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兵志愿手册》 职业阶级介绍 虽然故事中也有多次描写过设定，但为了方便读者，还是决定在这里重新列一下。 零阶职业：初心者 比普通人稍微厉害一些的人，“职业者”和普通人的分水岭。 一阶职业：近战者、游斗者、施法者、圣职者 一阶职业又称为四系，一个标准的佣兵小队必须同时包含四系职业。 二阶职业：剑士、骑士、战士、弓箭手、盗贼、元素使、魔法师、僧侣、牧师。 二阶职业又称为九大分支，和“三岁看到老”的原理一样，一名职业者到达二阶后，就能根据他的分支确定将来的发展方向，一个骑士是不可能转职为高阶施法者的，同理一个魔法师也不可能转职为高阶圣职者。 三阶职业：剑客、重剑士、重骑兵、角斗士、蛮战士、长弓手、重弩兵、刺客、元素掌控者、元素融合者、咒术师、阵术师、巫术师、僧兵、神术使、传教士。 四阶职业：四阶职业的数量是最多的，很多职业的顶点就卡死在四阶，再也没有其他晋升战力的余地了。 剑师、魔剑士、剑舞者、青铜骑士、骑士长、图腾战士、战吼者、神射手、火枪兵、暗杀者、吟游诗人、德鲁伊、克洛蒙、傀儡师、炼金术士、占星术士、召唤师、黑魔法师、白魔法师、奥术师、学者、神官、圣骑士、祭司、医师。 西大陆职业体系一共七阶，我会随着故事情节的发展逐步更新。 章节编辑错误 因为个人失误，从一百一十二章起，部分剧情出现了缺失，可能发生剧情断层的情况。目前已经修改完毕，静待后台审核修改，对于各位读者，我感到非常抱歉。之后我也会调整作息，尽量保证头脑清醒，不再出现类似的错误。 另外，从野猪党篇开始（二百零二章），名为佛塔的角色，其职业描述出现了错误。实际上佛塔的职业是二阶僧侣，但很多地方都写成了三阶的武僧，因为出错处太多，已无法一一修改，特此注明，希望观看的读者朋友能够看到这条信息，不要产生疑惑。 四、到底谁是主角? 现在必须公开的情报——真言铠。 真言铠是阳炎在原点空间亲自打造的本命神器，分为九个不同部件。真言铠是植入型神器，可以用局部变身或者整体变身的方式召唤出来，也可以化为其他防具的形状常态化穿着。它的每个部件都有不同的功能。 “好无聊啊！” 深夜的修道院，阳炎提着一袋子银币坐在祷告厅里发呆。 “欠牧师先生的治疗费已经凑足了，不过看样子要明天早上才能还给他，这个世界的人都没有夜生活的吗？还是只有圣职者才这样？” 从任务完成的那一刻开始算起，阳炎已经坐在这儿发呆两小时了。他不是没有地方睡，只是坐飞机出国都要调整时差，更何况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现在的他身体很疲惫，但精神上却兴奋异常完全没有睡意，只能斜靠在长凳上发呆。 “哦……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光明之神的神像呢。” 换了个更舒服的斜躺姿势后，阳炎留意到了告罪台背后的那座神像。偌大一个祷告室只留着几根残烛，和暗室没太大区别，也难怪阳炎一开始没留意到这座神像。 如今看到这座雕像，不禁让阳炎想起了一些事情。在白天的时候，荷范给他普及过一些西大陆常识，其中就有信仰相关的内容。 “人类的国家虽然有很多，但信仰却只有光明教廷一个，那这位光明之神就是唯一神抵了。”他几乎梦呓般自言自语着：“不知道和这位光明神在穿越神面前是什么地位……” “额，如果被牧师大人听到你诋毁神明，你会被赶出去了。” 忽然响起的声音把阳炎吓得一个鲤鱼打挺，对方见惊吓了人，连忙点燃了手中的烛台，这才露出了他的真容。 凡是穿越男主一般都是青春少年，所以尽管阳炎在现代的年龄已经超过了三十，在这里的身体依旧是十七八岁。而眼前这人也是差不多年纪，他带着一顶大大的草帽，帽檐阴影挡住了五官长相，只看得出他长着一头栗色卷发。比起阳炎的东方人脸型，他的发色还有突出的下颚线条就很有西方味道。 阳炎很快认出此人的衣物是修道院仆人才会穿的旧罩袍，也就是普通信徒的祷告长袍去掉装饰后的“威力减弱版”，他的左手托着一根烛台，右手则拿着根鸡毛掸子。 见对方是修道院里的人，年纪又不大，阳炎这才放松下来：“大哥你这是要吓死人啊！” 万万没想到，随意的一句话却让对方一个激灵，连手里的烛台都“哐当”一声掉了下来。阳炎第二次弹了起来，只见那人瞠目结舌地抬起头，露出帽檐下那双琥珀色的眼睛，还有脸颊上的两道伤疤。 “有这么吃惊吗？”被吓了两次的阳炎索性起身走了过来，捡起烛台重新送回了对方手上：“在我的家乡，大哥就是一个很平常的称呼，有时候对女孩也可以这么叫。” “那一定是个很不错的地方。”栗发青年也从震惊的思绪中恢复了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不过我辗转过很多国家，从来没人这么叫过我。” 一个十几岁的人自称走过许多国家，阳炎多少有些怀疑，不过他还是礼貌地没有戳穿，只是顺着对方的话随意一接：“那你叫什么？” “我的本名叫齐格门，但所有见到我的人都叫我野狗。” “我擦，这股凄凉感是怎么回事？”阳炎一瞬间就感觉眼前这个齐格门不简单，他立刻追问：“这些人为什么这么叫你？” 这次齐格门没有回答，他轻轻将烛台和掸子放在一边，然后取下了头顶的草帽。当帽子取下那一刻，一对不时颤动的犬耳出现在阳炎面前，就长在那一头漂亮的栗色卷发之间。 此刻先不论阳炎在想什么，反正齐格门的心绪很是复杂。 “唉……又忍不住告诉陌生人了，我这个毛病怎么就改不掉呢？这下又要被骂野狗了吧？”齐格门心里后悔万分：“没办法，谁让我长着这双受诅咒的狗耳朵呢……能够被牧师先生从奴隶贩手里救出来已经是光明神保佑了，至于交上朋友这种愿望……还是等梦里再实现吧。” 正当齐格门有些退缩的时候，阳炎却露出了很怀念的眼神：“哦！犬耳，可惜你是男的，否则就是经典搭配了！” “什么？！”虽然完全听不懂“经典搭配”是什么，但对方的态度完全不像是厌恶，这令齐格门彻底变成了齐格懵：“你……你不觉得很排斥吗？” “排斥什么？” “这是诅咒和不幸的象征，大家都这么说。除了修道院之外，我不论去哪里都会被人追打，有一个领主大人说，我应该被直接烧死。”说到这，齐格门强笑道：“所以听到你叫大哥的时候，这感觉还真奇怪。” 听到这些话，阳炎倒也没有太过奇怪。他虽然忘了前99次穿越的具体过程，但一些习俗常识之类的印象倒是残留了一些。虽然不知道齐格门是哪一种生物，但估计和半精灵差不多，一般来说这类人在魔法世界总是饱受排挤的命。 “我一定也不觉得这是诅咒和不幸。”阳炎毫不避讳地拍了拍齐格门的肩膀：“在我们家乡，这是萌的象征。” 说完这些，阳炎非常“悲愤”地转过身，把荷范痛骂了一顿。好不容易见到个犬耳，如果是女的多好！ “萌是……什么意思？” 面对齐格萌一脸好奇的样子，阳炎实在没法解释，总不能对一个男人说“你很可爱”吧？这样的话整个剧情非往奇怪的方向发展不可啊！ 阳炎试着岔开了话题：“你手臂上带着什么东西啊？我刚刚拍着感觉很奇怪。” “哦，不是什么饰品，是一个胎记。”齐格门倒是很好对付，立刻就回答了阳炎的问题，不过剧情仍然开始往奇怪的方向发展，因为他居然当着阳炎的面开始脱衣服了…… 尴尬无比的阳炎正想找借口熘掉，谁知当罩袍脱下后，他却开始目不转睛地看起这具躯体来…… 在剧情彻底走弯之前，阳炎脱口而出问道：“你胸口的七个伤疤怎么来的？” “哦，以前被奴隶主刑罚的时候留下的。”齐格门完全没有察觉到阳炎的诧异，又转身展示左臂上的图案：“这个不是伤疤，据说是我出身时就有的胎记，牧师先生说这个胎记应该是一种不知名的神兽。” “神兽……特么的当然是神兽，这不就是麒麟吗？这家伙居然……居然长着一条麒麟臂！？”阳炎越看越惊讶：“这家伙胸口有北斗七星的伤疤，左手有麒麟臂，头上带着草帽，长着一对犬妖耳朵……我去！仔细一看这货脸上的伤疤还是个十字伤！这家伙才是男主角吧！这整个一男主集合体啊！” 见自己脱个衣服就把阳炎搞石化，齐格门不明所以地穿回了罩袍，同时问道：“你认识这神兽？” “……不认识。”思考再三，阳炎还是没有轻易说破，只是赶紧问道：“齐格门，你现在是几阶职业？” “几阶？我只是牧师先生从奴隶主手里救出来的孤儿，我不是职业者。”齐格门望向窗外的星空：“真羡慕你啊，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很想成为一个职业者，带上佣兵的徽章，然后帮助每一个遇到困难的人，最后成为佣兵王。哈哈，怪丢脸的，大概是因为你人很和善的关系，我竟然就这么说出来了。总之这些只是我的幻想而已，你就当没听过吧。” “怎么可能当没听过啊？你连草帽都带了，这g还不明显吗？你就是未来一定会成为佣兵王的男人啊！” 虽然内心疯狂吐槽着齐格门身上的主角特色，但随着两人越聊越多，阳炎对这个人本身的性格还是颇为赞赏的。一个从小被奴隶主卖来卖去的犬耳人，十几年来在欺凌、排斥中度过，却能够成长为一个有远大志向的人，光凭这份坚毅健康的心志，阳炎也甘愿承认他比自己更像一个主角。 至于齐格门对阳炎就更是感激不尽了，这十几年来，阳炎是唯一一个完全不在乎犬耳的人。 “如果真的可以成为佣兵的话，第一个想去的地方……就是阳炎的家乡啊！难不成那里有很多和我一样长着犬耳的人吗？真好奇啊！” 直到天色破晓，两人一直都在胡天海地地聊着，正当齐格门想起打扫的工作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想了起来。 “莱恩牧师！莱恩牧师！不好了！魔灾！魔灾发生了！” 凄厉的叫声不但惊动了两个年轻人，更是在几分钟之后就让整个修道院乱成了一团。阳炎看着一个个如临大敌的牧师，忍不住悄悄问齐格门：“魔灾是什么？是魔族出现了吗？” “不是啊。”尽管不如荷范那样全知全能，但在常识方面，齐格门还是有资格教一教阳炎的，……好像无论哪个人都有资格教阳炎：“魔化是混沌魔作祟造成的灾害，这些混沌魔经常会对动物或者植物下手，把它们变成魔化生物。魔化生物既凶恶危险又不会产生魔晶，对人类而言一点好处都没有，只是灾害而已。” 九、空间领域 佣兵手册——施法渠道。 魔法，是整个西大陆都在不断研究的课题。根据海因魔法学院的最新研究，所有魔法从准备到实现，都要通过一个“施法渠道”，用通俗些的话来说，就是“施展魔法的方法。” 直到新元200年，已知的渠道有四种。 1、直接与元素沟通。 2、念出咒语。 3、画出法阵。 4、在使用2、3两种方法的同时，加上辅助材料。 渠道1为元素使专用的施法渠道，只要注意元素积累，战时避免无谓消耗，元素就可以像刀剑一样，供元素使自由地使用。渠道2、3、4都是魔法师的常用渠道，渠道2的分支为咒术师、渠道3阵术师、渠道4巫术师，这三种渠道并没有那么泾渭分明，可以叠加使用。只要魔法师足够博学，同一种火球术，他可以念咒施展、布阵施展、点燃火系魔晶粉施展。 见到阳炎竟免疫了嘲讽，那名一直旁观的施法者面色凝重起来：“一个可以分心而用的水元素使，一个无视嘲讽的游斗者……如此特别的新手佣兵，十年都难得见到一个，现在却同时出现了两个，而且正好出现在了这个地方……难道计划被泄露了？这两人是特意召集来保护目标的吗？” 就在这时，阳炎已经追上了那名剑士，作势就要拉扯对方脚腕。 剑士回剑就是一削，那附着剑气的利刃在半空中发出蜂鸣般的震动声，逼得阳炎立刻缩回了手。但他并没有后退，缩回的手掌再次快速探出，抓住了剑士的手腕，争夺起长剑的控制权来。 右手手腕被抓，剑士一身的剑法都无法施展，只能用空出来的一只手两只脚对阳炎拳打脚踢。这种街头乱打阳炎再熟悉不过了，先是硬顶了几下拳脚，然后趁剑士左拳袭来时忽然使出“静字诀”，一掌将他的一拳引偏。 阳炎出掌的力道和时机都经过计算，这一拳的轨迹最终被引向了那把长剑。剑士完全没有穿戴任何防具，气刃毫无阻碍划破了袖子，然后将剑士的左臂割得鲜血淋漓。 下一刻，剑气彻底消失，就连长剑也掉落在地，剑士捂着左臂在地上哀嚎不止。旁边那位骑士傻了，从他的角度来看，剑士就像是忽然发疯紧接着就开始自残，直到剑士反覆向他求救，骑士才如梦初醒拿出止血药开始替队友包扎。幸好阳炎还是手下留情的，这一掌没有太过用力，所以气刃只是割破了剑士左臂的血管，总算没有伤到骨头。 阳炎和齐格门都没有再动手，任由骑士救助队友。对方也失去了再战的勇气，就算一开始被打昏的两个战士醒了过来，他们也只是守在重伤的剑士和弓箭手身边，不敢再面对阳炎和齐格门了。 一段略显诡异的平静过后，那位施法者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现在你们一定觉得，我就是个一头扎进陷阱的蠢货，对吗？” 阳炎和齐格门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下一刻，让两人更诧异的事情出现了，那个抠门的莎林小姐气场一变，一股忽然爆发出的气势竟让人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在这股气势下，齐格门围在腰间的八条尾巴居然不自觉地夹到了腿间，反应过来之后，齐格门只觉得一阵羞愧，未来的佣兵王怎么能轻易被吓倒？尾巴竖起来！腰板挺直！然后……硬撑吧…… 阳炎却安分地躲到了一张桌子底下，开始看两位大佬静静的装哔。 “高手在民间么？想不到这种剧情会套在莎林小姐身上。”博览群书的阳炎顷刻间就摸清了套路，冷静之余还抓住了事情的重点：“如果不出意外，我和齐格门应该是站在莎林小姐这边，但关键是……她的背后代表着哪一股势力呢？” 桌底似乎是个很利于思考的地方，短短几秒钟，阳炎已经就当前局面脑补出了十几种可能。在某些分支中，莎林小姐才是反派，但现实很快告诉阳炎，他多虑了。 “你以为派几名精英教官埋伏在星守村，就可以阻止我们的计划？”施法者阴恻恻地笑了几声，彻底断送了洗白的可能：“让我告诉你们一个现实，那个私生子的结局已经注定，无论就算你们把主任级战力派来，也只会白白葬送一条命。” “不敢见光的影子，什么时候学会狂妄了？”莎林小姐寸步不让地与他对峙，两人明明没有施展任何法术，但屋里的气流却还是起了变化。 当阳炎发现地上的灰尘都开始打转时，他果断放弃了前排吃瓜的打算，拉住齐格门的尾巴就往外跑。 “喂！别拽我尾巴……”齐格门刚想抗议，忽然察觉到不对：“为什么我们的速度变这么慢？” “完了！出不去了。”眼睁睁看着工会大门从眼前“飞走”，阳炎心里悔不当初，他脑补的其中一个可能性就是“神仙打架殃及池鱼”，谁知事情的发展还真就应了这个最坏的结果。 两人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上下左右的方向在这一刻全部失去了意义，整个公会大厅也变成了一个奇怪的空间，不论“地面”、“墙壁”还是“天花板”全部都是黑底紫边的方砖……不，应该这么说，根本就分不清那一面才是“地”，哪一面才是“天”。 更糟糕的是，这个空间里似乎充斥着无形的水流，两人都感觉身体的反馈越来越慢，最后连呼吸都无法完成，可偏偏又没有窒息感，仿佛永远不吸气也能活下去似的。 “没法凝聚水元素了。”齐格门有些慌张，自从继承了荷范的能力之后，水已经成了一种安全感信号，忽然失去信号不免让他阵脚大乱。 “先别慌，你的力量应该还在，只是这个空间里不存在水元素。”阳炎安慰道。 齐格门想点头，脖子却不能动，然后他发现一个很奇怪的问题：“哎？！为什么我们不能呼吸却还能说话？” 这种问题依然难不倒博览群书的阳炎：“应该是意念之类的吧，总之现在我们除了等待，应该做不了其他事情了。” “可是……我们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应该是那个施法者搞的鬼。希望莎林小姐快点击败他，这样我们应该就能逃出去了。” 阳炎“意念”音刚落，一阵阴恻恻的冷笑就响了起来，明显是那个施法者的声音：“莎林小姐？连这个女人的真名都不知道，原来你们只是两颗棋子而已。” “齐格门，我们尽量不要乱说话也不要乱想！”本来阳炎觉得这片黑紫空间很眼熟，和穿越神的原点界有几分相像，不过现在却立刻警惕起来：“在这个空间里，我们的意念交流他全听得到！可能有类似读心术的效果！” 施法者的声音明显吃惊起来：“区区一个一阶游斗者，竟然能这么快看破我的空间法则？这么有潜力的人，却只被用作棋子……哈哈哈哈，莎木，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教育吗？” 这时，莎林小姐……或者说莎木的声音终于在这片空间里响了起来：“拉格姆，以你的职业阶级，根本没可能展开领域空间，是你哪个主子如此慷慨？将这么大一块骨头赏给了你！” “拉格姆……原来我们的敌人叫拉格姆吗？那么他背后的组织是什么？将来我就要与这个组织为敌吗？好激动，想不到这么快就切入主线剧情了！”阳炎努力集中着精神，可偏偏这时齐格门连续冷哼几声，被打断的阳炎一头雾水：“你怎么了？” 齐格门又哼了一声：“把人当狗来侮辱，我听着很不高兴。” 阳炎：“……” “切，真是抱歉了我的小佣兵。”随着一丝空间波动，静止的莎木也飘到了两人视线之中：“我的真名叫莎木，是海因魔法学院的教官。我隐瞒身份成为工会接待员，是为了保护一批学员的安全，现在我们都被吸进了拉格姆的空间领域，必须同心协力才能逃脱出来。” “没错，虽然这些名字我一个都没听过，但是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逃出去。”阳炎直指问题核心：“我们要怎么做？” “还是让我这个空间主人告诉你吧。”名为拉格姆的施法者再次笑了起来，他的声音里带着戏嚯和无比的自信：“我的空间法则为‘英灵擂台’，只要你们能够打败我信仰的三个英灵，自然就可以打破领域，回到现实之中。” 莎木喃喃道：“是英灵系空间法则？” “莎木小姐，他有没有说谎的可能？”对空间领域一窍不通的阳炎非常警惕：“如果被假的情报欺骗，下场应该会很糟糕吧？” “身为游斗者的你不懂空间魔法也很正常。”莎木解释道：“拉格姆所效忠的鬣狗公爵确实臭名昭着，但他们毕竟还坚守着人性的底线，只要不把灵魂交给恶魔，空间规则是不能作假的。” 这些话阳炎似懂非懂，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那么既然是擂台，我们又该如何战斗呢？现在我们可是一点也动不了啊。” “当然是召唤英灵进行战斗，用你的意念。”莎木的声音严肃起来：“听好了，在这个空间里，现实中学过的所有技巧都将变得毫无作用，擂台上的胜负完全取决于你们召唤出什么样的英灵！” 十四、临时小队成立 佣兵手册——赏金猎人、冒险者、雇佣军（大兵团）。 佣兵的任务是非常繁杂的，所以在新元纪年以后，工会细化出了三个佣兵分支，以方便管理。 赏金猎人任务通常涉及到调查、推理、刺杀，而且打交道的对象一般是人类罪犯或者将灵魂出卖给恶魔的人； 冒险者任务通常是探索野外的魔兽森林，地下城以及其他遗迹，通常和魔兽、魔物、地底人等邪恶种族交战； 雇佣军任务也称为“大兵团任务”，早先大兵团任务多用于战争，但随着佣兵行业发展，镇压魔灾等任务也被归入了大兵团任务。 但不论是哪一种分支，从本质上来说他们都是佣兵，即使雇佣军经常能够拿到额外的军费，也必须服从工会的管理。大陆上很多不法佣兵都是雇佣军为了贪图“小费”，不服工会管理，最终才会导致被开除会籍。 一周的时间过得很快，两个年轻佣兵的进步更快。 齐格门对水元素的控制天赋让莎木感到震惊，虽然还没达到三阶“掌控者”的水平，但他一边控制元素一边可以走动的“分心二用”能力，已经颠覆了魔法的常识。 其实齐格门的分心二用是在投机取巧，施法者在战斗时没法移动，是因为他们要牺牲触觉去强化精神力，四肢的神经都罢工了，身体四肢自然不能动。 但两人在海上漂流的时候，齐格门曾发现，当他操纵水元素把船往前推行“一大段距离”之后，就算自己休息片刻，船还是会继续向前走“一小段距离”。而阳炎也适时教了他“惯性”这个概念。 在理解了“惯性”之后，边施法边移动就很简单了，只要在施法前就开始奔跑或者跳跃，施法时就能依靠“惯性”继续保持移动轨迹。当然，在惯性移动的时候，身体因为失去知觉所以没法控制平衡，别的施法者很容易跌倒摔伤，但齐格门的犬族血统却给了他惊人的平衡天赋，让他即便“变成石像”也能够保持住平衡。而如果事先在双腿处加上一块“水滑板”，惯性移动的距离还能变得更远。 在阳炎的强烈要求下，齐格门并没有把他的“分心二用”背后的真实原理告诉莎木。这样一来，齐格门在莎木口中便成了“天才元素使”，搞得他天天心情大好，八条尾巴左晃右晃，凡是他经过的地方连一颗灰尘都找不见。 而阳炎则低调许多，他的真言铠现在还是只激活了一个“临字护额”，这个部件的能力相当被动，现在只能免疫各种负面魔法效果，除非莎木忽然给阳炎下个诅咒，否则这个能力是体现不出来的。 不过，阳炎的运动能力和近战能力也得到了莎木的肯定，按照她的说法，阳炎的实力完全可以转职为二阶盗贼。在佣兵界，一阶职业和初心者差不多，上了战场都是“累赘”级别的人，只有到了二阶职业才有机会得到承认。所以莎木这么说，也算是剪除了队伍内部的一个歧视隐患问题。 但莎木只是临时接管这个佣兵工会，她的口头说法不具有官方效用，想要真正更改个人资料，还需要去工会办一次正式手续才行。 在这段时间里，阳炎除了熟悉短剑和七字诀的结合用法之外，每天还要抽出一些时间修理那把十字弓。 是的，莎木从仓库里翻出的那把十字弓是坏的……它的卡尺依旧准确，弓弦也保养的不错，但击发器却出了很大的问题，简单来说就是容易走火！ 有一次阳炎的手都没有放在扳机上，但齐格门在练“水球百裂拳”的时候不小心动静太大，十字弓居然自动把弩箭射了出去，把大家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阳炎试图修好这个击发器，但没多久就正式宣布放弃。修武器这事儿和修电脑完全不一样，没有老师傅领路根本别想入门，就连星守村里的铁匠也说他修不了这么复杂的武器。阳炎只能先把十字弓待在身上熟悉手感，准备以后去大城镇再找人修。 很快一周的时间过去，海因魔法学院的队伍到达了星守村，在莎木的介绍下，阳炎和齐格门也算正式加入了队伍。 这是一支师生比例完全不对称的队伍，至少有5名教官，2名佣兵，真正的学员却只有3名。按照佣兵实习的规定，阳炎和齐格门也是作为佣兵身份，协助3名学员进行任务。也就是说，这支临时小队的确定人数就是7人。 “一个大块头骑士，这专门用嘲讽拉怪的。一个软妹子牧师，唯一的治疗。骑士和牧师都是攻击力非常低的职业，学院出钱找他们来，就是为了服务三位魔法学员。”阳炎想到：“现在我晋升到了盗贼，齐格门是元素使，我们俩的职业……反而和队伍定位不太搭。” 正如他所想，莎木刚刚介绍完阳炎和齐格门，其中一名学员立刻不悦道：“教官，一名资深的游斗者或许还能为我们侦查环境，但元素使先生就不必加入了吧？这不是和我们的战位重叠了吗？” 在场大多数人都穿着的米色魔法学院制服，但这个开口的人却犹为抢眼，他的制服胸口的彩带也比其他人多出两倍，戴戒指的手指足有六根。最令阳炎难忘的是他的发型，暗褐短发中夹杂着一撮微翘的绿毛，像极了前世家里种的蒜苗，阳炎当场决定“蒜苗”就是他以后的称谓了。 蒜苗的话虽说还算客气，但眉眼中那股高人一等的轻蔑感根本藏不住。 阳炎踢了踢齐格门的脚，低声笑道：“这你都能忍？” 玩笑般的语气反而让齐格门感觉更轻松：“你去当几天奴隶就知道了，比他糟糕的人多得是。” 这副私下谈笑的样子就是最好的藐视，蒜苗脸色顿时又难看了几分。莎木小姐立刻转移了话题：“校外施法者的战法也会成为你们宝贵的经验，这事不必再讨论，接下来大家互相介绍一下自己。” 那三位学员中有一名二十多岁的女性，很是大气地第一个站了起来：“我是海因魔法学院二年级的伊薇儿，三阶咒术师。阳炎、齐格门，之后的任务里大家就是同伴了，合作愉快！” 见她能这么快记住两人的名字，就连阳炎都不住对她多了几分好感，莎木等教官纷纷露出赞赏的眼神。对于一个施法者来说，魔力、精神力、判断力和经验都很重要，但这一切都比不上交际能力，失去队友尽心竭力的保护，魔力再强的施法者也早晚会被一棍子撂倒。 伊薇儿的年龄比众人都大几岁，气质出众，交际能力更是过人。这样的她，必将成为佣兵和学员之间良好的纽带，让这支临时小队的实力上升一大截。 接下来蒜苗还是一副“我比你们优越”的样子，阳炎连他真名都懒得听，只记住了他和伊薇儿一样，是个三阶咒术士。 最后一个学员很是低调，从进屋到现在始终一言不发，一身法师长袍将头脸遮得很严密。但当他脱下兜帽时，整个屋子的亮度都被调高了。 男孩大概只有十四五岁的年纪，真正的金发碧眼，肤质细腻如雪，活脱脱一个童话中的公主。若非喉结处的微微凸出，阳炎还真不敢肯定他的性别。 “画女硬说男”——这就是阳炎的第一个反应。 “大家好，我叫弩恩，我是三阶阵术师。” 他的自我介绍很是简短，而且一说完便匆匆坐了回去。同样的行为，蒜苗做起来显得盛气凌人，但弩恩却给人一种“这人很腼腆”的好感。 那个软妹子牧师望着弩恩的眼神已经化出了蜜，甚至忘了自我介绍，被伊薇儿和大块头骑士一阵嘲笑，气氛也随之好了很多。 之后一名年龄较大的胡子教官便开始布置任务，临时小队的任务很简单，就是去魔兽森林里收集魔晶，魔晶的主要来源就是杀角狼，只要在森林外围不断搜索小规模的狼群，这个任务就不会遇到危险，因为以临时小队现在的能力，十几只狼组成的小型狼群根本不会给他们带来什么危险。 其实完成任务也有更方便的办法，工会不会限制收集魔晶的手段，只要不违反各国法律，你就算从商人手里买下魔晶来交差也行。 胡子教官提到的事情莎木早已说过，所以阳炎听着听着就开了小差。 “为什么他丝毫不提这里被鬣狗骑士团盯上的事情？”阳炎思索着：“是这些学员都已经提前知道……还是要故意瞒着他们？” 莎木事先对阳炎和齐格门下达过封口令，所以两人也都没有自作主张提及此事。吃过午饭，临时小队便在莎木这里办理了手续，每名成员都正式签下了名字，伊薇儿作为队长再额外签署一分小队契约，整个流程完全贴近真实情况，没有一丝过家家的味道。 “还真有点怀念上学的时候啊。”阳炎有些复杂地苦笑起来，自己分明是为了体验佣兵生活而来，结果居然在这里重温一把“大学实习”的梦。 队伍出发很自然，没有任何多余的仪式。 只不过刚走出村，大块头骑士就主动找上了落在队伍最后的齐格门：“你不要走在最后一个位置，断后是我的职责，你一个施法者应该走到队伍中间去。” 阳炎一眼就看出齐格门又开始冒汗，只听他有些无措地回答：“没事，我有特别的必杀技，专门……专门应对队伍后面偷袭的敌人，那个……骑士先生还是您先走吧……” “一个施法者走最后？” 直到大块头骑士一脸莫名地离开，齐格门才捂着头顶草帽松了口气。 二十、加个危信 那名骑士穿着一身标准的全身铠，头盔把视野限制得只剩几条缝，阳炎施展动字诀围着他转了两圈他就根本摸不着北了。而看着被骑士完全挡住的阳炎，那弓箭手也只能在一边干着急。 其他一剑两战也是恼怒至极，骑士嘲讽本是这种跳蚤敌人的克星，他们从未见过被嘲讽的人居然还能绕着骑士跳钢管舞的。因为阳炎死死贴着骑士，搞得三人都不敢全力下手，五对一的局面，人数多的一方竟陷入了手足无措的困境！ 不过他们毕竟也不是新手，经过短暂的混乱，那名骑士立刻向树木移动，只要背靠着大树，阳炎这种无赖打法就能失去作用。 “是你？啊！” 没等骑士跑到树旁，一旁又生变动，那个弓箭手惨呼一声软倒在地，头上鲜血直流。谁也没想到，断手又中箭的鲁迪竟然还能反击，就在刚才，鲁迪单手扔出了那根土元素使法杖，正砸中那弓箭手的额头。 敌人分心之时，就是施展“阴字诀”的最好时机，阳炎再次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机会，从大腿外侧的战术袋中抽出一根弩箭，对着骑士的脸就刺了过去。箭尖正穿过铁盔上的空隙，刺穿了他的眼窝。 倒下的骑士仍然被阳炎榨取着剩余价值，这具身穿重甲的躯体被阳炎用力一推，挡住胡佛斯等人进攻路线，阳炎则凭借灵活脚步再次远遁入树后。 敌人借助夜色和丛林再次消失无踪，而鬣狗一方却一口气失去了两名队友，这下胡佛斯和另外两名战士终于感受到了紧张，他们列成一个三角阵型，警惕地观察着四面八方。但其实他们完全没必要这么紧张，阳炎也躲在树后直喘气，他伸出有些颤抖的右手，望着上面的血浆久久没有动。 穿越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真正取走一个人类的性命，但在下手那一刻阳炎非但没有犹豫，竟还有一种熟能生巧的手感。 “难道我在前几次穿越里经常杀人？也是，盗贼系升阶上去就是刺客，哪有不杀人的刺客呢……” 敌人的几声呼救让阳炎很快恢复了警觉，就算这些鬣狗各自划有地盘，但在深夜的森林里，求救声还是很明显的。阳炎不敢赌运气，为了速战速决，他只能再次爬上树杈，片刻后又从半空飘然而下，然而这次三名敌人都留意了空中的情况，阳炎偷袭不成与三人战在一起。 胡佛斯的长剑上涌出一层剑气，另有两把大斧头也被挥舞得虎虎生风，阳炎光凭一把短剑，根本不敢格挡这些重武器，只能被逼的步步后退。 然而胡佛斯却忽然露出惊恐的神色：“他背后那把十字弓不见了！” “眼神很好，不过来不及了。”躲过一个战士的正面斧噼后，阳炎的后背重重撞上了一棵树干，看似被逼入绝路，但真正走入绝路的人却成了那股战士。 那把十字弓的击发器故障阳炎一直就没有修好，但正因为这个故障的存在，阳炎将它用成了触发式陷阱。本来以阳炎的灵活度，他完全可以绕过树干继续逃跑，但他故意撞上树干，就是为了用冲击力震松十字弓的击发器。 “这棵树……就是他刚才跳下来的树！不行，这个游斗者太奸诈了，再这样下去会死在这里！”胡佛斯惊恐地抬起头，果然在一根粗树枝上发现了那把十字弓，它似乎被藤蔓一样的东西固定在树干上，箭头斜斜向下。显然，阳炎刚才的退却路线都是经过计算的，现在那名追击的战士已经捂着咽喉软倒在地。 作为一个被工会开除的不法佣兵，我们不能强求胡佛斯有死战到底的勇气，当己方还有三人时，他或许还敢一边呼救一边作战，但当身边只剩下最后一个可以利用的同伴时，胡佛斯果断选择了逃跑。 那个被抛下的战士直到被阳炎割喉才发现胡佛斯已经跑了，但他最后还是带着怨毒的微笑离开了这个世界，因为他相信，胡佛斯一定会被那个带翅膀的游斗者追上，然后下地狱来陪自己。 展开双翼，手持十字弓，阳炎确实轻易就追上了胡佛斯，并用最后一发弩箭打穿了他的后脑，箭头直接从他的嘴里戳了出来。这个执着于追杀原队长的剑士，最后还是死在了队长前头。 处于谨慎，阳炎在回收了所有的弩箭后才来到了独臂剑士鲁迪身边，此刻身中一箭的他也处于弥留状态了。阳炎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做，想要急救，他这穷光蛋身上一瓶药都没有；想要问些情报，可一想到是自己打断了他的手…… “一共有四十四个人。” “什么？！”阳炎一愣，他没想到鲁迪竟会主动开口。 “你干掉了两支小队，还剩十一队，四十四个人。”鲁迪虚弱地说道：“剩下的人中，有七队是盘踞在附近的土匪，其他人原来都属于雪崩佣兵团。不过现在，这些人都已经替鬣狗办事了。” 在这个时机，鬣狗骑士团的情报才是最重要的，然而阳炎犹豫了片刻，却问出了一句毫无关联的话：“雪崩，是你取的团名？？” 听到这个问题，鲁迪忽然有了一种回光返照的气色：“呵呵，当初和弟兄们建团的时候，我以为我们的名声会像雪崩一样快速传遍全联盟！太可笑了，全都是笑话……一帮连队长都敢杀的杂种，能得到什么名望？呵呵，我也一样，都是活该被工会开除的杂种！咳咳……” “如果今晚你们完成了鬣狗骑士团的任务，接下来会怎么做？”趁着鲁迪处于亢奋状态，阳炎迅速问到：“是杀掉所有人，还是把那些魔法学员绑起来敲诈赎金？” “不知道……我们只是鬣狗骑士团花钱买下的刀剑，根本没资格知道这种事情。” “唉……给鬣狗当狗，你们的人设还真是‘雪崩’啊。”阳炎在心里吐槽了一句，随即却被自己的冷血吓到了：“我在前世就是这种人吗？！” 已经进入弥留之际的鲁迪已经看不见阳炎的表情，只继续自言自语：“像我们这种不法佣兵，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和工会愿意接纳，除了投靠地下贵族，我们没有选择了……没有了……” 直到鲁迪彻底失去生机，阳炎还是没能问出太多的信息，唯一能够确定的是，这次鬣狗骑士团并不是在简单针对海因魔法学院，而是有着一个明确的目标，伊薇儿、蒜苗和弩恩三人中，其中一人是鬣狗公爵急切想得到的人。 由于对刚才那一瞬间的恶毒念头感到后悔，阳炎用斧头给鲁迪挖了个坟墓，又砍下一片木牌刻上了简单的墓碑。即便耗费了半个小时的时间，阳炎依旧这么做了，而完成这一切后，他也能感受到某些难以言喻的缺失被补足了。 就在阳炎准备继续前往星守村方向寻找同伴时，一个特殊的光点从坟墓中飞了出来，阳炎一怔，又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难道是鲁迪的灵魂要出来了？因为感激我的善意所以会附在我身上把力量借给我？” 下一刻发生的事情让阳炎大吃一惊，灵魂是出来了，可飘在坟墓上方那个半透明的人影却是另一个人！ “齐格？！你……不对。”察觉到对方眼中一抹戏嚯，阳炎猛然猜中了答案：“你是荷范？！” 半透明人影的笑容证实了阳炎的猜想，但他一直没有出声，只是手脚不断比划着什么。 阳炎反覆几次才看懂了他的意思：“你是要和我击掌？击掌前还要划破掌心？” 身为穿越之神，有着超脱的地位，也就是说，就算鲁迪变成了怨灵一样的东西，他也根本不敢借“穿越之神”的名义来设置陷阱。想到这里，阳炎脱下了右臂的阵字护手，用短剑割破掌心，然后伸手与那个虚影齐格门击了一掌。 “没有什么力量涌入的感觉……确切的说什么感觉都没有，那这是几个意思？” 正当阳炎奇怪时，虚影齐格门头顶忽然出现一张长方形的光屏，光屏顶端显现出一行文字：“您已成功添加穿越之神荷范为好友，现在开始聊天吧。” “我了个去！”阳炎忍不住大声吐槽起来，光屏的第二行立刻出现了“我了个去”四个字。 阳炎：你这么一搞还有个屁的穿越体验啊？ 荷范：本来想告诉你你那些队友在什么位置遇险的，现在既然你不要，那就把我拉黑吧。 阳炎：等等！ 阳炎：他们遇险了？ 阳炎：他们被鬣狗的人找到了？ 荷范：你有话能不能在一行字说完？（嫌弃表情） 阳炎：这玩意儿还能发表情？好了别废话，先说正事，他们在哪里？情况怎么样？ 通过这片光屏，穿越者阳炎与穿越之神荷范再次取得了联络，根据荷范的提醒，阳炎果断改变了方向，沿着那条横贯魔兽森林的小溪前进，而荷范也会不时提醒他距离战斗地点还有多远。 见这片光屏可以追着自己跑，而且用意念就可以控制打字，阳炎一边跑一边开始刨根问底。 阳炎：你不是说穿越之神不能长时间逗留这个世界吗？ 荷范：我的意志确实不能久留，我来只是为了提醒你危机发生，马上就要回原界。 荷范：最重要的是，万一你的伙伴们死了，我怕你又会吵着退出这个世界，顺便再给我来个差评。 阳炎：我有那么难伺候么？ 阳炎：额……好像还真是。 荷范：（滴汗表情） 荷范：总之我只会在发生重大危机的时候才会出现，你不必担心这“危信”会打扰你的穿越体验。 阳炎：（惊恐表情）你管这玩意儿叫什么？ 荷范：“危信”啊！危机时刻的报信，不叫危信叫“机报”吗？ 阳炎：…… 二十四、来啊!把小boss送上来! 无论那场截击战有多么危险和激烈，一切都已成了昨天的往事。中午，临时小队七人凑在一起，拿出仅剩的一些面饼和肉干，在火堆上简单烤了烤就算是一顿饭了。 回忆初次露营时那顿蔬菜肉干汤，再看看现在简陋的烤面饼，阳炎不由感叹人的境遇变化太快。 同样感慨万千的还有伊薇儿等人，两天前，他们三人还是大陆名门学府的高材生，现在却成了战战兢兢的逃亡者。从昨天开始，众人宁愿等在钟乳石下一滴一滴接续清水，也绝不再用魔法制造饮水，之前那一战的教训太惨痛了。 在敌人的追杀下，再用魔法改善生活就是在赌命，就算是一丁点法力也要保存下来，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再次体会濒死的感觉。 对于这种惊弓之鸟的做法，阳炎也只能听之任之，毕竟现在众人确实还没有脱离险境，根据那个俘虏的说法，对方还有一个五阶黑魔导士“魔蝎”逗留附近，阳炎对“五阶”这个词还没有什么实际感觉，但不时垂泪抽泣的箩琪，还有偷偷写遗书的伊薇儿，都从侧面给了他答案。 而且就算没有那个“魔蝎”，光凭拉格姆也不是七人能够对抗的。阳炎在“领域”里可以用精神力完虐红龙，但回到现实，他见到红龙也只有逃跑的份。至于其他人……他们连跑都跑不掉。 “虽然食物还有一部分，但我们肯定不能在这里久留。”也不知是谁第一个谈起了“出路”的问题，伊薇儿顺势将众人聚拢了过来：“必须想办法逃出鬣狗的包围才行。” 软妹子箩琪有些畏惧：“可是教官们都被他们打败了，我们只有躲着才能暂时安全，如果逃出去的话，万一被发现了……” “但是留在这里迟早也会被抓住，所以我们必须想办法出去。”伊薇儿不得不说出了一个残酷的事实：“我们三个都是魔法学院的学生，鬣狗需要我们家族的赎金，所以不会要我们的命。阳炎也是他们想要的人，他也可以活下来。但你们其他三位……” “伊薇儿说得对。”齐格门本来不愿多说话，但此刻也主动站了起来：“我们必须要想办法逃走，虽然我能做到的不多，但我可以单独负责引开一些敌人。” “单独引开敌人应该是我去毕竟好吧？”阳炎本想这么说，但望着齐格门认真的表情，他选择了沉默，让出了这个表现的机会。 果然，有了齐格门的带头，阴郁的气氛被扫除了很多，伊薇儿犹豫了片刻，忽然爆出了一个重要情报：“其实在出发之前，学院就给我们一人发了一个传送校徽，只要激活这个校徽，身在魔法学院总院的老师们就会得到信号，他们会捏破求救水晶，把我们救回校园。” “求救水晶？”阳炎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概念，但作为一个网文宅男，他还是多少理解了这个字面意思：“多半是逆传送的空间魔法吧？就跟把人吸到领域里一样，总之那些老师有办法把他们三个学生‘吸回’学校。” 伊薇儿继续解释道：“但是这个校徽只能传送一个人，所以我们三人也会负责吸引一批敌人，为你们逃跑争取时间，等到撑不住的时候，我们再传送回学校。” “不要擅自代表别人牺牲！要说就要把风险都说清楚。”蒜苗没好气地打断道：“你明明感受得到吧？这附近被一种奇怪的能量笼罩着。” 这时阳炎才插了第一句话：“奇怪的能量？具体是什么？” “是我们无法准确估量的魔法。”弩恩解释道：“但我猜测应该是空间感知阵。这个阵法会干扰传送坐标，极易造成异常传送。” 说到这，弩恩顺便解释了一下异常传送的危险性，异常传送就真的是不知道会去哪里，可能是几百米下的深海，可能是异空间，总之绝对不是一个适合赌运气的行为。 “所以说，我们三人想要传送走，必须靠弩恩设立一个非常稳定的传送阵才行，但魔法阵是会传出强烈波动的，那些魔蝎什么的敌人，一定会通过空间感知阵找到我们。”蒜苗也难得说了回实话：“所以别给我胡思乱想，我们是没办法撇下你们独自逃跑的。” 蒜苗难得说了几句肺腑之言，很好地解决了双方的信任隐患，但仅是这样明显还不够，每个人都很清楚，他们需要一个具体的行动方案。 箩琪有些天真地问道：“弩恩先生，如果不要顾虑我们，你们直接传送走，会掉在大海里吗？” 她过于偏心和天真的话语让蒜苗露出了不屑的神色，而弩恩只能礼貌地微笑道：“我会尽量避免掉在那种地方……” 而齐格门从刚才开始就盯着阳炎看了很久，他也提出了一个有些偏心的建议：“我能说一句吗？对方既然只想抓弩恩先生和阳炎，那么只要把其中一个传送装置给阳炎不就好了吗？只要你们两个传送离开，鬣狗的人自然也会走，到时候我们就能脱险了。” 听到这句话，阳炎就知道自己这趟穿越已经值了。自始至终，阳炎就从没有过“做一番大事业”、“成为一介传奇”之类的想法，他只想体验佣兵的生活，而这种生活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其实就是同伴之间的羁绊。 “这臭小子……”这一刻，阳炎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本来是想带着你到处混日子的，现在可好……只能陪着你去实现‘佣兵王’的梦想了！” 就在阳炎暗自感动的时候，弩恩提出了一个很不利的猜测：“……可以看出来，鬣狗骑士团的行事没有底线，就算我和阳炎先生顺利传送逃脱，留下的人恐怕会遭到迁怒！” 此言一出，山洞里再次陷入了沉默，刚刚被齐格门燃起的斗志，消失了。 伊薇儿望着这题二选一左右为难：“如果阳炎和弩恩离开，剩下的四个人必死无疑；但如果他们留下，鬣狗只会活捉，这样的话牺牲者就是两个人……” 她刚说到这，一直没开口的大块头骑士忽然厉声喝道：“不可以！你们不能被活捉！” 他的样子将周围几人吓了一跳，但在弩恩的注视下，大块头冷静了下来，带着一丝尴尬说道：“咳咳……敌人还没出现我们就开始挑选牺牲者，这么悲观是当不了佣兵的。还是想想怎么让大家全部存活的方法吧。” “没错，一定会有办法的，不要放弃！”齐格门不经意地竖起了尾巴：“绝对存在让所有人都安全脱身的办法，一定存在的，只是现在没有找到而已……” 不止齐格门，几乎所有人都在苦思冥想，这道“传送七选三”的题目涉及到四条人命，凡是正常人想必都是笑不出来的。不过，这个山洞里偏偏有个不正常的人。 一张光屏出现在阳炎眼前，上面写着好几行文字信息，面对这一幕，其他六人都毫无察觉，因为这是穿越之神和阳炎两人私聊的危信，即使是五阶黑魔导士魔蝎在这里，也不可能看见这片屏幕。 阳炎：在吗？ 荷范：不在。 阳炎：能不能别开玩笑了？有事情问你。 荷范：不在。 阳炎：…… 荷范：不在。 阳炎：你爸叫什么？ 荷范：不在。 “你大爷的。神也靠不住，看来这次只能靠自己了。”面对这种无良的自动回复，阳炎只能苦笑着关闭了危信。 “你笑什么？”见到阳炎的表情，蒜苗一脸不爽地问道：“难道你有了办法？” “是啊，有办法。”虽然没有得到荷范的回信，但在危信关闭的前一刻，一个额外的消息传到了屏幕上。当看到这个消息后，阳炎的笑容变得更自信了。 ———— 魔兽森林，溪边。临时小队第一次遭遇狼群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营地。 营地周围每隔二十步插着一根法杖，每根法杖间都连着魔法屏障，光靠这几根法杖，整个营地就成了难以攻破的堡垒。一名穿着黑色斗篷的人盘坐在空地中央，他的四周布满了用鲜血画成的法阵，图案的角落上都放置着一小块银色的水晶。 根据西大陆的常识，银色魔晶代表这空间能量，显然这个小型法阵就是弩恩他们提到的空间感知阵。 黑斗篷抬起头，一个黑底明黄色的蝎子纹身遮住了他的半张脸，此人正是鬣狗骑士团的副团长之一，黑魔导士魔蝎导师。 一旁的拉格姆立刻躬身迎了上来：“导师大人。” “被你驱赶的狼群，就是在这里和他们发生了战斗？” 这听上去是一句废话，但拉格姆还是很恭敬：“是的，导师大人。” “然后他们就战胜了狼群。” “这……是我的疏忽……” “你既然已经控制了狼群首领，为什么不等其他手下汇合再夹击？那几十个职业者虽然都是废物，但他们至少有点战力。如果他们和狼群一起包围那些学生，我就没必要浪费那么多魔晶了。但是你却把这些手下故意分散，还划定了各自的区域？这样故意分散战力，好让那些学生各个击破……拉格姆，如果我是公爵的话，你现在已经因为反叛罪而被处死了。” “导师大人……您不要开玩笑了，我只是失策……” “我当然是在开玩笑，你怎么可能做这种蠢事？”魔蝎脸色一变，阴恻恻笑道：“你怎么有胆子背叛公爵？你的胆量，只限于捞一点好处罢了。那个叫阳炎的游斗者，他身上应该有你想要的东西吧？那应该是不想和任何人分享，自己独吞的好东西。所以你才会单独派一群不能开口的狼去对付他们。如果胜了，这个阳炎就会‘失踪’，而当你失败之后，你才用求救水晶找我过来善后……” 他的声音在拉格姆耳中犹如丧钟长鸣，这位四阶召唤师竟像个小孩一样瑟瑟发抖起来。 正如魔蝎所说，阳炎在领域里施展出的那些招式引发了拉格姆极大的兴趣，他手中本就有可以施展“英灵擂台领域”的宝物，如果能了解到那些“阳炎家乡英雄”的事迹，拉格姆在“领域”里的能力将会更加强大，到时候说不定连魔蝎都会败在“英灵擂台”之上！ 二十八、不死肉丸 现在必须公开的情报——目前觉醒的真言铠部件 临字护额：波动制御，可以有效隔绝各种脑波、电磁波、重力波，能使绝大部分精神干扰、诅咒、幻术、压制等负面效果。甚至能模仿骑士的“嘲讽”技能，发出带有“激怒”效果的脑波。 兵字护巾：绝对迷彩，能屏蔽所有搜索魔法和感知，达到完美隐身。护巾可以变化成斗篷、滑翔翼等各种形状，无论何种形状，只要包裹在护巾范围内，效果都可以起效，也就是说可以对同伴使用。 斗字护胸：装甲变身，可以变身为装甲形态，大大提高各项身体能力，但目前觉醒还不完全，不但功能单一，而且变身只能持续一段时间，每天凌晨刷新冷却时间。由于时间限制，对使用时机要求很高 之后的两天里，阳炎得到了充分的休息。 一开始他还有心监视一下自警团驻地，然而鬣狗的人一直没有出现过，直到魔蝎的尸体被运走，驻地附近也没有出现过什么可以的人。阳炎只能猜测鬣狗骑士团天性凉薄，活着的魔蝎是组织的重要战力，死掉的他就失去了价值。 当魔蝎的尸体被运走后，阳炎才开始着手组队的事情。不过，在米拉库鲁“豪爽”的风格下，两人连一个新队员都没有招到，反而齐格门的信先来一步，好友安全逃离的消息让阳炎不禁松了一口气。 他刚把信收起来，就听米拉库鲁那大嗓门响了起来：“这桌再来两杯！要不掺水的！” 经过两天的相处，阳炎已经领教了米拉库鲁的酒瘾，他翘起大拇指：“一口气两杯，你厉害。” “什么呀，一杯给你叫的。” “我？” “有好事当然要庆祝。”米拉库鲁指了指他怀里的信：“笑成这样的好事，如果还不配上一杯酒，以后老了会遗憾的。” “你说的很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接过酒杯，阳炎笑着一饮而尽。 “所以呢？”米拉库鲁又开始“用力”盯着他直看：“是什么好消息？” 阳炎也不隐瞒：“我的朋友，他要我去汇合。米拉库鲁，不介意离开仙后镇吧？” “光明神的恩泽在哪里都一样。不过汇合点在哪里？” 再次确认了一下信件，阳炎示意米拉库鲁展开地图，这才指向一个沿海城市道：“我们约定在水瓶城集合。” 从地图上看，仙后镇位于白羊领，而水瓶城则是水瓶领的都城，路程稍有些远。 “为什么跑这么远？” 阳炎苦笑着回避了这个问题，齐格门信里只写到“卡多骑士坚持前往水瓶城”的字样，在他的字里行间中，阳炎也能感觉到一点无奈。 卡多就是临时小队里的大块头骑士，在阳炎的记忆里，他年纪虽大却很少提出主张，一直都在默默配合年轻人的命令。 “不过好像也有过一次例外。”阳炎忽然回想了起来：“那时候我们的逃跑计划里提到让弩恩做诱饵，卡多当时的表现就很激动啊……” 不过米拉库鲁已经开始讲解地图路线，阳炎也收回了心思，一起研究起来。 米拉库鲁算出的路线有两条：“白羊领和水瓶领之间隔着南十字谷呢，沿着商道走的话要绕一个大圈，至少一周才能到；如果横穿南十字谷倒是快一点，不过有点危险。” “危险？” 阳炎刚想满足一下好奇心，一个传令佣兵忽然从门外闯了进来，直接跳过柜台跑进了工会内部的会议室，他腰间搭着三根橙羽毛的信件异常醒目，令酒馆和大厅里的佣兵们纷纷激动了起来。 三羽信件通常寓意着紧急事件，比如之前魔渡港的魔灾，一旦没有及时处理就会造成整个人类据点的毁灭。 工会处理这种紧急事件的速度极快，2分钟不到，一张紧急委托就出现在了任务板上。 与其他委托不同的是，紧急委托的字体被印刷得非常大，即便不离开座位阳炎也能将上面几行看得一清二楚。 “紧急委托，南十字谷调查，2人以上，上不封顶，职业不限……米拉库鲁，为什么这个任务没有佣兵等级限制？我是g级也能参加吗？” “都说是紧急委托了，当然是人越多越好啦！”米拉库鲁兴奋地起身挤进人群，几秒钟后就挥舞着一张委托书跑回桌前：“好了！我已经接下了，我们俩组队。” 刚刚说好直接去水瓶城，现在居然秒接了一个任务，阳炎被这种“随机应变”吓了一跳，迷迷糊糊被米拉库鲁抓着手腕按下了指印。 “喂，我带着手套呢，严格来说这张委托书不合规矩吧？” “佣兵工会的规矩哪有那么严？快去整理行李！我们马上出发！你剑买好了没有？要不要姐姐帮你去武器店搞一把上等货色？” “昨天就买好了。”阳炎苦笑着擦干净手上的墨水，不禁问道：“这么兴奋，任务报酬很高？” “紧急任务当然很赚啦~~不过最关键的是任务内容很适合我。”米拉库鲁一脸得意：“知道吗？自警团运送罪犯的车队在南十字谷里遇到了袭击，无人生还呢！” “你确定这种事情要用欢快的语气说？” 被他一提醒，米拉库鲁总算收敛了一些，不过眉宇间还是充满了活力：“知道现场痕迹指向谁吗？不死族！” 这么一说，阳炎才算明白，绝大多数奇幻世界里，圣职者都是不死族的天敌，身为三阶传教士，米拉库鲁在这个任务里会占据极大优势。 “不过有必要高兴成这样？” 阳炎还是有些不理解，不过接下来的一幕解答了他的疑问。很快，好几拨佣兵都过来邀请米拉库鲁入队，可我们的传教小姐姐却傲娇地一概拒绝，理由也很简单：谁让你们前几天都不鸟我来着？ 看着米拉库鲁的傲娇模样，阳炎这才深刻理解了“以前的我你爱搭不理，今天的我你高攀不起”这句话。 ———— 一个不知名的地下宫殿中，拉格姆恭敬地跪在两排烛火之间，正在心虚地替自己辩解：“魔蝎导师坚持要单独行动，我只能听从指令，带着为数不多的人去强攻那些学员，在最后一刻让他们传送逃走了。” “你的意思是，之所以没抓到那个弩恩，是因为魔蝎没有和你一起行动。” 面对主座上那个人的质问，拉格姆把头压得更低了：“我实在想不到魔兽森林附近居然潜伏着一个亡灵巫师，更想不到魔蝎导师会和对方发生冲突……” “哼！这件事暂时饶过你。”主座上的人继续问道：“告诉我亡灵巫师的事，我要细节。” “是，在得知魔蝎导师死亡后，我就立刻收买了仙后镇的士兵，让他们调查杀死导师凶手的情报，顺便回收导师的尸体。但两天后，一个带着骷髅面具的人找到了我的营地，我安排的密探都被他带在身后，那时候他们都已经变成了……丧尸。” “他有没有表明意图？” “是的。”拉格姆赶紧回答：“他让我离这个镇子远一点。” “没有说别的吗？” “他说……他没有杀死魔蝎导师。” “什么？” “这位亡灵巫师自称乌根，他非但坚持自己没有杀人，还说会让魔蝎导师死而复生……” 听到这些，主座上的人冷笑一声：“这群贪婪的骨头，居然觊觎我鬣狗骑士团的第一强者？” 拉格姆从那声冷笑中听出了怒意，连忙低下头不敢再多说什么。整个空间里只剩下诡异的风声，还有时明时暗的烛火。 忍受一段时间后，拉格姆发现主座上的人呼吸逐渐平静下来，他知道，风暴已经过去了。 果然，那人话锋一转：“不过，最近索尔帝国给出的任务才是最重要的，为了更重要的目标，暂时就不要多树敌了。” “是。”一听这句话，拉格姆终于松了口气，他知道自己不用死了。 那主座上的人继续笑道：“想不到不死族会在今年再次行动，赛亚联盟的冬天就要到了，拉格姆，把人手都召回来吧。” “是。” “索尔大帝刚有动静，赛亚联盟就出现了不死族活动的迹象？”主座上的人猜测到：“或许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也说不定。魔蝎的尸体就当是预先送给盟友的礼物吧！” ———— 一位农夫悠闲地赶着驴车，从他的表情来看，农夫心情看上去很不错。 仙后镇附近没什么村落，农夫大叔每次运送草料都需要独自赶车走很长的路，他很不喜欢这种孤单的感觉。 不过今天路上就热闹了很多，那两个佣兵一上车就说个不停，让这位喜欢热闹的农夫很是满意。 只不过米拉库鲁可没空留意到农夫的心情，她现在只想举起一捆稻草把阳炎闷死！ “你小时候没去过教堂学习吗？！”她急败坏地扯断一把长草：“连这么基本的事情都不知道，你是怎么当上佣兵的？” “别糟蹋草料了！”阳炎赶紧拦着：“你没听大叔说吗？这是饲养狮鹫专用的长草，拉断了就不值钱了！” 米拉库鲁连忙把断草藏了起来：“我还不是被你气的？你怎么可以把巫妖王和光明神大人相提并论呢？” “都说我失去记忆了，就算小时候学过也想不起来。所以说巫妖王到底几级？” “几级？” “我的意思是，巫妖王的实力到底多强，地位到底有多高。”阳炎解释道：“我现在只知道巫妖王在不死族中是地位最高的，但听你的意思，他比光明之神差远了？” 提到光明神米拉库鲁就规矩了起来，她整理了一下仪容才说道：“当然，光明之神是最高神抵，能够和他对等只有三邪神。至于巫妖王？哼……” “你的意思，三邪神比巫妖王厉害很多？” “怎么解释才好呢……”米拉库鲁很是用心地思索了一番，然后才说道：“如果说三邪神代表着天下所有的猪肉、鸡肉和鱼肉，那么巫妖王最多只是一盘肉丸子。” “你大爷的！简明易懂！” 三十二、一念向善 现在必须公开的情报——复习一下最近出场的配角 博尔岑：本次不死族调查任务的大兵团指挥者，白鸟堡教堂负责人，四阶祭司，在赛亚联盟内的声誉都不错。 彭塔：荆棘鼠佣兵团的三阶神术使，和队长盖诺姆一起找过阳炎麻烦，被放走。和博尔岑有派系隔阂。 伯恩：荆棘鼠佣兵团的二阶骑士，现在加入了大兵团斥候队。 金：本次大兵团斥候队队长。 南十字谷某背风处的雇佣军营内，斥候队队长金还在给新来的菜鸟阳炎“传功”。 “所以这次兵团的粮食不足，马匹的草料也很缺乏。我们斥候队的任务会很重要，既要小心搜索不死族的踪迹，也要负责收揽附近村落和商队的粮食、草料……”说到这里，金忽然想到了什么，神色严肃了起来：“对了菜鸟，你给我记住了！别人怎么做我不管，我的队伍里容不下无耻之徒，如果谁借着军粮的名义抢劫勒索，我保证会把他的舌头钩出来。” 看到金沉着脸亮出一副森寒的铁爪，阳炎反倒笑了出来：“荷范，这次你总算给我找了个不错的世界。尽管是个‘真实’的社会，不过‘可爱’的人还是有不少啊……” “你个菜鸟嘟哝什么呢？” 阳炎正苦笑着应付，帐篷外面忽然传来一个声音：“金队长，上一批兄弟回来了。” 听到有粮食，金的脸色立刻振奋起来，拍着阳炎的肩膀就跑了出去：“我去看看他们带回多少粮食。” 阳炎也跟着金来到一片空地上，之前外出搜刮粮食的一组人已经回来，地上则堆着各种粮食和马匹草料。后勤队长梅凡茨也赶了过来，正检查着物资数目，金则是拉着负责的斥候小队长询问搜集过程。 这时只听梅凡茨惊叹道：“这么上等草料！你们怎么搞到的？” 周围的佣兵中有擅长马术的骑士，闻言纷纷过来看热闹，从一双双圆睁的眼睛来看，那捆草料居然还真是上等货。 “那可是长草！一般的战马都吃不起！” “这么昂贵的草料，别人怎么肯给？” 金脸色微变，拉着那个小队长避开众人来到帐篷背后：“这些长草是谁收集来的？” 小队长似乎知道金的脾气，连忙解释道：“不要担心，这些长草的来源很干净，是伯恩骑士家里送的。” “伯恩？” “就是那个没带盾的骑士。” 这么多佣兵，金这个斥候队长也未必能记住所有人的名字，于是那个小队长只能将伯恩本人带了过来。 “是他？！” 阳炎一眼便将他认了出来，正是白天才动过手的仇人，那个荆棘鼠佣兵团的骑士！本来一个骑士就不可能离开盾牌，但伯恩的盾刚毁在阳炎手上，难怪现在只带着把随身长剑。 带着兜帽的阳炎并没有太多存在感，伯恩并没有留意到他也混在一群盗贼佣兵之中，便开始解释起来： 伯恩的身份居然还是一名贵族子弟，他是白羊城一个家族的嫡子，为了支持这次调查不死族的任务，他动用家族关系，从仙后镇的家族仓库里调来了这批草料。 这个解释让金无法反驳，在这个临时兵团里他是斥候队长，在外他只是一介平民佣兵，根本找不到渠道去核实人家的家族内务。面对这种有背景的手下，草根上司还能说什么，除了感谢激励，也只有做好人了。 “梅凡茨队长，记得把我们小队伯恩骑士的付出记在兵团功劳书上。”金握了握伯恩的手：“希望任务结束之后，伯恩骑士的佣兵等级可以上升。” “上升么？我喜欢听到这个词。谢谢您，金队长。” 阳炎没有再多耽搁，趁众人不注意悄悄顺走一把长草，带到偏僻处仔细查看起来。阳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或许是对于荆棘鼠的成员的怀疑，或许只是单纯的记恨。但动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这是……” 最糟糕的结果出现了，在那一把长草中，阳炎找到了好几根打着结的草茎。 记忆迅速被拉回到了之前，一位好心大叔答应了他和米拉库鲁的请求，让俩人坐上了他的驴车。阳炎和米拉库鲁坐在草堆上不时斗嘴，米拉库鲁说不过就扯断草出气，阳炎则怕老农责怪，将断成两截的草打个结重新接起来…… “没错的，这就是大叔运送去狮鹫牧场的草料……” ———— 深夜，当金已经休息的时候，阳炎却来到了营地的另一端。经历过夜巡队的盘问后，他才顺利进入教廷队营地把米拉库鲁找了出来。 “就算是一个佣兵小队的朋友，也不要聊太长时间，会很麻烦的。”在确认阳炎和米拉库鲁确实是队友之后，夜巡队长这才离开。看得出博尔岑祭司确实在逐渐改善营地里的纪律，各种规定和警戒都比白天严谨多了。 见只剩下两人单独相处，米拉库鲁故意抛了个媚眼：“你大爷的，分开半天就开始想姐姐了？” “你这词儿和语调完全不搭配好吗？！”阳炎用一个眼神让气氛正经了下来，问道：“我们在这里说事安全吗？那几个夜巡佣兵的眼睛好像一直在往这边看。” “他当然要看，晚上博尔岑祭司大人不是已经说了吗？已经基本确认有亡灵巫师躲在山谷附近了，之后大家睡觉都会抱着武器的。” “营地里有不死族的间谍？” “很有可能。明天开始，我们教廷队会随机抽查所有佣兵。”米拉库鲁提醒道：“你可能不知道，亡灵巫师能够创造出和普通人一模一样的尸傀，之前它们经常利用尸傀混入人类阵营，打乱我们部署。万一你因为乱说话被抓了起来，赶紧把报姐姐的名字。” “因为尸傀不可能接近圣职者，所以你能帮我洗清嫌疑？” “就是这样，对了，这么晚找我到底什么事？” 阳炎这才赶紧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还取出了一根打过结的长草作为证据。 “这明显是大叔运送的草料。他说过这批草料是要送去狮鹫牧场的，伯恩则说草料是家族捐献的。”说完了这些事，阳炎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说道：“除非那个大爷就是在替伯恩家族工作，否则……” 阳炎没有再说下去，因为米拉库鲁的表情已经切断了这种可能性。 “你知道狮鹫牧场是谁的产业吗？那根本不属于赛亚联盟，牧场完全掌控在艾尔文派来的官员手里，赛亚联盟的家族怎么可能参与进去？”米拉库鲁遗憾地摇摇头：“看来，大叔他……” 沉默片刻之后，阳炎忽然说了句无关紧要的话：“多告诉我一些吧。” “告诉你什么？” “随便什么……比如艾尔文是什么国家？” 望着阳炎稍显疲惫的样子，米拉库鲁轻叹一声，满足了这个稍显奇怪的要求。 在她的解释下，阳炎对这片大陆的理解又多了不少。赛亚联盟的东边邻国叫做艾尔文王国，这个国家以狮鹫大队为主要军事力量，因为两国关系不错，且白羊领内盛产狮鹫喜欢的长草，所以双方才签订了合约，艾尔文王国在白羊领内买下一片地，建立了狮鹫牧场。 按照阳炎的理解，所谓的狮鹫牧场就是艾尔文驻赛亚联盟的大使馆，而且是带有“兵工厂”性质的大使馆！这种重要机构确实不可能由他国的“第三方机构”参与管理。 虽然转移话题是阳炎主动要求的，可听着听着，他却不自觉地再次绕了回来：“看来……伯恩确实没资格和狮鹫牧场扯上关系。” “我早就托其他姐妹问过了，那个伯恩只来自于一个小家族，早就落魄了，全家被赶出了白羊城。就这一车长草，以他的家族现在的财力未必拿得出来。” “这么贵的草料你还拉断这么多……”一抹浅笑之后，阳炎终于彻底严肃了起来：“有没有办法送我出去？” “你想去找那个大叔？” 阳炎没有否认：“逃避是没有用的，与其在这里心神不宁，还不如亲眼确认一下。” “拿上这个。”米拉库鲁背后的药匣明显装有机关，也不见她操作，一瓶药剂自动从侧面弹了出来，正好落到她伸出的手掌中。 “药剂？” “不过万一大叔还活着，你会用到这个的。” “这是高级回复药？” “那叫急救药剂，光明神在上，你的常识也太贫乏了吧？” 拿着米拉库鲁塞来的药剂，阳炎的掌心感受到了一股温暖。相处了几天，米拉库鲁在阳炎心中一直是个又糙又贪财的传教士，今晚，他却看到了她善良正直的一面。 阳炎露出一个微笑：“那么……这药剂儿怎么用？一瓶子砸在大叔头上？” “砸你大爷！” ———— 有了米拉库鲁的担保，阳炎很顺利就离开了军营，待离开营地的视线后，他便立刻爬上山壁，然后张开滑翔翼快速往西面飞去。大叔的目的地是狮鹫牧场，按照驴车缓慢的行进速度，伯恩骑着营地里的马，完全有可能在这段路上追上大叔并实施抢劫。 借助米拉库鲁在地图上标注，阳炎很快就找到了这条路径，然后顺着驴车的轨迹追了上去。 渐渐远离南十字谷之后，四周的地形重新变得复杂，再加上一朵乌云遮住了月亮，视野顿时变得很差。为了能看清地面上的痕迹，阳炎只能收起滑翔翼，乖乖地面上搜索观察。沿着一条小路走了没多久，果然在路边发现了一头驴子的骨架。 有人剔下了驴肉，剔得不是很干净，剩下的皮肉上爬着几只虫子，但还没有腐败。 阳炎没有学过刑侦，但这种初级题目还是可以一试。 “赛亚联盟的气候还是挺热的，这样都没腐败，说明死亡时间不是很长，肯定不到一天。这头驴应该就是老伯的吧？抢了草料，还杀死了拉车的驴并剔下驴肉带走……”阳炎尽可能分析着眼前的状况，但想来想去还是缺少决定性的线索：“但问题是，老伯在哪儿？” 地面上确实有一些痕迹，但阳炎无法区分这是人血还是驴血，甚至也有可能是植物的汁液。想起以前在星守村，莎木曾提到过一本《游斗者勘察能力》的书，阳炎越发察觉到了自身的不足。 “光靠真言铠是没有用的，哪个世界都要多读书啊。” 就在他发出感慨的时候，远处忽然传出一些动静，一股极其阴寒的感觉从四面八方袭来。阳炎无法判断发生了什么事，但凭借过去的网文经验，他下意识启动了兵字护巾绝对迷彩，身形瞬间融化在夜色之中。 三十七、理由 帐篷里是一个牢笼，牢笼里是一个十字架。 按理说佣兵并没有定罪的资格，但伯恩还是被绑在十字架上，已经十二个小时没有喝过一滴水了。 他早就听到了外面得胜归营的动静，但那时连负责看守后勤佣兵都在庆祝，根本没人能听见伯恩的求救声。发现外面安静下来后，伯恩再次用沙哑的嗓门喊道：“水！给我水！” 这一次终于有人被叫了进来，伯恩暗自打定主意，这次一定要用“不死族情报”多换一些食物和饮水，无论即将面临的惩罚有多重，只有保持充分的体力，他才有翻身的机会。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来者根本不是后勤佣兵，而是那个熟悉的黑衣盗贼。 “你？！”伯恩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露出恍然的表情：“他们居然派你来审问我。” “是啊。”阳炎没有否认，他甚至来不及站定，在打开牢门时就开始了单刀直入：“为什么要替不死族做事？” “哼，先给我水。” 没有任何废话，阳炎立刻出去拿了一碗水，然后亲自给伯恩喂了下去。他倒得有些急，把伯恩呛得直咳嗽。阳炎丝毫不管他咳出的飞沫，直视着伯恩的眼睛问出了第二遍：“为什么要替不死族做事？” “肉，面包，新鲜的鱼汤。”伯恩的眼中充满着掌控者的笑意：“我要吃饱了才能说。” 这一次，阳炎依旧干脆地满足了他的要求。 阳炎的走出走近早已引起了不少佣兵的注意，“没必要给喂饱叛徒”的议论声不可避免会出现，但在博尔岑的压制下，谁都没有出面干涉他的出入。 吃饱喝足后，阳炎第三次问出了同一个问题，体力恢复的伯恩哈哈大笑：“天真的蠢货，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告诉你？怎么样？是不是很恼怒？但是你不敢把我怎么样，我的脑袋里有着不死族的所有计划，你们都要像保护博尔岑祭司一样保护我！直到把我送进白羊城的法师工会！让那群术士撬开我脑子里的东西！在此之前，你们谁也不能怠慢我，明白吗？如果你们再敢让我感觉有一点不满意，我就绝食自尽，到时你们什么都得不到！” 面对他歇斯底里的咆哮，阳炎面无表情地起身往外走，仿佛刚才的三次提问不存在过。 面对这种反常的情况，伯恩忽然感觉很是失落？ 他凭什么走得这么潇洒？ 不，绝不能让他这么淡定！ 掌控一切的人应该是我！ “不过……”就在阳炎一只脚踏出去的时候，伯恩忽然用一个转折将他拉了回来：“不过看在你这么听话的份上，我可以施舍你一个答案。你刚才问我什么？我为什么要替不死族做事？你觉得是为什么？是不是和那些人一样，觉得我就是个疯子？” “这取决于你的理由。” “理由？”伯恩有些发怔。 纵贯西大陆历史，自从不死族诞生之后，全人类对它们只有一个态度，就是敌对。人类与不死族的战争并非国与国的争霸、甚至超越了种族仇恨、完全是一场生与死之间两个概念的较量。 纵贯历史，人类与不死族的战争中还从未出现过任何的“间谍”，想要打入不死族内部的人类英雄终究会变成亡灵巫师；而试图混入人类的尸傀们，也全部在圣光照耀下全部变成了灰烬。 从这个角度来说，伯恩以“纯人类”的身份来帮助不死族，堪称“历史第一人”，被当做疯子实属寻常。 在被抓起来之后，伯恩已经被谩骂洗礼了一整天，听过了千百遍的“疯子”，乍然听见阳炎的一句“理由”，他自己都觉得新鲜。 或许正是这种新鲜感刺激到了他的表达欲，只听伯恩自顾自说了起来： “你听说过温格家族么？我的全名叫温格·伯恩，那就是我的家族。我们家族曾经是白羊城的主宰，甚至代表过白羊领当上过赛亚联盟十二联邦总长！那时候领地里的每一个平民见到温格家的家徽都要表达敬意，无数封写满赞誉之词的信件日夜送来我们的城堡，历任家主是吟游诗人故事中绝对的英雄！” “可是那些忘恩负义的杂种，他们嫉妒我们家族的荣耀，联合起来打压我们！还串通施法者工会陷害我们，诬陷我们替艾尔文王国收集情报。愚蠢的平民根本不懂得分辨真相，居然胆敢将锄头对准他们的英雄！在这些卑鄙的攻讦下，祖父被迫让出了领地，带着我们栖身一个小农庄。” “我！温格·伯恩！是温格家族数代荣耀的继承者，原本应该是比任何先祖都要伟大的贵族！以我这样的身份，可我最后居然要在一个肮脏的农庄里吃饭睡觉！而那群背信弃义的畜生，却在分享我们的城堡、领地、产业！还有那些该死的杂种，他们的父辈只配来舔祖父的靴子！现在我见了他们却要弯腰低头……” 饮食里绝没有加过任何药物，但现在伯恩却像吃了心愤剂一样大骂不止，之前怎么都不肯开口的人，一旦开了个头就根本停不下来了。 然而阳炎却没有兴致听他卖惨，听到这里，他已经完全明白了伯恩的想法。 “因为没有人帮过你，所以你背叛所有人也是合理的，是这个理由吗？” 伯恩喘息着露出笑容，这次他的笑容里没有挑衅，而是真心的开怀，因为他没想到居然能在这种时候遇上一个知音！ 但阳炎的下一个问题却让伯恩完全摸不着头脑。 “狮鹫牧场的人有没有得罪过你？” “什么？狮鹫牧场？” “狮鹫牧场里一个叫贝克的农夫，他有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对你无礼过？” 伯恩更疑惑了，他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见到这样的反应，阳炎已经得到了最后的答案。他再次走到了帐篷外，但这一次他带回来的不是什么饭菜，而是一把锋利的钢刀。明亮的刀身上映出了阳炎的脸，这一次，他的神情再也不像刚才那样平静了。 被利刃的反光刺痛眼睛后，伯恩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之前他看阳炎的谈吐和反应，要以为这个盗贼也遭遇过同样的排挤。在一番四舍五入的乐观思考之下，伯恩甚至还幻想过可以策反阳炎，两人一起逃出营地……在钢刀出现的一瞬间，伯恩意识到一个可怕的现实，刚才这一切恐怕都是臆想。 “你做什么？”刀锋逼近，伯恩的声音都颤抖起来：“我知道不死族所有的秘密！我甚至见过他们的死灵法老！你想让这些珍贵情报永远消失吗？” 阳炎根本不接这些话，只是沉声问道：“你不认识贝克，为什么要杀了他？” “你到底在说什么？！”伯恩狂叫起来：“那个贝克到底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你不认识贝克，为什么要砍断他的双腿？” “什么？！”这一次，伯恩似乎明白了。 “你不认识贝克，为什么要让他在河沟里慢慢等死？” 伯恩终于想了起来，那时他只想着得到一车珍贵材料，既挑拨了狮鹫牧场和白羊城的关系，又能增加佣兵功绩，爬上更高的位置，以便在反攻白羊城时为不死族出更大的力气……他永远想不到，正是这个随意的决定，彻底毁了他所有的复仇计划。 只见阳炎缓缓抬起刀，这一次，刀锋映出的是他的一抹冷笑：“如果你只是背叛人类，我还不会插手这件事。送你一句忠告，下辈子，不要随便杀一个你不认识的人。” 伯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难道你就是为了一个赶驴车的……” “没错，这就是我的理由。” “你疯了吗……啊！！！” 帐篷外，米拉库鲁表情平淡地从药匣里弹出了一支“止血药剂”。 一旁的斥候队长金有些焦急：“还愣着做什么？快进去给那个叛徒止血啊！万一阳炎把他弄死那就完了。” “别急啊，这药剂太早打开会失去效果的，等还有一条腿切下来一起用。”一想起当初两人在驴车上和贝克大叔说笑的场景，米拉库鲁罕见地收起了所有笑容，直到帐篷里传出第二声惨叫，她才慢腾腾地走了进去。 金有些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甚至连博尔岑走到身边他也是后知后觉。 “祭司大人。”他连忙向博尔岑行礼，然后担心地问道：“我实在没想到，您居然会同意阳炎这么乱来。” “白鸟堡的教会里也供奉着公平骑士的神像。”博尔岑看似岔开了话题，他意味深长地望着已经安静下来的帐篷，发出了一声叹息：“但是……‘公平骑士’也会有遗漏的时候，每当这种时候，就需要有人顶替他的位置，替那些卑微的存在夺回公平。” ———— 伯恩被斩断双腿的事情虽然传遍了营地，但最终还是没有引起什么大反应。损失了两名亡灵巫师，这一次白羊领的不死族势力几乎被连根拔起，明日大兵团就将解散，所有参与镇压不死魔灾的佣兵们都会得到名誉和金钱。 入夜，整个兵营陷入了狂欢的气氛中。 就连阳炎被一干斥候灌了好几杯，即使有着临字护额的保护，肠胃里也翻腾得厉害，只能逃到营地外面，让夜风替自己醒醒酒。 和营地里的喧闹相比，营地门口连看守都见不着，只有偶尔几声虫鸣，更加让人感觉到孤寂。 “有点想齐格门了……你大爷的，我想一个男人做什么？”阳炎苦笑着坐上了一块石头：“不过也没办法，才穿越了几天啊？很多同伴都才相处了几天就匆匆分开，也没有留下什么回忆。莎木小姐又……现在能想的人也只有他一个。” 身后传来一阵动静，原来是去偷喝酒的两位看守回到了岗位。博尔岑是个非常谨慎的领袖，即使是在这种时刻，他也布置了最基本的警戒措施。两名卫兵或许敢偷偷熘进帐篷敬杯酒，但绝不敢完全擅离职守。 看到阳炎，两个卫兵的表情都有敬畏。阳炎识相地离开，背后却传来了议论声。 “听说了吗？” “当然，都传遍了，伯恩的两条腿就这么没了，晕死好几次，教廷队的各位轮流用神迹，外加一堆药水才保住了他一条烂命！” “太凶残了，不过我喜欢！” “没错，这种连不死族都投靠的疯子，活该疼死……” 在两个看守没有注意到的地方，米拉库鲁静静站在那里，她托着酒杯，对杯中的倒影低语道：“并不是这样的……并不是这样……” 四十二、三国杀 佣兵手册——神迹和光系魔法 根据无限塔魔法理论，神迹和光系魔法类似，但略有不同。 而按照光明教廷的教义，光明和神圣就是同一种能量，只是说法不同而已。 “肺腑之言”一而再再而三被人打断，彭塔早已起了杀心，他一个圣光弹打向骑士；却被齐格门回身一刀干净利落地斩破，冰刀却只出现了一些缺口；骑士毫不领情，执意一剑噼向齐格门。 冰属性和光属性相撞就没那么温柔了，元素爆裂形成的寒风将他的盔甲冻到发白，部分皮肤顿时黏在了冰冷的金属板上，骑士刚做出一个挥剑动作就被硬生生扯下了几块皮肉，疼得他险些昏死过去。 顾不得这个疯疯癫癫的年轻骑士，齐格门的刀锋再一次对准了彭塔。至于为什么一个祭司会给自己下亡灵的毒，自己又为什么没有变异……那都是打完才会去想的事情。 如果要在战斗的过程中思考，齐格门想的也是那些招式——阳炎在“英灵擂台”中曾经使出过的招式。 渐渐的，齐格门甚至连彭塔都看不见了，只是不断模仿着记忆中的动作。 “杀死那头冰川鲸的招式，是同时斩出的三刀，我要怎么用冰元素模仿出这种刀法呢？” 他将眼前这片圣盾当做了冰川鲸，一遍又一遍摸索着正确的动作，完全融入了刀法的世界，仿佛进入了一个独属于他自己的——精神空间领域。 当然，有时候齐格门也会偶尔被打断，因为那个年轻骑士的作死行为一直没停过。 战场上就此形成了一个古怪的循环： 那名骑士不对劲，他脑震荡的情况越来越重，他始终以为彭塔是幻觉，每次体力有所恢复就会盯着齐格门追砍； 偏执的彭塔不对劲，以他现在涨到四阶的能力，如果全力对付齐格门，胜算其实并不小。但他铁了心非要逼着齐格门“放弃人类”，同时恨不得把那个烦人的骑士弄死； 齐格门更不对劲，他完全进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状态，或许是寒气令他的头脑愈发清醒，他开始同时沉浸在现实和精神世界之中，甚至开始一心三用： “阳炎是快速连续噼了三刀吗？不，好像不是单纯地快速噼砍那么简单……” “他又要攻击那个骑士了吗？收刀再出刀？来不及救人了！用尾巴直接改变刀势？行得通！” “又是神圣之盾，已经是第十九次神迹了么……” 就这样，彭塔盯着骑士杀、骑士盯着齐格门杀、齐格门一边保护骑士一边追杀彭塔，这种混乱的场面随着齐格门的计数完成而迎来了尾声。 “二十次了！莎木小姐说过，四阶圣职者每天只能施展二十多次神迹，他马上就要失去战力了！” 再次挡下一发圣光弹后，齐格门算准彭塔神迹次数耗尽，手中冰刀高高扬起，全力斩向圣盾。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磨练，这一刀已生出了变化，在右手挥刀的同时，齐格门背后两条犬尾忽然卷向自己的右腕！ 在犬尾的“干扰”下，齐格门的右腕“被迫”转了两个角度，等于在一刀中加了两次变向，用这种投机取巧的方式再现了阳炎的“飞天三剑流”。 以尾控刀虽会让力量有所减弱，但三道冰冷的刀痕仍然将彭塔的圣盾斩成了六半，在出刀的瞬间，齐格门脸颊上的十字伤痕突然闪烁出了一丝光芒，但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这微弱之光完全被冰之刀的寒光掩盖了过去。 彭塔终于为他的偏执付出了代价，当他发现自己的神迹用完时，冰刀已经刺穿了他的手臂，割伤和冻伤的双重痛楚让他准备好的一切言论都化作了无意义的哀嚎。 “不能杀掉这个人，还得用他证明我的清白呢！” 想到这，齐格门收起了追击的念头，任由权杖上的冰刀融化为水。他正准备塑造一个水牢笼将彭塔囚禁起来，谁知那名发了疯的年轻骑士又来搅局。年轻骑士自己的狮鹫被彭塔摔成重伤，所以这一次他抢了年长骑士的狮鹫哨，控制着另一头狮鹫向齐格门扑来。 听到狮鹫那可怕的鸣叫，齐格门本能地展开水墙防御，却发现这一次年轻骑士终于打歪了！ 或许是年轻骑士的脑震荡更严重了，这次狮鹫扑击的目标竟换成了彭塔！他的神迹次数已经好玩，一旦被狮鹫利爪触及，这个脆弱的祭司势必会被撕碎！为了保住这个证人，齐格门不得不扩大了防御范围，一边用水牢继续罩住昏迷的彭塔，一边用薄弱的水墙自保。 那只年老骑士的狮鹫更加有力，齐格门被撞得飞出老远，一直跌入一条枯竭的河流中才停了下来…… ———— 商道旁，莎木面无血色地躺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箩琪满眼噙泪守在她身边，那可不是悲伤的眼泪，更多是被吓出来的。 那个商人的护卫已经被砍翻在旁，护卫使用的那副弓箭如今到了卡多的背上。马车主和其他乘客也都被绑了起来，而做出这一切的人也正是卡多。在齐格门离开后，他终于没忍住脾气，和商人的护卫动起手来，最后才发展到了这个局面。 将所有人都控制住后，卡多不时望着齐格门逃走的方向，眼中尽是焦虑。一回头，见到箩琪惧怕的眼神，这位大块头骑士的神色中又多了一分无奈。 “我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冲动，但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卡多尽可能放缓语气：“箩琪，我现在必须去把齐格门找回来，然后我们一起快速赶去水瓶城，到了那里莎木才能得到救治。” 尽管不认同卡多的行为，但“找回齐格门”和“救治莎木”偏偏刺中了箩琪心中柔软的地方。这位软妹子牧师吸了吸鼻子，用一个可怜巴巴的表情默认了同伴的暴行。 经过一番商议，箩琪答应看住所有乘客，而卡多则准备前往森林寻找齐格门。不过没等他走出多远，一阵狮鹫的鸣叫声响起，乘客们见到狮鹫骑士回来，还以为齐格门已被格杀，纷纷欢呼求救起来。 “好不容易找到的继任者，居然被你们这些艾尔文狗给毁了。”卡多面色阴沉地取出弓箭，但久久没敢发动攻击，就算只有一只狮鹫，其威力也远不是他这个二阶骑士可以抗衡的。他握着弓箭的手开始颤抖：“我……太弱了。” 狮鹫准确地落在了马车附近，但狮鹫上下来的骑士却连站都站不稳。 所有人这才发现，这位年轻的狮鹫骑士的头盔不见了，浑身是伤，似乎连神志都已经不清晰了。年轻骑士用剑拐杖，对着没人的地方大呼小叫道：“谁来……谁来帮个忙……把队长抬上狮鹫。我都看……看不清了……” 虽然这个时代没有过山车，但乘客们的心情却起伏得厉害，原以为狮鹫骑士回来能把卡多制服，把大家都救出来。可看着年轻骑士的模样，只怕再走几步恐怕自己就摔死了，还能救谁？ 卡多也赶了回来，他揪住年轻骑士的领子逼问道：“齐格门呢？你们追的人呢？” “呕……”年轻骑士本就一直头晕目眩，现在被卡多拽着胸甲一拉扯，当场吐了一地。不过他吐完居然还能回答：“那个不死族，已被我……被我斩杀！我是最年轻的……副队长！” 虽然早就预料到了结果，但卡多仍旧怒不可遏，若不是箩琪及时劝说，卡多险些拔剑结果了年轻骑士的命。 那只狮鹫原是属于年长骑士的，但见到有人攻击“同僚”，它仍然露出了敌意。此时异变突生，一条黑色的标枪毫无征兆地出现，狮鹫那天生抗魔的皮毛在标枪面前如同一张薄纸，被轻易洞穿了双翼，登时倒在地上惨叫不止。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征兆吓了一跳，那支黑色标枪上的亡灵气息浓郁至极，攻击狮鹫的人是谁，这答案也就不言而喻了。 “是那个半犬妖！”商人首先喊道：“他回来报复我们了！我早说过应该干掉他的！” 其他乘客也开始惊恐起来，纷纷央求卡多和箩琪放开他们。不死族在人类心中的地位是超然的，很多人面对劫匪尚且镇定自若，但只要听到“不死族”三个字就会毛骨悚然，这是人求生的本能。 “如果齐格门真的转化成了亡灵，那也不可能再传承力量了。”想到这里，卡多惋惜地长叹一声，做好了与齐格门对决的准备。 但箩琪却惊呼道：“不是齐格门……是一位光明信徒！这怎么可能！？” 正如她所说，一个人影正从森林方向漂浮而来，来人身上穿着箩琪最熟悉的白色圣袍，裸露在外的头和手却一片漆黑，随着他的靠近，一股浓郁的腐尸味道弥漫开来。 既然能够熟练使用弓箭，卡多的视力自然也不会差：“不是齐格门！他的头上没有耳朵。” “真的是一个光明信徒！天呐，这个世界要毁灭了吗？”随着来人走近，乘客们更是目瞪口呆。普通人辨别不出职业阶段，却对光明教廷的圣袍很熟悉，一位光明信徒居然堕落成了不死族，这比不死族本身更加令人崩溃！ 箩琪是其中最不能接受的一个人，她身上穿着同样的圣袍，一想到这份神圣被亡者玷污，她心底犹如遭重锤击打一般，久久没能缓过来。 “快！快把莎木抬到远一些的地方。” 在卡多的指挥下，大家连忙解开绳索并合力抬走了莎木。待做完这些，那位不死圣职者已经近在咫尺。 “我来挡住他！” 看着卡多迎上去的背影，箩琪不禁觉得有些陌生，记忆中卡多每次遇敌的第一反应肯定是“释放嘲讽”，但今天的他却特别依赖弓箭。那把商人护卫的短弓在卡多手里似乎异常顺手，连续数箭都射中了那名不死圣职。 “骑士也修炼弓术的吗？” 箩琪没有时间纠结这个问题，因为局势很快就变得糟糕起来，那个不死圣职仿佛就是一团泥沙，弓箭即便刺入其体内也会缓缓滑出来，更别提产生什么伤害了。 不过他似乎还有痛觉，当卡多射完了所有箭支时，所有人都听见了不死圣职那瘆人的叫声：“你竟敢……竟敢对我彭塔祭司攻击！？” 四十六、不要立flag 虽然拜森的措辞很老土，但整支围剿军的动作却让阳炎大开眼界。 想象中一拥而上白刃战并没有发生，首先是二十多辆马车将在农庄外围排成一圈，马车的顶棚一齐卸下，里面清一色都是一堆银灰相间的水晶和一名阵术师。 在米拉库鲁的解释下，土包子阳炎这才明白这银色水晶的厉害，银色魔晶通常都带有空间能量、灰色则代表着灵魂能量。两种魔晶配合事先就画好的魔法阵，围剿军瞬间就建立起了两大优势——空间阻断、灵魂禁锢。 “这种禁魔阵在中大规模战争中是必备的措施，因为魔法阵之间互相排斥的关系，同一个区域最多出现两种属性的禁魔法阵。”为了不让阳炎问出太丢脸的问题，米拉库鲁干脆提前低声解释道：“因为魔蝎最可怕的地方就是同时擅长空间和灵魂系咒法，所以城防军才花大价钱准备了这些。” “打仗打的都是钱啊。”阳炎感叹一声，随即问道：“不过他的木系魔法也不好对付。” “那也没办法了。禁魔阵之间多少有些排斥，双系禁魔阵叠加已经有概率出问题了，三系禁魔阵就更不稳定了，基本上就是一场血本无归的买卖。” “原来是这样。”阳炎了然：“如果让我三选一，我也会让他留下木系魔法。” 随着阵术师们将禁魔阵构建完毕，即使阳炎也感受到四周的空间出现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城防军的掌旗官开始有条不紊地下令：“佣兵团！炸开大门！审判之雷的诸位，庇护所开启！” 命令下达后，弓箭小队一阵火药箭炸开了农庄大门。直到此刻温格家族的私兵才反应过来，但等他们的弓箭手上围墙反击时，围剿军方阵外一个个庇护所早已展开，将他们的箭支都挡在了外面。 一方有围墙、一方有法阵，双方用弓弩远程试探了一阵，围剿军毕竟准备充分，燃油箭和火箭先后射出，围墙上立刻烟熏火燎。浓烟一起，围墙上的温格兵都哑了火，只有农庄内部一个三层瞭望台上还有零星反击。 温格家族这么快落入劣势，魔蝎被迫出现在战场。自从在魔兽森林阴死之后，阳炎还是第一次见到不死族状态下的魔蝎。一身黑袍的他看上去和“活着”的时候没太多变化，只是脚下多了一只坐骑。那是一只长满藤枝的木系怪物，数十根藤枝如同触手一般挥动，视觉冲击力点满。 阳炎看得头皮直发麻，但事实证明也就看上去吓人而已，在双禁魔阵的压制下，魔蝎只能施展木系咒语，但面对准备齐全的神迹庇护所，那些藤枝根本破不了防，木系魔法攻击力低下的弊端尽显。 除了召唤树精和食人花之外，魔蝎连一个围剿军都杀不了，最多只能震慑住围剿部队，令拜森不敢下达冲锋命令而已。至于其他温格兵们则一个个缩在围墙后面，彻底没有对抗的手段。 一直在指挥位置观察的拜森发现了异常：“这个庄园里的人都是莆田人类？魔蝎并没有把他们转化成不死族？怎么可能？” 尽管不死族肮脏而邪恶，但不得不承认它们在战场上有一个极为突出的优点——不怕死。如果这些温格兵都是丧尸，魔蝎完全可以命令它们集体冲击某一辆马车，只要有一个节点被破坏，禁魔阵就会立刻失效，到时候这场战斗的胜负就很难说了。 只是现在，那些保留着人类之躯的温格兵大多吓破了胆，魔蝎只能用树精做敢死队，但这种行动缓慢的召唤物根本不适合强攻，刚冲出大门没多远就被几个火球法术烧成了碳。 “不转化丧尸，他根本没有翻盘机会。”拜森和几名副官商量后一致做出了乐观判断：“他们完了，让审判之雷部队配合法师，准备进行‘法咒共鸣’！强攻部队做好准备，彻底占领农庄外围！” 果如拜森所料，之后魔蝎几次尝试打破僵局，却也都以失败告终。当确认魔蝎没有了底牌后，围剿军的法师们同时念起了火系咒语，一个被共鸣增幅的火球从天而降，将整个农庄外墙砸塌一大片，只可惜被魔蝎提前识破，带着他的木系怪物逃回了后方。 这场战斗为阳炎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魔蝎在活着的时候就能全灭海因魔法学院的数名四阶老师，现在他得到了亡灵力量的加持，实力应该更上一层楼才对。可现在面对一群有准备的二、三阶围剿军，他全连一个敌首都无法斩落。 西大陆上四阶职业就已经不常见了，这次围剿军的主力最多不过三阶，但阳炎却从拜森口中得知，队伍中光是d级佣兵就占了八成。这些佣兵虽然战力有限，但经验方面却是非常老道的。他们互相可能才认识不到一天，但各支部队之间合作非常默契。禁魔阵法、魔法防御、反冲锋、远程压制、状态加持，每一个行动都在正确的时间内完成。 这不，有一个时机成熟了，掌旗官当机立断挥动战旗：“各佣兵小队集结，准备占领农庄！” 而拜森的命令则更加接地气一点：“给我冲进去！” 在这种几百人如同一人的配合下，第二阶段的战斗进行地更加顺利，围剿军没多久就占据了农庄外围，大量温格家族的俘虏被驱赶到了田地里，拜森则将指挥部从大门外搬到了瞭望塔上。 温格也是一个靠刀剑崛起的家族，即使是一个农庄，也设立了城堡规格的瞭望楼，整座楼设立了三层，顶楼的瞭望台非常宽敞，甚至可以当小会议室来使用。 阳炎和米拉库鲁也被拜森带了上来，居高临下见证了温格家族的覆灭。 眼看胜券在握，拜森对阳炎笑道：“怎么样？就算是兵团战，只要指挥得好，也可能打得一点危险都没有。” 阳炎知道他是在揶揄自己的“轻松论”，笑着反击道：“指挥官大人，您可就喊了一声冲锋，具体命令都是其他士官在指挥。” “他们也是我带出来的！” 这时掌旗官走上了瞭望台：“拜森大人，整个农庄已经被基本占领，温格家族的族长已经投降，不过魔蝎逃进了地下室。” 听到这个消息，阳炎和米拉库鲁对视一眼，都得出了相应的结论：这种农庄的地下室肯定空间狭小，以多打少、有备算无备的优势都不复存在，最合理的做法应该是集中精英力量。 拜森英雄所见略同，他立刻让人集中几名高手准备强攻。 不过掌旗官提出异议：“大人，我们军中的四阶精英就这么几个人，他们还要保护您的安全，很难再凑出一支强攻队伍了。” “我需要什么保护？”拜森当场吹胡子瞪眼：“去去去！你们都去！” 就这样，几名四阶佣兵都被哄下了瞭望台，这位总指挥身边只剩下了一名传令兵，还有阳炎与米拉库鲁两人。 “保护的人手也太少了吧。”阳炎忍不住提议：“就算把精英都派了出去，至少再换一批人上来啊，你这么当光杆司令可不行。” 拜森奇道：“‘司令’是什么？” “大人您别介意，他经常冒出这种奇怪的话。”米拉库鲁说道：“不过我也赞同阳炎的意思，就算是二阶的军士也好，您身边不能没有人保护。” “有什么需要保护的？”拜森一摊手：“现在这里用不了空间魔法，魔蝎想要干掉我，他就先得从地下室里衮出来。” 他这么一说，米拉库鲁也就没再坚持。如今在法阵的限制下，魔蝎只能使用木系魔法，就凭这三分之一的能力，他一冒头就会被围攻，想顶着一整支围剿军的攻击强行爬上瞭望台，就算是五阶强者也不可能做到。 但身为一个“过来人”，阳炎的危机意识要强上许多。不等拜森同意，阳炎径自探出身对外面喊道：“上来几个兄弟保护拜森大人！” “你这怕死的小子！我要个屁的保护，难道魔蝎还能绕过下面那么多人直接弄死我？” “还真有可能……” “什么？你说！你给我说出来！他怎么上来？” “我不想立g……”尽管阳炎一万个不想说，但他实在捱不过拜森和米拉库鲁的双重逼问，只得指着四周说道：“就算他不能用魔法，但你们有没有考虑过密道？” “密道？” “温格家族把这里当成大本营，还挖了地下空间。” “那又怎样？地下室难道还能直通塔楼……” 拜森话说到一半自己都停了下来，传令兵是个眼尖的，立刻紧张地四处寻找起来。 然而这倒霉孩子刚刚敲到一块空心墙壁，就被几根尖树枝插成了刺猬。那片被撑碎的墙面背后，魔蝎带着一大团蠕动的树枝走了出来。 “去他的光明神！还真能直通塔楼！” “你大爷的，我就说别让我立g！” 阳炎和拜森各自骂着街，谁知更激动的人是魔蝎。他大喊一声“又是你”，随后无数条尖刺树枝激射而来，还好被早有准备的米拉库鲁用庇护所挡在了外面。 “这只增殖魔株太强了！”米拉库鲁才挡了片刻便支撑不住：“庇护所就要破了！” 拜森神情凝重：“能连续祈祷吗？” “不行，我的神迹只有圣盾可以连续祈祷！” “那就先用圣盾保护好你自己！”拜森握紧了手中的战锤：“阳炎小子，你也不用保护我，自己想办法脱身！” 下一刻，整个庇护所防护罩迅速龟裂破开，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魔蝎并没有擒贼先擒王袭击拜森、也没有除掉克制不死族的米拉库鲁。杀己之仇不共戴天，在看到阳炎的一瞬间，什么理性判断都去他吗的了，魔蝎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杀死这个狡猾的盗贼！ 疯狂穿刺的树枝穿过阳炎所站的位置，余势不减又砸穿了阳炎背后的墙壁，将整个三层弄塌了一半。在一片烟雾之中，只听魔蝎狂笑道：“想不到吧？这株增殖魔株是我从不死族的宝库中得到的改良品，它的攻击速度连苍蝇都别想逃过去！该死的盗贼，为你之前的不敬付出代价吧！” 说完这些，魔蝎算是出了一口恶气，其实他并不认为阳炎可以听到这些话，因为在他的亡灵感知中，阳炎的生命感应消失了。 但正当魔蝎享受着复仇的快感时，烟雾中却清楚地传出了阳炎的冷笑声：“你这话也是妥妥的g啊？！”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说这种台词，被打脸不是应该的吗？” 惊慌中，魔蝎本能地想要发动追击，但却苦于找不到阳炎的位置。 一个施法者不可能听声辨位，魔蝎在烟雾中全靠感知生命力量来锁定敌人，然而阳炎偏偏是个没有“生命体征”的人！ “又是那种特殊的隐身魔法吗？难缠的盗贼……不对，是谁在这里？”直到此刻魔蝎才发现了一件怪事：阳炎的生命感应没了，但这片烟雾中又多出一个不死族的气息。这就让他感觉奇怪了，在占领农庄的这段日子里，魔蝎整天忙于研究亡灵魔法、还有扎伊思留下的魔导器和契约兽，从来没碰过农庄中的任何人。 也就是说，整个农庄里应该只有他一个不死族才对。 这第二个不死族从何而来？ 传送？ 不可能，空间都被隔断了！ 没等他想清楚，脚下的增殖魔株剧烈抽动起来，魔蝎一个趔趄跌倒在地，却见他的增殖魔株竟腐烂了一小半！ “是亡灵能量？！” 魔蝎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为什么农庄里会忽然出现第二个不死族。更不理解对方为什么会站在与自己敌对的一方。 “不可能的……”在巨大的冲击下，魔蝎再次产生了人类的情绪：“这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一切皆有可能。”烟尘中，一身骸骨铠甲的阳炎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惊不惊喜？开不开心？” 五十一、又是新的开始? 佣兵手册——佣兵王纪事之剑圣凯南 凯南，西大陆历史上第三任佣兵王，中年时就成为了六阶剑圣的天才…… …… …… …… 虽然留下过无数的传说，但凯南的后半生却是孤独而痛苦的。 因为近战系七阶就只有“战神”一个职业，但凯南却执着地认为只有“剑”可以成为人生唯一的依仗。就这样，他不愿晋升战神，却又无法超越战神。 在这种无尽的矛盾之中，这位佣兵王选择了自我了结，用那把跟随了他一生的神器…… 狞笑之刃。 “长剑和短剑的结合……没有新意。”重铠剑士头盔中发出一阵含糊的声音：“开始吧！” 语气很嚣张，但真正打起来的时候，重铠剑士依旧很快落入了下风。和上一次一样，阳炎只需要盯着他的右肩看，就能轻松预判出所有的攻击。连续攻击落空，这一次重铠剑士做出了一点改变，他把不利的战局归咎为“攻击范围不足”，便试着将更多的剑气凝聚到剑刃上，多余的剑气顺着剑尖延展开来，但二阶剑士并没有“剑气强化”，凝结出的剑气过多就会难以塑型，多余的剑气并没有形成和钢铁一样的锋刃，而变成了一条剑气软鞭。重铠剑士懊恼地散去这些剑气，软鞭不是剑，他只用剑。 “行了，别再试了。”强迫症严重到这个程度，阳炎实在看不下去了：“想研究出新的剑法，就看一下我的演示吧，开始上课！” q左侧的肉腮微微一股，阳炎那句“开始上课”明显是在学她的语气。不过这话居然还真管用，之间那个重铠剑士真的住了手，一动不动停在了原地。 只见阳炎手持长短双剑，却用的是投标枪的姿势，q以为他是要“投剑”，却没想阳炎背后钻出两条黑色的布条，分别缠住了双剑的剑柄。阳炎双手一松，将剑的控制权交到了“兵字护巾”手上。 “欧姆！可以当作四肢来控制的围巾！？”q大感新鲜：“这套魔法皮甲原来还有这种功能吗？” 兵字护巾形成的布条将长短双剑“握在手中”，布上面可没有骨骼关节，更不存在“卡住”或者死角，两柄剑在兵字护巾手中简直变成了期末考完的熊孩子，完全撒起了欢。各种角度的噼刺斩撩肆意衔接，流畅到根本看不出招式，根本不会像用手出剑时那样“一招”“一招”有间隔。 这一下不仅是q，就连重铠剑士的呼吸也急促起来：“没有改变剑的形状，只是改变了操控剑的器官……原来是这样！原来可以这样的！！” “不仅仅是好看哦，使用这种剑舞的话，还能应对敌人的贴身近战。你看！”说着，阳炎心随意转，兵字护巾立刻贯彻了他的意志，控制双剑高速在后颈处交错划过。“比如上一次我爬到了你的后背，你用手握剑很难攻击到自己脖子以后的部位，但是用这种剑器之舞呢？” 这招明显是针对小体型魔物而特别设计出来的，如果这时阳炎背后趴着一只哥布林，它身上一定会多出两个血洞。 “行得通！行得通！”重铠骑士……或者说凯南一连喊了十几声，随后爆发出一阵几乎癫狂的笑声，他的气势也在随着笑声而逐渐变强。 三阶、四阶、五阶…… 得到灵感的凯南早就顾不得和阳炎一决胜负了，而没有了公平决斗的限制，他的战力也不必再压制，开始疯狂增长。在这股压迫感下，q面前那个重铠剑士分身很快被碾回成雾状，而阳炎也遭了殃，被这股气势逼得呼吸困难，临字护额被迫激活后，他才感觉好受一些。 见到一旁的q被凯南的气势压得半跪倒地，阳炎赶忙跑到她身边，用兵字护巾化作斗篷将她包围了起来。 几条丝线一样的光线在“临”与“兵”之间闪烁交错，两个部件在瞬间完成了连携能力共鸣，这一刻开始，临字护额的“波动制御”不再只保护阳炎一人，而是将被兵字护巾包裹住的空间全部保护了起来。 被兵字护巾包裹住的q忽然感觉浑身压力全消，终于恢复了正常的呼吸。她恢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酸酸地抱怨了一句：“气死……为什么我选到的铠甲这么普通啊？”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阳炎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但发现她还有些难受，下意识便伸手轻拍她的后背：“喂，我没骗人吧？无限剑斗的领域法则，破解了哦。” “原来这里的法则不是胜利，而是让对手顿悟？” “如果我猜得不错，他就是狞笑之刃的主人凯南。无限剑斗也不是神器领域，而是凯南的执念。为了能钻研出新的剑法，他会把自身实力降到和我们一样，不过现在，他应该已经恢复六阶的剑圣战力了。” “不错，年轻人。”仿佛是为了印证阳炎的话，面前的重铠剑士取下了头盔，这一次，头盔背后不再是只会闪烁红光的意志体，而是一张饱经沧桑的脸：“你对剑的创造力解放了我的执念。虽然你这种剑术只是一个小把戏，但我却从中找到了无限的可能性，我的剑道……终于不再原地踏步了。” 阳炎苦笑一声：“好大的口气，公孙大娘的剑器之舞在你眼中只成小把戏？算了，反正我也只是学了个外形，被小看也是应该的。不过先说好，这条兵字护巾我不会送你的。” “呵呵，用来代替双手的柔性之物么？不用你送，我也有。”凯南双手一展，六个魔法阵凭空在他四周出现，但这次他没有再伸手，反而将双手抱在胸前。拔出剑的是六条剑气“触手”！ 六条触手从凯南背后凝聚出来，离远了看一对剑刃之翼。可以想象，如果用这对“翅膀”发动剑气之舞，这对任何敌人来说都会是一场灾难。 “我两把，你六把，还真是举一反三呐。”面对如此强悍的剑气操控力，阳炎说不紧张是假的：“那么……我们现在可以离开了？” “当然，聪明的年轻人，而且为了感谢你的创新，我还将送上礼物。”六阶大佬也是豪爽：“这些空间中的装备并不是能量体，而是我的陪葬品，你完全把它们带出去。” “那q呢？”说完这句话，阳炎自己也愣了一下，这时候一般应该说谢谢才对吧？ 凯南也是不拘小节，大方地做了个“请”的姿势：“你的创意也是借用了她的武器，她当然也可以带走装备。好了，无限剑斗的法则已经完成，这一次，是真的结束了，愿剑之光引领你们的前路。” 随着眼前的事物逐渐模糊，阳炎已经开始思索回到现实世界后的打算，却忽然被q的喊声吓了一跳。 “以后如果遇上你的徒弟，我会帮他的！”女骑士冲着不知名的方向大喊，而且居然还把双手拢在了嘴边，这姿势在阳炎看来颇有些羞耻。 不过很快，虚空中传来的回答，就让阳炎彻底抓狂。 “谢谢你的诺言，不过现在出了点问题。你们看，我也不是施法者，第一次送客人离开，也不知道会把你们传送到哪里，你们就勇敢面对未知吧。结束！” “等等！这熟悉的感觉是什么？又是异常传送！你别搞我啊大哥——————” ———— 新元234年，9月。 艾尔文王国某个重镇的酒馆里，出现了一个新的热门话题。 “喂，听说了吗？来了两个菜鸟。” “废话，你忘了？我就是工会前台！那两个人是我接待的！” “快告诉我们，那女骑士真的连契约水晶都不认识？” “真的不认识，我拿出契约水晶让她签字的时候，她居然以为我是奥术师！” “哈哈哈，你这就从初心者一跃成了四阶奥术师了！请客喝酒啊！” “去你的，你们还要不要继续听？” “要要要，那个男的盗贼怎么样？” “也是个土包子，只是听说过契约水晶，但从没用过。最后我只能让他们用手写签字了。” “这契约水晶都普及五六年了，居然还有佣兵不会用？。” “他们一个f级佣兵，一个新注册的g级佣兵，估计都是乡下地方来的。” “喂，你们快看，刚刚走进佣兵工会的人，是不是那两个土包子？” “还真是！说不定他们是来接任务的，我要回去上班了！帮我付一下酒钱啊……” “什么？你上班时间出来喝酒？喂！你别跑啊！” 顾不得酒友在身后一顿臭骂，这位工会小哥一路小跑穿过镇里的主干道，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单位，酒吧就开在佣兵工会的正对面。 和上一次见面一样，女的一身白铁的制式骑士铠；男人一身黑色鳞甲，容貌藏在了兜帽下。工会小哥利索地开锁开门，将两人迎入了大厅。 男盗贼一进来就左顾右盼：“分会长还没回来吗？你能不能替他办一下我们的登录手续？” “不行啊。”工会小哥解释道：“登录手续就是为了防止不法佣兵混进镇子，总工会有严格规定，只能分会长以上职务亲自办理。” 那位女骑士不悦地鼓起了腮帮子：“我现在已经是g级佣兵了，为什么一定要做这个什么‘登录手续’，才能接任务？气死。” “没错啊。”男盗贼也帮腔道：“我在赛亚联盟的时候可从没听过有‘登录手续’。” “不要着急嘛，冒昧问一下，两位是第一次来芦根镇？” “当然是第一次来。” “果然是土包子。”工会小哥腹诽了一句，随后才解释道：“我们艾尔文王国是大陆最强的国家之一，每年都有成千上万的佣兵来去。如果没有登录手续，谁知道会有多少不法佣兵混到我们国家来？” “那赛亚联盟怎么没有这种手续？” “您之前待的赛亚联盟是十二联邦来共同治理，他们连税收都没法统一，怎么可能管得好佣兵？” 取下兜帽，男盗贼抓了抓他那头黑发：“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 五十二、社交恐惧症 佣兵手册——本地佣兵登录手续 在一些法规严谨的国家，外来佣兵入境后是不能随意接取任务的，必须先通过当地工会的登录手续。手续分为“申请——测试任务——考核——登录完成”四步，一般需要一周左右的时间，该手续必须由本地分会长或以上级别的工会领袖亲自办理。 就连兽人佣兵也知道什么叫登录手续，整个大陆能在“常识”方面比兽人还不如的，自然也只有阳炎能担此重任了。当然，在领域里待久了的q也不遑相让。 自从两人被凯南放出无限剑斗领域后就落在了一片荒野之中，身上除了武器装备，居然连一瓶水都没有！幸好两人都各自有一点谋生手段，q居然懂得野外哪些蘑菇可以吃，而阳炎则通过滑翔翼飞上了高处，找到了一条大路。 走在这条空旷的路上，阳炎忽然想起了前世的一个说法。凡是经历了穿越的人，必须要发出灵魂三问。虽然传送和穿越不一样，但阳炎觉得不应该在意这些细节。 第一问“我是谁”，阳炎轻松通过。但q却栽了跟头，八年的封闭生活对她造成了很大的影响，至今她仍然想不起自己的真名，也不知道老家在哪儿，唯一能够确认的就是骑士身份。 沿着这条路两人来到了这个名为芦根的镇子，阳炎找到几个面善的镇民打听了一下，芦根位于艾尔文王国的西境，而赛亚联盟则在艾尔文王国东面……也就是说，想要重新和自己的兄弟齐格门汇合，阳炎得横穿整个艾尔文才行。不过尽管有些远，两人至少解决了第二个“我在哪儿”的问题。 而现在，当两人从芦根镇佣兵工会走出来的时候，第三个严峻的问题出现了——“晚上吃什么？” ———— 芦根是一个安宁的小镇，走在街上，你甚至可以听到别人的腹鸣。停下脚步，阳炎狐疑地打量了q一番：“你的肚子在叫？” “没有。” “其实我也很饿……当初应该让凯南再打包几块烤肉出来的，太失败了！” “真的没有。”q很懂得坚持，不过眼神却有些异样。 “她好像有点不对劲。”尽管认识才没多久，但阳炎却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变化。 他将q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测，不过却把q看得有些脸红。 似乎是为了挡住阳炎的凝视，q一把拉下面甲挡住了脸蛋，犹豫片刻又把面甲掀起了一点点，如此反覆了两遍后，她终于小声承认道：“我有点怕。” “怕什么？” “这里人有点多……” “多……吗？”阳炎举目四顾，小镇虽然宁静，不过主干道两侧还是建满了商铺，路上很少有车马，行人三三两两悠闲地走过。这副景象，怎么想都算不上“人多”的感觉。 如果是一个普通的西大陆人，一定会认为q疯了。西大陆上从没有过“心理问题”这个词，所有的异类都被“中了诅咒”一句话定了性，但来自现代的阳炎却不同，他耳濡目染过很多种非正常性格。 当q为难地承认“害怕”时，阳炎根本没有想过“不正常”三个字，反而开始思考让她恐惧的症结在哪里。 身为宅男，阳炎就曾接受过好几次心理辅导，俗话说久病成良医，去的次数多了，他自己也成了小半个心理学家。这也是为什么他在遇到各种问题时，都习惯多思考一下再动手。 仔细思考了片刻，阳炎终于摸索出了一些头绪，“在马路上感到害怕”听起来很荒唐，但前世的“社交恐惧症”却有着同样的外在表现。 “领域里单独生活了八年，她已经不习惯正常的外界环境了！” 想到这里，“同病相怜”的情绪让阳炎心中一痛，他一把拉住q的手，两人离开了主干道，在一条无人的小巷里坐了下来。果然正如阳炎猜测的一样，进入了无人的小巷之后，q的神色明显放松了很多。 她用一个乖巧的站姿交握着双手向阳炎低头：“好多了，谢谢。” “这么正式不觉得尴尬吗？”在q展颜一笑的瞬间，阳炎也情不自禁面露笑意：“好像确实不尴尬……果然颜值决定一切啊。” “咕~” 又是一阵腹鸣，两人相视一笑的美好景象顿时毁于一旦。 “饿了？” 这次q承认地很干脆：“饿了。” 阳炎是真想来一句“我也饿了”，想了想还是没有作死。 在思考了几种方案后，他试着提议：“现在我们手头没钱，想接任务还得办登录手续，想办手续还得等分会长回来。” “所以呢？” “所以我们等不及了！”阳炎一把抓住她的手：“我们去打工吧！” “打工是什么意思？”这又是个q听不懂的现代词语。 “就是去找一个普通工作，比如……刚才街上不是有个面包店吗？我刚刚留意过，店铺里面只有老板一个人，老板看上去年纪挺大了，应该没什么力气。而且店旁边就有一条小巷，一看就没什么人经过，只要我们跑得够快……不对啊……这不是打工是打劫啊！” “骑士可不会因为一个面包就堕落成强盗哦~” “我说笑的……” 就在阳炎尴尬地圆着话时，巷子角落里的半片矮墙忽然倒塌了下来，将两人吓了一跳。但更让人吃惊的是，墙后面竟然站着个活人。 “蹭！” 一长一短两把剑当场就拔了出来，阳炎那套黑鳞甲和q手上寒光闪烁的三角剑可不是盖的，墙后的那小个子立刻吓得求饶：“等等！我……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随着矮墙倒塌的尘土渐渐散去，两人看清了此人的面貌。小个子看上去刚刚成年，穿着一套破旧的袍子，看起来是一名施法者。 尽管是个孩子，但阳炎并没有放松警惕，他想起q曾经提到过的“拟态魔”和“幻蝶使者”，它们就很擅长幻化成女人和孩子来麻痹受害者。但是阳炎并没有区分对方身份的手段，只能先试探道：“你是谁？” “我叫毕达，是镇子里的g级佣兵，不是什么可疑的人。相信我……” “佣兵？”阳炎追问道：“是佣兵的话就要报上战斗职业，你不知道这规矩吗？” “我是一名二阶土元素使，我知道这个规矩！” “土元素使……” q不擅长与陌生人交谈，所以询问毕达的事情她本能地全权委托给了阳炎。但不知为何，在听到毕达是土元素使时，阳炎竟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 忽然的冷场将尴尬蔓延到了整个箱子，不得已，q只能勉强接下了他的活儿：“毕达……先生？不对啊……这年纪该叫先生吗？反正……为什么偷听我们说话？” “我不是故意偷听的。”这个解释的机会毕达早就恭候多少：“我以为你们是在跟踪我，所以才躲了起来，后来你们就开始商量抢劫面包店了，不过我不会告密的！那老板和我也有过节呢！” 毕达拉近关系的手段对q毫无作用，她的注意力放在了最重要的部分：“你被人跟踪？谁？” “我……我被一伙儿不法佣兵盯上了，原本是想逃到小巷里躲避的，谁知道你们跟了进来。”毕达一开始还有些犹豫，但见到q那带着仙气的容貌后，孩子鼓足勇气说了下去：“我以为你们要对我下手，所以才躲在土墙后面的。” 这个答案让阳炎回过神来，他立刻看向q，果不其然在她眼中捕捉到了一丝同情。 “不知道你同情别人的样子很有吸引力？！”阳炎无奈地心道：“骑士……他们受的是什么教育呢？连名字都不记得，却一直记着锄强扶弱的精神……我也杀掉过鬣狗手下的骑士，还有那个投靠不死族的伯恩也是骑士，他们和q完全不一样啊！” 尽管脑中想着无关的事，但阳炎的思路却没有乱，他重新掌握了谈话的主导权，问道：“一面土墙至少可以维持半天，也就是说，你是主动现身的，为什么？” “你对我们土元素使很了解嘛~~~以前一定和土元素使搭档过吧？” 看得出毕达是个懂得说话的孩子，每次都会在话里夹杂一点讨好对方、拉近距离的话，只可惜今天他运气不好。q在空间里封闭了8年，早就听不懂什么弦外之音了，而阳炎今天的态度也颇为古怪，反正就是没什么好脸色。 “不要说这些无关的话，回答我的问题。” “……” 见对方一点也不吃自己那一套，还冷下了脸，毕达吓得连忙说重点：“我听了你们的对话，感觉你们不像是不法佣兵。如果你们暂时接不到任务，那我私人雇佣你们当护卫怎么样？只要报酬别太贵……额，你们是几阶职业者？” “普通人应该更想要雇佣正规的佣兵才对，你为什么特意找上我们两个？” “这个大哥哥一直牢牢把控着谈话的主导权呢！为什么他对我的示好一点反应都没有啊！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吗？好可怕，感觉隐瞒不下去了呢！要不干脆承认吧？不行不行，再努力一下！”在一段不为人知的“痛苦挣扎”后，毕达总算编出了一条合理的理由：“因为……边境有了很多赚钱机会，所以镇子里的佣兵差不多都走了，就算还有留下的，他们……他们收费也贵啊！没有登录过的佣兵更便宜！能省不少钱！” “这倒是，无证从业者的收费是要便宜一点。”虽然这个毕达看上去肯定有所隐瞒，但至少表面上的理由确实说得过去。 俗话说得好，一铜币憋死佣兵王，饥饿面前，阳炎和q最终选择了屈服，他们答应了毕达的提议，成为了他的临时护卫。 五十三、新的队友 佣兵手册——各类佣兵权限（部分） 合法佣兵：进行过本地登录手续，可以正常执行任务的佣兵。 自由佣兵：还未进行过本地登录手续，但在其他地区有合法资格的佣兵。 不法佣兵：已被佣兵工会除名的佣兵，大多是罪犯。 劣迹佣兵：未被佣兵工会除名，但身背警告、罚款或者降级处罚记录的佣兵。 在简单的介绍过后，毕达根据他们二阶的战力给出了“每天15个银币”的价格。 钱有了，面包自然就有了，解决了肚子叫的问题，q趁着毕达不注意，忽然把阳炎拉到了一个角落。 “阳炎，你是不是有点怕？” 这话问得他一脸莫名：“你这问题……我没法联系上下文啊。” 对于阳炎时不时冒出的一些新词，q已经开始免疫了，她低声道：“你从刚才开始就有点奇怪。忽然就不说话了，眼珠子还转来转去的。” “我是眯眯眼，你居然能看到我眼珠转？” “你是不是在担心手续的问题？”尽管忘记了很多事情，但q在常识方面反而比阳炎好很多：“我记得佣兵工会的规定都是很严格的，我们都没有办过登录手续，私自接下别人的委托，万一被别人知道，以后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阳炎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说我俩的口碑会变差？” “什么杯？” 阳炎忽然笑了出来，q一开始有些嗔怒，但不久后也绷不住露出了笑意。这已经不是他俩第一次沟通失败，但有意思的是，每次碰上这种“失败”的时候，阳炎一点也不觉得烦躁，反而渐渐有点乐在其中了。 发现q的手还拽着自己的护肘，阳炎的笑意中又多了一分怀念，这种“被在人乎”的暖意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 “我刚才走神不是因为担心佣兵工会。”心中一处冰封的往事被这份暖意逐渐融化，在犹豫了片刻后，阳炎还是选择将那份深藏心底的记忆说出来：“刚才毕达的话，让我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这一次，q没有再打断他，只是听得更加认真了。 “其实我当佣兵的时间很短。”有了一个安静的倾听着，阳炎的话渐渐流畅起来：“一个多月前我还是个g级佣兵、一阶游斗者。那个时候，我和齐格门被追杀，我第一次杀死了敌人……那个人就是一个土元素使。” 她仍然没有开口，也没有放开阳炎的手肘。 “当时处境很危险，所以杀死那个人后，我没来得及多想。只是后来安定下来的时候，心里总是有些怪怪的。” 说到这里，阳炎强行终止了心中倾诉的欲望，再说下去，什么“人权”、“众生平等”之类的现代名词就要层出不穷往外冒了。意犹未尽的同时，阳炎忽然也起了一些好奇心。 “q一直在盯着我看，她听得认真。”他不禁有些期待：“她会怎么说呢？是觉得我太娘，还是会不理解？” 阳炎都没有猜对，在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后，q居然搬出了骑士精神：“在决斗中取下对手的性命，这是尊重的表现。” “就这？！”阳炎忽然感觉有些失望，他鬼使神差地补了一句“其实我们并不是公平决斗，我是从树上偷袭的。” “欧姆。”q有些吃瘪：“可是……你不是说很危险吗？那对方就没耍什么花招？” “对方七八个人。” “那就没什么出格的了！他们人那么多，你是游斗者，你偷袭是符合规则的！” “这规则我喜欢。” 不好的回忆在彼此的安慰中逐渐淡去，影子也不经意间逐渐拉长，夕阳照进了小巷，两人在金色余晖下相视一笑，唯有远处的毕达忽然觉得嘴里酸的难受。 “我竖起土墙，就是不想看你们卿卿我我啊。还不如被老爹抓回去算了！” ———— 在第一次组队的时候，阳炎就体会到了魔法的重要性，卡多曾经说过：一个魔法师能让任务变成郊游。 现在，阳炎再次体会到了这句话的正确，毕达不但给了他们吃饭的钱，还替他们省下了住宿的钱。在这条无人问津的小巷内，几面土墙简单拼搭在一起，一栋违章建筑数秒完工！虽然这房子又矮又小，堪称家徒四壁，但能够省下三人份的旅店费用，绝对是物超所值了。艾尔文王国的气候比赛亚联盟更暖和一些，10月的夜晚都不用升起篝火。凭借那条三寸不烂之舌，阳炎又用低廉的价格问工会小哥收了几套二手铺盖，睡眠质量就得到了保证。 因为听说芦根镇里也没什么危险，三人便谁都没有守夜，就在巷子里休息了一碗。 城镇和野外的环境就是不一样，就算是在街上打地铺，那种安全感也不是野外树屋能提供的。天还没亮，急着赶路的毕达就把阳炎和q叫了起来，但两人的睡眠都补充得不错，精神奕奕地跟着毕达想镇口走去。 越走阳炎越怀疑，毕达似乎是故意选的破晓时分出镇，此时正是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镇口的哨兵已经打起了瞌睡，趁此机会，毕达带着两人悄悄离开了芦根。 走了没多久，q实在是没忍住，拉住毕达就问：“老实告诉我，你不会是什么通缉犯吧？” “怎么可能？！” “那你为什么不敢被哨兵看到？” “这……” “你可能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我们是被雇来保护你的佣兵，我们有权利知道将来的敌人会是谁。”阳炎有与众不同的审问技巧：“这样说吧，就算是为了更好的保护你自己，你也应该给我们交个底，你到底在躲谁？” 在阳炎的再三追问下，毕达终于说出了他鬼鬼祟祟的原因。 原来毕达的父亲正是芦根镇佣兵工会的分会长，这几天佣兵工会处于“罢工状态”，就是因为分会长正在四处寻找自己儿子的下落。咱们的毕达少爷现在正处于“离家出走”的状态。 “原来是你让我们办不成登录手续？”走在乡间的路上，四周没有了那么多的目光，q的心情也自然放松了下来，她好奇地问道：“那你为什么要逃出家里呢？” “还不是因为父亲不让我当佣兵！”说到这个话题，毕达满腹怨气：“他总是逼着我在镇里当个泥瓦匠！” 正在喝水的阳炎差点喷了出来，前世他就经常想到这个问题，土元素能造房子，火元素能做饭，水元素能种田。如果所有人都把魔法用于民生，会不会形成一个很有趣的穿越世界？随着时光流逝，这个念头本已淡忘，想不到在这里被毕达重新唤了出来。 “真不愧是分会长……思维就是和普通人不一样。”阳炎咳了好一阵才缓了过来：“那你不愿当泥瓦匠，想当什么？” “我好不容易成为了二阶元素使，当然要做一个佣兵了！运气好的话，也许十年之后我就可以成为新的佣兵王了！你笑什么？是在嘲笑我的理想吗？” “不是，我只是想起了我的好朋友，他的梦想和你一样，他也是一个元素使……不过现在应该晋升到三阶了吧……”被毕达这么一说，阳炎还真有点想齐格门了。 毕达眼睛放光：“你认识三阶的职业者？还是你好朋友？！他很厉害吗？” “如果你能和我一起去赛亚联盟就会见到他的。”说到这，一辆马车驶过三人身边。见到马车，阳炎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我的朋友远在天边，倒是你说的那个朋友到底住哪里？还没到？” “快了快了。” 或许是因为同有一个“佣兵梦”，阳炎和毕达算是一见如故，还没相处多久，彼此聊天的口气很快就变得随便起来。至于q，以她目前的状态还不太适应现实世界，也只能和阳炎暂时绑定在了一起。 于是在三人的一致同意下，阳炎和q从“护卫”摇身一变成了“队友”，准备和毕达一起注册一个临时佣兵团。阳炎和q要带着毕达快速成长起来，而毕达要带着他们一路向西前往赛亚联盟。 注册佣兵团这件事并不简单，艾尔文王国的佣兵规定很严格，单独一个佣兵想接委托都必须办登录手续，至于佣兵团建立就更复杂了。首先人数上就有一个很严格的规定：任何佣兵团最小人数不得小于四人！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两人不得不跟着毕达在野外走了很长时间。 “他就住在前面不远……他小时候在我家帮佣，但后来成为了一个不错的猎人。上个月我偷偷给他做了战力测试，已经达到二阶弓箭手的水平了呢，你们一定会喜欢他的。”毕达一路上说个不停，两个水壶都被他喝空了。 三人一直走到下午的时候，这才终于停在了一间郊外小屋前。毕达去门前喊了几声，人却从屋外的一棵树上跳了下来。 “艾登！”毕达笑着拍着他的肩膀：“你怎么又不睡屋子去树上住了？” “刚刚成为弓箭手，我要时刻保持状态。再说，如果你是敌人的话，刚才我从高处射箭，很快就能把你们消灭。”名为艾登的少年虽然年龄和毕达差不多，但性格看着冷峻很多，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不过毕达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艾登，依旧笑得很开心：“你看，我说过我一定能找到同伴过来的，现在我们已经凑足四个人，可以去注册佣兵团了！” 六十一、高危行业佣兵 看到毕达的交涉技巧越发圆滑，雨果忍不住低声对阳炎耳语道：“与其自己回答，不如加以引导让对方猜出答案，很高明的做法。” “额……”虽然听起来是赞赏，但阳炎却有一种被解剖的感觉。 果然，他一转头就对上了雨果犀利的目光，老佣兵就和做x光一样，将阳炎上下扫描了好几次：“后悔啊！就算你小子是盗贼，老夫也遏制不住好奇心了，你究竟是怎么让他们相信外面有不死族包围过来的？” 在雨果的记忆里，自从演练结束后，阳炎就发动了一种特别的魔法，进入了完全隐形的状态。而在落石陷阱发动的同时，阳炎跳船潜水悄悄上岸，然后用不知什么方法躲在了水贼背后。 之后情况就超出了雨果的掌握，四散而逃的水贼居然同时相信了“背后有不死族”的消息，全部折返了回来！老佣兵无论如何都想不通他是怎么做到的。 假装水贼喊出假情报很容易； 让一两个水贼相信有不死族出没，这也有可能做到； 但要让四下乱逃的水贼全体相信这个谎言，雨果就只能想到一种可能了：阳炎真的召唤出了丧尸。也就是说，这不再是一个谎言，而是真实情况！ 面对雨果的怀疑，阳炎也没法直说，他可以暴露兵字护巾的隐身能力，但总不能把所有底牌都主动亮出来。更何况经过刚才的变身之后，斗字护胸内储藏的亡灵能量已经消耗一空，现在就算开启变身也只能变为“丧钟装甲”，想看到骸骨甲的效果，他必须要重新接触亡灵才行。 ———— “提前”； “超额”； 大多数委托书上都不会同时出现这两个标注，老友佣兵团的第一个任务就创造了一个小小的奇迹。当晚，不少当地佣兵在酒吧里为这支新生佣兵团举杯庆贺，q被热情的人群吓得早早躲回旅店，雨果也以年龄为由避开了这种拼酒大会，没能逃掉的只剩下三个年轻人。 毕达和艾登两个小子总算体会到了什么叫“佣兵有风险”，短短一个小时，两人已经第二次躲到后巷大吐特吐了。 “我感觉自己快死了，被水贼砍一刀都比现在好……”毕达一手扶墙一手捂着肚子：“艾登你还能喝吗？艾登？” “嗯？”一张通红的脸从垃圾堆里冒了出来，艾登和盲人一样摸着空气胡乱迈着步子：“天亮了？今天我要去上神学课！” 见惯了艾登死板的模样，毕达被他的醉态逗得哈哈大笑，然后胃部的一阵痉挛令他乐极生悲，吐得更厉害了…… 就在两人在外面缓着酒劲儿时，阳炎催命般的声音传了过来：“我们的队长和副队长呢？” “阳炎大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就让我休息一下吧！实在喝不下去了！”毕达都快哭了：“不对啊，你喝的最多，为什么一点事都没有？是不是又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呕……” 又吐掉了几分酒意后，毕达这才清醒了一些，他立刻察觉到阳炎的神色可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 果然，只听阳炎低声道：“想休息去马车上休息，老爷子和q都已经准备好了。” “怎么回事？” “紧急委托。”阳炎扶起两人解释道：“白天抓住的那些水贼里，有人供出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 阳炎特地在“不得了”三个字上下了重音，毕达果然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什么重要的事情？” 艾登立刻举手回答：“今天要去听神学课！” 见艾登醉得厉害，阳炎索性将他扛在肩上，毕达拿着法杖当拐杖根在后面，两人一同回到了旅店。 在没有任务的时候，佣兵的作息有一个共同点：晚餐时分他们通常都会外出，很少留在酒店。但眼前的场面却完全打破了常规，一辆辆马车挤满了旅店内院，不少佣兵正带着各种包裹进出马车，那场景像极了阳炎前世去过的旅游集散中心。 不，有一点不一样的是，那些前世那些旅客的行李里面，一般不会放武器。 那些佣兵身上大都带着浓烈酒气，但没有任何人大呼小叫，整个院子里只能听见偶尔的马嘶，完全沉浸在一股严肃的气氛之中。这股无形气压勾起了每一个佣兵骨子里的精神力量，就连醉到断片的艾登也神奇般地清醒了过来。 两人各自用冷水浇过头之后跟着阳炎进入马车，车厢里的q正在整理艾登的各种特制箭。 毕达一上车就赶紧问：“q姐，老爷子呢？” “代替你去参加委托会议了。”q说着给毕达递了一壶水：“人多的地方很不舒服吧？” 阳炎嘿嘿一笑：“人多的酒馆就更不舒服了……” “才喝了这点就不行了？”这时雨果正好拖着他那把大剑上了车厢。四双充满好奇的目光立刻盯在他身上，老佣兵没有着急，他好整以暇地在位子上做好，随手一指门口：“不要问老夫，这位对事情了解得更清楚。” 伴随着雨果的话，一名身穿红色制服的中年男人走了上来。他留着大陆上不常见的短发，紫色的发色让他看上去非常干练。 男人的话果然很简短：“我叫多伦斯，四阶奥术师，无限塔学徒。事出紧急，钢谭佣兵工会已经发出紧急委托，由我来向老友佣兵团介绍一下本次的任务内容。” 担心阳炎听不懂，雨果特别在他耳边低声解释：“无限塔就相当于法师工会，这些人活跃在大陆各地，经常会出面处理一些棘手的事情。所以多伦斯他不是佣兵，不过这次行动他会和我们一起。很多无限塔法师都会临时加入佣兵队行动，你不用觉得奇怪。” “原来是这样。”又学到了一个新知识后，阳炎感激地向雨果点了点头，便把注意力放在了这位多伦斯身上，并没有留意到雨果若有所思的表情。 这时多伦斯也很快讲到了事情的核心：“从那些水贼那里得到了两个重要情报。首先，有一股神秘势力在幕后控制着这伙水贼，那几支精良的十字弓就是那股势力供给给他们的。不仅如此这股神秘势力还联合了多股非法武装，包括不法佣兵、马贼等等。” 阳炎和q对视一眼，显然联想到了之前遇到过的那群马贼。 多伦斯继续说道：“第二个情报，所有被神秘势力控制的人都得到了一个任务，就是掳掠人口。俘虏们交代，人质被分别关押在闪戟流域的各处据点甚至野外，关押地点非常分散。人质会被定期送走，水贼们只负责提供船只，运送者身份不明，但根据他们的航路计算，他们应该会沿着兰古河一路往东，将人质送到艾尔文、索尔和赛亚联盟三国交界处的索菲亚湖。今天你们抓了一大批水贼，他们没有足够的人手看管人质，所以送走人质的时间很可能会提前。” “我们必须马上出发，或许还能来得及救下他们。”雨果说着已经做到了驾车座上，而外面也传来了其他马车出发的声音。 “和上次博尔岑祭司的军营不同，这次没有进行大兵团行动。”阳炎思索道：“人质被关的具体地点不清楚，只知道在闪戟流域，所以尽量把各个佣兵团铺开才是更适合的做法。也好，如果大家聚在一起，q还会觉得不舒服。” 阳炎不经意地看向q，正巧她的目光也转过来。她似乎猜到了阳炎的担心，微笑着摇了摇头，又忽然莫名其妙地皱了皱眉头，最后干脆拉下面甲，不再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 阳炎被这女骑士的微表情搞得莫名其妙，想再惹她几下看看情况，却发现车厢里气氛完全不合适这么做。多伦斯从交代完事情后就双眉紧锁；毕达和艾登第二天当佣兵就遇到这么大的事情，各自神情凝重不发一言；雨果虽然表面上还保持着冷静，但看他驾车的速度就知道老佣兵心里也在承受着一份压力。 比起其他四个同伴，阳炎和q却有些不搭调。若是怀着恶意来解读这种表情，你甚至可以这样说：他们看上去一点也不在乎人质死活。 或许q也察觉到了这种区别，她开始集中于任务内容，主动开口说道：“闪戟流域地方不小，等会儿我们肯定要分组寻找，彼此之间最好定下暗号。” 她的话得到了其他人的一致同意，但多伦斯却没有出声。 阳炎不禁对这位奥术师多看了几眼，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这位多伦斯法师等会儿会和我们一起行动，他不需要和我们做演练吗？因为我们之间战力等级相差太大？” ———— 有了工会专门安排的向导带路，十几支佣兵团很快就弃车换船，开始了大海捞针一般的搜索。闪戟流域很少有村庄，那些被索尔帝国赶回来的渔民没有这个建设的时间，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都只在山洞或帐篷里生活。在没有内应的情况下，想要在这么大一片地区里找到人质，任务难度非常之高。工会只能学着鬣狗骑士团的做法，将闪戟流域划出一块块分区，交由不同的佣兵团负责。 越往北走，河道里的船只数量就越少，因为每隔一段流域就有一支佣兵团登岸搜索。 很快，老友佣兵团也到了指定的搜索地点，阳炎不太擅长地图和数学，但粗略估计整片区域的面积不亚于钢谭城。六个人要在半个晚上之内“逛遍全城”，难度可想而知。 阳炎想过利用滑翔翼进行空中侦查，奈何天公不作美，他盯着躲在乌云背后的月亮直摇头：“不行，今天晚上云层太厚了，视野根本不清晰。” “鱼目术！”也不见多伦斯拿出什么法杖，更没听到他念咒语，一个魔法效果顿时出现在所有人身上，阳炎觉得自己的视力增长了一倍有余，而且连黑暗中的一些轮廓都变得清晰可见。 “忘了这里是魔法世界。”他不禁看向一旁的q，心里默念到：“她这一身铠甲太重了，不知道……” “反重力术！泡沫术！”多伦斯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人狠话不多，又是连续两个魔法扔在了q身上，她单脚轻轻一踮，整个人居然和肥皂泡一样飘起了一米多，仿佛在月球上漫步一样！ 阳炎下意识摸了摸临字护额：“你大爷的……这家伙不会是对我用了读心术之类的东西吧？” 六十五、河边取景、镜头要唯美 佣兵手册——各国名门望族（艾尔文王国篇） 在圣剑领行动时，佣兵们最好看紧自己的女伴。 几乎每一代圣剑公爵都有着男人的通病，尤其是如今的第五代公爵，传说他曾在钢谭城当众向一名女佣兵表达爱慕，然后被女佣兵的丈夫揪住领子狠揍了一顿，一身华丽的贵族服饰被撕成了碎丝带。至此，这一代圣剑公爵在民间被安了个“衣可撕伽利磅”的名号。 （219年修订内容）随着年岁渐长，第五代的伽利磅逐渐摆脱了年轻时风流荒唐的形象，成为了与祖先一样可靠的王国之剑。在与北边强国索尔、西南大荒漠的战事中多次立下军功，铸就了圣剑家族的辉煌。 “塔米娜修女，您不是在圣剑修道院吗？怎么会被他们抓走？” 回程的船上，艾登好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毕达看不过去，代替众人问出了这句话。 经过了短暂的休整和自我治疗后，塔米娜的气色看上去好了很多，那股温和的气质重新回到了她身上，只是阳炎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些不同。 “想去城里买点东西，半路上被马贼掳走？” 对于塔米娜这种完全出于巧合的说法，阳炎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他打心眼里不相信。 “虽然这是一个真实的穿越世界，但也绝不是现实。既然不是现实，就没有不存在毫无意义的巧合。”凭借着彪悍的网文逻辑，阳炎得出了一个结论：“换句话说，塔米娜修女被绑架，就说明她身上一定有着被绑架的价值！而她显然不想让我们知道这个‘价值’是什么。” 带上了这样的有色眼镜之后，阳炎一路上看塔米娜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了，但除了雨果之外，其他人并没有在意他的小心思。 救出塔米娜后，一行人顺利地坐船返回了停放马车的地方，这片空地所有佣兵都很熟悉，进出闪戟流域都要在这里转换车船，对阳炎而言有点像是前世的旅游集散中心。 这种地方一般都很热闹，比如这一次行动共出动了二十多支佣兵团，马车至少听了二十五辆，光是马粪味就根本散不了。 老友佣兵团下船的时候，大家聚得差不多了，其他佣兵团大都也救回了一些人质。人质之间居然还有彼此认识的，不少人彼此抱头痛哭。阳炎粗略一看，人质们大多都是四十岁以上的中年人，不觉有些奇怪。 “就我们团救回了一个三十岁以下的女孩？运气这么好的吗？” 就在他习惯性地发散思维时，毕达走过来说道：“大家注意，我们在这里逗留一会儿，等所有佣兵团都集合后再一起回去。” “为什么不能分开回城？大家都不觉得臭吗？”虽然觉得奇怪，不过阳炎还是说服了自己：“或许这也是佣兵界的约定俗成吧……一帮人就是要整整齐齐。” 直到听到周围的佣兵也在抱怨，阳炎才明白并不是自己一个人在头疼，大家都想早点回城，在佣兵大厅里一边喝酒一边等人质家属难道不香吗？ 可这又是为什么？ 通过询问毕达后阳炎才得知，“集体行动”是佣兵工会的命令，这还是随行的佣兵工会负责人特意嘱咐过的。 q自然是受不了这么多人的，无奈最后一支佣兵团迟迟没到。无奈之下，阳炎只能带着q去远处的河边散散心。 随意地将脚边一颗石子踢下河去后，阳炎又忍不住看向了远处的情况，塔米娜并没有下车休息，艾登和毕达两人就在车旁不断转悠。 察觉到了他的目光，q好奇起来：“怎么了？” 阳炎本想直说，但忽然起了个恶作剧的念头，故意道：“我在想塔米娜修女。” “是么，在船上的时候你就一直在注意修女。” “果然吃醋了？”阳炎心中一喜，但一看到q清澈的眼神，他又略感失望。 “你好像在观察她。”为了解释得更明了一些，q搬出了回忆：“我记得你看凯南的时候，也是这个眼神。” “有这么明显吗？”阳炎下意识地把兜帽往下拉了一点：“你应该知道我前两天就见过修女一次，我是觉得……和上次见面相比，她身上多了几分沉重的感觉。” “太失礼了！”q皱起眉头：“不要随意评论一位女士的体型。” “……毛的体型啊！”恶作剧以阳炎的大失败而告终，他只能挑明道：“是心情沉重！我感觉她有事情在瞒着我们。” “也不要随意挖掘一个女孩的心事，除非她主动想告诉你。” “……” 聊到“心事”的话题，两人各自看着河水发呆，一时间都没了话语。 一个人的沉默的享受平静，两个人的沉默就是忍受尴尬，阳炎只能没话找话：“累了吗？” “我总觉得你好像更累。” 随意的一句话，似乎正好撞到了q的枪口上。望着她认真的眼神，阳炎似乎明白之前那个“心事”的话题从何而来了。 q微微侧过头打量着阳炎：“我发现，你好像很喜欢‘想太多’。” “你是说塔米娜的事情？” “不，所有的事情。”学着阳炎一样，q也踢飞了一颗石子：“在无限剑斗空间里的时候，是你跳出了‘胜负’的限制，另辟蹊径猜出了剑圣大人的规则；在芦根镇的时候，你问出了毕达的身世；我们救下那辆被抢劫的马车时，我们只想着对付马贼，你却对那些乘客也很警惕；老爷子加入队伍的时候，你的问题是最多的，虽然每一个问题听上去都像是在请教，但现在想想，你都是在打听老爷子的真实身份；还有就是刚才作战的时候，你也是忽然就怀疑对方会有刺客，结果真的被你猜中了；然后现在轮到了塔米娜修女……” “我自以为隐藏很好的想法，原来她都知道！” “你又来了！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q忽然用盾牌打了他一下：“你是不是在想‘这个女人能看透我的心思，她一定会读心术！我看她根本是在假冒骑士，她是个女巫，嚯嚯嚯嚯！’” “你大爷的，前面的就算了，你这个‘嚯嚯嚯嚯’算什么声音？”阳炎居然被她笑得骨头一酥，为了掩饰尴尬连忙又装作生气的模样，一脚踢飞了面前的小石块。 没有谁喜欢被人看透的感觉，但奇怪的是，阳炎这生气还真就是装的，在q开了那句玩笑后，他心里真正的感觉明明的轻松愉快！ 这下阳炎可真的要怀疑了：“这个女人难道真的会什么魔法？或者心理咨询技术？还是说……只是单纯的了解我？” 不过短暂地笑闹过后，q还是恢复了以往的那种恬静，她认真解释道：“我连记忆都不完整，所以根本没有时间去怀疑别人。但你却一直在怀疑别人，不过这种怀疑有时候却能救队友的命。” “我都分不清你是在说我好话还是坏话了。”阳炎又踢掉了一块石头，他已经成瘾了。 “只是担心你太累。”q也毫不示弱，踢掉了一块比较大的石块：“我只要想太多就会很累，而你一直在怀疑各种事情，所以你比我累很多。” “是啊，我也讨厌自己这种性格。知道吗q？其实我的梦想很简单，我只想做一个轻松的佣兵，每天只要收集一些草药，抓几个水贼，然后就回旅店睡觉。”又一块大石头被阳炎踢下河，这次还带翻了一大块泥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我都会被扯进一些危险的事情里面。你知道我是怎么被吸进无限剑斗的吗？” “对哦！你从来没告诉过我！”想起这个问题，q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她居然到现在才想起来问这些！ 感觉太荒唐的结果就是，q再次用力踢石头，却踢到了一大片泥土，差点没站稳掉下河里去。阳炎赶紧一把扶住她，不过隔着盔甲一点手感都没有，更别提有什么暧昧的感觉了。 “人家主角都能在美女摔倒的时候温香抱满怀，怎么我这里就只能抱个铁罐头？而且太重了吧？算了，还是别多想了，这女人能读懂我心思，万一被她发现我在想‘体重’的事情，估计又要无限剑斗了。” 反正现在两人都需要打发时间，在跳过了无谓的暧昧桥段后，阳炎干脆将那次农场之战说给了q听。之前在无限剑斗的领域里，两人曾独处过一个月，但那时阳炎只提过有关齐格门和米拉库鲁的事情，对于魔蝎和那次异常传送却还是首次提到。 随着他的叙述，q的脑海中渐渐复刻出了那场一城对一人的大战，不禁露出了向往的目光：“五阶的不死族强者么？” “你这么羡慕干什么？你和六阶剑圣打了8年呢！” “剑圣大人和我交手的时候一直都压制着自己的战力，但那个魔蝎一定是全力在追杀你吧。” 也不知是习惯了还是互相攀比，两人也不好好聊天，每隔几句就用脚踢石头玩，居然踢出一个小土坑来。一次不经意地低头，阳炎忽然被眼前一幕吓得险些拔剑！在那个被踢凹陷的土坑下竟然露出了一小撮头发！两人对视一眼，都意识到了不对劲，阳炎蹲下来用短剑小心挖掘起来，很快一具尸体的头颅部分就被挖了出来！！ “死得时间还不长。”阳炎忍着恶心观察道：“我看他好像有点眼熟，你认识吗？” “认识，你去酒馆陪着毕达和艾登的时候，我见过这个人。”q虽然想不起自己的过去，但短时间记忆力却比阳炎强：“他是钢谭城佣兵工会的元老，也是这次任务的工会负责人。” 在q的提醒下，阳炎总算回想了起来，这个中年人正是安排马车、船只的工会成员，所有佣兵团都换乘船只深入闪戟流域后，就是这个中年人带着其他工会成员留守在这里看管马车的。 “那么问题来了。”阳炎意识到了不对劲：“如果工会负责人已经死了，那么现在是谁在命令大家集合？” 七十一、砍人别放波! 这栋石木屋的二层空间非常小，阳炎和q占据了一个墙角，塞缪斯靠在斜对面，双方的间距也不过5、6米。 如此近的距离，没有变身的阳炎完全没有一对一挡住对方的自信，只能祈祷雨果等人赶紧上来支援。 塞缪斯也知道时间紧迫，连呼吸都不作调整便扑向两人，他的身姿完全模仿了猎豹捕食的动作，两只前爪凌空爪来。 若是平时阳炎还可以闪转腾挪，但此刻毫无防备的q就在身后，阳炎避无可避，只能挺身硬扛。幸好此刻午夜已过，斗字护胸的变身能力刷新，阳炎在接招的一瞬间开启变身，一套鳞甲瞬间化作黑色碳钢甲，整个人的轮廓也大了一圈。 “这难道是什么金系魔法？”塞缪斯吃惊之下错过了时机，轰出的双爪已然没有了收回的余地，与阳炎的双臂硬碰了一下。 在“丧钟装甲”的加持下，阳炎的力量大幅度增长，再说为了护住q，阳炎罕见地使出了“刚字诀”，刚字诀讲究的是“兵器互砸”，一旦用出来就不要去计算对手的弱点、重心、破绽，只管把全身力气轰向最近的部位就好。 双拳对双爪，两个游斗系职业如莽夫一般对了一招，最后的结果是塞缪斯跌跌撞撞退回了墙角，他的双臂无力地向下垂落，三瓣嘴里又吐出了一口黑血。 “荷范的那个弱化补丁效果还在？！”见到对方吐血，阳炎不禁心中暗喜：“怪不得他的力量和速度都比白天差了一截。” 雨果和多伦斯的速度很快，楼上的阳炎刚刚取得优势，他们已穿过狭长的石梯赶了上来，但二层的空间挤不上太多人，那些税务兵都只能挤在楼梯上。 雨果目光扫过战场，随后低声对多伦斯嘱咐了几句，后者立刻念起咒语来。令人意外的是，多伦斯并没有使用奥术立刻制服塞缪斯，而先在整个二楼布下了一层龙卷风结界，堵住了塞缪斯跳窗逃跑的路线。 “该死！” 见到这一幕，塞缪斯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不过他骂的既不是阳炎也不是多伦斯，而是他自己。 原本他是可以直接逃跑的，也不是非有人质不可，只是在误闯浴室后，塞缪斯忽然生出一个念头“这个女骑士现在没有武装，如果可以抓来当人质，可以更好的挡住追兵。” 可他哪里知道阳炎正在外面偷窥，现在不但人质没抓成，还耽搁了时间，如今连后路都被断了。 “如果不劫持人质，那就真的无路可走了。” 塞缪斯眼中闪出凶光的时候，阳炎的怒气也在蹭蹭地往上涨：“你大爷的果然是个畜生，居然趁女人洗澡的时候下手，也不知道q被他看到什么没有。” 一想到q可能吃的亏，阳炎的怒气条顷刻间就涨到了顶，塞缪斯还没出手，他像已经先发制人一脚蹬了过去。这一脚就和前世和同学打架时一样，没有任何的技巧，有的只是一个纯情宅男最原始的愤怒。 当身体素质强大到一定境界时，最熟悉的动作就是最有效的动作。泼皮打架似的动作看着不美观，但塞缪斯却察觉到了这一脚上的力道。身体虚弱的他不敢再硬碰硬，便算准时机小腿一弹从阳炎头顶上跃了过去。 然而阳炎虽然暴怒却没有失去理智，塞缪斯的举动早在他的预判之内，只见阳炎手指冲额头一点，临字护额立刻释放出类似于“嘲讽”的波动，身为五阶强者，塞缪斯受嘲讽的时间虽然可以忽略不计，但在他分神的一瞬间，一条熟悉的黑色丝带凌空卷了过来，正是阳炎的兵字护巾！ 如手脚般灵活的兵字护巾在塞缪斯腿上连续绕了好几圈，将这只豹人的双腿紧紧缠死。随着阳炎含怒一扯，塞缪斯从半空中被扯落。 他刚勉强用手肘着地，阳炎冲上来就是一记开任意球的重踢。 弱化补丁，装甲变身，再加上饱含愤怒的一脚。 在这三个因素的加减法下，阳炎居然一脚就把塞缪斯踢进了墙壁，豹人哇一下吐出了大量的黑血，当场失去了意识。 这下雨果和多伦斯脸色都吓白了，一旦这位炎龙骑士团的副团长死在艾尔文境内，谁知道他们大团长会不会发动疯狂的反扑。一群税务兵连绳索和镣铐都不用，直接上担架把昏迷的豹人抬了下去，每个人在经过阳炎身边时都下意识地低下了头，根本不敢相信眼前这人只是个二阶盗贼。 直到人都走光后，阳炎这才解除了变身，他第一时间来到q身边：“没受伤吧？” “没有……” “怎么了？这么盯着我看？” “刚才的你，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这种能力，你在和诡刺交手的时候也用过。” “额……” “不用为难，我不会追问的。只是有点羡慕，你虽然是一个游斗系，却也精通一点近战和法术技巧。我忽然发现，除了不能回复之外，你可以胜任小队中的任何位置。” 想象中“英雄救美”的结局没有出现，这让阳炎竟莫名有些失望：“我刚刚是救了她，还是在她面前进行了一场战力测试？” 谁知这时q一点没有察觉，居然还真地来了一句：“就算没有那种特殊技能，凭你现在的能力做战力测试，应该也有资格升到三阶刺客了。” “q……悄悄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 “你穿连衣裙也挺好看的。” “！” 直到把q惹得两颊绯红双腮鼓起，阳炎这才有了些许满足感，这个结局才正常嘛！ ———— 这场小意外并不是夜晚的终结。骚动平息后，雨果约阳炎和q两人去食堂谈谈。q坚持要先回房穿上盔甲，搞得雨果再三保证渔税厅是绝对安全的，阳炎在一旁窃笑不止，只有他才知道q换衣服的原因是怕自己继续调戏…… 几分钟的小插曲过后，三人在食堂的一个小桌前做了下来。雨果的表情逐渐认真起来。 “你们也应该知道了，老夫除了佣兵的身份外，也是钢谭城的城主。”雨果说完这句话，阳炎和q的酒杯就满上了：“在老夫管辖的地盘上还让你们遭遇了偷袭，第一杯酒就算是向你们致歉了。” 几分钟之前打算偷酒喝，现在却是光明正大的喝到了，不过阳炎很清楚，大家这么晚聚在一起可不只是为了喝酒压惊而已。 “那只五阶豹子怎么会逃跑的？”他问出了最关心的话题。 “是我和多伦斯大意了。”雨果解释道：“到了影武者这个级别，被逼急的话总会有一些手段的。” “我知道了。”谈到职业能力，q习惯性地接过话：“是影幻身能力？！” “影幻身什么鬼？！” 就算没有了前面99次的穿越记忆，但阳炎脑海中还记着999篇前世看过的小说。在很多魔法世界中，斗气是近战系职业共有的技能。有了斗气之后，近战就和施法者、圣职者一样拥有了“发波”之类的能力。 通常那种世界观里也会存在类似“暗影能量”的东西，那些盗贼、刺客可以通过“暗影能（dou）量（qi）”释放出“暗影刃”、“暗影波”之类的技能，用来弥补和其他职业的实力差距。 “q嘴里的影幻身，难道就是暗影能量的绝招？？” 之所以会在意这件小事，因为阳炎当初在写穿越问卷调查时，他有特别注明过“要一个没有斗气存在的世界”。因为一旦有了斗气，法师用法杖发魔法波，战士用刀剑发斗气波，职业之间失去了最大的区别，便不再是阳炎理想中的穿越世界。 所以说，如果荷范忠实履行了阳炎的要求，暗影能量就不该存在于西大陆。 幸好在q的解释下，阳炎才明白“影幻身”只是名字听起来很玄幻，但实际上就和缩骨术差不多，能够控制全身的骨头随意脱臼或者接续，可以用来通过一些狭窄的空间、同样也可以用于挣脱捆缚。 而这种技能必须升到五阶影武者才能领悟得到。 听懂了这个解释后阳炎这才安下心来，除了小时候武侠片里的剑侠可以远距离放出剑气外，近战职业就应该贴身肉搏，游斗职业就应该游击骚扰，这才是各司其职的世界，才是阳炎选择的世界。 当然，如今的阳炎又多了一个如此设定的理由：“就像她说的一样，整个西大陆上能兼任近战和施法者的盗贼，就只剩我一个人了……” 就在阳炎偷瞟着q的表情时，雨果取出了一张魔法卷轴：“这是读心术的卷轴，塞缪斯就是看到这个才拼命挣脱束缚逃跑的。” “他不想供出索尔帝国的秘密？” 雨果没有否认，只是再次给自己倒了一杯：“你们两个好像对艾尔文王国和索尔帝国不太熟悉？” q点点头：“嗯，因为一些变故，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我是从赛亚联盟过来的，而且去赛亚联盟之前的事情，我也失忆了。” “你们还真是……好吧，老夫就和你们谈一谈，也免得你们误会老夫隐瞒身份。从哪里说起呢……”雨果露出回忆神色：“就从龙族战争开始说起吧。” 在米拉库鲁的影响下，现在的阳炎多少有了一点历史常识。一听是龙族战争四个字，他立马从后厨搜刮来一堆下酒菜。他知道那是距今几百年前的事情，雨果要是想从头细说，三人今晚怕是要通宵，那当然得做好食物储备。 幸好雨果讲话比较跳跃，没多久就把话题拉回了当下的局势：“……所以说，现在艾尔文王国占据的土地，其实早年间是龙族的地盘，我国对龙的崇拜已经刻在了灵魂之中。就算你们不熟悉艾尔文王国，应该也听说过龙之军团吧？” 阳炎没听说过，q却回答道：“青龙骑士团、赤龙重装军团、海龙水战军团和黑龙魔法军团。不知道为什么，我虽然不记得艾尔文王国的君主是谁，反而对这四支军团的名字记得很深。” 雨果略带自豪地笑了几声：“我们艾尔文王国有一双翅膀，一翼是专门对付三邪神的圣鞭家族贝尔蒙特，另一翼就是率领四大军团为王室征战四方的圣剑家族伽利磅。老夫年轻时也曾追随圣剑公爵，任赤龙重装军的军团长。” 或许每一位老兵在说起峥嵘岁月时都会容光焕发，雨果喝酒的频率高了起来，每饮下一杯酒，他就会回忆起一个领兵打仗时的故事。 “这劣质的葡萄酒怎么让人醉得这么快，害得老夫都说跑题了。”说了好一会儿回忆，雨果这才想起今天的本意：“其实老夫今晚找你们来，是想告诉你们炎龙骑士团的事情。索尔帝国的国土和我们艾尔文一样，也是古代龙族栖息之所，所以他们国家最强的部队取名为炎龙骑士团。两个国家互相邻近几百年，总免不了有些矛盾，但一般不会动用王牌部队。塞缪斯是炎龙骑士团的副团长之一，这次索尔那老家伙居然把他安排到了钢谭城，这件事就绝不简单。” 阳炎和q同时停止了饮酒，两人都意识到了什么。 身为佣兵，他们原本只需要一心思考任务，但现在不一样，这次的水贼事件发展到了国与国之间的矛盾，而自己队伍里的成员居然是一城之主。阳炎不知道q怎么想，但他能感受到一个漩涡正在逐步将自己拉入深海。 “钢谭城是艾尔文王国的大后方，塞缪斯能出现在这里，事情绝对不简单，炎龙骑士团一定在策划着什么，如果不识破他们的计划，钢谭城、圣剑领、甚至整个艾尔文王国都会受到威胁！”直到此刻，雨果终于说出了实话：“老夫已经退伍了，但以后的路一定会有其他年轻人接续上。老夫在佣兵工会干了好几年会长，不会看错人。如果你们能够站在领主大人的身后，或许将来就能成为圣剑家族的一双羽翼。现在领主大人正在来的路上，你们愿意受老夫引荐，成为大人的家臣吗？” 七十六、还我孩子(下) 佣兵手册——巫术 发动魔法有四种形式：感应元素、念动咒语、勾画法阵，还有一种就是最为复杂的巫术。 巫术通常需要准备一些魔法材料才能施展，用一个不恰当的比喻来形容，巫术师就是道具流法师，他们身上带满了名为“材料”的魔法卷轴。 每一个巫术的材料和发动方式都不一样，但效果却有可能与普通的咒术、阵术重合。 同样一个火球术，元素使只需意念便可发动；咒术师需要念出完整的火球术咒语；阵术师需要勾画一个火球术法阵（这是一种非常没有效率的选择）；但巫术师只需准备一些火蚁粉末，并念出部分咒语即可。 由于巫术材料大多含有毒性，所以使用巫术发动的魔法都被称为“巫毒魔法”。例如“巫毒火球术”就是指使用巫术方式发动的火球术。 奥术是一种“改变规则”神奇魔法，也被称为“强者克星”，只要使用得当，能够瞬间让一名高阶敌人失去战斗力。之前的童话变形术和现在的返婴术都属于奥术，只不过返婴术改变的是年龄，比只能改变形状的变形术高级许多。 “五阶青魔导士？”多伦斯一边匆忙开始念“解咒”的咒语，一边想到了某个不详的名字：“你就是炎龙骑士团的军师……弗雷莎？” 长发女子没有答话，只是伸出了她的纤纤玉手，做出了一个极具诱惑性的捏拳手势。 剩下的五个袭击者眼中忽然闪烁出了紫色的光芒，随后浑身肌肉如同有生命一般蠕动了起来。不过几秒钟，几个人的身体顿时涨大了一圈，要不是还维持着人类的五官，简直就和变身成狼人的桥段一模一样。 而且这些人的精神显然出现了异常，阳炎观察地很仔细，这五个人原本早就有了逃跑的意图，可当弗雷莎的奥术起效后，他们个个像发了疯一样重新冲向了q。而且他们似乎失去了骑马的能力，一个个都连滚带爬跌下坐骑，而双足奔跑的速度却又根本不比马匹慢多少。 面对这些根本没有防护的疯子，q轻而易举地将三角剑刺入了当先一人胸口，为了防止对方拼命，她狠下心来转动手腕，让剑刃在对方胸腔里搅了一下。三角剑属于阔剑的一种，这样的绞动无异于把对方的五脏六腑塞进了衮筒洗衣机。 这样的创伤落在普通人身上几秒钟就能致命，然而那个紫目狂人居然只是痛呼一声，随即高举铁锤对着q砸落下来。没人能够预料到这个结果，q仓促间举盾防御却还是慢了一拍，整个人被砸摊在地，肩甲上也留下了一个明显的凹陷。 见到她受伤，阳炎再也顾不得等机会，冲出藏身处的同时，兵字护巾化作一条黑丝带卷住了那个紫目狂人的脚踝。这种肌肉硕大精神疯狂的家伙果然平衡性极差，那个紫目狂人刚想对q补上一锤，就被兵字护巾拉得失去重心跌倒在地。 正准备冲上去拦住剩下四个狂人，却听到了多伦斯的提醒：“快！她要跑了！” 阳炎回头一看，那个长发女人竟然丢下同伴，驾着小马车消失在了一片密林之中。 这时q已经硬顶着全身甲的重量站起身，然后一记嘲讽拖住了所有的紫目狂人。 “快去追！那辆马车里可能也有孩子！”狂人们的冲击力非同小可，q只能竭力用虹盾技巧卸力，在五人暴雨般的合围中苦苦支撑。 “快去！这群疯子伤不到我们的！”多伦斯这边也念完了解除奥术效果的咒语，将雨果变回了原先的年龄。 奥术会给人体带来极大的后遗症，雨果一时连站都站不稳，只能一手拄着巨剑，一手颤颤巍巍掀开大马车的车帘。短短几秒钟，他的目光从期待转为凝重，阳炎立刻意识到：圣剑公爵的私生子哈珀并不在大马车中。 “哈珀一定还在那个长发女人手里！！”阳炎还并不知道弗雷莎的名字，但这并不影响他的速度。在同伴一致的催促下，阳炎终于做出了决定，展开滑翔翼向丛林深处追去。 森林地形中，用滑翔翼追一辆马车易如反掌，不过几分钟阳炎便落在了车棚顶上。 驾车的弗雷莎并未回头，优雅地做出了一个品红酒的握杯手势。 没有冗长的咒语、也无需复杂的法阵、当紫色甲粉随风溶解的瞬间，巫毒奥术“衰老诅咒”已然完成。 和“返婴诅咒”、“紫电狂化术”一样，衰老诅咒没有什么光线或气雾存在，没有任何可以用视觉捕捉到的痕迹与征兆。这就是奥术令人恐惧之处，即使是神迹圣盾也防不住这种无形的力量。 施法完毕，弗雷莎露出一个妩媚的甜笑，继续驾车向前奔驰而去，在她心中，那个追上来的盗贼已经成了个八九十岁的老头，只要轻轻一颠就会被甩落下车。 在但还没等弗雷莎幻想出阳炎的死状，一柄短剑就贴住了她的咽喉。 “停车。” 一个没有特色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却把弗雷莎惊出了一身冷汗。 “有意思……反奥术魔导器吗？还是巫毒娃娃？”弗雷莎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游刃有余：“年轻人，想不到钢谭城的佣兵里，居然有你这样的人物。” 说着，弗雷莎尽可能缓慢地转过头来，试图与阳炎对上眼神。 在她想来，奥术对阳炎失效，证明他身上一定带有高阶魔导器。西大陆崇尚武力，很多大家族都会把年轻一代派出去历练，但哪个长辈愿意孩子遇险？所以这种贵族子弟身上都会带有高阶魔导器，而且大多是拥有防御效果的宝物。 有了这样的判断，那么弗雷莎反而就不担心了，她虽然是炎龙骑士团的副团长，但身上却没有太多军人气质，反而是媚骨天成的一类，这种血气方刚的贵族子弟，很少能抵受住弗雷莎的魅力。 上天本就赐予了她堪称完美的本钱，再加上长期的特殊训练，弗雷莎早已将自身魅力磨炼成了最强的武器，如此近距离之下，她根本没有考虑过阳炎能逃出自己的手掌心。 然而令她失望的是，阳炎的反应只有淡淡一句话：“马上停车，这是第二次。” 如果是平时被这么撩一下，他这个万年宅男说不定也就此沦陷了，只能说弗雷莎运气不好，几分钟前阳炎才和q有了一点小暧昧，那句“我喜欢你”正处于脱口而出的边缘。更何况前一分钟他刚刚为了大局将q“丢下不管”，此刻心中对她的歉意早已到了“山洪爆发”的程度，而这股洪水最终的目标自然就是弗雷莎这个“罪魁祸首”。 爱q爱到不能自已，恨弗雷莎恨到牙痒痒，此刻的阳炎正处于感情爆发的临界点，恐怕弗雷莎再美个十倍也是徒然。 既然不上套，阳炎自然保持住了冷静和警惕，他很清楚身边坐着的人是一个强敌，索性收起了全部的杂念，摆出了最冷酷的态度。在这种心态下，他回忆起了剑圣凯南的那种语气，便顺势“演”了出来。 如果靠近观察的话，弗雷莎绝对算得上是风华绝代，这份美貌带来的自信让她还想挣扎一下，谁料阳炎根本不是正常西大陆贵族，他既不多情也不懂得“女士优先”，在他眼里弗雷莎只是一个疑似五阶的强敌而已，说白了就是个换了层皮的魔蝎。 见她还要耍手段，阳炎直接扔下一句“第三次”，随即手臂猛然一抽。 弗雷莎完全没想到自己就这样被抹了脖子，寒光闪过她的咽喉，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激起一片颗粒。幸好白色的光罩在短剑割破皮肤的一瞬间亮了起来，割喉攻击触发了弗雷莎项链中的防御魔法，短剑被这股魔法力量弹开，而弗雷莎则顺势跌落马车，却定在原地久久没有发起反击。 身为炎龙骑士团的军师，弗雷莎身上当然会配有一些魔导器，那条项链就中蕴藏着“伤害无效”的奥术，虽然发动次数只有一次，但却能让一切伤害变得无效，不论是短剑割喉还是跌落马车时的摔伤，都没有在弗雷莎身上留下一点痕迹。 然而阳炎那毫不留情的态度却让弗雷莎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伤害，直到阳炎在很远的地方停住了马车，反应过来的弗雷莎才喃喃自语了一句：“用围巾遮着喉结……是了，一定是这样，他一定是个女扮男装的家伙？！否则怎么舍得对我这么无情？” 另一边，阳炎停下车后立刻警惕地往车内看了一眼，一个皮肤略黑、头发微卷的小男孩就在其中，正是调皮鬼哈珀！ “总算找到了！”阳炎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孩子居然是圣剑公爵的私生子？长得根本不像啊！” 哈珀的双手背在身后，显然是被捆缚住了双手，阳炎刚想钻进车厢放人，两条紫色的蛇形能量噼碎车厢。临字护额光芒一闪，让击中阳炎的紫蛇化为粉末，但哈珀可就没这个待遇了，击向他的紫色蛇一口咬住哈珀，将孩子整个人叼了起来。 半空中的哈珀惊慌失措地挣扎起来，可是紫蛇在他身上缠了好几圈，捆得他根本没法挣脱。正在双脚乱踢时，哈珀一眼就看到了马车上的阳炎，那对小眼睛立刻睁得老大。 “他在等我救他！” 望着哈珀的眼神，阳炎顿时浑身充满了“使命感”，身为一个穿越者，他早就做好了当英雄的准备，一个从邪恶手中拯救孩子的英雄！ 然而这小屁孩也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主，他居然扭头对远处的弗雷莎撒起娇来：“弗雷莎姐姐~~我怕！” “少吹牛，你的胆子我还不知道？”弗雷莎一边操控着紫蛇的尾巴，一边狠狠瞪了哈珀一眼。 这下轮到阳炎心里承受暴击了。哈珀这哪是在和绑架犯说话的腔调？而弗雷莎也是嘴上在骂，语气中也明显充满了宠溺，这场面说成是阳炎打劫一对姐弟都有人信。 “怎么回事？难道哈珀是魔法造出的幻象？还是说他被精神控制了？他……总不能是贪恋她的美貌吧？圣剑家族的小屁孩这么早熟的吗？”百思不得其解之下，阳炎还是决定快刀斩乱麻：“先宰了这个叫弗雷莎女人，一切应该就能真相大白了！” 动字诀！ 在临字护额的保护下，旁人忌惮无比的奥术对阳炎毫无威胁，正是依仗这一点，阳炎直接发动最快速度冲向弗雷莎，这一次短剑直指心脏，他可不信对方胸口还有一个保命的魔导器。 然而弗雷莎还没做出反应，头顶上居然传来哈珀气死人的声音：“盗贼哥哥！不要伤害弗雷莎姐姐！” 八十、第七个人 现在必须公开的情报——斗字护胸 斗字护胸：基本能力为装甲变身，可以变身为“丧钟装甲”形态，大大提高各项身体能力，每天凌晨刷新冷却时间。 进一步觉醒能力：能量变身。可以吸收各种类型的能量，然后变化出新的装甲形态。目前吸收条件不明，但吸收后产生的效果是固定的。例如吸收了亡灵能量后就可以变化出骸骨装甲，而吸收了太阳能后就可以变化出烈阳装甲。 土元素结成的车轮只是有一个大概的“圆形”而已，根本很难转动起来，马车推起来非常吃力，两个女人用尽全力都没有推出多远，反而是剧烈的晃动让孩子们发出一阵阵痛苦的抽泣声，她们的腿都被紧紧金属车股上，马车的每一次晃动都会让他们受到折磨。 塔米娜正要继续推车时，q忽然露出了警惕的神色，只见一个矮小的身影从林子里钻了出来，竟是拿着十字弓的哈珀。 “塔米娜修女！大家没事吧？” “哈珀？你没事？！” 小调皮鬼很是机灵，见到这情况第一时间先帮忙推车。只是他刚刚冲到马车边就发现了其他孩子身上的锁链，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你们的脚……弗雷莎姐姐骗我？！她说过不会伤害你们的！她是坏人！” 塔米娜还不知道哈珀在说什么，但q听过弗雷莎的名字，面对一群孩子，现在她也顾不得什么怕生了，连忙问道：“你就是哈珀？阳炎怎么样了？” “姐姐，阳炎哥哥就在……” 还没等他说完，雨果就在远处大喊起来：“不好！快解咒！” q回头一看，发现艾登竟然已中了招，他和自己刚才一样被拽得腾空而起。原来是两只食人魔开始分头追击马车，艾登不得不拉近距离争取重新激怒它们，顾此失彼之下还是中了奥术。 所有人的心都被吊了起来，q是骑士，她可以凭借坚固盔甲短时间内硬抗“骨磨术”，但作为弓箭手，艾登身上只穿着轻便的皮甲，骨磨术对他身体的压迫是毁灭性的！ 幸好多伦斯早有准备，在解咒奥术的帮助下，艾登成功逃离控制，奈何的食人魔有两只，蓝皮食人魔的“骨磨术”被破解，可黄皮食人魔的“重力术”也可以通过吼叫瞬发。 虽然艾登勉力翻滚，但一只脚还是被无形的重力波压住，他的脚踝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变形，剧烈的痛苦让他几乎晕了过去。想到自己倒下后塔米娜的处境，艾登用尽最后的毅力，勉强支起上半身射了黄皮食人魔一箭，只可惜任何决心在绝对的实力差异面前，都起不了任何作用。 多伦斯不可能再连续施展出解咒，塔米娜也不可能再超出神迹的次数限制，为了不让艾登的脚被彻底压碎，q顾不得再保护孩子，毅然抄起盾牌冲回了战场。 “砰！砰砰！”在激昂的盾牌敲击声中，两只食人魔立刻被嘲讽之力吸引，四只小眼睛里都散发出了凶恶的光芒。 “这次该轮到我了吗？”q小心地计算着距离，却发现保持距离远没有想象中容易。 如果跑得太远，嘲讽就会自动失效，但如果想保持距离，又要和两个个体都保持15米以上的距离。食人魔并不是完全的蠢货，它们已经从艾登身上学会了分头行动，这样一来q的走位空间就被压迫到了极致。就连脚步灵活的艾登都失了手，习惯了原地作战的q又怎能轻易成功？ “怎么办？”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女孩哭了起来：“骑士姐姐会死的。” 面对孩子的眼泪，就连塔米娜也找不出任何安慰话语，反而哈珀一脸的迷之自信。 “不会的！”他握紧了手中的十字弓：“还记得盗贼哥哥给我们讲过的故事吗？七个佣兵齐心协力的话，魔王都可以战胜的！” “对啊盗贼哥哥就是第七个佣兵！”女孩抹着泪水，和其他孩子一起东张西望：“可是他在哪里？！” 就在这一片抽泣声中，一束温暖的阳光照射了下来，仿佛太阳向着地面伸出了援手。 伴随着这股热量，阳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我来了！” ———— 一只食人魔的施法范围约为15米，而两只食人魔分开行动，就会产生两个30米的行动禁区。就算q脱掉了所有负重，但在这种苛刻的走位条件下，终究还是没有逃开食人魔的施法范围。 随着蓝色食人魔的吼声响起，q心中警钟大作，知道自己已经被定为了施法目标。但她并没有就此放弃，在察觉到四周异样的那一刻，q果断向蓝色食人魔扔出了手里的盾牌，无疑是一步险棋，一个抛开盾牌的骑士将会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沦为废物，但如果不抛弃盾牌，今后的战斗说不定就和q完全无关了，毕竟死人是没法战斗的。 她也是灵机一动想起了塞缪斯逃避奥术的方法，现学现卖用了出来而已。q这一次赌对了，占星术士的施法是有指向性的，一切魔法都是以目标为要点。有了这些小知识，q就对牵制大家有了一定的新的，骨磨术的能量很快作用在盾牌上，一面上好的精钢圆盾就此被定在半空，随即扭曲成了一团废铁。 然而逃过一劫的她并没有脱离危险，黄色食人魔大步赶了过来，又是一声可怕的怒吼，q感觉头顶凭空出现了一股无形压力，那感觉仿佛整个世界都塌陷了下来。连续变向让她的脚步不再灵活，她只能将三角剑高举向天，但这显然已经是最后的挣扎。 在重力波的碾压下，三角剑从剑尖开始弯曲，q的手腕也被压得错位淤肿，很快就瘫软下来 “气死……这一回合的对决好像真的要输了。”重力波压住身体的这一刻，q反而平静了下来，甚至开始用一种旁观者的眼光来审视这些年的自己。 “在领域里都是剑术的比拼，想要对付这种魔物，我的实力还是不足。如果再成熟一点，也许能活下来吧？有些可惜，直到最后也没能想起自己是谁，不过也好，万一我真的效忠于索尔帝国，那才是最糟糕的结局吧？气死……为什么在这种时候，他还要来捣乱？” q发誓，这是她人生中最严肃的一次自我思考，但一个黑衣的人影却始终穿梭在思绪中，就是故意在捣乱。最终q无奈地直视了心中的这个背影，甚至露出了一丝微笑：“在最后一刻想这些事情……也没有人会责怪吧？不知道他发现我死在这里，会不会为我流一滴眼泪……咦？” 在一种极为玄妙的状态中，q忽然感觉到了什么，好像真的有一滴眼泪落在了自己脸上，但情况似乎又有些不对，眼泪有那么滚烫吗？ 旁观者的视角忽然一阵模糊，q感觉自己被一股不可忤逆的力量拉回了原点。当视野再度清晰时，那种临死的玄妙感觉已经荡然无存，眼前就是熟悉的战场、熟悉的敌人、还有自己那条受伤的右臂。 唯一的区别就是她的身上多出了一个人，一个带着兜帽围巾，双眼细得像两条缝的人。这一次，他穿着兜帽和围巾，义无反顾地将q扑在了身下，并用自己的后背承受住了食人魔的重力术。 “阳炎？！”q这才清醒了过来。 “……”阳炎似乎想回答，但是在巨大的压力下，一开口又喷出了些许血沫，将那句想说的话逼了回去。 “原来刚才掉在脸颊上的不是泪……”q意识到：“而是他的血”。 此刻的阳炎身上不见了那套黑色鳞甲，而是换了一套比骑士铠更厚重的防具，让他整个人都壮了一大圈。盔甲的每一个部件都是流线型的外观，土黄色的质地找不到任何类似的金属，所有部件的边缘处都有一圈亮红色的实体光晕。这种形状和色差像极了神话卷轴中黄芯红边的烈日，而这套装甲正是由太阳能幻化而来。 在这套盔甲的保护下，他竟然趴在了q的身上，四肢挺直撑住了重力波的压制！ 重力术借的是地心引力，这个名词虽然在西大陆没有出现，但重力却是实际存在的概念，并且属于世界法则的一种。 从空间学上讲，西大陆本身也是一个大的“空间领域”，而重力就是这个领域中的法则。任何能够驱动法则的魔法都是极为恐怖的，想要对抗法则，只能利用法则本身，例如同为奥术的“解咒”。 想要而以人力来对抗法则就是天方夜谭，就算是拉格姆召唤出的那头红龙，在这种重力术的压迫下也只能保住性命，根本不可能强行挣脱。 然而阳炎却做到了，确切的说，在烈阳装甲的强力支持下，他做到了“以人力对抗法则”的反常规创举。不过他现在也不好受，即使感觉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但五脏六腑都有被揉捏的感觉。这种“不能用手揉”的折磨不断冲击着阳炎的精神防线。 “不算很痛苦，就和牙疼似的，虽然不是重病，但疼起来……你大爷的……真要命啊！” 他忽然回忆起前世时一个对抗牙疼的小技巧：注意力分散法。之前阳炎用这招缓解牙疼非常有效，一旦打起游戏来，那让人痛不欲生的感觉就被彻底切断了。而此时此刻，身下的q成了他最好的止疼药。 阳炎偷偷往身下瞟了一眼，正遇上了q刚刚恢复清醒时那迷离的目光。在这种时候，阳炎可不敢和她对视，便赶紧将目光转移到了她的身上。此时的q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衣，整个身材曲线暴露无遗。 “平时都裹着一层厚厚的盔甲，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她的……前几天浴室里的蒸汽太浓了。”男人和女人的思路永远都是那么的南辕北辙，即使是在这种时刻，阳炎竟然还动起了歪脑筋：“要不装着被压倒算了？可以顺势扑在她身上？” 本来只有嘴里冒血沫，可臆想到那种画面后，鼻血也开始凑热闹了。 “不行！他的肺部也开始出血了！”显然q的想法纯洁了许多，她根本想不到阳炎已经把车驶离了幼儿园，还在单纯地替他担心。 八十四、不按剧本来 被监视的时候，反过来主动接触监视者，这无疑是一种冒险的手段。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阳炎胆子出奇的大，仿佛没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就算被发现了，也可以拿好奇心做借口，我就不信了，看了那么多007电影，连这点戏都演不好？”带着这股莫名的信心，阳炎并没有启用绝对迷彩，而是装作东看西看的样子，而后很自然地走上了二楼的石阶。 整个二楼只有一条走廊和一间屋子，监视者所处的位置一目了然。 “我只是随便看看，不小心打扰你吗了……”他先是在心里默念了几遍剧本台词，然后便故意用很大的动静推开了那间屋子的门。 第一眼看去里面应该是仓库，木桶木箱堆得到处都是，不过窗户边上的那两个监视者坐在一个类似于“炕”的地方，位置比较高，让阳炎看得一目了然。这会儿两人正在相对而坐，用一个木箱当做桌子，上面放着几个酒壶和一些肉干之类的东西，还真就和北方朋友在炕上喝酒时的阵势差不多。 微风从窗外吹来，将一股酒味儿带给了门口的阳炎，再结合两人迟钝的反应，阳炎心中讶异不已：“监视中也可以喝酒的？而且看他们的脸色……好像还喝醉了？！” 果然，即使发现了阳炎开门，两个监视者却一点也没有警惕，其中一个居然还大着舌头问：“酒呢？带来没？” “酒？他这是把我当谁了？你大爷的，怎么不按剧本说词儿啊？”幸好身为一个戏精，阳炎也很熟练地后退了一步，成功让阴影遮住自己的容貌。压住了声带后，阳炎粗着嗓子回答：“没买到。” 短短三个字，喝醉的两个人根本没听出这是个陌生的声音，刚才那大舌头顿时恼了：“你的脑子是巨魔鼻涕绞出来的吗？” “算了。”另一个监视者劝到：“万……万一喝得太过，汤利队长那边不会……不会轻饶我们的，呃……” 在两人的一堆醉话中，阳炎唯唯诺诺地退了出去，临走前却不忘仔细查看了一下窗户的观察角度。 “这个窗户的视野很宽敞。”他一路来到铁匠铺门口，特地站在外面抬头确认了一下：“窗户正对着旅店，所以正门出入的人一览无余；如果二楼客房不拉上窗帘的话，他们也能看到里面的客人……” 刚思索到一半，身边传出一阵细碎的金属碰撞声，阳炎停下步子往回看，这才意识到自己忽略了q。新买的重甲一般都会不太“服帖”，各部件之间碰撞在所难免，这碰撞声正来自于q的身上。 此刻的q已经变回了一身铁皮的模样，但阳炎还是按照内心所想夸赞了一句：“你新买的盔甲很漂亮。” 在他的猜想里，刚才自己的反应太慢、用词也有些敷衍，买了新盔甲的q或许会生气。但q的反应却完全不是这样。 “漂亮？！”q一脸莫名地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这就是最粗糙的北方制式铠，连花纹和钢印都没有。” “额……”阳炎正一时语塞，忽然发现街角有一家布店，忙开始亡羊补牢：“加一条披风就好看了，那家店门口挂着的那条就不错。” 布店和铁匠铺可不同，除了职业者之外还会有很多平民光顾，人群自然比装备店密集一些，q只能选择退缩：“又不是为了宴会选晚礼服，为什么要好看一些？为了让我成为更明显的靶子么？” 西大陆女职业者如此务实，阳炎也算是又一次学到了新知识：“看来今天大家都不按剧本演啊。” 正在这时，一阵骚乱声从路边传来。 远处走来一队身穿金边黑袍的人，他们押送着一个有着古怪肤色的大块头，正沿着这条街走来。阳炎赶紧让q先回旅店避开这种人多场面，自己则晃入了人群之中。 “裁决之刃又抓人了？” “这次是谁？” “这帮兽人长得都差不多，谁认识啊？反正镇子里的兽人要倒霉咯。” “什么倒霉？我看早晚要打起来！嗯！我决定了，明天就出发去钢谭城，去叔叔家住一阵。” 在几名吃瓜群众的闲言碎语下，阳炎大概了解了事情的概况。鸬鹚镇不设自警团，教堂的裁决之刃小队完全接管镇内治安，就连艾尔文王国亲自委任的镇长也只能仰教会鼻息。而自从这个汤利神父调来掌管鸬鹚镇后，镇里的兽人佣兵开始遭到了针对，这种公开抓捕的事情早已不是一次两次了。 “如果没有卷入圣剑公爵的家事里，我说不定可以救下这个囚犯，然后联合镇子里的兽人势力，驱逐教会，建立根据地……额，这种发展太麻烦，还是算了。” 最终，阳炎还是决定不去掺和这些事情，但在他离开之前无意间又瞥到了那间铁匠铺的二楼。这无意的一瞥仿佛激发了某个开关，几个碎片般的思绪就这样被串联在了一起。 “这里正好是街角附近，从这里监视旅馆，除了正门之外，看得最清楚的就是二楼角落里那间客房！街角那两个人观察的位置也是那间客房……艾登就在这间屋子隔壁，他看到的魔法鸽子应该也是在监视同一间客房！” “所以说……这些人只想监视这间客房里的人！怪不得我和q在铁匠铺里根本没察觉到敌意，他们根本没把我们老友佣兵团放在眼里啊！” “那间客房是走廊拐角处最大的一间，里面住的只有孩子们。这些孤儿被监视的原因只可能有一个……哈珀！” “米库曾经告诉过我，教会里的红衣派非常激进，现在看来这个镇子里的神父如此针对兽人，他显然是个铁杆红衣。如果是这样，具有高地人血统的哈珀完全有可能成为他们的眼中钉。” “最重要的是，弗雷莎曾经警告过我要保护好哈珀，不是吧……难道想杀哈珀不是索尔帝国，而是教廷？！” ———— 整个下午，多伦斯、艾登和塔米娜负责留守在旅店照顾孩子，二老友佣兵团的其余四名成员都去了外面，直到晚饭后才陆续返回。其中毕达和q还带回了至少三辆马车，车中也装满了各种物资。 然而正如阳炎所预料的一样，监视者们应该就是裁决之刃的手下，他们完全没有在意阳炎等人的举动，而是把所有的目光都局限在了孩子们所在的那间客房。 入夜，一队金边黑袍的裁决之刃悄然集中在了旅店对街的小巷中，几名身穿皮甲的人站在巷口接应，正是白天盯着旅店的几个监视者。 “确定目标位置了吗？”一名裁决之刃的领队问道。 其中一个监视者抬手一指：“二楼转角处的那间客房，我们确认过了，那是间大客房，好几个孩子都住在这一间。” 领队点点头，又找来队伍中另一人：“用试炼圣印除掉目标，但不要破坏房间的墙壁，做得到吗？” 试炼圣印是一种罕见的破坏性神迹。大陆的传说故事中，有一则“巨龙爱上人类女孩，甘愿从龙转化为人”的爱情故事。故事中，一名红衣主教对巨龙施展“试炼圣印”，圣印将巨龙身上所有属于龙族的血脉和骨肉蒸发一空，只留下了属于人的部分。 这是神对巨龙爱情坚贞的试炼。 故事很感人，但现实却很残忍，正常人在面对试炼圣印时只需几秒钟就会被蒸发成一团气体，将试炼圣印投放到客房里，那一屋子的孩子都不可能有活路。 果然，好几名裁决之刃都露出了不忍的神色。 “汤利神父，我反对！” “我也反对，屋里都是修道院收养的孤儿，我们怎么能……” “光明神应该是仁慈的……” “好了不要说了！既然大家都反对，那就亲自跑一趟吧。”这么多反对的声音，那名领队——也就是汤利神父——从善如流改变了方案，但在转身之时，汤利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一群混帐东西！我来鸬鹚镇的时间还是太短，根本没时间培养言听计从的亲信。等着吧，我吉来亚斯·汤利迟早会彻底控制这片蛮荒之地，到时候……” 面对汤利，旅店老板根本不敢有任何阻挠、大约有二十多名身穿制服的裁决之刃和十多个普通佣兵在楼下大厅等待，汤利亲自带着三名高手悄悄上了二层。 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四人踏上二楼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陷入了监听之中。 防备魔法监听是每一个职业者都明白的常识，汤利带来的三名手下中就有一个是高阶施法者，有他在，一些普通的感应、监视魔法便难以生效。然而有时候监听并非需要神秘的魔法，一些简单原始的小玩意儿就已足够。汤利等人完全没有注意到，二楼墙壁上有好几处都被挖出了一个个不起眼的孔洞，每个孔洞里都塞了一根细小的毛竹杆，有了艾登的这些小玩意儿，汤利和手下的谈话全都被听得一清二楚。 “正会长预料地一点都不错。”一片漆黑的客房里，几个孩子们早已熟睡，多伦斯低沉声音并没有吵醒任何人：“他们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应该是准备进屋后动手。” “而且我们的运气不错，汤利那家伙居然亲自送上门了。”屋里看不见阳炎的人影，但他的声音确确实实传了出来：“总算有个按照剧本来的人了。” 八十九、站在更高的角度看问题 现在可以公开的情报——西大陆局势 在西大陆北端——也就是左右肺叶的“肺尖”地区——这里的局势并称不上和平。虽然没有发生大规模战争，但索尔帝国、艾尔文王国和光明教廷之间的紧张关系已经挑明。索尔帝国依靠强大的国力，同时与南边的艾尔文及内海对岸的光明教廷挑明了敌对的态度。艾尔文和教廷被迫开始了一定的联合，两大强国的合作勉强限制住了一个更强的索尔。 时间的沙漏再次向过去倾斜了一些，让我们看到了阳炎和q追入磨坊之前的几分钟。 汤利一行五人只有三匹马，当他们逃进磨坊的时候，马匹已经累得白沫四溅。在泰斯特的指示下，五人将马匹拴在了磨坊一角，然后由身体最弱的汤利挟持住塔米娜，其他三人占住最有利的位置，等待追兵的到来。 “汤利队长。”在施展出魔法盾后，泰斯特提出了心中的疑惑：“您刚才说的话我无法理解，就算那个叫阳炎的盗贼身上带着禁魔防具，我们也可以……” 汤利打断了他的话：“不要再说了，就按照我说的办，想办法杀死或者夺取他们的马，然后立刻离开，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泰斯特很想问一句为什么，但看到汤利倒映在匕首上的脸色，他选择闭上了嘴。 沉默片刻，汤利却又忽然主动开口，他重复着一句话：“不要惹到那个盗贼。” 如果说刚才汤利的反常还可以理解为谨慎，那现在他的表现已经完全可以被称之为恐惧了。但汤利已经完全不在意下属的看法，只是用一种颤抖的声线说道：“你们最好相信我的话，别以为我们有数量优势和人质就能压制他，这个疯子……是不会对任何人示弱的。” 说到这，汤利不由得回想起了那饱受折磨的几个小时，阳炎那一耳光成了他人生中的第一个污点，但也确实“打”开了他的眼界。他清楚记得，当自己提到“光明教廷”的那刹那，雨果的神态凝重起来，但阳炎的眼中完全不见一丝敬畏，甚至还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危险感觉。 “渎神者……”汤利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概念，在全大陆同一信仰的大环境下，一个敢于无视神祗的人要比邪神更可怕：“对！或许他已经被恶魔寄生了！必须立即上报教廷，地狱之门很可能再次打开了……” 这种胡思乱想让汤利愈加慌乱，泰斯特实在看不下去：“队长你是在开玩笑吗？只是一个二阶盗贼而已，只要不给他偷袭的机会，他又能怎么样？我们三人再配合塔米娜小姐的情报，就连四阶奥术师多伦斯都能除掉……” “你们以为塔米娜的情报能有多大作用？”汤利摇摇头：“如果不是阳炎和雨果城主正好离开，就算来再多的人也未必能救我出来。” 见汤利如此忌惮，泰斯特忍不住顶撞道：“汤利队长，恕我直言，既然那个阳炎如此可怕，就算我们逃回去也没用，不是吗？” “不会的。”就在双方即将吵起来时，那个站出来制止的人竟然是塔米娜。此刻她正被汤利挟持着，脸上却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我听到过他们的谈话，阳炎的目标是回到赛亚联盟生活，这次追来魔兽森林应该只是接受了雨果城主的请求，等这件事结束之后，他应该会离开艾尔文王国，q也一样。” 这话居然让汤利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表情：“那就等他离开吧……我能感觉到光明神的谕示，有这个盗贼在，我们是杀不了哈珀的……呵呵……哈哈哈哈哈！” ———— 时间回到现在，当阳炎释放出“嘲讽波动”的一瞬间，汤利脑中闪过的并非愤怒，而是刚才那段记忆。 面对阳炎，他已经完全失去了对抗的勇气，但在“嘲讽波动”的影响下，汤利还是不由自主地放开了塔米娜，并差点用匕首刺向阳炎。 幸好“嘲讽”对圣职者的影响时间极短，汤利在最后一刻拼命收住了力，仓促的重心后移让他狼狈地向后跌倒，等他再起身时，两个裁决之刃属下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一个咽喉被短剑割开，另一个心脏上插了一枚短弩箭。 圣职者有无数的手段可以保护自己，但这两人却将所有的保护神迹都用在了泰斯特身上，正是这一错误的决定，让阳炎如此轻松地收割了两条人命。当两人倒地气绝之时，一道微不可查的光点在阳炎的腰带上闪过。经历了长久的冒险之后，阳炎终于又得到了新的收获。 但此时的他却根本没有空顾及此事，塔米娜和汤利就在眼前，回想起艾登昏倒前悲切的请求，阳炎立刻选择了追击。他扔掉从哈珀处借来的十字弓，反握着短剑就像地上的汤利刺去，根本没管身后的泰斯特。 几步之外的q立刻默契地敲响了盾牌，套着一身护盾的泰斯特顿时受到了嘲讽，将所有魔法都轰向了q，而这也预示着汤利失去了最后一个护卫。 不，或许还有最后一个…… 就在阳炎还差几步就能够到汤利时，六根光柱忽然从虚空中出现，白色的光柱没有任何杀伤力，但却从六个方向死死卡住了阳炎的腰部，让他再难前进一步。 神迹·六角光牢。 原本汤利只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他亲眼见证过阳炎免疫了泰斯特的魔法，根本没想到六角光牢竟能生效？！ 起死回生的希望让汤利狂喜不已，但在恐惧和激动的双重冲击下，这位高阶圣职者竟然因为过于亢奋而肌肉脱力了，跌坐在地上的汤利试了好几次竟都没能起身。 “杀了他！帮我杀了他！看在光明神的份上！”仓促之下，汤利只能频频用眼神向一旁的塔米娜求助，阳炎现在根本不能动，q也和泰斯特陷入了僵持，只要塔米娜能够动手…… 她确实动手了。 那把锋利的匕首正掉在塔米娜脚边，当捡起匕首的那一刻，塔米娜原本柔和的表情变得僵硬起来，颤抖的双手让匕首的刀尖不断晃动，一会儿指向被困住的阳炎，一会儿又指向了还来不及起身的汤利。 最终，当塔米娜的目光和阳炎对在一起时，两人竟同时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谁都没有任何意外。 “果然，她也是红衣派的人，这样的话……一切就都能解释了。” 望着持刀逼近的塔米娜，阳炎眯起双眼，思绪也回到了过去。 在闪戟流域拯救人质的时候，阳炎曾与一个名为诡刺的三阶暗杀者苦战过，之后众人击败诡刺的队伍，最后非常巧合地救出了一个人质——塔米娜。 当时阳炎就已经对这个巧合起了疑心，他想过一种很极端的可能：或许塔米娜和对方原本就是同伙，只是用这种方法打入了佣兵团内部，更容易博取大家的信任而已。 这原本只是网文看多的后遗症，没想到现实一步步验证了这个天马行空的猜想。 “之前雨果老爷子一直以为是炎龙骑士团和水贼、马贼勾结，但现在看来他们根本就是两股势力。” “炎龙骑士团绑架孩子的原因，其实就是为了让圣剑公爵亲自救回‘哈珀’，借此向全大陆公开这个事实——‘圣剑公爵有个高地血统私生子’。” “而教廷的红衣派是出了名地敌视高地人。私生子事情一旦公之于众，教廷方面一定会给圣剑公爵施压，或许会强迫他断绝和哈珀的父子关系，更极端的可能性是……逼一位公爵处决他的亲生骨肉。” “以圣剑公爵的地位和脾气，就算是教廷的干预他也未必会买帐，这样一来艾尔文王国和光明教廷的关系就会出现裂痕，这样索尔帝国就能打破以一敌二的困境。” “但汤利不一样，他们红衣派的目标很简单，除掉玷污贵族血统的高地人继承者，也就是杀掉哈珀……” “之前闪戟流域的水贼、马贼、不法佣兵，应该都是红衣派暗中召集的势力。他们不断绑架人质送往索尔，是想进一步激化索尔和艾尔文之间的矛盾，好让教廷收更多渔翁之利。” “至于塔米娜……她多半就是诡刺的同伴，当时那些不法佣兵已经被我们杀了大半，塔米娜就算现身决战也根本翻不了盘，所以她顺势假扮为受害者，成功潜伏到了我们身边。” “昨天晚上的夜袭，我们事先都瞒着塔米娜，所以才能打汤利一个措手不及；今天轮到我们遇袭，应该就是塔米娜在通风报信。艾登……你让我一定刚要救回她，可现在事情不好办呐……” “不对，老爷子一直教育我要站在更高的角度看待问题。如果沉浸在矛盾的感情里，反而会被束缚住手脚。” “教廷……现在需要考虑的是教廷的立场，如果汤利真的杀死了哈珀，圣剑公爵一定会报杀子之仇才对，那艾尔文王国和教廷的关系反而会更加恶劣。汤利为什么还要坚持杀那个孩子？难道红衣派想故意削弱教廷的实力？” 沉浸在思绪中的时候，时间会放缓到无限慢，但终究有个限制。 阳炎并未来得及将一切想通，塔米娜的刀尖已经缓缓递了过来。一旁的q被泰斯特的各种占星术打得只能自保，她一身剑术在那些诡异的魔法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眼看刀尖即将刺入身体，阳炎知道必须反击。六角光牢并没有束缚住他的双手，以他目前的能力，完全可以投出短剑先一步击杀塔米娜。 然而这一刻，艾登恳切的哀求声再次响起，让阳炎立刻遏制住了杀意。 “不出手就会被塔米娜杀死，可一旦出手……我能控制住分寸吗？q的嘲讽效果快要过了！万一那个叫泰斯特的强者清醒过来……”面对这个两难的抉择，阳炎再次疯狂思考起来：“你大爷的！老子才不信什么‘抉择’！老子全都要！一定有的，一定存在两全其美的方法的！” 正如阳炎所预料，下一刻，泰斯特从嘲讽的效果中挣脱了出来，汤利也平复了心情缓缓起身，塔米娜则已将刀尖抵住了斗字护胸。 在他的不断犹豫下，最坏的结果正在逐渐成型，但也就在这最后一刻，阳炎终于等来了那点灵光！ 九十四、熘了熘了 佣兵手册——无限塔 无限塔是位于大陆右半叶的一个国家，也是大陆上面积最小的国家。无限塔是法师之国，它的国土就是一座塔，横穿国土只需要半个小时的时间。但无限塔的高度却是人类至今无法测量完全的，一层层白玉般的塔楼叠得高耸入云，即使乘坐狮鹫也无法看到尽头。 无限塔早就被全大陆承认为独立政权，和普通的工会完全不是一个概念，而且在拒绝设立教堂后，无限塔和教廷出现裂痕，被剥夺了设置魔法工会的资格，原先分布在大陆各国的魔法工会逐渐被取缔或者转变为其他职能。 虽然被心爱的女人崇拜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但“泰斯特”的名字还是让阳炎警醒了过来。 “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啊，玩得太开心，都有点忘乎所以了。”他自我批评道：“看塔米娜的表现，她是不可能重新投靠红衣派的，既然如此……泰斯特这份保险就没必要留了。” 在一顿掺杂着浓重狗粮味的晚餐之后，阳炎和q心满意足地结束了今天的约会。作为发狗粮的伴侣，别人的“痛苦”他们可不在乎。 送q回去休息的时候，两人无视着附近的巡逻士兵，站在马车旁聊了很久，阳炎居然发现自己舍不得让q离开！一直聊到月亮升起，塔米娜才以“熬夜损害皮肤”的理由把q带回马车。 “我怎么变得跟初中生一样了。”走在回去的路上，既丢脸又甜蜜的感觉融汇成一个爪子，挠得阳炎心里瘙痒难耐，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抓痒，只能满脸笑意地强忍。 不过在回到自己休息的马车旁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笑容。 “阳炎小子。” 刚才阳炎笑得有多甜蜜，现在雨果的表情就有多凝重。见他这样，阳炎立刻意识到不对劲：“老爷子，出了什么事？” “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了。” ———— 第二天，车队忽然加快了行进速度，而且整个队伍的气氛也完全没有了前几天的欢快轻松，仿佛变回了刚刚逃出鸬鹚镇时的戒严状态。 “大家跟上！城主大人命令今天必须通过山谷！” 传令兵前后重复着这条命令，所有士兵不得不加快脚步，很多人心里都有不满和疑虑，他们想不明白雨果为什么会这么做。 这个名字太长太拗口所以阳炎懒得去记的山谷，其地理位置距离钢谭城大约有两三天的路程，是连接圣剑领南北的必经之路。由于经常有商队、佣兵团甚至军队途经此处，山谷附近根本没有魔物生存，完全是一片安全地带。 在这种地方行军，雨果城主又什么好紧张的？ 不但士兵们搞不懂，q一开始也搞不懂，还是阳炎将内部消息透露给了她。 “阿莱迪公子被绑架了？”尽管q已经压低了声音，但她还是本能地遮了一下唇部，和雨果同队的这几天，q早就明白了阿莱迪的地位、也能明白他出事的后果。 “老爷子打算带着我们去北境。” “是要和索尔帝国打仗吗？让我们作为雇佣军加入艾尔文王国？” 阳炎摇摇头：“根据赤龙重装军团的情报，绑架阿莱迪公爵的是佣兵，现在他们背后的雇主还不确定，只能说有可能是索尔帝国。老爷子这么着急想带我们过去，是为了尽快找出阿莱迪公子的下落然后想办法营救。到了钢谭城后，就会有狮鹫带我们直接飞去北边边境。” 对于这些“正事”，q倒是仍是那副恬静的表情，望着这样的她，阳炎却想起了昨晚偷窥时q兴奋的模样，下意识笑了出来。 q被他搞得一怔：“你笑什么？不是在谈正经事吗？” “我笑了？”阳炎下意识摸了摸嘴角，当确认了那个上勾的弧度之后，他的表情渐渐复杂了起来。 q担心道：“你怎么了？” “只是忽然想起来，除了昨天之外，我好像很久没有那么轻松过了。”在一阵漫长的沉默后，阳炎仿佛下定了决心：“你还记得我们刚成立佣兵团时和毕达约定过的事吗？” 尽管他说得很隐晦，但q的反应显然已经读出了阳炎的心思，她探身握住了阳炎的手：“你想回去了？回赛亚联盟？” 本来阳炎还感觉有些难以启齿，但q主动挑明之后，他感觉轻松了不少。 “是啊……你说中了。” “那就回去吧。” “真的？” “嗯。” “一起？” “一起。” q并没有眼眶含泪，眼神里也没有什么夸张的决心，但就是那种平淡的坚持，让阳炎体会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舒适。直到这时，他才忽然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这个女人。 她实力强、有默契、对阳炎依赖感； 她安静，却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平时成员聊天时，q通常都不爱说话，但每一次都会陪在大家身边静静聆听； 她对任何意见都不会轻易表达出反感，有时候她的样子像极了一个仙女，无论在人间看到的景象是美丽抑或丑恶，她都会默默接纳一切； 但她偶尔也有可爱的时候，阳炎清楚记得，只有自己逗q的时候，她才会微微鼓起脸颊。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起身轻轻在q的脸上捏了一把：“会不会觉得我不讲义气。” “不会，我们和毕达的约定就是暂时的组队，只要不违反约定，就没有自责的理由。” 原本阳炎还担心q会帮雨果说几句话，但q简单明了的处事方式却让他彻底没有了包袱。有了q的支持，阳炎再也没有了犹豫，也进一步确认了爱她的理由： “在她面前，我好像说什么话都不会闯祸，不必一句话斟酌半天才敢说出口，也不必强迫自己成为一个莫得感情的杀手……做自己的感觉，好像比做佣兵更好……” ———— 当天下午的时候，车队终于经过了山谷。在这条连通圣剑领南北的必经之路上，阳炎和q主动留了下来，理由是为了除掉跟在车队后面的尾巴——泰斯特。 此时的雨果还在为阿莱迪公子的事情操心，也没有留意阳炎和q的异样，想到反正在钢谭城安排了狮鹫，也就很干脆地让两人离开了。 但这位老佣兵做梦都没想到，他们这一走便从此退出了老友佣兵团。 出发前，阳炎在者字护腰的空间袋里塞满了干粮，甚至把一部分武器装备都顺走了。两人虽然在老友佣兵团旗下完成了不少任务，但因为好几件事情环环相扣，至今都没空去佣兵工会结算任务，手头都穷得叮当响。有了这些物资之后，至少在日常生活上可以不用发愁了。 并没有告别或者暗示，阳炎和q只是各自将一封信藏在了马车中中。然后便在谁也没有准备的情况下离开这支队伍。 大约一个小时后，两人已经到达了山谷中段的狭窄路段，并找到了一处合适的伏击点。通过危信的“泰斯特定位小程序”，阳炎大概计算出他还要很久才会经过，于是两人便抽空吃起饭来。 阳炎从者字护腰里取出了一个城防军式样的锅盔，用大片树叶往里一垫，浇上热腾腾的开水将肉干泡成汤，然后把干面饼撕成小块扔进去。很快，一碗西大陆版羊肉泡馍就做好了，吃得q赞不绝口。 吃完东西后，阳炎并没有将头盔收回空间袋，而是直接藏在了一块大石头后面。q见状忍不住问：“不要了吗？” “你忘了这些盔甲都是上过火油的吗？我试过，蕉叶吸油只有第一次有用，下一次就算换叶子也会尝出火油苦味儿的。” 身为一名骑士，q对盔甲总是更珍惜一些：“还是收起来吧？” “没关系。”阳炎调皮地变出好几个头盔：“‘汤碗’有的是。” “你拿了那么多？！你和老爷子有仇吧？” 阳炎没有否认：“就是稍微报复一下。” 说实话，阳炎故意拿走那么多东西，其中还真有些报复的意味。以往他和雨果是同船共济的队友，有些小摩擦自然要埋在心底，可人都要走了，当然不能留下心结。 雨果这个老人，他在阳炎心里的地位一直有些特殊。 不可否认，他从老佣兵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两人配合起来也有一种特别的默契，但雨果始终比不上齐格门，他得不到阳炎完全的信任。 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两人在初次见面时，怀疑的种子就已经埋下了，还是雨果亲手埋的。 在阳炎刚刚来到钢谭城的时候，雨果一直在利用佣兵工会的魔导器监视他，甚至故意克扣他的任务奖励用以试探阳炎的性格； 后来阳炎试着和雨果坦诚相对，他告诉雨果自己常识不足，但换来的还是雨果的试探。当多伦斯出现之后，雨果还故意说出一个众所周知的错误情报，将“无限塔”和“魔法工会”的概念混淆，继而试探出了阳炎在常识方面的匮乏（第六十一章）。 在一同经历危险时，阳炎可以忍受“被试探、被怀疑”的待遇，但当外部压力消失后，这些小矛盾自然也就发泄出来了，毕竟雨果从来没有为自己的谎言和试探道过歉，阳炎也不是那种“我脑补你道歉然后原谅你”的性格。 既然如此，那就稍稍让老爷子肉疼一下好了。 ———— 又等了一会儿，山谷外终于传来马蹄声，q立即默契地靠上阳炎，仍由他将自己揽入怀中。两人当然不是要发动狗粮攻击，而是为了方便藏入兵字护巾的绝对迷彩范围中。 接下来出现的景象和两人想象中有所不同，泰斯特居然没有单独行动，他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佣兵打扮的人。 “他不是没有离开过商道吗？怎么会雇到佣兵？” “嘘~轻一点，我的绝对迷彩只能隐形，遮挡不住声音。”阳炎连忙说道，顺便捏捏q的脸颊占了个便宜：“我可以肯定他没有再去过附近村镇，这些佣兵应该是在路上临时雇用的。” “欧姆！他们是不法佣兵！”q也发觉了端倪：“队伍里连一个施法者和圣职者都没有。” 看上去空无一物的巨石上，两人紧紧靠在一起，等待着伏击目标的接近。阳炎的手捏过脸颊后就厚着脸皮不放开了，或许是害怕打草惊蛇，q居然也没有挣扎，阳炎乐得装糊涂，一边仔细观察着敌情，一边享受着指尖那一抹温柔。 九十九、女人的衣服男人的面子 佣兵手册——地下城生存守则2 地下城分为“外层”“中层”和“内层”。 外层就是一种空间领域，其地形地貌完全随机。地下城之门是连接西大陆和外层之间的通道，只有先到达外层，才能向更深处进发，到达中层。 中层是相对固定的广阔区域，是一座巨大而不知边界的地宫。这里是地底人或者卓尔群居的区域，一般与地下城有关的任务，其任务目标都在中层。 而想要从外层到达中层，有极大的随机性，因为外层完全是随机空间，即使找到通向下一层的通道，也无从判断会“走向另一个外层”还是能够“直达中层”。 所以想在地下城生存，不但需要实力，还需要足够的物资储备。 阳炎怎么也没想到，弩恩会把一群遗民的问题和大陆形势结合在一起，但听了他之后的讲解，阳炎又不得不承认，两者之间确实有着这丝隐蔽的联系。 阿波罗弩恩是这么说的： “这么多年来，索尔帝国与光明教廷的竞争一直没有断过，但确切来说，只有教廷红衣派才对帝国有敌意。所以睿智的雷特皇帝想到了一句话：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全大陆都知道教廷内部也存在着不一样的声音，红衣派和蓝衣派的矛盾非常激烈。所以雷特皇帝便认为‘对抗红衣派最好的方法不是发动战争，而是全力向蓝衣派示好，并适当地帮助他们壮大。’” “为此，帝国这几年的布局一直在向蓝衣派靠近，但蓝衣派教义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共沐圣光’，也就是说除了不死族和邪神信徒之外，任何种族都应该得到同样的待遇。” 阳炎试着总结道：“明白了。如果雷特皇帝对遗民下手，就等于是违反了蓝衣派的教义。所以帝国不敢清理这片地方，这样才有可能换来蓝衣派的支持。” 正如阳炎所说，在两大国家明争暗斗的环境下，帝国皇帝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遗落之地成为了帝国的一块“烂疮”，治不好挖不掉，最后只能用“不去碰它”的态度消极处理。 那些遗民也知道帝国不敢碰自己，所以才敢如此公然地强行乞讨，因为一般的帝国人都知道这些内幕，大都会让着他们，谁知道遇到了阳炎这个穿越者。其实阳炎也不想碰这块“烂疮”，但现在阿莱迪很可能就陷在这里，遗落之地这块地方他是非碰不可了。 做完任务概述后，几人自然而然开始了“自我情报”的环节，尤其是q和弩恩、箩琪两人刚刚认识，这样的交流非常必要。轮到q自述情况时，出于阳炎的信任，她对弩恩、箩琪两人坦白了自身的弱点。 “没关系的，弩恩少……弩恩已经和盐山堡的库趴达成了协议，明天晚上在遗落之地东边的瀑布见面，我们用金币买情报。” 尽管接受了g骑士的传承，但箩琪的性格还是那个软妹子，此刻她已经很自然地坐到了q的身边，还搂上了q的手臂。 在这种亲近的姿势下，箩琪手背免不了会稍稍碰到一些q的躯干部位，看得阳炎一阵阵醋意往上冒：“你大爷的……连我都没碰过呢！” 正在这时，弩恩终于露出了一丝担忧的神情：“阳炎，我的实战经验并不如你，这次交易……阳炎？你在看什么？” “哎？没有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有看！那个……你刚问什么来着？” ———— 分别几个月，阿波罗弩恩和箩琪虽然成熟了许多，但各自的战力依旧停留在三阶阵术师和二阶牧师的状态，而且两人一个是施法者、一个是圣职者，都是需要队友保护的职业（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现在汇合了阳炎和q之后，四人正好凑足了一支标准的佣兵小队，就算晚上去遗落之地，也有了足够安全的职业配置。由于和盐山堡情报头子库趴见面的时间还早，一行人决定先回市区做足准备。 四人中，阳炎是准备最充分的一个，他的神器真言铠自带修复功能，根本不需要保养，随时都能保持的光泽让q羡慕不已。新觉醒的者字护腰里又装满了弩箭和粮食，只要找一家铁匠铺打磨完短剑就万事皆备。 弩恩所需的准备也不多，身为阵法师，他惯用的阵法笔平时一直都有在维护，而海因学院的校服作为施法者的防具也是非常合格。不过施法速度缓慢一直是阵法师的大问题，所以在阳炎的建议下，弩恩跑了一趟魔法商店，购买了一些便宜的卷轴，还有就是必不可少的蓝月草药水。 变化比较大的是箩琪，阳炎分明记得她以前的武器是杖，可如今却换成了铁十字架，就和米拉库鲁一样。铁十字架其实是战锤的一种，是圣职者常用的近战武器之一，一般很受二阶僧侣、三阶武僧、四阶圣骑士的青睐。 箩琪这么个软绵绵的小姑娘忽然用上了近战武器，这变化实在让阳炎有些意外。不仅如此，箩琪居然还准备了一块木质圆盾，这完全就是转职成僧侣的样子。阳炎实在好奇不过问了一嘴，箩琪解释说是之前队伍里只有弩恩和她两人，为了保护弩恩施法她才不得已转了职。算是把话圆了过去。 而准备工作最繁琐的就是q了，自从在艾尔文的魔兽之森被打坏了武器和盔甲后，q就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装备，都在用便宜货凑合。 这次去遗落之地，阳炎总有一种危险的预感，为了尽可能增加保险系数，他最终决定一掷千金，将之前所有的积蓄都拿了出来，给q置办了一套全城铁匠铺中质量最好的骑士套装。 这套据说是矮人大师铸造的骑士套装是女性专用甲，下半身完全被一种暗金裙摆罩住，裙摆如伞一般自然蓬开，既解放了下半身的负重，又给双腿留出了合适的活动空间。身为一个擅长剑斗的骑士，q最看重的就是减轻腿部负担、加快脚步移动，所以裙甲正是她最钟意的设计； 擅长机关的矮人还在左臂防具上用了一些心思。这套骑士铠的左臂铠非常厚实，只需要拨动一个开关，左臂铠就会变化出边缘锋利的圆盾，通过臂铠自带的弹射装置，圆盾随时可以化作一枚刀轮飞射而出，杀伤力足以切断一棵小树； 加上那顶精致的翎羽盔，整套装备都是矮人族提炼的暗金打造而成，光从q穿戴完毕后那副黄金圣斗士的既视感，阳炎就知道这笔巨款花得不冤。 而套装中最昂贵的当属那把暗金复合剑，所谓复合剑就是间于单手剑和双手剑之间的武器，剑身阔长，分量偏重。q的剑法虽然偏向灵活，但她本人反而偏爱这种伤害范围大的武器，也算是比较矛盾的风格。根据老板的介绍，这把复合剑中雕琢了“记忆”和“重塑”的法阵，理论上它可以承受任何的磨损或腐蚀而不变形。 当初雨果分给阳炎一部分军用资金，再加上好几个任务累积下来的奖金，就在这一套暗金骑士铠上花了个精光。 尽管阳炎觉得这钱花得很值，但在回到旅店集合后，箩琪却替阳炎悲哀了一把。 绕着q转了好几圈后，箩琪用一种古怪的表情问道：“现在姐姐是三阶的重骑兵了？” “是啊。”阳炎搞不懂她这表情什么意思。 “你知道骑士的四阶职业是什么吗？” “如果注重马战可以晋升到骑士长，如果注重步战就晋升到青铜骑士。”俗话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如今的阳炎对大陆职业表已经倒背如流了。 “如果q姐姐晋升到骑士长，这么复杂的裙甲根本没法上马。” 被箩琪这么一提醒，阳炎才发现了这个问题，这套铠甲的下半身被打造成了“伞”型的曲线，除非把整个裙甲去掉，否则q根本没法坐在马鞍上。 “这……”阳炎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如果晋升为青铜骑士呢？” 箩琪的目光充满了怜悯：“青铜骑士是得到骑士之神祝福的近战者，他们本来就能借助神力召唤出‘圣衣’，怎么可能还需要普通的盔甲？” 而弩恩非常适时地补了一刀：“四阶以上的骑士平时都只穿礼服的。” 阳炎差点没崩出脏话来：“我……还有这种设定的吗？！” ————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夜晚，遗落之地这种地方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的照明。如果在盐山堡附近，偶尔还有零星火堆，但在外围区域就真的只能仰仗月色了。 临时小队一行四人小心地向着盐山堡前进，只是走在最前面的阳炎一直有些思想不集中。 眼看他在一条小河沟旁又险些绊了一跤，q实在忍不住了。 “行了，别难受了。”月色下响起了她轻柔地哄骗声：“我觉得这套装备非常适合我。” “可等你升了四阶后，这装备就用不着了……200多金币啊。” “我哪有那么快升四阶。”q又凑近了些，使出了所有男人都无法抗拒的绝招：“而且你忘了么？我一直想要一套带裙子的防具。谢谢你啦，亲爱的。” 为了说出这声“亲爱的”，q也是下了极大的决心，说完之后她又像中了“酒醉咒术”一般两颊飞红。这不禁让阳炎回忆起了两人初次相识时，这位女骑士不谙世事的可爱模样。 “记得第一次和q见面的时候，她的装备盔甲+裙子的组合，里面还穿着丝袜……等等！”听到q那涨红的脸蛋，一个大胆的想法立刻发挥了提神醒脑的作用：“难道现在她里面也穿着……” “好了，先集中精神！马上就到盐山堡了。”留下一抹稍显恶作剧的笑容后，q就和跳舞似的泡跑到了弩恩和箩琪身边，留阳炎一个人自由想象去了。 “这丫头……学坏了啊！” 一百零五、同样是女人，区别怎这么大呢? 现在必须公开的情报——斗字护胸 斗字护胸的基础能力，是召唤出现代化设计的“丧钟装甲”，除了令阳炎身体能力变强外，没有其他特殊用途。变身时间一开始只有三到五分钟，最近持续时间得到了提升，但变身机会每天只有一次，和神迹一样在午夜12点刷新。 在逐渐熟练装甲后，斗字护胸也觉醒了能量变身，目前已知的能量装甲如下： 亡灵系能量——骸骨装甲 太阳能——烈阳装甲 在雪莉被虫子吓到失去战力的现在，同样擅长剑法的q发挥了中流砥柱的作用，在她的快剑之下，虫群就算再怎么疯狂也没能再前进一步。而当阳炎、箩琪以及q的站位终于组成一条完整防线之后，小队终于稳稳挡住了虫潮的冲击。 有了足够安全的环境，弩恩终于得到了勾画法阵的机会。如果这些虫子有智慧的话，它们应该听说过佣兵界的一句训诫：永远不要让一个阵术师得到任何机会。 与上一层的空旷废村不同，这次的第三层是一个相对密闭的山洞，只是弩恩的大范围杀伤法阵只有“灼烧”一个，法阵发动之时，整个山洞犹如一只烤炉，不论是幼虫、石壁还是那成片的虫卵，都在高温下化作了一片烂泥状的物体。 由于弩恩的先见之明，他事先指挥箩琪展开神迹庇护所，那些虫卵在融化之前都会发生爆裂，并释放出一阵硫磺色的气体。没有人愿意测试这种气体的成分，五人只能静静地待在神圣护罩里躲着，再配合神迹清新之风驱散毒物，直到一个多小时后，附近的空气才恢复到无毒的状态，尽管如此，所有人呼吸时还是有刺鼻等不适感。 疲惫的众人只能先往通风处走了一段，这才找到了一个空气清新的休息场所。灼烧法阵的范围非常大，就算这里没有了刺鼻的味道，但上下左右的石壁上仍然蒙着一层厚厚的黑灰，只要伸手将浮灰抹去，就会露出底下未经氧化的白色石层。 抚摸着尚未降温的地面，阳炎多少有一点心有余悸。试想一下，如果他和q再晚下来一会儿，或许三名同伴就已经死在了虫潮之下。 “你大爷的，差点翻车啊！看来下次做任务的时候绝不能恋爱脑了！” 他正反思着，突然察觉到脖子背后传来嗖嗖凉意，回头却见q一脸嗔怪，那神情仿佛在责备：“要不是你拉着我不让走，至于把同伴们坑成这样？” “怪我咯？”阳炎也用眨眼发出了信号：“要不是你吃雪莉的飞醋，我们早下来了。” 不管当时如何危险，但除了雪莉受了点惊吓之外，五人小组总算没有发生什么伤亡。只不过连续经历了三层的战斗和探索，弩恩提出了一个保守的方案：“我建议在这里宿营。” 魔法师一系的法力消耗是一门艺术，在一个未知的冒险之地，任何情况下魔法师都必须保证有三成法力用于逃脱。之前一路打过来，那几个法阵早已让弩恩的法力见了底，虽然还可以使用蓝月草药剂来做快速补充，但药剂是有限的，未知的危险却是无限的。 同样需要休息的还有箩琪，身为一个二阶牧师，她每天使用神迹的额度只有五次，而如今也已经全部用完了，必须等到第二天凌晨才能恢复战力。 法系职业就是这样，战斗时能够发挥决定性的作用，但连续战斗的能力却远不如物理系职业。为了在后续的探索中不成为累赘，弩恩这才提出了这个方案。 在他说完这些之后，不出意料的，所有人默契地将目光转向雪莉。虽然大家才刚刚合作，但雪莉的脾气已经成了最需要考虑的因素。 箩琪回想着以往听说的一些话：“听说艾尔文王国的军人特别忠诚，现在阿莱迪公子失踪，她这个赤龙军的人也会失去理智吧？万一她坚持不肯休息，我绝不能让她连累到弩恩少爷。” 而弩恩的注意力却在雪莉的神态上：“没有发现精神攻击的波动，还好，她应该很快就会恢复过来。” q默默地打开了帐篷，这无疑在表达自己赞同弩恩的提议； 而阳炎却在感慨：“我怕丧尸，雪莉怕虫，看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啊。” 对于一个害怕虫子的人，刚才那种铺天盖地的虫潮堪称地狱了。在这种折磨下，雪莉破天荒地没有发出任何异议。没有了不和谐的声音，小队中的四人各自安排起饮食住宿来，阳炎的者字护腰和弩恩的空间戒指里都准备了足够的干粮，箩琪和q就负责将这些干粮变成更好吃的热食，整个过程雪莉都没有参与，仍然抱剑蹲坐在那边，独自克服着刚才的阴影。 用上热水之后，那些风干腌制食物很快就变成了一锅浓汤，箩琪敲着锅子将众人聚集了过来，但唯独雪莉依旧搂着自己的肩膀，孤零零地蹲在营地一角，似乎不想和任何人说话。 正好弩恩还在远处给伤口涂药，没有了这位“好好先生”，剩下三人都不太习惯和雪莉相处，场面一时冷了下来。 最后，阳炎只能试着和q商量：“一个吓坏的四阶剑师可起不了什么作用。” “是啊，必须让她尽快振作起来才行。”q始终考虑的还是团队实力：“可我实在不明白虫子有什么好怕的。” “每个人害怕的东西不一样嘛。”阳炎说着，将一碗肉递到q的面前，还对着她使了个眼色。 “欧姆，这件事要让我去吗？” “要是我去劝她吃饭，你又该吃醋了。” “我现在已经有点吃醋了哦~” “该吃醋的应该是我吧。”阳炎心道：“为了保护弩恩，在这么多虫子面前使用嘲讽……以为我没看见呢……” q终究是没能理解男人吃醋时的表情，她还想再推辞一下，却听阳炎一语双关道：“我一个陌生男人怎么和她深谈？还是你去吧。我们两个互相约定，我尽量不创造和其他女人单独接触的机会，你也不要太过留意其他男人。好了，去休息吧！你也累了。” 难得霸道了一回后，阳炎哼着得意的小调自顾自吃饭去了，留下q在那里回味着男朋友的小霸道。只可惜q一个人在无限剑斗领域中孤寡了八年，实在缺乏正常的社交观察力。她也不钻牛角尖，既然想不通阳炎的话，那就先按他说的去做好了。 当q亲自将食物送到嘴边之后，雪莉总算用机械式的动作完成了进食。这时候就体现出q性格中的母性了，她不但耐心陪雪莉吃了饭，还替她收拾了餐具和睡袋。这种近乎本能的东西，是无限剑斗领域都没法剥夺的。 ———— 五个人一起的时候，q可不好意思黏在阳炎身边，所以通常都会和箩琪待在一起。箩琪的性格和塔米娜相差不大，而且还更多了一份天真，对于涉世不深的q来说正是最合适的朋友。不过两人还没聊几句，箩琪的神色忽然变得难看起来，q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原来是弩恩又坐到了雪莉的身边。 这位金发贵公子身上带着一股药味，那是箩琪给他的解毒药膏。除此之外，他手里的热可可则散发着一股甜香，而这份甜美却注定留给了雪莉。 “我可以坐在这儿吗？” “……” “喝一点吗？” “……” 面对雪莉的沉默，弩恩似乎特别的有耐性。他端着杯子安静地等在一旁，既没有收回来，也没有一丝逼迫对方接受的意思。 闻过太多刺鼻的气味，那股可可的香甜终于让雪莉有了反应，她在犹豫过后接过了这份好意，并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回应了一句：“谢谢……” 听到这个性格强硬的女人第一次细声低语，弩恩就像发现了一种新的魔法元素一样。但他很快忍耐住了这份喜悦，就这样带着一丝窃喜、安静地坐在了雪莉身边。 见到这个画面，阳炎和q都无需眼神交流，默契地同时捂住了额头……而一旁的箩琪则生起了闷气，高高撅起的嘴都可以挂上那块木盾了。 ———— 地下城里并没有白天黑夜来记录时间，但根据无限塔的理论，无论外层还是中层，它们的时间流逝速度和西大陆都保持着一致。 大约休息了7个小时后，睡过一觉的众人终于恢复了体力，但这并非完全是一件好事，因为雪莉也同样变成了原先的模样。那种锋芒毕露的人设重新占领高地后，雪莉又开始急躁地催促众人尽快出发。 “再遇上这种虫子怎么办？你还有战斗力吗？”早就在赌气的箩琪反呛道：“为什么不事先说清楚自我情报，你的弱点差点害死我们所有人。” 雪莉的反击简单明了：“我不是佣兵，没必要按照你们的规矩来。” 软妹子箩琪还是第一次在阳炎面前板着脸说话，而雪莉也是一副“你们不走我自己去”的架势。阳炎回过头，发现q也一脸无奈地看着他，两人默契地冲弩恩各使了一个眼色。 “箩琪，午夜应该已经过了，你的神迹次数恢复了吗？”得到箩琪肯定的答覆后，弩恩试着沟通道：“我法力恢复得差不多了。我的计划是，我们再搜索两层，如果还没有阿莱迪公子的线索，就先行返回工会。地下城的范围不可预估，人多一些，找到阿莱迪公子的可能性就越高。” “我是不会回去的。”令人意外的是，这一次就连弩恩的话也没能起作用：“到时候你们可以自己回去，但我不找到阿莱迪公子绝不离开！” 众人都没预料到她的态度如此激烈，在弩恩的斡旋下，五人最终还是决定统一行动，继续往下一层探索而去。 尽管如此，每个人心里都对这位队友产生了更大的疑惑。她的行动实在太过急躁了，而且一旦有人提到回去，她的反应就会更加激烈。 她僵硬的表情上写满了“你们不去我就一个人去”的意思。而其他四人，早就不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了。 一百一十、遭遇战 佣兵手册——战位 战位，即“战队位置”，意思是某一个佣兵在战斗小队内承担的责任。战位理论是小队配合的核心，虽然随着战斗经验的积累，早期死板的战位思想已经逐渐被淘汰，佣兵们开始崇尚灵活应变，但一些经典的战位理论还是每个佣兵都必须学习的知识。 佣兵战位分为“战时战位”和“非战时战位”两种。 战斗战位分为：肉盾、炮台、强攻、游斗、回复、辅助、控场、指挥。每一种战位都是字面意义上的功能。历史上，是先有了“游斗战位”的概念，才衍生出了“游斗者”这一系职业。在此之前，使用弓箭的人只被视作猎户和军人，并不被当做职业者尊敬。 非战斗战位分为：斥候、先锋、边翼、殿后、后勤、采集等。其中的斥候基本上也是由游斗系职业来包办，但近年来也有人对这种传统提出了挑战，不少佣兵团已经在尝试用近战系职业来担任斥候。 在q的带路下，阳炎绕过好几堵残破的砖墙，来到了发现草帽的地方。这里同样出现了死者，而且尸体数量足足有二十多具。 尸体的伤口也变得五花八门，既有同样死于穿心剑伤的人，也有一些人明显死于魔法，甚至箩琪发现了一个死于光之箭的人。 “一方是佣兵打扮，另一方统一穿着红色的护甲。”阳炎一眼就认辨认出了双方的阵营分布，但因为担心齐格门的关系，他并未留意到一旁雪莉表情上的异样。 “自己扭断了脖子，应该是占星术的因果魔法？这个人是死于水元素……”弩恩也通过自身的专业知识做着分析。但他走的并非是青魔导士的路子，对这种细致的感知工作并不擅长：“交手的双方都有施法者，我能确定的只有这些了。” “草帽……水元素……”听到这个结论，阳炎这才敢确定：“应该不会错的，看来齐格门真的出现在了这个地下城。但他不是应该在赛亚联盟的水瓶领附近吗？怎么会来索尔帝国……” 林林总总的各种猜测很快铺满了阳炎的脑海，但留给他逐条思索的时间已经没有了，现在阳炎可以肯定，齐格门不但出现在了地下城，而且已经卷入了某种战斗。他这位兄弟一向因为血统问题感到自卑，那顶遮住犬耳的草帽是早晚都不脱的。 如果他放弃了这顶草帽，只能说明局势已经危险到了连帽子都没空捡的程度。 “你大爷的！这种急死人的桥段，不会是荷范这个混蛋安排的吧？”捏着手中的草帽，阳炎忽然有了一丝领悟：“不对，我没必要这么焦虑，如果真是他的安排，齐格反而不会有危险。我应该可以及时救到他的……应该吧？” 尽管知道有荷范的托底在，这个世界不会故意折磨自己，但考虑到荷范也不可能肆意操控世界走向，阳炎仍然被忐忑不安的心情折磨着。 在这种状况下，阳炎一贯细致的观察能力出现了纰漏，他并没有留意到有几个死者身上穿红色外衣与雪莉非常相像；他更没有留意到，就在身后不远处的雪莉，那双拳头始终紧握着。 ———— 最终，阳炎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并根据地上的一些痕迹，判定了这场战斗的幸存者已经进入了另一条甬道。为了确定齐格门的安危，众人在阳炎的提议下，再次从空旷的废墟区进入了另一条狭窄的空间。 这一次，一向我行我素的雪莉也没有提出异议——不论是前进的方向、还是战位的变化。 按照佣兵行业中的常识，一支队伍的斥候通常都是由游斗者来担任的。 但一支真正成功的佣兵小队并不需要死板的教条，而要懂得随机应变。在甬道这种狭窄的区域，盗贼的闪避能力受到了极大的限制，独自走在队伍前方只会遭受被秒杀的风险，所以现在担任小队斥候的人就变成了雪莉。 剑士职业向来是九大分支中最万能的，他们既有接近盗贼的灵活动作，又拥有着盗贼永远比不上的超强破坏力，而且发挥这种破坏力还不需要任何的念咒和画阵，是应对突袭的最佳职业。 但这一次，雪莉的斥候干得不怎么称职，竟然频频被身后的队友超越。 并不是雪莉动作太慢，自从发现了那些尸体之后，她虽然有些心事，但也不至于步履维艰。主要是阳炎完全失去了平常心，总是走着走着就会跑起来，而整支队伍的行进速度也被阳炎越拉越快。在这种未知环境下快跑着前进，这种行为已经犯了佣兵的大忌，但所有人都出奇地体谅，没有一句怨言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整支队伍越走越快，最后简直就是在甬道里马拉松了。这种冒进很快让他们尝到了教训，尤其是急躁的阳炎。因为在经过一个t字路口的时候，有些走神的阳炎竟然撞到了一个人。 直到被对方推搡开后，阳炎才猛然发现眼前多了一队白发赤目的地底人。双方相遇地实在太过突然，连彼此的容貌都来不及看清便进入了近身的范围。 这一次，精神更为集中的地底人占得了先机，在推开阳炎之后，他的护腕中立刻弹出一根类似铁刺的武器，抬掌便往阳炎下巴刺去。 “刚字诀！”托无限剑斗领域的福，阳炎已经了解了地底人力量不足的弱点，立刻做出了针对性的反击。在遭受攻击后，他连忙仰身避开了这一次，顺势发力抬脚，一脚就蹬中了对方的腹部。刚字诀属于速度与力量并重的招式，讲究活用人体结构，发挥每一块肌肉的力量。 在这种发力诀窍下，即使阳炎这个盗贼也能打出不俗的力量。地底人的力量和体重本就偏小，中了阳炎使出全力的正面蹬踢，这位轻量级选手直接被踢得倒飞出去，铁刺也差之毫厘地划过了阳炎的脸。 这批地底人似乎是“巡逻队”，队伍里几乎全部是游斗者，有几个盗贼试图伸手接住这位被踢飞的同伴，却反而被撞倒压倒，导致整个队伍前半段一片混乱。但阳炎并没有机会乘胜追击，因为他看到对方队伍后排的两名弓箭手已经拉动了弓弦，随即两支带着绿色反光的利箭激射而来。 在这种狭窄的路口，弓箭手几乎很难错失目标，阳炎全力一脚蹬出还来不及调整身为，就被两支利箭射中前胸，箭头上的毒液将护胸甲灼烧出了两个小坑。这两箭算是把阳炎给警醒了过来，他没有再急于冲过狭窄的通道试图突袭那两名弓箭手，而是谨慎地展开兵字护巾挡在面前，然后快速退回了拐角。队伍后排的几人早已反应了过来，q举着暗金盾顶到了前方，宽大的盾牌几乎挡住了所有的射击角度。 盾牌之后，一袭红衣猛然跃起，随着雪莉凌空的横斩，一道月牙形剑风出现在了通道之中。 这一下几个地底人也尝到了阳炎的痛苦，在这狭窄的通道里，谁都没有可以回避的空间，更何况好几个地底人都没来得及站起身来。 这几个地底人游斗者身上连重型盔甲都没有，面对可怕的剑风，他们只能绝望地举起腕刃、匕首之类的短兵器抵挡。但那道剑风毫不费力就切过了这些无用的抵抗，直接斩开了三名地底人的躯干，碎肉血浆刹那间便给半条通道上了一层红漆。 后排的两名地底人弓箭手双目赤红，但那并不是为同伴报仇的愤怒，而是对四阶剑师的恐惧。而躲在最后一个拿着杖的地底人甚至已经开始转身逃跑。然而雪莉出手从来不会留余地，又是一道剑风犁了过去，两名弓箭手和那逃兵当场化作六段残尸，另半段通道也终于上漆完毕。 以绝对实力碾压了这支巡逻队后，阳炎的第一反应就是向队友们道歉。不过有趣的是，队伍中可没人觉得他有什么错。在这五人中，弩恩和箩琪都曾和齐格门并肩作战过，他们急迫的心情不比阳炎少；q也早就听说过阳炎的这位兄弟，完全可以体谅阳炎的急躁；至于雪莉……她巴不得众人再走快些才好！ 就这样，阳炎的第一次道歉就在无人捧场的状况下告终，五人连巡逻队的尸体都来不及检查，便立刻继续开始赶路。 这场遭遇战并非完全没有意义，事后阳炎回忆起对方的状态，得出了一个肯定的判断：“那几个盗贼身上完全没有伤痕，弓箭手的箭袋也是满的。” q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在遇到我们之前，这支巡逻队没有和其他人发生过战斗。” 巡逻队过来的方向是东面，他们一路没有战斗，也就是说东面什么人类都没有。想通了这一点后，众人立刻调整方向，利用指南针的功能，在四通八达的地下城迷宫中寻找通往西面的通路。阳炎在赶路的同时也没有忘记勘察地面的痕迹，果然确认了那场战斗的幸存者正是逃往了西面。 越往西走，佣兵活动的痕迹就越明显，脚印、刻在墙上的记号、射空落在地上的箭枝……一切迹象都证明这一路上发生过多次零星的战斗，似乎是有两拨人路上打打停停。 “看来阿莱迪公子也没有束手就擒。”根据雪莉提供的情报，再结合目前看到的痕迹，q做出了一个乐观的分析：“他应该是从那些背叛的佣兵手中逃出来了，一切一路都在反抗。” 一百一十六、假·阳炎无双 佣兵手册——元素战术 水可以灭火，金属可以引导雷电，风可以吹散尘土。 在长久的发展中，各元素之间的关系渐渐被人类熟知，也产生了相应的克制方法。这些克制方法也被用在了元素使之间的战斗中，即元素战术。 但这种战术基本只适用于元素使，因为通过咒语或法阵产生的元素含有魔法性质，不适用于元素关系。 （备注：用咒语释放出的火球术，用普通的水是无法浇灭的。一些高级的火系咒语甚至可以在水中释放。） 地底人也不是废物，他们虽然没听过“水来土掩”，但却知道“雾起风吹”。 很快，一阵清风凭空出现在甬道中，但因为这些“咒语风”凭空出现在甬道中段，还无法贯穿整条甬道形成“穿堂风”，所以风力并没有自然强风那么厉害。这就造成了一个非常尴尬的局面，笼罩整个队伍前半段的烟雾确实被吹散了一些，但程度非常有限。地底人还很难在一片薄雾和大量同伴中分辨出阳炎，但阳炎却轻易找到了那几个正在念咒的施法者。 “是地底人施法者都挤在前排？！这不符合基本的战位啊。” 其实也怪阳炎缺乏魔法常识，这种“施法者顶上前”的操作，完全是为了维持魔法无效护盾而做出的妥协。 六大护盾是西大陆上最霸道的防御手段，如此这么强悍的魔法如果单人就能使用，那整个世界的战斗体系早就统一为“龟缩消耗流”，而且佣兵伤亡率早就不会那么高了。事实上，在一般情况下，六大护盾都需要好几名施法者联合施法才能成功施展，所以地底人的队伍阵型才会如此反常，将大量施法者顶在前排。 不过现在，这种安排却成了地底人的噩梦，脆皮法师近在咫尺，刺杀高手阳炎哪会放过这机会？一道寒芒闪过，他的短剑立马向目标抹了上去。 只可怜那个刚刚施展出风系咒语的施法者，视野还没恢复，呼吸又被中断。而且根据他咽喉的伤口深度来看，估计这辈子是没法恢复了。 趁着烟雾还没有完全散尽，阳炎仗着眼疾手快连连出手，每一剑都是抹在脖子这种要害。 和刺击心脏部位相比，抹脖子虽然准备动作更复杂，但不需要再用力把剑从敌人身上拔出来，可以节约不少时间。而且更重要的是，为了保持护盾效果，不少施法者都站成了一排，这下更是增加了阳炎的效率，有时候他需要稍稍调整一下出剑角度，就能在一击之中同时将两到三个敌人割喉，让他们一队人死得整整齐齐。 在这种又快又突然的袭击下，多名地底人施法者就这样憋屈失去了生机，能凭借一柄短剑打出如此骇人的群攻必杀，也只有在这种特殊情况下才能实现了。 尽管阳炎杀得很是尽兴，但地底人很快也反应了过来，他们也知道前排的施法者伙伴陷入了危急，自然要全力想办法援救。 于是，当阳炎再次准备再取下几个人头时，一名身材高挑的地底人忽然出现在他面前，用两把腕刺牢牢夹住了那把已染成殷红色的短剑。这名地底人穿着紧身的黑衣，防具也只是捆在身上的皮带，出刺的角度把握得非常准确，战力至少达到了三阶刺客的标准。 而更让阳炎提高警惕的是，对方的用心非常险恶，并不追求杀伤，只是一味锁住阳炎的兵器，不让他随意走位。 “想缠住我，然后其他人把我被剁成肉酱？” 看出了那刺客的用意后，阳炎当然不可能坐以待毙。利用地底人力量差的弱点，他迅速松开短剑，双手捏紧了对方的双腕，随后双手尽力一分，将对方也的双臂也扯离了躯干前方。在这种情况下，两人都到了中门大开的境地，但阳炎擅长的就是近战，而且他的“手”也不止两只。 那把失去控制的短剑还没来得及落地，兵字护巾形成的丝带已经迅速“接过”了剑柄，并“推”着短剑直接刺入了眼前这位地底人的前胸。 这刺客根本没想到阳炎还有“第三之手”，直到体内察觉到坚硬兵刃的异样感觉，他才露出恐惧的神色。但他毕竟是一名三阶刺客，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也做出了绝地反击。 只见地底人刺客的嘴里居然射出一根泛着绿芒的毒针，也是冲着中门大开的阳炎而来！ 双方都是近在咫尺的偷袭，但架不住阳炎的运气好，这刺客身材太高，而且在中剑在先的情况下，他也没有余力再去瞄准。他嘴里喷出的毒针直直射出，不偏不倚射在了临字护额上。作为神器，一根针自然是打不穿的，这也让阳炎侥幸躲过了一劫。 不过历经了这一突变，阳炎也是惊出一声冷汗，考虑到对方队伍里或许还有其他刺客，阳炎不敢再恋战，连短剑都来不及拔出便回头冲去。 然而地底人中也有料敌机先的人存在，有两名手持长兵器的地底人居然正等在队伍最前端，他们猜出了阳炎不可能突破整支队伍，也不可能长时间在队伍中央大开杀戒，于是早就在他的退路上守株待兔。 两人似乎是职业者中的三阶角斗士，都能做到单手灵活操控长兵器，而狭窄的甬道里，这种类似于长刀的兵器很容易就能封死所有角度。 没有了短剑，阳炎也不敢轻易测试鳞甲的坚固程度，脚步不免变得犹豫起来。不过就在他几乎要减速的时候，两颗水拳凌空砸来，没有了魔法无效护盾，两个角斗士根本挡不住水拳的威力，被砸地口吐鲜血。 接下来，又是一个“强壮光环”及时出现，让阳炎的身体重现恢复了活力。在神迹的辅助下，已经略显疲劳的肌肉爆发出了全新的力量，这令阳炎的速度不减反增，在一个凌空翻滚之后，他终于彻底逃出了地底人的队伍。 阳炎不敢浪费时间，立刻全力逃往石室方向。在他飞速冲刺时，大量的水拳迎面砸来，但每一颗都差之毫厘地与阳炎擦身而过，砸入了地底人的队伍中。 没有护盾、烟雾未散尽、甬道狭窄、再加上注意力都被阳炎吸引……在各种不利因素的叠加下，地底人对这一波水拳根本没有做出预判，登时便受到了又一次重创。两名试图拦截阳炎的角斗士直接被打残了四肢，而后方其他地底人也好不了多少，齐格门的每一发水拳至少都能砸伤两三人，这几十发的水拳接连轰过去，真犹如阳炎前世看过的“轰炸”场面一样，直把地底人队伍砸得人仰马翻。大量地底人被水拳砸断了关节，也有人被砸得失去了平衡。站立不稳的脚步加上脱手而出的利刃，导致不少地底人都伤在了同伴的兵器上，大滩鲜血从烟雾中漫出来，为甬道铺上了一层红毯。 虽然看似占了大便宜，不过阳炎深知那是侥幸得手，对方既然能施展魔法无效护盾，队伍里肯定不乏其他四阶高手。一旦等这些高手完全反应过来，那他们未必还能讨得了便宜。 考虑到这一点，阳炎在经过齐格门身边时往他肩头一拍，然后扶起米拉库鲁就往石室方向逃去。得到信号的齐格门又砸出最后一颗水拳，也果断地转身跟了上去。 这一轮偷袭中三个人未曾交流过一句话，配合却犹如开过战前会议那般默契。 大敌当前不方便多说，可跑回石室后阳炎才发现，也没有说话的余地。弩恩和q甚至都没空问齐格门是谁，因为箩琪正神情痛苦地倒在地上。 “怎么回事……是阿莱迪动的手？！”只寻梭了一番周围环境，阳炎立刻得出了事情的结论。 事情果然如阳炎所说，q一边抱着箩琪一边急切地解释道：“他偷袭打伤了箩琪，然后和荣格一起逃走了。她的腹部被剑穿透了。” 阳炎顺着她的话往边上一看，一柄熟悉而华贵的长剑就落在箩琪身边，剑柄上居然还带着几根手指！ “雪莉及时砍伤了他的右手，否则箩琪的伤可能会更重。”q刚解释道一半，怀里的箩琪再次发出一阵痛苦呻吟，腹部剑伤溢出了大量鲜血。 “让我来。”这种情况下，众人也来不及互相介绍了，米拉库鲁当仁不让站了出来，她单臂熟练伸向身后，拨动了背后药匣上的机关，药匣内立刻弹出了一瓶急救药剂。这次米拉库鲁就不敢粗暴地捏碎药瓶了，而是细致地拨开软塞，在q的帮助下，两人一起给箩琪喂下了药。 确认箩琪吞下了药剂后，米拉库鲁又开始祈祷急救术，地下城黑暗的环境下立刻亮起了神圣无比的强光。在药剂和神迹的双重效果下，那个贯穿腹部的严重伤口终于得到了缓解，即使现在箩琪还站不起身，至少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 而这时雪莉也从石室另一头跑了回来，她是去追击阿莱迪和荣格的，但看样子显然是被甩掉了。 “被他逃掉了，他好像对这里的地形很熟悉。”雪莉的每一个字都充满了不甘：“他们还封死了退路，要清理碎石恐怕需要不少时间……” 看雪莉的神情，她似乎是将“退路被封”的责任揽在在自己身上，直到这时众人才发现，这个脾气急躁的女孩也有重责任的一面。 就在弩恩上前安慰她的时候，阳炎却想到了一个问题：“阿莱迪又不是地底人，他为什么对这里的地形这么熟悉？” “因为他和地底人合作了。”这个答案一出，阳炎等人都是大吃一惊，而更让阳炎吃惊的是，说出答案的人竟然是齐格门！ 刚刚结束治疗的米拉库鲁也接口道：“没错，整个救援任务都是一个陷阱，阿莱迪真正的目的是为了破坏地下城的传送石板。” 一百二十一、高尚与自私 “弩恩，我记得你之前提过那个什么‘空间对冲理论’：地下城里的传送石板被破坏得越多，地表上的地下城之门就会出现得越多，对吧？”阳炎也没有再多卖关子，直接了当指出了阿莱迪的目的：“如果我猜得不错，他只是想破坏一部分特定的传送石板，让地下城之门大量出现在索尔帝国境内。” 这一猜测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这种“出卖种族荣誉”的事情在西大陆上绝对是耸人听闻的，但当你真的将“人性”剔除出去，只考虑“国家利益”的时候，所有人都露出了恍然的神色。 “难道……你是想利用地底人部队来牵制索尔帝国？就为了取得战争的胜利，你连黑暗的力量都不惜尝试？”一旁米拉库鲁面露不忍，现在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们的队长和队员在临死前的表情会如此焦急了。他们都是索尔帝国土生土长的佣兵，一想到故乡被魔物屠戮的情景，这些同伴当然死不瞑目。 弩恩瞥了一眼荣格的尸体：“我明白了，占星术士大多都有预判的能力，所以阿莱迪才要拉拢他，如果使用占星术，就可以判断出地下城之门出现的地点。然后他们就开始破坏相应的传送之石，保证所有地下城之门都出现在索尔帝国境内，而不至于影响到他自己的国家。” 一旁的齐格门怒不可遏：“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你和那个禁术师有什么区别？！” 而雪莉则变得平静，但她的剑尖却已经刺破了阿莱迪咽喉处的肌肤：“父亲就是因为反对你这么做，才死在你手中的吗？” “哼，那个老家伙和你们一样的愚蠢，根本不懂得什么才是最大的利益。”咽下两颗断牙后，阿莱迪仍然倔强地保持着那蔑视众生的表情：“他以为自己很伟大，就和现在的你们一样……呵呵呵，一群蠢货。时间会证明，你们的愚昧会夺走更多的生命！” “队长他们的生命已经被你夺走了！”齐格门恼怒地上前一步，但令人意外的是，雪莉居然伸手拦在了他的前面。 “让他说完吧。”她通红的眼眶里闪烁着坚毅的神色：“然后我……我们都要告诉他，谁才是真正的愚昧。” 这一刻，雪莉心中最在乎的事情已经变了，比起“杀父之仇”，“父亲的英名”成了更值得守护的东西。而随着她的变化，众人和阿莱迪之间的对决也从私仇上升到了另一个层面。 在大家的默认下，阿莱迪缓缓从地上坐起身，他虚弱地靠在了一堵断墙上，用受伤的舌头缓缓说道：“哼！从新元纪年开始算，大陆已经两百多年没有发生过大规模战争了，你们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每个国家的战争力量都已经积蓄得太多，快要到达临界了！或许我这么说，你们这些蠢货是听不懂的，不如让弩恩先生用更低劣的语言翻译给你们听吧。” 尽管阿莱迪的这些话中包含着轻蔑与歧视，但弩恩也不得不承认了他的说法。同为贵族出身，先天的教育让弩恩对大陆局势有了更深的认知。这两百多年，人类过得确实太安逸了。 光明教廷一家独大，三大邪神的动静越来越小；精灵、矮人、兽人、巨龙等种族都被排斥到了西大陆的边缘或者秘境，再也没可能重回大陆中心去和人类抢地盘；至于人类内部，正如阿莱迪刚才说的，各国已经有百多年未曾爆发大规模战争。 虽然没有大规模战争，但各国却没有停止过开发新的魔法和武器；没有停止过培养下一代的军人和高阶职业者；没有停止过生产累积战争资源……这些“战争因素”积累得越来越多，却几乎没有消耗的渠道，这样下去一旦哪里破了个口子，这些战争因素就会像冲破堤坝的洪水一样，吞没整个人类世界。 阿莱迪纵使有千万般错，但他其中一个论点却是正确的：比起黑暗邪神，这些“战争因素”才是更危险的存在。 “从这一点上，他确实说得没错。”解释完这些后，弩恩很客观地承认道：“老师也经常为此担心，战争资源的归宿就是战争，如果一直找不到对外的战争目标，那么人类之间的内战就在所难免。而且老师预估过，一旦开战，就必定是席卷全人类规模的惨烈大战。” 对于这些年轻佣兵来说，“全人类”这个话题距离他们或许很远，但至少在“开战”这一点上，阳炎和q完全无法反驳。他们两个之所以会身处此地，就是因为被卷入了两大强国之间的暗战，根据一路走来的所见所闻，两国正式开战的可能性也不会太低。这还只是艾索两国，其他国家的边境线上，恐怕会出现火药味更浓的状况。 “或许，正是因为这种环境，佣兵公会才发展到如此强盛吧。”阳炎又想岔了：“只有佣兵公会足够活跃，才能用一个个委托和任务去消化这些‘战争因素’。” 而就在此时，阿莱迪仿佛预测到了阳炎的想法，他得意地站起了身，高高抬起了双臂，做出了一个对亿万臣民演讲的姿势：“想要消除这些战争因素，光靠佣兵公会的小动作是没有用的！即使再多的职业者成为佣兵，各国的军队数量依旧在不断增加！想要根绝问题，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西大陆出现一个绝对的霸主！” “只有诞生一个绝对无法反抗的霸主，蠢蠢欲动的奴隶才会真正安分下来，大陆才能赢得下一个和平的两百年！” “而我们艾尔文王国有这样的实力，如果不是该死的索尔人一直在北方牵制，我们早就成了左半叶的霸主！” “只要击垮了索尔，艾尔文就能统一整个大陆的左半叶，到时候狮鹫部队渡海远征，一盘散沙的右半叶大陆根本没有对手！” “在唯一的声音下，再也不会有野心家敢在霸主艾尔文面前掀起战乱！” 他的气势越来越疯狂，几乎已经看见了那副脑海中描绘的盛景。确实，在阿莱迪看来，和整片大陆的长久和平比起来，几万索尔人的生死当然就无足轻重了。而挡在这幅宏图画卷前的雪莉父亲，还有持反对意见的阳炎等人，也注定只是一颗颗渺小卑微绊脚石。 然而这种自我满足的状态又被阳炎一脚踢成了泡沫。 被一记高扫腿踢中太阳穴后，阿莱迪一时半会儿竟没有反应过来：难道这个蝼蚁还没明白我有多伟大？他居然还敢攻击如此伟大的我？！在愣了好一会儿后，他脸上才浮现出既恐惧又厌恶的表情。 “狭隘！短视！无知……” 他疯狂地咒骂着，然而这诅咒般的声音再次被阳炎连续数脚踢断，这一次q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连忙抱住了阳炎的手臂，将他轻轻拉到了一边。 齐格门则是站出来替兄弟正名：“真正狭隘短视的是你才对！” “你？区区一只半犬妖……” “正因为我是半犬妖，才更懂得你有多荒唐！你用这么邪恶的方式来达到目的，难道就不怕其他人会学你吗？！”齐格门激动地捏紧了拳头：“我们半犬妖是被禁术制造出来的人，当年安布罗斯创造了我们的祖先，也说是为了抵抗兽人的侵略！但后来因为我们一族战斗力不够，他不甘心继续试验，最后才造出了更可怕的亡灵一族！” “他说的不错，触碰黑暗的禁忌，对全人类的和平根本没有帮助，只有威胁。”米拉库鲁站到了齐格门身边：“齐格门都能看到的真相，你却还沉迷在一厢情愿的臆想中视而不见。早些醒悟吧，否在连光明神都无法救赎你疯狂的灵魂。” “今天你利用黑暗之力，明天你的敌人就会尝试接触混沌之力，后天或许连地狱之力都会重现人间。”q紧握着阳炎的手：“贵族是平民的榜样，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只会引诱无数人走上邪恶的道路。” “不会的，你们说的全……全都是肤浅的胡话……” 弩恩直视着阿莱迪涣散的眼神，打断了他的挣扎：“不要轻视佣兵公会，公会耗费了好几代人的心血，由无数先辈用生命打造出了‘佣兵道德’这条底线，如今西大陆上的每一个人都在因为这条底线而受益。阿莱迪先生，‘道德’是人类世界最珍贵的财富，如果你今天执意要突破这条底线，那才会给全人类带来灾祸？希望你可以明白，真正的战争因素不是武器和人才，而是你这种打破底线的先例。” “我……不……不相信……” “你说要给大陆带来下一个和平的两百年？不，如果今天你真的这么做了，接下来只会有无数野心家模仿你的所作所为，用各种不择手段的方式来满足自己的野心。”见他还在固执，弩恩眼中浮现出一抹不属于年轻人的悲凉：“如果是这样，未来等待我们的……将是最糟糕的两百年。” “不！你们都只是在嫉妒我！你们这群蠢货！我……我……”不知是被阳炎那一脚踢成了脑震荡，还是阿莱迪已经理屈词穷，他嘴张开了半天，却终究没能再说出什么反驳的话。 雪莉忽然笑了，这一刻她终于肯定自己的父亲不是“叛徒”、也不是“目光短浅的人”，真正的小丑是眼前这个高谈歪理邪说的公子。 然而现在雪莉却不急着动手了，反而是回头对齐格门做出了邀请：“他也杀了你最亲近的人吗？” “是。”手握冰刀的齐格门上前一步，与雪莉一齐站在了“行刑”的位置上：“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将来还会杀死更多的人。” 一把圣剑家族的家传宝剑，一把又水元素凝结出的冰之刀，两道寒光让阿莱迪警醒了过来，他大喊着“我不想死”拼命扑向出口，然而两把利刃瞬间从他前胸钻出，寒气冻结了流出的鲜血，这个一心想着“为人类服务”的公子终于倒在了地下城的门口。 一百二十六、拼祖宗 现在可以公开的情报——地狱恶魔 西大陆神明的数量并不多，而且由于近年来光明教廷的一家独大，除了魔法女神、骑士之神之类“亲光派”的名讳，人类对于其他神抵的记录已经变得越来越少了。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黑暗邪神、混沌邪神和巫妖王永远是孩子们噩梦中的常客，地狱虽然因为教廷的“封口令”而被禁止提及，但所有老佣兵也不会忘记“血门战役”时恶魔族展现出的可怕力量。那是一种绝不亚于地底人、魔物和亡灵的破坏力。 除了上古时期的几次全面入侵外，地狱恶魔通常不会将躯体直接暴露出来，他们更喜欢寄生在普通人——尤其是意志不坚定者——的灵魂内，逐步夺取宿体的灵魂，最后达到完全替换的结果。这些被盯上的宿体通常被称为“低语者”，意味听到恶魔低语的人。 而整个灵魂被慢慢腐蚀的过程，也就是所谓的“蚀魂”。 恶魔擅长夺取人类的灵魂，但这并不意味着恶魔缺乏正面战斗的能力，相反，恶魔的阶级起步就是二阶，最初级的小幼魔就能和一个普通战士打成平手。而作为主力的石像鬼、双面鱼、角魔、炎魔等恶魔普遍具有三阶以上的实力。 地狱的最高神抵为地狱邪神，而次一级的存在则是原罪七魔王，傲慢正是其中之一。 只见凯南背后凝练出无数条有实质的剑气，犹如一只开屏的水晶孔雀一般，但仔细一看，这些剑气的形状其实都是一只只手臂！这些剑气之手忽然集体打了个响指，在如此整齐而拉风的动作下，回廊两侧的十几扇门应声而开，大量的长剑从练习室中飞出，每一把剑犹如拥有着独立的意志一般，各自飞入了那些“剑气之手”的指间。 剑气形成的罡风中，凯南凌凌而立，背后则是无数手臂、无数把剑。 “剑舞·暴雨！” 随着一阵低沉的呢喃，半透明的手臂举剑飞向大厅中的敌人。那群地底人本就已被阿法提亚杀得麻木了，面对这阵剑雨根本做不出什么抵抗，十有八九都只能任凭长剑没入胸口。 凯南对剑气之手的控制精准到了极点，暴雨一般的飞剑竟然没有一把剑落空。地底人中有一部分穿着坚固的乌木铠甲，但这些剑气之手居然还会“翻腕”、“转向”！在这种细腻的控制下，没有一把剑被铠甲当下，所有的剑尖都避开了最坚硬的甲胄，转而刺入没有防护的薄弱部位。 几秒钟不到，大厅内所有的地底人都中剑倒地身亡，而且这一次死者消失后没有再复活。经历了这波“暴雨”的清理，大厅里居然只剩下了阿法提亚一个。 它的力量毕竟比地底人要强上许多，凯南的剑气之手或被一片片黑色光鳞挡住，或被它用蛮力砸断了剑锋。它犹如一块坚硬的礁石，不论暴雨如何冲刷，都没有在表面上留下丝毫痕迹。 见第一招没有见效，凯南的头盔缝隙中红光一闪：“剑舞·狂风！” 仿佛是魔法中的咒语一般，随着凯南的声音响起，这些“手型”的剑气立刻散开重组，瞬间变融合成了一道龙卷风。数十柄长剑被卷入风眼中顺时针转动起来，如同被漩涡裹挟的剑鱼，越转越快。 剑气、剑，这本是大陆上很常见的两个元素，却结合出了一种谁都没见过的场面——剑龙卷！ 这一次阿法提亚的伎俩失去了作用，那种防御用的黑色光鳞好像并不能调整角度，也就是说它只能防御住直线射来的威胁，对漩涡状的攻击，它完全失去了作用。阿法提亚巨大的身躯很快被剑龙卷尽数淹没，就连雪莉的气机锁定也找不到了。 剑龙卷持续肆虐着，密集的岚云遮蔽了整个大厅，连一丝红色地毯都看不见。但意外的是，米拉库鲁展开的庇护所却没有受到丝毫冲击。将灾害级别的力量精准控制在一定范围内，这种精准的控制力要比破坏力更可怕。 不知过了多久，剑龙卷终于平息了下来，因为大厅里的一切装饰都会刷新，所以众人眼前并没有出现一片狼藉的场景，只有地面上一片密密麻麻的剑林。至于那五只影镜体，似乎已经灰飞烟灭了。 伴随着心神一动，剑龙卷再次散开重新变回了大量的“剑气之手”，它们拔起插在地上的长剑，又将这些武器重新物归原主，送回了各自原属的练习室。 一步未动，却将所有敌人消灭得干干净净，就连收尾工作都一并完成，这种游刃有余的态度比搏命厮杀更让人敬畏。 “太轻松了，就像在玩儿一样。”所有人心里都不禁闪出了这个念头。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虽然这句大俗话用在这些高阶传奇身上有失体面，但却是几人心中最真实的感受。影镜幻化成的阿法提亚只是略施小计就差点要了众人的命，现在却是凯南热热身就要了它的命。双重比较下来，凯南在众人心中的地位自然拔高到了一个可怕的程度。 “这就是……第三任佣兵王……剑圣凯南的实力。”过了好半天，齐格门才用不断哆嗦的嘴唇说出了这句话。 望着他虔诚而崇拜的眼神，阳炎也不免反省起来：“我之前对凯南的态度是不是太随便了？” 随着整片大厅的清空，凯南的气势这才渐渐开始回落，从六阶回到了四阶左右，到了众人可以接受的程度。 米拉库鲁松了一口气，这才解除了庇护所，但尽管如此，众人对凯南的敬畏情绪却一点都没有减弱，包括心思较重的阳炎。所有人中反而是q最为轻松，见其他队友都不说话，q很是自然地站了出来：“凯南先生又见面了，要开始第一场剑斗吗？” 这句有点虎的话让大家有些目瞪口呆，凯南却发出了笑声：“哈哈哈，骑士，你还是那么的坦白。哦不，现在应该称呼你为重骑兵了。我还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在不远的将来，你马上就可以晋升到四阶的骑士。” 笑声中逐渐多出了一分感慨，而凯南的目光也渐渐定在了雪莉身上——虽然隔着一个全覆式头盔，但每个人都能明显感觉到这一点。 “时间总是在不知不觉中超越了感觉，想不到在这个地方，我会遇到自己的后代。你应该是我的曾孙……还是玄孙呢？”感慨到一半，凯南忽然笑了笑：“抱歉，犯了一个可笑的错误。剑师，我叫做凯南，请问你的名字。” “我叫雪莉，很荣幸见到您，剑圣大人。”在阳炎看来这个专门着实有些不正常，但雪莉反而露出了笑容。或许对于她和凯南来说，以“剑士同仁”的身份相处，远比“祖先与后代”来的轻松。 “大概这家人就是这样的脾气吧。”阳炎只能这么解释。 大家发现，在所有人都有些拘束的情况下，反而是q和雪莉变得比较健谈，不论是一行人的遭遇还是进入领域的经过，一切话题都被这两个平时沉默的女孩给包圆儿了，其他人竟然根本没插上话。 “赤龙重装军团？”尽管以剑士同仁相称，但凯南还是逐渐流露出了一些情感：“想不到我这个佣兵的后代，竟然当上了正规的军人。” “是的，为了军务，父亲确实怠慢了剑术的修行。”才刚倾尽全力替父报仇，转眼就在老祖宗面前说起了父亲的不是，雪莉这波操作着实看得阳炎目瞪口呆。 不过凯南倒是放声笑了出来：“我的血脉可没有那么轻易被改变，虽然中途有人选择了其他的道路，但最终还是会回到原点的。雪莉，你不就一个天生的剑士吗？从你身上，虽然也能感觉到军人的气质，但属于剑士的灵魂却更加璀璨！我已经开始期待你晋升大剑师的那一天了，到时这种剑舞会在你手里发挥出什么威力呢……阳炎，既然你和骑士小姐答应过要照顾我的后代，那就请你履行这个诺言吧，当雪莉晋升大剑师，领悟剑气幻化的技能后，你要将这套剑舞的精髓教给她。” 直到这时，雪莉才得知刚才凯南的剑术竟是阳炎教的，她看向阳炎的目光居然多了一种“生吞活剥”的劲儿，q也不知感受到了什么，居然鬼使神差地迈了一步，挡在了阳炎身前…… 聊过了身份的话题之后，凯南用一句赠言作为了总结：“记住，剑的修行需要循序渐进，急躁才是停滞和倒退的起点。” “是，剑圣大人，我会永远记得您的教诲。” 凯南头盔缝隙中的红光似乎闪烁了一下，阳炎甚至可以想象到头盔下那柔和的表情。 不过这样的状态只持续了一瞬间，凯南很快提起了正事：“刚才骑士小姐说，那团影镜是吞噬了一个人类的灵魂后，才幻化为傲慢的？” q轻声叹道：“是的，我们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直到这时，弩恩才试着分析道：“原本以为阿莱迪只是有一个疯狂的目标，但现在看来，他有可能受到了傲慢魔王的控制。” “看来这个阿莱迪已经被‘蚀魂’，成为了‘低语者’，而且程度还不低。”凯南沉吟片刻，不太乐观地说道：“看来你们需要警惕一些了。” 听到这句话，阳炎本能的在心里立起了一个g：“不是吧？别跟我说地狱又要出现什么的……” 然而插旗的力量永远都是那么准，只听凯南的语气变得郑重起来：“当年‘血门战役’的时候我还没有出生，但是我曾经在一次任务中见过被完全蚀魂的低语者。他们的身体完全变异，一阶的近战者居然能发挥出三阶角斗士的力量和速度。” “蚀魂？” “即使地狱被封印在了另一个位面，但恶魔还是可以寄宿到某些人的灵魂中，然后渐渐控制他的行为、同化他的身体。这是恶魔族的天赋——蚀魂。” “你大爷的。”阳炎捂住了额头：“还真是地狱归来啊……” 一百三十二、四人密会? 记得前世的时候，阳炎经常会在电视里看到这样的片段，两位相爱的人即将四唇相接，想不到旁边忽然闯出了一个多事儿的家伙，把二位有情人的美好一刻掐死在了摇篮里。 每当看到这种桥段，阳炎都会大骂编剧折寿一年，你坏人好事做什么？ 然而今天，他的身份却从观众变为了当事人，亲自体会到了“好事被坏”的痛苦。就在阳炎已经努嘴凑过去的一瞬间，学院方向忽然传来异响。 “啊呀！” 这可不是q羞涩的低呼，而是学院围墙附近发出的声音，似乎是有人翻越围墙时摔到了草地上。 在对方的努力控制下，这声“啊呀”非常轻，但这种时候抱在一起的阳炎和q得有多敏感？就算一个蚊子也足以将他们受到惊吓。果然，听到陌生人的动静后，阳炎和q陷入了“石化状态”，两人用僵硬的姿势互相扶着对方的腰，身子绷得笔直，就口气都不敢喘。 “到底是谁？好像不是敌人……奇怪了，不是敌人我紧张什么？动啊！身体你给我动啊！” 物理职业者都拥有一种直觉，其实从发现有人的那一瞬间，阳炎和q就能察觉到对方并没有什么战斗力。然而尽管如此，阳炎和q还是僵在原地不知怎么办。阳炎只觉得捏在腰上的手越来越使劲儿，那套鳞甲上的鳞片都快被揪下来了。 “幸好我穿着防具，不然腰上的肉非被捏青了不可。”反正一时半会也动不了，阳炎居然又开始了习惯性的胡思乱想：“不过还真是没想到啊，q居然会这么害羞……我还以为西大陆在这方面都比较开放呢，这样也好，东方人就应该含蓄一点……” 都说恋爱中的人都是傻瓜，这句话很好地验证在了阳炎身上。此时此刻哪容得下走神？那位摔进来的不速之客已经爬了起来，开始摸摸索索往中间走来。再让对方这么接近，不出几步，阳炎和q互相搂抱的样子就会被发现。其实q已经意识到了这个社死结局，但越是紧张她的身体就越动不了，只能更加用力地捏阳炎的腰部护甲。 幸好爱穿越的男孩运气都不会太差，一片乌云非常及时地赶来救场，月亮被完全挡住后，院子里简直是一片漆黑，就连近在咫尺的两人都看不清对方的表情。那个“第三者”也被这片黑暗所阻挠，并没有发现近在咫尺的地方有着一对相拥的情侣。 这个人没有什么战斗力，所以并不敢继续摸黑前行。阳炎发现几步之外出现火星，显然是对方准备敲打火石点灯照明。 “我脸皮厚无所谓，但q决不能让人发现，那可是违反委托！”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胡思乱想，精神相对放松的阳炎终于解除了“石化”，他迅速控制兵字护巾形成了一片大斗篷，将自己和q的身体包裹了起来。“绝对迷彩”紧接其后启动，当微弱的灯光亮起时，院子里再也看不见什么相拥的情侣，只剩下了一个人影。 阳炎和q都看得很清楚，翻墙进来的是一个身穿黑色小礼服，下身则是千层长裙的少女，看上去应该只有十七八岁，多半是舞蹈学院的学生。 果不其然，q一眼就认出了来人：“优蜜？！她怎么熘出来了？” 为了压低声音，阳炎凑到她耳边说起了悄悄话：“你认识她？” “欧姆！你别吹气，痒……” q的声音犹如一颗带着羽毛的糖果，阳炎只觉得一丝蜜意从喉头甜到肚子，却也搔得人浑身发痒。如果不是“绝对迷彩”不隔音，阳炎真想大喊几声“老子这辈子值了”。 但q绝非是在刻意挑逗，此刻的她反而顾及到了阳炎多疑的性格。在抓了抓发痒的耳朵后，她开始主动向阳炎介绍女孩的情况。 根据q的介绍，优蜜确实是兰迪司舞蹈学院的学生，而且还属于“c位出道”的那种。 “一星期后的祭祀舞，优蜜被选为了主舞者之一。”说到这儿，q为难地捏住了阳炎的护手：“学院就是怕她们‘这样’，才委托我们这些女佣兵负责看管，按理说我现在应该马上带她回去……” q的话越说越轻，以至于本就有些紧张的阳炎没听清后半句：“学院怕她们‘这样’？‘这样’是‘哪样’？” “当然是……你这都不知道吗？听说这个废院以前是舞蹈学院的圣地呢。” “圣地？这里封印着什么神器？” “不是这种！是……约会圣地……” 阳炎脑海中的“奇幻史诗大片”立刻切换频道变成了“校园爱情剧”，他万万没想到索尔帝国和现代居然会如此相像，就连学府里都有一个专用于约会的地方！ “没有荒废之前，这里一定很漂亮。”回想起前世动漫里那些“天台”、“小路”、“小树林”之类的场景，阳炎心中不觉又失去了理智，这次他没有再进入石化状态，而是用一种水到渠成的感觉吻向了怀里的人…… 然而这一次，狗血的命运再次让阳炎的初吻计划折戟沉沙，就在最美妙的一刻来临之前，院子的另一方向也传来了可疑的动静！ 被惊动的两人一触即分，q立刻露出了警惕的神色：“小心，这次好像是个职业者！” 虽然阳炎现在很想骂脏话，但他不得不承认q的感觉没错，就算在虫鸣起伏的环境下，对方的动静不能听得太清晰，但直觉也不会错的。第二个闯入者完全不像优蜜那样笨手笨脚，他的脚步非常稳健轻盈，似乎在黑暗中也能如履平地。 从第一天穿越来开始算起，阳炎当佣兵已接近半年，即便不看不听，现在的他也能凭直觉判断出一名职业者的实力和威胁。只不过q当佣兵的时间更久，直觉更准确而已。 这种能力可不是二人独有的，凡是近战者、游斗者两种物理职业，随着自身感官在战斗中不断受到锤炼，自然而然可以产生这种“直觉”或者说“感应”，能够大致判断对方的位置和威胁程度。 在这种直觉面前，“绝对迷彩”就没有用了，它的隐身能力只能屏蔽视觉，而反魔法侦测的能力也是来源于临字护额的“波动制御”，只能屏蔽魔法而已。也就是说，一旦有物理系职业者靠近，绝对迷彩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 果然，在阳炎和q感知到他的同时，他也能感知到两人的存在，来人立即将两人视为了潜在的威胁，他开始放轻了呼吸，试图弱化阳炎和q的直觉，让他们无法精确判断自身的位置。 就这样，三人都停了下来，各自用直觉进行着窥探。尽管所有人都在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空气中“冲突”的味道却变得越来越有存在感了。 那边三人还在“斗气”，但普通人优蜜可感觉不到这些，此刻她终于点亮了油灯，踩着凹凸不平的野草地走了过来。那第二个闯入者很快进入了灯光的范围，见到他后，优蜜的第一反应是用左手捂住了嘴唇。 阳炎看得很清楚，那绝不是受到惊吓的表现，而是一种……感动？！ “你……你真的来了？！” 果然，在一片荒凉的废院里，春意般的温暖从女孩儿的笑眼中溢了出来。在阳炎和q诧异的目光中，优蜜一手提灯一手提裙地跑向对方。未经打理的野草地里都是杂物，优蜜千层长裙上的薄纱很快被杂物刮烂，但她完全不在乎，用舞步跃过了高低不平的草地，就这么一头扎进了对方的怀里。 这时，灯光终于完全照亮了第二位闯入者的容貌，而阳炎差点做出了和优蜜一样的反应。 “你大爷的！”他用力捂着嘴才没有发出声音：“怎么是阿帕茶？！” “你认识他？”有了眼前这一幕，再结合阳炎的语气，q立刻从警惕状态转化为了八卦状态。 阳炎何尝不是一样，眼看一颗大瓜不请自来，他恨不得立刻搬出两张板凳当群众。两位八卦情侣一拍即合，利用职务之便开始了一波情报交易，聊开心之后甚至开始打赌“阿帕茶和优蜜已经到达了哪个阶段？” 这可把那边阿帕茶愁怀了：“刚才明明能感觉到危险的气息，怎么完全消失了？难道是我的错觉？不可能啊？” “你怎么又绷紧身体了？和我约会有那么紧张吗？”只听优蜜半心疼半生气道：“我们老师早就说过，身体绷得太紧会让人变得僵硬，对吃饭和睡觉都不好呢~你怎么老不听呢？” “我放松，我马上放松。”阿帕茶连忙哄道：“我现在天天都在笑，生活过得很轻松呢。” 听他这么说，优蜜反而自责起来：“对不起啊，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不逼着你放松了。要是有什么担心的话，随时来找我，我跳舞给你看好不好？” 望着怀里懂事的女孩，阿帕茶的笑意变得神圣而凝重起来，他再也顾不得什么“错觉”，用一种极为小心的动作捧起了优蜜的脸蛋，轻轻地吻了上去…… ———— “为什么不让我出门？我保证今天不去抢东西吃了！”斗技场宿舍区里，被堵在自己屋里的阿帕茶满脸冤枉。 此刻挡在他门口的不是别人，正是阳炎。而他的理由也非常靠谱：“还有六天就是春神祭典大比武了，你难道一点都不紧张吗？这时候逛什么街？要多训练！知道吗？” “可是今天的训练内容我已经……” “大赛在即，不加练能行吗？”阳炎甩出一张羊皮卷轴：“我已经和你们管家说过了，你赶紧午睡1个小时，然后马上开始额外训练！” 说完这些，阳炎连反驳的机会都不给，直接把阿帕茶关在了屋子里。 一旁的齐格门满脸莫名地走了过来：“昨天分开的时候还有说有笑的，今天是怎么了？阿帕茶什么时候得罪你了？” 阳炎臭着脸回答：“昨天晚上。” “昨晚他得罪你了？” “唉……”那些事情也不是什么机密，所以一声长叹后，阳炎便低声将昨晚的所见所闻说了出来。 齐格门听得耳朵直竖，把草帽都顶了起来。 “他们俩就在屋外亲的？” “是啊。” “就在我睡觉的时候？” “是啊。” 按照这个套路，阳炎估计他下一句多半是“那你怎么知道的？” 阳炎做好了“坦白交代”的准备，谁知齐格门却打出了一张意料之外的牌：“哎……我什么时候能亲到米库姐呢？” 一百三十九、做人要讲诚信 直到第二天早上，阳炎仍然没有回来。 天色微亮的时候，齐格门带上草帽走到了废院中，一夜未睡的他遥望了舞蹈学院校区一眼，并没有尝试着去找米拉库鲁和q，而是坚定地往反方向走去。 走在已经熟悉的街道上，齐格门的步伐没有丝毫的犹豫，前方不远处赫然就是大斗技场在朝阳中的巨大剪影。 昨天才和裁决之刃发生过冲突，阳炎也提前警告过他对方随时会报复，但齐格门仍然没有逃避，他现在心里想的只有一件事：完成那个测试任务。 即使兰迪司市再怎么繁华，凌晨时分外面总不会有太多人，所以当街道上响起马蹄声时，这动静立刻引起了齐格门的注意。 他回头一看，马蹄声和阳炎预警中的“袭击”无关，而是两个同伴的到来。 此刻的米拉库鲁和q看着有些陌生，她们都穿着平日里的裙子，连武器和防具都没有带。追上齐格门后，米拉库鲁不等马匹停步就跳了下来，若不是q及时扶了一把，她差点没摔一跤。 一旁的齐格门也想赶紧上去搀着她，却被米拉库鲁一把揪住了耳朵。 “你一大早去哪里？阳炎不是说过让你哪儿都别去吗？” 米拉库鲁脸上的黑眼圈更明显，如果齐格门对妆容有所了解，他就能看出米拉库鲁和q都没化妆，显然是一起床就匆忙赶了过来。昨天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两个女孩儿自然是一晚上都没睡好。熬了一夜的q担心阳炎，一大早就来废院查看情况，却发现齐格门也不见了，这才急忙叫醒米拉库鲁一同追了出来。 “你的脾气简直和矮人一样倔！还真的准备去斗技场？难道你没考虑过那里会有裁决之刃的埋伏吗？”米拉库鲁气哼哼地说出了她能顺利追上齐格门的理由。 拴好马匹的q赶忙过来帮劝道：“米库姐说，市里新造了一座大教堂，昨天那个学者是那里的神父。” 在q说话的时候，齐格门完全是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然而米拉库鲁忽然又生起气来，再一次揪住了齐格门的耳朵，顿时疼得他连声求饶。 两人的打闹让q摸不着头脑，但很快米拉库鲁就给出了原因：“每当他露出这种认真听的表情，就说明他什么都没听懂。q，你和他说话尽量直述结论，否则就是浪费时间。” 当阳炎与q在艾尔文王国冒险的时候，齐格门也和米拉库鲁一同经历了不少冒险，不知不觉中，米拉库鲁已经完全看透了这个小弟弟的一切，只需要一个表情，她就能猜出齐格门在想什么。 不过对q，米拉库鲁就没有那么了解了，她全然没有留意到q那冒着熊熊八卦之火的眼神，又埋怨了好几句，才松开了齐格门的耳朵。 “不要在这里丢人了，我们找个地方说话！”说话的人是米拉库鲁，她的声音响亮而清澈，带着一丝当家做主的霸道。 “可是任务规定我8点之前要到的。”反驳的人是齐格门，当然，他的声音可不敢放得太大。 “阳炎说得对！看来他们两个真的喜欢对方……好有意思！”q的这句话，就只能完全藏在心里了…… ———— 三人找了个还没关门的小酒馆坐了下来，齐格门知道两人要劝她放弃任务，他不敢正面拒绝，便试着岔开话题，抢先问道：“米库姐，q，你们的任务不是规定不能离校的吗？现在你们这算是……违反委托了？” “那怪谁？”提起这事，米拉库鲁便又忍不住给了齐格门一下：“光明神在上，我们不但违反委托，还偷了一匹马。” “什么？！你们偷……啊……疼！” 两人闹腾的声音引来了酒馆里不少目光，q赶紧安抚道：“我们已经留下了钱，虽然做法还是不妥，但我可以直面骑士的道义。齐格，阳炎的猜测很少出过错，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米库姐已经买到了足够的干粮和物资，如果裁决之刃真的盯上了我们，我们可以随时离开兰迪司市。” 见两名队友的意见都那么坚定，齐格门也没有再反驳，只是有些底线他始终没有放弃：“但我还是要去一次斗技场，是我们主动放弃任务，不论如何要和普安斯顿管家当面道歉才行。” “你还要去？！” 他这话险些又把米拉库鲁惹毛，但这一次不论耳朵被揪得多疼，齐格门也没有再改变主意。不论米拉库鲁和q怎么劝，齐格门的回答只有一句：“对委托对象要守信誉。” ———— 一个小时后，距离大斗技场最近的一条巷子里，q和米拉库鲁两人紧张地躲在路口，悄悄监视着附近的动静。 算了算时间后，米拉库鲁不放心地回头问道：“q，你没关系吗？” “现在街上人还不多，我没事。齐格该出来了吗？” “他已经进去有一会儿了，如果只是协商放弃任务，是时候该出门了。”没有了趁手的铁十字，米拉库鲁有些不习惯地抓着一旁的墙壁，像是要从上面抠一块砖头下来似的：“如果那群狂信徒要下手，街上应该很快就能看到他们的人。q，留意穿斗篷的人或者马车，裁决之刃通常会用这两种方式隐藏自己。” q正从巷子拐角的杂物堆里找到一根木棍，听了米拉库鲁的吩咐后，心里立刻有了更明确的目标：“幸好，米库姐对裁决之刃的行事风格很熟悉。现在我们没有任何装备，也只有抢先偷袭，才能弥补战力的差距了。” 就在两人紧张地等待时，三个人影斗技场大门里缓缓走了出来，其中一个带草帽的当然是齐格门，另外两人却是斗技场管家普安斯顿和角斗士阿帕茶。 最终齐格门还是选择了堂堂正正的面对变故，他正式向斗技场提交了放弃任务的申请，甚至表示愿意留下来继续陪着阿帕茶，直到佣兵公会安排好接任的人选。或许是他的这份真诚触动了普安斯顿，这位管家不但没有提出为难的要求，还亲自将齐格门送了出来，甚至送上了告诫：“走的时候，尽量选大路或者商道。自从雷特大帝邀请教廷出手封印各地的地下城之门，这些裁决之刃的行事就越来越嚣张了，不过他们再怎么有恃无恐也不敢在大路上公然袭击你。” 另一边的阿帕茶也主动拍着胸脯：“实在不行的话，我可以护送你们离开市区！” “然后在回来的路上再偷吃吗？我警告你，如果你的体重超过了红锁，你面对的对手就会变成可怕的甘比诺！你是想在春神祭典的时候被打断几根骨头吗？”普安斯顿挥起手里的记事板就在阿帕茶头上砸了好几下，那训斥的模样看在齐格门眼中格外有既视感。 最终两人还是选择站在门口目送齐格门离开，但还没等他们转身回去，街道上就发生了变故。 之前普安斯顿预测裁决之刃不敢当街闹事，事实证明他对教廷的了解还是浅了一些。现实最终走向了米拉库鲁的剧本，几辆马车忽然出现在路口，从车厢里走出十几名身着金边灰袍的人，快速向齐格门围了过来。 裁决之刃居然在市区内公然行动了！ “一点都没变呢……这种毫无顾忌的风格。”米拉库鲁一把拉住了准备冲上去的q：“明目张胆冲上去的话，我们只能成为累赘。” “那我现在怎么办？” “希望齐格能吸引住他们的注意力吧。”米拉库鲁努力思考着对策：“只要他能稍微反抗一会儿，我们就可以不被发觉地接近，到时候你不要急着嘲讽，先抢夺一辆他们的马车，然后我们不要恋战，第一目标是带着齐格先冲出去。只要逃到佣兵公会，我们就能暂时安全了。” 在米拉库鲁的计划中，他们最佳的逃亡地点当然就是佣兵公会，只要进入公会管制区，就是裁决之刃也不敢肆意乱来。 就在两人商量的时候，桑法带领的二十多名裁决之刃也已经动手了。 普安斯顿并没有完全猜错，尽管裁决之刃的行事嚣张，但在索尔帝国严格的法律下，这些裁决之刃不敢公然出示武器，而是凭借人数优势，一个个空着手逼向了齐格门，似乎是要将他绑走。 “被包围了，记得莎木小姐说过，这种情况应该避免腹背受敌。”观察到对手的情况后，齐格门略微安心了一些。元素使是所有职业中最不依赖武器的职业，因为感应元素不必依靠任何法器。齐格门分析了一下战局，做出了“先用水墙保护后背，再伺机打散正面敌人”的策划。但很快他就感觉到了不妙，以往召之即来的水元素这次完全失去了回应，身边就连一滴水珠都没有产生。 “哼，我们早就打听过你的信息了。”桑法得意洋洋地展示着一个魔法卷轴，上面刻的法阵齐格门不熟悉，但很快桑法就主动给出了解释：“只要有这个禁水法阵在，你就只是个废人……不，一条废狗。净化的时候到了，都给我上！” 随着这句神圣感和黑帮味儿掺半的命令，齐格门顿时落入了非常危险的境地，一名元素掌控者竟然无法在聚集元素，几乎等于失去了所有反抗能力。在短暂的失措情绪下，齐格门似乎看到了多年前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奴隶主们毫不客气的打骂，还有牢牢绑住自己手脚的铁链，那种无从抵抗只能硬挺痛苦的感觉。各种感知碎片交织成的一场噩梦，齐格门其实从未忘记过，每当遇到非常紧急的情况，他总会不自觉地重温旧梦，此刻也不例外。 就这么一恍惚，一个裁决战士已经有恃无恐地站到了齐格门面前，在他们眼里，一个失去元素的法系职业简直和待宰羔羊没什么区别。尤其当他发现齐格门眼中露出了恐惧，这名裁决战士更是完全放松了警惕。 “哈哈哈，没有了元素感应力，你和那些该死奴隶也就没什么两样了！让我先给你一个巴掌清醒清醒，让你想起自己的身份！”裁决战士狞笑着举起了他那粗壮的手臂：“半犬妖根本不配当职业者，你们应该在猪圈里清理粪便！” 在阿帕茶和近处几名市民的惊呼声中，那裁决战士狠狠地一巴掌扇了下去。就在齐格门浑身紧绷准备承受这记耳光时，一股莫名的气息从他那顶魔法草帽中传了出来。 一百四十五、近战法师 佣兵手册——职业唯一性 职业者的职业都是唯一的，一名战士不可能拥有念咒的能力，魔法师也不可能祈祷出神迹。 这是人类数百年历史总结出的真理。 但在西大陆上，也出现过一些特例，他们既有近战者的能力，也可以使用咒语或者法阵。正因为存在这样的天之骄子，魔剑士这种职业才会出现。 但随着新元纪年后，这样的双天赋职业者已经销声匿迹，基本不复存在了。 阳炎很快就发现了气味的来源，原来齐格门的八条尾巴一直小心地“卷”着，仿佛在后腰挂了一个外卖箱子似的，食物的香气正是从这个位置源源不断冒了出来。 因为了解半犬妖的一些忌讳，所以阳炎不敢随便碰他尾巴，只能透过缝隙往里面瞄了一眼，结果发现这“外卖箱子”里藏满了刚才买小吃街里的各色美食！这一发现可让阳炎大跌眼镜，在他的印象中，齐格门一直是个诚实正直的人，从没有做过这种“占人便宜”的事情。 仿佛是看穿了阳炎的眼神，齐格门很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米库姐说，反正阿帕茶一定会吃的很多，如果我们能带一点回来，她和q的餐费就能省下来了……” “这个铁公鸡……” 就在阳炎啼笑皆非的时候，只见普安斯顿和塞加并肩走了过来。一见到齐格门，两人的脚步立刻加快，随后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出现了！两人竟然冲到齐格门面前，开始对他上下其手！ 塞加歪着头仔细查看着齐格门的肱二头肌，那架势比研究军事地图还要认真； 普安斯顿则绕到了齐格门背后，眼神就没离开过他的尾巴； 这场面看得阳炎毛骨悚然，反而齐格门倒没那么多复杂的心思，只是从尾巴卷里取出了一碗鱼糕：“请问，你是要没收这些吃的吗？” 普安斯顿伸出手，却不是去接那碗鱼糕，而是重重地拍了拍齐格门的肩膀。 “齐格门先生……”他一脸的郑重其事：“四天后的春神祭典大比武，我们兰迪司市的轻量级角斗士，就决定是你了！” 啪！ 鱼糕当场从齐格门手里掉了下来…… ———— 还是那间会客室，只是这一次屋内的人少了很多，讨论声却比之前激烈了数倍。 “他们一个是半犬妖、一个是高地血统，只要能赢下红衣派，就等于是在他们扭曲的教义上狠狠插了一刀！这帮该死的狂信徒，我一定要让他们为偷袭付出代价！”席格特为今天的事情定下了基调。 “可我是施法者啊！” “在下已经观察过了，这小子的体格简直和在下一样壮，绝对是个练格斗的好苗子！” “可我是施法者啊！” “老夫还不太熟悉帝国的角斗规则，半犬妖参加徒手格斗，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雨果大使，这一点务必请您放心，我普安斯顿在角斗界这么多年，早就精通了规则。只要不用尾巴和耳朵直接攻击，半犬妖完全可以上台角斗。时间紧迫，我马上就去提交申请，一定让齐格门在祭典大比武来临之前得到参赛资格！” “可……可我是施法者啊！” “齐格门兄弟，不要再谦虚了，在大斗技场门口，我亲眼见证你空手打败了十几个裁决之刃……” 面对一众大佬的决定，齐格门的反对变得那么无力，阳炎爱莫能助地对他使了个眼色，然后又往嘴里塞了一口鱼糕——在掉地上之前，他眼疾手快把这份食物抢救了回来。 很显然，当席格特秘书、普安斯顿管家和塞加连长投了同意票的时候，整场讨论只持续了5分钟就达成了一致决定。 现在兰迪司市请来的重拳冠军遭到了偷袭受伤，阿帕茶为了尊严增重到了重量级比赛对阵甘比诺，而齐格门在暗箱操作下临时成为了“兰迪司市轻拳冠军”，即将大比武上出战轻量级的角斗赛。他的对手是花都的轻拳冠军，同样出自铁锁家族的高手——特里安。 事情定下来之后，看着欲哭无泪的齐格门，几个老奸巨猾的家伙当然也得安慰几句。 普安斯顿当然是大吐苦水，表示“目前时间有限，已经找不到可以对战特里安的角斗士了”；席格特秘书则用复仇欲作为驱使，声称“如果两名选手都是非平原人血统，就能更好打击红衣派的威信”；最后塞加居然吹起了彩虹屁：“你的体格是百年一遇的天才，就算是施法者，也可以学习格斗”。 当天晚上废院宿舍楼里，阳炎和齐格门各自躺在一张佣兵们常用的铺盖上。按理说累了一天，两人应该很快就陷入梦乡才对，但事实的情况却完全相反。 “唉……”大概是第二十一次叹气之后，齐格门一个打挺从铺盖上翻起来向外走去。 “这么晚你去哪儿？” 被阳炎这迟来的一问，齐格门责怪地看了他一眼，叹了第二十二口气：“我去练习一下，阿帕茶教我的动作有点忘了。” 说着，他真的带上草帽来到废院里，一板一眼地练起步伐来。 阳炎跟着他到院中，忍着笑看了片刻，终于忍不住挑明道：“你是在怪我没有阻止他们？” “唉~算了。”第二十三次叹气后，齐格门也是想通了：“市政厅、佣兵公会、大斗技场都推荐我来担参加比武，就是你反对也没用。” “那不就对了，你也知道我一个小佣兵的意见是无足轻重的，再说我对你也有信心嘛。” 阳炎的话当然被当成了玩笑，老实的齐格门也不再理他，压低草帽更认真地练习起来。现在他一想到众人的决定，只觉得一切都像是在做梦。在这种恍惚的状态下，他虽然想要认真跨好每一步，一团乱麻的大脑却做不到这些，好几次都踏到了错误的位置。 毕竟让一个施法者忽然改打徒手格斗，并且只给四天的训练时间，再加上比赛对手还是个着名高手。面临这种局面，相信任谁都会紧张。 正因为如此，当看到阳炎还是一副轻松笑容的时候，齐格门还是忍不住抱怨起来：“你是学了占星术吗？” 一旁看着热闹的阳炎一愣：“什么？” “因为看你的样子好像很有信心，好像已经预知了我不会在比武中挨揍。” “虽然没有占星术，不过我猜你赢倒是真的。”阳炎笑着劝到：“普安斯顿管家和阿帕茶都是很了解斗技的人，既然他们说你没有问题，你就应该相信这个判断。而且我个人也以为，你的体质是不会比那个花都来的冠军弱。” “我可是施法者，怎么和角斗士比体质呢……”齐格门差点又要叹气：“我的水元素又不能在徒手格斗的比赛里用。” “这倒不一定。”阳炎说出他信心的来源：“如果你是其他属性元素使也就算了，但水元素却是个例外，格斗比赛中是可以用到水元素的。” 这番话听得齐格门满头问号，阳炎见他不懂，便四周转了几圈，从废院里找到了一堆旧砖碎石集中了起来。 随后他将齐格门拉到一堆砖石面前，示意道：“对着这些砖石用水球百裂拳试试。” 尽管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出于对兄弟的信任，齐格门还是按要求凝聚出十几发水拳砸了过去。在水拳的冲击下，表层的那些砖块大都被砸成了两半。 这时阳炎又紧接着提出了一个要求：“不需要那么多，你试试只聚集两只水拳？” “可以啊。”齐格门依言照做，他很快发现当水拳的数量变少后，不论是力度精度都翻了个倍，反而更适合一对一的战斗了。 尽管齐格门也察觉到了这招的新用法，但他还是高兴不起来，下午他才刚刚学过角斗规则，深知春神比武可是严禁魔法的，擂台周围设有好几层“禁魔”的魔法结界，恐怕到时候自己连一滴水都不会凝聚出来。 但接下来阳炎的要求就不好办了：“两只水拳不要发射出去，凝聚在自己的手臂里面。” “手臂里面？” 琢磨了片刻后，齐格门忽然有了种豁然开朗。他并未受过正规元素使的教育，但在星守村的时候，他在莎木小姐这里打下了不错的基础。理论方面不差，又没有被传统的条条框框束缚住，这让齐格门保留了足够的想象力。在阳炎适当的开导下，今晚的齐格门就此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在今晚之前，齐格门和其他所有元素使一样，默认都以为元素只能聚集在体外或者体表。但从未有人想过，人体内部也可以聚集一部分元素。 七大属性中，火、雷、金、木、土五种元素确实不能往体内放，就算是火元素使，如果把一团火聚集到胃里，那至少也是个胃穿孔的下场。但风和水这两种元素不同，人体内本就存在着空气和水分，尤其是水元素在血液中占了一半以上的比重！ 早在那个席格特秘书推荐齐格门参加春神比武时，阳炎就已经想到了这一点。血管分布整个身体，所以体内水分的循环轮廓其实也能形成一个“人体”的形状，如果能够让体内的这个“水人”也释放力道，那么齐格门的体能和力量就会得到额外的增幅！ 阳炎这个理论并非异想天开，在晋升到三阶元素掌控者后，齐格门除了“水”之外就自动领悟了“冰”和“血”两种水元素的变量。在地下城的时候，他的“兽玉”技能就拥有隔空抽血的能力，由此推测，控制自身血液对齐格门来说也不是问题。 在这个理论的启发下，齐格门立刻开始集中精神。这一次，他将感应的区域从外界转入体内，平时都会凝聚在身体四周的水元素，这次却一滴都没有出现。与之相对应的，齐格门的双手却开始“滴汗”，仔细一看就会发现，有一双“水元素之手”正和齐格门的双手重叠在一起。 齐格门迫不及待地试着挥出了一拳，水拳肉拳合二为一后，居然将一块旧砖石打成了碾粉，这威力显然比单纯的水拳高出了许多。 面对这个惊喜的成果，齐格门却痛苦地捂住了眼睛，砖石碎得太厉害，迷进眼睛了…… 一百四十八、装甲实验 现在可以公开的情报——能量变身装甲一览（部分） 亡灵系能量——骸骨装甲 太阳能——烈阳装甲 风化力——风尘装甲 静电场——磁暴装甲 弹力——筋膜装甲 愤怒原罪力——弑神装甲 黑暗（影镜）——雾影装甲 阳炎的遭遇后来传到了雨果的耳朵里，这位睿智的老佣兵本来就对阳炎身上的“魔导器”感兴趣，如今正好借机打听。因为阿莱迪的事情，心怀歉意的阳炎这次终于没有隐瞒，稍稍透露了一些斗字护胸的能力，甚至将当时“吸收黑珍珠能量”的过程说了一遍。说完这些后，阳炎也不忘提出了一些自身的实验需求，他需要各种属性的魔晶用于实验新的装甲。 见多识广的老佣兵听完，直接提出了一个问题：“既然如此，为什么非要盯着那些原生的魔晶？直接从珠宝里吸收能量不行吗？” 一开始阳炎还以为雨果在消遣自己，细问之下才明白这个世界的“珠宝”其实大多都是魔晶制品，只不过这些魔晶大多是“碎片”或者本就耗费了太多能量变成了次品，总之已经失去了作为武器或者魔导器的功能，这才会被拿来做装饰用的廉价珠宝。 明白了这一点，阳炎既感觉豁然开朗，又觉得之前的自己特别蠢。反正也只是做实验而已，只需要极少的能量就可以，又何必非要去吸干那些上品魔晶，惹得商人们把自己当瘟神呢？ 一老一少再次达成了协议，为了对抗共同的敌人，雨果这次也是全力配合。首先就是保密性，因为阳炎的“斗字护胸”能力绝对不宜让很多人知道，所以他的实验场所必须要既隐蔽、又宽敞、还需要坚固。 而同时满足这些要求的地方，想来想去也只有舞蹈学院的大礼堂里。在雨果的筹措下，校长芙兰梅尔最终同意，让阳炎成为了合法出入学院的唯一一个男人，并特地调整了学员们的练习时间，保证在中午的时候，阳炎可以获取大礼堂的独家使用权。 芙兰梅尔的善意还不止于此，在她的要求下，每一名学员都带来了一个贴身小首饰，并在练舞后留在了现场。这些女孩儿当然不知道内情，但实际上这些首饰都将成为这场试验的小白鼠。 望着满地的首饰，阳炎不禁冒出一个好笑的念头：“造化弄人啊，我这么个专一的男人，居然也干出大海王的事情了，同时收取几十个女孩的贴身首饰，这感觉……算了，还是干正事儿吧。” 既然万事俱备，阳炎也就大胆地做起实验来，他先是拿起了一串手链，并将它缓缓靠近胸口。斗字护胸果然对手链中那块褐色小石块产生了反应，并开始吸收起小石块中的残余能量。 “太好了，就算这些珠宝里只剩下一丁点能量，但斗字护胸也可以变化出相应的新装甲，这是风系的能量吗……风尘装甲？” 由于和真言铠之间的感应，阳炎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新装甲的名字，他立刻开启能量变身，很快一套布满棱角，甲片叠层的装甲就出现在他身上。和雾影装甲一样，风尘似乎也是轻型甲，对阳炎是速度几乎没有任何影响。 伴随着阳炎的热身运动，风尘装甲的表面上不时掉落下浮灰般的尘埃，通过和斗字护胸意志的连接，阳炎得知这些尘埃有着“风系攻击无效化”的能力，显然“风尘”是一套专门克制风元素使的装甲。 作为第四套能量装甲，风尘的性能算是比较差的，除了克制风元素之外，没有任何特色。 但阳炎测试得非常仔细，在穿着风尘的状态下，他还把其他部件的连携可能一一确认了一遍，还真就被他找到了想要的东西。 “原来是舞空步！” 随着阳炎心念一动，皆字护肩立刻喷射出强烈的气流，把阳炎弹射到了半空之中。 在正常状态下，皆字护肩喷射出的气流是无形的，但如今在“风尘”状态下，护肩喷出的气流中就掺入了很多风化粒子。因为“舞空步”可以连续使用，阳炎也就没有留手，直接在空旷的大礼堂内来回冲刺起来。 直到这个时候，阳炎终于体会到了大礼堂的好处。现在他每一次冲刺都会在身后留下一片风化粒子，来回转了几圈后，整个大礼堂内简直像是起了沙暴一般伸手不见五指。幸亏这是空旷又封闭的空间，如果是在废院里练习，扬起的沙尘恐怕早就被附近的人留意到了。 心中默默感谢雨果和芙兰梅尔的同时，阳炎也察觉到了“风尘”装甲的真正用途。 想象一下，身穿风尘的阳炎杀入目标人物的车队中，利用风尘和舞空步的连携制造出了一片沙尘暴，迷得敌人根本睁不开眼睛。驱散沙尘最好的手段就是风系魔法，但很快敌人们就发现，无论风力多大，眼前这片沙尘根本就吹不散，求此刻敌人的心里阴影面积。 “非常适合突袭刺杀。”阳炎在心中对这套装甲定下了这样的评价。 原本装甲变身每天只能使用一次，但经历了那么久的冒险后，不仅阳炎在增长，真言铠九个部件的能力也在独自成长。当收起风尘装甲后，阳炎发现斗字护胸居然还可以变身，他当机立断又从地上捡起了另外一串珠宝…… 这个珠宝上面的晶石有点眼熟，正是食人魔体内的魔晶。将其中的能量吸收后，阳炎得到了一套名为“弑神”的装甲。一套蓝黄相间的重型装甲出现后，阳炎只觉得浑身上下被一层无形的力场套了起来。 “愤怒之力？难道除了元素之外，情绪也有力量？”在和斗字护胸的沟通中，阳炎又一次开了眼界。原来这个愤怒并不是情绪，而是指“七宗罪”中的愤怒之罪。食人魔身为混沌生物，魔晶中蕴含的能量居然是地狱七宗罪，这其中的原因阳炎是想不通了，但他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这股“愤怒之力”对神迹有着一定的免疫能力。 “我记得禁神法阵的原材料就是食人魔的魔晶，看来能量装甲的性能多少也会跟着魔晶的种类发生变化。” 虽然弑神装甲的性能不错，但经过进一步的测试后，阳炎并没能发现它可以与哪个部件连携，只能猜测弑神的连携对象就在未觉醒的四个部件中吧。 “阵字护手、烈字护靴、在字护膝、前字护肘，等到这四个部件都觉醒，真言铠的能力就可以百分百发挥。到那个时候，我再帮助齐格和q完成他们梦想，就不用再那么累了吧。”展望着未来的同时，阳炎也暗自将在场首饰里的食人魔劣等魔晶全都挑了出来，将所有“愤怒之力”都储存了起来。或许在这个时候，他就已经遇见到了将来的战斗。在面对红衣派的狂信徒时，这件“弑神装甲”将发挥决定性的作用。 在试过了风尘和弑神两套装甲后，斗字护胸的能量果然所剩无几，不过居然还足够勉强变身一次，这让阳炎非常惊喜。经过今天的实验，他已经得到了斗字护胸的全新数据，凭借自己目前的实力，装甲变身的次数已经从一次增加到了三次！遗憾的是，每次变身的时间却还是没有太久，超过五分钟后，装甲便出现了不稳定的迹象，而十五分钟的时候装甲就必定会消失。 “如果使用能力的话，装甲消失的时间还会提前，看来目前我还是一个爆发型选手，持久战方面不太擅长啊……” 第二天，阳炎仍然抽空尝试着各种能量的变身，不过临近中午的时候，多伦斯却用“灯火术”传来了一条信息： “大公主已经到达兰迪司市。” ———— 当阳炎走出舞蹈学院的时候，街道上已经有点狂欢的意味了，大量的市民来到了主干道上，争相一睹这位传说公主的风采。现在再去找同伴汇合就有点来不及了。 不得已，阳炎只能拜托多伦斯单独通知q，毕竟这两天阳炎忙着实验能量装甲，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现在好不容易恢复“自由”，别人都可以先放一放，女朋友却不能不见。 想到这里，阳炎一边走，一边期待地面露笑意。 不止阳炎在笑，街上的市民们都是兴致勃勃，当然他们笑容背后的含义不同，这些生活在帝国统治下的民众，每个人都对这位“传说中的帝国长公主”有着浓重的好奇心。 之所以被称为“传说”，还是要归结于邱莉公主早年间的遭遇。 几天前齐格门正式被选为兰迪司市的轻量级格斗代表，除了比赛的压力之外，他还必须承担一些礼仪上的责任。所以在和阿帕茶一同训练的同时，齐格门还得熬夜恶补索尔帝国的常识，这些补习中就包括索尔皇家的知识。作为齐格门的室友，阳炎自然也跟着了解到了这个故事。 能够在短短一百多年内就成为大陆第一强国，索尔帝国的雷特皇族一定不是普通人。或许真的是有着特殊的力量在保佑着这条血脉，索尔每一任皇帝的寿命居然比普通人要长很多，帝国建立以来，西大陆的年历从旧元改到了新元，皇帝却只出了三位，目前的雷特大帝只是第三任皇帝而已，等于前两任皇帝都各自经历了七八十年的任期，这可比其他几个国家首脑的执政者寿命长太多了。 有趣的是，据说每一任雷特大帝都是在五十岁之后才开始生育，等于是到了当爷爷的年龄才刚刚开始当爸爸！ 更让阳炎不敢相信的是，在漫长的生命中，这些个皇帝却并没有像掌权者一样疯狂的开枝散叶，三任皇帝的子嗣数量都可以用“少到可怜”来形容，都只有四五个孩子！比如这一代雷特大帝也就只有四个子嗣，而邱莉公主就是他的大女儿。 一百五十二、脆弱的本质 现在必须公开的情报——红衣派、蓝衣派 在光明教廷中，既存在主张灭杀非纯种人类的红衣派，也存在提倡一切平等的蓝衣派。 两派间的理念虽然存在不可调和的矛盾，但彼此之间很少出现直接冲突。蓝衣派教士们救下的奴隶，红衣派很少会去主动迫害；而红衣派盯上的高地人或者半犬妖，蓝衣派也不会动用武力去营救。双方犹如一个杀人犯和一个医生，他们贯彻理念对象都只是第三方而已。 红衣派的命名源自红衣主教，因为教廷中大多数红衣主教都反感非纯种人类，而这些红衣主教有任命神父的权力，所以大多数国家的教堂神父都是红衣派成员。 蓝衣派则不同，他们的首脑是教廷中的“苦修者”，权柄不大，但在教义领会、职业战力、名声人脉上都远胜于红衣主教。修行者往往会要求自己的学生游历大陆，帮助所有深受苦难折磨的人。所以一些圣职者佣兵、医官、学院客席讲师都是蓝衣派的成员。 “什么？！”听到幻蛇的话，拉格姆满脸不信。 那栋建筑设有法师塔，连拉格姆自己都没有手段靠近。更古斯兰身上肯定还加持着‘禁止所’，很大可能还另有其他防止潜入的魔法阵。 在这种多重保险下，拉格姆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人有能耐靠近房间偷听：“能够同时屏蔽侦测魔法和侦测神迹……据我所知这样的魔法是不存在的，如果是反魔法装备的话，那就是神器了！可是……如果对方真的带着这样的反魔法神器，幻蛇大人又是怎么察觉到的？” “你有时候真是单纯的可爱呢，别忘了，有时候单纯的感觉比魔法有用多了。” “感觉？您说的是物理系职业的感应能力？”拉格姆再次怔住：“可您不是……” “我当然是法系职业，可我的感觉也同样灵敏，或许这就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你觉得呢？” “幻蛇大人的天赋当然是与众不同的……”感受到幻蛇话音里的温度降低，拉格姆不敢再纠缠这个问题，连忙转换话题：“那么幻蛇大人，您接下来准备？” “自从将假公主交出去那一刻起，我们鬣狗骑士团和红衣派之间的委托就已经结束了。就算现在我们倒戈一击，也不算是违反委托。”幻蛇变说边换上了一身轻便低调的丝质法袍：“既然决定要除掉古斯兰这伙人，接下来当然是要主动出击了。” 那“主动出击”四个字里蕴含着一种危险的感觉，拉格姆赶紧劝道：“幻蛇大人，这里是可是索尔帝国，炎龙骑士团可不是好对付的。一旦我们有任何动作，都很容易被发现……” “你是被吓傻了吗拉格姆？既然我和古斯兰的对话已经泄露了出去，为什么还需要我们有动作？” “您是说利用那位偷听的人？”拉格姆先是恍然大悟，随后又皱起眉头：“可是……那位偷听者会按照您的意思行动吗……您知道是偷听者是谁吗？” “怎么可能知道？”幻蛇轻轻摆动手指：“我又不是真正的物理系职业，只有粗略的感觉而已，只能够察觉到阳台上有人，连对方的性别都不可能知道。” 拉格姆万万没想到她的答案竟是如此粗暴：“那您怎么能肯定他会按照您的意思行动呢？” 幻蛇笑得毫不在意：“我相信他会的。我的身份绝密，所以那个偷听者肯定是冲着古斯兰来的；而能够同时躲过侦测魔法和神迹，说明偷听者的身份肯定不简单。这些因素加起来，我相信这个偷听者一定会在暗中阻止他们的‘睡美人计划’。恐怕两天后的春神祭，我们的古斯兰神父注定是要失望了。” 听到这里，拉格姆的表情才好了一些：“这样一来，我们确实不必再冒风险暴露自己了。不过，那个可以同时反魔法和反神迹的魔导器……怎么总觉得在哪里听到过……” 幻蛇邀功一般的问题打断了拉格姆的思索：“你不想问问我是怎么陷害古斯兰的吗？” “哦……幻蛇大人，我正在好奇呢。” “今天的你可真会配合。”幻蛇轻笑一声：“我只需要告诉那个偷听者，拉格姆的目的是刺杀公主！” “不愧是幻蛇大人，这样一来，事情的严重性就容不得对方再保密了，无论他来自哪一股势力，就算了为了得到索尔皇家的巨额报酬，也一定会把消息散布出去。到时候，古斯兰的计划必定失败！”拉格姆谄媚地说道：“为了这个睡美人计划，这几年我们又是帮他们寻找合适的容器，又是给沙利文家族送去了无数的实验资金，为此还损失了魔蝎导师……这帮红衣疯狗却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丝毫不懂得什么叫尊重。哼，想必公爵大人也很希望能让他们得到一个教训。而且我们已经完成了委托，就算全大陆都知道是我们阻止了古斯兰，照样不会影响公爵大人的生意。” 正如拉格姆所说，其实鬣狗骑士团就像是黑暗面的佣兵团，他们也会承接委托替人办事，也有“口碑”这种东西的存在。在这场“睡美人计划”中，他们负责的“前半段”已经完成，就算出手搞砸了“后半段”，知情者大都也会认为古斯兰愚蠢，不会贬低鬣狗骑士团在行业内的名誉。 无人的小巷里，幻蛇好整以暇地换好了装束，在一个响指之后，她之前穿戴过的衣物饰品都被一阵紫色的火焰吞噬，片刻间就化为了灰烬。 ———— 阳炎现在很紧张。 即使在面对食人魔、面对孵节、面对傲慢魔王阿法提亚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失态过。但是现在他真的完全没有了平时游刃有余的模样，额头上布满汗珠，四肢和身体都在不停的发抖。 在阳炎面前，危信屏幕上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留言，然而荷范显然正在处理其他世界的事务，屏幕上全部都是阳炎一个人的撕喊。 阳炎：“q出事了，快帮我一下！” 阳炎：“收到马上回复，她现在情况很糟。” 阳炎：“米库说没有任何外伤、也没有中毒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阳炎：“怎么才能恢复？！” 阳炎：“米库已经找到祭司了，现在还在检查。” 阳炎：“灵魂异常到底是什么意思？那个老头的理论我听不懂，到底危不危险？” 阳炎：“你特么快点！” 阳炎：“我求求你了！快啊！” 阳炎：“我求你了……” 望着始终没有回应的界面，阳炎真想一拳把这片屏幕打碎。 此刻，他的心被一把刀刻上了血淋淋的“懊悔”二字。 “我为什么要把q叫出来？！” “如果留在安静的舞蹈学院中，q根本不会遇到任何危险，可我为什么就那么轻浮，一定要在这种全城狂欢的时刻约她出来见面呢？” “八年多的单独生活，已经让她的记忆受到了损伤，她连自己是谁都记不起来，她看到人群就会紧张难受……这些事情，我明明都知道……我明明知道的！” “为什么我还要犯下这种错误！” 除了懊悔，没有其他任何词适合这个蹲在墙角的男人。此刻，他的内心、思绪、灵魂都已经被懊悔的刻刀雕琢得千疮百孔，就连一向敏捷的逻辑，也全部都被替换成了无限懊悔的循环…… 每当雨果等人追问他一些情况时，他们从阳炎嘴里能听到的唯一一句话，就是这句：“我本应该想到的，为什么没想到……” ———— 事情还要追溯到他偷听完古斯兰之后。 抢在装甲变身的时限耗尽之前，阳炎顺利逃离了魔法侦测的范围，但之后看见的一幕却让他如坠冰窟。 大使馆屋顶上，q蜷缩在一杆旗杆下，浑身都陷入了僵硬。无论阳炎如何呼唤摇晃，她就如同睡美人一样，再也没有给过回应。 “你怎么了？！” 当阳炎失去冷静那一瞬间，街道上欢迎公主的山呼海啸盖过了他的呼喊…… 之后的记忆，阳炎一直都有点模糊，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也不知道q为什么就得到了救治，甚至没有记住来医治他的人是谁，除了身体四肢还能移动，他的精神世界竟也变成了q的模样。 身为一个宅男，阳炎还从未遇到过至爱倒在眼前的状况，那一刻他完全失去了主张，脆弱的内心暴露无遗。如果不是这栋建筑正好属于大使馆，如果不是米拉库鲁和雨果就在楼下，可能q现在连个好好躺下的地方都找不到。 虽然得到了及时的救治，但目前为止q的情况不容乐观，在多种神迹毫无效果之后，那位被请来的老祭司克尔曼得出结论：“灵魂出现了问题”。 说起灵魂一系的学术，就连光明教廷都不是专家，反而是黑魔导士一系的施法者才有发言权。 此刻阳炎刚刚恢复清醒，但这个诊断结果却让他的精神雪上加霜。万般无奈之下，阳炎只能一边守在q身旁，一边将所有希望都赌到了荷范身上。至于其他的事情，他现在已经无力再去管了。 而这一守，就是一天一夜。 ———— 时间很快倒了第二天，大使馆内的一间客房已经被布置成了q的专用病房。 床铺上是高档的绒毯；柜子里备好了充分的饮水和食物；墙角四周布置了有清新空气功能的烛台；另外还有纱布、水盆等一些照顾病人时可能用到的器具。 这一切，失魂落魄的阳炎自然不可能亲自去办，都是雨果在百忙之中派人安排的，身为和平大使，这也是他唯数不多可以帮上忙的地方了。 尽管从那种彻底崩溃的状态恢复了过来，但在之后的时间里，阳炎依旧无法很好的休息。他坚持留守在q一醒来就能看到的地方，只有当米拉库鲁请来克尔曼祭司的时候，阳炎才会起身让出位置，或者追出房间询问“她什么时候会醒”。 一百五十八、round-1-winner 现在可以公开的情报——折射行动文稿节选 “席格特秘书的意见： 目前兰迪司市的红衣派势力以神父古斯兰为首，他们可能威胁到春神祭典的方法有两个—— 一、在上午的大比武中指使铁锁家族杀死对手； 二、在祭祀舞时制造混乱，引发严重的事故； 至于公主的安全，我认为反而不必太过担心。红衣派的目的只是为了打击春神信仰，他们绝不会冒险触怒远在花都的雷特陛下。如果公主受到了什么伤害，陛下的震怒只会让教廷受到更多损失。” 大使馆内，阳炎正在帮q穿戴着那套暗金骑士甲。他系皮带的手法实在太温柔，总是不肯系太紧，q总觉得肩膀和手臂的盔甲都松松垮垮的，她只能催着阳炎重做了两次。 就在阳炎再一次把左右护靴搞错之后，q总算明白了他的小算盘，笑着轻拍了他一下：“你不想让我去就直说嘛，这样浪费时间做什么？气死。” 阳炎用一个微笑承认了自己的打算：“那我说了你能留在这里安心休息吗？” “不可以。” “那我再捣会儿乱吧。” “……” 在给q穿戴暗金护靴的时候，抱着拖时间的目的，阳炎主动开始走神，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慢。 “我简直是最不像男一号的穿越者了。老婆继承了q骑士的灵魂，比起保护我，她反而会优先保护弩恩这个大少爷；就算性格上，她也和齐格门更像，明明昏迷了一天一夜，起来后的第一件事却是履行佣兵职责，要赶去斗技场加入大家……你大爷的，和q比起来，我怎觉得自己有亿点点狭隘了呢？” 本来只是随意放空思维，可没想到这么一想，阳炎还真有些自卑了起来。这一次q没能猜中男朋友的心思，见他面色有些难看，还以为阳炎真的生气了。 “我身体真的没事了，灵魂也没有感觉异常了。”q只能先哄着：“再说老爷子不是安排了很多人手吗？大斗技场那边有炎龙骑士团在，就算真的出了事，也轮不到我顶在前面嘲讽的。” 阳炎叹了口气：“那你还一定要去？” “佣兵就得完成任务啊，而且这还是关系到我们佣兵团建立的任务。”她像一个母亲一样揉着阳炎的头，语气却又像一个撒娇的女儿：“想要过上轻松的佣兵生活，至少要先把佣兵团建立起来，对不对？” 此刻，两人早已不是在说服对方，更像是在忙里偷闲地互相调情，一天一夜的昏迷，让他们无比怀念这种交流。但对于佣兵来说，儿女情长总是插曲，完成委托才是主旋律。别看阳炎之前一直在拖延，但当彼此坚定了心意后，他很快就帮助q全副武装起来。 最后，当阳炎俯身固定好那双护靴后，一抬头正瞧见她那因为坏笑而微撅的朱唇，他心中忽然一热，起身就在那片柔软上啄了一口，受到“突袭”的女骑士顿时“石化”成了骑士雕像。 已经带上两人气味的封闭小屋，窗外和煦的春日暖阳，还有唇间尚未消失的那种熟悉触感……当这几个元素叠加的一瞬间，q的脑海中竟然出现了一幅夸张的想象：正在穿戴防具的她又将暗金甲一件件脱了下来，而阳炎也一把扯去了身上那套魔导防具，然后整个画面忽然模糊了起来…… “欧姆！我竟然欢笑……”q被自己这个念头吓到了，更可怕的是，这些画面是那么的熟悉，仿佛根本不是单纯的臆想，而是早已经历过无数次的回忆一般！她赶紧像挥剑一样把这些画面扔出了脑海，脸颊通红地连声催促道：“别闹了，快帮我穿好……任务……那个……齐格不是还要比赛吗？你……你不准备去支持他了吗？” 尽管女朋友语无伦次的模样让阳炎差点也加入想象，但一提起齐格门，他也是清醒了过来。阳炎知道，最近齐格门的压力一定很大，但先是为了试验新的能量装甲，后又因为q的倒下，他都已经三天多没见过这位兄弟了。 同样被搁置的还有“折射计划”，这个计划可是多伦斯在佣兵公会正式注册的委托，所以严格来说阳炎已经违反了佣兵道德，就算被佣兵公会处罚都是活该的。然而这几天没有任何人过强迫他去履行委托，相反，除了必须日夜苦练的齐格门之外，米拉库鲁、雨果等人都在忙碌的同时还不忘帮忙照顾q的情况。 “不止是为了佣兵的职业道德，就算是为了还大家的恩情，我也必须把注意力放回到任务上了。” 想到这里，阳炎眼神忽然一变，因为太过担心q，让他在这几天忽略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怎么，总算开始担心齐格了？现在赶过去应该还来得及看到他的比赛。”q还以为自己的提醒起了作用，索性又添了把火：“如果你连现场都不去，他说不定会记恨你的哦。” 但阳炎的神色看上去更严重一些：“不，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你记得你昏迷前我去哪儿了吗？” 尽管已经间隔了近两天，但q还是立刻回想了起来：“你在监视古斯兰啊，当时你从他口中听到了什么？” “我见到有一个带着蛇面具的女人，她和古斯兰想要合作刺杀邱莉公主。” “欧姆！”q猛地一把捂住嘴，护手和头盔发出砰的撞击声：“我们是不是该骑马赶过去？” ———— 春神祭典首场比武的第三回合，擂台上的局面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就连很多观众都留意到了，阿帕茶在之前的比赛中根本没有动用力场，再加上身体相对轻盈，闪躲腾挪这些动作对他而言并不费力，所以直到第三回合，他都保持着大半的体能。反观甘比诺，因为连续爆发力场，他的体力消耗极大，动作已经逐渐慢了下来。 甘比诺越迟钝，阿帕茶的闪躲就越轻松，如此反覆几回合后，胜负的天平已经明显倾斜向了后者。所有人都预感到阿帕茶的获胜只是时间问题，就看甘比诺还能强撑多久了。 擂台上的甘比诺也明白这一点，对于自己中计的事情，他对阿帕茶已是恨之入骨。 “该死的高地狗！”恼恨之下，甘比诺榨干了自己所有的精力，再次快速扑了上去。这一次他快速挥动的手臂封死了阿帕茶所有的逃脱路线：“想拖垮我？白日做梦！这次看你再往哪里跑！” 如果阳炎在场，他一定会吐槽甘比诺的动作像极了相扑，完全就是在用躯干顶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两人体型相差太多，如果单纯地站在原地施展拳脚，阿帕茶出三拳甘比诺才来得及打出一拳，还未必打得中。 为了扼杀拳速上的劣势，甘比诺才会这样不断地用躯干压迫和双手抱摔作为主战技能。事实上这种战术在之前还是颇为有效的，即使被阿帕茶的拳头击中，甘比诺也可以硬挺下来。 而这最后一轮的猛扑也是一样，甘比诺已经完全放弃了防守，双臂挥动时产生的力场完全封锁住了身体两侧。在阿帕茶眼里，这次撞过来的就是一堵肉墙，除了高高跃起之外，下方可再也没有任何空间供他钻过去了。 想到这里，阿帕茶的眼神微微往上一瞟，但这个眼神并没有逃过甘比诺的观察，这大块头表面愚鲁，但其实早就做好了相应的准备，只要阿帕茶敢向上跃起，他就有把握伸手将对方从空中抓下来。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阿帕茶果然双脚一跃，身子腾空而起。甘比诺忍不住笑了出来，他立刻按照原计划高举双手准备抓对方的腿。然而就在他憧憬胜利的时候，眼前的视野忽然黑了下来，紧接着又出现了一片茫茫红色。 直到此时，疼痛感和眩晕感才涌入大脑，甘比诺下意识地捂住眼睛，手掌上立刻摸到了一片湿黏。 “啊！！！” 这一刻，甘比诺终于意识到自己的眼球被击伤了。更重要的是，自己被耍了。 阿帕茶跃起不是为了逃走，而是腾空飞踢。甘比诺为自己的判断错误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他被一脚踢中要害，而且这一脚阿帕茶首次用上了力场…… 这一击的威力完全不同于之前的花拳绣腿，甘比诺受创的眼球完全失去了功能，等于成了一个瞎子。但在听到裁判的声音之前，浑身上下仍然不断承受着痛苦。 阿帕茶的一腔怨恨可比甘比诺重十倍，从优蜜被骚扰开始，这位兰迪司市的轻拳冠军就开始了他的复仇计划，增肥、制定克制甘比诺的战术……可以说除了训练齐格门之外，阿帕茶最近几周都在卧薪尝胆，就是为了能够在拳台上正面打倒甘比诺。 如今计划终于执行到了最后一步，他怎能不肆意释放这股压抑已久的愤怒呢？甘比诺的眼伤没有换来他的一丝同情，反而将阿帕茶的快拳激发到了极致。之前两回合里节约下来的体力，在这一轮快拳中被释放到了极致，每一拳都带上了阿帕茶最强的力场。 甘比诺被打得东倒西歪。最后，在一击沉重的力场上勾拳的冲击下，这大块头被打得离地飞起，重重摔到台下。直到此时，裁判终于匆忙赶上台，宣布了阿帕茶的胜利。 当阿帕茶高举双拳时，整个斗技场下起了一场花雨。这位出身贫寒的高地人角斗士，又一次成了全市的英雄，他战胜了来自铁锁家族的强者，创造了以弱胜强的传说。 优蜜和所有舞蹈学员都在斗技场地下休息，职责让她无法去楼上观看比赛，但她依旧听到了全场呼喊“阿帕茶”的声音，女孩儿眼中溢满了泪水，因为阿帕茶终于兑现了当初的承诺，他曾保证过，他会在擂台上堂堂正正的维护自己的爱人。 这个承诺，他做到了。 一百六十五、有内鬼，停止交易(下) 现在必须公开的情报——春神祭祀舞 春神信仰中带有很多的格斗、舞蹈、歌曲、工艺方面的元素，总与庆典离不开关系。 目前的西大陆版图上，索尔的紫荆花行省是少数几个还保留着春神信仰的地区，在当地的习俗中，每年的春神祭典甚至比年节更重要。而祭典中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就是正午时分进行的祭祀之舞。 这个舞蹈可谓是春神祭典的灵魂，根据传统，这个舞蹈必须有六十四名少女一同进行。古早时期的文献中曾强调“舞者必须为处女”，但随着近年来索尔帝国的发展，这一条传统已被取消，换成了“七天之内都能保持静心诚意的少女”。 表演时，六十四人围绕着“鲜花王座”献舞，然后在舞蹈结束时，现场地位最高的贵宾要走上鲜花王座，好让春之神降下今年的祝福。完成了这个仪式，整个祭祀舞蹈才能算是圆满结束。 在这种狭窄的区域遇上能够快速施法的元素使，那可是骑士最不愿意遇到的事情。q的脸色也难看起来，暗金甲的隔热能力可差劲得很，一旦对方把自己卷入火焰风暴，这下场可就不怎么好了。 然而在那个元素融合者尚未动手，通道深处的巨响已经映入了他们的耳朵，下一刻，一个黑影居然从毫无遮蔽物的通道里蹿了出来。 阳炎根本来不及停在三名裁决之刃眼前，而是被惯性一路推到了天花板上。趁着速度慢下来的那一刻，阳炎掏出短弩指向了那名元素融合者，上了膛的短弩箭尖提前被喂上了好几层毒，显出一种诡异的深绿色。 这一切都是阳炎在前几天精心准备过的，现在则到了他验证“磨刀不误砍柴功”这句话的时候了。被这种剧毒箭头射中咽喉，那名元素融合者当场便失去了呼吸的能力，两团元素在他的掌中消散，正如他脆弱的生命一般。 另两个裁决战士见到唯一的法系同伴就此倒毙，纷纷怒吼着杀了过来，即使不论他们再如何色厉内荏也难以掩藏内心的不安。 面对两个不懂魔法的敌人，阳炎从容收起了短弩，空手向两人攻去。纯以速度计算，阳炎要比阿帕茶和特里安还要快些，两个战士的战斧连速度都举没起来，阳炎的快指已经接二连三地戳在了他们的脸上。 “巧字诀”让阳炎的攻击迅捷无比，防御和躲避在这种速度面前成了妄想。两名战士也想过强忍着剧痛与阳炎对拼，但他们还是小看了自己的忍耐力。 巧字诀打出的虚招确实力量不足，但阳炎此刻还享受着舞空步带来的巨大惯性，等于是“动”“巧”双字诀的招式，即使打出虚招，力量上也远比一般的拳头强；其次，阳炎用的还真不是快拳，而是快指。他手指所戳的目标就是两名裁决战士的眼睛。 即使是在强壮的战士也不可能把眼球练出肌肉，在双目受到刺痛的情况下，两人的斧子自然是噼不出去了。 失去视野的两人惊恐地向后退却，各自挥舞起斧子想要制止阳炎的追击，但即便他们将斧刃舞成一团银光，阳炎照样找到了近身的机会。借用滑铲时的低身位，阳炎晃过了胡乱噼砍的战斧，轻易就用腿绊倒了其中一个战士，这一跤跌得他武器脱手，再也没有了反抗能力，阳炎轻松地骑在了他的身上，夺过他腰间插着的匕首，随后又将匕首刺回了他的腰间。 腰部中创，这名战士立刻痛得动惮不得。人的后腰非同小可，一旦被刀剑刺入，就很容易伤到一个重要器官，到时候不但痛苦万分，还会对身体某个功能产生致命的影响。 这个重要的器官就叫做肾。 至于另一个对上q的战士则运气更差。 在一对一的情况下，q从来不畏惧任何近战，最后一名战士在她面前只抵抗了片刻，就被她一个虹盾打飞了战斧，随即暗金长剑刺过脖颈，割断了他的气管，在窒息的痛苦中，那位裁决战士将他的生命“献给了光明神”。 现在，被古斯兰派来的三名亲信只留下了最后一个活口，而且他已经被阳炎爆了肾，整个人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 这种状况当然是阳炎刻意造成的，因为他前世在网上查过一些有关刑讯逼供的资料，这种半昏迷状态下的敌人，更容易吐露真相。 但为了双保险，阳炎还是在他耳边加了一注砝码：“你还清醒么？清醒的话，我来给你分析一下目前的状况。你们三个如果一直不传信回去，古斯兰一定会派新的人下来。到时候，我会抢在你同伴出手救援之前，先让你断气。我可以下手很利落，也可以慢慢的捏住你的气管，让你体会窒息而死的痛苦……相信我，这是我研究出的最痛苦的死法……” 这种虚张声势的招式自然都是从电影里学的，对付通常的小喽啰早就足够了。想不到这位裁决之刃却异常强硬，只见他忍着剧痛拼命摇头：“无耻的异端！我才不会背叛光明神！” “不对啊，他怎么拿到了正面人物的剧本？”面对这位被爆了肾还宁死不屈的家伙，阳炎当然不能真的严刑逼供，否则可真就成了反派小人物了。但这也难不倒他，不能用刑，不代表不能用化学…… 只见阳炎从空间袋里取出了一个水囊，忽然强行塞进了身下这位倒霉蛋的嘴里。 “……唔！！你给我喝了什么？” “你猜啊。”阳炎坐在他后背上，松开了掐住他下巴的手：“来吧，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听一听古斯兰神父的意图了……” ———— 随着时间临近中午，整个斗技场内的气氛也是逐渐到达了高潮。两场比武掀起的热潮还没有过去，观众们还来不及赞叹齐格门的精彩表现，却又马上被另一场激动人心的仪式夺取了注意力。 整场春神祭典的重头戏——祭祀之舞的表演——即将开始了。 无论在哪个城镇办春神祭典，祭祀之舞都是压轴大戏。 一场宴席中，盛放主菜的餐盘自然也是最华丽的，所以舞者学员们的出场当然也很有讲究。 斗技场正南方有着一扇装饰着花藤的装饰大门，这扇门也是通往地下，但却比阳炎等人走的“后门”要华丽多了。在这扇华丽大门背后，芙兰梅尔已经带领着六十四名女学生“严阵以待”，优蜜此刻正站在队伍正中央，一边享受着阿帕茶获胜后的喜悦余韵，一边向春神祈祷今天的舞蹈能够顺利。 此时一大堆猫耳人已经把场地中央比武用的擂台撤了下去，换成了一个由一整块绿松石雕刻的“鲜花王座”，整个底座足有马车那么大，足够一个成年人端坐在上面。 按照春神信仰的习俗，在祭祀之舞的最后一幕上，现场地位最高的贵宾就会走上这个鲜花王座，完成祭典的最后一个环节。往年里，这项荣誉通常都会落在市长夫人头上，但今天可不一样，整个会场又谁的身份会比帝国长公主邱莉更高贵呢？在几名侍从和炎龙兵的带领下，公主带着平静的表情离开贵宾台，一路走过鲜花铺就的通道等在了舞台的边缘。在舞蹈结束之前，她必须屈尊降贵等在一旁，以示对春神的尊重。 公主一走，陪同在她身旁的一大堆人跟着离开，整个贵宾台顿时冷清了下来。也正是趁着这个机会，古斯兰突兀地换了个座位，换到了席格特的身边。 之前两人一直都在刻意避免接触，想要暗中说几句话，要么就得躲到足够隐蔽的角落，要么就都得先制造一个“擦肩而过”的场景。这次古斯兰如此明目张胆地与自己接触，让席格特立刻有了不好的预感。 “计划出现了问题。”果然，古斯兰略带慌乱的声音证实了席格特的猜想：“那个弗雷莎，她和鬣狗的幻蛇是一个人。” 这个消息犹如一柄重锤，狠狠砸在了席格特的头上，只见他的太阳穴明显凸起，仿佛是怒气在试图钻出皮肤。 这可是席格特精心准备的计划，之前明明一切都很顺畅，谁知竟然在内部出现了一个卧底！ 炎龙和鬣狗，这两个组织虽然都号称骑士团，但他们的规模、名誉却是大相径庭。更重要的是在这场计划中，他们双方的立场是完全敌对的。一方受红衣派雇佣，参与了对帝国不利的重大计划；另一方则是守护帝国数百年，号称全大陆最强的王牌部队。 如果弗雷莎和幻蛇真的是同一人，那结果就只有一个。原本席格特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恐怕已经出现了很大很大的一条缝了。怪不得帝国提前派遣了炎龙骑士团过来，原来皇家很可能早就得知了“睡美人计划”的所有细节。所以才会事先埋伏下好几颗暗旗。 席格特有些慌了了，他忽然想起了古斯兰之前就曾担心的事情。 “这次公主南下的安排……很可能根本就是一次诱捕行动！” 一百六十八、啥也不是 佣兵手册——光明教廷的武装力量（复习） 光明教廷中有大量的圣职者，他们并不具备佣兵身份，而是隶属于教会内部的武装力量，分别是： 光明之火：相当于教会宪兵，主要责任是维系秩序。每个教堂都至少配有一名光明之火，而在教廷国本土，光明之火就是正规军，还要兼顾“治安、后勤、礼仪祭祀”等多种职能。 裁决之刃：专门追捕异教徒的队伍。近年来，随着大陆信仰的统一，队伍人数一再减少，据说教会已经在对外雇佣佣兵来担任裁决之刃。 审判之雷：对不死族专门部队。与裁决之刃不同，因为不死族的长期活跃，审判之雷的人数在逐年增加，目前大陆各国的城市里几乎配有一支审判之雷队伍。 对于这些武装信徒的称呼，通常是以“部队名+职业名”组合，例如：光明僧侣、裁决盗贼、审判圣骑士等。 “就算王子之吻被发现了，那些士兵也一定不敢把它转移，装置一定还在这个斗技场里面……就算距离远了一些，也应该足够了，现在动手的话……一定能让睡美人苏醒过来！”在古斯兰不可思议的注视中，席格特陷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用简易阵法在掌心构建起法阵。在这个过程中，他的眼神变得异常疯狂：“好了！好了！法阵起效了！王子之吻果然还在这个斗技场里！哈哈哈哈，封印屏障阻止不了我的，炎龙骑士团阻止不了我！” 席格特的呢喃本身就很像一种咒语，带着及其诡异地煽动性，古斯兰呼吸急促起来，居然也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理智上，他深知现在强行发动计划只能两败俱伤：睡美人计划固然会成功，索尔王室将声望大跌，但教廷也将从此受到剧烈的报复，他们好不容易埋入索尔的信仰种子，将遭到最严厉地清剿。 但是理智并没有存续太久，很快古斯兰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声音： “动手吧……动手吧！动手吧！动手吧！叫醒‘伊薇儿’的灵魂！让公主不再是公主！让全场几万人都见证这场闹剧！让那个伪神的祭典彻底毁灭！只要能做到这些，就算死在这里，我古斯兰也算是为了圣光而死！” 两个疯狂的人开始了他们的疯狂，而祭祀之舞也进入了最后的一个环节，只见邱莉公主已经来到场下，她提着礼裙缓缓走上鲜花王座，开始向春之神祈求来年的祝福。 “时机成熟了，醒来吧伊薇儿！这具身体本来的主人！”随着席格特开始向鬼仆之手注入魔力，这只手掌居然自己动了起来，这代表着它即将激活“王子之吻”。 随着鬼仆之手将信号传出，席格特与古斯兰都兴奋到了极点，他们可以肯定，无论“王子之吻”周围被设下了多少个封印，只要席格特掌心有着“封印无效”这个高级法阵，计划都一定会成功。 然而很快打脸的事情发生了，邱莉公主仍然没有任何异状，她完成了祈祷，在优蜜和另一名女学员的搀扶下走下了王座； 一分钟后，整个祭祀之舞完美收工，一切正常； 三分钟后，公主和优蜜等舞者一同向四周示意，现场一片欢呼； 十分钟后，在宫廷内务官的指挥下，邱莉公主在卫兵们的簇拥下先行离场。从头到尾，她看上去都么易任何异常。 全场观众都为春之神的庇佑而欣喜，为一年一度的节日成功举办而欢庆，在这片欢乐的海洋中，唯有两人的表情狰狞而可笑，与周围如此地格格不入…… ———— 地下通道里，阳炎的表情忽然微微一变，一旁的q留意到了这个细节，马上投来的关切的目光。 “别担心，只是对方好像开始动手了。”就在刚才，者字护腰用意识告知阳炎，从外部传来了一个强烈魔法波动，试图激活空间袋里的“王子之吻”，但在者字护腰的空间隔断下，信号被牢牢拦在了外面。 即使席格特也想不到，阳炎可不是什么普通士兵，他既有处理危险物品的胆量，也有这个能力。“王子之吻”就在者字护腰的空间袋里。“封印无效”法阵能穿透各种能量罩，但面对空间壁垒，可就完全没有作用了。更何况者字护腰属于神器级别的空间，它空间壁垒的坚固程度可比任何空间戒指都强，鬼仆之手的激活信号根本传不进去。 这一下，不但睡美人没被叫醒，就连王子之吻也沉睡在了者字护腰里。 即使身在地下，阳炎也可以想象到席格特与古斯兰两人难看的脸色。 “王子叫不醒睡美人，你们这帮家伙心里一定很急吧？不要急，招待你们的大餐后面还有很多呢。” 此刻，阳炎已经大致想通了q忽然昏迷的真相。经过多伦斯的辨认，王子之吻上那颗灰色魔晶石是一颗极品灵魂宝石，配合托盘上的法阵，能够对灵魂产生极强的唤醒效果。而以席格特的身份，想预先将这个装置藏在大使馆里简直易如反掌，当时所有人都在全力监控古斯兰，恐怕根本想不到他们迫害公主的关键道具一直就藏在眼皮子底下。 “你大爷的，敢搞出这种东西害我女人。”回想起q昏迷时自己遭受的痛苦，阳炎冷笑不止：“我今天一定让你们过个终身难忘的春之祭典。” ———— 按照往年的习俗，当祭祀舞跳完后，整个春神祭典就应该结束了，观众们已经开始考虑中午吃什么，下午的狂欢应该穿哪件衣服。但今天却不一样，祭典有了新的节目。 整场祭典一直在打酱油的主持人忽然用扩音魔法喊住了想要离场的观众，并为他们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刚刚赢下比赛的齐格门要给我们表演节目？” “听说这位新晋轻拳冠军本身是个元素掌控者呢！” “他居然还会表演节目？！他怎么这么多才多艺？爱了爱了……” 听到这个消息，大多数人的反应还是很感兴趣的，毕竟齐格门刚代表全市夺下了祭典比武的胜利，现在正是他“人气当红”的时候。 在全场的欢呼声中，齐格门并没有来到斗技场中央，而是一路走上楼梯来到了贵宾席。更让全场观众兴奋的是，他还并不是一个人，跟在他身后的还有好几个有头有脸的官员。 其中最为众人熟知的当然是兰迪司副市长，其次还有艾尔文王国和平大使雨果、兰迪司佣兵公会新任顾问多伦斯……可以说，除了已经退场的邱莉公主之外，贵宾席又回到了祭典开幕时的盛况。 见一个节目居然有这么多贵宾捧场，全场观众更加对节目更加期待，但有两个人却露出了不安的表情。 古斯兰已经有些后悔了，之前因为席格特忽然莫名其妙地固执起来，坚持要强行完成睡美人计划。正是因为这个不合理的决定，导致两人一直都没有离开。如今居然又搞出个什么“新节目”，众目睽睽之下两人就更没有机会离开了。 此刻草帽已经回到了齐格门的头顶，宽大的帽檐不可避免地挡住了一些视野，但齐格门却感觉前方的路无比清晰。 “古斯兰和席格特就在那个角落，距离上应该够得着。”脚下的台阶走到了尽头，齐格门克制住了自己的眼神，只用余光测量了一下距离，心中则想起了阳炎的叮嘱：“既不能放他们走，也不能惊动一个观众……我可以做到吗？连特里安都能赢下的我，应该能行！” 随着齐格门的站定，副市长和雨果等人都配合地站到了他的两侧。见到这种架势，观众们又爆发出了一波热烈掌声。索尔帝国就算再怎么不拘一格，“政府官员配合表演”这个先河却是第一次，直叫现场数万人感叹“今年这祭典不虚此行”。 贵宾台上，多伦斯念出了“扩音”的咒语，齐格门则从大衣内袋里掏出一张纸条，略显生涩地朗读起纸上的台词。副市长面带假笑站在一旁，多伦斯和几名炎龙士兵就护在不远的地方。至于席格特和古斯兰，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留下来了。 见两个嫌疑人并没有做什么危险的举动，齐格门和雨果都松了口气，同时也不禁佩服起阳炎的计策来。 可以说，正是因为副市长等人在场，席格特才没有怀疑这场表演。 索尔帝国的官员大都不是职业者，尤其这位副市长就是个普通官员，连个初心者都不是。在席格特、古斯兰看来，如果这个所谓“节目”是抓捕自己的手段，那么副市长这样的人一定会被保护起来远离现场，又怎么可能亲自担风险。 而此刻，副市长也确实在心里把阳炎骂了个狗血淋头。 副市长和席格特每天在市政厅都能遇见，按理说是很熟悉的同僚，但此刻副会长却站得和一根木头一样，连回头都不敢。 “赶紧把那两个危险的人传送走吧！在传送发动之前我绝不能刺激到他们，我绝不能露出破绽，连一个眼神都不能接触！” 在这样的觉悟下，副市长双手紧紧互握，掌心里居然滴出了一串汗珠。 “我手汗有那么多？” 他诧异地低头查看，却发现并非自己如此，整个贵宾台的湿度都开始急速飙升。 一百七十四、最初的梦想 佣兵手册——空间领域 顾名思义，空间领域一词是指“经由某种力量产生的领域，该领域将成为一个独立的空间”。 进入空间领域后，现实中的一切规则都将不再适用，火焰可以是冷的、人可以头下脚上在天空中行走、花朵闻起来也可以是牛排的味道。 这种光怪陆离的场面，就是空间领域的最好诠释。 空间领域的产生需要极强的力量作为条件，上古时期西大陆留下的各种神器就成了最佳的“燃料”，在空间魔法的理论下，几乎每一个神器都被开发出了相应的空间领域的能力。但由于神器的“认主”功能，想要真正普及空间领域，损坏的神器碎片要比完整的神器更有效率。 另外，如果要以自身力量展开空间领域的话，则需要至少达到七阶的战力。 在大约第二十发后，角魔督军释放的岩浆弹有了变化。 在阳炎的视角中，岩浆弹上增加了一层高光滤镜，而齐格门的感觉则是它冲击力骤然增强。 面对威力增强的岩浆弹，悬浮在半空的冰墙被一撞就飞，根本来不及完成降温。这样的冲击力，光用元素感应的力量已经很难与之抗衡，齐格门只能亲自用身体撑在冰墙背后，才能完全挡下那些“加强版岩浆弹”。 只是这样一来，齐格门除了控制元素之外，还得控制自己的双脚。他被迫穿梭在战场的各个位置，扛着一片冰墙到处救火……尽管有着水流滑板保证速度，尽管身上还附加了米拉库鲁的“女神祝福”，但这样长久的消耗终究会到达极限，齐格门不可避免开始感觉到累了。 “转移位置！集中在一起！”眼看四下包围的牵制打法已经失去意义，雨果再次更改了战术。在他的指示下，原本四下散开的职业者们集中到了齐格门的背后，这一次队伍中再也没有发生“不听指令”的情况，角魔督军的强悍实力彻底磨灭了那些佣兵的桀骜不驯。再说战斗打到现在，所有的魔法护盾都被岩浆弹轻易烧化，唯有齐格门的冰墙成为了唯一的例外，大家集中起来，才能够全部得到冰墙的庇护？ 当所有人开始靠拢，齐格门这边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需要保护的同伴都集中在了一起，他至少免去了左右支绌的消耗。 于是场面再次发生了变化，人类一方的队伍从“包围阵型”集中为“三角阵”，而齐格门则成为了当之无愧的箭头。在挡下又一颗岩浆弹后，齐格门终究觉得这样消耗下去不是办法，他下意识想回头寻求阳炎的意见，却忽然被身后的景象吓了一跳。 剩余的几十名同伴正整整齐齐地列在自己的背后，那种场面像极了他小时后经常做的梦。在梦里，齐格门当上了一支s级佣兵团的团长，身后站着的正是那些忠诚的团员们，他们像军人一样分成了好几列，显得那样整齐而肃穆。 不仅是站位，他们看向齐格门的目光也和梦里的属下极为相似。见齐格门回头，那位黑魔法师很自然地低声问道：“齐格门先生，你想到什么办法了吗？需要我们该怎么配合？” “是啊，冠军先生，我们要怎么配合？” “需要我去吸引恶魔的注意力吗？” “我可以……” 一时间，除了正在牵制角魔督军的一名长弓手外，其他人竟都将目光落在了齐格门身上，仿佛他才是整支队伍的指挥者一样！ 面对这样的场景，齐格门反而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他们是在等我说话？” “他们愿意听我说话？” 自从被阳炎带到赛亚联盟后，齐格门历经了多场战斗，早就脱离了菜鸟佣兵的行列。但他还从未有过被这么多人报以期待过，那一双双目光中包含的不再是蔑视和敌意，而是依赖和信任。可以想象，如果此刻齐格门来一句“大家跟我冲”，或许真的会有不少佣兵将跟随他，去和眼前的恶魔拼掉这条命。 “他们在等着我的表现……” “他们……需要我吗？” 齐格门下意识地看向阳炎，随后他看到了同样的目光。 “相信自己。”尽管什么都没有说，但阳炎却拍了拍头顶。这个动作别人或许不懂，但齐格门却绝不会忘记 “我早就说过，在我的家乡，头顶上带草帽的家伙能当上佣兵王。” 回想起当初阳炎说过的话，齐格门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一瞬间，这种被人需要、被人信任的感觉化作了一道洪水，迅猛地冲向了齐格门心中的某一个地方。在那里，存在着一个从小就形成的障碍，不论齐格门如何成长，这个障碍始终牢牢锁在原地，压制着他的自信。 但在今天这道汹涌的洪水面前，心锁彻底被冲垮，齐格门终于战胜了过去的阴霾。以往的收敛和怯懦就像砂砾一样被洪流卷走，而那些冲不走的东西，则变得更加的坚韧沉稳、大气凝重。 “不要轻易接近这个恶魔！游斗者和施法者们请继续遵从雨果大使的指令，分批攻击牵制！”齐格门精神一振，立刻清晰地发出了指示。而且被推崇的感觉并没有冲昏他的头脑，战意高昂的同时，齐格门及时将指挥权交还给了雨果，让整个队伍再次统一了起来。至于他自己，暂时做起了提升士气的工作：“别害怕岩浆弹！大家尽管出手，我一定会保护好各位的。” 阳炎诧异地发现，这位兄弟的语气忽然有些陌生了，不是音调高地、也不是措辞的改变，而是再也找不到原先那种唯唯诺诺的感觉。 “这小子……果然有点队长模样了啊！” 同样有这种感触的还有米拉库鲁。在之前的那个佣兵团中，她和齐格门都已经习惯了听从队长的指示，以至于有时候在兵分两路作战时，齐格门经常会露出无措的表情。但此时，米拉库鲁已经无法将当时的齐格门与眼前的他重合了，这个整天带着草帽遮掩犬耳的小家伙，真的蜕变了。 经过齐格门的鼓舞，人类阵营一方的士气重新回到了巅峰；而雨果的指挥能力本就没有问题，在士气问题得到解决后，胜负的天平终于回到了平衡。 智慧低下的角魔督军被远处攻击牵制在原地，近战优势发挥不出，只能不断投掷岩浆弹来反击，但在齐格门爆发后的元素控制力下，之前无往而不利的岩浆弹完全被加厚版冰墙挡了下来。双方一时间谁也没能压制彼此，陷入了僵持的局面。 “不用担心！它只是孤军作战！但我们却是有援军的！”阳炎抓紧时机喊了一句，同时对齐格门眨了眨眼睛。 “不错！坚持下去，一旦援军到达，我们一定能把这恶魔拖死在地下！”得到了兄弟的提醒，齐格门立刻临场发挥起来：“而且恶魔的力量也是有限的，只要我们团结一致，或许不等援军到达就能消灭它！” 尽管没有什么具体的指示，但齐格门的鼓舞听起来就是让人莫名来劲儿，所有人响应着怒吼起来，相较之下角魔督军的叫声如今听起来反而有点垂死挣扎的感觉了。 感受着己方士气的变化，齐格门热血沸腾：“原来……这就是团长的感觉！” 不过毕竟和阳炎相处了那么久，齐格门一点也没有被这种新体验冲昏头，反而在战局中不断抽空观察四周，并留意到了雨果和阳炎那紧皱的眉头。 “怎么回事？阳炎不是一直很有办法的吗？” 尽管齐格门还有一些盲目的自信，但这一老一少确实被难住了，别看现在角魔督军已经很久没能斩获人命，但己方一时半会也找不到胜机。不论是能摧毁身体的变形奥术、还是威力强大的高阶元素咒语，似乎都没法对这恶魔造成太大的伤害。 “我们的实力还是太弱小啊！”再次扫视了一边身边的同伴，雨果暗叹一声：“对付地狱恶魔，如果能有一个四阶的学者才能有胜算，可现在的队伍里……” 老佣兵无奈地扫视了一下队伍，传教士、神术使……都是三阶圣职者，这已经是多伦斯能召集到的最强的佣兵了。索尔帝国和教廷的关系始终不好，国内的高阶圣职者实在太少了。这也是为什么雨果的指挥能力强，却始终无法占据优势的原因。 此刻阳炎也在想同一个问题：“连我的全力一击都没有用，再冲上去也是送死。看来想要对付这种强大的魔物，没有高阶神迹是不行的。” 就在这时，一个希望的声音终于响起，佣兵中有个白魔法师喊道：“各位请继续控制住他！我已经准备好封印了。” 从战斗打响开始，这位白魔法师就躲在远处专注地勾画法阵，从他消耗的时间来看，应该是一个威力极大的阵图。当时谁也没有留意，想不到现在却传出了这个好消息。 果然，根据他的解释，这个法阵是特殊激活阵，能够激活他的随身法器——一枚再生石碎片。 “神器碎片？”有法系职业的佣兵立刻明白了过来：“在现实中难以取胜，所以干脆将角魔督军封印到空间领域中么？” “对啊！如果进入空间领域的话，它的恶魔力量就没什么可怕了！” 正如众人所说，由于“空间法则”的存在，空间领域成了西大陆上最大的胜负变数。正如同普通人和拳王泰森对垒，正常情况下没有任何胜算，但如果裁判忽然宣布“今天比赛改为五子棋”，那胜负就完全无法预测了。 任何不可战胜的强敌，只要有条件将他拉入空间领域，就都存在翻盘的可能。这个概念已经成了所有佣兵的常识，而空间领域也成了面对强敌时通用的杀招。 一百八十、睡美人计划 每次阳炎遇上极其困难的战斗时，荷范都会主动帮他度过难关，这次也不例外。 按照荷范的说法，阳炎这次的对手可不仅仅是头三阶恶魔，而是一口气惹上了三个势力庞大的组织： 身处索尔帝国的大量红衣派教徒； 阳炎一出道就开始纠缠上的老对手鬣狗骑士团； 还有就是已经掌控约修亚岛几代人的沙利文家族。 在当时那种危机的情况下，荷范可没有时间让阳炎抽丝剥茧，而是用最直接的方式点出了他们三股势力的目的，还有整个睡美人计划的详情。所以当那只漏网之鱼的角魔逃上地面时，阳炎是第一个追出去的，因为他已经知道了“睡美人计划”的真正内幕。 ———— “伊薇儿，弩恩的同学……没想到她会落入鬣狗骑士团的手里，还被沙利文家族的人催眠了灵魂，又将真正邱莉公主的灵魂注入了伊薇儿的身体。” “所以王子之吻并不是魔导炸弹，而是一种唤醒沉睡灵魂的魔导器。睡美人计划的目的也不是杀死邱莉公主，而是唤醒伊薇儿的灵魂，让邱莉公主‘性情大变’。” “也就是说，现在那个‘公主’体内有着两个灵魂，邱莉暂时拥有了身体的控制权，而原先的主人伊薇儿却陷入了沉睡。” “当伊薇尔重新掌控自己的身体后，教廷红衣派会把这件事情宣扬出去。雷特三世连女儿都认错，他的帝王危信将会一落千丈……” “雷特皇族一直在塑造自己的神坛，整个帝国能够强盛到抵抗教廷，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全国国民对皇族的崇拜。睡美人计划并不会直接杀死任何人，却会砸掉雷特三世的威名，将他拉下神坛。帝国最强的凝聚力一旦松散，教廷再想对付帝国，就不会再那么艰难了。” “不过现在可不是为国家操心的时候啊，虽然很想救伊薇尔，不过现在更危险的是我自己才对吧！” “要怎么样才能制止角魔的火山吐息呢？就连荷范也不能直接攻击到它，这样下去整个兰迪司市岂不是没救了？” “等等……睡美人计划的主体，是用王子之吻唤醒一具身体内的沉睡灵魂，让身体变更控制权。” “按照这个道理，王子之吻也应该可以对这只角魔起效果！这只角魔是蚀魂了席格特才现身的，它体内应该还沉睡着席格特的灵魂才对！” “如果席格特重新掌握这具身体，火山吐息不就能……” 周身的高温仍然折磨着阳炎的身体，但他那近乎涣散的眼神却重新清明了起来。在最后一搏的意志之下，者字护腰终于给与了回应，只见赤红一片的热气中闪过一丝银色流光，空间袋中的“王子之吻”出现在阳炎手中，他将那块晶石往魔法阵中一按，随着法阵的线条亮起，“王子之吻”启动了！ 然而此刻阳炎也在高温的折磨下迎来了极限，他再也无力确认自己的猜想能否成功，不论是视野还是意识，都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 当人的意识真正陷入黑暗时，反而会有一种舒适的感觉。因为人最初的摇篮就是母亲的腹中，那个地方没有光线，却能给予人十足的安全感。 阳炎只觉得自己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在这段时间里，除了呼吸和心跳之外，他连一根手指也不想动，也不想醒过来。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股冰冰凉凉的感觉打扰了这场清梦。尽管这股凉意并不难受，但却阻止了阳炎继续回到梦里的念头。因为在这股凉意下，他终于想起了昏迷之前的事情。 “我还活着……” 除了这个念头外，阳炎还能感受到浑身肌肤似乎有点不对劲，出了那股凉意之外，还有一点点痒。 记忆中那让人窒息的高温已经消失，自己吸入的每一口气都是在滋润肺部、而不是去灼烧它。但是温度正常了，自由却似乎没有了。很快，阳炎发现自己浑身都已经被绑成了木乃伊，一阵阵药物的香味萦绕在鼻端。睁开的眼睛只能看到正上方的床顶，很难判断究竟身处何方。 “看来王子之吻应该是成功唤醒了席格特，终止了那只角魔的火山吐息。否则以它自爆的威力，周围根本不可能留下活口来治疗我。” 正如阳炎猜测的一样，尽管那只小角魔只是一个分裂体，但它体内依旧蕴藏着完整的灵魂。当王子之吻发动后，席格特果然反客为主重新夺回了身体控制权，他那已经恶魔化的身体也逐渐变回了人类，尚未达到临界点的火山吐息都被收了回去，一场危机就这样被解除了。 想起当时自己在濒死状况下居然差点哭出来，阳炎很想用苦笑来缓解一下内心的尴尬，但嘴角处传来的痛痒感，却让他立刻放弃了这个念头：“你大爷的，难得我想出这么成功的计策，连庆祝的环节都跳过了吗……算了，在心里笑一笑就可以了。” 根据目前观察到的情况，阳炎判断自己应该是被严重烧伤了，所以才被裹得这么紧。虽然手脚都不能动，微微转动脖子还是可以的。几秒钟后，阳炎辨认出了周围的环境，屋内的布置和阿帕茶的住处很类似，但各种装饰器皿要华贵很多，周围还能闻到一点熏香味，应该是斗技场的某个高级房间。 “不对啊。”阳炎想道：“阿帕茶已经是市里的冠军了，还有谁的房间能比他还华贵？难道普安斯顿管家把他的房间让给我休息了？”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立刻打开了危信界面，果然看到了荷范的留言。从字里行间中，阳炎惊讶地发现自己已经昏迷了三天。不过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正是因为阳炎最后关头重新唤醒了席格特，那些可怕的火山吐息总算没有爆发，斗技场内发生的战斗并没有泄露出去，兰迪司市终究还是度过了一个有惊无险的春神祭典。 荷范在危信中提到，因为当时阳炎浑身烫伤很严重，所以米拉库鲁等人并未将他转移到医馆，而是选择就近在斗技场养伤；但因为考虑到阳炎立下的功劳，普安斯顿破例将招待公主用的客房让给阳炎养伤，据说这个房间就在贵宾厅的楼上。 伤势的后遗症很快显现了出来，才只思索了一会儿，阳炎居然已经感觉到一阵头疼想睡觉，他刚想重新回到梦里，却忽然被一个念头吓得差点弹起来。 “等等，这里就是公主套房！我发动王子之吻是在斗技场中间，距离这个房间也就半个斗技场那么远吧？！王子之吻的影响范围是多少来着？”想到这里，他再也顾不得皮肤拉扯的疼痛，眉头深深地皱在了一起：“我听说这个房间有密道，在我发动王子之吻的时候，公主应该已经从密道里逃跑了吧？应该是……这样吧？” ———— 阳炎的担心并没有持续多久，精神战胜身体这种事毕竟只是少数，在严重的消耗下，他还是带着担忧昏昏沉沉睡了过去。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刚刚睡过去没多久，一名医师便来到了这里。因为阳炎拯救了全市的人命，所以市政厅出资替他请来了最好的医师。这位也是老面孔，正是克尔曼。这位资深医师对灵魂异常的束手无策，但是治疗这种烫伤还是不在话下的。 经过几天的药物+神迹双重治疗，阳炎的烫伤有了明显的好转。克尔曼给他换上了最后一批药，又额外留下了医嘱，除了嘱咐他定时饮用对烫伤有特效的“金火药剂”之外，还对q等人预测了阳炎的清醒时间——也就是今晚。 所以大约到了子夜时分，齐格门和米拉库鲁几乎在同一时间走出了房门。 “怎么，陪姐姐一起去？” “嗯，毕竟克尔曼医师说过，他今晚就会醒过来。” “这句话你都说了十遍了，那干脆叫上q一起吧。” “这样啊……” “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去叫q。” 望着齐格门退缩回去的模样，米拉库鲁扫兴地撇了撇嘴，低声吐槽道：“打角魔的时候不是挺威风的嘛，怎么现在又变回原样了？” 米拉库鲁几乎没有发出声音，就算齐格门的耳朵再灵敏也不可能听见的口型。但有趣的是，此刻他的心里也再吐槽着同一件事：“我真是太傻了！我为什么要答应她啊！呜~绝佳的独处机会，就这么没有了……” 三人的房间都是相邻的，齐格门垂头丧气地几步走到q的房门前，不过时又满脸放光地回到了米拉库鲁面前：“米库姐！q没有开门，可能是睡着了，还是我们两个去吧！” “这两天她根本没有好好休息……或许是太累了吧。” 尽管感觉有些不合理，但望着眼前就快要摇尾巴的齐格门，米拉库鲁最终还是选择“抛弃好姐妹”，只两人向阳炎的贵宾房走去。 兰迪司市大斗技场是一栋环形建筑，最外围的那一环高度最高，是一圈和外墙相连的圆顶。祭典当天，阳炎是攀越圆顶逃票入的场。而现在，阳炎的贵宾房也建在高层，距离圆顶也不是很远。 虽说名义上是探病，但齐格门和米拉库鲁走着走着却上了圆顶。 今晚的月色就和打翻的荧光美酒一样撒下来，还没走几步两人就出现了明显的醉态。米拉库鲁则每隔三步就要滑到一次，每次正巧都会撞到齐格门的身上；每一次齐格门扶住她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握住她的手。 就连齐格门都意识到这种巧合的背后或许已经是一种信号，但他和米拉库鲁谁都没有说破，只是在月光的伴奏下，重复着这支幼稚却让人乐此不疲的舞蹈。 一百八十四、皇室动向 现在可以公开的情报——侠客佣兵团创始人名单 佣兵团正式名称：侠客佣兵团 成立时间：新元235年5月27日 队长：齐格门、男、21岁、半犬妖。d级佣兵，三阶元素掌控者（水）； 队员：阳炎、男、22岁、海外人。d级佣兵，三阶刺客； 队员：q、女、22岁、平原人。d级佣兵，三阶重骑兵； 队员：米拉库鲁、女、24岁、平原人。d级佣兵，三阶传教士。 西大陆上有剑客、有刺客、也有偷渡客，唯独从未出现过“侠客”这个词 听到阳炎说出的这个词汇，三人竟都露出了思索的表情，这个闻所未闻的说法，似乎听起来感觉还不错。 “他们是凭借正义感而战斗的人，只要有不公平的事情，他们就会出手干预，不会追求报酬，也不会在乎敌我之间的强弱。” 阳炎试着用最符合西大陆风格的话来解释，而在三人听来，却有着各自的心得。 “不追求报酬而战斗的人，这不就是无委托行动的佣兵吗？这样的人一定会很穷吧？但他们一定能和光明的信徒一样，得到他人的尊敬。” “只要有不公平的事情，就会出手干预。这和骑士精神的说法何其的相似……如果能成为这样的佣兵，或许能留下一段不错的回忆吧？” “凭借正义感战斗吗？如果正义感和委托任务冲突的话，‘侠客’也会为了正义而违反委托吗？那么亲手杀死阿莱迪的我……也能被称为‘侠客’了吗？” 尽管每个人的想法都不尽相同，但可以肯定的是，阳炎的提议同时触动了他们的内心。不论是为了得到敬意、为了留下回忆、还是想要为将来的团队留下警示，“侠客”都是最好的选择。于是，在新元235年的5月27日，在四名元老团员的一致同意下，侠客佣兵团正式面世了。 ———— 齐格门四人的资格审核早在很久已经办理好了，所以现场并没有什么复杂的仪式，在缴纳押金、填写好资料后，“侠客佣兵团”的注册当场完成，整个过程简陋到阳炎都不敢信。 直到离开柜台，阳炎还有些不甘心地嘀咕：“这样就好了？不发个专属徽章之类的东西吗？没有佣兵团的旗帜吗？” “这些东西都是要自己出钱做的，以我们现在的存款就什么都别想了，唉……”提到钱，米拉库鲁又抑郁了起来。 尽管佣兵团成立的过程有些简陋，但在四人心中却是无比重要的大事。所以就算手头再怎么拮据，四人还是一直决定喝一杯庆祝一下。 俗话说来得早不如赶得巧，实惠而纯香的麦酒倒满酒杯的那一刻，“侠客佣兵团”的一位老熟人来蹭酒喝了。 “老爷子？”自从在斗技场地下并肩作战过后，齐格门也沿用了他们对雨果的称呼：“您将公主送出紫荆花省了吗？” 这位不速之客正是雨果，只见他摸了一把胡子里的尘土，有些疲惫地笑道：“他们已经安全踏上回花都的商道……咳咳咳！老夫的喉咙已经快要冒烟了，还是先来一杯再说话吧。” 不论是佣兵资历、当下的身份、还是对众人的帮助，雨果毫无疑问是四人最尊敬的人之一，有了他在场，这场庆祝反而变得更有意义。不过老佣兵的酒量可不如他的言语豪爽，才喝了几杯就借口酒醉跑外面吐去了。 “正好酒壶快空了。”阳炎也站起身：“你们先喝，我去拿新的酒来。” 两人看似一个去往门外，一个走向柜台，但在两分钟后，这一老一少却出现在了公会二楼一处偏僻的走廊里。 “这场景，让老夫不禁想起在老友佣兵团的时候啊。”雨果发自内心地感慨了一句，当时老友佣兵团卷入了极其危险的斗争，为了不引发队内的恐慌，再加上忌惮塔米娜身份，雨果和阳炎两人经常会像今天一样偷偷见面密谈。 只不过如今物是人非，阳炎不愿为圣剑公爵效忠，拉着q退出了团队；而雨果也因为新的国策，只能提前结束了他“重温佣兵梦”的日子，被选为和平大使派遣到了异国他乡。 据阳炎所知，如今的老友佣兵团只剩下了毕达、艾登和塔米娜三人，他们已经离开了钢谭城，回到了艾尔文王国的南部边境鸬鹚镇附近，开始了艰苦却崭新的佣兵生活。就连阿莱迪死后，圣剑公爵的继承问题，都没有对塔米娜造成任何困扰。根据艾尔文王国的公示，如今圣剑公爵的继承权也已经正式落到了哈珀这个高地人少年的身上。 荷范确实做到了他的承诺，即使违反了一部分穿越之神的操守，但还是帮助塔米娜彻底摆脱了教廷的控制，让阳炎的得以信守了承诺，让塔米娜和艾登一起过上了不受挟制的生活。虽然不知道这位穿越之神是怎么做到的，但在这件事情上，阳炎对他衷心感谢。如果不是荷范的出手，光靠阳炎一个人终究是打不出‘完美结局’的。 不过今天雨果来可不是为了怀念过去，而是为了帝国长公主邱莉的事情。 伊薇尔毕竟也是阳炎“并肩作战”的伙伴之一，这件事涉及到一国皇族，谨慎的阳炎并没有轻易下决定，但还是拜托雨果先尽可能打探消息。 帝国公主回都城，雨果身为一名外国大使却跟了好几天，本就有些说不过去，如果不是为了帮阳炎这个忙，老爷子大可在兰迪司市干点轻松的活儿。不过这一次，雨果并没有让阳炎失望，他带来了非常详细的情报：“你说的一点都没错，她并不是邱莉公主，而是海因公国不死鸟家族的独生女，伊薇儿。去年年底，伊薇儿在参加海因学院的佣兵实习时，遇到了一伙不明身份者的袭击，她在反抗无果后被打昏，失去了之后的记忆。直到那天你启动了‘王子之吻’后，她才重新清醒过来。” 雨果手里的魔法蜡烛爆出一颗火花——这并不是什么特殊信号，魔法蜡烛也是蜡烛，火花是灯油中的气泡遇热爆开的正常现象。但即使如此，雨果还是谨慎地住了嘴，他将精神力全部灌入了魔法蜡烛，这使得烛身上那“探测法阵”发出了明亮的光芒。 聚精会神地催动法阵，使得魔法蜡烛燃烧的速度快了一倍，很快就只剩下了一个蜡烛头。而这时雨果也松了口气，法阵传来的好消息，两人周围并没有偷听的人或者水晶窥视之类的奥术能量。 见阳炎始终盯着他，雨果自嘲一笑：“怎么，觉得老夫胆子小？” “怎么可能，您应该知道我才是更胆小的那一个。”阳炎正色摇头：“事情关系到帝国皇族，怎么小心都不过分。” 既然没有被人监视，雨果便安心地继续说道：“现在知道这件事的人很少，除了宫廷内务官的人之外，也就是老夫和你这几个了。内务官曾经严正警告过老夫，现在我们谈论的事情，决不能传出一个字，否则……” “否则炎龙骑士团很快就会来找我的吧？”阳炎并没有觉得意外。这种深入调查是绝对瞒不过内务官的，也就是雨果头上还扣了个“和平大使”的帽子，才使得他查出真相后还能安然无恙。如果换做是阳炎亲自去查，代兰萨早就带着炎龙骑士团里的一众高手追杀而来了。 见阳炎丝毫没有诧异的表情，雨果眼中再次透出欣赏之意：“嗯，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本来睡美人计划就是要让伊薇儿在大庭广众下清醒过来，造成不可挽回的丑闻。但因为你小子的干预，这一切是在观众退场后才发生，知情者并没有多少。那个睡美人计划，算是彻底失败了。即使你知道了这些，只要不做蠢事，索尔皇室也不会对你动手。” “总之我会保密的。”阳炎轻松地答应了下来，穿越者本就是世间最大秘密的保存者，相信整个西大陆都没有谁能在“保密”方面超过阳炎。也只有齐格门或者其他人才有可能说漏嘴，不过现在伊薇儿人都走了，齐格门压根不知道这件事，就算想泄密也不可能了。 这时，雨果的口气再次凝重起来：“但现在的问题是，王子之吻唤醒了伊薇儿的灵魂后，邱莉公主的灵魂却又陷入了沉睡，多伦斯和克尔曼医师尝试过无数的办法，都没法感应到公主的灵魂。老夫猜测，帝国很快就要对沙利文家族动手了。” “索尔帝国要发动战争？” “现在已经肯定，十年前那桩绑架公主的案子就是沙利文家族犯下的，更何况他们涉及利用无辜者实验灵魂魔法。不论从哪个方面讲，帝国已经不可能放过他们了。”雨果判断道：“不过公主的灵魂现在还沉睡在伊薇尔体内，既没法重新夺回身体的控制权，也无法转移出来……老夫猜测帝国应该不会明着与约修亚岛开战，而是派遣精锐佣兵去找到解决灵魂异常的办法。” 一听这话，阳炎不禁想到了其他的事情：“q的身份线索不就在约修亚岛上吗？” 但这次雨果却误会了他的沉默，哈哈大笑道：“你小子怎么总是往坏处想？约修亚岛是西大陆三大魔法圣地，沙利文家族控制了那里几十年，势力根深蒂固，家族中更是诞生了无数的高手。而且约修亚岛和沙利文家族精通灵魂魔法，上岛调查必然是个九死一生的任务。这么危险的任务，你们这些d级佣兵就算想去，恐怕等级也是不够的。多伦斯已经得到了消息，帝国皇室通过佣兵公会发布了隐藏任务，雇佣b级、甚至a级佣兵去约修亚岛上刺探公主灵魂的状况，这种顶级难度的任务，不是目前的侠客佣兵团可以负担的。” 一百八十八、伊兰古城 佣兵手册——请客的习俗 佣兵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凡是新佣兵团第一次完成任务，在领到赏金的那一刻，就必须请附近在场的佣兵们喝一杯酒。 虽然不是什么必须要做的规定，但很多新佣兵团为了能和其他同行打好关系，都会选择将这笔钱花出去。 来自索尔大平原的季风吹开了挡在眼前的柳条，随后一片粉黄相间的花田便出现在了眼前。 q已经被这片美景彻底剥夺了语言能力，从她的眼神就知道，她已经暂时忘记了重骑兵的职业，被这片花海带入了少女的梦里。 见她心情变好，身后的阳炎面露轻松地笑道：“阿帕茶说的一点都没错，他的家乡果然是郁金香之海！” 此刻，侠客佣兵团来到的地方位于郁金香行省，地如其名，这里正是索尔帝国最大的花卉产出地，而花海另一头的城镇便是伊兰古城。这个古城以生产药品和香料闻名全国，很难相信就是在这座被鲜花包围的城市里，居然走出了一个着名的角斗士！ 阳炎和q并没有欣赏太久，而是即刻返回了森林。在林间一处干净的草地上，几位身姿绰约的少女正在马车旁活动身体，她们正是侠客佣兵团本次护送的对象——来自兰迪司市舞蹈学院的学生们。 见到阳炎回来，留守在这里的齐格门和米拉库鲁立刻迎了上来。 “没有什么可疑的痕迹，和阿帕茶说得一样，这里的治安不错。”阳炎故意放大了声音：“我们可以直接前往伊兰古城。” “太好了。”齐格门立刻转身走向一名年逾五旬的妇人，征询道：“芙兰梅尔校长，前面的路很安全，我们可以在天黑前赶到城里。” 面对已经小有名气的齐格门，芙兰梅尔和颜悦色地点头道：“我也觉得尽快带着孩子们进城更好些。” “那我们就上路吧。” 确定好方案后，齐格门向学员解释情况，q在一旁默默地确认着人数，阳炎处理掉众人逗留的痕迹，米拉库鲁则将行李又检查了一遍。虽然侠客佣兵团是第一次出任务，但四人小队的分工配合已经颇为娴熟。 这次侠客佣兵团的第一次任务，是护送芙兰梅尔来伊兰古城采购香水。 春神祭典结束后，舞蹈学院迎来了新学期。西大陆的每一间舞蹈学院都对香水有极大的需求，为了采购供下学期全体学员所用的香水，芙兰梅尔经常会亲自来伊兰古城采购。这次与她随行的还有五个学员，都是在祭祀舞中表现出众的弟子，阿帕茶的女友优蜜赫然就在其中。名义上五个小美女是来协助采购的，实际上这趟行程是一种奖励，带表现最好的学员出来散散心。 在四人的明确分工下，整支队伍尽然有序，每个人都知道现在应该做什么，下一步又该做什么，不论思维还是行动，都非常的右条理。在齐格门的带领下，一行十人走出这片大森林，进入了令人心醉的花海之中。 在森林里露宿了两天，当春日暖阳再次照耀在身上时，所有人的心情都变得好了起来。队伍如同春游一般穿过花海正中央的官道，除了来过几次的芙兰梅尔校长和优蜜之外，所有的女孩儿都放飞了自己的好心情，在鲜花丛间嬉戏了片刻，这才在齐格门的催促下赶到了伊兰古城。 古城是一座红土城，风格与索尔帝国的其他城邦有所区别。而且区别于兰迪司市，索尔帝国的部分城邦是要收取入城费的，只见门口的几名卫兵将众人拦了下来，要求每人支付14个铜币的费用。 听到这个数字，米拉库鲁立刻抗辩：“郁金香行省的入城费不是统一4个铜币的吗？” “剩下10个铜币的驱虫药的钱。”卫兵们说着，居然真的拿来了十瓶药剂：“你们自己发下去吧，记得每个人都要涂！不然被铁卷虫咬伤了可别怪我。” “还有这样的事情？”又损失了一笔小钱后，米拉库鲁忍不住嘀咕：“如果我的金火药剂也能用这么霸道的手法卖出去就好了。” 其他人可没有米拉库鲁这么跳脱的思维，反而更关心卫兵们提到的虫害。 再场只有齐格门和阳炎两位男士，如果要打听什么事情，按理说应该是身为团长的齐格门出面，身为刺客的阳炎反而应该保持低调。 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别看齐格门已经在战斗中培养出了信心，但在平日里他腼腆的毛病还没改。阳炎也知道这位兄弟的性格，主动褪下兜帽、挂上一个公关性满分的笑容靠了上去：“兄弟，古城里发生了虫灾吗？我们跑到其他城市，从没见过发药的。” “还不是那该死的铁卷虫？刚刚五六月份，居然又冒出那么多。”卫兵也是一脸无奈：“你们队伍里的传教士小姐会制药吗？城里的佣兵公会已经发布了无限制任务了，只要能协助市政厅制作驱虫药水，赏金可不少哦。” 面对“赏金”二字的诱惑，米拉库鲁立刻上了钩，倒是其他几人立刻摁住了她发财致富的野心，先护送芙兰梅尔等人顺利进了城。 没有太多的波澜，侠客佣兵团的第一个任务就此宣告成功，其实按照佣兵界不成文的传统，侠客佣兵团应该请现场的佣兵都喝一杯。奈何这第一个任务的友情价实在太低，城门口又被剥削了一小笔钱，囊中羞涩的四人谁都不敢提请客的事情，竟然就这么糊弄了过去。 更何况，他们手头的任务可还没有完，正如米拉库鲁所说，佣兵是不可能为了一趟任务就专门赶赴外地的，通常都会接取两三个同一地点的任务，形成合理的任务链，用来节约成本。 这次侠客佣兵团也一样，护送舞蹈学院师生只是任务链中的一个环节，他们接下的另一个任务就是去调查“虫灾”的原因。几人在兰迪司市佣兵公会里就发现了伊兰古城发布的任务，赏金虽然没有“封印地下城之门”任务那么高，但好在无需押金，于是便接了下来。 公会的酒馆内，四人拿到了公会免费提供的委托相关情报，开始做起了例行的“佣兵演练”。 齐格门第一个发现了问题：“这里有些无法用常理解释的情况。” “怎么了？”阳炎看西大陆文字速度比较慢，索性直接问道：“哪里不能解释？” “根据这份资料，铁卷虫是为了吃粮食才会破坏农作物的。但古城周围早就改成花田了，花又不能吃，它们为什么还要成群出现呢？” “确实有问题。”米拉库鲁也说道：“按照记载，自从古城改种花卉后，铁卷虫灾已经销声匿迹了，偏偏在今年重新出现了虫灾。” q也摇摇头，也递上了自己手头查到的佣兵手册资料：“你们看这个佣兵的总结，铁卷虫群并没有破坏花田，说明它们并不能以花来做食物。” 众人也纷纷疑惑起来，虫子可没有人那么复杂，它们的行动模式简单，有的吃就抱团觅食，没的吃就各自生存。如今古城附近的花田无利可图，它们如此大规模的动作就耐人寻味了。 “现在看来，铁卷虫做出了违反习性的行为。”面对这堆资料，阳炎思索道：“或许是受到了混沌之力的魔化吗？不过这里的佣兵公会能够提前那么久发布任务，还真是未雨绸缪呢。” ———— 光是这些昆虫资料也得不到太多结论，四人干脆立刻拿出了第一笔委托报酬，雇佣了一个本地的普通居民，让他带路前往铁卷虫群出没的地方。 来的时候侠客佣兵团走的是西门，但虫灾区却在城东。从东门出城后，四人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谁能城西还是一片美丽的郁金香花海，东边却是片臭沼泽？ 周遭的烂树根上零零散散爬着几只黑色虫子，个头大约有葡萄那么大，嘴上长着齿轮状的口器，正是单独觅食的铁卷虫。 阳炎等人正想先抓一只样本回去，谁知刚刚露出些许敌意，铁卷虫便立刻向他冲来。第一次对付这么小的敌人，阳炎下手不知道轻重，伸手一捏居然把这只虫子给捏扁了，树汁爆了一地。 q赶紧拿出手绢替他擦拭，却听见沼泽深处却传来了一阵呼救声。 还不等四人看到虫子，一片嘈杂的振翼声先响了起来，噪音的频率震得让人心脏不适，众人光是用耳朵听，就能想象到一片遮天蔽日的黑影。果不其然，只见沼泽深处的矮坡后跑出两个人来，两人身后是一副令人人头皮发麻的景象，无数的黑色虫子犹如海浪般袭来，正是铁卷虫的虫群。 跑在前面那个穿着平民服饰，断后的人头戴羽饰身披狼皮，手里握着一根鹿角杖，应该是一名施法系的职业者。只见断后那人快跑几步拉开距离后，马上举起鹿角杖化了一个圆圈，从伊兰古城方向刮来一阵大风，将密密麻麻的虫群吹散了一块。 “风系的德鲁伊？！”作为元素使一支的同门，齐格门立刻看出了对方的阶级。见那德鲁伊掩护的普通人还没有脱险，齐格门立刻发动了“二档”，快速扑到了那普通人身边，汇聚起数百颗水拳没命地向虫群砸去。 阳炎一捏都能捏死的虫子，在水拳下当然是活不下去的。但铁卷虫的数量太多了，或许德鲁伊和齐格门两块礁石可以在海浪的冲刷下纹丝不动，但光凭两人的能力，根本无法阻止“海平面上升”。 任何人在这片虫群面前，都犹如海中小舟一样渺小，德鲁伊和齐格门就算能力再强也只能挡住小小的一片地方而已，剩余大量虫子都从二人身侧涌了过去。 阳炎、q和米拉库鲁正站在“即将被淹没”的地方，见虫群袭来，阳炎立刻将保护附近平民的工作交给了q，自己则建立起了第二道防线。 “对付虫子，风和水这两种元素不行，必须要火元素才最适合。”虽然知道这个道理，但阳炎检查了一遍斗字护胸里储存的能量，却发现并没有预先准备最常见的火系。没办法，他只能选择了另一套金属光泽十足的装甲。 一百九十三、初步除虫 佣兵手册——编队简称法 编队简称法是军神提尔什提出的，简化佣兵称呼的一种命名法。 职业者一旦到达三阶以上，职业名称就变得非常繁多，在大规模战斗中，要分门别类叫出每一个职业的名称，并将他们精确分组是不可能的。 在实际的作战中，应该以队伍功能为命名准则。 例如： 骑士有着其他职业所不具备的嘲讽能力，所以可以编出独立的“骑士部队”，即使队伍里没有二阶骑士，全都是三阶重骑兵，但为了方便称呼，还是会使用他们的二阶职业名“骑士”来简化叫法。 又例如： 元素使、魔法师和弓箭手在实战中大都负责远程攻击，所以没有必要编出独立的“元素使队”等，再加上实战中弓箭手大都会使用特殊箭，所以这三系职业统一命名为“远程部队”。 总之，提尔什是一个实用主义者，他反对将各个职业死板地区分开来，主张一切设定应该为了实战服务，战场上下令需要简洁明了，怎么方便怎么叫。 这惨叫就和适才的音波一样快速传到了每一个佣兵的耳中，琪拉露果断叫停了这场“扭打”，阳炎好整以暇地退到一边，任由q替自己拍打身上的灰土；法拉迪恩的模样就有些凄惨了，拇指被折断让他痛得冷汗直流，往地上衮了几圈后，大片大片的灰尘粘在他汗湿的的脸上，看上去无比的狼狈滑稽。 见到这一幕，琪拉露没能忍住那一抹冷笑，她知道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从今天开始，法拉迪恩在郁金香行省的名声必将受到严重的打击。 而阳炎这边也达到了他的目的，在历经了一场战斗后，他惊喜地发现自己的烧伤果然痊愈了，浑身上下再也没有传出任何不适。 他不知道的是，除了这个好消息之外，自己还得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好处。 与很多穿越世界一样，西大陆也奉行“强者崇拜”，经过这一战，周围很多佣兵看阳炎的目光都发生了变化，他们纷纷低声打听着阳炎的来历，不知不觉中，他们对这个可以暴打法拉迪恩的佣兵已经产生了些许的仰慕。其中有不少盗贼和弓箭手都已经开始商量着要进斥候队了。 见到他们略带讨好的样子，阳炎暗自松了口气：“原本以为会有很多人眼红我的真言铠，看来是我太过谨慎了。” ———— 任何一个团队想要“1+1大于2”，就必须团结一致，大兵团尤其如此。压制了不和谐的声音之后，整个兵团的运转效率明显更好了。之前琪拉露虽然雷厉风行，但一部分佣兵始终立场暧昧，没有全力配合。但当法拉迪恩这只出头鸟被打掉之后，整支大兵团才算是做到了完全服从。 在琪拉露的命令下，五百名佣兵按照职责特长分成了多支分队，斥候队长阳炎走马上任，也得到了三十多名新部下。斥候部队需要应付各种突发情况，所以队内不仅限游斗者，而是需要各种职业的补充，俨如一个大兵团的精简版。在琪拉露的安排下，几名骑士、元素使和牧师系职业也加入到了阳炎麾下，巧合的是，q、齐格门、米拉库鲁和柯卡苏一个不拉地并入了队伍中。 在侠客佣兵团里，团长由齐格门担任，但在这支斥候部队里，阳炎却成了队长。如果是其他佣兵团碰到这种事，同伴之间免不了会有些尴尬，但这二位显然不会有这方面的烦恼。相反，在几位老朋友的帮助下，阳炎很快就梳理好了斥候部队的人脉关系，从部队聚集到出发侦察，阳炎只花了两个小时，而且这两小时他并不需要再立威，而是全部用在了“佣兵演练”上，将每个队员的能力都牢牢记在了脑中。 伊兰古城外的红土沼泽并没有什么名称，但是如果穿过这片沼泽，进入到更荒芜的地界，就会进入一片非常“熟悉”的区域——魔兽森林。 国土面积广阔的索尔帝国拥有好几处魔兽森林，其中一处就位于伊兰古城旁。根据佣兵工会的情报，原本一些哥布林和两足鳄族群占据此地，但现在这片森林应该已经易主了。 “队长！”一名骑着马的重骑兵从远处跑来，他坐骑的马蹄铁上被附加了“反重力术”，所以能在泥泞的沼泽中畅通无阻。这一次，重骑兵斥候带回的消息和前几次别无二般：“附近发现了很多哥布林的尸体，还有一具两足鳄的骨骼，应该是都是被铁卷虫杀死的。” “光明神保佑。”米拉库鲁猜测到：“看来这片森林原住民帮我们争取了不少时间。” “但这也说明，实际上的魔虫数量应该比公会预测的更高。”阳炎将自己谨慎融入进了指挥风格里：“还是按照原定计划，所有人不要分散，随时做好撤退准备。” 尽管这命令听起来有点怂，但勇敢从来不是斥候应有的素质。如果受勇气趋势选择了直面敌人，只会延误情报的传递，造成更多友军的伤亡。 相反，“不顾一切活着逃回去”这才是一个好斥候应有的品格。 就这样，阳炎一路前进，却一路都做着“逃跑”的准备。 不过在深入沼泽一公里后，他们遭遇到了绝对没必要逃跑的对手：一群普通的铁卷虫。 这批铁卷虫和之前阳炎在城门外遭遇的品种一样，它们并没有魔化，只是攻击性强于正常虫子而已。面对这种普通虫子，就算它们形成的虫雾遮天蔽日，人数高达三十的斥候队也能轻易战胜。 牧师们先把将各种祝福施加在了五位骑士身上，在五人的嘲讽下，小虫子们根本没有四散乱飞的机会，全都被牢牢拉在了骑士们所站的区域。 就是现在，弓箭手的爆炸箭和施法者们的火魔法立刻笼罩了整片战场，在火焰的克制下，遮天蔽日的虫群顷刻间就被烧成了一堆废灰。 无差别的爆炸和火焰当然也将骑士们卷了进去，但有着事先的圣光祝福，几人都没有受伤，阳炎第一次指挥兵团作战，就以无伤的代价全灭了一批敌人。 当然，也不算完全没有损失，例如q的脸颊就被自己人的火焰烧得红扑扑的，让阳炎看了多少有些心疼。 刚刚经历过烧伤的他不敢怠慢，赶紧找来柯卡苏，无论如何都要他想办法，搞得后者哭笑不得。q的情况连烫伤都不算，也就和晒伤差不多，值得这么紧张？ 最后柯卡苏没办法，只能耗费一些精神力又结出了一个“西瓜”——自然之心。 经过自身的经验，阳炎知道自然之心能够将人体自愈能力上升数倍，完全不亚于圣光系的治疗魔法。他自然知道q没有受到什么严重伤害，之所以表现得这么担心，一是为了让q开心一些，其次就是希望再骗到一个自然之心。这果实的价值，一百瓶金火药剂都比不上。 然而就在柯卡苏一脸无奈地操纵木元素结成“西瓜”时，四周的虫鸣声却渐渐变得喧嚣了起来。 “是铁卷虫！里面还夹杂了魔化铁卷虫，大家小心！”一名在外围警戒的盗贼跑了回来，魔化铁卷虫可不是“普通虫子”可媲美的物种，它们或许保留了惧怕火焰的弱点，但不论体型、速度还是破坏力，它们都真正达到了“魔物”的程度！ “不要慌！魔化的虫子也会保留原先的习性！所有人！战术不变！减少魔虫的数量！”阳炎的喊声遏制了潜伏在众人内心的紧张心理，已经成功过的战术更能带给所有人信心。就这样，在阳炎的干预下，所有人都快速平静了下来，五位骑士利用坐骑的速度和嘲讽技能，将好几万只虫子遛在屁股后头吃灰。而每当铁卷虫被引到大部队附近时，便就又到了弓箭手和元素使收割的时候了。 “魔法准备！弓箭手燃烧箭准备！”由齐格门负责指挥的六名施法者和十名弓箭手都没有错过机会，他们提前念动咒语，或者点燃了箭头。当虫群被骑士们引到几棵枯树中间时，炙热的火焰刚好席卷而来。 五名骑士奋力催动胯下坐骑，背后的枯树已成一片火海，各种形式的火系魔法凝聚成了一只巨型焚化炉。即使是魔化之后的铁卷虫也不可能忽然变得抗火，在魔法的打击下，虫群犹如一片被狂风扯烂的乌云，瞬间只剩下了几絮“边边角角”。 “骑士嘲讽！继续下一轮诱杀！已十点钟方向灌木丛为诱杀点！” 下达完这个命令后，阳炎却拉起兜帽一个人脱离了队伍。齐格门等人都很快明白了他的用意，但柯卡苏等人却不免担心起来，仗还没打完呢，指挥者跑了算什么事？ 还是队伍里唯一的圣职者米拉库鲁替大家解答了疑惑：“他的移动速度比施法者的瞬移还快，所以先去前方侦察有没有其他虫群了。” 这下其他佣兵才算明白了阳炎的意图，斥候毕竟不是主力部队，没有办法应付接连不断的虫群。如果这场战斗的动静引来更多的铁卷虫，斥候队能做的就只剩下边打边退，但如果阳炎提前做好侦察，众人就能从容撤退，这其中的差别或许就是几条人命。 她这边刚解释完，骑士们已经再次诱敌成功，被嘲讽住的虫群毫无保留地扑向了那片灌木，齐格门一声令下，第二个焚化炉“建造”完毕…… 这一次，q等近战者还用上了黄油浸泡过的火把，焚烧的火势比之前猛烈数倍。在窜上半空的火苗下，所有的魔化铁卷虫都被卷入了火势，再也没有留下什么漏网之鱼。 战斗先一步结束，但阳炎还没有回来，幸好q、齐格门和米拉库鲁非常了解阳炎的行动，他们的镇定安抚了整支斥候队，没有造成丝毫混乱。在三人的指挥下，几名盗贼散步到队伍周围，大部分近战者则原地休整，而最重要的施法者和圣职者则被护在了部队中央。 一百九十八、虫子乱飞怎么办? 就在几名施法者围在伊库亚尸体旁检测的时候，一阵奇怪的声音从魔兽森林方向响起。听到那种声音，每个佣兵都不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有眼力好的四阶神射手爬上了一棵树，看向了森林方向，然后所有人都听见了他惊恐的喊声。 “虫潮！虫潮动了！” 很快，不用他再形容，所有的佣兵都看清了眼前这片夸张的景象。似乎整片魔兽森林里的魔化铁卷虫全体暴动，如果就着圣职者点亮的光明球来观察，可以发现半空中结成了一团团的虫云，根本不知道具体有多少数量。 圣职者们没敢再将宝贵的祈祷次数浪费在“光明球”这种小神迹上，第一批光明球坠落后，佣兵们再也分不清头顶哪一片是夜空，哪一片是虫云。 拉琪露只能再次指挥佣兵聚在一起，然后让圣职者们从各个方向撑好庇护所，以防这庞大数量的虫群直接吞噬了在场所有佣兵。但事情并没有按照预定的方向发展，众人原地警戒了半个小时，天空中的虫群不但没有发动进攻，甚至部分“云团”还开始向远处飘。 “它们的数量是不是在减少？”有不少佣兵都发现了这个问题。 “这是怎么回事？它们没有被激怒吗？” “魔虫使者被击杀在我们营地里，这些魔虫一定会替它报仇的！” “保持警惕！别轻易离开庇护所！” 就在众人不知道该攻还是该守时，这时柯卡苏终于解读出了魔化铁卷虫的行为：“糟了，它们不是想要替魔虫使者报仇，而是要四散逃走。” 被他这么一说，众佣兵这才回过味来，琪拉露快速来到柯卡苏身边询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魔虫使者是拥有智慧的个体，但魔化虫却只会依靠本能行动。”德鲁伊解释道：“失去了魔虫使者的控制，它们只会根据本能行动，现在……它们应该是想去觅食吧……” “觅食？”不仅琪拉露，其他佣兵都想到了一个让人不安的后果。 “恐怕是的，”阳炎取下了他的兜帽：“魔虫使者拥有一定的智慧，所以它才会有针对性地狙杀我方的高阶施法者，但这些虫子只知道吃饱，所以它们现在……” q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古城外那片花海，不由得紧张了起来：“它们要去毁掉那些植物吗？” “铁卷虫通常只以农作物为食，但如果经历了魔化，它们的习性就不好说了。” “问题是……这么多虫子，想拦也不好拦啊。”阳炎不禁仰头望着月亮，实际上却是在观察“危信屏幕”，但穿越之神这次依旧没有给到任何回复。 就在这段时间，琪拉露已经命令所有佣兵队长集中了起来，它们需要紧急商讨一些策略。 身为队伍中少数的德鲁伊，柯卡苏被琪拉露推上了主位，他将刚才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所有佣兵不禁哗然。 “你的意思是，它们不是要攻击我们。”佣兵们很快得出了结论：“而是想要填饱肚子！” “不错，如果不抓紧时间的话，周围的森林和花田可能会被全部破坏。” “这是什么鬼话？这些被混沌力量侵蚀的生物，不是应该充满杀意才对吗？它们分明是被我们的人数吓到才跑的！”刚才那位战吼者走了出来，他也是狂焰佣兵团的干部之一，所以拉琪露纵容了他的放肆。 德鲁伊可不吃这一套，他并没有害怕，反而自信地给出了结论：“魔化并不会剥夺一个物种的本能。那些魔化铁卷虫全部都听从伊库亚的控制，现在我们击杀了它们的头目，它们只会按照本能行动。这么多虫子聚在一起是不可能找到足够食物的，所以它们一定会四散开寻找合适的栖息地。” 看着佣兵们还因为一些无谓的争论浪费时间，阳炎暗自焦急，但他也不擅长说服别人，只能一边观察着虫群的动向，一边留意“危信”的反应。 然而这一次，穿越之神似乎真的下线了。 “你大爷的，难道我跟荷范的联络真的被切断了吗？”失去了对场面的绝对掌控力，阳炎只能决定用运气来赌一把。他来到柯卡苏身边：“能确定它们的动向？” 其实不需要阳炎多问，现在的情况已经逐渐明显，在火把的照明下，大家不时会看到有“一团”虫云脱离大部队，向远方飞去。 拉琪露已经顾不上说服所有人，狂焰佣兵团就是靠这片土地成长的，她可不愿因为犹豫不决而毁了这片土地的农业。 在队长的命令下，众佣兵立刻分队主动出击。琪拉露的指令很清晰，不论铁卷虫的目的是什么，消灭魔化铁卷虫是他们的委托目标，在这里击杀又没什么错。如果在这里放任虫群分散，不但任务委托完不成，伊兰古城周遭的农作物还会被破坏殆尽，那可是足以引起饥荒的灾难。 “近战者火把照明！骑士小队全力牵制！其他人！出击！” 好几个小队长声嘶力竭地下达了命令，然后十几个佣兵就这样嗷嗷喊着扑了上去。谁都想在铁卷虫身上捞下第一份战功，好忘记刚才被伊库亚震慑住那段的不堪记忆。 但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伊库亚一死，虫群四散逃逸，即使队伍里十几名骑士全部出动，也很难把它们重新聚集起来。其他的佣兵不具备吸引虫群的能力，面对飞在空中的虫群，只能用火把之类的原始武器攻击，效果简直是杯水车薪。 “不行，这样下去会有大量铁卷虫逃跑。”拉琪露连忙改变战术：“骑士部队！先骑上坐骑，移动中嘲讽！” 几名未受伤的骑士赶忙在同伴们的帮助下上马驰骋，同时释放出嘲讽一路吸引虫群。这一战术和斥候队一样，但这次却收效胜微，双方的数量差太多了，一支军队可以堵得住堵河流洪水，但想要堵住海啸就强人所难了。 战况逐渐向众人不愿看到的方向发展，尽管骑士们努力释放着嘲讽，但周围空中还是密密麻麻好几层虫云，不断有铁卷虫飞向远方，脱离佣兵们的控制范围，面对如天空般广阔的虫云，渺小的佣兵们根本无法全歼它们。所有人都知道，再这么下去，魔化铁卷虫迟早会脱离战场，肆虐行省内的其他村镇。 q的嘲讽技能比其他重骑兵熟练，她每隔30秒就能再嘲讽一次。跟在她身后的魔化铁卷虫也最多，每当施法者们用火焰点燃她背后虫群，都可以形成一个尺寸堪比大象的火球。然而即使如此，天空中的虫群总数量似乎一点也没有减少，骑士的嘲讽力量，在这种铺天盖地的小型敌人面前，暴露出了它的弱点。 其他骑士的情况更糟，就算他们竭尽全力去控马跑位，引到的虫子数量依旧很有限。 “难道，伊兰古城注定要受到虫灾的打击吗？”q想起了进城前看到的那片花海，如果能够守住这片景色，那该有多好。 似乎是听到了女友心愿，后方的阳炎忽然喊了一声：“向我开炮！” 在魔晶炮已经面试的西大陆，他这句话的意思并不难理解，佣兵们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位斥候队长会提出这种要求。 铁卷虫的行为很快替阳炎做出了解释，在所有佣兵诧异的目光下，原本遮蔽住夜空的虫群忽然聚集了起来，它们拉长了队形，如飞蛾扑火般向阳炎扑了过去。 如果说，原先的虫群就像一张遮蔽了天空的大毛毯，那么现在这张“毛毯”无疑是被人卷起来扔向了阳炎。不计其数的铁卷虫几乎凝聚成了一根黑色石柱，快速砸中了阳炎。 “难道他使用了临字护额的嘲讽波动？”作为真言铠的知情人，q忍不住想到：“不是这样的，阳炎曾经说过，临字护额和我的嘲讽效果相同，可为什么他能聚集的虫子数量这么庞大？” q只思考了片刻，阳炎已经看不见了，他站的地方变成了一道铁卷虫龙卷风。每个佣兵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阳炎他竟然引到多于骑士们十几倍的铁卷虫！ “施法队！攻击！” 拉琪露的命令点醒了那些咒术师和黑魔法师们，在一阵咒语的呢喃下，火光很快亮了起来，整道虫龙卷转化成了巨型火柱，其产生的亮光几乎将夜幕照成了白昼，伊兰古城里警钟大作，城防军们连盾牌都来不及拿就从兵营里冲了出来，他们聚集在城墙上，眺望着远处那道火焰龙卷，心中充满了诧异。 这天灾般的景象看上去唬人，但实际上处于中心的阳炎并没有受到伤害。他身上还穿着丧钟装甲，普通的魔法火焰对他伤害有限，更何况周围一层又一层的虫云，几乎已经将这些魔法火焰消耗殆尽。 经历过角魔的火山吐息后，这种普通的火焰魔法简直就和桑拿一样温和。 只不过身体虽然没事，身处火焰中心的阳炎还是免不了吸了几口“火气”。当四周的虫群被烧干净后，他一边咳嗽不止一边走了出来。 迎接阳炎的的一瓶金火药剂，当然按照米拉库鲁的习惯，药剂是直接砸在阳炎头上的。q、齐格门还有其他佣兵都不由自主聚拢了过来，每个人的眼中都写满了同一个问题： “你是怎么引来这么多虫子的？” “秘诀就是它。”阳炎没有卖关子，他摊开手掌，让众人都看清了这所谓的秘诀。 “这不是……自然之心吗？”米拉库鲁第一个认出来，当初柯卡苏第一次用魔法结出自然之心时，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和柯卡苏一起开店卖这玩意儿。只是想不到，这自然之心不但能够治愈旧伤，在吸引虫子方面，也有这么强的效果。 二百零四、不充值不给看 听到佛塔的威胁，甘比诺几乎是磨着牙说道：“该死！看看我的样子佛塔，看看我，现在我这样还怎么碰她？！我连站起来都困难！” “最好是这样。”见甘比诺确实脚步虚浮，佛塔也不再多说，留下狠话走了出去。对于这个累赘他已经越来越看不顺眼了：“本以为铁锁家族是个有用的助力，想不到只会给我带来麻烦！” 回到洞穴最深处的密室，用山洞改造的石室非常捡漏，只有一张椅子可以休息。整个室内到处都扔着卷轴和书籍，显得非常杂乱。佛塔沉着脸将椅子上的卷轴都拿开，然后终于坐下来松了口气。 只是轻松的时刻才持续了一会儿，敲门声终止了他的休息。 “是你。”望着进来的人，佛塔的脸色稍微好了一些：“怎么了，外面有什么情况？” 走进来的人脸色平静，却能在隐隐中给人一种锋利的感觉，他的背后背着一把短弓，而那袋特制箭则有些眼熟，竟就是迷倒q和米拉库鲁等人的那种空心毒气箭！ 他正是那天参与袭击的高手之一，也是这个据点负责守卫洞口的暗哨，更是佛塔最信任的心腹，这伙人中阶级最高的一名长弓手。 长弓手看上去话不多，只是递来了一张很小的卷轴。 “欧文老师的信？”佛塔脸上并没有喜色，而等读完信件上的内容时，他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长弓手并没有回避，反而直接问道：“神父责骂你了？” “不，更糟，或许我真的已经失去光明的照耀了。”佛塔铁青着脸：“老师说会派他身边的一名三阶的水元素掌控者来帮我。” “就是那位高个的水元素使么？太好了，我们的队伍里三阶职业者又多了一位。” “好？难道你没有听说过么？”佛塔嗤之以鼻：“如果老师派他的‘长腿’过来，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老师已经开始怀疑我了，长腿是替他来调查我的，一旦他查到了我这间屋子，我研究多年的心血就全毁了！” 看到佛塔逐渐狰狞的表情，那位长弓手似乎有些畏惧。虽然佛塔只有二阶，但他身上流露出的气势却彻底压倒了这位三阶长弓手。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长弓手不知道该留还是该走时，只听佛塔咬着牙自言自语起来：“必须加快速度了！阿帕茶，你的女人都落到了我手里，我不信你还不说实话！最后一块碎片必须立刻找到，只要将所有碎片凑齐，就算是欧文……哼！” 而另一边，甘比诺的脸色也不好看，不久之前他还是被众星捧月的冠军，可谁想到一转眼就成了刺杀公主的帮凶！？如果不是铁索家族的人想办法，现在他早就被装在铁笼里押送去花都问罪了。 “该死的古斯兰，都怪你……要不是你拖我下水，我就不会成为逃犯，就不用看这帮强盗的脸色，更不会挨那一脚！哎哟，我的蛋啊……” ———— 不论是侠客佣兵团还是炎龙骑士团，众人的行动速度都非常的快，第二天一早，双方已经签订了协议，将捕捉野猪党、拯救阿帕茶、优蜜作为委托目标，然后塞加带着两名亲兵，齐格门带着他的团队，各自轻车简从地往东南方向追去。那里是郁金香行省的石材地区，分布着大大小小无数采石场，而这些石料的中转站，就有一个异常熟悉的名字。 比斯特罗驿站。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众人并没有急于靠近驿站，而是先住进了数公里外的白石镇里。郁金香行省的东南地区都以采石业为主，唯独白石镇因为温泉而发展成了旅游小镇，每日都会有大量的游客来到这片纯白的童话之地，所以众人也就没有分批入住，直接混在大批的游客里住进了镇里的一座大旅店中。 “他叫恩佐，他叫亚格尔，都是白石镇本地人。”在商议行动的时候，塞加将手下的两名亲兵介绍给了众人：“野猪党在附近活动，一定会留下痕迹，这次在下不想再靠参谋部那些蠢材了，搜集情报的工作，就由他们两个本地人来完成，在下和侠客团的诸位，负责之后的突袭。” 面对塞加的安排，众人都没有异议，如今这个临时团队共有八名成员，齐格门、阳炎、q和米拉库鲁的侠客佣兵团、隶属于炎龙骑士团的连长塞加，一等兵恩佐和二等兵亚格尔，最后一个就是决定暂时和众人一起行动的柯卡苏。 战力方面，侠客佣兵团四人都是三阶； 恩佐是剑士，亚格尔弓箭手，都只是二阶职业； 阶级最高的是塞加和柯卡苏，两人一个是四阶图腾战士，一个是四阶德鲁伊。 在这样的战力配置下，再加上偷袭的优势，干掉两倍的敌人确实不是难事。毕竟在佣兵的世界，一对一或许很难越级击杀，但默契的配合却能让一队菜鸟干掉各自为战的高阶敌人。 之后的一天，除了恩佐和亚格尔外，其他人都安分地留在旅店里。阳炎等五人都和野猪党照过面，塞加那颗豹子头更是太过明显，贸然出门反而有打草惊蛇的危险。 等待的过程是乏味的，尤其是对于阳炎这个现代人来说。 没有足够的情报，做不了任何的战前分析，百无聊赖之下，阳炎终于决定暂时放松一下状态，不再做无谓的警惕。精神一旦放松下来，他便忽然察觉到旅店的环境非常熟悉，白石镇是个温泉镇，每一个旅店都是自带温泉的，和前世有异曲同工之妙。 前世的阳炎可从没有泡过温泉，眼下忽然一下子松弛了下来，居然产生了一些想要尝试的念头。 “冷静冷静……”望着窗外身着浴袍谈笑风生的游客们，阳炎开始深呼吸：“阳炎你做个人吧！这时候去泡温泉，你对得起优蜜吗？对得起阿帕茶吗？” 他并没有留意到一双充满依恋的目光已经在背后打量了他许久，端着餐盘的q缓缓走到他身后，仿佛读心术一般点破了他的心思：“想去泡温泉？” “不不不！好吧……我确实是有这想法。”被戳穿心事的阳炎慌忙否认，直到看清是q后，才放松下来：“你也待不住了？” “嗯。” 这时几名住客端着木盆走过，阳炎本能地将q护在身后，但片刻后他才想起什么，回头看去，只见q面带微笑，原先的紧张和局促一点也不见了。 阳炎轻轻一叹：“你现在一点也不怕陌生人了？” “嗯。”q点点头：“现在确实没问题了。” 见到q再也不怕生，阳炎心里的念头愈发强烈，他终于开始为自己找理由：“这个……如果塞加的情报没有错，那么野猪党在这个镇子里一定也有眼线。” “我也是这样想，所以呢？”q轻轻地放下餐盘，她柔和的语气也放下了阳炎的顾虑。 “我们六个现在的身份是游客，如果游客一整天都在客房里，连当地最着名的温泉都不去尝试，反而会引起怀疑才对。” “所以呢？” “所以我们不能引起对方的怀疑，否则会被对方先察觉到，这样营救行动反而会更困难。” “所以呢？” “所以……就算有点对不起阿帕茶和优蜜，我们每个人也都应该去泡一次。”说完这句话，阳炎的脸都有些发烫。 “那么去试一下吧。” “我开玩笑……你说什么？” “去试一下温泉吧。”q的笑容里居然带上了一丝俏皮，那是阳炎从未捕捉过的风情。他被这一抹陌生而新奇的风景镇住了，过了好久都没有回应。 见到阳炎的反应，q内心也有些小得意，想不到自己的变化能让他这么着迷。然而没过多久，阳炎的一句话就让她从得意变成了惊吓。 “那个……你是和米库去，还是……和我一起？” “我……当然是和米库姐一起啦！”餐盘险些被q的膝盖顶翻：“我们一起……一起去那种地方……你开什么玩笑！” q浑身上下的肌肤都被一层红晕覆盖，阳炎甚至怀疑下一秒她就会像角魔似的自爆。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个严重的错误，他的前世里，男女一起泡温泉可不是什么稀罕事，但在西大陆，这种创意简直和地底人一样异端。 他刚打算道歉，然而一句模糊到极点的呢喃却彻底击垮了阳炎的脑神经。 “那……我和……你……去吗？” “什么？”阳炎用力扯了扯自己的耳朵：“q？你刚才是不是说话了？你是说了什么吧？” 在阳炎的灵魂追问下，q是真的快要爆炸了。但高速的心跳似乎给q提供了某种勇气，最终她还是勇敢地抬起了头，在这个全新的战场上跨出了勇敢的一步。 “我是说……”她张嘴尝试了好几次，这才清晰地说出了后半句话：“我跟你一起……去……” 这一次，濒临爆炸的人换成了阳炎。 ———— 像这种高级旅店，温泉旁都有专门的衣帽间，阳炎已经在里面磨蹭了好一会儿。 “我是穿一件浴袍进去，还是直接就这么……” “这老板靠不靠谱啊？刚才就在打瞌睡，万一我和q洗到一半他也睡着了，把其他人放进来怎么办？” “一路赶过来，身上应该出了点汗吧……味道会很重吗？” “等会进去我是围条毛巾还是光着……” 原本就容易多想的性格，再遇到这种“重大”事件，阳炎的大脑彻底超过了正常频率，没想多久就宕了机。他原本准备一边考虑事情一边把防具脱下来，谁知事情想了半天，防具却一件没掉。 “该死！我今天穿了什么玩意儿怎么脱不掉……哦，是真言铠。” 几个巴掌让自己冷静下来后，阳炎这才用意念收回了真言铠，露出了里面的常服。而就在他鼓起勇气要脱个精光时，衣帽间的门忽的被大力推开，吓得阳炎差点灵魂出窍。 可是当他看见闯入的人是q时，惊吓反而变成了小窃喜。尽管q的表情明显有正事，可阳炎宁愿自己这一刻是个傻子。只可惜，q焦急的喊声还很快就打破了纯情少年的臆想： “傻笑什么？快换衣服吧，优蜜的下落找到了。” 二百零八、甘比诺(限定蓝色皮肤) 佣兵手册——赏金猎人 佣兵之中也有不同的细分领域，例如冒险者专职地下城、魔兽森林、大荒漠或者其他危险区域的勘探调查； 雇佣军，只参与国家战争或者是大规模剿匪，当然随着大陆的局势缓和，这一批佣兵如今大都另起炉灶，另谋生计； 而最后一种人就是赏金猎人，他们的目标大都是人类的罪犯、悍匪。 在身体刚刚感觉到一点麻痹的时候，阳炎就明白了“波动制御”的极限。一些精神类、诅咒类、甚至毒素类的魔法和毒药，临字护额都能将其无效化，唯独元素造成的异常状态，并不在“波动制御”保护的范围内。 但想要挡住阳炎哪有那么容易，出了临字护额之外，他还有斗字护胸。 蕴含雷电之力的磁暴装甲一上身，那些微弱的电子非但失去了攻击力，反而被斗字护胸吸收成为了能量储备。 两名施法者用呆滞的目光眼睁睁看着阳炎闯过空雷阵，他们握住法杖的手开始颤抖，不算教徒的两人甚至在心中开始祈祷，只不过祈祷的对象不是什么神明，而是他们自身创造的魔法护盾。 “要挡住这个刺客啊！” 然而这种虚无缥缈的祈求对象根本不会保佑任何人，魔法盾的作用就是从正面硬扛住攻击，但阳炎从来不是个正面硬扛的角色。 在蛇形走位接近敌人的同时，阳炎的思绪一刻都没有停止。现在他可以肯定，两名施法者中有一个是雷系元素使，另一个则应该是阵术师。因为接近以后他才看清，外层的法盾上电弧闪烁，而内层的魔法盾上则有一个构图复杂的法阵。 “现在我穿着磁暴装甲，外面那层雷电盾应该对我无效，问题是里面那一层，不知道那个法阵是什么效果，如果我的身体接触到这阵法，恐怕会受到攻击。” 短短的一瞬间，阳炎再次习惯性地进入了“趋利避害”思维，他开始思考如何才能避开硬碰硬的战斗，用一种更省力的方法杀掉那两个施法者。 答案其实并不难。 根据施术者的能力和咒语种类不同，魔法护盾的大小尺寸都不太一样，但有一点却是共通的，它们多半都是“圆型”，而且只有一侧才具有防御能力。问题是，在这种山洞里，展开的护盾将左右都挡死了，很难找到迂回的空间。 当然，所谓“挡死”，那只是对普通人的而言。 阳炎的双肩忽的传出空爆声，没等两名施法者反应过来，一道紫色的电光已经窜入了上方的钟乳石林中。 他们想过阳炎会用跳跃的方式躲过护盾，也事先准备了空中狙击的咒语，但阳炎的速度完全超过了他们的想象。 其中那位雷元素使刚想聚集起闪电枪，一道“惊雷”已经先一步自上而下噼了下来。 阳炎整个人砸在他的正面，手里握着一把不断滴血的短剑。再看那位雷元素使，一道血痕忽然从他眉尖裂现，随即伤口越来越大，最终分开了他的额头。 而另一名阵术师更是狼狈，阵法的准备工作本就繁琐耗时，一旦阳炎避开了他事先布置好的法阵，阵法师的抵抗能力还不如一个普通的农夫。见到雷元素使就这样轻易被杀，而其他同伴也在齐格门、塞加等人的奋战中被屠戮一空，阵法师完全失去了战意，只能站在原地闭目等死。 ———— 时间回到q等人刚刚冲进来的时候。 就在洞外双方剧烈战斗时，优蜜聪明地缩入牢房角落，以求尽可能不被那些强盗注意到。索尔帝国也只是相对和平，雷特三世从未放松过对平民的危机意识培养，兰迪司舞蹈学院这种美女如云的学校专门开设有“自卫课”，除了一些基本的体能外，还会教授解开绳结的方法，如何抵抗“读心术”，甚至有“揣摩强盗心理”的课程。 现在优蜜就是在活学活用，她知道当据点遭到攻击时，没有经历过正规训练的强盗通常会混乱，在这种时候人质必须保持低调，一旦被强盗留意到的话，很有可能会被先一步杀死。 躲在角落里的优蜜浑身颤抖不止，杀戮的声音不断传来，混乱而残忍。她似乎察觉到这种杀戮并不来自出口方向，而是强盗内部起了冲突。有人在临死前咒骂，也有祈求和挣扎的声音，优蜜吓得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却又忍不住留出一条缝隙，继续听了下去…… ———— 时间回到现在。 就在短剑即将刺死那名阵术师时，一道破空之声从通道内响起。那尖锐的啸声让阳炎浑身的肌肉都绷紧起来，他猛地侧身往边上一滑，只见一根通体金属的投枪正刺穿残像，深深刺入了阳炎背后的地面。 “该来的总会来的。” 阳炎知道第三个困难来了，那个暗哨本就交代过甘比诺也在这里，也只有角斗士配合力场投掷出的矛，才会发出如此刺耳的破空声。 趁着这个机会，那位阵术师转身就想逃，然而齐格门的一道兽玉水柱从背后击中了他的膝弯，阳炎趁机掏出手&弩一箭射中后心，那名阵术师顿时也和其他强盗一样，再也没有了声息。 在q的示意下，所有人踢开脚边的敌人尸首，立刻开始重组队形。q作为为箭头顶在最前方，阳炎和塞加紧随其后，柯卡苏和齐格门两名施法者躲在后排，最后的米拉库鲁则抓紧时间发动回复术，治疗刚才q和塞加在战斗中留下的伤势。 六人才刚刚战胜了两倍多的敌人，但此刻他们根本来不及庆祝或者自满，每个人都在全神贯注地紧盯着山洞深处的黑暗，那里还有一个比普通强盗棘手数倍的敌人。 阳炎不禁向侧后方瞟了一眼，那里有一根三分之二都陷入地面的投矛，要知道这里的地面可不是什么木板，而是通体整块的火山岩。能把投枪刺入石块这么深，这根本就不是三阶角斗士能做到的事情。 “小心一些，如果再有投枪，不要硬挡。”米拉库鲁也在观察那柄枪，她神色凝重地发出警告：“齐格、柯卡苏，你们用水盾和树丛分担一下防御。” 她话音刚落，洞穴深处再次响起破空声，第二根投枪果然来了。 这一击来得更急，阳炎甚至可以感受到枪头与空气剧烈摩擦产生的热量！如此强劲的一枪，以q的个人实力恐怕也抵挡不住，幸好齐格门与柯卡苏得到了提醒，两人迅速在q的正面聚集了水、木元素屏障。投枪穿过两道障碍，再打破一层庇护所，这才减缓了势头，被q的暗金盾挡了下来。 投枪撞击盾面的瞬间，阳炎清晰地听到了q的低吟，望着她微微颤抖的左手，阳炎很明白决不能再这样任由对方远程打击了。 “这种力量，连我都不可能达得到！”四阶图腾战士塞加露出诧异的目光。 正在重新构建庇护所的米拉库鲁也立刻做出判断：“这样原地挨打不行，阳炎……” “明白，我去牵制住对方。” 抢在对方攻击的间隙，磁暴装甲的双肩甲向外展开，随后喷射出一道强劲的气流，舞空步的反作用力之大，甚至将柯卡苏召唤出的一排灌木都刮倒在地。 舞空步带动的速度令阳炎瞬间穿过了十几米的洞穴，在阴暗的环境下阳炎根本看不清对方的位置，但他赌对方一样无法瞄准自己。 尖锐的破空声响起，但阳炎早已提早展开滑翔翼跃入石洞上方，射来的投枪差之千里，打穿了数十根倒悬的钟乳石柱，打得这片区域内犹如下起了石锥雨一般。不过身在空中的阳炎并没有受到影响，凭借投枪的轨迹，他立刻判断出了对手的大概位置，从空间袋里扔出一块黄油，阳炎手指一弹，黄油块化作一团火光射了出去。这一照，立刻让阳炎确认了自己的判断。 就在前方的一块巨石上，一名身背投枪袋壮汉正站在那里。壮汉的五官看上去和甘比诺有五分相似，但他的肤色和磁暴装甲一样，竟泛着诡异的幽蓝光泽。 “魔化？还是用上了什么涂料？” 来不及细想，凭借着滑翔翼的移动力，阳炎已经来到了“蓝皮甘比诺”的正上方。此刻舞空步和重力让他的速度增到了最大幅度，阳炎不想浪费这个机会，他让整个身体回旋了起来，动字诀的技巧在这一刻发挥到了极限，阳炎对着下方发出了他有史以来可能是最强的一击。 蓝皮甘比诺根本来不及反应，一发铁拳和三根导雷&管已经正中额头。 甘比诺身子一沉，他脚下的石块顿时被这股巨力轰出龟裂，在这种拳力下，只怕是食人魔都足以被击倒。但下一刻，阳炎立刻察觉到了异样，从拳头上传来一股异常的阻力。他低头看去，只见对方仍然稳立在龟裂的石板上，甚至还能顶着自己的拳头，抬起头来露出一抹渗人的微笑？！ 这种异常的情况险些让阳炎分神，幸好本能让他做出了正确的选择，阳炎立刻扭转态势，一脚蹬在对方下巴，借力向远处逃遁。跳开的瞬间，阳炎察觉到什么东西从自己脚底划过，待他落地时才发现，磁暴装甲的鞋底上竟然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裂痕，如果刚才他晚跳开一步，裂开的恐怕就是他的身体。 “用这种普通标枪，竟然划破了磁暴装甲？这力量简直比角魔督军……不，比傲慢魔王阿发提亚更变态！他绝不可能是甘比诺！” 如果是以前，当阳炎面前出现这样可怕的对手时，荷范早就发来危信提供帮助了，但自从那次和角魔战斗后，荷范仿佛是沉睡了一样，阳炎再也没能联系上他。所以面对眼下这个不合常理的强敌，他已经没有了必胜的把握。 二百一十三、最好的基础 若是一个普通人突然见到这种场面，就算腿不发软，心里也难免发憷。奈何阳炎早已隐约预料到了这些，只是略带轻蔑的勾了勾嘴角：“培养皿和里面的人体么？小场面了。” 想到这里，他略带感慨地从空间袋里取出了一本图画书，那是在电脑尚未普及的日子里，男孩之间最流行的图册，阳炎对于异世界的概念，就是从这无数的小图册中打的基础。这次难得回到了现代，虽然只是空间领域模拟出的环境，但阳炎还是从“同学”手里借到了他当年最喜欢的图册。 巧合的是，这本图册正是科学怪人的故事，人体浸泡在培养皿里的画面，在初中生阳炎的脑海中就已经出现过。长大以后更是被无数动漫网文巩固加深，根本不会再对阳炎造成什么冲击了。 正是有了这样的经历，阳炎才能在不平常的环境下表现出过人的平常心，而正是这种平心，让他的观察力发挥到了极致，迅速发现了掩藏在这片空间中的敌意。 被阳炎的感知扫到之后，培养皿背后走出一个朝圣者打扮的乞丐，他也带着兜帽，破旧的白袍子外面没有佩戴任何防具，阳炎很容易就能发现白色布料上的污渍。 “我记得这应该是……二阶武僧的打扮？” 前世的阳炎做不到凭衣服品牌来猜测一个人的财富，但现在他已经能凭外观来分辨对方的战斗职业。白袍乞丐举手指向阳炎，却浑身颤抖不发一语，手指上的老茧让阳炎断定了对方武僧的身份。 阳炎并没有轻举妄动，他耐心等待了很久，白袍人这才颤颤巍巍地憋出一句咒骂：“你早就知道这一切！你早就知道，你根本没有受到折磨！为什么？！这疯狂的世界难道只会折磨我一个人吗？为什么他这么平静？！为什么他对这地狱般的世界无动于衷？！” “佛塔？那个野猪党的小头目？”当白袍人抬头的一瞬间，阳炎这才认出了他的身份。当初能与阳炎在气势上分庭抗礼的野猪党小头目，如今居然成了如此光景，真是让阳炎不禁唏嘘。 阳炎的第一个猜测就是“佛塔是这片空间领域的掌控者”，不过这个猜想很快就被否定。眼前的佛塔浑身邋遢，举止有些疯疯癫癫。除了刚才释放出些许偷袭阳炎的敌意外，此刻的他已经与一个疯乞丐差不多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世界，为什么人会被封进盒子里？为什么到处都找不到食物？为什么整个结界里都是让人窒息的味道？为什么有奇怪的声音……不！不要吵了，不要再吵了！”诸如此类的话反覆地被佛塔念叨着，阳炎听了好几遍才听清楚。 显然佛塔和阳炎一样，都已经被“困”在了这个学校里。但两人的境遇却完全不同，阳炎只是回到了他前世的童年，他毫不费力就能融入这个环境，除了暂时无法脱身之外，根本没有任何难处；但西大陆出身的佛塔就惨了，非但对现代的衣食住行一窍不通。 能够播放画面的电视机只会让他感到恐惧；找不到食堂就只能连续三天在操场上拔杂草吃；就连城市里那不够清新的空气都能让他呼吸困难；而校园里每隔45分钟的电铃声更是令他痛苦不堪，西大陆的人从未接触过现代电铃的频率，每次上下课铃声响起，佛塔的耳朵就会被震得鲜血直流…… 其实阳炎刚刚穿越到西大陆时也有这种不适应的感觉，整个环境都是陌生的，但阳炎是有准备的，首先他的身体就是经过改造的，前世的小胖子完全替换成了肌肉猛男，对于西大陆的阳光空气和水，阳炎没有任何的排斥反应；其次在心理上，博览无数穿越题材作品的阳炎甚至比西大陆本地人更了解魔法世界，有些怪物连米拉库鲁都不认识，阳炎却能大致判断出它的习性和能力；而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在穿越初期，阳炎身边一直有荷范在保驾护航，有着穿越之神的引导，阳炎几乎是无缝衔接进了这个世界，事到如今除了少许口头禅之外，根本没有人觉得阳炎“很奇怪”或者“不懂规矩”。 但佛塔不一样，他毫无准备就被丢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里，仿佛一条忽然被拽出水的鱼，他这几天经历的痛苦可想而知，疯成这样也就不足为奇了。这几天佛塔每天都在承受饥饿和空气污染的折磨，外面都是他无法习惯的现代空气，唯独这女厕所内部是一个独立空间，不属于现代世界，所以佛塔才可以在这里顺畅的呼吸。 饱受折磨的佛塔看起来疯了，但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当他察觉到有第二个人进入自己的“领地”后，第一反应就是杀死这个“侵略者”，但当自己的偷袭意图被阳炎发现后，佛塔却无论如何不敢主动出手了。 在这片现代世界里，光明神似乎也已经陨落了，不论他如何祈祷也释放不出神迹。他的战斗本能不断发出着警告，在这种情况下，面对一身防具整齐的阳炎，自己这一战绝无胜算。 理智让佛塔不敢动手，但一个声音却反覆催促着他。终于，受尽折磨的佛塔&崩溃了，他将一切的情绪都发泄到了那个声音身上。只见他再次大喊一声“闭嘴不要吵了”，随即向阳炎扔出了什么。 始终保持警惕的阳炎立刻避开，但那件发光物体却并没有按照惯性移动，而是在半空中停了下来。 “忤逆之人，无用之人。你没有资格拥有我。” 半空中，那个发光体传出一股女声，这个声音中透着一股执着，而且不断重复了好几遍。比起外面的上下课铃声，这个声音对佛塔的折磨也不轻，这位曾经狠厉果断的强盗头目，此刻却跪在地上双手捂住耳朵，鲜血再次从他的双耳中流出，佛塔声嘶力竭地哀求对方“别再吵”，然而等待佛塔的却是更糟糕的结局。 当着阳炎的面，那发光体忽然反向射中了佛塔，在一阵浑浊的惨叫声后，第三个培养皿从地面上升起，而形如枯藁的佛塔不知何时已经被培养皿装了进去。 “可恶……我的目标，还没有完成了。”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佛塔清醒了，却也晚了。 ———— 这已经是阳炎失踪的第几天了？ q发现自己想不起来了。 无所谓，比起这个，她更想知道自己已经挖下了多少硫磺石。 此刻，女骑士的身上并没有穿戴盔甲，手里的武器也从暗金剑变成了锄头，她正站在一片温泉旁边，不断用锄头凿击着表面上游“磺脉”的石块。 柯卡苏虽然是一名德鲁伊，但他也稍稍懂得一些炼金的技术，为了找出阳炎所在的空间领域，柯卡苏这几天吃住都在山洞里，不断进行着研究和实验，而q现在收集的硫磺，正是下一个实验所需要的材料。 不知挥动了多少次锄头，q已经大汗淋漓，幸好身上的衣服早就吸收了附近的水汽，出不出汗又有什么区别呢。阳炎一天没有回来，q是没有心情在意这些小事的。 就在q挥汗如雨的时候，不远处两个人正在观察着她。 “米库姐，这样下去q会累坏的，你给她施加一个强壮光环吧。”一个淳朴的声音响起，齐格门半个身子躲在大岩石之后，脸上挂着淡淡的忧虑。 在他身边的自然是米拉库鲁，只见她缓缓摇头：“这时候还是别打扰她的好。” 尽管有些不放心，但齐格门终究还是点了点头，现在确实不是个劝慰的好时机。 齐格门正品尝着无奈，忽然听到身边的米拉库鲁喃喃自语：“真是……一模一样呢。” “什么一模一样？” 米拉库鲁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忽然换了个话题：“q凿下来的那些石块，根本没法直接用。” 齐格门的表情从无奈变成了疑惑，他明显没跟上这位姐姐的思路。 “带有磺脉的石块只是包含硫磺的成分而已，想要提炼成硫磺，还需要一些工序。柯卡苏可以勉强尝试，但他并不是真正的炼金术士，提炼出的硫磺纯度也不高，对于实验的效果也只是一般而已。”米拉库鲁解释道：“最近他实验用的硫磺，其实都是塞加从白石镇上买来的成品。” “怎么会这样？”齐格门并没有学习过专业魔法知识，甚至连硫磺的用途都不懂，当然更不可能知道这些细节：“那q现在采下的石头不都浪费了吗？” “也不是完全浪费。”米拉库鲁心疼地望着女骑士挥舞锄头的模样：“这些石头，柯卡苏都交给了塞加的手下，他们可以拿去白石镇小赚一笔。不过……利润实在太少了，原石可卖不出多少铜币。” 话音刚落，米拉库鲁连忙一把拉住了齐格门的尾巴，也亏得如此，齐格门才没有上去打扰q。 “你干嘛？”拉住齐格门后，米拉库鲁压低了声音：“让她一个人待一会儿。” “可是，不能让q这么白干活儿啊。”齐格门的眼神有些闪躲，显然是有下半句话不敢直说。 米拉库鲁却瞬间看穿了他的心思，顿时恼了起来，她一把揪住他的耳朵：“你刚才是不是在想，‘为了那点卖原石的钱，我居然狠心让q连干三天苦力？’在你眼里我除了钱什么都不考虑的吗？” “我……” 见齐格门没有否认，米拉库鲁气得笑了出来：“姐姐我是喜欢金币，但有过分到这种程度吗？阳炎已经失踪第四天了，q表面上没有什么，但心里承受的攻击太重了！不让她找点活儿干，她会受不了的。” “找点活儿干？”因为一只耳朵被揪住的关系，齐格门现在只能半蹲着说话，不过被米拉库鲁这么欺负，他也没有半点不满，反而似懂非懂地问到：“找点活儿干……可以抵消心里的痛苦吗？” 二百一十七、没有人性? 佣兵手册——读心术 读心术是灵魂魔法的一种，不论黑魔法师、奥术师和占星术士都可以修炼，算是比较普及的魔法之一。但出于读心术的特殊性，新元100年时，全人类世界就已经将读心术列为“特殊禁术”。只有各国的军队或者佣兵公会中的某些特殊权限者，才有资格使用读心术，而违规读心者将会被定罪制裁。 现在读心术使用权已经完全被各国官方独揽，用途大多为刑侦和治疗。这项限制实行起来并未遇上什么困难，因为民间违规使用读心术的人也并不多，这源于读心术的难度。 虽然读心术本身是低阶魔法，但它对使用者的精神力要求很高，如果使用者精神力不足，即使成功发动咒语也会无济于事。目前精神力并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但可以肯定的是拥有足够精神力施展读心术的施法者，每个国家并不会超过百人。 眼前这位艾达毕竟不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只是面具里残存的一缕意识，就算阳炎将记忆里的动漫播放一遍给她看，这个艾达也无法理解其中的逻辑，只能单纯的把阳炎定性为“完全没有人性的未知生物”。 不过虽然没有逻辑，但她却拥有着漫长岁月的记忆。很快艾达便想到了另一种办法，如果眼前的人真的抛却了人类的感情，那是否可以列出威胁和利益来说服他呢？ 在熬过一阵痛楚后，艾达又摆出一副坦诚的表情：“让人印象深刻的凡人啊，你那打破所有伦理和品德的行为是那么富有新意！足以赢得我变形魔女艾达的尊敬。不过……为什么拥有如此才能的你，还要违抗我这个混沌的代言人？我们不正是最相似的存在吗？加入我，面对自己的本心吧！” 艾达这个人确实有很多传奇的地方，但这显然不包括她的口才，因为阳炎狭长的双眼中，嘲讽之色已经越来越浓：“本心？我现在的本心就是揍你一顿，然后离开这里。” “何必在欺骗自己呢？”艾达强笑道：“你的行动早已证明了一切，人类的感情对你而言根本就是累赘。想象一下，就算你能离开这里，如果身边的人知道你这么冷血，他们还会接纳你吗？不，他们只会把你定义为魔物，哈哈哈，凡是与他们不一样的人，都是魔物，他们只希望所有生物都变得统一而死板，这就是人类丑陋的习性！相信我，如果继续和那些愚蠢的生物在一起，只会扼杀你那独一无二的天赋，信任我，加入我，你一定会成为下一个混沌使者。” “混沌使者？就和菲斯特鲁那种恶心的东西一样？”不论艾达如何用词锋攻击，阳炎的内心始终毫无波澜，甚至有一点想笑：“是你是审美有问题？还是梁静茹给了你过多的勇气？” 尽管听不懂阳炎的话，但艾达却不由自主地恼怒了起来：“还在强撑么！像你这种对身边人毫不留情的性格，只有一个混沌的西大陆，才是你最好的归宿不是吗？” “抱歉，我以为你有读心术的，现在看来你只是一个喜欢异想天开的疯女人。”阳炎耸了耸肩：“通常我不喜欢谈论这么高大上的话题，但如果你一定让我选，我喜欢一个和平安宁的西大陆。” 正如阳炎所说，身为一名高阶施法者，艾达不可能不会读心术，只是之前被阳炎打得太狠，艾达心中不自觉将自己摆在了弱者的位置上，根本没想起来用读心术去招惹阳炎的精神力量。此刻被阳炎这么一提，艾达这才想起这个更直接的交流方式，在阳炎刻意停止临字护额的情况下，艾达的读心术顺利侵蚀了他的意志，艾达也从阳炎的精神世界中看到了他的真心。 读心术的答案让艾达无话可说，这个男人确实心口如一。阳炎所希望的从来就不是乱世，而是一个“可以轻轻松松做佣兵”的世界，就算再怎么特立独行，他始终是一个生长在和平年代的“社会性动物”，他的期望始终都是和大多数人类一致的。如果一切如艾达所愿，西大陆世界陷入一片混沌，到处都是变异的魔物和战火，那绝对是与阳炎本意背道而驰的结果。 别看阳炎刚才虽然下手狠辣，但是举剑刺向一个“熟人”的感觉终究不好受，尤其是艾达变化成q的时候，阳炎下手虽然毫不留情，但心里还是免不了多出一道伤痕。他不是一个普通人，但却又有着普通的感情，普通人就连撕掉女朋友的照片都会觉得不妥，更何况对一个和女朋友长相一样的人动手呢？ 察觉到阳炎的真实想法后，艾达彻底陷入了迷茫。眼前这个黑衣刺客明明深爱着自己的亲朋好友，却又在对“他们”下手时毫不留情，极致的人性和反人性居然聚集在一个个体身上，这根本就是无法解释的事情！ 艾达当然不会知道，阳炎早就在无数小说动漫中见识过这种“变成对手亲人”的桥段，相当于做了无数遍“抗性练习”，专克艾达这种“攻心术”。 见艾达已经无话可说，阳炎活动了一下臂膀，一把尖刺从空间袋里缓缓抽出，刺尖上的锋芒晃到了艾达的眼睛，让她当场就露出了恐惧的表情。 “你比我想象中愚蠢太多了。”见到她的表情，阳炎知道自己已经握住了胜利的砝码：“不论变成谁，你都在强调‘不要堕入混沌’，你说这些话的目的，应该就是让我自愿交出这支虫刺吧？” 艾达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她只觉得讽刺，自己这样一个擅长攻心的魔女，有一天竟会被别人冲破心理防线。 ———— 山洞内，柯卡苏满意地放下了手里的卷轴。他结团的胡子里沾满了灰尘，双眼下挂着两只大大的黑眼袋，显然已经好几天没有合过眼了。事实上，自从阳炎“消失”后，柯卡苏就一直在研究，而经过了几天不眠不休的努力，他终于将整件事情的原貌查出了大半。 他舒缓了一下四肢，刚想凝结出一颗“自然之心”犒劳一下自己，但狼狈跑来的q让他的计划泡汤了。因为没有战斗的关系，q的那套暗金甲一直存放在这间石室里，这次她匆匆赶回，除了通知柯卡苏外，也是为了快速武装起来，好尽快支援同伴。 “那个蓝色皮肤的怪人又出现了？”听完q的叙述，屁股刚刚沾到椅子的柯卡苏又弹了起来：“齐格门先生和米拉库鲁传教士呢？” q没有马上回答，她先是喝空了一整壶水，随后一边穿戴着暗金甲一边答道：“他们正在拖延那个怪物，我得马上赶过去！柯卡苏，赶快联系塞加，我们需要他的支援！” 怎料柯卡苏摇摇头：“这恐怕没有用，这个怪人是艾达读取了祭品的记忆后制造出的魔化生物，在这个世界里，它是无法被消灭的。” q穿戴盔甲的动作一顿：“你已经知道艾达面具的空间法则了吗？” “自然女神保佑，你来的正是时候。”柯卡苏捏了捏疲惫的眼睛，掏出一张长长的卷轴展现了出来，卷轴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他的研究成果，只听他解释道：“艾达面具的碎片可以开启一种叫做‘变形世界’的空间领域，而开启的条件非常残忍，需要一个或者几个祭品的生命……” 或许每个德鲁伊都是最优秀的宣讲者，柯卡苏的解释通俗易懂，即使不懂魔法的q也很快明白了前因后果。正如之前众人所查到的，艾达面具碎片的持有者是野猪党的一个小头目佛塔，在山洞口的暗哨被干掉时，佛塔就已经感觉到了危机。 他本身只是一个二阶的武僧，战力并不算太强，这场危机让他产生了一个疯狂的念头。为了应对危机，佛塔直接设计杀死了甘比诺和那个长腿元素使，两人的生命体征被艾达面具吸收，成为了所谓的“祭品”。 而成为祭品的后果就是，阳炎在“变形世界”的中枢区域可以见到被放进培养皿中的两人，而现实世界中则出现了一个蓝皮怪人，它既有甘比诺的角斗士能力，也有控制水元素凝结成蒸汽剑的能力。 从现有资料和自身的魔法知识积累中，柯卡苏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个魔化怪人是无法在现实中被消灭的，只有阳炎在变形世界里干掉艾达的意识残留，它才会自行消亡。” q有些不甘：“你的意思是，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空间壁垒不是普通力量可以击破的，当然如果我们找到一名七阶的传奇职业者，可以用远超艾达的力量强行打破空间法则，嗯……一些强力的封印术或者奥术也能做到。”柯卡苏边说边摇头，西大陆上的七阶传奇屈指可数，这个主意注定只能停留在理论层面。 ———— 现实世界的q满脸失落，因为柯卡苏已经做出了结论：想从外侧击破空间，希望实在过于渺茫； 但在变形世界空间，阳炎却几乎已经要成功离开了，因为他手里已经握住了艾达唯一恐惧的礼物。 伊库亚，混沌之神亲手塑造的魔虫使者，从它身上打落的虫刺，就是等同于混沌神器的存在。因为虫刺上带着混沌邪神本尊的神力，而艾达只是一个分享混沌力量的追随者，本尊力量正是她的克星。当艾达面对这根虫刺时，就像是马戏团圈养的老虎见到了驯兽师的皮鞭，几乎失去了所有抵抗能力。 见对方再也耍不出什么花样，阳炎也大胆发起了攻击，他背后滑翔翼一展，从山体高处凌空扑下，手中虫刺直至艾达咽喉。 二百二十一、毁灭吧 现在必须公开的情报——真言铠全能力索引（进阶篇） 随着阳炎不断经历新的冒险，得到锻炼的不止他本身的实力，还有真言铠的能力。阳炎杀死的敌人越多、完成的任务越多，真言铠的每个部件也会逐步解锁进阶能力。 波动复制（临字护额）——临字护额可以复制某些精神类技能，目前解锁的技能只有“嘲讽”一项。 鹰眼视角（临字护额）——集中精力时，视野中的重要人或物会进入高光描边状态。 绝对迷彩（兵字护巾）——斗篷状态下，兵字护巾能够让藏身其中的阳炎完全隐形，即使连侦测魔法都无法发现。但普通的“绝对迷彩”需要阳炎保持静止不动，否则会失效。 能量装甲（斗字护胸）——在吸收某些种类的能量后，斗字护胸会变化出各种含有特殊装甲。目前解锁的装甲有：烈阳装甲、骸骨装甲、风尘装甲、磁暴装甲、弑神装甲、雾影装甲。 闪现入手（者字护腰）——可以将空间袋里的道具直接传送到手中，大大缩短了使用道具\切换武器的时间。 顾不得细品这一幕有多荒诞，阳炎赶紧轻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一股剧痛伴着腥甜味传入脑中。随即，阳炎视野中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昏暗，包括那所谓“妈妈”的容貌。但这并不是神志不清的表现，相反，此刻的他完全清醒了过来，因为在眼前这片虚无的变形世界中，唯有q才是那样的清晰真实！ “没错，她不是妈妈，她是变形魔女艾达！她是上古时期就已经存在的强者，是混沌邪神的追随者。” q出现后，阳炎仿佛找到了一个借力点，他的思维重新恢复了力量，并立刻意识到了q手中那根黑色短棍觉不寻常。 “在这个空间里，艾达几乎是不可能被击败的，何况普通人根本就进不来她的变形世界。但是我却进来了，就是因为伊库亚那根虫刺。” 阳炎的视野再一次发生了变化。 眼前不对等的战斗依然没有结束，q手中的虫刺犹如灵蛇一般来去无踪，而艾达虽然抢了阳炎的虫刺，但她根本敌不过q的剑招，只能在地上狼狈打滚。阳炎盯着眼前这一幕，只见q和艾达手中的两把武器也变得清晰起来，这种清晰非常的“实在”，仿佛被什么软件加了一层高光边框，想不留意到也不行。 “魔虫使者伊库亚的虫刺，混沌邪神亲手制造的兵器……如果混沌之力也分等级的话，艾达这个追随者只能算是乙级，而那根虫刺上的混沌之力就是甲级！它可以完全克制艾达的力量，有了这根虫刺，我才得以进入这片变形世界，和变形魔女战斗的时候也占尽了上风……如果说只有混沌虫刺才能克制艾达，那么q手里那根短棍……” 阳炎想得不少，但整个过程其实连三秒都不到。此刻，q才刚挥动了两次武器而已。她正要追击跌倒的艾达，佛塔发狂一般从背后冲了上来，q回手一扫，手中那根黑短棍准确抽在了佛塔的脸上。阳炎此刻的视野仿佛加入了慢放和聚焦的功能，他能清晰地看到佛塔脸部肌肉出现的淤血褶皱，也能看到q手中的短棍在“掉粉”。 这把沾满灰尘的短棍，经过q的再三挥动，表面一层黑色粉末都被震落，竟变成了一把短刺！ “果然！她手里的短棍就是另一把伊库亚的虫刺！” 此刻阳炎的观察力已经出神入化，立刻分辨出了这把武器的本体。q和艾达手中都是同样的武器，但不同的是，q可不会感受到混沌之力的压制，而艾达的近战能力却根本发挥不出虫刺的威力。 “当初我们镇压虫灾之后，一根虫刺被我用空间袋收了起来，而另一根虫刺应该随着伊库亚的尸体一并交给了伊兰古城的佣兵公会。可为什么现在这根虫刺会落到q手上？” 通常情况下，阳炎都会把一切来龙去脉思考完毕后再动手，然而这一次事情可不会顺着他的节奏走了。现在这个空间里，艾达能够使用的力量只有她面具的一块碎片，根本不足以支撑她无限制地受伤恢复。当q击退佛塔又一刺击中艾达胸口后，变形魔女被更高级别的混沌之力折磨到痛呼不止，她再也没有能力重新恢复，只能带着怨毒的眼神渐渐消散成一片绿色的雾气。 曾经在历史上击败过第一任佣兵王的魔女，其部分灵魂的力量就这样败在了一个三阶重骑兵的手中。如果这场战斗的过程能够流传出去，相比q的大名会传遍整个西大陆。但现在阳炎可没时间憧憬女朋友功成名就的未来，因为几人目前的处境非常值得担忧。 艾达被“打散”之后，原本还在咆哮的火山迅速熄火，整个空间变得一片寂静，随即远处的山体开始崩塌，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可怕的漩涡，由远及近地开始吞噬这片环境。 火山、岩浆，眼前看似真实的一切在这个漩涡面前都分解成了碎片，仿佛一份被丢入碎纸机的油画，只经历了短短几秒钟，就从逼真的场景变成了毫无价值的垃圾。 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却又似乎只过了几秒钟，整个世界处在“被粉碎”的状态，火山地带变成了一片黑色虚无的空间，气压、重心和温度……这些正常空间中应有的感觉似乎都已经消失，就连呼吸的感觉最后也被抹除了。 除了阳炎、q、昏迷的佛塔之外，这个空间里什么都没有了，只留下无尽的黑。 “你大爷的！因为艾达被干掉，所以这个空间要毁灭了么？我们会被送回现实，还是会和空间一起被毁？” 因为整个空间都在崩塌，重力和其他因素都已经完全混乱，阳炎根本无法动弹，就连舞空步都不再起作用。他现在仿佛一个失重空间里的宇航员，没有任何工具设备可以借助，只能艰难地划动手臂，以极慢的速度像同样被定住的q飘了过去。花了不少时间，两人终于在一片虚空中搂在了一起，她没有问他是否安全，他也没有问她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这一刻他们默契地安静了下来，默契地压制住了心里的男女之情，同时等待着空间毁灭的结果。 首先出现变化的是佛塔，他的身体也和之前的火山一样开始分解，先是脚尖，随后是整条右腿都分成了颗粒，看起来就像一块溶在热水里的方糖。这个过程显然是痛苦的，因为从脚尖分解的那一刻起，佛塔就露出了恐惧到极点的表情。空间里只剩下一些微光，但没有了声音，所以阳炎只能想象他那绝望的喊声。 “难道这个变形世界的法则这么残忍？艾达的死只会让整个空间全部毁灭？” 佛塔的下场立刻让阳炎警惕了起来，通常逃离空间领域的方式就是杀死这个空间的掌控者，但偶尔也会有例外。眼看佛塔整个身体彻底溶解，阳炎立刻展开兵字护巾，也不顾q好不好受，很快将她从头到尾裹了个严严实实，搞得跟个木乃伊别无二般。 同时阳炎也将所有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临字护额上，“波动制御”的能力随着兵字护巾全部传达到了q的身上，使她也分享到了“免疫负面效果”的能力。但做完这一切阳炎还是不放心，“波动制御”只能免疫魔法或部分毒物的负面状态，它能挡住空间崩坏的后果吗？ 阳炎不知道答案，他只知道自己的赌本还不够多。若想要赌赢这场局，想要q绝对安全，他不论如何他都需要多上几层保险。于是他久违地唤出了“危信”界面，并开始疯狂呼唤荷范。 阳炎：快回复我！ 阳炎：生死攸关啊哥们！ 阳炎：这不是违规干预！ 阳炎：去你x的系统设定！这样下去我真的会死，通融一下吧，难道非要搞得这么死板吗？！ 阳炎：我x你x！ 随着时间不断流逝，阳炎的措辞越来越爆裂，他没发出一句话就会惊慌地确认q的情况，生怕心爱的女人也会和佛塔一样化成灰。但一连发了几十句话，荷范那边仍然没有任何回应，仿佛真的被彻底封号了一样。 眼角捕捉到了异样，阳炎抬头一看，不知是天空还是地下的方位又出现了一个漩涡，从兵字护巾传来的拉力来看，阳炎本身并不受漩涡影响，但q却开始向漩涡中心飘去！阳炎想立刻收紧护巾抱住q，但随着漩涡的吸力增大，兵字护巾仿佛脱力了一般，竟然无法完成阳炎的命令，一点一点将q松了开来。 “不！” 阳炎发出无声的呐喊，他想要伸手抓住心爱的女人，身体却在这片虚空中动惮不得，他想要催动护巾追上q，甚至不惜发动舞空步冲向漩涡中心，然而绝望的事情发生了，一向可靠的真言铠却在此刻失去了回应。 “空间被毁灭之后，这里就不再是西大陆，所以真言铠全部失效了么……” 即使猜到了原因，阳炎却想不出任何解决办法，他只能眼睁睁看着q被漩涡吞没。全覆式头盔挡住了q的脸，阳炎甚至连她眼神和唇语都没能看到。就在q的身体被完全吞没的瞬间，深入骨髓的恐惧和绝望险些将阳炎逼疯，他心中忽然疯狂滋长出了滔天的恨意： “为什么要存在变形世界这种该死的空间领域？” “为什么我每一次穿越都要经历这种痛苦？” “为什么要有西大陆？这种该死的世界，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为什么……非得是她？” 失去q的阳炎几乎对一切都产生了毁灭的欲望，而在被这疯狂吞噬的一瞬间，长年积累下的小心谨慎让他保住了最后一丝理智。这种感觉说起来很奇怪，但就像是一个人“知道自己在做梦”一样，就算暂时醒不过来，也不会再被梦里的场景牵着鼻子走。 而阳炎现在的状况也是类似，他知道自己即将陷入疯狂，但他更清楚，想要自己直接平静下来那是不可能的，唯一的方法就是往积极的地方考虑。 别说，换了一种思考方式后，阳炎还真的在绝境发现了一道光明。 二百二十六、利剑红袍旧人来 佣兵手册——佣兵之国 赛亚联盟是西大陆唯一一个以城市联盟为政体的国家，由十二个领主共同治理。为了保证彼此之间和平相处，任何一个领主都不可能发展太多的军队，所以国家对佣兵的依赖度非常之高，部分领主甚至连城防、治安和家眷护卫这种重要任务都会交给佣兵团来承包。 如此风气持续多年，使得赛亚联盟有了“佣兵之国”的称号。这个称呼不仅是对国家现状的描述，也能看做是对佣兵公会的一种赞誉。 正因为佣兵公会始终坚守原则，绝不会因为实力强大就滋生野心，几十年来从未干涉过十二位领主的权力，所以才会深得领主与民众的信任。 对于奴隶交易，佣兵公会的态度也是非常克制，以双鱼领为例。 尽管双鱼领分会长基斯本人反对奴隶交易，但他从未利用公会力量做过任何干预。正因为如此，佣兵公会、领主大人和当地红衣派首脑帕诺万神父才能在多年的相处中相安无事。 一击刺死这名伏兵队长后，阳炎心中些许的负罪感很快就被感慨代替。自己杀自己，这可是极少数异能热血动漫里才会出现的经典桥段啊！ 没错，这个在背后动手的假队长正是阳炎，临字护额新觉醒的能力“绝对拟态”，然他可以变化成任何见过的人，而且是从细胞层面的根本性变化，就连最亲近的人都不可能分辨。 然而正当阳炎想要借着“队长”身份回去当间谍时，一道危险的呼啸声从被后响起。 “剑风？！” 四阶剑师的技能剑风，最远可以杀伤五十米外的目标，这一距离可不是阳炎能够凭直觉感知到的。他完全没预料到附近还有一名四阶强者埋伏，幸好阳炎最不缺的就是速度和闪避，面对这记突然袭击，队长模样的阳炎抬起左臂上举盾防御，同时身子立刻后仰，半卸力半闪避地躲过了偷袭。 放下盾牌的阳炎立刻盯向剑风发动的方位，然而不巧的是对方正站在太阳的方向，强烈的光照让阳炎一时看不清偷袭者的长相。 “你的身手不错，可惜注定死在我的剑下。”分明是少女的嗓音，但这声音听起来，让人绝对无法联想到任何有关少女元素，只能体会到凌冽的杀意：“既能够使用变化成他人样貌的魔法，又有可以避开我剑风的身手，这样有趣的目标，你觉得我会放你走么？” “被抓现行了吗？你大爷的，第一次用‘绝对拟态’就搞砸了啊！”阳炎撇了眼脚下，两个长相完全相同的人，一个站着一个躺着，被人看到这副场面，不露馅才是怪事。 既然间谍行动失败，眼下自然是以“尽快脱身”为第一要务，阳炎可没有忘记，还有几十名士兵就在附近，一旦他和这女剑士的战斗动静太大，局势只会变得更糟。正在他盘算着“迅速逃离”和“突然反击”到底哪种策略更好时，却忽然察觉到身体仿佛被“带上枷锁”，四肢都变得有些不太灵活。 “气机锁定么……这样下去速度会躲不开剑风，先拉开距离吧。” 尽管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阳炎还是慢了对方一步，他脚下刚动，冰冷的声音混杂着剑风呼啸再次响起。 “你走不了的！” 再次听到对方发声，阳炎忽然听出了一丝熟悉的感觉，连闪避动作都慢了一拍。幸而对方攻击狠辣，剑风的目标锁定在阳炎头部 ，阳炎的步伐虽然慢了下来，但还是及时后仰了下去，剑风边缘擦过阳炎的太阳穴，将他拟态出的头盔击飞到空中。或许是巧合，“绝对拟态”和艾达的变化能力一样，一旦头部附近受到重击，拟态的效果便会自动解除。 然而被打回原形的阳炎并没有反击，而是立刻举手喊了一声：“停手！是我！” 随着阳炎的停战示意，上一刻还蓄势待发的剑风瞬间消散，拷在阳炎身上的“枷锁”也随之失去了效力。阳炎苦笑着活动了一下胳膊，向着那个阳光映衬下的黑影露出笑容。 “雪莉，你怎么穿着双鱼领的军服？” …… 阳炎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巧，这位背对阳光走来的少女，竟正是在几人地下城中曾并肩作战过的雪莉！ 剑师这个职业在大陆上虽然不算稀少，但四阶的实力足以让他们在每一支军队里都担任士官，雪莉此刻就穿着和阳炎一样的队长打扮，背后系着的那条大红色披风，才多少挽回了她那副孤傲剑客的形象。 众人曾经有过共同击败傲慢魔王阿发提亚的经历，阳炎等人也算是帮助雪莉报了父仇的朋友，所以当少女剑师再次开口时，她的语气已然柔和了许多：“你怎么在这里？难道你和齐格门他们散伙了？” “散伙？”阳炎一愣，这才明白雪莉的意思。 索尔帝国近期对野猪党大开杀戒，虽然没用动用官方的军队，但派出的赏金猎人达到了一个惊人的数字，一路从北到南，被赏金猎人杀死曝尸荒野的野猪党逃兵不计其数；当然，被双鱼领暗中狙杀的赏金猎人也有不少。 总之，索尔帝国和双鱼领表面上都没撕破脸，但双方暗地里的争斗已经染红了半个绿湾草场。 赏金猎人这个佣兵分支很是特殊，他们通常实力都很强，但为了独吞赏金大都是独来独往，最多也不过是二人一组。正是这种人数劣势，由一二阶职业者组成的卫队才能成功围剿一部分赏金猎人。 如今而见到阳炎孤身一人杀死了那名队长，雪莉自然而然将他也当成了独行的贪财者。不过阳炎很快将情况解释了一下，同时向雪莉询问阿帕茶的下落。 “最近击败铁锁家族高手的那位角斗士么？最近他确实占尽了风头，我想不听他的名字都不行。不过我也不知道他具体在哪里，如果不是你带来的消息，我甚至不知道他来了双鱼领。”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阳炎赶忙问出了第二个疑惑：“你不是回艾尔文了么？怎么会在这里，还当上了卫队？” 提到这个话题，雪莉一向坚冷如冰的表情上竟透出了一丝被刁难的委屈？ 阳炎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心道：“怪不得阿波罗弩恩这小子对她这么着迷，反差萌谁受得了？” 这时雪莉也恢复了“无”的表情，只见她走近几步压低声音说道：“一开始我是在艾尔文注册了佣兵，但后来多伦斯先生找到了我，让我执行一个特殊任务。” “多伦斯？！”阳炎对他并不陌生，这位四阶奥术师是雨果老爷子身边的左膀右臂，但他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无限塔派遣给钢谭佣兵公会的顾问。 无限塔是全大陆魔法圣地，而“顾问”这个职务究竟多有实权，看多伦斯在兰迪司市全权指挥佣兵公会的样子，也就可想而知了。身为艾尔文王国一座城市的佣兵公会顾问，多伦斯既然能轻易把手伸到索尔帝国，自然也能把手伸到赛亚联盟。 “多伦斯派你来卧底？！” 尽管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但当雪莉真的点头之后，阳炎还是下意识惊呼了一声。雪莉紧张地用剑气感知了一下附近，皱起眉头责怪道：“不要声张，我的佣兵身份是保密的！我的公开身份是赤龙重装军团的逃兵。” “这么大的风，能有人听见才怪。”阳炎心里反驳，嘴上却不敢得罪这位较真的女剑士，只是问道：“多伦斯先生是不是搞错了？你一个四阶剑师，在这种普通卫队里，一定会成为所有人目光的焦点。被这么多人看着，你能执行什么秘密任务？” “我现在是双鱼领领主菲亚罗布的护卫队长，职务和你刚才杀死的达斯特一样。”也不知是因为同生共死过，还是雪莉本来就直肠子，面对阳炎这个有些唐突的问题，她倒是非常干脆的给出了答案：“多伦斯先生让我尽可能接近欧文主教。” “欧文？欧文是谁？” “他是黑石堡的神父，但实际上拥有主教的地位。” “黑石堡是什么地方？听起来很耳熟。” “黑石堡是索尔帝国郁金香行省南方的一个城镇。” “郁金香行省……哦，这个我知道。” 在雪莉不耐烦的科普中，阳炎总算有了个谱，也想起了在狂焰佣兵团担任教官时，自己也曾听过那位“欧文神父”的事情。欧文这个名字看似平常，但若提及“索尔帝国第一名合法神父”，那就是家喻户晓的人物了。 自从索尔帝国建立后，雷特皇室始终不肯屈服于光明教廷之下，面对教廷的步步紧逼，性格爆裂的雷特一世索性公开禁止国内的光明信仰，无数圣职者和教徒被驱逐出境。这一举措引发了双方一场大战，这场圣战也成为了人类历史上最后一场内战，大陆各国纷纷站队，各自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到了雷特二世时期，战争的教训使得双方都冷静了下来，教廷终止了圣战，雷特二世虽然还是不肯让光明信仰一家独大，却也还是给了教廷一个面子，在帝国南部划分出了一个信仰区，算是搭了一个停战的台阶。而这个信仰区就是黑石堡，那位唯一被索尔帝国承认的合法神父，就是欧文。 由于这个事件的影响太大，以至于第一代欧文神父病逝后，前来接替神父职务的人也被教皇赐名“欧文”，使得这个名字多了一分传承的意味。只不过实际上的欧文可远没有故事中那样令人神往，这百多年来，几代欧文神父都是红衣派坚定的走狗，他们所致力的事业不是“传播光明”，而是“扩大势力”，以黑石堡为跳板，尽可能打击索尔帝国境内的其他信仰，按照红衣主教们的神旨：“土地是唯一的，只有拔除错误的毒草，才有地方种下光明的种子。” 回想起了欧文的情况后，阳炎又不禁问道：“既然欧文神父在黑石堡，你来双鱼领当士兵有什么用？” 二百三十一、五天 佣兵手册——各国名门望族（赛亚联盟篇） 莱斯纳家族本是双鱼领一户造船匠人，后来以奴隶生意发家，才转变成了贵族。这些年来至少有数万名奴隶坐着莱斯纳家的运输船被运到了出海口，贩卖到大陆右肺叶的各个国家。而借助这些血汗换来的利益，莱斯纳家族也终究踏上了双鱼领的顶点——领主之位。 阳炎没有任何保留，在亲吻q的那一刻，这个刺客就已经下定了决心。自己这个瞻前顾后的性格是时候克服了，与其在同一件事上犹豫不决，不如听听最爱的人是怎么想的。 “神明告诉我，睡美人计划的幕后黑手并不是古斯兰，也不是席格特秘书，而是约修亚岛的实际掌控者——沙力万家族。” 听到约修亚岛，q似乎明白了什么。她认真地问道：“神明大人说过这个睡美人计划关联到你的命运，是吗？” “他没有亲口说过这话，但如果事情没有这么严重，他也不会因为透露这些而遭到驱逐了。” 听完这些话，q先是垂下了眼帘，随即紧紧攥了几下拳头，这才重新抬头对上了阳炎的视线：“为了直面自己的命运，所以你一定会去约修亚岛，是吗？” “我想是的……” “那我会陪你一起去。” 这一次垂下眼帘的人换成了阳炎，q的果决让他完全没有料到。将心中的震惊彻底消化后，阳炎握紧了她的手：“我担心这件事……会和你不想找回的记忆有关，我不希望你……” 或许两个人在一起久了真的会互相影响，在这种煽情的时刻，q竟忽然露出一个鬼脸：“不希望我流泪？干嘛？被我几滴眼泪吓住了？女孩子很会用眼泪骗人的。” 阳炎被她的突如其来的淘气弄得一愣，但很快便察觉到她努力说笑的原因是为了减轻自己的负罪感。他感激地将女骑士拥入怀中，久久没有再放开。 肆意享受了一把爱人温暖的怀抱后，q再次鼓励起了阳炎：“放心吧，虽然我预感这些记忆会给我带来点麻烦，但我有你在，我想自己是可以克服它们的。如果一个盗贼都能直面自我，身为骑士的我为什么不可以？对不对” 相拥的两人轻轻分开，阳炎带着一种好奇心望向了q的眼睛，他看到了那戏嚯的眼神背后的坚定。阳炎毫不怀疑，拥有着这种眼神的q，只要是自己想做的事，她都会无条件的支持！ “原来电视里说的是真的，爱情真的可以让人盲目到牺牲自我……这次是她为我，那我又能为她做些什么？！” ———— 双鱼城外的一处山谷中，几辆造型普通的马车堵住了谷口，山谷上方被一个墨色的能量罩覆盖，外面的风刮不进去，里面的火光透不出来。 就在这样一处简易却不捡漏的营地里，一袭雪貂白袍的欧文端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石面上铺设着毛皮、香料和几根镶金权杖，简直被打造成了一个类似圣座的座位。其他教士想要和欧文说话，要么需要仰头注目，要么就得走上几块平石搭建的“阶梯”。 其中一个身穿裁决之刃灰袍的人便是这样，只见他拿着从信鸽腿上取下的书信，低头小步走上了台阶。 “神父。”这名裁决之刃并未尊称欧文“主教”，而是按照教廷的实际名册，以“神父”来称呼他：“那位名为阿帕茶的角斗士，他的下落找到了。” “圣座”上的欧文没有任何回复，他只是缓缓举起其中一柄金饰权杖，毫无征兆地指向了自己这名下属！ 圣职者手持权杖指向某人，只能说明一种情况，他要向对方发动神迹了。 那位裁决之刃被欧文的举动下了一跳，他听说过这位大人诡异的性情，但没想到他居然真的说动手就动手！这一刻，这名裁决之刃既没有胆量、也没有实力来反抗，最后只能选择闭眼等待暴行。但想象中的痛苦并没有出现，他只觉得一阵暖风吹过了自己面前。 “这是……风？” 死里逃生的裁决之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经历的一切，让一名主教级圣职者使用权杖祈祷的神迹，居然只是最初级的“清新之风”！和煦的微风下，那裁决之刃却冷汗涔涔，豆大的汗珠不断顺着下巴尖滴落下来。他双腿几乎发软，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原来我不用死了。” 见他这副失态模样，欧文厌恶地挥挥手：“别在出汗了，否则我又要浪费一次神迹来清理你的污渍。退下去，不要弄脏我的垫子。” 这位裁决之刃迈着颤抖的双腿退到了一边，而欧文则带上了一双手套，然后才打开了这封被其他人碰过的飞鸽传书。 西大陆上存在各种奇怪的魔法，通讯方面也有相应的法术存在。虽然只是一张小小的纸卷，但是通过魔法阵的压缩，里面写的内容其实并不少。读完书信后，欧文将所有裁决之刃都聚集了过来，发布了一个紧急的命令： “你们的职责就是除掉亵渎光明之人，现在这座城市里就有一个最邪恶的异教徒需要清理。不用着急，做好虔诚的祈祷，三天之后我要看到洛萨洛的尸体……顺便，在大使馆里找到一个叫做阿帕茶的人，我要你把他活着带回来。” …… 对于这群裁决之刃来说，欧文的命令就和神旨一样不可违抗。就算洛萨洛代表着索尔帝国，就算袭杀索尔大使等同于和大陆第一强国宣战，这些裁决之刃也只能服从命令。 整队裁决之刃几乎是全体出动，营地里只留下了几个服事陪着欧文。不过欧文也不是什么都不做，在裁决之刃小队出发前，欧文每人发了一个用翡翠雕琢而成的药瓶。 “这是我亲自祈祷调配的圣水，光明神将祝福融入了圣水中，它赐予你们更强的力量。虔诚的信徒们，为了世界，与邪神的子嗣决战致死吧。” 一般来说圣水是浇灌在武器上用来附魔的，但这次在欧文的命令下，每一位裁决之刃都喝下了一瓶“特别圣水”。主教级圣职者调配的圣水确实有点意思，原本还没什么斗志的众人明显感觉有了冲劲，片刻之后所有人的双眼竟泛起血丝，他们暴躁地摩挲着手中的武器，恨不得立刻就冲进大使馆了结那位传说中的“双头骑士”。 “至高之光曾在冥想中赐予我神谕，洛萨洛的身上有着地狱的味道，他很可能已经受到了恶魔的侵蚀。这样一来，即使现在有了圣水的帮助，与他正面对决也会异常艰难。”只听欧文再次强调：“克制住你们的对至高之光的忠诚，保存好这份圣水的力量。五天之后，恶魔会转入虚弱，到时候才是除掉他的最好时机。” “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等到三天之后了。”裁决之刃的队长浑身颤抖着，他感到体内力量随时会爆发出来，将身上的灰袍彻底撑破。但即便如此兴奋，在面对欧文的眼睛时，他和一众下属都下意识地低下了头，压制住了体内的“药劲儿”。 见所有人依旧保持在可控状态，欧文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忽然拍了拍手，从营地最深处的帐篷里走出一名鹰钩鼻的教士，看他脖子上的巨型念珠，可以判断是一名三阶武僧。 “面对邪恶，力量和智慧缺一不可，我已经赐予了你们力量，至于能帮助你们成功的智慧，你们可以相信这位鲍泊修士。”欧文的语气不容置疑：“他会告诉你们最合适的行动时间和地点，在此之前，我希望你们不要太过高调，双鱼城是一座美丽的城市，如果因为扫除邪恶就对这座城市造成伤害，至高之光都会因为这点瑕疵而黯淡的，明白吗？” 裁决之刃队长只觉得口干舌燥，他和部下们谁都没有听说过鲍泊，谁都不喜欢被一个忽然冒出来的陌生人指挥，但欧文身上仿佛就是有一种“神谕”般的力量，可以让任何抵触情绪都顷刻消失。 尽管压制住了这股逆反心理，但十几名裁决之刃的目光中还是全都闪出了渴望鲜血的寒光。鲍泊修士差一点后退一步，他甚至怀疑刚才那一瞬间，全部裁决之刃会忽然冲过来把自己撕成碎片。 幸好这种失控的事情终究还是没有发生，鲍泊有些担心地看了欧文一眼，这才壮着胆子命令道：“在等待机会的五天里，我会安排各位的落脚点；当恶魔的力量减弱后，我也会向你们提供行动路线和方案。但在此之前，我们必须做到欧文主教说过的每一个字！这座城市现在已经处于战备状态，治安会非常严格，欧文主教和我都不希望你们和城中的治安力量发生任何摩擦，因为在披上裁决灰袍的一瞬间，你们就不再是桀骜不驯的佣兵，而是指听从神谕的裁决之刃！安分地等待，这就是接下来五天你们唯一要做的事情！ …… “修士，我最喜爱的弟子。”当裁决之刃们离开后，欧文留下了鲍泊：“同北方的这一局我已经一输再输，现在最后的王牌已经到了你的手里，希望你不要让至高之光再黯淡下去了。” “老师，计划一切顺利。”此刻的鲍泊又露出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双鱼城那边已经点头了，五天之后的行动一定会成功，到时候‘北方的庞然大物’就会变成全大陆的公敌，到时候，教皇陛下想不发动圣战也不行了！” 鲍泊得意忘形的样子让欧文微微摇头：“自信和谨慎必须像天秤座一样持平，永远不要堕入自负和胆怯的极端。” “放心吧老师，我可不会像古斯兰、佛塔和长腿那样，死后连墓碑上都得刻‘愚蠢’的字样。” “但愿如此。”见他丝毫没有领悟自己的暗示，欧文失去了兴趣，淡淡下了逐客令：“愿至高之光照亮你的前程。” 二百三十七、剑与拳 佣兵手册——长剑 西大陆的长剑规格非常严格，即使是佣兵也大多使用制式长剑。因为剑气这种能量非常奇怪，一旦剑士手里的剑形状不对，剑气的威力都会降低。如果一个剑士使用刀来释放剑气，就只能发挥剑气近十分之一的力量。 三阶剑客欺负一阶近战者，这本身已经是一场落人口实的比试，如今居然还被这个一阶无赖挑衅，这让巴德子的自尊彻底爆发。只见这位剑客犹如中了“嗜血术”一般，完全舍弃了刚才还算飘逸的动作，毫无花哨地直线冲了过来。当然巴德子并没有真的发疯，这一次他提前压低重心，做好了阳炎又要近身抱摔的准备。 然而新花样又来了，只见阳炎脱手一甩，那只军靴居然砸了过来。巴德子俯身的姿势让他的头部很靠前，阳炎出手又很突然，所以军靴毫无意外砸中了这位剑客的鼻子。 “呃！” 巴德子只觉得鼻腔里冷热交替，一股湿漉漉的感觉很快传到了上唇…… 他的鼻子被砸出血了！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吃痛的巴德子无法再维持气机锁定，身体“解封”的阳炎立刻提升了速度，他两步冲到巴德子面前，又假装跑得太快停不下来，用一个看似凌乱的脚步成功绕到了巴德子身后。 “啊！” 巴德子只觉得头皮一麻，已被阳炎揪住头发扯得向后仰去。他疯狂的并指戳向后方，手掌长度的优势让巴德子占到了一点便宜，他的一手刀刺中阳炎脸颊，吓得阳炎心惊肉跳。 “绝对拟态”几乎是复制了艾达的能力，阳炎可以长时间维持“达斯特”的模样，但如果脸部被重击就会被打回原形。本来还想演得更像一些，但见巴德子如此疯狂，阳炎不敢再保留实力，立刻扯着巴德子的头发一把摔了出去。 趁着巴德子双手还捂着头皮没法起身时，阳炎又借着冲刺的力量，一脚重重踢在了他的腹部。为了方便腰部发力，皮甲一般是没有腹当的，这一脚的力量完全传递到了巴德子胃部，踢得他一阵翻江倒海。 吃痛的巴德子手脚乱挥赶走阳炎，随后再次迅速起身，此刻他内外都挂了彩，但愤怒的力量却完全抵偿了伤势的拖累。 阳炎明显感觉到他的力量更强了，强到了达斯特这么个一阶近战者碰一下都会重伤的程度。 “空有力量和体格么……械斗的话这些确实够了，但这可是徒手啊！” 巴德子很快发现他的一腔怒火没了发泄的渠道，因为他那满含怒火的拳头什么也没能击中，因为这一拳的目标居然自己绊倒了。 “只会用些卑鄙手段，还没挨几下打，已经站都站不稳了！” “巴德子队长！干掉他！他已经没有体力了！” 在一众部下的激励下，巴德子很想乘胜追击，但奈何这个“达斯特”不断在地上滚来滚去，巴德子擅长的手刀根本够不着这条烂泥鳅。偶尔踢上几脚，也只能踢在“达斯特”的后背或者大腿，根本打不出什么伤害。 为了能尽快尝到对手赎罪的鲜血，巴德子脑子一热便扑到了阳炎身上，试图居高临下降下痛击。然而等待他的却是阳炎早就准备好的陷阱，巴德子只觉得下扑的势头被人一阻，原来是腹部被阳炎双脚顶住。 一个不留神，阳炎双膝一夹，将巴德子先伸过来那条右臂锁死，随即阳炎双手快速抓住巴德子右掌，开始用力撕扯他的虎口。 巴德子的右手拇指立刻有了断裂的征兆，剧痛让他疯狂挣扎起来。他不断用左手手刀猛刺阳炎肋部，但他忘了此刻自己是屈膝半跪的动作，站不起来也趴不下去，这不上不下的重心让他完全失去了发力的条件，再加上疼痛的干扰，这些因素综合起来，已经让他的手刀威力大大下降。 阳炎这几发手刀也是不得不承受，想要快速击倒巴德子的手段有很多，但是要让自己看上去像一个“踩狗屎运取胜的一阶近战者”，阳炎不得不让自己显得狼狈一些。此刻他强忍着肋部的剧痛，双臂不断加劲将巴德子的右手掌往两侧掰，他的双手双脚全部力量都用在了巴德子的右臂上，即使是三阶剑客也没能承受住这种关节技。随着一阵骨骼错位的声音响起，巴德子惨叫着倒跌了回去，他的右手拇指已经弯曲成了一个诡异的角度，看得周围士兵心惊胆战。 连续收到重创，巴德子已经露出了败相，但他的自尊不允许自己接受这场失败，他不愿承认一个三阶剑客会因为一些小手段就败给一阶的人。 带着尊严和信念，巴德子竖起左手再度扑来，这一刻他甚至被自己感动了，一个遭到暗算、身负重伤、却始终不放弃战斗的人，难道不该受到全军的膜拜吗？ 不，他受到的是一捧泥土。 之前阳炎泥鳅打滚的时候早就悄悄在地上抓了一把，此刻趁他视线受阻，阳炎一记猴子偷桃将巴德子所有的感动都打成了无念无想。 借着对方吃痛无法反抗的时机，阳炎故技重施，双手又伸向巴德子那只没穿靴子的脚。眼见自己的脚趾头也可能被掰断，巴德子顾不上“桃子”的疼痛，连忙奋力抬脚挣扎。阳炎抓住他单脚站立重心不稳的契机，一记零距离肩撞顶翻了巴德子。 这一次居高临下的人变成了阳炎，他背对巴德子骑在了他的右腿上，开始再次掰他的脚趾。 巴德子疯狂挣扎，左脚不断猛踹阳炎后背，但这又是阳炎的陷阱。巴德子的右脚被阳炎提着，这令他整个后背都悬空，根本无法好好借力。巴德子的那些蹬踢同样造不成任何伤害，只能成为掩饰“达斯特”实力的烟雾弹。按照三阶剑客的实力，巴德子理应察觉到这种攻击只是徒然浪费气力，但此刻他身心连连受创，早已失去了正确的判断能力，只能按照本能继续用左脚做着挣扎。 感受着背后传来的脚力，阳炎顿时心中大定：“看来没有计算错，就算西大陆的人身体强壮，但始终逃不过拙字诀的理论。” 身为一个动漫迷，阳炎很偏爱近身战，所以每当开启一段新的穿越时，即使忘了真言铠的功能，他也要保留七字诀的记忆。然而这一次穿越后，阳炎仍然受到了同一个打击，那就是七字诀在魔法世界里根本没有用！ 七字诀是他在前世动漫小说中总结凝练而成的动作诀窍，这些诀窍看似集大成，其实却有着很大的限制，其中大部分招式都建立在“空手格斗”、“无甲对战”和“人形敌人”这三个条件上。 如果让阳炎去索尔当一名角斗士，他或许可以凭借七字诀完爆所有行省冠军，但佣兵生涯中，七字诀却很少有用武之地。穿越第一次作战，阳炎就因为过度依赖七字诀，结果在拼拳时被魔虫使者的“虫毛”刺破皮肤，差点被毒死。 西大陆并没有斗气之类的能量存在，四阶剑师可以实现剑气离体，四阶青铜骑士可以祈祷出神铠，而四阶图腾战士可以利用药水的能力增强体能。但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格斗家”这种职业，没有一个物理职业可以空手释放出什么能量，有鉴于此，根本不会有一个西大陆人在实战中主动选择空手对敌。物理系职业都穿着足够多的护甲进行械斗，而身穿布袍的法系职业也绝无可能用法杖和你比拼棍术； 更重要的是，佣兵委托里有一半以上的敌人都是野兽、魔物、异族…… 七字诀中，拙字诀是阳炎穿越后运用最少的一种诀窍。拙字诀强调“搂抱扭打”、“承受住对手的一部分攻击”、“伺机蓄力攻击对手弱点”、“或使用反关节技重创对手”。 这显然是完全针对擂台战而总结出的诀窍，如果阳炎胆敢对食人魔用拙字诀，他会发现自己的臂展根本搂不住食人魔；就算搂住了也承受不住魔物那变态的力量；就算忍住了重击他也不可能在食人魔的下半身找到弱点，更别提去掰食人魔的手指脚趾了，因为这种魔物的生理构造和人类完全不同，正常的关节技对它们根本不适用。如果真的强行尝试，现在阳炎可能已经死会原点区域，等待第一百零一次新的出发了。 但这一次，拙字诀被阳炎用到了淋漓尽致，巴德子手指脚趾都被硬生生掰断，反覆的剧痛让他彻底昏死了过去。 尽管菲蒙已经尽可能用最快的速度叫停，巴德子也已经受了重创。但西大陆和阳炎前世生活的现代不同，严重的外伤通常都能被神迹治愈，反而是疾病和毒素更容易夺走人的生命。巴德子被人抬下去的时候，阳炎从一片嘈杂喧哗中听到了几个士兵的急呼。 “巴德子队长的手脚……” “别嚎了！快去找圣职者！” “你疯了吗？佣兵公会都被封了！其余圣职者也都在教堂！” “废话！圣职者当然在教堂！” “忘了吗？我们的将军大人……可不想见到教堂里的那些人。” 两个士兵的对话音量从互相吼叫变成了窃窃私语，但阳炎已经从中听出了一些端倪。似乎身为将军的菲蒙不但查封了佣兵公会，还对当地教堂也进行了打压。 “这个将军这么刚的吗？”阳炎有些不敢相信：“就算温斯顿是蓝衣派的圣职者，但他毕竟代表教廷。菲蒙敢同时得罪佣兵公会和教廷？他究竟是有多疯狂？” 二百四十四、开战与否 佣兵手册——垂箭楼 西大陆上很多军营里也有专供客人住宿的地方，而且因为习俗和建筑风格原因，每一家客人能占据的并不是一个房间，而是一整栋小楼。这种类似于别墅的建筑，在西大陆有个挺别致的雅称，叫做“垂箭”，意思是在这种接待客人的地方，就算是全副武装的士兵也会垂下手中的弓箭，不能吓到客人的意思。 让我们把目光换回到阳炎和米拉库鲁这边，在垂箭楼的餐厅里，米拉库鲁大概解释了一下自己这几天的状况，并提及了自己在“教职”上的升迁。因为经常和红衣派打交道的关系，阳炎现在也对教廷内部的职务地位有了概念。 “教职”和战斗职业是区分开的，而且也和一个人的战斗能力没有关系，只是代表一个人在教廷中的地位而已。 一般来说教廷里人数最多的就是信徒，即使教皇本人也可以被称为“信徒”。但信徒这个称呼不算是职务，而且其中大多数都是普通人，如果抛除索尔帝国的话，全大陆的人都可以自称为信徒。所以信徒到底算不算教廷中人，这一点其实有过争论。 信徒之上是服事，服事就确定是教廷内部的人了。按照阳炎的理解，如果把教廷比作一个公司，那么服事就相当于教廷集团的实习生，负责处理各种杂务，照顾各位上司的生活。当然，服事中也有战斗实力强劲的人，例如米拉库鲁原本在教廷中的职务就是服事，但这是遭到了排挤的后果。 服事再往上才是堪称教廷的中流砥柱的阶层——教士。教士也是一个泛称，任何对光明神教义有所了解的信徒都可以被称为“教士”。这两个简称有时候很难区分，阳炎的理解是，所有信光明神的人都能叫他“信徒”，而所有信光明神并且具备一定地位的人，都可以喊一声“教士”。教士相当于基层员工，光明之火、裁决之刃和审判之雷部队都属于教士阶层。 比起随时要外出“传播光明”的教士，修士则是教廷阶层的分水岭，这个职务相当于一个小领导，看上去不起眼，但却是晋升大领导的必经之路，事实上，所有神父在就任之前，都经历过多年的修士期。目前米拉库鲁晋升的就是临时修士，这将对她的教职升迁起很大的推动作用。 而修士之上就是神父、主教、红衣主教和教皇，这些就离阳炎很遥远了。 从服事直升修士，米拉库鲁这次的晋升着实太快，已经完全违反了教廷的规定，但最近双鱼城里的气氛如此诡异，温斯顿自然不能再墨守成规。根据米拉库鲁的说法，他已经收容了大量被针对的圣职者佣兵，但大都只有二阶，像米拉库鲁这样达到三阶战力的人并不多。 只听米拉库鲁说道：“在我们来之前，温斯顿神父已经察觉到了危险，所以双鱼教堂里现在的战力和物资都很充分。” “比起偷听得来的情报，能够根据经验嗅出危险的气味才更让人佩服。”阳炎一边感叹着温斯顿神父的眼界，一边不忘问道：“那么温斯顿神父有没有跟你提过欧文的名字？” “我才和他认识两天，哪有那么快建立信任？”说到这，米拉库鲁烦躁地喝了一口牛奶：“不过他有提起过战争马上就要来了。” 阳炎也认真了起来：“索尔帝国和赛亚联盟会开战吗？” “正常情况下不会开战。睡美人计划曝光后，红衣派在教廷内部已经失去了优势，好几位中立的主教都开始放弃了红衣派，主张交出欧文向帝国伏罪。” 尽管阳炎问的是索尔帝国和赛亚联盟间的战争，米拉库鲁的回答却是教廷的立场，但双方说的确实是同一件事情。面对大陆第一强国，赛亚联盟是绝不敢孤身与其开战的，更不用说一个小小的双鱼领了。如果索尔帝国真的派出炎龙骑士团，就凭双鱼领这几千兵力，连拖延几个小时都做不到。 现在的局势非常明朗，要么不发生战争，如果发生战争那一定就是圣战，是阿莱迪口中的“大陆级别内战”。届时双鱼领就会成为一个先锋，而索尔帝国即将面对的敌人，将会是大半个西大陆。 “圣战吗？”身为一个穿越者，优势就是思维不受限制，而劣势就是对各种常识知之甚少。阳炎只得细问道：“就因为奴隶生意的问题，就会引发圣战？” “当然不会。根据教义，只有当光明神受到严重的亵渎时，教廷才会对一个国家或家族发起圣战。” “你不觉得奇怪吗？索尔帝国的目标应该只有欧文而已，最多还会连带着摧毁欧文建立起的贩奴产业；而你刚才也说过，教廷本就不想保欧文，也不会因为生意上的事情就大动干戈。这么说起来，索尔帝国和教廷没有根本的利益冲突，圣战按理说打不起来才对啊？”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现实就是双鱼领已经开始了战争动员，你也看到了。”米拉库鲁指了指外面，随着朝阳的升起，不少士兵都已经走出了营房：“现在双鱼领绝大部分军队都集中在了领主府，听说远一些的村子连自警团都没有了，只能任由强盗抢劫。菲亚罗布可不蠢，如果没有开战的把握，他是绝不会这么做的。” “可是最近在治理双鱼领的人不是菲亚罗布。”阳炎说道：“都是菲蒙在全权管理。” 米拉库鲁摇摇头：“我可不相信没有菲亚罗布的命令，菲蒙敢做出那么多出格的事情。” “你认为目前还是菲亚罗布在掌控着局势吗？菲蒙在明，他自己在暗？”阳炎怎么想都感觉不对：“虽然我没有见过菲亚罗布，但感觉他做事不会那么激进。让双鱼领和索尔帝国开战，只有菲蒙这种年轻人才可能干得出来。” “不是和索尔开战，而是参加圣战。”米拉库鲁纠正道：“菲亚罗布似乎已经确定教廷和索尔帝国必然会开战，我感觉……他很可能掌握了开启圣战的钥匙。” 阳炎立刻想到了昨晚的事，随即给了米拉库鲁两个选择：“要么就是艾达面具的碎片太过诱人，足够引起索尔帝国和教廷的争斗；另一个可能就是暗杀洛萨洛大使，让双方彻底撕破脸。” “不，就算完整的艾达面具出现，也不至于闹出这么大的……你说什么？暗杀大使？！”缓过神来的米拉库鲁差点把牛奶倒到裙子上：“菲亚罗布疯了吗？” “他没有疯，但他的儿子在权力面前可能要疯一下了。”接着阳炎将昨晚偷听到的内容说了出来：“欧文本人躲在幕后，领主之子菲蒙已经确认入伙，就是不知道菲亚罗布本人有没有参与到大使的暗杀计划里。” “不，这不可能！” “你怎么这么肯定？”阳炎奇道：“刚才你还觉得菲亚罗布在暗中准备圣战呢。” “准备圣战是一回事，刺杀索尔大使可就完全不同了。你可能没听说过‘双头骑士’的名号，洛萨洛大使不仅是官职高，他本人和坐骑都有四阶的实力，而领主府这边的四阶强者都没有什么名气！想暗杀洛萨洛，到时谁死都不一定。”米拉库鲁的态度很是肯定：“而且就算暗杀成功，到时候双鱼领只会独自承担索尔帝国的怒火，恐怕教廷还没来得及发动圣战，双鱼领已经被闪电战灭掉了。” “按照你这么说，刺杀洛萨洛大使简直就是找死啊……不对，菲蒙不是这么愚蠢的人，我们能想到的事情，他也一定也能想到。”阳炎斩钉截铁地断言：“他还有其他王牌。” “什么王牌？” “可能是来自教廷的庇护，也可能是让索尔把复仇的怒火转嫁到别人身上……总之，他们应该已经想好了什么嫁祸的计策，才会有刺杀洛萨洛大使的胆量。” 思考片刻后，米拉库鲁不得不承认了他的说法：“这个计划到底是什么呢？” “反正不太可能是艾达面具。”阳炎顺着她的话开起了玩笑：“你也说过，就算菲亚罗布把整个艾达面具找出来献给教廷，也不至于酿成一场圣战。” “当然，圣战的前提只有一个，光明神受到严重亵渎。” 听到米拉库鲁再次强调这句话，阳炎脑海中的几段碎片记忆忽然用一种诡异的角度拼接了起来，一个大胆而荒唐的念头逐渐成型：“不会吧……不会又是这种狗血的桥段吧？” ———— 年纪上去之后，有的人睡眠时间会越来越少，但温斯顿神父显然属于另一种。 当远处响起护卫军零零散散的训练声时，这位老医师才非常艰难地起了床，在服事的陪同下，温斯顿简单的梳洗了一遍，随后便接到了一个消息：临时修士米拉库鲁有了一些发现。 送早餐的士兵被很礼貌地送出了小楼，很快整个建筑里就只剩下了双鱼教堂的成员，这次温斯顿住进这里名义上只是为了替巴德子队长治疗撕裂伤，自然不可能带太多人来，所以这个小小的长桌餐厅完全可以容纳他们所有人。 主位上坐着的当然就是温斯顿，四阶医师，也是双鱼教堂神父；米拉库鲁作为稀缺的三阶战力坐在神父的右手边；而老神父的左手边则是一位吃饭都带着面具的武僧，这个武僧所用的兵器非常奇特，居然是割草药用的镰刀，所以大家也都叫他“镰刀”。镰刀是近期来教堂避难的佣兵之一，但从座位分配上就看得出，他也在短时间内得到了温斯顿的信任；除此之外就是几个没有战斗能力的教士和服事，一行十人正好将长桌坐满。 “米拉库鲁修士。”温斯顿先提出了最关心的问题：“你一早就去调查过那棵枯树了吗？” “是的。” “那么告诉我，你有没有嗅到混沌的异动？” 二百四十八、正道的雨 现在必须公开的情报——艾利卡的读心术报告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呢？艾利卡不懂啊。妈妈说了好几遍，可艾利卡还是不懂。” “卡多叔叔是最好的人。他那么照顾妈妈，也那么照顾城里的叔叔阿姨。所有人都夸奖他，所以妈妈才会答应嫁给他，让他做艾利卡的新爸爸。” “可是好人为什么会被领主大人抓走呢？士兵叔叔应该抓的不应该是坏人吗？大人一直都说领主大人是好人，是最大的好人。那么领主大人的士兵也应该是好人才对呀？” “可是……好人为什么要抓好人呢？” “不，那些士兵是坏人，坏人才会打妈妈，坏人才会把艾利卡和妈妈分开。” “下雨了，好大的雨。” “故事里说过，孩子和妈妈分别的时候，天上就会下雨。他们要把妈妈带走，要让艾利卡和妈妈分别了吗？” “艾利卡不想和妈妈分开！为什么要分开我们？” “那些士兵的力气好大，他们只用一只手推，艾利卡就会很疼……” “妈妈在哭啊。为什么要打妈妈？为什么要对艾利卡这样？艾利卡做错了什么呜呜呜呜——妈妈！救救妈妈！” “雨下得更大了，艾利卡的眼泪被冲走了。” “雨好像变得太大了，那些坏士兵也被冲走了……” 那些恶徒士兵的首领，护卫队长麦隆斯被齐格门这个法系职业一拳打飞，所有士兵都被这种情况看傻了，三名随军法师也吓得忘了念咒，任由齐格门一掌一个噼晕三人，竟没人再敢上前营救。 齐格门傲然立于十几名士兵中间，但即使站在他背后的人也不敢再轻易妄动。 按理说施法系职业最怕被近身，即使是一阶近战者在成功贴身的情况下，也能对三阶施法者造成足够的威胁。但没人想到施法者中竟出了齐格门这般怪异的人才，有麦隆斯这个先例，一时间没人再愿意上前品尝他的铁拳。 不过这帮护卫士兵也并非乌合之众，他们没有被吓得四下鸟兽散，而是谨慎地与齐格门拉开了距离。一群近战者在和施法者战斗时居然主动拉开距离，如果这一幕被吟游诗人看到，只怕又会诞生一首独特的佳作。这时远处传来“援军”、“其他队长来支援了”之类的坏消息，剩余的士兵立刻找回了战意。 有几个狡猾的老兵油子眼珠一转，绕开齐格门选择了对孩子出手，他们拿起斧锤之类的重武器对着水膜一顿敲砸，想要先拿下小女孩艾利卡。然而这些人并没有留意到，那层模糊的水膜后面忽然多了个人，一个右手持剑、左手拿着木头井盖的女人。 q从水膜中一跃而出，能够挡住斧噼锤砸的水膜对待她却相当温顺，在q冲出的瞬间张开了一条大小合适的口子。从水膜背后冲出来的瞬间，q身上连一滴水都没有沾到，然而下一刻，鲜血却溅满了她的裙摆。 暗金剑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刺向那几名士兵，可怕的是，每一位士兵都觉得剑是对着自己刺来的。他们的感觉并没有错，当暗金剑完全刺出时，他们首先发现自己的武器都被锁住了，剑刃正好卡在他们的手腕或虎口位置，让他们的双手都失去了发力的机会。随后，已经刺到尽头的暗金剑又往回一拉，真正的杀招竟是在收剑的过程中，几名士兵忽然察觉到自己的躯干上同时出现了一道不致命、但深可见骨的伤口。 如果说齐格门是元素使中的战士，那么q就是骑士中的剑士，在“无限剑斗”的空间领域里，q和凯南设置的各种敌人打了个遍。不论是一对一、群战、对人、对魔物，q的剑永远都能刺向最有价值的方向。 几名恶毒的士兵瞬间倒了下去，而齐格门也及时退了回来，两人一起将艾利卡好好地护在了身后，这也成了阳炎刚刚赶到现场时目击的一幕。 这时齐格门身上已经挂了彩，他不顾浑身流血的伤口，第一句便是对着q道歉：“对不起，我把一切都搞砸了。” q并没有马上谅解安危，她想象着阳炎的做法，先是环视了一圈环境，随即又想到了后果：“本来是想暗中将她们母女带回大使馆的，想不到领主府的动作这么快。现在正面冲突已经爆发了，我们俩被这么多士兵看到，身份应该很快就会暴露吧？我们暴露不要紧，可万一我假未婚妻的身份牵扯到了阳炎，他在领主府里不知道状况，一定会有危险……” 身后的裙子被轻轻拽了一下，q回过头，只见身后的小女孩吃力地抬起草帽，从帽檐下露出那张天真无邪的面孔，那双泪痕未干的眼睛里，写满了对自己的依赖。 “我在想些什么啊？就算是阳炎，也不会这样后悔吧！如果让母亲和孩子受到伤害，那才是最失败的计划！”想到这里，q的眼神坚定起来，她冲齐格门点了点头，再也没有了任何犹豫。 一名士兵竟将艾利卡的母亲押了过来，他们用尖刀抵在了女人的脖子上，威胁齐格门与q放弃抵抗。 “你们这群混帐！”这是q第一次听到齐格门骂脏话：“对普通人这么残暴，居然还当着孩子的面用母亲做威胁，你们不觉得羞耻吗？！” 在q的示意下，两人交叉站位，将小艾利卡护在身后，缺乏武器装备的他们凭借着强大的个人能力，硬生生震慑住了十倍于自己的士兵。但这里是双鱼城，对方的人数随时可以增加，短短几分钟内，听到求救赶来的士兵已经超过了50人，很多新来的援军根本挤不进去，连敌人是谁都看不见。 而更棘手的一点是，艾利卡的母亲还在对方手中 “放下武器！不要给我们再添麻烦了你这该死的亚种人！”那名士兵的一举一动充满了匪气：“否则我可不保证手不会滑一下！” 见到这一幕，齐格门的怒火甚至开始蒸发血液，他的头顶和肩膀冒出丝丝红雾，光是这幅架势便将所有人又吓退了几步。然而不论外表看上去多么可怕，他终究没有轻举妄动。怒火确实让他感受到了力量，现在齐格门感觉到了身体中的力量还在不断增长，即使没有q的帮助，自己也能空手撕碎所有敌人。 但他并没有忘记最重要的事情，当初冒着暴露的代价出手，就是为了保住这对无辜母女的安全，如果没有把握救下孩子的母亲，杀掉再多敌人都没有意义。 澎湃的力量和战意最终都被齐格门压制了下来，他放弃了出手。 “投降是没有用的。”更冷静的q在他身后低声提醒道：“我的嘲讽已经可以再次使用了，等会我来嘲讽他，你会有几秒钟的机会救出卢恩莎。” 有了q的支持，齐格门有了试一试的念头：“我可能没有阳炎那么快，但我会尽力的。” 约定好战术，q刚准备用剑敲击井盖，谁想士兵中已经有人料到了嘲讽战术，现在那几个那弓的游荡者已经上了屋顶，大约三到四支箭牢牢锁住了艾利卡的母亲。与此同时，又有一个随军法师作为援军赶到，随着一张魔法卷轴被他撕开，齐格门顿时感觉四周的水元素与自己失去了联系！ “还在想着救人？哼！没想到我们有元素抑制的魔法卷轴吧？这就是专门对付你们这种法系佣兵准备的！”挟持者的眼中露出得意的目光：“现在这个空间的水元素已经失灵了，你的元素使朋友已经没有用了。我们有这么多兄弟，四面八方都有人可以了结这个女人的性命，你就算是个三阶骑士（重骑兵），也不可能同时嘲讽那么分散的敌人吧？” “……”被对方一言说中，q表面不动声色，左手却紧紧握住了井盖：“齐格，我会用先用嘲讽控制那个劫持女人的士兵，然后试着用飞盾挡住几支弓箭，剩下的可能得靠你了。” “不行，做不到的……”齐格门有些缺乏自信：“我还感觉不到水元素。” “你是不一样的，阳炎总是和我说，你和所有施法者都不一样，我虽然没有记忆，但你就是我见过近战能力最强的法系职业。齐格，我知道这很危险，但现在只能拼一下了。” “不，q，你带着孩子立刻撤退，我会挡在路口替你争取时间！” “你不是想争取时间，你是想用自己来换她母亲的性命。”q一瞬间就揭开了他的谎言：“别忘了我的话，不要相信他们这种人。即使你投降，他们也绝不会放人。” 齐格门回头苦笑一声：“我知道的q，我知道他们不会……但是我不能拿一个孩子的母亲去冒险。q，我不想连累你，但这是我的选择。” 说着，齐格门没有再留给q反驳的时间，艾利卡头顶的草帽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中，头带草帽的元素使高举双手走向刀剑、走向弓弩。齐格门或许不知道，这样一个不做抵抗的背影，在小艾利卡眼中却是多么的高大伟岸。 “抓紧我。”当齐格门准备牺牲自己的时候，别无选择的q只能做好撤退的准备，短短几秒钟时间，她已经决定好了对策：“佣兵公会已经被查封了，去往大使馆的路一定有埋伏……只有双鱼教会更安全一点，先带艾利卡去那里，有米库姐的保护就没有问题了。然后呢？对，找到阳炎……我实在不擅长这种突然的谋划，但是他一定行的！阳炎……你一定可以救出齐格吧？” 然而现实让q省去了那么多的操劳，因为她心中那个可以依赖的人，已经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几名士兵刚要上前，两只手忽然从背后伸来，这双手臂既快又有力，揪着几人的领子一个个拽倒在地。 罪魁祸首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了出来，他看上去并没有那么强壮，但阴鹜的五官和狰狞的眼神却透着一股危险气息，至少艾利卡和q就立刻转过头不敢与他对视。只不过小艾利卡是真的被阳炎的演技吓到了，而q是为了防止笑出声： “傻瓜，你演得好过火……但是，看到你真好……阳炎。” 二百五十三、重任在肩 佣兵手册——赛亚联盟的军事结构 赛亚联盟是大陆上并不常见的联盟国，由12个领地的领主结合而成，早年间由于各领地内军事实力都很弱小，对于佣兵非常依赖，固曾有“佣兵帝国”之称。但在历经几十年发展后，各大领地内的军人士兵数量大大增加，国境内的魔物也大幅度减少，这使得佣兵在赛亚联盟的地位逐渐微妙了起来。 赛亚联盟的村镇军事力量为自警团，基本都是本地人组织而成，不存在太大战力。力量较强的通常主城的城防军，另外还有一些领主将城防军和自己的护卫队合并。所以城防军和护卫队都是领地内的主战力。 这种军队的编制相对而言都很简单，以“队长”作为基层士官，“将军”来作为高层士官，除此之外便没有了其他军衔。 （补充：治安队这种称呼只存在于索尔帝国，其他国家没有这样的叫法） 在决定回去继续卧底后，阳炎私有深意地看了瘸子一眼，自从他投诚后，阳炎什么事都没有避开他，包括雪莉的真实身份，众人也是当着他的面大方说了出来。这既是一种信任、也是一种变相的威胁，已经知道了那么多秘密，一旦瘸子做出任何可疑行为，那他的下场就必死无疑了。 或许是理解了这层威胁，这位脑子不错的瘸子立刻提供了一个情报：“不错，麦隆斯这个人我听说过，他原本是一个自警团的团长，他的人也都是乡下来的，在外府里根本没有熟悉的朋友。少爷最近只要待在营房里别到处走动，他们想揭穿你也做不到。至于我这条瘸腿有些明显，就不和少爷您一起回去了吧，反正少夫人也缺个使唤的人，您说呢？” “非但主动留在这里以示诚意，还主动讨好q吗？这个世界上果然没有一个简单的角色。”看到瘸子的表现，阳炎从心里吐槽起西大陆的hard难度来。 原本阳炎已经做好了被瘸子出卖的准备，他的计划就是借助q分析出的结论：“菲亚罗布故意放佣兵逃去大使馆”。 一旦q的猜想属实，阳炎就等于是握住了一张底牌。一旦救走卢恩莎的事情被人揭发，他完全可以装作是看透了领主大人的心思，故意叛变投靠的洛萨洛，这样菲亚罗布攻打大使馆时就多了“追捕叛徒”这么个更合理的理由。 尽管这个理由未必能百分百过关，但总比什么准备都没有好。不过看瘸子现在的表现，只要阳炎的运气不是太糟的话，这张底牌应该是用不到了。 继续回去卧底之前，阳炎也没有顺着瘸子的意思让他留在q的身边，而是另给他指派了一个任务。 “让我去联系冯塞尔？” “没错，你也听到了，阿帕茶就是被他送到大使馆的。”阳炎解释道：“现在菲亚罗布和欧文想要开战，但他们手下很多奴隶场主还是很惧怕索尔帝国的，我希望你通过冯塞尔，多了解一下这些奴隶场主的信息，看看他们之中究竟有多少人是主和派，我不在，你就把这些人的名单交给卡多，明白了吗？” “是的……那么祝愿少爷一切顺利。” ———— 再次回到领主府已经是披星戴月的时候，“麦隆斯小队被一名护卫队长背刺”的事情已经传开，阳炎从看门老兵这里听到了一个比较夸张的版本：“那个护卫队长”根本不是人，就是一个隐藏在西大陆的恶魔，在麦斯隆即将击败两名佣兵获取胜利时，用恶魔之力卑鄙地偷袭了他。 但正如事先推测的，菲亚罗布过度集中军力的后遗症开始出现，那就是所有人都只知道“有那么个护卫队长”，却谁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阳炎走过一个个营房，到处都可以传来有关“恶魔队长”的话题，然而“达斯特”的名字从来没有出现过。望着与自己擦肩而过的一队队士兵，整个领主外府大小军营几十个，他在夜晚与麦隆斯小队打照面的几率几乎为零。 系统这一次没让阳炎遭遇霉运，阳炎一路顺利地回到自己的营房，并向几个熟悉的痞子兵打探起今天的情况来。阳炎最想知道的无疑是温斯顿神父那边的情况，他与领主的面谈结果如何？有没有说服领主？现在去了哪里？ 只可惜这些小卒地位太低，在“达斯特”面前都是一问三不知。无奈之下，阳炎只能决定先去雪莉那里碰碰运气。 “现在夜已经更深了，麦隆斯小队白天受到这样的挫折，现在更不可能被安排守夜，现在出去应该更安全。” 想到这里，阳炎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就准备出门，谁知刚一起身他就感知到一股熟悉的敌意，片刻后敲门声响起。 “达斯特队长，我是巴德子。”不等阳炎回应，门外的巴德子已经提出了一个不容拒绝的要求：“将军想见你。” ———— 这已经是阳炎第二次进入内府，但他必须装出对一切都陌生的假象，否则很容易会遭到怀疑。正如白天遇到的那位劫持卢恩莎的凶恶士兵一样，这片大陆或许存在很多实力微弱的人，但蠢货绝对不多。 站在城堡的大门口，阳炎假装敬畏地抬头望着尖顶，耳中却听着巴德子和守门人闲聊着霍克厨师在烤肉时被火烧伤的闲话。 “他们的表现很正常，而且也感知不到任何杀气。早上我救q的事情应该没有暴露。既然我没有暴露，那么菲蒙想见我一定是因为那件事。” 正如阳炎所料，经过长长石阶一路来到菲蒙的书房后，这个领主之子仅仅是稍作寒暄，然后很快就步入了正题：“达斯特队长，在我的记忆里，西大陆很少有越阶战斗还能获胜的人，就算是空手对决，你战胜巴德子也是一个奇迹，至少在我眼里是这样。” 菲蒙边说着恭维的话，边递过来一个酒杯，透过玻璃的不规则面，阳炎看到杯子那一头菲蒙的嘴角扭曲得很诡异。 “感谢将军大人的夸奖。”他不敢露出丝毫破绽，表现得既卑微又有些粗鲁。 但菲蒙或许根本没有在意阳炎的表现，他只是顺着自己的剧本开启了一段重要的台词：“像你这样的天才，不出多久一定能突破一阶，就算是达到三阶实力也不会花太久的。到时候，一个护卫队长的身份恐怕就有些配不上你了。我这么说吧……达斯特队长，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成为达斯特将军？” 如果没有之前的窃&听，阳炎此时一定会用大量时间来猜测菲蒙的意图。但此刻事情变得简单了许多，他只是故意露出一副吃惊表情：“菲蒙将军是在玩笑吧？我当将军？！这怎么可能呢！？我怎么可能达到您这样的成就？” “哦？你认为不可能？啊！我明白了！”菲蒙故意板起脸来：“护卫队长里也有一两个战力达到四阶的强者，连这种四阶强者都当不上将军，偏偏我这个二阶的废人当上了。所以你是不是觉得，领主绝不会把这位子交给外人，我也是凭着这层关系才能坐上这位子，是吧？” “你大爷的，故意拿话来压我？你当将军就是靠的裙带关系，自己不知道呢？当没人敢说怎么的？”尽管阳炎心里很想这么放肆一把，但表面上他还是得顺了菲蒙的意，连忙放下酒杯连连低头：“我哪敢这么想！” 下属的惶恐似乎让菲蒙非常受用，他立刻变得和蔼起来，拍了拍“达斯特”的肩膀：“放松些，后半句只是个玩笑，但之前的话却是认真的。达斯特，我从你的战斗中看到了潜力，足以当上将军的潜力，举起酒杯吧达斯特队长，你的魄力可不该只有这点。” 菲蒙似乎尤为享受这种掌控别人的感觉，阳炎见状也干脆不再多话，由着他沉浸在这种“驭下之术”之中。见下属不敢轻易开口，菲蒙在得意之余却也有些苦恼。强忍着唱独角戏的尴尬感觉，菲蒙走过来与“达斯特”轻轻碰了碰杯。 “你放心，我们双鱼领是论功劳升迁的公平之地，我父亲的精神之铠就是公平骑士的恩赐。那些空有实力没有功劳的人，当然只配一辈子冲在前面。但你不一样达斯特队长，我看到了你的天赋，也愿意送给你一份功劳。只要能够完成我交给你的任务，你就会成为整个双鱼城……不，赛亚联盟的英雄。” 阳炎也不能完全让他唱独角戏，他立刻来了一招抛砖引玉：“菲蒙将军，是什么任务？” “达斯特”的配合让菲蒙更加来劲：“这个任务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它并没有那么困难，却能给你带来无尽的名望。只要你点一点头，我向你承诺，即使到时候你只有二阶的实力，我也可以让你成为双鱼领的将军之一！” 阳炎配合地露出贪婪的目光：“不困难，又有名望？！真的吗？” “当然！没有任何的危险。”菲蒙笑得犹如一个欺骗孩童的奴贩。 话都到了这种份上，达斯特这种人没任何理由再说个“不”字，阳炎自然也顺势答应了下来，还恭敬地敬了菲蒙一杯。 两人达成了一致后，自然到了揭晓主菜的时候，菲蒙先是烘托了一番“索尔帝国以大欺小，经常给双鱼领脸色看”的国仇家恨论，这才说道：“所以两天以后，当我们去索尔大使馆见洛萨洛的时候，你能够给当众他点难堪……” “菲蒙将军！”听完菲蒙的具体计划，阳炎立刻装出怕死的模样：“我可听说洛萨洛大使是一名四阶骑士长！他的实力比我高出这么多，万一真的被激怒的话，恐怕连光明神都救不了我了……” “收起你那天真的担心吧！别忘了，他可不只是一名四阶强者，同时也是一个大使！他背负着让北方和赛亚联盟维持和平的重担，就算受到了侮辱也不敢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的。放心吧，只是泼他一杯酒而已，就算洛萨洛有六阶的实力，他还敢因为这种小事杀了你吗？敢当着我的面杀你吗？” 二百五十九、山脚下的神秘来客 佣兵手册——元素使的职业路线 元素使是二阶职业，由一阶施法者进阶而成。元素使一系的职业在进入三阶后就会分成“元素掌控者”与“元素融合者”两种职业。 前者的能力是开发出某一种元素的特殊形态，比如火元素可以开发出“爆炸”、土元素可以开发出“石化”等。 后者擅长的则是将不同元素综合使用，比如火元素与土元素结合在一起形成火流星攻击。 而在进入四阶之后，掌控者与融合者的界限变得不再那么清晰，达到四阶的元素使会选择三个发展方向，一是擅长操控自然元素的“德鲁伊”，二是用元素改造自己身体的“克洛蒙”，三是利用元素制造出帮手的“傀儡师”，其中傀儡师已经偏向于魔法师一系，而且基本只有土系、金系和木系元素使才有可能进阶为傀儡师，其他“水火风雷”四系元素使通常都在“德鲁伊”和“克洛蒙”之间二选一。 但不论选择了哪一个分支，每一个四阶元素使都同时具备“掌控者”与“融合者”的能力，他们既可以开发出一种元素的不同形态，也有融合其他元素的能力。 大使馆主楼宴会厅门外，事端已经发生，两拨人已经对峙在了一起。 其中一波人以菲迪亚为首，一脸病容的领主次子在几名护卫队长的簇拥下，坚定地挡在了宴会厅门口，不让面前人前进一步；而站在菲迪亚对面的赫然就是他的同胞大哥菲蒙，此刻菲蒙的身边跟着几名随军法师，一名身穿皮甲的人混在他们中间，手里拿着一个造型奇特的酒壶。在菲蒙的带领下，这批人正准备强行进入这个宴会厅。 借助齐格门的水珠投影，双方对峙的一幕落在了每一个佣兵的眼中，q似乎从画面上发现了什么，她忽然紧张起来，硬是挤到了最前面的位置，目光紧盯着那位身穿皮甲、手持酒壶的人。 “齐格，我想看到他的正面。” 尽管这人带着兜帽，但在齐格门的调整下，水珠还是映出了那人的正面容貌，看清了他的五官后，q不自觉地握紧了剑柄：“达斯特……不，是阳炎！？他还在假装配合菲蒙吗？我感觉他的状态有些不对！ ” 这并不是q的臆想，就最不善观察的齐格门也发觉了不对劲：“阳炎的动作好像很僵硬。” 米拉库鲁也挤过来看了几眼，随后肯定道：“他好像是中了操控魔法！” 在这个狭窄的密室里，三个人并肩挤在一颗水珠前已经殊为不易，结果米拉库鲁的话让q紧张到身子都弹了起来，挤在两侧的齐格门和米拉库鲁被她那套暗金甲压得直喊疼。 q一脸的抱歉：“你们没事吧？” “没事……”米拉库鲁揉着发青的肩膀，扶着q伸来的手臂站起了身：“不过你的口头禅怎么改了？以前刚认识的时候，你老是‘欧姆欧姆’来着。” 米拉库鲁下意识的吐槽让q心中一紧，此刻她还不愿谈及自己恢复的部分记忆，正好借阳炎的事情岔开了话题。 而其他几名佣兵也都是精通事故的人，见到阳炎很有可能被控制，他们都开始担心这位卧底的下场。 泼酒这种事听起来不过是粗俗无礼罢了，没有什么大罪过。但在特定场合与特定时机泼酒，后果便会严重数倍。比如此刻在两国公开外交时闹出泼酒事件，这杯酒泼的就不再是洛萨洛，而一根本就出现火星的战争导火索。 如果再假设酒中还藏有剧毒，那么可以肯定的是，炎龙骑士团的兵力明天就会在边境绿湾草场聚集。至于整场战争的责任，阳炎多半是逃脱不掉的，因为一旦事情发展到开战的层面，一头替罪羊是必不可少，而作为导火线的点燃者，阳炎绝没有好下场。就算其中存在“被迫”、“被控制”的原因，也不过是减轻些许的罪过而已。 “不行，这样下去阳炎会被当做牺牲品的！我们可能得提前行动了，否则我们也很可能被拖累！” 卡多的担忧引起了所有佣兵的紧张，毕竟他们现在都是阳炎的同伴，一旦事态到达最糟糕的程度，今天参与行动的所有人恐怕都得承担后果。 眼看q和一众佣兵都准备马上冲出去了，还是米拉库鲁拦住了最不冷静的q：“大家冷静点，先不要暴露行踪，这次大使的特别委托要求我们在必要的时候才可以现身。q，你也冷静点，你忘了阳炎有一套可以抵抗异常状态的防具了吗？” 听到了米拉库鲁的低声提示，q这才慢慢冷静了下来，毕竟论起对真言铠的了解，她比米拉库鲁要深上几倍。 “是啊，有临字护额在，他怎么坑被控制？”一旦稍作平静，q的大脑立刻恢复了运转：“有可能阳炎是故意的，他在假装被控制？！” 得到这样的推论后，齐格门也稍稍安心，但阿帕茶和其他佣兵却不敢大意：“可惜现在听不见他们说什么，没办法判断阳炎究竟是装的还是真被控制了。” 此时身为弓箭手的卡多站了出来：“我可以读出他们的唇语，你们让我过去。现在……现在菲迪亚正在质问菲蒙……看他的样子，好像已经知道了自己兄长的计划。菲蒙这个蠢货，他的计划好像连马夫都能知道。哦，这不是我说的，这是菲迪亚的原话。” 就这样，在卡多的翻译下，几名佣兵都冷静了下来，开始监听两兄弟的唇枪舌剑，只有米拉库鲁颇有深意地忘了q一眼，心中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唉……难道你也和我一样，不愿意面对过去的自己吗？” ———— 大使馆所在的城中山背靠着一座伐木场，那里有一片茂密的桦树林，很少有人会穿过森林去走陡峭的后山山路，但今天就有这样几个人就是不走寻常路。 说是几个人，但如果要给出精确的数字，那就是八个。而这八个人也分成了两拨，其中六人带着小丑面具、穿着统一的皮甲、即使那瘦削的身材都像是同一个傀儡师做出来的一般。这六人由一名身穿紫袍的人带领着，每个人的身上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另一边则是单独的一人，他的穿着与容貌都被一块陈旧的破布包裹了起来，这种打扮看上去就和城内贫民区的那些拾荒者别无二般。 但又有哪个真正的拾荒者敢独自面对眼前七个充满煞气的人？ “教堂里的活口有92个，我们处理了87个。”果然，那名紫袍人率先开口，但语气仿佛是在向那拾荒者汇报一般。 只听那位拾荒者从斗篷下发出冷笑：“我只想确保在最后时刻没有意外罢了，逃生的五个圣职者，应该不会成为意外因素。这第一个任务，你已经完成了。” 说罢，拾荒者伸出手掌一摊，竟递出来一个价格不斐的空间戒指。紫袍人取过戒指，用精神力扫描了一下其中的贮藏后，便一声不吭地将戒指带在了手上。 “怎么，古伦大师，对这些报酬不满意吗？” “没有什么满意不满意的，我关心的只是第二个任务什么时候开始。”名为古伦的紫袍人冷声回答：“协议上的任务是两个，只要第二个目标还没有除掉，这些报酬就不是我们的。” “不愧是地下世界最好的杀手集团，找你们来果然没有错。”拾荒者说着取出一条手帕，开始擦拭起摸过空间戒指的手掌来，他那条丝巾手帕与身上的破布对比鲜明，但紫袍人和六个小丑谁都没有再多说什么，显然他们关心的只有那“第二个目标”。 拾荒者似乎也认可了这七人的职业素养，他摆摆手说道：“不要着急，第二个目标的具体人选，还没有完全定下来。” “真不习惯你们这些地表人的做事风格。”紫袍人对这股模棱两可的答案很不满意：“让我教你一个道理，有犹豫的时候，选择全部杀掉就行了。” “地表有地表的规矩。”尽管对面的杀气几乎凝出了实质，但拾荒者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反而倒过来说教道：“你们已经有上百年没有玩过政治游戏了吧？这种游戏比杀人难很多，也有趣很多。只要玩得足够精妙，一个政治家的杀人数量，可以远远超过你，古伦大师。” “我对这个游戏不感兴趣。”紫袍人同样也没有受到影响：“我只想知道，到底什么时候决定第二个目标？” “很快了古伦大师，很快了。”听到这个问题，拾荒者抬头望向山顶那座恢弘的宫殿，低声呢喃出了一首歌谣：“今天是特别的一天，光明神的考验降临人间，那些做出睿智选择的人，都能活过黑色的风暴，而冥顽不灵的渎神者，即将投入亡灵的怀抱……” ———— 索尔大使馆的结构其实很简单，被用作酒会的建筑是大使馆的主楼，位于山顶，也就是拾荒者在山脚下都能见到的那栋建筑。 如今洛萨洛大使和一众贵客都还留在一楼宴会厅中，没有理睬门口那场小闹剧。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出去解决事端，是因为洛萨洛必须严格遵守自己的计划。为了他这个大使的安全考虑，这栋外表宏伟的建筑内部，其实建造了许多密室和密道，就比如这个宴会厅，它的左右两侧就都建有一个密室。而为了保护他这个大使，q、齐格门、米拉库鲁等一众佣兵藏于左侧的密室里，此刻他们都在紧张地观察着门口的情况，一旦菲蒙有强闯的嫌疑，佣兵们迅速可以从密室中冲出，救下宴会厅中的洛萨洛，杜绝开战的隐患。 佣兵们的条件非常简陋，只能挤在一起利用光线折射去看水珠上那又模糊又扭曲的图案，听的是卡多根据唇语报出的解说。 相比起来，右侧密室里的“观影”条件简直太豪华了。 二百六十五、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佣兵手册——伯恩罪 伯恩罪是一项极为严重的罪名，专门针对那些与亡灵族勾结，妄图覆灭人类的疯子。 234年，荆棘鼠佣兵团骑士温格·伯恩，因其家族领地被白羊领主侵占，便带领整个家族勾结了亡灵巫师，暗中计划屠杀大量佣兵，以便削弱白羊领的实力，报复领主。 事后，温格、及其党羽彭塔被几名睿智的佣兵看破了底细，时任南十字谷大佣兵团团长的博尔岑祭司将温格·伯恩擒获。这名罪人的整个家族，也被由白羊领城防官拜森所领导的联合军剿灭。 有鉴于此，在全大陆国家的首肯下，佣兵公会提议制定了“伯恩罪”，对于任何敢于接触亡灵族的人处以牵连全家族的重罚，以震慑那些喜欢冒险的人。 在战场上，侠客佣兵团成为了抵抗尸潮的尖兵，而战场之下，他们也有力地回击了欺负上门的无名配角。连名字都不配有的商人挨了一记耳光，还险些被安上了“伯恩罪”这么一顶足以害死全家的帽子，哪敢再有造次，被人搀扶着躲了回去。 这桩意外对整个战局而言并非坏事，其实在众人浴血奋战的时候，早就有几个贵族叫嚣着要洛萨洛分兵保护他们下山了，在人数本就没有优势的情况下，如果再次分散兵力，那么留在山顶奋战的一批人必定会成为牺牲品，但佣兵的性命哪里会是他们考虑的事情，这些贵族只是不断用重复着自己有多么重要，将人类一方的士气搅合得一团糟。如果不是洛萨洛及时放弃战斗回到厅里压制场面，说不定又会发生变故。 事实上，那个商人正是贵族派出来的马前卒，他的任务就是伺机哄骗一部分士兵听从他们的指挥，护送这些贵族从后山逃走。但因为q出人意料的强硬，这巴掌不但打飞了商人，还打碎了那些酒囊饭袋的幻想。面对一批既拥有武力、又不屈从于身份阶层的佣兵，这些贵族不得已只能变得安分了些。 误打误撞平息了后方的火苗后，众人终于可以安心面对正面的作战，洛萨洛虽然让魔狼留在后方震慑场面，但他自己还是重新回到了战场。在他的指挥下，佣兵和士兵们的配合有了更好的条理性。面对着不断出现的骷髅海，已经鏖战许久的佣兵得到了暂时撤退补充体力的机会，而那些本没有出力的贵族护卫们，则被迫握起武器迎了上去。 拉锯战进行了一段时间后，山顶上出现了两条战线，其一是大门防线，围墙上驻守着一批大使馆卫兵，他们的实力大都很低微，只能借助地形和武器抵抗剩余的普通丧尸。但还好他们面对的敌人都是普通丧尸，没有了奇行种的帮助，士兵们利用城墙的高度就足能保命。在洛萨洛的命令下，那些贵族护卫被赶上了围墙，一些军官手把手教他们如何在长矛上绑上火把，这种火矛不需要什么战力，只需要足够的人数就已经将整个大门守得固若金汤。 而另一条战线则危险了许多，菲蒙和几名亡灵巫师利用魔法阵占据了广场一角，不断召唤着骷髅和其他不死生物。对付这种凶险的局面，唯有经验丰富的佣兵才有一搏之力。在阳炎等人退回去暂时休息后，阿帕茶和卡多顶了上去，尤其是阿帕茶，身为三阶角斗士的他战力惊人，手中的长矛虽然被骨剑斩断，但是空手战斗的他也能一拳打断骷髅的嵴椎。凡是他经过的地方，四周皆是断骨。 但有意思的是，在场两名战力最高人却都没有出手。 首先是忙于指挥的洛萨洛，他仍然没有摆脱操劳的宿命。之前洛萨洛强硬地软禁各位贵族，就是生怕有奇行种攻破防线，它们可不会管你的血统有多珍贵，就算一个伯爵站在面前，在丧尸的眼中也不过是块肉而已。但现在由齐格门与众佣兵稳住了防线之后，撤退的条件已然达成，洛萨洛不得不再次回到宴会厅，赶紧组织人将这群除了身份一无是处的家伙们弄走。 另一个保持缄默的高手则是雪莉，从冲突发生以来，雪莉也连剑都没有拔过，只是始终跟在菲亚罗布身边罢了。 在这场危险的尸潮中，表面上有两阶战力，实际连释放一个魔法都吃力的菲亚罗布根本起不到战斗作用，但老领主却还是一直没有离开，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这祸是他儿子闯下的，过了今天莱斯纳家族必然名誉扫地。为了能在这场灾难之后维护家族的统治地位，菲亚罗布只能做出一副“大义灭亲”的样子，来做最后的挽回。 尽管留意到了雪莉的无动于衷，但阳炎和齐格门等人并没有催促她出手的意思。阳炎猜测她的目的是守株待兔，因为守住菲亚罗布就能等到欧文；而齐格门的思路则更简单，作为一个艾尔文人，她确实没必要为赛亚联盟的尸潮而拼命；但q看待这一点的角度却完全不同，在盯着雪莉看了许久后，q忽然走上去对着她耳语了几句。 没有人知道q对她施了什么魔法，但事实就是雪莉很快拔剑加入了战斗。 有了这位四阶剑师的加入，整个战局瞬间发生了扭转，雪莉的剑风具有摧枯拉朽的威力，她的剑气流派似乎特别擅长连续释放，若非那把长剑的轮廓太过清晰，阳炎甚至以为雪莉手里拿着的是把重机枪。 不论是骨墙、肉盾、还是耗费大量魔法卷轴制造的防护魔法阵，在雪莉“突突突”一般狂攻下全部都没能支撑住三秒，每当一轮剑风狂扫过后，除了几面物理无效护盾还能健在之外，亡灵巫师面前所有的魔法防御全部被击溃，这大大消耗了它们的魔法卷轴和法力。 而气机锁定也对亡灵巫师的操控魔法有很强的克制能力，以往在人类与亡灵的混战中，总有几个亡灵喜欢出阴招，躲在后排对某个人类职业者释放操魂咒。每当有人被操控后杀死队友的情况，人类一方的士气总会跌落不少。 面对被操控的队友，三阶剑客的技能气机锁定就显得非常必要。面对被控制的队友，很多佣兵都都会面临“不出手就是我死，出手就是我不仗义”的矛盾，但雪莉却只用气机锁定限制住被操控的队友，没有任何一点选择困难。 无限连续的剑气斩断了外忧，气机锁定限制了内患，自从雪莉出手之后，战场的局势开始偏向人类这边。士兵与佣兵们联手干掉了一大批骷髅兵，好几个冲在前面的人得以近距离与亡灵巫师对峙，他们清楚地看到了那几个随军法师的可怕模样，他们兜帽下的肤色一片惨白，眼角和脖子处的青筋都变成了可怖的黑色，瞳孔中却不时跳动着绿色的磷火，这些特征就和他们身边几只残存的奇行种一模一样。 见时机已到，菲亚罗布正想振臂高呼表明自己大义灭亲的立场，却又被打兴奋的齐格门抢了先。侠客佣兵团团长摇着八条尾巴一狗当先冲了出去，身后浮游在半空中的水拳也是接连不断砸将过去，在这第二挺“魔法重机枪”的猛攻下，仅剩的几面“物理无效”护盾很快被砸碎，佣兵和亡灵巫师之间只剩下几只零星的骷髅。 见齐格门一个法系职业都冲了上去，其他佣兵无不深受鼓舞，米拉库鲁又适时地越阶祈祷，给在场所有人添加了一套“怯邪之风”，增加了所有人对尸毒的抗性。相对于丧尸而言，普通的骷髅本就要弱一些，都是靠着亡灵巫师们的不断召唤，才能用数量抗衡住佣兵们的冲击。但在米拉库鲁出现后，没有了后顾之忧的佣兵们表现愈战愈勇，很快亡灵巫师们召唤骷髅的速度就开始跟不上了。 别看阳炎平日里多虑，骨子里那股少年热血还是挺烫的，受到气氛感染的他抄起地上的一把长剑就想冲上去，却被q及时拉了回来。 “怎么了？怎么不说话？”阳炎不知道为什么恋人会阻止自己，他第一时间便想到了最让自己担心的可能：“你没事吧？是不是又头疼了？” 说着，阳炎赶忙擦了擦自己的手掌，二话不说替q摘下了她的头盔。近距离欣赏长发披散下来的一瞬间，阳炎那一身绷紧的肌肉完全放松了下来，沙场拼死的激情顿时转换成了你侬我侬的柔情。见q没有马上说话，阳炎更以为她又出现了头疼的老毛病，恨不得赶紧把米拉库鲁从战场上拉回来。 望着他那副慌忙模样，还有眼中不时闪过的担忧，q居然一时没忍住，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阳炎倒没有感觉自己被耍，女骑士咬唇羞笑的一幕让他的思绪彻底宕机了。 “拜托！现在还在战斗中，根本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清醒点好吗？” 虽然脑子里折磨想着，但那一瞬间的感觉就是让人无法自控，阳炎脑海中霎时出现了无数旖旎的风情，还附带了不少叛逆的快&感。 “你……你留在这里，我去帮齐格。”似乎是察觉到了阳炎眼中的炽热，q连忙收起笑容，不敢再直视他那饱含侵略性的目光，低头将他推开了几步。 拉开些许距离后，阳炎这才冷静下来：“哎？为什么？” “你……”q为难地左右看了看，见佣兵们都冲了上去，周围没什么人，这才低声道：“你不是怕不死族吗？” 阳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她是在考虑我的面子！” 能有一个这么为自己考虑的爱人，阳炎反倒又生出了几分豪气，这一刻他只想尽全力冲杀进骷髅群里，用战功来回应q的感情，即使亡灵巫师们可能布下什么陷阱，他也不想再思考了。 “这种事本来应该是我第一个想到的，现在怎么……居然有点不想动脑子了。”察觉到自己当前的状态，阳炎都觉得不可思议：“难道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二百七十一、五阶天花板 “哦？” 听到“艾达面具”四个字，古伦的语调立刻出现了一丝变化。 他将复杂的表情藏在了面具之下，沉吟了片刻后才反问了一句：“这件事恐怕你做不了主吧？” “艾达面具本就是佛塔私下挖掘出的线索，并不在欧文老师的原计划之内！”尽管两人之间完全是通过灵魂魔法在沟通，但鲍泊还是下意识地向屋顶靠近了一步，仿佛这样才能加大游说的力度：“而且说到底，这也不是完整的神器，只是一个神器碎片而已……不，只是一个线索而已！只要您能杀光这里的知情者，完成我们肃清全大陆异教徒的宏愿，您觉得老师还会在意一个情报吗？” “哼，愚昧的人类，欧文不在意的东西难道对我有吸引力吗……但是，我可以答应你的新委托，因为这个人我本来就要杀。”在一段复杂的自我解释之下，古伦终于改变了主意。他的目光停在阳炎身上，中断了与鲍泊的单向灵魂魔法，随后便借用扩音魔法的威力让整个战场都回荡起自己的声音：“刺客！你的命，我今天必须要拿走。在这个世界上，谁的手沾染了小丑的血，谁就要死。” “挺会装杯啊。”尽管已经知道了来者的厉害，但阳炎依旧选择在战略上藐视敌人，轻蔑的神情隔着烈阳头盔都透了出来：“那你刚才也杀了自己的两个属下，那要不你也一起死？” “无赖！我会拔掉你的舌头！” “傻x！我会打爆你的狗头……呃……对不起齐格……” 面具之后的古伦又惊又怒，自己已经亮明了身份，也施展出了足够威慑力的魔法阵，为什么下面这个刺客仍然一点也害怕？ 身为马戏团的“训练师”，古伦早已达到了五阶赤魔导士的级别，再加上马戏团的成员全部都能熟练运用计都之力，只要能够顺利召唤出契约兽，古伦面对六阶都有一战之力。然而这个叫阳炎的刺客丝毫没有流露出恐惧，难道他还真有堪比五阶的实力不成？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那些根本没有感知能力的亡灵巫师先暂且不提，如果阳炎打定主意“扮猪吃虎”，那么就连鲍泊和菲蒙这样的人，也推断不了阳炎的真实实力。但古伦却不同，他可以断定，阳炎确确实实不过是个三阶而已。 因为职业者一旦到了四阶以上的境界，感知就会变得异常敏锐，有时候双方只是一个眼神对视，基本上就能猜出孰强孰弱。早在阳炎用轻蔑的眼神与他对视时，古伦就知道了双方实力有巨大差距。但他想不通的是，为什么这种差距让所有人都恐惧自己，唯独阳炎的态度却如此嚣张？ 五阶职业者的强大气场几乎对所有智慧生物都存在天生的压制。所以在面对古伦的时候，四阶战力的洛萨洛都是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因为与古伦对话越多，洛萨洛的胆气就会流失越快。 “有意思，这个刺客是一个异类吗？”古伦心中杀意渐浓：“从来都是我俯视这些砸碎，想不到这个蝼蚁居然敢对我不敬？” 尽管嘴角还挂着浅浅的微笑，但古伦双手十指的僵硬已经映射出了他内心的怒火。有实力的人从不会压抑自己，既然动了杀意，古伦可不会像阳炎一样思虑再三，他若想杀，抬手就是了。 果然，他那略带僵硬的右手抬了起来，所有人都看见了一支笔，一直装饰很精致的羽毛笔。这当然是一支阵法笔，而古伦施展召唤魔法的途径也正是通过“魔法阵”而非“咒语”。 他构画法阵的速度快的出奇，根本不见任何线条出现，一个魔法阵凭空在骷髅群和佣兵们的战线上出现。霸道的紫色电流从法阵中四散射出，十几具骷髅瞬间被打成焦炭，几名佣兵勉强躲到了齐格门的冰墙之后，但冰墙也在坚持了几秒钟后碎成了晶屑，齐格门本想再次凝结出新的冰墙，然而他的眼神却忽然失去了焦点，仿佛忽然被人打昏一般，一下子半跪在了地上。 “回复术！”见到齐格门受伤，米拉库鲁毫不犹豫地又消耗了一次祈祷次数，但治疗的效果并不明显。齐格门受到的并不是外伤，而是精神受到了重创，这种精神创伤在元素使一系中可并不常见。 元素使凝聚起的火墙被强大力量打散，这种现象叫做元素溃散。在西大陆，元素溃散这种事整天都会发生，但很少有元素使因此受到精神创伤，因为元素使和元素之间只通过“精神力线”联系，普通能量可以打出“元素溃散”效果，却不会通过精神力线攻击到元素使本人的灵魂。 不过，既然这个世界存在普通的能量，那也一定存在不普通的能量，例如灵魂波动或者空间波动都会沿着精神力线传播，直接伤到元素使本人的灵魂。而古伦及其召唤兽掌控的计都之力显然也是特殊的能量波动之一。 “小心，召唤兽要来了！”一名咒术师佣兵惊恐地喊了出来，五阶赤魔导士的召唤兽让所有人都心生绝望，咒术师颤抖的嘴唇已经无法快速念咒，也只能紧急撕开一张魔法卷轴，躲到了一面无属性能力护盾的背后。 只可惜这面能量护盾刚刚展开就被击破，那个紫色魔法阵中再次迸射出雷电，这一次无数雷电交织成了攻城槌粗细的雷柱，十几道雷柱向四面八方随机轰去，亡灵巫师召唤出的骷髅海瞬间又被打垮了一大片，即使在轰灭了几十架骷髅后，雷柱的威力依旧没有丝毫减弱，将山顶主使馆区的围墙都轰塌了三分之一。 而人类这边，多亏有了资深佣兵的提醒，很多施法者提前展开了护盾，但没有一面护盾能在雷柱面前坚持一秒钟，所以还是有几个倒霉鬼被打成了焦炭。幸而雪莉和洛萨洛这两名四阶强者顶在了最前面，前者不断释放剑风噼斩雷柱，后者则是借助双头魔狼的音波兽吼。剑气和音波都属于无形的能量波动，在与雷元素的博弈中都占到了一丝便宜。正因为如此，好几条雷柱都被两人挡了下来，人类一方的伤亡没有太过惨重。 但麻烦现在才开始，汹涌雷柱过后，一只长着鸟脸双翼的人形怪物从魔法阵中被召唤出来，怪物的头背翼尖处长着金色的毛发，两只兽瞳看向四周时还带着些许陌生，仿佛在思考着“这些东西到底要怎么杀才更快一些”。 “轰鸣之枭！？”洛萨洛一把扯起地上的菲亚罗布：“是古魔兽轰鸣之枭，没有魔法无效护盾根本别想挡下它的闪电，在空旷的地方就等于找死，三阶以下的人快撤回屋内！” “不行啊！”菲迪亚指着站在宴会厅正门顶棚上的古伦：“这个暗裔把我们的退路挡住了！” “那就先退往别馆！不要留在露天的地方！” 身形强壮的洛萨洛只用单手就扯起了领主父子俩，因为地面导电的缘故，领主父子的身体还存在着些许麻痹，菲迪亚本来就体弱多病，在逃跑过程中还跌了一跤扭伤了腿。此刻领主府带来的护卫队长几乎被紫衣小丑杀了个干净，菲亚罗布只能自己咬牙将小儿子背了起来，凭借着一个父亲的意志，步履蹒跚地躲进了别馆。 而这时阳炎早已跃上顶棚开始攻击古伦，然而五阶职业的战力可不是那么简单能对付的，别看赤魔导士属于五阶施法者，似乎只要一接近就能被游斗者轻松干掉，但事实上阳炎连“近身”都很难做到。 古伦的本领可远不止召唤，其他魔法也是信手拈来，他显然是从阵术师逐渐升到的赤魔导士，右手中那支羽毛笔完全犹如身体一部分那样灵活。面对阳炎的高速突袭，羽毛笔不过是在空中曼舞了几圈，一个三连火墙阵刹时就出现，挡在了两人之间。 感受到火墙上那可怕的温度，阳炎放弃了用烈阳装甲硬扛的计划。空中曼舞他也会，借用皆字护肩的气流喷射，阳炎连续三次施展舞空步，在半空中画出了一道柔滑的曲线轨迹，也顺便绕到了古伦的正后方。 “身手不错，就凭你这一手，很多五阶影武者也做不到……可惜你的敌人是我。” 只见古伦羽毛笔再次一划一勾，一道物理无效护盾护住了后背。阳炎大吃一惊，他记得“无效护盾”是极为高阶的魔法，一般都需要两三个人合作释放，或者花费很多时间制成魔法卷轴才能使用。但古伦显然已经不再一般，这位“五阶天花板”的存在居然可以单人画阵释放无效护盾！ “看来这次真的遇上强敌了吗？保留一些体力吧，无效护盾的防御面积有限，重新寻找角度进攻，我就不信你能编出十几面无效护盾，把自己缩成龟壳里！” 阳炎本想用脚踏上护盾表面，借力来调整体势，谁知下一刻异变突生。他左脚刚刚接触到墙面，只觉得脚背突然一凉，半边身子顿时没了力气。阳炎再也无法维持滞空，一下子跌落在顶棚上，这才发现自己的左脚上竟出现了一个洞穿脚背的伤口。 “糟了！难道这护盾不是物理无效，而是物理反弹？不对，我刚才那一脚根本没有用力，就算是反弹护盾也不可能产生攻击判定才对！” 尽管对自己的重伤感到诧异，但阳炎也并未失去冷静。他忍着剧痛用余光一瞟，发现又一根紫色的能量针正缓缓缩回护盾里，刚才应该就是这根能量针刺穿了烈阳护甲的防护 “这种紫色的能量，和那些小丑剑上的计都之力很类似！你大爷的！这家伙能把计都之力糅合进无效护盾里吗？！” 现在可没时间称赞对手，当一个游斗系被打倒在地时，失去速度的他将无限接近死亡。所以阳炎迅速用手肘和右脚爬动起来，尽可能拉开了距离。古伦当然不会客气地等阳炎起身，所谓“趁他病要他命”，西大陆虽然没有这句谚语，但却有无数人用实践诠释了这句话。 羽毛笔再次连连勾出线条，又一个魔法阵凭空出现在阳炎上空。 “难道是落雷？！” 凭借魔法阵出现的位置和颜色，阳炎大致判断出了头顶上的危险，本就处于运动中的他轻易加速翻滚，从魔法阵的正下方区域脱离了出去。毕竟落雷都是直上直下的攻击，只需避开魔法阵正下方的区域，应该也不会受到什么伤害。 但魔法领域的奥秘又怎是一个物理系职业能轻易猜到的，阳炎再一次判断错误，魔法阵中出现的并不是落雷，而是一只手！ 二百七十七、多喝圣水 现在必须公开的情报——近期真言铠新觉醒能力一览 基础能力： 黑洞掌（阵字护手）——能够在双手手掌中发射强大吸力，吸力的大小、持续时间由精神力掌控，是罕见的消耗精神力的技能，过度使用会导致头晕。 进阶能力： 兵字剑（兵字护巾）——能够变成一把螺旋大剑，成为阳炎的主战武器。剑型状态下，兵字护巾仍然可以传导“波动制御”的力量，这让兵字剑成为了一把破魔剑。但是由于兵字护巾的坚固程度不高，外表粗犷兵字剑只能用来对抗魔法能量，并不适合物理硬拼。 空间炮（者字护腰）——现在空间袋内的武器可以直接发射出去了，阳炎可以利用大腿外侧的口袋对准敌人，然后用意念选择空间袋内的闪光弹、烟雾弹或者飞刀直接射向敌人，这种攻击没有任何征兆，让人很难预防。 穿越者领域（者字护腰）——阳炎可以亲自进入者字护腰的空间袋内，等同于他拥有了一个自己的空间领域。虽然穿越者领域中还没有任何强大的法则，但拥有了自己的领域后，就意味着阳炎抓到了穿越系统的最大漏洞…… 组合能力： 者阵——通过阵字护手吸收的道具或者生物，会直接出现在空间袋内。 “你大爷的！” 见到米拉库鲁落入绝境，穿越者空间内的阳炎也有些紧张，不过他敏锐地发觉了身后荷范那冷静的笑容。 “别告诉我米库也要升级了。”阳炎怀疑地盯着荷范脸上的笑意：“还是说米库也有什么底牌没用出来？” “不是底牌，而是一张早就打出的牌，只不过大家都忽略了而已。”荷范的答案有些高深莫测，但结论却很浅显易懂：“放心吧，这位传教士不会有事的。” “你怎么知道。” “她在冲上去之前，用圣水淋过武器吧？”荷范眼中露出赞赏的笑意：“那些计都之力是不会有用的。” 穿越之神的预判绝不会出错，在所有人都认为必死的局面下，米拉库鲁居然靠着一把铁十字杀出了重围！那些渡鸦仿佛非常忌惮她的武器，就算被上面的圣水沾到一丝都会尖叫着飞远逃离。 “它们这么惧怕圣水……是了，罗睺应该是信奉黑暗之神的暗裔！” 望着光屏前米拉库鲁毫发无伤地退出渡鸦群，阳炎在庆幸之余也觉得后怕：“幸好罗睺是黑暗之神的信徒，如果是这样的人开发出的力量，惧怕圣水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你捡回一条小命啊米库！” “不，事实和你的猜测有些出入。”一旁的荷范摇了摇手指：“计都之力，这种力量来源于马戏团的创始人计都罗睺，他虽然是黑暗精灵，但有一件事西大陆人并不知道。罗睺在创立马戏团之后，就被贪婪魔王蚀魂了。” “贪婪魔王？！地狱七大魔王之一？”这个名字让阳炎立刻想起了之前地下城里杀死的阿莱迪公子，吞噬阿莱迪的魔王是代表傲慢的魔王阿法提亚。阳炎没有料到，罗睺与阿莱迪这两个相隔百多年的人物，居然都曾被同一个级别的地狱魔王吞噬过灵魂！同时他也立刻领悟了计都之力的本质：“那么计都之力并不是黑暗邪神的力量，而是属于地狱恶魔的力量？！” 荷范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对着阳炎胸口一指。紧接着，斗字护胸立刻产生了反应，阳炎还没反应，一身黄白相间的坚固装甲已经出现在了身上。 “弑神装甲？！”阳炎立刻认出了它，这套装甲的能力能够达到禁神法阵的效果，在光明教廷眼中就是妥妥儿的“异端邪物”，为了不给侠客佣兵团带来麻烦，所以阳炎一直避免启用这套装甲。 “西大陆的魔法能量有很多种，除了最常见的元素之外，各种情绪、意志也可以变成能量的形式施展出来。比如地狱恶魔的七宗罪也是七种能量，其中愤怒之力是最为特殊的，它可以反过来克制光明神之力，所以当年地狱才最早被放逐到异空间。”荷范解释道：“不过其他几大魔王的力量就没有那么特别了，和所有邪神之力一样，这些魔王的力量都惧怕圣光。” “黑暗邪神、地狱邪神，再加上混沌邪神，现在又多出了亡灵一族。西大陆上的邪恶神抵这么多，但为什么正义的神抵却很少听说，唯一一个光明教廷里头还充满了两面三刀的小人。”摇了摇头，阳炎强迫自己将这些遥远的念头压了下去，将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事情上：“计都之力应该也抵不过q的圣衣吧？” “放心吧，计都之力虽然阴毒，不过你老婆的青铜圣衣没那么容易击破；齐格门的北斗之眼很快就能再开启，古伦的召唤兽也威胁不了他；至于米拉库鲁，只要她药匣里有足够的圣水，那些被计都之力寄宿的召唤兽也很难靠近她。”给出了三个好消息后，荷范掏出一个怀表看了看，又报出了一个让阳炎郁闷的数字：“距离穿越者空间重新打开，还有4分11秒。” ———— 山顶战场上，人类与不死族的战斗已经告一段落，几名亡灵巫师已经将菲蒙、鲍泊和自己一行人全部笼罩进了一朵由白骨组成的“花蕾”之中，以佣兵们目前的战力根本打不破。外面的佣兵进不去，里面的亡灵巫师不出来，这一下双方暂时进入了休战状态，只是现在众人根本无法看到“骨花蕾”内部的情况，根本不知道亡灵巫师们在干什么，这一点很是让人担心。 亡灵巫师暂时退出后，战局完全被佣兵和古伦双方接管，但之前人类一方已经死伤惨重，洛萨洛成为了大使馆中唯一还有战力的人，其他卫兵或者陪同菲亚罗布逃入别馆，或者带着战斗的荣耀去到了另一个世界。 至于领主府方面，他们的代表则也只剩下了雪莉一个，其他的队长也是或死或变异。幸好还有十几名三阶佣兵事先投靠了大使馆，这才给雪莉和洛萨洛两人留下了些许帮手。 但光靠几位三四阶的职业者想要对抗五阶召唤兽，仍然是没有太大胜算，尤其轰鸣之枭在魔兽中属于破坏力极强的物种，经验丰富的佣兵可以躲开它的攻击，但却也根本伤不到它。有两位三阶阵术师尝试着释放了几个魔法，但不论火球还是地刺，都会被它身上寄宿的计都之力抵消。战斗打到现在，好几名佣兵已经弹尽粮绝，魔力告竭，然而轰鸣之枭却依旧毫发无伤，仍然用那双惊悚的眼睛四处寻找着杀戮的对象。 比起广场上的围剿战，大门口侠客佣兵团三人对古伦的战斗却建立了优势。 在发现圣水对计都之力的压制性后，米拉库鲁大为兴奋，她马上将沾满圣水的铁十字扔给了q。有了神圣武器在手，毫无花哨的砸击没两下便让那只飞马奔车彻底消散，随后q又开始挥砸空中的渡鸦，和米拉库鲁那乱挥一气的手法不同，q的精准度要高上许多，就算无法准确击中渡鸦的头，但每一击至少都能擦中它们胡乱穿梭的身体。 因为沾过圣水的关系，那把铁十字已经成了“化学武器”，q不用瞄得太准，只要锤头擦到一点点羽毛，圣水自然会将这些带有地狱能量的召唤兽溶解。所以q几乎每一锤都能将一只渡鸦送回异世界，一套锤法施展下来，她周身的紫色的雷元素四处散逸，都是渡鸦被彻底消灭的痕迹。 至此，在侠客佣兵团的奋战下，除了远处还在大杀四方的轰鸣之枭外，战场上其他召唤兽全都被打散消失。 但此时古伦已经顾不得召唤兽被打死的耻辱，因为他发现米拉库鲁忽然从药匣里弹出了十几支圣水，正在大声呼唤雪莉等人过来“接受附魔”。一旦所有人的武器都附上了圣水，原本是克敌利器的“计都之力”，将会反而成为累赘。 “居然有这么多药剂？这该死的女信徒！”古伦被她的库存量吓了一跳，面对这种剂量的圣水，轰鸣之枭身上的计都之力都不可能撑得住，而一旦失去了计都之力的保护，它迟早会死在魔法的集火下。想到这里，这位赤魔导士的心态逐渐焦躁起来：“哼，说什么全城的圣职者都被软禁，地上人的话根本就不可信！如果没有这个传教士，我早就……哼，欧文，我们马戏团绝对不会忘记你今天的失误，至于那个女传教士……绝不能让她得逞！” 新到手的铁十字用着还挺顺手的，q正想乘胜追击再次攻向古伦，却只见这位紫袍暗裔已经再次构画起了魔法阵，他的构阵速度依旧迅速，不过这一次却出现了些许不同，画到一半，一缕鲜血居然渗出了古伦的鼻孔！ 血祭换来了让众人寒毛直竖的结果，同样的召唤法阵，这次召唤兽的数量出乎了所有人意料，只见数十头雷系魔兽从召唤阵中源源不断地出现，直到一只庞然大物出现才算停止。 这一批召唤兽的总数量几乎已经与人类一方持平，而其中一台浑身泛着电光的巨型金属傀儡尤为强大，它踏前一步，整个山顶都会震一震。 以q的眼力，她自然看得出所有召唤兽都有着明确的目的——撕碎米拉库鲁路。虽然能看穿，但q一时也没法有效援救，因为召唤阵距离米拉库鲁实在太过接近，而她嘲讽的冷却时间却还没有好！ “来不及了！” 和之前的阳炎一样，尽管理智上知道牵制古伦才是正确的，但眼看米拉库鲁再次陷入危机，q还是义无反顾地放弃古伦冲了回去。此时齐格门已经再次展开北斗之眼，不断寻找着召唤兽们身上的“光点”，但即便是用出了兽玉，他的八条尾巴最多也只能击溃八头召唤兽。还剩几头波动构成复杂、实力强大召唤兽，仍然向米拉库鲁杀了过去，其中就有那台身高达到3米的金属傀儡——冥钢。 二百八十二、编剧欧文 佣兵手册——杀手与刺客 在新元之后，有关战力职业和谋生职业的称谓得到了统一。 根据佣兵界订下的规则，以近身游斗作为战斗方式的职业者，将统称为“刺客”；而以“杀人收款”为生的职业（当然，这在很多国家是非法的），将被称为“杀手”。 所以一个杀手的战斗职业未必一定是游斗者，也存在咒术师杀手、战士杀手、甚至圣骑士杀手等等。 要害遭受如此猛击，轰鸣之枭顿时散成了一片雷元素，它的灵魂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但只要古伦还生存，总有一天轰鸣之枭还会重新回来。 失去敌人支撑的q立刻倒了下来，她身上的青铜圣衣也和召唤兽一样分解成片片光点，露出了里面单薄的衣物。倒在地上的q勉强转了转头，但余光告诉她古伦已经逃到了很远的地方，远到自己没有力气再起来追了……确定了这一点后，她浑身肌肉终于松弛了下来，铺天盖地的疲劳感将她接入了一片黑暗的世界。 “对不起，让他逃了……阳炎。” 在失去意识之前，q的脑海中唯一想到的，就是阳炎的下落。 ———— “我是古伦·罗睺，是罗睺家族的正统血脉，是年轻一代中最快掌握计都之力的人……可是为什么？！”空间转移的过程中，古伦心中涌起一股浓浓的不甘，他几乎想要用双拳猛砸眼前这片虚空，不如此不足以将心中那股怒火发泄出来：“为什么我会败在这群佣兵手里？明明连一个五阶高手都没有，却让我承受这种耻辱！” 代表空间的银色光幕逐渐消失，眼前的景色逐渐展现了出来，呕着气的古伦大步向前，却瞬间露出了警惕的神色。因为眼前这间屋子与他预先布置的退路完全是两个环境。 “这是哪里？！” 下一刻，五阶高手的战斗直觉让他立刻亮出了手掌中的简易法阵，一个黑影突兀地从身后扑来，却被古伦的魔法震飞到了远处，黑影直接落在一张大餐桌上，将它砸成了两半。 “室内？！水晶设定的传送坐标为什么会偏离？有人干扰了我的传送！” 意识到不对的古伦迅速抽出羽毛笔，连续画出了几个防御法阵，在他构阵的时间里，四周不断传来腥臭味，一张张扭曲腐烂的脸孔也进入了他的视野。 “丧尸？奇行种？该死的欧文，他和亡灵巫师串通好，想要把我也灭口吗？！” 古伦不断构画着一个又一个阵法，最后足足给自己周身布置了足足三层六方向的护盾才罢休。身为马戏团的训练师，平日里古伦早已习惯了利用计都之力一击打穿对手的三四层护盾，如今轮到自己遇险时，他脑中也只剩下“多一层防御更好”的念头。 直到偶然瞥见墙角里两个熟悉的人影时，古伦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误解了。那是两张他绝不会认错的脸，因为在接到欧文的“订单”时，古伦就牢牢记住了所有目标的长相。 “主要目标：温斯顿，双鱼教堂神父，四阶医师。附带条件：尽量屠灭教堂中所有的圣职者。” “次要目标：菲亚罗布，双鱼领领主，二阶魔法师。附带条件：谈判破裂后动手。” 身为一个专业杀手，古伦绝不会记错，眼前被丧尸们逼在墙角的人，正是菲亚罗布和菲迪亚两父子。 “真是失礼了古伦先生，我并没有故意干扰你的行动，只是万骨王座发动后，周围的空间都会受到吸引，所有在范围内发动空间传送的人，都会被吸到骨心中来。” 人还没出现，一股带有神圣气息的暖风就先从古伦背后吹来，尽管其中的魔法波动令身负计都之力的古伦非常不舒服，但他并没有做出太过激的防御行为，因为清新之风绝不是一个攻击性的魔法，而且更重要的是，有了这阵风的吹拂，这间屋子里的尸臭味确实少了很多。 “现在这里好闻多了，那么对于贵客的招待就到此为止，我们也该办正事了。菲亚罗布，我的老朋友，既然你挣扎到了我面前还没有死，那一定是光明神的旨意，他应该是想让我们面对面好好谈一谈，让我听听你选择那些异教徒的理由。” 伴随着平和的嗓音，一个身披破旧斗篷的人从边门走入了大厅，赫然就是曾出现在山脚下的那个拾荒者。拾荒者掀开了身上的破旧斗篷，露出了里面的双层金边的白衣圣袍，一股花香伴随他的动作散发开来，显然圣袍上不知喷洒过多少香料。而那条看似破旧的斗篷，居然一件可以抑制气味的魔法防具。 古伦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人，毕竟“抑制气味”这种没什么作用的魔法防具，很少会有人选用。不过没等他开口，菲亚罗布已经先叫出了来人的名字。 “欧文，你终究还是亲自下场了。”面对整个事件的幕后黑手，原本还满脸淡定的菲亚罗布终于露出了忌惮神色。菲迪亚诧异地望着父亲，记忆中这位睿智而坚毅的老人从未这样叹过气，那声苦涩的叹息中似乎蕴含着坦然赴死的感觉。 除了欧文之外，一众亡灵巫师也走了进来，领主长子菲蒙和鲍泊教士也跟在了这群黑袍人的身后。加上原先徘徊在大厅内的奇行种，一众牛鬼蛇神算是来齐了。 身穿圣袍浑身散发着香气的欧文，此刻却站在了一群不死亡灵的正前方，被他最厌恶尸臭包围在了正中央。 “知道么，自从认识你以来，你一直是个幸运的赌徒。”欧文望着菲亚罗布说道：“不论是十年前奴隶场主们的叛乱，还是五年前与艾尔文王国的那次冲突，好几个领主都因为站错了边被推下了权力的宝座、甚至变成一具尸骨。但是你……我的朋友，你从没有选错过。从你的祖父开始，莱斯纳家族似乎总能在分叉路口找到正确的方向。” 此刻菲亚罗布已经冷静了下来，他打断了欧文的话：“你很高兴吗神父？就因为终于看到我选错了一次？” “选错？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这样说。”欧文回头看向菲蒙，嘴角露出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微笑：“毕竟就算菲亚罗布成为了历史，至少莱斯纳家族会在你儿子的手上继续发扬光大。” 众人中唯有菲迪亚对这个“家族继承”的话题最为敏感，欧文这么一提，他顿时连恐惧都顾不上，挣扎着举起长刀逼问道：“你想让兄长继任领主，然后当你的傀儡吗？妄想！你这个背叛光明神的魔头！” “背叛？不，我会为光明教廷带来一个更完美的大陆，一个没有异教徒的、统一在至高之光下的西大陆！未来的历史已经谱写完毕：索尔帝国一再拒绝信仰圣光，他们举国上下都已经暗中被亡灵一族控制，就连驻赛亚联盟大使洛萨洛也是一名黑暗骑士。无冕主教欧文在多年调查后，洞悉了索尔帝国腐败的真谛，但却遭到了雷特三世和炎龙不死军团的谋害，只能逃往双鱼领寻求庇护。双鱼领主菲亚罗布一直是追随圣光的忠实信徒，但他的虔诚却招来了亡灵的妒忌……” 欧文仿佛讲故事一样开始了长篇大论，他的语气变得非常正气凌然，这一刻他似乎感觉光明神已经站在身后，在神的默许和鼓励下，欧文奋力挥下了圣战的旗帜，浓浓的使命感和荣誉感竟让他逐渐兴奋了起来。 “黑暗骑士洛萨洛发动了万骨禁咒，将整座双鱼城化为了亡灵之地，领主菲亚罗布和他的次子菲迪亚不幸死在了这场灾难里，唯有长子菲蒙得到了欧文神父的庇佑，活下来加入了反抗尸潮的战斗。万骨禁咒造成的损伤是让人惋惜的，但正义最终会战胜邪恶。欧文神父就是带来圣光的代言人，在他和菲蒙将军的奋战下，总算救下了双鱼城绝大多数的平民和贵族。” 菲亚罗布一直没有出声打断，直到欧文开始沉浸在未来的妄想时，他才及时泼来一盆冷水：“这就是你们红衣派准备对全大陆公布的真相吗？难道你以为洛萨洛没有嘴吗？” “你认为洛萨洛能指控教廷吗？”欧文似乎感觉很滑稽：“温斯顿神父战死在了这场尸潮之中，双鱼教堂的无数兄弟姐妹也牺牲了。教廷为了双鱼城流了那么多血，索尔帝国却向双鱼城派遣了无数间谍佣兵，到时候西大陆各国会相信哪一边？” “因为没有人会想到，你们红衣派会如此丧心病狂，为了统一信仰，竟不惜与最痛恨的亡灵巫师、暗裔勾结在一起，还残杀自己的兄弟。” “那是为了让圣光照耀到大陆的每一寸土地！”欧文忽然收起了笑容：“不信仰光明的人，比尸体更肮脏。我的朋友，你原本可以不用变那么脏的，你的死原本不是计划中必要的一环……只是可惜啊，这次你选错边了。” “太早下定论的人往往输得很惨。”菲亚罗布没有屈服：“除掉了我，还有很多佣兵在外面奋战。如果佣兵公会公布的真相与教廷不同，你刚才那个故事还会剩下多少人相信？” 仿佛在响应菲亚罗布的话，整栋建筑忽然传来了一阵震动，鲍泊立刻紧张地问亡灵巫师：“怎么回事？” “后山有人来了，其中应该有圣职者，可能是从双鱼教堂逃出来的活口。”一名亡灵巫师面无表情地回答：“万骨王座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成型，挡住他们，如果提前被圣光照射，王座可能会失效。” “那还在等什么呢？我的盟友们。”强忍着被打断的不悦，欧文很是自然地对亡灵巫师们下达了命令：“骷髅也好、奇行种也好、或者召唤出几只肮脏的憎恶也行，总之给我挡住他们，明白吗？” 或许死人并没有那么多面子问题，亡灵巫师对欧文的态度没有丝毫不满，留下三名维持禁咒阵法的同伙后，其他亡灵巫师陆续走出了大厅。 二百八十七、你是我的太阳 现在必须公开的情报——九大神格（复习） 守序正义——光明之神 守序中立——魔法女神 守序邪恶——黑暗邪神 中立正义——？？？ 绝对中立——太古之树 中立邪恶——地狱邪神 混乱正义——？？？ 混乱中立——原始龙魂 混乱邪恶——混沌邪神 目前，中立正义与混乱正义的神抵均为被西大陆人所知，所有西大陆原住民只知道光明之神是唯一的正义至高神，其他诸如骑士之神等虽然也属于正义阵营，但却只属于普通神抵，可以膜拜，但并不具备开设教派的资格。 索尔帝国信奉的普通神抵有很多，春之女神属于绝对中立阵营，艺术之神则属于守序中立阵营，在其他国家眼中，这些神抵都不属于光明神麾下，都是“异端”行为。 但对于信奉魔法女神的无限塔，周围便不敢有任何声音，因为魔法女神也属于至高神之一。 这位索尔大使还是舍不得杀死自己的坐骑，只能将这股怒气向万骨王座发泄而去，然而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个人的决心是毫无效果的。 万骨王座身为神器，它外侧的防御阵能量惊人，即便是刚才大杀四方的齐格门也无能为力。更何况没有魔法能力的他？ 望着佣兵们绝望地敲打着防护罩，欧文的心情愉悦到了极点：“用尽全力吧！我的结界是坚不可摧的。你们的敲击会成为最后的遗言，而你们的身体将被钉在十字架上，成为勾结亡灵的罪孽之人，哈哈哈哈！” “欧文！你真的要这么做吗？”眼看王座外的防护罩根本打不破，基斯只能试图说服欧文：“这个王座的力量足以让整个双鱼城的人都变异，就算想要引发圣战，但献祭一整个城市的平民，你不觉得太过了吗？” “来索尔赴任之前我就向光明神发过誓：一定要让全大陆都信仰光明教。为了全大陆，一个城市的牺牲简直太渺小了！”欧文冷笑道：“大使先生、分会长先生、菲亚罗布我的老朋友，我知道你所有人都认为我错了，但是没有实力的叫嚣是最滑稽的。这个药剂只需要几滴之后，整座万骨王座就会发挥出最大的威力，亡灵的就会遍布整个双鱼城，那只魔狼也会难逃变异。我的胜利已经近在眼前了，你们准备好接受这一幕了吗？” 仿佛故意要让每个人都多承受几秒钟的折磨，欧文刻意将瓶口倾斜地很慢，如果阳炎还能看到这一幕，那他一定会感到非常欣慰：这些与他为敌的人里，终于出现了一个反派死于话多的典型。 黑色的进化之血。 万骨王座驱动魔法阵。 就在这两种邪恶即将融汇之际，阳炎终于被放出来了。 因为万骨王座的特性，所有进行空间传送的人都会被吸入王座中央，于是在穿越者空间再次开启后，阳炎穿过一道道时空乱流，终于在最后一刻出现在了该出现的地方。 只是系统似乎不太配合，“救世主”出现的地方在大厅一角，还因为时空乱流造成的眩晕摔了一跤。眼看那滴黑色的进化之血已然落下，阳炎来不及再起身扑过去阻止，只能抬手一吸，利用“黑洞掌”的力量将那滴进化之血吸入了空间袋中。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尤其是古伦和菲蒙。但欧文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刺客却没有很重视，只让亡灵巫师命令奇行种动手处理，自己竟没有做任何防备，继续往魔法阵中倾倒进化之血。 阳炎之前就通过“穿越者空间”内的光屏上得知了一切，而且他还具有“切换画面”的能力，不论是洛萨洛与基斯的对话、还是欧文与菲亚罗布的对话，他都已经听的一清二楚。深知这瓶进化之血的危险，阳炎当然会全力以赴，怎会让双鱼城真的变成一片死地？！ 这一回阳炎也展现出了坚韧的精神力，在他全神贯注地操作下，黑洞掌的力量达到了现状的巅峰，欧文登时付出了轻敌的代价，他只觉得手上的瓶子一松，整瓶进化之血竟全被飞速吸走。黑洞掌的力量之大，甚至将他圣袍的一段金边都撕裂了下来，露出了内衬里的点点霉斑。 这种“吸引”的魔法在奥术中确实存在，但绝没有黑洞掌这么强的吸引力，黑色的酒瓶飞得如箭矢一般快，没有一个人能够及时阻止，等大家反应过来，这第二份进化之血已经连瓶子带血又进了阳炎的腰包。 这时欧文才来得及“惊怒不已”，只是在这个万骨王座内充斥着亡灵魔法阵，他不敢轻易做出祈祷任何神迹，只能用微微颤抖的权杖指向刚刚起身的阳炎： “抓住他！把进化之血拿回来！” 其实哪还需要欧文再下令，周围接到命令的奇行种早已如兽群般扑了过去，阳炎被这些狰狞的东西吓得头皮发麻，一时不敢正面迎敌，一个舞空步逃到了挂灯上。亡灵巫师立刻对他释放出各种巫毒诅咒与亡灵魔法。 残废、衰老、致盲这些状态魔法，临字护额可以一并将其无效，但是骨矛、蛛网和腐蚀射线可就不得不躲了。阳炎很快发现人在半空只会成为靶子，但向下落去的同时，一大片奇行种已经准备好了扑杀。 阳炎生平最怕的就是近距离接触丧尸，厌恶之下转化出兵字剑在半空中就横扫起来。别看兵字护巾质地柔软，可转化成螺旋大剑时却与钢铁一样坚硬，还具有极强的切割效果。兵字剑凌空一扫，至少三只奇行种被切开，这帮助阳炎清理出了一片可以落脚的地方，借助这狭小的空隙，阳炎单脚一蹬，又是一个舞空步贴地蹿出了包围圈，只是慌乱之下，他居然直接钻到了桌子下面。 这里本是别馆大厅，按照西大陆的习俗自然有两到三张长桌摆在房间中央，三名亡灵巫师也是站在桌面上施展的法阵，如今阳炎这么一钻却是正好钻到了它们脚下。亡灵巫师害怕他掀桌子，只得命令奇行种们纷纷钻入桌底。 奇行种比普通丧尸行动速度快上数倍，若在空旷的地方跑跳，连猎豹都逃不过它们的追杀，但造物主似乎是公平的，当奇行种们弯下腰爬到桌子底下时，它们的动作居然全都慢了下来，似乎非常不习惯以这样的姿势行动。它们并没有调节动作的智力，也不懂得将困难回馈给亡灵巫师，只能死板的按照命令，用“龟速”逼近阳炎。这一瞬间，所有奇行种就像是退化成了普通的丧尸，每隔三秒钟才能在弯腰状况下往前迈出一步。 原本按照这种情况，阳炎可以毫不费力地在桌底干掉所有敌人，奈何他对这种行动缓慢的丧尸更加害怕，在发现自己被包围后，对于丧尸的恐惧心再次发作，阳炎紧紧握着手里的兵字剑，却怎么都没法控制肌肉出手。 “你大爷的！你大爷的！你大爷的！刚刚在光屏上看着不怎么可怕，怎么现在连手脚都不利索了？！”被一群龟速奇行种包围在桌底，阳炎虽然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心脏却快速地跳个不停。他恨铁不成钢地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头，却发现小说里都是骗人的，除了舌尖上火辣辣的疼之外，身体的僵硬程度仍是没有任何的改善：“这算怎么回事啊！？现在应该是我扭转逆境大放光彩的时候才对！为什么偏偏是丧尸啊！系统你是不是和我作对呢？就是不让我有高光时刻呗？” 就算阳炎在心里臭骂系统也没用，每个人天生的恐惧可不是那么容易就战胜的。齐格门可以凭借决心强行拔生自我实力，但阳炎可不是这种热血系的性格。 但现在齐格门并不在他的身边，整个万骨王座的结界内部里，只有阳炎一个人孤军奋战。如果不靠自己振作起来的话…… 穿越者毕竟不可能被一群奇行种啃死在桌子底下，就在他被困在桌底的时候，又一阵空间波动出现，下一刻整张桌子都被噼成两半，桌上站着的亡灵巫师被掀翻在地，而一只即将摸到阳炎的奇行种也被一剑砍下了头。 “阳炎？！真的是你！你还好吗？”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阳炎终于也体验了一次“力量忽然涌出来”的感觉。原本僵硬的四肢忽然恢复了正常，他抬头望向那个向自己伸出手的人，她身上的青铜色光泽有一点陌生，但那双只有面对自己时才会柔和下来的眼睛却太熟悉了。 “q？！你怎么……” 他话刚说到一半，因为桌子被掀而恢复速度的奇行种猛然扑了过来，阳炎左手拉住q的那只青铜护臂，右手举剑运用刚字诀全力一砸，罕见地用蛮力砸退了扑向两人的几头奇行种。 “我的臂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就算用刚字诀，也不可能同时掀飞几头奇行种吧？” 阳炎自己都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身上不知何时已经穿上了烈阳装甲，这套装甲确实有增强臂力的效果，可阳炎明确记得自己刚才吓得思绪杂乱，根本没有清醒的意识去激活斗字护胸。 “斗字护胸没有解锁自动披甲的能力，难道是我的潜意识。” 阳炎下意识地抬头，强迫自己和最近的奇行种对上了眼神，让他诧异的事情发生了，在对上那双惨白的眼睛后，预料中的恐惧和颤抖竟都没有出现！背后忽然传来一种异样的清晰感，阳炎感觉自己能够察觉到q的呼吸有些急促，她的体温也有些偏高，最重要的是，他似乎能够感觉到q正噙着眼泪。 那是失而复得后的喜极而泣。 “让你担心了吗？傻丫头，我也很担心你啊……”他伸手触摸着那崭新的青铜圣衣，指尖却仿佛感受到圣衣下那些密密麻麻的伤口。心头的痛感彻底覆盖了舌尖，在这股力量的加持下，阳炎紧紧握住了手中的兵字剑：“烈阳装甲吗……对于我来说，你才是我的太阳啊。” 二百九十一、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现在必须公开的情报——近期真言铠新觉醒能力一览 组合技能： 兵斗——通过兵字护巾的传递，阳炎可以将斗字护胸的能量护甲分享给同伴！目前只有q能够成功分享到这个技能，或许是因为只有青铜圣衣才能承载这些能量护甲的缘故？！ 阳炎发现这个问题是不能通过思考解决的，巫妖是一种极为罕见的魔物，即便亡灵巫师都会因为巫妖的诞生而欢呼雀跃，阳炎和q就更不可能见过这种罕见的高级亡灵了。对于未曾了解东西，阳炎不可能凭空计算出它的战力，推测胜负就更成了空谈。 但阳炎对于异世界的熟悉程度达到了一个质的飞跃，即使从未见过西大陆的巫妖，但他却从古伦泛绿的眼白中找出了一丝熟悉的东西。 “这种眼神怎么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好像……好像一个被闹钟吵醒的人！” 此刻，阳炎和古伦两人进入了两种极端状态，一个将自身的思绪运转到了极致，而另一个人的思维则开始无限接近于零。 在这种巨大的反差下，阳炎狭长的眼睛猛然迸射出一道灵光。无数的动漫小说剧情本就充斥在阳炎脑海中，而此刻这片“海”掀起了滔天巨浪，然而在海浪最顶尖的一朵水花中，阳炎找到了一个最符合现状的桥段。 “如果真和我猜的那样，就可以避免正面苦战，希望这次我没有猜错……反正正面作战一样有风险，试一试吧！” 电光火石之间，阳炎做出了决定，他立刻放弃了与古伦的正面对峙，快速撤向了q的方向。此刻q正被一堆召唤出的骷髅缠住，阳炎刚字诀重手频出，甚至还用上了八极拳的手法，灵活将膝顶和肘砸融入了动作之中。他强悍的身手将四周打得断骨横飞，很快便在骷髅海中杀出了一条路，来到了q的身边。 这一次q没能理解阳炎的意思，还以为他没有信心单独与古伦交手，便担心地问道：“先解决掉亡灵巫师，然后我们一起上吗？” 然而阳炎却神秘一笑：“不，我们连出手的必要都没有。” “什么？” 又是两只骷髅挺着骨枪刺来，q再也顾不上和阳炎多说，转身一盾磕断两根骨枪，随即倒握长剑，将剑柄上的配重球当成了锤子，左右开弓将两具骷髅的头骨砸了个粉碎。这时q忽然察觉到了腰部被什么东西卷住，低头一看却见到了熟悉的一幕：和之前一样，阳炎的兵字护巾再次拉长，并连接上了q的青铜圣衣。 他又要换装了。 刚才q已经体验过阳炎的新能力，按理说再经历一次应该更习惯才对。然而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一次斗字护胸里传出的竟然是不死系的能量！正常人对不死亡灵的能量总是排斥的，但q还来不及做反应，青铜圣衣便快速变成了黑色底衬的骨甲，各种骨刺从肩甲、背甲等部位长出，不过几秒钟，q就从一个英武的雷电骑士变成了一个骸骨人。 万幸的是，除了造型外观很不符合女性审美之外，q并没有感到任何其他异样。 同样披上骸骨装甲的还有阳炎，但与古伦不同，两人只是穿上了斗字护胸提供的能量防具，身体和精神完全没有受到亡灵能量的侵染。阳炎用一个非常形象的眨眼让q放心，而q也回应了一个足以让他解读终身的眼神。 担忧、好奇、然后趋于坦然和平静。 如果是亡灵族，又怎么露出如此鲜活的表情？ 阳炎无法解读出恋人眼神中的所有含义，但唯一能够肯定的是，不论发生什么事情，用这种眼神凝视着自己的女人，永远不会抛弃自己。就算阳炎是一个来自异世界的人，就算他现在还使用了亡灵一族的能量，但他永远不必担心q会像那些愚蠢的卫道士一样，用不理解和斥责反过来伤害自己的心。 在这种安全感下，阳炎忽然产生了一种幸福的感觉：“能和她一起战斗，不管敌人是谁我都不会输的……荷范，这场穿越，真的值得了！” 充满笑意的眼神逐渐坚定起来，下一刻阳炎抓着q的手迅速冲向了那片骷髅海，q握剑的手被他捉住没法自由挥动，只能做好准备用盾牌来战斗，然而让她意外的是，所有骷髅都失去了战斗的意识，不论那些亡灵巫师如何下令，就算q的盾牌重重砸在它们身上，那些骷髅仍然没有丝毫还手迹象。 聪明的q第一反应就是低头看向自己那身可怕的骸骨甲，并立刻意识到了原因。 此刻如果这些骷髅有思想的话，它们一定在奇怪，为何主人一遍一遍地重复着“杀了他们两个人”？这附近根本没有活人，只有两个魁梧的骸骨战士，那不是我们的同类吗？ 借助骸骨装甲成功混入不死生物只是第一步，阳炎和q并没有在骷髅海中逗留，而是穿过它们一路退回了菲亚罗布那边，领主父子被这两个骸骨战士吓了一跳，菲迪亚甚至本能地一刀砍了过来。刀刃被阳炎轻易接住，他一手捏着刀，另一手对菲迪亚做出了噤声的手势：“嘘，别发出声音，安心看戏。” 直到这时，亡灵毒素才彻底将古伦生为人类的意志彻底抹除，一圈绿色的磷火在它四周的燃起，巫妖古伦正式诞生在了这个世界上。然而它并没有如亡灵巫师们所想去追击阳炎，反而用那双绿油油的眼睛盯死了更近的欧文。 这简简单单的一眼，竟让欧文浑身发冷！ 这时，心思活络的菲迪亚已经开始试图和阳炎沟通，但阳炎始终紧盯着古伦的眼神，连菲迪亚说什么都没听到。直到确定古伦盯着欧文时露出了渴望鲜血的杀意，阳炎这才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放松下来后，阳炎留意到自己还紧紧握着q的手，又见她满脸写着好奇，忍不住笑道：“怎么了？想问什么？” 对阳炎，q没有任何隐瞒，只是举起盾牌挡住了菲亚罗布父子的视线，随后低声问道：“你的真言铠又有新的能力了？连巫妖都可以控制？” 阳炎一怔，随即笑道：“哪儿有那么厉害的能力，只是猜测的结果而已。米库曾经说过，普通人感染尸毒才会很快变异，职业者因为身体强壮，感染尸毒后大都能支持半天左右的时间。” q也发现了问题：“可是那个叫古伦的赤魔导士在一分钟之内就变异了……是因为这个邪恶结界的力量？” “很有可能。”阳炎继续解释：“我猜因为变异速度太快，它的大脑……应该说是灵魂出现了一点问题，没有变成正常的巫妖。你看它的眼睛里似乎只有本能，就和普通的丧尸一样。” 仿佛在验证阳炎的猜测，就在他低语过后，一阵刺耳的尖啸响起，随后巫妖古伦终于还是对欧文下手了。这位无冕主教本能地躲到了一名亡灵巫师背后：“怎么回事！他现在到底是不是巫妖？” 亡灵巫师们没有回答，因为古伦召唤出的那只白骨手臂已经重重拍了过来。行动缓慢的亡灵巫师根本来不及躲开，它的身体和仓促升起的骨盾一同被拍了个粉碎。 至于欧文，他的运气更好一些，那位忠心的属下鲍泊在最后一刻冲了过来。作为武僧，鲍泊的身手比较灵活，抱着欧文及时躲开了那骨臂的致命一拍。虽然两人重重地跌倒在地，但好在没有受什么伤。 一缕灵魂本源从那个倒霉的亡灵巫师的残躯中飘出，想寻找一个骷髅寄宿，谁知古伦的断颈处忽然传来一股吸力，就和阳炎的黑洞一样，将那个亡灵巫师的灵魂本源彻底吸收了。 见到这一幕，其他亡灵巫师纷纷紧张起来，亡灵一族中的阶级差距比人类世界还要大。灵魂存在与否是一名亡灵族生死的标志，巫妖却可以肆意吸收任何一名亡灵巫师的灵魂，可以说是达到了“君要臣死”的地步。只不过亡灵一族始终被人类压制，巫妖恨不得每天批量生产亡灵巫师，根本没有“自相残杀”的动机。但如果这位古伦巫妖实在不按常理出牌，按理说在场的亡灵巫师都会被它在弹指间轻松杀掉。 但幸好，在拍死一个同类后，古伦巫妖依旧将那充满杀意的绿色目光对准了欧文。春日暖阳升起之后，第一个盯上的就是未曾融化的积雪；而此刻古伦最想除掉的人，也只有那个浑身充满神圣气息的无冕主教。 “这是怎么回事？古伦？！你还认识我吗？”欧文说话间还想寻求其他亡灵巫师的帮助，却发现它们都已经退开了很远。这一刻欧文终于意识到了阳炎的计划，他的目光紧紧咬住了骷髅海另一侧的阳炎，恨不得将这个刺客用圣光活活烧死：“他是计算好的吗？为什么他能先一步预料到古伦会失去理智？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古伦的身体是巫妖，智慧上却和低等丧尸一样？到底哪里出了错？光明神要抛弃我了吗？！” 见到一代无冕主教居然露出如此惶恐的表情，q心中对自己的恋人更加佩服。她忍不住问道：“原来你早就预料到古伦只会盯着有人类气息的人追杀，所以才会提前让我们都穿上这种亡灵系装甲吗？可是你又是怎么猜到的？” “我只是看过很多人的眼神而已。”这次阳炎可没说谎，他网上看到的眼神确实数以亿计，尤其是那种反派的眼睛，阳炎对这方面的研究尤为透彻：“这是一种感觉，我也不敢肯定，但我就是觉得它应该没有脑子。” 二百九十六、没有实力就只能在旁边观战 现在必须公开的情报——利维坦因 利维坦因是地狱中司掌嫉妒的魔王，它的实力在所有魔王中并不算强。 嫉妒魔王最常用的能量叫做“猩红收割”，这是一种呈红色镭射状的放射能量，红芒切割力强，速度极快，可以自由调整轨迹。就像无数只被铁丝连在一起的苍蝇，而这些铁丝却是无坚不摧的切割利器。对于大多数敌人来说，红芒都是躲不开、逃不掉的可怕招式。 但它那几个兄弟却完全看不上这种能力，因为六大魔王中随意拉出来一个都有着比“光辉屏障”更坚固的皮肤，猩红收割在面对这种皮糙肉厚的敌人时，只能成为挠痒痒的工具。 当然，利维坦因的能力绝对不止这一种，作为嫉妒魔王，它还有许多可怕的底牌。 但每一个魔王的能力都有限制，与真言铠一样，它们的能力只能阶段性解放。而进入下一个阶段的必要条件就是情绪。例如利维坦因，如果让它体会到强烈的嫉妒情绪，这位嫉妒魔王将解放出更可怕的能力。相反，如果失去了嫉妒的情绪，它的力量将会无限减弱。 利维坦因发动攻击的同时，古伦也忽然抽动起来，它干枯的右手如同癫痫般颤动，然而这种看似无序的震动却在瞬间勾画出了无数个魔法阵。在法阵的召唤下，又一只黄金骨甲奇美拉从魔法阵中扑向利维坦因。 奇美拉的两个头同时张开下颚骨，喷出了两道由计都之力加持的闪电。闪电冲击在利维坦因的黑色带花纹的重甲上，竟完全没有穿透甲胄的迹象，反倒是利维坦因再次挥手，又是数道红芒闪过，黄金骨奇美拉也和之前的黄金骨龙一样，被轻易斩断了头颅。 这一击气得阳炎直骂娘，好不容易等到结界出现了一个裂口，结果这黄金奇美拉一死，一股纯正的亡灵能量再次被王座吸收，又把这缺口给填补了起来…… 当然，那句脏话是不可能真正骂出口的，和这道红芒近距离擦肩而过，即使一个零阶初心者都能感受到其中可怕的威力。可以肯定的是，如果得到外面所有佣兵的援助，众人拼尽全力与利维坦因一战，或许还有九死一生的机会，但若就凭阳炎与q两人出战，在这种红芒面前两人根本没有生还可能。 菲迪亚可能被吓坏了，神志恍惚的他从地上爬起来还想念咒施法，被阳炎一把捂住了嘴。 “做得对。”身边响起q小心的声音：“如果正面迎上那种能量，恐怕我的青铜圣盾连一击都接不下。” 阳炎心有余悸地点点头：“这家伙应该是完全继承了地狱七大魔王的力量，和那个被影镜复制的阿法提亚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听我的，如果等会儿被迫和它对战，你绝对不要再使用嘲讽。” 为了不再引起利维坦因的反应，阳炎只能让领主父子待在一边，自己和q用最原始的方法继续开始凿击魔法结界。 而另一边，在经过了第二轮对峙后，利维坦因与古伦的冲突终于迎来了总爆发。依仗本能行动的古伦似乎被强悍的力量逼迫而进化，不再单纯使用一双黄金骨臂，而开始疯狂召唤起其他“帮手”来。飞马奔车、轰鸣之枭、甚至是骨剑，这些古伦生前的召唤兽如今都以骸骨的形式一一出现，它们的骸骨无一例外都是金黄色的，那是巫妖实力的体现。 黄金骸骨的坚固程度是经受过考验的，之前阳炎的全力斩击连一丝裂缝都无法留在上面，然而魔王的力量却无法用常理判断，只见利维坦因双手一抓，一片金灿灿的骸骨兽群中忽然闪出无数红芒，在这种红芒面前，坚固的黄金骸骨兽竟和普通骷髅一般脆弱，不消几秒钟就被分解成了黄金碎骨堆！ “嘎！！！！！” 此刻古伦终于发出了痛苦的啸声，能让一名巫妖承受到痛苦，利维坦因的力量可想而知。阳炎猜测这种红色能量与古伦自身的计都之力一样，来自地狱的力量似乎都有强大的精神攻击属性，所以红芒才会对已经成为亡灵的古伦造成痛苦。如今利维坦因同时秒杀十几只召唤兽，十几根精神力线上同时传来剧痛，那种痛苦就仿佛一把小刀同时挑断了大脑中掌管疼痛的神经，就算感官严重退化的古伦，也无法承受这种的伤害。 如果此刻古伦还保有人类时的思维，他一定会想办法迂回作战，或者利用起周围那么多亡灵巫师。只可惜现在的他除了本能一无所有，在强忍过一轮痛楚后，它的下一步竟是重复刚才的步骤，再一次召唤出了大量的黄金骸骨兽。 利维坦因的红芒似乎根本没有使用限制，古伦连续召唤了五六批黄金骸骨，全都被魔王干净利落地扫清，直到现在古伦连利维坦因的披风一角都抓不到，却已经承受了足以让一个人类活活痛死的精神攻击。 这种痛苦连续经历了七次，当第七批召唤兽被打散的时候，古伦那颗断头都滚落在地上，眼中疯狂燃烧的磷火将断头上的皮肉全部烧毁，只留下了同样是黄金色的骨骼。 这固然是巫妖实力提升的迹象，却也代表着它被逼入了绝对的劣势，因为太过猛烈的精神疼痛，古伦的断头身躯在一边颤抖个不停，连脑袋掉在地上也没有余力再捡起来了。 利维坦因露出一个非常人性化的眼神，任何一个人看见这个眼神，都能明白这位魔王已经玩腻了。是的，从刚才开始利维坦因只是抱着热身的态度在战斗，正因为这样，古伦才有足够的时间招来一批又一批的黄金骸骨兽。 眼看这位巫妖根本没有什么新花样，利维坦因想要结束这个游戏了。魔王杀死巫妖有多难？其实比想象中容易很多。 别看巫妖在不死族中是万里挑一的强悍战力，但这次它的对手可是地狱中独一无二的嫉妒魔王，只有大巫妖才有机会与魔王互有攻守。 此刻阳炎和q并不知道这一点，见到古伦竟这么快就被打得满地找头，两人心里都暗道不妙。现在这个万骨王座里已经是神仙打架的状态了，他们两个人类在这里根本就是炮灰一般的存在。一旦古伦被干掉，他们面对利维坦因的力量，或许只能挣扎几秒钟罢了。 “实力悬殊啊……看来只能这样了。”阳炎试图再次进入穿越者空间，以便得到荷范的帮助，但很快真言铠就传来了拒绝的信号，穿越者空间竟有进入的时间限制，毕竟阳炎才刚从里面出来没多久，距离下一次空间开启竟还有好几天的时间！ 这一下阳炎彻底没有了底牌，在加快凿击的同时，他只能在心中暗自祈祷古伦能多撑一段时间。但阳炎的运气向来不太好，这个结界仿佛注定要与阳炎作对，受到了大量黄金骸骨的补充之后，结界上的裂纹竟然快速修复了起来，其修复速度远远高于阳炎和q的破坏速度。不论他与q凿击了多少下，不论齐格门在外面如何用尽全力轰击，第二道裂缝都没有再出现。 “该死，这样实在太慢了！利维坦因刚才释放了那么多能量，怎么就没再打歪到结界上呢？可恶！再这样下去古伦就撑不住了！冷静下来，冷静下来阳炎！一旦进入最糟糕的局面，可以立刻用弑神装甲释放出地狱的气息，或许还可以骗过利维坦因。如果还是不行的话，那只能拼命了……无论如何……至少都不能让q受到伤害！” 面对毫无变动的结界，阳炎心里终于出现了一丝焦躁，他深深地望了q一眼，随即又赶紧转过头去确认古伦的状况。 此刻古伦已经没有力量再召唤新的骸骨兽，玩腻了游戏的魔王张开了左手，红色的光线在它五指间调皮地跳动。随着利维坦因左拳一捏，红芒立刻从它的指缝间窜出，直指古伦掉在地上的头颅。 “该死！要结束了吗？！” 就在阳炎替一位反派担心时，主角光环终于产生了效果，那道红芒射至古伦额头前一尺左右的位置时，被一道忽然出现的屏障挡住，刚才还无坚不摧的红芒顿时四分五裂，周围的结界受到波及，顿时再次变得龟裂一片，让外面不知情的佣兵们发出了一阵欢呼声。 只可惜这些龟裂的尺寸仍然没有达到破碎的程度，不过阳炎还是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不知是不是剧烈的痛苦刺激到了古伦的大脑，原本如丧尸般的他居然恢复了一点思考能力，在最后一刻撕开了一张保命卷轴，在最后一刻为自己又争取到了翻盘的机会。 阳炎大大松了口气，古伦还在继续反抗，这就代表着他们还有逃跑的时间。而利维坦因这边也做出了开战以来第一个难看的表情。 “魔法无效护盾？”魔王看起来极为不悦：“密拉这个臭娘们儿！总是教给人类一些恶心的小伎俩。” 而古伦这边，有了魔法无效护盾的保护，它终于逃脱了被杀的厄运。只是魔法无效护盾的时间有限，而且这比物理无效护盾卷轴珍贵许多，根本不足以准备好几张来消耗。 在护盾的时间消耗完毕之后，这位渐渐恢复智慧的巫妖还有翻盘的机会吗？ 三百零一、铜墙铁壁 佣兵手册——西大陆称谓习惯 从零阶到超阶，大陆的战斗职业一共有九个级别，有着正式登记的职业多达的85个。由于当初设定职业名的佣兵公会会长仅仅考虑了职业体系的独立程度，以及职业名称的描述准确度，使得在这85个职业中，存在许多只适合书面记录的名称，用嘴巴读起来则非常拗口。例如重骑兵、元素融合者等，这些名称在日常交流中很不契合西大陆人的口语习惯。 久而久之，很多口头称谓便不再遵照职业战力。 例如：彼得是一位三阶重骑兵，琳达是一名三阶刺客。但在日常生活中，琳达会被喊作“刺客小姐”，但彼得却会被叫成“彼得骑士”。称呼不同，并不表示彼得的战力就降为了二阶骑士，只是西大陆的口头习惯而已。 失去了最后一个亡灵巫师后，万骨王座再也没有了维系的能量来源，它那坚固的结界终于开始全面崩碎。剧烈的震动中，菲迪亚早早跌倒在地，菲亚罗布也抱着自己昏迷的长子半天没能起身。 望着彻底熄灭气焰的菲亚罗布、昏迷中还紧紧抱着父亲手臂的菲蒙，阳炎不觉再次回想起了菲蒙蹲在密室里的模样。当结界的第一个缺口被打开时，阳炎拉起q的手走向外面的世界，同时留下了最后的一句劝告。 “利维坦因的力量来源就是嫉妒，以领主大人的聪明才智，应该知道怎么避免它重新出现吧？” 听到这句话，菲亚罗布身体微微一颤，随即又长长舒了一口气，望向怀中菲蒙的眼神重新柔和了下来。他是一个政治家，但也是一个父亲，如果可以的话，又有哪个父亲真正想杀死自己的孩子呢？ “菲迪亚。”老领主嘴中喊着次子的名字，眼神却始终追着阳炎与q牵手并行的背影：“为你的兄长骄傲吧，他虽然曾经误入歧途，但最后还是选择站在人类一方，为了保护我们两个，死在了那群亡灵的手里。希望你继承你兄长勇猛无畏的一面，但以后做事却不能像他一样天真无知，否则一旦选择了错误的道路，就会再次酿成像今天一样的惨剧，明白了吗？” 莱斯纳家族绝不会有愚蠢的人，菲迪亚当然立刻明白了父亲的用意，连连答应了下来，心中却想到：“父亲想让兄长假死么？这太危险了，将一个魔王豢养在家族中……光明神保佑，希望父亲这个决定不会成为他口中‘错误的道路’。” ———— 当夕阳将天空染出最深的血色时，万骨王座终于在内外夹攻下彻底崩坏。现场幸存佣兵在兴奋之余都强打起精神，等待着和同样残存的亡灵族决一死战，然而他们等来的却只有四名幸存者。 包括洛萨洛大使与分会长基斯在内，所有人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目光，唯有齐格门、米拉库鲁与雪莉没有太过惊讶。或许他们心中早就有了这样的猜测，如果是阳炎的话，或许真的可以独自挫败欧文的阴谋，更别说现在他身边还有一个配合默契的四阶青铜骑士。 菲亚罗布和菲迪亚是最优先被抢救的，两人一脱险便哭诉着菲蒙最后的觉悟与死讯，丧失亲人的痛苦让两人的情绪一时都非常激动，这样一来即使是基斯也不好再对他们过多盘问。 抱着体谅的善意，众人给了俩父子一段独处的时间，转而将盘问的目标转向了阳炎与q，但就是借着这个空隙，菲亚罗布多次用眼神示意雪莉靠近。菲亚罗布却并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在他心里，雪莉仍然是领主府最强的战力，也是现在周围唯一幸存的“自己人”。 女剑士迷茫起来，她还是第一次当佣兵，很多事情都不清楚。她是为了报答多伦斯的恩情才接下秘密委托混入领主府的，现在欧文已死在结界内，按理说委托也算是结束了？可多伦斯那边还不知道消息呢，那也可以说委托还没有结束？那现在自己到底是应该继续扮演一个护卫队长，还是恢复佣兵身份？ 雪莉讨厌这种选择，但她更不喜欢把事情搞砸。思量再三之后，她还是决定再把假身份演下去。来到菲亚罗布面前，雪莉按照以往的礼节微微低头，等待领主的命令，而她等来的密令正与菲蒙有关。 事后，佣兵们搜索了很久，现场找到了欧文不成人形的尸体，找到了疑似古伦的残留衣物，但就是没有找到菲蒙。尽管领主父子和当初在场的佣兵都证明菲蒙已经在洗心革面的战斗中身亡，双鱼城佣兵公会仍然持续好几年发布了秘密委托，私下寻找菲蒙的下落。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至少现在基斯还没有心思去考虑菲蒙的事情。就在众人都在好奇结界内的战斗过程时，他却察觉到了一道对自己好奇的目光，而目光的来源正是被众人围在中心的阳炎。 黑甲刺客一边回答着众人的疑问，一边却不时向基斯方向投来含有深意的目光。 忽然，基斯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脸色立刻难看了起来。佣兵公会分会长的表情当然受到很多人的注意，一件他忽然板起脸来，刚刚还沉浸在胜利喜悦中的卡多、阿帕茶等人纷纷安静了下来。 米拉库鲁第一个反应过来，她下意识想掀开齐格门的草帽，然后对着他的耳朵低声嘱咐几句。然而犹豫片刻后，米拉库鲁最终还是找到了q，借助q的传话，齐格门得到了提醒，立刻以佣兵团团长的身份走了出来。 齐格门虽然不那么聪明，但q把话交代的清楚，所以半犬妖团长目标明确地一步挡在了阳炎与基斯中间，却对着洛萨洛大使解释道：“大使先生，这位是我的同伴，侠客佣兵团三阶刺客阳炎，并不是真正的领主府护卫队长达斯特，之前他会和菲蒙在一起，是我们制定的计划。” 经过齐格门这么正经地一说，其他人也反应了过来，原来是卧底佣兵担心被误会，于是看向洛萨洛的目光便多了几分玩味。忽然成为了众人的焦点，洛萨洛愣了片刻，有些恼怒地大手一挥：“阳炎和q两位在绝境下救下了领主和菲迪亚公子，救下了整座双鱼城，这是足以赐予领地的功劳！难道我还能追究之前他被操魂术控制的事情吗？你们把我洛萨洛当什么小人了？！” “嗷呜！嗷呜！”仿佛在为主人助威一样，一旁的双头魔狼连具体原因都不知道，反正就是凶狠得对着齐格门嚎了两声。 没想到它的讨好根本没有得到奖励，反而迎来了两个脑瓜崩。在魔狼委屈的眼神中，洛萨洛大声训斥道：“对你的恩人放尊重点！如果没有侠客佣兵团的诸位，你现在早就是一头亡灵魔狼了，知道吗？！” 有了大使如此明确的表态，众人这才放松了下来，而经过这一战，齐格门等人的名字也逐渐走向了“传说的起点”。 ———— 几天后，双鱼城已经恢复了基本的秩序，赛亚联盟其他几个领主的联合军，来自教廷的审判之雷大队，都已经分驻在了双鱼领内的各处重要城镇。城中的佣兵公会也恢复了工作，还一口气放出了大量的搜索侦查任务，以防有其他不死亡灵潜藏在这片地区。就连索尔也增派了一支炎龙骑士团的小队进驻大使馆，辅助包围洛萨洛大使的安全。 一时间，双鱼领成了全大陆军力最密集的地区，不过领主菲亚罗布在这次浩劫中亲身面对危险，声望一时压倒了各方外部实力。在他的斡旋下，各势力派来的部队都只能驻扎在指定地点，并没有权力随意行动。也就是说，不论教廷、炎龙骑士团还是赛亚联盟的其他领主，凡是想从双鱼城捞好处抓把柄的人，都在菲亚罗布的铜墙铁壁面前吃了一碗闭门羹。 没有人知道菲亚罗布是怎么做到的，但根据小道消息，曾见到过一名教廷使者——贵为地区主教的圣光信徒——脸色铁青地走出领主府，当时有人留意到了他咬牙切齿的口型，似乎有念到过“欧文”两个字。 是的，在几名主事者的一致同意下，有关这场尸潮的真相被掩藏了起来。因为出现了“欧文”这种诋毁神灵的败类，教廷彻底失去了主动权，四处讨好关系请求各方保密都来不及，又哪来的胆子再来问菲亚罗布索取好处？ 菲亚罗布多年来在情报上花费了大量的积蓄，其他几家势力或多或少也有把柄在他手中，正因为如此，他才有这个底气将所有觊觎者拒之门外。简单来说就是：“你要带军队来帮忙，可以，必须按照我的命令驻扎在某个地方，没有我的允许决不许私自行动，否则我就把那件事给说出来！” 在这种压力下，各方势力也只能吃下哑巴亏，就当是把军队开拔到双鱼领来一趟秋游了。也只有组织松散、立场中立的佣兵公会，才能真正对领地内的亡灵族调查做出实际贡献。 尸潮这种灾难不像混沌魔灾，发生之后很难在短时间内收尾。因为尸毒的传播与疾病很类似，就算尸潮时出现的丧尸全部被杀，但如果被丧尸摸过的物品没有第一时间得到清洁，后续一段时间内也不可避免会出现新的丧尸，而且有些携带尸毒的人还会四处走动，随时可能在其他地区引发尸潮。 这一次也不例外，在9月上旬，双鱼领已经有好几个地方被目击出现了零星丧尸，由于各大势力的军队被禁锢住，只能靠佣兵们来四处救火。一时间，领地各大城镇每天都有大量佣兵进出，游荡在野外的丧尸被彻底杀了个精光，还顺道把一片魔兽森林里的一个藤妖族群给屠灭了。 于是有人开始说，双鱼之殇带来的并不只有灾难和悲伤，也出现了好的现象，至少在短时间内，双鱼领又恢复了“佣兵之国”的盛况，看到那些精神十足的佣兵满大街忙碌，经历过尸潮的平民们也能更快从恐惧中走出来。 三百零四、还记得前面几章吗? 佣兵手册——回程传送与旅途传送（下） 根据新元200年的空间水晶物价，一颗劣质空间水晶的价格是11金币到14金币左右，所以旅途传送的总成本可能会在惊人的数万金币，而且这还只是单人的传送价格。 并且由于是新开辟的空间通道，在开辟的过程中，旅行者会受到空间力量的消耗，变得非常疲劳。早起的传送魔法并不够完善，甚至还发生过“旅行者一出传送阵直接虚脱死亡”的先例，但伴随着魔法阵技术的完善，消耗程度已经大大下降，到了普通人也能接受的程度。 （但是旅途传送的价格……肯定不是普通人能负担得起的） “如果让他继续发散思维下去，这一天也弄不完……”苦笑过后，阳炎还是决定节省时间：“是应变的能力，齐格。” “应变能力？” “想象力、反应速度、也包括一点曾经在其他空间领域中取得的经验。” 听到这些话，齐格门认真地思考起来，阳炎见他如此集中，也不再催促，坐在一旁小口小口品起了自己的甜薯汁。 经过非常努力的思考过后，齐格门这才抬起了头，他眼中明显带着一些期望：“我们的队伍现在有应变能力吗？” “你不是在担心队伍，你是在质疑你自己。”阳炎一针见血地说道：“齐格，我并不是替你吹嘘，你的反应能力连很多五阶施法者都比不上，阿帕茶的训练让你拥有了物理职业的直觉，这种直觉一定会在关键时刻起到作用。” 说这些的时候，阳炎还是留了一些真相没讲的。齐格门与传统的元素使走的完全不是一条路，他的能力是荷范亲自赋予的，集合了阳炎记忆中多为动漫游戏主角的精华，这种反应能力别说是法系职业了，就算一些战士也未必能在速度上赢过齐格门。 可能是藏有秘密的关系，阳炎也知道自己说这些话时带有一点心虚，没有十足的诚意，敏感的齐格门可没那么容易被说服。 所以他又拿出了另一个更有力的论据：“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们几个闯过的空间领域也不少了，这方面的经验，全大陆可能没有哪一支佣兵团能比得上我们侠客。” 说到这个份上，齐格门才逐渐有了信心：“是啊，我还记得第一次进入的空间领域叫做英灵擂台，连莎木小姐都觉得没希望了，你却召唤出了我从未听说过的英雄。” 随着齐格门的讲述，时光似乎回到了第十章，就连阳炎都不禁陷入了回忆。 “那时你说过，我的身上有好几位英雄的特征，你家乡的英雄……这些话我一直记得，很多时候我都觉得自己要打输了，但想起自己背负着这些英雄的符号，都能重新燃起斗志。”说到这里，齐格门轻轻握拳：“英雄的使命就是拯救别人，不管这次在轮回之卷中会遇到什么危险，我一定会救出弩恩的！” 一开始阳炎还觉得有些中二，但随着齐格门的眼神愈发真诚，喜欢吐槽的刺客也受到了感染，将心中的杂念一一排除。他伸手拍了拍齐格门的肩膀：“放心吧，我们本来就很强，现在又多了雪莉这样一位强援，这次公会只给我们c级佣兵团的评价，我都觉得少了。” “还有q。”齐格门也来了兴致：“q在空间领域里生活了好几年，有她在，我们一定更容易适应各种空间法则。” 这时阳炎忽然坏笑一声：“嗯嗯，别忘了还有米库。” “嗯？”齐格门还没有意识到：“米库姐好像没有什么专门应对空间领域的经验啊？” “换个角度想想。”阳炎满脸的“嘿嘿嘿”表情：“有她在的时候，你应该能爆发出十倍的力量吧？” 也不知是不是半犬妖都太纯真的缘故，齐格门居然真的计算了一下“有没有十倍”，然后才察觉到了阳炎的调侃。一谈到这方面话题，齐格门的脸一下子苦了起来，而身为前辈的阳炎也瞬间看穿了苦笑背后的问题。 “喂，别告诉我你到现在还没有表白？！”他勾着齐格门的脖子用力摇了摇：“我们在双鱼城都休息多少天了？难道你就一点进展都没有吗？” “唉！双鱼教堂牺牲了那么多教士，米库姐天天去那里帮忙，整天都见不到呢。而且我想……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情，最近她一定也没有心情谈这些吧。”齐格门苦恼地趴到了桌子上：“自从兰迪司市那次牵过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合适的机会了……阳炎？你当初是怎么和q告白的？” “我？那还是去救塔米娜的时候……”回忆起第九十章时他与q第一次相拥的时刻，阳炎顿时犹如泡进了蜂蜜，半天才反应过来：“哦！那时候我第一次抱她……喂？你在干什么？” “我先用精神力把你的口水蒸发掉。” “呃……” 结束了美好的回忆后，阳炎这才认真了起来：“因为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所以我才说的，传出去你就死定了。” “我发誓，如果我把这件事告诉米库姐外的人，就让我再也当不成佣兵王！” “这誓言够重。” 阳炎翘了翘大拇指，随后才分享出了他与q定情的过程。齐格门听得陷了进去，既羡慕两人的浪漫，又有些嫉妒阳炎的运气。不过等全部听完之后，齐格门又开始了惯例的不自信。 “在战斗的间隙确定自己的感情吗？听起来好难啊！” 见他又开始不自信，阳炎正想再教兄弟几招，却发现三位女孩已经穿着浴袍走了过来。 有趣的话题被迫中止，但阳炎很快发现了又一件有趣的事情。 “雪莉是怎么了？” 正如齐格门问的，这位新入团的女剑师明显神情异样。走在两边的q与米拉库鲁都带着轻松的笑容，唯有夹在中间的雪莉脸色有些红……红过头的那种。 被齐格门这么一问，雪莉忽然抬头瞪了他一眼，随即便小步逃离了这个房间，只留下了一句：“我单独睡一会儿。” “哎？你没事吧？！”齐格门正想关心一下自己的新团员，却立刻被阳炎拉了回来：“阳炎，你拉我干什么，雪莉看起来有点不对劲啊。” 对于这位过于单纯的团长，阳炎已经无话可说了，他总不能直接喊： “你没看到米库和q笑得蔫儿坏蔫儿坏的吗？” “你没看见雪莉胸口附近有手印吗？” “你看不出我俩喜欢的女人调戏了新来的团员吗？” 经历过旅途传送后，每个人都会有一段时间的虚弱期，而魔法工会也会为了安全考虑，强制让空间传送者留在据点内观察一段时间。正因为如此，阳炎等人还需要几个小时才能离开，为了打发掉这段时间，更为了帮助齐格门在感情之路上有所突破，阳炎非常够义气地把q拉走，只留下了还没揭开窗户纸的两人独处。 齐格门虽然在感情方面很小心，不过面对米拉库鲁却一点也不尴尬，见所有人都走了，他还是耿直地问了一句：“雪莉怎么了？传送时消耗太大了吗？” 眼看再不说下去，齐格门不知道还会纠缠多久，米拉库鲁无奈地叹了口气，选择了最有冲击力的坦白：“刚才泡澡的时候，我和q揉她月匈了。” “噗！！！”齐格门一大口甜薯汁当场喷了出来，又赶紧用精神力将喷出的饮料全部定在了半空。 逃过一劫的米拉库鲁拍了拍胸口：“需要这么吃惊吗？我应该早就有告诉过你吧？朋友之间摸一把很正常啊，就算光明神也不会降罪的，别这么大惊小怪了。” “可是阳炎从来不摸我啊……” “噗！！！” 这次轮到米拉库鲁一口喷了出来，当然齐格门再次发挥了他控制水元素的天赋，俩人都逃过了被喷一脸的下场。不过米拉库鲁没能逃过咳嗽的折磨，在一阵重病般的咳嗽后，米拉库鲁的脸已经比雪莉还红了，齐格门倒是有点暗自开心，因为他现在可以名正言顺地半搂着米拉库鲁，还可以替她轻轻拍背。 不过米拉库鲁可没那个闲情逸致，她努力了好一阵才向齐格门强调了“只有闺蜜之间才这样，兄弟不能互相摸”的概念，这才终于开始了安心的休息。 “不过米库姐，你不觉得q的变化很大吗？”休息片刻后，齐格门似乎想到了什么：“我记得以前q比我还要沉默许多，现在都会跟着你开玩笑了。” “哪有？”米拉库鲁翻了翻白眼：“这次是她先动手摸的雪莉……” ———— “什么？！你先动的手？！”阳炎用一个夸张的后跳逃离了q，但很快就笑着搂住了恋人的肩膀，还用奖励似的手法摸了摸她柔顺的头发：“为了米库？” “当然是为了米库姐了，否则你以为我很喜欢……摸别人的那个吗？” 谈到这个话题，两人同时收起了嬉笑的神色，阳炎叹息一声道：“我就知道你也一定能看出来。” “嗯，除了齐格和雪莉之外，恐怕其他人大都看出来了吧。” 这条走廊上见不到任何人，也没有什么用于监控的魔法阵，难得的独处时间，q完全放松了下来，将自己所有的重量压在了阳炎的手臂上。而阳炎也难得抱到没有盔甲的女朋友，即使在谈论正事，他也满怀着珍惜的心情。 “说实话我还是对西大陆不够了解。”阳炎说道：“我本以为米库对教廷并没有那么多的感情，但想不到，温斯顿神父和那一百多个圣职者遇难后，她会这么伤心。” 阳炎说的正是前几天的事情，在成功击溃万骨王座，阻止了一场更大的浩劫后，大多数人很快都恢复到了轻松的心情，唯有米拉库鲁始终没怎么笑过。她每天都会去双鱼教堂帮忙，有几天甚至住宿在了教堂里，一度让齐格门紧张地以为米拉库鲁会离开佣兵团，变回一个修士留在双鱼城。 在阳炎看来，或许教廷中的修士都真的将彼此当作了兄弟姐妹，所以米拉库鲁才会经历这段低沉期。而q今天这么调皮也是刻意为之，就是为了尽快找回那个无忧无虑的大姐头，让侠客佣兵团回到从前的样子。 然而q却忽然摇摇头，再次提出了不一样的看法：“我觉得……那些教士的死虽然让米库姐有些伤心，但她真正的烦恼并不是这些。” 三百零九、挑战六阶传奇 佣兵手册——战术学 “四名佣兵一一与魔王对决，先后赴死；” “四名佣兵一拥而上围攻魔王，在第一波攻势力竭后，依然会被杀死；” “唯有四人精诚合作，勇者奋勇向前、隐者牵制偷袭、智者决胜千里、圣者破邪救治，才能成功击败魔王。” 这段前言是佣兵公会出版的《战术学》着作的前言，由当年的第一代佣兵王李尔所写。千百年来，西大陆所有种族的战斗能力、魔法技能都在不断发展，但唯有人类脱颖而出，成为了整片大陆的霸主。 人类学习魔法的速度比不过精灵、锻炼身体的速度比不上兽人、开发兵器的速度比不上矮人、繁衍壮大的速度比不上亡灵。但最终这些更骨牢、更强壮、更聪明、更可怕的种族都没能胜过人类，这其中的功劳正是人类独一无二的瑰宝“战术学”。 只要能够熟练了解每个职业的特性，在战斗中发挥自身的优势、针对地方劣势，就算在能力上占据绝对劣势，也有机会运用战术反败为胜。 每一位有志向当佣兵的人都应该懂得这个道理，个人实力的重要性永远比不过一个合适的战术。 面对六阶传奇战力，这一次阳炎很谨慎地没有直线突击，而是连续喷射五道气流，让身体在半空中画出一道彩虹的轨迹，自上而下扑向了楚撒校长。 “好快，地上的方砖，似乎都扭曲了……” 正如q所说，这一次的舞空步似乎比以往更快，以至于一直盯着他的q都产生了视觉错觉。为了应对十人的战斗，楚撒特地选择了一个大型斗技场，但阳炎连续五道气流几乎同时喷射而出，只一个呼吸的时间便杀到了楚撒的面前，根本不比瞬移慢多少。 如果是普通的施法者，被一名刺客如此突然近身，平静的心态一定会被打破，甚至会忘记继续施法。但经历过太多的楚撒完全没有受到影响，只见他自己站立不动，面前五步左右的地砖上却骤然亮起蓝色的光芒。经过魔法阵上方的阳炎瞬间感到一股寒意笼罩全身，连舞空步的动作也被迫慢了下来。 “水系的法阵？！老狐狸，提前在场中布置好了魔法阵！”阳炎产生了一种“帅不过三秒”的屈辱感，不止是因为楚撒提前布置了法阵，更无奈的是这种霜冻效果不在“波动制御”抵消的范围之内。 游斗者的速度一旦慢下来，就是离死亡不远了。万幸的是，与楚撒配合的四名骑士并没有趁机攻击阳炎，四人只是向楚撒靠近了几步，遏制住了阳炎从空中偷袭的路线。 “幸好只是测试，如果是实战的话……”见到四人的举动，阳炎趁机调转皆字护肩的角度，往身前方向喷射出气流，趁着冻伤不重，赶紧将自己推离出了寒霜法阵的影响范围。 此刻阳炎根本顾不上铩羽而归的挫败感，因为此刻楚撒的第一个巫术已经产生了效果。在他身后，正要拔剑的雪莉忽然扼住了自己的喉咙，她的脸色在短短几秒间就变得非常难看。米拉库鲁反应极快，猜测雪莉是中了某种诅咒，便立刻施展神迹想要驱逐诅咒效果，然而圣光照在雪莉身上却毫无作用。 “难道是被某种微型召唤兽攻击了？！”恢复记忆后的q尝试敲响盾牌，但这次的嘲讽也没能解救雪莉，她的脸颊憋得通红，那种色泽比上次在温泉浴池里被揉时更深上几分。 “是真空诅咒！”这时米拉库鲁才意识到雪莉已经无法呼吸，但这次她的博学却显得有些无力：“不行！这是五阶的高级巫毒术，我解不开！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打倒楚撒，雪莉会一直无法呼吸，很快就会窒息！” “窒息？难道不是单纯的测试，而要赌上性命来对战吗？”身为团长，之前齐格门一直没有发动攻击，就是生怕在测试一开始就发挥全力，这样会显得很失礼。但此刻见队友有难，他哪还顾得上礼仪，立刻将体内血液与骨肉同步，发动了二挡状态。正在齐格门准备尽全力攻击之前，一只手却忽然拉住了他的肩膀，齐格门回头看去，却见雪莉的脸色很快恢复了正常。 似乎是看到了齐格门和其他两人的疑惑，雪莉简略地解释道：“我可以用剑气来代替呼吸。” “用剑气呼吸？你们剑士都可以这样做的吗？” “二阶剑士有些困难，三阶剑客可以尝试，而我可以自由利用剑气呼吸。” “原来是这样！”米拉库鲁顿时领悟：“楚撒校长也知道剑师的能力，所以他的真空诅咒只是想测试我们的应对能力，所以特地将雪莉当成了目标吗？” 正如众人所想，楚撒确实没有“痛下杀手”的意思，真空诅咒是一种可以让人窒息的高阶诅咒，但如果用在剑士系职业身上便不会立刻致命，因为剑士对“气”的掌握已经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地步。剑气可以是外放化刃的类元素能量、可以是束缚对方的类精神能量、甚至可以是循环自体的空气。当一名剑士沉入湖底时，如果将剑气转化为自身呼吸所用的空气，几乎可以坚持一周不被憋死。只是一旦将剑气用于维系呼吸，就无法利用剑气战斗，雪莉那凶猛的剑气刃便等同于被封印了。 遏制了阳炎的突袭，断绝了雪莉的剑气，侠客佣兵团两大利器等同于被这位大魔导封印。 尽管只是一场测试，但一开场就被如此压制，五位年轻人一致生出了不服气的想法。在米拉库鲁的示意下，五人重新聚到一起，由她同时施展出灵魂之锁和庇护所两个神迹。 “不错，高阶施法者大都擅长控制敌人，而控制魔法中最常见的就是灵魂系魔法。提前施展灵魂之锁，就等于加固了自身的薄弱一环。”被四名骑士护在中间的楚撒朗声笑道：“不过，除了灵魂魔法之外，我擅长的领域还有很多啊。” 话音刚落，侠客佣兵团四周的地砖忽然移开，五台人形锈铁傀儡从缺口中爬出，挥舞着锤斧等重型武器，从各个方向杀向了众人。之前的“真空诅咒”至少还能看见楚撒捏碎魔法材料，但这次傀儡召唤却是没有任何征兆，若非锈铁傀儡的行动速度极为缓慢，五人只怕根本没有准备时间。 “巩固阵型！”q立刻提醒雪莉分散站位，各自从前后两个方向挡住了傀儡们的推进。 尽管雪莉现在无法使用剑气，但剑师可不是失去剑气就没有反抗能力的存在，雪莉巧妙的步伐让傀儡只能徒劳地挥舞重武器，不论这些笨重的铁疙瘩有多么大的力量，如果连一片衣角都碰不到，那就没有任何威胁。反观雪莉自己却能在移动的同时灵活挥动长剑，她的出剑非常准确，不论用后仰、转身还是滑步，她都能在闪避中准确地出剑击中对方弱点。不过几回合下来，一台锈铁傀儡的左脚关节断裂开来，笨重的身体在地上砸出一大片龟裂。 另一边q就没有那么轻松写意了，青铜圣衣虽然是能量体，但她可绝对没法像雪莉那样灵活躲闪，而是只能举盾硬扛下两台铁傀儡的重击。大号的石锤砸在青铜盾上，将q的左臂震得发麻，同时她还不得不闭上眼睛，防止铁锈碎屑飞溅到没有圣衣保护的眼睛。 在所有青铜骑士中，经历过无限剑斗的q应该算是出剑最准确的一个。但她却缺乏雪莉那样的劲道，几次出剑就算击中了对方的薄弱部位，却依旧不能破坏傀儡的关节，所以被q嘲讽的几头傀儡一直保持着攻势，分散了其他几人的注意力。 阵型勉强抵住了对方的召唤傀儡，而魔法战术方面，米拉库鲁却还是没有什么好主意。双方的战力级别相差太多，如果楚撒动真格的话，任何一个高阶诅咒都能让这位三阶传教士无能为力。 而阳炎则继续游离在阵型之外，展开了第二次的突袭尝试。 他做出了一个让楚撒非常意外的举动，居然用一模一样的轨迹再次从半空扑了过去，在接近楚撒的一瞬间，不等四名骑士举盾迎敌，寒霜法阵先一步发动。然而霜冻效果只持续了一瞬间便受到了另一股热量的干预。 “哦？这是……蒸汽？” 眼看寒霜法阵被破坏，楚撒却饶有兴致地摸了摸胡子，因为这五位年轻人终于交出了第一题的答案，而这个答案确实另他感到满意。 原来在突击之前，阳炎就悄然与齐格门交换了一个眼神。尽管齐格门平日里对很多事情都反应不过来，但并肩作战的兄弟之间却可以做到心有灵犀。在齐格门的控制下，一团蒸汽绕过阳炎，抢先注入进了寒霜法阵之中，高温的效果大大抵消了霜冻的威力，让阳炎的速度重新回到了九成水平。不过楚撒的布置当然不可能只有一个法阵，低温之后就是炙热的火焰，刚刚闯过寒霜法阵，阳炎的头往前一探，一道火舌凭空卷了过来。 “这是弩恩最擅长的灼烧法阵。”眼看阳炎冲入了火舌的包围之中，楚撒满心期待：“面对这第二个法阵，你会给出怎样的答卷呢？别让老师失望啊。” “火系阵法么？没有减速能力的话，破除起来就太轻松了！”回答校长的是一把忽然出现的螺旋大剑，随着阳炎一剑砸下，地面上的魔法阵构线忽然断裂开来，弥漫在空间内的高温火舌也被这一斩尽数湮灭。 三百一十五、老欺新 现在必须公开的情报——真言铠目前解锁的功能（简略版） 临：负面魔法无效、嘲讽、鹰眼 兵：滑翔翼、传递临字能力的丝带、隐身、破魔剑 斗：各类能量装甲变身 者：自创空间 皆：喷射器 阵：吸力黑洞 在部分空间领域中，阳炎的职业战力会被削弱，但真言铠是穿越之神制作的神器，不会完全受到空间法则压制，当阳炎大量消耗精神力时，仍然可以使用它的全部觉醒效果。 不会换气术，阳炎可以激活皆字护肩，并用护肩内侧的喷气孔，释放出最低威力的气流；不会水流术，阳炎也可以悄悄激活斗字护胸，虽然平时并没有顺利买到水系魔晶石，但这里可是魔法学院，在荷范的帮助下，几秒钟内一颗水系魔晶石便直接送到了他的空间袋里。这点举手之劳的小手段，并不会引来系统的惩罚。 “激流装甲？！好名字。”水属性能量被斗字护胸缓缓吸收，一件新的能量装甲应运而生。但如果激流装甲有自我意识的话，它可能完全想不到，自己的诞生并不是为了与什么凶恶的敌人作战，而是用来打扫卫生的。 真言铠可以与阳炎直接进行意识交流，所以任何一种新能力，阳炎都能够快速的掌握，这一次的激流装甲也不例外。这套能量装甲有点类似齐格门的“兽玉”，也就是喷出水枪。只是齐格门只能通过尾巴，但激流装甲却能从任何部位发射水枪。 “还能自己设定喷水的方位……用手掌射出水枪吗？不，要不还是怀旧一点吧……” 反正现在激流装甲还隐藏在体内没有显形，理论上阳炎也可以从身体任何部位射出水枪。想起自己曾在圣剑修道院说过的故事“七个呼噜娃”，阳炎忽然起了童心，张口一呼，冲击力受到削弱的水枪当即便喷射了出来，将墙角处的污渍一冲而净。 “这是什么咒语？！”眼看阳炎居然直接从嘴里吐出了水流，普朗特和周围几名学生全都瞪大了双眼。 其中一名学生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阳炎“吐出”的水流：“我敢向魔法女神发誓，他根本就没有念咒，难道他已经领悟四阶黑魔导士‘默念咒语’的技能了吗？” “不可能！咒语默念是四阶施法者才有资格掌握的技术，你的脑子背咒语都生锈了吗？”普朗特被这位同学的设想吓了一跳，随即没好气地骂道：“如果赛亚联盟真有这种十五岁就晋升四阶施法者的天才，十二位领主一定会为了他争破头，又怎么可能还会把这么宝贵的天才送来我们学校？！” “那你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普朗特！”那位学生不服气地争辩道：“我一直盯着他的嘴唇，我以魔法女神的名义发誓，这个人绝对没有念咒语，却一抬手就能吹出风，也能用嘴巴吐出水柱！” “这……或许他有元素融合者的天赋。” “但我也没有感受到任何精神力。” “那就是魔导器！他身上一定带着魔导器！” “怎么可能，学院是不允许携带任何私人装备的。”一名学员指了指手里的专用法杖。 眼看自己的“魔法”引起了几名学长的激烈讨论，阳炎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的，万一这些举动太过引人注目，被弩恩认为是“不符合记忆”，自己说不定会被轮回世界踢出。但让阳炎比较安心的是，弩恩本人并不在这里，如果是通过口口相传得知了刚才的“魔法”，那种冲击力应该会减小许多吧。 “只顾着过关，忘了真言铠的能力和真正的魔法有区别。”他低头隐藏着自己的表情，同时快速思考着对策：“得找一个合理的解释……可惜我对魔法一窍不通，还得问问荷范才行。” 紧张的思考让阳炎的肌肉自觉绷紧起来，察觉到身体的僵硬，我们的穿越者忍不住心生抱怨：“唉，别的穿越者总能在无意中逢凶化吉，怎么我偏偏每次都在细节中遇到困难？都是那份协议惹出的事情，早知道就选简单难度了，要什么真实体验？” 或许是穿越系统受到了消费者的投诉，一道微弱到连荷范都无法察觉的能量波动忽然进入了轮回世界，对这整个空间造成了一个小小的变化。 “该死！那一定是赛亚联盟的魔法公会搞出了什么新的魔法构成公式。”只见普朗特忽然涨红了脸低声咒骂起来：“想不到左肺叶的魔法进步也这么快！” “新的魔法构成公式？”一名学员很配合地问了一句。 “废话，那是对原有咒语进行分解再造的技术，是约修亚岛最引以为傲的魔法研究。要是仍由他们这种研究继续下去，传统魔法的荣耀很快就会被埋进坟墓！”低声骂了一句后，普朗特摆了摆手：“反正不管他的技术如何花哨，也只能用来打扫而已，一点实战价值都没有。拜托你们看向新人的时候不要露出那么眼馋的模样，我都替你们感到丢脸！” “眼馋？！”一名学员不服气地反讽道：“如果不眼馋魔法的奥妙，难道我是来这里度假的吗？我对这个叫阳炎的太感兴趣了，一定要向他请教这种全新的魔法构成公式。” “我警告你，不要给我们学院丢脸！” “对未知视而不见才是更大的丢脸！” 双方的争执慢慢变大，最后普朗特不得不施展了一个“静谧术”来隔断声音的传播。但阳炎的听力要比普通人强数倍，之前普朗特等人说的每个字却都清晰地传入了他的耳中。 在静谧术的效果下，阳炎的耳根终于清静，只能用余光瞟到那边的情况。似乎普朗特的威胁起了效果，那些对阳炎感兴趣的学员最终还是没能“不耻下问”。不过这也正和阳炎的心意，其实早就有一名学员猜中了答案，阳炎就是靠着“魔导器”的能力才达到了魔法的效果，只是这个魔导器就在阳炎体内，而且是一件可以随时具象化的装甲。当然阳炎并不想为了打消怀疑就袒露出真言铠的秘密，就算这里是虚拟的轮回世界，他也不希望对外人暴露真言铠的存在。 斗字护胸，皆字护肩都是战斗用的部件，趁着几名学长争执不休的空档，阳炎借助这两个部件很快就完成了打扫。使用真言铠释放出的水流和风速能够通过意念来调节，比普通的咒语更容易控制，阳炎根本不用移动双脚就可以清洗到最远端的墙角。被强劲的水柱洗礼过后，原本积满灰尘的墙角很快变回了一尘不染的状态。随后集束气流也霸道吹干了所有的水渍，整个过程根本用不了多少时间。 很快，完成扫除的阳炎走到普朗特面前，将手里那根法杖——他甚至没有用到过——递到了普朗特鼻子底下：“现在我能走了吗学长？” 他丝毫没有隐藏自己的不快，表情语气中都充满了挑衅的味道，如果这个“蒜苗”学长还敢再做刁难，阳炎不介意直接把法杖砸在他的头上。这一下普朗特被推到了悬崖边，愣在那里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还是一旁其他学员过来接过了法杖，算是化解了一场冲突危机。 目送阳炎走出宿舍楼，普朗特只敢在背后咬牙念叨：“哼！野蛮的赛亚人，现在就尽情的得意吧，很快你就会知道，我们海因学院可不是靠野性就能待下来的地方。连清扫门厅都需要依赖魔导器，估计又是那个大家族中的魔法废物，送来我们学院想要最后挽救一下吧！哼！明天的新生魔力测试，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过及格线！” ———— 阳炎就算听力再好，也不可能在出了宿舍楼后还听到里面的话，所以此刻他还不知道在同学眼中成了某个贵族家的废物。如果荷范能将“废物”两个字传话给他，阳炎说不定会立刻忘记被刁难的不悦，转而面带微笑地开始回忆当初宅在家里那段“看动漫喝肥宅快乐水”的废物时光。 但是此刻他已经把注意力放回了委托任务上，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将荷范提供的“唤醒弩恩的方法”告诉q和雪莉，顺便再想办法把齐格门与米拉库鲁接过来。但是事情远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简单，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一点不分男女。 就在阳炎被拦在女生宿舍楼外进不去的时候，q和雪莉也在遭受着同样的刁难。 “交换生名额是很宝贵的，我看你们一点也不像施法者，赛亚联盟的魔法工会是怎么让你们得到名额的？”女生宿舍楼的门厅里，一名欺新的老学员正尖刻地讽刺着雪莉，不过比起普朗特等人的粗鲁火爆，女人们的战争总是会多出几分茶叶的香气：“啊呀，看我都说了些什么，我们先不谈这些不愉快的事情了，两位学妹长得这么好看，在魔法方面一定有什么独到的见解吧。正好这魔法扫除是每一位新生都要经历的仪式，我们大家都非常期待领略一下内海另一侧的魔法有什么新颖的地方呢。” 不论q和雪莉平时有多安静，但两人毕竟都是过了二十岁的人，十五六岁小妹妹那种幼稚的阴阳怪气，两人如何会听不出来？q还能一直警醒着自己“要低调，要小心别被轮回世界踢出去”，但雪莉可做不到。 虽然军队给了她极高的服从性，但现在团长齐格门又不在，没有了“长官”的束缚，雪莉可是在地下城入口呼吸间就杀掉数十名流民的狠角色，面对这种找上门来的麻烦，她哪能忍的下来？ 既然你想领略，那就让你见识一下！ 在这个念头下，雪莉双手握紧法杖，缓缓侧过身，做出了一个弓步的姿态。 一看她这握剑的样子q就知道事情要遭，然而那几个女学员竟还在出言讥讽。动了气的雪莉直接跨步出手，这一杖眼看就要冲那女学员砸过去。情急之下，q也顾不得周围有观众，连忙扑到雪莉身后，双手穿过她腋下就往胸前抓去…… 三百二十一、当你和兄弟在校园里谈心 佣兵手册——监控魔法 随着长时间的和平，用魔法获取情报成为了很多施法者研究的目标，久而久之占星术士这个职业也开始多了起来。根据佣兵公会统计，直至233年，在四阶施法者中，最多的职业还是黑魔法师20%、其次是很多行业都需要的炼金术士15%、占星术士则击败了之前的德鲁伊、白魔法师，来到了第三的位置，占比13%。 不过占星术士的留任率却并不高，由于西大陆各国之间的硝烟味越来越浓，具有侦查能力的占星术士被各国军方大量挖角，导致留任占星术士不足6%。这一现象背后的原因就在于占星术对于远距离的监控能力，甚至是对未来具有一定的预知能力。 这项能力在大国的博弈中实在太重要了。 按理说，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这场空间营救任务顿时变得前途渺茫。但不知为何，阳炎和齐格门两人都没有任何失落懊恼，反而在这片以假乱真的校园里散起步来。 “阳炎？” “怎了？” “谢了。” “大哥，别用这眼神看我好吗？”阳炎被他认真神情搞得浑身发毛，赶紧从空间袋里掏出一个小水囊进行战术性饮水：“用这种深情去看米库，你们俩早就成了。” 也不知是真没听懂阳炎的弦外之音还是近墨者黑学坏了，总之齐格门的下一句话把阳炎呛得直咳嗽：“哎？我对任何人都是同一种眼神吧？看q的时候也一样啊。” 把喝进去的水全都咳完后，阳炎连眼泪都出来了，这幅样子倒是更适合说点真心话。 “我们俩之间就别说谢这个字了。”阳炎拍了拍齐格门的肩膀：“当初我刚刚从海滩被人捡回来，莫名其妙就卷入了摩渡港的魔灾，被魔虫使者打伤中毒，如果不是你把我送去迷雾岛，我也没办法活到现在。” “送你去的是那位伟大的水元素使，我只是被派他们……被他们派去监视你的人而已。”说到这，齐格门对着天空露出笑容：“如果不是跟你一起走了出去，或许我现在还是留在莱恩牧师身边干着打扫的活儿吧？” “标准的英雄故事不是吗？两个年轻人在海岛上相遇，一个了无牵挂，一个默默无闻……”阳炎同样仰头露出微笑：“现在，他们俩个已经成为c级佣兵了。” “是啊，以前我只有在梦中可以幻想自己成为佣兵王，但是现在，我能感受到这个梦越来越真实了。阳炎，为什么你的梦想是轻轻松松当佣兵呢？你给我讲过很多你家乡的英雄故事，听过那些伟大的传奇之后，你怎么会反而……反而……” “反而有点不上进对吗？”阳炎自嘲着笑了笑，随后坦然道：“听过了太多的英雄故事，看到太多强者到达巅峰后，身边再也容不下任何朋友，只剩手下和敌人……正因为这样，我才更珍惜一起攀登时候的那些时光啊。” 齐格门还是第一次听他说得如此真诚，阳炎话中的景象和他的理想完全不同，他忍不住心想：“难道成为佣兵王之后，我也会变得那样？” 半犬妖的沉默被阳炎看在眼里，他赶紧转变了立场：“喂，那些都只是故事而已，不要多想。你自己的巅峰，未必要和他们一样。” 齐格门这才放松下来，也顺着阳炎的意思换了个话题。此刻的境况，两人也不可能天南海北地肆意侃侃，不可避免地提及了现状。 “真没想到，右肺叶的平原人比左肺叶更加歧视亚人血统。”齐格门叹了口气：“我担心这样下去，我会不断惹上麻烦，很可能会连累你们一起被空间法则逐出。” “别太自责了，今天我那么冲动，也有自己的原因。就算想做一个轻松的佣兵，但有时候我也想当一次英雄的。” “英雄救的应该是美女吧？”齐格门笑道：“就像你跟我说的故事里那样，那个使用流星拳的少年，为了拯救中箭的爱人，连续击败了十二个黄金骑士！以后万一那两个人再来找我，你可要忍住别出手，把复仇的机会留给我。等q遇到委屈的时候，你这位英雄再发火吧。” “呃……那中箭的不是爱人……算了，我明白你的重点，放心吧，这么冲动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阳炎笑着解释道：“你知道吗？在我知道的那些故事里，英雄在成为英雄之前，一定要打别人的脸才行。” “打别人脸？为什么？” “因为每个英雄在成长的道路上，总会遇到几个说话很难听的人。”阳炎笑着回忆起来：“有时候那些人会辱骂英雄本人，有时候会辱骂他的家人或朋友，然后那些毒舌的脸上就会挨一下。这几乎成为了每个英雄成长道路上的必备仪式了。” “所以你是为了这个理由才出手的吗？！”齐格门忽然有些自责，他早就一直想让阳炎也成为一个志向远大的青年，好不容易这位兄弟有了一丝争气的迹象，自己居然还劝兄弟以后要冷静？这对齐格门来说简直是错失良机：“唉！早知道应该和阳炎一起打他们了！” “好了，说回正事吧。”阳炎摇摇头：“这次我们还不用担心事情闹得太大，我感觉荷范……在轮回世界里，荷范老师是对我们极为有利的一个人，他会帮忙让风波平息下来的。” 这时齐格门忽然紧张了起来：“阳炎，楚撒校长曾经说过，这个世界完全是由弩恩的记忆塑造起来的？” “是啊。”阳炎的回答不假思索。 “也就是说……现实中也存在荷范老师吗？” “是啊……”这一次，他的语速变慢了。 但齐格门不可能注意到这种细节，他只是有些气息急促：“那你不觉得，那位荷范老师很脸熟吗？和那一位水元素使长得太像了，连名字都一样！” 见到齐格门放光的双眼，阳炎知道他是想起了两人初遇时的场景。 那时为了让阳炎熟悉这个穿越世界，荷范亲自化作人形出现，还将一身的能力传给了齐格门，让他成为了阳炎冒险路上的最佳同伴。也就是说，齐格门在现实中是见过荷范的。如今荷范再以“海因魔法学院老师”的身份出现，半犬妖当然会感觉奇怪。 “其实我对那位水元素使荷范也不是很熟。”就连q也不可以得知荷范的真实身份，那阳炎当然也不能对齐格门透露，只能找了个理由圆谎：“可能当时我们遇见的是一个长相类似的人吧。” “不，长相和名字一样已经很巧合了，但我总觉得他们身上的气味都很像！” “该死，忘了齐格是半犬妖。”今天之前，阳炎从未想过自己会被齐格门逼到冒冷汗，最后他只能急中生智想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也许他们确实是同一个人，230年时他还在这所学院教书，5年后不知道什么原因来到了摩渡港，恰巧救下了我，也在牺牲前将精神力传给了你。可惜，当初多了解他一些就好了。” 他一边说，一边尴尬地抹掉了额头上的一滴汗水。 “他传给我的远远不止精神力，而我的能力也不是他一个人赐予的。”缅怀过后，齐格门再次用感激的目光看向阳炎：“经过这一年里的冒险，我已经明白了自己和其他水元素使的不同。我拥有着好几位上古英雄的能力，碰巧的是，这些英雄别人都不知道，全部来自你的家乡。迷雾岛上的神明赐予了我实现理想的力量，而这股力量的源头是你的记忆。阳炎，我一直在想，或许轮回之卷的能力和迷雾岛那位神明是一样的，他们能让一个人的记忆转化为更具体的东西。” 说道最后，齐格门已经忘记了阳炎在不在听，声音也变成了呢喃。阳炎看得出他似乎进入了一种明悟的状态，连忙屏息凝神不敢打扰。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不远处的水池边走过，阳炎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的身份，正是侠客佣兵团这次营救的目标：阿波罗弩恩！ ———— 就在阳炎和齐格门偶遇任务目标的时候，新生魔力测试也已经全部完毕。 q把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位苏狄特侯爵的纨绔子弟上，她能肯定对方一定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但她不能肯定的是，自己和阳炎能不能在遵守空间法则的前提下，全盘接下来自一名侯爵的报复。 “担心受到报复？”身后传来米拉库鲁的声音，q一回头便迎上了她那双毫无惧色的眼睛：“刚才我打听过了，这家伙叫尤梅特，和我们一样是交换生，只不过他那位侯爵父亲派了好几个扈从也占用了交换生的名额进入了海因学院，所以很多新生心里都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只是表面上不敢和贵族公开敌对么？”雪莉也跟了上来，三人跟在一众新生之后，专挑有绿化的地方走，尽可能避免对话被收音魔法阵捕捉到。 没有阳炎在的时候，大家一般都是找米拉库鲁拿主意，即使q逐渐展现出了卓越的见识后，这一点也没有变化。现在也是一样，q主动问道：“米库姐，现在怎么办？” “我们现在处在阿波罗弩恩的记忆里，空间法则就等于是海因学院的校规，先去各自的教室吧。” 落后几步的雪莉比了个抹喉的姿势：“那个尤梅特或许会惹麻烦，要不要……” q和米拉库鲁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开玩笑，反正对于这种让人毛骨悚然的话，两人谁都不敢怠慢。她们同时转身想要说些劝阻的话，谁知雪莉也同一时刻急停住身子，还往后退了几步。 “额……你离我们这么远干嘛？” “怕被摸。”雪莉留给两人的表情是一脸的警戒。 三百二十七、海王弩恩 “框型建筑结构，二学年的教室在第二层。你负责东南两边，我负责西北，怎么样？” “好，记得找到弩恩后不要轻举妄动，先试着认识他……”阳炎刚想配合雪莉的提议行动，余光忽然瞥到了两个熟悉的声音。也因为这个变故，他的后半句话立刻推翻了原先的安排：“你先去搜索东南两边，我发现一些特殊情况，先离开一下。” “什么情况？” “呃……你先去吧，如果我没有及时回来，你就……自己把西北两侧的走廊也搜索一遍。” 说完这些，阳炎再也顾不得雪莉的恼意，赶紧跟在了一个白袍青年的身后，随后从一个拐角转进了图书馆。当白袍青年在一个书架前停步时，阳炎的视角终于从背影转向了侧面，也更加证实了他的猜想。 “果然是他，那晚和米库在一起的教廷交换生！” 自从那晚见到他与米拉库鲁熟稔的模样后，这个男人在阳炎心中已成了齐格门的一生之敌。兄弟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敌人，今天的碰面被阳炎当成了千载难逢的机会，他紧跟在白袍男人身后，开始找机会打探他的底细。 因为学院管理严格，这几天他们都无法和米库随意见面，所以此刻眼前这个男人对阳炎来说还非常神秘，连姓名都不知道。为了找到最基本的姓名信息，阳炎低调地开始了跟随。就算施法者没有感知能力，但阳炎仍然不敢大意，在跟踪过程中，他一直有注意控制住自己的眼睛，不尽可能让目光直接落到对方身上。 这样一来，这位男学员果然没了防备，在借书签字完成后便离开了这里。趁着图书管理员有事忙的时候，阳炎悄然翻越了办公桌，从最下方的抽屉里搜出了相应的材料。 “戈登堡，光明教廷国本土交换生，咒术分院魔法师班，初级一学年。”望着这份资料，阳炎潜意识内已经将这位名字听起来像地名的人当成了潜在的威胁。在阅读这份借书单时，戈登堡已经拿着借来的书离开了图书馆，阳炎找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召唤出了临字护额，随即护额内弹出一个面具挡住了阳炎的双眼，这正是开启鹰眼视觉的标志。 鹰眼视觉绝不是“视线穿透”或者“洞悉魔力”这样简单的功能，它其中包含了“命运”的力量，仿佛游戏中的功能一般，鹰眼视觉可以让阳炎直接看到附近的“关键道具”或者“关键人物”。在这个技能的帮助下，阳炎获得了类似于灵魂魔法的能力，即使身在图书馆内，也捕捉到了庭院里戈登堡的踪迹。 有了这种逆天技能，按理说阳炎想要继续追踪下去毫无困难，然而就在这时危信中铃声大作，竟是gg程序发出的警报。阳炎开启界面一看，“违规水杯”的水位竟然提高了不少。 “难道是我的行为有什么不妥？”留意到四周的眼神，阳炎这才察觉到了问题所在：“是了，我是外院的学生，身上还背着魔晶盒，却在图书馆附近乱晃，太不和常理了。” 为了避免被空间直接踢出，阳炎立刻代入角色，他先是找到了附近的雪莉，随后两人一同把魔晶盒交给了管仓库的老师手里。 果然，当两人的行为回归正常学员范畴后，违规水杯的水位开始缓慢回降，但下降的速度非常缓慢。 “果然，元素分院的学生留在咒术分院，还是太不合理了吗？”尽管没有完全的把握，但阳炎还是不能放任水位不断上升，他忽然想到一个办法，立刻拦住了最近的一名学生，对他问道：“学长你好，我叫阳炎，知道二学年弩恩学长的教室在哪里吗？” 被拦下的学员也穿着绛红色法袍，这代表着他与弩恩是同一个学年。见阳炎态度很客气，他便停下了脚步：“你找弩恩做什么？” “想让弩恩学长指导一下魔法。” “什么？！”和阳炎想象中不同，对方似乎完全不认可这个理由，露出了极为诧异的表情：“学弟，这话是开玩笑的吗？让弩恩指导你魔法？！” 对方将“你”这个字咬的极重，这让阳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立刻又拉来了雪莉：“不是我，是我们。” 果然，见到雪莉之后，对方才露出“这还差不多”的表情，替两人指明了方向，还提醒道：“但你们得快点，否则恐怕被其他学姐抢先，那就没机会得到‘指导’了。” 望着这人离开的背影，雪莉忽然说道：“他刚才的表情有些奇怪，而且把‘指导’两个字咬的很重，这意味着什么？” “我还不能肯定。”此刻阳炎留意的仍然是危信界面中的gg程序，只见现在违规水位虽然略有下降，但仍然不明显。 他知道两人现在仍有些不合常理的举动，而让“不合理”变为“合理”的关键，就在弩恩身上。 于是他忽然开口道：“老师交给我们的事情已经办完了，接下来你就去找弩恩吧。” “那你呢？” “我找米拉库鲁有点事。” 阳炎并没有压低声音，反而有些刻意地让附近几个学员听见了这些话。然而正是这样一个小小的举动，竟然真的起了效果！违规水位以明显的速度降了下来，这证明阳炎和雪莉的行为在其他人眼中终于完全合理了。 “你大爷的，怪不得刚才那个二年级的用这种眼光看我。”与雪莉分头行动后，阳炎越想越气：“弩恩这个lsp，恐怕已经成了学校里的第一海王了。” 事实正如阳炎推测，尽管弩恩的家族已经式微，但阿波罗毕竟是曾经闻名大陆的姓氏之一，别的不说，任何女人与弩恩诞下子嗣，这个孩子都会拥有卓越的魔法天赋。当然，阳炎现在还想不到这一层，他暂时还是将弩恩受欢迎的原因定为在“高富帅”这三个字上。 总之，全学院的女学员都想和弩恩产生些什么瓜葛，即使只是露水情缘也可以接受，这一点已经成了现实，而所谓的“指导”也成了一个暧昧的隐喻。正因如此，当那学员听说阳炎也要找弩恩时，才会露出如此诧异的表情。 “看来以前我对弩恩的了解还是不够啊，原本只知道箩琪心甘情愿跟了他，现在看来箩琪恐怕不知是第几个了……”望着雪莉单独走向楼上的背影，阳炎又忍不住开始了思维发散：“在地下城的时候，弩恩亲口承认喜欢上了雪莉……希望这句话是认真的，雪莉在他心中分量越重，他们见面后弩恩就越容易清醒过来。拜托了弩恩，看到雪莉后，赶紧意识到这里是个虚幻的世界吧！” ———— 为了不违反轮回世界的设定，阳炎最终还是放弃了立刻与弩恩见面的机会，雪莉不得不单独行动。 刚才阳炎的问路完全是在做戏，实际上他们所有人早就通过地图了解了弩恩教室所在。有着行军经验的雪莉对地形的理解异常迅速，她很快就找到了教室，发现弩恩不在后又立刻转向对面的实战练习房，弩恩果然就在那里。 实战练习房是一个墙上布满结界的房间，大约占了大半层楼的面积。放学时间这里成了比图书馆更拥挤的地方，不少学生东一堆西一堆的聚在这里，实验着各种魔法的效果。 雪莉的“元素分院”校徽在这个地方尤为惹眼，走到哪里都会受到很多视线的关注。她不得不按照阳炎事先的嘱咐，在引起怀疑前抢先表明“自己是来找弩恩的”。果不其然，对于这个世界的学员来说，元素分院的人不应该来咒术分院，因为从校规层面来讲这是不合理的；但如果是钦慕弩恩的美女主动送上门来，那一切就合理了。 在其他学员的指点下，雪莉很快就从一群女学员中找到了弩恩。 见到万花丛中谈笑自若的那个人，雪莉微微握了握左掌，随后便直接走了上去。 即使能力退化到了5年前，但她的气势却比同龄人强悍许多，原本莺莺燕燕说说笑笑的场面被雪莉的气势压制得鸦雀无声，众人仿佛被疾风吹过的麦子一般倒伏到了两边，为这个“交换生”让出了一条直通弩恩的路，没有一个女学员敢拦在雪莉的面前。 同样的，弩恩也留意到了这个眼神锋利的女人，在看见雪莉的一瞬间他便微一愣神，随后便露出了微笑。一缕金黄色的头发挣脱了发箍的限制垂落下来，但向来注重形象的弩恩这次却没有去整理，他就这样凝视着雪莉，仿佛没有什么事比这更重要了。 直到雪莉在他面前站了半分钟，弩恩这才反应过来：“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在找我，而且很着急。” 雪莉一贯不喜欢废话，点点头就算是承认了。 “哪里可以为您效劳吗？我在魔法学习方面还算有一些自信，如果需要的话，我或许可以帮到你。” “啊？您可是先答应我的……” “弩恩学长……” 弩恩温柔而自信的话惹得周围女生纷纷哼唧起来，这架势像极了被插队后牢骚满腹的平民。但不知是施法者的性格大都比较内敛，抑或是弩恩的地位比目测的要更高，总之除了几句牢骚之外，整群女生中连一个敢大声讲话的人都没有。 三百三十三、苟才是硬道理 佣兵手册——法师武器 法师武器特制施法者和圣职者使用的武器，并非是带有魔力的枪、剑等常规武器。 而在法师武器中最常见的就是杖，杖分为长杖与短杖（即权杖），长杖大约有1.5米左右，可供一名成年人当拐杖使用、短杖则通常只有一个汤杓那么长。 通过材料的不同，基本可以辨别杖的质量。 最初级的多为木质杖、只能供刚刚接触魔法的学徒或者新手使用，例如海因魔法学院的练习杖便统一为木质杖； 中级杖通常由锡制成，这种材料的魔法亲和度更高，也更适合法师对于咒语或阵法的微调； 高阶法杖通常由秘银制成，这种材料非常珍贵，除了战力到达相应能力之外，还需要足够的财富才能负担的起； 而在名为“杖”的金字塔上，魔晶杖站稳了塔顶的位置。各种系的魔晶无疑是魔力的最佳释放渠道，凡是通体以魔晶制造的法杖，几乎都是神器的存在。 不过近年来随着法杖制作工艺的进步，复合材料的工艺愈发成熟，经常能看到杆部为木质、杖头部分采用锡制的包锡杖；或者通体秘银但头部镶有魔晶的镶晶杖等。这些复合材料的法杖也成了阶段之间的过渡武器，对于整个魔法学术界来说有很大的益处。 “怎么可能？”q有些疑惑：“我打听到的情报里，战场上根本不会存在那些刀剑武器啊。” “你是从伊薇尔和几位高年级室友那里打听的消息吗？” q点了点头。 “那就对了，因为她们都是纯正的元素使或魔法师，即使面前放着刀剑也不会看一眼。”阳炎解释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她们只是强调‘开始测试后第一时间去抢法杖’，并没有说‘战场上绝对不存在刀剑武器’，是吧？” “好像是这样……” “那就对了，我的情报是从荷范老师那里得到的，绝对不会有错。测试一开始，你和雪莉就先去搜刮剑盾或者盔甲，之后在面对战斗时，我们就能用近战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了。” q忍不住问道：“荷范老师为什么这么照顾你？” 面对这个存在些许危险性的问题，阳炎将兄弟拉过来当了挡箭牌：“在现实中，齐格的水元素精神力也是荷范老师开发的，或许有些人刚认识就特别合得来吧。” 尽管对q坦白了自己穿越者的身份，但碍于穿越系统的重罚机制，阳炎对于荷范的身份可是一句都不敢说漏。很快几人没有了沟通的时间，几名学院老师已经过来给他们搜身，并一一在身上布下傀儡阵法。 所有学员都搜身布阵完毕后，楚撒校长法杖一挥，学院事先布置的大型传送法阵立刻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大量的空间水晶在同一时刻蒸发一空，这数以万计金币的消耗，换来的就是250组一学年新生被随机传送到了整片废墟战场。 因为人数实在太多，所以尽管这次传送足够随机，仍然会有三三两两的小组一传送完就来了个面对面。就算此刻学员们手头没有任何武器，身为施法者的他们依旧可以凭借本身魔力释放魔法，所以当阳炎、q、齐格门与雪莉四人刚抵达传送点时，附近已经传来了不小的动静。 四周的同学或已经在火球对轰、或还在元素余波中四处乱跑，搜刮着地上散落着的法杖、卷轴。望着这片稍显混乱的战场，就连q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做。 一颗火球在不远处爆炸，掀起的强风将所有人的白袍吹拂得烈烈作响，就在q想要仓促应战的时候，阳炎却露出一个鸡贼的表情，扯着所有人开始往一片废弃楼宇退去。齐格门与q和他搭档许久，早已形成了条件反射，瞬间不问理由紧跟了上去，只有雪莉吊在最后，眼神中还带着一丝犹豫。 “敌人就在眼前，还有不少是一阶施法者，不趁此机会打倒几队吗？” “这场测试中杀敌人数是没有用的，交战越多，我们的体力、时间消耗越大，让其他队伍找到好装备的几率就越高。” “那现在我们最应该做的……是寻找装备？！” “不不不，先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然后……去找到这片区域里最强的魔兽！” 根据事先得到的情报，战场上分布的一些魔兽都是听命于楚撒的召唤兽，各个都是实力达到三阶左右的强敌，有的甚至达到了四阶。以这些学员目前的能力，即使得到了强力的装备，只有四个人去挑战它们的话，还是无异于以卵击石。 所以对于阳炎“寻找魔兽”的提议，就连q都有些迷惑不解，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阳炎身上散逸的自信感特别浓烈，总给人一种“这战力测试我玩过好几遍”的错觉。在他强烈的信心下，其余三人也只能压制住内心的疑虑，果断跟在他身后行动了起来。 和其他队伍一样，齐格门小队的第一目标也是寻找装备。 尽管齐格门空手也能控制水元素，但却只能凝结出简单的水球，数量和威力也会减半。当手持魔法权杖的时候，他才能将水元素改变成各种精细的形状，施展出水枪、或者冰系、血系、汽系、酒系等元素变化。由此可见，法杖对一个施法者来说有多大的重要性。 四人落地的区域是一片废弃钟楼，一栋塌陷了大半的钟楼残骸周围分布着几栋零零散散的石屋，大都破败不堪，再外围就是单纯的野外了。即使再菜鸟的学员都知道，像这种有建筑的地方才可能找到装备，所以附近的几支队伍都集中了过来，见到其他队伍的人，大多数新生都本能地发起了攻击，五六支队伍疯狂地互相用咒术和元素互相轰击，现场很快变得尸横遍野。 也有一两支队伍的首领和阳炎一样理智，选择了避开战斗先搜刮物资，但他们仍然执着于钟楼内的高级装备，游走在附近不肯远离，在混战人数减到一定数量时，这些投机者不可避免还是被卷入了追杀之中。 但这一切已经和齐格门小队无关，在阳炎的带领下，四人躲进了最边远处的一栋废楼中，这是阳炎精心挑选的一处二层楼还完好的建筑。由于房屋的位置比较偏器，屋内并没有放置任何法杖或法袍，在一阵搜刮后，众人只找到几块佣兵常用来引火的黄油、一支火把、一块稻香糕。 “这可怎么办？”望着钟楼方向即将结束的战斗，q担心道：“我们现在的实力都退回到了二阶，再加上找不到合适的装备，之后的战斗可能会有点困难。” 阳炎则笑道：“谁说我们要战斗了？” “不战斗怎么赢？”q诧异道：“别忘了一定时间后整片废墟里的金属傀儡会逐步复活，它们都被施加了监视魔法，我们躲不到最后的。” “我们不用躲到那个时候，只要先躲开这场混战的胜利者就行了。”说罢，阳炎再次用一个神秘的笑容安抚住了q，同时仔细观察起远处的“魔法大战”来。 尽管在西大陆冒险了一年，但这还是阳炎第一次观察“魔法对战”，在没有近战、游荡和圣职的情况下，魔法大战的精彩程度让阳炎大失所望。没有任何的战术策略，所有学员就是“开护盾”、“放火球”，比傀儡更傀儡。 在场对魔法最了解的只有齐格门，阳炎不禁将心中疑惑问了出来，没想到齐格门的表情更奇怪：“战术？我也没听说过啊，施法者的对战要用什么战术呢？” “他们为什么不用点攻击之外的魔法呢？”阳炎搜刮了一下脑中还记忆犹新的网文小说情节：“比如……沉默，你看，如果有一个同学能抢先念出沉默咒语，他的对手不就念不出咒语了吗？” 这下不用齐格门开口，雪莉就直接怼了回去：“前天上课没有听讲吗？那可是三阶咒术师才能学会的咒语。” “难道二阶就没有类似的咒语了吗？” “有，油滑术、瘙痒术、酒醉术，这些都是二阶魔法师就可以释放的咒语。”这次的解说换成了q，她的语气就温柔了很多：“只是这些咒语都不太适合。” “为什么不适合。” “如果只是释放火球或者水球，魔法一定会成功。但这些你所谓的战术咒语却都不是，我们佣兵一般都叫它们‘负面法术’，负面法术大都存在施法失败的可能。施法失败的几率和敌我双方都有关系，自己的战力越高，对手的魔法抗性越低，咒语就越容易成功，反过来就很容易失败。”q解释道：“但现在一二阶施法者战力都不高，魔法抗性却都很强……” “所以如果他们使用这类魔法，基本都不会成功？” 因为知道了阳炎穿越者的身份，q的讲解尤为耐心：“是的，在二阶的九种职业里。骑士、魔法师、牧师三种职业的魔法抗性都很高，你没有发现吗？在以前冒险的时候，很少有敌人对我施展负面法术呢。” 这段时间阳炎也算是认真听课、学习了不少魔法知识，但q所说的事情却还是第一次听。他不禁感叹：“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不，还不如找一个好老婆啊……” 明白了低阶施法者对战的套路之后，那边的战斗也进入了尾声，一个由四名元素使组成的“大炮队”成功干掉了所有竞争者，但自己也损失了一名队友。剩余的三人搜刮出附近的蓝月草药剂大口喝下，又翻出了许多的法杖、法袍、卷轴等物资，算得上满载而归。 这时阳炎示意所有人躲回屋子不要出声，他自己透过窗缝观察那三名对手的举动。 阳炎的决策确实带有一点赌的成分在，不过他下注也是有依据的，如果连“沉默术”都需要三阶施法者才能使用，那么“魔法之眼”、“生命侦测”这种占星术，则根本不是现在这些学生能用出来的。 除非他们的战利品中正好有一个水晶球，否则阳炎四人躲在这间屋子内，对方根本无法用肉眼找出他们来。 三百三十八、神秘女子 佣兵手册——佣兵也只是普通人，有时候一些过于困难的委托，确实无法保证完成。在人力有时穷的情况下，放弃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佣兵可以在另一片土地上，完成许多别的委托，创造更有意义的价值。 经过了这场战斗之后，整个新生实力测试也到达了尾声， 随着时间的推移，大量的新生因为互相战斗或者傀儡追杀而淘汰，唯有一支实力出众的小队夺得了废墟战场正中央的求救水晶，已胜利者的身份传送了回去，但这些已经和阳炎他们没有了太多的关系。 食矿者或许迷路了，再也没有回来巢穴；而因为傀儡师们事先下达的命令，那些追杀新生的傀儡也远远避开了寄居有魔兽的矿坑。躲在矿坑中的阳炎四人没有经历任何战斗，只是吃了几个稻香饼后就等来了测试结束的消息，也就是说，除了那队传送回去的胜利者，其他新生小队已经全部“死亡”，他们四人成了最后的幸存者，算是得到了“亚军”。 那顶好不容易夺到魔导器草帽，齐格门没能在战场上使用，反而在回去的路上大大的显摆了一把。 “看！是赛亚联盟交换生的小队！” “就是他们打败了魔兽？！” “你难道没看见那个魔导器？我从很远的地方都能感受到那澎湃的魔法波动……” “好强！赛亚联盟的年轻人已经这么强大了吗？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不知道，也许我该结交一下这些优秀的同窗了。” 诸如此类的话，阳炎等人在回去的路上没少听，而与此相对的，在一旁的尤梅特却受尽了白眼。在学院校规的压迫下，侯爵之子什么都不能做，但他瞳孔中的怨毒却几乎溢出了眼眶。 ———— 废墟战场上，几名老师正在收拾着散落各地的魔法装备，除了优胜队伍可以带回战利品外，其他的装备都要由学院统一回收才行，否则每年一次的新生战力测试，光是装备的消耗，学院就得额外支付一大笔金币。 “哈哈，菜鸟，被土系魔法压死在这种山坡下，难道他们连制高点都不懂得占领吗？” “他们可都是一群孩子，别那么高要求了，快把那几件法袍给我。” 两个老师正在用魔法戒指分门别类地回收装备，其中一人忽然诧异道：“荷范老师？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提早过来回收校长的召唤兽们。”面对两位同事，荷范的笑容犹如春风般和煦，但当那两位老师走远后，萦绕在荷范周围的空气就变得刺骨起来。这位穿越之神竟进入了战斗状态？ 一股无形的力量忽然出现在荷范周围，但随着他脚下魔法阵发出明亮的光芒，这股刚刚成型的力量瞬间消散无踪。看上去没有任何激烈的战斗，但躲在暗处的一个人却发出了诧异的低呼：“反诅咒阵？！我的衰老诅咒甚至还没有成型就破解了？” 傀儡都已经被关闭，魔兽也都被楚撒送回了异空间，几名同事都已经离得很远，四周一片的寂静。偶尔一阵轻风吹过，将地上的沙尘带起少许，让整个废墟充满是肃杀之气。 当阳炎等人在这里接受测试时，这里虽然危险，却没有脱离“练习”的范畴。但如今却完全不同，环境还是那个环境，但空气里已经有了决生死的凝重感。 躲在暗处的黑影知道自己藏不住了，但她依旧没有仓促现身，而是连续取出了三种不同的炼金材料，一双冰冷的瞳孔则紧紧盯住了身处明处的荷范。相对的，身穿教师法袍的中年男子只是面带微笑立于原地，就连一个魔法护盾都没有取出。 “强者的自信吗？哼……不过是轮回世界创造出的虚幻之物而已，既然发现了我，那就从这段记忆中消失吧！” 说罢，阴影中的人忽然扔出两颗铁球似的物件，两颗铁球一看便不简单，竟在凹凸不平的废墟上平滑地滚动着。就在它们接近荷范时，两颗铁球自己弹了起来，铁球内侧忽然裂开缝隙，八条细细的金属腿从缝隙中伸出。随着六只复眼发出亮光，铁球竟变成了两只金属蜘蛛。 使用傀儡的人都知道，这种小巧型傀儡反而比那些庞然大物危险许多，果不其然，两只蜘蛛灵活得犹如阳炎一般，瞬间就拨动八条金属腿一前一后将荷范包围在中间。 它们的“头部”忽然出现了“嘴”一般的喷管，喷管中吐出的并非蛛丝，而是一种冒着黄色烟气的毒液。有几滴毒液喷洒到附近，竟直接在地上溶出一个食人魔脚印大小的深坑！这种毒液的溶解能力之强，即使连魔法护盾都能尽数摧毁，更何况荷范周身没有任何防御！ 然而就在那些毒液沾上他的法袍之前，又有一个法阵从地面亮起，随即空间发生一阵扭曲，荷范的身体竟然变得不真切起来。两股毒液根本没有碰到任何活人，反而是交叉穿过了荷范的“幻影”，喷到了彼此的身上。 喷出毒液的蜘蛛却根本受不了毒液的腐蚀，当场就被溶解地肢体不全，倒在地上不断挣扎起来。而躲在暗中之人再次低声惊叹：“相对转移法阵？！怎么可能，他怎么能同时将两个高级法阵画在同一个地方，而且我根本没有察觉……难道他是楚撒的亲传弟子？！我不记得弩恩少爷的老师里有这么强悍的人物！” 眼看荷范仍是悠然而立，甚至没有任何反击的意思，暗中躲藏的人反而觉得受到了挑衅。不顾长发垂落，躲藏在暗处之人忽然将手里的两颗灵魂魔晶往地上一拍，魔晶碎裂的同时，两只金属蜘蛛也忽然在原地自爆。 金属蜘蛛爆炸的动静并不大，能量余波中却闪烁出几道诡异的深绿色闪电。那是与反魔法阵类似的“破魔能量”，在这股力量爆发下，荷范脚下的几道法阵同时被破坏。破碎法阵散发出了不少的能量，而这一切则都被藏在暗处的人全部看在了眼中。 “没有了魔法阵的保护，还不肯张开护盾吗？自负的人我并不讨厌，但是发现我的人都必须死……即使让记忆线重启也在所不惜！藏于不知名处的生命本源啊，不曾放弃位面的神秘存在，接受吾之祭品，以灵魂之名臣服于密拉之力，降神操魂术！” 这一次，一股更磅礴的力量涌起，魔法能量形成的罡风吹开了躲藏之人的巫师帽，露出了一张姣好却阴沉的脸。这个女人将储藏着材料的提盒对着荷范遥遥一指，明明有任何火花与雷电的效果，但确实从提箱里出现了一股不可见的力量，这股魔法能量比适才的毒液不知强大多少倍，急速扑向了原地不动的荷范。 操魂术本身已经是一种极其可怕的魔法，因为灵魂是人类最大的弱点，当初在兰迪司市，即便是身为三阶重骑兵的q，在灵魂魔法面前也是毫无任何抵抗之力。当初q中的只是一个灵魂唤醒的小把戏，是灵魂魔法中最简单的存在。 但降神操魂术却是这一系魔法中的高阶咒语，通过三种材料的加入，降神操魂术的威力是普通操魂术的数倍。从它的名字就可以知道，传说连光明神派到人间的使者都会被这种巫毒术操控身体。如此可怕的控制魔法，一个普通的老师又有什么能力抵挡？ 这一次的攻防动静比之前小了太多，荷范根本没有做出任何反击，甚至连咒语都没有念出一个音节。但降神操魂术就这么结束了，没有任何效果出现，躲在暗处的女人甚至怀疑念错了咒语。 “怎么可能……”女人的脸色凝重了下来，她已经破除了荷范的魔法阵，然而自己的强力咒语却依旧不起作用。这种不符合超常理的情况已经彻底泯灭了她的战意。身为法师的她忽然从腰袢长袍里拔出了一把长剑，但却并未用这把剑来做任何进攻，只是将发抖的剑尖对准了远处的荷范，随后警惕得推向了远方。 她选择了逃跑。 “既可以使用巫毒术、傀儡术，又懂得使用长剑……显然不是个魔剑士，那么……大陆上还有谁拥有这样的能力呢？为什么在这里浪费时间，过去抓回来就知道了。”然而荷范整准备追上去的时候，刚才还好好的天空忽然下起了暴雨，乌云纠结在一起仿佛聚成了一张紧皱眉头的脸，而云层中的闪电却象征着威严。 还在滞留在学院里的新生见到了这种情况，纷纷露出诧异的惊呼声，不少人认为是天谴发动，但只有极少数人在事后才知道，那是一种神名级别的力量在表达不满。它明显是在给荷范传递一个信息： 别在管这破事了…… “糟糕……还是对阳炎干预太多了吗？真是个容易愤怒的系统呢。”望着那灾难般的天相，荷范立刻收回了自己的脚步：“看来这个偷袭我的女人就是这次轮回之卷出现问题的根源，但要怎么才能让阳炎自己明白这个事情呢……” 三百四十四、魔武双修? 现在必须公开的情报——传承骑士（复习） 约修亚岛26骑士其实和“半犬妖”、“亡灵”一样，都是人造的产物。区别就是，26位传承骑士并没有实体，可以说是26个改造灵魂。他们传承的方式就是不断切换寄宿的身体，这又和恶魔族的蚀魂有点像！ 不过让人放心的是，传承骑士的灵魂并不会对宿主原本的灵魂产生太大的损害，最多就是会对阿波罗家族的血脉产生忠心，并且拥有一部分骑士系职业的力量而已。 得到传承的人，除了其本身的职业能力之外，还能额外得到骑士系的力量。但不论哪一种力量，最终的成就如何还是需要看传承者的天赋。 例如，有一个施法者，他更擅长自己从小学习的魔法，对传承灵魂却有一定的排斥，那么他可能会成为一名四阶黑魔法师，外加拥有二阶骑士的力量； 有人则相反，他本身实力有限，却对传承灵魂接纳度极高，那么他平时可能只是个一阶施法者，但有危险时却能成为一名五阶白银骑士； 也有些人，她既在自身钻研的领域有所成就，又与传承灵魂彼此接纳，那么她就很容易成为一名双高阶职业者，例如a骑士克丽缇娜。 女奥术师的反应极其迅速，她眼中还带着惊诧，口中却已经开始念动咒语，她的念咒速度并不快，但胜在稳定，即使阳炎从空间袋里掏出短剑直刺她双眼，女奥术师也没有任何心理波动，在那层薄膜的保护下清晰地念完了咒语。 “重力术？” 感受到身体被一股巨力压迫向地面，阳炎立刻意识到了危险，重力术可不是临字护额能够无效化的魔法，而且这种奥术的威力惊人，即使开启烈阳、弑神这样的强力型装甲，也无法获得与之抗衡的力量。 凭借当初在艾尔文王国与食人魔法师的对战经验，他迅速翻滚后退，以为只要逃开重力术的压迫范围即可。阳炎一个翻滚想要脱离法术范围，谁知女奥术师的重力术范围比食人魔大了许多。 如果说食人魔的重力术只有一个浴缸范围，那么女奥术师的重力术能影响一整个浴室。在翻滚出两米多后，阳炎竟还能感觉到极大的重压，这下他再也没有力气起身，一边心道“不妙”，一边被压成了一个大字型糊在了地上。 “经验主义害死人啊！”阳炎本能还想要吐槽，却被压得连嘴都张不开，稍微嘟囔几句牙根就被蛮力挤歪，满嘴鲜血直流。他知道再这么下去要遭，便不断使用舞空步想要逃脱。然而重力术的力量实在太霸道，不论皆字护肩朝哪个方向喷射气流，阳炎的身体仍然被牢牢压在原地动惮不得。 见阳炎陷入绝境，女奥术师丝毫不准备演绎“反派死于话多”的桥段，她一句话都没有解释，再次念动咒语，阳炎的身体凭空燃烧起来。阳炎被压在地上，根本无法挣扎，只能用余光勉强看到了火焰的颜色——黑色。 “这应该不是火元素，而是某种魔法火焰，希望临字护额至少能无效化这玩意儿，不然我可就交代在这里了。” 确实，女奥术师使用的是巫术中的“灵魂焚化”，阳炎之所以没觉得烫，是因为这种黑色火焰专门灼烧灵魂。而这种状态类魔法正好撞在了临字护额的枪口上，有了“波动制御”能力的保护，黑色火焰在那边灼烧了半天，阳炎的灵魂也没有丝毫受损，反而争取到了不少思考的时间。 就当女奥术师发现不对劲的时候，阳炎终于想到了脱身的办法，只见他的身体忽然亮出几种不同的光芒，随即好几个人形轮廓四散飞去，纷纷逃离了重力术的范围。 女奥术师定睛一看，地上倒还是压着一个人，但准确的来说这已经不是人，而是一套无人穿着的雾影装甲，而另外几个人形的轮廓也是各式各样的全套装甲。 装甲分身。 这是进入轮回世界后阳炎才新领悟的能力，分身时新召唤出的装甲会强制新散开，出现在一定距离之外。原本阳炎还觉得这个的设定有些鸡肋，没想到今天竟成了他脱离陷阱的关键。阳炎本人就在一套华丽的黑曜石装甲内，恢复自由之后，他立刻沿着重力术的边缘向女奥术师疾冲而去。 “根本没有交流的意愿，直接下死手是吧？那我这边也没必要留情了……”这一次阳炎已经起了杀心，就算对方是学院里的人，他也绝不会再留手：“反正这里是轮回之卷内部，这些人都是轮回世界创造出的ai罢了。只要不引起弩恩的怀疑，杀就杀！” 阳炎并没有意识到，在刚刚来到西大陆的时候，他也曾将那些水贼当成是“游戏里的人”，若非荷范有意劝阻，阳炎原先的打算就是屠灭水贼。对于这些“ai”的死亡，当初的他不会产生任何的负罪感。 但经历了这一年的冒险后，“ai”在他心里的标准变了，他可以毫不犹豫地杀了眼前这个女奥术师，但对西大陆上的每一条生命，阳炎已经不会再像以前一样漠视。比如那位在双鱼城中曾看破阳炎身份的瘸子，就算冒着计划被泄露的风险，阳炎也没有选择杀他，而是尽可能用手段使他屈服顺从。现在那个瘸子已经成了领主府的一名内务官，生活过得比之前好了很多倍。 可当情势真的需要时，阳炎也绝不会有妇人之仁，这一次他的手刀仍然噼向女奥术师的脖子，但黑曜石护臂上已经凝聚出了一层紫色的利刃——计都之力。 在计都装甲的能力下，女奥术师身上那层能量护罩瞬间被打碎，阳炎可以看到女奥术师眼中迸发出无限恐惧，但他仍然没有留情，用尽全力完成了这一斩。 然而让阳炎没想到的是，在砍中对方脖颈的一瞬间，臂膀上反馈来的触感却是那样坚硬，阳炎层一度怀疑这女奥术师也是某种高阶傀儡，但很快一阵熟悉的光芒让他意识到了对方打不死的原因。 “青铜骑士？！你居然还是青铜骑士？！” 望着女奥术师身上那有着熟悉色泽的铠甲，阳炎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这个世界上基本没有魔武双修的人存在，只有三种人是例外。 一是魔剑士或者僧侣系职业者，他们本身就是“物法职业”，魔剑士懂得一点点魔法，僧侣系职业也有一定的近战能力； 第二种人只有一个，那就是齐格门。在荷范的操作下，齐格门继承了阳炎前世中好几部动漫主角的力量，是以不再受到西大陆世界观的压制，成为了一个近战法师； 而最后一种，就是q和她的同伴们，也就是弩恩家族制造的26名“传承骑士”。 “难道她也是弩恩的传承骑士？” 不等阳炎想清楚，女奥术师——现在已经是女骑士已经在左臂上幻化出了一个青铜盾。多亏了和q并肩作战过许久，阳炎立刻向后急退，这才躲过了一记威力十足的盾砸。见阳炎似乎熟知骑士的战斗方式，这个身份神秘的女人从腰带中取出一张卷轴撕开，随即一柄尖刃短枪出现在她的右手中。 “对付这种不常见的武器，你要如何应对呢？该死的老鼠？” 长枪这种武器或许更适合大规模战斗，因为在两次大兵团任务中，阳炎都见到过使用长枪来抵御丧尸的佣兵。但亲自站在枪尖的一头，这种经历对阳炎而言还是很罕见的，似乎也只有在救下小艾利卡母女时，在那些双鱼城卫兵手里见识过西大陆的枪术。 但眼前这个女骑士显然不是那些卫兵可比的，女骑士的枪法非常诡异，她时而举枪高刺，时而又用枪尖扫击下盘，两米左右被她用一只手也能操控地犹如活物，再加上这把长枪应该是魔法武器，它枪尖上闪烁的寒光呈绿色，在枪法的加持下，长枪不时吞吐绿色光点，像极了一条伺机噬人的毒蛇。 女骑士不但枪法诡异，对于战术的运用也非常熟练，她始终将青铜盾顶在身前，整个枪头都藏在盾缘背后。有着盾牌的掩护，阳炎很难看清这条毒蛇究竟会从那个方位窜出来。利用这种“以盾藏枪”的战法，女骑士用枪尖不断逼退阳炎，而她看似在单纯逼近，实则一直在调整脚步。也就是说，她在控制阳炎后退的方向。 只可惜阳炎太专注于判断这种枪法，等意识到对方战术层面的考虑时，他的后背已经抵住了一台傀儡的双腿。 在女骑士这种高手的枪下忽然失去了退路，其危险性可想而知。女骑士也没有留手，原本伺机而动的毒蛇忽然变成了狂舞之蟒。 扫击、直刺、盾砸…… 趁着阳炎无法后退，女骑士枪盾并用，连续的杀招接踵而来。 但如果单纯比拼速度和灵巧，阳炎绝不可能输给一名骑士。在退路被封后，阳炎果断从临字护额上拉下了鹰眼面具。鹰眼开眼后，女骑士的枪路骤然变得清晰起来，用来遮挡枪路的青铜盾在鹰眼面前几乎成了透明之物。 第一枪自身而下刺激脖颈，被阳炎轻松侧身躲过； 女骑士不等枪尖咯到傀儡，果断翻腕变刺为扫，却被提前看破的阳炎一脚踢在枪杆上，险些被踢得武器脱手； 为了不让攻势停止，女骑士立刻顶盾前砸，阳炎全力下蹲，双手呈掌重击在盾牌下右侧，一击势大力沉的盾击就此被引偏了方向； 此刻女骑士眼中已经露出疑惑，但她仍然不相信一个盗贼的近战能力能强悍至此。她再度调转枪头扫向阳炎双脚，然而第一扫被阳炎手中忽然变出的短剑格挡，第二记变扫为刺更是被阳炎踩住了枪杆。黑甲盗贼用力一踏，绿色的枪头深深刺入了泥土之中。 三百四十九、小结局 “那个侯爵的儿子？！”阳炎当然不会忘记这个被自己打出鼻血的家伙：“他被杀了？” 荷范点点头：“不错，在那条记忆线中他被杀了，正是因为他的死，才会让轮回之卷产生混乱。因为在现实中尤梅特并没有死，他继承了侯爵之位，至今还在克劳德帝国享受着纸醉金迷的生活。” “而弩恩很清楚这一点，所以这条记忆线和他的记忆发生了冲突。”阳炎顺着荷范的思路推测了下去：“所以说，现在有人直接违反了弩恩的记忆。但轮回世界除了我们五个，还有谁会做出违规行为？其他人都只是虚拟的生命，他们都应该顺着弩恩记忆行动才对……” 或许是足够了解阳炎的原因，荷范并没有打断他，只是找到一棵倾斜的树木靠了上去，悠闲地倾听着附近打斗的声音。 果然，不出几秒钟，阳炎自己酒得出了答案：“那个女奥术师？不！是那个传承骑士！是她杀了尤梅特？” “克丽缇娜，四阶奥术师，但她同时还有一个身份，也就是a骑士。你猜的没错，她就是阿波罗弩恩身边最强的传承骑士。” 阳炎当然不会单纯接受这些情报，他已经想到了进一步的可能性：“这个克丽缇娜并不是轮回世界创造出的虚拟生命，和我们一样，她也是外来者？” “没错。”荷范露出一个赞许的微笑，似乎还没有从老师的角色中离开：“那么下一题，为什么在她杀死尤梅特后，整个轮回世界就进入了错乱？” 听着数十米外激烈的战斗声，阳炎可没有猜谜：“这我怎么可能知道？” “提示，你刚才有提到过。” “你大爷的！”阳炎正要发怒，却忽然想到了那个“提示”的含义。于是他的语气变成了小心的试探：“我经历的冒险虽然不多，不过也见过某个空间领域，它可以变化出一个人记忆中的场景，却又不会完全按照他的记忆来推动时间。” 荷范露出鼓励的眼神：“接近了。” “难道克丽缇娜身上有艾达面具的碎片？” “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我并没有违反系统协议帮助你。”见阳炎已经找出了核心答案，荷范仍不住抚掌大笑起来。 阳炎这才知道，之前荷范欲说还休并不是恶趣味，还是在忌惮系统对他的限制，不允许他无底线地帮助阳炎。但当阳炎自行猜出答案后，荷范再做一些补充，就不会再受到系统的责罚。现在，穿越之神收起了那副神秘姿态，将目前的状况清晰地说明了一遍。 正如阳炎猜测的一样，克丽缇娜也是进入轮回之卷的外来者，没有楚撒的允许，她私自闯入轮回世界凭借的就是艾达面具碎片。两种神器都带有“将人的记忆具象化”的能力，艾达面具碎片自然就成了一把开启轮回世界的钥匙。 克丽缇娜是如何得到的碎片？她进入轮回之卷的目的是什么？她又为什么会杀死轮回世界里的尤梅特？这些问题荷范都没有解答，也并不重要，因为阳炎现在最迫切想知道的是：接下来该怎么办。 “现在你们已经进入了一条虚拟的记忆线，在记忆线里，你们八个成了一个参与佣兵实习的小队，而追杀你们的人就是鬣狗骑士团。” “鬣狗骑士团……”阳炎推断出了之后的可能性：“也就是说，很快就会有魔蝎出现吧。” “或许有，或许没有，或许会出现好几个魔蝎……这条记忆线只是出自弩恩的记忆，但实际的变化早已脱离了现实。现在你们大可以找到空间水晶逃走，但如果不把克丽缇娜身上的艾达面具摧毁，她只会将你们一次次拉入不同的混乱记忆线，到时候非但弩恩救不出来，你们自己也会被困在轮回世界里。” “毁掉克丽缇娜身上的面具碎片，就能立刻带着弩恩返回现实么？这倒是个简单明了的委托。”阳炎握了握双拳：“我想知道鬣狗的人数，外面这队到底是他们的全部人手，抑或只是先头部队？克丽缇娜又在哪里？” “当然只是先头部队。克丽缇娜在这段虚构记忆中的身份已经成了鬣狗骑士团的副团长，她和她的主力部队很快就会到来。” 荷范还想再说，却忽然感受到一阵特殊的压迫感，身为穿越之神的他竟忽然变得脸色苍白，险些没有当场跌倒在地。 “你没事吧？”阳炎赶紧上前扶住他：“是系统的责罚？” “看来我说得太多了。”几秒钟的时间，刚才潇洒自如的荷范已经大汗淋漓，他虚弱地摆摆手，对阳炎抱歉道：“没办法，其他信息只能靠你自己去发掘了。” ———— 巨石旁，最后一台金属傀儡已经倒在了雪莉的剑下，但这些笨重的死物只不过是炮灰而已，那十几名追杀者才是真正棘手的存在，这些黑袍人大都是三到四阶的战力，职业搭配均衡，下手毫不留情。不过即便如此，齐格门等人全都发挥出色，q一边指挥变阵死守住了前线、雪莉单剑震慑住了所有觊觎侧翼的敌人、齐格门与弩恩一攻一守竟与对面多名高阶施法者打得有来有回、米拉库鲁的回复神迹更是让队伍有了持续不断的活力。 荷范说的没错，这条记忆线早已被改得面目全非。当初在星守村魔兽森林，阳炎还只是个二阶盗贼，在那个拉格姆面前被追得东躲西藏，丝毫没有正面对战的勇气。但现在他不但升到了三阶，更是将真言铠激活了六个部件，刚才抬手一箭便偷袭秒杀了与拉格姆同样四阶的召唤师。同样的，其他人的实力也已经今非昔比，七个人与十几名四阶职业者打得不分上下。 被突袭杀死了召唤师后，追杀者中另外五名施法者全都站了出来，两名元素使直接轰击米拉库鲁的庇护所，另外三名魔法师则开始对q施展负面咒语。此刻q正用嘲讽缠住了至少五名敌人，其中一名同为四阶剑舞者给她带来了极大的压力，好几次q无法完全挡下对方的快剑，只能微调身姿好让剑尖刺在不致命的部位，短短一分钟，q身上没有青铜圣衣的部位已经出现了三四道伤口，都赖米拉库鲁的及时治疗，才没有失去战斗能力。 原来戈登堡还能替她分担一些，然而对方还有两名图腾战士绕到了队伍后方，戈登堡只能赶去另一侧抵挡，失去了和q互相侧应的优势。 “剑雷！”下一刻剑舞者仿佛失去了耐心，他手中利刃忽然化作了剑气长鞭，剑气组成的鞭梢犹如毒蛇一般绕了个圈，卷向了q最难以防备的后颈。 在没有圣衣的地方，q的肌肤也只和普通人一样，锋利的剑雷直接在她的后颈上开了个口子，鲜血潺潺流出，迅速染红了她的衬衣。而另一边，一名敌人突然撕开了禁魔卷轴，这让弩恩与伊薇尔顿时失去了战斗的能力。 巨大的劣势突如其来，在这种危急的情况下，齐格门再次发挥出了坚韧不拔的毅力。 “不要放弃！” 他大声鼓舞着同伴们的士气，在禁魔的范围内，齐格门仍然努力挥动着拳头，用自己的身体硬悍着敌人的刀剑。锋利的武器在他身上划出无数伤口，但齐格门眼中的斗志却一刻都没有熄灭过。然而一个人的身体终究是有极限的，在挡下了十几剑之后，半犬妖终于到达了他的极限，在戈登堡被一记偷袭击晕后，分心的齐格门再没能坚持下去，踉跄着跪倒在了地上。 袭击者们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但下一刻这些笑容很快化作了一片虚无。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齐格门忽然察觉到对手消失了，而眼前的场景也化作了一片泡沫般的光点。 “不要放弃么……” 弩恩的呢喃声充斥在这片空间内，齐格门、q与米拉库鲁忽然露出了惊喜的目光，因为就在这场激烈的战斗中，弩恩竟苏醒了过来！ “你终于意识到了吗？” “脱离这片虚拟的空间领域吧！” “欢迎回到现实！” “是的……我回来了……伙伴们。” “欢迎回来……还有，欢迎加入侠客佣兵团。以后，我们的路还有很长。”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