，下一次千万不能再不分青红皂白地冤枉人。 「对了，这光荣事迹会发表在新闻报刊上，你们介意用真名吗？」 女特警颁完奖后，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吩咐保安抓人的是周许琛，这个你们，除了顾禾之外，说的就是他。 顾禾不假思索地点头。 原主的黑锅她背的够够的，以后还不知道要背多少。 适当地改变他人对自己的看法，有利于接下来的生活。 周许琛本不欲出风头，但见妈妈答应，他迅速改了主意，「好。」 能和妈妈的名字挨在一起，他乐在其中。 吕导欣喜若狂，他最大的得益者。 枯燥的新闻案件其实没多少人会关注，可如果沾上周许琛的名字，一定会引起广泛讨论。 事关儿童的刑事案件，和他新电影的孤儿某种程度上遥相呼应，还怕没热度？ 这么一想，吕导笑得更欢。 他热情地把两位特警送出了门。 顾禾把5万的奖金原封不动给了郭奶奶，「奶奶，帮我把它捐给孤儿院吧。」 她讲究因果，这笔钱应该用在更有用的地方。 郭奶奶嘴唇哆嗦了一下。 她下意识抬头，对上顾禾真挚的双眼，欲言又止。 最后，郭奶奶慎重其事地答应，「好。」 顾禾在乡下住了一段时间，别看来时带的东西不多，临走时却塞了鼓鼓囊囊一箱。 除了衣服外，还有郭奶奶自个儿风干的腊肠。 分别在即，郭奶奶终于绷不住情绪，「以后常回家看看。」 她老了，也不知道还能活多少年，见一面少一面。 顾禾心头酸酸的，抱着郭奶奶不肯撒手，她哽咽地答应，「好。」 最后，郭奶奶站在院子门口，目送着小轿车远去。 顾禾情绪低落了好一会儿，始终恹恹的。 但随着飞机在帝都机场着陆，整个人又活了过来。 她和老三的距离，已经缩短到了一个城市。 「妈，你在想什么？」 周许琛穿着厚厚的风衣，墨镜、帽子把脸捂得严严实实，扑面而来的冷风也没有影响到他的好心情，他偏过头，继续道，「咱们先回家。」 在夕阳的笼罩下，顾禾秀气的耳朵微微透光，像是精雕玉琢而成。 她脱口而出，「我在想老三过得好不好。」 狗系统曾告诉过她，四个儿子在世界各地受苦。 但老大的出现，俨然打破了她的认知。 不管老三有没有记忆、得没得病，她只希望老三好好的。 这就够了。 周许琛脸上失落之色稍纵即逝。 妈妈有很多事瞒着他，譬如说为什么会知道老三的下落？譬如说为什么突然和他认亲？ 可最让他在意的，还是妈妈的偏颇。 他深吸了一口气，不动声色地分散顾禾的注意力，「妈妈就不担心老二和小四吗？」 其实周许琛心知肚明，妈妈对老三的关注更多是因为他的病情，可还是会觉得委屈。 顾禾：！ 她忍不住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太偏心了。 老二性格蔫坏，做了坏事儿，还能忽悠一堆人替他挡刀。 至于小四，就是一个没心没肺、没长大的孩子，不管到哪儿，都很讨喜。 应该不会过得不好吧。 顾禾纠结之余，拼命地给自己心理暗示。 看到顾禾这副模样，周许琛心气儿终于顺了一些，和老二和小四比起来，他还算个宝。 做儿子要知足。 虽然这么想，但周许琛的心里还是涌出了不少危机感，他下定决心，未来的每一天，都要把妈妈的衣食住行打点的更妥帖、更舒适。 哪怕妈妈找回了三个弟弟，也永远都离不开他！ 对！就是这样！！ * 孔大东是职业狗仔，他爆料过无数当红明星的私生活，因爆料快准狠，不少明星闻之色变。 但他觉得一点也没有挑战性。 他的目标唯有周许琛，一个他怎么挖都挖不出猛料的顶流。 孔大东把身形隐在草丛里，戴着耳机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朋友闲聊。 他的声音压得非常低，消散在风的呜咽中。 「我说老孔啊，啃哪块硬骨头不好，非要去看啃周许琛。」 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 孔大东叼着狗尾巴草，一脸痞笑，「是个人都有秘密，我就他妈不信邪了。」 第48页 他是个非常有耐心的猎手，深谙捕猎心得，「要是能挖到周许琛的新闻，我就发了。」 电话另一头传来了哧笑声。 孔大东听得心烦意乱，但到底没说什么。 他拿出低倍望远镜，例行公事般暗中偷窥周许琛私宅的动静。 下一秒，孔大东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 「操，三年了，周许琛私宅的灯终于亮了！」 「老子不容易啊。」 话音刚落，电话另一头变成了忙音，显然被挂了电话。 孔大东哪还有心思搭理这些，他像个影子般窜了出去，找了一个更加优越的地理位置。 然后，他看到了一男一女的背影！！ 孔大东眼神瞬间充血，亢奋的。 如果能够拍下清晰的正脸照，娱乐圈会大地震，而他也会彻底发达！！ 第一狗仔的名头将无人能够超越。 第24章 和好大儿相认的第四天 承包了妈…… 周许琛眼眸中氤氲着笑意。 所谓豪宅, 在他看来，除去房子本身的价值外，还有因家人而生的幸福感。 这才是他奋斗一生的意义啊。 见顾禾目不暇接, 周许琛也不知道她心里究竟欢不欢喜, 就像登山时距离峰顶一步之遥，最是忐忑又焦急。 「妈？」 他轻唤出声。 顾禾正站在旋转楼梯旁，她凑近栏杆。 表层装饰片是透过缎面工艺雕刻出玫瑰浮雕，为极简的空间增添了一丝结构感, 配上折射出的柔和光线，十分吸睛。 管中窥豹, 她能想到, 装修时费了多大心思。 顾禾察觉到周许琛眼巴巴的目光, 立刻给予了高度肯定, 「我很喜欢。」 实际上, 她喜欢的不得了。 周许琛眉眼彻底柔和下来。 静谧的气氛与熟悉的亲人很容易勾起遥远的记忆。 他情不自禁道, 「以后不会有房东把我们赶出去了, 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我把这套房子过户给你好不好？」 顾禾微怔, 眼眶忽然湿润。 家里陆续领养了四个男孩后, 狭□□仄的空间显得愈发拥挤, 再加上老大、老二年纪见长，不好安排他们挤一间房。 为了孩子们, 她咬牙租了一套三室。 此刻，顾禾甚至还能回忆起孩子们得知要搬家后的雀跃与期待。 但好景不长，在她想方设法把小家改造的别致后，房东暴力地收回了房，并勒令他们一天内搬走。 说是给了一天时间，但实际上, 当晚他们的行李就被扔出了门。 顾禾性格坚韧顽强，从来不在孩子们面前哭，但那一次，她实在没忍住。 哭得肝肠寸断。 老三、小四年纪尚小，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跟着她嚎啕大哭。 而早熟懂事的老大、老二压抑着心中的惶恐，一边规整行李，一边安慰她。 ［妈，你别哭了。以后我一定会努力挣钱，给你买大房子，想装修成什么样就装修成什么样，想住多久就住多久。相信我。］ ［妈妈，生气是最不值当的。所谓忍一时卵巢囊肿，退一步乳腺增生。房东和咱们签了合同，他违约咱们就去告他，不要哭了。］ 顾禾听到卵巢囊肿、乳腺增生，好气又好笑，当即破涕为笑。 因着老三的病情，老二对医学十分上心，成天捧着乱七八糟的医书看。 才会这么语出惊人。 想起这些啼笑皆非却又叫人怀念的往事，顾禾笑得十分灿烂。 她仰头看向周许琛。 昔日清隽的少年已然长大，如乌鸦般笨拙的反哺，试图抹平她记忆中的伤痕。 「好。」 这一次，顾禾并没有拒绝，这是她的男孩在用他的方式，表达他对自己的爱。 周许琛更加踏实，「妈，去看看你的房间吧。」 顾禾闻言，眼中迸出流光溢彩，她惊喜地睁大眼睛，然后顺着旋转楼梯往上跑。 周许琛看着顾禾这幅天真烂漫的模样，没忍住笑了，叮嘱道，「慢一点。」 朝夕相处近二十年，周许琛对顾禾的性格早已了如指掌。 对待客人时，她是事故圆滑的，纵然受了千般委屈，也只会自我消化。 而对待他们几个时，她却是温柔的，更多时候，像是一个炙热的太阳，永不停歇地散发着希望的光芒。 周许琛心里想，他们几个能变得那么优秀，不就是因为踩在了顾禾的肩膀上么。 「我的天吶。」 楼上传来了顾禾的惊呼声，打断了周许琛翩跹的思绪，他骤然惊醒。 妈妈并没结婚生子，虽然生活的磨难坎坷平了她的稜角，但本质上还是个明媚的少女。 既然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他一定要好好守护妈妈。 唔，顺便督促她谈恋爱。 顾禾险些被琳琅满目的衣帽间闪瞎了眼。 她忍不住喟嘆，「我仿佛在做梦。」 好大儿成功地帮她实现了躺平当一条咸鱼的美好梦想。 系统牙都酸倒了。 毕竟，这样的好儿子，顾禾还拥有三个。 譬如即将见面认亲的妈奴老三，初中毕业就直升帝都大学进行本硕博连读，是一众科研老教授们手心里的宝。 啧，真的不能想。 第49页 【醒醒，这都不是梦。】 顾禾在宽大的床上打了个滚，满足的无以复加，当她听到周许琛上楼的声音，她矜持地站起身。 在儿子面前，怎么能表现的这么没出息。 :-p 需要时时刻刻保持高大的形象。 在周许琛的陪伴下，顾禾先把自个儿的房间逛了个遍，又开始逛其他房间。 「这是？」 距离主卧不远处，还有四个户型相差无几的次卧，装修风格大相迳庭。 思索片刻，顾禾忽然想明白了，她揶揄的笑。 虽然老大口口声声嫌弃三个弟弟，但实际上，在他还不确定弟弟们存不存在的时候，就已经本能地替他们预留了房间。 什么叫口嫌体正直。 这不就是么！ 顾禾表示很欣慰。 她最喜欢一家人相亲相爱的了！！ 周许琛头一回觉得窘迫，他的脸上泛起了不自然，轻咳一声，缓解尴尬，他岔开话题，「妈，你饿了吧？」 顾禾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发出了咕噜声。 -_-#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顾禾表示一点也不尴尬，她淡定地回，「饿了。」 周许琛立刻安排下去。 当他带着顾禾来到餐厅时，餐桌上已经摆满了泾渭分明的食物。 之所以说是泾渭分明，是因为严格的分类摆放。 左边是热气腾腾、色香味俱全的菜餚。 右边是精緻袖珍、种类繁多的西餐。 中间摆放着几杯造型别致、特调的气泡水。 一旁的餐车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中式糕点，西式甜点。 顾禾环顾四周，餐桌是金属和大理石合制的，和配套的餐盘摆放在一起，相得益彰。 柔光落在桌面上，剔透地有些澄澈。 她瞠目结舌。 好傢伙，见世面了。 「这是不是有点多了？」 周许琛绅士地邀请顾禾坐下，然后解释道，「这这是八位主厨做的共二十四道拿手菜。妈妈你快尝尝，有喜欢的厨师就把他留下，以后专门给你做菜吃。」 顾禾：！ 她真的要被惯坏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以后要是离开了好老大，这日子还怎么过？！ 万恶的资本主义。 「我先拍张照！」 周许琛配合地后退一步，和餐桌保持一定的距离，等妈妈拍完照，才笑道，「吃吧。」 顾禾先喝了一碗酥皮黑松露汤。 薄脆、轻盈的口感立刻让她的眼神亮了，作为封层酥皮，保留着内部馅料的香气，她没出息地又多吃了两口。 以前，她觉得食物再好吃，也不过如此，现在，她终于能理解老饕的存在。 周许琛给她舀了一碗鲍鱼粥。 松露汁鲍鱼扒香米是他最爱的菜品。 菜品太多，顾禾吃起来完全没了章法，她随意地喝了一口，鲜得差点没把舌头吞下去，「真好吃。」 说话的同时，她拿了几个冷锅串串。 冷锅串串明明是街边小吃，可配上完全入味的秘制蘸料，灵魂都要爆/炸开，顾禾没忍住又拿了几串。 顾禾吃得心花怒放。 眼睛微微眯起的模样，像是午后慵懒晒太阳的猫。 十分靥足。 「妈，好吃吗？有不合心意的吗？」 顾禾头摇得和波浪鼓一般，「都好吃。」 余光瞥见周许琛脸上的若有所思，她心头一跳，连忙道，「不必把主厨都留下来。」 八个主厨，专门给她做饭吃，她做梦都不敢这么张狂。 顾禾心里没出息的想。 周许琛看着顾禾，腮帮子嚼着食物，嘴角稍稍鼓起，显得脸颊微圆，眸中闪着惊恐的目光，他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好，都听妈的。那就留六个吧。」 顾禾口味偏酸甜，虽然辣菜也爱吃，但吃的不多。 这些周许琛心里都有数。 他见顾禾吃饱了，才继续道，「妈，你不用担心铺张浪费。我会尽快让管家准备一份菜单，以后你想吃什么，直接点单就行。」 至于今天剩下没吃完的菜，他也会安排人打包送给流浪汉。 顾禾正喝着酸酸甜甜的气泡水。 然后，她石化了。 管家？ 管家！ 顾禾吞咽了一口口水，很没出息地问，「是电视剧里那种管家吗？」 话音刚落，一位身着黑色西装、脚穿黑色皮靴的老者从门口走进来。 他先对着顾禾自我介绍，「我姓孙，叫我孙管家就行。以后你的生活起居将由我来打点。不管你有什么麻烦，都可以直接告诉我。」 顾禾：！！ 她缓缓地偏头看向周许琛，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周许琛非常受用，他矜持地笑了笑。 呵，他真就不信了，当各方各面都做到极致，三个弟弟还有什么空间可以发挥？ 卷，必须卷死他们。 孙管家满脸慈祥，眼角的褶子也随着愉悦的心情加深。 其实他跟着周许琛已经有好几年了。 领着高薪水，却从不干事，现在终于有了他的用武之地。 孙管家磨刀霍霍，准备大施拳脚，他先问周许琛，「我是叫小姐，还是夫人？」 第50页 顾禾满头黑线。 在这一刻，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和周许琛对外的说辞还没有想好。 否则，将来关系一曝光，误会的人只会更多。 顾禾轻哼了一声，「叫老夫人吧。」 孙管家：？ 他虽然老，但还没有到幻听的地步吧？ 浑浊的老眼里充满了迷茫，他无助地看向周许琛。 周许琛闷笑，然后附和道，「都听她的。」 只是一个称呼罢了，不必那么较真。 孙管家大脑懵圈，他后知后觉意识到，顾小姐和周许琛的关系并不是他想像中的那般。 倒是闹了个大笑话。 孙管家斟酌了好一会儿，下定决心道，「顾小姐，我先下去忙，有事儿您喊我。」 同时他的心中忍不住哀嚎，让他对着一个花季美少女喊老太太，真办不到啊！ 等孙管家走后，顾禾小心翼翼地问，「咱们的关系怎么解释啊？」 这也是迄今为止周许琛最头疼的一个问题。 难就难在顾禾年纪比他还小，怎么解释都不符合自然规律。 他不想让顾禾为难，只轻声道，「这事儿交给我。至于咱们的关系，对外先瞒着，船到桥头自然直，总能有办法的。」 顾禾听他这么说，立刻就放下心。 谁叫老大在她心里无所不能:-） 饭后，周许琛带着兴致勃勃的顾禾继续逛，「无边泳池是我找设计师精心打造的，到时候既方便游泳，又方便你凹造型拍照。」 老太太臭美不是一天两天，必须安排上。 顾禾：！ 淦，多少拿捏住了她的心思。 起初，顾禾还觉得有些无所适从。 但时间一久，从应有尽有的运动器械看到数件贵重的乐器后，她麻了。 花了整整一个多小时，周许琛才把房屋结构讲清楚，回到餐厅，他沉默了一会儿，略带惆怅，「妈，明早我就得回去拍戏，不能在这儿陪您了。」 凭藉着和剧本中男主角相似的经历，他还指望着吕导的电影冲击奥斯卡。 顾禾说不失落，那是骗人的。 好在儿子们接连长大，她已经习惯了这种离别。 纵然胸腔里淌着浓浓的不舍，依旧笑着回，「我又不是小孩子，哪里需要时时刻刻有人陪着。」 「等明天办了入学手续，我应该会住校吧。」 豪宅好是好，就是没有人烟气儿。 顾禾芯子里是个实打实的老太太，老人家就没有不喜欢热闹的，她絮絮叨叨，「等我把老三认回来后，你要记得回来见一见。」 周许琛更惆怅了。 黏人精·厚脸皮·自闭老三要来了，肉眼可见他的地位摇摇欲坠。 但对上顾禾期盼的眼神，他只能表现的十分高兴，「好。」 母子俩各怀心事。 「对了，妈，如果你住校的话，我安排人每天给你送牛奶。」 顾禾：？ 什么牛奶还需要人送？ 她本能觉得不妙，摆了摆手拒绝，「超市里鲜奶很多的。」 周许琛不以为意地回，「谁知道超市里那些奶有没有添加剂，过没过期？」他简单地提了提买牧场的事，「新鲜牛乳，空运冷链直达，喝得才放心。」 在这一刻，顾禾险些以为她和周许琛的身份颠倒了。 这个荒唐的念头压下去，她弱弱地开口，「不必这么大费周章吧。」 周许琛知道妈妈向来节俭，他换了个说法，「本来也要卖到全国各地，只是派人送过来而已，不麻烦。」 顿了顿，他补充了一句，「我把牧场也过户给你。」 周许琛想，他承包了妈妈这辈子所有的牛奶，只要妈妈一喝，保管就会想到自己。 一本万利的买卖，真划算。 顾禾更麻了。 她实在拒绝不了。 洗完澡后，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她裹着睡裙，推开窗，鼻尖立刻涌上了淡淡的雨腥气。 细雨飘落，落在她的脸庞上，有些痒。 顾禾伸手拂去。 再落、再拂，她饶有兴致地重复了好几遍。等觉得有些冷了，才回到床上。 真是开心又美妙的一天！！ 顾禾赶了一天路，本以为自己会很累，很快就能睡着，但翻来覆去，了无睡意。 她打开微信，翻到和童璐璐的聊天界面。 把晚饭的照片发送了过去。 实在没地儿可以炫耀了！ 聊天见面顶部先是显示正在输入中，然后又恢复如初。 等了好久，顾禾也没有收到童璐璐的信息。 呵，塑料姐妹情！ 要是顾禾的想法被童璐璐知道，一定会被掐着耳朵骂没良心。 她不是不回，是寡王没有资格回。 不配。 顾禾满腔的情绪无处抒发，然后她又登录了微博。 边传图边配文，「好大儿找的主厨们，让我吃着玩儿～」 经过了价值不菲的钻石们的摧残，哪怕顾禾这条微博带着浓烈的炫耀意味，也愣是没人敢阴阳怪气的回。 黑猫又刷到了顾禾的微博。 这一回他学乖了。 二话不说，直接艾特。 【黑猫】：@杨辉光师傅@主厨钟梦涵@餐厅主厨 第51页 众网友们不知道该评论什么，纷纷效仿，几乎把网络上出名的、能叫得上号的主厨们都艾特了一遍。 甚至还有思路清奇的网友，艾特了瓷器鑑赏员。 只有想不到的，没有不敢艾特的。 【宁家小柒】：评论区真的永远不会让我失望，哈哈哈哈哈哈。 【闲把愁说空山听】：吃一堑长一智，这回博主乖了，没有辣眼睛的大红花床单入境了。虽然背景虚化，但依稀还能够分辨出是豪宅。 【迷糊桃桃】：不说是不是主厨做的，就这精緻摆盘，一般餐厅都折腾不出来，大半夜看饿了。 【肥虾小姐】：姐妹们等一等，明早就有各路大神分析回复了，到那时候再喷！ 顾禾炫耀完，整个人神清气爽，沾枕即眠。 雨下了后半夜，到早晨就停下了，空气非常清新。 周许琛赶了最早的航班，等顾禾下楼吃早饭，只收到了他留的字条。 顾禾非常惆怅，她把字条叠得整整齐齐，然后收了起来。 这才开始吃早饭。 虽然早餐的种类繁多，但分量非常少。 喝着鸡丝粥，顾禾思绪忍不住蔓延。 她会立刻认出老三吗？挂科的计算机能过吗？以后会秃头吗？入学后的生活好玩吗？ 真愁。 孙管家盘算着顾禾吃早饭的时间，眼下出现的时机正正好，他恭敬道，「车子已经备好了。」 顾禾还是有些不适应。 好在她更关注老三的消息，没时间多矫情，「送我去吧。」 第25章 找回老三的第一天 她的崽，她来…… 精神抖擞的孙管家暗自瞥了一眼顾禾。 昨晚灯光昏黄朦胧, 交流时间短暂，所以压根没看清顾禾的模样。 见她容貌昳丽，他又忍不住多瞥了一眼。 总有一种人, 哪怕什么也不做, 也能够吸引人的眼球。 孙管家心思转圜，旋即一脸正色地问，「顾小姐对车有要求吗？」 作为合格的管家，他会做到最大程度的贴心。 顾禾：？ 她睁圆了眼, 瞳孔微微骤缩，显得很疑惑。 然后, 她问道, 「车还有讲究吗？」 孙管家从善如流地回答, 「周先生的车库停满了车。从外观、到安全性能、到机动性能, 顾小姐可以随意选择。」 顾禾：！ 又开了眼界。 她现在总算明白, 人为什么会有仇富心理了。 万恶的资本主义真香。 孙管家的声音还在继续, 「如果顾小姐都不喜欢, 周先生说了, 先将就着用几天, 他尽快去定制。」 顾禾如囫囵吞枣般, 把最后几口鸡丝粥喝了，目光炯炯, 「带我去车库看看。」 孙管家气定神闲的在前头带路，时不时还给顾禾科普车库内几辆顶级豪车的来历。 一路上，顾禾做了无数心理建设。 她告诉自己，小场面要淡定、要从容。 但实际上，当见到数辆跑车整齐划一地停在自己的面前时，她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乱跳。 车展也不过如此。 刺激！ 土包子·没出息·顾禾吞咽了一口口水, 她歪着头，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困惑，干笑一声道，「有没有稍微普通一些的车。」 顿了顿，她比划了一下补充道，「譬如说马自达。」 坐着跑车去帝都大学报名，实在太高调，分分钟被当成猴子围观。 顾禾脑补的厉害。 要知道，现在的网友人人都有一双火眼金睛，她倒不怕被扒出身份，就怕被扒出成绩单。 公开处刑，那才要命。 顾禾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孙管家：…… 他果断地回答，「没有。」 大约能猜到顾禾的心思，他又补充道，「车库里的车都是展览级别的。」 言下之意，普通的车没资格入库，「周先生心善，给我配了一辆代步车。」 顾禾：！ 这年头，管家都有代步车！ :-( 她摆了摆手，一锤定音，「坐你的代步车去。」 孙管家满头黑线。 好在他是资深的管家，就算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他最后询问了一遍，「真的要坐代步车吗？」 顾禾的视线恋恋不捨地从车库挪开。 她诚恳道，「等什么时候我这暴发户的气质能跟上，就不坐代步车了。」 她双手合十，「现在还不配。」 颳了、蹭了得心疼死。 孙管家保持缄默，他仰头望天。 呃，顾小姐可真风趣。 「赶紧送我去帝都大学吧。」 孙管家恭敬地把顾禾带到了地下车库，司机早已候着，「顾小姐，先生吩咐我要陪您一起去。」 顾禾：！ 竟然还有两个车库！又长见识了！ 听到孙管家的话，神游的她立刻回神，看到眼前的黑车，顾禾一言难尽地问，「这就是代步车？」 普通家庭能拥有这么一辆s级小轿车，都能吹嘘半辈子了。 结果孙管家管这叫代步车。 她累了。 毁灭吧。 顾禾恹恹地上车。 司机开车非常稳，一路从地下车库驶离小区。 孔大东在野草丛里蹲了一宿，一无所获，但他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周许琛的私宅，昨天真的有人住过。 第52页 他随意地抹了一把脸上、头上的露珠，往脚边吐了口唾沫。 还是那句话，他不信邪了。 车窗装了防偷窥膜，但里面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外面，起初，顾禾兴致不高，但越接近帝都大学，她越亢奋。 孙管家嵴背挺直，始终保持目不斜视的姿态。 很快，车子驶到了帝都大学里面，在行政楼旁停了车。 顾禾来学校前就已经打电话咨询过流程，她也不要孙管家陪，带着文件径直去了校长办公室。 校长姓邱，长相老态龙钟，不苟言笑的模样不怒而威。 见顾禾来了，他放下笔，随意地靠在椅背上，「后悔了？」 学校里有成千上万个学生，邱校长不可能记住每一个人。 但对顾禾却是印象深刻。 她和她奶奶在校长办公室激烈地争吵，最后夺门而出。 顾禾：！ 就又是背黑锅的一天。 她累了。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除了窗外偶尔清脆的鸟鸣声，和风颳过屋檐细细的呜咽声，就只剩下了邱校长翻阅材料、纸张摩梭的声响。 微凉的空气仿佛有片刻的滞涩感。 顾禾低声地回，「是的，我后悔了。」 邱校长颇为意外，他忍不住仔细打量顾禾。 没有一丝委屈、反感、不满的负面情绪，眼眸中浅浅的笑意如春日里的湖泊，竟给人如沐春风般的舒服和惬意。 他记忆中的尖锐和咄咄逼人，早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消失。 邱校长自诩看人很准。 既然学生已经痛改前非，那他也没必要长篇大论说教。 快速地签字盖章后，他悉心叮嘱道，「去教务处签到，他们会给你安排住宿，发新的书本。」食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叩击桌面，「复学后，学校的规矩要继续遵守。你休学前挂科的课程，在期末时会进行统一补考。」 顾禾：！ 天要亡她！天要亡她啊！ 她忍不住替自己鞠了一把同情泪。 「如果补考还不及格，那就只能劝退了。」 顾禾心中一凛，乖巧道，「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 距离期末还有两个月，也就是说，不仅要跟上这学期的课程，还要把挂科的六门一起补习。 顾禾忍不住哀嚎，「没想到，有生之年我竟然还要考试。」 让一个远离学校几十年的老太太学计算机编程，怎么敢的啊！ 系统险些笑昏，看着仿佛带了痛苦面具的顾禾，他忍不住幸灾乐祸。 【刚把爹。】 顾禾呵呵一笑，佯装镇定自若地走出校长办公室，她的心里一片荒芜。 亏她以前为了激励儿子们刻苦读书，经常/草/学霸人设。 反正儿子们又不知道。 现在看来，翻车翻的不是一般惨。 这么学渣的妈妈，去认老三，总有种碰瓷的感觉。 孙管家没想到顾禾去了一趟校长办公室，整个人就变得失魂落魄的。 他关心地问，「顾小姐，没发生什么事吧？」 顾禾心里已经经历了一场泥石流，此刻千疮百孔，但她仍硬着头皮，「没事。」 孙管家纳闷。 明明刚才顾小姐走路时都同手同脚了，怎么可能没事。 他斟酌了一下，没敢多嘴。 顾禾紧接着去了教务处，领了一摞书。 《多媒体信息处理技术》、《算法设计与分析》、《计算机组成原理》、《数位讯号处理》…… 随手翻开了一本，每个字都认得，合起来却像是在看天书。 顾禾：！ 她佛了。 这么折磨一个老太太会遭天谴的。 「顾小姐，这些学校发放的被褥、生活用品我会重新帮您准备。」 被子隐约有股霉味儿、床垫硬的硌人、别提粗糙的生活用品了，「您需要亲自挑选吗？」 顾禾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 她已经没精力较真了。 「大家都一样，没关系的。在学校太特殊了不好。这些东西我自己提着去宿舍就行。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先走吧。」 孙管家不乐意，「您在侮辱我的职业操守。」 经过半天的相处，他大概已经摸清了顾禾的性格，循循善诱，「我重新帮您准备，时间不会太久。而且我保证不会打眼。」 话都说到这份上，顾禾无不应允。 「我先去宿舍认认门。」 协商好后，顾禾下了车。 孙管家不愿意让她提太重的东西，所以她的手里，只象徵性地提了两本书，还有一个包。 兜兜转转好几圈，顾禾终于找到了宿舍楼。 先在宿管阿姨处签到后，她直接上了楼。 找到宿舍，还没来得及敲门，虚掩的门缝里传出了八卦的闲聊声。 顾禾想推门而入，但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手里的动作戛然而止。 「真没看出来顾禾竟然这么机警聪慧。我有合理的理由判定，那些黑料一定是有人羡慕嫉妒她的美貌，故意泼脏水的。」 顾禾：！ 还是第一次，在外人嘴里，听到了她的好话。 顾禾侧耳倾听，把说话的音调记住。 「得了吧，娱乐圈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谁又能说得清呢？如果顾禾什么也没做，又怎么可能传出这样的黑料？网友也挺墙头草的，顾禾就做了唯一一件好事，大家仿佛忘记了过往，一顿猛夸，也挺尴尬。」 第53页 「我觉得慧慧说的挺对，网友都挺墙头草。不过也不能抹杀顾禾的功劳啦，毕竟拯救了那么多家庭。」 被称为慧慧的女孩嗤笑一声，「顾禾不是退圈了吗？莫名其妙又和周许琛同框，你们等着看吧，她才不会善罢甘休呢！」 顾禾听得云里雾里，她忍不住问系统，「又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好事。 系统开口提醒。 【跨国人口贩卖、巨额诈骗案忘了吗？昨晚央视刊登了这一新闻，并夸赞了你和周许琛。网友目瞪口呆，讨论的不亦乐乎。当然，褒贬不一。】 当初周许琛微博关注顾禾，引发了一场大/地/震。 但顾禾註销了微博帐号，当系统判定的冷静期一过，微博号就彻底消失。 周许琛的关注人数也重新变成了0。 这场热度才逐渐平息。 原本大家还纳闷，周许琛和顾禾八竿子打不着关系，为什么会关注对方。 央视新闻一出，纷纷自动找好了理由。 【当时你正沉浸在炫耀八个主厨的喜悦中，我也没忍心拿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来打扰你。】 顾禾：！ 这话她不爱听。 第一个说话的女孩不欲争执，她及时地岔开了话题，「咱们又不认识顾禾，讨论讨论就完事了。对了，辅导员和我说，咱们宿舍会搬来一个新同学。也不知道好不好相处？」 慧慧唉声嘆气，「学期都过半了，还搬来干什么。宿舍本来就挤，我还得把放在空床上的行李收干净。」 顾禾更尴尬了。 进退两难。 她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等里面彻底没声，才轻轻敲门。 得到允许后，顾禾坦然走入，紧接着，她感受到了三道注视的视线。 「我是新搬来的同学，大二计算机学院，顾禾。」 好傢伙，有什么比说闲话多次说到当事人更离谱的？ 余韵、赵佳慧、耿欣茹互相对视一眼，既诧异又尴尬。 余韵打量了顾禾好一会儿，见她神色自然，完全没有发现被嚼舌根后的恼怒，不由得放下了心，她阖上电脑，对着赵佳慧招了招手，「和你一个专业的，以后你就有伴了。」 「对了，我是大二数学学院的余韵。」 顾禾立刻分辨出，余韵就是那个替她说好话的。 听到数学学院，她露出了善意的笑容，「好。」 赵佳慧正心虚着，匆匆自我介绍了一下，便低垂着头不说话。 至于耿欣茹，她是三人中打扮最时髦，姿态也是最落落大方的，「我是外国语学院的。哇，你本人比电视里好看太多了吧。」 绕着顾禾转了一圈，她感慨道，「素人和明星果然有壁。」 顾禾深谙三个女人一台戏的道理。 可她还要在宿舍住很久，打好关系是必须的。 当即耐着性子和她们闲聊起来。 明星的身份、漂亮的容貌、姣好的身材很容易引起排斥嫉妒。 所以顾禾适当地卖惨，透露自己的近况，「我高考考上了帝都大学，但年少不懂事，想去混娱乐圈，现在可后悔了，只想好好学习。」 「休学前挂科了六门。」 说到最后，顾禾已经不是卖惨，她觉得自己是真惨，「也不知道怎么办。」 对顾禾敌意最大的赵佳慧忍不住吃惊地张嘴，「六科？」 顾禾连连点头，「是啊。」 赵佳慧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能考上帝都大学的，都是高中学校内的翘楚，能挂那么多科，也算是本事，「大一学的都是基础课，你努力一点，及格应该不成问题。」 她的态度在不知不觉中软了下来。 「咱们是一个专业的，有什么不懂的，你可以来问我。」 顾禾眼神亮晶晶地看着她，满满的感激和崇拜。 赵佳慧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然后她主动地开始收拾空床上的行李。 系统忍不住感慨。 什么叫社交牛逼症，这就是啊。 耿欣茹下午有专业课，闲聊了几句后，就抱着书匆匆离开。 最后只剩下了余韵和顾禾在聊天。 顾禾心潮澎湃，她不动声色地吐出几口气，「听说数学学院和物理学院的学生，都是天才中的天才。」 系统只给了三条线索，最后锁定在帝都大学数学学院。 她没办法挨个排查。 数学专业和老三完美吻合，所以顾禾只能寄希望于老三还和从前一样聪明绝顶。 如果真是这样，哪怕没有另外的线索，她也能够尽快找到。 余韵小脸圆圆的，她肤色偏黄，笑起来时眼睛眯成了一条线，配上包脸的短发，十分可爱。 此刻，她苦笑一声，「天才中的天才，哪里那么好当。」 她只是一个卑微的论文狗。 每天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地学习，希望能得到保研的机会。 「这还有什么说法吗？」 余韵认真地点头，「譬如说大三的季言希，初中毕业后就直升帝都大学本硕博连读，你是不知道啊，我们学院的老教授们向来严肃，看到季言希，就像看到亲儿子般，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他甚至拥有独立使用实验室的权利。」 第54页 顾禾不动声色地继续问，「那他性格怎么样？」 余韵思索了一下，耸了耸肩，「你知道什么叫高岭之花吗？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我听说他蛮高冷的，独来独往，唯有和教授们在一起时，话才会多一点。不过有同学去问他数学专业知识，他还是很礼貌地教了。」 顾禾有些失望。 老三从小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十分敏感，极易受刺激导致情绪失控。 和这季言希对不上，她笑着接话，「天才都是孤僻的。」 余韵晒笑，「咱们大二有个秦易安，大家都戏称他是小季言希。教授们也很看重他。」 说到最后她眼里露出惋惜的情绪，「只不过他脾气不太好，砸了两次实验室。这样的事情还有好几桩，久而久之，教授们也就没有以往那么看重他了。」 「你一个计算机的，怎么对我们数学系这么上心？」 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所以余韵并没有多想。 顾禾：！ 聪明、脾气暴躁、砸实验室！ 对上了，对上了！ 她一定要去会会这秦易安。 毕竟，找儿子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如果是老三最好，不是的话也没关系，她有足够的耐心。 顾禾咬牙切齿地回答，「还不是我挂的六门科，有三门和数学有关。韵韵，我有空能和你一起听课吗？」 余韵忍不住笑出了声，她突然觉得顾禾好可爱。 「当然可以啦。」 系统见顾禾说风就是雨，抓到一条线索就当成救命稻草，有些心酸。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太想找到老三。 可他又不能主动提醒她方向偏了，最后只能长嘆一声。 顾禾对系统的想法一无所知，她兴致勃勃地登录了校内网，疯狂地寻找和秦易安相关的资料。 她的心里已经先入为主，越看越觉得像。 一想到老三被这么多人不喜，顾禾满腔的母爱无处抒发，恨不得立刻找到秦易安。 她的崽，她来宠。 第26章 找回老三的第二天 【一更】顶级…… 何展元愁闷地浏览着招聘信息。 数封简历如石沉大海, 杳无音讯。 他心烦意乱地喝了一瓶白酒，辛辣的口感呛的他连声咳嗽。酒精仿佛似无形的笔，不停勾抹, 把忧愁涂得更浓墨重彩。 最后, 何展元颓然地关闭了招聘网页，他点了一根烟。 任由思绪蔓延。 得罪了霍二少爷，他几乎被餐饮行业封杀，往日骄傲的履历更是不值一提, 落魄的就像一条丧家之犬。 呵。 抽完烟，他憋屈地打开新闻。 何展元平时浏览的信息都有关于餐饮, 大数据推送也不例外。 然后, 他刷到了顾禾的微博。 评论已经将近五千条, 何展元忍不住点开。 ——众所周知, 东坡肉的主料和造型大同小异, 博主拍摄时虽背景虚化, 但并没有加滤镜, 薄皮嫩肉, 色如玛瑙, 酥烂而形不碎, 没十年功夫，做不出这道东坡肉。 ——这道佛跳墙盛出来的汤浓色褐, 厚而不腻，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我只能说制作过程极其严谨。另外，鱼翅选用的是天九翅（国内即将禁售），言尽于此, 自行领会。 ——科普时间到，顶级鹅肝价格堪比黄金，且并不是常见的血色，而是呈淡黄色、青黄色或象牙色。指路图片右上方的火焰安格斯牛柳配鹅肝。 这是点赞最高的三条评论。 何展元若有所思，从业多年，他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 主厨大多骄矜，除非是试菜，不然绝对不可能出现这么多拿手菜品。 他深吸一口气，先关注了顾禾，然后给她发私信。 ［这位太太您好，我是何展元。冒昧地给您发私信，是想毛遂自荐。］ ［作为前帝都饭店行政总厨，我纵横厨艺界数十载，精通鲍鱼等食材的烹制，曾获得厨艺界最高荣誉五星钻石奖、餐饮业终身成就奖。］ 在何展元看来，博主口味刁钻，为了引起她的注意力，洋洋洒洒编辑了数百字，犀利地点评了好几道菜餚，点击发送。 就在他想继续阐述自己的窘迫境地时，何展元悲剧地发现，单向关注的私信只能发送三条。 无奈之下，他只能留下评论。 【何展元】：我一定会让您满意的。 * 顾禾还来不及舒缓澎湃的情绪，赵佳慧已经拾掇好空床。 她累得气喘吁吁，连忙坐下来休息。 「欸？你们刷到那炫耀养子的微博了吗？」 赵佳慧开启了碎碎念模式，「感觉又是一个横空出世、专博人眼球的营销号。也不知道后期带什么货。」 余韵十分热衷八卦，她放下笔，饶有兴致地开口道，「都说欲扬先抑，那博主一上来就秀钻石盲盒，我倒是想知道，后面怎么收场。」 顾禾：！ 真是巧，又八卦到当事人头上了呢！ 天地良心，她真没有秀的意思。 只是纯粹的分享喜悦。 赵佳慧一边浏览评论区一边答，「钻石盲盒还没开完，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后续。」 顾禾表面不动声色，心中疯狂地点头。 当然有。 她千里迢迢把首饰盒带到了帝都，等这周末就回去继续拆！ 第55页 与此同时，顾禾点开了微博，99+的评论，99+的点赞，手机险些卡死。 好在停滞了几秒钟，就恢复了运行。 随意地浏览了一下评论，没什么新奇的，正要退出微博时，她眼尖地瞥见了何展元的私信。 顾禾十分唏嘘。 那道东坡肉肥而不腻，口感香甜软糯，已然属于顶尖的菜品，没想到在何展元的眼里，竟然还有那么多可以挑剔的地方。 顾禾想了想，打那么字不容易，就回复了一个「你真厉害」的表情包。 至于那毛遂自荐，被她本能地忽略。 按照顾禾的逻辑，她何德何能能让行政主厨另眼相待。 别开玩笑了。 「对了顾禾，你行李呢？」 顾禾随意地回道，「我家人一会儿送过来。」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孙管家笑容一派慈祥和蔼，正想唤顾小姐，一道凌厉的眼风扫过。 他从容不迫地改口，「禾禾。」 结束闲聊的余韵正苦大仇深地和论文相爱相杀，听到动静，她又下意识地回头。 旋即她的眼里露出了羡慕的情绪，「顾禾，你家人真好。」 「这是你哥哥和爷爷吧？」 顾禾含糊点头。 孙管家乐呵呵地笑了一声，然后撸起袖子亲自给顾禾铺床。 床单被罩的花纹没变，还是蓝白相间的细格，顾禾满心疑窦。 要知道，她对孙管家满脸的嫌弃还历历在目呢。 顾禾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如棉絮般柔软。 她惊了。 这床单被罩哪有棉麻的粗糙质感，分明是真丝！ 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工艺，把整个面做旧，才有这样的视觉效果。 如果不凑近看，根本看不出差别。 顾禾忍不住给孙管家投去了牛逼的眼神。 孙管家矜持地笑了笑。被中填充了95%的极品白鹅绒，又轻又软又保暖。等顾小姐睡过一晚，就能清楚内里干坤。 虽然学校的居住环境恶劣了些，但好在也不是无可救药。 孙管家手脚麻利，看得见、摸得着的地方都被他折腾了个遍。 赵佳慧始终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眼里狐疑之色渐浓。 明明没有大刀阔斧的改动，但书桌、床铺的感觉全变了，最离谱的是，她说不出哪变了。 顾禾生怕被赵佳慧和余韵看出端倪，几乎是撵着孙管家离开。 孙管家：！ 这简直是他职业生涯中的最大的耻辱。 委屈地站在门外，孙管家老脸上布满了心酸和沧桑，好在他有良好的职业操守，迅速调整好了心情，「顾小姐，主厨们拜託我问你，昨晚的菜品口味如何？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顾禾本想说没有。 但鬼使神差地想到了何展元评价。 她斟酌了一下，娓娓道来。 听罢，孙管家难得诧异，但他表示非常欣慰，「好的，顾小姐，我会一字不差转达你的意思，让他们继续琢磨菜品。」 好说歹说，把孙管家送走后，顾禾浑身松了一口气。 她回到宿舍。 赵佳慧正爱不释手地把玩着她桌上的护肤品，见顾禾来了，也不避讳，满眼好奇，「顾禾，你这护肤品什么牌子的呀？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有一说一，这瓶子真的好精緻、好好看哦。」 「贵不贵，不贵的话我也要买一套。」 这是周许琛根据她的肤质特意定制的。 虽然顾禾不知道具体价值，但经历了钻石、豪宅、豪车后，她也知道肯定不便宜。 「不知道诶，是我家人给我的。」 赵佳慧闻言，有些失望，不过她很快又精神起来，拿出手机，把摆放的整整齐齐的护肤品拍了一张照。 然后发给了做代购的表姐。 她的表姐常年生活在国外，代购规模很大。 本以为要等好一会儿才能收到回复，没想到表姐竟然秒回了。 ［？？你哪来的！］ 赵佳慧：？ 这节奏不对啊！ 还没等她想明白，表姐又发了两条信息。 ［你到底哪里来的啊啊啊！这是顶级奢侈品牌私人订制，根据个人肤质特调，最重要的是还不对外开放，有钱也买不到。］ ［我也想定制，慧慧你帮我问问她能不能帮帮忙。］ 赵佳慧彻底愣住，本以为只是包装精美的小众品牌，谁能想到竟然是私人定制呢。 她情不自禁偏头看向顾禾。 普普通通的形象忽然就高大起来。 赵佳慧无意识地蜷缩手指，却再也没有回覆表姐。 因为，她不想去问。 第27章 找回老三的第三天 【二更】老三…… 赵佳慧胸腔中流淌着难以言喻的滋味。 在她怔愣时, 表姐迫不及待地打来了语音电话。 赵佳慧直接掐断。 自从表姐代购规模一步步扩大，已经有好几年没有主动给她打过电话。 一想到这，似乎有股酸涩从心底窜出。 然后, 赵佳慧努力挤出了一抹笑, 耸肩道，「我表姐说没听过这品牌。」 顾禾眼尖地捕捉到了那一抹僵硬。 她忍不住嘆气。 悬殊的生活差距很容易令人忌妒失衡，所以她才不想在学校里太特殊化。 第56页 这次是她过分沉浸在喜悦中，大意了。 系统却不以为然。 命运就像一颗骰子, 很难保证对每一个人都能有公平的机会。 另外，也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呕心沥血抚养四个毫无血缘的孩子, 没有因又哪来的果。 赵佳慧主动提起了顾禾挂科的科目, 「这是我复习的笔记, 你仔细看一遍, 及格肯定没问题。」 说到这儿她心里就舒服多了, 「加油呀。」 顾禾：！ 悬殊的学习差距也很容易令人嫉妒失衡。 她酸了。 顾禾仰头, 目光中满是敬佩, 「以后我有不懂的地方可以来问你吗？」 从今天开始, 她要化身成一台学习机, 地球不爆炸, 禾禾不放假！ 赵佳慧对这目光十分受用，她缓缓一笑, 「当然可以。」 余韵连忙插话，「高数也可以来问我的。」 你一言，我一语，下午的时光匆匆而过。 在上完专业课的耿欣茹的呼唤下，赵佳慧、余韵、顾禾三人结伴去了二食堂。 余韵最热衷于吃，她滔滔不绝地给顾禾科普, 「一楼的麻辣香锅、麻辣烫、还有咖喱鸡饭都不错。二楼快餐种类非常丰富，打饭阿姨的手稳得一批。」 说着，她自己都笑了，「走，带你去感受一下。」 耿欣茹和赵佳慧偏爱面食，走进二食堂后，就向各自的窗口走去。 「走吧走吧，咱们一会儿会合就行。」 余韵带着顾禾去了二楼，此刻刚过下课高峰期，二食堂内的人不是很多，她眼尖地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连忙拽了拽顾禾，「诺，那就是你感兴趣的秦易安。」 别以为她没有看到顾禾偷偷搜索秦易安:-p 顾禾闻言，立刻抬头望去。 兴许是刚运动过，男孩黑发上有着薄薄的汗水，他眉头紧紧蹙拢，漆黑的眸子像是被蒙上了一层水雾，配上半敞的外套，看起来既颓废又帅气。 顾禾不受控制地往秦易安的方向走去。 余韵：！ 这年头再讲究恋爱自由，也不必这么奔放吧！ 此时恰好轮到秦易安。 他点了一份糖醋小排、一份豆腐、一份青菜还有五两米饭。 顾禾的眼神更加柔软。 老三最爱吃的就是糖醋小排。 每次她在厨房忙活的时候，老三都会搬一个小板凳，安静地在旁边坐着陪她。 当糖醋小排出锅，酸甜的香味儿在空气中蔓延，老三就会一边吸鼻子，一边眼巴巴地瞅。 把她的心都萌化了。 「九块七。」 秦易安刷卡，但刷卡机却发出了「滴滴滴」声。 「饭卡里钱不够。」 打饭的阿姨对此司空见惯，「找你同学刷一下。」 秦易安抿了抿唇，他正想说一句不要了。 可就在此时，一双纤细的手猝不及防地撞入眼底。 在绿油油的蔬菜的衬托下，白到发光。 他偏过头。 「刷我的。」 顾禾忍住万般情绪，她借着这个机会，终于近距离地打量了一眼秦易安。 他脸上泛着薄薄的、不自然的红，嘴唇苍白。 顾禾有些担心，替他刷完卡后下意识地念叨，「衣服不穿好，头发也湿漉漉的，这样很容易发烧，到时候难受又是你自己。」 秦易安微微愣神。 明明是讨厌的说教，语调却像三月的风一样温柔。 一点也不排斥。 余韵看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秦易安眸中情绪翻滚，然后逐渐平静。他并没有拒绝顾禾的好意，只面无表情地端着饭菜离开。 余韵：！ 「顾禾你牛逼。」 顾禾也点了糖醋小排、豆腐和青菜，听到余韵的话，她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 余韵啧了一声，情绪有些兴奋，「秦易安从不理人的，他竟然要了你买的饭！」 难道这就是漂亮的优待？！ 顾禾听到这话，眼里亮晶晶的，如画卷中最浓墨色彩的一笔。 那当然，秦易安是她的儿子呀。 母子连心的。 原本顾禾还有些忐忑，但忆起秦易安眼底弥散着的、厌世的情绪，终于放了心。 紧接着的，是满腔的怜惜。 还不知道老三这可怜的小宝贝这些年遭了多少罪，好在她来了。 顾禾和余韵又回到了一楼，和赵佳慧、耿欣茹会合。 「我请你们喝奶茶。」 见到秦易安后，顾禾心情大好，不等大家回答，她一熘烟地去了拐角处的奶茶铺。 赵佳慧怕她拿不下，连忙跟上，见顾禾已经点好，只对着营业员道，「做无糖的。」 顾禾麻利地刷饭卡。 赵佳慧猝不及防地看到了顾禾饭卡里的余额，9950。 她佯装不经意地问，「卡里怎么充那么多钱？」 顾禾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心思细腻，她迅速找好了说辞，「这够我用到毕业呢。你也知道，我以前是明星，花钱大手大脚的。这不多充一些以后不至于饿死。」 赵佳慧忽然想起了顾禾在咸鱼上卖二手货品的行为。 这一切都有了解释。 酸熘熘的情绪得到了极大的缓解，「我懂的。」 吃过晚饭，顾禾在宿舍休息。 第57页 她捧着手机和周许琛聊天。 ［我已经找到疑似老三的人了，他叫秦易安，性格一如既往的孤僻、暴躁。原本还想着该怎么接近他，谁料到阴差阳错撞见来。这就是我们母子之间的缘分啊。］ 絮絮叨叨了一会儿，顾禾也不见周许琛回消息，她有些惭愧，又开始讲日常琐事。 ［三个舍友性格都超级nice，孙管家也把我照顾得很好，妈妈很开心。］ ［天气越来越冷，早晚要记得多添一件衣服。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妈妈才能放心。］ 周许琛趁着拍戏间隙逐一回复。 原本不太美妙的心情随着顾禾的殷切叮嘱也逐渐缓解。 他认真琢磨。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他是不是也该哭一哭？ 顾禾正在努力地当一个端水大师，忽然，她接到了吴佩仪的电话。 「顾禾，你到帝都了吗？我给你介绍一桩生意。」 顾禾无动于衷。 :-i 无心营业，一心一意只想和老三搞好关系。 吴佩仪能察觉得到顾禾并不是非常积极，她替自己鞠了一把同情泪，「报酬不菲的。」 顾禾心思微动，「不菲是多少？」 周许琛临走前给她塞了一张黑卡，其实她并不缺钱。 但她收了周许琛这么多礼物，一点表示也没有就很说不过去。 拿着周许琛的钱给他送惊喜，和左手倒到右手有什么区别？ 顾禾干不出这么厚脸皮的事儿。 吴佩仪松了一口气，能用钱解决的都不叫事，「其实这都赖我。薛凯住院后，我老闺蜜怕我想不开，直接从帝都飞来陪我。我一感动，就没管住嘴，把事情一五一十和她说了。」 「你说巧不巧，我老闺蜜的儿子就有一些中邪的症状。」 「有时候他没法操控自己听觉、思维，对周边事物的感知力逐渐降低。身体畏寒、怕光、出虚汗。」 「要不是因为我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她还不信。」 顾禾思忖片刻，认真地回，「这不是中邪，这是鬼上身。」 「你老闺蜜的儿子缺德事干多了吧？」 吴佩仪：！ 就很准。 第28章 找回老三的第四天 【一更】季言…… 清晨, 窗外染着秋末冬初时薄薄的雾气，寂静的也逐渐变得喧嚣起来。 有早课的同学睡眼惺忪地爬起来，在水房内挤挤搡搡刷牙洗脸。 顾禾赫然在列。 她感受着浓郁的校园气息, 一颗心更加鲜活飞扬。 赵佳慧迷糊间看到顾禾起床, 顿时一激灵，嘟囔地看完课表，这才松了口气，「早上没课啊, 你起这么早，吓我一大跳。」 顾禾笑着回, 「我跟着余韵去感受一下高数课。」 才怪, 她要去找老三小宝贝。 听余韵说, 秦易安极不受同学待见, 上课、做实验、课外活动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也难怪他的性格会愈发孤僻暴躁。 赵佳慧对上顾禾的眼, 氤氲着沁人心脾的笑意, 仿佛雨后云烟。 轻软温柔的声音仿佛能盖过外面的嘈杂。 她忽然不困了, 「行。」 数学学院俗称和尚院, 女生数量稀少, 加上余韵总共就五个人。 所以, 当顾禾出现在课堂，还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不过轰动也只维持了短短几瞬, 大家就继续埋头看书。 顾禾尽量减弱自己的存在感，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 余韵用胳膊肘推了推她，笑话道，「知道你醉翁之意不在酒，但能不能稍微掩饰一下啊。」 她一笑起来脸颊上就出现了两个梨窝，十分可爱。 顾禾才不心虚。 「喏, 最后一排角落靠窗的位置，只有秦易安坐。」 自从余韵说完后，顾禾就忍不住频频回头打量。 但座位始终是空的。 直到上课铃声响起，老教授挎着公文包踏入教室，顾禾沮丧地发现，秦易安并没有来上课。 这破小孩竟然还学会逃课了！ 顾禾抑郁，等把人认回来，一定要好好的批评教育，正畅想着美好的未来，然后让她更抑郁的事情发生了。 老教授点了她回答问题。 多个蹭课的男学生老教授不一定会发现，但顾禾是个女学生，且和余韵坐在第一排，要多惹眼，就有多惹眼。 顾禾头皮发麻地站了起来，满脸悲壮，「老师，我不会。」 什么叫大型鞭尸现场？！ 这就是啊！ 话音刚落，四周传来了善意的闹笑声。 余韵被她视死如归的表情逗乐了，她连忙给老教授解释，「她不是数学学院的，只是数学不好，想来薰陶一下。」 老教授瞭然，他眉眼柔和，生怕顾禾羞愤，他夸奖道，「只要愿意努力的人都了不起。先坐下吧。」 顾禾麻木地坐下。 余韵还在一边解释，「我们老教授人很好的，你别有压力。」见顾禾灵魂出窍，两眼呆滞的模样，她忍不住问，「你以后还跟我来上课吗？」 顾禾终于有了反应。 她吐出一口浊气，豪气万丈，「跟，必须跟。」 不上课怎么和老三拉近距离？！ 四十五分钟的课程，顾禾听得昏昏欲睡，但她不想出糗，睁大眼睛认真听。 第58页 下课铃响一响，她整个人就像被抽了骨，有气无力地趴在书桌上。 恹恹的。 怪不得老四不爱学习，一写作业就鬼哭狼嚎。 她现在可算是感同身受了。 这简直是要逼死老太太。 再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一定对老四和颜悦色，绝不天天闹得鸡飞狗跳。 余韵是真的觉得顾禾可爱，她忍不住伸手把顾禾蹙着的眉头抚平，「我帮你去打探一下秦易安德消息。」 顾禾立刻精神抖擞起来，她眼里充满了期待，「快去快去。」 余韵脾气软和、又是女生，和大部分男同学的关系都处得非常好，很快她就跑了回来，「听秦易安的舍友说，他好像发烧了。」 顾禾心中咯噔一下，她有些难受。 老三生病时不爱吃药，脾气也会变得格外黏人，她得想方设法地哄着老三吃药。 可现在，她没有哄老三的环境。 顾禾长嘆一声，恨不得发烧的人是她自己。 「韵韵，我忽然想起来还有事要办，等会儿再来找你。」 说完，顾禾脚底抹油，立刻开熘。 余韵：！ 就没这么无语过！ 绝了！ 顾禾跑出教室后，立刻联繫了孙管家，提出了自己的诉求。 孙管家虽然有些错愕，但尽职尽责地应下。 不到半小时，一辆房车就稳稳噹噹地停在了帝都大学校门口的树荫旁。 「顾小姐，都准备好了。」 顾禾看着一应俱全的材料，焦躁的心情终于平复了大半。 然后她脱去外套、撸起袖子，开始洗草莓。 孙管家看着色泽艷丽、饱满的章姬草莓，有些遗憾，「短时间内，只能找到这个品种了。」 顾禾一边洗，一边往嘴里塞了一颗。 果皮的硬度刚刚好，吃起来口舌生津，唇齿留香。 她情不自禁又尝了一颗。 「挺好的。」 顾禾用厨房纸巾擦干草莓表面遗留的水分，一切为二，然后取出一根香蕉，切成小段，一起放在盘中备用。 孙管家看的目不转睛。 他大约猜到了顾禾想鼓捣吃的，但到现在也没看出什么名堂。 顾禾取出精巧的竹籤，签柄上刻有小熊的图案，栩栩如生。 她分别串上草莓屁屁、小段香蕉、草莓尖尖，然后取了三粒粒黑芝麻，放到香蕉上。 活灵活现的雪人立刻成形。 顾禾麻利地裹上糖浆、糯米纸，不一会儿，就做了二十个。 她取了一个包装盒，小心翼翼地把雪人糖葫芦挨个放好。 做完这一切，顾禾的嘴角露出了浅浅的笑意，她偏头问孙管家，「你可以派人送一份给老……周许琛吗？」 作为端水大师，她尽量要把水端平。 孙管家瞭然，「当然可以。」 他心中扼腕不已，哪怕雪人造型别出心裁，也改变不了它是普通糖葫芦的事实，而且，周先生不喜欢甜腻腻的口感。 「我会尽快送达。」 顾禾开开心心地又装了一份，「今天麻烦你啦。剩下的两个，送给你吃哦。」 说完，她动作轻巧地下了车。 孙管家下意识地拿起一根雪人糖葫芦，然后放到嘴中，甜蜜的滋味立刻从口腔中蔓延开来。 他凝视着顾禾的背影，依稀还能听见她在唱。 「都说冰糖葫芦儿酸，酸里面它裹着甜；都说冰糖葫芦儿甜，可甜里面它透着那酸；糖葫芦好看它竹籤儿穿，象徵幸福和团圆；把幸福和团圆连成串，没有愁来没有烦……」 孙管家面无表情、「嘎嘣嘎嘣」地把雪人糖葫芦吃干净。 连糖渣也没放过。 他心里想，顾小姐真是与众不同。 * 秦易安全身滚烫，他躺在狭窄的床上，弓着身子蜷缩成一团，额头不断往外冒着冷汗。 他想要起身，但双腿发软，头重脚轻。 喉咙里焦渴的似乎冒烟。 窗外的寒风吹得枯树叶簌簌作响，恍惚间，他仿佛听到了由远及近的交谈声。 下一秒，宿舍的门被打开。 「秦易安，有人让我带给你的。」 他们都不爱和秦易安说话，但奈何受人所託，一瘦削的男孩先给秦易安倒了一杯热水，「顾禾让我告诉你，良药苦口利于病，喝了药才能尽快好起来。」 也不知道顾禾怎么想的，竟然对秦易安上了心。 秦易安手里猝不及防被塞了一杯水。 他干渴的厉害，出于本能，大口把水喝光，他听到了自己嘶哑的声音，「谁？」 男孩无意识多瞥了几眼精美的包装盒，「刚不是说了，顾禾。余韵的朋友。」 秦易安喝了水，恢复了一些力气，他打开包装盒。 红彤彤的草莓包裹着糖浆，在灯光的折射下，流光溢彩。 他不知出于什么心思，拿出一个咬了一口。 香蕉软糯、草莓甘甜、配着焦脆的糖浆，别有一番滋味儿。 虽然已经很久没有吃过甜食，但意外的喜欢。 他安安静静地吃。 但脑海里却不可遏制地浮出了顾禾的脸庞。 昨天，他收了顾禾的饭，并没有离开，相反他偷偷地躲在角落观察顾禾。 第59页 傍晚的晚霞倾泻了整片的天空，坐在窗边的顾禾被霞光笼罩，像是油画里走出来的少女，十分好看。 他找不到任何形容词来描绘这种感觉。 所以，顾禾究竟要做什么呢？ 秦易安想不明白，他有些烦、又有些困扰。 此刻，宿舍门再次被打开，安静的氛围就像被投入了小火星，逐渐引燃。 「季哥？你怎么来了？」 「季言希？我的天。」 秦易安感受到骚动，但他冷漠惯了，毫不在乎，不过下一秒，斜上方的便被一道黑影挡得严严实实，他忍不住抬头。 季言希不苟言笑，但配上他短寸的头发，英俊的相貌，偏生带出几分落拓不羁。 他言简意赅地表明来意，「老师让我转告你，明天的实验课再不去，以后都不用去了。」 他眼底深处，仿佛一汪死水。 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孤寂。 秦易安神色平静。 他一点儿也不想学这劳什子的数学，就算别人说他有天分，他也不感兴趣。 想必过了明天，一切都可以解脱了。 家人……也会彻底失望吧。 季言希又深深看了一眼秦易安。 其他人都说秦易安是翻版的自己，可在他看来，他们之间毫无相似之处。 秦易安有着这年纪男孩子炽热疯狂的心，他的所作所为只是在自我放逐，对抗现实的不满。 而自己，才是个真正的疯子。 季言希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讥诮笑容，转瞬即逝，又恢复了寻常。 正当他想离开时，突然看到了秦易安紧紧攥着的雪人糖葫芦。 ［妈妈，做雪人糖葫芦为什么不把草莓屁屁的叶子摘掉呢？］ ［妈妈，你会给我做一辈子的雪人糖葫芦吗？］ ［好想生病哦，这样妈妈才会给我做雪人糖葫芦。］ 季言希从记事起，就知道自己不是一个正常的孩子，他的身体里仿佛住着两个人。 哦，还有一段清晰的记忆。 年纪小时，他无法分辨现实与虚幻，经常受这段清晰记忆的干扰。 以至于现在，虽然荒诞不羁，但他始终觉得那是自己真实的经历。 甚至在在某个空间、时间内，他的确有一个温柔的妈妈存在着。 那是他的光，是他的救赎。 季言希的大脑忽然泛起了尖锐的疼痛感。 这痛感刺激的他整个人亢奋起来，明明阳光的脸上透出了几分邪。 记忆中，他有两个哥哥、一个弟弟。 为了得到更多的偏爱，他会想方设法让自己生病，只有这时候，他才会感觉到妈妈完整地属于自己。 妈妈喜欢成绩优异的孩子，他就努力攻克各道难关，在数学一途上逐渐取得了卓越的成就。 妈妈喜欢乖巧听话的孩子，他就努力装作软萌可爱，撒娇卖萌、比哥哥、弟弟们更小棉袄。 季言希知道记忆中的自己也有病，可那有什么关系。 他不由分说地抢过雪人糖葫芦，细细观察。 每一根竹籤顶都完美地隐藏在草莓尖尖里，妈妈有很严重的强迫症，所以被竹籤扎穿的草莓尖尖上有一粒白芝麻掩着。 「这糖葫芦哪来的？」 秦易安心里涌出了一阵不舒服的感觉。 他一点也不想和季言希分享顾禾的信息，挣扎着起身想要拿回糖葫芦，奈何身体虚弱没力气，根本就做不到。 季言希又嫉妒、又委屈、又难过。 这一刻，他又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虚幻了。 难道这一切是他太过于期盼见到妈妈杜撰幻想出来的？ 可他不早就接受了妈妈不存在的事实吗？ 季言希抬起手，看到腕上斑驳的疤痕，露出若有所思。 对，疼的时候，这个世界就是真实的。 「季哥，是顾禾给她的。」 「想了解顾禾，直接百度就行了，她大小算个明星呢！也不知道怎么到咱学校来了。」 季言希闻言，灰暗的空间轰鸣了一声，破碎了一条细缝，白昼般的光芒照耀进来。 他恍惚时会出现幻觉，但不重要的人从来不会出现在幻觉中，既然有人说话了，那就证明，这雪人糖葫芦不是他幻想的。 他有些不适应，但又有些期盼。 最后他的大脑有些混乱。 不过没关系，他很聪明，很快就能搞明白的。 季言希无心理负担地抢走了秦易安的雪人糖葫芦，虔诚地收起来。 秦易安：！ 真特么狗！ 其他几人都看不惯秦易安，对季言希的行为权当没看到。 到最后，这件事儿竟然一点风声都没透露出去。 顾禾对此一无所知。 她上了大半天的专业课，听了一天的天书，崩溃了无数次。 老太太坚韧不拔、迎难而上的心，彻底瓦解。 绝望。 :-( 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就这么干学习怎么可能及格，她得好好想个办法。 第29章 找回老三的第五天 【二更】你能…… 直到上了吴佩仪的车, 顾禾仍愁云惨澹，她根本想不出好办法。 :-i 「来说说吧，你那老闺蜜的儿子究竟干了什么缺德事？」 第60页 昨晚, 吴佩仪顾左右而言他, 她也懒得问，但现在情况不同，马上就要见人，总不能一无所知, 「别骗我。」 「其实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吴佩仪忍不住嘆气，「大约是私生活不太干净。」 然后, 她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吴佩仪的闺蜜姓范, 叫范玲, 她高嫁到了帝都的霍家, 成了霍家的太太。 只不过是二婚。 好景不长, 年纪轻轻就守了寡, 好在还有一个儿子。 日子不算过的没盼头。 当时, 年纪尚小的霍家大少骤然丧父, 就以雷霆手腕牢牢地把控整顿了霍家所有的产业。 到如今, 地位根深蒂固, 无人能够撼动。 范玲没有争权夺利的念头，只想和儿子一起过平淡的富贵日子。 霍二少被她宠得不知天高地厚, 在外多次借大哥的势狐假虎威，好不逍遥。 要不是最近霍二少身体不适，范玲根本见不着他的影子，更想不到找顾禾来看一看。 顾禾脸上的情绪淡了一些。 这不禁让她想起了从前的日子，四个儿子的日常开销、学费、医药费压的她喘不过气，她为了生存, 不得不去做自己讨厌的事。 明知道为了正义不该插手，但为了金钱，她屈服了。 人活在世上，都有自己的无可奈何。 顾禾缓缓吐出一口气，直言不讳地表达她的想法，「掉头。」 她有老大，还有一百二十万，生活怎么都和窘迫沾不上边。 所以干嘛要委屈自己做不喜欢的事？ 吴佩仪欲哭无泪，她连连道，「我的祖宗诶，都已经到了这里了，你就去看一看吧。万一他受了无妄之灾岂不是冤枉？」 车子在联排别墅前停下。 道路两旁的银杏泛着金黄的色泽，秋风起，从星星点点飘落到纷纷扬扬，地上像是铺了一层金黄色的地毯。 顾禾被吴佩仪最后一句话打动，「行吧。」 她下车，踩得银杏叶「嘎嘎」响。 范玲在门口翘首以盼，见人来了，连忙上前迎接。 她早就从吴佩仪的口中听到过顾禾的本事，所以一点也不敢小觑顾禾。 此刻特别热情，「我带你去我儿子的房间。」 顾禾应下。 然后她主动和系统交流，「传闻天眼能够看到鬼魂，是不是真的？」 半月的时间已过，她一直没用天眼。 顾禾捉过不少鬼，但却从来没见过鬼的模样。既然初步判断霍二少的症状是鬼上身，她难免有些好奇。 系统给出了肯定的答覆。 顾禾瞭然。 霍洵躺在床上，他的嗓子像是被人掐着，喘不了气，呼不了吸，一张脸憋到铁青。 范玲开门，见到这幅模样的霍洵，毫无仪态地尖叫了一声，然后跑到他身边，「醒醒，醒醒。」 霍洵骤然回神，他的脸上后知后觉地露出了恐惧之色，他把头埋到被子里，「妈，有人掐我，有人要掐死我。」 范玲看着除了霍洵外空无一人的房间，凉意如毒蛇般从嵴背窜出。 她无意识地吞咽了一口口水，无助地看向顾禾。 原本是将信将疑，现在信了十分。 吴佩仪不由自主靠近顾禾。 说实话，她怪害怕的。 而猝不及防被开了天眼的顾禾，此刻头皮发麻，她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霍洵的床上，或站、或立、或飘，挤满了鬼婴。 细数有七八之多。 鬼婴有大有小，大的如刚生下来的孩子，各项器官全部发育完全，只有眼睛没睁开。小的和拳头一样，没有具体的形状。 顾禾：！ 联想到刚才听到的故事，顾禾的心里已经有了判断。 玩弄的女人太多，总有意外，堕胎堕多了，遭了报应，这才引来了一群鬼婴。 她尽量不往霍洵的位置看，然后面无表情地回，「霍太太，他的确是鬼上身。他的身边，围拢着数个鬼婴。恕我直言，这都是他自己造下的孽，我帮不了。」 信息量巨大，范玲闻言，几欲昏厥。 霍洵是她唯一的孩子，她怎么能眼睁睁地看他去死。 「您救救他，救救他吧。不管什么代价，哪怕要了我的命，我都愿意。」 吴佩仪看到痛哭流涕的闺蜜，心中不忍。 这事儿要是落在陌生人身上，她肯定怒骂慈母多败儿，但谁叫是她的闺蜜呢。 她一言不发。 顾禾沉默。 原本围着霍洵嬉笑玩耍的鬼婴，似乎感受到了来自顾禾的威胁，齐齐停住了动作。 「我的妈妈是个小明星，霍洵骗了她的心、骗了她的身，最后弃之如履，身心受创，直到现在还在接受心理治疗。」 「我的妈妈是个餐厅服务生，生得太美貌被霍洵盯上。霍洵使了卑劣的手段得到了她，妈妈受辱报了警，却被强行压下来，伸冤无门。」 「我的妈妈也是个小明星，她主动勾引了霍洵，试图母凭子贵嫁入霍家，却被霍洵强行带到了医院做了引产手术。」 顾禾耳边嗡嗡的，四面八方的声线袭来，诉说着经历，她头痛欲裂。 分辨出来源，顾禾强忍着发麻的头皮，看向霍洵所在的方向。 最大的鬼婴忽然睁开了眼，直勾勾地与顾禾对视。 第61页 「我的妈妈和霍洵，从小就定下了婚约。但造化弄人，家里一朝破产，霍洵马上翻脸不认人。妈妈不信他这么无情，想方设法找他当面问清楚。谁料为了救他，一尸两命。霍洵造下的孽并不只有这些，是我吞噬了他们。」 「我知道你出手一定能解决我们，但霍洵罪大恶极，凭什么这么好命呢！」 顾禾依旧沉默不语。 范玲还在哭泣，「我以后一定会约束好他，不会再有下次了，真的。」 顾禾抿了抿唇，终于下定了决心，她温声地问，「好，我帮你，但是你都要听我的。」 漆黑的眼眸中泛起了一层薄薄的雾，分辨不出她真正的情绪。 一众鬼婴七嘴八舌，愤慨抨击。 「为了钱你良心都不要了吗？」 「霍洵间接地害死了这么多条人命，你帮他，你不怕夜里做噩梦吗？」 系统同样大吃一惊。 他以为，以顾禾嫉恶如仇的性格，是不会掺和这样的破事儿的。 万万没想到。 他干咳一声，不解地开口。 【倒是有些不像你了。】 顾禾心知肚明的很，霍家把自己请来，只能算是巧合。 如果她不答应，霍太太立刻就会找其他人超度这些鬼婴。 倘若如此，那这些委屈的鬼婴们会彻底消散在天地间，连投胎转世的机会也没有。 而霍洵的所作所为，也将化为见不得人的暗疮，在黑暗中逐渐腐败溃烂，永不消逝。 无人能管，无人愿管。 范玲大喜过望，「好好好，只要能让我儿子好起来，我都听你的。」 顾禾没法儿代替那些女孩们以德报怨。 但伤害已经发生，这是既定事实，她只能替那些女孩们多争取一点补偿，「霍太太，这些鬼婴的来历你心知肚明，首先，要妥善安顿好那些无辜的女孩们。」 她不指望范玲大义灭亲，只安排了她做最不为难的。 范玲羞愧。 事实上，她还替儿子擦了不少屁股。 她深吸一口气，「当然。」 顾禾又说道，「超度这些鬼婴需要不少东西，我列个单子，你去採买准备。两件事都安排妥当后，我再亲自上门。」 回程的路上，吴佩仪欲言又止。 她想不通，为什么顾禾会突然改变主意。 只不过到最后她也没问出口。 回到宿舍时，天色已晚，顾禾精疲力竭，她正要上楼，却被拦住。 是秦易安。 顾禾满身的疲惫一扫而空，呼呼的冷风也仿若暖意扑面，「秦易安。」 今日成就，和老三单独交流，达成√ 美滋滋:-） 顾禾搓了一下手，把冰凉的手搓热，随后垫起脚尖，探了探额头的温度。 这一连串的行为都来自老母亲的本能，「虽然不烧了，但还是要多添一些衣服。」 望着顾禾充满了关切与真挚的脸庞，秦易安神色一怔。 那双眼里仿佛带着让人心安的光。 被那样的眸光注视，他心里有种被重视、被在乎的情绪在涌动。 这是前所未有的感觉。 系统哭卿卿。 完了呀，这误会越来越深了。 秦易安嗓音略带嘶哑，黑暗朦胧的环境里瞧不清他的情绪，「谢谢你的雪人糖葫芦。」 本能的，他不想提到季言希。 「我没钱，也没什么可以回报你，以后不要再给我东西了。」 如果顾禾像其他接近他的女生们一样，一眼就能够看出目的，他反而不会这么困扰。 说完，秦易安扭头就走。 从出生起，他就被家族寄予了厚望。别人的童年都是五彩斑斓的，而他的童年，却是晦涩的灰。 每天不知道要看多少书，做多少习题。 他明明也有自己的梦想，却被活生生地掰断羽翼。 一个连未来都没有的人，不配奢望更多。 秦易安自暴自弃的想。 顾禾听到这句话，脑补的厉害，想到可怜的孩子风餐露宿长大，不知道吃了多少苦，一颗心霎时又酸又软。 电光火石间，她连忙叫住秦易安，小心翼翼地问，「你能帮我补课吗？」 老三的精神状态不稳定，所以顾禾和他交流时，大多数会摆在平等的角度，只有这样，才能够多理解他的思维模式，从而加以引导。 不管秦易安有没有记忆，现在的顾禾只想和他多相处，带着他努力积极向上。 她可以不认老三，但要看着老三好起来，和正常人一样生活。 这就是她找老三的初衷。 秦易安脚步停顿。 他竟然犹豫了。 第30章 找回老三的第六天 补课嘛，他也…… 顾禾极力渲染自己悲惨的境地, 「你不帮我补课，我就很难考及格。考不及格，我就会被学校劝退。」 她悲从中来, 「又退圈又退学, 人生还有什么指望。」 可能是刚病癒的缘故，秦易安褪去了往日的暴躁与不耐烦，他忍不住回头。 看到她明明白白写在脸上的委屈，秦易安动了恻隐之心, 他走到顾禾身旁，轻声地问, 「你知道三角函数的有理式积分是什么吗？」 顾禾：！ 她一个数盲老太太怎么可能知道。 第62页 秦易安语塞, 他无奈地继续问, 「那你知道导数公式吗？」 这是高数第一课。 察觉到秦易安态度的软化, 顾禾理直气壮地摇头, 「不知道。」 当儿子的给妈补课, 天经地义。 三言两语间, 秦易安大约摸清了顾禾的底。 哦不, 一问三不知, 她根本没底。 太阳穴隐隐胀痛, 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明早去图书馆。」 顾禾达成了心愿, 心满意足，她连忙赶人，「夜里风大，赶紧回去休息吧。」 别落下了头疼的病根，她会担心死的。 破小孩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等老了后悔来不及。 秦易安正盘算着该怎么简明扼要地补习, 听到清脆的、不加掩饰的关怀声，他眉心微动。 顾禾目送着他远去。 然后哼着小调美滋滋地上楼。 秦易安缓缓地走在路边。 他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有点像小时候吃的奶酪棒，香浓的口感裹上酸酸的滋味，回味无穷。 冷风一吹，他下意识裹了裹身上的大衣，思绪逐渐变得清晰。 只是补课而已。 等她考试及格后，他们就各不相干了。 秦易安回到宿舍，立刻找出了大一的高数课本，专心致志归纳整理重点。 既然答应，就要好好教。 * 顾禾推开宿舍门，发现赵佳慧正坐在她的位置上，全神贯注地研究着什么。 连她走到身后都没有发现。 赵家慧爱不释手地把玩着顾禾的钢笔。 纯银笔帽上镌刻着寅虎的图案，寅虎旁被山峦和青松环绕，象徵着事业有成和健康长寿。 至于玫瑰色调镀金的笔桿上，则是点缀着悉心雕刻的祥云图案，尾部镶嵌着蓝宝石。 顾禾有些膈应。 短短两天的时间，从护肤品衍生到各种物品，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她发现。 其他东西她也无所谓，可这是老大精挑细选后送她的入学礼物，虎年限定刚好和老大的生肖相配。 她非常重视。 「你翻我东西？」 赵佳慧被吓了一跳，手一哆嗦，钢笔没捏稳，直直往地上掉。 顾禾瞳孔骤缩，在钢笔还没落地前，手疾眼快地捡起。 她仔细检查了一下，除了笔桿上的指纹印，没有其他损伤。 赵佳慧做贼心虚地站起身，「我就是好奇。」 和顾禾一起上了大半天的课，她有些眼馋那支笔，但没好意思提。 回来时发现顾禾的笔袋就随意地搁置在桌上，这才去翻了翻，「有连结吗？我也想买。」 顾禾沉着脸一言不发。 她拿着纸巾把钢笔擦拭干净，然后回道，「官网售价四万七，全球发售仅五百多支，已经不卖了。还有，摔坏了维修很麻烦的。」 赵佳慧先倒吸了一口冷气，觉得有些难堪，脸上火辣辣的发烫。 寥寥两句话，看似是回答，却把不满也一起说了。 她自诩和顾禾关系不错，再加上对方脾气软和，没想到这回竟然让自己这么下不来台。 「你什么意思？」 余韵和耿欣茹听到动静，飞速地对视了一眼，然后挪开目光。 赵佳慧这毛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们为了宿舍和谐，再加上没什么贵重的物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没想到竟然踢到了钢板。 顾禾是想处理好宿舍关系，但并不代表她就要委曲求全。 况且这件事的确是赵佳慧做错了。 她淡淡地把话挑明，「意思是想买同款可以直接说，但不要乱翻我的东西。」 余韵嗅着浓浓的火药味，连忙打圆场。 耿欣茹配合着她，很快就把尴尬的气氛揭了过去。 赵佳慧觉得顾禾小题大做，越想越不满，「你把我的笔记还给我。」 顾禾照做。 才不惯这臭毛病。 下一秒，余韵悄悄发来微信。 ［她没什么坏心眼，你别生气。我把我的笔记给你。］ 顾禾忍俊不禁。 作为最宽宏大量的老太太，只有碰到和儿子们相关的问题，才会变得非常计较。 老大的心意，她视若珍宝，才不愿意被这么糟蹋。 ［秦易安会帮我补课哦～谢谢～］ 余韵：？ 余韵：！ 这进度，大写的牛逼。 顾禾临睡前，继续絮絮叨叨地给周许琛发信息。 ［老三答应帮我补课了，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以前的记忆？我得好好想个办法试探试探。］ ［今天我做了雪人糖葫芦，让孙管家给你捎了一份，要记得吃哦。］ ［你送我的钢笔险些被舍友摔坏，气的争执了几句。我决定收回我昨天的话，这个舍友的性格一点也不nice。哼，那可是我宝贝儿送我的礼物。］ ［晚安。］ 雪人糖葫芦被连夜送到了周许琛手中，他嚼着甜腻腻的糖浆，看着那句宝贝儿，嘴角勾起了幸福的笑容。 没想到，凡事以和为贵的妈妈竟然会和人争执。 他表示很欣慰。 终于有点年轻人的火气儿了。 ［晚安。］ * 翌日。 秦易安带着熬夜归纳整理的重点，准时到了图书馆。 第63页 顾禾找秦易安补课，一方面是想创造更多和老三相处的机会，另一方面也想好好学习。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来帝都大学念书的机会，既然她有，就更要努力。 两人一个愿教、一个愿学，相处十分融洽。 秦易安本以为顾禾只是个漂亮的花瓶，补习也仅仅是心血来潮，也许学不了多久，就会打退堂鼓。 但没想到，顾禾竟磕磕绊绊坚持了下来。 他凝视着顾禾。 黑亮的乌发被束成马尾，伴随着低头的动作，扬起优美的弧度，漏出白皙纤细的脖颈。 他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不远处，季言希目睹了这一幕，漆黑的眼眸里燃起了不知名的神采。 荒诞不羁的记忆如陈茶般越熬越浓，只要他想，就能回忆起任何片段。 当初，妈妈为了激励他和哥哥们努力学习，把自己包装成了学霸，天天吹嘘她年轻时在学校的丰功伟绩。 这番话骗过了哥哥们，却骗不过他。 他知道，妈妈骨子里是个学渣。 但他喜欢妈妈想方设法鞭策他们学习的模样，叫他心里暖暖的。 有时候，他会故意寻难题逗妈妈，妈妈明明做不出来，却佯装镇定地咬笔桿，然后鼓励他。 ［要仔细审题，多发散思维哦。我相信你这么聪明，一定不会被题目难倒的呢。］ 这种感觉，他怀念极了。 而顾禾，咬笔桿的动作和妈妈如出一辙。 雪人糖葫芦是巧合，那现在也是吗？ 季言希想冲过去。 但理智及时阻止了他。 就算他把满脑子的记忆一股脑地告诉顾禾，那又有什么用？ 如今的他对于顾禾而言，只是一个陌生人。 季言希不怕别人把他当成神经病，因为他根本就不在乎，毕竟，别人的想法对他造成不了任何影响。 他就是他。 但这个别人不包括顾禾。 他害怕从顾禾的眼中看到厌恶、惶恐、还有冷漠。 季言希只是想一想，就觉得十分崩溃。 「季师兄，你也认识顾禾吗？」 余韵见季言希脚步突然停顿，目不转睛地看着顾禾所在的方向，就有些好奇地问，「顾禾学习上有些吃力，秦易安正在帮她补课。」 今早，季言希主动找到她，问她愿不愿意加入他的研究队伍。 余韵被惊喜砸中，不假思索地就答应下来。 她不知道季言希为什么会选择自己，只知道是大好事。 甚至对保研也有益处。 余韵拒绝不了。 季言希若有所思。 补课嘛，他也会，为什么要找秦易安？ 「不认识。」 不过马上就认识了。 季言希非常黏顾禾，以前的心理学专家告诉他，这叫雏鸟情节。 所谓雏鸟情节，是指刚刚出生不久的小鸟，比较依赖成鸟。后来是指人像雏鸟一样，对某个人有强烈的依赖心理。 妈妈把飢肠辘辘的他从垃圾桶旁捡回，又给他做了热腾腾的晚饭。 让他吃的饱饱的。 季言希觉得这词有几分道理。 除了黏人，他对顾禾也有一股偏执的占有欲。 他能分辨得出来，妈妈对他和哥哥弟弟们的感情一样多，他不喜欢四分之一的偏爱，只想顾禾满眼里都是他。 他想当妈妈唯一的儿子。 余韵错愕地看着季言希向顾禾所在的方向走去。 冥冥之中，她忽然多了一个滑稽的猜测，正想抓住，这猜测却虚无缥缈，很快消散。 她甩了甩头，连忙跟着。 顾禾被高数折磨的肝肠寸断，她实在想不通，人和人之间的差距为什么这么大，老三研究数学，可谓如鱼得水。 她长长地嘆息，准备喝口水润润喉。 继续再战！ 区区高数，怎么能绊住她及格的步伐。 顾禾雄心满志，她拧开杯子，刚仰起头正好喝水，就看到了向她走来的季言希，还有余韵。 她兴奋地对着余韵招手，「好巧哦。」 至于季言希，被她忽略得彻底。 余韵：！ 一点儿也不巧！ 季言希胸腔中瀰漫出失望的情绪，但很快就打起精神，他对着秦易安道，「还有一小时就要上实验课了，你确定要放弃这个机会吗？」 余韵愣住。 是她误会了，原来季言希是冲着秦易安去的。 她笑眯眯地回顾禾，「好巧。」 第31章 找回老三的第七天 【一更】言希…… 余韵瞥了一眼顾禾密密麻麻的笔迹。 虽然不太懂顾禾为什么能把高数整得和文科一样复杂_(:3」∠)_ 她忍不住揶揄道, 「我以为某人醉翁之意不在酒，万万没想到竟然真的成了三好学生。」 顾禾：！ 暧昧个屁！亲子互动懂不懂？！ 这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真操/蛋。 余韵拿捏着分寸, 不敢调侃太过, 「喏，季言希，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高岭之花。」 顾禾顺势仰头打量季言希，逆光, 看不清楚，她唏嘘道, 「这就是初中毕业直升帝都大学本硕博连读的天才啊。」 来自学渣对学霸的天然敬仰, 顾禾只听名字, 就佩服的五体投地。 第64页 季言希唇角微微翘起, 眼角露出了孩童般的愉悦。 真好, 妈妈夸他了。 「对了, 刚刚你说的实验课, 放弃机会是什么意思啊？」 事关老三, 顾禾难免有些紧张, 明知越俎代庖, 还是忍不住问了。 空气有瞬间的凝固。 季言希垂眸，心情忽然变得糟糕透顶, 他乖巧地摇了摇头，不肯说。 妈妈最讨厌搬弄是非的孩子了。 不易察觉的委屈稍纵即逝，却被顾禾捕捉到了，她有些恍惚。 竟莫名其妙想到了老三。 老三是她从公园里的垃圾桶旁捡回来的，至今仍印象深刻。 垃圾桶挨着砖墙，腊月的风从砖墙破洞里灌进来, 呼呼作响。 老三小小的身影笼罩在漆黑的夜色中，小脸布满了惊恐与慌乱，青紫的小手紧紧拽着枯萎的枝叶。 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却不敢嚎啕大哭，只委屈地抽噎。 顾禾抱着他回了家，给他做了热腾腾的晚饭。 接下来的几个月，老三跟着她同吃同睡，一旦她离开了老三的视线，小可怜包就会如同惊弓之鸟般，瑟瑟发抖。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很久，直到领回小四，才逐渐缓解。 秦易安心头一凛，依旧是本能地不想让季言希和顾禾过多接触，他冷冷一笑，「我倒是不知道我记性差到还要你提醒两遍。」 季言希稍稍侧身，不叫顾禾看清他的情绪。 他的嘴角弯着这世界上最乖巧的弧度，但深邃的眼眸却如同细密的沼泽，将万物吞噬。 然后无声道，「好自为之。」 碰到顾禾前，季言希的生命始终笼罩着无穷无尽的黑暗，幼小的心灵布满了斑驳的裂痕。 但碰到顾禾后，他忽然意识到，裂痕，往往是光照进来的地方。 而顾禾，就是那道耀眼璀璨的光。 她的母爱，像一道涓涓细流，在他成长过程中缓缓流淌，没有尽头。 贫瘠的生命被滋养，万物生长。 没关系，他多的是时间促进和妈妈的感情。 秦易安察觉到那一股威逼，眼里流露出微微的惊疑。 憋屈的感觉就像一粒细砂落在他心里，虽然微不足道，但却硌得难受。 顾禾的心绪被季言希寥寥数语牵动，等人离开了，她认真地问，「你是准备放弃什么重要的机会吗？」 秦易安面色倏然冷凝，黯淡的眼眸看不见一点光芒。 他想回一句别多管闲事。 但寒瑟的秋风从虚掩的窗户里钻进来。 秦易安忽然嗤笑一声，脸上露出一抹晦涩的绝望，像是自嘲，又像是认命。 他对上顾禾澄澈的眼睛，认真地问，「当现实和理想相悖，你会怎么选？」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怆然，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顾禾不禁心生怜惜，深思熟虑后，她摇头道，「生活没有标准答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註脚。」 否则也不会有选择一说。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禁不住事，生活不顺心，就感觉天塌了似得。 她脸上泛起了慈爱之色，语重心长地教导，「日子还长呢，你要知道，现在的为难，只是你漫长人生中的一段经历，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山有顶峰，海有彼岸，漫漫长路，终有回转。 秦易安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眼前的顾禾仿佛历经了沧桑，不像花季少女，倒是更像返璞归真的老人。 「我根本就不热爱数学。」 秦易安心头的阴霾仿佛被驱散了些。 有些话开了口，继续往下说也没他想像中那么艰难，「我父母都是数学家。他们对我寄予了厚望，从小耳提面命，你可以想像，我的童年有多枯燥。」 「最后一根弦崩断的时候，我和他们爆发了有史以来最激烈的争吵。」 秦易安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讲述着令他不寒而慄的过往。 顾禾微微出神。 老三的精神分裂症主要表现为思维障碍 、认知功能障碍。 而秦易安的独处习惯、行为被动、生活缺乏积极性这些症状都是由客观因素导致的。 他并非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 简而言之，秦易安并非精神分裂。 顾禾忍不住呼唤系统，她语气带着微不可闻的迫切，「第三个任务什么时候发布？」 她忽然觉得，只有拿到第四条线索后，才能彻底心安。 系统心惊于她敏锐的洞察力，他讪笑一声。 【你放心，很快。这点我比你还急。】 等秦易安的父母出现，任务就能推动了。 顾禾若有所思地凝视着落在手掌心里的阳光，明明温暖的色泽却因斑驳的阴影生出了阴暗的色调。 此时，就听秦易安讲。 「我想成为职业电竞选手。」 数学家和职业电竞选手，性质南辕北辙。 但秦易安说起电竞时，他的眸中迸发了狂热的色彩，整个人仿佛活了过来。 顾禾把乱七八糟的想法通通压下，她微微仰头回道，「想就去做呀。」 她不是望子成龙的家长，所以从不渴盼孩子成为栋樑之材。 她只希望他们能一直健康快乐。 轻软的语调直直撞进秦易安的心，他看了顾禾一眼。 第65页 只觉得明光烁烁，不能正视。 然后秦易安苦笑一声，「你想的太简单了。」 成为一名职业电竞选手，于年龄、实力、经济基础都有要求。 他的每一次尝试，都被愤怒的父母强行中止，这也导致矛盾越来越尖锐，他越来越自暴自弃。 「我帮你呀。」 「咱们再尝试一次。」 秦易安忽然觉得午后的阳光过于炙热。 否则脸怎么会忽然发烫呢。 * 季言希先找伍教授请了假，随后又去图书馆借阅了大量计算机专业的书籍。 埋头苦学。 他听余韵说，如果顾禾补考不过，就会被勒令退学。要是妈妈被退学，一定很难受。 所以他要想方设法给妈妈补课。 兢兢业业筹备实验的伍教授见季言希说请假就请假，愁眉苦脸。 秦易安就算了，好歹还没倾注太多的心血，可季言希不同，他指望着对方一飞沖天。 思来想去，伍教授过不了心里的坎，决定多关心一下学生。 他找到了季言希的宿舍。 原本看到季言希认真看书的模样还十分欣慰，但看到桌上摆着的《计算机通讯原理》、《计算机图形学》、《计算机网络》等书，险些心肌梗塞。 他颤颤巍巍地打断季言希，痛心疾首，「这就是你和我说的大事？」 数学学院的学生，学个毛线的计算机啊！ 珍贵的时间就是这么被用来浪费的吗？！ 季言希耿直地点头。 在他看来，妈妈的事，就是大事。 既然决定帮妈妈补课，那他当然要先学一遍。 学习计算机的过程枯燥是枯燥了一点，繁琐是繁琐了一点。但总体还行，基础课程几天就可以学完了。 伍教授欲哭无泪，他忍不住质问道，「杜老头是不是又找你了？」 他絮絮叨叨骂，「都三年了，他还不死心，好好一个学数学的苗子，为什么要去学计算机？你别怕，尽管告诉我，我来处理。」 季言希摇头，否认了他的猜测。 他不屑于说谎，讲了实话，「我想帮妈……一个女生补课。」 伍教授：？ 原谅他真的理解不了季言希的脑回路。 「所以你就先学？再教她？」 季言希怎么敢的呀？！真特么绝了啊！离谱！ 一想到未来的伟大数学家就此陨落在计算机、哦不，女生手里，他真的不能接受。 季言希无比认真地点头。 伍教授连忙劝，「言希啊，谈恋爱不如搞研究，美丽的女生最后如镜花水月，只有研究才是实实在在的。」 其实他不排斥学生谈恋爱，但谈了恋爱跑去学计算机，他他他就相当排斥了。 搁谁谁能受得了？ 季言希蹙眉，「别胡说八道。」 他只是纯粹地想对妈妈好而已，妈妈和儿子怎么能谈恋爱呢。 伍教授听到反驳，险些哭出声儿，「要不我找老师专门给那位女同学补课，你看怎么样？」 他咬了咬牙，艰难地违背职业操守，「实在不行，我找杜老头给她改分？」 到底是什么妖女！ 伍教授还没见到人，就把人怨上了。 季言希不假思索地拒绝。 妈妈是个很真实的人，她宁可接受平庸，然后积极向上地朝目标去奋斗努力，也不会接受弄虚作假。 在她看来，假的就是假的，糊弄了所有人，也糊弄不了自己，倒不如脚踏实地。 季言希一直记着，从不敢忘。 知道老师在担心什么，他耐着性子安老师的心，「放心，我不会耽误我的研究进展。」 但谁也阻止不了他给妈妈补课！ 一定要让妈妈补考及格！！ 伍教授如丧考妣。 空气中散发着恋爱的酸臭味，没救了。 他能怎么办？还能怎么办？ 最后，伍教授决定曲线救国，找那个女学生好好聊聊，季言希令人啧舌的天赋，不该用在这些琐事上。 第32章 找回老三的第八天 【二更】这挣…… 顾禾头昏脑胀地离开了图书馆。 感同身受了被高数支配的恐惧后, 她决定循序渐进。 毕竟就一条命，总不能逼死自己吧_(:3」∠)_ 想通后，毫无心理负担的顾禾回到宿舍, 孙管家已经替她把被褥收起, 并主动解释，「带回去杀菌消毒。」 周末顾禾并不住校。 她和室友们告别后就快快乐乐地回家了。 余韵羡慕极了，「顾禾的家人真好。」 耿欣茹双手托腮，认真附和, 「谁说不是呢！」 只有赵佳慧，她若有所思地点开百度, 搜索顾禾二字。 果不其然, 她记得没错, 是孤儿。 上车后, 孙管家及时汇报, 「方主厨说, 他多次尝试不加一滴水烹制东坡肉, 均以失败告终, 认为是您在故意找茬。顾小姐, 需要更换主厨吗？」 繁琐的小事本不该闹到顾禾面前, 奈何方主厨不懂变通，非要一个说法。 顾禾啊了一声。 她早已把这件小事忘得一干二净。 作为一个通情达理的老太太, 顾禾并不想担上故意找茬的名声，她思索片刻，然后点开微博，找到何展元的聊天框。 第66页 继她回复了「你真厉害」的表情包后，何展元还回了三条信息。 均是继续毛遂自荐的。 [好。什么时候来试菜？做东坡肉可以吗？] 顾禾本以为要一会儿才会收到对方的回覆，没想到何展元秒回。 [帝都吗？有空, 有空，什么时候都有空。] 顾禾把地址发给他，「告诉方主厨，让他等着。」 孙管家看着顾禾孩子气的模样，哑然失笑，「好。」 司机并没有先回家，而是把顾禾送到了范玲所在的别墅。 顾禾到达的时候，范玲依旧已经在门口等候着，她的嘴唇隐隐泛白，显然冻了好一会儿，她的语气带着迫切，「单子上的东西我全部买齐了，什么时候可以开始作法？」 前天顾禾临走前留了一枚护身符，霍洵佩戴了两天，难得的睡了个好觉。 也正是这样，范玲对顾禾的本事深信不疑。 顾禾跟着范玲进屋。 本该死气沉沉的霍洵，此刻正惬意地躺在客厅里吊儿郎当地看电视。听到门口的动静，他下意识地回头看。 见是顾禾，脸上止不住的错愕，「是你？」 前天他甚至混乱，根本没看清楚。 顾禾：？ 她忍不住问系统，「该不会又要背黑锅吧？」 系统感受到顾禾扑面而来的绝望，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倒没有。不过霍洵曾见色起意，试图包养』顾禾』，但未果。他心生恼怒，推波助澜了很多黑料。』顾禾』的声名狼藉和他脱不开关系。】 顾禾：！ 好傢伙，竟然还有这么一段往事。 冤家路窄啊！ 她皮笑肉不笑地回，「是啊。」 霍洵忍不住细细打量她。 柔顺浓密的长发半披散着，衬得五官更标緻妍丽，好看的叫人挪不开眼。 没睡到她真是遗憾。 心思转圜间，霍洵收敛了所有的龌龊心思，当务之急是让顾禾替他驱鬼。 等事了，还不是由他说了算。 「麻烦你了。」 顾禾不理他，她慢吞吞地在别墅内部晃，时不时的拨弄一下摆放的物件。 范玲寸步不离地跟着，见她这副走马观花的闲散样，不由得好奇地问，「这是在做什么？」 顾禾眼神幽深，淡淡的讥讽一闪而逝，她微微侧头解释，「利用五行之气调阴阳，催动能量场的五行流通生旺气。」 「和我给霍洵的阴阳五行护身符有异曲同工之妙。」 范玲虽然没听懂，但护身符的作用她看在眼里，连连应声。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感觉家里的温度降了些。 可能是错觉吧。 最后，范玲跟着顾禾来到霍洵的卧室，眼里闪过浓浓的担忧，「他真的能恢复正常吗？」 顾禾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她本想问对方，把霍洵惯成这副模样后悔吗？ 现在看来，根本没有问的必要。 空气中瀰漫着腐朽的酸臭味，顾禾取了鸡冠血，叫来了霍洵，点在他的眉心，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远远看去，似乎偏了一些。 霍洵闻着鸡血的腥臭味，险些呕吐，他咬着牙暗自忍耐着。 范玲一动不动地盯着顾禾的动作。 见她行云流水地诵咒、绘符、吟唱经文，攥紧的手稍稍放松了些。 霍洵只觉得昏昏沉沉的。 他仿佛浸在温暖的池水中，整个人懒洋洋的不想动弹，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舒服、太放松了。 他眯起眼。 忽然画面突变。 「你还记得我妈妈吗？因为你她抑郁了，接受了无数次心理治疗，迄今为止自杀了八回，生不如死。你为什么不死？你配活在这个世界上吗？」 霍洵瞳孔中骤然浮出惊恐。 他双手胡乱挥舞，可无论他怎么做，声音都如影随形，最后他蹲下身抱着头。 「我为什么要死？感情难道不是讲究你情我愿吗？是她心理承受能力差，为什么怪到我的头上来？」 范玲看着昏睡过去的霍洵，他的眉头上沁满了冷汗，「他没事吧？」 顾禾笑着意味深长，「你放心，这只是必经的过程。」 范玲大气也不敢喘，连连点头。 「那我妈妈呢？她只是一个餐厅服务生啊，你这个畜生，不择手段地玩弄她。难道这也是你情我愿吗？」 霍洵头痛欲裂，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根本无法思考，只能遵循本心回答，「那只能怪她是个下等人，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忽然，他的手被捉住。 霍洵忍不住尖叫，他强撑着睁开眼，一团黑雾如鬼怪般张开黑黝黝的大口，把他的手臂吞噬。 「放过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声嘶力竭地嚎着。 范玲终于忍不住，去替霍洵擦了擦汗，母子连心，她心脏压抑的厉害，「他似乎很害怕。」 害怕，当然会害怕了！ 顾禾眉眼间泛出一丝疲倦之色，这些布置耗费了她大量的心神。 她抿了抿唇，缓缓道，「别担心，很快就结束了。」 「你根本就不知道错！我妈妈为了救你，一尸两命。而你呢，当天晚上就睡在了别的女人的床上，禽兽不如。」 看着黑沉沉的浓雾，霍洵忽然觉得像栖息在坟地的乌鸦群，铺天盖地，他连连哀求，「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求求你给我一次改过的机会。」 第67页 「你敢发誓吗？」 霍洵脑海中一片混沌，绝望笼罩着他，然后他开始口不择言，「敢，我敢的。」生怕被吞噬，他嘶哑着叫，「如果我不是真心改过，就叫我死无葬身之地。」 「死无葬身之地？你不后悔？」 霍洵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对，我不后悔。」 黑雾逐渐淡去，他猛然睁开眼。 床边贴着好几张符箓，深深浅浅的黄纸用硃砂画满了他看不懂的图案，他无助地看向范玲，惊恐地落下了一滴眼泪。 然后，他又昏睡了过去。 这不过这一次，霍洵安静了许多。 范玲拂去他的泪，但不知为何，总感觉烫到了心里，她仿佛像是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痛楚感从四肢百骸蔓延开。 她困惑地看向顾禾。 顾禾对着她温柔一笑，「别担心，等霍二少醒了，就能彻底恢复正常。」 范玲仔细地瞧了一眼霍洵，黑里透灰的脸色也逐渐恢复红润。 她松了一口气，感激道，「太谢谢你了，我以后一定会约束好他。」顿了顿，她又问起照顾事项，「接下来有什么避讳或不能入口的吗？」 顾禾一边收拾一边宽她的心，「没有。既然麻烦已经解决，我就先回去了。」 范玲闻言，先回了卧室，很快又奔了出来，手里捏着一张支票。 「聊表心意。」 她一出手就是五百万，很大方。 顾禾毫不客气地接下来，头也不回地离开。 孙管家在车内等的望眼欲穿，频频往外打量，等见到了人，才松了口气。 不等他说话，手中就被塞了一张支票。 他下意识地低头查看数额，然后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这这……顶多一个半小时，抢钱都没那么离谱的。 孙管家小心翼翼地问，「这钱怎么来的？」 在他看来，顾小姐和菟丝花无甚区别，攀附着周先生过活，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个小财神。 顾禾忍俊不禁，「当然是光明正大挣来的。」 :-) 孙管家：！ 这挣钱的野路子，他也想要！ 「这支票怎么处理？」 顾禾思忖了好一会儿，「全部捐了吧。」 孙管家：？ 他是真的看不懂顾禾，很多时候她都表现的像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对任何事物都非常新奇。 但偏偏就是这样的人，一捐就是五百万，匪夷所思。 「顾小姐，不再考虑一下了吗？」 倒不是干预顾禾的行为，只是怕她会后悔。 五百万，不是一笔小数目。 顾禾把身体握在座椅里，她发出了舒服的喟嘆声，「不用考虑了。」 这五百万，她受之有愧。 就在此时，范玲匆匆忙忙地追了出来，「等等。」 顾禾摇下车窗，猝不及防地被塞了一张钻石卡，就听范玲道，「我预定了两个限量款包包，你们小姑娘都爱这些，一起送给你吧。销售会给你打电话的。」 她的眸中洋溢着感激。 顾禾心里涌出不知名的滋味。 好在车子缓缓发动，很快就驶离了别墅区。顾禾凝视着后视镜，见范玲的身影逐渐变成了黑点，才无奈地嘆了口气。 她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更舒适。 世事难两全，她只想对的起自己的良心。 第33章 找回老三的第九天 真正的霍洵被…… 方主厨自见到何展元后, 心情就有些微妙。不加一滴水烹制的东坡肉，他不行，有的是人行。 他的心头涌出了强烈的危机感。 何展元心无旁骛地准备菜品, 虽然管家只让他做了东坡肉, 但他还准备了招牌菜——鲍鱼。 他琢磨着顾禾的年纪不会太小，所以下了巧功夫，让口感更香糯。 大功告成后，他仍是不敢放松, 惴惴不安地候着。 没多久，就等到了顾禾回家的消息。 两道菜被端上了桌。 顾禾已经在车上补了一觉, 但还是困得睁不开眼, 本想回房睡觉, 但听孙管家说何展元的东坡肉做好了, 她打着哈欠去了餐厅。 码得整整齐齐的东坡肉色泽红亮, 薄皮嫩肉, 散发着浓郁的、诱人的香气, 令人食指大动。 顾禾夹了一块。 味醇汁浓, 香糯而不腻口。 她的眼神瞬间亮了, 脸上露出了靥足的情绪。 「孙管家, 快叫方主厨过来一起尝尝。」 含糊不清的话说完，顾禾又夹了一块, 真是好吃到停不下来。 孙管家应声。 何展元跟着方主厨一併过来了，两人都是第一次见到顾禾，当见到她过分年轻的脸庞，忍不住大吃一惊。 方主厨为自己闹着要个说法的行为脸红，他尴尬地承认错误，「顾小姐, 是我胡闹了。」 以后他一定要更认真钻研厨艺！绝不闹笑话！ 何展元来之前就听孙管家说了，只留六个厨子。 如果顾禾原谅了方主厨，那他岂不是白来一趟？ 他按捺着焦躁，随后小心翼翼地问，「顾小姐，菜品还符合口味吗？我还会更多的菜式。」 方主厨轻轻哼了一声。 别以为他听不出来何展元什么意思，抢饭碗呗。 第68页 像他们这样的厨师，某某餐厅主厨，听起来高大上，但实际上，没什么地位。 在这儿工作，周一到周五十分清闲，唯有周末需要费点心思。 但在菜品上费心思就是他的本职工作啊！ 薪水高、不用勾心斗角、清闲，他脑子被门缝夹了，才不珍惜这份工作。 「顾小姐，何主厨的厨艺的确不容置喙。可他本身就是个大麻烦。」 大家都是一个圈里的人，什么动静都瞒不了，他挑了挑眉，「准确的来说，何主厨犯了错，被封杀了。」 何展元闻言，眼眶泛起了丝丝红意，他后背笔挺，像是在坚持着什么。 然后，他狠狠地瞪了方主厨一眼。 只不过再看顾禾时，就多了点手足无措。 顾禾忽然想起自己被污衊偷首饰时，百口莫辩的委屈场景。 感同身受最能引发情绪的共鸣，她放下筷子，「发生什么事了？」 何展元压根没打算瞒着顾禾，他只是不愿意把私事拿到大庭广众下被人评头论足。 他沉默半晌，觉得自己根本没做错，所以，为什么要害怕？ 「是霍二少。」 随后，何展元把事情的原委细细说了出来。 「霍二少最是风流多情，他看上了我的女儿。」 何展元离异多年，如珠似宝地把女儿抚养长大，一句重话都没捨得讲过，他万万没想到，女儿来饭店找他时，竟然会被霍二少这色胚子盯上，他心知肚明霍二少的名声，当然不肯女儿被白白糟蹋，挨了一顿打后，把女儿安全地带回了家，「然后我就被饭店辞退了，无论走到哪都没有人敢收我。」 他买了一套房，需要还房贷，还有，女儿是个艺术生，花销不菲。 生活压力逼得他喘不过气来。 可霍二少却不肯放过他。 否则他也不会走投无路到在网络上给陌生人发私信毛遂自荐。 说到最后，何展元泪流满面，「今天出门前，我女儿告诉我，如果实在找不到工作，大不了她就去找霍二少。」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方主厨沉默。 怪不得没听到封杀背后的内/幕，怪不得啊！ 如果他是何展元，为了女儿，也一定会抗争到底。 孙管家眉心的褶皱像深邃的沟壑。 他也同情何展元，但怎么说呢，这种事儿见多了就不稀奇了，根本管不过来的。 周先生如履薄冰多年，才有了如今的身份地位，说句不好听的，根基还浅薄。 所以，他不希望顾小姐给周先生惹麻烦。 顾禾食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叩击桌面。 真是巧了。 她拿出手机给范玲打了一通电话。 范玲的态度热情洋溢，浓浓的喜意扑面而来，「你走后没多久霍洵就醒了，他吃了整整两碗饭，精神状态非常好。你有事找他吗？好，我马上把电话给他。」 方主厨、何展元、还有孙管家，都目不转睛地盯着顾禾的一举一动。 谁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顾禾仔细聆听着电话另一头的动静。 没多久，就传来了霍洵的声音，「顾大师。」 白日里的轻佻、邪气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恭敬与感激。 「方便到我这里来一趟吗？你还有些私事没处理干净。」 霍洵不假思索地答应。 挂断电话后，他迅速换了一身衣服，往日里他的打扮都非常的浮夸，但现在，中规中矩，毫不起眼。 「妈，我出门一趟，马上回来。」 范玲想阻止，但想到儿子的脾气，只无奈地摆了摆手，「吃一堑长一智，可不能像以前那样折腾了。」 霍洵垂眸，遮住眼底淡淡的讥诮之色。 他意有所指，「绝对不会了。」 说完，他走出门，背影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范玲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她说不上来，最后只能归咎于没睡好。 * 顾禾安安静静地把东坡肉吃完。 她已经不困了，只是有些撑。 孙管家码不准她心里究竟是个什么章程，但一直把人晾在这，也不是个事。 他轻咳一声，「要留下他吗？」 何展元闻言，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方主厨的表现不逞多让，只不过，他比何展元的情况好太多，就算失去了工作也有退路。 顾禾不着急，「再等一等。」 孙管家：？ 他委实没听懂，等一等？等什么？ 不过，等霍洵亲自登门后，孙管家傻眼了！ 管家第一课，不管发生的事有多么匪夷所思，都要稳住情绪。 他稳了又稳，还是没稳住。 空洞麻木地把霍洵领到了餐厅。 何展元同样大惊失色，但在霍洵出现的下一秒，他本能地减弱了自己的存在感，不敢出声。 这一刻他悔得无以复加，早知道这个破地方就不来了！ 霍洵的目光像清澈的溪水，一眼就能望到底的，他对顾禾带着本能的亲近，「顾大师。」 顾禾伸手指向何展元的方向。 何展元瑟缩了一下，然后又极力地佯装镇定，与霍洵对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并没有从霍二少脸上看出势在必得。 第69页 霍洵认真想了一会儿，认真给何展元道歉，「抱歉，是我太鲁莽了，对你的生活造成了困扰。你放心，我会吩咐他们不再针对你。」 何展元：？ 何展元：！ 天，嚣张跋扈、仗势欺人的霍二少什么时候改了性子？ 唯有在梦中才会发生这样的情景。 他揉了揉眼，人还是那个人，并没有眼花。 见何展元一言不发，霍洵以为自己道歉的力度不够，「你的损失我会一併负责并赔偿，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真的对不起。」 何展元：！ 虽然恨透了霍洵，但这一秒，他竟然分辨不出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 霍洵积威甚久，何展元消化了好一会儿，才接受了道歉，然后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他只是个普通的人，不原谅又能怎么办？难道不自量力地和霍洵去斗吗？别开玩笑了。 如果生活能回归正轨，就已经求之不得。 霍洵点头。 孙管家看得那叫一个目瞪口呆。 他忍不住小声问顾禾，「顾小姐，您什么时候认识霍二少的？」 看起来霍洵还对顾禾言听计从的样子，用当代小年轻洋气的词儿来说，就是unbelievable！ 顾禾瞥了他一眼，眸中泛出一丝疑惑不解，「咱们才刚从霍家回来啊。」 孙管家：！ 他他他哪知道那就是霍家了，他又没跟着进去！ 所以顾小姐是从霍家拿了五百万吗？他真的太好奇了！ 顾禾见霍洵道完歉，然后轻飘飘地下了逐客令。 孙管家差点心肌梗塞。 霍二少出了名的风评差、脾气差，这么招之即来，挥之即去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霍洵完全没有发怒的迹象，他深深地看了顾禾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他上门竟然真的只是单纯地道歉。 系统自霍洵出现后，始终暗中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人还是那个人，但气质变了太多，怎么解释都解释不通。 瞧不出任何端倪，他又心痒难耐，悄悄给顾禾开了天眼。 恰巧，霍洵回了头。 顾禾猝不及防地与他对视，更准确的来说，是和那吞噬了所有鬼婴的孩子对视。 顾禾：！ 这么突如其来会吓死人的。 她还意识到，系统一点儿也不靠谱，说什么天眼半个月只能用一次，现在看来，一切解释权全都归他所有。 就尼玛离谱。 系统看的一愣一愣，电光火石间，他忽然明白了所有。 他寒毛直立，一股血气直冲天灵盖。 【真正的霍洵被取而代之了？】 顾禾对着霍洵露出了鼓励的微笑，「谁知道呢。」 霍洵似乎看出了顾禾的想法，子不语怪力乱神的社会，谁知道呢！！ 「再见。」 霍洵来的快、去得也快，餐厅的气氛愈发冷凝。 第34章 找回老三的第十天 老三的字？季…… 何展元万万没想到, 顾禾竟不费吹灰之力替他解决了麻烦，他喜上眉梢，「我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顾禾忍俊不禁, 眼里却难掩疲惫, 「当然不是做梦。」 否则不白费了她这么大心思，「回去重新找份工作吧。」 何展元愣住，环顾四周，最后扭捏地问, 「顾小姐，难道是菜品不符合口味吗？」 他还是想留下来。 方主厨：！ 这人怎么回事！ 霍二少都给他道歉了, 哪里还会愁找不到工作！和自己抢什么！ 气！ 顾禾难免有些讶异, 「留在我身边岂不是大材小用？」 连方主厨都亲口承认过何展元的本事, 只要他愿意, 到哪儿都是座上宾, 没必要这么委屈。 何展元连连摇头。 自古以来, 锦上添花易, 雪中送炭难。他遭受了太多的冷眼, 着实有些心灰意冷。 他郑重其事地回, 「我真的想留下来。」 孙管家看得的牙都要酸掉了, 回想起顾禾吃光了整盘东坡肉，他直接做了决定, 「那就留下来。」 只要能满足顾小姐的味蕾，什么都不是问题。 何展元一脸愉悦地离开了餐厅，他的身后跟着闷闷不乐的方主厨。 他拍了拍方主厨的肩膀，意味深长，「咱们以后就是同事了。」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作为前帝都饭店的行政主厨, 何展元决定，接下来的日子，要使出浑身解数，卷死其他主厨。 让顾小姐彻底离不开他。 顾禾洗完澡，喝了一杯来自荷洲的热牛奶。 然鹅她也没尝出什么区别:-p 正要上床睡觉时，顾禾余光忽然瞥见了首饰盲盒，想起来自己才拆了四个。 除了最中央的盒子外，她索性全部打开。 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 而顾禾的化妆檯上，足足二十九颗。各色钻石珍奇斗艳，像是星星洒落在地上的光芒，闪耀着璀璨夺目的光芒。 顾禾被震撼到了。 她兴致勃勃地挨个宠幸，玩的不亦乐乎，等兴奋感稍稍退去后，她才登录微博，分享这些钻石。 儿子孝敬的，必须要使劲炫耀！ 【壳是壳米的壳】：@煎蛋和汤面，博主继续分享了，排场和噱头都够够的了！就等你来了。 第70页 【香蕉没毛病】：对着照片，留下了一堆哈喇子，虽然部分钻石没有鲜彩蓝钻价值高，但它们都是大牌的经典款！！这张图太治癒钻石收集癖的人了！ 【黑猫】：这回不敢打假了珠宝鑑定师玖玖，求估算具体价值。 【-4分33秒-】：pdd买假货都不敢这么夸张，博主真是绝了，这什么神仙养子啊！送我一个呗！还有，为什么才二十九颗？！最中间？最大的那个给我开！！我倒是要看看坐镇c位的是什么货色！ 【秃毛兔兔】：只有我发现博主换了化妆檯吗？指路荷洲一高端品牌（同款价值248，000） 顾禾仅发布了三条微博，吸粉已经近六十万，网友的态度两极分化严重。 大部分人都认为这是新型博人眼球的营销号，坐等翻车，只有小部分人相信这是真实的。 众说纷纭。 而顾禾，已经进入了梦乡。 * 赵佳慧躺在宿舍的床上，百无聊赖地刷微博。 忽然，她刷到了钻石盲盒后续。点开图片放大看，每颗钻石都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她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既羡慕又酸熘熘的。 然后她看到了一条评论。 ——好傢伙，都六十万粉了，随便发一条gg都有五位数的进帐，这钱真好挣。 赵佳慧心中一动。 自从上了大学以后，她才发现，人和人之间是不同的。 就像她和顾禾，跨越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如果她也能有六十万粉，哪怕每天接一条gg，都能轻轻松松月入几十万。 赵佳慧越想越觉得心潮澎湃，现在都流行搞副业，很快她就能成为百万富翁。 到那时，她一定要买下顾禾的笔。 看不起谁呢！ 不过，赵佳慧思索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到要当什么类型的博主。 最后她学着「我和我的养子们」改了个名——我和我的男朋友。 在虚荣的小心思作祟下，赵佳慧上传了前几天拍的顾禾的护肤品图，并配文，「男朋友牌护肤品～有认识这牌子的嘛？」 发完后，她有些忐忑不安，生怕被认出来。 但仔细一想，她的微博根本没和同学、老师互关过，被认出来的概率微乎其微。 就在赵佳慧愣神时，她收到了好几条评论，连忙点开一看，要么是夸赞她男朋友的，要么是羡慕她幸福的。 她的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很快她也能六十万粉的。 * 霍洵到家时，已经深更半夜。 范玲折腾了一整天，身心俱疲，此刻倚靠在沙发上，昏昏欲睡。 忽然听到门口的动静，她一激灵，「回来啦。」 见霍洵毫无醉态，范玲才放下了心，然后她絮絮叨叨，「小洵啊，咱以后可不能这么胡闹了，这些年妈替你善了多少后。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该怎么活下去？」 「你大哥最重规矩，眼里揉不得沙子，好在这些年他一直在国外，我又特意替你藏着掩着，这才相安无事。」 说到最后，范玲的眼里，泛出了晶莹的泪花。 一个寡妇，她也挺不容易的。 霍洵目光毫无波澜。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范玲更加可恶，如果不是她的刻意纵容与善后，事情也不至于闹到如此地步。 这叫助纣为虐。 「我准备去自首。」 范玲大惊失色，她险些以为自己幻听了，「你这是要干什么？」 「就当是赎罪吧。」霍洵晒然一笑，他得了新生和自由，当然要付出同等的代价，彻底和过去做个了断，等事后，他就是崭新的霍洵了，「我意已决。」 * 顾禾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周末，然后又凄悽惨惨戚戚地去上学。 放纵了两天，她有些罪恶。 孙管家一如既往跟着她，似乎看出了顾禾的不安，他安抚道，「学习本来就是要劳逸结合的。或者我可以替你找几位老师来补课，保证你不会有挂科的风险。」 顾禾闻言，可耻地心动了。 但她理智尚存，「我已经找了同学给我补课，等看看进展再说吧。」 真找了专业老师来补课，她就没有合适的理由接近老三了。 孙管家表示没问题。 然后他神神秘秘地凑到顾禾耳边，「马上就要圣诞、元旦了，周先生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 顾禾：！ 说出来的，还能叫惊喜吗？ 她好奇地寻根究底，「什么惊喜？」 见识过钻石盲盒、豪车豪宅后，顾禾表示，她已经见过了足够的世面，现在没什么能撼动她强大的心灵！ 孙管家成功地转移了顾禾的注意力，深藏功与名，他含糊地回，「带你去海岛旅游。」 东西总要提前准备的，瞒不了顾禾，倒不如让她开心一下。 顾禾：！ 土包子还没看过海！ 不得不说，她的情绪一下子亢奋起来。 直到孙管家离开，顾禾还在思索该带什么东西。 自从赵佳慧和顾禾因为钢笔争执过，她就再也没和顾禾说过话。 可—— 赵佳慧忍不住看向自己的微博。 她统共发了两条，一条是护肤品，一条是钢笔。 第71页 依靠着顾禾，短短两天，她收穫了一万粉。 那种被人夸赞追捧的滋味真令人着迷。可她没有素材发第三条微博。 正当赵佳慧想厚着脸皮和顾禾搭话时，埋头翻书的余韵先开了口。 「顾禾你快来。」 顾禾思绪被打断，她抬起头，哎了一声，然后凑过去，「怎么了？」 这个周末，余韵一直在跟着季言希做实验、统计数据，可能是资料太多了，所以季言希的笔记本混了进来。 她翻开一看，竟然是计算机入门。 本来想直接还给季言希，但这个笔记既清晰、脉络感也很强，怎么看都非常适合顾禾！ 这才存了私心把顾禾叫过来看看。 如果顾禾有用，大不了她就厚着脸皮去问季言希借。 顾禾手里猝不及防地被塞了一本笔记，她下意识地翻开来看。 只翻了两页，她的脸色就变了。 四个孩子的功课都是顾禾一手辅导的，所以她们的字迹，不说立刻能分辨出来，总是熟悉的。 尤其是老三，他写「之」的时候，喜欢绕个弯儿，这也算是他独一无二的小癖好。 起初顾禾还纠正过他，但后来见不影响卷面，就随他去了。 而现在，季言希写的「之」字，也绕着弯儿。 第35章 和老三相认的第一天 季言希的眼…… 顾禾呼吸一窒, 所有的情绪堵在喉咙口。 进不得、退不得。 她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大概、也许、可能认错人了。 这叫什么事儿啊！ 顾禾声音里透出一股万念俱灰的味道，她问系统, 「季言希是老三吗？」 系统：！ 按照原本发展的趋势, 应该是秦易安的父母找上门，顾禾完成任务后，才发现真相。 但谁能想，事情就是这么巧。 他精神紧绷, 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要等完成任务才能透露线索。】 狗系统。 顾禾暗骂一声。 等把儿子们找齐，她一定要让系统知道什么叫做风水轮流转！ 顾禾对系统的回答置若罔闻。 她大脑飞速地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目光落回笔记上, 顾禾心中微动, 佯装好奇地问, 「季言希怎么心血来潮想学习计算机课程了？」 余韵噗嗤一笑, 她绘声绘色道, 「说到这, 我都快笑死了。听伍教授说, 季言希想帮一个女生补课, 这才头悬樑锥刺股连夜补习。」 伍教授深受打击, 一夜间像是苍老了十多岁。 「你们是没看到伍教授如丧考妣的模样, 生吞了那个女生的心都有了。」 说到最后，余韵的脸上透出了嚮往, 「季言希哪里是什么高岭之花，多贴心的小棉袄啊。我要是那个女生，肯定感动哭。」 谁不希望拥有这样的男朋友呢？！ 一石激起千层浪。 顾禾的心沸腾起来。 有认回老大的经验在先，她不准备再浪费时间试探，就直截了当地问清楚。 「韵韵，能带我去见见季言希吗？」 余韵：？ 她本想反问, 见季言希干什么？ 但对上顾禾期盼的眼眸，霎那间，她忽然多了一道荒诞不羁的猜测。 天，那个女生，该不会是顾禾吧？ 这念头一起，如野蛮生长的蔓草，挥之不去。 毋庸置疑，让季言希这么上头的女孩肯定就在计算机学院，且成绩不好。 大三大四的学姐们就不必提，他们饱受的是论文的折磨，而大一、大二的女生数量，两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余韵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季言希是多么细緻的一个人，一眼就能发现实验报告上的数字有误，所以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忘记一本笔记？ 更何况，还是他倾注了那么多心血的笔记。 思绪一旦发酵，怎么都收不回。 余韵不由自主地想更多。 刻意忽略的问题，一一浮上心头。 她专业课成绩平平，在人才济济的数学学院并不出挑，凭什么被季言希看中呢？ 虽然图书馆里两人表现的素不相识，但余韵依旧忍不住问，「顾禾，你认识季言希吗？」 如果真是她猜测的那样，自己恐怕还沾了顾禾的光。 「不知道。」 顾禾一头雾水，事实上她也的确不知道。 她忍不住想，如果季言希就是老三，那秦易安怎么办呢？ 如果季言希不是老三，但这笔记又该怎么解释？ 余韵：？ 认识就是认识，不认识就是不认识，这不知道算什么回答。 堂堂帝都大学数学系高材生，竟然弄不懂了。 耿欣茹露出瞭然的笑，用过来人的语气，接过话茬，「恋爱初期，都这样的。」 顾禾：！ 她没有！ 耿欣茹穿着白色呢大衣，微卷的栗色长发随意捆起，衬得她肤色愈发白皙。 「先别管顾禾了，她还有的折腾呢！倒是我，刚正式确定了恋爱关系，按照规矩要请大家吃饭，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赵佳慧早就想加入她们的聊天，但奈何一直没有机会，听到这消息，她连连发问道，「真的假的？哪个学院的？帅不帅？」 第72页 耿欣茹的脸上浮出了一抹甜蜜的笑容，「当然是真的，这种事情没必要骗人。他不是咱们学校的学生，是隔壁体院的。」 想到男友的八块腹肌、一身精壮的腱子肉，她矜持地笑了笑，「你们懂的。」 赵佳慧惊呼，「竟然是体院的。」 耿欣茹点头再次肯定道，「对了，今晚吃饭，杜衡也会来，他是我男友的好朋友。你们这群单身狗，一定要好好把握机会。」 尤其是顾禾，不爱打扮的她简直是暴殄天物，白瞎了那张盛世美颜的脸。 连余韵都有些震惊，「杜衡？」 杜衡作为游泳运动员，这两年内几乎包圆了国内大小游泳奖项，炙手可热。他在社交平台上拥有五千多万的粉丝，甚至比许多明星还要出名。 不过他已经消声匿迹了很长时间，听说是在筹备明年的奥运会。 余韵作为粉丝，原本还计划着购买门票观赛。 没想到，竟然能和杜衡一起吃饭。 简直是撞了大运！ 「没错。」 听到耿欣茹再三的确定声，赵佳慧默不作声地放下书。 想到晚上的饭局，她已经无心学习。 又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她干脆翻箱倒柜地开始搭配衣服。 也许今晚就能有第三条微博的素材了。 顾禾才不关心耿欣茹的男友、也不关心杜衡，她央求着余韵，「韵韵，要不你发消息给季言希，问问他有没有空，有空的话咱们一起去把笔记还了吧。」 余韵：！ 好一个醉翁之意不在酒！ 但她实在无法拒绝顾禾水汪汪、带着恳求之意的眼神，就像是一泓碧波，叫人沉溺其中。 「我试试吧，但你别抱太大的希望。」 季言希就是实验狂魔，做起实验来六亲不认。 顾禾期待地点头。 余韵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但谁能想，打脸竟然来的如此之快。 上一秒才刚发了消息，下一秒季言希就给了肯定的回答。 说好的实验狂魔呢？ 累了，毁灭吧。 余韵生无可恋地站起身，「我带着顾禾先去还笔记，很快就会回来。」 耿欣茹摆了摆手，笑着回道，「晚饭还早呢，尽管忙。」 越接近实验楼，顾禾就越忐忑不安，她思绪翩翩，一会儿想起和老三相处的点点滴滴，一会儿又想起了秦易安。 紧张的不得了。 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天平早就倾向了季言希。 自从发现了熟悉的笔迹，秦易安只会被顺带着才能想到。 余韵大约能够察觉到她澎湃的情绪。 她犹豫了一下，忍不住多嘴，「有些话我说了，你别生气。」 顾禾心不在焉地应声。 「前两天你还又是糖葫芦、又是图书馆地黏着秦易安，上头的不得了。这才过了一个周末，就变了心。你懂我的意思吗？这样实在不太好。」 到底还是没把见异思迁这个词说出来。 顾禾闻言，心中一凛，她认真解释，「我和他们的关系不是你想像的那样。和爱情无关。」 年轻男女之间哪有纯粹的友谊。 余韵没听懂，她换了个方式重新问，「那你的择偶标准是什么？」 顾禾怔怔地想了一会儿，然后蓦地回过神。 时间果然如白驹过隙，原来一转眼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 年轻时，她当然也谈过恋爱，但都无疾而终。 毕竟没有哪个男人愿意抚养四个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 久而久之，她也佛了。 有儿子们的陪伴，日子热热闹闹的，也十分有趣。 余韵偏头看向顾禾。 兴许是实验楼暖气足的原因，顾禾的脸颊透出了薄薄的嫣红，越发美丽动人。 只不过她的眉心紧紧蹙笼，仿佛有着解不开的忧愁。 知道顾禾不是脚踏两条船的人后，余韵就放下了心。 没必要非问出一个答案。 她不是会为难人的人。 正要随意岔开话题时，顾禾却回答了。 「必须得拥有一颗慈父的心，要对孩子们好。另外，思想成熟，不能过分幼稚无脑。」 独自抚养四个儿子长大，她早已心力交瘁。 所以她实在招架不住青春洋溢、幼稚的男人了。 另外，现在的她虽然重新拥有了年轻的皮囊，但也无法改变她芯里是个历经沧桑的老太太这一事实。 和孙子辈的小男孩谈恋爱，想想就头皮发麻的慌。 她她她她实在接受不了。 余韵懵了。 思想成熟她懂，但拥有一颗慈父的心是什么鬼？ 顾禾这么年轻就已经开始深谋远虑了吗？ 就很离谱。 余韵不知道回什么，索性不回。 她推开实验室的侧门，带着顾禾走进去。 季言希自从收到余韵的微信，知道妈妈也会一起过来后，哪里还能心无旁骛地继续做实验。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依旧未果。 最后无奈地放下了手里的事情，像小时候那般，焦灼又盼望地等待着。 曾经的他，搬着小板凳坐在门口，就这样等了顾禾无数个日日夜夜。 墙上钟錶的指针匀速循转，不知不觉又是一圈。 第73页 周而复始。 季言希的目光时不时地往门口的方向看去。 在图书馆见到妈妈的那天，他非常开心。 但妈妈对他视若无睹，却对秦易安十分上心，他心里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噬咬，又嫉妒又难过又委屈。 可他没有办法，只能压抑着所有的情绪做笔记。 日以继夜看完书、分析完重点，然后他偷偷地把笔记放到了余韵的包里。 能不能引起妈妈的注意并不重要，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他多的是时间和方式。 好在老天爷竟然眷顾偏爱了他一回。 倘若妈妈提出帮她补课的要求，他一定会答应的！ 这么想着，季言希的眼里浮出了憧憬和期待。 然后他听到了门开的声音。 这一刻，季言希觉得，哪怕窗外寒风凛冽，他的心里也如春暖花开。 三步并做两步走到门口，他在距离大门两米远的位置停下，并攥紧了拳头。 第36章 和老三相认的第二天 季言希：一…… 门「吱嘎」一声。 在静谧的空间里, 显得格外吵。 季言希心跳如擂鼓，愈发睁大了眼，就看到余韵直直地走了进来。他频频打量余韵的身后, 空无一人, 难以言喻的失望从四肢百骸蔓延开。 余韵：！ 她就这么不受人待见么！ 晦气！ 但对上季言希蔫头耷脑、无精打采的眼神，她仿佛见到了一只被遗弃的猎犬。想伸手捋捋他的脑袋，余韵到底不敢，只清了清嗓子道, 「顾禾去洗手了。」 季言希的眼眸瞬间变得晶亮。 如果说，余韵先前只是胡乱猜测, 但季言希的行为却坐实了一切。 她忍不住唏嘘。 顾禾洗了好几遍手, 做了无数心理建设, 才鼓足勇气走入实验室。 季言希听到动静, 只巴巴地望着她。 在没见到顾禾前, 他觉得自己很坚强, 但见到顾禾后, 他仿佛找到了倚靠, 脸上瀰漫着难以言述的委屈之色。 他轻咳一声, 佯装漫不经心, 「不就是一本笔记，哪里需要这么大张旗鼓地送过来。」 余韵：！ 微信里可不是这么说的。 更晦气了。 但谁叫她还要仰仗着季言希挣前途, 她权当自己耳聋了吧。哦不，她可以消失的。 自知之明·识相余飞快地给他们腾出了独处的空间，「我去趟卫生间。」 顾禾心潮澎湃，自然顾不上她。 她想，先入为主真是可怕的习惯，秦易安如此, 季言希也是如此。 抿了抿唇，她忽然伸出右手，比了个拉钩的手势，然后含笑地看着季言希。 这是他们的约定。 季言希骤然呆滞，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模糊的记忆逐渐清晰明朗。 夏日乡间的夜空，繁星好似不经意间洒下的珍珠，随意杂乱、星星点点、晶莹透亮。 坐在榕树下，他啃着西瓜，吃的满脸汁儿，然后问妈妈，「什么是死啊。」 他的同桌请了一星期假，回来上课时，眼睛肿的和核桃一样大。 [我没有妈妈了，我妈妈死了。] 他有些惶恐，又有些害怕，心里始终记着死这个词。 妈妈一边替他擦嘴角，一边温柔地回。 [看到天上闪烁的星星了吗？人死后就会变成星星。别害怕。只是换了一种方式陪伴在你身边。] 他懵懵懂懂地问，「那妈妈你会死吗？」 不太记得妈妈当时听到这个问题是什么脸色了，只记得她嘴角抽动了一下。 [人有生老病死，妈妈当然也会死。] [那妈妈你能不死吗？] 顾禾恨不得揍这熊孩子一顿，她还没好好享受生活，身强体壮的，怎么被说的就要死了呢！！ 但孩子是需要哄的。 [妈妈也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哦，如果你想妈妈了，看到星星就等于看到妈妈。] 他疯狂的摇头。 [妈妈骗人，星星只看得见摸不着，我要妈妈永远陪着我。] 妈妈注视着遥远的星空，他迄今为止也忘不了那慈爱的神色。 [如果有一天，妈妈不想当星星了，就又会重新变成人哦。到时候妈妈一定会来找你。如果妈妈变了模样，你还能认出我吗？] 他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那当然啦，在这个世界上，我最喜欢妈妈了。]说完，他苦恼地低下头，[那如果是妈妈把我忘记了，该怎么办？] 本以为妈妈不会再回答这个问题，隔了许久，才听到一声轻嘆。 [笨蛋，妈妈怎么可能会忘记自己的儿子呢！咱们拉钩钩，就算忙忘了，拉完钩钩就又能想起来了。] [妈妈永远会爱你。] 季言希眼眶蓦地湿润。 他伸出手，小手指互相紧钩，大拇指像印章一般，紧紧相碰，他哽咽着，「拉钩上吊，一万年不许变。」 这一刻，他仍分辨不出与妈妈相认是他幻想的还是真实的。 不过没关系，如果是假的，他不醒来就好。 他甘愿永远沉溺其中，「妈，我好想你。」 顾禾潸然泪下，在这一刻，缺失的心仿佛完整了一些，她忍不住伸手去摸季言希的头。 但她发现，自己矮了！ 第74页 悻悻地收回手。 季言希见状，半蹲下身，然后抓起顾禾的手往自己的脑袋上放。 此刻的他，就像一头温顺的雄狮，任由顾禾侵略他的领地。 一切尽在不言中。 等顾禾平复了心绪，她才艰难地开口问，「这些年你过的好吗？」 季言希情不自禁嗅了嗅鼻尖，妈妈的气息钻入肺腑之中，不安的心，在此刻得到了安抚，「妈妈，我过得很好。」 一个孤儿过得又能有多好，但他不想说出来让妈妈白担心。 妈妈已经为他操劳了一辈子，他已经长成了参天的大树，可以替妈妈遮风挡雨。 顾禾眼眶更酸涩，她带着歉意道，「对不起啊，现在才把你认出来。」 季言希原本就觉得委屈，妈妈一说就更委屈了。 他忍不住控诉，「你给秦易安做雪人糖葫芦，你在图书馆都没有认出我。」 顾禾：？ 她给秦易安做雪人糖葫芦，季言希是怎么知道的。 好心虚哦！ 季言希眼底深处掠过了一抹狡黠的光芒，但面上依旧不开心，「我把雪人糖葫芦全抢走了，都没捨得吃。都发霉了。」 这种天，糖葫芦怎么可能发霉呢，但顾禾根本来不及深思，只把他当成了孩子哄，「妈妈重新给你做。」 季言希给顾禾搬了把椅子，让她舒服地坐着。 「妈，这雪人糖葫芦，是只给我一个人的吗？你还会给秦易安吗？」 顾禾：！ 来了，来了，这熟悉的争宠的感觉又来了。 老三向来会撒娇，又霸道，她哭笑不得地回，「不会给他了，只给你。」 想起秦易安，顾禾心里有些沉重。 虽然认错了人，但答应的事她也会去做。 等秦易安圆了梦，她再慢慢疏远吧，毕竟这事光怪陆离，实在没法解释。 季言希闻言，心满意足，「妈妈只能最爱我。」 打开了话匣后，他一股脑地问，「妈妈为什么现在才回来上学？以前都住在哪里？我查百度百科看到新闻说你退圈了，还在闲鱼卖东西，妈妈你很缺钱吗？」 顾禾感受着老三不加掩饰的关怀，露出了幸福的笑意，「当然是为了找你啊。」 只不过过程出了一点差错，认错人了，好在没浪费多少时间，她继续道，「不缺钱，你大哥把我照顾的很好。」 然后顾禾把这段时间以来的经历简单提了提。 季言希脸色落寞。 原来妈妈已经和大哥相认了:-( 他已经不是头一份了，不开心。 「大哥是谁？我还有大哥吗？」季言希佯装困惑，「我怎么不知道？」 顾禾抬起头，对上了老三清澈、单纯的眼神。 老三的瞳孔并不是纯粹的黑，而是黑中带着一点深蓝，像是夏日天空中的绸缎，非常好看。 「你不记得了吗？」 季言希无助地摇头，愈发显得孤苦伶仃，「我只有妈妈，原来妈妈不是只有我。」 顾禾：！ 真是要命了。 「你不是只有妈妈，你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弟弟。他们都非常的爱你。」 想起老二和小四，她心里掠过极浓的思念。手心手背都是肉，纵然有时候会偏颇，但她对他们的爱都是纯粹相同的。 季言希心中轻轻哼了一声。 才怪呢！ 他们都讨厌自己黏着妈妈！ 「周末我让你大哥回来，你们见一见吧。」 也许见了面，老三就能够记起更多的往事。 季言希正要说什么，余韵回来了，他及时地把话咽了下去。 他自己倒是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但不知道妈妈什么章程，在得到妈妈的同意前，他不会暴露母子关系。 「咱们再联繫。」 顾禾微怔。 她后知后觉意识到，这里并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反正他们已经相认了，随时都能见面，她笑着回，「好。」 余韵细緻地观察到两人通红的眼角，她有些纳闷。 但不敢问。 可要说有什么暧昧的氛围吧，也没有。 百爪挠心的滋味儿实在上头了！ 季言希目送着顾禾的背影逐渐远去，就像无数次妈妈送他那般，无论他何时回头，妈妈总站在原地，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笑意。 就在此时，顾禾回过头。 季言希忍不住沖她挥了挥手。 顾禾忍不住笑。 那笑容宛若一道明亮的月光，让人心头伸出裊裊的暖意。 「顾禾，怎么感觉你和季言希之间的氛围都不一样了？」 余韵忍不住问。 寒风夹杂着瑟瑟的冷意，顾禾笑意盈盈，「他答应帮我补课了。」 万万没想到，竟然有风水轮流转的一天。 小时候，她鞭策老三努力学习； 长大后，轮到她了。 忽然，顾禾蹙起了眉头，有些忧愁的想。 她立的学霸人设算是保不住了！ 余韵：？ 这季言希和顾禾，真的是一个敢想，另一个敢做！！ 要是被伍教授知道，顾禾就是那个女生，唔，有好戏看了！ 季言希此刻就像沉浸在蜜罐里，开心的不知所措。 他发了好一会儿得呆，然后神情才逐渐变得清明起来。 第75页 接下来有两件事情要做。 1、替妈妈补课，保证她不挂科。 2、买房、买车、找管家。 他才不要妈妈住在大哥的家里，凭什么大哥能把妈妈宠上天，他就不能了。 他买的房子要比大哥的更大，买的车子要比大哥的更舒服，找的厨师要比大哥的更美味，找的管家要比大哥的更贴心。 他一定会比大哥做的更好！ 然后季言希拿起手机，查询自己的银\\行\\卡余额。 数了数一连串的零。 他美滋滋的想，养活妈妈足够了！ 第37章 和老三相认的第三天 季言希：大…… 事关顾禾, 季言希做事向来雷厉风行。 然而他抑郁地发现，买卖豪宅手续繁琐，订购限量豪车需要购买资质, 甚至连招聘优秀的管家, 还得排队。 卡里有钱却花不出去的感觉真难受。 无奈之下，季言希给陆嘉行打了电话。 电话响起时，陆嘉行身边正围绕着莺莺燕燕，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他风流地用嘴接过湿漉漉的小半纸巾, 然后搂起面前的女人，狠狠地吻了下去。 现场一片尖叫、起闹声。 正吻的难捨难分, 小秘书提醒他接电话。 陆嘉行面露不耐之色, 但听到季言希的名字, 挑了挑眉, 「他竟然也会主动给我打电话。」 说完, 他扬了扬手。 众人识趣地噤声, 劲爆的音乐也戛然而止。 季言希言简意赅地表达了他的诉求, 「我要别墅、跑车、管家, 越多也好。」 陆嘉行：？ 他愣了两秒, 错愕地反问, 「你吃错药了吗？」 陆嘉行风流多情，酷爱刺激, 除了家族原有产业外，他更是一手创立了新基金。 刚开始，他按照传统方式来运营基金。 传统方式非常保险，但收益很低，在他看来，不可琢磨的价格趋势背后, 一定隐藏着可预测的规律。 所以，新基金公司的员工，有近一半是数学、物理乃至统计学领域的科学家。 而季言希，就是其中的翘楚。 他看似只是受教授们青睐的大学生，实则数学水平令无数人望洋兴嘆。 新基金连续亏损两年，在他即将失去兴趣的最后一刻，季言希加入了，并提出了新的交易策略。 直到现在，一举成为国内最赚钱的基金。 在陆嘉行看来，季言希的数学逻辑思维是他盈利的关键，所以他对季言希非常看重。 可季言希宛若一株奇葩。 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久而久之，陆嘉行除了往他的帐户上打钱，就不管他了。 万万没想到，季言希竟然也会提出物质的需求。 活久见啊！ 季言希不耐烦和他攀扯这些，他心心念念要超过大哥，执着地追问，「能办到吗？」 不行的话，他再想想办法。 陆嘉行喉间溢出一丝笑，「当然能，我尽快安排，然后给你送过去。」 「你是要讨女人欢心吗？」 季言希沉思，妈妈也算女人，四捨五入陆大哥说的也没错，他「嗯」了一声。 陆嘉行：！ 他就是试探性地随便一问，竟然误打误撞准了。 好想知道什么样的女人能让季言希开窍！这段位属于王者的。 陆嘉行脑补了一通，「有其他人给她送这些东西吗？」 以季言希的情商，根本不会主动想到这些。 季言希愈发闷闷不乐，他又「嗯」了一声。 陆嘉行凭藉着寥寥数语，脑海中快速拼凑着这女人的模样，他语重心长道，「房子、车子只是必需品。你要想把人哄开心，就得多下功夫。最好送一些其他人绝对拿不出的东西。」 「独一无二最珍贵。」 季言希若有所思，他仿佛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因为太专注，连误挂了电话都不知道。 陆嘉行：？ 小没良心的东西。 也只能随他去。 季言希安静地坐着，他在认真思考，什么东西是最独一无二的。 就在此时，伍教授走进了实验室。 看到发呆的季言希，他上前关切地询问，「实验进度怎么样了？」 季言希眉尖微蹙，眸子里反射着实验器材的倒影，他抿着唇困惑地问，「老师，什么东西最珍贵呢？」 伍教授鲜少见到这副模样的季言希。 他仔细琢磨，这么慎重其事一定和那个妖女脱不开干系！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他绝对不能让这么有出息的一个学生陨落，伍教授循循善诱，「你想，能用钱买到的东西，一定不会是最珍贵的。」 季言希觉得很有道理。 你能买，我能买，大家有钱就能买。 「如果你能在数学领域里获得杰出的成就，绝大部分人终身都无法超越。」 「譬如说菲尔兹奖。」 作为国际性数学奖项，菲尔兹奖是数学领域的最高奖项之一，伍教授的声音里带着蛊惑之意，「那金质奖章可不是能用钱买到的。」 季言希豁然开朗。 是啊！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大哥再有钱，能获得菲尔兹奖？能有金质奖章？ 等他把至高无上的荣誉送给妈妈后，妈妈肯定会开心！ 第76页 季言希发自肺腑地感谢，「谢谢你，老师。」 伍教授：？ 所以他教导了季言希这么多数学知识，都没有这条建议有用？ 他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想获得菲尔兹奖，你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学数学和做数学研究，就是个功夫活，是长期的坚持和日积月累，以你的能力，只要坚持下去，我相信在数学上肯定能有所成就。」 伍教授推心置腹地劝，「别把精力浪费在不该浪费的地方。」 季言希贊同地点头。 伍教授心里终于舒坦了，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咱不能好高骛远，先从眼前的实验开始。」 季言希拿起笔，「唰唰唰」地写下了实验结果。 一气呵成，连半丝停顿都没有。 在那段记忆里，数学是他的生命，妈妈是他的救赎，他获得了无数的荣誉。意外逝世时，距离最高奖项仅一步之遥。 他只是觉得生活枯燥无聊，才会按部就班地入学。 既然他想讨妈妈的欢心，做妈妈最喜欢的儿子，的确不该浪费时间。 伍教授：？ 他仿佛出现了幻觉，「这什么意思？」 季言希理直气壮地回，「这简单的小实验我早就做完了，根据结果可以推算实验数据。老师，我想继续研究代数几何学参模理论还有曲面分类，您给我批个假吧！」 伍教授：！ 一口气忽然没喘上来。 他瞳孔骤缩，好半天才缓和了情绪。 好傢伙，搁这儿给他藏拙了三年，要是他亲儿子，非按在地上打不可。 气死他了！！！ 但气愤过后，伍教授却欣喜若狂起来。 * 回宿舍的路上，顾禾随便找了个藉口和余韵分道扬镳。 随后，她迫切地给周许琛打了电话。 刚接通，她就兴奋地絮叨了一通，「今天我总算和老三相认了，起初还以为会有波折，没想到那么顺利。看到他好好的，健健康康的，妈别提有多高兴了，心里这块沉甸甸的大石头啊，总算落了地。不过我也挺蠢的，竟然还认错了人。要不是察觉到老三熟悉的字迹，这误会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周许琛的声音如山间清泉般清冽，「妈辛苦了。」 「等我伤好了，我一定尽快回来看你们。」 顾禾闻言，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满腔的喜悦瞬间烟消云散，她焦急地问道，「伤了？伤哪了？你这孩子，永远都是这样。出事了一声不吭自己扛。不知道妈会担心吗？」 周许琛清亮的眸光中浮出隐隐绰绰的笑意。 「只是崴了脚，休养两天就好了。」 顾禾忍不住凶他，「什么叫修养两天，没听说过伤筋动骨一百天么，一个不当心，留下后遗症就麻烦了。去医院检查过了吗？」 被叨叨的，周许琛不仅没觉得心烦，心情反而更好了。 「查过了，没问题的。吕导给我放了几天假，我有分寸。」 顾禾这才放下心。 「你拍戏累，来回奔波太折腾，等我带着老三回来见你，不过他好像只记得我了。」 周许琛心中冷笑。 也就妈妈吃老三撒娇耍滑那套，照他看来，什么只记得妈妈都是装的。 他面上不显，一副好大哥的模样，「没关系，人找回来就行，至于其他，慢慢来。」 刚好顾禾也是这么想的，把心里的话一吐为快后，别提有多轻松了。 已经找回了两个儿子，其他两个儿子还会远吗？！ 顾禾心潮澎湃，她忍不住畅想起阖家团圆的热闹场景，老人家就喜欢齐齐整整的。 此时，寒风吹过，顾禾激灵灵打了个哆嗦，发热的脑袋也随之冷静下来。 她裹紧外套，小跑回了宿舍。 赵佳慧已经化好了淡妆，橘色的口红衬托的她元气满满。 见顾禾回来，她忍不住催，「欣茹还要去商场拿定好的生日礼物呢！快点吧。」 余韵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人有亲近远疏之分，虽然赵佳慧和她相处的时间更久，但她的心早就偏向了顾禾。 顾禾懂礼貌，不会乱翻他人的东西，说话温声细语的，从不夹枪带棍。 还会给她们带小蛋糕吃。 明明家庭条件很好，但不会故意炫耀。 最重要的是她很真实，一点也不矫揉造作，和她相处起来非常舒服。 「人欣茹还没说话呢。」 余韵忍不住替顾禾说了一句。 耿欣茹换了一件红色的呢大衣，绑了一个高丸子头，眼妆精緻，配上正红色的口红，看起来气场十足。 她不介意地摆了摆手，「没关系的。」 没必要去那么早。 赵佳慧有些不开心，但又不能说什么。 顾禾走了一路，有些渴，连忙倒了杯温水，一饮而尽后拿起包包，风风火火道，「咱们走吧。」 只是普通的饭局而已，没必要打扮的那么隆重。 耿欣茹：！ 「这就好了？」 就算是最不注重外表的余韵好歹也费心拾掇了一下，她简直不可置信。 「谁怪我天生丽质难自弃呢！」顾禾沖耿欣茹抛了个媚眼，「快走吧。」 耿欣茹：！ 第77页 好吧，这话普通的美女没法接。 一行四人直接打车去了最繁华的商场。 耿欣茹直奔c家的专柜。 余韵唏嘘不已，「你这齣手也太阔绰了吧，它家最便宜的丝巾也要两千呢。」 她说什么都不愿意跟着进去。 耿欣茹苦笑。 平日里，男友对她出手十分阔绰，她又不是厚脸皮的人，自然要还一份厚礼。 今天男友生日，顺道请舍友们吃饭，这才狠了狠心，选了一条皮带。 再多的，她也负担不起了。 「那你在外面等一等，我马上就出来。」 赵佳慧跟着耿欣茹一起进去，而顾禾则留在门外陪余韵。 她后知后觉想起，范玲丢给她的黑卡，就是c家的，唔，两个限量版的包包，下次叫孙管家来取。 余韵东张西望，当看到橱窗里陈列的当季新款，她眼里露出了些许的渴望，但高昂的标价让人望而却步。 「真贵。」 她皱了皱眉心，「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买的起。」 顾禾见她这副模样，忽然想起了曾今的自己，经常趴在橱窗边看。 她还记得，有一次自己攒够了三万块钱，想狠心买个包，满足梦想。 可最后，她拿着这笔钱，给儿子们各缴了一份保险。 不是没有遗憾的。 但随着年纪的增大，顾禾逐渐明白，当初她想满足的梦想根本不是一个包，而是自己的虚荣心，还有对优越生活的嚮往。 只是，月有月的明亮，星有星的璀璨，与其仰望，倒不如一步一步过好生活。 「那就抬头做梦，低头做事~~总归会有的。」 顾禾笑眯眯地回答她。 这可是她毕生的经验呢！ 余韵深受震撼，她对着顾禾粲然一笑，整个人似乎变得更坚毅了。 「对了？不是说几分钟吗？她们怎么还没出来？」 顾禾闻言，下意识地看向店内。 ?赵佳慧的身影被挡着，看不清楚，而耿欣茹，脸上带着淡淡的愤怒之色，正义愤填膺地辩驳着什么！ 「我看快要闹起来了，咱们进去看看吧。」 余韵不假思索地跟着一起进去。 耿欣茹都快被气哭了，见顾禾来了，她仿佛有了主心骨般，紧紧抓着顾禾的手腕，「他们也太欺负人了吧，之前说没货，所以我等到了今天。来之前我还特意打了电话，说给我包好了。结果又和我说仓库搞错了。」 「都是诓人的，明明是那个女生要，才临时给她的。他们凭什么把我等了这么久的东西让给别人，凭什么让我再多等一天？没这么欺负人的。」 如果她没什么重要的事也就算了，等等也无所谓。 可生日礼物怎么等。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后补的呢。 顾禾能够感受到她的气氛。 而偏偏此时，那横插一脚的女生睨着眼，大大方方地认了，「是啊，那又怎样？」 她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皮带，态度居高临下，「这就是我的。」 vip顾客和普通顾客，孰轻孰重一目了然，人家sa都是看碟下菜的。 余韵：！ 他妈的，好气人。 她抿了抿唇，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而耿欣茹，这下是真的被气哭了。 第38章 和老三相认的第四天 杜衡目光灼…… 欺人太甚！ 耿欣茹胸口剧烈起伏, 鼻尖的呼吸声愈发沉重，她几乎是压抑着愤怒的情绪迸出了一句话，「她都承认了, 你们还要继续欺骗我吗？」 sa连忙安抚她, 「真的是仓库搞错了。」 拒不承认看碟下菜。 她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耿欣茹难堪极了，她面无表情地盯了sa一会儿，但愤怒到极点的她却慢慢收敛了怒意。 吵闹解决不了矛盾, 况且她势单力薄。 除了认命没办法。 李琼儿眼底流露淡淡的嘲弄，她甚至懒得再和耿欣茹说一句话, 随口吩咐道, 「帮我包起来。」 余韵气愤地嘟囔, 「她嚣张个什么劲啊。」 看得她火死了。 耿欣茹自嘲地笑了笑, 扭头就准备离开, 偏偏此时, 她的手中被塞了张卡。 冰凉的触感让她忍不住一激灵, 她下意识地低头看。 黑金卡面印着c家的logo, 在灯光的折射下, 透着浅浅的柔色光晕。 耿欣茹忍不住抬头看向顾禾, 察觉到她鼓励的目光后，眼眶更红。她收敛了所以的心情, 对着sa道，「把你们店长找来。」 sa面色微变，心里难免有些忐忑，她推脱道，「店长只招待vvip顾客。」 不就一条皮带，怎么那么不依不饶。 真是晦气啊。 耿欣茹缓缓拿出黑卡。 她嘴唇抿得紧紧的, 双手遏制不住颤意，然后重复了一遍，「把你们店长找来。」 虽然不知道顾禾的卡有没有用，但死马当成活马医。 全场鸦雀无声。 sa心中巨震，怔怔地盯着熟悉又陌生的黑卡，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没把她噎死。 有卡倒是早点拿出来啊！ 她心里发苦，但态度却变得恭敬谦卑。 热络地把耿欣茹等人请进休息室，替她们各倒了一杯花茶，这才把店长请进来。 第78页 当店长了解清楚了事情的全部过程，她眼里露出了微不可见的怜悯之色，「你啊，如履薄冰熬了八年，眼看着马上就能接替我的职位，临到头却因为眼拙功亏一篑，叫我怎么说你好呢？！」 sa如丧考妣，「姐帮帮我吧。」 李琼儿也被这忽如其来的黑卡镇住了，她的脸上布满了狐疑之色。 思来想去，她迈脚跟了进去。 就看见店长九十度鞠躬，连声道歉，「耿小姐，非常抱歉给您带来了不好的体验。皮带已经打包好，并帮您打了对摺，您随时可以取走。我也会严格按照员工守则，给她最严厉的惩罚。希望您再给她一个改正的机会。」 与此同时，sa泪眼婆娑地承认错误。 赵佳慧看得目瞪口呆。 她万万没想到，片刻的功夫，颐指气使的sa态度竟然大转变，用卑躬屈膝来描述也不夸张。 而造成这番变化的原因，仅仅是一张黑卡。 赵佳慧屏住呼吸，拿出手机悄悄地拍摄了一张休息室的图，然后继续瞪大眼睛观看整件事的发展。 耿欣茹心里如翻江倒海般震撼。 她又忍不住看了顾禾一眼，那双眼眸犹如雪夜之中的明灯，异常美丽。 所谓人不可貌相，和她们同吃同住，甚至一起在淘宝买睡衣的顾禾，竟然拥有c家的vvip卡！ 今天要不是因为顾禾，这口气猴年马月也出不了。 耿欣茹心里别提有多感激了。 她吐出一口浊气，面无表情道，「我要投诉她。」 sa咄咄逼人的时候，完全没考虑过顾客的感受，风水轮流转，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凭什么让顾客原谅她呢？ 狐假虎威够了，耿欣茹站起身，不愿意继续呆下去。 李琼儿怎么也没想到，到手的皮带，竟然飞了。 想起自己说过的话，她脸上火辣辣的烫，被气的，她忍不住诘问，「你们为什么不查查她的黑卡？一看就能看出来，她不是黑卡持有人！」 sa平白无故被投诉，满心怨怼，哪里还能心平气和地回答，「难道你是金卡持有人么？」 李琼儿：！ 她脸色精彩纷呈，别提有多难看，然后她咬牙道，「我也要投诉。」 他妈的，一个卖奢侈品的导购而已，真把自己当奢侈品了，真是可笑。 sa心底的委屈喷薄而出，整颗心焦灼如火烤，「姐，你帮帮我。」 到底是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店长还念着旧情，她推心置腹道，「我当机立断致歉，难道真的是因为那张黑卡吗？」 sa动了动唇角，一言不发。 就听店长继续道，「c家在奢侈品中属于高端系列，但并非顶流。陪着耿小姐一起的那个漂亮女生，她随意挎着的包，就属于顶流中的战斗机，市场发行不超过五个，价值远不可估量。你以为我忌惮黑卡，我忌惮的分明是那个女生。要是闹起来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你啊，的确要改改性子了。」 sa瞠目结舌，后知后觉意识到，是人家宽宏大量，自己才能保住这份工作，她慢慢止住了抽泣声，但依旧垂头丧气。 赵佳慧把手机遗忘在了休息室里，急沖沖地回来拿时，正好听到了这番话。 想到「顶流中的战斗机」这句话，她呼吸都快梗塞了。 原来那不起眼的包这么贵。 原来顾禾这么豪。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儿搅得她失魂落魄，赵佳慧呆滞地走出专柜，看到门外仅剩了余韵一人，「她们呢？」 余韵并没有回答，只伸手指向卫生间的方向。 两人相顾无言。 卫生间。 耿欣茹把卡还给顾禾，并郑重其事地表达感激，「还好有你，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并没有问顾禾为什么会有黑卡，也没有羡慕，只格外耿直地表示，「她给我打了对摺，我把钱给你吧。」 耿欣茹哭过，所以妆有些花，但顾禾却觉得她美丽极了，她忍不住开口，「你居然忍住了没有冷嘲热讽。」 耿欣茹拿出气垫，对着镜子补妆，等擦完口红，瞬间又变得神采飞扬。 「我爸妈教我，人活一世，最难的莫过于保持质朴、真诚。有些人害怕被别人排挤，就不再坚持初心选择随波逐流。有些人急功近利，就埋没了自己的良心。而有些人贪名逐利，就言而无信、出尔反尔。」 「往往就是这样的人输得最惨。」 「如果我得了势就嚣张的不可一世，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呢？我只想坚守我的原则，让我自己问心无愧就好。」 sa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她没什么不甘心的。 顾禾狂点脑袋。 这一刻，她忍不住替耿欣茹疯狂打call。 什么叫做人间清醒，这就是啊！ 赵佳慧频频望向卫生间，见顾禾和耿欣茹一同走出来，她连忙凑上前，但余光却不停打量着那只价格不菲的包包。 「欣茹，你哪来的卡啊？」 耿欣茹不欲多言，只淡淡地回，「借的。」她径直向七楼走，「耽误了好一会儿，他们该等得着急了。」 到了餐厅，在侍者的带领下，很快找到了包厢。 虚掩的门缝里，传来热闹的交流声。 「我今天可真倒霉，阿晟说皮带扣子坏了，所以我特意去挑了一条给他应急。结果倒好，有个蛮不讲理的泼妇，仗着有黑卡，直接把皮带抢了。什么人吶真是。」 第79页 余韵：？ 余韵：！ 好一个冤家路窄。 这一波三折的，她都不敢去看耿欣茹的脸色。 耿欣茹面色平静，她推开门，如鹰隼般的目光落在李琼儿脸上，针锋相对，毫不退让，「这颠倒黑白的本事倒是让我大开眼见。」 李琼儿：！ 她脸上有片刻的僵硬。 包厢里共有六个人，四男二女。 高晟见耿欣茹来了，立刻站起身，笑容满面地把她带到自己身边，「怎么不高兴了？」 耿欣茹稍微好受了一些，直直地问，「她是谁？」 高晟并没有发现两个女人之间的暗涌，热情地介绍，「这是我发小，李琼儿。穿开裆裤一起长大的交情。」 耿欣茹慢条斯理地拿出皮带，送给男友，然后意有所指，「我今天也挺倒霉的，这条皮带明明是我一星期前就定好的，结果倒好，有人颐指气使地抢了。啧，不仅没抢过，还在背后红口白牙地污衊。」 「脸皮比城墙还厚。」 高晟听明白了。 话音刚落，包厢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怪异起来。 李琼儿感受着多道的视线，头皮一阵发麻，「你胡说八道什么？」 顾禾并没有在意她们的口角之争，自卫生间的谈话后，她相信，耿欣茹绝不会让她自己吃亏受委屈的。 她挨着余韵坐下。 才刚坐下，顾禾就感受到了一道灼热的视线，让她想当没看见都不行。 她抬起头，对上杜衡不加掩饰的视线。 顾禾：？ 第39章 找回老四的第一天 杜衡大脑一阵…… 杜衡猝不及防与顾禾对视。 然后他大大方方地露出灿烂的笑容。 今天是好友生日, 所以他打扮的很邻家，笑起来毫无攻击性，甚至还显得特别阳光, 特别积极向上。 不知道为什么, 见到顾禾的第一眼，他的心里倏然泛出一股熟悉又亲近的感觉。 这种感觉前所未有，他不仅不排斥，还十分欢喜。 杜衡认真地问, 「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话音刚落，氛围一下子轻松下来。 「哎哟喂, 衡哥, 你这搭讪的方式也太老套了。」 「就是就是, 要与时俱进。」 杜衡有些郁闷, 天地良心, 他真不是搭讪。 不等顾禾回答他, 余韵从包里翻出纸笔, 虔诚地递到了杜衡的面前, 双手合十, 「替我签个名吧。」 在她心里, 杜衡就是男神。 她激动的手都在颤抖。 系统生无可恋，它发现, 根本干预不了顾禾的认亲路:-( 他的存在，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最要命的是，继秦易安的乌龙后，顾禾就不情愿搭理他了。 【餵。】 顾禾置若罔闻。 【我直接告诉你小四是谁好不好？】 顾禾有些膈应系统的所作所为，所以打算暂时冷处理。 但听到小四，她眸光微动, 「你会有这么好心？」 系统迅速更换策略，他喟嘆一声。 【直截了当告诉你吧，杜衡就是你的小四。但他没有任何记忆，也不会在将来某一天忽然记起往事。】 顾禾怔了怔。 眼里流露出浓厚的欣喜若狂。 刚才还觉得杜衡莫名其妙，现在只觉得他可爱到爆/炸。 等杜衡给余韵签完名，她连忙回道，「原来你也有这种感觉啊！」 认不认儿子无所谓（才怪），只要他们平安、健康，她就开心了。 【接下来，你每完成一个任务，我就恢复杜衡五分之一的记忆。怎么样？】 系统思来想去，也许只有这样的办法才不会继续翻车。 顾禾：！ 狗系统怎么这么狗！ 她忍不住把系统骂了千万遍，然后告诫自己要冷静。 已经认回了两个儿子，也得知了小四的身份，前途一片光明，很快就能圆满了。 她忍忍，再忍忍。 秋后算帐不迟。 顾禾咬牙切齿地回，「天天叨叨叨叨，你倒是发布任务啊。」 系统羞赧一笑。 【之前目标人物不出现，我也没办法啊！】 顾禾呵呵。 系统不敢招惹她，要是忽然来个罢工，他哭都来不及。 【你这冷笑怪渗人的，不过今天目标人物出现了。】 一回生、二回熟，顾禾已经习惯了他的套路，她目不转睛打量着杜衡的同时，敷衍道，「你直接说吧。」 【目标人物：徐敬。 系统已接受来自五年后的徐敬的委託，帮助他达成心愿，改变未来处境。】 【徐敬是国家游泳队运动员，曾获得世界游泳锦标赛男子100米自由式金牌，亚运会男子100米自由式金牌，作为泳坛第一人，风光无限。】 听到游泳队，顾禾心里咯噔了一下，「然后呢？」 【但好景不长，比他年纪更小、天赋更高、更努力的杜衡出现了，杜衡训练时轻轻松松地打破了他维持了两年的国家记录。只不过教练压着杜衡，不让杜衡参加国际赛事，才没被大众广泛熟知。】 听到小四这么有出息，顾禾又骄傲又担忧。 【徐敬和杜衡是一个地方出来的，他们早就认识。之所以杜衡比徐敬晚出现在国际上两年，是因为杜衡被教练压了一年，再加上误食兴奋剂，又被禁赛了一年。杜衡调查了整整四年，才查出了真相。徐敬因此身败名裂，被逐出了泳坛。他后悔不迭，直呼不该被猪油蒙了心。】 第80页 【徐敬希望自己能悬崖勒马，把精力都放在比赛上，再创佳绩。】 顾禾听完，对徐敬的嫌恶之情简直溢于言表。 她才不是以德报怨的人，更别提，他欺负的还是自己的小四。 「这破任务我不接。」 她太膈应了。 系统又愁秃了。 【你要是不管的话，徐敬时时刻刻都会对杜衡造成伤害，禁赛的一年里，杜衡该多伤心啊！你确定不把这威胁扼杀在摇篮里吗？】 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而且，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他已经知错了。】 顾禾习惯性翻白眼，「要不是身败名裂了，鬼知道他会不会后悔。」 顿了顿，她又问道，「对了，他有说什么时候、怎么下得兴奋剂吗？」 系统轻咳一声，语气忽然微弱。 【就今天，坐杜衡旁边的，就是徐敬。】 所有的运动员外餐禁食，是为了防止食源性兴奋剂，譬如说瘦肉精。 服用药物时更是慎之又慎，像莲子、莲子心、释迦果等等，都会对尿检造成影响。 徐敬下手的机会不多。 而杜衡在这样的场合不会设防。 所以他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顾禾：！ 她绝对不会允许悲剧重演。 杜衡得到顾禾相似的回应，瞬间笑得更欢，见顾禾身边空着，连忙换位挨着她坐。 并开始问东问西。 他特别想弄清楚这亲近感到底从何而来。 顾禾喜闻乐见。 相较于三个哥哥，小四略显平庸，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没有闪光点，只要加以正向引导，一样十分优秀。 顾禾一边思索一边回答。 她深谙和小四交流的心得，很快两人就打成了一片。 徐敬最先沉不住气，主动凑到了杜衡身边，然后挤眉弄眼，他压低声音，「要是被教练知道你动了春心，非得削你。」 杜衡：！ 春心个屁！ 他对顾禾没一点歪心思。 和她交流仿佛能够短暂忘却训练的压力和生活的烦恼，很轻松自在。 「别瞎想。」 顾禾在系统的提醒下得知，这人就是徐敬，忍不住深深打量了他一眼。 笑起来痞痞的，带着点儿邪气，怎么看都不是正经人。 桌下，她扯了扯了杜衡的衣角。 杜衡有所察觉，立刻意识到顾禾是有悄悄话要和自己说。 正当他把头凑过去，就听见「砰」的一声。 顾禾和杜衡立刻停止了谈话，不约而同看向耿欣茹所在的方向。 手掌拍击桌面的力道太大，震得她手心隐隐作痛。 不过，和心里的难过比起来，实在不值一提。 耿欣茹面无表情地看向高晟，「别拿发小、女闺蜜这种说辞来搪塞我。但凡有点脸，也不会和你喝同一杯酒，让你吃她吃剩下的东西，这么亲密的行为是你们能做的吗？」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更别提她了。 这种绿茶婊见一个撕一个，见两个撕一双。 李琼儿怎么也没想到，耿欣茹会直接发难，她性格本来就暴躁，根本压不住火，「我们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相处的，是你的想法龌龊了吧。还有，我们要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轮得到你吗？」 耿欣茹不耐烦听这些唧唧歪歪的。 此刻，她无比后悔带了舍友们出来，饭没吃成，倒是看了场笑话。 事已至此，耿欣茹懒得和李琼儿吵架，她看向高晟，「有她在的地方没我，有我在的地方没她，你自己选吧。」 高晟：！ 他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当时李琼儿的速度太快，抢了他手里的酒杯他又不好意思再拿回来。 高晟换位思考了一下。 一想到有其他男人和耿欣茹喝同一杯酒，他很不开心。 于是，高晟对着耿欣茹露出了一抹讨好的笑意，「我那么喜欢你，怎么可能选别人。」 死发小不死贫道，他为难地看向李琼儿，「要不你先走吧，我下次再给你赔罪。」 虽然是商量的语气，实际上却是明晃晃的逐客令。 余韵原本看得憋屈，但此刻差点笑岔了气。 她算是看明白了，这高晟还真不是特意留着李琼儿膈应人的，只是从来没多想过。 体院的男生，百闻不如一见。 幸好还能救一救。 李琼儿脸上浮出了匪夷所思的神情，她震惊到失声，「你为了她赶我走？」 高晟纠正他，「我会向你赔罪的。」 李琼儿想到被夺走的皮带、sa不加掩饰地嘲讽，新愁旧恨涌上心头。 她扔下狠话扭头就走，「谁要你赔罪。」 等人走后，高晟小心翼翼地看向耿欣茹，他挠了挠小板寸，「别生气了好不好？」 耿欣茹眼里浮出了一抹柔软，主要是今天一连串的事情把她气狠了，否则也不会当众失态。 她轻轻地「嗯」了一声。 高晟美滋滋地牵起她的手，然后吹了吹，「下次别用这么大力！我会心疼的。」 女朋友娇气极了，和他这个大老粗不一样。 顿时一阵喧嚣的起闹声。 耿欣茹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浮出红晕。 第81页 走了一个李琼儿，并没有太影响氛围。 杜衡看得津津有味，他忽然想起来，被一打岔，顾禾要说的话还没说完，他偏过头小声地问，「刚刚你要和我说什么啊？」 他眼里亮晶晶的，格外澄澈。 顾禾：！ 好可爱*^_^* 忍住了摸他头的冲动，她拼命地告诫自己这举止不合时宜，「你信我吗？」 杜衡不假思索地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当然。」 如果在一小时前告诉他，他会对一个陌生人特别亲近，他根本不信。 可现在，他忽然理解了眼缘一说。 「刚刚你们都关注耿欣茹还有高晟的时候，我看到坐你身旁的男生从指甲盖里抖出了粉末，倒进了你的杯子里。」 顾禾的声音不高，但杜衡听得一清二楚，他勃然色变。 他在外不敢喝饮料，喝得始终都是白开水。刚才口渴，他已经喝了两口。 此刻恨不得奔去厕所，全部吐出来。 至于顾禾这番话的真伪，他压根没有怀疑，谁叫俩人没有一丝利益冲突呢。 顾禾一把拉住他，「我话还没说完呢。」 见少年脸上满是焦急，她连忙宽他的心，「放心，我已经帮你换过了，除了咱俩，谁都不知道。」 说完后，顾禾又拿出装着水的塑胶袋，「至于刚刚那杯水，都在里面了，想怎么处理，你自己看着办。」 杜衡大脑一阵晕眩，这种感觉竟似曾相识。 每每惹祸时，总有人耐心地替他收拾烂摊子。 他努力地想要抓住这种感觉，但偏偏一无所获。 「你为什么要帮我？」 顾禾露出老气横秋的和蔼笑意，「因为你是杜衡呀。」 也是我疼爱的小四啊。 杜衡虽单纯耿直，但不是愚钝的人，可这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愣是没听出弦外之音。 他忍不住看向顾禾。 朝气蓬勃的年轻脸庞配上沧桑的笑容，明明是怪异的，他却不觉得违和。 出了这样的大事，杜衡没了继续待下去的心情，和顾禾告别后，便随意找了个藉口，匆匆忙忙离开。 徐敬是看着杜衡把水喝下去的，他有些惶恐又有些爽快，这次的奥运内部选拔赛，就算杜衡再厉害，也彻底无缘了。 见杜衡仓促离开，无论他心里如何想，面上滴水不漏，看不出半点异样。 就这样吧。 系统看着顾禾沉静的侧脸，悲从中来。 这般不由分说直接把决定权交给杜衡，任务十有八九完不成。 太鲁莽了啊啊啊啊！ 【你明明答应的好好的。】 顾禾不搭理他。 险些受害的是老四，她没资格替老四做决定，只需要和以前一样，把一切事实摆在他的面前，等他自己处理就行。 她已经做好了任务失败的准备。 最差的结果就是认不回老四呗，那有什么关系。 小四什么都不知道，他只需要按部就班地继续训练，就能够逐渐斩获荣誉走向巅峰。 她远远看着，就很欣慰了。 第40章 内卷的第一天 和大哥买的房子在…… 夜幕寂静, 月色朦胧。 孔大东身形掩在漆黑的夜色中，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帘，缝中隐隐透出的昏黄的灯光。 持续通宵达旦蹲点了整整半个月, 他脸色枯藁。 枯树在寒风中摇曳着, 明亮的路灯拉长了树枝晃动的影子，隐隐绰绰。 孔大东烦躁不已。 他忍不住吐槽，「这安保措施真是绝了，这么久以来, 我除了拍到一张模糊的背影照，竟然一无所获。」 蓝牙耳机里传来了调侃声。 「早就和你说嘞, 周许琛是硬骨头, 啃不动的。而且, 他根本就不在帝都, 就算你拍到了, 他也可以拒不承认。」 「你说你, 非要搞一个周三见, 现在倒好, 下不来台了吧。」 孔大东：！ 他着实郁闷。 手持低倍望远镜, 他继续偷窥周许琛的私宅, 依旧毫无动静。 「倒也不是没收穫，我琢磨了一下规律, 好像那女人只有周末会来。」 妈的，他真的不信邪。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距离他设定的时间越来越近，孔大东愈发烦躁。 他登录了微博，见网友讨论的如火如荼，难免一阵心虚。 最后, 一无所获的他找了一个隐蔽的角落，忐忑地把模糊的背影照传了上去。 并配文，「下周三，继续见。」 孔大东是个越挫越勇的性子，他真就槓上了。 他发誓，再多给他一点时间，一定能拍到更清晰的照片！ 【世界上最好看的猫】：啊这？周许琛的私宅竟然真的有女人！但是隔的也太远了吧，万一是个男人呢dog。 【吃瓜鹅】：裤子都脱了，就给我看这个？我们家琛琛向来洁身自好，勿cue。就算他真的有女朋友了，也是人之常情，不用这么大惊小怪。 【檐上落下的星】：各位姐妹们，你们清醒一点！现在的娱记越来越没有职业道德了！为了博流量，手段层出不穷。咱们不能被牵着鼻子走！哥哥还在剧组拍戏呢！ 【爱吃榴槤的vv】：5555好想近距离围观一下哥哥的私宅哦。 【向日葵】：呵呵，洗洗睡吧。 第82页 孔大东的爆料放在别的男星身上，可能都翻不出一丝浪花。 可周许琛不一样，一举一动都是焦点。 才刚拍完夜戏的他，迅速被记者围追堵截。 起初，周许琛还觉得莫名其妙，但随着记者们一个又一个问题，才意识到是顾禾被偷拍了。 他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我有十分钟的时间可以接受採访。」 记者们：！ 有门！ 他们挨个提问。 「周老师，您的私宅三年都没有亮过灯，据爆料，现在里面是有人居住的，是否迎来了女主人呢？」 周许琛眉目隽秀，肌肤白皙，面对着闪烁的镁光灯，亦是不曾眨过一次眼。 他略一思索，就大大方方地认了，「是的。」 笑容温柔缱绻，像是一幅美好的画卷。 记者们：！ 啊啊啊啊啊！！ 明天的头条，就不来了吗！！亏了亏了，没有多带几卷胶捲！！ 话音刚落，人群骚动起来，挤挤挨挨，都想更靠近周许琛一点。 「是好事将近了吗？还是结婚的计划已经被提上了议程，能不能给大家透露更多呢？」 周许琛忍俊不禁。 突如其来的生动笑意让他整个人多了一丝烟火气儿。 「不是的。」 这乱点的鸳鸯谱被妈妈听到，一定会笑疯的。 周许琛弯了弯嘴角，大大方方地表白，「我和她并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所以大家不要胡猜哦，等时机合适了，我一定会告诉大家。」 「另外，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没有之一。」 记者们疯了。 这还是周许琛第一次公开表白。 左一句最爱的人，右一句没有之一，这用词也太苏了吧！ 那个女人怕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才能被周许琛如此对待。 「豪宅是给她准备的，那鸽子蛋呢？也是给她准备的吗？」 周许琛嘴角不自觉溢出笑意，随即绷住嘴角，「嗯，给她带着玩。」 漆黑的眼眸映在柔和的光线下，似是铺了一层靡丽的光华，叫人挪不开眼。 记者们彻底绷不住了！ 玛丽苏也不过如此！ 说好的秩序、说好的安静通通消失殆尽，他们只想从周许琛嘴里挖出更多的消息。 「请问她是圈外人还是圈内人呢？」 「圈外人。」 既然妈妈退圈了，他不算撒谎，周许琛怕媒体为了流量把这段採访写的入目不堪，他又多添了一句，「我们都会好好宠她的。」 我们？！ 这信息量实在太巨大了！ 记者们只觉得一阵阵眩晕，还想继续发问，却发现採访时间到了。 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周许琛在保镖的护送下离开。 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 当务之急，是连夜赶稿爆料。 想必明天娱乐圈一定会大/地/震。 周许琛接受完採访，又回到了剧组。 虽然连轴的高强度拍戏，会让他的身心非常疲惫，但一想到忙完这阵子，就能挤出一点时间陪妈妈去海岛度假，他浑身仿佛又有了劲。 * 顾禾是被赵佳慧的尖叫声吵醒的。 她睡眼惺忪地看了一眼时间，挣扎着从暖和的被窝中探出头。 起床气严重的她，表示很愤怒。 余韵和耿欣茹昨晚都喝多了酒，宿醉乍醒，均头痛欲裂。 「你吵什么？」 赵佳慧虽然感受到了大家的愤怒，但不以为意，「你们快看头条！！周许琛，他他他居然公开表白了。」 顾禾本想和她讲道理，让她不要影响别人睡觉，但听到周许琛的名字，困意烟消云散。 她连忙掏出手机。 #周许琛深情表白# #我们都会好好宠她# #给她带着玩# 每条热搜旁，均挂着紫黑色的「爆」字，席捲了所有的搜索词条。 顾禾：？ 她忍不住去看评论。 【糖炒栗子好吃咩】：咱就是说嫉妒哭了！万年难有一个周许琛吧！！国家能不能分配这样一个男朋友？！ 【胡二狗追剧】：=_=本以为自己失恋了，结果不是承认恋情，点进去一看，还不如失恋了呢！！5555嫉妒！！网友们不是很厉害吗？给朕把那个女人扒出来。 【我要吃饭】：［柠檬］［柠檬］柠檬树上柠檬果，柠檬树下只有我，哦不，是我们。 【旅途中的肥皂泡】：本人亲口承认了！不过我相信哥哥不是没担当的人。所以，既然不是恋情，那他们又是什么关系呢？姐弟？兄妹？挚友？母子？哈哈哈哈，对不起我离谱了。 顾禾唇角忍不住勾了起来，眼神柔和而又清纯。 谁能拒绝这么孝顺的好大儿呢！ 光明正大的表白，怪不好意思的。 以这样的趋势，她迟早有一天会被曝光。 「顾禾，你心里什么感受啊？」 赵佳慧压下难以言喻的阴暗心思，故意问。 要知道，顾禾可是周许琛关注的唯一一个女明星。 想必此时，她的心里十分不好受。 顾禾忽然被点名。 不过她压根没get到赵佳慧的不怀好意。 虽然窗外冷飕飕的，但心情和冰凉的天气，完全是两重天。 第83页 她感觉自己的辛苦付出终于得到了回报。 美得冒泡！ 她喜滋滋地回，「周许琛可真好。」 赵佳慧就像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十分憋屈无力，便不再搭理顾禾。 昨晚回来后，她也发了一条微博。 是c家休息室的照片。 但流量好像断层了一般，只有零星几个人评论，那些羡慕夸赞的文字她都看腻了。 想起偷拍顾禾的、那价值不菲的包，赵佳慧蠢蠢欲动，但又按捺住了。 顾禾不厌其烦地刷着新闻，忽然，微信弹出了老三的消息。 ［妈妈，今天要上课吗？］ 这种和儿子一起上课的感觉，真是说不出的微妙。 顾禾恋恋不捨地关闭了微博，然后一本正经地回。 ［早上没有课，下午有两节专业课。晚上要陪秦易安去电竞俱乐部参加海选。］ 想起秦易安，顾禾一阵心虚，先是热情的嘘寒问暖，然后就消失不见，怎么看都渣的很。 季言希不喜欢讨论秦易安，他本能地略过，然后他像献宝似的。 ［那我带妈妈回家看看好吗？］ 在季言希一天八百通电话的催促下，仅隔一晚，陆嘉行就高效地替他准备好了所有。 虽然有些手续还没办全。但并不妨碍使用。 顾禾：？ 回家看看是什么意思？ 她心里这么想也这么问。 兴许是嫌打字交流太慢了，下一秒，季言希的电话就来了，顾禾连忙按下接听键，「大哥替妈妈准备了房子，我当然也会替妈妈准备房子啊！」 他说的理直气壮。 顾禾：？ 好傢伙，老三竟然有房！ 一个普通的、没有工作的大学生，竟然有房！！ 怎么看，只有她混的最惨。 顾禾觉得自己有些拖后腿了，她琢磨着该怎么发家致富，一边胡思乱想的同时一边问，「你的房子在哪里呀？」 帝都的房价，寸土寸金，不管在哪儿，她一定要把老三好好夸一通。 太能干了！ 季言希得意地挑眉，「和大哥买的房子在一个小区哦。」 虽然口口声声嫌弃大哥分走了妈妈的爱，但他不能否认大哥孝顺的心思。 以后妈妈就在他家住二十九天，然后在大哥家住一天！ 挨得近，方便走动！ 顾禾：？ 顾禾：！ 她仿佛幻听了。 「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季言希骄傲脸，他大声重复道，「我说和大哥买的房子在一个小区。」 顾禾：？？？ 她满脸严肃地问，「你没干违法乱纪的坏事吧？」 季言希闻言，不开心了。 第41章 内卷的第二天 老三总是这样，能…… 顾禾脑补的厉害, 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更加严肃，「说话啊。」 季言希别提有多委屈。 被厉声一喝, 竟恍惚地想起了往事。 上小学时, 学校规定学生可以订阅课外书，他对花花绿绿的书本非常感兴趣。 他虽然年纪小，但非常懂事，不想增加家庭负担, 所以偷了同桌的钱交给了老师。 但不到一个下午，就被查出来了。 老师喊了家长。 他非常害怕, 躲在角落里不敢说话, 见妈妈来了, 他才担心地问。 ［我做了错事, 你会不要我吗？］ 他始终记得自己是外面捡回来的孩子, 不是顾禾亲生的, 同桌说, 做错事了就会被送走。 没想到妈妈并没有骂他, 并问他为什么要偷别人的钱。 ［壮壮订了5本, 倩倩订了6本, 我要是一本也不订，他们会看不起我的。］ 他犹豫着说出了心底深处的想法。 妈妈只嘆了口气, 什么也没说。 带着他把钱还给了同桌，并赔礼道歉，获得谅解后痛快补缴了课外书的费用。 最后才带着他回家。 他嚎啕大哭。 ［妈妈你不要丢下我，我以后一定不偷钱了。］ 而妈妈却蹲下了身，替他把眼泪擦干。 ［我知道有些话你听不懂，但妈妈还是要说给你听。没经过允许拿别人的东西, 这叫做偷，经过允许拿别人的东西，这叫做借。偷东西的行为非常卑劣，你想一想，如果你的东西被偷走了，你会不会很难过？如果偷的东西价格高，你还会被警察叔叔抓起来关进监狱里。］ 他听懂了。 拼命摇头表示自己再也不敢了。 ［咱们家的确非常贫穷。但贫穷也分为两种，一种是穷得开朗，另一种是穷得消沉。前者会努力奋斗，不断进取，努力的从泥潭中摆脱出来。后者只会困在这种穷困潦倒的境地，一边埋怨、一边维护可笑的自尊心。］ ［妈妈刚把你领回来时，你半个月才能吃一顿肉，但现在，你五天就能吃一顿肉。说明咱们的生活在不停的变好。你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你想多订几本课外书，你可以和妈妈说。没钱，咱们可以一起想办法，总之，就是不能拿别人的东西。］ 最后的最后，他挨了一顿毒打。 屁股被打开了花儿。 这是妈妈第一次打他，也是最后一次。 因为自此以后，他再也没偷过别人的东西。 第84页 从回忆的漩涡里挣脱开，季言希的委屈忽然烟消云散。 妈妈能有什么坏心思呢？无非就是为他好。 关心则乱嘛！ 他瘪了瘪嘴，「都是光明正大挣来的。」 顾禾沉默。 既然老三这么说，她当然相信了，随之止不住地感慨，「都出息了。」 有一说一，她已经觉得自个儿兜里那120万不香了。 「你究竟干什么这么挣钱？」 季言希：！ 哼，还不是拐弯抹角地打听！ 他言简意赅地描述了一下挣钱的流程，还没讲到一半，就被顾禾打断，「别别别别讲了。」 没一个字是能听懂的。 :-( 顾禾脸上浮出了淡淡的忧桑，但很快消退。 还是她有先见之明，知道再穷不能穷教育的道理，当年种的树，可不就开花结果了。 她忍不住给自己点了个贊。 「不对啊，你不是说不记得你哥哥们了？一口一个大哥叫的这么顺熘？」 季言希：！ 差点暴露了。 方法总比问题多，他乖巧解释道，「不是妈妈您讲的吗？」 顾禾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最后只能作罢。 * 孙管家收到顾禾临时用车的信息后，一刻也不耽误地往帝都大学赶。 然后，他震惊地发现，顾小姐和一陌生的年轻男人正有说有笑。 孙管家使劲揉了揉眼睛，确认不是幻觉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下车。 顾小姐也太对不起周先生了。 顾禾看到孙管家，笑着沖他招了招手，「我在这儿。」 然后她偏头看向老三，眼中浮出璀璨的笑意，「这就是我经常提的孙管家了。」 孙管家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在顾禾面前站稳后，他平复了一下呼吸，警惕地打量季言希。 比周先生年轻、比周先生矮小半个头。 他恭敬地开口，「顾小姐，咱们要去哪儿？」 季言希又不乐意了。 和妈妈一起回家为什么还要坐大哥的车？是他没有车吗？ 他低下头，不解地问道，「我也有司机，为什么要叫他来？」 顾禾大脑宕机，她茫然地歪着头，「你说的对。」 可能潜意识里还把老三当成普通的大学生。 孙管家：！ 哦豁，抢饭碗的来了！ 「顾小姐，车里准备了您最爱喝的黑松露乌鸡汤，天凉喝一碗热汤最好不过了。」 孙管家疏离而又不失礼貌，「这位先生，您能理解一下吗？」 季言希冷哼。 孙管家=大哥=抢妈妈的仇敌=不是好人。 黑松露乌鸡汤有什么了不起，他也能准备，谁也不能和他抢妈妈。 说完，他直接把顾禾往另一个方向带。 顾禾看着比自己还高大的背影，满眼慈色，老三也只有在她面前才会表现的这么孩子气啊。 她一边走，一边对着孙管家道，「让司机先回去吧。」 万恶的资本主义，她竟然可耻地习惯了！ 孙管家被无情地抛弃。 他有些不可置信！ 一想到周先生头顶泛着绿幽幽的光，他咬了咬牙，逾矩地开口，「顾小姐，让我跟着您吧。」 顾禾不以为然，在周许琛的影响下，她对孙管家非常亲近。 反正都在同一个小区，顺道跟着也无所谓。 「嗯。」 季言希用余光瞥了他一眼，没多说什么。 想必这个管家一定会把所见所闻都告诉大哥。 他巴不得！ 孙管家刚上车，就发现了两个老熟人，他瞪大了眼睛。 离谱啊离谱。 但他有很强的职业素养，只默不作声地跟在顾禾身后。 季言希把何管家、严管家介绍给了顾禾。 大哥给妈妈安排一位管家，他就给妈妈安排两位，何管家管内、严管家管外，再完美不过。 至于孙管家，应该没他多少事儿了。 顾禾：？ 这流程有些熟悉，熟悉到她泛起了恍惚。 一路上，何管家、严管家分别做了自我介绍并告诉顾禾他们主管的范畴。 车子疾驶在公路上，无一丝颠簸，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孙管家目瞪口呆地看着熟悉的绿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回家了啊！ 他忽然觉得周先生头上的绿光，已经绿到发亮了。 顾禾茫然地跟着季言希参观整套别墅，当看到一排厨子整齐划一地等她点单，这才反应过来，这不就是老大带她回家的翻版么！ 除了多了一位管家，多了几位厨师，其他都一模一样。 「妈妈，怎么样，你开心吗？」 顾禾对上季言希骄傲的小眼神，整张脸都写满了求夸奖，哪里还能猜不出来他的心思。 整颗心酸酸胀胀，软的不可思议。 她踮起脚尖，和以往一样，在季言希的眉心轻点，「你啊你啊，什么都要和你大哥比。」 犹记得那些年，她腰酸，老大给她揉腰，老三也抢着揉。 老二学校安排任务，给妈妈洗脚，老三也非得让她再洗个脚，最后两只脚泡到发白=_= 她又好气又好笑，但更多的是感动。 第85页 如果老三不把她放在心上，又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幼稚的行为。 季言希才不肯承认，他挑了挑眉，神神秘秘地开口，「我还准备了两份特别的礼物哦，大哥才不会像我这么贴心呢。」 顾禾跟着他上楼去了书房。 书房装修的恢宏大气，书橱里满是经典书籍，应有尽有。 简直是读书人士梦寐以求的天堂。 然而顾禾是个学渣，书香味令她窒息，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竟不敢进去。 抿了抿唇，她小心翼翼地开口，「什么礼物啊？」 她已经被高数和计算机折磨的死去活来，不想再挑战极限了。 放过老太太吧，她才刚捡回了一条命，还想多活几年。 季言希伸手指向书桌，「妈，你自己去看就知道了。」 顾禾觉得不能打击儿子的积极性，她深吸一口气，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后，才走到书桌旁，一鼓作气拆开了精美的包装盒。 是一个带钻的u盘、还有一摞笔记本。 「这是多名教授的讲课合集哦，我保证，你听过一遍课，认真看过笔记本，就一定能及格。」 季言希一点儿也不觉得有一个不及格的妈妈很丢人。 但他要尽最大的努力去帮助妈妈及格。 顾禾：？ 顾禾：！ 好东西的确是好东西，但生无可恋也不过如此。 她的良好形象啊，是彻底一去不复返了！ 「怎么样，大哥没想到吧。」 顾禾饱含热泪地点头，孝顺，真孝顺啊，没见过这么孝顺的儿子！ 「另一份礼物是什么？」 希望不再是和学习有关的、反人类的东西。 不然顾禾表示，她真的会心肌梗塞。 季言希笑得和煦，「是我答应过妈妈的，要给你准备很多很多的新衣服，让妈妈一天换五件。」 说到最后，他竟有些哽咽。 在他全部的记忆中，妈妈只有等他们全部长大了，才痛快地买够了新衣服。 她珍贵的青春，全部挥霍在他们几个身上。 以前的他没有能力、也没有机会可以替妈妈买心仪的物品，但现在不同了。 顾禾能够感受到他的一片赤诚之心，正想夸奖他时，就听到他继续说。 「店长们已经带着册子在候着了，要不咱们现在就去挑衣服。」 顾禾：？ 店长们？带着册子？候着？ 她怎么就听不懂呢！ 季言希连忙给她解释，「是那些妈妈以前很嚮往的品牌，怕妈妈逛街太累，所以就让她们带着册子给妈妈挑。妈妈看上哪件就让他们送过来。」 原本季言希对这些是一无所知的，但他的身后有一个花花大少在线指导。 现学现卖，活灵活现。 顾禾：！ 恕她孤陋寡闻，竟然还能有这样的操作。 她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季言希没得到顾禾积极的反馈，熠熠生辉的眼眸黯淡了些，「是妈妈不喜欢吗？」 顾禾连忙否认，「喜欢的。」 每个人都有虚荣心，她当然也不例外。 事实上，此刻她已经乐开了花。 抑郁的系统在此刻终于忍不住出声。 【搁谁身上谁能不喜欢。】 柠檬.jpg 季言希松了口气，然后他疑惑地问，「那为什么妈妈看起来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顾禾的目光忽然变得深邃起来，她忍不住揉了揉季言希的脑袋，「因为妈妈不需要一天换五件衣服啊。」 季言希没听懂，仍固执地看着她。 顾禾素淡的脸庞十分明媚。 同样一件事，老大做了，她倒还没那么忧心，因为老大是个有分寸的人，他知道量力而为，所以，老大给的东西她都欣然接受。 但老三不一样，他有着满腔的热忱，他想比别人给她更多。 对顾禾而言，物质生活已经足够，再多也只是锦上添花。 十件衣服和二十件衣服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最要命的是，如果给老三留下了花钱就能讨妈妈欢心的印象，这才是悲剧的开始。 她不想看到这一幕。 顾禾笑吟吟的，语气更柔更缓，「你送给妈妈的礼物，妈妈都很喜欢，但妈妈并不需要这么多。妈妈以前教过你的，浪费可耻。咱们可以把钱花在更有意义的地方。」顿了顿，她又补充了一句，「你也可以去做更有意义的事。」 季言希望着顾禾，逐渐从茫然变得坚定。 理科男的思维向来很简单，他总结了三点。 1、送妈妈东西可以，但不要铺张浪费。 2、花一部分钱在有意义的地方。 3、他要努力钻研数学，努力获奖，既有意义又能做妈妈独一无二的宝贝。 季言希觉得自己总结的很有道理，他忍不住点了点头。 「这次店长们人都来了，让他们白跑一趟不好，咱们就挑一些呗，下次就不这么干了。」 「就挑二十件好了！」 顾禾对上他促狭的表情，忍不住无奈地笑，「走吧走吧，妈妈给你也挑两件。」 老三总是这样，能甜到她心坎儿里！ 季言希神采飞扬，他凑到顾禾的面前，「要是妈妈能给我做衣服就更好啦。」 第86页 他总觉得妈妈做的衣服穿的更舒服。 顾禾被他哄得乐不可支。 别说要两件衣服了，天上的星星都想给他摘下来，「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季言希：！ 他要穿着妈妈亲手做的衣服去大哥面前秀一秀。 第42章 内卷的第三天 讨论组：【相亲相…… 季言希带着顾禾回到客厅。 sa已经等候了一会儿。他们各自代表了不同的品牌, 所以坐的相对比较分散。 谭琪神态自如地翻阅册子。 「琪姐，你真的不紧张吗？」 陈丹凤搓着手，可能是客厅空调开的暖、又可能是太过于紧张, 她感觉后背黏腻腻的, 出了一层汗。 谭琪两臂自然弯曲放在腿上，双膝併拢且侧放，她目不斜视反问，「有什么紧张的？」 她见过的贵妇如过江之鲫, 绝大部分都很好说话，「咱们谨记自己的职责就好。」 陈丹凤还是有些忐忑, 她默念搭配口诀, 呆会要以最专业的眼光帮顾太太挑衣服。 「嗯！」 谭琪忍不住瞥了她一眼, 「一会儿不会说话就少说。接连两个投诉,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陈丹凤连连点头。 她心里对谭琪别提有多感激了。 「琪姐, 你说这位顾太太究竟什么来头？竟从没听到过。」 陈丹凤非常艷羡, 但一想到顾太太的年纪, 她又放平了心态, 「来了, 来了, 人来了。」 所有的sa全部站了起来，场面相当壮观。 顾禾：！ 这是梦里才有的情节！竟然真的在她面前上演了。 她心里波澜起伏。 好半晌, 顾禾才彻底消化这一幕。 她在季言希的陪伴下，坐在沙发的最中央。 距离顾禾最近的一位sa眼疾手快给她递了一本当季新款图册，然后热情洋溢地开始介绍每一款的设计点。 陈丹凤忍不住偷偷打量这位顾太太。 下一秒，她惊恐地瞪大了眼。 这位顾太太，和她想像中的沧桑年迈相去甚远，宽松的衣裙遮不住她姣好的身材, 肌肤白里透红，精緻的面容配上笑意盎然的眼眸，元气十足。 最要命的是，她见过顾太太。 电光火石间，陈丹凤想明白了。 耿欣茹的黑卡可不就是顾太太的么！不然怎么解释，在专柜内突然拿出黑卡的行为！ 这一瞬间，陈丹凤毁得肠子都青了。 她忍不住去抓谭琪的衣角。 谭琪心里不免也「咯噔」了一下，当时她就从顾禾的包判断出这个女生非富即贵，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她拍开陈丹凤的手指，眼里皆是厉色，「待会儿你别说话了。」 陈丹凤闻言，满脸煞白，若不是顾忌着场合，她险些哭出声。 顾禾当然也看到了谭琪和陈丹凤，但她并没放在心上。 她从不在陌生人身上浪费时间。 顾禾兴致勃勃地给季言希挑了几套衣服，在她看来，年轻人就是要打扮的朝气蓬勃一点。 等以后老了，想打扮都没这个机会。 季言希见妈妈只挑了寥寥几件，又见她满脸的索然无味，哪里能不知道妈妈是觉得无趣了。 凭藉着对妈妈的了解，他留了几件妈妈可能中意的，就让sa们离开。 「对了，妈妈，你搬出宿舍，咱们一起住好不好？」 季言希眼里布满了星星点点的期待。 这些年，他形影单只地生活，却饱受记忆的侵袭，一直渴盼着能有记忆中温馨相处的场景。 而现在被困在学校，相处时光寥寥，他表示很不满足。 况且，宿舍的居住环境没有家里好，为什么要去受那样的罪。 顾禾可耻地心动了。 然而她还是坚定地拒绝，「不行。」 学校经常有早课，天太冷她根本起不来，一来一反，耽误的时间太长，只有住在学校是最省时省力的。 上完课的间隙还能回宿舍休息一会儿。 「反正还有一个半月就放假了，等下学期再搬出来吧。」 那时没了挂科的困扰、天气也逐渐暖和，是个好时机。 季言希劝说无果，只能巴巴地盼望着下学期赶快到来。 顾禾下午还有专业课，吃过午饭后就匆匆往学校赶。 何管家、严管家还没来得及和顾禾深入交流，就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 「这……怎么为顾小姐好好服务啊？」 「就是啊，咱们对她一无所知。」 就在他们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时，孙管家找上了门。 严格的来说，当年何管家、严管家、孙管家三人是一块儿培训的，尤其是何管家、严管家还算培训班里的翘楚。 此刻他们看到孙管家，心情别提有多微妙了。 就好比好生和差生在同一家公司、同一个岗位工作，结果差生还更得高层的赏识。 孙管家后背笔挺，眉梢舒展，颇有扬眉吐气的感觉，「以后有关于顾小姐的问题可以先来问我，不必事事请示她。」 这也是顾禾交代的。 何管家&严管家：！ 不就是多相处了一段时间么！ 等他们和顾小姐熟悉了，一定能更好地替她服务！ 到时候绝对不需要其他的管家。 第87页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彼此眼里燃出的熊熊斗志。 孙管家哪能猜不到他们的想法，他轻轻哼了一声，扭头就走，留下了傲娇的小背影。 只要周先生稳得住，他就能稳得住。 想到周先生，孙管家着急忙慌地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汇报情况，他义愤填膺地开口，「那季先生一定对顾小姐图谋不轨。」他简洁明了地概括了上午的所见所闻，「他竟然还怂恿顾小姐搬出学校和他一起住，幸好顾小姐没答应。」 絮絮叨叨说了一堆，才发现电话另一头压根没声音传来。 「周先生，你在听吗？」 周许琛这才轻轻地应了一声。 听着妈妈和老三的相处，他的胸腔里涌出了淡淡的暖意。 真好啊。 希望妈妈能尽快把弟弟们找齐，到时候一家五口，热热闹闹地过年，该多美好。 不管他现在有多高的成就，他最惦记的，还是家里那一碗团圆饭，魂牵梦萦。 「你说他找了两个管家，十个厨师？」 周许琛略一思索，就猜到了老三的想法，一如当年的幼稚。 孙管家可太气愤了，「是啊。」 他最气的，还是那两个管家，严重威胁到了他的地位。 他扪心自问，已经尽心尽力地满足顾小姐所有的需求，各方面也做到了极致，根本不需要其他管家了。 再派两个管家，是看不起他么？ 孙管家默默地想，接下来的每一天，都要比前一天更体贴、更细心，让顾小姐离不开他。 他要当大管家！ 「没关系，这些不用管。不管那位季先生做什么，你都不要插手。」 周许琛了解老三，就算他自己受伤也不会允许顾禾受伤。 孙管家：？ 实在难以理解他们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 是这绿顶帽子还不够亮吗？ 当然，作为一位优秀的管家，他绝不能质疑，「我知道了。」 周许琛挂断电话。 即便没看到妈妈和老三的相处画面，也能够猜到，老三一定是张牙舞爪的。 他揉了揉眉心，慢条斯理地拿起手机给顾禾打了一通电话。 「妈，既然老三已经忘记了我，那我私下里多和他聊聊天，也许能帮他加快恢复记忆。你拉一个微信聊天组吧。」 顾禾挂断电话后，先询问了季言希的意见。 季言希：！ 总觉得大哥不怀好意。 他佯装迷茫，「大哥和我的关系好吗？」 顾禾不假思索地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很好。」 老大对三个弟弟都非常照顾，很多时候她不在家，都是老大帮她管着弟弟们。 季言希瘪了瘪嘴，好个屁！ 大哥最喜欢的是小四，最不喜欢的就是他了。 他才不要加大哥。 但对上顾禾亮晶晶的眼神，季言希不捨得让他失望，话到嘴边迅速改了口，「好。」 顾禾立刻拉了个讨论组，并更改群名【相亲相爱一家人^_^】 周许琛主动从讨论组里添加了季言希，通过好友验证后，他迅速地打了一声招呼。 季言希忽然想起了他第一次见到大哥时的场景。 大哥穿着略泛黄的白衬衫，身上透着好闻的皂角味儿，整个人清清爽爽，像是电影里的男主角。 他主动抱起了自己，还给了一个葡萄味的泡泡糖。 和妈妈温暖的怀抱相比，大哥的怀抱硬朗挺阔。 大部分时候，大哥还是很好的，季言希越想越觉得自己小肚鸡肠。 他认真地做了一个决定，以后就让妈妈在他家住二十八天，在大哥家住两天！ 没错，就是这样。 就在季言希准备回消息时，周许琛又发来了一条信息。 是一件灰黑色的毛衣。 他连忙点开大图看。 毛衣样式异常熟悉，季言希睁大眼睛看，忽然看到特意翻出来的内侧绣着一头用毛线勾出的、栩栩如生的老虎。 季言希：？ 季言希：！ 妈妈竟然已经给大哥织了一件毛衣！！ 他又不是独一份了！！ 到这个时候，他哪里还猜不出来，这是大哥故意发给他的。 果然和记忆中一样的坏！！ 季言希表示，他以后绝对不会让妈妈去大哥家住！！ 一天都不给！ 随后，季言希哭丧着脸，委屈决堤，像是气鼓鼓的小猫，「我也要妈妈给我织毛衣！我不要老虎的图案，我要马！我要两件！」 顾禾：？ 这就很离谱。 第43章 找回老四的第二天 【一更】对于…… 顾禾拿季言希没办法。 她嘴角勾起宠溺的笑容, 无可奈何地哄，「你啊，真是长不大, 妈妈给你织三件。」 季言希眉开眼笑, 「不管我多大年纪，在妈妈面前，永远都是孩子。」 身上笼罩的委屈倏地烟消云散，眉眼间笑意满满, 「妈妈不能忘记哦。」 顾禾感受到他由衷的喜悦，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好。」 然后, 她低头给周许琛发消息。 [老三惯会撒娇吃醋, 以后可别这么逗他了。] 城门失火, 殃及池鱼！！ 受摧残的可是她啊。 第88页 织毛衣算不上难, 可工序繁琐, 耗时长。 她才不是厚此薄彼的老母亲, 给老三织了三件毛衣, 总不能亏了老大。 顾禾越想越愁,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_(:3」∠)_被织毛衣支配的恐惧。 闻言, 周许琛清隽的脸上溢出满满登登的笑意，他似乎看到了妈妈懊恼窘迫的模样。 [妈, 你不是说老三失忆了吗？] 周许琛才不会干故意炫耀的蠢事，他只是试探一下。 没想到蠢弟弟立刻上了钩。 他明知故问。 顾禾怔住。 她立刻反应过来！ 这劳什子选择性失忆全是老三杜撰的！！搁这儿骗人呢！ 顾禾气鼓鼓地抬头，正要戳破他，却见季言希认真地替她剥松子。 修长的指节上，满是残屑，他不苟言笑, 努力地剥，似是察觉到顾禾的视线，他连忙抬起头，乖巧地笑。 顾禾：！ 外表与行为形成了鲜明的反萌差，她张了张嘴，责骂的话却说不出口了。 算了，老三开心就好了。 纵然季言希聪明绝顶，又哪里能猜到自己已经暴露了，他手心里捧着一把松子，眼里满是孺慕，「妈妈吃。」 顾禾：！ 这一刻，她短暂地承认自己偏心了qaq * 公交车站。 秦易安踌躇地原地来回走动，踩得枝叶「吱嘎」作响，他时不时地打量四周。 顾禾隔得稍远，却也能察觉到他身体紧绷着。就像绷紧的弓弦，再拉紧一点就会断裂。 她连忙狂奔过去。 秦易安闻声骤然回头。 落日的余晖，如一抹金光普照大地，将顾禾的脸庞照得格外灿烂。 心中的大石不知不觉间落了地。 他答应过顾禾要帮她补课，却有始无终。 这几天，他日以继夜地晋升游戏段位，就为了最后一搏。 [我帮你呀！] [咱们再尝试一次！] 寒风凛冽，秦易安的心越发滚烫，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顾禾的身影由远及近，垂眸道，「公交车来了。」 他帮顾禾刷了卡。 平时满载的公交车，只有寥寥几人，顾禾和秦易安找了空位坐下。 兴许是秦易安身上有老三的缩影，又兴许是对秦易安有几分说不出愧疚，顾禾就像一位操心的老母亲，絮絮叨叨地叮嘱他，「你的实力毋庸置疑，只需保持平常心，正常发挥，签约一定没问题。」 「我相信，你很快就能从青训生成长为替补队员，再到首发队员。」 「一年后的国际赛事，你将名扬四海！」 顾禾越说越觉得热血沸腾。 秦易安偏头，他觉得顾禾真是天真烂漫，名扬四海哪有那么简单。 几天没休息好，他的嗓音有些沙哑，「顾禾，谢谢你。」 在爸妈三翻四次的干预下，他早已自暴自弃，无论是数学、还是梦想，都遥不可及。 从来没有人支持过他。 不过秦易安知道，爸妈绝不会善罢甘休，这最后的尝试，也一定会以失败告终。 可能只想再证明一次吧。 公交车驶驶停停，窗外的树木飞速向后掠，顾禾昏昏欲睡，不知道颠簸了多久，才到了市中心。 几乎是到站的下一秒，顾禾飞奔而下。 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坐惯了专车，她竟然矫情起来。 顾禾不禁暗自唾弃自己。 秦易安似有所察，他先给顾禾买了一瓶矿泉水，见她脸色稍好后，才去了大厦，直奔二十八楼。 前台登记了秦易安的身份信息，然后带他去了教练的办公室。 顾禾在走廊的长凳上休息，时不时地往全透明的办公室瞅一眼，教练并没有拉上帘子，所以能看得一清二楚。 她忽然想起了小四。 小四的叛逆期来的又早又猛，论懂事他不及老大，论聪慧他不及老二，论乖巧他不及老三，论叛逆，却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最离谱的是，他帮同学写作业获取报酬，然后拿着钱翘课去网吧打游戏。 她逮了小四几次，但小四屡教不改，且脾气越来越恶劣。 最后，她被气狠了，在网吧给小四连开了三天的机子，盯着他不准睡觉，让他日以继夜的玩。 不过，她低估了青春期男孩蓬勃的精力，小四虽睏倦，但还算是精力充沛，倒是她，熬得沧桑了好几岁。 可以说，这是她育儿史上最惨痛的经历:-( 但即便如此，她也没有憎恶过游戏，因为在她看来，罪魁祸首不是游戏，而是家长的教育方式出了问题。 顾禾眼睑低垂，浓密的睫毛在眼底落下一层淡淡的阴影。 她若有所思。 既然想要帮助秦易安完成梦想，所以她该怎么劝服秦易安固执的父母呢？ 【新任务来了！新任务来了！】 系统猝不及防的出声，险些吓了顾禾一跳，她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人影，不由得恼怒，「上一个任务还没结束，我就能接新任务吗？」 自她把真相告诉杜衡后，就没了消息。 因为系统也没有判定任务失败，顾禾本能地认为任务还在延续。 【当然啦，这根本不冲突的哦！】 顾禾本想问为什么没有见到任务对象，但忽然想到主系统的馈赠，又闭了嘴，「说吧。」 第89页 不牵扯小四的情况下，顾禾自认为能比较理智地完成任务。 想到任务结束，小四能恢复五分之一的记忆，她心里就有些雀跃。 【目标任务：秦观。 系统已接受来自一年后的秦观的委託，帮助他达成心愿，改变未来处境。】 【秦观是小有名气的数学家，受天分的限制，苦心钻研了大半辈子，在数学上也没有更高的突破，然后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予在儿子秦易安身上。秦易安从小受数学的薰陶、并展现出过人的天分，秦观大受鼓舞，更加悉心栽培。】 【秦易安被压迫多年，对数学的厌恶早已深入骨髓，但孝顺的他不敢顶撞父母，直到他接触了电竞。他第一次有了自己想做的事，并为之努力。好景不长，他偷偷打游戏被秦观发现，秦观砸了他的电脑，撕毁了家长承诺书，并严厉禁止他继续玩游戏。】 【秦易安不同意，秦观便断了他所有的经济来源，每当他流露出想要游戏的念头，秦观便会採取极端的手段。久而久之，秦易安便有些厌世。当最后的机会被剥夺后，秦易安便踏踏实实学起了数学，秦观以为他迷途知返，欣喜若狂，但不到一年，秦易安便自杀身亡，秦观也彻底疯了。】 【秦观十分后悔，他的执念和秦易安的生命比起来，他希望秦易安能好好活下去。】 顾禾：！ 图书管中秦易安脸上晦涩的绝望浮上心头。 [当现实和理想相悖，你会怎么选？] 当时她怎么想的，现在的年轻人太经不住事，生活不顺心就感觉天塌了似得。 可结合着秦观变态的控制欲来看，秦易安崩溃只是迟早的事。 错的不是秦易安，而是秦观。 顾禾忽然很想和秦易安说声对不起，她这么想，也忍不住往秦易安的方向看去。 原本和教练交流的秦易安，此刻换了位置，坐在了电脑前，顾禾只能看得见他的侧脸。 萦绕在他身上的阴霾被自信满满取代，眉梢眼角间均是意气风发。 这是顾禾第一次见到秦易安这么生动的模样。 显然，这是他最高兴的时候，怎么藏也藏不住。 或者说，是他根本不想藏。 感官敏锐的他察觉到了顾禾的注视，他缓缓偏过头，粲然一笑，眼中的光在屏幕灯的照映下忽明忽灭，整个人像是活了过来。 顾禾沖他一笑。 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她拿出手机，给秦易安拍了一张照。 她要列印下来，送给他。 最后，秦易安被笑容满面的教练亲自送出了办公室。 顾禾听闻动静，连忙上前。 就听教练说，「正式的青训生需要线上考核，以及为期一个月的试训。但你表现的非常优异，可以省略这个过程，这张合约带回去给你爸妈签个字，然后你就搬来宿舍吧。」 秦易安的脸色忽然黯了下去。 他的手用力握紧，骨节不由得凸起，声音中带着难以察觉的绝望，「必须要签名吗？」 教练拍了拍他的肩膀，「当然。」 经历过无数家长闹事，他早就学乖了。必须把一切麻烦扼杀在摇篮里。 说完，他又回了办公室。 秦易安所有的欢喜在这一刻消失殆尽，他颓然地垂下头，无助地开口，「其实我来，只是想证明我能行，我的梦想虽遥不可及，但我努力过了。」 「如果我一意孤行，接下来，他一定会暴怒地冲到训练基地，不顾所有人鄙视的目光，把我谴责一顿。顾禾，谢谢你让我知道，还有人支持我。」 这是他收穫到的唯一一丝善意。 顾禾心头一跳。 这是秦易安今天第二次说谢谢了。 她连忙安抚，「车到山前必有路，别那么绝望嘛。」 秦易安沉默不言，他安静地下了二十八楼，走出大厦，短短的时间里，他已经调整好了情绪。 只不过，当他看到门口树荫下站着的、怒不可遏的秦观时，他竟无意识地发颤起来。 秦观大步向秦易安的方向走。 等顾禾发觉秦易安的异样，秦观已经走到了他们面前，他看也不看秦易安，只对着顾禾道，「我想和你聊聊。」 秦易安恨极了秦观。 他知道，这一场谈话后，顾禾从此就会对自己敬而远之。 这个想法才刚浮现，心脏就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攥着，锥心的疼痛从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他不想去想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我不同意。」 秦观看也不看他，他又对着顾禾重复了一遍，「我想和你聊聊。」 对于这个逆子，他都快死心了。 顾禾能够感受到秦观的担忧和害怕，无声地告诉他，「放心，我会帮你的。」 说完，她便跟着秦观去了一旁的咖啡厅。 真是瞌睡送枕头，不了解秦观的性格，她又怎么能对症下药呢？ 第44章 找回小四的第三天 【二更】傅和…… 咖啡厅里放着悠扬的钢琴乐, 温暖的阳光在微隙间跳跃，忽明忽灭。 秦观凌乱的发丝中，隐隐约约透着白。 他浑身上下透着睿智儒雅的气息, 完全看不出偏执。 秦观给顾禾点了一杯卡布基诺, 开门见山道，「我来找你，是想让你别带坏我的儿子。」 第90页 他调查过顾禾。 私生活混乱、黑料漫天的退圈女星，是他最厌恶的一类人。 能邀请她喝杯咖啡并礼貌地让她离开秦易安, 秦观觉得自己已经很客气了。 顾禾找服务生要了一杯甜牛奶，随后面露不解, 「带坏？您具体一点。」 秦观沉声, 「我对易安寄予了厚望。」 他把秦易安从小到大获得的奖项悉数报出, 眉梢眼角尽是骄傲自豪, 「他将来会成为一个伟大的数学家, 不该浪费时间在无关琐事上。」 服务生端来了牛奶。 顾禾双手紧紧捧着奶杯, 「可在我看来, 秦易安在数学上, 只能称得上有天分。像他这样的人, 一抓一大把。」 秦观像是被戳到了痛点, 怒目而视，「你胡说八道。」 顾禾没有胡说八道。 她是有经验的人。 老三刚入学时, 班主任就给她了打电话，说他在数学上有着恐怖的分析力和洞察力，让她给老三报个奥数班，别埋没了天赋。 没隔几天，奥数班的老师家访，表示不收学费, 让老三去免费上课。 自此开启了老三的辉煌路。 他斩获了国内外各大数学赛事的金牌，最后橱窗里都险些塞不下。 后来，他不去参加比赛了，一门心思做研究，临她穿越前，老三已经在代数几何学参模理论还有曲面分类上作出了巨大突破。 顾禾在老三身上看到的，是对数学纯粹的热爱，他痴迷于数学的魅力。 可这一切，秦易安通通没有。 她心平气和地挑破荣耀背后的假象，「秦易安日以继夜地学习数学，他没有闲暇时间，没有娱乐活动，就像是你手中的提线木偶，这么说，只要是一个不笨的孩子，在这么揠苗助长的学习方式下，他都会有所成就。」 「这一切，你可能比我更清楚。」 秦观更愤怒了，「你在胡说八道。」 顾禾抚养长大了四个孩子，他们既优秀、又个性鲜明，是因为她从不扼杀孩子们的梦想。 真正的教育是因材施教而不是填鸭式辅导。 她微微一笑，「你心虚了。」 在这一刻，顾禾完全不像是花季美少女，倒像是秦观的平辈，「只是你付出了太多，你不敢信，所以你一直在自欺欺人。」 秦观忽然冷静下来，他反问道，「等他功成名就，总会感谢我。」 「是你想像中的功成名就。」顾禾的话越来越犀利，「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哪怕是父母，也不该把想法强加到他们头上。不要为了一己私慾扼杀他们。」 秦观发现自己根本辩不过顾禾。 最令他恐慌的是，顾禾的每句话都像锋利的匕首，扎的他鲜血淋漓。 「就算放弃数学，电竞又有什么前途？吃完青春饭又如何呢？」 顾禾并不认为自己的三言两语就能够改变秦观的想法。 她拿出手机，找到刚才拍到的秦易安的照片，「不如何啊，他喜欢。」 秦观下意识低头看。 照片上的秦易安，朝气蓬勃，是他从来没见过的笑。 一时间，他心里又酸又涩。 顾禾又道，「他已经患上了重度抑郁，稍稍被刺激，就会做出伤害自己的行为，您真的想见到那一幕吗？」 秦观一怔。 纵然二十多年过去，他的确还是把儿子当成小孩子来管教。 「别胡说八道了。」秦观本能地忽略了心底深处的恐慌，他抿了一口咖啡，「你这口才，不去劝说易安真可惜。」 他站起身，「最后警告你一句，你要相信一个父亲为了孩子什么都做得出来。」 说完，他转身就走。 【看样子，他真不是一般的固执诶。】 系统声音里满是沮丧。 接连两个任务受挫，他感觉快抬不起头了。 顾禾反而从那背影中看出了落荒而逃的意味，她笑得意味不明。 喝完甜牛奶，她才走出了咖啡厅。 秦易安站在角落里，像是被抛弃的小狗儿，垂头耷拉的，见顾禾出来，他想和她说话，可又不敢。 倒是顾禾，径直走到他面前。 「怎么啦？」 她的语气波澜不惊，隐隐分辨竟还有些轻快的意味，秦易安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开口问，「他没和你说难听的话吧？」 就在此时，豆大般的雨珠忽然从天上砸下来，顾禾扯着他的袖子在咖啡厅外躲雨，她眼里满是跃跃欲试，「你想继续打游戏吗？要不听我一回。」 秦易安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袖子上。 那刻意被他压抑着的悸动，如雨后春笋般破土而出，让他的心痒痒的，他深吸一口气，「好。」 顾禾一无所知，她压低声音，悄悄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秦易安瞳孔骤缩。 如果不是顾禾说这是馊主意，他险些以为她看破了自己的想法。 「都听你的。」 * 夜阑人静。 救护车尖锐的鸣笛声响彻帝都大学上空。 熟睡的同学纷纷惊醒，四处打探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秦易安宿舍门口，里三圈、外三圈，围满了人，议论声不绝如缕。 「秦易安竟然割腕自杀了，他竟然有自残的勇气。」 「这血腥味儿，也太严重了吧。那被子上都全是血，太可怕了。」 第91页 「你说他为什么这么想不开，非要这么折腾。」 「希望他能平安无事。」 不知是谁说的一句话，引起了所有人的附和。虽然他们和秦易安关系疏离，但也不想看着好好的活人死去。 人群中，有一个戴着眼镜的小眼睛男生努力往前挤，他闻着浓浓的血腥味，脸色惨白。 就在此时，他的手机铃声响了。 是秦观的电话。 秦观作为小有名气的数学家，在普通学生中颇有威望，所以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监视儿子的帮手。 秦观和傅珮正熄灯就寝，忽然接到了辅导员的电话，得知了儿子自杀的消息。 两人急得六神无主，傅珮更是当场痛哭。 秦观好不容易找回了一丝理智。 他心头仍有疑虑。 [稍稍被刺激，就会做出伤害自己的行为]，顾禾的话不停在耳边回响。 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儿？ 也许是他们两个联合串通起来诓骗自己的。 秦观心里满是希冀，他甚至做好了戳破这种谎言的准备。 可他听到了一阵发颤的回覆，「秦教授，全是血，全是血，秦易安已经被救护车带走了。」 「轰隆」一声，秦观的脑里，落下了一阵惊雷。 真的……自杀了？ 他忽然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傅珮痛哭流涕，「他为什么要自杀啊，是我们对他还不够好吗？从他一出生，我们就给他提供了最优越的学习环境，就因为游戏，他就要闹自杀吗？」 秦观神情恍惚，对未来的憧憬一下子变成了镜中花、水中月。 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哆哆嗦嗦地换好衣服，迅速地奔向辅导员给的医院地址。 秦观和傅珮紧赶慢赶到达的时候，急救室的灯还亮着。两名陪同前来的男同学，神色不安。 秦观腿一软，直接半跪在地。 他的确是望子成龙的家长，但并不意味着他要逼孩子去死。 挣扎着爬了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到男同学的身旁，「他有说什么吗？他有告诉过你们什么吗？」 其中一位男同学脸上流露出了微微的厌恶，他摇了摇头，冷漠道，「我们和他不熟，他怎么可能告诉我们。」 秦观是真的愣住了。 他万万没想到，儿子跟室友们的关系竟会生疏至此。 这和他想像的南辕北辙。 急救室门口的红灯，不知亮了多久，久到秦观把漫天神佛都求过，才唰的一下熄灭。 傅珮眼里迸出了希冀的光，哭得根本说不出话来，只一眨不眨地盯着。 很快，脸色惨澹的秦易安被推出了急救室，他眉心紧锁，似有化不开的忧愁。 主治医生争分夺秒地把他推到了icu。 「病人失血过多，我们已经採取了最有利的治疗方案，至于他到底能不能醒过来，就看这两天的情况了。」 「抢救过程中，发现他求生欲极低，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秦观和傅珮几乎昏厥。 傅珮揪着秦观的衣领一边哭一边骂，「明明我已经死心了，我愿意让他去做他喜欢的事，为什么你还要逼他，现在把他逼死了，你满意了吗？」 她对秦易安虽然非常严厉，但还是拥有着一颗慈母心肠，这些年儿子的变化，她看在眼里，已经不捨得去逼迫他，只能冷眼看着丈夫继续摧残儿子。 傅珮觉得自己也有错，为什么不能坚定一点。 秦观一言不发。 他觉得自己就像坠入了寒窖中，整个人冷的厉害。 但更冷的是心脏，空空的，什么希望都没了，「我不知道他会自杀啊，我真的不知道啊。」 电光火石间，他忽然想起来，「找傅和，把傅和找来，易安一定还有救。怎么说你们还有一点亲戚关系，他不会见死不救的。」 傅珮听到傅和的名字，脸上顿时多了希望的光彩，她狼狈地从包里掏出手机，但手太抖，电话怎么也拨不出去。 她举起左手，按住右手，缓和了好一会儿。 电话无人接听。 傅珮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她又打了好几个，都无人接听。 实在没办法的她只能给爸爸打电话，让爸爸去找傅和。 不过，傅珮才跟爸爸通完电话，傅和的电话就来了。 傅和坐在机场贵宾休息室里，凝视着窗边的黑暗，他碾磨着指尖，低垂的眼睑看不清他在思考什么。 听着傅珮的哀求，他忽然抬起头，露出极盛的相貌，眸中迅速划过一抹古怪的笑意，「我明天下午就到。」 傅珮自然千恩万谢。 傅和作为世界知名神经外科专家，在国内享有泰斗般的地位，不管病症对不对口，有他在，至少放心了许多。 还有，他还是一位顶尖的心理学家。 经历了儿子自杀这样可怕的事，她还想央求傅和替秦易安疏导一下心理。 他们不敢、也不会继续逼迫他做数学研究了。 希望一切都能尽快好起来。 如果儿子不幸去了，她大概也没了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最后，傅珮擦干眼泪，一边盼着傅和尽快来，一边盼着儿子能好起来。 彻夜未眠。 第45章 找回小四的第四天 杜衡为什么要…… 第92页 清晨, 金灿灿的阳光洒落在泳池，水波荡漾、波光粼粼。 杜衡从池中一跃而出，头发湿漉漉的, 水滴溅落一地, 他随意地拿帕子擦了擦便扔到一旁。 就在此时，队医莫绍过来了。 他神色异常凝重。 杜衡踩着阳光向他走去，等走到他的面前才轻快地打招呼，「莫医生, 早上好。」 莫绍见他满脸阳光、毫无阴霾的活泼样，情绪被感染, 严肃的表情一下子缓和下来, 他打趣道, 「他们说都你心大, 原本我还不相信, 现在看来, 名副其实。」 杜衡眼神一亮, 连忙问道, 「化验结果出来了？」 从顾禾那里拿了被下过药的饮用水, 他第一时间就找了队医去化验。 莫绍捡起了帕子, 又递给他，「小心着凉。到时候苦的又是你自己。」 运动员不能随意用药, 碰到感冒、发烧，只能生扛。 然后他压低声音，「幸好你没喝，里面含有高浓缩的谷甾醇，一旦被查到，直接禁赛一年。」 运动员都是吃青春饭的, 一年的时间，心态差的，黄花菜都凉了。 「这也太歹毒了。」 杜衡若有所思。 这种不光明正大竞争、背后耍阴招的行为简直令人作呕。 他不假思索地拿着水质化验报告就去找了谷教练。 谷教练正认真编写训练计划，忽然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他抬头一看，连忙招了招手，「快进来。」 杜衡是他亲手带出来的好苗子，他寄予了深深的厚望，他露出了慈祥的笑，「怎么了？」 杜衡不是吃亏的人。 徐敬敢陷害他，他就敢让徐敬吃不了兜着走。 直接把水质化验报告拍到了谷教练的面前，他一五一十交代了聚会，「……事情就是这样，你要替我做主。」 谷教练的脸色缓缓变得凝重。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的队员竟然会用这么龌龊的手段。 完全背离了竞技的初衷。 「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谷教练抱着最后一丝希冀问。 杜衡摇头，他的逻辑非常清晰，「有人亲眼看到了徐敬的所作所为，怕误会他，我甚至还让队医对水去做了检测。人证物证俱全，怎么可能还有误会？」 谷教练摆了摆手，整个人忽然就露出了颓态，「你想怎么处理？」 杜衡虽不是以德报怨的人，但也不会赶尽杀绝，毕竟，刚加入国家队时，徐敬给他提供了不少帮助。 以后他们就两清了。 他犹豫了一下，「让他离开国家队回市队吧。」 变相捏了徐敬一个把柄，想必以后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一举两得。 谷教练抬眸。 离开国家队，说严重也严重，说不严重也不严重。 要想再从市队回国家队，就得重新经历重重选拔。 考验的不仅是能力，还有心态。 一旦徐敬心态崩了，那他的运动生涯也就到此为止了。 谷教练有些于心不忍，但一想到杜衡险些被禁赛一年，短暂的不忍立刻烟消云散。 比起公开他的所作所为，这样的处理已经很仁慈了。 「好。」 杜衡见谷教练答应后，立刻把这件事抛到脑后，谁叫他向来心宽呢。 他走出办公室，立刻给高晟打电话，「欸，帮哥们一个忙。你女朋友那舍友的联繫方式，能给我一个吗？」 顾禾救了他。 他理应道谢的。 该准备一份什么礼物呢？ * 谷教授哪还有心思编写训练计划，他静坐了许久，才找来了徐敬。 徐敬只觉得莫名其妙，但不知为什么，他有些心慌，生怕说错话，只敢小心翼翼地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谷教授还记得徐敬刚被选拔到国家队时亢奋的模样。 他眼里全是对光辉未来的期盼。 训练中，他刻苦的劲儿也是数一数二的。 怎么就变成这副面目全非的样子了呢？谷教练怎么也想不通。 「运动员的精神是什么？」 徐敬错愕，但这些条例已经融入了他的骨血，他本能地朗声回答，「对追逐梦想的坚持、对体育道德的尊重、对社会责任的担当和对国家荣誉的珍视。」 谷教练又问，「那你做到尊重体育道德了吗？」 徐敬心跳如雷，这瞬间，他险些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被发现了。 可他仔细想了想，那日聚会人多嘴杂，他做的隐蔽，绝对不会被人发现。 想到这儿，他心安了许多，只歪了歪头，表示不解。 「徐敬，我对你真的很失望。」 见他不说实话，谷教练彻底死了心，可作为教练，他还是说了一番推心置腹的话，「我一直告诉过你，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唯有夯实好自己的基础，勇于突破，你才能够飞得更高，走得更远。」 「歪门邪道是没有用的。」 「就算你除去了比你厉害的杜衡，也有千千万万的杜衡在前面拦着你。你自己都怕了，怎么可能再创新纪录呢？」 「我不希望你止步于此，所以你自己好好想明白吧。」 徐敬脸上的血色一寸寸的消失。 他头皮一阵发麻。 第93页 做的这么隐秘都被发现了吗？ 但心底深处，却诡异地涌出了丝丝轻松感。 他想狡辩，但对上谷教练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想说的话通通都说不出口了。 想到这件事被曝光后他会受到的非议、唾骂，徐敬红了眼眶，他哽咽道，「有他在，我出不了头，他已经变成了我的心魔。就一年，我只想耽误他一年的时间。」 谷教练见他悔了、怕了，心里也非常难过，沉默了许久，他才道，「回市队重新来过吧。你应该感谢杜衡没对你赶尽杀绝，还给了你机会。」 「记得以后不要重蹈覆辙。」 徐敬本以为自己会声败名裂，没想到只是被逐出了国家队。 他想到杜衡，神色忍不住恍惚起来。 犹记得那一次，杜衡又创下了新纪录，他终于忍不住去向杜衡讨经验。 当时杜衡怎么回复的？ 「什么都不要想，全力以赴，努力去做。」 当时他以为杜衡是敷衍他，可回想起杜衡进国家队以来的行为举止，那大概是最真心的话吧。 徐敬忽然泪流满面，如果他也能保持心无旁骛的心思，大概也能突破吧。 可他钻研的都是旁门左道。 真的，后悔了。 * 【欸？任务竟然完成了？】 在徐敬被国家队除名的瞬间，系统感受到任务进度瞬间飙升到100% 他惊得合不拢嘴。 【我还以为你家小四不会放过徐敬，没想到，竟然还给了他一条生路？】 好一个歪打正着，系统忍不住放声大笑。 【原来是惦记着旧情，有一说一，他和你还真的蛮像。】 顾禾了解完整个过程，倒是没多说什么，不管怎么选择，都是小四的自由。 她理解也尊重，「是不是该恢复他部分的记忆了？」 系统就像嗑/了/药/般兴奋。 【当然，当然。你别急。】 顾禾还要说些什么，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周许琛弹出了视频请求。 顾禾带着耳机悄悄地走出宿舍，走到走廊的角落里，「怎么一大早就给我打视频，有什么急事儿吗？」 周许琛向来云淡风轻的脸上，少见地出现了为难之色。 「妈，秦易安那事儿可能要砸了。」 顾禾：？ 顾禾：！ 「怎么可能呢？」 她叮嘱过秦易安的舍友，恳求他们帮忙做场戏，救护车也是走个过场，至于主治医生和icu，都是用来吓吓秦易安的父母的。 整个过程只有秦易安需要吃点苦头。 毕竟卧在病床上打葡萄糖，还得装作昏迷不醒，怪考验演技的。 周许琛表示一言难尽。 正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谁能想到秦易安的父母竟然能请来傅和呢！ 他们也就是欺负欺负秦易安的父母不懂医术，可碰上懂行的，分分钟就翻车了啊。 顾禾：！ 淦。 就在母子俩大眼瞪小眼时，周许琛握拳抵唇，轻咳一声，「看你身后。」 顾禾下意识地扭头看。 耿欣茹放大的俏脸就这么落在了她的眼底，然后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断视频。 耿欣茹：！！！ 和顾禾视频的人竟然是周许琛！ 她刚刚绝对没有看错！ 联想到记者採访时周许琛铺天盖地的表白宣言，她一下就猜到了，顾禾就是那个100克拉鸽子蛋的主人。 啊啊啊啊啊啊，她疯了！！ 顾禾见她眼神木愣愣的，但脸上的表情却变幻莫测，忍不住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了？」 耿欣茹不假思索的开口，「杜衡想要你的联繫方式，我可以给吗？」 问完后，她又疯了！ 杜衡为什么要顾禾的联繫方式呢？！！ 第46章 找回小四的第五天 杜衡早已泪流…… 顾禾眼底骤然迸出惊喜的光芒, 她不假思索地回，「当然要给。」 都互换联繫方式了，认亲还会远吗？！ 一时间, 她心潮澎湃。 耿欣茹忍不住凝视顾禾。 带着暖意的阳光落在她的肩头, 仿佛给她镀上了一层温柔色，她的脸上还漾着浅浅的、温柔的笑意，柔和的像是一块上好的美玉。 美颜暴击*100 谁能扛得住啊！ 耿欣茹欲言又止，最后她隐晦地叮嘱, 「姐妹，小心翻车。」 前有周许琛, 后有季言希, 估摸着杜衡也逃脱不了顾禾的魔爪, 她伸出了大拇指, 比了个贊, 「我会保守秘密的。」 她有些纳闷, 一代时间管理大师, 怎么在高数上就一窍不通呢！ 顾禾：？ 她疑惑不已, 「翻什么车？」 耿欣茹见她装傻充愣, 也不戳穿, 「行了，一会儿杜衡加你, 你记得通过一下。」稍稍停顿后，她还是没忍住，羞涩地笑了笑，「我能不能要一张周许琛的签名海报。」 虽然她不追星，但不妨碍她欣赏男神啊。 姐妹牛逼，造福一方！ 顾禾瞬间就明白了她说的保守秘密是什么意思了, 她连忙点头，「好，回头我和他说。」 虽然在没想好合适的理由前，不太想暴露和老大的关系，但要是被发现了，她也会大大方方地认。 第94页 等耿欣茹回宿舍后，顾禾又给周许琛回拨了电话。 她愁眉苦脸地问，「这傅和能收买吗？」 周许琛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懊恼，「不能。」 作为世界级知名神经外科专家，外界盛传他一台手术就是天价，就算如此，排队的人如过江之鲫，拿钱砸根本行不通，「他行踪飘忽不定，根本找不到他人。」 「实在不行，咱们再想想其他办法。」 顾禾的脑袋瞬间耷拉下来。 秦观是一个非常固执己见的人，上过一次当，绝不会再上第二次当。 「我去趟医院碰碰运气吧。」 如果多给周许琛一些时间，兴许他还能有其他主意，可时间紧迫，他无计可施。 顾禾挂断电话后，直奔医院。 * 杜衡添加了顾禾的好友，但始终没有被通过，一想到顾禾带给他的亲切熟悉的感觉，他忽然有些心烦意乱。 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 但他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坐在沙发上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困意袭来，杜衡不知怎么就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荒诞不羁的梦。 一个看不清脸的女人，左手提着一个大塑胶袋，塑胶袋里装满了泡面，另一只手，则是揪着一个小男孩的耳朵，走进了破旧嘈杂的网吧。 杜衡忍不住睁大眼睛想看清楚女人的模样，可怎么尝试都没有结果。 相反，他似乎变成了小男孩。 只是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言行，只能静静地呆在这具躯体中，看着事情的发展。 这样的感觉让他无所适从。 [你不是爱打游戏吗？今天我让你打个够。我给这台机子沖了三天的费用，你也别睡觉了，什么时候觉得游戏不好玩了，什么时候我就带你回家。] 杜衡感觉女人的脸似乎笼罩在云雾中，虽然看不分明，但他一点也不害怕。 [真的吗？你不骗我？] 女人把泡面擂得整整齐齐，在旁好整以暇地看，最后她冷冷一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说让你玩，就让你玩。] 杜衡听着她凶巴巴的语气，一点儿也不排斥，甚至有些怀念，他想用力看清女人的长相，但奈何没有身体的掌控权，只能被迫地看向电脑屏幕。 是一款市面上没有出名的网游。 他轻车熟路地进入游戏界面，全身心地沉浸其中。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很快，八个小时匆匆而过。 看着门外漆黑的天色，他放下了滑鼠，伸了大大的懒腰，一股疲惫感从心间蔓延开来。 [你不回家睡会儿吗？] 网吧的环境十分恶劣，到处瀰漫着烟味。 女人没有玩电脑，就坐在他的旁边，像个木头桩子似得看，八个小时里，她吃了一桶泡面。 她只问了一句，[游戏好玩吗？] [从来没有玩的那么爽过。] 说完后，他狼吞虎咽吃了两桶泡面，喝了一瓶红牛，继续游戏。 到了后半夜，其实他的精神已经非常疲倦，许多常规操作都因为恍惚的精神漏用，可他看了一眼女人，咬咬牙又玩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天一夜没睡过觉的他忍不住连连打呵欠。 他忽然觉得，游戏没什么意思。 不过，正处于叛逆期的他，就算有了这样的想法，也不会宣之于口，他又喝了两罐红牛，继续全神贯注打游戏。 至于那个女人，她始终保持着初始的坐姿，即便不去看她的脸色，也能知道有多固执。 到了傍晚，她又问，[游戏好玩吗？] 他说不出话来。 扪心自问，在没有休息的情况下，连玩三十多个小时，再精美的游戏人物也提不起他的兴趣。 最后他咬了咬牙，[好玩。] 杜衡看得十分焦躁。 女人察觉不出小男孩的情绪，可他能，明明低个头就可以结束这场荒唐的较量，可小男孩偏偏不肯。 长时间没有睡眠，大脑像是被针扎了似得，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痛，杜衡感同身受。 他有些恼怒，再胡闹也不能这么折腾啊！ 就这么僵持着到了第三天，一塑胶袋的泡面已经吃得七七八八，女人的嵴背已经弯了下来，还是那句话，[游戏好玩吗？] 杜衡十分难过，很想伸手去抱抱她、安慰她，可他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 小男孩脑海里紧绷的弦其实早就断了，但出于可笑的自尊心，始终不愿意低头，他盘算着剩下的时间，再次咬牙不改口，[不好玩我能玩这么久吗？] 只是这一次，女人并没有和前两天一样继续盯，她发出了深深地嘆息，然后站起身。 坐的时间太久，再加上长时间没睡觉，她身形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 脚步缓慢地走出了网吧。 杜衡知道，其实小男孩已经后悔了，他想伸手去搀女人，但不知出于什么想法，手指蜷缩了一下，并没有行动。 很快，女人去而复返，她带回了新鲜可口的饭菜，摆在了小男孩的面前。 什么话也没有说，再次离开。 小男孩吃了三天泡面，见到热腾腾的饭菜，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他想，等他吃完，女人就会回来的。 毕竟，距离他们约定的三天时间还没有结束。 第95页 只可惜，那个女人一直没有回来过。 杜衡心里像是被打翻了调味料，五味陈杂，明明和那个女人没什么关系，但偏偏看不得她失望的模样。 情绪激烈的翻涌，杜衡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仿佛能拿到身体的掌控权了。 他直接冲出了网吧。 跟着记忆中的路线回到了家。 可是刚推开大门，一个身形比他壮不了多少的男孩子像风一样沖了出来，对他拳打脚踢。 杜衡下意识地要还手，可他又丧失了身体的掌控权。 「你欺负妈妈，我打死你，打死你。」 杜衡听到这话，在网吧时，他就有了猜测，现在得到了证实，他心中又酸又涩又麻，忽然就落了眼泪。 小男孩三天没睡过觉，浑身上下没什么力气，他被踩在地上，眼里又是惊恐又是倔强。 [我没有。] [妈妈回来后就晕倒了，还是大哥送她去的医院，如果你害的我又没有妈妈了，我一定会打死你的。] 小男孩愣住了，他既害怕又担心。 [我…我不知道她不舒服。] 他是真的不知道。 如果早知道妈妈会晕倒，他说什么也不会在网吧呆那么久。 这一刻，失去妈妈的恐慌席捲全身，他咬着嘴唇不敢说话，眼角也逐渐泛起了晶莹的泪珠。 杜衡的心仿佛被无形的大手揪住，痛彻心扉。 不知道僵持了多久，一个穿着白衬衫、牛仔裤洗的发白的大男孩子走了进来，看到两个弟弟扭成了一团，衣服上都是灰，他蹙紧了眉头。 [妈妈担心你们在家害怕，让我回来先照顾你们。] 小男孩瞬间冲到了他的面前，恐惧如排山倒海般袭来，他死死揪着他的裤管，「大哥，妈妈会死吗？」 知道妈妈晕倒，他天都塌了。 大哥看着他惨白的脸色，眼里瀰漫着失望，他蹲下身。 [妈妈不会死，但她会很难受，就像你生病发烧一样难受。小四，平时妈妈照顾我们已经很辛苦了，以后不能这样做了。] [小三，不管怎么样，打人就是不对，和弟弟道歉。] [他欺负妈妈，就是大坏蛋，我要让妈妈把他扔掉，以后再也不要让大坏蛋欺负妈妈了。] 杜衡心脏忍不住颤慄。 「杜衡，杜衡，你怎么了？」 杜衡被一阵大力拍醒，面上一片冰凉，他伸手去摸，才发现在短短的时间内已经泪流满面。 他冥冥之中有种预感，自己就是那个小男孩。 可他记得自己从小到大发生过的事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第47章 找回老二的第一天 「傅院士。」…… 主任办公室。 顾禾与纪宗先大眼瞪小眼, 都欲哭无泪。 纪宗先唉声嘆气，愁的发际线都往后挪了一截，「我竟然会答应你们做这么荒唐的事, 现在好了, 别说晋升、奖金、职称了。晚节都保不住啊。」 话里说不出的心酸之意。 顾禾心里也不好受。 找纪宗先演戏前，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许之以利，现在倒好，全翻车了。 「要么趁着傅和还没来, 让秦易安先醒。人醒过来了，自然就不需要麻烦他了。」 纪宗先只抬头瞥了顾禾一眼, 又长嘆一声, 「你不晓得傅和的眼睛有多毒。」 以傅和如今的水准, 扫一眼仪器、扫一眼面色, 便能分析的七七八八。 顾禾：！ 她又提出新的主意, 「要不咱们把前因后果和傅和说说, 也许他一心软, 就帮着打掩护了呢。」 说到最后, 一脸的跃跃欲试。 纪宗先不假思索地摇头。 「第一, 傅和为人极其冷漠, 面冷心冷的那种，他根本不会给你套近乎的机会。第二, 傅和不说假话。」 他说这话是有依据的，曾经有一位富豪砸了整整一个亿，让傅和修改病例，傅和直接把人轰出了门。 顾禾满脸沮丧。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眼睁睁地看着秦易安被逼死吗？！ 「要不让我去试试？」 纪宗先看着她不说话。 眼里写满了：你以为你的脸有多大。 顾禾固执地看着他, 就试一试，大不了也被轰出去，万一成功了呢？ 纪宗先最先败下阵来，谁叫他摊上事了呢！ 他完全没抱希望，「傅和半小时后到，院长让我带着他去看秦易安，从停车楼到icu，你自己把握机会吧。」 顾禾一边盘算着，一边用力点头。 * 傅和坐在车后座，闭目养神。 「傅先生，到了。」 司机话音刚落，车子缓停。 傅和拨弄着手腕上沉香打磨的佛珠，他掀了掀眼皮，露出古井无波的神色。 这异常沉寂的情绪与他过分美貌的脸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摘下佛珠，把它放到了口袋。 随后，他走下了车。 纪宗先已经等候多时，见到傅和，他连忙上前打招呼，「傅院士。」 他有些敬佩也有些羡慕，傅和小小年纪，竟有如今这般卓越的成就。 医学界向来以才服人，纵然纪宗先的年纪比傅和长了不少，他姿态始终谦卑。 傅和应声，从容不迫地往住院部的方向走。 第96页 但刚走入拐角，左手边的柱子旁忽然探出了一个脑袋。 正是顾禾。 傅和看着她那双明丽干净的杏眸，放在口袋中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又开始拨动佛珠。 他任由顾禾打量。 纪宗先：！ 他眼观鼻、口观心，缄默不言。 顾禾完全惊呆了。 谁叫周许琛给傅和介绍时，左一个世界级、右一个泰斗级，她还以为傅和是年过半百的老人家，没想到这么年轻。 果然，天才都是不能用常理看待的。 傅和垂着眼眸，见顾禾毫无动作，他旁若无人继续往前走。 顾禾连忙叫住了他。 与此同时，系统表示没眼看。 他原本幻想的挺好，顾禾多多完成任务，他一步步提供线索，现在看来，这车翻的不能更离谱了。 四个儿子，整整齐齐，一个不落。 系统越想越觉得统生苍凉。 他静静地围观着事情的发展。 傅和闻言，脚步停顿，只可惜他的手掩在口袋里，没人能看到他捏紧且泛白的指尖。 他语气一如往常，「有什么事吗？」 纪宗先紧张地屏住呼吸。 他盼望着傅和能有些人情味儿。 这样……他的晋升、奖金、职称才都能保得住。 顾禾直觉向来很准，觉得傅和并没有纪宗先说的那般不近人情。 紧绷的后背稍稍松懈，她露出笑容，「我可以找你商量个事吗？」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顾禾笑得腮帮子都有些发酸。 纪宗先紧张的险些窒息。 这时，就听见傅和开口，「你说。」 顾禾飞快地和纪宗先交换了一个眼神，这傅和还是很好说话的嘛！ 纪宗先满心疑窦，一时间他竟分辨不出究竟是传言骗人，还是今儿傅和心情好，才愿意和陌生人多说几句话。 顾禾言简意赅地表明了来意，她的声音里带着丝丝哀求的意味，「……你不会想看着他去死的对不对？」 在她看来，真就是举手之劳。 傅和眼眸黑漆沉寂。 他不搭理顾禾，抬脚就走。 顾禾急了，连忙拦住他的去路，「你副修心理学，应该能明白，抑郁会对人产生多大的影响。」 提到心理学，傅和眸光稍显平和。 他是个很理智的人，把生活和工作分得很开。当举世无双的傅院士时，他孤僻、骄矜、冷漠，当心理学教授时，他平易近人，轻而易举的就能获得别人的信任。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种人。 顾禾还在游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就当日行一善吧。」 她晓得对方身价高，视金钱如粪土，只能真诚地求得他的同意。 傅和又沉默了一会儿，久到顾禾以为他不会说话时，「我知道了。」 顾禾：！ 知道了是代表答应还是拒绝？ 她忍不住向纪宗先投去了询问的眼神。 纪宗先也不知道。 傅和不再给顾禾机会，趁着她愣神时，径直绕过她，大步流星地离开。 只不过到了下一个转角时，他到底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顾禾似有所觉，可只捕捉到了傅和消失在拐角处的衣角。 她忍不住问系统，「你说他到底什么意思？」 系统：！ 他要是知道就见鬼了！ 【呆会儿你不就知道了吗？】 傅和的出现，还是让他很抑郁。 顾禾只觉得系统像是吃了炸/药一般，倒也没有多想，她连忙跟了上去。 第48章 找回老二的第二天 一个个儿子往…… 纪宗先惴惴不安地跟在傅和身后。 直到走进电梯间, 他终于鼓起勇气问，「既然您已经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为什么还要继续浪费时间？」 他的心里忍不住浮出一丝希冀。 狭小逼仄的空间非常安静, 纪宗先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的跳动声。 「叮。」 电梯门打开。 纪宗先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就在他以为傅和不会回答时，傅和却说话了，「她是怎么劝你的？」 他问的问题和秦易安风马牛不相及。 纪宗先先是呆滞，然后迅速回神, 她指的是顾禾，略微沉思后, 他给出了九个字, 「晓之以情, 动之以理了, 许之以利。」 主要是财帛动人心, 他并不是圣人。 见傅和毫无情绪波动, 他又补充道, 「最重要的是, 没有伤害到任何人。」 傅和又问, 「你觉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纪宗先的胸腔里涌出了一丝古怪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 他总感觉傅和对顾禾很上心。 但事实上，两人八竿子都打不着关系, 退一万步讲，如果顾禾真的认识傅和，直接找傅和就完事了，何必迂回绕这么一大圈呢。 收起这荒诞不羁的念头，他凭着本能讲，「顾禾很出人意料。她十分尊重人, 也十分热心肠，就像永不停歇散发光芒的太阳，这积极向上的力量很容易感染其他人。」 傅和情绪依旧收敛，他呢喃道，「明明就是个蠢女人。」 他的声音很低，迅速消散在空气中。 眼底深处，一抹浓浓的眷恋与怀念稍纵即逝，快得根本捕捉不到。 第97页 秦观在icu的门口反覆踱步，时不时地往电梯间的方向看一眼，当看到傅和的身影，他连忙用胳膊肘推了推傅珮，「你看看，他是傅和吗？」 仅一夜的时间，他的眼角悄悄地多出了几道皱纹。 眉眼间浸着疲惫之色。 傅珮哭了一夜，眼睛又痛又肿。 闻言，她连忙抬起头，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匆匆迎了上去。 「……我就易安这么一个孩子，求求你一定要想办法。不然，我都活不下去了。」 纪宗先对秦观还有傅珮没什么好感。 他只冷眼旁观，等着最后的裁决。 傅和没了先前的冷若冰霜，他温和地回，「放心，我会尽力的。」 说完，他去换了白大褂、并全身消毒，这才直奔icu。 icu的帘子密不透风，外面只能看到灯光下隐隐绰绰的身影。 秦观扒拉了许久，终于放弃，他两只手紧紧攥拳，最后颓然地蹲下身。 早知如此，就不该这么逼迫易安。 一切都晚了。 秦易安听闻动静，睫毛微颤，抹了好几层粉底的他，脸色惨澹的惊人，他的手背上扎着留置针，透明的液体一滴滴流入他的体内。 他的手腕上还包扎着一层纱布，血迹若隐若现。 傅和皱着眉，抿着唇。 「别装了，我问你几个问题。」 秦易安置若罔闻。 纪宗先握拳抵唇轻咳一声，尴尬地提醒，「他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秦易安只相信纪宗先，听到熟悉的声音，这才睁开眼。 「你和顾禾的关系很好吗？」 纪宗先：？ 来了，来了，那股古怪的感觉又来了。 秦易安先是摇了摇头，又是点了点头。 他和顾禾统共也就见过几次面，说交情深厚有些假，可顾禾鼓励他坚持梦想、陪着他去选拔、甚至还劳神费心地陪他演戏，说没有交情也很假。 「怎么了？」 很长时间没说过话，他的声音有些喑哑。 傅和皱着眉、抿着唇，明知道荒唐，但他还是问出了口，「你想给顾禾当儿子吗？」 蠢女人明明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却一个个儿子往回带。 有时候他真想掰开那女人的脑子，看看里面塞得究竟是不是浆糊。 纪宗先：？ 天才的脑回路果然和正常人不同，否则他为什么理解不了这问话背后的深意呢！ 秦易安：？ 「你在说什么？」 秦易安剧烈咳嗽起来，他表示匪夷所思，但凡脑子没坏，都不可能问出这么离谱的问题。 傅和若有所思。 他又沉默地待了几分钟，然后走出icu。 秦观和傅珮立刻冲到了他的面前。 「他情况怎么样了？」 「还能救吗？」 纪宗先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的前程都在傅和的一念之间。 秦观态度和煦，「你们放心，他很快就会醒过来的。只不过我想找你们聊一聊。」 傅珮喜极而泣，听到傅和笃定的话，就像拿到了一块免死金牌，胸口的大石瞬间落地，「聊聊聊，聊什么？」 别说聊天了，就算傅和要了她的命，她也不会眨一下眼。 傅和率先去了一旁的空房间。 秦观和傅珮连忙跟上。 只留下了惊喜交加又忐忑不安的纪宗先。 他万万没想到，傅和竟然会帮着撒谎，可他又怕傅和把事情和盘托出。 纪宗先到底按耐不住，悄悄地走到空房间门口偷听。 大门是虚掩的，再加上环境寂静，所以说话声听得非常清晰。 「秦叔叔，来之前我已经了解了一些基本的情况。你们别高兴的太早。」 秦观脸上的笑容霎时凝固，显然，他不理解对方话里的意思，只小心翼翼地发问，「是会有什么后遗症吗？」 傅和摇头否认，他的声音如刀般残酷，「我的意思是，以他现在的心理状态，除非你们能二十四小时看着他，不然还会有诸如此类的行为发生。」 纪宗先：！ 他忽然想起了傅和另一重身份。 顶尖的心理学家出马，怎么可能说服不了秦观呢！ 他屏住呼吸，凑得更近。 虽然听不懂那堆专业名词，但纪宗先结合着猜测，理解的七七八八，他不仅一针见血地指出了秦易安的心理问题，还有秦观的。 秦观怔楞。 如果换成其他人，他不一定会相信，但傅和是他求过来的，以他的名声，根本没必要欺骗自己。 他有些茫然，又有些阴郁，甚至还有心思被挑破后的窘迫难堪。 一旁的傅珮率先回神。 她和秦观二十多年夫妻，当然不希望看到他出事，「我们该怎么做？」 微微跳跃的灯光映照在傅和眼里，眸光也跟着忽明忽灭，他的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信服，「药物与心理治疗双管齐下，放心，我会帮你们的。」 「至于秦易安，我建议让他独自休养。自杀过的人心里都格外脆弱，你们的出现极易挑动他脆弱的神经，另外，最好给他释放善意的信号，等他心理状况稳定了，到时再修复你们之间的关系。」 沉默寡言的秦观忽然泪流满面。 他无法诉说此刻的心情。 第98页 「按照你说的做，他真的能恢复健康、恢复正常吗？」 傅和给出了肯定的答案，「但前提条件是你们得相信我，配合我。」 * 顾禾蹲在医院外的角落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系统聊天。 「如果我的任务失败了，那小四的记忆，是不是彻底不能恢复了？」 人都是贪心的，小四的记忆已经恢复了五分之一，她当然会奢望更多。 系统表示进退两难。 如果回答是，那在一定程度上就大大打消了顾禾的积极性；如果回答不是，那以后顾禾做任务都不会太尽心。 _(:3」∠)_ 虽然也没见她尽心过。 他好难。 【也许会有转机吧。】 最后，他含糊地回道。 顾禾若有所思，但她并没有追根究底，主动岔开了话题，「那你能直接告诉我老二的下落吗？」 四个儿子中，顾禾最不担心的就是老二。 老二足智近妖、秉性凉薄，不管碰到怎样的困境，他都有有能力走得一帆风顺。 和老三精神分裂呈现两种人格不同，他长袖善舞、左右逢源，或冷酷、或温和、或善良，都是他的保护色。 顾禾虽然爱他，但同时，也憷他。 【不能。】 要是被顾禾知道，傅和就是老二，那尾巴还不翘到天上去。 顾禾：！ 狗系统。 她忍不住胡思乱想，如果老二在这里，他一定能想到妥善的方法，可惜了。 就在此时，顾禾的手机铃声响了。 是陌生的号码 顾禾的思绪被打断，她连忙按下接听键，当听到秦观的声音，她有些错愕。 这时候，知道真相的秦观不应该暴跳如雷地怒砸医院么，竟然还有闲情逸緻约她见面。 想到秦易安，顾禾咬了咬牙答应。 见面的地点在医院一楼的小咖啡厅。 这一回，秦观并没有给顾禾点卡布基诺，而是给她点了一杯甜牛奶，他垂头丧气，毫无两天前的儒雅与风度。 ?「顾禾，对不起。」 顾禾：？ 她有些懵，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儿吗？ 这太阳简直是打西边出来！ 「你说得对，为人父母不应该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到子女身上。」如果他早能听进顾禾的话，想必这一悲剧不会上演，「是我错了。」 「我知道易安拿到了青训生的名额，也知道需要监护人签字。你能帮我找到这份文件吗？」 顾禾怔楞。 这和她想像中的秦观简直判若两人。 还有，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秦观并没有被告知真相，他依旧被蒙在了鼓里。 也就是说，傅和站在了他们这一边。 秦观知道以易安如今的状况，可能参加不了培训，但他愿意给易安一个好的开始，「你帮帮我好吗？就当是帮易安了。」 顾禾不假思索地答应。 在没想到假自杀这个馊主意前，她已经问秦易安要了合约，本想先劝说傅珮，再让傅珮吹枕头风。 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你等等。」 说完，顾禾像一阵风似的奔出去，找了个列印店，把合约列印下来，然后又回到咖啡厅，摆到了秦观的面前。 秦观从胸前的口袋中拿出钢笔，认真地浏览合约后，才郑重其事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似乎解脱了不少。 「麻烦你了，顾禾。」 说完，秦观站起身，走出了咖啡厅。 顾禾凝视着他的背影，他略显佝偻的嵴背，也在不知不觉间挺了起来。 【雾草，任务竟然又完成了？？】 连续两次的柳暗花明，系统瞠目结舌的同时，不免喜气洋洋。 他应该永远相信顾禾的。 这才多久时间，竟然又完成了两个任务。 顾禾并没有吃惊。 秦观幡然悔悟还是基于儿子的自杀，这给了他强烈的刺激，只不过这一次，他有了弥补的机会。 【所以小四的记忆可以继续恢复了吗？】 顾禾美滋滋地想，如果小四能提前把她认出来，那就只差一个老二了，到时候一家人齐齐整整，想着都美。 系统立刻应声。 【我办事你放心。】 顾禾放下了一桩心事，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她慵懒地窝在沙发里，喝着甜牛奶。 她忽然想起来，还没把进展告诉老大，连忙拿起手机，打开微信。 左下角通讯录上出现了一个红点，顾禾下意识点开。 是杜衡添加她为好友的验证消息。 顾禾二话不说，立马通过验证，正琢磨着该发什么消息打招呼才不会显得突兀时，杜衡已经发来了一个表情包，紧接着是大段的文字。 [那杯水我已经送去让队医去检测了，事实证明的确有问题，徐敬也被赶出了国家队。好在这次有你在，让我躲过一劫。你是我的大恩人！！我要好好地报答你！有什么心愿尽管提，我一定会满足你的。] 兴许是觉得自己表达的太生分，杜恒又发来了两条语音。 他的声音里，带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亲昵。 顾禾看着大恩人三字忍俊不禁。 真是傻孩子。 第99页 什么大恩人啊，明明是妈妈才对。 她连忙点开了语音。 一边听，她一边绞尽脑汁地想，忽然顾禾一拍脑袋，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好主意。 [要不你教我游泳吧！] 她是个旱鸭子，等过一个月老大带着她去了海岛，难道她就在沙滩上坐着吗？ 那多无趣。 另外，学游泳又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事，多和杜衡接触几次，也许就能加速他记忆的恢复呢？！ 真是一举两得的大好事！ 顾禾越想越觉得自己聪明。 杜衡二话不说立刻答应下来。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只不过平时我要训练，抽不出空。这周末你有时间吗？到时候咱们叫上高晟和他女朋友，一起去游泳馆。] 他没办法陪顾禾太多时间，有她朋友在，应该不会觉得无趣了。 两人一拍即合。 顾禾又在咖啡厅里坐了一会儿，然后装模作样地去探望秦易安。 第49章 找回老二的第三天 傅和：蠢女人…… 杜衡又做梦了。 他又变成了那个小男孩。 ［妈妈, 我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潮湿昏暗的小诊所，女人倚靠在椅子旁, 闭目养神, 她察觉到身旁的动静，骤然惊醒。 显然是被吓了一大跳。 但看清后，她慈祥地笑着。 ［是小三啊。］ 眼中除了疲倦还有困意。 ［妈妈，游戏一点儿也不好玩, 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世界上只有妈妈真心对他好，想到妈妈会死, 他瘪着嘴, 再次哭了。 ［妈妈不是不让你玩游戏, 它只是一个游戏而已, 你明白吗？为了它耽误学业、荒废时间, 不值当。］ 说完, 那个女人又看向了大哥。 ［我淘了一台二手电脑, 虽然有些旧, 但也能将就用用, 以后你们查资料啊也不必跑到外面去。我听说换个显卡, 就和网吧的机子一样哩。］ 杜衡泪目，老旧的电脑怎么可能带的动大型游戏, 这也只能诓骗一下外行人。 可这拳拳慈母之心，叫人哽咽。 小男孩本就在哭，但听到这番话，眼泪一下子决堤，嚎啕的声音引来了许多人的侧目。 杜衡忍不住看向大哥，眼眶同样的红。 这一刻, 强烈心疼的情绪冲破了桎梏，他拿到了身体的掌控权。 踮起脚尖，他笨手笨脚地摸了摸妈妈的脸，像是保证又像是承诺，「我以后不会这么调皮了，我会听话，努力当妈妈的骄傲。」 女人眼里迸发了璀璨的笑意，就像漫天的星河般闪耀。 ［知错就改，你已经是妈妈的骄傲了。］ 杜衡忽然睁开眼，眼前是熟悉的天花板，他再次伸手摸了摸眼角，一片冰凉。 果然又哭了。 第二次做梦，情绪竟比第一次做梦还要强烈。 杜衡是个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飢一顿饱一顿，得了机会，加入了游泳队。 他没别什么太大的出息，游第一，就能够多吃两个鸡腿，所以他拼命地游。 一直游到了国家队。 他始终积极向上的生活着，但并不代表他不遗憾。 亲情大约是他这辈子都不会拥有的东西。 可在这梦里，杜衡荒唐地觉得，他梦里妈妈的模样，理应如此。 他很想要一个这样的妈妈。 杜衡忽然想到了顾禾，那股毫无由来的亲近和信赖，竟隐约有些相似。 不过顾禾的年纪实在对不上。 杜衡胡思乱想，最后他自嘲一笑，只是一个梦而已。 * 演戏演全套，秦易安「甦醒」后，便从icu转入了普通病房。 顾禾把秦观签过字的合约放到他的床头，「你看，事在人为。他这不就同意了？」 话匣子打开了口，她又絮絮叨叨地提建议，「电竞毕竟吃的是青春饭，你爸爸担心的也不是没道理，你可以先办理休学手续全心全意培训。如果后悔了，或者坚持不下去了，帝都大学也是你的退路。」 说的口干舌燥，顾禾给自己倒了杯水。 秦易安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他似乎能从对方身上感受到希望的力量。 然后，秦易安坐起了身，他纠结犹豫了很久，终于把心底最深处的疑问说出了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是因为喜欢么？ 他的心脏砰砰直跳，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 顾禾喝完水，看到他脸上的憧憬，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心中不免咯噔一下。 对秦易安这么好，起初纯粹是把他错认成了老三，但后来，也激起了她澎湃的保护欲，再加上系统任务的推动，多方因素造就了现在的结果。 她不想随意敷衍秦易安，也不想给他造成心理阴影，更不想鬼扯什么把他当成哥哥的胡话。 顾禾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直截了当地问，「你是喜欢我吗？」 秦易安没想到顾禾会这么直接，他的耳朵瞬间充血，两只手无所适从，不知道怎么摆。 顾禾没等他的回答，又继续说道，「我对你这么好，是因为你的经历引起了我的共鸣，我不想看到你那么难过、那么失望，甚至走到极端。」 秦易安的心一寸寸冷下来，他抬起头，固执地看向顾禾。 第100页 但他细细回想，顾禾的确没有过逾矩的行为，她和自己相处时，始终很客气。 有些难受、有些不是滋味，还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是我哪里不好吗？」 顾禾摇了摇头，她相当诚恳，「你很好。」 但感情不是好就能相配的。 「但我更喜欢思想成熟一些、经历丰富一些、能和我有共同话题的人。」 芯里毕竟是个老太太啊！ 顾禾长长地嘆了口气，让她和儿子辈的人谈恋爱，真就做不到啊！ 会天打雷噼的。 :-( 系统忍不住调侃她。 【年少不知奶狗香也就算了emmm现在有机会了也不试试。】 顾禾：！ 「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羞涩腼腆的系统了。」 岁月是把杀猪刀，这不，系统就已经面目全非了。 秦易安眼神逐渐黯淡，「我知道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变得很厉害，变得成熟一些，你会喜欢我吗？」 问出这一句话，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顾禾抿嘴，摇了摇头。 他们认识的时机根本不对，她已经先入为主地把秦易安当成了季言希。 以后，也註定改不过来。 无缘也无份。 「你经历的太少，等你再长大一些，你就会碰到更适合你的女孩子啦。」 顾禾替秦易安削了一个苹果，温柔地笑，「你以后更要加油啊，不要放弃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 这柔和的语调，如长辈般的殷切叮嘱，让秦易安想起了傅和的问话。 ［你想给顾禾当儿子吗？］ 真是荒唐啊。 秦易安恍惚地点了点头，「我会的。」 不管怎么样，生活已经在朝着他期盼的方向发展了。 他相信会越来越好的。 秦易安捂住心脏，把那丝难过压到最深处。 世事无绝对，万一就有了变化呢。 * 顾禾离开病房，直奔纪宗白的办公室，就算出了傅和这样的纰漏，于情于理也该感谢一下他。 只是没想到，傅和也在纪宗白的办公室里。 纪宗白：！ 看到顾禾，他心中浮出了果然如此的念头。 傅和这种大忙人，怎么可能屈尊降贵在他这里喝茶，一定是在等顾禾。 傅和手腕上又带回了佛珠，他垂着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 他向来是个冷心冷情的人，哪怕穿越成了婴儿，也只是诧异了一下，就盘算好了未来的路该怎么走。 他没想过去改变什么，也没想过去创造什么。 他甚至觉得没有亲情的羁绊更好，更随心所欲。 只是午夜梦回间，还是会想起那个蠢女人。 偶尔间也会有哥哥弟弟们的影子。 傅和一开始并不是被顾禾领养的，领养家庭的男主人有恋/童/癖，男女不忌，他使了个招，便又回到了孤儿院。 怕这个变态的男主人回头找，才匆匆忙忙地选定了顾禾。 在他心里，没有人可以代替妈妈这个位置。 所以，他像个过客一般在这个家里生活。 因为他知道，等男主人的风头过了，迟早有一天，他会离开这个贫困的家庭。 所以，不管顾禾做什么，他都熟视无睹。 不看，不听，仿佛就能当做不存在。 直到有一天晚上，他发高烧被送了医院，诊断为急性肺炎，需要大笔的钱救命。 对当时的家庭来说，可以称得上是一笔巨款。 当时顾禾头也不回地就沖了出去，甚至没有扭头看他一眼。 他想，狐狸果然露出尾巴了。 这个世界上，在没有血缘关系的情况下，怎么可能会有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很好呢？ 他烧得迷迷糊糊，很难受，很想哭，也很冷。 他险些以为自己会死在那个晚上。 可没想到，天刚亮、朝阳刚升起的时候，那蠢女人又出现了，带着一兜子救命钱，忙前忙后的缴了医药费并照顾他。 她脸色很苍白，就像精美的瓷器，一碰即碎。 ［你哪里来的钱？］ 等身体舒服了，人又恢复了知觉，他好奇地问。 只不过蠢女人并没有告诉他。 只爱怜地摸着他的头。 ［我是真的拿你当我的孩子看，你不用惶恐害怕，我不会丢下你的。小小年纪，戒备心就这么强，日子会很不开心的。］ 他嗤之以鼻。 甚至觉得这蠢女人长了一颗圣母心。 不过，他忘记了问这蠢女人钱哪里来的。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他在家中的抽屉里翻到了卖血证明，正是他肺炎的那一晚。 总数额仍不够医药费。 他无法想像，蠢女人是怎么拖着刚卖完血的身体凑够的医药费。 那一瞬间，他不知道自己的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有点想哭，哭不出来，想说话，也说不出来。 他非常悲伤，悲伤到失语了好几天。 后来，他终于坚定地选择留在了家里，有他和哥哥在，家里的日子怎么都不会过得太差。 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蠢女人陆续又往家里领回了两个弟弟。 不管他怎么拒绝都没有用。 第101页 那一刻，他恼了。 是他和哥哥还不够吗？ 要这么的萝蔔头干什么？ 一个两个除了撒娇卖萌、作天作地还能干什么？ 看着都烦。 更烦的是这个蠢女人为了他们，一天天的憔悴下去。 都不知道究竟图什么。 这是他迄今为止都想不明白的问题。 「傅院士，这次谢谢你啊。」 就在傅和垂眸思索时，耳边忽然传来了顾禾清脆的感谢声。 他忍不住抬起头。 没了皱纹沟壑，没了被生活打击的沧桑，和天真烂漫的小姑娘没什么不同。 第50章 内卷的第四天 都穿包浆了！还炫…… 「你真是大好人。」 莫名其妙被发好人卡的傅和忍不住蹙眉, 他看上去很像是会多管闲事的人么？ 心情难免有些抑郁。 但他面上丝毫情绪都没有外露，他推了推手边的白瓷碗，语气平静, 「喝了, 两清。」 浓郁的褐色药汁还有些温热。 顾禾：？ 她不可置信，乌黑的瞳仁瞪得熘圆，她不由自主拔高了声音。 「喝它？」 没病没灾的，喝碗药算怎么回事？ 这傅院士怕是魔鬼吧。 顾禾最最最讨厌的就是苦味, 没有之一。 「嗯。」 傅和见到她熟悉的、痛苦不堪的表情，眼里浮出了些许的笑意。 蠢女人生病时不爱吃药, 但偏偏十分逞强, 在人前, 她能面不改色地一口气喝光, 可在人后, 拼命地嚼水果味的糖。 他当时想, 如果世界上有不苦的药就好了。 但等他想法成真了, 蠢女人却不在了。 顾禾：！ 痛苦面具.jpg 她表情再度扭曲了一下, 拼命给自己洗脑。 所谓我不入地狱, 谁入地狱, 既然他帮了自己这么大忙，就苦一下而已, 算不上过分。 顾禾鼓足勇气，端起白瓷碗一饮而尽。 她已经做好了吐胆汁的准备，可出乎意料的是，这碗药，并不苦。 笔尖萦绕着中药的涩味，但口腔里, 带着一丝丝的甜。 顾禾：？ 她无意识地舔了舔唇，竟然真是甜的。 这下，顾禾弄不清楚了，她不明白傅和究竟打得什么主意。 傅和註定不会给她解惑，他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办公室。 甚至连一句多余的话也没。 顾禾：！ 就很迷！ 别说，一碗药喝下去，身体暖洋洋的。 纪宗先眼观鼻、口观心，当他对上顾禾迷茫的双眼，只耸了耸肩，「大佬的想法，我也弄不懂。」 顾禾倒没觉得傅和会害自己，想来想去想不通，索性就抛到了脑后。 等孙管家来接了，这才离开医院。 「顾小姐，这是您爱吃的零食，低脂低卡，绝不会发胖哦，口味也一如既往。」 孙管家被卷的燃起了熊熊的斗志，许多想不到的小事也安排得妥妥噹噹，「距离学校有段距离，您可以先休息一会。」 顾禾躺回暖乎乎的座位，发出了舒适的喟嘆声。 她拿出手机，便看到了耿欣茹的微信。 ［姐妹你可太牛逼了！竟然能让杜衡亲自教你游泳！泳衣准备好了没？没有的话咱们一起网上买一套。］ 顾禾连忙回复。 ［有，我送你一套吧。］ 孙管家准备了上百套泳衣供她挑选，可以说，按照她游泳的频次、和度假的总时长，一天两套轮着换，都穿不完。 如果不是耿欣茹，她还没那么快找到小四，权当作谢礼。 然后，顾禾又给季言希发消息。 ［周末准备去游泳馆游泳，小四也在，你来吗？］ 老大隔得太远，她想叫也没办法orz 季言希：？ 所以这么快就找到小四那蠢货了？ 他和小四自打过一架后，素来不对盘，也只有在妈妈面前，勉强能维持兄友弟恭的模样。 季言希立刻给出了肯定的答案，作为妈妈最爱的儿子，他绝对不会给其他人（尤其是小四）上位的机会。 ［当然去。］ 耿欣茹还在犹豫着要不要接受顾禾的好意。 一套泳衣而已，拒绝显得有些生分。唔，大不了她从其他方面再回礼。 就在此时，顾禾的信息又来了。 ［对了，到时候季言希也会一起去哦！］ 耿欣茹：！！！ 牛逼啊！姐妹不怕修罗场吗？！想到季言希和杜衡「争宠」的场面，她！止不住的颤慄！ 刺激啊！亢奋啊！想看啊！ ［认真的吗？］ 顾禾：？ 着实没弄明白她的脑回路，游个泳而已，当然是认真的。 ［嗯，把你的尺码给我。］ 耿欣茹心不在焉地给出了自己的尺码！ 她啊，一颗心已经飘到了周末！真是迫不及待！ 聊完天，顾禾觉得有些困意，她吩咐道，「我先睡一会儿，等回了学校再喊我。」 孙管家连忙应声。 听着顾禾均匀的呼吸声，他连忙吩咐司机把车开得慢一点、稳一点。 但车子驶了一半路，孙管家就发现了顾禾的不对劲，她脸色变得十分潮红，十分难受的样子。 第102页 大着胆子伸手在顾禾的头上摸了摸。 滚烫滚烫的。 这是发烧了啊！ 孙管家急促地喊醒顾禾，「顾小姐，顾小姐，醒醒，醒一醒。」 顾禾昏昏欲睡，她感觉浑身乏力，听到呼唤声，她强撑着精神睁开眼，「到学校了吗？」 「顾小姐，您发烧了。」 哦，发烧了。 自穿越过来后，她养尊处优，基本上都待在恒温的环境里，忽然在医院外吹了一上午的冷风，发烧也是应该的。 顾禾想告诉他，发烧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用这么大惊小怪，随便找个小诊所挂个水，第二天就好了。 可她眼皮沉沉的，嗓子干干的，「让我睡会。」 说完，她又闭上了眼。 顾管家心急火燎的，他先吩咐司机回家，然后给周许琛打了一通电话告知情况。 周许琛正在拍摄一场非常重要的戏份，吹毛求疵的吕导怎么也不满意。 听到管家的汇报，他脸色当即大变。 「吕导，我请两天假。」 说完，他直接换了衣服，匆匆忙忙地往外赶。 吕导：！ 这场戏份非常重要！！ 但一想到周许琛平时敬业的态度，他拼命地说服了自己。 :-( 主要是不说服也没办法，这会儿周许琛已经不见人影了。 周许琛二话不说订了最近一班回帝都的机票。 他有些焦灼、也有些担忧。 妈妈身体素质非常棒，很少生病，所以他一直以为妈妈是无所不能的女超人。 可事实上，妈妈有个头痛脑热的，从来不说，吃点药扛扛就扛过去了。 以至于到老时落下了不少病根。 既然现在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他当然不会放任不管。 … 傍晚时分，周许琛风尘僕僕地落地。 孙管家已经安排了数位医生做了基础检查，他接到周先生，从善如流地汇报，「医生说顾小姐情绪起伏波动大，再加上受寒，才会引起发热。但她先前似乎服用过了什么药物，只需要好好睡一觉即可。」 「等顾小姐醒了，我会安排精密的全身检查。」 情绪波动大？ 周许琛先是怔愣，然后若有所思，「那她现在人呢？」 「一直在睡着。」 周许琛凝神看着窗外飞速向后掠去的树木，看不清他的情绪。 孙管家低声提醒，「周先生，纪先生也在。」 怕打起来，他忍不住提前打一记预防针。 * 季言希本想把妈妈接到他家照顾，但考虑到病情，干脆作罢。 此刻，他正在厨房忙得团团转。 身后站着三位主厨。 「季先生，皮蛋最好切成一样的大小，肉丝不宜过长。」 「熬粥的火候很重要。」 「要不还是让我们来吧？」 季言希充耳不闻，他身旁的砧板上，摆了十份切开的皮蛋，还有精挑细选的肉丝。 每每他生病时，妈妈都会煮一碗香喷喷的皮蛋瘦肉粥，现在妈妈生病了，他也想照顾妈妈。 他挑了最合适的皮蛋，还有肉丝，又切了一份配菜。 在主厨的指导下，熬了一锅皮蛋瘦肉粥。 才刚熬完粥，七八个sa带着数百个包包鱼贯而入，每个包包都被包在精美的礼盒里，在客厅中央整整齐齐地摆放好。 何管家嘴角有些抽抽，他实在没弄明白纪先生的脑回路。 「这些包……做什么？」 季言希歪着脑袋，「不是说包治百病吗？妈妈看到这些包，很快就会好起来。」 在花花大少的荼毒下，他不仅牢牢地记住了这句经典的话，甚至还找到了原因。 生病的人都不开心，但看到很多很多包包，心情一定会好起来，心情一好，身体就能更快的恢复。 他不能代替妈妈生病，也不能代替妈妈难受只能，只能在妈妈睡醒后，给她很多包包，在给她喝一碗亲手熬制的皮蛋瘦肉粥。 何管家：！ 很好！很强大！！ 比那至今杳无音信的周先生靠谱多了！ 就要拿出这样积极敬业的精神，卷死周先生，顺便赶走孙管家！ 何管家忍不住开始畅想美好的未来。 那就在此时，周许琛带着孙管家走进了大门。 所谓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孙管家一边脑补两人激烈的争执，一边缩了缩脖子。 周许琛视线在各大品牌礼盒上扫了一眼，然后缓缓走到了季言希的面前。 孙管家更紧张了，他大气也不敢喘。 这还是季言希自认回妈妈后，第一次见到大哥。 平心而论，大哥除了经常和他抢妈妈以外，对他还是很好的，他低声地喊人，「大哥。」 孙管家：！！！ 什么情况！！ 难道他们都是彼此互相了解，并心甘情愿给顾小姐当备胎的么！！ 连顺序都排好了！ 孙管家觉得有些一言难尽，但又诡异地地庆幸起来，幸好周先生是老大啊。 周许琛眼里浮出了柔和的光芒，隐约可以瞧见，有些泪意。 三个弟弟，老二有主见、性格冷漠，他们关系平平，小四成天喳喳呼呼、十分听他的话，唯有老三，一碰到有关于妈妈的事儿就会炸毛。 第103页 他其实特别喜欢逗老三。 就很有意思。 周许琛抬起手。 就在季言希以为他会揉自己的头时，却看到他整了整毛衣。 「你收到妈妈织的毛衣了吗？再不穿，冬天就过去了。」 季言希：！ 都穿包浆了！还炫耀！！炫个屁呀！ 他迟早也会有的！ 第51章 内卷的第五天 老大和老三的孝顺…… 周许琛仿佛看到了炸毛的小猫咪, 张牙舞爪，格外可爱。 不敢逗他太狠，只点到为止。 旋即, 周许琛给了季言希一个大大的拥抱。 大哥硬朗的怀抱一如当年温暖, 季言希的毛瞬间就被捋顺了。 心底隐约的不安消散了许多。 如果这一切都是他编织的美梦，那他希望这场梦永远没有尽头。 周许琛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泡泡糖，放到季言希的手掌心里，「给你。」 季言希的心脏里涌动着滚烫炙热的情绪, 他撕开包装纸，把泡泡糖丢进嘴里, 浓郁的葡萄味儿瞬间充斥了整个口腔。 他别别扭扭的, 「算了, 妈妈先给你织毛衣无可厚非。」 周许琛哑然失笑。 兜兜转转, 他们依旧停留在原地。 这种什么都没变的感觉真好。 他拍了拍季言希的肩膀, 然后偏头对着孙管家道, 「我有话要和你说。」 说完后, 他直接去了书房。 孙管家难免有些忐忑, 他抿了抿唇, 一言不发地跟上, 走进书房，他顺手关上了门。 「周先生, 是有什么事吩咐我吗？」 周许琛正襟危坐，食指在实木桌面上有规律地叩击，褪去了面对顾禾时的恭顺、面对季言希时的促狭，他神色清冷。 孙管家更紧张了。 他垂着头，不说话。 「她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孙管家疑窦。 她？是顾小姐吗？ 周许琛不允许任何人诋毁、误会他和顾禾的关系，也不允许顾禾被人蔑视。 孙管家的情绪虽然隐藏的非常好, 但他依旧察觉到了。 「她是我的妈妈。」 孙管家正脑补着一出爱恨情仇的大戏，冷不丁听到这一句，下巴险些都惊掉了。 他不可思议地问，「这怎么可能？」 因为震惊，他的语气甚至带着一丝结巴。 明明顾小姐比周先生还小。 这也太荒唐、太离谱了。 周许琛眉头紧蹙。 孙管家的反应，就是绝大部分人的反应，至今没有曝光他和顾禾的关系，就是因为还没想好合适的理由。 他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书房内安静得针落可闻。 孙管家甚至能听到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声。 良久，他小心翼翼地开口问，「所以，顾小姐的实际年龄和我差不多大吗？」 一直都把顾禾当晚辈看，忽然变成了平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周许琛怔愣。 一时间，他竟没听懂孙管家的意思。 孙管家相信周许琛不会骗人，那唯一的解释就是顾小姐保养的好。 他摸了摸下巴，「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么！什么技术也让我去体验一下，这该死的皱纹实在是太影响形象了。」 周许琛豁然抬眸。 他瞬间有了新思路。 既然不能以常理论之，那就反其道而行。 周许琛并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他心里不停琢磨着该怎么做。 也许不久后的将来，就能够正大光明地公开他们的母子关系了！ 「你只需要知道，她很好。」 孙管家老脸隐隐发烫，怪不得第一次见面时，顾禾让他称呼她为老太太，他还以为是开玩笑的，现在看来，比真金都真。 短暂的唏嘘过后，他想到了季先生，「季先生该不会也是顾小姐的儿子吧？」 见周先生从善如流的点头，孙管家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就能解释的通了。 妈呀，有这么优秀的儿子们，妥妥的人生赢家！ 他也想拥有！！ 想了想自家没出息的儿孙们，孙管家又变得面无表情。 算了，木已成舟，总不能把他们逼死。 孙管家走出书房时，魂都是飘的。他又羡又酸的同时，重新摆正了对顾小姐，哦不，是顾老太太的姿态！ …… 顾禾弓着身子，蜷缩成一团。 额头被冷汗浸湿。 她已经记不清上次发烧是什么时候了，印象中，她不敢生病，也不能生病。 唯有一次，高烧来的迅猛又急促，还来不及交代儿子们几句，便烧得没有了意识。 等第二天醒来，四个儿子一个不落地在床头眼巴巴地看着。 老大和老二非常狼狈，身上沾着泥点子，是他们找来了医生。 老三和小四则是哭得眼睛红肿，一个笨拙地替她擦汗，另一个给她餵水。 现实与记忆交错斑驳，顾禾想告诉他们，自己没事，但捧着水杯的小四脚下踉跄，整个人直直地往下摔。 她猛然一惊，「小心。」 再下一秒，哪有什么儿子们，她独自一人躺在空旷的房间内，床灯散发着橘黄色的光晕，非常柔和。 哦，原来是做梦了。 第104页 顾禾松了口气。 这一觉虽然出了不少冷汗，但全身的热度尽数退去，反而还觉得精神好了一些。 她起身下床。 床头柜上摆着温开水，她倒了一杯，一饮而尽，只觉得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顾禾连忙去开门，发现是老大和老三。 她眼中迸出了惊喜的光芒，「你不是在拍戏吗？怎么回来了？」 顾禾拍过戏，当然知道主角临时请假的难处，一不小心就会被说成耍大牌。 她感动极了，真是好大儿！ 季言希：！ 他装模作样地咳嗽一声。 端水大师顾禾立刻添了一句，「还有你，今天没上晚自习吗？」 周许琛想像以前一样去探探妈妈的额头，看她烧退了没，但到底有些避讳，「听孙管家说你病了，所以回来看看。」 见顾禾只穿着一双凉拖，睡衣也十分单薄，他略带责备，「病还没好，要多注意保暖。」 季言希没有周许琛想的那么多，听到大哥的话，他忙不迭地冲到屋里，找了一件外套和一双厚底加绒拖鞋。 把衣服给妈妈披上后，他蹲在顾禾的面前，「我帮你换鞋。」 顾禾：！ 这就是她梦寐以求的、被赡养的美好生活啊！ 感受着两个儿子无微不至的关心，她心中十分熨帖，别提有多得意了。 不过，顾禾拒绝了老三的好意，她嘟囔道，「我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老胳膊老腿的，不愿意动弹。但现在生理机能恢复到了年轻时候，我自己能穿鞋。」 见妈妈拒绝了他的好意，季言希有些委屈，不过他忘性大，想起炖的皮蛋瘦肉粥，连忙匆匆地奔下楼。 现在吃，正正好。 见老三风风火火的模样，顾禾眼里氤氲着笑意。 周许琛贊同地点头，「他替你煲了粥，忙活了整整一下午呢。」他和老三不一样，虽然也盼望着妈妈能多爱自己一点，但他不会争风吃醋，恶意抹杀老三的心意，「听说包治百病，他还准备了许多包。」 顾禾：！ 不得不说，老三又甜到了她的心坎儿里。 小宝贝怎么这么乖！这么孝顺！ 顾禾一点儿也不像大病初癒的病人，她兴致勃勃道，「走走走，下楼去看看。」 周许琛不留痕迹地扫了一眼她的脸色，虽然眼底泛着乌青，但状态尚佳，便没有阻止。 只跟在她的身后，低声讲着琐碎的日常。 他知道，妈妈爱听这些。 顾禾的确爱听，且怎么听都听不腻，在这一刻，她忽然觉得，往常感到冷冰冰、空旷的别墅一点儿也不冷清了，充满了温情与温馨。 才下楼，就看到一个硕大的爱心，有一人半那么高。 是季言希认真重新摆放了盒子的位置。 顾禾：！ 这小孩真是太会了！！ 她忍不住想，有这一手，一点儿也不愁能不能有儿媳妇了！ 谁能扛得住啊！ 顾禾连忙拿起手机，拍了个全照，这代表了儿子对她的拳拳心意啊！ 季言希端着粥正要上楼，见妈妈下来了，索性把粥端到了客厅，「妈，你先喝粥，喝完了我帮你一起拆。」 如果说，顾禾以前还有几分虚荣心，现在已经被老大和老三的糖衣炮弹整得麻木了。 见过像大白菜一样的奢侈品么！ 琳琅满目，看得她眼花缭乱。 周许琛看着大献殷勤的老三，终究没忍住，隐晦地翻了个白眼。 看来他还是得多学学！ 海岛交易的手续已经批下来了，既然有了海岛，游艇也不能少！ 周许琛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他要送妈妈一份难忘的圣诞礼物！ 顾禾、季言希、还有周许琛，一边聊家常一边拆包包，拆了足足一个小时才拆完。 顾禾没忍住，又给一片狼藉的客厅拍了张照。拍完了，她叫来了孙管家，让他安排人打扫干净。 看她，已经完全沉浸在资本主义中了。 这么一忙活，就到了后半夜，顾禾睡了一整天，毫无困意。 她翻看着手机里的照片，然后再次登录微博。 许久没发微博，但评论的数量有增无减，一部分网友催着她更博，另一部分网友则是阴阳怪气地讽刺她没有素材吹牛逼。 【蒲公英的卷卷】：？？？博主呢？不更新一下精緻的富太太地位生活了吗？还是最近没有资金租奢侈品了？ 【iejtnngnkf】：（小声逼逼一句）能租也算是她的本事吧，别和我槓，槓就是你对。 【五颜六色的彩虹】：博主肯定会更新的，这么多粉丝流量变现都值好多钱了！她才不会捨得放弃！只是这么久了，到底要带什么货呢？！好奇！！ … 顾禾不开心了。 老大和老三的孝顺心日月可鑑，怎么能说她是吹牛逼呢！ 这年头，可不是每个人都有和她一样的好儿子。 她连忙编辑文字，「生病了，好三儿说包治百病，顺便还给我熬了粥～～」 并配上了拆包前后、还有一碗皮蛋瘦肉粥的照片。 想了想，顾禾觉得不能厚此薄彼，趁着孙管家还没有安排人把包收到衣帽间，她又去拍了长虹玻璃隔断的包包展示区。 第105页 她再次发文，「真是包治百病呀～～」 第52章 内卷的第六天 顾禾随手背的包竟…… 相较于价格高昂的白钻、彩钻, 普通人望尘莫及的私人主厨，各大奢侈品牌的包包显然更有讨论度。 毕竟每个女生都会梦想拥有一个奢侈品包包。 顾禾更博没多久，#包治百病#这一话题, 就以一骑绝尘的速度, 迅速登顶热搜。 【今天你摸鱼了吗？】：请大家清醒一点，网络上的炫耀都不可信，都是人设赚流量薅羊毛罢了。 【下凡少女】：普皮的、拼皮的、鳄鱼皮的、限量版的、绝版的，这不是买包, 这大概是进货开店吧！贫穷限制了我的想像力amazing 【婷婷子爱毕设】：这就是有钱人朴实无华低调的生活吗？这样的养子，请给我来一打！ 【xu吟吟】：有没有大佬扒一扒她的？或者知情人士上来透露一嘴！！大半夜的看到这条热搜, 愣是柠檬地睡不着了。 【娱妹_】：上小号来说一嘴。评论区鑑定真假的, 可以先消停一会儿。本人坐标帝都, 客厅内那一堆中, 大约有10个包包, 是我亲自送货上门的（勿扒马, 谢谢） 【paraso】：认真对比了前后两条微博, 我发现了什么！同一款式不同颜色的包包, 特么竟然有十五个！！神龙都不带这么召集的吧！ …… 张小敏是资深的奢侈品牌包包鑑定修补师, 她本人也非常喜欢收藏限量版包包。 当一位粉丝给她发了两张图, 她才看了一眼，眼都直了。 原本洗漱后就打算休息了, 但张小敏一激灵，又跑到了电脑桌前，一个包、一个包的标明品牌、市场价值。 哪怕有着丰富的经验，她也折腾了整整一晚，直到东方露出了鱼肚白，才疲倦地整理完。 喝了杯咖啡提神, 她又开始撰写自己的想法。 ——从前后两张图上包包的种类、品牌、价值来看，符合博主所说的，来自两个养子的孝敬（养子姑且不谈真伪），她并没有说谎。 1、第一张图更倾向于各大品牌经典款限量款，且临时调货（充分显示了购买者雄厚的财力与地位）2、至于第二张图，没有几年的时间，根本配不齐。根据摆放的顺序来看，和每个品牌出包包新款的时间大致能够对上，只能说有心了。 ——另外，我要重点提两个包包，都在第二张图上，见左二第三排，左五第六排。 左二第三排的是h家的小挎包，只能放下三只唇膏，全球一共三个，价值1，700万。 左五第六排的也是h家的经典款，在灯光下的折射下显得流光熠熠，难买倒是不难买，但上面带有主人特定的标记（我这话的意思，懂的人都懂了吧） ——可以说，一面墙的价值，大概有帝都n套房了吧！这已经不是富婆了，是富婆中的战斗机！ 洋洋洒洒写了一通，表达完了自己的想法，张小敏困的不行，合上电脑直接去睡了。 殊不知，她的文章被疯狂转载，甚至有好事网友还把所有包包的价格加了起来，一时间，表情包、段子层出不穷。 * 张小敏通宵达旦分析包包时，赵佳慧也毫无困意，心烦意乱的。 她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更新微博了，倒不是她不想更新，是她实在没有素材。 网友的眼光刁钻的要死，她本来随便发了一条，却引来了成百上千条刻薄的评论，导致她患得患失。 眼看着再不更新，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粉丝就要掉光，她愁得快哭了。 就在赵佳慧想盗图糊弄一下粉丝时，她刷到了「我和我的养子们」的微博。 热度令她嘆为观止。 赵佳慧有些眼热。 她突然想起了手机里偷拍的顾禾的包包。 只要顾禾回宿舍继续住，她就不愁没素材，先顶一顶缺口，反正网友又不是个个眼尖。 她心里不停地劝说着自己。 鬼使神差的，她也发了微博，「男朋友送我的新包包。」 发完后，赵佳慧静等了半个小时，零星的评论都是表示羡慕、嫉妒的，她终于松了一口气，放心地睡了过去。 …… 顾禾没有早课，所以她睡到了自然醒，吃完午饭后，才悠哉悠哉地回到了学校。 哪还有病殃殃的模样。 刚推开宿舍的门，便收到了问候。 「顾禾，你烧退了吗？身体不舒服可以请假的。」 耿欣茹把她上下打量了个遍。 「是的哇，不用那么拼。」 余韵暂停播放课件，「老师不会说什么的。」 顾禾心里一阵阵发暖，她微微晃动蛋糕盒，「布朗尼蛋糕哦，特意带给你们的。」 说完，她拆开盒子，一人分了一小块。 余韵看了一上午的课件，早就飢肠辘辘，风捲残云地吃了起来。 湿润绵密的口感，让她脸上不由自主露出了靥足的表情，「配上巧克力甘纳许淋面，每一口都极其丝滑浓郁，人间美味。」 耿欣茹、赵佳慧表示十分贊同。 「核桃肉和麦果脆真的好好吃啊。」 赵佳慧口齿不清的问，「顾禾，你在哪买的？我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布朗尼蛋糕。」 「家人给的。」 顾禾并没有多说，她走到耿欣茹身旁，把袋子放到桌上，「试试看合不合身。」 第106页 耿欣茹：！ 她险些忘记顾禾要送她泳衣了！ 耿欣茹在赵家慧的斜对角，她的一举一动都能尽收眼底，她忽然觉得这布朗尼蛋糕一点也不香了，「你们在聊什么呢？」 正好这时候，耿欣茹拿出了泳衣，是纯黑色的。 她下意识地回，「我们周末准备去游泳。」 说完后，耿欣茹有些懊恼。 顾禾拍了拍她，并不在意，「我觉得你穿肯定很合适。」 耿欣茹把披散在脑后的长发盘成了丸子头，大家都是女生，没什么扭捏的，大大方方地换上了泳衣。 设计简洁大方，突出了耿欣茹纤细的腰身，整体并不暴露，却透着低调的性感。 配上她整体的气质，给人焕然一新的感觉。 余韵眼睛都看直了，她忍不住掐了一把腰间的赘肉，眼泪汪汪，「你的身材真是绝了。」 连她一女的也怦然心动啊！ 耿欣茹也觉得好看，她在镜子前凹了几个造型，自拍了两张。 然后看向顾禾，「你眼光也太好了，我超喜欢。」 来而不往非礼也，她给顾禾的礼物，也已经准备好了！ 就等着合适的时机拿出来。 赵佳慧心里不是滋味。 自从顾禾搬来后，她的人缘越来越差，原本玩得还行的耿欣茹和余韵也在不知不觉间偏向了顾禾。 可她非但不能怼顾禾，还要和顾禾打好关系。 这样才能够拍到更多的素材。 等她粉丝再多一点，有品牌找她推广产品时，处境就不会这么为难了。 深思熟虑后，赵佳慧厚着脸皮套近乎，「你们要去游泳吗？能不能带上我？」她走到余韵身后，用胳膊肘推了推她，「还有余韵。」 余韵：！ 她皮笑肉不笑地否认，「别带上我，我还有一堆论文要写。」 季言希就是个魔鬼，虽然实验已经结束，但他又分配了不少小任务，她每天忙的脚不沾地，别说游泳了，连睡觉都是奢望。 不过她心里清楚，这也是很好的提神自己的机会。 余韵想到上午的任务已经完成，也不再搭理赵佳慧，开始刷微博。 赵佳慧没想到余韵这么不给面子，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她硬着头皮重复，「行吗？」 耿欣茹有些无语。 虽然她们是舍友，但并不代表没有私人空间。赵佳慧和朋友出去玩的时候，她从没想过跟着。 太离谱了。 可拒绝又不好意思，一时间她进退两难。 倒是顾禾直接开口了，「不好意思哦，我的朋友你不认识，等下次单独约的时候，再喊你吧。」 反正就是一张空头支票。 赵佳慧脸上火辣辣的，既难堪又难过。 她咬了咬牙，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假装玩手机掩饰尴尬，下一秒，当她看到越来越多的评论，整张脸变得苍白。 【黑猫】：哇哦，这位博主不会是养子的小号吧？全球共三个的小挎包，今天在微博上就见到了俩。 【一只小阿豚】：原来这就是价值1，700万包包真实的样子啊。 【会省钱的白菜菌】：那位富婆的马甲扒不了，就扒一扒这位的吧。查了一下ip，发现在帝都大学，有没有帝都大学的校友，能提供一下线索？毕竟随便背个包包就1，700万，就算再低调也低调不到哪去。 【嗯哼】：笑死了，我要去学校贴吧上分享，等找到人了再来告诉大家（没错，本人就是帝都学院的学生） …… 赵佳慧至今没弄明白1，700万是什么梗。 她按捺着心慌，去搜索了一下。可看到科普贴，半晌才回过神来，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顾禾随手背的包竟然价值1，700万！ 1，700万是什么概念？普通人一辈子不吃不喝也攒不到十分之一啊。 赵佳慧后背冒出了一层冷汗，尤其是当她看到有本校学生要去贴吧分享时，整个人陷入了无边无际的恐惧中。 她什么都不怕，就怕被舍友认出来。 毕竟，只有耿欣茹和余韵知道，那些护肤品是顾禾的、钢笔也是顾禾的、什么都是顾禾的。 她就是一个卑鄙的小偷，偷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去炫耀卖弄。 赵佳慧双手紧握，可她的身子仍止不住的颤抖。 但她忘记了，有时候人越怕什么就越会来什么。 余韵也刷到了微博。 第53章 内卷的第七天 你儿子，是不是该…… 余韵越看那包越觉得眼熟。 肯定见过的。 但究竟在哪儿见过呢？ 她不是个爱钻牛角尖的人, 冥思苦想了好一会儿，正准备作罢时，余光瞥见了顾禾的挎包。 和图片上一模一样。 她想起来了, 特么就是顾禾背的包！ 余韵：！ 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如果再给她一个机会, 当顾禾去卫生间让她看管包时，她一定不会漫不经心随便甩。 一定郑重其事，谨防磕着擦着！ 这大概是她这辈子距离1，700万最近的一次。 余韵心脏噗通噗通直跳, 她连忙点进了博主的主页，当看到熟悉的化妆品、钢笔时, 露出了恍然大悟的微笑。 她对着顾禾招了招手。 「怎么了？」 第107页 余韵压低声音提醒她, 「你上热搜了。不过网友都在质疑你包的真假呢。诶, 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她真的好奇, 「还有, 你不是单身么？又哪儿来的男朋友啊？」 顾禾：？ 她们看的难道不是同一个微博吗？ 明明网友都在夸她儿子孝顺啊！花式夸法让她看的心花怒放。 还有, 她註册新微博帐号的事, 没告诉过任何人, 余韵又是怎么知道的？ 她瞪大了眼, 百思不得其解。 余韵也有些懵, 她讲不清楚，索性把手机推到顾禾的面前, 「你自己看啊，这些不都是你的东西吗？」 顾禾看完后，脸色沉了下来。 膈应，前所未有的膈应。 「这些内容都不是我发的。」她放大包包的照片，仔细观察了一番，「你看, 左下角还有我的裙角，所以根本就不是我拍的。」 她敛眉认真思索。 其实很好排除，毕竟那天逛街的总共就她们四个人。 从头到尾她都和耿欣茹在一起，偷没偷拍，她非常清楚。 如果是余韵，她不会这么没脑子当着事主的面挑破。 所以，只剩下了赵佳慧。 余韵和顾禾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赵佳慧。 耿欣茹正美滋滋地和好友们分享自拍照，正想和顾禾说话，扭头一看，见她满脸不愉，险些吓了一跳，她连忙问，「你怎么了？」 印象中的顾禾，脾气很好，唯有赵佳慧偷拿了她的钢笔，才动气嘲讽了几句。 顾禾面无表情地走赵家慧的面前，「把微博全删了。」 完全没有给对方商量的余地。 赵佳慧万万没想到，东窗事发的竟然这么快，此刻，她肠子都悔青了。 早知道这个包包有这么大的来头，她就不该得瑟炫耀。 耿欣茹：？ 她忍不住看向余韵。 余韵直接把手机递给了她。 等耿欣茹了解完事情的始末，觉得噁心的同时又觉得不解。 明明以前赵佳慧不是这样的人啊。 顾禾又重复了一遍，「把微博全删了。」 一旁的余韵简直看不下去，「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你在网上随便发顾禾的东西本来就不对，要是别人误以为这个帐号是顾禾的，造成了误会多不好？」 「而且你也太虚荣了吧？」 也许是虚荣两字刺激到了赵佳慧，「你说我虚荣，难道顾禾就不虚荣吗？你自己问她，这个包是真包吗？」 顾禾没有必要给她解释自己是真包还是假包，「如果你不删，我就去告诉辅导员。让辅导员在网络上澄清你的所作所为，你自己选吧。如果你主动删了，我看在同学一场的份上，既往不咎。」 赵佳慧羞愤欲死，她不明白顾禾为什么这么咄咄逼人。 现在的网络真真假假，骗人的大有人在。 「你看，这个微博已经有3万粉丝了。我知道你不缺钱，但你不想挣一点零花钱吗？到时候我挣了钱和你对半分。」 顾禾觉得她简直是不可理喻。 彻底丧失了对话的念头，她拿出手机，直接给辅导员打电话。 赵佳慧连忙扑了上来，抢她的手机，「你别打，我删。」 只脑补了一下千夫所指的场面，她就有些受不了。 她咬着牙，哆哆嗦嗦地打开手机。 寥寥几条微博，用了好几分钟才全部删除。每删一条，她的心就更疼了一分。 她垂下头，「你满意了吧？」 对顾禾，她的观感始终十分复杂，虽然羡慕、嫉妒，但也想过做好朋友的。 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赵佳慧胡思乱想，她压下了满腔的情绪，但恨意逐渐瀰漫开。 顾禾是个孤儿，一个在闲鱼卖二手物品的退圈女明星，动辄就是几万的钢笔、私人定制的护肤品，她不信，没人在背后供着顾禾。 她一定会把这的黑料挖出来，让顾禾感同身受她今天的难堪。 得亏顾禾不知道她心内的想法，否则一定会笑出声来。 顾禾又检查了一遍，确定她删干净了，才不再追究。 经历了这场风波，赵佳慧哪里还有脸在宿舍继续呆着。 夺门而出。 余韵和耿欣茹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 余韵大约能猜透赵佳慧的心思。 人在经历了巨大的对比后，很容易心态失衡。 有些人的确一出生就在罗马，但罗马也有内外城，人贵在知足。 「顾禾。」 余韵想伸手去摸包，但在距离包包一寸远时，终究停住了动作，她小心翼翼地问，「这到底是真包还是假包？」 耿欣茹心潮澎湃。 她是唯一一个不会质疑顾禾的人。 毕竟c家的黑卡，变相证明了顾禾的实力。 只是，不知道顾禾和那位「我和我的养子们」有什么关系？ 答案呼之欲出，但耿欣茹不敢继续深想，毕竟，太荒谬绝伦了。 顾禾见她眼神清澈，像是觅食又怕陷阱的小动物，十分可爱，大大方方地把包塞到她手里，「真的。」 余韵：！ 妈妈，她出息了，有生之年，她竟然能摸到1，700万的包！ 全球一共三个啊！ 第108页 她像是捧了个烫手山芋，无处下手，最后还是还给了顾禾。 耿欣茹正想说什么，但手机响了好几下。 她拿出手机。 发现聊天的小群炸了。 ［茹茹，你是中彩票了吗？］ ［茹茹，你是走大运了吗？］ ［茹茹，你是帮大款了吗？］ 耿欣茹只觉得莫名其妙，完全不知道她们在讲什么，受不了一堆的艾特，她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然后，有人发了一条淘宝连结。 耿欣茹熟练地复制、粘贴，然后点开淘宝。 一模一样的泳衣，官网售价8800。 耿欣茹险些晕厥过去。 这特么镶金边了吧？不然怎么会卖的这么贵？！就离谱！ 想到自己给顾禾准备的回礼，耿欣茹无语凝噎，算了，都能把1，700万的包当菜篮子背的女人，她送什么都一样。 礼轻情意重！ 顾禾的心情丝毫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有了老三给的u盘和笔记本，她的学习进度赶上了不少，枯燥的课也没有一开始那么难熬。 她拿出u盘，准备继续导出教学视频学习。 而就在此刻，童璐璐的电话来了！ 顾禾：！ 她后知后觉意识到，老大送她钻石盲盒时，她完全没有避讳童璐璐。 再加上自己简单粗暴的微博名。 这马简直掉的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 「那微博帐号是你吗？」 虽然童璐璐没有说是哪个微博帐号，但顾禾就是知道她说的是自己的，「是。」 童璐璐沉默了一瞬，然后又问，「周许琛真的是你儿子吗？」 兄妹、情侣、姐弟、哥们任何一种关系她都能理解，但母子关系，她真是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 她屏住呼吸等着顾禾的答案。 顾禾并没有犹豫。 虽然她和老大年纪相差无几，虽然外界会多有猜疑，但她问心无愧，根本不怕别人说。 「对，他是我的儿子。」 童璐璐：！ 明明这时候应该尖叫，或者质疑，但她缓缓吐出了一句，「那他是不是该叫我一声阿姨？」 画面太美，她简直不敢想。 顾禾：？ 第54章 内卷的第八天 她也想喜当妈 顾禾没想到, 童璐璐的脑回路竟然这么清奇。 但按照辈分的确得叫阿姨。 她揉了揉鼻尖，「大概是的吧。」 脑补了一下那画面，着实辣眼睛。 童璐璐：！ ［我和顾禾的事, 你别管。你信我, 就算我受伤害，也不会让她难过。］ ［d家的代言是我给你的谢礼。］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周许琛说过的话，当时的她又气愤又憋屈，童璐璐忽然冷笑, 风水轮流转，转得也太妙了！ 「养子们, 除了周许琛, 还有谁？」 顾禾眼里流露出淡淡的黯然, 「等我把他们找齐了, 再带来给你见一见。」说着, 她的声音扬了起来, 「到时候, 你这当阿姨的可不能小气。」 童璐璐有心想摸清母子关系的始末, 但到底按捺住了好奇心, 「当然。」 总有一天, 她会知道的。 挂断电话，童璐璐忍不住在床上打了个滚。 探班, 她必须去探奶奶的班！ 顺便调侃一下周许琛这狗东西！ 童璐璐迅速换了衣服，直奔孤儿院，但她并没有蹲到周许琛，只被遗憾地告知周许琛请假了。 她长长地嘆了口气。 郭奶奶见童璐璐来了，有些惊讶，「你不是对孤儿院避之不及的吗？」 童璐璐哪里是避讳孤儿院, 避讳的明明是周许琛。 有心想告诉奶奶，她喜提了好几个曾外孙，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还是让顾禾亲口说比较好。 这么越俎代庖，到时候弄巧成拙就不好了。 就在童璐璐和郭奶奶闲聊时，周许琛风尘僕僕地赶了回来。 好巧不巧，碰上了。 他只是瞥了童璐璐一眼，便大步流星地回了临时化妆间。 童璐璐瞬间像被打了鸡血，「奶奶，我先去忙。」 说完，她连忙跟着周许琛走。 郭奶奶只觉得莫名其妙，好在她心宽，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拍戏给了她前所未有的体验，心态一好，她感觉整个人都更年轻了。 「你来干什么？」 周许琛眉心泛着疲惫，前段时间日以继夜的拍戏，再加上连续的奔波，他实在有些累。 为了陪妈妈度假，甚至连半天的休息时间都挤不出来。 童璐璐本想多调侃他几句，但见他这副模样，又觉得不合时宜。 「禾禾把你们的关系告诉了我，怎么着你也算我半个侄子，以后我罩你。」 说完，她扭头就走。 周许琛听到这话，脑袋更疼了。 罩他？ 能怎么罩？ 怔怔地盯着童璐璐离开的背影，周许琛满脸都写满了离谱。 这错综复杂的家庭关系，真让人头大。 * 赵佳慧在爆发冲突的当晚，就申请调换了宿舍。 新舍友还没来，宿舍里暂时只住了顾禾三个。 周六清晨，耿欣茹起了个大早认真化妆。 余韵习惯早起背单词，看到耿欣茹的架势，不免有些目瞪口呆，她凑近问，「你们不是去游泳吗？到时候水一浸，脱妆了多难看。」 第109页 耿欣茹得意地挑了挑眉，「女为悦己者容，你不懂，而且，我画的是裸妆，强效防水的。」 高晟那种钢铁直男，肯定会更上头。 余韵晃了晃脑袋，表示不能理解，又继续去背单词。 等耿欣茹收拾的七七八八，顾禾起床了。 原本她昨天要回家，但想到要和耿欣茹游泳，就在宿舍多住了一天。 顾禾拾掇的速度非常快，刷完牙、洗完脸，就风风火火地出门。 耿欣茹拿了两片吐司，递了一片给顾禾，「先垫垫肚子，一会儿看看有什么吃的。对了，季言希和我们一起走吗？」 游泳馆距离帝都大学并不是很远，三个人打车比坐公交方便多了。 顾禾接过吐司，咬了一口，口齿不清地回，「有吃的，咱们去校门口汇合就行。」 有吃的？ 校门口汇合？ 耿欣茹完全没听懂，到了校门口，她拿出手机正要打车，身边的顾禾径直上了路旁的一辆黑车。 耿欣茹有些懵。 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被顾禾拽着一起上了车。 车内外完全是两个世界。 她甚至眼尖地发现了甜品、牛奶、还有说不出名字的小零食。 耿欣茹忍不住拽了拽顾禾的袖子，「这这这什么情况？」 不懂就问。 就在此时，被忽视的孙管家捧着热牛奶递到了顾禾的手边，「先生说，澳洲出了新品种的牛奶，送过来让您尝尝看喜不喜欢。」 他也给耿欣茹准备了一杯。 耿欣茹还没回神，手里猝不及防被塞了一个玻璃杯，牛奶带着热度，但并不烫手。 她下意识地喝了一口。 奶香浓郁，丝滑可口，连她一个不喜欢喝牛奶的，也觉得挺好喝。 顾禾：！ 小土鳖表示，她根本喝不出区别，只认真地问，「有什么说法吗？」 孙管家从善如流，「每一头奶牛都配有独特的身份系统，时刻跟踪，确保健康。而且，这些奶牛所处的环境，比gap认证的绿色生态牧场更优越。」 耿欣茹彻底麻了。 原来喝牛奶都这么讲究？！ 她仿佛置身在电视剧里，正近距离围观着豪门世家的生活，好半天后，她吞咽了一口口水，「你爷爷对你真好。」 说完后，耿欣茹忽然想起，顾禾从来没承认过。 孙管家脸上流露出了一丝窘迫。 原本他也是把顾禾当孙女儿辈的人看待的，但一想到顾禾的年龄和他差不多，他就坐立不安了。 他礼貌解释，「我只是管家。」 耿欣茹：？ 管家？ 能根据个人的品位及喜好、提供量身定制的尊属体验的管家？ 她这么想，也这么问了。 见耿欣如好奇，孙管家瞥了一眼顾禾，笑着答话，「我毕业于荷州顶级管理学院，集外联、秘书、生活助理、翻译等于一体，的确为顾小姐一人提供服务。」 耿欣茹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顾禾的豪，已经超出了她的想像。 这一小段经历，大概够她吹嘘很久了，耿欣茹默默地喝掉了一杯牛奶压了压惊。 然后她的视线落在甜点上。 布朗尼蛋糕和顾禾分享给她们的一模一样，那荒诞不羁的猜测再度浮上了心头，她试探性地问，「这些甜点是主厨们做的吗？」 顾禾点了点头。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以老太太看人的精准眼光，耿欣茹是个好姑娘，所以顾禾才放心地和她相处，「他们还会做很多蛋糕哦，下次我带给你尝尝。」 耿欣茹麻了又麻。 短短几分钟，就像经历了几个世纪般漫长。 她忽然想到了赵佳慧想和顾禾一起挣零花钱的提议，现在看来，就是大放厥词啊。 要是她知道顾禾奢侈至此，心里还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呢。 耿欣茹胡思乱想，好一会儿才消化了这庞大的信息量。 如果说不羡慕当然是骗人的，可世界上比她有钱的、优秀的女孩多了去，那得羡慕到什么时候。 她拍了拍顾禾的肩膀，「行啊，平时真是看不出来，委屈你了。」 顾禾殷勤地给她拿了一块曲奇，笑吟吟的。 耿欣茹忍不住偏头看她。 黑发衬得肌肤雪白，璀璨的笑容比晨光还要耀眼，当她用讨好的眼神看你时，像小鹿般湿漉漉的，非常勾人。 同时，耿欣茹的心里十分熨帖。 她知道，这是顾禾把她当好朋友了。 不然大可以继续瞒着。 她接过曲奇，一边吃一边低声问，「赵佳慧模仿的微博大号是你吗？」 当顾禾不刻意隐瞒的时候，其实很好猜。 顾禾还没来得及回答，车门被打开，季言希匆匆走进，带来了一股凉风。 大哥临走前告诉他，不必在管家面前刻意隐瞒和妈妈的关系，上车后，他便大声道，「妈，我来了。」 耿欣茹：！ 这哪里还需要顾禾回答！ 季言希这一声呼唤，直接证实了她的猜测。 她已经不觉得自己麻木了，而是裂开了。 季言希说完以后，才发现车上多了一个人，他的记忆力非常好，虽然只见过寥寥两面，但一下就把人认了出来。 第110页 他把妈妈的感情分得很清楚。 友情、亲情、爱情。 除了亲情外，他不会去占有其他的感情。 顾禾知道季言希不爱吃早饭，更不爱吃这些甜腻腻的玩意，所以早就让孙管家准备好了三明治，撕开包装纸，递给他，「吃早饭。」 季言希美滋滋地接过，然后拍照准备发给大哥。 顾禾哪里不知道他的小心思，忍俊不禁。 她不去打扰季言希，悄悄地对着耿欣茹道，「是啊。」 耿欣茹愧疚了一会儿。 之前她不应该那么那么想顾禾的，这么好的女孩子怎么可能脚踏几条船呢！ 是她的想法龌龊了！ 顾禾抿唇，认真思考着该怎么解释养子的关系。 想到老大说的那个方案，她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耿欣茹完全没有问她这些养子是怎么回事，她睁大了眼睛，眼神里满是渴望，「这样的儿子还有吗？能不能分我一个！」 有了这样的儿子，她将来还谈个屁的恋爱，结个屁的婚，直接靠儿子养着，人生不要太圆满！ 耿欣茹越想越羡慕，她一点儿也不介意喜当妈！ 第55章 内卷的第九天 杜衡：我去赢回来…… 顾禾：？ 恍恍惚惚、红红火火。 这耿欣茹的脑回路, 简直和童璐璐有的一拼。 最重要的是，她才不捨得分儿子哩，每一个都是她的绝世大宝贝。 季言希又在认真地给顾禾剥松子, 他固执地认为, 手剥的松子比机剥的松子更香。 他狐疑地追问，「小四真的失忆了吗？」 顾禾闻言，哭笑不得。 小四和老三不一样，他才不会假失忆诓人呢。 她吃着松子, 眸中氤氲着笑意，「见到小四, 别欺负他, 知道吗？」 小四单纯活泼、行事风风火火, 经常被老三捉弄, 等他发现自己吃亏了, 又会委委屈屈地找她判官司。 弄得她头大。 季言希炸毛了。 人还没找回来呢, 妈妈就护上了。 要真找回来, 还不得上天吗？ 季言希眼睑低垂, 脸上尽是落寞, 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他总是欺负妈妈。」 顾禾明知道他是装的，但心头忽然软的不可思议, 她温声软语地哄他，「做哥哥的要大度。况且，小四也就皮了一段时间。」 自网吧事件后，顽劣叛逆的小男孩一夜间消失，变得十分听话懂事。 耿欣茹看着母子互动，再次惊掉了下巴！ 原来杜衡也是顾禾的儿子！ 怪不得她这么上心！ 还有, 季言希也太太太可爱了吧，这反萌差真的奶化了她的心。 嗯！ 不管顾禾有多少个儿子，她永远站季言希。 耿欣茹思绪翩跹，不等她想明白，车子就到了游泳馆。 杜衡和高晟已经在馆口等着。 高晟已经有四天没见到女朋友了，等着望眼欲穿。 哪怕隔着老远，一眼就认出了耿欣茹。 作为国家一级短跑运动员，他立刻奔到耿欣茹身旁，熟练地接包、递奶茶。 顾禾：！ 没挨过几顿毒打是绝对做不到这么熟练的。 她揶揄地看了耿欣茹一眼。 耿欣茹脸颊旁泛起了淡淡的红晕，整个人神采飞扬。 刚刚还期盼着跳过所有步骤直接养儿子，但现在，她还是觉得很甜蜜。 踮起脚尖，在高晟的头顶揉了一把，她亲密地挽起他的手，一起进入游泳馆。 杜衡见到顾禾，倒是想上前表达感激。 但她的身旁，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看向他的眼神里带着淡淡的敌意。 一时间，竟踌躇的不敢动。 杜衡有些纳闷，他见过许多人，这种感觉又是前所未有的。 不是害怕，有点像是心慌。 顾禾走到他的面前，笑吟吟地开口，「今天麻烦你了。」 杜衡瞬间把所有的情绪都抛到了脑后，他打扮的非常阳光，挠了挠头憨笑，「不麻烦不麻烦。」 别说教她游泳了，教她什么都行。 说完，他再次把视线移到季言希的身上。 季言希眯着眼，漫不经心地撩起袖子，然后握紧了拳头。 一副打架的前兆。 当然只是吓吓小四而已，当着他妈妈的面，他一直都是好孩子。 杜衡怔住了，心脏砰砰直跳。 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这一幕实在太熟悉。 梦里的三哥揍他前，也做出了一模一样的举动。 一时间，杜衡竟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人就已经站到了季言希的面前。 他张了张嘴。 但话到嘴边他又意识到真的不合适。 季言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么了？」 杜衡摇了摇头，他决定曲线救国，让高晟去打听一下季言希的家庭。 如果和他梦境相符，他更要弄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男女更衣间是分开的，耿欣茹、顾禾换好泳衣时，高晟三人已经在外面等着。 作为一个老太太，顾禾挑选的泳衣相对来说比较保守。 黑色配上洒落的阳光，愈发衬托的肌肤如雪，纤细的身姿没有一丝赘肉，配上高丸子头，青春靓丽，吸引了无数道视线。 第111页 虽然是周末，但游泳馆的人并不多。 不过，也有人认出了顾禾。 「竟然是顾禾！」 「天吶，她长得也太好看了吧，好想去要个签名，再拍张合照哦。」 「绝绝子，我要去买同款泳衣！」 「那是不是杜衡？！他怎么和顾禾一起游泳？」 不少人蠢蠢欲动，但还是不敢上去。 耿欣茹看着顾禾的背影，不禁陷入了深思。 高晟就是女朋友的小跟屁虫，见女朋友一言不发，他忍不住问，「你在想什么？」 「都说上帝给你关上了一扇门，必然会为你打开一扇窗。你说，上帝给她关上了哪扇门？」 高晟听得忍俊不禁，他答非所问，「在我眼里，你最好看。」 谁都比不过他的心上人。 耿欣茹本有些恼。 但凡眼睛不瞎都说不出这种话。 可她对上高晟的认真的眼神，唇角不由自主勾了起来，「就你贫嘴，以后这种话不要说了。」 她还要脸呢！ 高晟：！ 明明说的就是实话！ 耿欣茹只会狗刨式游泳，见杜衡专心致志地给顾禾讲解并演示，她干脆凑到一旁听。 还真别说，讲的清晰明了。 再偏头看顾禾，人已经姿势标准地游起来了。 她忍不住压低声音，「让杜衡教你游泳，你好歹演一下啊！」 顾禾也很抑郁！ 她是真的不会游泳，但奈何一进泳池里，原身的肌肉记忆自动复甦。 她又害怕被淹死，又无意识游得标准。 真是跳进黄河都说不清。 就在顾禾绞尽脑汁想着该怎么解释时，沉默许久的系统忽然上线。 【任务又来了！】 顾禾哪里还顾得上解释。 再完成三个任务，杜衡的记忆就能全部恢复。 到时候就不必绞尽脑汁想办法接近他了。 顾禾假装自己有些累，去了岸边的椅子上休息，专心致志地和系统聊天，「就不能一天发布五个任务吗？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提高效率才是王道。」 系统：！ 积极性很高！他很喜欢！ 【目标人物：姜蕊。 系统已接受来自一年后的姜蕊的委託，帮助她达成心愿，改变未来的处境。】 顾禾抿唇认真倾听。 只是不知道，这一次又是怎样的奇葩？ 【姜蕊是法医，她的丈夫是特警，有一次出任务时不幸牺牲了，姜蕊本想跟着殉情，但发现自己怀孕了，她忍着绝望把孩子生了下来，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女孩，姜蕊给她取名念念。】 【念念的出现，逐渐抚平了姜蕊心底的创伤，但老天又给她开了个玩笑，念念被检查出了心脏病，身体每况愈下，最后一次发病时，医生告诉姜蕊已经找到了匹配的心脏，做完心脏移植手术，念念就能恢复健康。】 【满怀期待的姜蕊盼着念念能尽快做心脏移植手术，但她万万没想到，这颗即将属于念念的心脏竟被人强行取走。失去了手术机会的念念没熬得住，没过几天就去世了。姜蕊先后失去了丈夫和女儿，万念俱灰。她利用职务之便，调查出了拿走念念心脏的人，但让她绝望的是，她什么都做不了，没有背景的她，对上那样的家庭，犹如蚍蜉撼大树。】 【心如死灰的她，最后走向了极端，姜蕊想和对方同归于尽，但奈何没有成功。接受委託的时候，她正在监狱接受改造。】 【姜蕊希望念念能够得到手术的机会，能够好好的活下去。如果有人能够善意地提醒她，她一定不会选择被动屈服。】 顾禾听得心里难受，她深深地嘆息。 系统本以为她会说什么，哪知道，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听到她说话。 【你在想什么？】 顾禾双手托着下巴，语气沉沉，「站在姜蕊的立场上，我既愤怒又痛心，明明念念有活下来的希望，但偏偏被夺走。」 顿了顿，她又继续道，「但如果我是那位母亲，当我的孩子也危在旦夕，哪怕知道没有道德，我也会不计一切代价让他活下，这是母亲的本能。如果可以的话，宁可用自己的命换孩子的命。」 「最重要的是，如果这颗心脏给了念念，那位母亲不依不饶，痛下黑手怎么办？」 并不是解决了眼前的麻烦，就能完成任务。 系统本在替姜蕊抱不平，可听到顾禾的逻辑，好像又觉得也有道理。 毕竟，人都是自私的动物。 【那怎么办？】 顾禾敛眉头思索了一会儿，她连问了三个问题，「夺走心脏的是什么人？那孩子做了心脏移植手术后情况怎么样？还有那位母亲对姜蕊是什么态度？」 这些都是她评判的标准。 系统没想到顾禾会问这么多，他被问住了。 【稍等，我去了解一下情况。】 顾禾没了游泳的兴致，她环顾四周，想看看姜蕊在哪里，但一无所获。 「顾禾，你想要一套瓷偶娃娃吗？」湿漉漉的杜衡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他甩了甩脑袋上的水珠，「洛可可式的繁复裙摆、精緻的脸部和头饰、精美的家具，你应该会喜欢的。」 顾禾看到杜衡，心情莫名好了起来。 好在她不用经历这样的选择，她的每个儿子都健健康康的。 第112页 「什么瓷偶娃娃？」 杜衡不知道为什么，很想讨顾禾的欢心。 但奇怪的是，又不是男女之情，毕竟，顾禾身边有男人出现时，他完全没有吃醋的感觉。 现在的小女生应该都喜欢精緻的手办。 「游泳馆里每周都有挑战赛，成功的话就有一套价值不菲的瓷偶娃娃，我去赢回来送你好不好？」 顾禾对上杜衡明朗的眉眼，他的脸上写满了期盼，她笑道，「好呀，我去给你加油。」 她心中十分熨帖。 哪怕小四没有恢复记忆，依旧对她格外亲近啊！ 杜衡眉开眼笑。 不知怎么，他忽然想到了梦里的妈妈。 然后，他的目光从顾禾年轻姣好的脸庞上扫过，自嘲一笑，真是昏了头啊！ 季言希游了两圈，见到杜衡和妈妈凑近乎，连忙上了岸。 听到杜衡的话，他有些酸。 不行，等回学校以后，他要更努力做研究！！ 他也要送妈妈一些有意义的东西！ 顾禾跟着杜衡、季言希去了泳池的另一边，然后看着杜衡报名挑战赛。 而就在此时，了解完情况的系统又冒了出来。 【是帝都陆家，老世家了，接受心脏移植手术的男孩是陆家的长孙。手术后，他只活了两个月便不幸离世。姜蕊也正是因为如此，更恨陆家人。陆家自觉亏欠了姜蕊，一直在各方面弥补她，不过你也知道，姜蕊根本不稀罕这些，认为他们惺惺作态。】 【还有，姜蕊一直觉得男孩的病有蹊跷之处，但她没有查出来。】 顾禾若有所思。 第56章 找回小四的第六天 杜衡：顾禾比…… 耿欣茹满脸艷羡, 她抬起胳膊肘推了推高晟，「要不你也去试试？」 黑白分明的眼里满是渴盼。 瓷偶娃娃，她当然也想拥有。 高晟满脸惊恐, 他颤颤巍巍地指着游泳池, 「你让我一个短跑运动员去游泳，是不是有些离谱？」 他发誓，下次约会的地点一定要在田径场上，必须得让女朋友目睹他的英姿。 耿欣茹睨了他一眼。 高晟：！ 大丈夫能屈能伸。 他认命地跟着杜衡去报名。 杜衡：？ 他重复了一遍规则, 「这是挑战赛、不是淘汰赛，100米要游进一分钟, 才有奖励的。」 世界冠军的记录也才46秒91。 足以可见, 这有多难。 高晟：！ 他委屈地看了耿欣茹一眼。 耿欣茹笑出了声, 她觉得男朋友怎么看都可爱, 她大发慈悲地放过了高晟, 「你说杜衡能拿到几个瓷偶娃娃啊？」 「45秒就能拿走整套娃娃欸！」耿欣茹又偏头看向了顾禾, 「你觉得呢？」 高晟陷入沉思。 像他们这样专业的运动员, 平时的训练成绩波动区间很广, 任意因素都能导致偏差。 他记得, 杜衡100米自由式最好的成绩是48秒。 「不好说, 毕竟大型赛事前，都会进行封闭式训练, 对饮食、休息极为苛刻，这样才能够取得最好的成绩。」 顾禾压根不在意杜衡能拿几个娃娃，她在意的是小四的心意，多或少，都没差。 偏巧，杜衡也听见了耿欣茹说的话, 不知道会听到什么样的回答，他的呼吸忍不住变得急促，显然也非常紧张。 顾禾抿唇一笑，「那就努力拿走整套娃娃！」 既然参加了挑战赛，不管输赢，当然要挑战极限。 她了解过杜衡的成绩，也许有机会呢？ 杜衡游泳多年，始终抱着必胜的信念，就算技不如人，也没气馁过。 今天超越一个，明天再超越一个，总有一天一定能游到第一去。 闻言，他忍不住凝视着顾禾。 笑盈盈的目光像落日下静静流淌的长河，连带着他，安抚了他的所有情绪。 「我会加油的。」 挑战赛共有三次机会，工作人员准备就绪、杜衡上场后，场面一下子喧譁起来。 「我认识他，杜衡诶！！应该立个牌子，职业选手禁止参赛！」 「别胡说八道了，这挑战赛普通人怎么可能挑战成功。」 「他和顾禾好熟悉的样子，赢了瓷偶娃娃，该不会是给顾禾的吧。」 被周遭喧闹的环境所影响，顾禾的心情再度扬了起来，她嘴角不觉漾起微笑，大声地喊，「加油！」 这一刻她的心里别提有多骄傲了。 她的孩子啊，真是一个比一个优秀，这大概是所有母亲最想看到的一幕了！ 杜衡入水后，像灵巧的鱼，以惊人的速度向终点冲去，这般高爆发让现场尖叫声不绝如缕。 顾禾边看边揶揄耿欣茹，「提醒你一下，游泳的不是你，你是可以呼吸的。」 耿欣茹：！ 她双手紧握，指尖抓的发白，听到顾禾的话，沉沉地吐出一口气，「太紧张了，真的太紧张了。」 只有屏住气才能缓解紧张。 「雾草，快到终点了，才过了39秒啊！」 「牛啊牛啊，我得百度搜一搜世界纪录是多少。」 「到了，到了！！我这儿显示43秒，靠，好牛逼，妥妥下一个世界冠军啊！一会儿我一定要去求个合照和签名。」 记录数据的工作人员有些懵。 第113页 这挑战赛本就是为了专业运动员开设的。 挑战过的运动员不计其数，杜衡的记录，短时间内怕是不会有人能打破。 他见证了这一历史。 因为太激动，拿笔的手忍不住乱颤，「我去替你把整套的瓷偶娃娃包装一下。」 顺便把这个消息传给领导。 杜衡在水中就是绝对的王者，听到自己创下了新记录，他迫切地拿起毛巾，胡乱地擦了擦，就奔向顾禾。 真好，他没有让顾禾失望。 在顾禾面前站定，杜衡挠了挠头，眼里流淌着的笑意比星辰还要耀眼。 他忍不住得意，「你看，有一套呢！」 顾禾忍不住夸奖他，「真棒。」 她的声音不高，嗓音清而细，但听在杜衡耳里，比什么话都动听。 他的脸上迸出了灿烂的笑。 如果可以，他还想再去游几次！想多听几次夸奖！ 顾禾见他这副开怀的模样，按耐住了摸他头的心思。 时机还不成熟，别把人吓着。 她继续开口，「下次要继续加油呀。」 高晟和耿欣茹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皆看到了彼此眼里的不可思议。 天吶！ 这都打破世界纪录了！还能怎么加油啊！ 如果杜衡能一直保持这样的水准，奥运会赛场上一战成名也是迟早的事。 耿欣茹揪了揪高晟的耳朵，「你能给我赢一枚金牌回来吗？」 高晟：！ 他就不该把兄弟们介绍给女朋友认识，卷死他了。 他妈的，难道不知道田径是国家的短板么！他要是能拿到金牌，整个国家都得庆祝三天！ 「不能。」 耿欣茹情不自禁翻了个白眼。 这齣息。 工作人员很快就把一整套包装好的瓷偶娃娃送到了杜衡的面前，杜衡不假思索地指向顾禾。 偷偷围观的路人，尤其是女孩子们，一个个变成了酸柠檬。 「果然是为了顾禾才去参加的挑战赛！要是有人能这么对我，死而无憾了都！」 「又是恰柠檬的一天。」 「看到杜衡的眼神了吗？那么虔诚，等等，我为什么用了虔诚这个词？」 顾禾哪里捧得动这么多娃娃，粗略估算一下，也有三百多个，连忙让工作人员帮着送到了停车场。 等她回了家，再细细欣赏。 杜衡陪着顾禾游了一会儿泳，便恋恋不捨地走了。 国家队在进行内部选拔，这么一会的时间都是他极力争取来的。 顾禾看着他一步三回头的憨样，忍不住对他挥了挥手。 她忽然有种强烈的预感，距离相认的时间已经不远了。 * 杜衡前脚才美滋滋地回到训练馆，右脚就被谷教练逮了个正着。 谷教练心内五味陈杂。 就在二十分钟前，他接到了好友的电话，被通知了杜衡在游泳馆内的壮举。 42秒87的成绩，足以令所有人侧目，想必这条新闻在泳界很快就会引起轩然大波。 可他怎么也想不通，明明水质、环境都不及平时训练的地方，就莫名其妙破记录了呢？ 「你去游100米，我给你掐表。」 杜衡：？ 他表示很茫然。 环顾四周，发现并没有队友，他纳闷地问，「我吗？」 谷教练冷笑一声，「我的话已经听不懂了吗？」 这小兔崽子要是被他发现平时在藏拙，非打死他不可。 杜衡只觉得莫名其妙。 当然，一根筋的他完全不会想到，自个儿在游泳馆里的光辉事迹已经被宣扬的人尽皆知。 他先去换了泳裤，然后做了两组热身运动，在谷教练虎视眈眈的目光下，游出了48秒的好成绩。 如果是往常，谷教练一定会很欣慰，可现在他只觉得十分抑郁，五六秒的成绩相差的实在太多，「你用尽全力游。」生怕杜衡听不懂，他又憋出了一句，「不要藏拙。」 杜衡：？ 他游的相当认真啊！ 心里这么想，他也这么说了出来，「再游一次应该也差不多的时间吧。」 谷教练：！ 还搁这儿骗人呢！ 他默念，这是亲手带出来的，不能生气。 「你在游泳馆的成绩我都知道了！」 杜衡恍然大悟，怪不得教练这么莫名其妙。 还没来得及开口，谷教练又继续说话了，他的声音里充斥着亢奋，「回想一下你当时的状态，一定要好好抓住那种感觉。如果你以后能保持这个水准，不仅仅能夺得世界冠军，在很久的一段时光里，都不会有人打破你的记录。你的荣耀将会持续更久。」 杜衡：！ 当时的状态是什么？ 他满脑子都是不可以让顾禾失望，一定要给顾禾赢整套的瓷偶娃娃，然后就莫名其妙地游出了好成绩。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没有太激动。 杜衡抿了抿唇，一头又扎进了泳池中。 谷教练连忙给他掐表。 可先后四次，最好的也就48秒。 谷教练越看越失望，最后他的眼里瀰漫出浓浓的不满，「你到底怎么了？」 在他看来，杜衡能游出一次43秒内，就能游出第二次，他恨铁不成钢，见到杜衡欲言又止的模样，「你倒是说啊？」 第114页 杜衡吸了吸鼻子，忽然一本正经道，「以后比赛时，我能请一位观众吗？」他越说越小声，「我一想到她在边上看着我，为我加油，感觉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气。」 他说到最后，自我点头肯定，「比磕/兴奋剂还管用。」 谷教练气了个仰倒。 他信个屁！ 「就是那个退圈女明星？」 杜衡知道教练不相信，他举起右手做发誓状，「真的，不信咱试试！」 谷教练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滚。」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等他缓一缓再来收拾这小兔崽子。 第57章 找回小四的第七天 蛊毒？心脏病…… 范玲接到顾禾电话时, 本能的有些排斥。 照道理来说，顾禾救了霍洵，她应该感激涕零, 但偏偏那一晚霍洵见过顾禾后, 竟主动去自首了。 她很难不把责任归咎在顾禾头上。 电话铃声响了又响，范玲深深嘆息后，到底还是接通了电话，她既礼貌又疏离, 「顾小姐。」 顾禾略一思忖就明白了范玲心里的疙瘩。 她笑盈盈地问，「霍洵怎么样啦？」 范玲闻言, 十分抑郁, 「他自首了, 认错态度良好, 再加上她们不追究, 只判了三个月。」 可到底还是留下了案底啊。 「那晚你究竟和他说了什么？」 「啊？」顾禾先表示了诧异, 「他和我说, 虽然已经不做噩梦了, 但留下了心理阴影, 他怕你担心又不敢和你说, 只能问我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解决。我只提了句，凭着自己的想法走。」 范玲对顾禾的埋怨稍稍消退了一些。 事已至此, 她也没别的办法。 最后，她不耐寒暄，开门见山地问，「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顾禾被戳破心思，也不见尴尬。 她大大方方回，「是啊。」 在系统的透露下, 她得知范玲和马敏楠有着深厚的友谊。 而马敏楠作为陆家的二媳，也是一切悲剧的始作俑者。 打蛇打七寸，想完成任务当然也要抓住关键人物。 范玲立刻警惕起来，「你想干什么？」 顾禾也不瞒她，「你把我介绍给马敏楠，我想帮帮她。」 范玲愣住了，「帮她？」换成其他人这么说，她早就掐断电话了，可偏偏是顾禾，「她没什么是需要你帮的。」 顾禾听到这直白的拒绝，不气不恼，心平气和继续道，「她的儿子从小身体就非常健康，莫名其妙得了心脏病，不觉得很怪吗？」 虽然顾禾也不清楚究竟是不是心脏病，但她故意引导着范玲往离奇的方向想。 果不其然，范玲心中咯噔了一下，「你和小敏素不相识，你又是从哪里知道的？还有，你为什么要帮她？」 顾禾知道，她其实已经犹豫了。 连忙加了把火。 「你不用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你经历过一次，所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道理，还不透彻吗？」 范玲屏住呼吸认真思索。 思来想去，她不得不承认顾禾说的很有道理。 「行，你等我消息。」 * 范玲和马敏楠约好后，便直奔医院。 这段时间，霍洵身上发生的糟心事搅得她心烦意乱，便没有太关注马敏楠，见到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小男孩，她心脏抽痛了一下，「怎么忽然间就这样了呢？」 马敏楠在外人面前坚强惯了，可听到好友的话，瞬间泪奔，「我也不知道啊。」 看到儿子小小年纪要经历这么多，她恨不得以身代之。 范玲手忙脚乱地给她擦眼泪。 等双方情绪都稳定下来后，才开口问，「会不会是误诊啊？」 马敏楠神色绝望，「主治医生是王衍，是我大嫂特意为我找来的国际知名的心脏外科医生。」 小尘刚发病时，她并没有太注意，毕竟孩子从小到大的检查都是没问题的。 但后来小尘忽然晕厥，家庭医生初步诊断为心脏病。 再后来，小尘便一直由王衍治疗。 「也不知怎么，病情就忽然恶化了，王衍说，再找不到合适的心脏源……」说到最后，马敏楠泣不成声。 范玲完全找不出问题，更何况，王衍这种级别的医生，不至于撒谎来葬送前程。 她犹豫了一下。 「小敏，我有个建议。」 马敏楠泪眼婆娑地抬起头，自孩子生病以来，她完全没了平日里的精緻与得体，红彤彤的眼里满是希望。 范玲言简意赅地提了提吴佩仪的经历，随后话锋一转，又说回了自己的。 「这段时间我鲜少露面，你知道为什么吗？」 马敏楠茫然地摇头。 她忽然觉得有些愧疚，对好友的生活一无所知。 「霍洵入狱了，外界传的沸沸扬扬，我听得心烦。」 马敏楠大惊失色，「入狱？你们家霍大少竟然不闻不问？怪我怪我，都怪我，有什么需要走动的地方尽管提。」 范玲心脏里涌入了一股暖流，「他常驻国外，从不在意我们母子。这么泾渭分明也挺好的。」 她不敢拿霍洵的事去打扰继子，否则入狱恐怕不止短短的三个月了，三年都有可能。 她不想多提，干脆直接切入主题，「我想给你介绍个人。」 第115页 马敏楠对范玲十分信任，所以听得很认真。 她从没想过，高举科学、唯物主义的社会居然还有这么光怪陆离的奇事。 最后她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口口水，「你是说，也许小尘不是心脏病，而是被脏东西缠住了吗？」 范玲压低了声音，「我倒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也不可能更坏了。万一呢？你说对不对？」 「我那会儿，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浮萍，明知道没什么用，但哪敢撒手啊。好在结果是好的，歪打正着了。」 说到最后，范玲对顾禾的别扭心思彻底淡去。 是她过分了。 马敏楠忽然回头看了病床上的小尘一眼，小小一团随时都会消散，她不假思索地握住了范玲的手，「帮我请她来！」 范玲立刻给顾禾拨了电话。 * 顾禾爱不释手地摆弄着一整套瓷偶娃娃。 每一个都栩栩如生、精巧可爱。 她特意在衣帽间开闢出了新区域，摆放这些娃娃们。 每当看到它们时，仿佛就见到了小四腼腆羞涩的模样。 等欣赏完，顾禾才叫孙管家准备车。 上车后，孙管家多嘴地问，「季先生呢？」 季先生这么大的人，就像顾禾的小尾巴似的，乍然没看见，还有点不习惯。 顾禾想到老三，唇角忍不住上扬，「他忙去了。」 临走前，季言希信誓旦旦地告诉她，他也会给她赢来最好的礼物，然后就一头扎进了数学的海洋中。 孙管家：！ 好小子，终于开窍了。 撒娇卖萌终是下策，唯有靠实力取胜才是王道。 车子一路行驶到了私立医院。 顾禾让孙管家留在车里，然后她跟着指示牌找到了病房。 穿过两道大门，才见到了范玲和王敏楠。 一碰到任务的相关场面，系统就忍不住亢奋起来。 【为什么任务对象你不见，为什么偏偏上赶着来见王敏楠呢？】 系统百思不得其解。 顾禾笑容满面地打招呼。 与此同时，她回答系统，「我肯定和姜蕊见过了，不然你也不会发布任务。但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告诉姜蕊有什么用呢？徒增她的烦恼而已，我来就是为了搞清楚小男孩的病情。」 如果不是心脏病，事情很好解决。 如果是心脏病，那她再想其他办法。 范玲又恢复了对顾禾的热络，她连忙把顾禾介绍给了王敏楠，「别看她年纪小，但本事不小。」 王敏楠不留痕迹地扫了一眼顾禾。 见她落落大方，全身穿戴不菲，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走到小尘病床旁，她俯身温柔地替他掖好被角，「他的情况，你都知道了吧。」 顾禾点头以示回应，「他发病时的具体症状，可以和我说说吗？」 说话时，她仔细打量小男孩。 「就是心脏病的常见症状，心悸、呼吸困难等，有时候还会出现心绞痛。」 王敏楠既盼望着顾禾能发现异常，又害怕她发现异常。 心里十分忐忑。 就在她胡思乱想时，听到了顾禾的吩咐，「去拿几颗黄豆来，要生的。」 王敏楠十分错愕，她不解地看着顾禾。 倒是范玲，立刻走出了病房，去找生黄豆。 「顾小姐，这是有什么说法吗？」 顾禾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继续询问，「他平时会胡乱吃东西吗？」 王敏楠忽然眯起了眼，顾禾这番做派显然让她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她脸上神情严肃了许多，「不会，会有营养师专门配餐，不存在乱吃这种行为。」 「顾小姐，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顾禾沉吟片刻，「医学纲目上记载，验蛊之法，含一大豆，其豆胀皮脱者蛊也，豆不胀皮不脱者非也。」 王敏楠听得一愣一愣的，「蛊是什么意思？」 顾禾给她科普，「听说过蛊毒吗？以特定手段配置的、巫化了的毒物，不仅种类多，而且善变化以至无穷，让人防不胜防。」 王敏楠迅速地抓住了关键词，然后下定义，「你的意思，小尘并没有得心脏病，而是中蛊了。」 这一瞬间，她的胸腔中熊熊怒火席捲而来，要不是还存着一丝理智，整个人都要炸开。 顾禾并没有回答，她安静地等着。 很快就等到了范玲。 范玲抓着一把黄豆，风风火火地沖了进来，「好在食堂有，不然还得让人送过来。」 顾禾捡了两粒黄豆塞入男孩的嘴中，右手托着他的下巴，目不转睛地看着以防他吞咽下去。 王敏楠压根没心思和范玲讲话。 想到中蛊这个可能性，想到这段时间自己流的泪，想到儿子受的苦，她恨不得想杀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顾禾松开手，掰开男孩的下巴，取出黄豆。 豆胀皮脱，中蛊之相。 顾禾见到这结果，忍不住松了一口气，这对她来说，就是个大好消息。 念念的心脏源，可不就保住了么！ 她神色愈发从容。 王敏楠怕自己控制不住，一言不发的走出了内间，直至到了外间，她忽然拿起桌上的菸灰缸狠狠地往门口砸。 第116页 玻璃的菸灰缸瞬间碎的四分五裂。 她仍然抒发不了胸口的恶气。 范玲连忙阻止了她，「你别砸东西啊，哪怕隔音效果再好，也不可能完全没动静传出去。有什么话咱就说，有什么问题咱就解决。」 王敏楠的手无力地垂下，她忽然搂住范玲的脖子，无声地哭泣。 范玲一边给她顺气，一边问，「到底怎么回事？」 恰巧此时，顾禾走出了内间，给出了总结，「有没有心脏病另说，毕竟我不是专业的医生。但是我建议你私底下再找个靠谱的、信得过的医生重新检查。另外，他中蛊一事毋庸置疑，这蛊毒很刁钻霸道，时间久了，肯定会酿成大祸。」 范玲听的惊呆了，怎么也没想到，心脏病还能牵扯出中蛊。 「那这蛊毒怎么解啊？」 王敏楠猛然抬头，显然她也想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顾禾遗憾地摇头，「蛊毒和其他邪术不同，必须由下蛊的人亲自解开。因为我也不知道她下的究竟是什么蛊。」 以她的水平，能看出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那我岂不是要看着小尘等死？」 王敏楠胸腔中蔓延着浓浓的恨意，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听的心都碎了。 「我能代替他中蛊吗？」 顾禾继续摇头。 「那我还能做什么？我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吗？帮帮我。」 「顾禾，你想想办法，想想办法好不好？求求你了。」 顾禾见她这副模样，忽然想到了曾经的自己。 一个母亲不管有多强的自尊，为了孩子总能放下所有。 她连忙扶起王敏楠，有些人在极端愤怒的情况下是察觉不到异样的，「你先去查一下小尘的身体状况，当然，一定要找信得过的人。如果他的身体没毛病，那你就要思考，为什么医院上下统一口径？还有，这蛊毒在心脏的位置，并不是一次就能下蛊成功，需要亲近的人多次反覆下蛊，你自己好好想一想，等你找出这个人，我才能够帮你。」 第58章 找回老二的第四天 「你说，他会…… 顾禾点到即止, 礼貌告别。 她拒绝了范玲的相送，独自离开。 穿过阴冷的走廊，正要拐弯去坐电梯时, 恰巧与傅和碰面。 顾禾：？ 顾禾：！ 震惊的同时, 她不禁感慨，这实在也太巧了吧。 「傅院士，又见面了。」 顾禾笑吟吟地打招呼，「谢谢你的那碗药啊。」 她从孙管家口中得知了病好的如此之快的原因。 归根究底, 也该感谢傅和的。 只不过，当顾禾想方设法找到了傅和的联繫方式, 对方拒绝添加好友。 她只能作罢。 傅和心脏匀速而有力地跳动着, 但掩在袖子下的手, 又开始捻拨佛珠, 显然心绪并不如表面那般平静。 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只蹙着眉, 「你怎么在这？」 顾禾不好非议马敏楠的家事, 含糊敷衍地回, 「来办点事。」 傅和黝黑的眼眸如深潭般, 他只字未言, 与顾禾擦肩而过。 顾禾：？ 她下意识回头，只看到了傅和清寂的背影。 顾禾百思不得其解, 只能小心翼翼地问系统，「我怎么感觉他像是生气了？」 男人心，简直海底针啊。 她走到电梯口，还是没想明白，「我没惹他啊。」 系统也看不明白。 註定无解。 傅和在病房门口站定，他漫不经心地向来时的方向瞥了一眼, 见空无一人，自嘲一笑。 然后他轻轻敲门。 马敏楠还没从悲愤欲绝的情绪中走出来，开门时眼角依旧残留着没擦干的眼泪。 见到傅和，她礼貌地开口，「有什么事吗？」 傅和先做了自我介绍，然后言简意赅地表明了来意，「我来是为了道歉。」 王敏楠听到傅和二字时，错愕地抬起了头。 原因无他。 公公患有脑瘤，手术风险非常高，为了提高手术成功率，这一年来始终在约傅和做手术，但傅和根本没有空。 甚至连傅和的面都没有见过。 她怎么也没想到，两人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情绪澎湃，她无意识地开口问，「道什么歉？」 傅和从公文包中取出病历，递给了王敏楠。 王敏楠接过，低头粗略扫了一眼，可这一眼，就让她看出了端倪。 「这念念的病情为什么和小尘一模一样？」她本身就是个非常聪明的人，再加上顾禾临走前的那番话，电光火石间，她抓住了事情的关键，「小尘没有病对不对？王衍只是偷用了念念的诊断报告？从头到尾，这只是一场针对小尘的阴谋。」 说到最后，王敏楠神色有些癫狂。 傅和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讲，「王衍是我的师兄，我偶然间发现他犯了行医的大忌讳，这才匆忙地赶来，想替他道歉。」 如果说王敏楠之前对顾禾还有一丝丝的怀疑，现在，怀疑彻底消散。 她紧咬着牙关，又是哭又是笑，像个疯子一般。 大喜大悲的情绪过后，王敏楠扶着沙发坐下，她冷冷地看着傅和，语气凉薄，「陆家不会放过他的。」 整个陆家上下被耍得团团转。 第117页 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 傅和不以为意，王衍名义上是他的师兄，可实际上，他们的关系并不亲近，他笑意不达眼底，「我师兄固然有错，但你大嫂以昔日的恩情相求，他这才被迫答应。我师兄是个非常谨慎的人，你大嫂和他所有的对话都留有音频记录，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一份。」 「为了替师兄道歉，我愿意替陆老爷子做手术。」 范玲本以为这只是阴毒的巫蛊事件，到最后才发现，好大的一盘棋。 王敏楠就像被掐住了咽喉，进不得，退不得。 她胸口剧烈起伏，死死的盯着傅和。 当然，她还存留着理智，始作俑者是大嫂，帮凶是王衍，傅和是清白的。 到最后，王敏楠终于平复了情绪，公公的病就像笼罩在全家上方的阴霾，她不可以不理智，「傅院士，那我公公就麻烦你了。」 傅和来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结果，眼神古井无波，他薄唇微勾，「客气了。」 说完，他径直离开。 整个过程，都没有踏入病房一步。 * 顾禾才上车，就接到了范玲的电话，但说话的人却是王敏楠。 「顾禾，你能跟我回陆家一趟吗？下蛊的人我已经找到了。」 顾禾：！ 这么快！ 前后都没超过十分钟！！ 揣测了一下王敏楠的语气，有九分的笃定，如果不是有证据的话，她不会这么说。 顾禾试探地问，「会不会弄错了？」 王敏楠还指望着顾禾救儿子，哪里敢隐瞒，一股脑全说了，「你走后，傅和来了……再加上你说的，需要亲近的人多次下蛊才能够成功，除了我大嫂，不会再有别人了。」 她忽然觉得有些悲哀，这些年，对大嫂一直恭敬、亲和，却换来了这样的下场。 顾禾瞳孔骤缩。 她一直觉得有哪儿不对劲，但始终说不上来。 现在，她忽然想到了。 是因为傅和的一切行为都在帮她！ 明明秦易安是假自杀，他帮着隐瞒了；甚至他还帮着安抚了秦易安的父母。 而现在，他直接把王衍的所作所为披露于人前。 这些行为，对他本人没有一丁点的好处。 所以，傅和为什么要做这些呢？ 顾禾忍不住盘问系统，「一次、两次你不觉得太巧了吗？上一次是秦易安的父母把傅和请来的，这还说得过去。这一次呢？退一万步讲，就算王衍身败名裂了，对傅和又有什么影响呢？」 「所以傅和知道我在做任务吗？」 系统被问住了，最后，他给出了坚定的答案。 【任务都是独立的，他不可能知道。】 「我不信世界上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系统：！ 他信！ 傅和都能是顾禾的儿子了，还有什么比较更巧的？ 顾禾满脸沮丧。 她是个讲究因果的人，但此刻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的感觉让她很难受。 「喂，顾禾，你还在听吗？」 顾禾翩跹的思绪立刻被召回，她下意识地答，「我在停车场等你。」 还好是周末，不需要请假。 孙管家见她放下了手机，及时地端了一碗甜汤，「这是何主厨为你研制的新品。」 顾禾舀了一勺，吹了吹，然后送进嘴巴。 甜而不腻、甚至还有一股桂花的清香，味蕾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她忽然忆起了傅和给她的那碗药。 也是甜的。 而她又怕吃苦。 顾禾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心脏跳的厉害，她忍不住伸手捂住，用最不可思议的声音做最大胆地假设，「你说，他会不会是老二？」 经历了老大、老三、小四，什么情况她都能接受的了。 系统：！ 统生灰暗。 等顾禾四个儿子认全了，还有他什么事儿？ 他沉默了。 「他会不会早就认出了我，知道我需要完成任务，所以才一直在帮我？」 系统立马否决她。 【除了我跟你，不可能还有人知道任务。如果他真的已经认出了你，为什么不跟你相认呢？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顾禾像是被泼了一盆凉水，心中熊熊燃烧的火焰彻底熄灭，她抱着最后的希望，「那万一他不知道我有记忆呢？就和老大一样？」 系统默念死道友不死贫道。 【那他应该主动找你、试探你，而不是擦肩而过时，连个招呼也不打。】 系统说话十分有技巧。 他并没有说谎。 只是在刻意引导着顾禾。 顾禾听完，更沮丧了。 老二在有记忆的情况下，是绝对不可能不认她的。 罢了，罢了，一步步来吧，等完成这个任务，老三的记忆就能恢复一大半，加以引导，没准就能够提前想起来。 到时候，再慢慢找老二。 想到那个傲娇、敏感又渴盼被照顾的少年，顾禾幽幽地嘆了一口气。 * 顾禾跟着王敏楠一起回了陆宅。 途中，王敏楠有条不紊地通知了婆婆、大哥、大嫂、老公等人，让他们都回家。 她做事向来不藏着掖着，既然有了傅和给的音频文件，当然要在所有人的面前开撕。 第118页 「真的不需要我大嫂同意，你就可以救小尘吗？」 这是王敏楠最担忧的一个点。 顾禾单手托腮，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色，陆家的老宅在半山腰，所以沿途的风景很不错。 她偏过头，淡淡一笑，「你大嫂只是个普通人，你要做的就是从她嘴里撬出施蛊人，只有找到他，才可以救你儿子。」 王敏楠眼眶中泛起了淡淡的湿意，但她又强压了回去。 「大嫂和你一样，是个退圈的女明星。只不过，她退圈时，已经得到了许多奖项，外界盛传她是为了我大哥才息影的。」 「凭她的家世，根本不配当陆家长媳。」 不是她市侩，豪门长媳需要过人的手腕、不俗的谈吐、良好的教养，这都是需要日积月累培养的。 「我大哥很爱她，但还是没扛下压力，提出了分手。不过这时候，我公公生病了，你说奇怪不奇怪？她的八字刚好旺我公公，年纪大的人哪有不怕死的，所以我公公一意孤行让大哥把她娶进了门。」 「我虽然比她晚进门，但我自小就和我丈夫有娃娃亲。我怜惜她自卑，怜惜她压力大，所以处处帮衬着她。」 「没有我，她怎么可能打得开交际圈？我这么掏心掏肺的对她，她竟然这么回报我？！」 顾禾对这些并不感兴趣。 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脑容量就这么大，被乱七八糟的事情填满，心情很容易就会受到影响。 她还不如想想，该怎么让老三尽快恢复记忆。 「对了，这个任务还没有完成吗？」 既然确定了是中蛊，王敏楠也不会傻到给儿子换个心脏。 【没完成。因为王敏楠觉得，如果不能解蛊，与其眼睁睁地看着儿子死，倒不如搏一搏，换个心脏，也许就能活下来了。】 顾禾：？ 顾禾：！ 她猛然侧头看向王敏楠。 王敏楠被看得心慌，她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着装，并没有找到问题，「怎么了？」 顾禾五味杂陈，说不出究竟是什么滋味。 「没事。」 原本抱着能帮则帮的心思，可现在是必须得帮。 车子很快就驶到了陆宅的门口。 下车后，王敏楠先带着顾禾去了客厅，然后吩咐厨师煮了一壶花茶、做了一些小点心。 就在此时，游倩第一个回家了。 顾禾手中的小桃酥才咬了一口，她连忙放下，对着系统道，「我有半个月没用过天眼了，我想查查她究竟找的谁。」 彻底解决隐患，她才能够尽快认回老三。 第59章 找回小四的第七天 任务完成啦 游倩细长上扬的杏眼里透着妩媚, 但水汪汪的眼神却闪烁着柔情。 她打扮得很端庄。 「敏楠，着急忙慌把我叫回来，是有什么事吗？」她把额边的碎发撩到耳后, 脸上露出了淡淡的担忧, 「小尘还好吗？」 说话间，游倩看到了顾禾，她诧异地问，「这是你的朋友吗？」 王敏楠见她惺惺作态, 有些反胃。 她只恨自己这么久都没有看清游倩的真面目。 想到小尘受的折磨与煎熬，她恨不得让游倩下地狱。 「等妈还有大哥回来再说。」 王敏楠没办法撬开游倩的嘴, 只能借大哥和婆婆的力, 这也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的原因。 一旁, 顾禾已经开了天眼。 然后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游倩竟然养小鬼！ 养小鬼是一种盛行的邪术, 主要是用非正常死亡的婴儿。 由人供养的小鬼只听从主人的话, 帮其提高财运、事业、人缘、姻缘等。 想起王敏楠在车上说的那番话, 顾禾忽然顿悟。 怪不得, 怪不得啊。 更让顾禾瞠目结舌的是, 游倩竟然以身饲蛊！ 她忍不住对着系统唏嘘道, 「果然女人狠起来, 就没男人什么事儿了。游倩养小鬼、以身饲蛊，她受到的反噬也不小, 竟然还能保持若无其事的模样。」 真真是好大一盘棋。 要不是阴差阳错被她碰上，这陆家人估摸着得团灭。 系统也很惊。 果真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解蛊会更麻烦吗？】 他更关心任务能否完成。 顾禾语气轻快地给出了肯定的答案，「那当然啦，取她三小碗血就够了。」 系统：！ 就？够？了？ 想起他诓骗顾禾的种种说辞，他忽然觉得统生无望。 游倩还以为王敏楠是因为小尘的病情所以心情不佳, 她出声安慰，「王衍告诉我已经找到了合适的心脏源，小尘会没事的。」 王敏楠不愿与她虚与委蛇。 正要戳破她的谎言，婆婆、大哥、丈夫陆续到家。 顾禾本想私下里告诉王敏楠已经找到了解蛊的方法，但压根没有她说话的余地。 她只能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毕竟家丑不能外扬啊。 陆太太五十多，但保养的好，在她脸上完全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她慈眉善目地把手中黄色的盒子递给王敏楠，「这是我诚心求来的佛串，放在小尘的枕头底下，保平安。」 王敏楠胸腔中泛起了暖意，她先接过，然后深吸一口气，盯着陆大少，「大哥，我只问你一句，如果大嫂做了穷凶极恶的丑事，你准备怎么办？」 第119页 游倩面色微变。 她本就聪慧，立刻意识到东窗事发了。 但她面上滴水不漏，甚至还流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你在说什么？」 顾禾忍不住给她的表演鼓掌。 但凡她能有三分这么精湛的演技，也不至于黑料缠身。 陆二少蹙眉，他扯了扯妻子的胳膊。 陆大少知道弟媳不是一个胡搅蛮缠的人，相反，她待人温和有礼，这么咄咄逼人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 他敛眉思索认真地回道，「我不会偏袒。」 王敏楠定心。 她拿出傅和给她的证据，痛心疾首地复述傅和的话，「今天我只想问问大嫂，我究竟有哪里对不住你？要让你对我的小尘这么赶尽杀绝。」 陆二少满脸阴鸷地看向游倩。 要不是理智犹在、要不是他不打女人，早就已经挥拳相向了。 「如果你还想狡辩，咱们找王衍来，当面对质。」 陆太太先看了看王敏楠，又看了看游倩，见后者没有反驳，只垂头站着，她勃然大怒，「是不是真的？」 游倩浑身冰凉。 她不明白，明明自己每一步都做的非常小心，怎么就被王敏楠发现了？ 身体忍不住的微颤，但她竭力地保持镇定。 认不认其实已经没多大意义，照王敏楠说的，把王衍叫来对质、或者再去其他医院检查一下就能真相大白。 仓皇间，游倩选择了对自己最有利的做法。 她直接跪倒在地，泪眼婆娑道，「小尘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怎么可能真的害死他！这件事的确是我做错了！」 陆大少也不相信枕边人这么狠心，他仔细想了想，小尘的病是无中生有的，只是大家误会了他有心脏病，实际上小尘不会出问题。 他脸色虽然还是很难看，但语气略有缓和，「这么做是为什么？」 游倩已经想好了说辞。 一旁的王敏楠冷笑一声，「别混淆视听，蛇蝎心肠说的就是你，小尘的症状可不是假的。」 她看向暴怒的婆婆，一字一句道，「她对着小尘下蛊。」 语毕，全场寂静，针落可闻。 「下蛊是什么意思？」 陆太太没听懂，她反问了一遍。 陆二少做生意多在偏远地带，他倒是听说过巫蛊，只是他觉得离他的生活太过于遥远，没有具体打听过。 在这瞬间，对儿子的心疼、对妻子的信任占了上风，他目光充血地盯着游倩。 不假思索地、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 巴掌声清脆响亮，游倩整个人都被打偏了。 白皙的脸上很快浮出了红肿的手掌印。 游倩自嫁了陆家以来，养尊处优，这么一巴掌，让她血气上涌，眼冒金星，想说话，喉间竟然吐出了一口血水。 「我没有，蛊是什么东西我都不知道，别冤枉我。」 陆大少觉得有点儿心疼，又有些茫然，他本能地把游倩扶起来。 游倩知道，如果自己不撇干净，下半辈子可就完了。 公公想法传统，重长子长孙，所以明明丈夫的资质、才干不及陆二少，他被选为陆家下一任继承人。 她嫁进陆家以来，没生过孩子，公公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她就担心公公临死前立遗嘱把大部分资产都给小尘。 所以才设下了这么一局。 她紧紧抓住丈夫的手，「蛊是什么我真的不知道啊，这些年，我从来没有碰过这些。」 说完，游倩扬起侧脸，露出可怜巴巴的印子，对着陆太太道，「妈，你要相信我啊，我是骗了大家，但是我从来没有想害死小尘。如果我撒谎，天打雷噼。」 王敏楠气到呕血。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确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游倩下蛊。 她又气又恼又急，最后，求助的目光落在了顾禾的脸上。 所有人顺着她的视线看向了顾禾。 游倩忽然哭了出来，「你信外人也不信我，她才多大？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吗？」 她伸手捂着脸，掩去眸中的厉色。 如果早做打算，一定不会这么狼狈。 顾禾本想当透明人，但万万没想到，这把火竟然还烧到了自己身上。 如果她没开天眼，可能还要多费一番唇舌才能解释清楚。 但现在，游倩养小鬼，就是最好的把柄。 养小鬼不可能无声无息。 她缓缓站起身，走到了王敏楠的身旁，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随后，她看向了陆大少，「你们的卧室，是否有她的私密空间？你很少进去过的？ 陆大少不明所以。 而游倩脸色彻底大变。 顾禾一句话，她就意识到，自己的一切行为都暴露在了对方的眼皮子底下。 游倩就像被扼住了喉咙，毫无办法，她忽然哀求地看向了顾禾。 顾禾视若罔闻，「那私密空间里是否有许多玩具？」 这下连王敏楠都听得云里雾里的，她代替所有人问道，「有玩具又怎样？」 顾禾不想和他们多做纠缠，她理了一下思路，然后清了清嗓子，这才开口。 她先是给他们科普了养小鬼的意思，又描述了养小鬼的行为特徵。 最后，她才对着王敏楠道，「据我了解，这个蛊是她以身饲养的，我只要她三碗血，就能够解蛊，至于其他的，你们自己去折腾吧。」 第120页 陆大少耳边嗡嗡作响，就像平地里一声惊雷，呆滞的完全不知道干什么。 旋即，他径直冲向二楼的卧室。 陆太太、陆二少、王敏楠面面相觑，都不说话了。 倒是游倩，像是被抽去了精气神，如一滩烂泥。 她怨恨的视线落在顾禾身上。 王敏楠靠近顾禾，再三确认道，「小尘真的会平安无事吗？」 她嘴唇抿的紧紧的，眼里圆满是希冀。 这般模样，倒是让顾禾不忍心了，她温声回道，「丁香、木香、麝香各一两，轻粉、糯米各二两，加上三碗血放入小沙瓶中煎。然后去掉渣滓，口服三天就能痊癒。」 王敏楠连连点头，她怕自己记错了，还拿出纸笔，一个字一个字的确认。 听到三天就能痊癒后，笼罩在她心头的阴霾终于散去了许多，「顾禾，谢谢你啊。」 顾禾见她记下，便提出了告辞。 接下来这陆家还有的闹，她是真的一点儿也不想参与了。 「啊。」 二楼忽然传来了陆大少恐惧的叫声。 顾禾知道，他一定是发现了。 养小鬼其实很好瞒，但一经提点，所有的端倪都会浮出来。 她见大家都上了楼，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陆家。 就在此时，系统发出了喜悦的声音。 【任务完成啦！】 第60章 认回小四的第一天 如果邀请顾禾…… 杜衡正在参加内部选拔赛。 裁判的哨声一响, 选手们就像离弦的箭般跃入水中，速度旗鼓相当。 谷教练目不转睛地盯着泳池，见杜衡遥遥领先, 甚是欣慰地对着身旁的严教练道, 「这下应该稳了。」 选拔赛分三天，每天两场比赛，取所有成绩平均值，今天刚好是第二天。 虽然继游泳馆后, 杜衡再也没游到42秒多，但发挥依旧稳定。 谷教练这辈子唯一的执念, 就是能亲手捧出一个奥运冠军。 杜衡就是他圆梦的希望。 严教练正要说话, 只见遥遥领先的杜衡忽然放缓的速度, 最后竟在原地停了下来, 然后被一个个的超越。 他错愕地开口, 「发生什么了？」 谷教练欣慰之色瞬间凝固, 一颗心沉入谷底。 他猛然间起身, 爆喝道, 「杜衡你在干什么？」 嗓音中气十足, 充满了穿透力。 杜衡恍惚间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他倏地回神，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这是选拔赛现场。 他卯足全力，向终点游去。 遗憾的是，比倒数第二还慢了十八秒。 到岸后，杜衡的大脑出现了短暂的空白，他目光微微呆滞。 在场所有选手后知后觉意识到，杜衡竟然游了倒数第一。 史无前例的经历。 「这怎么可能呢？他从来没失过手啊。」 「起初明明一马当先的, 难道是身体不适？」 「成绩也太离谱了，除非他明天能够超超超常发挥，不然就无缘奥运了呀！」 …… 大家议论纷纷。 不远处，左峦面色惊疑不定。 原本以他的实力，妥妥的陪跑，可杜衡出了这档子事，他瞬间就有了机会。 一想到自己能够出现在奥运赛场上，他心脏怦怦直跳。 和他交好的伙伴也偷偷提前恭喜，「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嘛，谁能想到杜衡在关键时刻竟然会掉链子呢？」 这时，谷教练走到了杜衡身旁，他并没有责备，压下了所有的情绪，并给他递了一块干净的毛巾，「怎么了？」 杜衡失魂落魄地接过。 他没想到，就算不是睡着的状态，脑中也会涌出莫名其妙的记忆，「没什么。」 谷教授带着杜衡就往办公室走，等听不到议论声了，他才严肃起来，「你说没什么就没什么啊！内部选拔赛有多重要，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次你无缘奥运，下次就得再等四年，你不憋屈我还憋屈。况且，四年有多少变数？」 杜衡不吱声了。 他在想妈妈，那个记忆中的女人。 「我帮你算过了，如果明天两场比赛你都能游到42秒多，这个机会还是你的。都火烧眉毛，你就别藏拙了，你实话告诉我，到底能不能行？」 杜衡诚实地摇了摇头。 他试过了，不行就是不行，差点感觉。 气氛一下子就凝固起来。 谷教授恨不得抽杜衡一顿，可毕竟是自己精心带出来的，他又捨不得，「你这让我怎么办哦！」 唉声嘆气后，他忽然想起顾禾，迟疑着开口问，「如果我邀请顾禾观赛，你能超常发挥吗？」 只要能让杜衡通过选拔，别说顾禾了，满天神佛都给他请来！ 杜衡：？ 杜衡：！ 他眼神又变得迷茫起来，显然陷入了新的记忆中。 又是那个熟悉的小男孩，只不过这一次是出现在了教室中。 家长把整间教室挤得满满当当，讲台边上站着班主任，显然是在开家长会。 ［你家小孩考了多少分啊？我家竟然考了双百，惊到我了。］ 小男孩满脸羞愧，他试图藏起不及格的卷子，避免让妈妈更丢人。 他感觉偌大的教室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可没想到，妈妈大大方方地说出了他的成绩。 第121页 ［比上次进步了十几分呢。］ 小男孩听到温柔、甚至还有些骄傲的声音，不可思议地抬起头。 他嘴唇嗫嚅，低低地问，「你不怪我吗？」 同桌的妈妈脾气就特别暴躁，经常打骂他。 ［为什么要怪你？］ 小男孩很不解。 ［我没有哥哥们聪明，他们都能考第一名，而我只能考倒数一名。］说到最后，他垂头丧气，［我也很努力了，但我就是学不好。］ ［既然你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就没什么可羞愧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闪光点，不在学习上，那可能就在别的地方，不必妄自菲薄。］ 小男孩仰着头看向妈妈。 明明她还是那张熟悉的脸，现下却觉得更好看，更让他喜欢。 他好爱妈妈。 他的眼中逐渐被水雾笼罩，下一秒就哭了起来。 「你哭什么？！」 谷教授简直不可置信，他就提了一下顾禾，杜衡竟然哭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 陌生的情绪在心间翻涌，杜衡仓促地擦了擦眼泪，「不是我想哭的。」 谷教授：？ 什么乱七八糟的，听都听不懂。 杜衡又道，「我也不知道她来，我能不能超常发挥。」 但想到这可能，他心情已经止不住的亢奋起来。 谷教授瞥了一眼他的表情，嫌弃地摆了摆手，「你和她熟，你去邀请吧。」 杜衡又激动又雀跃，但他理智尚存，「会不会太打眼了？」 谷教授啐了他一口，「放心吧，到时候我再邀请一些其他人。」 * 杜衡第一时间给顾禾发了微信。 ［明天国家游泳队内部选拔赛第三天，你想来观赛吗？］ 发完简讯，他有些忐忑。 不知怎么忽然想起了开家长会的那个小男孩。 然后她连忙添了一句。 ［没空就算了。］ 顾禾收到消息时，正在看教学视频记笔记，她眼神唰的亮了，哪还有心思继续学习。 ［有有有，告诉我地址和具体时间。］ 正盼着能有和杜衡多交流的机会，她怎么可能拒绝，她趁机深入了解。 ［昨天和今天表现的怎么样啊？］ 杜衡：！ 晦气啊！ 早知道他就努力比赛了！ 这超一分钟的记录怎么好意思开口呢？！ 可他又不想骗顾禾，老老实实的回答。 ［昨天还行，今天游了一场倒数第一，所以被选拔上的机会很小。］ 如果说杜衡一点也不难过那是不可能的，谁不想出现在奥运赛场上呢？ 而且这失误来的莫名其妙，连他自己都无法解释。 顾禾连忙安慰他。 ［机会很小，那就代表着还有机会。明天一定要加油呀！！至于结果，那都无所谓了，反正你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 杜衡看着最后一句话，彻底失神。 在这一瞬间，他竟然荒唐地把顾禾和记忆中的妈妈联繫了起来。 明明顾禾还是一个花季美少女呢。 这简直太可怕了。 他欲盖弥彰地删掉了聊天框，但这念头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杜衡冷静了一会儿，连忙打电话给高晟，「让你旁敲侧击问一下季言希的家庭状况，问的怎么样了？」 高晟蹙眉。 他试探性地问，「杜哥，你性取向没问题吧？」 想到基佬这个可能，他全身不知不觉泛出了一层鸡皮疙瘩。 也不知道杜哥对他有没有不怀好意过。 杜衡：！ 听听，这说的还是人话吗？ 他深呼吸了两口气，压下口吐芬芳的想法，简单粗暴的回了一个滚字。 高晟松了口气，「季言希就是个孤儿啦，无父无母的，平时也没什么朋友。据我女朋友讲，最近一段时间和顾禾走得比较近。」 「没了？」 高晟不假思索地回，「都孤儿了，当然没了啊。」 话音刚落，他只听到了嘟嘟嘟的忙音。 狗东西！ 至于顾禾，她已经关上了电脑，认真思考着明天出席内部选拔赛该穿什么衣服。 作为家长一定要表现的大方得体！ 另外，顾禾又在相亲相爱一家人中冒泡。 ［再过几天就是郭奶奶的生日了，我要回来给她庆祝生日，@季言希跟我一起回去。］ 发完消息，顾禾并没有关注他们的回覆，继续认真挑衣服。 * 谷教练一想到杜衡的失误，一夜都没能睡。 第二天他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原本还在窃窃私语的小团体，一见到他的出现就立刻噤若寒蝉，直到走后又开始交头接耳。 「谷教练怕是气到呕血。」 「你们觉得杜衡能连续打破纪录吗？」 「我觉得悬。」 …… 谷教授听到了也当没听到。 杜衡这小兔崽子，叫他热身不好好的热身，屁颠屁颠的去接顾禾。 他今天倒是要看看，顾禾是个什么样的妖女！ 把人迷得七晕八素的！ 抱着这样的念头，他气鼓鼓地在必经之路上等着。 没一会儿，就等来了他们。 第122页 顾禾打扮的非常端庄，她努力拿出了家长的气势，再加上杜衡在旁略带尊敬讨好的模样，氛围怎么看怎么奇怪。 顾禾一眼就认出了谷教练，她笑吟吟地上前打招呼，察觉到他的烦躁，「不要给孩子太大的压力。」 谷教练：？ 总觉得这语气哪里不对劲，可让他具体说，又说不上来。 杜衡听到孩子二字，心头也有一种说不上的感觉。 一时间，三人各怀心思地向比赛场地走去。 第61章 认回小四的第二天 真好啊，她的…… 杜衡先去了更衣室。 才刚脱衣服, 一大帮人簇拥着左峦走进来。 「左哥，要是你能在奥运赛场上超常发挥，就能扬名立万了啊。」 「是啊是啊, 快羡慕死我了。」 「何止呢, 到时候各大运动品牌纷纷求代言，还不赚个盆满钵满。」 一群人瞎起闹。 左峦笑容中带着微微的得意，任谁被吹捧一晚上，都会飘飘然。 他轻咳一声, 装模作样道，「内部选拔赛还没结束呢。」 「欸, 再谦虚就不好了啊！杜衡怎么可能超过你呢。」 「就是, 不过我还挺同情他的, 点真背。」 大家正说的热火朝天, 只听「吱嘎」一声, 其中一扇门被打开。 杜衡神色自然地走出来。 所有人的脸上都浮出了尴尬之色。 以前, 他们拍马屁的对象都是杜衡, 这才过了一个晚上, 就换成了左峦。 还被当事人抓包。 最后说话的人死死地垂着头, 降低存在感。 杜衡觉得有些好笑。 事实上, 他根本不介意这些。 有心想说些什么缓和尴尬、沉寂的气氛，但又怕被人误解, 最后他大大方方地去了游泳池旁热身。 左峦看着杜衡的背影，眉头不由自主拧了起来。 得意什么？ 等过了今天，他才是最后的胜利者。 与此同时，顾禾与谷教练坐在前排观众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杜衡表面上看着没心没肺，实则比谁都倔。他的好成绩, 一大半都是靠自己拼出来的。如果这一次落选，没准儿会一蹶不振。」 谷教练唉声嘆气。 「不会。」顾禾嘴角微微勾起，眼里满是慈爱，小四误食兴奋剂禁赛一年，都能重整旗鼓，再攀高峰，「区区选拔赛而已，要相信他。」 就在此时，杜衡仿佛感受到了顾禾的注视，明明在认真的热身，却停下了手头的动作，偏头回望顾禾。 顾禾从背包中掏出应援灯，大力挥舞。 谷教练：？ 谷教练：！ 就很牛逼，他服气了。 而杜衡，如遭雷击，愣在了当场。 相似的一幕也曾出现在记忆中，只不过那时是在学校的礼堂。 明明他的表演非常拙劣，但妈妈看得格外认真，还举了写着他名字的、会发光的灯牌。 别的同学可羡慕了。 那是他童年里的最风光、最自豪的一天。 「杜衡，你在想什么呢？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裁判员连声催促。 左峦见杜衡又不在状态，眼中流露出了怜悯的光芒，但他并没有出声提醒，只认真地看向终点。 谷教练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这小兔崽子，最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经常发呆。」 说到最后，他嘆了一声，显然没抱什么希望。 顾禾不乐意听这些，她干脆从教练身上找原因，「是不是你给他的压力太大了？还是训练太累了？发会儿呆又不是大事。」 电光火石间，谷教练终于意识到，顾禾和杜衡之间那奇怪的氛围感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顾禾妥妥一个护犊子的家长！ 正要说话时，裁判的哨声响了。 谷教练哪还有心思探究其他，眯着眼看向泳池的方向。 顾禾双手紧握，嘴唇紧抿，显然并不如表现的那般镇定。 发呆的杜衡却以惊人的爆发力，一骑绝尘，很快把所有人甩到身后。 谷教练：！！ 有顾禾这buff加成，果然不同凡响。 此刻，谷教练完全忘记了自己咬牙切齿叫顾禾妖女时的模样。 几乎是哨声响起的霎那，顾禾就按下了秒表，满打满算，杜衡百米并没有超过43秒！ 她险些尖叫出声，「你看，我就说他可以的。」 老母亲的骄傲心，已经爆表了。 杜衡并没有在原地等成绩，他觉得刚才的发挥不比在游泳馆差，所以很自信。 随便裹了一块毛巾就沖向了顾禾。 谷教练还以为杜衡有话和自己交代，他忍不住挺了挺胸。 谁想，杜衡再顾禾面前站定，他的眼里亮晶晶的，仿佛蕴含了星辰大海。 脸上的笑容也十分灿烂。 顾禾忍不住垫脚，想摸他的头。 右手抬起后，才意识到不合适，她只能在杜衡的肩膀上拍了拍，褒奖词像是不要钱般往外吐，「我就说你能行嘛！昨天的不叫失误，是你给他们的竞争机会，保持这个水准，继续加油。等你入选后，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杜衡心花怒放。 起初他游泳的目标就是为了多吃两个鸡腿。 第123页 后来不断的挑战极限。 旁人的夸赞对他而言没什么太大的意义，因为这些都是靠他努力获得的。 可现在，顾禾寥寥几句话，他居然感动的想哭，甚至觉得这些年的努力都有了回报！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像是被打了一剂鸡血，杜衡雄赳赳、气昂昂地又回到了比赛场上。 被忽视的彻彻底底的谷教练幽怨道，「合着我一个大活人站在这，他把我当空气。」 顾禾忍俊不禁。 她眼里漾星星点点的笑意，如三月的春风拂过柳梢般温柔。 谷教练拿出手机，点开前置摄像头，然后自闭了。 算了，他不怪杜衡了。 一个是盛世美颜的仙女、另一个是不修边幅的老男人，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左峦是第二个到达终点的。 当他看到杜衡的成绩，一颗心顿时沉入了谷底。 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呢？ 一时间，左峦如丧考妣。 「雾草，杜衡不会是在扮猪吃老虎吧！这么刺激他也敢玩？」 「牛逼啊，这成绩，怕是能让我终身仰望了！」 「如果在奥运会，岂不是世界冠军了？」 当然也有和左峦玩的好的安慰他。 「杜衡不会次次发挥超常，你好好加油，还是有希望的。」 「是啊，心态很重要。」 左峦哪里听得下去，如果没有昨天的意外，他几乎认定了自己不会入选。 这大悲大喜后又大悲的心情，谁能理解他？ 他恍恍惚惚，以至于裁判哨声响起时，还没回神，见大家入水，这才慌慌张张地回神。 左峦是真的要哭出来了，本还有一丝机会，自己的成绩也拉垮了一次，只要杜衡能稍微发挥好一点，就妥妥地入选了。 第二次比赛，杜衡的用时比第一次还要快一秒。 别说谷教练目瞪口呆了，其他教练甚至包括裁判在内都瞠目结舌。 这成绩实在是太牛逼。 后无来者不知道，但前无古人是一定的。 要知道，运动员进步的每一秒，都耗费了团队无数人的心血。 裁判吞咽了一口口水，「要不带他去做个检查？」 显然是怀疑用了兴奋剂。 谷教练满头黑线，先是噼头盖脸的把裁判骂了一顿，「动动脑子好不好？」 就算用了兴奋剂，也游不出这个好成绩，明显杜衡今天是状态好。 裁判噤若寒蝉。 谷教练看向杜衡的眼神要多亲切就有多亲切，但想到他间歇性抽风，他沉了沉脸，立刻又回了观众席。 「顾禾，和你商量个事情。」 上次在游泳馆，杜衡替自己赢了整套瓷偶娃娃，引起了许多人的讨论，所以，顾禾一直待在观众席，并没有凑到杜衡身边去。 听到谷教练的话，顾禾茫然地看他，「什么事情？」 谷教练清了清嗓子，「你想不想现场感受一下奥运会啊？到时候我们带你一起，怎么样？」 只要杜衡能在奥运赛场上游出42秒的成绩，别说带上顾禾了，让他管顾禾叫妈都行。 顾禾：？ 还有这样的大好事？ 到时候她一定声嘶力竭的替小四加油！ 想到老四拿到奥运金牌，想到这么荣耀的画面，顾禾一颗心砰砰直跳。 这是上辈子的她都不敢做的美梦！ 出息了！ 太出息了！ 她快激动疯了！ 「没问题！」 谷教练和顾禾一拍即合，两人迅速交换了联繫方式。 然后，谷教练才心满意足地去统计成绩。 杜衡又兴沖沖地奔回了顾禾的身旁，「你看到了吗？」 绝地求生！ 顾禾还沉浸在自己编织的美梦中，她忙不迭地点头并开口道，「你总是说自己没有三个哥哥出息，我也总告诉你，每个人都有独一无二的闪光点。现在事实证明了我说的是对的吧。」 说完后，顾禾表情一僵。 真是被喜悦沖昏了头脑，什么浑话都往外说。 她正想尴尬地把这番话敷衍过去，却没想到，杜衡眼眶逐渐泛红了。 顾禾：？ 她刚刚说什么了？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说。 急急忙忙地从包里掏出纸巾递给杜衡，「我刚刚就是胡……」 话还没说完，杜衡忽然叫了一声妈。 顾禾身形一顿，她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小心翼翼地问，「你是在叫我？」 杜衡不知道自己此刻究竟是什么的心情。 他从见到顾禾起，就莫名其妙对顾禾十分亲近、信赖。 也正是因为顾禾，他避免了一场横祸。 随着接触逐渐增加，他的脑中总是会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记忆，他不排斥，也不恐慌，只平静的接受。 对记忆中的女人，他既尊敬又心疼也很孺慕。 他本以为自己病得很严重，有妄想症，却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而顾禾还是他的妈妈。 这也太荒诞不羁了！ 杜衡听到顾禾带着颤音的语调，再次认真的、从上到下地打量她。 没有皱纹了、头发黑了、身姿挺拔了。 哪哪都不像记忆中的女人，但哪哪都是她的影子。 第124页 一时间，杜衡心潮澎湃，他忽然握住顾禾的手腕，「是啊，我在叫你。」 「妈。」 「妈。」 「妈。」 顾禾听到这一声声的妈，忽然就傻笑起来，笑着笑着就哭了。 真好啊，她的小四，没有丢。 第62章 内卷的第十天 送给妈妈玩 杜衡手足无措地替顾禾擦眼泪。 晶莹的泪珠如滚烫的热油般灼人, 他笨拙地开口，「妈，别哭。」 顾禾的眼泪越涌越凶, 她胡乱地抹了一把, 脸上却漾出了灿烂的笑意，「妈是高兴的，高兴的啊。」 她忽然觉得上天是公平的。 「能看到你好好的，我就心满意足了。」 杜衡眼眶湿润, 他突然给了顾禾一个大大的拥抱，声音里充斥着哽咽, 「真好啊, 从此以后我也是有妈妈的人了。」 队友们时不时有家人探望, 说不羡慕那是不可能的。 他一直盼望着妈妈。 现在好了, 他再也不用羡慕别人。 因为他的妈妈, 是全世界最好的妈妈。 顾禾听到这句话, 瞬间破防, 泪如雨下, 「对不起, 妈妈来晚了。」 谷教练统计完成绩, 纳闷地发现顾禾和杜衡还没有离开观众席。 走近一瞧，两人的眼眶都红彤彤的。 显然都哭过。 谷教练：？ 实在想不明白。 让他更讶异的是, 杜衡和顾禾之间的氛围，好像更融洽了，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契合感。 他咳嗽一声，「你们怎么了？」 杜衡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母子关系，他本能地岔开话题，「入选后有些激动。」 谷教练才不相信他的鬼话, 不过，年轻人之间的事儿他懒得管，「距离奥运会只有八个多月了，我给你放几天假，然后你继续进行封闭式训练。」 「该吃的、不该吃的，你心里有数。」 说完，谷教练双手背在身后，昂首阔步地离开。 杜衡被这好消息砸的七荤八素，他眼神瞬间亮了起来，配上红肿的眼睛，别提有多滑稽，「妈，我要送你个东西。」 此刻，他已经不想去问其他。 顾禾对每个儿子，都是不同的爱。 小四没有三个哥哥聪慧、也没有三个哥哥能力强，相对来说比较平庸。 正因为如此，她不可避免地对小四多了一份怜爱。 「什么东西？」 杜衡带着顾禾一同去了更衣室，「妈，你等我换个衣服。」然后他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等到了你就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左峦一直在等杜衡，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才见到了杜衡的身影。 「你是故意的吧？耍我很好玩吗？」 杜衡：？ 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别打搅他和妈妈交流感情。 他置若罔闻。 左峦被刺激的早就没了理智，见到杜衡爱搭不理的高傲样，一股邪火从心脏涌出，「你有什么了不起的？总有一天我会超过你。」 杜衡换上私服，戴上帽子，头也不回地离开，「哦，我等着。」 谁管他哦。 从前，他非常羡慕左峦，因为他的父母十分关心他、爱护他。 可现在，他又觉得，好妈妈之间，也是有区别的。 「在想什么？」 顾禾翘首以盼，见人出来，她笑眯眯地发问，「好像听见有争吵的声音。」 杜衡简单提了提左峦。 他轻轻哼了一声，一副傲娇的模样，「我要是他，才不会这么失态。」 顾禾教导过他，无论身处顺境或逆境，都要昂首挺胸前进。 多从自身寻找原因。 「别人失不失误，和我有多大关系？干嘛要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呢。」 顾禾沖他比了一个大拇指，「没错。」 她一直教导儿子们，顺境时，要多一些思索，逆境时，要多一分勇气。 现在看来，她的教育取得了巨大的胜利。 就算以后没有她，小四的人生也会走得非常顺利。 杜衡带着顾禾先去了停车场。 顾禾：！ 好傢伙，说到底小四只是个大学生呢！ 竟然也买车了！！ 牛啊牛啊！ 杜衡不经意间看到妈妈欣慰的眼神，他骄傲地挺起胸膛，「这是我靠着奖金买的。」 虽然只是一辆基础代步车，但他已经心满意足，「以后我给妈妈当司机。」 顾禾：！ 她丝毫不吝啬赞美之词，「你也太优秀了！果然，是金子都会有发光的一天。」 杜衡想矜持一点，但嘴角已经咧到了耳后。 这种被妈妈肯定的感觉，太幸福了！ 「对了妈，那季言希是三哥吗？」 杜衡私底下不知挨了多少揍，提到季言希时，还有些发憷。 再加上学渣对学霸的天然敬仰，他对三哥简直又爱又恨又佩服。 顾禾坐在副驾，听到这话，连忙把杜衡拉进群聊【相亲相爱一家人】。 ［@季言希@周许琛，终于找到小四啦～@杜衡］ 艾特完后，她连忙回道，「对，季言希就是老三。还有周许琛是你大哥。」 杜衡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若有所思。 怪不得妈妈会和周许琛闹出绯闻，原来这才是真相。 第125页 大哥果然很优秀，年纪轻轻就斩获了影帝的头衔。 杜衡有些自卑，忽然他想起了季言希。 季言希和他一样，都只是个学生呢。 可他已经有了房、有了车，有赡养妈妈的资格了！ 一想到他比三哥混得更好，杜衡整个人都飘飘然。 还好有个垫背的，以后他就不是最差的了。 「那二哥呢？」 杜衡最喜欢的就是口嫌体正直的二哥。 虽然二哥表面上非常嫌弃他，但他坏了的小书包是二哥缝的，铅笔是二哥削的，长大后许多东西都是二哥买的。 顾禾的情绪立刻失落下来。 不可避免的，她想到了傅和。 「妈妈会努力找回老二的。」 顾禾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很坚定地做出了保证，与此同时，她对老二的愧疚之心滔滔江水般越涌越多。 杜衡余光瞥了顾禾一眼，见她眉眼间满是遗憾与黯然，他连忙道，「妈，你放心，我们一家人很快就能团聚了。」 顾禾点头。 好歹四个儿子已经找回了三个，接下来集中火力找老二就行。 她越想越觉得有盼头，然后主动找了系统，「要等多久才能有下一个任务啊？」 系统装死。 哦不，他已经要被气死了。 谁能想到，顾禾认儿子认得这么丝滑呢。 他实在不想讲话。 怕一开口就是口吐芬芳。 顾禾又重复问了两遍，系统才有气无力地回。 【时间到了，任务自然就出现了。】 杜衡开了半小时车，带顾禾回了家。 一百二十平的三居室，装修的十分单调。 他先给顾禾录了门锁的指纹，然后从钱包中掏出一张银/行/卡，「糙老爷们对住的地方不讲究，这里面还有三十多万，妈你随便装修。」 杜衡对那些年被迫搬家的悽惨过往记忆非常深刻，可他当时实在太小了，帮不上什么忙，但现在他有能力了。 他又拿出了一张银/行/卡，「这是我的工资卡，妈，你帮我收着。」 生怕顾禾拒绝，他又补了一句，「等我将来娶媳妇时，你再还给我。」 顾禾：！ 她快感动哭了。 儿子们真是个个赛神仙！ 顾禾把两张银/行/卡都推了回去，她张嘴想说话，但鼻子一酸，闭上了嘴。 缓和了好一会儿情绪，才柔声地回，「放心，妈手里有钱。等你将来娶媳妇，妈也有额外的钱给你。」 杜衡也觉得鼻子酸熘熘的。 他了解妈妈的性格，迟疑了一下，然后收回了银/行/卡。 「好。」 表达孝心并不是只有钱这种方式，他以后一定要更加孝顺尊重妈妈。 杜衡想通后，就兴沖沖地带着顾禾去了最里头的小房间，「妈，这就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顾禾不明所以。 在杜衡鼓励的目光下，她缓缓推开门。 房间很小，只有三排木质的、透明的柜子，上面摆满了奖盃。 与此同时，杜衡的声音突然响起，「妈，这是我所有赢过的奖盃，现在，我把这份荣誉送给你。」 「奥运会只是个开始，接下来，我会更加努力拼搏获得国际赛事的奖盃，然后通通送给你。」 顾禾：！ 她一颗心彻底酥了！ 有这样的儿子，搁谁谁能扛得住啊？ 顾禾忙不迭点头，虽然她看不懂这些奖盃、奖牌是什么比赛得来的，但不妨碍这一片金灿灿的赏心悦目啊！ 她是冠军的母亲！ 「要要要！」 这不比银/行/卡来的更有意义吗？ 「妈妈相信你！」 说完，顾禾找了一个比较好的角度，用了手机的广角模式，把所有的奖盃、奖牌全部拍下来。 然后屁颠屁颠地发到了群里。 顾禾：［图片1］ 顾禾：［图片2］ 顾禾：小四真的太太太太优秀了！ 杜衡一直沉浸在和妈妈的互动中，还没来得及看手机，感觉到疯狂震动，他连忙点开来看。 都是大哥周许琛的回覆。 周许琛：小四来啦。 周许琛：［图片1］ 周许琛：原来妈妈这么喜欢奖盃啊，这是这些年我得到的，都送给妈妈玩。 周许琛：@杜衡，身份证号发我，妈妈的奶奶要过生日了，到时候你们一起回来，顺便见个面～ 杜衡有些懵。 这时候不应该郑重欢迎他么！ 发一堆乱七八糟的闹哪样？ 他下意识地点开周许琛发的图片，奖盃五花八门，什么白玉兰奖、金鸡奖听都没听说过。 点开手机浏览器搜索了一下，他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些都是影视圈的奖项。 杜衡呆愣愣的。 傻子都明白了大哥发这图片的意思。 他！好！气！啊！ 早不发晚不发，非得妈妈发的时候跟着发。 他再也不喜欢大哥了！ 下一秒，杜衡就看到了妈妈的回覆。 顾禾：［ wow，老大你也太太太太太优秀了吧！］ 杜衡：！！ 他！更！气！了！ 然后，他委屈的控诉，「妈妈你夸大哥用了五个太，你夸我只用了四个。」 第126页 顾禾：？ 第63章 内卷的第十一天 世上无难事，只…… 五个太？四个太？ 不明觉厉的顾禾重新翻看了聊天记录, 有些哭笑不得。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幼儿园的小朋友呢！ 简直幼稚的要死。 顾禾瞅着委屈巴巴的杜衡，安抚似地揉他的脑袋，柔声道, 「没有, 在我心里，你们都一样的优秀。」 话音刚落，笼罩在杜衡头顶上的阴云立刻烟消云散。 他眉开眼笑，「嗯。」 顿了顿, 他又问，「妈妈的奶奶什么时候生日？要准备什么生日礼物？」 难不成现场游一个？ 提到郭奶奶, 顾禾眉梢间满是暖意, 神采飞扬, 「后天。无论准备什么奶奶都会喜欢的, 别担心。」 让杜衡跟着回去, 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见见老大。 杜衡若有所思, 「好。」 与此同时, 季言希拧着眉头反覆放大两张照片仔细看。 妈妈还从没有夸过自己太太太优秀呢！ 不开心了。 不就是奖牌与奖盃么, 有什么好炫耀的？ 伍教授正与季言希探讨实验细节, 气氛正如火如荼, 谁料季言希不说话了，捧着手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他心里咯噔一下，「又怎么了？」 他对季言希真是又爱又恨。 论聪慧、论对数学的敏锐力，无人能出其右。 但论勤勉、严谨、敬畏，真是一塌糊涂。 他不止一次盼望着季言希能全身心地附在数学上，可也只能想一想。 季言希伸手比划了半间屋的大小。 既耿直又真诚地发问，「要多少奖盃奖牌才能装满？」 他不信邪了, 哥哥和弟弟都拥有的，他也必须要拥有，他也能给妈妈随便玩。 哼。 谁也不能争夺妈妈的注意力。 伍教授：？ 他颤颤巍巍地站起身。 「你终于想明白了？」 这比上回知道季言希藏拙、研究代数几何学参模理论来的更让他吃惊，「首先，你要有足够多的研究。」 季言希若有所思，他直接打断伍教授。 「等等。」 随后，季言希打开电脑，点开隐藏文件，「这些研究够吗？」 他对数学并非不严谨，而是严谨了一辈子，想再做突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事。 这些年，他把记忆中所有的研究规整、研究了一遍，「不够的话，我还有。」 伍教授：？ 伍教授：！ 他一时间竟没听懂季言希的话。 下意识地接过电脑，一篇篇论文、一篇篇实验翻看，越看越倒吸一口冷气。 最后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是被气的。 敢情他还低估了季言希！ 何止是藏拙了三年，以季言希的水平，当自己的导师都绰绰有余啊！ 就尼玛离谱！ 伍教授手指微动，他有些忍不了想暴打季言希的冲动，但还是压了又压，怒不可遏道，「你为什么？为什么？」 季言希佯装没听懂他说的话，只歪着脑袋发问，「老师的友人五湖四海，靠着这些研究，我能尽快地得奖吗？」 说罢，他又重复了尽快这个词。 伍教授被这小兔崽子气得暴跳如雷，但余光瞥见电脑上的文件，心底深处难免浮出了淡淡的欣喜之情。 他认真回道，「按照常规流程，速度的确很慢。但我会帮你的。」 伍教授越说越亢奋，他的眼里满是对希望的憧憬。 也许在有生之年还能够看到一代伟人的崛起！ 「一年半，给我一年半的时间！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季言希闷闷不乐地想收回电脑，却被伍教授死死按住，他垂头丧气，「不行，太慢了！」 再等一年半，黄花菜都凉了。 听闻大哥的电影要冲击国际奖项，小四也入选参加了奥运会，届时就他什么也没有，那多丢人啊。 不行不行，他得再想办法。 「不慢了！」 伍教授怕这些宝贝蒙尘，声音中带着诱/哄，「一年，我保证一年。」 电光火石间，伍教授忽然想通，能让季言希变得这么心浮气躁，一定和那妖女扯不开关系，他连忙道，「一年时间已经很短了，有奖项总比没奖项来的好，对不对？」 季言希：！ 这么说好像有几分道理！ 他抿了抿唇，「那就这样吧。」 伍教授使了一把力，连忙把电脑夺过来，「这样想才对，你放心，我一定办得漂漂亮亮的。」 季言希垂头巴脑，蔫蔫的像小狗一般，他不说话了，继续开始撰写代数几何学参模理论及曲面分类的论文。 大哥和弟弟能给妈妈的他也能给！ 只是时间问题！ 到时候他给的更多！ * 机场。 顾禾与季言希、杜衡在贵宾厅休息。 季言希沮丧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他挨着顾禾献宝似地炫耀，「这是我给太奶奶买的檀香手钏，带着有凝神静气、安神的功效哩，她一定会很喜欢。」 顾禾接过。 檀香手钏散发着独特的木质香，温暖香甜。 她露出些许的笑意，「你有心了。」 第127页 原本顾禾不打算和郭奶奶吐露实情，但要光明正大认回儿子，必须得郭奶奶配合她。 所以，才借着生日这个机会。 杜衡：！ 他想起自己买的细金项鍊，不由得陷入了深思。 怎么看都有些俗气。 算了算了，大俗即大雅！！ 老太太肯定会更喜欢金项鍊！ 对，就是这样！ 就在此时，广播忽然播报航班停运的通知，顾禾愣住，她偏头看向季言希，有些不确定地问道，「被取消的是我们的航班吗？」 郭奶奶是今天的生日。 原本他们一行三人昨天就回去了，但奈何她下午有课，再加上晚上没有航班，所以才拖到今天早上。 想着下午到，不影响晚上的团聚，没想到，航班竟然取消了。 广播还在继续，季言希认真地听了好几遍后才回答，「是的。」 顾禾「噌」地一声站起了身，连忙往登机口跑。 飞机取消，她沮丧极了。 一大早，郭奶奶还打了电话反覆确认，语气别提有多雀跃了。 如果航班取消，今天註定赶不回去，也意味着错过了郭奶奶的生日。 就算补过生日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顾禾越想越觉得难受，而季言希和杜衡，二话不说跟在她的身旁。 登机口被许多乘客围拢着。 「怎么回事啊？航班取消的这么突然。」 「今天还要签合同呢，耽误的损失你们能负责吗？」 「连个安慰措施都没有吗？」 …… 「抱歉，本次航班的飞机出现了失误，要到晚上才能降落，请着急的乘客安排别的行程避免耽误时间。」 顾禾听到这番话，一颗心拔凉拔凉的。 就算坐高铁，能不能买上票另说，就算紧赶慢赶回去了，也不一定能赶上吃饭。 总不能让奶奶的好姊妹饿着肚子，等她一个人吧。 顾禾自认为没那么大的脸。 而就在此时，人群中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哭嚎声，「你们怎么能这样呢？！我还赶着回去见我父亲最后一面，求你们重新安排飞机好不好？再不回去我真的来不及了。求求你们了？」 哀嚎声听者落泪。 不自觉的，人群给她空出了一片空间。 是一个穿着朴素的女人，约摸二十七八岁的样子。 有人拿起了手机拍摄、有人议论纷纷、也有人坐在一旁冷眼旁观。 顾禾越听越心酸，和她比起来，她赶不及回去参加寿宴似乎也能接受了。 自顾禾和杜衡相认以来，装死的系统像是突然开了机。 【顾禾，新任务来了！】 顾禾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然后，她就听到系统一股脑地发布任务。 【目标人物：李兰。 系统已接受来自两年后的李兰的委託，帮助她达成心愿，改变未来的处境。】 【李兰在外打拼多年，小有积蓄。她计划挣到目标存款，便回村替父母盖房子。谁能想，忽然接到家里的电话，父亲在工地做小工时意外身亡。她立刻订了最早的一班机票回家。】 【当天的航班被取消，她被迫转乘高铁，等到家后已经深更半夜，父亲早已身亡，没能见到最后一面。另外李兰的弟弟李凯，已经与工地签署了赔偿协议。这一切李兰都不知情。】 【两年间，该工地又陆续发生了三桩相同的意外，再加上李凯挥霍无度，李兰这才意识到，爸爸的死亡不是意外，而是工地作业不规范导致的。】 【李兰非常怀念父亲，她想见父亲最后一面，让他了无遗憾的离开。更想检举工地不规范作业，避免更多的家庭受伤害。】 顾禾：！ 她目光移向哭得不能自制的女人，忽然觉得有些头秃。 顾禾幽幽地开口道，「她回不去，你以为我就能回得去吗？」 摔！ 她也相当归心似箭:-p 杜衡知道妈妈对郭奶奶的重视，见顾禾十分沮丧，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半蹲在顾禾的面前，「妈，你别急，我想想办法。」 说完，杜衡抬头环顾四周，想找季言希。 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多一个人商量，多一份希望。 可压根没找到季言希的身影。 顾禾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快速思索着解决问题的办法。 毫无疑问，想尽快回去就得有飞机！ 她在杜衡的肩膀上拍了拍以示安慰，然后准备找工作人员问问能不能租个飞机。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钱人！ 她还有一百二十万呢！ 足够挥霍了！！ 顾禾才刚站起身，消失了一会儿的季言希突然出现，他得意洋洋地开口道，「妈，私人飞机已经安排好了，走吧！」 顾禾大喜过望。 她倒没多想，毕竟老三的能力摆在这。 而杜衡，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惊得回不过神。 私人飞机？？！！ 淦！ 第64章 内卷的第12天 「儿子送的飞机…… 杜衡忍不住犟嘴, 「吹牛逼的吧。」 国内拥有私人飞机的也就寥寥数人，季言希一个普通在校大学生，凭什么有？ 他越想越觉得是这个理。 第128页 「妈已经很心烦气躁了, 你别寻她开心。」 季言希用匪夷所思的眼神看着杜衡, 前两天因奖盃、奖牌所滋生的燥意也尽数消散。 得奖了不起啊，他还有私人飞机呢！ 他露出了挑衅的笑，「一架私人飞机而已，有什么好吹牛逼的？」 话音刚落, 一位工作人员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在顾禾的面前站定。 她鞠了一躬, 恭敬道, 「是顾小姐吗？飞行路线信息已经提交, 预计半小时内通过审核。您跟我来吧。」 杜衡：？ 杜衡：！ 也就是说, 三哥还真能找来私人飞机？？ 那三哥得多有钱？ 杜衡想到兜里那可怜巴巴的30万, 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难道这辈子都不能比哥哥们更优秀了吗？！ 离谱。 就离谱。 一想到比不过哥哥们的悽惨未来, 杜衡有些悲从中来。 亏他还沾沾自喜呢！沾个屁呀！ 杜衡垂头丧气, 不说话了。 季言希见他蔫头巴脑的模样, 忍不住挑了挑眉, 他笑嘻嘻地凑到顾禾面前, 「妈，走吧。」 顾禾迟疑了一瞬, 还是向李兰走去。 李兰知道，在大庭广众下干嚎着实不体面，但她实在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想到父亲奄奄一息、撑着一口气等她回去见最后一面，她就心如刀绞。 她拉着工作人员的裤脚管，死活不撒手。 「你们给我一个交代，给我一个交代啊。」 李兰泪流满面, 长久没进食的她只觉得眼前一阵阵犯黑，可她不敢、也不能倒下。 虽然工作人员打心眼里怜悯李兰，但他并不能为李兰做些什么。他掰开李兰的手指，好心劝道，「你还是赶紧换其他交通工具吧。」 李兰没了支撑点，踉跄摔倒在地。 她环顾四周，人声鼎沸，但这些路人或冷漠、或怜悯、或难受，巨大的孤寂如潮水般涌来，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 李兰颓然地垂下头。 忽然，她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双裸粉色的单鞋。 经典logo昭示了这双单鞋价值不菲。 李兰借力支撑着抬头，是一个既年轻又漂亮的女孩子。 顾禾见她哭的形象全无，根本分不清眼泪和鼻涕，连忙从包中拿出纸巾，弯腰递给她，「擦一擦吧。」 李兰鼻头一酸，可发涩的眼眶已经流不出眼泪，她闭了闭眼，缓和了一下又睁开，「谢谢。」 诚如工作人员所说，大闹机场也无济于事，浪费的只是自己的时间。 她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正准备浏览高铁票时，她听到了顾禾宛如天籁的声音，「经济舱价格是1280，你把钱给我，我带你回家。」 李兰身形骤然僵住。 她没理解顾禾所说的话。 顾禾见她保持着怔愣的姿势，她又微笑着，重复了一遍，「如果你同意的话，请跟我走。」 李兰情绪大悲大喜，胸口出现了细微的钝痛，但她完全没有在意这些细节，只卑微期盼地反覆确认，「您说的是真的吗？」 甚至她还用上了敬词。 顾禾把她扶了起来，用最轻快的语气打消她的顾虑，「当然是真的，我有必要骗你吗？」 李兰情不自禁低头看那双磨粉色的单鞋。 仅仅这双单鞋的价格就已经超过了10倍返程机票的价格。 「可……今天不是没有航班了吗？」 李兰既渴盼又焦灼，她亦步亦趋地跟在顾禾的身后。 最后讶异地发现，他们一行人都进了贵宾厅。 这是她从来没有踏足过的地方。 季言希和杜衡都不太在意李兰这个人，他们只以为是顾禾善心大发。 毕竟，妈妈做好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季言希喝了一口气泡水，正要说话时，手机响了一下。 被打断的他翻看了一下信息，然后献宝似地凑到顾禾身旁，「妈，签字！」 顾禾相当纳闷，「签什么字？」 季言希义正言辞，「我给妈妈买了一架私人飞机！支付了加急费用后，工期大约一个月！从此以后，妈妈就不用担心被无缘无故取消航班了！咱们想走就走！」 顾禾：！ 一整个惊呆了。 什么叫做壕无人性，这就是啊！ 知道的是私人飞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地里一抓一大把的白菜。 她没出息地咽了一口口水，「真的吗？」 原本季言希还担忧妈妈说他乱花钱，见到妈妈这反应立刻放下心来，他脸上亲近之意甚浓，「快签字吧。」 顾禾恍恍惚惚地签完字，还有些不可置信。 所以，一个月后她就能拥有私人飞机了？ 杜衡听呆了，借直升飞机和买直升飞机完全是两个概念。 况且，在他的交友圈中，还没有谁拥有过私人飞机！ 三哥竟然这么有钱！！ 完了完了，这辈子怕是游个世界第一，也超越不了三哥了！ 人比人气死人啊。 杜衡心底刚盛开的鲜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朵朵的枯萎。 他麻了。 而李兰的反应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和这漂亮女孩间隔着无法逾越的鸿沟。 也正因为如此，她才能拉自己一把。 第129页 很快，季言希就把购买的合同的扫描件及□□发给了顾禾，「妈，你要是不想操心的话，直接交代孙管家签收就行。」 顾禾没出息地反覆放大图片看。 然而她什么也看不懂。 最后，炫耀心爆棚的她忍不住登录微博，更新了一条动态，「儿子送的飞机～～」 配图是签名打了马赛克的合同最后一页以及□□回执。 然后，顾禾喜气洋洋地登了机，并美滋滋地开始补眠。 网友却和热锅里的油般，炸开了。 【小猫咪喵喵喵】：雾草，我还以为是模型机，没想到竟然是真的飞机！空客a380，这是世界上迄今为止最贵、最大的民用飞机啊！」 【柠檬树下你和我】：给大家科普一下，80米翼展，73米机长，24米机身高度，1.5万公里最大航程，极尽奢华。今天又是酸柠檬的一天！ 【娱乐大表姐】：万一合同是p的？上面不是写了一个月么，除非哪天晒出真飞机，我才信。 【…】：u1s1，这样的儿子可以给我来一打吗？我真的一点儿也不会嫌多！酸酸酸酸酸死了！ 【迷惑极限】：也许一个月后，博主的身份就瞒不住了？！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 …… 杜衡从没想过，坐飞机也能这么舒适。 食物、饮品应有尽有，甚至连wifi信号都格外强。 他一个人有宽大的座椅，别说是想躺了、就是想打个滚都不成问题。 杜衡一边吃着牛排，一边悲痛欲绝，别说世界第一了，游个宇宙第一人生也没啥指望了！ 反正就是比不过两个哥哥。 他不厚道的想，希望二哥能平庸一点，别让自己再垫底了！ * 郭奶奶起了个大早。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两个孙女要陪她过生日，此刻她红光满面地坐在茶馆中，和老姐妹们唠嗑。 人老了，难免爱吹嘘晚辈。 「哎哟，帝都回咱城市的航班取消了！顾禾真能回得来？」 孙奶奶倒不是不怀好意，她孙子恰好也是今天回来，到现在还滞留机场等着说法呢。 「你要不打个电话去问问？」 郭奶奶愣住。 看着孙奶奶说的煞有介事的样子，她心里咯噔一下。 她尴尬地笑，「不会吧，禾禾没和我说这些。」 孙奶奶急了，她掏出老年机，翻出孙子给自己发的信息，「你自己看嘛，我骗你干什么？」 「顾禾可能不知道怎么和你开口，才没提吧？」 郭奶奶情绪立刻变得低落。 这些年，她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过生日。 好不容易璐璐、禾禾都能聚在一块，没想到竟然出了这样的意外。 说不难过那是不可能的。 往日里觉得清甜的绿茶此时却苦的发涩。 最后郭奶奶镇定自若地开口，「他们小辈有这份心，我就心满意足了，生日么，以后也能重新过的。」 这番话说出来也不知道安慰的是谁。 「你不是说顾禾还给你准备了惊喜么？」 「现在人没回来，惊喜还在吗？」 郭奶奶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她惦记的哪里是惊喜，明明是顾禾啊。 早知道她就不该管不住自己的嘴出去炫耀。 仿佛察觉到郭奶奶心情不佳，在场的几位老人家都识趣地闭了嘴。 一时间气氛竟有些尴尬。 郭奶奶没心思继续喝茶听戏，她站起身，落寞地向门口走去。 才刚走到门口，东方忽然传来了轰隆隆的声响，她忍不住眯着眼看。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也吸引了茶馆里的人。 大家纷纷涌出来，你一言我一语。 「我记得那儿有个停机坪，但是好些年没有用过了。」 「咱们这地儿竟然还有飞机来？」 「太稀奇了，要不去瞅一眼？」 「瞅什么，你们忘了老潘的儿子就搁那儿工作呢，大家以前还调侃他的工资拿的轻松。」说话的人直接对着老潘挥了挥手，「给你儿子打个电话问问，是谁那么大阵仗？」 老潘立刻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 他拍了拍胸脯，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给儿子打电话。 为了让大家听得更清楚，他开了免提。 电话接通后，往日热闹的茶馆鸦雀无声，大傢伙秉着呼吸等着答案。 「……是那个退圈的女明星，叫顾禾的。乖乖，真不简单。」 郭奶奶：！ 第65章 内卷的第13天 郭奶奶人生高光…… 孙奶奶呆若木鸡, 她怀疑自己幻听了，只反覆呢喃，「退圈的女明星？顾禾？」 耳畔议论声沸沸扬扬。 「我怎么觉得顾禾这个名字听着有些耳熟。」 「好像是郭院长的孙女？」 「对对对, 就是那特别机灵的小姑娘, 还在茶馆待过一段时间。」 你一言我一语，孙奶奶终于回神。 向来老眼昏花的她却眼尖地捕捉到了郭奶奶的身影，然后她中气十足的高喊，「别走啊！」 郭奶奶云里雾里的。 她孙女是顾禾倒没错, 可怎么能坐上私人飞机呢？ 正在愣神间，孙奶奶把她拖回了先前的座位。 然后替她添了一壶茶, 「诶？到底是不是你孙女啊？」 第130页 郭奶奶感受着数道视线, 头皮都有些发麻。 她尴尬地笑了一声, 耸了耸肩, 直白地回道, 「我也不知道。」 众人里三圈、外三圈, 把郭奶奶所在的位置围得严严实实。 私人飞机对于他们而言, 实在太稀奇、太珍贵, 有生之年也只经历这一次。 「飞机落地了, 你打个电话去问问呗。」 「就是就是, 打个电话不用多久。」 郭奶奶：！ 什么叫做赶鸭子上架！ 这就是啊！ 在无数虎视眈眈目光的注视下，她大大方方地拿起手机, 给顾禾打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 郭奶奶的声音立刻变的和蔼，「禾禾，到哪儿了？」 说话的同时，她的视线逡巡了一圈。 看到大家大气也不敢喘的八卦模样，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由于开着免提，茶馆里充斥着顾禾甜腻腻的嗓音, 「我下飞机喽，很快就能到家。」 郭奶奶：！ 虽然已经有了预感，但她的手还是忍不住颤了一下。 她又问，「帝都回来的飞机不是取消航班了么？」 顾禾一边拍马屁、一边说着腻歪话，「今天是我最最最美丽的奶奶的生日，别说取消航班了，就算世界末日也得赶回来祝您生日快乐啊！你是我全世界最最最喜欢的人。」 孙奶奶：！ 简直没耳听。 辣眼睛，哦不，辣耳朵。 果然还是闺女好，小棉袄一点都不漏风。 看看她那棒槌孙子，连些好听的话都不会说。 这么一想，孙奶奶又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个儿孙子还滞留在帝都机场呢，她有些懊恼，「早知道就让顾禾一块带回来得了。」 郭奶奶笑得腮帮子都僵硬了。 甜，实在是太甜了。 虽然这孙女儿是领养的，可人家亲孙女还没有这么有孝心哩。 郭奶奶脸上每一道沟壑里都灌注着不加掩饰的笑意，此刻，她的心情别提有多愉悦，多熨帖了，「欸，你也是奶奶最最最最最最喜欢的孙女之一。」 年轻人表达爱意的方式真是肉麻哎。 不过她可不能厚此薄彼。 顾禾倒没有和童璐璐争宠的心，「奶奶，我还给你准备了surprise哦！」 郭奶奶心花怒放，「等你回家再说。」 她才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打电话的癖好。 「你这孙女，太出息了。」 「撒扑热死是什么意思啊？这么洋气的东西我还没听说过呢。」 「要不跟着你一块儿回家瞅瞅得了。」 郭奶奶：！ 瞅瞅个屁！ 她没准备那么多人的饭！ 「你个土包子，那是惊喜的意思。人顾禾都坐私人飞机回来了，那惊喜得有多大？」 「哎呀，你就别犹豫了，咱大傢伙就凑个热闹，让我们过过眼瘾呗。」 连孙奶奶都在一旁劝，「你看，你这个生日过得多有排面，反正就是准备一些茶水点心的事，让璐璐去准备，大家看过热闹就走了。」 她也很心动！ 郭奶奶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无奈地答应。 但泛着褶子的眼角流淌着舒缓的笑意。 于是，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跟在郭奶奶的身后，跟着她一起回家。 也有不明所以的村民加入。 以至于到村口时，队伍愈发壮大。 郭奶奶：！ 「我的天，就一个早上的功夫，怎么整个村都红彤彤的呢！」 放眼望去，但凡是水泥地上面都铺了一层红毯，有人弯下腰凑近看，质量比起家里用的地毯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倒吸了一口冷气道，「乖乖，这地毯得花不少钱。」 家家户户的门口，都挂上了红彤彤的灯笼。 并不是市面上用的廉价的、纸糊的灯笼，细节之处相当精緻。 树上挂满了红色的飘带，随风摇曳，好不喜庆。 「我的天，竟然还安上路灯了。」 乡下天黑后，没什么人出来活动，没人考虑过装路灯。 但郭奶奶前几天走夜路差点摔跤，她也就抱怨似地对顾禾说了一句。 没想到，路灯竟然安上了。 这是被人放在心尖上的感觉啊。 这一刻她的心酸酸胀胀的，眼眶也忍不住泛红。 怎么能不感动呢？ 她感动的都快哭了。 「老郭啊，我要是能过这样一个生日，死也瞑目了。」 郭奶奶：！ 大可不必，她还年轻着呢！ 她继续往家的方向走，没走几步，隐约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声儿。 郭奶奶觉得自己听错了，她脚步微顿，然后疑惑地问孙奶奶，「你听到声音了吗？」 孙奶奶无比肯定地点头，「听到了。」 她又拧着眉头侧耳认真听，「好像是舞狮的声音。」 在乡下，舞狮被认为是驱邪避害的吉祥瑞物，每逢节庆或有重大活动必有舞狮助兴。 「难道顾禾还给你请了舞狮队？」 私人飞机、红地毯、红灯笼，都没能让孙奶奶羡。 可这舞狮队，她狠狠地慕了。 她！也！想！要！ 郭奶奶犹豫了一下，「应该不会吧。」 她本想说舞狮队不便宜，但想到顾禾都坐上了私人飞机，又愣是把这句话咽了下去。 第131页 「是不是咱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也没两步路。」 郭奶奶越走近自家的院子，声音越喧譁，终于，她见到了院门口热闹的景象。 家家户户都跑出来看热闹。 彩布条制作的狮在锣鼓音乐下，作出各种形态动作，现场屡屡爆发出惊呼声。 孙奶奶：！ 麻了。 这时候把孙子回炉重造还来得及吗？ 郭奶奶眼眶湿润，激动地根本说不出话，是人都有虚荣心，她也不例外。 当了这么多年平庸的郭院长，这一刻真的开心极了。 见正主回来，舞狮队舞得更加卖力。 一中年男人连忙凑到郭奶奶的面前说祝福话，临了，又拿捏住了郭奶奶的心思，夸道，「你家孩子可真孝顺啊。」 童璐璐找邻居借了好几张桌子。 幸好院子宽敞，不嫌拥挤。 桌子上摆着各类坚果瓜子糖果，还有热气腾腾的茶。 不少人都是老茶客了，才喝了一口，就忍不住惊呼。 「这茶叶可贵了吧？」 「那可不，我一口就尝出来了。」 童璐璐笑而不语，挑着好听的说，「你们都是贵客，当然得拿最好的出来招待。留下来一起吃晚饭吧，我奶奶最喜欢热闹。」 说完，她凑到郭奶奶的身旁，嘟着嘴娇气道，「我给奶奶请了市里最好的厨子。」 原本可以去饭店，但她和顾禾商量过后，一致决定留在家里。 郭奶奶偏头看童璐璐。 双颊带着嫣红，水波漾漾的眼睛，格外美丽。 她伸手揉童璐璐璐的头，眼泪不停地往下落。 虽然一辈子没有结婚，没有属于自己的孩子，但这辈子啊，真值得了！ 真的！ 「好，好，好！」 「市里最好的厨子是水云间的，小妮子可别说大话哦。」 就在此时，有人酸里酸气地开口。 童璐璐笑盈盈地回他，「就是水云间的厨子哦，一会一定要多尝尝。」 郭奶奶环顾四周，看着焕然一新的院子，张灯结彩，仿佛和过年一般喜庆热闹。 她把这些画面深深地、一帧一帧的定格在脑海中。 这大概是她人生中最高光的时刻。 直到死亡的那一刻，她都会永远铭记。 与此同时，顾禾、季言希、杜衡从大门口缓缓走进来。 顾禾为首，季言希、杜衡以守护的姿态跟在他身后。 顾禾一个箭步就冲到了郭奶奶的身旁，她的眉梢间带着满满的喜悦，「奶奶，生日快乐。」 郭奶奶笑得合不拢嘴，她左手拉着童璐璐，右手牵着顾禾，「真开心，真开心呀。」 说着，她红光满面地开始招呼客人。 杜衡目不转睛地盯着顾禾。 他对郭奶奶没什么感情，于他而言，就是一个路人。 但看到妈妈发自真心的笑容，他忽然喜欢上了这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 妈妈的一辈子很苦，先后养大了他和哥哥们，她有操不完的心、受不完的累。 纵然他们大了，到了可以回报的年龄，但终究无法替代郭奶奶这样的角色。 妈妈就算年纪再大，也只是个盼望着被关爱的小姑娘而已。 都是为了他们啊。 幸好上天给了他们重来的机会，弥补了妈妈这份遗憾。 他将一生守护着妈妈的这份天真烂漫。 「你在想什么？」 季言希不动声色地刺探敌情。 杜衡不假思索地开口，「我在想，以后一定要对妈妈更好一些。」 这份沉甸甸的养育之恩，叫他泪目。 季言希心中冷哼。 他绝对不会给杜衡表现的机会。 妈妈有他就够了！ 杜衡压根没意识到季言希的「险恶」心思，见妈妈这么重视郭奶奶，他忽然觉得，自己准备的金鍊子有些送不出手。 一时间他有些忧愁。 难道真的要现场游一个？ 就在他胡思乱想时，周许琛和吕导一起来了。 吕导看到季言希和杜衡，眼神唰的亮了。 要知道，和周许琛相处太久，他对好看的皮囊已经有了一定的抵抗力，这季言希和杜衡，各有千秋。 杜衡感觉到了吕导炙热的视线，他下意识的回头。 当见到周许琛，他忍不住咬紧了嘴唇，「大哥。」 第66章 找回老二的第五天 唯一的可能，…… 周许琛目不转睛地看着杜衡。 阳光伴随着树枝摇曳, 在他的眉心，眼睑、鼻樑间来回跳动。 陌生又熟悉。 犹记得，妈妈忙碌时, 小四总屁颠屁颠地跟在自己的身后, 左一声大哥，右一声大哥。 就像个小跟屁虫。 可自从小四把妈妈气晕后，他就不怎么喜欢小四了。 那段时间，小四总是垂着脑袋、可怜巴巴一副犯了大错的样子。 往日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愤怒的、暖心的，无一遗落。 周许琛抬起眼睑, 他在杜衡的肩膀上重重地拍了拍, 眼眶带着隐约的红, 「嗯。」 话音刚落, 又恢复了正常的模样。 杜衡看着大哥和三哥, 还有不远处活泼的妈妈, 心里别提有多满足了。 吕导扯了扯了周许琛的袖子, 试探道, 「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第132页 他们的外形条件实在太优越了, 要是入圈, 一定能圈粉无数。 周许琛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哑然失笑, 他先看了一眼杜衡，「你知道他是谁吗？」 吕导茫然。 他不知道啊。 「他已经获得了国内所有自由式的冠军，明年还要去参加奥运会。只要发挥正常，奥运冠军跑不了。他才不会来娱乐圈淌浑水呢！」 吕导：！ 特么的，来头这么大！ 他吞咽了一口口水，「那他呢？」 季言希身形偏瘦弱, 应该不是运动员了吧？！ 周许琛带着笑意的嗓音犹如山间清泉，格外清洌，「帝都回来的航班取消了，是他找来的私人飞机。另外，他即将有多篇论文要刊登国际，你觉得呢？」 吕导：！ 惹不起，惹不起。 他遗憾地嘆了口气，彻底支棱不起来了。 罢了罢了，还是好好吃席吧。 他要多吃点。 童璐璐和顾禾一左一右，呆在郭奶奶身旁，三人正自拍着。 以往，童璐璐觉得顾禾是混世魔王，她的存在，会拖自己的后腿。所以她宁可在背后拉顾禾一把，也不愿意公开两人的关系。 而现在，顾禾以实际行动阐明了她的变化。 拍完照后，童璐璐登陆了微博。 然后大大方方地晒出了三人的合照，并配文，「祝奶奶生日快乐！」 佛系了一段时间，童璐璐的状态也有了鲜明的变化，她并不管粉丝会评论什么，只把手机丢在一旁，和顾禾一起招呼客人。 孙翱翔是大一的表演系新生，原本他只是回来收拾东西，被奶奶强行拉出门吃席。 但他万万没想到，竟然看到了童璐璐、顾禾、甚至还有周许琛！！ 这是什么神仙阵容啊？ 他一时间心潮澎湃。 正想偷拍几张照片时，微博实时推送了童璐璐的动态。 一时间，孙翱翔更没什么顾忌的了。 他连忙登录微博，晒出了童璐璐、顾禾、还有周许琛的照片。 童璐璐是影后、周许琛是影帝，哪怕退圈一段时间的顾禾都还是流量密码。 瞬间就上了热门。 #当明星回村吃席# 【顽皮的李贝勒】：从来没听说过童璐璐和顾禾有这么好的关系啊？？周许琛又是怎么一回事？这老太太也忒幸福了。 【我只是一个吃瓜路人甲】：？？？总感觉有个惊天大瓜在路上！ 【李先生】：这席面可一点也不村啊！感觉可以和高档酒店相比了！另外周许琛为什么会出现？？ 【东方雄起】：周许琛竟然又和顾禾同框了？所以他高调錶白的人可能是顾禾？但童璐璐好像也有可能啊！ 【emm】：童璐璐和顾禾竟然还端菜！！离谱！火速告诉我地点，我愿意掏钱吃席！ …… 孙翱翔看着蹭蹭上涨的粉丝，挑了几条评论回复，便专心致志的吃席。 微博上红红火火，院子里不逞多让。 而李兰呆在急救室的门口，眼泪早已流干。她的手脚一片冰凉，无助地蹲在墙边上。 忽然，急救室的红灯熄灭了。 李兰一个箭步站起身，连忙冲到主治医生身旁，「人救回来了吗？」 李凯动作不比李兰慢多少，他眯着眼往急救室里瞟了一眼，两只手紧紧握住，「人救不回来了吧？」 主治医生听到两种问话，先是愣了愣，然后礼貌的询问两人的身份，得知都是直系子女后，他看向李兰，「你父亲的脑袋被砸穿了，万幸没有碰到最重要的神经。我已经採取了所有的急救措施，暂时维持着他的性命。」 李兰脚部趔趄，险些摔倒在地。 她吞咽了一口口水，说不出话来。 李凯眼中快速地划过一抹精光，但快的转瞬即逝，「人还能活多久？」 主治医生又继续道，「傅和是国际赫赫有名的脑外科医生，他正好在医院。有他出马，人也许能救回来，只是他和一般医生不同，手术费用不低。你们家属先商量一下吧。」 说完，他又回了急救室。 李兰想喊住他，却被李凯阻止。 她扯着嘶哑的嗓子开口，「还犹豫什么？」 李凯有些恼怒，「你没见到爸爸送来医院时的模样，脑子都穿了，血淋淋的，就算是大罗金仙来都救不回来。傅和救的回来还好，救不回来，难道咱们还要多花一大笔钱吗？这种医院就是坑人的。」 李兰不可置信。 家里重男轻女，所以父母对弟弟基本上都有求必应。 现在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弟弟竟然要放弃治疗？ 她不能理解。 「钱还可以再挣，但人没了，就真的没了啊！你还有没有良心？」 「而且，爸爸是在工地上出的事，于情于理他们都应该承担医药费。」 李凯咬了咬嘴唇，他伸出右手比了个六，然后压低声音道，「他们答应我，赔偿我这个数字。我分你一些。」 李兰悚然一惊。 她忽然意识到，这个家，早就不是多年前的模样了。 冷冷地盯着李凯好一会儿，「滚。」 李兰的声音里满是疲惫，多时的奔波，早已令她心力交瘁，「爸爸我是一定会救的。」 第133页 李凯还想再劝，却被李兰眉眼里的冰冷所震慑，他嘟囔地骂了一句，「救救救，我看你怎么把人救回来。」 说完，他转身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李兰敲开了急救室的大门，央求着主治医生替他联繫傅和。 得到肯定的答覆，她继续蹲在墙边上，看着不远处漆黑一片的楼顶，眼神麻木而又空洞。 就在此时，李兰的手机铃声响了。 响了好几声，她才回过神，但看到「顾禾」这两字时，连忙按下接听键。 郭奶奶已经结束了寿宴，所以顾禾才腾出了空关心一下任务对象。 「你爸爸情况还好吗？」 李兰满腔的情绪无处发泄，爸爸变成了这副模样，妈妈连个面都没露，而弟弟更是要放弃治疗，她哽咽地开口道，「不好。」 顾禾知道人救不回来，正想劝她想开点。 「你知道傅院士吗？他正在替我爸爸做手术，里面还不知道什么情况。」 顾禾：？ 傅和？ 她咽了口口水，「你说的傅院士是傅和吗？」 李兰呜咽地回答了一句是。 顾禾：！ 她再也保持不了镇定。 「医院在哪儿？我来陪你。」 李兰瞬间泪如雨下。 她不知道这个世界怎么了？仅见过一面的陌生人屡次施以援手，而亲人却如此糟心。 「好。」 她知道不该麻烦顾禾，但真的很想找个人陪着。 顾禾挂断电话后，迅速呼唤系统。 她感觉心底掀起了一场海浪，「事不过三，为什么傅和又在任务里出现了？你告诉我，他到底是不是老二？」 如果傅和能够救下李兰的父亲，这一任务，又能轻轻松松地完成。 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反正她不信。 系统：！ 他感觉自己很快就能下线了。 除了装死他别无办法。 顾禾又厉声问了几句，都没有得到回应。 她有些恼怒，但却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如果傅和不是老二，系统直接否认就是，没必要藏着掖着。 唯一的可能，傅和就是老二。 想到一家五口很快就能够团聚一堂，顾禾的眼里浮出了些许的泪意。 她迅速地披上外套，叫上了周许琛、季言希、杜衡，陪他一块儿去医院。 系统：！ 好傢伙，马上一家团圆就能全剧终了，统生还能有什么指望？ 他深深地嘆了口气。 周许琛有些不明所以。 原本他打算着趁郭院长、童璐璐、季言希、杜衡全在的情况下，解决一下妈妈身份的问题。 没想到，妈妈却急匆匆地带着他们出了门。 他本想询问，但看到妈妈恹恹的模样，到底还是压住了所有的疑问。 没关系，到地方他就知道了。 车子很快就到了医院。 当见到李兰后，季言希和杜衡互相对视了一眼，皆看到了彼此眼里的诧异。 妈妈并不是任性的人，不可能为了一个陌生人放弃陪伴郭院长。 就在他们百思不得其解时，急救室的大门忽然打开。 一道颀长的身影缓缓从里走出。 正是傅和。 傅和看到顾禾，他的眼眸中氤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 但当他的目光落在顾禾身后，所有的情绪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67章 内卷的第14天 争宠真是争得没…… 李兰慌得厉害, 交握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她奔至傅和身旁，「我爸爸还好吗？」 傅和身上沾染着淡淡的血腥味，配上不苟言笑的脸庞, 透着肃杀之气。 他慢条斯理地开口, 「人救回来了。但以后都要好好养着。」 李兰瞬间脱力。 后背浮出的冷汗被风一吹，浑身冷飕飕的。 「谢谢，实在太谢谢你了。」 人活着就好。 傅和看也不看顾禾所在的方向，只沉声吩咐, 「他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还需观察一段时日。你跟我到办公室来。」 说完, 他大步流星地离开。 顾禾忽然高声喊, 「小易。」 这是老二以前的小名。 傅和脚步微顿, 佯装没听见, 很快, 他的身影便消失在长长的走廊里。 这一声呼唤, 倒是给周许琛三人解了惑。 怪不得妈妈会匆匆忙忙地跑来医院。 怪不得妈妈会带上他们。 这傅和大约就是老二了吧。 季言希心头顿时涌出了浓浓的危机感, 要说他最忌惮的, 就是二哥。 看着风光霁月, 实则那心是黑芝麻馅儿的, 连他都在二哥手里吃了好几次亏。 最重要的是，二哥对妈妈的依恋, 一点儿也不亚于自己。 他扯了扯顾禾的袖子，「妈，你可能认错人了吧。」 倒是杜衡，二话不说立刻跟了上去。 直到李兰走出办公室，他才一个箭步冲进去。 傅和冷眼看着他，「有什么事吗？」 杜衡语塞, 他冲动之下就过来了，所以无法解释这无理的行为。 况且，如果傅和真的是二哥，他不会用这么冷冰冰的态度对待自己。 此时夜晚格外静谧，杜衡就像被泼了一盆凉水，他垂头丧气地开口，「没事。」 第134页 说完后，扭头离开。 傅和坐在电脑前，明明应该撰写病例，却偏偏集中不了精神。 脑海中反覆回荡着小易二字。 所以，这蠢女人终于想起来要找他了？ 一家团聚了还找他干什么？锦上添花吗？ 他就非得排在最后一个？ 傅和越想越觉得心烦意乱，他从抽屉中取出佛珠，不知捻弄了多久，才恢复了平静。 顾禾并没有从杜衡嘴里听到好消息，她抬头看着窗外的明月。 夜风中充斥着消毒水的气味，她越发冷静。 只反反覆覆、仔仔细细地推敲着和傅和相处时的点点滴滴。 最后才道，「咱们回去吧。」 周许琛摸不清妈妈的心思，他在旁宽慰道，「妈，别想太多，咱们迟早能团圆的。」 顾禾后知后觉意识到，她的情绪，会对三个儿子产生极大的影响。 其实完全没必要这么着急的。 等任务完成后，就能够得到一条老二的线索，最次，再完成四个任务，就能圆满了。 没多久的，她再忍一忍。 想明白后，顾禾立刻笑吟吟道，「妈找回你们之前，都是这么患得患失过来，我有经验了。」 儿子越聚越全后，她这水也端得越来越稳。 有进步！ 顾禾带着三个儿子回了家。 热闹的院里已经变得冷冷清清，郭奶奶站在树下梗着脖子、眼巴巴地等着，见人回来了，立刻变得喜笑颜开。 「你朋友还好吗？」 顾禾含糊地敷衍了过去，然后宝贝似的拿出了自己准备许久的礼物。 平安扣以及亲手编织的穗子。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比护身符更有效。 「奶奶以后一定要天天带着啊！」 郭奶奶笑得合不拢嘴，她小心翼翼地接过，翻来覆去看了好久，止不住的贊道，「这手可真巧。」 童璐璐见顾禾身后或站或坐的儿子们，忽然间觉得有些牙酸。 她不留痕迹地把话题往他们身上引，「你们准备的礼物呢？」 郭奶奶听懂了璐璐的言下之意，她视线后移，落在了季言希和杜衡身上。 至于周许琛，他们一起拍过戏，已经相当熟络。 如果说不好奇他们和顾禾之间的关系，那是不可能的。 但郭奶奶相信如今的顾禾有分寸，也相信她不会有事瞒着自己。 杜衡已经做好了礼物垫底的心理准备。 本着越晚送、越出丑的原则，他硬着头皮送出金鍊子，「祝您岁岁有今日，年年有今朝。」 金项鍊并不粗、相反还十分秀气，郭奶奶瞥了一眼顾禾，见她淡定地看着，她放下了心。 十分捧场地让杜衡给她戴上，「真好看，我很喜欢。」 郭奶奶穿的本就洋气，在金项鍊的点缀下，相得益彰。 杜衡放下了心。 终于不用现场游一个了。 一旁的吕导眼睛都看直了，他倒不羡慕金项鍊，只羡慕有这么多人真心陪着。 周许琛送的是一条铂金项鍊，吊坠是羊脂玉雕刻的佛。 他嗓音温润，「我也祝您岁岁有今日，年年有今朝。」 原本想趁着这个时机，开诚布公地坦白他们的身份，可在车上，妈妈犹豫了。 她想等到认回老二的时候，再坦白。 周许琛尊重妈妈的想法。 杜衡：！ 都是项鍊，没谁比谁更精贵！ 更何况郭奶奶现在带的还是他的礼物。 至于季言希，他大手笔地拿出了一纸合同，兴沖沖地开口道，「我筹划了一项公益事业，想要通过建设希望小学，资助贫困地区失学儿童重返校园等，您愿意来当负责人吗？」 当然，他是以顾禾的名义筹划的。 妈妈说不能大肆挥霍，要把钱用在有意义的地方，这不，没什么比做公益更有意义了！ 郭院长是孤儿院的院长，她退休并不是因为身体状况出了问题，而是年纪到了。 如果能够让她在热爱的领域里继续发光发热，季言希相信她一定会非常开心！ 顾禾错愕地抬头。 她万万没想到，老三竟然还会做慈善！ 郭奶奶收到金项鍊和羊脂玉佛铂金项鍊时，都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此刻却噌的一声站起了身，她颤颤巍巍地开口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季言希给周许琛和杜衡投去了得意的眼神。 他态度十分恭敬，「当然是真的，签了这份合约，您就可以正式上手了！」 周许琛：！ 论机灵，谁都比不过老三。 争宠真是争得没边了，连妈妈的奶奶都不放过！ 只要郭院长当一天的负责人，她就能念一天季言希的好！ 心机狗！ 至于杜衡，则是呆愣愣地掰着自己的手指，卡里那三十万，怕是连希望小学的地基都打不起来。 有钱真的能为所欲为！ 他要努力挣钱！！ 至于吕导，羡慕之前已经溢满了脸庞。 不知道有生之年他能过上这样的大寿吗？！ 人比人，就气死人。 他好酸！ 第68章 找回老二的第六天 她直接锁死了…… 李兰衣不解带地在病床前候了两天两夜, 终于等到了爸爸转危为安的好消息，同时也从icu搬到了普通病房。 第135页 李父醒过一回，见病房中除了李兰外没有熟悉的身影, 浑浊的眼中浸满了失望之色, 呓语了几句就沉沉睡去。 李兰心里不是滋味。 她不明白重男轻女让爸爸得到了什么。 见爸爸状况暂时稳定了，李兰长嘆一声，准备去附近的旅馆洗个澡，拾掇一下自己。 李兰走后没多久, 李凯偷偷摸摸地来了。 护士见李凯是生面孔，连忙拦住他, 得知他的身份后, 这才把他放进去。 李凯心虚的不行, 他硬着头皮推开病房的门。 休息过一会儿的李父仿佛有心电感应般, 虽然眼皮似有千斤重、意识混沌又模糊, 但他还是挣扎着睁开了眼。 见到李凯, 他眼里的光明显亮了。 可他实在没力气说话, 只渴盼地看着李凯。 李凯心绪万千。 他走到李父身旁, 攥住了他满是老茧的手, 喉咙口忽然有些哽咽。 「爸, 前段时间我赌博输了十几万，去外面借了高利贷, 眼瞅着马上就到了还债的时间，我哪里去弄这么多钱。」 李父闻言，胸膛立刻剧烈起伏，他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惊恐。 「你也知道放高利贷的都是地痞流氓，我要是还不出钱, 他们就会砍了我的手。爸，我实在不想这样啊。」 李父拼尽全力，吐出了「怎么办」三字。 浑浊的老眼里隐隐有泪花闪烁。 李凯把李父的手攥得更紧，他涕泗横流，「爸，医生说你没救了，你现在喘的每口气，都是用人民币烧出来的啊！」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李凯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你工地的项目负责人告诉我，你死后愿意赔偿我六十万，这些钱足够我还债了，还能让我和妈妈过上很好的生活。爸，不是我不想让你继续活下去，而是实在没办法啊。你就成全了我们吧！」 李父瞳孔骤缩，满脸不可置信。 他听到了什么？儿子为了赔偿金，想让他主动赴死？ 这就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啊！ 李父浑身发颤，难以言喻的失望和绝望如潮水般袭来。 李凯说完后，就频频回头看向门口，「爸，你不想看着我死吧？我求求你了。」 李父的眼泪忽然从眼眶滚落，粘在枕套上，很快就湿了一片。 他已经是生死关前闯过一遭的人了，没什么想不开的。 自出事以来，彻夜陪伴在他身边的是他素来不上心的女儿。 至于儿子，不仅没有露面，现在还想让他去死。 李父闭了闭眼，眼前一片模糊，如果不是痛彻心扉的悔恨支撑着他，他早就已经继续睡过去。 不过儿子说的也对，如果一辈子都要躺在病床上，吃喝拉撒都要靠人侍候，还不如主动赴死得一笔赔偿金。 李父睁开了眼，正想拼尽全力告诉李凯，让他放心时，病房的大门忽然被推开。 李兰风风火火地冲进来，她满脸恨色、重重地扇了李凯一耳光，「放你的狗臭屁。」 说完，她急急忙忙地看向爸爸，「你别听他胡说，你早就从icu转到普通病房了，只要好好调理，就能够恢复健康。而且，你在工地出的事，医药费不必咱家掏。」 李父看着李兰湿漉漉的头发，上面还残留着洗发水的泡沫，哪里能不知道她赶过来有多着急。 他心脏仿佛被重重击了一锤。 就在这时，他听见女儿继续道，「有我在，你放心。」 李父想说些什么，但实在抵抗不过疲惫之意，昏昏沉沉睡去。 李凯看着突然出现的李兰，又惊又恐，「我来看爸，你干什么打我？」 他捂着火辣辣的脸庞，眉头拧起。 李兰看着李凯，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 她忽然想起了前两天傅院士说的话，「我不会在这个医院久待，如果你同意的话，可以在病房里装一个监控。方便让我时刻掌握你爸爸的情况。」 也正是因为这个决定，她看清了李凯无耻的面孔。 李兰怎么也想不通，世界上竟会有如此狼心狗肺的人。 她忍住哽咽，藏起无助，厉色道，「就算爸爸真听你的话成全了你，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工地负责人明明知道爸爸已经被救活，还这么蛊惑你，我也不会放过他们。你死了这条心吧。」 李凯还要说什么，却被李兰逼出了病房。 同一时刻，再次搭乘私人飞机的顾禾听到了系统的提示音。 【恭喜你，任务完成喽。】 顾禾在郭奶奶的陪伴下，待的乐不思蜀，要不是周末过了，她才不愿意回去。 此刻她的身边除了季言希和杜衡外，还有童璐璐。 童璐璐本给自己放了很长时间的一段假，但意外的发现自己状态非常不错。 再加上晚宴的机会得来不易，所以就跟着一道离开了。 顾禾抱着奶杯，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系统聊天。 「哟，你终于捨得出现了？」 系统：！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尴尬地咳嗽一声。 顾禾还指望着系统找老二，不敢调侃的太过，毕竟这么久都忍过来了，也不在乎一时半会儿，她忍不住开口问，「才两天的时间，李兰就什么都办好了？」 「不太可能吧。」 第136页 系统知道顾禾心里不痛快，温声温语地回。 【李父遭此大难，对李凯非常失望。且李兰手里握着证据，等李父身体恢复了，会去举报工地不规范作业的。所以，这个任务基本上就算完成了。】 最主要的还是傅和把人救了回来。 只要李父下得了决心，这任务压根没有难度。 顾禾松了口气，想到老二，她忍不住开口问，「线索呢？」 根据系统的尿性，她已经不指望有什么特别指向性的线索了。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闷声答，【他的职业是医生。】 这会儿，连繫统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明明不是他要给顾禾的线索。 可他想破了天，也没想明白。 最后只能选择作罢。 但他隐隐觉得，傅和不怎么好惹。 顾禾：！ 职业是医生！说的不就是傅和么？！ 瞬间心潮澎湃，久久不能自已。 顾禾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甚至都不需要做接下来的任务，她直接锁死了傅和。 想到那一碗药，顾禾觉得老二至少带着一丝记忆。 只是为什么不愿意认她呢？ 顾禾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此时，她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顾禾拿出手机，见是王敏楠，不假思索地按下了接听键。 「顾小姐。」 王敏楠的声音里褪去了焦灼和浮躁，整个人更显温柔，「小尘彻底痊癒了，还没来得及感谢您呢。」 自任务完成后，顾禾就已经知道了结果，她装作高深莫测的样子，「我心里有数。」 王敏楠：！ 大师果然是大师。 「顾小姐，后天我们家要举行一场晚宴，您有空参加吗？」 王敏楠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我有个朋友，也想见见顾小姐。」 她说的模稜两可，但顾禾一下子听懂了，这代表着又有事情求到她的头上来了。 想到儿子们个个日进斗金，她抿了抿唇，毫不犹豫地给出了肯定的答案，「有。」 王敏楠听到回复，不自觉地松了口气，她笑容满面，「到时候我安排管家来接您。」 顾禾拒绝了她的好意，「不必了，你把时间地点发给我就行。」 童璐璐还在琢磨着晚宴，见顾禾挂断了电话，连忙凑了过去，小声央求道，「禾禾，后天我有一场很重要的晚宴要参加，能不能找你借个包？你放心，我一定十分小心，不会弄脏你的包的。」 这种上流私人晚宴，不少女星挤破了头都挤不进去，所以穿戴非常重要。 顾禾：？ 后天？晚宴？ 越听越熟悉。 她歪着脑袋疑惑地问，「是陆家的晚宴吗？」 童璐璐没想到顾禾一说一个准，她有些吃惊，「你怎么知道的？」 顾禾笑眯眯地回，「那正好，我也要去呢！咱们一起做个伴儿。」 顿了顿，她又道，「等到了帝都，你自己去挑包吧！」 对于自己人，她向来都很大方。 童璐璐：？ 她严重怀疑自己幻听了，「你也要去？」 陆家和娱乐圈素来没什么交集，显然顾禾靠的不是周许琛，至于季言希和杜衡，更是八竿子都打不着关系。 所以顾禾是怎么会被邀请的？ 童璐璐百思不得其解。 顾禾从善如流地点头，实话实说，「我帮了王敏楠一个小忙。」 童璐璐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怎么感觉顾禾退圈后混得更加风生水起了呢！ 不过，听顾禾说是小忙，她也没想太多。 「那咱们一起去，到时候还能有个照应，这是你第一次去这么正式的场合吧，衣着和配饰一定要重之又重。」 这和娱乐圈的晚宴完全不同，童璐璐絮絮叨叨地说着注意事项。 顾禾听得十分认真。 一路闲聊下，飞机很快到达了帝都。 第69章 内卷的第15天 再待下去，她都…… 童璐璐本想趁着机会参观一下周许琛的私宅, 但到了目的地，她看着面前恢宏的别墅，忍不住向顾禾投去了疑问的眼神。 依稀记得, 周许琛的私宅, 装修色调偏暖。 季言希矜持地笑，「这套房是我送给妈妈的礼物。」 童璐璐：？！ 所以说，这么壕的别墅，顾禾有整整两套？！ 她瞬间酸了。 这样的好儿子, 她也想拥有！ 她忍不住唏嘘感慨，「你对禾禾可真好。」 季言希嘴唇淡抿, 顾禾偏头望去, 能看到细密睫毛下略显得意的眼神, 她哑然失笑。 当年那青涩感十足的少年, 如今好看的像美工笔描绘出来的一般。 可性子呀, 就是没改过。 「那当然, 我妈妈值得全天下最好的。」 童璐璐更酸了！ 杜衡闻言, 胸腔中泛起了细碎的酸涩, 他蔫蔫地垂下头。 三哥给妈妈的, 他给不了。 顾禾没有厚此薄彼, 她眉眼弯弯，「阿衡也送了我一套房子。」 于她而言, 房子的大小、地段无甚区别，最珍贵的，是儿子们的心意，「我也很喜欢。」 杜衡的眼神唰的一下亮了起来。 第137页 童璐璐：！ 这还是人能听的话吗？！ 她连忙下车。 再待下去，她都想生一个了。 顾禾带着童璐璐进了门。 至于季言希和杜衡，分别回了学校和集训队。 虽然屋子里已经很久没有住人, 但孙管家已经提前打扫过，且暖气开的非常足，热乎乎的。 门里门外完全两个世界。 孙管家还准备了晚餐。 飞机上的食物非常丰盛，所以此刻顾禾和童璐璐都不是很饿，她们直奔衣帽间。 「姐，我有很多包重复了，所以我让孙管家分地儿摆，如果这里没有你喜欢的，咱们再走几步，去另一个衣帽间。」 童璐璐：！ 之前看热搜，她还觉得照片拍摄的有些夸张，可实际上，顾禾完全没拍全！ 羡慕这两个字她已经说倦了。 童璐璐已经对参加晚宴的造型有了大概的设想，所以挑包的速度很快，「对了，到时候你准备怎么穿？」 说话的同时，她回头看向顾禾。 顾禾笑眯眯地回，「言希说他都安排好了，到时候造型团队会上门。」 童璐璐看着顾禾一副有子万事足的模样，忍不住扶额。 所以她是有多想不开才主动找虐。 当晚，童璐璐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她觉得，不能一个人受虐。 当即她拿出手机，直接转发了顾禾秀包的微博，并配文「有幸现场参观，大为震撼！」 童璐璐的粉丝瞬间沸腾。 【早睡早起的考证人】：雾草，露露认识这位富婆吗？求曝光！ 【仙女】：福尔摩斯们可以开始行动起来了！从璐璐的生活圈入手，迟早能扒出她的身份！ 【吃猫的鱼】：依稀记得童璐璐以前也晒过衣帽间，能让她配文大为震撼的，该不会晒出来的还是冰山一角吧？ …… 看着粉丝们像瓜田里的渣，到处求瓜，童璐璐心里终于舒坦了！ 只要顾禾不主动承认，任凭粉丝们猜破天也猜不到她就是当事人。 童璐璐挑了两条评论回复，然后终于安心的睡了。 * 顾禾上了两天课，孙管家把她从帝都大学接回家时，童璐璐已全副武装。 超浓颜系的妆感令她气场全开，眼眸氤氲着薄薄的水雾，有一种妖异又惊心动魄的美感。 顾禾：！ 她连声赞嘆，「你也太美了吧！要是走红毯绝对大杀四方。」 论相貌的精緻度，童璐璐不及她。 可论起气场，她自愧不如。 童璐璐沖顾禾抛了个媚眼，「小嘴真甜。」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粗旷的建议声，「把珍珠耳钉换成夸张一点的流苏耳饰，会更锦上添花。」 童璐璐的造型师瞬间就不乐意了。 这套装扮是她挖空心思想了很久很久才想到的。 她满意的不得了。 「不懂就别胡说八道，璐璐的造型越简单越加分，夸张的流苏耳饰只会分去注意力，好吗？」 e大步流星地走进房间，他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童璐璐，不做争执。 随后他走到顾禾身旁，身后的五个助理纷纷忙活开来。 昨晚他已经和顾禾沟通过。 顾禾的要求就是简单、大方，不想太费心思成为人群的焦点。 她一老太太，已经失去了争奇斗艳的心思。 所以，e毫无压力。 童璐璐凝视了e好一会儿，她的瞳孔缩了又缩，好半天才颤颤巍巍地对着自个儿的造型师开口，「把耳环换了。」 造型师有些不服气。 正想据理力争时，又听到了童璐璐的话，「你连自己的偶像都没认出来？」 造型师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才用正眼打量e。 她险些叫出了声。 e戴着的黑色帽子帽檐非常宽大，挡住了他的大半张脸。所以自己才没认出来。 「他很少给娱乐圈女星做造型的，而且排单都已经到了两年后。他打造的每一套造型都能直接封神！」 「怎么可能出现在这儿？」 造型师激动的语无伦次，坚定的立场瞬间被摧毁，「换换换，我马上就去安排夸张的耳饰。」 能得到一次e的指点，她死而无憾。 顾禾：！ 听到童璐璐和她造型师的对话，她大吃一惊。 来头竟然这么大！ 不等她深思，已经被推到了化妆镜前。 等造型师找到耳饰回来时，顾禾简约的造型已然完成。 她看着满是高级感的顾禾忽然愣住了。 顾禾虽然黑料满天飞、演技尴尬，但却是一个称职的花瓶。 走红毯时，她向来沿袭仙气飘飘的风格，每次都能惊艷无数人。 简约的白色裙身没有过多的装饰，抹胸的设计中和了冷硬，增加了一丝丝的性感。 顾禾的气质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再带着撩人的魅意，而是有股阅尽千帆后的大气感。 造型师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这样一种感觉。 就真的很简单，但真的特别好看。 她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要学习的还有很多。 童璐璐也看得眼睛发直。 直到她上车离开，都没回过神来。 第138页 就在此时，手机铃声响了，她无意识地接听。 随后，经纪人震耳欲聋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璐璐，你走狗屎运了吗？e的助理竟然主动联繫我，想打造你最近一次红毯的造型。」 「天吶，竟然是e。」 造型师听到这猝不及防的消息，仿佛膝盖正中一箭。 她瞬间哭丧着脸。 如果e发挥的太好，前后反差对比太强烈，粉丝大概率会哭着喊着把自己换掉。 童璐璐若有所思，「嗯。」 大概这次又是沾了顾禾的光！ 顾禾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生的变化呢？从退圈以后。 经纪人还想说什么，但童璐璐已经掐断了电话。 造型师弱弱地开口问，「璐璐姐，你不会开除我，对吧。」 童璐璐思路被打断。 顾禾变了就变了，不管怎么样，都是她妹妹。 她轻笑一声，「当然了。」 * 晚宴的举办地点是在陆宅。 还没进正门，挤挤挨挨的豪车已经把四面八方的路堵的水泄不通。 顾禾被裙子勒得胸口发闷，再加上车里的温度有些高了，她开了小半扇窗透了透风。 而斜后方的黑车里，钟雪莹正好奇地打量窗外，当瞥见顾禾绝美的侧颜，她整个人呆若木鸡。 顾禾？ 顾禾怎么会在这里？ 她不是已经退圈了吗？ 钟雪莹的长相在娱乐圈里也是十分出挑的。 原本她和顾禾没有龃龉，但奈何媒体总是把两人放在一起比较。 比较的次数一多就有些让人心烦。 后来有一次她和顾禾同框，那才是矛盾爆发的导/火/索。 那次活动她状态不好，再加上造型有些浮夸，站顾禾边上就显得一言难尽，双方的粉丝掐的别提有多厉害。 后来，她总会有意无意地针对顾禾，甚至还抢了顾禾一件高定，两人的梁子彻底结下。 钟雪莹收回思绪，敛着眉继续看向顾禾。 此刻天已经发黑，两旁暖黄的灯光落在她的脸上，光与影让她的脸部轮廓更加好看。 一时间，钟雪莹的心情变得十分微妙。 车子走走停停，很快就到了陆宅的门口，安保人员不停地疏导车流。 钟雪莹始终目不转睛地看着顾禾所在的方向。 她想知道，陆家的邀请函稀少又珍贵，连她都是求了又求、当女伴进来的，顾禾凭什么呢？ 没听说过她背后有什么金主啊？ 一无所知的顾禾笑眯眯地和孙管家道别，并约定了接她的时间，这才向门口走去。 虽然顾禾才来过陆宅一次，但老管家得了王敏楠的嘱咐，几乎是在她出现的瞬间，就笑容满面地把她邀了进去。 更别说查看什么邀请函了。 钟雪莹看得隐隐绰绰，并不真切，就在她胡思乱想时，专门被打开。 她嫣然一笑，挽着面前大腹便便的男人的手臂，顺着人/流一起走进去。 「贝总，不需要邀请函可以进去吗？」 贝总略显油腻地朗声一笑，「不可能，除非她和主家非常熟。」 钟雪莹听到这番话，稍微定了定心。 如果顾禾真的和陆家很亲近，那当初怎么可能会被逼到退圈呢？ 但凡陆家一句话，她就算在娱乐圈作天作地，大家也得把她当祖宗。 也许顾禾是用了其他办法偷偷熘进来的？ 钟雪莹越想越觉得思绪混乱，险些踩了贝总的脚而不自知，她走了好一会儿，才到达正厅。 她环顾四周，压根没看到顾禾的身影。 第70章 找回老二的第七天 口嫌体正直 钟雪莹寻而不得的顾禾, 正被堵在二楼走廊。 进不得、退不得。 越盛见到顾禾第一眼，就被惊艷到了。 简约的礼服裙摆随着走动，漾开层层涟漪, 细小的碎钻在多层吊灯下折射出斑斓而又耀眼的光泽。 纤腰不盈一握。 仿佛万物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美人, 几乎是一见钟情。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和你认识一下。」 顾禾眉头微微蹙起，此刻，她的耐心已经告罄, 直白地拒绝，「我不想认识你。」 在系统的科普下, 她早就弄清了对方的背景。 这越盛, 完全就是翻版的霍洵。 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避如蛇蝎。 说完, 顾禾直直地往前走。 下一秒, 越盛粗暴地捏住她的手腕, 对于小美人, 他相当心平气和, 只是说出来的话并不怎么好听, 「王敏楠护不住你的。」 他不是鲁莽的楞头青, 就算强取豪夺也会先调查对方的身份。 「跟了我，我不会让你亏。」 顾禾险些笑出了声。 没想到, 她一老太太这辈子还能有这样新奇的经历。 真是开了眼。 至于害怕，倒是一点儿也没有。 与此同时，王敏楠出现了，她眼神在顾禾和越盛的身上逡巡，简单的判断后，大约明白发生了什么, 所以脸色很不好看。 顾禾是小尘的救命恩人，又拆穿了大嫂的虚伪面目，于情于理，都是陆家的座上宾。 她哪能让顾禾受委屈。 「越盛。」 第139页 她的声音里带着丝丝警告，「老爷子还在等着顾禾。」 越盛才不憷陆家，更别提王敏楠只是陆二爷的夫人，将来陆家和她一毛钱的关系没有。 他执着地看着顾禾，「加个微信吧，宴会结束咱们再说。」 越盛的表情十分温柔缱绻，可顾禾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眼底的色意。 她不欲让王敏楠为难。 加个微信而已，到时候删了就行。 宴会结束，越盛难道还能逮她不成？ 就在顾禾慢吞吞地拿出手机时，她的面前忽然被一层阴影笼罩。 她动作顿住，下意识抬头看。 是傅和。 灯光在他脸上打出斑斓的光晕阴影，薄唇轻勾，似笑非笑。 他虽然一句话也没说，可劝退的意思十分明显。 顾禾早就认定了傅和是老二，见他挡在自己面前，别提有多暖心了。 还是儿子靠谱！ 越盛表情有些挂不住。 老爷子的病情全靠傅和调理，虽然傅和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死死地掐着他们越家的命脉。 他们二房全靠老爷子的偏宠才能够继续和大房夺权。 他不甘心地看了顾禾一眼，到底忍住了所有的情绪。 一言不发地退走。 随着他离去，剑拔弩张的氛围一扫而空，傅和看也不看顾禾，径直往前走。 「小易。」 顾禾忍不住叫住他。 傅和脚步微微停滞，到底还是捨不得和妈妈交流的机会，他回头、眼里不带一丝情绪，「你认错人了。」 其实傅和一开始的名字，叫傅易。 只是后来，特意改成了傅和。 这是他十岁时发生的事情，知道的人很少。 顾禾不在乎他的冷漠，她眼里氤氲着亲近和笑意，「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傅和对上她的视线，这一秒，险些乱了时空，脑海被怀念的情绪所充斥。 蠢女人格外喜爱给他准备礼物，好多次瞒着哥哥弟弟们。 这种区别对待，不得不说他非常受用。 明明想拒绝，但傅和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生的闷气在不知不觉中消散了一些。 他语气冷硬，「为什么要准备礼物？」 对礼物不好奇是不可能的，傅和忍了忍。 顾禾太了解老二口嫌体正直的属性了，他从来不说自己想要什么、也从不表达自己的欲望，可她明白，他内心深处也是非常期盼的。 小孩子这么别扭，哄哄就行了。 她没有回答为什么。 「是一串降香黄檀木的佛珠。」 虽然不知道老二什么时候多了礼佛的心思，但哄儿子嘛，必须要投其所好，「是我亲手雕刻的哦。」 傅和本想拒绝，但听到后一句话，额角跳了跳，这一瞬间他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溃败。 蠢女人亲手雕刻的佛珠，他的确很想要。 于是，傅和沉默了。 这一瞬，顾禾更是确定了心中的猜测，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儿子不认她、不理她，但没关系，她慢慢等着呗。 反正老二别扭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傅和唇角翘了起来，他忽然感同身受了老三那心机婊的快乐，但很快又恢复了冷淡的模样。 他言不由衷，「我不需要。」 才怪。 如果他带上了妈妈亲手雕刻的佛珠，除了动手术的时候，他保管再也不摘下来。 王敏楠没看出傅和的口是心非，她倒是没想到，傅和和顾禾竟然还认识。 虽然对两人的关系一无所知，但她多嘴了一句，「既然是顾小姐的一片心意，又是佛珠，就收了吧。」 一片心意四个字取悦了傅和。 他周身的气场都变得柔和起来。 顾禾被拒绝过无数次，她早就习以为常，霸道地和傅和交换了联繫方式，「今天不知道能见到你，等下次我给你送来。」 唔，又多了一个见儿子的机会。 她心里别提有多美了。 傅和垂着眼眸，被动地被抢走了手机，被动地加了微信，被动地留了手机号码。 直到确定顾禾留好了联繫方式，他才装模作样的夺回手机，语义不明，「下次再说吧。」 说完，他大步流星地离开。 顾禾暗自腹诽，但对上王敏楠的目光，又露出了一抹大大的笑意。 嗯，多哄几次，儿子就能回来了。 系统冷眼旁观着。 他能有什么办法，他没有办法。 王敏楠不爱过问他人的私事，她带着顾禾往休息室的方向走。 刚才诓骗越盛说要去见老爷子，实则是去见她的小姐妹。 阮沅已经被提前告知过顾禾的年龄，即便如此，她还是吃了一惊。 没想到，这么年轻的女孩竟然懂巫蛊还有小鬼。 她思绪翩翩，但身体比意识快一步，站起身来笑着打了声招呼。 顾禾忍不住观察她，又是一个风韵犹存的美妇，「咱们开门见山说吧。」 阮沅先是被她的直接惊了惊，然后满脸愁绪道，「是我的女儿。」 她比王敏楠结婚早多了，所以女儿已经18，「她谈了一场非常糟糕的恋爱。」 顾禾坐在沙发上，认真地倾听。 王敏楠给她的谢礼是一张一千万的支票，虽然俗，但她喜欢。 第140页 她正计划着多挣一点外块，给儿子们各自买礼物。 「那男孩子是穷小子，除了长得好看了一些，简直一无是处，也不知道我女儿是怎么看上她的。男孩子刚大学毕业，我女儿拿出了所有的积蓄给他开公司，还送了他一辆跑车。」 但凡那男孩子上进一点，她也没那么心塞。 可实际上，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阮沅就插手了一次，逼着那男孩子和女儿分手，那男孩子转头就把自己卖了，「就那一次，我女儿自杀了。」 她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阮沅的声音里满是不解和心痛。 说到最后，她忍不住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王敏楠站在她的身后，接过她的话茬，「他们之间也没有轰轰烈烈的经历，怎么突然就爱得你死我活了呢？顾小姐，你看这里面有没有什么猫腻？」 顾禾听明白了。 又是病急乱投医的举策。 正好便宜了她。 她若有所思地笑笑，「人来了吗？我要见到本人才好说的。」 阮沅连忙点头，「来了，但我们俩关系不好，一会儿还得麻烦顾小姐偷偷看了。」 顾禾有天眼，不需要看得太仔细，她笑吟吟地答应了。 * 傅和一想到妈妈私下里亲手雕刻佛珠送给他，心口软乎乎的。 下楼时，余光瞥见招蜂引蝶的越盛，他忍不住蹙眉，一颗一颗捻着佛珠。 随后他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给越二爷打电话。 越二爷正在公司处理文件，两日不眠不休实在有些困顿，别说参加晚宴了，忙得连公司都走不开。 看到傅和的来电，他整个人一激灵，「是老爷子出事了吗？」 越家两房争权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他最大的底气就是老爷子。 所以，日日盼着傅和能治好老爷子。 傅和一般不会给自己打电话，见他吃吃不说话，越二爷有些心惊肉跳，「傅院士，你能听得到我说话吗？」 傅和语气尽显冷漠，「没有。」 越二爷松了口气，但下一秒，又瞪圆了眼睛，「以后，他的病我不插手了。」 越老爷：！ 这怎么能行？！ 他不同意。 可傅和虽然没有深厚的背景，但靠着那手神乎其神的医术，成为了无数大佬的座上宾。 他不敢得罪对方。 越二爷压下燥意，腆着脸笑，「诊金加倍，你看怎么样？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一切好商量。」 见对方一言不发，却又没挂电话，越二爷心里琢磨开了，最后他试探性地开口问，「傅院士，是不是我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 不应该啊，他态度向来恭敬。 傅和能够感受到他焦急的情绪，他漆黑的眼眸看向窗外，看着人来人往，语气毫无波澜，「你问问你的好儿子得罪了谁吧。」 他点到即止，即刻挂断了电话。 听着嘟嘟嘟的忙音，越二爷先是愣住，然后迅速回神。 原来是越盛惹到傅和了。 胸口处激荡了一股无名之火，险些将他焚烧。 他二话不说，立刻给越盛打电话。 第71章 找回老二的第八天 风水轮流转 顾禾跟着阮沅、王敏楠去了正厅。 厅内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好不热闹。 顾禾刚出现，就又被越盛堵住。 钟雪莹本已放弃寻找顾禾，但万万没想到, 就这么莫名其妙找着了。 她忍不住往顾禾的方向走了几步。 保留了安全距离, 就不再靠近。 同时，她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越盛身上，想到越盛的身份，钟雪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怪不得顾禾能够堂而皇之地进来, 竟然傍上了这样的金大腿。 她眼神有些幽怨。 王敏楠烦透了越盛，有些人真是不要脸, 就和狗皮膏药一样, 甩都甩不开。 她冷着脸, 「大庭广众之下最好注意你的身份。」 顾禾没说话。 越盛的脸上堆满了复杂, 想到刚才老头子噼头盖脸的一顿骂, 他情绪有些沸腾。 万万没想到, 傅和为了给顾禾出气, 说结束治疗就结束治疗, 一点往日的情分都不给。 想到病床上的老爷子、想到越家二房的尴尬处境, 他深吸了一口气, 低声道歉，「对不起, 刚才是我唐突了。我保证以后不会来骚扰你。」 钟雪莹：？ 天吶，她听到了什么？ 越盛竟然低三下四的给顾禾道歉？ 这也太离谱了吧。 这一瞬间，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顾禾的身份也许不简单。 想到自己刚刚设下的、针对顾禾的种种计划，钟雪莹的后背浮出了一层冷汗，竟有些发冷。她向来是个知情知趣的人, 所以才能够在娱乐圈里稳步上升。 钟雪莹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然后缓缓松开。 她自嘲一笑。 王敏楠正要呵斥，可越听越盛的话越不对头。 这这这竟是来道歉的？！ 太阳竟从西边升起了？ 她心生警惕，总觉得是越盛又想出了其他歪主意。 顾禾总觉得这道歉和傅和脱不了干系。 有儿子就是底气足啊！ 总归越盛又没对她造成一点实质性伤害，也没必要得罪死他。 第141页 她应声道，「我知道了。」 越盛看着顾禾满不在乎的模样，憋屈与惊艷相互交织。 到最后连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想法。 他硬着头皮道，「傅先生那边，能不能麻烦你帮忙说说情。」 顾禾听到这番话，心头浮出了果然如此的感觉。 她就说嘛，老二看着冷冷淡淡，疏离的一塌糊涂，还不是把她放在心尖尖上。 前脚她受了委屈，后脚就替她找场子。 她轻轻咳嗽一声，嗓音温软，「我知道了。」 又是一句打发人的我知道了，越盛有些气馁，他又不敢造次，他懊恼道，「麻烦了。」 同时他的心里忍不住想，等他爸彻底掌控越家，到时候一定让傅和、顾禾吃不了兜着走。 到时候看还有谁能威胁他。 他眼睑低垂，遮住了眸中的厉色。 阮沅并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过龃龉，但看到越盛道歉，也有些吃惊。 等越盛走了，她略微有些忧愁，「他这人睚眦必报。」 但下一秒，她见到了女儿，徐薇薇。 徐微微只是冷漠地扫了她一眼，便自动保持距离。 阮沅有些心痛，「顾小姐，那就是我的女儿了。」 顾禾还来不及思索，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徐薇薇的方向。 徐薇薇身着白色露背晚礼服，打扮十分简单，某种程度上来说，和她有异曲同工之妙。 她的脖子、背部上纹着蓝色的蝴蝶。 蝴蝶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会飞走。 十分吸睛。 感觉到顾禾打量的视线，她冷淡地转头。 顾禾敛眉琢磨了好一会儿，刻意压低了嗓音，「降头术和蛊术并称为两大邪术。」 简单的一句科普，立刻让阮沅变了脸色。 她知道小尘是中了蛊毒。 那？ 降头术这种邪术有一个主要的施术部位，就是脖子，脖子施术结束后，才能再对其他部位施术。 最后要像一条线地把这些部位按顺序连接，才算完成。 蓝色蝴蝶纹身，可不就是在刻意掩盖。 「她这样的情况应该已经持续两年了，最后会变得和行尸走肉般，没有思想和灵魂。」 阮沅大惊失色，她抓住了顾禾的手腕，尖锐的指甲一下子就掐进了肉里。 顾禾吃痛，发出了「嘶」的一声。 王敏楠连忙拍开阮沅的手，「你冷静一点，弄痛顾小姐了。」 她能够感同身受理解对方的心情，温声安抚道，「早发现总比晚发现来的好。」 阮沅稍稍恢复了理智，她低头看向顾禾的手腕。 她的皮肤实在太白皙了，稍稍用力就会留下印子，更别提自己掐了。 「对不起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顾禾同样作为母亲，对她此刻的心情能够感同身受。 如果有人对付她的儿子，她一定会不管不顾和敌人拼了。 「别担心，降头术比蛊术好解，但我需要时间准备一些东西。」 阮沅松了口气。 这一刻，她对女儿的怜惜达到了顶峰，且原谅了女儿所有荒唐的行为。 「要多久？」 「一天。」 顾禾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但是，你要先和她缓和关系，毕竟，这需要她配合。」 简而言之，至少得让徐薇薇出现在她面前。 阮沅听得认真，连连保证，「会的，会的。」 【顾禾，任务，任务来啦。】 顾禾还来不及回话，就被系统疯狂轰炸，她冷淡地回，「哦。」 如今的她，已经不需要系统了。 毕竟，她已经找回了三个儿子。 至于老二，明摆着有记忆，只是不愿意认，继续做任务也只是浪费时间而已，有这个做任务的时间，倒不如多和老二打打感情牌，促进一下母子情。 当初狗系统骗她，说四个儿子在世界各地受苦，可把她担心坏了。 还有，她把秦易安错认为季言希，狗系统也连点提示都没有。 她是个小心眼儿的人，一桩桩、一件件可都记得清清楚楚呢。 系统还没有察觉到顾禾的冷淡。 【这个任务对象是越盛的堂哥越岐诶！有好戏看了。】 顾禾依旧冷漠，「哦。」 系统感觉到不对了，他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了？」 顾禾轻描淡写地回，「没什么，只是不想继续续做任务了而已。」 虽然有那么些过河拆桥的意思，但她也不是白干活的呀！ 系统彻底傻眼，好半天没说出话来，最后憋出了一句，「你不想找老二了吗？」 顾禾言笑晏晏，她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指，「已经找着了，还找什么呢？」 系统：！ 就知道瞒不住！ 对于这样的顾禾，他无计可施，只能够撒娇。 【看在咱们合作这么久的份上，你帮帮我，帮帮我嘛。没有我，你怎么能这么快认回儿子们呢！对不对？】 顾禾依旧无动于衷。 没有了儿子们的掣肘，系统拿捏不了她。 所以呀，不管做人、做系统都不能太嚣张，风水总会轮流转的。 系统蔫蔫的，眼见任务对象就要离开正厅，他连忙开口。 第142页 【顾禾，等越盛他老子掌管越家后，给傅和穿小鞋怎么办呀？他可是为了你才得罪了越家。你帮帮越岐吧，不吃亏的。】 系统实在没了办法，只能先哄着顾禾把眼前的任务做了。 牵扯到老二，顾禾并没有拒绝。 她仔细一揣摩，好像系统说的还挺有道理。 老二只是个医生，锦绣的前程要是有了瑕疵，她会憋屈难受死的。 那越盛能屈能伸，保不齐他暗自记恨。 这么一想，顾禾瞬间就有了危机感，她倒是直接答应了下来，「行，那就再做最后一个任务。」 系统鲜血喜极而泣。 下一个任务，下一次再说呗。 统生真悽惨。 第72章 找回老二的第九天 傅和：早就不…… 【目标人物：越岐。 系统已接受来自一年后的越岐的委託, 帮助他达成心愿，改变未来的处境。】 有王敏楠和阮沅护航，再也没有像越盛一样不长眼的人挑衅。 她安静地坐在角落里听系统说话。 【越大爷和越二爷同父异母, 两人多有摩擦。但越老爷子对越大爷颇为不喜, 连带着对越岐也无甚喜爱。相反，他对越二爷十分偏宠。】 【越二爷的能力，较之越大爷不遑多让。唯一的败笔就是他的儿子越盛，就是一个不学无术, 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纨绔。】 【越大爷一直忌惮着越二爷，但也不敢下死手, 再加上越老爷子身体不好, 怕他受刺激, 所以越家的拉锯战有些焦灼。】 顾禾津津有味地吃着蛋糕。 等吃完, 才强调道, 「你什么时候这么啰嗦了？说重点啊。」 系统：！ 淦, 他忍。 谁叫他现在寄人篱下呢！ 【越大爷的赢面很高, 但意外发生了。越老爷子在医院被人谋杀, 凶手是越岐。】 顾禾的脑回路一下子没转过来, 捏着的小饼干都忘记送进嘴里, 「越岐怎么可能这么蠢？」 【所有的监控显示，越岐孤身进入病房, 且待了半小时左右，被拔的呼吸机上残留着他的指纹。就算有再多不合理之处，人证物证齐全，立刻被收监。】 【越大爷被捏住了命门，瞬间兵败如山倒，整个越家被越二爷逐渐掌控, 接受越岐委託时，他正在牢狱里，痛不欲生。】 顾禾倒吸了一口冷气。 刚刚她的担心不是没道理的，越盛被逼着道歉，肯定是越二爷的手笔，万一老二被记恨，那多不好。 她连忙拿出手机，点开和傅和的聊天框。 删了又打，打了又删，最后只留下谢谢二字。 意料之中没有任何回应。 顾禾倒没有半分失落，只是觉得有些好笑，她无奈地摇了摇头。 能怎么办？继续哄着呗。 傅和并不在正厅。 他正吹着寒风。 忽然，手机响了，傅和本不想看，但想到设置的特别关心，他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拿出了手机。 果然是顾禾的消息。 蠢女人明明都猜到了，还这么客气。 夜灯璀璨，灯光直直地落在他的侧脸，一瞬间，他的眉毛、他的睫毛都像是泛着金光。 忽然他撇了撇嘴。 无欲无求的脸庞瞬间变得生动。 傅和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他想，等蠢女人再发两条信息，他就勉为其难回一条。 可等了又等，寒风凛冽，捏着手机的指节一寸寸犯冷，也没等到顾禾的消息。 他忽然嗤笑一声。 这样的事情又不是没发生过，每次老三发生了「意外」，她都会慌不择路地先去关心老三。 留下他孤零零一个人。 事后补救有什么用？ 他又不需要了。 傅和一下又一下地捻着佛珠，可这一次，心里的酸气儿怎么也压不下去。 罢了，他早就不稀罕。 顾禾的确被打断了。 童璐璐自进入正厅起，就一直保持着端庄的假笑，看到顾禾松松垮垮地窝在角落里，就忍不住凑了过去。 「我看到钟雪莹了，你还好吧？」 顾禾还没想好给老二发什么，见童璐璐来了，就收起了手机。 她下意识问，「钟雪莹？」 这名字有些耳熟，但她记不起来了。 童璐璐看到顾禾脸上不加掩饰的茫然，一时间有些沉默。 顾禾生怕露出破绽，毕竟她不是原主，只能硬着头皮先从系统这里了解情况。 如今的顾禾对于系统来说不是宿主，而是小祖宗。 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退圈退的太爽快，也下意识屏蔽一切有关娱乐圈的信息，所以不知道，在你退圈前，爆出了最后一桩丑闻。】 【公然勾引安素的未婚夫，你们先后进入一间房，被狗仔拍了个正着。她未婚夫口口声声你勾引他。你知道的，你名声本就不太好。】 顾禾：！ emmm 忽然又是一个黑锅，就离谱。 她小心翼翼地开口问，「真的勾引了吗？」 原主虽然喜欢炒cp，闹绯闻，但却是干干净净，这点他非常清楚。 【安素陷害的。钟雪莹和安素是好友，她多次公开发帖抨击你。】 顾禾若有所思。 第143页 原来竟然还有这样的渊源。 「我很好，姐姐。」 童璐璐想去摸顾禾的头，但怕弄乱她的发型，忍住了。 她嗓音温和，眼眸中却闪着厉色，「我知道禾禾是被冤枉的，总有一天我会替你讨回公道。」 顾禾看着这幅模样的童璐璐，心肝儿直颤，「我知道姐姐最好了。」 系统又看不明白顾禾了。 【你不想澄清吗？】 顾禾有一搭、没一搭地回他，「想啊，当然想了。」 没有谁喜欢被陷害。 系统看着她掰着手指头认真地数，语气骄傲满满，「没关系，我有四个儿子，我还有璐璐姐，被冤枉那么久了，也不急于这一时。」 系统：！ 心态……真是好的很。 大写的牛逼。 不过也是，当顾禾只是一个普普通通、黑料缠身的花瓶女星时，她别无他法。 但现在不一样，她四个儿子，每一个名声都响噹噹，她要想找人撑腰，真是分分钟的事。 钟雪莹一直在暗处观察着顾禾。 她以前从来没听说顾禾和童璐璐有关系，也就是前几天童璐璐在微博公然秀了自拍。 一时间，她更心乱了。 这顾禾就像一个无底洞，深不见底。 钟雪莹拿出手机，点开微博，手指在屏幕上轻点，删掉了所有抨击顾禾的动态。 怕做的太明显，又掩耳盗铃似地删掉了几条无关紧要的。 她从来不干蠢事。 想到和安素的关系，钟雪莹忽然有些头痛，她揉了揉太阳穴。 慢慢冷了就行，倒也不必做的太决绝。 童璐璐和顾禾闲聊了一会儿，便继续在厅里游走。 顾禾则继续在角落里躲懒。 诸如此类的宴会她以大师的身份参加过两回，都是没营养的恭维，一点儿也不新奇。 在系统的提示下，她终于见到了越岐，长相斯斯文文的，十分秀气。 不过任他和谁交谈，都能四两拨千斤，不见下风。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见越岐印堂发黑，顾禾二话不说，就开了天眼。 每一回使用天眼，都是不同的感受。 这一次也不例外。 【晚宴结束，越岐拒绝了他人的邀约，疲惫的回到家中。 他喝了不少酒，头痛不已。 就在此时，花婶给他端了一杯温水，「我已经在煮醒酒汤了，少爷先喝杯水吧。」 越岐不假思索地接过玻璃杯，大口大口地喝。 他感觉喑哑的嗓子都好了不少。 下一秒，变故横生。 他忽然从嘴里吐出了两块玻璃残渣，连带着杯中剩下的水都浸出了淡淡的粉色。 花婶大惊失色，「怎么样？有没有伤到？」 她拍了拍脑袋十分懊恼，「我在收拾厨房时不小心碎了个杯子，是我太粗心大意了，少爷实在对不起。我下次一定不会再这么粗心了。」 越岐嘴里火辣辣的疼。 但花婶在他家待了近二十年，他比较尊敬对方，所以也没什么火气，只挥了挥手，「醒酒汤不必了，你把这里收拾一下。」 花婶连连点头。 脸上眼里尽是感激。】 顾禾知道，能从天眼里看到的，都是重要且真实的。 虽然她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耐着性子继续往下看。 【越岐例行去医院看越老爷子。 虽然这些年爷爷对他的态度并不友善，他对爷爷也没什么孺慕之心，但有些行为，必须做给外人看。 不过他也不知道怎么了，感觉头有些晕乎乎的。 进入vip病房，通常需要登记，但越岐常来，省了这道流程。 可自从他进入病房后，那股晕眩的感觉更加严重。 他强撑着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 稍稍恢复了一些精神。 可再次起身时，他的耳边传来了一声声听不真切的呼唤，越岐的眼神在这些呼唤中逐渐变得雾蒙蒙。 最后，他像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直直地往里边走。 甚至出现了滑稽的同手同脚。 他直接拔了呼吸机的插座。 病床上沉睡的老人突然颤慄了一下，并睁开了眼睛，他想说话，可缺氧的他只能哆哆嗦嗦地伸手指着越岐。 他开始哼哼唧唧。 越岐脸上划过一抹挣扎之色，显然觉得有些于心不忍。 但下一秒，他又变得极其冷漠。 口中反覆重复着，「去死吧。」 老人挣扎了有近十分钟，各项体徵逐渐消失，最后他睁着眼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越岐直愣愣地走到病床旁，伸手探他的呼吸。 没有呼吸，人已经死了。 他晕倒在地。 没多久，护士进来换药，看到昏倒在地的越岐，还有呼吸机被拔的越老爷子，忍不住发出了尖叫。 再然后，所有越家人到的整整齐齐。 只有越岐垂头丧气地跪在床前，他眼睛红肿不堪。 面对着一声声的指控，他怎么也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里。 更弄不明白，为什么呼吸机上有他的指纹？ 他就算和爷爷再不和，也不可能干这么大逆不道的恶事。】 顾禾饶有兴趣地看着越岐被抨击的画面，忍不住多吃了两块小饼干。 第144页 系统：！ 【好歹有点同情心好不好？】 这越岐看着怪可怜的，什么叫做浑身长满了嘴也说不清，这就是啊。 啧，真惨啊。 顾禾毫无顾忌地回，「还不是还没发生吗？」顿了顿，她忍不住唏嘘道，「之前看到任务时，我还在想，这越岐怎么会这么蠢。现在终于明白了，他被下降头了啊！」 现在想想，这帝都也不太平。 先是蛊术、又是降头术。就这么藏在暗间，诡谲的很。 【和徐薇薇一样？】 顾禾摇了摇头，认真给他科普，「不一样，降头术也分很多种。徐薇薇是整个人都丧失了自己的思维，而越岐，只是单纯地被控制了一会儿。就算查，也查不到。」 不远处的越岐似乎察觉到了顾禾的目光，他接了一通电话后，便在顾禾的对面坐下。 引来了许多人的窥视。 越岐没想到越盛拈花惹草，还翻了车，还连累了爷爷。 最要命的是傅和说不继续治疗就不继续治疗了，怎么求情都没用。 他握拳抵唇，轻咳一声，「我替越盛再给你道个歉，是他太荒唐了。」 对上顾禾亮晶晶的眼神，越岐不知怎么，从中看到了一丝戏嚯。 但他想深究时，又无迹可寻。 「老人家是无辜的，这是一条人命啊，怎么能儿戏？」 顾禾答非所问，「你今晚回家后，会在喝水时吐出玻璃残渣。」 越岐：？ 啥玩意？ 他喝的水怎么可能会有玻璃残渣呢？ 这顾禾怕不是在说胡话。 顾禾自顾自地继续道，「你的口腔会受伤、还会出血，但是我建议你自己去处理带血沫的杯子。」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说的话，但没关系。」 顾禾拿出纸笔，写上了自己的电话号码，推到越岐的面前，「你可以随时联繫我。」 「哦，对了，再给你一个忠告，无论你身体哪个部位受伤了，一定要自己处理，记住了吗？」 越岐是想让顾禾帮忙劝劝傅和的，而不是听她这番神经病的说辞的。 他忽然有些说不下去了， 在顾禾灼灼的视线下，他随意的把纸塞进了裤兜，「我知道了，傅院士那边麻烦你再说说情。」 说完，他落荒而逃。 越岐已经很久没碰到这么离谱的事情了，他本想丢掉纸，但一扭头却忘记了。 顾禾本不想这么直接，可在短时间内她无法取得越岐的信任。 只有当她说的情况发生了，越岐才会相信她说的每一句话。 她又吃了一块小饼干。 所有的任务都已经完成，顾禾不愿意继续呆下去，直接给孙管家发了信息。 私下和王敏楠告别后，她直接回了学校。 第73章 找回老二的第十天 玫瑰庄园 越岐心事重重, 婉拒邀约后，疲惫地回家。他浑身沾满了酒气儿，闻得人昏昏沉沉。 花婶及时地给他倒了一杯温水, 「我已经在煮醒酒汤了, 少爷先喝杯水吧。」 越岐口干舌燥，不假思索地饮用。 然后，他从嘴里吐出了两块玻璃残渣。 越岐呆若木鸡。 花婶大惊失色地求饶，她说了什么, 越岐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相反, 耳畔反覆回荡着顾禾的叮嘱。 ［你今晚回家后, 会在喝水时吐出玻璃残渣。］ ［建议你自己去处理带血沫的杯子。］ 越岐脸色变了又变。 花婶见少爷无动于衷, 壮着胆子推了他一把, 「少爷, 对不起, 是我的错。」 越岐终于回神, 看着淡粉色的水, 他无意识地捏紧了杯子, 「没事。」 花婶松了一口气, 紧绷的后背也放松了下来，「我重新给您倒一杯, 保证不会有这样的意外了。」 说完，她伸手去拿越岐的杯子。 越岐不给他。 气氛一下子变得焦灼。 花婶心惊肉跳，额头的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她吞咽了一口口水，佯装镇定，「怎么了？」 越岐心慌的厉害, 在这瞬间，他完全相信了顾禾说的话。 他冲着花婶道，「没关系，我来吧。」 花婶嘴唇嗫嚅，想说些什么，但到底没说出口，转身去厨房煮了醒酒汤。 越岐把水倒进水池中，沖洗了一下杯子，那股心慌才稍稍褪去了一些。 他抿了抿唇，上楼去了书房，调出了厨房的监控。 监控中，花婶背对着倒水，完全看不出任何端倪。 可越岐丝毫不敢放松，甚至于到最后，毛骨悚然的感觉愈发加剧。 他沉默着坐了许久，然后吩咐下去调查花婶。 醒酒汤煮的很快，花婶送到了书房。 有了刚才玻璃残渣的变故，越岐谨慎地接过，但并没有喝。 他挥手让花婶离开书房。 像是想起什么，越岐连忙从裤兜中掏出顾禾的电话，迫不及待拨打。 顾禾已经洗漱完，躺在了暖呼呼的小床里，看到陌生来电，她眼里闪过了一抹笑意。 「越先生。」 隔着屏幕，越岐依稀能感受到她的笃定，他深吸一口气道，「顾小姐，明天你有空吗？」 人一旦心头起了疑问，若不平息，就会像刺般，叫人不舒服。 第145页 顾禾明早约了阮沅、徐薇薇，下午有专业课，她沉默片刻，「晚上有。」 越岐听到回答，蹙拢的眉头松开了许多，「那我晚上来接你，可以吗？」 顾禾自然答应。 「还有半个多月就圣诞节了，你们想好去哪过没？」 耿欣茹在熄灯的最后一秒奔上了床，然后兴致勃勃地问。 赵佳慧搬走后，新同学迟迟没搬来，耿欣茹乐得自在，「你们要是没安排的话，跟我走？」 余韵趴在书桌前，哈欠连天，但她仍坚持不懈地在写论文，「圣诞节？我配过圣诞节？自从跟了季言希这个魔鬼，我都多久没睡过一个饱觉了。」 凄悽惨惨说的就是她。 不过话虽如此，余韵也乐在其中。 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机会。 听到季言希的名字，顾禾从床上探出脑袋，好奇的问，「他圣诞很忙吗？」 余韵说起季言希，滔滔不绝，完全剎不住车，「他当然忙了。」 就像受了刺激般，疯狂地做研究，投稿的论文数不胜数，「以前我觉得季言希在数学上有得天独厚的天赋，但我现在有种奇怪的感觉，他比伍教授还厉害的多。听说研究所已经向他发出了邀请。」 余韵越说越羡慕。 和季言希一比，她活在这个世界上就像是来凑数的。 算了，做人要想开点，没有她这样的杂草，怎么能衬托出季言希的优秀。 顾禾听得别提有多骄傲了。 不要停，继续夸！ 当妈的，可不就爱听这些！ 她拿出手机给季言希发消息。 ［听说研究所的人向你发出了邀请，你也太厉害了吧！真是妈妈的骄傲！如果真的很忙，就不要跟着妈妈一起去旅游啦。］ 季言希正专心致志地分析数据。 除了对妈妈设置了特别关心，其他人的消息他一律无视。 所以，特殊的铃声响起时，他二话不说直接拿起手机。 看到消息，嘴角咧到了耳后根。 ［我还会更厉害的，我还能让你更骄傲！］ ［这段时间太累，想着劳逸结合放松一下，妈妈不用担心，我有分寸的。］ 顾禾给她发了两个鲜花的表情包。 就听耿欣茹问，「顾禾，你呢？圣诞有安排吗？」 顾禾还沉浸和老三的交流中，下意识地回，「要出国旅行。」 耿欣茹：！ 顾禾有那么多儿子呢，怎么可能没安排！ 是她自取其辱了。 她思索了好一会儿，小心翼翼地问，「我和我男朋友能和你一起吗？如果不行，那就算了。」 顾禾也喜欢热热闹闹的，「可以啊，杜衡也在。」 这大约是杜衡参加比赛前最后的假期了，有朋友陪着，会更自在一些。 耿欣茹险些从床上蹦起来，「订机票了吗？到时候帮我们一起订吧，我把钱打给你。」 顾禾笑眯眯地回，「到时候再说吧。」 也许能赶上她新鲜出炉的私人飞机呢！ 耿欣茹又详细问了具体国家，得知是海岛后，便兴沖沖地开始网购。 余韵：！ 杀人不过头点地，大可不必在学习狗面前这么潇洒！ 造孽。 一人学习、一人网购，宿舍的氛围再次变得静谧。 顾禾点开和傅和的聊天框，发了一个可爱的表情过去。 傅和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视帝都灯红酒绿的夜景。 他的身上笼罩着无尽的寂寥与落寞。 当微信提示音响起的剎那，傅和几乎是第一时间走到书桌旁。 看到是妈妈的信息，他更委屈了。 隔了这么久才发，是他不重要。 傅和捧着手机坐在书桌前发呆，手边是玫瑰庄园的转让合同，写的赫然是顾禾的名字。 这意味着，只要顾禾签字，就能成为占地千亩的玫瑰庄园的新主人。 久久等不到顾禾的消息，傅和视线情不自禁移向合同。 他表情有些恍惚，刻意忽略的往事再度浮上心头。 那一年新春，刚好撞上情人节。 彼时小三、小四还没有被领养进门，家里只有大哥、妈妈还有他。 那时候是真穷啊，但妈妈并没有亏待他们，带着大哥和自己去西餐厅吃了牛排。 离开餐厅时，门口有个卖玫瑰花的小姑娘。 对着来来往往的人吆喝。 可他们一行三人走过小姑娘的面前，那小姑娘视若罔闻。 仿佛知道他们买不起这玫瑰花。 他在原地踌躇了好几步，忍不住仰头问妈妈，「你想不想要玫瑰花呀？」 寒冬下着小雪，但不影响行走，妈妈撑着伞，把他和大哥圈在手边。 她笑容一如既往的温柔，「想呀。」 他又问，「那我们买一朵吧。」 他觉得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应该像所有女人一样都拥有玫瑰花。 那时候妈妈回了什么，妈妈说，「玫瑰花象徵着美丽和爱情，妈妈暂时还不想要爱情呢，我有你们就够了。」 天真的他信了。 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才后知后觉地明白，妈妈并不是不想要玫瑰花，只是没钱，所以才拿不想要爱情来糊弄他们。 玫瑰花象徵着美丽和爱情，他给不了妈妈爱情，但能给妈妈美丽。 第146页 这玫瑰庄园他已经打理了许多年。 里面有世界各地的珍爱玫瑰，漫山遍野。 这是他送给妈妈的礼物，也是他的赤诚心意。 微信提示音还在继续。 ［睡着了吗？］ ［越盛不是好人，公然得罪他，小心遭报复。］ ［你继续给越老爷子治疗，我会帮你处理好的。］ …… 看着十几条信息，傅和表情逐渐缓和，他的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下意识的用手压了压。 倒也不是他不替越老爷子治疗，只是越老爷子身体一年不如一年，治不治都一样。 作为医生，他还是很对得起自己的良心的。 出气是一码事，医德又是另一码事。 不过，他并不准备解释。 ［咱们什么时候见一面？我把礼物给你。你要是忙的话，你给我一个空的时间地点，我去等着。］ ［好不好呀？］ 顾禾久久没得到老二的回覆，她倒也不丧气。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嘛，当然要多哄哄了。 然后她又发了两个可爱的表情包。 就在这时，傅和终于回信息了。 ［等我忙过这段时间。］ 顾禾：！ 她就说，老二怎么捨得不理妈妈呢！ 同一时间，地球另一边。 霍远之刚结束了视频会议，私人助理匆匆忙忙地跑来，表情颇为一言难尽。 「霍总，咱们定的飞机，要延期一个月。」 延期一个月倒也没有超出合同规定的时间，只是他打听到，中间有人出高价插了队。 他简单地解释一下情况，静静地等着吩咐。 霍远之只是吩咐助理定了一架飞机，但具体细节他并没有细问，他合上电脑屏幕，双腿交叠，慵懒地靠着椅背，抬头看向助理。 不怒而威，自有一股气势。 第74章 找回老二的第十一天 情降 助理毕恭毕敬。 霍远之的长相天生带着不近人情的冷漠质感, 「有这规矩吗？」 语调没有大的起伏，显然，他并没有特别上心。 助理踌躇, 「有是有的, 但一般……」 话还没说完，就被霍远之打断，「既然是按规矩办事，也没有违背合同, 那就延期吧。」 助理讶然之余，又觉得情理之中。 霍总性格十分古板, 他向来恪守成规, 只要按规矩办事, 他不会有太大的意见。 对内也是如此, 他条条框框特别多。 譬如, 他总是六点起床, 八点进公司, 风雨无阻。每日食谱份量、穿着等, 都有一个独一无二的标准。 开会三小时, 多一秒不行, 少一秒也不行。 每年十二月最后八天，就会抛开工作, 享受假期。 助理规规矩矩地应声。 有时候他甚至怀疑霍总是不是个机器人，才能够完美地保持数年如一日。 当然，这一切他只敢暗自腹诽。 助理一天只能和霍总汇报五件事，超过这个数字，就要等到明天。 年底公司忙碌，大事小事杂揉一团, 好不容易才空闲下来，「前不久，二少入狱了。」 霍远之收电脑的动作一顿。 略带疑惑抬眸。 父亲荒唐，所以继母比自己也就大了十七岁，她带着霍洵，一向井水不犯河水。 他见继母知情识趣，倒也不在乎那天价赡养费。 只是，到底还是不喜欢，所以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她的消息了。 更别提霍洵的。 入狱？ 怎么可能？ 出了这么大的事，继母怎么可能不求到自己头上。 霍远之不喜欢有超出自己掌控的事情发生，这种感觉让他既陌生又不舒服。 助理见他感兴趣，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早知道他就早点说了，万一霍总秋后算帐，他胡思乱想的同时，言简意赅地继续汇报，「霍二少私生活很混乱，闹出了一些意外，他忽然就浪子回头，主动投案自首了。」 霍远之：？ 他脸上难得出现了诧异的情绪。 印象中对霍洵唯一的印象就是蠢和自以为是。 「忽然就自首了？」 霍远之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叩击桌面。 助理不敢隐瞒，他实事求是道，「霍二少自首前，仿佛生了一场病，然后霍太太请了一位帝都大学的学生上门。再后来，二少病就好了，霍太太给了这位女大学生五百万。」 说到最后，他拿出顾禾的照片，「就是她。」 霍远之并没有看照片，只颔首沉声回，「我知道了。」 马上就要休假了，一切事情等休完假再提，「今年去海岛吧。」 助理见他没有追究，悄悄松了口气，「好。」 * 阮沅失眠了整整一夜。 鑑于母女关系已经糟糕透顶，她实在想不出辙能让女儿心平气和地和她一起出现。 所以只能欺骗她。 此刻，在徐薇薇的小公寓里，她时不时地看一眼时间。 「妈，你真的愿意接受卢伟胜了吗？」 「卢伟胜对我比对自己还好，他并不是你想像中的凤凰男。」 阮沅听得心浮气躁，她恨不得立刻拆穿那小人的真面目。 第147页 但顾禾没来，她不敢轻举妄动。 「妈，你倒是说句话呀。」 就在此时，门铃响了。 阮沅如蒙大赦，「妈还约了个朋友，就是她把我说服的。」 说完，她连忙去开门。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顾禾盼来了。 阮沅不动声色地打量顾禾，见她只背了一个小方包，心里咯噔一下。 她见过许多大阵仗的法事，要准备的东西非常多。 但事到临头，已经不容许她退缩。 阮沅把顾禾迎进了门。 徐薇薇对顾禾非常有好感，她想和男友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但并不想要和妈妈决裂。 某种程度上来说顾禾帮了她大忙。 于是，她连忙上前，笑容满面地打招呼。 顾禾简单和徐薇薇攀谈了几句，见她除了在男友方面不理智以外，其他都十分清醒，心里就有了几分计较。 这是情降。 不出意外肯定是徐薇薇和她的男友出现了感情危机闹分手。 男友为了挽回徐薇薇并让她言听计从，这才用了下作的手段。 情降本身并不难解。 原本顾禾还怕自己能力不足露馅，现在倒是放下了心，她给阮沅投去了放心的眼神。 「你说什么？」 徐薇薇对顾禾非常亲近，刚刚走神，她没听清顾禾说的最后一句话，下意识地又问了一遍。 顾禾沉声提气，连续念了好几遍五方佛心咒。 阮沅不明所以地看着顾禾。 而徐薇薇，意识忽然间就变得模糊，就像是被按了暂停键，所有的行为戛然而止。 等了足足有一分钟，她神智才稍稍恢复了一些。 五方佛心咒共五句，能够在短时间内破除邪术的负面影响。 而这个短时间也全看念咒者的水平。 顾禾只争取了短短一分钟。 她长话短说，「你应该知道，你现在的所作所为是不合情理的。如果你想摆脱这束缚感，请你全身心的相信我，接受我对你任何行为好吗？」 徐薇薇眼神茫然。 在这一刻，倒像是心智全无的幼童，懵懵懂懂。 忽然她看到了妈妈焦躁并担忧关心的表情，心尖儿仿佛被什么重重踩踏过，有些难受。 然后她选择遵循了本能，点了点头。 顾禾已经做好了两手准备，竟意外地发现徐薇薇如此配合，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黑狗血，在徐薇薇的脖颈、手臂上绘符。 徐薇薇大脑就像被针扎了似的，她的脸上泛出痛苦之色，嘴唇也不由自主抿了起来。 脖颈的符箓成型时，徐薇薇眼前走马观花的出现了这段时间她的荒唐行为。 有和家里决裂的。 有拿出所有积蓄替男友开公司的。 有为了照顾男友自尊心替他买车的。 …… 还有在家卑微伺候他的行为。 后背的符箓成型时，徐薇薇被压制在心底深处的不甘、懊恼、还有恨意像是被解除了封印，涌入四肢百骸。 当手臂的符箓成型时，顾禾也停止了所有的行为。 徐薇薇哭了，她抱着阮沅的胳膊，泣不成声，「妈对不起，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这些不是我的本意。我从来没有想过伤害你的。」 阮沅喜极而泣，她反手抱住女儿，什么也没说一下又一下的拍着她的后背。 到最后两人哭的都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顾禾握拳抵唇，先是解释，然后是提醒，「你男友对你下了情降，所以你才会有这么反常离谱的举止。另外你没有彻底摆脱情降，我只是暂时帮你压制了它的负面影响。」 她功力没有施法者那么高深，好在是情降，还有其他的解决办法。 徐薇薇睫毛上挂着泪珠，我见由怜，她推开妈妈，着急忙慌的问道，「暂时是什么意思？就是说我以后还会做这么离谱的事吗？」 为了一个男人和家庭决裂，这真是脑残才会干的事。 顾禾点了点头，「如果你想要彻底摆脱，还得靠你自己。」 徐薇薇还没说话，一旁的阮沅忍不住发问，「到底要怎么做？」 这一刻，她对卢伟胜恨入骨髓。 如果女儿不能摆脱，她甚至想让卢伟胜、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 就算到时候女儿恨她，她也无所谓了。 「我需要一件沾血的衣服。」 虽然顾禾并没有说沾谁的血，但徐薇薇和阮沅瞬间秒懂。 「另外，我做这些不说打草惊蛇，但你男友应该是有一点点感应的，所以你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衣服给我拿回来。」 「你和他待在一起的时间越久，负面影响将会加速恢复。」 话音刚落，徐薇薇的手机铃声响了。 是卢伟胜。 「薇薇，你忘记了吗？今天是我的同学聚会啊。你怎么还没来？」 他声音温柔脉脉，「需要我来接你吗？」 乍然听见卢伟胜的声音，徐薇薇有些恍惚，本能地就想附和，她掐了掐胳膊，眼神更加清明，「好的，我马上来。」 挂断电话后，气氛有些寂静。 最后，阮沅打破沉默，「顾小姐，衣服能让我去拿吗？」 她不想让女儿继续陷入危险中。 第148页 至于拿衣服，她手段多的很。 她脸上一抹厉色稍纵即逝。 顾禾点头。 她需要的是带血的衣服，至于谁拿无所谓。 「但要尽快。」 徐薇薇紧紧握住了阮沅的手，她缓缓地摇头，坚决的语气中隐隐夹杂着钝痛，「妈，我要亲自去。」 如果不是用情至深，又怎么会被下套。 说不难过那是不可能的。 她更难过的是，自己竟然会喜欢上这样一个人。 阮沅眉头情不自禁蹙起。 显然她是不愿意让女儿去冒险的。 解决事情的方法有千千万，她不同意用最愚笨的一种。 徐薇薇吸了吸鼻子，略带央求，「妈，求你了。」 阮沅瞬时无奈。 徐薇薇知道妈妈已经默认，抹了抹泪，抿唇对着顾禾道，「你能和我一块去吗？我只需要五分钟。」 顾禾感受到她周身忽然冒出的匪气，有些好奇，「好。」 第75章 找回老二的第十二天 她不是老大…… 帝都饭店。 卢伟胜被众星捧月般簇拥在首位, 恭维声此起彼伏。 「在停车场里看到你从豪车下来，都没敢认。」 「听说你现在自己开着公司？」 「我们这群人里，就属你混的最好。要记得提携一下我们啊。」 卢伟胜笑的意气风发, 丝毫不见当年穷困潦倒时的丑样, 他谦虚地回，「这夸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我们这是实话实说。嫂子呢？」 卢伟胜笑笑，「在路上呢。」 「听说嫂子是个白富美。」 说话的人和卢伟胜有陈年旧怨，语气里带着淡淡的酸意。 巧合的是, 徐薇薇推门而入。 卢伟胜立刻起身相迎，「薇薇。」 大家瞬间瞭然, 正想着继续恭维时, 变故横生。 徐薇薇抄起桌上的啤酒瓶, 便狠狠地砸向卢伟胜。 她行为干脆利落, 一气呵成。 大家全部傻眼, 一时间, 包厢里安静的可怕。 顾禾：！ 站在门外的她, 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兔子被逼急了, 果然会咬人。 不过, 她并不担心徐薇薇会吃亏, 毕竟阮沅还安排了七八个保镖。 里面情形稍稍不对劲，他们就会立刻冲进去。 真是牛啊。 卢伟胜被砸的眼冒金星, 脚一软，和烂泥似的倒在地上，缓了许久，才缓了过来。 尖锐的痛感从伤口向全身蔓延，他不可置信地抬头，半结巴道, 「你是疯了吗？」 徐薇薇简单粗暴地拽下他的衬衫，在带血的脑袋上蹭了一把。 居高临下地俯视他，「我的确疯了。」 打蛇打七寸，徐薇薇太知道卢伟胜的痛点在哪里。 他要面子、自尊心强。 所以她要把对方的遮羞布扯下来。 「我是疯了才会投钱给你开公司，如果你能力出众也就算了，可公司效益青黄不接，要不是我捧着你的臭脚，以为你还能坚持多久？」 「噢，对了，我给你的副卡停了，给你买的车也收回了，以后你自己想屁吃。真是让人噁心的东西。」 卢伟胜眼神恍若淬了毒。 他不敢回头，怕看到嘲笑的目光，徐薇薇简直是拿着他的自尊心往地上踩。 他喘粗气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从来没用过你的钱。」 这个时刻，他只想在同学面前挽回最后的颜面。 徐薇薇不想和这样的噁心男人继续交谈。 她不想报复。 因为，她的离开才是对卢伟胜最大的打击。 无论是生活还是精神。 说完，徐薇薇扬长离开。 过了许久，包厢内的静谧气氛终于被打破。 「什么呀？原来是靠女人的软蛋，我还以为真有什么本事呢。真是白佩服了。」 卢伟胜心高气傲，哪里能忍受这样的言论，不假思索呵斥道，「你别听她瞎说。」 不得不说，此刻的他非常害怕，因为徐薇薇说的一点儿也没错。 「要不你先把帐单结了吧。」 同学聚会本就是卢伟胜提议并请客的。 他们这点死工资哪里能到帝都饭店聚餐。 卢伟胜循着声音看向说话的人，面露凶狠，可下一秒他心里有些发虚。 笃定徐薇薇不会离开他，所以他一直用的都是徐薇薇的副卡。 刚刚徐薇薇说副卡停了…… 这意昧着他已经变成了彻头彻尾的穷光蛋。 他低下头，既难堪又恼怒。 「大家赶紧走吧，今儿我来请客。不过我可不会打肿脸充胖子，去个就近的饭店吧，大家不要嫌弃啊。」 话音刚落，包厢内所有的人一边附和一边离开。 很快只剩下了卢伟胜。 他瞳孔毫无焦距，有些木然。 这怎么可能呢？ 帝都饭店外，顾禾并没有接那件沾血的衬衣，「回去之后烧了就好了。」 徐薇薇虽然松了口气，但并没有表现的多开心，「谢谢你啊。否则我可能一辈子都要这么浑浑噩噩的度过了。」 她越想越觉得后怕。 顾禾瞥了一眼阮沅，「别谢我啊，应该谢谢你的妈妈。」 世界上也只有母亲这样的角色，会在决裂之后，不计前嫌的奔走。 第149页 徐微微闻言，有些泪目，攥着阮沅的手更加用力。 顾禾知道母女俩还有许多话要说，便主动辞别，「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阮沅知道顾禾有司机，再加上她的确想妥善处理后续，就没有太客气，「改日我登门拜谢。」 顾禾挥手送别她们，然后拿出手机。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足足有十几个未接来电，以及若干微信消息。 有杜衡、季言希、周许琛，还有孙管家，乃至耿欣茹。 顾禾还没来得及看微信，手机铃声再次响了。 是耿欣茹。 她不假思索按下了接听键。 耿欣茹语气中带着小心翼翼，「顾禾，你还好吧？」 顾禾：？ 在这短短的50分钟内，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吗？ 她反问道，「我为什么不好？」 耿欣茹语塞。 她仔细辨别了一下顾禾的情绪，然而并没有收穫，只能一边斟酌着说词，一边安慰，「虽然周许琛的亲生父母出现了，你也不要太伤心。他们和周许琛没什么感情的，我觉得在周许琛的心里，谁也比不上你。」 虽然耿欣茹也不知道周许琛为什么成为顾禾的养子，但亲生父母的出现，总是会让人觉得膈应。 顾禾心里咯噔了一下。 越听越觉得手抖，心头浮出了一股不知名的情绪。 似是难受，似是不安，似是憋屈，又似是情理之中。 她想哭。 领养儿子们后，顾禾可谓披荆斩棘，对困难无所畏惧。 唯有一点，就怕他们的亲生父母找上门来。 虽然她少了怀孕这个过程，但顾禾扪心自问，她在孩子们身上倾注的心血一点儿也不少。 好在命运是眷顾她的，她担心的事情从来没发生过。 久而久之，她已经忘了这么一茬。 在这个世界，她年纪比儿子们都小，养母一说纯属无稽之谈，她有什么资格和理由公然叫板？ 更别提，同甘共苦的经历不能拿到明面上去说。 「顾禾？顾禾？」 耿欣茹絮絮叨叨说了一堆，见很久都没得到回应，「你回我一句啊，我有些担心你。」 顾禾很委屈，她不敢出声，怕自己哭出来。 所以她直接挂断了电话。 孙管家还没来，顾禾站在街角，有些无助。 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怜，所有的心血都花在了儿子们身上，如果没了儿子，她也不知道自己还留下了什么。 既然连耿欣茹都知道周许琛亲生父母出现这件事，那说明，一定已经闹开了。。 顾禾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开了微博，果然已经包揽了大半热搜。 #周许琛亲生父母# #当年周许琛并不是被遗弃的# #希望琛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 #周许琛认亲# 顾禾光看着这些字眼，就觉得眼前一片刺痛。 她点开第一个热搜，粗略地浏览后，了解了整个过程。 周许琛是被人贩子拐走的，没有被原生家庭抛弃。 他们阴差阳错看到周许琛身上的胎记后，就主动寻到了记者。 这才闹得这么沸沸扬扬。 目前为止，周许琛并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顾禾越看越觉得心头发苦。 毕竟，她并没有任何理由阻止周许琛认亲。 【大山上的猫】：愿天下无拐，愿所有家庭都能幸福圆满[抱一抱]哥哥终于有父母了，他不是孤儿了，野生粉丝表示很欣慰。 【艾草莓】：原生家庭条件还可以，如果哥哥从小没有被人贩子拐走，大概可以生活得更加幸福吧。 【家中一霸】：接下来应该是双方见面并做亲子鑑定？讲真，听上去挺天方夜谭的！ 【想吃火锅了】：emmm，我倒不希望哥哥认亲，说实话，已经分开了这么多年，哪有什么感情啊。万一他们利用哥哥的名声做点蠢事，妥妥一帮子拖油瓶。」 …… 顾禾翻着评论，几乎大部分人都支持认亲，只有小部分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急的跳脚。 越刷越觉得喉咙口发堵。 也就在此时，孙管家姗姗来迟。 看到顾禾孤零零的身影，明知她比自己小不了多少，但心底还是泛出了些许心疼的情绪。 他连忙下车，转述道，「周先生给您打电话，始终无人接听，您给他回拨一个呗。」 作为管家，周许琛不会对他剖析自己的心思，所以，孙管家知道的也没有比的吃瓜路人更多。 「依周先生对您的在意程度，您大可不必担心。」 顾禾垂头丧气地上车。 她知道老大是个好孩子，可她在意的根本不是物质。 而是她不是老大唯一的妈妈了。 真的非常非常在意。 可周许琛的亲生父母又做错什么了呢？他们也只是受害者，将心比心，他们肯定希望尽快认回儿子。 顾禾越想越觉得脑子混乱。 她死死抓着手机，却不敢给周许琛打电话。 孙管家眼中的顾禾向来都是鲜活明媚的，哪里会有这么丧气颓然的模样，一时间，他更加心疼。 可他只是外人，说什么都没有用。 最后，孙管家给顾禾倒了一杯热牛奶。 第150页 在他心里，他总觉得周先生会妥善处理好此事。 第76章 内卷的第16天 「我永远都最爱…… 顾禾想当缩头乌龟, 但周许琛压根不给她机会。 孙管家笑的眼角堆满了褶子，他把自个儿手机递给顾禾，「周先生的电话。」 顾禾有些踌躇。 等回神时, 孙管家已经把手机塞到她手里。 就听周许琛喊, 「妈，你在听吗？」 顾禾心里还是觉得难受，她佯装若无其事，「刚刚有事在忙, 所以没看手机。正准备给你回电话呢？」 周许琛听着这毫无波澜起伏的语调，忍不住攥紧了手机。 他喉咙口有些发紧, 「妈知道了吗？」 顾禾想粉饰太平, 但周许琛不给她这个机会。 她目不转睛盯着冒着热气的牛奶, 想到老大空运各国牛乳的大手笔, 眼眶莫名其妙湿润了。 「知道了。」 顾禾试图表现大度一些, 譬如说让周许琛主动接触亲生父母等, 可话到喉咙口, 怎么也说不出来。 她身体带着细微的颤意, 「你准备怎么办？」 到底还是泄露了情绪。 但周许琛紧绷的身体却逐渐缓和下来, 他率先表明态度, 「我只有你一个妈妈。」 他虽然是孤儿，但顾禾给予了无穷的母爱, 他从未觉得自己是孤儿。 他的妈妈只有唯一的名字，那就是顾禾。 至于他人，说他凉薄也好、冷酷也罢，他真的不稀罕。 最重要的是，周许琛不希望自己和妈妈之间有隔阂，一想到那样的结果, 他就觉得痛彻心扉。 顾禾险些喜极而泣。 不得不说，所有的不安和忐忑，随着这句话通通烟消云散。 她被安抚到了。 人都是自私的动物，她也不例外。 她并不是不愿意周许琛回到亲生父母身旁，只是血缘的羁绊太强烈了，她怕自己终有一天会失去这个儿子。 她太害怕了。 怕到一丝一毫的风险都不想承担。 「嗯。」顾禾冒出鼻音，闷闷地问，「现在你准备怎么办？」 周许琛实在是太出名了，再加上人贩子、认亲等电视剧才会发生的情节，在很大的程度上调动了网友的八卦心。 不管周许琛认不认亲，都不会让所有人满意。 周许琛又不是毛头小伙，早在事情发生时就想好了应对措施。 他沉吟片刻，认真地回，「不是我准备怎么办，是看他们准备怎么办。」 认亲大可不必这么高调，这一手打的他猝不及防。 所以他有足够的理由怀疑他们的动机。 「如果他们是胡说八道炒热度博人眼球的，那我会送他们去吃牢饭。」 「如果他们真是我的父母，又分为两种情况，有所求和无所求。无所求的话，我会在暗中关注他们，给予他们生活上的帮助。有所求的话，到时另行处理。」 「但不管怎么样，我绝不会公开认亲的。」 当年顾禾领养他和弟弟们时，相差了一定的年纪，那时都有人说闲话，更别提如今。 所以，他的认亲对象只能是顾禾。 届时他们几人，会大大方方的告诉别人，他们是一家人！ 顾禾感动极了。 这种被坚定选择着的感觉，真真是太好了。 她再一次感慨庆幸，当初选择排除万难养大这几个孩子，事实证明她的选择没有错。 「可是这样，对你亲生父母，是不是很不公平？」 顾禾知道这话说的茶里茶气，可换位思考，她孩子被拐走了，找到也不愿意认亲，难免伤心欲绝。 她有些于心不忍。 周许琛语气冷淡且非常清醒，「妈，他们对我来说只是个陌生人，就算认亲也只是全了他们的心愿，这二十多年的隔阂是不可能消失的。」 真以为是演电视剧呢，一认亲双方就亲密无间的？ 最重要的是，他已经有妈妈了。 顾禾既开心，又不开心。 她一会儿觉得自己是恶人，但另一会儿又觉得自己也是好人，两种情绪杂糅，她的胸口仿佛压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 最后，顾禾只能问，「需要我帮忙吗？」 周许琛听到妈妈略带小心翼翼的声音，有些心疼，又有些无奈。 妈妈才是最无辜的那个人。 周许琛安静地坐在片场里，他的睫毛很长，在灯光的照射下，眼底落着一层浓密的阴影。 眼里泛起了温柔的星光。 「妈，你什么都不用做。你只需要开开心心快快乐乐地生活就好了。」 他欠妈妈一个安稳顺遂的人生。 「我永远都最爱您。」 顾禾泪崩了，她觉得自己嗓子有些发堵，心口滚烫。 这种不知名的情绪险些让她失去言语表达的能力。 胡乱地擦了擦眼泪，她一字一句的回，「我很开心，真的，特别开心。」 她的心里长满了灿烂的鲜花，格外醉人。 挂断电话后，顾禾一点也不慌了。 孙管家依稀能够察觉到那股雄赳赳、气昂昂的势头，哑然失笑。 说是年纪和他差不多大，实际上还是个小孩子呢。 「晚上想吃烤全羊！」 孙管家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就让主厨去准备，是送到学校呢？还是在家吃？」 第151页 不到周末，顾禾还要回学校学习，「送到学校吧。」 一个人吃烤全羊没什么意思。 刚说完话，季言希的电话就来了。 顾禾喝了口热牛奶，只觉得身心舒畅，哪还有刚才的焦虑感，她笑眯眯地问，「怎么了？」 季言希向来对妈妈的情绪格外敏锐，他细细分辨了一下，把所有安慰的话都咽回了腹中，「我已经和大哥通过电话了，还找人去调查了那对夫妇，今晚结果就会出来。」 如果是碰瓷的，一定得叫他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妈，你别担心。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有我们几个担着呢。」 顾禾心里暖洋洋的。 那沉甸甸的满足感与幸福感，真的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如果儿子们在跟前，她一定会好好地拥抱他们。 「我没担心。」顿了顿，顾禾忍不住调侃，「你不是不喜欢你大哥吗？」 季言希哼哼唧唧开始撒娇，「我才不是帮大哥呢，我只是不捨得看到妈妈难过。」 虽然他也想让大哥回自己家，少一个人和他抢妈妈多好啊，但如果大哥真的回家了，妈妈一定会哭死。 妈妈的眼泪多珍贵啊，他才不捨得。 想想就心痛。 隔着冷冰冰的手机，顾禾仿佛看到了季言希身后长出了一条长长的、毛茸茸的尾巴，还在不停地乱晃。 「真是妈妈的好儿子。」 季言希：！ 他抖得更欢，「那是妈妈最喜欢的儿子吗？」 顾禾不敢轻易答应。 免得回头老二又跑到群里炫耀，到时候哄一个不够，变成哄三个。 实在是头疼。 这大概就是甜蜜的负担吧。 季言希也不贪心，又絮絮叨叨地哭诉了这段时间做实验有多劳累，有时候忙的连饭都来不及吃。 他还没说完，顾禾就已经听得心疼了，她蹙眉，「怎么能不吃饭？回头饿出胃病了，难受的还是你。以后中午，我亲自给你送饭。」 季言希如小鸡啄米般点头，「妈妈要记得哦！对了，我继续去做实验了，明天中午见！」 说完，他直接了断挂断了电话，完全不给顾禾后悔的机会。 顾禾：！ 真是鬼精鬼精的！ 她好喜欢！ 顾禾喝完了牛奶，给杜衡回拨了电话，但电话始终都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她登录了微信。 相亲相爱一家人的群里99+条消息，顾禾随意地浏览了一下，要么是怕自己伤心的，要么就是出谋划策的。 真别说，看了这些消息，她唇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再然后是杜衡的消息。 ［妈妈，你怎么不接电话？你别难过，我会一辈子都陪着你的。］ ［冷笑话1］ ［冷笑话2］ ［冷笑话3］ … ［我要先去训练了哦，手机会被没收，等我拿回了手机，我再来找你。］ 顾禾忍俊不禁，这活宝属性真是这么多年都没变。 她连忙回。 ［刚刚在忙，所以没接到电话。妈妈没有难过，相反，我很高兴。你别担心我，你好好训训练。很快我们就能一起去旅游啦～］ 至于季言希和周许琛的信息，由于已经打过电话，她就没有再回了。 给童璐璐和耿欣茹分别发了一个安心的表情包，顾禾便收起了手机，一边发呆一边傻笑。 格外神清气爽！ 到学校后，顾禾才刚回宿舍，就被耿欣茹拽到了角落，「你真的没事吗？」 顾禾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当然没事，晚上我们吃烤全羊！」 耿欣茹这一下午始终在微博吃瓜，见顾禾毫不担忧的模样，稍稍松了口气。 人嘛，都是偏向于亲近之人的，她也不想让周许琛认亲！ 第77章 内卷的第17天 傲娇的小宝贝，…… 酒店套房。 严氏夫妇焦灼地来回踱步, 他们眉头紧紧蹙拢，脸上不见一丝笑意。 忽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严浩二话不说, 立刻前去开门, 门外果然簇拥着一堆记者，为首的，赫然是孔大东。 他这阵仗吓到了，无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当初观察了很久他才选定了孔大东作为爆料对象, 「这是？」 孔大东春风得意。 凭藉着爆料他又涨了一百多万的粉丝。 「周许琛那里迟迟没有回应，所以咱们得再加把火。这些都是我在圈里认识的朋友, 他们遍布各个平台, 我们做个简单的直播和採访, 我保证周许琛明天一定会来联繫咱们。」 严浩本不愿意直播, 但听到最后一句, 心思还是动摇了。 不等他说话, 孙岚已经把记者们迎了进来, 「好好好, 现在开始吗？」 孔大东挑剔地看了他们的衣着, 但到底也没多说什么, 「行。」 乌泱泱的记者架设备的架设备、举相机的取相机、打光的打光，把原本略显空旷的套房挤的下不了脚。 严浩和孙岚拘谨地坐着, 前者开始口述事情的经过。 「周许琛真的是我们的亲儿子，他后背那一块胎记从小就有。噢，对了，他的耳后根还有一道疤，太小的时候摔到，没来得及处理留下的。」 「人贩子就该下地狱, 本来我们一家该倖幸福福在一起的。」 第152页 说这番话的时候，好几个平台的直播已经开了。 顾禾、耿欣茹、余韵正凑在宿舍中央，美滋滋地吃烤全羊。 同时不远处的ipad正放着直播。 顾禾看着触动非常大，手里的烤羊腿凉了愣是没有咬一口。 她深深嘆了口气。 记者们你一言我一语的问。 「周许琛的胎记众所周知，为什么到现在才来相认呢？」 ——「原本我们不想打扰他的生活，可日日夜夜在荧幕上看着他，越看越想、越想越看，现在是真的忍不住了。」 「突然想认回周许琛，是觉得有利可图吗？」 ——「我们不是这样的人，虽然我们家不算大富大贵，但也算小康。图周许琛什么？」 「为什么会选择在公共平台上先爆料？不选择先联繫周许琛呢？」 ——「因为我们根本联繫不上周许琛，才用了这么笨的办法。而且，这不是坏事，也不会对他的星途造成影响。方方面面我们都考虑过了。」 …… 弹幕密密麻麻，不看得快一些，瞬间就被覆盖。 余韵不知道顾禾与周许琛的关系，不住感慨道，「他们也挺不容易的。」 「顾禾，你这烤全羊点的哪家的外卖？这也太好吃了吧，一点羊腥味都没有。」 顾禾：！ 她感觉胸口有些发闷。 耿欣茹给余韵夹了一块肉，「吃还堵不上你的嘴。」 说完后，她小心翼翼瞥了顾禾一眼。 顾禾只觉得索然无味。 她不想继续看直播，但手又无意识地点到了热搜里。 网友们果然讨论的如火如荼。 【秋光秀远山】：emmm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我就不信周许琛一点也不知情。亲生父母诶，当年不是他们主动遗弃的，为什么不勇敢站出来选择相认呢？ 【佛系森系】：哥哥也很无辜啊，这么些年的经历我们粉丝看了都心疼，而且连个dna鑑定证书都没，我还能说我是周许琛亲妹妹呢！ 【emgiishb】：不管怎么样，也要给大众一个回应啊。看着叔叔阿姨在镜头前落泪，我觉得也蛮心酸的。 …… 顾禾默然。 人的悲喜果然不能互通，网友的建议都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 最难过的是，她无法反驳。 套房里，严浩和孙岚结束了直播，客客气气地把一众记者请出了门。 只剩下了孔大东。 孔大东说的信誓旦旦，「你们稍安勿躁，顶多明天就会有结果了。」 这些年他一直在挖周许琛的料。 可以说，对周许琛已经熟悉到了一定的地步。 据他了解，周许琛并不像是这么没有担当的人啊？ 他心里有些不安。 「你们真的没有什么隐瞒我的了吗？」 严浩和孙岚互相对视一眼，默契地摇了摇头，「我们既不图钱，也不图名，还能瞒什么？」 孔大东顺着他们的思路一想，倒也觉得没毛病。 他摆了摆手正要说话，手机铃声忽然响了。 孔大东连忙掏出了手机，可越听脸越黑，最后用黑如碳来形容也不过分。 挂断电话后，他眯着眼，犀利地扫过严氏夫妇，「你们撒谎的水平可真是高，把所有人骗的团团转。」 孙岚面色陡变，然后又恢复了正常，她干笑了一声，「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我们撒什么谎了？」 孔大东冷笑一声。 「别搁这儿跟我玩捉迷藏了，你们自己上网看看吧。这事儿到此为止，我不帮你们了。」 不仅不能帮他们，还要和他们撇清关系。 严浩今天已经学会了如何看热搜，听到孔大东的话，他心中不免咯噔一下，已经拿起手机点开了微博。 #揭秘严氏夫妇的丑陋嘴脸# 热搜第一，后面还跟着紫黑的爆字。 他觉得眼前一黑，咬着牙点进去。 原帖篇幅不长，寥寥数字，但震惊人眼球的，却是配图。 【为什么要认亲？当然是因为穷啊！说的冠冕堂皇，不为名不为利，早干嘛去了？ 1、高利贷30万（借据1）（借据2）（借据3） 现在利滚利已经有百八十万了吧。 2、在新国疗养的小儿子，治疗费保守80万（病例1）（病例2）（□□1）（□□2） 如果他们能保证不花周许琛一分钱，签个协议再认亲，我倒相信他们有几份诚意了！】 严浩嘴唇直颤，脸上血色尽失。 他不知道自己藏得那么隐秘的东西，怎么就被公然放到网络上了呢？ 他深吸一口气，连忙拽住孔大东的胳膊，「我承认我对你有所隐瞒。」 事到如今，承不承认都不重要。 「我真的是周许琛的亲生爸爸，你要是不信，咱们可以去做亲子鑑定。这是千真万确的。」 孔大东又犹豫了。 而刷到热搜的耿欣茹在宿舍尖叫了一声，「雾草，这对夫妻也太可恶了。」 余韵头也不抬地附和，「谁说不是呢，直播时话说的那叫一个好听，现在啪啪啪打脸。怪不得以前不想认，因为以前家里不缺钱啊，现在穷的过不去，就想找个有钱的儿子接济一下。呸，想的美。」 顾禾怔然。 第153页 她忽然抓着手机奔出了宿舍，偷偷地给周许琛打电话。 可电话接通以后，她却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的阿琛啊，现在肯定很难过。 顾禾宁可周许琛的亲生父母是非常优秀的人，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停止寻找儿子。 宁可周许琛和亲生父母相认。 也不愿意这个局面。 周许琛能够感受到妈妈涌动的情绪，心口一瞬间溢出了酸胀感。 只有妈妈会在这个时候抛开一切关心他的心情了。 「妈妈，我不难过。」 周许琛是真的一点儿也不难过，他甚至松了一口气，毕竟这个局面对他来说大有裨益，「还有，我不是被人贩子拐走的，是他们找人把我遗弃的。」 「他们一直知道我的身份。」 顾禾听着周许琛云淡风轻的陈述，五脏六腑里仿佛窜出了一团熊熊的烈火。 这么好、这么乖的孩子是怎么捨得丢掉的？！ 「阿琛，妈妈在，妈妈始终都在。」 周许琛嘴角上扬，气质越发温柔缱绻，每一个路过他身边的人都能感受到他的好心情。 「我知道。」 这么多年，妈妈已经用实际行动已经证明了。 他本想坚强一下，突然想起季言希在群里说妈妈以后每天都会给他送午餐，他语气瞬间变得落寞，「我永远只有一个妈妈，妈妈要更爱我一点。」 别说更爱一点了，就算把整颗心都掏出去，顾禾也不带眨一下眼的。 她言辞相当坚决，「妈妈每天都会更爱你一点。」 周许琛觉得严氏夫妇的出现一点也不糟心了，多好的促进母子情的催化剂。 唔，他一定要有事没事暗示一下自己的脆弱。 这么狗，还是跟季言希学的。 果然啊，争宠还是要拼手段啊！ 顾禾回到宿舍，已然神采飞扬，先前的落寞彻底一扫而空。 接下来的事，相信儿子们一定会处理好。 她突然觉得烤全羊真香。 与此同时。 傅和坐在沙发上，他坐得非常板正，身后是一整面透明的落地窗，夕阳落尽，只剩下几道彩霞，也即将消失。 他背着光，手里捻着珠子，看似无悲无喜，但实则还是有些烦闷。 已经说好不管蠢女人的事，但他还是插手了。 傅和知道，蠢女人最在乎的就是几个儿子，他不想见到对方伤心欲绝的模样。 真烦人啊！ 还有，说好要送他的礼物，到现在也没送过来，看来一点都不上心。 就算他拒绝了许多次，这蠢女人不会多问几次么？！ 傅和拿出手机，面无表情地看着置顶聊天，神情更加抑郁。 他要和蠢女人撇清关系！ 想到这儿，他点开聊天框，拍了两张私家侦探送来的文件，语气高冷，［权当是你给我礼物的谢礼了！以后两清！］ 他才不是为了蠢女人特意去调查的，只是为了还人情债。 现在还清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收到消息的顾禾彻底懵了。 这这这……礼物还没送出去啊！ 作为老母亲，顾禾似乎顿悟了老二别扭的心思，她忍不住笑。 傲娇的小宝贝，要多哄哄他！ 第78章 内卷的第18天 他突然想妈妈了…… 看着消息中的两个感嘆号, 顾禾心里软的不可思议。 她一边打字，一边询问系统。 「你有没有觉得，老二很厉害的样子？」 感觉他无所不能、无所不知。 「你说, 他怎么知道周许琛就是老大呢？还有每一次的任务, 他不偏不倚，都能插手。是不是很奇怪？」 系统被问倒了，他觉得顾禾说的很有道理。 【要不，我去主系统那里探探情况？】 毕竟主系统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顾禾若有所思, 「我看行。」 一人一系统难得和谐交流了一会儿。 顾禾在屏幕上打了删、删了打，最后她决定放弃「你什么时候有空？」这种废话学交流。 ［明天你在哪儿？我来找你。］ ［你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 请你吃饭。］ ［西餐吧。］ 傅和竭力控制上扬的唇角。 他才不是想见蠢女人呢！都说两清, 他都还没收到礼物, 太亏了。 等拿到手串后, 他就再也不理这蠢女人了。 ［明天再说。］ 蠢女人总说西餐量少不管饱, 小时候带着他们去西餐厅, 总是慈祥地看着他们吃。 他们也不懂事, 还以为妈妈真的不爱吃。 忆起往事, 心脏像是被重重锤击了一下, 他拿起手机, 继续回。 ［我对吃饭的地方很挑剔，明天我来选地方。］ 顾禾笑得眼睛眯起。 这瞬间, 她再度从傅和身上找到了几分小易的影子。 发了好几个表情包，顾禾再也没得到回信，她毫不气馁。 虽然乌龟躲在壳里，但总有主动探头的一天。 她闲，等得起。 吃饱喝足后，顾禾认认真真地开始看书。 人越畏惧什么, 就越难做成什么，可当她直视困难时，却发现，也就这样。 她现在已经不是怕担心挂科的老太太了！ 第154页 她很行！ 学了没多久，越岐打来了电话。 顾禾：！ 发生的事情太多，险些把越岐给忘了，她有些心虚。 「顾小姐，我已经到帝都大学了，咱们在哪见面？」 顾禾揉了揉鼻樑，合上书往门外走，「你就在门口等我。」 她身上裹着厚厚的羽绒服，一路小跑到了校门口，找到越岐的车后，连忙敲了敲车窗。 越岐连忙下车替她开车门，月光下，他的眼底一片乌青，显然没睡好。 回到车上后，他既恭敬又侷促，「顾小姐，我能不能问为什么？」 到现在他都没想明白顾禾是怎么知道的。 就很迷。 顾禾一脸高深莫测，「当然是算出来的。」 越岐瞬间肃然起敬，态度更加恭敬，「那我能不能再问，我的血能做些什么？」 他百思不得其解。 顾禾舒舒服服地靠在椅背上，「有了你的血，能搞的名堂多了去。听说过下降头吗？听说过巫蛊之术吗？歪门邪道数不胜数。」 她并不是危言耸听，「你自己要小心。」 作为唯物主义的大好青年，越岐不太相信，可先前顾禾那一手已经镇住了他，「是谁？」 顾禾含笑地看着他。 谁想害他？ 很难猜吗？ 越岐出了事，得益最大的就是二房。 越岐沉默。 他头颅微微压低，遮住了脸上的戾气，等再抬头时，已经是一副无害的模样，「为什么帮我？」 顾禾实话实说，「为了傅院士。越老爷子的情况你也知道，没有傅院士，并不能改变什么结果。我怕越盛记恨傅院士。」 要不是怕老二小宝贝受到伤害，她才懒得管这些破事儿。 越岐更加沉默。 这顾禾和傅和倒是有意思。 「你和他关系很好吗？」 顾禾脸上泛出了慈祥的笑意，但她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越岐：！ 这老母亲的微笑是怎么一回事？ 他有些看不懂，好违和！ 「看样子，你已经有了主意，所以才会和我见面对不对？」 他撇开乱七八糟的想法，真诚发问。 「贼是防不住的，只要他想害你，就会有无数种手段。」 顾禾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在观察越岐的表情，她压低声音，缓缓地说了几句话，说完后，又补了一句，「事成之后，我唯一的要求就是离傅院士远一点。」 她不能接受主动害人。 却能接受自食其果。 越岐不假思索地答应，「成交。」 虽然越老爷子是他爷爷，但是，还不如没有这个爷爷。 人心都是肉长的，对方不拿自己当亲孙子，而他又何必拿他当亲爷爷呢？ 他出不出事关自己屁事。 * 夜深人静。 周许琛悄无声息敲开了严氏夫妇的门，他并没有做任何遮掩，大大方方的。 严浩看到周许琛，既欣喜若狂，又愧疚难安，百感交集。 「你来了？」 周许琛神色冷淡，毫无见亲生父母的喜悦，也毫无成为取款机的痛苦。 他已经悄悄做了dna鑑定，这两人的确是他的亲生父母。 「我给你们两个选择。」 孙岚看着陌生的周许琛，忽然落了泪，明明是亲儿子，相见时却和兵戎相见般。 她不想这样的。 「我替你们把高利贷还清，并承担你们儿子的医药费，在你们必须配合我在公共平台上做出澄清。简单的来说就是你们碰瓷。」 不给他们思考的机会，他又说出了第二个选择。 「要么就是我单方面否认，你们竹篮打水一场空。」 周许琛已经调查过了，这对夫妻去赌博借高利贷也是为了搏一搏，毕竟儿子的医药费没了。 只不过博失败了，才会把希望放到自己身上。 他不想知道这对夫妻抛弃自己的理由，毕竟他真的不在乎。 孙岚嚎啕大哭，「你就非得这样吗？我们是你爸妈啊，知道你发达，这么多年我们也没有打扰你。我们只是走投无路了。」 周许琛听了有些不耐烦，「当年我真的是被人贩子拐走的吗？要是闹开了，你们可是犯遗弃罪的。我没这么多时间和你们耗，要怎么选择你们尽快做决定。」 说一千道一万，他的确是孙岚生的。 孙岚于他而言没有养恩，但有生恩。 不到200万就能解决的事，他也不想逼得太过，就当买断了这母子情吧！ 如果，他只是个普通人，这对夫妻还会兴沖沖的来相认吗？ 周许琛心如明镜，所以他不曾心软过。 只有妈妈才会对他掏心掏肺，也只有妈妈永远不在意他的身份。 严浩和孙岚分别抹了抹眼泪，短暂地交流了一会儿后，便有了决定。 「阿琛，我知道你不待见我们，也想极力和我们撇清关系，我们成全你。」 周许琛怔愣片刻，然后站起身，扭头往门外走，「我的助理会联繫你们。」 他突然想妈妈了，很想很想。 第79章 内卷的第19天 【傅和已退出群…… 周许琛彻夜未眠。 翌日清晨, 他坐在窗边，看着太阳逐渐升起，朝霞将天空染得艷丽夺目, 渐变般的晕染漂亮的不可思议。 第155页 他欣赏了一会儿, 拿出手机，将这一幕拍摄下来。 黑夜已经过去，现在是属于他的黎明。 周许琛登录微博，发了第一则声明。 中心主旨有四。 1、沉默不代表不作为, 已进行dna检测，加急检测结果显示非父子关系。 2、出于人道主义, 单方面捐助10万元用以救治。 3、已有亲生父母的信息（时机成熟后, 会向大家公布） 4、给予一点私人空间。 周许琛作为流量之王, 几乎是更博的瞬间, 热度就直线上升。 仅半小时, 便霸榜前十。 【达咩达咩】：怪不得不声不响, 表现的无动于衷, 原来已经有了亲生父母的信息。这严氏夫妇也太不要脸了, 明摆着碰瓷呢！哥哥好可怜！ 【moon】：琛哥也太善良了吧, 摆明了讹钱, 竟然还捐了10万！果然是我的偶像！ 【太阳花】：好想知道哥哥亲生父母的信息啊！大胆预测一波，上回哥哥高调錶白, 一定和亲人有关吧！ 【八卦播报】：5555哥哥值得更好的！千万别伤心！ …… 周许琛浏览着微博评论，冰冷的心，逐渐温暖起来。 他爱演戏的原因之一，就因为这群可爱的粉丝，也是她们，给予了他无尽的勇气。 他根本不可怜啊！ 他有无数关心他的人！ 周许琛在线回复了数百条评论, 这反常的行为在粉丝圈中捲起了轩然大波。 一时间，评论的人更多。 他又在窗边坐了好几个小时，等到了顾禾的电话。 「这严氏夫妇真的不是你的亲生父母吗？」 顾禾本睡眼惺忪着，看到热搜，愣是一激灵，「老大？」 周许琛哑然失笑。 他并不想让妈妈多操心，她只需要开心快乐的度过每一天就好了，「不是真的。」 顾禾松了口气。 她就说嘛，当父母的怎么可能这么自私。如果她有了孩子，一定捧在手心里。 「咱们不难过，妈妈又给你织了一件毛衣，回头让孙管家捎给你。」 顾禾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安慰，她的处境才是最尴尬的一个。 只能笨拙地给他织毛衣。 周许琛眼眶有些发烫，他抬起头，不让眼泪落下来，「谢谢妈妈。」他怕自己失态，及时地挂了电话，「我先去拍戏了。」 顾禾心里沉甸甸的。 经此一事，她觉得得对儿子们更好些。 因为，他们都被遗弃了两次。 顾禾胡思乱想了一会儿，起床洗漱。 上完整天的课后，便让孙管家把她送到了市中心的某知名西餐店。 天色昏黑一片。 往日门庭若市的西餐厅此刻略显冷清，顾禾踌躇了一会儿，才推门而入。 「邱小姐，我们餐厅是预约制，您不预约，当然没有位置。而且餐厅已经被包场了，您明天再来吧。」 邱晓气不打一处来。 她知道餐厅是预约制，但今天不是周末，肯定有位置，所以她才带着朋友一同前来。 来之前信誓旦旦，来之后被啪啪打脸。 邱晓耐着性子，语气略带恳求，「我们只需要最角落的环境，绝不会影响用餐的客人，可以吗？」 店长笑容如沐春风，但说出来的话没有半分通融的可能，「不可以，餐厅已经被包场了。」 顾禾听着争执，有些尴尬，怪不得门口没人接引，原来今天有人包场。 她正想走，同时掏出手机想给傅和发消息。 「顾禾？」 邱晓眼尖地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自顾禾退圈后，她再也没见过顾禾，只听说过她在闲鱼上卖东西，过得相当穷困潦倒。 心软之余，她曾在微信上询问对方是否需要经济援助，但没有收到回复。 久而久之，她就把这件事忘记了。 没想到，竟然又见了，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顾禾在系统的科普下得知了邱晓的身份。 娱乐圈的人大多爱落井下石，所以邱晓的援助更显难能可贵。 她沖对方笑了笑，满是善意。 正想要说话时，店长主动发声，「顾小姐，您来了。」 顾禾：！ 顾禾：？ 邱晓：！ 邱晓：？ 顾禾茫然地看向店长，她虽然没说话，但雾蒙蒙的眼里尽是疑惑。 店长瞬间瞭然，傅先生肯定没把包场的事告诉顾小姐，「都是傅先生的安排。」 犹豫了一下，还是补了一句，「他不喜欢热闹。」 顾禾心尖颤了颤。 老二这一包场，也不知道这帐单她能不能承担得起！ 罢了罢了，大不了先刷老大的，等她挣了钱，再偷偷地补回去。 这么一想，顾禾情绪又稳定了许多。 「顾小姐，傅先生在楼上等你。」 顾禾正想要跟着店长走，但余光瞥见满脸震惊加不可思议的邱晓，低声问，「能让她们在一楼用餐吗？」 店长从善如流，「当然可以。」 既然客人已经包场，那当然是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顾禾冲着邱晓露出柔和的微笑，「前段时间，突遭变故，所以没回复消息，但谢谢你。」 上楼时，她让店长把邱晓的单记在她的帐上。 第156页 邱晓还沉浸在方才顾禾的笑容中。 那么温柔，像山间瀰漫的清淡雾气，像落日的夕阳。 和以前的顾禾，完全不一样了。 退圈对一个人的改变竟这么大吗？ 邱晓想不明白。 「邱姐，那是你朋友吗？」 就在邱晓愣神时，她听到问话，淡淡地笑了笑，「算是吧。」 没想到顾禾还有这样的际遇。 傅和端正地坐在中央的位置。 整个餐厅布满了暗调暖光，看不清他的情绪。 这一瞬间，顾禾仿佛颠倒了时空，她似乎看到了第一次西餐厅时笨拙又严谨的小男孩。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逐渐融合。 她脸上浮出了暖意，在傅和对面坐下。 顾禾知道老二傲娇的很，连忙把包装好的手串推了过去，「试试吧。」 傅和原本垂着眼眸，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下次吧。」 顾禾深谙和他交流的套路，「试试合不合适，万一不合适，还可以修改。」 傅和拧着眉头，最后还是被说服了，他摘下了自己的手串，带上了顾禾送的。 大小刚刚合适，他很喜欢。 正要摘下，就听见顾禾开口，「和你今天的穿搭还挺配，先带着吧，我看着也开心。」 傅和摘手串的动作一顿。 总感觉这蠢女人像是变了一副模样。 「那我回去再摘。」 才怪。 顾禾来之前已经做足了功课，所以点了几道招牌菜。 明明有很多话想问傅和，可当着面，她又忽然不想问了。 就这样吧，不管老二想做什么，她陪着就行。 「听说鹅肝很不错。」 傅和偷偷地打量了一眼顾禾。 见她眉眼平和，眼角为生活疲累奔波的疲倦早已消失的一干二净，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他忍不住勾了勾唇。 「听说你还有一个月就要过生日了，那时候我在国外进修，送你个生日蛋糕，权当感谢你这顿饭吧。」 顾禾见他这副明明十分关心却竭力划清界限的模样，颇为忍俊不禁。 她轻轻咳嗽了一声，装作严肃的样子，「嗯，好。」 一旁候着的店长推着一人高的四层蛋糕，缓缓走到他们的面前。 顾禾看到蛋糕，眼睛都直了。 这是一个海洋主题的蛋糕，最顶层是栩栩如生的人鱼，就像是陈列的展品，令人赞嘆。 至于底下三层，都是海洋中的各种可爱生物。 说是收藏品也不为过。 怪不得老二这么郑重其事，这蛋糕也太太太漂亮了。 没见过世面的顾禾立刻拿起手机，挑了好看的角度，拍下了蛋糕的全景。 她甚至还兴致勃勃地加了滤镜。 一个字，绝！ 「从哪儿订的？」 傅和从小到大没有见过妈妈过生日，常常以一碗番茄鸡蛋面就打发了。 后来他省吃俭用，给妈妈买了一个廉价的蛋糕，最后，妈妈一口也没吃，全部进了他和哥哥的肚子。 ［等小易长大了，给妈妈买世界上最漂亮、最好吃的蛋糕好不好？］ 也许那一句话只是哄人的戏言，可傅和一直记在心头。 蠢女人就是麻烦。 显然，顾禾也想到了曾经的往事，心尖酸酸胀胀，不知名的情绪忽然爆/炸开，「小易，我很开心。」 傅和态度冷冰冰的，「你叫错人了。」 很快，一道道菜接连上桌，他怕蠢女人又说出一些暖心的话，让他的立场变得不坚定，他面无表情，「食不言，寝不语。」 顾禾：！ 她努力的吃！ 才吃到一半，傅和的手机铃声响了，他的眉头蹙起了两道褶子，语气里满是不情愿，「我知道了。」 说完，他站起身，「医院里有台手术，既然已经感谢过了，那就到此为止吧。」 不给顾禾反应的时间，他穿上外套匆匆忙忙地往外赶。 顾禾无法阻止他，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 她心里有些失落，又有些感动。 没关系，这顿饭压根就没吃完，她有合理的藉口约第二顿饭。 想通后，百无聊赖的她拿起手机，暗搓搓把傅和添加到了相亲相爱一家人中。 没等她开心多久，群消息提示【傅和已退出群聊】。 顾禾：！ 第1次尝试失败！ 瓜娃子脾气死倔，真是的！ 周许琛：［找到老二了？］ 季言希：［他为什么退群？］ 杜衡：［真的找到二哥了吗？咱们终于可以一家团聚了。］ 一人激起千层浪，怕三言两语说不清楚，顾禾连忙开了群语音。 第80章 内卷的第20天 卷不动啊，他真…… 全员就位后, 顾禾言简意赅地介绍了傅和。 虽说傅和看似不近人情，但一桩桩、一件件事，无不表明了他的孝心。 顾禾看着漂亮的蛋糕, 眼里满是慈祥。 作为母亲, 她这辈子已经相当圆满成功，「其实你们已经见过了，就是那位傅院士。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别扭，但只要他开心就好。」 季言希胸腔里溢满了酸意。 什么为什么？！当然是为了夺得妈妈的关注。 第157页 这些小手段他都玩腻了！ 早知道当初他也不那么快认回妈妈, 让妈妈多哄哄自己！ 失策了。 不过季言希知道，此刻妈妈的心比较偏向于二哥, 他没敢说瞎话煞风景, 「咱们一起闹他。」 等把人骗回来, 那就是八仙过海, 各凭本事。 周许琛幽幽地嘆了一口气。 发生了亲生父母碰瓷这么糟心的事, 他对顾禾的眷恋达到了顶峰。 倒不是不欢迎老二, 只是想多霸占妈妈一段时间。 「妈, 严氏夫妇的事还没处理完, 等我忙完了, 帮你一起闹他。」 从没想到, 严氏夫妇的存在，竟成了他争宠的方式。 顾禾忍不住心疼起来, 「你哄什么，你把自己看顾好，比什么都让我放心。」 杜衡：！ 大哥和三哥真是愈发离谱了。 算了，他从小就没争得过三个哥哥，他能有一些存在感就很满足了。 「我和二哥的关系最好，我先去探探他的口风。」 顾禾又讲了几句, 便挂了语音，然后把拍摄的蛋糕照片发到了相亲相爱一家人的群里，当然童璐璐、耿欣茹等人也没落下。 发完后，顾禾暂时没看回复，登录了微博，上传了三张蛋糕的照片，并配文，「提前收到的生日蛋糕～～来自老二的爱。」」 这蛋糕实在太夺人眼球、实在太漂亮了。 顾禾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捨得切，叫店长原样的送回了家。 正准备下楼时，耿欣茹打来了电话。 她声音十分亢奋嘹亮，「顾禾！！这蛋糕！200万！你也太太太捨得了吧！有生之年能让我近距离瞻仰一下吗！！」 顾禾：？ 她感觉自己嗓子发干。 虽然知道这蛋糕肯定不便宜，但谁能想这要200万呢？！ 抢钱吧这是！ 「真的吗？」 耿欣茹：！ 什么蒸的煮的？ 「原来你不知道这蛋糕这么贵！这也太败家子了！有人200万买套房，有人200万买个蛋糕，这就是人生差距啊！」 顾禾懵懵的。 说实话，她还没听说哪家的蛋糕这么贵！ 「是我儿子给我买的。」 耿欣茹：！ 累了，毁灭吧。 一天天的，不能让人过个不酸的日子吗？ 「周许琛忙着处理私事，季言希忙着做实验，不会是杜衡吧？」 耿欣茹暗自揣测。 可怎么看，杜衡也不像是能拿得出200万的人。 顾禾笑眯眯的，虽然被价格震惊到了，但买都买了，这也是老二的心意，总不能再去计较值不值。 还是那一句话，心意无价。 「是最后一个儿子。」 耿欣如麻了，「你这神仙儿子都是哪里找的？有连结吗？给我一个吧。」 她不贪心，只要一个。 顾禾笑出声，「没有没有。」 她那些暗淡绝望的岁月，不是每个人都能挨过来的。 真真太苦了。 顾禾挂断电话，即刻登录了微博，果不其然，网友比她懂得多多了。 【披萨村村长】：阿姨，你们家佣人房大不大？方便拍一下，让我看看我未来工作的环境吗？ 【微微一笑】：好傢伙，钻石、包包等都没能炸出我，这200万的蛋糕，属实有被震惊到。你的儿子们是印钞员吗？ 【夏瑞斯】：阿姨，我可以和你还有你儿子们一起过吗？放心，我平时绝对没有存在感！ 【甜甜甜甜】：看着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反手就是一巴掌！酸死我了。 【……】：话说等了这么久，都没等到这个帐号带货，难不成真的是单纯的记录生活？ 这条评论下还有一条高贊回答。 ——有可能她就是在带货，只不过是你买不起而已［扎心］ 顾禾看着一系列的评论，忍不住傻笑起来。 秀儿子真的好爽好爽！ 最关键的是这样的儿子她有四个！ 杜衡把蛋糕图放大，认真地观察，每一处细节都不放过。 最后，他不得不承认，无一不精緻，无一不完美。 琢磨了老半天，他决定，等妈妈真正生日的时候，也给妈妈订一个同款。 只是不知道这是什么品牌？该怎么定？ 就在此时，搭档来了，想到搭档最爱在网上冲浪，肯定知道，他连忙把手机递了过去，「你知道这个蛋糕该怎么定不？」 搭档先是漫不经心看了一眼，然后坐直了身体，瞠目结舌道，「牛啊牛啊，你出息了。」 杜衡：？ 他没理解什么意思，只睁着眼睛看搭档。 「等你拿下奥运冠军，收到国家奖金，市级、区级奖金、贊助商投资等等，大概就可以买一个蛋糕了吧。」 杜衡：！ 他忍不住一哆嗦。 「你在开玩笑吧？」 要想给妈妈订个同款蛋糕，这是倾家荡产的节奏啊！ 就尼玛离谱。 「谁跟你开玩笑了？你自己去搜一搜。不过还有好多平价的蛋糕，六寸大约三千起。」 杜衡：！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三千，应该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 他的心肝颤了颤。 哥哥们太有实力了也不好，卷不动啊，他真的卷不动。 第158页 「怎么会突然想买这款蛋糕了？」 杜衡连忙摇了摇头，「不想买。」 他站起身，往训练场走去，「我去训练。」 他还是心无旁骛的游个世界冠军回来吧，不然都快被三个哥哥埋汰成啥样了。 他心里苦啊。 苦的要死。 搭档只觉得他莫名其妙的，见他努力训练，他也不敢掉队。 一时间，杜衡凭藉一己之力，让所有国家队的成员拼命训练起来。 * 顾禾自收到蛋糕后，日子也逐渐变得平淡起来。 她白天上课、晚上看书，很快就到了出游的前一天。 耿欣茹早已无心学习，兴沖沖地在宿舍收拾行李，「海岛诶，肯定很晒，我带了足足五瓶防晒霜呢！脸和身体都要涂，别到时候晒黑了。顾禾，你够不够？我囤了很多，送你几瓶。」 潜心学习的顾禾，进步可以用突飞猛进来形容。 此刻，她早已不担心挂科。 听到问话，顾禾连忙摆手，「我够的，你也不用那么麻烦，我那都有，用我的就行。」 耿欣茹才不答应。 这段时间，她算是看明白了，顾禾吃的、用的无一不精、无一不贵，她才不想去占这个小便宜呢。 适当地保持距离，友谊才能长久。 「对了，航班信息你还没发给我，到时候託运是20公斤吗？我要带的东西有点多，得好好筛选一下。」 顾禾突然想起季言希昨天给她发的信息。 今天会乘坐她的私人飞机。 一想到这儿，她眼神都亮了，含糊道，「你想带多少都行，不限行李的。」 余韵满脸艷羡，眼巴巴地看着顾禾和耿欣茹，「你们一走，宿舍里只剩下我孤家寡人一个。早知道季言希会在圣诞节前把实验加急处理完，我就跟着你们一起去了。」 出国游玩一趟的钱，她还是有的。 最可惜的是，以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结伴出游的机会。 顾禾沖她眨了眨眼，「那你赶紧收行李啊。」 余韵：？ 她先是愣了一下，更加懊恼，「听说临时购买的机票很贵，还有我签证也没办。怎么能说走就走？」 顾禾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圆脸，「我说行就行，快去收行李吧！」 余韵：！ 「那我把身份证发给你？」 顾禾摇了摇头，「不需要的。」 这下，别说是余韵，连耿欣茹都迷茫了。 不过当她们到了帝都机场，被迎进了贵宾休息室时，才被通知。 今天乘坐的是属于顾禾的私人飞机！ 余韵险些没把眼珠子瞪出来。 怪不得，怪不得啊。 果然，有钱人的生活丰富多彩，只有她们穷的千篇一律。 余韵和耿欣茹互相对视了一眼，她认真地感慨道，「我酸了。」 如果没有良好的心态，心态的确会容易失衡。 不过，当余韵见到飞机上周许琛、季言希、杜衡、童璐璐时，再次石化。 妈诶，好大的阵仗。 顾禾上辈子一定拯救了银河系吧，才能拥有这么多朋友。 她麻了。 耿欣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倒没有和余韵一样吃惊，好在她还带了男朋友。 她奔到男朋友的身旁。 余韵：！ 就很离谱！ 第81章 内卷的第21天 妈妈值得最好的…… 童璐璐饶有兴致地参观着顾禾的飞机。 不得不感慨一下, 飞机真大、设施真完全。 她兴致勃勃地拍照，然后登录微博，更新状态, 「蹭机中。」 并艾特了顾禾。 逐渐摆脱「拼命三娘」称号的童璐璐, 往日勤奋营业的微博也变的生活化起来。 尤其是最后一张自拍，俏皮可爱，活力满满。 网友们顿时嗷嗷直叫起来。 【外滩名媛】：璐璐好美！！这状态绝了！！感觉整个人焕然一新！需要准备去度假吗？ 【奎桃星冰乐】：？！雾草，这就是那位富婆的私人飞机吗？网友一度以为她p图的那架飞机？慕了。 【轩轩是最棒的】：谢谢, 我很喜欢，你可以离开这架飞机了。 【蔻蔻】：我的天, 距离签购机合同才过去多久？私下里指不定砸了多少钱呢！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为所欲为啊！ 【小废柴】：都这么多天了, 无所不能的网友还没有扒出她的马甲吗？效率也太低了！！ …… 童璐璐看着左一句富婆、右一句富婆, 颇为忍俊不禁。 她忽然想知道, 如果网友知道, 本尊是顾禾, 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唔, 一定很有趣。 余韵有些拘谨。 好歹耿欣茹还有个男朋友可以闲聊, 但她除了熟悉顾禾、季言希外, 真是两眼一摸瞎。 本想挨着顾禾说说话, 可只瞥了一眼，她又麻了。 周许琛正在给顾禾剥夏威夷果。 季言希正在给顾禾剥松子。 一个是家喻户晓的影帝, 一个是数学界冉冉升起的新星。 他们竟然在干伺候人的活。 余韵忍不住掐人中！！这尼玛也太刺激了！！ 她没忍住，又偷偷瞥了一眼。 只见周许琛和季言希硝烟瀰漫，就为了让顾禾多吃一口自己剥的坚果。 第159页 这是什么偶像剧情节啊？！ 最离谱的是，偶尔顾禾抬头时，他们之间的氛围瞬间变得融洽。 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余韵：！ 这个世界真的太疯狂了。 就在余韵面露呆滞时，杜衡宛若小狗腿, 瞅准时机，添茶倒水，「老吃坚果容易上火。」 余韵又掐起了人中。 这瞬间，她对顾禾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摇了摇头，她干脆找到眼罩，闭目养神去了。 眼不见就不酸。 飞机在一座小岛屿的停机坪上落地。 大家都换上了夏装，尤其是耿欣茹，满心雀跃透过玻璃往下看，「竟然没有机场？」 来之前她只知道要去海岛，但对去哪个海岛一无所知。 顾禾满脸骄傲，「这可是我的私岛哦，只有一个停机坪。」 也是老大送给她的双旦礼物。 耿欣茹：！ 有儿子好像真的了不起。 余韵：！ 「这小岛屿没有经过深度开发，所以保留了原生态面貌。不过最西边开发过，基础娱乐设施都有，要玩的话咱们去那边玩就行。」 耿欣茹看着蔚蓝的海水，眼睛都直了。 很快，飞机落了地。 孙管家提前了几天来这里做准备，所以此刻正在外面等着。 他带着一个大大的遮阳帽，「顾小姐，周先生。」 人太多，所以他安排了好几辆车、好几个司机。 他安排的一向尽善尽美。 想自己开车的可以自己开车，不想自己开车的就让司机开。 想先去兜风的可以自由活动，不想先去兜风的就回酒店。 季言希目光炯炯地看向顾禾，他脸上满是愉悦的笑意，「妈，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现在去看看怎么样？」 周许琛看着他这副献宝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妈，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等晚饭时再来找你。」 得到回应后，他走向其中一辆车，扬尘离去。 杜衡只知道大哥送了海岛，还不知道三哥送了什么。 他立刻开腔，「我跟你们一起去。」 借鑑一下，别到时候和三哥的礼物送重了。 至于童璐璐等人，都非常有眼色地把空间让给了母子三人。 最后，季言希开车带着两人，畅通无阻地驶到了西边海滩。 最惹人注目的是一艘游艇。 蔚蓝色的船身与天空、海洋融合到一起，相得益彰。 季言希顾禾目不转睛地盯着游艇，他脸上划过了一抹得意之色。 游艇象徵着浪漫和远方，这是他对妈妈的美好祝福。 「喜欢吗？」 顾禾如小鸡啄米般点头，「喜欢。」 老太太的眼界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儿子们打开。 「它叫顾禾号，妈妈，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哦。」 杜衡：！ 是他自取其辱了。 怎么可能和三哥送重礼物呢？这游艇少说也要好几千万，把他卖了，怕是连一半的游艇都买不起。 他垂头丧气地看着三哥献殷勤。 人生啊，真叫人伤心。 顾禾同样瞠目结舌，她本以为这只是老三租赁给她游玩的，万万没想到是买回来的。 她下意识地朝着游艇的方向跑去，最后，她走进游艇里，东摸摸、西摸摸。 好傢伙。 从此以后，她也是拥有私人飞机、游艇的人了。 顾禾感觉自己的人生已经达到了巅峰。 她拿出手机，一顿猛拍。 游艇内有会客区、影音区、游玩区、休息区，应有尽有。 季言希笑眯眯地看着顾禾乐不思蜀的模样，别提有多满足了，心中的遗憾和愧疚散了不少。 早些年，妈妈为了供他们读书，从来没出去旅游过。 等后来生活条件好了，她年纪也大了，不爱往外跑。 真好，能有这样的机会，让妈妈弥补遗憾。 除了海岛，季言希默默地下定决心，一定要带妈走遍世界各地，去看极光、去看沙漠、去看冰川，去享受最美好的生活。 因为，妈妈也值得最好的。 等顾禾看够了、摸够了、拍够了，重新打起精神的杜衡凑上前，「妈，咱们先回酒店吧，我给你游一个。」 季言希：…… 这小四真是绝了。 顾禾正心满意足着，听到杜衡的话，乐呵呵地摸了摸他的脑袋，「说什么胡话呢？想游泳，妈陪你啊。」 听着慈爱的话语，杜衡心里有些发酸，也只有妈妈对自己这么好了。 「我说的游一个不是游泳啊，我练了一些花样，到时候表演给你看，就当是送给妈妈的礼物。」 顾禾明白了，她一脸惊喜，「真厉害，平时训练那么累，还能练花样，等吃过晚饭，休息会儿，妈再看好不好？」 杜衡觉得，要是能早点认回妈妈，他能蝉联十年世界冠军，「好！」 顾禾红光满面地回到酒店时，耿欣茹还有她的男朋友正在打游戏。 正是时下热度最高的手游，王者荣耀。 顾禾凑上前，兴致勃勃地看，「没想到你还玩游戏啊。」 耿欣茹头也不抬，双手操控着屏幕，「对呀，对呀，平时放松心情。」 第160页 基于小四的前车之鑑，顾禾对游戏向来没什么兴趣，不过看了一会儿后，觉得这推塔游戏真有意思。 听到victory的声音响起，她兴沖沖地开口，「我跟你们一起玩吧。」 「行啊，你以前没玩过这个游戏吧？要不先熟悉一下游戏规则，我去借个号给你。」 她的段位是王者，说好打也好打，说难打也难打。 顾禾：！ 「那你们先打几局，等我熟悉规则了再来找你们组队。」 说完，她便去商城里下载游戏。 可琢磨了整整半个多小时，愣是看的云里雾里。 看着屏幕上的2-16，她忽然觉得，当年的小四怕不是个游戏天才。 就在顾禾愁眉苦脸时，杜衡出现了。 「妈，你怎么了？」 顾禾连忙收起痛苦的表情，把手机递给杜衡，「毫无游戏体验，我什么时候才能靠自己打到王者啊？」 来自青铜菜鸡的怨念。 杜衡瞅了一眼屏幕，战绩不忍直视， 「妈，你等我一下。」 说完后，杜衡走出门外打电话，没一会儿，他笑容满面地走进来，「妈，我拉了一个微信群，你直接开五排，发连结到群里，人满了就开始。我保证，又能上分，又能学习技术。」 顾禾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儿子总不会坑自己。 她先点进微信，群里有七个人，时不时还有人进来。 ［国服玄策/李白］ ［国服婉儿/诸葛亮］ ［国服盾山］ …… 大家陆陆续续地发消息。 顾禾看了半天的国服，也愣是没弄明白什么意思。 但李白、诸葛亮她却看懂了。 顾禾按照杜衡的指示，发了一个五排连结，没一会儿，五个人就满了。 她听话地点开始。 原本，顾禾还有些紧张，怕自己操作不好，坑了队友。 但万万没想到，队友不仅很温柔，实力也很强，还会在间隙时跟她讲解游戏。 原本顾禾对游戏一知半解，打了十把后，就有了大致的概念。 不得不说，这个游戏非常上头，而且结束的也很快，四个小时打了近三十把。 耿欣茹同样打了很久的游戏。 一输一赢靠着段位保护倒是上了两颗星。 正喝水休息时，她诧异的发现，原本只是青铜的顾禾，飞速到了钻石！ 耿欣茹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 她连忙点进顾禾的战绩看，虽然每把的战绩都是负的，但防不住四个队友把把金牌、把把带飞。 她看了一下每把的游戏时间，基本上六分钟就结束。 耿欣茹：！ 这是什么离谱的骚操作？ 一瞬间，她没了打游戏的兴致，连忙飞奔到顾禾的房间。 对着顾禾茫然的眼睛，她好奇问道，「是谁在陪你打游戏啊？」 顾禾踌躇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回，「国服诸葛亮？国服马超？」 她不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只能报出了他们的称号。 耿欣茹：！ 第82章 内卷的第22天 撒娇求妈妈多哄…… 越盛翘着二郎腿, 姿态惫懒。 他坐在车后排，嗤笑一声，「妈, 相信我, 没错的。爸爸总是顾忌这顾忌那的，也不怕被大伯吞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杜霞依旧是忧心忡忡。 她透过玻璃窗，遥遥看向医院的方向，「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双手紧紧地捏着把手, 如坐针毡。 他们为了避嫌、为了更加真实，并没有安排人。 越盛眯了眯眼, 没说话。 他费了大力气、大代价才买通花婶, 又耐心蛰伏了半个月, 才拿到了越岐的血。 成败在此一举。 两人又在车内静坐了半小时有余, 才一起下车, 往老爷子所在的病房走去。 杜霞还没做过害人的勾当, 越往里走, 心脏跳得越快, 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来了似的。 她下意识地伸手按住胸口的位置。 「希望一切如愿。」 越盛觉得自己走的每一步, 都在通往美好的未来。 从小到大, 他和堂哥就是鲜明的对照组。 越岐成绩优异，一路保送。 而他却只能吊车尾。 越岐是所有人眼中的好孩子。 而他却是被当反面教材的例子。 他被笼罩在越岐的阴影下太久太久了, 久到整个人都有些麻木。 越盛情不自禁的颤慄，情绪逐渐亢奋。 「叮。」 电梯到达楼层。 越盛步履生风地往病房的方向走，可刚走过拐角，就和越岐迎面相碰。 当见到越岐神色从容的模样，他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透心凉。 嘴唇嗫嚅了许久, 才憋出一句，「你怎么在这儿？」 杜霞更是见鬼了似的。 本就做了亏心事，自然心虚。 越岐刚围观了一出大戏，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意识到，堂弟究竟有多歹毒。 如果不是顾禾的善意提醒，他的下半辈子怕是被毁了。 人怎么能坏到这个地步？更何况他和越盛还有血缘关系。 越岐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气氛愈发诡谲，越二爷咆哮的声音由远及近，「不是我，我怎么可能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糊糊涂涂地就出现在病房里。真的不是我。」 第161页 越岐是个聪明人，电光火石间，立刻想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他瞳孔缩了又缩，声音里满是震怒，「越岐。」 三五个警察按着越二爷的四肢，以极不体面的方式往外带。 「我要找我的律师。」 越二爷拼命地挣扎着，当他看到越盛和妻子，就像找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快去通知律师来警局，还有，这件事情一定要给我调查清楚。」 越盛知道爸爸是无辜的，但他有口不能言。 当初他设下这局针对越岐，抱着让他身败名裂的信念。 註定无解。 越二爷还是被带走了，只剩下失魂落魄的越盛，他想到了什么，飞快地冲进病房。 爷爷没有半分损失，依旧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各项生命体徵算是正常。 愤怒感从心间蔓延开来，他浑身都在叫嚣着。 越岐双手抱胸，漫不经心地靠在门框上，他嘴角带着淡淡的讥讽，「怎么样？很失望吧？」 就算他和顾禾商议以其人之道，还之彼身，但他不会残害爷爷的性命。 这就是他和越盛的本质区别。 越岐先是松了一口气，如果爷爷没死，那爸爸要担的责任有质的区别，暗箱操作，也有可能无罪释放。 想到这儿他心里好受了许多。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越岐满脸茫然，「我知道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啊。」 越盛见他这副无辜的模样，恨的咬牙切齿，他环顾四周，「这里没有其他人，咱们尽管打开天窗说亮话。花婶出卖我了？」 越岐余光瞥见病床上老爷子微颤的眼皮，答非所问，「爷爷向来宠爱二叔，对我和对你更是天壤之别。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害一个对你这么好的长辈？」 越盛目光阴恻恻的，「你爸和我爸的心思如出一辙，别在这里假惺惺的。」 越岐摇头，并不贊同他说的话，「若是论长幼，我爸是长子。若是论能力，我爸甩你爸十条街。若是论孝心，你们都不把爷爷的命当命，何来孝心之说？于情于理，我爸都问心无愧，你这句如出一辙真是往你爸脸上贴金。」 这年头，好人难当。 他们差点就受了欺负。 越老爷子听着越岐的话，老泪纵横。 虽然他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隐约能猜到，老二一家子想让自己死并嫁祸在越岐头上，只是没想到越岐会顺水推舟，反将一军。 两个儿子、两个孙子，都没把他的性命放在心上。 只是越岐更有良心一点罢了。 他偏心了一辈子，临了翻了车，险些还害死了自己。 作孽啊，两个儿子窝里斗，这大概就是他的报应吧。 越岐对越老爷子实在恭敬不起来，看着他落泪，就当不知情。 「我要是你，就不会在这儿浪费时间。」 越盛恨恨地看了他一眼，夺门而出。 * 顾禾享受完海鲜盛宴，正懒洋洋地躺在沙滩边吹海风。 夜晚没有白天那么炎热，吹着海风，说不出的惬意。 就在此时，系统宣布任务完成。 这是顾禾用时最久的任务。 系统声响起时，顾禾甚至还有些呆滞。 【也难怪你会忘记，有三个儿子陪伴的日子快活似神仙。】 顾禾假装没听出话里的酸意，她得意地挑了挑眉，「那可不，这就是我想像中退休以后的美好生活。」 有儿子孝顺、不用为生活奔波，多美啊！ 系统：:-p 有一说一，他希望自己退休后，也能有顾禾一样的美好生活。 然鹅他还得为了任务继续奋斗。 见系统郁闷，顾禾就高兴了，「对了，你还没告诉我，越岐是怎么办到的？」 要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神不知鬼不觉地拿到越二爷的血液，也不是件简单的事。 【越二爷有定期献血的习惯，刚巧就被越岐赶上了。】 顾禾恍然大悟。 了却一桩心事的她，整个人都轻松起来。 【难道你不想听第二条线索吗？】 顾禾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她都确定傅和就是老二了，线索于她而言，真不重要。 「傅和是脑子坏了，才随随便便送陌生人200万的蛋糕吗？」 系统语塞。 有些事实就算他不想承认也没用。 「你上次向主系统打听的、有关于傅和的消息有结果了吗？」 系统无奈地嘆了口气。 【主系统说，这些消息已经超越了我的权限。】 统生灰暗。 再这么继续下去，怕是要被淘汰了。 顾禾眼神骤然凝住。 有时候，拒绝回答就已经透露了一定的信号。 她若有所思。 「顾禾，咱们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出海呢。」 余韵套着救生圈，随着海水沉沉浮浮，别提有多惬意了，眼看着时间不早，正要回房间时，余光扫到了顾禾的身影。 顾禾沖她摆了摆手，「我马上就回。」 沙滩就在酒店的范围内，边上还有黑衣救生员候着，余韵才不担心顾禾的安全问题，笑眯眯地应声后便离开了。 顾禾捧着手机刷朋友圈，时不时地给好友点个赞。 第162页 忽然，她刷到了一条傅和分享的有关于王者荣耀的连结。 顾禾对这个游戏原本还有些上头，但吃过晚饭后，就把它抛到了脑后。 她连忙登录游戏，找到傅和的帐号。 等级是青铜。 游戏天数是1。 显然也是刚註册不久。 顾禾从躺椅上坐起身，她语气中充满了笃定，「老二还真是神通广大啊。」 老二从不玩游戏，在他看来，游戏就是浪费时间，浪费生命的产物。 可就在自己玩了一下午后，他竟然也去註册了帐号。 况且，一个从不发朋友圈的人，忽然分享了游戏连结。 说这里面没点猫腻，打死顾禾都不信。 不过，顾禾完全没有害怕的情绪。 老二是她的儿子，绝不会害她。 撇开这个可能，那就是—— 用另一种手段吸引她的注意力。 顾禾看着傅和的朋友圈，上面像是写满了「快来找我，快来找我」的字样。 脑补过后，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积极主动地打开了和傅和的对话框。 最后一条消息，是她发的晚餐照，但傅和并没有回。 她忍不住打字。 ［一起打游戏吗？］ 对话框顶端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可顾禾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收到任何回复，她继续打字。 ［我很厉害，带你上分哦。］ 这次，傅和的消息回的很快。 ［？］ ［你也玩这个游戏吗？］ 顾禾看着这八个字和两个问号，差点笑到头掉。 什么叫做此地无银三百两？ 这就是啊。 ［是啊，太巧了，我给你发连结。］ 系统也在这一刻彻底回过味来。 这尼玛哪里是清风霁月的傅院士，明明是撒娇求妈妈多哄的小可爱。 还是傲娇的要死的那种。 原谅他不忍直视了。 再看顾禾，她完全没有一点儿不开心的情绪，甚至乐在其中。 系统：-_-# 人类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难懂的生物。 离谱。 第83章 内卷的第23天 标题为【父母偏…… 夜深人静。 顾禾面无表情地看着己方水晶爆炸。 今晚, 她就没听到过victory。 一时间，顾禾陷入了自我怀疑。 明明五排时她打的还挺好的，怎么就忽然变成这样了呢！ 就在这时, 连麦打游戏的傅和说话了。 「你果然打的还行。只是这些队友也太坑了, 我还有事，就先不打了。」 说完，傅和下线。 顾禾只觉得恍恍惚惚，红红火火, 她退出房间，打开战争, 之前要多蓝, 现在就有多红。 不过傅和的战绩比她还要差一点。 围观两人打游戏的系统简直没眼看。 什么叫做菜鸡带菜鸡？ 现成的例子啊！ 顾禾怎么敢的啊？ 要不是傅和是青铜, 输了不掉星, 今儿怕是得掉两个大段。 他终于忍不住嘲笑了一波。 【你和傅和同样是新手, 打了一天, 你一点长进也没有。倒是傅和, 越打越熟练, 最后怕你面上过不去, 藏着实力陪你玩。】 【哈哈哈哈哈哈。】 既然已经说开傅和就是老二这个事实, 系统态度坦然许多。 顾禾：！ 就很扎心。 她严重怀疑老二是演不下去了，才匆匆下线。 顾禾悠悠地嘆了口气, 不确定道，「你说，我还能借着游戏联络感情吗？」 系统迟疑。 【应该是不能了。】 顾禾心塞塞。 不过她心态好，很快就想明白。 「我儿子果然聪明。」 她就是个普通的老太太，智商也就及格线水平，不和瞩目的傅院士比了。 哼哼。 无形中被秀了一波的系统麻了。 现在的顾禾哪有一开始找儿子时慌张难过的模样, 尾巴简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顾禾睡得晚，被叫起来时哈欠连天。 不过，当她坐上游艇时，满身的疲惫一扫而空，精神逐渐亢奋。 余韵和耿欣茹正在甲板上凹造型拍照。 特意安排的摄影师正兢兢业业营业。 余韵拍完照，兴奋地冲到顾禾身旁，「妈呀，你儿子们真是太会了。」 一开始震惊于顾禾「左拥右抱」，后来震惊于他们的身份，但她心大，很快就接受了。 女孩子出门旅游，谁不想拍好看的照片，晒晒朋友圈、晒晒微博。 可以说这摄影师贴心到了她们心坎儿里。 顾禾感受着青春洋溢的气息，心态再度发生了变化。 不得不说，人在足够受宠的情况下，真的会变得和小孩一样。 「走走走，我也去。」 回头她还要把这些照片洗出来，送给奶奶看。 周许琛、季言希、杜衡正在休息区闲聊。 他们的视线不约而同都落在了顾禾的身上。 「妈妈很开心。」 周许琛能够感受到顾禾发自内心的快乐，从小到大这段记忆里，妈妈没有一次这么放松。 杜衡附和道，「是啊。」 其实他被领养时，家里已经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光，那时候，顾禾的眉眼已经隐隐有了皱纹，「真希望时光能够再善待她一些。」 第163页 除了该感谢顾禾，他还要感谢大哥、二哥。 这么一想，杜衡感觉自己幸运极了。 兄弟三人很少有这么耐心聊天的时候。 可每每话题变成顾禾时，就会变得十分融洽。 季言希忽然站起身，走到顾禾的身边，他比顾禾高了一个头，大大方方地揽着顾禾的肩膀，对着摄影师比了个耶。 他想和妈妈拍一张合照。 摄影师看着俊男美女组合，眼神亮了，帮忙按下了快门。 周许琛和杜衡若有所思，随后有样学样。 最后，顾禾坐在中间，身后三个儿子一排站开。 按照长幼顺序，从左到右分别是周许琛、季言希、还有杜衡。 他们很有默契地空出了一个位置。 耿欣茹在旁看的异常兴奋。 这母子情，她能磕到地老天荒。 摄影师很快就把图片导出到手机，挨个地发送。 顾禾先去网络上找了一张傅和的照片，靠着鳖甲的p图技术把傅和p到了空白处。 开开心心地设置成了屏保。 热闹的游艇，一下子就变得安静起来。 看着照片中各个出挑的儿子，顾禾忍不住傻笑，没当过妈的，真的理解不了她现在自豪的心情。 顾禾把脸打了马赛克，稍稍模糊处理了一下。 然后登录微博，炫耀全家福，「等老二来了～就能大团圆啦～～ps：这是老三送我的游艇哦～」 除了全家福的照片，顾禾还发了几张游艇内部图。 极致奢华。 就像是沸腾的热油中倒了一盆水，网友们瞬间炸开。 【白居易易】：！！！c位是博主吗？？她的皮肤好白，白到发光！！妈呀，这么大年纪还能保养得这么好！！一人血书求保养心得！ 这条评论底下无数的+1。 【oejfng】：哦买噶！有钱人真的可以为所欲为，私人飞机、游艇说买就买！！这一波我站老三。555，什么神仙儿子我也想要。 【德德爱学习】：左一的身型仿佛有些熟悉！这该死的模糊，不然我一定能扒出来。 【向日葵】：还有什么能秀的，一起秀出来吧，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吧［滑稽］［滑稽］ 【ann】：博主用真实经历告诉我们，还是靠儿子最靠谱！国家大力推行三胎！大家沖呀！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底下一条高贊评论。 ——政治算是被你学明白了。 …… 童璐璐作为女明星，压根没什么拍照的念头，她一直躲在阴凉处休息。 刷微博时，刷到顾禾的状态，忍不住评论了一张图片。 是顾禾和儿子们的合照背影。 这波操作自然又引起了许多人的尖叫。 下午安排了水上bbq。 孙管家早已把一切都准备妥当。 从不喝酒的顾禾，见气氛浓烈，也忍不住畅饮了几杯。 喝到最后，她的大脑胀胀的，微醺极了。 摇摇晃晃地坐在游艇边上，吹着海风，感觉一切都像是在做梦。 「小心点，别摔下去。」 余韵也喝了几杯，不过她的状态比顾禾好多了。 顾禾沖她笑了笑，然后又看向蔚蓝的大海，但下一秒，她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眼睛。 再次定睛一看，果然有人在海上飘着。 登时，她的醉意一扫而空，声音陡然拔高，「那里有人，赶紧让救生员去救人。」 余韵顺着她手指指向的方向，整个人一哆嗦，「还真有人。」 随着海浪漂浮的游艇立刻发动，救生员扑通下水，紧急把人救了上来。 霍远之昏迷不醒，全身上下只套着简陋的救生衣，也正是因为如此，失去意识的他，才能在茫茫大海中保持着微弱的生命特徵。 「他手脚都被泡的发白，看样子，已经在海里飘了有两天，看他的呛水程度，昏迷不算太久。」 救生员一边说话，一边做着急救措施。 所有人全部聚拢在霍远之的身边，惊疑不定地看着这倒霉蛋。 「他也算是幸运的，飘了两天也没被鲨鱼吃掉。」 童璐璐想想就觉得心惊肉跳。 顾禾极其贊同地点头，她弯下身，正想近距离观察霍远之。 没想到，这昏迷不醒的男人，忽然就睁开了眼。 顾禾被吓得一激灵，连忙往后退了两步。 霍远之只是吐出了几口水，又陷入了昏迷，相较于刚才被救起来的状态，此刻呼吸平稳了许多。 顾禾心有余悸，她问道，「这人该怎么办啊？」 出了这样的事，他们哪里还能开心心地继续玩乐，总得把人送到医院里。 周许琛当机立断，「先回去。」 他眼光很毒，这男人手上戴的手錶、穿的泳衣都价值不菲，想来也是意外才会沦落至此。 等这男人醒了，事情就好办了。 没有人对这个决定有异议，很快游艇就回了岸边。 孙管家早已通知了医生等候，游艇平稳后，便迅速地把霍远之接走。 顾禾知道人没事后，松了口气，她回到酒店，继续骗着傅和打游戏。 只是任她百般哄骗，傅和都冷冰冰地拒绝了他。 顾禾有些沮丧，她一度认为是自己水平太菜的原因，正下定决心苦练技术，又看到了傅和转发的朋友圈。 第164页 是一个公众号发的软文。 标题为【父母偏心对孩子会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顾禾：！ 这已经不是含沙射影了，这分明就是控诉。 她一碗水向来端的很平，从不偏心！ 委屈的顾禾立刻发表了评论，「我没有。」 没想到傅和这一次回复的很快，「？？别对号入座，我纯粹发给患者的家属看的。」 傅和都快委屈死了。 蠢女人居然在公开平台上秀全家福。 特马的，就他一个人是p的。 虽然蠢女人邀请了他，虽然他很忙没法一起去，但这也不是原谅她的理由。 一口一个老二，都说了千百遍了，他不喜欢老二这个词。 二啦吧唧的。 还有那个站老三的网友是什么意思？ 是他的玫瑰庄园不够炫酷吗？ 顾禾：！ 一时间，她竟无言以对。 还有这对号入座是什么意思？是指她在心虚吗？ 系统看着母子俩的交流方式，再次笑到头掉。 讲真，傅和和顾禾的相处，是他如今唯一的快乐源泉。 【傅和牛逼。】 顾禾：呵呵。 她一脸严肃地翻了半天的软文，终于找到合适的并转发。 标题为【什么是父母对孩子真正的爱？】 另一边，正襟危坐的傅和，面对着一会议室的专家，正不苟言笑地讲解脑领域。 会议室里气氛静谧，大家飞快地记着笔记。 会议结束，等傅和离开，前排的一位专家忍不住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傅院士人挺好，就是气场太强了。」 这句话得到了无数人的贊同。 顾禾琢磨着，傅和在玩手机，肯定很快就能看到。 但久久没等到。 倒是周许琛等人，纷纷给她点了个贊，并配上了红色的爱心图案。 顾禾：！ 就离谱。 第84章 内卷的第24天 「豌豆公主」…… 顾禾郁郁寡欢。 她反覆浏览【父母偏心对孩子会造成什么样的伤害？】这篇软文。 越看越怀疑人生。 最后, 她迟疑地问系统，「我该不会偏心而不自知了吧？」 系统笑yue了。 果然啊，狠人还得狼人治。 【没有没有。】 顾禾不走心地哦了一声, 正要继续发问时, 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她打开门，发现是孙管家。 孙管家抿了抿唇，表情一言难尽，「顾小姐, 咱们出海时救的那位先生醒了。他想见你。」 顾禾：？ 天地良心，她压根不认得对方。 也许有什么乌龙吧。 本着谨慎的原则, 她忍不住询问系统, 「他和我有渊源吗？」 系统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顾禾放下心, 「为什么见我？」 孙管家一字不差地转达医生的话, 「也许是他被救上来时, 见过你的模样。所以你的存在会让他有安全感。」 「忘记说了, 他失忆了。」 顾禾听得那叫一个目瞪口呆, 好傢伙, 偶像剧情节全让她碰见了。 她迟疑了一下, 「那他要是好不了, 岂不是一辈子都要赖着我？」 孙管家忍俊不禁，「这只是身体遇到危险时的自我保护机制, 等过几天，他就能想起来了。」 顾禾斟酌了一下。 既然人都救回来了，也不差这几天。 就当送佛送到西吧。 「带我去。」 孙管家转身，在前面带路，很快，就到了霍远之的房间。 大门虚掩, 他轻轻一推。 房间内的情况一览无遗，顾禾环顾四周，略微有些吃惊。 客房均大同小异，可这间房，格外干净。 甚至连纸巾摆放的方向，都是一致的。 这种极致的整洁无形中给人说不出来的压迫。 孙管家嘴角抽了抽，「他似乎有些洁癖。」 霍远之极有规矩地坐在床的边沿，他面上不苟言笑，可眼神却极其纯粹，两位医生距离他一米远，态度恭敬。 见孙管家来了，其中一位医生道，「该做的检查已经都做了，他没什么大问题，好好休息就行。」 孙管家颔首，示意他们离开。 看着床头柜上原封未动的米粥，他才刚上前一步，就被霍远之阻止，「别靠近我。」 孙管家：！ 他还是头一回碰上这种难伺候的主。 对顾禾投去了无奈的眼神，他走回顾禾的身旁，压低声音，「这碗粥已经热过好几回，碰都不碰。」 顾禾认真打量霍远之，目光对视间，他眼里的警惕逐渐消去。 她缓慢地向霍远之走去。 见顾禾动了，霍远之的身体不由自主变得紧绷，但他并没有出声阻止。 提出想见顾禾，是因为他恰好在周许琛的屏保见到了顾禾，熟悉的人令他十分有安全感。 孙管家：！ 妈的，他鞍前马后为这人奔波操劳，没落得一点好。 他不服。 顾禾端起米粥，递到霍远之的面前，知道这男人「叛逆」，她也没打算好生好气哄，「米粥清淡容易消化，对你的身体好。」 语气不容置喙。 霍远之眼里飞速滑过一抹嫌弃之色。 第165页 米粥是最没营养的东西，他从来不吃。 他沉默着摇了摇头。 顾禾把碗往前推了推，恶狠狠地威胁他，「不吃完，把你丢到海里餵鲨鱼。反正你也是我们救上来的，活不活得下来我们说了算。」 孙管家闻言，虎躯一震。 这还是他印象中善良温柔的顾小姐吗？ 系统同样虎躯一震。 霍远之为难地看了一眼金灿灿的小米粥，又抬头看向顾禾，最后他慢吞吞地接过碗，小口小口地咽。 他用餐时，行为举止非常优雅。 仿佛吃的不是小米粥，而是珍馐。 顾禾对霍远之可没什么耐心，虽然他的长相看上去很年轻，但她依旧能分辨出他的年纪。 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还要人哄着吃东西，像话吗？ 霍远之用了几分钟时间，吃光了小米粥，口腔中满是谷类的清香。 他突然意识到，往日嫌弃的米粥，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这些感觉是本能，霍远之想深入挖掘记忆，脑海中一片刺痛，他不得不作罢。 「这床睡得不舒服，能不能帮我换一张软硬适中的床垫。」 这是霍远之醒来后说的最长的一句话。 孙管家被他理所当然的态度气笑了。 什么人吶，一点也没有寄人篱下的自知之明。 顾禾：！ 这是把自己当豌豆公主了吧！ 所有房间的床和床垫都是一样的，听孙管家说，是他花了大价钱提前採购过来，为了让大家舒舒服服的休息。 她睡得别提有多香了。 「爱睡不睡，还不满意的的话我就把你丢到海里餵鲨鱼。」 霍远之听着顾禾动不动就要把自己餵鲨鱼，明知道她是胡说的，可还是有那么一点慎的慌。 他垂下头，不说话。 长长的睫毛在眼底落下一层阴影。 看上去有些孤寂的样子。 孙管家忽然见到霍远之的另一面，心理的冲击别提有多大了。 他想了想，运个更高端的床垫过来，麻烦是麻烦了点，倒也不是不行。 顾禾也有那么一些愧疚。 也许人以前就是货真价实的「豌豆公主」呢？ 她犹豫了一下，「我们这里就这条件。」顿了顿，「要不咱们签个协议，等你记忆恢复后，把你额外要求下产生的费用都报销了。我就替你去安排。」 顾禾在岛上花的钱都是儿子们的。 她才不想用儿子们的钱假大方。 听老大说，这男人不差钱，她这个提议应该是最折中的方案了。 「我还要收10%的费用给管家当辛苦费。」 孙管家目瞪口呆地看着顾禾。 顾小姐真是绝了啊。 最难得的是，她还能想到自己。 感动，实在太感动了。 霍远之许多记忆都不记得了，但他依然有自己的行为准则，这些准则仿佛深入骨髓。 他拿起笔，开始写欠条。 可最后签名时，他想不出自己的名字，最后只能用红印泥按了指纹。 顾禾见状，松了口气。 只要能太太平平地度过这几天，什么都好说。 「孙管家，辛苦你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 晚上还有沙滩 party呢，她要赶紧回去准备。 霍远之没抬头，但是能看到顾禾逐渐远去的裙摆，不得不说，知道孙管家和顾禾非常亲近后，他对孙管家的排斥就少了许多。 孙管家能白得一笔10%的辛苦费，自然上心，「除了床垫，你还有什么吩咐直接说吧。」 霍远之收回飘忽的心思，他站起身，缓缓在房间里踱步。 别说床垫了，房间里大部分的他都不满意。 孙管家拿着小本本，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没一会儿，两页纸写得满满当当。 就离谱！ 他忽然想知道，这男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 傍晚时分，周许琛主动找到了顾禾，他的脸上氤氲着喜意，整个人说不出的柔和。 「妈。」 顾禾睡醒没多久，脸上还带着残存的红晕。 感受着老大外露的愉悦情绪，她先洗了把冷水脸，「什么事这么开心？」 「关于你的身份，我已经想好了应对的措施，你要听听吗？」 一提到这个话题，顾禾瞬间就清醒了，眼神亮晶晶的。 当初周许琛向她承诺，一定能在所有人面前，正大光明地公开他们的关系。 可顾禾想破了脑袋，都没想到有什么好办法。 「当然要。」 周许琛言简意赅地表达想法，「只是要委屈妈妈，对外的年龄需要修改成45岁。」 想做真正意义上的母子，年龄差是必须要存在的。 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怎么可能养四个三四岁的孩子？ 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妈妈是实验室研究生长基因的实验对象，在21岁时，身体发生变异，返老还童，科学家们查不出任何端倪。在一次事故中，实验室发生爆炸，只有妈妈一人生还。」 「在此之前，妈妈的基因就已经塑造了我们。」 「只不过实验室发生爆炸后，我们的数据被丢失，也得不到照顾，这才会成为孤儿。」 第166页 顾禾：！ 科幻大片都不敢这么演！ 她瞠目结舌，「网友不是傻子啊，他们怎么能信？」 这简直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周许琛示意她稍安勿躁，「我已经在准备实验室确有其事的证据，至于咱们的亲子鑑定，也能够伪造。有我和老三，一定能尽全力把这个离谱的故事圆的完美。」 到时候，就不会有人用龌龊的想法想他们和妈妈的关系了。 系统忍不住贊了一句鬼才。 虽然听起来荒诞不羁，但的确有可操作的空间。 如果傅和愿意配合，以他在医学界的地位，绝对能把最不可能的漏洞给补上。 【顾禾，如果你愿意继续做任务，我愿意尽力帮助你解决身份的问题。】 【说到做到。】 顾禾认真想了想，要想解决年龄差的问题，只能编故事。 而且，现在的社会网络太发达，她从小到大成长的轨迹都能被翻出来，只有淹没在那爆炸的实验室里，才能无人可查。 她拍了拍周许琛的肩膀，「辛苦你了。」 第85章 当国民婆婆的第1天 婆婆请你眼…… 孟郊是周许琛的死忠粉。 自周许琛出道以来, 对他参演的每一部电影、每一部电视剧，都如数家珍。 不仅如此，她还着重研究过周许琛的穿搭。 所以, 当孟郊偶然刷到童璐璐在「我和我的养子们」的图片评论时, 她放大了右手边男人的脚。 是一双白色的沙滩鞋。 好巧不巧，左鞋后跟有一团墨色的污渍。 和周许琛在某一期综艺节目里穿的沙滩鞋一模一样。 孟郊心脏怦怦直跳。 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巧合？ 她越想越兴奋，先是关注了原博主，然后认真地看过每一条微博。 果不其然, 被她发现了蛛丝马迹。 从游艇外观、内部结构，她先找到了游艇的型号, 数据尺寸, 又从原模糊合照中左一男人的高度, 大约判断了他身高。 和周许琛相差无几。 人一旦有了明确深挖的方向, 其他的, 就会非常顺利。 譬如说原博主秀的钻石们。 虽然孟郊分不清钻石的种类与大小, 但她敢对天发誓, 周许琛也买过同款。 只是没有1.2亿鸽子蛋那么轰动。 还有最关键的证据, 周许琛亲自承认过有关于亲生母亲的消息。 孟郊感觉自己捕捉到了真相。 正当她兴致勃勃开始写分析贴时, 写到「我和我的养子们」 这个id时, 她突然愣住了。 养子？ 养子们？ 孟郊这瞬间又迷糊了。 如果是亲生母子，用儿子不是更妥当吗？为什么要用养子？ 思来想去, 她也没有想明白其中的曲折。 最后，孟郊咬咬牙，继续写分析贴。 从沙滩鞋、到钻石、到周许琛剧组请假，每一条都有理有据，列的清清楚楚。 随后，她点击发送。 摆明了周许琛和「我和我的养子们」非暧昧关系, 这也不算黑料贴，所以，孟郊毫无心理负担地就上了大号。 不得不说，全家福、游艇余热尚在，再加上周许琛本身就是流量密码，这八卦迅速以光速蔓延开来。 众网友们表示既离谱又无法反驳。 周许琛最新一条微博下的评论，瞬间翻了个倍。 【爱哥哥1万年】：啊这，猝不及防就多了一位婆婆？这感觉好刺激啊！ 【我爱琛琛琛琛】：琛琛，你说过绝不隐瞒我们粉丝任何事的，那位博主是你的亲生母亲吗？求翻！ 【灰兔子】：石锤无疑。不管是亲妈还是养母，只要琛哥接受，我们粉丝就能接受！！ 【ikfjng】：从理智上来讲，我从未在周周出现的任何场合，知道有母亲这位人物的存在。但从情感上来讲，或许周周准备豪宅、豪车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刻。最后这只是他的家事，咱们尊重他就好。 …… 童璐璐看到热搜时，正围观顾禾用草编蜻蜓。 她手非常巧，没几分钟，一个惟妙惟肖的蜻蜓就出炉了。 童璐璐没了观赏的兴致，心里慌的厉害，她略微低头，像做错了事的小孩，「禾禾，我犯大错了，怎么办啊？」 顾禾除了编蜻蜓，还会编蚂蚱，编蝴蝶。 她编了一排，倒也没太在意地问，「犯什么错了？」 在顾禾看来，出事了解决就行。 童璐璐嘴唇抿了又抿，「网友发现，周许琛是你儿子了。」 顾禾错愕的抬头，「好傢伙，一个个都是福尔摩斯附身吧，这都能发现？」 她倒没很忐忑，反而还有些期待。 又不是见不得人的关系，她有什么好担心的。 还有，她还真的不介意网友的评价和言论。 反正啊，她现在是有子万事足。 兴许是被顾禾平静的情绪感染，童璐璐没那么忐忑了，「发现的是你的微博号，不是你。」 顾禾哦了一声，「原来是那个号啊，发现就发现了吧，就看老大想怎么处理了。」 童璐璐用力点了点头。 「诶？从小到大都没看你编过这些玩意儿？什么时候学的？」 顾禾平静的眉眼这才泛起了笑意。 第167页 当然是为了哄孩子们特意学的。 老大还嚷嚷着让她编老虎，那段时光真是痛并快乐着。 「这东西很简单的，我教你啊。」 她没有直面回答，只不动声色地岔开了话题。 就在童璐璐准备答话时，霍远之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们的身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桌上的小玩意儿，斟酌了许久才问，「我也想要。」 这两天，霍远之已经恢复了一部分记忆，都是小时候的。 所以他变得格外黏人。 就算顾禾屡屡禁止他跟着，他也会在不远处，搬个小椅子坐着。 霍远之的童年是灰色的。 自打他有记忆起，就在接受各种各样的训练，想成为一个合格的继承者，就得有过人的本事。 但跟着顾禾，他能够去海上冲浪，在天上跳伞。 那种翱翔又自由的感觉，令他心悸。 他似乎能忆起自己的身份，但本能的排斥。 顾禾对霍远之这个老跟屁虫，是真的别无他法，打不得，骂不得，只能听之任之。 她随手找了两个编的有瑕疵的，丢给对方，「拿去玩。」 这一幕让童璐璐看得简直是无言以对。 算了算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她耐着性子跟顾禾学，可编得歪歪扭扭一点也不好看。 最后，她无奈放弃。 周许琛几乎是看到热搜时，就往顾禾现在呆的地方走。 当他看到熟悉的蜻蜓、蝴蝶时，往事如电影般，浮上心头。 他走到顾禾身边坐下。 顾禾立刻递给他了两个大蜻蜓，「给你玩。」 周许琛猝不及防接过，他拿在手里仔仔细细细把玩着。 即便已经和妈妈相认了许久，但他还是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原本想问问妈妈有什么意见和想法，但现在看来，什么都不必问了。 他拿出手机，给两个蜻蜓拍照。 登录微博，正式作出回应。 周许琛v：妈妈给我编的［图片1］［图片2］ 周许琛v：等全家团聚的时候，一定会公开，现阶段，希望大家不要干扰妈妈的正常生活。 周许琛连发两条微博，身体止不住的颤。 他实在是太激动了。 竟然真的会以这样一种梦幻的方式和妈妈变成真正的母子。 不敢想像。 周许琛偏头看了一眼顾禾，一颗心愈发踏实，他直接关注了「我和我的养子们」这个帐号。 明明没有解释和这个帐号主人的关系，可这一举动把一切都解释了。 网友们本以为这个瓜会是一个大型连续剧，没想到正主这么快就出来承认。 【我爱琛琛琛琛】：雾草，这年末大瓜吃的好饱。5555，琛琛也太孝顺了吧，我一直以为那些豪车、豪宅都是他老婆的，谁能想呢！ 【五彩斑斓的黑】：大家搁这儿继续聊天吧，我去我婆婆那里逛一圈。 …… 周许琛的微博下言论非常和谐，或恭喜、或羡慕，更多的是吃瓜。 可顾禾的微博下，清一色的「婆婆好。」 像是被水军光顾过了似的。 但也有几条评论点赞量蹭蹭上涨。 【喜哥】：潜水了几个月，我算是发现了，小丑竟是我自己！咱婆婆就是在分享生活，哪像大家猜的那么阴暗！婆婆请你眼熟眼熟我！ 【蔡小葵】：请大家移步秀包包那条微博！！不出意外，一部分是周许琛送的，另一部分肯定是其他儿子送的。雾草，好想知道其他儿子们的身份啊！ 【三缺一啊】：看私人飞机和游艇这驾驶，其他儿子们肯定都非富即贵。原本非常想男人，现在想倒是想，只是这男人变成儿子了。 【qaq】：可千万别让我妈看到这些微博，回头拿鸡毛掸子揍我，还要问我为什么这么没出息。 【阿基米德】：这是什么玛丽苏剧情啊！好想今天就穿越成博主！！让我感受一下被儿子们环绕的快乐。 …… 顾禾编蜻蜓、蝴蝶的间隙，杜衡、季言希纷纷来了。 她一本正经地分配。 看着还剩下的几个蜻蜓，她有些可惜，如果老二也在这里就好了。 他……最喜欢小蜻蜓。 童璐璐看着一大家子有话要说的模样，识趣地离开。 八卦的她立刻开始5g冲浪。 看到事情的走向后，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也算是歪打正着吧。 坐在一旁的霍远之心里又有些委屈。 他能够感受到顾禾对这些人的亲近，可是为什么偏偏对他这么冷淡呢！ 他没有坏心思啊。 想不明白的霍远之只能继续默默看着，他把这三人记到脑子里。 季言希率先开口，他语气中充斥着浓浓的求夸赞之意，「妈，我提名数学科学奖啦。」 这是国内数学界最有含金量的奖项之一。 他到现在还记得小四满满当当的奖牌，从数学科学奖开始，他也会获得越来越多的奖。 「奖金有800万呢！到时候都给妈妈。」 杜衡：！ 他脸上逐渐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情。 眼睛瞪的和铜铃一般大。 800万？！ 他游了这么多年，所有的奖金加起来都没有超过800万！ 第168页 就尼玛离谱！ 果然啊，人要好好学习，知识就是金钱，知识就是力量。 他耷拉着脑袋，不说话了。 第86章 当国民婆婆的第2天 摇摇欲坠的…… 学渣顾禾立即搜索数学科学奖, 看着百科词条介绍，笑得心花怒放。 她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我老三真优秀！」 季言希得意地挑眉, 「妈, 这才只是一个开始，以后我会拿下更多奖项。」 顾禾连连点头。 她双手飞快地比划着名，「到时候，就和小四的奖盃、奖牌一样规整。」 想到那样的盛况, 顾禾嘴角再度勾起。 杜衡：…… 怪不得三哥对他有那么大的意见。 原来搁这儿等着呢。 他继续缩了缩头，努力降低存在感, 虽然他也爱妈妈, 但他真的卷不动。 动不动千八百万的, 谁扛得住啊？ 见杜衡一副鹌鹑的模样, 季言希心情十分愉悦, 「颁奖典礼在初十, 妈妈跟我一起过去呗。」 虽然只是个提名, 但他有很大的把握自己能够获奖。 对儿子千依百顺的顾禾当然不会拒绝这个提议, 「好。」 她不仅要去, 还要美美地去。 一旁沉默寡言的周许琛心里难得浮出些许危机感。 和三个弟弟们相比, 他属实平庸了许多。 毕竟可替代性太强了。 他想到手头这部电影即将杀青送审，危机感淡去了一些。 剧本的主题、立意都是为了沖奖而设立的, 希望能够为他赢回一座奥斯卡奖盃。 到那时候，他一定要在全球直播中，把奖盃送给妈妈。 「对了，过两天咱们就要回去了，他怎么办？」 顾禾自始至终都能够感受到霍远之灼灼的目光，总不能让他跟着自己回国, 一起念书吧。 也太荒唐了。 季言希冷哼一声，他早就看这霍远之不顺眼了，每天变着法的黏着妈妈，时不时地还要装出可怜兮兮受欺负的模样。 那又怎么样呢？ 依旧没讨到好。 「据医生观察，他的记忆已经在逐渐恢复的阶段，过不了两天就能全部恢复。要是再黏着你只能说明他别有用心。」 这一时刻，无论是周许琛还是杜衡无声地支持着季言希的想法。 他们也早就看这黏人精很不爽了。 霍远之虽然听不清季言希在说什么，可他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果不其然，他的话说完后，顾禾就往自己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霍远之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 「行，按照你说的办。」 在顾禾心里，儿子最重要。 * 愉快的假期转瞬即逝，很快就到了返程的日子。 无论是顾禾，还是余韵、耿欣茹，都流连忘返。 在这岛上实在太快乐了。 可以下海摸贝壳、冲浪、浮潜，可以吹海风、看日出，还可以一起侃大山。 一切烦恼就像是被丢在了帝都。 短短几天时间，余韵被晒黑了一层，但她满面红光，「还好跟你们来了，不来简直后悔一辈子。」 她一边说话一边上了飞机。 「顾禾，那男人怎么办？咱们就这么把他丢在岛上吗？」 耿欣茹和顾禾并肩站在一起，倒是有些同情霍远之。 顾禾忍俊不禁，她捏了一下耿欣茹的腰，「昨，他就已经打电话通知他的助理来接他了。救他本就是个意外，以后大家就桥归桥，路归路。」 耿欣茹：？ 接？ 她有些错愕，「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除了飞机，还能怎么接？」 顾禾笑吟吟的，「人购买的海岛就在隔壁，只是单独出行时乘坐的游艇发生了事故，这才沦落至此。」 这番话说的，别说是耿欣茹了，连余韵都忍不住张大了嘴巴。 余韵止不住地摇头，好傢伙，合着只有她们俩最穷啊！！ 霍远之目送着飞机离开。 哪怕到最后一刻，他也没等到顾禾一句告别的话。 似乎在顾禾眼里，他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陌生人。 以他的习惯，如果没有失忆，是怎么也不可能和顾禾有交集的。 他也不喜欢做事大大咧咧，随心所欲的人。 在他看来，随心所欲就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 可跟顾禾相处以后，他觉得紧绷的神经都轻松了许多，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痛快感。 他觉得自己像被条条框框束缚住的动物，没有一丝自我。 现在他发现，这些条条框框，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霍远之怔愣了许久，直到再次听见直升飞机螺旋桨的声音，才回过神。 助理着急忙慌的向他奔过来，「霍总，我可算找着你了。」 幸好霍总在度假前就已经把公司的事安排的井井有条。 消失几天也没什么关系。 但如果再找不到人，他真是要上火了。 霍远之一言不发地上了飞机，坐在自己熟悉的地盘里，他忽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那段经历，仿佛就是镜中花，水中月，是他凭空幻想出来的。 「飞机上有奶茶吗？要加芋泥。」 助理：？ 他整个人都石化了。 第169页 奶茶？ 他幻听了吧。 「您不是说，那玩意儿都是香精色素，就算自制的也不健康，所以从来不喝么。」 这段时间霍总到底经历了什么？ 竟然要喝奶茶了！还要加芋泥！怎么不加波波呢！ 霍远之伸手揉了揉眉心。 人对人的影响简直太可怕了。 「去查查顾禾。」 助理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儿，忽然灵光一现，「顾禾不就是加钱插队买飞机的那位么？」 霍远之对陌生人向来不上心。 被助理这么一提醒，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 他若有所思。 「你再去查查，她身边的男人，和她是什么关系？」 虽然在岛上顾禾不避讳着带他玩，可他们说话时，都刻意把他屏蔽在外。 再加上他失忆，也没想太多。 助理：！ 霍总这棵枯桃花树，不会开花了吧？！ 可是，顾禾才二十出头！！ 霍总要是再早生几年，都能给顾禾当爹了。 当然，他只敢在心里腹诽，绝不敢当着霍远之的面吐槽，「我明白了。」 * 顾禾过了元旦才回了学校。 各科目的考试和补考接踵而至，她便开始了废寝忘食的学习。 大有头悬樑，锥刺股的气势。 好在结果令人十分满意，虽然各科不是全优，但至少都过了及格线。 她摇摇欲坠的毕业证书到底还是保住了。 从官网查询成绩后，顾禾第一时间和郭奶奶打电话汇报。 然后，她拍了成绩图发到相亲相爱一家人的群里。 「顾禾，寒假你打算干什么？」 期末考试一结束，学生们就开始收拾被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像余韵，昨晚考完试就赶火车走了。 耿欣茹家在本地，倒也不急着回家。 顾禾有孙管家帮忙，不需要收拾。 此刻她还沉浸在及格的快乐的。 听到问话，她骤然回神，也不隐瞒，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打算，「我准备去市中心租层楼。」 耿欣茹：？ 租楼？ 以周许琛、季言希的阔绰程度，别说租一层楼了，买一层楼都不是问题。 「租一层楼用来办公吗？」 顾禾如小鸡啄米般点头，「我啊，打小就有个梦想，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工作室。」 不用太大，但至少是个寄託。 「周许琛他们知道吗？」 提到儿子，顾禾忍不住凡尔赛了，「当然知道了，只是我不让他们插手。」 周许琛忙着拍戏，季言希忙着做研究，杜衡忙着训练，她也不捨得儿子们为了自己的事情东奔西走的，「我也能行的。」 她还年轻，总不能一辈子都叫儿子们养着。 成天败家的日子也很无聊啊。 耿欣茹噗嗤笑出了声，「要不要我陪你，刚好我有空。」 顾禾并没有拒绝，她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桌面，「我约了中介，隔得不远，咱们打车去吧。」 两人一起步行到校门口打车。 耿欣茹忽然瞥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她用胳膊肘推了推顾禾，「你还记得赵佳慧吗？」 顾禾听到赵佳慧的名字有些茫然，在耿欣茹挤眉弄眼的提示下，才想到这么号人。 「记得，怎么了？」 人幸福的时候，不会去想不幸福的事。 所以赵佳慧早就被他抛到了脑后。 「她找了一个有钱的男朋友，又重新开了一个微博，天天秀恩爱。但刚刚我发现，她男朋友年纪有点大啊。」 虽然耿欣茹没把话说的太明白，但顾禾瞬间秒懂。 「随她去吧。」 「和咱们没关系。」 耿欣茹见顾禾无动于衷，她既没有厌恶，也没有嫌弃，更没有冷嘲热讽，心里贊了一声好性子。 「嗯，只是觉得有些可惜了。」 耿欣茹已经约好了网约车，上车后坐了10来分钟就到了中介的地址。 很快，一个穿着西装的小伙儿奔了出来，见到顾禾和耿欣茹年轻的长相，脸色很快就垮了下来。 第87章 当国民婆婆的第3天 强大的业务…… 今天是邵林实习期最后一天。 不出意外的话, 也是他即将被开除的第一天。 「里面坐，我给你们倒杯水。」 邵林强打起精神，脸上露出微笑, 「找房有什么要求多和我沟通。我一定会给你们推最合适的房源。」 上班第一天起, 邵林就告诉自己，要尊重每一位客人。 说完，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饮水机旁, 躬着身体倒水。 「小邵啊，距离下班也就两三个小时。没必要这么费心费力了。」 「就是, 还不如收拾一下随身物品。」 业绩不达标, 就会被开除。 绍林闻言, 眼神变得有些黯淡。 这时, 水倒好了。 他左右手一手一杯水, 笑容满面地到顾禾对面坐下, 「考虑好了吗？」 放下水, 邵林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 开始记录。 顾禾戴着口罩, 旁人只能看得到她那双明亮的眼睛。 她托腮, 慢吞吞道，「我想租一个工作室。首先要在市中心, 其次环境一定要好好，用不着太大，但也不能太小。」 第170页 邵林：！ 他本以为这只是租房的！谁能想这是租工作室的呢！！ 市中心的租金，高昂到令许多人打退堂鼓。 如果他今天能够把这单签下来，业绩妥妥地达标。 一时间，邵林心跳如擂鼓, 「商圈租价在7.5块一平一天，您看您需要多大的地方，我好帮着找。」 耿欣茹算是开了眼界了。 头一回听说是按每平方收费的。 她捧着水杯，小口小口抿着，就这么默不作声地陪着顾禾。 顾禾心中快速盘算了一下。 在完成系统任务的过程中，她误打误撞攒了名气，酬金动不动就是几百万。 收了这么高昂的酬金，也必须要给出相对应的服务。 「两三百平吧。」 邵林心中快速换算着。 按照最低200平来算，一个月的租金都4四万五，哪怕她只租短短一年，也要50多万。 「姐，没问题，我这就帮你找。你介意和其他公司同一层吗？」 顾禾笑着摇了摇头，提出了最后一个要求，「我要去看看现场实际环境。」 邵林压根不在意。 不管掏不掏钱，于情于理都要去看看。 他拿出电脑，立刻开始筛选符合条件的商圈。 「姐，你看看这商务写字楼怎么样？在16层。就在cbd商圈，不仅交通便利，基础设施完善，还配备了出名的物业。综合配套极为优秀。」 顾禾看向电脑屏幕。 邵林给她推荐的位置，的确是黄金区域，原本她还想去周边勘采一下风水，现在看来这个过程也可以直接省略。 「257平的。」 不知何时，邵林后背浮出了一层汗，他尽心尽力地推荐着，「16层数字也吉利。」 顾禾思忖了片刻，「行，带我过去看看。」 邵林脸上的喜悦怎么压都压不住，「麻烦你们稍等一下，我去找人要个钥匙。」 顾禾和耿欣茹倒也不着急，静静地坐在原地。 「哟，姐，想看商圈？找我啊！邵林是新来的，没什么经验，回头办理手续缺这缺那就不好了。」 「是啊，咱们飞哥是金牌销售，周边没有他不熟的位置，找他能少吃不少亏。」 顾禾神情冷淡了几分。 她冷眼扫过说话的两人，「不用了。」 这背地里挖墙脚她见多了，也深受其害，当然不会改口。 等邵林再回来时，明显感觉到气氛变古怪了，他没那么多心情管这些，只招呼着顾禾，「姐，我打的车快到了，咱们去门口等吧。」 耿欣茹和顾禾一起坐在车后排。 「对了，你工作室开什么，想好了吗？」 在她看来，这就是顾禾率性之举，「租金也不便宜，可以等你想好了再租。」 这是顾禾很多年前就有的心愿，甚至工作室里该怎么布局她都已经想得清清楚楚。 「想好了，到时候就专门替人看八字风水。」 耿欣茹：？ 耿欣茹：！ 她没听错吧？ 「八字风水？开玩笑的吧你。」 在她看来，易经玄学可比劳什子计算机难的多了。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开过玩笑。」 顾禾撇嘴，谁叫她强大的业务能力被掩盖在儿子们的光芒下了呢。 耿欣茹猛得靠近顾禾，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来来来，你先给我看看相。」 顾禾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地图，距离目的地还有二十多分钟，想着闲着也是闲着，干脆认真替耿欣茹看起相来。 「你有个哥哥。」 这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耿欣茹忍不住耸了耸肩，「看错了吧？我独生女，哪来什么哥哥。」 坐在副驾的邵林看似在看路况，实则一直在听着后面两人的动静。 他忽然感觉自己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 这神神叨叨的，该不是耍着他玩儿吧？ 顾禾的相术虽说是半吊子水平，可简单的看相还是手到擒来的，见耿欣茹信誓旦旦，她蹙眉，「不可能，你肯定有个哥哥。」 耿欣茹知道三两句话说不清楚，她冲着顾禾挑了挑眉，当面给妈妈打电话。 电话接通后，她开门见山问，「妈，我是你唯一的孩子吗？」 耿母迟疑了。 耿欣茹懵逼了。 她抿了抿唇，试探性地开口问，「妈，不会吧，你在外面还有私生子呢。」 耿母立刻把耿欣茹骂的狗血淋头，「破小孩，胡说八道什么呢？有这么诋毁你妈的吗？」 耿欣茹：！ 家里就她一个，外头没有私生子，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妈妈会迟疑。 骂的累了，耿母才长长地嘆了口气，「你的确有个哥哥，可他发生了意外离世了。这么多年我们都把悲痛压在心里，从来没对你提过。」 她声音里悲痛之意并不浓厚，显然已经从痛苦中走了出来。 「可是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耿欣茹：！ 雾草，她竟然真的有个哥哥？！ 这瞬间她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随意地敷衍了妈妈两句，她挂断电话，目光灼灼地看向顾禾，「你竟然真的会看相。」 如果不是顾禾的话，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个真相。 第171页 坐在副座的邵林也忍不住瞪圆了眼睛。 要不是还惦记着顾禾替他保住工作，他也想找顾禾看个相。 顾禾瞧着她如小白兔受惊般的模样，这一剎那，心里软的不可思议。 她忍不住伸手去揉耿欣茹的脑袋。 「当然了，请相信我，你这辈子都将顺顺遂遂，无论是感情、亲情、友情都是。」 耿欣茹感动到了。 在顾禾说到一半时连忙伸手去堵顾禾的嘴。 「我听说你们这行不能泄露天机，不然会遭到因果报应的。」 顾禾笑笑不说话。 车子很快就行驶到了市中心。 在邵林的带领下，三人畅通无阻到了16楼，门上挂着一把长长的链条锁。 邵林打开锁，推开玻璃门。 200多平的空间什么也没放，显得空荡荡的，窗户开着缝，所以没有不好闻的气味。 即便是快到傍晚，屋子里依旧亮堂堂的。 顾禾简单地看了看风水，盘算了一下租金，「如果我签订5年合约，价格方面能再优惠一点吗？」 加上120万的赔偿金，陆陆续续挣的佣金，还有闲鱼卖包的费用，她身上大概有一千万。 邵林：！ 原谅他没见过什么世面，满脑子都是5年约。 这可是三四百万的租金啊！ 光从中抽成，他就能得到一笔不菲的奖金。 「姐，咱回店里好好谈。」 耿欣茹听着他一口一个姐的，脑门布满了黑线，「我们比你年轻。」 邵林：！ 一口一个姐已经叫习惯了。 他再次提醒，「咱们回店里谈吧。」 顾禾不想再来回折腾，「价格方面你去帮我谈，谈妥了，确定不会有更低的价格，你再联繫我。」 邵林眼里的光逐渐消失。 他嘴唇嗫嚅，「如果今天你不能确定的话，明天我很有可能就不在这个公司了，我同事会来接替我的工作。」 「能不能……」 他并没有说完自己的诉求。 邵林将心比心了一下，也觉得自己着实有些过分。 顾禾哪能不知道他的担忧，「行了行了，你回去告诉他们，我只认准你这个人。如果你不在了，我就不租了。」 一边说，她一边拿出手机，「我给你转几万定金。」 这年头说什么都是虚的，只有钱是实打实的。 有了这笔定金，想必他能更有底气。 邵林万万没想到，在如此绝望黑暗的一天，竟然能碰到这么好的人。 几万定金说转就转，这是给予了他多大的信任。 谈到最后，邵林有些哽咽，「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拿到最好的价格。」 第88章 当国民婆婆的第4天 招聘启事…… 邵林魂不守舍地回到了公司。 大家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就预知到了结果。 纷纷开腔冷嘲热讽。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白忙活一场了吧？」 「就是，有这时间, 把东西收拾好, 舒舒服服的喝杯茶不好吗？」 邵林听着同事们尖酸刻薄的嘲讽，突然觉得挺没意思的。 自他上班以来，一直积极主动和同事打好关系，他主动扫地、拖地, 角落的垃圾永远都是他扔的。 虽然一个月的相处时间并不长，可不至于这么对他。 他深吸了一口气。 压下满心的愤懑与难过。 然后扬起了一抹灿烂的笑意, 「你们都猜错了, 她只是看了一眼, 就同意租下了, 还要租五年呢。」 喧闹的气氛就像被按了暂停键, 戛然而止。 空气安静的针落可闻。 正举着保温杯喝茶的男人尬笑了一声, 随后眯着眼, 「小邵, 口头的承诺算什么承诺？多的是人反悔。」 邵林在这一刻忽然想明白了很多道理。 并不是所有人都希望你好的。 除了你的父母, 并没有人希望你能成功。 邵林对上同事试探的目光, 不知怎么，心里忽然升腾出了一股爽意, 他姿态依旧谦卑，「她给我转了定金，就等谈妥来签合同呢。」 说完，他打开手机，晃了晃转帐记录。 「对了马哥，虽然时间线卡的有点尴尬, 我这实习期应该也算过了吧。」 马哥心里像是被泼了一盆醋，酸得他牙都快倒了。 他展出喜气洋洋的笑容，「当然当然，我这眼光真是槓槓的。当初就知道你这小子出息，果然开出了大单。」 「其实吧，就算你业绩没达标，看你这么认真工作的份上，我也是会留下你的。」 「她们有没有说什么时候签合同？」 邵林清秀的脸上，一抹嘲讽稍纵即逝。 但他也知道，这只是社会的风气而已，他笑吟吟地回，「现在写字楼出租不容易，咱们按照最低价给她吧。」 顾禾是他的贵人，他当然也要为顾禾争取最大的利益。 「既然顾小姐相信我，我也不能辜负他的信任。如果谈不妥，这钱我还是要还给她的。」 马哥连忙把邵林带到了自个办公室。 他们两人的背影消失后，大家面面相觑，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他命可真好，抽成都抵得上咱们半年的收入了，还有你老许啊，本来都坐稳了这个月销冠的位置，也不得不让位啊。」 第172页 「唉，谁说不是呢？等签完租赁合同，咱们让他请客吃饭。」 碰到了这样的事儿，除了羡慕嫉妒，也别无他法。 邵林和马哥谈了足足一个多小时，才以三百三十万的抄底价谈妥。 几乎是确定价格的第一时间，他就给顾禾打了电话。 顾禾接到电话时，正在浴室泡澡。 很久没有心无旁骛地为目标而奋斗，忽然松懈下来，就有些疲惫。 听到电话铃声，她困顿的眼神骤然清醒。 「姐，哦不，顾小姐。」 邵林结结巴巴地给出了抄底价，「我把我的抽成都给你。」 不管顾禾是有心还是无意，都变相地替他保住了工作。 他真的真的很感谢顾禾。 顾禾哑然失笑。 「不用了，我知道你经济上有些捉襟见肘，你自己留着吧。」 她虽然是个普通人，也想少花点钱。 可她也经历过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窘迫时光。 当初老二做手术急需一大笔钱的时候，她卖血的钱远远不够，也是碰到了一位好心的老奶奶，愿意借她一部分，这才得以渡过难关。 邵林动作一顿，握着手机的手忍不住颤了起来。 他想问一句你是怎么知道的。 可回想起坐车时顾小姐和她朋友聊天的细节，他忽然又觉得，自己不用问了。 喉咙口有些哽咽，邵林缓了好一会儿，才吐出两个字，「谢谢。」 顾禾并没有多言，提了提签合同的时间便挂了电话。 邵林擦了擦泛红的眼睛，认真的打好合同，这才下班。 天已经很黑了，街边霓虹闪烁。 他顺着街道往前走，经过了一个蛋糕店，在蛋糕店门口驻足了一会儿，进去买了一个6寸的蛋糕。 嗯，今天是他的生日。 这真是上天送给他最好的生日礼物。 过了今天，他会更加努力的工作。 这个冬天啊，有点暖。 * 蔡卫星正全神贯注做着报表，她的桌边摆了一杯美式。 抹了两层粉底，也没盖住眼底的黑眼圈。 而就在这时，办公室的大门忽然被蛮力推开，蔡卫星下意识抬头，「徐总，你怎么来了？」 徐总黝黑的脸上布满了恼怒，「蔡卫星，枉我这么相信你。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蔡卫星懵了。 她视线下意识落在徐总身后的女人，杜总监身上。 见杜总监眉眼间的嘲讽与奚落，蔡卫星佯装镇定，不卑不亢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你还有脸问？」徐总手里有着确凿的证据，也没这个耐心和蔡卫星扯皮，「投标的具体金额只有你和我知道，你知道咱们对手公司中标价格是多少吗？只比咱们低了一万块。这几年行情不好，公司的效益一直在走下坡路，这个项目对公司有多重要你不知道吗？」 「赶紧给我滚，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还有，你以后也别想在这个行业继续混下去。」 说完，徐总也不给蔡卫星辩解的机会，怒气沖沖地就离开了。 这变故恍若一道惊雷，把蔡卫星惊傻了。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过啊！ 「是你干的？」 蔡卫星好不容易想明白了弯弯绕绕，她目光相当犀利。 杜总监脸上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她知道，蔡卫星的办公室里有监控，「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是你自己不检点，还想污衊到我头上来。以后你切记好自为之吧。我会代替你为公司继续发光发热的。」 「再也不见。」 她踩着高跟鞋，扬长离开。 听到那「哒哒哒」声，蔡卫星胸口仿佛有一团无名的火在燃烧，但却偏偏抒发不了。 同事们时不时打探的目光，更是让她浑身都泛起了鸡皮疙瘩。 最后，蔡卫星拉上了帘子，不叫自己的狼狈被外人看到。 然后收拾随身物品。 离职手续办的非常快，她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了16层。 蔡卫星恍惚地想，她可以不体面的走，但一定要调查出事情的真相。 走了没几米，蔡卫星忽然发现公司隔壁的地被租了。 她先把手中的纸箱放到走廊边上，然后走近。 透明的玻璃窗上，贴着手写的招聘启事。 蔡卫星：？ 这老闆怕不是个傻子吧。 整个16层，除了她原来的公司和公司的客户，很少有其他人来，就这么一个干巴巴的招聘启事，怎么可能招到员工。 她凑近仔细看。 招聘职位是助理，需要有很强的审美能力，办事能力，交流能力，应变能力。 蔡卫星：？ 她更迷糊了。 除了助理以外，她完全看不出来需要干什么。 但看到最后一行，薪资3万，需24小时待命，蔡卫星眼神瞬间亮了。 她莫名其妙丢了工作，现在临近年关，找到称心如意的工作很难。 可房租的压力、生活的压力，却不会因为她难而消失。 蔡卫星把外套裹紧，给招聘启事上留的手机号打电话。 等待接听的过程中，她觉得有些煎熬，又觉得有些可笑。 真不敢相信，这是她会做出来的事。 第173页 顾禾正巧在楼底下，接到电话，她还有些意外，「我马上就到了，你在16楼吗？」 如果不在16楼，应该也看不到招聘启事。 蔡卫星没想到事情竟会这么巧，她应声后，乖巧地在门口等待。 没多久，就等到了顾禾。 顾禾的身后站着一位年迈的老者，她暂时弄不清对方的身份。 拘谨地打了一声招呼。 「这招聘启事是真的吗？」 顾禾认真地观察了她的面相，心里有数后，便笑吟吟地回，「是真的。」 对方天庭饱满，气场温和，大致能够判断出性格，最近有些犯小人，生活上不如意。 蔡卫星也弄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了。 她踌躇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开口问，「你觉得我怎么样？」 3万块钱的工资不好拿，她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 顾禾做人做事讲究眼缘，既然有现成的人选，也不会再花力气去寻找其他人，「先试试吧。」 蔡卫星：！ 那些面试流程不用走一遍吗？ 招人就这么草率吗？ 3万不是300啊！ 这答应的也太轻巧了！ 第89章 当国民婆婆的第5天 什么家庭啊…… 顾禾对上蔡卫星不可置信的眼神, 忍俊不禁。 她笑道，「怎么了？」 蔡卫星思来想去，还是觉得瞒着顾禾不太好, 她抿了抿嘴唇, 解释了刚才的遭遇，「在同一个楼层，低头不见抬头见，与其让你从别人嘴里听到风言风语, 倒不如我自己说。」 「我可以发誓，我真的没有做违背良心的事。否则天打雷噼。」 她伸手指了指门外的纸箱, 有些窘迫。 顾禾更欣赏蔡卫星了。 正要说话时, 孙管家握拳抵唇轻咳一声, 他声音很低, 「顾小姐, 既然是助理, 未来无数个日日夜夜都将朝夕相处, 不要那么草率。」 他可以先去调查蔡卫星, 等结果出来再做决定也不晚。 顾禾觉得, 多此一举。 她只是找个助理, 人品过关、能力过关就行了。 至于其他方面，她还真的不在乎。 而她看人, 很少走眼。 顾禾沖蔡卫星微微一笑，「我知道了。」 蔡卫星有些忐忑，不明白顾禾说的什么意思，她不敢多问。 顾禾先从包中拿出了几张手绘设计稿，是对工作室空间的大致分割。 还有装修的主调、细节描绘。 她对着蔡卫星道，「待会儿会有装修公司的人上门, 你帮我盯着一些。」 蔡卫星：？ 这就开始了？ unbelievable。 顾禾继续叨叨讲了一堆，大体就是把工作室的装修、还有工作号客户的维护都交给了对方。 「至于劳动合同，等找个时间咱们再补。」 蔡卫星只觉得恍恍惚惚。 在严谨的公司待习惯了，她怎么感觉顾禾就像是在过家家呢。 但一想到顾禾能租下这么大的地方，她就把所有的质疑埋到了心里。 要是被顾禾知道了蔡卫星的想法，一定会告诉她一句有钱任性。 就算赔的底朝天，她还有四个儿子养着呢。 当然不怕啦。 顾禾等到装修公司来，和负责人再次强调了她的需求，便把一摊子事全部交给了蔡卫星。 临走前，她还给了蔡卫星一个ipad，上面有新註册的微信号，「以后客户的需求你可以罗列完整后交给我。」 并不是没有人来找顾禾看风水，只是她忙着旅游、忙着学习，根本没时间，挪不出空来。 而现在，一切走向了正轨，事业也该继续了。 蔡卫星看着联繫人列表空空如也。 哦，不，只有一个顾禾。 再次陷入了自我怀疑中。 一个客户也没有，她……真的需要干活吗？？ 蔡卫星把这些话咽了又咽。 嗯，轻轻松松3万一个月，她还是不要主动戳破这层窗户纸了。 「至于其他方面，等我想到再补充。磨合一段时间，应该就好了。」 「你有问题吗？」 蔡卫星头摇的和拨浪鼓一般。 开玩笑，没什么比现在更轻松的活了。 「我一定好好盯着他们装修。」 拿了钱总得办实事啊。 孙管家看得那叫一个无奈，顾小姐真是太儿戏了。 强迫症的他恨不得替顾小姐来操持这些事。 可最后，孙管家还是忍住了。 顾禾交代完后，便带着孙管家离开了，只留下了蔡卫星和装修公司的工人。 「顾小姐，我也安排个人来盯着吧，万一出了差错，也好及时补救。」 顾禾见孙管家忧心忡忡的，思来想去，到底没拒绝他的好意，「行，你安排。」 回到车上后，顾禾拿出手机，认真编辑朋友圈打小gg。 小gg大致内容是她开了工作室，主要承接业务为风水八卦等，希望大家能够鼎力支持。 最后还附上了新微信的二维码。 发完朋友圈后，顾禾就不管了。 蔡卫星正坐在窗口，凝视着16楼的风景。 她到现在也没想明白，是怎么在一个小时内，先被开除，然后又应聘上了助理。 真是大起大落的一天啊。 第174页 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她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嘆气。 最后拿出了ipad。 这一次，还没来得及长须短嘆，就看到通讯录里多了个小红点。 她一整个愣住了，身体的速度比大脑的反应速度更快，通过了好友请求。 蔡卫星才刚点了返回键，小红点又来了。 有了经验后，她连忙通过好友请求。 只不过没想到的是，陆陆续续竟有百来号人添加。 蔡卫星添加的手都累了，这小红点还没消失。 她决定先看看消息。 ［转帐888888］ ［妈，等开业的时候我一定会来哦！］ 蔡卫星认真数了数，有6个8，她心尖儿一颤。 雾草，现在送礼都这么豪横的吗？！说句俗气的，她这辈子存款都没到这个数。 还有，顾禾那么年轻，怎么可能当妈呢？ 她不理解。 然后蔡卫星又点开了几条消息记录。 ［转帐666666］ ［妈，拍戏已经临近尾声了，过年前我一定能赶回来。］ ［转帐8888］ ［没有哥哥们有钱，但也是我的心意哦！恭喜妈妈心想事成。］ 这下，蔡卫星彻底麻了。 什么家庭啊，动不动就是6个6，6个8。 看来看去，只有最后的8888才是正常的。 她其他的消息来不及看，连忙把这三笔转帐截图并发给顾禾。 发完后，蔡卫星才意识到，自己捧着ipad的手抖个不停。 她，可能真的走了狗屎运！碰到了不得的人了！ 她一定要好好工作！ 争取长长久久的留下来。 ［没关系的，收下来就行。］ 蔡卫星收到顾禾的回覆，手抖得更厉害了，什么样的家庭啊，面对这么多钱竟然不当回事的。 她愈发坚定要抱住顾禾的粗大腿。 第90章 当国民婆婆的第6天 玫瑰庄园转…… 甩手掌柜顾禾风风火火地开始置办年货。 备年货是让过年时有一种从头再来的感觉。 她分别替四个儿子挑了新衣、新鞋, 无论是老大、老三还是小四的家里，都贴上了春联、窗花，年味甚浓。 除夕的前一天, 顾禾给主厨们、管家们、园丁们等都放了几天假。 她连夜调馅、揉面, 包了许多饺子。 除夕当天。 顾禾一大早就忙活起来，切菜备菜，在厨房忙得不亦乐乎。 等到了下午，忙活的差不多了, 顾禾把菜分门别类装进了两个保温盒中。 径直去了傅和的家中。 这段时间，无论顾禾怎么哄, 傅和就是不答应和他们一起过年。 傅和是顾禾的儿子, 她当然不忍心老二一个人孤苦伶仃的, 想到那样孤独的画面, 她感觉心脏都不舒服了。 所以, 她想着先陪陪傅和。 傅和听到门铃声时, 正坐在沙发上看手术视频。 窗帘紧紧拉上, 房间里没有一丝光亮。 他以为是自己的助手, 拿起遥控器按了暂停键, 主动开了门。 顾禾左手拎着两个保温盒, 右手拎着两个精緻的袋子。 看见老二错愕的模样，她随意地挑了挑眉, 「没想到是我吧。」 傅和心底浮出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就像秋日里喝的第一口雪梨汤，甜滋滋的，让人心情都好了起来。 然而，他的表情很嫌弃，语气也硬邦邦的，「你怎么来了？」 傅和本以为顾禾会陪着哥哥弟弟们, 没想到，妈妈竟然出现了。 说话的同时，他弯腰接过顾禾双手提的所有东西。 见到顾禾掌心被勒得红红的，他蹙起了眉头，「管家呢？」 顾禾还来不及回答，系统已经开始嗷嗷直叫。 【这关心的也太细节了！顾禾，不是我说你，你怎么不多花点时间哄哄他呢。】 这母子情太好磕了。 顾禾：-_-# 她假装没听见。 「我给你买了新衣服和新鞋子，快去试试合不合身。」 顾禾知道傅和傲娇的性子，声音里透出一丝沮丧，「我跑了好多个店呢，脚都快断了。就当感谢你陪我打游戏了。」 傅和不自觉地低头，看向顾禾的脚。 是一双运动鞋。 他所有的话都被堵在喉咙口，说不出来了，侧身让出位子，让顾禾进门。 「换这双拖鞋。」 是一双白色的、毛茸茸的包跟鞋，看着就很暖和。 顾禾试了一下，意外地合脚。 【就算天王老子来了，这也肯定是傅和特意给你准备的。】 顾禾主观屏蔽了系统的自言自语。 不过倒别说，有了这一认知，她的心里格外预贴。 虽然老二忽然间变得十分幼稚，但他孝顺的心思一如既往。 顾禾见房间里暗沉沉的，先是拉开了窗帘，阳光透过玻璃窗瞬间照亮整个屋子。 心情也都随着明媚的阳光变得更好。 她走到客厅，把准备好的饭菜一一摆好。 恰好此时，傅和换上了新衣服。 看着高大英俊的老二，顾禾满意地点头，「快来吃点东西吧。」 傅和下意识地看向餐桌。 熟悉的宫保鸡丁、糖醋排骨、油爆虾……那些年已经吃腻了却仍然怀念无比的菜餚。 第175页 他神情一阵恍惚。 忽然想到了上辈子的他过的最后一个年。 四兄弟聚首，却再无昔日过年的气氛，没了妈妈，仿佛一切都没了色彩。 家也是冷冰冰的。 相聚只是为了缅怀先人。 吃完年夜饭后，大哥回剧组继续拍戏，老三回了实验室，唯有小四，痴缠着留了下来。 就在那一天，兴许是他太思念妈妈，又兴许是他太难过，所以莫名其妙绑定了一个系统。 系统告诉他，只要他有效阻止三年后爆发的全球流感，就可以满足他一个心愿。 期间系统也会提供帮助。 傅和第一反应就是，让妈妈重新活过来。 她根本没有好好享受过生活，她一直在以生命为养料，把他们四个养大成人。 他想让妈妈过无忧无虑的生活。 系统表示很难，毕竟，死去了好几年，尸体早已火化，死而复生违背科学常理，激烈商讨后，得出了折中的方案。 让顾禾在新的时空重新生活。 虽然听起来天方夜谭，但傅和努力做了。 在系统倍速空间的作弊下，他更改了学医的方向，十年如一日兢兢业业的学习，研究各种流感特徵。 他也成功的阻止了全球流感，救下了无数人的性命。 成为了大家眼里的救世主。 凭着这一份功劳，系统替他完成了心愿。 不仅如此，傅和捨弃了通天的功德、卓越的社会地位，陪着顾禾一起穿越。 他想多多地陪伴妈妈。 「傅和？傅和？怎么发起呆来了？」 顾禾伸手在傅和的眼前晃了晃，「如果这些不合你胃口的话，我重新做好了。」 她咧嘴笑，眼里尽是纵容。 傅和顺势坐下。 他忽然有些委屈。 明明是他不惜一切代价让妈妈重新活了过来，也是他引导着系统，让妈妈去寻找儿子们。 可傅和没想到，妈妈先认回了老大，又认回了老三，最后认回了小四。 从始至终，像是把他忽略了似的。 他真的很难过。 傅和夹起一块排骨，熟悉的酸甜味在口腔蔓延，他心里升腾出了无比的满足感。 委屈淡了些。 就这样吧，也挺好的，只要不认妈妈，妈妈就会想方设法在他身上多花点心思。 他要的其实真的不多。 都说母子连心，虽说顾禾不是傅和的亲妈，但无数个日日夜夜的相处，她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傅和的情绪波动。 「我包了很多饺子，吃不完太浪费。你就当帮帮我，跟我回去多吃几个饺子。」 顾禾双手合十，呈夸张的祈祷状，「日行一善呗。」 「真的特别特别需要你。」 傅和听着这蹩脚的藉口，眼底深处终于有淡淡的笑意淌出来，他想拒绝，可身体诚实地点头。 只是过个年而已，他才没有认妈。 过完年大家就桥归桥，路归路。 「对了。」傅和漫不经心地找到玫瑰庄园的转让合同，「把这个签了。」 「我不白吃你做的东西。」 顾禾先是不明所以，一目十行浏览完合同条款与地址，大吃一惊。 这玫瑰庄园实际上是奢侈豪华酒庄，靠近河边的小山坡上长满了紫红色的石南花、金盏菊和荆棘，当然主基调是玫瑰。 电光火石间，顾禾想起了老二以前给她的承诺。 她瞬间泪崩了。 那是一种无法用文字描述的幸福感，心脏仿佛被羽毛拂过，身体微微发颤。 这就是把她放在心尖上的儿子们啊。 并不是玫瑰庄园有多昂贵，而是这份心意难能可贵。 别人总说，他们四个积了德，才能被自己领养。 可顾禾觉得，她才是积德的那个。 「哭什么？我又没欺负你。赶紧签字吧，磨磨唧唧的。」 顾禾并没有拒绝这份礼物，她郑重其事地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傅和眉头又拧了起来。 怎么不拍照呢？ 他记得老三送妈妈私人飞机的购买合同，妈妈不仅拍了照，还上传了微博。 【顾禾，你可不能厚此薄彼！】 不得不说，系统和傅和共情了，忍不住出声提醒。 顾禾感动过了头，这才忘记了。 顶着傅和不知名的视线，她连忙拍照。 傅和心满意足。 等会儿他倒是要看，那个站老三的网友，会不会被玫瑰庄园震惊到！ 他不是一般的记仇。 顾禾陪着傅和吃完了饭，连哄带骗地把他骗回了老大的家里。 路上，她忍不住登录微博，照例炫耀，「老二送的玫瑰庄园～～从此以后就有喝不完的葡萄酒啦～～」 果不其然，网友炸锅了。 【可可西里】：小白发问，玫瑰庄园和葡萄酒有什么关系？ 【今天恰柠檬了吗？】：在葡园里种植玫瑰，不单是因为浪漫，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玫瑰花的生长情况，可以直接反映出葡萄树的健康状况。ps：这老二我喜欢。 【irkmtbg】：！！！出手一个比一个阔绰是这么回事！！这年头养子们都捲成这样了吗？？ 【格格巫】：一直以为琛琛的豪车、豪宅、鸽子蛋就已经是天花板了，这私人飞机、游艇、玫瑰庄园一出，我发现是我格局小了。 第176页 【哈哈哈哈】：羡慕两个字，臣妾已经说倦了，这样的儿子从哪里领？ …… 傅和始终保持着一本正经的表情，但背地里暗搓搓地偷窥评论。 他註册的小号，在每一个站老二的评论上都点了贊。 他们太有眼光了，他看好他们。 傅和回家一起过年，倒是没有引起周许琛等人的震惊，在他们看来，这才是正确过年的方式。 傅和原本还觉得有些别扭，但回想起妈妈死后，四兄弟在一起过得每一个年，本就减淡的委屈更淡了。 罢了罢了，他们为妈妈付出的不比自己少。 电视机中放着春晚，而顾禾与四个儿子，过了重逢以后的第一个年。 当十二点的钟声响起，窗外的爆竹声不绝如缕。 新的一年，开始了。 第91章 当国民婆婆的第7天 她的儿砸真…… 这是蔡卫星有史以来过的最舒心的一个年。 不用处理投标文件, 不用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命，她陪在父母身边，疲惫的心在温暖的氛围中, 逐渐变得鲜活。 蔡卫星十分感激顾禾。 如果不是这份高薪工作, 她头上笼罩着的阴霾只会越来越浓。 所以，初五刚过，她就像被打了一剂鸡血，催促装修公司全面复工, 而她本人，也几乎都呆在逐渐成型的工作室里。 「蔡姐, 保安不让外卖小哥进来, 哥几个手头有活暂时走不开, 麻烦你帮我们下去拿拿呗。」 一木工师傅笑呵呵地商量。 要不是业主出价高, 又包一日三餐, 这大过年的, 他们才不乐意干活。 蔡卫星应声后就下了楼。 她从门口的货架上找到外卖, 正要上楼时, 却被喊住。 「蔡卫星？」 声音惊疑不定。 蔡卫星闻声回头, 见到杜总监和徐总, 脸上的笑意瞬间淡去，她置若罔闻, 提着还热气腾腾的饭菜往电梯口走。 她的人生宗旨之一：不在傻逼身上多浪费时间。 杜总监心惊肉跳。 她用了下作手段才逼走了蔡卫星。 万一对方自证清白了，公司哪还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你怎么在这儿？」杜总监拽住蔡卫星的胳膊，「物业是怎么回事，什么人都能放进来？」 徐总沉声附和，「公司已经决定不追究你的责任，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了。」 他自认为是个大气的老闆。 蔡卫星简直要被气笑了, 要不是双手提着外卖，她早翻脸了。 三人的争执很快引起了前台的注意，很快就有人来调解。 蔡卫星冷着脸，「她因泄密被我们公司开除，贸贸然放进来，出了什么事你们担待的起吗？」 蔡卫星只觉得怒火中烧。 前台温声细语地开口，「既然蔡小姐已经不是你们公司的员工，她有另外的门禁卡，物业管不着，你们也管不着的。」 蔡卫星：！ 用最温柔的语气说最呛人的话，绝了。 不得不说，这一刻，她爽到了。 她不知道的是，孙管家早在年前就已经把上下打点妥当。 可以说，只要不是违反原则的事，物业就会毫无立场偏帮蔡卫星。 蔡卫星的心态又恢复了沉稳，她似笑非笑地扫了一眼杜总监，然后扬长离去。 杜总监和徐总互相对视了一眼，皆看到了彼此眼里的诧异。 只不过后者更多的是纳闷。 蔡卫星前脚走进电梯，杜总监和徐总后脚就跟了进来，她视若罔闻，刷卡按了16楼。 杜总监原本神情还有些紧绷，看到熟悉的楼层，不由得嗤笑一声，「这物业也真是，都没调查清楚。徐总，回头咱们记的投诉。」 16楼除了他们公司以外，压根没其他的公司。 「叮。」 电梯到楼层。 蔡卫星才出电梯，就被挡住了路，门口站着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 她认得对方，是原公司最大的供应商胡总。 徐总瞬间没了和蔡卫星计较的心思，连忙走到胡总的面前，「贵客临门，有失远迎啊。今儿来有什么事。」 蔡卫星微微错身，不想和他们纠缠，没想到却被胡总拦住了去路。 「是蔡小姐吗？」 杜总监：？ 徐总：？ 蔡卫星认识胡先煦，但胡先煦并不认识蔡卫星，毕竟她只是负责做标书的。 她并没有从胡先煦的身上感受到针锋相对，「是，怎么了？」 胡先煦听到肯定的回答，脸上的笑容变得格外灿烂，态度也变得前所未有的恭谨，「蔡小姐，我是昨天加您的小胡啊。蓝色大海的头像，笑对未来的微信名，您有印象吗？」 杜总监：？ 徐总：？ 他们本该左转回公司，但脚底就像被粘了胶水般，伫立在原地，看着事态的发展。 总觉得哪里不受控了。 蔡卫星短暂的懵了，然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是顾禾的客户。 她松了一口气，脸上端起程序化的笑容。 「记得的，但顾小姐还在休假，暂时还不对外营业呢，等营业了，我会单独通知的。」 「麻烦你多跑一趟了。」 胡先煦一点都不在意，他姿态摆的非常低，「麻烦什么，是我顺道才跑一趟的，严格来说是我不懂规矩才对。」他拿出专程购买的手鍊，「等顾小姐休假结束，可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第177页 他是个很精明的商人。 年前就听说有位大师能力卓越，备受上层人士青睐。 他花了不少功夫，才拿到微信号。 在胡先煦看来，甭管是和顾小姐打好关系，还是真的找顾小姐办事，都是好的。 所以才急急忙忙的跑来套近乎。 「这是我专门给你买的礼物。」 蔡卫星着实愣住了。 起初，她接手的微信列表空空如也，但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加了有两三百个人。 原本她还在想，这些人说话客客气气的吗，顾小姐潜在客户群的素质也太高了。 但现在，她意识到，可能也是因为她们尊敬顾小姐。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作为顾禾唯一的助理，她沾了光。 想明白了这层逻辑，蔡卫星婉拒了这份贵重的礼物，「我不能收。」不愿继续攀谈，她晃了晃手中的外卖，「工人还等着吃饭呢，回头再聊。」 说完，她径直离开。 只留下了一道纤细的背影。 胡先煦毫不气馁，这辈子他碰得最多的就是软钉子。 「你们和她一层楼，近水楼台先得月，一定要打好关系啊。」 徐总：？ 原谅他眼瞎，五年来从没看清蔡卫星有什么深厚的背景。 他深吸一口气，认真的问，「为什么啊？」 胡先煦露出高深莫测的笑，直接把话说明白，「因为有利可图啊。」 杜总监的脸色青白交加。 她怕徐总被洗脑，公司再无自己的立足之地，硬着头皮揭露恶行，「她原本是公司的员工，但枉顾公司的利益，把招标底价报给对手。」 胡先煦听到这话，果不其然，愣住了。 他没想到蔡卫星和自己还有这样的渊源。 大力拍了拍徐总的肩膀，「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他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能坐上老总的位子，徐总并非愚笨，他连忙一笑，「是啊，我当时太愤怒了，也没仔细查。这里面也许就有误会呢。等我查清了，再上门道歉。」 杜总监的脸色惨白无比。 她觉得自己完了。 * 蔡卫星并没有把这件小事放在心里。 她是个喜欢往前看的人。 等到了八点多，工人们全部下班，蔡卫星检查了一下门窗，正准备离去，没想到被徐总堵住了。 他的脸上再也没有以往的优越感，态度客客气气的。 「白天我彻查了公司所有的摄像头，还有人员来往记录。我查清楚了，你是被冤枉的。我不该听小杜胡说八道，就定你的罪，把你赶出公司。在这里我郑重其事，向你道歉。」 他并没有让蔡卫星回公司。 毕竟，她现在呆的庙比自己给的大多了。 蔡卫星心里瀰漫着说不出的滋味儿。 看，如果她只是一个低层的社畜，那该被冤枉，还是被冤枉。可成为顾小姐的小助理后，就不一样了。 连原老闆都能变得低三下四的。 心里想了很多，但她脸上并没有露出分毫，蔡卫星不想给顾禾添麻烦，只平静的接受了这道歉，「恩。」 徐总还想说些什么，但察觉到蔡卫星疏离的态度，又把话咽了回去。 没关系的，他们在同一楼层，来日方长。 蔡卫星离开大厦后，在路灯下站了很久，然后她拿出手机，例行给顾禾汇报装修进度。 顾禾倒是说过不需要，只是她觉得，拿了高额的工资，就该多做些实事。 最后，她又编辑了「谢谢」两字，点击发送。 她以后一定会尽心尽力地给顾禾当助理，直到顾禾不需要自己的那一天。 * 顾禾倒不知道小助理还有这么坎坷的心路历程，就算知道了也只会付之一笑。 她全身心沉浸测在数学科学奖颁奖典礼上该穿什么上，毕竟这是她第一次以家长的身份参加这么严肃的颁奖典礼，心情别提有多激动了。 太隆重了不行，太寡淡了也不行。 挑来挑去，只剩下三套备选。 数学科学奖颁奖典礼在邻市，季言希已经订好了酒店，顾禾纠结了整整半天也没想好到底穿什么，索性把三套备选全部打包带走。 整整一晚，顾禾都是激动而又亢奋的。 她的儿砸真是太出息了！ 相较于顾禾，季言希淡定了许多，数学科学奖只是个开始，他未来还会拿更多的奖项送给妈妈当礼物！ 第92章 当国民婆婆的第8天 压倒性的胜…… 安素身着白色珍珠纱裙, 长发高高盘起并带着一顶皇冠。 长相甜美可爱的她，就像是一位公主。 她坐在酒店大堂的沙发上，面前摆放着支架、补光灯, 正在进行直播。 安素眸光似水, 她笑吟吟地盯着屏幕，「等会儿红毯见哦。」 【素素好美！氛围感直接拉满！】 【红毯艷压群芳！】 【姐姐，我们一定会守在直播前的。】 弹幕一片和谐。 安素在助理的提醒下，正准备起身, 当看见不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时，她方寸大乱。 【素素看到什么了？这么狼狈。】 【急得我抓耳挠腮的。】 【求反转屏幕。】 【到底发生了？】 第178页 安素已经无暇顾及自己还在直播了, 她脑子嗡嗡嗡的。 明明顾禾已经退圈了, 为什么还会盛装打扮出现在这里？ 毫无疑问, 顾禾即将要和她一起走红毯。 安素又气又恼又慌又膈应。 气的是顾禾说话不算话。 慌的是她暗算顾禾, 逼着顾禾爆丑闻。 「安素。」 经纪人见安素失态, 提高声音道, 「顾禾勾引你未婚夫未遂, 是她的错。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 就算你再难过, 再气愤, 也改变不了。咱们要向前看。」 短短三言两语间，再次给顾禾扣上了屎盆子。 安素心领神会, 表情还是那么慌张，但仔细瞧，又多了几分痛苦和愤怒，还有不可置信。 她瞥了一眼屏幕，「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还在直播，「大家别担心, 只是看见了顾禾情绪有点失控罢了。」 她垂下头颅，叫人看不清她眼里的情绪，只是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我以为她真的知错就改退圈了，没想到，只是暂时性的。」 安素手指忍不住的颤抖。 当初，她设计顾禾和她的未婚夫梁飞宇闹出勾引丑闻时，许多细节是经不起推敲的，所以她还筹备了许多补救措施。 但她万万没想到，顾禾压根没有出面解释，就宣布了退圈。 直接成全了她。 安素是真的怕了顾禾那张脸。 虽然骂顾禾的人很多，但维护顾禾的人也不少，说句不好听的，粉丝特么就和邪教一样。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顾禾长得好看。 想到这儿，安素抬起头，打量不远处的顾禾。 退圈风波似乎没有对她造成一丝影响，细柳般的腰肢，雪缎般的肌肤，偶尔侧头，雾蒙蒙的眼里三分俏皮，所有的姿色在她面前黯然失色。 相较于往日夺目的红毯造型，她一袭简单的小黑裙，既不出挑也不寡淡。 没有沿用大红唇，倒是另外一种滋味。 想必红毯过后，她的造型又能出圈了。 安素越想越不是滋味，她草草结束了直播。 经纪人能感受到她波涛起伏的情绪，耐着性子安抚，「我保证，顾禾在走红毯前，假退圈的热搜一定人尽皆知。」 安素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感激。 保姆车到了，她优雅地上车。 整场活动，无论是在后台还是准备走红毯，安素始终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可她别说看到顾禾了，甚至连顾禾的两个字都没听到。 最后，安素陷入了自我怀疑中。 要不是#顾禾假退圈#这热搜明晃晃地挂着，她险些以为酒店大堂看到的那一幕只是自己的幻影。 手一滑，安素在一条「顾禾真是个心机婊」的评论上点了贊。 她心脏狠狠一跳，本想取消，但又怕别人觉得欲盖弥彰，干脆就在那放着。 网友抵制顾禾的声势非常浩大。 【喵喵喵的猫】：啊这，娱乐圈少了顾禾明显没那么乌烟瘴气了，求求她千万别回来，才清净了没多久。 【我在天涯啊】：偏个题，顾禾虽然人品不咋地、作品不咋地，但她是真的好看啊！ 【诸天二】：emmm，有些人真是三观跟着五官走。作品差就算了，好歹磨练磨练演技也能上得去。可人品差，勾引素素未婚夫，真的是说不过去。赶紧滚出娱乐圈，别再让我看到这个名字，真噁心。 …… 【越塔打你】：看了热搜所以点开了直播，到最后顾禾也没出现吧……大家是不是骂错人了？ 【骄傲的公主】：没看到顾禾+1。 【苏雨农】：？？你们说的顾禾是她吗？［图片1］［图片2］ 两张图的拍摄均在数学科技奖颁奖典礼现场。 第1张图是顾禾坐在前排观众席，凝视舞台的专注侧脸照。 第2张图是顾禾站在数学科技奖得主季言希身后照。 图片以光速在网络上蔓延，网友们吵得不可开交。 但无一例外，都有些目瞪口呆。 【樱桃小丸子】：咱就是说，被顾禾牛逼到了，这数学科技奖颁奖典礼都能混进去？？不知道她是劣迹艺人吗？ 【poli】：连夜搜索了一下季言希，我连我孩子名都已经想好了。555，这样的帅哥为什么会被顾禾蒙蔽，她不是好人啊！！谁能提醒一下他！ 【玉泥储蓄罐】：oh，怪不得会传出顾禾假退圈的新闻，人去的不是娱乐圈，而是科技圈。 …… 数学科技奖的新闻搜索量，像是乘火箭般，迅速蹿升。 季言希和顾禾的名字，反覆被提起。 虽然还没开学，但季言希已经回了学校，消息灵通的娱乐记者们一拥而上，把他堵了个正着。 「请问你和顾禾是什么关系呢？」 「你知道顾禾勾引梁飞宇吗？」 「数学科技奖颁奖典礼那么盛大的活动，为什么没有邀请父母，而是邀请顾禾呢？」 听记者们越问越过分，季言希的脸忍不住冷了下来，他冷哼一声。 不苟言笑脸，颇有不怒而威的架势。 他突然想起来，昨天妈妈忐忑不安地沖他解释，「我没有勾引任何人，你别听新闻媒体胡说八道。」 当母亲的，最害怕有桃色新闻，影响到孩子。 第179页 季言希当然相信顾禾。 其实，早在他知道有顾禾这号人时，就已经把她所有的资料查的底朝天。 安素的陷害手法并不高明，经不起查，但妈妈无动于衷，所以他一直按捺不发。 季言希越想越觉得窝火，劳什子记者怎么敢这么对妈妈！ 他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 果不其然，喧譁声立刻消失，大家秉着呼吸听季言希发言。 季言希是个标准的理科男，思维逻辑都非常严谨，他先提了提安素和顾禾因为某剧一角色的纠纷，然后阐明顾禾被骗到房间、早已蹲点的记者添油加醋爆料这一事实。 记者们惊呆了。 这些活，向来都是他们干的。 现在顺序颠倒了，还真有一股说不出的、奇怪的感觉。 不等记者们继续提问，季言希又继续道，「我并非无的放矢，待会儿我会把所有的证据公开。并且我们已经向安素和梁飞宇提出了诉讼，相信法律会还我们一个公道。」 能帮妈妈洗刷冤屈也挺不错。 说完这番话后，季言希心里才痛快了些。 他的妈妈值得世界上最好的，不应该被那么对待。 记者们：！ 好久没有经历过这么痛快的採访了！ 「为什么顾禾有证据却不解释，非要在现在解释？」 「你刚刚解释了那么多，唯独没有解释你和顾禾的关系，是不好讲吗？」 「你为什么会替顾禾出头呢？」 季言希知道，大哥准备了一个荒诞不羁的说辞，还没有开始造势，所以短时间不能够暴露他和顾禾的关系。 但他也不想胡说八道。 「顾禾和我流着同样的血，我不帮她，难道看着她任由别人欺负吗？」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他蹙眉替顾禾辩解，「我知道顾禾的名声可能不是很好，但只要在娱乐圈，只要别人想找她的茬，白的也能说成黑的。顾禾是脾气不好，可是个人他就会有脾气不好的时候。」 「她当时被污衊的心累，这才不想解释。只是没想到退圈了，还有人不放过她。」 记者们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这季言希的话听着的确很有道理，但细细一分析，完全就是强词夺理嘛。 可要说哪里不对劲，又偏偏说不出来。 所以他们心里很难受，难受的要死。 季言希说完了该说的以后，便扭头回了实验室。 他倒不担心这些记者会乱写，有他在，绝对不会让妈妈受到一丝伤害。 记者们风中凌乱的很。 才离开了学校，他们又收到了最新的消息。 向南律师事务所，已经对安素和梁飞宇公开发出了律师函。 这可是国内律师事务所的天花板啊！ 失败率0%。 这意味着，顾禾这一次将会获得压倒性的胜利。 茫然的不仅仅是记者们，还有诸多等着后续发展的网友们。 谁都没想到，拥有着绝对证据的顾禾，竟然一直按捺不发隐忍生活着。 要不是这一次又波及到了她的话，很有可能到死她都不会公开证据。 别说是网友们了，身处漩涡中心的安素和梁飞宇，也是百般的看不懂顾禾。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唯有顾禾，和她身边一众好友们才知道，这一切的改变，都是因为她的儿子们。 第93章 当国民婆婆的第9天 查漏补缺…… 季言希的採访通稿以光速般蔓延, 登顶热搜。 那些经典语句，譬如「只要别人想找他的茬，白的也能说成黑的。」、又譬如「可是个人他就会有脾气不好的时候。」 令人拍案叫绝的同时, 也有些无可奈何。 一时间, 诸多网友们险些以为自己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 【爱吃柠檬鱼】：这么说来，顾禾也是个受害者啊！她可能真的心灰意冷了？ 【wknfn】：话虽如此，可我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根据顾禾以往的脾气分析，她不像是个能沉得下心的人吶。 【彩虹】：楼上+1, 但说到底，顾禾的确没有勾引梁飞宇, 她是清白的, 咱们欠她一个道歉。 …… 一时间, 网络上又捲起了#全世界欠顾禾一个道歉#的话题。 受害者顾禾看得那叫一个目瞪口呆。 在她的计划里, 的确有洗刷冤屈一环, 可现在的时机并不合适, 她一直在等待着。 老三一出手, 直接扒的底朝天。 连块遮羞布都没给安素留下。 这真是太绝了, 她真的太喜欢了。 就在她反覆浏览着网友的评论、转发, 顾禾的手机铃声响了。 是童璐璐。 顾禾立刻接听, 「姐，有什么事吗？」 童璐璐欲言又止。 明媚的脸上笼罩着一层阴霾, 既自责又懊恼，还有些羞愧。 就算顾禾之前闹出了许多荒唐事，可她作为顾禾最好的朋友，也不该质疑顾禾的人品。 勾引的丑闻一出，她就应该立刻站在顾禾的身边，与她并肩作战。 但她没有。 「对不起啊。」 她深吸一口气, 重重吐出。 顾禾听得莫名其妙，她瞪圆了眼，「对不起什么？」 童璐璐一而再、再而三替原主收拾烂摊子、替原主找资源，是原主烂泥扶不上墙，真要说对不起的话，也是原主该说的。 第180页 系统忍不住唏嘘感慨。 【看，好人做错一件事就是原形毕露，坏人做一件好事就是浪子回头。原主被污衊一次澄清，所有人似乎都忘记了她以前做过什么，这就是现实啊。】 顾禾：！ 她不说话了。 到最后，她才是那个占尽便宜的人。 「你明明是真的退圈了，我还屡次误会你，顾禾，对不起。」 童璐璐忍不住想，顾禾该有多委屈啊，被迫退圈，还得被迫接受冷言冷语。 说到最后，她的情绪变得十分低落。 如果不是她的儿子们替她撑腰，童璐璐已经能够想像到她凄凉的窘境。 顾禾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离奇的经历。 她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 算了算了，就这么误会着吧，是个人都不喜欢身上背着丑闻，如今澄清了，就当前尘往事已了了。 「璐璐姐，这些都过去了。而且，你对我已经够好的。」 童璐璐心思敏感，但听顾禾这么说，只能强打起精神，「嗯。」 * 安素和梁飞宇两人隶属同一家娱乐公司，所以前后脚收到了向南律师事务所的律师函。 本以为季言希只是随口一说，但万万没想到，他来真格的。 梁飞宇别提有多慌乱了，此刻，他正在办公室里左右徘徊，嘴上还不停抱怨着，「当初我就说不妥当，现在好了，顾禾直接釜底抽薪，把咱一锅端了。」 证据确凿，打个屁的官司啊。 他们怎么可能打得赢？ 「还是想想该怎么公关？」 安素哭得两眼红肿，微博底下全是骂她的评论，她还没受过这么大的挫折，心态早就碎得稀巴烂。 「还能怎么公关？」 她忽然站起身拽住梁飞宇的胳膊，眼里透出希冀，「飞宇，还有一个办法，你把所有的责任都担下来，先把我保下来。」 折两个倒不如保一个。 安素自认为她的咖位比梁飞宇高，况且，这世道，对男人的宽容度比对女人的高多了。 梁飞宇承认后还有东山再起的可能，可她只会被无限期雪藏。 「好不好？你不是说最爱我的吗？」 梁飞宇就像被点了穴，一动不动。 良久，他满脸不可置信，「我爱你就是我替你背黑锅的理由吗？」 安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此刻别提有多后悔了。 早知道她就不该去招惹顾禾。 以顾禾这么能作死的程度，她只需要冷眼看着。 「求求你，我会感激你一辈子的。」 梁飞宇抿着嘴唇。 真以为锅那么好甩吗？网友又不是傻子，他说什么就信什么。 最要命的是，律师函发了两张，他们谁都跑不掉。 最后，他自嘲一笑，「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都听你的。」 也算是他能为安素做的最后一点事。 他对得起安素了。 安素就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泪眼婆娑地点头，「谢谢，谢谢。」 可就在此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安素的经纪人冷着脸走了进来。 安素抹了把眼泪，佯装镇定地看着她。 经纪人颓然地摇了摇头。 她在安素身上倾注了巨大的心血，这样的结果，怎么能不痛心疾首？ 「你好好想想，有什么地方得罪霍氏了吗？」 安素茫然地摇头，「没有。」 她做事有分寸，除了主动陷害顾禾那一次，她没有耍过更出格的手段。 「你被封杀了。」 经纪人声音里透着寒气，「目前为止，所有的代言合约全部凉了。」 「我本找人想办法撤热搜降低事情的热度，但他们都告诉我不必了。网络上有关于安素和梁飞宇的相关词条，正逐渐消失。」 黑红也是红，查无此人才是最绝的封杀。 她也没办法了。 安素没听明白，但梁飞宇秒懂了。 他立马掏出自己的手机，搜索名字。 事情闹得这么大，本应该有相关词条，可出现的是他好几个月前的照片。 再点击刷新，连好几个月前的照片都没了。 他像是被扔到了冷窖里，浑身冷得慌。 得罪了大人物，他再无出头可言。 梁飞宇眼前有些模糊，一股酸意从心间直逼喉咙，他强行忍住了情绪，「咱们各自珍重吧。」 说完，他失魂落魄地离开。 安素重复了刚才梁飞宇的行为。 她木然地发现，好多社交平台上的帐号都已经被强行註销。 就在此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是钟雪莹的。 「安素，你去和顾禾道个歉吧。我们这群和你关系好的，或多或少都受到了牵连。」 钟雪莹声音里尽显疲惫。 明明年前的宴会一结束，她就提醒安素顾禾今非昔比、早做准备，谁能想东窗事发的这么快。 她也算是为自己的偏帮付出了代价。 安素挂断了电话。 她绝望地哭了。 * 霍远之结束了跨国会议，把助理叫到了面前。 食指轻轻叩击桌面，饶有规律。 「顾禾那事儿，办的怎么样了？」 助理表面恭恭敬敬，「都在计划中。」 第181页 实则，他心里满是十万个为什么。 他不明白，为什么霍总死里逃生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虽然还是一样的守规矩、一样的严苛，可细节方面，却是变了。 他会吃以前从来不碰的食物，也会做以前不会做的蠢事。 譬如，娱乐圈这些小纷争，按照霍总以前的习惯，是听都不会听的，别提主动插手了。 霍远之电脑旁摆着一只略带瑕疵的蜻蜓编织物，和严肃的会议室格格不入。 他停了手头的动作，缓缓地把蜻蜓拿在手里把玩，「下周我要回国。」 助理倒吸了一口冷气。 细细数来，霍总已经有很久没有回国了，他早就把霍家的产业一步步挪到了国外。 想不明白。 他实在想不明白。 「对了，您让我关注的周许琛，做了一件很莫名其妙的事。」 听到周许琛三字，霍远之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情绪。 「什么事？」 「他编了一个荒诞不羁、又有事实依据的新闻。」 助理简单提了提生长基因、实验室、返老还童等词，「还真别说，他还真拿出了实验室爆炸的证据。」 这些东西糊弄普通人足够了，但糊弄他们这个阶级，只能说小儿科。 不过助理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他究竟是想做什么。 这段时间浪费的脑细胞比之前一整年都要多。 霍远之揉了揉眉心。 虽然和顾禾、周许琛等人生活过几天，但他们始终把他隔绝在外。 到现在他也没弄明白顾禾那一群人的关系。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他们都对顾禾不一般。 犹豫了好一会儿，霍远之才开口，「他到底还年轻，手段蹩脚的很。这样，你密切关注一下他的动向，替他查漏补缺。」 就当是报了他们的救命之恩了。 这个想法一出现，霍远之立刻就找到了自己不对劲的原因。 是了，他们救了自己的命，他当然应该要报恩。 助理瞠目结舌。 就尼玛离谱。 万万没想到霍总有一天竟然也会做这样幼稚的事情。 「好的。」 他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够照做。 等助理离开，霍远之又低头看向了电脑，眼里的情绪深深，如浓雾般，叫人看不清楚。 第94章 内卷的第25天 「只要你开心，…… 纵然顾禾退圈前拉黑了许多制片人、导演、前辈, 但季言希强势澄清后，仍有许多陌生人打来电话，问顾禾愿不愿意重回娱乐圈。 连童璐璐都持贊同的意见。 毕竟, 经此事件后, 顾禾的路人缘莫名其妙就好了起来。 再加上她有热度又有颜，大火起来，迟早的事。 顾禾：=_= 她很无奈。 原主演技再差，肯定也比她这个素人强。再说说才艺, 她既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舞, 更别提其他。 到时候表演胸口碎大石吗？ 如果儿子们心疼她没有好剧本, 砸钱给她搞个影帝影后班组, 她真的承受不来。 想到那样的盛况, 就令人窒息。 还有, 如果老大偷偷贿赂评委, 她大概就能成为史上最水女主角了。 俗称水后。 所以顾禾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所有人, 并连夜换了个手机号码。 做完这一切, 她感觉整个世界都清静了。 自由的感觉真好。 * 伍教授作为季言希的导师, 既欣喜又惆怅。 欣喜的是, 能在这个年纪获得数学科学奖，足以证明季言希的前途不可限量。 而惆怅的是, 好好的一个奖，竟然沾上了娱乐新闻。 他不是很开心。 好不容易做了两天心理建设，伍教授终于缓过神来，结果顾禾提着保温桶来探望季言希了。 他更不开心了。 「做实验最忌讳分心。」要不是看在顾禾和季言希一脉相承，伍教授才不会让顾禾进实验室，「你懂我的意思吧？」 顾禾可太懂了。 别说实验, 不管做什么，都得全神贯注、卯足全力才能获得成功。 她滔滔不绝道，「你放心，我会好好说他的。有你这样的老师是他的幸运，他一定会在你的带领下再创辉煌。」 伍教授：？ 他不是这个意思啊！ 还有，这一副家长的腔调是闹哪样？他真的搞不懂啊。 伍教授有些懵，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再加上顾禾万般肯定他的建议，一时间，他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最后，他憋出了一句问话，「季言希真能听你的？」 顾禾哪能不明白伍教授的意思，刚才只是避免有可能发生的争端罢了。 都是为了季言希好，她当然尊敬伍教授。 眼下她从对方的话里而嗅出了非同寻常的味道，顾禾连忙凑上前，「他当然听我的，我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您说说，是有什么难题吗？」 「难题倒也不算。」 此刻，伍教授已经完全不觉得顾禾是蛊惑人心的妖女了，他长吁短嘆的吐露心声，「我的水平根本带不了他。现在有个好机会，但要出国进修半年，我给季言希提了，但他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我。」 第182页 「说什么不想离开国土。」 「但这个机会真的太难的、太重要了。我到现在也没想明白他拒绝的理由是什么。如果可以的话，你帮忙劝一劝。」 数学科技奖只是个开始，他希望季言希能够站在最高领奖台上。 顾禾听到这话，眼睛有些发涩。 老三还能为什么，当然是为了她啊。 伍教授还想说些什么，但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低低地嘆息了一声便离开了。 季言希一早就知道妈妈要来，还知道是妈妈亲自下厨，此刻笑容格外灿烂，他一边打开保温盒，一边道，「妈，告诉你一个内部消息让你开心一下，我可能又要得一个提名喽。」 顾禾先是诧异了一下，脸上流露出自豪，「到时候妈妈再陪你去颁奖典礼。」 她要陪着老三拿遍所有的数学奖项。 季言希从善如流的点头。 「对了，伍教授刚刚和我提起出国进修，你为什么不同意？」 虽说季言希有一辈子的记忆和经验，可学术这东西，和大佬多探讨探讨，好处无穷。 「是因为我吗？」 季言希沉默了。 其实他完全可以找一个理由敷衍过去，可他不想欺骗妈妈。 「嗯。」 他笑起来的时候，眼里恍若有灿烂的银河，「不想再离开妈妈了。」 季言希知道妈妈，不可能陪自己去国外，而进修对他来说的确有好处，却也不是必要的。 权衡之下他才会拒绝老师。 顾禾情绪没绷住，微微仰头，把眼泪逼回去，「真是个傻孩子。」 她用力地揉了揉季言希的头发。 季言希憨笑，他微微低头，任由妈妈□□。 「不过妈妈更希望你为自己考虑。」顾禾语重心长，「妈妈和以前不一样了，我和你一样年轻，咱们相处的时间还有很长很长。你有你的事业，妈妈也有自己的工作，不是非要天天在一起才叫陪伴的。」 季言希茫然的抬头，脸上略显委屈。 「妈妈为什么只说我不说大哥，他明明有去好莱坞发展的机会，但他也拒绝了。」 哼，别想趁他不在的时候偷偷卷他，他不会给大哥这个机会的。 顾禾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她是希望儿子们在身边没错，但并不意味着要斩断他们的翅膀。 站在她的角度，她更希望儿子们能大展拳脚。 而不是为了她一个老太太束手束脚。 不过老三是要靠哄的，她只能把所有的情绪都压到心底，「妈妈当然也会说他。」 顾禾不想季言希永远围着自己打转，他将来会有自己的家庭，有心爱的女人，「妈妈问你，你心里想不想去？」 季言希沉默了。 就像小孩子对挖掘机永远感兴趣一样，他对数学也是如此。 毕竟，他的世界里除了数学就是妈妈。 顾禾语重心长，「言希，你是妈妈最爱的孩子。」这一刻，她短暂的心虚了，「我爱你，不会因为咱们距离的远近，你的身份变化而改变。妈妈希望你在爱我的同时，也努力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这样，我会更开心。」 季言希四捨五入总结了两点。 1、他是妈妈的最爱，大哥二哥都比不上他。 2、他出国进修妈妈会更开心。 季言希立刻给了肯定的回答，「我去。」 顾禾：？ 她原本以为要劝好久，没想到这就成了？ 反应过来后，顾禾更心酸了，她忍不住给季言希一个大大的拥抱。 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既难受又胀胀的，无法形容的感觉。 季言希学着顾禾揉她的头，「我会听你的话，你要开心。」 上辈子，他只和妈妈一样高，可妈妈逐渐变老的过程中，背佝偻了，头发花白了，那一次他主动拥抱了妈妈，只觉得她太瘦了。 「只要你开心，我就开心了。」 顾禾瞬间破防，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像断了线似的，「我一直都很开心。」 在那些最难最苦最黑暗的日子，她也开心。 * 顾禾哭的眼睛红肿。 等消肿了，才去找了周许琛。 老大和老三性格不同，所以劝说的方式也不同。 她只是旁敲侧击问了几下，老大就猜到了她的想法，并表明不会放弃机会。 等得到周许琛肯定的答覆，顾禾在偌大的床上滚了两圈，彻底放松了。 儿子们太懂事、太孝顺，也愁人啊！ 没等顾禾再多滚几圈，孙管家便把她叫下了楼。 客厅里摆放着精緻的猫笼，里面呆着一只四个月大的布偶猫，眼睛像蓝色的宝石，格外美丽。 看到顾禾向它走来，它发出了一声奶喵。 顾禾：！ 整颗心都被融化了。 听说布偶猫是最乖顺的品种，以出众的颜值而出名，顾禾几乎在第一眼就被小可爱掳获了芳心，她连忙把小奶猫从猫笼里抱了出来。 「这是哪来的？」 孙管家虽然是周先生聘请的，但凭藉着出众的能力与顾禾的器重，已经坐稳了第一管家的位置。 「季先生差人送来的。」 和季言希相处许久，孙管家一下子就猜到了这是季先生争宠的手段。 第183页 不然为什么要给小奶猫取名希希。 顾禾：！ 怪不得季言希临走前说不会让她孤单。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顾禾小心翼翼地撸着猫，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就在此时，孙管家手机铃声响了。 等他接完电话又挂断，表情已经不能用诡异来形容。 顾禾一抬头就看到他这副略带便秘的模样，好心的问道，「怎么了？」 孙管家觉得周先生、杜先生也怪离谱的。 他现在终于相信，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是有点道理的。 「周先生差人送来了贵宾犬、杜先生……」 顾禾：？ 她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小奶猫。 这猫狗待在一起会不会打起来啊？ 「杜衡怎么了？」 孙管家满头黑线，「杜先生说您不会照顾小动物，所以给您送了一只王八！给点水就好养活！」 顾禾：！ 这特马真是小四能做出来的事儿。 送王八也亏他能想得到。 她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都养着吧。」 现在已经不是对儿子们一碗水端平的问题了，对猫狗、王八也得一视同仁。 顾禾本以为这件事到此为止了，可出乎她意料的是，第二天清晨，傅和亲自上门送了一只鹦鹉。 顾禾：！ 当她是开动物园的吗？ 尼玛！ 第95章 内卷的第26天【修改】 【补更…… 傅和送的是一只牡丹鹦鹉, 薰衣草色。 顾禾一眼就爱上了。 小小一坨，软萌软萌的。 傅和来之前就想好了理由，「这是我朋友送的, 我不喜欢, 丢了也可惜。送给你养吧，就当是我吃了你那么多顿饭的酬劳。」 顾禾觉得这小孩太别扭了。 这年头，谁送礼会送鹦鹉？ 明明就是特意找来给她解闷儿，偏偏把话说绝了。 就在此时, 牡丹鹦鹉开始唱歌。 没有词，只有调。 「如果感到快乐你就拍拍手……」 每一句结束, 它还会狂点脑袋, 唱完后, 颇通人性地对着顾禾说话。 顾禾：-_-# 真是绝了。 「我很喜欢。」顾禾笑眯眯的, 「你放心, 我一定会好好养着它。既然它是你朋友送你的, 你要隔三差五来瞧一瞧。」 她想方设法地和傅和拉近关系。 傅和情绪缓和了许多。 这段时间, 他不但不排斥顾禾的蓄意接近, 相反, 还乐在其中。 他觉得自己有些钻牛角尖了, 五个手指还长短不一呢，妈妈只是普通人, 怎么可能真的把水端平。 只要他能从妈妈的身上感受到爱意，就够了。 傅和不停给自己做着思想工作。 「喵呜。」 小奶猫迷迷糊糊地往顾禾身上窜，姿态依恋，等到了顾禾的怀中，还不停地用脑袋拱着。 傅和思绪被打断，随口一问, 「怎么开始养猫了？」 顾禾：！ 要是被傅和知道，这是言希送的，肯定又要别扭好久。 就在她绞尽脑汁想敷衍过去，孙管家乐呵呵的开口了，「这是季先生昨天送来的。这下多了您的鹦鹉啊，海陆空全齐了。」 照他讲，顾小姐孤零零的，有宠物陪伴，是个不错的主意。 傅和看着自己屁颠屁颠训练了两个月的鹦鹉，委屈在心头翻涌。 合着就是锦上添花？ 他拔腿就往外走。 顾禾连忙把猫放到沙发上，急急忙忙地拦住傅和，「那鹦鹉我很喜欢，真的。」见傅和表情依然严肃，她硬着头皮，「和猫比起来，鹦鹉多省心啊。我更喜欢鹦鹉。」 南无阿弥陀佛，先把儿子哄回来再说。 老三一定能理解的。 傅和知道顾禾是在满嘴跑火车，妈妈最喜欢老三了，爱屋及乌的道理他懂。 可即便有这样的认知，他的心间像是炸开了烟花，嘴角情不自禁勾起，「嗯。」 「这几个月我不在国内，也很忙。微信上别喊我打游戏了，也别送吃的过来。」 傅和要参加一场国际医学交流会，他需要对自己提出的先进理念作报告，筹备工作既繁琐又费时间。 顾禾有些惆怅。 年一过，老大出国，老二出国，老三也要出国，小四虽然不出国，可一直在密闭集训。 她的身边又变得冷冷清清。 但想到儿子们锦绣的前程，那丁点儿的惆怅瞬间烟消云散。 「要照顾好自己。」 虽然两人对母子关系心照不宣，可到底没捅破那层窗户纸，顾禾纵然有千言万语，还是压到心底，「要是累了，就回家坐坐。」 她是避风港，也是最坚实的后盾。 傅和鼻子酸熘熘的，他板着脸，面无表情地离开。 顾禾眼尖地瞥到，老二带着自己送的手串，她忍不住笑了。 分别给小奶喵、贵宾犬、王八、鹦鹉拍了美照，无所事事的顾禾登录了好久没打理的微博把照片一一上传。 迄今为止，她的粉丝已经不再会为了真假而争论不休，大家默默分成了四个派别。 老大，老二，老三的支持量不相上下，唯有小四，少得可怜。 原本站老二的粉丝不多，可自从晒出了玫瑰庄园的转让书，一部分网友瞬间就上了头。 第184页 看得顾禾那叫一个啼笑皆非。 她整理了一下相册，把之前拍过的杜衡的奖盃照片传了上去，「小四棒棒哒～～妈妈很欣慰［图片1］［图片2］」 想到这个帐号老三有在关注，顾禾觉得自己不能太厚此薄彼，便把季言希刚得的数学科技奖的奖盃也晒了出去，「老三说，从这个奖盃开始，会送给我更多荣誉［图片］」 连续三条微博，炸的网友们脑子嗡嗡嗡的。 第一条他们能够理解。 无论是布偶猫还是贵宾犬的品相，都是顶尖的，价值不菲。 鹦鹉稍逊一筹，但也可以看出来，不是凡品。 还勉强能够符合博主往日炫耀的特徵。 可后面两条他们真的不能理解了！ 这些奖盃都是用钱买的吗？！但真的能用钱买得到吗？！ 百思不得其解啊！ 【没头脑的不高兴】：新手上路的宝妈，跪求开班！到底该怎么育儿！！我也想培养一个这么优秀的儿子啊！ 【贝壳里的憨姆】：起初，我以为这是带货营销号；后来，我以为这是豪门生活展示号；现在，我终于明白了，这是不给人活路号！ 【七七八八】：这是数学科技奖的奖盃，因为顾禾，所以稍稍关注了一下获奖者。所以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这老三是不是季言希？！ 这条评论底下迅速有人反驳了——「 第一，季言希的百度百科上显示他是孤儿。如果有养母，一定会显示。第二，老三曾送了博主私人飞机，其他暂且不论，季言希应该没有这个经济实力吧。」 【eokfnng】：数学科技奖暂且不论，那堆游泳奖盃的答案就呼之欲出了吧！我翻遍了泳坛，除了杜衡符合，就没其他人了。所以小四就是杜衡？？天哪，我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小梨花】：先不论季言希和杜衡是不是兄弟，周许琛总跑不了吧！这两人八竿子也打不着关系啊！！unbelievable！ 【小梨花】：emmmm我以为小四平平无奇，结果是我格局小了。如果真是杜衡的话，据他现在的记录，奥运冠军跑不了了。这博主是什么玛丽苏的人生啊！真是羡慕啊！ 【恋爱多一点】：不提我都忘记了！周许琛和杜衡这对神仙组合，简直是跨界梦幻联动啊！ …… 事到如今，顾禾完全不怕被扒马。 她看到大家对儿子们的夸赞，笑不绝口，这是每个当妈的骄傲。 #老三季言希#、#小四杜衡#、#周许琛杜衡系兄弟#这三个话题上了热搜。 经过网友们一通分析总结，季言希和杜衡在现实生活中根本没有任何交集，是同一个人的儿子，这概率极低极低。 一堆的游泳奖盃和奖牌基本可以锁死杜衡，所以老三是季言希这可能被戳破了。 不过没多久，又有人提出质疑，影帝周许琛和杜衡也是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既然他们是兄弟，季言希又为什么不能是兄弟？ 网友纷纷涌到杜衡的微博底下，此起彼伏的表达自己的八卦之情。 大多都是直接问杜衡是不是该博主的养子的。 只不过，处于封闭式训练的杜衡压根就没关注外界新闻。 至于他的教练，就更不屑一顾了。 杜衡这些奖盃的照片网络一抓一大把，一看就是蹭热度的。 他和杜衡朝夕相处，如果杜衡真的有养母，根本就瞒不了他。 最重要的是，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优秀的养子？ 人和人之间的感情是相互的，如果你不付出的足够多，又怎么可能会有人平白无故捧上这么多东西给你？ 做什么逼梦呢？ 只能说博主这营销号做得好。 教练暗自决定，这段时间一定要让杜衡心无旁骛的训练，不能让这些乱七八糟的新闻影响到他。 等夺了奥运的金牌，到时候趁着热度，揭开这博主的假皮。 另一边，娱乐记者们也在想方设法堵周许琛，毕竟第一手资料价值千金，可令他们失望的是，根本找不到周许琛的踪迹。 正主杜衡不回应、季言希、周许琛都在国外，微博热闹了两天，这些消息便随着时间的流逝淹没在了网络中。 当然也有格外执着的网友在等着真相。 只是註定没有人能给他们解惑了。 * 寒假结束后，顾禾又回了学校上课。 恢复了学校、工作室、家三点一线的生活。 等到了四月底，工作室的装修彻底结束。 顾禾在工作室里反覆熘达，心情别提有多愉悦了，这是她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没想到竟然有实现愿望的这一天。 闻着淡淡的甲醛味，她对着蔡卫星道，「等把甲醛味散的差不多了，就可以开始营业了。」 蔡卫星险些给顾禾跪下了。 她心里早就偷偷的算过一笔帐。 租金、装修费已经是个天文数字。 还有她，这三个月白拿了九万的工资、一万的年终奖。 还没开业呢，就已经花钱如流水了，这开业之后该怎么回本？ 她劝道，「有点甲醛味儿也没事，到时候找个专业除甲醛的公司来操作一下，反正人又不在里面待太久。」 工资拿的太烫手，蔡卫星迫不及待地想为顾禾做点什么。 第185页 顾禾摇了摇头，「没关系的。」 既然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最重要的一点，儿子们都不在身边，她心里有些遗憾，总想着等儿子们齐聚一堂的时候再开业。 她会更开心。 反正现在还能撑得下去就是了。 蔡卫星：！ 她能有什么办法，她也很绝望啊！ 第96章 内卷的第26天 【补更2】「当…… 起初, 蔡卫星并不知道顾禾的身份。 尽管她觉得顾禾很眼熟:-i 可安素、梁飞宇合起伙来污衊顾禾的新闻，实在闹得沸沸扬扬。 连她一个不关心娱乐圈八卦的人都被影响了。 蔡卫星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看过顾禾出演的电视剧。 只是网络上的谣言太离谱, 她认识的顾禾, 善良，谦卑又有礼貌。 只能说，谣言害死好人啊！ 蔡卫星深思熟虑后开口，「我现在没什么工作量, 不需要这么高的工资。您给我一万都绰绰有余了。」 又有五险一金、还有路补、话补，直到现在她还觉得自己在做梦。 顾禾忍俊不禁, 本就清亮的眼眸像是盛满了星辰, 漂亮的不可思议。 「别以为我这儿轻松, 回头周旋起来, 你可别来跟我诉苦。」 蔡卫星还是觉得顾禾是在宽她的心。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呢？ 等下班后, 她一定要和网络上的喷子大战800回合。 她不容许任何人诋毁顾禾。 就在两人闲聊时, 门铃响了。 蔡卫星不以为意, 这段时间不打招呼上门的人多了去, 只是顾禾从来没碰到过而已。 「你等我一下。」 顾禾并不是不想开门做生意, 只是以前条件有限, 她不得不去做。 而现在，她有了选择权, 在正式开业前，并不想主动去做。 【顾禾，任务来了！就门口那人，你赶紧接任务！】 自从更改策略后，系统和顾禾实现了双赢，所以让她接任务时语气也随意的多。 顾禾愣了一下。 毕竟, 系统已经好久没发布过任务。 回神后，她快步走到门口，「接。」 【目标人物：池应开。 系统已接受来自一年后的池应开的委託，帮助他达成心愿，改变未来的处境。】 【池应开体制里的人，他属于高干子弟，从小便按照着父母给他的规划成长。唯一的例外，他没有听父母的话娶门当户对的妻子，而是娶了个喜欢的女人，倒也幸福。】 顾禾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有些纳闷。 照道理来说，体制内的人对「封建迷信」应该深恶痛绝，绝不可能光明正大找上门来。 她不说话，继续安静地听。 【据他所说，一年前因为竞争一个位置，竞争对手实力强劲，所以对家庭就疏忽了一些，全身心地在筹备。万万没想到，妻子跳楼自杀，尸检时发现她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池应开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不仅错失良机，整个人也变得郁郁寡欢。】 【他当时虽然和妻子闹了一点矛盾，但妻子也绝不可能跳楼。本着这样的信念，他便从蛛丝马迹里寻找真相。后来发现，妻子患有严重的抑郁症，而妻子跳楼自杀也是因为竞争对手恶意引导。查出真相后，他整个人都崩溃了。】 【在他看来，就算是竞争对手恶意引导，他也要为妻子的死负很大的责任，作为朝夕相处的枕边人，他连妻子的异样都没有发现，他不配当个合格的丈夫。】 【池应开希望能够早点发现妻子的抑郁症，并带她进行及时的治疗。还有，竞争对手使用卑劣的手段，也希望能给他一个教训。】 顾禾听懂了。 简而言之，有人利用池应开妻子的抑郁症大作文章，用不光明的手段上位。池应开想保护妻子，并做出反击。 【嗯嗯，就是这样。前者还好说，后者就有些为难了。你不是体制里的人，不知道他要竞争什么位置，也不知道他有多大的手段。】 连繫统都觉得，这任务有些刁钻了。 顾禾笑了笑，纠正他，「池应开在体制内待了这么久，怎么反击，是他该考虑的。」 系统豁然开朗。 「……池先生，您放心，等开业了，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您。」 蔡卫星不知道打发了多少人，业务极其熟练。 池应开被拒绝多次，不见气馁，他继续道，「我真的很想见顾小姐一面。」 蔡卫星正要说话，顾禾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身后。 「今儿也赶巧了，我刚好在。」 在蔡卫星的心里，顾禾是一个单纯善良的人，她警惕地看着池应开，以免顾禾被诓骗。 池应开循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到顾禾俏生生的小脸，倒是乐了。 他迅速把情绪压了下去，装做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顾小姐，我总算见到你了。」 顾禾惦记着做任务，把他请了进来。 蔡卫星连忙去泡茶招待。 「说说吧。」 顾禾脑中快速思索该如何让池应开相信自己，漫不经心地开场白后，又添了毫无灵魂的一句，「我能帮到的一定帮。」 池应开年近四十，即便刻意收敛，但官威尚存，一本正经地开始胡说八道，「是这样的，我最近胸闷气短，晚上睡觉总感觉有黑影在旁边虎视眈眈，我是不是中邪了？」 第186页 「像我们做生意的人，比较忌讳这个。这才想着找人看看。」 顾禾：？ 做生意的？ 胸闷气短？ 好一个胡说八道哦。 这池应开眉眼间皆是清明，他身上有很强的正气，一般的邪物根本不敢靠近他。 她笑了笑，不说话。 这池应开找上她，应该另有目的。 池应开见顾禾沉默，再接再厉问道，「怎么样？是情况很严重吗？」 说到最后，他的脸上适当地流露出些许害怕。 顾禾深思熟虑后，才开口，「是很严重。」 甭管池应开找她有什么目的，有系统在，他害不到自己头上来，当务之急是完成这个任务。 「看你的面相，你最近和你的妻子多有口角之争？」 池应开：？ 池应开：！ 一大把年纪的人，他被唬住了。 最近，金媛疑神疑鬼的，不仅会检查他的西服、检查他的车、甚至连手机也不放过。 他每天按时上班、到点下班、五任何不良嗜好、也不爱应酬，金媛这么做，他当然不开心。 起初，他念在金媛比自己小八岁，所谓老夫少妻，纵容就纵容点，可现在，已经纵容过了头。 昨晚他烦不胜烦，和金媛提了提自己不舒服，让她以后别这么做了，结果金媛单方面吼了他一通。 一时间，池应开忘了来意，「你怎么知道的？」 他确定这件事只有自己和金媛知道，金媛不会往外说，他也不会往外说。 但真的说了，也不会传到顾禾的耳里。 顾禾微微侧头，「刚不是说了吗？看你的面相。」 池应开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今早，霍远之给他打了电话，简单提了提弟弟霍洵入狱一事，他怀疑和顾禾有关。 一般的人见不到顾禾，所以这才拜託他上门探探底。 池应开才不相信霍远之的话。 霍远之要是真想调查一个人，一个电话吩咐下去，分分钟就查明白了。 他乐的看戏，也想知道霍远之下一步想干什么，这才愿意浪费时间跑一趟。 但现在，戏没看到，底没探到，他却先慌了。 无神论者池应开结巴了，「真…真的吗？」 顾禾瞧他这反应，有些想笑，就在这时，蔡卫星泡完茶回来，给他倒了一杯。 「当然是真的了。不仅如此，我看你印堂发黑，即将要走霉运了。」 池应开喝了一口茶，听到这话，眉头忍不住蹙了起来。 任谁说自己要走霉运都不会太开心，「别胡说。」 「当了鳏夫又丧子，还不算霉吗？」 蔡卫星已经屏住了呼吸，天吶，这话说出来要被人打的啊！ 她不留痕迹地挡住了顾禾。 待会儿池先生要是真动手了，她一定要保护好顾禾。 这么高的工资不能白拿！ 池应开已经维持不住稳定的姿态了，是气的。 他就不该听霍远之的话，来这儿跑一趟。 他怒极，「我没有孩子，哪来的丧子？」 顾禾不慌不忙，「带你老婆去医院检查吧。如果她没有怀孕，那我给你道歉。」 做系统任务可比的上辈子独立应对客户强，她就像开了上帝视角一般。 池应开去医院做过体检，他精/子的活性低，要孩子得看运气，起初还有些着急，但到后来就想开了。 现在听到顾禾的话，他心头一跳。 能让霍远之那么郑重其事的人，应该有两把刷子吧？ 一时间，池应开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生气还是该开心。 再看顾禾，只觉得她有些高深莫测。 顾禾依旧坚持，「去吧。」 池应开是个谨慎的人，他认真想了想，做个检查而已，对妻子也是好的。 他不纠结了。 待会儿他就带妻子去医院，等结果出来再说。 第97章 内卷的第27天 【补更4】心里…… 池应开带着不明所以的金媛直奔医院。 不过, 当他拿到检查单、听着医生说怀孕事项时，整个人都傻了。 妻子真的怀孕了？！ 池应开当然渴盼孩子，这种渴盼并没有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消失, 他也只是因为身体的缘故不得不压下念头。 现在, 好消息莫名其妙的来了。 他兴高采烈的像个傻子。 但开心过后，池应开又想起顾禾说的鳏夫、丧子，胳膊上不知何时浮出了一层鸡皮疙瘩。 如果不是霍远之，他根本不会去找顾禾。 换种说法, 顾禾这反应，绝对不是蓄意的。 这意味着顾禾也许真的有通天的本事。 不行不行, 但凡有一丁点儿丧子、当鳏夫的风险, 他都不能承受。 他要马上去找顾禾说清楚。 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池应开忽略了金媛。 她看着检查单, 并没有欣喜若狂, 眼底深处的难受更加重了一笔。 池应开像供祖宗似的先把金媛送回了家。至于先前她的无理取闹也被当做孕期的特殊反应。 重新回到车里, 他直接给霍远之打了电话。 「这顾禾真是神了。」 霍远之：？ 他之所以拜託了老朋友, 是因为池应开心理素质过硬, 不会随意被忽悠。 第187页 这才多久啊？就反水了？ 这顾禾怕不是绝世大忽悠吧？！ 池应开哪有心思和霍远之周旋,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现在我要继续去找顾禾了。」 说完, 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霍远之：…… 他不喜欢生活中出现不容掌控的事件，所以他一直在调查霍洵主动自首的真相。 毕竟, 以霍洵的尿性，不火上浇油就不错了，还认错，开玩笑呢。 但现在看着池应开的反应，霍远之又有些相信了。 顾禾，真是个神秘又有趣的人啊。 助理暗搓搓地露出了姨母笑, 别管顾禾是因为什么原因对顾禾感兴趣，男女之间心动的开始就是好奇。 好奇心可以驱使一切可能性。 * 蔡卫星本以为顾禾会像往常一样，巡视完工作室就离开。 但今天却留了下来。 「是还有什么工作吗？可以交给我的。」 顾禾坐在茶桌旁，行云流水的泡茶，蔡卫星是自己人，她从来没想过瞒着，「等会儿池先生还会回来的。」 蔡卫星愣住。 如果有个人说她丧夫丧子，平心而论，她大概再也不会想见这个人了。 所以，池先生真的会回来吗？ 她眼尖地瞥到顾禾准备了三个茶杯。 大概顾禾是真的很有底气。 就在蔡卫星胡思乱想的时候，她的微信语音声响了起来，是池先生的。 她抬头看向了顾禾，却见顾禾对她点了点头。 通完电话，蔡卫星感觉自己的脸有些麻。 妈呀，顾禾这也太神了吧！ 难道这就是客户前赴后继的理由？ 「你怎么知道的？」她吞了口口水，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他真的来。」 顾禾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蔡卫星第一次知道顾禾有这样的本事，再加上等人是十分枯燥的过程，她抿了抿唇问，「你真的能通古今，晓未来吗？」 说话的同时，她的眼里亮晶晶的，有些期待。 顾禾揉了揉眉心，「你有什么想问的。」 对于自己人，她很宽容。 蔡卫星被戳破了心思，有些不好意思，「我妈老催我嫁人，你说我该听话吗？」 她之前是不折不扣的工作狂，也只有在成为顾禾的助理后，闲下了一段时间。 「万一我碰到不好的人怎么办？岂不是一辈子都被毁了。」 「可我妈说的也对，如果我一直不结婚，等老了，除了孤独，就一无所有。有很多东西是钱买不来的。」 虽然顾禾身体年龄比蔡卫星小了不少，但心理年龄足以可以当她妈。 这蔡卫星只是彷徨，也没有非要算卦问前程的意思的。 顾禾见她脸上都是迷茫，以过来人的心态跟她讲，「婚姻这道题，不管怎么选，都会有遗憾。如果结婚，千万不要将就，两个人的将就比一个人的孤独更可怕。如果不结婚，那也是你的权利。其实更重要的是你开心、不后悔就好。」 顾禾就没有结婚。 虽然有四个儿子当绊脚石，但她如果真的想嫁，当然也嫁得出去。 只是她不愿意。 她就觉得，照顾儿子们，在他们的陪伴下过一生，也比结婚来的更快乐。 到现在她也很开心，从没后悔过。 蔡卫星觉得自己昏了头了，她竟然感觉顾禾说话的口吻、眼里沧桑的神态都像个老人。 她说出来的话叫自己心里觉得暖洋洋也沉甸甸的。 蔡卫星忍不住揉了揉眼。 没看错，面前坐着的，是一个青春靓丽的美少女。 她心里其实已经清明了不少，「谢谢啊。」 有些事有些问题她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就想有个人来肯定自己。 比起「谁谁就是你的良配」这样的话，她更想听顾禾说的这些。 两人闲聊间，早已在大厦楼下等待的池应开迅速上楼。 见到顾禾，他全然换了一副姿态，「顾小姐可真神啊，我妻子真的怀孕了。」 蔡卫星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可当这一切发生在她眼前时，她还是觉得有些恍惚。 心里……更感激顾禾了。 凭藉顾禾的本事，多的是人想给她当助理。 她心里的危机感如雨后春笋般破土而出，她要多提升自己。 「能不能告诉我，我为什么会丧妻丧子？」 顾禾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反问，「你喜欢你的妻子吗？」 池应开不假思索，「当然喜欢了。」 他对金媛，是见色起意，也是一见钟情。 「那她为什么会疑神疑鬼？」 池应开已经不想了解顾禾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了，他被顾禾的问题问懵了。 是啊，金媛为什么呢？她不是这样的人啊！ 「与其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倒不如放在你妻子身上。有时候，不争就是最大的争。」 池应开之所以能和顾禾扯皮，是因为他背着生意人的外表，但此刻听到顾禾意有所指的话，他意识到，恐怕顾禾一早就看穿了他的真实身份。 他有些脸红。 「顾小姐……」 顾禾将自己的客户们大致分为三类。 第一种是愚钝不堪、自作聪明的，她会花费很大的力气，将事情的严重性尽可能的说清楚，让他们务必要按照自己说的做。 第188页 第二种是一点就通，且不莽撞的，她会精简提要。 至于第三种，是智商极高且能快速分辨是非的，他们就算相信她说的话，对于已经发生过的事实，也会再去求证，从而再做出选择。 池应开就是第三种人。 顾禾相信，似是而非的提醒，已经给他敲响了警钟，他会把这件事情处理的很漂亮。 「蔡姐，送客吧。」 蔡卫星听的云里雾里，不知道两人在打什么哑谜，但作为一名合格的助理，好奇心是最不应该拥有的东西。 她礼貌地把池应开送出门。 「一起spa吗？」 顾禾对待小助理，还是十分友好的。 蔡卫星一点也不想薅顾禾的羊毛，她立马道，「前不久我在美容院办了张卡，你要不要去试试？」 3w的工资拿着太烫手了，她要给老闆花一部分。 顾禾听出了她的言下之意，倒也没拒绝，「好。」 蔡卫星听到肯定的回答，笑容更真挚了，趁着顾禾收拾包包的间隙，连忙微信连环call美容院的顾问，让她立马开卡！！ 美容院的顾问：？ * 池应开盘算了很久，他和顾禾没有利益纠葛，也是他主动找到顾禾，于情于理，顾禾害他的机率等同于0。 所以，他听话地、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金媛身上。 还真被他发现了端倪。 金媛一直在悄悄的吃药，不过自从检查出怀孕后，她就不吃了。 池应开拿着药瓶去找相熟的医生问过，这是治疗抑郁的。 他这才骇然的发现，妻子重度抑郁很久了。 池应开查阅了相关资料后，才知道重度抑郁有多严重，可作为枕边人，他真的完全没有发现一点不对劲。 他还发现，金媛出去买菜时，总会和一些陌生的大姐搭上，买完菜回来，本来还相对比较稳定的情绪又会变得很暴躁。 这段时间他明明天天陪在金媛的身旁，金媛甚至还问出了「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才会想方设法来补偿我？」这种话。 池应开终于明白了顾禾的暗示，彻底怒了。 这是要让他妻离子散的节奏啊，其心歹毒昭然若揭。 不把这群害人精揪都出来，他枉为人夫！ 第98章 内卷的第28天 【补更4】你的…… 系统时刻汇报着池应开的进展。 【他发现金媛是重度抑郁患者了！这男人果然能处！不仅没有逃避, 还想方设法替金媛治疗。】 【他发现竞争对手使得下三滥手段了……牛逼，他竟然找出了对手工作上的漏洞。】 【顾禾，这池应开也忒厉害了！经此一劫, 想必他的心思会更加缜密。】 【金媛竟然和他袒露心声, 并积极主动要求治疗，我的天，你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但好似又什么都做了。这也太奇怪了。】 …… 顾禾听着脑袋嗡嗡的, 有些头疼。 【顾禾，你的任务完成了。】 系统百思不得其解, 在之前的任务中, 顾禾至少还干了事, 可这一次, 她真的啥也没干, 就动了一句嘴皮子。 顾禾快被系统烦死了。 听到任务完成这四个字, 她承认, 她由衷的松了一口气。 以后再也不用听系统碎碎念了。 「赶紧兑换奖励吧。」她顿了顿, 明目张胆地威胁, 「你要是再问东问西, 我就不做任务了。」 系统：！ 狗女人。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人一系统之间的感情, 已经从最初的生疏到现在的熟络。 当然也知道对方最在乎的是什么。 【顾禾，我有个小道消息你听不听？】 顾禾一点也不感兴趣。 【关于你死而复生的原因。】 顾禾一个激灵，「听听听。」 她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好运的女人，喝汽水没中过再来一瓶，买彩票没中过一块钱，更别提其他了。 所以, 这好运，怎么就落在她的头上了？ 虽然带孩子很难，但比她更难的大有人在，倒也没有惨的连老天都看不过去吧。 系统傲娇地哼哼了一声。 【那你先给我讲讲这任务怎么就完成了？】 顾禾：=( 她长嘆一声，还是没逃过去，只能认命地分析。 等分析完了，系统恍然大悟。 「该你了。」 系统踌躇了一会儿，先给顾禾打预防针。 【这都是道听途说，没有依据的。】 五月的天已经有些热了。 顾禾正待在宿舍里，吃着冰棍，「你随便说说，我随便听听。」 相较于一年多前，她并没发生什么变化。 唯一的变化就是她有钱了:)不需要靠着变卖家当增加资产了。 【我们这些小系统们私下里猜测，一直以来我说的主系统，和傅和绑定着呢。】 顾禾心尖颤了颤，「什么意思？」 【想让人死而复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除非有泼天的运道、或者通天的功德。我猜应该是后者。】 傅和并不是气运之子。 如果是的话，作为他的养母，顾禾根本不会这么辛苦。 【咱们之前不是总猜傅和为什么能洞悉全局，如果他绑定着主系统，那这一切都说得通了。还有，还有，绑定了系统的宿主，完成不了任务就会受到惩罚，可你想想，自从咱们绑定后，我充其量就是个小助理的角色啊，一直在给你提供各种各样的帮助。】 第189页 还有些话系统没有说。 相较于其他的子系统，他格外受到主系统的青睐。 有时候还能得到到表扬呢。 可事实上，除了顾禾任务完成的快了点，他什么也没做呀。 【这是咱俩说的悄悄话，你可不能透露出去啊。】 顾禾久久没有咬冰棍，外层在温暖的宿舍里逐渐融化，然后滴到了大腿上。 冰凉的触感唤醒了顾禾的意识，她手足无措地站起身，想要找纸巾擦干净。 可她动作太慌乱了，一阵乒桌球乓，又摔碎了一个杯子。 【顾禾，顾禾，你理智一点。你这样，下次有小道消息我就不敢告诉你了。】 「顾禾你怎么了？」 「我拿扫帚来扫一下。」 余韵和耿欣茹听到动静，先后开口。 顾禾连忙摇头，「我来我来。」 耿欣茹还是替顾禾把玻璃渣清扫干净了，「发生什么事啊？这么慌慌张张的。」 她一边扫、一边低头看顾禾。 却发现，顾禾哭了。 在耿欣茹眼里，顾禾向来朝气蓬勃，她有着最强的后盾，仿佛什么事她都不放在心上。 她从没有见过顾禾落泪。 「诶？你到底怎么了？需要我告诉杜衡他们吗？」 顾禾下意识握住了耿欣茹的手，「不用，我真的没事，只是看电视剧入迷了。」 桌上的ipad的确播着电视剧，耿欣茹松了一口气，「行，有事你和我说。」 顾禾怔怔地坐着，然后她问系统，「通天的功德要怎么获得？」 系统实话实说。 【比如说让动荡的朝代结束战争，让百姓过上丰衣足食的日子；比如说全球得了流感，发明特效药，解除百姓水深火热的生活……大概就是让万民景仰的壮举吧。】 顾禾更怔了。 一代伟人固然光辉，可他背后受的苦、遭的难，又有多少呢？ 顾禾不敢去想傅和经历了什么。 她感觉自己的心都是抽痛的。 【虽然是小道消息，但你也知道无风不起浪。顾禾，你的儿子们真的很爱你啊。你要生活得更好才能对得起他们的爱。还有，既然一切都已经重来了，就不要沉溺于过去，以后你对老二更好一点嘛。】 系统才还不承认自己是狗腿。 早在没听说这些小道消息的时候，他就最喜欢傲娇的老二了。 口嫌体正直太可爱了，有木有？ 顾禾沉默了很久。 酸软的心就像被浸在了蜜糖罐里，甜的齁人。 「我给你取个名字好不好？」 系统：？ 就听顾禾道，「叫你小易吧。」 系统：！ 这不是傅和老大原来的名字吗？！他不敢！ 他太害怕了！ 在顾禾眼里，子系统主系统都是老二，现在老二已经更名，用小易也没有关系。 就当是慰藉了。 * 暑假刚开始时，顾禾先去探了周许琛的班，就直奔傅和赠送她的玫瑰庄园。 至于季言希和杜衡，都处于封闭式环境，她探望无果。 顾禾在玫瑰庄园里住了整整两个月。 漫山遍野盛放的玫瑰格外壮观，所以治癒灵魂的香气会随着呼吸传遍身体，极致的放松。 期间，玫瑰庄园的老管家杰米接了孙管家的班，他紧遵傅和的吩咐，几乎把顾禾的生活照顾到了极致。 顾禾觉得有些可惜，因为傅和一次也没有来过。 她一直想当面告诉傅和，妈妈永远爱他。 不过杰米说，傅和参加完交流会后，成立了小组，正在攻克实验难题，一旦攻克成功，在脑领域里许多绝症就能不复存在。 顾禾就不敢打扰他了。 她的孩子们啊，都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帮我订一张回帝都的机票。」 虽然季言希送了她一架私人飞机，但跨国开闢航线太麻烦了，顾禾很少用，「再帮我去准备一些礼物。」 杰米有些疑惑，「还没到开学的时候啊？」 顾禾眼角露出慈祥的笑意，很久没见儿子们了，她十分想念，「这届奥运会的举办地点在帝都，我儿子也会参赛。」 算一算，再过几天，她能见到杜衡了。 那个最皮的小猴子很快就会迎来他万众瞩目的高光时刻。 也是她的高光时刻。 杰米对顾禾的亲子关系了解的很清楚，他由衷的赞嘆并祝福，「我相信你的儿子一定会获得好成绩。」 老母亲顾禾当然爱听好话，她笑得眼睛眯了起来。 等杰米离开后，她分别给蔡卫星、两个舍友发了要回国的消息。 蔡卫星快激动哭了。 她又平白无故多拿了四个月的薪水，之前还能监监工，监督一下装修，后来，都开始带薪休假了。 现在老闆要回国，她终于有事干了！ 不然实在对不起这份高薪水！ 第99章 当国民婆婆的第10天 【修改】…… 每四年一届的奥运会是世界上影响力最大的体育盛会。 开幕式在即, 帝都旅客流量呈直线式上升。 集训队内，杜衡以42秒57的好成绩结束了最后一场训练。 如今的谷教练，看杜衡的眼神就像看一块金元宝, 他不厌其烦地耳提面命, 「在赛场上，你只要发挥稳定，没有人能超越你。还有，你要吸取教训, 这几天你一定要十分小心，除了分发的餐食外, 外人送的食物和水不要轻易入口。」 第190页 「奥运会100米自由式是第一场比赛, 将受到全球瞩目。杜衡, 你做好准备了吗？」 （此为剧情需要, 作者单方面篡改比赛顺序, 勿喷哈） 谷教练其实还是有些忐忑的。 杜衡虽然实力强劲, 但发挥不稳定, 42秒57的好成绩总共也就出现了几回。 他晚上都睡不好。 杜衡从小笼罩在三个优秀哥哥的阴影下, 心态相当好。教练这些话也不知道说过多少遍了, 他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我手机呢？」 封闭式训练期间, 除了每周固定半个小时通话时间，杜衡没和外界接触过。 他迫不及待想见妈妈。 谷教练闻言, 神情带着淡淡的愁绪。 杜衡是夺冠的大热门，参加的是奥运会的首场赛事，再加上官方的推波助澜，他在网络上被提及的频率相当高。 几个月前闹出了养母的风波，好不容易平息了，这几天又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有句话叫做不怕一万, 就怕万一，他挺担心影响杜衡的心态的。 谷教练思来想去，杜衡拿到手机后肯定会上网冲浪，瞒是瞒不住的。 他斟酌了一下，言简意赅地提了提情况。 却没想，杜衡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谷教练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这时，就听见杜衡开口，「这事儿我早知道了。」 谷教练：？ 他一下愣住了。 「其实网友们的猜测都是真的。我不是孤儿，那位博主的确是我的妈妈。」 谷教练：！ 这是什么惊天大瓜！ 他他他从来都没听说过杜衡的亲妈找上门来的消息啊！！ 离谱！！ 越想越觉得喉咙口发涩，他勉励吞了一口口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是谁啊？」 杜衡骄傲脸，「你也见过的，顾禾。」 谷教练认为杜衡一定是游泳游多了，所以脑子也进水了，他忍不住开口反驳，「顾禾年纪和你一样大，所以她在自己就是受精卵的时候，怀了你？用脑子想想都不可能好吧。」 杜衡是知道外界走向的。 他清了清嗓子，「那实验室爆炸的新闻你没看吗？」 顾禾在这几个月中一共做过三次任务，所以系统为周许琛编造的谎言查漏补缺，提供了似是而非的资料，极大程度上模糊了群众的视线。 所以，那身体变异、返老还童的实验对象，早已被大家津津乐道。 更别提实验对象基因塑造的新对象了。 甚至有些人还打趣往优秀的人身上猜。 毕竟，他们可是被注入良好基因的。 谷教授彻底麻了，他瞳孔骤缩，满脸不可置信。 「所以，顾禾就是实验对象，她已经四十多岁了？」 那样一个花季美少女，怎么可能和自己同辈呢？！ 他不敢想。 杜衡拍了拍教练的肩膀，再次肯定他说的话，「没错，真相就是这样。我们可是做过亲子鑑定的哦。」 说到这，他心里美滋滋的。 一直以来他都想当妈妈的亲儿子。 梦想竟然有成真的一天^_^ 谷教练觉得脸有些僵，伸手揉了揉。 之前想不通的事，现在一下子全想明白了。 为什么杜衡会对顾禾那么亲近？为什么顾禾在场的时候，杜衡就会有惊人的爆发力？为什么杜衡偏偏只会联繫顾禾？ 怪不得，怪不得啊。 「那你为什么不公开呢？」 杜衡听到这句问话，笑盈盈的脸立刻垮了下来，他声音里夹杂着沮丧，「哥哥们都太优秀了，只有我一事无成。我想比赛结束、拿到金牌的时候，把它送给妈妈。并告诉全世界我对妈妈的爱意！」 谷教练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一事无成？ 拿遍了全国自由式所有奖项的冠军说自己一事无成？ 其他同龄人可以去撞墙了好伐？ 他真的不敢苟同。 谷教练歇了给杜衡加油打气的心思，长吁短嘆的走了。 不过没走两步，他停住脚步回头，「你哥哥们真的很优秀？」 可能是经历限制了想像吧，他猜不到杜衡的哥哥们还能优秀到什么程度？ 杜衡抿了抿嘴，「以后你就会知道的。」 谷教练不是碎嘴的性格，所以杜衡也没有叮嘱他不要出去瞎传。 等目送着教练的背影消失，杜衡屁颠屁颠地给顾禾打电话。 * 顾禾本安排了孙管家买票，但没想到的是，谷教练亲自送来了好几张前排的票。 她当机立断地把票送给了余韵和耿欣茹。 而余韵和耿欣茹投桃报李，特意请顾禾吃大餐。 「你不知道票有多难抢，我男朋友费尽心机才买到了后排的票，正沮丧着呢，你的惊喜就来了。顾禾，你怎么这么好。」 耿欣茹一边吃着椒盐虾，一边感慨。 余韵暑假没回家，一边打工，一边学习。 刚好就撞到了这个机会。 她乐呵呵地附和，「是啊！」 顾禾把门票的来源如实说了，「我也不知道，谷教练什么意思。」 她本以为谷教练只会给她一张票呢。 耿欣茹眨了眨眼，「这还用想，肯定是杜衡对她坦白了你的身份。」 第191页 余韵喝了口饮料，忽然端坐，「不得不说，周许琛的想法真是绝了。顾禾你不知道，我的朋友圈好多人都在讨论返老还童呢。」 要不是她一早就知道了真相，估计也被忽悠的够呛，「到时候我们一定会为杜衡加油的！」 「哦对了顾禾，热搜你看了吗？」 「哈话哈，如果我是吃瓜群众之一，我也急死了。」 顾禾点了点头。 越临近比赛，杜衡的话题度就越高，连带着她微博的评论数也爆发了一波。 大多都是问她和杜衡的关系。 当然还有一部分人觉得她在碰瓷。 顾禾拿出手机点开微博，评论99+，她思索了一会儿，找到了杜衡的微博并关注。 小四天天念着要给她送一块金牌，所以关系迟早会曝光，早一点和晚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她也想光明正大的告诉世人，小四是有妈妈的。 * 博主「我和我的养子们」关注杜衡的消息一出，微博瘫痪了。 前者粉丝数千万，壕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且四个儿子各个优秀有钱的令人发指，网友们一直想扒马，但从未成功。 后者是夺冠大热门。 两两结合，威力甚大。 【樱桃小丸子】：会……不会是单方面碰瓷啊？如果杜衡不回关的话，这博主很难收场啊！ 【千里共婵娟】：老大送过豪车豪宅钻石海岛，老二送过玫瑰庄园，老三送的和老大略有重叠但也贵重的一比。只有小四，相比较之下略显贫穷emmm，我一直以为小四是普普通通的崽，现在看来是我格局小了。 【今天也想早点睡】：这博主真牛，老大周许琛，老二不详，老三疑似（其实我觉得就是）季言希，小四杜衡，一家子职业相差十万八千里，头一回见。 【啊屁】：百度百科上说杜衡是孤儿啊，和博主这个养子的身份有些对得上，但据我所知，杜衡平时除了训练也没见过几个外人？还有，既然周许琛和杜衡是兄弟，以他们的名气，但凡有点交集都藏不住，我想的头发都白了还没想明白。 【恶魔】：等一等咱们就能知道答案了。之前杜衡封闭式训练，记者採访不到。可他即将要参加奥运会，记者们才不会放过这么劲爆的话题。 【一朵花】：对对对，周许琛毕竟是男星，除非他退圈了，否则还会出现在大屏幕上的。 …… 【大海里的鱼】：卧槽，杜衡不仅回关了，还把所有的关注人（包括他的教练队友等）移出了列表。阿喂，杜衡你醒醒，不能这么做，他们会伤心的。 网友们彻底疯了。 * 比赛前一夜，谷教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杜衡放了一个小时的假。 杜衡直奔顾禾的住所。 这两天，他别提有多开心了，就像漫步在云端里，软软乎乎的。 虽然他比不上三个哥哥，但他是第一个在公众面前认妈妈的。 他相当有自豪感。 此刻杜衡坐在顾禾的对面，眼里亮晶晶的，就像得到了糖吃的小孩般。 他不停地碎碎念，「……当大哥提出来这想法时，我还觉得有些天方夜谭。现在看来，会一步步的走向正轨。以后我就能成为妈妈的亲儿子了。」 他对亲儿子很有执念。 在外人眼里，他的妈妈已经有了具体的形象，等哥哥们逐渐暴露后，大家就会猜测，为什么四个毫无交集的人能有一个妈？ 到那时候，顾禾出来的时机就再好不过。 顾禾露出慈祥的笑。 开心吗？她也快要开心疯了。 这是一年前的她不敢想像的，而现在，即将成为事实。 「妈，明天就要比赛了。其实我也有些紧张，如果到时候发生了意外，我连决赛都没有闯进去，到时候，你会不会很丢人啊？」 以前大家说他是夺冠的热门，他还真的不怎么放在心上，在他看来尽力就行。 可现在，他如果输掉比赛，估计网友也会对妈妈冷嘲热讽吧。 他还是有压力的。 第100章 当国民婆婆的第11天 【修改】…… 顾禾本就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杜衡, 见他一副忐忑的模样，眸光氤氲着暖意，「傻孩子。」 她本有一肚子安慰的话, 可到了嘴边, 却不想说了。 她的孩子，或贫贱、或富贵，都是她的宝贝。 小四凭藉实力登上奥运的舞台，就算失利, 也值得骄傲。 杜衡傻笑。 这瞬间，他仿佛听懂了妈妈话里的深意。 他扬了扬头, 朝气蓬勃的脸上布满了自信, 「我知道了, 妈。」 顾禾看着小四这副傻样, 忍俊不禁, 她走到小四的面前, 给予了他一个拥抱, 「妈就在观众席陪着你, 我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杜衡用力地点了点头。 他觉得自己已经做好了比赛的准备。 「哥哥们会来吗？」 杜衡松开顾禾, 他知道哥哥们都很忙, 但他还是很渴盼哥哥们能够出现，为他加油助威, 「他们有消息了吗？」 顾禾哪能不明白杜衡的心思。 她的儿子们啊，折腾起来一个比一个折腾，可也最是重感情的。 明摆着是小四人生的高光时刻，他们不会不到场。 「放心吧，他们不会忘的。」 第192页 * 开幕式的表演美轮美奂，动人心弦, 展现了泱泱大国的实力与底蕴。 不过顾禾的心思都放在了第二天的比赛上。 整一晚，她都睡得不踏实。 所以天刚蒙蒙亮，顾禾就起床了，她怕打搅杜衡，不敢给他发消息，也不敢给他打电话。 杜衡深谙顾禾的心思，所以热身一结束，就连忙联繫了顾禾。 得知她已经在场馆外徘徊了许久，连忙让谷教练亲自去接人。 虽然后台管控非常严，谷教练还盼望着顾禾给杜衡施buff，笑的那叫一个灿烂。 顾禾只和杜衡说了几句话，就在边上看着队里的人忙忙碌碌的。 等临近比赛，她识趣地去了观众席。 那里，蔡卫星早就等候着。 「和你认识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你对游泳感兴趣呢！」 真的，她从来没想过，老闆还会给她送门票。 这门票贵就算了，还买不到。 蔡卫星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兴奋地拍了一张现场图，发了朋友圈。 【希望能够亲眼目睹杜衡夺冠！】 朋友圈才发，陆陆续续地开始有人评论。 有羡慕她能够去现场观赛的、有让她近距离拍杜衡的，还有嫉妒说酸话的。 然后蔡卫星看到了顾禾的评论，【肯定。】 她立马侧过头，「你也喜欢杜衡啊？！」 顾禾见她眼冒亮光，忙不迭地点头。 她当然喜欢了，喜欢的不得了。 蔡卫星对顾禾一直有本能的距离感，顾禾年轻漂亮学历高又巨富，她们两人之间隔着一条银河系的差距。 她虽然尊重感激对方，但还是知道分寸。 但杜衡仿佛在无形中拉近了距离。 她兴奋的嚷嚷道，「那杜衡真不是一般的游泳天才，百年难得一遇的那种。等今天拿下了冠军直接一战封神。」 更别提杜衡长得既阳光又帅气，完全迎合了她的审美点。 顾禾听着她此起彼伏的夸赞声，笑的眼睛眯起，「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既然蔡卫星这么有眼光，必须涨工资！ 就在此时，顾禾的左手边，有人落座，她回头望去，不是周许琛又是谁？ 周许琛才下飞机，就风尘僕僕的赶来，连日的奔波加上极少的睡眠，眉眼间疲惫感甚浓。 可他看见顾禾，还是从口袋中掏出了小巧的礼盒，「妈，礼物哦。」 女孩子都是喜欢惊喜的，周许琛把这一点牢牢记在了心里。 顾禾的确是又惊又喜，但她更心疼老大，「距离比赛开始还早，你先眯一会。」 周许琛乖巧地应声。 他把头上的鸭舌帽压低，半靠着顾禾，闭眼。他实在是太累了，又或者是呆在顾禾身边，有种说不出的安心感觉，所以很快就睡着了。 虽然游泳馆里有冷气，但顾禾还是怕他热着，给他扇风。 一旁的蔡卫星看的那叫一个目瞪口呆。 她感觉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八卦。 「他……他他是周许琛？」 随着检票，整个游泳馆都处于喧闹的状态，所以顾禾并不担心她和蔡卫星的聊天会吵醒周许琛，「嗯。」 蔡卫星作为她的助手，既然发现了，也没必要刻意隐瞒。 「可我刚刚听到他喊你妈。」 兴许是宣传的太到位，在这种耳濡目染的氛围下，顾禾已经不觉得身世离谱了，不过她还是促狭地笑了笑，「嗯。」 蔡卫星：！ 恍恍惚惚红红火火。 她忽然想到了一个事儿。 之前为了了解顾禾，所以在百度上搜索顾禾的资料。 有一个新闻是说周许琛微博关注了顾禾。 现在看来，真就是无风不起浪啊！ 她需要冷静一下。 「你坐旁边去。」 就在蔡卫星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道不耐烦的嗓音传到她的耳里。 她抬起头，解释道，「这个位置是我的，你是不是看错了？」 今天运气真是绝了，碰到的个个都是极品。 顾禾听到熟悉的声音，整个人激动到发颤，她实在有太久没见到儿子们了，「听他的吧。」 送票的时候她并没有注意号码是不是连着。 蔡卫星：？ 她往旁边挪了挪，又大着胆子看了一眼季言希，越看越觉得眼熟。 忽然，灵光一闪。 顾禾曾陪着这人去参加了数学科技奖的颁奖典礼。 蔡卫星：！ 还有，季言希和杜衡有公认的「兄弟」关系！ 这么一番抽丝剥茧的分析，她麻了。 就在这时，对她说话很不耐烦的季言希却换了一副性子，对着顾禾猛撒娇，「妈，我这段时间过得可不开心了。那些老教授们太愚笨了。你看看我，都饿瘦了，回去我也要吃妈妈亲手做的饭。」 蔡卫星：！ 怪不得顾禾会来看比赛。 这些小帅哥们，都是她的崽。 顾禾听着季言希的话，眉开眼笑，「别胡说八道，那些老教授们哪一个不德高望重？你要跟着他们好好做研究。」 「至于你想吃什么，妈都给你做。」 这时候，季言希才发觉周许琛半靠在顾禾身上，他低声嘟囔了一句，「妈，我也累了。」 第193页 说完，有样学样。 顾禾：…… 谁叫是她的儿子呢，她能有什么办法？ 宠着呗。 周许琛和季言希的出现，让顾禾更想念傅和。 「傅和来现场了吗？」 问的是系统。 系统已经替傅和吃了一整个酸柠檬，要不是傅和没有周许琛和季言希会讨人欢心，至于孤苦伶仃躲在角落么。 【来了，在最后一排，距离咱们有点远。】 顾禾下意识地往后看。 可现在人潮涌动，哪里能看得清楚。 等会儿吧，等会儿她去找老二，有些话，她也想和老二说清楚。 系统久久没听到顾禾的回答，见她肩膀僵硬了，仍然绷着身子一动不动，彻底不开心了。 【切。】 他现在是老二党！ 顾禾哪里能想到系统会有这么丰富的心路历程，只觉得他抽风了。 不再管他。 很快，耿欣茹、余韵等人也都来了，现场的座位逐渐被填满，整个游泳馆座无虚席。 顾禾不知道傅和在哪个方向的最后一排，毫无目的地看。 可直到比赛开始了，也没找到傅和。 顾禾藏起失落感，认真地开始看比赛，毫无意外，杜衡以预赛半决赛第一的成绩杀入了决赛。 现场就像沸腾的油锅，彻底炸了。 #杜衡决赛#的话题也顺势冲上了热搜，网友也红了眼。 在自家地盘比赛的第一块金牌，实在太有纪念意义了。 他们当然想让杜衡一举夺冠。 【咩咩咩】：看了两场比赛，浑身热血沸腾。杜衡赢得太轻松了！希望决赛他也能够保持这么良好的状态！沖鸭！ 【杜衡最棒棒】：从不关注体坛的我，发现了一个宝藏boy！好想和他谈恋爱！！ 【emmrng】：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杜衡这个爆发力已经超越了人体极限了吧？！这真的是人能做到的吗？ …… 这是杜衡第一次参加国际比赛，内部训练的数据虽有透露，但到底比赛时留下的数据。 所以，震惊的不只是网友，还有他的对手们。 谷教练看到一众教练们迅速拉起了警报，笑得牙龈都露了出来，他拍了拍杜衡的肩膀，本想说两句鼓励的话，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你妈妈还在观众席等着你的好消息呢。」 这么一个增持buff，不用白不用。 杜衡：！ 他忍不住问，「记者採访时，我什么都能说吗？」 谷教练本想让他注意着点分寸，但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是笃定拿冠军了，「你这小子。」 杜衡再度露出了憨笑。 他要感谢妈妈啊！ 观众席上的顾禾恍若有所察觉，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季言希看着大出风头的杜衡，忍不住耷拉脸，「妈妈你等着我，我很快也能做让你骄傲的孩子。」 他刚刚并不是胡说八道，那群愚笨的老教授们屡次央求着他解惑，他唯一的要求就是，拿到的最高奖。 等等，再等等，就快了。 就在季言希咬牙切齿的时候，决赛开始了。 第101章 当国民婆婆的第12天 【修改】…… 直播镜头推近, 连杜衡脸上的水渍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现场直播的弹幕，密密麻麻，根本看不清人脸。 这一刻, 杜衡万众瞩目。 【杜衡左手边那位荷国选手, 实力强劲，也是夺冠的大热门。】 【紧张死了！】 【我愿用10斤肉换杜衡的冠军！】 【杜衡在看什么？】 临决赛开始前最后三十秒，杜衡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他看向顾禾的方向，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 此刻, 他的脑海中, 宛若放电影般呈现着被顾禾捡回家, 到叛逆顾禾, 再到尊重爱戴顾禾所有发生的场景。 一桩桩, 一幕幕, 让他的心头止不住发酸。 所以他一定要拼尽全力拿下冠军的金牌, 送给他最爱的妈妈。 【求问杜衡在看什么？+1】 【求问杜衡在看什么？+2】 【求问杜衡在看什么？+3】 …… 裁判哨声响。 无论是现场的观众、还是屏幕前的网友, 不约而同屏住呼吸, 盯着杜衡所在的赛道。 顾禾忍不住站起了身, 为杜衡加油助威。 杜衡处于心无旁骛的状态。 他眼里只有赛道。 这么多年的训练在这一刻终于要摘下丰硕的果实。 他当然也激动。 距离泳池最近的谷教练双手紧握，指尖泛白, 足以可见他内心的紧张。 奥运会游泳比赛使用的是50米长的标准池，所有距离在50米以上的比赛都必须在途中折返。 转身时，自由式允许运动员使用身体的任何部分触及池壁。 只见杜衡用脚去蹬池壁。 而这时，其他运动员们距离池壁尚有距离。 现场爆发出了雷霆般的掌声与喧譁，夹杂着此起彼伏的口哨。 虽然比赛过半，但结果显而易见, 只要杜衡能稳住，他人生中的第一枚金牌，已经稳了。 谷教练紧握的双手也松开了。 他的眼角泛起晶莹的泪花，他的心情别提有多激动。 第194页 多年的夙愿成真，他恨不得仰天长笑。 就在所有国家教练心思各异时，杜衡不负期望，率先达到终点。 本就热烈的掌声仿佛又注入了新的力量。 喧嚣声险些将屋顶掀翻。 结果尘埃落定，顾禾激动的浑身打颤。 为人父，为人母，最渴盼的就是儿女能够在喜欢的领域里发光发热，这一刻，她为杜衡而感到骄傲。 奥运冠军，他做到了！！ 周许琛早在半决赛开始时，就已经醒了过来，看着冷静、笑容阳光的杜衡，他忍不住夸道，「小四真厉害。」 上辈子，小四并不是运动员。 他朝九晚五的上班。 犹记得那一次，他喝醉了，哭的撕心裂肺。 【哥，虽然妈妈从没要求过我们什么，可我也好想证明给妈妈看，我也是能让她骄傲的。可是我真的做不到，我没有你们那么聪明，不能挣钱，也不能救人，也不能为科学做贡献，我心里是真的苦啊。】 周许琛知道，笼罩在三个哥哥的光芒下，小四是很难很难的。 可现在，他真的做到了。 季言希少见的没有抬槓、也没有撒娇，他撇了撇嘴，却附和道，「是厉害。」 从一个被抛弃的孤儿，到奥运冠军，这条路荆棘密布。 「看在他这么厉害的份上，回头勉为其难给他送一个小礼物吧。」 季言希向来和小四针峰相对，此刻他觉得自己已经很大度了。 余韵耿欣茹等人又跳又笑又叫，与有荣焉。 「杜衡真的做到了！顾禾，你看到了吗？他真的做到了！」耿欣茹挤开季言希，「回头让他给我签个名吧。」 余韵忍不住点头。 她忽然想起在海岛旅游时，杜衡给大家表演的「游一个」。 妈呀，早知道就应该录下来。 什么待遇能让奥运冠军给大家表演啊！ 顾禾矜持地笑，眼中流淌的笑意比星光还要璀璨。 兴奋的不仅仅是他们，网友也展开了热烈的讨论。 #奥运首金杜衡# #杜衡从孤儿院走出来的奥运冠军# 一时间，有关于杜衡的消息，层出不穷，网友几乎把他夸上了天。 【祝福我们的首金杜衡以后在赛场上有更多精彩表现，越来越优秀。】 【同样的年纪，人家拿下了奥运首金，我还在家里喊妈妈。】 【激动的心情无以言表，我宣布，从此以后，杜衡就是我新的男神。】 …… 谷教练三步并作两步奔到了杜衡的身旁。 这一次，杜衡的记录保持在了42秒内，后无来者不敢说，前无古人。 他用超越人体极限的速度刷新了世界记录。 「你做到了！你真的做到了！！」 「把身上的水擦一擦，一会儿记者们就要蜂拥而至了。」 「咱们要表现的宠辱不惊一点。」 杜衡再度抬头看向顾禾所在的方向。 只不过，比赛一结束，观众离开的离开，所以有些混乱，他并没有看到顾禾。 杜衡也不失望，「教练，我知道了。」 谷教练正想说话，另一位教练却叫住了他，无奈之下，他只能拍了拍杜衡的肩膀，示意等自己回来。 谷教练一走，杜衡瞬间落了单。 蛰伏在一旁的记者们瞬间抓到了採访间隙，里三圈外三圈，把杜衡围的满满当当。 「老谷，我有个想法，让杜衡再去参加200米的比赛吧，我有预感，他的表现会比100米更加出彩。」 第1名比第2名足足多了6秒，这样的差距饶是他们也觉得不可思议。 这6秒的黄金时间，在顶尖的运动员身上，是一道不可攀登的鸿沟。 「你觉得怎么样？」 谷教练乍一听这提议，耳边就像被惊雷炸过，「这不太好吧，人都定了。」 「没什么不好的，这也不是暗箱操作。杜衡实力摆在那儿，既然咱们能多拿一枚金牌，为什么不多拿呢？」 「你好好思考吧，反正最终名单还没有提交。」 谷教练疯狂心动，可当他余光瞥见被记者包围的杜衡，眼皮疯狂跳了跳。 连忙沖了过去。 这时有记者提问，「拿到这枚金牌你有什么感想？」 杜衡接过话筒，默默地挺直后背，眉眼间满是认真之色，连带着记者们都安静下来，听他说话。 「这段时间，关于我妈妈的新闻屡见不鲜。在这里我要告诉大家，我并不是孤儿，我有妈妈。不仅如此，我还有三个优秀的哥哥。」 「之所以能创造记录，都是妈妈给我的力量。虽然这么说很玄乎，可事实就是如此，我太爱她、太感激她了。」 谷教练：！ 这话说的，杜衡把他数十年如一日的训练放到了哪里？ 就很离谱。 算了，他孤儿当久了，渴盼母爱也是正常的。 「得了这枚金牌，我真的很开心，我终于不是她最拿不出手的孩子，我也是她的骄傲。这下妈妈应该不会偏心了，我和哥哥们一样优秀，我要把金牌送给妈妈。」 平地一声惊雷，把记者们炸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是在镜头前光明正大的争宠？ 哪怕杜衡没有得到奥运冠军，他也拿下了国内所有顶尖赛事的冠军，怎么就变成最拿不出手了呢？ 第195页 这真的不是在睁眼说瞎话吗？ 一时间，人群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气氛有些诡谲。 还在观看直播的网友们：！ 【5555，我想给他当妈。既然这绝世大宝贝他妈妈不疼，我来疼。】 【看着我十八岁还在玩乐高的儿子，忍不住暴打一顿。这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啊！羡慕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求育儿秘籍！】 【给大家指路@我和我的养子们，她就是杜衡的母亲啦。至于杜衡的三个哥哥，除了老二的身份被捂的严严实实，老大已经被证实是周许琛，老三疑似季言希，在杜衡没拿到奥运金牌前，的确相形见绌。】 【万万没想到，躲过了周许琛，没躲过杜衡，先走一步去找我准婆婆眼熟我。】 【+1，都奥运冠军了，不管从事任何行业不走到世界前列也没办法超越吧？】 …… 採访还在继续，终于有一位记者打破了沉默，「你有什么想和大家说的吗？」 杜衡点了点头，眼里亮晶晶的，「希望各大运动品牌能注意到我，我想多挣钱给妈妈买礼物。我保证我事少卖力不挑刺。」 想到哥哥们的钻石豪车豪宅，他真的太难了。 不过没关系，挣钱嘛，他慢慢攒就是了，心意到了就行。 谷教练面前一片漆黑。 他现在终于明白杜衡为什么要问他那句话了，原来都在打预防针啊。 要不是场合不允许，他也想去向顾禾讨讨育儿经。 这儿子教育的既优秀又孝顺。 【啊啊啊啊啊，我成功的酸了。】 【万万没想到啊，居然有这么一天，我不想当人老婆，想当人妈！有这样的儿子还谈什么恋爱？结什么婚？】 【柠檬树下你和我！十分钟我要拿到我婆婆所有的资料。】 【卧槽，原来周许琛和杜衡是兄弟？？】 …… 顾禾看到採访时笑得合不拢嘴。 身心通泰的爽意从四肢百骸蔓延，她觉得，要是自己还处于年迈的状态，立刻就能年轻好几岁。 她先登陆了微博。 还没来得及发微博，就被清一色的「婆婆请你眼熟我」的评论刷屏了。 这样的趋势越演越烈。 第102章 当国民婆婆的第13天 【修改】…… 真别说, 顾禾忍不住开始憧憬未来的儿媳妇们。 上辈子直到死去的那一刻，儿子们依旧是孤家寡人。 老二老三眼里仿佛就没女人，她一度怀疑他们的性取向, 百般试探还闹了好些笑话。 小四是谈了好几回恋爱, 可回回无疾而终，准备的红包愣是没送得出手。 至于老大，更让她无言以对。 他有一个长期的女友，是圈内人, 可有一次，她意外发现只是互相炒作。 所以, 顾禾不是不遗憾的。 如果她能再强大一点、给予孩子们更好的生活条件, 他们也不会一心沉迷于事业, 会更加用心热爱生活。 这辈子, 他们都年轻, 都有重新选择的机会。 她才不会学那些恶婆婆的做派, 等儿媳妇们进门, 一定把她们当亲闺女疼。 哦不, 直接发展成闺蜜, 正正宗宗的一家人嘛。 顾禾心情澎湃地畅想着美好的未来。 【傅和要走啦, 还不赶紧去。】 系统恨铁不成钢地提醒。 顾禾：！ 从半决赛到决赛，她关注的重点始终在杜衡身上, 拿了奥运冠军，整个人更是亢奋不已。 她连忙起身，根据系统的指示，成功地把傅和堵在了走廊里。 傅和左手腕依旧带着顾禾送的手串，他无意识地拨捻，眼神冷清, 「怎么了？」 离场的观众络绎不绝，交流声此起彼伏，并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顾禾看着老二，不知怎么，心里有些难过，「我有话想跟你说，咱们换个地方怎么样？」 傅和并不是刻意躲避傅禾。 他是真的很忙。 这几个小时的观赛时间，也是他熬了好几个通宵挤出来的。 马上他还要赶飞机，去新国主持一场医学会议。 但看到顾禾眼里流露出来的哀求与不舍，他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行。」 两人去了最近的咖啡厅。 傅和先替顾禾点了牛奶，又给自己点了一杯美式，香醇苦涩的咖啡入口，疲惫的精神稍稍缓解，他不动声色地通知助理让他改签机票，做完了这一切，口气冷淡道，「什么话？」 顾禾不敢想像老二到底经历了多少磨难。 这孩子看似无情，实则非常重情。 如果不把他的心结解开，他可能会难受一辈子。 「我死了，可是我又活了。」 顾禾知道老二能够听得懂她说的话。 「我既开心又惶恐，那种心情，真是难以言喻。后来，我绑定了一个叫系统的东西，他告诉我，你们也一起穿来了这个世界，只要我做任务就能找到你们。」 她直接捅破了和傅和之间的窗户纸。 「我毫不犹豫地先选择了老三。」 傅和手指微微蜷曲，眼睑低垂，睫毛轻颤，旁人看不到他的脸上划过了一抹失落。 「老三的病情你是知道的，我真是太害怕了，我怕我还没有找到他，他就不在了。小易，这是我的责任，但是我没想到，还没找到老三，老大就认出了我。」 第196页 「我不是没有考虑你，只是从头到尾都没有给我考虑的机会。系统直接告诉我，杜衡就是小四，但他没有记忆，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在你心里，一定觉得妈妈偏心，觉得我对他们的关注和重视远超于你，可是事实并非如此。我对你的爱并不亚于他们，你们的性格不同，对待的方式也不同，不能因为这些小细节而判定你不重要，小易你能明白妈妈的心吗？」 顾禾非常忐忑。 她虽然养大了傅和，对他有养恩。 可傅和还了她重生的机会。 只要傅和愿意，她们分分钟就能划清界限，而他也的确这么做了。 顾禾眼里泛起了晶莹的泪光，这一刻，她只是一位想哄儿子回心转意的老母亲。 「说一千道一万，也弥补不了我对你的愧疚。但小易，对不起，你原谅妈妈这一次好不好？」 傅和眉头微微蹙起，然后松开。 微抿的唇彰显了此刻他内心的不平静。 他忽然站起身，粗鲁地转身离开，只留下了一句，「再说吧。」 走到咖啡厅外，傅和急促的脚步才逐渐变得缓慢，整个人又恢复了自制与冷静。 他拿起手机，打开了简讯列表。 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收到来自哥哥弟弟们的关怀信息。 语气或生硬或急促，却不妨碍那拳拳思念之心。 心脏仿佛被清淤了似的，又开始为他们「砰砰」跳动起来。 委屈好像也没那么多了。 顾禾捧着牛奶，一脸愁容，「你说老二这算是原谅我了，还是没原谅我？」 母子哪有隔夜仇啊！ 更别说他们之间根本没仇。 顾禾迅速打起精神，哄一次不行就哄两次，哄到老二愿意认她为止。 【不知道。】 系统是真的不知道，人类真是奇怪的生物。 顾禾又坐了一会，先给孙管家打了电话告知自己的位置，又联繫了杜衡，「晚上要和教练他们去参加庆功宴吗？我要等你回家吗？」 杜衡接电话时，正在谷教练大眼瞪小眼。 想到教练刚才说的，「我已经把利弊掰开揉碎了讲给你听，赢，声望名利加倍，输，连奥运首金都会笼罩一层阴影。这次，我把选择权交给你。」 杜衡知道，谷教练是设身处地替他着想。 他咬了咬牙，直接回，「妈，这两天我可能有点忙，等我把事情忙完了，我再来找你。」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他已经博成功了一次，谁说不能有第二次呢？ 他要给妈妈一个大惊喜。 顾禾并没有多想，孩子们已经长大了，他们有自己的空间，她向来不管这些，只温柔地叮嘱我，「那你记得照顾好自己。」 挂断电话后，杜衡毫不犹豫地给出了肯定的答案，「我去。」 奥运会四年举办一次，虽然他还年轻，但四年的时间可以发生很多事，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机会能继续参加比赛。 谷教练拍了拍杜衡的肩膀，「那就好好加油吧。」 除此之外，杜衡还要参加接力赛，他避无可避。 想通了的杜衡笑得格外灿烂，「嗯。」 这是他的机遇，也是属于他的时代。 * 顾禾睡觉时不喜欢被打扰，所以她开了勿扰，白名单除了儿子们也就奶奶、童璐璐等人。 正当她睡得昏天黑地时，手机铃声响了。 顾禾睡眼惺忪地摸出手机，睏倦地「餵」了一声。 童璐璐：？ 童璐璐：！ 「你在睡觉？」 杜衡又拿了一枚金牌，媒体和网友都快激动疯了，作为杜衡的妈，顾禾竟然在睡觉？！ 她不理解。 顾禾昨晚熬了个大夜，她不停地刷着网络上夸赞杜衡的话，越看心里越美，等困得睁不开眼时已经凌晨三点多了。 「姐，怎么了？是奶奶出事了吗？」 她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 「别胡说八道，对了，儿子今天比赛，怎么没通知我呢？」 顾禾：？ 比赛？ 「什么比赛？」 她放下手机，一边点开扩音，一边打开微博，当看到热搜词条，整个人都惊呆了。 #杜衡又夺冠# #杜衡 2块金牌# #弟弟杀疯了# #杜衡：瞒着妈妈比赛，比赛时只想着不要让她失望，幸好赢了# #杜衡妈妈究竟是怎么教育的？# 顾禾连忙点开其中一个热词，粗略的扫了一眼新闻通稿，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儿子瞒着她又赢了一场比赛。 她她她……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真是太给她长脸了。 【杜衡初次参加奥运会，就以稳定的发挥夺得了两枚金牌，牛逼plus。】 【官方说弟弟还有一场接力赛！期待！！】 【这是什么人间好大儿啊！】 【如果杜衡和他的搭档能够再拿一枚金牌，那他岂不是大丰收？！】 【怪不得那博主没有更博炫耀！这是要把所有的奖牌放在一起！】 …… 顾禾连忙在下面评论。 【我没有，我没有。我根本不知道！】 这条评论又引起了网友的小/高/潮，大家纷纷戏嚯。 「顾禾？」 第197页 「顾禾，你还在听吗？」 童璐璐无奈地看着屏幕，通话时间一秒一秒的增加，可对面愣是没有一点声音。 顾禾被唤醒了神智，她哪有这个心思和童璐璐继续聊下去，不由分说掐断了电话，立马给杜衡拨了过去。 她倒是想立刻见到小四，又怕给对方带来麻烦。 杜衡秒接。 顾禾还没有开口，他欢快的声音穿透了时间与空间，「妈妈你开心吗？」 顾禾心里蓦然酸涩，她笑着揉了揉眼，「开心啊，我当然开心。」 她的孩子，是最优秀的孩子，她真的太骄傲了。 「是不是很辛苦？」 杜衡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辛苦，相比于其他人，他觉得自己特别幸运，记忆恢复后，又特别幸福。 相比于上辈子平平淡淡的一生，他既满足又知足。 「妈妈，那你听好了，我会让你更开心的。」 「我会无数次向世界宣布，我的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顾禾彻底泪崩了，感动、喜悦、幸福各种情绪交织，她哽咽地回，「我的小四也是世界上最好的小四。」 第103章 当国民婆婆的第14天 【修改】…… 当顾禾在微博高调晒出三块奥运金牌后, 微博崩了足足有10分钟。 杜衡拿下奥运首金时，网友们兴高采烈。 杜衡拿下第二块金牌时，网友们情绪澎湃。 杜衡拿下第三块金牌时, 网友们……彻底麻了。 仿佛杜衡不是在参加奥运会, 而是在批发金牌似的，这还是人吗？ 【今天你恰柠檬了吗？】：别的奥运冠军：感谢国家、感谢教练、感谢父母；杜衡：我最爱妈妈，希望能多挣钱给妈妈败家。真是绝了。 【羊村里的狼】：泳坛新一届大魔王新鲜出炉了，以他的年纪, 还能苟很久，希望下一个四年能听到他蝉联冠军的好消息。 【八卦小天才】：这届网友能力不行啊！这都扒了多少天了, 人妈妈都没找出来, 差评。 【mango】：咱们衡衡小可爱能力强, 还谦虚, 婆婆咱可不能偏心啊。奥运冠军能用钱买来吗？ 【流星雨】：+1, 有一说一, 觉得杜衡谦虚过头了, 首战告捷的三块金牌得主啊, 这也是需要天分的好吧！我不服哥哥们！ …… 网友们各种天花乱坠的赞词已经说腻了, 该震撼的也震撼完了, 所以话题莫名其妙地从「不服哥哥们」开始歪了楼。 有一位杜衡的铁桿粉发了一篇抗议贴。 【首先照例夸一下咱们衡衡，他真是太棒了。 其次, 我真的替衡衡觉得委屈。 衡衡总觉得自己不如三个哥哥优秀，其中老大是周许琛，老二身份不详，老三疑似季言希（鑑于在比赛现场拍到了季言希，基本上这个疑似可以去掉了） 周许琛成名许久，在尚且年幼的杜衡心里, 形象的确光辉伟大，可季言希呢，他的底早就被咱们大伙摸得透透的。 作为一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能获得数学科技奖是很优秀，但也不至于让衡衡望尘莫及吧？他可是三块奥运金牌、多项世界纪录保持者啊！（在我看来，他比起周许琛也不差什么了。） 综上，衡衡完全没必要觉得自己不如哥哥们！ 在我们心里你才是最优秀的！】 抗议贴得到了粉丝、路人的高度贊同，但也有部分人觉得，游泳和数学比起来，不值一提。 热度愈演愈烈，闹得人尽皆知。 * 杜衡惴惴不安地站在季言希面前。 一直以来，他和三哥的关系都十分微妙，如果出了大事，两人不会计较得失，只齐心协力渡过难关。 但小事上，常针锋相对。 「三哥。」杜衡一副老实的样子，「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但我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闹到这个份上。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处理妥当。」 「对不起。」 在他心里，三哥的成就远在他之上，他心服口服。 季言希睨了他一眼，然后委屈地凑到顾禾身旁，「妈，你得替我说话。」 他的世界里只有数学和妈妈，至于网友们怎么评价、怎么贬低，对他而言真不是事儿。 顾禾明知道季言希装的，可看着他的眼里淌着的无辜和委屈，眉头不由自主拧了起来。 她其实不担心这些事会影响儿子们的感情。 深思熟虑后，她伸出手揉了揉季言希的脑袋，「妈妈会替你们说话的。」 这件事言希受了委屈，杜衡同样也受了委屈，所以她必须得好好处理。 季言希听到你们二字不由得瘪了瘪嘴，但也没有继续撒娇卖乖，妈妈在大方向上向来不会偏颇。 不等他说什么，手机铃声响了，他本想拒接，但看到联繫人又改了心思。 等季言希出去接电话，顾禾抬头看向杜衡。 得了三块奥运金牌，正是应该意气风发的时候，可他没有。 她对着杜衡招了招手。 杜衡连忙走到她的身边，和以前一样，蹲了下来。 他的眼里满满的孺慕。 顾禾在杜衡的教育上花的心思远比其他三个儿子多的多，毕竟杜衡长期笼罩在哥哥们的阴霾下，心态很容易会失衡。 也正是因为如此，杜衡心态宽的很。 第198页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就算你没有拿到金牌，在妈妈看来，你也不比哥哥们差。他们只是在擅长的领域攀登到了顶峰，其他方面也有很多不足。更别提现在，你可是很多人眼里的英雄。」 其实顾禾和杜衡的姿势在外人看来有些怪异，但和谐的氛围却能叫人忽略这一点。 「多给自己一点信心。」 「另外，不用总惦记着这些事。你三哥不会有想法的，至于其他，交给妈妈处理。」 杜衡用力地点了点头，「嗯。」 他垂下头，闷声开口道，「妈，我有没有说过，我真的好爱你哦。」 自长大后，他从没有对妈妈说过这句话，后来，想说了却再也没有这个机会。 真好，遗憾被弥补了。 表白完后，杜衡脚底像是安了弹簧似的，迅速向门口窜去。 顾禾正沉浸在感动中，见此一幕，哑然失笑。 小四啊，一如既往是个小活宝。 季言希打完电话，见杜衡早就识趣地离开，嘴角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连忙奔到顾禾身旁，告诉她好消息，「妈，多方运作下，我被菲尔兹奖提名啦。」 因为老三的缘故，顾禾对所有的数学奖项了如指掌。 由于诺贝尔奖不设数学奖，所以菲尔兹奖号称数学界的诺贝尔奖。 这奖项对一般人太遥远，所以报导率不高。 她又惊又喜，「怎么会？」 虽然在当妈的眼里，儿子都是最优秀的，可菲尔兹奖提名，也不能说提就提啊？！ 怎么想都觉得匪夷所思。 季言希似乎看出了顾禾的纳闷，连忙给她解惑，「是代数几何学参模理论还有曲面分类。至于能提名，和我这趟出国认识的老教授们脱不开干系。」 顾禾恍然大悟。 代数几何学参模理论是老二上辈子最引以为傲的成就，他并没有窃取他人的研究，能获奖只是时间问题。 虽然已经经历过一次，但这一次，她依旧非常开心。 「对了，妈妈，至于那些网友的无聊拉踩，你就别管了，这事我来处理。」 妈妈就应该当小仙女，至于这些乱七八糟的琐事，都不配闹到她的跟前。 顾禾本想拒绝，可仔细一想，也许这又是一个促进兄弟感情的大好时机，「行。」 * 拉踩杜衡、季言希的帖子越来越多。 其中不乏有一些酸萝蔔。 毕竟，「我和我的养子们」自註册帐号以来一直顺风顺水，受人追捧。 吃穿用度无一不精。 能挑起她两个儿子之间的战争，他们也乐得看戏。 在这种想法的趋势下，拉踩越来越严重。 就在这些酸萝蔔们幸灾乐祸时，有关季言希获得菲尔兹奖提名的新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爆了。 起初，网友根本就不知道菲尔兹奖是什么概念，经过热心人士大力科普后，大家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季言希才多大？ 他只是一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而已！！ 哪怕只是提名，也足以证明了他的实力。就算是陪跑的，谁又敢小觑他？ 普通人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而他，却已经走向了巅峰。 【今天你恰柠檬了吗？】：除了卧槽真不知道说什么好！特马真是碉堡了！ 【想环球旅游】：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新闻！同样都是大学生，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顾禾微博下的评论更是五花八门。 最火的一条评论是跪求她出书的，得到了无数宝爸、宝妈们的点赞。 一个奥运首金得主、一个菲尔兹奖，没点本事怎么可能教出这么优秀的孩子？ 还有不少综艺、访谈的官方帐号亲自下场邀请顾禾参加节目。 现在的网友对博主的真实身份很好奇，谁能够把她请来，绝对是收视率的保证。 顾禾得意地笑了。 嘿，这样的儿子，她有四个。 第104章 当国民婆婆的第15天 见到老二…… 季言希再次被记者围堵。 只不过这次的地点不在帝都大学, 而是在诸多教授下榻的星级酒店。 他陪着教授们刚用完自助午餐。 一晃神的功夫，蜂拥而上的记者们就把一行人堵的严严实实，大有不接受採访就不罢休的架势。 「季先生, 请问您获得菲尔兹奖提名有什么感受？」 「是啊是啊, 和我们讲一讲你的心得吧？」 「听说你和奥运三金得主杜衡是兄弟？」 …… 以季言希孤僻的脾性，他心里其实是不愿意浪费时间在这群老教授身上的。但菲尔兹奖提名让他尝到了甜头，这才愿意耐着性子作陪。 面对这群记者，他就没那么好耐心了。 他嘴角略微勾起, 似笑非笑地问，「我讲了你们确定能听得懂？」 记者们：！ 这话杀伤力不高, 侮辱性极强。 但最可气的是他们还真的听不懂！ 大家面面相觑, 默默地决定避开奖项提名具体内容的问答。 「季先生, 请问您获得菲尔兹奖提名有什么感受？」 有一位记者, 反覆琢磨着自个儿的问题, 觉得没踩雷, 才放心大胆地重复询问。 季言希睨了他一眼。 第199页 在这一刻, 他浑身的气场陡然变得冷冽, 然后平静地回答, 「什么感受？大概是庆幸可以结束网暴？」 稍微有那么点阴阳怪气。 记者们：！ 古往今来, 科学家都有点脾气，他们要学会体谅。 对, 没错，就是这样。 「请问你是对杜衡这番话有很大的意见吗？」 有心人迅速抓住了关键点。 只要季言希回答了，就是妥妥的头条。 「还有，你和杜衡真的是兄弟吗？」 网友们经历了疑惑、分析、单方面确定的一系列过程，说到底还没有得到「官方」认证。 记者们这么问也不乏试探之意。 季言希环顾四周，最后视线落在了提问的记者身上, 「对，我和杜衡是兄弟。」 话音刚落，记者们骚动起来。 要知道，季言希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而已，他哪里有这么多钱？ 「我对小四的话没有任何意见。事实上，我们兄弟四人，都觉得自己的成就是最差的，我们也不停地在自己热爱的领域努力，争取更闪闪发光，做让妈妈骄傲的孩子。」 「也请大家不要过分解读，对我们兄弟造成困扰不要紧，我们不想让妈妈担心。」 在提到妈妈时，季言希略带不耐烦的神情逐渐被柔和所代替，像是被打磨掉了稜角，温柔的不可思议。 记者们：！ 除了震惊，他们已经不知道还能表达什么情绪？ 哦对，还有羡慕。 什么样的妈妈，能培养出这么优秀的儿子。优秀也就算了，还孝顺。 他们一口牙都酸倒了要！ 回答完最关键的问题后，季言希不耐烦和这些记者虚与委蛇。 有这时间，还不如多陪陪妈妈。 季言希偏头对着教授们说了一句抱歉，就拨开人群，大步流星地离开。 教授们倒也不以为意，毕竟他们对季言希的脾气十分熟悉。 季言希一走，现场的採访瞬间乱了套。 记者们秉持来都来了的念头，把所有的炮火集中在了这群教授们的身上。 个个针对着季言希提问。 教授们来自各个国家，现场不乏有精通外文的记者，採访磕磕绊绊，倒也能继续下去。 但他们好像是说好了般，对季言希的能力高度贊同。 「他是我见过最聪慧的学者，他还这么年轻，将来的成就只会比现在更高。」 「如果不是和季言希进行了激烈的问答，我实在不敢相信那些理论是一个在校大学生提出来的，他是上天送给世间的瑰宝。」 「只要他愿意，他在数学一途上，还可以走得更高更远。」 …… 这段採访季言希的视频迅速爆火。 网友们麻完了又沸了。 【国家一级退堂鼓表演艺术家】：左一句我们不想让妈妈担心，右一句做让妈妈骄傲的孩子，再加上周许琛，上天到底给我婆婆关上了哪一扇窗？ 【小憨包】：我觉得还是大家低估了菲尔兹奖的高度，季言希可以直接本硕博毕业了。 【^_^】：其实我也觉得那分析贴很有问题，作为家里最小的，崇拜哥哥们所以一直努力想要超过他们，被当做竞争目标的哥哥们哪里有问题了？大家真是过分解读了。 【白雪公主】：555，就我想知道，季言希到底靠什么挣钱的吗？怎能如此暴富？ 【薄情寡义】：老二呢！！给我扒，往死里扒！一出手就是一座玫瑰庄园，我不信这样的存在籍籍无名！！ …… 季言希菲尔兹奖提名的热度还没过去，国外又传回了一个劲爆的消息。 周许琛提名奥斯卡最佳男主角了。 粉丝疯狂尖叫，喜极而泣，互相奔走相告。 热闹的仿佛像过年一样。 周许琛是谁？ 自出道以来大小奖项拿到手软，国内国外粉丝加起来过亿，再加上他年纪轻、零绯闻，特别低调谦虚，简直号称粉丝收割机。 说句俗的，连他放个屁都能上热搜。 足以可见大家对他的喜爱。 另外，奥斯卡奖是电影界一年一度的盛事，而奥斯卡最佳男主角则是人们最关注的奖项之一。 国人从无提名，更别说获奖了。 这一波，直接炸到了海外。 原本还有个别和杜衡粉丝辩论，影帝和奥运冠军哪个更优秀，消息一出，他们直接不辩了。 开玩笑，庆祝还来不及，哪有多余的时间浪费在别人身上。 他们的男神真的太神了！ 周许琛最新一条微博下的评论数量，直接突破了百万。 连带着顾禾，也水涨船高。 【我真的没有办法不吃】：好嘛，现在压力直接给到了老二。是不是老二拿不出手，所以唯一的合照他是p上去的，也只有他什么消息也没有（这是激将法，我是友军） 【口腔溃疡太痛了】：好想知道咱婆婆最喜欢哪一个哦。做梦代入了一下，哪个都是我心头的小乖乖。 【咩咩】：啊，不管周许琛和季言希能不能获奖，这提名就已经是前所未有的（如果能够获奖就更好了），还有杜衡的奖牌们，太震撼了！这样的儿子分一个、哦不，半个给我就行。 【喜欢你】：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发现一个规律，周许琛和顾禾有过短暂的交集（还曾经关注过顾禾）杜衡、季言希在帝都游泳馆也当众出现过，季言希就更别说了，大家说，顾禾会不会就是那老二？ 第200页 ——这条评论被迅速的否了，原因无他，顾禾是女性。 【泡泡】：这大概是唯一一个被美男环绕，网友没有群起而攻之、还花式拍马屁的博主了。 …… 傅和休息间隙之余，也会时不时地登录微博，翻看一下评论。 见除了自己外，其他三人的讨论度空前高涨，他眉心不由自主蹙了起来。 这几天，他想的很明白。 要想让他完全和顾禾撇清关系，那是不可能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讲，顾禾是他的救赎。 离开谁也不能离开顾禾。 既然妈妈已经解释了，他也盼望着能够得到妈妈更多的爱护，毕竟，一直僵着也不是个事儿。 他也应该慢慢接受起来。 「傅院士，你在想什么？」 傅和思路被打断，他眼眸微微下压，情绪无甚起伏，「想我妈妈了。」 问话的是一位院长。 听到回答，他眼里迅速的划过了一抹诧异的情绪，听说傅院士是一名孤儿，妈妈又是从何而来。 傅和一眨不眨的盯着手机屏幕，找到顾禾的帐号，点击了关注。 他也是有认证微博的。 只不过这么多年，除了发过两次专业知识外，空空如也。 鑑于他在医学界的地位，哪怕本人很低调、发博数很少，他的粉丝依旧有几百万。 什么叫做压力直接给了老二？什么叫做老二拿不出手？ 他要让这群无知的网友们见识到，老二给其他兄弟们带来的压迫力。 傅和冷笑了一声。 关注完顾禾后，傅和就不管事了，他倒是要看看，妈妈得知了自己的行为，接下来会怎么做。 「没听傅院士您提起过妈妈。」 傅和倒也不避讳，直接把手机往这名院长面前一推，「就是她。」 院长：？ 院长：！ 他看到了什么？！ 这博主的名字他熟啊！昨晚在家小孙女就在他的耳边碎碎念，说什么生子当生周许琛、季言希…… 直接被他暴打了一顿。 万万没想到，傅院士居然也是她的孩子。 啊这，他要是能有一个傅和这样的子孙，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 钟景是帝都医学院的大四毕业生。 他唯一的偶像，就是傅和，做梦都想变得和傅和一样厉害。 所以他关注了傅和所有公众平台的帐号，每一场採访、每一场流出来的会议视频、每一份报告都会仔仔细细观看。 甚至他还把傅和的照片贴到了床头。 复习完功课后，他照例点开微博去傅和的主页逛一逛，这行为已经成了习惯。 可这一次，他惊讶地发现，傅和关注人了！！ 傅和的粉丝有很多，大多都是各个医院、学院的官网、还有无数和他一样的医学生。 可傅和从不回关。 他的态度一如既往的傲。 但现在，傅和竟然主动关注人了！ 钟景连忙点了进去，打开了关注人的主页。 原本他是不爱看这些八卦内容的，所以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他耐着性子把一切看完后，整个人彻底懵了。 他迅速地截了一张图，发到了班级群。 不能让他一个人吃惊！ 第105章 当国民婆婆的第16天 各自为营…… 钟景的发言, 就像是投入油田的火星儿，让班级群里所有人都惊心骇目的。 万年潜水的隐形人也忍不住冒了泡。 【真的假的？@钟景】 【p图？@钟景】 不等钟景回答，就有好几个急性子立马登录微博搜索傅和。 二话不说立刻晒图。 【我去, 傅院士真的有母亲了！他竟然和周许琛、杜衡、季言希是兄弟？】 【这什么惊天大瓜？】 【不行, 老二势单力薄，我一定要为我男神当后援。】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傅和妈妈这话题，先不说在网上有多热闹, 在医学界，却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傅和是所有医学生眼里的传奇、是能铭记在教育课本上的大人物！ 当他们得知网友「这老二得优秀成什么样才能比得过哥哥弟弟们」这样离谱的言论, 立刻愤怒了。 好傢伙, 傅和在他们眼里, 可是高岭之花一般不可亵玩的存在, 怎么能忍得了网友随意评论呢！ 一时间所有的医学生都怒了。 【麻烦大家百度百科傅和再来评论好吗？没见识不要紧, 闹出笑话就不好了（微笑脸）】 【挂他的号, 可能需要排队20年哦。】 【工程院院士、医学会会长、若干国家重点实验室主任、专家组组长、国家健康科普专家, 这些头衔是不是看的眼花缭乱？（微笑脸）划重点, 他比周许琛还小一岁。在我看来, 救死扶伤, 那些哥哥弟弟能和他比吗？】 【emmm，在座不少人还吃过他研发的药哦。】 【总觉得傅和的妈妈偏心, 我细细数了一下，她微博根本没几次提到傅和！】 【你们这群无知的人类，国外三番五次邀请傅和移民，给他开了多少好处？但他愣是不动心，踏踏实实地为咱们国家医药行业发展做贡献呢！他多低调啊！】 【老二什么老二，论成就、论功劳, 大写的第一好吗？】 第201页 大家自发根据所在地、所在医院、所在学校自发命名，这浩浩荡荡的队伍彻底惊呆了网友。 他们……他们也没说什么坏话吧？！ 这一副穷凶极恶的样子，他们惹不起啊！ 网友们麻了。 【爱吃糖的小孩】：我靠，这傅和居然在医学界有这么大的地位！这医生们齐齐撸袖子上阵的架势真是让我长见识了。 【小魔仙】：牛逼plus，小声逼逼一句，这波我站老二，他真的很难让人不爱呀！！（对不起了琛哥，我暂时反水了） 【不想上班】：5555，老二越优秀，我对他妈就越嫉妒，这到底什么样的基因啊？老大是国民优质偶像，老二是为国有大贡献的院士，老三是菲尔兹奖提名的科学家，老四是获得三金的大工程，妈的，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啊！ 【玥】：我真的好想成为他们妈妈啊！轻而易举能够收集娱乐圈里所有明星的签名，想看什么演唱会就能看什么演唱会，所有高校应该也对她热烈欢迎吧，要是生了病，就是vvvip待遇，有事儿没事儿还能捏着金牌玩。酸啊！ 【夏夏】：婆婆真的不考虑一下我吗？！ …… 顾禾高兴地快疯了。 虽然老二到现在依旧对她爱搭不理，可这举动，俨然就是老二即将与她和好的信号。 焉能不乐。 她第一时间就回关了傅和。 知道老二的心结在哪，她甚至一口气转发了傅和所有的微博，虽然也没几条。 这般行为，惹笑了粉丝的同时，让他们开始各自为营，为自家的崽开始争起宠来。 周许琛本就活跃在大银幕上，坐拥国内外粉丝近亿，后援会会长控评的本事超一流，起初，战斗还没打响，就在她绝强的能力下结束了。 顾禾的微博底下基本上看不到其他网友的评论，一旦有，也会瞬间被淹没，除非点开最新评论，才能窥得一星半点。 后来，医学生们杀出了重围，甚至连50多岁，兢兢业业上班的老医生们，还皱着眉，赶了趟时髦，凭藉他们对傅和的敬意，愣是占领了一席之地。 杜衡赶巧，借着奥运会犹存的热度，一团散沙粉丝们终于拧成了一股绳。 什么影帝、院士、科学家，他们也不差啊，至少这金牌拿的都手软了。 唯有季言希，略显悽惨。 还有一波不参与争斗、只站婆婆的网友们简直快要笑尿了，毕竟，头一回见这么和谐的拉踩行为。 围观的顾禾：！ 真是辣眼睛。 然鹅，被欺负了的季言希，此刻正委委屈屈地告状，「明明妈妈最爱的是我，可我怎么说他们都不信。」 「大哥本来就是明星，粉丝多，二哥、小四就更不用说了，妈，你得帮我说话。」 杜衡心里暗爽，头一回不是垫底的，真开心。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晚上回去给粉丝们抽拨奖。 他意味深长道，「粉丝行为又不是个人行为，况且外人说什么，听听就过去了。」 季言希才不搭理杜衡！ 在他看来，小四的意见不重要，他只要抓住妈妈的心。 「我也註册了微博号，妈妈快来回关我。」 顾禾听着杜衡和季言希拌嘴，熟悉感扑面而来，她只是笑，却不说话。 在她看来，这也是兄弟俩的一种模式。 在季言希提醒下，顾禾立马回关。 她还很有兴致地操作了一下，4个关注人，从长幼排序，周许琛第一，杜衡最后。 季言希是新号，借着妈妈的热度，涨了不少粉。 可看着才十几万的粉丝，他又不开心了。 就数他的粉丝量最少，和其他人比起来，没点排面。 不仅仅是季言希这么想，他的粉丝们，想法如出一辙。 毕竟，傅和曝光以后，各自为营的粉丝们就开始了比较，小到身高长相年纪、大到资产成就粉丝量什么都在比。 季言希最吃亏的地方就是粉丝少，没少被人攻讦。 不开心的季言希拒绝了买粉，毕竟，殭尸粉在他看来就是不自信的表现，所以，他大手笔地买了整整一个月求粉丝的热搜。 网友差点没笑岔气，个个都直呼他们不高贵了，是能用钱买来的。 顾禾看着耍活宝的儿子们无可奈何。 自己的儿子，除了宠着，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一个月的时间匆匆而过，临近开学，顾禾先去了工作室一趟。 半年的通风工作，工作室里已经闻不到装修后的刺鼻气味。 一切准备就绪的顾禾挑了个好日子，正式开始营业。 蔡卫星激动的喜极而泣。 她终于不用白拿工资、可以干活了！ 她一定要好好干、努力发光发热！ 第106章 当国民婆婆的第17天 开业大吉…… 工作室开业当天, 顾禾兴致勃□□了个大早，她委实有些激动，这一切都像做梦般美好。 到大厦时, 她依旧有些飘飘然。 本以为自己已经来的够早, 没想到物业正把一帮工人指挥的团团转。 「那里是人工通道，必须预留足够的位置，别耽误人员进出。」 「那那那，那里空的很, 你们可以好好发挥。」 物业正嚷嚷着，扭头看见了顾禾, 严肃的脸瞬间笑开了花, 「顾总, 开业大吉啊。」 第202页 他偷偷搜过花艺师带来的鲜花, 好多都是昂贵的品种, 要布置整个大堂和16楼的话, 价格高昂到令人发指。 「你放心, 能通融的, 我保证都不阻拦。」 顾禾露出喜气洋洋的笑意, 她回之一笑, 「谢谢。」 工作室的门口已经堆放了不少的花篮，顾禾从中穿过, 开门走入，她坐到办公室里，忽然乐呵呵开始傻笑起来。 回忆如电影版一幕幕呈现在她眼前。 酸甜苦辣咸，现在一切都过去了。 正当顾禾缅怀过去时，门铃响了起来，她瞬间惊醒, 连忙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他有些谢顶，不过打扮的非常精神，当见到门内的人，他十分错愕，「顾禾？你怎么会在这儿？」 顾禾轻车熟路地询问系统，「他是谁？」 同时她客气地笑笑，并不说话。 系统回复地很是及时，只不过有些一言难尽。 【你出演的第一部 大女主剧，他是最大的投资方。剧组聚会，他对你动手动脚，你泼了他一杯酒，要不是童璐璐出面，你早就被雪藏了。】 【他暗地里打击报复过你几次，后来可能觉得没意思，就不了了之了。】 顾禾瞬间瞭然。 不等她说话，高建伟已经猜出了她的身份，脸上不可避免带出了几分尴尬之色，「你是大师的助理是吧，今天我是特意来拜访她的。」 他很有自知之明，虽然在娱乐圈里混的有几分薄面，但在更高的圈子里，他算个屁。 所以，他才选择提前来。 唯一失策的是，顾禾居然成了大师的助理。 顾禾见他这副模样，实在有些唏嘘，人都是欺软怕硬的，当她还是那个小可怜时，哪怕受了欺负也只能忍着，当她成了顾大师时，就算对方心里不情愿，也得挤出好脸色。 「我……」 高建伟打断了她，「顾禾，你想回娱乐圈吗？自从你勾引未遂的丑事被澄清后，不少人都盼着你复出。我可以帮你，对了，我手头刚好有一部古装剧，热点题材。」 顾禾知道高建伟在憷什么。 她也知道，如果她想，就能够很轻松地拿捏对方，替原主报仇。 只是，当年的是是非非又怎么能说得清，再扯掰又有什么用。 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正当顾禾想化解尴尬时，就听见蔡卫星清脆的声音，「顾总，您来的怎么那么早？」 高建伟：？ 高建伟：！ 他缓慢地挪动视线。 大脑呆滞。 他只听说这儿有位炙手可热的大师，但压根没打听叫什么名。 搞了半天，那位大师就是顾禾本人啊。 怪不得愿意放弃花团锦簇的娱乐圈，当大佬们的座上宾可不比当小明星来的更爽？ 高建伟用了好一会才消化了这个劲爆的消息，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恐慌。 他和顾禾过节不小，会不会被穿小鞋，会不会被恶意针对，以顾禾如今的身份，她甚至不需要亲自出面，只需要简单的暗示一下，他就能吃不了兜着走。 可是，顾禾既然有这样的本事，又怎么会被针对地退出娱乐圈呢？ 高建伟脑子里一片混乱，他实在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乱想。 顾禾原本还想解释，可见对方这副模样，哪里能不知道他的想法，她客气地笑了笑，爽朗地邀请，「特意跑来祝我开业大吉，真是客气了。快进去喝杯茶，坐一坐。」 「星星，去给高总泡杯茶。」 蔡卫星应声。 高建伟见顾禾的脸上毫无芥蒂，一颗心才落回了平地，他笑容更加灿烂，「客气，客气了。」 也真是怪了，如果顾禾早能有这样的心气，也不至于被满娱乐圈落井下石。 不过这都不关他的事。 蔡卫星给高建伟倒了杯茶，又给顾禾倒了杯牛奶，就去门外收拾花篮。 走廊很宽敞，她把花篮们尽量往一边放，摆的整整齐齐，等她回过神来，就已经摆到了电梯口。 她忍不住笑了笑。 这还是她头一回见到这么多人捧场的呢。 电梯门开，走下来几位都市丽人。 「咱隔壁开业的阵仗真是绝了，楼下大堂虽然还没布置完，但这架势，就不一般吶。」 「玫瑰都是用卡布奇诺的，啧，回头悄悄薅两朵插花。」 「卡布基诺不是咖啡吗？」 「你个土包子，那是玫瑰的一种啦，外面花店得卖十块一枝呢。」 不过，当她们看到蔡卫星时，议论声戛然而止。 虽然蔡卫星离职了，可同在一楼层这么久，难免也会打个照面。 蔡卫星心里别提多爽了。 她摆弄着花篮。 开业花篮也有贵贱之分，花篮层次就是很重要的因素，一般是两层或者三层，但别人送来的，都是四层起步，所以格外好看。 在鲜花的陪衬上，她脸上的笑愈发灿烂。 「不用悄悄薅两朵，等明儿送你两束，丢了怪可惜的。」 她说的也是实话，那么多花篮花束，回头她收拾起来头都得炸。 之前说要薅花的人脸瞬间红了，尴尬地说了两句场面话就连忙去了公司。 蔡卫星看着她们落荒而逃的背影，心情更愉悦了。 第203页 高建伟喝了杯茶，就落荒而逃，此刻，他已经完全歇了打好关系的心思，只要顾禾不针对，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倒也不是他太胆小，事实的确如此。 等他坐回车里，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这时候他才发现，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他拿出手机，吩咐下去，「……对对，是的，当初压了她几段最出彩的戏份，适当地流出去。找水军带带节奏，就说她的演技也没那么糟糕……就这么做。」 等挂断电话后，高建伟茫然地看着手机，嘴角倏然划过一抹苦笑。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顾禾对此一无所知。 此刻，她正和陆嘉行，也就是季言希的顶头boss寒暄着。 陆嘉行对顾禾那是相当的好奇。 季言希是他的左膀右臂，对方的数学逻辑思维给他带来了巨额的财富，可他从不见季言希对什么感兴趣。 但自从开了口，就没收敛过。 原本陆嘉行还以为季言希是泡妹呢，后来才知道，都是用来讨妈妈欢心的。 再然后，他又听到了返老还童的狗屁理论。 结合着顾禾的职业，他险些以为顾禾给季言希下了降头。 他还背地里找了许多德高望重的大师，变着法的观察季言希，事实证明，季言希脑子清明的很，完全没有被蛊惑。 这才死心选择了接受。 「你和言希真是亲母子吗？」 顾禾听说过陆嘉行，对方是个经商奇才，但花边新闻也不少，她后背微挺，「当然了。」 不是亲生，胜似亲生。 陆嘉行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实在不敢相信，顾禾和他竟是一个辈分的。 看着顾禾光洁白嫩的脸庞，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就算保养再得当，科技再发达，年纪到了，总会在脸上留下痕迹。 他也想年轻个十岁。 不过这样的话，他才不会说出口。 「从我认识言希以来，他对一切都表现的淡淡的，可他对你，真是比对自己还上心。」 季言希秉持着面无表情的样子。 可仔细观察，他的耳根子有些红。 是的，没错，陆嘉行是他特意请来的。争宠第一条，一定要让她妈妈知道，他有多爱她。 有些话反覆从自己嘴里说出来，效用是会打折扣的。 但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就不一样了。 「别说了。」 他等陆嘉行说完，出声阻止。 顾禾听了这些话，心尖儿的确酸胀酸胀的，她温柔地看了一眼季言希，但并没有多说什么，她自己知道孩子对她有多好就够了。 等看完季言希，她郑重其事对陆嘉行道谢。 虽然陆嘉行说的好听，他是靠着季言希才能这么挣钱的，这话能哄季言希，却哄不了她，所以，陆嘉行对季言希也是有几分偏爱的。 陆嘉行摆了摆手说客气了，眼里却多了几分笑意。 他忽然坐直了身体，「听说你在玄学一道上颇有天赋，要不给我来看看？」 语气虽说漫不经心的，可仔细听，还有些许的渴盼。 顾禾一怔。 陆嘉行忽然微笑，「看不出来当然最好了。」 季言希见他这副模样，忽然有些难受，妈妈和陆嘉行初次见面，所以不明白陆嘉行在渴盼什么，他知道。 因为，陆嘉行一族，都活不过40岁。 而陆嘉行今年已经39，他的生日就在年底。 也就是说，他只有几个月可活了。 季言希也不想他死。 顾禾敏锐地察觉到了季言希低沉的情绪，她有些不解，但却已经提起了所有的精神。 第107章 当国民婆婆的第18天 洗白…… 陆嘉行有濒死之相, 顾禾竟看不出一丝端倪，她直接开了天眼，发现陆嘉行头部以上笼罩在黑雾中, 但她也没有从这些黑雾中感受道一丝邪气。 一时间, 她有些惊疑不定。 「妈？」 季言希见顾禾表情变幻莫测，心下一沉。 陆嘉行依旧微笑着，「但说无妨。」 顾禾斟酌再三，才试探性地开口问, 「冒昧的问一句，你有去医院做过检查吗？」 他不像是中邪、或者巫蛊之类, 更像是得了病。 陆嘉行闻言, 眼底深处飞快地划过一抹失望, 他笑道, 「每年都会体检的, 我的身体很健康。」 他也曾怀疑过这是遗传病, 但去遍国内外顶尖医院, 答案千篇一律。 顾禾还是觉得黑雾代表着病理, 她坚持己见, 「你愿意让我家老二帮你进行检查吗？」 陆嘉行有片刻的恍惚, 「是傅院士吗？我记得他专攻脑科。」 说曹操，曹操到, 才刚说到傅和，人就出现了。 顾禾见到他，松了一口气，言简意赅地提了提情况，最后蹙眉添了一句，「我觉得他的病其实挺严重的。」 傅和知道妈妈不会无的放矢, 态度慎重了几分，他偏头看向陆嘉行，「常规检查大概率没什么作用了，如果你同意的话，需要进行一些专项检查。当然我所谓的专项检查还没有大面积问世，不排除有安全隐患，咱们需要签订协议。」 陆嘉行：？ 情况还没弄明白，就已经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他思来想去，反正也没多久可活，赌一把，也许还有万分之一的生机。 第204页 毕竟，能活的话，没人想死。 傅和把礼物和祝福送到，就带着陆嘉行离开了，整个过程甚至没有超过半个小时。 季言希看得一脸懵，然后他小声询问，「妈，你有几分把握啊？」 看着老三别别扭扭又想关心的可爱模样，顾禾甚是欣慰，这说明了什么，说明老三已经在逐步走出封闭的世界，是一个良好的开端，「没把握，与其问我，倒不如去找你二哥。」 季言希：！ 他和二哥关系又不好！ 早知道他不学数学了，直接改行学医多好。 「妈~」 好吧，老三一撒娇顾禾就没辙了，她实话实说，「我是真的不知道，但是你得对你二哥有信心。」 她的老二，是拯救过全世界的超级英雄，想必没什么能够难倒他。 「行了行了，你先去一边呆会，妈今天有点忙。」 季言希：！ 果然，他已经不是妈妈的最爱了。 童璐璐来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她的情绪相当亢奋，一见到顾禾就开始絮絮叨叨，「你还记得，我曾经为了你得罪了高建伟吗？万万没想到，他今天竟然主动来找我了，说他手上有一个大好的ip，我当时就惊呆了。」 不知怎么，顾禾听到这番话，心里竟有些酸楚。 童璐璐对她，着实掏心掏肺，如果不是她这个绊脚石，恐怕童璐璐现在发展的更好。 「他才刚走。」 童璐璐恍然大悟，她撇了撇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现在我总算明白这个道理了，这是怕你秋后算帐，想找我的路子来求求情啊。既然这样，我就接了，他才能更安心嘛。」 「禾禾，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真的不想复出吗？」 顾禾听到这个问题，头都大了，她做求饶状，「我的亲姐，你放过我吧。」 童璐璐哑然失笑。 就在此时，蔡卫星捧着手机兴沖沖地跑过来，「热搜，快看热搜。」 说着，她把手机往顾禾手里一塞。 顾禾看了一眼热搜，愣是没找出和自己相关的词条，「你怎么一惊一乍的？怎么了？」 蔡卫星凑上前，麻利地点开最顶端的热搜。 #被导演耽误的好演员# 点开后，是一段长达三分五十秒的视频，是顾禾主演的第一部 古装电视剧的裁剪内容，也是没有放在正片里的内容。 而且，一颦一笑比正片里出彩太多太多。 甚至可以说的上是两个极端。 这段视频是一位娱乐大v爆料的，同时他配文，「好的演员和好的导演相辅相成不可或缺，以前一直觉得顾禾是烂片之王，可现在看来，导演居功甚伟。我不明白为什么他要把所有顾禾灵性的镜头全部删掉，只是单纯的觉得他欠顾禾一个道歉。顾禾……可能没有咱们想像中的那么辣鸡。」 在资本的运作下，相关词条迅速在网络上引爆。 【玖玖】：并不觉得顾禾的演技好到原地封神，但相较于剧里呈现的，只能说她真的受了不少委屈。 【采蘑菇的小姑娘】：天吶，这竟然是顾禾？她也太好看了吧！ 【jkhhgir】：听说当时gh拒绝了导演的潜.规.则，导演恼羞成怒，才会剪的这么乱七八糟，大家可以去翻翻gh的黑料，大部分都是那时候爆出来的，以至于后来只要gh和人有矛盾，大家都会把屎盆子往她身上扣。 【梨花】：娱乐圈里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能说的清楚呢？有些人表面上干净，私底下玩的不知道有多开。 【爱吃西红柿】：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顾禾，这些年我在网络上说了她不少坏话，好好一个女孩子说退圈就退圈，也蛮有勇气的。 …… 顾禾看得那叫一个目瞪口呆，她忍不住扯了扯童璐璐的衣角，表情梦幻，「姐啊，这说的真的是我吗？」 她演技差是真的差，脾气作也是真的作，万万没想到，竟然还有洗白的一天。 她的三观都要被颠覆了。 童璐璐看着她吃惊的模样，忍俊不禁道，「你这么惊讶干什么？你又不是没在圈里待过。这导演是高建伟的人，一会儿他该配合着发道歉声明了。」 简而言之，这些都是高建伟道歉的诚意，「有一说一，这波应该是花了心思的。没有每条黑料都洗，这才显得真实，再加上你已经退圈，网友对你的宽容度更高，以后你走出去，再也不用担心黑历史了。」 这样的结果对不愿意复出的顾禾来说是好的。 顾禾开心吗？她当然开心了。 现在想起刚穿来的第一天，简直像是在做梦。 网络上捲起了轰轰烈烈的道歉热潮，周许琛见形势大好，又默默地添了一把火。 好在他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等网友的情绪发泄的差不多、再还没有出现厌烦前，他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其他爆料来转移注意力。 不过，在他还没有筹备好时，微博再度崩了。 在短短一年时间里，从青训生成长为替补队员、再到首发队员的秦易安，在国际比赛中上大放光芒，他带领着队伍，过五关斩六将，夺得了华国历史上唯一一次冠军。 第108章 曝光的第一天 背靠儿子好乘凉…… 秦易安三字, 在网络上捲起了轩然大波。 任何行业做到顶级的，都是艺术家，哪怕游戏也不例外, 更别提, 秦易安创造了历史，达到了巅峰。 第205页 颁奖直播的平台崩了又维护，维护完了继续崩，足以可见它的热度。 帝都大学大大小小的群里, 简直讨论疯了。 ［秦易安特么不是数学系的吗？什么时候改去打职业了？］ ［网络上讨论他学历的网友们才呢，本以为游戏玩的那么6, 学历肯定不高, 没想到人家是帝都大学的, 专业分还贼高, 这下子傻眼了。］ ［秦易安闹过一次自杀, 好像就是因为游戏和家里闹的矛盾。］ ［颁奖典礼上他说已经圆梦了, 接下来会好好投入学习, 啧, 这人生。］ ［你们肯定没看到最后吧, 秦易安亲口说要把奖牌送给他心里最重要的人, 大家都在猜这个人是谁。］ …… 耿欣茹收集了四面八方的聊天截图，一股脑儿的发给顾禾。 按捺不住如火如荼的八卦心, 她和余韵索性把顾禾摁在了宿舍里，严刑拷打。 「快说，这个人是不是你？」 「姐妹一场，还藏着掖着，够意思吗？」 顾禾简直快裂开了，她老实交代, 「是我没错，但不是你们想像的那样。当初我认错了人，所以才对他关怀备至，帮他解决麻烦。」她耸了耸肩，打开和秦易安的聊天框，「你们看，最近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互相拜年上，如果我们真的有什么，怎么可能这么生疏呢？」 话音刚落，只见手机振动一下，秦易安发来了消息。 顾禾：？ 顾禾：！ 得，这下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耿欣茹和余韵并没有偷窥顾禾隐私的想法，开玩笑归开玩笑，但尊重也得有，她们不约而同别开头。 「信你才怪！」 「也许秦易安是想憋个大的，再来找你。」 顾禾听到这句话，神情有些恍惚。 她忽然想起病床上秦易安问的，「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变得很厉害，变得成熟一些，你会喜欢我吗？」 顾禾低头看向屏幕。 秦易安发的消息不长，但她看了很久。 ［顾禾，当初是你告诉我未来一切皆有可能，现在，我做到了，我拿到了有史以来唯一的冠军。教练、队友给予了我很多帮助，可我心里最感谢的人还是你。曾经，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很勇敢很坚强的人，可事实上，还是非常胆怯懦弱，谢谢你陪着我跨出了最难迈的一步，谢谢你让我在父母面前证明了自己，真的谢谢。ps：这奖盃我永远为你留着。如果你有空的话，随时call我，我请你吃饭哦。］ 顾禾打心眼里替秦易安觉得高兴。 人这辈子最难实现的就是自我价值，而他已经做到了这一点。 她认真地回。 ［恭喜。］ ［介不介意多带一张嘴？］ 从秦易安的字里行间能够感受到他澎湃的情绪，顾禾不想耽误他。 他还年轻，未来一定会找到一个特别好的女孩子。等他老了，再回首这段往事，也不会觉得遗憾。 秦易安隔了很久，才回复了消息。 ［好。］ 顾禾删除了聊天框，还没来得及惆怅时，秦观打来了电话，「顾小姐，易安已经和我坦白了。」 此时的秦观非常迷茫，自从儿子夺冠后，家里的电话就没停过，採访的记者一波接着一波，前赴后继的人来套近乎。 他忽然感觉自己一直以来的教育理念是错误的，他太注重自己的感受，而忽略儿子的特长发展。 他根本没有脸承认自己是秦易安的父亲。 又或者说，他只是秦易安成功路上的绊脚石罢了。 秦观找不到人倾诉，最后想到了顾禾，也正是顾禾的坚持，才有了现在皆大欢喜的局面。 「我由衷地向你表达我的感谢，谢谢你挽救了我的家庭。」 「还有，你能帮我劝劝易安，别和家里闹别扭了行吗？」 顾禾只说了一句，「如果秦易安没有夺冠，如果他依旧是个籍籍无名的青训生，你还是同样的想法的话，那我才会接受你的感谢，并帮你的忙。」 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 普通人对成功人士总有一层完美的滤镜，举个例子，一个年薪千万的老总，唯一的爱好就是打游戏，大家会夸他生活干净，可如果一个月薪三千的□□.丝，同样爱好打游戏，但大家会嘲讽他不务正业。 秦易安没有原谅他的父亲，这说明，秦父还是不理解他。 她不会对秦易安的生活指手画脚。 * 另一边，周许琛、傅和、季言希、还有杜衡因为秦易安的出现，偷偷地开了一场会。 会议的主题是秦易安究竟适不适合妈妈？ 大家的立场非常鲜明。 周许琛认为，恋爱讲究缘分、感觉，除了当事人外其他人没有做主的权利，妈妈虽然心理年纪大了些，可她在恋爱方面，勉强还算是一张白纸，所以秦易安马马虎虎也能行，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听妈妈的想法。 杜衡和周许琛的想法不谋而合，他还认为，妈妈心里年纪大，打游戏的秦易安就能互补，谈个恋爱又不是结婚，只要开心就随妈妈去。 傅和和季言希都持反对的意见。 季言希的想法很简单，当初妈妈把秦易安错当成了自己，所以他一点也不希望秦易安搅和到自己生活里来。 第206页 而傅和只说了三个字，不适合。 兄弟四人，头一回吵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杜衡险些和季言希打起来。 最后，还是由周许琛出面，隐晦地去打探顾禾的心思，得知她和秦易安私底下没什么接触后，哭笑不得的传话。 得，架白吵了。 当然，顾禾对这一切一无所知，这天，她被叫到了校长办公室。 记得上一次来，是办理复学手续。 她小心翼翼地瞥了邱校长一眼，「休学前挂科的课程，我已经通过了补考。」 言下之意，她很老实，也在认真学习。 邱校长硬着头皮问，「你有保研的想法吗？你别担心课业太难，学校可以给你很长时间的学习期，你慢慢来就行。」 他想到之前义正言辞对顾禾说的学校的规矩，有些脸红，「不用有心理负担。」 光明正大的开后门。 顾禾目瞪口呆，她险些以为太阳从西边升起了，她搓了搓手，「这不太合适吧？」 保不保研她无所谓，反正毕业后她也不会从事这一行，「还有，我能问问这是为什么吗？」 她不认为自己有这个价值，能让邱校长破格，哦不，百般挽留她。 邱校长心里已经经历了一场泥石流，千疮百孔的，这种事情瞒不住，他索性坦白，「多家院校招揽季言希，而季言希只有一个要求，带着你一起硕博连读。」 季言希已经得到了菲尔兹奖的提名，前途不可限量，别说开一个后门了，就算带十个拖油瓶，邱校长也不带眨一下眼的。 顾禾：！ 感情她还是沾了儿子的光！！ 这忽如其来的自豪感是怎么回事！ 「如果我又挂科了怎么办？」 邱校长已经变得毫无底线，「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挂就挂了吧，不管你什么时候想毕业都行，只要你愿意在这个学校继续呆下去。」 顾禾：！ 背靠儿子好乘凉。 她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没问题。」 既然儿子已经给她铺好了路，她也没必要矫情的推诿。 最后，顾禾表示自己还是会好好学习的。 一场谈话下来，无论是邱校长还是顾禾，都皆大欢喜。 第109章 曝光的第二天 学的好，不如生的…… 能考进帝都大学的学生, 无一不是天之骄子，对于国内绝大部分大学生来说，本科就是人生的终点, 可帝都大学的学生不是, 这只是他们人生的起点。 可以说，能保研的学生都优秀的令人发指。 但计算机系公布的保研名单里，学渣顾禾却占了一个名额，怎么能不引起轩然大波？ 帝都大学的校园网、贴吧里, 讨论的如火如荼。 「当看到顾禾的名字时，我险些以为自己眼瞎了。她的条件根本不符合保研资格啊！而且, 她才大二！！校领导是疯了吗？」 「这保研名单着实给我泼了一盆凉水, 帝都大学这是要凉了吧, 连顾禾这样的人都能保研？」 「我不理解, 但我大为震撼。」 「计算机系的保研名单比其他系多一个名额, 看样子是学校破格添加的, 倒也没抢其他同学的资源。」 「顾禾可真是好命啊, 不想念书了, 就去娱乐圈捞金, 娱乐圈混不下去了, 帝都大学还给一个保研名额，这让其他同学怎么想？」 「难道学校不应该给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 舆论风波愈演愈烈, 在顾禾黑粉的有心推动下，事态进一步蔓延。 尽管顾禾不久前被洗白了一遍，但她这光明正大走后门的行为，引起了绝大部分人的反感。 在国内，帝都大学是大学的天花板，是无数学子仰望的圣地, 可偏偏顾禾不按规矩办事，很容易引起嫉妒心。 「有无能耐的大佬帮忙查查顾禾的高考成绩？怎么感觉她是走后门进去的，所以现在保研也心安理得？」 「有一说一，那么多优秀的学生保研无门，顾禾到底凭什么呢？」 「这是顾禾大学时的成绩单，挂科那是家常便饭（虽然最后她都补考及格了），不理解+1，求帝都大学解释+1」 「帝都大学简直是在给学校招黑啊！」 …… 顾禾对舆论一无所知，她受邀去了霍宅，此刻正在和范玲寒暄。 范玲在经历了霍洵和王敏楠事件后，早就对顾禾佩服的五体投地，此刻，她把出狱的霍洵叫来，真心实意道，「虽然已经道过谢了，但我还是发自内心的感激你。」 虽然霍洵入过狱，有过不光彩的经历，但现在的他，努力工作生活，不会再闹出腌臜事让她扫尾，有一个浪子回头的儿子，她感觉自己都变年轻了。 霍洵已经没了夺舍初的僵硬感，他已经完美地融入了这个世界。 对于顾禾，他始终保持着敬畏和感激。 是顾禾给了他报仇和做人的机会。 有些话当着范玲的面说不方便，霍洵略微思忖，便找了个藉口，把范玲支开。 顾禾看出了他的心思，也知道他想说什么，只摆了摆手，先他一步开口，「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以后别提了。」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讨论的越多，危险就越高，倒不如烂在肚子里，「对了，你妈妈总不会无缘无故邀请我上门做客吧？」 第207页 说是想再次表达感激，顾禾才不相信。 霍洵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好像是大哥让她这么干的，你也知道，现在我们优渥的生活都基于大哥的庇护。」 顾禾：？ 「大哥？」 她纳闷不已，「有照片吗？」 霍洵二话不说拿出手机，找到霍远之的照片，递给顾禾看，「就是他。」 霍远之对他而言，就是个陌生人，「不过你放心好了，大哥对你没有敌意。」 顾禾低头扫了一眼，略微有些吃惊。 怪不得人们常说这世界很小，这霍洵的大哥，就是她在海岛度假时救下的男人。 时隔这么久，她早就忘记了对方的存在。 兜兜转转，竟然还有见面的缘分。 想到霍远之黏了吧唧的模样，她就有些头疼。 所以，范玲一回来，她立马就找了藉口，「学校那边还有事要处理，我先走了。」 范玲哪里知道儿子已经把她今天的目的交代的清清楚楚，她顿时急了，挽着顾禾的手，热情挽留，「眼看就要到饭点了，饿着怎么能行？吃顿饭又不用费多少功夫？吃完了我让小洵送你回去。」 顾禾不愿意见到霍远之。 当时霍远之是失忆了，所以一大把年纪表现的那么幼稚和粘人，鬼知道他恢复记忆以后是什么想法？ 照她来讲，倒不如不见。 一个盛情挽留，一个坚决要走，就在顾禾已经半只脚踏出霍家时，霍远之回来了。 当对上霍远之幽深的眼神时，顾禾久远的记忆逐渐复甦。 不吃米粥的霍远之，媲美豌豆公主的霍远之，要蜻蜓的霍远之…… 想着想着，她忽然笑了出来，然后大大方方的打了声招呼，「好巧，又见面了。」 霍远之冰冷的神情柔和了许多，显然他也想到了那段肆意的时光，他是刚开完会，急匆匆赶回来的，连西装都来不及脱，「不巧，是我让范姨请你来做客的。」 「咱们聊聊吧。」 霍远之不近女色，可他对顾禾的兴趣很高，每每往下挖都能有不一样的惊喜。 他做人做事目的性都很强，既然对顾禾感兴趣，那就大大方方见面。 虽然他不知道这种感觉究竟算什么，但顾禾对他而言，的确是独一无二的。 范玲听到范姨两字，惊得差点眼珠子都瞪出来，虽然她是霍远之的继母，可实际上两人的身份天壤之别，霍远之对她向来都是不假辞色的。 她非常识趣地带走霍洵，「你们聊。」 很快，门口只剩下了霍远之和顾禾。 「咱们不见得要在门口叙旧吧？」 顾禾在霍远之的邀请下，又回到了正厅里，她笑吟吟地问，「这么大费周章地把我请来是有什么事要帮忙吗？」 霍远之本想问她霍洵主动自首究竟是怎么回事，可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下去。 因为他知道，就算问了，顾禾也不会告诉他。 「没有，只想亲口对你说一声感谢。」 顾禾敛眉，她并非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相反，她有足够多的人生阅历，像霍远之这类人，最怕麻烦、最怕人情，如果他真的想撇清关系，还了救命之恩，就应该送上一份厚礼或者开一张支票，可他并没有这么做。 男人和女人的关系就那么多种，顾禾并不觉得自己想多了，她抬起头，眼里像是氤氲着一层薄雾，叫人看不清她的情绪，「你对我有想法。」 她用的是肯定句。 霍远之还没想好该怎么开口，蓦然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都惊了。 这时候顾禾不应该大方地接受感谢么？ 他想否认，可对上顾禾的眼神，只能硬着头皮道，「是。」 如果没有兴趣，不会百般调查对方，也不会背地里帮她的忙，更不会找人去试探她，「可以给我一个深入了解你的机会吗？」 说出心里话后，他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顾禾对霍远之并不了解，他们之间共同的经历也唯有海岛那一段时光，不过，她并不讨厌对方，镇定自若地站起身，她不说接受，也不说拒绝，「你还记得周许琛、季言希他们吗？」顿了顿，她继续道，「实不相瞒，他们都是我的儿子，如果他们都不排斥你，我再来回答这个问题。」 说完，她走向门口，「不必送了，我的管家已经在外面等我了。」 只留下了沉默的霍远之。 有一说一，顾禾完全不按常理出牌，让他既觉得新奇又觉得有趣。 霍远之难得像个半大的小伙子那般青涩，最后，他又变成了老成持重的模样。 * 顾禾直接回了学校。 不过，令她差异的是，短短两百米的路途收穫了无数眼神的洗礼，如芒刺在背。 顾禾硬着头皮回到了宿舍，发现余韵和耿欣如都在，「学校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大事吗？从来没那么高的回头率。」 帝都大学的学生一般不追星，哪怕她黑红期间，也没有这么高的关注度。 余韵和耿欣茹互相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错愕，然后两人异口同声，「你居然还不知道？」 顾禾：？ 「所以我该知道什么？」 耿欣茹连忙凑到顾禾的身边，强硬地掰着她的肩膀在椅子上坐下，「你被保研了，这怎么一回事？」 第208页 余韵见缝插针地补充了同学们的不满和愤怒，她表现的相当心有余悸，「如果你真的不知道，还是尽快找校领导把事情弄清楚。否则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你淹死。」 顾禾茫然了，「你们说的保研我还真的知道，邱校长亲口说的。」 她连忙把来龙去脉说清楚，「季言希得了提名，这是他留校的唯一请求，我琢磨着这也不算太过分吧，所以就答应了。」她抿了抿唇，一脸不解，「也没有抢任何人的名额啊？」 余韵：！！ 耿欣茹：！！ 她们再次互相对视了一眼，都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最后，余韵幽幽地开口道，「禾禾，我真羡慕你啊，这样的好儿子，我这辈子能拥有一个吗？」 得知内.幕后，她已经不替顾禾担心了，相反，她为自己鞠了一把同情泪。 学的好，不如生的好啊！ 第110章 曝光的第三天 如果你再不发话，…… 顾禾忍俊不禁, 她发自肺腑道，「得了吧你们，本身就是学霸, 前途不可限量, 不能所有的好事都让你们占尽了啊！」 和余韵、耿欣茹比起来，她就是渣渣。 余韵也不能说没有一丝嫉妒，听到顾禾的话，她心里舒服了许多。 就在她想继续发表感慨时, 顾禾的手机铃声响了。 顾禾瞥了一眼屏幕，见是个陌生号码, 直接拒接了, 下一秒, 相同的号码又锲而不捨地打了过来。 顾禾无奈, 按下了接听键。 「是顾小姐吗？」 顾禾应声, 「你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是华大的校长, 穆守贤。打这通电话没别的意思, 就想问问你有兴趣到我们学校来读研吗？」 顾禾懵圈了, 她下意识地又看了一眼屏幕。 一旁的余韵看着她茫然的动作, 以口型示意, 「怎么了？」 顾禾开了扩音，「华大？读研？」 余韵和耿欣茹见状, 连忙凑了过来。 穆守贤声音里带着一丝迫切，「是的，读研。我们华大将会给你提供最好的环境。」 耿欣茹满脸震惊。 像帝大、华大这些国际知名院校，它们的研究生名额如凤毛麟角，多少优秀的学生为此抢破头。 羡慕啊羡慕，嫉妒啊嫉妒！ 她和顾禾之间的距离宛如隔着一道天堑。 顾禾已经答应了邱校长, 所以对穆守贤的邀请不为所动，她直接拒绝，「不用了。」 余韵听到这拒绝的回答，心痛的无法呼吸。 祖坟上得冒多少青烟，才能有这样的待遇啊！ 穆守贤打电话前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听到拒绝还是有些遗憾，「顾小姐，华大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另外，如果你想来华大感受一下校园氛围，我们也非常欢迎。」 「至于网络上的风言风语，不用放在心上，华大永远站在你这边。」 穆守贤又客套了几句，才挂断了电话。 顾禾托腮，脸上布满了疑惑，「你们说，他最后几句话是什么意思？」 余韵摇了摇头，「不知道。」 左右顾禾没有从穆守贤的态度里感受到敌意，所以她很快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对了，你们来帮我看看，这几件礼服哪件更适合颁奖典礼？」 距离菲尔兹奖颁奖典礼仅剩最后一周，顾禾已然十分雀跃。 据伍教授分析，言希得奖的可能性很高，陪同出场的她不想给言希丢人。 余韵听到颁奖典礼四字，眼神已然放光，作为数学系的学生，菲尔兹奖是她遥不可及的梦想，她兴致勃勃地开始挑剔，「这条裙子保守中透着性感，不太正式。唔，这条裙子太华丽了，有砸场子的嫌疑。」 说到最后，她猛然抬起头，「禾禾，你以什么身份出现啊？」 虽然顾禾陪同季言希参加过数学科技奖颁奖典礼，但那只是国内的奖项。 菲尔兹奖不同，它是全球性的，如果季言希得了奖，作为国内第一人，他的话题度，讨论度将会冲上云霄，届时，顾禾和季言希的关系，肯定藏不住。 顾禾微微一笑，「当时是妈妈的身份了。」 他们本就是母子关系，所有的铺垫工作也全部完成，所以为什么还要藏着掖着？ 她要让所有人知道，言希不是孤儿，他有母亲。 言希肯定也希望，在他最辉煌的时候，能有最亲的人陪着。 余韵倒吸了一口冷气，不是惊的，是激动的。 她想像了一下顾禾身份曝光的场面，妈呀，太刺激了。 余韵连忙从桌上掏了支笔，「先给我签一百个名。」 耿欣茹有样学样，「对对对，一百个。到时候我靠着卖签名就能发家致富。」 顾禾被两人活宝的模样逗乐了，她没好气地翻白眼，「一边去。」 * 穆守贤承诺的，华大永远站在顾禾这边，并非无的放矢。 当天晚上，华大的官方微博高调隔空喊话顾禾，表示华大非常欢迎她的到来。 骂得正如火如荼的的网友们瞬间傻眼了。 顾禾已经是帝都大学的在校生，她还能以什么身份去华大？当然是研究生了。 再傻的网友都看出了华大对顾禾的袒护。 「邱校长犯傻，难道穆校长也犯傻吗？他们这样的人精，怎么可能犯这样浅显的错。搞不好，乌纱帽都不保。」 第209页 「难道顾禾有重大研究问世，这才让校长们趋之若鹜？不应该呀，要知道顾禾的学习成绩很差。」 「有没有知情人士来讲一讲？脑袋都想秃了，也没弄明白究竟是为什么。」 「大概是资本的力量？」 …… 邱校长万万没想到，一个保研名额而已，竟闹出了这么大的风浪。 被记者堵住时，他甚至有些无语凝噎。 季言希是数学领域里百年难得一遇的顶尖天才，一旦他拿下菲尔兹奖，这将会是国内数学界的里程碑，他也会被写进数学教材里，永远被人铭记。 可以说，季言希无论提多苛刻的要求，国内所有的大学都会想办法满足他。 因为人才是最稀缺的。 但季言希并没有提什么要求，他只希望顾禾能够保研，毫不夸张的说，当邱校长听到这一要求时，还松了口气。 「邱校长，是顾禾给学校投资了吗？」 ——这是网友最热议的，但也有人反驳，毕竟帝都大学走出去的学生都是各行各业的翘楚，成功人士们经常会给母校捐款，可以说，帝都大学根本就不缺投资。 「还是顾禾帮了学校什么大忙？」 ——这是一小部分网友的猜测，但随着华大官方微博的隔空喊话，他们就此放弃了这个念头。 「邱校长，帝都大学的学生们，非常希望您给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这对他们不公平。」 邱校长听着左一句问话，右一句问话，脑袋都疼了。 短时间内，他想不出可以粉饰太平的理由。 但看样子如果他不给出合理的解释，记者们也不会放过自己。 就在邱校长进退两难的时候，闻讯而来的季言希挡在了他的面前，他神色冷冽，带着难以言喻的冷漠。 舆论爆发以来，他毫不知情，否则早就已经站出来。 他可以接受任何人对他指责、攻击，但不能接受妈妈因此受到伤害。 「既然他们想知道，那就告诉他们。」 说完，季言希看向记者，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是我要求的。」 记者们顿时议论纷纷。 他们实在弄不明白顾禾保研和季言希有什么关系。 邱校长扶额。 学理的人情商都低，这件事明明有更好的解决方式，却偏偏要在大众面前曝光。 他轻嘆一声，然后上前半步，把季言希挡在身后，「顾禾保研一事，得到了所有校领导的首肯，而我们这么做也是有理由的。」 记者们并不买帐，毕竟这种官腔他们听多了。 「那为什么和季言希有关系呢？」 也有刁钻的记者知道在邱校长这里得不到答案，话筒一偏，立刻对准了季言希，「请问能告诉我们原因吗？」 季言希回答的相当简洁，「这是帝都大学能让我留下来的唯一条件。」 陆陆续续有记者想起了季言希究竟是谁，经过激烈的交流讨论，他们隐约摸清了顾禾保研的真相。 可当他们想再採访季言希时，季言希早已消失在了人潮中。 邱校长：！ 合着他才是那个怨种。 他打起精神，先夸赞了一波季言希在数学上的天赋与成就，以及对国内数学史的推动，又描述了一番他留校的好处，虽然没有直接说这是一场交易，但大家不是傻子，都能听得懂。 採访完的记者们恍恍惚惚地离开了。 原来学渣获得帝都大学研究生身份也能够这么简单，只需要拥有像季言希这样的亲戚。 但恍惚归恍惚，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把资料传回单位，又开始抓紧写新闻稿。 还没到一小时，关于顾禾保研的真相已经人尽皆知。 网友们麻了，虽然这很不合规矩，可如果他们站在邱校长的立场上，站在帝都大学的立场上，也会这么做。 「这么说吧，希望季言希移民的国家一抓一大把，毕竟社会发展最缺的就是出类拔萃的科学家。相对来说，顾禾保研这要求实在太微不足道了。」 「原来我不能当帝都大学的研究生，都怪我没有出息的亲戚。」 「怪不得华大会隔空喊话，如果让季言希留校甚至当导师，能教导出多少优秀的学生啊！」 「亲戚亲戚？顾禾和季言希究竟是哪门亲，有人能给我科普吗？」 「话说数学科技奖颁奖典礼，顾禾还出席了呢！如果关系不亲近，怎么参加出席这样的场合？」 「其实顾禾也没大家想的那么学渣啦，她当年的确是凭着自己的本事考进帝都大学的！只不过去了娱乐圈，懈怠了学业而已！挂的科，她也已经补考过了。毋庸置疑，只要帝都大学认定它过了，她的专业水平肯定在同龄人之上。」 「这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吧？我理解，我羡慕，我也道歉，不该说那样的话诋毁她，彻底麻了。」 …… 而顾禾的微博号下，同样充斥着五花八门的评论。 「顾禾究竟和季言希是什么关系啊？和你又是什么关系啊？」 「求求了，满足一下大家的好奇心吧。」 「+1，如果你再不发话，一律把你当顾禾处理。」 当顾禾看到被贊上热评的言论时，有些哭笑不得，不得不说他们猜的还真准，虽然大家都只当这是笑话而已。 第210页 第111章 曝光的第四天 他想当咱们爸 顾禾见粉丝们讨论地愈发激情澎湃、愈发离谱, 很久没更博的她终于在线营业，「那就…一周后见？」 她还配了一张菲尔兹奖邀请函的照片。 果不其然，网友们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 一个个像是被打了鸡血似的, 嗷嗷直叫。 「 天吶，这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咱婆婆终于要在公开场合露脸了。」 「咱就说看到微博一整个呆住了！！婆婆一定非常雍容贵气吧！乖巧坐等ing」 「直播是几点来着？还有，直播的连结姐妹们推一下，555, 要见婆婆了真的好紧张哦！」 「婆婆一定最爱言希吧！」 「爱言希我承认，最爱言希, 大可不必, 任何一位母亲, 都不会错过儿子的高光时刻, 这只是人之常情。」 「如果季言希得了奖牌, 我连标题都想好了。她, 全世界最令人羡慕的女人, 影帝好大儿, 院士好二儿, 数学家好三儿, 奥运冠军好四儿！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 霍远之坐在黑色商务车后排，眉头紧蹙。 助理见他如临大敌的模样, 只觉得十分纳闷，他到底没忍住，「霍总，您身体究竟哪里不舒服？」 作为霍远之的私人助理，他比谁都了解霍总的身体状况，哪怕经历了游轮爆炸事件, 都没有给霍总留下一丝创伤。 所以他想破脑袋都没想明白，霍总费尽心机挂傅院士的专家号做什么。 霍远之不带感情地瞥了他一眼。 助理立刻噤声，不敢说话了。 商务车很快在医院门口停下了，霍远之下车，拒绝助理的跟随，顺着人.流与指示牌找到傅和的科室。 他见过顾禾其他的儿子，唯有傅和没有。 傅和的专家号非常非常难挂。 尤其是最近他出诊的频率骤然减半。 霍远之等了约有两个小时，才轮到自己。 傅和穿着白大褂，气质冷清，愣是凭一己之力抬高了整个诊室的逼格。 他头也不抬，在纸上飞快地写病历，「哪里不舒服？」 不知怎么，霍远之竟有些紧张，感知这份情绪后，他又觉得有些好笑。 原来顾禾的4个儿子，傅和最为深藏不露。 他微微一笑，「可能是得了相思病，有些事儿码不准，就来找你问问。」 傅和写字的动作一顿，他放下笔，缓缓抬头，同时又开始捻佛珠。 他极其聪慧，听到相思病三字，就大约猜到了霍远之的意图，「你对我妈有想法？」 霍远之一直知道顾禾有四个和她年纪相似的儿子，但傅和极其熟稔的一句妈，还是把他叫懵了，「嗯。」 傅和又打量了霍远之一眼，「出去吧，别耽误我看病的时间。」 这段时间，他所有的精力都花在陆嘉行身上，通过大量的数据分析，他发现陆嘉行体内缺少一种酶，而这种酶在医学上也从无记录。 有了这一发现，他成立了研究小组，对上百人进行分析，实验结果表明，有些人有，有些人没有，但无论是有还是没有，都不耽误他们的正常生活。 所以，傅和还需尽快进行第二阶段的研究。 要不是因为病人需要他，他恨不得24小时泡在实验室里。 「我妈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 傅和虽然不认识霍远之，但从他的穿戴上能感受到他的非富即贵，虽然不知道妈妈和他说了什么，以至于他主动来找自己，但已经能够看出他上了几分心。 妈妈不是小孩子，她的事情他不想插手太多。 所以，不管妈妈想怎么玩怎么闹，只要别被欺负了就行。 如果时运不济，真被欺负了，他会教他重新做人。 霍远之松了口气。 以他如今的地位，还真没必要伏低做小，傅和这么通情达理，实在是让他意外，「那就不打扰你了。」 傅和并没有立刻叫下一位病人过来，他略微思索了一下，难得在群里开口。 ［@周许琛@季言希@杜衡，最近有一位叫霍远之的男人和你们联繫过吗？］ 杜衡回复的最快。 ［没有，不过我知道他，他给残疾人游泳队捐了一大笔资金以提供他们训练，这在我们泳坛都传疯了，都说他是大好人呢。］ 帕运会也是国际重大赛事之一，但关注度就是没有奥运会高，所以他们批下来的资金，少之又少。 要知道，符合标准的泳池、高科技训练衣都能够大大提高训练成绩。 可以说，霍远之这一行为，博得了所有人的好感，包括杜衡在内。 甭管他捐款的目的，国家残疾人游泳队切身处地的得了好处。 周许琛紧接其后。 ［怎么了？他投资了很多我投资的项目，虽然我们没有直接接触，但见面是迟早的事。］ 唯有季言希轻飘飘地吐了一句。 ［除了你，我们都见过。当初我们和妈妈一起去海岛旅行时，妈妈救过他的性命，他倒是试图想给帝都大学捐个实验室，但还没谈妥呢。］ 季言希说完后，杜衡和周许琛都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来找你了？］ ［他说了什么？］ 傅和冷静地回了一句。 ［他想当咱们爸。］ 第211页 说完，他把手机丢在一旁，心无旁骛地继续给病人看病。 这霍远之办得倒也像那么回事儿，知道各个击破。 既然他对妈有这份心，应该也做不出穷凶极恶的事。 剩下的三人就没傅和这么淡定了。 ［霍远之财力倒是不错，就是这年纪会不会太大了？老夫少妻的组合怎么看怎么奇怪。］ ［倒也不至于，咱妈的心理年龄挺高的，两人能说到一块儿去。但我觉得最关键的还是要看妈的想法。］ ［我就说他不安好心吧，在海岛上就看出来了，老往妈妈身边蹭蹭蹭，这么久过去，竟然还惦记着呢。］ ［大哥说的对，还是得看妈的想法，等等，这不是咱们四个的讨论组，妈妈也在里面啊！］ 随着杜衡最后一条消息的发出，周许琛，季言希手忙脚乱地逐一撤回刚才的信息。 暗中窥屏的顾禾：…… 算了，她还是继续去挑礼服吧。 第112章 曝光的第五天 她是个母猴子 菲尔兹奖颁奖典礼前夜, 季言希在国内的声望达到了顶峰。 各大社交平台，季言希的名字屡见不鲜。 关于他能否获奖的投票，遍地开花。 季言希能获得菲尔兹奖提名, 已是前无古人, 在不清楚季言希具体研究内容的情况下，网友们觉得他获奖的概率相当低。 好在网友们非常理智，十分宽容。 「都已经被提名了，就代表已经为咱们国家争光了, 不管是不是陪跑，都支持！」 「只有学数学的人才知道, 季言希的智商究竟有多高！他这次很有可能获奖好么！」 「相比于季言希, 我更希望在现场见到婆婆！」 「我已经定了凌晨2点的闹钟！！明天就算爬也要爬起来看转播！」 「我就更厉害了, 直接通宵！」 …… 距离菲尔兹奖颁奖典礼还有一小时, 顾禾已经做好了造型。 她听取了造型团队的意见, 选了一件淡紫的长裙, 把她衬托的非常端庄与知性。 高贵金加上淡雅紫的薄纱料子十分高雅, 裙摆处的小a型样式掺着百褶的点缀, 仙气逼人。 顾禾并没有佩戴很多的首饰, 只戴了一副长流苏耳环, 配上简洁干练的中分盘发，令人耳目一新。 她站在落地镜前, 从上到下打量自己，唯恐出一丝纰漏，「言希，这样可以吗？」 今天要以季言希母亲身份出场，势必不能太少女，可她的年纪摆在这儿, 老成不到哪去，所以只能往端庄知性的方向走。 季言希蹙了蹙眉头。 在他眼里，妈妈不管变成什么样，都是全天下最好看的女人。 「真不用紧张，就当是个普通的颁奖典礼。」 顾禾毫无形象地撇嘴。 要知道，以前她连参加家长会都会捯饬半天，有一次还去饰品店买了根劣质口红，现在这么重大的场合，她怎么可能不紧张。 「过来。」 季言希听话地走到他身旁。 顾禾身形已经很高挑了，他比顾禾还高了足足一个头，他的领带，也选了淡紫色，和顾禾的裙子相呼应。 顾禾越看越满意，等摄影师拍了足够多的合照，距离颁奖典礼也不剩多少时间，「出发吧。」 菲尔兹奖直播正式开始前，会有许多名人的採访，许多季言希的粉丝、国内数学专科的学生，都蹲在电脑前。 当然，周许琛、顾禾等人的粉丝也凑起了热闹。 直播弹幕飞速刷屏。 「搓手。」 「当年我高考都没这么紧张过。」 「希哥获奖，抄成语大字典一遍。」 「我婆婆为什么还没出现？！」 「愿希哥一战封神，扬我国威！」 …… 保姆车上的顾禾，已经从摄影师那里要来了合照的原图，她越看越喜欢，下车的前三分钟，她拿出手机，编辑微博，「妈妈永远相信你。」 这时间，大家基本都在蹲点看直播。 只有寥寥几人看到了顾禾的更新，不过也不妨碍他们惊得合不拢嘴。 在他们的认知范围里，季言希的妈妈至少得有50多岁，哪怕保养的好，看起来也起码上了年纪。 毕竟岁月的痕迹很难消去。 但挽着季言希胳膊的女人，满脸的胶原蛋白，怎么可能是亲妈！ 等他们放大照片再仔细一看，认识顾禾的，险些从床上蹦起来！ 尼玛，这不是被黑到退圈的顾禾么！ 她多大！季言希多大！ 季言希怎么可能是她的儿子？！ 不只是季言希，还有周许琛、傅和、杜衡！ 「婆婆，你要是被绑架了，你就眨眨眼！今天不是愚人节，不兴这么开玩笑的！」 「顾禾是你的干女儿吧？所以才能够出现在这样的场合。」 「+1，她只说了妈妈永远相信你，没有说顾禾就是妈妈啊！对，就是这样！」 「我们只是调侃一句，并不是真的让你承认啊喂！」 「这一点也没有母子相，反倒是一对小情侣ps：虽然没一点情侣氛围。」 …… 顾禾并没有去看评论，发完微博后，她就把手机放到了一旁。 越接近现场，她越紧张，此刻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 第212页 车子很快就到了地方，根本没有时间让她再做调整，顾禾深呼吸一口气，脸上露出落落大方的笑意，慢慢地走下了车。 在季言希作绅士状准备扶下车的女人时，弹幕似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片空白。 大家都屏着呼吸等待季言希妈妈出场。 现场气氛始终热烈，在顾禾出现的剎那，镁光灯此起彼伏。 季言希是被提名者之一，也是今天的主角之一。 他的女伴理所当然格外引人注目。 「？」 「？」 「？」 弹幕一片问号。 谁也没能想到，出来的人竟然会是顾禾。 这简直颠覆了他们的三观好吗？ 之后足足一分钟，只有零星的弹幕飘过，等顾禾与季言希从红毯消失到了内场，弹幕数目井喷式的增长。 「啊啊啊啊？来个人告诉我刚刚眼瞎了！」 「顾禾怎么可能会有4个儿子啊？！」 「她的百度百科里至今显示着单身呢！」 「我不信！除非季言希亲口承认！不然我不信！我的婆婆怎么可能比我还年轻呢！！」 「裂开吧。」 「怪不得周许琛在很早之前会关注顾禾！！要不是顾禾註销帐号，估计现在还被人议论呢！」 「是啊是啊，周许琛、杜衡还出现在乡下给顾禾的奶奶过寿呢！」 「裂开，怪不得杜衡会和顾禾一起出现在游泳馆！现在想想，都是有线索的！」 「我人没了。」 …… 部分人跑到了童璐璐的微博里，求真相。 童璐璐笑而不语。 而观看直播的伍教授，彻彻底底傻眼了，怪不得向来冷漠的季言希会想方设法的帮助和补课，怪不得季言希要给顾禾争个保研名额，怪不得顾禾一句话，季言希就愿意出国进修，这特么，亲妈的话怎么敢不听呢？！ 所以，顾禾哪里是什么蛊惑人心的妖女，她是个母猴子！！ 伍教授觉得自己心脏疼。 邱校长表现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正在倒热水，半瓶热水泼在地上都还没发觉。 这年头只听说过富二代、 官二代，顾禾这属于妈儿二代？ 就很离谱。 第113章 曝光的第六天 我爱我的妈妈 「……数学, 是人类历史上最古老的学科，自古以来，数学领域也是人才辈出……」 菲尔兹奖颁奖典礼刚开始, 主持人便开始了激情澎湃的发言, 偌大的场地，鸦雀无声，镁光灯时不时在前排扫过。 顾禾侧目看季言希，只见他昂首挺胸, 意气风发，不知道怎么, 她心里有些酸涩, 「真的一点也不紧张吗？」 季言希咽下了即将脱口而出的「不紧张」, 他委屈巴巴地开口, 「还是有一些紧张的, 拿不到这个奖, 我怕妈妈失望。」 顾禾明知他在装相, 却依旧配合着哄他, 「别胡说八道, 不管你得不得奖, 妈都觉得你是最优秀的。」 她说的是心里话，只要老三能健健康康的, 她宁可对方一辈子平庸，「真的。」 季言希情不自禁笑了。 不笑的他，就像清冷孤寒的月亮，看似温和，周身却覆盖着冷漠，此刻, 他眼里蒙着水雾，在璀璨灯光的折射下，波光潋滟，「妈，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爱你。」 从被妈妈捡回去的那一天，他就把顾禾当成了自己的天。 只要妈妈在，他的世界就不会坍塌。 顾禾眼眶泛酸，压不住的泪意一波波袭来，这种看着老三一点点长大、一点点变得有出息的感觉，不是父母真的难懂。 她握住季言希的手，语气哽咽，「妈妈对你只有一个要求，你答应我好吗？」 季言希不假思索的点头。 顾禾满脸郑重其事，「你答应我，永远永远都不要做伤害自己的事情，好吗？」 老三自杀的经历到底还是给她留下了心理阴影，哪怕只是回忆，她依然胆寒。 季言希沉默。 他很清醒、也很理智，他一直知道自己和正常人不一样。 不过这种情况已经改善了很多，自从和妈妈相认以来，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任何冲动的想法，他伸手抚平顾禾紧蹙的眉头，乖巧道，「妈，我答应你。」 顾禾望着他那双澄澈的眼睛，满满都是她的身影，她满腔的情绪再也忍不住，落下了眼泪，「那咱们说好了。」 她伸出小拇指，和多年前一样，「拉钩。」 同一时刻，主持人喜气洋洋地高呼季言希的名字，直播的镜头，也迅速给到了季言希。 屏幕上，季言希和顾禾的小拇指紧紧勾在一起，像是完成了约定。 如果弹幕有声音，一定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柠檬精：他们真的不是情侣或者兄妹吗？！！母子我真的接受无能啊！！ 开坦克的小松鼠：大家关注的重点是不是歪了！季言希得奖了！！他创造了奇蹟！！ 无敌恋爱脑：恭喜季言希！救命，顾禾真的是他妈吗？四捨五入，岂不是我婆婆？请大家告诉我什么样的姿势，能做这样的美梦？ 此处无暱称：这一声婆婆，容我先叫为敬！ 扬帆向北：emmm，所以能让人变年轻的技术可以公开吗？我也想再年轻个十岁。 …… 第213页 现场起闹声一片。 万众瞩目的季言希缓缓站起，迈着坚定的步伐向台上走去。 主持人风趣幽默地问他，「问题有点多，你可以选择一个个回答哦，首先，得了这个奖你有什么话想说吗？另外，坐在你身边那位美丽的女士和你是什么关系？我想这是在场所有人都想知道的吧。」 似乎是为了配合他说的话，口哨声响了起来。 季言希对第一个问题充耳不闻，他接过话筒，目光在座位席上掠过，最后落在顾禾身上，「这位美丽的女士是我的母亲，有血缘关系的那种。」 话音刚落，惊嘆声接二连三地响起。 顾禾看上去顶多二十出头，就算保养的再好，时间对她再优待，也不该这么冻龄。 「unbelievable，我这是幻听了吗？」 「竟然是季言希的母亲。」 「简直不敢令人置信。」 无论是媒体、现场观众、还是守在屏幕前的网友们，在这一刻都有些幻灭。 「对于许多人来说，我是异军突起的怪物，短短两年时间，就能有超时代的研究，其实并不是这样，这些东西我早就有成果了，只不过从来没有公开过而已。你们肯定要问我为什么？为什么会改变主意？」 顾禾听着他侃侃而谈，把国际颁奖典礼现场当表白妈妈现场，难得有些耳热，她沖他摆了摆手。 争宠争到这份儿上，就很离谱。 季言希促狭地眨了眨眼，唉声嘆气，「谁叫我的哥哥弟弟们太内卷了呢，为了妈妈能多爱我一点，我只能够不断努力不断提升自己。」 伍教授：！ 他简直要昏过去了！这么神圣的地方说这些真的合适吗？！ 季言希你理智一点啊喂！ 不等伍教授昏过去，他的手机铃声急促地响了起来，他面无表情地掐断。 作为带季言希最久的教授，季言希得奖，他的身份也随之高涨。 主持人显然愣了一下。 历届得奖的都会简单感谢一下父母、导师等，就算那些再标新立异的，也会浅谈一下研究路上的心得。 这季言希倒好，完全不按套路出牌，把所有获奖的原因都归咎到了母亲头上。 能吗？！ 显然不能啊！！ 可观众们情绪相当激动，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问，「内卷？菲尔兹奖已经是数学界的天花板，你的哥哥弟弟们还能比你更厉害？」 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也是这么问的。 季言希不情不愿地回，「你去搜索一下就知道了。」说完，他又开始滔滔不绝地讲妈妈对自己的影响，说到最后，他有些口干舌燥，才意犹未尽地收了尾，「…我的世界只有数学和妈妈，我爱我的妈妈。」 邱校长：！ 真长见识了！ 好在他一口就答应了季言希让顾禾保研，但凡他犹豫一下，可能就得花落其他家了。 季言希结束发言后，捧着奖牌，径直走到顾禾面前，他不喜欢居高临下的感觉，略一思索后，便单脚蹲了下来，「妈，这是我送你的。」 他的脸上满是虔诚，与对顾禾的亲昵与尊敬。 顾禾眼泪直接决堤，她感觉眼前水蒙蒙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这送给她奖牌的大男孩，和当年捧着桂花糕的小男孩，还是一模一样。 顾禾擦了擦眼泪，她接过奖牌，紧紧攥在手里，另一只手则是揉了揉季言希的脑袋。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们的互动，惹得全场尖叫声不绝如缕。 网友们也是彻底麻了！！ 第114章 曝光的第七天 真香虽迟但到 国内各大社交平台纷纷陷入了瘫痪, 尤其是微博，两组程式设计师严阵以待，扩容了五六次, 才堪堪稳住。 热搜前二十全部和顾禾母子们有关。 当初顾禾退圈时闹出的动静和现在一比, 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季言希菲尔兹奖# #季言希：我爱我的妈妈# #返老还童# #我和我的养子们顾禾# #顾禾有四个儿子# …… 上至周许琛，下至杜衡，一家人齐齐整整地挂在热搜榜上。 网友们激动地唾沫横飞，相关阅读量转瞬就破了一个亿。 有人觉得这是愚人节玩笑, 虽然还没有到愚人节，毕竟返老还童只存在电影里。 也有人觉得大千世界, 无奇不有, 也许顾禾真有这样的际遇, 无论是周许琛, 还是傅和, 又或者是季言希, 还是杜衡, 他们的智力相当发达, 如果不是证据确凿, 又怎么会共同拥护同一个女人呢？ 还有人讨论起返老还童的可能性, 以及技术研发近况。 不过绝大部分人都秉持着看热闹的态度，并时不时地柠檬一下。 毕竟这么出类拔萃的儿子, 谁不想拥有呢？ 做梦都想啊。 国外的社交媒体也爆炸了，国内还好，有返老还童这些舆论做铺垫，接受的比较快，而国外的网友，看到顾禾这么年轻的模样, 纷纷直呼不可思议。 整个菲尔兹奖颁奖典礼都是沸腾的，四面八方的目光时不时地往顾禾身上扫。 顾禾骄傲之情溢于言表，恨不得再次向全天下宣告儿子的优秀。 「妈，以后我就是你亲儿子啦。」 第214页 季言希其实并不介意血缘，但总有人三番五次地戳他肺管子，好在这点担忧在这个世界被彻底抹平了，「妈。」 他叫个不停。 顾禾伸手给他两个爆栗子，「什么以前以后的，你一直都是。」 季言希一怔，露出开怀的笑。 今天大概是他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颁奖典礼结束后，季言希和顾禾母子被媒体紧紧包围着，千奇百怪的问题层出不穷。 「得了菲尔兹奖，您对未来的生活有什么规划？」 「可以採访一下你现在的心情吗？」 「这位年轻美丽的女士真的是你的妈妈吗？」 …… 季言希根本不爱接受採访，要知道，除了和老教授们探讨数学，除了和妈妈交流，除了和哥哥弟弟们斗气，他并不想和任何人交流。 但此刻，他把所有的话题都引到了顾禾身上。 满脸的喜悦与骄傲。 漆黑的眼眸里满是神采奕奕，能够让人由衷地感受到他的幸福。 顾禾：真是甜蜜的负担。 周许琛是特意请假赶来的，一路风尘僕僕，顾禾接受採访时，一眼就发现了人堆里的好大儿，在记者们诧异的视线中对他招手。 季言希：！ 可恶，这明明是他人生的高光时刻，大哥这个心机婊竟然来抢风头！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他还是开心地把周许琛介绍给了大家。 「这是我的大哥，想必你们应该不陌生吧。」 周许琛的出现，让直播达到了新一轮的高.潮，老婆粉们尖叫连连，弹幕数量就像磕了兴.奋.剂似的，把屏幕挡的严严实实。 什么叫做跨界梦幻联动，这就是啊。 「求求了。今晚就让我做这样的美梦吧。」 「诶？杜衡和傅和怎么没来？好遗憾。」 「脸上不自觉露出了老母亲的笑。」 「可恶，我竟然已经开始期望奥斯卡典礼了！」 「顾禾：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出席奥斯卡。」 「楼上的你要笑死我吗？」 …… 杜衡正捧着手机看直播，他的眼角有些湿润，在屏幕亮光的反射下，亮晶晶的。 「杜衡，我要是你请假都会去啊！」 「顾禾真的是你亲妈吗？」 「完全看不出来你和季言希是亲兄弟，能得菲尔兹奖的，大脑得灵光成什么样？」 杜衡的周围簇拥着一群人，他视线不捨得移开屏幕，头也不抬地回道，「这不又要比赛了么，谷教练怕我出去一趟，心野了，不给假。」他顿了顿，又说道，「我们做过亲子鑑定的，她真是我亲妈。」 其实他心里还是有些遗憾。 拿下奥运金牌的时候，如果妈妈也能陪他一起接受记者採访就好了。 只是那时候时机不适合。 不过没关系，他还年轻，还会参加更多比赛，总会有机会的。 「杜衡，我问你个事儿呗，你可别揍我。你妈有对象了吗？你看我能行吗？」 杜衡：？！ 他面无表情地拿出一面镜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别做梦了。」 现场传来了一片善意的闹笑声。 「杜哥的妈就是咱妈，你想占大傢伙儿便宜，我们才不干。」 杜衡气笑了，不过他并没说什么，只是拿出手机发微博祝贺季言希得了菲尔兹奖。 除了杜衡，周许琛、傅和一起也送上了祝福。 虽然他们内部争斗不断（主要是为了争宠），但在其他方面，都真心期盼着好的。 顾禾回到酒店后，先登录微博，把微博名改成了本名。 微博官方相当有眼力见，早在第一时间，就把认证信息上添加了周许琛等四人。 改完名后，顾禾又更新了一条微博，晒出了新鲜出炉的奖牌，并凡尔赛地配文，「最近这奖牌拿的是真多啊。」 网友们都快嫉妒哭了，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缓冲，他们已经接受了顾禾国民婆婆本尊这一事实。 小象：谁都没有我惨好吧，我是周许琛的真爱粉，傅和的技术粉，季言希的脑残粉，杜衡的颜粉，然鹅，我却是顾禾的黑粉，这他妈是被迫黑转粉节奏啊。 白雪公主：真香虽迟但到。 ekjbjhr：这是唯一一个我老公送她别墅、送她玫瑰庄园、送她跑车，我还得殷勤讨好的女人。 我爱吃香菜：其实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有迹可循的，怎么当初就没有猜出来呢？ …… 赵佳慧作为顾禾曾经的舍友，此刻正神色呆滞地看着顾禾的微博。 原来她当初羡慕的、嫉妒的对象就是顾禾。 心头复杂的情绪难以用语言来描述。 如果她没有和顾禾闹翻，那现在是不是也能和余韵、耿欣茹一样，借着顾禾这股东风往上爬一爬？ 据她了解，余韵跟着季言希做过一段时间的研究，现在争夺她的教授们险些打破了头。 如果她还待在宿舍，前途一片光明。 想到这个可能，她肠子都悔青了。 只是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后悔药呢？ 如果早点知道就好了啊！ 赵佳慧捂住眼，哭了。 第115章 曝光的第八天 满身荣光 周许琛的公关团队时刻紧盯网络上的舆论, 一旦发现引导性强的、十分出格的，就会想办法删贴。 第215页 霍远之也帮忙盯梢。 在绝对掌控下，关于返老还童的真相就这么有惊无险的过去了。 当然, 也有小部分人不相信, 不过他们的想法并不重要。 因为就算发出去了，也只会被人当做胡说八道。 距离菲尔兹奖颁奖典礼已经过去了半个月，网友们已经能够坦然地接受这一事实，甚至还编了许多段子。 唯一受影响的就是顾禾。 学校暂时不能去, 一去就会被围观。 工作室暂时也不能去，好几层楼的员工们都暗搓搓地在蹲她。 百无聊赖, 她只能窝在家里。 好在童璐璐心疼她, 结束完一个通告后, 就休了几天假来陪她。 「禾禾, 有个导演想邀请你参加真人秀。」 童璐璐笑得花枝乱颤, 「就是那个胡导, 亲子节目啊, 可把我笑死了。」 顾禾：？ 她黑人问号脸, 「我对他有印象, 可他那档节目, 参加的嘉宾带的孩子都三四岁大，这怎么还能邀请到我头上来？」 童璐璐简直要笑岔气, 「所以说，他们为了收视率脸都不要了。」 不过，一想到顾禾带着他儿子们参加亲子节目的画面，她抖的更厉害了。 不敢想，不敢想。 就在此时，门铃响了, 童璐璐起身，从猫眼里往外看了一眼，乐了，「这霍远之又来献殷勤了。」 光她住这儿的几天，这位爷就往这儿送了七八回东西，要么是吃的，要么是解闷的，「你真一点儿都不动心啊？」 提到霍远之，顾禾托腮，陷入了深思。 自从上次离开霍宅后，霍远之又来过一回她的工作室，挑明了要算姻缘。 顾禾知道霍远之私下为自己做了很多，只是她年纪大了，在感情方面更加迟钝，她迷茫地回答，「我也不知道。」 说不动心，那是不可能的。 霍远之相貌英俊，对她十分体贴，甚至为了她还会花心思讨好她四个儿子。 她又不是铁石心肠。 「我现在特别特别满意我现在的生活，衣食无忧，儿子既出息又孝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爱情对我来说就像锦上添花？」 这一刻，童璐璐不得不承认顾禾的冷静，感情这种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没办法提供更多的意见。 「顺其自然吧。」顾禾想的很明白。 * 奥斯卡是全球历史最为悠久、最具权威性和专业性的电影类奖项。 自周许琛获得最佳男主角的提名后，粉丝简直等得望眼欲穿，这种情绪越临近奥斯卡颁奖典礼，越浓厚。 国内红毯也静悄悄的，想等结果出来。 如果周许琛能拿下最佳男主角，那他在娱乐圈的位置将更加硬如磐石。 随着时间的流逝，顾禾在网上热度消退了许多，可这个时刻，作为周许琛的妈妈，她又反覆被人提起。 顾禾干脆出国旅游，等颁奖典礼前夕，才现身。 正在做造型时，童璐璐发来了一条语音，「我发给你的截图，你看到了吗？所有的女明星都在羡慕你。」 顾禾点开截图一看，是好几个女星私底下的聊天。 ——这辈子就想去次奥斯卡，蹭红毯也行啊。 ——还是顾禾命好，去的光明正大。 ——现在人工受精还来得及吗？嫁的好不如生的好，妈的。 ——唉，谁说不是呢？ 还好顾禾没喝水，否则肯定喷出来，她看着镜子里周许琛帅气的身影，略微偏头，「紧张吗？」 周许琛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道，「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奖是我的了。」 因为排外，其实很难拿到这个奖，「个中缘由没法一一和你说清楚，只能说我捡了个大便宜的，而且，五年内我不能接国内的片子。」 顾禾听得懵懵懂懂，索性不去想了。 她松了口气。 这次她的造型一如既往的简单。 黑白双色的紧身抹胸长裙，恰到好处地凸显了玲珑的身姿，附上干净利落的丸子头，美丽中带着高级。 当她挽着周许琛的手，出现在红毯时，现场的国人记者还有屏幕前的网友们彻底沸腾了。 好在这一幕已经经历过一次，他们尚且能控制的住。 「我真是一点也看不出来顾禾像是生过孩子的样子。」 「人家只是提供了基因！」 「顾禾：黑粉们，没想到吧，我这辈子还能走奥斯卡的红毯。」 「楼上你也太逗了，真是笑不活了。」 「话说周许琛能得奖吗？」 「与其想周许琛能不能得奖，还不想他得奖后的致辞会不会比季言希更腻歪！」 ——这话得到了数百万的人的贊同。 对于颁奖典礼，顾禾已经有了丰富的经验，不过，当主持人点到周许琛的名字时，难以言喻的激动蔓延四肢百骸。 她拼命地为周许琛鼓掌。 谁说孤儿没前途呢！ 当年的小可怜，每一次都能站到顶峰。 她感觉自己是时候可以功成身退了。 就在此时，台上的周许琛开始了深情发言，「……这辈子最感激的人是我妈妈，接下来的计划就是努力拍戏挣钱，让妈妈过上更幸福的生活。」 现场掌声如雷。 第216页 弹幕彻底歪了楼。 「最感激的不应该是你自己吗？」 「你的钱已经挣得足够多了，不用更努力了。」 「我发誓，全天下没有比你妈妈更幸福的人了，不用自己卷自己好吗？」 「哈哈哈哈哈哈，一语惊醒梦中人，顾禾的儿子们可不就是在互相卷。」 「这一幕，真是该死的熟悉呢！」 …… 这一次，季言希和杜衡都赶来了，唯有傅和还是空缺。 拍合照的时候，大家都自发地空出了一定的距离，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给傅和留的。 「傅和好像从来没有在公共场合露过面呢，他们是不是关系不好啊？」 「不应该，我记得傅和送过顾禾一座玫瑰庄园的。」 「对对，我记得他微博还关注了顾禾呢。」 「哎，就算傅和忙，于情于理也该露个面吧，粉了他们这么久，看到合照里缺一个人，心里怪不舒服的。」 「？所以傅和到底在哪里？」 …… 这一夜，周许琛的粉丝彻夜狂欢，奔走相告偶像的成就。 那些重叠的粉丝们就像瓜田里的渣，从这个人的微博到到那个人的微博，看的不亦乐乎。 也有小部分人，执着地等着傅和的出现。 更多的人讨论的焦点还是顾禾，一奥斯卡最佳男主角、一菲尔兹奖、一奥运冠军，这些虽然不是她的成就，但依旧让她满身荣光。 后无来者不一定，但前无古人。 第116章 大结局 明年的今天一定要成为一家人！…… 傅和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 起初, 周许琛几人事业忙，压根没当回事，可愈发临近年关, 就有些着急了。 虽然傅和性格冷淡, 但不会做出不搭理人的事。 但他们又怕顾禾担心，不敢在她面前表现出来。 顾禾同样有些焦灼，她找上了系统。 自从生活走上了正轨以后，她已经很少和系统交流了。 系统知无不言, 言无不尽，「还记得陆嘉行吗？傅院士正没日没夜做实验分析数据呢, 压根没碰手机。」 傅和是研究狂人, 忙起来六亲不认。 顾禾闻言, 倒是松了口气, 「那结果怎么样？」 「现在已经进行到了第三阶段, 傅和从许多人身体里提取出了陆嘉行身体里缺失的酶, 并尝试人工合成。如果成功的话, 不仅陆嘉行能活下来, 还有很多和陆嘉行一样症状不显的人也能活下来。」 这又是一项有功德的研究。 「禾禾, 傅和研究成功之后, 我就不能继续陪你了。」 系统声音有些感伤。 想当初，它千方百计骗顾禾做任务, 一眨眼，母子已经齐聚一堂。 顾禾沉默，「你会消失吗？」 「我会绑定新的宿主。」 顾禾松了口气，「这两年多，谢谢你的照顾。」 甭管系统是哪来的，系统的确给她提供了许多便利与帮助, 她谢的真心实意，「如果有我能帮到的地方，你也尽管提。」 「禾禾，祝你幸福。」 「另外，你的喜糖我是吃不上了。」 顾禾：…… 她和霍远之，八字才刚撇了个撇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那就借你吉言。」 * 又是一年除夕。 顾禾按照旧历，给四个儿子分别买了新衣、新鞋。 今年，准备在老二家过。 虽然老二还是不在家。 「妈，为什么你包的饺子永远都比我包的饺子好看呢？」 这困扰了季言希两辈子的问题，明明同样的手法、同样的馅料，感觉就是不同。 杜衡翻了个白眼，「我说季言希，大家谁不知道谁啊，讨巧卖乖大可不必。」 他偷吃了一个肉丸，眼神瞬间都亮了，「 妈，你的手艺又精进了。」 顾禾充耳不闻。 像这种级别的斗嘴，她已经免疫了。 周许琛在旁含笑地看着，这样温馨的场景是他梦寐以求的，他忽然问，「傅和还是没消息吗？」 顾禾动作一顿。 两天前，她就联繫不上系统了，估摸着傅和的研究已经成功。 也许还能赶上这顿年夜饭呢。 只不过她不敢确定，怕万一傅和没回家，让大家都失望。 杜衡眼里滑过浓浓的思念，「去年二哥就没和我们一起过除夕。」 热闹的气氛顿时有些冷凝，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显而易见的失落。 就在这时，大门忽然被打开。 傅和大步走了进来。 什么叫做说曹操曹操到这就是啊，顾禾几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只呆呆地看。 周许琛是第一个奔过去的，他伸手在傅和肩上轻轻捶了一拳，「你也知道回来。」 杜衡一直都是傅和的小跟班，此刻眼眶泛红，「二哥，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妈刚刚还在絮絮叨叨你呢。」 季言希傲娇地哼了一声，但到底还是上前拥抱了一下傅和，低声喊人，「二哥。」 过年嘛，还是得热热闹闹的。 顾禾眼眶泛红，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开心的。 没什么比亲眼看到儿子们平安健康更令人喜悦的了。 她走到傅和的面前，想说什么，却一度失语。 第217页 傅和清冷的脸庞浮出了柔和之色，「妈。」 看着家里充满了人间烟火气，他眼眶微微泛酸，只觉得两辈子的坚持都有了意义，「我饿了。」 顾禾一拍脑袋，「饭都做好了，赶上了。」 「一个个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摆碗筷拿饮料啊。」 冷凝的气氛再度变得火热。 傅和走进家门，他忽然想起什么，对着空荡荡的楼道，「进来啊。」 顾禾：？ 只见霍远之冒出头，脸上挂着和性格难以联想到一块的忐忑。 「我回来时，我发现他在门口晃荡了。」 傅和不给他说谎的机会。 霍远之把路过这个藉口憋了回去，他可怜巴巴地开口，「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吃年夜饭吗？」 顾禾打量了他半晌，到底同意了。 忙里忙外的周许琛等人见到霍远之的到来并没有太过诧异，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顾禾可太喜欢这种氛围了，她回房间拿出手机，拍了年夜饭的照片，思来想去后，又拍了一张全家福。 霍远之不小心入镜。 顾禾蹙眉盯着照片里的霍远之半天，到底没说什么，登上了许久没有更新的微博，「祝大家新年快乐！」 她是真的快乐。 「哦豁，老二出镜了！！」 「前段时间傅院士的研究，引起了国内外巨大的反响，我就说他工作忙嘛！」 「一家人齐齐整整，啊不，后头那个是谁？」 「霍总！！我竟然在顾禾的微博里看到了我们老总！妈呀，千年铁树终于开花了吗？我们霍氏要迎来老闆娘了吗？」 …… 顾禾把手机放到一旁，隔绝了网络的喧嚣。 她并不在乎这些人说什么评价什么，只要现在的她幸福就好。 这个年就像无数个一家人聚在一起过的年，顾禾举起酒杯，精緻的脸上漾着动人的嫣红，「新年快乐。」 兄弟四人心头都有些火热，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妈，新年快乐。」 唯有霍远之：！ 明年的今天一定要成为一家人！ 客厅里充满了欢声笑语，幸福还在继续延续。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