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官》 第1章 封建迷信 初冬的华北到处都是萧条的景色，枯烂的树叶随风飘落。 傍晚时分，街道上赶集的人们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形色匆匆地往家里赶。 新民乡派出所门口，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懵懂的站着。 他穿着蓝色的外套，上面还绣着不知名的卡通人物，下身灰蓝色的牛仔裤，跟这个乡村大集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派出所门口值班室，两个穿着绿色军大衣、抽着烟的年轻人发现了站在门口的少年。 “做什么的？” 少年有些不知所措，手指抠着衣角，犹豫了好久才开口说道：“我来接我爷。” “是丁老头吗？” 少年点了点头。 “有钱交罚款吗？” 少年摇了摇头。 “草……去叫你家大人来！”两个年轻人戏谑着关上玻璃窗户，重新坐下，不再理会少年。 少年站在风中，抽抽了鼻子，扭头看了看不远处自己那辆破旧的自行车。 “小俊……” 派出所的院子里，一个穿着警服，披着军大衣的中年人向少年招手喊道。 少年看了看值班室的两个年轻人，慢慢地抬腿往里走。 “表……表舅……” “哎！进来吧！” 少年跟着往里面的办公室走去。 中年人走进办公室，从办公桌旁边提起热水壶，给自己的杯子加了一下热水，然后坐下。 “初三了吧？” “嗯。” “还有半年，中考有压力吗？” 少年没说话，尴尬的挠了挠头。 中年人笑了笑，端起水杯抿了一小口。 “所里有所里的困难，我也有我的难处，上面下了命令，临近过年，要严厉打击封建迷信活动，公告也贴了，你爷还在大集上摆摊给人算命，我也是没办法，让人把他请来呆待一天。” 少年不知道怎么接话，只是看了看中年人。 “你妈妈走了五六年了吧？” “嗯，过完年就第六年了。”少年小声说着。 “唉！我这个表妹啊！一天福也没享到，我也知道你家里的困难，自从你妈妈走后，你爸常年在外打工，你奶奶身体又不好，行了，你回去劝劝你爷吧！以后就给人家看看风水，那个不算犯法，不要再来集上摆摊了。” “哎，知道了，表舅。”少年乖巧的答应下来。 中年人笑了笑，起身走过来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走出办公室。 “那个……小李。” 隔壁办公室门被打开，一个年轻的警员走了出来。 “刘所……” “让那个老……先生回家吧！家里来人带了。” “好嘞！” 中年人回头，冲着少年说道：“去门口等着吧！把你爷自行车推出去。” “谢谢表舅。”少年笑着说道，两排雪白的牙齿露出来，整个人显得很俊秀。 “好好上学。”中年人叮嘱道。 “知道了。” 推着自行车走出院子，跟自己的自行车放在一起，少年驻足望着派出所的院子。 不多时，一个穿着灰黑色旧呢大衣、身材瘦弱还有点驼背的老人提着旧皮包走了出来，面色阴沉。 “爷……” “嗯，回去吧！” 老人接过自行车车把，推着就走，少年急忙推着自己的车子跟上。 从乡里到家大概有七八里路，老人骑着很慢，路上时不时有打招呼的人，老人都客气的下车跟打招呼的人寒暄两句，少年默不作声的跟在后面。 大半个小时后，爷孙俩才到家。 三间大瓦房加上两间偏房，十几米长的院子加上门房，在村里也算数得着的人家了。 可惜五年前，少年的母亲，也就是这家的儿媳妇得了脑瘤，耗费了家里所有的钱财也没治好，人财两空，也就剩下这几间房子了。 男人不愿面对现实，外出务工，只有过年的时候才回来一次，家里留下两个老人和孩子。 “奶……”少年进门就喊道。 “哎！回来了？进屋吃饭吧！”一位脸色有些蜡黄的老太太从屋里出来。 一间偏房里，祖孙三人围着一个小四方桌，吃着白菜炖豆腐和炒鸡蛋。 “快放寒假了吧？”老人喝着酒问道。 “嗯，还有半个月。” “你爸也快回来了，又是一年。”老人感叹道。 少年吃着饭，犹豫了一下说道：“爷，初中上完我……不想上高中了。” 老人一瞪眼说道：“不上学你想干啥？你爸初中没上完，你姑初中没上完，你就弄个初中毕业证？过完年你才十六岁，打工都没人要你，好好学习，其他事不用你考虑。” 少年看了看老人黑里透红的脸庞，低头吃饭不说话了。 老太太看了看爷孙俩，也没说话。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 “谁啊？”老太太起身出了偏房向大门口喊道。 “二奶奶，我刘强，二队的。”一个洪亮的声音在门口喊道，顺手推开了大门。 “小强啊！吃了吗？进来一起吃点。” 高大的年轻人裹着旧棉袄走了进来，冲着老太太勉为其难笑了笑说道：“二爷爷在家吗？” “进来说吧！”老头子坐着不动，冲外面说道。 年轻人进屋就冲着老头子跪下了。 “二爷爷，我奶不行了，麻烦您给忙两天。”说着从怀里掏出两包烟和二十块钱，应该是提前准备好的。 “唉！天一冷，老年人就受不住了，烟留下，钱拿回去，我吃了饭就过去。” 年轻人好像知道老头子会不要钱，磕了一个头，起身就走了。 老人好像也习惯了，面无表情的喝着酒。 “刘强他奶也七十多了吧？”老太太小声问道。 “嗯。” “他家的事可不好弄。” “我有数。” 老太太不说话了，看了看自己的孙子，继续吃饭。 “明天早点起来，跟我去把土庙修一修。”老头子对少年说道。 少年点了点头，他已经习惯了经常有人半夜来敲门，只因为他的爷爷是附近几个村唯一的“土官”。 所谓的土官是民间的叫法，要是非要解释他们的身份，应该是民间管白事的土道人，负责丧葬的流程，墓地的选址，区别于坑蒙拐骗的跳大神的神婆神棍，土官又带一些半官方性质，是民众认可的，每个村的土地庙也归土官维护和管理。 第2章 异常 三间瓦房的中间是堂屋，也就是客厅，东面一间是小夫妻的房间，西面一间是少年丁文俊的卧室。 老头老太太住在东偏房地一间，另外一间算是厨房加餐厅。 少年只穿着短裤躺在被窝里，只露一个头在外面，他看着屋顶的白炽灯泡，发着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青春期的他脸上也冒出了一两个红色的小痘痘，嘴唇上也出现了密密的绒毛。 睡不着的他伸手从枕头下抽出了一本有些发发黄的书本，书的封面已经磨损的看不清了，里面的内容也是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有山川河流地图画，有人体经脉地示意图，有鬼怪介绍的插图。 丁文俊一直都把它当成杂书来看，区别于同学们追捧的武侠小说，他似乎对这些更感兴趣。 他不敢问自己的爷爷，自从母亲因病去世，爷爷的脾气暴躁了很多，有时候自己想问一些关于生老病死的事都会被骂。 “嘎吱……”大门被打开，应该是爷爷回来了。 丁文俊迅速地拉了床头的绳子，屋里立刻陷入黑暗。 老头看了看孙子的房间窗户，低头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一早，丁文俊起床洗漱，吃了一个蒸的红薯和鸡蛋，扛着铁锨和爷爷往外走去。 早起扫树叶的人们热情的跟老头打着招呼，也不忘调侃丁文俊几句，都是乡里乡亲的，习惯了说笑。 村头的树林边上，一个半人高的缩小版水泥房，外面贴着彩色的琉璃瓦，甚是好看。 房子的门楣刻着“城隍”二字，两边刻着“庙下神通大，山河日月明”。 房子里面上层坐着一个彩绘的泥人，做工粗糙，大概也就是有个人形。 下层是摆放祭品的地方，还有烧完的灰烬。 “别愣着了，把土庙周围的杂草去了，把坑填填，一会给土地爷送茶水的家属就来了，” 丁文俊听闻，拿起铁锹还是干活，爷爷拿着木棍清理着以前留下的祭品残渣。 十五岁的少年干这点活不在话下，很快就清理干净。 远处一队人哭喊着往这里走来，应该是刘强一家人，人数还挺多，大小二十几口人。 身材高大的刘强披着孝袍、提着油灯走在前面，他是长子长孙，这个位置只有他能站。 后面是扎着麻绳，捧着哭丧棒的长子，次子，侄子，儿媳妇，侄媳妇，孙子孙女二十几个人。 队伍到了跟前，哭声仍未停止，后面还跟着不少围观的群众。 “好了，别哭了。”丁老头大声喊道，所有停止哭喊，只剩下抽泣。 大儿子从怀里掏出一卷红纸，里面包着去世老太太的一缕头发。 丁老头接过来，放在土庙前的水泥台上，一碗生米饭放在了一边，两只白蜡烛也被立在了台子两旁。 “今有刘徐氏，享年七十六岁，寿终正寝，子孙福孝，请土地爷接引，孝子跪拜。” 丁老头说着这些，拉着老太太的两个儿，把他们按倒在地，磕了三个头。 磕完头，绕土地庙三圈，意味着老太太的魂魄暂时寄存在这里了。 仪式结束，家属哭喊着回去了。 今天是周末，没事的孩子远远的跟在家属队伍看着景，这也算是一种习俗的传承，谁都要经历这一遭。 回到家里，丁文俊放下铁锨，洗手进屋写作业去了，丁老头有事要忙，自然没有回来。 中午时分，丁老头回来了，面色不好看，老太太也习惯了老头子的脸色，主持白事总归不能乐呵的。 “忙完了？” “嗯，明天一早去火化，明天中午下地。” “这么快？这天又不热，停灵几天也没啥事。” “你懂什么？刘家的情况不一样，搞不好又是一桩丑事。” “不就是续弦吗？乡下这样的事情还少？” “你不懂，吃饭吧！” 听着老两口的嘀咕，丁文俊不动声色走进了偏房，帮着奶奶盛饭。 “小俊，晚上跟你爷一起去看看，别让他喝多了，昨晚还不知道怎么摸回来的，拿着手电筒。” “知道了，奶。” 老头子本想拒绝的，想了想还是没开口。 吃了中饭，丁文俊闲来无事，出门找同村的同学玩去了，都是半大小伙子，老太太也不担心安全问题。 村头的枯井旁，四五个十四五岁的男孩女孩聚集在大树下，聊着学校里各班的趣事，丁文俊基本不插嘴，只是安静的听着。 “哎，丁文俊，快过年了，你爸又会给你带好看衣服回来吧？”一个酒窝少女小声的问道。 “不知道，还没寄东西回来。” “每年都带，今年肯定不能空手，上海可是大城市，随便一件都比我们这县里的衣服好看。” “就是，就是……”其他人附和道。 丁文俊笑了笑，没有说话，一旁的发小察觉到他的尴尬，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哎，你们听说了，二队那个老太太死的有些反常。” “怎么不正常了？你不要吓人。” “我可没吓唬你们，我听说的，说是老太太以前那个老头子找来了。” “还说没吓唬我们，刘强他奶奶是死了男人才嫁到我们村的，你说他以前的老头子，那不是说有鬼吗？” “这你们也信？老师说了，子不语怪力乱神。这世界就没鬼。” “爱信不信，反正我也是听说的，走，我家里有两本武侠小说，还有一个什么皇帝微服私访的画本，是我哥刚从县里带回来的，拿给你们看看。” “走，走……” 农村没什么娱乐活动，少男少女们除了看电视或者露天电影就是武侠小说和话本了。 丁文俊都是随大流的跟着，等别人看完了就翻一翻，他的记忆力不错，看一遍就能记住大概，武侠小说的内大差不差，都是爱恨情仇，这个年纪的少男少女都吃这一套。 吃了晚饭，趁着天没黑，爷孙俩出门向北。 刘家，跟丁文俊家差不多，也是三间瓦房带院子。 堂屋的水泥地上，稻草垫底，铺着凉席，穿着寿衣的老太太面盖黄纸躺在席子上。 主家客气的搬来凳子，丁文俊接过来，坐在他爷爷身边。 丁老头小声的交代着明天火化前的准备工作，以及火化后的相关仪式。 一旁的丁文俊时不时偷看着就在旁边的尸体，想着白天小伙伴们的聊天，那块蒙脸的黄纸似乎就要自己飞走了。 丁文俊不是没见过，他自己的妈妈去世时那苍白的面容他永远都不会忘记。 但此时，他却有一丝恐惧感。 第3章 冲突 好不容易等到丁老头的交代说完了，主家的夜宵也准备好了，丁文俊急忙起身往外走去。 他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给他爷爷挡了不少酒。 夜色漆黑，丁文俊打着手电筒，跟着他爷爷后面慢慢地往家里走去。 “爷……” “嗯？” “这世上真的有鬼吗？” “没有。”老头回答地很干脆。 “那……有土地爷吗？” “没有！” “听说……刘强他奶走的不……顺。” 老头停下脚步，扭头看了看比自己高出大半头的孙子笑了笑说道：“有几个人是正常死的？生病，意外，正常吗？老太太临终前念叨几个名字不应该吗？等你死的时候，你脑子不想你妈妈？不想我和你奶？” “额……”丁文俊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鬼是有的，就在人心里，呵呵……”老头笑了笑，扭头继续往家里走去。 丁文俊一时摸不着头脑，急忙跟上。 第二天周日，丁文俊蒙头在被窝里，他昨晚做了噩梦，一夜没睡好。 一阵警报声的声音从他家西面的小路传来，他急忙起身，套上衣服。 “奶，爷呢？” “一大早就去刘家了，刘强他奶火化。” “怎么有警车的声音？是不是出事了？” “听着声应该是往北去了，你去瞅瞅……” “好嘞！” 丁文俊急忙洗漱一下，出门向北小跑而去，路上的人越来越多，偏僻的乡村，警车可不多见。 “丁文俊，这里……”几个小伙伴喊着他。 “出什么事了？警车都来了。” “孙家找来了，要把老太太骨灰拿去和孙家老爷子合葬，刘家肯定不同意，打起来了。” 丁文俊一听，担心爷爷受到波及，急忙往北跑去。 刘家门口，聚集了几十号人，有刘家和孙家的，也有围观的。 警用面包车停在门口，丁文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新民乡派出所所长，他那个表舅。 三个警察和三个联防队的人把双方隔开，形成了对峙的局面，丁文俊没有看到他爷爷的身影，应该在屋里了。 “你们太他妈不讲理了，老太太病了好几年你们一次都没来看过，人走了，你们也不来吊丧，现在想起来合葬了，我们刘家也有老爷子，坟地都挖好了，就等着下地合葬了，你们现在来抢骨灰，欺负我们刘家没人了吗？” 刘家的子孙指着孙家的人就骂起来，骂完还向警察诉起了委屈。 “领导，你看，他们不是欺负人吗？我妈嫁到刘家这么多年了，生养了我们几个，一天福没享过，人走了他们还来抢骨灰，还有天理吗？” 刘所长也不是愣头青，处理民间纠纷很有经验，而且这么多人看着，处理不好就是激起民愤。 “好了，都消消气听我说，从血缘关系来讲，你们也是一个妈生的，你们在这里闹合适吗？老太太刚刚火化回来你们就在这里吵，像话吗？等老太太头七的时候，你们去上坟怎么说？要点脸行吗？” 刘所长一顿输出，双方都不吭声了，怨恨的看着对方。 “突突……”一阵摩托车的声音传来，村支书和村长急忙赶来。 “刘所……实在对不起，还要你亲自跑一趟，都是我们的责任，我们……” “行了，这时候就别客气了，有人报警这里发生械斗，我们才赶来的，问题不大，你们好好协调一下。” “是，是……都散了，别在这围着，让领导笑话我们村素质低。” 村支书喊着，离开的人却没有几个。 刘所长微微一笑说道：“既然已经出警了，我也不能白来，坐下来一起谈谈吧！” 很快，有人搬来了凳子，一个小型的协调会就在搭建好的灵棚门口开始了。 坐在主位置的不是刘所长，也不是村支书，而是丁文俊的爷爷丁老头。 毕竟涉及到白事，而且又是下葬的问题。 围观的人左三层右三层，围的满满地，丁文俊站在了他爷爷身后位置。 “丁叔，您给说说，怎么个章程？”村支书问道。 老爷子也很为难，村支书相当于把问题抛给了他。 扭头看向了刘所长，毕竟有亲戚关系在，他也要顾及一些。 刘所长立刻明白了丁老头的意思，开口说道：“从法律上讲，老太太离开孙家的时候三十多岁，在那边也有孩子，但在刘家近四十年，属于事实婚姻，而且刘家对老太太尽到了赡养的义务，葬礼也是在这里举行。” 刘所长的意思很明白了，刘家自然很高兴，孙家的人则有些不服气。 丁老头有数了，开口说道：“老太太在土庙已经留根了，若是去孙家安葬，距离太远，这事不好做，若是损了子孙的福孝，恐怕对后人不利，你们两家都是子孙满堂，还是不移为好。” 丁老头基本下了定论，而且涉及到后世子孙，孙家人沉默了。 刘强父亲急忙说道：“这事我信丁叔，我家老爷子的坟地就是丁叔给找的，我家和老二家都生了儿子，我妈葬在这边准没错。” 孙家的人还是不甘心，领头的应该也是老太太在那边生的儿子，他愁眉苦脸的朝丁老头说道：“丁叔，我不是不信您，可我爹走的早，也不能一个人躺着吧？当初下葬的时候旁边也留了我妈的位置，我知道我爷奶对我妈不好，把她打跑了，可我爹跟我妈那可是很好的，我爹经常给我托梦念叨我妈，您看……” 丁老头为难了，抽了一口烟，吐了出了呛人的烟圈。 所有人都看着他，这事也只有他能拿主意了。 丁文俊看着为难的爷爷，心里也很急，他希望表舅能替自己的爷爷解围，看着表舅身上的警服，他低头在丁老头耳边说了一句话。 丁老头一愣，随即掐灭了烟头，扭头对孙家长子说道：“既然你也有孝心，那就带老太太的一身衣服回去吧！土庙那里留的一缕头发你塞在衣服里葬在你爹旁边。” “这……能行吗？” “能行，有个念想就成。” 丁老头随即向刘家还有村支书问道：“可行不？” “行，我们听您老的。”刘家急忙表态，只要不拿走骨灰，怎么都行。 村支书也点了点头，他需要的是解决问题，问题解决不出乱子就行。 刘所长站了起来，微笑着说道：“这不就行了嘛！要我说，你们都是一个妈生的，身上流的血有一半都是一样的，别搞得跟仇人一样，要理解做母亲的辛苦。” 事情结束，可谓皆大欢喜，孙家的人进屋给老太太磕头，下葬以后，带走了老太太生前的一身衣服和一缕头发。 第4章 自杀 中午是谢客宴，丁老头解决了这么大一个问题，肯定被留下来喝酒的。 丁文俊跟着小伙伴们一起往回，下午还要去学校，晚上还有晚自习。 奶奶给做了糖饼，又炒了鸡蛋和豆芽给他装在玻璃瓶子里，这是他两天的饭食，另外二十块钱是他五天的生活费。 “丁文俊，走了……”大门外，发小兼同学石小伟推着自行车大喊着。 “来了。”丁文俊绑好自己的东西，推车出门，正好迎着一身酒气的丁老头进来。 “爷……” “衣冠冢的主意，你是怎么想到的？”丁老头笑眯眯的问道。 “额……电视上经常放，找不到人就拿衣服当人埋了，我也是瞎说的，没想到有用。” “呵呵……”丁老头笑着，露出满嘴黄牙，从怀里掏出一张钱递了过去。 “生活费已经给过了。” “拿着吧！” 丁文俊伸手接过来，揣进裤口袋。 “路上慢点……” “知道了，爷。” 一个助跑，丁文俊耍帅似的跳上自行车，使劲的蹬着，往南而去。 丁老头却收敛了笑容，看着丁文俊远去的背影。 十五六岁正是使不完劲的年纪，七八里的距离，十几分钟就骑到了。 八人间的宿舍，丁文俊住在石小伟的上铺，收拾好东西，背着书包往教室而去。 初三的学习应该是很紧张的，但这里是乡下的学校，一个初三十一个班近近几百人，能有一百人上高中就不错了，初中学历更是很多女生的一道坎。 初中毕业就意味着可以去打工了，打工两三年，家里再给说个对象，谈个年把两年就能结婚生孩子。 丁文俊的座位在中间位置，他的同桌是一个微胖的黄毛丫头，同村的发小石小伟正在最后一排呼呼大睡。 “丁文俊，你这个星期家里给了多少钱？”同桌小声的问道。 “二十，怎么了？” “我……忘记带了，你能借我点吗？” “我就一张二十的，明天拆了再给你。” “好，谢谢。” “不客气，你……是家里有事吧？” “啊？您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丁文俊微笑着说道。 “我姥没了，我爸妈都去忙了，忘记给我生活费了。” 丁文俊点了点头，低头继续看书。 三节晚自习上完，最后一节是自习课，一般都是班主任在看着，可今天班主任却没有来，教导主任来坐了半节课，把课堂纪律交给了班长后匆匆而去。 一看教导主任走了，后两排的学生迅速地进入了各显神通的状态，武侠小说连环画，象棋纸牌玻璃球开始摆上桌面。 班长也管不了，毕竟已经是初三了，只要你不打扰别人学习就行。 晚自习结束，学生们奔向学校外面，趁着老师查宿舍之前，有十五分钟的外出买东西时间，学校外的小零食最受欢迎，三毛五毛的也不算贵。 丁文俊不喜欢热闹，也没有闲钱去买这些东西，他知道自己家里的情况，。 他爸在外打工，一年能带个几千块钱回来就不错了，他爷爷也不是每天都有活，奶奶一直吃着药。 有人说他爸爸在上海又找了一个女人，钱都给那个女人花了，他没有计较这些，也没有问过，毕竟爷爷奶奶也劝过他爸再找一个。 回到宿舍，爬上自己的床铺，下午刚做的糖饼还没变硬，吃起来还是很香甜。 吃了半块糖饼，喝了几口水，下铺的石小伟和舍友们回来了。 “给，油炸平菇卷饼，可香了。” “我吃了糖饼，不饿了，你钱省着点花，别最后一天又饿肚子回家。” “哎呀！知道了，比我妈还能烦！” 丁文俊笑了笑，他知道说了没用，他这个一起长大的发小从来都是先甜后苦。 简单的洗漱，丁文俊重新回到床上，听着舍友们八卦着各种信息，谁和谁谈恋爱了，低年级的小朋友又被欺负了，哪个老师家的熊孩子又挨打了。 渐渐进入梦乡，丁文俊做了一个梦，一个身材佝偻的老太太牵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走向了远方。 “丁文俊，快起床……”有人晃自己。 “啊？起床铃还没响呢！”丁文俊揉了揉眼睛。 “出事了，女生宿舍……那边有人自杀了，吊死的。”下铺的石小伟说话有些哆嗦了。 “什么？”丁文俊一个激灵，翻身而起。 “是真的，好多女生就穿个秋衣秋裤就跑出来了，老师和主任都往那跑了，快去看看。” “不去，要去你去吧！”丁文俊摇了摇头，有点呆。 “随你，我去了啊！” 一阵脚步声，整个宿舍的人基本都跑出去了，丁文俊仰头朝天，看着宿舍屋顶的横梁，好像有一个少女用围巾把自己吊在了上面。 “嘶……”丁文俊吸了一口凉气，急忙晃了晃脑袋，把脑袋中的画面赶走，翻身起床，穿上衣服。 女生宿舍院子门口已经围满了人，几个女老师正在院子里指挥秩序。 “别围着了，回教室去！各班班主任看看有没有自己班的，带回。”副校长站在一个花坛上大声喊着。 还没搞清楚状况的同学们被赶回了教室，女同学一个没来，老师也没来，男生们在教室里自由的撒欢。 半个小时后，女生陆续到达，丁文俊看着自己身边空荡荡的位置，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扭头看了看不远处满脸泪痕的女班长，已经猜到了大概。 为什么是她？ 想起昨晚两个人的对话，他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救护车和警车的呼叫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浑浑噩噩的上完早读课，早操集合的铃声并没有准时响起。 班主任慢慢踱步进来，扶了扶厚厚的眼镜。 “今天早操取消，一会直接早餐，由于女生宿舍暂时封闭，所有同学早餐结束后直接回到教室，不许乱跑乱问，知道了吗？” “知道了。”同学们稀稀朗朗的回答着。 班主任点了点头。 “丁文俊，张秀，跟我来一趟。” 丁文俊和女班长起身跟着班主任走了出去。 “贾文娟的事……学校也很痛心，你们一个是同桌，一个住上下铺，一会领导们问什么，你们就如实说。” 两个人点了点头。 从教室到校长办公室，丁文俊还是很恍惚，他想起来自己昨天的梦境，难道自己真的“噩梦成真”了？ 第5章 实话实说 校长办公室，几个领导模样的人坐在沙发上，丁文俊的表舅也在，他看到丁文俊的也是一愣。 一旁坐着的是贾文娟的父母，丁文俊见过，两个人都是眼睛通红，显然刚哭过。 “曹副乡长，这两个同学，一个是贾文娟同学的同桌，一个是她的下铺室友，您有什么问题就问他们。”班主任介绍着。 一个矮胖的领导站了起来，看了看两个人。 “昨天晚自习，贾文娟同学有没有什么异常？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这问题是问丁文俊的，丁文俊想了一下回答道：“没什么异常，她跟我借钱了，说她姥去世了，她爸妈都去忙了，忘记给她生活费了，我只有一张二十的，答应今天早上借给她十块钱的。” “那她有没有表现出忧伤或者心不在焉的状况？” “没有。”丁文俊摇了摇头。 对于丁文俊的回答，曹副乡长显然不太满意，他看了看丁文俊的班主任，然后向女班长问道：“贾文娟同学昨晚回到宿舍有什么异常吗？” “有些发呆，坐在我的床上好一会，我还问她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她说没有，洗漱上床以后也没有有什么异常。” 曹副乡长皱了皱眉头，校长和副校长以及主任也有些尴尬。 刘所长开口问道：“那贾文娟同学平时有没有抱怨过什么生活上的不顺心？她在班级里是否有被其他同学欺负的情况？” 女班长立刻回答道：“没有人欺负她，我们班同学都挺好的，要说抱怨……她有时候会说……说……” 刘所长笑了笑说道：“有什么你就直说，不用怕，我们需要了解的就是所有情况。” “她有什么会说家里疼她弟弟，不疼她，说她从小跟她姥长大的……” 女班长的回答让领导们舒展了眉头，贾文娟的爸妈却低下了头。 曹副乡长急忙问道：“贾文娟同学说这事的次数多吗？” “挺多的。” “好，你们回去吧！这事不要有什么想法，贾同学的事我们也很痛心。” 班主任带着两个人走出了校长办公室，直接往食堂去了。 花了五毛钱买两个大菜包一碗粥，丁文俊吃了早饭返回宿舍，经过女生宿舍院子门口的时候，他看着门口拉起来的警戒线还有执勤的警察有些恍惚。 自己为什么要做那样梦境？ 八点钟，第一节是班主任的数学课，班主任并没有上课。 “同学们都知道了贾文娟同学事，我们失去了一个好同学，好伙伴，这也是我工作的失职，对贾文娟同学关心的太少了，咱们班五十几个同学，以后大家有什么心事尽量找我谈一谈，我也会轮流找同学们谈心的，初三压力大，大家也要适当的释放一下，还有半年就中考了，希望这件事对你们不要有过多的影响。” 随后几天，丁文俊也是依稀听说这件事的处理，乡里和学校各出了一部分钱，算是一种补偿吧！拿到钱的贾文娟爸妈也没有什么意见。 那间女生宿舍也被搬空了，女同学们被分配到其他宿舍去了。 周五一早，班主任把丁文俊和女班长叫了出来。 “贾文娟同学今天下葬，学校的意思是派两个同学作为代表跟我一起去送一送，也是征求你们两个人的意思。” “没问题，老师。”丁文俊直接回答道。 女班长则是有些犹豫，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那行，你们去推自行车在学校门口等我，我去马上就来。” 学校门口，丁文俊和女班长推着自行车等班主任。 女班长不安的四处张望，丁文俊都看在眼里。 “怎么了？班长” “没……没事。” 丁文俊不再问了，他本来话就少，也不太会主动发言，现在就他们两个人在，他才关心的问一句。 “丁文俊。” “嗯？” “你说这世上真的有灵魂存在吗？” “没有。” “真的？” “嗯。” “贾文娟那天晚上……把毛巾放乱了，我说了她一句，你说她是不是想不开？”女班长有些胆怯，眼眶也红了。 丁文峻一愣，随即笑了一下说道：“班长你不要瞎想了，贾同学平时被老师批评的时候都没怎么哭过，怎么会被你说了一句就想不开了？” “真的？” “当然了，我跟她坐了大半年同桌。” 女班长的情绪稍稍放松下来。 班主任骑车从里面出来，看见女班长眼眶红红，还以为是伤心所致，叹了一口气，带着两个人往南而去。 贾家距离不远，就在乡街道南面那个村，十分钟就到了。 门口搭了灵棚，摆放了祭品，因为是少年早逝，没有吹唢呐的，一切都显得很冷清。 班主任带着两人对着照片三鞠躬，表达了一哀思，主事的人过来安排他们到屋里坐着，贾文娟的爸妈有气无力的坐在棺材旁，外面的人正在准备下葬的事宜。 女班长跟在丁文俊的后面，心虚的没敢抬头，班主任上前安慰了几句，贾同学爸爸也是表达了感谢。 “啪嗒……”一声，棺材边的纸人不知道为什么翻倒在地。 吓得女班长急忙往丁文俊身后又靠了靠，在场的人也是一个激灵，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一旁的人急忙去扶起，重新把纸人站好。 一屋子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 “我那可怜的孩子啊！是我对不住你啊！没给你过什么好日子，那么小就丢给你姥带，你姥走了也把你带走了……” 女人立刻捶胸哭喊着，一旁的女性家属急忙开始劝解。 丁文俊抿着嘴唇、眨了眨眼睛，爷爷说的没错，这世界本没有鬼，鬼都在人心里。 叹了一口气，丁文俊向旁边管事的人说道：“请问有黄纸吗？” “黄纸？有……” “麻烦你再拿一支毛笔。” “好。” 管事的看着这个十五六的少年，不知道怎么就开始照他的话去准备了。 黄纸和毛笔很快拿来，丁文俊接过来铺在棺材前的水泥地上，单膝跪地，拿起毛笔在黄纸上画了一个从来没见过的图案。 图案的下方用繁体字写着：奉东岳，二七司，引魂符，入轮回，不停留。 画好以后，他把黄纸卷成一个长条，在油灯上点着，扔进火盆里。 “砰……”火盆里的燃起一阵火苗，随后逐渐熄灭。 在众人奇怪的目光中，丁文俊起身回到班主任身后，重新站好。 第6章 儿童不宜 管事的很快安排下葬仪式，几个年轻小伙子抬着棺材出门直奔东面田地而去。 班主任带着两个人跟在队伍的最后面，时不时的看丁文俊两眼。 “小兄弟姓丁吧？” 不知道何时，管事的来到三人身边。 “是的，大叔，我姓丁。” “三庄村的丁老先生……” “是我爷……大叔别误会，我什么也不懂，就是同学一场，我看她爸妈太伤心，画了一张符算是安慰一下。” “哦！我知道，是小娟他爷，怕把小娟埋在那边不好，但她爸想把小娟埋在那边，昨天爷俩也吵了两句，今天她爷都没来。” 丁文俊知道，贾同学是少年早逝，又是横死，葬在祖坟怕是影响不好，这也是一种忌讳，其实每个村都有专门埋这类人的地方。 “大叔，这个……我确实不好说，这是他们的家事。” “好吧！”管事摇了摇头走了。 下葬仪式结束，班主任谢绝了答谢宴的邀请，带着两个返回学校。 一路上，三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埋头蹬着自行车，初冬的寒风还是很冷的，直往脖子里面灌。 回到学校，两个人停好自行车，直接回教室上课去。 丁文俊并不知道他的一个无心之举会造成什么的影响。 下午两节课上完，同学们推着自行车离开学校四散开来，各回各家。 “丁文俊，带你打游戏机去！”有同学喊道。 “不去了，太冷。” “你是技术太菜，怕输吧？哈哈……” 丁文俊笑着摇了摇头，跨上车子，往家里赶去，本来说好一起走的石小伟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二十分钟后，丁文俊家门口。 “奶……” “回来了？今天炖肉了，一会肉汤拌米饭。” 那是丁文俊的最爱。 “我说怎么这么香呢！爷呢？” “有活，去西面了。” 丁文俊把自行车推进院子放好，把换洗的衣服从包里拿出来放在洗衣盆里泡上，又撒了一些洗衣粉搅一搅。 自从他妈妈去世，爸爸外出务工，奶奶生病，他很快就学会了照顾自己，穷人家的孩子就这样，没那么多矫情。 “一会我烧点热水给你洗，水凉别生冻疮了。”老太太从偏房走出来心疼的说道。 “没事，奶，我随便洗洗就行了。” “刚刚村长送来一张单子，邮局那里你爸估计又寄东西回来了，你明天去给拖回来。” “知道了。” 提到丁文俊爸爸，老太太也有些纠结，一年回来一趟，待几天就走，也不知道他在外面到底干什么，也不知道他到底赚到钱没，也不知道找女人没。 洗好了衣服，吃了两大碗肉汤拌米饭，收拾干净又看了会电视，丁文俊开始写作业。 刚写了没几下，丁文俊起身从枕头底下抽出那本旧书翻了起来。 “还好，没画错，这书上写还要盖朱砂印章的，我可没有那玩意，算了，就当是心里安慰吧！” 合上书继续写作业，脑子里依然挥之不去贾文娟那圆胖的脸。 夜里，丁文俊又做了一个梦，一个美丽的女人抱着一个一两岁的小女孩拦在了他的自行车前，就这么笑着不说话。 临近放寒假，学习的氛围依然很紧张，丁文俊已经穿上了加绒的皮夹克，但明显不是他一个年纪的衣服，这也是他爸从上海寄回来的，也没说给谁的，他挑了一件就穿了起来。 他同桌的位置一直空着，也没人愿意坐那个位置了。 几科老师布置了一大堆作业，然后宣布放寒假，他们毕业班过完年正月初十就开始补课，准备冲刺了。 回到村里，丁文俊看见很多熟悉的面孔，都是外出打工的青壮年回来了，他爸并没有回来，按照以往的惯例，他爸要等到过年前两三天才回来。 “丁文俊，晚上来我家，我爸从北京买一台旧录像机，你没看过吧？还有香港电影。”石小伟站在门口炫耀式的大喊着。 “好，一会我过去。” “行，我给你留个好位置，你快点啊！” “知道了！” 丁文俊其实不太想去，别人家热热闹闹的，自己家冷冷清清，心里多少有一些失落感。 吃了饭，丁文俊裹紧了皮夹克，往石小伟家走去。 院子里已经有不少人在了，石小伟爸爸正捣鼓着一个黑色方盒，往里面放录像带。 “丁文俊，来，坐这……” 石小伟拉着丁文俊坐在了第一排的中间位置。 “哎，一会让我爸把录像机搬西屋去，我们看个通宵，你别回去了，我俩一个被窝，反正放假了。” “算了吧！熬夜太难受了。” “哎呀！就一个晚上，明天白天又没事，使劲睡就好了，放假不就是睡觉的吗？” 架不住石小伟的软磨硬泡，丁文俊又不是很喜欢拒绝别人，只好答应下来。 等一部电影放完，人群散去，丁文俊回家交代了一声，又回到石小伟家里。 石小伟的卧室里，电视机和录像机都放在书桌上，床上的被窝里，两个少年一头睡一个，眼睛看着电影。 也不知道几点了，丁文俊有些受不了了，趴在枕头上开始迷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依稀有人说话。 “孩子睡了吗？” “都睡觉了。” “我说你，干嘛把电视机搬这屋里来，一会孩子看见多不好。” “哎，没事，孩子要看我又不能说不给，他们都睡着了，我们声音小一点，你没看过，可好看了，嘿嘿……” “死样，你出去打工就学会看黄色录像了？要是找女人，看我不把你给骟了。” “哪能呢？我可舍不得那钱，我的钱只能给我媳妇花，嘿嘿……” 石小伟爸爸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个录像带塞进了录像机。 很快，电视就出现了一男一女战斗的画面。 丁文俊趴在枕头上，微微侧脸，一只眼睛微微睁开，盯着电视，他的脑子里可谓翻江倒海了，那种视觉冲击力，颠覆了他十五年来的对异性的认知。 他不是没接触过这类东西，武侠小说里面也会有一些情爱的描写，少男少女每次看到这个都是会呼吸加重，面色绯红，急忙翻过去又偷偷翻回来反复的看。 这电视可不一样，那简直不知道也都形容了。 两口子粗重的呼吸，电视剧剧烈的画面，让丁文俊有些不敢看了。 很快，两口子退了录像带，关了电视，关了灯，回到自己房间去了。 丁文俊睡不着了，急忙喘了几口粗气，开始默念起来。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怡气静……水流心不惊，云在意具迟……” 第7章 传言 北方的年味总是很足，即使是不宽裕的人家也会准备很多年货，做豆腐，炸丸子，蒸红豆馒头，割几斤猪肉挂起来。 丁文俊家里也是一样，自从能够得着锅台地高度，他已经是奶奶的好帮手了，煎炒烹炸基本都会点。 院子里，一个清瘦的男人坐在板凳上，和丁老头抽着烟，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忙碌的丁文俊时不时看一眼院子的两个人。 “你想带小俊去上海？不行，他现在初三，考高中有些困难，去上个中专问题不大，我都找好了。” “爸，直接去那边上高中不好吗？上海条件好，以后考大学也容易，我在那边也算定下来了，老板看我手艺好，准备留我当个厂长，我拼个三五年，给小俊买套房子不是问题。” “那个女人能同意？” “她有什么不同意的，我就小俊一个儿子，我以后所有的东西都是他的。” 丁老头猛吸一口烟，皱了皱眉头。 “小俊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你问问他自己吧？反正我是舍不得他。” 男人点了点头，扭头看了看厨房里正在忙碌的丁文俊，一股子亏欠之情涌入心头。 “明天带小俊去给他妈烧个纸，买点东西去小俊他姥那边看看，你中秋打来的钱我也送去了。”丁老头一件件事叮嘱着。 “知道了，明天我就过去，爸，你那事别干了吧！” “怎么？你嫌弃了？” “没有，现在大城市都是公墓，以后咱这里肯定也会实行，谁还找人看墓地搞白事了？你这行当早晚会被淘汰的，小俊枕头底下都是你以前攒的老书，我怕他会……” “怕个球，我要是不干了，你让乡亲找谁去？等我们这一波人死绝了再说，小俊的事不用你操心，五六年你都没问过事，现在怕他学坏了？” 男人争不过丁老头，低头不说话了。 “爷俩进来吃饭了，院子里风口地不冷吗？”老太太埋怨道。 明亮的白炽灯下，一家四口围着四方桌吃饭。 男人给丁老头和自己满了一杯酒，又冲着丁文俊问道：“要喝一杯不？” “啪！”丁老头一巴掌打过去，声音很响，力道却不大。 “他还是个孩子，你出去几年混个什么东西？” 男人笑了笑，丁老头也是气笑了，老太太也是跟着笑起来。 偷偷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丁文俊并不想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 夜里，丁文俊坐在书桌前翻着书，男人推门进来，坐在床边。 “我想带你去上海，去那边读高中，不过高考的时候还得回来考，你想去吗？” 丁文俊摇了摇头。 “以你的成绩很难考上高中，而且我们县里高中也不好，以后十有八九也就混个高中文凭，也是打工的命，去那边上学回来高考，只要努努力，考个大学不是问题。” 丁文俊愣了一下，他不是很懂，但他知道，他要是走了，爷爷奶奶就没人陪了，一年见个一两次，他不愿意。 “不着急，你好好想想，明天跟我去给你妈烧纸，再去你姥你舅那边看看。” 男人站起来，拍了拍丁文俊的肩膀，转身出去了。 他根本不用考虑，他是不会去的，见惯了生老病死，他知道陪伴的重要性。 次日一早，丁文俊早早起床洗漱，奶奶准备好了纸钱放在蛇皮袋里。 父子俩拿着东西往东面的小麦地走去。 硬邦邦的土地，刚到脚面的麦苗等待着大雪给它们盖上被子。 一座锥形坟堆前，丁文俊双膝跪地，往火堆里续着纸钱，男人站在他的身后默不作声。 这里面埋的是他们最亲的人，也是两个男人之间的纽带，纽带不在了，两个人之间也有了巨大的隔阂，快六年了，两个人之间的对话没超过百句。 寒风在后面推，丁文俊努力的蹬着自行车，他姥在另外一个乡镇，骑车需要大半个小时，虽然每年都来一两趟，他依然觉得这条路很长很长。 快六年了，他依然没有学会如何去面对两位老人凄凉的眼神。 男人们坐在一起抽烟聊天，姥和舅妈拉着丁文俊嘘寒问暖，给他塞零花钱，他知道那是一种感情的宣泄，也是一种爱。 中午吃了饭，父子俩顶着寒风回家，喝的微醺的男人骑车有些晃悠，丁文俊不放心的跟在他后面慢慢地骑着。 第二天，男人去一趟县城，骑回来一辆踏板摩托车，还带回来一大桶汽油。 在农村，摩托车本就不多，只有村支书和几个村干部才有，四五千块钱的价格让很多人望而却步。 摩托车很快引起了围观，年轻的小伙子小媳妇都想试试，夸赞声也是不绝于耳。 “你买那玩意干嘛？你一年就回来两趟。”丁老头埋怨着。 “我在家就我骑，我不在家给小俊骑，他都一米六几了，还骑着那辆小自行车，昨天去他姥家，逆风蹬了快一个小时了，别人还以为我不心疼儿子。” 丁老头看了看丁文俊那辆破自行车，不说话了。 丁文俊还是孩子心性，对于新鲜的东西还是很愿意去尝试的，没个半天就学会了骑摩托车，自己也是很兴奋。 春节过后，各乡镇都会有自己的大集庙会，丁文俊用摩托车带着奶奶也去凑了一次热闹，很少出门的奶奶也是很高兴，零零碎碎的小玩意买了一大堆。 正月初三开始，一则关于丁文俊地传言蔓延开来。 事情源于县城新开了一家彩票站，这对于偏僻的县城是为数不多的新鲜玩意，打工回乡手里有点闲钱的人找到了一个好去处，在农村赌博风险太大，不如买点即开奖的彩票玩玩。 新民乡有人中了大奖五千元，可以买一辆非常好的摩托车了，也是很多打工人半年的薪水了，消息传的很快。 然而消息的主角并不是中奖的人，而是丁文俊这个初三学生，只是因为中奖的人是那个死了闺女的男人，贾文娟的父亲。 也不知道是谁开始传的，本来倒霉透顶的贾家被高人施法转运了。 而施法的人就是三庄村土官丁老先生的孙子，也就是贾家那个死去闺女的同学，他在棺材前施法被很多人看到了。 第8章 宁可信其有 三庄村，丁家，丁文俊正在蒙头大睡，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去乡里赶庙会的人把传言带了回来，很快三庄村的村民也开始传播。 “老丁，老丁……” “谁啊？这才初四，有事初六以后再说。”丁老头抽着烟从院子里走出去。 “老丁，你家小俊呢？” “小俊？屋里睡觉呢！怎么了？” “你家小俊出名了，你也算后继有人了，应该比你还厉害。” “什么意思？”丁老头一头雾水。 赶庙会的人把事情一说，丁老头也傻了，改命？转运？ 这时丁文俊奶奶和爸爸也出来听到了，左右邻居也都凑过来，听的清清楚楚。 画符？施法转运？这么邪乎吗？这不是土地爷的本事吗？ “怎么可能？没有的事，他中奖是他运气好。”丁老头急忙否认。 “你还别不信，那么多人看到的，你孙子给人画了一张符，就在棺材前的火盆里烧了。” 丁老头爷俩有些懵，扭头看了看西屋。 正在睡梦中的丁文俊被他爸提了起来。 “怎么了？爸，你不是今天的车票去上海吗？” “穿上衣服起来，你爷有话问你。” “哦！” 紧闭的大门，一家四口坐在堂屋里的凳子上。 “画符是怎么回事？”丁老头严肃的问道。 “什么画符？”丁文俊还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你那上吊自杀的同学。” “哦，那个啊！她是我同桌，我和班长作为同学代表去送葬的，她棺材前的纸人倒了，她家里人哭的很伤心，我就照着书给她画了一张往生符给烧了，就是想安慰一下他家里人，没别的意思，爷，你怎么知道的？” “全乡都知道了。”丁老头没好气的说道。 “啊？”丁文俊傻了。 丁老头挠了挠头，似乎在思考对策，他突然抬头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啊？不知道啊！她……” “这里没外人。”丁老头提醒着。 “就是……她出事那天晚自习，她告诉我她姥走了，然后夜里我梦见一个老太太牵着她的手，把她带走了，然后……她……出事了。” 丁老头愣住了，其他两个人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你……最近还梦见什么了？” “还有就是……”丁文俊抬头看了看他爸。 “就是……有一个漂亮的女人抱着一个岁把还小女孩，拦在我的自行车前，就笑着看我，也不说话。” 这下轮到他爸发愣了，缓和了好一会才开口问道：“她……长什么样子？” “好看，皮肤白，头发有点黄，眉心有颗痣……”丁文俊回忆着说道。 “行了……”男人打断了他，扭头看向丁老头。 很明显，丁文俊说的一点没错，而且他确定丁文俊没见那女人，甚至他都没提起过。 沉默，长久的沉默，没人说话。 过了好一会，丁老头开口安排道：“谁都不许说出去，志祥，你收拾收拾去上海吧！别赶不上车了，家里的事我来弄。” 丁志祥点了点头，起身回自己屋里收拾去了。 “去刷牙洗脸吧！他奶，给小俊热点饭。” 丁文俊起身回自己屋，奶奶往厨房去了。 丁老头掏出一支烟，点燃，用力的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吐出，当他把烟从嘴唇拿下来的时候。手竟然有点抖。 丁志祥收拾完东西，留下一沓钱，提着包走了，也没提带丁文俊去上海的事，走的时候似乎有些躲避的意思。 前来证实消息的人越来越多，都被丁老头给否认了。 “小孩子画着玩的，画的不是什么转运符，他中奖也是碰巧了。” 有丁老头否认，信服度很高，但很多人都认为丁老头是在藏拙，搞的丁文俊这本事更加神秘起来。 外出玩耍的时候，别人也有些指指点点的意思，也叮嘱家里的孩子也和丁文俊搞好关系，说不定以后接丁老头班的就是他了，而且他的本事更厉害，以后白事子孙后代的福缘离不开他。 乡村就是这样，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说是迷信吧！但大部分人还是看重这个的。 正月初十，丁文俊回到学校开始补课，他们比其他的年级早六天来，因此学校里挺空荡的，有了压岁钱的同学花钱也是大手大脚，门口的小卖部和零食摊基本都被买光了。 丁文俊也收到不少零食的投喂，有一些以前不认识的人主动搭讪。 “丁文俊，你现在可以了，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我。”石小伟一脸崇拜的爬到了上铺。 “下去，要发达也是你发达，你收了多少压岁钱？有一百块钱了吧？” “哪有？七八十块钱，我还想买个播放机听四大天王呢！” “那你好好攒钱吧！我要睡觉了。” 石小伟刚从上铺下来，一群人走了进来，为首的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是学校里的小混混头。 “哪个叫丁文俊？” “我就是，怎么了？”丁文俊从上铺伸头出来。 “给画个防身符。” “不会。” “你……不白画，两包烟怎么样？” “不好意思，不会抽烟，也不会画。”丁文俊有些不卑不亢的。 “走着瞧。”一群人呼啦啦的走了。 整个宿舍没人敢说话，都看着丁文俊。 “要不要告诉老师？要不我去找几个人？”石小伟小声问道。 “睡觉吧！没事！”丁文俊没好气的说道，躺倒蒙头就睡。 宿舍里其他人看丁文俊丝毫不惧，也是放下心来，纷纷洗漱睡觉，也有人打算明天告诉老师去。 丁文俊平时为人不错，对同学也很友善，同学们知道他是单亲家庭，父亲又常年在外打工，对他也是挺照顾的，一直拿他当弱势群体的一份子。 学校里的小混混也不屑于欺负丁文俊这样的人，毕竟他们还自诩道义的代表。 第二天上课，丁文俊已经忘记了昨晚的不快，考不上高中也不能破罐子破摔，还是得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晚自习结束，同学们冲向大门外买点零食当夜宵，前面三四排的同学基本没动，还在争分夺秒的低头背书， 教室门被推开，七八人走了进来。 第9章 不可信其无 正在低头做题的丁文俊察觉有人靠近自己，抬起头看见来人皱了皱眉头。 “张路，你来我们班干什么？”女班长的呵斥来的很及时。 领头的混混立刻陪笑道：“秀姐，我没事，找人帮忙罢了。” “你最好别惹事，别初中毕业证都拿不到。” “不敢，不敢，你是我姐，哈哈……” 张路说着，在丁文俊旁边的空位坐了下来。 “兄弟，帮个忙，我那个对象住女生宿舍，说夜里害怕，你就给画个符，避避邪。” 伸手不打笑脸人，丁文俊摇了摇头说道：“不好意思，真不会。” “别给脸不要脸……” 丁文俊一听，咧嘴笑了笑说道：“你坐的位置是贾文娟以前的位置，这还没过五七呢！” 张路一听，急忙站了起来，脸色不太好看，后面的七八个人急忙围上来，准备要动手。 “别动，没事……”张路制止了小弟们。 丁文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四目相对，他竟然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自己渺小的随时能被对方掐死一般。 “我们走……” 张路带人急匆匆走了，好像就没来过一样。 去买了零食的石小伟跟同学们回来了，看见张路带人从班级离开，急忙进来问道：“没事吧？又找你麻烦了？” 丁文俊摇了摇头，继续看书做题，直到值班老师来赶人，他才离开教室返回宿舍。 正月补课结束，放了一天假回去过正月十五，十六号正式开学。 丁志祥走的时候把踏板摩托车放在了家里，成为了丁文俊的座驾，家里也只有他会骑，去哪里都比较方便。 “喜欢骑，就骑去学校，放在家里省的老是有人来借。”丁老头面无表情的说道。 “不了，学校里也不安全，我把钥匙带走就行了。” “随你，反正以后都是你的家产，明天正月十六，有一家白事，你跟我一起去，中午就回来，不耽误你去学校。” 丁文俊一愣，这好像还是他爷爷第一次主动让自己去白事，以前除了本村的，其他地方根本不让自己靠近。 北方的正月十五也就是煮个汤圆吃吃，没有灯会之类的活动，也就是在家看看电视而已。 第二天一早，丁文俊没有穿他爸从上海带来的新潮衣服，而是换上了灰黑色的皮夹克，这是他爸上次寄过来的，本来给给他爷的，被他穿了。 看丁文俊换了衣服，丁老头满意的点了点头。 有了踏板摩托车，谁还想骑自行车？ “突突突……”丁文俊骑车带着他爷往北而去。 爷孙俩没有去主家，而是去了一块田地里，几个拿着铁锹，胳膊上绑着白布的壮汉已经在等着了。 丁老头下车站在地头往远处看了看，带着几个壮汉走下了地头。 来到一处空地，丁老头放下手里的旧皮包，拉开拉链，拿出一个已经有点生锈的铜罗盘摆弄着，丁文俊好奇的凑上来，这不是他第一次看见他爷做事，以前都是远远的看着。 “过来看，你猜猜这个坟为什么要西北脚，东南头？” 丁老头的突然提问，丁文俊摇了摇头。 丁老头笑了笑说道：“三山五岳都有山神，我们这里靠近东岳，城隍土地都归东华帝君管辖，西北有湖，大河自西北向东流入大海，我们这里没有山，河就是山，懂了吗？” 丁文俊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这好像跟他书上看的不太一样。 “我们这里的棺材差不多都是东南西北走向，也有个别不一样的，有正南正北，但没有西南东北的。” “那什么时候是正南正北呢？” “这要看亡者的生辰八字和去世的时间了。” 丁文俊点了点头。 几个人很快根据丁老头的安排用石灰画出了大轮廓，在烧完纸钱以后开始挖掘。 “走吧！去下一家，那家是移坟的。” 十几分钟后，另外一家的坟地，几十口人围着已经挖开的坟地跪着，不远处的路上停了几辆汽车，一看就是大富大贵人家。 “丁老先生，就等您了，还是您老给选的地方好，十几年了，棺材板还是完整的，我们兄妹几个这些年也是一帆风顺。” 被人恭维总是好的，丁老头笑了笑说道：“你爹有福，要去城里享福了，心怀恩情，总归顺风顺水。” “承您老吉言，还得麻烦您给拾弄拾弄。” “好说，好说。” 丁老头把包交给身后的丁文俊，踩着已经挖好的台阶下到坟坑里，接过别人准备好的白手套，开始捡棺材里的遗骨，放进家属准备好的大骨灰盒里。 丁文俊在一旁看着，发现捡遗骨也是有顺序的，从脚开始，慢慢往上，有找不到的就慢慢摸索着，找到了再往上去，几十枚当时陪葬的铜钱也被摸了出来。 站在坑边上的丁文俊才发现，自己的爷爷好像对人体骨骼构造也很了解。 大半个小时后，遗骨收殓完毕，系上红布，盖上盖子。 “行了，放鞭炮，磕头吧！”丁老头拍了拍手上的泥土。 一群人立刻磕头哭喊道：“爹啊！带你跟我妈团聚了！” “噼里啪啦……”鞭炮在不远处响起。 中年男人磕完头，站起来从包里掏出一个厚厚的红包和两条烟塞给丁老头。 “丁叔，辛苦了！” “小事，小事，带你爹回去吧！记住了，十二点之前必须下葬，城里的墓地我不知道情况，但最好是靠东边点的。”丁老头不客气的接过来，还叮嘱着。 “放心，都按您老说的办了。” 忙完两家的事，爷孙俩回到家里差不多午饭时间了。 “这摩托车就是快，要是骑车只能够一家的活。”丁老头感慨着，把红包拆开，把钱都塞了老太太。 老太太从来不问给多了还是给少了，也不问是谁家的事，接过钱就收起来。 下午三点，丁文俊骑车往学校去了，脑子里一直在想着他爷爷今天是如何做事的。 刚到学校宿舍，丁文俊发现先到的同学都在看他，眼色复杂。 “丁文俊，出事了！”比他先到的石小伟从外面匆匆而来。 “怎么了？你生活费丢了？” “不是，张路死了。” “什么？”丁文俊傻了。 “真的，昨天放学，他带人跟社会上的小流氓打群架，被人戳死了。” “然……然后呢？” “都说他命不好，三十几个人打群架，就死他一个，有人说是他坐了贾文娟的座位了，还说是欺负你的报应。” 丁文俊一听，瞬间苦笑起来。 第10章 谈话 一个学校，一个月之内两条人命，虽然第二个是在校外出事的，但也是在校生，影响之恶劣。 一个主管生活和纪律副校长被调走了，也算是对社会有个交代，打群架的人该抓的抓了，该开除的开除了。 只是丁文俊在学校的形象有些说不清了，很多人都听到了那天晚上丁文俊提醒过张路不要坐贾文娟的位置，很多人怀疑他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春节期间贾文娟父亲中了五千块钱大奖的事又被人提起，施法改命的事也被人说起来。 丁文俊不管这些，还有不到四个月就要考试了，他是不想去上海的。 除了学习就是学习，周末的时候，丁老头会带着他去做事，也只是让他骑着摩托车接送，或者在旁边看着，从不让他动手帮忙。 他看到了还没咽气的人被穿上寿衣。 他看到了病死的人最后痛苦的样子。 他看到了兄弟、姐妹在还没咽气的老人面前争吵、打架、数钱…… 他看到了很多，很多。 但他没有恐惧感，仿佛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物品站在那里。 在丁老头的眼里，丁文俊已经具备了当一个“土官”的基本条件。 时间进入二月中旬，因为学校近期发生的事情，校领导要求班主任把各班的特殊同学名单提报上去。 所谓的特殊同学，就是家庭特殊的，单亲的、无父无母的、家里有残疾人的等等，这类学生容易出现心理问题。 母亲去世、父常年在外打工的亲丁文俊自然也在特殊名单之中。 校长室旁边的会议室，丁文俊的班主任和教导主任坐在两边，中间一个秀美且略显贵气的女人。 “叶主任，下面这个同学情况有些特殊，他母亲六年前因病去世，他父亲常年在上海打工，回来的次数很少，而且他爷爷在我们乡镇……是当土官的。” 女人是市教育局下来调研的，有些不太懂土官的意思。 “就是负责白事的，给人家看看坟地风水这些，干了不少年了。” 女人点了点头说道：“没事，我是无神论者，我尊重习俗，但不信这些。” 班主任点了点头还是提醒道：“年前自杀的贾文娟同学和他是同桌。” 女人轻微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门被推开，俊秀的丁文俊站在门口。 “王老师……” “进来吧！坐下说。” 丁文俊转身关门，走过去在三个人的对面坐好，神态自若地看着对面的三个人。 “这孩子不错，不怯场，不像其他的孩子紧张地脸都红了。”女人笑了笑说道。 班主任急忙陪笑道：“丁文俊同学是不错的，我带了一年半了，初二也是我教的，成绩不能说优秀，也一直稳定在十名左右，很有机会冲击高中。” 前十名才能冲击高中？女人略带鄙夷的笑了笑。 她抬头向丁文俊微笑着问道：“丁文俊同学最近学习压力大吗？” “还有不到三个月就考试了，压力肯定是有的。” “那对自己的未来有什么打算吗？” “目前没有，能考上高中最好了。” 女人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你觉得生活和学习的环境怎么样？如果心理有困惑时，有可以疏通的渠道吗？” 丁文俊瞄了一眼的班主任和教导主任，开口说道：“我们老师经常给我们开会，给我们释放压力，也会找我们谈话。” “家庭方面呢？比如父母长辈的关心。” “挺好的。” “听说年前出事的同学和你是同桌，对此，你有什么想法吗？” 女人的问题问出来，一旁的教导主任和班主任都愣了一下，这问题明显不在之前制定的计划当中。 丁文俊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挺可惜的，她是一个很好的同学，细心又有耐心，脾气也好，对于我们来说，更应该珍惜生命，好好活着。” 听了丁文俊的回答，教导主任和班主任都松了一口气。 女人好像也挺满意，在调查表写上了自己的评语。 从会议室出来，丁文俊面无表情的吐了一口气。 回到教室，同学们立刻凑过来问这问那的，丁文俊只是笑了笑，他脑子里只有女人好看的脸型，好闻的体香，也许真的到胡思乱想年纪了。 大地初春，万物复苏，绿色迫不及待的冒了出来，人们也脱去了厚厚的棉衣。 丁文俊的生活还是学习，家里学校来回跑，知道他的学习紧张，丁老头也不怎么叫他一起出去做事了，偶尔遇到路远的时候才让丁文俊送一趟，顺便观摩学习一下。 寒冬一过，很多老年人也熬过来了，白事明显变少，丁老头大多数也是闲在家里。 “等考完试，去上海看看你爸，你爸说给家里装电话的，太贵了，我没让，等你去上学了，家里又没人会摆弄那玩意。” “爷，我不去上海上学。”丁文俊强调着。 “我知道，那也不能就上个初中吧？能考上高中就上，考不上就去县里上中专，我找了个熟人，应该问题不大。” 丁文俊点了点头，县里不远，从乡里坐车也就大半个小时，周末还能回来。 五一过完，乡下开始准备农忙的事了，选稻种，整地，育秧，等端午节一过就能收麦子栽水稻了。 丁文俊家里本来有六亩地，他爸一年到头也回来不了几次，他爷爷一直把别人家的白事当成大事，基本不下地。 以前都是丁文俊和他奶奶干农活，几年前奶奶身体不好了，就把地给了别人家代种，每年点钱和粮食意思一下。 六月中旬，中考结束，丁文俊走出考场，感觉一阵轻松，他感觉还不错，就是不知道别人考的怎么样。 回家的路上，到处都是播种忙碌的人们，在这里，孩子学习不是很重要，农忙似乎更重要。 回到家里，丁文俊卸下厚厚的课本，这都是他三年的存货，有些初一初二的已经丢了。 “明天去你小姑家帮忙，你姑爷打工没回来，她家七八亩地呢！等忙完去车站买票，去上海看看，也涨涨见识。” 农家孩子根本没有自己的时间，家里大人已经给安排好了。 第11章 处置 县城汽车站，作为全县唯一的对外交通枢纽点，每天都有不少人，特别是这些年外出打工的兴起，进出车站人更是越来越多。 一身黑色短袖短裤的丁文俊站在汽车站大门口，这是他第一次来汽车站这里。 “小伙子，去哪的？” “小伙子，去市里吗？二十块钱一个人，上车就走。” 面对不停地搭讪，丁文俊只能摆了摆手，看准了售票处位置，直接走了过去。 买票的人不少，丁文俊随着人群排起了队，他不停地看着周围。 来县里的时候，他把踏板摩托车停在了派出所的院子里，坐乡镇公交车来的，快要报废中巴车颠簸了近一个小时才到。 表舅听说来县里买票，特别叮嘱他要注意车站小偷多，看好自己的钱和车票。 “去哪里？” “上海。” “上海哪个站？” “额……不知道。” “那就是总站了，几点的？” “额……下午的吧！” “后天下午一点半，夜里九点多到，票价一百三十五。” “哦……”丁文俊急忙递过去两张百元大钞，心里忍不住感叹真贵。 “找钱拿好，来，下一位。” 拿着找零和打印的纸质车票，丁文俊小心翼翼的收好，转身往候车大厅走去，他想先熟悉熟悉环境，省的到时候找不到地方。 宽阔的候车大厅人很多，丁文俊努力找到了自己应该走的四号检票口，心里有数了。 正当他准备离开候车大厅走出车站的时候，一阵嘈杂声传来，一群人围了过去，似乎发生什么事，本想一走了之地丁文俊还是被好奇心驱使着走了过去。 踮起脚尖，他发现一名穿着军绿色短袖衬衫，带着军绿色帽子地老人斜着身子靠在座椅上，微微低下的头挡住自己的半边脸。 有人伸手去准备摇晃老人试图叫醒他。 “别动他。”丁文俊开口叫道。 所有人往后面看来，丁文俊挤过人群，来到老人面前，伸出手指在老人的脖子动脉处探了探。 微微了叹了一口气，跟他想的一样，老人已经走了。 “去找车站负责人，这里有老人发病走了。” 一听丁文俊说有人死了，所有人急忙往后退去，再也不敢往前。 扭头看了看四周，丁文俊回头伸手扶起老人的脸，把他扶正靠好，给他系上衣领上的纽扣，取下帽子盖住了他的脸？ 走了几步拖过隔离板，应该是车站准备用来在人多的时候隔开通道用的。 丁文俊用隔离板把老人围了起来，隔绝了围观的人群。 做完这一切，丁文俊才反应过来，这是他第一次处置遗体，好像也没怎么害怕，好像也没什么不妥的地方，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其自然。 很快，车站的几个管理人员跑了过来。 “家属呢？有家属吗？重病的老人怎么能带到车站呢？这多晦气！” 丁文俊一听，皱起了眉头，丁老头一直告诉他死者为大，最起码的尊重是要有的。 “领导，老人已经去世了，我看也没有其他人在，估计是自己坐车的，还是让警察来查查尽快联系家属吧！” “你是谁啊？谁让你把隔离板拿过来的？你知道这是什么行为吗？扰乱公共秩序懂吗？” 面对质问，丁文俊也有些懵，难道自己真的做错了？ 这时，五六个人从大门口急匆匆走进来，其中两个是警察。 车站领导好像遇到了救星，急忙喊道：“警察同志，这里有人扰乱公共秩序，胡乱移动公共设施，你们快把他带走。” 进来的五六个人听到声音，发现到了这边异常，急忙走过来。 丁文俊冷汗都下来了，拖个隔离板有这么大罪过吗？ 然而几个人并没有冲着他过来，而是直接走向了隔离板里面。 “爸……”一阵女人的哭声传了出来。 “快，叫救护车。”一个男人急忙喊道，快速走出了隔离板。 “别折腾了，老人最起码走了大半个小时了，给老人家留点体面吧！”丁文俊开口劝道。 男人一愣，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了？” “都出现尸斑了，救护车来了肯定是一通检查，我看老人衣服干净，应该是一位爱惜形象的老人家，抓紧准备后事吧！这里毕竟人多眼杂。” 男人红着眼睛，用力抿了抿嘴唇，扭头看了看隔离板。 “这都是你处置的？” 丁文俊点了点头。 “谢谢你！”男人认真的说道。 “不客气，抓紧联系家里吧！” 车站管理人员知道这个男人肯定是老人的家属，急忙埋怨着说道：“你们怎么能让重病的老人一个人来车站呢？这……人去世了，影响多坏，我们怎么跟上级交代？” 听着车站管理人员的唠叨和埋怨，正伤心的男人一瞪眼，开口大骂道：“给我滚……” “哎？你怎么能骂人呢？” 男人气急起来，抬脚就要踹，丁文俊急忙上前拦住，隔离里板的警察也出来看到了，急忙伸手拉住男人。 “吴主任，消消气，还是抓紧给老爷子处理后事吧！这位小兄弟说的对，这里人多眼杂。” 被叫做吴主任男人狠狠地瞪了一眼车站的管理人员，扭头进了隔离板里面，又是一阵伤心的哭声传出来。 一听“吴主任”三个字，车站管理人员也不说话了。 警察急忙去联系殡仪馆了。 丁文俊站在隔离板外面，看家属来了，哭声渐止，自己也该走了。 “小兄弟，麻烦你进来一下。”男人出来叫住丁文俊。 丁文俊一愣，还是走了进去。 “小兄弟，看你好像挺懂的，麻烦你教教我们，殡仪馆的车估计得半个小时呢！” 丁文俊看男人态度很好，通红的眼睛，应该也是性情中人。 他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把老人家的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收好，找块板子来把老人家放好，一会身体僵了不好弄。” “好好好……”男人好像找到了方向，急忙让旁边的年轻人去准备了。 他自己蹲下来扶起跪地哭泣的女人说道：“叶岚，爸已经走了，他老人家爱体面，别让他身后事难看，起来吧！” 女人站起来擦了擦眼泪，丁文俊这才发现这个女人是上次去学校里找自己谈话的女人。 女人看了看丁文俊，好像似曾相识。 “先把老人家的东西都掏出来放好。”丁文俊急忙转移注意力。 两个人上前慢慢地把老人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放在一边的包里。 第12章 感谢 出去的年轻人和警察很快找来一张担架床，应该车站里的应急急救设施。 “主任，床来了。” “放地上，把隔离板扩大一些，别让外人看到。”丁文俊指挥着。 “扶着老人家躺好，帽子盖在脸上，别让灯光照到，扶着关节处，慢一点。” 四五个人把老人放好，从包里拿出老人随身带的衣服给老人盖上身体。 女人小心的摆弄着，眼泪又忍不住掉下来。 “小兄弟，谢谢你了，你贵姓？”男人红着眼表达着感谢。 “姓丁，丁文俊，新民乡的。” 女人听到丁文俊的介绍，抬头看过来，梨花带雨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男人刚要再次说感谢，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下子进来很多人，隔离板外面还有人没能挤进来，为首的男人年近五十，方正脸，戴个眼镜。 “小松，这……老叶怎么就突然……” “爸，叶伯伯说待不惯，非要走，今天一早起来找不到人了，我们找到的时候已经……” “你不知道他心脏不好吗？你是傻瓜吗？这……怎么交待啊？老叶啊！我没照顾好你啊！” 男人说着单膝跪地，伸手拉起老人的手，嚎啕大哭起来。 丁文俊一看，人越来越多，自己能做的也做完了，慢慢退了出去，走出候车大厅。 抬头看太阳，已经快到中午了，摸了摸有点饥饿的肚子，他记得来的时候好像看到一条小吃街，先去填饱肚子再说吧！ 一笼包子，一大碗馄饨，花了四块钱，丁文俊摸了摸肚子。 放假了也没事，丁文俊在县城里逛了起来，在地摊上买了几本有关风水和相面算命旧书，还有一本什么《大案纪实》，也是他比较感兴趣的。 坐上回新民乡的公交车，又颠簸了近一个小时才到乡政府门口的站台。 走街上的凉菜店买了一荤一素两个菜，到派出所院子里推出摩托车，他没惊动别人，跨上车往三庄村而去。 “买好票了？” “买好了，爷，后天下午一点半的，夜里九点多到上海。” “给你爸打电话了吗？” “额……忘了，一会我去村里借用一下。” “这么大人了，记性还不如我这老头子。” 丁文俊笑着挠了挠头，跑屋里看书去了。 晚上吃饭，丁老头又耳提面面的交代着去上海的注意事项。 “你也大了，有些事应该告诉你的，你爸那边有个女人一年多了，你应该也知道了，怕带回来被别人闲话就一直没带回来，有个闺女快一岁了，女方家条件不错，你去了以后不要太在意，这里才是你的根，高兴就多待几天，不高兴过两天就回来。” 丁文俊吃着饭，点了点头，他妈妈离开六年了，他也不是不能接受他爸再找一个。 “爷，那我怎么做梦梦到……” “梦是日所想，没什么奇怪的。”丁老头平静的说道。 “那个女人真的是那个样子吗？我没见过她啊！” 丁老头放下筷子，点了一支烟。 “这世上有很多东西都有着你看不到线连在一起，和尚叫因果，我们叫承负，也许有一天你会明白为什么有些你没见过的人会出现你的梦里。” 丁文俊不明所以的抿了抿嘴唇，继续吃饭。 丁老头看了看丁文俊的额头突然说道：“一会吃完饭去土庙那里转转，把杂草割一割。” “割草？” “嗯。” “知道了，爷。” 自己都要去上海了，为什么还要自己去割草？上次去贾文娟家回来的时候也让自己去土庙填坑，自己去看了，也没什么坑啊！ 丁文俊虽然不理解，还是照做了。 吃了饭，刷碗收拾，丁文俊拿着镰刀往土庙去了。 到了地方一看，哪有杂草？本着来都来了的心态，丁文俊放下镰刀，把土庙前祭祀品残渣给掏了出来，又把门楣和两边对联给擦了擦。 干完活，丁文俊拿起镰刀回家去了。 冲了一个凉水澡，只穿着内裤，丁文俊躺上了床，翻着他买来的旧书，逐渐进入梦乡。 市殡仪馆，最大的那间厅里正在布置着，准备明天的追悼会。 “爸，叶鹏的意思是就别折腾了，就在这办吧！他带着家里人正往这赶，省市领导们已经往这来了，火化以后骨灰送回去。” 吴松戴着黑袖章，捧着白色的菊花边布置边对一旁的男人说道。 “小岚的意思呢？” “他肯定听他哥的，他哥常年在部队，这点威望还是有的。” “那行吧！是我们没有照顾好老叶，等叶鹏来了，我跟他道个歉。” “爸，别说什么道歉了，我哥打过电话了，我们都是一家人，我爸的身体他也知道，岗南县能及时处理好爸的身后事，他已经很感激了。”叶岚在一个女人的陪同下来到了一旁说道。 “唉！总归心里有愧啊！”男人叹了一口气。 “您是县一把手，那么事要忙，哪能面面俱到？” “小岚你就别安慰我了，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这里我和小松在，明天把孩子带来，送送他姥爷。” 叶岚点了点头，一旁的女人扶着她转身准备，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回过头来说道：“那个帮忙的孩子也请过来吧！幸亏有他，我爸才能体面点。” 吴松点了点头。 男人好奇的问道：“什么孩子？哪来的孩子？” 吴松把白天发生的事情说了遍，男人皱了皱眉头问道：“一个中学生怎么会懂这个？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叶岚想了想说道：“这个孩子我之前去新民乡中学调研的时候见过，他爷爷好像是管农村白事的，就是给人看坟地风水的，让他来吧！我也谢谢他，让我的愧疚少了一些。” “新民乡是吧？我让秘书跑一趟吧！具体哪个村的？” “不知道，学校这会也放假了。” “没事，我让秘书去乡里问，追悼会是十点，来得及。” “谢谢爸！” “一家人还客气什么？叶大哥当了一辈子兵，还没享什么福就走了，他把他闺女嫁到我们家，好不容易来看看外孙，我们还没照顾好他。” 男人说着，眼眶又红了。 第13章 大场面 第二天一早，新民乡政府，唯一的会议室里，乡书记拿着手写稿热情洋溢的说着。 门口值班的人匆匆进来说道：“书记，县里吴书记的张秘书来了。” “张秘书？就他一个人吗？” “对，开车来的，说是找人，很急。” “找人？找谁？” “丁文俊，乡中学的一个学生。” “学生？”书记懵了，县委书记的秘书来找一个学生？ “这上哪里找去？哪个村的？父母是谁啊？对了，张秘书有没有什么事啊？请进来喝杯茶。” “张秘书说很急，还要去市里，吴书记点名要十点之前到市里。” 书记一听，觉得事情大了，急忙站起来装备往外走。 “我知道这个孩子是谁，三庄村的。”刘所长站起来说道。 书记一听，急忙招手说道：“走，一起去。” 几个人从会议室出来，直奔乡政府大门口。 张秘书在车上焦急的等着呢！他可是一大早就赶来了。 看一群人出来，他急忙伸头问道：“找到了吗？在哪里？我马上去。” 书记立刻陪笑道：“吴书记要找谁直接一个电话就行了，还劳烦张秘书亲自跑一趟，你看这事弄的。” “马书记，我没空给你说话，快带我去吧！一堆人等着呢！” “好好，刘所长认识，让他带你去。” 没空客套了，几个人上车，直奔三庄村而去。 刘所长也只是知道丁文俊家在三庄村，具体在哪个组他也不知道，只能到时候问了，好在丁老头大小也是个名人，都知道。 院子里，丁文俊刚洗漱好，梳了梳头发，今天是初中毕业生聚会的日子，他们约了一群小伙伴去乡里聚个餐，有些同学已经准备出去打工了。 “早点回来啊！明天还得去县里坐车。” “知道了，爷。” 丁文俊装了点钱，穿着黑色t恤和牛仔裤，这是他比较喜欢的装装束。 “丁文俊……”一个熟悉声音从门口传来。 “谁啊？表舅？”丁文俊看见刘所长也很奇怪。 “快，跟我走，车子开不进来，在西面路上等你呢！县里吴书记要见你。” “什么书记？” “哎呀！来不及说了，快走，叔，我带小俊走了。”刘所长拉着丁文俊就走。 丁老头也是一脸懵，他只听到什么县里吴书记。 丁文俊被拉走了，带路的村支书没走。 “支书，谁找我们家小俊？” “县委吴书记，开车的是他的秘书，亲自来接你家小俊，这孩子，发达了！啧啧啧……我就知道这孩子有出息。” 丁老头一时没反应过来。 被塞进汽车后座的丁文俊更是没反应过来，这恐怕还是他第一次坐轿车。 “表舅，什么书记找我？我不认识啊！” “县里吴书记，这是吴书记的秘书。” 丁文俊歪头看了一眼司机的侧脸，想起来昨天在汽车站跟着方脸男人进来的好像有这么一个人。 “认出来了？你可让我好找。”秘书笑了笑。 车子到了乡里，放下刘所长，然后直奔市殡仪馆而去。 一路上，丁文俊也没说话，他不知道昨天的事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让领导不高兴了，但是看昨天的情况不应该有事吧？ 车子开的很快，半个小时后就出了县域。 “叔，我们这是去哪里？好像不是去县城的路。” “去市里，我才二十八，你叫我叔？” “哦，哥，我们去市里做什么？” “追悼会，你昨天遇到的那个，家里人想谢谢你的。” 丁文俊心里有数了，只要不是惹祸就行。 “第一次坐轿车？” “嗯。” “放心吧！我开了好几年车了，呵呵……” 丁文俊尴尬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张秘书继续问道：“听说你爷爷是风水先生？” “算是吧！” “你学了几成本事？” “啊？我……不会，爷没教我。” “那你处理遗体的本事跟谁学的？” “我就是看着……看着弄的。” “那你也会看风水，算命了？你给我算算，我是农历八月四号生的，属老虎的。” “啊？”丁文俊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这秘书是县里书记的秘书，那也是领导了，不能不回答，又不能瞎说。 张秘书从后视镜里看着丁文俊低着头，还以为他在算着什么，便不再打扰他，专心开车。 十几分钟后，车子停在了市殡仪馆门口，张秘书看了看时间，九点半，还好。 “下车吧！跟我走。” “哦！”丁文俊下车，跟着张秘书后面向里面走去。 追悼会门口已经能隐约听到哭声了，应该是家属到了，还有不少人在门口等着排队进去。 大厅里，昨天的那个老人已经躺在花丛中，一身戎装，还戴着军帽。 “吴书记，人来了。” “好，辛苦了。” 丁文俊急忙收回眼睛，看向了旁边的位置，除了昨天已经见到的以外，最显眼的就是一身墨绿色军装，年纪约四十岁的男人，他笔直的站着，眼眶微红。 “叶鹏，来，我介绍一下，这位小兄弟就是昨天在汽车站给叶大哥处理遗体的孩子，他做的很好，没让叶大哥出丑，殡仪馆的人都说做的很好。” 被叫叶鹏的军人两步过来，伸出了手，基本的礼仪丁文俊还是知道的，急忙伸出双手。 “谢谢了。” “应该的。”丁文俊脱口而出。 应该的？叶鹏也是愣了一下，随即想到叶岚说过这孩子的爷爷就是农村管白事的，才稍稍点头。 “站我旁边吧！一会有事说。”昨天那个叫吴松的男人把丁文俊拉向自己一边。 丁文俊站好，那边开始有领导过来跟叶鹏和叶岚握手慰问，县书记站在一旁介绍着。 “这是省民政厅的某某某……” “这是省政府某某办公室主任……” “这是市委某某……” 丁文俊站在他们身后，看着一个一个大领导走过去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 直到领导们绕圈慰问结束，那边有人开始念悼词，洋洋洒洒十几分钟才说完。 丁文俊这才知道自己昨天接触的到底是个什么厉害人物，十几岁参军，参加了多少战役，立功多少次，负伤多少次，转业后又做了多少贡献。 三鞠躬以后，领导们陆续离开，老人则被推出去火化了。 最后那个叫吴松的男人给了丁文俊一张名片，让他有事可以给自己打电话，又安排人把他送了回去。 第14章 准不准 丁文俊被县书记的司机接走了，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新民乡，在这种地方，乡书记都不是一般人能见的，何况是县书记？ 很多人开始猜测其中的缘由，亲戚？还是故旧？或者说县书记也听说了丁文俊身上的不寻常？ 下午两点，黑色轿车又进入了三庄村，很多人驻足在家门口看着。 路口，丁文俊从车上下来，冲着驾驶员挥了挥手说道：“张秘书，谢谢啊！” “不客气，我得谢你，我会记住你说的话，也许我还会来找你的。” 丁文俊笑了笑，不说话了。 轿车掉头，疾驰而去。 不远处，村支书和村长骑着摩托车急忙赶来，本想跟书记秘书说两句话的，结果人家走了。 “小俊，吴书记找你去干嘛的？” “支书，是领导家有个亲戚去世了。” “吴书记家亲戚去世了？让你去干嘛？处理后事吗？” “额……算是帮忙吧！”丁文俊也只能这样说了。 帮忙？村支书和村长相视一眼，懵了！ 想起来今天还约同学，这会估计人家都结束了，丁文俊看着凑过来的乡亲，急忙往家里走。 “爷……” “回来了？”丁老头没有问书记的事，昨天丁文俊回来的时候，他就大概猜到了。 “嗯，我还约了同学，中饭也没吃，我先走了。” “嗯，骑车慢点。” “好嘞！”丁文俊说着骑着踏板摩托车直奔乡里去了。 丁文俊是被县书记请去帮亲戚处理后事的，这个消息传出来，比早上的事更震撼。 县书记的亲戚去世，跑来偏僻的三庄村来请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去帮忙处理后事，这说明了什么？别人都不敢想了。 乡政府，听到村支书汇报的马书记也陷入了沉思。 “他是这么说的？” “嗯，亲口说的，我看到是张秘书送回来的，还说了一会话。” “这吴书记家的亲戚去世，为什么跑来找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去帮忙呢？我知道他爷爷是土官，也不至于这么上心吧？”马书记抽着烟，开始琢磨。 “马书记，你没听说过这孩子的事吗？” “什么事？我整天忙的屁颠屁颠的，哪有空去打听那些花边新闻？” 村支书把贾家和学校小混混的事情一说，马书记皱了皱眉头。 “这么邪门吗？” “马书记，不是邪门，是……村里人都知道，六年前丁家儿媳妇去世，那孩子那土庙哭晕过去了，然后发烧了好几天，退烧以后就像变了个人，话也少了。” 马书记摆了摆手说道：“我可不信这些，谁十岁死了妈也会变性子，没有的事不要瞎传。” “是是是，马书记说的有道理，那个……无神论者嘛！哈哈哈……” 乡街道的一家小饭馆里，丁文俊赶到的时候，同学们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丁文俊，你干嘛去了现在才来？我们还以为你不来了。” “没事，有点事耽误了，我吃过了，来聚聚就行。”看着残羹剩饭，丁文俊只能撒谎。 简单的闲聊几句，一群人去了班主任家里看望了一下，也算给初中生活画上一个句号。 回到家的丁文俊饿的都没感觉了，刚好晚饭时间，大饼就着炒豆芽炒鸡蛋，哐哐吃了个精光。 “明天给你煮了十个鸡蛋带着，路上什么都贵，天热，本来想弄点煎饼和饼带给你爸的，又怕变质了……” 听着奶奶的絮叨，丁文俊知道带去了估计人家也不吃，爷爷说了女方条件好，估计是顿顿吃肉的那种人家吧！ 丁文俊对即将见面的女人和孩子还是比较忐忑的，他不知道他爸会不会让他喊妈，他是叫不出口的，不叫的话会不会惹恼对方？ 原本他是不想去的，他知道爷爷的意思，人家跟他爸连孩子都生了，丁家没去一个人确实不合适，礼数上就差点意思。 爷爷走不开，奶奶更是大字不识一个，家里能动的也就只有他了，他是代表丁家去的。 天色将黑，丁老头满身酒气的回来了，从枕头底下掏出了一沓钱，数了又数。 “这两百块钱你路上用，穷家富路的，这一千块钱你交给那个女人，你不用喊妈，叫姨就行，她给我们丁家生了闺女，坐月子我们没去照顾，这一千块钱给她买点衣裳。” 丁文俊点了点头，看着丁老头手里剩余的一沓钱，这应该是家里的全部积蓄了吧？ “看什么？给你留着学费呢！”丁老头笑骂道。 丁文俊笑着挠了挠头。 县城，一处居民区，都是二层小楼，绿树成荫，清凉宜人。 一栋房子的二楼阳台，张秘书坐在藤椅上发呆。 穿着碎花连衣裙的女人走过来，递给他一杯茶。 “照你这么说，这孩子以后不是前途无量了。” 张秘书笑了笑说道：“没那么夸张，顶多也就是以后有事，吴主任给打个招呼而已？一个人情而已，而且那孩子根本就没拿吴主任的名片当回事。” “那你发什么呆？一个孩子的话你也信？你什么时候也搞封建迷信了？还找算命的？” “我不是信，我是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你不知道，跟他聊天，你不会觉得他只有十六岁，倒像是六十岁，他根本不知道我的情况，却告诉我不破不立，不能把希望押在别人身上。” 女人嗤笑了一下说道：“这不跟街头算命先生和庙里的老和尚说的一样吗？都是笼统的说大道理，总归是能对上一条。” “你不知道，这不一样，我从毕业就给吴书记当秘书，四年了，在别人看来风光无限好，但其中的苦闷只有我自己知道，吴书记估计快要调走了，对我没有任何安排。” “调走了？消息确切吗？” “吴主任是他的儿子，三十岁的人正是上升期，为了避嫌，吴书记已经在运作了，要不了多久就有他调走的消息，他不可能带我走，但也没有说怎么安排我，吴书记的寡恩是人尽皆知，我不得不为自己打算。” 女人愣了愣，开口说道：“那这个孩子算的还挺准的。” “准不准的也无所谓了，不过他倒是启发了我，我不能指望吴书记，还是得自己想办法。” “那……你想去哪里？” “我想了一下，最好的去处是中心城镇的主任或者副镇长。” 女人点了点头。 第15章 被甩了 早睡早起，丁文俊起了个大早，洗漱完开始收拾东西，家里没有旅行包，他把自己的书包整理一下。 东西不多，奶奶煮的鸡蛋，自己的两身换洗衣服，担心车上无聊，他又带了几本书。 把钱放在了书包的最里层，丁文俊把书包背好。 “奶，我走了……” “骑车慢点，钥匙收好，路上注意点钱，别睡着了。” “知道了，奶。” “突突突……”摩托车往乡里而去。 乡派出所院子里，丁文俊把摩托车放进车棚。 “小俊……” “表舅……” “来，进来聊两句。” 背着包走进办公室，丁文俊没有坐下。 “昨天是吴书记的亲家去世的，你去帮忙的？” 丁文俊也不想瞒着，把前天去买票在候车大厅遇到的事说一遍。 “嗯，你做的很好，吴书记可不是一般人，他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有个叫吴松的主任给我了一张名片，让我有事给他打电话的。” 丁文俊说着从裤子口袋里掏出名片放在办公桌上。 刘所长拿过来一看，有些不可思议。 “收好吧！以后应该会有用的，那个……小李。” 隔壁房间过来一个警员。 “刘所……” “你不是一会去分局送资料吗？捎带把我外甥送到汽车站。” “好嘞！” “不用了，表舅，我坐公交就行。”丁文俊急忙回绝。 “嗳……那个车颠人屁股疼，顺便而已，来，这钱拿着，路上宽敞点。” 刘所长说着拉开抽屉，拿出二百块钱递了过来。 “不用了，表舅，我爷已经给了。” “你爷给的是你爷的，我给是我的，拿着，又不是外人。” 丁文俊只好双手接过来。 县汽车站门口，丁文俊从车上下来，表示了感谢。 车站旁边的美食街丁文俊吃了一笼包子，一碗馄饨当中饭，回到车站，坐在候车大厅里等着，他不喜欢赶时间，喜欢给自己留充足的时间，第一次坐长途车，也害怕自己错过了。 下午一点半，丁文俊检票上车。 “你也去上海吗？”银铃般的声音传来。 丁文俊转头一看，一身浅绿色连衣裙，扎着高高的马尾辫，瘦尖的脸型，眼睛大大的，胸前略微鼓起，应该比自己大不了几岁。 “是啊！去上海。” “第一次去？” “对啊！你呢？” “我去了好几趟了，有人一起搭伴就不无聊了。” 丁文俊点了点头，把包放在胸前坐了下来。 少女就坐在他旁边，好闻的体香弥漫着，丁文俊有些脸红。 “你……高几了？” “我……初中刚毕业。” “哦，我高一，开学高二，应该比你大，考的怎么样？” “一般吧！乡下初中。”丁文俊没想到这少女还挺健谈的，也是一种自信吧！ “你是……父母在上海工作吗？”女孩继续问道。 “我爸在那边，让我去过两天。” “我是去我舅舅家，他们在上海定居了，我姥也过去了，我去看我姥。” “那……挺好的。” 汽车开动，出站一路向南而去，在县城里绕了一圈又带了几个人，才慢悠悠的往大路上去。 闲来无事，丁文俊掏出前天买的旧书，翻了起来。 “你看这些书？”女孩开口问道，显得很惊讶。 “嗯，瞎看的。” “看这种书的倒是很少见，这个年纪不应该沉浸在打打杀杀、爱恨情仇的武侠世界吗？” “我对那个……不是很感兴趣。”丁文俊头也没抬的说着，他有些不敢看女孩。 他总感觉自己好像有些呼吸急促了，过年在石小伟家偷看录像带里的画面又回到了他的脑子，只能靠看书来转移注意力。 他并非什么都不懂，宿舍里经常有同学讨论女老师穿的什么颜色，谁大一些，青春期的男孩对两性总是好奇和懵懂的。 “你怎么有点脸红？是不舒服吗？” “没有，有点热而已。” “哦，也对，这大巴车都不开空调。” “嗯。” 丁文俊尽量不搭话，不扭头，自顾自的看书，把自己的精神沉浸到书的内容里，这是他的本领，也算是一项别人没有的技能吧！ 也不知道车子跑了多久，丁文俊感觉自己的肩头有东西压着，他扭头看过去，瞬间惊呆了。 女孩靠着他的肩膀打起了盹，他的的视线内，是女孩敞开的领口，里面的粉红色的胸衣清晰可见，那被包裹的雪白山丘深深的印入了丁文俊的脑海里。 他急忙转头，闭上眼睛，随即看向车窗外的农田，深深的吐了一口气，稳住了自己的心。 汽车一路向南，女孩睡的很香，丁文俊也没忍心打扰她，自己也没敢动。 “前面服务区，有需要上厕所的抓紧了，回来别认错车了，十分钟后继续出发。”副驾驶的男人站起来喊道，也把女孩喊醒了。 “不好意思。”女孩脸红了。 “没事，说明我比较安全。” “呵呵……你还挺幽默的，下去买饮料不？” “不了，我不渴。” 女孩笑了笑站起来，把包放在座位上，有丁文俊在，她也放心。 女孩很快回来了，拿了两瓶饮料，递了一瓶过来。 “不用，谢谢。” “拿着吧！你比我小，出门就是老乡，我照顾你是应该的。” “那……谢谢了。”丁文俊接过来，也没喝。 不多时，车辆继续前进，天色也有些黑了。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丁文俊知道女孩的名字，是县一中的，父母在县里都有正式工作，家庭条件优越。 丁文俊拿出奶奶煮的鸡蛋，自己吃了两个，给女孩一个，算是简单的晚餐吧！ 车子一到南方速度就慢了下来，不断地有人下车，丁文俊看着南方的璀璨灯光，心里还是有些激动的，这是他第一次走这么远。 晚上九点，车子在路边停了下来。 “来，上海到了，下车吧！”副驾驶的男人站起来喊道。 有人开始喊道：“这哪是上海车站？你们怎么不进站？” “到上海境内就是到了，你们下车坐三轮车半个小时就到车站了，我们车不进站，我们的终点站不是上海车站，卖票的没跟你们说清楚而已。” 乘客们一听，立刻炸窝了，纷纷谴责起司机来，但车子就是不动。 “他们又要甩客了，进市区费油，他们想省油钱。”女孩小声的说道，她坐了几次车都有经验了。 “就没人管他们吗？”丁文俊皱着眉头问道。 “他们归我们县车站管，这里谁管他们？” “警察也不管吗？” 女孩摇了摇头，起身收拾包准备下车。 第16章 妥协 丁文俊不想下车，他给他爸电话是九点半到汽车站的，他爸肯定会去车站等他，在这里下车，他找谁去？ 司机见乘客们不肯下车，加重了语气说道：“你们不下车就跟我们去终点站，到时候就不是二十块钱的三轮车了。” 乘客们一听，纷纷泄气了，开始收拾东西。 丁文俊忍不住了，他站起来喊道：“请你们把我们送到车站，否则我向岗南县交通局吴松吴主任举报你们，我这里有他的电话。” 一听丁文俊喊着，司机和乘客都愣一下，乘客们停止了手里的动作，等待着事情的发展。 身材高大的司机皱着眉头走了过来，面色不悦。 丁文俊像个初生牛犊，丝毫不怵地看着他。 四目相对，司机凶狠的眼神立刻变了，好像在惧怕什么。 他轻微摇了摇头，躲开了丁文俊的眼睛，小声嘀咕道：“真邪门了。” 随后他看向了丁文俊旁边的女孩子，两个人的衣着都不像普通打工人，倒是像富贵人家的孩子出来旅游的。 他不敢得罪，他还要这份工作养活一家老小呢！ “坐好，开车，去车站。” 乘客们纷纷看向站起来的丁文俊，又重新坐好。 “你好厉害啊！”女孩夸赞道。 丁文俊重新坐好，其实他也没底，只不过怕自己迷路而已。 “你真的认识什么主任吗？” “认识，不熟。” “把你的书给我，我把我家电话给你，以后我们可以联系，你把你家的也给我。” 丁文俊递过旧书说道：“不好意思，我家没装电话。” 女孩一愣，随即笑道：“没事，等装了打给我。” “好。” 车子在汽车站的大院子里停下，乘客们纷纷下车，丁文俊下车的时候跟两个司机说了谢谢，两个人急忙笑着点头回应。 出站口，女孩被他舅舅接走了，挥手告别之后，丁文俊开始寻找他爸爸的身影，又不敢走远，只能原地张望。 看了好一会，他也没看到熟悉的身影，只好先站到一边。 看着滚滚人流，丁文俊有点想家了，想到了来时的汽车。 咦？不对，那个司机为什么跟自己对视的时候躲开了？他又想到了张路，被人戳死的那个混混头子，好像也跟自己对视过，好像也不敢看自己的眼睛，自己的眼睛里有什么？还只是巧合？ “小俊……”一声叫喊找回了他的思绪。 抬头看去，丁志祥在出口外的广场上挥着手。 丁文俊提着背包走了过去。 “车站这边堵车了，我从那边走过来的，走吧！累不累？饿不饿？” 丁文俊微笑着摇了摇头。 丁志祥摸了摸他的脑袋，接过他手里的包，带着他往路边走去。 一辆崭新的面包车停在路边，丁志祥跟司机打了个招呼，带着丁文俊坐了上去，面包车启动，在高楼大厦里穿梭着。 丁文俊透过车窗玻璃好奇的看着两边的繁华景象。 “祥哥，你儿子第一次来上海吧？”司机笑着问道。 “是啊！刚初中毕业，来玩两天。” “初中毕业都长这么高了，模样也俊，以后在这边找个女孩子结婚。” “呵呵……”丁志祥笑了笑。 面包车左拐右拐，出了城区直奔东南方向而去。 大概半个小时在一片厂区门口停了下来。 丁文俊跟他爸下车，往一个大院子走去，依稀的灯光之下，几个宽大的车间正在加急生产着。 “那是夜班的，最近订单比较急。”丁志祥说着，带着丁文俊往一排三层楼走去。 “这边是我们住的宿舍，我单独有一套，够住的了，走吧！” 丁文俊本来想问那个女人在不在的，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开口。 丁志祥打开了门，按亮了灯，是一套两室一厅一卫的小户型。 “那个……阿姨呢？” “额……她啊？她不住这里，她住她爸妈那边，有一段距离，我跟她说了你会来，她明天带孩子过来。我……平时加班才住着，大部分时间在那边住。” 丁文俊明白了，估计也是他爸也是怕尴尬，把他安置在这里了。 “我给泡桶方便面吧！你吃了就洗洗睡觉牙刷牙膏都是新的，你住里面那一间。” 丁文俊点了点头，往里间走去，房间不太大，一张一米五宽的床还有一个书桌。 放下了东西，吃了泡面，洗漱上床，丁志祥交代完就往车间去了。 丁文俊躺在陌生的房间里，有些睡不着了，倒不是因为换地方，他还在想着眼睛的事，刚刚洗澡的时候他还专门照了镜子，没发现什么异常。 也不知道丁志祥几点回来的，等丁文俊起床的时候，丁志祥又去上班了。 洗漱完，丁文俊开始打扫卫生，看的出来丁志祥平时也太喜欢打扫，地面上还有烟头和厚厚的灰尘。 丁文俊动作很快，从墙面到桌子再到地面，不到一个小时就把两室一厅一卫打扫了一遍。 “哎呀！别收拾了，我平时也不怎么住，都是厂里给安排的，我也没空打扫。”丁志祥端着饭盒进来急忙制止道。 “没事，我就是看有点乱，收拾一下。”丁文俊擦了擦汗。 “吃早饭吧！一会我带你去市中心转转，买点衣服鞋子。” “不去了，我不缺那些，您上您的班。” 丁文俊知道他爸忙，丁志祥满脸歉意的笑了笑。 饭盒打开，鸡蛋饼，咸菜，还有粥。 “一会是在宿舍待着还是去厂里转转，要想出去就跟门卫老王说一声，厂门口大路向西一个商业街，卖什么的都有，这钱你拿着，有什么喜欢就买点，你阿姨和孩子中午过来，我们再出去吃一顿好的。” 丁文俊吃着早饭，接过了钱。 吃了早饭，丁文俊跟着他爸在厂里的几个车间转了一圈，这里是一家大型的家具厂，丁志祥初中没上完就学的木匠，手艺还不错的。 看的出来他现在也是个领导了，工人们对他很客气。 三层的正方形行政楼，应该是之前的小别墅改的，地方不是很大，丁志祥的办公室在二楼地一个小房间里，只有一张桌子几个凳子，墙上挂满了各种家具的图纸。 丁文俊坐在凳子上看着图纸，时不时有人来找丁志祥签字或者商量家具方案，看起来很忙。 没什么事，丁文俊走出办公室，在走廊里闲逛，然后从一楼走到三楼，来回走动着。 “那个谁，来帮忙抬个东西。” 丁文俊抬头看去，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向他喊着。 第17章 装神 丁文俊抬步走了过去，一辆高档轿车停在行政楼门口，男人打开后备箱，一个紫红色的小木桌显现出来。 “抬到我办公室去。”男人说着开始下手。 丁文俊往前帮忙架住，两个人抬着往三楼走去，别看桌子不大，却很重，抬起来还是很吃力的。 三楼的一间大办公室里，丁文俊和男人把桌子抬了进去。 “放那边的拐角处。” “好。” 东西放好，男人笑了笑说道：“不错，劲挺大的，你哪个车间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额……不好意思，我不是你们员工。” 男人一皱眉，仔细看了看，才发现丁文俊年龄并不大，嘴巴上一层绒毛，明显没成年呢！ 忙完了的丁志祥没看到丁文俊，摸着找来了。 “你怎么跑这来了？” “哎？志祥，这是你……” “老板，这是我儿子，初中考完试，来玩两天，我有点忙，没空管他，就带来厂里了，没给您添麻烦吧？” “没有，没有……小伙子不错，哈哈……”男人笑起来，肚子上的肉一颤一颤的。 “没有就好，老板您先忙，我带他下去了。” “嗳……客气什么？你儿子不就跟我儿子一样吗？你去忙，把他放我这，我给你看着，去吧！” 丁志祥看老板不像开玩笑，丁文俊也不是不懂事的孩子，随即笑了笑，转身忙去了。 “来，小伙子，坐，桌子上有水果零食，随便点，别客气。” “谢谢大叔……”丁文俊在沙发上坐下来。 老板笑了笑，走到自己办公桌前坐好，庞大的体重压的老板椅吱吱作响。 不多时，一个女人进来，给老板端来了茶水，又说了一些事，临走时看了丁文俊一眼。 电话又进来了，老板拿起电话，说着听不懂的方言，挂了电话以后叹了一口气。 丁文俊扭头看了看房间里的布置，抿了抿嘴唇。 “怎么了？小伙子，我这屋里……有什么问题吗？” 丁文俊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大叔，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哦？你看出什么了？”老板来了兴趣。 “我看到了……乱。” “乱？怎么讲？” “这个……” “你还懂这个？随便说，就当闲聊了。”老板起身走过来，坐到丁文俊身边。 “我也不懂，就是看过这方面的书而已，您这办公室布置的……给人感觉有些乱，一进门的时候就不顺畅，不想长待。” “是吗？”老板疑惑了。 “嗯。” 老板想了想，嘀咕道：“我说怎么最近来客户都没谈成呢？坐一会就要走了。” “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吗？” “我也不太懂，建议您找一个有水平的人来看看。”丁文俊肯定不会充大佬的，毕竟关系到人家一个厂近百人的生存。 “哎呀！我以前也找过，价格不低啊！而且还排不上队，得有过硬的关系才行。” 原来是舍不得花大钱，花小钱又怕被骗，丁文俊撇了撇嘴。 老板伸手拍了拍丁文俊的肩膀说道：“你既然看出了问题，说明你很有天赋，给想想办法。” “那……我研究研究……” “好，不错，小伙子很不错，比我们强，我要是有你这么个儿子，做梦也得笑醒，可惜缴了计划生育罚款生了两个都是女儿，你说这跟这个……布置有关系吗？” “额……这个……我不知道了。”丁文俊无语了，他有点后悔自己多嘴了。 “研究研究，我相信你。” “好……好吧！” 老板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让食堂中午单独做一个桌，按客户标准做。” 挂了电话，老板带着丁文俊介绍些办公室里他这些年淘的东西。 老板伸出胳膊说道：“你看，这个手串是我去西北的时候买的，说是汉朝哪个诸侯王的随身物品，花了我不少钱呢！我挺喜欢的。” 这是一个玉石串，看起来晶莹剔透的，泛着淡淡的绿色。 丁文俊却发现这玉石里有一些黑色的丝线，他揉了揉眼睛再看，黑色的丝线又消失了。 “大叔，这手串我建议您不要带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陪葬品，而且还是死者贴身佩戴的，你这些边上的微微褐有些变色，应该是尸水浸泡腐蚀的。” “啊？陪……陪葬品？”老板吓坏了，急忙摘了下来。 丁文俊点了点头说道：“我在书上看到过，这种东西活人佩戴会带来厄运，可能会做祸事。” “没错……上个月我开车，不小心碰了一个老人家，赔了一万多块，这是我开车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碰到人，会不会跟戴这个手串有关系？” “您自己算一下时间不就知道了。”丁文峻一笑了笑。 老板一愣，随即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那……这个怎么处理？” “捐了吧！做点好事。” “嘶……”明显是舍不得。丁文俊也不再劝。 又看了看其他东西，丁文俊也不懂古董文玩，只能感叹这老板真有钱。 临近中午，丁志祥推门进来，看丁文俊和老板在研究古董，放心的点了点头，没捣乱就好。 “小俊，走了，她们来了。” “去哪？中午就在食堂吃，我让他们准备客户餐了。” “客户餐？给谁准备的？老板。” “给你儿子，你这儿子不错，不如让给我吧！哈哈……” “哎呀！老板您太客气，一个孩子而已，哪能让您破费？我带他出去随便吃点就好了。” “嗳……志祥，我可不是看你的面子啊！我是真的要谢谢你儿子的。” 丁志祥有点懵，这才一两个小时，怎么就谢上了？ 作为员工，基本不会忤逆老板的意思，既然食堂已经准备饭了，丁志祥只能接受。 丁文俊设想了很多跟那个女人见面的场景，在心里也练习了很多次打招呼的方式，唯独没想到会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见面。 这样也好，省的双方都尴尬，女人抱着孩子偷偷的看了丁文俊几眼，知道情况的老板和其他领导也有点看戏的意味。 丁志祥也是担心丁文俊会发飙或者不给好脸色，这么多领导在，他也有点拿不住脸。 第18章 布置 饭菜做的很丰盛，十几个菜摆上来，本就不大的桌子基本摆满了。 “来，欢迎志祥的儿子来上海玩，中午我们的就不喝酒了，饮料端起来，一起喝一杯。” 老板很会说话，一看就是“久经沙场”的人，一句话就打破了尴尬的局面。 众人纷纷端起饮料，丁志祥急忙说道：“感谢滕总的热情款待。” “嗳……我说了，这可不是看你的面子，你对厂子的功劳是有目共睹的，不过今天真的是为了你儿子，我很喜欢他，哈哈……” “是是是……” 在座的人都笑了笑，他们都知道老板喜欢儿子，但一直没能得偿所愿。 “来，吃菜……”老板的第一块菜夹给了丁文俊。 “谢谢大叔……”丁文俊急忙站起来，这些餐桌礼仪他还是懂的。 “别客气，就当自己家一样，一会吃了饭，你好好跟我说说，这办公室应该怎么布置，我立刻安排人动手，可要把以前的霉运给去一去。” 其他人一听，怎么又扯到布置办公室了？ 吃着饭，老板也不理其他人了，就拉着丁文俊问东问西的。 丁文俊也不敢乱说，说的基本都是书上的一些东西，其他几个领导一听也来了精神，有关于时运和财运的东西谁不感兴趣。 他们见丁文俊讲的头头是道，不像瞎说，也不再轻视这个只有十六岁的孩子。 他们也知道老板请这一顿，大多数是看在这个孩子的份上。 女人也好奇的看着丁文俊，低头向丁志祥问着什么。 丁文俊陪着老板和几个领导聊天，眼睛也时不时的看向女人和孩子。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女人抱的孩子很陌生，根本就没有一点像他爸的感觉，都说女儿像爸爸，这个孩子丝毫没有丁家人的模样。 “志祥啊！从明天开始，你就担任这个……副厂长，技术这一块你要抓好，老马管生产，你管技术，你们好好配合。” 丁志祥一听激动不已，其实这个事他想很久了，也就是私下里想想。 “谢老板，我一定……” “行了，我都知道，我信你。”老板笑呵呵的。 丁志祥也看出来了，自己升职加薪，丁文俊的作用很大，这也是他没想到的。 吃了饭，老板开始安排人准备收拾办公室，丁文俊借口回去拿书，跟着丁志祥回去了宿舍，女人抱着孩子跟在后面。 “爸，这孩子……不是你的吧？” 丁志祥一愣，停住了脚步，随即叹了一口气。 “你看出来了？确实……不是，先别告诉你爷，以后我跟他说。” 丁文俊点了点头。 客厅里，女人抱着孩子坐着，微笑着看向丁文俊，似乎也很腼腆，不太好意思主动打招呼，丁文俊也礼貌性的笑了笑。 “小丫她爸也是我们厂里的，本地人，意外去世了，我们平时关系不错，他也知道我的情况，临终时我在场，他把老婆孩子托付给我了，那会小丫才两个月大。” 听丁志祥的解释，丁文俊点了点头，其实这样他接受度还好一些，从内心深处，他还是有些抵触另外一个女人当他的后妈。 一岁多的小女孩怯弱的看向丁文俊，似乎有些好奇，随即又扑向丁志祥怀里。 “小俊，你真懂风水这东西吗？老板的事可不能瞎弄。” “我也不太懂，不过他那办公室确实乱，收拾一下就行，他愿意信，心里总归是一种安慰。” “那行，你去给看看吧！等你忙完，我带你去市里转转，下午我就不上班了。” “好。” 丁文俊来到老板办公室，老板正指挥人往外搬东西。 “快来，快来，你看看怎么弄。” “大叔，你原来的位置是坐东朝西，背后有窗，风进来先吹到你身上，这不好，应该改成坐北朝南，东面窗户那里摆上水绿植，会客这一片放到南面，整体看起来就协调多了。” “好，就按你说的办，来，动手。”老板开始招呼人开始动手。 很快，办公室就按丁文俊说的布置完成，把一些什么石头、佛像之类的全部搬了出去，只留了一面墙的牌匾和字画。 “大叔您看，每天早上阳光和风从东面窗户进来，经过水生植物，再到您的办公桌这里，可以说风生水起。” “好，好，这话我爱听，原来我这屋子这么大的，以前纯属乱摆乱放，这下看起来舒服多了，哈哈……”老板看着布置一新办公室，整个心情都好了一大截。 “来，这个给你。”老板拿出一个小盒子递了过来。 “这我可不能要。”丁文俊看都没看就拒绝了。 “拿着吧！这东西买了很多年了，刚刚收拾的时候又翻出来了，不值钱，一个小玩意，你拿着玩。” 老板不由丁文俊拒绝，直接塞了过来。 “那谢谢大叔了。” “你都叫我大叔了，咱爷俩还客气什么？哈哈……” 丁文俊笑了笑，他还是第一次跟商人接触，这些人真是八面玲珑，很会做人做事。 回到宿舍把东西放包里，丁文俊跟着丁志祥还有女人和孩子出门而去。 这里的公交车可比岗南县的好很多，坐车的人也多，一路上，丁文俊好奇的看着大城市的方方面面，昨晚上来的时候是夜里，也没好好看看。 丁志祥带着他去了不少地方，商场、古镇、动物园，女人也很大方，给丁文俊买了两身衣服，还有一些个人用品。 经过几个小时的接触，小女孩也不再排斥丁文俊，对这个笑起来很好看的大哥哥渐渐熟络起来。 天色渐黑，四个人在外面吃了饭，提着大包小包往回赶。 “别让小俊住你那宿舍了，周围都是厂子，连个玩的地方都没有，去我那住吧！你晚上回来也能带带小丫，她粘人。”女人提议道。 “你爸妈……知道吗？”丁志祥有些犹豫。 “知道，我跟他们说了，他们也欢迎小俊过去，楼上楼下都有房子，我爸妈那对你一直都是家里人。” 丁志祥扭头看了看丁文俊，询问他的意思。 “我住哪里都行，中考成绩快出了，过几天我就得回去。” 既然丁文俊没意见，丁志祥也乐于见到一家人感情好好的在一起生活，就带着丁文俊去了女人家里。 第19章 命案 这是一片自建村，每家都是一栋独家独院的小别墅，排列起来特别的美观大方。 丁文俊踩了踩坚硬的水泥地，想起自己家院子里还是用砖石铺设的，已经算不错了，村里很多人家院子就是夯实的土。 “怎么了？”丁志祥问道。 “每家院子里都是水泥地，还有花园，挺好的。”丁文俊有些羡慕。 “等年底回去，我把家里的院子也打上水泥地坪。” 跟着丁志祥走进院子，一对夫妻走了出来，穿的衣服很好看，面带笑容。 “哎呀！这就是志祥的儿子吧？小帅哥呀！快进屋来，外面热。” 丁文俊看着跟自己爸爸年龄差不多的两个人，一时也不知道叫什么了，只能笑笑。 一楼的客厅，布置豪华，宽大的沙发，也不知道多少寸的大电视，还有落地的鱼缸。 “坐坐，十六岁就长这么高了，模样也好，跟志祥很像的，我们那会就想生个帅气的儿子，可惜没有那条件，就小玲一个孩子。”女人拉着丁文俊的手说着，很是热情。 丁文俊知道女人说的小玲就是带孩子的那个阿姨，姓杨。 “哎呀……人家孩子刚来，你说这些话干什么，给人孩子收拾房间去。”男人提醒道。 女人笑着上楼了，男人跟丁志祥聊天，丁文俊打量着客厅里的布置。 杨玲把孩子交给丁志祥，也上楼帮忙了。 从男人和丁志祥的聊天可以看到出来，男人脾气挺好，对丁志祥也很有耐心，丁文俊原本还是有些担心这家条件好，他爸会受气什么的，现在看来还是有些多心了。 就从杨玲和她父母的表现来看，都是良善之人。 杨玲比自己大近十岁，她父母也应该近五十了，可能是因为生活条件较好，看起来跟三十八岁的丁志祥差不多。 只要他爸没受委屈，只要他自己愿意，丁文俊也没什么可说的。 丁文俊听着两人的聊天也不插嘴，都是生意和市场，他也不懂。 门口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人还没到声音就到了。 “杨叔叔，杨叔叔，我爸快不行了。” 正和丁志祥聊天的杨玲爸爸急忙站起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瘦高男人推门进来，满脸悲伤之色。 “走，去看看，志祥也来帮帮忙。” 丁志祥慌忙站起来跟着老杨出去了，丁文俊自然也不会坐着不动的。 三个人跟着瘦高男人出门，往前面一排房子走去。 距离不远，只是几十米而已，一栋房子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屋里传来阵阵哭声。 老杨跻身进门，往一间卧室走去，丁志祥父子俩也跟了进去。 宽大的床上铺着凉席，一个瘦弱的老人盖着薄薄的被单躺在上面，已经到了临终的状态。 “老吴，老吴……”老杨凑过去喊了几句，声音也哽咽了，看来是感情很好。 老人根本没有反应，只有剧烈起伏的胸口让人觉得他还活着。 站在靠门口位置的丁文俊却皱起来眉头，似乎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床上老人突然一阵轻微抽动，嘴巴微张了一下之后，整个身体突然僵硬起来，失去了生命的迹象。 “爸……爸……”床边哭声四起，老杨也抹起了眼泪。 屋里的人哭了好一会，老杨开口劝道：“别哭了，给你们爸爸收拾一下吧！” 瘦高男人擦了擦眼泪，哽咽着说道：“杨叔叔，我妹妹还没到呢！再等等……” 这时床边的一个偏胖男人突然站起来，眼眶红红的说道：“等什么？该来的早来了，爸临终都没看到一眼，人都走了，来了有什么用？哥，你可不能偏袒她。” 瘦高的男人为难的看了看老杨，老杨也为难了，别人家的事他也不好掺和，只能劝道：“都是你爸的孩子，不管平时有什么矛盾，该来送送的，稍微等会。” 偏胖的男人用力的抿了抿嘴唇，随后说道：“反正她来晚了，就什么要求也不要提。” 老杨叹了一口气说道：“准备办事吧！” 兄弟俩点了点头，开始安排人。 几分钟后，一辆轿车停在了门口，一个年近三十的女人跌跌撞撞的跑进屋里，跪地就哭。 老杨叹着气往门口靠了靠，给跟随女人进来的男人和孩子让位置。 丁文俊犹豫了一下，伸手拉了拉老杨的胳膊示意他出来下。 “怎么了？孩子。”门外的院子里，老杨好奇的问道。 丁文俊靠在老杨的耳边说了一句话，老杨一愣，有些不可思议。 “你……这可不能瞎说。” “我也是猜的。” “有多大把握？” “七成，不，八成。” 听丁文俊说着，老杨也为难了，他倒是也知道吴家三兄妹不和的事，就是为了老吴那两个厂的财产分配问题，也不至于…… 丁志祥也跟了出来，看老杨为难，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边老杨已经想好了，扭头对丁志祥说道：“志祥，你回家给杨通打电话，就说怀疑有人下毒，让他派人过来检查。” “杨通？是你那个在公安局的侄子吗？谁下毒？” “别问了，先去打电话，电话机旁边有号码簿。” “哦！知道了。”丁志祥急忙往回走，还看了丁文俊一眼。 老杨这边刚让丁志祥去打电话，屋里就传来了争吵的声音。 老杨皱了皱眉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扭头就进屋了。 丁文俊站在院子里，他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但既然遇到了，他不能不管，他见过中毒死的人，他有自己的基本判断。 也不知道屋里发生了什么事而争吵，但他知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丁志祥很快回来，杨玲和她母亲也带着孩子来了，丁文俊懂事的迎了上去，伸手接过孩子，让她们进去看看。 在他们村里，谁家有白事，左右邻居都会帮忙的，帮着哭丧迎亲戚，跟自己家事一样。 丁志祥似乎想问丁文俊什么，又察觉杨玲似乎有些害怕，便陪着进去了。 杨玲和她母亲进去没多久，两辆警车伴着夕阳从西面而来。 第20章 果然 当五六个警察进来的时候，正在争吵的三兄妹直接懵了，街坊邻居也是一头雾水。 丁文俊牵着小女孩在院子里，他没有去凑热闹，也不知道警察来了会如何。 不过很快，丁志祥带着杨玲和她母亲急匆匆出来了，很多帮忙的人也被警察请了出来。 “怎么了？”丁文俊故作疑问。 “有人给吴伯伯下毒，警察正在检验。”杨玲略带颤抖的小声说道。 丁志祥的眼睛一出来就看向了他儿子，结合之前丁文俊和老杨的嘀咕，他已经猜到这事应该是丁文俊告诉老杨的。 “你怎么知道是被毒死的？”丁志祥直接问道。 “我们村五队二柱他爷爷，去地里打农药，吸了太多在肺里死了，死之前皮肤的颜色跟这个老人家挺像的。” 听丁文俊一说，丁志祥咧嘴苦笑了一下，难道这就是命？ 警察一来，围观的人更多了，很多人都在打听了情况。 大概半个小时后，屋里传来女人惨烈的哭喊声。 一阵吵闹过后，偏胖的那个男人被两个警察押了出来送上了警车，他的眼睛里已经黯淡无光了，和丁文俊交错之时，四目相对一下，男人立刻躲闪开了，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恐惧。 一个年轻的警察陪着老杨走了出来，面色并不好看。 “是这个孩子发现异常的。”老杨指了指丁文俊。 警察一愣，他没想到发现异常的人还是个孩子，本来皱着眉头的他舒展了一下，略带笑意的问道：“你是怎么判断的？还是猜的？” “我……见过村里中毒而死的老人，跟这个皮肤颜色差不多，不过也就比正常死亡的人红一点点。” 警察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观察的挺仔细的，你立功了，差点让犯罪分子逍遥法外，好好学习，有当警察的潜质。” “立功不敢当，人有人道，鬼有鬼途，给一个重病的老人下毒，他走错了自己的路。” 看丁文俊认真说话的模样，警察也呆了呆，这哪像是个孩子？ “那个……小李，过来登记一下信息。”警察冲着屋里喊道。 “来了。”一个警员跑了出来，询问了丁文俊的个人信息和发现问题的大概过程。 警察处理完，殡仪馆的车也到了，出了人命案，肯定不能草草安葬了，屋里的卧室和厨房直接拉起了警戒线。 回到老杨家里，老杨夫妻俩也是唏嘘不已，孩子多了也不好，为了争夺家产泄愤，竟然给自己病重的父亲下毒。 老杨夫妻俩本来也有两个孩子的，儿子十多岁的时候得病去世了，只剩下杨玲一个人，后来一直努力也没要上。 因为丁文俊，自己的发小老吴死因真相大白，老杨还是很感激的，亲自下厨做了几个菜。 餐桌上，因为发小的去世，老杨情绪有些激动。 “志祥啊！你对小玲和小丫好，我和你阿姨都看在眼里，有人说你是图我老杨家的钱，我们从来没听进去过，从小俊身上我们也看出来了，你们都是好孩子，以后别去上班了，去我厂里帮忙。” 丁志祥急忙摆手说道：“叔，这……不太合适，我比小玲大十来岁，要不是吴贤临终托付，我对小玲也……挺有好感，不然我这个死了老婆的老男人哪里好意思照顾小玲，您二老不嫌弃，同意我和小玲在一起，我已经很感激了。” 老杨也摆了摆手说道：“我相信缘分一说，你看要不是你们在一起，小俊这孩子也来不了这里，老吴的事不就被隐藏起来了，那就话怎么说的？遇见都是天注定，就这么的说定了，我也奔六十岁去了，你也不忍心我这老头子每天还到处奔波吧？” 看老杨态度坚决，丁志祥也不再说什么了，他对家具厂老板也没什么好感，小气又没有诚信，年前本来说提拔他做厂长的，半年过去了，还是看在小俊的面子上给了个副的。 事情说通了以后，老杨两口子也很高兴，正吃着，门口脚步声传来。 “杨叔叔……” 老杨站了起来，门被推开，瘦高的男人带着他妹妹倒头就跪。 “杨叔叔，我带妹妹来给您磕头了，多亏了您啊！”说着就哭了起来。 老杨几步上前，急忙拉起两个人。 “孩子，起来……” 二楼已经收拾好的房间，丁文俊躺在清凉的藤席上，回想着今天事情。 这已经是第三个不敢看自己眼睛的人了，初中的张路，大巴车司机还有今天下毒的男人，自己的眼睛里到底有什么？ 他反复照镜子看过了，一切正常，难道自己身上招惹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丁文俊胡思乱想着，只能回去问爷爷了。 次日一早，丁志祥和老杨各自上班去了，丁志祥手里还有不少活，一时半会也不好提离职。 丁文俊起身把自己卧室里收拾一下，洗漱下楼。 杨玲带着孩子在院子里玩耍，看丁文俊出来，微笑着说道：“厨房里有早饭，也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吃了饭，看电视也行，出去转转也行。” “阿……阿姨，这附近有没有书店或者图书馆？” “有的，门口大路一路向东有个学校，那边有不少书店，图书馆要去市里了。” 有书店也行，吃了早饭，丁文俊把厨房也收拾一下，来的时候丁老头交代他要勤快点。 到底是大城市，学校附近的书店也比别的地方多，书也多。 丁文俊对玄黄之术类的书籍感兴趣，还有灵异类和破案之类。 “小伙子，这书要么买，要么租，我这是书店，不是图书馆，你都看半小时了。”老板提醒道。 已经看入迷的丁文举这才反应过来，买他肯定舍不得。 “不好意思，老板，请问这书怎么租？” “一本押金十块，五毛钱一天。” 大城市消费水平真高，四本书一天就是两块钱，自己一天的生活费才四块钱，自己还能省下一块钱。 丁文俊是真喜欢这类书，咬咬牙租了四本书，他只能尽快的看完。 老板接过押金，在书的最后一页盖上日期。 拿着书，丁文俊就往回赶，路过一家玩具店的，他停住了脚步，走进去花了五块钱买了两三个小玩具。 一岁多的孩子正是探索世界的时候，对什么都好奇，看见丁文俊手里拿着玩具，摇摇晃晃的笑着走过去，扑倒在丁文俊怀里。 第21章 打架 中午丁志祥回来，丁文俊拿出了他爷爷交给他的一千块钱递给了杨玲。 “阿姨，这是我爷爷奶奶的心意，可能有些少，你跟我爸……按道理我们家应该操办的，路途遥远，小丫也小，这钱你拿着，买身衣服。” 杨玲看着有些破旧的一沓钱，没有嫌弃，微笑着接过来，这算是对她身份的认可。 “替我谢谢他们，等过年，我带小丫去看他们。” 杨玲其实对丁文俊有些愧疚的，她基本没有上过班，也没有自己的收入，平时都是靠她父母接济，小丫爸爸的赔偿金她一分没都要，都给了小丫的爷爷奶奶，那边还有一个上大学的小叔子。 所以丁志祥每个月的一千多块钱工资基本都给她花了，她知道丁志祥每年基本上只给家里三四千块钱，只够丁文俊的基本学费和生活费。 丁文俊没有抱怨，也没有对她冷脸，对小丫也很好，她很感动。 晚上，老杨请客，一家人去饭店吃了一顿好的。 第二天，老杨带着丁文俊去了他自己的厂里，逢人就说这是自己的孙子。 俊秀的模样，一米六几的身高，丁文俊也没给老杨丢人。 老杨的工厂是一个金属加工厂，也做一些小设备，有七八十个人，地方不算小。 进入老杨的办公室，里面布置的很简单，最多的就是各种加工件的样品，一看就是实干型的老板。 “小俊，坐……冰箱里有饮料，自己拿，当自己家一样。” 丁文俊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老杨笑了笑说道：“其实我很希望你爸跟小玲能再要个孩子，最好是男孩，能姓杨更好了，哈哈……” 丁文俊知道老杨在试探他，他毕竟是代表爷爷来的，传话筒的功能必须得有。 自古以来，男人到了一定年纪，传宗接代的问题都是头等大事，也许是雄性动物的本能吧！ “这事只要我爸和阿姨商量好就行，我们没什么意见。” “我就是开个玩笑，你说的对，交给孩子们去商量，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不强求这个，小丫已经改姓扬了，男女都一样，哈哈……” 老杨正说笑着，外面有人敲门。 “请进……” 门被推开，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夹着皮包走进来，满脸堆笑。 “杨总，你可让我好找啊！” “哎呀！孙总，我这不是忙吗？快坐下。” 男人看了丁文俊一眼，伸手拉过椅子，在老杨对面隔着办公桌坐下。 “杨总，上次说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以后你们的钢材就用我们的吧？价格好说。” 老杨为难的说道：“孙总，你也知道，我们厂里都是接大公司的订单，他们对质量要求很高，那些轴和加工件都要检测，我们可不敢用一般的材料。” 孙总皱了皱眉头说道：“杨总，这一分钱一分货，你们做的加工件也是损耗品，用半年和一年区别不大，再说了，你做的质量那么好，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换新的，你这不也是损失吗？我们的材料虽然次了一些，价格也便宜啊！” 看对方有些油盐不进，老杨为难的笑了笑。 孙总看老杨不松口，有些失去耐性了。 “杨总，我可听说了，咱们这一片要动，我有个亲戚在工商局里，他说附近的居民举报有污染，可能要关停一部分有噪音、有废气的厂子，你这天天叮叮当当的有危险啊！” 听着男人带着威胁的话语，老杨也不是吃素的，他站起来，绕过桌子说道：“孙总，感谢你的提醒啊！我这年纪也大了，也没个儿子继承，早就不想干了，要是能赔偿一笔钱，我也就安心养老去了，你说，这个去哪里申请关停名额呢？” 孙总一听，知道老杨在嘲笑他，面色不悦的站起来看着老杨。 “杨总，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不要做的太绝，我也跑了好几趟了，你们每天用的钢材这么多，兄弟我这一点量你们抬抬手就吃下去了，没必要咬死口吧？要是有人经常来你门口闹事，你也受不了吧？” 白的不行，孙总开始来黑的了。 老杨也火了，也是因为丁文俊在这，他不想弱了面子，抬手指着孙总说道：“孙胖子，我告诉你，我杨宏达在这长大的，这一片也混了五十多年了，你个外来户敢威胁我？” 孙胖子也没想到比自己矮还瘦的老杨敢指着自己的鼻子骂，他也是黑白两道都混的，气急败坏之下，伸出左手打掉老杨的手指，挥手右拳砸向老杨的脑袋。 老杨明显年龄大了，反应慢了一拍，拳头都快到脑袋了才想起来要躲。 眼看孙胖子的拳头就要到老杨脸上了，一个手抓住了孙胖子的胳膊，卸去了很大的力道，等到老杨脸上的时候已经算轻飘飘了，就是这样，老杨也踉跄着斜倒下去，靠在桌子上。 孙胖子一扭头，比他矮半头的丁文俊正在他身后。 “哪来的小赤佬？” “北方来的。”丁文俊微笑着说道， “滚开！”孙胖子猛的挣脱丁文俊的手，转身抬脚就要踹。 丁文俊一直防着他呢！比他动作还快的低头前倾，伸手抱住的孙胖子的腰身，猛的一甩，两个人一起摔倒在地。 “哐啷啷……”墙边的样品架子碰倒，金属零件样品四散开来。 孙胖子刚想推开身上的丁文俊，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丁文俊手里拿着一个尖锐的金属已经举起来了。 孙胖子瞬间冷汗流下来。 那边已经起身的老杨急忙往门口跑了两步大喊道：“来人，快来人。” 隔壁办公室应该是人事或者行政，几个女人听到屋里的声音本来伸头张望的，看老杨喊着，急忙过去。 这边孙胖子努力的推开丁文俊，可发现都是徒劳，丁文俊死死的压着他，眼睛也是盯着，仿佛手里的东西随时可以落下。 一看见丁文俊的眼睛，孙胖子立刻惊恐万分，瞬间失去了抵抗的意识。 “小俊，起来，没事吧！” 老杨看丁文俊已经制止住了孙胖子，生怕丁文俊会把手里的顶针戳下去，急忙拉起丁文俊，关心的询问道。 “没事。”丁文俊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而孙胖子还躺着不动，眼神涣散。 “打电话，报警。”老杨扭头对几个女人说道。 “好的，老板。” 老杨随即又看向丁文俊，他没想到这个孩子能有这么大的能量制服快有他三个重的孙胖子。 第22章 验证 这是一个小型的工业园区，派出所就在路口不远处，警察很快赶到现场。 工人们听说老板被打，停下手里的活，提着榔头扳手就冲了过来。 警察很快控制住了局面，没让事态发展下去。 “同志，这孙胖子先打我的，我孙子怕我吃亏就按住了他，我们没打他。” 警察点了点头，他看孙胖子也没有鼻青脸肿，也没有外伤，老杨应该没说假话。 “起来吧！说说什么情况。” 两个警察扶起倒地的孙胖子，看他一身汗津津的的，还以为是天热累的。 “我……我一时冲动，对不起杨总。” 警察一听也愣了，他们还以为会是一件棘手的纠纷，没想到这孙胖子直接认错了。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警察开口劝道：“知道自己错了就行，不管怎么样也不能动手啊！生意不成仁义在，好在都没有受伤，不然你这就是犯罪了。” “是是是……警察叔叔说的对，我不懂事，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我都认了。” 老杨也没想到孙胖子会突然这么乖，他都坐好准备被孙胖子讹一回了。 警察简单的做了笔录，让孙胖子给老杨当面道歉，也没造成什么损失，赔偿就不用了。 孙胖子跟警察一起离开了，临走时偷偷的看了丁文俊一眼，又急忙收回了眼神。 老杨让人把样品架子收拾好，拉着丁文俊重新坐好。 “今天多亏有你了，不然我这个亏肯定要吃的。” 丁文俊笑了笑没有搭话，他脑子里还在想着孙胖子看见自己眼睛时那惊恐的表情，这是第四个了。 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丁文俊制服孙胖子的事被几个亲眼见到的女员工传开了，有人说肯定是练家子，武术之家的传人等等。 中午吃饭的时候，老杨带着丁文俊去食堂，也被员工投来异样的目光。 吃了饭，回到家里，老杨把事情跟丁志祥和杨玲他们一说，几个人也是吓了一跳，急忙询问丁文俊有没有受伤。 “没事，他浑身都是肉，摔的时候我把他放下面了。”丁文俊笑了笑。 丁志祥却觉得自己有些不认识自己的儿子了，六年了，他每年只回去一两趟，匆匆去，匆匆回，也没跟自己这个儿子好好谈过心，没关心过他的生活和学习。 看这打架的样子应该不是第一次了吧？也没听说他跟谁有过矛盾，打过架。 自己的儿子似乎神秘了起来，再加上之前他做梦梦见杨玲和孩子，模样都能描述出来，他越来越感觉看不透丁文俊了。 “今天幸亏有小俊在，早上起来我就感觉有个声音告诉我，让我带着小俊去厂里，原来是替我挡了一灾啊！缘分，小俊就是我的护身符，不然孙胖子那一拳，我半条命都没了。”老杨很感慨。 老杨媳妇也没什么文化，更信这个，看丁文俊的眼神更是不一般了。 老杨一家留了丁文俊过一个星期才依依不舍的放他回岗南。 临走时，丁志祥还是劝丁文俊来上海读高中，杨玲一家也跟着帮腔，丁文俊还是拒绝了，相比而言，他还是舍不得他爷爷奶奶。 杨玲给丁老头老两口买了不少衣服给丁文俊带着，老杨亲自开着桑塔纳把丁文俊送到汽车站买了票，又买了一堆吃的，又塞了几百块钱。 从上海出来的车正规多了，没有甩客，从早上八点多出发，下午四点不到停在了岗南县汽车站。 出来时经过候车大厅，丁文俊往上次老人家去世的位置看了看，记忆犹新。 背着书包，又提着一个大包，丁文俊好不容易下了公交车。 派出所的院子里，踏板摩托车还在车棚里原地等他，他看了看里面，没发现刘所长的身影。 “有事吗？嗳……你从上海回来了。”是上次送他去车站的李姓警察。 “是啊！我表舅不在吧？麻烦您帮忙把这个烟给他，我爸给带的。”丁文俊笑着地上一条烟。 “哎呦，红上海，稀罕物，好，交给我了。” “谢谢您了。” 跨上踏板摩托车，插上钥匙，丁文俊回三庄村。 丁老头最近事不多，算命又不让摆摊，只能在家闲着，看丁文俊回来，也不无聊了。 听说丁文俊从上海回来了，小伙伴们都聚集过来，毕竟谁也没去过大城市，还是单独出行。 丁文俊拿出自己买的一些小玩意分给小伙伴们，又讲了一些没见过的东西。 “丁文俊，你怎么打算的？” “不知道，等成绩出来再说吧！你们呢？” “我家里都联系好了，进饭店学厨子。”石小伟塞了一嘴零食说道。 其他的也基本差不多，女孩子更是不会再上学了，考不上高中，打工学手艺就是唯一的出路。 吃着聊着，天色将黑，小伙伴们基本都走了，只有石小伟还留恋着零食，死皮赖脸的不走。 “小伟，你过来下。” “怎么了？” “你过来，看着我的眼睛。” 石小伟凑过来，看着丁文俊的眼睛。 “怎么了？是你眼睛里进虫子了，还是要我给你擦眼屎？哈哈……” 没用？丁文俊奇怪了。 “你有没有害怕的感觉？或者你有没有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 “还真有。” “是什么？”丁文俊急忙问道。 “是我自己，又胖了，太可怕了，哈哈……”石小伟笑的前俯后仰，鼻涕乱飞。 丁文俊一阵无奈。 “我说，你怎么去一趟上海学会了洋玩意，还看眼睛？你不会是在那找个对象吧？我眼睛进沙子了，快帮我吹吹，哈哈……” “滚蛋吧！”丁文俊都气笑了，不知道怎么的，他想起了在大巴车上遇到了那个女孩子。 吃了晚饭，爷孙俩坐院子里的板凳上，拿着蒲扇慢慢的扇着。 丁文俊把自己的疑惑慢慢说了出来。 丁老头稍微一愣神，随即叹了一口气。 “前一段时间忙，正好现在有空，明天我们出去一趟。” “去哪里？爷。” “北面，青云县。” “青云县？” 丁老头轻微颔首。 “可能要过一夜，后天回来，不耽误你拿成绩。” “知道了，爷。” 去青云县跟自己的眼睛有什么关系？没听说自己家里在那边有亲戚啊？丁文俊疑惑了。 第23章 居士 岗南县到青云县，坐中巴车需要一个半小时，这还是丁文俊第一次到青云县，以前一直都是听说有这么个地方。 青云县跟岗南县有些不一样，岗南县都是平原，基本没有起伏，青云县有一些小山丘，都不太高，丁文俊也是看的津津有味。 车子在一处山脚下停住，丁老头挎着小包下车，丁文俊跟着一起下车。 丁老头看了看方向，抬脚踩着石阶往山上走去，这石阶应该人工凿的，手艺并不好，只是有个台阶的样子模样而已。 “爷，我们去哪？” “道观。” “道观？”丁文俊使劲踮起脚尖往山上看去，也没见哪里有道观。 一直走到百米高的山顶，丁文俊才发现还真有道观。 也就比自己家的三间瓦房大合起来一点而已，这也能叫道观？ 丁文俊都怀疑自己的爷爷是不是走错路了。 “爷，这是什么观？” “青云观，我们站的地方叫青云山。” 丁文俊差点笑了，就这百米的土堆能叫山？能叫青云山的，那不得高耸在青云之上吗？ “以前的青云观很大，二十多年前文革的时候被拆了，这是捡了当年剩下的砖石，后盖的。”丁老头解释道。 “哦！难怪。” “走吧！进去。”丁老头带头走过去。 道观的一旁有个小房子，炊烟从小房子的烟囱冒出来。 “有人在吗？”丁老头喊道。 从小房子里走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穿着青灰色短褂短裤。 “您是……” “我姓丁，你师父应该提过我吧？岗南县的。” “丁居士，您好，我听说过您。”男人很客气，瘦凹的脸颊带着笑容。 “你师父在吗？” “额……去泰山了，估计快回来了，天黑之前应该能到。” 丁老头点了点头说道：“好，我们等他。” “您里面请，我这熬饭呢！” 丁老头带着丁文俊走向了大殿里，正中间三座神像三炷香，摆着三个苹果，还有不知名的糕点。 右边隔间应该是睡觉的地方，有两张简陋的小床和桌椅。左边隔间应该是做事的地方，放着不少旧书和不知名的木头制品。 丁老头在神像前的圆形藤椅盘腿坐下，丁文俊看着没有凳子，也盘腿坐在另外一边。 不多时，男人端了一碗不知道什么东西熬成的厚粥，直接蹲在门口，小口喝起来，也没客气客气。 男人边喝粥边扭头向丁老头问道：“丁居士有多少年没来了？” “得有五六年了，你师父身体还行？” “嗯，就那样，道君爷还没召唤他。” “呵呵……他命大，福不大。”丁老头笑了笑。 “也就您敢说他，我要是说，肯定被他拿鞋底打。” “哈哈……还是暴脾气。” 男人喝着粥，突然站起来往山下看。 “完蛋了，不说天黑之前到的吗？这会就回来了，我熬粥也没给他留一碗，一会又要嚼我了。” 男人说着，急忙往小厨房走去，应该又去做饭了。 丁文俊也好奇的站起来往山下看，什么都没有，他怎么知道有人回来了？ 五分钟不到，一个佝偻的身影出现在丁文俊的视线里，步履矫健，丝毫不喘。 老道大概七十岁左右，身高一米六吧，须发黑白半掺，头发在头顶挽成一个发髻用布条扎着，身上穿着灰色短袍，大概到小腿以上的位置，一双黄胶鞋已经磨破了。 “丁老弟……”老道笑着喊道，门牙已经少了一颗。 丁老头急忙站起来作揖，老道回了一个。 “你五六年不来，不会专门来看我的吧？” “小事而已，正好不忙，来看看，小俊，把东西给师傅拿上。” 丁文俊急忙拿出买的一大包东西，里面有饼干，咸鸭蛋，奶奶腌的咸菜，还有烙的大饼，还有一些糕点，递了过去。 老道不客气的接过来，直接打开袋子，撕下一块饼就往嘴里塞，还直吧唧嘴，丝毫不顾及形象。 “嗯，还是岗南县的大饼香，来，进来说话。” 老道直接走进偏房，放下身上的包裹和刚刚丁文俊给的袋子。 “没地方坐，就坐床上吧！” 丁老头和丁文俊在老道对面的小床坐好，老道的眼睛就看向了丁文俊。 “这是你孙子吧？这么大了！” “是是，今天来也是他有点事，想请您给看看。” “哦？说来听听。”老道嘴里还嚼着大饼，可能是牙齿不行，一直没嚼碎。 丁老头把事情一说，老道咽下了嘴里的食物问道：“这孩子出过事吧？” “六年前，他妈脑瘤走了，这孩子在土庙那里哭昏过去了，发了几天高烧，您给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老道一听，笑了。 “呵呵……你是做这个的，还信这个？我记得那会你学艺的时候可是什么都不信的。” 丁老头一听，有些脸红了。 老道继续说道：“你是焦虑孙子，不过确实不是那方面的事，我给你找个能管事的人，你们回去等着吧！” “哎呦！那真是谢谢了。”丁老头急忙说道。 “咱们还见外？我也就比你大十岁，当初我们也是一起躲灾的交情。” 丁文俊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什么有东西？什么这方面那方面的事？ 丁老头笑了笑说道：“我这不是不放心吗？就这一个孙子，儿子是指望不上了，只能指望孙子了。” 老道抬手摸了摸胡子说道：“放心好了，不是阴阳眼，也不是驱魔神君那样的，不会短寿的，你要是不放心，晚上我带他去地里走一圈？” “不用了，不用了，您说话我肯定信。”丁老头急忙站起来说道。 老道指着丁老头笑道：“你还是滑头。哈哈……” 丁老头拉着丁文俊在神像前磕了头，告别了老道，下山而去。 “爷，什么是阴阳眼？” “就是能看见脏东西的。” “驱魔神君是谁？” “钟馗。” “那……他说的地里，是什么地方？” “乱葬岗。” “啊？”丁文俊懵了，老道要夜里带自己去乱葬岗干什么？ “爷，这世界上真的有脏东西吗？” “没有！” “那有钟馗吗？” “没有！” “那……” “别这个那个了，下山赶车吧！赶不上只能住在道观里，我可不想住着，一辈子都不想再住这了。” 丁老头说着，回头看了看道观，似乎心有余悸。 道观里，老道坐在左偏房的桌子前，拿出一张信纸写着什么，信纸的顶端印着一个太极符号。 第24章 没考上 爷孙俩赶到家的时候已经天黑了，丁老头会过日子，嫌车站东西贵，爷孙俩到家时又饿又渴。 “你就是受罪命，你不吃，小俊也不吃？”奶奶埋怨着丁老头，手里盛着面疙瘩汤。 丁老头低头喝汤不吭声，他习惯了被埋怨。 隔天一早，丁文俊起床洗漱，跨上踏板摩托车往学校去了，今天应该要出成绩了，还要填志愿。 填志愿是成绩好的学生才有的专属选项，像石小伟这样的学渣和很多女生已经踏上了打工学艺的路了。 丁文俊也是打定心思，要是没考上，也就不读了，去打工也行，在家跟着他爷爷屁股跑也行。 但丁老头似乎已经给他安排好了。 等丁文俊赶到学校的时候，班主任已经帮他们填好志愿，所有人都是一个高中，一个中专。 上午十点，中考成绩和各高中的录取分数一起被送到了学校。 坐在教室里的丁文俊看着分数，内心毫无波澜。 五八八，数字还挺吉利的，再看县中的录取分数，六百一。 丁文俊笑了笑，吐了一口气，他听到教室已经有女生小声哭泣了。 班主任拿着资料匆匆而来。 “今年的分数大家也都看到了，比往年录取分数线高了一些，我们班有三个同学被县中录取了，还算不错，没考上县中的同学也不要气馁，我们县还有三个镇高中可以选，他们录取分数应该在五百八左右，要等县中录取满了，他们才会开始录取，五百八十分以上的同学还是有高中上的。” 班主任说的三个镇高中，是岗南三个人口较多的高中，新民乡行政范围小，人口少，没有设立高中学校。 “没到五百八十分的同学也不要放弃继续学习的机会，县里的两家中专也不错，学点手艺再出去找工作也比初中学历强，好的专业还包分配工作的。” 听班主任说完，很多人才慢慢稳定情绪，毕竟分数是自己考的，怨不得别人。 班主任说完以后，从门口进来三个老师，他们是三个镇高中的老师，县中录取完了以后，他们三家还是要竞争一下五百八十分到六百一十分之间的同学，要是有六百一十分以上的同学愿意去他们镇高中，那就是超额完成任务了。 丁文俊当然也在争取的范围之内。 听着三个老师轮流上台宣传自己的学校，丁文俊的心完全没在这上面。 他纠结着，也希望有个人给他拿主意，当他听到镇高中的学费和其他费用加起来要近六百块时，瞬间就放弃了。 他不是小孩子了，他知道他爷爷的收入大概是多少，家里有多少存款，他不想张口和他爸要，更不想让他爸跟杨家要。 听老师们说完，丁文俊告别了班主任和同学，直接回家了。 丁老头今天有事出去忙了，丁文俊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迷茫的发着呆。 晚上，丁老头醉醺醺的回来。 “你不用考虑钱，能上高中就去上高中，隔壁镇上那个离家近一点，周末也能回来。” 丁文俊摇了摇头。 丁老头吸了一口烟说道：“县里卫校，有个领导我认识他，之前我跟他讲过，你要是不想上高中，就去上卫校吧！以后出来去乡医院里也有碗饭吃，也比你爸强。” 丁文俊一想，卫校的学费应该不贵吧？学医也不是不行，看来需要去看看了解一下情况。 丁志祥也把电话打到了村里，询问丁文俊的考试和报名情况。 他也出不了什么主意，只是说钱不是问题，让丁文俊自己选择。 新民乡初中，最后的填报志愿确认，来的同学不是很多，大多数都有了明确的选择，还在犹豫不决的还是丁文俊这个分数段的同学。 三个高中和两个中专的招生老师还在苦口婆心的进行着最后的努力。 中专的学费和杂费大概是三百多，接近四百，比高中少了一些，但是对于丁文俊来说，依然觉得很贵。 招生效果不佳的几位招生老师干脆挨个做工作，班主任也在配合着劝说。 走廊里，丁老头带着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从窗户里冲着丁文俊招手。 丁文俊一看爷爷来了，急忙出来。 “丁叔，这就是您孙子？不错，少年英才啊！”中年人双手背着，领导范十足。 因为有求于人，丁老头也是陪笑说道：“就那样吧！闹脾气，不想去上高中，我想着给弄你们学校去，学点医，以后能进乡医院也行，有碗饭吃。” 丁文俊看爷爷给人赔着笑脸，心里很不舒服。 “这次招生，院里让我负责，问题不大，我看了，孩子录取分数够，我做主，要了他，哈哈……” 丁文俊皱了皱眉头，自己分数够，又不是不够让他为难了，感觉给人破例的样子。 男人继续说道：“丁叔，我这权利也小，知道你家情况，要不然学费也能给减免一些，这样，等孩子入学，学校每年都有这个贫困生名额，到时候给你家孙子申请个，多的不说，一半还是能免的。” “那就最好了，去了那边，还得麻烦你给照顾照顾，毕竟是县里，离家又远了一些。”丁老头笑着说道。 中年男人有些为难的说道：“哎！我每天也忙，哪里都离不开我，能照顾肯定会照顾的。” 听着男人的官腔，丁文俊瞬间对这个卫校领导一点好感都没有了。 这时，一辆警车开进了校门口，稍微停顿了一下，直奔丁文俊班级的位置而来。 警车在班级门口停好，下来三个警察，开始往班级里张望。 卫校领导一看，这不是县公安局的谭副局长吗？他怎么来这里了，他立刻换上了谄媚的笑容走上前去。 “谭局长，您怎么来新民乡了？是有案子吗？” 被叫谭局长的警察明显不认识他，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找人。” 说着就往教室里面走去，大门口又一辆警用面包车进来，直奔班级位置而来。 这个车丁文俊认识，是乡派出所的车。 果不其然，车子停稳，刘所长从车上下来，看见丁文俊以后，竟然笑了。 第25章 争抢 还没等丁文俊搞清楚状况，班主任带着刚进去的谭副局长走了出来指着丁文俊说道：“领导，这就是丁文俊同学。” “你就是丁文俊同学？” 丁文俊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 谭副局长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笑说道：“不错，小伙子，给我们岗南县长脸了。” 还没有等众人反应过来，谭局长继续说道：“我们接到了上海市金宝区公安局发来的传真，我们丁文俊同学前几天在上海协助当地警方破获了一起投毒杀人案件，当地警方请我们对丁文俊同学予以表彰。” 投毒杀人案？还协助？班主任和几个招生老师，还有卫校领导都傻了。 谭局长转身拿过一张奖状各一个红包，递给了一脸懵的丁文俊。 “小李，拍照，明天让市日报登一下。” “是，局长。” 被局长叫小李的警员立刻拿出了照相机，摆弄着胶卷。 谭局长左看看右看看，本来想叫班主任过来的，想了想还是把刘所长叫了过来，那是他的支持者。 “刘立民，过来。” “是，局长。” 两个人一左一右，把丁文俊夹在中间，展开奖状，拿着红包，以班级门为背景，拍了几张照片。 拍了照片以后，谭局长还没有走的意思，开始关心起丁文俊的学习。 班主任立刻上前，把丁文俊的分数和家庭情况说了一下。 一番了解之下，谭局长有些生气的说道：“这么品学兼优的孩子，你们招生老师不该争取吗？该给的政策要给到位，你们要是不争取，我给县中的校长打电话，这样的孩子就该去最好的学校上学，这么大功劳，也算加分项了吧？” 卫校领导一听，这机会不就来了吗？ 他急忙上前说道：“谭局长，我是县卫校招生办主任，我就知道这孩子优秀，今天亲自来录取这个学生，他要是学医，肯定能成为一名负责的白衣天使，我代表卫校领导表个态，丁文俊同学三年学费住宿费全免，并且每个月补助三百块钱生活费，直接充到饭卡里。” 谭局长一听，满意的点了点头，刚刚说给县中校长电话也是客气客气而已。 其他三个镇高中和中专技校的招生老师一看，立刻也表态同样的条件，学杂费全免，给生活费。 他们不傻，丁文俊手里拿的是县公安局的嘉奖，这等丁文俊到了他们学校，直接要过来装裱一挂，那妥妥就是优秀单位。 谭局长对其他招生老师的表现很满意，拍了拍丁文俊的肩膀说道：“好好选，不管去哪里都要好好学习。” 丁文俊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谭局长又强调这说道：“不管这位同学去哪里，你们刚刚说的话都要负责落实，要是敢阳奉阴违，我谭铁头可不答应。” “不敢不敢，必须安排单位。”几个人急忙表态。 谭局长满意的走了，几个招生负责人送了好远才回来。 丁老头自始至终都没说话，就看着，他知道丁文俊在上海的经历，可没想到会有奖励，还是那么大的奖励。 “丁同学，去我们学校吧！我们保证找最有经验的老师，进最好的班。” 丁文俊立刻成了香饽饽，几个招生老师围了过来。 “都别说了，丁同学就去我们卫校了，不仅所有费用全免，生活费到位，三年中专过后，我们送他去省会读大专，你们谁能做到？”卫校领导得意的说道。 其他几个老师不说话了，县卫校是省医科大学在县里的一个中专点，属于医院定向培养，成绩优异的会被推荐去省医科大学再读两年，拿大专学历。 三个镇高中一年也考不了多少大学生，他们可不敢保证丁文俊就一定能考上。 “丁叔，就这么说定了，我回去就给孩子发录取通知书，今年的第一张录取通知书非您孙子莫属。” 丁老头一听，当然很高兴。 “那就麻烦你了。” “应该的，应该的，责任在肩。” 一来一去，丁文俊上学的事就被定下来，也可以安心回家等着了。 丁文俊自己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杨通那个警察竟然把事情捅到家里来了。 他也没想到县公安局副局长竟然亲自跑到乡下学校里来了。 没几天，卫校的录取通知书到了，随通知书而来是一张免除学费和住宿费的说明，还有特殊家庭补助，每个月是三百元。 有了录取通知书，丁文俊也能安心了。 炎热的夏天也没能阻止生命的结束，一连十几天，丁文俊跟着丁老头到处做事，他的作用是给丁老头挡酒不让他喝多。 而在别人看来，丁文俊之前的几件事让他披上了神秘的色彩，来找丁老头办事的人都明里暗里的示意老丁把丁文俊带上。 特别是市报刊登了丁文俊在上海协助警方破获投毒杀人案以后，他成了名副其实的明星。 做法转运，替县书记家亲戚料理后事，去上海玩几天也能帮警方破案，哪一件事拿出来都是别人一辈子也达不到的高度。 农村没什么娱乐项目，一个新闻就能被人传好久好久，别人看丁文俊的眼神也不一样了。 县交通局，吴松半躺在办公椅上看着市日报，第一版最下方的报道。 “丁文俊？还真有本事！投毒杀人案，真有噱头！” 他坐好身子，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喂，媳妇，看了市报纸了吗？那个丁文俊，你们市教育局教研办公室不该表示表示吗？千百年不遇的题材，这孩子不错，我的名片给了那么久了也没给我打电话，懂事，换了别人，早就提一堆要求了。” 挂了电话，吴松站了起来，来到隔壁办公室推门说道：“叫个车，我们去新民乡看看。” 新民乡派出所，刘立民看着报纸上自己的照片，满意的点了点头，跟副局长站在一起上了市报，也许自己的转机就要来了，干了这么多年基层派出所，也该动一动了。 首都，一处名不经传的景区，半山腰的一栋三层楼建筑里，一个男人拿着一封信推开了一扇门。 “主任，有一封给你的信。” “哦？给我的？多少年没人给我写信了。”主任的声音有些沙哑。 他接过信，撕开，拿出里面的信纸，只是扫了一眼，立刻就坐直了身体。 “岗南县新民乡，丁文俊，十六岁，有意思，现在华北那边有谁在？” 男人想了想说道：“小英子在那边。” “把信寄给他，让她跑一趟，算了，我亲自去。”声音沙哑的主人站了起来。 第26章 黄大仙? 夏日的雷雨天总是来的很突然，刚刚还是大太阳，现在就是开始雷声轰轰了。 丁文俊只穿着短裤，站在卧室里，看着窗外的暴雨。 他今天跟着他爷爷刚忙完一家的白事，中午吃了饭刚到家洗了洗就大雨倾盆了。 大雨要是赶走了炎热，带来了一丝清凉，丁文俊转身关掉了电风扇，坐在凉席上翻着书本。 现在已经是七月中旬了，这几天陆续送走了不少同村的小伙伴，一部分去了南方，也有去了县城或者市里学手艺。 骤雨渐停，丁文俊赤裸上身来到院子里，把积水从墙洞里往外扫着。 “丁老先生在家吗？”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应该是又来活了。 丁老头从偏屋出来，伸头往大门口看了看。 “哎呦！徐会计，快进来。” 一个穿着白色短袖衬衫，脚踏雨鞋打着伞的男人走进来，先掏出烟递了过来。 丁老头接过客气的问道：“徐会计有事？” “唉……有个事请您去看看。”徐会计叹了一口气。 “你说。” “我们柳河村不是有个大鱼塘吗？是以前打仗的时候炸的坑，后来挖大了当鱼塘了。” 丁老头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鱼塘边上有一棵不知道多少年的柳树，去年被雷劈了以后就枯了，一直扔在那里，前几天又被雷劈了，结果……结果这两天鱼塘边的人说了夜里能听到惨叫声，很渗人。” “哦？有这事？”丁老头疑惑了，丁文俊在停下手里的扫把，站着听起来？ “是啊！村里传开了，有的说是以前打仗时候的冤魂不散，遭天谴了，也有的说柳树里本来有一只黄大仙，快要修炼成形了，什么渡劫失败了，每夜惨叫，有的村民白天还拿贡品去拜，结果去拜的人越来越多，这……不是搞封建迷信吗？这要是传到乡里，我们这些村干部不得被骂死。” 黄大仙？黄鼠狼修炼成精了？越来越有意思了。 “徐会计是什么意思？” “支书和村长让我请您去给看看，我再找人把树给挖了，要是什么都没有，那谣言就是假的，村民也就不信了。” “那我不用去看，你直接找人给挖了。”丁老头直接摆了摆手。 “您不去没人敢挖，那哭声我也听到了，挺渗人的。”徐会计有些胆怯。 “真有哭声？” “真的，我还能骗您吗？就劳您大驾走一趟吧！” “好吧！我去看看。” “好好……”徐会计见丁老头答应，高兴的很。 丁文俊对这类事很好奇，放下扫帚回屋穿衣服去了。 刚刚下过雨的地上泥泞不堪，他们只能穿着雨鞋步行，好在距离不是很远，有了二十分钟左右来到了鱼塘边。 远远看去，五六米高的枯树立在鱼塘边上。 丁家爷孙一出现就引起了骚动，有认识的人急忙过来询问道：“丁叔，这邪门的事，难道真的是冤魂？要不然就是黄鼠狼修炼成精了。” 丁老头摇了摇头没说话。 认识的人还是不死心，急忙说道：“最近几天村里丢了好几只鸡，满地的血，都是黄大仙干的，您还别不信。” 身后的丁文俊来了兴趣，他对破案之类的事很上头，听说偷鸡的事，立刻就怀疑这事不简单了。 丁老头不理他，直接绕过鱼塘向柳树走去，别人不敢跟着，只有丁文俊跟在后面。 满是泥泞的小路很难走，走了十几步脚上就裹着几斤重的泥，得原地甩一甩再走。 柳树旁，爷孙俩抬头看了看，其他人在十几米外的地方驻足。 不远处，一辆面包车颠簸着靠近着，派出所的人还是来了。 下车的是丁文俊认识的那个小李，李警官，他还带着两个穿着迷彩服的联防队员。 “李哥……”丁文俊主动挥了挥手。 李警官笑了笑看过来问道：“听说这里有人搞封建迷信活动，怎么回事啊？” “我们也是刚到，村里让我们来证实一下。” 李警官一听，顿时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丁家爷孙俩参与的就行，他知道所长刘立民和丁家有亲戚关系的。 “怎么样？具体怎么回事？” “我觉得是有人偷鸡，然后嫁祸给黄大仙。”丁文俊直接说道，李警官不是外人。他也没必要玩心眼。 “哦？鸡丢了？”李警官瞬间来了精神，他也是去年刚毕业的分配过来的，平时除了家长里短的协调就是抓抓赌博，以前还有小流氓串街，自从打工潮兴起，年轻人都跑光了。 偷鸡摸狗也是犯罪，还嫁祸给封建迷信，李警官的职业精神立刻被激活了。 “李哥，你说怎么弄？” “嗯……把树砍了，谁反对谁的嫌疑最大。” 丁文俊眼前一亮，还是人家专业的人做事漂亮。 丁老头听着两个人的对话，他也乐于自己的孙子跟派出所的关系近一些，刘立民也不可能一直在新民乡干着。 做土官的人原来都不乐意跟官方打交道，但现在时代不同了，土官也需要政府的支持。 “这里原来是炸弹炸的坑，后来被用来埋葬战死的人，十几年前又被挖出来送到了烈士陵园，这里被当成了鱼塘，这棵柳树就是埋人的时候栽的，砍之前烧把纸吧！” 李警官点了点头，缅怀先烈的事他肯定不会阻止的。 听闻派出所来车了，支书和村长还有治安主任慌忙赶来。 “帮忙问一下有多人家多少只鸡被吃了，再帮忙找一把锯子来。” 村领导急忙答应，丁老头又让带一把纸钱过来。 很快，纸钱和锯子还有斧头都被拿了过来，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 丁老头让丁文俊去烧纸，鱼塘的四个方向都要烧。 柳河村的老人都知道，这里以前埋过打仗死去的军人，也过来帮忙一起烧纸，有的则是回家把家里剩下的纸钱拿来一起烧点。 看着村民的表现，李警官有佩服丁老头了，这纸一烧，什么冤魂的事就不存在了。 等纸烧完，联防队的两个人拿着锯子就开始动手了。 “嘎吱……嘎吱……”锯子在底部来回拉扯。 第27章 破案 围观的人越靠越近，两名联防队员也越来越卖力气。 李警官的眼睛时不时瞄向围观的人，看看谁会跳出来。 “啊！”突然有人惊恐的叫了一声，然后围观的纷纷后退了几步。 “有血！”联防队员急忙扔掉手里的拉锯，站起来往后退。 “哎呀！黄大仙显灵了，你们碰了大仙的肉体，会遭报应的。”围观的人群中，突然有人喊道。 丁文俊一看，锯子上真的有血，真是邪门了。 连村干部们都懵了，难道真的有什么妖怪不成？ 丁老头不紧不慢的走过去，低下身子摸了摸锯片上的鲜血，然后放下鼻子下闻了闻。 “不用怕，是兔子，应该已经死了，继续锯吧！” 这时候就体现了丁老头这个土官的威信力了，他说的话别人都是信服的。 “原来是野兔在里面打窝了，吓我们一跳。”村民们纷纷反应过来。 刚刚喊黄大仙的人也不吭声了。 联防队队员蹲下继续拉扯锯片，很快就锯了一大半。 “绳子拿出来，往地里拉，别砸到人了。”丁老头吩咐道。 立刻有村民过来帮忙，把绳子套在枯树的高处，往一边使劲拉着，下面继续锯着。 “轰……”五六米高的粗大柳树倒在了田地里垄上。 丁文俊凑上前一看树根的位置，一只肥大的灰色的野兔倒在了窝里，身上血肉模糊。 还真是一只兔子，李警官找来一根树枝，把死去的野兔挑起来给围观的人看。 “真是野兔，哪有什么黄大仙？我就说吧！”围观的村民纷纷开始马后炮。 “好了，好了，都散了吧！以后不要瞎传了。” 村民们纷纷离开，李警官指着一个中年妇女向治安主任问道：“那个女同志家在哪里？” “就在后面一排，路边第一家。”治安主任客气的说道。 “一共丢了多少只鸡啊？” “四家一共丢了九只鸡，都是散养的，夜里窝在草垛和树枝上。” 李警官点了点头。 丁老头在鱼塘里洗了洗手，站起来说道：“她也不容易，老人都不在了，男人出去打工也没什么手艺，前几年计划生育还罚款了，一个女人拉扯两个孩子，说说就算了。” 李警官听丁老头说着，有些为难，随即答应下来，他知道农村这点事，拔一棵菜，薅一把葱的都很正常。 偷几只鸡确实严重了点，但真的要抓起来，孩子没人管了，女人也有可能想不开，还是私下里警告一下为好。 丁文俊还以为李警官为难，立刻转移话题的问道：“李哥，这夜里哭声怎么回事？” 李警官笑了笑说道：“这个啊！哪有什么哭声？这柳树中间烂空了，夜里一刮大风就在树洞口形成了气旋，简单来说，就像吹笛子的原理一样。” 丁文俊和村干部们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 偷鸡的事交给派出所去处理了，丁文俊跟着丁老头回家。 八月中旬，丁志祥从上海打来电话，他已经从家具厂辞职了，去了老杨的厂里帮忙，开工资的。 丁志祥还告诉丁文俊，家具厂老板的媳妇怀孕了，老板很感谢丁文俊，要了家里的地址，说是要给丁文俊寄点东西。 丁文俊也是觉得好笑，四十多岁的人了，还那么胖，竟然还能让媳妇怀孕，真是为了要个儿子不要命了。 开学之前，丁文俊接到了邮局的单子，去了一趟乡里邮局，把家具店老板送的东西拖了回来。 几本发黄的旧书，三个漂亮的小盒子，打开第一个盒子的时候丁文俊就懵了，竟然是家具厂老板之前佩戴的玉手串。 跟他说了这是死人的陪葬品，怎么还给我寄过来了？是觉得我能镇的住吗？ 不用问，另外两个肯定也跟这个差不多，一个已经生锈的铜镜，一个铜铃，应该都是一个坑出来的。 这是要害自己啊？没安好心。 “爷，您来看看。” 丁老头进来一看，立刻皱起了眉头。 “哪里来的？” 丁文俊把事情一说，丁老头略微想了想说道：“把东西收好，安心去上学，东西我拿去青云观，还有吗？” 丁文俊想起来之前家具厂老板好像还塞给了他一个盒子，急忙翻出来。 盒子打开是一块石头，大概有半个拳头大小，爷孙俩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但肯定不是坑里的东西。 夜里，丁文俊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生活用品要到学校去买了，其他的也不用带什么，基本旧书要带着看。 收拾完东西，丁文俊还是很好奇那三样东西，他上次在家具厂老板的屋里好像感觉手串里有黑色的丝线在流动一般。 他又把三件东西拿了出来，摆放在书桌上仔细地研究起来，铜镜和铜铃没什么，还是那串玉手串让他觉得神秘。 “咦？”丁文俊一阵疑惑，黑色丝线好像又闪了一下消失了。 难道是幻觉？他揉了揉眼睛又靠近了玉串。 突然间，玉串里的黑线直冲他的眼睛而来，丁文俊急忙后退，差点摔倒。 “啪……”丁文俊伸手把盒子合上，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脑袋，又急忙拿过小镜子看自己的眼睛，没有什么异常。 还真是邪门，丁文俊不敢打开了，把三个盒子摞在一起放好，放在床头柜的上方。 拉了灯，房间里陷入了黑暗，只有电风扇在缓慢的吹着。 丁文俊闭上了眼睛，缓缓的呼吸着。 梦里，他化身成一位将军，骑着马在草原上驰骋，身后几万人跟着他杀敌，只觉得一腔热血直冲天际。 天色大亮，丁文俊醒来，还没等睁开眼，只觉得眼睛一阵酸涩，他轻轻的揉了揉，眼前的景色更模糊了。 这……眼睛坏了？丁文俊借着微弱的亮光起身，摸索着着从床上下来。 “爷……”，没人理他。 “奶……”，也没人回答他。 他慢慢地来到卧室门口，在熟悉的地方摸到了洗脸盆，里面有清水，他把整个脑袋埋了进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慢慢地睁开眼，洗脸盆底那熟悉的图案映入眼帘。 “噗……”丁文俊抬起头，喷了一口水，大口的呼吸着。 丁老头推着自行车从院子大门进来。 “你都多大了还玩水？我跟你奶去买了点菜，一会你小姑带着孩子过来，我们一起吃个饭，就算给你送你上学了。” “知道了，爷。”丁文俊笑着回答，眼睛里的神色似乎跟以前不一样了。 第28章 入学 中午时分小姑带着表妹赶来，帮着一起做了一桌子菜，吹着风扇，一家人一起吃了顿饭。 中饭过后，丁文俊背着在上海时杨玲给买的旅行包，提着一些书，出发去县城了，虽然学杂费全免，每个月还有三百块钱补助，丁老头还是给丁文俊塞了点钱。 “爷，我还有不少钱呢！”丁文俊掏出自己的存款晃了晃？ “拿着吧！县城比乡里花的要多，等没有了我再给你。” “好。” 丁文俊本想直接把踏板摩托车骑到县里的，别人告诉他县里查的严，像他这样未成年没有驾照的，车也没有牌照的，查到就没收。 再加上他爸买的一大桶汽油已经见底了，乡里还没有加油站，丁文俊只能放弃骑车去的想法。 摩托车骑到派出所停好，刘立民亲切的迎了出来。 “表舅……” “上学去啊？” “嗯，明天报到军训，提前过去。” “好，好，能上五年大专也不错，医学类也吃香，等我老了，说不定还得麻烦你给看病呢！” 被刘立民调笑，丁文俊挠了挠头。 “表舅，有个事麻烦您，我爸买的摩托车还没有牌照，这是发票，我爷爷奶奶也不懂这个。” “有事知道找你表舅了？我还以为你跟你爷一样要面子不求人呢！哈哈……” 刘立民笑着接过发票，这事对他来说举手之劳。 “需要花钱的地方等我爸过年回来给你。” “行了，上个牌照花不了几个钱，去上学吧！” 丁文俊告别刘立民，在门口等来了往县城的公交车。 公交车不到卫校门口，也还需要走个几百米，对于十六岁的壮小伙子，这都不算事。 “你好，我来报到的。” “不是明天报到吗？今天就来了？”门卫大爷不太高兴的说着。 “家里没人送，又远，怕明天赶不上。” 门卫大爷嘟囔了一句什么，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有学生提前报到，来人带一下。”随即挂了电话，不再理会丁文俊。 丁文俊低头笑了笑，这十有八九是哪个领导家的亲戚。 很快，两个女生从学校里匆忙赶来，看到丁文俊一愣，有些脸红了。 “你是今年的新生吗？” “是的，学姐。” “录取通知书看一下。” 丁文俊急忙把东西递过去。 “进来吧！我们带你去宿舍。” “谢谢。” 卫校很大，比新民乡初中大三倍有余，丁文俊边走边看着。 两个女生介绍着图书馆、实验楼、食堂，小卖部等等。 “你中考了多少分？”两个漂亮的女生突然问道。 “额……五百八十八。” “这个分数应该花钱找人去县中啊！或者再复读一年，实在不行去镇中也行，怎么跑来上中专了？” 丁文俊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笑笑说道：“是招生办马主任招我来的。” “啊？你就是那个……那个……上报纸的？”两个女生有些惊喜。 “嗯，是我。” “我说呢！本来我们卫校男生就少，分数高的就更少了，四个县也没几个有你这分数的，你选的什么专业？” “专……专业？”丁文俊懵了，他哪里知道什么专业，还以为卫校都一样的。 女生拿起录取通知书一看，突然笑了。 “卫生教育专业？不错，男生更少，哈哈……” 学校没有人，两个女生肆无忌惮的笑着，丁文俊更是一头雾水。 “别笑了，别笑了，看看他在哪个宿舍。”一个女生收敛了笑容急忙说道。 “好好……”拿起手里的纸，女生仔细找着丁文俊的名字。 “男生宿舍一号楼一楼。” “一楼？你没看错吧？” “没错，是一楼，老师值班宿舍，估计是他们专业男生太少了，没法分配，走吧！先过去。” 两个女生带着丁文俊转向一栋宿舍楼走去，到了大门口，跟宿管人员办理了入住，拿了钥匙，走了进去。 一楼第一间，丁文俊拿出钥匙打开了门，一间房，一张高低床，两张桌子，一个双人衣柜，里面的阳台有一个洗漱台，一个带门的蹲坑。 “行了，你自己收拾吧！我们还要回去值班。” “谢谢学姐了，不过……学姐能帮忙解释这个专业吗？我不太懂，可能是马主任给我选的。” 一个女生笑了笑说道：“这么说吧！这个专业是全学校最轻松，最干净的专业，以后就业的地方也是各乡镇防疫站，或者县卫生局、妇幼保健所。” 另外一个女生小声补充道：“选这个专业都是以后不愁找工作的，都是领导干部家的孩子或者有点关系的人，明白了吗？” “明白了。”丁文俊笑不出来了。 这个马主任简直在坑自己，他以为给自己选了一个最轻松的专业。 送走了两个女生，丁文俊拉过方凳坐了下来，他有些不知所措了。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 丁文俊把自己的东西放好，爬到上铺开始收拾东西，他把下铺留给了还没来的同学，他自己初中睡了三年上铺，也都习惯了。 收拾好东西，他开始打扫卫生，从里到外收拾了一遍，桌子板凳也擦了一遍。 干完活已经是大汗淋漓，浑身湿透了，屋顶那个旋转小风扇好像并没有什么凉风。 找了一个旧盆刷了刷，脱了衣服，接了一盆水走进卫生间给自己浇了个透心凉，舒服多了。 天色渐黑，学校里的学生逐渐多了起来，门口都是送孩子的家长，丁文俊始终没有等到自己的室友。 食堂也没开门，丁文俊怕走丢了也没敢出学校去买东西，在小卖部买了自己牙刷牙膏毛巾洗脸盆等等，又买了一包饼干一瓶水当晚饭。 晚上，丁文俊躺在床上的凉席上，盖着家里带来的被单，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也不知道几点了，外面的一阵嘈杂声吵醒了丁文俊。 他套上衣服刚准备从床上下来，门被打开了。 一家三口从门口走了进来，最前面的少年似乎不高兴，他是被男人推进来的。 “哎呀！已经有同学来了？”女人有些惊奇。 第29章 舍友 只穿着t恤衫和内裤的丁文俊坐在上铺，看着进来的一家三口，人家也好奇的看着他。 “额……我是昨晚上来的，怕今天赶不上报到。” “哎呀！还是个小帅哥。”女人笑道，推着面前的男孩子往里进。 “妈，我不想住宿舍，我不喜欢跟别人住一起，租个个房子能要多少钱？”男孩一脸的不情愿。 男人皱着眉头开口呵斥道：“别人能住你就不能住？我已经找人给你弄了双人间，其他人都住八人间，还租房？你有多特殊？” 女人急忙劝道：“哎呀！你就少说两句，小刚也是没住过集体宿舍吗？要不……你去跟校领导说说，就让小刚一个人住这里。” 听着女人的话，男人瞬间火了，提高了嗓门喊道：“去哪里都搞特殊！学习不好还挑三拣四的，我的脸面不要钱吗？为了上个中专到处求人，不住也得住，敢搞特殊我打断你的腿。” 男人气哄哄的出去了，男孩开始低头抹泪了。 女人急忙哄道：“你先住着，妈给你租房子，等正式开学你就出去住，这里留着，我去跟老师说，别让你爸知道。” 男孩点了点头，有点得逞的微笑起来。 “你坐着，妈给你铺床。” 女人说着拉开行李箱，开始收拾着。 坐在上铺的丁文俊尴尬了，他想下床洗漱，但他下身只穿着三角内裤，一时不知道该不该下去了。 女人好像看出丁文俊的窘迫了，抬头笑道：“同学是不好意思吗？要不我先出去一下。” “不用，不用……”丁文俊说着掀开被单，从上铺单翻身下来。 十六岁的男孩基本发育成型了，女人看着丁文俊的某个鼓鼓囊囊的部位也有些发呆。 丁文俊拿着裤子急忙进了阳台，顺手关上了阳台的门。 等他穿好洗漱出来，女人已经铺好了床铺，丁文俊冲着她笑了笑，拿着自己的资料和钥匙出门而去。 教学楼门口立着一块显示牌，上面写着每个专业，每个班的位置。 丁文俊找了好一会才找到自己的班级，医学教育一班，在二楼的最右边教室，看了看方向，他跟着人流往教学楼走去。 教室里有学生也有家长，第一天报到，家长肯定都要来的，好像只有丁文俊是一个人来的。 看着闹哄哄的教室，丁文俊从后门进去，随便找个位置坐下来，通知书写的是十点到教室，看了看教室最前面挂着的钟表，这会也差不多了。 很快，舍友在爸妈的陪同下也来到了教室，应该有认识同学父母，很快开始寒暄起来，丁文俊只听见什么“主任”，什么“科长”。 昨天那两个学姐说的没错，这个专业的学生家里确实都挺有关系的。 不多时，一个穿着碎花连衣裙，戴着眼镜，头发披散的女人从前面走了进来，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皮肤白皙，挺有气质的。 “请办理完住宿手续的家长都回去吧！我们要点名看看同学们是否都到齐了。” 家长们纷纷寒暄着出门而去，只留下学生。 丁文俊抬头看去，大概四十个人不到，包含他在内，只有五个男生。 女老师站在讲台上，扫视了一下全班，拿起手机的单子开口说道：“欢迎你们来到省医科大学沂水市卫生分校，我先点个名，我叫到的同学站起来我看一下，丁文俊。” 丁文俊没想到第一个会点他的名字，急忙站起来回答道：“到！” 女老师和全班人的眼睛的都看了过来，丁文俊瞬间有些不好意思了，心跳加速起来。 女老师满意的点了点头，拿笔画了一下说道：“请坐下。” 丁文俊急忙坐下，低下了头。 老师今天点名，全班三十八个人，全部到齐，他的室友叫陈晓刚，年纪小，起的名字倒是老气。 五个男生，除了丁文俊和他室友住宿，其他三个是走读生。 女老师点完名放下单额点名册说道：“中专跟普高一样，文化课一门不少，另外给有专业课，所以你们的学习任务很重，不要觉得来中专就能躺着玩了，不可能的，我刚刚点名的顺序就是按照你们中考成绩排序的，我们班最高分是丁文举俊同学的五百八十八分。” 听到丁文俊的分数，不少人眼睛看了过来，丁文俊又把头低了一下。 随后老师公布了作息时间，倒是和初中差不多。 然后发了饭卡，每人一张，已经写上了名字。 “十一点半吃饭，食堂就餐，吃了饭要把餐盘放到固定地方，然后回宿舍休息，下午一点教室集合，集体去操场参加迎新大会和军训开幕式，听清楚了吗？” “清楚了……”同学们稀稀朗朗的回答着。 女老师皱了皱眉头，她知道这帮孩子就是来镀金的，家里都是有点关系的，估计工作家里都给安排好了。 来带这个班之前，校领导已经跟她谈过了，不要太较真，差不多就行了，之前这个专业的班主任对学生都是散养，好在都是领导家的孩子，知道要面子，基本不在学校里横。 “还有时间，我们把班干部选一选吧！我对你们也不了解，有没有毛遂自荐的？” 听着女老师话，同学们你看我我看你，没人站起来，几个一脸傲气的女生直接趴下了。 “我看咱们班男生少，女生多，不如班长选个男生吧！” 老师一说男生，所有人又把眼光看向了丁文俊。 躲在最后排的丁文俊眨了眨眼睛，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女老师笑了笑说道：“丁文俊同学……” 听到老师喊名字，丁文俊站了起来。 “我们班丁文俊同学，不仅学习好，品格也好，登过市级报纸，受到过县公安局的嘉奖，看来这个班长非你莫属了。” 既然躲不掉，那只能接受了，丁文俊轻轻吐了一口气，缓解一下心情。 中专食堂的饭比初中好多了，毕竟是县里，但价格也不便宜，一份炒豆芽就要五毛钱，量也少，不舍得花钱的丁文俊只能多吃米饭。 吃了饭，丁文俊回到宿舍，舍友已经回来了。 “你没吃饭吗？” 舍友摇了摇头说道：“吃了两口倒了。” 肯定是嫌弃难吃了。 “不吃饭怎么行？下午开会估计得站很久，天又热，你会撑不住的。” “死了拉倒！死了不用受罪。”陈晓刚嘟囔着。 丁文俊哭笑不得，这孩子明显不会照顾自己啊！ 他出门直奔小卖部，花了五块钱买了一大袋面包和一瓶饮料回来塞给陈晓刚。 “吃了吧！我可不想跟死人住一起。” 第30章 大哥 下午一点，班主任带着他们班到操场集合，他们班人数最少，站了四个队不到，丁文俊的身高本来一般，但在基本都是女生的班级里就算高了，只能站在后面。 丁文俊看到了那个招生办的马主任，陪笑着站在一个领导身后，估计是学校的大领导了。 几个领导轮流讲话，一个半小时过去了，天气炎热之下，很多学生东倒西歪的站着，有的甚至坐在草地上。 老师根本管不了，他们也热的要死。 最后宣布明天早上八点开始为期一个星期的军训才解散回班里。 食堂一楼的水池边，全是洗脸解暑的学生，小卖部里的的冰棍被一扫而空。 回到宿舍的丁文俊直接脱了衣服，只留着内裤，陈晓刚进来，递过来一支冰棍，自己嘴里还叼着一支。 “快吃，好容易抢到的。” 丁文峻一看，这舍友不是不会买东西，是没有被逼到那个地步。 他理所应当的接过来就啃。 “幸亏听你的，吃了面包，不然肯定撑不住，你对我有救命之恩啊！” “算了吧！以后学着照顾自己就好了。”丁文俊嗦着冰棍说道。 “那不行，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你就是我的再生……” “武侠小说看多了吧？快吃吧！一会还要回班领书。” “我不管，你以后就是我大哥了，你罩着我，作业给我抄……” “我草……”丁文俊直接爆粗口了，原来是想抄作业。 回到班级，领了书，几个任课老师都来转了转，算是混了个熟脸，班主任又给班里先按照身高重新安排了座位，丁文俊在倒数第二排，同桌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女生，不苟言笑。 军训是男女生分开的，丁文俊这个班男生少，五个男生被分到了隔壁班一起军训去了。 学校也是为了学生的安全，害怕有中暑的情况，军训只有上午三个小时，和晚半天的三个小时。 军训就是简单的队列和转向，然后时不时会站站军姿。 这些东西对丁文俊这种农村长大又整天东奔西走的孩子来说，基本没有问题，就是有点热而已。 城里的孩子们可受不了，各种借口的请假或者装病，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军训三天，教官和孩子们也混熟了，有时候班主任也会来现场看看。 十几个班的学生在树下席地而坐，身上的迷彩服都湿透了，难得的荫凉是很享受的，教官可不能让他们闲着。 十几个教官商量一下，开始文艺比赛，每个班出一个节目。 学生比较喜欢这些，可有没有人自告奋勇的主动表演。 一个年龄大的教官开口提议道：“既然没有人主动表演，那就请各班班干部上来吧！” “好！”学生们唯恐天下不乱。 “哪个班先来？” “医学教育班！”十几个班学生急忙喊道，谁都知道那个班最舒服，招人恨也是理所当然。 “好，医学教育班先来，班长呢？” 整个班的女女生看向了隔壁阵列最后面的丁文俊。 丁文俊头都要低到触地了，他什么时候这么显眼过？什么时候当着这么多人上过台？ 一看丁文俊不动，教官开始带人起哄了。 “一二三四五！” “不要当地鼠！” “一二三四五六七！” “不要躲着当小鸡！” 陈晓刚捅了捅丁文俊小声的说道：“大哥，上吧！那么多人看着，班主任也在后面。” 丁文俊扭头看了看操场边缘面带微笑的班主任，又看了看隔壁阵列的同班女同学，一咬牙，站了起来。 “我们欢迎欢迎……”教官带头鼓掌。 “哗啦啦……”掌声四起。 丁文俊走到前面，面对十几个班的学生，他很紧张，脑子里迅速回想着自己会点什么呢！ 唱歌跳舞根本不行，难道现场表演给人办白事？还是学几句哭丧？都不行？ 丁文俊突然想起十岁之前爷爷教他打过的一套拳术，也不知道叫什么，就这个吧！其他没什么能表演的了。 在众人等待的目光中，只见丁文俊抬手拉开了迷彩服的拉链，衣服有点小，施展不开。 又因为天气热，很多男生里面又什么都没穿，拉开拉链隐约能看见胸前的两个黑点。 这是要表演脱衣服吗？教官也很紧张。 好在丁文俊只是拉开拉链，并没有脱掉。 起手式，单脚站地，双掌向上推，另外一只脚开始围绕站着的脚画个大半圆，随即慢慢蹲地。 简单的一个动作，展现了良好的身体平衡性和协调性。 “好……”陈晓刚带头鼓掌，其他人纷纷跟着鼓掌。 丁文俊慢慢起身，随即一个虎式跳跃，再次单脚站地，双掌改拳向前猛冲。 整套拳术由慢及快，或虎扑，或猴跃，或鹤展。 十几个教官也慢慢围了过来，饶有兴趣的看着。 最后，丁文俊以一个单手侧翻，旋转大跳转马步结束整套拳法，最后还不忘一个抱拳施礼，急忙返回阵列，边走边拉拉链。 “好……”教官带头鼓掌，同学看的意犹未尽的也跟着鼓掌。 同班的女同学眼神也不一样了，那敞怀的迷彩服每次甩动都好像甩到了他们心里。 没有多余的赘肉，模样又很俊秀。 丁文俊刚坐下，还没平稳喘息，这套拳他有很多年没打了，好在没忘记。 “大哥，太厉害了。”陈晓刚急忙竖起来大拇指。 丁文俊以为结束了，但是教官们还没打算放过他。 “好不好？” “好！” “帅不帅？” “帅！” “要不要再来一个？” “要！” 教官也是会鼓动人心，同学们纷纷看向丁文俊。 丁文俊朝教官摆了摆手，示意把机会留给后面的同学。 教官们好像并不领情，还在起哄。 “一二三四五！” “我们等的好辛苦！” 可是丁文俊确实没有什么可以表演的了，他求救着看向操场边缘的班主任，却发现班主任还在满眼期待，谁不想自己班级的学生给自己涨脸呢？ 丁文俊只好再次起身，回到刚刚表演的地方站好。 “哗啦啦……”这次不用教官鼓动，掌声雷动。 第31章 神了 有了第一次表演，丁文俊心气也上来了，不再紧张了。 他抬头看了看天空，扭头看了看树叶，深吸了一口气。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好奇的看着他。 “下面我表演一个节目叫读心术。” 读心术？同学们好奇了？ “所谓的读心术就是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 “不信，我们不信……”有人起哄了。 丁文俊笑了笑，略微紧张的说道：“我猜你们心里现在最希望的就是……下雨。” “咦……”同学们又是一阵起哄，这还用猜吗？ 不理会同学们的起哄，丁文俊蹲在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拿了一个树枝，在操场的渣土地上还是画了起来。 几个教官和最近的同学立刻抬头看去，一个不知名的图案很快被画了出来。 丢掉树枝，丁文俊盘腿而坐，手掐子午诀。 “天公自有灵，三皇开五泰，雨水如龙鳞，助我予苍生，恩泽及湖海……” “哈哈……”看着丁文俊的样子，同学们大笑起来。 连一旁的教官们都被气笑了，就差点用脚踢丁文俊了。 丁文俊念了三遍，擦掉画的图案，回到自己的位置。 教官们不再理他，让下个班的班长出来表演节目。 有唱歌的，有翻跟头的，有跟教官比赛俯卧撑的。 十几个班的班长才表演一半，黄豆大的雨珠开始砸向地面。 “下雨了，下雨了……”同学们躁动了。 真奇怪了，一边出太阳，一边下雨？ “大哥，神了，真下雨了，我草……”陈晓刚简直要癫狂了。 “哗啦啦……”雨越下越大，同学们立刻开始奔跑回班级。 只是几个呼吸，天空开始变暗了，狂风大作，雷声轰轰，大雨倾盆。 操场旁边的一栋行政楼的二楼窗户，可以直接看到操场的一切。 一个男人已经在这里驻足好久了，他不停地抿着嘴，过了好一会才自言自语地说道：“五行拳还是玄武拳？都不像，也不是八段锦和五禽戏，打地什么玩意？” 又过了一会，他抬头看了看窗户上的雨滴笑了笑？ “倒是会装神弄鬼，不过能提前判断雨势，也算自学成才了，有意思。” 一个年轻人匆匆而来，面带微笑的说道：“周主任，校领导来了，您见见吧！” “不见了，你替我打发了，学生代表名单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嗯，明天先开集体会议，然后我挑一两个单独谈谈，早点谈完回去了。” “好的，我这就去安排。” 教室里，陈晓刚抱着丁文俊的胳膊，一脸崇拜。 “大哥，你太厉害，你还会打拳啊？还会求雨啊？能不能教教我？” “那个就是健身的，不能算拳术，我哪会求雨啊？我是刚好看到一片黑云飘过来，瞎猜的。”丁文俊打着哈哈。 “那也很厉害，你是没看到那些女生看你打拳时的眼神，简直……” “嗯哼……”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陈晓刚扭头一看，是丁文俊的同桌，急忙让开回自己座位了。 班主任打着伞匆匆而来，同学们立刻安静下来。 “下雨了就安静的预习，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老师语气严厉，学生们纷纷低头。 “再说个事，省医科大学派了调研组来我们学校开学生座谈会，我们班丁文俊同学和梁玉婷同学被抽到作为学生代表，你们对学校有什么意见和建议，向他们两个人提一下，他们负责汇总。” “我先说好啊！大问题不要提，先向我提，我来解决，小问题可以提，像食堂饭菜，住宿条件，交通不便利之类的，明白吗？” “明白了……”又是稀稀朗朗的回答。 班主任撇了撇嘴巴，继续说道：“丁文俊和梁玉婷同学明天早上九点去阶梯教室集合，不用参加军训，不要穿迷彩服。” 班主任说完，转身走出教室，打着伞走了。 教室里又开始嗡嗡作响。 “同学们还是自习吧！别说话了。”丁文俊的声音响起，这是他第一次施行班长权利。 没想到效果出奇的好，班级立刻安静下来。 没有人找他反映问题，十六岁的孩子能想到什么问题？ 晚自习的时间，教官进入班级给学生进行爱国教育，丁文俊听的很认真。 第二天，上午，学校的阶梯教室，学生代表座谈会在这里举行，主席台都是省医科大学来的大领导，早就被打了预防针的同学们自然不会抹黑自己的学校，提的问题也都是无伤大雅的事情。 一个小时的座谈会结束，领导们并没有让他们离开，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我们还会抽取几名同学进行一对一谈话，我点到名字的同学留下，其他同学先回去，感谢大家。” 丁文俊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点名的时候果然有他，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好在他不是第一个被叫去的，还能缓解一下紧张的心理。 同学们一一个被叫走，谈话时间大概五分钟不到，还好还好，丁文俊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只要不说错话就行。 只剩下自己了，他反倒不紧张了，肯定也是也是走个过场，老师们也都谈累了。 “丁文俊同学……” “到！” “呵呵……别紧张，该你了。” 丁文俊站起来，吐了一口气，走出阶梯教室，被带到一个小办公室里。 一个身高跟自己差不多的中年男人坐在桌子里面正微笑着看着他，丁文俊竟然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他确定自己没有见过这个男人的，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带他来的人关上了门走了，只剩下他和对面的男人。 “坐下吧！你不会想站着说话吧！” 丁文俊走到桌子对面坐下来，挪动了椅子，靠近桌子，笔直的坐好。 看丁文俊紧张的样子，对面的男人笑了笑。 “你昨天打的拳是什么拳？” “额……不是拳，就是锻炼身体的。” “呵呵……那求雨呢？你画的太极八卦图是从哪里学来的？” 丁文俊一愣，他确信他画的时候这个男人没在自己跟前，他怎么知道自己画的图是什么呢？ “在……一本书上看到的。” “嗯，还算诚实。”男人点了点头。 丁文俊一头雾水，这个男人问的都是什么问题呢？跟学校一点关系都没有，问的都是自己。 第32章 意识形态 男人接下来的问话让他更加不可思议。 “你……眼睛开始疼了吗？” “哗啦……”丁文俊立刻站了起来，皱着眉头盯着男人。 男人笑了笑，抬起手，四个手指向下放了放。 “坐下说吧！” 没有感受到男人的恶意，丁文俊重新坐好。 “认识一下，我叫周信安，来自首都。” “首都？不是省城吗？” “没错，是去转了一圈。” “您是专门来找我的？”丁文俊小声问道。 “对，一个老道给我写了封信，我就来了。” 丁文俊松了一口气，那就没错了，这男人应该不会是来害自己的。 “您知道我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知道点，不过有些晚了。”男人平静的说道。 “晚了是什么意思？没得治了吗？” “不是，是发现的有些晚了。” “那不是一个意思吗？”丁文俊没好气的说道。 “我的意思是你十岁就应该发现自己跟常人不一样的，为什么到现在才发现？也难怪，家庭贫苦，信息滞后，可能你有些发现也没有注意。” “您的意思我以前就这样了？那我这到底是怎么了？”丁文俊不解的问道。 男人往后一躺，靠在办公椅靠背上，双手枕着脑袋笑了笑。 “香港有一部电影叫赌圣，看过吗？” “没有。” “知道什么叫狮吼功吗？千里传音？御剑飞行？” “那不是武侠小说里的东西吗？” “对，说的原理一样，那些都是靠内力，也叫内气功，你可以把他理解为一种看不见的气在控制着刀剑。” “我知道内力，但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没有。” “你有另外一种内力。”男人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请你直说吧！我脑子笨。”丁文俊有些失去耐心了。 男人从椅子上站起来笑道：“现在知道自己笨了？求雨的时候不是挺会耍小聪明的吗？” 丁文俊尴尬的挠了挠头。 “学过思想政治吗？知道物质和意识吗？”男人今天问道。 “学过，知道一点，老师让我们去高中继续学。” “说白了你就是意识觉醒，人的身体很神秘，脑子里也很神秘，人现在开发的比例才到百分之十而已，而你可能达到十五了。” “那我不是聪明绝顶了，为什么学习不是第一？考试考不了满分？” “人的大脑区域不一样，觉醒的功能也不一样，懂了吗？” 丁文俊摇了摇头说道：“不懂。” 男人讥笑了一下，重新坐好，伸出手说道：“把手给我。” 丁文俊犹豫着伸出手，被男人一把抓住，男人随即闭上了眼睛。 丁文俊还在迷惑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黑，天旋地转起来。 等他再次醒来，自己回到了十岁那年，他趴在床边，一个枯瘦的女人颤抖着用手抚摸他的头发，女人的眼睛尽是不舍。 “妈，你的病什么时候能好？” “小俊，妈妈可能好不了了。” “是你怕疼，不想打针吗？” “妈妈不怕打针，小俊也不怕。” 画面来到一个夜晚，女人已经到了临终状态，她被放在了中间房间的地上，身下铺着稻草和藤席，一个男人抓住了她的手瘫在一边。 而男孩跪在地上，他没有哭，而是无助的看着周围的人，他们为什么不带我妈去看病？不是打针就能好了吗？ 女人临死之前，努力扭着头看着她的孩子，眼睛里最后看到的也是她孩子地面容。 画面再转，男孩披着白色的孝服，腰里扎着麻绳，手里拿着一根木棍，他也不不知道为什么要拿着，他只记得有人让他拿着，不能撒手。 村头的土庙前，他跪着，看着别人把妈妈的一缕头发放在了土庙的泥像前。 他看见泥像活了，把他妈妈带走了。 “你不要带走我妈……你不要带走我妈……”男孩大喊起来，挣扎着土庙靠去，身后面一只手牢牢地抓住他。 妈妈还是被带走了，他没有妈妈了…… 办公室里，男人松开了手，丁文俊醒来，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嘴唇哆嗦着，狠狠地咬着牙。 “别控制，发泄出来……”男人小声的说道。 丁文俊张开嘴，颤抖着呼了一口气，这口气呼出的时间很长。 等气完全呼出，他的情绪也稳定下来了。 男人有些惊讶，随即点了点头说道：“你比我想象的要坚强的多了，对自己情绪控制力挺强的，你现在知道别人看你眼睛时是什么感觉了吧？也许你觉得别人完全没有到你这种情绪崩溃的程度，那是因为你的功力还不够。” 丁文俊低着头，擦了擦眼泪。 “您是说我在那个时候觉醒了所谓的意识吗？这样的人多吗？” “很少，如果按觉醒程度来分，能强到影响别人情绪的更少，千万分之一吧！” “这么少？那您是什么时候觉醒的？” “十二年前，越南战场上。”男人也没有隐瞒着。 丁文俊点了点头，不用问，肯定是战友牺牲了。 “觉醒的程度该怎么训练？” “你终于问到点子上了。”男人又站了起来，走到门口，略微低头，好像在感应着什么。 丁文俊瞬间明白了。 他本来还想问那陪葬品中的黑色丝线问题的，犹豫了一下还是没问出口。 男人走回来重新落座后说道：“你十岁觉醒，现在训练已经有些晚了，而且已经失去了爆发期最好的时机，以后的成就不会很高，对社会也没什么威胁，但看在老道的面子上我给你个编外人员的名额，但是今天的谈话你必须保密，不然我会搅乱你的意识，让你变成一个傻子，明白吗？” 男人的语气很重，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丁文俊点了点头。 “编外人员？你们是一个组织吗？” “我们叫单位，拿工资的。” “那你们平时干什么？” “不该你知道的不要问，等你觉醒程度到了，正式加入我们了，你就知道了，我会定期对你进行检测，半年，一年，两年都有可能，三年之内，如果你还是没多大长进，那就不好意思了。” “那怎么才能通过你的测试？” “很简单，就刚刚这样，等你能不被我控制情绪就行。” “明白了。” “你可以走了。” “谢谢领导。” 丁文俊起身，放好椅子，转身出去了。 第33章 正道 回到宿舍的丁文俊呆呆的坐在凳子上，他还在想着周信安刚刚的话语。 意识觉醒，感应训练，编外人员，测试。 按照周信安的说法，他现在还很弱，只是比普通人厉害一点点，很多人都觉醒过，但自己没有在意过，也没有去增强这方面的训练。 武侠小说里，每个厉害的人物都是经历磨难的，他也不例外。 丁文俊想变强，他不想再有刚刚的感觉，那种心被搅碎的感觉，他要让爷爷奶奶过过好日子，他不想变成傻子。 刚刚那种被威胁的感觉，他不想再来一回。 长出了一口气，丁文俊站起来边踱步边思索着。 意识觉醒有很多种，那些学习天才应该也是一种觉醒，而自己应该应该跟周信安一样，觉醒的意识可以攻击别人的意识，让人进入到最不想看到的画面里，甚至出现幻觉，最后可能意识崩溃变成傻子。 自己的能力还很低，不会让别人陷进去，还能拔出来，这就是为什么张路、大巴车司机、孙胖子这些人会觉得邪门地原因。 而周信安可以轻易地让自己陷进去，他的能力肯定很强。 这么一解释，那就是说那三件陪葬品的黑色丝线应该就是坑主留下来的残存、无主的意识被自己给吸收了。 哪里还有这种东西呢？按照民间说法，人去世之后的一段时间里，生前用过的东西上都会残留一些所谓的灵魂，为了让这些灵魂随主人而去，都会焚烧或者埋葬逝者生前用过的东西，特别是贴身穿的衣服等等。 那自己跟爷爷去了那么多白事，怎么就没发现黑色丝线的东西呢？可能是之前自己能力还太小，根本发现和吸收不了，或者吸收了自己不知道。 自己第一次发现黑色丝线是在上海家具厂老板的办公室里，那就是能力提高的体现。 换了迷彩服，丁文俊返回教室里，同学们上午的军训已经结束了，在等着吃早饭。 “陈晓刚……” “大哥有什么吩咐？” “你看过《赌圣》吗？给我讲讲。” “新电影，我看过，我家还有带子，那可厉害了，我跟你说……” 一说学习之外的事情，陈晓刚是滔滔不绝。 异能大师，隔空取物，隔空换牌，让人进入幻境…… 丁文俊听的津津有味，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下午的军训，丁文俊有些心不在焉了，他脑子里一直在想着异能的事情，甚至有些痛苦，眼睛开始有些酸涩起来。 整个晚自习，他还在想着如何吸收黑色丝线，如何提升感知力，幻想着自己能电影那样隔空取物，控制别人的心境。 丁文俊只觉得脑袋越来越晕，甚至有昏死过去的可能。 浑浑噩噩的回到宿舍，简单的冲了个澡，丁俊文艰难爬上了床。 “大哥，你不会生病了吧？要不要去医务室？”陈晓刚有些担心。 “没……没事，睡了一觉就好了。” 梦里，丁文俊化身成一名武林高手，杀尽每一个挑战者，刀光剑影，嗜血成性，问鼎天下。 钱财，美女，权势，地位，随意决定别人的生死。 已经睡着的丁文俊，面带着戾气，嘴角有些笑意。 突然，画面一转，所有的东西都消失了。 五岁的他斜坐在自行车前面杠梁上，手扶着车头，一个美丽的女人时不时地低头看着他，脚下用力的蹬着自行车脚蹬。 “小俊，金果棒好不好吃？” “好吃，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再来赶集买吃的？” “这才刚刚下集回家，你就想着下一个集了？好吃鬼。”女人调笑着孩子。 “赶集好，有好吃的。” “嗯，下个集我们再来，等你爸干活回来，下个集我们一起来。” “好。” “小俊，你长大了想干什么？” “嗯……当一个打仗的人，拿枪biubiu……” “好，那可要多吃饭，多睡觉，打仗要身体好，跑的快，跳得高。” “我比小伟跑的快多了，他都撵不上我，一撵不上就哭鼻子。” 女人笑了笑，单手掌着车把，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孩子的脑袋。 “你以后做什么都行，只要无病无灾，不危害社会，穷一点苦一点都没事，要是有一天我和你爸都不在你身边了，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简单的活着。” 简单的活着…… 简单的活着…… 简单的活着…… 妈妈的话好像还在耳边回荡，睡梦中的丁文俊突然松了一口气，脸上的戾气消失殆尽，一行泪水从眼角淌下，滴落在枕头上。 宿舍外几米远的花台边上，周信安看着丁文俊的宿舍也松了一口气。 “臭小子，不枉我多留一天，你要是真的误入歧途了，我能做的就是让你当一个普通人，希望老道不会骂我，现在你自己走出来了，心性还不错，我就再推你一把吧！” 周信安看了一眼周围空旷的环境，闭上了眼睛。 下一刻，他出现在了丁文俊的梦境中。 “孩子，其实这个世界有很多意识觉醒者，他们有些超脱普通人的心智，但是这些人当中有人站在了社会、人民、国家的对立面，多想想那些被严刑拷打的革命者，想想那些为国为民的领导者，你要减轻肉体和物质的欲望，减少对权势的追求，用你的理解就是要成为一个大侠，而不是大反派，今天你没有误入歧途，我很期待你的成长。” 清晨，集合号响起，丁文俊睁开眼睛，眼前一阵清亮，昨天的酸涩和不适已经消失了，他轻松的笑了笑，猛的起身。 “陈晓刚，起床，集合了。” “哎呀！我还没睡够呢！还腰酸背痛的。” “今天第五天了，再坚持一天，明天中午就结束了，明天下午开总结大会。” 陈晓刚挣扎着起身。 “咦？你的病好了？” “我哪有病？” “你昨天就跟要死了似的，我还担心你夜里会挂了。” “放心，我就是挂了，也会带着你一起走。” “草，你真的没病？” “有病，是心病，已经被人治好了。” “谁治的？这么厉害！” “我妈！”丁文俊微微一笑。 “靠，想家了你就是直说，你这么一说，我也想家了，我从来没有离开我妈这么久。” “别煽情了，后天军训结束就能休息两天了，你回家吃奶吧！哈哈……” “你才吃奶……你才没断奶呢！”陈晓刚嘟囔着。 第34章 不能怂 心态摆正了的丁文俊觉得无比轻松，很多疑惑得到了答案，心里戾气也消散了。 一周的军训的顺利结束，下午三点多，天空有一些云彩，在操场上投下一大片阴凉。 十几个班的学生整齐的站在操场上，面向主席台。 今天的讲话很简短，因为还要汇演，就是走阵列，也是一种比赛，以班级为单位的，丁文俊五个男生也回到了自己的班级阵列。 因为动作相对标准，又是班长，丁文俊被教官拉出来举旗走在前面领队，又安排了两女生在他左右。 汇演结束，校领导颁发了三面“军训优秀班级”的锦旗，丁文俊所在的医学教育班也得到了一面。 班主任江老师和同学们都很高兴，七天的辛苦总算有点收获了，每个人都黑一个度。 “凭什么给医学教育班？我们不服气。”突然有学生聒噪起来。 “就是，就是，凭什么？”没得到锦旗的其他班也跟着躁动起来，几个班主任急忙制止。 主席台上的领导也很尴尬，批评是不行的，一个副校长拿着话筒急忙说道：“这是经过综合评比的，也是经过教官们讨论后的结果，同学们有什么意见可以私下里提出来，我们会耐心解释的。” 谁都知道医学教学的学生家长都是领导关系，评比的时候多少会有些倾向，学生们哪里懂这些人情世故。 本来对医学教育班有偏见的，这个时候集中爆发出来了。 校领导看向教官们，军训还没完全结束，学生们还穿着迷彩服，他们希望教官们能出言制止下。 教官们也是武警的，他们也是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子，不太会处理这些。 医学教育班阵列地学生也是气愤不已，他们在家都是娇娇女宝宝男，哪个不是宝贝疙瘩？好容易通过自己的努力赚来地荣耀竟然被人质疑了。 “不服的来比一比！”陈晓刚带头喊道。 “对，比一比。”同学们立刻喊起来。 两边都起了兴致，校领导一时也没什么办法了，事情总归要解决的。 校长拿过话筒说道：“这样吧！学生嘛！自然要比成绩的，我们就以第一学期期中考试来比吧！如果医学教育班的文化课平均分有一门低于全年级平均分的，取消优秀班级称号。” “好！”学生们答应了，不管怎么样，气势不能怂。 事情告一段落，军训虽有波折但总归圆满结束，送走了教官，学生们回食堂吃饭，然后回宿舍换衣服就可以放学回家了，下周一正式开始上课。 “丁文俊，你还回去吗？”陈晓刚见丁文俊没有收拾东西，疑惑的问道。 “今天不回去了，往乡下的公交车赶不上了，明天一早回去，你呢？” “我家在隔壁县，估计我妈来接我，等下周一我可能出去住了，床铺要是不能保留就算了。” 丁文俊点了点头，其实陈晓刚人还不错，除了懒一点，矫情一点，其他都还好。 卫校是市级学校，因为岗南县在四个县的相对中心位置，所以省里才把卫校放在了岗南县，其他县的学生来回一趟不容易。 “感谢你这一周的照顾，以后有机会去我家玩。”陈晓刚扶了扶眼镜，客气的说道。 “客气啥？以后还是同学。” 陈晓刚拿出背包，把没洗的衣服袜子塞了进去，出门去学校大门口了。 丁文俊还是挺羡慕的，有爸妈照顾着，懒惰也是一种享福。 宿舍就剩下自己了，丁文俊收拾起来，虽然他住的是教师值班宿舍，没有人会来检查卫生，但他自己还是有些轻微洁癖的，看不惯脏乱差，这都是他妈妈以前教的好。 学生放学了，食堂也关了门，没东西可吃的丁文俊在学校大门口的流动摊位买了一个菜煎饼提回宿舍。 “丁文俊同学。” “江老师……”是班主任，跟一个男老师一起往校外去。 “你没回家啊？” “没公交车了，明天一早回去。” “哦！那你晚上一个人小心点。” “知道了，老师。” 双方交错而过，旁边的男老师开口问道：“江老师，这是你们班学生啊？” “嗯，挺好的一个孩子，单亲家庭，母亲去世了，分数本来够普高的，招生办马主任免学费招来的，估计家里也是困难。” “那挺可惜的。” “是啊！不过还好，早点出来工作也能照顾家里。”江老师说着，有点感同身受。 回到宿舍吃饱喝足的丁文俊关上了门，陈晓刚搬走了也挺好的，他可以放心训练自己。 周信安说的很笼统，只是给丁文俊指了一个方向而已。 搬过板凳在书桌前坐好，丁文俊翻来一本书，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那天周信安应该依靠意识外放来感应门外的景象，然后在脑子里形成画面，可丁文俊根本不知道意识在哪里。 按照周信安说法，人的各种感觉都是意识的对外窗口，目前来看，他自己是靠眼睛的，周信安是靠接触。 靠眼睛把意识外放？那不是多此一举吗？本来眼睛就能看到的，为什么还要外放意识去感应？ 看来自己要走的路还很远，还得靠摸索。 不对，周信安是是靠触觉入侵自己的意识，还可以意识外放去感应门外的地景象，肯定有别的办法。 丁文俊想起来他之前的看的一本书里写到：内观之要，静神定心，乱想不起，邪惘不侵，周身即物，闭目寻思。 就是要内视自己，它说的是一种修行方法，那也就是说可以用意识来看自己了？试试吧！ 丁文俊重新坐好，屏气凝神，一瞬间，他的眼前一亮，自己的双手和桌子上书清晰可见，而他确信自己没有睁开眼。 他不敢睁开眼睛，这种感觉就好像……还有一个自己站在自己头顶一样。 再往远处看，则是一片模糊，这个距离大概只有五十厘米，再远就感应不到了。 丁文俊缓缓睁开眼睛，他激动的呼吸急促起来，这就是意识外放吗？他真的做到了？ 他急忙闭上眼睛又测试了一遍，可他无论如何也实现不了了，而且一阵眩晕的感觉开始产生，趴在了桌子上昏睡过去。 第35章 平常心 等丁文俊醒来，已经是夜里十点半了，他睡了近四个小时，晃了晃昏沉的脑袋。 周信安说的对，自己还很弱，一次实验就让自己昏迷了过去，相对于周信安那种随时随心的外放，自己还差的很远。 不过总归是踏出了第一步。 不再强求，洗漱，上床睡觉，丁文俊还是挺知足的。 次日，丁文俊起的很早，他没什么要带的东西，脏衣服昨天都洗好了，只背了一个空书包出了校门。 时间还早，第一班城乡公交要七点半才能到学校附近，丁文俊在站台附近转了起来。 一家糕点店吸引了他的注意，刚做好的糕点香气扑鼻，掏出五块钱买了两三样。 又在早餐店给自己买了几个包子，回到站台没多久车子就来了，上车，吃早饭。 公交车一路上走走停停，第一班车人有点多，上上下下的接近九点才到新民乡派出所门口。 派出所的院子里，踏板摩托车已经上好了牌照，踏板上还放了一桶汽油，应该是刘立民给买的。 “哎！骑车的是不是？”门口值班室，一个联防队员伸头问道，刚刚在打盹的他都没发现丁文俊走进去。 “是的。” “钥匙在这，所长一大早去县里了。” “谢谢你。” 接过钥匙，丁文俊启动摩托车，往三庄村而去，路边树林里都是纳凉的乡亲，有认识的都会打个招呼。 “爷，奶，我回来了……” “离很远就听到你的摩托车声音了，怎么晒黑了？” “军训，天天在操场站着，能不黑吗？” 家里的感觉总是让丁文俊很安心，他从摩托车下来，把车停好，从包里掏出还有余温的糕点递给了奶奶。 “你还给我买吃的？自己都舍不得花钱。”奶奶埋怨着，手上还是接了过来，面带微笑？ 丁老头抽着烟看了看丁文俊说道：“黑就黑了点，这孩子跟他妈一样，一个冬天就捂白了。” 一提到丁文俊妈妈，两老口都有点情绪低落。 丁文俊笑着说道：“我就是随我妈，过年就白了。” 老两口也喜笑颜开的说丁文俊脸皮厚了，去县城还是有好处的，人变开朗了许多。 “爷，今天没活吗？” “有的，柳河村有个人，今天早上刚走，我早上去给看过了，一会去看墓地。” “我跟您一块去吧！也闲着没事。” “行。”丁老头感觉丁文俊有些不一样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 休息了一会，丁文俊跟着丁老头往隔壁村而去，走了摩托车，丁老头也不愿意蹬自行车了，天又这么热。 去了墓地找了位置，自有挖坑的人处理，爷孙俩又来到当事人家里，去世的人年龄五十多岁，是病逝的，农村条件差，穷的没钱治，只是大病也基本就是硬撑几年。 房间的地下，逝者身穿寿衣、面盖黄纸躺着。 “灵车联系好了吗？天热，越快火化越好。”丁老头叮嘱着孝子。 “丁叔，都联系好了，明天早上六点钟来拖。” “嗯，去割点艾草放在你爹身边，挡苍蝇。” “好好……”孝子急忙安排人去干活了。 丁文俊坐在门口丁老头旁边，他扭头看向屋内，仔细的寻找着什么。 他没有发现带有黑色丝线的东西，看来民间的说法也不对，看来只有贵重金属或者玉器之类的东西才能附着残存的意识，而且还是逝者生前心爱或者常用之物才有。 忙到中午，主家肯定要留饭的，丁老头谢绝了，孙子回来了，肯定要回家一起吃的。 一条烧鱼，一个土豆丝，一个炒鸡蛋，一锅大米饭，一家三口围坐在方桌前。 “下周末中秋节，你爸说要回来的，说是要给家里装个电话，老是让村里传话不方便。” “装就装吧！上海谁家都有电话，我还看到人用大哥大的，不像电视里那样大，小的。” “你说的容易，我去乡里问了，要六百多呢！每个月还要交十块钱。”丁老头很生气。 “没事的，爷，装了也好，我要是想你和奶了，也可以从学校给你们打电话了，省的一个星期才能回来说话。” 这个理由，丁老头拒绝不了了。 奶奶拿筷子指着丁老头笑道：“你就是个穷命，还会过，孩子们想装就装了，儿孙都不在身边，打个电话也方便。” 丁老头撇了撇嘴不说话了。 吃完了饭，爷孙俩蹲在门口的杨树下乘凉。 “你那三个东西我拿去给青云观的老道看了，没什么毛病，估计是时间长了，沾染了不少人气，不过东西是老的，也能值几个钱，不能传家，要么捐，要么卖。” 丁文俊点了点头，当然没毛病，黑色丝线都给自己吸了，老道也看不出什么了。 “爷，我爸说自己回来，还是带人一起回来？” “谁知道？没说。中秋要给你妈烧纸，他带回来也行，总归要见个面的。” “嗯。” “中秋节礼我买好了，你明天给你姥送去，等你下周回来已经过节了，当天去不好。” “知道了，爷。” “吃了饭就回来，别赶不上公交车了。” “嗯。” 农村讲究五福，即父母健在，儿女双全的人，丁老头是土官，更注重这些，丁文俊的妈妈不在了，丁老头还在维护着那边的亲戚关系，一来是没照顾心有愧疚，而来也是怕断了那边的关系，会让丁文俊以后少一福，毕竟娘舅还在，一年两节不能少。 第二天一早，丁老头去忙了，奶奶帮忙把烟酒和糕点抬上了摩托车，丁文俊往东而去。 有了摩托车，确实快多了，二十多分钟就到了。 看见丁文俊来送节礼，，一家人亲热得很，急忙带到屋里，切西瓜、倒凉茶。 老太太年龄大了，拉着丁文俊的手，想起去世的女儿，眼泪汪汪，儿子儿媳好不容易劝下来。 “小俊，市里面的报纸登的是真的吗？” “是的，舅，我也没出什么力。” “那可厉害了，一晃你都长大了，能做事了。” 听到夸奖的丁文俊笑着挠了挠头。 这边正聊着，隔壁一阵嘈杂声和哭声传来。 “怎么了？舅。”丁文俊疑惑着问道。 “唉……是你大姥爷快不行了，以前他跟我们这土官有些过往，去请人家说要来的，一直没见人，这临终了，有些乱。” 大姥爷？那就是妈妈的大伯了，这事得管。 第36章 独立 丁文俊心里还是有些没底气，毕竟他没有独立处理过这个事，但他总觉得遇到了，就不能不管。 “舅，你带我去看看吧！” “你？你行吗？你爷在就好了。” “这片不归他管，他要是在，更不能去，犯忌讳。” “那……好吧！” 舅舅舅妈和姥一起起身，带着丁文俊往隔壁而去。 院子里，几个人手足无措的站着，屋里还有几个女人在哭。 “大哥，怎么的？刘老头还没来吗？” 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愁容满面地摇了摇头。 “别等了，先动吧！我去看看情况。”丁文俊直接说道。 “这是……”男人没怎么见过丁文俊。 “俺家外甥，也是你外甥，新民那边丁老先生的孙子。” “哦……对，小妹家的儿子，长这么大了。” “大哥，这刘老头迟迟不来，大伯不能等啊！这要是咽气了就……” “好好，快进去吧！我们听你的。”男人急忙说道。 几个男人急忙丁文俊进来偏房，哭泣的女人也急忙让开。 藤席的床上，干瘦的老人已经到了临终喉鸣音的阶段，随时可能咽气。 丁文俊也顾不得自己是第一次独立处理此事了，想着平时丁老头的处理方式，平静的说道：“堂屋收拾出来吗？铺草席，油灯，米碗，火盆都要准备着。” “好好好，这就准备。” “准备温水，亲近的人给擦擦身子，穿上寿衣，找人去扎芦苇把和鲜木棒。” “好好……” 有人安排就有人干活，干活也有顺序和目标。 几分钟不到，老人被擦洗干净，穿上寿衣，抬到了客厅的藤席上。 一群女家属围着哭泣着。 “那个……小俊，你看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 “准备点艾草驱蚊虫，等大姥爷走了，去村里开证明，联系灵车，明天一早就火化。” “好好，多亏了你啊！” “客气了，大舅，都是一家人。” 等了半个小时，老人还在剧烈喘息着，眼神迷离，似乎这个世界还有他的留恋。 一群子女跪在一旁哭的撕心裂肺。 丁文俊想了想问道：“大姥爷是不是有什么平时爱好的东西？手表或者是稀罕物？” 几个子女止住了哭声，细细思索起来。 “有几个铜钱，咱爹说以后走了要带着的。”一个女人说道，应该儿媳妇。 “找来……”丁文俊立刻说道。 夫妻俩立刻往偏房去了，不多时摸了一把古币过来，看着丁文俊。 “放大姥爷手里……” 说来也怪，古币一塞到老人手里不到一分钟，老人的喉鸣声停止了，呼吸逐渐变弱，一个气嗝过后，撒手西去。 “爹啊……”哭喊声响起。 丁文俊走上前，拿起准备好的黄纸，开口说道：“儿女都到了，看最后一眼吧！” 说完把黄纸盖在了老人的面部，塞进了寿帽沿下。 外面帮忙的人，提着油灯和米碗还有火盆进来，依次摆好，丁文俊的活才算完成，剩下的要交给本地土官了。 就在丁文俊准备离开屋子的时候，他猛的发现老人伸出寿衣衣袖的手心那几枚古币应该有黑色丝线缠绕，应该不能叫丝线了，而是一片黑色的气息。 这些都是老人生前把玩时留下的残存意识，随着老人离去，这些残存的意识开始显现出来，并开始慢慢消散，消散的过程可能要很久。 一丝贪念在丁文俊的心底泛起，他盯着那几枚古币看了又看。 算了，平常心，这个头不能开，丁文俊还是忍住了。 就在他准备扭头离开的时候，古币上的黑色气息竟然让他的眼睛射来，根本没有给他反应时间。 “这……”丁文俊一愣，这算是给自己的奖励吗？ 一阵眩晕感传来，丁文俊急忙扶着脑袋，在一旁的凳子上坐好，在别人看来，他应该是伤心难过的。 “刘老先生来了……”外面有人喊道。 一个年近七十岁的老人提着皮包慢慢走了进来，头戴礼帽，还戴着茶色的眼镜，后背已经有点驼起。 “弄得不错嘛！是丁顺义那小子来了吗？” “没有，来不及了，我们自己准备的。”家属急忙解释道。 “哼！有模有样。”老人走进屋子，原本属于自己的位置上，一个少年低头而坐。 “你是谁家孩子？”老人有些生气。 已经恢复了一些的丁文俊抬起头，看着老人说道：“丁顺义的孙子。” 看着丁文俊发红的眼睛，老人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丁文俊可没打算放过他，站起来俯身看着老头的茶色眼镜说道：“死者为大，不管你们之前有什么过节，孝子贤孙求到你跟前了，你都该放下你不该有的架子，您是老人家，这行的规矩您比谁都懂，不用我这个小辈来提醒你吧？” “你……你是丁顺义的孙子？给县书记家亲戚主事的？” “那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我大姥爷的事你好好弄，规矩我们懂，双倍诚意。”丁文俊说完就走出了房间，把位置让给了老头。 迎着太阳，揉了揉还有些酸涩的眼睛，这次好像没有上次那么严重了，没有实现模糊，难道跟残留意识主动投靠自己有关系？ 上次忘记问周信安了，残留的意识会不会有记忆力了？那入侵别人意识空间会不会也留下痕迹？ 主要是有，那自己岂不是不干净了？ 来不及细想，该回去上学了。 “舅，我该回去了，不然赶不上去学校的公交车了，今晚还得上晚自习。” “啊？吃了饭再走吧！你送节礼的，不留饭别人会说我们不懂礼数，再说了，还帮了这么大的忙。” “下周吧！等我爸回来一起过来。” “那好吧！” 丁文俊又想起来什么，回头进屋，老人的火盆前跪倒，磕了四个头。 转身出来，老人的儿子追了出来，按规矩递上了孝袍，毕竟也是亲戚，还有两条烟和一个红包。 这是规矩，丁文俊既然做了白事，就必须接着，也不能拆开看。 丁文俊双手接过来，开口叮嘱道：“大舅，刘老头的诚意给双份，我们要堵他的嘴，另外大姥爷手里的铜钱你留着，明天火化的别带去弄丢了，等下葬的时候放棺材里。” “好好，我记下了，今天这事真是亏了孩子你了，等忙完，我上门道谢。”男人说着抹了抹眼泪。 农村还是迷信，要是老人的身后事办不好，儿孙以后的时运都会受影响。 第37章 成长 二十分钟后，丁文俊到到家，丁老头忙完事也回来了。 看着丁文俊通红的眼睛和手里的两条烟和一个红包，有些诧异。 丁文俊把事情一说，丁老头抿了抿嘴唇有点气愤的说道：“这事……你没错，是刘邦才不守规矩，改天我找他去，不，明天我就去，反正有亲戚，我替你爸出份礼去，侄女婿嘛！” 丁文俊倒不怕爷爷吃亏，今天自己已经吓唬了刘老头，明天估计也会出什么幺蛾子。 简单的吃了点中饭，丁文俊带了点奶奶买的水果赶去乡里坐车。 下午三点多，公交车到了卫校附近的站台，丁文俊一看，好家伙！人真多！ 中专二年级三年级都开学了，这个学校应该有三四千人。 送孩子的自行车、摩托车挤满了校门口。 丁文俊好不容易挤进去，回到宿舍，陈晓刚的床铺已经收拾空了，只留了一张席子，应该想保留床位的想法落空了。 丁文俊犹豫着要不要搬到下铺来，想想还是算了，住上面习惯了，反正也是一个人。 中饭吃的晚，他也不饿，啃了一个大苹果就去教室了。 时间还早，来的人不多，丁文俊在自己的位置上开始看书。 中专的文化课内容不是很难，三分之一的知识与初中类似，对于丁文俊来说不算难。 同学们陆续到达，脱下迷彩服换上自己的衣服的人基本就能看出家境的不同了。 来的同学开始扎堆聊天，丁文俊听了几耳朵，确实不一样，领导家的孩子聊的都是买了什么东西，参加了什么宴会，见了什么人，要么就是明星或者电影电视剧。 想想自己以前和小伙伴伴们聊的都是家长里短或者大人出去打工带回来的新鲜玩意。 这就是农村孩子和城里孩子的差距。 晚自习第一节课，班主任江老师来收钱，反正是各种费用，作为班长的丁文俊肯定要帮忙的，他自己又不用缴纳任何费用。 明天就要正式上课了，丁文俊成了最忙的人，贴课程表，贴名单，领取明天上课的作业本等等。 晚自习结束，走读生回家，住宿生回宿舍，经过食堂小卖部买点零食。 学校是封闭式管理，晚自习后除了走读生，其他不允许出校门，白天也只有自习课结束的十五分钟可以出去一会会。 回到宿舍的丁文俊直接洗漱上床了，眼睛还是有些酸涩，他知道要靠休息来恢复。 第二天醒来，果然眼睛一阵清亮，似乎比以前更有舒服了，他有点想试试威力了，像之前孙胖子一样，不知道他们还能否逃脱自己的意识攻击？ 他现在不敢试验意识外放了，万一再跟上次一样，课都没得上了，只能晚上再试。 起床，洗漱，去食堂吃早饭，然后去教室开始一天的学习。 一天下来，除了陈晓刚跟他说了几句话，丁文俊也不主动找人说话，也没什么共同话题。 能进卫校的基本都是中考在五百分以上的，除了关系特别硬的人，基本没有学习特别差的学生，学习氛围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差。 一天的课程结束，丁文俊回到宿舍里，教室里只有一个大电扇，一天下来身上基本都变味了。 丁文俊脱了衣服扔进盆里，用洗脸盆接了一盆水进了卫生间开始冲洗。 突然间，他好像听见门被打开了，他急忙擦了擦，穿上内裤，从阳台伸头张望着。 “江老师……” “呦！你洗澡呢？” “额……是啊！江老师有事吗？”是班主任江燕。 “我找你有点事，刚刚敲门你没动静，我就借了宿管钥匙自己开门了。” “有事？” “对，你来我宿舍说吧！” “好，我穿上衣服就来。” 江燕转身走了，到门口发觉有些脸红，自己都三十岁了，竟然对一个孩子脸红了！ 教师宿舍在学生宿舍的最前排，都是一室居的小套，都是非本地老师准备的，江燕的家是隔壁县城的，跟学生一样是每周回家一次。 军训的时候，丁文俊帮她东西来过一次，这也算是第二次来。 “来了？快进来吧！” 丁文俊刚洗完澡，只穿着短裤和无袖t恤走了进来。 “坐下吧！临时找你来是明天一早全校大晨会需要新生代表发言，我觉得你挺合适的，就推荐了你，时间紧迫，我们把发言稿弄一下。” 原来是这事，丁文俊点了点头，发言他倒是不怕了。 客厅被改成了办公的地方，一个大办公桌和一个书柜就把不大的客厅给挤满了。 丁文俊走到桌子对面坐下。 “你别坐那么远啊！这怎么对词？靠过来，我还能吃了你吗？”江燕调笑道。 丁文俊笑了笑，拉着屁股底下的凳子绕过桌子靠了过去。 “你看，第一句是这样……” 江燕说着，丁文俊认真的听着，时不时的点头。 接近讲完的时候，江燕无意间的一个低头，发现了丁文俊垂松的短裤里面有一个模糊的形状。 这孩子没穿内裤吗？对了，他刚刚在洗澡，应该是来的急了。 江燕脑子开始乱了，呼吸有些不平稳了，很快他就平静下来，这孩子的母亲没了，家里对他的关心肯定也少，这样的事估计也没人跟他说。 “那个……” “怎么了？江老师，我这个语气不好吗？” “挺好的，就是……再来一遍吧！” “好！” 夜色已深，风扇呼呼的吹着，发言稿改了好几遍，丁文俊总算给读熟了。 “好了，就这样吧！” “谢谢江老师，那我先回去了。” 送走了丁文俊，江燕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空落落的，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身去洗澡。 不到五分钟，有人敲门，江燕急忙从卫生间擦干出来，裹着浴巾轻轻的开了一条门缝。 “丁文俊？是落下什么东西了吗？” “老师，宿舍大门不让进了，我说了是老师让干活的，宿管大爷让你去一趟，说明情况。” “进来吧！男生宿舍那个宿管是校长家关系户，将就一夜，明天再回去。”江燕说完，也不等丁文俊拒绝，拉开门，转身进卧室去了。 丁文俊愣了几秒钟，看着江燕露着大半个白皙的后背，抬脚走了进去。 第38章 一览无余 小客厅被改成了书房和办公地地方，根本没有能将就睡一夜的地方。 江燕穿着吊带睡裙从门口拿出一个凉席在床边铺好，又拿了一个靠枕放了上去。 “只有一个风扇，就在这将就躺一下吧！” “好……”丁文俊只能听从安排，脱鞋躺在凉席上。 江燕盘腿坐在床上，往身上涂着香香的东西，随即躺下，伸手关上了灯。 黑暗的房间里，只有两个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丁文俊……” “嗯？” “同学们都是怎么评价我的？” “嗯……好看，会穿衣服，有气质。” “实话实说。” “就是实话，还有……就是有点严厉，不苟言笑。” “呵……中专学校在社会上的名声并不好，外面的人都觉得这里都是来混日子的人，不对你们严厉点，很多孩子都会自暴自弃。” “嗯。”丁文俊表示同意。 江燕不说话了，闭上了眼睛，其实她还有很多东西想说，但她毕竟是老师不能拿一个男学生当朋友，虽然这个学生比其他学生沉稳、成熟，但他毕竟是十六岁。 江燕睡着了，丁文俊可睡不着，这应该是除了他妈妈以外，第一次单独和一个女性睡在同一间房，青春期的躁动让他有些难受。 丁文俊急忙转移注意力，今天吸收了一些黑色气息，还不知道对自己到底有多大帮助，眼睛还有些不舒服。 他闭上了眼睛，努力放空脑袋，沉沉睡去。 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腾云驾雾的飞在空中，脚下是家乡的风景，一草一木都清晰可见。 天色微亮，江燕迷糊着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扭头看了看睡在地上的丁文俊。 哪里还有人？被单被叠好放在她的床头，藤席被卷起来靠着墙放好了。 江燕起身坐好，却发现自己的睡裙已经到腰上了，米白色的三角内裤一览无余，。 她尴尬的整理了下睡裙，她知道自己有睡着挠痒痒的习惯，裙子肯定是自己弄上来的，也不知道有没有被丁文俊看到？ 中专比中学好一点的地方就是不用上早读，洗漱完去操场集合做操，然后直接去食堂吃早饭然后去教室等上课就好了。 今天是新一年级入学的第一次早操，校领导悉数到场，丁文俊作为新生代表上台做了简短的发言，也算是新生里面知名度最高人了。 丁文俊喜欢提前，他吃了饭到教室的时候还一个人都没有，简单的整理了了一下卫生，同学们陆续到达。 第一节是班主任江燕的课，她是教思政的，一身红色碎花连衣裙看起来很得体，很有气质。 丁文俊心不在焉的上完第一课，他总感觉江燕的眼睛时不时地看向自己，眼神有些不一样。 一天的课结束，各科老师任命课自己的课代表，当然都是女生，这个班五个男生，除了丁文俊的成绩还拿的出手，其他的都是半吊子选手。 如果不是丁文俊这个入学成绩第一的班长顶着，这个班阴盛阳衰是注定的。 夏天的体育课是最难上的，连体育老师都不想户外活动，何况学生。 操场的树荫下，学生们一棵树下围几个人的分成几个小堆聊着闲话，体育老师拿着点名册当扇子缓慢的扇着风。 操场隔墙外面是一条很宽的马路，属于县城的一条主干道，每天车来车往地很热闹。 丁文俊五个男生自然是一堆，他们远离女生堆，聊着游戏、电影、明星。 丁文俊自然插不上话，他脑子里在想着周末他爸回来会不会带杨玲和小丫一起。 想着想着，似乎有点出神。 “你看咱们班五个男生，也就班长还能看看，其他四个跟没断奶似的，那个陈晓刚，上周末他妈妈来接他的时候都差点要哭鼻子了，一看就是乖娃娃。” 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丁文俊一扭头，没人啊！最近的一堆女生还在十米左右的树下。 难道是他们在聊天？自己的听觉这么厉害了吗？ 他重新凝神静气，仔细听着。 “梁玉婷，你整天跟班长坐一块，有没有想法啊？哈哈……” “我……我才不喜欢闷葫芦。”这声音是同桌梁玉婷的。 “班长可不是闷葫芦，周一大晨会的时候还代表新生发言了，可能就是跟我们没话说。”说话的是另一个女生。 “那你喜欢他了？要不要帮你递情书？” “哎呀！”女生不好意思了。 “班长除了不是县里人，其他都挺好的，我爸说了，有了县里的嘉奖，以后升职都比别人快，要是再有人推一把，绝对前途无量。” 一提到这个，几个女生都不说话了。各自打起了小心思。 丁文俊回神过来，苦笑着摇了摇头。 “吱…………砰！”一阵刹车声和碰撞声朝场外的马路传来。 撞车了！这是很多人的第一反应。 丁文俊站起来就往墙边跑去，四个男生也跟着跑过去，砖头砌成的镂空两米半墙，他们临近一米七的身高，只要跳起来就能看到外面的情况。 体育老师和女生急忙靠了过去。 围墙外的马路上，一个女人摔倒在路边，自行车已经有些散碎了，十米开外，一辆摩托车倾倒在地，司机挣扎着爬起来，努力扶起摩托车，跨上就跑。 “靠，他要跑了……”陈晓刚扒着砖头，努力的看向远方。 丁文俊看向了倒地的女人，地上的鲜红预示着她受伤很重。 来不及出大门在跑过去了，丁文俊松开手，往后退了七八米，猛的起步冲向围墙。 体育老师还没来得及阻止，丁文俊已经冲到墙根，脚踩着墙上的石砖，猛的用力，双手扒住墙头，双臂一用力，整个人就越到了墙上，随后跳了下去。 女生和体育老师都靠了过来，不知道外面到底什么情况，还扒在墙头的几个男生试着出去帮忙，几番努力都是白费功夫。 “陈晓刚，外面怎么样？”看不见的女生急忙问道。 “都是血，那女的手伤不轻啊！” “丁文俊呢？” “班长解裤带了。” “啊？” “用裤带给那个人扎住了腿，应该是腿被轧断了。” “现在呢？” “班长脱衣服了，有人围观，那个女人衣服破了，班长给盖住了，抱到树荫下去了。” “这里离县医院不远，估计很快就有人来救的。”一个家在附近的女生说道。 第39章 不是外人 女人脸色苍白，的躺在树荫下，丁文俊用手给她做枕头，手掌托着她的脑袋，她的半边脸已经肿起来了。 “坚持会，有人去医院喊医生了。” 女人侧着脸，抬手不知道要拿什么。 “你是要包吗？在这呢！应该没丢东西。”丁文俊拿过包塞给女人手里。 救护车很快驶来，确实很近，从他跳出来不到十分钟。 几个人把女人抬上了担架，医生一看女人的腿上绑着裤带，身上盖着衣服也是一愣。 “你是家属吗？” “不是的，我是卫校学生，在上体育课，听见声音，翻墙出来的。” 医生又一愣，随即伸出大拇指说道：“原来是师弟，刚学的急救吧？” “嗯。” 医生把拿过衣服扔给丁文俊，拿出止血带给女人扎上，把裤带解了下来也递给丁文俊。 “叫什么名字？” “丁文俊。” “好，我记住了，回去上课吧！” 丁文俊点了点头，套上衣服，转身在学校大门走去，回去不能再翻墙。 等他回到操场，同学们围了过来，体育老师知道丁文俊是他们班主任的红人，也没为难他，询问了一下就准备下课了。 “班长，你牛逼，半墙两米高，加上上面的就两米五了，你说翻就翻过去了。” 丁文俊伸出手，手心已经有点破皮了。 “可别学我，跳下去差点没把脚摔断了。” “就是，太危险了。”几个女生说道。 “当当……”下课钟声响起，同学们往食堂而去。 “晓刚，扶着我点，脚疼。” “我靠，刚刚看你生龙活虎的。” “刚刚人多，不好意思。” “死要面子活受罪。” 吃了中饭，是午休时间，丁文俊回到宿舍脱了鞋子，脚踝有些红肿，应该是扭到了。 他一瘸一拐的端来一盆凉水，坐在凳子上，把脚放了进去。 这都是农村的生活常识，基本都是爷爷教的。 下午上课之前，丁文俊回到了教室里坐好，等待上课。 班主任江燕带着两个交警走了进来。 “这就是我们班丁文俊同学，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就问他好了。” 丁文俊一看到交警就知道是上午车祸的事。 几个男生还算是目击者，还没等丁文俊说话，就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女生们鄙夷的看着四个男生，救人你们不去，现在就跟邀功似的抢着说。 同桌梁玉婷不经意瞥见了丁文俊的脚脖子处，急忙说道：“哎呀！丁文俊，你的脚脖子肿了？不会是伤了吧？” 丁文俊一听就知道她是故意的，这些领导家的孩子，智商一般，眼力见可是杠杠的，她纯粹是想吸引班主任和交警的注意力。 江燕和交警果然看了过来，确实有些红肿。 “没事吧？同学。”交警先开口了。 “没事，没事，扭了一下，下次再也不跳墙了，呵呵……”丁文俊故作轻松的说道。 “什么没事？都肿了，搞不好就是骨折了，那个谁，扶丁文俊去医务室看一下。”江燕急忙安排着。 丁文俊急忙摆手拒绝，江燕哪里管的了这么多，以为丁文俊走不了路了，让人去医务室叫校医过来了。 丁文俊有些哭笑不得了。 “警察叔叔，那个人没事吧？” “有事，还挺严重的，应该是被摩托车压到了又拖了一下，已经送去市医院了，搞不好就要截肢，医院说幸亏你处理得当，不然光是流血就流死了，所以，抓到肇事者很重要，如果按照你们说的摩托车没有牌照，很难抓到人，你们的线索很重要。” 同学们一听，顿时觉得丁文俊这翻墙翻的值。 警察了解完情况先走了，校医提着药箱过来，简单的检查了一下，喷了点药，让好好休息几天。 本来江燕准备安排人把他送回宿舍躺着的，被丁文俊拒绝了。 下午上完课，丁文俊的脚踝好多了，消肿了不少，只要不是用力，基本没有什么痛感了，后天回家应该没什么影响了。 晚上，丁文俊又一次尝试意识外放，他惊喜的发现自己能探视的范围已经接近两米了，而且这一次没有昏睡过去，只是有些头晕，看来黑色丝线和气息对自己确实很有帮助。 周五下午最后一节课上完，同学们就像脱缰的野马奔向校门口，终于可以休息了。 因为没车，丁文俊只能第二天早上走，食堂也关停了，后天是中秋节，教职工也需要回家过节。 反正回宿舍也没事，丁文俊掏出作业，开始写了起来。 “丁文俊……” “江老师，你没回家啊？” “我……明天回，跟你一样。” “哦！也是没车了？” “对，你写作业呢？脚好些了吗？”江燕走了进来。 “没事了，只要不跳就不疼。” “那就好，我……买了点吃的，晚饭你去我那一起吃，食堂关门了，后天过节，小卖部也关了，你就别往外跑了。” “那……谢谢江老师了。” “客气啥？我回去准备，你一会过来吧！”江燕挺高兴的走了。 丁文俊一阵疑惑，这中秋节在北方可是大节，团圆节，江老师没有自己的家吗？ 又写了一会作业，丁文俊往学校门口走去，这回算是做客，不能空手，他也不知道要买什么。 一个大爷推着平板车从学校门口路过，丁文俊急忙叫住。 “大爷，你这花哪里来的？” “那边有个花圃废弃了，我就随便挖了一些回家种。” “能卖一盆给我吗？” “哎呀！我也是挖来的，怎么能卖呢？你看哪个好看搬去就是了。” “那真是谢谢您了！” 丁文俊找了一盆红色的月季花，拿了下来。 老师宿舍，江燕的门前，丁文俊敲了敲门，门被打开。 “咦？哪来的月季花？”江燕很惊喜。 “要来的，有个大爷从废花圃挖的，我要了一盆。” “快进来，还是第一次有人送花，虽然是连盆的。” 丁文俊尴尬的笑了笑，把花送去了阳台放好，一抬头，阳台上晾晒的小衣服正随风飘荡。 “过来吃饭吧！”江燕的声音响起。 “好……来了。” 客厅的书桌上被收拾干净，两个凉菜一荤一素，还有一只卤肉鸡和两瓶啤酒，另外还有月饼和苹果。 “这么多菜？让江老师破费了。” “没事，就当过节了，坐下吧！” 过节？提前过吗？有点太隆重了吧？ 第40章 解惑 两个人对面坐好，江燕拿过啤酒，把瓶口对着桌子拐角一磕，瓶盖掉落，看来起来很顺手。 “别告诉我你还没喝过酒！”江燕开口说道？ 丁文俊笑了笑，伸手接过江燕手里的啤酒瓶。 他大概初一的时候第一次喝酒，当纯粹是好奇，跟石小伟两个人喝了一瓶啤酒，石小伟睡了一个大白天，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上次喝酒是初三中考完，跟石小伟几个玩的比较好的伙伴在村里喝了一场，也就喝了点啤酒。 江燕自己也开了一瓶啤酒，没有喝，而是说道：“先吃菜吧！” 两个人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你的心智与年龄不符，是因为你母亲去世的缘故吗？”江燕突然问道。 “江老师是怎么看出来我的心智早熟的？”丁文俊微笑着反问道。 “说话、做事，与其说你十六岁，说夸张点，二十六岁都不止，班里的女生你一个都不理，跟男生也是面子上的交流，你是看不上他们吧？” “没有，没有，可能新开学，还不熟吧！” 江燕没有戳穿他，拿起酒瓶子说道：“今天没有外人，我不是老师，你也不是学生，我们当朋友聊天吧！” 丁文俊拿起酒瓶伸过去碰了一下说道：“好，我也想和江老师做朋友。” 一大口啤酒下肚，丁文俊说道：“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我妈走了以后，我爸就去上海打工了，一年回来一两次。” 江燕听了以后，抿着嘴唇点了点头。 丁文俊继续说道：“我跟着爷爷奶奶一起生活，我爷爷是……土官。” 江燕一愣，这个她确实不知道。 丁文俊继续说道：“从小我就看惯了死亡，看惯了人间最难看的嘴脸，但我依然相信这世界很美好，日子会越来越好。” “你爸又找了一个？”江燕试探着问道。 丁文俊点了点头。 “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江燕嘀咕着，她不能理解这种把孩子丢给别人管的行为。 丁文俊却笑着说道：“他有他的生活，我没怪过他，当一个人见多了生死，也就坦然了，每个人都会死，有的没见过太阳，有的几岁夭折，有的几十岁，有的近百岁，看的开就行。” 江燕笑了，看着丁文俊说道：“你还挺会装深沉的，不过我确实没想到你经历了这么多，我以为你就是缺乏母爱，生活压力让你成长。” 丁文俊笑了笑，吃着菜。 江燕喝了一口酒说道：“我……离婚四年了，没有孩子，因为我……不能生，去很多地方看了，没用。” “他……在外面有了孩子，孩子妈妈拿钱走了，他抱回来让我养，我爸妈和我哥嫂也劝我接受，可我接受不了，离婚了，他们很生气，我只有过年才回去两天，其他时间都在学校待着。” 丁文俊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而是平静的问道：“他家里有人做官吧？” 江燕凄惨一笑：“你果然不是一般孩子，对，他爸是……个小领导，我们是高中同学，都是县中的，一起考上了师范。” 丁文俊点了点头，拿起酒瓶说道：“来，敬苦命人！” 江燕拿起酒瓶说道：“谢谢你陪我过中秋。” “当啷……”一声，酒瓶相碰。 半瓶酒喝完，丁文俊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心不在焉的。 “怎么了？酒不好喝？” “不是，江老师，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 “你说，不过，得改口，今天没有老师。” 丁文俊笑了笑说道：“燕姐，你相信这世界上有鬼吗？” “我信！”江燕毫不犹豫的说道。 “见过？” “没有，你很奇怪我相信吧！不过你说的鬼，和我说的鬼不一样。”江燕露出了小女孩的调皮感。 “您是思政老师，您不会想说意识吧？”丁文俊有意往这上面带。 “对，我上大学的时候，有个教授说过，人类在没有搞清楚生命的奥义之前总会迷信的，迷信也要科学的迷信。” “科学的迷信？”丁文俊放下了筷子。 “嗯，意识这个东西很难讲，但是你可以理解为呼吸，我不是否认物质和意识的关系，只是简单的举例，就像我们呼吸一样，意识也叫神识，它可以被控制，就像我们可以控制自己的呼吸的方向和力道。” 江燕说着向丁文俊吹了一口酒气，自己也脸红了，这有些调情的意味了。 丁文俊却被江燕的话打开了新大门。 方向和力道！神识，精神意识。自己不就是没掌握意识外放的风向和力道嘛！这也是自己跟周信安的差距。 “那……燕姐，这神识和所谓的鬼有什么关系呢？” “你可以把意识看成一种能量，当一个人能强大到分离自己的一部分意识去探索身体以外的世界，那这团能量就是被人称之为鬼魂，而不是像别人说的死亡以后才会形成鬼魂，也许人死了以后，意识脱离宿主，但是没有物质为基础，意识会很快消散，而人的大脑就是基础。” 听了江燕的话，丁文俊有些呆了，这些理论他觉得已经是天书了，他还当成秘密来保守，没想到江燕一个中专思政老师都能讲的头头是道。 “燕姐说的对，丁某佩服！哈哈……” “切，你少看点武侠小说和电视剧吧！”江燕嗔怒道。 “那就都在酒里了，我敬你。”丁文俊拿啤酒瓶自己灌了一口。 “你爷爷是土官，你也有点神棍的样子了，以后告诉别人要科学的迷信。” “好，科学的迷信，哈哈……”丁文俊大笑起来。 江燕没想到的，她说的“强大的人”就在他的对面。 江燕的酒量并不好，一瓶啤酒下肚，已经有些昏沉，她努力的保持着理智，拿过一块学校里发月饼，掰开，拿了半块直接往丁文俊的嘴里塞去。 这么亲密的动作，丁文俊有些接受不了，看着江燕绯红的脸颊，不知是害羞还是酒意。 江燕迷离又期待的眼神让丁文俊这个气血方刚的少年根本抵挡不了。 丁文俊张开嘴巴，把江燕递过来的半块月饼给吃了下去。 屋里的气氛瞬间春意盎然，摇头风扇异性的气味吹向了对方。 一阵酒意上涌，江燕站了起来，摇晃着往卫生间走去。 “燕姐，我扶你吧！”丁文俊急忙站起来。 “不用。” 江燕走进卫生间，摸索着褪了内裤就坐下，卫生间的门正对着客厅，没错，江燕忘记关门了。 第41章 不该 丁文俊急忙扭头过去，脑子里都是江燕那如羊脂玉般凝脂。 “哗啦啦……”一阵水流声。 过了好一会，没有了动静，丁文俊缓缓扭头看向卫生间，江燕蹲着低头不动，应该是醉酒睡着了。 “燕姐，燕姐，江老师……”丁文俊尝试着叫了几声，根本没有动静。 他不知道怎么办了。 不管了，先弄上床休息吧！他走到卫生间，双手掐住江燕的腋窝，用力往上一提，让江燕站了起来。 迅速变换姿势，一手扶住，一手抄底，把江燕抱了起来。 抱着江燕来到卧室，放在床上，衣服是不能换了，不然以后真的无法面对了。 三角裤也没法往上提了，不然肯定会触碰分到不该碰的地方，索性直接脱了，用裙摆盖住。 丁文俊把风扇拿过来，又给江燕盖上被子。 回到客厅，丁文俊把吃剩的食物收拾干净，擦桌子，扫地。 收拾好东西，丁文俊慢慢地关上了门，返回自己的宿舍，洗了个澡，把衣服洗了晾起来。 躺在自己的床上，丁文俊有些纠结，他能感觉到江燕是有些……空虚的，她不需要爱情，需要的是有人在她心里，自己在这个时间出现在了她的生活里，不知道是不是一种缘分。 不过今天确实没有白跟江燕吃饭，通过江燕的讲解，他搞清楚了不少事情，估计周信安也没想，他藏掖着的东西，被一个中专老师给讲明白了。 前几次丁文俊都是摸着石头过河，自己瞎琢磨，这回他知道了原理，接下来就好办了。 意识强大的人，可以控制自己的一部分意识去探索自身以外的世界，不受物质阻挡，那不就是说，要是足够强大，就可以达到所谓的原神出窍，遨游太虚了。 关上了灯，丁文俊闭上眼睛，凝神静气，开始尝试控制自己的意识向外探查着…… 次日清晨，江燕还有些昏沉着醒来，肚子上盖的被单，还在摇头的电风扇，被收拾干净的房间，卧室阳台的那盆月季花。 江燕甜蜜一笑，眼角似乎有些晶莹。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一下子掀开被单，自己的贴身物正躺在床角。 “他帮我脱了？那不是……我记得我去卫生间了，然后就不知道了，他把我从卫生间抱到了床上？然后呢？”江燕嘀咕着。 “我这是想什么呢？他还是个孩子，他不会做什么的，看到了就看到了吧！”江燕低头挠了挠头发。 稍微清醒以后，她从床上下来，准备去洗澡。 “咚咚咚……”有敲门声。 不用问她就知道是谁了，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江……老师，我给你买了点早饭，有豆腐脑，您吃点，对胃好，这是刚做的糕点，你留中午吃，我明天下午回来，给你带好吃的，再见。” 丁文俊头也不抬的说着，说完把东西一塞，转头就走。 提着一堆吃的，江燕愣神了好一会，突然笑了。 等丁文俊坐公交车到新民乡派出所门口下车的时候，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朝他挥手。 “爸……” “你表舅说你大概这个时候到，真没错。”丁志祥笑着摸了摸丁文俊的脑袋，三个月不见，好像又长高了，快超过自己了。 “就您一个人回来的？阿姨和小丫呢？” “中秋节，家家都要团聚，等年底领了结婚证再回来。” 丁文俊点了点头。 “走吧！回家，电话昨天装好了，我来邮电局开网，回家应该就能用了，摩托车办牌照和驾驶照的钱我已经给你表舅了……” 丁志祥细细数着每件事，像是跟丁文俊汇报一般，他已经不拿自己的儿子当孩子看了。 爷俩回到家，丁志祥的第一个电话打给了远在上海的杨玲，有了电话确实机确实方便多了。 奶奶怕电话被弄脏，缝了一个正方形的手绢盖在了上面，家里也算添了一个大件。 中午吃了饭，爷俩去给丁文俊的妈妈烧纸，一向来了不说话的丁志祥破天荒的开口在坟前把丁文俊的情况介绍一下，也是让他妈妈了解自己儿子的情况。 烧纸回去的路上，爷俩边走边聊。 “忘记告诉你了，那个……孙胖子死了。” “什么？”丁文俊有些吃惊。 “喝酒骑摩托车撞石墩上了，当场就没了。” “哦……” “也是奇怪了，交警说了，喝的也算太多，那么大的石墩能看不到？” “意外都是很难解释的，也许是走神了。”丁文俊小声的说道。 丁志祥点了点头，倒也能接受丁文俊的说法。 “十一放假还想去上海吗？” “不去了吧！刚开学一个月，作业肯定不少，小姑家收稻子还得去帮忙。” 丁志祥这才发觉自己的已经很多年没问过家里的事了，自己的妹妹也是一年见一次而已，十六岁的丁文俊已经成了家里的顶梁柱。 “其实……我前天回来的是想去你学校看看你的，大巴车司机着急有事，在西面大路上就把我们放下来了，大路距离家里更近，我就没去县里。” 丁志祥解释着，其实他是害怕去了学校被老师教训他不管孩子。 丁文俊根本没有怪他的意思，而是问道：“大巴车司机有什么事？就是想甩客吧？” “不是，他说跟他一起搭伴的副驾驶……走了，在医院躺了大半个月，已经走了快一个月了，具体什么病没说。” 丁文俊突然站住了，大巴车那个司机也死了？ 张路死了，大巴车司机死了，孙胖子死了，他们都被自己“注视”过。 可周信安说了自己的威力不够，不能让人进去幻境，可这算什么？间接杀人吗？ “小俊……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没有，那个大巴车司机我见过，没想到……” “哎！生老病死加上意外，哪天不死人？走吧！” 父子俩继续往家走，丁文俊有些心不在焉。 他们都是罪不该死的人，他不确定是否跟自己有关，但他心里还是接受不了。 以前的种种也许不该的，他并没有审判别人的权利。 第42章 都死了 父子俩回到家，丁老头却不在，说是有事出去了。不知道为什么，丁文俊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天黑之前，丁老头回来了，抽烟不说话，似乎有心事。 “儿孙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明天又是过节，你拉着脸给谁看的？”奶奶一边做饭，一边埋怨着。 丁老头扔了烟头，用脚踩了踩说道：“刘邦才走了，还是没能过七十三岁这道坎。” 蹲在地锅前烧火的丁文俊一阵颤抖，怕什么来什么。 都死了，这应该不是巧合，只要被自己“注视”过的人都死了。 可石小伟也测试过没问题的，那就是情绪问题，自己的情绪影响到自己的眼睛，也就是意识攻击力。 “不过没受什么罪，夜里睡觉就走了，也算福报。”丁老头补充道。 “那……湖塘乡的白事，以后谁来搞？”丁志祥问道。 “他小儿子，也有四十多岁了，还算稳重，今天请我去，想拜我，我给推了。” “推了？”丁志祥有些不理解。 “他是想等爷不在了，把我们新民乡的白活也给接了吧？”丁文俊开口说道。 丁老头没有否认，他也想到了，自己儿孙以后都不会做这个的，他也知道以后这一行会被淘汰的，城里人根本不信这个。 丁志祥还想劝丁老头想开点，做白事的人会越来越少，不过他还是忍住了，他看向了丁文俊。 “爷，要我说，您不收他是对的，以后出什么错不会坏您的名声，您是长辈，他以后免不了来跟您请教，到时候您指点他两下就行，师徒名分还是算了。” “嗯，我就是这么想，咱们这一行啊！没落是早晚的事，前两天，县里民政局下来找我们开会，说要红白事简办，我估摸着……民间这些红白事的鼓乐队都会慢慢解散，年轻人出去打工了，哪还有人做这个。” 丁老头说着，情绪有些低落，他倒不是舍不得这份职业，而是舍不得农村的人情味。 吃了晚饭，丁文俊在自己房间里训练着自己的意识，他现在还只能在空气中外放，要想达到周信安那样的穿门穿墙，还需要更强大的神识。 第二天一早，丁文俊被一阵鸡的惨叫声吵醒。 院子里，丁志祥正在杀鸡，准备炖地锅鸡，圆圆的锅，金黄的玉米贴饼跟月亮一样。 这是本地中秋节每家的都要做的一道菜，鸡都是自家养的小公鸡，肉质紧嫩，很是美味。 “奶，一会贴饼多贴一点，我下午带着点。” “多的是，还有鱼里面我也贴了锅饼，够你们带的。” 丁志祥在给鸡拔毛，丁文俊在院子里刚洗漱完，一扭头，一个穿着破旧的陌生中年男人站在大门口。 “丁先生在家吗？”男人有些唯唯诺诺。 “我爷出去了，有事吗？进来说吧！” “不……不了，今天过节，不吉利，你是他孙子吧？” 丁文俊点了点头，提着两个小板凳走了出去。 “坐下说吧！” “真是……谢谢了。”男人接过凳子，坐在了距离大门远远的地方。 “我爹……家里有些困难，送去火化要三百多块，棺材也需要两三百，所以……” 丁文俊皱了皱眉头说道：“叔，下葬可以简单办，这火化是必须的，是政府规定，要是被发现了，挖出来还是得烧，之前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事。” “哎！我知道，本来想收完稻子卖了钱办的，可……已经有些臭了，丁先生给想了办法了，也不能一直这样等着。” “那你先借点钱把事办了，等收稻子卖了钱再还了。” “这……”男人有些为难。 丁文俊明白了，这是不想花钱，更不想借钱，这是想让他爷爷跟民政部门求情，把自己的不孝转嫁出去。 丁文俊见惯了人性，人死了以后，儿女是什么样子，都暴露出来了。 “这样吧！你去村里找村支书，就说以后村里的看地看水的活你接了，让村里给你想想办法。” 看地看水就是在农忙的时候巡逻的活，看管村集体土地的防火和灌溉问题，一般都是村里出钱，找一些五保户和光棍汉去做。 “支书能同意吗？这活都是给他大爷了。” “你就说是我说的，他会同意的。”丁文俊肯定的说道。 男人将信将疑的走了，临走时给了丁文俊一支烟，丁文俊没接。 上次县书记秘书接送自己，支书和村长都看到了，这点面子应该会给的。 中午，丁老头回来，丁文俊把事情一说。 丁老头气哄哄的说道：“那是出了名的懒汉，四十岁没媳妇，连他爹的火化钱都拿不出来，要是我在家，直接让他滚了。” 丁志祥也趁着说道：“现在的政策多好，只要肯出力就能赚到钱，多的不说，一年三四千块钱还是能存下来的，还有这么懒的人！” 一家四口围着吃了顿很丰盛的饭菜，丁老头和丁志祥父子俩喝了一瓶白酒，难得的机会。 吃了饭，丁文俊收拾东西准备去学校。 丁志祥是后天的车回上海，本来想送一次丁文俊的，孩子上学他还没送过一次，但因为喝了酒，丁文俊让他给送到乡里就不让他去了。 公交车上，丁文俊一直抱着书包，里面有一个铝饭盒，装着鸡肉和贴饼，为了保持原味还加了一些汤汁，他怕汤汁淌了，一直平端着。 下午三点多，学校教师宿舍，丁文俊敲开了江燕的房门。 一身吊带的睡衣的江燕微笑着打开了门，她发现丁文俊的眼睛直了，才想起来自己里面没穿胸衣，胸前两个凸点很是明显。 她急忙转身进卧室换衣服去了，等她出来，丁文俊已经在桌子上摆好了菜。 “都是自己家做的，地锅鸡，咸鸭蛋，鱼锅饼，茄子炖肉，饭盒太小了，只能带这么多。” 江燕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就吃，边吃边点头。 “还是柴火炒菜香，煤气罐炒不出这个味道。” “江老师不嫌弃就行……” “我爷爷奶奶也是农村的，我小时候也在农村长大，哪有什么嫌弃？” 丁文俊笑了笑。 “你爸回来了吗？”江燕边吃边问道。 “回来了，给家里装了电话。” “什么时候走？” “后天一早。” “这周五要开家长会，你……算了，你自己能做主，还有，没人的时候叫我姐。” “知道了，燕姐。” 第43章 判断错误 周日晚上的晚自习基本不上课，老师都要开会，课代表收一收作业，纪律方面由班长负责。 学生们正在上着晚自习，只要不发出声音，看小说、写情书、摆弄玩具的事情丁文俊基本也不管。 但只要说话的人，基本逃不过丁文俊的耳朵，他总是能准确叫出说话人的名字。 教室前门被轻轻的推开，一个男生蹲在地上，慢慢地挪进来，低头的学生们没有人发觉，但这逃不过丁文俊的神识。 “同学，你有事吗？”丁文俊直接站起来问道。 一个身影从地上站起来，是一个挺清秀的男生，他有些气恼地说道：“我来找人。” “现在是自习课期间，请你下课再过来。” “老师又不在，别那么认真行不？”男生有些抹不开面子了。 “请你出去！”丁文俊丝毫不客气。 同桌梁玉婷小声说道：“他是隔壁班的，追我们班刘敏的，听说他堂哥在我们学校很厉害。” 丁文俊一听，也没有什么情绪波动，追求女孩子可以，不能影响别人。 这么多人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就坐在第一排看着自己，男生当然不能怂。 “同学，能不能不要这么吊？又不是县中，没那么多规矩吧？” “呵呵……”丁文俊离开座位，走到最前排男生面前，然后伸手推着的他肩膀把他送了出去，随后关上了门。 男生全程没有反抗，军训的时候都知道医学教育班的班长丁文俊会打拳，他们私下里问过教官，这种拳很厉害。 回到的座位上地丁文俊继续低头看书，同学们的眼光才慢慢收回去。 丁文俊的行为明显跟他们的思维不太一样。 “大哥，那个是影像班的，他堂哥是三年级的王超，跟着外面帮派混的人。”陈晓刚伸头过来说道。 “管他呢！我又没怎么着他。”丁文俊不在乎的说道。 下课铃响起，同学们活动起来，去厕所的去厕所，有些聚在一起聊天。 丁文俊没有起身，他的神识外放训练已经到了瓶颈，任凭他再怎么努力，也没办法把神识扩大到两米以外的范围，而且还是没有阻挡的情况下。 看来周信安说的对，自己错过了最佳的爆发期，自己觉醒的时候，没人对他进行指导和训练。 这应该就是自己的极限了。 首都，景区的半山腰建筑里，周信安站在阳台上，看着远处的点点星光，手里端着茶杯。 “主任……”一个小伙子推门进来。 “有事？” “沂水市发生了一起刑满释放人员报复警方家属的案件，影响恶劣。” “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让警方去抓人就好了。” “额……人是抓到了，但是……证据不足，因为影响恶劣，那边希望可以办成铁案，所以想请我们去帮忙。” “这点小事都能找到我们！申请经费的时候左拉着右拦着，生怕我们分了他们的份额，华北那边不是小英子的管辖区吗？让她去看看吧！拿派遣单来给我签字。” “好，我这就去办。另外那个编外人员的资料我们已经收集好入库了，您要不要看看？” 小伙子说着递上了两张纸，抬头的名字是丁文俊。 周信安接过来，资料很详细，从出生开始到几天前的都有。 “做法转运？给县书记亲家处理后事？布置风水？投毒案？这小子还真不闲着。” “主任，我们发现了一个问题，可能您比较感兴趣。”小伙子又递过来一张纸。 “哦？”周信安接过来细细看起来。 小伙子接着说道：“从他的同桌开始，您看，死亡人数是四个人，学校里小混混，大巴车司机，还有一个金属材料贩子，这几个人跟都走过冲突，死亡时间都是按照冲突顺序来的，这十几天我们给当地的警方都联系过了，没有他杀的嫌疑，除了那个学生是被人捅死的，大巴车司机和二道贩子是死于疾病和意外，最邪门是那个投毒案的嫌疑犯在监狱里死了，尸检报告是急性心肌梗死。” 周信安看着资料皱起了眉头，随后问道：“你们研究小组的结论是什么？” “我们好像低估他了。”年轻人认真的说道。 “什么意思？直说，别藏着掖着了。” “根据我们推测，他拥有的应该是梦魇之眼，或者说他的神识根本就不是刚觉醒的水平，已经到了可以给别人种下梦魇的水平，这些人肯定被激起了大脑深处最恐惧，最害怕回想的画面，而且只要进入睡眠就会被激活，这样的人精神状态怎么可能好？失眠、精神涣散，心悸，要不了多久就会出意外或者疾病。” 小伙子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所以我们一致认为，他的神识水平不是初级，而是三级，您上次去，之所以觉得他水平不够，我们推测是他没有接触过神识训练，别说外放了，估计到现在他还以为自己是个门外汉呢！这样的水平，只要引导得当，我们十三所就会又多了一名大将，未来不比主任您差多少。” 周信安拿起手里的资料砸向年轻人的脑袋，笑骂道：“臭小子，学会拿捏我了。” 年轻人一下子躲开了，笑嘻嘻的看着周信安。 周信安吐了一口气说道：“不过确实是我大意了，我以为他就是个被耽误的孩子而已，幸亏我没惹怒他，没看他的眼睛，梦魇之眼，连我都避之不及啊！” 年轻人想了想说道：“主任，从这个孩子的社会关系来看，我们还不能把招到这里藏起来，不像您是在战场上被直接拖来的，至今外面都以为您牺牲了，而且我们发现他在社会上似乎更适合成长，他的关系挺复杂的。” “这个我知道，就凭青云观那个老道，我们想把这孩子雪藏起来都不可能，而且这孩子的爷爷还是当地土官，跟那个老道一起学艺的，我们不能动他。”周信安也发愁了。 “好在这孩子心性不坏，一直能坚持自己的原则，我只担心他在社会上诱惑太多，怕他误入歧途。” “主任不是测试过他了吗？能通过你的测试成为编外人员，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周信安被气笑了。 “你小子还会拍马屁了？嗯……别让小英子去了，让他这个编外人员去一趟，能给人种下梦魇，审问个犯人应该不是问题吧？” “这……太仓促了吧？他……去了，不得把嫌疑犯弄死？他现在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神识，下手没轻没重的，要不……让英姐带他一回？” “行，你去通知英子。” “得令！” 第44章 表姨 临近十一，各班开始准备各种各样的庆祝活动，挂彩旗，写黑板报，设计标语。 论才艺能力，没有哪个班能比得过医学教育班，整个班里，除了丁文俊这个班长什么也不会，其他随便挑一个出来都是多才多艺，就连陈晓刚都写了一手漂亮的粉笔字。 医学教育班直接在全校国庆活动评比中得了第一名，这可不是虚的，是实打实看得见的。 班主任江燕很高兴，自己掏钱买了一堆橘子分给同学们吃个够。 周五下午两点，新班级第一次家长会，学生都被赶去了操场，等家长出来。 丁文俊的座位上他自己坐着，一旁的是梁玉婷的妈妈，她奇怪的打量着丁文俊。 江燕站在讲台上，跟家长们汇报了新开学一个月的学习情况，又提出了一些注意事项。 “今天让大家来，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我们医学教育专业属于新专业，省医科大学对我们这个专业很重视，将会每年选拔一批学生去省医科大学进行游学活动，主要的地方就是省级医疗单位和行政中心，这个是需要自费的，请有条件的家长着重考虑。” “老师，这个自费包含哪些钱？大概多少？”有家长问了。 “主要是交通和住宿，全程预计五天时间，孩子们先到省医科大学，然后统一安排，预计地费用在五百块钱，不会超过这个数。” 五百块不是小数目，岗南县经济并不发达，没有什么工业，主要是还是以劳动力输出为主。 一个壮劳力去大城市打工，年底回来的能带回来五六千块钱的就算省吃俭用了，丁志祥一个副厂长一个月才一千多块。 “选拔地人数在十个人左右，我们班三十八个人，具体能选到谁也不是我说了算的，但是省医科大学会派人过来考试，我只能说这次选拔比较重要，大家都知道我们学校三年后会有机会被送到省里连读大专，请各位家长督促学生在十一期间不要玩的太野。” 家长会结束，学生们也跟着家长放学回家，有几个家长却没有走，主要是围着江燕反映问题，主要是就是座位、学生关系等。 “江老师，我们家李敏说隔壁班有小男孩骚扰她，虽然我们家李敏长得好，但我们现在还是以学习为主，请学校里解决，不然我们自己处理，李敏舅舅可是在岗南镇派出所的工作地，退伍回来的脾气不太好。” 江燕急忙说道：“这事情我去了解，如果确有其事肯定会处理的，我们不会我纵容早恋的。” 丁文俊本来想帮腔，看江燕应付得当，就没有出声。 回到宿舍，丁文俊收拾了一下东西，十一假期挺长的，农忙也大概在这个时候。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 丁文俊直接想到应该是江燕，估计喊自己吃饭的，十一假期，估计她也不回去了。 “江……”丁文俊拉开门刚准备喊，却发现根本就不是江燕。 一名年龄跟江燕差不多的女人站在门口，一身蓝色半袖连衣裙，长头发披肩，比较丰满，面相倒是很普通，只能说五官端正吧！ “老师……您找谁？” “找你，其实……你叫我老师也对，不过我不是你们学校的。”女人直接走进来坐在了下铺的位置。 “不是……那您怎么进来的？” “我就说是你的家长，关上门，有事说。” 丁文俊关上了门，转身回来。 “长话短说，周主任让我来的。”女人很干脆？ “周主任？哪个周主任？”丁文俊疑惑的问道。 “周信安。” “嘶……”丁文俊对这个名字有些吃惊。 “别嘶溜的，我不喜欢废话，你作为单位的编外人员，也要听从单位的安排，我们单位就是解决一些一般人解决不了的问题，这是你第一次出任务，周主任让我带你。” “单位？任务？我的任务？” “这个我不负责向你解释，我只说事，案子我看了，还跟你有关系，一个刑满释放人员报复警方家属，骑无牌照摩托车故意冲撞家属，就是你看到并急救的那个女人。” “额……”丁文俊消化着女人传达的信息，他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本来以为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 “人已经抓到了，但是这个人在监狱待了好几年，有很强的反审讯意识，而且警方也没找到摩托车被藏在哪里，所以……证据不足。”女人继续说道。 “那我们能做什么？查案应该是警察的事吧？”丁文俊问道。 “当然是审讯了。” “我不会。”丁文俊直接拒绝了。 “我教你……”女人更直接。 “教我什么？” “意识探查，简单说就是读取记忆。” 丁文俊直接愣了，这么厉害吗？意识探查，读取记忆，这是神仙才能做出来的事情吧？孙悟空七十二变都没这么吊。 “需要怎么做？” “熬，熬到他意识模糊时，侵入他的神识。找到我们想要的讯息。” “这是神识外放的一种吧？”丁文俊试探着问道。 “对，没时间给你废话，边实践边解释，明天上午十点，我来接你，忘记告诉你了，我们单位是地方风俗研究院第十三所，我是华北地区负责人，我姓袁，你可以叫我英姐，你爷爷是土官，所以你就是地方风俗研究院的……应该怎么说呢？” “英姐是想说……记者或者是信息搜集员。”丁文俊提醒道。 “啊！对，地方风俗信息收集员，这名字还真拗口！真不知道谁起的，改天给你送一张聘书，作为你的公开身份，就这样，我走了。” 袁英站起来往外走去，一开门，江燕在门口刚刚准备敲门。 “这位是……” “江老师，这位是……我表姨，我妈的表妹，知道我在这上学，来看我的。” 袁英也反应过来，急忙说道：“对，我是他表姨，你是他的老师吧？哎呀！孩子交给你我就放心了。” 后面的丁文俊低头闷笑不已。 “哦！你好，你好。”江燕一看，这表姨还真热情。 送走了袁英，江燕回头问道：“你这表姨是做什么？挺热情。” “额……卖服装的，生意人。”丁文俊小声说道。 “难怪……” 走了十几米的袁英突然回头，给了丁文俊一个“走着瞧”的眼神。 丁文俊一愣，遭了！忘记她也是意识觉醒者了，肯定被听到！ 第45章 一挑几 江燕的宿舍里，两个人对面而坐，吃着饭菜。 “去省里游学的名单里有你一个。” “嗯？不是要考核选拔吗？”丁文俊一愣。 “有一个推荐名额，马主任去找了校长，说是答应县公安局谭局长的，三年后去省医科大学读大专的名额也有你，不过校长答应只要你的文化课成绩在年级前五十名就行，最起码解释的过去。” 丁文俊点了点头，这算是欠马主任一个人情，饭卡里的三百块钱也有了，他基本不需要自己花钱。 “燕姐，学校附近哪里有公共电话可以用？我想给家里打个电话，天凉了，我表姨明天来带我去买衣服，明天可能不回家了。” “学校西边街上就有，吃完饭我跟你一起去，我也好久没出去逛了。” “好。” “你这个表姨不在本地了吧？我听着口音有些不像我们沂水市人。” “额……是的，她嫁到外地了，具体哪里我也不记得了，反正就在这一片几个城市。” “那难怪……” 吃了饭，两个人收拾干净，出门而去，江燕特地换了身衣服，穿了皮鞋，还涂了一点口红。 本来就皮肤白皙的她显得更娇艳，丁文俊有些看呆了。 江燕微微一笑，有些得意。 傍晚，卫校西面的商业街，这还是丁文俊第一次来，没想到还挺繁华的。 一家小商店窗口，丁文俊花了五毛钱打了两分钟电话，告诉奶奶自己有事，可能要后天回去。 打完了电话，江燕没有回去的意思，丁文俊也想消消食，两个人开始漫无目的的逛着。 到底是学校附近，游戏厅，台球室，录像厅，卖文具玩具的，卖书租书的，卖小吃零食费应有尽有。 “燕姐……” “嗯？” “你就没想过再找一个，不能一直单着吧？” “没有，谁会接受一个不能生孩子的女人？”江燕说着勉强的笑了笑。 “医院怎么说的？” “医院说……要花好多钱吧！我现在一个月工资七百多块钱，可能要攒好多年……” “能治就行，钱可以想办法。” 江燕摇了摇头，不说话了。 丁文俊知道江燕是看透了，亲情、爱情在利益面前经不起考验。 天色渐黑，两个人打道回府，县城的治安也不是很好，虽然这两年外出务工潮兴起，很多游手好闲的年轻人外出打工去了，但一些怕吃苦怕累的人还是游走在黑暗里。 这也是学校封闭管理的原因之一。 录像厅门口，几个小混混抽着烟走了出来，跟在最后面的那个人丁文俊认识，就是被他推出去教室的那个学生。 还真是冤家路窄！交错而过，对方也认出他来了，却没有认出化了妆的江燕。 “超哥，那个就是我跟你说的丁文俊。” 为首的王超抽着烟，斜眼看向丁文俊的后背，眼睛随即落到了一旁的江燕身上。 “哎！站住！” 江燕没有以为有人在叫她，还在继续往前走着。 丁文俊已经知道了，他在思考着对策，对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燕姐，那家店挺香的，我们买点吃的回去。” “好。” 两个人转向一家店铺走去，人不少，丁文俊料定对方不敢惹事。 但他没想到对方也跟上来了，而且在店门口等着他们。 丁文俊稍微想了一下对江燕说道：“燕姐，我看到了初中同学，我去打个招呼，马上回来。” “嗯，去吧！”江燕毕竟是老师，不能跟着丁文俊哪里都去。 出门而来，丁文俊直接走向门口的几个人说道：“怎么着？这里人多，找个人少的地方聊聊？” “草，还真有种。” 丁文俊不理他们，眼睛扫了扫，往一个漆黑的小巷子走去。 巷子口，丁文俊转身问道：“怎么说？” “我们也不为难你，跪下磕头道歉，把身上的钱拿出来给我兄弟当补偿了。” 丁文俊笑了笑。 “笑你妈……”一个巴掌直接往丁文俊右脸而来。 然而不是手和脸接触的声音，而是一声惨叫。 “啊……”为首的人捂着裤裆就跪下了，脸上的皮肉都拧在了一起。 “超哥……妈的，一起上。” “啪……砰……咚……嚓……”一阵碰撞的声音在昏暗的巷子口响起。 两分钟后，声音结束，丁文俊走出巷子口，头发有些乱了，胳膊上有点抓痕，衣领也被撕了一个口子。 “丁文俊……”江燕找了出来。 “我在这呢！” 丁文俊急忙整理头发，可他忘了江燕是当了五六年老师的人了。 “你跟人打架了？” “没有，没有，同学闹着玩的，我们回去吧！” “还骗我？刚刚那个为首是三年级的王超吧？后面那个是隔壁班的王杰，骚扰我们班李敏那个？” “啊？您都知道了？” “你当我六年工作白干的？没受伤吧？他们人呢？”江燕说着就往巷子走去。 “没有，没有，他们……走了，我说要举报的，就推搡了下，吓跑了。” “衣服都撕坏了还说没事？你可别跟他们对着干，你有大好前途……” “知道了，知道了，回去吧！”丁文俊急忙拉着江燕走了。 回到宿舍，丁文俊把衣服换了，摸了摸有些疼痛的小腹，简单的洗漱一下，咬牙爬上了床。 第二天一早，丁文俊还在沉睡，门被打开了，不用问，肯定是江燕，只有她能拿到钥匙。 “还睡着呢？让你昨天逞能！给你买了肉包子和粥，起来吃点。” 丁文俊爬起来，掀开衣服，小腹有些淤青，幸亏没打到脸，不然今天没法见人了，明天也不敢回家了。 “你看，都青了，我看看其他地方有没有受伤。”江燕说着，踩着一层的床边，一手扒着二层床边，另外一只手去拉丁文俊的衣服。 “不用了……”丁文俊说着往后退了一下，江燕的手正好拉住了丁文俊的裤子松紧带，顺势往下一带。 场面瞬间定住了，江燕盯着一个地方。 “那个……燕姐，我没……” 江燕急忙松开手，从床边下来，混乱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快速的出门而去。 第46章 新技能 上午九点五十分，丁文俊站在学校门口，有些紧张的东张西望。 几分钟后，一辆警用轿车从东面大路拐了过来，在丁文俊面前停好。 后座门被打开，袁英冲他招了招手，丁文俊低头钻了进去，车辆启动，往西而去。 “英姐，我们去哪里？” “不喊表姨了？”袁英面无表情。 “这个……抱歉，也是临时应对。” “别问，去了就知道了。” “好吧！” 警车往西又往南，直奔沂水市区而去。 沂水市区不大，原来也是岗南县的一部分，建市的时候划了几个乡镇当成了主城区。 半个小时左右，沂水市拘留所，铁门哗啦啦打开，警车直接进入。 经过三道门，警车停住，袁英带着丁文俊从车上下来。 “跟你说的记住了吗？” “记住了，英姐。” “走吧！” 一栋建筑的门口，三名穿着警服的人面带微笑的站着，看样子级别都不低。 “欢迎，欢迎……” “直接去审讯室吧！”袁英还是一如既往的话少。 “好好，这边请……” 二楼的一间审讯室，一个近乎光头的男人穿着水蓝色坎肩坐在椅子上，低头不语。 门被打开，男人抬头看了看，深凹的眼眶表示他的精神已经饱受煎熬，他又低下了头。 “同志，交给你们了！” 袁英点了点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警察们转身离开，房间里只剩下袁英和丁文俊，还有被锁在椅子上的男人。 袁英在桌子旁的椅子上很自然的坐下，显然她不是第一参与这样的事情了。 而一旁的丁文俊就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了。 “知道他原来为什么被抓吗？”袁英开口问丁文俊。 丁文俊摇了摇头。 “拿个椅子，坐他对面去。” 丁文俊伸手拿过一张椅子放在男人对面两米处，自己坐了上去。 男人不知所以得抬起了头，这两个人也没穿警服，也不像警察，对面的这个还没长大吧？嘴上还有绒毛。 “这个孩子救了你撞的人，抢救及时，没死，也没缺胳膊少腿，怎么样？”袁英慢慢说道。 男人一听，顿时一愣，然后死死的盯住丁文俊。 就这一瞬间，他感觉对面孩子的眼睛里好像有一个旋涡一般，把他死死的拉了进去。 他想闭上眼睛，想把头扭过去，但脑子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 他就这么呆呆的盯着对方的眼睛，眼神空洞，毫无表情。 十几秒钟之后，他突然反应过来，急忙用手捂住眼睛，大哭起来。 丁文俊从椅子上站起来，低头看着痛哭的男人。 “行了，有法律处罚他，你要习惯这样的事情，我第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恨不得直接拿刀插了对方。” 丁文俊松开了紧握的拳头，转身走出审讯室，袁英也起身跟了出去。 走廊里，七八个警员正驻足等待着，见袁英和丁文俊出来，急忙围过来。 “怎么样？领导，问出来了吗？” “摩托车是偷来的，撞了人以后被拆散了沉进了古黄河大桥东南河沿。”丁文俊平静的说道。 “拆散了？沉了？我说怎么一点线索都没有呢？”一个领导模样的人直拍大腿。 “快，带领导去休息，那个谁，派人去打捞，有了铁证，我看他开不开口！” “是，局长。” 袁英向前一步说道：“休息就不用了，也没费多大劲，我们先有事，请把我们送到岗南县吧！” “哎呀！这怎么行？帮了这么大的忙，连口水都没喝……” “喝水就不用了，记得保密条例就行。”袁英提醒道。 “这个您放心，没人拿自己的性命和前途开玩笑。” 袁英笑了笑，眼睛扫向一群领导，眼神交错，没人能跟她对视超过一秒钟的。 丁文俊一阵羡慕，这就是威慑力吧？ 他承认他之前低估袁英了，随便教了自己一个小技巧就能窥探别人的秘密，这种窥视的快感，让他很上头。 警车上，袁英提醒道：“没有组织的任务派遣，不得对任何人使用窥探之术，记忆读取更是禁术，除非你想变成傻子。” “知道了，英姐。” “我们十三所已经很久没进新人了，你学的很快，但我不希望有一天亲手处理你。” 袁英平静的说着，但威胁之意已经让丁文俊有了一丝寒意，好像自己随时能被对方捏死一样。 “我会注意的，英姐，我们这么说话，司机听不见吗？” “我用了意识屏蔽，后排说话他听不到。” 意识屏蔽？又是新技能吗？丁文俊有些兴奋。 “想学？看你以后的表现吧！这是我的名片，你以后归我管辖，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如果打不通，就是我出任务去了。” 丁文俊接过名片一看：国家地方风俗研究院、第十三所华北组组长、袁英。 “十一假期过后，你会收到一份聘书，名片暂时没有，我们是按基本工资加出任务补贴发工资的，你是编外人员，没有工资，只有任务补贴，这是五百块钱，你拿好。” “这么多？”丁文俊很惊讶。 “多吗？你以为是每天或者每个月都活的吗？有可能你一年就这一次任务。” “英姐，我想问一下我们华北组有多少人啊？” “就我一个，现在多了一个你这个编外人员，你还是我跟周主任要来的，不然我才不带你。” “啊？那我们所里有多少人？” “所里？搞研究的不算，出外勤的就九个人，加上你十个。” “这么少？”丁文俊不敢相信。 “怎么跟你解释呢！有些人吧！他……有一些能力，但是他们有自己的事，不愿意加入我们十三所，但受我们节制，不能对普通人使用。” “就像青云观那个老道吧？”丁文俊第一个就想到了他。 “对，他也算你的介绍人和担保人。” “那受所里节制的人有多少？” “你是想问全国有多少意识觉醒的人吧？这个是机密，我也不知道，等你到了周主任那个级别就知道了。” 小心思被发现了，丁文俊尴尬的笑着挠了挠头。 “英姐，周信安什么级别？” “六级。”袁英脱口而出。 六级？丁文俊本来想问行政级别的。 “英姐你呢？” “五级。” “那……那……我能算上级别吗？”丁文俊有些激动又有些期待的问道。 “你？两级半吧！” 第47章 家访 丁文俊拿着五百块钱站在学校门口，看着警车往县汽车站方向而去。 “丁文俊……” “江老师……” 江燕应该是去买菜了，提着几个袋子走过来。 “你……不是跟你表姨去买衣服了？怎么空手回来了？” “额……表姨她……生意上有急事，先走了，给我点钱，让我自己买。”丁文俊说着举了举手里的钱。 “呦！真有钱！你这表姨怕不是万元户吧？有钱也代替不了陪伴啊！孩子的教育很重要。”江燕对这个“表姨”似乎有些成见。 “她……我也不知道，我妈去世了以后，我也是第一次见她，还是很小的时候见过，算远亲吧！” “那难怪，没什么感情，你还没吃饭吧！走一块去吃点。” “不了，我回家吃去。” “不差这一顿，走吧！”江燕带头往学校里走，跟门卫打了招呼。 江燕的宿舍里，丁文俊吃着馒头和菜，昨晚的尴尬好像根本没发生过一样。 “一会我跟你一起去你家看看吧？”江燕突然说道。 “啊？去我家？” “对，正好十一过后有家访任务，县里的好说，偏僻一点的学校没规定要去，我就挑一个意思一下吧！正好你要回家。” “这个……我家条件比较差。”丁文俊本想拒绝。 “切，我也是农村长大的孩子，干农活我也不差的。” “我家没种地，我爸不在家，我奶身体不好，我爷到处跑，几亩地给别人种了。” “就这么说定了，一会去买点东西，我去你家家访。”江燕拍板了。 丁文俊有些哭笑不得。 吃了饭，收拾收拾，丁文俊回宿舍拿上书包，两个人往站台坐车，直奔新民乡。 公交车上，丁文俊突然想到一个事，他扭头对一旁的江燕说道：“江老师，我那个表姨……她以前有些……追求自由，你知道的，乡下比较传统，回去别说见过我表姨。” “知道了，不就是跟别人私奔嘛！我懂。” “啊……对。”为了不露馅，丁文俊也只能委屈袁英了。 新民乡派出所，丁志祥走的时候果然把摩托车扔这里了。 “小俊，放假了？这位是……”刘立民从办公室出来，手里拿着摩托车钥匙。 “是的，表舅，这是我班主任江老师，来家访的。江老师，这是我表舅，姓刘，新民乡派出所所长。” “江老师，你好！” “刘所长，您好！” “江老师，进来坐坐吧！” “那就打扰了。” 两个人直接扔下了丁文俊，进到刘立民的办公室里，就像家长会面一样。 丁文俊没有跟进去，接过钥匙，在车棚里找了一块破布，把车坐垫擦了，把摩托车通电，试了试离合器和刹车。 江燕很快就出来了，刘立民客气的送出来说道：“小俊这孩子就多劳您费心了，他爸不在家，我就跟半个家长一样。” “刘所长客气了，作为老师，我责无旁贷。” 客套结束，丁文俊启动车子，江燕斜坐上去，单手扶着丁文俊的腰。 “小俊，带好江老师啊！” “知道了，表舅！” 摩托车发动，往三庄村而去，道路颠簸，都是坑坑洼洼的，踏板摩托车本来就小，两个坐着本就有些拥挤，颠簸之下，身体的摩擦是难免的。 十几分钟的路程后，江燕已经有些娇喘吁吁了，丁文俊也很难受，后背的酥麻感一直没断过。 “奶，我回来了……” “小俊？你不说明天回来吗？这是谁啊？” “这是我们班老师，来家访的，就是来看看家里的情况。” “哎呀！老师啊！快请进来……” 江燕笑了笑，突然有些不知道怎么称呼好了。 “老人家您好，没提前说一声，打扰了……” “老师客气了，屋里请，小俊，去切西瓜，电风扇打开。” “不用麻烦了，这是给您买的一些吃的。” “哎呀！老师来家里还给我买东西？这……” 两个人客气了一会，丁文俊把车子停到院子里，还好，平时奶奶挺喜欢收拾，没有很杂乱。 “江老师，屋里坐吧！奶，你去歇着，我招待老师。” 江燕打量着丁文俊家的环境，确实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一辆新买的摩托车，一部新装的电话，就算家里最好的东西了。 西面丁文俊的卧室里，江燕坐在书桌前，看着书架上的书籍，都是初中剩下的一些课本，还有丁文俊收集来的旧书，大多都是风水、地理舆图，旧黄历之类的。 “江老师，吃西瓜，都是附近村里种的，比较小，但很甜，这个时候正好吃，再过半个月等水稻收完，麦子种下去就吃不到了。” 丁文俊端着切好的西瓜进来，江燕笑了笑接过一块就吃。 “你看的书挺特别的，这类书别说你这么大的孩子，就是我这样的也不一定能看下去，难怪语文老师跟我说要你去当语文课代表，写文言文翻译对你来说果然小菜一碟。” 丁文俊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西瓜吃完，丁文俊收拾一下。 “江老师，你晚上就睡我这屋吧！我睡我爸妈那屋，条件不好，我奶奶还说怕你有意见。” “这不挺好的吗？整洁有序，书香浓郁。” “就是……洗澡不太方便。” “没事，现在也不太热，不用天天洗。” 说通了问题，丁文俊也不再纠结招待问题，陪着江燕在屋里聊天。 下午四点多，丁老头推着自行车回来，略有酒意，好在没有失态，简单的打了招呼，打盹醒酒去了。 江燕其实还挺感叹丁文俊成长的环境，真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难怪如此的独立自主，一家人没有一个能对孩子上心的。 其实丁文俊觉得挺好的，每个家庭的相处模式不同，只要所有人心态放好就行。 临近天黑，丁文俊下厨做饭，丁老头还没醒来，只有三个人吃饭。 这还是江燕第一次吃丁文俊做的饭，她吃的津津有味，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幸福感。 丁文俊的卧室里，江燕坐在床边看着书，她扭头向外看去，透过玻璃窗户，只见丁文俊只穿个内裤站在院子里，端着一盆水往自己身上浇。 第48章 驱鬼 岗南县县城的一处民居，这里全是岗南县干部家属聚居区了，一栋栋不太大的二层小楼灯火通明。 “小婷，早点睡觉了。” “知道了，妈。” 院子里，丁文俊的同桌梁玉婷放下手里的书，熄灭了院子里的灯，走进了一楼客厅。 “小婷，你那个同桌叫什么？我怎么看着他有些面熟呢？” “叫丁文俊，你怎么可能看他眼熟？他是新民乡的，我们家有亲戚在那边吗？” “不对，我不会看错的。” “你看谁都像熟人。”梁玉婷爸爸从楼上下来说道。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六月份吴书记亲家追悼会，他站在吴主任后面，对，就是他。”梁玉婷妈妈拍着大腿肯定的说道。 “你确定？”男人认真起来。 “当然了，你没去，我代表你去的，我当时还奇怪呢！吴书记不是就一个五六岁的孙子吗？怎么还有个十五六岁的？我说开家长会的怎么看这孩子眼熟呢！你说这孩子有没有可能是吴书记在外面的……” “你可别瞎说，不要做谣言的源头，你别瞎琢磨了，多把心思放在小婷的成绩上，县中没考上，这保送医科大学的名额一定要占住了。”男人提醒道。 女人一听就急了，站起来喊道：“我瞎琢磨？我传播谣言？我这不还是为了你吗？你都三十八了还是个办公室主任，人家吴主任三十二都当主任两三年了，我都听说了，吴书记为不了不耽误吴主任的前程，也是为了避嫌，人家准备调走了，他五十五了也没什么机会了，人家走之前肯定把他儿子弄上副局长的，你呢？你有什么？” “你……怎么又扯到我了？”男人语气明显小了。 “吴书记是出了名的不讲情面，你根本靠不上去，这丁同学要是有这层关系，我们就要抓住，吴书记临走之前只要提一句，你就有机会，老梁，你都快四十了，再不升到副局长，你就没机会了。”女人耐心劝道。 男人也沉思了起来，谁不想升职呢？ “那……你有什么主意？一个孩子有用吗？” “下周末小婷生日，我想搞个生日会，请几个同学到家里来，不管这个丁同学是什么情况，只要他认识吴书记，能说上话就行，哪怕能见到提一句都比现在干等着强。” 男人略微一思索，点了点头。 第二天早上，江燕从睡梦中醒来，她已经很久没有睡这么安稳过了，鸡鸣狗叫的声音反而让她很安心。 一阵香味传来，江燕起身，穿上衣服，拉开窗帘，从窗户开出去，院子里摆了一张铁鏊，丁文俊正在他奶奶的指导下烙煎饼，做菜煎饼。 还真是多才多能，江燕都想笑了。 “江老师，你起了？洗漱准备吃早饭吧！” “你还挺有本事的，什么你都会一点。” “博学多才说的就是我了，哈哈……” 十月的早晨不冷不热，就在院子里吃起了早饭，丁文俊做一张，江燕就吃一张，也不嫌弃偶尔沾染的草灰。 正吃着饭，一个中年男人在门口站着往院子里面看。 “丁老先生在家吗？” 丁文俊把手里的东西交给奶奶，起身走过去。 “我爷昨天喝多了，还没起呢？有事吗？” “你是小丁先生吧？” 小丁先生？这是什么时候起的名称。 丁文俊还不知道，自从上次在他大姥爷家处理事以后，他的名声就传开了，连刘老头都被他骂过，还没敢还嘴。 “我是丁文俊，您有事就说。” “那个……我家……闺女，好像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本来以为是发烧，送去医院看了也不见好，想请丁老先生去给烧把纸。” 烧把纸就是农村说做法事的意思，也是一种封建迷信！意思是人被脏东西上身了，请神婆道爷去给做法驱鬼。 丁文俊是肯定不信这些东西的，他也不想让爷爷去做这个，坏名声不说，还违法，他不能让刘立民难做。 “是什么症状？” “一睡醒就说胡话，说有人害他，说累了就睡，村里都说她被脏东西附身了，谁都不敢靠近，我们这也是没办法了。”男人可怜兮兮的说道。 江燕也在一旁听着，等男人说完，她开口问道：“孩子多大了？” “十三了，是个二丫。”意思老大是男孩。 “我去看看吧！”丁文俊返回院子里洗手，他已经大概猜到是什么问题了。 “哎呀！那可太好了，小丁先生能去最好了。”男人很是惊喜。 江燕急忙说道：“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丁文俊点了点头。 男人在前面骑着自行车，丁文俊带着江燕跟在后面，距离也不是远，在东面那个村里。 这家条件并不好，只有三间瓦房和一间偏房，院子还是用土砖垒起来的。 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了，都在伸头张望着。 “都让开，小丁先生来了。” 围观的人让开一个路口，丁文俊停好车，往院子里走，江燕紧随其后。 “孩子呢？”男人问道。 “屋里睡觉呢！刚刚跑出来闹了一阵，我跟她哥把她拉进屋里了。”女人抽泣着说道。 丁文俊往里走，男人在前面带着路。 西面卧室里有两张小床，应该是兄妹俩的，一个满脸灰尘的女孩子躺在床上，腿和胳膊被绑了起来。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前天放学回来，她跟她哥晚上去她舅舅家，回来路过一片乱葬岗，他哥跟她闹着玩的说有鬼，自己先跑回来了，等我们去找到她人的时候，正蹲在地上哭，怎么也哄不好，一会又笑了，笑的挺渗人的。” 丁文俊点了点头，是惊吓过度导致意识混乱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救回来，只能试试了，要是袁英在就好了。 他也不管什么禁令了，反正他没有用窥探之术。 “都出去吧！”丁文俊开口说道。 孩子的爸妈不放心的出去了，他们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实在不行就只能送市里的精神病医院了。 江燕本想留下来帮忙的，看丁文俊说都出去，她也跟着出去了。 解开绳索，扶起女孩子，丁文俊叫醒了她。 就在她准备开口尖叫的时候，丁文俊盯住了她的眼睛，女孩瞬间愣住了。 院子里的人越来越多，农村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听说有高人来驱鬼，都聚集了过来。 大概二十分钟后，面色苍白的丁文俊打开了门，江燕一看，急忙上前扶住他的胳膊。 “好了，她可能要睡到晚上，等她醒了给她洗洗，以后别提了这事了。” “哎呀！那可真是谢谢了，我的孩儿啊！”女人直接跪地。 第49章 请客 扶起女人，丁文俊稍微喘了几口气，往外走去。 “小丁先生，这是什么鬼啊？”有人问道。 丁文俊站住脚回头看了看围观的人群说道：“不是鬼，是……” 丁文俊突然不知道怎么解释了，人群还在等着她的答案。 “总归大家以后不要让孩子单独走夜路为好，也不要拿鬼怪之类的吓唬孩子。” 说完之后，丁文俊跨上摩托车，带着江燕走了。 “你……是怎么治好她的？”江燕还是忍不住问道。 “嗯……哄好的。” “哄？” “对。” “不说拉倒。” “真的是哄好的，不是你告诉我要科学的迷信吗？我就告诉她，那些什么鬼啊怪啊都是她自己想象出来的，根本就不存在。” “真的？” “当然是真的。” “那你怎么跟被抽了半条命似的？” “我是害怕哄不好她。” “好吧！我信了。” 丁文俊骑着车，笑了笑，他没说谎话，他真的是哄好的，去了女孩子意识里哄的。 要是周信安在这，他肯定觉得自己又低估丁文俊了，不仅学会了窥探之术，还举一反三的学会了安抚之术。 窥探是读取对方的意识片段，安抚也是去除对方意识中恐惧的部分，显然后者更难。 两个人回到家，丁老头也醒了，喝着杂粮粥，吃着菜煎饼。 “回来了？怎么回事？” “小事，孩子吓到了，哄哄就好了。” 丁老头微微点了点头，继续喝粥。 丁文俊已经猜到了那家人肯定之前就找过他爷爷了。 江燕想到处逛逛，丁文俊陪着去转了转，各家各户都在准备秋收。 丁文俊的姑爷今年回来农忙了，也不需要他去搭把手，明天可以安心的去学校。 中饭做的很丰盛，丁老头去割了猪肉，还买了一块羊排回来炖汤，弄的江燕受宠若惊。 土官的身份在江燕眼里还是很神秘的。 下午四点多，早上救助的那个女孩醒来，父母和她哥哥带着孩子来丁文俊家里答谢，买了烟酒和水果。 准备磕头的孩子被丁文俊拦住了，买的东西只留下了水果，其他都没要。 一来一回，再加上口口相传，丁老头的孙子能驱鬼招魂的事就传开了，难怪连县书记家亲戚做白事都请他去，原来有这么大本事！ 更难怪连七十多岁的刘老头都被他训的不出声，原来人家是有真本事的。 丁文俊可管不了这些，第二天吃了早饭就带着江燕回学校了，离开就是最好的回应，他经过派出所的时候，还跟刘立民解释了一下，可别说自己再搞封建迷信了。 回学校的公交车上，江燕时不时的看向丁文俊，她觉得这个男孩有些看不透，总觉得有一种神秘感。 她一直在提醒自己不要痴心妄想，她能看着丁文俊成长起来就很知足了。 能看到生活中的样子，能相处两天她也觉得很不错。 回到宿舍，江燕烧水洗了个澡，把衣服换了以后出门买点喝的，丁文俊奶奶给塞了不少吃的，足够两个人中午吃了。 “燕姐，你说这意识和精神一样吗？”吃着饭，丁文俊问道。 “那肯定不一样，怎么解释呢？意识是有物质基础的，比如你的感觉，你的思考，你的行动，都是基于你的器官，大脑，肢体。精神是一种状态，更直白的说，意识是对内的，精神是对外的。” “大概明白了。”丁文俊点了点头。 “你问这个干嘛？这个层次高了，我也只是理论者。” “是昨天那个受惊吓的小女孩，我在想自己在劝说她的时候，应该更注重哪个层面？别人说的精神病，到底是自身意识出现了问题，还是对世界的认知出现了混乱？” “额……其实你说的是一个意思，肯定是自身意识出现了问题。” 江燕心虚的说道，看来自己要给大学老师写信讨教一下了，自己对丁文俊唯一的优势和价值可不能失去。 晚自习的时候，由江燕牵头，联合校教导处和保卫处对骚扰女同学、围堵殴打制止者的行为进行了调查。 有了江燕的事先通气，受害者李敏和丁文俊向学校说明了情况，李敏的爸妈直接赶到了学校，对丁文俊表示感谢，对骚扰者行凶者进行谴责，李敏的舅舅带着镇派出所的民警直接带走了王超和王杰等几个行凶者。 丁文俊小腹的淤青、胳膊上的抓伤、被撕坏的衣服都是证据，还有江燕这半个目击证人。 江燕又提议学校对维护同学的班干部进行通报表扬，学校也同意了。 事情处理完，晚自习也差不多结束了。 “丁文俊，你是周六回家吗？” “是的，周五太晚没车了。” “这周末我过生日，你周五来我家玩吧！我还叫了其他同学一起。” “这个……好吧！” 梁玉婷人还是很不错的，平时也挺支持他的班长工作，在班里也很有人缘。 “那我们说定了，周五放学就过去，不要带什么礼物了，能来就行了。”梁玉婷显得很高兴。 “好！” 陈陈晓刚从后面伸头过来说道：“怎么不请我啊？” “你玩去吧！”梁玉婷没好气的说道。 “你不会是只请了我们班长吧？班长，你要小心啊！盘丝洞可不是那么好进的！” “滚吧！你，你家才是盘丝洞呢！”梁玉婷作势要打，陈晓刚急忙跑出教室。 周四的时候，一辆邮政车开进了学校。 正在开会的校长得到讯息，有一份重要文件需要他签字签收。 “重要文件？哪里来的？” “首都来的。” “首都？我在首都也没有认识的人啊！” “是官方的。” 校长一愣，官方的文件？他急忙站起来往外走。 一个硕大的信封交到了校长手里，封面上的单位是国家地方风俗研究院。 校长一脸疑惑的撕开信封，一个大红色的聘书显露出来，另外还有一张信纸。 校长展开一看，周围的老师也围了上来。 信里的意思大概是说学校一年级医学教育班的丁文俊同学，对本地地方优良风俗颇有见识，为了保护地方良风易俗，特聘用丁文俊同学为国家地方风俗研究院的华北地区风俗信息调查员。 “校长，这个国家地方风俗研究院是什么单位？他们怎么知道丁文俊同学的？” 校长也懵了，他也不知道。 过来凑热闹的江燕想了想说道：“校长，我倒是知道一些，丁文俊的爷爷是新民乡那一片的土官，好像还在哪个道观里是个挂名的居士。” 土官？道观挂名的居士？ 第50章 宝贝 校长立刻意识到这是大事，是必须上报的大事，任何单位只要涉及到国家二字，都是超越级的存在。 而且这对于学校而言也是历史性的大事，一个一年级的学生被国家级单位给聘用了，虽然只是个地方调查员，那也是一个巨大的殊荣。 如果不是信纸的末尾那个不得大肆宣扬，他都想在学校门口放三天的露天电影了。 江燕也很高兴，有了这张聘书，只要丁文俊不是烂泥扶不上墙的那种，保送去省里读大专是板上钉钉了，这又多了一层保障，她原来害怕丁文俊会被有背景的学生顶掉名额。 不让大肆宣扬，那就在学校里宣扬了，周五早上的晨会，校长直接把大红聘书当着全校师生的面交给了丁文俊。 学生们也太懂这个聘书的分量，只觉得很厉害就行了。 丁文俊拿着证书回到宿舍，这周信安的动作还挺快的，聘书说送就送来了，早点送来自己就不用杜撰袁英的身份，直接说是单位的人就行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同桌梁玉婷小声的问道：“这国家地方风俗研究院是什么单位？归哪里管？什么行政级别？” “不知道，归……国家管。” “国务院？” “对，没错。”丁文俊点了点头。 “那可厉害了！直属单位啊！” “算是吧！” “你是怎么选上了的？” “我……有个师傅是道士！他给弄的。”丁文俊只能胡说八道。 “哦……别忘了，下课了门口集合。” “知道了，真的不用带礼物吗？我可不会买东西。” “真的不用，你来了就行。”梁玉婷甜甜一笑。 最后一节自习课的时候，丁文俊把梁玉婷邀请同学们去她家开生日会的事告诉了江燕。 江燕没说什么，她知道丁文俊这个年纪应该有自己的交际圈，虽然心性成熟，该有的朋友还是要有的。 下课了以后，丁文俊回宿舍换了身衣服，带了点钱，出门往学校大门而去。 梁玉婷和几个同学正在门口等待，丁文俊一看，只有他一个男生，瞬间有些不想去了。 “丁文俊，快点就等你了。” “来了！” 七八个学生一起往公交车站台而去，等来了公交车，梁玉婷投了硬币，她都准备好的。 丁文俊一看，这梁玉婷做事还是很妥贴的，安排的明明白白，自己只要跟着就行了。 距离还挺近的，公交车十分钟不到。 “欢迎，欢迎……” “叔叔阿姨好……”丁文俊随着同学一起喊着。 “你们好，快进来吧！”梁玉婷爸妈很热情。 一楼的客厅中间一个大圆桌，桌子上十来个菜品，还有几瓶饮料，丁文俊以前根本没看过。 “坐，坐下吧！你们吃着，我们还有点事。” “叔叔阿姨一起吃吧！”同学们还是比较懂事的。 “不了，不了，你们吃。”估计是怕这些学生拘束，他们俩往楼上而去。 人虽然往上走，眼睛却时不时地瞄向丁文俊。 “叔叔阿姨还是留下一起吃吧！你们那么辛苦的弄这么多菜，我们都是空手来的，实在过意不去，再说了，孩子生日，父母才是第一大功臣，你们不在说不过去。”丁文俊开口劝道。 “那……那好吧！这孩子会说话，我们也不能拒绝你们的好意，来来来，一起坐下吧！饮料自己开啊！健力宝和小香槟，自己随便喝。” 梁玉婷爸妈也坐了下来，一起动筷子吃喝，说着梁玉婷小时候的趣事，家庭氛围很好。 因为不喝酒，饭菜吃的很快，大半个小时基本结束，蛋糕端上来，一番热闹过后，没每人分一块吃着。 这还是丁文俊第一次吃蛋糕，农村乡镇根本就没有蛋糕店，他爸又长年不在家，过生日的时候都是奶奶煮的一碗鸡蛋长寿面。 蛋糕的味道确实很好，做的也好看，饮料也是第一次喝，比学校小卖部两毛钱一瓶的汽水好喝多了。 吃饱喝足，女同学去了梁玉婷的卧室里玩，丁文俊一个男生也不方便去，梁玉婷把丁文俊交给他爸招待，美其名曰男人的对话。 “丁同学是新民乡人？” “是的，叔。” “你们乡书记我认识，还经常一起吃饭。” “哦……”丁文俊也不熟，不知道怎么搭话。 “叔叔是单位的人吧？” “我在那个水利局，清闲单位，没什么前途。” “水利局可不是清闲单位，岗南县还是农业县，叔您过谦了。” “哈哈……难怪小婷说你比同龄人都要成熟，果然跟个小大人一样，有意思。” “叔您过奖了，我就是瞎说罢了！” “不不不，我可没拿你当小孩子看待，我在吴书记亲家追悼会上应该见过你一面，咱这算第二次见面了。” “哦？不好意思，我真的没印象了，可能那天人太忙了。” “那是，那是……”男人嘴上说着，心里可是高兴起来，果然是跟吴书记认识，还承认了。 “要不去我书房坐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那就打扰了！”丁文俊也拿不准对方是什么意思，但他感觉梁玉婷请自己来肯定不是生气会那么简单。 二楼的书房不小，一面墙的书，一面墙的工艺品和照片，都是和某个领导的合照。 “随便看，都是以前的事了，年龄也大了，回不到过去了，哈哈……” 丁文俊点了点头，慢慢地看着，一个类似青铜鼎的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这是好东西，那黑色的气息是多多么的熟悉。 丁文俊有些兴奋，他以为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遇到这种东西了。 “你喜欢这个？这是我去学习的时候，一个同期校友送的，就是个工艺品。”男人开口介绍道。 “造型挺别致了，不知道是仿造那个朝代的。” “你喜欢就送你好了，不值钱，我也不是很喜欢，总感觉不搭。” “那怎么好意思？”丁文俊嘴上说着。 “没事，小东西而已，就当我们第二次见面的纪念吧！”男人说着，拿了一个纸盒过来，把拳头大的青铜鼎放了进去。 丁文俊很满意，这一趟没有白来。 十分钟后，看丁文俊走了，男人站在门口挥舞着手喊道：“常来玩啊！” 女人从厨房出来，急忙问道：“怎么样？” 男人笑了笑说道：“没白忙活，他提到了张秘书，应该是让我去找张秘书。” “吴书记身边的张秘书？” “对！” “那可太好了，那他到底是不是吴书记在外面的……” “你瞎说什么？他就是去帮忙的，不过也是吴书记点名让去的，关系非同一般。” 女人点了点头，今天的钱没白花。 第51章 走自己的路 回到宿舍地丁文俊有些兴奋，之所以把张秘书推出去，也是害怕梁玉婷她爸反悔不让他带走这个东西。 不过他感觉张秘书也需要这么一个助力，上次张秘书送他回新民乡的路上已经表达了自己的势单力薄，对前景迷茫。 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东西已经到手了，是不是古董他不知道，但里面的黑色气息绝对是他需要的。 丁文俊没有立刻吸收这些黑色气息，自从江燕跟他讲过意识理论，他现在很慎重了，也考虑到之前和他有过眼神交流的人都死于非命。 他有些担心自己的眼睛到底会进化到什么地步，人类对自己控制不了的东西总是满怀敬畏之心。 把青铜鼎连同盒子一起放入包里，准备明天带回家，又想起来江燕，丁文俊推门而出。 敲开了江燕的宿舍门，江燕似乎面色不悦，丁文俊以为是江燕是恼他去参加生日会的，刚想解释，他的神识敏锐的发现关着门的卧室里应该还有人。 “江老师有客人啊？那我不打扰了！” “我妈……”江燕小声的说道。 “啥意思？” “让我回去相亲。” “额……挺好的，你也好久没回家了，回去看看也好。” 江燕点了点头。 回到宿舍地丁文俊不知道怎么地，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倒不是因为江燕要去相亲，而是自己可能要失去了一个朋友了。 江燕的家人里只是想把江燕的人和体面的工作当成了联姻工具，自己要是有过硬的关系，就能避免江燕成为婚姻的牺牲品。 丁文俊又担心袁英和周信安不允许他在社会上有太多的曝光度。 “管他呢！我只是个编外人员，有可能过几天就被踢了，江老师对我这么好，我不能看着她痛苦。”丁文俊嘀咕着。 他起身从书包的内侧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名片，是当初吴松给他的，他还没有用过，听梁玉婷爸爸的意思，这个主任还是挺厉害的，县书记的儿子，前途无量。 但他不知道为什么，不太喜欢吴松这个人，可能是看面相给人感觉不是很善。 收起名片，丁文俊还是准备走自己的路，周信安和袁英的关系不能用，其他的也不认识什么关系过硬的人，除了那个张秘书。 沂水市第三人民医院，也叫沂水市精神病院，一辆崭新的黑色桑塔纳停在了医院大门口。 车里的男女坐在主副驾位置上低头不语，过了好一会，女人抬起头来，面带泪痕。 “我不管，只要有一丝机会我都不会放弃，明天我就带着他去找个那个人。” “丽娟，这么多年我们找过多少人了？能找的我们都找了，就连神婆道爷我们都找了十几个了，都是骗钱的，这次你又是从哪里听说的事？”男人忧心忡忡地问道。 “岗南县新民乡这几天都在传，我明天就带小勇过去。”女人认真的说道。 “你急什么？这都很五六年了，也不在乎这几日，要是真的有这样的人，我亲自去请来。你带小勇去有什么用？他根本离不开这里。” “那你什么意思？你放弃了？”扭头瞪着他。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先去调查一下是不是真的，要是确有其事，我们再带小勇过去，或者把人请过来，要是假的，那不是瞎折腾小勇吗？” 女人听了点一点头说道：“是我心急了，明天，明天我去打听。” “要不要跟爸说一声？” “算了吧！他眼里只有他自己。” 男人叹了一口气，开车离开。 第二天一早，丁文俊起床准备回家，天气有些冷了，要带点厚被子厚衣服过来。 城乡公交往新民乡开去，车上的人不多，一名二十多岁、穿着米色风衣的女人引起了丁文俊的注意，这一身装扮明显不是普通人，他很少在这辆车上看到这样的女人。 女人也注意到了丁文俊这个俊秀的少年，她站起来走了两个位置坐到丁文俊隔着过道的位置。 “帅哥你好，请问你是新民乡的吗？”女人很客气。 丁文俊点了点头。 “那……你知不知道新民乡最近有一个女孩，脑子……撞邪了，被治好了的事？” 丁文俊一愣，这是都传到县城了？ 他又点了点头。 女人一阵惊喜，脸色明显欣喜起来，她继续问道：“那你知道救她的人是谁吗？家住哪里？叫什么名字吗？” 这是找我的？丁文俊仔细看着女人的面相，眉中间略带赤黄色，是长期忧思引起的，这是兄弟姐妹中有人生病了。 “家里有人生病了吧？时间还不短了？” 女人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你父母双亲有一个不在了？”丁文俊继续问道。 女人瞪大了眼睛，她确信自己不认识眼前这个少年，难道他认识自己？不可能啊！ “你……认识我吗？”女人问道。 丁文俊摇了摇头。 售票员听到了两个地对话，插话说道：“你是去找那个治好了被撞邪的小女孩吗？” 女人回头回答道：“我要去找个那个能治的人。” “我知道，新民乡三庄村的丁老先生。”售票员认真地说道。 “他……是做什么的？” “土官，管白事的，治好那小闺女的丁老先生的孙子，那可厉害了！给县书记家亲戚处理过后事的。” “县书记？是岗南县的吴书记吗？” “那当然了，岗南县还有谁被叫书记的？” 女人立刻露出了笑容，她急忙问道：“请问这车什么时候回去？” “这还没出县城呢？得中午回来，一天四趟，两个来回。” “麻烦一下停车，我要下车。”女人立刻喊道。 司机急忙停下，售货员拉开车门，女人急忙下去，从路边拦了一辆拉人的摩托三轮车，往回而去。 丁文俊笑了笑，这女人有些病急乱投医了。 一个小时后，丁文俊回到家里，得知爷爷去忙了，又怕他喝多了，骑着踏板摩托车急忙找去。 事主家里，一看丁文俊来了，主人家急忙搬来凳子放到门口给丁文俊坐下，重视程度非同一般。 在村民们眼里，丁文俊以后是要去县里发展的甚至市里发展的“土官”，以后认识的也都是大领导，那可比乡里的书记乡长大多了。 孙子回来了，丁老头就谢绝了答谢宴，等逝者安葬下地，拿了心意就跟着丁文俊回家了。 “爷，您说这人眉中显微微的赤黄色或灰色是说这人兄弟姐妹中有人重病没错吧？” “嗯，面相应该是这样的。” “额头地纹断裂应该是母亲去世了吧？就像我一样。” “嗯，你怎么开始给人相面了？不好好上学。” “没有，没有，我就是看到个人。”丁文俊急忙解释道。 丁老头白了他一眼，低头回家了。 第52章 给面子 岗南县政府六层大楼，虽然是周末，作为即将调走的一把手，吴开发还是在办公室里待着，他今年已经五十五岁了，他也知道自己已经到头了。 为了儿子的发展，他主动要求调往隔壁市担任闲职，等待退休，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咚咚咚……”敲门声，张秘书推门进来。 “吴书记，有人找。” “谁啊？” 张秘书走过来，低头在吴开发耳边说了句什么。 “是她？请她进来吧！” “我问了一下，是关于之前那个叫丁文俊的孩子，我估计是她是为了她那个精神失常的弟弟来的。” “嗯……”吴开发沉吟一下，点了点头。 很快，女人跟着张秘书走了进来。 “吴伯伯……” “丽娟啊！快进来，下次直接进来，还通报？太见外了。” “这里是政府大楼，不是家里，规矩还是要守得。” “不愧是纪委书记的家的孩子，规矩二字一直一直在心里，哈哈……坐吧！有事？” 女人坐了下来，看了一眼张秘书问道：“吴伯伯，岗南县新民乡有一个叫丁文俊的人，听说您认识？” “知道一些，有过一次交集，帮了我个大忙，你也认识？” “不认识，我也是这两天才听说的，我想请这个人给我弟治病，希望吴伯伯能引见一下。”女人直接说道。 “这个……没问题，我让张秘书陪你跑一趟。”吴开发也很直接。 “那谢谢吴伯伯了。”女人很急，站起来就要走。 张秘书犹豫了一下说道：“吴书记，这个丁文俊……我们可能去了也是白跑一趟。” “嗯？什么意思？”吴开发有些生气。 “据我所知，这个丁文俊到我们县卫校上学了，县里到新民乡公交车就那几趟，都不知道现在不在路上，或者人还在学校里，毕竟距离不近，他周末回不回家都不一定。” “原来是这么回事？那……”吴开发还以为自己的面子没用了，原来是可能找不到人。 “不如等一天，他总归要在学校里上课的，我们明天去学校直接找到他，肯定能找到人。”张秘书建议道。 “丽娟啊！你看这……” 女人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这毕竟是县书记的秘书，总不能让他带着去学校找，再去新民乡找，别说公器私用确实不好。 昨天晚上她哥哥说的话，她还记得，不能急，不能急于这一天两天。 “吴伯伯，那谢谢您了，明天我自己去卫校找，有名字就好办了。” “嗳……小事情，那个……张秘书，这个事情你明天重点跟一下？” “知道了，吴书记，明天下午我去卫校等着，只要找到人，第一时间通知冯主任。”张秘书急忙表态。 送走了女人，张秘书返回吴开发的办公室。 “吴书记，这件事您有什么指示？” “指示？什么指示？”吴开发也很烦。 “这冯书记的小公子……前年的事还没过去呢！这冯书记的闺女找到了您，会不会……” 吴开发略一思考，点了点点说道：“嗯，这事你提醒的对，不过也不用操心，省里专家都治不好的病，他一个孩子能有什么办法？她也就是病急乱投医。” “知道了，吴书记。” 看着张秘书恭敬的样子，吴开发突然发现这个秘书已经跟了他五六年了，一直以来都是兢兢业业的毫无怨言，自己是不是有点……不近人情了？ 等张秘书走后，吴开发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说道：“岗南镇副镇长的位置给我留着，我另有用处。” 第二天中午，丁文俊吃了饭，给他爸打了电话，汇报了一下家里的情况。 丁志祥告诉他，杨家的人都在念叨他，希望他有时间还能去上海待两天。 最后约定寒假过去，然后过年之前和丁志祥一起回来，会带着杨玲和孩子一起？ 下午三点，丁文俊回到学校宿舍，铺上了奶奶给新做的铺盖，在宿舍里把作业写了写，上周五去了梁玉婷家，耽误不少时间。 刚刚把作业写完，准备收拾一下去吃点东西去上晚自习，一阵敲门声。 丁文俊已经猜到是江燕了，打开门一看，不仅仅是江燕，许久不见的张秘书站在门外。 “丁同学，好久不见。” “张秘书，您怎么来了？快请进。”丁文俊也是很惊喜。 “找你可不容易啊！要不是找到了你们班主任，我都不知道你在哪里，哈哈……” 把人让进来，丁文俊看了看江燕，似乎有些面色复杂，但是有外人在，他又不方便问。 “张秘书，有事吗？” “你猜猜……” “我猜？张秘书这是考验我吧？您能来，那肯定是吴书记有事。” “对，怎么样？劳驾走一趟吧！”张秘书故意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江老师，我请会假。” “你去吧！”县书记的秘书亲自来请人，江燕也是没想到，她怎么敢拦着？ “谢谢老师……” 车上，丁文俊坐在副驾驶上，侧脸问道：“张哥，我们这是去哪里？” “市第三人民医院，也叫精神病院。” “吴书记住院了？” “不是吴书记，是个关系户，家里有人住院了，不知道怎么听说到你的名字，找到了吴书记这边。” “是个穿风衣的二十多岁女人吧？” “怎么？你见过？”张秘书开着车一愣。 “昨天在回新民乡的公交车上遇到的，她在打听我，后来听说吴书记认识我，匆匆下车了。” “那难怪了，她有点当年不识神了，哈哈……”张秘书很轻松。 “我可不是什么大神，张哥，这个女人什么来头？” “大有来头，冯丽娟，兄妹三个，市纪委冯书记家的，最小的叫冯隆勇，六年前冯书记的爱人病逝，这个冯隆勇性情大变，经常做出一些不受控制的事，惹了不少祸事，两年前把家里的保姆给那杀了，被冯书记送去精神病院。” 丁文俊点了点头，也是六年前母亲病逝，跟自己倒是很像。 “这个冯丽娟这几年东奔西跑的没少操心，连跳大神的都请了好几个，冯书记很生气，跟三个子女基本断绝了关系，所以这事很棘手，吴书记的意思就是走个过场，面子要给，但不要惹事上身。” “明白了！”丁文俊点了点头。 第53章 鬼上身 晚上六点多，车子停在了市第三人民医院门口，一辆桑塔纳早早在门口等候着。 “是你？”冯丽娟还有印象的。 “你好，我们又见面了。”丁文俊从车上下来微笑着说道。 “怎么？你们认识？”张秘书故意问道。 “昨天见过一次，没想到而已。”冯丽娟讪讪而言。 “别耽误时间了，抓紧进去吧！”一旁的男人皱着眉头说道。 张秘书凑过小声介绍道：“冯建国，市电视台主任。” 丁文俊点了点头，兄妹俩在前面带路，丁文俊和张秘书跟在后面往里走。 一个干净的单间里，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年轻男人蜷缩着蹲在床上自言自语，年纪大概有二十岁，白胖的样子倒不像病人。 冯丽娟心疼的靠了过去，小声喊道：“小勇，我带人来给你看病了，你配合一下。” 冯隆勇停止了自言自语，笑着说道：“有病的是你们，你们把我妈气死了，又把我弄到这里来，以为你们就能得逞了吗？做梦……” 听他说话，思维清晰，语气稳重，根本就不像是意识混乱的样子，跟丁文俊之前救助的小女孩有些不一样。 冯丽娟扭头看向丁文俊，有些不知所措。 丁文俊走上前，微笑着看着冯隆勇，没有说话，稍稍凝神，神识已经侵入了对方的眼睛。 只是两个呼吸，丁文俊收回了自己的神识，微笑着说道：“问题不大，出去说吧！” 这就结束了？冯丽娟和冯建国一脸的不可思议。 以前找的民间奇人，哪个不是折腾大半个小时才说情况，这个少年只是看了一看就知道问题了？ 丁文俊没有停留，直接回到大门口车子旁边。 “丁……同志，我弟弟的情况怎么样？你说的问题不大是什么意思？” 冯丽娟有些着急，她不确定丁文俊到底能不能治。 “我的说话你们信吗？”丁文俊微笑着反问道。 “这个……信，只要能治好我们就信。”冯丽娟急忙说道。 “那我可说了，你弟弟这种情况在我们乡下叫鬼上身。” “鬼……鬼上身？”冯丽娟一阵失望，冯建国直接转身背回去了，一阵叹气。 张秘书也被丁文俊的言论说的一愣一愣地。 “是不是那些神婆道爷也是这么说的？”丁文俊问道。 冯丽娟点了点头，并不想说话。 “但他们只说了情况，没说原因，所谓的鬼上身，还有一种说法叫逝者对生者的担心，请问你们母亲去世的时候，这人是不是在遗体旁边基本没有离开过？” 丁文俊这话一问出来，冯丽娟猛的抬起了头，冯建国也转身过来看向丁文俊的眼神有些不一样了。 他们母亲去世的时候，他们都不在身边，只有冯隆勇一个人在家，等他们第二天回去的时候才发现冯隆勇握着他们母亲的手睡着了。 医院的人赶来检查发现，他们的母亲去世已经快二十个小时了，这事没有几个人知道，为了不背上不孝的名声，这事被隐瞒了，这个丁文俊竟然知道此事！ “那……有什么办法治好我弟弟的病吗？你说的……我们信了。”冯建国开口说道。 “两个办法，第一个是找到你母亲生前所用之物，最好是随身佩戴的或者心爱之物，要是贵重的东西就更好了，第二个办法是……不太好说，但时间长，效果差，最多能让他恢复正常人的生活。” “而且这两种办法都有时效性，最多也就能管个十年八年的，以后的事我也说不好，也许更严重，也许不会再有了。” “真的吗？十年八年的都没问题？”冯丽娟很高兴，激动的眼泪都要下来了。 “这个我可以保证。”丁文俊认真的说道。 “你要什么报酬？”冯建国还是清醒的。 “报酬就算了，我唯一的要求是保密。”丁文俊微笑着说道。 “保密？”冯建国有些不理解，能治好“鬼上身”的人，怎么会低调？不得大肆宣扬一下吗？ “如果不能保密，就当我没来过。”丁文俊转身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 “能保密，我们保证不会说出去的。”冯丽娟急忙说道。 “那就抓紧找东西吧！找不到也不勉强，我们就用第二个办法，就是时间久一些人受罪一些。” “好好好，我们回去就找，尽快联系你，另外我能问一下，你说的鬼上身，这鬼……是我母亲吗？”冯丽娟试探着问道。 丁文俊点了点头。 得到答案的冯丽娟立刻扑倒冯建国肩膀上，大哭起来。 张秘书发动车子，带丁文俊离开。 “这……世界上真的有鬼魂吗？” “没有！” “那……你说……说她母亲鬼上身她弟弟了？” “只是一种说法，主要原因是他们的弟弟收到了刺激。” “什么刺激？”张秘书追问道。 “是……最疼爱他的母亲去世了。” 张秘书半信半疑的不再问了。 汽车往学校而去，快到地方的时候，张秘书开口说道：“吴书记准备调我去岗南镇当副镇长，今天早上组织找我谈话的时候，我挺吃惊的，你觉得我该去吗？那个位置……很一般。” “该去，还要尽快去，尽快做出成绩来。”丁文俊面无表情的说道。 “哎……只是个副镇长，作出成绩谈何容易？” “趁着吴书记还在，站稳脚跟，积累人脉，作出成绩。” 张秘书稍微思考后点了点头说道：“懂了！” 张秘书将车直接开到了丁文俊宿舍门口才离开。 回到宿舍，丁文俊摸了摸有些咕咕叫的肚子，只能先去上课，等晚上再买点东西吃了。 教室里，江燕正在开班会，丁文俊“报告”以后很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期中考试将会在十一月初举行，一共九门课，同学们要认真对待，这次的成绩关系重大，开学时，我们是被质疑过的，我希望大家都能争口气。” 课间的时候，梁玉婷凑过来说道：“幸亏你请假了没在，第一节课的时候江老师骂人可凶了。” 丁文俊点了点头，他知道江燕站在肯定很烦，他不知道相亲的结果，但江燕肯定不想再找了，父母哥嫂的压力肯定给到了。 第54章 施法 晚上，丁文俊躺在床上，双手垫着脑袋、眼睛看着屋顶，他还在想着白天的事情。 这是他第一发现人的脑袋里有黑色气息，冯隆勇的妈妈生前一定很爱他，以至于她走的的时候一直放不下这个孩子，那种眷恋和不舍留在了冯隆勇的脑子里。 丁文俊还“违规”的偷看了冯隆勇的部分意识，知道冯隆勇的意识混乱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母亲受到的不公。 张秘书说的冯隆勇精神混乱，时常发病，以至于把家里的保姆给欺负了，没办法才送到精神病院的。 而丁文俊看到的是那个冯书记和保姆有不正当关系，为了他的地位和前途，也是为了家丑不可外扬，冯建国和冯丽娟兄妹俩劝他们的母亲不要声张。 这一切都被十五六岁的冯隆勇看在了眼里，他替母亲不平，他恨自己的父亲和哥哥姐姐。 即使丁文俊把那些黑色气息引导进物品里，恢复正常的冯隆勇心思依然不会变，这个家庭还是矛盾重重。 这个丁文俊就管不着了，爷爷说过，土官只管逝者身后事，家庭矛盾绝不掺和，有因就有果。 而且袁英特别交代过，不能对普通人使用窥探之术，这一次他已经违规了。 不管是土官还是十三所的人，都有自己的底线和原则。 冯家兄妹的动作很快，他们找到了叫母亲当初的陪嫁品，一把不知道什么木材做的梳子，微黄泛紫。 为了不耽误上课，丁文俊选择了中午时的一个半小时时间去处理此事。 张秘书忙活自己的事，冯建国亲自开车来接，江燕在学校门口打了招呼，丁文俊顺利出门。 市第三人民医院，一间安静的病房里，冯隆勇还是蜷缩在床上，不知道为什么，他对眼前的少年有着惧怕。 “需要我们回避吗？”冯丽娟小声问道。 “不用，你们在这里也行。” 丁文俊说着往前走了两步，盯着床上的冯隆勇说道：“躺下吧！你该睡觉了。” 眼神闪烁，冯隆勇一阵困意上头，缓缓闭上了眼睛。 “把他放好……” “好！”兄妹俩急忙上前，把冯隆勇扶着躺好。 “把东西拿出来，放在枕头上，靠着他的脑袋。” 冯丽娟掏出东西，放在了冯隆勇的枕头上。 没有跳大神，也没有神水神符，也没有所谓的咒语。 丁文俊直接开口说道：“尘归尘，土归土，你的眷顾他已经收到了，不要再逗留人间了，该去哪去哪吧！” 说完静气凝神，引导冯隆勇大脑里的黑色气息往木梳里面去，其实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以前他只是吸收过物品里的黑色丝线，往物品里灌注，他还没有试过。 几次尝试，他发现根本不行，看来自己还是想当然了。 眼看没动静的兄妹俩也有些急了。 “没用吗？” “嗯，它不肯出来，看来它对你弟弟的眷顾太深了。”丁文俊只能撒谎。 冯丽娟听闻，捂着嘴巴眼泪汪汪。 “那怎么办？”冯建国急忙问道。 “那就用第二种办法了。”丁文俊缓缓蹲下，眼睛看着冯隆勇脑袋里的黑色气息。 果然，黑色气息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直奔丁文俊的眼睛而来。 一阵精光闪过，丁文俊眨了眨眼睛，熟悉的酸涩感传来。 原本躺着不动的冯隆勇身体轻微颤抖了两下，随即安静下来。 丁文俊仔细看去，冯隆勇脑袋里的黑色气息竟然消失殆尽了，难道自己的容量扩大了？也没有晕倒，只是有些酸涩的感觉。 “怎么样？”冯建国急忙问道。 “睡一觉就好了，情况比我想象的要好，应该不用第二次了。” “那我妈……我弟弟应该不会再有事了吧？” “应该没事了，等他醒来，不要太激动，也不要太在意过去，他想做什么就让他去做。” “知道了，谢谢您。”冯建国急忙说道。 丁文俊点了点头，往医院外面走去。 不多时，冯建国出来，开车把丁文俊送回了学校。 “丁……先生，一点意思不成敬意，您手收着。” 丁文俊刚准备下车，冯建国塞过来一个红包，用红纸包裹的一沓钱。 “你弟弟还没醒，不怕我骗你们？”丁文俊笑着问道。 “不怕，你不就在这上学吗？”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是吗？”丁文俊笑着接过红包，直接揣进了口袋，下车往学校大门走去。 食堂已经没饭了，丁文俊去小卖部买了袋方便面回宿舍泡着吃，刚到宿舍，敲门声响起。 “江老师……” “给，知道你赶不上吃饭，给你打的饭。”江燕说着，递过一个铝饭盒。 “谢谢江老师……” “快吃吧！已经有些凉了。”江燕转身走了，这里毕竟是男生宿舍。 下午的体育课，丁文俊验证了一下自己的神识探查范围，果然扩大了不少，他有点兴奋了，看来吸收残存意识对来说是非常有效的。 但他的探查还是在没有物品阻隔的情况下，依然达不到周信安的穿门穿墙，按照袁英的说法自己还是两级半的水平，周信安已经是六级了。 还得继续练，继续增加自己的神识强度，丁文俊想起了那那尊小方鼎，是不是可以吸收了？ 他决定还是在等等，那里面的黑色气息浓郁，估计自己还一下子承受不了，要是一下子爆了，自己估计真的就成傻子了。 晚饭时分，丁文俊敲开了江燕的宿舍门。 “江老师，这个饭盒还给你。” “放你那里就好了，我暂时也不用。” “我也用不着，给你送来了。” 江燕伸手接过来，突然想到了什么事，她开口问道：“你……周五晚上有事吗？” “没啥事，江老师有事。” “家里介绍那个相亲的要来岗南县请我吃饭，我不喜欢他，我明确拒绝了，他还是要来，你跟我一块去。” “江老师这是要拿我当挡箭牌啊？”丁文俊调笑道。 “就你？胡子还没长齐呢！你就说帮不帮吧？” “帮，肯定要帮的，他什么情况啊？” “沂南县一个乡镇的办公室主任，离婚有个女儿，三十六了。” “额……”丁文俊懵了，这家里介绍的什么人？快四十了，还离婚带娃。 “没问题，交给我了，我来解决他。” 第55章 此路不通 周五的上午，江燕对班级的座位进行了大调整，近两个月的学习和了解，她也摸清了每个人的学习情况，为了期中考试的成绩，有必要调整一下座位。 丁文俊的位置在中间位置，前后左右辐射范围比较大，也方便纪律管理。 还有一周多就期中考试了，学习的氛围也逐渐紧张起来，但中专相对来说还是比较松散的，毕竟是卫校，以专业动手能力为主要学习。 有了上次的打架事件，很多学校里的小混混也不再招惹医学教育班的学生。 中午的时候，张秘书又来了一趟，说是晚上冯建国做东，请丁文俊吃饭。 看来冯隆勇是已经出院了，不然不可能请客的。 但是晚上还有江燕这边的事呢！丁文俊把情况一说，张秘书笑了。 “那都叫上一起吧！这事我来吧！一个乡镇的办公室主任而已，看我不吓死他，哈哈……” “那就多谢张哥了。” “跟我还客气什么？我今天已经去岗南镇报到了，吴书记元旦以后走，还有你上次让水利局的梁永成找我，他的事，吴书记点头了，我知道吴书记在给他儿子积累人脉，但这件事你是推手，估计他也得请你一顿。” 丁文俊摆了摆手说道：“可跟我没关系，我一个学生，哪有那么大本事？我是替张哥你办事的。” 张秘书应一听乐了，这丁文俊看人还是比较准的。 “这冯建国的路子好走吗？”张秘书小声问道。 丁文俊知道张秘书想找个新靠山，市纪委肯定是一条好路子，但家不和万事难，他有一种预感，这冯家早晚要塌。 丁文俊摇了摇头说道：“此路不通。” 张秘书点了点头，开车走了。 下午放学，同学们匆匆而去，学校里很快就空荡荡的。 北方的十月底气温变化很快，最低只有十来度了。江燕换了一身衣服，简单收拾了一下往学校门口走去， 学校门口，一个微胖的男人穿着白色长袖衬衫，衬衫塞在西服裤里，棕色的皮鞋擦的很亮。 “江老师……”男人见江燕出来，客气的迎了上去。 “你好，那个……我晚上有约了，你看是改天还是一起？” “有约了？很重要吗？”男人有些不高兴，立刻就拉下了脸。 “你说了让你不要来的，学校对这一届学生很重视，我很忙，而且我暂时也不考虑感情问题。”江燕也是再次表明态度。 “忙还有空约会？什么大人物？”男人嘀咕道。 “你去还是不去？” “去，当然要去。”男人急忙说道，能让他去的肯定不是单独约会，他大老远来一趟，能蹭顿饭也不错。 岗南县一家稍微高档点的饭店二楼包间，丁文俊和张秘书已经先到了，冯建国和冯丽娟兄妹俩随后也到了。 客不带客地的道理丁文俊是懂的，张秘书向冯建国大概说了一下江燕的情况。 “我两次去找丁同学，这个江老师很配合的给请假还有办理出门，平时对丁同学也很照顾。” 冯建国一听，微微一笑说道：“那就都请来吧！我也看看这位乡镇的干部。” “对，就我一个女性，来了也有个伴。”冯丽娟也挺高兴的，她还没有谈对象，对这种相亲的事也比较好奇。 江燕带着相亲男很快也到了，男人一进门就懵了，他立刻感觉到坐在这里的人好像都不一般。 江燕看见丁文俊和冯丽娟之间的空位置，几步过去坐下，男人一看，挨着江燕坐的想法破灭了，不太高兴的在门口位置坐下。 “我来介绍一下，有认识有不认识的一会也好说话，市电视台冯建国主任，市教育局教研室冯丽娟，卫校一年级组长江燕老师。”张秘书是中间人，他负责介绍最合适。 男人一听，市电视台的主任？市教育局的？还有这位介绍人应该也不简单吧？ 江燕不就是一个老师吗？怎么会认识这么多大领导？自己这个乡下办公室主任根本就不够看的。 他急忙站起来陪笑着说道：“各位领导，今天真不知道能跟各位领导一起，实在三生有幸，三生有幸。” “这位是岗南县委吴书记的秘书，张秘书。”江燕又给下了一剂猛药。 “啊？”男人有些腿软。 不理会男人，冯建国端起酒杯说道：“今天主要是为了答谢江老师和丁同学，帮了我们一个大忙，大恩不言谢，我兄妹敬二位一杯。” 冯建国和冯丽娟端起酒杯就喝了一个，不知所以的江燕急忙端起酒杯，被丁文俊蹭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他……现在没问题了吧？”丁文俊问道。 “醒了以后发了会呆，就要出院回家了，医生检查了以后说基本恢复了，回家以后收拾东西就去我姥那边了，估计是不回来了。” 丁文俊点了点头，家务事他掺和，人没事就行。 江燕也不知道丁文俊到底给他们帮了什么忙，能请客吃饭的肯定不是小忙，她知道自己根本不够被请客的资格，都是沾了丁文俊的光。 冯丽娟和江燕的年龄相当，有很多的共同语言，她们小声的聊着天，丁文俊和张秘书还有冯建国也在聊着沂水市和岗南县的一些人文趣事？ 男人有些不自然了，县委书记的秘书，连乡里的书记都得客客气气的，自己这个办公室主任都不够看地。 来都来了，他端起酒杯站起来对着张秘书说道：“张秘书，实在不知道今天是这个局，我这……确实不该来，我自罚一杯，改天我单独请您。” 这是要先走了。 张秘书伸手示意让他坐下，笑着说道：“能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就是缘分，不过这该说的我还是要说两句。” “您说，您说……” “强扭的瓜不甜，感情嘛！都是你情我愿的，毕竟是一辈子的大事，现在也不是旧社会了，你也是干部，这个觉悟应该不低的。” “是是是……张秘书说的是，我懂，我懂……那我先走了，沂南县距离还挺远的，一会没车了，改天我来请各位领导。” “那就不送了，改天再聚。” 江燕站起来送他出去，基本的礼仪她还是有的。 第56章 端倪 等江燕回来，明显眉目舒展，应该是解决了。她很感谢张秘书，端起酒杯连喝两个，又跟冯家兄妹喝了两个。 酒足饭饱，几个人起身下楼，准备各回各家。 “丁同学，我能找你私下聊聊吗？”冯丽娟小声问道。 “现在吗？行。” 丁文俊点了点头跟着冯丽娟走向一边的位置。 冯丽娟犹豫了，似乎有所顾忌，最后还是开口说道：“我想咨询一下是不是真的有电视剧那样有控制别人心神的功法？” “有什么怀疑的就直接说吧！我家只是土官，很多事我也不知道。”丁文俊直接说道。 “我爸他有个司机，大概七年前，我第一次看到他，他的眼神很吓人，也可能是我的错觉，但是从那个时候我爸妈的关系就一天比一天差，经常吵架，我爸以前不是那样的。”冯丽娟小声说着。 “所以你怀疑……这个司机有问题？控制别人心神功法我没见过，我也不知道有没有，人都会变的，也许人有了权利以后……” “不，不是的。”冯丽娟打断了丁文俊话语。 “我家还有个保姆，是这个司机介绍来了的，自从那个保姆来了以后，我爸就不一样了，一年多以后我妈就得病去世了。” “哦？”丁文俊警觉起来，他偷看过冯隆勇的记忆，知道他爸跟这个保姆是有不正当关系的，冯丽娟没有说实话。 “司机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 “叫彭杰，大概二十七八岁，跟我哥相当。” “他平时有什么活动吗？有家庭吗？” “没有家庭，一直没找对象，平时给我爸当司机，有时候喜欢钓鱼，市区周边的水库和水塘他都很熟悉。” 丁文俊点了点头。 冯丽娟扭捏着说道：“所以……我想请你有时间去我家一趟，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存在。” “明白了，等一段时间吧！” “好，那谢谢你了！”冯丽娟很欣喜，对丁文俊有一种不可言明的信任。 饭店距离学校不太远，丁文俊和江燕步行走着。 “今天谢谢你了！” “江老师太客气了，你平时也没少照顾我，不过你确实该考虑下人生大事了。” “怎么？你怕我养不活自己？还是怕我饿死？”喝了几杯酒的江燕也开始犟起来。 “没有，没有，人还是要有个伴的。” “我……不需要，一个人挺好的。” “好吧！” 夜里八点多县城的街道已经没什么人了，两个人一起不说话的走着路。 “我不想走了，你背我吧！”江燕突然说道。 “啊？”丁文俊愣了愣神，只见江燕面色酡红，应该是酒劲上来了。 上次喝了一瓶啤酒就蹲在卫生间睡着了，还是丁文俊把她抱上床的，这次喝了四小盅白酒，估计到头了。 看四下无人，丁文俊蹲下来，江燕丝毫没有犹豫就趴了上去，两团柔软直接贴上了丁文俊的后背。 两手托着江燕的臀部，丁文俊站起来往前走。还好，估计就一百斤左右，丁文俊倒没有觉得很吃力。 突然一阵酥麻的感觉传来，江燕湿热的嘴唇不知道什么时候贴上他的耳下位置。 “燕姐……你这样我可没法走路了。” 江燕没有说话，回答他的只有粗重的呼吸，还有带着酒香的口气。 看来真是喝醉了，先背回去再说吧！ 在丁文俊看不到的后背上，江燕咬着嘴唇，眼泪汪汪，那是一种江燕从没体会到的安全感和幸福感。 江燕的宿舍里，丁文俊把江燕放在床上，给她脱掉鞋子和外套，拉过被子给她盖上。 关上灯，丁文俊回到宿舍，洗澡上床。 冯丽娟说的这个彭杰，二十岁就能给人一种惧怕的感觉，应该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家里的保姆也是他介绍来的，十有八九是认识的。 一个司机，一个保姆，把一个家庭搞得家破人亡，父子成仇，有什么目的呢？ 为了钱？一个纪委书记能有多少钱？除非贪污受贿，为了权利？也没听冯丽娟说安排了多少关系户啊？ 第二天上午，丁文俊坐车没有回家，而是来到了学校外面找了一部电话。 拨了一通电话以后，那边接通了。 “喂，英姐……” “是你啊？有事吗？” “之前听你说意识觉醒的人应该在十三所都有登记吧？我想问一下有没有一个叫彭杰的人？年纪大概在二十七左右。” “彭杰？没有，华北地区的名单我早就烂熟于心了。”袁英十分肯定地说道。 “哦！知道了，那没事了。” “怎么了？你有什么发现吗？”袁英问道。 “只是怀疑，没有确切证据，而且涉及到市里面的领导，我不敢瞎说。” 袁英那边沉默了几秒钟说道：“你可以去查证，算你出任务。” “要是起冲突了呢？涉及到领导人怎么办？” “只要不是大篓子，我给你担着。”袁英平静的说道。 “好，知道了，我马上去查。” “注意安全！” 挂了电话，丁文俊忍住了内心的激动，给家里打了电话说快要期中考试了，等下周考完试再回去。 给家里打完电话，又拿出昨天冯丽娟给的号码打了过去。 “你今天就可以过来，我爸去省里开会了，我给你地址，你坐公交车过来。” 记下了冯丽娟家的地址，丁文俊去吃了点早饭，然后坐公交车往市里而去。 转了两趟公交车，丁文俊才到小区门口。 这是一片靠着河的居民楼，看样子还挺新的，应该是刚盖好时间不长。 小区门口，丁文俊刚下车，就看见冯丽娟在门口招手。 他走过去笑了笑说道：“不好意思，本来想期中考试后过来的，我这人心里放不下事。” “是我该说不好意思的，大周末的还打扰你。”冯丽娟不好意思的说道。 说实话，冯丽娟不如江燕好看，但肤色较白，一白遮百丑，也算中上等了。 “走吧！去看看！” “好，这边来……” 走进小区，确实很高档，这应该是丁文俊见过最好的居民区了。 “我家原来不在这里，这是最近两年才搬来的。”冯丽娟介绍着说道。 “你说的司机和保姆是住这里吗？” “不在，在老房子那边。” “远吗？” “不远，就在那边。”冯丽娟指了指北方。 “直接去那边看看吧！方便吗？” “方便，现在没人。” 新家没什么好看的，有问题的话肯定在那边。 第57章 探查 冯丽娟在前面带路，丁文俊在后面走着。 “本来我们搬了新家，这套房子应该退掉的，但是……我妈去世的时候……退了也没人要，就一直留着，我住这边比较多，我爸不愿意在这边。” “冯主任呢？” “我哥啊？他有自己的地方，我嫂子和孩子都在那边，他们有时候回来也会住这里，不去新房子。” 丁文俊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 几栋老式的方形二层小楼，水泥的墙面已经有些变色发霉。 冯丽娟打开了院门，推门而入，院子的拐角还有些废弃的鸡圈，看得出来这里曾经的女主人是一个勤俭持家的好手。 一楼的客厅不大，只是一张餐桌和几个凳子，旁边还有木制的长条椅。 “每个房间都能看吗？” “随便看，左边三间房是我们兄妹三个的卧室，右边两间，原来杂物室，后来被收拾出来给保姆住了，楼上还有个大客厅，两间房子一个卫生间，一间原来我爸妈住，一间是我爸的书房。” 听丁文俊介绍着，丁文俊直接推开了杂物室，也就是保姆的房间。 一股说不清的中药味扑鼻而来，丁文俊随即皱了皱眉头。 “我爸搬去了新房，她也跟着过去了，这里就空了。”冯丽娟跟进来说道，言语间有些厌恶。 “司机和保姆间隔多久来的？” “半年吧！我妈那会已经开始身体不好了，我爸就说找一个保姆，彭杰说他有个堂姐，人很细心，因为不能生孩子，离婚了一直在家，就叫过来了。” “他们俩不是我们沂水市人吗？” “是南边白沙市的。” “你爸去过白沙市任职吗？” “没有，你在怀疑什么？”冯丽娟似乎感觉到了丁文俊话里的不一样。 “没什么。”丁文俊是在想，是什么原因能让一个父亲诬陷自己的儿子，而且还把他亲手送进精神病院里。 是什么原因让一个孩子恢复正常以后第一时间选择离开这个家庭？ 绝不是因为他们母亲的去世，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在冯隆勇的记忆里，丁文俊只看到了一部分，冯隆勇根本就没有对保姆做什么，这都是诬陷。 “前几年我在外地上学，我哥忙着他自己小家庭的事，对弟弟的照顾有些疏忽了，哎……”冯丽娟感叹道。 “人不可能面面俱到的，以后弥补就是了。”丁文俊安慰道。 “谢谢你的开导，要不是你救醒了我弟弟，我们的愧疚更大，楼上要去看看吗？” “看看也行。” 二楼的地方就宽敞多了，客厅和书房都很大，卧室已经被清理一空。 “我妈走了以后，我爸把所有东西都换了一套，搬新房时又搬过去了。你……看出什么问题来了吗？” “没什么大问题，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哦！” “不过，你最好不要在那边住了，跟他们分开住。” “分开住？那边只有我爸了。” “你弟弟现在更需要陪伴。”丁文俊认真的说道。 冯丽娟一愣，随即明白了丁文俊的意思。 “好，我一会就收拾一下去我姥那边。” “再去楼下杂物室看看，司机住这边吗？” “不在，不过新房子那边有他的地方，要看吗？” “最好看看。” 看完了老房子，两个人又去了新房子，一楼卫生间旁边的一个小房间里，床上的被子叠的像豆腐块一样，屋里收拾的一尘不染。 “他二十七了还没有结婚吗？” “据我所知没有，有没有对象我就不知道了。” 站在门口的丁文俊并没有进去，而是屏气凝神，神识扩散到房间的每个角落，探查着所有物品，没有任何发现，看来这个彭杰也是个普通人。 “你爸身体怎么样？” “这几年一直喊头疼，去医院查了，没什么问题，可能是工作压力太大，休息不好。” 丁文俊扯动嘴角，微微一笑，一个大概的思路已经在他脑子形成。 坐上公交车回学校，在学校附近买了点吃的，丁文俊敲开了江燕的房门。 “咦？你不是回家了吗？” “没有，下周不是期中考试了吗？得抓紧学习。” “信你才怪！”江燕娇嗔着，她觉得丁文俊肯定是不放心她。 “江老师，你是不是该换件衣服？” “不换，我就这样。”江燕说完还挺了挺胸前的丰满。 丁文俊急忙低头走进去，开始整理餐桌。 “不能喝酒下次就别喝了，没人在意这些。” “人家帮了这么大的忙，怎么能不表示一下？你给那个电视台的主任解决了什么问题？他们还请你吃饭。”江燕走过来坐下问道。 “他们有个弟弟，魂丢了。”丁文俊不在意的说道。 “魂丢了？你还会招魂？” “你还是思政老师呢？还跟我讲意识的概念？你信？”丁文俊调侃道。 “切，不过有个问题我给你解决了，我写信问了我以前的教授，他说了意识只能在动物的脑袋里，根本不可能附着在其他无生命物品上，也就是说意识只能被人控制，不能自主存在，哈哈……” “啥？”丁文俊懵了。 那自己吸收的是什么？他一直都以为那些黑色丝线和气息是原主人残存意识，如果意识不能附着其他物品，那…… 丁文俊不敢想了，原来自己一直都错了。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些黑色丝线和气息就是尸气！ 丁文俊在一些书上看过，有些歪魔邪道会靠吸收尸气来修炼，最后修炼成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难道自己也是这样吗？想到此，丁文俊的冷汗都下来了。 “你怎么了？天有这么热吗？” “没……没什么，我就是……对，有点热。” “去洗洗吧！我来弄……” 丁文俊起身来到卫生间，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张开嘴看了看牙齿，又看了看自己的眼睛，手指，没什么变化啊！ 那自己为什么可以吸收尸气？还能提高神识的强度，他现在能明确的就是自己确实是靠黑色丝线和气息提高自己的，那些东西对自己有用。 也不对啊！按道理说，尸气最重的东西就是尸体，尸气是尸体腐烂时发出来的有毒恶臭的气体，但他没有发现遗体上有黑色气息啊！ 丁文俊彻底懵了，不是残存意识，也不是尸气，那是什么？ 第58章 求解 来不及去想了，学业才是主要的，还有冯家的事情需要向袁英汇报，有很多事他决定不了。 吃了饭，丁文俊返回宿舍写作业，神识扩大了以后，精力更加专注，学习也是得心应手。 晚上，丁文俊没有去江燕那边，他总感觉江燕对自己的下限越来越低，这里是学校，他不能让江燕被人说三道四。 出门打了个电话，把自己对冯家的猜测大概说了一下。 “英姐，我这该怎么处理？” “对自己的猜测，你有多大把握？” “八成，那中药的味道我基本能确定，就是还不知道这个司机和保姆为什么对冯家有那么大的仇恨。” “我知道了，我会找人深入调查，你先别管了，只要确定没有意识觉醒者危害社会就行，这才是我们的任务。” “明白！” 毕竟关系到一个地级市的排在前几位的人物，绝对不是他一个学生可以去过问的。 县城，吴松家里，两个男人对面而坐喝着茶水。 “他说冯书记的路不能走？” “对，他说路不通。”张秘书点了点头。 “呵……路不通？还真敢说。”吴松有点嗤笑。 “那个地方风俗研究院，我找人打听了，就是一群宗教人士研究玄黄之术的地方，国家估计也是怕他们搞封建迷信，把他们放在一起给个单位名称。” 吴松点了点头说道：“这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既然他说冯书记的路不通，那我们就不走了。” “真不走了？冯书记的关系可是通到省里。”张秘书再次提醒道。 吴松摇了摇头，扭头看向正在忙碌的叶岚，张秘书也跟着看过去，瞬间明白了。 期中考试如约到来，但考试的安排让人很头疼，九门课两天半考完，为了防止作弊，一年级所有学生打散，还不得在本班级考试。 两天半考完，很多学生是晕头转向，纷纷吐槽学校的考试安排，简直不让人活了。 考试结束，放假一天，也不分是不是周末了，丁文俊肯定不回去了，一天时间还不够来回折腾的。 江燕是学科组长，忙着带人批改试卷，丁文俊自己坐车前往市图书馆，看看能不能找到自己吸收的黑色丝线到底是啥的答案。 然而图书馆关于这方面的资料几乎没有，只在一本书上找到关于活人殉葬会产生怨气的猜测。 活人殉葬？怨气？ 家具店老板送的三样东西肯定是坑里的，有活人殉葬是有可能，青铜鼎也有可能是，那几枚古币也有可能是坑里的吗？ 还有冯隆勇脑袋里的黑色气息又是谁的怨气？他母亲的吗？ 怨气的说法很明显难以让丁文俊满意，既然找不到答案，为了保险起见，暂时不能吸收了黑色气息了。 袁英好像说过地方风俗研究院有个研究小组，那里应该有自己想要的答案。 “你好……” 有人跟自己打招呼，丁文俊一扭头，还真是熟人。 “您好……领导。” “领导？可不敢当，叫我叶老师就行了。”叶岚微笑着说道。 “叶老师好……”丁文俊急忙改口。 “呵呵……还真懂礼貌，上次我爸的事，我还没当面谢谢你呢！” “额……吴主任已经表达过了。” “他是他，我是我，不一样的，听说你考进卫校了，今天不是周末吧？你怎么没在学校？” “哦，我们上午刚期中考试结束，放假半天，明天正常上课，我也没事，出来找点书看看！” 叶岚点了点头，她突然想到之前吴松让她关注一下眼前这个孩子被嘉奖，让她做一个研究课题的事。 “你还没吃中饭吧？走，我请你，我算我表达谢意。” “不用了，不用了，您这么忙。”丁文俊急忙拒绝。 “我可不是上班时间出来闲逛，现在就是中午休息时间，走吧！别客气了，遇到了就是一种缘分吧！” “那……那好吧！谢谢您了。” 一家面馆，丁文俊点了一份雪菜肉丝面，叶岚点的排骨面。 “中午时间有限，随便吃点，下次请你去我家吃。” “这已经挺好的了，谢谢叶老师。” “卫校的学习生活怎么样？” “挺好的，没考上县中，卫校又给免了学费，挺适合我的。” 叶岚大概知道点丁文俊的情况，但了解不深，她看着狼吞虎咽的丁文俊，心里竟然生出一种慈爱之情。 “慢点吃，不过再来一份。” “够了，谢谢叶老师，叶老师你是在教育局工作吧？” “嗯，市教育局教研室。” 这个地方怎么那么熟悉呢？对了，冯丽娟好像也是这个单位的。 “您认识冯丽娟吗？” “小娟啊？认识，去年刚考来的，她爸是市纪委的冯书记。” 丁文俊点了点头，那应该没错了。 “怎么？你认识她？还是你们有亲戚？” “只是见过一回，不熟。” “哦！” 两个人吃着聊着，丁文俊看着叶岚的面相，似乎有一些想法。 吃了饭，叶岚给丁文俊留了家里的号码，叮嘱他没事的时候去她家里做客，丁文俊自然满口答应下来。 坐公交车返回学校，今天晚上不用上晚自习，学校里依然空荡荡的，只有一些家比较远的学生在操场上闲逛。 回到宿舍的丁文俊依然在练习着神识外放，他的探查范围已经扩大到了三米半，依然穿不透门墙。 这次他没有着急，而是稳定了心态，寻找着出路，既然有东西阻隔，那就找只能另外寻找出路。 丁文俊控制着意识往门缝钻去。 成功了，他的神识成功来到了门外。 “哎呀！”丁文俊一激动，神识被收了回来。 成了，原来这样也行，自己真是死脑子，为什么之前一定要撞门呢？有门缝出去就行了啊！自己之前被周信安给误导了。 好像发现了新玩具，丁文俊学着之前周信安的样子来到门前，闭眼凝神，让自己的神识从门缝穿了出去。 门外的景象在自己的脑子里出现，是那么的清晰，只可惜探查的范围还很小。 丁文俊恶趣味般的控制着自己的意识从隔壁宿舍的门缝里钻去。 只可惜距离有限，钻进去也看不到什么东西了，这已经让丁文俊很兴奋了。 第59章 小试牛刀 第二天一上学，同学们都在打听着期中考试的情况，都知道成绩没那么快出来，心里也是忐忑不安。 丁文俊打着哈欠，昨晚他没有睡好，就像买了新玩具的孩子，不停地验证着自己的神识外放，直到精力耗尽。 江燕匆匆赶来，脸上略显疲惫，估计昨天也是很晚才睡。 “期中考试的成绩将在下周一公布，学校会贴榜，每个年级的前一百名会上榜，大家还需要等等，也不要过于操心，课还是要上的，明天正常放学，下周三，省医科大学的选拔人员就会到来，他们会对我们班前二十名进行选拔，到时候去游学的名单就从这二十名里面选。” 一听到游学，很多学生有些按捺不住了，那可是省城，很多人一辈都没去过。 下午第一节课之前，作为班长的丁文俊自然要清点人数，一般情况早上点中午人就不会少的，学校是封闭式管理，走读生中午也不让回家。 “陈晓刚呢？”发现少了人，丁文俊问道。 “不知道。”有同学回答道。 “午休的时候有人看见他吗？” 没有人回答，有个男生站起来说道：“班长，中午吃完饭，陈晓刚好像被学校保卫处叫去了。” “保卫处？因为什么？” “好像有人丢东西了，被叫去了好几个人。” 丁文俊离开座位，出门往学校保卫处快步走去，还有五分钟上课，应该够了。 学校保卫处，江燕和几个班主任都在，气氛有些不对劲。 “几位老师，学生是你们班的，我实在问不出来了，不行就让派出所的人来吧！三十块钱不是小数目。” 头发稀疏的主任也是叹了一口气，偷盗行为在任何学校都是大事。 “主任，这是不是有点过了？一个孩子三十块钱没了，就把他的怀疑的人都叫来了，这不是莫须有的罪名吗？他说别人偷的，也得有证据吧！”江燕有些不服气。 “江老师，你说该怎么办？钱确实被偷了，人家装在口袋里的，这有证人的，每个孩子都分开问过了，该吓唬也都吓唬了。” “把钱找出来不就行了。”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 众人抬眼看去，丁文俊从门口进来，他可是明星学生，老师和主任都认识他。 “找？怎么找？该找的地方都找了，要是能找到不就没事了。”主任些愤恨。 “主任，我要是找到了，是不是就不追究这些学生的责任了？”丁文俊开口问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偷东西肯定要处理的，怎么能不追究？三十块钱不是小数目。” “我的意思是先找回丢失的钱，是不是被偷的还不一定呢！”丁文俊解释道。 主任想了想，点了点头。 丁文俊向丢钱的学生问道：“请问钱是在哪里丢的？” “食堂，我吃饭的掏出来了又塞了回去，他们几个跟我坐一桌吃饭的，一张二十的，一张十块的。” 丁文俊抬眼看着对方，不像是撒谎的样子，应该是真的。 他又看了看其他人，心里有数了。 “主任，我想去食堂看看，请找个人跟我一起去。” “我去吧！”江燕主任说道。 “我也去。”丢钱的学生说道。 “都去，都去，抓紧找到去上课吧！一天天的，尽是这些破事。”主任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食堂里，丁文俊站在丢钱同学的位置，神识稍稍扩散就发现了目标，他假装到处搜寻，其他的老师也在帮忙寻找。 “找到了！”丁文俊从桌腿底下抠出被叠成一个小正方形的纸币。 “看看是不是你的钱。”丁文俊展开了递了过去。 “是我的钱，谢谢你，你是怎么找到的？” 丁文俊笑了笑说道：“估计是你掏掉的，找到就行了。” 钱找到了，丢钱的学生也不打算追究了，急忙往班级而去。 江燕带着丁文俊和陈晓刚往班级走去，按时间，已经上课好一会了。 “你只是想整一下他吧？”丁文俊突然转头问道。 陈晓刚突然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你看不惯他炫富，把钱折的那么小压在桌子腿底下，只是为了让他着急。” 陈晓刚又点了点头，他的小心思都被丁文俊看透了。 “下次别这样了，这是偷盗行为，即使是恶趣味，会让你上瘾的。” 陈晓刚一愣，显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江燕扯动嘴角，微微一笑，他做事还真是滴水不漏。 回到教室继续上课，课间有人问起来，丁文俊就说有人丢钱，已经被找到了，是个误会。 陈晓刚很感激丁文俊能帮他留着面子，这个年纪的人自尊心最强。 周五晚上，江燕的宿舍里，丁文俊坐在餐桌旁吃着馒头，细细的咀嚼着。 “你是怎么发现钱被压在桌腿下面的，我我们几个人之前找了好久。” “秘密……” “切，故作神秘，不说拉倒。”江燕不屑的说道。 “我是算出来的，土官不仅会弄白事，占卜也是一项附带技能，我爷爷去年就因为家里穷去街上给人算命被请去派出所了。” “真的假的？派出所所长不是你表舅吗？” “是啊！所以是被请去的，而不是被抓去的。” “那你给我算算，我什么时候能找到另一半？”江燕调侃道。 “算姻缘？这个麻烦了，得看手相。” 江燕放下筷子，伸出手去，丁文俊刚想抓过来，江燕又迅速地缩了回去。 “你就是想趁机摸人家手的吧？我才不信。” “额……” 看着丁文俊吃瘪，江燕笑脸如花。 “听说一年级谈恋爱盛行，你这个班长有没有什么内幕消息？” “我们班内部的没有，你也知道我们班那些女生，家庭条件优越，班级几个男生他们也看不上，但是有别的班学生追求我们班女生，经历上次那个事，也都很文明的追求。” “有文明的追求？那叫早恋，教导主任今天下午刚开的会，要严查严打。” 丁文俊笑了笑说道：“管不住的，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住宿生还好，这么多走读生怎么管？” 江燕点了点头问道：“你呢？” “我怎么了？” “有没有文明的追求别人？或者有没有别人文明的追求你？”江燕调笑道。 “我喜欢江老师这样的。”丁文俊直接将了一军。 “呸……” 第60章 协助调查 周六上午十点多，丁文俊回到家里，两个星期没回来还真有些想念。 奶奶已经穿上了厚外套，脸色又开始不太好看了，每到深秋季节，身体总是差了很多。 “奶，我带你去县里医院检查一下吧！” “不是查过了吗？慢性病，吃药就好了，现在没地种了，比前几年轻快多了。” 农村的老人基本都这样，除非不能动了，一般都是靠自己撑着。 吃了中饭，丁老头才回来，看样子没喝多少酒，他也知道自己身体不像以前了。 照例掏出别人的家心意递给老太太收好，两条烟自己放在床头。 “期中考试怎么样？” “还行，问题不大，省里要来人选拔去游学，不一定能选上。” “游学？去哪里？” “省会，去省里的一些单位。” “那得争取，我这辈子就到过县里，需要多少钱你给我说。” “不用，爷，我有钱，用不完，等过年我还能在给家里点。” “接活了？”丁老头抽着烟问道。 “嗯，有个单位找我了，说是青云观老道介绍的，给了我五百块钱。” 丁老头皱了皱眉头，随即点了点头，这是有组织注意到自己的孙子了，他知道丁文俊不不一般，六年前在土庙晕倒时他就知道了。 “他们说你的眼睛怎么回事了？” “说了，说已经过了年纪了，没多大用，就让我注点意，给了个考察的名额。” 丁老头不说话了，他当年也是有私心的。 “爷，您什么时候还去青云观，我有些事情想向老道长请教下。” “嗯……年前去一趟吧！正好送点东西过去，等你放寒假。” 丁文俊微微颔首，上海是去不了了，他得在过年之前搞清楚自己吸收的究竟是啥。 十一月初的北方早晨已经有了薄薄的晨雾，丁文俊拿着铁锹修整着土庙外围的枯草和土坑，都是夏天办白事的时候踩出来的脚印。 丁文俊小心用土把坑填好，用力的踩了踩，又把枯草给清除到一边的河沟里，拿火柴点燃。 又把土庙前面的祭品给清理掉，擦了擦燃烧殆尽的纸钱。 “小俊，干活呢？”有路过的人打招呼。 “嗯，三大爷，捡树枝呢？” “捡点树枝，搂点树叶回家烧锅。” “您身体还挺好的。” “死不了，我得在你爷爷后面，到时候你给我办事啊？” “我？哈哈……” 对方也是一阵大笑，到了一定年纪，生死身后事都需要考虑，也不在乎被人拿出来开玩笑。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他在土庙旁边干活总是觉得心旷神怡，别人避之不及的地方，他却很喜欢待着。 按照周信安的说法，自己是在土庙边觉醒的，是因为母亲去世伤心过度产生了幻觉引起的。 但那也太真实了点。 丁文俊笑着摇了摇头，朝土庙里的泥塑看了一眼，扛着铁锹回家了。 下午三点，丁文俊回到了学校，提着小包刚走到宿舍门口，他警觉的停下了手里的钥匙。 屋里有人？ 他屏气凝神，神识扩散，屋里的景象清晰可见，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坐在他下铺的床上，这个男人他从来没有见过，不知道是敌是友。 收回神识，丁文俊打开了门。 “你好……”男人主动站起来打招呼。 “坐吧！”丁文俊面无表情的说道。 “你……知道我在里面？看你丝毫不惊讶。”男人问道。 丁文俊到了点头，他已经猜到对方的大概身份了，腰里别着手铐已经被他感应到了。 “高人啊！不愧是十三所的人。” “我只是个编外人员，袁组长没跟你说吗？”丁文俊没好气的说道。 “呵呵……临时的，能在门外就知道我在屋里，这本事早晚转正。”男人一个彩虹屁奉上。 “是为冯家的案子来的？”丁文俊关上了门问道。 “是的，冯隆勇死了！” “谁？”丁文俊不敢相信。 “冯隆勇，冯玉山的小儿子。”男人又强调了一遍。 “什么时候？怎么死的？” “昨天晚上，自杀，坠河，乡下的灌溉渠。” “不可能！”丁文俊直接说道，声音有些颤抖。 “可这是事实，尸体已经送到殡仪馆了，冯丽娟说你提醒她去陪冯隆勇了，可她有事耽误了。”男人无奈的说道。 “呼……”丁文俊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他有点后悔了。 “事情已经发生了，谁也不想，自杀现场很完美，没有任何他杀的痕迹，在你们单位通知我们这件事的时候，出现了自杀情况，这明显就不正常。” “你们是那里来的？”丁文俊调整情绪问道。 男人点了点头。 “需要我做什么？” “我们已经请示了你们单位领导，有需要的时候可以请你帮忙。” “知道了，我听从组织的安排。” “那就太谢谢了，合作愉快！”男人伸出手。 “人都死了，愉快个屁。”丁文俊没好气的说道。 “额……”男人尴尬的缩回了手，他知道十三说的都是坏人，但真有本事。 “我姓乔，你可以叫我乔老三，只是个代号。” “代号？你们也是保密单位？” “算……半保密吧！一般人不知道，或者接触不到，我们只查大案。” 丁文俊点了点头，留下了联系方式，男人走了。 回到屋里坐好，丁文俊心情很差，冯隆勇死了，那是个可怜人，爱他的母亲去世了，父亲把他送进了精神病医院，自己什么都知道，可就是诉说无门。 丁文俊发呆了好一会，才起身收拾东西。 晚自习，江燕穿着呢大衣，踏着皮鞋，走路“嗒嗒”响，明显是心情很好，看来期中考试成绩不错。 “这次考试的成绩我已经拿到了，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基本达到了各科老师的预期，各科成绩均在年级平均分之上。” “哗啦啦……”一阵掌声响起来。 江燕笑了笑，伸出手示意掌声停下来。 “问题也很严重，有些同学的分数严重拖了班级后腿，要不是有几个同学发挥的特别好，这个优秀班级的荣誉就要让给别的班了，我希望这些同学要知耻而后勇，抓紧追上来。” 一说这个，班级里就安静了，纷纷猜测是谁拖了班级后腿。 “特别表扬的是丁文俊同学，语文、政治、历史、地理四门单科年级第一，总分年级第一。” “哇……”一阵惊呼响起，丁文俊面无感情的抬起头看了看江燕，他还在想着冯隆勇的事。 “期中考试大多数是考察你们对初中知识的掌握，期末考试的时候会加入几门专业课，到时候希望大家努力超越自我。” “哗啦啦……”一阵掌声响起。 第61章 死因 第二天一早，学校公布了榜单，一年级的榜单中，丁文俊领先第二名三十多分排在第一位，学校还在后面备注了入学时成绩，丁文俊也是第一名。 学校这么做也是为了增加学生之间竞争力，榜单就放在了学校大门口，接送孩子的家长一眼就能看到。 “我们这次是拿了县中的期中试卷过来考的，你的成绩在县中也在中等水平，所以这次游学你就不用参加选拔了，校长会跟省医科大学那边直接报备的。” 晚自习的时候，江燕把丁文俊叫到外面，说了学校的奖励，听了江燕的话，丁文俊也没有觉得有多光荣，只是点了点头。 “怎么？你不觉得很值得高兴吗？” “还好，比起生命的消逝，这点成绩不算什么。”丁文俊淡然的说道。 江燕一阵无语，这孩子活的太累了。 白天上课，丁文俊还在想着冯隆勇的事，那个白胖却满眼忧愁的人。 也不知道那个乔老三做事怎么样，案子也不知道到了哪一步了？ 沂水市区的一家小宾馆里，乔老三盘腿坐在床上，另外一张床上还有一个男人，长得五大三粗，孔武有力。 “现在谣言已经起了，说冯隆勇是思念母亲而自杀的，他姥姥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我们已经把司机彭杰和保姆彭桂香监视起来了。” “如果按照十三所给的信息，他们的目标肯定是让冯家全部死光，我们调查了冯玉山的过去，他确实在白沙市待过一段时间，这个彭桂香有可能是跟他有过一段露水之情。” 乔老三听了男人话，叹了一口气说道：“也就说这个彭杰有可能是冯玉山的私生子了？那他们的报复就说的过去了。” 男人摇了摇说道：“年代久远无从查证，不过从明面上的关系来看，彭桂香确实是彭杰的堂姐，到底是不是她生的然后送给她大伯抚养？这件事已经无从查证了，当事人都不在了。” 乔老三想了想说道：“但是冯隆勇自杀的现场确实很干净，但是鉴于他的精神有问题，我怀疑是凶手用言语刺激他，导致他走向极端，你觉得呢？” “我怎么知道？我雷老五打架行，我可没本事把那个人从殡仪馆里拉出来问话吧？” 乔老三浅笑了一下说道：“你不能，有人能啊！” 雷老五一愣，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是说十三所的人？” “当然，他们出的难题，难道想置身事外？” “要去你去请，我……可不去，我一看到他们就害怕，那眼神……让人感觉被他们扒光了衣服一样。” “就你这样的，扒光了都没人看，哈哈……” “操蛋吧！” 中午吃饭时间，丁文俊吃了饭，往宿舍走去，他现在可出名了，走路上都有人指指点点的。 宿舍门口，丁文俊呆了一下，随即打开了门。 “你怎么随便就进来了？宿管不拦你吗？” “我有办法就是了。”乔老三笑了笑说道。 “有进展了吗？” “嗯，有一些，但是不大，冯玉山确实在白沙市待过一段时间，保姆彭桂香应该跟他有点关系，我们怀疑彭杰不是彭桂香的堂弟，而是儿子，而且冯玉山早就知道了。” 丁文俊一愣，原来是这样！那就说的通了。 “那你还不去抓人，来我这干嘛？” “抓？怎么抓？有什么证据？单凭草药的味道？” “需要我做什么？”丁文俊直接问道。 “痛快！我们需要向冯隆勇问话。” “靠！你的意思让死人开口？你爱找谁找谁去，我不会。”丁文俊直接翻了白眼。 “哈哈……开个玩笑，目前这个两个人已经被我们监视起来了，冯丽娟在医院陪她姥姥，冯建国在单位，他们没法动手，我们不能等，过来想问问你有什么办法的。” 这还像求人的态度，不过丁文俊确实没有什么好办法，不过他一直怀疑冯玉山是帮凶，或许从他身上能找到线索。 “能查到冯隆勇自杀之前见过谁吗？” 乔老三摇了摇头说道：“估计只有他姥姥知道，但老人家现在是昏迷状态。” “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是冯玉山？”丁文俊猜测道。 “冯玉山？不可能吧？虎毒还不食子呢！他是他亲儿子。”乔老三有些不敢相信。 “一切皆有可能，这样吧！我晚上去一趟。” “那最好不过了！”乔老三有些激动。 下午，丁文俊和江燕请了假，说有事情处理，江燕也没问什么就同意了。 下课以后，丁文俊直接坐公交车往市区而去。 时间还早，丁文俊在冯丽娟家附近找了个小吃店走了进去，要了一份手擀面吃了起来。 正吃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坐在了他的对面，也点了一份手擀面。 “冯玉山还没回来，彭杰先回来了，彭桂香买菜刚到家。” 男人一边剥蒜一边小声说着。 丁文俊没有停止吃面，听着对面男人说话像特务接头的似的，他很反感。 面条吃完，他付钱走人，根本没理会对面的男人。 男人一愣一愣的，心想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跟他接头完全不理？ 他哪里知道丁文俊就是个编外人员，没有接受过正规的培训，根本就不会这些。 丁文俊直接走到小区门口，瞥了一眼门口的保安，踏步而进，保安本想拦下来问问的，一看丁文俊的气势，还是忍住了。 住在这里的都是领导家的，谁他也惹不起。 丁文俊直接走到冯丽娟家十来米的地方，找了个花坛边上坐了下来，掏出随身带的的一本书就看了起来。 在别人看来就是一个沉迷于书籍的学生而已，但丁文俊的耳朵一直在十几米外的院子里，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正在收拾着买来的菜品。 不多时，一个年轻男人走了过来，拉过板凳坐在了女人身旁。 “你又给他包饺子了？” “什么他？他不是你爹吗？”女人假装生气的问道。 “屁！” “别整天屁来屁去的，说话注意点。” “又没有外人，怕什么？那个小犟种都死了。” “这话你可别乱说啊！风头还没过去，你爹说了，外面能人多了去，他已经感觉有人怀疑咱们了。” “怕个屁！他不是纪委书记吗？别人应该怕他才是。” “还是小心点好。” “知道了，抓紧做饭，我都饿了。”男人说着站起来往屋里走去。 第62章 畸形 没有探听到有用的消息，丁文俊很失望，就这么白来了？他不甘心。 丁文俊拿着说站起来，直接向院子走去。 不远处的一处花坛后面，雷老五一脸懵的看着丁文俊向彭桂香走去，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这十三所的人都这么“猛”吗？查案都是直接上去面对嫌疑人？ 来到院子外面，丁文俊深呼吸了一下。 “阿姨，你好，请问梁玉婷家住哪一栋？我是他同学，来还书的。” 女人疑惑着站起来，走到栏杆处。 “你找姓梁的？这地方没有姓梁的啊！” “没有吗？她告诉我住这里的。” 丁文俊假装回忆着什么，又往前走了一步，与彭桂香只有一个栏杆之隔了，从栏杆的缝隙中，两个人四目相对，交错而过。 “哦，对不起，可能是我记错了。”丁文俊转身就走。 丁文俊已经走了几步远了，彭桂香才回过神来，她晃了晃脑袋，小声嘀咕道：“邪门了……” 她回到院子里继续摘菜，彭杰从屋里出来问道：“谁啊？” “一个孩子，问路的。” “都快比我高了，还是个孩子，别是骗子？门口保安怎么管的？” 彭杰发泄着不满，扭头准备回屋，余光瞥见了彭桂香蹲地露出的红色内衣，心里一阵发热。 “进屋弄吧！我帮你一起。” “滚，这大白天的。”彭桂香当然知道彭杰想干什么。 “怕什么？他又不在家。” “你就不怕别人知道？” “知道的都死了。”彭杰不屑的说道。 二十米开外，还没走远的丁文俊把他们的对话都听在了耳朵里，瞬间握紧了拳头。 彭桂香半推半就的被彭杰拉进了屋里，很快响起了不可描述的声音。 小区外的一家小超市门口，丁文俊花了五毛钱买了一瓶汽水罐了下去。 “到底是小伙子，这么冷的天还能喝下去汽水。”老板赞叹道。 丁文俊笑了笑，放下空瓶子，转身出门。 乔老三正好往超市里走，两个人交错而过。 丁文俊站在门口等了两分钟，乔老三买了一包烟走了出来。 “有什么发现吗？” “你没听到？”丁文俊反问道。 “什么？” “彭杰和彭桂香现在正……水深火热呢！” “啊？你说……他们俩有……冯玉山知道吗？” “查案是你们的事，我只负责提供线索，现在应该确定了冯隆勇母子俩的死应该都跟这两个人有关系，我猜他们都发现了彭杰和彭桂香的丑事，所以才被灭口的。” 乔老三点了点头说道：“作案动机有了，下面就差证据了。” “我想跟冯玉山碰个面，你们有办法吗？”丁文俊问道。 “需要多久？” “十几秒就够了。” “很难，他是市领导，只信任身边的人。” 丁文俊叹了一口气，抬脚就走。 “去哪里？” “去市医院，找冯丽娟，让她报警，把事情闹大，打草惊蛇。” “这……你别去了，我们来办。”乔老三拦住了丁文俊。 丁文俊一想，自己确实不好出面。 坐公交车返回学校，晚自习第一节课才刚结束，丁文俊直接回到了宿舍。 他有些愤恨，如果冯玉山什么都知道，那这个人就太该死了。 冯隆勇应该知道他母亲死的蹊跷，为了让哥哥姐姐继续享受他父亲带来的权势，他选择了忍耐，冯玉山不能倒。 可他没想到，那一对狗男女并没有打算放过他，他死了，去陪他母亲了。 彭杰和彭桂香根本就不能做出这么滴水不漏的事，肯定和冯玉山有关系，丁文俊可以肯定。 要是周信安或者袁英在就好了，直接抓人使用窥探之术，不怕他们不交代。 丁文俊有些恨自己弱小，像周信安这样的主任肯定有些超然的权利，一个地级市领导估计都不够他看的。 就算袁英这样的地区负责人都能让省里的秘密单位跑前跑后，这十三所肯定不是一般的存在。 丁文俊把眼睛转向了放着青铜鼎的包里，他有一种吸收里面黑色气息的冲动。 “咚咚咚……”敲门声。 “江老师……”丁文俊打开了门。 “你在啊？事情处理完了？” 丁文俊点了点头。 “明天下午，省医科大学的领导就来了，你虽然不用参与选拔，但还是要出面的，今天早点睡觉。” 领导？选拔？丁文俊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上次周信安不就是用约谈学生代表的名义跟自己见面的吗？这次他会不会还来？ “我说话你听到了吗？”江燕提高了音量。 “听到了，江老师，我会准备好的。” “那就好，这次游学关系到两年后转大专的名额，你得重视起来，你总不能一直在农村跟你爷爷后面跑吧？” “知道了，江老师。” 江燕走了，丁文俊的心却不能平复，他已经开始猜测周信安是不是来考核自己的。 这才两个多月吧？难道是袁英跟他说了什么？ 一夜过后，丁文俊起床，穿戴整齐。 上午的课程正常上课，中饭过后，一部分学生被集中到了学校的大礼堂参加选拔。 还是那间办公室里。 “你好像猜到我要来。” “嗯，有点预感。” “呵……看来下次我要换个身份了。” “无所谓换不换，反正都是你。”丁文俊一脸淡然的说道。 “嗯，你确实不一样了，是经历了什么事吗？” “无可奉告。” “呦呦呦……对我有这么不耐烦呢？让我猜猜是什么原因，不会是因为上次我拉你进幻境，勾起你的伤心事了吧？”周信安调侃道。 丁文俊翻了个大白眼，他心里正烦躁着，根本不想理周信安，什么编外人员？他不在乎。 “我既然来了，你也猜到了组织的意思，有什么心里话就说说吧！” 丁文俊一愣，随口问道：“什么意思？” “你到门口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有了长足的进步，你应该已经达到三级的水平了，可以正式加入我们十三所了，所以现在就算入职前的谈心吧！” “我说我要加入了吗？”丁文俊反问道。 “呵呵……好像由不得你了，聘书已经下了，就是登记在案了，要想脱离十三所有两个途径，一个是因公殉职或者重伤，另外一个就是叛逃被剥离神识。” 丁文俊立刻站了起来，怒目而视。 “你们耍我？那不是……遮掩身份的吗？” “我们是十三所，也是十三所给你的聘书，你们校长当着全校师生的面给了你，怎么？不承认了。”周信安站起来笑道。 “靠……” 第63章 报案 走出办公室，没理会守在门口的校领导，丁文俊直接往宿舍而去。 周信安说了一大堆，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什么规则，什么制度，什么注意事项。 反正都没有变化，还是归袁英管，还是没有工资，还是听安排不能私自行动。 下午，沂水市区被一个新闻炸开了，就像一盆冷水泼进了油锅里。 市纪委书记冯玉山的女儿冯丽娟向市公安局报警了，报警的事由并不是冯隆勇的自杀，而是六年前她母亲的病逝是有人下毒。 这种事情是瞒不住的，很快就在市区传开了。 陪同冯丽娟一起去报警的还有她的哥哥冯建国，弟弟的死亡让兄妹俩憋了两天，终于还是爆发了。 本来冯丽娟对冯隆勇的死亡还只是持怀疑态度，而当有人告诉她自己家里的司机和保姆有不正当男女关系时，兄妹俩彻底崩溃了。 当初就是因为冯玉山和保姆不清不楚，他们为了掩盖家丑才劝冯隆勇忍耐的，而现在冯隆勇死了，司机和保姆在家里乱搞，搁谁能受得了？ 毕竟案件涉及到市领导，市公安局立刻上报，他们很快得到四个字的回复：正常办案。 有了上级指示，市公安局立刻成立了专案组，调集了六年前医院的病例和治疗用药，对冯家旧房子进行了仔细的搜查。 在乔老三提供线索指引下，市公安局很快传讯了彭杰和彭桂香。 好像提前串通好了一样，两个人对所有问题的回答都是滴水不漏。 市纪委办公室，冯玉山面色阴沉的坐着，他的对面，一对儿女正怒目圆睁的看着他。 “我妈到底是不是她害死的？” “你以前在白沙市待过是不是？” “那个女人你早就认识了是不是？” “彭杰是不是你的种？” 面对自己儿女的提问，冯玉山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你们怎么知道的？”冯玉山还是有些不可思议。 这是变相承认了，冯丽娟心痛不已，她站起来吼道：“那你知道他们……他们已经没有了伦理道德，已经不是人了，我妈和小勇知道，所以他们死了。” 冯丽娟直接冲出门外，冯建国急忙跟了出去，他不能再失去妹妹了。 市公安局一间会议室里，乔老三和雷老五拿着一张纸放在了桌上。 “这个对你们应该有用。” 市公安局局长一脸懵的接过来看了看。 “老太太醒了？她……她不是昏迷了吗？医生都说不可能醒来的。” “我们请了十三所的同志帮忙的，老太太醒来以后说在冯隆勇跳河的那个晚上大概九点多，有个跟自己闺女很像的女人来找过冯隆勇，我们在冯家找到了一身冯书记爱人生前穿过的衣服，结合彭桂香的身材，你们可以想象一下了。” “啪……”局长一拍桌子骂道：“差点让这个女人给耍了。” “这是中药成分化验单，十三所的同志在冯家旧房子的拐角找到了一些中药粉末，是麻黄，长期过量服用会造成头痛和致幻。”乔老三递过一份单子。 雷老五也出一份口供递过去说道：“这是我们委托白沙市那边调查的，他们找到了当初给彭杰接生的人，她证实了彭杰就是彭桂香所生，而且是她把孩子交给了同村的彭姓人家，而且孩子出生的时候，冯玉山就在旁边，而且因为当时彭桂香才十六岁，她以后也不能生了。” 公安局长头疼了，看来冯玉山是脱不了干系了。 周六上午，沂水市殡仪馆，没有追悼会，没有送别人的人。 一位老太太被冯建国和冯丽娟搀扶着，后面跟着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再后面是穿着黑色外套的丁文俊。 火化炉前，丁文俊又见到了那张白胖的脸，好似解脱了一般，眉头舒展着。 一股黑烟直冲天际，一个人只剩下一捧灰。 “谢谢你来送我弟，他也没什么朋友。”冯丽娟用嘶哑的嗓子小声说道。 “不用谢我，我到现在还不知道把他从精神病院带出来，到底是对还是错。” “不是你的错，是我和我哥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我们享受着我爸带来的特权和福利，什么事情都站在我爸的位置上，导致家庭崩散，我们是自作自受。” 丁文俊勉强笑了一下说道：“人总是在刻苦铭心之后才能醒悟，真希望这样的事情能少一些，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没有打算，一切都以最终结果来。” 丁文俊点了点头，独自一人往殡仪馆外走去。 下午两点多，丁文俊回到了三庄村，放下书包，他跟奶奶说了一声，就扛着铁锹去了土庙。 也没什么需要做的，他就是想来站一会。 他在土庙的前面蹲了下来，看着泥塑说道：“有人说死了是一种解脱，也有人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到底哪种是对的呢？” 泥塑不可能回答他的，但他想起了临终前妈妈告诉他要好好生活，好好生活…… 等丁文俊回到家，丁老头也回来了，却是满脸愁容。 “怎么了？爷。” “天一冷，走的人就多了，有点忙不过来了，今天跑了三家，刘邦才那个小儿子把人家事给弄坏了，人家半夜来找我。” “弄坏了？按流程走就好了。” “人家老人还没咽气，他就让准备东西了，结果老人闺女回来非要送医院抢救。” “救过来了？” “嗯，多活了三天。” “这……跟他也没多大关系吧？” “本来人家是准备送医院的，他说送了也白送，他坏了规矩，我们这一行，只给逝者办事，救不救由主家说了算的。” “那后来怎么办的？” “在老人灵前磕头认错呗！很多人不找他了，都跑来三庄村找我，我昨天去乡里民政找了，他们也没办法。” 丁文俊想了想说道：“爷，不如您只看坟地好了，之前的那些流程，您大概说一下让他们主家自己去弄，下地的时候您在场就好了，每家白事都有德高望重的人当大总，你把一些不太重要的交给他们去做。” 丁老头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第64章 游学 冯家的案子因为影响恶劣，所以办的很快，在有力的证据之前，彭桂香和彭杰也扛不住了。 冯玉山被免职等待调查，仕途基本宣告结束，经过检查，他也中毒不浅，这都是彭桂香对他的报复，彭桂香在审讯室里一口咬定当初是冯玉山强暴了她。 这些事情与丁文俊无关了，他现在在准备着去省会游学的事情，班级里有十一个人通过了选拔，但只有丁文俊一个男生，他也不知道选拔的标准是什么，为什么是一个单数。 上次袁英来给了五百块钱，冯建国之前给了个红包也包了几百块，游学的钱是够了，本来江燕还想给丁文俊垫付的。 “江老师，过完年我可能不住宿舍了，想出去住。”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出去住？”江燕有些不理解。 “杂事太多了，在学校里不太方便外出。”丁文俊总不能说是单位要求吧？ “哦……准备去哪里住？找房子了吗？”江燕知道丁文俊还有“兼职”，经常有领导们找他帮忙。 “还没有，等寒假里找一找，附近我也不是很熟悉。” 江燕点了点头，被丁文俊一说，她也不想住学校里了。 十一月底，游学的事务都准备好了，一共五天的时间，周三一早出发，周日返回岗南县。 江燕作为带队老师肯定要去的，另外还有两名校主任，都是男同志，中巴车载着十四人从学校出发，往南而去。 沂水市到省会不是很远，大巴车大概四个小时就到了。 江燕看了看坐在她旁边的丁文俊，小声的问道：“你晕车吗？” 丁文俊摇了摇头。 “怎么皱着眉头？” “在想事情，有些纠结。” “说来听听。” “生命的意义。” “去，年纪轻轻的，别钻牛角尖了，医科大学美女如云，一会你就知道生命的意义是什么了。” “是吗？那我可得好好欣赏了。”丁文俊笑道。 “男的就没一个好人。”江燕嘀咕道。 其实丁文俊在想着周信安说的考核内容，进十三所不是那么容易的，他现在只是收到了聘书，代表他考核资格了而已，他还需要经历三次考核才能真正的进入十三所，会有正规的证件，代表着超然的地位。 周信安给他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去省人民医院找一个叫李文辉的男人，需要通过他的考核。 现在对于丁文俊来说，加不加入十三所对于他来说倒没有多大吸引力了，经历过冯家的事情以后，他对于什么单位组织没有那么多新鲜劲了。 他知道张秘书和梁玉婷的爸爸对自己客气是为了什么，他讨厌自己也成为那样的人。 他一直相信自己的意识觉醒是有一定原因的，而不是让他来成为钻营之辈。 省城，中巴车停在了学校不远的酒店门前，学生们还没从省城的繁华中脱离出来，就被酒店的高级给震撼到了。 旋转门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有的同学差点跟着转起来。 一共六个双人间，两个主任不住这里，他们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处理。 放好自己的行李，学生们在酒店外集合，一起出发先去参观学校。 不愧省级学府，一群县城来的学生都看呆了，帅气的学长，漂亮的学姐，实验室，教学楼，图书馆，食堂，这才叫大学。 “江老师，你对这里好像很熟悉啊？”有同学问道。 “我的学校就在不远的师范大学，这里我经常来，医科大学的食堂是出了名的好吃。” “哇……那一定要尝尝。”学生们向往至极。 中午饭是在大学食堂吃的，大学生们看见这一群十五六岁的学生也很奇怪，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下午，中巴车把他们带往了下一站，省人民医院，也是医科大学的实习单位。 丁文俊没忘了他的任务，找一个叫李文辉的医生。 省人民医院接待室，三个大人带着是十一个学生端坐着，这里是省最好的医院，容不得他们不认真。 很快一名领导模样的女医生进来，大概介绍了医院的发展史和医疗实力，然后就带着他们开始了参观。 丁文俊心里想着任务，也不管不顾了。 “老师们，您好，请问那个李文辉医生在哪里？” 带队的女医生一愣，随即说道：“李主任在脑外科，一会我们会经过，怎么？你认识他？” “不认识，只是听说他很厉害，要是能见到他就好了。” “呦！你们也知道李主任厉害啊！好，一会我问一下他是否有空接待你们。” “谢谢老师！” 带队的江燕和两个主任也很奇怪，丁文俊怎么知道李主任的？ 从一楼转到四楼，一间很大的办公室里，带他们女医生客气的说道：“李主任，这是医科大学的中专生，听过您的大名，想见见你。” 一位年纪大概有五十岁的男人站了起来，皱着眉头看着他们，随即又坐下了。 “没看我正忙着吗？没空。” “好的，好的，我这就带他们走。”女医生急忙带他们走了。 丁文俊都上去小声说道：“李老师，是首都的周主任让我来找你的。” 李文辉一愣，扶了扶眼镜看了看丁文俊，随即抬头说道：“那个……柳主任，这个孩子留下，我考考他。” “啊？这……”负责接待的女医生有些为难，刚刚不说忙吗？再说了她也不想做接待工作，又不是什么大领导。 “你们继续参观，一会我送他下去。”李文辉直接说道。 “好！”女医生也只能答应。 江燕和两个主任也是懵了，这丁文俊真认识这个什么李主任啊？隐藏的够深的。 “坐下吧！” 李文辉拉过一个凳子，丁文俊坐下。 “我有一个病人，饮酒过量导致脑出血，现在处于昏迷状态，本来打算做手术清理淤血，但是情况有些复杂，只能使用管引技术，买的设备还没到，希望你能帮我找到淤血的位置。” 听李文辉说着，丁文俊有些懵，在脑袋里找出血点？这哪是考核？这根本不可能嘛！ 他的神识又不能穿透别人的脑袋，脑袋也没有缝隙给他钻，怎么找？ 第65章 考核 丁文俊想了好几种可能，最后泄气的说道：“对不起，我做不到。” 对面的李文辉面无表情的继续说道：“有一个病人，患梦游症两年，我们尝试了好几种办法，都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现在作为一个课题在研究，你能提出什么建议？” 梦游症？就是乡下说的迷症了，这个丁文俊听说过一些，一些农村土方法肯定是不能拿出来说的。 他想了一下问道：“得梦游症的应该是个孩子吧？” 李文辉点了点头。 “我觉得心理治疗要大于药物治疗，古之真人，其寝不梦，孩子的自制能力差一些，受白天的外界刺激较多，容易产生梦游，是不是他们的脑部某处发育迟缓？睡眠的指令抵抗不了行动的指令。” “哦？你是这样想的？这倒是一个很新颖的想法，一般认为是精神问题，还没有人提到病理问题，好，不错不错。” 李文辉终于有了点笑脸，他站起来说道：“走吧！去看看最后一个问题。” 丁文俊跟着李文辉的后面走出办公室，从走廊往一侧直行。 “李主任……”迎面过来一个护士主动打招呼。 “八号床家属来了吗？”李文辉问道。 “来了，还是要求我们抢救一下。” 李文辉叹了一口气，继续往前走，护士急忙跟上。 一间不大的病房门口，李文辉戴上口罩，护士也戴上了，还伸手递给了丁文俊一个。 “谢谢，不需要……”丁文俊摆了摆手。 李文辉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推门而入。 一股恶臭扑鼻而来，丁文俊屏住呼吸，稍稍适应了一下，他跟着他爷爷跑了那么多白事，什么样的遗体都见过，这点恶臭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而且他稍稍一问就知道是褥疮，肯定是躺了很久的老人。 屋里，四五个人戴着口罩在小声的哭泣着，一看李文辉进来，急忙凑过来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李主任，想想办法！” “李主任，还能做手术吗？” 李文辉摇了摇头。 丁文俊凑上前，病床上，一位干瘦的老人侧躺着，竟有些看不出性别了。 人虽然活着，眼神空洞，呼吸微弱，要是在乡下早就入土了，也就是在医院里靠药物支撑到现在。 李文辉对着其中一个男人说道：“李主席，我们医院肯定是尽力了，现在药物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请你理解。” 被称为“李主席”的男人点了点头。 “李主任，我妈走的早，我爸照顾我们兄弟姐妹几个几十年，没过什么好日子，我们看他这么痛苦心里实在……总觉得他还有很多遗憾没有完成。” 说着话，抬手抹起了眼泪。 “他不是有遗憾，而是有话想说。”丁文俊开口说道。 “有话想说？”几个人有些懵。 丁文俊绕过他们来到床边蹲下，伸出手握住老人干瘦冰凉的手掌。 “老先生，你有什么想说的可以告诉我，我替你转达，你可以放心的去找你想找的人了。” 老人仿佛感受到了手心里传来的温暖，慢慢地闭上眼睛又睁开，四目相对之间，丁文俊阅读着老人微弱的意识。 只是稍许，丁文俊松开手，站了起来。 “不要再治疗了，老人家早有赴死之心他不想再受折磨了，关于身后事，他想葬在老家青龙山，把你们母亲也迁过去，另外所有遗产没人选一样留作纪念，其他捐给国家，还有一个事，告诉一个叫李振林的人，他不是抱养的，是老人家亲生的。” “什么？”几个人呆住了，一方面是惊于丁文俊转达的遗言地本领，另一方面是惊于遗言地最后一句。 “爸……”一个年轻点男人“扑通”就跪下了。 老人好像听到了年轻男人的呼喊，没有遗憾的地闭上了眼睛。 哭喊声响彻房间，丁文俊走出了病房，李文辉和护士也跟了出来。 “带他去消毒室消毒，今天的事不许说出去。”李文辉扭头向护士说道。 “知道了，主任，请跟我来。”护士一伸手，丁文俊点头致谢。 一身消毒水味的丁文俊被李文辉带到了医院大门口，江燕带着学生们正在等待。 “好好学习，我很期待你将来的成就。”李文辉拍着丁文俊的肩膀说道。 “谢谢老师！”丁文俊微微一鞠躬，这考核应该是过了。 中巴车开过来，学生们上车前往下一站。 回到办公室的李文辉从抽屉掏出信纸，犹豫了半天，写了上了“仁义礼智信”五个字，评价可谓很高了。 “不知道不瞎说可谓信，替人解脱可谓仁，客观转达老人的遗愿可谓义，能想到病理问题可谓智，我可没乱评价啊！哈哈……”李文辉心情大好的自言自语。 中巴车上，丁文俊扭头看向车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丁文俊同学，李主任找你什么事？他可是国内着名的脑外科专家。”一个校主任问道。 “李主任……让我参加一个课题，关于梦游症的治疗方案。”丁文俊只能随便找个理由搪塞着。 “参加课题？这是研究生的事，李主任让你参加？”主任明显不信，其他同学都投来异样的目光，什么课题这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天书。 “嗯，李主任给我一张名片，让我有什么想法给他写信或者打电话。” 说着话，丁文俊掏出名片展示一下，以示自己没说谎。 这个年头能给名片的都是一种承诺，代表着对方的同意继续交流的意图。 看到名片，两个校主任也不说话了，心里琢磨着回去怎么跟校长提，学校是否要成立个小组，帮助丁文俊完成这个课题。 晚饭也是回医科大学食堂吃的，吃了饭就回酒店去休息。 十个女生在二楼，丁文俊在三楼，他倒不担心自己会迷路，这么高档的酒店服务肯定很好。 对今天的事情，丁文俊倒是感触颇深，农村的老人只要病重基本就是熬死，家里都会提前准备后事，出去打工的儿女回来陪几天，享受最后的时光。 而城里的老人会在医院里度过最后的时间，他们很少会在家里去世，基本都是在医院去世，直接送去殡仪馆，按照农村的说法好像不太好，但每个地方不一样，家里觉得行就好。 洗漱完，丁文俊把袜子洗了洗晾起来，要待五天呢！他可没有五双袜子换。 刚准备上床，门铃响起。 第66章 共处一室 听见门铃声，丁文俊就知道是江燕，没想到她还提着行李包。 “这边以为十一个都是女生，把我跟你分在一起了，将就一晚上，明天我去医大那边住。” “我的名字也想不像女生啊？”丁文俊嘀咕着。 江燕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反正一人一张床，也没人知道。 “明天晚上我约了在省城定居的同学，你要不要去玩玩？” “我？你们都是大人了，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没事，你现在拿自己当孩子了？”江燕笑道。 收拾完东西，江燕准备去洗漱，她站在床边，旁若无人的脱了外套，和裤子。 “咕噜……”喉咙滚动的声音。 江燕回头看去，丁文俊正直勾勾的看着她。 “医大的漂亮学姐还没看够？我都老了，没什么吸引力了，来，帮我解一下项链。” 江燕走过去丁文俊面前的床下坐好。 丁文俊伸手到江燕的后脖颈处，有点哆嗦的解开了项链。 “我去洗澡，你先睡吧！”江燕上身穿着长袖衬衫，下身只有内裤，往卫生间走去。 丁文俊呆了一会，脱衣上床，从包里拿了一本书看了起来。 不多时，江燕裹着浴巾出来，头发还湿漉漉的搭在肩上。 “我以为这么高档的酒店应该有吹风机的，结果没有，早知道就不洗头发了。” 江燕吐槽着，完全没注意到丁文俊看着她雪白后背在发愣。 江燕拿了衣服又重新回到卫生间，穿上了睡裙后又走了出来，用浴巾使劲的擦着头发。 “你是怎么认识那么出名的医生的？” “我其实……也不认识他，是我……表姨告诉我的，让我有机会找他说句话。” 丁文俊只能把袁英拉出来当挡箭牌。 “你表姨还真是神通广大，什么人都认识。” “她就是做生意，估计也有医疗器械类的吧！” “哦，你不洗个澡吗？白天一身消毒水的味道，明天要去政府部门。” “我……太会用那个东西，都是凉水。” “不会用？你不是去过上海吗？没住过酒店？” “没有，住我爸宿舍里，就是用自来水洗的。” “来，我教你，衣服脱了进来。” 丁文俊有些不好意思，江燕调笑着道：“怎么？还害羞啊？我跟你那个表姨差不多大吧？快进来。” 丁文俊脱了上衣，只留着内裤，走进了卫生间。 等他洗完澡出来，江燕已经钻进了被窝，看着电视，余光瞥见丁文俊的某个部位，也是脸红了。 一人一张床，丁文俊看着书，江燕看着电视，互不打扰。 半个小时左右，江燕起床披上衣服说道：“你先睡，我去看看她们。” 丁文俊放下书，关了自己这边的灯。 他也不知道江燕什么时候回来了的，只知道当他醒来的时候，江燕正蜷缩在自己的怀里，背对着自己。 两个人的体温让松软被子里有些火热。 丁文俊一动不敢动，但是青春期的冲动让他不由得呼吸沉重起来。 “天地无涯，万物齐一，飞花落叶，虚怀若谷……” 丁文俊闭眼默念着，心神逐渐安定下来。 江燕的一个翻身，让两个人的脸对脸距离只有不到五厘米了，呼吸在交换，江燕也睁开了眼睛。 她迅速地起身，下床，回到自己的床上，把头蒙在了冰凉的被子里。 中巴车前往省会城市卫生局地路上，丁文俊的眼睛一直看着车外，江燕也是转脸跟两个主任在说话，随行的还有两名医科大学的系主任，他们负责带着丁文俊他们进行接下来的行程。 一天的行程下来，他们走了很多路，几个女孩子已经有些走不动了，相互搀扶着上了中巴车。 “砰！”一声猛烈的撞击声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还没上车的丁文俊和五个老师急忙向路上看去，一辆笨重的货车和一辆穿行的踏板摩托车相撞，直接连人带车卷到了车轮底下。 发生事故的地方距离丁文俊他们的中巴车只有十几米远。 丁文俊丝毫没有犹豫的冲了过去，五个老师本想提醒丁文俊别过去的，看了一眼后，也急忙跟上。 鲜血染红大片的地方，应该是没有存活的机会了，一个被严重挫伤的脸上还能看的出来这个男人很年轻，但他已经没有生命特征。 货车司机也急忙下车过来查看，也明显被吓傻了，不知所措的左看右看，想着怎么把车动一下，把人弄出来。 围观的人立刻就围了过来，有人捂着眼睛不敢看。 “没救了……”一个系主任摇了摇头说道。 “是啊！直接碾压了半边身子。” 丁文俊伸手按了一下男人脖颈动脉，叹了一口气。 看了看两个轮子的缝隙，伸手拉着衣服，把男人拉了出来。 已经严重变形的胳膊和手臂也被丁文俊放好，破碎的衣服他拉了一截来盖在了男人的脸上。 中巴车里，十个女生隔着车窗看着丁文俊做的一切，被深深的震撼了，特别是刘敏和梁玉婷这样平时跟丁文俊还算不错的女生更是见到丁文俊的另一面。 他在整理遗体的时候没有丝毫的害怕，脸上是敬重和认真。 连一旁的五个老师都被丁文俊给惊到了，他还是个孩子，可这表现…… 因为是政府部门附近的主干道，交警很快到来，开始对司机问话，处理现场。 丁文俊站起来，深深的吐了一口气，转身走向中巴车。 一个路过的记者迅速地拍下了几张照片。 回到中巴车的丁文俊坐在位置上，扭头看向车祸现场，同学们在看着他。 车子启动往酒店而去，江燕晚上约了女同学，等丁文俊睡着了她还没有回来。 第二天一早又是蜷缩在丁文俊旁边。 第三天和第四天，游学队伍主要是参加医大的听课和去各单位看望已经毕业的学长学姐们，看他们的工作环境和内容。 说白了还是为医学教育这个专业做宣传。 周六晚上，为了答谢医大和省人民医院的招待和安排，两个带队的校主任和江燕出面邀请了几个医大和医院的领导，这也是交流的一部分，反正也是公费报销。 第67章 不信命 丁文俊作为这次游学的半个主角，也被带队的主任叫去一起吃饭，显摆一下自己学生的优秀，是每个老师都愿意做的事。 一桌十个人，按职位，丁文俊和江燕坐在靠门口的位置。 他们俩也不怎么说话，就听着领导们在谈论着天南海北的事。 “听说李文辉李主任对你们这次游学挺满意的，说比去年的学生好多了，看来你们学校确实在教学上下功夫了。”一位医大的领导表扬道。 卫校的带队主任急忙放下筷子陪笑道：“谢马院长夸赞，主要是我们今年的招生工作做的好，以前都是等县中和几个镇高中招完了才轮到我们，今年我们主动出击，用免学费和其他政策抢到了一批文化成绩不错的学生，这位丁文俊同学就是我们从高中抢来的。” 另外一个带队主任接着说道：“李文辉李主任就是问了他几个问题，很满意，还邀请他加入课题研究组。” “嗯，不错，不错……有收获。”其他几个领导点头赞许着。 丁文俊识趣的站起来，微笑着弯腰回应夸奖，他知道今天是来干什么的。 “你们那个地方历史上出了不少名人啊！人家都说看哪个朝代是否兴盛，就看你们那一片出不出反贼，哈哈……”一个医院领导调笑着。 “起义失败的才叫反贼，成功的都是开国皇帝，比如明太祖，赢了叫朱元璋，输了叫朱重八。”丁文俊不卑不亢的回答了一句，然后坐下。 “额……对，对。”领导被丁文俊堵了一句也无话可说。 “要我说啊！这都是命，那么多人起义，为什么就他成功了。”另外一个领导一看气氛有些尴尬，急忙转移话题。 “对，命运这个东西很玄乎啊！那个……丁同学，你们这一代人对命运是怎么个看法？我们很想听一听。” “对对，说一说，我们都老了，也想听听你们年轻一代的心里话，也有助于我们的教学工作。” 丁文俊看了看江燕，又看了看自己学校的带队主任，回过头笑了笑说道：“我不信命，我信承负。” “是道家讲的因果吧？”有领导知道点。 “嗯，因果是佛教的说法，讲的三世因果，前世今世和来世，因果是需要修的，道家讲的承负更注重个人和他人，个人和社会的关系，我们所做的一切都会对他人，对社会，对后世子孙有影响，就像在座各位老师教书育人，你们的观点和技术也会传承下去，对学生们也是一种影响。” “嗯……”领导们被成功的勾起了兴趣。 “举个简单的例子，昨天我们遇到的那起车祸，并不是命运决定他在那个时候失去生命的，但肯定是承负关系，是什么原因让他急匆匆横穿马路？可能是一系列的原因，一个钉子让一个国家灭亡的故事就是承负关系。” “有道理……我大概能知道李文辉主任为什么选你进入他的课题研究组了，哈哈……”医院的领导笑起来。 “那你继续说说，在这个承负关系中，我们应该怎么做？”学校的领导问道。 “这个……老师们不是教我们了？修身养性啊！”丁文俊小声回答道。 “哦？哈哈……”领导们都笑了起来。 要不是丁文俊最后这句话，领导们还真怀疑丁文俊是假装自己很老成。 回到酒店，洗漱完毕，丁文俊和江燕在各自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就要回去了。 “江老师，这附近有卖什么本地特产的吗？我想给爷爷奶奶带点回去。” “特产？省会城市的特产？桂花糕吧！绿豆糕这些，还有烟酒，你要买的话现在去，明天一早我们走的时候恐怕超市不开门。” “好。”丁文俊收拾完东西，出门而去。 省城的夜晚依然灯火通明，来往的自行车和摩托车还是很多，气温也比沂水市高了一些。 丁文俊按照江燕的指示，往酒店西面走去。 “救命……”一个微弱的声音传进了丁文俊的耳朵。 丁文俊一愣，扭头看着一旁黑暗的巷子里，什么都看不到，他没有贸然的走进去，而是屏气凝神，神识向里面扩散而去。 几米外的拐弯处，一个女人被按倒在地，一个男人掐着她的脖子，另外一只手拉着女人的裤腰带。 女人挣扎着，努力的喊着“救命”，可是声音很小。 “住手……”丁文俊大喝一声！ 随即弯腰伸手，从地上起一块碎砖头，直接向巷子里的拐弯处扔去。 “砰！啊……”碎砖头精准的命中的男人的头部。 男人先是被吼声吓了一跳，扭头看向巷口子的时候又被砖头砸中了脑门，直接捂着脑袋仰躺在地，鲜血从他的指缝流出。 “你没事吧？”丁文俊几步过来。 “咳咳咳……”女人剧烈的咳嗽着，根本没法回答。 丁文俊一步跨过去，骑在男人身上，扭着他的胳膊想把他翻了过来。 “唰……”是利器破空的声音，丁文俊警觉之下，急忙向后倒，堪堪躲过了对方挥舞的匕首。 还有凶器？丁文俊一阵后怕，真是大意了。 男人挣扎着站起来，也顾不上头上的伤，踉跄着往巷子深处跑去。 “去叫人……”丁文俊朝女人喊了一声，站起来就追。 女人也反应过来，爬起来跑到巷子口大喊：“救命……” 路过的行人纷纷停车，很快有人拿着手电筒往巷子里追去。 估计是鲜血遮住了眼睛，对方有点慌不择路，巷子不长，他很快跑出了巷子，撞上了一个过路的行人，两人一起摔倒在地。 追击而来的丁文俊这次不会再让他逃了，一脚踩住了男人拿刀的手，用膝盖压住了对方的后背，任凭对方怎么挣扎都于事无补。 很快，巷子里的人赶到了，纷纷上手，按住男人。 “小心点，他手里有刀……”丁文俊提醒道。 “解开他的裤带，把他绑上。”帮忙的人当中应该有退伍军人，很熟练的安排着。 见凶手已经被制住，丁文俊松手起身准备离开。 惊魂未定的女人忘不了黑暗中冲过来的救命恩人，急忙说道：“谢谢你……” “不用，应该的。”丁文俊摆了摆手，扭头巷子里走去。 “你……你叫什么名字？”女人急忙喊道。 没有回答，只有一个身影走进了巷子里。 第68章 找上门 等丁文俊买完东西回来，江燕已经在他的床上睡着了，还是那样蜷缩着。 丁文俊蹑手蹑脚的收拾好了东西，脱了衣服上床，他平躺着，跟江燕保持着一些距离。 周日的清晨，一行人提着行李箱上车，回程地路还是很快的，学生们大多数没有离开家这么久，想家地氛围很浓重。 “大家这几天都辛苦了，游学的机会来之不易，相信大家也看到了学到了不少东西，回去把看到的学到的东西写下来，作为游学笔记在班级里展出，让其他同学也看一下你们的游学成果。” “知道了，江老师……” “大家还要继续努力，医大的底蕴和省城的繁华大家也看到了，希望两年后大家都能争取到继续深造的机会。” “好……” 江燕说完话，重新坐下，扭头看向了丁文俊。 “想什么呢？” “想家……” “很快就到了，你应该不回去了吧？晚上就上晚自习了，等我们到岗南县也得快十二点了，要不放你半天假？” “不用了，下周五再回去，没事。”丁文俊笑了笑说道。 江燕感觉自己被调戏了，伸手向丁文俊的腿打去，丁文俊反应很快，提前预判了落点，摊着手在等着。 两只手抓住，随即分开。 江燕扭头看了看过道对面正在打盹的两个主任，有点偷偷摸摸的感觉。 十一点半，中巴车在学校门口停下，已经有家长在等待了，五天没见，一片问候和亲昵的景象。 看着江燕被家长围住表达着感谢，丁文俊提着行李包往学校走去。 几天没回来，丁文俊把衣服洗了洗，屋里收拾干净，门窗打开通风。 干完活，中饭也不想吃了，丁文俊直接上床补觉，这几天有江燕在旁边，他都没怎么敢睡踏实，生怕自己睡的太沉了做出搂搂抱抱摸摸的动作。 一觉睡到下午三点多，丁文俊才起床，还是宿舍里睡得安稳，虽然是硬板床。 学生陆续回校，操场上，一对一对的，一群一群的。 丁文俊出校门，在门口的流动摊位上买了一个菜煎饼，既当中饭又当晚饭的吃了下去。 他没忘记周信安的交代，需要去校外租个房子，以便于十三所的人找他，也方便出任务。 他不喜欢等待，这已经十一月中旬了，还有两个月时间放寒假，寒假还准备去青云观咨询黑色气息的事情。 学校附近的民房还不少，还有两层小楼，丁文俊肯定找便宜的，他没有多少钱，周信安虽然说了报销，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找了一圈也没有头绪，丁文俊准备回去问陈晓刚，他租房的，应该有些信息。 晚自习第一节课之前，丁文俊拿出了省城买的一大包牛轧糖分给同学们，这种糖县城还没有。 “谢班长……” “谢大哥……” 几个男生起哄着喊道。 周日晚自习是不上课的，收作业，自己预习，纪律问题是班长的事。 一起游学的同学很快就把丁文俊被省医院主任选去参加课题研究和车祸现场处理遗体的事说了出去。 丁文俊低头看着书，班级里的动静都在他的耳朵里。 他突然抬起头看向教室外的走廊，几秒钟过后，江燕带着校领导还有好几个人向班级走来。 一群人走进班级，同学们奇怪的抬起头看着。 丁文俊看向一个女人，有点脸熟的感觉，但又想不起来了。 “丁文俊……”江燕喊道。 丁文俊一脸懵的站了起来。 校长急忙向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介绍道：“顾院长，这就是丁文俊同学。” 男人微笑着点了点头，一旁的女人也抿了抿嘴，她又见到这张脸了。 “大家知道丁文俊同学在开学之初的一次体育课时，翻墙外出救助了一位车祸伤者，我们是卫校，大家以后都是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希望大家向丁文俊同学学习，大家鼓掌。” 校长说完，带头鼓起掌来。 “哗啦啦……”掌声四起，几个男生尤为用力，他们都是当时的见证者。 丁文俊这才想起来，这个女人是他从地上扶起来的那个，这都两个多月了，应该是出院了。 校长办公室，被称作“顾院长”的男人拉着丁文俊的手不停的摇晃。 “早就想来谢谢你的，小瑶一直没出院，这个谢，还是她亲自来说吧！” “您太客气了，作为卫校学生，这都是应该的。”场面上的话丁文俊也会说一些。 对于丁文俊说的话，校长和主任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好，我叫顾惜瑶，是县中的老师，今天来是感谢你的救命之恩的。”女人微笑着伸出手。 丁文俊急忙伸出双手握住她的四根手指说道：“顾老师，你好，救命之恩不敢当，都是医院的医生及时赶到。” “没有你的急救，重则没命，最轻也是失去一条腿，这点我很清楚，十几分钟的时间，足够血流干了。” “额……”丁文俊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行了，事实就是事实，我们都要实事求是，校长，我们希望学校有评优机会的时候，多考虑这样的优秀的学生。”顾院长直接说道。 “顾院长说的是，丁文俊同学在我们学校可是榜样，期中考试年级第一，这次去省城游学，医大的领导对他评价也很高。” “哦？这不就是品学兼优吗？不错不错。” 听着夸奖，丁文俊也只是笑了笑。 送走了贵客，丁文俊回到教室里，心里嘀咕开了，当时袁英说的是服刑出狱人员报复警方家属的吗？这明显不是啊！ 这院长应该是法院吧？难道这报复的法院院长家属？胆子真大！ 不过顾惜瑶长的确实不赖，不像北方女人骨架大一些，倒像是南方水乡的姑娘。 只来说句“谢谢”，也不给点实质性的东西，交了游学的钱，又买了一堆东西，丁文俊的存款也快见底了，还要租房子。 晚上，梁玉婷晚自习放学回到家，她爸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爸，今天有个顾院长去我们班里了。” “顾院长？姓顾的院长只有是检察院的那位了，他怎么去你们学校了？” “开学那会，丁文俊在学校外面的马路上救了一个出车祸的女的，像是县中的老师。” “没错，是有这么个事，是服刑出狱人员报复案，全市通报过，没想到是他救了顾院长的闺女，还真巧。” 可他转念一想，不对啊！这孩子的运气也太好了点吧！ 第69章 凶宅 周五下午放学，丁文俊根据陈晓刚提供的信息找到了一个居民区，这里倒不是陈晓刚租房的地方，而是相反方向。 房东是一个走路跛脚的老人，穿的衣服倒是很鲜亮，不像是生活困苦的人。 “你确定要租？”老人的第一句就问这个。 “当然是要租房才来找您的。” “你不怕？”老人又问道。 “不怕！” “本来是给小子结婚用的……既然你想租，那就一百块钱一个月。” 小子是本地方言，意思是小儿子的意思。 “一百？”丁文俊有些不敢相信。 “嫌贵？不能再少了，水电费自己交，我可不往这边跑。” “不是贵，是便宜。”丁文俊实话实说。 “唉……钱不钱的……就这样吧！有钱也换不回人命，东面那一间……你要是不想住就锁起来。” “大爷，为什么不能住？” “本来他自己谈了一个对象，我和他哥嫂都没看上，就给他又说了一个，他和他妈一样，是个穷种，喝农药死了，就死在东屋里。” “哦！有人在里面去世了。”丁文俊这才明白，难怪陈晓刚说虽然便宜但是邪门。 “给句痛快话，租不租？” 老人一听丁文俊的意思好像不太乐意一样。 “租，大爷，我能先租半年吗？而且是过完年才来住。” 老人点了点头，直接掏出钥匙递了过来。 “你住吧！过完年开始算钱。” 丁文俊接过钥匙还没表达感谢，老人已经转身走了。 丁文俊看着手里的钥匙，又看了看有点发黄的木门，摇了摇头。 打开锁，推开门，水泥地的院子没有一片落叶，墙角也没有杂草，看来是老人经常过来打扫。 话里话外都是不在乎，可他的心里肯定不好受。 丁文俊走进院，坐北朝南三间房，东面一间房和一个卫生间，院子里有一个自来水龙头和一个水泥池，应该用来洗菜洗碗的地方。 丁文俊直接走过去推开了东房门，他并不觉得害怕，别人可能会有些忌讳，到他这里完全不是事。 屋里收拾的很干净，干净的没有任何东西，只有墙上还贴着一张已经变白的喜字，预示着这里曾经被作为新房的一间。 卫生间里面，一个蹲便器，一个洗脸池，还有一个贴着白瓷砖的水泥池，应该是洗澡用的，地方不大，还挺齐全的。 北房三间，中间是客厅，两边是卧室，东面卧室应该是给新人准备的新房，一米八的木床，长方形的衣柜，还有一个长条桌子。 西面房比较简单，只有一张小床和一个小衣柜。 “这里是……租出去了吗？”有人在门口问道。 “是啊！我租的。”丁文俊回答道。 “啊？你是卫校学生吧？” “是的，阿姨！” “哎呀！你肯定是被骗了，这里……晚上闹鬼，你没打听打听吗？”妇人一副热心肠的样子。 “闹鬼？没听说啊！只是有人在里面去世了而已，而且都两三年了。” “你不知道，这里一到晚上就有个男人在哭，可惨了，就是他家的小儿子，找个对象家里不同意，非要让娶另外一个，喝农药死了。” “有男人在哭？呵呵……”丁文俊笑了。 “你这孩子，还笑？我能骗你不成，我就住这附近，左右邻居都搬走了，谁能受得了？” “谢谢阿姨的提醒，我是卫校的，以后要当医生的，不信这个，也不怕这个。” 妇人白了丁文俊一眼，嘴里嘟囔着什么走了。 丁文俊笑了笑，锁上门，往学校走去。 周六上午，丁文俊回到家里，半个月没回来，到处都是秋风扫落叶的景象。 他把带回来的糕点零食拿了出来。 “你去趟省城就买了这些东西？”丁老头抽着烟问道。 “本来想买点烟酒的，学校的车不方便带。” 老太太抬手打了一下丁老头骂道：“你这辈子还没有去过省城呢！” 丁老头咧嘴笑了笑，他就是拿丁文俊开个玩笑。 “丁文俊……”门口有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哎！”丁文俊一听声音就知道是石小伟。 起身来到门口，又胖了一圈的石小伟带着一个小姑娘站在门口。 “快进来，这是……” “俺对象！”石小伟憨憨地笑着，女孩子也害羞地低了低头。 “你都有对象了？靠……” “一个饭店的，我学厨，她服务员。” “快进来……”丁文俊急忙把两个人请进来。 在北方，好兄弟带对象来，必须高规格接待，人抬人高，面子必须给足。 跟丁文俊的爷爷奶奶打了招呼，两个人跟着丁文俊进到客厅，糕点零食摆上。 聊着小时候的趣事，女孩子也逐渐放开些了。 “你在卫校怎么样？以后出来当医生了吧？”石小伟问道？ “没有，学的医学教育专业，出来还不一定能做什么呢！你在县城哪个饭店？没事找你玩去，要不我下课去端端盘子打点零工？” “香聚客，老板是外地人，我早就想去卫校找你的，路过两次也没好意思打听。” 两个人闲聊了许久，约好了明天下午在县城见面。 下午，丁文俊跟着他爷爷去了一家，主家一看爷孙俩都来了，急忙拿板凳，端茶倒水。 老人穿着寿衣躺在小床上，已经到了迷离状态，也许是最后的求生欲望还在支撑着他。 “儿孙都到了吗？”丁老头问道。 “还有长孙没到，在路上，今晚能到，丁叔，我爹这样已经三天了，这……要不送医院？” “怎么？熬不住了？你出生那会，你爸提着篮子满村借鸡蛋，大雪天不知道摔了多少回，你妈没告诉你？”丁老头有些生气。 男人低着头不说话了，旁边的老人大儿媳妇，二儿子，二儿媳妇都不吭声了。 “谁家没有老人？你们的孩子都在，你们也有躺着的一天，怎么做样子的？你爹没什么大本事，能给你们兄弟娶上媳妇已经累了一辈子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最后尽尽孝心吧！” “是是是，丁叔教训的是！”两个儿子儿媳急忙表态。 丁文俊走到了老人身边，半蹲着。 老人灰暗的眼睛里似乎没有了生机，有的只是些牵挂。 “他大孙子回来就差不多了。”丁文俊起身说道。 主家将信将疑的看了看丁老头，丁老头熄灭了烟头说道：“先准备着吧！” 第70章 任务 爷孙俩回到家，奶奶已经做好了晚饭。 “刚刚有个电话找你，是个女的，说是单位的人。” 单位的？那应该是袁英了，估计是周信安把家里的号码告诉她的。 丁文俊翻出袁英的名片，照着电话的打了过去，电话很快接通， “英姐，您找我？” “有任务，你赶去乡里，五点钟，我走那接你。” “任务？去哪里？” “白沙市，顺利的话，明天能回来。” “知道了，我去乡政府门口等您。” 挂了电话，丁文俊收拾了一下，这是他第一次正式出任务，也不知道要带什么。 “奶，我去乡里一趟，有个领导过来找我有点事，忙完就回来，要是晚了就明天回来。” “又出去啊？半个月才回来一趟。” “男人志在四方，有事就去忙，家里没事。”丁老头摆了摆手。 “小俊不在家，你出去喝酒又没人拦你了吧？”老太太一脸不情愿。 丁文俊骑车往乡里去，傍晚的风已经有些凉了。 乡政府东面的大路上，丁文俊左右看着，也不知道袁英从哪里来。 一辆黑色轿车从县城方向而来，停在了丁文俊面前，驾驶室上，袁英一扭头，示意他上车。 坐在副驾驶上，丁文俊看了看袁英。 “看什么？不认识了？不就烫了个卷发吗？” “没……挺好看的。”丁文俊想笑，还是忍住了。 “笑个屁，抓紧的，走了。” 车辆发动，往南而去。 “英姐，什么任务？”丁文俊问道。 “白沙市那边有个孩子说床底下有妖怪…” “啊？这……这哪个孩子小时候没说过这话？也值得您跑一趟？” “孩子死了……” “额……怎么死的？” “自残，半夜起床拿菜刀砍自己的身体，而且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袁英平静的说道。 丁文俊直接傻了，拿菜刀砍自己的身体？还没有任何声音？也就是没有疼痛感？这……邪门了。 他不敢问了。 袁英扭头看了他一眼，继续开着车问道：“你猜猜是什么原因？” “是……幻觉吗？”丁文俊试探着说道。 “嗯，还不算太傻，是深度幻觉。” “是被人控制了？”丁文俊继续问道。 “不知道，所以要去调查，你有这个本事吗？控制别人的意识，让人自残致死。” “没有，我会的还是您上次教的窥探之术。”丁文俊老实的回答道。 袁英咧嘴笑了笑说道：“你要是只会这个，就评不上三级了。” “什么……什么意思？”丁文俊不理解。 “被戳死的学生，大巴车司机，下毒的嫌疑犯，贩卖钢材的小老板，还需要我继续说吗？” 听了袁英的话，一阵麻酥感从丁文俊的脊椎根部直冲头皮，很快冷汗就下来了。 “下……下毒那个也死了吗？” “在监狱里用裤带把自己勒死了……” 丁文俊不说话了，也不敢问了，自己就像被人扒光了一样，丝毫没有秘密可言。 袁英开着车，上了柏油路，车子稳定下来，速度也提了上来。 “别想了，你现在是我们的人，武器在坏人手里就是危害社会的凶器，在好人手里就是遏制坏人的利器，青云观道长能把你交给国家，对你对国家来说，都是好事。” 丁文俊点了点头，长出一口气。 “那我这眼睛……” “研究组还没给定论，目前只知道你的眼睛可以给人种下梦魇，就是做噩梦，而是持续不断地那种，都是他们心底最不想在看到的场景。” “可……我找别人试过，不是所有人都会这样。” “这就是你的特别之处，你的情绪……” “明白了。”丁文俊微微颔首。 天色渐黑，袁英开启了车灯，路上的车不多，开起来很顺。 “别多想了，那几个人除了下毒的人可能都是罪不至死，但怎么说呢？你的影响只占三分之一吧！不用自责！” “嗯……”丁文俊的心稍稍宽了一些。 “英姐，我这也攻击不了别人吧？坏人也不能站在那里等我怒视他吧？我跟你去估计也没什么作用。” “主要是积累办案经验，华北这么大，我一个人也跑不过来，以后你早晚要独立办案的，这次的事有些古怪，不排除有人控制。” “知道了，但只是一个孩子，能有什么利害关系？图财？还是个人冤仇？” 袁英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未知的事情等着我们去揭秘，就像你我一样，有些事，不能用常规思维去想，那是警察该做的事情，这个……你要适应。” “明白了！” 一个半小时后，车子进入白沙市境内，向一个县城拐去。 又半个小时，车子在一个乡镇派出所门口停好。 “下车，少说话，不要随便表露你的能力。” “明白！” 两个人下车，几个警察立刻迎了上来。 “欢迎欢迎，欢迎领导们指导工作。” “先看看遗体吧！”袁英直接说道。 “好的，请……” 警察在前面带路，袁英和丁文俊跟在后面往镇上的街道走去。 大概两百多米的距离，街上的一户人家门口亮着耀眼的白炽灯，芦苇杆扎的灵棚很是显眼。 “领导，这就是去世的孩子，有点惨，还是不要看了吧！我们那有照片。” 袁英摆了摆手说道:“没事，我们也是什么都见过的。” 警察点了点头，伸手揭开盖着的白布。 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脸色苍白，眼睛紧闭着，身上穿着一身新衣服，应该刚买的，或者是没穿过几次，残缺的手指还有些殷红发黑的颜色。 “领导，一共十三处刀伤，上身八处，下身五处，基本上刀刀见骨，我从警十年了，从没见过这样自残的人，而且没有任何声音，真是很邪门。” 袁英走上前，扒开男孩的眼皮看了看，摸了摸男孩的额头，随后把白布盖上。 “通知家人入殓吧！” “好的，领导。” “去孩子的屋里看看。” “这边请……” 不大的院子里，男孩的父母在客厅里低头坐着，还有两三个亲戚在收拾明天去火化的用品。 “这是上面来的领导，看看孩子的屋里。”警察介绍说。 男孩父亲抬手指了指西偏房。 一群人走进去，里面空无一物。 “东西呢？” “烧了，孩子前天晚上出事的，家里说是遇邪了，把床搬出去烧了。” 袁英点了点头。 第71章 乱葬岗 弟丁文俊看了看红砖铺设的地面，又抬头看了看屋顶，又看了看墙壁。 袁英皱了皱眉头，似乎也有些想不通。 “这房子是新盖的吧？”丁文俊开口问道。 “去年盖的，新批的宅基地。”一个警察回答道。 丁文俊走到房子中央，半蹲下来，伸手抠出一块红砖，放到一边。 袁英凑过来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只是怀疑，不敢确定。”丁文俊小声说道。 “你的意思是……地下有问题。” 丁文俊点了点头。 袁英站起来向警察说道:“有没有年龄大点的人，帮忙问一下这地方以前是哪里？农田？还是别的？” “好的，领导。” 消息很快传回来，这个地方之前是块荒地，碎石块太多，不适合耕种，所以被用来作为乱葬岗。 乱葬岗基本每个村镇都有一块这样的地方，医疗卫生条件不好的时代，死胎、夭折的，不论人和动物都会扔到这里来。 后来村镇扩建，镇政府把这片重新整理一下当成宅基地分配给需要的人。 “你有什么想法？你爷爷是土官，你对这方面应该更有经验。”袁英问道。 “我……我想问主家几个问题。” “可以。” 一群人出了西偏房来到客厅。 “盖房子的时候挖到东西了吧？”丁文俊向孩子父亲问道。 夫妻俩一愣，几个亲戚看向了他们。 “东西原来是藏在孩子床底了？”丁文俊继续问道。 屋里安静下来，没人说话。 “啪……”孩子母亲突然伸手打向了男人的肩膀。 “让你不要藏着掖着，那地下挖出来的东西能是什么好东西？肯定脏的，你害死了我儿子！他说床底有鬼，你还打他！” 女人吼完，大声哭喊起来，一旁的亲戚急忙上前扶起安慰着。 “那东西不是你们能拥有的，再藏下去，出事的人会更多。”丁文俊耐心的劝道。 警察可没有丁文俊的好脾气，直接说道:“程大强，把东西拿出来吧！地下的文物属于国家的，等我们搜出来就是窝藏，后果可是很严重的，你要想清楚。” 男人站起来，走到院子里，在拐角的地方，挪开一块木板，下面有一口黑色的水缸。 他从里拿出一个彩色的破土罐，大概三十厘米高，上面还有些干泥巴。 丁文俊走上前，伸手接过陶土罐，罐子的底部有些黑褐的固体，应该是血液干涸的东西。 他凝神看去，跟他猜想的一样，果然有一些黑色的丝线盘踞在罐子底部。 丁文俊扭头看向袁英，随后点了点头。 袁英松了一口气，找到源头就好了。 “麻烦你们明天一早通知文物部门，这栋房子的下面应该有一个古墓，这个罐子应该是活人祭祀用的，那个……不太好。” “好的，领导，那这事该怎么向外解释？”警察也为难了。 袁英想了想说道:“就说这里以前是乱葬岗，是阴寒之地，再加上孩子经常听一些鬼故事，产生了幻觉，邪气入体加上……臆想症。” “明白了，没什么妖魔鬼怪的瞎说就行，我们也很为难啊！辛苦领导跑一趟。” “没事，都是为了工作。”袁英客气了一下。 “另外如果文物部门要拆房子，让镇政府他们多给点补贴，毕竟有人去世了，适当的多给一些。” “明白！领导。” “另外这个陶罐，我们要带走。”丁文俊补充道。 “行，我会跟文物部门说的。” 告别了警察，袁英开车带着丁文俊离开，一个蛇皮口袋套着缺了口的陶土罐。 “是怨气吗？”袁英问道。 “什么？”丁文俊一愣。 “怨气！”袁英又重复了一遍。 丁文俊装傻的看着袁英，能看到和吸收黑色气息是他最大的最深的秘密了，他谁都没说过。 “你不知道？”袁英问道。 “不知道，只是觉得有些古怪，好像里面有些东西。”丁文俊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研究小组的人把这个叫怨气，他们这几年一直在研究这个，想知道如何控制它。”袁英有些不爽。 “那……他们怎么发现这个所谓的怨气的？”丁文俊试探着问道。 “以前所里有个道人，八级高手，他说的，还有就是他……他找到了一个人，也不能叫人吧！找到一具棺材，里面有这个所谓的怨气。” 丁文俊点了点头，看来自己不是第一个发现黑色气息的人。 “罐子我带回去，送去所里给他们研究，你觉醒的意识果然偏向这类东西，研究小组的人肯定对你很有兴趣。”袁英有些期待。 “偏向？大家不都一样吗？”丁文俊有些搞不懂。 “怎么可能一样？我们所里的人对地下事情有偏向的除了那个道人也就是你了，可惜他老人家……废了。”袁英惋惜的说道。 “废了？” “嗯，几年前和别人斗法，受了伤。” 斗法？怎么跟神仙打架一样。 “那……英姐，你偏向哪方面？” “我？以后你就知道了，我只能告诉你，我十一岁的时候被雷劈过，没死，然后被带到了十三所。” 被雷劈过？没死？丁文俊有些呆了。 “那……周主任呢？” “他？你没试过？”袁英笑道。 “额……试过了。” 那么真实的幻境，他怎么可能忘？ “你以为他就那点本事？他觉醒时间比我晚，但比我还高一级，而且还是主任。” “英姐，我该如何提高自己的等级？”丁文俊还是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增加你的意识强度，等你能在一个照面就给对方种下梦魇的时候，应该勉强能到四级，我说的对方不是普通人，而是其他觉醒者，你和周信安一样都属于意识攻击类型，进步空间很大，我很好看你。” ”明白了！谢谢英姐！”丁文俊微笑着说道。 现在的丁文俊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对于自己的异变还有十三所的人他基本都不觉得奇怪了，那个十三所肯定是能人辈出，估计都是传说中的人物。 既然袁英说了这个陶土罐要拿回去研究，那里面的“怨气”他就不能不吸收了，这是他的底牌，目前还能不能暴露。 当丁文俊到达新民乡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 他没有忘记把自己租房的信息告诉了袁英。 “给我留间房子，以后来这边不用赶夜路了，住一晚再走。”袁英说着从驾驶室左边的储物盒里拿出一个信封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 “工资。” 第72章 哭声 周日一早，丁文俊就早早起床，租房的事他没有给爷爷奶奶说，也是怕他们担心。 今天是打算早点过去打扫一下，然后通通风，准备搬过去。 从今昨天袁英的状态，他也看出来肯定是开了很久的车，他要是在县城里，袁英接送他应该能省不少时间。 信封里，袁英给了一千块钱的巨额，周信安说过他还需要考核才能正式成为十三所的一员，这所谓的工资估计是袁英自己掏的。 自己的家庭情况估计十三所那边都掌握了，都能查到大巴车司机那里了，估计自己也没什么秘密了。 下午两点多，丁文俊回到了学校，放下东西就就直奔租房的小院子里打扫起来，本来被老人家保持的就很好，丁文俊只是挪动了床和桌子的位置，把一些死角又打扫了一下。 三间卧室，得给袁英留一间，那是自己的直属领导，东房留给她正合适，就是没有被褥枕头之类的，得去买新的。 西房是小床，自己宿舍那一套铺盖正合适。 丁文俊一直忙到临近晚自习才往往学校去，路上买了一个馅饼当晚饭。 晚自习第二节课，江燕开完班主任会后赶到教室，递给丁文俊一张报纸，倒不是官方报纸，而是社会新闻类的。 第一版的正中间醒目位置，自己的单膝跪地整理车祸遗体的侧面照被印在了报纸上。 丁文俊一皱眉，什么时候被拍的？还是挺清楚的。 记者在报道里大书特书，说什么素不相识的人对死者的尊重，经过调查询问是前来医大游学的卫校学生，又夸奖了医者仁心等等。 同学们也都好奇的凑过来看着，陌生人可能看不出侧脸，同学们则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学校联系了报社，他们希望过来对你进行一个采访，还有省市电视台的，想征求你的意见。” “算了吧！江老师，没什么值得采访的。”丁文俊直接拒绝了。 江燕有些为难，学校要宣传，领导要政绩，丁文俊却不想接受采访。 “要不我去校领导说？” 丁文俊见江燕为难，准备自己直接去找校长。 “没事，我去说。” 晚自习上完，江燕也没提这个事，估计是说通了。 “班长，你傻啊？市里电视台采访，多长脸的事啊！干嘛不去？”同学们纷纷劝道。 “没什么可说的啊！说什么？就说人死了，我给遗体摆放了一下，盖住脸，不算什么，没法说太多。” “要是我，能说两个小时，哈哈……”同学们调笑着。 丁文俊无奈的笑了笑，起身回宿舍。 周一，丁文俊提交了住宿转走读申请。 “要不你那个宿舍还是给你保留着吧？万一在外面住不惯呢？” “不用了，江老师，已经租好了，环境挺好的，我已经收拾好了，到学校走路不到十分钟，很近。” “租好了？在哪里？几间房？” “商业街西面的民房，正房三间带个客厅，两个东偏房，一个可以住，另外一个可以用来当厨房餐厅，还有个带洗澡池的卫生间。” “给我留一间，不然我不批。”江燕直接说道。 “啊？” “怎么？不方便？” “没有，方便，但它是个凶宅，两年前死过人。” “有你在，我怕什么？就这么说定了，周末搬家。”江燕直接拍板了。 丁文俊确实没想到江燕也要去，尴尬的挠了挠头，自己只能住东偏房了，还得买个床，总不能把死过人的房间给江燕住吧？ 周五下课，学生们放学回家，丁文俊带着江燕去了民房。 “这不挺好的吗？干净利落。”江燕到处看着。 “本来就是盖了留结婚用的，可惜人不在了。” “噢……我住那间吧！”江燕指着东房说道。 “额……那间不行，有人了。” “有人？你找谁合租的？哪个女生？” “不是，是我表姨，她有时候做生意会来沂水市，她不想住旅馆，所以……”丁文俊解释道。 “行，那我住西屋吧！” 既然是丁文俊表姨，也是长辈，这点礼数江燕还是懂的。 房屋分配好，丁文俊去了一趟家具厂，买了一张一米五的木床，一个衣柜，一个书桌，花了三百多，天黑之前搬进了东偏房。 家具店距离不远，送货的老板看了看大门，确定自己没看错，少收了丁文俊二十块钱。 “同学，你不知道这里死过人啊？夜里还有哭声。” “知道了，没事，我们是卫校的，不怕这个。” “真是胆大……”老板嘀咕着走了。 江燕的东西多，一个晚上收拾不好，倒是丁文俊的东西简单，十几本书，一套铺盖，一个行李包，两个塑料盆放着个人洗漱用品，直接搬了过去。 东偏房的卧室，丁文俊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铺盖、衣服、书全部摆好，总算有点样子了。 又返回学校办了退休，去江燕的宿舍吃了早饭。 “要不你今晚在这住吧？到底死过人的，等明天我搬过去，人多一点有人气。” “江老师不是无神论者吗？还教育我要科学的迷信，哈哈……”丁文俊笑道。 江燕幽怨的白了他一眼。 晚上，丁文俊买了个电水壶带了过去，在学校里还可以打热水，在这里只能自己烧。 烧了点热水洗漱，洗了洗脚，洗了洗袜子，丁文俊钻进了被窝里，新买的床还有些味道，不过也能接受。 来回跑了几趟，又搬床又搬的东西，丁文俊也有些累了，关了灯准备睡觉。 脑子里回想着袁英的交代，要加强意识训练，争取缩短自己技能时间。 种下梦魇？如果自己生活在古代，那肯定是邪恶技能，应该会被老道给灭了，丁文俊想了想，还挺有趣的。 “呜…呜…呜……”轻微的哭声在耳边响起。 丁文俊一个激灵，起身打开了灯，屋里什么都没有，门也关的好好的，哭声也随之停止。 轻轻一皱眉，丁文俊随即咧嘴笑了笑。 关上灯，他重新躺好，几分钟后，渗人的哭声再次响起。 “呜呜……嘶嘶……呜呜……” 丁文俊翻身用被子蒙住头，继续睡着。 第73章 怨气 丁文俊一觉睡到第二天七点多才醒，起床烧水洗漱，出门买了早点往学校走去。 江燕还没起床，不过已经把基本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她睡眼惺忪的看着丁文俊帮他整理东西。 她只是想占个房间而已，这边宿舍她不会退掉的，周日晚上到周四晚上她还得查宿舍，有时候夜里还要值班，只能周五周六过去住两天。 上午九点半，两个人把东西收拾好了，又买了一些基本用品。 “你昨晚在这睡一夜，没什么异常吧？” “不知道哪来的哭声，吵的我睡不好。”丁文俊笑了笑说道。 “啊？真有哭声？”江燕以为丁文俊开玩笑。 “嗯，你今晚先别在这住了，等我解决完了你再来。” 江燕点了点头先回学校了，丁文俊坐车回家。 踏板摩托车行驶在路上，两边的麦地里有不少人在撒化肥，看见丁文俊纷纷打招呼。 “奶…”丁文俊进门喊道。 “小俊回来了？”小姑从偏房出来，后面还有个女人。 “哎？小姑……杜凯呢？” 丁文俊的小姑嫁到了北面的乡镇，路途不近，家里十几亩地，还有两个老人，还要照顾孩子，来的也少，倒是丁文俊去的多一些。 “小凯没来，在家玩。” “您这是……有事？” “是老二家的孩子，一直高烧不退说胡话，在镇医院住了一个星期也不见好，找了神婆道爷给看了，也没什么用，听说你……鬼上身都能看好，所以……” “哪有什么鬼上身？那是吓到了。” “对对对，吓到了，反正就是好了，老二家媳妇就非让我带她来找你，想让你去给看看。” 小姑身后的女人也是赔笑了一下，她对丁文俊这样的人有些敬畏之心。 “爷呢？” “你爷一早去忙了，你要是没事就去给看看，都是亲戚家，没外人。” 奶奶也是不好拒绝，毕竟是自己闺女妯娌家的事。 “行，你们先走，我马上就到。”丁文俊也只能答应。 女人急忙脸上堆着笑容的感谢。 稍事休息了一会，丁文俊换了身衣服，路不近，穿这个骑车肯定冷。 奶奶端了一碗红薯粥给丁文俊喝下，就算中午饭了，叮嘱他路上慢点。 以前丁文路骑自行车去小姑家农忙都需要近一个小时，刚刚下过雨的路上也不好走，摩托车也需要半个小时。 等丁文俊赶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在等着了。 他抿了抿嘴唇，停好车，直接走了进去。 西屋里的床上，一个五六岁的女孩子躺在被窝里，嘴唇发干，眼睛紧闭着。 小姑和她的妯娌站在一边焦急的看着，有邻居挤了进来，也在一边看着。 丁文俊简单的检查了一下，大概心里有数了。 “是什么脏东西上身了？”有邻居小声的问道。 丁文俊一阵气恼，没好气的说道:“什么脏东西？你看见了？” 邻居尴尬的闭嘴不说话了。 丁文俊站起来对孩子妈妈说道:“找车送县医院吧！应该脑炎。” “脑炎？”一群人愣住了。 “嗯，快点送医院，还没有出现并发症，应该还不算严重，花不了多少钱。” “好好，我去找车。”孩子妈妈急忙往外去，男人基本都外出打工了，家里也没人帮忙。 一辆农用三轮车很快开到门口，丁文俊把孩子包好，抱了出去，交给给了孩子妈妈。 也没来得及说谢谢，三轮车“突突突…”往县城而去。 谢绝了小姑的留饭，丁文俊回到家里，拿出作业开始写了起来，昨天忙着搬东西了。 一直写到吃晚饭的时候，丁老头也回来了，今天不错，没有酒气。 “爷，今天主家没留饭吗？” “留了，我没吃，知道你回来，什么时候放假？” “还得一个多月吧！阳历年过后十天左右。” “得空给你爸打个电话问一下今年过年怎么弄的？要是带人回来，家里还得收拾一下。” “知道了，爷……” “一会吃了饭，跟我出去一趟。” “嗯，好。” 天色将黑，丁文俊扛着铁锹跟着丁老头往东面的小麦地走去。 “爷，我们去哪里？” “东湖……” “那里不是乱葬岗吗？” “嗯。” 步行十几分钟，两人脱离村庄范围，进入了大片的麦田地，田地间的小路不是很好走。 两条野狗发现有人过来，从乱葬岗急忙跑向远方。 丁老头拿出随身带的蛇皮口袋铺在地上，扭头对丁文俊说道:“挖两个坑，不用太大，深一点。” “好。” 丁文俊找了个稍微松软的泥土开始挖了起来。 丁老头把两个旧衣服包裹的东西放在了蛇皮袋上裹好。 “东岳神君，福耀万千，今有两个折命人，重归轮回，尘归尘，土归土。” 丁老头念叨完，丁文俊那边的坑也挖好了。 丁老头把包裹好的蛇皮袋放到了坑里，把随身带来的黄纸点燃。 “埋了吧！都是折命人。” “折命人”是对不满三岁去世孩子的俗称，偏僻的乡村一般都会找村里的孤寡老人帮忙丢弃。 丁文俊把坑埋好，他知道这样的不能留坟头，直接平了。 “走吧！土庙转一圈。” 爷孙俩离开乱葬岗，往土庙转了一圈才回家。 “爷，为什么要去土庙？”他一直想问的。 “把身上的怨气送给土地老爷。” “怨气？” 这是丁文俊又一次听说这个词。 “爷，你能看见怨气吗？” 丁老头摇了摇头说道:“只有土地爷能看到。” 丁文俊本来想说自己也能看到，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住了。 “爷，这怨气……对人有害吗？” “嗯，越小的孩子越承受不住，枉死的人怨气最重。” “那僵尸也是真的了？不是说死而有怨可以变僵尸。” “假的，怨气这个东西摸不着看不到，以前听说过一些传言，现在没有了。” “噢！知道了。” 第二天，丁文俊给丁志祥打了电话，询问他过年的安排，得知杨玲和孩子都要过来，奶奶很高兴，丁老头也开始找人修缮破旧的地方。 下午两点多，丁文俊回到县城，去了石小伟学厨的饭店转了转，上个星期因为找房子爽约了。 第74章 捉鬼 石小伟对于有个卫校学生的发小很自豪，向别人介绍着丁文俊。 丁文俊在县城里面的名气可不小，很多人都听说过他到名字，报纸上还有人们的口口相传。 简单的闲聊了会，丁文俊借口回学校还有事离开了，他不是很喜欢被显摆，或者在很多人面前亮相。 回到租房，丁文俊铺好带来的棉被，满意的试了试。 房子的问题解决了，接下就是要解决那烦人的哭声了，要是自己就算了，江燕要来住，不能吓到她。 还有自己的直属上级袁英，要是等她来了，还能听见鬼哭狼嚎的声音，不得笑话死自己！ 晚自习的时候，梁玉婷趁着课间走过来小声说道:“我爸说周五晚上七点请你吃饭，在香聚客酒店，说还请了张镇长和吴局长。” “请我吃饭？” “嗯，我负责邀请你，不要让我挨骂噢！” 梁玉婷说完就走了，在别的同学看来，两个人就像说悄悄话一般，关系非同一般。 张镇长应该是张秘书吧？吴局长应该是吴松，这两个人应该都是副的吧？看来都是升职了，估计梁玉婷爸爸也升了，不然不会请客的。 不知道叶岚会不会来？上吃了一碗面以后就一直没见过。 丁文俊打心眼里不太想和吴松这样的人打交道，感觉他们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傲娇，还是袁英这样的领导比较接地气。 周信安接触的不多，虽然说有些领导架子，但对人做事还是挺实在的。 晚自习下课，丁文俊回到租房，烧水洗漱，上床关灯。 没过十分钟，渗人的哭声再次响起。 丁文俊就这么躺着，安静的听着。 “大叔，哭累了就进来谈谈吧！”随着丁文俊响亮的声音，哭声戛然而止。 等了几分钟也没见动静，丁文俊翻身睡觉，哭声也没再响起。 第二天早读课结束，丁文俊找了个空档向同学刘敏咨询了岗南镇政府的位置。 “你问镇政府干嘛？有熟人啊？” “嗯，有个人还挺熟了。” “学校往南，还在县中南面，就学校东面一直往南，县中，县医院，镇政府，县政府都在一条路上。” “好，谢谢。” 丁文俊想找张秘书的，他觉得租房里的这个喝农药自杀的年轻人应该有些蹊跷，但他没有感觉到任何怨气。 “哎，刘敏，你舅舅是派出所的吧？” “你不是知道吗？” “我能报警吗？” “你报警？有人欺负你吗？” “有鬼吓唬我，你舅舅能来抓鬼吗？”丁文俊笑道。 “有鬼？你可别吓唬我，我可不信，你要报警就去镇派出所，我舅舅姓陈。” “好，我就说认识你，看咱舅舅帮不帮？” 一句“咱舅舅”把刘敏弄的脸都红了。 下午自习课时间，丁文俊出了一趟学校，本来想去镇政府找张秘书的，又觉得这么点事找他会8太矫情，就改道去了派出所。 “你是说两年前那个喝农药自杀的人是被人下毒的？”刘敏舅舅根本不相信。 “刘警官，我只是怀疑，没有证据，但我租了房子，有人天天窗户外面鬼叫，这事你该管管吧？” “你……租了那个凶宅？” “对！” “你说夜里哭声，是有人假装吓唬人的？” “对！” “目的呢？” “为了赶走租房的人，让老人家把房子给他。” “好吧！”刘警官大概听说过丁文俊的事，知道他品学兼优，不会瞎说的。 “而且辖区内出现凶宅和半夜哭声这种迷信的事，你们派出所有责任还老百姓一个真相大白吧？” “行行行，我说不过你，你说怎么办吧？” “谢刘警官，我们这样……” 商量好流程，丁文俊返回学校，吃饭上晚自习。 晚上下课，丁文俊返回租房，意识外放，目标已经在窗户外面蹲守了。 丁文俊笑了笑，还挺执着的。 他照常烧水洗漱，上床关灯，几分钟后，哭声再次响起。 丁文俊这次并没有出声，他在等刘警官他们的包围圈布置好。 五六分钟后，哭声逐渐有些低沉下去，估计是哭累了。 丁文俊闭眼凝神，轻微的挪动和脚步声传入耳朵，估计目标是准备离开了。 “站住……”几声怒喝从窗户外传来，接着就是奔跑和搏斗的声音。 然后是阵阵狗叫声，已经入睡的人们纷纷开灯出门查看情况。 丁文俊并没有出门，他甚至没有起身，也没有开灯。 他没有按照约定去派出去。 他突然不想参与审问了，也不想用窥探之术，老人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剩下的就交给法律和公道吧！ 其实，第一天晚上他就感应到那个和老人模样有三分相像的男人蹲在窗户外面。 “呼……”丁文俊吐了一口气，他已经给过那个男人机会了，没有想到他今晚还来。 丁文俊倒是想着警察能扑个空，从此他也不会再来，可惜了。 第二天一早，丁文俊起床洗漱往学校去，早起的人们已经开始讨论昨晚上的事情，原来所谓的凶宅和哭声都是人做的。 丁文俊只是听了一耳朵，就往学校走去。 周五放学，江燕带了一部分自己的洗漱用品到了租房，这里用爬楼，周边买东西也方便，她还是挺喜欢的。 丁文俊买了一个煤炉子和几十个蜂窝煤，也算是正式开伙了。 江燕买了饼和菜，回来二次加热，算是租房的第一顿。 “你晚上要去饭店？” “嗯，张秘书让去的，估计是没多大事，我很快就回来。” “噢！那你别喝酒。” “放心吧！我还是个学生。” 江燕点了点头，放下筷子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了过来。 “什么东西？” “你不是快过生日了吗？送你的礼物，在市里商场买的。” 丁文俊接过来一看，是一个剃须刀，放电池的那种，他在丁志祥那边见过，不过在岗南县还是个新鲜玩意。 “你那胡子该刮了，刮了就是大人了。”江燕微笑着说道，似乎还有些害羞。 丁文俊摸了摸嘴巴上的一层厚厚的绒毛。 “嗯，是该刮了，谢谢燕姐！” 第75章 求救 岗南县，香聚客饭店二楼包厢，丁文俊有些失望，叶岚没有来，六个都是大男人。 吴松在上座，他现在是交通局副局长，他那个县书记的父亲已经调走了，本来是元旦以后，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提前了。 旁边是梁玉婷爸爸，新上任的水利局副局长，还有张秘书，现在是岗南县岗南镇的副镇长了，还有两个人丁文俊并不认识。 “快来座，又没有外人。”吴松客气的说道，但屁股没离开椅子。 丁文俊点了点头，他刚刚已经和江燕吃了一顿，来这里也是露个脸而已。 “今天两副局长做东，大家随意，随意。” 丁文俊和张秘书坐在一起，这里也就跟他亲近点。 “来，除了丁同学，都把酒满上，先喝一杯，干了！” 推杯换盏一下，几杯酒下肚，几个人开始说客气话，都是领导们的事，丁文俊也不插话。 “丁同学，听说市检察院的顾院长去你们学校找你了？” 肯定是梁玉婷回去告诉家里人了。 “额……是的，上次服刑出狱人员报复家属的案子，我碰巧遇到，处理了一下伤者，不算什么。”丁文俊简单说了下。 “哎呀！这个我知道……”几个人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争相说着自己知道的内幕消息。 丁文俊不想掺合，小声向张秘书问道:“张哥，冯家的事后来怎么说的？” 其实他想问冯丽娟和冯建国两个人的情况。 “还在调查，很难下结论啊！彭杰那两个人应该是出不来了，冯书记现在在住院，头疼病。” 丁文俊点了点头，只要冯丽娟和冯建国没有被连累就行。 “丁同学，听说你会相面？正好闲着没事，你给我们看看，我们可不是搞封建迷信啊！就是闲聊。”吴松笑着说道。 “对对对，闲聊，闲聊……”几个人附和着。 丁文俊有些气恼，脸上还带着笑容说道:“几位领导还信这个？有些话说出来可不好听，有些话只适合对个人说。” “嗳，随便聊聊，知无不言，我们可不一定信哈哈……”吴松笑道。 “呵呵……吴局长这话…有些道理，那就从吴局长开始？”丁文俊有意拿他开刀。 吴松一愣，他没想到丁文俊这么愣头青，随即说道:“当然了，先说说我吧！” 张秘书给丁文俊使眼色，丁文俊权当没看到。 “不看面相，也不看其他的，我可以说说运势，请问各位领导，运势有何作用？让我们一路顺风，平步青云，但大家想一想，以后呢？” “什么以后？”几个人不明白了。 丁文俊继续说道:“当大家掌握了权势，达到了自己想要的地位和生活，心里就没有遗憾了吗？躺在自己身边的人是自己爱的吗？身边的所谓朋友是志同道合的吗？” 几个人不说话了，特别是吴松，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的理想，都是他爸吴开发给他安排好的，包括娶叶岚。 丁文俊一看有效果，继续说道:“如果到了那个时候，你们变成了孤家寡人，那么曾经的运势你们还觉得是好事吗？古人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各位领导的层次肯定比我高，但那个高度是不是想要的只有自己清楚，谁能没有遗憾呢？只是大家不喊疼罢了！所以……运势和本心，大家怎么选择呢？” 现场陷入了沉默。 楼下厨房，一个服务员急忙跑进后厨。 “石小伟，我看见你朋友了，就是上次来的那个。” 正在切菜的石小伟一愣，开口问道:“丁文俊吗？在哪里？” “二楼包厢，跟几个县领导在吃饭，看样子是挺大的官，老板都点头哈腰的。” “县领导？不可能吧！”石小伟有些不相信。 “我能看错？绝对是他，你要不要上去看看？” “算了吧！他是做大事的人，我还是不去了。”石小伟摇了摇头。 楼上包厢，成功忽悠住领导的丁文俊小口喝着饮料。 “那……丁同学，你说我该怎么选？”吴松开口问道。 “从吴局长的面相来看，不宜离开父母太远，你是主天地命格，父为天，母为地，父母才是你的保证，身边人并不能使你兴旺，甚至可能有阻碍作用。” 吴松神色一惊，他最近在跟叶岚提出想让叶岚的哥哥出面替他向市里打招呼的，可惜被叶岚拒绝了。 这事他从来没跟别人说过，丁文俊肯定不会知道，难道真是算出来的？ 张秘书急忙问道:“那我呢？” 丁文俊看了看他说道:“张哥你印堂宽而眉尾窄，这是娶了一个好媳妇，会给你带来好运势，好好疼媳妇吧！” “那是，那是……”张秘书急忙笑着附和道。 其他人也挺好奇的，纷纷开口询问，丁文俊用半吊子的知识一一解答。 酒足饭饱，已经快九点了，一群人下楼。 “石小伟……”丁文俊站在过道的地方朝厨房喊道。 石小伟急忙出来，一看丁文俊和一群大领导站在一起，有点哆嗦。 老板也急忙过来，对领导们赔着笑脸。 “这是我同村发小，在这学厨，以后领导来吃饭，要是做的不好，请多担待点。”丁文俊拉过石小伟笑着说道。 “小事，小事……”领导们一顿打马虎眼，谁会给一个学厨的面子？ 丁文俊主要是做给饭馆老板看的，让他对石小伟好一点。 辞别众人，丁文俊走在冷清的街道上，距离不远，他也没让张秘书开车送。 北方的小县城，晚上九十点钟就基本没人了，除了游戏厅、台球室、录像厅还开着，就只有几个匆匆赶路的人。 丁文俊紧了紧厚外套，往租房走去。 两道刺眼的车灯从道路另外一头射来，距离由远及近，很快来到跟前。 丁文俊定睛一看，开车的正是袁英，这大半夜的。 “上车，急事……”袁英伸头喊道。 丁文俊急忙两步上前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怎么了？英姐，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我去了你的租房，你老师说的，有个人受伤了，需要你看看。” 袁英边说边倒车，往租房而去。 第76章 底牌 沂水市向北的高速公路边上，一辆中巴车停在了高速出口处，大灯一直开着，显然没有熄火。 袁英和丁文俊驱车赶到，立刻从车上下来。 中巴车门被打开，一个丁文俊从没见过的年轻男人从车上下来。 “十三所研究组的陈天放，这是丁文俊。”袁英相互介绍道。 丁文俊一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上车看看吧！”陈天放转身上车。 中巴车内部已经被改造成了一个小房间，只保留了两个座位，剩下的地方被改成了床。 一个身高估计一米六的中年男人躺在床上，口眼紧闭，面色灰暗。 “黎熊才，西川人，十三所西南片区负责人，查案时着了别人的道，我们试了很多方法都没有用，华冲道长建议来青云山，青云道长让找你试试。” 陈天放简简意赅的说了问题。 华冲道长应该就是袁英之前说的八级了，与人斗法后废了。 从袁英和陈天放的表情就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西南片区的负责人，对十三所来说肯定非常重要了。 丁文俊凑近了一些，屏气凝神，他立刻就发现了躺着的男人脑袋里那股黑色气息。 “是怨气吗？”陈天放小声问道。 “额……”丁文俊有些犹豫，如果说是，不就代表着他能看到吗？ “这个时候就别藏着掖着了，救人要紧，十三所每个人都是为国家安全随时准备死的人。”袁英说着，语气坚定。 “应该就是你们说的怨气，很浓烈，已经成条状了，我以前只见过丝状。”丁文俊认真的说道。 “有什么办法吗？” “不知道，我没试过，以前我尝试吸收过丝状的，晕了一个晚上，这么浓烈的我还是第一次见，要不……我试试？” 袁英和陈天放听了，立刻皱起了眉头，他们肯定不会让丁文俊冒险的，但目前也好像没有其他办法了。 “英姐，丁文俊是你的人，你说呢？”陈天放扶了扶眼镜问道。 袁英也是很犹豫，他知道丁文俊的家庭情况，她不能让丁文俊冒险。 “你能先尝试吸收一部分吗？达到你的临界点就停止吸收。”袁英问道。 “这个……”丁文俊确实没试过。 “你可以用意识控制吸收的速度和吸收量。”陈天放建议道。 “好，我试试。” 丁文俊凑到床头，半蹲而下，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随即睁开，精光闪现，开始吸收着那股黑色气息。 然而事情没有丁文俊想象的那么简单，之前都是黑色丝线主动进入他的眼睛，这次却不一样了，那股黑色气息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在抗拒着丁文俊的吸收。 靠！这么邪门吗？丁文俊还是第一次遇到有对抗意识的怨气。 “怎么样？” 丁文俊摇了摇头说道:“吸收不了，它在抗拒我。” 袁英和陈天放相互看了一眼，失望的神色溢于言表。 丁文俊犹豫了一下说道:“换个地方吧！” “怎么？你还有办法？”陈天放眼前一亮。 “试试吧！” “去哪里？” “租房！” “带路，我们走！” 二十分钟后，租房东面的商业街，中巴车停稳，丁文俊下车，直奔租房而去。 “英姐，你觉得他能搞定吗？”陈天放看着丁文俊的背影问道。 “擅长这方面的只有他了，现在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了，自从华冲道长那一战过后，我们十三所没有擅长对付这种虚无缥缈的人了，不然周主任也会不招个未成年进来。” “要是实在不行，只能找地底下那个老人家了。” ”他？那个老祖宗谁能请的动？别说周信安了，华冲道长如今都不一定能请的动。” ”希望这个孩子有办法吧？毕竟我们对他的真实水平还不太了解，希望能给我们一个惊喜。”陈天放说着，扭头看了看躺在后面的床上的男人。 丁文俊很快回来，手里拿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这是……西汉时期的祭祀铜鼎吧？”陈天放对这类有些研究。 “嗯，应该是活人祭祀用的，我的想法是吸收里面的怨气，然后试着把他脑袋里的怨气勾引出来。” “勾引到哪里？到你的脑子里？不行！”袁英直接拒绝了。 吸收丝状的怨气都让他晕一整夜，这要是把两边都吸了，人能变成傻子。 “我的想法是两边是否能抵消一部分，就是让两部分打架，两败俱伤最好。” 陈天放摇了摇头说道:“熊才哥脑子里的怨气是东南亚那边邪教炼制的，要是有自主意识，它可能吞噬你这青铜鼎里的无主怨气，可能会壮大，这样会适得其反。” “最好的办法是你把这无主怨气吸收了，干掉熊才哥脑子里的那团怨气，我看过以前华冲道长处理过类似的事情，他是布置阵法的，到现在……只能这样了。” 丁文俊想了想，他觉得陈天放的想法比自己想的更有道理。 事不宜迟，丁文俊把青铜鼎拿起来放在眼前，屏气凝神，眼睛一道精光闪现，青铜鼎里面的黑色气息仿佛燕子归巢一般涌向了他的眼睛。 熟悉的是酸涩感传来，随即是刺痛，眩晕…… 丁文俊咬牙坚持着…… “土地爷，妈，你们要保佑我……” 袁英和陈天放看着丁文俊痛苦的表情和血红的眼睛，紧张的握紧了拳头，祈祷着千万别出事。 “当啷……”青铜鼎掉落在车里。 强烈的眩晕感让丁文俊觉得天旋地转，他急忙扶住一旁的汽车座椅，袁英刚准备伸手去扶。 “别动，让他自己克服，这是他的一道坎，也是他以后的底牌。”陈天放喊道。 袁英伸出的手顿住了。 再看丁文俊，身体微颤却双目赤红，两排牙齿紧咬着。 他的脑子有些混沌了，分不清天和地，分不清东南西北。 “我……我是天目，与天相逐。” “睛如雷电，闪耀八极。” “初……初见表里，无物不伏。” “你……什么脏东西？给我死出来……” 最后一句，丁文俊几乎是喊出来！ 只见躺着的黎熊才一阵微颤，仿佛灵魂被抽出身体一般。 “扑通！”丁文俊摔倒在车子的过道里。 袁英急忙上前扶起他坐在座椅上，伸手探探了他的鼻息和脖颈的动脉。 “还算平稳，问题不大，应该是眩晕，我们帮不了他，只能靠他自己。” ”怎么办？我们不能在这等着吧？天亮就有人发现了。” ”我送他回租房，你带黎熊才回燕京去，我估计他半路就能醒来，回去告诉周信安，重新评估丁文俊的等级。” “是，燕姐。” 第77章 不一样了 等丁文俊醒来已经是周六中午了，他睡了十二个小时。 眼睛的酸涩感还在，脑袋还是昏沉沉的，他睁开眼，江燕穿着厚睡衣坐在他的床边看书。 “几点了？”丁文俊迷糊着问道。 “十一点多。” “那个……我表姨人呢？” “昨晚送你回来就走了，她劲真大，能把扛回来。” 丁文俊挣扎着想坐起来。 “躺着吧！我给你奶奶打过电话了，说学校安排你做事，这周末不回去了，你那个表姨也是，你还未成年呢！把你当牲口用！” 江燕吐槽着，起身出门去厨房端了一碗粥过来递给丁文俊。 “喝了吧！你表姨说你帮忙扛货太累了，留了五百块钱。” “扛货？对……扛货。”丁文俊只能顺着说。 “你家生活条件一般，你这身体缺营养，还未成年呢！怎么能跟大人一样去扛货赚钱？眼睛都熬红了，等你爸回来让他来找我，我好好说说他，生个孩子就不管不顾了？这次我替你瞒着了，再有下次，我直接让你家里人来学校。” 江燕心疼的絮叨着。 丁文俊不吭声的接过粥，喝了起来。 一碗粥下肚，丁文俊感觉好多了，脑袋还有些微微胀痛感，昨天自己确实冲动了，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早上派出所的人带着房东大爷来了一趟，说你帮了他的大忙，说给你免一年房租，那个警察是刘敏舅舅吧？” “嗯，是的，有人装鬼，我请他帮忙的。” 江燕点了点头。 喝了粥，丁文俊又睡了一觉，下午三点多，他睁开了眼睛，江燕不在，估计买吃的去了。 眼睛的酸涩和脑袋的胀痛缓解了很多，他翻身从床头书桌拿了一本发黄的书本过来。 “原来是书上看到的，我说怎么想起来那话了。”丁文俊嘀咕着。 他昨天吸收了青铜鼎的怨气后，为了保持清醒，念了几句驱鬼咒，没想到真让自己脑袋清醒了点。 那个黎熊才脑袋里的怨气应该也解决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丁文俊总觉得怨气这个词不好也不准确，他第一次从冯隆勇的脑袋里吸收的黑色气息根本就没有怨念叨我感觉，有的只是对孩子的眷恋和不舍。 丁文俊起床洗漱，江燕买菜回来，有点像过日子的小两口。 “我刚刚去买吃的，你猜我遇到谁了？” “谁啊？” “就是上次来找你的那个张秘书，他带人清理街道呢！” “噢！他现在是副镇长，吴书记调走了，他跟你说话了？” “当然了，很客气呢！我告诉他地方了，他说有空来找你。” 丁文俊摸了摸嘴唇上的绒毛笑了笑，回屋拿出了江燕送给他的剃须刀，装上了两节电池。 “你要刮胡子吗？” “嗯，不知道为什么，一夜之间觉得自己长大了。” “切，能扛货赚钱了就是长大了？你这五百块钱最起码有四百是你表姨给你的医药费，你就逞能吧！”江燕又开始挖苦他了。 丁文俊笑了笑，昨晚上的事他记忆犹新，袁英说了，十三所的人随时可以为国家献出生命的。 丁文俊知道那不是玩笑话，所以他也选择了拼命，好在有惊无险，自己也算“死”过一次了，该长大了。 “嗡嗡嗡……”打开剃须刀，丁文俊把嘴巴周围的绒毛剃了个干净。 江燕一直站在一旁看着他，面带微笑。 “怎么样？是不是更帅了？”丁文俊摸着下巴问道。 “真自恋……”江燕白了他一眼，转身回自己屋里了。 下午丁文俊把作业写了写，江燕坐在他旁边看书，她很享受这样的二人时光，算不上爱情，又超脱了友情。 晚饭时间，丁文俊把江燕买的熟菜放在碳炉上加热了一下，两个人吃了一顿，厨房的地锅有些大，他们两个人还不值得动用。 晚饭过后，丁文俊一个人出去逛了逛，县城有很多江燕的学生，他们俩还没到出双入对的地步，对外是比较传统的。 一出门的丁文俊就发现自己不一样了，不管是听觉视觉，都有了十足的长进，而且可以自己控制和自动过滤。 这倒是一个很惊喜的发现。 回到租房，天色已经黑了，丁文俊发现院子里有人在，一个是张秘书张前进。 “张哥……” “你可回来了，咦？你剃胡子了？” “怎么了？这位是……”丁文俊看着张前进旁边的男人问道。 “介绍一下，市里来的严秘书。” “你好，久仰大名。”严秘书主动向上伸手。 “你好，这是有事吗？进屋说吧！” 中间客厅的木椅子上，三个人坐好。 “严秘书是刘市长办公室的，听说了冯家的事是你给处理的，过来找你帮忙的，不是外人，我们俩一起去省里学习过，关系很好。”张前进客气的说着。 “有事就说吧！尽力而为，你们也知道我做的事有点那个……不符合常理，合不合适的看您的选择了。” 丁文俊不太喜欢跟还有多些人打交道，也得把丑话说在前面。 “这个自然，也算是私事吧！我爸国庆节的时候报了一个旅游团，去了趟东南亚，回来以后就各种不舒服，去省医院都看了，就说是年龄大了，身体机能下降，也不没什么大病，就是昏昏沉沉的，该想的办法都想了，听前进兄弟说你精通玄黄之术，想请你去跟我爸聊聊，宽一宽他的心，年龄越大越信这个。” 严秘书客气的说着，一边观察着丁文俊的脸色。 “呵呵……精通就谬赞了，当不得夸奖，既然是张哥的朋友，那我也不好拒绝。” “那就先谢谢了。” “客气了。” “那……明天我开车来接你。” “不用了，给个地址我过去就行。” “好。” 送走了张前进和严秘书，江燕才从屋里出来。 “什么人啊？” “说是市长的秘书。” “市长的秘书？这可不是小角色……”江燕有些吃惊。 “还好，不过他的事可不小。”丁文俊笑道。 “什么意思？” “投石问路，从他面相看，天纹几乎断裂，他父亲估计快要不行了，他肯定是怀疑其他问题。” “不会跟外面传的冯家一样吧？是保姆下毒？” “不知道，需要去看看才行！睡觉明天起床干活。” 看丁文俊转身回东偏房，江燕觉得丁文俊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 第78章 准备后事 周日一早，丁文俊起床烧煤炉烧水洗漱，去买了早饭回来，江燕还没起床，他自己吃了点，剩下的放在炉子上保温。 往市区的公交车，丁文俊花了一块钱坐了上去，不是上学时间，车上人不多。 按照严秘书给的地址，丁文俊在一处民房路口下车，这里还挺繁华的，估计房子建的也早。 第二排第三家，前面有个小鱼塘还有花园，应该就是这一家了。 “咚咚咚……”丁文俊敲了敲门。 门被打开，一个少女伸头出来。 “咦？是你？丁文俊？” “呦！是你啊！严……莉娜。” 开门正是丁文俊暑假去沪都大巴车上遇到的女孩。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我没给你地址啊？给你号码你也没打过。” “是严秘书找我来的。”丁文俊笑道。 “我叔啊？肯定是我爷爷的事，进来说吧！” 严莉娜打开门，丁文俊抬脚走进去，一股中药味扑鼻而来。 “这是你家吗？” “不是，是我爷爷家，我家比县中那边，我我周末会过来看看，坐吧！我给倒杯水。” “不用了，刚吃了早饭就过来的。” “我叔怎么会找到你？他不是都找老和尚老道士的吗？你还懂这个？不对，你不是在卫校上学吗？我在报纸上看到了。” “额……我爷爷是土官，我也是略懂一些。”丁文俊只能瞎说。 “你还接这个活？” “家里条件不好，赚点生活费而已，你爷爷呢？” “楼上呢！还没起来，我奶奶煮药呢！” 丁文俊点了点头，看来一时半会走不了。 “你爷爷身体怎么样？” “还行，就是说不舒服，精神还不错，能吃能喝的，用我爸的话说，就是多少有点怕死。” 严莉娜的直爽，丁文俊早就见识过了，估计家里也比较宠着。 丁文俊点了点头，站起来在客厅里走着看着，一个木架上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还有一些木雕和壶。 “都是便宜货，不知道从哪里淘来的，当宝贝一样的放着。”严莉娜端着一杯茶水过来说道。 “你个丫头说我什么坏话了？”一个瘦高的老人从楼梯下来。 严家好像都是瘦高个，昨天那个严秘书也不算胖。 “爷，我可没说你坏话，我说的都是实话。” “你个小丫头懂什么？”老人走下来，在客厅坐下来，看了看丁文俊。 “爷，这就是我跟你说的丁文俊，上报纸的那个，他爷爷是土官，是叔让他来的，巧了。”严莉娜介绍道。 “嗯，小伙子不错，看起来就正派，有对象吗？跟我们家丫头差几岁啊？” “爷，你别不正经啊！”严莉娜直接皱眉说道。 “哈哈……”老人大笑起来。 看来爷孙俩的相爱相杀是常态了，丁文俊还是挺羡慕的，他可不敢跟自己爷爷开玩笑。 老太太也从楼上下来，丁文俊起身客气的打着招呼。 老太太看丁文俊更是微笑不语，看来严莉娜没少在两个老人面前提到丁文俊。 不多时门被打开，严秘书带着两个人进来，一个一身僧袍，一个留着长发长须，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爸，这位是白沙市白沙禅院的师傅，这位是青云观的居士。” “好，欢迎，欢迎。”老爷子很虔诚的站起来躬身行礼。 “介绍一下，这位我们本县的丁文俊，家里是土官，前县书记的亲家还有冯家小儿子的事都是他办的。” 丁文俊站起来微笑点头，特别是那个青云观的居士，他着重看了几眼，因为他爷爷也算是青云观的居士。 居士一般是对在家修行且颇有道行的男性称呼，以前特指佛教，现在道教也有这么叫的，区别于一般香客。 两个人明显也对一个孩子没有正眼相看。 老太太准备带着严莉娜上楼，把客厅让给男人们，可严莉娜不想走，老太太也只能陪着。 “我爸最近觉得心神不宁，头脑发晕，省里医院都看了，也没什么问题，请几位给瞧瞧，做儿女的也就尽尽孝心罢了。”严秘书客气的说道。 “严秘书客气了……”两人也是微笑着说话，毕竟是市长秘书，该客气的时候还得客气。 “我看严老先生并无大碍，年龄到了，心有悸悔是正常的，有因就有果，不必太过强求，如果方便，可以去白沙禅院参修几日。”大和尚先安慰起来。 老爷子急忙点头答应，他最近老是能想起以前的事来，觉都睡不好。 青云观居士也是摸了摸胡须说道:“我看严老先生面相不似有大劫，此乃小灾，问题不大，只要这几日在家休养便可，最好少出门，特别是不要去西北方向。” “好，我记下了。”老爷子答应下来，他还是挺相信的。 听两位说完，老爷子明显心情大好，不是大劫难就好。 “这位小友似乎有不同的看法。”老和尚看着丁文俊说道。 “我？没有，没有，我的话可能不太适宜。”丁文俊略显尴尬的说道。 “随便说，今天就是畅所欲言，无妨，无妨。”老爷子笑道。 “那我可说了啊！照我说，老爷子还是去医院住着吧！”丁文俊认真的说道。 “什么？”几个人有点懵。 “小友可不要瞎说啊？” “我没瞎说，而且我建议老爷子把儿女都叫过来一起聚一聚吧！把该交代的事情都交代一下。” “这……”严秘书有些不敢相信，但他又没法生气，他知道丁文俊跟吴家、冯家、顾家都是关系匪浅，人又是他上门请来的。 老爷子也是皱起了眉头。 “丁文俊，你不要咒我爷爷啊！”严莉娜急忙说道。 丁文俊笑了笑说道:“生死由命，我可没有咒人的本事，我是有啥说啥，我家是做土官的，我们只是把事情说清楚，具体的你们听不听，随便！” “小友有些危言耸听了，我看严老先生阻无碍。”大和尚一本正经的说道。 “那……就当我瞎说！老爷子，抱歉了。” “没事，我都看开了，生老病死的，谁都逃不掉。”老爷子微笑着说道，但脸上还是有些不自然。 又闲聊一会，严秘书送两个人走了，老爷子和老太太上楼喝药去了。 “丁文俊，你……说的是真的啊？” “十有八九……七八吧！” “虽然我不信和尚和道士，也不信算命的，可我怎么觉得你说的好像……有些渗人呢？” 丁文俊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几天多陪陪你爷爷吧！” “几天？” “不出一周。” 第79章 对赌 严莉娜把丁文俊送上了公交车，看的出来，她是真的拿丁文俊当朋友一样，难得的朋友。 快到中午，岗南县为数不多的公交车上人开始多了起来。 丁文俊把座位让给了一位老人，自己扶着栏杆站着，看着外面的风景。 站台停车，一个身材矮小，穿的鼓鼓囊囊的男人走了上来，他只是扫了一眼，就往人多的地方扎去。 丁文俊瞄了他一眼，随即扭头看向窗外。 公交车重新启动，摇摇晃晃的往前走着，一阵一阵异常的声音传进了丁文俊的耳朵。 他扭头看去，皱了皱眉头。 “嗯哼……” 丁文俊故意的发出声音，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男人伸出的手极速的缩了回去。 他抬头向丁文俊看去，眼神略带阴狠。 然而只是一个眼神交错，男人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眨了眨眼睛，身体一阵哆嗦，恐惧弥漫在了脸上。 “停车！我要下车！”男人大喊道。 “没到站呢！等会……”司机不耐烦的说道。 “我他妈的让你停车，老子要下车。”男人更大声的喊道。 “嘎吱……”司机在踩下了刹车，把车停在路边，打开了门。 县城的公交车没那么多规矩，有时候遇到老年人喊停，司机也就临时停了。 这个男人凶狠的模样，让司机也有些不想惹他。 男人急匆匆从前门下车，迅速消失在人流当中。 “有毛病……”司机暗骂了一声，继续启动车子往前走。 回到租房，江燕不在，估计是回学校去了，还有一个多月就是期末了，她是学科组长还是班主任，闲不下来。 燕京，还是那个不太出名的景区，半山腰的那栋建筑。 “主任，关于丁文俊的事你考虑的怎样了？”陈天放拿着资料走过来问道。 周信安为难的说道:“我还是倾向于让他在社会上历练，总感觉他并不属于这里，他和我们不一样，他的社会属性已经建立起来了，让他从人们的视野中消失不太现实，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 “华冲道长想见他，我感觉有点想传为弟子的感觉，这个机会难得，而且这一次他是立下大功劳了，东南亚传来消息，给熊才哥下黑手的那个人被反噬了，估计命不久矣。” “我也没想到丁文俊能给我们这么大的惊喜，我承认是我看走眼了，他的成长速度超出了我的想象，奖励是必须的，其他的再说吧！我再向上面请示一下。” “好的，主任。”陈天放离开了，其实他也有私心，他想让丁文俊来帮助他研究。 周信安知道他的私心，但是他现在还不能让丁文俊进入十三所基地。 陈天放去了又回，有些匆忙的说道:“主任，华冲道长走了，我猜是去找丁文俊了。” 周信安摇了摇头说道:“不会的，他去也只会去青云观。” 晚自习，丁文俊早早的来到教室，已经有几个贪玩的同学已经到了，在教室里玩着小玩意。 “班长，下周末约一下吧？”陈晓刚凑过来说道。 “约什么？我还得回家。” “周日吧！我们几个去转转，打打篮球也行，别总跟女生混一起，我们班就五个男生，平时打篮球都凑不成一个队。” “行啊！那就周日过中午吧！学校门口集合。”丁文俊答应的很干脆。 “好，说定了。” 晚自习第二节课，江燕开班会，宣布了期末考试在元旦过后，大概一月上旬放寒假。 晚自习下课，丁文俊一个人回到租房，江燕周日到周四都要查宿舍，所以就在老师宿舍住了。 市区，严家，客厅里有不少人。 “爸，你就别多想了，白沙禅院的师傅都说问题不大了，省医院也去过了，你就是心病。”严秘书无奈的劝解道。 老太太也也责怪着说道:“晚饭还喝了两碗稀饭呢！谁家要死的人有你这么能吃？你就别折腾孩子了，他们也挺忙的。” 严莉娜的爸爸也是瘦高个，抽着烟低头不语，他有些腻烦老爷子的杯弓蛇影了。 “行了，都回去吧！明天还上班呢！”老爷子发话，所有人离开。 周一一早，严秘书上班，有点精神不振的 会议室里，准备开会的一众市领导看着他不在状态，开玩笑的说道:“小严，昨晚上干嘛去了呀？一点精神没有。” “没……没什么，家里老人有些不舒服，让各位领导见笑了。” “生老病死，这个正常，说明你是个孝子啊！不过这老人有问题就得去看，不能拖着。”市书记认真的说道。 “去看了，省人民医院都去了，说是问题不大，我爸心窄，我昨天找了白沙市禅院的师傅，还有青云观的居士给他看了，想宽慰一下他的，结果请的一个当地土官说他只有一周的时间了，把他吓坏了。” “哈哈……”一众领导笑起来，他们肯定不信这些，全当个笑话听了。 “哪个土官？说这么晦气的话！”市长问道。 “额……就是之前给纪委冯书记家小儿子看精神病的那个，听说那个案子他也出了力，检察院顾院长闺女被报复的那事，也是他第一时间急救的，顾院长还送了锦旗。” “噢……”几个领导不说话了，冯家的“丑事”已经成为了一个禁止讨论的话题，反正给每家都敲了警钟。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本地土官和白沙市两位得道高人的“对赌”消息开始在沂水市和岗南县上层流传开了。 一个是小有名气的“小土官”，另外两个是修行已久的得道高人。 所有人都好像在等待底牌掀起的那一刻。 市检察院的顾院长，市电视台的冯建国，市教育局的叶岚和冯丽娟，县交通局的吴松，还有岗南镇的张前进。 特别是吴松，他已经纠结好多天了，那天吃饭时丁文俊的话好像还在耳边。 自己本来想走市纪委书记的路子，丁文俊告诉他“此路不通”，他想让叶岚的哥哥帮他说话，可惜被叶岚拒绝了，丁文俊告诉他是天地命格，不要离开父母太远，他还是将信将疑的。 如果这次丁文俊赢了，那就说明他的眼力更准，“道行”也更深。 而“对赌”消息的男主角还在为了期末考试努力学习，他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严莉娜的爷爷，已经没有机会了，不是他能逆天改命的。 第80章 借命 沂水市青云县，那个百米高的青云山上，两个青袍道人在青云观的西偏房对面而坐。 “当年的青云观是何等的气派，现在就剩下三间偏房了。” “无妨，该老君爷有此一劫，哈哈……” “道友可知道从燕京来的目的？” “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呢？有些事强求不来。” “是啊！强求不得，当年我就是太好强了，以至于现在……唉！不提也罢！” “十年前，他爷爷带他第一次来青云观，他发着高烧，嘴里念叨着不让土地爷带走他妈妈，本来想把他送去燕京交给你们，但我看这孩子面容清秀，没有道缘，我知道这孩子不一样，我破例给他算了一卦，道友猜猜是哪个卦象？” 须发皆白的华冲道长摇了摇头。 “金猴斗土龙之相！”道人微笑着说道。 “金猴斗土龙之相？这不是官者之相吗？土乃厚德载物，龙是神兽之首，这……所以你把他藏起来了？” “不，不是我把他藏起来了，是他自己把自己藏起来，藏了六年。” “呼……了然。”华冲道长吐一口气，起身向道人行了个礼。 “你还去找他吗？” “不去了，他有他的命格，我去了只会适得其反，我现在回燕京，等他入京的那一天。” “善！” 又是一个周五放学，丁文俊回到租房，路上买了饭菜，回去用碳炉熬了一个咸菜粥，等江燕开完会回来，两个人边吃边聊着。 “明天回去带点咸菜过来，你奶奶腌的那种不错。” “好，我带一大瓶过来。” “昨天我哥给我打电话了。” “怎么？又让你回去相亲了？” “不是，上次你拉了冯主任和张秘书一起，那个人回去不知道说了什么，我哥埋怨我认识这么大领导不跟家里说，让我引荐一下，我拒绝了。” “呵呵……你哥也是单位里的人？” “他？一个村长而已，算什么单位？”江燕嘀咕着。 “你们家不是县里的吗？怎么还有村？” “县里也有村啊！县里也不都是高楼大厦，郊区也是农村。” “明白了，但也别为难，等有空让你爸妈哥嫂来吃顿饭，我把请张副镇长过来冲个脸面，让你能交差就行。” “你还挺会来事的！”江燕一个大白眼翻了。 晚上，丁文俊写作业，江燕在一边看书，时不时讨论一些班级和学校的事情，又或者是学习上的事。 “你这学科组长也该升职了。” “谈何容易？没有嘉奖或者领导支持，靠熬资历，早着呢！那么多四五十岁的老师等着呢！” “嘉奖？比如呢？” “优秀班主任，或者优秀学科带头人这些，我又不是教专业课的，一个中专院校的思政老师能有什么发展？要是在县中也许有机会。” “那就调去县中！” “切，县中是你家开的？你说调就调？” “总归是有办法的，我来想办法。” “不跟你胡扯了，我去睡觉了，明天别叫我，也不用给我留早饭了。”江燕伸了个懒腰走了。 周六一早，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丁文俊早早起床，打着伞去街上买了点东西，坐上去往新民乡的公交车。 一个多少小时后，一辆桑塔纳停在了租房门口。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 江燕揉着眼睛，披着衣服，用手遮挡雨滴，跑到大门口打开了门。 “张秘……镇长，有事吗？” “江老师，丁文俊呢？”张前进一脸焦急。 “回新民乡了，一大早就走了，这会估计已经到了。” “回家了？他倒是胸有成竹！” “怎么了？他家装了电话，我有号码，你有事可以给他打电话。” “有电话？好好……” 张前进拿了号码急匆匆又走了。 江燕一头雾水的回去继续睡觉。 上午十点多，一则消息开始扩散，市政府严秘书的父亲，走了！ 上午起床还好好的，吃了早饭说要眯一会，等再叫的时候，人已经走了。 从上周日，到这周六，正好第七天。 丁文俊没有接到张前进的电话，他刚到家就被他爷爷叫去给祖先烧纸了，农历十一也是要烧纸的，民间有“早清明晚十一”的说法。 沂水市区可是像煮沸的水一样翻覆起来，最紧张的是严家，没有丝毫准备的几个儿女就像无头苍蝇一样。 最后还是严秘书拿了主意，也就他还能撑点事。 “咱爸生前最信那些东西，但咱们几个都有9正式工作，不能搞那个封建迷信，要不就在家门口办个土葬礼吧！不找和尚道士，就找个土官来给安排一下，咱们几个披麻戴孝尽一次孝心吧？” “眼下去哪里找土官？找那个说咱爸只有一周时间的那个？听说岗南县以前那个吴开发的亲家就是他给处理的后事。” 严莉娜的爸爸是长子，他的话还有些作用。 严秘书为难的说道:“我让人找他了，暂时没信息。” “事不宜迟，那就去他家里请，现在天气冷，咱爸这一时半会没事。” “好，我去找他，不，去请他。”严秘书立刻开车往岗南县而去，他得先去找张前进，让他带路。 等丁老头带着丁文俊回来的时候，严秘书开车也到了三庄村。 “张哥，严秘书，你们这是……” “严歌他爸……走了，想请你去给忙活，办一场土葬礼。”张前进急忙解释道。 “啊？什么时候？”丁文俊也是没想到，他原来也就是大概估个时间。 “快……三个小时了，医院的人来看过了，没查出原因，请你去给办一下吧！”严秘书哭丧着脸说道。 丁老头一巴掌拍在丁文俊肩膀上。 “孝子上门了，不论穷与富，那就是舍下身段了，别坏了规矩。” “知道了，爷，我这就过去。” 丁文俊换了身衣服，丁老头给列了个物品单子，严秘书用电话给家里打了过去，让他们按单子采买物品。 丁文俊估计这一去就晚上不一定能回来，差不多明天直接上学了，把该带的都带上了。 新民乡往市区的路上，严秘书开着车，有些神色恍惚。 “丁……同学，你是怎么知道我爸时间不多了的？他……心里一直发怵，好在走的时候没受什么罪。” 丁文俊听严秘书说着，嘴角微微上扬。 “你以为你爸是小问题？他被人借命了！” “什么？”严秘书一踩刹车。 第81章 犯罪 市区，严家，等丁文俊赶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了，都是严家的亲戚和前来吊丧的人。 几个年纪大的亲戚已经把很多事情都安排好了，丁文俊到了以后也是把流程走了一遍。 门口的池塘边上，一把椅子用竹席围着就当临时的土庙了，一碗生米，两根白色蜡烛摆放好。 “小丁先生，你说的借命是什么意思？”严秘书带着他哥哥一起过来问道。 亲近的家属一听也围了过来，他们也想知道丁文俊判断一周寿命的依据是什么。 “客厅架子上有一个木雕，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老爷从东南亚带回来的吧？” “对对对，是我爸去旅游买回来了，说是可以延长寿命。”严秘书急忙说道。 丁文俊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木雕是用杉木做的，南疆那个地方确实有杉木延寿的说法，我在书上也看过此事。” “那……为什么我爸身体会越来越差？” “因为那个木雕是空心的！” “空心的？” “对空心的，这性质就变了，木雕一般不会拿人的样子来雕，这是个忌讳，因为在古代一般都是身体残缺的人去世了，家里人会用木雕代替某个部位，当年关帝圣君就是被曹操用木雕代替身体下葬的，我发现那个木雕的样子很像老爷子，而且还是空心的。” 丁文俊这一解释，围观的亲朋好友纷纷点头，大概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下面不用问了，空心的肯定是代表生命的流逝，这大家都能想到。 “上周日我见到老爷子的时候已经没办法了，要是早点遇到，也许能找找破解之法，当然了，这没有科学的解释，大家不要迷信，自己注意就行了。” 严秘书愣了愣，一拍巴掌说道:“这不是犯罪吗？这……这是杀人！他们有什么权利剥夺别人的生命。” 丁文俊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说道:“这种事都是利用了别人想延年益寿的心理，而且老爷子的身体也确实有些撑不住了，即使没有这木雕，老爷子也就在一年之内吧！思忧而心悸，老爷子这是心病。” 几个儿女都点了点头，老爷疑神疑鬼一辈子，他们都知道。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先把白事办了再说。 严秘书是有身份的人，殡仪馆那边肯定也要举行个仪式的，所以只能今天办土葬礼，明天去殡仪馆再办一次新的，然后火化，进墓地。 木雕借名的说法很快就在沂水市流传开来，很多家里人形木雕的很快都被扔掉或者处理了，他们也不管什么空心不空心的了。 晚上，披着孝袍的严莉娜坐在灵棚里，一旁跪着的是他弟弟，严秘书家只有一个闺女，所以孝孙迎宾也就只有严莉娜弟弟一个人了。 丁文俊坐在一边喝茶，看着进来磕头的人。 “上周日……真的没有办法了？”严莉娜小声问道。 “嗯，我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吗？” 严莉娜叹了一口气，不说话了。 丁文俊知道她和她爷爷感情很好，但是生老病死，需要她自己去经历。 严家人守灵守了一夜，丁文俊也没睡， 第二天一早，殡仪馆的灵车来了，灵棚拆除，老爷子被抬上灵车，送往殡仪馆。 殡仪馆的事他帮不上忙，丁文俊本来想回租房补觉的，严家死活不让走，中午的答谢宴他肯定要在的。 严莉娜也劝道:“我爷爷生前最信这些，你去了他能走的安心点。” 丁文俊只能答应下来，好像殡仪馆不是很远，十几分钟就到了，这是他第三次来这里了。 叶岚父亲那会是第一次，冯家冯隆勇是第二次。 严秘书身份还是很高的，严家几个子女也都是有正式工作的，又是周日，前来祭奠的人不少，其中包括吴松、张前进这些丁文俊认识的人，还有卫校的校长。 不认识的人纷纷打听哪个是丁文俊，也算有个眼缘，以后难免会遇到。 特别是吴松，他看向丁文俊的眼神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傲娇，倒是像一个求知欲望很强的学生。 中午的答谢宴也就是在市区的一家饭店里开了几桌，基本都是亲友。 严莉娜的爸爸作为长子给丁文俊包了一个厚厚的红包和两条烟，现在丁文俊在沂水市区也算小有名气了，可不能被人说闲话。 “叔，我和严莉娜也是朋友，本来为红包也不该收的，但行有行规，我就大胆收下了。” “应该的，你出了不少力，总算把事办完了，以后多来家里玩，就当自己家一样。” “好的，谢谢叔！” 严秘书两口子和严莉娜的两个姑姑姑爷也端杯敬酒，夸赞丁文俊办事沉稳。 等丁文俊回到租房的时候，他才想起来约了陈晓刚他们，急忙往学校操场而去。 打了一个多小时篮球，丁文俊实在受不了困意，只能告辞回去补觉。 下午五点，一只冰凉的手伸进了丁文俊的被窝里。 “哎呦！”丁文俊一个激灵醒来。 “马上晚自习了，还睡！起来吃饭。”江燕掀开了被子。 丁文俊晕乎着穿上衣服。 “这钱哪来的？”江燕翻着红包。 “严秘书家的事，忙了一天一夜没睡。” “你是学生，那个不能作为正当职业的，以后还是要好好学习，好好学个职业。” “我知道，但是他找到了家门口，我也没办法。” 起床吃了饭，两个人往学校去。 已经十二月初了，还有不到一个月期末考试，学习气氛也很紧张，虽然比不上县中，卫校抓成绩也是很严格的。 特别是江燕开完会回来说这次期末考试的文化科目要和县中联考，这些当初没考上县中的学生们有点想一较高下的意思。 丁文俊还想着把江燕弄到县中的事，要是思政考的好，也就是有机会了，一切都得靠成绩说话。 周一一早，沂水河桥南缘，一个老大爷扛着鱼竿慢慢的走着，寻找合适的钓位。 桥底下一团黑乎乎的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伸出鱼竿慢慢的拨弄着。 “哎呀！妈呀！”一声惊呼，他丢掉了鱼竿，手脚并用的爬上了岸。 “死人了，死人了……” 第82章 连环杀人 在岗南县这样的偏僻县城，杀人抛尸绝对一个影响恶劣的事情， 不是没人凶杀案件，也不是没有人死于非命，而是多少年都没有故意杀人案件了，而且是抛尸桥下，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 然而邪门的是尸体脖子上那奇怪的伤口，不知道是什么凶器造成的，围观的群众立刻开始猜测起来，有的说是鬼怪，有的说是被什么野兽撕咬的。 总之，谣言满天飞，人心惶惶。 沂水市公安局和岗南县公安分局立刻组成了专案组，市政府下了死命令:限期破案。 晚上丁文俊放学回到租房的时候就听说了杀人抛尸案，已经沸沸扬扬了。 这种事不是他能过问的，马上到来的期末考试才是他要考虑的事情。 然而事情还没结束，还没找到第一具尸体的具体身份，周二，警方在大桥附近搜寻线索的时候发现了第二具尸体，同样的伤口，区别在于第二具尸体是被挂在树枝桠上面的。 这下很多人坐不住了，两具尸体，同样的伤口，同样不知道谁干的。 整个岗南县城，晚上没有人敢单独出门了，学校里开了紧急会议，所有走读生必须有家长接送，不得自己往返。 而且还有不到两个月就过年了，这时候出事，公安部门压力倍增。 江燕也担心丁文俊，让他先住自己宿舍，暂时不要回租房去。 丁文俊倒是觉得没什么，这里是县中心，犯罪分子再猖狂也不敢来这里杀人。 警方的速度很快，两具尸体很快被查到了真实身份，都是本县去燕京打工的回乡人员，年龄都在四十岁左右，而且两个人还是同村的，是一起从燕京回来的。 他们从燕京买了卧铺汽车票回来，大概是凌晨一点左右到达北面的青云县的，大巴车司机可以证实他们没有到岗南，而是在青云县高速出口就下车了。 然后他们去了哪里就没人知道了，凌晨并没有目击者，而且他们一年的辛苦钱也不翼而飞。 警方的电话打到燕京，找到了他们还没回来工友，询问之下，两个身上加起来大概有一万多块钱，这绝对是一笔巨款了。 至于他们是如何被杀死，又被扔到县城的大桥下，就不得而知了，线索似乎就此断了。 案子没查清，遗体肯定不能给家属带回去，案子也一时陷入了僵局，警方出动了大量的人力去走访调查也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丁文俊也只是从走读生谈论中大概知道了事情的一些信息，也没有太往心里去。 周四晚上放学，丁文俊走到租房院子门口的时候察觉到了院子里有人，而且门是锁着的。 “英姐，你怎么来了？”丁文俊边开门边问候着。 “看来你的神识进步很大，距离四五米就知道是我了还隔着门墙。” 袁英穿着黑色呢大衣，蓝色牛仔裤加马靴，显得时尚又英气十足。 “没有，没有，投机取巧而已。”丁文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投机取巧？都能断人生死了，这可是半仙的水平，放在古代都能当国师了。” “啊？英姐说的是那个事啊？那更是巧了，我就瞎说的，呵呵……” 袁英看了看他，撇嘴笑了笑。 “胡子剃了，确实有点大人的感觉了，来找你有两个事，一是嘉奖，不过只是口头的，没有奖金，以后再补，第二个事是元旦去燕京一趟，每年一次大会，你也可以参加了，也该见见其他人了。” “大会？十三所的吗？” “当然，你还想见谁？” “没……没谁，英姐，我看你好像大病初愈的，是出什么事了吗？” 丁文俊发觉这才十来天没见，袁英好像消瘦了一些。 “废话，我们十三所的人被人欺负了，这场子不得找回来？我去了趟西南刚回来。” “打起来了？我们赢了吗？” “当然，不然我能站在你面前，几只苍蝇而已，几天不教训就觉得自己翅膀硬了。”袁英微笑着说道。 但丁文俊肯定能猜到其中的凶险，战况肯定很激烈，他自己都觉得热血沸腾了。 “别想了，以后有你出力的机会，跟你透露一下，过完年可能要出趟远门，你也去。” “远门？去哪里？打架吗？” “南边，不打架，切磋，你有数就行，最迟明年五一之前吧！” “切磋？知道了。”丁文俊还是很兴奋的， “今晚我住这，来回开车太累了，东面那间是吗？” “是的，英姐要吃夜宵吗？我去买。”丁文俊开始巴结领导了。 “不用了，你们县城那个杀人案有点蹊跷，你要是有空打听一下，估计是个大案。” “需要我们出手吗？我觉得应该不会有超脱凡人的存在吧？”丁文俊也没觉得有什么蹊跷的地方。 “为什么要把尸体挂树上？”袁英问道。 “这个……”丁文俊没想过。 “好好想想，我去睡了。”袁英往东房去了。 第二天一早，丁文俊就开始敲门了。 “英姐，我想到了，是不是跟五行有关系？一个在水里，一个在树上。” “滚，上学去，别打扰我睡觉，”袁英满含怒气的声音传了出来。 “是是是……”丁文俊急忙退出来。 周五下午放学，丁文俊和江燕回到租房，袁英还在东房床上躺着。 “你表姨？”江燕指窗户着问道。 “嗯，昨晚来的，可能是累了。”丁文俊有些不好意思。 “睡一天？没吃没喝？” “不知道，可能中午吃过了，我去买菜，一会让她起来吃饭。” 丁文俊买菜回来，江燕和袁英在院子里聊天，不知道说什么，应该是相谈甚欢，反正没吵起来。 “吃了饭跟我出去一趟，乔三来了。” 乔三？是省特别警务处的，上次冯家的案子他见过。 因为江燕在，丁文俊没敢问他们来干什么。 天色已黑，岗南县沂水河大桥边上，袁英带着丁文俊来到此处，有几个人已经在等着了。 “领导好，又见面了。”乔三热情的和袁英打招呼。 袁英点了点头问道:“还惊动你们了？” “没办法，沂南县也发现了一具尸体，被埋在了土里，也是这条河的河边，也是从燕京务工返乡人员，同样的四十岁左右。” “啊？又有人死了？”丁文俊有些不可思议。 第83章 抛尸 乔三点了点头，他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我们已经安排人沿着河向西北的青云县去了，不知道会不会有发现，这三个人都是从青云县下高速的，我们怀疑他们是受了青云县某个人的邀请去青云县做客的，被杀害了以后用船在夜里抛尸，而且是把他们送回了各自的县域抛尸。” 丁文俊点了点头，不愧是省里的人，分析的很有道理，也很有根据。 “有什么我们能做的吗？”袁英问道。 “目前发现的三个被害人，一个在土里，一个水里，一个在树上，如果再发现有尸体，我们怀疑凶手可能懂得五行之类的东西，可能也有点本事，那个时候就烦请领导出面了。” “好说，如果是我们没有监管到位，我们负责处理。”袁英很干脆。 “我不是那个意思……”乔三急忙解释道。 袁英直接摆了摆手说道:“没事，都是为了社会安定，我们是一样的。” “那就谢谢领导了。” 回到租房，袁英直接说道:“这事你负责，我要回去了，如果有需要，乔三会直接联系你。” “我……我负责？我们又没有执法权，万一对方使用武力怎么办？” “执法权？那是什么东西？你知道那个给黎熊才下黑手的人怎么样了吗？” 看着袁英的认真的样子，丁文俊有些生出一丝胆怯。 “怎……怎么样了？” “轰隆……啪！”丁文俊身后的一块红砖直接炸碎了。 江燕急忙从屋里出来问道:“怎么了？怎么打雷了？” “没事，你们好好过日子吧！我有事先走了，元旦的时候我来接你。” 袁英进屋拿了车钥匙直接走了，留下有些害羞的江燕和一脸懵的丁文俊。 周六一早丁文俊回新民乡，刚到派出所门口就被表舅刘利民拉进了办公室。 “小俊，听说你给市政府严秘书家办事了？” “嗯，是有这个事。” “能说上话吗？” “啊？我只是给办个事，不熟。” “噢……那算了。”刘利民有些失望。 回到三庄村，丁文俊把刘利民的事说给了丁老头听。 丁老头抽着烟点了点头说道:“这是我听说了，你表舅跟乡长闹了别扭，乡里让你表舅配合计生办罚款抓人，那都是得罪人的事，你表舅给拒绝了，别的乡镇都是派出所出面协助的。” 丁文俊微微颔首，这个确实难办，但是乡镇工作就这样，老百姓都怕被带去派出所，可能乡里也是想吓唬那些违反计划生育政策的人吧！ 刘利民对他还不错，这个事能帮还是帮一把为好，毕竟不是私利，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他找个硬关系。 吴松他是不喜欢的，张前进只是个副镇长，威慑力不够大，严家倒是够分量，但是跟自己关系还不够硬。 冯建国倒是个好的选择，找时间忽悠他来新民一趟。 因为担心丁志祥带回来的人不习惯，丁老头找人在院子里搞了个洗漱间，又把厨房重新弄了一些，做了个新灶台，还贴上了新潮的瓷砖。 院子里一些坑坑洼洼的地方也修补好了，门口也做了水泥地，下雨下雪也不担心脚上陷入泥水。 “爷，我元旦可能要出趟远门。” “去哪里？” “还不知道，可能是燕京吧！” “去那干嘛？” “是青云观道长介绍的那个单位，人家联系我了，让我去看看眼睛。”丁文俊只能拿眼睛说事。 “好，我给你拿钱，去看看也好，别是个病就行。”丁老头答应下来。 “钱不够给你爸打电话要，看好了再回来。”奶奶也担心着。 “知道了。”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吓得正在说话的三个人一跳，听声音就在家门口。 丁文俊急忙起身往外走，正迎着几个人抱着孩子走进来。 来的人正是小姑家的妯娌，还跟着两个男人，还抱着孩子。 “是你们啊！怎么还……” “哎呀！多亏您啊！不然俺们家小妮这命就没了，送到县医院，人家说幸亏来的早，再耽误几天就不一定能好，我去打工回来才知道。”男人急忙躬身就要跪倒。 “使不得，使不得……”丁文俊急忙拉起男人。 “都是亲戚，没必要这么客气，进来坐吧！”丁老头也知道是什么事了。 一群人进到院子里，把买的烟酒糕点搬了进来。 很快，小姑一家子也跟着来了，还有亲家公婆都来了。 “老哥，多谢你家这孙子了，不然我这孙女就保不住了，那些神婆道爷都说什么鬼附身了，差点耽误了，怪我们自己啊！” 秦家公拉着丁老头的手一直表达谢意。 丁文俊骑车去乡里买了酒肉回来，小姑帮忙做了一桌子饭菜，难得的聚会就在院里摆开了。 “姑爷，你们在燕京打工，听说县里死人的事了吗？”丁文俊也是随口一问。 “听说了，县公安局电话都打到我们工地了，那两个人我认识，都是一个县的，但不怎么熟，跟我们不在一栋楼干活，下工了也不住一起。” “对对，他们都是县南的那帮人，一群烂赌鬼。”弟弟也跟着说道。 “烂赌鬼？” “烂赌鬼是看香港电影里学的，就是好赌钱的，输得多，还不服输。” “那有青云县的人参与赌博吗？” “有啊！他们赌的可不小。” “那会不会是因为赌博杀人呢？”丁文俊试探着问道。 “不知道，也不至于吧！他们赌的不大，都是几块钱的，不过听说年前有个青云县的人把工资输光了，没脸回家，跳楼了，老板也赔了一万多。” “噢？跳楼了？”丁文俊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了。 周日一早，一个电话打到了丁文俊家里，来电话的是乔三从青云县公安局打来的。 青云县发现了两具尸体，一个怀里塞着纸钱，一个胸口钉着一根生锈的钉子，钉子很长，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一个钉钉子，一个塞纸钱，纸钱是要烧的，跟火有关，五具尸体还真的凑成了五行之数。 “爷，你觉得会是什么人干的？” 丁老头抽着烟，皱着眉头说道:“如果没估计错，那根钉子应该是棺材钉。” “棺材钉？” “嗯……” 第84章 同行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丁老头的判断给了丁文俊很大的帮助。 能使用棺材钉，还懂点五行的，在青云县这个土道教盛行的地方也不容易找到人。 经过丁文俊的提示，乔三把范围缩小到了家里有人在燕京打工的家庭身上，而且是跟这五个人是同一个工地的，特别是跟那个跳楼死亡的人有亲属关系的。 几个条件筛选下来，嫌疑人被缩小到四五个人身上。 以配合调查为名，被请到了沂水市公安局。 丁文俊接到协助请求的时候已经是周三晚上了。 乔三直接找到了丁文俊的租房来了。 “目前五个人，可以排除两个，有人证证明这一段时间他们都在大众视野之内，而且从尸检报告来看，可以确定是一个人所为，所以不可能是女性作案，那么就剩两个人了。” “一个是因赌博跳楼那个人的叔叔，是个光棍汉，另外一个是……倒是跟跳楼的人没什么关系，只是同村，也是个单身汉，是本村的土官。” “土官？”丁文俊神色一震。 “是的，而且颇具威望，在当地青云观也挂着号，涉及到民间这种人，我们也是很小心的，没有充足的证据，我们也不敢轻易关押。”乔三也是很忧心。 “你们的意思是两个人作案？” 乔三点了点头说道:“这是个大案子，沂水市多少年没出这么大的案子，五个人死于非命，经过我们这几天的调查，应该是跳楼身亡的那个人的叔叔出面找了这五个人，让他们打工回来走青云县一趟，可能是以还赌债为由。” 丁文俊微微点头，他是认同乔三的分析。 “需要我做什么？” “那个五保户，就是跳楼自杀身亡之人的叔叔好像已经放弃自己的生命了，问什么都不说，也不认罪，就说请枪毙他，这样无牵无挂的人最难审问，那个土官更是一个字都不说，而且整个作案过程非常干净，我们搜查了他们两个居住的地方，没有任何发现，到现在也不知道这五个人脖子上的伤口是怎么造成的。” “也就是说，如果他们不认罪，不交代作案过程，最后你们只能放人咯？” 乔三苦笑了一下。 “我们办案是讲证据的，基层干警有时候可能有些行为过激，但是我们……不一样。” “知道了，我去一趟吧！能不能问出什么我也不知道。”丁文俊起身往外走。 十几分钟后，沂水市公安局三楼。 乔三直接屏蔽了其他人，没人知道丁文俊来了。 乔三他们很清楚，丁文俊在沂水市小有名气，倒是知道他十三所身份的没有几个，保密条例他是知道的。 “哗啦啦……”小铁门被拉开，丁文俊跟着乔三进入，里面都是乔三带来的人。 “先问哪一个？” “同行吧！好说话。” “行！” 一扇房门被打开，一个六十岁左右的黑瘦老人坐在椅子上，倒是跟之前那个刘邦才有点像。 屋里只有丁文俊和乔三进来，其他人都在外面守着。 丁文俊没有坐下，而是直接来到了老人面前。 “东岳神君，拜下城隍。” 老人抬起头看了看丁文俊，开口说道:“青云前行，尘土地葬。” “老先生好。”丁文俊一鞠躬。 “谁家娃娃？”老人问道。 “我爷爷是岗南县新民乡丁顺义。” “你就是那个……谁吧？我就说姓丁没有几个好种，原来是丁老哥的孙子。”老人微笑着说道。。 “不敢得老先生夸奖，混口饭吃。”丁文俊谦虚的说道。 “这么好的孩子不多了，我姓杜，比你爷晚几年上的青云观，我该叫他师兄的，可惜没碰过面。” 丁文俊点了点头，没有继续攀关系。 老人叹了一口气，心里不知道想什么，可能也是在做着思想斗争。 “看到你，我倒是有一点心安了。” “老先生何意？” “杜鹏不是自己跳楼自杀的，而且被他们推搡着掉下去的，工地为了不被停工才说杜鹏是自己跳楼的。” “额……老先生可有证据？”乔三在一旁问道。 “有那五个人的悔过书，他们自己写的，自己按了手印。” “为什么不报警？”丁文俊问道。 “报了，青云县公安局说不归他们管，案子是在燕京发生的归燕京警察管，我打电话到燕京，他们说案子已经办结发回归属地了。” 丁文俊不知道怎么说了，扭头看了看乔三。 乔三也很尴尬，毕竟是他也是警务系统的人。 “那……五个人是谁杀死的？” “杜鹏！” “什么？他不是已经跳楼身亡了吗？死人作案？”乔三明显不信。 “那你说是谁？我？还是杜鹏那个从小心智低下的叔叔？”杜老头反问道。 “这个……”乔三知道自己没有任何证据，甚至连作案现场都没找到。 “杜老先生，这个杜鹏平时是个很不错的人吧？”丁文俊问道。 “这孩子是不错，爹妈死后就跟他叔一起过，他跟我跑了两年，我本打算让他跟我学徒的，他听别人说出去打工能赚不少钱，才去了半年就出事了，他叔哭的眼泪都干了，工地赔了一万多块钱，办完事以后剩不少。” “他叔心智低下？”乔三有些不相信，他感觉很正常啊。 “嗯，时好时坏。” 丁文俊抿了抿嘴唇说道:“恐怕是杀人的时候就好了。” 丁文俊看见杜老头的时候，他已经大概猜到杜老头不是杀人凶手了，他在杜老头眼睛里没有看到一丝血腥之气。 杜老头一愣，看了一眼丁文俊。 丁文俊继续说道:“他以还赌债的名义把五个人约到青云县，不知道是用什么药或者是什么方法把这五个人给控制住了，这五行镇魂术是老先生告诉他的吧？” “是他自己看到的，他是心智缺失之人，也是守村人，我经常接济他，我的那些书他基本都翻过，这五行镇魂术估计也是你爷告诉你的吧！” 丁文俊点了点头，确实是他爷说的，而且算一种邪术了。 杜老头之所以在看到丁文俊以后选择开口，也是相信丁文俊有能力让市公安局重新调查杜鹏程死因。 “那五个人脖子上的伤口是怎么造成的？”乔三还是好奇的问道。 “狗咬的！” “狗？”乔三恍然大悟！ 第85章 被抓 有了杜老头的交代，案子办的很快，乔三也向杜老头保证，一定会把杜鹏的案子列为首要案件来办，还杜鹏一个公道。 杜的叔叔，那个光棍汉也被送往了市精神病医院进行鉴定后送往拘留所关押，估计这辈子是出不来了。 很快，市公安局就派人前往燕京了，毕竟涉及到两地警情调查，这件事影响恶劣，必须有一个服众的结局。 乔三准备给十三所发一个给丁文俊请功的报告，被丁文俊拦住了，他并没有出什么力，这也不是什么特光荣的事情。 周五下课，丁文俊返回租房，课程比较多，期末复习还是有一些压力的，有了期中考试年级第一的起点，期末考试也不能差了。 丁文俊还想着考得好一点，最起码全班的思政成绩好在县中处在中上水平，到时候找人把江燕调去县中才有底气。 吃了晚饭，丁文俊就开始学习，江燕在一旁看书，两个人已经形成一种默契，自从上次去省城躺在一起两三个晚上，江燕也没有什么亲密的举动。 夜里十点，写完作业的丁文俊烧水洗漱，又跟江燕一起泡了泡脚准备各自回房休息。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 “这时候谁会来？我去看看。”丁文俊嘀咕着往院门口去。 打开了门，两个穿着警服的年轻人站在门口。 刺眼的手电筒照着丁文俊的眼睛。 “是丁文俊吗？” “是我，有事吗？” “公安局的，有事请你协助一下，请跟我们走一趟。” “公安局的？现在去？明天行吗？”丁文俊问道。 “事情比较急，最好现在就走，耽误不了多长时间。”另外一个警察说道。 “好吧！我去拿钥匙。”丁文俊返回自己的卧室，一个警察直接跟了进来。 拿了钥匙，出门上了警车，往南而去。 江燕一看丁文俊走了，急忙追出来想提醒他多穿件衣服的，话没来得及说，只看见车尾。 “咦？这……不是沂水市的警车啊？这车牌是白沙市的。”江燕疑惑的嘀咕着，返回屋里休息去了。 车子出了岗南县一路向南。 “同志，这是去哪里？不是往市公安局的方向吧？” “没错，是往公安局去的。”警察开着车，头都没回的说道。 “你们是那个公安局？”丁文俊意识到不对劲。 “怎么？你怀疑我们的身份？”坐在副驾驶的警察扭头问道，语气严厉。 “我只想知道你们是哪个单位的？” “去了不就知道了？老实待着。” 丁文俊看了看警用面包车里，又看了看窗外，暴力对抗自己明显不占上风，他只能打消念头。 警用面包车出了沂水市区，又穿过了沂南县，往白沙市而去。 近两个小时，车子从省道拐向一条小路，又半小时，车子在一个乡镇派出所门口停了下来，整个街道漆黑一片，只有派出所门口有一盏灯在亮着。 “下车！”一个警察拉开了车门。 丁文俊从车上下来，到处看了看，他并不认识这个地方，也没有看到哪里有挂牌。 “看什么看？进去！” 两个警察把丁文俊带进了一间小屋，里面只有一张桌和两个椅子。 “坐那！”警察一指椅子说道。 丁文俊走过去坐下。 “有人举报你搞封建迷信，骗人钱财，你有什么在你说的吗？” “呵……同志，这里是白沙市范围吧？我是沂水市岗南县新民乡的人，白沙市我只来过一次，还是协助领导做事，说我搞封建迷信骗人钱财？还被你们带到白沙市来？” 看着丁文俊丝毫不怵，两个警察相互看了一眼。 “我们也是接到群众报警，有案子我们就要查，你老实交代就行，最后是否交给沂水警方，要看你在哪里行骗了！” “我没有搞封建迷信，也没有骗人钱财，我还是未成年，我要给家里打电话！”丁文俊丝毫不怕。 “未成年？你还没到十八岁？”两个警察明显没有经过详细调查。 “我今年十六岁，我表舅是岗南县新民乡派出所所长刘利民，你们可打电话去问。” 两个警察有些懵了，不是说就是个骗子吗？怎么还未成年？还有个亲戚是派出所所长？ “你……老实待着吧！好好想想怎么交代你的行骗过程，怎么搞封建迷信的？” “哐！”门被关上，丁文俊听见了锁门的声音，两个警察走远了。 “呼……”丁文俊吐了一口气。 这里是白沙市，他第二次来，上次还是跟袁英来办自残少年的案子，他确信自己没有得罪过去。 不过冯家的那个案子里的彭杰彭桂香都是白沙市人，会不会是他们亲属？ 也不太可能，据乔三所说，彭桂香的根本就没有亲属了，只有一个大伯也不在了。 那自己确实没有得罪过这边的人啊！丁文俊有些想不通了。 阳历十一月的夜里气温只有不到十度，丁文俊只穿着牛仔裤和长袖衫加外套，阵阵凉气浸透了他的衣服。 好在两个警察没有限制他的自由，丁文俊站起来在屋子里慢走，增加点热量。 算算时间应该是凌晨一点左右了，也不知道江燕能不能发现自己被带走了？ 江燕一夜也没睡好，她没有听见丁文俊回来的开门声。 天色一亮，她就去了丁文俊的屋里再次确认，确实没有回来。 她不知道该问谁，除了张前进和丁文俊那个表姨，就是冯家兄妹了。 又等了两个小时，江燕坐不住了，她去了街上，给丁文俊家里打了电话，确定丁文俊并没有回家。 十分钟后，岗南镇政府，江燕找到了张前进的办公室。 “丁文俊被白沙市车牌的警车带走了？”张前进也是一头雾水。 “是的，昨晚十点，来了两个警察，说是有事需要丁文俊协助，走的很帮忙，我看了一眼车牌，是白沙市的。” “他在白沙市有亲戚吗？” “没有，没听说过，他应该也没去过白沙市。” “跨区域办案？”张前进皱了皱眉头。 “能不能通过车牌照查一下车是哪个单位的？”江燕试探着问道。 “要是本地的，我还能找到人查查，白沙市的我确实没有这个能力，我来联系下市政府严秘书吧！或者电视台冯建国，丁文俊跟他们还算有些交情，这点忙应该会帮的。” “好好，麻烦你。” 看到了希望，江燕也稍稍放下心来。 第86章 震动 丁文俊趴在桌子上晕乎乎的迷糊着，门被推开，他抬起了头。 “怎么样？想交代了吗？” “交代什么？我没骗人钱财，也没搞封建迷信。” “嘴还挺硬，看来昨晚的气温还不够低，今晚得给你加点风。” 年轻的警察说了，抬头看了看屋顶的吊扇。 “呵……前几天还听说有些警察会有一些行为会过激，没想到这么快就自己体会了，我能问一下是谁举报的我吗？” 丁文俊微笑着看向了对方的眼睛。 “怎么？还想着报复？这里是白沙市，不是你沂水市，少在这充大爷！不想说就呆着吧！” 警察锁门走了。 “副所长让他们干的？谁找了副所长呢？”丁文俊嘀咕着。 他大概探查了对方的些许记忆，只知道是这个派出所的副所长让他们去的，也知道这个派出所的名字和位置，可惜他没有办法和外界联络。 而且他只是来协助调查，没有殴打虐，待也没有上手铐，即使出去了，也只是误会， “回来！我要见你们副所长。”丁文俊大喊道。 “想得美，老实待着！” 临近中午，沂水市知道丁文俊被带走这件事的人已经不少了，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还是严秘书这样的人更精于人情世故，他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有了大概的怀疑对象。 十有八九跟上次的对赌有关系，白沙禅院和那个青云观居士都是白沙市的人，按照张前进的说法，丁文俊在白沙市根本没有任何恩怨。 市长秘书的脸面谁敢不给，根据车牌，很快查到了车牌所属的派出所。 严秘书并没有直接把电话打到派出所去质问，并要求放人，他并不确定丁文俊是否真的有把柄握在别人手里，他还是很谨慎的。 然而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只是半天的时间，知道丁文俊半夜被白沙市某县某镇派出所抓走这个消息的人越来越多，已经有大肆蔓延的趋势了。 结合前一段时间的对赌事件，别人很快就想到了最大的嫌疑人是谁了。 “他妈的，白沙市的人竟然跑到我们沂水市来抓人，当我们沂水的好欺负？” 也不知道谁第一个激愤起来，谣传好像是市里面哪个领导最先骂出来的，反正北方男人的地域血性被激发起来了。 而且得到消息的江燕，已经租车往白沙市赶了，她才不管什么权衡利弊。 丁文俊和她一起租房，不管是从学生的角度还是从年纪的角度来说，她都算半个监护人，丁文俊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被带走了，她责任重大。 “哥，你听说了吗？”冯丽娟直接跑到了冯建国家里询问着。 “嗯，听说了，外面闹的沸沸扬扬的。” “咱们不能坐视不理啊！丁文俊对咱家有恩的。”冯丽娟有些急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这不是想办法的吗？” 冯建国也是头大，他也只是个电视台的主任，要是他爸还在纪委书记那个位置，他一个电话过去，对方肯定会给面子的。 “想出什么办法了啊？” “办法是有，但是不能确定丁文俊是不是真的有违法行为，咱们总不能干涉警方办案吧？” “他一个孩子能有什么违法行为？” “别急，别急，我先问问，行了吧？”冯建国也是没办法了。 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了，丁文俊还是被锁在屋里，他能敏锐的听到几个房间之外的所长办公室里电话就没断过，他也听到了电话内容，基本都是沂水市打来的。 这说明江燕已经开始找人了，他不用担心太久了。 所长办公室，年近四十的所长撂下电话，叹了一口气。 “啪！”是手掌和桌子接触的声音。 “熊成实，你给我过来……”一声怒吼响彻整个派出所。 副所长急匆匆赶来。 “所长，什么事？” “什么事？你干的好事！昨晚抓的人呢？” “什么人？噢！你说那个搞封建迷信的？在审讯室关着呢！估计快交代了。” “交代个屁！你个猪脑子，你捅了马蜂窝了。”所长抬手指着骂道。 “啊？” “啊什么啊？我已经接了六个电话了，沂水市市政府的，市公安局的，市教育局的，市电视台的，卫校的，岗南县的，都打来电话问我们抓了那个是因为什么？” 熊副所长直接懵了，不是说就是个坑蒙拐骗的民间土官吗？ “所长，门口有个自称沂水市卫校老师的人，说……说要见他的学生，跟她一起来的是一个沂水市教育局的主任，还有一个是岗南县的一个镇长。” 所长和副所长都呆住了。 来的人正是江燕，张前进开车带她来的路上遇到了叶岚。 张前进把事情一说，叶岚也要跟着来。 “快，迎到会议室去，泡上茶叶，去把那个……带出来。”所长急忙安排起来。 会议室里，江燕凝视着两个人，严肃的说道:“请问两位领导，我的学生究竟是犯了什么事？用得着你们跑两百多里去抓人？” “这个……是协助调查，协助调查。”所长急忙说道。 “协助调查？他是未成年人，你们不该向他的的监护人和学校询问吗？他住的地方距离学校只有几百米而已。”叶岚站起来义正言辞的问道。 “这位同志是……” “沂水市教育局的，我叫叶岚，全市的学生都归我们教育局主导教学，怎么？你觉得我不配？还是不该管这事？” “不敢，不敢……”两个人急忙说道。 张前进不阴不阳的说道:“先让我们见见人吧！如果他真的有违法行为，我们也不会袒护的，但是协助调查这个理由我们是不接受的，我们已经向沂水市公安局提出了异议，他们会跟你们市局对接的。” “额……”两个人冷汗都下来了。 “所长……”警员急忙过来。 “怎么了？人呢？” “额……晕倒了！” “什么？”一群人都愣住了。 不大的房间里，吊扇快速的旋转着，丁文俊仰躺冰凉的水泥地上，干裂起皮的嘴唇，紧闭的双眼。 “丁文俊……”江燕呼喊着，没有得到丝毫的回应。 叶岚抬头看了看吊扇，怒气开始积攒了起来。 “真是好手段，这人从昨晚带来快二十个小时了，一口水没给喝吧？一口吃的也没给吧？这吊扇是吹了一整夜吗？” “不是，领导，您听我解释，这都是下面的人……”副所长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还是留着跟纪委的同志说吧！” 第87章 撑腰 所长给了附近的乡镇医院打了电话，两个医生很快赶来。 一通检查过后，并未发现异常。 “就是脱水了，然后夜里没睡好，受凉了有些低烧，问题不大。” “那他为什么会昏迷不醒？”张前进有些紧张。 “不……不知道，按道理不应该啊！”医生也搞不懂。 他不知道丁文俊能控制自己的意识，什么时候醒来，只有丁文俊自己知道。 “先带回去吧！我只相信沂水市的医院。”江燕很干脆。 张前进开车，叶岚坐在副驾驶，江燕扶着丁文俊坐在后面，车子往沂水市而去。 所长看着离开的轿车，深深的呼了一口气。 “谁让你去抓人的？” “啊？是……县民政局的田主任。”副所长有些哆嗦。 “行，你关系都通到县里了，是准备把我踢掉吧？” “没，没有，不是的，是田主任说……说他本家有个在青云观挂号的居士在沂水市北被人欺负了，让我把人带来关两天，罚个款就放了。” “哼！欺负？等着吧！” “啊？所长，我……” 等丁文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点多的，刚开始他确实是假装晕倒，但一上车，倒在江燕温暖软香的怀里，他是真的困了。 他不知道他回来的这两三个小时，沂水市究竟发生多少事情。 影响最大的是上次那个刊登他在车祸现场处理遗体的报社，报社在每个城市都有自己的派驻记者。 记者听说丁文俊被跨市缉拿的消息以后，立刻搜集了相关信息，写成了通讯稿传真到省城的报社总部，拿到通讯稿的人立刻推开了总编辑的办公室门。 “这个就是上次在车祸现场处理遗体的那个卫校学生？我们想采访被他拒绝了？” “是的，总编，我电话确认过了，人现在在岗南县人民医院住院治疗，可能涉及跨区域办案和刑讯逼供。” “简直无法无天！立刻重新排版，明天我要让这篇通讯稿出现在明天的报纸上，虽然我们是社会新闻报纸，这么严重的问题我们不能坐视不管的。” “额……总编，这事还没调查清楚，是不是有点太冲动了？而且我们还没有抨击过类似的事情。” 总编一听，犹豫起来:“嗯……你说的有道理，这样，你把这个人的身份加上省医科大学沂水卫生护理分校。” “这……合适吗？这样就把省医科大学卷进来了。” “卷进来不好吗？我也没说谎话啊！确实是他们的学生，他不给撑腰谁给撑腰？” “明白了，我这就去安排。” 丁文俊醒来，吃了一大碗芹菜肉饺子，又喝了一大碗咸菜粥。 “你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江老师，你不知道，那地方真是……又冷又饿。” “长点记性也好，省得你整天往外跑，不好好上学。” 丁文俊尴尬的笑了笑。 “你认识的大领导可真不少，市长秘书都来看过你了，还买了好些东西。” “噢！严秘书啊！得谢谢他。” “我替你谢过了，他说会给你个交代的。” “交代？他跟我交代什么？” 略微一想，丁文俊好像知道自己为什么被白沙市的警察带走了，应该就是对赌的事情了，不然严秘书也不会说给自己“交代”。 大和尚不会有什么关系，那就应该是那个在青云观挂号的居士了。 吃完了饭，丁文俊让江燕回租房休息，他自己又没事了，吊了两瓶葡萄糖，也没给用什么药。 周日一早，袁英出现在病房门口，把丁文俊吓一跳。 “英姐，你怎么来了？” “怎么？你住院了，我这个表姨不能来看看？乔三半夜给我打电话了。” 袁英走进来，一屁股坐在板凳上。 “十三所的人被基层派出所带走了，还关押了十几个小时，你也是头一个。” 丁文俊尴尬的挠了挠头。 “连环杀人案的事，乔三已经上报了，周信安那里给你记了一功，去白沙市带你回来的三个人我已经知道了，十三所从不欠人情，他们会有相应的奖励。” “谢谢英姐！” “不用谢我，这是你的工作证，以后别让人随便带走了，丢人！”袁英说着，从包里掏出一个身份证大小的卡片递了过去。 丁文俊接过来一看，就是正面是国家地方风俗研究院十三所的单位名称，华东地区调查员是职务身份，然后就是姓名和身份证号，下面是单位的联系方式和地址， 卡片背后简单，只有一个国徽，代表着国家机构的正统性。 “收好了，丢了没地方补办，我得走了，白沙市那边有人处理，你就别问了，提前把事情处理好，别元旦的时候过来找不到你人。” 袁英来的快，走的也快，性格如此。 收好卡片，丁文俊躺下来，看着雪白屋顶。 患难见真情，他确实没想到张前进能亲自开车跑去白沙市，更没想到叶岚也会去。 按照江燕的说法，要是没有叶岚去，估计就凭江燕两个人，还真不一定能把自己带出来。 “想什么呢？我在医院门口看见你表姨了，聊了两句，她还谢我呢！” 江燕走进来，手里提着早饭。 “嗯，她也是听说，路过来看看。” “还用听说吗？看看今天的报纸吧！你上次拒绝的人家的采访，这次你是跑不掉了。” 丁文俊疑惑的接过报纸一看，瞬间懵了。 字数虽然不多，占的位置也不是很大，可质问的语气可一点都不含糊。 滥用职权，公器私用，监管不力等字眼很是醒目。 “这……闹大了！” “这还算大？一大早校长和主任就去宿舍找我了，让你不要出院，省医科大学的领导正在来的路上，还带来了什么法律小组，我估计十二点能到。” “啊？”丁文俊彻底傻了。 随着报纸的宣传，虽然没有指名道姓的写丁文俊的名字，但是事情不够别人打听的，更多的人知道了此事。 省人民医院，刚刚做完手术的李文辉坐在了办公桌前，随手拿起今天的报纸翻看着。 “嗯？”他突然直起身子。 “简直无法无天……这下可以好好嘲笑一下周信安那个家伙了，哈哈……连自己人都护不住。” 看到报纸的人可不止李文辉一个人，省市的大小领导都看到了。 第88章 大事化小 丁文俊不想成为焦点，也不想成为别人嘴里的话题。 在医科大学的领导和校领导赶到医院的时候，丁文俊已经出院回到了学校里。 校长办公室，一群人围住了丁文俊，七嘴八舌的问着，包括被带走的细节，关押的环境和警察的态度等等。 丁文俊没有添油加醋，反倒是把事情往小了说，反复强调自己没有问题。 “丁同学，你放心，这个行政诉讼我们一定会进行下去的，你受的委屈我们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几个领导一副惭愧的表情，让丁文俊受宠若惊。 晚上的晚自习，班级里领导家的孩子基本都知道了他们的班长丁文俊这个周末过的有多“精彩”。 丁文俊像没事人一样，埋头学习，还有半月个就元旦了，他还得去燕京，回来就考试了。 晚上下课回租房，躺在床上的丁文俊还是感觉自己的床睡的舒服，医院里的床太别扭的。 还得找个时间请张前进和叶岚吃个饭，表示自己的谢意，虽然袁英说了会有奖励，但他自己还是想亲口说声“谢谢！”。 市区的一片高档居民区里，一栋二层小楼的院子里，顾惜瑶拿着报纸，皱着眉头。 “爸，这种事你们检察院就当看不到吗？” “事情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去休息吧！明天还上课呢！”顾院长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水。 “能有多复杂？这不是明摆着吗？” “上次市政府严秘书他父亲那个事你还记得吗？就是对赌那个！” “记得啊！不就是说寿命只有七天的吗？不是证实过了吗？人家是有根据的，又不是瞎说。”顾惜瑶义愤填膺的说道。 “让人去缉拿这孩子的就是跟他对赌的另外一个人，是一个在青云观挂号的居士，这里面涉及宗教事件，市里也很矛盾。” “那……是什么意思？大事化小？道歉就算了？” “我听上面的意思是，相关人员肯定要处理的，而且要快速处理，不能形成舆论风波。” “切，你们就知道和稀泥……”顾惜瑶一撇嘴。 “你……不要瞎说。” “叮铃铃……”屋里电话响起。 “老顾，电话……”屋里有人喊道。 顾院长进屋接了电话，出来说道:“得！和稀泥都和不成了，他们学校向白沙市相关单位提出行政诉讼了，看来省里有意把这件事当成民告官的典型来抓了。” “这算什么民告官？顶多就是老百姓对随意拘押的抗争，哈哈……”顾惜瑶心情大好，转身上楼了。 “你个小丫头懂什么？”顾院长嘀咕着。 周一开始，丁文俊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了，有了袁英的保证，最起码张前进和叶岚不会吃亏就好了，至于其他人的博弈，他就管不了了。 丁文俊知道，只有他这个事件的主角冷处理，这件事才会慢慢消沉下去。 有了医科大学法律处的介入，官方很快启动了问责制度，纪检部门也开始正式调查此事的来龙去脉。 周五下午，白沙市公安局由一个副局长带队，亲自来到卫校登门道歉，丁文俊直接躲到了石小伟学厨的饭店去了，让江燕都没找到人。 “你让白沙市的派出所抓去了？”石小伟很吃惊。 “嗯！” “那有没有严刑拷打，威逼利诱，美人计呢？” “我靠！那是派出所，你以为是鬼子特务营？你少看点录像带吧！”丁文俊无语了。 “什么录像带啊！下次再有事说一声，我带兄弟们去救你，敢欺负我们岗南县的人！哼！”石小伟故作凶狠。 丁文俊一撇嘴说道:“你说的兄弟们，不会就是我们俩吧？我没看到你有其他兄弟啊！” “额……很快就有了，说到录像带，我那有两盘好的，改天带你一起看，可好看了。” “我可不看，你带着你对象一起看吧！” “啊？你怎么知道是……跟对象一起看的？” “我靠！禽兽……” 直到晚上九点多，丁文俊才从饭店回到租房，他本想请张前进和叶岚吃饭的，结果张前进告诉他，叶岚和吴松现在闹的很僵，有点不可调和了，吃饭的事还是缓缓吧！ “你倒是躲了个干净，白沙市的人到七点多才走，我都快饿死了！” 江燕一边吃着丁文俊带回来的夜宵，一边抱怨着。 “我不躲着能怎么办？又是副局长又是记者的，我能开口说不原谅他们吗？谅解书我是不会签的，随便他们怎么弄，反正我就当这事没发生过。”丁文俊一阵气短。 江燕看着丁文俊的小孩子脾气发作，觉得丁文俊很可爱，又气又想笑。 “确实有些过分了，根本不像道歉的样子，还带着媒体记者，有点赶鸭子上架了。” “我现在安心上学，其他事我不管了。随他们怎么弄去！下周上完就元旦了，回来就期末考试了。”丁文俊嘟囔着。 “行了，你也别在意了，明天回家别告诉你爷爷奶奶，省得他们担心。” “知道！” 周六上午十点多，丁文俊回到了三庄村，一进门，院子里有三个中年男人正和丁老头坐着，不知道在聊什么。 “哎呀！这是小丁先生吧？” 一个男人站起来客气的打着招呼，顺势递过来一支烟。 “谢谢，我不抽烟。”丁文俊摆了摆手，扭头往奶奶的屋里走去。 “奶，这几个人干嘛的？” 老太太刚把药吃完，放下茶缸说道:“找冥婚的。” “找冥婚？” “嗯，他们家有个孩子走了，想配个对象。” “噢！” 冥婚的习俗由来已久，很多地方都有，一般也仅限于家庭条件比较好的人家，办事的花费不是一般人家能承受的起的。 “丁叔，这事您多给上上心，他们家有什么要求可以提，我们尽量满足。”男人近乎哀求着。 “这事……我只能给你问一问，成不成我不能保证。” 丁老头犹豫了好久才说了一句话。 “行，行，丁叔能给问问，我们就感激不尽了，我们等您的信。” 三个男人留下了烟酒，客气的骑着摩托车走了。 丁老头送出门，又回到院子里抽烟。 第89章 冥婚 中午吃饭的时候，丁老头有些心不在焉的。 老太太瞥了他一眼说道:“该吃饭吃饭，心里就搁不住事，不想弄就不弄，烟酒咱也没动，退了就是。” “你懂什么？那就不是烟酒的事。”丁老头没好气的怼着。 “爷，事情不好办吗？”丁文俊问道。 “北面有个闺女病了，基本没治了，已经有好几家男方盯着了。” “好几家盯着？这么多年轻人去世吗？” “瞎说，都是去世一年半年之内的，一般配冥婚都在三年之内，时间再长就没用了，我担心的不是配婚事，而是冥婚这个事，好几年前，我们几个土官碰了头，把冥婚这个风头给压了下来，很多年没人再提配冥婚这个事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又有人提，我怀疑背后有人捣鬼。” 丁文俊点了点头，他知道丁老头说的事，几年前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流行配冥婚，这股风刮到了岗南县。 家庭条件不是很好的人家，倾尽所有找寻合适配冥婚对象，特别是刚去世的年轻未婚女性，一度被炒到了天价。 这就导致了一些家里有闺女重病的，直接放弃治疗了，这边刚咽气，那边就被买家带走了。 中间人则是两头收钱，赚了不少。 本来就有些重男轻女的农村，这种事情更是演化到了极其恶劣的程度。 那个时候丁老头就说过，人性经不起钱的考验，这股风头必须刹住。 最后岗南县的几个土官统一口径，说不是每个人都适合配冥婚的，有的配了冥婚对家里不好，影响家族气运，才把这股风头刹住了。 没想到几年后，这股风头又起来了。 “爷，这个能报警吗？让派出所去查一下，这也算是大事了，说不定就有草菅人命的事在里面。” 丁老头放下碗筷，摇了摇头。 “您心里是已经大概知道是谁了吧？”丁文俊微笑着问道。 丁老头一愣，随即伸手打了丁文俊一下。 “学会诈你爷了，不学好！” 丁文俊笑嘻嘻的继续吃饭。 “给你准备了两千块钱，留给你去燕京看眼睛用，不够我再凑，看好了再回来。” “够了，爷，我就去检查一下，不用给我钱，等检查完了，看看怎么治再说，我去不了几天，要是治也得寒假或者过完年再说。” “嗯！” 丁老头起身去院子里点了一支烟，他觉得对丁文俊一直是亏欠的，自己确实赚不了大钱，也疏于陪伴。 吃了中饭，丁老头出门忙活去了，丁文俊扛着铁锹去了土庙，修修整整的忙了好一会，骑车路过的人纷纷下车打着招呼，不管熟不熟，丁文俊一一回应着。 回到家里，院子里的一些树叶杂物也需要清理一下，还有修房盖卫生间留下来的建筑垃圾，丁文俊也一起给清了。 几个房间也收拾了一下，元月中旬丁志祥带着杨玲和孩子就要回来了，奶奶身体不好，这些事丁文俊都得给弄好。 临近天黑，丁老头推着自行车回来，面色不好看，丁文俊猜到事情没办好。 “爷，没说通吗？” 丁老头摇了摇头，拉过凳子坐在大门口，点了一支烟。 “要不明天我去试试？”丁文俊试探着问道。 “你？翅膀硬了？好好上你的学，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 “那总不能由着他胡来吧！” “我来想办法，不用你管。”丁老头本来就有些郁闷，现在有点火气了。 吃了晚饭，丁文俊回自己屋里写作业，脑子里还是想着事，他觉得自己不能不管。 如果袁英在这，也绝不会坐视不管的。 第二天，东方既白，天色微亮，丁文俊被一阵砸门的声音吵醒。 他披着衣服起床，大门已经被丁老头打开了。 一个气喘吁吁的中年男人急忙说道:“丁叔，打……打起来了。” “什么打起来了？慢点说。” “我那个侄女……半夜走了，我哥他……听了刘邦才那个小儿子的撺掇，收了两家的钱，两家人一大早去抢……打起来了。” 丁老头一皱眉，叹了一口气。 “丁叔，这事你得管一管啊！我爹当年跟您也是有交情的，这事我哥做的不对，那也是刘光明那个孬货撺掇的，这事要是闹大了，以后我们家该怎么乡里做人啊？我爹死了这么多年了还要被人骂没教育好自己的儿子，这叫什么事啊！我在外打工昨夜才到家，要是早点回来还能劝劝，可现在……” 孩子没死就卖给别人家配冥婚了，还收了两家的钱，这名声是彻底完了！ 丁老头也是为难了，他该怎么管？ “这事我爷也管不了，你直接报警吧！”丁文俊走过来直接说道。 “这……”男人愣了一下。 “扑通……”跪倒在地，两个膝盖着地，跪了个结结实实。 “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丁老头一把扶住眼前的男人。 “丁叔，看在我爹当年还跟您有点交情，你去说句话吧！他们肯定听你的，还有刘光明那个孬种，他是想多收一份钱的，您得管管啊！” “起来说话，我去穿件衣服，你等会我。” “好好……”男人见丁老头答应，急忙起来。 “爷，这事得闹大一点，借此机会刹住这股不正之风。” 丁文俊见他爷爷答应过问此事，急忙建议道。 丁老头也是人精，立刻明白了丁文俊的意思。 “穿上衣服，跟我一起去。” “好，我先去打个电话。”丁文俊急忙进屋穿上衣服，来到客厅拿起了电话。 简单的洗漱过后，丁文俊骑着踏板摩托车带着他爷向北而去。 薄雾笼盖着麦地，丁文俊很快觉得自己的额头有些水汽，阵阵凉意反倒让自己清醒起来。 距离不远，十分钟就到，一户人家的门口已经聚集了几十口人了，七八个人面对面的吵吵闹闹，推推搡搡。 “丁老先生来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句，现场立刻安静下来。 丁老头从摩托车后面下来，提着他那标志性的旧皮包闷头往里走，突然站住了扭头问道:“刘光明呢？” “没来，没看到人，我们也找他呢！”几个人七嘴八舌的说起来。 丁文俊挥了挥手说道:“你们被他骗了，主家已经报警了，一会等警察来了再处理，你们先安静会，不要打扰死者的清静。” “怎么清静？他们先答应我们的。” “就是，就是……” 丁文俊笑了笑说道:“不想清静也行，一会警察来了，你们谁叫的最凶，谁都跟警察回派出所说去，买卖遗体是犯法的。” 买卖？不是配冥婚？ 第90章 贪心不足 一听说犯法，两边人立刻偃旗息鼓，分开坐着不说话了。 丁文俊跟着丁老头进屋，一个十六七岁的短发少女紧闭双眼躺在小床上，穿着平常的衣服，应该是她生前最喜欢的一身。 丁老头凑近了，摸了摸少女的关节和脉搏，叹了一口气。 “别愣着了，抓紧做事吧！” 丁老头一提醒，家里人才开始忙活起来，原本是准备给人带走的，所以家里什么都没准备。 半个小时后，两辆警车开到了门口，一辆县公安局的轿车，一辆乡派出所的面包车。 “丁文俊同志吧？谭局长让我们来的。”警用轿车上下来三个警察。 “你们好，事情都了解了吧？”丁文俊上去打招呼。 “都了解了，放心吧！” “辛苦了。” “客气了。” 后面一辆面包车，丁文俊的表舅、新民乡派出所所长刘利民带着几个人也走了过来。 “表舅……” “嗯，我已经打电话给三河乡派出所那边了，他们去抓刘光明了。” “谢谢表舅……这几个都是被骗了钱财的家属。” 丁文俊说着指向大门口坐着的几个人。 刘利民挥了挥手，自然有人过去问话。 “听说你上周被白沙市那边的派出所带去了？” “小事小事，您别和我爷说……” “嗯，小心着点，有事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表舅。” 刘利民对丁文俊的关心还是很真心的，亲戚的关系还是很靠谱的。 由县公安局牵头，几家派出所配合办案，关于买卖遗体及诈骗案件的调查在岗南县北部区域开展起来。 去抓刘光明的警察还从他家里搜到了一份名单，都是方圆几十里范围内，家里有常年生病的男孩女孩详细信息。 知道自家的孩子在名单上，群众按捺不住了心里的气愤，纷纷举报刘光明平时的不法行为，什么调戏寡妇，占人耕地，欺压良善等等。 丁文俊不再过问这些事，元旦之前最后一个星期，他的心思都在学习上。 江燕告诉他，因为上次跨地区抓人的事情，白沙市被处理了很多人，有的已经被纪委带走调查了。 而且学校也找自己谈话了，给了两个选择，一个是留下来当年级副主任，第二个是调去县中。 “江老师怎么想的？”丁文俊写着作业问道。 “我也犹豫呢！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我？我感觉都行，去县中会有更好的发展，但是肯定会更累，那里毕竟是高中，还是县重点，留下来当年级副主任也行，也算有了一个晋升起点，以后做管理职也是前途无量。” “切，等于没说，学校让我元旦后给答复，估计过完年就要安排下来了。” “那还有几天呢！元旦加上周末，三天假，足够你想的了。” “嗯，我准备回家一趟。” “不会又相亲吧？”丁文俊开玩笑似的问道。 “滚！相个屁。”江燕作势要打他，被丁文俊一把接住了拳头，却没有松开的意思。 “撒开！学会调戏女老师了？”江燕嗔怒道。 丁文俊急忙松开手，脸红的笑了笑。 周六一早，江燕坐车回沂南县了，丁文俊也早早收拾好，一会袁英应该过来，带他去燕京。 丁文俊还是有些激动的，毕竟他是第一次去燕京，而且还是去单位，周信安、陈天放，还有那个黎熊才都会在。 早上八点，袁英的黑色桑塔纳停在了租房门口，丁文俊锁好了门，提着小包上了车。 “英姐，我给你买了早餐。” “还挺有心的，你那个老师呢？”袁英有些坏笑。 “额……她……回家了。” “噢！走吧！先去办事！” “办事？出什么事了？我们不是去燕京吗？” “顺路，有个案子，有点奇怪，正好带你去看看。” “奇怪？” “对，有个地方的墓地让人刨了，不止一个，十多个，警方找了几天也没发现踪迹。”袁英边启动车边说道。 “刨坟？”丁文俊一个哆嗦，打了个冷颤。 “对，而且是年轻女性居多。” “年轻女性？是配冥婚用的吧？”丁文俊立刻想到了岗南县这股风是从哪里刮来的。 “嗯，当地警方也是这么猜测的，可就是找不到踪迹。” “现在都是火化，刨坟的人又偷不到尸体，就算配冥婚也不知道怎么处理啊！” “具体情况到地方再说吧！中午应该就能到。” 丁文俊点了点头，他脑子里想着袁英刚刚说的话，坟墓被刨了，却没有一点踪迹？确实很邪门。 两个小时后，车子从高速公路一个出口驶离，丁文俊看了一下指示牌，已经到了邻省。 车子继续在省道上行驶，又跑了一个小时左右，拐向了一条小路。 这是一处山坡，远远的就能看到有警车停在路口，应该是执行封锁任务的。 袁英停下来了车，一个肩上有三颗花的警察迎了过来。 “领导……” “客气了。”袁英从车上下来，拿着工作证递了过去。 警察接过工作证看了一眼，双手送回。 “什么情况？”袁英问道。 “这块墓地是政府新划的，都是附近的零散坟墓集中迁移过来的，被打开的墓穴有十八个，被盗年轻女性和男性的骨灰盒六个，初步怀疑是民间配冥婚，但是邪门的是丝毫没有踪迹，被挖墓穴附近没有脚印，被搬开的墓碑和石板也没有手印。” “把人都清了，我们去看看。”袁英带头往里走。 “都清了，现场没有其他人在。” “好，谢谢。”袁英说着，带着丁文俊往墓园里面走去。 一片墓地之间，乱糟糟的墓碑倒在墓穴旁，墓穴里空无一物。 “有什么看法？”袁英问道。 “应该不是本地人作案，本地人肯定会知道哪个墓穴里面是年轻男女，不会挖开十八个来找。” “墓碑上就能看到出生日期，很好找，你分析的不对。”袁英直接指出问题。 “额……确实！”丁文俊有些尴尬，这是个明显的漏洞，自己的经验还是太少了。 “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确实不是本地人，也有可能不是人。” 袁英说着，用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 第91章 养蝠人 丁文俊也学着袁英的样子在空气中闻了闻。 “你能闻到什么？” “额……鸡屎味。” “噗……”袁英差点笑出声，转身往墓园大门口走去，丁文俊急忙跟上。 袁英来到门口，朝着在门口等待的警察说道:“你的人全部撤走，我们今晚守株待兔，给我们准备点吃的。” “守……您的意思他们还会再来？” “这个你就别管了，按我说的准备吧！” “好的，领导。” 警察很快撤走了，袁英把车子开到了墓园管理处的小房子门口停好，带着丁文俊走了进去。 里面有热水，有饼干和方便面，足够两个人吃两顿的。 “英姐，我们在这等到天黑吗？” “怎么？你以为他们大白天的能出来作案？” “他们还会再来？这里不都被翻过了吗？”丁文俊疑惑着问道。 “一看你就观察的不够仔细，一片墓园有五六十个坟墓，被打开的有十八个，被偷的有六个，我刚刚看了一下，还有几个年轻死者的墓穴还在，说明他们还在挑，还会再来，灯下黑懂吗？” “懂了，所有人都认为这里不会再被偷第二次，所以盗贼利用了这个思维，还会再来一次。” 袁英点了点头说道:“嗯，还不算太蠢，歇着吧！晚上有的忙了。” 一个下午，丁文俊都在问袁英关于十三所的事情，人员配置，归属管理，具体的职责。 了解一些情况后，丁文俊才知道十三所比他想象的更复杂，更神秘。 夜幕降临，袁英放下手里的泡面，擦了擦嘴说道:“少吃点，一会跑不动。” “跑？我们不是抓贼吗？”丁文俊吞下泡面问道。 “万一打不过呢？” “打？打不过？这么厉害吗？” “不知者无畏，这世界上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东西，保持警惕是作为一个办案者最基本的素质，我们普通警察，我们要面对的是未知的、危险的东西，十三所以前每年都有牺牲的同志，我们并不是无敌的。” 袁英说着，好像想起了谁，眼睛婆娑起来。 “知道了，英姐，我会注意的。” “嗯，走吧！干活去！” 袁英起身，关闭了办公室的白炽灯，两个人往墓园里面走去。 一处假山后面，袁英坐在了一块石头上。 “等着吧！天这么冷，他们也不会来的太晚。” 丁文俊警惕的看了看四周，摸着石头坐下。 “英姐，你结婚了吗？” “怎么？你要给我介绍一下？” ”没有，没有，就是问问。” “不该你问的不要问，还有，去了十三所，不要听陈天放那个八婆瞎说。” “八婆？他不是男的吗？” “八婆就是……嘴巴乱说的意思。” “明白了，那……周信安周主任结婚了吗？” “十三所目前所有人都是单身，包括你。”袁英没好气的说道。 “啊？知道了。” 丁文俊不问了，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天空，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两个人呼吸声。 “嘎……嘎……嘎……”几声不知道什么鸟发出的声音，有点像鸭子，但是声音没那么粗。 “来了！”袁英小声说道。 “啊？什么来了？”丁文俊一头雾水。 袁英抬手向半山坡的树林指了指，丁文俊凝神看去，什么也没有啊！ “扑棱棱……”一阵异响，几只看不出样子的鸟类从山坡向墓园飞来。 “屏气凝神，躲起来……”袁英说着带头向假山里面凑了凑。 丁文俊急忙照做，屏住呼吸，往假山里面躲了过去。 等几只鸟类飞过头顶，丁文俊才看清楚，这哪里是鸟？是蝙蝠，就是大了一点。 蝙蝠在墓园盘旋了几圈，向山坡飞去。 “这是侦查的，正主要来了。”袁英小声笑道。 “用蝙蝠侦查？” “你没学过吗？雷达。” “噢！明白了，第一次见有人训练蝙蝠的。” “很简单，用牛血喂就行，以后你会见到很多。” 丁文俊点了点头。 两个人看向树林方向，一个身影在树干间穿梭，很快落到墓园的围墙，他左右看了看，一个翻身，落到了最近立着的墓碑上单脚站立。 “这……这是轻功吗？”丁文俊有点不敢相信。 “差不多吧！” 黑影低头看了看墓碑上的字，一个扭身，用脚面勾着墓碑上方，身体向下，整个人倒挂在墓碑上。 “真牛皮……”丁文俊感叹着。 黑影戴着手套挪开了墓穴的石板盖子，伸手在墓穴里面摸索着，不知道摸到了什么东西，拿出来揣进了怀里。 然后一个扭身，重新站在了墓碑上，轻轻一跃，又跳上了另外一个墓碑，动作轻盈，没有一点声音。 “英姐，该出手了吧？” “出什么手？我们是来破案的，买家还没出现，别说话，看着就行。” “可不能就这么看着他破坏墓穴吧？死者为大。” 作为一个半吊子土官，丁文俊不能看着死者被亵渎而无动于衷，他从小一直被教育要尊重逝者，对于土官来说，人死后都是一样。 “买家没出现，即使抓了他，买家以后还会雇佣其他人来偷的。” “抓住他，用窥探之术不就行了？” 两个人说话间，黑影又打开的一个墓穴。 丁文俊忍不住了，起身大喝一声:“住手，不许动！” 嘴里喊着就冲了出去，直奔黑影跑去。 “这个愣头青！”袁英暗骂一声，也跟着奔了过去。 黑影也被吓了一跳，扭头看了一眼，立刻跳跃着上了围墙，向树林跑去。 丁文俊来到围墙下，抬头寻找着能攀爬的地方，一旁的袁英一个跳跃，手扒住了围墙上方，一个用力就翻过了两米多高的围墙。 “我靠！”丁文俊被吓了一跳。 来不及惊讶，他往后退了几步，一个助跑也钩住了围墙上方，双臂用力翻了过去。 半山坡上，袁英已经拦住了黑衣人，两人正在对峙着。 丁文俊赶到的时候正好形成夹击之势。 “朋友，放我一条路如何？今日所得都归你。” 黑影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从墓穴摸出来东西放在地上。 “什么人雇佣你偷盗骨灰的？”袁英不想废话，直接问道。 “朋友这话什么意思？我不懂。” “别装了，你一个西南地区的养蝠人，怎么跑到华北地区来了？别告诉我你是来旅游的？” “你竟然知道我的来路？看来也是道上的人了，没错，是有人花钱让我来做事的。”黑衣人也没想到袁英直接道破了他的身份。 “是谁……”袁英的话还没问出来。 “英姐，小心！”丁文俊突然喊道。 第92章 实力 伴随丁文俊的预警声，袁英的后上方，几只硕大的蝙蝠直扑而来。 “腌臜之物，也敢伤人？”袁英一声大喝，不知道哪里来的白色电流闪耀在树林之间。 “吱……吱……”几声惨叫，几只蝙蝠纷纷落地。 “你……你是燕京来的？”黑衣人的语气带着些许恐惧。 “猜到了？说吧！谁雇你来的？” 黑衣人并没有回答，伸手抛出一件东西。 “啪！”一声碎裂之音，恶臭和黑灰色的烟雾开始弥漫开来。 紧接着，黑衣人一个跳跃就上树干。 “想跑？”袁英抬手挥了挥，白色的电流开始汇聚在她的手心，一个甩手，一团白色电流直奔黑衣人而去。 “啊……啪……”惨叫和落地声基本同时响起。 “愣了干什么？过来做事了！”袁英向还在发呆的丁文俊吼了一嗓子。 “来……来了。”丁文俊狠狠咽一口唾液，向山上跑来。 地上的黑衣人大约五十岁，身上的恶臭味很是明显，消瘦的脸颊面无表情。 丁文俊凑上前，眼睛精光闪现，黑衣人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两下。 “东面山脚下的一个村子，南面一排第一家，是一个神婆，偷走的骨灰盒都放在那边。” “行了，知道在哪里就行，把他带上，我们回办公室打电话去。”袁英说着，带头往山下走去。 丁文俊伸手拉着黑衣人的衣领，半拖半拉着他往山下而去。 黑衣人几次想求饶，嘴巴张了张，根本说不出话来。 警车呼啸而至，去抓神婆的一队人也很快把人和骨灰盒都带了回来。 剩下就交给警察去处理了。 往北的高速公路上，袁英开着车，打开了车窗，让寒风带走了身上的异味。 “没什么想说的吗？” “额……那个电流……”丁文俊也有些胆怯。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十一岁的时候被雷劈过没死。”袁英微笑着说道。 “那……这算一种异能了吧？” “差不多，但没你想的那么厉害，只是比普通人更耐电，用研究小组陈天放的话说，人人身上都带电，我带的多一点而已。” 丁文俊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车窗外。 跟人家比起来，自己就是个废物，跑不快，跳不高，只有眼睛能用，还得先把人制住。 “英姐，你那么厉害才五级，我这么废物为什么能评三级？” “废物？呵呵……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说自己的，不过也是，要非说个原因，那可能是因为稀少吧！或者说潜力无限。” “稀少？” “对，十三所里面，像你这样可以意识攻击的只有三个人，华冲道长，周主任，还有你，我们都算物理攻击，物理懂吗？” 丁文俊点了点头。 “而且地下的这些东西，能会一些也就是华冲道长了，现在多了一个你，你家是土官出身，又有青云观道长担保，所以十三所收编了你。” “明白！”丁文俊抿了抿嘴唇。 袁英说的有些直白，但丁文俊能接受这些，他也不喜欢那种虚头巴脑的形式主义。 “怎么？灰心了？术业有专攻，你忘了白沙市那个陶土罐了？忘了那个自杀的冯隆勇了？这些东西我完全不懂，还得你去解决。” “没……没有。” “黎熊才那个憨货估计还等着感谢你呢！你救了他一命，在十三所你已经是有功劳在身的人了，你不比任何人差，再提醒你一句，华冲道长也在等你。” “华冲道长？我没见过他啊！” “他老人家可是想念你很久了，这次新年会议，给我下了死任务了必须把你带去。” “给你下任务？” “对，华冲道长是上一任……主任。” “道士也能当领导？” “怎么？难道找个和尚去当？” “我不是那个意思。”丁文俊急忙说道。 袁英不再理他，继续开车，夜里的高速公路可得小心，她自己没事，丁文俊可是宝贝。 夜里十一点多，车子进入了燕京范围内，直接转向西北山区而去。 又一个小时，一个景区大门被人打开，袁英出示了工作证，车子往里走，在一个宾馆门口停下。 袁英伸了个懒腰，揉揉了腰。 “到了，下车！” 丁文俊提着小包下车，跟着袁英往里走。 “先睡一觉，明天带你去单位。”袁英去服务台拿了两个钥匙，扔给丁文俊一个。 二楼的房间里，丁文俊打开了灯，放下了小包。 房间不是很大，服务设施倒是很全，有了上次去省城游学的经验，丁文俊熟练的打开热水器洗了个澡。 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待丁文俊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七点多了。 洗漱穿戴整齐，按照约定，丁文俊出门往楼下大厅走去。 “小兄弟！”一声粗犷的打招呼声。 “你好！”丁文俊客气的笑了笑。 大厅里，矮壮黎熊才微笑着走过来，距离很远就伸出了手。 丁文俊急忙迎上去，伸出双手。 两个人的手一接触，丁文俊就感觉自己握住了一块石头一样，冰冷而坚硬。 “早就想跟你说声谢谢的，但我这人报仇心切，抱歉。” “客气了，国家安全重于泰山。”丁文俊听袁英说过此事。 “呦！黑驴蛋也会说抱歉了？”一个声音从大门口传来，语气中满是戏谑。 丁文俊扭头看去，一个年纪比袁英大几岁的女人走进来，面相富态，比袁英应该还高胖一点。 “你说谁黑驴蛋？”黎熊才明显不乐意了。 “说你，这里还有谁比你黑吗？” “你……” “你什么你？要不打一架？”女人丝毫不让。 黎熊才明显不是对手，嘟囔着什么，随后不吭声了。 “云姐，你就拿熊哥找乐子，你俩一见面就掐，不如结婚过日子算了。”袁英从楼上下楼。 “小英子，你皮痒了？”云姐一嘴的东北味。 “介绍一下，王云，东北那嘎达负责人。”袁英说着。 “云姐好！”丁文俊急忙打招呼。 “嗳，这小嘴真甜，我们十三所多少年了，终于进新人了，有空来东北玩啊！” “好的，云姐。” “走吧！去单位，其他人都应该到了。” 四个人往山坡上步行而去，袁英和王云挽着胳膊走在前面说着悄悄话。 丁文俊和黎熊才走在后面。 “黎哥，你的异能是什么？” “我？袁英没跟你说过？” “没有。” “咦？我这么厉害，她竟然没跟你介绍？过分。” “这个……可能是太忙了，其他人也没介绍过。” “噢……”黎熊才心理平衡了不少，随手伸出了手。 丁文俊仔细看去，就是比普通人手指短一些，粗糙一些罢了，并没有什么异常。 “看出来了吗？” “没有。” “那是你本事还没到位，慢慢练吧！年轻人。” 黎熊才得意的大笑起来，前面两个女人扭头瞥了一眼。 第93章 四级 半山腰的一栋建筑门口，被粗重的铁栏杆拦着，门口挂着“”国家地区风俗研究院”的牌子。 四个人依次拿出工作证在门口登记后进入。 建筑结构倒是跟学校的行政楼的差不多，地方虽小，五脏俱全，财务科、行政管理科、人事科应有尽有。 跟着袁英三个人往里走，穿过一片开阔地，又是一栋建筑，门口有好几个人站着。 袁英走过去打招呼，丁文俊大概看了一下，连自己在内有十来个人，估计是十三所全部的人力了。 “主任来了……”有人说话。 丁文俊扭头看去，从刚刚进来的大门处，许久未见的周信安和一个穿着青色厚长袍的老人走了进来。 “主任好……好久不见。”有人上去打招呼。 老人笑呵呵的答应着。 “别站着了，都辛苦了，进去聊。” 老人意味深长的看了丁文俊，带头走向门内，周信安也是微笑着看了看丁文俊，跟着老人后面走着。 三层的建筑门口没有挂牌子，只有旁边一块石头上雕刻着“十三所”三个隶书体文字，倒是简单。 跟着人群进入一楼的一间会议室里，丁文俊坐在了袁英旁边。 他看了一圈，确实自己最小，比袁英小的好像都没有。 怎么没有陈天放那个年轻人？他不也是十三所的吗？ 周信安坐在主位置上开口说道:“这次把大家聚到一起说三件事，第一件事大家也都看到了，我们十三所十多年了，终于进新人了。” 十来个人纷纷看向丁文俊，丁文俊也懂事的站起来，微微一鞠躬。 “有的人估计已经认识了，有的人还不认识，我介绍下，丁文俊，十六岁，沂水市岗南县人，他爷爷是青云观挂号的居士，在当地负责白事，他也跟着小英子办了几件案子，表现的很好，一个多月前西南的事，也是他把熊才拉了回来，负责考核的李主任给他的评价是仁义礼仪信，大家表示一下吧！” 周信安说着带头鼓掌，十来个人纷纷拍起了巴掌。 “这可是我们十三所的宝贝，虽然年龄小，能力可不差，经过研究小组和老主任的综合研判，给予四级职称。” “四级？这么高？他才十六岁。”一群人交头接耳的讨论起来。 他们基本都是进十三所很多年了，也都是刚觉醒就在十三所历练起来的，从一级开始慢慢升上来的，现在来了一个就是四级，还还未成年。 周信安和华冲道长相视一笑，他们好像知道众人会有不同的意见。 “黎熊才！”周信安点名了。 “到！” “你觉得丁文俊评四级合适吗？” “合适，反正比我强，而且我觉得潜力无限。” 黎熊才是四级，他觉得丁文俊比他强？其他人好奇的看向丁文俊。 “袁英！”周信安继续点名。 “到！” “你觉得合适吗？” “客观的说，单凭能力和经验还差点，但十三所需要他，几分钟就学会窥探之术的人，我是没见过，从潜力和功劳上，四级……合适。” 几分钟就学会了窥探之术？这不是妖孽吗？这可是只有华冲道长和周信安周主任才会的禁忌之术。 看来十三所又出了一个潜力股！ “不知道这位小兄弟觉醒了什么能力？单单一个窥探之术只能当成审讯的辅助手段，并不能成为立身之本，四级？牵强了些！”有人提出的不同意见。 “是一个新技能，研究组给他的能力起了一个名字叫梦魇之眼。 ”周信安微笑着说道。 “梦魇之眼？”有人看向了丁文俊的眼睛。 “简单来说，就是通过眼睛的意识攻击，能激起对方心里最不想回忆起的画面，只要对方睡觉就会噩梦缠绕，会让人备受折磨，直至精神涣散，惊厥自杀。” 我靠！几双看向丁文俊的眼睛立刻收了回来。 “还有一个能力，我猜这孩子本想保密的，没想到救小黎的时候暴露了，他可以吸收死气，这也是我给他评四级的原因。”华冲道长开口说道。 “嘶……”一个个吸冷气的声音响起。 “都没有意见了吧？没意见我说下一个事情了？”周信安开口问道。 没人说话了，有人开始偷瞄着丁文俊。 “第二件事，大家都知道华冲道长几年前跟东面岛国阴阳师斗法，为了国家荣誉，几乎耗尽神识，修为大减，经上级部门批准正式退出十三所序列，重回道统。” “哗啦啦……”掌声响起，久久不愿停下来，袁英和王云眼眶已经红了。 华冲道长微笑着站起来，双手成子午觉诀，微微躬身。 “好了，想煽情的，一会单独聊吧！第三件事是明年五一，国家会组织一场交流会，去香江，作为回归之前的一场切磋吧！需要我们十三所出两个人，最好是年纪小一点的，像我们这样四五十岁的就算，省得到时候他们说我们欺负人。” 现场的十来个人相互看了看，他们也都三十四岁了，哪有年轻的？ “既是切磋，也是威慑，既不能输，也不能赢的伤和气，尺度很重要。”华冲道长补充道。 周信安点了点头，人选只能他自己来定了。 会议结束，就是各自寒暄时刻，他们都是各自负责一片，平时很少相见，十几二十年的交情了，肯定很亲密。 丁文俊则是被周信安带走了，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破旧的石板楼梯旋转而下，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丁文俊也不知道周信安要带他去哪里。 阴暗潮湿的感觉越来越重，丁文俊感觉自己已经来到了地下或者山洞里。 前面一道亮光出现，应该是到头了。 果然，豁然开朗过后，一个巨大的山洞出现在眼前。 “丁兄弟……” “陈哥……” 过来打招呼的正是上次带黎熊才去岗南县的陈天放。 “小陈，丁文俊交给你了，参观完了带他去地下六层，我和华冲道长在那里等他。” “六层？明白了！” 周信安走了，陈天放带着丁文俊参观起了十三所最隐蔽的地方，十三所研究组。 “这里是六九年的时候挖的，一直作为我们十三所的驻地，你在上面看到的都是明面上的建筑，这里才是核心。” 陈天放介绍着，巨大山洞里，有不少独立的实验室。 经过陈天放的介绍，丁文俊才知道研究组才是十三所的精华，近百人的研究团队，专门负责一些超自然现象的研究。 第94章 开眼了 参观了大半个小时，丁文俊彻底开眼了。 跟这里对比，那昨天看到的巨大蝙蝠就是小菜。 “这边几间实验室就是跟你们息息相关的了，是研究人体变异的，也叫异能研究组，由我负责。”陈天放介绍道。 “陈哥，当初黎哥脑袋里的那种东西到底是什么？华冲道长说是死气，我爷爷说是怨气，我以前一直以为是人死后的残存意识，或者说是所谓的灵魂。” 丁文俊还是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也是他来十三所的最主要目的。 陈天放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丁文俊的问题。 “你之所以被评了四级，我们研究组是给了建议的，因为到目前为止，只有你一个人可以看见这种物质，并且可以吸收。” “物质？”丁文俊懵了。 “对，我们做研究的基本就是相信这世界的任何超自然现象都会有一个科学的解释，你说的那种物质我们目前还没有能力捕捉到，怨气也好，死气也罢，其实都一样，我们这么些年一直在研究它，就像氧气一样，是无形的氧分子，你说的东西也是一种无形的东西，甚至比分子、原子更小，有你这个变态的存在，我相信我们很快会有结果的。” 陈天放很高兴，高兴的是丁文俊能发现这种东西，还有就是丁文俊来了，可以协助他们的研究。 其实丁文俊没有说出口的问题是，为什么自己吸收这种物质后，神识扩大了？ 看来连十三所的人都没搞清楚这件事。 没有得到答案的他并不想留下来找到答案。 “走吧！去见见两位领导，他们应该有话对你说。” 丁文俊跟着陈天放继续往下走，又下了不知道多少层楼梯后似乎到底了。 一间不太大的石室，华冲道长和周信安站在一面玻璃墙前，看着墙内的一口石棺。 “来，看看这个……”一身中山装的周信安向丁文俊招了招手。 丁文俊凑过去，隔着玻璃墙看向墓室内部，那口石棺给人的感觉似乎有些诡异。 “这……这是谁的棺椁？” “一个追求长生不老的皇帝！”华冲道长说道。 “皇帝？”丁文俊皱了皱眉头。 “六九年挖防空洞的发现的，燕京城外那个陵墓里面是假的，发现的时候保存完好，挖掘防空洞的人出现了很多不同寻常的状况，我奉命调查此处，这也是我们第一次发现它。” “它？”丁文俊好像明白华冲道长说的是什么了。 “我们只能知道它是存在的，但我们看不到，也不知道如何修炼的，老祖宗的东西都快被我们丢完了，小陈估计也跟你说了，我们还在研究这种东西，也是一个世界性的难题，灵魂是否真的存在？它以什么形式存在？如果那种东西是灵魂，那么它是否带有记忆？或者攻击性？” 丁文俊摇了摇说道:“我吸收的黑色气息并没有记忆，但是我能感受它是有情绪的。” “情绪？”周信安和陈天放一阵惊奇。 “嗯，我一直以为那是死者的残存意识，带着对世间的眷恋，对亲人牵挂。也不是所有的黑色气息都有情绪的，有些依附在物品上的就没有，它们像被主人丢弃的宠物一般，有的我根本没想吸收，它自己钻进我的眼睛的，然后我就眼睛发涩，头脑发晕。” 丁文俊的言论让三个人都懵了，这跟他们想的好像不太一样。 华冲道长指了指玻璃房内问道:“你能看到什么？” 丁文俊深吸一口气，凝神向里面看去，瞬间睁大了瞳孔。 一个黑色的人形气息在玻璃房里面飘荡着，毫无头绪的飘着……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刚进来的时候有些诡异了。 丁文俊不由自主的往前靠了靠，眼睛跟着目标在房间里移动着。 他果然看得见！周信安三个人瞬间确定下来。 这玻璃房对它来说形同虚设，它为什么离开这里？可能那口石棺是他生前眷恋的东西吧？ 丁文俊想着，面色反倒坦然了很多。 “留下吧！我们需要你，如果你想继续上学，我们可以帮你安排，燕京所有的高中或者高校，你自己挑，华冲道长可以教你很多东西，要不了一年你就可以达到五级水平。” 周信安开口挽留道，华冲道长也点了点头，陈天放也有些兴奋。 而丁文俊却摇了摇头。 “谢谢领导的关爱，能进入十三所已经是格外开恩了，我妈不在了，我爸他有了自己的生活，爷奶需要我，我暂时不能离开。” “别着急拒绝，先考虑一下。”周信安再次挽留。 “好吧！”丁文俊也不能直接驳了领导的面子。 “走吧！上去聊！” 原来的那间会议室，只有华冲道长和周信安，还有丁文俊。 “我本想去岗南县找你的，路过青云观的时候被青云道友拦了下来，那个时候我就知道留不下你，但我希望你知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李文辉给你的评价很高，你应该知道十三所的职责就是维护国家安全，虽然我们不是军人，但守土安民，我们责无旁贷。” 华冲道长这话说的很认真，丁文俊也认真的点了点头。 “十三所自成立以来，牺牲和重伤退役的四十九人，你也知道这世间并不太平，有很多未知的东西，多一个人就多了一份力量，估计袁英也跟你说了，华冲道长和我，还有你，我们是同一类人，希望在国家需要你的时候，你能站出来。”周信安接过话说道。 丁文俊站起来，面色严肃的说道:“只要领导不怕我惹祸就行。” “哈哈，果然还是孩子心性，我代表十三所正式欢迎你的加入。” 周信安站起来伸出手，丁文俊伸出伸出双手握住。 这一刻，代表着认可，代表着自己正式承担起了责任。 中午饭在单位食堂吃的，吃的也很简单，三菜一汤，最主要是相互认识一下。 “周主任是不是留你了？” “嗯，他希望我留在燕京学习学习。” “你怎么说的？” “我想回岗南，给我爷爷奶奶养老，他们需要我。” “你已经错过六年的成长期了，六年前你就该来了。”陈天放还是劝解道。 “不，我这六年过的很好，我没觉得自己有了这个能力就有多厉害，如果有机会选择，我宁愿没有这个能力。” 陈天放一愣，摇着头说道:“看来是真留不住你了，你真的只有十六岁吗？我怎么感觉像一百六了？看破红尘了。” “可能失去了什么，就越珍惜什么吧！”丁文俊微笑着说道。 第95章 放假 下午，丁文俊被袁英带去学习了相关保密政策，还有相关的纪律条例。 晚饭是黎熊才请客，在他们住的酒店里，连丁文俊在内共十一个人，都是十三所的外勤人员，每个人负责一片，有棘手的事就相互支援。 刨去那些超能力，他们也是普通人，也有自己的交际和生活，丁文俊也是第一次见袁英笑的那么开心。 下午跟陈天放的闲聊，丁文俊见识了袁英说的“八婆”是什么意思了，陈天放就像个金牌密探，把这几个人情况翻了个底朝天，都说给了丁文俊。 原来袁英有爱人，只是牺牲了，也是十三所的人，已经十年了。 十三所这样的情况不止袁英一个，他们都不可能和普通人相爱的，所以都是内部结亲的居多，大家不会觉得对方是异类。 吃了饭是迎新活动，既是迎新年，也是欢迎丁文俊这个新人的加入。 周信安又一次挽留丁文俊，希望他留在燕京发展，还是被丁文俊婉拒了，承诺等爷爷奶奶不在了，任由组织分配，不会拒绝。 跨年夜，丁文俊没有睡觉，他被华冲道长拉去特训了。 “我本想去岗南县收你为徒，然后把你带回燕京来，青云道长告诉我你是金猴斗土龙之相，他看人一向很准，所以把你藏在燕京只会限制你的成长，我无缘做你的师傅，就把这些年的心得传授给你，算是上下级的技术传承吧！过了明天我就不再是十三所的主任了，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周信安。” “谢道长抬爱！”丁文俊向华冲道长行了一个抱拳礼。 “嗯！”华冲道长满意的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新年第一天，丁文俊跟着十三所的所有人去了山里，那里埋葬着十三所自成立以来牺牲和重伤退役后去世的人共四十个。 最年轻的十九岁，年纪最大的四十五岁。 “丁文俊！”周信安点名了。 “到！” “以前祭祀都是由华冲道长主持的，以后就交给你了！” “是！” 燕京返回沂水市的高速公路上，丁文俊坐在副驾驶上，回想着昨晚华冲道长传授他的东西。 原来有一个领路人是那么的重要，以前都是自己摸着石头过河，现在终于有了前进的方向。 “后悔不？” “什么？” “你要是留在燕京，若干年后也许就是主任了！” 丁文俊摇了摇头，然后看向窗外。 “周主任让我把研究所华北办事处搬到沂水市，已经通知地方政府了。” “啥？”丁文俊一愣。 “说白了，有你一半的原因，而且我听说华冲道长可能要到青云观来落脚，上面已经通知沂水市要翻建青云观了。” 自己有这么重要吗？还把办事处也搬来了！ 下午四点多，袁英把丁文俊送到了岗南县的租房。 “后备箱里有一份是你的过节福利，自己拿，开了六七个小时的车，我得睡一会，别叫我。” 袁英直接进门往东房去了。 丁文俊打开后备箱，两个包装精美的大纸箱显露出来，应该是自己和袁英一人一个。 搬出一个放进自己的房间里，丁文俊也没看里面是什么。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出门去商业街找个公用电话给家里打了电话，说了一下自己的情况。 听闻丁文俊的眼睛没什么大碍，老两口也放心下来。 简单吃了晚饭，给袁英也带了一份放在厨房，把煤炉点燃，烧上水。 晚自习的时候，丁文俊没有见到江燕，也不知道有没有从家里回来。 直到晚自习快结束了，江燕才匆匆而来，说了一些期末考试的注意事项又匆匆而去。 等丁文俊回到租房的时候，江燕和袁英坐在厨房里的煤炉边上吃着夜宵聊着天。 “吃点不？”江燕拿着烧烤问道。 “不了，谢谢。”丁文俊笑了笑，回自己屋复习去了。 不多时，汽车启动的声音响起，应该是袁英走了。 江燕推门进来，修身的黑色呢大衣显露出窈窕的身材。 “我已经回复学校要调去县中了，可能过完年就过去，那边比较急，缺老师。” “这么急吗？” “嗯，学校会安排一个比较有经验的老师来带咱们班。” 丁文俊点了点头。 “你表姨带着走了什么亲戚？买了这么多的东西？” “额……也是许久不见的亲戚，都是亲戚给买的年货，江老师拿点吧！我家里人也少。” “哈哈……那我就不客气了！” 江燕拆开箱子，里面都是燕京的糕点特产，还有一些工艺品以及护肤品。 “呦！不少好东西呢！” “看上的就拿走，算我送你的新年礼物。” “这还像话。” 江燕拿了一盒护手霜和一个景泰蓝的手镯。 “好看不？”江燕套上手镯问道。 “好看。” “你复习吧！我去查宿舍了。” 江燕走了，丁文俊好像失去了什么一样，心里空落落的。 第二天一早，丁文俊起的很早，按照华冲道长的交代，在院子里打了一套拳，也是以前他爷爷教他的。 道长说，不在乎打什么拳，而是训练自己的感知能力，比如挥拳的时候，风在皮肤上细微感受。 上午八点半，第一场期末考试开始，拿到试卷的丁文俊皱了皱眉头，期末联考，确实有难度，中专的老师教学跟高中还是有差距的。 第一学期，很多学生还有初中的底子在，慢慢的就会被高中学生拉开差距的。 考了四天，很多学生已经筋疲力尽了，江燕简单的开了个班会，就宣布放假了，下周一来拿成绩单。 租房里，丁文俊收拾好东西，等着明天一早坐车回家。 江燕没有过来，应该忙着批改试卷和交接工作吧！ “滴滴……”汽车喇叭声在门口响起。 丁文俊出门一看，是张前进和他的旧桑塔纳。 “张哥……” “上车，吃饭去，我刚从你们学校过来，知道你们放假了。” “还有谁啊？”丁文俊并不想露脸。 “就咱俩。” “好嘞！我穿个衣服就来。” 丁文俊穿上衣服，坐上了张前进的车。 香聚客酒店一楼大厅里，两个人面对面而坐，老板急忙过来打招呼:“张镇长，吃点什么？” “两荤两素一瓶酒，热喝的，你看着上。” “好好……” “张哥，这次我请吧！上次就想请你和叶主任吃饭的，一直没机会。”丁文俊开口说道。 “我一个大男人能让你一个学生请客？这次我是承你的情了，另外是有事请你帮忙。” 张前进说着，有点扭捏起来。 第96章 溺水 看着张前进有些扭捏，丁文俊笑了笑说道:“张哥，我可没拿您当外人。” “那是，我说承你的情，是镇上给我提了副书记，也算升官了，里面的道道你可能不懂，现在我是镇上三把手了。” “哎呀！那恭喜啊！以后不能叫镇长了，得叫书记。”丁文俊客气的说道。 “算了吧！咱们俩谁跟谁啊？” “还有什么事？” 张前进看了看周围，小声的说道:“吴松要调走了，去隔壁市吴书记那边，吴书记现在是那边人大主任，吴松的意思是让我也过去，允诺的的位置比现在高一些，我想问问你的意见。” 吴松要调走？看来自己的话真起作用了。 “他调走了，那叶主任呢？”丁文俊问道。 “正闹着呢！恐怕结果不太好。” “啊？”丁文俊懵了，自己这不是做了恶人了？ “吴局长想让叶主任带着孩子一起走，叶主任不同意，听说是刚提名了市教育局办公室主任，再进一步的话，吴松就不够看的了，这女的比男人强，最后的结果都不太好。” “张哥你是怎么想的？” “我这也拿不定主意，所以请你给看看，我这是动，还是不动？” 丁文俊直接摇了摇头。 张前进松了一口气说道:“明白了！” 不多时，菜端上来，两个人吃喝起来，丁文俊陪着喝了半杯白酒。 厨房那边，石小伟偷偷看过来，丁文俊朝他挥了挥手。 酒足饭饱，各回各家。 丁文俊回到租房，江燕在自己屋里忙着，估计是写什么报告吧！ 丁文俊自己回屋烧水洗漱，把明天要带回家的东西收拾好。 “你喝酒了？”江燕推门进来。 “嗯，喝了两口，张镇长升职了，找我吃了个饭。” “你们感情还挺好的，你被白沙市派出所带走的时候，他可给你跑了不少关系。 ”江燕酸溜溜的说道。 “嗯，张哥挺照顾我的。” “我没照顾吗？” “照顾了。” “我还以为能跟你吃个饭呢！” “下周一吧！我请你！” “谁稀罕！”江燕转身走了。 丁文俊笑了笑，拿起剃须刀，装上电池，“嗡嗡……” 好久没喝白酒的丁文俊睡到快八点才起床，床头的书桌上，江燕买的早餐还热乎着。 上午十点多，丁文俊挎着包，抱着纸箱站在了派出所门口。 “小俊……” “表舅……” “放假了？” “刚考完试，周一去拿成绩单，今天派出所人不少，出什么事了吗？”丁文俊问道。 “哎！是出事了，你等会走，你爷好像在乡政府那边，你找他一起回家。” “出什么事了？” “柳河村死了个孩子，淹死的，一起玩耍的孩子说是河里有东西把他们拉下去的，闹的人心惶惶的，我带人去看了，就是冰面太薄了，掉下去了。”刘利民说着，满是惋惜。 “噢……家人没看住吗？这天怎么能下水呢？” “谁说不是呢？可昨天……又淹死一个，同样的位置，你这孩子也是邪门了，知道那地方刚淹死过人，还往那里跑，现在到处谣传说是有水鬼，这不，带了好几个传谣言的人过来问话，你爷爷也被乡里民政叫去了。” “又一个？同样的位置？”丁文俊有些想不通了。 “对，我已经让人把那个地方拦起来了，那河那么长，拦一块地方也没啥用。” 刘利民正说着，丁老头推着自行车走过来，面色不悦。 “爷……” “嗯，回来了？走吧！回家。” “嗳！表舅，我先回去了。” “好，骑车慢点！” “好嘞！” 丁老头在前面登着自行车，丁文俊骑着踏板摩托车慢慢的跟着。 回到家，丁文俊把东西搬下来。 “给你钱你都不要，你还买这些东西？” “奶，都是不值钱的东西，我去一趟燕京，不能空手回来吧？你和爷都没去过，给你们带点东西回来，留个念想。” “买了就买了吧！还有二十多天就过年了，就当买年货了！”丁老头坐在门口抽着烟。 丁文俊把东西分类放好，放到了客厅里。 “奶，我爸打电话了吗？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过几天就回来，说是自己开车回来，不坐车。” “噢！” 丁文俊还是挺期待他爸回来的，一晃也都好久没见了。 “爷，那个孩子淹死的事怎么弄的？” 丁老头着烟，叹了一口气说道:“越到过年越出事，你表舅不是去看了吗？落水淹死的。” “这么巧吗？同一个地方，隔天淹死两个？” “你问我？还不如问土地爷去！”丁老头没好气的说道。 “水鬼的事谁传出来的？” “传瞎话的人都被你把表舅带去问话了，没人承认。” “下午我去看看吧！别真有什么东西作乱。” “去个屁！大白天的能有什么？我还有事。”丁老头站起来，扔了烟头，骑着自行车走了。 “爷，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丁文俊喊道。 “滚！” 丁文俊挠头笑了笑，随即收敛了笑容，这事肯定不简单。 吃了中饭，丁文俊心里还是想着溺水的事，跟奶奶说了一声，丁文俊骑车往河边而去。 这是一条宽二三十米的灌溉渠，冬季的水位下降，露出了岸边乌黑的软泥，中间还有大概十来米宽度的水面，结上薄薄一层冰冻。 丁文俊骑车沿着河岸向北慢慢看着，被彩钢瓦拦住的地方很是显眼。 停好了车，丁文俊走下河岸，推开彩钢瓦的缝隙钻了进去。 凌乱的脚印，一个已经重新结冰的冰洞，还有一些被折断的树枝，应该都是救人时留下来。 丁文俊左右看了看，确实像玩水的地方，地势较坡，七八岁的孩子都能从河岸下来。 “哎……那个谁，这里不是闲逛的地方！”背后的河岸上有人喊着。 丁文俊叹了一口气，回到河岸。 “是小丁先生啊！我是柳河村的治安主任。” “主任好，我刚回来，听我表舅说有人溺水，过来看看。” “我也是刘所长安排来巡逻的。”治安主任客气的说道。 “主任，那两个孩子家在哪里？我想去看看。” “哝，就在那边。”治安主任抬手一指，不远处的一个庄子，大概有几十户人家。 “能带我去看看吗？” “那怎么不行！走！” 第97章 反常 旧芦苇席子搭建的灵棚，棚子里一口五六十公分高的棺材被两条木凳撑着。 棺材前，已经燃烧殆尽的火盆显得孤寂无言。 没有一个人在周围，那小小的棺材就那么躺着。 在农村，这样的场景已经不能用寒酸来形容了，没有纸人，没有白幡。 丁文俊直接走到棺材边上，没有钉盖子的棺材就这么敞着。 七八岁的女孩穿着绿色的棉袄，安静的躺着。 丁文俊凝神看去，薄薄的黄纸下是稚嫩、乌青的脸。 “我那苦命的孩子啊！”哭喊声从院子里传出来，由远及近。 看见有外人来了，老太太和儿媳妇哭喊着从屋里出来。 “别哭了！小丁先生来看看！”治安主任瞪眼喝道。 两个人立刻止住了哭声，趴在棺材边抽泣着。 听见哭声的左右邻居也都过来围观，不多时就围了十几口人。 丁文俊从两个人的哭声中没有听到一丝的悲伤。 “拿一个椅子，两根白蜡烛，一碗米，一双筷子。” “啊？”婆媳俩有些傻眼。 “愣着干什么？去拿啊！”治安主任吼道。 “好好好……”婆媳俩急忙进屋拿东西。 灵棚外面十几米处，芦苇席围着木椅，木椅上一碗米，两根蜡烛在两旁，筷子交叉着插在碗里。 “都几天了？怎么还不送去火化？”治安主任不耐烦的问道，连续两天在寒风里巡逻，他也烦了。 “家……家里没钱，她爸打工今晚回来，说想……想再看孩子一眼。” 丁文俊忙完手里的活，抬头看了看婆媳俩，两个人躲闪着，根本不敢看丁文俊的眼睛。 丁文俊本想说什么，还是没说出口。 “走吧！主任，去另外一家看看。” 另外一家不远，就在后面隔着一排。 不出丁文俊所料，也是个女孩，比前面那一家小一点，五六岁的样子。 丁文俊照样给搭了个临时的土庙，骑车回家去了。 丁老头坐在门口抽着烟，看着丁文俊面色阴沉的回来。 没有打招呼，丁文俊直接回自己屋去了。 丁老头看了看丁文俊，熄灭了烟头，抬头看了看天。 吃晚饭的时候，丁文俊没有说话，吃完了就放下筷子出去了。 “小俊怎么了？” “不知道，扳着个脸，谁欠他似的，长大了，有脾气了。”丁老头吃着饭，没好气的说道。 天色将黑，麦田里的土坟旁边，丁文俊席地而坐，看着枯黄的杂草。 “妈，我要是个女孩，你还疼我吗？” 坟茔当然不可能回答他。 “我知道很多人重男轻女，想要个儿子传宗接代，但是那毕竟是自己生下来的一条命，六七岁的孩子……” 丁文俊说着，低下了头，想起小时候他妈妈的点点滴滴，黄豆大的泪珠掉落在地。 过了许久，丁文俊站起来，走出麦田，他没有回来，而是向河边走去。 河边不远的庄子，灵棚下，一个黑瘦的男人蹲在棺材旁冰冷的地上，低头垂泪。 他还给孩子买了一堆吃的玩的，好看的衣服。 可是现在呢？孩子躺在窄小的棺材里，一声不吭，不会再喊他“爸爸”。 院子里，婆媳俩忙着准备明天去火化用的东西，不知道为什么，手上有点哆嗦。 一阵恍惚迷离的感觉从脑袋里腾起，两个人不自觉的相互看了一眼。 “小翠，我怎么感觉晕了一下。”老太太嘀咕道。 “我刚刚也是，可能是这两天累的，明天下地了就行了。” 老太太点了点头。 “叫大强进来吃饭吧！明天一早还要去火葬场。” “嗳！” 男人直接拒绝了，他怎么吃的下去饭？ “不管他，我们吃。”老太太直接转身进屋了。 婆媳俩吃了饭，又收拾了一下，已经是夜里九点多了。 门口的灵棚下，耀眼的白炽灯还在亮着，男人低头坐在棺材边不动。 “大强，进来吃口饭吧！”老太太喊道。 男人没有理她。 老太太撇了撇嘴，进自己屋里去了。 也不知道几点了，阵阵呜咽声由低到高，传进了婆媳俩的耳朵里。 两个人揉着眼睛，披着衣服从各自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小翠，你听见有人在哭吗？” “听见了，好像……好像是小丫的声音。”儿媳妇有些胆怯的说道。 “瞎说什么？”老太太斥责道。 嘴上说着，老太太也往大门口的灵棚看去。 男人还是低头蹲在棺材边。 “呜……呜……呜……冷……”小女孩的声音再次响起。 “啊！”婆媳俩瞬间愣住了，这次没错了，确实是丫头的声音。 “呜……呜……呜……冷……” 一阵冷颤从两个人的心里扩散到全身。 “是……是小丫，她回来了。”女人哆嗦着说道。 老太太也懵了，这次她听得很清楚。 “扑通！”一声，瘫倒在地。 女人惊恐的四处看着，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大……大强！”女人叫着自己的丈夫。 男人好像睡着一般，根本不理会她。 女人试探着往前走，走出大门，走到灵棚里，她不敢去看棺材里的孩子还在不在。 “大强……”她又叫了一声。 男人依然低着头。 “呜……呜……呜……冷……”孩子的声音再次响起。 “啊……”女人再也压制不住那种渗透至心底的恐惧感，跪倒在男人身后。 “小丫，你别怪妈妈，都是你奶奶逼我的！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哪能不疼你？” 女人哭喊着，眼泪鼻涕一起下来了，从下巴到滴衣服上。 老太太懵懵的听着儿媳妇哭喊着，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站起来，掐着腰指着天空喊道:“你就是个赔钱货，整天要吃这个要吃那个，算命的说了，就是因为你，让你弟弟流掉了，你不死咱家以后就绝种了，你要是想报仇就冲我来，我老命一条，赔给你了。” 老太太叫骂完，哭声没有了，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只剩下儿媳妇的抽泣声。 “大强，进屋吧！别替那丫头守着了！”老太太喊道。 没有得到回答的老太太气急败坏的走向灵棚，伸手拉向儿子的衣领。 “我喊你……”老太太的声音戛然而止，脸上的表情也为之一顿。 男人缓缓的扭过头，原本黑瘦的脸变成了白嫩，还带着诡异的笑容。 “奶，我冷……” 第98章 易子而杀 清晨的农村，薄雾像白色的丝带飘浮在田地里，几声鸡鸣，几声狗叫。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打破了宁静。 “谁啊？一大早的。”丁老头披着棉袄打开了大门。 “叔，您……快去看看吧！出事了。” 柳河村的治安主任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怎么了？慢点说！” “河边……河边我们村那个孩子溺水的那家……老太太吊死了。” “老太太？哪个？”丁老头年纪大了，耳朵开始不好使了。 “都死了，两家，两个淹死的孩子她奶奶，在家上吊死了。” 这下丁老头听清楚了，他的第一反应不是震惊，而是扭头看向西房，他孙子丁文俊住的房间。 “叔，快去看看吧！我还得去乡里派出所。” “你去吧！我收拾一下就过去。” “好，麻烦你了，叔。”治安主任急忙骑上摩托车往乡里去了。 丁老头回屋穿上了衣服，简单的洗漱过后，往河边的庄子去了。 丁文俊睡到九点多才起床，微红的双眼暴露出他昨晚没有睡好。 “奶，爷呢？” “去柳河村了，五六点就去了，还没回来。” “噢！” 丁文俊刷牙洗脸，去厨房的地锅里盛了一大碗白薯粥，蹲在门口吃了起来。 “少吃点，中午我弄你喜欢吃的冬瓜炖肉贴饼。” “知道了，奶，这一碗不耽误中午饭。” “到底是长大了，大人的饭量了。” 丁文俊蹲在门口喝着粥，看有不少人从西面的路上往河边方向去了。 十一点不到，丁老头回来了，脱了棉衣，喝了一大杯温水。 “你去忙到现在，连口水都没给你喝吗？” ”别提了，都乱套了，小俊他表舅也一样，县县公安局的人都来了。” “不就是淹死了两个孩子吗？都好几天了。” “两个孩子的奶奶也吊死了。”丁老头面无表情的说道。 “啊？”老太太懵了。 很快，关于两个溺亡孩子回魂的事情就传开了。 为了要个孙子，又不想缴纳计划生育的罚款，两个老太太密谋处理自己家的孙女，自己下不去手，就分开把对方的孙女带到河边去，扔个玩具让孩子下去捞，造成溺亡的现象。 谁知道孩子死后，怨气太重，土地爷允许她们回来报仇，看以后谁还敢？ 消息传的沸沸扬扬，各种版本满天飞。 丁文俊一天都没有出门，就在家里看着书，仿佛外面的事情都与他无关。 周日中午，丁志祥打来电话，他明天一早来开车带着杨玲和孩子回来，大概下午两点左右到。 丁老头也回来了，两家的事已经处理完毕，该下地的都下地了。 “本来那么小的孩子不该起坟头的，估计是自己心里过意不去，两家大人都坚持给孩子立了坟头，说是以后有个念想。” “爷，县公安局那边怎么结案的？” “还能怎么结？人都死了，如实上报呗！孩子妈妈也是有点稀里糊涂的，估计心里多少有点鬼。” 老太太接过话说道:“就为了要个儿子？养儿防老那是老话了，现在养儿子防个屁！” “那是你没管好你儿子！”丁老头回怼着。 “是我儿子，不是你儿子？你倒是管啊！” “你……” 眼看着老两口要吵起来，丁文俊急忙劝解道:“明天我爸就回来，你二老可千万别当着人家的面吵嘴。” 老太太瞪了丁老头一眼，转身端饭去了。 吃了饭，丁文俊收拾了一下，准备去乡里坐公交车了，明天早上九点拿成绩单，他一大早肯定赶不上，还得提前去。 丁老头递过来二百块钱。 “明天回来的时候买点城里用的日常东西，别让人家来了过不惯，委屈人家。” “知道了，爷。”丁文俊接过钱收好。 丁文俊换了身厚点的衣服，骑车往乡里去了。 刘利民没在，估计是去忙那个案子去了。 下午三点多，丁文俊回到了租房，江燕没在，应该是在学校里。 丁文俊闲来无事，拿着他爷爷给的钱，去大超市买东西去了，卫生纸、新毛巾、新牙刷牙膏等等买了一堆。 回到租房一开门，江燕刚好也到了。 “买这么多东西？” “额……我爸明天带……人回来了，买点日用品。” “后妈？”江燕对丁志祥丝毫没有好感。 “嗯！” “多大年纪？” “二十……六七岁吧！” “呦！可以，明天让他来学校，我见见他。” “啊？算了吧！他下午才到。”丁文俊急忙说道。 “噗！看你急的，你还怕我批评他吗？确实该批评。” 丁文俊尴尬的挠了挠头。 两个人进到院子，丁文俊把东西放好。 “这次考试不错，学校里给你评了不少奖，优秀班干部，学习标兵之类的好几张，还有奖金，明天会有一个全校总结大会，你得露脸了。” 丁文俊点了点头，又不是他第一次上台。 “你今晚没事了吧？该陪我逛逛了，再吃个饭，过完年我直接去县中报到了，这边宿舍已经退了，我要把东西都搬来了，过完年再搬去县中的宿舍，那边还没收拾好。” “没事，我帮你搬。”丁文俊拍了拍胸脯。 天刚刚黑，江燕的东西搬完了，平时看着不多，一搬一屋子。 两个人在商业街一个小饭馆点了两三个炒菜。 “恭喜江老师如愿以偿的进入县中！”丁文俊端着饮料说道。 “我知道是托了你的福，昨天遇到了张前进，他升了镇副书记，估计过完年副镇长的副就要去掉了，他说那个叶主任也升了，去白沙市接你的三个人都有奖励，可能是上面对你的补长转到了我们三个身上。” “额……你知道了？” 丁文俊故作惊讶。 “我在你眼里是有多傻？我可比你大十来岁呢！虽然我不知道是那个大领导说了话，但肯定跟你那件事有关系。” 丁文俊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吃了饭，江燕想逛一逛，丁文俊答应了。 “把你的胳膊借我揽一下。” “江老师不怕遇见熟人？” “我现在是县中的老师，不是卫校的了。” “好吧！”丁文俊把手揣进口袋，抬起胳膊肘。 江燕一把揽过来，两个人身高差不多，倒是像姐弟一般。 第99章 县改区 第二天全校大会，丁文俊来回跑了好几趟主席台，奖状拿了五六张，奖金拿了四五百，作为全校最知名的学生，好像不拿荣誉就不正常一样。 回到班级，江燕带了一个熟人过来，走路有些左右不平。 “过完年，将由顾老师作为你们的思政老师，班主任会由教数学的王老师担任，大家欢迎。” “哗啦啦……”同学们鼓起掌来。 丁文俊有些懵，顾惜瑶不是县中的老师吗？怎么跑来卫校了？难道是这腿脚适应县中的高强度教学？ 顾惜瑶来过一次班级，上次来找丁文俊的，同学们都知道她有一个当大官的父亲。 特别是梁玉婷和刘敏以及陈晓刚这些官宦子弟，眼里有些莫名的兴奋。 得知江燕要调去县中，同学们还是有些舍不得的，纷纷过去寒暄拥抱。 正式放假，回到租房，丁文俊没想到江燕把顾惜瑶带过来了，这让丁文俊有些膈应，顾惜瑶毕竟以后是他的老师，他不太想和顾惜瑶走的近。 和江燕有些超脱友谊，他自己还是有感于江燕对他的照顾，可是顾惜瑶就有些陌生了。 没办法，既然来了，丁文俊也不能恶语相向，只能陪笑招待着。 “滴滴滴……”门口车喇叭响起。 “张哥……” “放假了吧？” “嗯，刚放。” “去吃饭吧！我媳妇也过来了，她想见见你。” “你……媳妇要见我？” “对，朋友嘛！你晚点回去好了，吃个中饭，又不喝酒。” 抵不住张前进的热情，丁文俊只好答应下来。 “江老师，一起吧！”张前进喊道。 “那就打扰了。”江燕好像不抗拒这样的应酬，她把顾惜瑶也拉上了。 香聚客的小包间里，五个人围坐着。 张前进的媳妇是他大学同学，两个人谈了很多年，感情很好，他媳妇也是隔壁市某个副局长的千金。 相互介绍之下，当张前进两口子听说顾惜瑶的名字时，明显客气起来。 三个女人一台戏，很快就热聊起来。 “吴松正式调走了！我没同意跟他一起走，他好像对我意见挺大的。”张前进小声的说道。 丁文俊开口问道:“叶主任呢？” “听说已经走流程了！唉……以前是多么令人羡慕的一对。”张前进有些惋惜。 “孩子才五六岁吧？就没替孩子考虑考虑？” “不知道，吴松那个人……怎么说呢？没什么主见。” 丁文俊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事他过问不了。 “怎么？张哥是觉得没有跟着吴松走，亏了？” “没有，没有……”张前进说着，还是能看出一丝挣扎。 “岗南县前途无量，听我爸说，省里有意让岗南撤县改区，现在的沂水市区太小了。”顾惜瑶插话说道。 什么？撤县改区？岗南要成为沂水市区了？那自己这个中心镇的副书记还真是前途无量了，幸亏听了丁文俊的话，没有跟吴松走！ 张前进欣喜不已，急忙端起酒杯敬顾惜瑶一杯。 吃了中饭，各回各家，丁文俊回到租房收拾东西，准备坐公交车回家。 江燕看着收拾东西的丁文俊欲言又止。 “怎么了？江老师。” “那个……县中初八就开学了，卫校要到十四才开学，你能……” “那我初七过来。” “好。”江燕甜甜一笑。 丁文俊收拾完东西，刚准备离开租房去坐公交车，袁英来了。 “英姐……” “上车。” “有任务吗？” “上车再说，东西带着，一会我送你回去。” “好。” 丁文俊放好东西，坐上了副驾驶，车子往南而去。 大概十分钟不到，车子停在了一栋楼前。 “下车，这里以后作为十三所华北办事处了，看看。” “这里？就我们两个人，需要这么大地方吗？”丁文俊仰头看着三层小楼。 “你想什么的？这里是沂水市招待所，一楼东边三间分给了我们，那间大的改成办公室，挂上牌子装个电话就行了。” “啊？我们十三所不是保密单位吗？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挂牌子在这人来人往的地方？” “呵……不知道什么叫大隐隐于市吗？”袁英嗤笑道。 “懂了！” “过完年初九我过来，以后这里就是办公地了，你也该上班了。” “我上班？我……学校十四开学。” “你该上你的学，有事我叫你。” “明白！” 袁英开车把丁文俊送到了新民乡，临走时又交代道:“正月初六青云观重建工程启动，你爷爷应该会接到请柬，华冲道长希望你也去。” “荣幸之至！” 袁英点了点头，开车走了。 等丁文俊回到家，门口停着一辆白色的轿车，有不少邻居在围观着。 “小俊，你爸开车回来了，真出息了！” “还带回来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孩子都有了。” “这下丁先生家发达了！” 听村民们七嘴八舌的说着，丁文俊没有回话，推着踏板摩托车进了院子。 “小俊回来了……” “小姑，姑爷……”丁文俊开口打招呼。 “考试怎么样？” “还行吧！” 正说着，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跑过来抱住了丁文俊的腰身，是小姑家的表弟。 丁文俊每个暑假都会去他家过上一段时间，表兄弟感情很好。 丁文俊把买的东西和书包递给表弟，孩子高兴翻找起来。 丁文俊往屋里看去，并没有看到他爸和杨玲的身影。 “孩子颠簸了一路，睡觉了，你爸和阿姨在哄着呢！”小姑解释道。 丁文俊点了点头。 “表哥得了好多奖状啊！太厉害了！” 老太太听见声音也从屋里出来，乐呵的看着五六张奖状，小姑和姑爷也夸赞起来。 “爷呢？” “你爸的车从西面路上开到门口可费劲了，你爷去找人准备给修一修。” 正说着话，外面拖拉机“突突……”的声音响起，一斗沙子一斗碎石子被倒在家门口。 几个壮劳力拿着铁锹就开始干活，小姑两口子一看，也拿起工具加入了进去。 丁文俊带着表弟进自己屋里去玩了。 一直到下午四点多，丁志祥和杨玲才抱着孩子从屋里出来。 “又长高了！快跟我一起齐了。”丁志祥拍了拍丁文俊的肩膀。 现在丁志祥跟以前不一样了，有了大城市的样子，锃光瓦亮的皮鞋，身上的香水味，摩丝定型的头发，腰里别着缩小版的大哥大。 感觉有些陌生的丁文俊笑了笑，没说话。 第100章 地痞 杨玲把给丁文俊买的衣服拿出来，让他试穿下，很时髦也很好看。 丁老头和老太太看杨玲对丁文俊很好，心里也是很欣慰。 晚饭，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围坐在这，只有丁文俊觉得好像缺点什么。 吃了饭，小姑一家乐呵呵的回去了，丁文俊早早的洗漱进屋，丁志祥本想找他说说话，走到门口还是放弃了。 第二天一早，丁文俊把丁老头准备的节礼放到了摩托车上，这是给他佬那边准备的。 丁志祥本想也跟着去的，又担心杨玲和孩子自己在家不适应，最后还是由丁文俊自己跑一趟。 丁文俊骑着摩托车迎着寒风往东而去，还是那条熟悉的小路。 二十分钟后，丁文俊在舅舅家门口停好了车。 “小俊来了？又长高了。” “舅舅舅妈……姥呢？”丁文俊打着招呼，开始把东西卸下来。 “额……”两口子相互看了一下，欲言又止。 “怎么了？姥是病了吗？”丁文俊有些奇怪。 “对，是有些不舒服，在屋里躺着呢！” “噢？严重吗？我去看看。”丁文俊提着东西往里走。 东偏房的小床上，老太太躺在上面，盖着厚厚的被子。 “小俊来了……” “姥，你这是哪里不舒服？去医院了没？” 咦？丁文俊正说着，发现老太太的脸上似乎有些淤青，虽然屋里光线不好，可逃不过丁文俊的眼睛，这明显是外伤啊！ “没……没事，老了就这样，过一天是一天。” 老太太明显没说实话，难道是家事？舅舅舅妈两口子平时很孝顺的，不可能动手的。 “舅，到底怎么回事？” “那个……小事。” “什么小事？你就是窝囊。”舅妈来气了。 “舅妈，你说，有事我来担着！” “你舅在村里承包个鱼塘，放了几十斤鱼苗，你姥没事的时候就去看看，不让人下去摸鱼，村里有个小地痞，听说是在县里混的，要拿网撒鱼，你姥不让，他推了你佬一把，摔了一跤。” 丁文俊听完，一下子站起来。 “别，小俊，你别激动，那是村支书外甥，村支书来赔礼道歉了，还买了些东西。 ” 丁文俊忍住了心里的怒气，扭头问道:姥，你哪里难受？” “胸口疼，腚上也疼。” “忍着点，我送你去医院。” “别，没事，躺两天就好了。”老太太心疼钱。 “好不了，估计是内伤，去看看吧！我认识人，花不了几个钱。” 一听外孙说认识人，老太太犹豫的看向儿子儿媳，人都是怕死，特别是疼死！ “舅，谁家有电话？给县医院打电话，让他们派救护车来接，钱我出。” “电话？有，有，我去打……”舅妈急忙出去了。 “哪有让外孙出钱的道理？我去拿钱……”舅舅往自己屋里去了。 舅妈打过电话，回来开始给老太太穿衣服，挪动身体时，老太太疼的直咧嘴。 大概半个小时，救护车开到了门口的大路上，门口路窄，车子进不来，丁文俊直接背起老太太送到了车上。 农村很少见到急救车，很快就出现不少围观者，开始打听怎么回事。 舅舅把摩托车推进屋，锁上门，三个人陪着老太太上了救护车，往县医院而去。 “你好，我佬可能是骨折了，麻烦你们开稳一点。” 看着帅气又有礼貌的年轻人，随车护士点了点头。 半个小时后，县医院，老太太被推到了外科门诊，一个年轻的男医生匆匆而来。 “什么情况？” “估计是骨折了，学长。” 一句“学长”让男医生抬起来了头。 “是你啊！”这个男医生正是上次在学校操场边上，丁文俊救顾惜瑶的那个救护车医生。 丁文俊微笑着点了点头。 “病人跟你什么关系？” “我佬。” “好，先安排检查，我跟着。” “谢谢学长！” “我叫朱权。”男医生指了指胸前的工作证。 “麻烦权哥了！” 半个小时后，朱权拿着片子皱起了眉头。 “肋骨骨折，盆骨骨裂，考虑这么大年纪，很棘手啊！先住院保守治疗下。” 丁文俊和舅舅舅妈一听，瞬间愣神了。 这哪是推倒？分明就是一拳打倒在地。 “好，麻烦权哥了，另外请开一张诊断证明。” “你要那个干嘛？” “报警用。”丁文俊微笑说道，但眼睛里已经积攒怒气了。 “谁这么禽兽？对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下手？”朱权也来火了。 “一个偷东西的人。” “好，这就给你开，让老人家住院吧！先挂点水，情况好的话，能回去过年。” 病房安排的很快，临近过年，住院的人不多，旁边的空床可以给陪护的人住。 丁文俊把身上的三百块钱都交了，又跑到门口用公用电话给家里打了去。 丁志祥接到电话，也没犹豫，开车就往县城赶，丁老头也跟着过来了。 “简直无法无天了，就没人管了吗？”丁老头看着亲家躺在病床上呻吟，气的直哆嗦。 “村支书的外甥，镇派出所估计不好管，我一会去县公安局一趟。”丁文俊平静的说道。 几个人一愣，县公安局？怎么听丁文俊说的像自己家一样，说去就去。 “那……县公安局能管这事吗？” “他不管我就去市里，市里不管我就自己处理。”丁文俊面无表情的说道。 丁志祥一愣，这还是自己那个腼腆内向的儿子吗？ 护士很快过来给老太太挂上了药水，药水进入身体，老太太的疼痛减少了很多，逐渐睡去。 “爷，你在这等会，我带舅舅去一趟县公安局。” “好，县里你熟，注意点说话。” “知道了。” “我开车送你们。”丁志祥也想去。 丁志祥先到楼下交了钱，然后带着两个人往县公安局而去。 “小俊，要不我们先去镇派出所吧？”舅舅还是有些担心，对于一个老实本分的农民来说，去县公安局还是有些抗拒的。 “没事的，舅，我认识县公安局魏局长，找他管用。” 丁志祥开着车问道:“你怎么认识县公安局局长的？” “之前在沪都那个投毒案，魏局长给我发过奖状。” “噢！这也叫认识？”丁志祥嘀咕着。 县公安局不是很远，几分钟就到，丁文俊下车，没有直接往里面走，而是跑到旁边的小超市打了个电话。 刚刚丁志祥的话倒是提醒了他，他确实不适合直接去找那个魏局长，有更合适的人选。 “你又给谁打电话的？” “表舅，这事他来出面更好。” 舅舅一皱眉说道:“刘利民吗？我跟他也不怎么来往，我妈虽说是他堂姑，毕竟算是远亲。” “没事，他会来的，我们等一会。”丁文俊肯定的说道。 第101章 群殴 丁文俊知道刘利民一定会来的，他需要在魏局长面前表现自己，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二十多分钟后，警用面包车停在在了县公安局门口，刘利民带着两个人从车上下来。 “表舅……”丁文俊带头走过去。 “诊断报告呢？” “这呢！”丁文俊递了过去。 刘利民接过来一看，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 “表哥，出了这么大事你都不说？你还拿我当亲戚吗？” 刘利民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丁文俊舅舅抿了抿嘴唇，还是没说出话来。 “跟我进去，把事情说清楚。”刘利民转头往里面走。 “表舅，我和我爸就不进去了啊！”丁文俊说道。 刘刘利民点了点头，赞许的看了丁文俊一眼。 父子俩回到车上，丁志祥扭头看向自己的儿子问道:“你爷说你去燕京看眼睛了？” “嗯，去看看，问题不大。” “这么大事你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 “又不是什么大事，要是需要治疗，我肯定会告诉你的。” 看着丁文俊不卑不亢的，丁志祥也知道自己对孩子关心太少。 “我……太忙了，杨玲他爸把厂里的很多事都交给我，我也想趁着年轻多做点事，过完年我也四十虚岁了。” “我知道，我能照顾自己。”丁文俊平静的说道。 “嗯，胡子剃了，像个大人了。” 丁文俊笑了笑不说话了。 刘利民很快就出来了，一辆警车直奔东面而去，估计是调查去了，还有一辆警车出来，跟着刘利民的警用面包车往县医院而去。 丁志祥急忙发动车辆，跟着一起去了。 车子停在了县医院的医院子里，连同刘利民带来了两人在内，五六个警察一起往楼上病房而去。 丁文俊父子俩加上他舅舅三个走在前面。 刚到病房楼梯，就发现他老的病房门口有很多人围观，里面好像有嘈杂声。 糟了！出事了，丁文俊一阵警觉，急忙快步向前。 七八个吊儿郎当的小青年堵住了病房，正推搡着丁老头和她舅妈。 “干什么的？”丁文俊一声大喝，情急之下，抬脚就踢。 围观的人纷纷散去，七八个人看见有人动手，立刻转向丁文俊就挥起了拳头。 “别打我孙子。”丁老头急的大喊道。 七八人都没理他，屋里地方太小，推搡着就出来到了走廊上。 丁志祥和丁文俊舅舅也看见对方正在推搡丁文俊，急忙上前。 三对八的群殴场面立刻形成了。 “这里是医院，都不许动手！”朱权听到动静急忙赶来，也被裹挟在群殴之中。 群殴没有持续太久，刘利民带着四个人就上来。 他一看就明白了，这肯定是那个打人者叫来的。 “警察，住手！全部抓起来。” 身后的四个警察立刻就冲了上去，打红了眼的八个小年轻哪管你谁是谁，反正就是无差别攻击。 好在医院的保安及时赶到，在人数上形成了优势。 群殴持续了三四分钟，最终八个小年轻都按倒在地。 “他妈的，反了天了，警察你们都敢打？去打电话，叫支援！”刘利民叫骂着。 丁老头急忙从屋里出来，扶起了倒地的丁文俊。 “没事了，哪里伤着没？” “没事，爷，我没挨打！”丁文俊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伸手拉起了朱权。 四个手铐，两人一个，八个人蹲在了走廊的拐角处，被警察和保安看着。 舅妈是认识刘利民的，一看亲戚来了，立刻叫苦道:“他们就是那个村支书外甥叫来的，说我们住院是想讹钱，让我们马上出院，不然就再打一顿，我和亲家公公拼命拦住他们，要不你姑要被打死了！” 舅妈夸大其词的诉苦，让刘利民本来就没面子的同时，更觉得怒气冲天，这以后在亲戚们面前该怎么抬头？ 多年的基层工作让他也发现了这是可以大书特书的事情，搞不好就是一个巨大功劳。 “我先去看看大姑！”刘利民往里走。 丁文俊几个人也走进去安慰着惊魂未定的老太太。 很快，警笛声呼啸而至，魏局长亲自带队来了，还带来了不少警力。 听说有医生挨打了，医院的领导也赶来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容不得他们不紧张。 八个小流氓很快被押走了，围观群众指指点点的议论着。 录完口供，刘利民留下两百块钱算是看望他姑的心意。 “叔，你们回去吧！这里有我们两口子就行了，明天咱家儿子儿媳也回来了。”舅舅客气的说道。 “说这话就见外了，你妹妹虽然不在了，志祥还是你妹夫，小俊还是你外甥，我们还是一家人，有事还得一起扛。”丁老头说话也直来直去的。 “幸亏有小俊，不然我这窝囊儿子的名声是要挂一辈子了，自己妈被人打了都不敢报警。”舅舅也是懊悔不已。 “舅，都是你的一家人，别客气了，你跟舅妈来的急，什么都没带，跟我爸车回去一趟拿点东西再来，我佬估计得住院十来天呢！我和爷在这守着，等你们来了我们再回去。” “也好，孩子大了有主见，比我强，我听孩子的。” 丁志祥带着两口子回去拿东西了，丁老头和丁文俊在医院里暂时守着。 老太太又睡着了，爷孙俩站在外面的走廊里聊着天。 “柳河村那两个溺水的孩子她奶奶死相不好看。”丁老头突然说道。 “人死了有几个好看的？”丁文俊反问道。 “你吓唬她们了？” “没有，我哪有那本事？” 丁老头听丁文俊回答的那么干脆，不像撒谎的样子。 “我们土官只管身后事，管不了人间不公，那土土地爷做的事。” “土地爷也不管死的是好人还是坏人，只要给他摆米点香，他都收，恶人就该当孤鬼野鬼，就该下十八层地狱，就该被下油锅。” “啪！”丁老头一脚踢在丁文俊腿上骂道:“你敢编排土地爷了？” “我就……实话实说。” “有些事不要开头，会上瘾的，特别是我们这一行。”丁老头提醒道。 “我知道，爷，我没有害人之心。” 丁老头微微颔首，他对自己的孙子还是有点信心的。 第102章 吃绝户 距离过年这十来天，丁文俊跑了医院几趟，老太太的伤势逐渐好转，舅舅家的表哥表嫂也打工回来，听闻此事也是一副拼命样，奶奶带大的孙子怎么能不疼？ 岗南县在春节之前进行了一场小规模的扫黑除恶，把一些地痞流氓都扫进了看守所。 老太太的案子，县公安局办得也很快，该抓人抓人，该赔偿赔偿。 大年三十一早，丁文俊去给妈妈烧纸，又去给土庙清理了一下。 下午正餐，杨玲和孩子正式作为新家庭成员一起吃了年夜饭，她和丁志祥已经领证了，是合法夫妻了。 十来天的生活，小丫头又开始黏上了丁文俊，小孩子都喜欢大孩子，一会不见丁文俊就开始找“哥哥”。 初二是闺女回娘家，一大早，丁文俊小姑一家就提着大小礼盒来到了家里。 先给丁文俊和小丫头包了压岁钱，丁志祥和杨玲自然也得表示。 中午饭，三个成年男人喝了不少酒，奶奶也很喝了一点，人到老年，最高兴的就是看到儿女都有各自好的小家庭。 自从丁文俊妈妈去世，家里很久没这么高兴过了。 只有丁文俊觉得自己心里有些空。 下午，吃饱喝足的小姑一家三口回去了，丁老头祖孙三代坐在大门喝着丁志祥带回来的茶叶泡水。 西面的路上，一个中年男人步行而来，距离很远就开始掏烟了。 “丁叔……” “曹猛啊！什么时候回来的？”丁老头站起来打招呼。 “年前四五天回来的。” 丁老头接过烟问道:“有事吗？” “额……我是来请小丁先生的。” 来找我的？丁文俊一愣。 丁志祥也是恍惚了，他是说“请”吗？ “怎么回事？”丁老头问道。 “我哥他……魔怔了，昨天初一，我们两家一起吃饭的，喝的有些多了，今天早上起来就开始说胡话了，本来以为是喝坏了脑子，村里诊所的医生去看了，说没事，神婆道爷也请了也没用，听说小丁先生连鬼上身都能破，那个……能不能帮忙去给看一眼？” “魔怔了？怎么个症状？”丁文俊开口问道。 “说胡话，一会好一会坏，一会学着我二大爷说话，骂人。” “你二大爷走了半年了，是我给办的事，怎么大白天就上身了？”丁老头皱着眉头问道。 “谁说不是呢？怪吓人的，这不是来请小丁先生去给看看嘛！” 丁文俊略微一想，开口问道:“你们昨天喝酒时聊什么事了？” 男人叹了一口气说道:“还不是我二大爷家里的事，我哥说二大爷家没儿子，招那个女婿没资格拿二大爷的房子和钱，还说要去村里找村长说理去。” “这事我知道。”丁老头点了点头。 原来曹家二大爷一辈子没有儿子，只有一个闺女，为了养老，招了一个在地女婿在家，曹家二大爷怕女婿在本村被人看不起，就让闺女生的孩子随女婿姓了，意思他女婿不是倒插门的，只是招来给他养老送终的。 女婿也很正派，学了手艺，这些年也赚了不少钱，在村里名声也不错，对曹家二大爷也很孝顺。 半年前曹家二大爷去世，这打幡摔盆的人选成了头疼事，因为他说过女婿不是倒插门，只是上门给养老的，因此女婿没有资格打幡摔盆。 几个侄子也不愿意，因为这涉及到继承遗产的问题，按照农村惯例，谁打幡摔盆谁就是儿子，谁就有资格继承老人的遗产，可女儿女婿不同意了，法律上也不承认。 丁老头作为土官，按照行规是不能参与逝者家事的，最后还是女婿有感于老人的收留提携之恩，做了打幡摔盆之人。 本来事情就结束了，可谁知道老人下地以后清点所有存款竟然过万了，这下几个侄子眼红了，因为出去辛苦打工一年也就落个四五千块钱就算不错了。 开始说什么女儿嫁出去就是泼出去的水，仗着自己兄弟几个人多，开始给曹家二爷的女儿女婿使绊子，包括农忙的时候捣乱、占用宅基地等等，最后闹到村里，被村支书暂时压了下来，各自出去打工了，结果这过年回来，两杯下肚又开始打主意了。 这挑头的就是曹猛的哥哥曹威了。 丁文俊大概了解了情况，看向了他爷爷，好像在请示这件事该不该管。 “丁叔，小丁先生，您就当可怜可怜我哥家那两个孩子吧！两个都是初中，这要是人没用了，那孩子就没人管。”曹猛可怜兮兮的说道。 “小俊，你要是能给调一下就去看看吧！”丁老头对乡亲心软，经不住哀求。 丁志祥急忙说道:“爸，他一个孩子会什么？你别跟着瞎扯。” 丁老头一个大白眼瞪过来，丁志祥不说话了。 “那就去看看吧！这大白天的鬼上身我还没见过呢！”丁文俊站起来就走。 “我也去看看。”丁老头扔了烟头，他不放心孙子，曹家那几个不是什么好鸟。 丁志祥扭头向院子里喊道:“杨玲，带你去看景去。” 正月里的农村除了打牌就是串门，基本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听说曹家老大魔怔了，曹猛去找了神婆道爷都没治好，去找能治鬼上身的小丁先生了。 小丁先生那可是在城里给人做事的，前县书记的亲家还有市里面的领导都找他，他可是有大本事的人。 再加上石小伟回来会说，丁文俊在县里是跟局长主任平起平坐的角色。 一传十，十传百，很多人往曹家跑去。 一千多米的距离，丁文俊直接步行过去的，等他赶到的时候，已经里三层外三层了。 “人呢？” “猪圈里呢！” “猪……猪圈里？” “谁家猪圈里？” “二大爷家猪圈里，刚刚二大爷上身了，说猪给曹威了。” “噗……”丁文俊在一旁听着，差点笑出声。 “又上身了？”曹猛都不敢相信了。 女人点了点头，她自己都觉得丢人，可自己的男人根本就不像装的，曹威平时靠近猪圈都觉得臭，怎么可能跑猪圈里蹲在老母猪身边呢？ “小丁先生，你说这……” “先把人弄出来吧！在猪圈里也没法弄啊！” “好好好……哥几个帮帮忙，把我哥弄出来吧！” 几个人进去，把一身猪屎味的曹威弄了出来。 第103章 五情相胜 猪圈外面，曹威靠着坐在地上，表情迷离。围观的人纷纷凑过来看着。 “大家别看了，都回去吧！失心疯而已！”丁文俊说道。 没有人离开，所有人都想看看丁文俊到底怎么处理的。 “抬回去洗洗吧！换身衣服。” 丁文俊冲着家属说道。 “好好……”女人急忙答应，伸手要去拉那男人。 “别动我，我死了半年了，身子都烂了，一动就碎了，曹兰呢？贾文呢？我死了以后谁给我打幡摔盆的？”男人突然又大喊起来。 围观群众一听，吓的一身冷汗，这不是曹家二大爷平时说话的语气吗？ 真的鬼上身了？围观的人纷纷向后退去。 女人不敢动了，看向丁文俊。 丁文俊走上前，抬起手，抡圆了胳膊。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了曹威的脸上，现场瞬间安静了。 曹威也愣住了，眼睛看着丁文俊，似乎这一巴掌根本不是打在他的脸上，他好像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丁文俊也看出来了，曹威不是装的，最起码现在不是。 一开始曹威应该是装的，在大脑不停的暗示下，他入戏了，出不来了，思维的混乱导致了他行为异常。 为了争他二大爷的遗产，他在脑子里估计想了有半年了，他又是几个侄子中年纪最大的，理所应当获得他自己的那部分，这也成为了他的梦魇，根深蒂固在他的脑子里。 丁文俊的一巴掌之后，眼睛看向了曹威的双瞳。 曹威一个哆嗦，清醒过来。 “回来吧！魂归魂，人归人，放下执念！” 听丁文俊“胡说”，曹威竟然点了点头，随后闭上眼，打起了呼噜。 咦？好了？周围的人一阵惊呼。 “抬回去吧！让他睡一觉就好了。”丁文俊扭头向曹猛说道。 “好好……谢小丁先生，来搭把手，抬回去。” 几个人急忙上前，把曹威抬了回去，女人感激的看了丁文俊一眼，也跟着去了。 “走吧！爷，回家吃晚饭了。” “嗯！”丁老头点了点头，他本来也以为曹威是装的，他根本就不信什么鬼上身。 “哎！小丁先生，曹威真的是鬼上身吗？”围观的人大声问道。 丁文俊笑了笑说道:“哪有什么鬼上身？再说了哪有大白天上身的？他这种病在中医里面叫癫狂，也叫癔症，也就是我们说的失心疯。” “那是不是以后遇到这种病都要打一巴掌就好了？” “不是的，《内经》里面提到“”五情相胜”，人在受到刺激时会产生这种失心疯的症状，所谓:悲胜怒、恐胜喜、怒胜思、喜胜悲、思胜恐。曹家老大这是思绪太多，我也只是叫醒了他，至于一巴掌，那是用疼痛刺激他的神经而已，大家不要乱想了，散了吧！” “哎呀！厉害，厉害，到底是学医的，又会叫魂，难怪城里的领导都找他，丁叔后继有人了！”围观的人纷纷夸赞道。 叫魂？丁文俊差点背过气去。 回到家里，丁志祥时不时看向丁文俊，他不知道在这小半年里，他儿子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从心里是不愿意让他儿子成为土官，但是现在看来，他好像已经拦不住了。 看情况，丁文俊在县里已经接活了，而且还认识了不少领导，他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初三一早，一辆轿车停在了丁文俊家门口，乡里转送来了青云观和市政府的联合署名请柬，祖孙俩每人一张。 “你……怎么也有请柬？还单独的？”丁志祥疑惑不解。 “额……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上次跟我爷去过一趟，把我也当成居士了。” 这样的解释明显牵强，这可是市政府发的，能搞错？ “你就别管了，你初六不是回沪都吗？收拾你的东西吧！”丁老头有些不耐烦，他对丁志祥的盘问有些反感。 丁志祥不问了，他总觉得自己这个儿子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初四的时候，丁志祥开车，带着杨玲和孩子还有丁文俊去了一趟他姥家，有了年前那十来天的住院治疗，他们好像也能接受杨玲的存在，就是老太太想起自己的女儿，还是眼泪连连。 “赔了四千多块钱医药费和营养费，人也被抓起来了，刘利民初三的时候来了一趟，说是要从严从重审判，新来的县书记很生气，亲自抓这件事。”舅舅絮叨着。 丁文俊点了点头，这事肯定要严办的，影响太坏了。 “表哥表嫂呢？” “回娘家了，村支书昨天带着他妹妹来给你姥磕头，说是让我们看在乡亲的面子上给他儿子一次机会，被你表哥表嫂撵走了。 ” “撵的好，早干嘛去了？”丁志祥插话说道。 也没留下吃饭，丁志祥又带着妻儿回去了。 初五的时候，小姑一家又过来一起吃了饭，下一次见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丁文俊在家接到了江燕的电话，简单的寒暄几句就挂了，又接到袁英的电话，交代明天去青云观注意事项。 “怎么？还有人会捣乱吗？” “捣乱倒不会，会有国际友人在，青云道长关系挺广的，记住了，华冲道长是我们十三所的老主任，你要知道你属于哪一方的。” “明白了，英姐。” 袁英的意思很简单，门户之见自古以来有之，明天肯定是什么人都有，袁英是在提醒丁文俊明天要维护华冲道长的形象。 就像开武馆的，新开业时会有挑战者，还要面临时不时来踢馆的。 青云观同样如此，政府支持它翻盖扩建，肯定有眼红之人。 初六一早天刚亮，丁志祥告别父母，带着杨玲和小丫头回沪都了，小丫头还舍不得丁文俊，哭了好一场。 送走丁志祥，丁文俊骑车带着他爷爷去了乡政府，市政府的中巴车已经在等着了，岗南县去的土官只有四个人，年纪都挺大的。 “爷，整个岗南县不止这四个吧？” “这几个都是以前在青云观待过的，后来年轻一点的土官，都算他们带出来，没有挂名。” “明白了。” 这就是所谓的一代不如一代，连丁老头在内的五个人都是在青云观进修过的，算是根正苗红的土官，半官方认可的，到了参与冥婚被抓的刘光明这一代就参差不齐了。 第104章 有所得 上午十点不到，中巴车在青云县的青云山脚下停好。 十几辆中巴车已经按顺序停放，看来今天是不少人来，丁文俊还看到了省城的车牌。 奠基仪式放在了百米高的山丘之上，就是丁文俊上次来的那个道观门口的广场上。 他看到了华冲道长，看到了袁英，看到了青云道长和他那胖乎乎的徒弟。 还有上次连环杀人案中见到的那个杜老先生。 他今天是以土官的身份来了，没有凑到袁英身边去，而是一直陪着他爷爷，也是为了保密自己的身份。 仪式很繁琐，几个领导轮流上去讲话，千篇一律的支持宗教发展等等。 然后就是开始祭拜大会，丁文俊看了看，跟他爷爷一样被邀请来的人并不是很多，有些也不是土官，估计也是挂名的居士，就像上次让自己被抓进派出所的那个居士一样。 由青云道长带着所有居士和土官们拜着各路神仙，嘴里面念叨的都是各种天兵天将的官职。 最后几个领导和道长一起挖了第一坑，算是把仪式结束。 丁文俊的爷爷和几个居士一起领取了道观颁发的一张道符和一本书，算是今天来参加奠基仪式的证明，也是一种身份象征。 然后每个人拿出两百块钱塞进了木箱子，算是给翻建青云观出一份力，毕竟自己曾经也是道观的一份子。 所有仪式结束已经是快下午一点了，十几辆中巴车又带着所有人去县政府那边就餐，包括丁老头这些土官居士。 青云道长这些人是不去的，他们有自己的事要处理，今天也只是脸面上的配合，平时他们都是到处游历，根本找不到人。 丁文俊也找个理由留了下来，丁老头也没说什么，只是让他注意言辞。 青云观门口临时搭建的挡风棚里，一人一大碗白菜豆腐炖粉条，细细的辣椒面漂浮在汤汁上，一手馒头一手筷子，整个棚子里都是吸嗦粉条的声音，毫无形象可言，再一次让丁文俊对这些“得道高人”另眼相看。 “英姐，这青云道长要是按照我们的评级标准能排几级？”丁文俊偷摸着问道。 袁英咬了一口松软的馒头，含糊不清的说道:“八级吧！” “这么高？周主任才六级，那华冲道长原来是几级？” “最高的时候九级！” “我靠！”丁文俊震惊了，自己才勉强四级而已，还是因为稀有，不然勉强三级而已。 “呵……这就觉得不可思议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这点电量，到人家跟前根本不够看的。” “那几个什么人？”丁文俊看着几个不认识长袍道人问着。 “几个观的观主，一会吃了饭，又该颂文辩道了。” “辩道？这么文雅吗？我以为得打起来，就像孙悟空对二郎神。” “嘁……少看点电视吧！” 吃了饭，棚子撤去，青云观的西房，连同华冲道长在内的六七位青袍道人围坐着。 丁文俊自然没资格进去的，他和袁英还有青云道长那个徒弟一起在门口站着。 “机者，群有之始，万物皆出于机，皆入于机，机是漂浮不定的，是世间最细微的东西，也是我等终生追求的。” “嗯，机由，机理，是我们捉摸不透的，只知其在而不知其形。” 丁文俊现站在门口细细的听着屋里的讨论。 “你听的懂？”袁英小声问道。 “大概吧！” “真的假的？”袁英有些不信。 丁文俊轻轻点了点头。 随着时间推移，屋里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小，好像是累了一般。 “丁文俊，进来。”是华冲道长的声音。 丁文俊转身进门往西房走去。 “坐下吧！”华冲道长指了指凳子。 丁文俊略微一躬身，算是见礼了，随后坐下。 “屏气凝神，随我们一起感悟自然大道。” 有了上次在燕京十三所的一对一传授，丁文俊对神识的掌控更加娴熟。 他轻轻的闭上眼睛，神识好像被什么抽离了一般，随即就来到了道观上空，道观的景象尽收眼底。 随即神识极速上升，丁文俊有些激动，他的神识从来没有扩大这个距离，但是今天跟着一群道长一起，似乎不费吹灰之力。 青云山在逐渐变小，很快，整个青云县都被尽收眼底。 一种豁达开朗的情绪迅速的滋生开来，在这一刻，仿佛自己已经与天地融合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丁文俊睁开眼睛，一群人正微笑看着他。 “如何？”华冲道长问道。 丁文俊站起来，双手成子午诀，躬身说道:“多谢各位长辈提携。” “哈哈哈……”一群人大笑起来。 “各位道友，这孩子如何啊？”华冲道长开口问道。 “嗯，不错，心性算上等，可惜现在入门有些晚了。” “是啊！是啊！” “他入不了门了，已经被我十三所收了，哈哈……”华冲道长摸着胡须笑道。 “哎呀！可惜了！” 回岗南县的路上，丁文俊坐在中巴车上，失神的看着窗外。 “发什么愣？饿的？一会到乡里吃饱了再回家，省得你奶说我让你受苦！” “爷！你说人为什么我活着？” “为了等死！”丁老头没好气的回答道。 “嗯，这也是一个答案。” “啪！”丁老头抬手在丁文俊的腿上打一巴掌。 “哎呦！爷，你打我干嘛？” “失心疯了？” “没，就是想想。” “想想怎么娶媳妇生孩子吧！”丁老头笑骂着。 初七下午三点多，丁文俊回到了租房，江燕已经把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 “江老师，过年好！” “嗯，只拜年可以，压岁钱我可没有啊！”江燕开着玩笑。 “我这个年纪怎么好意思要压岁钱？” “还算要点脸皮，走，帮我把东西送过去，回来请你吃饭，还有，这房子给我留着，不许别人住，我周末过来。” “行，不让别人住！” 江燕去卫校借了一辆脚蹬的三轮车，丁文俊帮她把行李送去了县中。 这还是他第一次来县中，地方没有卫校大，江燕的宿舍也没有卫校的条件好。 卫校那边也算一室一厅一卫了，这里就是普通的学生宿舍改的，有点像丁文俊之前住的卫校老师值班宿舍。 “县中比较穷，不像卫校，省里给钱的。”江燕有些自嘲。 丁文俊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收拾完宿舍，本来是两个人是打算吃饭的，江燕作为新来的老师被叫去开培训会了，毕竟明天就要上课了。 丁文俊一个人回租房，江燕暂时不住这里了，突然清静了下来。 第105章 挂牌 初八一早，丁文俊坐公交车来到了市招待所，袁英说了大概八点钟到，十三所可能还有别人到来，毕竟是一个地区的分部挂牌。 三间房已经改造完毕，丁文俊推门看了看一间办公室两间卧室也就是拿以前招待所房间稍微改了一下，三人间变成了办公室，两人间改成一个人起居室。 七点四十左右，袁英开车到了院子里，打开后备箱说道:“愣着干什么？搬东西啊！” “噢……”丁文俊急忙上前。 除了袁英的两个行李箱，还有一箱书和一个固定电话，还有一个金黄色的正方形铁牌子。 这就是十三所华北分处的全部家当了。 “我的行李我自己弄，你把书搬进去摆在文件柜里，把电话放办公桌上，找个钉子把牌子挂在办公室门口。” “好。” 丁文俊天真的以为会有一个隆重的挂牌仪式，各大领导都会出席。 没想到就这么随意一挂，一箱书和一个固定电话就是华北分处的全部家当了。 丁文俊刚收拾好，一辆摩托车停在了门口。 “是你们要接电话的吗？我是电信的。” “是是，电话在这里。” 十分钟后，电话接通，一个号码被写在了纸上交给了丁文俊。 “谢谢啊！”丁文俊很客气。 “不客气，有问题去电信局报修，往北两公里右手边。” “好。” 电信局的人刚走，袁英收拾完了过来拿起电话给燕京那边打了过去。 “周主任，这是新号码，对，您记一下，通知一下其他人，丁文俊在我这，放心吧！” 挂了电话，袁英看了看办公室，满意的点了点头。 “行，挺好，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常驻地了。” “英姐，这也太……” “太什么？太简单了？对，你说的有道理，要不我去买个两千响来放一下？还是请个锣鼓队？”袁英戏谑着问道。 “不……不用了，挺好。” “呵……去看看你的房间吧！中午我们去下馆子，就当庆祝一下乔迁之喜。” 丁文俊一阵懵，十三所不是保密单位吗？这袁英怎么一点都不避人？有人看见他们一起吃饭问起来他该怎么说？真的表姨吗？ 好像看出来丁文俊的疑虑，袁英笑了笑说道:“怕你对象看见？别担心，我们是有工作证的人，风俗调查员就是我们的身份，去哪里都是这个身份，只是做事不一样而已，我可不是什么秘密特务。” “我……我没对象，江老师调去县中了。” “行了，我知道，我开玩笑的，过了几天周主任过来找你，有事。” “知道了。”丁文俊往隔壁房间去了，就是一个宾馆双人间去掉一张床，换了一个衣柜。 跟招待所其他房间一样，定期都有人打扫，就跟住宾馆一样。 “英姐，我们事多吗？” “怎么可能多？你以为这坏怪事天天有，我虽然说是负责华北五个地区，但是燕京和津门由总部负责的，内蒙那边太远，东北的王云监管了，所以我一个人只负责两个省，华东地方大，有两个人负责，所以你们省也算我监管，我们十三所外勤没有明显的界限，特别是现在交通便利了，有时候查一件事，需要全国跑。” “明白了。” “周主任说了，你归燕京管，暂时挂在我这积累点经验。” 丁文俊点了点头。 “走吧！转一圈去吃饭，我还没在岗南县好好逛过。” 丁文俊对县城也不算熟悉，两个人一起走着，倒是像母子俩。 “英姐，你就……没想过再找一个，你也才三十出头，还……” 吃着饭，丁文俊小声问道。 “陈天放那个八婆果然嘴臭，什么事都跟你说，怎么？你要给我介绍个？让我当你后妈？” “没，没有……” “切，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关心。”袁英微笑着伸出了手。 丁文俊放下筷子，伸出双手握着袁英的手指。 “应该的，朋友之间的关心……啊……” 丁文俊的话还没有说完，一股电流从手指进入他的体内，一阵麻痹的感觉立刻传遍了全身。 “下次再多嘴，可不是这一点点了。”袁英微笑着，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丁文俊缓了好一会，麻痹感才消失，也不说话了，低头吃着饭。 袁英看丁文俊可怜兮兮的样子，捋了一下耳边的头发说道:“你爸给你找个后妈能代替你妈妈在你心里的地位吗？” 丁文俊摇了摇头。 “我十一岁进十三所，他十六岁，我二十一的时候他牺牲了，本来我们已经打算领证了，既是爱人也是家人，那种感情……你还小，你不懂。”袁英顿了一下，继续吃饭了。 “对不起，我不该提的。” “下不为例，吃饭，提醒你一下，周信安来找你，可能跟去香江的团队有关系，你做好心理准备。” 丁文俊想起来上次去燕京的时候周信安说过要安排几个人香江，华冲道长还说过不能输，也不能赢的太过。 让自己去香江？太扯了吧？自己这水平还不够丢人的。 吃了饭，丁文俊回租房去了，袁英那边也没事，租房这边袁英也不会过来了，丁文俊把东西收拾了一下放进了柜子，整个租房只剩下他一个人。 “嘎吱……”汽车急刹的声音。 “你果然在这，我打电话给你家里了，你奶奶说你昨天就来县城了。”张前进有点着急。 “张哥，出什么事了？着急忙慌的。” “闹鬼了！” “啊？闹鬼？你一个大镇长还信这个？”丁文俊笑道。 “不是我信不信？是真邪门了，县里面以前有个肉联厂，倒闭了很多年，那个地方一直荒废着，最近县里和省农科院准备搞试验田，相中这个地方了，镇里派两个人去清点以前留下来的设备，结果……” “结果怎么了？” “这两人回来就魔怔了，说是看到鬼了，我去问了，肉联厂以前确实死过人，邪门的事这两个人从来没见过死者，可描述的样子却是大差不差。” “噢？”丁文俊来兴趣了。 “我们昨天又派人去看了，白天什么也没有，到了傍晚的时候，去的人也说看见鬼了，你说是不是邪门？。”张前进一副想不通的表情。 “什么样的鬼？” “胖子，拿着杀猪刀，公安局那边的资料显示这个人叫刘奎，是个屠宰师傅，五年前肉联厂倒闭，他不同意补偿，跳了热水池，被里面的钩子钩破了脖子。” “五年前就死了？” “对！我又不能去找神婆道爷，也只能想到你了。”张前进也是没办法了。 第106章 杀猪匠 岗南县肉联厂作为曾经县里唯一的集体企业，一度成为很多人向往的单位，也是一岗难求的地方。 可惜没能跟上时代发展，十来年就倒闭了，曾经以为可以世代继承的铁饭碗一下子没了，很多人还是接受不了的。 废弃的几间大瓦房，里面还是能闻淡淡的腥臊味，干涸的水池子里面不知道什么鸟类的尸体。 干枯的杂草被风霜侵袭的东倒西歪，车间里不知道做什么用的设备锈迹斑斑。 丁文俊踩着杂草走了进去，漫无目的的到处看着。 “兄弟，怎么样？”张前进小声的问道。 “没什么异常，估计得晚一点过来了。” “还来？我跟你说，这两天这地方闹鬼的消息传的很快，我估计省里已经开始另外选地方了，这里要不就算了吧？” “算了？张哥作领导就这么为老百姓解忧的？”丁文俊开玩笑的说道。 “小事，找派出所的人来封上就行。” “那可惜了，这里就在县城边上，一旦县改区，老县城动不了，只能往外发展，这里必须要动的，有一个闹鬼的地方在，可不是什么好事。” 听丁文俊一说，张前进呆了呆，确实如此，他的眼光要比丁文俊一个学生远多了，这里他当然想动。 没有发现异常，更没有发现人为的痕迹，那就是有东西让前来查看的人产生幻觉了。 但他也没发现有所谓怨气的存在，丁文俊回到租房也是有些想不通。 难道真的有自己不知道得东西存在？ 坐公交车回到三庄村不久，石小伟带着对象找来了。 “订婚？” “嗯，明天我带礼品去上门，需要一个长辈两个同辈的随行，你在县里都是跟领导一起的，又懂礼数，我爸说你去了他放心。” “只要不嫌弃我年纪小，我就去一趟，咱们谁跟谁啊？可你这订婚了以后也不能结婚吧？法定年龄差了不少。”丁文俊开玩笑的说道。 “先订着，好对象得先下手，哈哈……” 石小伟没脸没皮的笑着，女孩子在旁边害羞的直掐他。 约定好时间，石小伟带着对象先回去了。 “一晃眼，这些孩子都十七了，小伟都有对象了。”奶奶感叹道。 “你也想找个孙媳妇了？”丁老头抽着烟问道。 “你不想？”老太太回怼道。 “嗯，有了工作，找了媳妇，生了孩子，我们对他妈妈也算有个交代了。” 一提起儿媳妇，老奶奶也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一早，丁文俊换上了杨玲给他买羊毛衫、长款的工装服，牛仔裤和翻皮鞋，这还是他第一次穿。 “我靠！你穿这么帅，我还怎么有脸去？搞得好像你去订婚一样。”石小伟一阵吐槽。 “哈哈……我这不是准备给你长点脸吗？那我回去换？”丁文俊笑道。 “算了，算了，你穿什么都比我帅，就不该让你去。”石小伟嘟囔着。 “我这不行，瘦麻杆一样，他们还是喜欢你这种五大三粗的，一看就身体倍棒，吃嘛嘛香。” “广告词都弄出来了，抓紧走吧！” 带头的是石小伟的叔叔，算是上门说亲的长辈，还有个是石小伟的表哥，还没有结婚。 一辆借来三轮摩托车，拖着不少东西，订婚讲究十全十美，要送十样东西，而且都是双数。 距离不是很远，摩托车大概半个小时就到了，有石小伟叔叔在，丁文俊也不需要说什么做什么，跟着就好了。 但是一介绍名字时，别人就另眼相看了，丁文俊可是知名度不小的人物。 订婚进行的很顺利，一家人对石小伟也很满意，酒宴上推杯换盏，其乐融融。 从他们的聊天中，丁文俊了解到石小伟的未来老丈人也是一个杀猪匠，而且还在县肉联厂学徒了一年多。 丁文俊本来想问关于刘奎的事，这个场合提一个死于非命的人显然不合适。 酒足饭饱，石小伟喝的有些多，虽然这半年在饭店里历练的不错了，但在一群老酒鬼面前还是嫩了许多。 新女婿第一次上门的下马威是必须要给的。 石小伟被他对象扶着去休息了，丁文俊几个人只能等一会，主家也是早有准备，院子里摆上了茶几，茶水瓜子零食都摆上了。 “叔，听说您在县肉联厂学徒的？”丁文俊闲聊着问道。 “嗯，好多年了，得有七八年了。” “那您知道刘奎吗？” “知道啊！听说后来自杀了，我跟他不熟，我跟他弟弟是战友，俺俩一起进的肉联厂学徒，我能进去，还是托了他的关系。” “他还有个弟弟？” “嗯，刘二奎，俺俩一年当的兵，一起退伍的，在家种了几年地，也没手艺出去打工，就去了肉联厂学徒，他家穷，他哥死后，他嫂子跟他过了，孩子也是他在照顾。” “他……嫂子跟他过了？”丁文俊一阵愕然。 “唉！没办法，总不能让他嫂子带着孩子走吧？孤儿寡母的也不容易，他自己二十六七岁还没娶上媳妇，人家现在也不错，拿了赔偿，在县里菜市场开了个肉铺，后来又生了个孩子，他经常来乡下收猪，你问他哥干啥？” “没事，听说那边的厂要拆了，听说那边死过人，县里让我去看了一眼，谢谢叔！” “没事，都是命苦的人。” “叔，刘奎死了拿了多少赔偿啊？” “七八千块钱吧！他是自己跳池子，不是工伤，听说县里为了平事，多给了不少，那会盖三间瓦房也就两千块钱，还能带院子。” 丁文俊点了点头。 等了大半个小时，石小伟大概清醒了点，四个人返回三庄村。 回去的路上，天空下起了小雪，逐渐变大，很快整个大地披上了白纱。 回到家不久的丁文俊就接到了袁英的电话，周信安正月十二到岗南县，让他提前过去。 暂时清闲下来，丁文俊可以自己写写作业了，江燕去了县中，学习还是得继续。 次日一早，丁文俊被客厅的电话吵醒。 “小俊，有人找你……”奶奶在门口喊着。 丁文俊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不耐烦的接过电话。 “谁啊？大清早的！” “我，肉联厂出事了，昨晚死人了！”张前进的声音传来。 “什么？死人了？什么人？” “两个惯偷，来了再说吧！” 第107章 生锈的刀 等丁文俊赶到现场的时候，那场面相当的壮观，不仅有警察，还有持枪的武警。 上次的连环杀人案还算是跨县的，而且是省里督办的，岗南县最多算是抛尸地，这次不一样，是赤裸裸的凶杀案。 丁文俊很快发现了张前进的身影，走了过去。 “张哥……” “来了？可能让你白跑一趟了，连我都不让进。”张前进气恼的说道。 “什么人？这么大阵仗？” “市局的，说是死的两个人当中有一个通缉犯。” “通缉犯？不是两个小偷吗？我还以为是分赃不均，起了内讧了！” 张前进摇了摇说道:“没那么简单，要不然也不会让你来一趟了。” 正说着，两具尸体蒙着脸被抬了出来。 “你在这等一下，我去打听一下情况。”张前进说着，往前凑去过。 他很快就回来了，面色不悦的说道:“什么都没问到，说是自杀。” “自杀？通缉犯能自杀？怎么死的？” “一个没有伤口和外伤，一个胸口插了一把生锈的杀猪刀，看姿态和刀口好像自己捅的，两具尸体都拖去尸检了，邪门吧？好好的一个旧厂房里用，惹出这么多事，又得挨骂了，唉……” 自己捅自己胸口？丁文俊也傻了。 “走吧！你是回家还是回租房？我送你。” “回租房吧！明天还有事。” “好，走！” 离开现场回到租房，丁文俊越发觉得此事透着诡异，两组人都说在傍晚的时候遇到了死去的刘奎，现在又有一个通缉犯，一个惯偷自杀在厂房里，还有一把生锈的刀。 丁文俊想去现场看看，估计是进不去的，刚刚他用神识探查了一下，并没有什么情况，那个刘二奎倒是可以去接触一下。 县里只有一个比较大的农贸批发市场，地方还不算远。 踏着积雪，丁文俊来到了农贸批发市场，分区域管理的市场很好找，他很快找到了“二奎鲜肉批发”的招牌。 相对于其他家的生意红火，这里却是小门紧闭着。 经过打听才知道，这刘二奎去乡下收猪了，并不是每天都开门的。 看着门口墙上挂着一排大小不一的尖刀砍刀，丁文俊总觉得有些心悸。 买了点吃的回到租房，丁文俊也没打算再回三庄村，明天晚上还得回来，不如就在这里写作业了，还安静。 一个下午，丁文俊都在租房待着，他很享受一个人的独处。 天色渐黑，丁文俊来到院子里打了两趟拳，活动了一下筋骨，出门觅食。 “丁文俊？”商业街上有人喊自己。 丁文俊扭头一看，是好久没见的严莉娜，还是那样瘦高个，旁边的应该是她同学。 “你好，好久没见了，你们这是？” “活动课，出来转转，听说卫校这边好吃的多，就跑来了，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学？” “正月十四，还有几天。” “还是你们爽，我们都补课两三天了，到了你的地盘了，你不表示表示吗？” 严莉娜是一副善于社交的样子，一点没变。 “没问题，吃什么？我请客。” “这还差不多，你带路，请啥都行。” 丁文俊带着严莉娜和她两个女同学一起，逛着吃着，三个女生说着悄悄话，让严莉娜小脸通红。 “今年暑假还去沪都吗？” “还不知道，应该会去的。”丁文俊也不确定。 “到时候约一下，一起呗！” “没问题啊！” “那说好了啊！” “行！” 送走了严莉娜，丁文俊觉得情绪真的可以影响人，本来觉得独处挺好，看到严莉娜后觉得人还是群居动物。 吃了一肚子炸串和面点的丁文俊找了个公用电话给家里打了个，说一声暂时不回去了，住宿舍里，他没说自己租房，不然爷爷奶奶肯定担心。 挂了电话，丁文俊往租房而去，刚走出商业街不远，淡淡的血腥味飘进了丁文俊的鼻子。 他扭头向商业街看去，正在逛街的一家四口进入了丁文俊的视野，膀大腰圆男人并没有洗干净的手上还有些殷红。 可能也是个杀猪的吧？丁文俊猜测到。 租房门口，袁英坐在车里正等着他。 “你真够能跑的，找你真费劲，是不是要在你的租房也装个电话？我看你把租房退了吧！去办事处住算了。” “我还能在哪里？要么在家，要么在这。”丁文俊没脸没皮的笑道。 “笑个屁！你跟三个小姑娘一起逛街多有意思？上车，有事。” “啊？是肉联厂的案子吗？” “什么肉联厂？王云从东北过来了。” “噢……”丁文俊急忙上了副驾驶。 办事处，一身花棉袄的王云坐在椅子上，二郎腿搭在办公桌上。 “云姐……”丁文俊急忙打招呼。 “呦！出去浪够了？”王云也是嘴上没边。 “可不是浪去了？三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呢！”袁英走进来说道。 “呵呵……年轻人嘛！我是来请你帮忙的。”王云放下腿，站了起来。 “云姐您吩咐，说什么请字。”丁文俊急忙说道。 “嗯，懂事！坐下说吧！” 三个人在办公室里坐好，袁英关上门了。 “有一伙人，在东北挖了一个墓，里面有不少前清的东西，他们准备把东西弄到国外去，本来这事不归我们十三所管的，但是这伙人起了内讧，其中一个人把其他人都杀了，而且多次逃脱了警方的追捕，警方亲眼看见他从四五米高的山坡跳下去且毫发无损，且动作很快，已经超脱了普通人的范畴了。” “四五米高？那不是轻功吗？”丁文俊羡慕了。 王云没理他，从旁边的包里拿出一张照片递了过去。 “他一路向南逃窜，现在应该潜伏在岗南县，而且他应该很快就会继续向南，岗南县没有火车站，他只能坐大巴车，所以需要你在车站把他找出来，应该不难吧？” 神识外放，找个人是不难的，但是看到照片，丁文俊一愣。 “云姐可能一直赶路还没收到信息，昨晚岗南县肉联厂废弃厂房发生了凶杀案，有两个人死了，有一个是警方通缉犯，就是他。” “他死了？”王云一皱眉。 “嗯，我一早去了现场，虽然尸体蒙着脸，我大概感应了一下，应该是他，有武警持枪警戒。” 王云相信丁文俊不会胡说的。 “什么人能杀了他？” “一把生锈的杀猪刀插进来了胸口，说是自杀。” “自杀？不可能。” “尸体已经被市公安局拉走了，估计这会已经解剖了，要想去查，应该还来得及。” 丁文俊话音刚落，袁英就拿起电话拨打起来。 第108章 扑朔迷离 夜里十点，市公安局，会议室。 一群人围着会议桌正在做着报告，隔壁的小房间里，袁英和王云还有丁文俊三个人认真的听着扩音器的报告。 “各位领导，经过我们尸检和调查，中刀身亡者就是正在被通缉的谢某，从现场勘查和尸检来看，应该是自杀，生锈的杀猪刀是原来肉联厂遗漏的物品，这点我们已经确认，另外一具尸体是谢某的同乡，也姓谢，在我市三年，因盗窃被处理过两次，一次三个月一次半年，是个惯偷，手底下有五六个人，常年混迹在我市的几个县城，尸检显示是死于冠心病，是心源性猝死的常见病，应该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我们抓捕了其他几名盗窃团伙成员，他们交代这个被通缉的谢某是前天下午到的我市，藏匿在岗南县农贸批发市场，不知道为何会死在废弃的肉联厂，因为没有监控也没有目击者，我们无法判断二人是否有冲突，也不知道他们为何去了那里。” 隔壁小房间，当丁文俊听到“岗南县农贸批发市场”的时候，神情一呆。 “好好的人，为什么会自杀？另外一个还出现心源性猝死？”一个领导嘀咕道。 “是不是厌倦了逃亡？毕竟他在东北犯的案子足够被枪毙了，也有可能存有死志。”另外一个警察说道。 “这是一个可能，难道他一路从东北逃过来就是为了见他这个同乡？这个同乡要是个女人就罢了，还可能殉情，可这是个大男人，还是劣迹斑斑的男人。” “能判断出这两个人谁先死亡吗？”一个领导问道。 “从尸检上不太好判断，我们推断是谢某先自杀的，然后他的同乡看到了血腥画面而引发了冠心病死亡，我们的依据是现场的脚印出现了重复，也就是说这个人是尾随谢某去了肉联厂，应该是谢某约了什么人见面，那个人并没有出现，现场没有第三个人的痕迹。” “没见到人就自杀了？这推断也太牵强了！而且刀是现场临时捡的，说明他去之前没准备自杀。”另外一个领导说道。 领导的话说完，现场陷入了平静，所有人都在凝神静气的思考着。 隔壁小房间，丁文俊三个人已经离开了。 办事处，丁文俊低头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云摸着自己双下巴喃喃自语:“还真是自杀……” “那这个案子是不是就可以结了？人都死了，也查不出了他为什么会变得超脱常人了。”袁英问道。 “目前也只能这样了，明天周主任不是来吗？问问他，睡觉，这几天累死我了。”王云说着站起来走了。 “你别回去了，这会也没车了，住自己房间吧！”袁英说着，也站起来走了。 丁文俊有些失神的回到房间里，没脱衣服躺在床上细细思考着。 有个事他没有说，那个小偷那是见过的，第一次去严家回来了的时候，在公交车上，这个小偷被他“注视”过。 所谓的冠心病猝死，十有八九跟自己的眼睛有关系，那么那个谢某的起因就值得推敲了。 这里的床确实比自己那个木板床好多了，柔软又舒服，还不用自己打扫卫生，缺点就是离学校有些远，坐公交车得二十分钟。 舒服的睡了一觉，丁文俊起床洗漱，现成的热水确实很方便。 办公室里，袁英和王云吃着早饭聊着天，还是昨天的案子。 “招待所食堂有早饭，自己去吃，周主任下午能到。” 丁文俊自己去吃了早饭，回来的时候，袁英和王云已经不在了，估计逛街去了。 他坐下来，拿出一张纸，开始整理着这起案件的关键信息。 丁文俊唯一想不明白的就是这个谢某为什么要去最近在闹鬼的废弃肉联厂自杀，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只要搞清楚这个，这个案子基本就能理清楚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脑子里总是有刘二奎这个人，好像什么事情都跟他有关系。 把纸撕碎丢掉，丁文俊出门坐公交车往岗南县农贸批发市场的去。 还是那个位置，门面终于开了，守在肉铺前的是一个年近四十的女人，身体没有发福，反倒是很苗条。 “买肉吗？要哪个地方？”女人问道。 “老板，有猪尾巴吗？” “猪尾巴？没有，我们家一天杀一头猪，你要是想要，我可以给你留。” “行，给我留几根吧！有个四五根就够我解馋的了。” “看你年纪不大，还挺会吃的。”女人笑道。 “就是想起来了，小时候家里面过年杀猪，猪尾巴都被我啃了。”丁文俊闲聊着。 这时，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扛着血淋淋的半边猪从屋里出来，用力一扔，把半边猪扔在案板上，拿起来刀就开始分割。 他也没抬头，眼里只有刀和案板上的猪肉，估计他负责宰杀，女人负责售卖。 “老板好手艺啊！”丁文俊夸赞道。 男人根本没抬头，也没说话。 女人笑着说道:“我们家干了很多年了，别的不会。” 丁文俊见男人不理自己，只好说道:“老板娘记得给我留几根猪尾巴啊！” “好，你后天来拿！” “行，谢谢，您忙。”丁文俊挥了挥手走了。 人是走了，神识依然扩散着。 果然在丁文俊转身走的那一刻，男人抬头看向了他。 丁文俊知道男人在看他，并没有转头，他现在非常确定这个刘二奎绝不是善茬，但他没有证据。 丁文俊出了农贸市场，去了石小伟学厨的饭店。 “你要我老丈人家的电话干嘛？” “有事问你老丈人。” “那是我老丈人。”石小伟急了。 “靠！你以为我要跟你抢老丈人？我真有事。”丁文俊无语了。 “你先告诉我什么事！”石小伟犟起来。 “那你帮我打电话问一下他认不认识一个叫谢某的东北人人，行了吧？” “好，我去打。” 很快，石小伟就回来了。 “我老丈人说他认识什么谢某。” 不认识？难道自己猜错了？丁文俊纠结了。 “不过他有个东北的战友，是姓谢，不过名字不对。”石小伟补充道。 “靠！你下次说话别打顿，能害死人的。”丁文俊一拳头砸过去，速度快，却没使劲。 石小伟肥胖的身躯灵活的躲开了，显然不是第一次应对丁文俊的“偷袭”。 第109章 争执 丁文俊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显得异常兴奋，谢某果然和刘二奎认识，他藏在农贸市场根本不是那个惯偷的安排，应该就是刘二奎的手笔。 这个谢某也不是来投奔什么老乡的，就是奔着刘二奎来的。 打通了第一个关节点，丁文俊备受鼓舞。 回到办事处，袁英和王云已经回来了，买了不少东西，估计留着招待下午到来的周信安，竟是领导下来视察新单位。 丁文俊本来想把自己的发现告诉袁英和王云的，可感觉证据不足，还是等等吧！ 三个人等到了下午三点多，也没见周信安的到来，也没等到电话，估计是有事耽误了。 一直到接近五点，周信安的车才到，应该是路上耽误了。 “这里不错嘛！比以前的地方好多了。”一身黑色加厚夹克衫的周信安看着干净整洁的房间赞许道。 “还可以，有个像样的办公室了。”袁英谦虚的说道。 “坐吧！都别站着了。” 四个人坐好，周信安看着丁文俊有些局促，微笑着说道:“怎么？是不习惯吗？” “没有。”丁文俊摇了摇头。 “听说青云观奠基那天你受益挺多的，现在到什么水平了？” “收益倒是有，算不上很多吧！就是想通了一些事。” “呵呵……还挺谦虚的。” 周信安又问了王云的案子情况，王云把掌握的情况大概说了遍。 “看来还成了无头案了，当事人都死了，你们觉得那个谢某究竟从古墓里挖到了什么东西？” 王云回答道:“我来的时候，当地文物部门已经清理完了，说是一个类似萨满祭司的坟墓，反正用于祭祀的活人墓有好几个。” “那可能是怨气附体的，不过陈天放的研究组说过，这怨气一旦离开寄存体，会随着时间增长而消失的，化成更细微的物质，估计是没了。” 听了周信安的话，袁英和王云还是比较信服的，丁文俊也点了点头，却又觉得哪里不对。 “叮铃铃……”电话铃声响起。 袁英拿起电话，没有说话，等对方说完，她才回答道:“知道了。” 挂了电话，袁英抿了抿嘴唇说道:“两个小时之前，市区的一个租房发生了火灾，昨天被警察带去问话又放回去的那个盗窃团伙全部被烧死了。” 什么？烧死了？其他人三个人直接呆住了。 “怎么……怎么放回去了？”丁文俊问道。 “都是以前处理过的，都是小偷小摸，也没法一直拘留着。” “是意外吗？”王云问道。 “嗯，火已经扑灭了，消防队检查后发现是一个打火机被放在了煤炉旁边，高温爆燃，引起火灾。” “这大白天的，打火机爆炸竟然没有人知道？”丁文俊有些不可思议。 “说是都喝酒了，喝了不少，现场还有没吃完的菜，和没喝完的白酒。” 丁文俊挠了挠头说道:“真是厉害！” “你们觉得呢？”周信安问道。 “我觉得不是巧合，谢某自杀的很奇怪，那个偷盗团伙头目的冠心病也很奇怪，现在他的小弟们又死于火灾，这肯定是在遮掩什么。”丁文俊抢先说道。 “也许正是巧合呢？没什么不可能的。”周信安平静的说道。 “怎么可能是巧合？这背后肯定有人在犯罪，我们……”丁文俊有些激动。 “好了，不涉及异能得事情不该我们管，自有警方去调查处理。”周信安有些不耐烦了。 “不调查怎么知道没有？”丁文俊还是不想放弃。 袁英伸手拉了一下丁文俊，示意他别犟了。 可丁文俊好像丝毫没感觉，继续说道:“那个超脱常人的谢某是怎么自杀的？那个冠心病来的那么突然，火灾也很蹊跷，我们不能不管，也许他们该死，但……” “你是在告诉我们这些大人怎么做事吗？”周信安面无表情的问道。 “我只是想说……”丁文俊放低了声音。 “你想说你更有经验？还是说，你能决定在遇到案子时该走什么样的流程？” 周信安一个字一个字的问道，看得出来他在生气。 丁文俊也不知道哪来的心气，他站了起来。 “当初建立十三所的初衷是不是保国安民？没错，术业有专攻，我们是负责超脱自然的案件，但这件案子本来就是我们追查异能者来的，现在只是追查的对象死了就不管了？这不应该是十三所的做事方式和原则。” 听丁文俊说出来的话，王云和袁英也愣了，她们从来没有想到去质疑过组织，也没做想过有一天，有人会当着周信安的面指出十三所的办案原则问题。 周信安也站了起来，他比丁文俊高了大半头。 “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你知道你在质疑什么吗？你知道什么叫组织和纪律吗？” 说话间，周信安不自觉的开始了神识外放，压向了丁文俊。 谁知道丁文俊丝毫不怵，瞬间凝神，对抗着周信安的“入侵”，他不会再让周信安把他拉入幻境。 “我只知道……我们不能看着人死了而无动于衷，生前做了什么，自有法律公平去审判，我们土官更看重身后事……” 丁文俊慢慢的说着，周信安发现眼前的孩子已经成长了，已经不是自己可以任意拿捏的了，他收回了神识。 但是组织纪律不容侵犯，他是军人出身，他不能容忍别人不听命令。 “你以为你是谁？土地爷？还是阎王殿里的判官？柳河村那两个上吊自杀的老太太为什么死前会出现幻觉？别说跟你没关系，你以为你是锄强扶弱、除恶扬善的大侠吗？组织和纪律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不听指挥的人能打仗吗？” 听到周信安提到那两个上吊自杀的老太太，丁文俊一愣，原来自己一直都在别人的监控之下，原来自己就从来没有得到过信任。 “周主任，丁文俊他还小，很多事还……” 袁英还没说完，就被周信安打断了。 “小？你十一岁就进十三所了，十三岁就开始执行任务了，我还没说你呢！你就是这么带人的？人交给你也有小半年了，就带成这样？” 袁英不说话了。 “不管英姐的事，是我愚钝不开窍，我自己做事自己承担。” 丁文俊说着，掏出了工作证放在了办公桌上，又掏出了隔壁房间和办公室的钥匙放在桌子上，转身向外走去。 “如果让我发现你危害社会，我会让你成为守村人，华冲道长也保不住你。” 丁文俊走到门口时，周信安的声音传来…… 第110章 回校 回到租房的丁文俊没有太多的失落，他从来就没有以十三所的身份自居过，反而感觉一阵轻松，就是觉得袁英替自己挨骂了，有点对不起她。 烧水洗漱上床，晚饭也不想吃了，趴在床上看书是他最大的爱好。 看着书，脑子里还是挥不去那些被烧死的人，打火机放在煤炉口边上？就连自己这个未成年人都知道极其危险的。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叫醒了早上沉睡的丁文俊。 一大早会是谁呢？袁英？ 打开门，丁文俊没有想到是房东老大爷。 “大爷，一大早的有事吗？” “那个……有事。”老大爷好像有些不好意思。 “大爷，进来说吧！” “不用进去了，就是这个房子，有别人租了。” “有别人租了？我也没住多久啊！”丁文俊有些懵。 “我那个老大，他那么折腾就是想要这个宅基地，唉！我老了，以后都是他的，派出所拘留他半个月，我去签字让他出来了。” “噢……所以他说不租了？”丁文俊问道。 “不是……是有人找我，想租这房子，六百块钱，我这也没什么收入……” 老人有些不好意思，原来是他亲口说免丁文俊一年房租的。 “明白了，大爷，找你租房的应该是卖猪肉的吧？”丁文俊直接问道。 “啊？不……” “没问题，大爷，给我两天时间，我搬走。” “那……好。” 送走了老大爷，丁文俊心里一紧，自己还是低估了刘二奎。 他昨天上午去的肉铺，下午那几个为警察提供信息的盗窃团伙就全部被烧死了，随即就能找到房东大爷收房。 原来自己去肉铺的时候就已经暴露了，自己还在等周信安的时候，对方已经开始行动了。 确实大意了，岗南县城不大，自己还有点名气，找自己不难。 刚刚丁文俊没有用窥探之术，那是十三所教的，他现在不是十三所的人了，自然不会用，这个原则他是有的，他就凭直觉诈了老大爷一下，没想到还真是他。 他必须搬走，他不想连累房东老大爷。 学校里最安全，刘二奎再怎么大胆，也不敢去几千人的卫校里作案吧？ 敌在暗，不是硬刚的时候，这点委屈不算什么，丁文俊立刻开始收拾东西。 袁英那间基本空了，江燕那边还剩点小东西，比较好收拾，等以后给她就行了。 东西收拾完，丁文俊返回学校，找到了值班的主任，借口自己要提前来学习，开了住宿证明。 丁文俊是明星学生，只要不是过分的要求，这些领导还是喜欢哄着的。 还是那间宿舍，还是原来的样子，丁文俊简单的打扫了一下，开始来回跑着搬东西。 一个上午，丁文俊就把东西搬完了，零下十几度的天，也是累的浑身汗津津的。 把租房又检查了一下，自己买的家具和煤炉这些东西是带不走了，只能留下，确定没什么遗留物，丁文俊锁上了门。 走商业街买了点吃的，丁文俊回学校宿舍。 坐在书桌前，丁文俊吃着东西，脑子里还在想着是否有遗漏的地方。 丁文俊其实是不甘心的，他知道这所有事情都跟那个刘二奎有关系，可不能只靠嘴说，得有证据。 可偏偏对方做的滴水不漏，十三所又不愿意插手普通案件，现在只能靠他自己了。 一个下午，丁文俊都没有出校门，只是晚饭的时候出门买了点吃的，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明天晚上就要到校上晚自习了，也不值得再回去一趟了，该带的也基本带齐了。 晚上，丁文俊躺在下铺的小床上，睁着眼睛，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头上被悬着一把剑，好像随时能落下。 对方能找到租房，也能打听自己的情况，爷爷奶奶也就在危险之中。 丁文俊突然坐起身来了，眼睛里透露着坚定。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丁文俊回到了三庄村。 “小俊？你不说不回来吗？” “拿点东西，学校里要的。”丁文俊随便找了个借口，进屋找东西去了。 丁文俊进屋，把之前在沪都那个家具店腾老板送他的玉石手串、铜镜、梳子拿了出来了，犹豫了一下，他只把铜镜带上，其他的还是收了起来。 吃了中饭，丁文俊挎着小包往乡里坐公交车去了。 乡派出所，丁文俊停好了车子。 “丁同学……”有人喊自己。 “咦？是您啊！”喊他的人是同学刘敏的舅舅，上次租房抓“鬼”的时候打过交道。 “是我，我现在是你们乡派出所所长了。” “啊？那……” “刘所长？他调去县里了，因为冥婚和扫黑案件立功了，他都跟我说了，你是他外甥。” 刘利民调去县里了？不知道是县公安局还是派出所，不过对丁文俊来说，这是个好消息，意味着他在县里有了帮手。 简单的寒暄几句，丁文俊坐车往县城而去，他没有回学校，而是换车直接去了市区的商业街。 “老板，咱这里是卖古董的吗？” 老板一看丁文俊一副学生模样，也没在意，简单的回答道:“对！” “那……收古董吗？” “噢？你有东西？”老板来兴趣了。 “你就说收不收吧？” “当然收了，你家大人知道吗？可别卖了又反悔。” “东西是我的，跟大人没关系。”丁文俊说着把破布包的铜镜递了过去。 “嘶……”老板看见东西，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过他很快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随意的看着，但他的表现已经被丁文俊尽收眼底。 “这东西……坑里货，不值钱，还有别的吗？” “没有，就这一件，开个价，合适我就卖。” “嗯……三百吧！我就当收着玩了。”老板面无表情的说道。 他以为三百块钱的“巨款”，完全能迷住一个孩子，没想到丁文俊直接拿了东西就走。 “哎……别走啊！”老板急忙喊道。 丁文俊扭头问道:“老板是欺负我年少无知吗？这街上收古董的又不是你一家。” “你开个价，开个价！”老板没想到丁文俊还是个急性子。 丁文俊没有直接开价，而是问道:“老板，你觉得卫校西面那片地方的民房连宅基地一起买下来，一户大概要多少？” “这个……八千到一万吧！” “你觉得我这个东西能换吗？” 第111章 谈谈 青云县青云山，三个人踏着略有积雪的山路一步步往上爬着。 青云观三间大殿旁边比以前多了一间临时搭建的板房，华冲道长好像知道周信安三个人会来，站在门口等待着。 “主任……” “是那猴子调皮了？”华冲道长微笑着问道。 “额……”周信安没想到华冲道长先猜到了。 “没地方坐，就站着聊吧！小云也来了？有事？” 王云腼腆的点了点头说道:“有个案子，已经……结了。” “嗯，说说吧！那猴子怎么了？” 周信安倒是没有添油加醋，只是说丁文俊缺乏组织纪律，性子躁，说两句就撂挑子了。 华冲摸了摸胡子说道:“你刚来十三所的时候已经快三十岁了，第一次跟我去西北执行任务也是个愣头青，就知道猛冲猛打，没错吧？” 周信安突然不好意思了。 “那……都是以前了……” “我已经卸任了，你作为新主任，要多关心他们的成长，我们是一个组织，也是一个家庭，你不是父母而是大哥哥，他们都是十来岁就就加入十三所了，你是领导也是依靠，更是引领者。” “明白了，主任，这事我会检讨自己。” “你错不在自己，在没有顺势而为，时代不同了，我们十三所已经很久没进新人了，现在的孩子想什么？需要什么？要怎么训练？如何成长？都需要你去思考的，你在部队里的那一套打仗有用，在十三所不一定有用。” “不过那猴子也确实有些让人不放心，本来以为被他爷爷藏了六年会耽误他的训练，没想到竟成了厚积薄发之势，看来在社会上的经历确实能让人快速成长。” 周信安点了点头说道:“是啊！这也是我来打扰您的原因，年前柳河村那个溺杀女童案，不知道怎么刺激到他了，他的觉醒又上了一个层次，已经可以隔空拉人进入幻境了，给他评个五级也不为过，我现在已经无法压制他了，要是没有纪律性，我还是很担心的。” 华冲道长沉吟一了一下说道:“嗯……这孩子的心性我倒是不担心，心怀坦荡而有善念，当初你也是测试过的，李文辉对他也是评价颇高，这样吧！我找他谈谈，五一去香江切磋的事给他一个名额，国家大义面前，他不会不顾的。” “好，有主任出面，我就安心忙其他事了。” 新学期开始的第一个晚自习，新班主任开了一节课的班会，长篇大论的讲了四五十分钟，同学们开始怀念江燕的不扫兴。 “班长，你说江老师为啥要走啊？县中那么累！” “江老师教的思政，在我们卫校只能算副科，听说明年直接开卷考试了，县中不一样，思政类的是高考科目，从教学水平到学术水平都不一样，江老师去县中并不是为了舒服，而是发展。” 听丁文俊的解释，同学们大概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周一一早大晨会，学校颁发了上个学期的班级奖项，丁文俊作为班长，又把优秀班级的锦旗领了回来。 卫校附近的一片民房，刘二奎开着他的农用三轮车停在了一栋房子门前，因为到处收猪，很多人都认识他。 “大爷……”刘二奎在门口喊道。 一个老者走了出来，要是丁文俊在这，肯定能认出来这个就是房东。 “二奎啊！” “我跟你说那个房子的事，怎么样了？” “人已经搬走了，买的家具什么的还在，估计不要了，你什么时候搬过去？我跟你说，你可以住，不能在我院里杀猪。” “那怎么行？我就是干这个的，那我不租了。”刘二奎得意的一笑，转身要走。 “哎！你怎么能不租呢？人我都赶走了。”老人急了。 “我租房子就是做买卖的，您不让我杀猪我要他干嘛？” “这个……”老人犹豫了，大儿子一直催他租出去，收钱零花。 “请问是……李大爷家吗？”一个中年男人过来问道。 “你是？有事吗？”房东大爷疑惑着问道。 “噢！我是市里的，想在咱们岗南县买块宅基地，最好有房子，新的更好了，我从村委会那里打听到你家有一块闲置的，想过来谈谈。” “市里的想在县里买房子？脑子让驴踢了吧？”房东大爷嘀咕道。 中年男人笑了笑说道:“大爷您还不知道吧？岗南县要改区，以后也是市区的一部分了，这里靠近卫校，以后开个门面肯定不错，您就开个价吧！” “噢……卖……你能出多少钱？” “您老出个价，合适我就买，不合适咱再谈，我在市区也有门面，做生意我也在行。” 这意思是他也懂行，骗不了他。 这时房东大爷的儿子出来了，就是当初蹲在丁文俊屋外鬼哭狼嚎的那位。 “你真的要买？” “当然，要不我大老远跑来这干嘛？” “一万，一口价，当初这宅基地我爹交了三千块钱，盖房子加装修花了五千，家具什么的都算给你。” “兄弟，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那可是个凶宅，死过人的，这样吧！我给你六千，你租出去也得十几年才能收回来，我一次付清，绝不拖欠，而且我听说这宅基地的主人已经去世了，按道理村里要收回的重新卖的，村里最多退你三千，房子还得自己拆，你考虑清楚。” “这个……八千吧！再少不行。” “我让一口，七千，你觉得行，咱就去村里签字，镇上公证，不行我就看看其他家。” 两个人谈着价，旁边的刘二奎不淡定了，这么巧吗？自己刚要租，就有人来要买？ 不再理会谈价格的三个人，刘二奎发动三轮车走了。 回到农贸市场的肉铺，女人急忙问道:“你去哪里了？刚刚镇派出所来人了，问你大前天下午两点左右去哪里了？” “什么？派出所的人？”刘二奎懵了。 “对，我告诉他们你去收猪了，他们就没问了。” “是整个市场都问了，还是就……问我一个人的？” “就问你一个人，人家都在嘀咕你呢？还以为你犯了什么事。”女人埋怨着。 刘二奎冷汗下来了，回想起刚刚的租房风波，他才知道这不是巧合。 “我他妈低估他了……” 第112章 面对面 下午两点多，县工商局稽查大队在农贸市场进行了卫生突击检查，包括刘二奎肉铺在内的几家调店铺卫生条件不合格，被停业整顿三天，店铺门口被挂了“脏乱差”的牌子，就算偷偷开门也没人买了。 “你到底得罪谁了？上午派出所，下午工商局的，还让不让人活了？”女人抓狂了，直接打了刘二奎一巴掌。 刘二奎低头抽烟不说话，过了过了许久站了起来，出门骑车往卫校方向而去。 新学期的第一天课，同学们都不在状态，一到下午活动课，就纷纷涌出学校消费去了，手里的压岁钱不花完总归会惦记的。 “班长，门口传达室说有人找你。” “知道了，谢谢。” 丁文俊站起来，吐了一口气，终于来了！ 他没有直接去大门口，而是返回宿舍拿了一个东西揣进了肥大的上衣口袋里。 大门口人来人往，还有摆满的商贩，好不热闹。 “大爷，谁找我？”丁文俊故意问道。 门卫大爷指了指不远处膀大腰圆的男人，丁文俊点了点头走过去。 “请问您是哪位？” “卖猪尾巴的，谈谈吧！” “行，你选地方。” 距离学校大门不远的一家面馆，因为是外地人开的，人不是很多。 两个人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着。 “你挺有本事的，派出所，工商局都能叫的动。”刘二奎开门见山道。 “没有你本事大。”丁文俊微笑着说道，把手伸进来了口袋里。 “你知道我多少事情？为什么追着我不放？” “因为好奇。”丁文俊淡定的说道。 “呵……这个理由，我不能接受。” “刚开始是因为好奇，后来为了赌一口气，再后来是对死者的尊重。” “什么死者？”刘二奎故作糊涂。 “东北来的谢某，盗窃团伙头目谢某某，还有那五个小偷。” “你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他们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不承认没关系，因为刚开始我确实低估你了，岗南县最大的盗窃团伙背后之人竟然在农贸市场卖猪肉，谁能想得到呢？是吧？”丁文俊微笑着说道。 “放屁……” “你先别急着否认，让我来给你理一理。” 丁文俊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那个盗窃头目谢某某是来岗南投奔你的吧？他无亲无故的只能奔你来，是谁介绍他来的不用我说吧？他没有手艺，只能偷盗，而你默认了，或者说没有制止他，你也没想到他能做成团伙，你是帮他销赃的吧？” “至于那个盗墓贼……也是投奔你来的，藏在了农贸市场，至于他们为什么会死在废弃肉联厂？你能告诉我吗？” “哈哈……你不是很聪明吗？猜不到？”刘二奎嘲笑起来。 “是因为你哥死在了肉联厂，你不希望有人打扰他，所以你买通了两拨镇政府的人，他们都说有鬼，然而仅仅是说是没有用的，必须有血淋淋的东西，一个冠心病而且长期被噩梦折磨，一个身背几条人命又被全国通缉，他们俩肯定欠了你很大的人情，或者是得到了你的什么承诺吧？” 听丁文俊说完，刘二奎一阵哆嗦，他死死的看着丁文俊。 “你……是人是鬼？” “呵……我肯定是人，你是不是人就不知道了，你违背了你的承诺，在我第一次肉铺之后你去了租房，把那几个人喝醉了，制造了意外的火灾，五条人命就这么没了。” “现在看来，当初你哥的死亡也值得推敲，我问了专业的人，热水池是烫猪毛的，工人会拿着钩子站在池子边上把猪勾出来，人手一把，不会遗失的，除非有人故意扔进去，至于作案动机？你跟你嫂子咱就勾搭上了吧？” “啪！”手拍桌子的声音，刘二奎猛的站了起来，引来了为数不多食客的注视。 “怎么？气急败坏了？还是准备动手？你觉得你是我的对手吗？” 丁文俊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刘二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像泄气的皮球一样瘫软下来。 “你以为做的滴水不漏？部队侦察兵就学的这个吗？七条人命，算上你哥的应该是八个人，你夜里睡觉的时候怎么睡得着的？” “是他们逼我的，是他们逼我的……”刘二奎反复的说道。 “没有人逼你，是你贪心不足，而且不懂拒绝，我问了当初跟你一起学徒的人，那时的你老实本分，干活勤奋，可你没有拒绝你嫂子，你哥疼你护你，用自杀成全你们，还给你们弄了一次赔偿金。” “你没有拒绝你的战友谢某，让他的家属来岗南投奔你，你没有拒绝谢某某偷盗后给你带来了好处，你没有拒绝盗墓贼的谢某给你带来的古董，是你的贪心让你越陷越深。” 听丁文俊说完，刘二奎面如死灰的瘫坐着，他的心里回想着过往的一切。 “知道我为什么能猜出你这么多事吗？”丁文俊又问了一句。 刘二奎并没有回答。 “你媳妇也就是你嫂子，偷拿了一件谢某给你的古董去市里卖了，很不巧，我去闲逛的时候，老板跟我介绍了这个东西，并且跟我形容了卖东西的人长什么样，又恰巧我去过你的店铺，见过她，这算不算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刘二奎抬起头来，灰暗的面色挤出来一丝苦笑。 “你……不是……我以为你是替公安跑腿的，原来……” 丁文俊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站起来说道:“我是替土地爷跑腿的。” 说完转身出去了，把口袋里的录音机交给了迎面走来的刘利民，出门往学校而去。 袁英站在租房门口，看着大门的红纸上着“吉房已售”四个大字，不由得冷笑了一下。 “还挺有脾气的，房子都退了，真想当个乖学生了？十三所除了死了伤了，还没有一个退出了，不过还挺可爱的。” 回到办事处的袁英接到了市局的电话，说有事有关于那个通缉犯的情况需要汇报。 袁英也奇怪了，不是都死了吗？还有什么情况？是谁在盯着这个案子？她能想到的只有丁文俊了。 第113章 房子 晚自习的结束，丁文俊没有返回宿舍，而是来到了学校的操场上，盘腿坐在干枯的草地上，仰头看着天空。 三节晚自习，他都是心不在焉的，不知道为什么，关于刘二奎的事情，他总感觉还有更好的处理方法。 袁英估计去租房找过自己了吧？她知道自己搬回学校了会不会生气？自己还没有跟她道谢过。 没有了十三所的事，不租房也没人找自己，丁文俊眼里只有学习，自己原本就是个学生。 新来的思政老师顾惜瑶成为了同学们最最追捧的老师，年轻漂亮又谈吐风趣总是能吸引很多注意，唯一影响她的就是走路的时候有些瘸，那次的车祸对她影响确实很大。 用心学习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周五下午，又是放学时间，丁文俊也背着包出门。 市区古董店，丁文俊推门而入。 “哎呀！小兄弟，我等你好久了。”老板热情的打招呼。 “老板是怕我爽约吗？” “不敢，不敢，上次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早该认出你的，好在没把事情办砸，哈哈……” “老板客气了，我就一学生，哪是什么泰山，来，东西交给你了。” 丁文俊说着拿出了包裹的铜镜，递了过去。 “那我就收着了，这是合同和公证，有了这两样，你就可以去办宅基证了，但是有一样，得是村里户口，因为是一宅一证，你得把户口迁过来。” “明白了，谢谢老板。” “客气，下次有好东西可想着我点，另外这是剩下的。”老板说着递过厚厚的一沓钱，都是百元大钞。 丁文俊接过来，抽出三张递了过去。 “辛苦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行规不能破。”老板乐呵呵的收下。 告别了古董店老板，丁文俊把钱和手续收好，估计得有一千多块钱，对他来说，可是一笔巨款。 坐公交车返回学校，宿舍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站着。 “江老师……” “你去哪里了？我还以为回家了呢！我去了租房，说是房子卖掉了，我猜你也只能回宿舍来了。” “是啊！老大爷要卖房，我也不能赖着不走，就搬回来了，也没来得及告诉你一声，东西我都搬回来了，一样没少。” “也真是的，还没住几天呢！说好给住一年免房租的。” “呵呵……可能人家出的钱比较多吧！进来坐坐，我把东西给你。” “那……一起去吃饭吧？回来再收拾。”江燕试探着问道。 “额……好吧！我也没吃呢！” 丁文俊进宿舍把东西放好，拿了点钱揣进口袋，拿了钥匙和江燕去了商业街。 路边的牛肉面馆，一人点了一碗。 两个人有十来天没见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感觉生分了。 “你……新老师怎么样？” “挺好的，王老师还那样，话多，同学们还挺想你的。” “顾惜瑶呢？她的思政教的比我好吧？毕竟是县中过来的。” “嗯，是挺不错，将将弥补了你离开的空档，不然同学们不知道怎么过啊！” 听到夸赞，江燕甜甜一笑。 吃了饭，两个人回到学校，江燕不是卫校老师了，进宿舍不太方便，就在门口等候，丁文俊把东西拿出来交给她。 “下周末我爸妈要过来，我想请几个朋友吃饭，你……一起过去吧？” 丁文俊点了点头，之前他们说过这个事，主要是江燕想让她爸妈知道自己还混的不错，省得老是安排相亲什么的。 “到时候我叫上张镇长。” “好，谢谢。” 送江燕出校门坐上拉客的三轮车，丁文俊返回宿舍，时间和距离是可以让两人慢慢变淡的，特别是上次在办事处的事情，让丁文俊逐渐对人没有了热情，人也文静了许多。 周六一早，丁文俊坐车回家，年后打工人基本都走了，车上的人明显少了，车子也快了很多。 回到家，丁文俊直接扛着铁锹去了土地庙。 积雪融化只剩下干枯的茅草，丁文俊细心的清理着，好像干活的时候他觉得最娴静。 “你天天在这里等收人，也不知道去看看外面到底什么样子，你得跟上时代发展啊！你得进步，知道吗？” 丁文俊嘀咕着，手里的动作也没停。 清理完，丁文俊扛着铁锹回家，路上的乡亲打着招呼，已经不像以前那么随和了，都知道丁文俊有大本事的人，距离感自然而然的产生了。 等丁文俊到家，丁老头也回来了。 “洗手吃饭，今天萝卜炖肉。”奶奶招呼着。 “好嘞！” 丁老头应该是吃过了，没有动筷子。 “吃了饭，跟我出去一趟。” “知道了，爷！” “小俊刚到家，你就不能让孩子歇歇？”奶奶不高兴了。 “又不累人，跑跑腿而已。” “跑腿不累人啊？” 老两口吵嘴已经是常态，丝毫不影响丁文俊大口吃肉。 吃了饭，稍微休息了会，丁文俊骑车带着丁老头直奔村部。 “丁叔来了？小俊……”村支书热情的打招呼。 进到办公室，村支书拿出一个登记册递了过来。 “丁叔，这次土地审查，你家的地基本没动，考虑到你家志祥兄弟又成家了，以后应该还有个孩子，你家符合两块宅基地的政策，来签个字。” 丁老头指了指丁文俊，示意他签字。 丁文俊犹豫了一下问道:“要是我以后在县里住了，这宅基地能不要吗？” “县里？”村支书有些懵。 “我的意思是以后学校可能分配工作的，在县里上班，户口什么的也要转过去，那这宅基地是不是就没有了？” “那是的，分配工作了，应该就不是农村户口了，没事到时候可以转给儿子多的人家，这钱丁叔就交过了。” “好吧！”丁文俊拿起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回去的路上，丁文俊骑着车开口说道:“爷，你不用操心，我爸以后即使有孩子了也不会回来争这农村的房子的。” “不用你问事，我心里有数，农村惯例，大儿子出去盖新房，有了宅基地，你爸必须拿钱给你盖房子，他生几个我不管，该你的就是你的。” 丁文俊不说话了，他知道爷爷是在替他考虑，估计老两口早就商量好了。 第114章 破解 周日中午吃了饭，丁文俊拿了六百块钱出来塞给了老太太。 “奶，这是学校发的奖学金，我怕丢了，你收着。” “你自己留着吧！你还给我钱？家里有钱。”老太太推搡着。 “替他收着，以后娶媳妇什么的也得用，小伟都订亲了，小俊也要不了几年。”丁老头抽着烟说道。 他知道丁文俊是怕家里没钱了，宅基地费用刚交了六百多，家里确实没多少存款了。 老太太把钱收着，小心翼翼的放到枕头底下的塑料袋里裹起来。 回到学校，丁文俊看了一下自己还剩的钱，应该够请吃饭了，上次让张前进找了工商局的人，让刘利民安排了派出所的人，都是欠的人情，得找机会给还了。 晚自习第一节结束，一阵淡淡香气传来，梁玉婷坐在了丁文俊旁边，情绪不是很好。 “怎么了？”丁文俊扭头问道。 “烦。” “谁惹你了？” “我爸妈，自从我爸当上副局长，脾气可大了，跟我妈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我都不想回家了。” 梁玉婷家的情况丁文俊知道点，他微笑着说道:“你爸这是要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你还笑？你能帮我劝劝他们吗？我爷爷奶奶姑姑小姨他们都说了，根本没用。” “我？家里人说都没用，我一个外人。” “我爸妈会听你的，你就当帮我个忙，要不然……我也住宿舍，一周回去一次。” “额……你爸不会外面有人了吧？” “什么人？你是说……不可能，我爸不是那样的人。”梁玉婷说着，自己也心虚了。 丁文俊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你就帮我去劝劝她们吧！”梁玉婷还是坚持着。 “行吧！我可不保证有用啊！” “你去了肯定有用，周五我让我妈做饭，你去吃晚饭。” “吃饭就算了，你先别说，说了就没用了。” “好吧！” 第三节晚自习，坐在后面的陈晓刚拍了拍丁文俊，指了指窗户外面小声说道:“大哥，你家亲戚找你。” 丁文俊其实已经感知到来的是袁英了，他扭头看去，袁英站在窗户外冲他笑了笑。 丁文俊站起来，出门而去。 学校的操场上，袁英边走边说道:“想见你一面可不容易了，门卫登记，班主任同意才能进来找学生。” “我那个……租房，房东要卖了，本来想告诉您一声的，电话没人接。” “我看到了，已经卖了，我这几天也忙，今天来是告诉你那个肉联厂的案子结束了，组织也知道了你出了很大力气，文物部分特地发了感谢信，这次追回来了不少珍贵文物。” 丁文俊点了点头。 “我看了审问记录，那个刘二奎多次提到了你，你们市局已经把这次案件作为重大刑事案件来处理了，估计对你会有嘉奖，不过对你的私自查案、没有把信息即使上报的行为很生气，我已经跟市局高层打了招呼，说你是我安排的，审问记录里也不会有你的名字了。” “额……谢谢英姐。” “我也没上过什么学，也说不出大道理来，纪律和自由的关系你比我懂，你未来的成就肯定比我高，华冲道长说了，组织都要顺应时代发展，也要多为你们这个年纪的新人考虑，你的工作证还在我那里，有时间来拿一下吧！” 袁英说完就走了，留下丁文俊一个人在操场上发着呆。 可能是江燕打了招呼，顾惜瑶对丁文俊很照顾，也可能是救命之恩的关系，丁文俊经常被顾惜瑶叫去办公室嘘寒问暖。 学校里很多人都知道丁文俊曾经对顾惜瑶有救助之恩，也能理解。 周五放学，与梁玉婷约定的一起走，同学们看到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即使有问题也正常，都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卫校毕竟不是高中，管理上也没那么死板，早恋也不是洪水猛兽。 “妈，我回来了……”梁玉婷进门喊道。 没人理会她，她就猜到肯定是在楼上又吵架生气了。 “妈，我带同学回来了……”梁玉婷又喊了一嗓子。 一阵脚步声，梁玉婷妈妈从楼上下来，看样子是在床上躺着刚起来。 “阿姨……”丁文俊微笑着打招呼。 “哎呀！是丁同学啊！你看着……你个死丫头也不早说，我这连饭都没做。” “没事，阿姨，我们中午吃的多，也不饿，我也是临时过来的，没提前打招呼。” “你随时来我都欢迎，我们玉婷朋友不多，多来才好呢！老梁……你死在书房里干嘛？抓紧下来。” “咚咚……”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是丁同学？我也是下班刚到家，早说要来我也带点菜回来。” 对于这两口子的“热情”，丁文俊不是第一次领教了。 “梁局长客气了，我就是临时决定来的，梁玉婷说你们有些不和谐，我觉得不应该啊！过来看看是不是有其他问题？” 丁文俊说完，两手背在后面开始打量起客厅的布置。 其他问题？两口子一听顿时紧张起来，严秘书父亲那个“木雕借命”的事还没过去太久呢！丁文俊绝不会乱说的。 他们这些人嘴上说不能迷信，私下里对于风水、祖坟这类东西看得更重。 “一楼倒是没什么，是不是二楼有什么地方重新布置过？”丁文俊问道。 “可不是嘛！当了副局长了，说得要个像样的书房，就把楼上杂物室收拾出来，搞的像歌厅似的。”梁玉婷妈妈开始冷嘲热讽起来。 “我那是工作需要！” “什么需要？猪鼻子插大葱装象。” 看着两口子又要吵起来，丁文俊急忙说道:“方便看看吗？” “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请……” 丁文俊跟着两口子往楼上去，梁玉婷也好奇的跟在后面。 二楼的客厅和阳台比较小，晒了一些衣物，所谓的书房也不大，可东西不少。 丁文俊看了一圈说道:“梁局长，这书房的布置有三个注意点，第一个是不摆放有尖锐角的东西，比如剑、奇石怪木，对人不好。第二个是不宜摆放是羊角牛角标本之类的活体死物，煞气太重，会让人暴躁。第三个不宜摆放镜子或者垂吊之物，特别像你这种封闭的书房。” 两口子一听，立刻懵了。 “我说不让你摆那些玩意，你非要放，难怪你脾气一天天见长，一天不吵就难受，给我扔了去。” 梁局长一看理亏，急忙道歉道:“是我错了，我说自己怎么越来越多暴躁了。” 第115章 外国人 丁文俊又给书房的物品摆放提了点建议，才下楼准备离开。 “丁同学，吃了饭再走，我去饭店叫几个菜，很方便的。” “不用客气，阿姨，我真有事，我听说新来的王书记很重注家庭生活，再忙也得回家陪老婆吃饭，这都是学习的榜样啊！” “明白，我们不吵了，说出去也不好听，小婷，送送丁同学，下次来提前说，好好招待招待。” 梁玉婷把丁文俊送到了路上，表达了感谢。 挥手告别，丁文俊往香聚客酒店而去，江燕定好了位置，估计自己是最后一个到的。 先去厨房跟石小伟打了招呼，然后上二楼包厢，自己确实是最后到的，但他没想到叶岚也会在。 打了招呼以后，丁文俊坐在张前进身边。 江燕的父母是小学老师，目前已经退休了，在家带孙子。 有长辈在，那肯定得恭恭敬敬的，不过叶岚一个教育局主任，张前进一个中心镇副书记，也让江燕的父母有些拘束。 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都是面子上的客气，反正目的达到了，知道自己闺女在岗南县认识很多领导，总比回沂南县那个村里强。 江燕父母也看出来自己在这不太合适，找个借口回宾馆了，江燕把他们送过去又回来。 “张哥，上次工商局的事麻烦你了。”丁文俊端起酒杯。 “说的什么话？咱们是外人吗？说什么谢不谢的。” “亲兄弟明算账，上次白沙市的事，我早就想谢谢三位的，今天终于有机会了，我敬三位。”丁文俊说着，喝了一杯酒。 “可别说那话，我们可不白跑啊！哈哈……” 张前进笑起来，江燕和叶岚都知道，如果没有白沙市这件事，自己怎么可能升职？ 四个人也算患难见真情了，除了叶岚不怎么说话，三个边吃边聊，距离拉近的不少。 丁文俊也不太好意思问叶岚的私事，不过从张前进的言语中，他能估计到叶岚和吴松估计已经各回各家了。 酒足饭饱，丁文俊下楼去厨房和石小伟闲聊了几句。 张前进和叶岚先走了，丁文俊送江燕回县中，距离倒不是很远。 “今天谢谢你了，我知道张镇长和叶主任能来，多半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江燕边走边说道。 “没有，他们两个都是比较好说话的，好相处，没什么架子。”丁文俊笑着说道。 江燕也没否认，笑了笑继续往前走，街道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她几次想挽着丁文俊的胳膊，都忍住了。 把江燕送到县中，丁文俊步行返回学校。 二十多分钟后，卫校门口，一辆轿车停着，丁文俊仔细看了看。 “英姐……” “吃饱喝足了？上车，有事……” 稍微犹豫了一下，丁文俊还是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去。 车子拐上了大路，直奔西面而去。 “英姐，我们去哪里？” “西面安丰市。” “这……这么远？出什么事了吗？” “具体情况不了解，说是有人死了，失血过多，现场没有痕迹。” “失血？不会又是大蝙蝠吧？跟外国吸血鬼一样？？” “你想象力够丰富的，吸血鬼都知道，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死的是外国人。” “外国人？” “对。” 两个多小时后，丁文俊下车，抬头看了看，安丰市最好的酒店，二十几层的高度已经是本市第一高楼了。 江燕在门口出示了工作证，很快有人出来迎接。 “领导，欢迎欢迎……” “没人了吧？”袁英面无表情的问道。 “没有了，整个一层都清了。” “走吧！去看看……” 三个人坐电梯上楼，确实很豪华，墙面光亮的都可以当镜子照了，松软的地毯踩上去，几乎半个脚都要陷进去了。 最豪华的套房里，一具尸体躺在地上被白布盖住。 “就他一个吗？大概情况呢？” “两个外国人，住同一间房，是来我们安丰市的一家企业考察的，由企业负责招待，下午五点多在酒店一楼餐厅包间吃了饭，一个回房间，一个在一楼谈事情，大概七点钟，回来发现先回来的人已经死在了地上，尸体如枯槁般，全身失血超过七成，没有流血的地方，我们也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案子，而且是个外国人，也不好尸检。” 丁文俊听着警方的介绍，把房间里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袁英蹲下来，伸手揭开白布，一个中年外国男人，高鼻梁，满脸雀斑，灰黄色的头发，深凹的脸颊。 板正的西服，一点褶皱都没有，看来是一个很在乎形象的人。 “五点多吃完饭回来却没有换衣服，显然他在见什么人，或者有什么事情耽误了，有其他发现吗？”袁英继续问道。 “没有，没有第三个人的脚印和指纹，服务员我们也问了，没有人提前进入这个房间，死亡的这个人进房间以后也没有人进入，后来的那个外国人从发现尸体到出门叫人，前后不到十秒钟，也没有作案时间和动机。” 袁英点了点头，扭头看向丁文俊说道:“你来看看。” 丁文俊凑过来，凝神扫过尸体。 “右手大拇指上有个针扎的伤口。” 袁英立刻掀开白布，戴上手套，翻过外国人的手，在大拇指上的确有个暗红色的微小印记。 一旁的领导顿时傻眼了，果然是高手，看都没看就知道哪里有伤口。 “你的意思呢？”袁英问道。 丁文俊再一次环视四周后说道:“凶器应该被带走了。” 凶器被带走了？一旁的领导一愣。 “我们的人没有带走现场任何东西，所有东西都是原样。” “不是你们的人，应该是那个外国人，他进来以后发现了东西，把东西拿走了再叫人的。”丁文俊笃定的说道。 “你的意思……他是凶手？” “不是，他进来的时候这个人已经死了，他只是把凶器拿走了，他人呢？” “在另外一间房休息，我们录了口供，领导们要问话吗？” “不用了，我们也听不懂外国话。”丁文俊摆手拒绝了。 给尸体重新盖上白布，丁文俊站起来走到窗户口看了看外面。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起了刘二奎这个人。 “英姐，能查到那个盗墓贼谢某从东北到岗南县之前是否来过安丰市吗？” “你的意思是……” “我也只是怀疑，应该是有什么东西到了这两个外国人手里，而且是个不好的东西，而且那个谢某突然超脱常人也可能跟这个东西有关，而不是像周信安说的怨气消散了。” 袁英神情一凛，能吸人血的东西？ 第116章 请老祖 袁英出去打了电话又很快回来。 “我已经让沂水市公安局重新审问刘二奎了，王云那边也在查谢某的整个行动轨迹，燕京的陈天放已经带人往这来了，估计天亮就能到。” 一旁的安丰市公安局领导一听，这事大了！ “领导，要不要封锁酒店？” “不用了，看住那个外国人的房间就行。”丁文俊回答道。 袁英倒是有些担心的说道:“那个外国人会不会铤而走险的再碰那个东西？” “我估计不会，有了这个前车之鉴，他不敢轻易尝试的。” 袁英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一旁的公安局领导也很有眼力见的说道:“一会我让人找个理由让那个老外配合调查，等他离开房间，方便两位领导进去查验。” “好，辛苦了，房间有多远？” “左手边，隔了一间房。” 丁文俊闭眼凝神，几个呼吸后睁开了眼睛，他已经心里有数了。 天色微亮，陈天放带着人赶到了，六七个小时的路程，应该也是一夜没睡。 “英姐，东西呢？”他顾不得疲惫。 “还在老外手里。” “那多危险！” “没事，小丁同学盯着呢！” “他盯着那就问题不大。” “嗯，就等你到了，抓紧行动。” 公安局的领导立刻安排人去请老外协助调查，人一离开房间，丁文俊几个人就进去了。 “还是个密码箱，不能暴力破坏，我来……”陈天放立刻开始行动。 丁文俊没想到陈天放还有这本事，看来十三所确实人才济济。 “叭嗒！”一声清脆的声音，密码箱被打开，一个古朴的小木盒呈现出来，还有几个微黄带着血丝的玉器。 “是在这个盒子里吗？”陈天放问道。 丁文俊点了点头说道:“别打开了，气息还是很浓的。” “那……怎么办？带回去怎么处理？要不走青云观问一下华冲道长？” 丁文俊也开始思考对策，丝毫没想过要占为己有，或者把他吸收了。 “请老祖宗帮忙吧！” “老祖宗？你是说……地下六层那个？”陈天放试探着问道。 “嗯，这点东西，对于老祖宗来说估计也就够塞牙缝的。” 陈天放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说道:“好，我立刻把东西带回去，不过……这老外怎么会想起来滴血在这个东西上？” “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见这玩意能吸血的，清朝初期萨满墓里出的东西，谁知道当时有什么超自然的东西！估计得问华冲道长了，先别让老祖宗碰了。” “好，我走青云观一趟。”陈天放带着木盒先走了，袁英送他下去。 公安局的领导走了进来，有些不知所措。 “领导，这案子怎么办？他们都大使馆已经派人来了。” 这领导估计是是在袁英那里碰壁了，袁英才不会管他们后续怎么办，只要忙完自己的事就行，从上次和周信安的争执中，丁文俊就能看出来十三所的办事风格。 丁文俊想了想说道:“两个老外借着商务考察的名义收买盗墓贼，意图把我国的文物带回国，幸好被你们警方及时发现了，后面该怎么办怎么办呗！这都是证据，让文物部门来吧！” “明白了！” 等丁文俊回到楼下，袁英已经在车上等着他了。 “你还是那么热心肠！” “都是为了工作。” “我们十三所是保密单位，不宜和地方接触过多。” “明白。”丁文俊没有反驳，他知道这个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变东西。 “后座有给你的东西，陈天放带来了的，一人一个。” 丁文俊扭头看去，两个硬纸盒包裹的东西。 “什么东西？包装还挺好的。” “手机，一人一部，方便联系，爱惜点用，据说得四五千一部，我们十三所经费不多，估计上面也是看在周主任刚接手的面子上才给的。” “四五千？”丁文俊以为自己听错了，岗南县那套民房加宅基地才七千。 不知道他爸那个得多少钱。 等他们返回办事处，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了，袁英把工作证塞给丁文俊，又带他去吃了个饭。 “号码统一都是燕京的，里面的人都记在里面了，费用由组织承担，号码给的人不要太多，最好是组织内部使用，亲近的人也可以，另外抽空去一趟青云观吧！华冲道长想找你聊聊，不是责怪，就谈谈心。” “明白！” 丁文俊知道肯定是上次和周信安争执的事情。 这都下午了，回家估计也是晚上了，丁文俊给家里打了电话，等下周再回去。 闲来无事，丁文俊在市区逛了逛，然后回卫校宿舍写作业，顺便研究一下手机，这可是个新鲜玩意，还很贵。 青云观，华冲道长的板房里，古朴的小木盒被摆在了桌子上，已经被打开了，一颗暗黑色的石头珠子躺在盒子里面。 “那猴子没说要这个东西吗？” “没有，只是说要是处理不了，可以送去地下六层。”陈天放认真的说道。 华冲道长点了点头，他是认可丁文俊的处理方式的，但他更欣慰的是丁文俊没有选择吸收。 其实华冲道长已经猜到丁文俊吸收这个以后会增加实力，他没有挑破，也是想看看丁文俊到底会选择直接吸收这个捷径还是用自己教的方法慢慢修炼。 “看来在那个时候，就有人开始尝试培养和吸收这个东西了。” “啊？这个东西还能培养吗？”陈天放有些好奇。 “当然了，据史料记载，夏商朝时期出现过很多奇人异事，到了周朝就很少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是《封神榜》吗？这个我知道。”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们之所以把这个东西叫怨气，就是因为他最初被发现在活人祭祀坑里，夏商朝期间，奴隶被作为祭祀品，名叫人畜，你以为真的是祭祀上天的吗？那是有人发现，活人祭祀会产生怨气，意识觉醒的人吸收了会实力大增，所以他们就以祭祀天地和各类神的名义大肆进行活人祭祀，甚至直接吃人，以至于这些人实力大增，搅动天下大乱。” 陈天放以前听华冲道长大概讲过，今天听起来仍觉得震撼。 华冲道长继续说道:“到了周朝文武王，为了天下太平，逐渐废除了活人祭祀，一些吸收怨气的法门也逐渐消失，也就是传说中的世间灵气消散，仙家封闭天宫，其实哪有灵气？不过是人怨死以后的……你们应该叫意识，以另外一种物质存在，道家叫重回混沌，湮灭于轮回。” “那……丁文俊为什么可以看见意识？还能吸收它们？如果我们提供东西让他吸收，他能达到一种什么境界？” 陈天放好像也猜到了丁文俊可以吸收怨气来扩大自己的领域。 “不知道，这个实验你最好不要去做，人性这东西……很难讲，历史上的疯子还少吗？” “是！”陈天放认真的说道。 第117章 意难平 其实华冲道长没说的是道门几千年来也在找吸收怨气的法门，所以有了各种修炼的法术，例如开天眼、吐纳真定术。 周一的时候，市公安局在市报公布了特大刑事案件的调查总结，包括废旧肉联厂和租房火灾在内的七人死亡明细。 稍稍与事实不同的是，在总结中把七个人死亡原因归结为盗窃犯罪团伙因为分赃不均而产生的内讧。 最后特别提到了此案得到了某些群众的大力支持，肉联厂所谓的闹鬼只是有心人的恶意诋毁而已。 但是在内部会议中，市县一级的领导们知道了这次案件中，多亏了丁文俊的帮忙，才让案件真相大白，他的名字又一次在上层社会流传起来。 随后不知道又怎么传出来县水利局副局长夫妻俩脾气突然暴躁，经常吵架，丁文俊去给看了风水，重新布置了书房以后，两个人再没有吵过架。 听闻此事的袁英差点笑破了肚皮。 “有意思，还能看风水？还管人家夫妻感情不和，看来搬来沂水市还真是正确的选择，最起码没任务的时候没那么无聊，我得给他记下来发到燕京给他们看看，哈哈……” 岗南县地方小，有个新闻就能传很久，卫校的干部子弟很多，消息传的也比较快。 丁文俊不管这些，该学习学习，被人注目的他都习惯了。 正月一过，天气渐渐回暖，丁文俊在家里和学校之间来回跑，有时候晚自习过后会去办事处陪袁英聊聊天，也算是“上班”了。 二月二，龙抬头，在北方算也算是个小节日，正月里没理发的人们纷纷涌入理发店，卫校管的没有那么严格，很多学生模仿港台明星弄了个三七分，还挺时髦的。 临到中午吃饭，有同学喊道:“班长，外面有人找你。” 丁文俊扭头向窗外看去，班主任带着许久未见的冯丽娟站在走廊上，眉目间带着些许忧愁和伤感。 丁文俊有些不好的感觉，十有八九出事了。 “丁文俊，这是市教育局的冯老师，她有事找你，好好配合。” “知道了，王老师。” 走出教学楼，丁文俊没有直接问什么事，而是问道:“去食堂还是去我宿舍？我住的教师值班宿舍，没外人。” “去你宿舍吧！”显然她有事不想让别人知道。 “好。” 丁文俊的宿舍里，冯丽娟坐在凳子上，丁文俊坐在床上。 “小勇的墓……让人给打开了，就在太阳下晒着，半天才被人发现。”冯丽娟眼眶红红。 “什么？”丁文俊一下子皱眉站起来。 冯隆勇的死是丁文俊心里最大的意难平，差不多的年纪，都是母亲去世，那种不被人理解的憋屈，母亲去世时，他就偎依在身边，躺了很久才被人发现。 他还是自杀的，是彭桂香穿着他妈妈衣服刺激到了他，他带着对母亲的眷恋跳进了河里。 丁文俊对冯隆勇有一种说不出的同情和怜悯。 现在他的墓竟然被人打开了，还在太阳底下晒了半天，作为家里有土官的人，丁文俊当然知道这事的严重性，这已经不是冒犯了，这是有多大的仇恨？这跟刨坟鞭尸有什么区别？ 难道又是冥婚？ 难怪冯丽娟像死了亲人一样，心里肯定难以接受。 “怎么回事？” “殡仪馆的墓地管理处说……说不知道怎么回事。” “是只有他一个？还是有其他墓穴也被打开了？骨灰盒还在不在？” “只有他一个，小勇还在，陪葬的东西也没丢，墓地管理处来道了歉，说是已经开除了巡逻人员，再免十年管理费。” “道歉？”丁文俊火气上来了。 “我好害怕……再被……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我哥……他说人家道歉了，也处理人了，也不好再追究什么，昨天接到电话我们就去看了，已经盖好重新封上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总是心神不宁，也只能来找你了。” 冯丽娟说着，轻微哆嗦起来，她心里肯定很难过，肯定需要一个人来依靠一下。 丁文俊点了点头后试探着问道:“你父亲……” “在省里住院治疗，不会是他，我问过他了……” “额……”这个还能直接问吗？冯丽娟看来真是晕头了。 看冯丽娟精神已经有些处于崩溃的边缘，丁文俊叹了一口气，走过去看了她的眼睛一下。 冯丽娟瞬间昏睡了过去，丁文俊扶好她，放在自己的床上，脱了鞋子，盖上了被子，出门直奔食堂。 自己简单吃了几口，又打了菜和馒头，回到宿舍放在桌子上。 丁文俊坐在凳子上，单手托腮，想着冯隆勇的事情，首先肯定是人为的。 谁跟他有这么大的仇？彭桂香和彭杰都被抓起来了，也没人有做这件事的动机啊！看来得去一趟了。 他起身从衣柜里拿出手机，平时上课是不带的。 “喂，英姐，晚上能来接我下吗？我想出去一趟，好，谢谢。” 等到下午快上课，冯丽娟还在沉睡，估计昨晚就没睡觉，丁文俊拿过桌子上的纸笔，写了几行字，出门上课去了。 一下午，丁文俊也是心不在焉的。 等到下午课结束，他回到宿舍，饭菜没动，冯丽娟已经离去，只是在他的留言下面写了“谢谢”。 晚自习下课，袁英开着车在学校门口等着他。 “去哪？” “市殡仪馆旁边的墓地。” “大半夜的去那里？练胆子啊？”袁英直接瞪眼了。 “有个朋友的墓穴被人打开了，晒了半天。”丁文俊平静的说着，但袁英能感觉到丁文俊的气息在上升。 “你朋友？” “嗯。” “这得多大仇……”袁英嘟囔着，发动了汽车。 晚上车比较少，离开县城后，袁英开的很快，二十分钟不到，殡仪馆已经能看见大门了。 “干什么的？”墓园门口的保安问道。 “看朋友。” “这大半夜的，明天再来。” “有规定说夜里不能扫墓吗？”丁文俊说着，眼睛盯着保安看。 保安立刻怂了，“没……没，那……你们快点啊！里面没灯，给你个手电筒。” “不用，谢谢，开门吧！” “哗啦啦……”带轮子的铁门被拉开，丁文俊走了进去。 袁英坐在车里，看着丁文俊的身影消失在墓园的黑暗里，她突然觉得自己一点都不了解丁文俊。 第118章 笑话 丁文俊没有逗留太久，别人给他方便，他也不能让人为难。 十几分钟后，丁文俊走出墓园大门，向保安带头致意后上了车。 “看完了？” “嗯，回去吧！” 袁英启动汽车，往县城而去。 一路上，丁文俊一言不发，临快到学校时，袁英才问道:“有线索吗？” “没有……” “那你跑这一趟是干嘛的？不如白天去查一查。” “给他念了几遍安魂咒。” “什么？安魂咒？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啊！安魂咒是给活人念的，我小时候听华冲道长说过。” 丁文俊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微笑着说道:“他一直活在我脑子里。” “切……” 谢过袁英，在学校门口给她买了个油炸抱饼算是夜宵。 回到宿舍，丁文俊去锅炉房打了热水回来洗漱，躺上床的时候，他还在想着第一次在第三人民医院见到冯隆勇那白胖憨厚的样子。 没两天，市县区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谣传起来。 “嗳，你听说了吗？” “怎么了？” “殡仪馆闹鬼了。” “你是在说笑话吗？殡仪馆不闹鬼还有哪里能闹鬼？哈哈……” “不是开玩笑的，是真的，真有人见过，大晚上的，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子，到处找妈妈，可渗人的。” “真的假的？” “还能有假？不止一个人看到过，我二叔家的堂弟的舅姥爷在那里看大门，都不敢去上班了。” 殡仪馆闹鬼的事传的很快，因为基本每天都有人去火化，殡仪馆工作人员恍惚的表情最能说明问题。 很快就听说，殡仪馆去请了白沙禅院的高僧过来看了，说要在殡仪馆里面建一个佛堂。 又请了风水先生，说完在殡仪馆院子里建十几米高的假山带水池。 冯建国家里，兄妹俩坐在沙发上，低头不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冯丽娟抬头说道:“哥，你真不信那是小勇吗？” 冯建国有些无奈的说道:“我们都是无神论者，再说了，那墓园里埋的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又不止小勇一个，你不要瞎想了，那个丁文俊不是去给小勇做过事了吗？你还不相信他？” “我相信他，可我总觉得是小勇……” “这样吧！明天周末，我跟你一起去看看他，给他带点他以前吃的糕点。” “好。” 冯建国媳妇走过来说道:“建国，小娟一个人在那边，也没人说话，难免胡思乱想，不如让她来这住吧！” “也行，还是你考虑的周到。” 然而，殡仪馆闹鬼的事，并没有因为什么高僧和风水先生的出场而结束，反而愈演愈烈。 丁文俊家里陪着奶奶打扫着卫生，丝毫不管外面发生的事，他在等，等人来找他。 市殡仪馆，民政局的、公安局、市政府的人都到了。 “严秘书，你说这事……” “我不管那么多，牛馆长，我不是领导，我是代表书记和市长来要解决办法的，不管你请什么高人来，只要解决问题就行。” “这……该想的办法都想了，可这晚上……真是邪门了。” “不然就找当地土官试试吧？县官不如现管，说不定本地的土地爷还管用呢！”有人建议道。 “对，这倒是个办法，我立刻安排人去找。”牛馆长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 “不用找了，我知道一个人，他或许有办法。”严秘书突然说道。 “严秘书说的不会是他吧？”民政局的领导试探着问道。 “咱俩想的应该是同一个人，上次那个特大刑事案件，公安部门不是也得了他的帮忙吗？有人才就得用，兴许他有办法呢！” “好，我就派人去请。”民政局的领导立刻说道。 土官在名义上也归民政管辖，这算调动了。 中午吃了饭，丁文俊收拾东西准备回学校，西面的石子路上尘土飞扬，两辆轿车直奔三庄村而来。 不多时，一个中年男人从车上下来。 “老丁，老丁在家吗？” 一听声音，丁老头迎出门外。 “张主任，你怎么跑这来了？” “哎呀！我不来不行，市民政局和市殡仪馆的领导直接到了乡民政所，指明要见你……你孙子。” “小俊？他惹祸了？” “不是，是有事，快让他出来，领导来了。” “噢，小俊，小俊……”丁老头向屋里喊着。 丁文俊背着书包出来，虽然知道是什么事了，嘴上还是问道:“怎么了？爷。” 他这边问着，一堆领导就从车上下来往院子里来。 “这是……出什么事了？” 有人关上了大门，这种事肯定不能对外说的。 “是严秘书介绍来的，请你给市殡仪馆的事出出主意。” “既然是严秘书介绍来的，那就请坐吧！” 一群领导就在院子里坐着，把大概事情一说。 丁文俊略微一沉吟，随后向丁老头说道:“爷，借你的罗盘和黄纸用我这个吧。” “好，我去拿。”丁老头虽然不知道丁文俊要干什么，现在也只能配合。 罗盘和黄纸拿来，丁文俊一阵摆弄。 “各位领导，市殡仪馆的墓园是不是最近出了什么事？” “这个……”几个领导面面相觑。 丁文俊默不作声的看了看他们。 “确实是出了点事，市电视台冯主任弟弟的墓穴被人打开了半天，我们也没查到是谁，我们已经去道歉了，而且开除了巡逻的人，跟这个有关系吗？” “从卦象上来看，真凶没伏法，怨念一直在啊！”丁文俊小声说道。 “肇事者伏法了，这事就结了？” “人在做，天在看。”丁文俊微笑着说道。 “好，就信你一回，若是有用，必然重谢。” “谢就不必了，去被打开的墓碑前献花鞠躬吧！” “好。” 领导们走了，丁文俊送到了门口，围观的乡亲纷纷打听这着。 “啪！”丁老头一脚踢向丁文俊的屁股。 “干啥啊？爷。” “你什么时候会算卦了？你拿我的罗盘摆弄啥呢？驴唇不对马嘴的，你看得懂甲乙丙丁子丑寅卯吗？这东西是给你拿来骗人的吗？” 丁老头说着，抬腿又是一脚。 “哎呦！我错了，爷！我就是拿他当个道具，我哪里会算命？以后我不碰你的东西了。” “滚去上学去，有点本事就坑蒙拐骗，不学好。” “好好好……我这就走。”丁文俊嘻嘻哈哈的走了。 丁老头也气笑了。 第118章 泄愤 殡仪馆的动作很快，很快和公安局成立了专案组，开始调查前几天的墓穴被打开事件。 在省医院住院的冯玉山不知道怎么得到消息，从省里赶回来了，也不知道是真的愧疚还是做戏，蹲在冯隆勇的墓前哭的惊天动地。 一旁的冯建国和冯丽娟兄妹看着衰老的父亲和墓穴里的弟弟，也是悔从心来。 专案组的人立刻表态，限期破案，一定给冯家一个交代。 冯玉山现在停职状态，并不是免职，说不定哪天就会重新任职，谁都知道冯玉山的关系通到省里，而且彭桂香和彭杰已经认罪，不管跟冯玉山有没有关系，这事都结束了。 冯建国兄妹俩也很奇怪是谁通知冯玉山此事的，他们不知道这是丁文俊的“功劳”，丁文俊给省医院的李文辉打了电话。 有了闹鬼事件，又有专案组，再加上冯玉山的及时出现，丁文俊相信这件事不会耽误太久的。 十三所办事处，袁英嗑着瓜子，看丁文俊的眼神却不一样了。 “你现在可以了，会布局了，为了一个朋友，把整个沂水市搅得一团糟，不知道你们男人为什么会热衷于算计，算计别人很爽吗？” 丁文俊坐在椅子上，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 “不是我算计谁，总觉得人做了错事就不能置身事外，从冯玉山到殡仪馆的人，没有一个无辜的，不管他们是不是真的，我把舞台搭好了，他们就得上台演给冯隆勇看。” 袁英微笑着说道:“你长大了不少，我本来还担心你会像上次跟周主任硬抗那样搞得轰轰烈烈的，没想到你学会做幕后之人了。” “人，总归要长大，我爷爷其实一直都很……老成或者圆滑，给人的感觉却是很有原则，他没有逼我学他。” “老一辈人的为人处事，够我们学一辈子，我们十三所，几乎所有人在华冲道长面前几乎没有秘密，什么事情他只要问两句就心里有数了。” 丁文俊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只是两天的时间，殡仪馆的两个工作人员迫于压力，主动向警方投案自首了。 事情的起因竟然跟冯玉山有直接关系，当初冯玉山刚当上纪委书记，有人向他举报市殡仪馆有人向前来火化的家属收红包。 为了体现自己的威势和能力，冯玉山对市殡仪馆进行了纪律严打，两个主任被降成了普通工人，可谓一撸到底。 前不久，他们偶然发现冯隆勇竟然是冯玉山的儿子，为了发泄自己的私愤，两个人酒后打开了冯隆勇的墓穴，又因为醉酒忘记给盖上了。 警方很快以侮辱骨灰等罪名逮捕了两个人，并迅速在社会上予以公布，同时处分了一个一主任，连馆长都被通报批评了。 也是奇怪，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闹鬼的事情出现。 “什么得到高僧？还不如一个本地土官呢！看来是还是咱们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管用。” “就是，就是，外来的和尚也不一定会念咱们的经。” “人家土官只管身后事，从不参与是非恩怨，忙活两三天也就是两条烟和几十块钱的事，给多少拿多少，从不嫌弃，那才是真正的高人。” “就是，你看这次殡仪馆的事，人家一分钱不要，连来都没来，就给出个主意，立马解决。” 百姓们很快就在茶余饭后开始讨论起来，谁是真有本事，谁是骗钱的，高下立判。 冯建国和冯丽娟兄妹俩听闻是丁文俊解决了此事，顿时感动的无以复加，他们还以为丁文俊只是去给念了会咒语而已。 丁文俊在学校里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该干啥干啥。 “丁文俊，那个殡仪馆闹鬼是真的假的？”梁玉婷和刘敏几个女生也好奇的问着。 “假的，是人心里有鬼，他们因为私愤掀了别人的坟墓，为了掩盖罪行才说闹鬼的。” “那…不对啊！我听说那个去世的人是因为被掀了坟墓才出来抱怨的，闹的人心惶惶，那不是掩耳盗铃吗？” 丁文俊笑了笑说道:“所以说这鬼……真真假假的，只要我们问心无愧，半夜不怕鬼敲门，就可以安心睡觉。” “那就是真的有鬼了？听说是案子一公布，立刻就没有鬼哭的声音了，这说明什么？” “二年级有那个……什么课，到时候你问问他们不就行？”丁文俊调笑道。 “啊？谁敢碰？”几个女生吓坏了。 阳历三月中旬，省里关于岗南县的决定终于正式下达了，岗南县也正式改名为岗南区，也被称为新市区，原来的市区则成了老城区。 最高兴的莫过于梁局长和张前进和以及这些人了，市区的干部和县里还是有区别的。 原来的岗南县县中也改名为市第二中学，财政也由原来的县级拨款改成了市财政，江燕他们也成为了市里的编制。 不知道已经调走的吴松会不会后悔。 有人欢喜，也有人忧愁，叶岚正在和吴松争取孩子抚养权的事，分开已经的确定了，吴家想要孙子，而叶岚却舍不得，特别是她知道吴松在安丰市已经找到新欢的时候更是害怕自己的孩子在那边受罪。 市区不大，很多人都知道叶岚的事情，都知道叶家实力雄厚，吴家原来也只是想联姻而已。 作为叶岚为数不多的朋友，张前进和冯丽娟等人自然也为叶岚出谋划策着。 晚上，张前进回到家，跟自己媳妇把叶岚的事情一说，他媳妇也自然也知道叶家的情况，不管这朋友能做到什么情况，跟着叶家总比吴家好。 “要不去问问那个丁文俊？” “问他？他一个孩子，当然了，他本事是很大的，但这毕竟是家庭矛盾，争抚养权这种事他估计也不知道什么。” “也是，这种事问他确实是不对劲，那吴家一直不松口怎么办？你作为吴书记的前秘书，这是还是别掺合的好，省得外人说你吃里扒外。” “我吃里扒外？我问心无愧，我从毕业就跟着吴书记，六年的时间，一个副镇长就把我打发了，要不是丁文俊劝我，我……” “你能怎么样？我看丁文俊说的就没错，你就该厚积薄发的多积累人脉，多做事。”女人也不是一般姑娘。 “我这不是听他的了吗？眼下叶主任的事情我也是给点建议，这是只要叶主任坚持，他吴松一点辙都没有，行了，我去找丁文俊聊聊去。” 女人一个大白眼飞过来。 第119章 同葬 阳历三月底的周末，丁老头带着丁文俊去了趟青云山，一般没事的时候，丁老头一年去一次青云观，送一些自己家里做的面食和蔬菜。 青云道长还是那么不修边幅，一副邋里邋遢的样子，按照袁英所说，这青云道长的实力是很恐怖的，按照十三所的等级划分，应该是九级。 就连巅峰时期的华冲道长都要喊他一声师兄。 “这大饼我都想了大半年了，真香！”青云道长嘴里嚼着饼，手里拿着青蒜。 丁老头抽着烟，对青云道长的吃相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有丁文俊还是一肚子疑问。 “小子，你看我干什么？” “没……没什么，您徒弟怎么不在？”丁文俊问的是第一次来见到的那个胖乎乎的做饭道士。 “他？回家来弄地去了，过几天回来。” “噢！” “想问什么就问吧！我也不能白吃你家大饼。” 丁文俊没有直接问，而是扭头看了看丁老头，丁老头识趣的起身，抽着烟出去了。 “那个……我想问我为什么能看见那黑色的……怨气？” “都是假象，没有真的。”老道漫不经心的说道。 “假的？可我明明……” “不是假的吗？只有你看的到，别人看不到，那就是假的，你想想。” “只有我能看到，别人看不到，那就是假的？”丁文俊小声的嘀咕着，慢慢的推敲着。 “我大概懂了，道长是说……” “我什么都没说，我说的只有你听到，而别人听不到，也是假的。” “明白了，谢道长解惑。” 丁文俊明白道长说的意思，公理之所以被叫公理，是多数人认可的道理，而能看见怨气的只有他一个人，所以就是假的。 青云道长的意思是告诉他，路只能自己走，因为只有他能看到，历史上的人不知道，最起码现在的人也只有他。 就像你跟一个从没见过大海的聊如何在海里生存。 “道长…… ” “我就吃你家几块大饼，一些去年冬天埋的青萝卜，一捆青蒜，你别问这问那的，我都把你推给燕京那边，你有事问他们吧！他们比我懂。”青云道长有些不耐烦了。 “好好好……”丁文俊急忙赔笑。 “你爷当初要是有你这么好学，我至于现在守在这里吗？找了个半吊子徒弟，一点都没谱……” 青云道长一边啃着大饼，一边埋怨着。 丁文俊什么有用的也没问到，急忙告辞走了出去。 门外的小广场上，丁老头和华冲道长对面而坐，不知道在聊些什么，反正看丁老头面色不好，估计聊的不愉快。 “爷，咱回去吧！” 丁老头站起来，扭头就走，丁文俊向华冲道长微微躬身，随后跟他爷走了。 华冲道长微笑看着丁文俊下山的背影，点了点头。 “道友，怎么样？” 不知道什么时候，青云道长来到了外面，手里的半块大饼还没放下。 “注定他与我道门无缘，好在是这个世道，不然又一个妖孽，这个地方自古以来尽出造反者，这一次不一样了。” “你这评价……颇高啊！有捧杀的嫌疑啊！你觉得他能承担起吗？” “承担不起也得承担，我之所以守在这，就是为了看着他长大，周信安……适合为将，不适合当领军人物。” 青云道长咬了一口大饼笑道:“你啊！一辈子不修道，就操心这点事。” 华冲道长丝毫不让的说道:“我不操心这些事情，你能安心修道？” 说着话，伸手把青云道长手里的大饼撕下一块，塞进了嘴巴。 回到岗南县的祖孙俩都在想着自己的事，老太太看着心不在焉的两个人，不乐意的说道:“以后那地方少去，一个个跟丢了魂似的。” 祖孙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丁文俊回自己房间，天气慢慢暖和起来，一些厚衣服可以不带去学校了。 下午三点多，丁文俊回到学校，刚到宿舍门口，就看见一个人在等他。 “马主任……”站在门口正是学校的招生办主任。 “小俊，我等你好一会了。”马主任似乎有些心事，硬挤了一点笑容。 丁文俊大概知道这个马主任跟自己家好像有点亲戚关系，不过已经很远了。 马主任见他“小俊”也是亲戚间的昵称。 “马主任，这是有事？” “进去说吧！” “好。” 进来宿舍，马主任看了看宿舍环境，点了点头。 “怎么样？还习惯吗？条件可能不是太好，但比八人间强多了。” “挺好的，不比宾馆差多少。”丁文俊笑了笑说道。 马主任把凳子拉过来坐下说道:“我有个侄女，前天晚上出车祸去世了。” “啊？这……真是不幸。” “还有个孩子，才两岁，也没抢救过来。” “有什么我能做的吗？”丁文俊直接问道，这个马主任对他还是不错的，江燕也说过，自己住的宿舍、还有一些奖项名额，马主任都是力挺自己。 “现在有个问题，我那个侄女婿，就是孩子爸爸，想让我那侄女和孩子葬在一起，就是火化以后放在同一个棺材里，说是母子感情好，怕孩子没有奔头，成了孤魂野鬼，可我那个堂哥堂嫂却不同意，说母子同葬不吉利，而且以后这孩子爸爸以后去世了还要合葬的，除非是这男的还想再娶，不想与我这侄女合葬，现在闹僵了。” 丁文俊微微颔首，这个问题确实比较复杂，母子同葬问题，还套着后续的夫妻合葬问题。 父母爱闺女，但也知道不能不让女婿再婚，让女婿给闺女守着也是一厢情愿。 “当地土官怎么说的？” “估计是收了好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说不能让孩子自己埋了，也不能埋的太远。” 丁文俊点了点头，他知道马主任的意思了，估计是想让自己给个准信，到底该怎么办的。 “我也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我要问一下我爷爷，看看他的意思。” “好，尽快，还没火化呢！都第三天了，我这侄女也是卫校上过学的，才二十多岁，哎……” 丁文俊打开衣柜拿出手机给家里拨去了电话，马主任看见丁文俊手里的手机愣了愣。 “噢，我爸在沪都给我带的，二手的，我也不怎么用，爷爷奶奶年龄大了，自己在家不太放心。”丁文俊只能撒谎。 一听说“二手的”，马主任点了点头。 第120章 怀抱子 给家里打了电话，丁老头也没遇到了要把母子同葬的，以前的是有难产大人小孩都没保住的，一般认为孩子是“凶手”，都自己处理了。 没有得到答案的丁文俊看着为难的马主任，自己想了想说道:“要不这样吧！我跟您去一趟，跟当地土官和双方商量一下，拿出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办法来，” “好好好，你去我就放心了，走吧！” 马主任骑的是刚买的红色大摩托车，估计价格也不便宜，骑起来很拉风。 距离倒是不远，十来分钟，车子在县城的另外个一边城乡交界处一个村镇路边停了下来。 门口白幡飘扬，高大的灵棚扎着白布，纸人轿子应有尽有，一看就是高规格的白事，主家肯定非常重视。 马主任带着丁文俊走进了院子里，帮忙的人不少，气氛很是压抑。 “三叔来了……” 见马主任来了，男人急忙迎出来，掏出烟就递了过来。 “烟就不用了，把人叫过来吧！我请人来商量事的，不能再耽误了。” “好好……”男人很客气的冲着丁文俊点了点头转身去叫人了。 很快在院子里就聚了一堆人，丁文俊是马主任带来了，自然代表女方家里。 “沈老先生……”丁文俊客气的打招呼，对面的老人也是初六的时候跟他们一起坐车去青云观参加奠基仪式的土官。 老人客气的点了点头，他知道丁文俊在青云观受到道长们的青睐，也知道丁文俊不是他爷爷带去的，而是青云观单独发的请柬，这表示着认可。 “这事……我以为母子同葬可行，你的意思呢？” 丁文俊点了点头说道:“母子同葬不是不行，得看怎么个葬法，孩子姥姥姥爷的心情也要理解，这人还没下葬，就考虑以后是否再婚，是否合葬的问题，确实有些欠妥，沈先生以为呢？” 马主任这边代表的娘家人一听丁文俊说的话，纷纷点头表示认可。 “嗯，确实有些……不妥，但事情必须提前打算，总不能到时候再动吧？” 丁文俊想了想说道:“我有个提议，请沈先生考虑。” “尽管说，我们就是要商量个结果出来。” “我以前在书上看过，古代齐楚地方贵族也有类似情况，他们把孩子的棺木放在下面，母亲的棺木放在上面，用布塞在两边，形成怀抱子的葬法。” “怀抱子？” “对，这样做有两个好处，第一个是不影响以后的合葬，第二个也避免了分处两地，相互挂念，母子可以再续前缘，沈先生以为呢？” 沈老头和这边的人都思考起来，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妥。 “既然是贵族葬法，那我们也不避讳什么了，可以这么办。” 听闻对方同意，丁文俊扭头看向了马主任这边。 娘家人肯定选择相信丁文俊的，也表示接受。 细节商议完毕，下面就是准备明天一早的火化了，也是沈老头的事了。 “沈老先生，还有一个事，据说母子同亡，子不能比母早下葬，所以这下地也是有讲究的。” “这个自然不会弄错的，放心……” 丁文俊这边处理，马主任这边的娘家人对丁文俊那是千恩万谢的。 马主任也会做事，急忙说这都是自家亲戚，又把这个亲戚关系理了一遍，都讲到了丁老头表妹的姨家了，反正转了一圈到了马家。 主家也不差事，一个红包奉上，丁文俊也客气的接受了，他要是去拿，沈老头那边也不好交代。 等马主任带着他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开始上晚自习了。 第二节晚自习，班主任过来开会，布置清明节去烈士陵园扫墓的事情，所有人不许请假，步行大概一个小时左右。 很多学生一听，就开始叫苦起来，也有人很兴奋，不用上课还能出去玩。 “丁文俊……”王老师点名了。 “到。” “准备一篇祭文，主要是缅怀先烈，弘扬爱国主义，到时候全校都会去的，另外还有宣誓环节。” “祭文？”丁文俊也懵了，他也没写过这个。 “你先写着，和梁玉婷他们几个商量一下，到时候学校会筛选的。” “噢，明白了。” 晚上，丁文俊给袁英打了电话，才知道袁英回燕京了，应该去给她的那个人扫墓去了。 袁英告诉他，五一去香江的人员名单已经定下来，周信安带队，丁文俊和陈天放，还有一个大概二十岁的女孩，具体信息没说。 二十岁的女孩？丁文俊没听说十三所有年轻人，除了他这个十七岁的，就是陈天放比较小了，而且陈天放也不算外勤的。 自从上次和周信安争执以后，他还没见过，不知道会不会尴尬。 华冲道长告诉过他，这次去香江，关系重大，要收回的不仅仅是主权，还有人心。 当年国家很多奇人异士因为战争逃往香江，在那个地方生根发芽，因此香江在这方面实力很雄厚，这次切磋限定了年龄，就是在看未来几十年，谁的底蕴更厚。 从这方面来说，十三所还是有很大差距的，毕竟他们已经很多年没进新人了。 本不想去的丁文俊可以说是唯一的人选了。 丁文俊也是奇怪，既然派自己去，也不给自己搞个特训之类的，考试还得复习呢！真不怕自己输吗？ 周一一大早，丁文俊起床去操场跑了两圈，然后找个没人的地方开始打拳击，已经养成了习惯，也是华冲道长特意交代的。 从第一个动作开始，丁文俊就放空了自己，感受空气在体表的流动。 两场拳术打完，丁文俊才从凝神中恢复过来，回宿舍洗漱。 一篇祭文，写了改，改了写，弄了三天才基本定稿，也算是交了差。 最后的祭文完全不是丁文俊想写的，被梁玉婷几个人改的面目全非，还有教数学的班主任提的建议。 周六一早，丁文俊起床去坐车回家，淅沥沥的小雨不停的下着，公交车上有不少人拿着纸钱或者纸扎的祭品，这都是赶回去扫墓的人。 丁文俊一到家，天气开始放晴，奶奶已经准备好了东西。 一把铁锹，一口袋纸钱，一盒火柴，丁文俊往他妈妈的坟茔而去。 第121章 白骨 虽然天已经放晴，道路依然泥泞，丁文俊踩着路边茅草向麦地里走着。 这个时候的麦子已经长得很好高了，不像春节的时候踩踏也不影响它的成长，现在的麦子最娇弱。 丁文俊小心的避开有麦子的地方，来到坟头，把纸钱纸钱放下，从地头的排水沟里开始挖土。 一锹又一锹…… 很快，原本有些扁平的坟茔呈现出完美的圆锥体。 “妈，你看我给你盖的房子好不好看？” “还少个房顶，您等着，我去给您找个漂亮的。” 丁文俊来到地头，细细找寻着，一大团茅草根被他发现，拿着铁锹沿着茅草团挖了一个很大的圆柱形。 铁锹铲不起来，丁文俊直接丢掉，也顾不上有泥水了，直接把茅草团带着大泥团搬了起来。 一把纸钱被压在了硕大的圆弧形坟头下。 丁文俊满意的点了点头，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把蛇皮口袋里的纸钱倒在了坟头，拿出火柴给点燃了。 把蛇皮口袋铺在地上，丁文俊跪倒在上面，认真的磕了四个头。 “妈，你看，我聪明吧？裤子一点没脏，不用你给我洗裤子了，不过我现在自己也能洗了……我现在……挺好的。” 丁文俊没有起身，就低头跪着，眼泪滴落在蛇皮口袋上，顺着褶皱印汇聚成一股水线，流入麦地里。 过了许久，丁文俊起身，一手拿着铁锨，一手拿着弄脏的蛇皮口袋，往家里走去。 等他回到家的，丁老头也给自己的爹妈添坟回来了，还买了菜。 中午饭，丁文俊自己下厨，奶奶烧火，做了六个菜。 正吃着饭，丁志祥打电话回来询问添坟烧纸的情况，言语间还是挺愧疚的，只是说自己忙。 丁文俊没有责怪他，也不想多说话。 可能是感受到丁文俊的难过，丁志祥匆匆挂了电话。 下午，丁文俊又去了趟土庙，把刚长出来的杂草给割一割，土庙周围给垫了点土。 丁老头站在一旁抽着烟。 “沈老头过来问你那个怀抱子的葬法在哪本书看到的，我把你买的旧书借给他了，他说过两天就还。” 丁文俊点了点头。 “上次去青云观，华冲道长说你在市里已经有些名气了，你要是想开个门市，他愿意去跟民政上打招呼，我替你给拒了。”丁老头继续说道。 “门……门面？”丁文俊有些诧异。 “他说南方香江那边有很多风水先生都有自己的门面，他们也想向国家申请一下。” “噗……”丁文俊差点没吓着，这华冲道长怎么想一出是一出。 “人还得有个一技之长，你在卫校好好学，以后进医院，也能养活一家子，也体面，以后找对象也好听。” “知道了，爷！” 周日一回到学校，丁文俊就提着东西坐公交车去了办事处，给袁英带了家里做的韭菜盒子和炖鱼，用铝饭盒装着，还是温的。 “嗯，不错，你奶奶手艺挺好的。”袁英边吃边夸赞着。 “是我自己做的。” “你？真的假的？我在你租房那里也没见你做饭。” “哪里都没开火，怎么做饭？” “对了，告诉你一声，月底陈天放过来带你去穗城，陈主任带另外一个人坐飞机过去，你们在那汇合一起去香江，不用带什么东西，那边已经热了。” “知道了，英姐。” “好好表现，别给我华北处丢人。” “明白！” 晚上晚自习，班主任强调了明白去烈士陵园扫墓的注意事项，无非就是安全和纪律，让所有人少带吃的。 对于学生来说，绝对是够兴奋的，纷纷开始商量起明天准备带什么吃的。 丁文俊倒是无所谓，他是住宿生，没什么可带的，他作为班长明天还要扛旗子，还要带着同学们宣誓，可能还要宣读祭文。 周一一早吃了早饭，所有人操场集合，丁文俊所在的医疗教育班是几百米队伍第一小队，校主任和几个老师在前面带队，走的倒是不快。 春风拂面，丁文俊举着旗子，也不觉得有多累，后面的女同学就不行了，走了二十分钟就明显慢了下来，队伍也开始拖拖拉拉的。 “陈晓刚……” “大哥，什么事？” “把那几个走路慢的女生包接下来，替他们背一会，我放慢速度，让队伍走整齐点，我们是龙头，路人都看着呢！” “收到！”陈晓刚带着其余三个男生把体力不支的女生背包接下来，把队伍整理齐了继续走。 丁文俊扛着旗子压慢了速度，让后面的女生能稍微休息会。 一个多小时的路程，队伍终于到达烈士陵园，同学们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江老师，是江老师……”同学们一阵骚乱。 不远处，江燕一身运动服，朝他们挥手，眼睛却只看着丁文俊。 市二中的学生也来了，江燕也是带队老师之一。 进入陵园内部，整队，唱歌，诵读祭文，宣誓，一套流程搞下来，又过去了一个小时。 校主任终于宣布了自由活动时间，两个小时后返回学校。 整个烈士陵园的草地上到处都是席地而坐的学生，他们拿出吃的喝的，聊着天。 丁文俊什么也没带，但不一会就被塞了汽水和饼干，还有温热鸡蛋。 “你还挺有人缘的。”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丁文俊不转脸也早就知道江燕在寻找自己，并向他走了过来。 “江老师是想说女人缘吧？” “算你识相！给，别人都给了，也不在乎多我这一样。”一袋肉包子塞了过来。 丁文俊不客气的接过包子，盯着江燕看了看说道:“瘦了！” 两个字差点把江燕的眼泪说掉下来了，她每次打电话回家，父母总是让她好好工作，好好表现，争取当上学科带头人、教研组长、年级主任，却从不关心她累不累。 两个字，让江燕后悔离开卫校，离开丁文俊了。 “还好……没瘦多少！”江燕有些哽咽着说道。 “给，多吃点，喝点。”丁文俊打开一瓶汽水递了过去。 江燕伸手接过来，一饮而尽。 “大哥……江老师。”陈晓刚跑过来急忙喊道。 “怎么了？” “我们在那边玩，想挖个坑尿尿，谁知道挖出来一块白骨。” “什么？”丁文俊站起来看过去，还好不是烈士墓的地方，那应该是外面老百姓的坟茔了。 “走，去看看，你把老师喊过来。” “好嘞！” 江燕站起来说道:“我也去。” 丁文俊点了点头。 第122章 失踪人口 烈士陵园和旁边的麦田只有一墙之隔，陈晓刚他们发现的白骨就在烈士陵园里面墙角下。 几段灰白色的人骨暴露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的渗人。 丁文俊凑上前去，仔细看了一下，没有棺木，说明是被直接埋下去的，而且这么容易被挖出来，说明埋的不深，应该不是烈士们的遗体。 带队老师和负责扫墓学生安全的警员很快到来。 “丁文俊，你发现了什么？” “主任，这具遗骨应该是盖围墙时被埋在围墙下面的，围墙拦腰压住，下半身在围墙里面，估计头颅和上半身在外面，埋的不是很深，这样的埋葬方式是大概在书上看过，应该是谋杀，我建议报警吧！” “好。” 一旁的警员立刻去联系了，留下来了的警员去找了两把铁锹，里外同时挖掘。 果然，只挖了一米多，就出现了更多的遗骨。 围观的学生们也是第一次见到真实的遗骨，害怕的同时还有些兴奋。 “江老师，帮忙去借两个蛇皮袋和一副手套。”丁文俊问道。 “好，我去。” 江燕匆匆而去，匆匆而来。 丁文俊接过蛇皮口袋铺好，戴上手套，跳下了泥坑，开始收敛遗骨。 一旁的老师和同学看丁文俊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他怎么一点都不怕？ 一群人就看着丁文俊慢慢的收拾着，江燕本想上前帮忙，还是犹豫了。 看着认真干活的丁文俊，江燕的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墙里面收拾完，丁文俊又爬到墙外去收拾。 颅骨被拿出来，上面一个明显的孔洞映入眼帘，而丁文俊看到的却是淡淡的丝线自动进入了自己的眼睛。 嘶……这竟然有怨气存在！丁文俊也是没想到。 “我靠！果然是谋杀！”陈晓刚有些兴奋的叫起来，他可是发现者之一。 很快，一副几乎完整的遗骨被摆在了蛇皮口袋上，还有一些破碎的衣物和物品也都被拿出来摆着。 “就这样吧！有些指骨找不到了。” 丁文俊说着，拿着另外一个蛇皮口袋盖在了遗骨之上，然后脱去手套去洗手了。 警笛呼啸，两辆警车飞奔而至。 法医提着箱子快速的走过来问道:“遗骨呢？” 留守的警员指了指蛇皮袋，法医蹲下，掀开蛇皮袋，刚想责怪乱动现场，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呦！活干的不错，摆放的基本都对，谁弄的？” “是我们卫校的学生。”校主任急忙说道。 “那就不奇怪了！能弄的这么好，肯定是好学生。” 很快警察围过来，拉起了警戒线，驱散了围观的学生。 警察从破碎的物品中找到了身份证的碎片，拼凑在一起后很很快就识别了死者的身份。 一辆警车呼啸着往附近的村庄而去。 看着警车走了，丁文俊已经猜到了死者应该是附近村庄当初参与盖围墙的人，而且十有八九是工钱纠纷。 叹了一口气，丁文俊随着同学们去集合，返回学校。 路上，陈晓刚悄悄的凑过来问道:“老大，你怎么不怕？” “怕什么？” “拿着遗骨啊！” “有什么好怕的？我们都是学医的，以后肯定要接触的。” “那怎么能一样？那是死人的。” “死人也是人，也要得到尊重，也不能让他们的尸骨暴露荒野。” “你就不怕脏东西吗？晦气。” “还有比人心更脏的东西吗？”丁文俊若无其事的问道。 “额……”陈晓刚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回到学校，学生直接回宿舍休息，下午的课基本没上，公安局的人来学校找陈晓他们了解情况，完善案件的流程。 也大概说了案件的进程，是一个失踪了两年多的人，家里人以为去打工了，一直没有音讯，最主要的是他们查到的犯罪嫌疑人、也就是包工头已经在一年前因为酒驾死于车祸，这事基本没法继续查了，只能说是报应吧！ 丁文俊听闻此事想到的却是那淡淡的黑色丝线，没有棺材，没有火化，想到以前华冲道长说过的活人祭祀，他能想到这个人被埋的的应该还有意识。 以前家具店滕老板送的东西，还有那几枚古钱币应该都是同样的道理。 晚上的晚自习，看着补白天课的顾惜瑶，丁文俊又想起了江燕，也许自己该去房子那里看看了，买了就要住，至于宅基证，只能以后再说了。 第二天一早，丁文俊照例在操场跑步打拳，昨天吸收的黑色丝线并没有让自己有多少长进，应该是能量太少了。 按照华冲道长的说话，自己要是生活在古代，最少也是个国师级别的。 他可不想当什么国师，他妈妈告诉他要简单的活着。 他的爷爷也不想让他当一个土官，虽然人人都需要，但毕竟是一个和死人打交道的职业，别人会对你很客气，但绝不会把闺女嫁给你的。 所以丁老头让丁文俊好好学学医，以后进医院，摆脱土官的身份，以后好找对象。 丁文俊不是没有憧憬过爱情，但他知道自己肯定会是被嫌弃的那一方。 在他妈妈去世之前，他很讨厌家里来人请他爷爷去办事，讨厌抽烟喝酒，讨厌哭丧的白事流程，因为整个村的小伙伴只有石小伟愿意跟他玩。 直到他妈妈走了，他跪在了棺材前，他晕过去了，在脑海里看见妈妈被带走了，他才知道那是一种念想。 他改变不了世俗对土官的看法，他只想听妈妈的话，简单的活着。 晚自习下课，丁文俊出校门往原来的租房走去，锁已经被古董店老板换了，三把钥匙都交给了他。 打开院门，拉开门头灯，里面还是他走时候的样子，一切都没变。 他买的家具和煤炉子还在，房东老大爷一样没动。 转了一圈，丁文俊锁门走人，他没有回学校，而是往县中而去。 周三晚上，丁文俊洗漱完刚上床，衣柜里的手机响了，他起身拿过手机，号码显示是陈天放，都是之前存好的号码。 “喂，陈哥……” “睡了吗？” “刚下晚自习回宿舍躺下。” “羡慕你们学生啊！我这还忙着呢！” “呵呵……怎么？遇到难事了？” “很棘手，估计英姐明天会找你，周主任已经过去了。” 周信安都出动了？肯定不是小事。 第123章 叛逃 周四一个上午，丁文俊都在等待袁英的电话，怕错过信息，丁文俊破例把手机放在了身上。 到中午吃饭时间，他也没有接到任何电话和信息。 那为什么陈天放会给自己打电话呢？唯一的解释就是陈天放向周信安推荐让自己去的，而周信安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躺在宿舍的床上，丁文俊笑了笑，他没有太在意，自己还小，学习为主，他不能以周信安的立场去想问题。 县中，江燕从门卫处拿到一把钥匙，门卫说是昨晚一个叫丁文俊的学生送来的，她能想到的只有那处租房了，不是已经卖掉了吗？ 中午休息时，江燕借了一辆自行车，骑到了租房的地方，用钥匙打开了院门，一切都没变，难道是丁文俊买下了这套房子？ 她去了偏房看了看，丁文俊并没有搬过来。 她大概明白了丁文俊的意思，是想让她有个落脚的地方做点饭吃、能休息好，县中的宿舍条件不太好，甚至没有一个像样晾晒的地方。 江燕的心里五味杂陈，那种被照顾、被关心的幸福感包裹着她。 晚自习结束，丁文俊回到宿舍，在门口的时候他就听到了手机在衣柜里响着。 他迅速的打开门，走进宿舍拉开衣柜，来电话的果然是袁英。 “喂，英姐……” “你马上准备一下，一会有车到你们学校门口接你。” 丁文俊本想拒绝，但他从袁英的话语中听出了些许不对劲。 “英姐，你受伤了？” “别废话，来了再说。” 想起来昨晚陈天放说的“很棘手”，丁文俊立刻说道:“明白！” 挂了电话，丁文俊把手机放进口袋，去卫生间放了水，洗手出门直奔校门口而去。 学校门口，走读生已经有的差不多了，马路对面，一辆开着车灯的吉普车停在路边，一个寸头小伙子坐在驾驶室里往这边看来。 只是一个眼神，丁文俊就知道是他了，走过去拉开车门，坐上副副驾驶。 小伙子冲他一点头，启动车辆，往西而去。 一路无言，丁文俊也不知道说什么，对方也是默不作声的开着车。 三个小时后，车子穿过了安丰市，已经出省了。 又一个多少小时，车拐进了一片山区，半个小时后，在一个城镇停了下来。 丁文俊扭头一看，是一家汽车修理厂，规模还不小。 他拉开车门下车，左右看了看，也没看到袁英或者周信安。 “哗啦啦……”修理厂的铁门被打开，一个有似曾相识的中年男人冲他招手，示意他进来。 丁文俊想起来，这是十三所中原地区的负责人高安国，元旦在燕京的时候见过一次，没说过话。 丁文俊走了进去，背后的吉普车离开了。 看着比自己父亲年龄还大的高安国，丁文俊不知道叫什么好了。 “周主任和小英子在等你了，进来再说吧！” “好！” 跟着高安国往里走，踩着坑坑洼洼的水泥地，来到一栋车间门口推门而进。 空荡荡的车间里只有一张方桌，除了周信安和袁英，一个穿迷彩服和一个穿便服的男人也在，丁文俊并不认识，也不想认识。 丁文俊没有看其他人，他看向了面色有些苍白的袁英。 “介绍一下，十三所的丁文俊，是个新人，也是个刺头，”周信安笑着向两个男人说道。 两个男人跟着笑了一下，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老高，跟丁文俊说一下情况。”周信安朝高安国招了招手，然后继续跟两个男人研究地图。 高安国拉着丁文俊走向袁英这边，边走边说道:“有个军工负责人被国外势力收买，盗取机密资料准备叛逃出国，被发现了，没想到还有两个接应的人，这两个人有些邪门，具体什么路数不知道，下午交手了，我和小英子吃了点亏，现在他们藏在这片山区，国安和武警负责外围，我们负责搞定他们。” 叛逃？丁文俊有些懵。 “怎么个邪门法？” “根本不怕疼，小英子的电流对他们也没用，靠近了还能闻到一股恶臭味，裹着破布，看不到脸，我是最先跟他们交手的，手上基本是皮包骨头，陈天放查了资料，猜想是古代的西域干尸，就是不知道怎么产生了灵智。” “干尸？产生了灵智？”丁文俊也傻了，这种事听都没听过。 “陈天放说也有可能是有人操纵干尸，类似于东南亚那边的养鬼，周主任试了一下，没什么用，所以让你来看看，这份机密事关国家安全，绝对不能让流失出去。”袁英补充道。 养鬼？丁文俊心里有数了，上次黎熊才就是被东南亚的邪修给算计了。 应该是这干尸的脑子里有一团怨气了，可问题是根本没法制住干尸，让自己去吸收。 “英姐，是两个都这样？还是只有一个？” “两个都是如此，根本不怕疼，也不怕电。”袁英想了想说道。 “不对，我跟陈天放讨论过，没有人能在那么远的地方控制自己的意识，其中一个肯定是本体，另外一个是干尸，他为了迷惑人，故意把自己搞得像干尸一样。” 袁英和高安国对视一眼，也开始仔细思索起种种细节。 “草！还真有可能，我们可能被这孙子给骗了！”高安国一拍大腿直接爆粗口。 他的声音引起了周信安的注意。 “老高，谁骗你了？” 高安国把丁文俊的分析说了一下，周信安也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看来他是认可了丁文俊的分析。 “不管了，动手吧！不管他是哪路神仙，来我们国家撒野，就得躺着出去。” 丁文俊对周信安的勇气是佩服的，但做事方法还是有不同的见解。 “还是研究一下怎么对付他们再动手吧！” “怎么对付？”袁英怕丁文俊又要和周信安杠上，急忙插话问道。 “得想办法把他们给分开，这样对付本体就够了。” “分开？那也得知道哪个是本体吧？”高安国开始挠头了。 “我来试试分辨一下。”丁文俊平静的说道。 “好，听丁文俊的信号再动手。”周信安拍板了。 第124章 配合 丁文俊还没有在凌晨出过任务，但袁英和高安国他们好像都习惯了周信安的打夜战，可能是凌晨的时候敌人警惕性最差吧！ 穿过层层关卡，周信安带着袁英三个人来到一个山头，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山头说道:“我去吸引他们，你们从两侧摸上去，小英子有伤在身，丁文俊，你跟着她。” 周信安说完，带头弯着腰向山头走去，丁文俊有些懵，不应该一起走，一起上吗？ “走吧！”袁英说着，向山坡一侧走去。 丁文俊只能跟上，慢慢的放出神识，监视着四周的动静。 这里的山和青云山不一样，这里的石头太多，地面也硬，青云山都是土，更好走一些。 不多时，半山腰的山洞口有火光闪现，应该是有人在烧火。 袁英示意丁文俊跟上，加速往山洞口摸去。 周信安已经到了，在洞口前的空地上站着不动，一身中山装的他确实很有气势，作为领导，他带头冲锋，这一点确实没的说。 丁文俊也想看看周信安的六级到底是什么水平，除了上次拉他入幻境，让他回顾了一下心里最害怕回想的场景，他还不知道周信安到底有什么本事。 他也很期待周信安能直接解决，省得其他人动手了。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两个身高接近一米九的瘦高个从山洞里走出来，头上披着灰白的粗布，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根本看不出长相，就像复制的一样。 周信安眉头一皱，欺身向前，一个飞踢直接踢向其中一个人的胸口。 我靠！这么猛！直接就干了！ “砰！”好像是两块石头相撞的声音，周信安稳稳落地，对方往后退了一步。 “嗯？”周信安一阵疑惑，随即往后退了几步，对方的两个人立刻上前，开始围攻他。 不管是身高还是动作速度，对方都占据绝对优势，周信安只有躲避的份。 就这丁文俊已经后震撼了，自己在周信安手下估计都撑不了一个回合。 突然，一个人影从侧边的山坡一跃而下，他的手里还举着一块两百斤的石头，直接砸向了其中一个灰袍者，是高安国。 这……大力士啊！丁文俊看懵了。 “别愣着了，哪个是本体？哪个是干尸？”袁英催促道。 丁文俊来不及观看，低头屏气凝神，神识外放，迅速的感应过去。 黑色的气息很快被他找到了。 “白腰带那个，没有任何生命气息，算是死气。” “好，我们上，掩护高安国把那个干尸制服带走。” 袁英话音刚落，人就冲了出去，丁文俊还在懵的状态，他都不知道自己冲出去能干嘛？自己一点武力都没有。 “老高，白色腰带那个，把他制服带走，交给丁文俊吸了他，我掩护你。”袁英喊着。 “明白！”高安国把手里的巨石一扔，冲向了白色腰带那个。 周信安也听到了袁英的话，引着另外一个人向一边打过去，给他们创造空间。 “趁早投降，这里是中国，你们已经被重重包围了，除非你能长翅膀飞出去，你们也不会有救兵的，你也是拿人钱财。” 周信安边劝降边躲避着对方的攻击，把他引向一边。 “阿哈努……阿嘶阿嫩……”对方说着听不懂的语言，散发着恶臭的腿不停的踢向周信安。 “妈的，不发飙你当我是病猫啊？” 周信安一看高安国和袁英还没有制服那具干尸，立刻发飙了，伸手摸向自己的裤腰位置。 “嗖……啷啷！”一把闪着寒光的软剑从周信安的腰间被抽出来。 “唰唰唰……”几声利剑划破空气的声音。 灰袍人身上的布袍立刻如雪花翻飞，被周信安搅碎了，身上也开始流血，显然被伤的不轻。 丁文俊来不及赞叹周信安身手，这是他的机会，本体受伤，应该正是对干尸控制力小的时候，他神识扩散，侵入了干尸的脑部。 黑色气息被丁文俊勾动，干尸立刻站着不动了，袁英一瞥，就知道丁文俊动手了，她立刻在手心凝聚电流，直接双掌拍向干尸。 一阵焦糊味传来，显然是电流不小，袁英把自己当成导体，明亮的白色闪电在她的体表流转，照亮了整个山头。 远处的山坡上，一群穿着军装端着枪的士兵踮着脚向这边看来。 “班……班长，这还是人吗？” “要相信科学，他们也是人，他们也在守卫这个国家，另外……注意保密条例，给我烂在肚子里。” “是，班长。” 周信安一击得手，高安国一个大跳过来，趁着对方意识涣散，双手死死的抱住对方的腰，周信安收软剑，伸手抓住了对方的手腕，眯起眼睛。 灰袍人一个轻微抖动，立刻愣住不动了，显然着了周信安的道，被拉入了幻境之中。 高安国和周信安的配合很默契，显然不是第一次联手了。 丁文俊和袁英这边也把干尸解决了，干尸脑子里的黑色气息被丁文俊吸收，一阵眩晕感传来，丁文俊差点没站住，袁英伸手扶住了他。 “怎么样？” “没事，英姐，有点晕而已。” 袁英笑了笑说道:“应该早点听陈天放的带你过来，可能早就解决了。” “我觉得自己挺废物的。”丁文俊有些尴尬。 “我不许你这么夸自己。” “额……” “哈哈……开个玩笑，去帮忙。” 袁英说着往周信安那边去了，丁文俊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干尸，也跟了过去。 破碎的灰袍掉落，丁文俊看过去，类似一个中亚面孔的老人跪在地上，面如枯槁，眼眶凹陷。 周信安松开手，老人侧倒在地，眼神空洞，估计是被周信安搅碎了意识。 “老高，进去把把那个叛徒抓出来，小英子，通知外围的人来收拾。” “是！” “不错，第一次出重大任务，没有怯场，比我当年强，呵呵……”周信安微笑着对丁文俊说道。 “额……谢谢。”丁文俊没有想到周信安会夸自己。 他确实有些被周信安震撼到了，那身手，那软剑，不就是妥妥的武林高手吗？ 哪个男孩没有一个大侠梦呢？ 原来周信安不仅仅是觉醒了意识，还有一身高超的武术在身，六级确实很强。 一个穿着破烂迷彩服、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被高安国像小鸡仔一样提了出来。 他惊恐的看着周信安四个人，如一摊烂泥一样的瘫在地上。 第125章 突破 天色微亮，回岗南的车上，丁文俊靠着座椅呼呼大睡，副驾驶上的袁英扭头看着他的睡姿，面带笑意。 “老高，这孩子还不错吧？” 高安国开着车，点了点头说道:“比我们当年强多了，反正我是挨骂的最多的。” “你还记得呢？” “怎么不记得？那会控制不住力道，经常惹祸。” “哈哈……”袁英好像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大笑起来。 “周主任对他……” “会好起来的，有大师傅在，问题不大。” 高安国点了点头，大师傅就是华冲道长，他们很多人的本领都是华冲道长教的。 “他还上学吧？一会得迟到了。” “没事，我送他过去，给他请假，你以为周主任让我搬去他身边干什么的？就是给他擦屁股的。” “擦屁股？他一个孩子能惹什么祸？” “祸？你太小看他了，大师傅说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能力对普通人意味着什么，为了两个溺水的小女孩，他把推孩子下水的老太太拉入了幻境，吓得直接上吊了。” “他有一个朋友的坟墓让人掀了，他让一个殡仪馆闹鬼了一个礼拜，后来我去青云观问了大师傅，大师傅说是一种阵法，丁文俊是自己学着书上摸索出来的，你能信吗？” “卧槽，隔空拉入幻境？阵法？这不是妖孽吗？”高安国吓坏了。 “不仅妖孽，还特别有正义感，还把自己当成了行侠仗义的大侠，算了，不说了，我睡会。”袁英说着闭上眼睛。 等丁文俊醒来，他已经在自己的宿舍床上了，睁开眼睛，只觉得眼前一阵清亮，似乎自己吸收了干尸的黑气收益颇丰。 起床看了看时间，十二点多，估计袁英已经给自己请假了。 洗漱往食堂去吃饭，遇到了不少同学。 “班长，你上午怎么没来？” “额……有点不舒服，已经好了。” 看着丁文俊有些发黑的眼眶，同学们也都相信了。 下午上课，丁文俊没有耽误，把上午的作业自己补上了。 又是放学时间，同学们纷纷离校，丁文俊被陈晓刚四个人男生拉去凑数和别的班打半场篮球比赛，经过几个月的跑步和打拳训练，丁文俊现在身体素质比以前有了很大的提高，不管是提速和起跳都超出以前不少。 “我靠！丁文俊，你是吃了猪饲料了吗？这么猛？” “吃了化肥，猪饲料是你这种蹦不起来的人才吃。” 经常打篮球的都喜欢喷这种垃圾话，丁文俊也乐于融入他们，十六七岁的人就该有使不完的力气和个性。 “下周篮球赛我们可不会让你们班的，你们就五个人，连个替补都没有。” “不需要，我们就五个人也能赢你们。” “靠！口气真大……” 打了半个小时篮球，每个人都脱了外套，只留一件。 “江老师……”有围观的学生打招呼。 丁文俊一看，是江燕来了，扔掉篮球，拿上衣服走了过来。 十分钟后，原来的租房子院子里。 “这房是你买的吧？你……不搬过来吗？” “不了，来回折腾太麻烦了。” 江燕好像已经猜到丁文俊的选择，抿了抿嘴唇说道:“那……我再找两个女老师过来合租，她们也是外地的，早不想住宿舍了，房租我替你收，一间一百块吧！水电费我直接交。” “可以，这样你有个伴，做饭也方便。”丁文俊肯定同意。 “那行，明天我就让她们搬过来。” “行，另外我那个表舅，调来岗南镇当所长了，燕姐有什么安全问题可以直接找他。” “那更好了。” 两个人客气的说着，好像已经回不到当初的那种略带亲昵的感觉了。 闲聊一会学校里的事情，江燕晚上还要补课，还得回学校去。 “噢！对了，有个叫严莉娜的说认识你，我教她们班。” 丁文俊点了点头说道:“确实认识，去年暑假坐车去我爸那，路上认识的，他叔叔是市政府严秘书。” “严秘书？”江燕眼前一亮，她知道严秘书和丁文俊关系不错，上次丁文俊被抓去白沙市，这个严秘书算是出面等级最高的人了。 江燕也没有问丁文俊哪来的钱买房子的，两个人相互告别，各回各学校。 丁文俊走商业街买了一些吃的用的，准备明天带回家，奶奶比较喜欢吃蜜饯糕点。 回到学校，天色已黑，丁文俊刚把作业拿出来准备写，衣柜里的手机响了。 “喂，英姐……” “身体没事吧？早上睡的跟死猪一样，还是老高给你搬到宿舍去的。” “没事，下午就去上课了。” “没事就好，有个事，你去跑一趟，就看看有没有异常就行了，我还没恢复过来，” “有案子吗？” “嗯，沙南县有个孵化场，发生了集体中毒事件，一氧化碳中毒，死了六个，本来是个意外但是好像有些谣传，乔三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你去看一下。” 谣传？那肯定又是闹鬼了，不然袁英也不可能让自己去的，能让乔三这个省特勤处的人出动，应该也算大事了。 明天应该又回不了家了，好在地方不远，江燕和陈晓刚家都是那边的。 挂了电话，丁文俊简单吃了点东西，写了会作业，开始补觉。 周六一早，一辆警用吉普车停在了学校门。 “乔哥……”丁文俊打着招呼，拉开车门上车。 “又得辛苦你了。”乔三有些不好意思。 “客气了，怎么？这意外也惊动你们了？” “死亡三个人以上的都算重大案件，六个以上的就得报到燕京了，你说呢？”乔三苦笑着启动了汽车。 丁文俊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一个乡镇孵化场，这不是到旺季了吗？孵化一些鸡鸭鹅苗，孵化房里烧一些煤炭保持孵化温度，本来是有排气口的，不知道为什么出了意外，排风口的防雨盖子掉落，堵住了排风口，夜里干活的六个人全部中毒身亡，孵化出来还没卖出去的近万只鸡鸭鹅苗全部死亡。” 乔三大概介绍一下情况。 “盖子是不是意外掉落你们查不出来吗？”丁文俊问道。 “查不出来，盖子是老板自己装的，他也死了。” “那就是意外了？谣言又是怎么回事？” 乔三叹了一口气说道:“一言难尽，到了再跟你细说。” 第126章 碳毒 丁文俊不知道为什么乔三会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口，但他能感觉到这事肯定不简单。 乔三的车开的很快，大半个小时就到了沙南县县城边上的一个村镇中心，远远看去，警戒线围住两栋很大的房子，应该就是孵化厂了。 从车上下来，乔三带着丁文俊在里外转了一圈，除了门口有一堆已经熄灭的灰烬，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这是排气管，本来有个盖子的，拿去做检测了，除了老板的指纹，没有其他人的。”乔三指着一个三米高的细烟囱说道。 丁文俊点了点头。 “需要去看看尸体吗？在他们县殡仪馆里。”乔三问道。 “来都来了，去看看吧！” 县殡仪馆的冷柜里，六具遗体呈现紫黑色，四女两男，除了老板年轻一些，其他都是六十岁左右的老人。 “老板为了省钱，雇佣的的都是年龄大的人，他们的抵抗力也弱，估计发现头晕等症状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有两个人就倒在门口位置。” 丁文俊叹了一口气，走出冷库。 “说说谣言的事。” “除了老板，还有一个男性，和一个女性是夫妻关系，他们有一个七岁的孙女，半年前死了。” “死的不正常吧？”丁文俊开口问道。 “嗯，这孩子生下来就是脑瘫儿，半年前死于并发症，但是……谣传说是被饿死的。” “饿死的？”丁文俊一阵愕然，随即就明白了。 “孩子的父母在外打工，希望能多赚点钱给孩子看病，结果回来以后发现孩子没了，孩子的母亲精神有些不正常了，然后孩子饿死的房子里经常挺能听见有人喊饿！直到前天出事以后就再也没有声音了。” 听乔三说完，丁文俊微微点头随后问道:“是孩子的爷爷奶奶干的？” “据我们调查是这样的，街坊邻居反映，孩子父母去打工以后，孩子爷爷奶奶对孩子很不好，经常打骂，孩子走路很慢，经常摔倒，她的爷爷奶奶根本不管，经常有人看见孩子在地上爬行。” “出事的地方在哪里？” “村里的一个五保户去世以后，村里给盖的养老房一直空着，孩子的爷爷奶奶嫌弃她大小便失禁，把她带到了那个房子里，抽空给送点吃的喝的。” “这……不是拿人当畜牲养吗？还有点人性吗？”丁文俊愤恨的说道。 “确实是这样，也有好心的村民偷偷去给洗洗澡，送点吃的，被孩子的爷爷奶奶上门辱骂过，就再也没去过了，直到孩子去世三天，邻居们没有听到孩子的声音，去看的时候才发现，据说已经没有人形了，哎……” “这不算虐待儿童吗？就没人报警？村里的干部都是睁眼瞎吗？”丁文俊的已经咬牙切齿了。 乔三不知道怎么回答，继续说道:“孩子去世以后，她爷爷用一块草席裹着偷偷埋到了孵化场不远的河沟里了，孩子父母得到消息回来都没找到遗体，任凭如何询问，老头子就是不说埋的具体地方，从那起，经常有路过的人听见那房子里有人喊饿，直到前天事件发生。” “呼……”丁文俊吐了一口气，调节自己的情绪。 过了许久，丁文俊深吸一口气说道:“去那个房子看看。” “好。”乔三去发动汽车了。 丁文俊默不作声的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乔三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总觉得丁文俊就像个即将爆炸的煤气罐。 回到村镇，河沟边上的那间孤寂的红瓦房，房子旁边是一个木头棚子，里面砌着地锅，当成厨房用的。 房子的两扇舅木门虚掩着，站在门口就能闻见一股子霉臭味。 丁文俊伸手推开了门，红砖铺成的地面已经发黑，一张空荡荡的木床，一个木柜，一张小四方桌上还有这些印记，像是被什么东西啃咬的一样。 丁文俊扫了一眼，随即摇了摇头。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乔三小声问道。 “没有。” “那……接下来去哪里？” “去埋葬女孩的那条河沟。” “额……你是要找……” “对，找不到那孩子的尸骨，这事就完不了。” 对于丁文俊说的话，乔三肯定是相信的，能进十三所的，哪有等闲之辈？ 两个陌生人在房子和孵化场周围徘徊，很快就引起来村民了注意，有人慢慢的靠了过来。 “你们……是干嘛的？” “我是公安局的，你是谁？”这种事肯定得乔三出面。 “公安局的？我是这个生产队的队长，请问你们在找什么？” “不需要你过问，我们有事。”乔三开始赶人了。 “好好……都散了，公安来查案的。”队长驱散了围观的村民。 一听说公安局来查案，村民们很快传开了。 不远处的一户人家，小腹微微隆起的女人坐在院子里，秀美的脸庞却带着忧郁。 门口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个邻居急忙进来。 “雪艳，雪艳，孵化场那边来了两个警察，还去了那个房子看了一圈，又往河沟边去了，好像在找什么。” “当啷！”女人手里的碗和勺子一起掉在地上，摔的粉碎。 “雪艳，你没事吧？他们会不会再找小丫？你快去喊她爸回来。”邻居催促着。 “好……我去喊。”女人踉跄着出去了，顾不得地上粉碎的碗。 丁文俊沿着四五米宽的河沟仔细的寻找着，作为一名半吊子土官，他绝对不能看着那么小的尸骨被丢弃在臭水沟里。 孩子爷爷死了，谁也不知道具体位置，这条河沟估计得有几公里长，而且又经历了半年的时间，几乎没有掩埋的痕迹。 “要不……我发动一下当地警方的力量来找？就凭我们两个估计得好久。” 丁文俊摆了摆手说道:“不用，只要情报是准确的，我很快就能找到，我去河对岸，你在这边，我们一起往一个方向找。” 乔三有些不理解的问道:“找到了又有何用？孩子的爷爷奶奶都死了，也追究不了他们的责任。” 丁文俊突然抬头说道:“没用？每一个亡者都应该得到最后的体面，何况她还是个七岁的孩子？她不该被弃尸荒野的。” 乔三有些不敢看丁文俊的眼睛，那里好似深渊一般。 他只得点了点头，按照丁文俊的安排继续寻找着。 第127章 孕妇 丁文俊和乔三在河沟边寻找东西的行为很快就吸引了不少注意。 听闻有公安局的人在办案，村长带着人急忙赶来，还有派出所的警员。 “领导好，我是村长江永，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一个中年男人很客气的说道。 乔三看了看河沟对面的丁文俊。 丁文俊抬头看了看村长，竟然跟江燕有三分相似，世界还真小。 “请他们帮忙准备口棺材吧？孩子的。” “棺……棺材？”江永有些傻眼，但他瞬间就明白了这两个公安局的人在找什么了。 谣言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作为村长自然知道。 “好，我立刻安排人去准备。” 派出所警员也被乔三安排着隔离现场。 丁文俊不再理会其他人，专注着沿着河沟边上寻找着，神识不断探查着每一寸土地。 距离乔三脚下不远处一个茅草堆引起了丁文俊的注意，他用鼻子嗅了嗅。 ”别动，你脚下往前走五米的距离那里。” 乔三听见丁文俊的提示，看了看前面微微隆起的茅草堆。 丁文俊一个大跳，从河沟对面跳了过来，凑到茅草堆跟前蹲了下来。 ”应该是这里了，不在河沟边上，而是在地头。” 乔三点了点头扭头向维护秩序的警员喊道:“找两把铁锹来。” 两把铁锹很快被送来了，自然不需要丁文俊和乔三动手，两名警员立刻就开挖起来。 很快，残破的草席显露出来，伴随着一些恶臭。 “慢点，别把草席弄坏了。”丁文俊提醒道。 “要不……叫法医来吧！”乔三提醒道。 丁文俊想了想说道:“算了吧！直接入殓，有时候有些谣言反倒能震慑坏人。” 乔三随即就明白了丁文俊的意思，点头表示同意。 随着挖掘的深入和扩大，恶臭味越来越大，围观的村民也闻到了，开始指指点点议论起来。 “小丫啊！我的孩子……”一声凄厉的哭喊声传来。 一个三十岁不到的男人踉跄着小跑过来，后面跟着一个小腹微微隆起的少妇。 “拦着他们……”乔三立刻说道。 有警员过去伸出了胳膊说道:“警方办案，禁止入内。” 男人自然不敢冲撞，瘫坐在地上，远远的看着，眼眶通红，嘴唇颤抖着，能看的出来，他正忍受着巨大的心理冲击。 丁文俊看了男人一眼，又看了他身后的孕妇一眼，应该就是孩子的父母了。 他有些不忍心，走过去说道:“我知道你们很伤心，但现在最主要的是让孩子重新入殓，你们也不想孩子就这样在浅坑里躺着吧？” 男人抬头看了看丁文俊，挣扎着站了起来，旁边有村民扶着他。 “我是市里的土官，公安局让我来帮忙找孩子的，请准备棺材，手套，孩子的衣服，纸钱，火盆，油灯，生糯米，灵棚。” 已经没法保密了，丁文俊只能说自己是土官，也好解释。 看得出来，小夫妻平时的人缘很好，很快有村民帮忙去找东西，男人失神了一会，也反应过来。 “扑通”一声，重新跪倒在地，给丁文俊磕了一个头。 还没等丁文俊伸手去拉他，他已经起身往回去准备东西了。 两个年龄稍大的妇人左右搀着孕妇，生怕她会想不开或者晕倒。 孕妇就那么傻傻的站着，眼睛看着十几米外的土坑，一点表情都没有。 丁文俊看了孕妇一眼，稍稍叹了一口气。 挖掘很快结束，残破的草席裹着小小的身躯，不知道她之前经历了什么。 村长也带人用平板车拖来一口小棺材。 “领导，这是木匠打了给别的孩子准备的，我先征用了，这事更急，就是稍微大了一些。” “没事，辛苦你了。”乔三客气的说道。 “不辛苦，应该的，孩子爸妈也找了很久，河沟边都找了，还是领导们更有水平，半个小时就找到了。”江永奉承着。 “这是我们从市里请来的土官，是他找到的。”乔三也只能顺着丁文俊说，这么多人看着，还怎么保密？ “市里的土官？那……肯定厉害了。” 有村民很快送来了各种物品，应该都是各家自凑的。 “来几个壮劳力，把棺材抬过来，支书，麻烦您安排一下。” 江永一听领导发话了，立刻就开始吆喝起来，指挥起村民开始忙活。 棺材从平板车被抬到了土坑边上，丁文俊拿过纸钱在土坑边上点燃。 然后拿着蜡烛和一碗生米在地头划了一个圈当成临时土庙。 “东岳帝君，福寿延绵，今有折寿人……” 丁文俊学着他爷爷的口语念了三遍，把纸钱在土庙边上点着了。 乔三在一边看的津津有味的，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土官做事，特别是丁文俊这样的少年，似乎这一刻老成了很多。 孩子的父亲拿了一身崭新的衣服过来，估计当时从打工的地方带回来的，还没来得及给孩子穿。 丁文俊接过来，把衣服铺在棺材里面，戴上手套，把孩子的遗体连同草席一起提起来放到棺材里，丝毫没有嫌弃恶臭的表情。 孩子的父亲很贴心，还带了几件木质玩具，一起放了进去。 “盖上吧！拖回去放灵棚中，因为时间有点长了，就不算下葬时间了，明天就下地吧！” 男人神色戚戚的低头说道:“谢谢您了，把孩子找到了，我这……” “没事，我也是替公安局做事，要谢就谢他们吧！” 男人又向乔三个警员们道谢，准备跪下的时候被扶了起来。 而丁文俊的眼睛一直看着那个孕妇，也就是孩子的妈妈，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孕妇好像也感觉到了丁文俊的目光，一直没敢抬头。 “有什么就发泄出来，别憋着，对胎儿不好。”丁文俊随口一说，转身离开。 孕妇慢慢的抬起头看着丁文俊的背影，咬了咬了下嘴唇，一丝鲜血在牙齿间显现出来。 “我的孩子啊！” 丁文俊没有回头，那一声凄厉的哭喊声，反倒让他松了一口气。 乔三迎过来小声问道:“那六个人的死跟这个女人有关系，对吗？” 丁文俊抬头看了看乔三说道:“她是个孕妇，还是个精神病患者，你打算拉她去坐牢？” “不……我只想搞清楚案子。” “世间的对错可能都在一念之间，她明显已经想好了退路，也许从她知道孩子没了的那一刻，她就想好了一切。” “法不容情……” “孩子被虐待至死的时候你在哪里？”丁文俊面无表情的问道。 乔三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第128章 该死 因为距离还有些远，棺材被抬上了平板车，孩子的父母哭喊着跟着回去了，丁文俊站在路边久久的看着。 乔三和警员们也在看着…… “走吧！”丁文俊向孵化场走去。 “去哪里？” “去问问孵化场的其他工人，除了孩子的爷爷奶奶，其他四个人做了什么事。” 乔三急忙跟上，这事是他的责任。 审问的事情丁文俊不参与了，他在车上等着乔三。 半个小时后，乔三返回车上。 “怎么？他们都该死？” 乔三叹了一口气，没有回答。 “我这回去……报告该怎么写啊？” “呵呵……该怎么写怎么写呗！有为难的话你可以说是我的意思，让你领导打电话去十三所告我的状，反正我们领导想找理由训我。” 乔三看了丁文俊一眼不说话了，他真不敢写。 “孵化场的老板花了两百块钱买了孩子的肾脏，说……有个土方能……对身体好，除了孩子爷爷奶奶，其他人四个人都……吃了。” “呼……”丁文俊大概已经猜到了这几个人应该是对孩子有伤害行为，但听到这消息的时候，他还是长长吐了一口气来缓解自己内心的愤恨。 他也能理解乔三说的报告没法写了，总不能写“人吃人”吧？ 乔三缓解了一下情绪，开口问道:“回哪？办事处还是学校？” “回办事处吧！” 乔三点了点头，启动车辆，往市区而去。 市招待所门口，丁文俊下车，乔三还忙着回去写报告，中饭都没吃就走了。 “英姐……”丁文俊推门而进。 “这么快就回来了？”袁英放下手机，起身问道。 “还快吗？中饭都没吃呢！” “什么情况？” 丁文俊也没隐瞒，把轻轻一说，袁英明显也被虐待和愚昧惊到了，好一会没说话。 “确实该死！”袁英有些咬牙切齿了。 “谁说不是呢！” “够乔三头疼的了，不过……” “还有什么疑问吗？”丁文俊疑惑道。 “一个初中没读完的女人，居然会制造意外，还懂一氧化碳中毒，还知道用精神病和怀孕逃避法律处罚，确实不一般。” “英姐的意思是……背后有人指点她？” “你觉得呢？”袁英反问道。 经过袁英的提示，丁文俊开始细细思索起来，之前他忙于寻找孩子的遗体，确实没往这方面想过。 “行了，别想了，这事交给乔三他们去处理吧！招待所食堂没饭了，我去给你买点。” “不用了，英姐，我自己去吃，吃完了我还得回学校写作业，还得给家里打个电话说一声。” “那好吧！别忘了月底去香江的事，所里会给你们学校发邀请函的，邀请你参加所里的调研活动，方便你请假。” “知道了。” 在招待所门口坐上公交车，丁文俊百无聊赖的四处看着，经过市二中，也就是原来的县中门口时，丁文俊突然灵光乍现一般的惊醒了。 从学校门口买了一些吃的，又给家里打了电话，得知小姑带着表弟在家陪着奶奶，丁文俊放心的返回宿舍。 吃了东西，写了会作业，丁文俊看了看时间，伸了个懒腰，准备出去操场转转，劳逸结合一下。 “咚咚咚……”敲门声。 丁文俊一愣，这时候谁会来找自己。 起身打开门一看，一脸苦相的陈晓刚戴着眼镜站在门口。 双方都有些诧异，陈晓刚也没想到丁文俊会在，他也只是想碰碰运气。 “老大……” “你这是……怎么了？” “我……我能搬来宿舍住吗？” “啊？你不是在外面住的好好的，怎么？进来说吧！” 丁文俊陈晓刚拉进宿舍里。 “家里出事了？” “嗯。” “不方便说？” “嗯。” “你爸妈闹矛盾了？” 陈晓刚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你不说，我怎么替你想主意？” 陈晓刚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我妈……好像有人了，一个男人。” “额……”丁文俊一阵愕然，陈晓刚妈妈他见过，刚开学的时候送陈晓刚的时候，挺时髦的的一个女人，后来好像就不怎么见到了。 “你怎么发现的？你爸知道吗？” “我爸应该不知道，他在家里上班，我妈在这照顾我，最近他说我大了，让我自己走路上学放学，昨天打过篮球回租房，我看见她和那个男人搂在一起，他是我妈以前的同学，在市里哪个单位上班。” 丁文俊知道陈晓刚是沙南县的，他爸好像是个什么主任，他妈妈倒是没什么正事，专门照顾他。 一个四十岁的女人，没有工作，租个房子陪读，难免会无聊空虚，但这事……丁文俊也不知道怎么办。 只能安慰着说道:“事情可能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你妈妈跟你怎么说的？” “我偷偷看到的。” “我觉得你可以跟你妈妈好好谈谈，大人的感情我们确实不好评论，但是这……毕竟属于不道德的，我们也不是小孩子了，父母的事情还是让他们自己处理的好。” 陈晓刚点了点头说道:“好，我回去问问我妈，我还是想搬来宿舍住。” “可以，你回去跟你妈妈商量好就行，我这随时给你留位置。” “谢谢老大。” 送走了陈晓刚，丁文俊抿了抿嘴，他也不知道怎么表达，对于他爸爸的事，他也是从来不管，有时候想打电话，但不知道说什么。 丁文俊出宿舍去操场转了转，又出学校往租房走去，不知道江燕有没有搬过来。 距离租房门口还有一段距离，丁文俊就听见女人聊天的声音，有些莺莺燕燕的感觉，他突然犹豫要不要过去了。 “丁文俊？你怎么没回家？”江燕先发现了他，打着招呼。 “江老师，我……有点事，没回。” “快来，我们刚收拾好，正准备吃晚饭，你吃了吗？” “我吃的晚，还不饿。”丁文俊说着走了过去。 院子里还有两个看起来比江燕小几岁的女老师正在打扫卫生。 “介绍一下，丁文俊，你们都听说吧？我以前的学生。” “老师们好！”丁文俊主动打招呼。 “你好，你好，小帅哥！哈哈……”两个女老师促狭的打着招呼。 第129章 自作聪明 江燕还是住的西房，袁英原来住的东房和丁文俊原来住的偏房都给了另外两个老师住了，江燕也没告诉她们丁文俊是房东。 “中间的客厅我们当餐厅用了，厨房里有些小。”江燕说着带丁文俊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丁文俊找个凳子坐下，扭头看了看房间里。 “你今天怎么没回去？”江燕问道。 “有点事，去了趟沙南县。” “啊？你去我我们县干什么？”江燕一阵疑惑。 “当地警方让我去协助找个孩子。”丁文俊漫不经心的说道。 “孩子？什么孩子？” “一个七岁的女孩，半年前去世，被她爷爷埋了。” “咣啷”一声，江燕手里的茶缸掉在了地上。 “怎么了？”丁文俊问道。 “没……没事。” “江老师应该知道这事吧？应该距离你家不远。” “知道点！”江燕说着，伸手把茶缸拿了起来擦了擦。 “那个……找到了吗？”她又问。 “当然，我的能力你还不知道吗？” “真找到了？” “嗯，在一个孵化场后边河沟的地头，原来说是在河沟岸边的，也费了不少劲。” “找到就好，找到就好。”江燕嘀咕着。 “不过……也是奇怪，孵化场死了六个人，孩子的爷爷奶奶也在其中，谣传说是孩子受了委屈，回来报仇来了。”丁文俊有些自言自语。 “六个人？这个……谁说的准呢？但……不能迷信。”江燕支支吾吾的说道。 “我本来怀疑这事没这么简单的，可看到一个叫张雪艳的孕妇，精神还有些失常，有些事情可能也不必计较了，留给警方去处理吧！” 江燕有些不敢看丁文俊了。 丁文俊心里有数了，站起来说道:“江老师，我先回学校了。” “吃了饭再走吧！房租的事还没跟你商量呢？是按月还是半年一给？”江燕挽留着。 “都行，您看着办，怎么方便怎么来。” “那……那就半年吧！等五一回来，我把钱给你。” “行！” 丁文俊没有留下吃晚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以后他也没必要再留下来。 送丁文俊到门口，看着他离开，江燕是有些感激的。 丁文俊能过来跟她说这事，肯定是有所怀疑的，自己的自作聪明，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他看穿了。 周日一早，丁文俊闲来无事，去了派出所刘利民那里转了转，上次杀猪匠刘二奎的事还没当面谢他。 “你来的正好，有个好事告诉你，我们岗南县改区以后，市里很重视交通和经济问题，决定打通村镇之间的道路运输，增加了不少公交车，我看了一下，去新民乡的公共交车多了两辆四班，而且你家西面的那条路还会扩建，搞水泥路，通公交车，马上就要施工。” 这倒是个好消息，以后不用再骑车去乡里转车了，而且也不用等周六再回去了，周五放学就可以走了。 看来县改区确实是好事多多。 丁文俊就待了一会，他就能看出来刘利民比以前忙多了，签字的、汇报情况、办事的一波接一波。 丁文俊正准备告辞回学校，一个警员推门进来说道:“所长，那两个组织赌博的外地人抓来了，他们只承认聚众赌博，不承认设局诈骗。” “送县局吧？我这可没有专门审讯的人。”刘利民有些不耐烦了。 “就几个赌博的人，罚款关两天算了，送县局会不会认为我们不作为啊？其他几个聚赌的本地人一直叫着说那两个外地人设局诈骗，他们都是受害者。” “嗯……”刘利民犹豫了。 一听赌博设局诈骗，丁文俊来精神了，月底就要去香江了，去年跟周信安第一次见面就听说过香江有关于赌王之类的电影，可以发功改变骰子和纸牌，那是只是电影，意识外放确实有。 “那个……刘所长，我能去看看那两个外地涉赌的人吗？”有外人在，丁文俊不太好喊表舅的。 “嗯……行，跟我走看看。”刘利民肯定不会让丁文俊直接去的，规定还是要遵守。 两个房间两拨人，丁文俊都看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什么，但是几个本地参与赌博的人好像有些精神不振。 “表舅，能看一下现场查处的东西吗？”丁文俊小声问道。 “在办公室里，走……” 桌子上，纸牌，骰子，还有赌资以及一些零碎都在。 一个小香囊引起了丁文俊的注意，他起来轻轻一嗅，随即放下，又拿起纸牌看了看说道:“确实是做局骗财的，这个这个香囊里有让人头晕的成分，估计是莨菪子，或者乌头，这个纸牌也有问题，拐角都做了特别的记号，你们来看看。” 丁文俊把纸牌递了过去，刘利民接过来仔细看了看，也发现了问题。 “那个……小王，把香囊和纸牌连同那两个外地人一起送到县局，写个案件报告一起交上去，说不定是流窜作案。” “是，所长。” “他妈的！真是自作聪明！”刘利民骂道。 晚上晚自习和周一上课，丁文俊都没有见到陈晓刚，应该是请假了，不知道家里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周一晚自习结束，丁文俊返回宿舍，宿舍门开着，陈晓刚爬上了床铺正在收拾，一个打扮略微妖艳的女人坐在凳子上看着。 “你住下面吧！我跟你换。”丁文俊走进去说道。 “没事，班长，我个子小，爬上爬下容易。”陈晓刚客气的说道，似乎成长了不少。 女人也扭过头来，猩红的嘴唇咧的很大笑道:“哎呀！又见面了，小帅哥，我们家晓刚以后你多照顾照顾了。” “没事，阿姨，都是同学，我们本来就是住一起的。” “那就好，我本来是在这照顾他的，这……家里有事，我得回沙南县去，其实……” “妈，你少说两句，帮我我买点生活用品。”陈晓刚打断了她的话语。 “好好，你们收拾着，我去给你们买点吃的喝的。” 丁文俊刚想客气下，女人已经走出去了。 丁文俊大概猜到了陈晓刚的处理方式，既然他妈妈要回沙南县，那就是家庭不会散了，这应该是最好的结果了。 第130章 迁坟 周六上午，半个月没回来的丁文俊终于回到三庄村，西面的的南北路已经被挖的七零八落，应该是要修路了。 “奶，爷呢？” “修路，北面有几个坟堆碍事了，支书说不动，让你爷去了。” “噢！”丁文俊把买的东西从车上拿下来交给奶奶，都是一些零食和日用品。 又把家前屋后给清扫了一遍，忙到中午才把活干完。 丁老头也回来了，面色不悦的坐在门口抽烟。 “迁坟的事不顺？”老太太问道。 “还不是想讹点钱？说什么影响子孙，狗屁！”丁老头直接开骂了。 “村里怎么说的？”丁文俊放下笤帚问道。 “一共六座坟，村里拿六亩地，给种三年。” “这条件可以了，已经不算低了，而且修路又是好事，他们不能想不通吧？” “总有孬种，违反计划生育被罚款了，心里记着村里的仇，要是本家的，我直接大巴掌伺候着。”丁老头狠狠的吸了一口烟。 “那不是土庙也要动吗？”老太太问道。 “土庙好办，我找了个地方，问题不大，就是有人说要重新修好一点的，又不想拿钱。” “得多少钱？” “几百块钱吧！主要是把土庙周围打上水泥地，阴天下雨出殡的时候也好走路。” 丁文俊想了想说道:“爷，我感觉土庙不要重建，可以整体移过去，连地基一起挖，要是真有钱，倒是可以盖个土地庙。” 丁老头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不过他接受了丁文俊整体移动的想法。 抽完一支烟，一家三口吃了中饭，丁文俊说了自己五一要出远门的事，一听说是研学活动，老两口也没说什么，只是交代要注意安全。 吃了饭，丁老头又推着自行车出去了，修路的事不能等，迁坟必须抓紧，他没叫丁文俊跟着去，丁文俊也没想主动掺合这事，大势所趋的事，肯定要解决的。 临近天黑，丁老头才回来，应该是喝酒了，不过心情挺好的。 “爷，是解决了？” “嗯，免了他们的集资钱，同意了，明天迁坟，地方我已经找好了。” “集资？”丁文俊一愣。 “嗯，修路是集资的，说是市里，县里都拿钱了，不够下面集资，每人三十块钱，我们家交了一百二，杨玲和孩子的户口没迁过来，不算数。” 丁文俊点了点头，每人三十块钱，在农村不算少了，人口多的家庭可能要交不少钱，估计村里也收不全。 “今晚早点睡觉，明天去给我搭把手，六个坟，一个上午要收拾完，不能过中午十二点。” “知道了，爷！” 第二天一早，丁文俊早早起床，换上了以前旧衣服和旧鞋，跟着丁老头往北而去。 儿孙磕头完毕，一阵鞭炮声响起，每座坟三个壮劳力开始挖掘。 六座坟年代不一样，最早的二三十年，最近的才三四年，要看棺木的完整程度来判别怎么起棺材。 一个多小时的挖掘，六具棺材逐渐显现出来，四座十年以内的基本保存完好，棺木还没有腐烂到不能移动的程度，重新盖上罩子，丁老头指挥着人开始抬走。 还有两个则是需要收殓遗骨，重新放到新棺材里。 丁老头穿着雨鞋，带着手套，开始干活，丁文俊在一旁打下手。 “丁叔，有值钱陪葬品吗？他们家以前可是大户人家。”有围观的好事者开始起哄。 丁老头没抬头的说道:“你要是不怕死的快，下来捡两个拿回家玩玩。” “额……有这么邪乎吗？我看电视上盗墓的多了。” 丁老头嗤笑了一声说道:“呵……自古盗墓者有几个好下场的？哪一个不是身患恶疾，被折磨到死？” 听丁老头说完，围观的人都不说话了。 丁文俊知道，那些坟墓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沾染些怨气在身上，他们又没有吸收的能力，基本都会逐渐脑袋混沌，染上吃喝嫖赌的恶习。 又忙活着一个多小时，把两座坟给收拾干净。 “行了，孝子贤孙磕头吧！带你们爹妈去新家。” 丁老头有些累，丁文俊扶着他从坑里出来。 六户人家已经提前准备好了心意，丁老头也不客气，也不看多少，直接收过来交给丁文俊拿着。 “爷，这坑不埋上吗？” “不能埋，这都是逝者的旧房子，他们可能会迷路，放下这里自然坍塌为好，切记不能刚挖开就埋上，我看了，明天有雨，这坑很快就塌了，不影响修路。” 丁文俊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又是一阵鞭炮的响声，人们纷纷离去，只留下六个大小不一的土坑，还有腐烂的棺木。 六座新的坟头出现在麦田里，事情就算全部完成了，谢绝了主家的宴请，丁老头带着丁文俊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土庙。 “爷，这挖坟起棺也有怨气吗？还需要来土庙转一圈。” “你怎么知道没有啊？说的好像你能看见似的，把纸钱拿出来给土地爷烧一把。” “知道了！” 回去的路上，丁文俊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爷爷老了许多，骑自行车也不像以前那么利索了，腰也弯了不少。 “爷，以后……烟酒可以少点了。” 丁老头面色不悦的扭头准备训斥，看到丁文俊的眼神顿时忍住了，随后点了点头。 “家里存的烟……已经卖了不少，我也抽不了那么多，乡亲们给了我又不能不收。”丁老头像做错事的孩子开始找理由。 “身体要紧，多过些年。” “知道了，我得等到你找对象、有孩子呢！你爸是指望不上了，我得看到你成家立业。” 爷孙俩相视一笑，回家去了。 中午吃了饭，丁文俊收拾东西准备回校，丁老头收拾一大包十几条烟递给了丁文俊。 “你上卫校还没怎么给过你生活费，这烟你拿去卖了，钱留着用，五一出门也得用钱，穷家富路的。” “知道了，爷。” 乡里的烟酒店，丁文俊一说自己爷爷的名字，老板自然接过烟开始数钱。 坐公共交车回到学校，陈晓刚还在上铺躺着，没人管了，他也彻底放飞自我了。 第131章 跳楼 丁文俊把陈晓刚叫醒。 “你怎么没回家啊？周末也能回去一趟。” “不想回，来回两三个小时，还得转公共交车，麻烦。”陈晓刚嘟囔着。 “起来，你中饭也没吃吧？把你的臭袜子洗洗，我带你去吃饭，然后打打球活动一下。” 陈晓刚从上铺下来，收拾干净，两个人出门去了商业街转了一圈。 陈晓刚花钱大手大脚的，家里给的也多。 晚自习的时候，班主任宣布了本周学校进行年级篮球赛，因为本班只有五个男生，要求不垫底就行。 篮球赛放在了每天下午的自习课，周五是决赛，一周正好打完。 平时五个人也经常练习，不能说技术有多好，默契的程度还是有的，再加上梁玉婷把全班女生都拉去当啦啦队，别人是看篮球，其他班男生则是看啦啦队的。 再加上丁文俊这个不知疲倦的怪物，医学教育班最终因为技术水平止步决赛，获得了第三名，王老师还是比较满意的，一年级十几个班，他们班男生最少，这已经算超出预期很多了。 周四晚自习，同学们还沉浸在白天比赛的兴奋中，根本无心上课，老师也是大发慈悲，直接让学生自习了。 “哎，丁文俊，你听说了吗？县中今天下午有人跳楼了。”梁玉婷扭头过来小声说道。 “跳楼？压力大还是有人欺负？” “都不是，听说是殉情！” “殉情？两人啊？” “嗯，一男一女，男的高三，女的高二，听说是被家长发现了，男生家长去学校把女生骂了一顿，骂的可难听了，下午女生就跳楼了，然后不到半个小时，男生也跳了。” “都没抢救过来吗？” “好像没有，三楼跳下来的。” “那……太可惜了。” “谁说不是呢？女生家长报警了，这事不会轻易过去的，我们吃饭的时候去商业街买东西听县中过来的学生说的，可惨了，满地血。” 丁文俊暗暗叹了口气，不知道怎么说了。 在最后一节晚自习的时候，班主任过来把丁文俊和梁玉婷两个正副班长叫了出去，询问班级里有没有谈恋爱的。 丁文俊基本不问这些事，梁玉婷只是说有别的班男生追求班里女生，其他的不太清楚。 县城不大，一点事情很快就传开了，周五的时候，基本全校都知道了县中发生的事情，学校里也开了会，强调禁止早恋等等，所有人都知道没有，该谈还是谈，卫校没有考大学成绩要求。 周五下午，正在上课的丁文俊被班主任叫了出去。 教学楼楼下，一身职业装的叶岚仰头看着他。 “市教育局的叶主任找你有事，下午课我给你请假了。”听班主任说着，丁文俊知道叶岚找自己绝不是私事。 “叶主任……”丁文俊客气的打招呼。 “不叫岚姐了？”叶岚笑了笑，好像比以前更清丽了一些。 “不开玩笑了，有事找你，二中的事你估计也知道了，市教育局成立了调查组，我是组长，有个事需要你的帮忙。” “尽管吩咐！” “昨晚二中的学生说看到那个女生在操场，不止一个人这么说，你知道的，我不信那些，但张前进建议我拉你去看一眼。” “看见……那个女生？昨晚上？” “是的，教育局已经开始对学生进行心理疏导，应该是有心理阴影了。” 丁文俊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应该是幻觉了。”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叶岚点头同意。 “但产生幻觉的原因需要看一下。”丁文俊补充道。 “原因？”叶岚疑惑了。 “对，人不会无缘无故产生幻觉，特别是不太熟悉的人，要是亲人还好解释，其他人应该是被什么东西影响了。” “看来找你是没错了，走吧！劳烦您走一趟吧！”叶岚故意调笑道。 丁文俊也回了一个微笑，叶岚总是那么有……傲气，从第一次见她开始就这样。 卫校门外的车子，叶岚带着丁文俊坐了上去。 “刘师傅，麻烦您，去二中。” 司机点了点头，启动车子，其实距离不远，开车五六分钟就到。 “先去哪里？”叶岚问道。 “去事发地吧！” “好。” 叶岚下车带着丁文俊往教学楼走去，迎面过来一男一女，女的正是冯丽娟，她应该在叶岚手下工作，都是教育局的。 冯丽娟先向丁文俊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丁文俊回了一个点头，继续跟着叶岚往前走。 三层高的教学楼下，丁文俊单腿弯曲蹲下，地上已经被清洗过了，还是能看到点和其他地方不同的暗色。 “遗体呢？” “在市殡仪馆。” “有没有丢什么东西？”丁文俊又问道。 “什么意思？” “就是女生身上有没有随身物品跌碎了，或者离开了身体。” “这个……不知道，得问她父母了。” “那就帮忙问一下。” “这个很重要吗？”叶岚皱了皱眉头。 “嗯。”丁文俊点了点头。 “丽娟，给公安那边打电话问一下。” “好的，主任。”冯丽娟去打电话了。 丁文俊起身看了看不远处的操场，走了过去。 “当当当……”下课声响起，有学生发现了丁文俊一群人，纷纷议论起来。 江燕刚下课，顺着学生的指点方向看去，丁文俊那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睛里。 他来干什么？ 操场上，丁文俊在前面走着，叶岚和另外一个男同志跟在后面，不知道他在找什么。 “主任，公安局那边回电话了，那女生确实有个东西丢了，是一个小的玉佛，平时一直带在身上的，刚刚我打了电话，他们才想起来，在殡仪馆找了一下，不在女生身上了。”冯丽娟快步过来说道。 还真丢东西了？叶岚有些不敢相信。 丁文俊抬头说道:“得问一下当时女生出事时，谁靠的最近？” “你什么意思？有人在那个时候偷东西？” 叶岚皱起眉头。 “大概吧！”丁文俊平静的说道。 “你……是不是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那个时候，一个女生从三楼坠落，生命即将凋零，会有人偷她身上的东西？这人得有多……”叶岚有些生气了。 “叶主任，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一看气氛不对，冯丽娟立刻上前解围说道:“要不我去问问吧？” “还是让公安局调查吧！我相信学生们不会做出如此丧良心的事的。” 叶岚也不再计较丁文俊的推断，只是有些赌气。 第132章 嫉妒心 有叶岚的身份在，公安局的人来的很快，还有一节课就要放学了，现在问正是时候。 看着警察开始盘问出事时谁靠的近，有人开始慌了。 但事出突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跳楼的女生身上，确实没人注意到谁靠的最近，本班的好几个人都是第一时间冲下去救人的。 事情好像陷入了僵局，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查了。 叶岚肯定要征求丁文俊的意思。 “叶主任，能把当时第一时间冲下去救人的几个人集中起来吗？”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找到东西，随着时间的增长的那东西越来越难找。” 学校大礼堂，教育局的、公安局的、学校领导都在。 叶岚以心理辅导为由，要求学校把和女生走的比较近的一些人叫来了解情况，学校肯定不能拒绝。 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其中有一个丁文俊的熟人严莉娜，丁文俊才想起来她也是高二，没找到是她们班的同学。 严莉娜看见丁文俊坐在主席台上，也是一阵诧异。 叶岚和两个教育局的同志是主角，他们对每个学生轮流谈话，确实很有水平，表达对逝者的惋惜同时安慰她们不要多想，生活还要继续，未来还很美好等等。 “你们是找什么东西吧？”轮到严莉娜的时候她突然问道。 叶岚一愣，扭头看向丁文俊。 丁文俊假装不认识的问道:“你知道？” “小丽有一个玉佛，一直带着，昨天她跳下去的我和几个女生刚好在走廊，想拦着没拦住她，我是第二个冲下去的，在我之前有一个女生，她俩平时关系不好，没想到她会第一个冲在前面，等我到的时候，她已经把小丽从地上扶起来了，完全不顾那么多血。” “关系不好？是有冲突吗？”一旁公安局的人问道。 “她俩……”严莉娜欲言又止的看了看一旁的校领导。 “没事，你尽管说，我们来就是解决问题的，问题解决了你们才能继续安心上课，校长，您说是不是？”叶岚笑着说道。 “是是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尽管说。”校长陪笑着说道。 “她俩和我一样都是走读生，我们经常一起放学，她跟小丽借过那个玉佛，小丽没同意，说是她姥给的，不能借，当时还挺生气的，小丽和高三那个男生……其实是那个男生追的她，我们在路上遇到过。” “那个男生你们也认识吧？”丁文俊问道。 “我和小丽原来不太熟，她和那个男生认识。”严莉娜小声的说道。 丁文俊点了点头，大概明白了事情的起因是 叶岚和领导们也不是傻子，他们都是做教育工作的，学生们的那些小心思他们心知肚明。 “那个女生叫什么名字？” “乔秀。” “好，谢谢你提供重要的线索，请帮忙叫下一个同学进来。” 严莉娜抬头看了丁文俊一眼，起身出去了。 现场陷入了短暂的冷场，三方领导都在各自打着自己的小九九，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又有同学进来，还是叶岚唱主角的安慰着。 “下一个就是这个乔秀同学了，校长，您看……” “怎么？叶主任是以为我们学校会包庇犯错的学生？不过……学校不能再出事了。” 校长脸上也挂不住了，出了这样的事情，确实很丢人。 “没有，不过，有没有犯错得由公安局的同志来定。” 门被推开，跟瘦高的严莉娜相比，这个女生就显得矮胖了一些，低着头，看不清长相。 “乔秀同学，请坐。”叶岚开口说道。 女生一点头，走到位置坐好。 “你和郑丽丽同学关系还不错吧？听说你们经常一起放学，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也很痛心，希望这件事对你不要产生什么过多的影响，活着的人还是要往前看，好好学习才是正确的。” 听叶岚说着，女生点了点头，依然没有说话。 几个领导相互看了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问了。 丁文俊直接开口问道:“乔秀同学，郑丽丽同学的玉佛你埋在操场的哪个地方了？” 听了丁文俊的问题，女生明显一愣，随即轻微颤抖起来。 校长和几个领导也没想到丁文俊会直接问出这个问题，一时有点傻了。 “我知道你可能是一时冲动，但她已经死了，死者的遗物不是一般人能碰的，你昨晚肯定也做噩梦了吧？你也不想这噩梦缠绕你一辈子吧？” 听丁文俊说完，女生开始抽泣起来，黄豆大的泪珠掉在地上。 “我……我就是嫉妒她，什么都比我强，长得好，家庭条件好，还有那么人喜欢她，我爸妈离婚了，他们谁都不要我，只要我弟弟……” “所以你就告诉那个男生说郑丽丽喜欢他，引起那个男生的注意，然后你又告诉男生的父母说郑丽丽和男生谈恋爱，影响了学习，让男生父母来学校辱骂郑丽丽，对吗？”丁文俊平静的问道。 “我……我没想到她会跳楼。”女生小声的说道。 “啪！”校长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刚要发作，丁文俊急忙抢先问道:“东西在哪里？” “我……奶奶病了，我爸妈不管她，我想那个……应该能卖点钱，在……操场南边的第三棵树下。” 一旁警员刚准备去挖东西，丁文俊急忙制止道:“我去，你们别碰……” 丁文俊说着走出会议室，警员得了领导的眼神指示，急忙跟上。 叶岚也给冯丽娟使了个眼色，冯丽娟也跟着去了。 操场上的大树下，因为时间不够，埋的很浅，丁文俊很容易就找到了一块被掀开的草皮，乳白色的玉佛上还沾染着血迹，黑色的丝线萦绕在其中。 果然有些怨气，丁文俊暗暗叹了一口气，眼睛精光闪过，伸手拿出了玉佛，转身交给了身后的警员。 丁文俊没有回会议室，而是和冯丽娟说了一声就自己回卫校的了，后面的事情他不想参与了，也不是他能决定的。 他希望多一些宽容，少一些悲剧，但很多时候都是事与愿违。 学校门口都是放学回家的学生，丁文俊直接回宿舍，陈晓刚也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给，作业明细，梁玉婷给你记的，你俩是不是在谈恋爱啊？”陈晓刚递过一张纸。 丁文俊接过纸随口说道:“谈你个头，抓紧赶车吧！” 陈晓刚促狭的笑了笑，背着包走了。 第133章 去香江 新民乡到北面乡镇的道路修的很快，丁文俊周六回家的时候已经开始铺碎石子了，有钱就是好办事。 奶奶和几个老人搬着板凳坐在路边看着施工队干活，见丁文俊回来，急忙起身跟着丁文俊回家了。 “你爸打电话来了，你杨姨应该是怀上了，你暑假去看看吧！我跟你爷也没出过远门。” “怀上了？那是好事啊！行，到时候我代表您和爷去看看。” “也不知道是男孩女孩。”奶奶嘀咕道。 “男女都行。” 丁文俊突然想起杨玲爸爸说过想给小丫改姓的，这要是杨玲生个男孩，估计改姓的就得是这个孩子了。 他管不了那么多，让他爸自己去协调吧！ 拖拉机和三轮车的声音一天就没停过。 下午的时候，丁老头回来，让丁文俊去看看土庙的新位置。 丁老头听了丁文俊的建议，没有集资重盖土庙，而是把原来土庙底下直接挖起来，平移了过去。 丁文俊去看了一下，土庙新位置倒是距离自己妈妈的坟墓近了很多，基本遥遥相望了。 “前天你舅来了一趟，路过的，我留他吃了饭，你姥的身体不太好了，昨天我去看望了，给了点钱，你明天也去看一眼吧！毕竟七十多了。” 丁文俊心里一紧，生老病死他能看开，到了自己亲人身上还是有些难以接受的。 “知道了，爷！我爸知道吗？” “还没给他打电话。” “我去打。” 丁文俊进屋给丁志祥打了电话，把事情说了一下，丁志祥那边沉默了几秒钟才说五一回来看看，然后又说杨玲怀孕了，厂里比较忙等等。 还没等丁志祥说完，丁文俊就把电话挂了。 第二天一早，丁文俊就骑着摩托车往舅舅家去了。 老太太确实状态差了不少，比起过年的时候，反应能力和行动能力都差的很多。 好在还能认出人来，拉着丁文俊说了好些话，也会糊涂的问他什么时候结婚生孩子。 “去县医院看过了，主要是高血压这些慢性病，一个月挂一次水，吃点药，慢慢治吧！”舅妈在一旁说着。 丁文俊知道舅妈是怕自己责怪没去看病之类的，他看着姥姥身上干净，头发顺当，也知道照顾的很好。 陪老人聊到临近中午，丁文俊也没留下吃饭。 回到家收拾了点东西，跟奶奶交代了了一下，丁文俊返回学校。 晚自习的时候，梁玉婷这些走读生带来了二中那个事故的处理结果，男生家里赔偿了好大一笔钱，去学校辱骂郑丽丽的男生妈妈被警察带走了，估计得关几天，具体的还得看女生家长的态度。 一个悲剧，两条人命，都是含苞待放的年纪。 周一上午，学校收到了研究所的信函，邀请丁文俊参加研究所的调研活动，连同周末大概五天的时间。 学校里对来自燕京的邀请函还是很重视的，除了批假期，还资助了一笔钱，充作调研的费用。 “班长，你要去哪里调研啊？” “还不知道呢？得有人来接我的时候才知道，估计得往南方去。” “真羡慕你，不用上课，还能旅游。” “调研不是旅游，估计要去看看别的地方风俗习惯，我也是第一次参加，说不定表现的不好，就没有下一次了。” “要是能直接去上班多好，还没毕业就吃上公家饭了。”陈晓刚打岔着说道。 “想得美，就是个荣誉而已，我这什么都没做，怎么可能就国家的人了？”丁文俊自嘲的说道。 “也是！”同学们不平衡的心里稍微舒服点了。 周三晚上，袁英送来了两身衣服和“生活费”，老师和不少同学知道丁文俊有一个做服装生意的表姨，经常来看他，给他买东西和生活费。 没妈妈和没爸疼的孩子就剩这点温暖了，老师也表示同情，况且还是品学皆优的学生。 周四下午，陈天放开着一辆吉普车直接到了校长室门口，拿出了证件和邀请函，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让校长和领导们很是重视。 正在上课的丁文俊被叫了出来，假装和陈天放并不认识的客气了一下，回宿舍换了衣服又带了一身衣服，还有一些个人用品。 校领导和班主任直接送到了大门口，挥手告别。 呼了一口气，丁文俊笑着问道:“陈哥，我们怎么去香江？” “去你们省城机场坐飞机去羊城和周主任汇合。” “飞机？” “对啊！没坐过？” “没有，去年在沪都倒是看过真的，之前都是在电视上看的。” “那还是第一次了，没事，凡事都有第一次。” 丁文俊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听英姐说还有一个人，什么来路？” “高手，周主任从道门借来的。” “道门？” “嗯，据说是个天赋异禀的人，五行八卦，占卜风水都很精通，你这半吊子的土官只能算民兵，人家才是正统的，哈哈……” 听陈天放开着玩笑，丁文俊也跟着笑了笑，原来自己并不是主力，难怪也没给自己进行突击培训，那就能放心去了，就当旅游了。 车子上了高速公路，直奔省城而去。 跟陈天放一起，丁文俊还是能放的开的，两个人一路聊着，很放松。 “陈哥，上次安丰市那个珠子怎么处理的？” “华冲道长没跟你说？密封了，送到了底下，因为不知道它为什么能吸人血，没敢送去底下六层。” “噢！”丁文俊点了点头。 “怎么？你有想法？” “没有，我就是问问，想知道这怨气到底是不是自主的？还都是无主的飘荡或者寄存在物体中。” “怎么？你最近又吸收到了？” 丁文俊没有隐瞒，把烈士陵园和县中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在他们的怨气中感受到了对人间的眷恋和不舍。”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你也知道我们国家近百年遭受了很多灾难，很多道观庙宇被毁坏，一些得道高人都湮没在乱世中，我们也在抓紧研究，争取把老祖宗的东西保留下来。” 听了陈天放的话，丁文俊也表示理解，毕竟有些东西华冲道长也解释不了。 第134章 青灵 丁文俊第一次坐飞机，可惜是夜里，基本什么都看不到。 “怎么？害怕了？” “没有，就是这感觉……很熟悉。” “熟悉？” “嗯。” “你怕是在梦里坐过飞机吧？” “不是坐飞机，是自己飞。” 陈天放笑了笑，他当然不会以为丁文俊在说笑，他是觉得丁文俊那不符合年龄的稳重很搞笑。 “陈哥，多久能到？” “三个小时的路程，快了。” “这飞机确实快，一千多公里，三个小时就到。” “三个多小时是起飞到落地，还有盘旋的时间，真正飞起来的速度比你自己飞快多了。”陈天放开玩笑的说道。 丁文俊也跟着笑了笑。 凌晨四点多，羊城一家宾馆双人间里，丁文俊放下背包。 “先睡觉，明天一早去见周主任，他们已经到了。” “好。” 丁文俊洗漱上床，侧身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灯光璀璨，这里确实是繁华地方，比起沪都也不遑多让。 “明天和周主任一起坐车过关，那边有人接待，我们不需要出面，都由周主任接洽，记住，我们是燕京来的，代表着国家脸面，不卑不亢，不苟言笑，有些国外记者很会挑事，你的一个表情他们都能写一篇报纸。” “知道了，陈哥，我会注意的。” “嗯，睡吧！还能睡两三个小时而已，明天还不知道有什么事呢！” 丁文俊闭上眼睛，睡是睡不着了，他只能养神，将神识扩散到这陌生的环境中。 上午七点多，陈天放从睡梦中醒来，揉了揉黑眼圈，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扭头向另一张床看去，丁文俊已经穿好了衣服，站在窗台前看着外面的风景。 “你是一夜没睡吗？到底是年轻人，能熬夜。” “眯了一会，想看看大城市。” “羊城还行，去了香江你就知道什么叫繁华。”陈天放洗漱。 上午八点，陈天放带着丁文俊出了宾馆，开车往羊城的一个政府机关而去，那里是一个中转站，他们要在那里坐车过关，周信安带着另外一个人已经到了。 一个大概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子，一身青色单袍，身材娇小，头发扎了圆形的发髻盘在头顶，清丽的脸庞一看就是南方人的小巧玲珑。 “来，介绍一下，陈天放，二十六岁，甄青灵，二十岁，丁文俊，十七岁，你们三个将是这次交流的主力，别紧张，就当学习了。”周信安微笑着介绍道。 陈天放微笑着点了点头想打个招呼，但他发现甄青灵的眼睛从开始就没离开过丁文俊。 他向周信安看了看，周信安也是一头雾水，他去道门把这个女孩接过来，自始至终都没说过话，这会怎么跟丁文俊对眼了？ “你能活到现在，挺不容易的。”甄青灵开口说话了，声音很好听，清脆悦耳。 “有时候活着也不一定是好事。”丁文俊回答道。 他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不着边际的深邃，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眼睛。 “北方那些人只顾着自己修行，根本不知道你的潜力，不如留在南方吧！”甄青灵继续说道。 “南北没有区别，有区别的是我自己的选择。” “三教佥押封神榜，根行深者成其仙道，根行稍次成其神道，根行浅薄成其人道，仍随轮回之劫，仙道肉身成圣，神道舍其皮囊，神识飞升，你想走哪条道？” 丁文俊看过《封神演义》，知道甄青灵说的是修行的三个大境界，他笑了笑说道:“这位姐姐太高看我了，再说了，人道也并非一无是处。” 甄青灵抿了抿嘴唇，不理他了。 “哈哈……看到你们这样我就放心了，年轻就该多交流，走吧！” 周信安很高兴，他这次的目的之一，就是要达成南北年轻一代的交流，这可比去香江重要多了。 蓝白相间的中巴车，丁文俊第一个上车，找了一个靠门的位置坐着，甄青灵上来直接隔着过道跟丁文俊坐一排，似乎有意为之。 陈天放一上来，本想坐丁文俊旁边位置，一看甄青灵正斜眼看着丁文俊，识趣的往后面坐了一个位置。 不多时，周信安和两个领导上车，车辆启动，往东南方向而去。 一路上，周信安和两个领导不停的聊着，说着方言，丁文俊也听不懂，他估计周信安也是南方人。 登记、检查、过关，车子进入香江境内，穿过几座山头，景色确实不一样了，高楼大厦，人潮涌动，丁文俊还是第一见到两层的公交车，还那么长，还有外国人面孔的警察。 车子穿街过巷，驶向了一座山的半山腰，那里有一座豪华的酒店，就像古代城堡一样。 从车上下来，周信安和两个领导走了进去，不多时又多了两个人出来，把丁文俊三个人带了进去。 “一人一间房，两场交流会，今天下午一场，明天上午一场，都是在这个酒店里，明天下午我们返回羊城。” 周信安说着，对方的的招待人员很客气，甚至有些恭敬的带着丁文俊他们上楼。 房间确实很豪华，丁文俊还是第一次住有好几个区域的房间，类似于卫校的老师宿舍。 进入房间，丁文俊放下背包，环顾四周，总有一些不好的感觉，感觉就像有人在暗处看着自己。 “怎么了？不适应？”陈天放走进来问道。 “没有，有些奇怪的感觉。” “奇怪？比如呢？” “好像有人在看着我们。” “嗯？”陈天放警觉起来，他知道丁文俊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谎。 陈天放往犄角旮旯的地方仔细搜索起来，很快他就在一个柜子下面拉出一根线来，然后顺着线找到了藏在衣柜上的小型摄像机。 “我草，丫的敢玩阴的，找一下还有没有这种东西。” 丁文俊点了点头，神识外放，很快又找到了两个。 陈天放那拿着三个小型摄像机咬着牙转身出去了。 丁文俊关上门，对外交涉的问题他管不着，坐在柔软的沙发上，丁文俊满意的点了点头，回去问一问县城哪里有卖的，给奶奶也买一个。 很快陈天放就回来了，面色不好。 “怎么了？陈哥？” “他妈的，说交流从进进酒店就开始了，要是我们发现不了这三个探头，后面的交流也不用继续了。” “哈哈……到人家的地盘了，人家怎么说，我们接招就是了。”丁文俊倒是看的很开。 第135章 交流 中午饭吃的比较晚，好在比较丰盛，让丁文俊没找到的是甄青灵，一个娇小可爱的姑娘，吃的东西来竟然狼吞虎咽的。 不仅丁文俊，连周信安和陈天放都没想到，看了看也没敢说什么。 中饭过后，酒店的一楼大厅里，两排长桌子面对面的摆放着，横幅写着香江内地民俗交流会。 有不少记者架起了摄像机，明显上午的交流是公开的，是要上新闻的。 周信安四个人基本没出声，都是几个领导在讲话，陈天放的注意力在对面几个人身上，甄青灵的注意力在丁文俊身上，而丁文俊因为昨晚没睡好，有些睡意昏沉。 “哗啦啦……”一阵掌声响起，丁文俊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一个半小时了，公开的交流会应该结束了。 记者和领导们先走了，丁文俊才认真的看向对面留下来的五个人，四个男人一个女人，年龄最小的应该是个女人，约三十岁左右，长得还挺富态的。 “周主任，幸会幸会……”一个穿着丝绸白衫，留着一撮山羊胡的老者开口打招呼。 “张会长，客气了。”周信安客气的回应。 “周主任，这次交流会，您看……怎么个章程？” “客随主便，你们安排，我们接着，要不了多久你们就要回归了，都一家人，只要不伤了和气就行。” “哈哈……那是自然，既然是风俗交流，我们就探讨一下，学习一下内地的先进经验。” “交流不是早就开始了吗？”陈天放插了一句，语气中满是不屑。 “哈哈……这位小兄弟好像颇有微词，都说北方人豁达大度，不拘小节，现在看来……” 丁文俊抿了抿嘴唇，这个老者从开始就把香江和内地分的很清，现在又开始搞起了地域歧视，明显对回归这件事，不是很高兴。 “这位老先生，我听闻香江奇人异士颇多，大多是都是抗战的时候为了躲避战乱乔迁于此的，他们也都是来自五湖四海，这位张会长，敢问您祖上是清河张还是太原张？又或者是其他郡望。” 丁文俊一开口，周信安和陈天放都没想到，这个回怼着实漂亮。 甄青灵也扭头看向丁文俊，抿了抿嘴，似笑非笑。 “额……我张氏自然是清河张。”老者面色不悦的说道。 “这个自然，天下张氏出清河，清河是堂号，我问的郡望，也就是分支，张老先生，人可不能忘本啊！寻根问祖也是风俗文化之一，人得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丁文俊面带笑意的说着。 “你……”老者被一个孩子教训，明显挂不住脸了。 “这位小兄弟看来也是对姓氏来源颇有研究了？说别人不能忘本，可别对自己一无所知呀？”一个西装革履的富态男人开始圆场。 “这个自然不能忘，我丁氏出自周朝姜尚姜太公的公子姜汲，姜汲去世以后，周王赐谥号丁公汲，后世子孙以丁氏为姓，以彰显荣耀，我们以河北济阳郡为祖地，没有第二个地方，不知道这位前辈贵姓啊？” 丁文俊还得感谢他爷爷，很小的时候就教他背这个。 对面的西装男也是不知道自己的出处，他肯定不会回答丁文俊的问题的，现场一时陷入安静。 丁文俊也不再追问，继续闭目养神。 “哎呀！确实精彩，看来祖国的年轻一代确实很优秀，自愧不如，自愧不如啊！” “嗳！张会长客气了，小孩子，年轻气盛，还望不要见怪。”周信安有些骄傲的说道，孩子优秀，做家长的肯定脸上有光。 “不气盛还叫年轻吗？我们也都年轻过，哈哈……” “是是……” 有了丁文俊这一闹，双方总算可以平和的开始交流会。 丁文俊也见识到了陈天放说的“正统”，甄青灵确实水平很高，天文地理，占卜问卦，风水命格样样精通。 相比看杂书自学的丁文俊，确实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而陈天放也让丁文俊刮目相看，他对机关奇谭甚是精通，说起哪个古墓是如何布置，是怎么样的结构，防盗机关如何处理，也是如数家珍。 果然如袁英所说，十三所不养闲人！ 一个交流会竟然持续了三四个小时，除了刚开始丁文俊怼了两句，后面基本没说话，他也插不上话，并不是藏拙，而是确实不懂。 今天下午是文化交流，明天上午应该就要技术交流了，他还是有点期待的。 吃了晚饭，回到酒店，丁文俊在自己的房间窗台前站着，周信安特别交代他们不要到处乱走，有些行为是违规的，也不能购买东西。 “咚咚咚……”陈天放敲门进来。 “出去转转不？” “嗯？周主任不是说不让出去吗？” “不出酒店，就在楼下转转，我刚看到有个百货商店。” “我可没钱啊！”丁文俊一摊手。 “没事，看上什么，哥哥送你。” “那我可要打土豪了啊！” “这话说的，咱燕京爷们什么时候差过事？走着！” 一到百货商店，丁文俊就知道这里肯定都是针对内地来的的游客，一些电子产品和明星海报，还有一些磁带和录像带。 东西确实便宜，上次为了套刘二奎的话，他买了一个带录音功能的随身听，花了他一百块钱，这里只要五十块。 “哎，陈哥，这是什么东西？”丁文俊指着一个黑乎乎的长方体问道。 “vcd，放电影用的，新玩意，贵的，不过比录像机好多了。” 丁文俊点了点头，还真是新鲜玩意，录像机他在石小伟家看过，就是个箱子，这个小巧多了。 “陈哥，这个东西能多买几个吗？比我们那便宜多了。”丁文俊指着随身听问道。 “三个以上算走私！” “啊？好吧！” 转了半天，丁文俊买了一张四大天王的小海报，上面还有几个签名，他也没认出来是什么名字，他知道严莉娜喜欢这个，上次县中跳楼那事，也算欠了她一个人情。 又给奶奶买了一些糖果糕点，袁英也喜欢这些零嘴头，可以分给她一些，至于江燕，他也不知道买什么，书是不让带的，最后在陈天放的建议下，买了几个擦脸的东西。 买的东西都是便于携带的，不会增加多少重量。 丁文俊是不会让陈天放付钱的，他自己也带了。 第136章 武斗 第二天一早，丁文俊按要求收拾好了东西，上午的交流一结束他们就要离开，回羊城吃中饭。 早饭是自助形式的，都是各种面包甜点还有牛奶果汁，丁文俊随便吃了点，不饿就行。 “怎么？不合胃口？”周信安过来问道。 “额……”丁文俊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这还是自上次两个人争执以来，周信安单独找他说话。 “还不如来碗羊肉汤。”丁文俊小声说道。 “哈哈……确实，你们岗南的羊肉汤我喝过，配上刚出炉的锅饼，确实一等一的早饭，等有机会再去吃一顿，你请客怎么样呀？” 面对周信安的热情，丁文俊低头看了看他的腰间，抬头笑道:“领导给我个请客的机会，这是看得起我，一般认为是要提拔了。” “提拔？嗯，提拔你为华北组的副组长，怎么样？” “就我和英姐两个人，还副组长？” “哈哈……你小子！多吃点，一会得出力。” “出力？”丁文俊一愣。 “对啊！你昨天落了人家的脸面，人家今天不得找回场子吗？” 丁文俊明白了，这是要武斗了。 吃点早饭，还是那辆中巴车，甄青灵又隔着过道和丁文俊坐了一排。 车子出酒店，往一座山头盘绕而去，距离不远，十分钟后在一个山顶酒店门口停下。 有人引着他们来到了一处空地，站在这里可以俯瞰整个海港，丁文俊深吸了一口气，有些心旷神怡。 “你也觉得这里风水好？”甄青灵靠过来问道。 “我不懂，就是感觉很舒服。” “两侧山脉，中间凹陷，聚财留财，是一个聚宝盆，风水上称之为迎送合局，不管是进还是出，都是聚财之地。”甄青灵解释着。 “好，说的好，哈哈……”昨天的几个人一起走过来，夸赞着甄青灵的分析。 为首的老者已经换上了一身黄色长袍，有些仙风道骨的感觉，其他几个人也是穿着各自的衣服。 昨天那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竟然披着明黄色的半边袈裟，而那个女人的服饰看起来有点像哪个少数民族。 “应该是东南亚的寺庙和土教。”陈天放见多识广，小声的解释着。 丁文俊点了点头，香江地区还真是鱼龙混杂。 “周主任，时间紧迫，我们抓紧吧！” “好，听从张会长安排。” “请……” “请……” 两拨人从酒店门口出发，步行往下走了一里多路。 这是一片墓地，应该都是非富即贵的大户人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选在这里。 “小兄弟，讨教了。”身披半边袈裟、露出一只胳膊的中年男人结了个手印向丁文俊说道。 这……这就开始了？ “九字真言，我道门东晋葛洪仙师的：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常当视之，无所不辟。意思是说，常念这九个字，就可以辟除一切邪恶。佛教密宗抄袭我道门的，可是在抄录这九个字时，还抄错了，九字真言手印手势源於佛教密宗手印，这个就是要集中注意力的手势，应该是个精神修行者。” 听甄青灵说着，丁文俊感激的看了她一眼。 “丁文俊。” “到！” “注意尺度！” “是！”这么多人在，该给周信安面子还是要给的。 丁文俊向前两步，距离对面的中年男人只有五米远。 没有任何手势，也没有别的话语，丁文俊就这么站着，他也有些紧张，这是他第一次跟其他意识觉醒者对位，梦魇之眼肯定不能用的，那就是只能拼神识了。 神识外放丁文俊用过两次狠的，第一次尝试是柳河村的那个两女孩被溺死刺激到了他，他拉了那两个老太太进入了幻境，这是对于年龄大意志力又弱的普通人。 第二次是冯隆勇的墓地被掀开，他用了二十分钟，学着书上，用自己的神识印记布了一个迷魂阵，让整个殡仪馆的人都见鬼了。 上次对付中亚的古尸，主要是周信安的功劳，他只是吸了古尸脑子里的怨气。 其实他心里也没底，本着先下手为强的原则，丁文俊先释放了神识，把对面的密宗男人包裹了起来。 只是一个瞬间，丁文俊就突破了对方的意识壁垒，把男人拉入了幻境中，看着对方一下子面容呆滞起来，丁文俊也是没想到。 这么菜？不应该吧？ 显然对面几个人也察觉到了男人的异样，这就输了？这个少年这么强吗？ 丁文俊一看对方马上要痴呆的状况，知道这是快要精神崩溃的边缘了，立刻准备收回神识。 突然，他感觉到有第三方的意识向他侵入过来，是那个女人，她比这个假和尚强多了。 丁文俊立刻来了兴趣，持续的施加压力，最后索性来了个群攻，把对方五个人全部包裹在自己的神识以内。 一旁的甄青灵眼睛一亮，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周信安可是六级，他立刻开口制止道:“适可而止吧！” 他也很震惊，同时也很好奇，丁文俊的意识水平到底是什么级别了，反正自己这么多年基本没有太多的长进，为何丁文俊进步如此之快？ 听到了周信安的话语，丁文俊立刻收回了自己散发出去的神识，抿嘴笑了笑。 上次吸了干尸脑袋里的那一团，后来烈士陵园的白骨和县中的玉佛，看来自己的水平有了很大的提高。 对方五个人刚刚进去幻境又被拉了出来，好像做了一场诡异的梦境。 特别是那个女人，竟然满脸羞红，不知道在幻境里做了什么，幸亏自己没有做出什么丢人的动作来。 “张会长，不如你们先休息一下，再交流下一项？” “不……不用了，内地真是人才辈出，香江这些年铜臭味太浓，我们都在忙于生计，修行荒废，惭愧惭愧！” “那以后我们更要保持交流，相互学习，回归以后，我希望能多见到张会长。” 周信安的意思很明确，不希望和他对立，也不希望他一走了之，对面这个张会长在香江风水界还是很有名气的，真本事还是有的。 “好，那就一言为定，我很期待和周主任共同进步。” 武斗不了了之，也是周信安没想到的，不过这也是最好的结果，基本达到了华冲道长“不能输，也不能赢的太过”的要求。 威慑对方的同时，也不能让对方太难看。 第137章 等级 中午十二点不到，丁文俊他们就回到了羊城的宾馆里。 “陈哥，咱们什么时候回省城？” “情况有变化，听周主任的意思，咱们可能要直飞燕京。” “去燕京？” “嗯，这次交流会不止我们一个组，我们是民俗交流，还有企业家交流会，各职能部门的交流会，燕京的大领导要接见我们所有人，表示重视。” “大领导？多大的领导？” “很大。” “噢！” 其实丁文俊不知道，带他去燕京也是周信安临时决定的，开会只是一个借口，主要的目的是要对他进行重新评级。 半个小时后，宾馆不远处的一家饭店包厢里，周信安带着丁文俊三个人吃饭，很多地方特色的菜品，让丁文俊吃的很满意。 再看甄青灵，一口接一口，一碗接一碗，看的人食欲大增。 “你们……道门也能吃肉吗？”丁文俊试探着问道。 “谁说不能的？只是有的肉不吃而已。”甄青灵嘟囔着说道。 “噢！”丁文俊点了点头，他的印象里好像青云道长是不吃肉的，可能是流派不同。 吃完了饭的甄青灵立刻又恢复到了清丽的样子，好像跟刚刚狼吞虎咽的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不考虑一下留下来吗？” “额……我还有爷爷奶奶在，他们年龄大了离不开我，我还在上学，谢谢你的美意。” “你的开窍师傅是谁？” “开窍？额……我爷爷算是我的领路人。” “他是哪个道观的？” “他不是道门的，是土官，就是北方负责农村白事的人，挂在青云观。” “青云观？”甄青灵点了点头。 下午三点，飞机从羊城直飞燕京。 “陈哥，那个……甄青灵呢？她不去吗？” “怎么？听说人家能吃肉能结婚，心动了？人家比你大三岁呢！哈哈……” “不……不是，我的意思是开会……”丁文俊有些脸红了。 “她又不是我们是十三所的人，能把她请来，周主任已经卖了很多脸面了，你还想让她去燕京？” 丁文俊点了点头，他是觉得甄青灵这个姑娘挺有趣的，他有些看不透。 晚上七点多，飞机降落在燕京机场，一辆中轿车把他们从机场带到了市中心。 丁文俊眼睛瞪的老大，看着车窗外的风景。 “怎么？没看过燕京的夜景吗？”周信安微笑着问道。 “没有，上次来十三所，是我第一次来燕京，这是第二次。” “那等元旦再来的时候，让小陈带你好好逛逛，或者暑假的时候，也快了。” “没问题，交给我了。”陈天放拍了拍丁文俊的肩膀。 车子在一座古色古香的建筑前停下来，丁文俊按照要求把放在车里不能带进去，只身跟着周信安和陈天放走了进去。 七拐八拐的走了好几分钟，来到一个大礼堂门口，拿出工作证让人检查后走了进去。 绣着牡丹的大红地毯，明亮的灯光，主席台上那巨大的国徽，都带给丁文俊巨大的震撼。 已经有不少人到了，跟着周信安和陈天放找到了座位坐下，不自觉的坐的笔直。 不多时，一阵掌声响起，所有人起立，几个大领导从小门快步进来，丁文俊当时就愣了，还真都是在电视上才能看见的大领导。 咦？怎么有一个大领导看起来有些眼熟，丁文俊扭头看向一旁的陈天放，我靠！ 听着大领导的讲话，丁文俊只管跟着鼓掌，有摄像机对着自己的时候，他还是很不自然的严肃起来。 晕晕乎乎的开完了会， 又拍了合照，丁文俊犹如提线木偶一般任人安排着。 晚上九点多，丁文俊又回到了当初和袁英第一次来燕京住的那个酒店。 躺在床上，丁文俊才彻底放松下来。 “来，餐厅没东西吃了，将就吃盒泡面吧！”陈天放端着两盒泡面进来。 丁文俊急忙起身接过来。 “吃完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明天上午的飞机回你们省城，我的车还扔在哪里呢。” “又坐飞机？”没有了新鲜劲的丁文俊，对坐飞机有一些排斥，总觉得不踏实。 “要不我让英姐来接你？你不想赶周一上课了？” “我是不想坐飞机了。” “那我一会查查外勤有谁在燕京附近，让他送你一程。” “好，谢谢陈哥。” “谢个屁！对了，明天早起一会，去十三所转转，来都来了，直接去实验室找我。” “明白！” 吃了泡面，丁文俊洗了澡，躺上床就睡着了。 不远处的十三所办公室，周信安站在窗户前看着外面的夜色。 “周主任……”陈天放推门进来。 “安排好了？” “嗯，明天一早带他下去，真的要去底下七层吗？” “那怎么测试他到底几级了？我也很犹豫，十三所从没出现过这样的怪胎。”周信安叹了一口气。 “要不……让他顺路去一趟青云观，华冲道长应该能看出来吧？” “算了，老主任身体大不如从前了，上面的意思尽量少去打扰他，他牺牲已经够多了，我们总归要长大，不能什么事都惊动他。” “那……”陈天放也犹豫了。 周信安想了想了想说道:“带他去四层，老主任当年从西北带回来的那一面壁画不是还在吗？让他去吧！” “好。”陈天放点了点头。 “你在旁边看着，一旦有问题就拉他出来，如果他能自己走出来，那……就是六级，自从老主任受伤，我们十三所的威慑力大大降低，上次那个中亚操控古尸的人就是一次试探，以后的试探会越来越多，我们等不起。” 周信安忧心忡忡的说着，自己心里也没有底，这个位置确实不好坐。 “明白！”陈天放也跟着担心起来，十三所的情况他最了解，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护国安民。 丁文俊美美的睡了一觉，第二天早早起床，五一的燕京景色很美，站在宾馆外面看着远处青色的山峦起伏着，确实心旷神怡。 拿着工作证，丁文俊来到十三所，守卫验证过后把他放了进去。 “陈哥……” “来了？走带你去个好地方。” “好地方？” “对，地下四层，以前华冲道长在西北发现个好东西，据说对你们这些意识觉醒者是个宝藏，周主任说，算是奖励你这次交流的表现。” “噢？”丁文俊也好奇了。 第138章 虚妄 十三所地下四层，灯光照耀下，这里就像一个小型博物馆，丁文俊很好奇的的参观着。 “陈哥，你这……国家文物你们也据为己有了？”丁文俊开起了玩笑。 “这些都是不方便展出的，也算国家机密吧！你在外面看到的也可能是复制品，真迹在这里。” “厉害，厉害，你说的东西呢？” “在最里面，那面飞仙图。”陈天放指了指最里面的位置。 借着灯光，丁文俊抬眼看去，他的视力极好，距离十几米就被墙上的壁画吸引住了。 这幅壁画高约两米，宽大概五米，一米高度的五个不同颜色的仙女捧着不同的鲜花向天空楼宇飞去，灰白色的祥云环绕着，甚是逼真。 丁文俊边看边靠近，步履沉重。 后面的陈天放一愣，这就陷进去了？当初周主任可是看了半天才有些眉目的。 丁文俊走到距离壁画两米的地方停住了，抬头看着壁画上的琼楼玉宇，那灰白色的祥云好像变成了一个个旋涡，拉扯着他的意识，好像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 好奇心驱使下，丁文俊释放了自己的神识，主动让旋涡把自己拉进去，眼前一黑，随即一亮。 漂浮在天空之上的琼楼玉宇，五彩斑斓令人心动，仙女们捧着鲜花穿梭在楼宇之间，丁文俊仔细看去，这些仙女他竟然都认识，而且面容在不断的变化着，一会是严莉娜的面容，一会是梁玉婷的，随后又变成了冯丽娟。 丁文俊正好奇的看着，几个长袖挥舞仙人捧着酒水和瓜果飘了过来。 咦？这不是石小伟吗？还是那么胖，还有陈晓刚，张前进也在。 他被几个人拉着，进到了楼里大厅坐着，几个人又是倒酒，又是给他塞着不知名的水果，几个仙女围绕在他周围…… 看着丁文俊痴傻傻的站着，嘴角还带着微笑，陈天放计算着时间，一分钟、两分钟、等到快十分钟的时候，他有些担心了。 当初周信安是半个小时还没恢复过来，被华冲道长叫醒的，不知道丁文俊自己能不能走出来。 “哈哈……”突然的笑声差点吓到了陈天放。 “你……看到了什么？发呆十分钟了，我刚准备叫你呢！” “十分钟了？这么久？”丁文俊也是没想到。 “嗯，有什么好看的？这壁画究竟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华冲道长为什么把他放这里。”陈天放故意装傻的问道。 “没什么，是古人的异想天开，修不了仙，就用一个小阵法让自己在虚幻中成仙，不过挺有意思的。” “嗨！我说什么宝贝呢？原来是一个戏台。”陈天放故作轻松的说道。 “戏台？形容的挺贴切的，哈哈……”丁文俊笑着，参观起了其他东西。 上午九点多，丁文俊坐上了回家的车，不知道陈天放从哪里找的关系，还是一辆外出公干的警车。 “他只用了十分钟？” 十三所的办公室里，周信安不敢相信的问道。 “是的，主任，刚开始也是面容呆滞，略带微笑，跟您当初一样。” “那他……怎么那么快就走出来了？还是他根本就没陷进去？他说了什么？” “他说是古人的异想天开，在虚幻中成仙。”陈天放实话实说。 “那就没错了，上报吧！给丁文俊申请六级，我来签字，另外……请老主任也签一下。” “明白！” 高速公路上，丁文俊坐在警车的最后一排，拿着手机闷头看着，刚刚给袁英打了电话。 前排年轻的警察小声的嘀咕着:“队长，这人谁啊？看着还未成年吧？” “不该问的不要问，电话能打到局长那里的能是一般人吗？” “噢！队长，前面服务区停一下吧！我内急！” “事真多，我们是执行任务，不是旅游，要是要在部队里，我就让你尿裤子里去。” 队长说着，还是减慢了速度，另外一个警察笑着拍了拍年轻警察的肩膀。 车辆变道，往服务区而去。 “同志，你要不要去上个厕所？到沙水市还得三个小时呢！”队长向丁文俊问道。 “不用了，谢谢。”丁文俊客气的笑了笑。 队长笑了笑，刚准备下车，年轻警察立刻伸手拉住了他。 “队长，你看，那四个人像不像前一段时间入室抢劫的那几个人。” 队长一阵紧张，看着隔壁面包车上的四个人，缓缓点了点头。 “怎么办？”另外一个警察问道。 “这里人多，又没有支援，就凭我们两个，难。”队长直接把年轻警察忽略了。 “队长，我也能上。”年轻警察急了。 “上什么上？就知道上！我们外出办事，又没带枪，这里群众多，又没有支援，动动脑子。” 年轻警察被骂的不出声了。 丁文俊在后排听得清清楚楚的，他微笑着问道:“需要帮忙吗？” “不用了，不清楚对方有没有凶器，等等再说，小刘，去打电话请求附近警力支援，我们盯着他们。” “是，队长。” “别麻烦了，我制住他们，你们过去上铐再交给当地警方。”丁文俊直接说道。 “制……制住？” 丁文俊有意开个玩笑，严肃的坐直了身体，伸手在眼前随手比划了一下说道！:“定！” “队……队长，那四个人好像不动了。”年轻警察指着隔壁面包车有些结巴。 隔壁面包车里看见警车准备离开的四个人低着头，好像睡着了一般。 “还愣着干嘛？去打电话，老张，去上铐。” “是！” 等四个抢劫犯反应过来的时候，冰凉的手铐已经戴在了手腕上，藏在车里的凶器也被搜了出来。 不多时，警笛呼啸，两车警察很快到来，两个押一个的把四个人带走了。 丁文俊他们继续上路，向南而去。 年轻警察时不时的扭头看着丁文俊，又被队长揪耳朵的拉了回去，他肯定很好奇丁文俊是怎么做到的。 下午三点多，车子到了沙水市招待所门口，丁文俊下车，挥手告别，三名警员很客气的回应着。 警车离开，年轻警察还是好奇。 “队长，十三所华北办事处是什么单位？” “不该问的别问，我也不知道，别违反纪律啊！” “知道了。” 第139章 疯狗 办事处的办公室里，袁英吃着丁文俊带回来的糖果糕点，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是说五天吗？今天就回来了？” “陈哥带我坐的飞机，要不是去了趟燕京，昨天就回来了。” “他……倒是会享受，不像周信安那么抠门，一分钱当成一百块的花，不错，还能得大领导接见留影，挺长脸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要去燕京开会了，挺突然的。” “没事，见了总归是好事，也不着急回来，我找了个门面，过两天开业。” “门面？干啥？”丁文俊一头雾水。 “还能干啥？开店啊！周信安说了，经费紧张，让我们没事的时候自己赚点钱，上次去高安国那里的汽车修理厂就是他自己开的。” “那你开什么店？服装店？” “对啊！你不是说我是表姨吗？卖服装的，我不得配合你？” 丁文俊笑了，一想起来袁英坐在服装店里嗑着瓜子的样子，他就忍不住想笑。 “笑个屁！有什么好笑的？你知道王云在东北开的什么店吗？” “不知道。” “改天带你去见识一下。”袁英邪笑着。 坐公交车回学校，陈晓刚还没回来，估计又去外面的游戏厅了。 丁文俊收拾了一下，把衣服洗了洗晾起来，又出门去了县中，把给严莉娜和江燕的东西交给了门卫转交。 晚自习之前，陈晓刚回来了，提着一堆炸串。 “老大，你回来了？外面好玩吗？” “不好玩，差点挨揍。” “我靠！谁这么大胆？我叫上兄弟们给你报仇去！” “你怎么有兄弟了？” “我的兄弟不就是你吗？” “无耻！” 晚自习的时候，班主任开了班会，特地交代最近学校附近有几只疯狗出没，已经咬伤了好几个人，让所有人上学放学的时候要注意安全。 县中，晚自习下课，严莉娜从门卫拿到了丁文俊送给他的东西。 “严莉娜，那个帅哥给你送定情信物了？哈哈……”一起放学的同学调笑起来。 “滚，什么定情信物？”严莉娜笑着怼道。 “打开看看嘛！”同学们起哄了。 严莉娜打开海报，同学们围了过来。 “哇……四大天王啊！这么大的海报！还有签名！” “这签名不会是假的吧？我们这小地方哪来的这东西？” “就是，就是……” 严莉娜不傻，她立刻收了起来，拿着就走了。 卫校，周二体育课，现在天气暖和了，同学们也愿意出来活动，丁文俊五个男生肯定打篮球，女生们则是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聊着八卦，或者围观打篮球。 体育老师把现场交给了丁文俊，直接尿遁了。 “汪汪汪……”一阵激烈的狗叫声从操场的拐角处传来。 “班长，是疯狗……”有人喊道。 正在打球的丁文俊听见狗叫声的时候就开始警觉了。 他立刻大喊道:“女生过来，男生找棍子，快！” 一群群女生立刻离开操场边缘向教学楼靠拢，丁文俊主动迎上了几只疯狗。 “汪汪汪……”几只大小不一的土狗眼睛猩红，带着沫子的粘液从嘴里滴落着。 咦？丁文俊一下子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班长，给你棍……”陈晓刚拿着笤帚杆递了过来。 一阵脚步声，梁玉婷带着老师和学校保卫赶了过来，手里拿着叉子和铁棍。 “堵住洞口，不能把它们赶出去再祸害别人了。”丁文俊大喊着。 赶来的人越来越多，很快形成了包围圈，有经验的保卫人员拿来一张大的渔网，手一抖，几只疯狗就被罩在了里面。 所有人一拥而上，你一棍我一棍，很快就解决了。 围观的学生被驱散了，留下保卫人员处理死狗，对于疯狗，基本都是深埋处理。 回到教室的丁文俊总感觉哪里不对，他在几只疯狗的眼睛里好像看到了一些不属于它们的东西。 他想了想，急忙跑出教室往大门口而去，顾不得和体育老师打招呼。 “等一下，先不要处理，有问题。” 几个把死狗装进蛇皮袋准备拉出去埋了的学校保卫人员被丁文俊叫住。 “什么问题？这疯狗有病，得抓紧埋了。” “等等，我要报警，把狗的尸体交给警察处理。” “你这孩子，就几只疯狗，还报警？” 丁文俊不管他们怎么说，走进门卫室，拿起电话给派出所打了过去。 “喂，我找你们所长刘利民。” 不多时，丁文俊挂了电话，出来说道:“狗的尸体放这里，派出所的人马上就到，出现一只疯狗正常，出现好几只就不正常。” 交代完，丁文俊返回教室上课去了。 阳历五月初的乡村到处莺飞燕舞，麦子已经灌浆，再有一个半月就能收获了。 西面的南北路已经浇上了沙子水泥，正在晾干阶段，丁文俊从东面的柳河村绕路回家。 “你爸本来说想回来看看你姥的，前天打电话回来说杨玲的胎相不好，他走不开，你爷骂了他两句，走了也三个月了，也不回来看看。”奶奶吃着糕点，絮叨着。 丁文俊点了点头，也没发表什么看法，子不言父过，他知道说了也没用。 “你明天再去看看吧！我前两天跟你爷去了一趟，已经不怎么认识人了，估计时间也不长了，哎……” “知道了，奶，我一会就去。” 奶奶的意思很简单，丁文俊去了比丁志祥有用，毕竟有血脉亲情在。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丁文俊骑着摩托车往他舅舅而去，估计买东西去也吃不下了，带点钱就行了。 二十多分钟后，丁文俊舅舅家，一家人都在。 舅舅舅妈看到丁文俊也是挺伤感的，自己就一个妹妹，老太太这两天糊涂的时候老是念叨。 丁文俊的表哥表嫂也都是差不多三十岁，在外打工刚回来不久，打了招呼以后，丁文路往东偏房而去。 过年时候还挺富态的老太太， 此刻明显瘦了不少，比上次见到时候也憔悴了很多。 “小俊……”老太太还是能认出来的。 “姥……” “你吃饭了吗？他舅妈，给下碗面条。” “吃了，吃过来的。” “叫他姥爷去割二斤猪肉，一会包饺子。” 又糊涂了，丁文俊姥爷都是去世十几年了。 “知道了，娘，我去叫。”舅舅还是答应着出去着，这时候老人说什么都得答应。 陪老人东拉西扯的聊了半个小时，老人困意上来，睡了过去。 第140章 上电视 丁文俊拉着手守着老人坐了一会，心情很糟，他甚至能感觉到老人生命力在慢慢的流失着。 “小俊，来吃饭吧！你也好多年没留下来吃饭了。”舅妈喊道。 院子里的小方桌，一家人围坐着。 “寿材已经找人打了，都是好木材，前几天你爷来也给看了地方，我也找人家商量过了。”舅舅交代着，也算是给丁文俊交个底。 “舅，有什么我能做的吗？”丁文俊放下筷子问道。 “也没什么，你爸要是不来，你就来替他披孝，一样的。” “知道了，舅。” 其实世间挺残酷的事情就是老人还活着，家里人就开始商量后事了，但是没办法，所有人都逃不过这一遭。 吃了饭，老人还没睡醒，丁文俊本想留点钱下来，被舅舅拒绝了。 回到家里，丁老头也回来了，他知道丁文俊去看了他姥，想起自己的儿子，丁老头又是气不打一处来又开始骂了起来。 “行了，你骂有什么用？他能听到吗？当初就不该让他出去打工，小俊没照顾好，人也野了。”老太太埋怨道。 “没事的，奶，舅舅交代过了，我爸不回来，我替他披孝。”丁文俊只能劝说。 老两口不说话了，各自忙活去了。 晚上七点，市区严莉娜家里，自从老爷子去世，作为长子的严莉娜爸爸就把老太太接到了家里来，正好周末，严秘书一家三口也过来看望，吃了饭，一大家坐在客厅看电视。 “咦？那不是丁文俊吗？”严秘书指着电视说道。 “还真是的。”严莉娜有些意外。 电视里正报道着内地和香江的交流活动，收到了国家的重视，参与交流的人员得到了领导的接见，最后还有留影的画面，丁文俊笔直的站在领导的身后。 这个新闻结束，客厅里陷入短暂的安静中，严莉娜迅速起身回到自己卧室拿出了那个海报。 “这难道是真的？”她嘀咕着。 “什么东西啊？”严秘书问道。 “四大天王的海报，还有签名，丁文俊送我的，我以为是假的，没想到他真的去过香江。” “我看看……”严秘书媳妇起身接过来看了看。 “这可不是假的，这签名绝对是真的，这真是投其所好了，那个……丁什么是不是喜欢你啊？”婶婶促狭的问道。 “哎呀！不是……”严莉娜一把收起海报，跑回自己屋里了关上了门。 “哈哈……”客厅里笑声四起，严家向来开明，他们也知道严莉娜有自己的原则，也比较放心。 在电视上看到丁文俊可不止严家，张前进、叶岚、校领导，市和区领导基本都看到了，七点新闻是每个干部必须要看的。 “小婷，这……这是丁文俊吗？”梁玉婷妈妈有些不敢相信。 “是的，他上周请了几天假，有个什么研究所发了邀请函到我们学校，一个燕京牌照的车把他带走了，没想到是去了香江。” “那个什么……研究所好进吗？” “你想什么呢？那是国家单位，听小婷的意思，这丁文俊应该是编外人员，不过以后就难说了，能去燕京被领导会见并留影的都不是一般人。”梁玉婷爸爸嘀咕着，满是羡慕。 “对，我问过江老师，说是因为丁文俊爷爷是土官，又有哪个道观的推荐，才给丁文俊一个调查员的身份。”梁玉婷 “这也不简单了，这相当于官方认证的身份了，以后谁也不敢得罪，毕业以后的分配，单位里的晋升都是先人一步，即使不入组织，以后进政协也是前途无量，真是没想到……” 听男人感慨着，梁玉婷妈妈看向自己的女儿，又打起了小九九。 丁文俊也想到自己会上这么重要的新闻，家里的电话就没断过，张前进和刘利民的电话刚挂了，丁志祥的电话就打来了，丁文俊也没否认，但明显不想多说。 挂了电话，丁文俊也纳闷了，不是说十三所是保密单位吗？怎么把自己弄到电视上去了？ 结合上次去青云观时华冲道长说的话，这十三所明显不是把自己当普通外勤人员培养啊！ 这是要干啥呢？袁英还真的去开服装店了，怕不是因为经费不足吧？ 丁文俊搞不明白，索性不管了，直接回屋睡了。 第二天一早，丁文俊被一趟躺运输水泥砂浆的三轮车吵醒，看来这修路还是真是有钱好办事。 起床洗漱，丁老头坐在门口，看着西面路上一趟趟三轮车，破天荒的没有抽烟。 “爷，您说这狗吃了人肉会变成疯狗吗？” 丁老头眨了眨眼睛，想了想说道:“狗吃了人肉就不是狗了，会眼红，会不会发疯……不知道，以前在乱葬岗刨食的那些野狗基本都被打死了。” 丁文俊点了点头，只能等刘利民那边的结果了。 吃了中饭，丁文俊返回学校，经过乡派出所的时候，刘敏的舅舅也就是所长热情的出来打招呼，搞得丁文俊很不习惯。 回到学校，刚到宿舍门口，丁文俊就知道了里面有人在等自己了。 “江老师……” “我就知道你这个点回来，陈晓刚怎么又回来住了？” “他……家里有点事，他妈妈回沙南县了。” “噢……谢谢你送的礼物，一会我去买菜，你来一起吃吧！” “嗯，好！” 江燕微笑着走了，丁文俊也不知道自己刚刚为什么没答应。 晚上五点，丁文俊来到民房，大半个月没来，院子里放了几盆花，几间卧室门口摆上了绿植。 房子果然得有人住才行，这不就挺好的嘛！ 一个小方桌放在院子里，四个小凳子坐满了人，江燕和其他两个女老师吃着聊着，丁文俊并不插话，小口的吃着。 在其他两个老师印象里，丁文俊被江燕描述成了一个妈妈去世、爸爸不管而且品学兼优的可怜孩子，她是想照顾照顾他。 “去香江感觉怎么样？” “还行，繁华一些而已。” “怎么去的？” “从省城坐飞机，到羊城坐车。” “在燕京被领导接见紧张吗？” “有点，都是跟着别人，没什么印象了。” 江燕问一句，丁文俊答一句，其他两个老师微笑看着。 吃了饭，江燕送丁文俊到门口，掏出一沓钱递了过去说道:“半年房租。” 丁文俊本来不想要的，看着江燕似笑非笑的表情，他还是伸手接过来。 “那我就不客气了，燕姐。” 一句“燕姐”又让江燕笑脸如花。 回到学校，丁文俊一看还有时间，转向派出所去了。 第141章 吃人 岗南镇派出所，丁文俊坐在刘利民对面的椅子上，聊了一会去香江的见闻。 一个警员走进来，递给刘利民一张纸。 刘利民接过来一看，皱起了眉头。 “你是怎么猜到那些疯狗是吃了人的？” “就是感觉，一条疯狗我见过，一群疯狗还没见过。” “你还真是有警觉性，解剖结果出来了，肉已经消化的差不多了，但是在一条狗的胃里发现了一节还未消化的指骨，是人类的。” “那……能立案调查吗？” “难，这一群流浪狗根本找不到来源，也不知道它们是从哪里扒出来的尸骨，最近也没有失踪人口，单从那节指骨来看，最起码已经死了一年以上，已经白骨化了。” “噢……”丁文俊倒是有些放心，估计是哪座老坟被扒了，带皮肉的就好。 倒是他明显在那群狗的眼睛里感觉感觉到了煞气，或者是嗜血的气息，不应该是只吞了骨头。 “表舅，你说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人的骨头看起来像埋了很多年了？” “这个……得问问上级部门了。” 丁文俊点了点头。 “行了，你安心上学，本来市局那边不同意给解剖的，送过去几天没动静，你这昨晚一上电视，今天报告就送来了。” 丁文俊尴尬的挠了挠头，返回学校，这事他也不好强求。 一到教室，同学们都疯了起来，特别是几个男生。 “班长，你真牛啊！上电视了，我靠……” “班长，上电视什么感觉？” “感觉……没什么感觉，我都不知道会上电视。”丁文俊认真的说道。 “我靠！班长，你真能装！” “就是，就是……” 丁文俊可不想被巡查的老师批评，急忙安抚同学们安心上课。 不多时，班主任来了，把丁文俊叫到了走廊上。 “学校领导的意思是明天一早大晨会你上台介绍一下这次研学的心得。” “千万别了，王老师，我说不出来，再说了，也不让说。” “不让说？” “嗯，行程保密。” “明白了，我去跟校领导解释。” “谢谢王老师。” 本来丁文俊以为疯狗的事情过去了，结果周一一早，一个学生在上学路上又被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疯狗给咬伤了。 消息传到岗南镇派出所，刘利民的汗都下来了。 警笛呼啸，派出所和联防队的人全部出动，在县城搜捕流浪狗，凡是没扣绳子的全部抓捕起来，集中存放。 周三一早，一辆警车开进了校园，有警察开始盘问上周抓捕疯狗的详细过程。 很快就有消息传开，疯狗吃人了。 食堂里，丁文俊默不作声的吃着饭菜。 “班长，你听说了吗？我们那天抓的疯狗其实吃了人的，前天一早咬人的那条疯狗也吃了人，到处都在谣传说我们学校附近有变态杀人魔，拿人肉喂狗。” “这你们也信？谁会干这事？别瞎说。” “我可没瞎说，很多人都在说这事，走读生看见夜里也有联防队的人在巡逻。” “巡逻不是很正常吗？注意自己安全吧！吃饭。” 市公安局会议室里，一群警员看着前面的专案组组长，刘利民也在其中。 “经过我们的检测，这只疯狗胃里的食物是煮熟的肉，是不是人肉，没法判断，但结合之间岗南镇派出所送来了的疯狗检查发现，这一节指骨应该也是被煮过的，加速了皮肉脱离，造成狗扒了旧坟吞食遗骨的假象。” “也就是说有人被害了，然后被肢解后放入锅里炖煮，随后喂给了流浪狗，流浪狗吃了煮熟的人肉，没有被放走，而是被关在了一起，恶劣的环境导致了疯狗病的传播，我认为疑犯是想将这些狗杀掉的，没想到跑了出来。” 一群警员纷纷点头，表示认可。 组长继续说道:“而且我们判断疑犯还没有将尸体完全处理掉，等疑犯听说疯狗都被卫校打死以后，又开始继续搜集流浪狗喂食，不知道为何又跑出来了一只，结合流浪狗出没的地点，我们判断疑犯应该藏在卫校附近，我们进行了简单的走访，附近的群众都表示没有发现异常，或者夜里有狗叫的动静。” 一名领导想了想问道:“失踪人口呢？有没有人报案？” “目前没有收到失踪人口的信息，这两年我们市外来人口也多了起来，这种毁尸灭迹的方式，我们还是第一次见，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被害了。”组长叹了一口气。 领导也是皱了皱眉头说道:“现在外面人心惶惶的，我们必须尽快破案，而且涉及到学校附近，卫校还是省医科大的分校，省里要是知道此事，我们压力巨大。” “我们这次动作这么大，估计嫌犯应该要缩一阵了，就不是不知道嫌犯手里还有多少碎尸。” “嗯，大家集思广益一下，尽快想出办法来。” 散会以后，刘利民回到派出所，也是很焦虑，毕竟是自己辖区内的事情，还是以前在新民乡的时候舒服，自己都好久没休息了。 把尸体剁碎煮熟了喂狗？真他妈的变态。 一直到周五，流言才逐渐平息下来，警方和联防队的日夜巡逻让老百姓安心了不少。 中午时分，卫校接到了研究院发来的嘉奖信，对在丁文俊参加研学交流活动的优异表现予以表彰。 校领导亲自到教室把嘉奖信送给丁文俊，脸上很有光。 丁文俊越来越想不通，十三所这是要干啥啊？ 下午放学，丁文俊去了办事处，袁英还在，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怎么了？英姐？我脸上有花吗？” “没有，你挺有能耐的，偷偷晋级不告诉我。” “晋级？我吗？什么时候？”丁文俊疑惑着问道。 “看来你是真不知道，没事了，鉴于你在香江表现，组织给你升级了。” “几级啊？有什么好处没？” “好处肯定有，现在不能告诉你，走吧！去我店里，还有点零活帮我做了，明天是个好日子，开业！” “明天……我想回去，我姥身体不行了。” “没事，你忙你的，认认门就行。” 咦？袁英怎么变得这么好说话了？丁文俊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英姐，我有个事请你帮忙。” “说！” “那个变态杀人魔的流言你听到了吗？” “杀人喂狗那个？” “对，我觉得不简单，搞不好有非同寻常的人在作怪，我在疯狗的眼里看到了被人控制的痕迹。” 袁英立刻皱起了眉头问道:“你的意思是有御兽者？” 第142章 御兽者 丁文俊这是第一次听说“御兽者”这个称呼，倒是不难理解，擅长驯兽、控兽的人。 “驯兽在我国历史悠久，主要分为三大块，东北、西北和西南，到现在他们还保持着驯兽的技能，如果像你说的有被人控制的印记，那就不是普通的驯兽者，而是一种意识觉醒的人，他们被称为御兽者，十三所的资料记载过不少这样的人，以前道门有御鹤的，还有传说的御龙者，不过都年代久远了，没有活着的了。” 听袁英说着，丁文俊不禁好奇起来，还真有如此神奇的存在？ “英姐，这事我们该管了。” “嗯，我这就给陈天放打电话，让他查查近两年有没有新的御兽者出现。” 袁英也是雷厉风行，说干就干。 他们很快得到回复，着手调查此事，十三所会派人来支援他们。 袁英也顾不得店铺的事了，孰轻孰重她还是分得清的，开车带着丁文俊绕着岗南县跑了两圈，特别是卫校附近，也没发现异常的地方。 “是不是警方的行动让对方警觉了？” “有可能，你看街上都是巡逻的警员和联防队，这个人估计近期不敢动了。” “英姐，你说他还会不会再杀人？” “可能性不太大，现在信息发达，有失踪人口就会立刻报警的，对方的目标不多。” 丁文俊表示赞同，没有收获，两个人只能返回市区。 看到袁英的店铺，丁文俊有些傻眼了，他以为就是个小店面，没想到竟然是十几个小店面那么大。 “英姐，你这……哪是服装店？服装城吧？” “你们这房租便宜，我这些年也有些积蓄，一个人又花不了多少钱，索性搞大一点，雇几个人，我有事的时候也可以不来。” “老板……”三四个小姑娘过来打招呼。 袁英点了点头介绍道:“这是我……外甥，在卫校上学，以后他带来的人打八折。” 几个小姑娘微笑着点头。 “好了，抓紧收拾，该上货上货，标签都挂上，明天开业。” “是，老板。” 可能是袁英在十三所待久了，身上有一种上位者的气质，再加上精明的外表，几个服务员还挺怕她的，立刻各自忙碌去了。 “看看衣服，有喜欢的我送你。” “无功不受禄，你都送我不少衣服了，我来是帮你干活的。”丁文俊笑着说道。 “那行，把外面的衣服搬仓库去，以后多给我介绍点生意，我可是听说了，你在这边可是人缘不错。” “没问题，一个卫校，一个县中的人够不够？哈哈……” “那可以啊！一会回去把宣传单带点回去。” “没问题。” 忙到了晚上八点多，丁文俊跟袁英和几个服务员一起吃了晚饭，才回学校去，走学校门口给家里打了电话，得到姥姥状态稳定的消息，也算放下心来。 冲了个澡躺在床上，丁文俊还在想着疯狗的事情， 这个御兽者到底是怎么冒出来？他来岗南的目的是什么？ 作为半吊子土官，他对于亵渎尸身的行为非常的不耻。 不对！丁文俊突然起身，他们好像都被对方耍了。 对方既然是御兽者，为了毁尸灭迹，他肯定需要更多的流浪狗，单凭他自己的能力，把很多流浪狗聚集在一起很困难，目标也也太明显了，两波疯狗应该都是他故意放出来的，目的就是让政府出面把流浪狗集中起来。 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估计这个点刘利民已经下班了，只能等明天了。 第二天一大早，丁文俊没有回家，给袁英打了电话，然后去了岗南镇派出所。 “表舅……” “小俊来了，没回家？” “没有，我想到一个事，觉得有些蹊跷。” “说来听听……” 丁文俊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御兽者的事肯定不能说的。 “你的意思对方故意放出流浪狗造成恐慌，让我们出人把流浪狗集中起来帮他毁尸灭迹？” “对！” 刘利民肯定不愿意相信的，堂堂公安部门被犯罪嫌疑人玩弄于股掌中，也太掉脸了。 但丁文俊说的却很有道理，他也想不到其他可能了。 “流浪狗被集中放在城西的牲畜交易市场了，犯罪嫌疑人有可能就藏身在那里吗？” “交易市场？很有可能，那里有很多别的县来的牲畜贩子，甚至还有全国各地的，流窜作案的可能性很大，少一两个人也不知道。”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我立刻向上级汇报。”刘利民拿起电话就打了出去。 丁文俊本想制止，转念一想，由公安部门出面也好，最起码能解决那些流浪狗的问题。 从派出所出来，丁文俊坐公交车去了袁英的店里，门口的花篮，还有拉花搞得很喜庆。 消费者也很多，毕竟这是市区第一家大的服装超市，男女老少的衣服都有。 由于提前准备充足，也是井然有序，丁文俊也插不上手。 临近中午，一辆已经生锈的汽车停在了店铺门口，一个帅气白净的中年男人从车上下来，理了理身上的白衬衣，袁英从店里出来。 “小英子……” “华哥……丁文俊过来，介绍一下，陈永华，华中地区负责人，自诩十三所最帅的男人，元旦开会时你们应该见过了。” 丁文俊有些印象，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可不敢说最帅了，毕竟老了，现在得看年轻人了，哈哈……” “行了，别贫了，你们聊聊事情，我这正忙着呢！”袁英说着回店里去了。 坐上陈永华的车，丁文俊竟然闻到一阵香气，这个陈永华还真是……时髦。 “有女朋友了吗？” “啊？”丁文俊没想到陈永华会问这个。 “没有的话，我给你介绍个，这妹子……就得趁早谈。” 丁文俊没想到这十三所的人，还有这么不着调的，看着面带微笑的陈永华，丁文俊想到了古龙的武侠小说里四条眉毛的陆小凤了，吃喝玩乐，游戏人间，红颜知己一大堆。 “一看你就知道还是个处男吧？十几了？” “十七了。” “我十七岁的时候都……算了，不说了，别让小英子说我把你带坏了，先办事，边走边说。” 丁文俊也是一阵尴尬，指着方向，把事情和自己的猜想说了一遍。 第143章 蹲守 车子往城西的牲畜交易市场而去，听了丁文俊的介绍，陈永华也是认真起来。 “自从大师傅伤退，什么牛鬼神蛇都冒出来了，先是熊才哥被东南亚的邪修算计，又是中亚古尸操纵者深入内地，现在又来了一个御兽者。” 丁文俊知道陈永华说的大师傅是华冲道长，袁英这帮人都是华冲道长从小一手带起来的，感情非同一般。 所谓的牲畜交易市场就是一大片的空地，还有一些牛棚猪圈，面积很大，也不是每天都有交易，每个月有六天是交易日，附近的商贩和养殖户会到这里来，还有给母牛和母猪配种的也会在这里。 距离很远就能闻到一股牲畜粪便的味道，夏天的时候特别明显，丁文俊也是第一次来这里，之前都是听说过。 陈永华下车，在空气中嗅了嗅，看的丁文俊一阵愕然，他不嫌臭吗？ 丁文俊看陈永华的穿着，感觉他应该是一个很爱干净的人，来这里竟然没有一点嫌弃。 “有人血的味道，很淡。”陈永华小声的说道。 丁文俊一愣，我靠！这鼻子也太……这应该就是他的本事吧！ “华哥，能知道尸体藏在哪里吗？” 陈永华摇了摇头说道:“气味太杂了，这里应该还有贩卖牛羊肉的，气血的味道还能分辨一下，肉类的味道不好办，大概在那一片区域。” 顺着陈永华指的方向是一片棚户区，在交易市场的边上，应该都是本地人的住房。 “走，去看看。”两个人重新上车，往棚户区而去。 车子一进村子，就能闻到阵阵猪肉的味道，门口挂着“”现杀牛肉羊肉”的招牌。 “应该是这几家，人血的味道稍微重一点。” 听陈永华说着，丁文俊下车，用本地方言假装找人。 十几分钟后，他回到车上，失望的说道:“都是本地人，也没有意识觉醒者。” “这就奇怪了！但味道不会错的。”陈永华嘀咕道。 “小伙子，要煮肉吗？我家有大锅，便宜，五块钱一锅。”一个路过的老人凑过来问道。 “嗯？大爷，你你家还能帮忙煮肉？什么肉都能煮吗？” “那怎么不能？这里有人卖牛卖羊的，有的人发现牛羊病了，卖不上好价钱，直接就宰杀了，我们就帮忙煮熟，他们拿去卖。”大爷很诚恳的说道。 “也就是说别人拿剁好的生肉来，你们帮忙煮，也不管是什么肉，五块钱一锅？”丁文俊继续问道。 大爷以为丁文俊是嫌弃太贵了，急忙说道:“不管什么肉都是五块钱，我们是木材和煤混着烧，保证煮烂，五块钱很便宜了，还给洗干净，还给大料和盐。” 丁文俊和陈永华一听，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原来是代加工的。 这可就难办了，嫌疑犯可能是把人杀了再肢解，然后送来这里请人给煮了，然后拿回去喂狗，这里的代加工村民肯定不会管送来的是什么肉，说不定就一锅煮了。 要是一锅牛羊肉里混入一块人肉，根本分辨不出来的。 “大爷，杀牛杀羊的在哪里？我们先去那边问问价。” ”南头那几家，不远。” “好嘞！一会有需要我们再来找您。” 老旧的汽车在棚户区穿梭着还真像是来找活的老板，很快引起了不少棚户区村民的注意。 “老板，杀牛杀羊吗？” “老板，批发牛羊肉吗？” 丁文俊“扫荡”着每一个的眼睛，听着他们的口音，陈永华则是轻轻的嗅着气味。 两个人转了一圈离开棚户区，回到交易市场一旁的路上。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人肉是在这里煮的，但不是在这里肢解的，这里也不是凶杀现场。” “现在怎么办？我们有可能白等了，也许人肉已经喂完了，嫌犯也离开了，流窜作案就这样，不是所有案子都能解决的，十三所那边堆积了很多解释不了的现象。”陈永华有些想打退堂鼓了。 自从上次和周信安的争执开始，丁文俊就了解的十三所的做事方式。 可能在他们眼里，这只是件小事，只是一个小案子，只要不是造成大恐慌的的、大危害的都不是大问题。 丁文俊不想放弃，他不能容忍亵渎尸身的人，有仇报仇，煮熟了喂狗的行为他不能接受。 “华哥，我去牛圈那边看看，你在车上等我。” “好。”陈永华点了点头。 踩着满是牛粪羊粪的土地，丁文俊来到圈棚区，距离挺远就能听到不停的狗叫，应该都是抓来的流浪狗。 一个宽大的圈棚里，几十只大小不一的流浪狗啃食着地上发霉的馒头和饼，一旁还有一大盆有些浑浊的水。 流浪狗们看见丁文俊靠近，立刻围了过来，试图跳出土墙，都是徒劳。 丁文俊一眼扫过去，没有发现跟那天的流浪狗一样的感觉。 难道这个御兽者真的已经离开了？是自己多想了？ 丁文俊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如果对方真是个御兽者，他不会放弃这么好的“练功”机会，每个人掌握特殊技能的人都想显摆或者提升自己。 回到车里，陈永华看了看他问道:“怎么样？是不是没什么发现？” “嗯，我晚上过来，我感觉他还会来的。” “你……真是执着。”本来想说死脑筋的陈永华发动汽车往市区而去。 回到袁英店里，把情况一说，袁英也是很纠结，她想了想说道:“晚上我跟你去一趟。” “谢谢英姐。” “谢什么？本来就是我们的职责，华哥，晚上还得靠你了。” 正和女服务员说笑的陈永华对袁英的表现有些吃惊，职责这个词好像很遥远，他有些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下午，丁文俊又去了一趟派出所，请刘利民不要派人去打草惊蛇，也没敢说自己夜里去蹲守。 陈永华赶来支援，又逢袁英服装店开业，晚饭吃的很丰盛，丁文俊介绍了香聚客饭店，袁英直接定了一个包间。 晚上打烊以后，三个人加几个服务员一起吃了一顿。 晚上十点，城西牲畜交易市场旁边的路上，丁文俊三个人熄灭了车灯，在距离牛圈五六百米的棚户区旁边蹲守起来。 第144章 疯咬 夜晚的气温不高不低，车窗留了一点逢，陈永华闭眼仰头靠在靠背上，鼻子时不时的抽动着。 “英姐，华哥这嗅觉有点非人类啊！” “你别夸他，会飘。” “他应该不止这点本事吧？” “你自己问他。” 丁文俊可不会直接问，看着漆黑的夜晚，还有时不时的狗叫声，他也不确定今晚能不能等到嫌疑犯。 “英姐，你说……十三所不是保密单位吗？为什么周信安带我去香江？还上电视？还让大领导接见？” “这个……我也不知道，领导有领导的考虑吧！你现在主要就是提升自己，让自己赶快成长起来。”袁英敷衍着说道。 “还有……就是我在燕京开会的时候，发现一个大领导和陈天放好像，陈哥家里是做什么的？他在十三所就负责研究吗？” “这个……”袁英似乎有些难言之隐。 “来了！”陈永华的警报，解了袁英的为难。 “什么来了？” “人来了，带着人血的味道。” “在哪里？”袁英问道。 丁文俊闭眼凝神，神识外放到了几十米外，感应着周围的动静，应该还没有那么近。 “北方，大约三百米，这气味……很熟悉，就是想不起来是谁了？”陈永华继续分析着气味。 “熟人？”袁英也是一惊。 “怎么？英姐猜到是谁了？”丁文俊问道。 “西北的怪人，以前在草原上放牧的，五年前被高安国发现他操纵猎狗捕杀国家保护动物，因为草原太大的，华冲道长让我和华哥去了一趟。” “那他……怎么跑到沙南来杀人了？” “当时抓住了他以后，看他上有老下有小的就没怎么制他，交给警方罚款，拘留了几个月，至于他为什么来这里杀人，我猜应该生意上的来往。” 丁文俊一想，同意了袁英的分析，不是收了牲畜不给钱，就是给钱不给牲畜的纠纷。 陈永华又嗅了嗅说道:“是他，一股子马尿味。” 北面的路上，一个黑影佝偻着腰正向牛圈靠近过来。 “怎么办？” “控制他，拷问就行，我没那么多时间跟他耗着。”陈永华有些不耐烦了，外面已经有蚊子了。 “别急，等等看他准备怎么玩！也让丁文俊见识一下，积累点经验。”袁英制止道， “乌漆麻黑的能看见啥？靠过去。”陈永华嘀咕着轻轻拉开车门下去靠了过去。 袁英尴尬的对丁文俊笑了一下，也轻轻的下车。 没办法，陈永华是客，总不能驳人家的面子。 丁文俊却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纪律性。 按说这十三所有周信安这样的领导，应该是很有纪律性的，怎么这一个个执行任务那么随意呢？根本没有计划，也没有安排，上次对战中亚干尸的时候也是，周信安自己说上就上了。 说白了这些人都是当家人一样，他们都是被华冲道长带大的孩子，根本就不是一个职能部门的形式，而是山大王的做派。 摇了摇头，丁文俊下车，悄悄的跟在袁英后面。 而前面陈永华已经开始大跳着过去了，但是他落地的时候一点声音都没有，难怪有底气，这也是本事之一吧？嗅觉灵敏，身手敏捷，倒是追踪的不二人选，难怪周信安派他过来。 眼看着陈永华已经到了牛圈旁边俯身不动，袁英示意丁文俊不要靠近了，他们可没有陈永华那样的身手。 丁文俊站住不动，神识外放。 牛圈里，几十只流浪狗像见到母亲一样，呜咽着摇尾乞怜，任由黑衣人抚摸着他们的肚皮，如果不是知道他拿人肉喂狗，还以为他是的热爱动物的好人。 “汪汪汪……”突然有狗狂叫起来。 “谁？”一个粗重的声音传来。 陈永华忽略了狗的嗅觉，一阵懊恼，但眼看暴露了，他也不再隐藏自己。 “老头，你是不长记性吧！又跑到内地来了？” “是你？” “是我，别想着逃跑了，你知道你是跑不过我的，说说吧！为什么杀人煮熟了喂狗？” “你们怎么知道的？”老头一阵惊慌。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那点小九九，别在我面前耍心眼了，老实交代。” “他该死，收了我三批牛，一毛钱都不给，说我的牛有病，我来找他要钱，还把我打了一顿，派出所说是经济纠纷让我去上告……” “所以你就把人杀了？” “我老娘等钱治病，没等到钱就没了，他不该死吗？” “我也不为难你，你去自首吧？” “自首？哈哈……你以为我还是五年前我的吗？给我咬死他！” 随着老头的话语，刚刚还温顺的狗群说了狂暴起来，十几只高一点的大狗突然跳出牛圈，向陈永华扑过来。 “我靠！小英子救命！”陈永华也没想到对方会突然发难，立刻向远方逃去，那可是十几只疯狗，他可不想被咬成窟窿。 “刺啦……”白色的电流划破黑夜。 一阵阵疯狗的惨叫声传来，追击陈永华的大狗纷纷倒地。 再看牛圈里的老头已经翻了出来，极速向北逃去，丁文俊早就盯着他了。 距离牛圈二十多米的地方，本来努力奔跑的老头突然身影一顿，在惯性的作用下，摔倒在地。 随着老头的摔倒，牛圈里的狗群也安静下来。 倒是刚刚的动静已经惊动了不远处居住在棚户区的村民，白炽灯纷纷亮起。 眼看瞒不住了，丁文俊掏出手机拨通了岗南镇派出所的电话。 袁英那边解决了疯狗，和陈永华走过来把地上的老头翻过来，再次确认一下。 “是他，错不了。” “英姐，这样的人是交给地方还是我们自己关押？” “我们十三所不设囚牢，除非废不掉的。”袁英面无表情的说道。 “废掉？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你来还是我来？”袁英向丁文俊问道。 “啊？”丁文俊有点不知所措。 袁英知道他下不去手，蹲下身子，电流在手心跳转着，抚向老头的脑门。 一阵轻微颤抖，老头像是泄气一样瘫软下去，仿佛被抽掉了脊椎。 这是？觉醒的意识被磨灭了？ 警笛呼啸，警车由远及近，袁英和陈永华开车带着丁文俊返回的市区，这里就交给警方处理了，袁英会给上面打招呼的。 第145章 奔丧 周日一早，杀人喂狗的变态杀人魔被抓获的消息开始在岗南区传播着，百姓们总算松了一口。 又听说是外地人流窜作案，公安局请了高手来帮助破案，又开始流言纷纷。 丁文俊一觉睡到九点才起床，绕着操场跑了两圈又打了几趟拳才回去洗漱。 中午时分，袁英的店铺，人依然很多，生意兴隆。 “来的正好，帮忙发传单，地上那两摞，不用走远，去路对面就行。”袁英指着地上的红色传单说道。 “这么多？” “发不完带回学校去。” “额……” 几个服务员看着丁文俊的窘迫，捂嘴偷笑。 服装店路对面人行道上，丁文俊捧着一大摞传单，逢人就给一张，有人询问就指着对面的店铺让他们自己去看。 “丁文俊，你干嘛呢？勤工俭学啊？” 有卫校的同学路过，虽然不是一个班的也算认识。 “算是吧！亲戚的店，来，帮我发几张。”丁文俊直接厚着脸皮拿了几十张递了过。 同学笑嘻嘻的接过来。 正发着传单，丁文俊感觉有人在看自己，扭头看去，瘦高个的严莉娜很是显眼，那熟悉的马尾辫一晃一晃的走了过来。 “你这是……打工赚生活费吗？” 丁文俊有些尴尬的指了指对面的服装店笑道:“我……表姨的店，我来帮忙的。” “是吗？提你名字能打折吗？” “那必须的，八折起步。” “那我得去看看是不是真的。”严莉娜笑着拉动一旁的几个同学走向服装店。 站在靠近门口收银台的袁英把严莉娜的小动作看在了眼里，她很能明白这种少女怀春的感觉，随即想到了什么，微微叹了一口气。 袁英十一岁就进了十三所，可是混了二十年的老江湖了，很快就哄得严莉娜一口一个“表姨”的叫着，临走时还送了两件小衣服。 晚上晚自习，同学们都在讨论着变态杀人魔被抓住的事情，毕竟自己也参与了捕杀流浪狗。 丁文俊听着同学们的讨论，没有丝毫的欣喜，总觉着哪里不对劲。 而且丁文俊发觉班级有几个女孩子开始对自己有些过于热情了，特别是梁玉婷和刘敏，时不时对自己嘘寒问暖，还从家里给他带吃的喝的，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周四的晚自习，丁文俊总有些心神不宁的感觉，时不时的往外面看着，总觉得有人来找自己。 一直到晚自习快结束，丁文俊终于知道是什么人要来找自己。 一身便服的刘利民带着舅舅家的表哥出现在班级外的走廊时，丁文俊嗓子一紧。 “你姥快不行了，一直念叨你妈的名字，你爸联系不到，得有个人守……” “我去请假……”丁文俊直接往老师办公室而去，走路的时候有点踉跄。 坐在表哥借来的的摩托车后座，任由风刮在脸上，丁文俊大脑一片空白，没有任何知觉。 从摩托车上下来，丁文俊的双腿也有些拒绝往里走，好像不愿意面对现实一样。 “小俊，来……”舅舅从院子里喊他，就像小时候跟着妈妈回家一样。 东偏房，丁老头已经到了，估计也是连夜赶来的，正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 有爷爷在，丁文俊的心里安稳下来，剧烈的心跳慢慢缓和下来。 “爷……” “看看你姥吧！” “嗯。” 丁文俊来到床边，老人迷离着眼睛，显然已经不认识人了。 “晚半晌还念叨你妈呢！这会已经说不出话了，喊了也没反应。”舅妈泪眼婆娑的说着。 丁文俊抓着老人的手，有些凉。 他长舒一口气，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七十三，一道坎，我娘是过不去了。”舅舅也哽咽起来，男人不管多大，都希望娘在。 本家的侄子侄媳还有孙子辈陆续到来，房间里很快就挤满了人。 看见丁老头和丁文俊都在，也没人怪罪丁志祥没来。 守护的时间最漫长，从夜里十一点到凌晨三点，丁文俊在床边守了四个小时。 “抬堂屋去吧！该准备都准备着。”丁老头看了看老太太的状况，熄灭了烟头吩咐道。 院子里正打盹的本家都惊醒起来，开始收拾，把堂屋的沙发家具都抬出来，清空以后，再把老太太连床抬到堂屋的正中间。 看男人们忙着，儿媳孙媳还有侄媳已经开始抹泪了。 因为是心脑血管疾病，老人没受什么罪，凌晨四点多，伴随着第一声鸡叫，丁文俊守了一夜的姥姥走了。 有丁老头在，一切井然有序的进行着。 天色一亮，吊丧的人陆续到达，哭丧的，作揖磕头的。 丁文俊倒是没啥事，披着孝布愣愣的在院子里站着，时不时扭头看着躺在堂屋小床上的姥姥，似乎还没回到现实一样。 “小俊，我叫人送你，回去给你妈烧把纸，告诉你妈，你姥去找她了。”舅舅吩咐道。 丁文俊点了点头，出门坐上摩托车回家。 到了家门口，谢过了送他回来的堂舅，丁文俊解下孝布。 奶奶正在门口坐着，一看见孙子孝布就知道了情况，默默的抹了一下眼泪，起身回院子里拿出纸钱。 站在土庙边上，丁文俊遥望着妈妈的坟茔，高高的麦田挡住了大部分，只能看见一个坟头，他有些不敢靠近，他不知道要怎么说，根本说不出口。 清明节他来烧纸的灰烬还在，这才一个多月他又来到了这里。 “妈，姥走了，没受什么罪，跟您一样，是脑子不行了，表哥也结婚有孩子了，姥也没什么遗憾，就是念叨你……” 丁文俊说不下去了，眼泪不争气的开始滴落…… 中午时分，丁文俊骑着摩托车回到了舅舅家，来的人更多了，他看到了刘利民。 刘利民算是丁文俊姥姥的娘家侄子，也算是那边混的最好的，他代表过来肯定更有面子。 有个人说话的人，丁文俊心情稍微好点。 因为天气热了，不好停灵太久，丁老头给算了一下，停灵两天，周日正日子，正好周末，亲朋好友也有空。 下午四点，让丁文俊有些意外，他爸丁志祥从沪都赶了回来，认真的作揖磕头，执女婿礼。 一看丁老头黑着脸，丁文俊就知道是他爷爷打的电话。 披上孝袍，丁志祥跪在小床旁边跟丁文俊舅舅小声的聊着流程问题和需要自己花钱的地方。 老人去世，女儿女婿花钱最多，好像是北方的共性。 第146章 抢炉 一直到天黑，父子俩才有说话的机会，丁志祥看着已经是大人模样的儿子，话到嘴边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什么时候去的香江？” “五一去的。” “那个单位……干什么的？” “研究地方风俗，青云观的道长介绍的，就是个民间调研任务，本来是给爷的，估计是看他年龄大了，就给我了，跟着去跑了一趟。” 听丁文俊的解释，丁志祥点了点头。 “下次有事先给我说一声，跑那么远，现在骗子多。” “知道了。” 有钱好办事，丁志祥出钱请了最好的唢呐队，搭了一个最气派的灵棚，亲朋好友都夸赞丁志祥仁义，虽然老太太女儿不在了，女婿不忘恩情。 丁老头的脸色稍微好了一些，不之前那样对丁志祥黑着脸。 老人火化前，儿女都要在小床边上守灵的，丁志祥开了好几个小时的车，被丁文俊舅舅赶回家休息了。 丁文俊自己要求留了下来，说替他妈妈守，一群人擦着眼泪心疼直哭，但根本无法拒绝丁文俊的理由，都是血脉相承的骨肉。 简单吃了点晚饭，丁文俊和舅舅和还有哥三个大男人守在小床边聊着天，长夜漫漫的。 “小俊，你别怪你爸，舅知道你心里有委屈，你姥一直念叨着说怕你受委屈，没娘的孩子……唉……” “没事的，舅，我都习惯了，我爷爷奶奶对我好，没受什么委屈。” “你姥就是没看到你结婚有孩子，有些遗憾，你都十七了，要是能再撑几年就行了，不过你有出息，你姥经常夸你，不错了。” 爷三个说着聊着，后半夜舅妈又给烧了汤，熬过了一夜。 周六一早，丁志祥开车把丁文俊奶奶也带来了，又是一阵伤感。 上午九点多，中巴车改装的灵车到了家门口， 十点多，市殡仪馆，丁文俊表哥拿着村里开了死亡证明去办了火化证，交了钱拿了号，接下来就是等待了。 好在人不是人多，很快就有人叫号了，只能亲属跟着进去，其他人不能进去。 丁文俊舅舅和一个同辈堂哥推着老太太进去了焚化车间，其他人都在外面等待，等再出来就是一袋灰了，所有人都很伤感。 然而丁文俊舅舅进去不到两分钟就出来了。 “怎么了？”众人纷纷问道。 “太欺负人，有一个什么领导家亲戚要抢十一点零八的好时间，插队不说，还不让我们在里面，把咱婶子一个人扔在边上等着。”陪着进去的男人愤恨的说道。 丁文俊舅舅唯唯诺诺的扭捏着不说话，窝囊的性格又显现出来。 “这他妈的不是欺负人吗？” “就是，就是……” 老太太这些娘家侄子不答应了，纷纷义愤填膺的准备冲进去。 丁文俊悄悄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扭头向一旁的办公楼走去。 “小俊，你干嘛去？别冲动。”丁志祥急忙喊道，他知道丁文俊在沪都跟老杨打过架的，自己这儿子看着老实本分，下手是真狠的。 “没事，你们在这里等着。”丁文俊摆了摆手。 推开办公楼的大门，丁文俊直接来到登记处。 “你们馆长在吗？” “不在，有事吗？”女员工直接反问道。 “那主任在吗？或者别的领导也行。” “都不在，你谁啊？”工作人员不耐烦了。 “我叫丁文俊，你最好问一下你们馆长我是谁。”丁文俊面无表情的说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 “丁……稍等。”工作人员有些发愣，随即拿起电话。 几十秒之后，一阵脚步声从一旁过道传来，来的正是上次去丁文俊家里的牛馆长。 “牛馆长……” “呦！真是你啊？你这是……” 丁文俊把事情一说，牛馆长为难起来，看来插队是常事。 丁文俊也不想废话，直接说道:“牛馆长要是为难，告诉我是哪个领导，我请严秘书出面协调一下，绝不让牛馆长难做。” “严……严秘书？不用，不用，我去协调，这是我们的管理失误。” 一提到严秘书，牛馆长急了，急忙往外走去。 焚化车间门口，一群人焦急的等着，就看见丁文俊带着人过来了，一看就知道是个领导。 “抱歉，这是我们管理责任，我来处理，亲属跟我进来。”牛馆长先道歉了。 丁文俊舅舅跟着进去了，留在外面的表哥凑过来问道:“表弟，这谁啊？他说话管用吗？” “殡仪馆馆长。” “馆长？我靠……” 一群表舅堂舅看向丁文俊的眼神有些不一样了。 只有丁志祥微微叹了一口气。 火化顺利进行，舅舅捧着红布包裹的骨灰哭着出来。 一回到家，丁老头已经把所有人和东西都准备好了，一套流程下来，骨灰进棺材，棺材盖上盖子，抬进了灵棚。 周日正日子，唢呐队卖力的吹着，亲朋好友仿佛已经从悲伤中走了出来，许久未见的人热情的打着招呼，好像就是一场聚会。 丁文俊看着小心点棺材，可能只有自己家人才感觉他们失去了一个亲人。 负责收礼登记的人急匆匆的找到了丁文俊舅舅，有几个不认识的人托人上了帐子，但不知道是什么亲戚。 丁文俊舅舅一看，确实不认识，没有这个名字的亲戚啊！ “爸，要不问一下表叔？”表哥出主意。 “好，你去请他过来。” 刘利民被请了过来，拿过礼单一看。 “这个是岗南镇副书记，这个是水利局副局长……” “啊？我们家跟……这些领导没来往啊！”舅舅懵了。 刘利民笑了笑说道:“都是你外甥的关系，收了挂起来吧！都是长脸的事。” 收账登记的人一听，这还得了，这都是县里领导啊！得挂在最前面，不然会被人说没礼数的。 灵棚之中，作揖磕头的人不少，抬头就能看见上帐的名单，一打听，瞬间轰动了。 原来就听说老太太的外孙在市里给领导办事，这下可是真的了，再结合殡仪馆的事，这事算是做实了。 丁志祥听着议论，看了看跪在棺材边上的儿子，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第147章 挑战者 忙完姥姥的葬礼，丁老头带着儿孙回家，丁志祥没有停留多久，回来三天手机都被打爆了，回家待了一会就急匆匆的走了。 等丁文俊洗澡出来，已经没有了丁志祥的踪迹。 “你爸也是的，就不能顺道送你去学校吗？这么着急走。”奶奶埋怨着。 “没事，奶，我自己坐车去，来得及，晚一点就晚一点。” “他眼里还有孩子吗？白长了岁数，不长脑子。”丁老头抽个烟骂道。 “刚走的时候你怎么不骂？现在说有个啥用？”奶奶回怼着。 “你不还说让他开慢点吗？咋没让他带着小俊？” 听老两口互怼，丁文俊直接收拾东西走了，刚铺好的水泥路还呈深色，不过骑车确实快多了。 到了乡里，公交车已经没有了，丁文俊拦了一辆进城的摩托车，给了人家五块钱。 晚自习之前丁文俊赶到了学校，问了一下作业，急忙写着。 生活又回到了正轨，一切又好像刚刚入学时候的样子。 时间进入阳历六月，也到了期末的时候，一般在月底考试，然后开始为期两个月的暑假。 天气也开始热起来，年轻火力旺的小伙子都开始穿起了短袖，根本无惧太阳的暴晒。 操场上，丁文俊和几个同学在篮球场上奔跑着，挥汗如雨。 “我草，丁文俊，你越来越禽兽了，你都不知道累吗？你干脆去校队好了。” “是你太虚了，找对象了吧？”丁文俊回怼道。 “不行了，打不了了，不能跟你比，晒不黑，跑不累。”几个同学直接坐在边上耍赖了。 丁文俊笑了笑，拿上外套，走到食堂门口的水龙头洗了洗脸，跟陈晓刚几个人回班级了。 一进教室，梁玉婷和刘敏几个女孩子的眼睛就一直看着丁文俊。 “丁文俊，你怎么不长青春痘？脸上比小姑娘还干净。” “我？锻炼身体啊！把体内的浊气排出去，每天早起半个小时就行。” “那算了，我觉都不够睡的，门口新来一个大爷卖麦芽糖的，我们去买点，丁文俊，你去不去？” “麦芽糖？多大人了还吃那个。” “去尝尝不就知道了，反正就是很好吃。” 学校大门口的路对面，一群人学生围着一个平板车，一个年近六十的大爷穿着土黄色短袖衬衫，倒是很干净。 然而丁文俊却有不一样的感觉，总觉得这个人是冲着自己来的。 他凑了过去，神识笼罩，一股阻力抵抗着他的侵袭。 果然不是一般人！ “大爷，这糖怎么卖？” “一毛钱两个，五毛钱能给十二个，小本买卖。” “给我来五毛钱的。” “好嘞。” 老人拿起两根筷子，在盆里搅着。 临近晚饭时间，人很快就少了起来，轮到丁文俊了，他没说要几个，就这么站着。 老人看了看丁文俊的，呆了呆。 丁文俊直接问道:“大爷，您是来找我的吧？有何目的？” 正在弄着糖的老人一愣，随即恢复过来，边弄糖边说道:“晚上九点在操场东南角等着，有人要见你，不来也没事，你家是新民乡三庄村丁家。” “威胁我？”丁文俊神情一凛。 “祸不及家人，这是我们的规矩，来，您的糖，请拿好，吃好了您再来。” 老人突然改换了口音，一口正宗的燕京腔。 “你们？你们是谁？” “会有人告诉您的。” 老人笑了笑，把糖递了过去，丁文俊接过来，转身离去。 回到宿舍，丁文俊本想给袁英打个电话的，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弃了，他倒要看看是谁想见自己还搞得这么神秘。 八点半，晚自习结束，丁文俊往操场而去，当初疯狗钻进来的洞口已经被修补好了，丁文俊神识一扫，都是谈恋爱的学生，并没有什么人。 不对，丁文俊抬头看了看一旁的柳树。 “警觉性挺高的。”一个声音传来，一个身影从树上跳了下来。 一个穿着黑色衬衫的中年男人，戴着眼镜，白白净净的，很难想象他是从树上下来了。 “你哪位？” “找个地方，坐下说。” “你都能翻墙爬树进学校，就别装斯文人了。”丁文俊直接怼道。 “额……呵呵，一时手痒，当年上学的时候也没少翻墙，没办法，我也想正大光明的找你，可惜人多眼杂，怎么样？找个地方聊聊？”中年人很客气。 “我认识你吗？我为什么要跟你出去？”丁文俊说完转身就走。 背后的中年男人微微一笑，伸出一只手，慢慢握紧。 距离他十米不到的丁文俊突然觉得身体一紧，好像被什么禁锢住了，无法向前一步。 高手啊！有意思了。 人家先出手了，丁文俊也就不客气了，神识席卷而去。 禁锢一瞬间被解除了，中年男人低头闭眼，凝神静气，努力抵抗着丁文俊的神识入侵。 可以，比香江那几个强多了，丁文俊玩心起来，用起了全力。 “停！我认输了！”中年男人急忙喊道，他已经大汗淋漓了，喘着粗气。 丁文俊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不愧十三所新晋级的六级，周信安恐怕还是低估你了。” “周信安？你不是十三所的人？”丁文俊疑惑着问道。 “呵……我倒是想，可惜人家不要。”中年男人自嘲的笑了笑。 “你刚刚说的什么六级？” “呵呵……我们猜的没错，你果然是周信安推出来的靶子，也是个可怜人。” 丁文俊一皱眉，开口说道:“大叔，有什么想说一起说出来吧！我时间有限，不管你基于什么原因挑拨我和十三所的关系，我会有自己的判断，别拿我当三岁小孩子，你来找我，不仅仅是挑战我吧？” “试试你的真实水平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们是想告诉你，你被周信安耍了，华冲老道伤退以后，他已经镇不住国内的觉醒者了，十三所需要一个人来吸引注意力，你的成长太快了，很多人不希望十三所再出了一个妖孽，你懂了吗？” “你的意思是说……周信安告诉你们十三所又出了一个六级？” “不是他透露的我们怎么会知道？而且你的信息很好找，电视、报纸、民间都能打探到你的消息。” “呼……”丁文俊突然想通了很多事，十三所为什么要让自己曝光在大众之下？ 第148章 三教九流 看着眼前一脸真诚的男人，丁文俊不能完全否决对方说的话，结合之前自己的疑惑，好像一切都是顺理成章。 原来自己只是周信安建黎的目标，用来吸引国内外觉醒者的目标而已。 “行内的人都知道你救了被暗算的黎熊才，参与对中亚干尸的剿灭，还废了一个御兽者，周信安放出消息说你从四级到六级只用了几个月时间，是十三所未来的领军人物，想来找你试试水的人不止我一个。”中年男人继续说道。 这不是十三所的机密吗？他们竟然也知道？看来真是周信安故意透露出去的。 “行内？你代表哪一方？十三所为什么不收编你们？”丁文俊问道。 “小兄弟听说过三教九流吗？我们十二个人就是。” “三教九流？佛道儒？” “对，三教是佛道儒，九流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现在是士、农、工、商、医、学、律、相、媒，我们十二个人算是一个小的联盟吧！我们在十三所都有登记，从不为恶，我们也想为国出力，可十三所看不上我们。” “那你们为什么找我？别告诉我只是想单纯提醒我？你也试探过我了，我不追究，你可以离开了。”丁文俊现在谁也不相信。 “试探是一方面，还想告诉小兄弟，还有一些被十三所压制了很多年的异类，他们可不想十三所再出一个天赋异禀的人，他们也没我们那么好脾气。” “谢谢你的提醒，我会注意的。”丁文俊已经听出了对方的邀请之意。 “保重，告辞……”中年人一个转身，跳上大树，消失在墙外。 “呵……主意打到我身上来了。”丁文俊嗤笑道。 对方不是傻子，不管怎么样，这个人情是欠下了。 他们来的目的也很简单，如果丁文俊跟十三所翻脸，可以选择加入他们，他们有实力保护丁文俊的安全，而且他们在十三所有登记，不会担心被清算。 如果丁文俊没有与十三所翻脸，未来肯定会成长为十三所的领导级别，给他们三教九流的十二人加入十三所创造了一个人情条件。 “都是人精，三教九流……有意思。”丁文俊嘟囔着回到宿舍。 躺在床上，丁文俊思绪万千，对方的话确实有可信的地方，那就是周信安确实把他推向了前面，包括华冲道长说让自己爷爷开个门店一样，都是要把自己立起来，至于是不是靶子他就不知道了。 不过已经有人找来了，不是也是了。 “呼……”丁文俊吐了一口郁气，真把自己当傻子了，看来自己得“哭”两声了，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不知道为何，他想起了甄青灵，突然有些羡慕她了，听调不听宣，有实力有底气，周信安也不敢拿她怎么样。 自己是不是也可以成为那样的人？走自己的路，袁英的人情也还了，十三说他确实不喜欢。 因为村镇之间的水泥路修好了，城乡公交车的班次也多了起来，丁文俊不用再等周六回家了，而且公交直接经过丁文俊家旁边，方便了很多。 周五放学，丁文俊收拾东西去坐车回家，新开的线路也没有固定的站台，基本上随说随停。 下午五点多，车子停在了丁文俊家西面的水泥路上，确实很方便，再也不用骑摩托车转坐公交车了。 一到家门口，丁文俊就闻到了厨房里传出来的香味，一闻就知道奶奶在炖鱼。 “奶……” “准备吃饭吧！我给你贴了饼子。” “在门口就闻着味了，爷呢？” “抽烟被我说了，赌气扛着铁锨走了，估计去土庙了。” “我去找找，回来一起吃。”丁文俊说着放下书包，顺着水泥路往土庙而去。 距离很远就能看到一个身材有些佝偻的人在铲着杂草。 “爷，吃饭了。” “知道了。”丁老头放下铁锹，动手把杂草弄到一边的河沟里。 祖孙俩顺着路边回家，一路上都是打招呼的乡亲。 “有心事吗？”丁老头问道。 “有些事，不知道怎么选择。”丁文俊回答道。 “好好上学，其他事不用你考虑，我跟你奶暂时不需要你问事，又没有什么大病，六十出头的人还能干的动，你不要有什么负担，不然你妈妈会怪我们的。” “知道了，爷。” “明天跟我去一趟青云观，那边盖好了，青云道长让我们这些老家伙去聚一聚。” “好。” 有丁老头的开导，丁文俊心里也不再纠结。 热乎乎的玉米贴饼蘸着炖鱼的鱼汁，丁文俊吃的一个过瘾。 “还跟小时候一样，没有点吃相。”奶奶笑道。 “奶，你不知道，上次去外地，一个去的有个二十岁的姑娘，那吃相……比我难看多了。” “瞎说，哪有姑娘吃相不好的。” “真的，就像好多天没吃过饭的一样。” 东南方向，几千里之外的一座山上，正在吃晚饭的甄青灵打了两个喷嚏。 “小师妹，这是感冒了吗？” “没有。” “恐怕是有人想我们小师妹了吧？哈哈……” “哈哈……”一群穿着青色道袍的人大笑起来。 甄青灵脸红红的不说话了，她脑子里出现了丁文俊那白皙俊秀的模样。 “青云观……”她小声的念叨着。 周六一早，丁文俊跟着他爷爷坐上公交车去了县汽车站，买了票往青云县而去。 接近半年的建设，一座崭新的道观在青云观原来的遗址上横卧着，看起来已经到了收尾阶段。 还是原来的位置，青云道长一口大葱一口大饼，满意的点了点头，眼睛时不时的看向丁文俊。 “小子，要不要拜师啊？” 丁文俊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跟你爷当年一个死样，死犟死犟的。” 丁老头坐在门口抽烟，扭头瞅了青云道长一眼，眼神复杂。 青云道长急忙改口说道:“算了，吃人嘴短。” “道长，你不是有徒弟吗？”丁文俊想起了那个胖胖的道士。 “死了。”青云道长轻飘飘的说道。 “死……死了？” “怎么？谁不会死？”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丁文俊有些难以接受罢了。 “拜师有好处，能解决你眼前的问题。” “我的……问题？” 丁文俊一愣，这青云道长是不是知道什么？ 第149章 退出 对于青云道长的话，丁文俊丝毫不怀疑，华冲道长能跑来青云观隐退绝对不是心血来潮。 青云道长看着不着调，实力肯定是有的，不然按照陈永华的说法，这找华冲道长报仇的人肯定不少，来青云观，肯定有所顾忌。 “我……并不想入道门，我妈临终前让我简单的活着，我哪里都不想加入。” 青云道长露出黄牙笑了笑。 “不想就不想，人生苦短，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每年吃你家大饼，也没给你什么好处，你去找华冲那个老道谈谈，就说我让你去的。” 这是要给自己撑腰了？丁文俊还是很感激的，他确实有些顾忌十三所，周信安说过十三所只有牺牲和重伤退役的，还没有退出的。 丁文俊冲青云道长点了点头，转身去板房找华冲道长去了。 半个小时后，丁文俊从板房出来，整个人好像轻松了很多，诉苦还是很有用的。 “等你下次来估计就是开山大典了，我希望牒文上能有你的名字。” “多谢道长抬爱，我会考虑的。” 青云道长点了点头，他似乎也知道最后的结果，他要的就是丁文俊一个态度，只要丁老头还活着，丁文俊和青云观的关系就逃不掉。 下山回家，坐在中巴车上，丁老头向丁文俊问道:“是不是有人难为你了？” “额……算是吧！” 丁老头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眼睛看向了车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爷，这事我自己处理。” “嗯！” “明年夏天我可能要去省城读书了，要去差不多三年，等毕业也二十二了。” “没事，你去，家里不用你操心，到时候我让你爸给你拿钱。” 丁文俊微微颔首。 刚回到家，丁老头就骑着自行车出门了，也没说去干嘛，一直到天黑才回来。 燕京，十三所办公楼的二楼阳台，周信安一脸愁容的看着外面的风景。 “主任，你找我？”陈天放走了进来。 “老主任给我打了电话，对丁文俊安排挺不满的。” “按情报显示，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那群人估计已经接触过丁文俊了，肯定是没讨到好果子吃，他们传言丁文俊应该有七级水准，本来蠢蠢欲动的一些人都各自回去了，燕京目前很安全。” “那就好，没白忙活一场，总算能镇住那帮人了。”周信安松了一口气。 “华冲道长的意思是……” “丁文俊以家庭成员的安全受到威胁为理由，想退出十三所，老主任答应了，但不对外公开。” “这……什么意思？编外人员吗？跟李文辉一样？听调不听宣？”陈天放试探着问道。 “嗯，老主任的意思是……让我们多把心思用在自身提高上面，丁文俊给我们提建议了，矛头指向了我，呵……还挺小心眼了，知道我算计他，反过来就给我一手。”周信安有些自嘲。 “建议？” “对，说我们不像一个单位，倒像是一个家族企业，还说我们心眼小，不能包容别人，搞山头主义。” “呵……还真是言辞锋利。”陈天放笑了笑。 ”老主任的意思是，时代不同了，十三所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样子了，确实到了要改革的时候了，我准备去找李书记商量一下，十三所未来的路要怎么走。” ”那丁文俊呢？这么好的苗子就放弃了？”陈天放有些不情愿。 “这是我的责任，老主任说，青云道长准备收丁文俊进青云观，他好像也没答应，以后我们和丁文俊算……合作关系，既然他已经被我们推到了前面，以后就给我们当……代理人吧！” “呼……”陈天放吐了一口气，没断就行，十三所确实需要一个在明面上的代理人。 “给小英子打电话吧！另外把丁文俊的资料给我准备一份，我要去见李书记。” “好的，主任。” 周日中午吃了饭，丁文俊把上次收的房租钱拿了一千块钱出来交给了奶奶，谎称是去考察给的补贴还有上次卖烟的钱。 奶奶接过来的时候有些激动，孙子能赚钱了。 坐公交车回学校，丁文俊把手机和工作证拿了出来，还有办事处的钥匙。 半个小时后，袁英的服装店，丁文俊推门而入，周围人还不少。 “小帅哥……英姐在仓库。”有服务员打招呼。 “谢谢！” 一个长窄的房间，既当仓库又当办公室，袁英低头算着账本。 “英姐……” “来了？”袁英微笑着。 “嗯，这是工作证，钥匙和手机。” “工作证和钥匙我收了，手机你拿着，周主任交代的，你以后虽然不是十三所的人了，但事情还没了，那帮人还可能找你，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十三所毕竟是国家单位，能给你解决很多事情。” “好吧！谢谢英姐。” “不用谢我，是十三所的问题，周主任已经向上级做了检讨，十三所的改革也会很快进行，给……” 袁英说着，从抽屉拿出一个信封递了过去。 “什么东西？” “你的工资和任务补贴，从你有工作证的那天起，因为你未成年，还办不了工资银行卡，所以一直给你记着，一次性发齐，收好。” “这……这么多？”丁文俊看了一眼，有些吃惊。 “按评级来的，公平公正，都是你应得的，你家里情况不好，这笔钱够你上完学了，邮政局那边可以办学生账号，你去存了吧！” “好，谢谢英姐，以后有事可以找我，华冲道长说了，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嗯，其实我从开始就知道十三所不适合你，可惜……” “虽然我不在十三所了，有所托，依然义不容辞。” “好，那我可就经常给你打电话了，暑假没事过来给我看店。” “没问题。” 两人对话轻松，实则心里都有些不舍，袁英确实像个大姐姐一样，虽有时候脾气暴。 离开服装店，丁文俊去邮局办了张学生卡，把钱存了进去。 回到学校宿舍，陈晓刚来回来了，是他爸送他过来的，看样子是闹矛盾了，都板着脸。 丁文俊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不好掺和，打了招呼就往班级而去。 第150章 诈尸 临近期末考试，学习任务也重了起来，第一学期江燕带他们取得的成绩不错，现在的王老师自然也想更进一层，所以抓的比较严。 县中估计学习也很紧张，江燕一直没有来找过自己，只有教思政的顾惜瑶时不时的还会提到。 不知道严莉娜什么时候开始给自己写起了信件，其实就是十几分钟的路程，估计比邮政送的都快，但严莉娜还是选择写信，信里都是日常生活，还有一些八卦，也没有什么亲近的话语，就像朋友之间倾诉。 学期的最后一周，同学们都在准备考试中。 “丁文俊，你表姨找你。”有同学喊道。 丁文俊抬头往窗外走廊看去，一身连衣裙的袁英站在窗户外。 他起身走出来，笑了笑。 “英姐，有事吗？” “有个事，出去说吧！” “好。” 一楼的花坛边上，袁英把买的水果递给他，确实像是长辈来看望的感觉。 “昨天夜里，你们市西面通往燕京的高速公路上出了一起车祸，三死一伤，送到了你们市医院，今天早上，有两具尸体不见了，一高一矮，没找到，就像凭空消失一般。” “消失了？是不是医院的人监守自盗？” “都查了，没有证据，乔三刚到，本来找我的，我有个任务马上要回燕京一趟，你跟他转转，尽量办，办不成也没事。” 丁文俊点了点头，他知道十三所的办事风格，只要没引起恐慌的，没造成危害的都不急。 “好的，英姐。” “不用藏着掖着，我已经跟乔三交代清楚了。” “明白。” 袁英走了，丁文俊提着水果回教室，把水果分给同学们吃，顺便帮袁英的服装店做个宣传。 下午课结束，丁文俊出校门，乔三开着他的吉普车在门口等着。 “又见面了。” “是啊！可不想见你了，准没好事。”丁文俊笑道。 “快放假的吧？” “嗯，还有一周考试。” “那耽误你学习了。” “没事，我不喜欢临阵磨枪。” “走吧！路上说说情况！” 丁文俊上了副驾驶，乔三开车往市人民医院而去。 “一个车祸，轿车在下高速的时候翻车了，三死一伤，都送到了市人民医院，确定死亡后，三具尸体被放到了太平间，一个重伤还没醒，今天一早值班的人发现丢了两具尸体，中间间隔大概六个小时太平间是没人的，门是打开了。” “自己走出去的？诈尸了？”丁文俊肯定不相信的。 “目前来看……是这样的。” “会不会是医院判断错误，这两个人根本就没死，自己醒来后离开了。” “我们自己也是这么想的，但医院坚持认为人是死亡的，没有心跳呼吸。” “死亡原因呢？” “交警在车祸现场找到了两张死亡证明，是沪都警方开的，这两个人死于饮酒过量。” “什么？你的意思是这两个人本来就是死人？他们只是被送回老家？” “对，我们已经给沪都警方联系过了，他们证实了这两个人是前天夜里因为饮酒过量死亡的，也就是说昨天他们是要被送回老家安葬的。” 丁文俊有点懵了。 两个在沪都打工的人，因为饮酒过量死亡了，然后他们的老乡送他们回去的途中出了车祸，一死一伤，这个两个已经死亡了十几个小时的人被送到了市医院六个小时后，自己下床走了？ 这叫什么事？沪都警方和当地医院都说这两人已经死了，那基本就不会错，可尸体确是自己“走”了。 市人民医院，太平间已经被警方封锁，乔三出示了工作证，带着丁文俊走了进去。 “没有目击者，也没人知道这两具尸体去了哪里，邪门了，家属已经快要到了。” “另外一具尸体呢？” “冰柜里，车祸现场拉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死了，脑部被重创，已经变形了。” “伤者呢？” “病房里，警方守着呢？要看看吗？” “嗯，看看去。” 住院部大楼的病房门口，两名警员在门口闲逛，乔三带着丁文俊走了进去。 包裹着纱布病人正在躺着，只露出了半边脸，情况看起来也不是很好。 “医生怎么说？”乔三问道。 “死不了，估计得躺两三个月。”看守的警员说道。 “家属呢？” “快到了，坐大巴车来的，估计得天黑。” 丁文俊看了一圈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扭头问道:“那两个丢失的尸体在车祸现场没受伤害吗？” “没有，是一辆面包车，那两个躺在后面，估计是怕尸体颠簸，还给固定了一下，车祸现场也只是有一些挪动，尸体没有收到创伤。” 丁文俊点了点头。 “两具成年人的尸体，一个人是搬不走的，而且附近也没有毁尸灭迹的迹象，警方怀疑被藏在了医院的某个地方，都搜了，没有发现，医院的工作人员都没有发现扛着物品的异常人员出入。” 乔三和丁文俊站在医院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人，这种情况确实很难发现什么。 “眼下只能等那个伤者醒来，问一问车祸时的情况了。”乔三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觉得你们不能只找尸体，不找活人。”丁文俊开口了。 “什么意思？” “两种情况，这两个人确实是尸体，倒是丢了，另外一种情况，这两个人压根就没死，自己走了。” “没死？不可能，沪都警方和这个医院的医生都检查过了。” 乔三肯定不信，他相信丁文俊有本事，但也不是什么都通的。 “我是觉得有些蹊跷。”丁文俊自己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乔三将丁文俊送回了学校，约定明天下午放学后去看看面包车。 然而第二天中午乔三就找来了。 “怎么了？” “人死了？” “谁死了？” “哪个伤者？” “不是说死不了吗？怎么死的？” “医生说……窒息而死。” “窒息？不是有警员守着吗？” “家属来了，警员就撤了。”乔三很懊恼。 “是凶杀吗？” “不是，是……喝水呛死了，家属不在，他醒了拿水喝，因为车祸肺部受损，不能直接饮水，等家属回来的时候已经窒息而死了。” “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夜里。” “又是夜里。”丁文俊嗤笑道。 第151章 灯下黑 受伤的人死了，乔三也查了病房里的脚印，除了家属的，护士的，没有第三个人，也就是说伤者不是被人灌水，而真实的自己要喝水的。 家属被护士千叮咛万嘱咐的不能直接喂水，更不会铤而走险的，事情好像都是巧合。 “警方已经把两个死者的身份证照片打印出来了，开始在社会上寻找，但不知道从哪里传出了诈尸的消息，现在医院里已经开始人心惶惶了，估计已经扩散到了医院外面了。” “这是要浑水摸鱼了。”丁文俊挠了挠头说道。 “你……什么意思？” “咱们来假设一下，比如说这两个人有一种能力，装死骗过了沪都的警方，在回去的路上因为什么矛盾导致翻车，到了医院，这两个人又醒过来，他们不想这个装死的能力被人发现，想把这个唯一的幸存者弄死，幸存者死亡以后在放出消息说诈尸，趁乱逃走。” 听丁文俊说着，乔三有些不敢相信。 “有这种能力吗？还能骗过警方和医院的检查，这非常人啊？” “要是正常人，你还需要找我吗？”丁文俊微笑着问道。 “好，我去查。”乔三走了。 丁文俊返回宿舍，从衣柜里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喂，英姐，市人民医院那案子，可能有觉醒者参与，不过能力很低，你明天回来？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丁文俊返回学校，他现在不是十三所的人了，有些事都是替袁英打个下手而已。 下午放学，丁文俊照常收拾东西回家，还有一周的就期末考试了，要开始规划暑假，去袁英店里打工也是不错的选择。 公交车到家，天快黑了，大门口，丁老头坐在板凳上，还有两个男人在一旁坐着，穿着白衬衫，应该是政府工作人员。 “爷……” “回来了？” “嗯。” 两个男人一看丁文俊回来了，急忙站了起来，陪着笑说道:“哎呀！这就是丁小先生吧？真是一表人才。” 丁文俊不解的看了看丁老头，大概也猜出来这是来找自己的。 “两位，这是有事吗？” “有事，有事。” “坐下说吧！” “好，是那个张书记介绍我们来的。” “张前进吗？” “对对，我是同庙镇的副镇长，我姓曹，这是我弟弟，我有个侄子，在市里上高一，那个……孩子有点倔，和一个女孩子早恋被老师发现了，家里人也骂了，可回来就……不正常了，不吃不喝的，说胡话，市三院也去看了，说是那个……心理疾病。” 丁文俊明白了，应该是类似冯隆勇那样的情况，可能没有冯隆勇那样的严重，既然是张前进介绍的，自己肯定不好拒绝。 “今天有些晚了，明天吧！我去看看。” “哎呀！那怎么好意思呢！明天，明天我把人带来。” “也行吧！但我没有看到人，也没把握。” “没事，您只要给看了就行，我们也是没办法了，就差点送省里了，就这一个孩子，唉……” “可以理解。” 送走了兄弟俩，丁文俊转身回屋，丁老头看了看孙子，泛起了心思。 吃了晚饭，丁文俊回屋开启了风扇，拿出作业来。 “暑假快开始了吧？”丁老头走进来问道。 “下周考试，考完就放假了。” “你爸打电话回来，让你去沪都，说杨玲他爸念叨你好多回了。” 丁文俊摇了摇说道:“我不想去，去了也没事，我准备暑假去市里找个事做，也算体验社会了。” “嗯，青云观那边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不想去，不想整天在那里打坐参悟，我知道青云道长的意思，我现在挺好的，我妈让我过简单的日子，我以前不懂什么意思，现在有些懂了。” 丁老头拍了拍丁文俊的肩膀说道:“你想好了就行。” 丁文俊看着爷爷出去，皱了皱眉头，他感觉爷爷最近有些反常，特别是从青云观回来。 第二天上午，一辆桑塔纳开到了丁文俊家门口，两个男人带着一个十六七岁的瘦弱白净的少年走了下来。 “请进……”丁文俊打开了大门。 丁文俊家的堂屋里，少年半瘫着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 “小丁先生，麻烦你了。” “没事，你们先出去吧！” “出去？” “对，秘法……”丁文俊笑了笑， “明白，明白……”兄弟俩出去院子里等着了。 丁文俊拉过椅子坐在了少年的对面。 “行了，别装了，聊聊吧！咱俩应该同岁，我在卫校上学。” 对面的少年看了丁文俊一眼，没说话。 丁文俊继续说道:“我可不是搞封建迷信，也不能给人叫魂，你装那么久，不累吗？” 少年抿了抿嘴唇，坐直了身体。 “你很喜欢她？双方父母不同意？对不？”丁文俊问道。 少年点了点头。 “父母不同意的理由无非就是影响学习，或者门不当户不对，你们应该是两个原因都有吧？” 少年又点了点头。 “说服父母的方法有很多，你偏偏选了一条不太好走的路，装病不是长久之计，你父母反倒会怪那个女孩子拖累了你，从而产生怨恨。” “那……那怎么办？”少年终于开口了。 “你过完暑假就是高二了，两年后就高考了，如果你真的喜欢她，就别让她成为别人指指点点的对象，喜欢不仅要拥有，还要保护。” 少年想了想，点了点头。 二十分钟后，丁文俊打开了门，带着少年从屋里出来。 “小丁先生，怎么样？”兄弟俩急忙问道。 “问题不大，做父母得少在孩子面前争吵，要注意孩子的情绪，棍棒底下出孝子那是老话了，现在不一定有用。” “明白，多谢小丁先生了。” “不用客气，回家休息两天，周一正常上学。” 丁文俊谢绝了对方的红包，张前进的脸面自然是他们去还的。 下午三点多，丁文俊接到了袁英的电话，经过乔三的调查，发现消失的两具“尸体”已经不是第一次“死”了。 他们利用死亡多次骗取工地老板的抚恤金，目前已经发现了三起。 “英姐，我猜他们离开太平间以后就就藏在医院里。” “灯下黑吗？” “对，警方只查了藏死尸的地方，根本没有查走动的行人，他们在找机会弄死那个伤者，大家都疏忽了。” 袁英不说话了，算是默认了丁文俊的分析。 第152章 身份转变 得到丁文俊提示的袁英和乔三立刻行动起来，将市医院封锁，开始排除陌生面孔，果然很快就有了发现。 医院食堂的工作人员反应，这几天有两个陌生面孔，说自己是新来的护工，经常在食堂买饭，一问年龄、体貌特征，基本与那两具“尸体”一样。 然而医院的排查却没有找到人，丁文俊判断的没错，这两个人利用“诈尸”的谣言造成了混乱，人已经离开了医院。 这下确实不好找了，然而能够假死骗人，已经不是普通人了，这事十三所推不掉的。 周日中午，丁文俊返回学校，刚到宿舍，“表姨”袁英就找来了。 袁英没有提市医院的案子，只是闲聊了一会。 “青云观重立大典，你要去的吧？” “是的，青云道长邀请我了，还说要收我。”丁文俊没有隐瞒，估计华冲道长已经把事情说了。 “你怎么想的？” “恐怕要让青云道长失望了。” 袁英点了点头说道:“十三所马上要改革，已经开过会了，年底重新评级，不到六级的全部划归一个特勤处管理，不再设常驻地，有任务时统一从燕京出发，任务结束返回燕京参加训练，不得在外逗留，说是在外面懒散惯了，多年没有长进，大师傅伤退了以后，我们这些人没一个能站出来的。” “啊？那你这服装店……” “没事，我找人打理就行，没说不让做生意，总归要有掩护身份的地方，我们也不能在十三所干一辈子，总归要有安身之所。”袁英说的轻松，却还是有些不舍。 “其实也挺好的，我们都是一起长起来的，在一起也有感情，以前一年聚一次，现在好了，可以随时见到，就跟上班一样。” 听袁英说着，丁文俊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另外十三所要吸收新鲜血液，可能要在登记的人里面选拔一些年轻，能力突出、思想坚定的加入十三所，我在备选名单里看到了你的名字，是上面要求加进去的，周信安知道你不会参加选拔，又给划了。” “替我谢谢他。” “你别高兴太早，大师傅把你加到了考核小组名单里，就像你们省人民医院李文辉一样。” “额……考核别人？” “对。” “考什么？” “你自己看着办，没有标准。” “这也太随意了吧？” “主要是人性的考察。” “明白了。” “市人民医院的案子，乔三那边已经下了通缉令，归案是早晚的事，我发现你查案真的敏锐性很高，是天生的？” “没有，没有，就是喜欢胡思乱想而已。”丁文俊谦虚的挠了挠头。 “行了，别谦虚了，别忘了暑假来给我看店。” “没问题。” 最后一周的复习很紧张，作为班长的丁文俊，不仅要做好榜样，还要兼顾班级的纪律。 一年了，很多同学已经没有初三的紧张感，毕竟不是高中，而且二年级开始学专业居多，文化课基本就是走个过场而已。 周六下午，随着最后一门课的考试结束，学生如鱼入大海，开始放飞自我了。 “丁文俊，你回家吗？我们约了一起聚一聚的，你去吗？”梁玉婷走过来说道。 “去哪里？” “找个饭店包间吧！市里开了一家歌厅，我们去玩玩，一人出二十块钱，怎么样？” “行啊！你们安排吧！” 丁文俊答应去，陈晓刚四个男生自然也不会落后，很快就凑了近二十多个人，班级人数的一半多的。 一桌坐不下，分成相邻的两桌坐着，陈晓刚几个男生起哄要喝酒，其他女生也是跃跃欲试的。 梁玉婷作为组织者，也不好拒绝，拿了两瓶白酒，一桌一瓶，一个人也都是分到两三杯，量正好。 两三杯对于丁文俊来说不算啥，第一次喝白酒的女孩子就不一样，个个脸色佗红，甚是可爱。 酒足饭饱，一群人去了歌厅，丁文俊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很是好奇。 最大的包间里，二十几个人排排坐，梁玉婷应该不是第一次来，点歌、安排对唱，井井有条。 “班长，来一首。” “不会唱歌。”丁文俊急忙拒绝。 “你可是去过香江的人，怎么能不会唱歌呢？《忘情水》吧？” “啊？真不会唱。” “我带着你一起唱。”陈晓刚过来解围。 “好吧！” 一首歌唱完，丁文俊突然发现自己以前错过了很多他这个年纪应该经历的事情，现在的感觉挺好的。 “砰！”门突然被推开，二十几个人往门口看去，几个年轻人叼着烟从门口进来。 “毛长齐了没？就来歌厅这种地方？还他妈的占了最大的包间。”领头摇晃的走进来说道。 梁文婷作为组织者，自然不会让同学们受欺负，她站了起来，没想到被丁文俊拉住了。 “怎么？我们都成年了，怎么就不能来这里玩？”丁文俊往前一步问道。 “哪来的愣种？”领头的吹一个烟圈问道。 “卫校的，要想唱，等我们唱完。”丁文俊丝毫不怵。 “就是，就是，先来后到。”陈晓刚四个男生来往前一步站到了丁文俊身后。 领头的一看，根本吓唬不住，自己本来就理亏。 “等着…”说着转身就走。 “我去给我爸打个电话吧？”梁玉婷有些担心。 “不用，问题不大，我们人多，他们不敢怎么样。” “就是，就是，我们这么多人害怕几个小痞子？” “我叫我舅舅来，他周末应该在县里。”刘敏也准备叫人。 北方的孩子多少都经历过小流氓小混混的威胁，基本不怕事。 “没事，继续唱歌。”丁文俊故作轻松。 所有人回到原位，继续唱歌。 大概二十分钟后，有人敲门，同学们神情一惊，难道来报复了？ 谁知道进来的是两个警察，还是歌厅老板带着的。 警察也没有想到这里有这么多是十八岁的学生，愣了愣问道:“刚刚是不是有人过来闹事？” “是的，警察叔叔，可吓人了。”陈晓刚立刻戏精附体。 “刚刚那个领头的死了，你们刚刚起冲突了吗？动手了吗？” “死……死了？”学生都愣了。 第153章 陷害 一群学生还在惊讶之中，又有两个警察带人进来。 带进来的正是二十分钟前进来的那几个人，他们一进来就指着丁文俊说道:“就是他，就是他打了我们童哥一拳，我们就是来问问什么时候结束，他们喝了酒，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就动手了，打在了童哥的肋骨那里。” 打人？学生躁动起来。 “你他妈放屁，我们班长根本就没有动手，是你们仗势欺人，还说回来报复？警察叔叔，你们不要相信他们。”陈晓刚喊道。 “就是，就是，我们班长根本就没有动手。”学生们纷纷喊起来。 警察一看，立刻抬手喊道:“好了，不要吵了，我们警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 “现在有人报案，说你们打了人，现在人死了，我们就要调查，请跟我们去派出所一趟，好吧？” “他说我们打人就是真的吗？我们这么多人看着呢！你们不能听信一面之词。”梁玉婷肯定不想丁文俊被警察带走的。 “就是……”二十多个人有不少家长是领导干部的，平时就有些目空一切，现在自己的班长被诬陷，更不能忍气吞声。 丁文俊没出声，他看了几眼那几个混混，抿了抿嘴唇，似乎有了想法。 “同学们，听我说，我们警察肯定会秉公执法的，派出所不远，你们可以一起去录口供，顺便让你们的父母也带你们回去，好吧？” 警察以为提父母，这些孩子能害怕一点，没想到更激起了学生们的愤慨，这也得益于丁文俊平时的人缘。 “去就去，我们二十多个人难道都是瞎子吗？我给我舅舅打电话，他是所长，我不相信所有警察都一样。”刘敏平时对丁文俊就颇有好感，这会也不会怂。 “走，我们给班长为证明。”陈晓刚带头往外走去。 市区青年路派出所大厅里，近三十个人基本挤满了，几个警察给他们分别录口供，还怕他们串供呢！ 家长一个一个到达，他们也知道丁文俊，也不相信丁文俊会动手打人，倒是人确实死了，人命关天，只能等警察调查，只是表示了自己的关注。 刘敏父母和梁玉婷父母也来了，当然也是站队自己的孩子这边。 派出所一看，这来的都是科长，副局长，才意识到这事不简单了，急忙向市区汇报。 不多时，刘利民开着警车赶来了。 警察让丁文俊叫家长，丁文俊肯定不敢叫他爷爷，打死人的事不得把老两口吓死，丁志祥远在沪都，打电话也没用，最后填了刘利民的电话。 “刘所……”一看刘利民来了，几个警员急忙打招呼。 “怎么回事啊？我这外甥怎么可能打人？还把人打死了？” “我们也为难了，两边说法完全不一样，都不是像说谎，但人确实死了，我们已经向市局汇报了，他们马上派人过来。” 刘利民一皱眉问道:“怎么死的？” “应该脾脏破裂失血性休克，没来得及抢救，二十分钟人就没了，送市局尸检了。” “你的意思是我外甥一拳把人的脾脏打破裂了？他们有脑子吗？”刘利民也是愤恨不已。 “但是他们就是这么说的，而且打的位置正是脾脏之处。” “我能问几句话吗？” “额……这个，刘所还是不要为难我们，要是打架斗殴，就冲您的面子，骂两句也就放了，可这……毕竟是殴打致人死亡。” 刘利民一瞪眼说道:“别瞎说，还没定性你就给扣帽子了，那些学生的证词就不是证词吗？” “是是是……一切都要调查。” 卫校领导也很快到来，他们更不相信丁文俊会把人打死，品学兼优、前途无量的学生，怎么可能呢？ 然后事实就是有人被打死了，而且在死亡前二十分钟还和丁文俊他们起了冲突。 局面变成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态势，从人际关系上来看，丁文俊更有优势。 丁文俊肯定回不去了，其他学生也不走，校领导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坚决支持丁文俊，才把他们劝走。 有刘利民的面子，丁文俊这一夜还算舒坦，有水喝，有风扇吹，还有小床睡觉，比上次被白沙市的警员带走那次强多了。 周日一早，关于卫校学生打死人的流言开始在新老市区传播开来，死者家属也接到了消息，直接在青年路派出所门口烧了了火纸，立刻吸引不少围观者。 只是半天的时间，张前进、叶岚、冯丽娟都听到消息，熟悉的感觉又一次来临，纷纷打听被抓是不是丁文俊。 袁英的服装店，外出发额传单的店员急忙回来说道:“老板，不好了，外面到处在谣传卫校学生在歌厅打死人被抓了，您要不要问一下您外甥？” 正在算账的袁英掏出手机，拨打了丁文俊的电话，根本无人接听。 “人在哪里？” “听说在青年路派出所，不远。” “你们看着点，我出去一趟。” “好的，老板。” 下午三点，丁文俊已经在派出所快二十个小时了，他早上吃了包子，中午是盒饭，市公安局的人问了一次话以后就再也没露面。 他在等…… “丁文俊，跟着市局的人走吧！案子已经移交给他们了。”一个警员进来说道，并没有给他上手铐。 丁文俊起身，跟着两个警员往外走去，一进警车，袁英在副驾驶坐着。 “怎么回事？” “不知道，对方还没露出马脚来。” “那几个混混是怎么回事？” “被……怎么说呢！还没到被拉入幻境的地步，对方的觉醒能力还很小，应该是催眠之类的异能，上次车祸伤者应该也是被站在病房门口的人催眠了，然后被暗示口渴，起身喝水，窒息而死。” 袁英愣了愣，随后说道:“也就是说这件事，包括上次车祸的事情都是奔着你来的？” “我是这么猜想的？” “那两个人还没有离开本市？还在跟踪你？” “嗯，估计也知道英姐你的身份，知道你会让我参与医院那件事，从头到尾都安排好的，一波接一波，好像……是在挑战我，或者说挑衅更为准确。” “是三教九流的人？”袁英猜测道。 “我也不知道，我感觉不是，他们不屑于用这样的招式，用杀人来诬陷我？” “对，他们在十三所都有登记，他们正准备趁着这次十三所扩招，努力加入呢！” 袁英叹了一口气，事情好像超出她的想象了。 第154章 复杂了 市公安局，按照丁文俊的意思，他还不能出去，对方既然要对付自己，肯定还有后招。 袁英也给周信安打了电话，这事还是跟之前周信安把丁文俊推向明面的事情有关系，除了三教九流，还有一些隐藏在黑暗中的人也想试试丁文俊到底能不能撑起十三所的门面。 他们可不像三教九流的人那么友善，上来就是一个车祸两条人命，试试丁文俊的侦查能力，没想到很快跟识破了。 等丁文俊放松警惕，又来一条人命陷害丁文俊被抓，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 审讯室里，丁文俊握着拳头，拿人命来挑战自己？他无法接受。 有光明也有黑暗，丁文俊可以理解，但涉及到了自己，有人因为他丧命，他无法接受。 他要把对方引出来，否则还有更多的人死去。 周信安接到袁英的电话后，脸上瞬间就挂不住了，这是对十三所的挑衅。 但是袁英说丁文俊已经有了计划，希望十三所能配合他，周信安考虑了一下同意了。 死者家属很快到了市公安局接受询问，还有几个跟班的小混混，也被叫来了。 还是一样，那几个小混混一口咬定，是丁文俊打了一拳，矛盾的起因，如何出手，击打的位置，无论问多少遍都是一个回答，丝毫没有破绽。 就在死者家属和小混混们离开市公安局的时候，一阵嘈杂声从公安局大楼的走廊传了出来。 “你们这是诬陷，我根本就没打人，我……我不活了。”丁文俊的愤恨的声音传来。 话音刚落，一个人影从二楼的走廊一跃而下，转眼间就跌落在办公大楼前的花坛里，一动不动的趴着。 一群警察都呆住了，这就……跳楼了？ “还愣着干什么，快点送市人民医院。”一个领导模样的警官喊道。 “是……”几个警察急忙下楼，跳进花坛，抬起丁文俊就往车上跑。 警车呼啸，在死者家属和小混混的注视下直奔市人民医院而去。 丁文俊在是市公安局跳楼的事立刻就传开了，校领导、刘利民、张前进、叶岚纷纷往市公安局打电话。 叶岚直接上报教育局，要求成立应援小组，他们不能看着学生被诬陷而无动于衷。 市政府严秘书亲自去了一趟市局，要求市局给个说法，有没有对未成年人刑讯逼供等等。 服装店，袁英听到了消息，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她没想到丁文俊苦肉计都用出来了。 梁玉婷家里，一家三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梁玉婷泪眼婆娑。 “爸，这是因我而起，我了解丁文俊，他虽然平时不爱说话，但是他是个很要强的人，他绝不能接受诬陷的，他要是跳楼出事了，我会内疚一辈子的。” “小婷，我……我也没办法啊！你爸我只是区里干部，那可是市局，我只能只能表示一下关切。” “那好，我自己去医院。”梁玉婷说着就往外走去。 “小婷，小婷……”两口子急忙追上。 所有赶往医院的人都被市局的警员给拦住了，不让探视，就说没事，没受伤。 最后还是隔着病房窗户看了一眼，确实丁文俊没事了才放心离去。 “你们必须尽快查清楚，给学生一个交代，给社会一个交代，在没有直接证据的情况，你们不能关押学生。”叶岚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叶主任，请放心，我们已经从省里请了专家过来，对死者受伤的部位进行再次检查，很快就能出结果。” 躺在病床上的丁文俊微微叹了一口气，也有一些欣慰，患难见真情，自己也是想看看到底谁是真朋友。 按照医生的诊断，自己在这里躺一个晚上就能出院了，也不知道对方是否会上当。 该安排的都安排了，就等对方上门了。 深夜，丁文俊呼呼大睡，门外的警员已经不在了，跑到了住院部楼下的警车睡着了，他们也不担心丁文俊会跑，冤屈还没洗刷，跑了不就是默认了吗？ “嘎吱……”老旧的房门轻轻被推开一条缝，好像是被风刮开一样，没有人的踪迹。 病床上丁文俊依然熟睡着，没有丝毫反应。 “扑棱棱……”一只鸽子从未完全关闭的窗户飞了进来，落在丁文俊的床脚位置的栏杆上。 丁文俊没有被吵醒，只是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鸽子盯着丁文俊看了几眼，轻轻跳到地上，落地瞬间，变成了一个约摸五十岁的中年男人，身高大概只有一米六，男人满脸沧桑，一看就是饱经生活之苦。 男人安静的站在床尾看着病床上的丁文俊，没有呼吸，仿佛是个死人一样。 大概两分钟以后，男人走向窗户，伸手把窗户的缝隙拉开更大一些，看样子是准备离开了。 “来都来了，不多待一会？”一个声音在男人的脑海中响起。 “谁？”男人猛然扭头看向病床上的丁文俊。 然而丁文俊并没有醒来，还是熟睡状态。 男人略带惊恐的在病房里搜寻着…… “别找了，我已经知道你的来路的，西北罗家？催眠术？唐开元年间，你祖上罗公选进皇宫给唐明皇表演，用催眠术让李隆基夜游月宫，得到了很大的奖赏，怎么到了你们这些不肖子孙手里就变成杀人越货的勾当了？” “谁？出来？”男人如筛子般抖落起来，这是一种被人挖出老底的胆寒。 没有人回答道，男人也不管不顾了，抬脚上窗台，准备跳下去。 突然，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住了他，让他丝毫不得动弹。 “谁？救命啊！”病床上的丁文俊突然惊醒，大喊起来。 只是十几秒钟，值班医生和护士立刻赶来，刚好看见一个男人从窗户跳了下去，消失在医院后面的花园里。 楼下的两个警员也急忙赶来。 “怎么回事？” “不知道，我睡的迷迷糊糊的，有个人站在我床尾，不知道想干什么，我就喊了一嗓子。” 值班医生急忙向警察描绘着对方的体貌特征和逃跑方向。 两个警员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急忙向市局汇报。 第155章 受害者 上午十点，丁文俊又回到了市局，医院明显不安全了。 省里来的专家也给出了结论，死者的死亡原因确实是钝器击打导致脾脏破裂失血性休克抢救不及时，倒是从受伤的位置和击打的角度判断，如果是用拳头，那么施暴的人应该在一米六左右，而且胳膊还短。 丁文俊经过一年的发育，身高已经超过一米七了，结合昨天晚上医院发生的事情，傻子都知道，施暴者另有其人，这是诬陷。 消息传出来，刘利民和张前进等人都松了一口气，同学们也是一种打了胜仗的感觉。 市局会议室里，袁英看着丁文俊问道:“你怎么知道是西北罗家的？” “我猜的，上次那个伤者喝水窒息而死，病房里没有别的脚印，我就猜测对方应该是站在门口对伤者用了催眠术，我给陈天放打了电话，他给我几个信息，其中就有西北罗家，而且陈天放说十三所的信息并不全，估计有漏网之鱼。” “这么大的事情你不早跟我说？当时就该抓住他，直接用记忆窥探，这种人，跟他客气什么？”袁英也是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不能抓他，他应该也是听从别人的命令，而且这种人意志坚定，强行用记忆窥探，搞不好就能变成傻子，我估计他也活不久了，这个是矮个子，还有一个高个子没出现，应该是有后手。” 袁英点了点头，对于幕后之人的说法，她表示认可，周信安也是这么说的。 “周信安已经向罗家问罪了，罗家派人往燕京去解释了，搞不好又是鸡飞狗跳的。” “英姐，我给十三所担了这么大的事情，受了这么多委屈，有啥补偿没有？”丁文俊调笑道。 “屁！还补偿？不过我有些奇怪，你那个江老师，上次你被白沙市警方带走，她跑前跑后的张罗着，怎么这次一点动静都没有？你们这是……” “没事，可能是太忙了。”丁文俊微笑着说道，看不出丝毫的失落。 “切……”袁英不屑的撇了撇嘴。 “叮铃铃……”袁英的手机响起。 “喂，什么？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袁英看向丁文俊说道:“都被你算到了，昨晚去医院那个罗家的死了，尸体被发现在高速路口。” “现场应该是自杀吧？” “嗯，大货车司机说是他主动撞上来的，估计大货车司机也被催眠了，跟那一群小混混一样。” “呵……这下我可以安心享受暑假了，剩下的事就交给十三所了。”丁文俊站起来笑道。 “笑个屁，你可给十三所甩了个烂摊子。”袁英一个大白眼飞过去。 “礼尚往来嘛！他周信安坑我，我也坑他一回，不过他也不亏，可以借机来一次大调查，大清洗，把国内这些魑魅魍魉一网打尽，你们不是要扩招吗？用好人对付坏人，就当考核了，何乐而不为？” “真受不了你们这些男人，算计别人就这么爽吗？幸亏你不是我们领导，否则我们不得累死？”袁英埋怨道。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英姐，这可不是我主动招惹他们的。” “行了，你是受害者，行了吧？我还得去燕京，周信安要是知道我跟你一起坑他，不知道会不会凶我？你抓紧回去吧！你爷爷奶奶该担心了。” “是！”丁文俊调皮一笑。 市局给案子定性是故意伤害致人死亡，行凶者在逃离沙水市的路上被车撞死，“撒谎”的小混混们也受到了训诫和处罚，一切好像是真像大白了，但是也只能这样潦草结案。 丁文俊回到学校，同学们都很高兴，老师发了家庭报告书和暑假作业，就宣布放假了。 “丁文俊，不好意思，让你受罪了，要不是我组织这个聚会……”梁玉婷很是自责。 “没事，就两三天而已，这不是毫发无损吗？有你们给我证明，警察也没怎么样。” “也就是我老大，要是别人，早吓得尿裤子了。”陈晓刚趁机拍马屁。 “得感谢你们的仗义执言，我们班没退缩的。” 收拾完班里的卫生，丁文俊最后一个锁门离开。 宿舍门口，一身碎花连衣裙的江燕微笑站着。 “没事吧？” “没事，谢谢江老师关心，二中也放假了吗？” “没有，后天考试，能休息十天，然后就补课了，她们是新高三了。” “江老师你呢？” “我……开学带高一，毕竟我刚调过去不久，原来也是接了顾老师的班，带毕业班还是有些吃力的，中专和高中还是不一样的，你……暑假有什么打算吗？” “我……可能去我表姨的店里帮忙，也可能去一趟我爸那里。” “不着急回去吧？去吃个饭吧？”江燕的意思是去民房那里。 丁文俊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回宿舍把东西收拾好，丁文俊出校门给家里打了电话，然后买了点水果往民房而去。 果然和丁文俊想的一样，只有江燕在，厨房的小桌子上，两荤两素四个凉菜，还有两瓶冰啤酒。 “两瓶够你喝的吗？不够我再去买。”江燕小声的问道。 “额……够了。” 落地扇呼呼的的吹着，丁文俊和江燕对面而坐，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在卫校宿舍里的感觉。 “其实我……”江燕欲言又止。 “我知道……”丁文俊直接回答道。 江燕点了点头，给丁文俊打开了一瓶啤酒递了过去。 丁文俊接过来，没有杯子，对嘴灌了一大口。 吃着菜，两个人都不说话了。 过了好一会，江燕开口说道:“你的未来会很好的，明年暑假结束该去省城了，那里有更大的舞台。” “我妈临走时告诉我，让我简单的活着，她可能也猜到了我爸还会再娶，也猜到了家里的日子以后会很困苦，她说的简单就是让我别计较太多，别计较物质生活，别太计较别人的看法，我一直很听话。” “我妈其实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她总是能照顾到每个人的情绪，也能把家里安排的井井有条，即使家里没多少钱，我也能经常吃到一些别人舍不得买的东西，所以我现在……挺满足的，我爷爷奶奶也就是在等着我找对象生孩子，他们想对我妈有个交代，每个人都有在乎的人和事，牵挂就是活着的意义，其他的都不太重要。” 听丁文俊絮叨着，江燕突然发现自己从来没有了解过丁文俊的内心，根本不知道他想过什么样的日子。 第156章 挂名 阳历七月的第一天，青云山，新建成青云观气势恢宏，门口的广场上，临时搭建的主席台，省市县领导还有青云道长以及华冲道长坐了一排。 这还是丁文俊第一次见到青云道长穿的这么正式，黑色的头冠上还有一些装饰品，明黄色的衣袍镶着紫色边角，很有气势，一旁的华冲道长也是同样的装束。 领导们挨个讲话，持续了近两个小时才结束，开山大典结束，所有来参加典礼的人要合照，主要是道门和挂名的居士，领导们肯定不会合拍的。 第一排除了青云道长和华冲道长是黄色，还有紫色和红色道袍的人，第二排是一些青色普通衣服的人，最后一排则是丁老头这样的民间土道人，他们就穿着自己的衣服。 一共拍了三次，最后都是赶来上香的普通人，进行了一次大合照，也算沾了开山大典的光。 原来那个小青云观的三清像也被搬了过来，青云道长也有了自己单独的房间。 在新道观的介绍中，丁文俊也是第一次知道了自己爷爷和其他土官的区别，所谓居士就是皈依弟子，上面还有信士弟子，入门弟子，亲传弟子，嫡玄弟子。 其实丁老头应该算是道观的亲传弟子了，当初在青云观被老观主亲自上过课的都能算亲传弟子。 只是后来因为一些原因没有能留下来，而青云道长则是嫡玄弟子，在亲传弟子中选的，这个名额只有一个，是要继承衣钵的。 皈依弟子和信士弟子基本都是社会上的人，基本上只要有一定道门基础知识的都可以，但他们不是道观的人，只能算信徒。 “爷，你当初怎么没有留下来？” “我要是留下来，还有你爸吗？还有你吗？”丁老头没好气的回答道。 “哈哈……也是！不对啊！不是有的道门可以娶妻生子吗？” “南方道门有的是这样的，这里不是，别乱打听，青云老道准备把你挂上名，我可告诉你，你可不许入门，我丁家不能绝后。” “知道了，爷。” 请香的人陆续离开，丁文俊没有走，他放假了没事，混了一顿饭以后就在道观里闲逛起来。 “丁文俊……”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 丁文俊一扭头，立刻微笑起来。 “你怎么来了？” “青云观重修，开山大典我们也接到了邀请，不过就是路上耽搁了。” 来的人正是一起去香江的甄青灵，还是那一身青色道袍，不过多一顶黑色的头冠，还是一如既往的清丽。 “真是巧了，在这遇到你。” “是很巧，我也是闲逛。” “你一个人吗？” “我师父，师兄带着我来的。” “噢。” 两个人就这么站着，陷入了冷场。 “小师妹，师父叫你呢！”一个青年道士伸头喊道。 “来了，那……一会见。” “一会见。” 青云道长的会客厅里，几个道人对面而坐，聊着各自的道门心得。 “师父……”甄青灵走了进来。 “你乱跑什么？这里是青云观，不是我们大元观，没规矩！” “我就是看看，我找……遇到了之前跟你说的那个性格很怪的人。”甄青灵急忙解释道。 “噢？” 华冲道长微笑着问道:“这是青灵吧？果然不错。” “嗯，不错……”青云道长也附和道。 甄青灵被两人一夸，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身出去了。 她没有再找到丁文俊，丁文俊已经跟着丁老头离开青云观返回岗南了。 甄青灵很生气，她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师父来一趟的，没说几句话人就不见了。 爷孙俩刚到家，丁志祥就打来了电话，询问丁文俊什么时候去沪都，他那边好安排住宿和接送。 丁文俊直接告诉他，自己找了个暑假工，在市区一个大服装店，已经答应人家了，要是去沪都，得暑假工结束再去，估计得阳历八月中旬。 对于丁文俊没说去也没说不去的回答，丁志祥也没说什，只是让注意安全，别鬼混。 把家里的零活清了清，又去土庙转了转，在家待了两天的丁文俊返回市区。 学校肯定不让住了，本想通过马主任的关系给通融一下，丁文俊又不想欠人情，最后还是去了民房那里。 江燕和两个老师都不在，水电总闸都被关闭了，应该是放假回家了，她们都是年轻老师，应该不会教高三的。 中间的客厅里，丁文俊把家具往一边挪了一下，在水泥地上铺了凉席，屋顶有一个大的吊扇，也不用担心炎热。 收拾好住的地方，丁文俊出门坐公交车往服装店而去。 店员告诉丁文俊，袁英昨天就走了，说是去进货，她不在的时候，丁文俊可以做主。 丁文俊知道，十有八九是周信安对那些魑魅魍魉动手了，召集了人手，他有些担心起袁英的安全，但他已经不是十三所的人了，这些事他操心不了。 正式开始暑假工生活，白天丁文俊负责给几个店员跑腿买饭、上货、管理仓库和做账，反正除了导购和收银之外的活他都干，有时候遇到脾气不好的顾客，还负责安抚和说好话。 晚上打烊以后就回民房去洗漱睡觉，为了方便来回，也是嫌公交车绕路太慢，丁文俊干脆去旧货市场买了一辆二手的自行车每天来回。 一晃眼，袁英已经走了四天了，一个电话都没打回来，丁文俊不禁担心起来，主动打了电话过去。 袁英的声音有些虚弱，估计是受了伤，她说后天就回来，那就表示事情应该结束了。 “小丁同学，老板是不是没结婚没孩子啊？没听她提过啊！”有导购员趁人少的时候开始八卦起来。 “嗯，以前有个对象，当兵的，牺牲了，我表姨就没找了。”丁文俊只能这样说。 “唉！都是可怜的女人。”几个导购员都很唏嘘。 “老板对你这么好，她又没结婚没孩子，这些产业以后不都是你的吗？” 丁文俊笑了笑没说话，他不知道怎么反驳。 几个导购员还想说什么，门外传来了争吵声。 “我去看看……”有喜欢看热闹的急忙出去了。 很快回家说道:“隔壁鞋店的，有个导购想跟老板请假带孩子的，老板没同意，结果孩子跟同学去玩，被淹死了，唉……” “不会又是沙河吧？这暑假才开始没几天，就淹死好几个了，会不会有……鬼啊？” 一提到鬼，几个人打了个寒颤。 第157章 水鬼 贯穿沙水市的沙河，一条重要水道，跟古的支流黄河并列，让沙水，成为北方为数不多的“鱼米之乡”。 但正是因为水系发达，每年寒暑假，溺水而亡的学生不在少数，政府部门也是设置警示牌，还安排人巡逻，溺水事件依然持续发生着。 岗南镇政府的镇长办公室里，张前进皱着眉头听着别人的汇报。 “镇长，外面的老百姓已经有人骂我们了，我们牌子也插了，巡逻的人也派了，这暑假才一个星期，都淹死两个孩子了，我总不能把几公里的长度都给拦上吧？也是奇怪了，自从半个月前上游冲下来一具尸体，这些孩子就像着了魔似得往下跳。” “别瞎说，那不是青云县冲过来的吗？家属都领走了，哪有那些邪乎事？”张前进一脸不爽。 “要不……我去找个本地土官看看，去烧把纸也好。” “烧纸？溺水孩子的家长没烧吗？烧纸有用吗？行了，这事……你找人把孩子溺水的地方拦起来，其他的……我来处理。” “好的，镇长。” 汇报的人走了，张前进一阵头疼，他拿起电话拨了电话一个号码。 “请问丁文俊在家吗？打工？市区的服装店？好的，谢谢。” 天色将黑，服装店里的人开始多起来，白天太热，人都不想出门。 丁文俊正在仓库里盘货，外面有导购喊有人找自己。 “张哥，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找你可不容易，好在这家店够大，我也是试一试，没想到你真的在这。” “有事吗？” “等你忙完，找个地方边吃边聊。” “没事，我这随时可以走。” “那行，我去外面等你。” 市区的一家烧烤店，张前进和丁文俊对面而坐。 “沙河那边一个星期溺水了两个学生，这事你听说了吧？” “听说了，有个孩子家长就是我们隔壁鞋店的导购员，怎么？有问题吗？” “半个月前，从上游冲下来一具尸体，你也知道夏天雨水多，水流的快，尸体打捞上来的还没怎么腐烂，当时就通报了青云县那边，他们也很快找到了家属把尸体带回去了。” “打捞尸体的地方就是两个孩子溺水的秘方？”丁文俊试探着问道。 “对，相差一二十米吧！现在有些谣言，说什么水鬼之类的。” “明白了，明天我去看看。”丁文俊很干脆。 “好。”张前进知道丁文俊不会不管的。 两个人继续吃着喝着聊着。 “吴书记……被抓了，吴松也没摘干净。”张前进突然说道。 “嗯？犯法了？” “嗯，违纪。”张前进点了点头。 “噢！”丁文俊大概猜到了一些，这里面肯定有张前进的“功劳”，他给吴开发当了六年秘书，对吴家的事了如指掌。 估计也有叶岚家的推波助澜，丁文俊并不关心这些，他知道有些事自己不能掺合。 第二天一早，民房门口，张前进奇怪的看了看房子。 “这里……” “我买下来了，江老师带着两个女老师住这里，我收房租。” “买了？厉害，不便宜吧？” “七千五，还行，等明年我到十八岁了，办宅基证还得找你帮忙，我可不迁户口啊！” “没问题，包我身上了，不过好像容不得你迁不迁。” “什么意思？”丁文俊疑惑了。 “为了增加城镇人口，你们卫校学生办理身份证的时候全部改成城镇户口，估计你的身份证上地址就是你们学校的地址。” “这……” “哈哈……傻了吧？走！” 丁文俊坐上副驾驶，旧桑塔纳往东南方向的沙河而去。 还是那座桥往南不远的地方，丁文俊从车上下来，眺望着宽阔的很好，被拦起来的地方很显眼。 “就是那里了！我让人给拦起来了。” “下去看看。” 丁文俊率先往下走去，踏着杂草。 “你慢点，有树坑。”张前进急忙跟上。 站在河边，丁文俊四处看着，又蹲下用手试了试水。 “怎样？没什么异常吧？” 丁文俊摇了摇头。 “摇头什么意思？有还是没有啊？” “去河对面看看。”丁文俊说着转身就回走。 “出事地点在这，去对面干嘛？”张前进不解了，但脚下还是跟着去了。 两个人也不开车，步行绕过大桥来到对面，丁文俊年轻力强又每天练拳，张前进气喘吁吁的跟着来到对面。 “来对面干嘛？” “你看！”丁文俊指着河对面出事的地方。 “看什么？有什么问题吗？” “你仔细看。” “我看了啊！不就是拦起来了吗？” “记住这个感觉，走，我们回去。”丁文俊扭头就走。 “我靠！你玩我呢！”张前进爆了粗口，没办法，又跟着丁文俊绕了回去。 虽然是早上，也是夏天，张前进已经汗流浃背了。 “我说，你是不是仗着年轻欺负我？” “你再看看我们刚刚站的地方。”丁文俊又指着对面。 “我看什么我看……咦？”张前进刚想抱怨，突然愣住了。 “怎么样？看出什么了吗？” “这……怎么？是幻觉吗？” “也可以这么说，准确来说是错觉，你看，我们站在这里看水面感觉低，而在对面感觉高，所以如果我们从这里下水，那么就会觉得水很浅，下水就快，等反应过来时水已经到脖子了，人已经滑下去了。” “这……是什么原理？”张前进有些不理解。 “物理上叫缺少参照物，风水上叫错风局，一些商店会在墙上放几面镜子，让你感觉里面很大，东西很多，这水面就是镜子。” “明白了，问题在这里，该怎么破？” “简单，在对面河岸种上树，最好是有高有低，不要和这边的树一样高。” “就这么简单？” “嗯，不过……你们捞起的那具尸体应该也有不同寻常，具体的我暂时还没想到。” “能有什么问题？当时你表舅都来看了，没有外伤，溺亡，他家里人也说自己跳河的，而且人已经被家属领走了，还是青云县的人，估计这会都火化下地了，我劝你别多事啊！我们不想再往公安局打电话。” “好好好，我不多事，你找人种树吧！”丁文俊说着，还是有些担心。 “这还差不多，走，送你回去，其他的你就别问了，改天请你吃饭。” 回到服装店，张前进找人种树去了，丁文俊继续干活。 第158章 又一个 第二天一早，袁英回来了，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丁文俊知道她这是透支了，急忙扶着她进仓库里的办公桌坐下。 “我有这么脆弱吗？以前的任务比这个凶险多了。” “对，英姐你最厉害了，不过下次你可悠着点，高安国和陈永华那么多男人在，还需要你冲锋陷阵吗？” “拉倒吧！就那他们俩，一个力大无脑，一个上蹿下跳，他俩加一起都不如半个你。” “其实……我也没有那么优秀。”丁文俊不好意思了。 “你以为我是夸你啊？”袁英一个大白眼。 “额……” “去忙吧！我得休息几天，这几天就交给你了。” “没问题，英姐……战况如何？” “你的建议很不错，有了三教九流的帮忙，基本压制住了，国内应该没有炸毛的人了，周信安还说要来岗南谢谢你呢！” “这个就不用了，折现吧！” “小财迷！” “英姐，三教九流的人都去了吗？” “怎么可能？三教九流正处于传承阶段，死一个补一个，一直都是十二个人，还有不愿意加入十三所的，这次去了五个人，已经超出预算了。” “传承？明白了，你休息吧！我去忙了。”丁文俊似乎有什么了什么想法。 中午天热人少，几个导购员在忙着上货，丁文俊拿着拖把拖地，屋里有空调，比外面凉快多了。 “丁文俊……” “嗳，你放假了？” 进来的是严莉娜，瘦高个穿着连衣裙，扎着高高的马尾辫。 “放两三天了，再过几天就补课了，你还去沪都吗？” “现在不去了，等八月中旬吧！去了也无聊。” “我们补课一个月，也是八月中旬放假，到时候一起啊！” “好。” 听两个人聊着，几个导购员捂嘴偷笑，严莉娜也脸红红的。 袁英从仓库里出来，招呼严莉娜到里面去坐坐。 严莉娜看了丁文俊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往里面去了。 “嘎吱……”汽车急刹的声音。 丁文俊抬头向外一看，隔着玻璃门，张前进下车往店里走来。 “又怎么了？张哥。” “又淹死一个，还是单位里的人，你表舅带人过去了。” “还是那个地方吗？” “不是，往南百八十米，我也认识那个人，起早钓鱼的，不知道怎么滑下去了。” 丁文俊一皱眉。 “走得开吗？看看去。” “好，我跟表……老板说一声。” 等丁文俊出来，严莉娜也跟着出来了，明显是要跟着一起去的意思。 “市政府严秘书的侄女，非要跟着去看看。”丁文俊小声说道。 张前进一愣，再看看丁文俊，瞬间明白了什么。 “看看没事，走……” 丁文俊坐副驾驶，严莉娜坐在后面，车子往东南方向而去。 还是丁文俊之前来的地方，往南一百多米的位置，已经围了不少人了，还有医院的医护人员。 落水的人已经被打捞上来了，显然没有了气息，被脱下来上衣盖住了脸，家属还没到。 严莉娜明显没怎么见过，有些害怕的躲在丁文俊身后。 “表舅……” “嗯，落水的是一个村干部，平时喜欢钓鱼，估计是一大早趁着凉快来的，被路过的人发现的，拉上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这个年纪的应该都会水吧？不至于淹死吧？” “谁知道呢？估计又要谣传说是水鬼往下拉了。” 正说着，两辆摩托车快速驶来，刚刚停好就有人哭喊起来，应该是家属来了。 这种场面丁文俊见过多了，他只是疑惑的看着水面。 “行了，别哭了，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也很痛心，我们还认识的，唉！殡仪馆的车马上到，是送回家还是送去殡仪馆，你们抓紧定。”刘利民资历最好，他说话管用。 除了女人还在哭，其他人家属已经开始收拾钓鱼的东西，联系家里准备白事物品。 “小俊，你看这事……” “表舅，半个月前那具尸体还是查一查。” “查什么？怎么查？估计都火化下地了。” “我怀疑他不是一个人自杀的？” “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这河里还有一具尸体？”刘利民有些不敢相信。 “查查再说吧！我们也是猜测。” 刘利民犹豫着点了点头，开始安排一旁的警员给青云县公安分局打电话。 “这……水鬼是真的吗？”严莉娜小声问道。 “嗯，是不是鬼不知道，但应该有东西。”丁文俊有意吓唬她一下。 “啊？” 殡仪馆的车很快到达，冰凉的担架把死者带走了，现场的人并没有散去。 “怎么弄？十天淹死三个了。”张前进愁眉苦脸的。 “谣言有时候也挺好的，可以杜绝很多事情发生。” “你什么意思？拿水鬼的谣言吓唬人，不让人靠近？” “也不是不行。”丁文俊叹了一口气说道。 “靠！” 返回服装店，严莉娜绘声绘色的跟袁英说着淹死人的场景，几个导购员听得心里突突直跳。 中午饭时间，服装店附近的小吃街，丁文俊和严莉娜走着吃着。 “上次那张海报还没谢谢你呢！今天我请客，想吃啥随便。” “你喜欢就好，我也是瞎买的。” “下次什么时候还去香江？我跟你一块去。” “额……不知道，估计不会再去了，交流会不是每年都有的。” “噢！你是明年去省城医科大？” “嗯，这个还需要考试的，不是说去就去。” “那我们来了约定怎么样？” “什么约定？” “明年一起去省城。” “啊？你要考省城去？我还以为你们的目标是清华北大呢？呵呵……” “你还挺会嘲笑人的，我们是县中，又不是市中，市中也考不了几个。”严莉娜瞥了他一眼。 “有目标吗？” “江老师建议我考师范，以后当老师，她在那边有资源，以后可以考个研究生。” 丁文俊点了点头，心里却有些不安稳。 中午服装店也不忙，丁文俊也不着急回去，严莉娜好不容易放假，更不想回家，两个人就走着聊着，热了就找个小超市进去逛逛。 下午三点多，两个人才回到服装店，严莉娜刚准备坐公交车回家，张前进开车来了。 “你真神了，还真是两个人一起跳河的，还有个女的，青云警方去问了，原来是小情侣，女方家里反对，小姑娘赌气走了，家里还以为回南方打工了，等警察上门才打电话核实，根本没回厂里，应该是一起殉情了。” 殉情？丁文俊心里一紧。 第159章 悲剧 第二天一早，沙河两岸聚集了不少人，河里面几艘小船拉着渔网从南到北的捞着。 “这捞什么呢？”有路过的人问道。 “捞人，两个年轻人殉情自杀，男的半个月前被捞走了，青云县漂过来的，这女的听说是青云县一个镇干部的侄女，这不是花钱找人来捞了吗？我估计捞不着了，大半个月了，估计早就被鱼吃了。” “听说这地方十天淹死了三个，是不是跟这个有关系？” “谁知道呢？跳河自杀的肯定怨气很重。” 围观的人议论着，看着几艘小船在河里来回折腾着。 丁文俊没有去凑热闹，依然在服装店里忙活着，恢复过来袁英直接在他的邮局学生储蓄存折里存了一千块钱，算是他的暑假工工资。 坐公交车回家看了看，又回到市里，刚到民房不久，张前进就找来了。 “怎么了？张哥。” “别提了，沙河里来回找了两天了，鱼捞了不少，就是没人，又往北往南扩了几里路，还是什么都没找到，市打捞队和有经验的渔民都找来了，那个女的叔叔是青云县一个副乡长，跟我有过一面之缘，昨天也过来，让我给想想办法。” 丁文俊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今天回去问我爷了，三十度天气，又在河里泡大半个月了，应该已经露骨了，说不定都散架了，不好找。” “家属也知道没希望了，哪怕能找到一块骨头也有个念想，河边每天都近百人围观。” 丁文俊想了想说道:“那我去试试吧！” 沙河边上，张前进带着丁文俊又一次来到桥边。 “张书记，麻烦了。”一个年近四十的男人戴着眼镜走过来客气的说道。 “孙乡长客气了，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也很痛心，介绍一下，丁文俊，家里是土官。” 孙乡长一看丁文俊还是孩子，愣了愣问道:“张书记，这……这么年轻的，能行吗？” “他要是不行，就真的没办法了。” “啊？那……那麻烦了。” 丁文俊微微一笑，算是客气了一下。 “人跳河的时候有没有佩戴什么贵重物品？比如玉佩或者黄金之类的？”丁文俊开口问道。 “额……我去问一下。” 家属很快被带到丁文俊跟前来，询问之下，死者并没有携带什么贵重物品。 丁文俊微微叹了一口气，也只能硬找了。 “张哥，你开车带我沿着河两岸南北找吧！速度慢一些。” “好嘞！” “我跟着一起去。”孙乡长急忙说道。 丁文俊点了点头，转身上车。 车子先向北，沿着河东岸逆行，丁文俊打开车窗，仔细嗅着空气的味道。 丁老头说过，这个时候的尸体已经过了高度腐烂的时间了，应该是骨肉分离的状态，丁文俊希望通过自己敏锐的嗅觉来碰运气，尸臭味还是不一样的。他还达不到陈永华的水平，只能尽力。 车子向北跑了几公里，没有任何发现，找了一个桥绕到了河西岸向南。 过了当初发现男性尸体的地方又往南跑了几公里。 “张哥，停车……”丁文俊突然说道。 张前进踩下刹车，丁文俊拉开车门下车，往河边走去，张前进和孙副乡长急忙跟上。 这里是沙河和一条灌溉渠的交汇口，有一个闸口，是关闭状态，除了开闸放水的时候，平时根本没人来。 越靠近气味越浓，丁文俊不确定是不是他们要找的人。 来到河边，丁文俊蹲了下去，伸手扒开了茂密的杂草，一件碎花短袖衬衫显露出来，一股子尸臭味冲入鼻腔。 “去叫人吧！估计就是了。” “对对对，是我那侄女的衣服，我……我……”孙乡长几欲泪下。 张前进开车去叫人，打捞人的很快到来，他们昨天距离闸口还差老远呢！有经验的渔民也觉得不可能冲这么远的，家属也沿着河岸的路找到过这里，却没有发现什么。 家属的哭喊声很快响起，市打捞队开始打捞尸骨。 丁文俊回到车上，看着围观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心里五味杂陈。 不多时，张前进走过来撇了撇嘴说道:“家属报警了，说是怀疑人是被男方推下水的，你说两个人都死了，还说这些有什么用？” “人有时候就是需要一个情绪宣泄口，发生事情以后立刻找到一个过错方，然后把自己当成受害者，完全意识不到悲剧的源头也在自己身上。” 听丁文俊说着，张前进一愣，随即认可的点了点头。 专业打捞队和老渔民找了两天没发现的尸体反倒被当地土官找到的消息传的很快，很多人都知道是谁了。 丁文俊根本就没当回事，多走几步路的事，显露不出什么本事来。 日子照常过，白天在服装店帮忙，晚上回民房看书，已经成了他的日常。 十三所的改革很快，市招待所的办事处被取消了，袁英又回了一次燕京开会，这次时间很快就回来了。 按照重新评级，袁英被评了六级，周信安是七级，高安国和陈永华还是五级，被取消了区域负责人的资格。 十三所成立了特勤处，周信安还是主任，袁英成四个组长之一，并启动了奖惩制度。 四个小组承担全国的非正常案件，还有对觉醒者的探查登记，为了提高办事效率，十三所给予丁文俊、甄青灵、李文辉等这些跟十三所一些渊源的高手“特聘调查员”的身份，用来探查社会上非正常事件。 “陈天放现在是研究组组长，专门负责研究了，以前还兼职给周信安当秘书，你知道现在十三所的人叫你什么吗？”袁英笑着问道。 “我？能叫我什么？我都不在十三所了。” “陈天放叫你改革先驱者，黎熊才叫你副主任，哈哈……” “额……熊才哥抬举我了。”丁文俊尴尬的笑了笑。 “他可是对你退出十三所颇有怨言，还有云姐，她还怪我没拦着你呢！我说是大师傅点头的，她才放过我，你看你多有人缘。” “呵呵……感谢抬爱，我其实……没那么好。” “你有勇气，敢想敢做，周信安知道你是为了十三所有更好的未来，特地让我谢谢你，特聘观察员每个月有五百块钱补贴，工作证是没有了，给你颁发的聘书依然有用。” 丁文俊点了点头，这是最好的结果了，没有和十三所闹翻，还有一份人情在。 第160章 求助 时间过得很快，阳历七月底，丁志祥又给家里打了电话，询问丁文俊什么时候去沪都玩两天。 丁文俊知道应该是杨玲催的，他爸根本不会这么上心，他只能答应八月中旬去过几天。 在服装店忙活一天，丁文俊骑二十多分钟自行车回到民房，一身臭汗的他索性关上大门，脱了衣服，在院子里的接了一盆水，从头浇到底，那种清凉很是爽快。 打了一身香皂，又冲了一遍，擦干身体，就穿个短裤，准备回屋去了。 “吱呀……”院门推开。 丁文俊一扭头，江燕提着包走了进来。 “江……燕姐，你怎么回来了？” 江燕也没想到丁文俊在，略带惊喜的说道:“我……在家待着没事，去了趟省城，刚回来，你怎么在这？” “我在服装店帮忙，学校不让住，我就来这将就几天，我先回屋了。” 丁文俊感觉自己穿的有些少了，急忙回自己屋里，套上t恤衫。 江燕抿了抿嘴唇，闻着院子里香皂的味道，关门回自己卧室了。 丁文俊估计江燕还要洗澡什么的，怕不方便，一直没出门。 第二天一早，丁文俊起的很早，这是他的习惯，洗漱，在院子打拳，然后去吃了早餐，骑车去服装店。 晚上回来的时候，江燕已经睡下了，两个人形成了同住一个院子，却不碰面的形势。 洗漱进屋，手机响了起来，丁文俊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难道是十三所新来的人？ 接通电话，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喂，丁文俊吗？” “是……李主任？您好。” “哈哈……你小子还能记得我？让你给我写信也没动静了。” 电话那头，李文辉的笑声传来。 “不好意思，李主任，我这……” “行了，我都知道了，周信安给我说了，说正事，我有件要紧事想请你帮忙。” “您说……” “省城这边有个暑假托管班，一群孩子在午睡过后有一大半人出现嗜睡、眩晕、臆想的症状，都送到我这边来了，本来怀疑是中毒的，都检查了，没有发现毒源，警方也介入调查了，我们进行了会诊，判断是一种偏执型精神病。” 丁文俊一听，也是纳闷了，一群孩子突然就得了偏执型精神病？ “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我怀疑是有什么奇人异士下手的，但十三所那边精通这个的人不多，陈天放建议我找你试试，你这边有时间来一趟吗？” 丁文俊犹豫了，直接说道:“我这边在做暑假工，到省城坐大巴车得四五个小时，只要不耽误您的事，我可以去一趟，但我也没什么把握。” 电话那头，李文辉也沉默了一下说道:“你给我个地址，我让人带你过来，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我也是没什么办法了。” “好。” 丁文俊报了地址，挂了电话，起身穿上了衣服和鞋，估计去的时间不会太久，也就不用带太多东西了，只拿了钥匙和手机，又带了点钱。 大概十分钟，一辆警车停在了门口，丁文俊出门上车，车子直奔省城而去，车速很快，司机的眼里也没有红绿灯了，很快就上了高速。 “你好，不晕车吧？省里给的任务是三个小时内把你送到省人民医院。”司机客气的问道。 “没事，飞起来也可以。”丁文俊也是不想气氛太紧张。 司机笑着点了点头。 夜里的高速，车很少，有的车看见警灯闪烁急忙避让。 凌晨一点多，警车到达省人民医院，一脸疲惫的李文辉和两个医生在大门口等着他，排面给的很足。 “李主任……” “辛苦了，大半夜的，我也是没办法，省里给的压力太大。” “我能理解，几十个孩子的安危。” “能理解就好，来不及休息了，先去看看吧！” “好。” 李文辉带头，往病房而去。 “因为不知道什么原因，所以我们把孩子们单独隔离在一层病房里，主要也是怕媒体记者胡乱报道，家长们意见很大，省里也派了工作人员在进行安抚，等天一亮就必须上报燕京了。” 听李文辉说着，丁文俊接过一个口罩戴上，跟着李文辉进了一个病房。 一个三四岁的男孩躺在病床上，眼睛紧闭，眉头微皱。 两个家长坐在一边，愁眉苦脸的，一看一群医生进来，立刻站了起来，好像抓住了一丝希望。 丁文俊知道时间紧迫，凑近一些，凝神静气，用神识感应着，并没有发现黑色的怨气，应该不是此类情况，但肯定有什么影响意识类的东西在作怪。 他伸手扒开小男孩的眼睛，神识侵入，发现除了意识混乱一些，其他也没什么异常，而且已经有了好转的迹象。 丁文俊还没尝试过替别人重组意识，太难了，当初那个“撞鬼”的小女孩，他也只是把她那种恐惧的意识给清了而已。 没有怨气，还能让人出现意识混乱的现象，那就是阵法了，他在殡仪馆尝试着用过一回，耗费了他大量的神识。 “怎么样？”李文辉小声问道，家长也很紧张。 “他正在自我意识修复，预计五六天过后就能恢复正常。” “呼……”听到丁文俊话，几个医生和家长都松了一口气。 “是什么原因导致的？”有个医生问道。 “是……再看看其他孩子吧！”丁文俊没有直说。 李文辉看着丁文俊的眼神，似乎猜到了一些。 又看了其他孩子，基本都是一样的情况，都在自我意识修复，好的两三天，差一点的五六天，基本都能恢复正常。 凌晨三点，省人民最大的会议室里，十几个专家围坐着。 “你的意思是……风水问题？这不搞笑吗？我们一群人研究了快二十四个小时了，你来了一句风水问题。” 一个年轻的点的医生有些不可置信，看着丁文俊比自己还年轻，他实在难以相信。 丁文俊只能点了点头，涉及到一些东西，他也不好直接说。 “我倒是支持这位同学的看法。”一个头发发白的老年医生开口说道。 “这是中医院的副院长。”李文辉小声介绍道。 丁文俊点了点头，还是有明白人的。 有两个人开口，会议室里立刻开始争执起来，各说各有理。 第161章 我负责 看着会议室里一群专家教授唾液横飞的场景，丁文俊知道自己人微言轻，不便掺和其中。 “如果这些孩子几天内醒不过来，因为我们的懈怠导致了永久精神损伤，这个责任谁来负？” 突然的一个问题，让现场安静下来，那是二三十个孩子，不是两三个，这个责任重大，谁能承担的起。 有些人的眼睛已经看向了丁文俊。 丁文俊抿了抿嘴唇，刚要开口，一旁的李文辉抢先说道:“如果孩子们醒不过来，我负责。” 李文辉是国内数得着的脑科专家，他自然有这个份量。 “孩子们这个托管所已经一个多月了，为什么现在才有问题？我还是坚持未知病毒的说法，可能是一种类似脑膜炎病毒的东西。”有的医生说道。 “可我们已经测了，没有任何传染病毒的迹象。” “医学是很深奥，我们知道的还是太少，我建议请病毒专家加入会诊。” 眼看着争吵再起，丁文俊低头向李文辉小声说道:“还是抓紧找到问题点吧！否则孩子们还有这种情况。” “你的意思是问题出在幼儿园里面吗？” “嗯，我怀疑有人在幼儿园班级里动了手脚。” “好，我给警方打电话，他们有专门负责此事的人。” 李文辉说着掏出手机走了出去。 警方的人很快赶来，不是外人，正是乔三和雷五，都是熟人。 “不用介绍了吧？”李文辉笑道。 “不用了，都是熟人。”乔三似乎有些不想看到丁文俊。 “好，你们聊，我还得去开会，听他们唠叨。” 看李文辉离开，丁文俊微笑着问道:“乔哥好像不想见到我啊？” “见你没好事，报告都不知道怎么写。” “你恐怕是不想查案子吧？这么多孩子等着你去申冤呢！” “什么意思？你知道怎么回事了？”乔三立刻来了精神。 “当然了，你想知道吗？”丁文俊笑的有些得意。 “走，走，我们找个地方谈。”乔三立刻转变了脸色。 楼下，乔三的吉普车上，丁文俊把自己的判断一说，乔三纠结了。 “事情发生了以后，我们立刻对托管班的关系进行了调查，包括有矛盾的人和事，幼儿园老师反映最近没什么问题，就是有几个孩子抢玩具，哭喊了一阵，家长开接的时候都告知了，家长也没说什么，相互客气了下，动手抢玩具的孩子家长隔天还给托管班送了几盆绿植表示歉意。” ”绿植？”丁文俊有些疑惑。 ”对，绿植，有问题吗？” “有没有问题得看了才知道。” “要去托管班看看吗？可以，那边已经封锁了，估计要等天亮了，我跟上面申请。” 丁文俊点了点头，估计今天别想回去了。 楼上李文辉那边已经散会了，估计也没得出个所以然来。 天色渐亮，有媒体记者开始涌入医院，都被警方给拦住了，这可是大事，二十多个孩子集体住院，而且都是昏迷。 跟李文辉打了招呼，乔三雷五带着丁文俊往托管班赶去。 当他们到达现场的时候，已经警员和记者在一旁了，肯定是想进去拍照的。 乔三出示了证件，带着丁文俊往里走。 “这是一个公立幼儿园，暑假接收一些双职工家庭的孩子，给他们减轻点带孩子的负担。”乔三介绍着。 一间宽大教室，说是教室不如说是个游乐场，地上都是各种玩具，墙上贴着各种卡通画，看起来很是可爱。 一进门，丁文俊的眼睛就落在墙角的盆栽上面，四个墙角都有同样的盆栽，绿意盎然。 二十六七度的天气，丁文俊却感到了一丝阴寒之气，果然是阵法，具体是什么阵法他不知道，反正都是影响人心神的。 “有刀或者小铲子之类的吗？” “你要那玩意干嘛？” “把这绿植挖了，看看是不是有东西。” “我来。”雷五掏出一把连着钥匙的小刀，一把将绿植脚跟拔起来几下就把花盆给挖个底朝天。 “真有东西……” “我看看……”乔三凑上去一看，一枚外圆内方的古钱币，上面还有黑褐色的东西，应该是已经干了的血迹。 “是这个东西吗？”乔三扭头问向丁文俊。 “差不多，看看其他几盆是不是都有这个东西。” 乔三和两个人动手，把四个花盆都挖了，果然每一盆都有一枚黑褐色的古钱币。 “能抓人了吗？”雷五问道。 “怎么抓？你有证据是人为放置的吗？凶手给你来个不承认你怎么办？就说是买的，不知道情况。”丁文俊反问道。 “额……那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李主任请来处理问题的，维护社会安定是你们警方的事情，事情还没完，只挖出了阵眼，这里还是不能进人，打开窗户通风暴晒一段时间再说吧！” “我这案子怎么结？”乔三苦笑道。 “索幸没有造成人员伤亡，我估计对方也是为了泄愤，说不定过几天就会来把绿植搬走，换上别的绿植，这个人还是懂一些奇门遁甲的阵法的，不过跟我一样，略懂皮毛罢了，我猜他应该有个道门的师傅，可能是个居士或者信士。” “明白了。”乔三点了点头，丁文俊已经暗示到这里了。 三个人出门，丁文俊给袁英打了电话，把这里的情况一说，袁英让他看看孩子们的情况再回来，她会跟十三所汇报此事。 有十三所接手，丁文俊就不问了，坐着乔三的车返回医院。 “你回来的正好，有没有办法让一个症状最轻的孩子先醒过来。”李文辉有些着急。 “怎么了？一天都等不了吗？”丁文俊有些不解。 “有家长把电话打到燕京去了，燕京派人正往这赶，省里的意思是哪怕有一个醒来也有个交代，我们的自我修复理论也站得住脚，对媒体，对家长也有个说法。” “噢……这样，我试试吧！”丁文俊也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报喜不报忧嘛！ “好好好，需要什么告诉我，我去准备。” “不用，直接过去吧！” 一个年龄稍大的小女孩，意识混乱情况最轻，即使不进行干预，她最迟明天早上应该就能醒来。 丁文俊也没有让家长回避，这个时候让他们回避只会引起更大的怨言。 轻轻撑开孩子的眼皮，丁文俊神识侵入，一瞬间，孩子的脑海里都是美好的画面，好吃的美食，漂亮的衣服，要好的朋友玩着喜欢的游戏…… 几个呼吸后，丁文俊松开手，轻轻抚摸着孩子的额头。 孩子的家里人紧张的看着丁文俊的手。 “醒醒，别睡了，放学回家了。”丁文俊来开口说道。 孩子突然翻身伸了个懒腰，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第162章 好消息 有第一个孩子醒来，并且经过检查安然无恙，李文辉为首的一群专家教授都松了一口气。 医院的领导立刻向省里做了汇报，省市领导们也都放下心来，安排几个领导前来探望。 出事的时候谁都不想来，生怕被家长围住，现在有好消息了，有些争相探望的意思了。 李文辉的办公室里，丁文俊专心的吃着盒饭，也不管门口来来回回的人。 “慢点吃，年轻就好，能吃能干，哈哈……”李文辉心情大好。 “李老师，你当时怎么没进十三所？能当特聘观察员的都有些本事吧？” “你小子，学会套话了，我……没什么本事，就是当年十三所的华冲道长需要研究一些东西，我被选去帮忙的，结果实验的时候出了个小事故，受了点伤。” “是地下六层的那具石棺吗？” “被你猜到了，是的。” 丁文俊微微颔首。 “吃完了饭，你是想回去还是再留下来等等？我的意思再等一等，当然了，我不是怀疑你的判断，我是觉得我们可以拿这个当一个研究课题讨论一下。” “您还是找别人讨论吧！我那边还打着暑假工呢！先养活自己再说。” “年纪轻轻的怎么能太在乎物质条件呢？人还是要有大理想的，那么多未解之谜等着我们呢！” “您慢慢解，我就想活得简单点，哈哈……” “竖子，不足与谋。”李文辉笑骂道。 下午，李文辉又带着丁文俊去参加了一次会议，这次很多人的态度好了很多。 中医院的专家建议用针灸刺激神经的方式加速孩子们的意识恢复，丁文俊表示认可，他知道这个是有用的。 丁文俊按照自己的判断，给了一个轻重的顺序，让专家们进行治疗，天黑之前，第二个孩子醒来，这是好消息。 吃了晚饭，李文辉把丁文俊送到门口。 “这次会诊，你的名字我也加在里面了，省里会对你进行嘉奖的，好好学习，明年省城见。” “谢谢李老师。” “路上注意安全，到了给我发个信息。” 回去的车是乔三给安排的，他们有人出任务去安丰市，路过沙水市，顺便把丁文俊送回去。 等丁文俊回到卫校附近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感谢了司机，丁文俊步行回到民房，打开院门，江燕的屋里没有开灯，不知道是睡了还是没回来。 担心吵醒江燕，丁文俊去卫生间里面冲了个澡，把衣服洗了晾起来，回自己屋里睡了。 其实江燕一直没睡，就在屋里隔着窗户看着一切，一直等到他回自己屋，江燕才睡下。 第二天一早，丁文俊照常起床洗漱，打拳，骑自行车去吃早餐，然后去服装店。 他到了好一会，袁英才打着哈欠来到。 “你来这麽早干嘛？有她们干活，你看一下就好了，昨晚几点回来的？” “到家十点多了。” 袁英点了点头，走向仓库，好像又想起来什么，转头说道:“九月一以后我就常驻燕京了，以后你就是老板，平时多来看看。” “啊？我？”丁文俊一脸茫然。 “对啊！我又不认识其他人，算咱俩合伙。” “我不行，我还上学呢！我也不会经营，从哪里订货，怎么选品，我都不知道，你交给我，几个月就给你搞黄了。” “那你给我找个人，我这可是养老钱，我可舍不得扔了。” “额……老高那个汽车修理厂，还有云姐的店都是怎么处理的。” “自然是盘出去了，我不管，我这店才开了几个月，我舍不得，你建议十三所改革的，改的我血本无归，你给想办法吧！” 丁文俊有些哭笑不得了。 九点钟，导购员收银员陆续到达，简单打扫过后，开门营业。 阳历八月中旬，严莉娜补课结束，来了服装店一次，跟丁文俊逛街聊天，说着学校里的八卦。 民房那边，其他两个女老师来回来了，准备参加学校的开学前培训，丁文俊自觉的结束了暑假工作，准备去往沪都。 三庄村，丁家，丁文俊把袁英给的一千块钱取出来交给了奶奶，出去一个半月，总归得有个交代。 “怎么给这么多啊？你别给我了，去你爸那还得花钱。” “你收着吧！奶，老板看我干活勤快，多给了点，我还有，够来回路费了。” “比你爷强，你爷有时候三个月也赚不到一千块钱。”奶奶又开始怼人了。 “瞎说，我那还有烟呢！”丁老头不服气了。 “你那烟又不当钱花。” 丁老头气鼓鼓的不说话了。 临去沪都之前，丁文俊又去一趟土庙，隔着稻田眺望着妈妈的坟茔。 隔天下午，丁文俊坐上了去沪都的大巴车，还是只有那一班车。 严莉娜爽约了，新高三学习太紧，她爸妈直接否决了她的沪都之旅，丁文俊给她打电话的时候还听她絮叨了好一会怨言。 这次大巴车没有甩客，直接把他们送到了车站里。 从出站口出来，丁志祥带着小腹鼓起的杨玲，牵着两岁多的小丫头一起在等他。 丁文俊也没想到杨玲和孩子都会来，这么晚的天了。 “小俊长的真快，半年不见，都是大人了。”杨玲主动打招呼，让不知道怎么开口的丁文俊避免了尴尬。 “我们家随我妈了，没有矮的。”丁志祥微笑着说道。 “走，先去吃饭，饿了吧？”杨玲问道。 “还行，我奶给我煮了鸡蛋，路上吃了几个。” “那又不管饿，先去吃饭。”四个人上车，往市区而去。 丁志祥找了一家挺高档的饭店，杨玲点了不少菜，一直给丁文俊夹菜，很是热情，孩子也逐渐熟络起来。 等四个人回到杨玲家的小楼，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孩子睡觉着了，丁志祥把抱了下来。 杨宏达两口子也没睡，还在等着，一看见丁文俊立刻热情的说道:“哎呀！这一年没见成大人了，比我都高喽！” “叫人啊！”丁志祥开口说道。 丁文俊确实不好开口，叫姥姥姥爷肯定不行，他从心里就只有一个姥。 “别为难孩子，给他时间适应一下，就叫爷老头子，老杨也行，哈哈……”杨宏达是很喜欢丁文俊的。 老杨开口了，丁志祥也不好强求。 二楼房间收拾好了，还是那间房。 第163章 寻宝 第二天起床，丁文俊洗漱下楼，只有杨玲带着孩子在吃着早饭。 “阿姨，我爸呢？” “他去厂里了，最近有点忙，来吃早饭吧！吃了饭，可以去转转，公交车和地铁都行。” “好。” 丁文俊点了点头，来第一天就开始无聊了。 吃了早饭，丁文俊把桌子收拾干净，拖了地，厨房收拾了一下。 沪都的热和沙水市不一样，这里是湿热，黏黏的那种热。 收拾完，丁文俊让杨玲休息，自己带着小女孩玩了会，这个年纪的孩子对什么都好奇，问这问那的，丁文俊挺有耐心的回答着。 等孩子外婆回来，丁文俊彻底没事了，拿钱出门，手机太大了，像个小砖头，他没有带到沪都来，太显眼，也不想让丁志祥知道自己有手机。 他也不知道去哪里，随便上了一辆公交车，找了一个什么古镇为目标。 半个小时后，公交车到站，丁文俊下车，原来是一个老街，旁边还有一个寺庙，除了有点热，环境还是不错的。 丁文俊漫无目的的逛着，老街卖的都是仿古的艺术品，还夹杂着一个民国的老物件。 “嗳……不买别摸啊！” 丁文俊正在一家店里看着，一个声音响起，是老板提醒着他。 “好的，老板。”丁文俊客气的答应了，把手背在身后，慢慢的看着一堆瓶子，玉器，字画。 “老板，你这有没有坑里的东西？”丁文俊开口问道。 “呦！看你年纪不大，还知道的不少。”老板有些认真起来。 “呵……我也就是问问，没有就算了。” “那东西可来的太容易，一般都不便宜。”老板的言下之意是丁文俊没钱。 “坑里也分老坑新坑了，新坑也有旧货，老板你要是有不确定的我可以给你鉴定一下。” “呦！看来你也是懂的，等着。”老板说着起身上楼，不多时拿了两件用报纸包着的小东西。 “看看，这是我刚收的。”老板小声的说道。 摊开报纸，丁文俊抬眼看去，是一个有些发黄的玉簪，应该墓主人的陪葬之物，里面竟然蕴含着丁文俊许久未见的黑色丝线，看来这玉簪的主人是被殉葬的。 “怎么样？”老板小声问道。 “是坑里的，还是老坑。”丁文俊说着，轻轻眨了一下眼睛。 这些黑色丝线，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是扰乱心神的“罪魁祸首”，而对于丁文俊来说，这是“养料。” “这一件呢？”老板又问道。 旁边是一块银锭子，上面还裹着泥土，似乎还有些刻字。 “这个……是新的，挖坑的人带了一些坑里的泥土上来，把这银锭子做旧以后包在里面，放了一段期间。” “确定？” “我也是猜的，看着不像老的。”丁文俊其实真不懂，也是去香江的时候问陈天放的。 “草！我看着不像老的，不过不亏，也没给几个钱。” 丁文俊才不管你老不老，随口问道:“还有吗？” “没有了，这东西来路可不正，我也是卯着收的。” 丁文俊点了点头，还行，没白来。 出了店门，丁文俊又逛了几家，都没有坑里的东西，看来沪都这里确实不如西北那边坑多，流转过来的东西也少。 临近中午，丁文俊也没有回去，他知道他爸中午估计也不回来。 找了一家小吃店，要了几个生煎和一碗酒酿，都是丁文俊没吃过的，本着尝尝的心态，味道还不错。 吃了个半饱，丁文俊继续在古镇上逛了起来，找了一家带空调的书店看了会书，最后花钱买了一本关于人体经脉的书籍。 回去公交站台的路上，丁文俊绕了一下寺庙门口，入门就看见硕大的功德箱，一个工作人员坐在门口，看着来样的人。 工作人员看见丁文俊，立刻起身迎接，他刚准备说话，丁文俊做了一个子午诀手势。 看着工作人员尴尬的脸色，丁文俊有些想笑。 回到站台，等来公交车，又颠簸了半个小时，丁文俊回到杨玲家里。 客厅里，老杨和丁志祥都回来了，吹着风扇，有些愁眉不展。 “爸……” “去哪了？” “一个什么古镇，转了转，买了本书。” “中饭吃了吗？” “吃了那个……生煎包和酒酿圆子，第一次吃。” 丁志祥点了点头。 丁文俊见两个人都不想说话，转身准备上楼。 “小俊，你……是不是跟你爷学了些东西？” 丁志祥的意思肯定是白事的东西，丁文俊愣了一下随即问道:“是有什么事吗？” “杨叔那个厂要拆了，赔偿款已经给了，在东南方向买了一块地准备盖新厂，因为没给负责人送礼，被人坑了，那里有一片墓地，是当地一个姓的祖陵，要想动，还得再给一笔钱。” “土地征收不是当地政府的事吗？他们给的土地就应该是征好的啊？”丁文俊有些不解。 “唉……所以被坑了，人家拿了征收款了，也签字了，但是谁去盖厂房谁再给一笔动土钱，要的还不少，当地政府让我们自己协调。”丁志祥解释道。 一旁杨宏达拍着大腿说道:“怪我没打听清楚，我看着以为都是农田，谁知道是被推平了的墓地，现在他们家人天天在一旁守着。” 丁文俊立刻就明白了，这确实被人坑了，估计对方要价肯定不低。 要说办法，丁文俊确实有不少种，直接把墓地主人家拉入幻境吓唬一下，或者布个迷魂阵，让他们那个地方“闹鬼”。 但是他已经不是十三所的人了，受十三所的监管，而且他爷爷说过，有些事不能碰，会上瘾的，丁文俊也不再会对普通人动手。 所以这事只能另外想办法，好在自己是个生面孔，这边基本没有人认识自己。 丁志祥估计想来个暴力挖坟，让自己去收殓遗骨，还真是丝毫不避讳。 “我试试去说服他们。” “你？他们认识你谁啊！”丁志祥有点生气。 “万八千的我能出，只要别……太狠就行。”杨宏达急忙说道。 “我试试吧！我得先了解一下情况。” “这个我都打听清楚了，我跟你说。” 杨宏达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相信一个孩子，好像丁文俊就能搞定这事一样。 第164章 冤魂 九零年开始，沪都进入高速发展期，外来务工人员的大量涌入给这座城市带了活力，也带来了人口问题，特别偏远一点的乡镇，面临着拆迁和重建的混乱局面。 一栋二层小楼的院子里，几个桌子坐满了人，麻将、纸牌、桥牌、骰子应有尽有。 叫喊声，辱骂声此起彼伏。 大门被推开，一个中年男人叼着烟走了出来，眼角微红。 “叔，请问吴泾镇怎么走？”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走过来问道。 中年人一抬手指着西北方向。 “谢谢叔。”少年往北面走去。 “你走错了，是西北。” “噢！对，我刚来沪都，有些摸不着方向了，叔，你真是好人，我问了几个人都不理我。” “我？好个屁！好人还他妈的输钱？”中年人开口骂道，转身准备骑上摩托车离开。 “叔，我看你挺好的，怎么会输钱呢？你是不是最近时运不济啊？”少年刚走又折回来问道。 “时运不济？可不是吗？真他妈的倒霉。” “眉毛凌乱，厄运不断，叔，你这最近还是老实在家待着吧？” “咦？你这个孩子，怎么说话呢？我怎么就……” 中年男人从摩托车的后视镜里看了看自己，自己的眉毛还真是有些乱。 “嗳……你别走，你刚刚说什么乱了？你还会看相？” “我可不看相，我爷爷会看，我就是瞎说的。”丁文俊边说边走。 “你先别走，回来。”中年人急了，连输了好几天，他急需一个破局之法。 “叔，我看你是好人，我提醒你一句，你家祖坟出问题了，祖宗不安宁，后人怎能顺利？” 丁文俊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祖坟？我草……”中年人一拍大腿。 丁文俊回到杨家的时候正赶上中饭时间。 见丁文俊回来，老杨急忙迎出来问道:“见到人了？” “见到了。” “怎么样？” “不出意外，他很快会找你谈，价格方面可以砍一砍，具体数额我说不准，晚上我们再去一趟现场看看。” “去现场？那是墓地……还晚上去？”老杨有些胆怯。 “嗯，白天人多眼杂，晚上去。” “晚上我带你去，先吃饭吧！”丁志祥主动给丁文俊拉开了凳子。 “要带铁锹吗？”老杨补了一句，差点让丁文俊把饭喷出来。 吃了饭没多久，老杨家的电话响了，老杨去接了电话，有些兴奋。 “墓地主人家主动要谈了，他们那个镇上领导要我过去谈谈，志祥，跟我走一趟。” “好。” 丁志祥带着老杨去了，丁文俊知道这事没那么容易，上午那个中年男人的面相上看，此人贪财。 果然，一个多小时后，两个人回来了，老杨面色不悦。 “怎么了？要价太高？”杨玲开口问道。 丁志祥伸出了三个手指比划了一下。 五万变三万，看着少了，实则还是很多，一个小厂一年的效益才多少。 吃了晚饭，丁志祥开车，带着杨宏达和丁文俊往新厂地址而去。 这里确实很偏僻，不远处已经有别人家的厂房在施工了，杨宏达买的这块地还没动静。 “墓地就在那里，有五六座坟茔。”杨宏达指着空地的中间位置说道。 丁文俊拉开车门下车向墓地位置走去。，丁志祥和杨宏达都没下车。 “志祥，小俊他……不怕吗？” “他……见多了。” 丁文俊踏上空地，坚硬的地面应该是轧过了，这一块地还挺大的，估计老杨花了不少钱买的。 中间位置，几块石碑倒在地上，后面几个微微隆起的土堆应该是就是坟茔了，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丁文俊扫了一下墓碑，有民国的，还有七八十年代的，应该都是一个家族的。 突然，一阵凉风从丁文俊身后掠过。 “谁？”丁文俊猛的一转身。 除了远处丁志祥的白色轿车，没有任何东西。 丁文俊突然意识到不对劲了，他刚刚的感觉是不会错的。 屏气凝神，眼睛一阵精光闪过，一团黑色怨气就在他的面前飘着。 饶是丁文俊见过了十三所地下六层的那个明朝皇帝，此时也被吓了一跳，这一团可不比那个石棺里的怨气小。 这团怨气围绕着丁文俊转了起来，好像在寻找什么突破口。 丁文俊立刻意识到，他的脚底下应该有一个大型古墓，而且当初肯定有不少人被殉葬了， 沪都应该没有帝王墓，那就是大臣的墓了，应该多数是明清两代的，丁文俊还猜到了这些被殉葬的人肯定都是偷偷埋的，这么大一团怨气肯定是上百人的殉葬团。 “各位，小子机缘巧合到此，绝对没有打扰的意思，你们……回地下去吧！我会上报，挖开陵墓，为你们的冤屈……” 丁文俊也不知道怎么说了，说申冤是不对的，说大白天下更不对。 他只能希望这些怨气能回到地下，到时候上报十三所，把他们妥善安置。 怨气围绕他转了好几圈，丁文俊知道它们没有记忆，也没有主动意识，它们是亡者的不甘和眷恋。 丁文俊有些害怕了，他急忙胡乱喊道:“奉东岳，二七司，引魂去，入轮回，不停留。” 他不喊不要紧，他这一喊，一团怨气仿佛找到了归处，直接涌向他的眼睛，瞬间就钻了进去。 丁文俊瞬间就愣住了，他从来没有承受这么多怨气，身体开始忍不住的颤抖起来。 “小俊……” 一直在车里看着他的丁志祥，一看自己的儿子开始抖动起来，急忙下车冲了过去。 “扑通……”丁文俊瘫倒在地。 丁志祥跑过去，一把扶起丁文俊，杨宏达虽然害怕，也跑了过来， “小俊……” “小俊……” 两个人喊起来。 “打电话……报警，下面有古墓……我……睡一觉就好了……好了。”丁文俊说完就昏睡过去了。 “古墓……”杨宏达简直不敢相信。 两个人来不及证实，带着丁文俊就往家里赶去，这里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越早离开越好。 一到家，杨玲也吓一跳，是她坚持让丁文俊来沪都过两天的，这要是出事了怎么向他爷爷奶奶交代？ “小俊这是怎么了？” “没事，可能是……中暑了，他自己说睡一觉就好了。”丁志祥只能实话实说。 “还是送医院吧？” “不用，风扇拿过来，就让他在楼下睡。” 看着丁文俊除了眼眶发红，呼吸却很平稳，杨玲才稍稍放心下来。 第165章 神游 明朝嘉靖年间，华泾镇，一座豪华的府邸，人影憧憧，一片混乱，这家的男主人即将走到生命尽头。 “夫人，老爷寝地都准备好了，还有什么吩咐的吗？”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躬身问着。 “将伺候过老爷妾室、丫鬟、奶娘全部殉葬，。”让他们继续伺候老爷。” “这……这么多人殉葬，要是被知道了，这可是僭越之罪。” “你不能说这些人身受老爷恩惠，集体自戕殉葬了？” “这个……” “去办吧！办不好，你就留在那里陪着老爷。” “遵命。” 几十名妾室、丫鬟、奶娘被带到了墓室一旁的石室里，随着石门落下，再也出不来了。 杨家，丁文俊还在沉睡着，眼眶的红色已经消散了不少。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丁文俊悠悠醒来，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被吓了一跳，自己的旁边还躺着一个“自己”。 “我这是……死了吗？怎么没有拘魂的黑白无常？难道也自己也变成了怨气？” 丁文俊嘀咕着，看着床上的“自己”。 突然眼前一闪，下一秒的他出现在了杨家的上空，灰白色的阳光没有丝毫炙热的感觉，他看见了院子里独自玩耍的小丫和门口的公交车。 又一个闪现，他的高度更高了，杨家的二层小楼变成一个火柴盒大小，他能看到东方的海岸线还有一条蜿蜒的河流，真的很美！ 高度再次升高，他能看见远处圆形的湛蓝色边界。 这就是地球吗？我这是要成仙了吗？怎么没有南天门？ “小俊……”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妈？妈，你在哪？” “玩累了就回来吧！” 下一秒，丁文俊极速下坠…… 等他再一次睁开眼，是杨家一楼的房间里，他扭头看向一旁，这次没有另外的“自己”了。 走出房门，客厅里空无一人，厨房里传来阵阵香气。 “咦？你醒了？”杨玲从厨房出来，端着一盘菜。 丁文俊扭头看了看墙上的钟，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自己这是快睡了一天一夜了。 “洗洗准备吃饭吧！你爸快回来了，小丫，进来洗手了。”杨玲妈妈从厨房出来，微笑着说道。 “好。”丁文俊上楼洗漱，等他下来的，丁志祥和杨宏达都回来了。 “小俊，快来，快来……”杨宏达很是高兴。 丁文俊刚坐好，丁志祥开口问道:“没事吧？” “没事。” “警察，文物局，博物馆的人都去了，这会正挖的起劲呢！刚开始警察还不信，拿着铁锹才挖了不到两米就挖着石板了。” “对对对，好大一个古墓。听说有不少好东西呢！”杨宏达有些兴奋。 “地……怎么说的？”丁文俊问道。 “重新给了一块地，还给了补贴，属于征收，土地所有者是我们，估计那家肠子都悔青了。”丁志祥面带笑意的说道，看来很满意。 丁文俊点了点头，拿起筷子吃饭。 杨宏达和丁志祥一直给他夹着菜。 看着丁志祥给自己夹着菜，丁文俊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可惜自己的另一边座位上的妈妈已经不在了。 吃完了饭，丁志祥难得开车带着丁文俊出去转了一圈，丁文俊买了一些东西准备带回去送人，有爷爷奶奶的，还有严莉娜的，她没能来沪都，可是有很大怨言的。 回杨家的路上，丁志祥开着车问道:“那裙子买给谁的？” “江燕老师，她以前对我挺照顾的，现在调到二中去了。” “江燕？我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说过呢？多大年纪了？” “三十……一了吧！你没见过。” 在丁文俊的印象里，江燕和丁志祥没有碰过面。 丁志祥皱了皱眉头，好像在回忆什么。 回到家里，杨宏达听说丁文俊要回去了，急忙挽留着再过几天，距离开学还早着呢！ 丁文俊借口学校有事，要迎新生，要打扫卫生之类的。 没想到杨宏达直接拿出厚厚的一沓钱塞给了丁文俊，估计得有几千块。 丁文俊急忙推辞不要。 “这次征地的事多亏了你，要不然我还不知道怎么办呢！拿着，听你爸说你明年要去大学了，就当是给你的生活费，我给的就是你爸给的，他这么多年也没怎么照顾过你。” “我不能要，这古墓即使我发现不了，您施工的时候也能发现的。”丁文俊推辞道。 “一码归一码，拿着，不拿我就生气了。”杨宏达认真的说道。 “拿着吧！就当是我的工资。”丁志祥也劝道。 “好吧！”丁文俊把钱收好，回去也是给爷爷奶奶。 第二天一早，丁志祥把丁文俊送到了车站，临走时，丁志祥又塞了千把块钱给他，说是给他的生活费。 丁文俊没有拒绝，直接收了放好，这应该是一年的生活费吧！ 因为买票比较早，丁文俊坐了司机后面的第一个位置。 车子没有坐满，司机又绕了一大圈带人，一个小时后才上高速往北而去。 下午一点多，车子进去白沙市境内，司机把车拐进了一个服务区。 “要去厕所的抓紧啊！下面不进服务区了，直接到沙水车站。” 听司机喊着，坐车的人站起来往服务区的厕所走去，丁文俊没有起身，睡了一路的他伸了一个懒腰，那边晚上吸收了那一团怨气以后，他就特别嗜睡，今天才稍微好一些。 “小伙哥，你去厕所吗？”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问道，穿着很正式，估计是单位的工作人员。 “不去的。” “能帮我看下孩子吗？我去趟卫生间。” “可以，给我吧！” 丁文俊伸手牵过六七岁的男孩，孩子很乖，手里拿着玩具一声不吭。 女人很快回来了。 “给我吧！谢谢你了。” “不用谢。” 女人牵着孩子刚要往后面走，突然回头问道:“你去年阳历十一月份是不是去过省城？” “额……去过。” “那你有没有在一个巷子里救过人？” “救人？没有……” “那你能喊一句住手吗？或者说一句你没事吧？”女人似乎不想放过。 “嗯……好像救过，不过不记得了，都好久了。” “你不记得，我记得……”女人有些激动。 “啊？那个人不会是你吧？” 女人点了点头，眼眶有些红了。 “你好，我叫丁文俊。” “我叫张兰。” 第166章 大涨 能遇到去年在省城救的人，丁文俊也没想到，他都快忘了这个事了。 女人有些激动，带着孩子直接和别人换了座位坐在丁文俊旁边。 “你给我个联系方式吧！我一定要感谢你的。” “不用了，我家里没电话。”丁文俊只能撒谎。 “你叫什么？名字能告诉我吧！” “我叫丁文俊。” “你家是沙水市的吧？” “是的。” “那就行。” 两个人一路聊着，张兰虽然相貌一般，但说话条理清晰，不急不慢的，给人很亲近的感觉。 沙水市汽车站，丁文俊告别张兰下车，往出站口走去。 “丁文俊？” 丁文俊听见有人喊自己，抬头一看。 “嗳……严秘书，接人吗？” “是啊！接个人，你这是……” “去我爸那里过几天，他在沪都上班。” “对对对，我听严莉娜说过，你们就是去沪都路上认识的。” “那……您忙，我先走了，还得赶车回家。” “好，有空去家里玩啊！”严秘书客气的说着。 “好。” 丁文俊提着包走了，严秘书继续等人。 下午五点，丁文俊才到家，把东西和钱拿出来交给老两口，听闻钱是杨玲爸爸给的，老两口都有些意外。 吃了晚饭，爷孙俩坐在门口纳凉。 “爷，您知道三教九流吗？” “知道点，你问这个干嘛？”丁老头说话的时候，紧张的抖了一下烟灰。 “就是问问，回来的路上听人说的，还分什么上九流、中九流、下九流，挺好玩的。” “那都是过去旧社会的说法，现在没人说这个了。” “噢……” “开学之前去给你姥烧把纸，百日了。” “知道了，爷。” 晚上，丁文俊躺在床上，电风扇呼呼的吹着，他可以确定自己这次去沪都回来神识大涨了不少，在杨家的神游并不是做梦，而是真的。 闭上眼睛，丁文俊将自己的神识外放出去，很快就来到院子里，然后上升，持续上升…… 临近开学，丁文俊去给自己的姥姥烧了纸钱，又买了点东西送给了舅舅。 他提前两天去了学校，二中已经开学了，丁文俊把给严莉娜还有江燕的东西送到了门卫那里，然后坐公交车去了袁英的服装店。 几个导购员一看见丁文俊来了很是热情，打着招呼就往里面让。 “我表姨在吗？” “在，里面呢！” 丁文俊点了点头往仓库里走。 推荐的，除了袁英，还有一个女人，看起来也差不多四十多岁了，不过穿着打扮很时髦。 “英姐……” “回来了？介绍一下，马姨，原来十三所退下来了的，这里以后交给她了。” 十三所退下来的，那肯定就是受了重伤了，应该是华冲道长那一辈的人了。 “马姨好……” “你好，我听说过你，你叫阿姨不合适了，我都五十了，哈哈……” “叫阿姨也没错，我妈要是还在，也快四十了。” 丁文俊从这个马姨心疼的表情就能看出来，她十有八九也没孩子。 袁英打破气氛说道:“行了，以后你多来看看吧！我也是怕马姨无聊，让她来替我看着，她可是很时髦的，卖服装是一把好手。” “没问题，我一定经常来。” 袁英的店有了着落，丁文俊也不用操心了，没待多久他就离开回学校去了。 袁英站在门口看着丁文俊离开，似乎有些想法。 “怎么了？”马姨凑过来问道。 “我感觉……他好像又提高了不少，太……” “妖孽？” “对，太妖孽了，十三所放他离开不知道是对还是错。” “那是小周的事，你别操心了。” “知道了，马姨，大师傅那边就交给您了，多去看看他，还有这个丁文俊，别看他老实，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我都退了，你就别折腾我了。”马姨转身回仓库。 回到学校，丁文俊看着操场上正在军训的新生，回想着去年自己军训的场面，还挺有感触的。 回到宿舍，丁文俊把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开窗通风，晒了晒凉席和毯子。 天色渐黑，操场上军训的学生都不在了，丁文俊才出门觅食。 商业街上，丁文俊端着一碗凉粉边走边吃，还是家乡的东西好吃，酸辣口的让人回味无穷。 “丁文俊……”一听声音就是江燕。 丁文俊一扭头，江燕挎着包，一手提着刚买的菜，一手拿着他送的连衣裙。 “江老师，你下课了？” 江燕没有回答他，而是问道:“你就吃这个？后天早上才开学，你今天就来了？又提前来打扫卫生的吧？” “我在家也没事，过来转转……” “走，回去一起吃，我买了菜。” “不用了，我都吃了。” “一碗凉粉管什么用？走吧！”江燕说着，把手里的菜塞给丁文俊提着。 看着手里的东西，丁文俊只好一手端着没吃完的凉粉，跟着江燕回民房。 丁文俊上次住的客厅又恢复了原样，大吊扇呼呼的转着，两个人面对面在茶几上吃着晚饭。 谁也没说什么，吃着吃着，江燕放下筷子起身回自己屋里，再回来的时候，穿着丁文俊买的米白色连衣裙。 “好看吗？”江燕微微一侧身，连衣裙里面内衣的形状若隐若现。 “嗯……好看。” “你还挺会买的，这么时髦好看的连衣裙估计整个岗南都没有一件。” “我也不懂，就是看着好看，觉得适合你。” “眼光不错，给严莉娜买了什么？” “四大天王的磁带，都是新歌。”丁文俊也不隐瞒。 “不错，会讨人喜欢了。” 听着江燕的话，丁文俊尴尬的笑了笑。 吃了饭，另外两位女老师也回来了，丁文俊没有停留，返回了卫校。 回去的路上，丁文俊想着跟江燕第一次见面到现在的点点滴滴。 他突然笑了，原来一切的事情都是有原因的。 第二天一早，丁文俊起的很早，从沪都回来这么多天了，他发现自己已经从嗜睡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不想睡觉了或者睡的很短时间就醒了，白天也不困，精神还很好。 起床洗漱，丁文俊来到操场跑了两圈，打了几趟拳，眼看着有军训的学生陆续到来，丁文俊返回宿舍。 第167章 嘉奖 沙水市政府家属大院，严秘书早早的来到了一栋带院子的二层小楼前。 “严秘书，早……”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在院子里吃着早饭，要是丁文俊在这肯定能认出来，这个女人正是张兰。 “早……”严秘书客气的打着招呼。 五十多岁的市长张旭光听见严秘书的声音，从屋里走出来。 “查的怎么样了？” “都问了，去年十一月份，卫校组织了十几个学生去省城游学，住的酒店就在省医科大斜对面不远，也就是距离那天出事的巷子大概几十米的地方，日期也对得上，是游学学生回来的前一天晚上。” “嗯……那么说救下小兰子的就是这个丁文俊了？” “爸……我是播音专业的，对声音很敏感的，怎么可能听错？我说是他就不会错的，你还麻烦人家严秘书调查好几天。”张兰有些不高兴了。 “我这不是想确认一下嘛！”市长微笑着说道，一看就是个女儿奴。 “不麻烦，这个丁文俊我认识，人很不错，我爸的后事也是他给忙前忙后的。”严秘书给市长打了个圆场， “我记得当时报纸上登了一个处理车祸现场的人也是他吧？”市长问道。 “对，您记性真好，是有这么回事，也是在他游学的时候，在省城的一条主干道上。”严秘书笑着回答道。 “嗯，我有印象，这个名字最近一年可是多次出现在我耳朵里边啊！哈哈……” “对，有好几次大事都有他的帮忙，他爷爷是土官，他对这方面也很有天赋，人品也很正，纪委冯书记的事还有殡仪馆的事，以及沙河人命案的事都有他出力。” “嗯，看来真是不错的孩子，有时间带他来，我当面谢谢他。” “爸，人家可是救了你女儿的命，你就当面感谢就算了？”张兰可不答应。 “那……”市长为难了。 “领导，这个丁文俊，十岁时母亲就去世了，父亲常年在外打工，他奶奶一直吃药，不能劳动，他爷爷这个土官也不是每天有收入的，家里应该是困难的，不如……” 严秘书的话一说出来，父女俩都有些不敢相信了，这么悲惨吗？ “你说的都是真的？” “这个可不敢撒谎。” “嗯……你继续说。” “不如从民政上给他家里一些补助，教育局那边也可以弄一些奖学金之类的，还有市里不是正在评选优秀青年吗？也不能都是单位里的人吧？您看呢？” “嗯，好，你去办，有什么困难直接跟我说。” “好。” 正式开学，晚自习之前，同学们都到了，讨论着自己暑假的见闻和收获。 丁文俊自然也被问东问西的，也都是随口说说。 领新书，贴课表，丁文俊作为班长自然是最忙的。 校长办公室，气氛有些压抑，几个校领导板着脸，很是不爽的样子。 “校长，这事我们的争啊！不能就这么算了，这丁文俊同学明明是我们学校的，这……医科大也……也太不要脸了，虽说我们是他们的专科分校，但是这……嘉奖信的开头怎么能不写我们学校呢？” “唉……我也想争，怎么争？谁让我们天高皇帝远？” “我给李书记打电话。”副校长站起来拿起桌子上的电话就拨了起来。 几分钟后，电话挂断。 “李书记只答应以他们医科大的名义再给我们学校再发一封嘉奖信。” 几个校领导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省里幼儿园发生集体昏迷事件，这个丁文俊怎么就被调去参与了呢？他才学一年啊？”有人问道。 “这个我知道，去年游学的时候我带队去的，参观省人民医院的时候，李文辉主任单独考了几个问题，只有丁文俊被单独留下来半个小时，后来就被李主任拉进去关于治疗梦游症的课题小组，这次估计也是李主任的意思。”另外一个校主任说道。 “噢……” “先这样吧！明天全校大会，宣读嘉奖信，另外把这个省里的嘉奖信放大复印贴在校门口，让外面的人都看看，我们卫校也有人才，不是三流，不是考不上高中的学生才能来的，” “知道了，校长，上次那个地方风俗研究院的表扬信要不要一起放？” “好，你考虑的很全面。” 第二天一早，全校大晨会，丁文俊一脸懵的被点名上台，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也不怯场。 校长兴高采烈的宣读着省里来的嘉奖信，特别是最后感谢学校的教育水平等等。 一米长半米宽的嘉奖信被贴在了木板上，立在了学校大门口的最显眼处。 丁文俊不管这些，该上课上课，该干嘛干嘛，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新来的一年级学生们看到他都投来异样的目光。 一旁的陈晓刚等人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 袁英离开岗南回燕京去了，离开之前又来看了一次丁文俊，又是衣服又是水果零食的，买了一堆。 他能感觉到，袁英有时候真的拿他当自己的孩子一样，可能也在弥补一种遗憾吧！不管周信安怎么样，袁英和陈天放等人对自己还是超脱了一般组织关系。 丁文俊彻底没有挂念，也不会有十三所的事找到他了，可以安心学习，规划以后的生活。 然而丁文俊还是把事情想的简单了，世间的因果循环不会随着一件事的结束就一下子消失的。 进去二年级的丁文俊更忙了，不仅是专业课的增加，还有学校活动的增多，作为学校的“明星学生”，基本上所有的活动都有他的份，班主任也不问他想不想参加，全部给他报了名。 每天忙碌而充实着，丁文俊像个勤劳的小蜜蜂，奔走于学校的各个位置。 临近十一国庆，严秘书来了学校一趟，要了嘉奖信的复印件，还有之前投毒案沪都警方发给岗南县公安局的嘉奖，还给丁文俊拿了几张申请表。 “优秀青年？叔，我还没成年呢？” 丁文俊可不敢给严秘书喊哥，他可是严莉娜的亲叔叔，从朋友身份也不能喊。 “呵呵……现在填资料，明年公布的时候你不就成年了吗？没几个月了，这是市长的意思。” “市长？为什么啊？” 严秘书把事情一说，丁文俊也没想到。 “张兰是市长家闺女？” “对，她对象在沪都工作，她在省广播电台工作。” “额……明白了。” 丁文俊拿过单子把资料填好，严秘书亲自来了，再拒绝就矫情了。 第168章 约会 十一两天假，县民政局组织县里一部分家庭困难的老人到县医院免费检查，丁文俊奶奶被选了，丁文俊陪着去了。 一通检查下来，还是老毛病关节炎以及慢性胃炎胆囊炎，也是开药回家吃，没什么区别。 检查完，丁文俊并没有着急回去，奶奶难得来一次县里，带着她慢慢的逛了逛，买了点衣服和鞋子，吃了顿饭。 回到家里，丁老头也忙完事回来了，奶奶絮叨着县里的繁华和物价昂贵。 “爷，您有空也去做个检查吧？” “我？死不了，能吃能喝能睡，又没有哪里疼的，查什么？” “别劝他，他命硬着呢！”奶奶讥笑道。 丁文俊也只能笑笑。 燕京，十三所驻地，现在没有外勤了，所有成员基本都在燕京训练，有任务的才会出动。 “东北那边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基本可以确定是有高手入境了，直奔边境地区，不知道是找什么东西。” “那边以前是关东军的驻地吧？估计是当时藏了什么东西。” “主任，要不要我们派一组人去看看？”王云开口问道。 周信安点了点头说道:“那边你熟悉，二组跟你过去，老高，你和陈永华跟王云去。” “是，主任。” “注意安全。” “好。” “多事之秋啊！国内基本稳定了，外国的势力可没有那么好对付，我们不能懈怠，袁英，沪都那边你带一组去吧！对方在两个地方一起动手，肯定有所图。” “好的，主任。”袁英答应下来。 “三组和四组做好国庆期间燕京的安全工作。” “是！” 三庄村，丁文俊正接着严莉娜的电话，感谢他带的磁带，又吐槽高三的学习多重，老师都多变态，家长多烦。 “再坚持大半年，明年高考完就解脱了，大学生活还是很美好的。” “你就知道安慰人，早知道我当初也去上卫校了，上两年在去省城上三年大专，在这也不一定能考上本科。” “你成绩那么好，考个本科没问题啊！” “切，算了吧！你在家干嘛的？没事早点来，晚自习之前还能转转，我在商业街等你，你几点能到？” 严莉娜根本不容丁文俊拒绝，把事情都安排好了。 “我……现在去等车，也得四点到。” “行，四点钟我在卫校门口等你。” 挂了电话，丁文俊笑了笑，严莉娜是那么开朗外向，根本知道什么避嫌。 收拾东西，丁文俊跟奶奶说了一声，出门去西面路上等公交车。 等他到学校的时候，严莉娜在学校门口路对面的树下正等着他。 丁文俊把包送去了宿舍，出来跟严莉娜一起往商业街走去。 “你挺厉害的，学校门口贴的两封嘉奖信都跟你有关系，你是你们学校的骄傲吧？你暑假里还去省城救人了？你们学医的比我们厉害，我们以后还不知道能做什么呢！” 严莉娜不停的说着，语速还很快。 “没有，就是一个老师让我去看看的，属于参与者。” “那也挺厉害了，我叔还说你去年去省城游学，还救了市长的闺女，怎么什么事都能给你遇到？你也真厉害，那可是持刀歹徒，你也敢上？” “救她的不止我一个，群众的力量。” “你真谦虚，走，转转去，这都快四点半了。” “好。” 两个人并排走着，严莉娜也差不多有一米六五的，丁文俊侧眼看去，严莉娜好像又发育了不少。 他不知道这个年纪的女孩基本一个月就一个样了，女大十八变。 “你看什么呢？讨厌……”严莉娜发现丁文俊盯着自己某个部位，嗔怒着。 “没，没什么。” “你们学医的对这个还好奇吗？” “没，没有，上课时倒是讲过这个。”丁文俊有些脸红了。 “那你还看？什么再去沪都啊？给我带个新的随身听来，县城都没有什么好的，大半年就坏。” 严莉娜转移了话题，她也不排斥丁文俊看她。 “没问题，过年我爸回来，我让他带个回来。” “好，走，我请你吃凉皮。” “还是我请吧！哪能让女孩子请客？” “我请，那四大天王的磁带值不少钱呢！市里那种才几首歌就要十五二十的，太黑了。” 丁文俊只能附和的笑了笑。 两个人在商业街吃着逛着，一直到五点半，严莉娜告别丁文俊坐公交回学校了，约定下周日还在这边见面。 丁文俊确定严莉娜的眼睛里对他还没有情愫，可能就是拿他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吧！他才放心的同意严莉娜的下一次约定。 回到学校，刚进班级坐好，陈晓刚就凑了过来问道:“老大，老实交代，今天跟你一起的那个女生是谁？” “嗯？谁？” “别装傻，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啊！” “她啊！一个朋友，不是我们学校的。” “难怪你在我们学校跟圣人似的，原来手伸到二中去了，这附近也就二中了，被我发现了吧！给封口费噢！” “噢？要封口费？哪个口？”丁文俊邪笑着。 “我靠！老大你……变态！”陈晓刚急忙坐好不说话了。 坐在丁文俊前面的梁玉婷把两个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随即皱着眉头，抿着嘴唇，抠着指甲。 晚自习第二节课，班主任开会回到教室。 “两个事，一个是学校要办迎新晚会，这是第一次办，要求每个班出三个节目供学校挑选，有才艺的同学积极报名，梁玉婷负责一下。” “”第二个是运动会，也是第一次办，因为场地有限，共设置十三个项目，一会丁文俊去我办公室拿单子，有条件的同学积极报名，我的要求是不当倒数第一就行。” 同学们一听就沸腾了，只要不上课，干啥都行，医学教育班的学生家庭条件都不错，多少有接触过一些兴趣爱好，比丁文俊这种乡下的孩子多会了点东西。 “丁文俊，我们班报的都是歌舞，你来个武的吧？”梁玉婷扭头说道。 “行啊！你看着报，我不怕丢人，呵呵……” “老大，你怎么会丢人呢！我想看双截棍，李小龙那样的，你会吗？”陈晓刚凑过来说道。 “双截棍？我没练过啊！” “你身手那么好，一学就会，我带着了。” “那行吧！我试试。” 第169章 牺牲 丁文俊没想到迎新晚会别的班报节目的寥寥无几，学校直接把他们班报的五个节目都录用了，而且还给他又加了一个节目:分享学习心得。 他接到通知的的时候还在操场练着陈晓刚带来的双节棍，好在自己的感应能力有了很大的提高，双节棍在手里玩的出神入化。 因为学校礼堂太小，学校又没钱搭舞台和灯光，迎新晚会放在了周五下午的操场上。 好在是阴天，不是很晒，中午吃了饭，全校师生在操场集合。 现场很简陋，几米宽的主席台上只有十几个彩旗和一个横幅，就算是舞台了。 领导们挨个讲了一个小时的话，在学生们昏昏欲睡的时候才开始正式表演。 都是以唱歌居多，都是跟着录音机的磁带伴唱，有一两个跳舞和翻跟头的，同学们也看的津津有味。 很快，操场栏杆外面就挤满了围观的家长和路人。 轮到丁文俊上场，陈晓刚几个男生带头鼓掌，他很骄傲，丁文俊没看过李小龙，动作都是他教的。 主持人介绍完，丁文俊抱拳行礼，开始耍起了双节棍。 金属的双节棍在他的手里虎虎生风，台下的人都看见幻影了，根本找不到棍子在哪里。 最后，双节棍被扔了三米高再被接住，结束了表演。 “好……”招生办主任马光明带头喊了起来。 “好……哗啦啦……”叫喊声，鼓掌声掺杂在一起。 “再来一个！”不知道谁喊了起来。 “再来一个。”学生们纷纷喊起来，连老师也跟着喊起来。 主持人急忙上台商量，因为丁文俊下面还有一个介绍学习心得，他确实不知道怎么说，索性提前表演个节目算了。 接过主持人的话筒，丁文俊看着台下师生近两千人不由得紧张起来，不过他很快就平静下来。 “本来还有个节目，校领导让我介绍一下学习心得，其实……也没什么心得，老师们平时说的已经足够多了，因为我爸……在沪都打工，我有幸去过两次，那种感觉……很震撼，真心希望同学们都能走出去看看，那个时候你们就知道了知识的重要性，我再给大家表演个……拳术吧！我也没准备，表演的不好，请见谅。” 丁文俊把话筒还给主的主持人，回到舞台中间，开始起势。 他打的就是平时练的，然而这次不同，随着起势开始，他的神识开始不由自主的外放了，把台下两千多人还有操场外的近百人都包裹在内了。 在他们眼里，丁文俊不是一个人在打拳，而是近百人和他一起在打拳，动作整齐划一，气势浑宏。 是的，他们被拉去了幻觉，丁文俊就是那个仙风道骨的神仙一样。 一套拳打完，丁文俊看着下面失神的人群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好……”操场外面一个叫好声，惊醒了所有人。 “哗啦啦……”鼓掌声持续了一分钟。 “这个丁文俊是有真本事的，难怪省里都找他。”校领导们交头接耳的讨论着。 丁文俊下台，寻找着操场外第一个叫好的人，他想知道是谁从自己的幻境中第一个挣脱出来的。 原来是她，替袁英看店的马姨，她怎么来了？ 丁文俊凑过去，隔着半截栏杆客气的问道:“马姨，您这是……有事？” “嗯，十三所出了点事，一死两伤。” “谁……谁牺牲了？” “小高，高安国。” “额……”丁文俊一愣。 “在东北，小英子带人在沪都那边，伤了两个，你我作为十三所的特别观察员，有必要知道一下，你忙吧！我走了。” 人走了好一会了，丁文俊才回过神来，这人说牺牲就牺牲了？ 高安国他只见过两次，第一次在十三所年会上，第二次就是西域干尸那个案子，他举着一两百斤的石头砸向干尸，袁英调侃他力大无脑。 没想到他牺牲了！ 丁文俊扭头看着舞台上正在唱歌的女生，谁在享受和平？谁又在流血牺牲？ 迎新晚会结束，学生们放学了，纷纷涌向大门口，丁文俊没走，他一个人在操场走着想着…… 晚上六点多，丁文俊回到三庄村，胡乱的吃了几口饭就回自己屋里的。 “小俊怎么了？” “谁知道？越长大心事越多，正常。”丁老头没有在意。 “是不是找对象了？对象家里不同意，他最近跟一个闺女打电话可勤了。” “别瞎说，吃饭。” “你去看看去。”奶奶催促道。 丁老头放下筷子，往丁文俊屋里走。 “小俊，明天给你舅舅送点东西去，快中秋了。” “知道了，爷。” 听着丁文俊并没有异样，丁老头放心回去继续吃饭。 燕京，十三所驻地，周信安坐在办公椅上，胳膊撑着桌子，双手撑着脑袋。 “主任，这个仇咱们得报。”黎熊才握紧双拳。 “我知道，十三所没有怂人，但……对方这次实力很强，可以说倾巢出动，两个方向同时动手，他们知道老主任伤退了，就欺负我们没有高手。” “上面怎么说？” “让我们自己定，他们已经准备好了。”周信安叹了一口气说道。 “要不……请几个高人试试？比如那几个观主，现在可是国家安危受到威胁的时候了。” 周信安想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 “不至于，我去东北，其他人去沪都，听袁英指挥，十三所不会退缩的，我们要是退了，内忧外患，死，我不怕。” “是，我们也不怕。” “你去沪都的时候，路过一趟青云观看一下华冲道长。” “明白！”黎熊才点了点头。 夜里十一点，青云观偏房，黎熊才低眉顺眼的站着，华冲道长盘腿打坐，闭眼入定。 不知过了多久。 “唉……”一声叹息。 “三年自然灾害时期，小高被我捡到并带回了十三所，他那个时候唯一的愿望就是吃饱饭，可惜……国家养活了他，他也算为国尽忠了。” “大师父，我们……” “去吧！等你们都牺牲了，我去给你们报仇，十三所没了，还有其他人。” “是！” 黎熊才走了，华冲道长抬头看了看南方的岗南县方向。 “你还要多久才能长大？别让我等的太久了。” 华冲道长说完开始剧烈咳嗽起来，鼻孔里开始渗出鲜血。 第170章 抱尸讹诈 周六，丁文俊去了舅舅家，虽然姥姥不在了，娘舅还在，一年两节的礼数还是不能少的。 丁文俊被留下吃了中饭才回家，一到家，他就询问是否有人给他打电话，奶奶说并没有。 看来十三所是不会找自己了，丁文俊倒不是失落，但那毕竟是曾经一起“战斗”过的人。 写完了作业，丁文俊扛着铁锹往土庙去了，路上都是打招呼的乡亲，他们都忙活着种麦子。 清理了土庙的杂草，丁文俊起身看向妈妈的坟茔，没有了植物的阻挡，坟茔显得很突兀。 微微叹了一口气，丁文俊扛着铁锹回家。 刚从水泥路下来，丁文俊就看见自家门口有几个陌生人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丁老头坐在抽着烟。 “爷……” “这两个人找你的。” 丁文俊扭头看过去，一男一女还带个孩子，穿着很朴素，一看就是普通家庭。 他的眼睛看到孩子的时候，他就知道这孩子有问题。 “是…小丁先生吧？”领头的男人抱着孩子小心翼翼的打招呼。 “是我，有事吗？” “听说您本事大，专治各种怪病，我们打听了很久才找来的，我们这孩子……” “带回去吧！我治不了。”丁文俊说完，扭头就往里面走。 “额……” “扑通”一声，女人双膝跪地。 “求求你想想办法吧！我们大老远赶来的，没有孩子，我们真的活不下去了。”女人眼泪鼻涕都下来。 丁文俊没有丝毫怜悯，本来心情就不太好的他直接说道:“别装了，起来吧！回去告诉让们来的人，我没有参与任何事情，要是再来打扰我家里人，别怪我翻脸。” 女人的哭声戛然而止，有点胆怯的看了看丁文俊。 “孩子是你生你养的，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她的生命已经快到尽头了，别折腾了，那个人许给你们的钱估计也是空话，他没告诉你们我表舅是公安局的吧？诈骗可是重罪，回去吧！” 丁文俊说着从口袋里掏了掏，还有两百多块钱都递过去继续说道:“给孩子买点好吃的，让她在最后的时间里快乐一些。” 女人怯生生的接过钱，唯唯诺诺的说了声:“谢谢。” 看着一家三口走了，丁文俊长舒了一口气。 丁老头自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默默的抽着烟。 “你能看出来那孩子没救了，有长进。” “跟您学这么多年，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抱尸讹诈，多少年没见过这种事了，谁想害你啊？” “大概有个猜想，还不确定，没事，应该是个误会。” 丁老头微微颔首，丢掉了烟头，用脚踩了踩。 丁文俊回屋，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你好，帮我找一下张前进，不在，去哪里了？组织谈话？知道了，谢谢。” 挂了电话，丁文俊抿了抿嘴唇，看来张前进也遇到麻烦了，应该就是吴家没错了。 这是弄不过叶家，拿自己和张前进出气了。 拿濒临死亡的孩子来陷害自己，确实碰到丁文俊的底线了，死者需要被尊重。 丁文俊看了看时间，开始收拾东西。 “奶，我去学校了，有点事，爷呢？” “刚刚还在门口坐着的呢！你怎么现在就去了？早上洗的衣服还没干呢！” “没事，有衣服穿，学校有些事，你晚上睡觉的时候把门关好。” “你坐车看着点，” “嗯！” 丁文俊挎着包去西面路上去等车了。 四点半，丁文俊回到学校，到宿舍放下包他就往岗南镇政府而去。 镇长办公室，张前进低头垂眉，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张哥……” “咦？你怎么来了？不是周末吗？没回家吗？” “回家了，发生了点事。” 张前进立刻就明白了。 “你那也……看来不是单独针对我的，估计叶主任那里也不好过。” “听说组织找你谈话了？” “嗯，吴书记……吴开发跟纪委的人坦白说我的副镇长职务是他打了招呼的，我才半年就升了镇长，举报说晋升程序有问题。” “呵……这种招式都用出来了，有什么对策吗？” 张前进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问道“你那怎么了？” 丁文俊把事情一说。 张前进苦笑了一下说道:“倒是像吴松的手笔，小心眼，睚眦必报。” “那你这……有问题吗？需要我给严秘书联系下吗？” “没事，如果有需要，我会跟他联系的，我并不怕被调查，没有贪腐，没有把柄，最多就是被吴开发牵连到，组织也不会轻易把我免职的。” 丁文俊点了点头，体制内的事他不太懂，张前进也不会匡自己。 路上买了点吃的，丁文俊回到学校。 吃了东西，洗了澡，丁文俊来到操场上，只有几个路远没回家的学生在闲逛。 丁文俊找个安静的地方盘腿而坐，凝神闭眼，神识外放，一直上升…… 很快，半个岗南的星星点点都在自己脚下了。 不知道能不能探查一下，丁文俊还没有试过呢！ 他认准二中的方向，神识俯冲而下，在每个教室里来穿梭着。 他看到了严莉娜，眉头微皱的正在写作业。 又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江燕的身影，难道没来学校，丁文俊有些疑惑，又把神识拉向民房，漆黑的院子空无一人，也不在。 收回神识，丁文俊疑惑了，江燕能去哪里呢？难道回家了？ 丁文俊知道这种神识外放会窥探到一些别人不愿意被看到的东西，爷爷也警告过他，有些事一旦做了，就会上瘾的。 所以他从沪都回来，只在外放过两次，算是一种练习吧！今天也是心血来潮了。 回到宿舍，丁文俊拿出手机，没有电话，也不知道袁英怎么样了？有没有完成任务？ 沪都，沿海的一块滩涂地，黎熊才在前，袁英在后，把对方三个人逼到了海边。 “热血洒万里，红星照江河！”黎熊才大吼着冲向对方三个人，他浑身上下仿佛被什么东西包裹着，皮肤呈黑色的石头纹理。 “西马达……”对方叫着听不懂的语言极速向后退去。 “去死吧！”袁英不顾面色苍白，将双手凝聚着白色球状电流猛的抛向天空。 雷声阵阵，一道闪电从天而降，直劈对方三个人，把黎熊才也包裹在内。 第171章 吴松之死 周日，丁文俊睡到九点才醒来，昨晚的神识外放确实让他有些疲惫了。 起床洗漱，关了风扇，丁文俊去商业街转了一圈，早餐中饭一起解决了，回到学校，操场上有熟人打招呼，丁文俊直接上场加入了篮球的战场。 下午四点多，丁文俊到门口看了一眼，严莉娜没有来，估计是有事忙了。 晚自习刚开始不久，班主任就带着两个中年男人找来了。 “丁文俊，这两位是安丰市纪委的同志，有些情况找你了解一下，好好配合。” “好的，王老师。” 楼下的花坛边上，一个人问话，一个人记录。 “吴松中午自杀了，留下了一封悔过信，信上提到了你，我们过来核实一下，你照实说就行。” “吴松……死了？”丁文俊有些不敢相信。 “对，自杀，他在信里提到收买了人去陷害你，被你识破了，这事是真的吗？” “是的。” “他为什么要陷害你？你们有什么矛盾吗？” “我……他可能以为我参与他和叶岚叶主任的离婚和孩子抚养权的争夺，其实……我丝毫不知情。” 两个人明显一愣，你一个学生，能参与到这种事里去？ “你和吴松是怎么认识的？” 丁文俊把当初在县长途车站处理叶岚父亲遗体的事说了一遍，都是可以调查的到的。 “好，谢谢你，签个字吧！” 丁文俊接过笔，在自己的口述记录下面签了字。 看着两个人走了，丁文俊不淡定了，吴松为什么要自杀？张前进说过，主要的问题在吴开发身上，吴松只是被连带的停职检查，他为什么要自杀？ 他看过吴松的面相，吴松是个胆小谨慎的人，这样的人更惜命，更怕死。 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威胁他，把他逼死了。 三节晚自习，丁文俊都是心神不定的，他想不到有谁在背后操纵着，而且动作如此的快，昨天下午指使人去害自己，二十四小时不到就自杀了。 很快，吴松自杀的消息就在岗南传播开来，作为岗南曾经的“太子”，没几个人不知道他。 现在老子被查，儿子自杀，而叶岚一时间也被推上了风口浪尖，谁不知道叶家背景强大，当初吴松和叶岚的婚姻也是政治联姻的典范。 消息很快被压了下去，上面明令禁止讨论此事。 反正张前进没事了，叶岚也没事了，一切就像没发生过一样。 中秋节，丁志祥并没有回来，只是打了个电话回来，说过年回来弥补团圆节。 阳历十月底的一个晚自习，当袁英提着吃的喝的出现在教室外面的时候，丁文俊终于放了下来。 操场上，两个人并肩而行。 “老高葬在哪里的了？” “十三所后面的山坡上，你去过的。” “我们打赢了？” “不然我能站在你面前吗？估计也得和老高一样，躺在烈士陵园里，不过也是惨胜，熊才和云姐都受伤了，我也躺了好几天。” 丁文俊点了点头，四个组长伤了三个，也是很惨烈。 “不过对方损失更惨，十年八年之内别想踏足大陆了，国外那帮人估计也能老实一阵子，我们十三所也得休养一段时间了。” “周信安呢？” “他去了东北，把老高带了回来，把的对方逼出了境外，回来以后，他打了申请报告，把云姐和我升到副主任一职。” “嗯。” 闲聊了一会，袁英去服装店了，丁文俊返回教室。 本来以为万事大吉，能安稳一段时间的，第二天中午吃饭的时候，门卫过来班级告诉他有人找他。 大门口，石小伟挺着肚子焦急的左顾右盼。 “怎么了？小伟？” “找你有事。” “怎么了呀？对象跑了？” “滚，你对象才跑了，是我师傅，饭店里教我炒菜的，他被派出所的人带走了。” “被派出所的人带走了？为什么呢？” “打鸟。” “打鸟？” “嗯，他不知道从哪里弄一支气枪，打了几只鸟，想放在饭店里卖的，被人举报了。” “这个……本来就犯法啊！我能咋办呢？” “你不是认识很多领导吗？能给说一声，罚点款算了，饭店里还指望着他呢？” “噢……是你们老板让你来的吧？” “你怎么猜到的？”石小伟有些不好意思了。 被人当枪使了还不知道，丁文俊笑了笑说道:“行，我知道了，等我下晚自习过去跟我表舅说一声，他要是第一次犯，就从轻处罚。” “那太好了，他就是第一次，以前没干过这个。” 送走石小伟，丁文俊往食堂去吃饭。 下午上课，学校外面呼啸的警笛声让他心里一紧，这个声音很少听到，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岗南镇派出所一片狼藉，五六个警员倒在地上，鲜血淋漓，警车和救护车把派出所门口占满了。 刘利民刚从外面开会赶来，看着乱糟糟的局面，面色复杂。 “所长，魏局来了。”有人喊道。 刘利民急忙往外走去。 “怎么回事？你们干什么吃的？”人未到，骂声先到了。 “魏局，是一个饭店厨师，因为买了气枪打鸟被举报了，我们把他带到了所里来，不说话不吭声的，半个小时前突然暴起，打伤了我们好几个人，我看了，没有生命危险，都是外伤。” 面对刘利民的解释，魏局长明显不能接受。 “猪脑子，一个厨子打伤了我五六个警员，说出去不被人笑死，立刻发搜捕令，布控，把他给我找出来，暴力抗法加袭警，谁给他的胆子？” ”魏局，刘所，可不能小看他，他……好像疯了，力气特别大，嘴里还发出怪叫，一个抱摔就把我这一百七八十斤的人扔了出去。”一个警员捂着脑袋诉苦道。 两个领导相互看了一眼，也是慎重起来，一个饭店厨子不能不知道派出所的威慑力，他敢打伤警察逃出去，不是疯了是什么？ “我立刻调配人手布控，他有很严重的暴力倾向，让所有人注意。” “是，魏局。” 刘利民把受伤的警员都送上了救护车，立刻去安排人布控了，还有一部分人已经开始追着凶手的足迹找去了。 第172章 异变 在派出所里面袭警致多名警员受伤，造成两人重伤三人轻伤，并且逃出派出所，这可是大案了。 整个岗南到处是警笛呼啸的声音，人们纷纷打听到底出了什么事。 然而行凶的人就像蒸发了一样，从警察的布控中消失的无影无踪，香聚客饭店找了，家里也布控了，都没任何痕迹，这个就像离开了岗南一样。 一个有严重暴力倾向的男人逃出了派出所，对于老百姓来说肯定要人心惶惶的，特别是学生们，家长们更是担心的很，有的家里宠的，活动课结束直接请假不来了。 丁文俊也听到了消息，他一时也不敢相信，那个厨师他见过的，在香聚客的后厨，虽然脾气不好，但也不至于袭警逃跑吧！ 还打伤了五六个警员，丁文俊立刻想到了上次王云追的盗墓贼谢某了，他就是被墓里面的东西给迷失了心智，发疯而且力气也大了不少。 厨子也接触过这类东西吗？不太可能吧！ 晚自习结束，丁文俊本想去派出所看看的，想到刘利民现在的日子肯定不好过，自己还是别去添乱了。 从下午三四点到夜里十点，人还是没找到，刘利民都要疯了，一个大活人，大白天的从派出所冲了出去，竟然没了！ “我已经向市局汇报了，全市都在布控，我就不相信他能飞了！从这件事来看，我们对区域内的安全掌控程度很低，这个是不允许的。”魏铁头很是生气。 几个所长都低头不敢说话了。 卫校宿舍，丁文俊躺在床上，闭眼凝神，神识外放，以岗南镇派出所为中心向外窥探着。 每一条街道，每一个条路。 奇怪的是他已经找到沙河边上了，也没有找到目标，看来厨子没有在房子外面，应该是躲起来了，丁文俊现在还做不到一家一家搜，也不能做。 第二天一早，派出所的悬赏通告就贴到了学校门口，看来是真急了。 丁文俊上课也是心不在焉的，他不知道石小伟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被牵连？ 熬到下午放学，同学们陆续出校门回来，有的家长甚至在身上带了钢管、水果刀防身。 丁文俊出校门直奔香聚客饭馆，还好没有被封，看着老板平时的关系没有白拉。 “石小伟……” “丁文俊，我在里面呢！”后厨传来声音。 “你们还照常营业呢？” “警察来过了，说没事，不影响。”老板从后厨出来，客气的说道，他知道丁文俊和领导们都很熟。 “噢！现在外面悬赏找人呢！” “我知道，他能去的地方我都告诉警察了。” 丁文俊点了点头，随后问道:“您知道他平时都去哪里吗？” “基本上哪里都不去，就在宿舍睡觉，我们是中午到夜里，白天觉都不够睡的，除了逢年过节吃饭人少的时候才放假，那个……小伟，带你朋友去宿舍看看。” “那就麻烦了。” “没事。” 石小伟从后厨出来，摘下了围裙。 “走！我带你去看看。” 两个人出饭馆，往石小伟的宿舍走去，其实就是租的民房，还是比较乱的。 “没事吧？警察没找你事吧？” “没有，就是问了一些问题，我都照实说了。” “你师傅不是本地人吗？” “不是，西南那边的，来岗南五六年了。” 宿舍距离饭店不远，石小伟推院门，丁文俊打量了一下，没什么异常，也没感觉到别的气息。 “丁文俊，他会被枪毙吗？” “不知道，不至于吧！” “他平时就是脾气差一点，没想到他敢打警察，老板说要是打鸟，最多交点罚款关两天，现在……完蛋了。” “事情已经发生了，别想那么多了，现在最好就是找到他，不要再错下去了，人心惶惶的，你知道他还喜欢去哪些地方吗？” “没……没有了。”石小伟明显有所隐瞒。 “好吧！回去吧！”丁文俊带头走出院子。 “还有个地方，那里是……洗头房，他夜里下班了，还要去玩玩。” 丁文俊知道什么是洗头房，陈晓刚他们说过，失足妇女聚集地。 “你没跟警察说？” “没……有些丢人。”石小伟有些脸红了。 “带我去看看。” “啊！我不去……”石小伟急忙摆手。 “没让你进去，就在门口，附近也行，我看一眼。” “那行，走。” 两个人出院门往另外一片民房走去。 穿过小巷，一片稍微隐蔽的民房显露出来，一个个衣着暴露的中年妇女或站着或坐着。 “小帅哥，洗头吗？” “小帅哥，来找人吗？” 丁文俊和石小伟像是进了女澡堂的小男孩，害羞的低头走了。 走着走着，丁文俊突然停住了，扭头看向一户关着门的民房。 “怎么了？” “有些不对劲。” “他……不会藏在这里吧？” “不知道，你在这等着，我去打电话让警察过来。” “好。” 石小伟在门口等候，丁文俊出巷子口找了一个公用电话给刘利民拨了过去。 得到丁文俊的消息，刘利民没有耽搁，立刻带人过来了。 “怎么回事？” “表舅，这是石小伟，我们村的，在香聚客学徒的，他说那个人经常来这边玩，我感觉这家有问题，所以让你来看看。” 刘利民看着大门紧锁的民房紧张起来，丁文俊不会乱说的。 “去，叫这里的治安主任过来。” “是，所长。” 治安主任很快赶来。 “刘所……” “这户人家有人住吗？” “没有，租出去了，平时……也没人。” “进去看看，注意安全。” “是！”几个警员开始破门。 丁文俊没有进去，站在门外等待着。 “刘所，有发现……”里面有警员喊道。 刘利民抬脚就往里走，丁文俊也跟着进去。 一把锈迹斑斑的猎枪，还有一把崭新的气枪被放在地上。 刘利民吸了一下鼻子，抬头看了看几间房。 “再找找……” 几个民警又翻找起来。 “刘所，快来看……”有人喊道。 一间偏房里，破旧的毛毯下盖着一个旧冰柜，冰柜旁边还有一张小床，看样子是有人住这里。 冰柜被掀开，冷气四散，满满一冰柜各种鸟类的尸体被冻着硬邦邦的。 丁文俊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除了人类，还有其他生物也能产生怨气吗？结合那个厨师突然怪叫着暴起，他有理由相信厨师被怨气入侵了。 这么多鸟类的尸体，肯定不全是枪打的，应该还有网捕，活着的时候就被塞进了冰柜，这一冰柜，得有上万只了。 第173章 救我 警员们看着满满一冰柜的鸟类尸体也被震惊了，这应该是一起猎杀鸟类贩卖案件，而且这个厨师肯定是个主要案犯。 “石小伟，你们饭店里不卖这个吧？”丁文俊偷偷问道。 “不卖……老板不敢。” 丁文俊点了点头，不然这饭店也别想开了。 刘利民立刻向市局和林业局做了汇报，领导们很快赶来，当然还有电视台和报社的。 一个大院子被鸟类尸体摆满了，林业局的工作人员一只只辨认、分类、核对着。 “什么时候能抓到人？”市局领导问道， “我们已经完成了布控和通缉工作，应该躲起来了，但是他不会一直躲着的。” “不要被动的等待，要主动出击。” “是！我们立刻安排民警和联防队员开始排查。” 丁文俊和石小伟回到饭店，石小伟向老板和其他人说着他们的发现，老板也是一阵后怕，厨师跟他建议过要上野味的，他没同意。 石小伟没有被牵连，再加上发现重要线索的功劳，丁文俊也就放心了。 天色已黑，丁文俊回到学校宿舍，意识到其他人生物也能产生怨气，他心里还是挺新奇的。 写了会作业，丁文俊洗漱上床，准备明天一早回家。 刚一闭眼，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救……救我。” 丁文俊一个激灵，迅速起身，看着窗外。 没有人，也没有声音。 不对，不是人说话的声音，是神识感应。 他重新闭上眼睛，神识外放。 “救……救我。” 顺着感应，丁文俊的神识一路向北而去，是废弃的肉联厂，还没有完全拆完。 丁文俊起身，穿上衣服，带上钥匙，出校门直奔民房，悄悄的打开门，骑上他的自行车，往北面的肉联厂而去。 是谁在用神识发出求救的信号？丁文俊已经来不及细想了，使劲的蹬着自行车。 岗南区城北，废弃的肉联厂，丁文俊把自行车放好，应该是这里了。 漆黑的夜晚，又是阴天，伸手不见五指，只有青蛙和不明鸟类的叫声。 丁文俊抬步往里走，他不需要任何照明，所有的东西都清晰可见。 “你是谁？我来了。” 回音在旧厂房回荡着，没有人回答他。 “你为什么要喊救命？” 还没没人出声。 丁文俊屏气凝神，神识外放，扫描着每一个角落。 厂房的横梁上，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趴在上面，面色苍白两颊青紫，眼睛瞪得大大的，歪斜的嘴巴微微张开，黏黏的口水滴落着。 丁文俊一惊，这不是那个厨师吗？这……还是人吗？他是怎么爬上去的？ “救……救我，杀……杀了我。”男人用恳求的眼神看着丁文俊。 “你是被控制了吗？”丁文俊小声问道，同时神识扫过对方的眼睛。 果然，在对方的脑海里，一团黑色怨气正盘踞着。 和丁文俊想的一样，上万只鸟类被活活冻死，还是产生了不可想象的东西。 既然鸟类能产生怨气，那脑子更大的哺乳动物是不是也可能产生？那它们是不是也可以觉醒？那传说的那些狐狸精、蛇精是不是真的存在？ 这是丁文俊第一次对神话传说产生了真实性的怀疑，这是他能力提升以来的第一个认知的改变。 “救……救我。” 丁文俊感应着对方祈求的眼神，他知道这人活不成了，他的神识已经被那团黑色怨气占据了，只剩下那里一点自我意识，跟当初的黎熊才相似，不过黎熊才意识强大，没有被控制，只是昏迷。 “我可以把那东西吸出来，但你也会变成白痴，我……没有办法救你，你……” “杀……杀了我。” 丁文俊叹了一口气，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突然，横梁上的厨师发出了一声野兽般的吼叫声，猛的从横梁上猛扑向丁文俊。 来不及多想，丁文俊转身就跑？ 胖厨师猛然落地，完全不顾已经变形的脚踝，和脑袋上的鲜血，继续向丁文俊追来。 跑出车间外，丁文俊正准备骑车离开，他真的你不去手。 突然他停住了，对方已经失去了理性，如果让他进入人多的地方，那就是不可预测的灾难，最后的结果很有可能被警方击毙，还会落一个祸害的名声。 说做就做，丁文俊猛的转身，眼睛精光一闪，神识全力发动，瞬间包裹住了对方。 还在快速追着他的胖厨师突然一顿，被定住了身形，一动不动的站着，随即一阵颤抖。 “扑通”一声，胖厨师扑倒在地。 丁文俊长舒了一口气，不是因为躲过对方的追杀而庆幸，是因为自己第一次直接“杀人”，还是一个普通人。 丁文俊蹲下，伸手把胖厨师放过来，如他所料，人已经没有意识。 因为这几天没有进食饮水，刚刚又从五六米的地方摔下，加上意识消散，此时已经没有了气息。 “唉……”丁文俊叹了一口气，把他的遗体摆好。 “奉东岳，二七司，引神魂，入轮回，不停留，去吧！” 念完引魂咒，丁文俊起身，骑着自行车往县中心而去。 十几分钟后，岗南镇派出所，丁文俊推门而入。 “在废弃肉联厂？怎么死的？”刘利民猛的站起来。 “自杀，从上面跳下来的。” “你怎么知道的？” “我……算的，我去了，看到了。” 刘利民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说道:“我立刻带人去，你回学校去吧！别对人说起。” “知道了，表舅。” 丁文俊走出派出所，推着自行车走在岗南区的街道上，抬头看了看天空，好像要下雨了，这雨能洗涤世间的肮脏吗？ 警车呼啸着向北而去，街道的居民纷纷出门查看，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把自己车停在了学校的车棚里，丁文俊返回宿舍。 躺在床上，丁文俊再次吐了一口郁气，自己吸收那团黑气丝毫没有不良反应，反而能壮大自己的神识，那自己到底是正是邪？ 梦里，他化身成一只雄鹰，俯瞰着壮丽的山河，流血十里的战场，蹉跎的人世间…… 第174章 精魄 周六一早，嫌疑人在废旧肉联厂自杀的消息不胫而走。 丁文俊坐在回家的公交车上，听着其他乘客的议论纷纷，面无表情的看着车窗外的落叶。 回到家里，丁文俊直接扛着铁锹去土庙了，其实也没什么需要做的，他就是单纯的想去转转。 刚刚出苗的麦子还看不出绿色，黑灰色的土地还是很显眼。 丁文俊用双手拄着铁锹木柄一端，把下巴垫在手面上，看着土庙里的泥塑，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小俊，回来了？”有路过的本村长辈喊了他一句。 “二爷爷……”丁文俊回过神来。 “天凉了，多穿点，别仗着年轻。” “好嘞！二爷爷你身体还行吧？” “死不了，大毛病没有，小毛病一堆，一天二两酒，活到九十九，哈哈……” “哈哈……”丁文俊跟着笑起来。 他突然意识到，他纠结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他不是在“杀人”，而是在救人，人各有命，路是自己选的。 他扭头看了看远处他妈妈的坟茔，转身回家。 中午饭桌上。 “爷，您说……谣传的那些狐狸精之类的是真的吗？” “你问这个干嘛？你看到了？” “没，我就是想问问动物真的能像道门那样修炼吗？” “没听说过，也没见过。”丁老头面无表情的说道。 “你又听说谁瞎说了？”奶奶责怪道。 “没听谁说，看书上写的，说东北有五仙，西南多蛇仙，东南多精怪，我们这里好像没怎么听说过。” “你不想找对象了？想找个妖怪？”丁老头没好气的怼道。 丁文俊不说话了。 “孩子就是好奇，你发什么愣劲？”奶奶肯定替丁文俊说话。 “没事的话，明天去你小姑家看看，麦子种了，估计还得撒化肥。” “知道了，爷！” 吃了中饭没多久，石小伟带着对象来找丁文俊玩，看样子也是刚从县城回来。 “不干了？” “嗯，我也学了一年多了，饭店出了这事，老板也有些不想开了，我爸今年去了省城打工，在那边准备给我租了个大排档摊位，炒点家常菜不是问题。” 丁文俊点了点头，本来还想建议石小伟去考个厨师证的，想想还是算了，路是自己走的。 “挺好的，你先去，我明年暑假过后也去省城上学，到时候我去找你。” “那太好了，我们俩走哪里都隔不远。” “嗯。” 周日一早，丁文俊去了他小姑家，帮忙干了一些杂活，中午没有留饭就回家了。 “奶，爷呢？” “不知道，你去你小姑家的时候，他也走了。” “噢！那我去学校了。” “去吧！有个小闺女给你打电话了。” “知道了。”应该是严莉娜。 青云县青云观，丁老头板着脸气鼓鼓的坐着，对面是青云道长和华冲道长。 “他已经能看到精魄了？”青云道长捋着胡子问道。 “什么精魄？我孙子的眼睛到底怎么回事？你嘴里有一句实话吗？”丁老头唾液横飞的说着。 “谁让你当年学艺不精的，急着回去娶媳妇生孩子。” “要不是家里吃不上饭了，我能来这破地方？除四旧的时候，我差点被打死，别废话了，你就说怎么办吧？” “我没办法，他成长的速度有些快，不愧是金猴，只有在人世才会更快的长大，我原来说的一点没错，道友觉得呢？” 华冲道长微笑着说道:“我一直相信道兄的眼睛，论相术，华夏无人能与道兄相提并论。” “你俩不要胡吊扯了，那是我孙子，不管你俩有什么小心思，不要往我孙子身上打。”丁老头骂完直接站起来走了。 看着丁老头离开，青云道长笑着说道:“道友，为了你的事我已经被我这个师弟骂好多回了，翻建一个青云观可弥补不了我啊！哈哈……” “道兄放心，我有心坐化青云观，只待心愿一了，道兄若不嫌弃，请祖师爷赏一个坐化之地，如何？” “甚好！” “无极观那个青灵女娃的事该如何回复？” “这事就不敢劳烦道兄了，我来安排。” 下午四点多，卫校门口，严莉娜已经穿上了外套，依然是高马尾，牛仔裤。 “真羡慕你，每周都双休，跑回家啥事都不用问。” 丁文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今天怎么这么大怨气？谁欺负你了？” “你不知道女人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心情不好吗？” “不知道。” “你是学医的吗？算了，走，请我吃牛肉面去。” “没问题。” 面馆，两个人面对面吃着，基本都是严莉娜在说，丁文俊在听。 “江老师……”严莉娜突然打招呼。 丁文俊扭头看过去，江燕和两个女老师从门口进来。 “呦！你们也在啊？”江燕笑着打招呼。 “江老师过来一起坐吧！拼个桌。”严莉娜站起来邀请。 江燕也不客气，直接走过来坐在丁文俊旁边的位置，另外两个女老师也拉过凳子坐下来。 丁文俊一时有些尴尬，扭头喊道:“老板，再来三碗牛肉面，一起算钱。” “呦！今天可算打土豪了，有人请客了。”江燕有意无意的说着。 丁文俊抿嘴笑了笑，没说什么。 四个女人更是一台大戏，丁文俊插不上嘴，默默的吃着面。 严莉娜和另外两个女老师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语言世界中，只有江燕时不时的看丁文俊一眼。 作为教学多年的老师，她敏锐的发觉严莉娜和丁文俊之间根本就不是相互爱慕或者喜欢。 吃完了饭，四个女人一起回二中的，丁文俊自己回卫校，关于胖厨师的事情好像还没有平息，还是人们讨论的话题。 晚自习，班主任王老师宣布了游学的名单，要是以新一年级的学生为主，二年级本来是不去的，不知道为什么，医科大那边点名要求二年级上次期末考试的前十名也要去，游学的人数一下子扩大到了二十几个人。 二年级医学教育班有三个人入选，一男两女，丁文俊名列其中。 游学的时间定在了月底，还是跟去年差不多，时间是四天，丁文俊其实不太想去，游学就是跟着参观而已。 第175章 恶毒 秋天的北方，仿佛时间过的也快了很多，一场秋雨一场凉，气温快速降低，已经有初冬的感觉， 学校里在准备着游学的事，被选中的一年级学生也有些激动，毕竟很多人都没出过市。 已经去过一次的丁文俊和梁玉婷等人倒没有多大影响，只是它看成一个荣誉而已，晚自习正常上着。 市区东边，靠近沙河不远的一片墓地，这里是市殡仪馆建成之前的集中安葬区，还是以前的坟头加墓碑形式。 本来应该是人畜不近的地方，却有一个黑影在坟地里穿梭，拿着手电筒，一个墓碑一个墓碑的找着。 半个小时后，黑影在一块墓碑前停下，看着墓碑上的刻字，突然发出了一阵怪异笑声。 手电筒的灯光熄灭，随后响起了铁锹挖土的声音…… 第二天上午，一辆摩托车逐渐靠近墓地，坐在后面的女人手里拿着剪好的纸钱。 “什么味道？这么臭！” “谁知道呢？可能是什么死猫死狗吧！” “对，你看，那几个坟是不是被人扒开了？” 男人停下摩托车，抬眼看去，皱了皱眉头说道:“你在这等着，我去看看。” “你别去了，怪渗人的。” “怕什么？大白天的。” 男人把把摩托车停好，往坟地走去，越靠近，恶臭味越大。 走近一看，差点把他吓得瘫倒在地。 一个大坑，已经腐烂一大半的棺木盖被掀开，已经变色的寿衣被弄的乱七八糟，还是看到黑色的骨头，恶臭味来自泼进棺木里的粪水。 这得多大仇恨才能做出恶毒的事？ 男人急忙退回小路上，骑上摩托车，带着女人直奔派出所去了。 半个小时后，警用面包车从市区驶向墓地而来。 两个警员从车上下来，走向被挖开的坟墓。 “靠！这是有多大冤仇，掘坟泼粪，看看立碑的是谁，回去查一下。” “好，我看看，来搭把手把墓碑翻过来。” 两个人把墓碑翻过来一看，字迹清晰可见。 “孝子张……孝孙……张志国。” “这个名字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啊！张志国……我靠！这不是前几年从我们市里调到隔壁安丰市当副市长的那位吗？这……事情大了。” “啊？副市长？” “快，回去报告，这不得了了。” “快走！” 警灯闪烁，一路向市公安局而去。 吃了中饭的丁文俊，返回宿舍休息，他已经跟家里说了去游学的事，明天放学也不用回去了，等从省城回来再回家！ 这大半个月是他最清闲的时间，每天早上打拳，下午打篮球，丁文俊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强壮了，跳的更高，灵活性也很好，耐力更强。 下午活动课，丁文俊跟陈晓刚一起出校门买了点零食和日用品。 刚回到学校门口，一辆黑色桑塔纳轿车停在了学校路对面，严秘书焦急的在进出的人群中找着什么。 “叔，找谁？要帮忙吗？”丁文俊走向前问道。 “找你，跟我走，有急事。”严书记先是惊喜了下，随后立即说道。 “出什么事了吗？” “上车再说。”严秘书有些急。 “好。”丁文俊也不耽搁，把东西塞给陈晓刚，拉车门上了副驾驶。 车子开的很快，在街道上穿梭。 “安丰市副市长张志国的祖坟让人刨了，还泼了粪水。” “掘坟泼粪？”丁文俊一愣。 “对，他是我们沙水市本地人，十岁随父母去省城，六年前调任青云县副书记，三年前调任安丰市任副市长，是我们省最年轻的市干部。” “报复吗？” “不知道，上午去烧纸的村民发现的，现场已经封锁，共被挖了三座坟，张副市长他爷爷奶奶一座，太爷爷太奶奶一座，还有一个是他大伯父伯母的，他父母也都七十多了，还没通知。” “我能做什么？”丁文俊问道。 “从你土官的角度，把影响力降到最小，看看有什么补救措施，不然……不然我们沙水市肯定有人要倒霉的，张副市长的岳父是省里……”严秘书很紧张。 “得让我爷爷来，我没接触过这样的事。”丁文俊实话实说道。 “打新民乡派出所的电话，我让人送他过来。”严秘书拿出大哥大塞给丁文俊。 丁文俊拿过来，拉出天线，拨打的新民乡派出所的电话，他记得。 “通了……”丁文俊递了过去。 严秘书一手开车，一手拿过电话说道:“我是张市长的秘书严进宽，我需要你现在去三庄村把丁老先生送到市区东面沙河边的大墓地，尽快，万分紧急。” 挂了电话，严秘书继续安排道:“给你家里打电话，把事情跟你问爷爷说一声，需要什么我提前准备。” “好。” 丁文俊拿着大哥大给家里拨了过去，正好丁老头也在家，他把事情一说，丁老头也愣了一下，估计也没遇到这样的事。 能有什么补救措施？只能重新入殓了。 等丁文俊跟着严秘书的车子到达现场一看，那叫一个乱，警车好几辆，摩托车自行车一堆，二三十口人，估计都是本家的人，祖坟被人刨了，这可是天大的事。 一个警方负责人被一群人围着，也是焦头烂额。 “你们在闹什么？就让你们祖宗在太阳下暴晒啊？搭棚子遮阳，拿铁锹把泼了粪水的土往边上弄啊！”丁文俊怒喊着，带了点神识外放。 一群人一愣，随即不说话了，开始动手干活。 “有主事的没有？谁辈分最大？”丁文俊又喊道。 “我，我是志字辈的。”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走过来。 “大爷，安排人干活吧！” “行，我来安排。” 半个小时后，等老头赶到的时候，三个简易的遮阳棚已经被搭建好了，其他地方的粪土已经被清理的差不多了。 严秘书上去给丁老头打了招呼，也很客气。 “叔，得麻烦您了，您给看看，需要什么，我立刻让他们去准备。” 丁老头也客气的点了点头，看了看三个坟坑，微微一叹气说道:“找能做主的来吧！这事不简单，得听主家的意思，先扯三块大红布，把棺材盖上。” 那个现场辈分最高的人立刻被叫过来去准备了，叫主家来就只能是张副市长的父亲了，他是目前家族里辈分最大的。 “叔，能算出来是谁做的吗？”严秘书凑过来小声问道。 丁老头笑了笑说道:“那是警察的事，我不知道。” 第176章 自掘坟墓 当七十多岁的老人拄着拐杖来到坟前下跪时，其他二三十号人纷纷跟着跪倒。 “二叔，咱太爷太奶，爷爷奶奶，我爹娘……惨啊！”刚刚那个主事的志字辈男人跪在老人后面，哭的那叫一个伤心。 这个人应该是老人的侄子了，被挖的三座坟里有一个是他爹娘的，就是张副市长大伯伯母。 丁老头抿了抿嘴唇走上前说道:“别哭了，商量一下怎么弄吧！天快黑了。” 老人看了丁老头一眼，有点迷惑丁老头的身份，估计也是想知道丁老头够不够资格。 “我是新民乡丁顺义，青云观观主是我师兄，那个严秘书请我来的。” 这还是丁文俊第一次听他爷爷介绍自己的时候带上青云道长，他怎么感觉自己的爷爷是有些故意说的，有点败坏青云道长的意思。 老人点了点头，看向严秘书的眼神有些感激。 “先生说该怎么办？” “事情紧急，也没时间重新选墓地了，先放这里，有红布遮盖，再烧点纸钱，给附近的土地庙进点香火，明天选了新地方再移坟，如何？” 老人点了点头说道:“那就麻烦先生了！” 公安局的负责人急忙上前说道:“老人家，我们市局已经成立了专案组，采集了脚印，会尽快破案，给您一个交代。” 令人意外的是，老人摆了摆手，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丁老头带着老人和家属烧了纸钱，又去附近土庙进了香火就回去，明天一早再来选地方。 现场交给警方，丁文俊被严秘书送回学校了。 市政府大楼，严秘书坐在办公椅上，对面是市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做的很好，安排的及时到位，老人家没意见就行，张志国那里我也好解释一下。” “领导，我感觉这事没那么简单，我听说安丰市正在竞选常务副市长，会不会……” “这不是你该过问的事。”市长不高兴了。 “知道了。”严秘书立刻识趣的住嘴了。 “这次又欠了那个丁文俊一个人情，市杰出青年的评选抓紧落实。” “是，领导。” 晚自习下课，丁文俊回宿舍，白天的事他不用操心，有他爷爷在，明天他也不用去，他好奇的是哪来这么大冤仇会把人家的祖坟掘开泼粪。 躺在床上，闲来无事，丁文俊外放神识向沙河边的大墓地探查过去。 墓地不远处的小路上，一辆警用面包车停着，两个民警正打着盹，估计是值班的。 而丁文俊却发现有有个人从警车相反的方向弯着腰向墓地靠近。 这个不是白天干活的年轻人当中的一个吗？好像还是是个那个志字辈中年男人的儿子，他怎么又回来了？还鬼鬼祟祟的。 黑影来到三个坟坑前，从怀里掏出一个袋子，从袋子里掏出来一个带血的棉纸扔向了盖着棺材的红布。 这是……我靠！丁文俊虽然没亲眼见过，也大概知道那是什么了，是女人用的东西。 这是有多大仇恨，往自己的爷爷奶奶和祖宗的坟墓里扔如此污秽之物。 丁文俊有些忍不住了，神识冲向不远处的警车。 两个打盹的警员一个激灵醒来，不约而同看向坟茔方向。 “谁？站住！”随即拉开车门冲了下去。 正在扔东西的年轻人也没想到两个警员会突然醒来，被突然的怒喝之下，一个没站稳，滑向坟坑之中。 他的身体压垮了盖在棺木上的红布，沾染了满是粪水味道的泥土，还有腐朽的遗骨。 慌乱之中，年轻人也不知道抓住了什么东西，吓得急忙丢掉，想爬出坟坑。 两个警员拿着手电筒跑了过来，冲着坟坑里照射着。 “谁？” “我……救我。”年轻大喊着，声音响彻在黑夜里。 严秘书刚刚睡下，床头的大哥大就响了。 “喂，我是，什么？人抓到了？我马上到。” “怎么了？”媳妇问道。 “唉……今晚别想睡了，你先睡吧！” “注意安全。” “知道了。” 沙河边墓地，年轻人跪在墓碑前，面色苍白，显然刚刚被吓得不轻。 严秘书，市局负责人还有张家的老老少少几十口人聚集于此。 一袋还没扔下去的女性用品被放在一旁。 “什么意思？自己人啊？”严秘书不解的问道。 警方负责任人也很无语，不知道怎么跟严秘书解释。 严秘书皱了皱眉头，大概猜到应该是家族内部矛盾，这个他不能多问，毕竟涉及到张副市长的名誉。 “怎么抓到的？” “我们正打盹么！有个胡子花白，穿着寿衣的老人出现在梦里，说有不孝子孙正在做坏事，我们就醒了，一看还真有人。”一个警员立刻说道。 “什么老人？别瞎说！”负责人呵斥道。 “真的，我俩都梦到了。”另外一个值班的警员说道。 “那是我爷爷，爷爷啊！我对不起您啊！小时候你那么疼我，我给您生了个不孝子孙。”白天主事的中年男人立刻跪地痛哭起来。 惹祸的是他儿子，他儿子想让张副市长给他安排个位置，被拒绝后怀恨在心，喝了酒以后经不住狐朋狗友怂恿，雇人挖了自己爷爷奶奶及祖宗的坟墓，自己又来扔纵污秽之物破坏祖坟的气运，想断了张副市长的官运。 “严秘书，怎么办？” “先把人带走，关起来，等天亮我向领导请示吧！” “好吧！带走！”负责人一挥手，两个警员上前，架着年轻人送上了警车。 严秘书叹了一口气，转身开车回家。 这样的事情根本瞒不住的，周五一早，市区就传的沸沸扬扬，张家祖坟被自己人刨了，还扔了很多污秽之物。 张家派人去把丁老头接了过来，红包自然很丰厚的，选新地址，收拾遗骨，重新安葬。 远在安丰市的张副市长也姗姗来迟，在祖坟前三鞠躬，只留下一句“一切按法律规定来办”就离开了。 既然领导发话了，警方迅速出动，把被雇佣挖坟的人抓获，以侮辱尸体的罪名，把两个人立案了。 连同怂恿他的那帮狐朋狗友也被传唤进了派出所，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第177章 外敌 周六一早，大巴车带着二十几个学生和五六个老师出校门往南而去，直奔省城。 丁文俊没有搭子，直接被安排在了司机后面的位置，旁边是一位带队的校主任。 知道会无聊，丁文俊带了两本书，相对其他人兴奋的看着车窗外的风景，丁文俊则是低头看着书。 “丁文俊，过来聊聊天。”梁玉婷在后面喊道。 “聊什么？”丁文俊扭头问道。 “随便啊！” 新一年级的学生根本不敢说话，也就是二年级的这几个父母有职务在身的胆子大一些。 丁文俊也是老油条了，作为学校的明星学生，又是招生办马主任的亲戚，领导和老师们多少都会照顾点。 “要不然唱歌吧！去年我们游学的人少，今年人多，可以组织一下了。” “行啊！”梁玉婷欣然同意，然后开始组织，丁文俊就是跟着唱。 学生们一看领导们也没阻止，慢慢放开了。 四个多小时后，车辆到达省医科大，因为人多，宾馆是住不起了，他们被安排在医科大的招待所，就是空下来的研究生宿舍，都是两人间。 又一次来到医科大，丁文俊还是挺感慨的，去年是江燕带队，住的宾馆。 丁文俊又落单了，自己分了一间，校主任肯定不可能和他们一起住宿舍的。 还是跟去年一样的流程，中午在食堂吃，下午逛校园，晚饭还是在食堂解决，不过吃了饭，他们可以在学校里自由活动，算是提前适应一下这里的生活吧！ “丁文俊，一起转转吧！”梁玉婷吃了饭就过来找他。 “好啊！” 两个人出食堂往操场而去，傍晚的省城比岗南要暖和多了。 两个人并排而行，丁文俊看着快要落山的夕阳，很是美丽。 “你……有对象了吗？” “啊？我哪来的对象？”丁文俊一笑。 “那……二中的那个……” “你说严莉娜啊？我们算……朋友吧！她……性格好，比较外向，我不太喜欢说话，比较适合做一个倾听者。” “噢……”梁玉婷点了点头，好像还有点欣喜。 丁文俊没有再说什么，绕着操场走着…… 晚上，丁文俊躺在医科大宿舍的小床上，比卫校的上下铺稍微宽一些。 闭上眼睛，丁文俊想看一看省城的夜景，神识外放，一直上升…… 不愧是省城，几条主要道路的路灯就像一条条彩灯，把整个城市环绕其中。 不知道石小伟的大排档在哪里，上次也忘记要地址了。 神识下降，医科大斜对面的宾馆，还有上次救张兰的那个小巷子。 咦？不对，丁文俊突然在小巷子附近有一个中年男人正在快速行走，已经有点小跑的感觉到了，但步履有个踉跄，是感觉有伤在身。 这不是上次来卫校找自己的那个三教九流的男人吗？ 他的身后有两个男人跟着他，步伐紧促，面容不像中国人，面色偏棕黑色。 他应该已经加入十三所了吧？他这是被人追了？ 来不及多想，男人已经钻进了小巷子，向漆黑的另外一头走去，身后两个外国人也跟了进去。 不管了，先救下来再说吧！ “别回头，往前走，我来困住他们。”一个声音在男人的脑海里响起。 男人突然一顿，随即兴奋起来，这是有高手在救自己，肯定是十三所派人来了。 后面追击的两个人突然眼前一晃，失去了他们追踪之人的痕迹，而自己仿佛置身于无尽的黑暗中，根本看不到一丝亮光。 几个呼吸过后，幻境解除，两个外国人跑出巷子口，哪里还有刚刚追击之人的影子。 两个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惊恐，丝毫没有犹豫，两个返回黑暗的巷子，消失在街道中。 丁文俊收回神识，不再追踪那两个外国人，他只是好奇，在国内，竟然还有国人被老外追杀的事情发生，十三所的人怎么这么憋屈了？ 次日一早，丁文俊跟着大部队开始了参观的行程，还是去年那几个地方。 他没有在省人民医院见到李文辉，估计是出差去了。 燕京，十三所驻地的会议室里，周信安和袁英以及王云，还有黎熊才几个人都在。 “昨晚的事情大家怎么看？是谁出手帮了我们十三所一把？”周信安问道。 “如果老胡说的是真的，那附近，神识传信也只有一个人能做到了。” “你是说八仙宫里的那位吗？我觉得不可能，他从来不问世事，对我们十三所也没有好感，他不可能帮忙的。”周信安矢口否认。 “那还有谁？” “丁文俊在哪里？”周信安问道。 “嗯……游学去了，倒也在那附近，但……他应该还没有那个能力。” 周信安点了点头说道:“先不管是谁了，总归是友不是敌，这次老胡抢回来的情报很重要，他妈的，这帮外国人，明的不敢，来阴的。” “要不我去一趟？”袁英试探着问道。 “也行，坐飞机去，节省时间。” “好。” 逛了一天的学生们既兴奋又疲惫，特别是下午的座谈会，医科大领导亲自主持的，给他们做了很多承诺，让他们很是憧憬未来的大学生活。 晚饭过后，丁文俊谢绝的梁玉婷和同学们出去闲逛的邀请，不爱逛街是男人的通病。 医科大图书馆，一楼的自习室已经坐满了人，今天是周日，还有这么多学生，医科大确实学习氛围很浓。 丁文俊来到二楼，发现已经关门了，好在走廊里还一排书架，放的都是杂志和报纸，聊胜于无，翻看一下打发时间。 突然，外面一片嘈杂声，丁文俊放下手里的杂志，向外看去，好像有不少人在图书馆外面抬头看着屋顶。 好奇心驱使下，丁文俊下楼来到图书馆外，跟着学生们一起看向近十五米高的屋顶。 一个长发披肩的女生正站在顶端，只需要一步就会跌落下来。 “是护理学大四的陈小慧，快去找老师来。”有学生喊道。 “小慧，别想不开啊！”有认识的学生开始大喊起来。 话音刚落，楼顶的女孩还是跨出了那一步。 “啊……”有学生尖叫起来。 丁文俊眼睛一直盯着屋顶的女孩，当她跨出那一步的时候，丁文俊也冲了出去。 “砰！”一声，女孩根本没有落地，而是砸在了图书馆出口的门廊上。 鲜血顺着门廊的排水口滴落在丁文俊伸出去的手上，还是温热的…… 第178章 人渣 在丁文俊看到楼顶女生的时候，他就有了一个感觉，他救不下这个人，伸手只是本能的反应。 “小慧……”有学生哭喊起来，开始往三米高上爬，可她们是爬不上去的。 看了看旁边的石墩，丁文俊一个助跑，踩着一米高石墩起跳，勾住连廊的边缘，双手一用力，就爬上连廊。 女生斜躺着，脑袋下的鲜血已经染红了大片水泥，眼睛不甘的睁着。 “呼……”丁文俊叹了一口气，他知道没救了。 他伸手给女生抚平了眼皮。 后面也有男生爬了上来，凑过来一看，瞬间崩溃了。 学校保护处的人很快拿着梯子赶来，开始封锁现场，把丁文俊和几个男生赶了下来。 “学校这些领导真是他妈吃白饭的，这么大事不管，又不是第一次了，非得出人命才出面，老师就能玩弄学生感情吗？黄石东那个人渣！” “就是，走！我们去找校领导，不给说法我们去省里告。” “走！去告状。”一群学生慷慨激昂的向行政楼而去。 “哎，同学，他们说的是谁啊？”丁文俊拦住一个男生问道。 “你是新来的大一？不知道？” “不知道。” “黄石东，三十几岁的离婚老男人了，他以前老婆是师范大学的，回家当老师了，他在省城到处勾搭，还把人肚子搞大了，陈小慧已经不是第一次闹自杀了，唉……” 老婆是师范大学的？回家当老师了？难道是江燕吗？这世界真小。 江燕的前夫是医科大的老师？不对吧？他一直以为是沙南县的。 救护车很快赶来，把女生从连廊上弄下来，送上了救护车往医院而去，估计也就是走个形式就送殡仪馆了。 回到宿舍，丁文俊忘不掉女生那不甘的空洞眼睛，黄石东这个名字他也忘不掉。 因为医科大出事，卫校主任很快来核对人数，害怕自己的学生看热闹受伤。 也是因为怕造成不好的影响，几个带队主任一一商量，决定提前结束游学，明天中午就返回岗南。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丁文俊听说昨晚有学生打了那个黄石东一顿，被赶来的校领导劝阻了，警方来人把黄石东带走了，才平息了学生们的怒火。 吃了早饭，学生们在大巴车上集合。 “今天我们去省卫生防疫中心参观，因为临时安排，吃了中饭以后我们返回岗南。”校主任安排着。 学生们明显不乐意，但也不敢反驳，大巴车启动，往目的地而去。 丁文俊还是坐在第一排，若有所思的看着车窗外。 咦？丁文俊突然一愣，一个熟悉的背影进入了他的眼睛，又在一个巷子口转瞬即逝。 江燕？她怎么会在这？今天周一，她应该在二中上课啊！ 丁文俊想确认他自己有没有看错，打开车窗，他刚准备外放神识，突然又忍住了。 关上车窗，丁文俊重新坐好。 “丁文俊同学，怎么了？”校主任问道。 “没什么，可能是中午就要回去了，有些激动。” “哈哈……”几个校主任笑起来。 上午的参观，丁文俊根本看不进去什么东西，脑子里如一团浆糊的想着各种事情，总感觉有什么关键点自己抓不住。 中午回到学校食堂吃饭，学生们还在议论着昨晚跳楼的事情，声讨着黄石东如何败坏道德等等。 “抓紧吃饭，回去收拾东西，返回岗南。”校主任催促道。 “知道了，主任。” 二十几个学生吃了饭返回宿舍，东西不多，就是日用品而已。 下午一点，大巴车离开医科大返回岗南。 回程的时间总是感觉很短，天黑之前，学生们回到卫校，他们不用上晚自习了，明天一早直接上课就行了。 收拾好东西，丁文俊还是去了班级上晚自习，只有学习才能让他暂时忘掉很多东西。 晚自习结束，丁文俊来到操场上，凉风吹在脸上，他努力让自己安静下来。 一直以来，他都把眼睛放在了外面，很少审视身边人，可能是丁志祥对他的不管不问让他觉得没法计较身边人对他的态度。 现在看来，事情好像没有这么简单，沙南县孵化场的碳毒案那个张雪艳明显是有人指导，应该是江燕。 吴松下午安排人去陷害自己，第二天一早就自杀了，他清楚的记得前一天晚上他神游岗南县，二中和民房都没有发现江燕的身影。 这次的医科大女生跳楼，如果这个黄石东是江燕的前夫，而自己又发现了江燕出现在医科大和师范大学附近，那么这事肯定和江燕有关系。 她告诉自己是因为结婚四年没孩子才离婚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他根本就没有核实过真假。 还有丁志祥，他根本就没有见过江燕，自己也没说过，他却说有印象，说明他们以前见过，次数应该不多。 当时自己还在初三的时候，丁老头就说给自己安排好了卫校的关系，现在看来不仅仅是通过马光明的关系，还有江燕的关系。 也就是说，江燕和自己的爷爷早就认识了，回想那一次家访，自己的奶奶表现的像是第一次见江燕，而爷爷的表现就奇怪了，基本没有多少交流，是故意避嫌吗？ 而且江燕对自己的“亲密”也有些说不清，基本不避嫌，对自己的“照顾”也是很多，刚开始他还以为江燕是可怜他没有妈妈而已。 “呼……”丁文俊吐了一口气，有种无力感。 对自己照顾有加的江燕到底是什么身份？碳毒案还好说，毕竟不是她亲自动手的，吴松呢？这个叫陈小慧的女生呢？为何自杀的如此决绝？ 爷爷为什么要瞒着自己？ 丁文俊走出校门，来到对面的小卖部，拿起公用电话给严莉娜家里打了过去。 “喂，你好，我找一下严莉娜，谢谢……严莉娜，我丁文俊，我想问一下，你今天看到江老师了吗？什么？看到了，一天都在学校？你确定吗？好，谢谢，没事了。” 挂了电话，丁文俊更糊涂了，严莉娜说今天看见江燕好几次，那省城那个是谁？ 难道自己真的看花眼了？多想了？ 第179章 一尸两命 犹豫再三，丁文俊决定不再去纠结此事了，爷爷不会害自己，他肯定是觉得时机不成熟，有些事还不能告诉自己。 至于江燕，除了租客的关系，好像也逐渐疏远了，丁文俊也不去纠结，找时间试探一下再说。 然而丁文俊还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可能是人性如此，人总是对自己亲近的人宽容相待，有时候就是溺爱。 省城的一家公司行政大楼里，袁英坐在老板椅上试着柔软度，一旁的的中年人面带笑意的站着。 “老胡，这次任务完成的很好，周主任那里已经给你申请立功了。” “周主任客气了，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就是利用谈生意的时候帮组织做了件小事而已。”中年人很客气。 “你不用谦虚，你也是十三所的一份子，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虽然你们加入十三所时间还不长，做的事很漂亮。我可没拿你当外人。” “那是，那是……” “那些外国人有什么反应吗？”袁英继续问道。 “全部撤离了。” “撤离？” “对，不知道那天救我的那位高手对追我的人做了什么，他们好像被吓破了胆，第二天就跑了三个人，昨天又走了两个，整个领事馆只剩下普通的工作人员了。” 袁英点了点头，她还以为需要费一番劲呢！没想到对方直接跑了。 “领导，能查到是谁帮了我们吗？我原来还以为是十三所隐藏的高手呢！” “哪有隐藏高手？周主任猜测是八仙宫里的那位，后来又否定了，你别多想了，任务完成就好。” “是是……” “你不用如此客气，进了十三所就是一家人，你比我大，叫你一声老胡算是冒犯了。” “没有，没有，我胡兰成做生意多年就这样说话的，哈哈……” 袁英微微一笑，她实在不适应当领导，不喜欢整天被恭维，自从三教九流的士农工商医五个人进入十三所，好像气氛都不一样了。 次日一早，卫校操场上，丁文俊小跨步跑着，又打了几趟拳术，吃了早饭后去教室上课。 这次游学不如上次有收获，上次还有丁文俊进入省人民医院课题组这个亮点，这次毫无收获，还让学生看到了一次“丑闻”，带队的主任脸上很没有光彩。 但所有人都是知道所谓的游学就是花钱装好看而已，带着中专生去大学转转而已。 游学的话题很快过去，周五下课，丁文俊坐公交车回家。 到处都是秋风扫落叶的景象，闲散的村民们捡着树枝留在冬天烧着做饭，煤球用的还少。 见丁文俊回来，奶奶还是很高兴的，问这问那的，半个月没见了。 “爷去哪里了？” “柳河村有个女人被计生办的人硬拉去引产，死了，家属去乡里闹，你爷被乡民政所叫去了，也不知道做什么。” “引产时死了？超生了吗？” “嗯，上面有个丫头，躲了好一阵子，还是被计生办的人逮到了，没钱交罚款。” “噢……”丁文俊心里一阵惋惜。 引产是指胎儿已经很大了，被人为流产的，这种事一般危险性最大，要是市里医院还可以，乡里的卫生院就很难讲了。 丁文俊进屋收拾东西，把衣服拿出来洗了晾起来。 天色将黑，丁老头骑着自行车回来了，板着脸。 “怎么弄的？”老太太问道。 “家属不让火化，也不让埋，乡里说给八千块，医院给三千，柳河村计生办主任免职，家属不同意，还闹着呢！明天一早还得去，一尸两命，唉……” 丁老头倒是见怪不怪了，乱葬岗那里哪个月没有被遗弃的婴儿尸体？ 丁文俊吃着饭，也不说话。 丁老头问了几句游学的事，丁文俊也就随口回答着。 见丁文俊兴致不高，丁老头伸手探了探孙子的额头，没觉得发烧后继续吃饭了。 丁文俊写了会作业，洗脚上床，也是家里的床最舒服。 凌晨三点多，一阵急切的敲门声惊醒了老两口和丁文俊。 “谁啊？”丁老头披着衣服从东偏房出来。 “丁老先生，我是乡卫生院的，找您有急事。”门口的人气喘吁吁的喊道。 丁老头打开了门，两个男人一辆摩托车站在门口。 “怎么了？” “闹……闹鬼了，不是，就是……那个孩子又回去了。” “什么闹鬼？哪个孩子？”丁老头皱着眉头。 “就是被我们引产的那个胎儿，又回到他母亲肚子里了。”另外一个医生说道。 “什么？”丁老头也是一愣。 “真的，您白天也看到了，引产了，大出血死亡，胎儿确实已经拿出来了，可……刚刚我们值班的人发现盖着尸体的白布上有血，打开一看，放在大人遗体旁的胎儿没了，而且那个女人的肚子又鼓起来了。” 两个人哆嗦着把事情说完，看的出来这事对他们的冲击力太大了。 “您老快去看看吧！吓死人了。” 丁老头皱着眉头略一沉吟，本想拒绝的，估计自己不去，乡里还是会派人来叫的。 “行，我收拾一下就来。” “好，谢谢您了。” 后面丁文俊也穿了衣服走出房门，他在屋里听得很清楚，他也觉得很蹊跷。 “爷，我骑摩托车送你去吧？” “嗯！”丁老头同意了，回屋穿好了衣服，祖孙俩跟着乡卫生院的人往乡里去了。 拂晓前的黑暗最是寒冷，丁文俊低着身子，任由冷风吹在自己的额头。 十几分钟的摩托车行程，来到了乡卫生院，门口已经有家属摆放的白幡。 乡卫生院专门用来放遗体的小房子，门口的火盆里刚刚熄灭的纸钱，应该是家属烧的。 屋里的白炽灯泡正亮着，一张病床上，一个肚子隆起的遗体被白布盖着，派出所和联防队的人也来了，他们估计是来维持秩序的，都躲得远远的。 “丁老先生，你看看。” “嗯！”丁老头走上去掀开遗体的下半身白布，裤子被脱下了大半，上面血迹斑斑，已经干涸了，病床的垫子上也沾染不少。 不对啊！人下午已经没了，遗体都被处理过了，哪来的血？ 再看遗体隆起的小腹，丁老头叹了一口气。 第180章 死婴 丁老头没有说话，他不是没有办法，而是不能说。 “家属呢？” “她婆婆晕过去了，在病房输液，这女人的对象正从外地赶回来，估计中午能到。” “等能做主的人到了再说吧！”丁老头只能这样说。 “老先生，这事……” “不好说，只能等家属来了做主。” 听丁老头说着，两个医生闻着血腥味直打寒颤。 天色微亮，乡民政所、派出所、医院的领导都赶来了。 派出所所长丁文俊同学刘敏的舅舅，也是老相识了，见面自然要打招呼的。 听闻被引产的婴儿尸体又回到了大人的肚子里，谁都不敢相信，但事实就在眼前。 乡民政所的主任脸都白了，拉着丁老头就问道:“丁叔，这这这……怎么弄的？昨天明明……” “我也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见这种事。” 丁老头并没有让丁文俊进去，就让他在门口待着，丁文俊也没看出什么问题来，也是觉得不可思议。 他也是不相信什么死了的胎儿还能回到母亲的肚子里。 “没有胎儿，孩子父亲来了怎么交代？也不能再给遗体来个剖腹产吧？”医院领导问道。 “要不……就说难产死了？” “你当那么多家属瞎吗？昨天那么多家属看着。” “那我们总不能说是……胎儿又钻回去了吧？” “这……” “好了，别吵了，我向上级申请尸检吧！我不相信那么多邪乎事。”派出所长发话了。 “尸检得由家属签字同意，我看就算了吧！统一口径，就说难产去世的，并不是因为引产手术。” “派出所这边无所谓，但涉及签字的事，我们不参与。” 派出所所长说完就出去了，走到门口示意丁文俊一起出去。 丁文俊心领神会，跟着他走了。 医院大门口，丁文俊和所长两个人站着。 “你怎么看？” “肯定是人为的，但不清楚为什么要这么做。” “有怀疑目标吗？” “要么医院里的人，要么家属呗！昨晚在这看着的也就这两拨人。” 所长点了点头，随即叹了一口气说道:“农村基层的工作不好做，很多人法律意识淡薄，很多事不能较真，我们有时候也是替乡里服务，难啊！” 丁文俊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这事只能统一口径。 不多时，阵阵哭声由远及近，女人的娘家人和亲属都得到了消息，哭嚎着往卫生院来，警员和联防队的人急忙出来阻拦，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丁老头带着丁文俊去街上吃了早饭，等着女人对象到来做主。 “爷，这事是有人心歪了吧？” 丁老头喝着菜粥，点了点头说道:“你不要管。” 丁文俊知道爷爷在警告自己，不要像之前那个溺水女孩那样处理。 “知道了。”丁文俊答应下来，继续吃早饭。 十点多，女人的对象从外地赶回来，一阵哭喊过后，被民政和医院拉去商量赔偿方案了。 亲属这边也准备把女人的遗体拉回去办事，似乎一切都很尘埃落定了。 一个披麻戴孝的小女孩跪在病床脚下，她似乎还不能理解自己妈妈的去世，也不能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人在。 中午时分，赔偿事宜商量完成，家属给女人穿上寿衣，抬上了灵车，送回家里。 关于后事，丁老头都交代了，也不用跟着去，祖孙俩返回家中。 “爷，这事不止一次了吧？”骑着摩托车，丁文俊小声问道。 坐在后面的丁老头没有回答他，算是默认了。 丁文俊微微叹了一口气。 吃了中饭，丁文俊在自己房间里写作业，基本没出来。 “小俊这次去省城游学回来有些不高兴啊？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还是受人欺负了？” “没事，孩子长大了就这样，越大跟我们越没话说。” “要不你去学校问问老师？”奶奶还是不放心。 “放心，我给马光明交代了。” “放心个屁，小俊要是有一点委屈，看我不……” “你怎么了？年轻时还能回娘家，现在回去都是姑奶奶了，哈哈……” “滚……” 天色渐黑，柳河村的一户人家，门口搭着灵棚，白幡、油灯、蜡烛，一应俱全。 从屋里扯出来的电线连着白炽灯泡，把门口和院子里照的很亮。 院子里，一群人围坐着。 男人拿着钱，数了几千块钱塞给一个老太太说道:“她姥，这钱你拿着，权当小娟给你养老了，乡里和医院陪了一万五千块钱，小娟跟我受苦了，这些年我在外面打工，都是小娟里里外外的忙着，其实我也不是非要个儿子，小娟觉得对不起我们家，非要怀一个，唉……” 老太太抹着眼泪接过钱，白发人送黑发人，她也很难过。 “昨天明明是引产……人没了，怎么又是难产？”老太太呜咽着。 “妈，现在计较这个还有什么用？小娟都没了。”一旁的儿子儿媳妇劝道。 男人的父母也劝道:“亲家，是我们没照顾好小娟，你就别多想了，明天火化下葬，进祖坟。” 老太太只好点了点头。 一旁的厨房里，男人的哥嫂正在煮着面条，长夜漫漫，天气又冷，今晚很多人估计都不睡了，不吃点东西肯定扛不住的。 男人的嫂子心不在焉的烧着锅，突然捂着脑袋哀嚎起来。 “怎么了？嫂子。”院子的男人急忙起身进来问道，其他人也都凑过来。 “嘿嘿……”嫂子突然傻笑起来。 众人傻眼了。 夜里九点多，丁文俊家，又是一阵砸门声。 “丁叔，丁叔……” “谁啊？”丁老头有些不耐烦了，刚刚睡着。 “我……我……” 丁老头打开门一看，是白天刚从外地赶回来的男人。 “怎么了？” “我家……嫂子……失心疯了！” “什么疯了？” “就是……又哭又笑的，可渗人了，您给看看吧！” “我看不了精神病，送医院吧！” “这……这大半夜的，怎么送啊？”男人欲哭无泪。 “怎么了？爷。”丁文俊披着衣服从屋里出来问道。 “是小丁先生吧？听说你能治失心疯，请你去给看看吧！我嫂子……” “天亮再说吧！大半夜我也不知道要么看。” 丁老头看了孙子一眼，他知道丁文俊没那么大本事把人弄疯了，随即说道:“你先回去吧！天一亮我们就去。” “好好……” 第181章 人吃人 厨房的干草堆上，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眼神空洞，脸上却挂着婴儿般的笑容，口水横流，看起来很邪乎。 丁文俊一眼就发现了问题，透过女人的眼睛，他发现了女人的识海里出现了黑色丝线，就是不知道怎么来的。 他没有立即动手吸收，而是想弄清楚怎么回事。 “小丁先生，派出所来人了。”家属过来说道。 丁文俊转身向大门口走去。 “叔……” “怎么了？还叫我们来。”所长有些不解。 “有些问题，恐怕还真的得尸检了。” “什么意思？” “我怀疑遗体肚子里不一定是胎儿。” “啊？” “人死了，五六个月胎儿是不可能塞回去的，对吧？我昨晚想了一下，有可能是胎儿被掉包了，胎儿被人拿走了，为了掩人耳目，不知道拿了什么塞进了女人遗体内。” “嘶……有可能，你的意思让我们查一查吗？” “您不觉得这很过分吗？这是那个……侮辱遗体了。”丁文俊有些情绪不稳定。 “要是自己家人做的呢？怎么追究？”所长问道。 “但……他们违法了。”丁文俊还是坚持。 所长哂然一笑说道:“我昨天跟你说的你还没明白，算了，既然来了，就查一查吧！” 所长扭头向后面的人喊道:“那个……小李，去找治安主任，让他请个有经验的接生婆过来。” “是，所长。” 很快，一个老太太被治安主任带过来了。 “麻烦您给看看这肚子里是不是死胎。” “啊？”接生婆一看是死人，有些不敢下手。 “放心，有丁老先生在，没事。”治安主任劝道。 家属也都聚过来，男人本想阻止，看派出所的人在，还是忍住了。 接生婆也都好多年没干这个了，哆嗦着把手伸进女人的寿衣里轻轻一探，随即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死胎，太软了。” “哎呀！我的闺女啊！受罪啊！” 小娟的母亲瘫倒在地，嚎啕大哭起来，他的儿子儿媳妇急忙劝慰着。 男人也跪倒在地，还有小女孩。 “别跪着了，怎么说？”治安主任问道。 男人用力的咬了一下嘴唇说道:“请刘奶奶给弄好。” 说完一个头磕在地上，小女孩也跟着磕了下去。 刘奶奶就是接生婆，她看着磕头的父女俩，又看了看默不作声的丁老头，微微叹了一口气。 男人们都离开了灵棚，接生婆和小娟的妈妈和嫂子三个人忙活了好一阵，端了一盆红褐的碎布条出来。 “我闺女……受罪喽！”老太太又晕了过去，一群人紧忙扶起来，抬到屋里的床上。 小娟的哥哥忍不住了，一把抓起跪地男人的头发，抬腿就是一脚。 第一脚谁也没反应过来了，准备踹第二脚的时候被其他人拉住了。 围观的乡亲们看着一盆碎布条就议论开了，答案不言而喻，那个失心疯的还在厨房里傻着呢！ 派出所的人驱散的围观的人群，自家人关起了门。 厨房里，丁文俊悄悄的吸收女人脑海里的黑色丝线，让女人清醒过来。 有派出所的问话，又有自己失心疯的报应，女人很快交代了一清二楚。 女人从打电话举报超生，到医院做引产手术，她的目标就是自己妯娌肚子里的胎儿，她需要那个胎儿来滋补自己。 没想到引产手术出了意外，女人死了，胎儿也被拿了出来。 她夜里支开了婆婆，给胎儿调了包，为了混淆视听，把从服装厂要来的碎布条塞进了自己妯娌的下体。 至于五六个月大小的死胎，已经被她煮吃了一半了。 派出所的人在她家的咸菜缸里，发现了另外一半死胎。 “爷，你说人为什么可以愚昧到这种地步？有些野兽都不吃同类吧？” “历朝历代都有人吃人的，一些地方还有拿胎儿做药引的。”丁老头面无表情的说着。 “但……那不一样啊！她这个是为了吃而吃。” “有什么区别？有时候吃人并不是需要真的吃。” “额……” “别想了，去上学吧！” 丁文俊对自己爷爷的冷漠很不能理解，他也无法辩驳， 吃了中饭，丁文俊去等车返回学校。 小雨夹枯黄的落叶落在车窗上，丁文俊心里很是低落，他理解不了“人吃人”的心态。 既然有黑色气息，说明胎儿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他就是人了。 下午三点，卫校篮球场。 “丁文俊，你今天吃火药了？这么冲！拿球就冲，撞人骨头疼，要不找个对象吧！” “就是，今天比像配种的公猪一样，哈哈……” 丁文俊喘着粗气，把球一扔说道:“不打了，发泄够了，你们玩吧，” “草！真拿我们当母猪了！”看着丁文俊拿着外套离开，学生们还不忘喷垃圾话。 回宿舍歇一会，丁文俊出校门，奔民房而去。 推开院门，江燕吃力的搬着一盆植物往屋里挪着。 “我来吧！” 丁文俊突然出声，把江燕江燕吓一跳，随即面带笑意的让开了位置。 丁文俊走上前，双手用力，直接把花盆端了起来。 “放哪里？” “当我屋里吧！天冷了，怕被冻死。” 丁文俊点了点头，往江燕屋里走去。 把花盆放好，丁文俊又去院子里把其他几盆也搬了进来。 “家里还是得有个壮劳力才行，这些活就得男人来干。”江燕调侃着，拿了毛巾递给丁文俊擦手。 丁文俊抿嘴笑了笑，拿过毛巾擦了起来。 “今天怎么有空到这里来？严莉娜没找你吗？” “没有，上周去游学了，没空过来。” “噢！对，又到游学的时候了，就是瞎转转。” “燕姐好久没去省城了吧？”丁文俊试探着问道。 “还是暑假去的，去看看我老师。” “噢……”丁文俊听江燕的语气，完全没有撒谎的紧张感，自己真的是看错了。 “你问这个干嘛？” “没什么，就是问问，在医科大的时候遇到个女生跳楼死了，听学长学姐们议论一个叫黄石东的男老师，说他是人渣什么的，说是离婚四五年了，前妻是师范大学的，回老家教书了。” “你是来求证这个的？”江燕有些严肃。 “没有啊！就是闲聊而已。”丁文俊故作轻松的说道。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我以前没跟你说实话。”江燕直接承认了。 “额……” “没什么，当初我也是别人介绍才认识他的，本来我应该在师范大学留校任教的，离婚后我就回来了，你还想知道什么？”江燕有些激动，好像快要好了的伤疤又被人揭开一样。 第182章 易主 丁文俊逃走了。 没错，是逃走了，他没有勇气去面对江燕泪眼婆娑的样子，他说了声“抱歉”就逃了。 晚自习的时候，丁文俊一直在自责着，他不该提的，江燕对自己一直都很好，自己却去揭对方的伤疤。 步行街的一个小商店的公用电话处，江燕拿着话筒，面色有些潮红，明显有些激动。 “谁让你怂恿陈小慧跳楼的？那是一条人命，活生生的人命，而且还是在丁文俊面前跳楼，他最见不得这些，我的事不用你管，他不喜欢我我也愿意，当初你让我来岗南的目的不就是为了他吗？现在又劝我不要为难自己？你顾好你自己吧！丁文俊应该看到你了。” 江燕激动说着话，说完直接挂了，手捂着脑袋，眼泪滴落。 时间过的很快，临近元旦，不知道今年卫校领导发了什么善心，同意各班自己搞元旦晚会。 十七八岁正是爱玩的年纪，学生们很激动，一些城里孩子开始计划着把家里的彩电、音响、录像机搬到学校里来。 要是江燕在，估计会同意他们折腾，现在的班主任王老师是个没什么情趣的人，只同意让丁文俊梁玉婷两个人安排一些水果零食，简单的组织一些无伤大雅的节目。 “丁文俊，你说我们把几个老师请来表演节目怎么样？” “可以啊！只要能请的动他们就行。” 丁文俊把节目安排都交给了梁玉婷，自己带着四个男生负责采买零食水果饮料，搬桌子布置会场。 北方冬天的水果比较少，就买了一些橘子，苹果，糖果和饼干之类的东西。 元旦当天，课桌摆在两边，中间空了出来，拉花和彩带把教室里装扮的很绚丽多彩。 丁文俊没想到梁玉婷和刘敏竟然去二中把江燕给请来了。 大半个月没见，江燕似乎消瘦了不少，穿的呢大衣也有些撑不起来了。 “怎么？不欢迎我？” 还是那个熟悉的笑容。 “没……当然欢迎，来，我们欢迎江老师回家。”丁文俊急忙拉动同学们来转移自己的尴尬。 “哗啦啦……”掌声响起，同学们还是很想念江燕的，年轻漂亮的老师总能让人记很久。 梁玉婷她们还把顾惜瑶也给请来了，顾惜瑶唱歌很好听，基本承包了晚会的表演，别的班同学都被吸引过来。 江燕坐在丁文俊边上看着节目，两个人距离很近，丁文俊闻着江燕身上的香气，脸色绯红。 “我们请江燕老师唱个歌吧！”顾惜瑶看着江燕靠着丁文俊，开始恶趣味。 “好。”同学们也跟着起哄。 江燕没有拒绝，师范大学毕业的老师，不能说能歌善舞，唱歌表演也是基本功。 接过话筒，江燕挑了一首歌，把磁带塞进录音机，按下开始键。 江燕唱的是《独角戏》，嗓音有些沙哑，却唱出了不一样的味道，很多别的班的老师学生都围在窗户看着，认识江燕的自然不会吝啬掌声。 “……没有星星的夜里，我把往事留给你，如果一切只是演戏，要你好好看戏，心碎只是我自己。” 一曲唱罢，掌声雷动…… 丁文俊扫了一眼面色潮红的江燕，有点不好意思看她了。 重新回到位置，江燕接过丁文俊递过来的饮料说了声“谢谢”。 又接着说道:“以后周日晚饭一起吃，你可以带上严莉娜。” 丁文俊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晚会结束，江燕跟几个走读生一起离开了学校。 躺在宿舍床上，丁文俊心里还有一些小确幸，江燕没有责怪他的揭伤疤。 阳历新年的第三天，袁英来了，提着水果零食，不过看起来精神不太好，丁文俊知道是用功过度的表现。 “英姐，你受伤了？” “小伤……”袁英笑了笑。 “哪里弄的？” “去了趟国外。” “噢……”丁文俊不再问了，问了就违规了。 “你是在燕京开完年会过来的吧？” “嗯，过来看看服装店，顺便告诉个事。” “什么事还需要你亲自跑一趟？” “周信安……被免职了，应该说是降职吧！”袁英说着，神情有些不自然。 “啥？降职？因为什么啊？”丁文俊有些吃惊。 “嗯……这次国外任务，一个重伤，两个轻伤，加上……上次老高的牺牲，还有造成了群众的恐慌，上面觉得他不适合担当主任一职了。” “这……才一年吧？” 丁文俊清楚的记得去年元旦他去参加年会的时候才正式宣布华冲道长退役的。 “其实……不止一年，自从大师傅受伤，一直都是他在主持工作，算起来四五年了。” “噢……” “你不想知道现在谁负责十三所吗？”袁英似乎另有所指。 “谁啊？你还是云姐？你俩不是副主任吗？” “都不是，是陈天放，他被任命为代主任。” “谁？陈哥？他……”丁文俊确实没想到。 “我就说你也想不到，云姐还不信，呵呵……”袁英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怎么会是他？他才二十七吧？而且他是研究组的组长。” “他是二十七岁，但他进十三所的时间可不短了，得有十来年了吧！他是国家级少年班的。” “那他也没什么……怎么做任务？” “也许上面就是觉得十三所需要一个管理人才，而不是能冲锋陷阵的人。” 丁文俊微微颔首，他已经不在十三所了，这些事情他是关心则乱。 不过陈天放虽然年轻，但做事稳重，黎熊才和王云这些人对他还是不错的。 “英姐似乎有些顾虑？” “唉……我来的时候经过青云观，本想见见大师傅，跟他絮叨这件事，可……他根本不见我。” “呵呵……十三所易主，这么大的事情，上面肯定会跟华冲道长通气的，他不见你，估计已经猜到你会说什么了。” 袁英一愣，她倒没有想这么远，不过丁文俊这一说，她倒是有些明白了。 她倒不是想为周信安鸣不平，毕竟周信安对她来说就像大哥一样，十几年的相处，已经算亲情了，现在被降职了，确实有些过了…… “那现在十三所怎么分配的？” “周信安是副主任，我和云姐还是组长，上面说老高的牺牲，云姐有一定责任，副主任给免了，我是自己主动申请退掉副主任一职的，上面还没同意我的申请，你……能跟我去一趟青云观吗？大师傅应该会见你的。” 丁文俊略微一想，点了点头，正好自己也有些事想请教青云道长。 第183章 明辨是非 丁文俊给家里打了电话，说了一下周末去青云观的事情，丁老头没有反对，只是告诉他不要听那两个老道胡说。 丁文俊笑了笑答应下来，他知道爷爷是怕他突然入门了。 周五放学，岗南迎来了它的第一场雪，雪不大，飘飘洒洒的。 夜里，一家新开的的火锅店里，丁文俊和袁英，马姨带着几个导购员，几个人围坐着，边吃边聊。 吃的菜不多了，几个导购员陆续离开，家里都有孩子，不能待太久。 “马姨，你过年去哪里？”袁英问道。 “回燕京，还能去哪里？” “明天我们准备去看看大师傅，一起去吧？” “我不去，等他死了，我去给他收尸。” 丁文俊一愣，好像听到了自己不该听的东西，低头只顾吃东西。 袁英苦笑一下，也不劝了。 “明天去的问一下他还能活多久。”马姨面无表情的说道，顺便还给丁文俊夹了个菜。 “知道了。”袁英也没反驳。 吃了饭，丁文俊一个人回学校，踩着浅浅的积雪慢慢的走着。 路过二中门口，丁文俊抬头看了看灯火通明的教学楼，估计这时候严莉娜还在努力吧！ 周六一早，袁英的车子开到了卫校门口，好在积雪不厚，不影响出行。 丁文俊换上了厚棉衣，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你的手机呢？打也打不通。” “好久没用了，估计也没电了。” “给你用就是个摆设。”袁英嘟囔着发动汽车，往北面的青云县而去。 一个多小时候后，青云山下。 一段时间没来，山下路边开了几家店铺，卖香火的，卖零食小吃的，还挺丰富。 袁英停好车，提着从岗南买的大饼馒头还有咸菜，两个人往山上走去。 相比于丁文俊第一次来时难走的山路，现在有了台阶，好走多了，也干净多了。 边爬山边欣赏青山白雪的风景，也是一种享受。 “如果有机会出去游玩，你愿意带谁一起去？”袁英突然问道。 带谁？丁文俊没想过这个问题。 “要是有机会，我喜欢一个人出去。” “切，你离入道门不远了，我跟云姐商量好了，要是有一天离开十三所了，就一起找个小城市，做点生意，有钱了就出去转转，这些年去了不少地方，就是没好好看过。” “呵呵……英姐这是萌生退意了？”丁文俊笑道。 “你不懂，现在的十三所跟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的十三所像一个大家庭，现在像个单位？对吗？” “差不多吧！”袁英承认了。 青云观，可能是因为天气原因，来进香的人不是很多。 青云道长的厢房里，丁文俊对面而坐，一旁的碳炉散发着热浪。 “道长还挺会享受的。” “我又不是神仙，我也怕冷，你这大饼是买的的吧？没有你家做的好吃。” 看着青云道长穿着厚布袍，裹的严严实实，毫无形象的吃着大饼，还端着一碗刚熬好的红薯粥，丁文俊还挺羡慕的。 青云道长喝了一口红薯粥，抬眼看了丁文俊一下。 “本事又涨了不少，有什么奇遇吗？” “额……没有。” “跟你爷一个死样，心眼太多，还想瞒着我？” 丁文俊笑了笑，把暑假在沪都遇到了的古墓和上次胖厨师的事大概说了一下。 青云道长把嘴里的大饼咽下去，放下手里的粥。 抬起手，快速的打了几个手势，丁文俊只觉得眼花缭乱，煞是好看。 “跟我走！”青云道长喝道。 简单的三个字，丁文俊只觉得耳朵轰鸣，眼睛一闭，大脑一阵混乱，神识瞬间被抽离。 下一秒，神识到了青云观上空，青山白雪看的更清楚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神识被一股力量拉着继续上升，持续上升…… 另外一个厢房里，正在和袁英说话的华冲道长突然一愣，随即抬头看向屋顶。 “大师傅，怎么了？”袁英不解的问道。 华冲道长微微一笑说道:“没事，是好事，好事啊！” “好事？周信安被降职是好事？” “额……对。” “可是……” “我已经离开十三所了，有些事我也不想掺和，上面也不会听我，你们要相信组织，时代在变，所有人都要变。” “知道了，大师傅，你的身体？” “明年中秋，你们来送我一程。” “是……”袁英神色戚戚，几欲泪下。 “呵呵……不用难过，先别告诉其他人，当年把你们从全国各地带到十三所，我后悔过，在青云观这一年，我才有空静下来想想过去，我心愿未了，还需要一些时日，不过也快了。” 青云道长的厢房，两个人几乎同时睁开眼睛。 “修为超然，心性不稳，可是有什么疑惑？” 丁文俊还沉浸在刚刚跟着青云道长的云游山海之中，面对青云道长的问话，他也没有隐瞒，把柳河村那个煮食胎儿的事说了一遍。 青云道长略微一沉吟，开口问道:“你认为明辨是非是好事吗？” “当然，不明是非那不是糊涂吗？” “呵呵……明辨是非是对的，但是你把所有事情都先分是非，那就失去对事情的正确认知， 如果你是一个普通人，明辨是非没有错，但你的路上会有很多事无关是非，懂吗？” “无关是非？” “嗯，世间万物，无关是非的太多，你觉得那个胖厨师是罪有应得吗？你吃鸡肉吗？你养鸡卖钱吗？你贩卖生灵是对还是错？” “这……不一样吧？” “哪里不一样？都是剥夺其他生灵的生存之道，你发现其他生物也有精魄，影响你吃肉喝汤了吗？” “这……” “有人阿谀奉承，有人埋头苦干，有人钻营取巧，这都是他们的生存之道，其他生命也是一样，而你，不能以是非的眼光去看他们，可懂？” 丁文俊点了点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我们道门追求不仅仅是天地大道，还有顺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你慢慢想吧！但你注定成不了我道门中人，不用走我们的道，你需要走自己的路，以后遇到心结之时，不要憋着。” “我自己也有道吗？” “当然，每个人都有。”青云道长笑了笑，端着有些凉的白薯粥继续喝着，丝毫不嫌弃，仿佛是天底下最美味的食物了。 第184章 怪病 回岗南的路上，丁文俊出神的看着窗外的风景。 “怎么了？心不在焉的！”袁英开口问道。 “没什么，就突然想通了很多事。” “切，过完年你才十八吧？搞的好像八十岁一样，装老成。” “嘿嘿……周信安的事，华冲道长怎么说？” “没说什么，就说他已经退了，让我们相信组织。” “哦……” 袁英想到华冲道长的中秋之约，不再说话。 回到学校已经是下午了，丁文俊没有选择坐车回家，在宿舍把作业写了写。 临近天黑，一阵敲门声传来，丁文俊听声音就知道是谁了。 “江老师……” “你怎么没回家啊？我给你家里打电话了，你奶奶说你没回家。”一身厚呢大衣的江燕走了进来。 “那个……我表姨要去青云观烧香，我跟着一起去的，刚回来不久。” “你去青云观了？” “嗯，去转转。” “看见得道高人了？没拉你入道门？” “额……” 这江燕说话怎么跟自己爷爷一个腔调？ “别信他们，没好人，你没听说过吗？十个道士九个怪，还有一个是祸害，学了点本事就是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哈哈……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怪是挺怪的。” “走吧！出去吃饭。” “吃饭？” “怎么？你不吃饭吗？” “吃。” 两个人出校门，去了一家羊肉汤门店，一人一碗羊肉汤加烤饼。 吃完饭，江燕也没让丁文俊送她回去，自己回学校上晚自习了。 丁文俊有些奇怪，江燕对自己的态度好像有些变化，以前是照顾，有时候对自己还有些依恋，现在好像就是个好朋友一样，不黏人了，江燕的转变让他有些匪夷所思。 周日一早，丁文俊还在宿舍呼呼大睡，青云道长的开导让他解开了不少心结，虽然他已经不需要长时间的睡眠了，但睡觉依然是他喜欢做的事情。 “咚咚咚……”敲门声，很急。 丁文俊翻身起床，打开了门。 “张哥？怎么了？” “穿上衣服跟我走，急事。”张前进急切的说着。 “你得说什么事啊！拉我去干嘛？” “叶主任家的那个孩子病了，快不行了。” “叶主任？叶岚？病了送医院啊！我又不能看病。” “就是看不出来什么病才找你的，快走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丁文俊急忙穿上衣服，来不及洗漱了，出门坐上张前进的车，直奔市人民医院。 “怎么回事啊？” “我不知道，我半个小时前接到叶主任电话，让我找你，说是省人民医院的哪个主任让找你的。” “李文辉李主任？” “对。” “那就是脑子问题了，说症状了吗？” “没有，就是晕过去了，然后……抽搐，说是摔的。” “摔的？” “嗯。” “孩子得有七八岁了吧？能摔到脑子？” “我也不知道，去了就知道了。”张前进踩着油门，发动机轰鸣着往前跑去。 市人民医院，重症监护室，叶岚眼眶红红的站在门口，还有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是叶岚的哥哥叶鹏，当初叶老爷子追悼会的时候见过。 还没等丁文俊和兄妹俩打招呼，医生也迎过来说道:“是省人民医院的李文辉李主任让找你的，他带着人正从省里赶来，本来想往省里送的，但孩子经不起颠簸，李主任说先请你来稳住病情。” 丁文俊一阵无语，李文辉太看得起自己了。 一旁的叶鹏用怀疑的眼光看着丁文俊，军人的眼神总是很犀利，丁文俊感觉到了对方的怀疑，抬头迎着叶鹏的目光，丝毫不怵。 “先去看看孩子吧！”医生急忙说道。 “麻烦你了，丁同学。”叶岚也顾不得什么了，只要能救自己的孩子。 “我尽力！”丁文俊也不好说自己什么都不懂。 戴上口罩，走进重症监护室，孩子鼻子里，身上都是管子，监视着身体器官的情况。 咦？嘶……丁文俊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症状和感觉和当初黎熊才被暗算的时候很像。 丁文俊屏气凝神，眯起眼睛一扫。 果然！孩子的脑部里一团灰色的烟雾状的气息正盘踞着。 不过孩子的情况还算稳定，那团东西还没有攻击的趋势，不过这情况……李文辉来了也没什么用，得让十三所的人来。 “怎样？还需要加什么措施吗？”医生问道。 “额……这个……不用了，他暂时没事，你们做的很好。”丁文俊只能敷衍着。 “那就好！”医生也松了一口气。 从重症监护室一出来，叶岚就过来问道:“怎么样？” “暂时没事，他……怎么摔到了？” “走楼梯摔下去的，怪我没看好他。”叶岚很是自责。 “他摔下去之前有什么奇怪的反应吗？” “反应？我叫了他一声，没理我。”叶岚回忆道。 丁文俊点了点头，基本确定了，是那团东西支配了孩子的一些意识，事情有些麻烦。 “有什么问题吗？” 叶鹏瓮声瓮气的问道。 “额……我直说了吧！问题很严重，也很棘手，目前没有好办法。” “省里的脑科主任来了也不行吗？” 丁文俊摇了摇头。 “那就别等了，送燕京吧！我去找军区医院的专家会诊。”叶鹏有些激动。 “不能动，送燕京更麻烦。”丁文俊制止道。 “你这话说的有些自大了吧？”叶鹏很不服气。 “我是为了孩子着想，他……不能动，而且还要尽快找到来源，不然孩子就危险了。” “来源？你的意思是……是人为的？”叶岚很快抓住了丁文俊话里的关键点。 “嗯……你们可以理解为……中毒，大脑的病毒。” “谁下的毒？”叶鹏眼神凌厉。 “我怎么知道？孩子又不是我带的，不得查吗？”丁文俊也来火了。 自己好歹也给你老子整理过遗体，处理过后事，你就个态度？青云道长说了，走自己的路，不能憋着，想怼就怼。 叶鹏一愣，他没想到丁文俊一个孩子，敢跟他硬顶。 “哥……救小栋要紧。”叶岚一看气氛不对，急忙劝道。 叶鹏抿了抿嘴唇，吐了一口气说道:“报警吧！警察查不出来我就找到你们省里，省里查不到我就去燕京，我倒是看看谁对我外甥下毒。” 一旁的张前进一听，这事大了！ 第185章 凶手 报警根本没有用，叶鹏也是个愣种，特别是自己亲人受到伤害的时候，更容易冲动。 丁文俊想了想说道:“省公安厅有个特勤处，专门处理这些事，你们都是国家的人，记得保密。”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啊？我是他们的……顾问。”丁文俊微笑着说道。 叶鹏点了点头，转身出去打电话了。 丁文俊之所以没有直接联系袁英，也是看十三所刚刚换领导，他琢磨不透陈天放和周信安现在到底如何分工的。 李文辉来的很快，还带了两个人，可见叶鹏的关系有多硬，省里最好的脑科专家，说来就来了。 “李主任……” “有你在，我有种说不出的心安，哈哈……” “李主任过奖了，我看一下，还算稳定，您看看吧！” “好。”李文辉带人进去了，好一通检查，也没查出了所以然来。 出了房门来，李文辉把丁文俊拉到一边问道:“是……什么问题？” “李主任听说过降头术吗？” “降头术？一种类似于远程精神控制的东西？” “嗯……差不多吧！” “谁会对一个孩子用这个？” “不清楚。” “这个得报告十三所啊！我们观察员有这个责任的，我去打电话。” 丁文俊刚想阻止又忍住了，李文辉打电话好像比自己更合适，自己和陈天放有些交情，李文辉不用在乎这个。 袁英还没离开岗南，来的也很快，但她没露面，直接把丁文俊叫了出去。 “你这是从床上被拉起来的吗？眼角还有眼屎。” “啊？”丁文俊急忙擦了擦。 “行了，在我面前还在乎形象？什么情况？” “跟那次熊才哥的情况很像，不过熊才哥那次是已经切断了联系，那团怨气属于无主状态，这次不一样，我怀疑凶手就在沙水市，或者周边城市。” “你的意思是有国外邪恶之人来到了沙水市？” “差不多，那团黑气似乎是被控制的，我不敢下手，强行吸收会伤害孩子脑子。” “我这就叫人过来，你别轻举妄动。” “明白！我只是观察员，我知道，呵呵……” 袁英向他飞了一个大白眼说道:“你怎么去了一趟青云观回来有些没脸没皮了？” 丁文俊笑了笑没说话。 十三所，省厅特勤处，省人民医院，还有一个军方的少校，几方汇聚沙水市，只为了一个八岁的孩子。 李文辉负责稳定孩子的情况，乔三和和雷五也很快赶到。 十三所派了黎熊才过来给袁英打下手，他毕竟以前负责西南方向，跟东南亚的那些人打交道比较多。 丁文俊没有留在医院太久，有袁英和李文辉负责，他也不用盯着。 晚自习下课，丁文俊接到袁英的信息，黎熊才到了。 市人民医院的一间会议室里，袁英和黎熊才，乔三和雷五，李文辉和丁文俊，还有个叶鹏。 “第一，孩子应该是接触了一些脏东西，比如木制品、骨头制品之类，这东西应该还在家里。” “第二，按照熊才的经验，凶手应该距离在百公里范围内，是一个法力高深的降头师，是被人请来的。” “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办案了，不能惊动对方，否则他们跑了还会再来，因此查找凶手的事交给特勤处，找到人交给我们来处理，然后丁文俊和李主任负责救孩子，各位有问题吗？” 袁英作为组长，指挥起来没什么毛病。 叶鹏想了想说道:“你们可以缩小范围，孩子有个姑姑出过国，具体去过哪里我不太清楚。” 乔三点了点头说道:“可以当成一个线索。” “没问题就这样吧！先找凶手，制服凶手以后再做其他事，”袁英最后拍板了。 “叶鹏同志，军队的保密条例你很清楚，在座的所有人身份都是秘密的，我们也是保国安民。”袁英又补充了一句。 叶鹏站了起来，认真的给所有人敬了一个礼，乔三和雷五站起来回礼。 丁文俊回学校，查案的事他虽然也是很想去，袁英没安排，他也不好直接主动要活干，边界感还是要有的。 这个夜里对于很多人来说注定不一般。 因为涉及到干部家属，加上叶家在军方的影响力，省里很重视此事，而十三所那边接到了国外降头师入境害人的消息，担心袁英和黎熊才搞不定，又派了两个人过来。 各方消息很快传来，凌晨四点，乔三把目标锁定在安丰市一家高档宾馆里。 袁英和黎熊才得到消息，立刻赶往安丰市，准备行动，乔三和雷五调动了当地武装警察负责外围。 但是目标在宾馆里，宾馆又在市中心，确实不好动手。 早上十点，袁英和黎熊才到了宾馆外围，看着目标的房间窗户发愁了。 “早知道把丁文俊叫来了，他能探查一下里面的情况，说不定能直接将对方拉入幻境，定住他们，我们直接进去抓人。” “说那些没用，现在怎么办？宾馆旁边就是商场，不远处还有学校，不能动手，得把里面的人引出来。”袁英开始打主意。 “怎么引？” “这样，改变计划，让沙水市那边把他用的东西给找出来毁掉，破了他的降头术，我们先不动，他们没有得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十有八九会前往沙水查看，我们半道上动手。” “会不会惊动他们？跑了怎么办？” “跑得掉吗？”袁英不屑的说道。 “英姐，不要小看这些人，他们本事不小，我在西南多年，对他们还是有所了解的。” “那你说怎么办？” “引倒是可以引，得用孩子引。” “好，就这么办！” 计划变更，乔三和雷五还有叶鹏都得到了消息，叶鹏肯定担心外甥的安危，但他是军人，绝不能因为外甥的安全，就置老百姓于不顾。 还在上课的丁文俊，直接被叶鹏出示证件给“请”走了。 校领导和老师也很纳闷，丁文俊怎么和军方扯上关系了？ 叶鹏只是说救人，是李文辉李主任的意思。 按照计划，孩子被送上救护车，造成往省城去的假象，只要超出降头师的施法距离，对方肯定会跟上的，到时候在人烟稀少的地方动手就行。 围点打援变成了引蛇出洞。 第186章 反调 午时刚过，一辆救护车驶出了沙水市人民医院，车上除了孩子，叶鹏叶岚兄妹俩，李文辉和丁文俊，四个人守着。 看着孩子依旧昏迷不醒，叶岚纠结着脸。 车子出市区，直奔高速路口，看方向就是往省城去的。 丁文俊看着车外的风景，总有不好的感觉，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半个小时后，车子上了高速公路，距离安丰市的那个宾馆已经挺远的了。 丁文俊再次尝试查探孩子识海里的黑色烟雾。 不对，还是有人控制的。 丁文俊有些担心，事情可能跟他们想象的不一样。 “我们可能中计了。”丁文俊小声的向叶鹏说道。 “什么意思？”叶鹏一惊。 “按照计划，这里已经超出对方控制的范围了，可是……没有松动的迹象。” “你的意思是……安丰市那里只是个烟雾弹？是为了把特勤处的高手调过去？他们的目标是我们？” 丁文俊略微思考一下说道:“对方的目标应该是叶主任和孩子，也可能包含我在内，吴开发被抓了，吴松死了，他们不会甘心的。” 叶鹏一愣，看丁文俊的眼光又多一点敬佩。 “那……你有什么主意？” 丁文俊扭头看了看后车窗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对方一直跟在我们后面，安丰市那两个外国人就是烟雾弹，这里的才是正主。” “想调虎离山，反而被人调了，草！”叶鹏咬了咬牙。 “反倒是好事。”丁文俊笑了笑。 “你说怎么办吧？我们配合你。” 丁文俊想起上次对付中亚干尸那次，先拉控制之人进幻境，切断他和干尸的联系，然后分别破之，这次他还想试试这个办法。 但上次有周信安的牵制，他才能从容吸收干尸脑子里的黑色气息，现在只有他一个人。 “李主任，有什么办法能让人暂时失神？”丁文俊开口问道。 “惊惧，激动等等，这些情绪可以让人暂时失去神智。”李文辉回答道。 丁文俊点了点头让司机下高速，找个小路走。 司机虽然不理解，但还是执行了。 果然，救护车一下高速，一辆白色桑塔纳就跟了上来。 距离高速公路几公里的一条小路上，两边都是麦田，几乎没有行人。 “师傅，停车！”丁文俊喊道。 救护车停在的路边，后面的轿车也在一百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是谁？”叶岚紧张的问道。 “应该是吴青。”叶鹏回答道。 叶岚立刻说道:“吴松自杀之前，她从国外给小栋邮寄了一套积木，木头做的，我一直没拿出来，这两天才拿出来给小栋玩。” 来不及去计较了，丁文俊开口说道:“我现在开始动手，如果我要是晕过去了，让司机开车，全速返回沙水市，和乔三他们汇合。” “好！”叶鹏点了点头。 丁文俊闭眼凝神，刚准备发动神识，躺在担架的孩子突然开始抽搐起来。 “小栋……”叶岚急了！ “草！”丁文俊也没想到的对方会突然动手。 来不及多想，丁文俊立刻推开车门，下车冲着后面的车喊道:“你哥是我害死的，你不想报复吗？有什么冲着我来，他是你哥唯一的孩子，你也不想吴家绝后吧？” 白色轿车上，一个穿着白色立领风衣的短发女人听了丁文俊的话，手里本来还在轻微晃动的黑色木头罐子停了下来。 丁文俊扭头看了看不再抽搐的孩子，松了一口气。 “现在这里没人是你的对手，你想报复就报复，是我怂恿你哥离开沙水市的，是我怂恿你嫂子离婚的，让她争孩子抚养权的，也是我向纪委举报了你父亲。” 丁文俊大声喊着，叶岚和叶鹏身体一震，他把所有事情都扛下来了，兄妹俩知道这都跟他无关的。 丁文俊的话很有作用，白色轿车里的吴青被气的嘴唇发抖。 她咬破手指塞进木头罐子里，一阵颤抖过后，孩子脑子里的黑色气息冲了出来，直奔丁文俊的七窍而来，瞬间就钻了进去。 一阵眩晕感传来，丁文俊踉跄着扶了一下救护车。 “丁文俊……”李文辉急忙准备下车扶他。 “快走！我没事……救孩子。”丁文俊努力保持清醒着说道。 李文辉扭头看了看孩子，抬头喊道:“开车。” “带小栋走，我留下。”叶鹏跳下车，扶着丁文俊。 救护车启动，快速的离开了。 白色轿车，吴青单手托着黑色木罐下了车。 “拖住她，给我几分钟时间。”丁文俊扶着地而坐，闭眼凝神。 叶鹏松开丁文俊，抬头看向慢慢走来的吴青。 高速公路上，袁英和黎熊才正在极速赶来，乔三和雷五直接拉响了警车的警报开路。 吴青托着木罐轻轻的晃动着，她以为丁文俊会痛苦的在地上乱滚的，然而她想看到的景象并没有出现。 她加快了晃动的频率，依然没用…… 叶鹏虽然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但肯定不是好东西，他快速的冲向吴青，抬脚就踹，墨绿色的军装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动作。 吴青也不是普通人，一手托着木罐子也不落下风，躲过叶鹏的侧踹，还能反击。 坐在地上的丁文俊，努力调动神识围堵吞噬着那些乱窜的黑色气息。 感觉到控制力在降低，吴青也急了，她没想到丁文俊竟然就可以吞噬，要是被丁文俊吞噬完了，她会被反噬的。 一脚挡住叶鹏飞踹，吴青咬破舌头，一口血喷在木罐上，本来平平无奇的木罐竟发出了一阵婴儿般哀嚎声，凄厉的有些渗人。 声音进入耳膜，叶鹏突然捂着脑袋皱了皱眉头，他不知道这是精神攻击的一种。 警车的警报声由远及近，吴青扭头看向几公里外的高速公路，气愤的猛跺脚，转身准备回车上。 “想走？做了坏事就想跑吗？” 听到声音的吴青一扭头，她发现丁文俊竟然站起来了。 “怎么可能？你……” “没什么不可能。”丁文俊笑了笑，神识发动，向吴青包裹而去。 吴青一愣，随即甩了甩脑袋，听着警报声越来越近，她反倒释然了。 “那就一起死吧！反正我已经家破人亡了，哈哈……” 吴青歇斯底里的大笑着，一边抵抗着丁文俊的神识侵入，一边将手里的木罐抛向了丁文俊。 木罐在距离丁文俊还有两米的距离“砰”的碎裂，一个巴掌大的婴孩尸体显露出来，一团黑色气息包裹着他，一被阳光照射，一大团黑色气息脱离了尸体直接涌进丁文俊的眼睛里。 “扑通！”一声，丁文俊晕倒在地。 再看吴青，七窍流血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第187章 封闭 最先赶到的乔三和雷五迅速下车，掏出枪指向了一动不动吴青。 ”救人！”见吴青不动，乔三喊道。 雷五收起枪，扶起晕头转向的叶鹏，又去查看丁文俊的情况，稍微一试探他就愣住了。 “怎么了？”乔三问道。 “呼吸基本没有了，心跳很微弱。” 后面的袁英和黎熊才也赶到了，扫了七窍流血的吴青，两个人急忙跑向倒地丁文俊。 黎熊才一看地上的木罐碎片和婴孩的尸体，心头一震。 “草！是婴灵，养了几百年的小鬼。” 袁英一听，瞬间就慌了，她也发现丁文俊基本没有呼吸了，脉搏非常的微弱。 “把车开过来，去青云观，快！” 听到袁英的喊声，雷五急忙去开车。 “你留下善后，我带他去找大师傅。”袁英向黎熊才说道。 “好！” 两个人把丁文俊扶起来，打开车门，放在了后座，雷五开车，直奔青云观而去。 青云观，正在打坐的青云道长和华冲道长在木罐破碎的那一瞬间就睁开了眼睛，随即相互看了一眼。 “道兄，如此大的怨气，这得多少怨灵凝聚而成。” “在岗南方向，恐怕要出事了。”青云道长难得严肃起来，随即手掐指开始盘算起来。 “道兄，如何？” “那猴子……恐怕……不好说，他的情劫应该比这个早的，为什么又不一样了？看不透。” “连您都看不透？不会影响最后的结果吧？” “不会，殊途同归，万道归一。” “那就好。”华冲道长松了一口气。 警车一路呼啸着向北，雷五开的很快，原本两个小时的路程，一个小时就到了青云山脚下。 青云观的厢房里，青云道长给丁文俊把了把脉象。 “道长，丁文俊他怎么样？”袁英紧张的问道。 “不好说，他现在自我封闭了，所有的机能都在放慢，他的意识正在支配所有能量去对抗那团怨气，我没有办法帮到他，你带回去吧！在我这也没人照顾他。” “这……”袁英有些懵，扭头看向华冲道长。 华冲道长只是点了点头。 “那要是对抗不成功呢？他会死吗？”袁英继续问道。 “要是不成，活着也是死了。” 那就是活死人呗！袁英泄气了，起身走到大殿里，跪在三清像前。 天色渐黑，市人民医院特护病房，丁文俊被脱了个精光，穿着病号服，安静的盖在棉被下，一旁的仪器显示他的心跳只有四十左右。 袁英叹了一口气，转身出去了。 叶岚的孩子已经醒来，李文辉用了上次的办法，找中医用针灸刺激，显然有效果。 而丁文俊那边，青云道长特地交代，不要动他，让他自己恢复，李文辉本想给丁文俊吊点葡萄糖，也被袁英拦了。 黎熊才那边处理的很快，一个死的，两个活的连同木罐碎片和死婴一起都送去了燕京。 所有人似乎都忘了丁文俊的身份，他还是一个学生，没人想起来给他请假， 校长办公室，校长很高兴的挂了电话，他刚刚接到市里的电话，沙水市一次评选优秀青年，丁文俊榜上有名。 他很快找来了丁文俊的班主任王老师，让他准备一下，明天早操的准备“操办”一下。 “那个……校长，丁文俊还没回来。” “什么？这晚自习都快结束了，人还没有回来，也没打电话吗？明天市政府来人，没人怎么办？找去！” “是，我马上打电话……” 王老师找来信息登记表，拨打了丁文俊家的电话，想了很久才有人接，是丁文俊爷爷，一问之下，丁老头也懵了，孙子没了！ 家里没有，班主任又想起来江燕，又给二中打了电话，江燕听闻丁文俊被一个当兵的带走了，白沙市那个派出所的事瞬间又回忆起来了。 她急忙放下手里的事赶到了卫校。 “江老师，你给想一想丁文俊会去哪里？”王老师也是急了，他是班主任，就是学校的监护人。 江燕尝试着给张前进打了电话，总算问对人了。 “市人民医院？叶主任的孩子病了？昨天就去过一次了？当兵的是叶主任的哥哥？好，我知道了，谢谢你。” 问到有用信息，班主任也松了一口气。 江燕还是不放心，给人治病也得请假啊！丁文俊不是那种没交代的人。 市人民医院，江燕自己摸了过去。 “找谁？”值班护士问道。 “额……没找谁，他不是看病的，是来……给人看病的。” “看病的？楼上医生都下班了，哪有人？你说名字我给你查一下。” “丁文俊。” “四楼特护病房，你是家属吗？到现在才来？昏迷四五个小时了，一点事都不问。”护士嘟囔着。 “特护病房？昏迷？”江燕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病房门口，江燕小心翼翼的推开门，明亮的白炽灯下，丁文俊安静的躺着，似乎没有一点生机，一旁的机器时不时的“滴”一下。 看见仪器上四十几的心跳，江燕瞬间站不住了，她虽然在卫校是教思政的，基础的医学知识还是知道点的。 “江老师？”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 江燕一扭头，是叶岚。 “叶主任……” “你怎么找来了？噢！遭了！忘记给丁文俊请假了，我家孩子摔了一下，脑袋受伤了，省人民的李主任让把丁文俊请来一起参与治疗，可能……太……耗精了，他……有些晕。”叶岚自己的有些编不下去了。 “噢！我知道了，他班主任看人没回去，给我打了电话，我又问了张镇长。”江燕也是故作镇定。 “这是怪我，我给忙忘了，李主任说了，丁文俊没事，休息休息就好了，自己恢复……” 江燕挤出一点笑容说道:“没事，知道在那里就行，那个……我去给他老师说一声。” “好，让学校放心啊！说不定明天就能醒了。” “好。” 走出病房，江燕绷不住了，她大口的呼吸，稳定着自己的情绪。 得到江燕摸来的消息，袁英苦笑了一下，这下肯定是瞒不住了，他爷爷肯定也知道了，自己不能出面了，只能交给叶岚和李文辉。 第188章 师爷 第二天上午十点，丁老头一身黑色棉袄，戴着黑色老年鸭舌帽，提着旧皮包走进了特护病房。 江燕把他接进来，拉过板凳让丁老头坐下。 丁老头放下包，没说话，伸手从被子下拉出丁文俊的手腕，开始把脉。 江燕扭头看了看门外，伸手把门带上了。 丁老头反复的试着丁文俊的脉象，大概十分钟才松手，把丁文俊的手腕放回被窝。 “师爷……”江燕开口了。 要是丁文俊还醒着，肯定会被江燕的一声“师爷”吓一跳的。 “他没事，看他自己了，时间长短问题，一群养小鬼的，我师兄应该看过了。” “那帮人太不厚道了，就把他这样扔在这里。”江燕心疼的说道。 丁老头笑了笑说道:“没事，男人吃点苦不怕，等小俊醒了，那帮人捆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 “师爷，他好像怀疑什么了？上次去省城，他应该看见我师父了，我师父替我出气，做了一些事……” “呵呵……你们师徒俩，一个比一个情劫重，不过也没事，小俊早晚要知道的，华冲那个老道时日不多了，他死之前肯定会告诉小俊的。” 一说“情劫”，江燕有些脸红了。 “不过你也要有心里准备，小俊不一定会……” “我知道，我不在乎，我也没怨言。”江燕打断了丁老头的话。 “唉……”丁老头微微叹了一口气。 他弯下腰，打开随身带的包，从里面拿出一张黄纸，一支西毛笔和一盒印泥。 拧开印泥盒的盖子，拿毛笔蘸了蘸，在黄纸上画了起来。 很快，一张符被画好了。 丁老头把黄纸符握在手心，口中念道:“本是人间魂，堪为折命人，三清驾座前，东岳帝郡旁，千里惊魂来，速速归混沌。” 等丁老头念完，手心里冒出缕缕白烟，白烟在空气打了转，钻进了丁文俊的鼻孔之中，等丁老头打开手掌，黄纸符只剩下灰烬。 丁文俊的识海里，黑色怨气开始加速消散。 丁老头把灰烬扔进垃圾桶里，拍了拍手说道:“行了，我回去了，我得找那老道算账去，他布局，还让我孙子昏迷，我得好好说道说道，呵呵……” 江燕看到丁老头的施法好像见怪不怪了，丝毫没有惊奇。 听闻丁文俊住院，梁玉婷和陈晓刚在活动课的时候代表同学们来看望，张前进也来了一回。 杰出青年的事只能等丁文俊回校了，再搞个仪式。 下午三点多，丁文俊才悠悠醒来，他只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好久，做了无数个梦，虽然人醒了，但还是晕沉沉的。 一天一夜没吃没喝，也没觉得有什么不适。 他醒来就看看见了江燕坐在床边看着他。 “叶主任忘记给你请假了，你们班主任把电话你家里，又打到我们学校去了，我又问了张镇长，才知道你在这里。” “啊？那我爷爷奶奶……” “放心吧！我给他们打过电话了，说你是去医院给人看病的，让他们放心。” “谢谢燕姐了，我怎么感觉……我爷爷来过了，又记不得了。”丁文俊捂着脑袋嘀咕着。 “你都昏迷了，你能记得什么？第一次见到给人看病能把自己看晕倒一天一夜的人。”江燕调侃着转移话题。 丁文俊尴尬的挠了挠头。 “行了，你醒就行，我还得回校去，我请了一个白天的假，晚自习没人帮忙上。” “谢谢燕姐了。” “不用客气，等出院给我做顿饭就行了。” “没问题。” 江燕走出病房，在丁文俊看不到的地方，笑脸如花似月。 丁文俊没有等到第二天，眩晕感稍微好点以后，他就下床准备离开，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身上只有病号服，自己的衣服放在一旁。 偷偷看了看门口，趁着没人，抓紧把衣服换过来，慢慢走出病房。 “丁同学，你醒了？太好了！” “额……叶主任。” “以前还叫岚姐的，这会怎么又生分了？” 经过这次事，叶岚的骄傲一点都没有了，丁文俊是自己儿子的救命恩人，差点以命换命，她除了感激还有发自内心的亲近。 “岚姐，孩子没事吧？” “昨晚就醒了，多亏了你和李主任，你别起来，赶紧回去躺下，我给买点饭去。” “不用了，岚姐，我这……都好了，我得回学校去，我马上期末考试了。” “你确定没事吗？” “真没事了，我这又不是病，那吴青是特勤处的人打死的，我就……吓唬吓唬她。” “你别骗我，她给孩子下的毒转到你身上了，以前我什么都不信，现在我……” “放心吧！岚姐，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那好吧！有什么不舒服立刻告诉我。” “没问题。” 丁文俊告别叶岚，叶岚把张前进和同学们买水果都给丁文俊带着，自己又买了一堆糕点。 当丁文俊提着大包小包的回到教室，同学们“哇……”的欢呼起来。 “恭喜班长大难不死！” “草！你会不会说话，我老大是吉人自有天相。” 丁文俊把水果糕点分给了同学们，特地跟梁玉婷说了声“谢谢”。 听闻丁文俊回来了，王老师很高兴的赶来。 “你醒了就好，周五下午市里开会，你被评为杰出青年，要颁发证书和奖状，省电视台都会来人，好好准备，校长也被邀请了，这很长脸。” 这事丁文俊知道，是严秘书在操办。 “知道了，王老师。谢谢您的关心。” 晚自习的时候，张前进带着一身常服的叶鹏找来了。 “你这么着急出院，我还没跟说声谢谢呢！”叶鹏很客气，也没有以前的傲气。 “不用客气，我们是自己人。” “哈哈……说的好，自己人，以后有事只管说话，我叶鹏能办到的绝不推辞，前提是不违反纪律。” “我这人最守规矩了。”丁文俊微笑着说道。 “哈哈……看来我们是同类人，以后得多走动才好。” “我们一直也不远呢！那个女人呢？被十三所的人带走了？”丁文俊小声问道。 “死了，七窍流血，我以前不信这些的，现在……” “都是科学。” “对，都是科学。哈哈……” 第189章 拉拢 周五下午，市政府大楼最大的会议厅，丁文俊坐在了第一排，他今天特地穿了一件黑色呢大衣，这还是袁英给他买的。 吸收了百年的婴灵，丁文俊的眼睛发生了一些变化，黑色的瞳孔有些说不清的光彩，好像看一眼就会被吸引住。 张市长坐在主席台的中央，热情洋溢的说着，一旁的其他领导们不住的点头。 “这次我们沙水市第一次开展优秀青年评选活动，我希望能开一个好头，定这个评选标准的时候，评选小组就问我了，我就告诉他们不拘一格降人才，这次优秀青年评选有一个人我要着重说一下，他刚满十八岁，还是一名卫校的学生。” “但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啊！大家手上的资料也都看到了，其他的我就不说了，能代表国家去香江参加交流会，还被领导接见合影的，我们沙水市有几个？省城发生了幼儿园孩子集体昏迷事件，能参与治疗并被省里嘉奖的有几个？这就是我们沙水市的优秀青年啊！” “哗啦啦……”掌声四起，坐在后面的张前进和严秘书以及卫校校长等人更是使劲的拍着巴掌。 三个领导讲完话，就是颁奖环节，丁文俊年纪最小，最后一个上台，躬身感谢，接过证书和奖状，单独合影留念，下台。 最后十个合影，再跟领导们来个大合照。 颁奖结束，严秘书带着几个记者过来了，其中有一个是丁文俊的熟人冯建国，丁文俊刚想躲开，还是被叫住了。 “丁文俊，这是省台的记者，还有市里的，要采访一下你，配合一下。” “好吧！”虽然心里抗拒，丁文俊还是答应下来。 市政府大楼前，丁文俊被安排捧着证书接受采访，有点现眼的感觉，他努力的坚持着。 几个问题都是事先准备好的，回答也是基本定了，感觉就像演戏一样。 晚饭安排在了市里最好的酒店里，丁文俊不是很能适应这样的场合，但还是坚持下来了。 一直到晚上九点多，丁文俊才回到宿舍，张前进约了明天的饭局，说是给他庆祝一下。 脱了衣服躺在床上，丁文俊只觉得疲乏不堪。 闭上眼睛，大概五分钟，丁文俊睁开眼睛。 “咦？嘶……”丁文俊一阵惊奇。 再一次闭上眼睛，神识外放，宿舍外本来漆黑的环境，对他来说竟然一片明亮，就像白天一样，以前神识外放的没有这样的啊？ 丁文俊睁开眼睛，起身拿过镜子来，仔细的看着自己的眼睛，黑色的瞳孔竟然有些彩色的感觉。 “我靠！我这是变异了？” 丁文俊揉了揉眼睛看向窗外，基本没什么变化。 只能找时间去青云观问问青云道长了。 周六一早，丁文俊给家里打了电话，说等期末考试完了再回去，这周末就不回去了，奶奶没说什么，只是说他爸可能不回来过年了，说是杨玲不能长时间坐车，而且预产期也在正月里，怕回来万一有事不方便。 奶奶的语气有些了失望和无奈，作为传统的北方人，儿子过年不回家的的理由除了当兵就是坐牢。 丁文俊没有说什么，他爸现在的心根本就不在家里，他也没法儿。 中午时分，张前进安排在了岗南区新开的一家川菜馆，装修的很不错。 也没有外人，冯建国和冯丽娟兄妹俩，叶岚和江燕，又加了一个顾惜瑶，还有张前进和丁文俊。 “来，让我们恭喜丁文俊。”张前进举杯，所有人碰了一下。 “谢谢各位大哥大姐。”丁文俊笑了笑，确实没外人，他还比较放得开。 “哈哈……”看丁文俊的窘相，众人笑了起来。 “这次这个优秀青年的评选，我可是听说市长大人力推你，严秘书跑前跑后的，有什么内幕吗？”冯建国端着酒杯微笑着问道。 “啊？我不知道这个事，严秘书直接找我的。我估计是因为市长闺女的原因吧！”丁文俊实话实说了。 “市长闺女得有三十多了吧？她对象在沪都也是职位不低……”冯建国似笑非笑的。 “你想哪里去了？是去年去省城游学的时候，我晚上在路口救了一个被抢劫的女人，没想到她记住了我的声音，暑假我去沪都回来的时候被她认出来。” “噢……”几个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如此。 顾惜瑶听闻有些不好意思了，都是被救命，自己就显得有些小气了，就嘴上说了谢谢。 酒足饭饱，各自回家，丁文俊跟江燕一路往民房走去。 “夏天就要去省城了，就不能一周回一次家了，会不会想家？” “肯定会，我还没离开家超过两周的，去沪都都是待个十天就回来了。” “你……要是不放心，我半个月替你去看看你爷爷奶奶。” “这……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我带高一，也是每两周双休一次。” 丁文俊感激的笑了笑。 两个人就这么并肩走着，江燕身上淡淡的香气让丁文俊觉得很安心。 卫校门口，丁文俊送完江燕回来，距离还挺远就发现了一辆吉普车在学校门口停着，车子看的很眼熟。 走近一看，是燕京牌照，这不是陈天放的车吗？ “我等你老半天了。”陈天放从车上下来，还是熟悉的卫校。 “陈哥找我有事？”丁文俊也回以微笑。 “怎么？才半年没见，生疏了？外面冷，上车聊。” 丁文俊点了点头，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了上去。 “想回十三所吗？”陈天放开门见山的问道。 “不想。” “以你的实力，可以当副主任。” “谢陈哥抬爱，我觉得十三所每个人都比我强，我就是有点旁门左道而已。” “别拒绝的这么快，我们兄弟之间也没那么多间隙，我直说了吧！我现在压力很大，你能帮我。” 丁文俊抿了抿嘴唇说道:“我还没恢复好，炼制百年的婴灵还在我脑子里，我能感觉到，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消化完。” 陈天放点了点头。 “过完年来燕京吧！这事是我们十三所没评估好，让你受伤了，该申请立功的我都可以做。” “我在医院醒来的时候，十三所没一个人在身边，自从周信安给我一个编外人员的身份以后，我给十三所做了多少事了？我还是个学生，我妈死了，我爸不要我了，我之所以退出十三所，想必你才知道原因，自从英姐说你当了代主任，我就猜到你会来找我，对不起！” 丁文俊说完打开车门下车，往学校而去。 他装的如此委屈并不是心理真委屈，而是想拒绝陈天放，权力会迷失人的双眼，他已经感觉到陈天放跟以前不一样了。 第190章 青灵上门 省市电视台和官方报纸都报道了沙水市杰出青年评选的事，市日报更是用一整面刊登了九个人的照片和事迹介绍。 都是警务、民政、教育行业的佼佼者，只有最后一个丁文俊是学生，还是刚刚成年，原本只是私下里被议论有些本事的丁文俊有了正式的官方认可身份。 学校在放寒假之前把市报纸上丁文俊的介绍直接放大了贴在学校门口的宣传栏上，又向省医科大也发了一份，终于在署名权上扳回了一局。 新民乡更是把报纸整版贴在了乡政府门口，另外还写了一张大红喜报贴在一边。 临近过年，赶集买年货的人特别多，消息传的也很快。 新民乡初中也后知后觉的把报纸贴上了，毕竟是本校出去的毕业生，还是成绩不错的毕业生。 出去办事的丁老头脸上更有光了，谁见到了不说一声他有个好孙子，以前只是尊重他土官的身份，现在又多了一层羡慕。 奶奶也很高兴，虽然她不知道杰出青年有什么用，儿子不回来过年的失望也被冲掉了不少。 期末考试结束，丁文俊去民房那边给江燕做了一顿饭，因为只有一个碳炉子，也就是简单炖了两条鱼，炒了一个鸡蛋。 吃着丁文俊做的饭，看着俊秀的人坐在对面，江燕有些激动。 “你……不会怪我以前骗你吧？” “燕姐说的是那个事啊？我理解，燕姐年轻漂亮，要是不说自己不能生，追求者肯定很多。” “噗……你也开始油嘴滑舌了，到底是成年了。”江燕调笑道。 “呵呵……不是长大了，是想通了，以前我不敢说话，纠结的太多，青云道长说我心性太差就是不够坦率，不敢面对事实，我觉得没错。” “那你现在怎么想通的？” “容不得我想不通，人长大了就不能在矫情，没人在乎你的那些东西，有人为了要个孙子可以害死孙女，有人为了自己长寿可以去算计别人肚子里的胎儿，有人为了私欲了刨了自己的祖坟，以前我爷爷说身为一个土官，只要管好逝者的身后事就行，以前我不理解，现在明白了。” 江燕认真的点了点头，随后笑着说道:“你都可以当哲学家了，这不是笛卡尔的“我思故我在”吗？” 丁文俊挠了挠头，他不懂江燕说的是什么，但他知道他说的话江燕听懂了，这也是他喜欢跟江燕待在一起的原因。 公交车上都是返乡的打工人，大包小包的塞满了车里过道，丁文俊把座位让给了一个孕妇，自己靠着门旁站着。 “你是叫丁文俊吧？卫校那个？”售票员试探着问道。 “额……对！” “哎呀！真是你，你一让座我就注意到你了，我在报纸上看到你了，市电视台连续播了一个星期，天天说，今天让我见到真人。” 丁文俊尴尬的笑了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司机一听说丁文俊在车上，急忙让售票员退钱，丁文俊赶忙推脱着，客气了好一会才没退钱。 从公交车上下来，丁文俊长舒了一口气。 “奶，我回来了……” “放假了吧？”老太太从屋里出来。 “嗯，放假了，正月十六才开学。” “你怎么又买这么多东西？人家送了你爷半只羊，一个猪头，一个猪腿，还有牛肚，我刚收拾完挂起来。” “我买的都是用的，给你两个新的热水袋，还有卫生纸，牙刷牙膏之类的，还有厚棉鞋，爷呢？” “去青云县了，道观里集会，一大早就去了，估计快回来了。” 丁文俊想起来小年是道家三界集会之日，这还没到小年呢！怎么就提前了？以前还没见他爷爷去过啊？ 丁文俊放好自己的东西，把屋里收拾的了一下，拿着扫帚把院子里里外外扫了一遍，就当年前大扫除了。 东房很久没住人了，丁文俊也给收拾了一下，看着已经掉漆的衣柜，他还能想起来妈妈在这里收拾衣物的情景，这是她的陪嫁家具。 临近天黑，丁老头回来了，让丁文俊没想到的是后面还有一个人，当他看清楚人脸的时候，瞬间惊呆了。 “甄……甄青灵？” “丁文俊，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声音还是那么好听，面容还是那么清丽。 “你……你怎么来了？你家不是在……南方吗？” “我师父让我来青云观挂单，跟着青云仙长学习一段时间，青云仙长让我先了解一下这边的丧葬法门，我这就来了，跟丁居士学习一段时间。”甄青灵说的有理有据。 “你……你……要在我家一段时间？”丁文俊简直不敢相信，这马上都要过年了。 “不知道，随便住哪里都行。”甄青灵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小俊，把你爸妈的屋子收拾一下，你住，把你的屋子给她住。”丁老头发话了。 “额……”看着一身厚布袍，戴着黑色头冠的甄青灵，丁文俊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奶奶从屋里出来一看，惊喜的说道:“呦！这谁家闺女？真有灵性！” “你还知道灵性？青云观来的，在家住一段时间。”丁老头明显对青云道长的安排不满意。 “好好好，快进屋里暖和暖和。” “谢谢奶奶！”甄青灵丝毫不客气。 甄青灵背着包进厨房烤火去了，丁文俊凑过去小声问道:“爷，这是青云道长的安排？” “你自己问去？你惹的祸，自己伺候着！”丁老头没好气的说着，回自己屋里去了。 “我……我惹什么祸了？”丁文俊一脸懵。 没办法，丁文俊赶快去收拾房间，把自己的东西搬到东房，又把奶奶拿来的新被子褥子给铺好。 厨房的小方桌前，四个人围坐着，头顶的白炽灯照着桌子上的五六个菜。 老两口和丁文俊看着狼吞虎咽的甄青灵，有点不敢动筷子了。 “慢点吃，孩子，这是多久没吃饭了，看着孩子饿的。” “噗……”丁文俊差点笑出声，被丁老头瞅了一眼，急忙捂住嘴。 “我再给你拿两个馒头。”奶奶起身摸向地锅。 “谢谢奶奶！”甄青灵起身接过快赶上她脸大的馒头，就着碗里的白菜猪肉粉条，又吃了起来。 “好，好养活。”奶奶很高兴。 第191章 专业指导 吃了饭，甄青灵勤快的开始收拾，丁文俊没想到她干家务也很利索，还因为她在道观里都是娇生惯养的。 两老口睡觉早，洗洗脚就进自己屋里看电视去了。 没有长辈在，甄青灵又恢复清冷的样子，丁文俊也习惯了她两副面孔。 “嗳……你到底来干嘛的？” “我不是说过了吗？来学习。” “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昏迷被警车拖去青云观的时候我就在了。” “真的？” “爱信不信。” “信，我当然信，不过先说好啊！我们家条件可不好啊！受了委屈你别跟青云道长诉苦啊！” 甄青灵一个大白眼飞过去说道:“我住的是山里，不是大都市，山里比你家条件差的多了，你见过一家六口住一间房的吗？你见过家里没水没电的吗？你家还有卫生间呢！旁边就是水泥路，你这叫条件差？” “额……你不觉得委屈就好，去看看你的房间，我给你收拾好了。” 看着新被子褥子，干净的衣柜和书桌，甄青灵点了点头，说了句“谢谢”。 提了两个热水瓶给甄青灵，丁文俊回东房去了，看着熟悉的地方，他还是挺有感触的。 自从妈妈生病，他就去了西房开始了自己睡觉，直到今天，他又一次回到这间房。 第二天一早，丁文俊早早起床，他现在的睡眠完全可以自己控制，用李文辉的话说，就是可以在短时间内达到深睡眠状态比浅睡眠一整夜的效果要好。 院子里，丁文俊慢慢的打着拳，慢慢的呼吸。 “你这吐纳方法是谁教你的？”清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丁文俊一扭头，换一身常服的甄青灵站在他后面。 “吐纳？我没练吐纳，是青云道长让我练的拳，主要是练细微的的感知。” “光练外在感知有何用？内外兼修才是对的，你练的时候要用逆腹式呼吸法。” “什么逆腹式呼吸法？” “我教你，来……鼻子吸气，半口吐气……” 东偏房的丁老头站在玻璃窗户里面，看着院子里的两个人，突然笑了笑。 早饭是白薯粥加菜包子，过年的时候，家里都会蒸馒头和菜包子，有时候用碎油渣包，很香，蒸很多放着，等吃的再馏一下。 两大碗白薯粥和四个菜包子下肚，甄青灵满意的点了点头。 “够吃吗？不够锅里还有。” “够了，奶奶，您做的包子很好吃。” “吃饱，吃饱不想家。” 吃了饭，丁老头没出门，下午有一家活。 “小俊，去把土庙清一下雪，一会有人家过去送祭。” “知道了，爷。”丁文俊扛着铁锹就出门了。 “我跟你一起去。”甄青灵急忙跟上。 甄青灵穿着青色半长款棉袄，厚牛仔裤，头发盘在头顶，清瘦的小脸冻的有些红，她跟在丁文俊后面走着。 “小俊，放假了？”有路人打招呼。 “是啊！三婶，刚放假。” “我在电视上看到你了，一个星期，天天都是你，真俊，改天婶子给你说个对象，额……” 路人这才发现一米七五高的丁文俊后面还跟着一个一米六的姑娘，长的娇小玲珑十分俊俏。 “哎呀！你看我说错话了，哈哈……” “呵呵……”丁文俊挠了挠头也不知道怎么回话了。 来到土庙，丁文俊拿着铁锹开始清理周围水泥地上积雪和融化的泥水。 甄青灵看着土庙嘀咕着:“庙小神通大，山河日月明？口气倒是挺大的，南方的多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这些字。” “我们这乡下的犄角旮旯之地，没人计较那么多，有个意思就行了。”丁文俊接话说道。 “对，不拘于形式，确实是北方的特点。” 丁文俊看甄青灵一脸认真，还是相信她是来学习的。 清理完土庙，丁文俊抬头看看不远处的坟茔。 “看什么呢？”甄青灵问道。 “我妈！” “你……”甄青灵突然反应过来。 不远处，一队穿着孝袍，拿着哭丧棒的人正排着队往这走过来，后面跟着不少围观的人。 “让一让。”丁文俊说着带甄青灵退到了路上。 丁老头提着包，带着家属们走过来，绕土庙三圈，然后作揖磕头。 摆上一碗生米，两根蜡烛，红纸包的一缕头发。 “今有张氏冥老，七十有八，寿终正寝，子孙福孝，请土地爷接引，孝子跪拜！” 等丁老头说完，孝子贤孙朝土地庙磕三个头，起身绕圈返回。 等家属走远了，丁文俊招呼着还在发愣的甄青灵回家。 “小俊，这谁啊？你对象吗？真俊！”围观的人没走远，看见甄青灵肯定要问一下。 “不……不是，是……” “哎呀！什么不是，又不是小孩子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是上学了，跟你一样大的人家都订亲了。” “就是，就是……” 听着乡亲们的调侃，再看看面无表情的甄青灵，丁文俊也不解释了，扛着铁锹就走。 回到家里，洗了洗手，丁文俊钻进自己屋里写寒假作业去了。 看丁文俊的背影，甄青灵抿嘴笑了笑，随即又正经起来，去帮老太太准备中饭了。 奶奶知道甄青灵是南方来了，怕她吃不惯包子馒头煎饼这些，特地做了米饭，炖了鸡蛋羹。 丁老头中午不回来，饭桌就三个人吃，老太太把米饭下面的锅巴铲起来，分给两个人。 “小时候没有零食，小俊就喜欢吃锅巴，滴点油炝一下，能吃好几天。” 甄青灵对丁文俊小时候的事好像很感兴趣，津津有味的听着。 吃了饭，丁文俊拿书坐在院子里看着，甄青灵凑过来。 “你看的这都是什么书，不如看《阴符经》《黄庭经》。” “那是什么书？” “好书，不过以你的水平，还是先从《南华经》开始为好。” “噢？”丁文俊来了兴趣。 “你估计也没有这些书，不然也不会看这些杂书。” “你能给我讲讲吗？”丁文俊知道甄青灵是天才，在香江时就见识过了。 “讲经？哼！倒是可以，不过以你的悟性，也就能听个热闹。” “有这么难吗？” “先带我去看看你们这边的白事流程，我考虑一下讲给你听。” “没问题，走。”丁文俊起身，带着甄青灵往后村走去。 第192章 差距 沿着水泥路走了一公里，站在路边就能看到门口挂白幡的人家，踩着积雪，丁文俊带着甄青灵转了一圈。 “乡下就这样，我们北方这里重白事轻红事，礼数多，规矩多。” “是不太一样，道门的东西不太多，倒是自成一派。” “这也能叫一派吗？”丁文俊有些不理解。 “当然，每个地方都有自己不一样的东西，你们这里虽然没有太多道门的东西，供的都是地方神只，却有浓厚的本土道门气息，这都是时代演化的结果，也有你爷爷这样土官的功劳。” 甄青灵说的话，丁文俊只能听个基本，这就是正统和散修的差距。 丁文俊摊了摊手，表示听不懂。 回到家里，甄青灵搬过板凳和丁文俊对面而坐，两个人晒着太阳，丁文俊还有些不好意思。 “丁老先生在家吗？”有人在门外喊道。 丁文俊急忙起身，错开甄青灵，往门外走去。 “您好，我爷不在。” “哎呀！是小丁先生吧！前几天在电视上老看到你。”一位五十多岁的男人客气的说道。 “您有事吗？” “有点小事，找丁老先生给看看，这不是快过年了吗？我家小子准备年后结婚，想请老先生给选个好日子。” “噢！那恭喜了，我爷不在家，估计得晚上回来，你看……”丁文俊客气的说道。 “算个黄道吉日都不会？我来！请进吧！”甄青灵走过来说道。 “额……”男人也是不知道甄青灵是什么人，有些拿不准。 “请进吧！”丁文俊也只能邀请。 “好，麻烦了。” 丁文俊把小方桌搬到院子里，甄青灵从屋里拿出一个小包，从里面拿出一本发黄的书，一张红纸，一支笔。 她熟练的摊好红纸，拿起笔问道:“两个人的生辰？” “有有。”男人拿出一张纸，记着两个的农历生日。 甄青灵接过来摊开，边写边说道:“月份以女方的生辰来算，女方属鼠，大利月是六月和十二月，时间太久了，那么按小利月正月和七月来算，七月避讳，那就正月比较好，每月的初三、初七、十三、十八、廿二、廿七，这六日为三娘煞，不可选，其他都还不错。” 男人一听，这姑娘是真的懂，他急忙说道:“孩子正月十六去打工，想在十六之前的。” 甄青灵点了点头，又开始算起来，最后拿过红纸写了一张吉选佳期黄道吉日的喜书。 字写的字迹清晰，摆正悦目，最后盖了章。 男人很是喜欢的接过来，随手一个红纸包裹的喜钱奉上。 甄青灵不客气的接过来，也没看多少钱，直接塞进包里。 “哎呀！太感谢了，没想到小丁先生的对象是位女先生，不对，应该叫女冠。” 甄青灵站起来客气的说道:“客气了。” 男人满心欢喜的走了，丁文俊一愣一愣的，他也没想到甄青灵还会这个。 “发什么呆？” “没……没什么？你还会这个呢？” “基本功而已，你不会？” “不会，我是学生，不是道门中人。” “呵……”甄青灵一笑，转身回屋了。 “你是不是嘲笑我？”丁文俊跟在后面问道。 “没有，要不要看手相？收你便宜点。”甄青灵讥笑道。 “不用，青云道长给我看过了。” 丁文俊这话让甄青灵突然脸红了起来，回屋把门关上了。 “奇奇怪怪的，莫名其妙。”丁文俊嘟囔着。 距离过年还有三四天，丁志祥打了电话回来，确定不回来了，准备等杨玲生完孩子满月了回来办酒席，让丁文俊别乱跑，在家老实过年。 几天的相处，甄青灵逐渐适应了丁文俊家的环境，馒头和煎饼也能吃很多，就是对于羊肉汤之类的大荤还接受不了。 丁文俊骑摩托车带她去了乡里赶集，买了一些过年玩的烟花爆竹，还有一些小玩意。 “冷不冷？你要是冷躲我后面。”丁文俊骑着车子扭头喊道。 甄青灵摇了摇头，但身体还是缩了缩。 丁文俊停下车，伸手从后面拉住甄青灵的手揣进自己的口袋里，算是半抱着。 回到家里，奶奶一看甄青灵冻的不轻，急忙拉进厨房烤火。 “别带孩子出去了，南方人哪里受得了寒风。” “没事，奶奶，赶集还挺好玩的，跟我们那边不一样。” “在屋里看看电视好了，想吃什么让小俊去买，男人不怕糙。” 甄青灵害羞着点了点头。 年二十八，丁老头送甄青灵回青云观，奶奶还是很不舍的，给带了不少吃的。 结果到了晚上，两个人原封不动的回来了。 原来华冲道长回燕京了，青云道长不要脸的也跟去了，说是去见老友，正月初六才回来，道观直接关门了。 丁文俊闷笑不已，这明显是青云道长甩锅。 没办法，甄青灵只好留下来过年了。 年三十一早，丁文俊起床收拾，把奶奶剪好的纸钱归好，提着往妈妈的坟茔去了。 甄青灵看着丁文俊提着纸钱出去，就知道他要干嘛去了，想说什么还是忍住了。 半个小时后，等丁文俊回来已经是眼眶红红。 上午十点多，石小伟找上门来了，提着大包小包。 “你多会回来的？”丁文俊也挺想他的。 “昨晚上才到，路上不好走。”三个多月不见，石小伟瘦了不少。 “你对象呢？” “还没结婚，得回家过年，正月初三我去接。” “进来坐会。” “不进去了，年三十不进门，我给你带了一些好吃的，明天一早我来找你玩。” “好，我暑假就去省城上学了，到时候又能一起了，你怎么瘦了？自己当老板操心了？” “唉！肯定不如学徒的时候舒服。”石小伟说话做事也一本正经了，经历确实让人成长。 正说着，甄青灵从屋里出来，石小伟一愣，那不是丁文路的屋里吗？这…… “这……是你对象啊？不回家过年吗？” “不是，是……我爷爷道观里师兄的徒弟，南方来的。” “挺好看的，不错，我走了……”石小伟好像有点难以接受，急忙走了。 得了，这下误会更深了。 年夜饭很丰盛，四个人做了八菜一汤，丁志祥没回来，丁文俊怕爷爷不高兴，陪着喝了几杯白酒。 没想到丁老头没打算放过他，一杯接一杯的喝着，回忆着他小时候的趣事。 “一会你把堂屋里的电视搬她屋里去，坐被窝里看晚会，暖和，把碳炉子提去，晚上炒点花生，瓜子，人家来过年，招待好。” “知道了，爷！” 第193章 改命 丁文俊原来的房间里，十九寸寸电视机摆放在书桌上，重新插好天线，不是很清晰的图像显现出来。 丁文俊拿了瓜子花生糖果糕点摆满了床头，甄青灵默不作声的看着他忙前忙后的。 “你……要不要给你爸妈打个电话？过年了也得问候一下。”丁文俊问道。 “我是被我师父捡来的，被我爸妈扔在了道观门口，我随师父姓，我们观里有七八个像我这样的师兄师姐。” “额……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没事，我们都习惯了，我还在孤儿院里待了几年，六岁又回到观里开始跟师姐。” 丁文俊点了点后继续问道:“没找过吗？” “师父说……有命无缘不必找，能遇到的自然会遇到。” “好吧！” “我在羊城看到你第一眼的时候就好奇了，还有人比我命格更奇怪的。” “我？我有什么奇怪的？我就一普通人。”丁文俊笑道，翻着炒锅里的沙子和花生。 “你被改过命。”甄青灵淡定的说道。 “我？”丁文俊一愣。 “对，我十岁的时候，我师父给我算了一命，说我在二十岁的时候会遇到一个被改命的人。” “哈哈……你师父真有趣，算命是封建迷信。”丁文俊笑起来。 “你的意识觉醒不是你自己的，是别人给你的，你有一句话没说错，你确实是个普通人，你以后就知道了。” 丁文俊顿了一下，他认真的看了看甄青灵。 “那你来我家的目的呢？” “找到真相。” “找到了吗？” “当然了，其实我来不来都行，我在青云观的时候，那个华冲仙长跟我聊了半天。” “那你还要过来？” “因为我对你好奇啊！师父说我的道在你身上，我也是这么感觉的。” “我……有对象了。”丁文俊有些汗流浃背了。 “是那个江老师？” “不是……你调查我？”丁文俊提高了音调。 “没有，我告诉过你，我在你昏迷之前就到青云观了，我还去了你的学校。” “呼……”丁文俊吐了一口气，把沙子和花生倒在篓子里，把沙子筛掉，只剩下微光黄的花生。 “我不喜欢太聪明的女人，而且是一个脑袋里有两个聪明的女人。” “你果然能看出来，而且也只有你能看出来，我是来对了。” “一个脑袋里有两个神识，活着很累吧？” “习惯了。” “是啊！习惯了就好。” 丁文俊说着，站起来把沙子端出去倒掉 重新回来了的时候，甄青灵已经坐进了被窝里，看着电视，吃着零食，仿佛他刚刚说的话根本进入她的耳朵里。 “你很清楚自己的内心，刚开始我也一样，很多事我也不信，但人总归得信点什么吧！” 甄青灵的一句话，让丁文俊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丁文俊坐在床边，一边放着碳炉，甄青灵坐在被子里，两个人吃着零食看着晚会。 十二点，外面烟花爆竹声声响起。 初一一早，家里电话响起，丁文俊揉着眼睛从东房出来接起电话，第一个电话是严莉娜，讲了十分钟。 刚挂了不久，丁志祥就打来了，是老杨要跟丁文俊说话，反正就是关心和感谢。 紧接着，袁英、张前进也打来电话。 江燕的电话是最后来的，说是准备初六回来，问丁文俊去不去县里，丁文俊答应了。 丁志祥不在家，丁文俊给爷爷奶奶磕了头，算是新一年的祝福吧！ 甄青灵睡到中午才醒来，持续不断电话铃声和鞭炮声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睡眠。 中午吃了饭，石小伟和几个外出打工的发小就找来了，不用问，肯定是来看甄青灵的。 甄青灵换了一身浅绿色的棉袄，头发没有盘起来，而是披散着，配上她原本清丽，、现在又多一些娇柔的面容，把石小伟几个人看呆了，北方的女人很少有这样气质的。 院子里就像开茶话会一样，五六个人围坐着，讲着自己在外的经历。 燕京，十三所驻地，正月初一本该是喜庆的日子，会议室里近二十个人都板着脸。 “都说话啊！”周信安一脸的不耐烦。 没人说话，没人开口。 “我看这样吧！老胡，你辛苦下，带队去一趟，这次古墓的挖掘事关重大，军方和我们都要派人去。”陈天放开口安排道。 “没问题。”被点名的胡兰成有些兴奋，“带队”两个字他可是期盼已久了。 周信安看了看袁英和王云还有黎熊才三个人，皱了皱眉头。 会议结束，周信安回到十三所一旁的的招待所，一楼大厅，黎熊才正提着包准备离开。 ”熊才，刚刚的任务你为什么不争？”周信安拦住了他。 “怎么争？你以为是打仗争首攻任务吗？任务是分配的，组织想给谁肯定有考量的，我要是争了，再像上次一样？上次要是没有丁文俊独自承担那个百年婴灵，我和英姐现在都进烈士陵园了，你知道上百年的婴灵代表着什么吗？整个东南亚一个巴掌都数过来。” “你……你就是怂！” “你不怂，你把老高给我还回来。”黎熊才丝毫不让。 “你是不是看我不是主任了就不能骂你？我还是你们的大哥。”周信安被降职后也是一肚子火气。 “好了，你们吵什么！大年初一的，丢不丢人？”袁英和王云还有陈永华三个人走了进来。 黎熊才不再理会周信安，转身去大厅沙发那里坐下。 周信安一转身上楼回自己的房间了。 袁英和王云相互看了一眼，满眼忧愁。 十三所办公楼，陈天放坐在办公室里，一旁的胡兰成正满脸堆笑的说道:“不出您的预料，那边吵起来了。” 陈天放点了点头，并没有喜色。 “主任，陈永华已经明确表示支持您了，就剩下他们四个了，还不好办吗？随便找个理由他们天南海北一放，十三所以后就没有反对你的声音了，就算没有丁文俊的助力，我们照样能把事情做漂亮了。” “我还是想争取一下他，毕竟十三所需要一个八级以上的高手坐镇，即使不能把他留在燕京，也要能随叫随到。”陈天放开始琢磨起来。 第194章 试探 正月初三，青云道长让人带话来，他从燕京提前回来了。 晚上，丁文俊的屋里，甄青灵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她给丁文俊奶奶写了一个治疗关节炎和慢性胃炎胆囊炎的中药方子。 “需要我尝试帮你一下吗？”丁文俊问道，他指的是甄青灵的两个神识。 “不用了，一起活了二十年，早就习惯了彼此的存在，去谁留谁呢？” “好吧！” “这十来天我很……快乐，让我体会到了不一样的年味，谢谢你的不嫌弃，我们……再会。” “嗯。” “你……可以再骑摩托车带我出去跑一圈吗？” “现在？”丁文俊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夜晚。 “没事，我就随口一说。” “走吧！多穿点。” 水泥路上，丁文俊骑着摩托车，甄青灵坐在后面，双手自然的插进丁文俊的衣服口袋里，把脑袋靠在他的后背上，任由寒风在自己的耳边呼啸。 初四一早，甄青灵告别老两口，坐上了公交车，丁文俊送她到岗南汽车站，本来是丁老头送的，是岗南派出所刘利民打来了的电话，让丁文俊去一趟。 老太太戳了戳丁老头说道:“这闺女挺适合小俊的。” “你老毛病又犯了吧？”丁老头没好气的反问道。 “不对吗？给你当孙媳妇不够格？” “人家是道观里的人。” “你也不是从道观出来了的吗？怎么？还不能结婚了？” “什么都不懂，不想跟你说。”丁老头叼着烟走了。 岗南汽车站，丁文俊把甄青灵送上到青云县的中巴车，挥了挥手。 目送着甄青灵离开，丁文俊突然觉得甄青灵离开时从车窗看自己的那个眼神跟自己的妈妈有些像，竟然有了一些眷恋。 送走了甄青灵，丁文俊没有回家，而是去了袁英的服装店。 正月里逛街的人也比较多，服装店里人不少，丁文俊的到来让几个导购员很是欣喜。 “老板在屋里呢！” 丁文俊一愣，他也没想到今天才初四，袁英就从燕京回来了。 “英姐！”他推开仓库门。 “嗳……你来这么早？开学还早吧？”袁英看起来有些疲惫。 “十六才开学，我在家没事，来看看。” “嗯，过来坐，中午一起吃饭。” 袁英没有提起十三所现在的状况，她知道说了也没用。 丁文俊没留下吃饭，只是聊了一会，答应晚饭过来。 岗南镇派出所，虽然是正月，但是人一点不少，过年的时候纠纷反而比较多。 “表舅，过年好。” “哎呀！小俊，你可来了。”刘利民好像看见了救星一般。 “出什么事了吗？” “正月初一，南面的白沙市发生了一起凶杀案，人抓到了，问什么都不说，有人看见他骑着摩托车拖了一个蛇皮袋进了我们沙水市的沙南县城，现在需要找到这个尸体，上次那个跳河殉情的，最后还是你给找到的，白沙市公安局和死者家属都希望能找到遗体，凶手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说埋哪里了。” “有大概区域吗？就是沙南县县城？” “对，目击者只看见他进了县城，一个小时后返回，蛇皮袋就不在了，都承认杀人了，就是不说尸体被他埋在哪里了，你说这事怪不怪？” “表舅，你说这尸体要是在哪条河或者是哪一片地方，我还能想想办法，这沙南县城这么大，我也没什么办法。”丁文俊实话实说了。 “你都没办法？” “谁告诉您我有办法的？”丁文俊突然反问道。 “是……我自己猜的。”刘利民有些心虚。 从派出所出来，丁文俊皱了皱眉头，这是谁在试探自己？ 从市区到沙南县城七十公里，如果自己没去沙南县城就把尸体找出来了，那不就代表自己的神识外放范围被人探知了。 想知道自己深浅的估计也就是十三所了，丁文俊很快就想到十有八九是陈天放的安排，他应该是想知道自己的实力在十三所能处在什么等级。 丁文俊有一种感觉，自己好像处在两个阵营的中间位置。 十三所易主，江燕的转变，甄青灵的挂单，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他倒是不相信陈天放为了试探自己而去残害一条人命的，而是恰巧有了一个案子而已，还说明陈天放派了人过来。 下午四点多，丁文俊和袁英在火锅店对面而坐。 “你那个表舅找你干啥？” “有个案子……”丁文俊把事情一说。 “呵……还真不拿你当外人，你干脆以后当法医去好了。” 看袁英不像装的，丁文俊判断出来沙水市应该还有一个十三所的人，那也说明陈天放有“自己人”了，袁英已经已经不受信任了，也说明十三所“分裂”了。 想到此，丁文俊笑了笑说道:“英姐的建议我倒是可以考虑。” 袁英翻了一个大白眼问道:“你现在什么水平了？我昨天陪大师傅从燕京回青云观，听大师傅讲你吸收了百年婴灵会有所精进的。” “英姐也想知道？” “什么叫也？还有谁问你了？” “陈天放都派人来了，他估计也想知道我什么水平。”丁文俊笑道。 “他也派人来了？肯定是那几个下九流的人。” 袁英向四周看了看，随即明白了这是丁文俊的试探，自己下意识的说出了十三所分裂的事实。 “你开始算计你姐我了？”袁英很不高兴。 “没有，我说的事实，他确实派人来了。” “不吃了！”袁英掏出两百块钱往桌子上一扔，起身穿上厚外套走了。 丁文俊没有阻拦，他知道不被人信任的感觉很难受，特别是袁英和陈天放这种认识了很多年的人。 自己吃了一会，丁文俊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起身拿钱去付账，然后坐公交车回家。 回到家，丁文俊把自己的东西从东房搬回了西房，枕头上还有甄青灵遗留的长发。 燕京，十三所驻地，主任的办公室里，陈天放靠在沙发上，眉头微皱。 “咔哒”一声，门被推开，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 “主任，出事了，那个古墓爆了。” 陈天放一个激灵起身。 “什么？爆了？” “嗯，里面的人不知道什么情况，军方封锁了进山的所有道路，里面黑烟缭绕，看不清。” “让十三所所有没任务的人全部赶过去。” “是！” 第195章 爆了 中部地区的一座山谷里，烟雾缭绕，站在远处的山坡上，只能看到一个深坑的边缘。 一辆军用吉普车停在了进山谷的路口，叶鹏一身戎装从车上下来，有人跑过来敬礼。 “副营长同志，三连一班在此执行警戒任务。” “把警戒范围扩大一公里，燕京的专家没到来之前，任何人不得进入。” “是！” “里面有发求救信号吗？” “没有。” “三防装备准备了吗？” “正在运来的路上，十分钟就到。” 叶鹏点了点头，走上山坡，向山谷看去。 岗南，初五中午，丁文俊接到了江燕的电话，二中通知提前开会，初六的逛街计划泡汤了。 电话刚挂了不到五分钟，又有电话进来了，丁文俊一看，是燕京的号码。 “喂，你好……” “我是陈天放，有件急事需要你的帮忙，我知道你对十三所有怨言，但这事很严重，搞不好可能会死很多人。” 丁文俊愣了愣，他确实没想到陈天放会给他打电话。 “在哪里？” 半个小时后，袁英的车开到了新民乡政府附近，丁文俊拉开车门上车。 袁英没说话，调头往西而去。 车子开了半个小时，已经过了沙水市市区范围。 “年前发现了一座古墓，很大，但附近的村民出现了眩晕呕吐的症状，家畜全部死亡，只有体型大一点的牛马活了下来，十三所安排了三个人过去了，昨天晚上接到信息，里面的人都失联了，有黑灰色烟雾溢出。” 听着袁英介绍，丁文俊点了点头。 “你可以不去的。”袁英又补充道。 “古墓里有多少人？” “二十多个吧？” “附近的村民呢？” “两三百。” “陈天放知道我不会见死不救的。” 袁英不说话了，踩着油门加速向前。 四个小时后，车子离开高速公路，进入了一片山区，又跑了大半个小时，在一片路边有军人站岗的营地停下。 审查挺严格的，还检查了随身物品，确定没有携带照相机之类的东西。 “丁兄弟……” “叶大哥，没想到你也在。” “执行任务，走，里面暖和点。”叶鹏很是亲热。 临时搭建的营房里，除了几个留守的人以外，十三所基本全员到齐。 “云姐，熊才哥……”丁文俊打着招呼。 黎熊才粗壮的胳膊拍过来，丁文俊急忙笑着躲闪。 陈天放和周信安以及一个穿着警服的中年人走进来，其他人停止了打招呼，严肃的站着。 陈天放向丁文俊感激的点了点头，随后走向里面。 “李处长，你安排吧！”陈天放向警服男人客气的说道。 男人点了点头，环视了一圈开口说道:“因为目前不知道情况，我的意思是由驻地部队穿三防服探路，先不进坑，把周围的情况摸一遍，然后由研究所的人进入地坑找人，你们觉得怎么样？” “可以。”叶鹏第一个表态。 “行。”周信安也答应下来，他还负责外勤。 陈天放则是转向丁文俊问道:“你的意思呢？” “我刚到，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看看再说吧！”丁文俊肯定不想做出头鸟。 ”好，我陪你去看看。”陈天放说着，也不管还在开会的其他人，带着丁文俊就走了。 一个小山头，丁文俊站着远眺过去，一个百八十户的小村子，才两百多人，估计外出打工的也不少。 两个水塘，一大片农田，一条土路穿村而过，村子东面的半山坡上，一个十几米直径大坑被灰色烟雾笼罩着，坑旁边还有几个帐篷。 村里应该有两百多口人，而现在夕阳笼罩下，本应该炊烟袅袅的地方，没有一点人的气息，仿佛是一个废弃的村落。 丁文俊仅仅是眨了一下眼睛，神识已经外扩出去，探查着村落的情况。 微微皱了皱眉头，随后向深坑探查过去，在大坑入口的地方，神识竟然进不去了。 “咦？”丁文俊一阵惊奇，他还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感觉没什么动静，倒没什么危险。” 陈天放点了点头，转身回去。 行动方案很快被定下来，一群穿着三防服装的军人趁着天还没黑冲进了村子，挨家挨户的检查，一个个昏迷的的村被抬了出来，单独隔离在另外一片区域。 丁文俊跟着附近调来的医生一起查看着村民们的情况，看样子都是昨天夜里睡觉以后昏迷的，还好问题不大，就是不知道那灰色烟雾到底是什么。 村民们的情况倒是有点像当初省城幼儿园那些孩子们，丁文俊提出了让中医试试针灸，陈天放接受了，开始调人来。 那边进去采集烟雾的士兵带回来的样品也被检测出结果了，里面有大量让人昏迷的中药成分，如乌头、酸枣仁等。 “应该是他们触碰了什么防盗机关，释放出了这种烟雾，让他们昏迷过去了。”陈天放分析道。 “那就戴防毒面具下去看看吧！”叶鹏很干脆。 “我觉得不对劲，有些邪门。”丁文俊有不同意见。 “救人要紧，专家说了，这种气体如果被大量吸入，会对人体造成永久的损伤，二十多个人呢！都是考古队和我们的人。”周信安急了。 “抽风装备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先把烟雾抽出来稀释掉，然后下去找人。”叶鹏开口了。 “好，就这么办。” 丁文俊抿了抿嘴唇没说话，他只是来帮忙了，要是按以前的习性，早就跟周信安争执起来了。 军方的动作很快，探照灯架起来，几台抽风设备连夜工作，把烟雾抽出来喷向天空。 一个多小时后，烟雾消散，在灯光的照耀下，深坑能看见底部了，可怎么喊还没有人回应。 还是军人打头，穿着三防服，用梯子下坑，带着对讲机。 夜里十点，坑里传来信息，一个人都没找到，二十多个人仿佛消失了一样。 陈天放和周信安一商量，军人撤出，由十三所的人下去探查，他们担心还有类似于十三所地下六层的那种东西出现。 叶鹏也很懂规矩，他们的任务基本完成了，剩下的就交给专家们。 第196章 陷阱 军人撤离，大坑周围架起来围栏，几把军用手电筒被送了过来，十三所包括丁文俊在内，人手一把。 从梯子下来，丁文俊才发现，陈天放并没有跟来，可能是他没什么武力，下来危险性更大一些。 周信安带头，丁文俊垫后，往一个斜向下的通道走去。 通道很长，丁文俊尝试着用神识往前探查，却发现根本没用，前面仿佛就是个无底洞一般。 五个人大概走了半个小时才走到头，一个巨大的墓室出现在眼前。 “我靠！这么大，不会哪个皇帝的墓吧？”黎熊才拿着手电筒到处照着。 “先找人吧！”周信安说着，带头在墓室里摸索起来。 “这里有通道，四个呢！”袁英照着后面的墙壁说着。 “一人一个，有问题立刻退出来。” “好。”袁英和王云还有黎熊才开始往里走。 丁文俊则是站在原地没动，周信安扭头看了看他，眨了眨眼睛，也没说什么，径直走向自己面前的通道。 其他三个人也没说什么，他们知道周信安和丁文俊的关系有些微妙，毕竟丁文俊不是十三所的人了，他没必要冒险。 “你在这等我们，我们很快出来。”袁英开口说道。 丁文俊点了点头，他确实不想进去，因为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很快，墓室里就剩下他一个人了。 等了十分钟左右，周信安他们还没有回来，丁文俊回头看了看他们来时的通道，总感觉怪怪的。 “救命……”一个求救的声音传来，不是他们四个人的。 丁文俊往一旁的墙上看去，慢慢走过去，伸手敲了敲墙壁，竟然是空鼓的。 他尝试着推了一下，竟然是一扇石门，就这么被他打开了，长长的通道那头好像有亮光。 “竟然是个暗门！”丁文俊嘀咕着。 “救命……”求救的声音再次传来。 “是谁？谁在喊救命？”丁文俊开口喊道。 “救命……”求救的声音越来越小。 丁文俊急忙走进通道，看着亮光就走了过去，可走着走着他就觉得不对劲了，看似很近的光亮，他已经走了快五分钟了还没到，而且求救的声音也没响起过。 上当了，这是个陷阱！丁文俊突然意识到不对了，他急忙转身往回走。 “既然来了，就别回去了，你自己也走不回去的，华冲那个老道应该没教你破阵吧？”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传来。 听到声音，丁文俊愣了一下，随即咧嘴笑了一下，继续往前走去。 大概两分钟后，通道走完，前面豁然开阔起来，又是一个大墓室，还点着油灯。 墓室中央的一具石棺上，坐着一个人。 “你不是已经加入十三所了吗？周信安还很担心你的安危，到处找人救你。”丁文俊微笑着问道。 石棺上的胡兰成笑了笑，从石棺上跳下来拍了拍手说道:“他就是个大头兵而已，一点脑子都没有。” “说吧！把我引到这里来干嘛？要我的命？我们没有冤仇吧？你们费劲心思进十三所为了什么？” “你没错，错在跟错了人。” 丁文俊突然明白了什么，之前想不通的事情好像突然想通了。 从三教九流的人找自己，到十三所改制，再到十三所易主，到陈天放拉拢自己，再到现在的处境，这不就一盘棋吗？ “让我猜猜你是谁的狗，是陈天放他老子吧？他想把十三所据为己有？对吗？”丁文俊讥笑道。 “你懂个屁，这叫良禽择木而栖，他华冲老道看不起我们三教九流的人，有人能看得起，不仅看得起，还委以重任。”胡兰成不服气了。 “下九流就是下九流，永远上不得台面，给人当狗也往自己脸上贴金，你不是我的对手，在卫校你就试过了。” “你进来之前，没人告诉你这里有多少人吗？哈哈……”胡兰成大笑起来。 随着他的笑声，从墓室旁边的通道里走出来四个人，其中一个就是上次在学校门口卖糖的老人。 一共二十多个人，自己这里五个人，其他人应该去对付周信安和袁英他们了，至于没下来的陈永华，估计已经投靠陈天放了。 丁文俊紧张起来，对方显然有备而来，这五个人应该都是有一定本事在身的，陈天放从哪里找的这么多高手？ “别琢磨了，你今天出不去了，我们十三所会上报你是牺牲了，会给你家里补助，放心吧！你的本事我们都摸透了，噩梦之眼还有幻术，对吧？我们不会给你近距离对眼的机会的，要怪就怪你太邪门了，年纪小成长快，过不了几年又是一个华冲老道，不是朋友那就是敌人了。” “就你们几个腌臜小人，还想害我？”丁文俊也火了，自己辛苦跑来救人，没想到是个陷阱。 胡兰成也不废话了，一挥手，五个人向丁文俊围过来。 胡兰成率先发难，伸出双手猛的一碰，嘴里大喝道:“禁锢！” 他旁边的老人从怀里掏出一个锥形金属利器抛向丁文俊的头顶，一根肉眼难以发现的丝线控制着金锥直刺丁文俊头顶。 禁锢加上头顶的金锥，要是一般人，顷刻就没命了。 得益于甄青灵十来天的指导，丁文俊现在的身手已经不能同日而语了。 被禁锢的一瞬间，丁文路就挣脱了，又一个侧身，躲过头顶的金锥。 一招没有奏效，胡兰成有些慌了，急忙大喊道:“一起上，弄死他！” 五个人一起动手，胡兰成和老人是远程攻击，其他三个人则是近身攻击，短刀、匕首、军刺一起向丁文俊招呼着。 “我靠！”丁文俊爆了一句粗口，急忙躲避。 双拳难敌四手，丁文俊身上很快就挨刀了，手上也被划破了，鲜血淋漓。 我不能死，爷爷奶奶还在家等我，妈妈坟茔还得有人扫墓。 一个倒地翻滚，丁文俊躲过对方的武器，拉开了一段距离，双眼彩色光芒一闪。 “幻术和幻境是不一样的，让你们见识一下。” 丁文俊神识外放，瞬间就笼罩了整个墓室，对面的五个人也在一瞬间愣住了，浑身颤抖，能看得出来，他们在努力抗拒着被拉入幻境。 丁文俊一咬牙，双手用力一握，不再保留实力。 “都给我去死吧！” “砰！”沉闷爆裂声，胡兰成捂着眼睛在翻滚着，痛苦的哀嚎声响彻墓室，他的两个眼珠子已经没了。 再看另外四个人，全部瘫倒在地，空洞的眼眶里流出的血水已经染红他们的脸庞。 第197章 杀戮 山谷外的营地，陈天放坐在凳子上，两个胳膊肘撑在膝盖上，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 “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情不事先告诉我？我说了我能争取到他的，你们为什么不给我时间？还有英姐他们，只要华冲道长不在了，他们自然就听我的安排，他为什么连半年都等不了？” 陈天放闷头念叨着，狠狠的揪着自己的头发。 站在旁边的戴眼镜年轻人看着陈天放纠结悔恨的样子，面无表情的抿了抿嘴唇说道:“我们发现华冲道长好像在密谋什么事情，就跟这个丁文俊有关系，我们必须先下手为强。” 陈天放猛的一抬头厉声问道:“那袁英和周信安他们呢？没有他们，你们以为能撑的起十三所护国安民的重任吗？就凭那几个下九流的边角料？” “首长说了，人可以培养，不听话的人，再有本事也是没用的，他也是为了你以后掌控十三所容易些，而且计划已经实施了，二十几个人对付五个人，估计这会已经有结果了。” “呵……你们根本不了解丁文俊的实力。”陈天放苦笑了一下。 地宫墓室，喘着粗气的丁文俊平息下来，走上前一脚把胡兰成踹飞。 “别……杀我，我……我给你钱，我有几个厂。”胡兰成捂着眼睛喊道，他虽然也爆了眼珠，血流不止，实力强一些，求生意识还在。 “你最好说点对我有用的，我已经开了杀戒，不介意多你一个。” “我说，我说，我之前骗你的，我们九流还有人，一共十八个职业，分上九下九，建国后改的，现在已经传承到第三代了。” “十八个职业都今天都来了吗？” “没有，很多年前，我……们分裂了，学、相、媒，匠，四个退出了。” “他们为什么退出了。” “我们九流社会地位低，一直想往上爬，但他们四个只想安稳过日子，被我们的师爷们追杀了以后，隐姓埋名，不知道去哪里了，然后三年前我们发现华冲老道好像又找到他们了，只是他隐蔽的好，所以我们必须提前下手，把九流推上国家层面。” 胡兰成的话让丁文俊大为震惊，华冲道长来青云观不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吗？ 那……“学”是谁？应该江燕了，就是不知道是第几代，他们果然很早就认识了。 “相”不用问，应该是自己的爷爷了。 “匠”应该是木匠，自己爸爸丁志祥就是学木匠的，丁文俊还能记得村里那个叫自己爸爸的五保户老头，说话都不是本地口音。 “媒”呢？丁文俊想不到了。 “呼……”丁文俊舒了一口气，原来如此！ 华冲道长早就发现十三所被渗透了，他阻止不了，周信安又难堪大用，只能寻找新的力量，估计甄青灵都是他找来的。 “你走吧！我不杀你！告诉我怎么和英姐他们汇合。” “遇到分叉走右一。” 丁文俊转身就走，他必须赶快，绝不能让袁英他们有事。 胡兰成挣扎着坐起来，刚准备喘口气，突然一怔，愣住不动了。 “砰！”脑袋如西瓜般炸裂开来。 丁文俊顺着通道往前小跑起来，完全顾不得身上的伤势。 一间小墓室里，袁英苍白的脸意味着她已经透支了。 “残杀同志，你们知道这是什么罪名吗？” 对方根本不回答她的问题，手里的峨眉刺直直向她刺来，袁英知道自己已经躲不开了，看着地上三具尸体，值了，还赚了两个。 峨眉刺的尖顶距离她的胸膛还有十厘米的地方停住了，对方一动不动的摆着刺出的动作，眼睛确是一片空洞，他的意识已经被搅碎了。 袁英瞬间瘫软下来，她知道丁文俊来了。 一脚踹飞“活死人”，丁文俊扶起袁英。 看着丁文俊满手鲜血，身上还有伤口，袁英满眼愧疚。 “英姐，看着我的眼睛。” 袁英抬头看去，那彩色的光芒让她瞬间打了一个激灵，自己已经透支的电流好像又回来了。 “这……谁教你的？是大师傅吗？” “是甄青灵，以后再说，快去救其他人。” “走。” 丁文俊带着袁英从右第一个通道努力向前跑去。 很快他们就听了“热血洒万里，红星照江河！”的怒吼声，只要有声音，就说明人没死。 两个人加速赶过去，一个通道出口，黎熊才已经脱了上衣，皮肤上好像生出了一层甲状硬物，包裹着他的全身，抵抗着对方七八个人的进攻。 一旁的王云摆出了一个个奇怪的姿势，像跳舞，又像武术，一拳一掌却又威力巨大。 袁英一来，直接上杀招，白色的电流直接充斥着整个空间，把黎熊才和王云都包裹在内了。 因为来的突然，对方七八个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啊……”一声声惨叫不绝于耳，有的是被电流击穿了身体，有的是被黎熊才的口吐鲜血，有的是被王云踩断了脖子。 另外一间墓室里，周信安靠墙上摊坐着，进气少，出气多。 他胸口插着一把匕首，脸上有一道血口，他的面前是六个人的尸体。 “老周……”袁英跑过来，看着满身都是血的周信安，不知道怎么下手救治了。 “别动它，匕首伤到肺了，只能抬着。”王云急忙制止袁英碰刀。 “我来……”丁文俊立刻蹲下把周信安放倒，从一旁摸过两根敌人留下的铁棍，把外套脱下来扎好，做了一个简易的担架，和黎熊才一前一后抬着周信安就往外走。 “英姐，这事该怎么办？外面的军队和警察听谁的？” “出去打电话，大师傅说过，十三所要是乱了，就找一个人。” “有用吗？陈天放他爸也是领导吧？” “再大的领导能大过天吗？” 丁文俊点了点头。 坑底下，丁文俊和黎熊才将周信安放下，袁英踩着梯子上去了。 大概十分钟，袁英和叶鹏带人全副武装的过来了，救人的救人，进去搜索的搜索。 丁文俊爬出大坑，有医生过来给他包扎伤口，一旁的黎熊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又救了我一次。” “想报答我就把你那神打硬气功教给我。” “我那可不是硬气功，你别想了。” “小气。” 丁文俊嘟囔着，抬头看了看夜空，劫后余生的感觉，也就那样吧！ 第198章 祖孙谈心 正月初六下午，燕京郊区的一家军医院里，丁文俊躺在病床上，看着门口荷枪实弹的两个守卫，叹了一口气。 生平第一次坐直升飞机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就是太吵太颠簸了，坐的不舒服。 刚刚已经有两拨人过来做了笔录，都是问在古墓里发生了什么，丁文俊都是照实说，不过省略了三教九流争斗的那一部分。 天色将黑，袁英带着两个军人走了进来，先把门口的守卫撤掉了，又拿了几张单子给丁文俊签字。 两个军人走了，袁英拉过凳子坐下说道:“大师傅从青云观回来了，陈天放父子俩被带走了，还带走了很多人，那就不是我们能过问的了，十三所暂时关闭，以后什么样还很难说。” “老周没事吧？” “做了手术，估计得十天半个月的，消息都封锁了。” “我什么时候能回家？” “明天一早有人送你回去，我暂时走不了了。” “我杀人的事……没……没什么后果吧？” 袁英扯动嘴角一笑说道:“要是没有你，十三所就是历史名词了，大师傅说了，你就是那个变数。” “没事就好，我还怕……怕给我拉去枪毙了。” “呵呵……你先回去，等处理完这边的事情，会给你一个说法的。” 袁英走了，门口的守卫也撤了，护士来给检查了一下伤口，换了纱布。 丁文俊躺在病床上，思绪万千。 甄青灵说他原本是个普通人，是被改命了，看来十有八九跟他妈妈有关系了，明天得好好问一下爷爷了。 初七中午，吉普车停在了丁文俊家西面的路上，丁文俊披着新外套，把裹着纱布的手藏在衣袖里走回家。 “你回来了？”迎接他的是江燕，倒是在丁文俊的意料之内。 “燕姐，你没上课吗？” “高一明天才开始补课，我早上刚到，快进来歇着。” “我爷爷奶奶呢？” “送你奶奶去你姑姑家了，说是过几天。” 丁文俊一笑，估计是怕奶奶看到自己受伤吧？ 拉过板凳坐在院子里，丁文俊看着江燕忙前忙后的。 “你没什么话和我说吗？” “你爷爷说了，等他回来。” 丁文俊点了点头，一直没想到“媒”是谁，这会倒是有些想法了。 丁老头很快就回来了，推着自行车看了丁文俊一眼，把自行车放好，点了一支烟，接过江燕递过来的凳子坐好。 “本来是准备等华冲老道跟你说的，没想到他们提前动手了，你都是知道了吧？还有什么想问的，你也成年了，不能瞒着你了。” “我妈妈是媒的传承人吧？”丁文俊直接问道。 “嗯，第三代，之前的都不在了，她们这一支没了，匠也没了，你爸不是那块料。” “所以……青云老观主是相了？您是第二代？” “嗯，对。” “燕姐是学四代？她以前来过我家吧？” “嗯，十几年前来过一次，她师父刚认她的时候，带她来的。” 丁文俊吐了口气，问出了最想问的问题。 “我妈妈底是不是因为脑瘤去世的？我出生那年谁给我改了命？” 丁老头好像知道丁文俊要问这些问题，吸了一口烟，吐了个烟圈。 “为了和普通人一样生活，我们从第二代往后就不再传授武艺了，国家也不允许教授杀人技的武术，要往强身健体方面发展，你妈妈小时候长相好，嘴巴甜，因为家里穷，认了个媒婆当干妈，吃人家的住人家的，你妈怀你那年，下九流的人找上门来，发生了一场争斗，为了安全，我和媒婆把你妈送去了青云观，为了保你这个唯一的第四代，我师父动了密法，结果被下九流的人捣乱，出了差错，他们用阳寿保了你。” 丁文俊听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找上门来的人呢？” “死了！” “他们有传承人吗？” “你昨晚在古墓里遇到了一部分，其他的不知道，估计华冲老道那有详细信息，我师父他们就是为了想过普通人的生活才跑来沙水市的，你妈妈也告诉你要简单的活着，报仇的事就别想了。” 丁文俊微微颔首，算是答应了。 “燕姐是怎么回事？” “当初为了繁衍，也是为了保密，四家相互婚配，你妈妈和你爸爸就是媒和匠传承人的婚配，老学究去了省城看望亲戚，因为一些原因被留了下来，你是相媒匠三家的第四代，所以学就负责找一个第四代，因为长时间没联系，年龄上……差了有点多，就约定等你长大了自己决定。” “您……的意思是说，我和燕姐算……娃娃亲吗？”丁文俊有点不敢相信。 “没事，时代变了，我们这些老顽固也不讲究那些东西，你们自己处理吧！当初小燕她师父看年龄差太多，也没说什么以后要怎么样，也让小燕自己谈了。” 丁文俊抿嘴眨了眨眼睛，扭头看了看在屋里看电视的江燕，想起以前的种种，尴尬的挠了挠头。 “我去看看我妈。” “嗯，去吧！” 丁文俊起身出门，顺着水泥路往北而去。 路很近，却需要走很远…… 圆锥形的坟茔前，丁文俊双膝跪倒，压了麦苗，也弯了自己的腰。 “妈，我杀了人，我没听您的话，我到今天才知道一些事情，您说我该报仇吗？您能托梦告诉我吗？” 等丁文俊回到家里，江燕做了几个菜，手艺肯定没有奶奶的好，但也算不错了。 吃了饭，江燕给丁文俊换了纱布，又把屋里屋外收拾干净才去坐公交车回县城。 丁文俊一直在家待到正月十二，才接到袁英的电话，让他去一趟服装店，估计是燕京那边的事处理完了。 正好自己的伤也好了差不多了，可以去转转了。 市区服装店，丁文俊推门而入，正在低头算账的袁英抬头看了看他，指了指仓库。 丁文俊疑惑着走过去推开门，一个从没见过的中年男人坐在里面。 “丁文俊同学，你好。” “您好……” “不用紧张，坐下聊。” “好。”丁文俊拉过椅子坐下。 “也不是外人，我就直接问了，如果十三所重组，你觉得谁可以带来头？” “带头？” “对。” “周信安吧！” 第199章 没有答案 正月十五元宵节，一大早丁志祥就打来电话，杨玲进医院了，这两天就生，让丁文俊去给老祖宗们烧把纸，算是保佑母女平安吧！ 丁文俊去烧了纸，中午陪着老两口吃了饭，下午收拾东西去学校了。 下午四点多，卫校西面的民房，丁文俊推门而进，丁老头早就知道他在这里买了房子，也一直没说什么，算是默认他自己在外面立户了。 “燕姐……” “来，进来暖和暖和。”江燕在厨房里忙活着。 厨房里的小桌上，江燕摆弄着四个菜，还有一小瓶白酒。 “坐吧！汤圆马上就好。” 丁文俊坐下来问道:“其他两个老师呢？” “去街上买东西了，马上就回来。” “噢……”丁文俊松了一口气，他现在独自面对江燕心里还是有些尴尬的。 不用问，按照知道的信息判断，江燕本来应该是在师范大学留校任教的，来岗南十有八九就是奔着自己来的。 “发什么呆啊？去洗洗手。” “好。”丁文俊起身去卫生间洗手，等他出来了的时候，另外两个女老师也回来了。 说说笑笑的吃了晚饭，两个女老师去上课了，江燕没课，留下来收拾，丁文俊自然也好意思直接走人，帮着一起打扫。 “这学期上完就去省城了，我师父在师范大学哲学系，你去了可以见见她。” “你师父……也没结婚吗？” “没有，以前谈过一个，去当兵牺牲了，后来有个男的追她，后来发现是个已婚人士，反正闹的挺不好的，她就没有再找了，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 “噢……我以前愣是没看出来你和我家的关系，燕姐隐藏的很好。” “我……没有隐藏，在你来卫校之前，我只去过你家一次，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这些事，我师父说在岗南有个亲戚想来看看，正好我家在沙南县，就跟着一起来了，一直到我……和黄石东分手以后，师父才告诉我所有事情，也是为了换个环境，我就来了岗南。” “你来了卫校，我也想先看看你到底品行如何，但我发现我……很快就陷进去了，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感觉，我也没打算这辈子再来一段感情，能看着你慢慢成长起来，也行！你爷爷说这是情劫。” 江燕一口气说完，偷偷看了丁文俊一眼，也不知道丁文俊接下来什么反应。 丁文俊逃了，又一次“逃走”，借口马上晚自习上课了，急忙离开。 看着丁文俊离去，没有得到答案的江燕反倒是释怀了，没有答案就是最好的答案。 一个寒假没见的同学们兴奋的交流着过年的新闻八卦，还有自己的所得。 “老大，我怎么感觉你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了？变帅了？” “不是，像武侠小说里面的大侠，抬手间取人性命。” “呵呵……你看人真准！你晚上睡觉小心点噢！本大侠专杀为富不仁的纨绔子弟。” “靠！老大，你眼里有杀气，和你手里的刀一样冷。”陈晓刚开始背诵武侠小说的内容。 “滚蛋吧！老师来了！” 班主任王老师匆匆赶来，宣布了几件事，其中一个是办理身份证，正如之前张前进说的，为了增加城镇户口人数，像丁文俊这样农村来的学生户口全部转到岗南区里来，身份证地址就写学校的，从明天开始有户籍民警进校拍照，让学生把头发剪了。 第二件事是五一过后的医科大的大专班选拔考试，改了规则，岗南区卫校只给了十八个名额，除了丁文俊已经确定名额，不用参加考试以外，其他人都要考试。 岗南镇派出所，所长刘利民看着电视机里某个陈姓大领导被抓的新闻，只觉得身体一冷。 他想起来前一段时间来找他的那个燕京口音的人，而且点了丁文俊的名字，会不会跟这个事有关呢？ 周一下午活动课，丁文俊的医学教育班第一批拍身份证照片，不太懂的学生们状况百出，有的女生还扎个漂亮的头绳，被拍照的民警训哭了。 拍完照片出来的丁文俊仰头看了看天空，成年咯！ 周五放学回家，奶奶告诉他，正月十八杨玲在沪都生了，母女平安，按照丁家的辈分，爷爷给起了个名字叫丁文秀，也不知道丁志祥用不用。 “文秀挺好的，文采秀美，也可以说文静秀丽。” “你爸也没说什么，那个冤种就那样，干啥都没种。”奶奶埋怨着。 丁文俊笑了笑，子不言父之过。 正月结束，已经是阳历三月上旬了，丁文俊拿到了自己的身份证，以后出门办事也方便了。 十三所那边也迟迟没有消息，丁文俊倒不是有什么想法，只是有些担心陈天放，他知道陈天放本性不坏，人也很有头脑，他始终相信古墓的事陈天放应该不知情，不然以他对自己的了解，自己肯定走不出来的。 今年的植树节，不同于以往在操场随便栽两棵，校领导为了响应号召，把全校近两千人拉到了沙河边上参加了市政府举办的“万人植树”活动。 王老师把五个男生当成主要劳动力分成了五个小组，一个男生带六个女生，每个小组十棵树。 石灰点好的位置，丁文俊抡起铁叉，三五下一个坑就挖好了，女生们用铁锹清理了土，把树种下。 这边正干活，隔壁班的位置，一群人围了起来，好像发现了什么东西。 “老大，隔壁班挖到棺木了。” “棺木有什么奇怪的，正常。” “是空鼓的，下面应该有东西，你去看看呗。” 丁文俊放下浇水的铁桶，走了过去。 “让一让，我老大来了。”陈晓刚推开围观的人群。 丁文俊蹲地看了看发黑的棺木，抬头看了看四周说道:“应该有小二十年了，把四周挖一下，看看有没有墓碑，通知附近的村委会来看看是谁家的，让谁家来移坟。” 丁文俊说完回到自己的小组，继续提水浇树。 墓碑很快被挖到了，学生找来老师，老师找来植树负责人开始找坟茔的主家。 在同学们的眼里，丁文俊确实比年前不一样了，举手投足之间，越来越来成熟了。 第200章 安神符 周五放学，正在收拾东西的丁文俊突然感觉有神识向自己探查过来。 抬头从窗户往外看，一辆吉普车停在了学校马路对面，他知道那是周信安，估计那边事情有处理结果了。 等同学们走的差不多了，丁文俊才往学校门口而去。 坐在驾驶室的周信安消瘦了不少，四十出头的他两鬓也有了白发，他冲着丁文俊笑了笑，副驾驶的袁英招了招手，丁文俊拉开车门上了后座。 车辆启动，往市区而去。 “陈天放呢？”丁文俊直接问道。 “还在接受审查，估计快有结果了，我们几个都提交了自己的建议书，大师傅也说了话，处罚肯定是有的，还不知道最终结果。”袁英回答道。 “十三所还在吗？” “在，不过归军方管辖了，改名为非自然研究所，对外代号还是十三所，又吸纳了几个新人。” “有甄青灵吧？” “我就说瞒不住他吧？”袁英向周信安说道。 周信安微笑着点了点头，完全没有了以前的军人做派，倒像个温雅的大叔一般。 “我们几个观察员呢？怎么安排？” “上面还在讨论，应该没什么变化，不过这次你力挽狂澜，功劳最大，不知道大师傅跟上面说了什么，你可能会被单独谈话。” “那上次来问我十三所以后由谁负责算什么？” “投票，你的票很重要。” 丁文俊点了点头，也就说现在的十三所负责人还是周信安了。 那周信安亲自来找自己干嘛？自己已经不可能回十三所了。 火锅店里，三个人找了一个拐角坐下。 “今天来主要是感谢你的，也是华冲道长的意思，十三所是他的心血，也是国家不可或缺的单位，它没有倒塌，你居功至伟。” 看周信安态度转变，丁文俊客气的笑了笑，看来华冲道长没把九流之间的争斗报上去，最起码周信安他们不知道，估计也是华冲道长和爷爷博弈的结果。 “功劳谈不上，我也是为了活下去，英姐这两年对我很照顾，我不能见死不救。” “大恩不言谢，救命之恩就更没法说了，我敬你一杯，肺还没好，只能以茶代酒。”周信安双手端起茶杯。 丁文俊也双手端起茶杯一碰，两人相视一笑，算和解了。 “陈永华跑了，应该去了国外，十三所还剩下六个人，这次又新招了四个人，勉强能撑起门面，大师傅身体不行了，本来能坚持到中秋的，这半个月奔波下来，估计还有两三个月。” 提起华冲道长，袁英又伤感起来。 “改天我去青云观看看他。”丁文俊也挺佩服华冲道长的，真是为十三所操心到死。 “月底十三所会有一个迎新集会，也算是十三所涅磐重生吧！我和老周是专门来邀请你的，当然还有马姨和李文辉。” “没问题，我一定到场。”丁文俊都能想到，如果自己不去，以后甄青灵会怎么“扒”自己。 周六一早，丁文俊还没起床，严莉娜的电话就打来了，吐槽压力太大，还有不到三个月就高考了，整天浑浑噩噩的。 丁文俊听着严莉娜的唠叨，想起来一个东西，不知道有没有用。 刚吃了早饭，丁老头从外面进来，带着几个本家的叔叔大爷。 “爷，这是干嘛的？” “你爸下周末带孩子回来办满月酒，杨玲给我们家生了孩子，也不能委屈了人家，我跟你奶奶商量办个大酒席，也算名正言顺了，以后别人也不会说闲话，你说呢？” 自己也成年了，爷爷这是征求自己的意见了。 “行，挺好的，还需要钱吗？我那还有点。” “不用，不要乐队，花不了多少钱，你下周五早点回来，帮帮忙。” “知道了，爷！” 丁老头领着几个本家开始商量起下周末的酒席安排，每个人负责什么。 自己十八岁了，有了一个刚满月的妹妹要办满月酒，丁文俊无奈的笑了笑，进屋写作业去了。 周日一早，丁文俊早早的回到了县城，去药店买了茯苓、朱砂等具有安神凝神效用的中药，又去学校门口买了一只新毛笔。 推开民房的院门，听见动静的江燕很奇怪的从屋里出来问道:“这才几点你就来了，有事？” “嗯，做点小东西。” “做啥？” “安神符。” “做那个干嘛？” “严莉娜昨天给我打电话说快高考了，心烦意乱的，我想起来以前看书上有这个安神符，进京赶考的学子会去道观里求一张，我想做试试。” “额……有用吗？” “不知道，试试吧！总归没坏处。” “人家就随口一说，你还挺上心的。”江燕有些吃味。 “朋友嘛！下周末我爸带孩子回来办满月酒，你去吗？” “我才不去。”江燕一扭身，回自己屋里去了。 丁文俊笑了笑，拿出买的小石碾，开始制作，各种东西碾碎混合加水稀释成米糊状，拿出从爷爷那偷的黄纸，裁成手掌长度，拿出毛笔蘸着开始写:水流心不惊，云在意俱迟。一心不赘物，古今自逍遥。清心如水，清水即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 地方不大，丁文俊只能挑着写，他知道主要是药物的作用，清心诀只是辅助。 写了三份，丁文俊把字晾干，折成一个小三角形。 “给我吧！”江燕走过来一伸手。 丁文俊乖乖的交上去，能带给严莉娜的，也只有江燕了。 “嗯，一股子中药味，还挺好闻的，我替严莉娜谢谢你。” “额……” 看着还有材料，丁文俊又做了两张，还有一个没见过面的妹妹，就当见面礼吧！ 陪江燕吃了晚饭，丁文俊回到学校，自从江燕把事情说开，又回到了以前喜欢耍耍小性子的样子，也许这才是她的本性。 周五一放学，丁文俊就坐公交车回家了。 东房的床上，一个小小的、粉粉嫩嫩的孩子闭着眼睛躺着，睡的正香。 “喜欢吗？”丁志祥有些骄傲的问道。 丁文俊点了点头。 杨玲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也知道，女孩是最好的结果。 周六一早，门口的空地上搭起了棚子，摆了六张大圆桌，院子里支起了几张地锅，帮忙的人进进出出。 老两口很久没有笑的这么开心了，一直笑着迎接来喝喜酒的亲戚，有些亲戚丁文俊都没印象了。 知道丁文俊出息了，很多亲戚不吝啬自己的夸赞，谁都喜欢喜上加喜。 第201章 梦魇 阳历三月底的燕京还是很清冷，山上还是黑灰色，没有太多绿色。 十三所驻地旁边的宾馆里，丁文俊拿身份证登记了信息，被分配在二楼的一间房，李文辉在隔壁，他们是一道来的。 刚把东西放好，还没来得及歇一下，门被敲响了。 丁文俊打开门，甄青灵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恭喜你加入十三所。”丁文俊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来这么一句。 甄青灵没理他，直接走进房间，往床上一坐说道:“不用恭喜，我只待三年，我和华冲仙长说好的。” 丁文俊点了点头，关上门走回房间，坐在椅子上。 “听说你后妈给你生了个妹妹？” “额……这你都知道？” “英姐说的。” “嗯，对。” “好玩吗？” “还小，玩不了。” “没劲，走吧！我是来请你的。”甄青灵从床上下来，走到丁文俊面前，两个人相距不过几厘米。 丁文俊抬头看着甄青灵，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 “你为何能心如止水？”甄青灵问道。 “我还是喜欢你清丽的样子！”丁文俊回答了一句。 “呸！”甄青灵转身开门出去了。 丁文俊笑了笑，起身跟着出去了。 一楼大厅，李文辉和马姨已经在等他了，还有两个他不认识的老人，应该都是以前十三所伤退下来的。 十三所驻地后面的烈士陵园，一群人笔直的的站着。 一个比较新的墓碑上刻着高安国的名字，华冲道长摸着墓碑的字，没有说话。 丁文俊看了一眼，除了周信安四个人，还有两个人，应该是十三所原来华东和华南地区负责人，古墓围杀事件之时，他们去了国外执行任务，能站在这里，应该都是审查过了的。 除了这六个人，还有甄青灵四个人，两男两女，另外三个年龄都比甄青灵大一些，看样子也是道门出身，十有八九也是孤儿。 祭奠完烈士以后，回到会议室，一名穿着军装的中年男人主持了会议，主要就是改制，十三所纳入军方管辖。 然后就是取消三个伤退人员的观察员身份，改成了退休金制度，每个月都有退休金足以生活。以后十三所再有伤退的，都照此办理。 而李文辉和丁文俊则是被授予了顾问的身份，在十三所有伤员需要救治的时候，他们两个就要随叫随到了，是否协助办案就看自己了，每个月也是有顾问补贴的，他们俩算是十三所的医疗小组了。 现有的十个人都按军方体系进行工作，还要进行军训，包括格斗、武器、情报之类的科目。 这样就避免了十三所被个人所用，被个人所有，这肯定也是华冲道长同意的，他自己能保证一心为国，他去世了以后呢？ 会议结束，丁文俊拿到了自己的顾问工作证，上面还有自己的照片，工作证大小跟身份证有些像。 之前的工作证和手机都被收上去了，不过这样么也好，省的再有别的人情世故。 丁文俊之所以愿意做这个顾问，也是跟华冲道长做了一个交易，就是华冲道长手里关于三教九流的详细信息。 当华冲道长问他要什么奖励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这份信息。 会议结束，宾馆的食堂里，由周信安领头，十三所的十个人和两个顾问聚了一次，他又当着众人的面感谢了丁文俊。 酒足饭饱，丁文俊和李文辉返回房间里，等着明天回家。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 丁文俊打开门，又是甄青灵，这次是冷艳的模样，就像丁文俊第一次见她时的一样。 “有事吗？” “出个任务，英姐说你去帮忙看一下比较合适。” “任务？我……” “去不去？”甄青灵直接问道。 “去，我去还不行嘛！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好像我欠你钱似的。”丁文俊转身穿上衣服。 周信安的吉普车里，丁文俊坐在副驾驶，袁英和甄青灵坐在后面，朝燕京市区驶去。 “这是多大案子？需要两位大哥大姐一起出动？” “一个大学女生说做了噩梦。” “额……十三所连这种事都管啊？” “不是一个女生，是一个大学。” “啊？一个大学……所有女生？”丁文俊懵了。 “也不是所有，几十个吧！” “什么噩梦？” “就是……”袁英有些说不出口。 “被人强暴了。”周信安直接说道。 “梦里……被……还几十个人一起做了同样的梦？” “对，很恶劣，上面很重视，这是我们十三所改制后的第一个案子，不能丢人。”周信安还是很有荣誉感，不过比以前冷静多了。 “你有什么想法？”袁英问道。 丁文俊想了想说道:“去年夏天，省城的一家托儿所发生了几十个孩子眩晕嗜睡症状，我去看了，是一个失魂阵，用带血的铜钱埋在花盆里，放在了房间的四个拐角，破了阵法以后，案子交给乔三他们了，后来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 “会是同一个人作案吗？”周信安皱着眉头问道。 “我不知道，得到了地方看看才知道。” “有线索就行，看来找你来是找对人了。”周信安松了一口气。 “这个你应该在行啊！失魂阵，噩梦咒之类的。”丁文俊扭头向甄青灵说道。 “倒是有这样的阵法，不过这类东西早就被列为禁术，失传已久了。”甄青灵小声说道。 听甄青灵一说，周信安和袁英神情一冷，这就说明有人会这个，而且不在十三所的监管范围内。 半个小时后，车子拐进了一所大学大门，直接开到了学校的警务室门口。 四个人从车上下来，一名警服青年急忙迎出来。 “是部里来的领导吧？欢迎欢迎，请进。” 周信安点了点头说道:“不进去了，直接去女生宿舍吧！” “好，学生都在上课，正好没人。” 五个人往后面的宿舍区而去，距离还有几十米远，甄青灵停住了脚步，看向一栋宿舍楼说道:“确实有问题。” 走在旁边袁英一愣，这甄青灵还是有真本事的，这望气的能力真不是一般人有的，她也是听华冲道长说过，只有对风水学有一定造诣的人才具备望气的绝学。 “哪一层？”袁英问道。 “第二层。” “那就说明整个一层楼的女生都被噩梦缠绕了？” “差不多。” 第202章 败类 女生宿舍二楼中间走廊，警员领着周信安四个人来回转了一圈。 “走廊两头的镜子是什么时候装的？”丁文俊问道。 “嗯……前天装的，这一层住的是艺术系，有那个礼仪班，我听说是她们系领导要求的，说是上课之前要每个女生看自己装束。” 丁文俊点了点头，看了甄青灵一眼。 甄青灵立刻明白了丁文俊的意思，走向了镜子，伸手摸了摸镜子侧边，感觉手上有什么东西，拿起来闻了闻，随即皱了皱眉头。 四个人随警员下楼，回到警车里面坐好。 “是什么？”丁文俊问道。 “鳝血。” “何用？” “活血通络，温肾壮阳。”甄青灵面无表情的说道。 “额……”丁文俊有些不好意思了。 “咳，咳……东西找到了，下面看怎么抓人了。”周信安咳嗽两声打破尴尬。 “还能怎么抓？直接找到那个败类，让丁文俊探查记忆就好了。”袁英愤恨的说道，这样亵渎女性的行为，容不得她不恨。 “还是不要了，我毕竟不是十三所的人了，他背后肯定有高人指点，镜子既然是前天才装的，那么十有八九就是来安装的人有问题，还是往这方面查吧！” “好，我来安排。”周信安下车往警务室走去。 “砰！”一声从不远处的教学楼的另外一面传来，随即有尖叫声传来。 “有人跳楼！”丁文俊拉开车门，从车上下来，迅速往教学楼走去。 袁英和甄青灵迅速下车跟上，周信安也回身一起小跑过去。 丁文俊刚绕到教学楼前，就看到十几米远的地方一个人趴在地上，鲜血已经扩散开来。 他几个大步向前走，蹲下来伸手摸了摸对方的动脉处，皮肤还是温热的，可脉搏基本没有了。 “怎么样？”周信安走过来问道。 丁文俊摇了摇头，表示没救了。 很快有领导和老师跑过来一看，瞬间愣住了。 “侯主任……怎么是侯主任？” “我是公安局的，请问他是艺术系的主任吗？”周信安随便说了个身份。 “是的，他是艺术系的系主任。”有老师回答。 周信安和袁英对视了一眼，知道这事复杂了，要么畏罪自杀，要么就是幕后之人杀人灭口。 丁文俊仔细看了看地上的尸体，皱了皱眉头。 因为他没有发现任何被人控制意识的痕迹，难道真的是发现来了那么多人查案时畏罪自杀了？ “先让救护车来把人拖走吧！别影响学生们，就说还能抢救一下。” “好。” 只是几分钟，警车和救护车呼啸而至，拖走了已经不用抢救的“伤者”。 周信安找了校领导，让他们先把镜子拆除，把整个楼道清理一遍，先破了阵。 回十三所的路上，袁英抢先坐上了副驾驶，让丁文俊和甄青灵坐到了一起。 丁文俊扭头看着车窗外，有些失神。 “想什么呢？”甄青灵戳了戳他。 “你说……除了意识控制，还有什么办法能让一个人心甘情愿的去死？恐惧？绝望？丧失活下去的信念？” “嗯……有一些宗教，通过长期洗脑式的理念传输，也可以达到控制意识的目的，特别是一些意志力低下的或者是有邪念的，这些人最容易被控制，历史上这样的邪教还是不少的。” 甄青灵的话让周信安踩了一脚刹车，把车停在了路边。 “你们的意思……这可能是一个组织？” 丁文俊点了点头，往前凑了凑说道:“我们来分析一下，会用邪恶的阵法满足私欲，绝不是他一个系主任能做到的，我们刚到他就跳楼自杀了，如果是个体作案，即使被抓住了，也不会有太严重的后果，毕竟在法律范围内不算违法，最多免职，他是一个系主任，有权有势有钱，还有好日子没过够呢！是什么原因让他毫不犹豫的跳楼？” “我没有发现他被人控制意识的痕迹，如果畏罪自杀不可能，那就如青灵说的一样，他被洗脑了，被组织控制了，他的自杀完全就是为了保住组织不被暴露。”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周信安问道。 “在古墓里围杀我们的不就算一个组织吗？目的不同罢了，反正我现在看谁都像有组织的。” 丁文俊开玩笑的说着，却让周信安和袁英警觉起来。 “老周，我觉得丁文俊和青灵分析的有道理，这事……或许真的不简单。”袁英补充道。 “嘶……”周信安略微一沉吟，启动汽车，调头往附近的医院而去。 “你刚刚叫我什么？”甄青灵低声问道。 “叫……青灵，不好意思，我不……” “以后就这么叫，我爱听。” “额……” 甄青灵的一冷一热，让丁文俊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车子到了医院门口，周信安下车直奔前台问道:“公安局的，刚刚送来的跳楼人呢？” “已经送到去太平间了。” 周信安点了点头，带着袁英三个人就往里走。 冰凉的铁床上，周信安揭开白布，尸体已经被扒光了，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面部已经变形，头骨凹下去好大一块，还有残留的血迹没有清理干净。 医生拿着单子递过来说道:“死亡原因是坠楼颅骨碎裂，全身多处骨折，内脏器官破损，警方已经通知家属了。” “好，谢谢同志，我们看一下就行。” 医生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丁文俊抬手把白布往下拉了拉，裸露出整个遗体的整个上半身，甄青灵有些接受不了，转身背过去不敢看了。 “咦？青灵，你来看。”丁文俊招呼甄青灵过来。 强忍着不适，甄青灵凑过来看向丁文俊指的地方。 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纹身，藏在胳膊内侧。 “应该是一个宗教符号，圆圈代表天，三角形代表山峰，具体是哪个宗教的，我就不知道了。” 听甄青灵一说，周信安瞬间紧张起来，还真是个组织！ “给燕京公安厅特勤处打电话，让他们派人过来。” “好。”袁英答应一声，出去打电话了。 第203章 邪教 接到袁英的电话，对方很重视，不到五分钟，一辆吉普车火速赶来，一男一女两个便衣警察带着照相机很快到了现场。 剩下的事就不是丁文俊能参与的，他很识趣的退出了现场，甄青灵受不了也跟着出来了。 “你这样不行啊！以后出任务都是怪事，尸体什么的都是常见的，你在我们家那会也没见你有多害怕啊？” “那是在棺材里或者是火化的，能一样吗？”甄青灵没好气的说道。 “道门天才竟然不敢看尸体，说出去谁信啊？” 甄青灵嗔怒着抬手打了丁文俊一下，丁文俊笑着承受了。 正好袁英出来，看着两个人的“打情骂俏”。 回十三所路上，周信安心不在焉的开着车，看来确实挺棘手的。 “他们的资料库里也没有关于这个图案的资料，估计是个新出来了的邪教。” “我觉得你们可以联系一下乔三他们，上次那个案子也有些蹊跷，因为孩子闹矛盾就布了失魂阵，也够邪门的。” “好，回去我给乔三打电话，看看能不能合并案情。”袁英答应下来。 等回到十三所的宾馆，天色已经黑了，周信安去上报情况了，丁文俊的晚饭就是十三所的食堂解决，甄青灵陪着一起。 “你师父怎么同意你加入十三所的？” “不知道华冲仙长和我师父怎么说的，反正就三年，就当修行了。” “注意安全。”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当然了！我们是朋友嘛！” “是不是要等我们和合以后，就不是朋友了吧？” “噗……”丁文俊差点把嘴里的饭喷出来。 “姐姐，你懂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吗？” “怕什么？师父说了，要遵从本心，阴阳调和是大道，我觉得你挺好的，命格也配，你在青云观也挂了号，我们又不是外人，我也可以还俗的。” “额……你的那个她好像不喜欢我，我们相处的时间还太短了，我确实不讨厌你。” “她不喜欢你还让你骑摩托车带她？还搂着你？你不用管她。” “额……你俩到底是怎么分配出场时间的？我都不知道谁是谁了？” “一点都不干脆，走了！”甄青灵气呼呼的站起来就走了。 丁文俊无奈的笑了笑。 周日一早，丁文俊发现就他自己一个人了，李文辉昨晚乘飞机走了，估计是医院有事，其他三个退休人员直接留在燕京养老了。 袁英开车到了宾馆门口，让丁文俊上车。 “我去你们省城查那个幼儿园的事，乔三他们根本就没抓到人，顺道送你回去，另外还有个事，马姨不回去了，那个服装店转给你了，现在是军纪管理，我也做不了生意了。” “给我了？” “不给你给谁？古墓的事，上面没办法给你公开奖励，老周和我们几个商量一下，把服装店转给你。” ”我不要，那是你一辈子的积蓄。”丁文俊摇了摇头。 “你怎么死脑筋呢？只有给你才放心，我们几个无儿无女的，你看老周都四十多了，大师傅也阳寿将尽，你也看出来了，经历了古墓的事，我们几个早晚要被淘汰掉，上面暂时只是无人可用而已。”袁英低声说道。 “呼……明白了。”丁文俊只能接受。 “不仅要给你，还要扩大，你在沙水市有根基，认识的人多，做生意能做成，我们可是有过命的交情，不信你还能信谁？老周的肺一直不好，他已经有了退意，这次古墓的事对他打击太大了，他以前很自信能带好十三所的。” “知道了，英姐。” “大师傅给我们定了三年之期，只要不是牺牲或者伤退，三年后我们也不会在十三所了。” 丁文俊点了点头，很早知道他就感觉十三所这种从小一起长大之人组成的单位有很重的山头主义，上面的人肯定也这么想，周信安还好，进十三所的时候已经二十多岁了，还是军人出身。 可王云和袁英以及黎熊才，还有牺牲的高安国，这几个人是正儿八经的兄弟姐妹，都是华冲道长带回来养大的，上面不可能允许这样的单位存在。 还是那句话，上面的人相信华冲道长，不相信以后的继任者。 下午两点多，丁文俊回到岗南区，袁英直接把他送到了民房门口，约定从省城回来的时候去签转让协议。 丁文俊答应下来，想起来宅基地的事也要抓紧办了，不能一直拖着。 袁英的车刚走，院门被打开，一身睡衣的江燕从里面出来，看见丁文俊很是惊喜。 “你这是从哪里来的？没回家吧？” “燕京，有点事儿。” “快进来吧！还没吃午饭吧？”江燕接过丁文俊手里的东西，像个小媳妇一样。 “不饿，坐了一路车。”丁文俊说着往院子里走去。 “咦？她们搬走了？” “嗯，一个调走了，一个找了对象，搬去一起住了，这几个月房租，我做主给她们免了。” “嗯，行。” “你……搬回来吗？”江燕试探着问道。 “不了，还有不到三个月就放假了，暑假再来住。” “还是搬来吧！我一个人……不安全。”江燕抿了抿嘴唇，有些不好意思。 丁文俊想了想，点了点头。 回到学校，丁文俊拿出之前交易合同，镇里的公证，还有委托书，又去把自己的身份证复印了一下，把手续放在一个袋子里，给张前进送了过去。 镇政府，丁文俊往木椅子一坐，微笑着问说道:“张哥，麻烦你了。” “屁，跟我还客气，交给我吧！你这是给我送枕头来了，区里给了任务，要充实城镇住户，你这是第一个在区里买房的人，虽然是民房，我终于也有个交代了。” “周日你还上班，挺辛苦了，哈哈……” 张前进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正琢磨着把老婆孩子都接过来，每天下班就自己一个人，也挺没劲的。” “那是，孩子一直在他姥家也不是个事，还是接过来的好，从气运来讲，家庭越和美，气运越足，对你肯定是有好处的。” 张前进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第204章 毒药 丁文俊没有办理退宿舍，还有三个月就要去省城了，他不想让老师感觉自己飘了、不想被管了，他只是告诉陈晓刚说自己去亲戚家住一段时间，只拿走了自己的洗漱用品。 晚自习下课，丁文俊几乎是和江燕一起到的民房，江燕骑着他之前买的自行车。 他还是选择了厨房北面的东偏房， “你住东房吧！毕竟你是主人，主位不正，风水不好，我都给你收拾好了。” “燕姐也开始研究风水了？” “你喜欢的东西，我也得懂一点，不然没共同语言。” “我还是喜欢跟燕姐讨论物质和意识的问题。” “以后有的是时间讨论，你进屋看看吧！我去洗漱。”江燕有些脸红。 丁文俊推开东房门，按了下墙上的开关，宽大的木床，床垫上铺着淡蓝色的床单，淡蓝色的被子靠一头叠好放着，整齐有序。 丁文俊放下手里的东西，按了按床垫，还挺柔软的，比宿舍的硬硬床板好多了。 脱了外套挂起来，把带来的书摆在床头，还有一些个人用品。 背后脚步声传来，很轻盈…… 丁文俊有些紧张，只能站着不动。 湿漉漉的玉手从腰两侧伸向前，随后交叉在一起，两团柔软贴在后背，隔着衣服丁文俊也能感觉到它们的温度。 江燕从后面环住丁文俊的腰身，侧脸贴在他的后背，随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很享受这个感觉，能治愈一切疲劳和不安。 丁文俊就这么站着，有些僵硬，没有拒绝，也没有转身。 “你去洗漱吧！早点休息。”江燕放开手，还没等丁文俊转身，她已经离开回自己屋里去了。 她对自己的“偷袭”得手很满意！ 周一一早，丁文俊起床洗漱，江燕已经不在了，厨房的小方桌上放着豆腐脑和油条。 一上课，班主任先公布了周五清明节扫墓的流程，今年的扫墓改为春游，春游的时候会有红歌比赛，还有革命历史展览教育。 一说春游，同学们很兴奋，开始盘算着带什么好吃好喝的。 下午，市政府大楼的会议室里，大小领导正紧张的开着会。 突然，门被推开。 “书记，出事了，二中高三学生发生集体中毒事件，岗南医院和市医院的急救车已经赶过去。” “什么？”几个领导立刻站了起来！ 严秘书都紧张起来，他侄女严莉娜就在二中读高三。 “书记，我去一趟吧！”张市长立刻表态。 “好，调动一切资源，尽全力抢救，有情况立刻汇报。” “好。” 张市长急忙出去，严秘书和公安局以及卫生局的领导也跟着出去了。 市二中，救护车和警车呼啸着进进出出，把一个个昏迷不醒的学生送往医院抢救。 其他年级的老师也加入了抢救行列，把症状不是很重的学生往楼下扶。 “怎么回事？毒源查到了吗？”岗南区公安局魏局长算是第一个到场的大领导。 刘利民急忙从楼上下来，气喘吁吁的回答道:“魏局长，是……是香包。” “什么香包？说清楚点。” “学生们为了提神，买的香包，里面有中药，已经去找市医院中医来看了，人马上到。” 刘利民说着，递上一个香包，魏局长接过来一闻，一股子中药味。 “局长，市长来了。”有人在大门口喊道。 “查一下在哪里买的，立刻把人控制住。”说完急忙前去迎接市领导了。 卫校，医学教育班，老师拿着一个人体器官模型讲的正起劲，门突然被打开了，一身警服的刘利民气喘吁吁的走进来，拉起丁文俊就走。 “怎么了？表舅。”丁文俊一脸懵。 “出……出大事了，快跟我走。” 在全班同学和老师一脸懵的状态下，丁文俊被拉走了。 楼下的警车，刘利民把丁文俊塞进车里，开车就走。 “出什么事了？” “二中发生了集体中毒事件，你是不是送了严秘书侄女什么符？” “对啊！符有问题？” 丁文俊也是懵了，一个安神符能让学生们集体中毒，还有两个月就高考了，这…… “符没问题，是其他学生看着好用，也去找地方买去了，市里有家中药店，为了赚钱，仿照你那个做了一些香包，可……买的学生很多，他们为了赚钱，也不管对不对了，把一些其他药物加了进去。” “什么？”丁文俊都傻了。 “中医院的医生说了，是什么曼陀罗花，野麻之类的东西，反正就是让人昏迷的那种，学生们有的轻一些，有的重一些，还有两个月就高考了，老师和家长都疯了，市里向省里求助，省人民医院的专家说你能治，市长让我来找你了。” “我能治？”丁文俊哭笑不得。 警用面包车拉响了警报，直冲岗南中学。 学校的操场上，躺着三四十个学生，轻重不一的昏迷着。 警车一停下，魏局长和严秘书，还有一些其他不认识的领导急忙过来。 “丁同学，快看看吧！省里专家说你有办法。” 丁文俊也不管不顾的，救人要紧，快步走到操场上，单膝跪地，扒开一个男生的眼皮，凝神看去。 还好，只是轻微的意识混乱，他又看了一个其他的学生。 “领导，我需要大量会针灸的人。” “会针灸的？好，我来协调。”卫生局局长立刻答应下来。 “实在没人，从我们卫校中医学专业拉人过来，一个病人至少需要两个扎针的。” “好，那个谁，去调人，快点。” “病人都在这了吗？”丁文俊问道。 “岗南医院和市医院还有大几十个，那边放不下了。” “都拖回来，放操场上，集体治疗。” “啊？都……拖回来？” “对，我……一起治。” 丁文俊总不能说我要神识覆盖吧！ 看丁文俊不像开玩笑，局长扭头开始安排，反正送到医院，医生也没办法。 很快，卫校校长接到了电话，所有中医学三年级受过针灸训练的学生，以最快的速度到二中集合。 还有市人民医院中医分部的医生们，和街道上推拿针灸的门店老板，全部都往学校赶。 第205章 情劫 下午四点多，二中的操场躺了一百多个学生，颇为壮观，丁文俊没有发现严莉娜的身影，她应该问题不大。 省人民医院会议室里，李文辉和几个上次治疗幼儿园昏迷孩子的中医专家们围着一个电话坐着，电话那头的话筒连着二中的广播。 丁文俊站在操场的水泥台上，深吸一口气，屏气凝神，神识外放，修复着百多人的混乱意识。这还是他第一次为这么多人治疗。 他还不能表现的太过，毕竟很多人理解不了这种事。 不远处的教学楼上，严莉娜和一些症状减轻同学们看着，祈祷着。 操场上，江燕看着主席台站着的丁文俊，心里的归属感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这不就是自己的英雄吗？夫复何求？ 广播里，省人民医院的专家们开始安排，通过广播下令先扎涌泉穴，风池穴，人沟穴…… 操场上会针灸的人开始按照专家的要求，开始依次给学生扎针…… 近一个小时的治疗，丁文俊已经气喘吁吁了，汗水从额头而下，消耗太大了，但是他不能表现出来自己很累，在别人看来自己就是个指挥者而已。 江燕看出来了，她想去扶丁文俊一把，被丁文俊的眼神制止了。 喘了几口气，丁文俊踉跄着站起来，走下台。 “领导，弄一些银杏叶煮茶，白果和芹菜炒菜给学生们吃，可以缓解眩晕。” 看着丁文俊有些苍白的脸，领导们还以为是吓得，毕竟自己也是这样，领导立刻说道:“好，我立刻让学校安排。” “醒了，醒了……”有人喊起来。 陆续有学生醒来，整个学校开始欢呼起来，一些领导也松了一口气。 省人民医院会议室里，听到有人欢呼，李文辉和专家们也松了一口气。 “谢谢，谢谢……”校领导拉着丁文俊的手使劲的晃着。 一些家长看着醒来的孩子已经泣不成声了，培养到了高三，花费了多少精力，万一真出事，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好，我们沙水市的凝聚力在这一刻得到了体现，百人同时治疗，这是多壮观的画面啊！”卫生局兴奋的喊起来。 严秘书笑了笑说道:“你还是想想怎么应对书记和市长的询问吧！药店也归你们卫生局管。” 严秘书说完往丁文俊走去，他知道丁文俊是累的，单手扶着他的胳膊，往大门口的门卫室走去。 “谢谢严主任……” “叫叔。” “谢谢叔……” “怎么样？没事吧？”江燕凑了过来，关切的问道。 “没事，休息会就好了。” 那边的广播里，校领导已经在感谢所有人的帮助。 一些症状轻的学生开始返回班级，偏重一些由父母带回家或者返回宿舍休息。 丁文俊没有留下，也没让人专门送自己，而是跟着卫校大部队回去了。 吃了晚饭，丁文俊有些看扛不住了，一阵阵眩晕感传来，好不容易把晚自习熬完，丁文俊返回民房，刚进院子就感觉天旋地转起来。 好不容易进屋，丁文俊扑倒在床上，再也扛不住那种像被抽空力气的感觉，沉沉睡去。 几分钟后，江燕推着自行车进来，一看大门开着，立刻就意识到不对劲了，手里的自行车一扔，小跑向丁文俊的屋里。 看见瘫倒在床上的丁文俊，江燕的眼泪瞬间就迸发出来了。 “丁文俊……”江燕冲向前，用力把丁文俊翻过来躺好。 “喂！丁文俊！你没事吧？”江燕摇晃着。 她伸手探了探丁文俊的鼻息，又趴下来听了听心跳，确定他是睡过去了，才堪堪放心下来。 擦了擦眼泪，江燕把丁文俊摆好，脱了外套和裤子鞋子，盖好被子。 她坐在床边，把丁文俊的手拉过来放在手心里，扭头看着睡相平稳的丁文俊。 “你就会死撑，没妈妈养，没爸爸疼，天天到处去跑去救人，也不知道拒绝，受伤也不说。” “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你才七八岁，就穿个小裤头和一群孩子疯跑，看都没看我一眼谁能想到你现在……也成年了，再过几个月也是大学生了。”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恨君生迟，君恨我生早。我在天之崖，君在海之角，天涯知我心，海角知我意，此生永不了。” 饱含深情和泪水的江燕把话说完，脑海里一阵清亮，她晃了晃脑袋，起身出去关上院门，扶起自行车。 简单的洗漱的一下，江燕搬了一个小凳子过来，坐在丁文俊的床头，双手撑脸，看着熟睡的丁文俊。 青云县青云观，正在打坐的青云道长缓缓睁开眼睛，精光闪过，看向岗南方向。 “哈哈……情劫已成，看你这个猴子怎么弄！让你当我徒弟你不干，有你求我的时候，才两个，会不会少了点？不对，是三个，青灵那个丫头脑子里是两个，哈哈……好玩。” 凌晨四五点，丁文俊悠悠醒来，还完全没睁开眼，熟悉的香味进入了鼻腔，直冲大脑。 “燕姐……” 趴在床头睡着的江燕抬起头，有些红肿的眼睛被头发盖住。 “好点了吗？我还以为你睡一会就醒了呢！” “几点了？我是晕倒了吗？” “四五点钟吧！你晕倒床上了，我给你弄进被窝里。” “谢谢燕姐，辛苦你了。” 看着江燕有些红肿的眼眶，凌乱的头发，丁文俊突然生出一种怜惜的感觉，伸手摸向江燕的脸庞。 江燕也没想到丁文俊会这么“主动”，瞬间脸红了。 丁文俊的手伸到一半停住了，他突然发现自己这是……有些不由自主了，好像是在神识薄弱的被人埋了个种子一样。 江燕还以为丁文俊不好意思了，主动把头往前伸了伸，指尖和脸颊接触一刹那，两个人有了一种触电的感觉。 丁文俊缩回了手，自己也不好意思了。 “你再睡会吧！要是还不舒服，我去给你请假。” “不用，睡一觉就好了，燕姐你去睡会吧！” “我没事，周二上午没课，中午眯一会就好了。” 江燕说着起身出去了，很快就端着一杯温水回来，递给丁文俊。 丁文俊接过来一饮而尽。 第206章 自己人 周二中午，市里给卫校送来了锦旗，表彰昨天出力的卫校几十个中医学专业的学生，还有丁文俊单独一个，学校单独一个。 校长乐呵呵得接过三个锦旗，脸上光彩无比。 案子也很快被处理，中药店老板还有上游供应商都被抓捕起来，肯定要给家长和学校一个交代的。 周三中午，袁英从省城回来，趁着中午吃饭的时候，丁文俊出门陪袁英吃了午饭。 “我把店铺买了，那一排几家都买了，以后不是租，而是真正的产权，你要是不想做服装生意，收租也行，等我们退了，再想想做什么生意也行。” “买下来了？” “嗯，钱留着也没用，都是我们几个人攒的，你一会请个假，跟我去把手续办了，这一排店铺都归于你的名下。” 丁文俊点了点头，他知道袁英有长远打算，自己配合就好了，反正只要不违规就行。 等他们几个按你十三所退了，再还给他们就好了。 “英姐，那个邪教的案子怎么说的？” “并案了，那个在托儿所布阵的人跑了，不过据家属交代，他的胳膊内侧也有一个纹身，跟那个跳楼的侯主任一样，是去年才有的，乔三他们放过了一个大线索，上面已经并案侦查了，应该是个大案子。” “那乔三他们得戴罪立功了，希望能早点破案。” “没这么简单，以前这种案子，没有大半年的别想有结果，有的甚至持续很多年，当年的白莲教可是持续上千年。” 丁文俊点了点头，他倒是了解过这类东西。 下午丁文俊请了一个小时的假，跟着袁英跑了好几个部门，反正就是签字按手印，他知道袁英不会坑他的。 知道丁文俊是个名人，还得过杰出青年，跟市长关系不浅，各部门态度都很客气，有问题都给及时处理。 “我就说吧！你的名字在沙水市好使，这点手续，要是在别的地方，没有十天半个月的根本办不下来。”袁英有些得意。 丁文俊尴尬的笑了笑。 “给，产权证，土地证，营业执照，都是你的名字了，以后你就是大老板了。” 袁英把所有东西都塞进袋子里，交给了丁文俊。 “行了，我回去跟云姐和老周他们也能交差了，上面再查什么，我们已经身无分文了。” 把丁文俊送到学校，袁英向北回燕京去了。 周五清明节，一大早，丁文俊举着校旗走在了最前面，后面一字长蛇阵，五六百个学生排成两排沿着路边向市区走去。 市区新建的一家大公园被五六百个十七八岁的学生填满了，公园里的爱国教育画展也被反复观看，学校还请了几个老革命家给他们讲以前的故事。 公园的一角，丁文俊安静的坐着，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 “丁文俊，想什么呢？”梁玉婷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 “想……瞎想。” “不会是想哪个心上人了吧？” “呵呵……确实是，被你看出来。” “额……”梁玉婷没想到丁文俊不按套路出牌。 “开个玩笑，我在想未来……” “你的未来？是什么样的？”梁玉婷靠着丁文俊坐下，完全不顾还有别的同学在附近。 “不知道，所以在想。” “你的未来……有我……们吗？” “有啊！同学们都会很好的，说不定以后混的不好，还得找同学们借钱呢！哈哈……” 梁玉婷跟着笑了笑，不说话了。 下午两点多，同学们回到卫校，班主任简单说几句就放学了，丁文俊急忙出校门，坐公交车回家。 一进家门，奶奶坐在院子里剪着纸钱。 “你妈妈的那一份都准备好了，你去烧吧！” “嗯。”丁文俊放下书包，洗了洗手，提着剪好的纸钱往北而去。 妈妈的坟茔前，丁文俊磕头，烧纸。 然后拿铁锹铲了一些土把坟茔垒的更高一些，又修正了一下。 丁文俊本来有一肚子话要说的，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看着坟茔上灰白色的细土，丁文俊一阵恍惚，好像又回到了古墓被围杀的那种错觉。 “妈，您是要我去给你报仇吗？您不是让我简单的活着吗？您肯定不想让我参与到九流的争斗中吧？” “您说……华冲道长既然把名单给了我，是不是就默认了我可以去复仇？” 坟茔安静的躺着，当然不可能回答他。 等丁文俊回到家，丁老头也回来了。 “明天去你舅家一趟，他们想趁着清明节给你姥办个周年，昨天你表哥来问你能不能去的，我替你答应了。” “知道了，爷。” “自从你得了杰出青年，村里乡里有不少事想找你，我都给你拦了，这是自家事，你去了注意点说话，不能办不好办的别答应人家，你还是个学生，学本事才是正道，有本事到哪里都能吃得开。” “我知道了，爷。” “孩子一回来你就知道训孩子，自己儿子管不着管孙子，别人夸小俊的时候，你不是也笑的露牙根吗？”奶奶开始护犊子了。 丁老头不说话了，点了一支烟抽起来。 丁文俊知道爷爷的意思，过普通人的生活，其他九流的人还在找自己这边，越普通越安全。 可是自己普通的了吗？现在想想，爷爷之所以同意爸爸丁志祥去沪都打工，是不是不想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万一有事，不至于绝后。 周六一早，丁文俊骑着摩托车往舅舅家而去。 一到门口，丁文俊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连平时忙碌的刘利民都来了。 “小俊，快来，就等你了。” “舅，舅妈，表舅……”丁文俊喊了一圈。 见丁文俊进来，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态度很是客气。 打了招呼，一群浩浩荡荡的往姥姥的坟地而去。 摆上祭品，烧纸磕头，舅妈带着女眷们哭了几嗓子。 回到家里，请来的厨子已经在门口搭好了地锅，院子里摆着两个大圆桌，男人一桌，女人带着孩子一桌。 刘利民作为姥姥的娘家侄子，职务又高，坐了上席，丁文俊坐了个对面。 吃饭的时候，舅舅提起儿子儿媳想回来了，一直打工不是个事，刘利民拍胸脯给表哥安排个联防队员，一个月也有几百块钱，先干着。 “舅，表嫂在省城做什么的？” “给人看店的，服装店，也算个店长，管五六个人。”表哥接过话回答道。 “我有个燕京的朋友，在市区开了个服装城，表嫂想去我可以打个招呼，一个月七八百块钱是有的。” “那太好了，我就说自己人还是自己人吧！小俊这……俺亲外甥。”舅舅喝了点酒，高兴的喊起来。 第207章 送别 阳历四月下旬，是卫校最紧张的时候，五一过后的升学考试，关乎到每个人的前途，五六百个选十八个，竞争很激烈。 像严莉娜这种每次考试都在年级前几名的人倒不用太担心，只要正常发挥，基本问题不大，因为考察的不仅仅是这一次考试成绩，以前几次期中期末的排名也会作为参考的。 已经确定名额的丁文俊被老师安排负责学习纪律，为其他同学创造好的学习环境，丁文俊自己也没有懈怠。 自从上次吸收了百年婴灵以后，他的记忆力和理解能力都有了大幅度提升。 临近五一，班级里鸦雀无声，明知自己考不上的同学也不去制造噪音打扰其他人。 丁文俊突然抬头，看向走廊，随即站起来走出了教室。 学校大门外马路对面，一辆吉普车停着，车上坐着周信安和袁英。 看着两个人的面色，丁文俊有种不好的预感。 “大师傅想见你一面。” 丁文俊回头和门卫说了一声，回来拉开车门上车。 车子向北，直奔青云观而去。 路上，谁也没说话，只有周信安偶尔的咳嗽声。 青云观的台阶上，丁文俊一步步踏上…… 华冲道长的厢房里，一身黄色道袍的他端坐在床上，低头垂眉。 丁文俊看到了十三所除了新加入的三个人其他的都来了，包括甄青灵。 甄青灵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又急忙转过去，有些躲避的意思。 “大师傅，丁文俊来了……”袁英凑到床前小声的说道。 华冲道长慢慢抬起头，消瘦的脸颊带着一点慈祥的笑容。 “您还是别笑了，这比哭还难看。”相比其他人的伤感，丁文俊反倒开起了玩笑。 “哈哈……”华冲道长反而大笑起来。 听华冲道长大笑，周信安几个也挤出了笑容。 “恨与小友结识的太晚，要不然我这后半辈子应该知趣许多啊！” “现在也不晚啊！以后我常来看你，你得管饭。” 华冲道长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能结识就不算遗憾，幸得小友力挽狂澜，没有让我晚节不保，也没有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除了小周，包括已经不在了的小高，这几个孩子都是我带到十三所的，他们来的时候有的才几岁，大一点十几岁，我想托小友个事。” “道长尽管吩咐。”这时候说什么丁文俊都会答应。 “这里没有外人，贫道就直说了，他们从小跟我长大，和我一样，不谙世事，只会江湖做派，小儿女姿态，若有一天，十三所不再需要他们……” “道长，我还是个孩子，不如你再和三清老祖说一声，再过个一二十年，教会他们生存技巧吧！”丁文俊直接打断他的话， “小友这是不愿？你养你爷爷是养，他们几个还有手有脚的。” 丁文俊看了看华冲道长的眼睛，点头说道:“没问题，我答应了。” 他懂华冲道长的意思，周信安几个人有本事在身，可保家里安全，对付九流的时候，他们也是好帮手。 我养他们老，他们护我周全，丁文俊懂。 “那就多谢小友了，你们都听到了。” 王云带头跪倒在地，袁英和黎熊才也跟着跪下，他们当然懂华冲道长的意思，他们要是离开十三所了，凭身上的本事，肯定会被严加监控的，有丁文俊这个半官方身份就不一样了。 丁文俊的关系方方面面的，政府的，军方，民间的都有，只要他还在明面上，周信安这些人就不会成为定时炸弹。 丁文俊走出厢房，甄青灵跟了出来，也不说话。 “怎么了？想我了？”丁文俊扭头问道。 “你还有心思说……说这个？” “怎么？你们道门不是对生死看的很开的吗？” “我也是这段时间才知道华冲仙长对国家的贡献有多大，上面并没有抹杀他的功劳。” 丁文俊叹了一口气说道:“人都会死，华冲道长的成就我这辈子也达不到，我们老师说时代造就人，为国而殇，他老人家也无憾了。” “这话说的不错。”青云道长穿着镶着彩边的黄色道袍走了过来，丁老头跟在后面。 “爷，你怎么来了？” “我来帮忙。”丁老头面无表情的说道。 帮忙？那就是帮忙收殓了。 阵阵哭声从屋里传来，华冲道长坐化了！ 青云道长指挥，丁老头祖孙俩，加上周信安和黎熊才将华冲道长放进了事先准备好的棺材里。 念华冲道长的贡献，燕京来的代表宣读了悼词，允许华冲道长按宗教习俗，不火化下葬。 按照华冲道长的遗愿，不做法事，不开追悼会，只通知他以前所在的道观，停灵三天，葬在青云观大殿之后的松树林里。 锣声响起，虽然是夜里，附近的信士还是陆续赶来送华冲道长一程。 虽然华冲道长不让做法事，青云道长带着甄青灵还是围着棺椁给他念了几遍往生咒。 待了一夜，天色微亮，丁文俊下山坐车回岗南县。 回到民房，江燕还没去学校，一看丁文俊回来，放心的笑了笑。 “有个长辈去世了，昨晚走的急。” “嗯，给你留了早饭，我先走了。” “好。”丁文俊这半个月已经习惯了江燕的转变，说相敬如宾也不为过，反正就是很客气，一副小女人形态。 回到学校上早读课，王老师过来开会，公布了五一过后考试日程，一天考两门，二年级五六百个人一起考，试卷到时候由医科大的老师带过来，考完试直接带走，卫校的老师根本看不到。 同学们一一听，顿时紧张感十足，连梁玉婷这样信心满满的学生都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 中午吃了饭，也没人回宿舍休息了，都回教室背书去了。 “老大，外面有个美女找你。”陈晓刚从外面冲进来喊道。 “找我的？” “对，美女。” 丁文俊略一神识感应，心头巨震，甄青灵怎么来了？ 他急忙出门从走廊往一楼一看，甄青灵正在问路，准备往上来。 “别上来，我下去。”丁文俊急忙叫拉住她。 甄青灵仰头看了看，甜甜一笑。 “哇……”陈晓刚等人立刻惊叹起来，他们没有见过甄青灵这样的“美女”。 不笑的时候清冷纯洁，笑起来的轻妩柔美。 第208章 自戕 丁文俊急忙下楼，拉着甄青灵就往学校大门走，也不管后面有多少起哄的声音。 “你怎么来了？还找到学校来了。” “你爷爷让我来的，我在青云观也没事，英姐他们要过两天才回燕京。” “我爷爷让你来的？”丁文俊根本不相信。 “对啊！他说你这有吃有住的，让我来过两天，今天周五，你不是下午就放学了？” “额……” 知道有住的，那肯定是丁老头让来的，不对啊！他应该知道江燕和自己在一个院子里住的，怎么还会让甄青灵过来？ “是不是青云道长怂恿你的？” “他不让说。” “我就知道是他！”丁文俊来火了。 看着手足无措的甄青灵，丁文俊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在门外等我，我去拿钥匙。” 丁文俊返回教室拿了钥匙，没管别人的询问，回到学校门口，带着甄青灵去了民房。 “你在这等我吧！西面那间房不要去，是别人住的，其他的你随便，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丁文俊出门去商业街买了一堆零食水果，回来塞给甄青灵，让她别出去，自己又急忙回学校上课去了。 “老大，那美女是谁啊？”陈晓刚凑过来问道，坐在丁文俊前面的梁玉婷也往后靠了靠准备听着。 “你管那么多干嘛？” “是不是你对象啊？难怪你不找本校的，原来你喜欢娇小玲珑的，哈哈……” “滚蛋！” “不是我们沙水市人吧？我们这没有那么娇小的，那么白，那么有气质的。” “学你的习，不该问的别问。” “知道了，老大，保密，哈哈……” 没听到结果，梁玉婷纠结着…… 等到放学，丁文俊拿着书往民房而去，他还不知道今晚怎么弄呢！ 一进院子，一阵笑声传来。 丁文俊一看，是江燕的房间里，甄青灵和江燕不知道在说什么，好像很开心。 她俩应该不认识啊？丁文俊懵了。 “你回来了？”江燕迎出来。 “你们……怎么？这是……”丁文俊有些口齿不清了。 “青灵啊！我俩认识，有十一年没见了。” “什么？你们俩怎么能认识呢？” 丁文俊突然反应过来，三教九流，他只顾着九流，还有三教呢！这甄青灵的师父是道吗？ 看来当年“学相匠媒”的学三代，也就是江燕的师父，是去给这四家找帮手去了，难怪胡兰成这帮人跟睁眼瞎一样，原来是有三教的掩护。 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华冲道长要拉甄青灵进十三所了，这都是交易啊！自己早就该想到的。 也就是为什么丁老头能同意甄青灵在自己家过年了，只有自己是个傻子。 “你们认识就好，挺好的！” “怎么？你还怕我俩打架啊？”江燕调笑道。 “没……没有。”丁文俊有些尴尬，急忙回自己屋里去了。 白沙市，市区的一片城中村，傍晚时分，家家都升起了炊烟。 有一户人家都没有一点做晚饭的痕迹，大门紧闭着，从里面被反锁。 东偏房的一间卧室里，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跪在地上，虔诚的双手合十，对着墙上的画像磕头祷告，嘴里里面念念有词着。 过了一会，女人看了看墙上的时钟，眼里透着一股坚定，她扶着一旁的椅子站起身，从墙上揭下来放到一旁早就准备好的大碗里，拿出火柴点燃，火焰熊熊，逐渐熄灭，碗里只剩下一堆灰烬。 女人看着碗里的灰烬，眼神开始狂热起来，她提起一旁的热水瓶，拔起瓶塞，把里面黑黄的液体倒进了碗里。 一股恶臭味立刻弥漫开来，女人却丝毫不嫌弃，仿佛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味道。 端起混合着灰烬的药水，女人没有丝毫犹豫的灌了下去，仿佛是世间最美味的琼浆。 舔了舔嘴角，女人放下药碗，双，合十又开始祷告起来。 几分钟后，女人拿起一根绣花针，试探着戳向自己的手指，针尖刺破皮肤，女人竟然满脸惊喜。 放下绣花针，女人激动的开始脱衣服，直到上身裸露着。 深吸了一口气，女人拿起一旁锋利的尖刀，慢慢的戳向自己的左胸，刀尖进入皮肤的时候跟刚刚一样，没有丝毫疼痛。 女人的嘴角露出喜色，微微咬了咬牙，双手握住刀柄，猛的用力，尖刀刺穿了胸膛，直接进入了内脏。 刚刚还面露喜色的女人瞬间瞪大了眼睛，剧烈的疼痛感直冲脑海，她努力的张开嘴巴，她想呼吸，可任凭她怎么努力都无法吸气，仿佛有一只手扼住了她的气管一样。 “扑通”一声，女人摔倒在地，鲜血顺着刀柄向外不停的渗出。 求生的本能让女人挣扎起来，她努力向门口爬去，最终倒在卧室的门槛上。 同样的情况发生在沙水市区城中村的好几户人家。 半个小时后，警笛响彻城中村，正在吃饭的居民们纷纷出门查看情况。 派出所长汗都下来了，大白天的发生了杀人案，还把人上衣扒了杀，这得多变态！ “所长，出事了！” “又怎么了？” “还有一家。” “什么还有一家？” “又接到一家报警电话，也是赤裸上身被杀了。” “什么？”所长呆住了。 两家？两起案件？同样的手法？他瞬间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快，给分局打电话让他们派人来。” “是！”警员急匆匆而去。 晚上七点，沙水市公安局会议室，一群人皱着眉头坐着。 “截止到刚刚，城中村已经发生了五起案件，几乎是一样，五十岁左右的女性，赤裸上身，尖刀直插左胸，几乎贯穿，死亡原因都是一样，死亡时间在一个小时以内，现场没有第二人的痕迹，可以初步判断为自杀，但是……这种自杀方式还是第一次见，这需要很大勇气和决心。” 汇报结束，领导们陷入了沉思，五个人在一个小时之内同时自杀，同样的方式，同样的动作，肯定是有组织的。 “立刻对这五个人的社会关系进行调查，找她们的共同点，同时马上尸检，另外向省厅汇报此事，还有，安排警员日夜不间断巡查，发现可疑人员可以先扣留。”局长下来最后安排。 “是！” 第209章 一唱一和 卫校附近的步行街，丁文俊提着七八个塑料袋百无聊赖的走着，前面是江燕和甄青灵边聊边逛。 丁文俊觉得爷爷肯定是在惩罚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甄青灵和江燕认识？为什么要让甄青灵来找自己？ 回到民房，丁文俊直接把手里的东西一放，回自己屋里躺着了。 “晚上青灵跟我睡了，你自己……洗漱吧！”江燕推开门说了句就回自屋了。 “呵……”丁文俊自嘲了笑了一下。 周六一早，丁文俊趴在床上看书，外面一点动静也没有，也许两个人还没起来，他也不用操心。 “嘎吱……”刹车的声音，丁文俊一皱眉，翻身起床，推门而出。 来到院门，顺着门缝一看，是乔三和雷五。 打开门，丁文俊笑了笑。 “怎么了？一大早的。” “别提了，找你有事，跟我们走一趟吧！”乔三一脸疲惫。 “他们没告诉你我已经不在那边了吗？” “说了，但是他们说没空，让我找你。” 丁文俊一愣眼，怎么感觉自己上了华冲老道的当了，算了，看在华冲道长刚刚逝去份上。 “等着……” 丁文俊返回屋里，换上衣服洗漱，偷偷看了一眼江燕屋里，窗帘拉上，应该还睡着。 洗漱完毕带上钥匙和钱，丁文俊刚准备上乔三的车，甄青灵从屋里出来，已经穿戴整齐了，冷着个脸。 “是不是有任务？” “是的。”丁文俊点了点头。 “等我一下。” 甄青灵去卫生间洗漱，丁文俊已经上了车。 “什么情况？” “有组织的的集体自杀。” “几个？” “八个。” “八个？都死了？” “嗯，一个小时之内，在各自家里自杀，被家里人发现报警的五个，还有三个是被我们警员巡查到的，同样的手法，同样的时间。” “你们的判断呢？有什么共同点？” “年龄相近，没什么文化，同样没有工作的家庭妇女，调查发现她们有集会活动。” “是邪教组织吗？” “不知道，目前往这方面怀疑了，但没有直接证据，这几个人每次的集会都很隐蔽，不知道谁是组织者，集会地点也是经常变动，所以需要你们帮忙。” “明白了。” 甄青灵动作很快，拉开车门上车，和丁文俊一起坐在了后排，乔三应该是第一次见甄青灵，看着她还有些新奇。 甄青灵一个眼神，乔三立刻不敢看了，急忙启动车辆。 “先去吃早饭吧！我请你们喝羊汤。”丁文俊说道。 “那就谢谢了。” “客气，前面左转，往前两百米。” 乔三点了点头。 早餐店里，四个人坐好，甄青灵要了菜粥。 看着甄青灵一碗接一碗的喝着，烧饼一块接一块的吃着，乔三和雷五有些不敢动了。 见怪不怪的丁文俊笑了笑，抽了一张纸给甄青灵擦了擦嘴说道:“慢点吃。” 甄青灵眼睛一瞪，她知道丁文俊是故意的。 乔三和雷五急忙低头吃饭，这是他们能看的吗？ 两个小时后，白沙市城中村，乔三把车子警停好，已经被警示带隔离的现场还有警员站岗。 乔三出示了证件，四个人走了进去。 “尸检报告显示，人在自杀之前喝了中药，里面还掺杂着少量的纸灰，应该符之类的东西，中药里面有大量的曼陀罗花、香乌草等东西。” “麻沸散？”甄青灵问道。 “对，法医也是这么说的，是麻药。” “这些人没有疾病吧？”甄青灵继续问道。 “没有，身体还是比较健康的。” “可能是赎罪教，是一个邪教，是歪曲了西方基督教的赎罪教义，他们主张自戕以替家人赎罪和续命，曾经出现过一段时间，被消灭了，没想到又出现了。” “赎……赎罪教？”乔三和雷五有些懵，也有些佩服，到底是燕京来的，一眼就看出来了。 “有没有高处能俯瞰这片区域的？” “高处？我立刻去问。”雷五转身出去了。 等丁文俊三个人出来，雷五带着一位警服领导过来了。 “这是当地派出所所长，他说附近有个废弃的造纸厂，里面有个水塔，能看到城中村的全貌。” “去看看。”甄青灵说道，所长急忙在前面领路。 水塔高三十多米，有楼梯盘旋而上，是这一片最高建筑了。 十几分钟后，几个人登上了水塔的最顶端，正好可以俯瞰整个城中村。 甄青灵看了一圈，抬手指着一片区域向丁文俊问道:“看出什么了吗？我教过你的。” 丁文俊凝神看去，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有古怪。” 乔三立刻扭头向派出所所长问道:“那是哪里？” “一个废弃的小学，现在当村委会村部用，每天都有人，应该不会有问题，我们也去看过了。” 乔三点了点头，看向丁文俊和甄青灵。 甄青灵根本没理他，继续向丁文俊说道:“跟燕京那个女生宿舍有些像，这个应该叫迷魂阵，都差不多，都是让人神识不清的。” “虽然我没看懂，但我也有同样的感觉。” 乔三和雷五听着丁文俊和甄青灵的一唱一和，瞬间就懵了，难道还是同一个邪教？ “现场看看吧！”丁文俊带头往下走，乔三等人急忙跟上。 一辆吉普车，一辆警车开进了村委会的大院子，也就是原来小学的操场。 丁文俊一从车上下来就嗅了嗅鼻子。 “怎么了？”甄青灵问道。 “有血腥味。” “哪里？” 丁文俊刚准备抬手指着一间房，几个村干部迎了迎了出来。 “张所长，欢迎，有事吗？” “这几位是省厅来的，查一下昨天村里的自杀案。” “欢迎领导们，请进屋聊，快，那个谁，倒茶准备水果。” “不用了，请问那间房是干什么用的？”丁文俊指着一间上锁的房间问道。 “那个啊！租给一个村民了，也没见他用过，一直上着锁，这事是我们村会计在弄，刘会计，出来一下。” 随着领导的喊声，一个黑瘦的男人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省里来的领导想看一下那间房，你去找一下钥匙。”领导一指房间喊道。 黑瘦的男人听到了喊话愣了愣，随即转身就跑。 第210章 大案 黑瘦的男人转身跑出去的瞬间，乔三和雷五就动起来。 “站住！”一声声厉喝响起。 所长和村干部们瞬间就呆住了，刘会计跑什么？ 丁文俊和甄青灵没有动，他们相信乔三和雷五的实力，他们要是连个人都抓不到，省厅特勤处的招牌就算砸了。 黑瘦的男人明显更熟悉地形，几个转向就跑到了墙根，抬手就准备翻墙而去，乔三和雷五还有十来米远。 甄青灵看向丁文俊，丁文俊只是眨了一下眼睛，已经翻上墙头的黑瘦男人瞬间愣住了，保持骑在墙头的姿势不动了。 乔三和雷五一个大跳，伸手把男人从墙上拉了下来，随即摁倒在地。 看到人被制住，丁文俊撤掉神识控制，和甄青灵走了过去。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恢复神智的黑瘦男人竟然挣扎起来，甩头就往旁边的红砖墙撞去。 “砰砰砰……”快速的连续撞击三次，乔三和雷五才反应过来，这人是要寻死啊！ 急忙伸手按住他已经鲜血直流的脑袋。 丁文俊也没想到这人会如此刚烈的寻死，有些后悔放开神识控制了。 所长和村干部也跑了过来。 “哎呀呀！这事……这事怎么说的？老刘他……” “叫救护车，他不能死，快点。”乔三吼道，他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好，好……”所长急忙去打电话了。 甄青灵走到跟前，伸手摸了一下男人的动脉，微微皱眉。 “怎么样？” “死不了，但是脑子估计坏了。” “草！”乔三狠狠的骂道，主要是自责，怎么就没想到这人会自杀，没第一时间控制他的脑袋。 “我来吧！” 丁文俊知道这事的严重性了，今天有八个自戕的，明天还会更多，不抓到幕后之人，这事完不了，他也不用在乎规矩了。 丁文俊蹲下来，伸手扒开男人的眼皮，凝神看去，他用了记忆探查。 这技能还是华冲道长让袁英告诉他的，周信安也会，不过效果不好。 几秒钟后，丁文俊松开手。 “呼……大概有线索了，不过用处不大，还得查，松开他吧！他已经没用了。” 乔三和雷五松开手，站起身。 “去那个房间看看。” 警车呼啸，沙水市区两级领导迅速赶来，不用问，肯定是所长汇报了。 房间的门锁被雷五一手拉断，打开门，两面镜子十分显眼，淡淡的血腥味充斥着不大的房间，也就是原来小学教室的大小。 一个小门通往墙外，那些人应该就是从这里进入的，很是隐蔽。 乔三和雷五迅速勘察现场，近百张印着黑白神像的画像被翻了出来，神像脚下一个圆形中间一个三角形。 “这是哪里的的神？不像中国人也不像外国人。”丁文俊拿起一张神像看了起来。 “像是邪藏菩萨，但又不完全一样。”甄青灵小声说道。 “邪藏菩萨？哪里的？” “南亚那边的，发源于佛教，一些当地的黑恶势力拿这个当图腾。” “南亚的？跑到我们这里来传播，真该死。”丁文俊来火了。 “恐怕没那么简单，燕京有，你们省城有，这里也有，我觉得要出大事了。”甄青灵担心起来。 乔三脸色煞白，有些不知所措了。 “你得到什么信息？”甄青灵问丁文俊。 “一个中年妇女，微胖，短发，应该是这个会计的上线，是情人关系，昨晚连夜走了，这个会计叫他孙二娘。” “抓紧上报吧！我们几个解决不了。”甄青灵很冷静。 中午时分，周信安几个人都来了。 乔三找来了刑侦专家，按照丁文俊的描述画了“孙二娘”的画像，开始在资料库对比，并下发了通缉令。 下午三点，燕京来人了，接手了这个大案。 一时间，所有的地方警力都被发动起来，一个是上次托儿所布阵的那个孩子家长，还有一个就是这个“孙二娘”，以最快的速度找到这两个人是死命令。 省电视台立刻发布了邪教资讯，号召所有人举报有用信息，如果家里有这个画像的，立刻报警并看好家里人，防止自残行为。 燕京、省、市三级指挥部在白沙市建立起来，开始大范围排查。 一时间，很多地方开始人心惶惶起来。 天黑之前，丁文俊一个人回到了民房，甄青灵被袁英留下来查案了。 “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青灵呢？”江燕没有看到甄青灵，有些急了。 “她有事，她没跟你说她现在是公家的人吗？” ”说了，我还以为你们俩……” “我俩怎么了？私奔吗？”丁文俊调笑道。 没想到江燕认真了，她收敛了笑容说道:“你俩还用私奔吗？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额……” “我说的不对吗？我有过一段感情，我配不上你，甄青灵可以，年龄也相当，我给你们当保姆，给你们带孩子，可以吗？” 丁文俊一听，冷着脸转身进屋了。 江燕看着丁文俊的背后，“噗嗤”一笑。 天色刚黑不久，就有警员带着联防队上门登记信息了，看来是全省大排查，每个人都不放过。 登记了信息，警员还让丁文俊和江燕发现可疑人员立刻上报，派出所二十四小时有人。 第二天一早，丁文俊醒来，洗漱完毕。 回到自房间的丁文俊刚准备拿起笔写作业，一个想法从脑子里冒出来，他放下笔，来到院子里，江燕去上课了，只有他自己。 站在原地不动，丁文俊闭眼凝神，意识瞬间来到了半空中，开始按照甄青灵教授的望气口诀观察起来。 市区、岗南区、沙南县、青云县、灵沙县，整个沙水市的三县两区被丁文俊扫了一遍。 不扫不知道，一扫之下，丁文俊竟然发现在沙水市火车站西面的棚户区有一片地带是灰色的，这是有阵法在屏蔽自己的探查。 有高手！会是什么人呢？ 收回神识，丁文俊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这人绝对不一般，会阵法，又是在华冲道长刚刚坐化之时。 十有八九是奔着华冲道长来的，不是示威就是仇家寻仇，而且人在火车站附近，进退自如。 该怎么办？坐视不管绝对不是丁文俊懂作风。 对于沙水市来说，这是一个定时炸弹，华冲道长说过，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土官守土，责无旁贷。 第211章 土官守土 青云观大殿前的院子里，临时搭建的灵棚下，青云道长盘坐在棺椁前，闭眼入定，一旁还有几个前来给华冲道长送行的道士。 一阵微风吹起，铃铛响亮…… 青云道长睁开了眼睛，一旁的几个道士也睁开了眼睛，相互看了一眼。 沙水市火车站公交车站台，丁文俊从公交车上下来，看了看方向，往火车站对面的居民区走去。 这里住的都是在火车站附近做小生意的人，有本地的也有外地的，属于鱼龙混杂地段。 一排排红砖瓦房，门口养鸡养鸭的，砌着地锅做饭的，应有尽有，脏乱差说的就是这里。 如果不是丁文俊亲自来了一趟，谁能想这样的地方能藏着一个大人物。 穿过几百米长度的居民区，丁文俊来到了一个栋小仓库前，门口有几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正围在一起聊天。 她们看见丁文俊这个生面孔，有些警觉起来，盯着丁文俊看。 丁文俊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他也不知道对不对，不对就当开玩笑吧！ 他捋起衬衫，露出的靠近腋窝的图案，一个圆形中间一个三角形。 几个女人一看，瞬间变了脸色，急忙站起来，推开门，示意他进去。 还真对了，丁文俊松了一口气。 放下衣袖，丁文俊稳定身形，抬腿往里走，他刚进去，门就被关上了，还挺警觉的。 从外面看是一个小仓库，到了里面才感觉它有多大，六米多高的屋顶，内部空间相当于十几间教室那么大了，还有几个小房间。 仓库中间是一排排凳子，足够容纳上百人，最里面的墙上贴着一张半人高的彩色画像，跟昨天在白沙市发现的一样，只是颜色不同。 “干什么的？现在不收信徒，明天再来。”一声厉喝从旁的房间门口传来。 丁文俊扭头一看，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衣冠不整的站在小房间门口。 呦！这不是那个“孙二娘”吗？她估计还没看到自己的通缉令吧？ “我是……白沙市刘会计介绍来的，有事找主事的。”丁文俊说道。 “刘会计？长什么样？”女人试探着问道。 “黑瘦的，头发也很少，我是来沙水市上学的，他让我告诉主事的，说白沙市太危险，让别回去。” 女人看了看丁文俊，疑惑着打量了一下说道:“知道了，你回去吧！” “好！” 丁文俊转身欲走，意识开始探索几个房间，女人的出来的房间里有一个男人一丝不挂正在床上躺着，中间一个应该是厨房加餐厅。 最北面的一间房就不一样了，丁文俊的意识竟然进不去，好像一个小型屏障，隔绝了一切查探。 果然是这里！丁文俊不动声色的往门口走去。 “站住！”女人叫住了他。 “怎么了？我还要回去上晚自习呢！” “小帅哥，知道那个吗？”女人指向墙上的画像。 丁文俊假装没见过的看了看，随后摇了摇头。 “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 “有好处吗？能保佑我找到对象吗？” “哈哈……”女人大笑起来，没有内衣兜着的两个馒头在衣服里乱晃。 “砰！”门被推开，一个中年男人拿着通缉令站在了门口。 女人一看到通缉令三个大红字，立刻就变了脸色，也瞬间明白了过来丁文俊是假传信。 她转身往屋里跑，嘴里大喊道:“师父……” 一看自己暴露，丁文俊抬脚就踹向门口的男人，把男人踹出门外，随手关了门。 “嗖……”耳边破空的声音，丁文俊侧头一躲，一把锋利的匕首从耳边擦过，钉在了门板上。 与死亡擦肩而过，古墓里被围攻的那种濒死感觉再次袭来，丁文俊瞬间血性暴起，猛的转头，神识凝结成利刃，直插刚刚甩出飞刀的男人脑海。 “啊！”一阵刺痛，男人抱着脑袋倾倒在地，一丝不挂的翻滚起来。 女人一看，也懵了，她没想到丁文俊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竟然这么厉害。 “别杀我，不是我干的……”声音戛然而止，女人晕倒过去。 丁文俊没有下杀手，只让她眩晕过去。 随后，丁文俊把眼睛转向了北面那间房，按理说外面这么热闹，不可能没动静的。 靠！不会是跑了吧？ 丁文俊几步冲上前，照着门抬脚就踹。 “砰！”木门倾倒，一股恶臭扑鼻而来。 “麻沸散？”丁文俊急忙捂住口鼻，往后退。 一个只有一米五几身高的蒙面人，突然越过丁文俊闪出来的缝隙，直冲大门。 “靠！上当了……” 丁文俊急忙外放神识准备控制住他，却发现丝毫没用。 “邪门了。”来不及去想原因，丁文俊拔腿就追。 门被打开，蒙面人右转跑向了仓库西面得树林里。 丁文俊经过甄青灵的指点，现在的敏捷和耐力都有个长足的提升，追一个身材矮小的人问题不大。 仓库西面树林平时没人去过，坑坑洼洼的杂草丛生，蒙面人显然也不熟悉地形，踉跄着摔倒又爬起来，丁文俊已经到了身后。 蒙面人自知跑不过丁文俊，随即站着不动了。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和我作对。”声音有些沙哑，但还是能听出年龄不小了。 “我？本地土官，你在我的地盘上传教，经过我的同意了吗？” “土官？你的地盘？” “我的……地盘，沙水市的地下都归我管。”丁文俊微笑着说道。 “一个土官会精神攻击？青云老道是你什么人？” “你是什么人？”丁文俊反问道。 “岭南，曹文章。” 当他说出名字的时候，丁文俊一愣。 “道友，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我也是为了活下去，让个道吧！那两个人你拿去领赏，还有一份名单，以后就交给你支配了，都是社会精英，要钱有钱要女人有女人。” 丁文俊一听，笑了。 “呵……一个下九流的流巫，也敢拿一个邪神出来招摇撞骗？还让那么多人自戕谢罪，作践自己，你带着这些酒囊饭袋不是男娼女盗，就是腌臜小人，你也配称一声道友？” 一声“流巫”让对面的蒙面人瞬间不淡定了。 “你果然是华冲那个皇门走狗的人，他都死了你还替他卖命？我这次来就是准备掘他坟墓，把他炼成干尸的，多一个你也不多，哈哈……” 蒙面人说着，从黑袍里向丁文俊扔出一个小玻璃瓶。 玻璃瓶的半空中炸裂，一股恶臭立刻弥漫开来。 第212章 镇压 恶臭味一出来，丁文俊立刻屏住了呼吸，他知道这是能让人麻醉的东西，一旦吸进身体，肯定没力气了。 每次都是这一招，就没有新招了吗？丁文路不退反进，十来米的距离，他很快就到了，还是抬脚就踹。 对方也很灵活，一下子躲开，随手又扔了一瓶麻沸散。 “砰！”又在半空炸裂，他在赌，赌丁文俊能坚持多久不呼吸。 丁文俊也知道时间越长对自己越不利，神识攻击没用，自己又武力稀疏，万一吸点麻沸散，自己只能任人宰割。 拼了！绝不能让他逃了，绝不能再让他用邪教害人，而且他还是华冲道长提供的下九流名单上的“流巫”，于公于私，都不能放过他。 既然神识侵入不行，那就直接来吧！ 丁文俊欺身向前，晃了对方一下，突然伸手拉住对方头上的罩子，猛地一拉，整个头罩被他拽了下来，又迅速退出麻沸散的范围。 “啊！”一声惨叫，对方急忙伸手捂住脑袋。 丁文俊一看，也愣住了，他本想拉对方的头套用梦魇之眼的，现在一看，没有一根头发的脑袋像一个生芽变绿的土豆，坑坑洼洼的没有一块好皮肤。 “靠！天天扔毒药，把自己也给毒得不成人样了吧？” “我要你死！”曹文章彻底癫狂了。 他仰头朝天，嘴巴像鼓风机一样喷着黑色烟雾，烟雾快速弥漫开来，笼罩了几米范围的空间，把他整个人包裹在里面。 “我靠！这是……” 丁文俊竟然发现这黑色烟雾里面竟然饱含怨气，这是拿多少活物炼成的毒气？ 绝不能让毒气扩散开来，他是土官，土官守土，虽死无憾！ “尽管镇压他，我们来助你。”青云道长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丁文俊精神一震，站立不动，屏气凝神。 “我是天目，与天相逐，精如雷电，光耀八极，明彻表里，无物不伏，给我吸……” 眼睛一阵彩色光芒闪过，曹文章喷出的毒气中的黑色烟雾竟然朝着丁文俊的眼睛而来，没有丝毫犹豫的冲进他彩色的瞳孔之中。 “北帝伏魔神咒？你为什么会？你到底是谁？”曹文章简直要疯了。 吸完了黑色烟雾的丁文俊双眼血红，犹如从地府走来的判官一样，几步向前，单手掐着曹文章的脖子，仿佛有了无尽的力量。 四目相对，曹文章看着丁文俊血红的双眼瞬间愣住了，随后忍不住颤抖起来，他想躲开，可他的眼睛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 “你……到底是谁？” “土官！” “土……官？不对，是谁……为你用了道门秘法？我……不服！” 曹文章说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眼睛里已经失去了光彩，只剩下无尽的空洞。 丁文俊松开手，曹文章瘫倒在他的脚下。 “此经圣力，神用朗然，上统六宫，下权九地，无神不伏，无鬼不依，勤行敬念，真道巍巍。”丁文俊喃喃自语， 这是甄青灵教他的，他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就是想念出来。 警车呼啸，四五辆车从火车站前的大路上拐向了仓库方向，打头正是周信安的吉普车。 看着正副驾驶室中间伸出来的那个熟悉的面容，丁文俊抬手挥了挥，然后晕倒在地。 ”丁文俊……” 看着丁文俊晕倒在地，甄青灵大声喊着，拉开车门，跳了下来。 夜色降临，沙水市公安局大楼灯火通明，电话的声音就没断过。 “老周，你看这份名单，上面的人已经通知各地开始控制了，有一些人身份还挺高的，已经上报燕京了，有一个名字你可能熟悉。” 袁英拿着名单递给了周信安，周信安接过来一看。 “是他？” “没想到吧？” “确实没想到，不过没关系了，他已经死了，丁文俊怎么样？” “还在温柔乡里睡着呢！”袁英笑道。 “呵呵……好在青云道长及时支援，不然后果很难说啊！不过我确实挺佩服这小子的，我自认做不到。” “我看不是青云道长及时支援，而是青云道长想看看他到底有大本事还差不多。” 周信安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明天去祭拜一下大师傅，就该干活了，二三十个窝点需要清理。”袁英拿着名单走了。 “好。” 周信安看着离开的袁英，捂着嘴咳嗽了起来。 民房，丁文俊的房间里亮着灯，丁文俊躺在床上，睡相安然。 甄青灵坐在床头看着书，时不时看丁文俊一眼。 院门被打开，江燕推着自行车进来，放好车，关上院门，径直走向丁文俊的房间。 “燕姐……” “我给他老师说过了，明天选拔考试，他不用去，去了也影响其他同学，让他休息吧！” “嗯。” “来吃东西吧！饿了吧？” “还行，看书不饿。” 江燕看了看睡着的丁文俊，又看了看甄青灵，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上次才昏迷不久，这次又晕倒，这样下去身体也吃不消啊！等他醒了，你好好说说他，老老实实去上学，毕业了抓紧结婚生孩子。” 江燕说着，转身就走，像是要逃离一样。 “燕姐，你……”甄青灵有些莫名其妙。 江燕在门口停住，头也不回的说道:“只要……你们别让我离开就行。” “放心吧！燕姐，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 江燕听闻，松了一口气，去准备晚饭了。 周一上午，卫校医学教育班教室，梁玉婷扭头看着身后的座位置有些心不在焉的，虽然丁文俊不用考试，但他不在，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有这种想法的不止梁玉婷一个，班级其他同学也是这么想的。 脚步声传来，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 “老大，我们还以为你不来呢！”陈晓刚有些激动。 丁文俊笑了笑说道:“我不来，你不是要翻天了？” 坐在前面的梁玉婷没有回头，却抿着嘴笑了。 班主任匆匆赶来，看见丁文俊在也是愣了一下，随即开始分配考场，为了防止作弊，五百多学生全部打乱顺序，重新安排考场，对号入座。 从早考到晚，学生们叫苦连天，没办法，这是选拔考试，人家说啥就是啥。 等丁文俊回到民房，江燕早就回来了，却没有发现甄青灵的身影，估计是去青云观了，今天华冲道长下地。 “回来了？” “嗯。” “考怎么样？” “还行，都是基础知识。” “青灵走了。” “我知道。” “你还知道什么？” “昨晚上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你……” 第213章 新方向 邪教案持续了近一个月才基本结束，据说在全国范围内抓了近百人，像燕京那个跳楼的侯主任才是三级头目。 阳历五月底的周末，青云道长的厢房里，丁老头带着丁文俊和青云道长对面而坐。 “游巫有很多年没露面了，当年我师父跟他还交过手，师弟，你还记得吧？得有三十年了。” 丁老头微微颔首，叹了一口气。 “十八年前那场大战，他都没露面，不过这劣质的麻沸散倒是很熟悉，那一战，媒婆死了，木匠废了，而今他死在了你孙子手下，也算报应。” 青云道长说着，低头垂眉，应该是想他师父了。 丁文俊开口问道:“道长，我听游巫说他是奔着华冲道长的遗体来的，他也可以像电影一样控制别人的尸骨吗？” “煌煌大道，也有众多小道，亦有正邪之分，当年三教九流就是道不同才分裂的，你要守住自己的那条正道，三教九流会消失，你心里的道会一直在。” “懂了，谢道长教诲。” 丁文俊大概也猜到了，华冲道长应该是“儒”二代，以道家身份行世俗之事，时代变了，道和儒似乎也没有太多的区别。 难怪他会选择来沙水市，难怪他会选择在青云观坐化，他知道这里有人能护他周全，能让周信安这些人安心而退，都是人精，走一步算三步。 去后山祭拜了华冲道长，祖孙俩返回岗南。 “你爸准备带孩子回来过一段时间，好像是杨玲跟他爸妈有些不合适。” “不合适？不至于吧？我感觉老杨夫妻俩还挺好说话的。” “具体情况你爸没说。” “两个孩子都带回来吗？” “一个，文秀来，大丫头不来。” 丁文俊明白了，两个女孩子，一个改姓杨了，这个姓丁，难免会有偏颇，杨玲人太老实了，估计是处理不好两个孩子一碗水端平的问题。 丁志祥又算寄人篱下，又不好去站队，只能从中协调，两边讨好。 “知道了，我回去收拾一下，一会走县城买点生活用品。” “嗯。” 这是丁老头第一次来民房这里，江燕看见丁老头到来有些手足无措，端茶倒水的忙前忙后。 丁文俊自己去买东西去了，具体的他也不知道买什么，跑到了服装店问表嫂。 “我给你写个单子吧！三个月的孩子用的东西还不少，城里人精贵，得用好的。” “好，谢谢表嫂。” 丁文俊跑了好几个地方才把东西买齐，他才知道养个孩子需要这么多东西。 回民房带着丁老头坐公交车回家。 “爷，您和青云道长让甄青灵来岗南找我是不是有什么想法？您不是知道燕姐也在吗？” 丁老头笑了一下说道:“等你去省城见到小燕她师父以后再说吧！都是她扯的事，等我不在了，四家以她为长，等小燕和你都不在了，四家就彻底没了。” 江燕的师父？应该就是自己上次去省城看到背影和江燕很像的人了。 “爷，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包办婚姻那一套？我爸妈就是你们硬扯的吧？非得内部消化？” “你想搞特殊？也行，你去把华冲老道给你的名单上的人都解决也行。” “额……那上面有几十口人呢？” 丁老头微笑不语。 回到家里，丁文俊开始大扫除了， 主要是东房和院子里，还有卫生间。 阳历六月的第一个周一，升学名单公布，名单的后面加上这次选拔考试的成绩，已经早早确定名额的丁文俊这次选拔考试又是总分第一名，还不算各种荣誉的加分项。 医学教育班在前十八名占了四个，班主任王老师高兴的合不拢嘴，也就意味着这四个人暑假结束就要去省城医科大学读大专了。 学校准备在月底学期结束之前给这十八个人举行一个欢送大会。 “丁文俊，咱们又要当三年同学了，五年的同窗，能算上朋友了吧？” “我们不一直是朋友吗？” “那不一样的，人一辈子能有多少个五年同窗？” “这倒是。” “老大，你们不会约定去医科大再搞对象的吧？” 陈晓刚凑过来说道，引起了同学们哄堂大笑，梁玉婷也脸红了。 “滚蛋！”丁文俊一巴掌打过去。 临近高考，教高一的江燕反倒是不忙了，每天早早的就回来了，等丁文俊晚自习回来，餐桌上总有夜宵。 “燕姐，不用给我留饭了，晚上没那么饿。” “我得照顾好你，师爷知道我在这，再说了，你要是瘦了，我跟青灵怎么交代？” “我又不是她小媳妇，需要交代什么？” “你说不是就不是了？你能做主？” “我……”丁文俊直接回屋了，留下笑盈盈的江燕。 周五放学，许久不见的严莉娜出现在卫校门口。 “你怎么有空来了？” “放假了，下周一高考，学校给放一天假，周日一早去学校集合。” “准备好了吗？” “没什么要准备的，就发挥实力就行了。”严莉娜有些无奈。 “行，这心态就够了，哈哈……” “陪我去放松一下。” “没问题，想吃啥喝啥，我请客。” “这还有个朋友的样子，今天打土豪了，放心，不会耽误你回家的。” 陪着严莉娜逛了个把小时，丁文俊才坐公交车回家。 一到家门口，就听见了婴儿的干嚎声。 奶奶一脸宠溺的从屋里出来，隔代亲是“通病”。 “小俊回来了，去看看你妹妹，跟你小时候一个模样。” 丁文俊笑了笑，放下书包，洗了洗手，往东房走去，在杨玲的指导下，抱起了三个多大的婴儿。 婴儿一入怀，瞬间安静了，睁着眼睛好奇的看着丁文俊。 “你看，到底是亲一点。”奶奶高兴的说着。 杨玲也笑着点头说道:“哭了一路，就小俊抱着不哭了，谢谢你买这么多东西，都是好的，有的我们都舍不得用。” “我也不会买，都是问别人的。” 聊着天，丁老头带着丁志祥从外面进来，一看丁文俊抱着孩子，也是乐了。 听闻丁文俊那边已经确定名额了，丁志祥很高兴。 “爸，小俊这个也算考上大学了，咱们的热闹热闹，省得别人说我不疼儿子。” 丁老头白了他一眼，不过丁志祥说的也没错，是得热闹一下。 “等小俊去省城之前吧！就当送行了。” “好嘞！” 第214章 安置 关于办酒席，丁文俊拒绝了，最后丁老头拍板，只找自己家人来吃一顿饭，控制在三桌人。 晚上吃饭，丁文俊也大概了解了杨玲和父母的矛盾，跟他猜测的不错，老杨两口子要分家产，立遗嘱。 他们觉得杨玲对小的上心，有些偏颇，要把大部分家产都给改姓杨的大丫，杨玲肯定有意见，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肯定都疼，她认为是老杨两口子偏心，只认改姓杨的。 矛盾就此产生，而且基本不可调和。 丁文俊也不知道怎么说，他也插不上嘴，更给不了建议。 周日中午接到了甄青灵的电话，她和袁英来岗南了，估计是来祭拜华冲道长顺路过来的。 下午三点多，丁文俊回到学校，只有甄青灵在门口等他，袁英去了服装店，她还是名实际的老板。 一看甄青灵冷清的眼神，丁文俊突然很想笑。 “走吧！回家！” “谁家？你家，又不是我家。” “嗯，我家。” 带甄青灵回到民房，江燕不在，她有高考监考任务，估计开考务会去了。 “忙完了？” “那个案子结了，行动的时候又扫了一遍，基本没事了，上面说要给你奖励。” “什么奖励？我缺钱，其他的免谈。” 甄青灵白了他一眼，走进他的房间，拿本书坐在床上看了起来。 江燕很快回来了，甄青灵又去江燕屋里了。 “丁兄弟……”有人在门口喊着。 “张哥，快来，嫂子也来了？” 来的是张前进带他媳妇，也是有一段时间没见了。 丁文俊拉过凳子给张前进两口子，三个人在院子里坐下。 “我来是……有个事请你帮忙。”女人有些为难。 “嫂子你说。” “我有个姑姑，在安丰市，以前是妇幼保健所上班的，她有个孩子，前年病逝了。” “要做白事吗？前年？” “嗯，她舍不得孩子火化下葬，就把孩子一直放在…殡仪馆的冰柜里，每天还去看望，谁劝都不好使，我想着你是那个……土官，对生老病死这种事劝人是不是好一些。” “放冷柜里两年？”丁文俊有些不可思议。 “嗯，家里人都怕她成精神病，可她只要从冷库出来，就跟正常人一样，能说会笑，跟没事儿一样。” “噢……”丁文俊知道，这也是精神疾病的一种，李文辉和他聊过。 “这个你有办法吗？” “心病还须心药医，我试试看。” “那就麻烦你了。” 江燕的房间窗户边，甄青灵看着外面聊天的三个人，扭头问道:“燕姐，他就闲不住吗？” “呵呵，习惯了就好，师爷不是说了嘛！死者为大，只要家属找来了，断不可能拒绝，土官就就这样，而且这个张前进对他来说，已经算朋友的范畴了，我能去高中当老师，也是丁文俊挣来的功劳。” 甄青灵点了点头，看着认真的丁文俊，一些莫名的情愫开始产生，过年时候十来天相处的点点滴滴又开始回忆起来，那个为她遮挡寒风的少年。 刚送走了张前进两口子，袁英开车到了门口。 “你那个表嫂很不错，到底是在省城待过的店长。” “您满意就行。” 看着丁文俊搞怪的表情，祭拜华冲道长悲伤的心情也好了一些。 “老周又住院了，以后估计出不了任务了，上面没打算放他，还得在燕京待着。” “坐镇指挥也行，他里外都是好手。” “他想退了，来青云观陪大师傅，你知道的，老周这人好强，不希望被人可怜。” 丁文俊想了想说道:“你让他再等半年，等我去省城安排好空下来，这半个月我找人问了一下，最好是再沙水市开个公司，把你买的那些门面和店铺归于公司名下，就叫商贸公司，到时候老周就能进公司上班了，你们以后都来，在公司里任职，拿工资，这里距离青云观也就一个小时车程，随时能去陪华冲道长。” 袁英眼前一亮，这确实是个很好的办法，有事做，有工资拿，老周这样的死心眼就不会觉得别人是可怜他了。 “好！就这么办！” 袁英要回燕京去，甄青灵自然也要跟着走了。 看着甄青灵有点依依不舍，袁英笑道:“要不再给你们个把小时叙叙旧？我可不想做棒打鸳鸯的事，会折寿的。” 甄青灵脸红红的上车低头不说话了。 袁英显然没打算放过他她，继续说道“放心，就三年时间，他大学毕业了，你也不在十三所了，到时候就可以天天黏在一起了，哈哈……” 袁英现在唯一的能高兴的事就是开丁文俊的玩笑。 “快走吧！英姐！” 袁英带着甄青灵走了，丁文俊也向学校去上晚自习。 医科大考试结束，学校里明显轻松了很多，到处都是欢快的笑声，一对对男女正大光明的走在操场上。 “丁文俊，你家办酒席不？请我不？”问话的是梁玉婷。 “额……不办。” “那我请你，你去不？” “好，好啊！要不要随礼啊？” “不用，你们来就行。” “好。” 周五放学，高考结束的严莉娜本来想约丁文俊一起逛街的，丁文俊答应了张前进的事，只能约周日。 往安丰市的路上，丁文俊坐在副驾驶，张前进开着车，老婆孩子在后面。 “看你们学校门口的名单，你是要去省城医科大了吧？” “嗯，今年暑假结束就去报到了，得三年才能毕业。” “那以后找你喝酒不容易了，不过也恭喜你，人往高处走，我就不行了，不知道还要在镇里混多少年。” 丁文俊笑了笑说道:“我看张市长面相正，气运不会差，严主任也应该希望有个知根知底的人。” 张前进微微一愣，点了点头，他媳妇在后面也偷偷笑了一下。 两个小时后，安丰市市区。 “兄弟，咱们先去哪？” “直接去冷柜那里吧！你让孩子妈妈过来，就说他孩子有话对她说。” “啊？” “一个执念，必须从源头解决，劝说是没有用的。” “这么直接会不会有问题？”女人试探着问道。 “嗯……这样吧，你告诉她，你找来的土官会通灵。” “好……好吧！” 第215章 放手 丁文俊并不想浪费时间去开导，这样的人脑子里已经有了执念，说什么都没有用的，只有让她自己走出来。 安丰市殡仪馆，地方比沙水市的大了一些，这会天都快黑了，也没什么人了。 很快，一辆轿车停在了张前进的车后面，车上下来一男一女，不到五十岁的样子。 “嫂子，你带孩子就别进去了，我和张哥进去。” 丁文俊既然说了，张前进媳妇自然相信他，他知道丁文俊是有真本事的土官，不仅是他，沙水市谁不知道？ “姑，姑父……”张前进打招呼。 “小进，你叫我们来干嘛？”女人有些激动。 “哎呀！小进既然说了有事，就来看看嘛！”男人在一旁劝道。 “我告诉你，别打小东的主意。”女人说话已经带着哭腔了，她已经意识到什么了。 “俗话说，虎毒不食子，还有让自己孩子受苦也满足自己私欲的人，今天我是见到了。”丁文俊开口了。 “你说谁？谁自私了？谁受苦了？”女人像一只发怒的母老虎，瞬间就冲着丁文俊叫喊起来。 “谁受苦？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丁文俊微笑着指向殡仪馆。 女人瞬间没了嚣张的气势，嘴上还是不服输的喊道:“去就去，怕你？” 说完转身就往殡仪馆走去，男人急忙跟上。 “走吧！张哥，你要是不想去，我自己去也行。” “没……没事。”张前进也是硬撑着。 有家属在，大门很快被打开，四个人两两而入。 宽大的冷库门口，工作人员不耐烦的打开锁，随后就走了，显然女人已经是常客了，工作人员都放心。 “嘎吱……”丁文俊带头推开铁门走了进去，冷气立刻包裹了全身。 女人反倒不敢进去了，倒是已经到这了，她几乎每天都来的地方，现在突然陌生起来。 “进来吧！”丁文俊故意招手。 两口子慢慢走进来，眼睛看向了一个冰柜。 “张哥，进来关上门。” “噢……”张前进走进来，把门关上。 “你说你舍不得孩子，把他留在这个冰冷的地方，你觉得他也舍不得你吗？我说虎毒不食子，你还觉得委屈？如果不是你的自私，你的儿子现在已经是一个两岁的幼儿，在一个温暖的家庭，有爱他的父母，有温暖的房间，因为你的自私，他只能在冰柜里慢慢变黑，变硬。” 女人瞬间愣住了，眼神空洞，面无表情。 “不对，你说的不对，小东不会离开我的，我是最疼他的。”女人歇斯底里的突然叫喊起来。 “那好，那就让他自己来说吧！” “他自己？”男人和张前进都傻了，这人真的能招魂吗？他们都是无神论者。 丁文俊的话音刚落，本来封闭的冷库里突然起风了。 对，起风了，冰柜里散出来的冷气竟然开始随风凝结。 “这……”女人也傻眼了。 冷气凝结成人形，在冷库里飘着，似乎在寻找什么。 它漫无目的的撞着墙，撞着冰柜，撞着门…… 突然，它发现了窗户，极速撞击而去，一下，两下，三下……直到它的形体越来越小，直至消散成水汽。 “他……是小东吗？”女人颤抖着问道。 丁文俊没有回答，而是问道:“现在你觉得他还喜欢待在这里吗？” “我……我错了，小东，妈错了，妈真的错了！”女人说着伏地大哭起来。 男人有些手足无措，哆嗦着搀起女人。 “求你，求你让我看他一眼吧！”女人哀求着。 丁文俊叹了一口气，稍微眨了一下眼睛，冷库瞬间变成了野外，四个人站在一座半人高的土庙前。 三个人瞬间呆住了，张前进开始四下打量着。 “爸，妈……”一个声音响起。 “小东？小东你在哪里啊？”两口子大喊起来。 再也没有回应…… “丁是丁，卯是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不是世间魂，便是阴间鬼，强留不得，散了……”丁文俊的声音响起。 一句“散了”，三个人又回到殡仪馆的冷库里。 两口子悲痛的哭泣着，憋了两年的伤痛在这一刻全部发泄出来了。 过了许久…… “谢谢，谢谢你。”女人躬身朝丁文俊答谢。 丁文俊微微躬身回礼说道:“不用谢我，谢你自己吧！你跟自己的执念和解了，刚刚……都是幻觉。” “我们知道！是小东在惩罚我们，我们太自私了？” “放手也是一种爱！” “谢师傅指点！明天我们就让小东火化下地。” 丁文俊点了点头，转身示意张前进一起出去，让夫妻俩跟孩子道别下。 张前进一出去就要往大门口的车里去，他实在不想在这待了。 丁文俊拦住他说道:“等会，散散身上的阴气再过去，对孩子不好。” 要是在以前，张前进肯定不信，这会他也不敢动了。 看着丁文俊似笑非笑的样子，突然反应过来，气笑道:“你在玩我？” 丁文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笑道:“爱信不信！” 张前进还是选择站在原地散散“阴气”。 不多时，冷库里的夫妻俩出来，四个人返回殡仪馆门口，张前进媳妇焦急的看着，生怕起矛盾。 当看到四个人安稳的出来，她知道这事十有八九成了。 时间还早，张前进把老婆孩子送回娘家，带着丁文俊返回沙水市，只是请人帮忙，也不能留人过夜吧！ 回到岗南已经是夜里十点，张前进安排了夜宵也是晚饭。 “兄弟，今天在殡仪馆，那怎么就突然跑到土庙了？” “障眼法而已。” “障眼法？那不是孙悟空七十二变吗？” “差不多吧！” “这么玄乎？” “都是骗人的把戏。” 张前进一副不相信的表情，但他知道丁文俊确实有本事。 吃完饭回到民房，江燕的屋里灯亮着，她听见院门被打开，起身从窗户张望，一看是丁文俊，立刻就从屋里出来了。 “去哪了？” “安丰市，张哥亲戚那边有点事。” “那个……我师父后天过来，说要见你。” 丁文俊一怔，随即点了点头说道:“正好我也想拜访她。” 江燕知道丁文俊是因为什么事，有些担心起来。 第216章 人贩 周六一早，丁文俊坐公交车回家，小姑带着孩子过来看文秀，抱着文秀正在院子里遛达。 “小姑……” “小俊回来了，又长高了不少，听说你考上医科大了，我们家终于出了大学生了，你爸初中，我初中都没上完，你爷念叨好多年。” 丁文俊尴尬的笑了笑。 家里人多，更热闹了，老两口更高兴，忙前忙后的。 “杨玲他爸打电话过来了，让回去谈谈，可能要分家，他的意思拿钱给我再开个厂，有单一起做，他的厂以后是大丫的，我的以后是文秀的，杨玲同意了。” 听丁志祥说着，这是跟他商量了，他也是成年人了，杰出青年什么的都是他爸知道的事情。 丁文俊点了点头说道:“一家人总归要坐下来商量商量，不要闹的太僵，我看老杨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可能就是觉得没个子孙接班有些心里不舒服。” “我也是这么劝杨玲的，她可能觉得文秀还小，就被拉着分家，他爸妈有点不近人情。” “毕竟姓丁，不姓杨，不怪人家，现在分清楚，总比以后再吵的好。” 丁志祥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对。” 一家人一起吃了中饭，丁志祥和杨玲就准备明天带孩子回沪都了，那边还有个大的，杨玲也放心不下。 老两口也没说什么，他们知道杨玲待不住，这一个星期一直坚持着，吃住都不习惯。 下午的时候，丁志祥心血来潮要去给丁文俊妈妈烧把纸，让丁文俊也跟着去。 父子俩在坟茔前看着纸钱燃烧殆尽，一个字也没说，回去的路上，丁志祥看着跟自己一般高的儿子，心里五味杂陈，八年了，孩子也长大了。 周日一早，丁志祥带着杨玲和孩子，告别父母，踏上了回沪都的路程。 “爷，燕姐说他师父今天过来，让我早点去县里。” “嗯，你去吧！让她来家吃个饭，以后你去省城还得人家照顾。” “我估计……是出差路过，不然也不会周日到岗南。” “那你就给带个话吧！” “好。” 丁老头也知道，四家的人越来越少，像江燕师父这样的“学”三代，十几年才见一次，估计以后就不来往了，他能看开。 要不是因为江燕和丁文俊有一个差了这么大年纪的“媒说之约”，估计四家咋就不来往了。 丁文俊在家把卫生收拾了一下，准备回县城，对于叫江燕的师父，他还是有些忐忑的。 挎着包往西面水泥路走去，刚出门不到十几米，丁老头在后面喊他。 “小俊，你爸打电话找你，好像有什么东西没带。” “啊？”丁文俊好奇的走了回来，进堂屋接电话。 丁志祥急切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小俊，文秀没了。” “啊？没了？” “丢了，我们在白沙市服务区呢！我去上厕所，杨玲带孩子在车上，有个妇女问路的，杨玲不知道怎么就睡过去，我回来就发现孩子没了，别跟你爷说，我报警了，我……” “爸，你别急，我马上过去，你先稳住杨阿姨，让她别急。” “好，我知道你现在有出息了，我……我……” “爸，现在别说这个了，我现在找人过去，你在那等着。” “好……好……” 挂了电话，丁文俊皱起了眉头，然后拿起电话给刘利民打了过去，说明了情况，刘利民答应马上带人过去并上报。 丁文俊本来还想找张前进的，估计他现在应该去安丰市接老婆孩子去。 我来不及等车了，丁文俊骑着摩托车往新民乡乡而去，二十分钟后坐上了派出所所长的面包车。 又一个小时，白沙市服务区，丁文俊看到了焦急的丁志祥和眼睛红肿的杨玲。 刘利民和岗南区的警察都在，还有白沙市当地的民警。 “情况很复杂，这里车来车往的，按照时间，孩子已经被带有一个半小时了，这段时间内，离开服务区的车至少五六十辆，有客车，轿车、货车，根本无从查起。”当地民警说道。 “目击者呢？” “我们刚到就问了，人流量太大，没有有用的信息。” 丁文俊吐了一口气，这个时候要冷静。 “阿姨，那个门路的女人有什么特征没有？你好好想想，这很重要。” 杨玲努力让自己振作起来，想了想说道:“四十岁左右，短头发，嘴巴上面有颗痣，江淮口音，我爸厂里有那边的工人，说话很像，穿蓝色短袖女士衬衫。” 丁文俊点了点头，回来向刘利民说道:“表舅，麻烦你派辆车，沿高速往江淮方向追，沿途的服务区不用停。” “有用吗？”刘利民疑惑着问道。 “死马当活马医吧！时间拖的越长越不利。” “好，我带你去，那个小李，你来开车，用轿车。” 丁文俊让丁志祥和杨玲在这里等着，坐上警车，从服务区上高速沿途追去。 丁文俊坐在副驾驶上，开着窗户，神识扫描着每一辆车。 经过服务区的也只是路过一下，没有停车。 事到如今，丁文俊也不管什么规则了，三个多月的孩子要是找不到，他能想象丁志祥和杨玲以后的日子会怎么样，一辈子的愧疚。 警车沿着高速一路向南，追了近一个小时，司机一直在超车，车速很快。 坐在副驾驶，一直闭着眼睛的丁文俊突然睁开眼。 前方一百米，一辆大客车引起了丁文俊注意。 “表舅，拦下那辆车，就是那辆蓝色大客车。” “小李，拦截。”刘利民发话了。 “是，刘所。” 司机一踩油门，警车瞬间又提高了一个速度，绕到了大客车前面，并且拉响了警报，逼停了大客车。 刘利民带着两个警察和丁文俊从警车下来，示意大客车司机开门。 门被打开，司机也是一脸懵。 “警察同志，我这也没超载啊！” “不是超载的事，找个人。”刘利民带人登上大客车。 “例行检查，请所有人拿出身份证，只要你们配合，几分钟的事，不耽误大家的行程。” 后面白沙市的警车也到了，一前一后夹住了大客车。 第217章 盛气凌人 司机一听是查身份证，也是放下心来，他从站里出来，私自拉了几个在服务区转车的人，也是自己赚点零花钱。 刘利民带来的两个民警开始一左一右的看着每个人的身份证，刘利民和丁文俊站在车门口，并没有进来。 身份证查完两个民警走到门口低声说道:“刘所，右面倒数第三排，特征很像，衣服应该换了，没发现抱孩子。” 另外一个民警说道:“前面第六排，有个年轻点的女人抱着一个三四个月大的婴儿，不知道是不是团伙作案。” 刘利民稍微一想，开口说道:“一前一后，同时控制，一定要保护孩子的安全，小俊，你负责确定那孩子是不是你妹妹。” “好。” 刘利民说完，冲着外面白沙市的警察招了招手。 五六个警员一起上车，司机也紧张起来，自己不会拉了什么嫌疑犯吧！ 根本不用丁文俊出手，当二十多年老警察的刘利民对付两个人贩子还是手拿把掐的。 很快，孩子回到丁文俊手里，看着熟悉的小脸蛋，丁文俊还是挺感慨的。 一个多小时后，白沙市服务区，丁文俊把孩子交给杨玲。 杨玲流着眼泪亲了又亲。 “谢谢，谢谢……”丁志祥挨个给警员们道谢。 稍事休息，稳定了情绪，丁志祥在报案记录上签了字，返回沪都，估计路上他都不敢进服务区了。 案件自然有刘利民的岗南警方负责，丁文俊也懂事的记下了白沙市警方的单位，一面锦旗是最起码的。 带着人贩子返回岗南已经是下午两点了，丁文俊饿着肚子走街上买了一堆吃的，往民房而去。 民房的客厅里，看起来也就四十岁左右的女人端坐着，典型的江南水女子脸型，打扮得体，戴着眼镜，和江燕的一样，齐肩的头发挂在耳后，相比江燕又多了一份知性美。 “我应该怎么称呼您呢？叫姨吗？”丁文俊微笑着问道，毕竟丁老头交代过，要客气。 女人扶了扶眼镜，扯着嘴角说道:“我等了你快两个小时了。” “噢！不好意思，家里有点事，耽误了一会。” “是你爸又给你找个了年轻的后妈，又给你生个了小十八岁的妹妹？你还挺高兴的？”女人语气满是嘲讽。 “额……”丁文俊并没有打算说孩子被偷的事。 “你觉得你妈妈躺在坟茔里就不存在了吗？十八年前，你妈妈为了你，用自己的命换你的命，还有青云观主近百年的修行，而你现在为了你爸娶了一个年轻后妈而弹冠相庆？所以……男人的脑子在想什么？女人在你们心里就是个工具？丁师叔还算有担当，怎么一代不如一代了？” 骂人不带脏字？到底是文化人。 丁文俊奔波了一上午，又饿着肚子，再加上被不阴不阳的骂了一顿，也来了火气。 “首先，您说的弹冠相庆我不认同，我爸有些事情在高道德标准下确实有些欠妥，但我妈在世的时候，他们从来没有吵过架，没有红过脸，不能说伉俪情深，也是恩爱有加，我爸和杨阿姨的情况你可能也不了解，我是我妈生命的延续，我可以代表我妈妈祝福他们。” “而且你并不了解一个十岁没有了妈妈的孩子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你也不知道这八年我都经历了什么，我妈在我的心里没有人可以取代？” 女人冷笑了一下说道:“呵！男人都一样，嘴上一套，做起来一套。” 丁文俊大概知道这个女人的经历，也不想跟她多费口舌。 “你回来了？我还准备给你家打电话呢。”江燕提着水果从外面进来。 “有点事，耽误了一会。” “没事，不急，我师父没什么急事，你们算见过了吧？” 江燕丝毫不知道刚刚两个人已经“交锋”了。 女人站起身，伸出手，面带微笑说道:“正式认识一下，我叫仲卿云，是江燕的师父，第三代学。” 仲卿云明显是想在江燕面前维持“和谐”的关系。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她也算自己人，只是有些偏激罢了，丁文俊放下塑料袋，伸出双手握住仲卿云的四个手指。 “哎呀！你们搞这么客气干嘛？坐在聊，你还没吃饭吧？坐在一起吃点。” 江燕高兴的的忙前忙后，丁文俊只好坐下，把零食水果摆上，自己先吃了起来，根本不看仲卿云。 仲卿云笑了笑，也是在江燕面前维持着。 “我今天是来道歉的。” “阿姨，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丁文俊根本没听出一点道歉的意思。 “也没有外人，我就直说了，当年我师父收了我以后把四家的事情告诉我了，包括联姻和下九流的恩怨这些事，我想着既然是是沙水市，正好江燕也是深得我喜欢，就收了她做我的传人，没想到十几年前我带着她去了你家，你才七八岁，这是我的责任。” “所以为了弥补，也为了维持四家的平衡，，您就去了南方大元观找到了道家，给我挑了一个甄青灵？”丁文俊接过话问道。 仲卿云给了丁文俊一个“你还不傻”的眼神。 “大元观道长给你们算了，命格很配，青灵那丫头你也见了，我没有逼你选择的意思，小燕的心思我也知道，我只是希望你认真考虑。” 仲卿云嘴上说没有逼迫，可还是一副盛气凌人的口气。 丁文俊给自己嘴里塞了一块饼干，慢慢咀嚼着。 江燕有些紧张的看着两个人，然后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定说道:“师父，这事你就别问了，我们自己能处理好，我和青灵也谈过，我是他们的姐姐，而且现在丁文俊还在上学，师爷的意思是以后再说。” 仲卿云一摊手说道:“那好吧！我只是来道歉的，事情因我而起，我有责任，但时代不同了，什么媒妁之言、娃娃亲之类的也都过时了，就当不存在吧！你们自己看着吧！” 丁文俊面无表情的看着一唱一和的师徒俩，江燕说的可能是真心话，但仲卿云肯定不是。 “阿姨，我现在不考虑这个，一方面，我还在上学，另一方面，青云道长一直想收我，我爷爷不同意，这事还没定。” 仲卿云哪能听不懂丁文俊得话外音，她扯着嘴角笑道:“行，你比你爸强，以后别叫我阿姨了，我都五十多了，叫师姑吧！按规矩来！” “是，师姑！我一向很守规矩的。” 一听“规矩”二字，江燕瞬间脸红了，好像一直都是自己忍不住想亲近他。 第218章 醉死 吃着聊着两个多小时，基本都是师徒俩在说话，丁文俊完全是想吃东西才留下来了。 但他也看出来了，仲卿云确实很疼江燕，甚至有些哄着的意思，十有八九那个黄石东就是仲卿云介绍的，结果弄巧成拙，觉得亏欠江燕。 这只是他的猜测，他也不想太深入了解。 下午四点多，江燕送仲卿云去车站坐车，丁文俊一起送到路上，起码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返回学校，严莉娜和两个女同学正在卫校的操场上转着，看男生打篮球。 “你们高考完了就是舒服。”丁文俊羡慕不已。 “你不也是一样，都提前录取了，我们还不知道能不能考个大专呢！”严莉娜开玩笑的说着。 “就是，就是……” 其他两个女生也趁着说话，丁文俊她们都认识，上次集体中毒治疗，她们也在操场上躺着，对丁文俊还是很感激的。 “你们都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我这就差了，走吧！去食堂商店，请你们喝饮料。” “这还像话的！走！” 晚自习的时候，王老师说了期末考试的事，还有欢送会的安排，丁文俊四个人自然不用参加期末考试，其他同学过年也就开始实习了，以后的路就不一样了。 两个星期的时间过的很快，阳历六月底，随着期末考试的结束，也意味着丁文俊卫校学习的结束。 最后一次大晨会，丁文俊等十八个人被带上了主席台，除了丁文俊以外，其他十七个人的父母也都来了，站在最后面。 一阵阵掌声响起，丁文俊悄悄抬头看了看天。 回宿舍收拾东西，东西不算多，都是零零碎碎的小东西，大件已经被丁文俊平时带去民房了。 看了看住了两年的地方，丁文俊还有些舍不得。 回到民房，丁文俊把东西放好，又收拾了一下，一阵离别的伤感袭来，这两年的经历涌上心头。 丁文俊没打算回家，换了件短袖，往岗南镇派出所的而去。 “表舅……” “小俊来了？找你也没啥事，就是上次那个拐卖人口的案子。” “那个还没结案吗？” “越查事越大，已经不是我这个所长能关心的事了。” “团伙吗？” “对，已经报到省里了，叫你来就是签个字，你爸不在，这个案子在我这就算结了。” 刘利民拿个单子过来，让丁文俊签个字。 回去的路上，丁文俊倒是想起来华冲道长给他的下九流名单上有一个专门从事拐卖儿童妇女的人。 回到民房，江燕也回来了，估计也是放假了。 “咦？你没回家啊？” “没有，明天中午梁玉婷家办酒席，请了几个同学，让我也去的。” “那……一起去，她爸也请我了，你家呢？什么时候办？” “我家不办了，我不想，等去省城之前，可能会自己家里吃一顿，我爷爷准备两桌人。” “给我留个位置，没问题吧？” 江燕都这么说了，丁文俊自然不能打脸，只好说道:“本来就有燕姐的位置。” 江燕嘻嘻一笑，很是高兴。 周六中午，市区最好的酒店，梁家包了一个大厅，放了近二十桌，梁玉婷穿了一件粉红色的连衣裙，显得很是喜欢。 梁玉婷爸妈高兴的忙前忙后的，还有不少亲属在帮忙。 校领导和班主任也被请来了，本来江燕也被安排过去的，她谢绝了，和丁文俊还有几个同学坐在同一桌，几个同学也是许久没见江燕，亲热的聊着。 外面鞭炮声响起，梁玉婷爸爸上台讲话，反正就是一阵感谢，然后宣布开席。 丁文俊看了一下，一大半应该都是梁局长的关系户，他看到了张前进和表舅刘利民，还有区公安局的魏局长。 一桌人边吃边聊，不多时，梁玉婷爸妈带着梁玉婷来敬酒，简单的寒暄几句，又去下一桌了。 酒过三巡，张前进端着杯子过来低声说道:“几个区领导想跟你喝一杯。” 丁文俊本想拒绝，一看张前进的眼神，他就知道张前进肯定又大包大揽了。 “好吧！”丁文俊端起饮料杯子站了起来。 “我也知道你不喜欢这种场合，有消息说张市长马上升一把手了，你懂的，就当走个过场。” “明白！” 丁文俊端着杯子跟张前进走了，他一站起来，立刻吸引了很多人都注意力，年轻俊秀又是名声在外。 好在有张前进从中介绍说话，丁文俊才没有那么尴尬。 正喝着，只听大厅外一阵嘈杂，已经吃了差不多的所有人纷纷向外看去。 很快，一阵哭声传来，这在大喜的日子是非常晦气的，特别是梁玉婷家这样有头有脸的，更是忌讳。 梁玉婷爸妈和家属们一皱眉，走出大厅，丁文俊一看有机会溜走，也起身从区领导的桌子上走向大门口。 三个年轻人抬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正往酒店大门口而去，满身酒气，脸呈现猪肝色，微微张开的嘴唇僵硬着。 丁文俊一看就知道这个人死了有个把小时了。 救护车也到了门口，把人拖走了。 “没事了，喝酒喝多了而已，喜事嘛！难免的！”酒店老板急忙赶来道歉。 也没有计较，出来看热闹的返回自己桌子继续吃饭，丁文俊没有回去，看着救护车离开，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 “老板，请问一下隔壁办的什么事？” “孩子满月。” “开始多久了？” “一个多小时吧！比你们早半个小时。” “好，谢谢。” 回到自己桌子上，丁文俊稍微一想，起身来到魏局长和刘利民中间位置蹲了下来。 “表舅……”丁文俊把心里的猜想一说，魏局长和刘利民都愣了一下。 “你确定吗？” “十有八九，酒味虽重，还是有药味的，学校里教过，面呈猪肝色，要么过度运动要么中毒，又或者有心肺疾病，像这种颜色，要是喝酒至少得两瓶白酒以上。” “还有什么判断？”吴局长问道。 “一般满月酒都是妇女比较多，就是有男的也不会喝醉，毕竟不是大红事，也没说有灌酒的。” 魏局长和刘利民点了点头，一起出去了。 很快，有几个警员从大门口进来，去了隔壁宴会厅。 第219章 青灵受伤 小半个小时后，几个警员押着两个年轻人走了，魏局长和刘利民回来，偷偷向丁文俊竖了个大拇指。 “怎么了？”江燕小声问道。 “没事，有人掩耳盗铃，欲盖弥彰。” “暑假怎么安排？还去服装店吗？还是去沪都你爸那里？” 丁文俊稍微一想，摇了摇头说道:“都不去了，在家陪陪我爷爷奶奶，以后就不能一周回家一次了，一走就是小半年。” “去……省城不？去先去适应两天，我要去我师父那过几天，她那有地方住，一起去一起回。” 省城？说实话，丁文俊很不喜欢仲卿云这个人，太傲，太自以为是。 当初叶鹏和叶岚兄妹俩只能算小骄傲吧！仲卿云应该是高傲，也许用孤傲更贴切。 丁文俊摇了摇头说道:“省城没什么好玩的，我倒是想去北部或者西部看看，另外我还有件重要的事情，可能得半个月。” 江燕有些失望，但也没说什么。 本来梁玉婷还安排了其他节目，丁文俊借口有事没去，和江燕回到民房收拾了一下，江燕先走回沙南县，丁文俊关好水电也坐车回家了。 津门，燕京的东门户，临近港口的一个废弃仓库里，王云带着甄青灵和另外一个十三所的年轻人，正四处查看着。 “云姐，这里没发现有什么问题，会不会是有人乱报案？” 王云没有回答她，而是扭头向甄青灵问道:“青灵，你觉得呢？” 甄青灵略微皱了皱眉头说道:“有点迷幻阵的感觉，但是很隐蔽。” “迷幻阵？” “对，从外面看，这个仓库很小，但一进来就不一样了。” “还真是的，你不说我还没感觉，会是谁的手笔？” “有点阴阳幻术师的感觉，我也没真的见过，也是看十三所的资料上说过。” “阴阳幻术师？岛国吗？” “嗯！” 甄青灵的“嗯”字刚结束，仓库里立刻开始弥漫起阵阵黑色烟雾。 “遭了，是陷阱，快退。”王云急忙喊道，可哪里能找到门？ 丁文俊的暑假清闲计划才开始两天就被一个电话打破了。 袁英打来电话，甄青灵受伤了，而且伤的还不轻。 从华冲道长把甄青灵拉入十三所的时候，丁文俊就知道自己不可能跟十三所划清界限的，而且自己担着顾问的头衔，每个月还拿着顾问补贴，他还准备拿这笔钱交学费呢！ 按照袁英的安排，丁文俊拿着军方顾问的工作证去了市武警支队，很快，一辆军用吉普车带着他驶向了北方。 “你好，同志，要是有晕车情况请告诉我，我开慢一点。”短袖军装的司机很客气。 “没事，可以快一点。” “好。” 近五个小时的车程，吉普车把丁文俊送到了津门的一个军方驻地，出示了工作证，丁文俊被带了进去。 一个疗养医院里，丁文俊见到了躺在病床上的甄青灵，紧闭双眼，牙齿紧咬，这明显是神识正在斗争的现象，跟当年黎熊才有些像。， “英姐，什么情况？” 袁英叹了一口气说道:“一个迷幻阵，青灵说是岛国的阴阳幻术师。” “恐怕不是简单的迷幻阵，是含有意识攻击的迷幻阵，阵中有阵，是个陷阱吧？” “嗯，我们接到报警，说是闹鬼，我带着青灵和另外一个人去了，不小心着了道，青灵在破阵的时候被一团黑影攻击了。”一旁的王云懊恼的说道。 “我倒是觉得有些试探的意思，想看看我们十三所现在到底几斤几两。”周信安从门外进来，显然也是刚刚赶到。 “是啊！自从大师傅走了，这些原本藏在阴沟里的爬虫都冒出来了，现在连岛国阴阳师都出现在了津门，这里离燕京太近了。”袁英担忧的说道。 “我先救人，然后在做打算。” 丁文俊坐在床边，伸手把甄青灵的脸摆着冲自己。 “甄青灵，甄青灵，睁开眼睛看着我。” “呜……”丁文俊直入脑海的声音叫醒了甄青灵。 她缓缓睁开眼睛，丁文俊微微一笑，闭气凝神，眼睛迸发出彩色的光芒。 黑色的丝线从甄青灵的眼睛里向丁文俊的眼睛里蔓延过去。 几个呼吸过后，甄青灵长出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突然放松下来。 “丁文俊，你来了？” 一听她说话，周信安几个人瞬间放心了。 “我不来，你打算一个人扛多久？”丁文俊笑着反问道。 “她现在很虚弱。” 丁文俊知道甄青灵说的“她”是另外一个她。 “我知道，我这就救她……” 又是几个呼吸，丁文俊喘了口粗气，有些累。 又几分钟后，甄青灵从床上下来，清冷的脸上有些感激之色。 丁文俊知道，这是“青青”，为了区别甄青灵的两个意识，他把冷的默认为“青青”，另外一个是“灵灵”。 “云姐，位置在哪里？我去看看。”丁文俊转向王云问道，这是要给甄青灵报仇了。 “咳咳……一起去吧！十三所有仇必报。”周信安转身带头出去了，其他人急忙跟上。 丁文俊笑了笑，十三所这点比较好，有仇必报，拼死也要报，不管是当年黎熊才被暗算，还是高安国的牺牲，十三所都是全员出动报仇。 周信安这个老大哥还是很护犊子的，也能看出来华冲道长绝不是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和善的，以一己之力镇国二三十年，绝非等闲之辈。 津门港口的废仓库，丁文俊直接走了进去，神识覆盖。 “东南方向码头的货轮，编号后面是七三四六三，驾驶室有六个人，后面有八个，一共十四个人。” 丁文俊汇报完情况，周信安转身准备往东南方向，身上的手机响了。 巴掌大的手机看来是新货，比原来发给丁文俊的大哥大小巧了很多。 “喂，已经找到了，在码头，警告一下？可我们有人受伤了，是！是！我明白！” 挂了电话，周信安猛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上面要求，警告一下，他们有个领导人在燕京访问，不宜弄的太僵。” “额……”王云几个人有些无语。 第220章 威慑 警告一下？丁文俊也有些懵，这应该是什么尺度？ “老周，警告是什么意思？”王云有些气愤的问道。 “没说，就说不要闹得太僵，你们回去吧！我去警告一下他们。” “等一下。”丁文俊叫住了周信安。 几个人疑惑的看着丁文俊。 “警告的意思不要弄死就行了吗？”丁文俊微笑着问道。 “不知道，上面没说。”周信安回答道。 “我来吧！不知道按照十三所的标准，我现在应该是几级，正好请你给评判一下。” 丁文俊说着，笑着看了一眼甄青灵，那意思很明显:我给你报仇。 屏气凝神，丁文俊的神识开始上升…… 直到能看到东面的海湾，北面的山川，西北蜿蜒的城垛…… 这个覆盖范围应该够了吧？ “轰……”一声沉闷的雷声在周信安的脑海中炸开，他的五官立刻皱在了一起，抵抗着那种眩晕的感觉。 好在这种感觉只持续了两个呼吸便消失不见了，只剩下心底深深的震撼。 不远处的港口货轮上，十几个人被“特殊照顾”了，抱着脑袋在坚硬的甲板上打滚，只有一个人咬着牙，握着拳，身体忍不住直晃。 意识攻击消失，没倒下的中年男人看着北方，眼睛里流露出浓浓的恐惧感。 “又……出妖孽了，这是警告，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付出那么大代价才把华冲道人拖死，为什么啊？”男人跪地大吼，一口鲜血喷出，倒地不起。 仓库外面，周信安喘了一口粗气，不可思议的看着微笑的丁文俊。 不仅是周信安，以燕京为中心，方圆三百里的所有觉醒者都听到了“雷声”，这声音不是从耳朵里进去的，都是从自己的脑海里响起的。 而且实力越强的人，因为感应更强，所以受到的震撼更大。 这就是威慑力！这是在警告所有人！ “老周，按照大师傅的标准，丁文俊这能到八级了吧？”王云试探着问道。 “只……高不低！”周信安还沉浸在震惊中。 “那按照新标准，岂不是九级了？”袁英惊叹道。 只有甄青灵抿着嘴唇，眼带笑意，她过年那会来青云观挂单，都是华冲道长在带她，有很多事情都告诉了她。 回燕京的路上，丁文俊坐在副驾驶，周信安开着车，袁英和甄青灵坐在后面。 “咳咳……咳咳……” “老周，你的辞职报告上面怎么说的？”袁英开口问道。 “咳咳……说要商量一下，快给结果了，有了丁文俊这一下，估计上面会心安一点了。” “啊？”丁文俊有些莫名其妙，自己又做什么了？ “约束，懂吗？”周信安扭头说道。 丁文俊点了点头。 晚饭是周信安请客，找了一家挺有味道的饭店，甄青灵紧挨着丁文俊坐，别人也都心知肚明，微笑看着。 周信安喝不了酒，倒是王云要了一瓶白酒，拉着丁文俊，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了起来。 “这次多亏你了，船上那几个货你没放过吧？” “不是傻了就是只能知道一加一等于几了。”丁文俊若无其事的说道。 “好，解气，来，再来一杯。”王云又灌了一杯。 “云姐，我还是个学生呢！” “成年了，就能喝酒了，我跟你说，这酒得练，一会我给来段二人转，可惜没手绢。” “好好，我喝还不行嘛！”丁文俊端起酒杯喝了下去。 周信安几个人微笑着吃菜。 丁文俊喝着酒，桌底下，甄青灵的手就开始摸索着勾住他的手指了。 丁文俊悄悄扭头看了她一眼，这都是跟谁学的？这才到十三所多久？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我喝酒了，你这是在玩火。”丁文俊低声说道。 甄青灵急忙撒开手，偷偷的看了王云一眼，王云则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丁文俊哪里能不知道甄青灵的小心思，其实他心里还是挺纠结的，他不知道什么爱情，要说有好感，江燕绝对是第一个，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和江燕不合适，倒不是嫌弃，而是江燕心思太重，患得患失。 他自己就是一个心思很重的人，他不希望自己的另一半也是如此，他和严莉娜写信讨论过什么爱情，严莉娜告诉他，爱情都是自卑的，爱情是见不到就想，爱情是占有欲、保护欲、照顾欲。 他明确的知道他还没有这个人，可能自己就不适合谈爱情。 酒足饭饱，一群人回到十三所旁边的招待所，这里以前他们回燕京的临时落脚点，而现在已经成了改成一间间一居室的宿舍了，只剩下一楼还是招待房间。 “先别着急回去，明天让青灵带着你转转，这会燕京还不算热，八九月份就不适合逛了。”袁英挽留道。 “好。”丁文俊答应下来。 “另外……那个……青灵说她头还有些晕，你去给看看吧！二楼楼梯右边第一间。” “知道了，英姐。” 十三所驻地一间办公室里，周信安和一位身穿短袖军装的中年男人对面而坐。 “你的意思是把他弄到燕京来上学？” “咳咳……对，所长，我是这么想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们和华冲道长的三年之约说快不快，说慢不慢，这三年他能成长到什么水平，我们不得而知，我知道你的想法是给燕京找一个有威慑力的人物坐镇，可是华冲道长临走之前说过，他并不是合适加入十三所，说孙悟空不能当弼马温。” “咳咳……所长，我知道大师傅的意思，我只是担心自己的身体能不能撑到三年以后。” “老周，你这话就丧气了，当年在战场上，你可是不怕死的主，放心吧！上面已经决定扩建真武观，会轮流邀请全国的观主宫主前来坐镇。” “这也是个好办法，那我就放心了。” 不远处招待所，甄青灵的房间里，丁文俊坐在客厅的椅子上，四处打量着。 “你这个年纪不应该放一些布娃娃或者装饰品吗？怎么空荡荡的？” “你还去过谁的房间？谁的屋里有那些东西？燕姐的房屋里只有书和花。”甄青灵反问道。 “额……那个……你头还晕吗？”丁文俊急忙转移话题。 “是那个叫严莉娜的女孩吗？” “我和严莉娜是朋友。”丁文俊认真的说道，不用问，肯定是江燕或者袁英告诉她的。 “我知道。”甄青灵冷清的脸上闪过一些得意。 第221章 她亲我了 阳历七月初燕京已经有些温热的感觉，甄青灵换上了一身青色连衣裙，头发扎成了低马尾，穿了一双好走路的布鞋。 丁文俊安从自己房间出来，在招待所门口看见甄青灵的时候也是一愣。 清灵飘逸，像一株亭亭玉立的荷叶，那略施粉黛的脸颊就是一朵将要开放的荷花。 “看什么呢？再不走就赶不上车了。” 一听这话，丁文俊就知道是“青青”，他笑了笑，抬步而出。 两个人并排而走，甄青灵只到丁文俊肩膀多一些高度，倒是弥补了年龄上倒差，有些看不出甄青灵比他大三岁了。 招待所二楼，袁英和王云几乎同时拉开窗户，看着两个年轻人离开，有些恶趣味的笑了。 袁英扭头看向烈士墓方向，微微叹了一口气。 燕京的中轴地老城区，丁文俊和甄青灵的眼光倒是一致，不喜欢繁华商场和街道，都喜欢看有文化底蕴的老建筑和胡同巷子。 “我师父说过，华夏大地风水最好的地方都是环山抱水之态，香江，长安，春城，洛水等等，燕京算其中一个，而且它兼顾身长翼短的八卦之象，看起来就是庄重严实。” 甄青灵一说起风水就头头是道，根本不像是来“约会”的。 丁文俊饶有兴趣的听着，他本身也没想着你侬我侬的亲密接触。 两个人边走边逛着，距离也在一点点拉近。 “嗳，你们土官选墓地的时候不也是看风水吗？你爷爷肯定是大师。” “嗯，我爷爷倒是厉害，我这个半吊子的就差的多了，我爷爷不教我，他不想让我接班。” 一听“半吊子”，甄青灵抿嘴笑了笑。 一片破旧的胡同里，甄青灵和丁文俊有些“迷路”了，左转右转好像还在原地。 “还挺邪门的，有点八卦阵的味道，看你的了，破阵是你的拿手菜。” “你还真够懒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本事，找个出口还不容易？”甄青灵有些怨言，不过还带着撒娇的意思。 “你又换人了？”丁文俊问道。 “要你管？”甄青灵白了他一眼，带头往前走。 丁文俊一乐，好像“青青”对自己也没那么冷淡了。 两个人走出胡同口，刚找了个小吃店坐下，甄青灵的小挎包里手机铃声响起。 “喂，英姐，我们在西城护国寺这边，好，知道了。” “怎么了？有任务？” “嗯，有个工地出了点事，英姐开车来接我们。” “好不容易约个会，还有任务？十三所没你不行吗？” “呸！谁跟你约会？”甄青灵脸红了。 二十分钟后，城西边缘的一处工地，已经处于停工状态，警方已经封锁了现场。 “什么情况？” “从上个月开始，这个工地已经发生了四起工伤，一死三伤，目前处于停工整改状态，昨天夜里有三个拾荒人员偷偷进入工地偷建筑材料，两死一伤。” “死亡原因呢？” “失足坠落之前工地挖的地下停车场坑里，伤的那个满嘴跑火车，说有鬼追他们，我看就为了逃避责罚。”警方负责人也是痛心不已。 “有没有挖到古墓之类的，或者是老物件？” 袁英想起当年带丁文俊第一次出任务那个自残的小男孩， “没有，我们也问了，都没有发现。” “好，谢谢你，我们自己看看，有需要再请你过来。” “好！你们注意安全。”警方负责人先出去了。 也袁英带着丁文俊和甄青灵在工地里到处转悠着。 “不是阵法，风水上也没有问题。”甄青灵看了一圈说道。 袁英看向丁文俊，丁文俊也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没有发现。 “那……是人为的吗？竞争对手之间的打击报复？” “要不我们晚上再来？”丁文俊摸了摸下巴说道。 袁英稍微一犹豫，点了点头。 也没心情继续“约会”了，袁英带着两个人去吃了饭，返回招待所。 借招待所的电话，丁文俊给了家里打了一个问候一下，得知自己在燕京和甄青灵一起，丁老头乐呵呵的，仿佛重孙子就要抱到怀里似的。 躺在甄青灵的客厅沙发上，丁文俊翻着书，甄青灵换了件深青色短袖上衣，把头发盘在了头顶。 “你什么时候还俗啊？”丁文俊调笑着问道。 “随时可以，我有身份证的，当初师父给我们都办了，就是为了方便以后自己选择自己的路。” “你师父挺好的，比青云道长好多了，他整天要收我为徒，我爷爷还等着我传宗接代呢！” “哼！你刚成年，脑子里就整天想着男女那点事吗？”甄青灵嘲讽道。 “前一段时间还有人跟我讲阴阳和合是大道，人要遵循大道，还差点就跟我睡一起了。” “你……那不是我说的！”甄青灵脸红了。 “那我不管，反正我听进去了，第一次有女孩子跟我表白，我肯定当真了，一听说你受伤了，我什么都扔了就跑来了，我……呜……” 一只手捂住了丁文俊的嘴巴，阻止他继续胡说下去。 丁文俊玩心大起，挣扎着想要躲开甄青灵的手，一不小心从沙发上掉到了地上。 甄青灵捂的比较用力，丁文俊掉下去，她也重力失衡，跟着一起倒了下去。 丁文俊只觉得眼前一黑，额头上一阵温热。 “哎呀！”甄青灵撑着丁文俊得胸膛爬起来，跑进了自己卧室关上了门。 丁文俊从地上起来，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她亲我了！ 天色将黑，在食堂吃了饭，袁英带着丁文俊和甄青灵出发去工地。 丁文俊没有坐副驾驶，而是和甄青灵一起坐了后面，虽然搁着一个座位，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发生了才变化。 袁英从后视镜看看了一眼两个人，满意的笑了笑。 再次来到工地，漆黑的夜晚笼罩着，袁英拿着手电筒到处看着。 “英姐，把手电筒关了，我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作怪。” 重新陷入黑暗，丁文俊开始“扫视”工地。 一栋已经盖好的大楼引起了丁文俊的注意，黑色丝线气息从水泥柱子中缓缓渗出…… 有人被活埋在柱子里了？ 第222章 拆不拆 看丁文俊靠近正方形的水泥承重柱，甄青灵也好奇的靠了过去。 “有问题吗？”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有点问题。” “这个柱子？” “嗯。” 丁文俊蹲在地上摸了一块红砖，抬手在石柱上做了一个标记，继续看其他地方。 一个小时后，整个工地转完，丁文俊标记了三处，都是已经盖好的大楼承重柱子里。 “唉……”丁文俊叹了一口气，为死者默哀。 “你的意思是说这些人被灌入水泥子之前还活着？”袁英皱着眉头问道。 “可能是重伤轻伤之类的也说不定，这个得查。” “可我们没有证据啊！总不能为了你说的话，把三栋几百万的大楼给拆了吧？我肯定相信你，但其他人不会信，这个代价太大了。” 要是在以前，丁文俊肯定是据理力争的，但现在他只是个顾问，十三所也不一样了。 “我只反映问题，具体怎么处理我决定不了，我只能说，不解决这个问题，以后还会出事，特别是没有太阳的时候，可以查一下他们之前的工伤是不是都是阴天或者是夜里发生的。” 袁英拿着手电筒照了一下丁文俊做记号的地方，想了一下说道:“那就让警方先查案吧！就说找到尸体了，让他们先找到嫌疑人。” 警车呼啸而至，现场很快被各种灯光照亮了。 “领导，你们的意思是这三处地方埋了人？” “对，具体怎么知道的还不能告诉你，你们就当这三个地方有尸体，该查查，该抓人抓人，要是不信，你们可以钻孔取样拿去化验。” 看袁英说的很认真，警方负责人也不敢怠慢，急忙去叫法医来。 丁文俊他们没有走，就在边上看着。 粗大的开孔器开始作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钻了十几公分的深度。 一节节圆柱形水泥被取了下来，送去拍片子去了。 丁文俊凑上前，看着十几公分深度的空洞，凝神往里探去，黑色丝线缓缓向他的眼睛延伸过来，好像在向丁文俊诉说着他们的冤情。 丁文俊一愣，如自己以前所想，还有和青云道长的讨论，这些黑色丝线状的东西，包括成团的黑色气息，如果这些是生者对世间的留恋和牵挂，那为什么记忆没有留下来呢？难道真的有孟婆汤？ 结果很快传回来，他们采集的六九个水泥样品，经过拍片检测，有六个发现了人体组织特征。 现场一阵愕然，还真有人被灌在了水泥柱子里！ 袁英拍了拍丁文俊的肩膀，笑了笑。 剩下的就交给警方去处理了，该立案立案，该抓人抓人。 “英姐，他们是不是就只能待在那里面了？” 开车的袁英点了点头说道:“大概率是这样，拆三栋楼的代价太大了，估计犯罪分子最初的目的也就是不想让人找到证据，谁能想到会让你碰上，不然永远也不会被人发现，不过警方肯定会找这方面的专家来看的，也许他们有办法。” 丁文俊知道袁英是在安慰他，点了点头，扭头向外看去。 看丁文俊有些失落，甄青灵犹豫了一下，向丁文俊这边挪了挪，试探着把自己手放在了丁文俊的手面上。 丁文俊发觉到了甄青灵的小动作，反手握住，感激的笑了一下。 回岗南的方式，丁文俊选择了火车，他都是十八了还没有坐过火车，从燕京到沙水市需要十一个小时，比汽车慢了很多，反正不急，他也想感受一下。 第二天吃了早饭，袁英有任务，送他是周信安和甄青灵。 周信安很识趣得没有下车，让甄青灵送丁文俊进站。 “我走了。” “嗯。” “执行任务的时候注意安全。” “嗯。” “你是新人，别什么事都往上冲，学会藏拙。” “嗯。” 看着甄青灵只剩下“嗯”了，丁文俊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甄青灵竟没有反对。 “行了，回去吧！我进去了。” 丁文俊转身挥了挥手。 “丁文俊……”甄青灵喊了一声。 丁文俊一转身，一个身躯钻入自己怀里，双手环住自己得腰，香气四溢的头发抵着自己的下巴。 丁文俊愣了一下，抬起胳膊把甄青灵抱住，这还是他第一次和异性如此亲密得正面拥抱。 两个人的心脏都加速跳动起来…… 丁文俊稳不住的低头在甄青灵的头发上亲了一下。 “哎呀！”甄青灵像是被电了一下，一把推开丁文俊，转身跑了。 坐在火车上，丁文俊还在回味刚刚的感觉，这就是谈恋爱吗？ 拿起手里的袋子，打开里面的包装盒，一部小巧得手机显露出来，这是他前天在津门辛苦的“奖励”，周信安昨天给他的。 说是奖励，不如说是随叫随到的工具，他知道他展现出来的实力，让有些人刮目相看了。 深蓝色的手机还带着一个小天线，看着巴掌大的手机，丁文俊知道它肯定是不便宜，自己在岗南的那套民房估计都买不到一部。 火车呼呼得开着，丁文俊把玩着手机，给甄青灵发了一条短信。 “兄弟，去哪啊？”一个声音从过道传来。 丁文俊抬头，两个一脸横肉的大汉堵在了过道。 “沙水市，你们也去吗？” “巧了不是，我们也去沙水，兄弟这手机哪里来的？捡的吧？” 丁文俊一愣，随即笑了，这手段还真拙劣，而且这光天化日的。 “兄弟，这样吧！你捡了我的手机，我也是敞亮人，给你三百块钱，算是谢你了，怎么样？” “不好意思，我这不是捡的，是单位发的，你看，包装盒和发票都在呢！号码也是单位给报的。”丁文俊慢慢说道。 两个人也没想到丁文俊这么硬气，平时就是靠着身高力强强买强卖一些小东西而已，今天看到有人玩手机，准备搞一票大的。 “给你脸叫你一声兄弟，不给你脸连这三百都没有，你自己看着办。” 两个男人说完，露出腰间的铁棍。 “我也劝你们一句，看你们身上干净，没有晦气跟着，显然手上还没沾过血，趁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丁文俊微笑说着，眼睛眨了一下。 “扑通”一声，两个人跪倒在狭窄的走廊道里，刚刚还准备躲远一点的其他乘客，纷纷好奇的看过来。 “谢大师给我兄弟二人一次机会，以后我们……好好做人，好好做人。” “嗯，以后混的好了，别忘了到沙水市青云县的青云观来还愿。” “青云观？一定，一定去！” 两个人急忙站起来走了。 第223章 改变 丁文俊也没想到火车需要这么久，真是从早晨坐到了夜里，之前去燕京走高速就六七个小时他觉得已经很远了。 夜里十点，丁文俊才到达卫校西面的民房里，打开水电，打开了电风扇，一阵清凉。 给甄青灵发了个短信告诉她自己到了，甄青灵显然没睡，回信息很快。 洗漱完毕，丁文俊躺在床上，终于能歇歇了，又想起今天临走时甄青灵头发上的香气，丁文俊第一次失眠了。 第二天上午九点，丁文俊才醒来，想起来今天还有事，他立刻起床，洗漱完往岗南镇政府而去。 ”开公司？”张前进一阵诧异。 “对，开公司，我不太懂这个，所以只能来找张哥你了。” “废话，我们是兄弟，你不找我还能找谁？”张前进笑道。 “你也知道的，市区那边有家服装店，还有那一排门面都买下来了，我挂名的那家研究所里那帮领导不好出面，所以就叫我出面，你懂的。” 张前进心知肚明，很多小领导都有自己的产业，只不过不在自己名下，都是亲属在搞。 “没问题，交给我吧！我给你搞定，另外告诉你，我的副字被拿掉了。” “呦！恭喜张哥升了，以后得喊张书记了。” “滚蛋，幸亏你提醒，张市长已经升一把手了，我听说严秘书要空降，他跟了张市长这么多年，不会低的。” 丁文俊对这些事不太关心，只关心公司什么时候能办下来，他准备在去省城之前把这事定下来，他已经知道周信安提交辞职报告了。 商量了一下细节，丁文俊才知道可以用自己名字先开起来，以后把周信安和袁英等人当成合伙人加进来就行了。 回到家里，奶奶告诉他有个女孩打电话找他，特别能说。 丁文俊才想起来严莉娜高考应该是出成绩了，自己把这事给忘了。 急忙回电话，才知道严莉娜去了沪都他舅舅那了，分数过了本科线，能不能考上医科大或者师大还不一定。 阳历七月中旬，医科大发来了录取通知书，阳历八月二十就要去学校报到军训。 丁老头看着通知书上三千多的学费皱了皱眉头，他找人问过了，省城的大学生每个月差不多得三百块钱生活费，加上学费，一年六千块钱不是小数目。 “爷，钱的事你不用操心，也不要给我爸打电话，之前华冲道长那个单位给我一个观察员的头衔，每个月给五百补助呢！我都没用过，快一年了，应该够了。” 一听有钱，丁老头放松下来，学费有了，生活费也够了。 “你爸要出钱，这事你别问了，不管他在沪都怎么折腾，你上大学的钱，他必须出，给不了全部，也得给一部分。” 看爷爷犟驴劲上来，丁文俊也不再坚持。 丁文路在家清闲的待了半个月，每天陪奶奶做饭做家务，要么就陪爷爷去做事。 虽然丁老头拒绝他跟着去，丁文俊还是坚持跟着。 他知道爷爷的意思，怕坏了他大学生的身份，但丁文俊有自己的想法，他要改变人们对土官的偏见，这只是一个职业而已。 土官也可以是大学生，土官也可以出人头地，也可以娶漂亮媳妇，也可以和高层次的人相处，白事只是土官的一个技能而已，土官还能救人，还能做很多事。 丁文俊想用了一个月时间去改变人们的看法，只要有孩子睡不好觉的、有做噩梦惊厥的、撞“鬼”的、失心疯的，只要找到他，丁文俊基本没有拒绝过，而且不收一毛钱。 最主要的是，丁文俊用的方法不是跳大神，不是喝神符水，不是摆坛作法，也不用药品，都是拍打、按摩和唤醒等手段。 看着被太阳晒黑了好几度的孙子，老两口心疼不已，但是他们知道孙子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 这个夏天，整个岗南包括市区和其他县区，谁不知丁文俊的名字？谁提起丁文俊不竖大拇指，人们也知道了白事只是土官的一项事务而已，他们会得可多了。 渐渐的，乔迁盖新居的，结婚嫁娶的，孩子满月的等等都找来了，不再局限于白事。 阳历八月中旬，丁志祥开着一辆大车回来了，还带着老杨一家，六个人一起回来。 当他看到被晒黑的丁文俊也是愣住了，听了丁文俊解释，也是哭笑不得。 老杨一家来了，接待规格要上升，丁老头去找了本家侄子，把明天的酒席又加了一桌。 抱着已经快六个月大的文秀，丁文俊还是挺有感触的，跟自己确实有些像，血缘是个很神奇的东西。 把自己的房间让给了老杨两口子，丁文俊在堂屋的地上用凉席将就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一早，请的厨师就来了，也不顾天热，就在院子里架起了地锅。 ”丁叔，您放心，给小丁先生做升学宴是我的荣幸，做不好我会被骂死的。”厨师赤裸上身拍着胸脯保证道。 老杨两口子被安排在堂屋，有吊扇吹着，其他两桌在搭建的凉棚里，借来的台扇吹着凉风。 一道道菜端上来，天热，吃饭人的热情更高。 酒足饭饱，酒席撤去，丁志祥塞了五千块钱给丁文俊，带着老杨一家回沪都了，杨玲私下里塞了一千让他自己买点衣服，并且让他周末可以去沪都玩。 人群走完，家里又剩下三个人，丁老头喝了不少酒，早早睡下了。 丁文俊打扫完卫生，出门向北，往妈妈的坟茔而去…… 阳历十八号晚上，丁文俊回到市区。 一家酒店的包间里，张前进做东，请来了严进宽、叶鹏、叶岚、冯建国、冯丽娟、顾惜瑶，再加上丁文俊和江燕，围坐一桌。 叶鹏的到来是个意外，他来看妹妹叶岚的，听说给丁文俊送行，屁颠屁颠的跑来了，也只有他知道丁文俊真实身份和实力，上次在古墓里拖尸体的都是他的兵。 众人看着黑了好几个度的丁文俊也是一愣，随即爆发了大笑，这一个月的事，他们也是有耳闻的。 丁文俊尴尬得笑了笑，端起酒杯每个人都感谢了一遍。 张前进看着这一桌人，他知道这两年丁文俊的关系已经成长到了什么地步，他这辈子做的最正确事就是听了丁文俊的话，没有跟吴松走。 第224章 坦白 和这些人一起吃饭喝酒，丁文俊放的开，特别是叶鹏，平时可能很少有这种聚餐，兴致很高，要不是叶岚提醒，真能喝醉。 丁文俊借口去上厕所，把账结了，虽说张前进请客是想给自己增加人脉，但毕竟是给自己送行，他爷爷说过，人情归人情，事归事。 酒足饭饱，各回各家，江燕和丁文俊并排走着。 “你明天就去省城了？” “嗯，怕后天赶不上，早一天去准备准备。” “嗯，早去也好。” “你不在这边，我搬回宿舍去了？”江燕试探着问道。 “不用，我跟我表舅说了，他们现在开始夜间巡逻了，我让他把民房门口划进巡逻路线了，安全的很。” “噢……” “你也可以再找个人一起住，可以不要房租。” “你就不怕我找个男的？” “男的也挺好的，安全性更高。”丁文俊若无其事的说道。 “你……” “哈哈……开个玩笑，江老师不会找男的合租的。” 江燕翻了个大白眼，不说话了。 “你和……青灵最近有联系吗？”江燕继续问道。 “她啊！经常联系，电话经常打。” 江燕听了有点失落，自己在省城一直想给丁文俊打电话的，可是…… “那你们现在……算是……谈对象吗？” “嗯……不知道，我也没谈过，反正听见她打电话就挺高兴的。”丁文俊实话实说。 “噢……” 回到民房，丁文俊直接去洗漱了。 江燕回到自己房间坐在凳子上发呆，时不时看着院子里正在洗漱的丁文俊。 “他不是说现在上学不考虑的吗？为什么？”江燕嘀咕着。 “吧嗒”一声，门被打开。 “嘀咕什么呢？”丁文俊问道。 “没……没什么。” 丁文俊赤裸上身直接走了进来，江燕急忙低下头。 “你在省城一个多月，一个电话都没有，其实你们师徒都有一个特点，就是太自我了，出了任何问题都先找的别人的过错，先入为主的给别人贴上标签，你们都曾经经历过坎坷，那没能成为你们的坚强和成长的养分，反而成了偏激的泥潭，燕姐，其实你很好的，长的好看，有气质有文化，你被你师父……不能说洗脑，应该是沾染了很多不属于你这个年纪的感性。” “坦白的说，我的经历让我心思很重，我也不希望找个同样心思很重的人，她应该是纯真的，阳光的，四家曾经的婚约我根本没有在乎过，我也没有嫌弃过你的年龄和经历，我自己就是个没妈养、没爸疼的孩子，我只希望你能快乐一些，洒脱一些，我不喜欢你师父那样的女人，我喝酒了，如果有冒犯的地方，请见谅！” 丁文俊一口气说完，转身回屋，躺床上打开了小风扇，随后关上了灯，他也不知道江燕能不能听进去。 隔壁房间，江燕傻傻坐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二天醒来，丁文俊收拾好东西，关上门，走到院子里，扭头看了看江燕的房间，出院门，直奔汽车站而去。 两页窗帘的缝隙中，江燕看着丁文俊离开的背影，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来。 下午两点多，丁文俊背着包站在了医科大的门口。 “同学，是新生吗？有家长送吗？”一个帅气的男生过来打招呼。 “是，是新生，就我一个人来的。” “录取通知书和身份证看一下。” “好。” 丁文俊拿出通知书和身份证，男生接过来一看，皱了皱眉头朝传达室喊道:“学姐，你们大专班的。” 说完把东西塞回给丁文俊，直接转身走了。 一个身材高挑，长相秀美的女生走了出来，笑盈盈的走过来。 “大专班的？跟我走吧！” 丁文俊一脸懵的跟着走了，左拐右拐走了好一会，到了一个宿舍楼门口。 “进去右边第一间，你最先来的，床位随便选，今年的大专班一共五十四个人，男生只有六个，还不一定全部都来，你先收拾，知道哪里有吃的吧？” “知道，来游学过两次。” “明天中午去教学楼三楼集合，交学费，你去收拾吧！我去给你领铺盖，录取通知书给我。” “好，谢谢学姐。” “不客气，我们大专班是全校最底层，低调点。” “知道了，学姐。” “还算挺乖的。” 女生走了，丁文俊提着包走进去，右边第一间。 宿舍很大，是六人间宿舍，三个高低床靠墙放着，对面是两张桌子，六个凳子，还有一个衣柜，上三下三的排列着。 丁文俊找了个靠门下铺把包放好，坐在了铁床的木板上左右看着。 女生和一个男生送来席子和铺盖还有一把钥匙，丁文俊接过来很客气的道谢。 收拾好床铺，丁文俊拿出手机给甄青灵发了消息，告诉他自己已经到了省城，安排了地方。 甄青灵估计出任务去了，没有回信息，丁文俊打开屋顶的小风扇，躺着看书。 晚上七点，太阳西沉，酷热退去，丁文俊出门觅食。 “丁……丁文俊？”一个声音在喊自己。 丁文俊扭头一看，竟然是张兰。 “兰……兰姐。” “哎呀！还真是你，你这是来上学了？” “是啊！明天正式报到，我怕赶不上，今天就来了，你这是……” “做个采访，正好，一起去吃个饭吧！” “不……不用，我自己随便吃点。” “客气什么？你这个救命恩人还需要我抬轿子请你吗？哈哈……” 丁文俊推托不过，只好跟张兰出校门往一条商业街而去，好在不远。 张兰点了五六个菜，一看就是不便宜的那种，让丁文俊很不好意思。 “你住宿舍吗？” “对，都安排好了。” “你要不别住宿舍了，我家这附近有个房子，是我公婆在世的时候住的，放了两三年了，租给了一个外地人，他不爱干净，我把他赶走了，你去住吧！” “啊？多远？” “就在师大对面的小区，你们学校斜对面。” 丁文俊一想，倒也可以，陌生的宿舍，自己还带着价值不菲的手机，很难解释清楚，万一十三所有事也不好办。 “房租呢？” “你这不就让我难看了？你给我打扫卫生就行，我家那口子爱干净，他爸妈留下的房子，你懂的。” “明白！” “吃了饭，我带你看看。” “那就谢谢兰姐了！” “你看你又客气了，严秘书前几天给我打电话了，他侄女上了师大，你们正好一起住。” “啊？严莉娜吗？”丁文俊懵了！ 第225章 下马威 丁文俊没想到被张兰摆了一道，有些哭笑不得。 “哎呀！你一个大小伙子，怎么扭扭捏捏的？还是杰出青年呢？跟姐走，就住我家。” 吃了饭，张兰拉着丁文俊就走，路越走越熟悉，这不就是第一次来游学住的那个宾馆后面小区吗？也是当初救张兰的那个巷子。 小区门口第一栋楼一层第一家，还带个院子。 张兰打开了灯说道:“当初我们就在这里结婚的，三室两厅两卫还带个院子，后来我家那口子调去了沪都，公婆因病去世，为了孩子上学离我单位近一些，又在电视台那边买了一套。” 丁文俊看着打扫一新的房子，很是满意，来住一住也不错，宿舍里还没办手续，住宿费也能省下来。 “给，钥匙，一会搬来吧！水电现成的，家具电器都能用，空调新的，过了巷子往东一百米就是菜市场，饭就别做了，估计你们俩孩子也不会做什么，行了，我走了，还得接孩子。” 张兰扔下钥匙就走了，丁文俊挠了挠头，回宿舍拿东西。 “嗳……你干嘛的？”宿管拦住了丁文俊。 “我搬出去住了，不住宿舍了。” “不住宿舍你领什么铺盖？这都是交住宿费的人才能领的。” “不好意思，我这就去退，还没用呢。” “退？领了就不能不退！” “不能退？为什么？我还没用过呢！那你说说怎么办？” “花钱买下来。” “好吧！”丁文俊也是无语，也怪自己。 “两百！” “多少？两百？就这……要两百？” “明码标价的，我们是统一采购的你可以去问。” 丁文俊一咬牙，点了点头，给钱走人。 宿管拿着两百块钱高兴的吹起了口哨，分一百自己收起来，拿着另外一百往仓库走去。 第二天刚过中午，丁文俊拿着录取通知书和身份证来到教学楼，按照指示去交了学费和其他费用，住宿费是不用交了。 随后拿着单子去找自己的教室，等他到了教室里，已经有人在了，他看到了熟人，梁玉婷一家三口。 “丁文俊，这里……”梁玉婷喊道。 一阵寒暄过后，丁文俊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同学们陆续到达，家长们交完钱，安排好宿舍，陆续离开。 下午三点多，人基本到齐，一番打听，丁文俊才知道，医科大在全省三个市设立了中专学校，每年每个中专选十几个优秀学生过来组成一个大专班。 丁文俊扫了一眼，果然只有六个男生。 四点钟，一位四十岁多的女老师踩着高跟鞋而来，一番介绍，知道她姓柳，自然是班主任了。 致欢迎词，点名，统计信息， 最后就是领军训服，明天一早八点在操场集合。 “丁文俊，你怎么没住宿舍啊？” “我……那个……有个认识的人，她家在这附近。” “几间房啊？我不想住宿舍，六个人太挤了，我爸妈也不同意我在外面住。”梁玉婷抱怨着。 “那个……住满了，我也不知道你想住。” “那好吧！我去找老师，看能不能调个四人间，我们岗南来的住一起。” 丁文俊肯定不会让梁玉婷过去的，在食堂吃了晚饭，他回到住处，并没有发现严莉娜的身影，可能是开学时间不一样。 次日一早，穿着迷彩服到操场集合，五十四个人分了六个队，一队一个男生作为队长。 军训对于丁文俊来说，两年前就有过，适应的很快，也不觉得有多累，本来就晒黑了，也不怕再黑。 丁文俊除了和自己本班的四个女生熟悉一些，其他人基本不认识，岗南来的其他十三个人他也不熟。 白天军训，晚上上晚自习，熟悉新课程。 “丁文俊同学，我看全班就你一个走读生，你是住哪里了？有紧急联系人吗？还是你自己租房的？” “柳老师，我就住师大对面的小区，房主是……省电视台的张兰，她应该是记者。” “张主任啊！我知道，前几天还来学校采访我们院长的，你们怎么认识？” “额……那个她父亲在我们沙水市任职，现在应该是一把手了。” “对对对，我想起来了，好了，没事了，那个……班长就你来当吧！我看了你的资料，各项荣誉都不错，等正式开学我向学校推荐你进学生会，你入团了吗？” “不好意思，柳老师，我在那个……道观里挂名了。” 柳老师一愣，随即不说话了。 第二天晚自习，柳老师任命丁文俊当班长，其他人也没有意见，他们家里都是非富即贵的，不太在乎这东西，三年熬完，毕业证一拿，家里都给安排好工作了。 十天的军训很快结束，丁文俊也理解了刚来第一天那个学姐说的“最底层”是什么意思了，在其他本科生眼里，大专班就是医科大对下面地级市的施舍，是省里要求的，他们觉得医科大有大专班存在，拉低了医科大的水平。 军训最后一天是汇演，二十几个新生班，大专班最后一个出场，引来阵阵嘘声，梁玉婷等众多女生眼泪都要下来了，她们都是家里的小公主，哪里受过这个委屈？ 汇演过后还有领导讲话和军训优秀学生代表讲话，丁文俊因为动作标准，不怕晒不怕累，被教官选中了。 “下面请大专班代表丁文俊上台讲话。” “吁……”一阵起哄声。 “安静！”校领导来火了，但效果不太好。 丁文俊接过话筒上台，抬眼一扫，安静的看着台下三秒钟，整个操场鸦雀无声。 “你们现在的表现与学校“”扶伤济世，博学载医”的校训不符。”丁文俊带着火气的第一句话就把下面的近一千多学生镇住了。 “我是来自沙水市岗南区卫校的丁文俊，不好意思，你们的下马威对我来，一点用都没有，因为我们大专班跟你们不一样，你们是来上学的，而我们……是来求学的，我们已经有两年的专业学习经验，我们大专班的同学有的已经参加过救死扶伤的实践，而你们呢？还是一张白纸。” “第一次来医科大游学的时候，省人民医院的李文辉主任问了我三个问题，然后让我加入他的关于治疗梦游症的课题小组，我自知能力有限，回去以后努力学习，这也是我今天站在医科大校园里的原因，你们没资格嘲笑大专班，我们学五年，而你们只学四年，你们带着嘲讽和偏见去看比你们更有水平的人，大专班对你们很失望。” 丁文俊说完，把话筒交给主持人，从两米多高的主席台一跃而下，回到自己班级第一个位置。 第226章 陈小慧 要说这一届新生谁风头最大，那必须是丁文俊，他当着校领导的面把一千多名新生贬低的一无是处。 特别是那一句“大专班对你们很失望”，不多时就成了学校的劲爆话题，提前来学校的大二大三大四看汇演的学生们都听到了。 这是藐视，也是蔑视！自从有大专班五六年以来，他们第一次翻身了！ 汇演结束回到教室的学生们看丁文俊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班长，太牛逼了！” “草！真解气！” 丁文俊笑了笑没说话。 柳老师意气风发的走进教室，宣布放假半天，明天是开学第一天，让所有人不要迟到。 学生们纷纷离开班级，去给家里打电话，去逛街，回宿舍洗澡等等。 时间还早，丁文俊在学校里慢慢逛着，身上的迷彩服显示出他是新生。 学校图书馆，丁文俊不自觉走到了这里，站在图书馆门口，他还能想起去年十一月份来游学时发生的跳楼事件，那个女生好像叫陈小慧吧！ “嗳，你听说了吗？女生宿舍闹鬼了。” “啊？哪里？你别吓我！” “真的，我们隔壁一个暑假没人住的宿舍，昨晚有人回来了，说是夜里看见陈小慧了。” “瞎说，那都快一年了，再说了，陈小慧也不是住那个宿舍啊！她住三楼，她也不是在宿舍自杀的。” “不知道，反正有人看到了，还大着肚子。” “那更瞎说了，陈小慧是做了人流，没看出来的时候就流了，黄石东都坐牢了。” 丁文俊听着十几米外两个女生的聊天，他的听觉灵敏，也是皱了一下眉头。 中午，丁文俊在食堂吃了饭，又给家里打了电话，汇报自己的情况，然后返回住处。 开门而入，客厅里不少人，严莉娜一家三口，他叔叔严进宽，张兰带着孩子都在。 “哎呀！丁文俊……你怎么晒这么黑？”严莉娜很是惊讶。 “嘿嘿……军训晒的。” 打了招呼，严莉娜的父母也都认识，他们也知道丁文俊的品行。 “以后严莉娜就麻烦你给照顾一下了。” “客气了，阿姨，出门在外，相互照顾。” 一阵寒暄过后，严莉娜父母加上严秘书回沙水市了。 一问之下才知道，严莉娜学校今天才报到，明天军训，她已经去报过名了。 聊了几句，丁文俊回房间换了衣服，洗了以后挂了在了阳台，两个卫生间，一人一个，也能避嫌。 坐在屋里的书桌上，丁文俊拿出手机给甄青灵打了电话，把自己的情况说了一下，也没有隐瞒严莉娜合租的事情，甄青灵没说什么，还让他照顾着点人家女生，过一段时间来省城找他。 “青灵，你这么大方啊？丁文俊和女生合租，你也不警告一下他！”一旁的袁英笑道。 “就是，你就这么放心？”王云也跟着调笑。 “没事，他是不是童子，我一眼就看出来的。”说这话的肯定是“灵灵”。 “这……也能看出来？” “当然，不是童子的人鼻翼变软，印堂微红，鼻梁微青……” “好了，好了，我们知道了。”袁英急忙制止她继续说下去。 严莉娜确实是一个有良好家教的女生，平时跟丁文俊出去玩什么都聊，但同租一套房，她很注意隐私，也是为了不让丁文俊尴尬。 正式开学，学生们投入到了学习当中，而女生宿舍闹鬼的事情却是越演越烈，“看见”陈小慧的人持续增加，一时间人心惶惶。 丁文俊去了女生宿舍对面的图书馆最高层，用了甄青灵教他的望气，没有发现阵法之类的东西。 没有阵法，那就是附着物沾染了陈小慧的怨气，让人产生了幻觉，但他没有理由去女生宿舍找东西，不知道这事会不会惊动十三所的人到来。 不知道为什么，丁文俊想起了冯隆勇，她觉得陈小慧和冯隆勇有些相似，都是苦命人。 学校很快成立了工作组来处理闹鬼的事，丁文俊在工作组中竟然看到了仲卿云的身影。 她不是师大的老师吗？她来干什么？ 陈小慧跳楼是因为黄石东，黄石东又是江燕的前男友，仲卿云又是江燕的师父，那……仲卿云和陈小慧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呢？丁文俊警觉起来。 按照工作组得建议，学校安排人搬空了闹鬼宿舍的全部用品，换了新的床、书桌、衣柜。 果然，从换完东西开始，再也没有闹鬼的事情出现。 仲卿云也知道“怨气”的存在吗？一个大大疑惑出现在丁文俊心里。 一个月的学习让新生们逐渐适应了大学的生活，想家的心也逐渐被丰富的大学生活安抚下来。 “丁文俊！”严莉娜刚进门就开始喊。 ”怎么了？”丁文俊从屋里出来。 ”十一回去吗？中秋节是不能在家过了。” ”我可能……不回去了？” “怎么？对象要来吗？”严莉娜调笑着问道。 丁文俊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甄青灵确实说要过来。 “那我回去了，想吃什么家乡的特产，我给你带。”严莉娜有些疲惫的说道。 “你怎么了？感觉很累似的。”丁文俊关心道。 “唉……来，坐下说，我也没什么朋友能说话了。” 丁文俊一阵疑惑，严莉娜一直都是阳光开朗的，爷爷去世的时候，她都没怎么伤心。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严莉娜撩了一下头发说道:“来上学之前，江老师找了我，说她当年的老师是个副主任，给了我联系方式，我叔也说有个人照顾肯定很好，来的第一天我就去找她了。” “仲……老师吧？我见过一次。” “对，就是仲主任，可这一个月我发觉……她过分热情了。” “什么意思？”丁文俊有些不懂。 “就是……很热情，只要是我的事，她都跑前跑后的忙着，还跟我说让我好好学，以后争取留校。” “这不正常吗？你是江老师介绍的。” “你不懂那种热情……反正就不正常，我心里发毛，不说了，我去洗澡了，你忙我收一下浴巾放卫生间门口，你对象来的时候你就让她用我的。” 丁文俊皱了皱眉头，过分热情？ 第227章 八仙宫 十一前一天晚上，甄青灵从燕京到达省城，丁文俊去车站接她。 “你怎么晒这么黑啊？” “军训嘛！都这样，一个冬天就捂回来了。” “呵呵……你心态倒是很好，走吧！”甄青灵自然挽着丁文俊的胳膊。 淡淡的香气入鼻，丁文俊有些脸红了，甄青灵越来越像个普通人了，袁英和王云把她教的很好。 两个人去逛了街，去吃了饭，去学校转了一圈，等她们回到住处已经是夜里十点了。 “你住那一间吧！严莉娜走之前说好了，她的东西你都可以用。” “你们关系还挺好的。”甄青灵笑着说道，倒是没有吃醋。 “嗯，算第一个朋友吧！初中暑假去沪都车上认识的，她爷爷的后事是我给弄的，他叔是市秘书，对我也挺照顾的，这地方也是托了他的关系。” “那我得见见她，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 “你们应该聊的来，都挺纯真阳光的。”丁文俊说着，不知道怎么想起了江燕，可能反差吧！ “我夜里要是害怕能去你屋里吗？”甄青灵邪笑着问道。 “欢迎之至。” “呸！” 各自洗漱回屋。 第二天一早，丁文俊去买了早饭回来，甄青灵穿着粉红色睡衣出来，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云姐带我去买的，说你可能会喜欢。” 丁文俊看了一眼，急忙低头不敢看了。 “是……挺好看的，一会还想去哪？” “嗯……去八仙宫吧！我师父以前就让我有空去一趟。” “好。” 吃了早饭，两个人出门坐公交车往八仙宫而去。 八仙宫是在省城城西八仙山上的一座道观，年代可以追溯到五代十国那会，反正很多年了。 一大早人还挺多的，以年轻人居多。 甄青灵穿着浅蓝色半袖连衣裙，很素净，头发盘在头顶，用一根木簪固定着。 跟着甄青灵往里走，丁文俊四处打量着，跟青云观比起来确实有底蕴，有内涵，也有更气派。 有人进厢房通报。 “是青灵吗？”厢房内有声音传来。 “华阳仙长，我是青灵。”甄青灵弯腰作揖。 “快进来吧！外面的小友也进来坐吧！” 甄青灵抬步往里走，丁文俊也跟上进去。 跟青云观青云道长厢房里布置的的差不多，有木桌木椅，书架和书桌。 丁文俊见过这位道长，当初青云观奠基的时候，在青云道长屋里的论道就有他一个。 “道长……”丁文俊学着甄青灵刚刚的样子弯腰作揖。 “不必虚礼，我行动不便，你们坐吧！” 两个人在华阳道长对面的木椅子坐下，旁边有人给端茶。 “你师父身体还行吧？” “还好，就是闲不住。”甄青灵回答道。 “哈哈……他就那样，当年一起学道的时候就是闲不住。” 听两个人聊着闲天，丁文俊才觉得不是所有道士都一样的，没几个像青云道长那么不修边幅，说话也不靠谱，没个正经。 “小友这是到省城求学了？” “刚来一个月。” “嗯，以后我这里你随时来，青云道友给我写过信。” “谢道长！” 留下来吃了碗素面，两个人才离开，天还有些热，两个人又不喜欢逛商场，去了省城的图书馆和博物馆转了转。 “燕姐的师父在师大，你不去看看吗？” 甄青灵摇了摇头说道:“我不去，我师父让我离她远一点。” 丁文俊一愣，试探着问道:“为什么？” “不知道，我师父没说，燕姐师父之前去过我们大元观，想让我来这边的上学的，我师父没同意，她说了好几次，我师父就说我被燕京的国家单位调用了。” “噢……”丁文俊好像明白了什么。 “你也离她远一点。” “放心，我不喜欢她这样的人。” 两人一直到晚上才回到住处，丁洗澡出来，却没有发现甄青灵的身影。 推开自己的房门，丁文俊呆住了。 一身粉红色睡衣的甄青灵披散着头发，斜躺在自己的床上，看着书。 甄青灵看着书，根本没注意丁文俊进来，等她听到了丁文俊喉咙抖动的声音，她才发现丁文俊就穿个短裤站在门口看着她，某个地方好像有了反应。 “哎呀！”甄青灵一下从床上起来，跳下床，推开丁文俊，跑回自己房间了。 丁文俊笑了笑，套上短袖，提着甄青灵留下的凉鞋给她送了过去。 甄青灵躲在被单下，根本不敢露头，活像怕被大灰狼发现的小红帽。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严莉娜回来了，和甄青灵一见，很快就打成一片，还没有她聊不来的人。 “灵姐你二十一啊？我十九，丁文俊十八，不如我们三个拜把子吧？” 丁文俊一听，头就大了。 三个人一起吃了中饭，丁文俊把甄青灵送到了车站。 临走时，甄青灵把一根红色扎头绳套在了丁文俊的手腕上。 看着甄青灵上车离开，丁文俊心里挺舍不得的。 回到住处，看严莉娜在客厅吃着冰棍，丁文俊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以后离仲卿云远一点，学会拒绝，她要是有什么意见，你就告诉她你跟我住一起，让她来找我。” “好，我叔说了，会给我找人转去中文系的汉语言文学专业，不用在哲学系待了，我没说仲老师的事情，我就说我觉得学哲学没用。”严莉娜心态倒是好。 “嗯，也是个办法。”丁文俊点了点头。 十一假期结束，闹鬼的事也没了，医科大一切回归正常，该上课上课，该生活生活。 虽然有了汇演时候丁文俊的“痛骂”，大专班最底层的地位还是在的，谁让他们都是地方来的，鄙视链依然在。 丁文俊谢绝了柳老师提名他进学生会的好意，与其去了被针对，还不如不去招人恨。 晚自习结束，有人跑进来。 “班长……” “怎么了？” “打群架去不去？他们看不起我们大专班，还说我们是北方来的，都是粗人，不长脑子。” “打群架？我们几个人？” “算上你六个。” “对方呢？” “不知道，也可能十个，也可能二十个。” “打的赢吗？” “打不赢也得打，怕个球。” “你想死别拉上其他同学。”丁文俊面无表情的说道。 “他们已经去了，说不定已经打起来了，我是来叫你。” “靠！”丁文俊站起来就往外跑。 第228章 闲不了 第二天一早，医科大就就开始流言纷纷了。 “嗳，你听说昨晚大一新生打群架了吗？” “听说了，大专班六个打人家十三个，真勇！” “你的消息不灵啊！是一个打十三个，今天大一最狂的那个丁文俊知道吗？” “知道啊！一打十三？他吗？” “对，中医系的师兄们去看了，据说是失传已久的点穴功夫，拍打按摩了好一会缓过来。” “真的假的？这么邪门吗？” “这不是邪门，这是功夫，懂吗？据说对方都没看到他怎么出手的，只觉得身体一顿，全身失去了知觉，我感觉应该是隔空点穴。” “我靠！越说越邪乎了。” “出家人不打诳语，爱信不信！” 关于丁文俊一打十三的流言出现了无数个版本，学校也是头疼，丁文俊只是说自己是去制止的，没有动手。 也确实没人看到打人，也没造成伤害，想处理都没法处理，只能当这事没发生过，只让各自班主任警告一下。 但流言不会散，特别是被救过来的十三个人，就像做梦一样，别人问什么都说不知道怎么就翻了，给谣言增添了很多料。 不过效果也很好，都知道大专班班长丁文俊武力值很高，一打十三，而自己毫发无损。 岗南来的十几个人透露，丁文俊家里是做土官的，专跟死人打交道，神鬼莫测，土地爷都是给面子，市里区里的领导都找他做事。 添油加醋之下，更显得神秘。 丁文俊都习惯了别人异样的眼光，该干嘛干嘛！ 周四晚上回到住处，听闻严莉娜已经转系，仲卿云也不在找她，丁文俊稍稍放下心来。 洗漱完回到屋里，手机响起来，丁文俊以为是甄青灵，拿起来一看，是的陌生号码。 “喂……”对方一个声音，丁文俊就知道是乔三。 “怎么了？乔领导。” “你是领导，我有事请你帮忙。。” “你有事找十三所，我在上学。” “我就在你住的地方外面，出来聊，电话费挺贵的，你是燕京号码。” “我靠！”丁文俊挂了电话，能找到这里来，肯定是甄青灵说的，估计也是周信安让他找自己的。 出门来到小区外，乔三的吉普车在门口停着，丁文俊拉开车门，上了副驾驶。 后座不仅有雷五，还有一个短发女人。 “怎么了？愁眉苦脸的。” “我们有个同志去边境执行任务受伤了，请你去看看能不能治。” “什么症状？” “额……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车子启动，往省人民医院而去。 省人民医院精神病科是一个单独的院子，门口有铁门阻拦，乔三出示证件，四个人走了进去。 一间病房里，一个男人被绑在病床上，手腕脚腕处发红出血，明显是经历过剧烈的挣扎。 “什么情况？” 女人看了一眼乔三说道:“我们追击一伙毒贩，他不幸中弹被抓了，我们很快组织警力把他救了回来，路上一直说饿，不停的吃，拉都拉不住，只好打了镇定剂，一醒来就要吃的，只好绑起来。” 丁文俊一听，来了兴趣，这是本能意识被无限刺激了，大脑告诉身体要不停的吃，这种东西很恶毒呀！ “能治吗？”乔三试探着问道。 “我试试。” 丁文俊凑上前，仔细看去，却没有发现怨气的存在，估计是一种毒素。 “怎么？很棘手吗？” “去请李文辉主任来一趟吧！我估计他应该有办法。” “好，我去请。”乔三匆匆而去。 十分钟后，李文辉匆匆而来，还带着两个人，他冲丁文俊一点头，凑上去查看起来。 “你的怀疑是什么？”李文辉转身问丁文俊。 “好像是一种毒，神经毒素之类的。” 李文辉叹了一口气说道:“那就麻烦了，解毒剂需要不少人和器材反复的实验，没有一年半载的很难有结果。” 一旁的乔三和雷五还有短发女人立刻陷入了伤情中。 “那是否可以反其道而行之？既然他现在只剩下本能的吃了，是否可以把这个吃的本能意识给阻断掉？” “这个……吃喝都是感官神经，这里面涉及到肠道的反射机制，胃饱和激素，下丘脑调节，你说的那种很难。” 丁文俊点了点头，李文辉带着人先走了。 “谢谢你来一趟，没办法就算了，牺牲每天都有，他能回来就不错了。”乔三很伤感。 “还有一个办法，风险很大，有可能他会变成植物人。”丁文俊认真的说道。 乔三看向短发女人，女人点了点头。 “好，死在手术台上的人很多，这个风险我们能承受。” “那就好，但我需要一个很重要的材料，他应该能压制那种毒。” “你说，只要能弄到，我去申请。” “一个月前，医科大有个宿舍闹鬼，把所有东西搬走了以后就没有了，我需要查看所有东西。” 乔三一阵犹豫后点了点头说道:“好，我来处理，明天就可以。” “好！” 丁文俊想的就是用怨气制约毒气，就像当年黎熊才脑袋里的东西一样，丁文俊吸收了铜鼎里的怨气，用怨气对付别的东西。 “啊！饿……给我吃的，吃的……”病床的人突然醒来，挣扎着想要挣脱。 乔三和雷五急忙上去准备按住他。 “别动，我来……” 丁文俊超前一步，走到男人面前，看着男人那双猩红的眼睛，彩色光芒一闪，男人瞬间瘫软下去，再次陷入了沉睡。 回到住处，丁文俊躺在床上，虽然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救所有人，也不是什么问题都能解决的。 但是他知道，一个缉毒警可以救很多人，可以让很多免遭毒害。 遇到了，他就不能袖手旁观，何况乔三雷五他们很用心的在履行护国安民的责任。 第二天一早，丁文俊到食堂吃完饭，不少人偷偷看他，却又离的很远。 “丁文俊是吧？”一个女生走过来。 “学姐好。”是当初开学接待他的那个女生。 “呵呵……不用客气，你还记得我呢？” “怎么能忘？把我带到宿舍，又给我拿被子。” “你是沙水市的？” “对。” “有个老乡会，你愿意加入吗？” “老乡会？做什么的？” “什么都不用做，经常聚餐的，一起聚会，忘记告诉你了，我家青云县的，早你两年，也是岗南卫校的。” “那行，没问题，需要交钱是吧？”他听说过这类事。 “现在不用，聚会再交钱。” “好，算我一个。” 第229章 以怨治毒 中午吃饭的时候，丁文俊回到了住处，乔三正在小区门口等着。 “怎么样？” “都安排好了，东西就在你们学校仓库里堆着，你随时可以去看。” “好，现在就去。” “走！” 两个人回到学校，直奔学校后勤仓库，一位老大爷打开了门，指了指一个拐角，似乎很嫌弃。 乔三和丁文俊走向前，看着一地狼藉，皱了皱眉头。 “需要找什么，我来。” 丁文俊只能祈祷仲卿云看不到怨气，要是能看到，肯定会拿走的。 冲着乔三摆了摆手，丁文俊凝神看去，果然被他发现了不寻常。 他弯腰掀起一块木床板，又掀起一个床垫被，一个明光闪亮的玻璃镜子出现在了地上，玻璃镜子被塑料框包围着，已经有些破损。 小心的掰开塑料框架，玻璃镜子的背面竟然贴着一缕卷起来的头发。 丁文俊叹了一口气，这头发十有八九是陈小慧的，可她的一缕头发为什么会被贴在镜子后面呢？ 来不及多想，先救人吧！ 拿着镜子，丁文俊跟着乔三赶往省人民医院精神病科，赶走几寞所有人，丁文俊把镜子放下。 头发里的黑色丝线开始向他的眼睛蔓延过来，丁文俊急忙闭上眼，意识包裹着黑色丝线进入了男人的大脑，抵消着男人神经节点的毒素。 这是丁文俊第一次尝试这么做，他很小心，也很费功夫。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小心翼翼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变了，本来晴朗的天空，忽然开始乌云密布，雷声轰轰。 八仙宫，华阳道长坐在院子里的木椅子上抬头看了看天空，面色认真起来。 “有人入微了？其微易散，其脆易泮，为之于未有，治之于未乱。以道御术，无术则道空，无道则术乱。还真是天才，不愧是青云老观主的传承，让人羡慕啊！” 华阳道长笑了笑，闭上眼睛继续养神了。 “呼……”丁文俊长舒一口气，他也不知道有没有成功。 “进来吧！” 乔三雷五和短发女人推开门，走了进来，面色焦急的看着丁文俊。 “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看他自己了。” “多谢。” “客气了。” 回到学校教室，梁玉婷看着丁文俊，疑惑着问道:“你中午干嘛去了？感觉很累的样子。” “班长不会出去开房了吧？哈哈……” “有可能，要节制啊！班长，一滴那啥十滴血。” “滚蛋！我是替人干活去了。” 大学生确实比中专生说话开放多了，懂得也多。 晚上下晚自习，丁文俊回到住处，疲惫的坐在客厅沙发上，闭目养神。 “怎么了？像被人抽筋一样，要是灵姐看见，我可解释不清啊！”严莉娜调笑着。 “算了吧！我现在只想睡觉。” “需要我扶你吗？” “不用，你一靠近，我更累！”丁文俊反将一军。 “我呸！” 简单洗漱，回到自己屋里，丁文俊往床上一躺，手机响了，一看是乔三，丁文俊立刻按了接听键。 “他醒了，没有要吃的，也没傻，就是有些事情忘了。”乔三难掩兴奋的说道。 “那就好……” “太谢谢你了。” “别光嘴上说说，哈哈……” “明白。” 挂了电话，丁文俊陷入沉睡，梦里他又回到了去年游学时学校图书馆下，看着那个风一般女人从高处一跃而下。 周六一早醒来，丁文俊双手放在脑后，想着昨晚的梦境。 陈小慧跳楼是因为黄石东的不负责任，那她爱黄石东吗？如果不爱为什么会怀孕？被骗吗？ 丁文俊突然觉得事情好像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这里面一直都有一个人的存在，仲卿云。 他用了陈小慧的怨气救了人，同时也接了陈小慧的“冤屈”。 丁文俊翻身起床，摸起手机给乔三打了电话。 “喂，我有个私事想请你帮忙。” “你说。”乔三很干脆。 “我想见黄石东，医科大去年跳楼案那个。” “这个……” “为难就算了。” “你等我电话吧！” “好！” 电话刚挂了，门被严莉娜推开。 “你跟谁说话呢？我在客厅还以为你撞鬼了！咦？手机？你有手机？” “额……单位配发的，只能内部使用。” “哪个单位？什么什么研究所那个？” “对！” “你们单位还要人吗？我可以不？” “这个……我问问。” “算了，万把块钱的东西我可不敢拿着，财不外露。”严莉娜关上门走了。 丁文俊看着只穿着吊带睡衣的严莉娜离开，心里顿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这怎么跟江燕越来越像了？ 刚开学的时候，严莉娜很注意隐私，从没直接推开自己的门，更不会真空穿着睡衣就走出自己的房间的。 这才一个多月而已，而且甄青灵都来过了，她知道自己有对象了，怎么越来越不避嫌了？ 不对劲，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起床洗漱，丁文俊看了看严莉娜的房间，门也没关，严莉娜就趴在床上看书，睡衣被扯到了腿根，露出长长的玉腿。 丁文俊皱了皱眉头，出门往学校去吃中饭。 “丁文俊……” “柳老师好！” “一会去一趟系部邮筒那里，有你的信。” “好的，谢谢柳老师。” 谁会给自己写信？燕京的不可能，那就是岗南的了，十有八九是江燕，也没别人了。 吃了饭，丁文俊去了趟系部，值班的老师拿钥匙打开了邮筒，翻找了一封信递给丁文俊。 果然是江燕写的，一看信封上的字就知道。 丁文俊找了个人少的花坛坐着，把信拆开，内容倒是没什么，都是聊家常，说了说她自己的工作，养的花，岗南发生了什么趣事。 但丁文俊在字里行间看到思念和挂念，特别是信纸最后那个红印子，还带着香味，应该是唇印。 丁文俊皱着眉头摸着下巴坐着，江燕同样知道自己有对象的，还给自己写了封带有唇印的信？ 下午三点多，乔三打来了电话，明天一早可以见黄石东，但时间不会很长。 丁文俊就知道乔三有办法的，一个省厅特勤处的组长，见一个流氓罪的犯人，应该问题不大。 第230章 什么 周日上午，乔三开车到了丁文俊住处的小区大门外，丁文俊上车，他带着顾问的工作证，防止需要用。 “那位同志怎样了？” “好多了，除了记忆出现了断差，其他一切正常，医生给检查了，说是自身免疫力强大，我知道是你的功劳。” “功劳谈不上，你们才是护国安民的先锋。” “虽然知道是恭维的话，听着也很舒服，哈哈……”乔三心情大好，丁文俊也是很少见他笑。 车子向北，往省城北面的一个县而去，估计是监狱风向。 “你见那个黄石东做什么？他因为流氓罪被判了三年，我听说本来要定强奸罪的，后来又改了。” “没什么大事，就是问几个问题，有些疑惑，我救你们那个同志用的东西就是陈小慧的，用了她的东西就要接她的案子，白事那方面的，我也是为了搞清楚一些事而已。” 乔三知道丁文俊是土官出身，他们自然有一套自己的行事法则。 监狱的距离超出的丁文俊的想象，车子还上了高速公路跑了一段，大概一个小时才到。 “哗啦啦……”厚重的铁门打开，乔三直接把车子开了进去。 “你好，乔组长……”两名狱警迎了上来。 “不好意思，打扰了。” “客气，都是为了办案，请进！” 两名狱警带着乔三和丁文俊往里走，穿过层层铁门，来到了一个审讯室里。 ”请坐，犯人马上就带到。” “好，谢谢。” 乔三和丁文俊坐下来，乔三拿出笔和本子。 “那个……我想单独和他聊聊，就是聊天。”丁文俊微笑着说道。 “噢！习惯了，哈哈……”乔三收起纸笔。 很快，黄石东被带到，跟丁文俊想象的不一样，他以为黄石东应该是那种看起来像是被掏空了身体的肺痨病人，没想到却也温雅帅气，即使剃了光头，穿着马甲，也没有显得很颓废。 “黄石东！” “到！” “这是省厅来的领导，问你什么说什么，不许隐瞒，老实交代。” “是，管教。” “坐下吧！” 黄石东坐在椅子上，与丁文俊隔着一道铁栅栏。 乔三站起来走出去关上了门，站在门外和两个狱警闲聊起来。 黄石东抬头看了看对面的丁文俊，有些好奇。 “你好，我叫丁文俊，来自沙水市岗南区。” 丁文俊刚说了地址，黄石东就睁大眼睛。 “你……认识江燕？” “对，我认识江燕。”丁文俊点了点头。 黄石东听闻，低头不说话了。 丁文俊抿了抿嘴唇开口问道:“时间有限，我就不废话了，我想知道你、江燕、陈小慧、仲卿云之间的关系，你只有一次机会，能不能减刑就看你自己了。” 丁文俊的话一问出来，黄石东就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仿佛想起很伤心的事情，过了好一会才平静下来。 “我……在师大念书的时候，经过仲老师介绍，认识了江燕，她……很好，长的漂亮，学习又好，我们度过了美好的大学生活，毕业以后，我去了医科大教思政，江燕留在了师大，我以为我们可以一辈子恩爱，可……就在我们领了结婚证，准备举办的时候，我发现她爱的根本不是我。” “什么？”丁文俊傻了。 “举办婚礼前的一个晚上，她说仲老师有事找她，商量一下邀请同学的事宜，她很久都没回来，我去找她，在师大的教师宿舍门口，我听见那种声音，男的不知道是谁，但那女的声音，就是江燕，我没有勇气去敲门，我逃了。” 丁文俊皱了皱眉头，他一度以为黄石东在撒谎，可他知道不是，黄石东的情绪没有波动。 “后来……我问她，她承认了，说她心里还有一个人，说她对不起我，离婚以后，她就走了，听说回了老家。” “那你和江燕有没有……”丁文俊试探着问道。 “没有，我想留在新婚之夜，谁知道我是个可怜虫……” “时间呢？” “六年前了吧！” “说说陈小慧的事。” “四年前，陈小慧考入医科大，我是她的思政老师，我比她大五岁，是的，我们相爱了，但我一直没有答应，一方面我是老师，另一方面我有过一段感情，我有些自惭形秽，我觉得自己配不上她，大二的时候，她报课仲老师的哲学选修课。” “仲老师不是师大的老师吗？她在医科大也有课？” 黄石东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仲老师在这方面是学术造诣很高，在好几个学校都是客座教授。” “你……继续说。” “仲老师挺照顾陈小慧的，但她得知陈小慧喜欢我，她很生气，因为江燕的事，我没有把江燕爱上别人的事告诉仲老师，所以她以为是我对不起江燕，所以她阻止陈小慧跟我来往。” “陈小慧很……执拗，大三的一天，有一次她约我去爬八仙山，结果遇上雨天，我们俩在山洞过了一夜，后来……她怀孕了，我们本想着领证结婚让她休学生孩子的，不知道为什么，她跑去流产了，然后……学校里就传播我是个败类，说我不想负责等等，我去闻陈小慧为什么背着我去流产，她就哭着不说话，就有了后来的跳楼事件。” 黄石东说着，流下了眼泪，看的出来，他确实很伤心。 “呼……”丁文俊吐了一口气。 事情好像比他想象的更复杂，江燕从开始就在骗自己，黄石东应该也是个受害者。 所有的问题都集中到了仲卿云身上。 丁文俊站起来，长舒一口气说道:“情况我都了解了，这事我们会调查的，你好好改造。” 黄石东擦了擦眼泪，点了点头，站起来出去了。 回学校的路上，丁文俊扭头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叹了一口气，看来还得问江燕，她才是问题所在，她到底在隐瞒什么？ 周一一早上课，有同学去系部，又给丁文俊拿来一封信，还是江燕的。 信里江燕说着学校给每个新班主任装了电话，特地把号码写信告诉他，并且询问他中秋是否回家陪爷爷奶奶。 放下信纸，丁文俊摸着下巴想了想，回去一趟也好，正好把事情搞清楚。 第231章 情种 晚上回到住处，丁文俊发现餐桌上放着夜宵，应该是严莉娜买的，丁文俊丝毫没觉得暖心，反而更加坚定早搞清楚问题的决心。 “我给你买了夜宵，我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不好吃的话，下次我买别的。” 严莉娜穿着睡衣从卫生间出来，头发还湿漉漉的。 “挺好的，谢谢。” “跟我还客气？咱俩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严莉娜笑脸如花得说道。 “那也得谢谢，对了，我周末准备回去过中秋，你呢？” “我就不回去了，十一刚回去过，学校有中秋晚会。” “好。”丁文俊回自己屋里了。 直到他把门关上，严莉娜才收回自己的眼光，似乎有了一些眷恋。 周五下午一下课，丁文俊就背着包去赶去车站坐车，他坐的是最后一班往岗南的车。 四个多小时的车程，夜里九点不到，丁文俊到了岗南区。 到了民房，丁文俊打开门灯，院子里摆了一排排的花，东偏房依然空着，自己的屋里被收拾的一尘不染，一看就是经常打扫。 丁文俊并没有发现其他异性的痕迹。 放下包，丁文俊往商业街而去，找了一家小商店，丁文俊拿起公用电话。 他并没有给家里打过去，而是打到了青云观，青云观也通电话了，是十一的时候甄青灵来告诉他的，不仅装了电话，还接收了几个其他道观来挂单的道士。 “你好，我找一下青云道长，什么？睡了？我是他徒弟，让他接电话。” 不多时，青云道长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 “你这毛猴，大半夜找我干嘛？” “道长，我想问个东西，有没有那种能让人情欲上升的法门？” “你是说跟情蛊的差不多的东西吧？” “对对对，就是那种！” “呵呵……也有你求我的时候，不如你当我徒弟，我告诉你。” “道长，我这都火烧眉毛了，你就别玩我了。” “哈哈……确实有这种手段，不过……是一种辅助，通俗点说，它只会让本来就喜欢的更加喜欢，很早之前被作为求子的辅助手段，已经失传许久了，说起来跟你还有点渊源。” “跟我有渊源？您是说……九流里面的媒吗？” “还不蠢，媒婆给人说媒的时候会用一些手段，让两个互有好感的男女进展的更顺，一般是通过说话，暗示等手段给双方埋下情种，发源于南疆的情蛊。” 丁文俊明白了，自己的妈妈是“媒”三代，如果不是早逝，应该就是要继承“媒”的手段。 也就是说仲卿云作为“学”三代，她也会这个，这个不是很难学，“学”二代应该也会，她教给了仲卿云，而仲卿云不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把埋情种这个手段给加强了。 不用问，江燕、陈小慧，包括严莉娜都应该被埋了情种。 “道长，这个可有破解之法？” “没有，我老道只修道，可不问男女之事，这是你的劫难，自己解决吧！没事别烦扰我老道睡觉。哈哈……”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丁文俊叹一口气，现在还要解决一个问题，黄石东说的那个男人，到底是谁，再想办法解决情种的问题。 买了点吃的回到民房，江燕还没回来，自行车不在，肯定是去学校了。 江燕在信里说她当了班主任，肯定要查完宿舍才回来，估计会很晚了。 吃了东西，丁文俊洗漱上床。 “叮铃铃……”手机响了，丁文俊摸过来一看是甄青灵，急忙接通。 “喂，丁文俊，你在哪呢？” “啊？我回家过中秋了！” “回家？你也不说一声，我到你住处小区门口了，我还想着给你个惊喜的，你……你……” “你到省城了？” “出任务，回来路过这边，想着陪你过中秋的。”甄青灵气鼓鼓的。 “你在省城等我，我明天就回去，严莉娜应该在屋里，你们先玩着，明晚我陪你看月亮。” “这还差不多，你明天早点回来！” “一定，一定。”丁文俊一副八戒背媳妇的讨好感。 挂了电话，丁文俊乐呵呵关上了灯。 梦里，丁文俊拉着甄青灵的手走在一望无际的草地上…… 一个踉跄，两个人摔倒柔软的草地上，拥抱着，翻滚着，火热的身躯贴在一起…… 不对，香气不一样！ 丁文俊睁开眼睛，一个滚烫的身体紧紧抱着自己，自己的短袖也被推到了腋窝下，而对方则是不着寸缕。 “燕……燕姐？”黑暗中，丁文俊还是分辨出了。 “我好热……”江燕呢喃着，贴的更紧了，两座山峰被挤压成了面饼。 丁文俊用力推开江燕，伸手准备开灯。 “别，求你了，别开灯……”江燕小声的哀求着，说完又贴了上来。 “我知道你有青灵了，可我就是忍不住，以前我也忍不住想亲近你，我知道那样不好，可能会吓到你，可我真的想……你就爱我一回吧！” 江燕说完就吐出舌头，在黑暗中寻找着丁文俊的嘴唇，还不住的呻吟着…… 丁文俊一动不动，任由江燕在自己身上摸索着，亲抚着…… 不是他想配合江燕，而是他突然想通了一个问题。 “六年前，黄石东听到的也是这个声音吧？” “什么？”江燕愣住了，停止动作，虽然她的情欲已经上来了。 “那么当时跟你在一起亲热的应该是……仲卿云吧？她同同性恋！对吧？” “你别管了，就一回，好吗？我保证以后不打扰你和青灵。”江燕说完还想贴上来。 “燕姐，你知道你被埋情种了吗？”丁文俊厉声问道。 “我……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我就是想……” “你想逃脱，所有所以你想了个主意，让黄石东听到了声音，然后以受害者的身份逃离仲卿云身边，对吗？” “你们仲卿云谈的条件就是每年寒暑假去陪她，对吗？” “后来仲卿云发现了新的猎物陈小慧，对吗？” “你受不了陈小慧和黄石东的爱情，让仲卿云逼陈小慧去流产，又让仲卿云怂恿陈小慧跳楼对吗？” “陈小慧死了，你又给仲卿云找了新的猎物，是严莉娜，对吗？你去二中，根本就不是为了自己的职业发展，而是去给仲卿云找猎物去了，还有梁玉婷，她也是一个选项吧？” 丁文俊连续的问题，让江燕彻底呆了，赤裸着上身傻傻的坐在黑暗里。 第232章 救火 丁文俊没有开灯，摸索着拉过毛毯给江燕披上，他本想等江燕平静一下，坦白所有事情，再想下一步解决办法。 没想到毛毯刚披身，江燕突然伸手打掉身上的毛毯，直接扭身扑向了丁文俊，直接把他压在身下，附身就亲。 两唇相接，江燕的舌头直往丁文俊的口腔里钻。 “砰”一声，反应过来的丁文俊一发力，把江燕从身上翻了下去，随后一翻身把江燕控制住，随即伸手拉开了灯。 江燕的眼睛里满是情欲之色，几乎没有了理智。 “看着我……”丁文俊低吼着。 江燕一愣，直勾勾的看着丁文俊的眼睛。 丁文俊也不管了，既然情种是意识印记，那就按照失心疯和受惊吓也处理，先不管有没有用了。 他的眼睛变成了彩色，神识通过眼睛直冲江燕的识海之中。 一大团灰色烟雾状的东西飘荡着，丁文俊一看这个东西，也犯愁了，他只吸收过怨气，这个东西…… 来不及多想，既然能吸收怨气，那这种意识印记也应该可以，可能是要耗费大量的神识吧？先吸了再说。 白炽灯泡照耀下，灰色烟雾从江燕的眼睛向丁文俊的眼睛蔓延过去，速度很慢。 终于，灰色烟雾被丁文俊吸完，他剧烈的喘着粗气，翻身下来，拉过毛毯给她盖上。 江燕呆呆的睁着眼，过了好一会，她的眼睛才动了一下，缓缓的拉过毛毯盖到了脖子位置。 丁文俊晕乎乎的把被推到腋窝的衣服拉下来，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神识什么时候能把情种消化完。 “快，快去救严莉娜。”江燕突然慌乱起来。 “啊？”丁文俊懵了。 “她……我师父知道严莉娜跟你你一起，也知道你厉害，让我把借口把你叫回来，她要继续给严莉娜……就是那种东西，让人不由自主的那种。” “我靠！”丁文俊骂了一句粗口。 “不对，还有甄青灵，她肯定不是仲卿云那个老妖婆的对手。”丁文俊一拍大腿，拿过一边的裤子就套上了。 “啊？青灵也在吗？” 丁文俊没理她，穿上外套，掏出手机，这个点只能找刘利民了，希望他还在派出所里。 “喂，表舅，你在就好，我有急事，要用车，您有没有认识人跑车的，从岗南到省城，价钱随便他开，越快越好，我在卫校西面的民房这里，好，麻烦您了，越快越好。” 挂了电话，丁文俊立刻收拾起东西，拿着包就准备出门而去。 “丁文俊……”江燕叫住了他。 丁文俊回头看着江燕。 “你猜的都是真的，但怂恿陈小慧跳楼不是我让师父去做的，是……师父说陈小慧不听话，她要报复黄石东替我出气，我没想过害别人，对不起……” 丁文俊点了点头说道:“你脑子里的东西被我吸出来，以后……好好生活吧！” 丁文俊推开房门，向院门走去。 江燕挣扎着从床上站起来，裹着毛毯跑到窗户冲着即将出门的丁文俊喊道:“丁文俊，黄石东是我师父拉出来掩人耳目的，我这辈子只喜欢过你一个人。” 恢复理智的江燕终于喊出她内心最真实的一句话。 走到大门口的丁文俊一愣，没有回头，伸手摆了摆，离开了。 黑色桑塔纳飞驰在高速公路上，丁文俊一遍一遍的拨打着甄青灵的电话，根本没人接听。 强忍着眩晕，丁文俊掏出两百块钱放到司机旁边的位置上。 “师傅，麻烦你快一点……” 司机看了一眼两张百元大钞，高兴的说道:“放心，刘所交代的事我一定办好，半夜路上没车，我估计三个小时能到。” 丁文俊点了点头，他坐直了身体，抗着眩晕感，他知道自己不能睡。 他只能祈祷仲卿云给严莉娜的意识印记还很轻，江燕这个按照时间算，应该已经叠加十年了，估计每年江燕来省城，仲卿云都会给她加深印记。 江燕不是同性恋，她对仲卿云应该只是感恩，这种感恩被意识印记不断加强，最后在潜意识里，仲卿云对她就是天大的恩情，为了还恩，陪仲卿云做一些假凤戏凰的事情。 丁文俊相信江燕的话，她没有爱过黄石东。 丁文俊继续拨打着甄青灵的电话，还是没人接，他想过给乔三电话，但他还是犹豫了，这种事不能让乔三知道。 三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医科大门口，丁文俊下车，踉跄着往住处小跑过去，为了不惊动仲卿云，快到小区门口时，他减缓了速度。 轻轻的跳进院子里，丁文俊屏住呼吸，从窗户慢慢的看向自己的房间，甄青灵躺在自己的床上，应该是昏睡过去了。 再向一旁的窗户慢慢挪过去，严莉娜的房间里，月光洒在床上，严莉娜盖着毛毯平躺着，她的旁边也躺着一个女人，侧身在她的耳边说着什么。 丁文俊凝神看去，从仲卿云口中，丝丝灰色烟雾进入严莉娜的耳朵里。 这应该是在叠加印记，情种之前应该已经埋过了。 强忍着眩晕，丁文俊发动了神识攻击，但是眩晕感让他根本发动不起来。 “谁？”仲卿云一声怒吼，声音竟然有点像男人。 “你喜欢女人应该是在被有妇之夫伤害的那次以后吧？所以你认为男人都是该死的？男人都是脏的？” 仲卿云抬头看向窗外，神色一惊。 “是你？你不会回岗南了吗？江燕那丫头那么喜欢你，怎么没留住你呢？还把我的事都告诉你了？” “就你那点小把戏？一个灵魂印记还需要多次加强，一年一次，要不就失效了？要不要我教你更厉害的？” “你会更厉害的？对了，差点忘了，你妈妈才是正宗的媒三代，难道我师父教我的不全？” “你放了严莉娜，出来咱们聊聊。” 仲卿云慢慢起身，手离开了严莉娜的身体，从床上向窗户靠过来。 丁文俊对抗着眩晕，开始凝聚神识。 “想骗我？哈哈……”仲卿云突然拉上窗帘，身影向卧室门退去。 等丁文俊翻过拉开防盗窗，翻进卧室，哪里还有仲卿云得影子。 该死，要不是在岗南救江燕消耗太大，怎么会让她跑掉。 第233章 和合 丁文俊决定不追仲卿云了，追上了也没有办法制服她，还是先救人。 打开灯，丁文俊推开自己的房门，走到床前，轻轻的推了推甄青灵。 “青灵，青灵……” “呜……头好晕，咦？丁文俊的你回来了？老妖婆呢？”一听这话，肯定是“灵灵”。 “老妖婆被我打跑了，你没事吧！” 甄青灵一把搂住丁文俊的脖子，后怕的说道:“幸亏赶回来了，她好凶啊！她不是燕姐师傅吗？” 丁文俊拍了拍甄青灵后背说道:“没事了，她……变坏了。” 甄青灵松开手说道:“难怪我师傅让我离她远一点，哎呀！快去救严莉娜。” 甄青灵爬起来，跳下床，往严莉娜房间跑去，丁文俊急忙跟上。 进门一看严莉娜，吊带睡衣已经被弄的歪七歪八的，眼睛猩红的扭动着身体，一看见丁文俊，立刻挣扎着想要起来。 “丁文俊……我……你来……” “她这是被灌了药了吗？”甄青灵认真起来，急忙向前按住严莉娜，把她的衣服捏整了整。 “不是，青云道长说是被埋了情种，江燕也被种了，成了仲卿云的玩物。” “啊？那……怎么解？要不你跟她和合吧？我看书上说过，中了那个药，只要和合就能好了。” 丁文俊一阵头大，苦笑着说道:“你看的是武侠小说吧？我有办法，我把她的情种引出来放在我的识海里消化掉，我在岗南已经给燕姐治疗了，这会不一定能扛得住，要是我一会眩晕了，你把我弄屋里去睡一觉，可能要睡很久。” “好，没问题。” 丁文俊接过严莉娜，俯身注视着她的眼睛，引导着她的意识印记进入自己的识海。 “呼……呼……”丁文俊强忍着不适，坚持着。 终于，严莉娜的印记被去除，眼神空洞的睁着。 “丁文俊，你怎样了？”甄青灵急忙问道。 丁文俊晃了晃脑袋，扭头看向穿着粉红色睡衣、胸前露出一大片白腻的甄青灵。 “遭了！”这是丁文俊最后一个还算理智的念头。 “扑通”一声，丁文俊仰躺在严莉娜身边的位置，甄青灵急忙越过严莉娜，居高临下的看着丁文俊。 “丁文俊，你怎么样？” “你别过来，带严莉娜走。”丁文俊呢喃着，努力的保持理智。 甄青灵不知道是真没听清楚还是假没听清，又往丁文俊靠了靠，胸前得两团压在了丁文俊得胸脯上，香气扑鼻的头发撩着丁文俊的鼻息。 “你说什么？”甄青灵又问道。 如兰如香的口气直冲丁文俊鼻子，击碎他最后的那点理智。 “青灵，我们和合吧！” 甄青灵转过脸，瞪大眼睛看着丁文俊，两个人交换着鼻息，温度开始上升。 也不知道是甄青灵主动还是丁文俊主动，反正两唇相接了。 炸雷般得声音在两个人得脑海里响起，剩下的只是本能。 丁文俊脑海里回想着当初在石小伟家无意中看到的录像带内容，都想试了一遍。 甄青灵闭着眼，只剩下鼻子在呼吸，她第一次觉得没有嘴巴也能活下去，也第一次觉得异性的唇舌是那么柔软。 睡衣没了，短裤没了，什么都没了…… 真就是和合的感觉吗？我们还没下婚书呢！他还没见过师父师兄师姐们呢！ 可自己为什么那么想配合他呢？甄青灵的身体里，两个意识交替着，它和丁文俊也不断交替着…… 一旁还晕乎乎得严莉娜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身边的两个人不断的变换着形体…… “呼……”严莉娜喘着粗气。 其实她听到了丁文俊和甄青灵的对话，知道自己是被仲卿云下了什么东西，丁文俊为了救她，把那个东西引到了自己身体里，再加上江燕的，然后应该是“毒”发了。 回想起这几天自己“爱”的表现，严莉娜拉过毛毯，把自己蒙了起来。 终于，旁边的两个人没有了动静，只剩下酣睡得呼吸声，严莉娜从毛毯里伸出头，小心的下床，把毛毯盖在两个人身上。 随后关上灯，走到丁文俊那屋原本甄青灵的床上，拉着毛毯蒙头睡了。 青云观，青云道长还没有睡，而是摸着下巴的胡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嘿！这猴子，还真小看他了，不过……情劫已成，都有定数的，哈哈……” 直到第二天中午，最先醒来的是甄青灵，她很清醒，她一直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枕在丁文俊胳膊上，仰头看着黝黑帅气的面孔，轻轻的靠向前，努起嘴唇在丁文俊得嘴角印了一下，小声说道:“我是青青，你记住了没？” 随即把头埋进丁文俊的腋窝处，小声抽泣起来，从今天起，她不再是孤儿了，她有真正的家人了。 师父说过，等她找到了另外一个人，她就有家了，大元观只是她的娘家。 从第一次在羊城和丁文俊见面时她就知道，师父告诉她，他就是自己以后的家人，她是带着好奇心去的。 然后一起去香江，他有很多自己欣赏的地方，俊秀儒雅，不卑不亢，虽然经历坎坷却心善。 从香江回来她就一直在想着，下次什么时候能见他，师父说这是牵挂。 在青云观见第二次，他竟然直接跑了，想到此，甄青灵气呼呼的伸出手指在丁文俊的小腹戳了戳，算是“报仇”了。 门被小心翼翼的打开，严莉娜的脑袋伸了进来。 甄青灵抬头看了看她，瞬间脸红了，她才想来昨晚的事情好像都是在严莉娜身边发生的。 “我买了饭，你起来吃点吧！”严莉娜小声说道。 甄青灵点了点头，严莉娜缩了回去，关上了门。 餐厅里，甄青灵喝着严莉娜买的红枣粥，不住的点头。 “燕姐师父的事情，请暂时保密，这里面涉及好多东西，等丁文俊醒来，肯定会处理好的。” “我知道，我叔跟我说过了，丁文俊身份不一般，让我做朋友可以，别打听事。”严莉娜直接说道。 “昨晚去事……” “放心，我什么媒媒看到，也什么都不知道。” 甄青灵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你喜欢丁文俊，欣赏和喜欢差不多，那个……毒，就是把人的喜欢加强了，你看到他就想……” “没有没有，我没喜欢过他，我们是朋友。”严莉娜急忙否认。 “因已经种下了，你不必隐藏自己，你也听到了我昨天说的话，本来我是准备让他给你……他不愿意，只能说我在他心里重一些，以后的事交给以后吧！你以后找一个不爱的人，也会想起昨晚的事，交给本心吧！” 听着甄青灵真诚的话语，严莉娜点了点头。 第234章 良苦用心 中秋假期后的第一天上课，师大哲学系的学生们发现他们的老师换人了，原本仲老师的课换成了另外一个新老师。 丁文俊的住处，周信安跟黎熊才，袁英和王云四个人坐在沙发上，甄青灵把事情的整个经过说了一遍。 两个人听的都呆住了，有些事她们也是第一次听说。 “我知道胡兰成那帮畜生是九流的人，丁文俊也是九流的传人？还有那个江燕也是，这简直……”袁英有些不敢相信。 “咳咳……大师傅之所以不告诉我们丁文俊的真实身份，估计也是和他爷爷达成了协议，也是不想让他收到特殊照顾罢了。”周信安站起来说道。 “我在青云观挂单时候，华冲仙长让我等丁文俊把他们内部问题解决了以后就能告诉你们了，现在应该可以说了。” “你个小丫头，早就知道自己是人家小媳妇了吧？还瞒着我们，还让我们教你怎么谈恋爱。”王云拍了拍甄青灵的手笑道。 甄青灵脸红着笑了笑。 “也就是说，丁文俊手里有一份下九流恶人的名单，上次邪教的那个流巫就是其中之一？”黎熊才瓮声瓮气的问道。 “嗯，丁文俊是这么说的。” “咳咳……我好像明白了大师傅得良苦用心了！”周信安有些伤感的说道。 “老周，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这里都是自己人！”王云最直爽。 “历史上类似于我们十三所的组织有宋代的皇城司，明朝的锦衣卫，清朝的粘杆处，可他们最后都没有好下场，大师傅的意思我理解为民间化，就是把我们几个都和丁文俊绑一起，在民间待着，国家需要我们的时候只配合调查，没有了执法权就不会被人视为威胁，上次古墓的事就是个教训。” “你说那个都是情报机构，皇帝的耳目，我们十三所应该不算吧？”王云有些不信。 “差不多，就是因为我们能力强，又有执法权，所以才会被一些有心的人盯上，所以大师傅的意思民间化，等我们离开十三所，就到沙水市定居，丁文俊算个本官方的人，他领导我们最好，要是我们都消失了，反倒成为大患，就像逃走的陈永华。” “我明白了，大师傅是希望我们帮丁文俊对付那些下九流的恶人，而丁文俊会把我们几个收拢在一起，给我们养老，护着我们几个，不被猜忌，不被清洗。”黎熊才一拍手说道。 “矮地瓜也会动脑子了，不过说的有道理。”王云调笑道。 袁英眼眶已经已经红了，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丁文俊已经注册一家公司，很快就能批下来，等你们退了，都会以合伙人的名字加到公司里面去。”甄青灵补充道。 周信安点了点头说道:“投之以桃，报之以李，既然都知道了，也就别矫情了，干活吧！把那个女教授带回燕京，通知乔三，那个黄石东案子重新查。” “是！” “走吧！老板娘，你是留下来陪老板？还是跟我们继续去打工？”王云还是喜欢开玩笑。 甄青灵笑了笑，跟着袁英走了。 晚上丁文俊回来，看见床头柜上的纸条，微笑着拿起来看了又看。 拉开抽屉，拿出手机，给甄青灵打了过去。 “喂，你下课了？” “嗯，刚到屋里，看到你的纸条了。” “我今天走岗南见了燕姐，老周让她们师徒俩见了一面。” “肯定是你的主意，谢谢你了。” “燕姐已经谢过了，她还说谢你，谢你让她师父和她又做回了普通人，也救了严莉娜，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 “这个就不说了，仲卿云也没多少时日可以活了，她炼的那个情种已经耗费了她大量的阳寿，她自己不知道而已。” “嗯，那个……我……想你了。” “我也想你。” “元旦跟我去回大元观吧！” “好，丑媳妇早晚要见公婆的。” “呸！” 挂了电话，丁文俊把手机塞进抽屉，脱了衣服去洗漱。 “丁文俊……” “啊？你回来了？” “咋了？你什么表情啊？”严莉娜闷笑道。 “没……没什么，我去洗漱了。”丁文俊急忙进卫生间。 “跑什么？我又不是没见过，哈哈……”情种被摘除，严莉娜又恢复了大大咧咧的性格。 第二天一到学校，柳老师就找来。 “丁文俊，快，去院长办公室，省厅送奖状来了，还有锦旗呢！” 同学们一听，哗然而起，省厅？ 丁文俊也没想到乔三搞这么大阵仗，他以为去见黄石东的事就抵消了救人的事。 从院长办公室出来，柳老师一手拿奖状，一手拿锦旗，仰着头在前面走，丁文俊低着头跟在后面，好像犯了什么错误一样，实际是不好意思。 一路招摇过市，回到班级，柳老师拿着奖状和锦旗展示了一下说道:“我们班丁文俊同学在省人民医院对省厅重伤警员的救治工作中，起了决定性的作用，省厅给予嘉奖，大家掌声鼓励。” “哗啦啦……”掌声四起。 “班长牛逼！” “班长厉害！” “来两个人，把锦旗挂在黑板旁边，以后就是我们大专班的脸面！”柳老师声音很大，都快传到隔壁去了。 中午放学，丁文俊给家里打去了电话，把仲卿云的事挑重点跟丁老头做了汇报。 丁老头沉默了许久才说道:“我之前说过，四家已经不存在了，等我死了就没有什么学相媒匠，你不用在意，她犯了罪，该坐牢坐牢，就是可怜小燕了，那孩子还是不错的。” “我知道，爷，燕姐没事，只要我在，我可以把她当亲姐姐一样。” “好，天气凉了，有空回来一趟，你奶奶给你做了新棉被。” “知道了，爷！” “还有，你长这么大也没给你像样过个生日，你爸打电话来，让你去他那给你过生日的。” “我不去了，妈还在的才是过生日，我不过那个。” 丁老头叹了一口气，也没说什么。 挂了电话，丁文俊知道爷爷肯定还是难受的，四家越来越来没人了，丁老头作为唯一一个二代，现在三代也没人了，嘴上说无所谓的，没落是谁都不想见到的。 第235章 道谢 阳历十一月中旬，医科大和师范大学都发了讣告，哲学系副教授仲卿云因病医治无效，在燕京去世，两个大学都开了小型的追悼会。 同时，师范大学接到燕京通知，按照仲卿云的遗嘱，因为她没有结过婚，所有遗产分成两份，一份给学校，设立奖学基金，另外一份给曾经的学生江燕。 江燕请了假奔赴燕京，取了仲卿云的骨灰又到了省城，把仲卿云葬在了省城的公墓里。 遗产分割以后，江燕拿出一部分给陈小慧的父母寄去。 医科大学的操场上，江燕和丁文俊并排走着。 “我爷爷知道了以后也很难过，说可惜了你。” 江燕摇了摇头说道:“我并不值得同情，相反，我倒是觉得自己是助纣为虐，虽然我知道她给我用了手段，但我伤害了黄石东，伤害了严莉娜，也伤害了你，想想以前的行为，估计把你吓坏了吧？” “没有，我心大，哈哈……”丁文俊笑道，他不想让江燕太自责。 “你确实心大！”江燕微笑着说道。 “额……” “我去见了黄石东，跟他道了歉。” “他有什么打算？” “正在办手续，他说等出来了以后去看看陈小慧，然后准备出国了。” “也好。” “我想给他一笔钱，他拒绝了。”江燕尴尬的笑了笑。 钱确实弥补不了感情，特别是黄石东那种有文化，有思想的人。 “燕姐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当我的老师，每个月去看两次你爷爷奶奶，我师父交代的，她说四家就是一家，她给她师父抹黑了，忘记了她师父的嘱咐，我得替她完成，对了，我去看爷爷奶奶的时候就住你那屋里了，你没意见吧？” “没有，燕姐随意就行。”丁文俊能怎么说呢！ “走吧！去找严莉娜吃饭，明天我就回去了，有什么东西要带的提前给我。” 两个人去找严莉娜吃了饭，严莉娜没有怪罪谁，毕竟仲卿云已经死了，她也没受到什么伤害。 晚上，江燕就住在严莉娜屋里，听着那边时不时传来笑声，丁文俊一惊，严莉娜不会把那晚上的事告诉江燕了吧？ 第二天一早，江燕走了，带走了丁文俊给爷爷奶奶买的东西。 日子接着过，丁文俊的日常就是上学，回来跟甄青灵打电话，除了那个老乡会，他退掉了所有社团的邀请，只有柳老师极力推荐的学生会，也是个挂个名字，没有任何职务。 让丁文俊奇怪的事，今年卫校没有组织游学，会不会是去年陈小慧跳楼的事造成了不好的影响？ 时间进入阳历十二月，天气开始变冷，省城的温度也降到了十度以下，江燕把丁文俊的厚衣服通过邮局寄了过来，这些事幸亏有江燕在，要是老两口弄还真不容易。 “班长，有人找你。” 丁文俊扭头看向窗外，一位并不认识的中年妇人着。 丁文俊起身来到教室外面，女人挤着笑容走了过来。 “您是……” “我是那个……严进宽介绍来的。”女人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噢……您是有什么事吗？” “我孩子……有个病，能请你去看看吗？” “什么问题？” “三个月多前，她外公，就是我爸去世了，我爸他生前特别喜欢我家闺女，去墓地给我爸过完百日祭以后，我家孩子就睡觉说梦话，说是她外公要带她走什么的，医院也去了，庙里道观也去了，都没用。” “噢……我能问一下您和严主任的关系吗？” “我家孩子他姑姑和严主任一起在省里学习的，提到了你。” “噢！请问一下，孩子外公有没有给孩子留下贵重物品？比如您父亲生前喜欢把玩的。” “这个……好像没有，我爸一生清贫，没什么贵重物品留给我们，只有几箱书，孩子没事喜欢翻一翻。” “书？” “对，都是旧书，杂书，什么都有，有的我也看不懂。” 丁文俊想起来十三所地下四层的那面壁画来，古代术士为了满足自己飞升的虚荣感，用阵法布置了壁画，只要稍稍用心就能深陷其中，在壁画里满足自己得道成仙的虚幻心理。 “这样吧，我一会还有课，晚上我去看一下。” “哎呀！那太谢谢你了，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女人有些激动。 “没事，严主任的朋友都是自己人。” “那好，我晚上开车来接你，就在门口吧！” “好！” 回到教室里，同学们就围过来了，七嘴八舌的八卦起来，丁文俊只说亲戚的亲戚。 “班长，下次有什么立功的机会带上我，我给你打打下手，嘉奖的时候能提一下我名字就好了。” 看着同学们围着丁文俊，梁玉婷偷偷叹了口气，她知道自己距离丁文俊越来越远了，她还等着丁文俊主动追求自己呢！从相貌、家庭、个人品行来说，自己一点也不比那个严莉娜差。 周五放学，同学们打球的打球，出去逛街的逛街，丁文俊坐上了门口的一辆桑塔纳轿车。 这还是丁文俊第一次见到真正意义上的别墅，正方形的三层楼房屋灯火通明，门口的院子里假山水池，凉亭草地，连养的宠物狗都有自己别致的木屋。 “请进……”女人很客气。 丁文俊微笑着点了点头。 一进房子里，丁文俊才知道什么叫客厅，真正的大厅，快赶上梁玉婷升学宴时那个大酒店豪华感了。 “老李，老李，人我接来了。”女人冲着楼上喊道。 一阵脚步声从楼上下传来，大概四十多岁的男人出现在楼梯上。 “咦？是你？哎呀！”男人一见丁文俊立刻睁大眼睛。 “您好，李先生。”丁文俊也没想到这么巧，这个男人正是当初第一次游学，在省人民医院为一个老人传达遗言时遇到了李振林。 李振林一见丁文俊，明显增加了下楼的速度。 “你们俩认识啊？”女人也很惊讶！ “何止认识？没有他，我这辈子的心结都打不开。”李振林从楼上下来就握住了丁文俊的手。 “李先生客气了，我就是个传话的，老人本就没打算把秘密带走。” “话虽如此，这个感谢是必须要说的，从我记事起，别人就说我是抱养的，我爸从来没有澄清过，我怨过，哭过，心结啊！” ”老爷子肯定也有他的苦衷。”丁文俊安慰道。 “是啊！都过去了，不说了，来，坐下聊，我爸下葬以后，我找李主任打听你了，想好好谢谢你的，可他就是不说，后来我在电视里看到你了，才知道你不是一般人，也没好意思打扰你。” “李先生客气了，先解决问题吧！” “好好好，又得麻烦你了！”李振林很客气。 第236章 奇书 二楼的书房的拐角处，一木箱发黄的旧书被码的很整齐，一看就是精心收拾过的。 “就是这箱书，是我爸就留下来的，里面有些东西根本就不是文字，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符号还有画。”女人很嫌弃的说着。 丁文俊半蹲而下，伸手翻着发黄的书籍，竖着写的小楷，还有插图，应该是明清时期的戏曲画本，类似于现在的连环画故事书。 不过这画好像是用黑朱砂膏画的，画的四个角还用什么东西点了四个红点，形成了一个小的阵法，这就是问题所在。 这几本书好像都是《西厢记》的话本，女人明显没说实话，看书的人应该不是说她外公，而是做“春梦”了。 不过他也能理解，这种事的确不好意思说出口。 “爸，妈，我回来！”一个清脆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女人急忙向前把木箱盖上，丁文俊也明白她的用意，站起来往楼下走去。 一个穿着秋冬校服，大概十五六岁的女孩子从楼下上来，一看见丁文俊这个陌生人，瞬间愣了一下。 “你们是不是翻我书了？”女孩子突然横眉冷对着喊道。 “没有，没有，他是你爸爸的朋友，你爷爷去世时他在医院帮忙救治的。”女人急忙解释道。 女孩半信半疑的看了看丁文俊，错身上楼了。 回到一楼客厅，夫妻俩尴尬的看了看丁文俊说道:“我做生意还算成功，但教育子女确实一塌糊涂，让你见笑了。” “不算什么，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世界，我也是刚刚成年，我理解她的想法。”丁文俊微笑着说道。 “你看这……能治吗？”女人试探着问道。 “问题不大。” “那太好了。”女人很高兴。 “让我跟她谈谈。” “这个……得问她自己了，我喊她下来。” “好，你们得回避一下。”丁文俊也不想耽误时间。 “好，好，我们去做饭，一会留下来喝两杯。” 李振林站起来往二楼喊道:“依依，下来一趟，家里来客人了，也不知道下来打个招呼。” “来了！”带着怨气的声音从楼上传下来。 穿着校服，扎着马尾辫的女孩子从楼上下来，直接坐到沙发上，拿起茶几上的苹果就啃了起来。 “你是大一新生吧？”女孩问道。 “你看出来了？”丁文俊反问道。 “晒那么黑，看起来也就十八九岁，不是军训的吗？” “对，你看人很准，我是医科大的大一新生。” 女孩继续啃着苹果，得意的笑了笑问道:“你很厉害吗？才大一就能救人了。” “我最厉害的不是救人，而是算命。” “真的假的？别吹牛，我可不信那个。” “敢打个赌吗？” “赌什么？” “如果我算对了，你得借个东西给我。” “没问题！”孩子的心性被挑起来了。 “你想算什么？随便提，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博古通今，知晓阴阳。”丁文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不是什么都行吗？随便说一个，我家里事你就别说了，你肯定就知道了。” 丁文俊故作玄虚的转了转眼睛，低声说道:“你昨天收了一封情书。” “你！”女孩立刻站了起来，像见鬼一样，这事她谁也没说过。 “那就是算对了，对吗？”丁文俊邪笑了一下。 “那……你说说……是谁写的？” 丁文俊抬手在茶几上写了一个字。 “你……你……怎么知道的？你是不是去过我们学校？” 丁文俊摊了摊手，不说话了。 “你要借什么？” “不知道，你得带我去楼上看看，我有什么喜欢的。” “好，愿赌服输。走！” 二人起身上楼，丁文俊跟在后面，李振林两口子从厨房出来，好奇往楼梯偷偷瞄着。 十分钟不到，两个人从楼上下来。 “妈……饭好了吗？我都饿了。”女孩子喊道。 “好了，好了，可以吃饭了。” 餐厅里，四个人坐好，李振林向丁文俊投了一个询问的眼神，丁文俊略微点头。 “来来来，欢迎丁同学来我们家做客，今天时间有限，简单吃点，下次去饭店吃。”李振林很高兴。 吃了饭，李振林开车送丁文俊返回学校，当然包括那一箱子旧书。 “真是太谢谢你了，又帮了一个大忙。” “李先生客气了，孩子到了青春期，不要一味的打压和阻止她对异性和爱情的懵懂，要引导，我和她聊了，问题不大，如果李先生不放心，可以带她来我们学校参加青少年心理健康讲座。” “额……一定，一定。”李振林在丁文俊的话里没有听到嘲笑，而是真诚。 提着木箱回到住处，丁文俊打开灯，严莉娜还没回来，估计是逛街去了。 回到自己房间，丁文俊打开木箱，取出发黄的旧书翻看起来。 他发现这是一个很好锻炼神识的东西，把自己沉浸在书里在出来，反复如此，可以锻炼神识的强度。 当天看到崔莺莺和张生第一次见面时，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甄青灵。 一个激灵，他急忙拉开抽屉，拿出手机，哆嗦着给甄青灵打了过去。 “喂，青灵……” “干啥啊？”一股东北口音的甄青灵让丁文俊差点没听没出来，这肯定是被王云带的。 “那个……那个……你有没有……怀孕啊？” “啊？没有……” “这都一个半月了，我以为……” “你自己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当时……” “你晕过去了。” “啊？没……结束吗？” “没有，我执行任务呢！你自己回忆回忆，回忆不起来问严莉娜，她看着的。” “不用，不用了。”丁文俊急忙挂了电话。 笑了一下，他感觉甄青灵好像越来越……像个爷们了，完全不避讳谈论这些事，越来越……大方了，自己反倒像个小媳妇。 夜晚，省城的夜市才刚刚开始，这里聚集了吃喝玩乐各种东西。 一个大排档摊位前，石小伟努力的翻着炒锅，通红的火焰腾起，照着他疲惫的脸庞。 “老板，来碗羊汤，三个烤饼。”一个声音响起。 “靠！这里是省城，你以为是沙水……丁文俊？我靠，我说谁要喝羊汤？哈哈……” 石小伟扔下锅铲子就过来一把抱住他，使劲的挤了一下。 “靠！我又不是女人，你那么用力干什么？快去炒你的菜吧！”丁文俊笑骂道。 然后朝一旁收拾桌子的女人喊道:“嫂子，好久不见。” 女人脸红的笑了笑。 第237章 奔波 丁文俊一直帮忙到凌晨一点多，客人散尽，石小伟炒了四个菜，三个人坐在一起吃了起来。 “怎么就你们俩，叔婶呢？” “我二奶奶病了，我爸妈回去看看，现在天冷了，吃饭的的人也不多，也就忙三四个小时。” “还是挺辛苦的。” “唉……我又不像你一样会读书，就赚点辛苦钱，再干一年就不干了，回岗南开个小饭店，老婆孩子热炕头，哈哈……”石小伟还是挺乐观的。 “挺好的，有家有产业，够了，什么时候结婚？” “过年之前吧！结婚证年龄不够，先把事办了。” 石小伟比丁文俊大一岁半，法定年龄也还不够。 “来，恭喜你和嫂子了。”丁文俊端杯。 “你什么时候放假？” “嗯……得元旦过后了。” “可以，赶得上，你爷给算了，腊月二十四。” “让我当伴郎吗？” “那必须的，咱俩从小到大，别人我也不放心。” “你不嫌弃我是土官啊？哈哈……” “狗屁，你去了才能……那话怎么说的？” “诸邪避让。”女人补充道。 “对，我媳妇说的对，诸邪避让，哈哈……” 丁文俊打车回到住处已经是凌晨三点了，轻轻的推开门，悄悄的进来，回到自己房间打开灯，他被吓一跳。 严莉娜在自己床上躺着，一旁还有他从李振林家带来了书。 糟了！他急忙过去晃了晃严莉娜，严莉娜悠悠醒来。 “你才回来，几点了？我可是替灵姐看着你的，我怎么睡着了？” “我知道了，我去见个发小，他开大排档的，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有点晕，丁文俊，你喜欢我吗？” 丁文俊头大了，治好一个，又来一个。 “我和青灵都喜欢你，去睡觉吧！” “噢！”严莉娜努力的站起来，丁文俊急忙了一了一下，晃晃悠悠的回房了。 丁文俊洗漱完躺在床上，刚刚睡一会，床头柜抽屉的手机响起来，他摸过来一看，是甄青灵，丁文俊一个激灵起身，以为出什么事了。 “喂，青灵……” “丁文俊，我师父病了，我和周处长现在在机场，我们飞机过去，青云道长让你代表去一趟，我也让师父看你一眼。” 虽然甄青灵说话还算稳定，也能听出来是假装镇定。 “这么突然吗？我知道了，我现在赶过去。” “好！泉山见。” 挂了电话，丁文俊就知道事情不简单，周信安都赶去了，肯定是没多少时日了。 起身穿衣服，带上手机和钱以及证件，丁文俊出门，本想跟严莉娜说一声，一看她门都没关就睡了，只好写了个纸条，出门打车。 “师傅，去泉山大元观！” “泉山？南面那个省的泉山？得五百公里，没有六个小时到不了，这大半夜的，你别拿我开玩笑！” 丁文俊直接掏出五张百元大钞递了过去了。 “够不够？” “额……够了够了，您坐好。” 司机接过钱，掀起“有客”的牌子，踩下油门，往东南方向而去。 天色渐亮，车子逐渐进去山区丘陵地带，丁文俊没什么心情看风景，只希望甄青灵的师父能多坚持一会，不要让甄青灵留下遗憾。 路上加了一回油，上午十点多，汽车到了泉山山脚下，盘山而上。 二十分钟后，说了声“谢谢”，丁文俊从车上下来，看了一眼路牌，直奔大元观而去。 踏阶梯而上大概十分钟，一座道观出现在山头，门口几个警察拉起了警戒线。 丁文俊一阵疑惑，警察来干什么？难道不是生病？ “今天大元观暂时封闭，改天再来吧！”警察喊道。 丁文俊拿出工作证递过去说道:“我是接到命令来的。” 警察接过工作证仔细的看了看，又还给丁文俊，抬手敬礼说道:“请进。” “什么情况？能介绍一下吗？” “盗窃被发现了，打伤了两个道士，一个轻伤，一个重伤，重伤的拒绝去医院。” “盗窃？犯罪嫌疑人呢？” “跑了，泉山这么大，不好找。” “多久了？” “快十个小时了。” “谢谢。”丁文俊迈步往里走。 大元观比省城的八仙宫小一点，两进的院子，房间却很多，一路上有不少警察在拍照检查，看见丁文俊也都很奇怪。 有几个身穿黑袍头戴黑冠的年轻男女愁眉苦脸的站在大殿之外，应该是甄青灵的师兄师姐们。 “各位师兄师姐，我是丁文俊。”丁文俊抱手作揖。 几个人一抬头，仔细打量起来。 “是丁师弟，快请进，听青灵写信多次提到你。” “我先看看师父吧！” “好，好，里面请。” 大殿旁边的厢房，一位须发皆白，头戴黑冠的老人斜躺在床上，盖着厚被子。 “师父，丁师弟来了。” 看道缓缓的睁开眼看了看丁文俊，好一会才扯动嘴角笑了笑。 “信阳道长，我是丁文俊。”丁文俊抱手作揖。 “你爷爷……” “我爷爷是丁顺义。” 老道点了点头。 “请问是何人闯入观中盗窃，还打伤观主？有什么特征吗？”丁文俊向旁边的几个道士问道。 “不是特别胖，身手敏捷，应该是个男人，但身上有女人的香水味。”一个脸上有淤青的道士说道。 丁文俊一愣，一个名字出现在脑海里，陈永华，十三所的叛徒。 他来大元观偷东西？那肯定是提前知道这里有好东西。 “可是丢了什么东西？” 刚刚说话的道士看向信阳道长，回过头来说道:“一个铜铃，有三十斤，有两三百年的历史了，那是我们大元观奠基时，湘西那边送来的贺礼，在我们大元观有七八十年了。” 丁文俊点了点头，走上前说道:“道长，先看看伤吧！青灵在来的路上，很快就到。” 老道摆了摆手说道:“大限将至，不用在折腾了，我已经有了嫡传弟子，等青灵来了说说话，能看到你，我也无憾了。” 听老道说着，几个师兄师姐开始低头哭泣起来。 “不要哭，永卓和文俊留下，其他人出去吧！” 永卓就是刚刚说话的道士，大概四十岁左右，应该是老道的嫡传弟子。 如丁文俊猜想，信阳道长说的事就是三教九流的事，他是第二代“道”，这个永卓应该是第三代了，甄青灵本来是第四代，和丁文俊和合以后就不一定了，可能要还俗。 第238章 大限 信阳道长说了很多三教九流的事，有很多事，丁文俊都没听过。 “道长知道偷盗之人是谁吧？”丁文俊开口问道。 “嗯，他还是我推荐给华冲道友的，我以为他进了那里就会被教化，没想到还是没逃逃脱他的命格，永华的名字还是我给他起的。” 永卓道士愤恨的说道:“师父，我会把他抓回来的。” 信阳道长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 “那铜铃……”丁文俊估计不是一般东西。 “嗯，是个不好的东西，一直放在大殿神像后面。” 丁文俊微微颔首。 “师父……”是甄青灵的声音。 一听见声音，老信阳道长笑了笑，示意永卓道士出去。 甄青灵一进来，直扑老道床前，老道笑呵呵的摸了摸她的头发。 “别哭，我不喜那声音，你长大了！找到家人了。” 几分钟后，丁文俊从屋里出来，周信安正在和两个警察还有永卓道士谈着什么。 看丁文俊出来，周信安迎过来说道:“能找到他吗？” “十几个小时了，很难，那铜铃里蕴含的东西，不比十三所那个能吸人血球球差多少，要是有人掌握使用方法，不知道会造成多少灾难。” “是啊！我已经燕京汇报了，于公于私，都必须尽快抓到他，我们退之前的最后一件大事。” “我觉得他还会作案的，总感觉他所图很大，从国外跑回来就为了偷一件东西？通知其他道观寺庙严加防范吧！” “已经通知了！”周信安晃了晃手机说道。 中午吃了饭，周信安和丁文俊都没走，信阳道长的状态越来越差，已经通知徒弟们焚香更衣了。 厢房的床上，信阳道长一身新道袍，盘腿而坐，低头垂眉，不言不语。 “这是师父给我们写的婚书，要交给你爷爷的。”甄青灵神色戚戚的递过来一个木盒子，里面有黄纸折成的正方形。 丁文俊双手接过来，盖上盖子，拉着甄青灵的手去给信阳道长磕了头。 下午两点多，是信阳道长的大限时辰。 按照他的遗愿，所有徒弟不许哭，他不想听到那个声音。 一切按照规矩来简办，停灵三天，在后山火化，由徒弟们收殓遗骨，葬在后山的竹林里。 丁文俊作为大元观的“孙女婿”，留下来忙了三天，向学校请了两天假。 十三所的袁英和王云代表来送行，还有附近几个省市的道观观主也都过来帮忙办事。 把信阳道长下葬，周信安要给甄青灵当了几天假，被甄青灵拒绝了，知道了凶手是谁，她怎么能放假。 没去十三所多久，十三所有仇必报的性子倒是学会了。 一群人直飞燕京去布置任务了，丁文俊一个人返回学校，他能理解甄青灵的感受，信阳道长和她虽是师徒关系，更像一个爷爷一样，信阳道长对她更是隔代亲。 要是自己的爷爷被人害了，自己绝对会发疯。 有身手不错的强盗专门抢道观寺庙文物的消息传的很快，各地政府和宗教机构立刻安排了警力和安保人员加强巡夜工作。 陈永华绝对没想到他捅了马蜂窝，一个道观观主，德高望重的道长被盗贼重伤不治而亡，道家协会包括宗教人士立刻开始向上请愿，很快惊动了高层领导。 陈永华的照片上了通缉令，被全国海捕，大元观附近的居士，还有受过信阳道长恩惠的商人自发筹集了资金，发布了悬赏令，从没有一个人能惹得如此众怒。 然而陈永华本人就是鱼入大海，消失的无影无踪。 直到阳历十二月中旬，没有任何进展的甄青灵才暂时放弃追捕，回到大元观替信阳道长守孝七天。 丁文俊和甄青灵一直保持着手机联系，开导着她。 元旦前一天，甄青灵到了丁文俊的住处，两个人就这么抱着，站了好久好久…… “好些了没？” “嗯……回大元观之前，我去了你家，见了爷爷，我告诉他我师父没了，他沉默了好久，他说……人越来越少了。” “我们也会消失，谁也逃不脱，被忘记才是真的消亡，我们不会忘记他们，对吗？” “嗯……我饿了，去吃饭吧！” “好！” “等严莉娜一起吧！” “额……好吧！” 等严莉娜从师大回来，得知甄青灵有长辈去世，严莉娜也是好一阵安慰。 夜幕降临，石小伟得大排档摊位，丁文俊忙前忙后的，还上手炒了两个菜。 石小伟见过甄青灵，知道她是丁文俊对象，也很客气的喊着弟妹。 “什么时候回去准备婚礼？” “后天就回，回去有的忙了。” “我下周期末考试，结束就回去给你帮忙。” “好！”石小伟还有些不好意思了！ 天冷，吃饭的人少，今天早早收摊，炒了几个菜，五个人坐在雨布搭建的棚子下面。 “弟妹第一次来，招待不周，过十几天我结婚，请弟妹赏光一起来热闹热闹。” “恭喜恭喜，一定去。”甄青灵也没怎么参加过婚礼。 “这位弟妹……妹子也一起来吧！”石小伟又邀请严莉娜一起。 严莉娜爱热闹，当然不会拒绝。 回去的路上，严莉娜和甄青灵挽着胳膊走在前面，丁文俊提着东西跟着。 “美女，大半夜的去哪里啊？跟哥走哥保护你。”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迎面走来七八个小年轻，流里流气的。 丁文俊刚想挡在前面，甄青灵就动手了，她把严莉娜往后一挡，抬脚就踹。 严莉娜也懵了，急忙说道:“快……去救灵姐。” “没事，让她发泄一下吧！” “发泄？” 丁文俊点了点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他知道甄青灵心里憋着一口气，信阳道长要是寿终正寝还能接受。 不到两分钟，放倒四个人，其余三个人一看，转身就跑。 甄青灵气喘吁吁的理了理头发，随即长舒了一口气，似乎卸下了重担一样。 “干什么的？不许打架。”两个巡警快速跑来。 “哎呀！警察叔叔，我们三个是师大的学生，那几个小流氓要欺负我们。”严莉娜急忙摆出受惊的样子。 “你们没事吧？被抢钱了没有？” “正准备让我们拿钱呢！幸好你们来了。” “你们抓紧回学校吧！临近年关，不太安全。” “谢谢警察叔叔。” 严莉娜拉着甄青灵走了，丁文俊笑了笑，急忙跟上。 第239章 踪迹 晚上，甄青灵和严莉娜一屋，按照规矩，甄青灵还在百日守孝期，即使不在守孝期，两个人也没打算住在一起，上次毕竟事权从急。 元旦过后，甄青灵返回燕京，约定了今年过年还在丁文俊家里。 第一次期末考试，丁文俊自然要认真对待，作为医科大新大一的“狂人”，成绩肯定不能差，不然不得被人笑死了。 期末考试结束，同学们收拾东西陆续离开学校，梁玉婷爸妈直接开车来接，还带上了原来的卫校的其他同学，自然也会询问丁文俊要不要一起。 丁文俊已经答应严莉娜一起走，然而计划没有变化快，腊八节当天，已经收拾完毕准备回家的丁文俊，接到了周信安的电话，貌似发现了陈永华的踪迹。 “严莉娜，你先走，我还有事，等我回家给你打电话，手机号码给你了，随时联系。” 严莉娜大概也知道丁文俊的研究所没有明面上那么简单，点了点头说道:“你和灵姐注意安全，我回岗南等你们。” “好。” 严莉娜提着东西出门，上了父母的车，返回岗南。 天色将黑，周信安开车带着黎熊才到了小区外面，早已等候多时的丁文俊拉开车门上车。 “熊才哥，好久不见。” “你这肤色快赶上我了，哈哈……” “人家丁文俊是晒的，你那天生的，能比吗？”周信安开始拉偏架了。 “两位领导，什么情况？”丁文俊说起了正事。 “沪都港，一户船家六口全部死亡，没有伤口，瞪眼张口，死相怪异，像是惊惧而亡。” “怎么怀疑和陈永华有关系的？” “你见过他，你没觉得他的穿衣打扮很时髦吗？”周信安面无表情的问道。 “噢……他是沪都人？那船家呢？” “调查了，没有亲属关系，可能是他给人家钱暂时藏身的，因为悬赏通缉发生了冲突。” 丁文俊点了点头。 “我们有任务路过来接你，王云他们坐飞机已经过去了，走吧！他可能已经掌握那引魂铃的的用法。”周信安开车直奔沪都。 近四个多小时的车程，他们赶到了沪都沿海的的一个港口，王云三个人已经到了好一会了，还有几位身身穿警服的人，还有三辆警车。 甄青灵一看见丁文俊，立刻凑过来，人多眼杂，倒是不敢有什么亲昵的动作。 一群人沿着码头走了好一段路才来到一艘水泥船旁边。 “人是今天一早发现的，本来是要组成船队北上鹏城拉煤的，一家六口人，包括一个三岁孩子全部死亡，没有伤口，法医已经在勘察现场了。”警察介绍了带着六个人上船。 船很大，应该有百吨了，后面的生活区是上下下两层，几个警员正在勘察现场。 船边上并排摆了六具尸体用白布盖着。 丁文俊半蹲下来，掀开白布的一角，看了看死者，面色灰暗，确实是因惊惧心脏骤停而亡。 他倒是能猜到引魂铃的用法，类似于当初吴松妹妹那个木罐，木罐是放出婴灵，引魂铃是精神攻击，把人拉入幻境惊惧而亡，再吸收死亡之人的怨气加强引魂铃的作用。 说明陈永华是无意中触动引魂铃，他根本还没有找到使用引魂铃额真正方法，不然这几个人就不是这样子了。 按照永卓道士所说，这引魂铃是湘西地区送过来的，应该就是他们说的赶尸法器，可以通过怨气操纵尸体，就像当初那具中亚干尸，不过那是以活人为媒介。 “怎么样？”周信安走过来问道，很明显，在这方面，他比较信丁文俊。 “跟当初那个中亚古尸有些像，陈永华应该是无意触动引魂铃的，他没有意识觉醒，应该不会使用，但不排除他带着东西去找别人。” “必须尽快找到他，这里已经是海边了，他随时可能出海，绝不能让东西流到国外去，这样，我负责小区域，你负责外围，我们把这一片地区过一遍。” “好。”丁文俊站起来往船头走去。 警方的夜灯下，丁文俊凝神静气，神识向上，开始覆盖和排查起来。 引魂铃那么大的怨气，不可能藏得住，而且刚刚吸收六个人的怨气不到二十四小时。 丁文俊自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这个东西一旦流失到国外被有心人掌握，必然是一件大祸事。 “正南方一百里有个岛，感觉不一般。”丁文俊突然说道。 王云立刻拿过地图开始找起来。 “这一片岛太多了，能具体一点吗？” “不用找到具体位置，边走边找，熊才，你开车带着丁文俊和甄青灵沿海边往南搜寻，随时联系，其他人跟我走海路，只要确定位置，立刻突击，华冲道长临走时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叛徒，记住，优先找到东西。”周信安立刻安排道。 “是！” “等一下，他不是一个人。”丁文俊突然说道。 “不是一个人？”几个人怔住了。 “嗯，根据华冲道长给我的信息，下九流中有一个人应该在这附近。” “谁？” “更！应该旧社会打更收破烂的，现在没人做这个了，他年纪应该不小了，我怀疑陈永华来投奔他了，或者叫联络更合适，我本来就猜想他们所图匪浅，我猜测是胡兰成安排的后手，一旦古墓行动失败，由陈永华联系所有下九流，偷盗法器，对抗十三所。” 听丁文俊说完，几个人立刻紧张起来，古墓里的濒临死亡的感觉还记忆犹新呢！ “下九流还有几个活着的？”袁英问道。 “除了上次邪教那个被我弄死的流巫以外，还有四个，更、娼、盗，丐。” “先不管了，找引魂铃要紧，只要跟胡兰成有关系的，有一算一个。”周信安咬着牙说道。 六个人兵分两路，立刻出发，周信安还联系了燕京总部，让他们联系当地驻军，看能否派直升飞机或者军舰封锁周围海域，防止陈永华坐船逃窜。 半个小时后。 “滴滴滴……紧急集合！”南方百里的一处军营里，部队领导吹响了集合号。 不到三分钟，近百人集合完毕，携带枪支设备。 “紧急任务，封锁三星岛，这不是演习，立刻分发实弹，出发。” “是！” 第240章 铜铃 沪都港东南百里外的三星岛，是一个只有几十户人家都渔村岛，临近过年，岛渔民基本都回陆地上准备年货去，除了几个留守的老年人，基本没人了。 一个小码头，周信安带着王云和袁英从警用快艇快艇上下来，脸颊被冷风吹的有些红。 “他们三个到了吗？” “上船了，马上到，由海防送过来，等他们到了再动手吧！毕竟丁文俊对付种东西有经验。” 袁英生怕周信安会冲动，毕竟仇敌就在不远处。 “咳咳……好。”周信安握了握拳头又松开了。 丁文俊三个人很快到来，一下船，随船而来的军警立刻开始了外围的警戒工作。 “村里的人很少，目标在靠近东南方向的海边，根据本地村镇干部介绍，那户人家是十几年前搬来的，是父子俩，父亲现在大概六十岁，身体有残疾，落户了以后一直受到照顾，村里安排他做一些巡逻和看护工作，儿子四十岁，十几年前来的时候给当地的一户独生女家做了上门女婿，在岸上的镇里生活，快过年了，岛上也没什么人了。” 听警方介绍，周信安六个人点了点头，结合华冲道长提供的信息，基本确定是下九流的“打更人”。 “麻烦你们组织疏散吧！动作要小，不要那户人家。” “好，我这就安排，还有段距离，惊动不了。” 半个小时后，已经是凌晨了，除了几声狗吠，整个小岛似乎陷入了沉睡。 东南方向第一家，周信安六个人慢慢摸了过去。 “怎么这么安静？不会是跑了吧？”黎熊才嘀咕道。 “人可能不在了，但东西应该在，三十斤的铜铃，他带不了出关，除非用船走私。” “青灵，你应该见过那个铜铃吧？这样，你和丁文俊负责找东西，我们负责控制人。” “好！”甄青灵点头答应。 “我来试试能不能让对方昏过去，这样简单点。” 丁文俊屏气凝神，神识渗透过去，只是接近院子，他的神识就进不去，还是跟之前探查的一样。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那引魂铃被无意中动了一次，估计怨气已经开始波动，神识攻击没用。” “那就冲吧！”黎熊才急了。 “我和丁文俊先上，我们俩都能抗一下，万一引魂铃被已经不受控制了，你们就不要上了。”周信安一把拉住黎熊才。 王云几个愣了愣，他们知道牺牲在所难免，但这种拿人命试探的方法，也只有真正的军人做的出来。 甄青灵担心的伸手拉了一下丁文俊，丁文俊反手握住笑了笑，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两个一左一右向小院子摸去，越是靠近越觉得心慌。 小心的来到墙边，丁文俊仔细聆听起来，顿时愣住了。 里面的呼吸声不是一个，也不是两个，而是四个人，不是说只有一个的吗？这什么情报？ 抬头看了看拍墙对面的周信安，丁文俊急忙打手势让他不要翻墙而进，情报有误。 周信安的神识覆盖没那么远，夜里又看不清，根本没有发现丁文俊的预警，直接翻了进去。 靠！真是急躁！没办法，丁文俊也只得跟上。 一共四间房，听呼吸声，一间是两个人，另外一人一间，引魂铃应该是两人间里，那里屏蔽最强。 “老周，情报有误，是四个人。”丁文俊低声说道。 “什么？” “怎么办？” “来都来了，先找到东西。” “嘎吱……”老旧的木门被推开，一个身材佝偻的老人站在了门口直勾勾的看着他们。 这眼神，跟当初被鸟类精魄控制的那个胖厨师很像，好像…… “他已经被控制了！”丁文俊喃喃自语道。 “啊？另外三个呢？” “那三个估计也快了，意识已经被入侵了。” “不知道陈永华在不在。” “你还想着他呢？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吧！”丁文俊紧张起来。 “吼……”老人突然发出了一声怒吼，直接扑向周信安。 “我拖着他，你进去控制引魂铃，不能再让它扩散了。”周信安急忙说道，转身就跑。 丁文俊也来不及客气了，抬脚进屋，幼儿脑袋大的铜铃正摆在桌子上，阵阵黑色丝线正往外扩散。 屋里的床上，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正面无表情慢慢坐起来。 我靠！又来一个！ 丁文俊来不及多想，抱起铜铃就跑，一到院子里，他更傻眼了，周信安被三个人追着，三个人里面并没有陈永华。 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不会求救吗？ “云姐，英姐，救命！”丁文俊直接喊了起来。 不远处的四个人一听见丁文俊的声音，立刻冲了出去。 “砰！”院门直接被黎熊才踹开了，四个人直接冲了进来。 “不要硬来，他们根本不知道疼，意识攻击也没用，等丁文俊控制了引魂铃，让他来解决这些人。”周信安急忙喊道。 “不怕疼？我来试试！熊才，顶住他们。”袁英开始凝结电流。 “好！”黎熊才大吼一声，浑身皮肤开始硬化，挡在了袁英前面。 院子里有些小，王云和甄青灵并并没有进来，而是挡下了追击丁文俊的那个年轻人。 冲出院子来到门口，丁文俊把铜铃放在地上，凝神看去，长满铜锈的铜铃表面黑色气息缭绕，这……快达到百年婴灵的怨气了，不能直接吸。 “铃铃铃……”就在丁文俊想对策的时候，铜铃突然响起来了。 院子里的四人被怨气入侵的人突然发狂起来，完全不顾白色电流把自己电的浑身颤抖。 “青灵，退出去，熊才，堵住院门，我们撤……”周信安急忙安排。 甄青灵是几个人当中武力最弱的，对付普通人还行。 听见周信安大喊，丁文俊也来不及犹豫了，能吸多少是多少吧！ 盘腿坐下，凝神铜铃看去，眼睛里彩色光芒闪现，铜铃中的黑色丝线仿佛找到了外泄方向，开始向他的眼睛蔓延。 院子里五个人已经退了出来，四个被怨气控制的人也追了出来。 “青灵，让警方的人过来辨认这另外三个人是谁，其他人压制住他们。” “是！”几个人各有分工。 外面地方大，能施展开，周信安一个侧踹将追他的人放倒，猛的一扑，将对方压在身下，控制住了对方的手脚。 第241章 别来惹我 周信安四个人把已经发疯的几个人按住，扭头看向丁文俊，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控制住铜铃。 一阵脚步声，甄青灵带着一群荷枪实弹的军警拿着手电筒就冲了上来。 他们事先已经接到通知，说是有一群人倒卖国家文物，因此也没多想就冲了上来。 “先别过来，手铐扔过来。”周信安制止了他们。 七八个手铐扔过来，周信安四个人拿过来把老人和年轻人拷上。 听着地上几个人的嘶吼声，一群军警也是懵了，这……还算正常人吗？ 所有人都看向地上的人，没人注意不远处还坐着一个丁文俊正在努力的吸收铜铃里的东西。 “呼……”一声长喘，丁文俊闭上了眼睛，铜铃也恢复成普通器物一般。 这是他第一次吸收了如此多的怨气没有晕过去的，看来自己的“容量”又增加了不少，以后再遇到百年婴灵那样的应该不怕了。 手撑地站起来，还是有些踉跄，一直看着丁文俊的甄青灵急忙上前扶了一下。 “我没事，就是有些晕，先解决这几个人再说。” 丁文俊走到被按住的四个人面前，一一把他们意识里的怨气吸出来。 “过来辨认一下这三个人是谁？有认识的吗？”周信安冲着不不远的警察的喊道。 警方负责人过一看，皱着眉头说道:“是当地蛇头，专门走私货物的，我们通缉他好多年了，这两个人都是他的马仔。” 看来这三个人都是陈永华找来的，准备把铜铃偷偷运出去的，可陈永华去哪里了呢？按道理应该没走远。 “呜……”老人悠悠醒来，丁文俊向周信安使了个眼色。 周信安提着老人就往院子里走。 其他人三个人也慢慢醒来，茫然的看着周围，知道自己被抓了，低头不语。 “看着我！”丁文俊走过来半蹲着看着蛇头。 蛇头慢慢抬起头，一看见丁文俊的眼睛就愣住了，仿佛被控制了一样。 “找你运铜铃的人在哪里？” “中午就走了，去马尼拉，我给找的船，收了他五千块钱。” “铜铃为什么没带走？” “船老大不让带，只带人，不带东西，东西需要另外想办法。” “所以你们就来取东西，准备明天一早带着东西走？” “对，我找了另外一艘船给他带过去，收了他两千块钱，没想到你们来这么快。” 丁文俊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你平时藏在哪里？为什么警方找不到你？你还有多少同伙？” “在……岸上的东平镇，有个鱼市，有十几个人，有几把土枪，还有几十根雷管。” 丁文俊扭头向军警负责人说道:“这三个人交给你们了，里面那个我们要带回燕京。” 三个走私犯不要，要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 虽然不理解，但他们接到的任务就是配合，军警们带着三个走私犯去捣毁窝点去了，有枪有雷管，一般的警察肯定对付不了，来都来了，就当成一次联合行动吧！ 警方给铜铃拍了照，也算破获一起文物走私案，虽然主犯没抓到。 屋子里，白炽灯照着屋里亮堂堂的，老人面带淤青的坐在木凳上，低头不语。 丁文俊和甄青灵他们走进来看了看老人，看样子周信安什么都没问出来。 “陈文强？”丁文俊开口问道。 老人抬头看了看丁文俊，皱了皱眉头。 “名字能改，年龄能改，有些事是改不了的，当年叱咤沪都的更夫，如今躲到这百里外的小岛上生儿育女。” 听丁文俊说着，老人突然笑了，眼神阴翳的看着丁文俊。 “你来自沙水市？”老人问道。 “没错，我爷爷叫丁顺义。” “还真是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想怎么折磨就折磨吧！” “陈永华什么时候找的你？” “十几天前，他拿着铜铃来找我，我把他安排在沪都港外的船上，今天一早他回来了，说是出了意外，我找人把他安排走了。” “他为什么要偷铜铃？”丁文俊盯着陈文强问道。 陈文强紧张的抿了抿嘴唇说道:“准备送给外国人的，他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帮外国跳大神的，想……报仇。” “报仇？呵……”丁文俊笑了。 “一群腌臜小人，还想妄图控制国家公器？不说你们这下九流的人有多自大，还想当汉奸？”甄青灵怒了。 陈文强没有理会甄青灵，而是向文俊说道:“你们要是抓了我，他们肯定会猜到你的身份。” 陈文强说的他们应该就是“盗、娼、丐”了。 丁文俊没有理会他，拉着甄青灵出去了，剩下的就交给十三所处理了。 回去的路上，甄青灵看丁文俊面有忧色。 “你是不是在担心什么？” “嗯，陈永华能找到更夫，那其他三个应该应该找过了，这四个人倒不敢直接跟十三所对抗，就怕他们提供帮助，这些人在社会上势力不小，藏几个人太简单了。” “你是怕这些人来暗的？” “嗯，我爷爷奶奶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 “你想怎么办？我陪你！凡是跟陈永华有关系的，没有一个无辜的。” 甄青灵现在有点“女侠”范了，把她养大师父走了，她开始有些讨厌这个世界的一些人了，不再是以前纯真无邪的样子。 “有时候展现强大，并不是恐吓别人，而是告诉别人，别来惹我！”丁文俊人畜无害的笑了笑。 腊月十二中午，丁文俊回到了岗南民房，推开院门，正在院子里洗衣服的江燕愣了一下，随即微笑着站起来，接过丁文俊手里的东西。 “回来了？严莉娜都回来了三四天了，说你有事，我猜你得晚几天到。” “二中还没放假吗？” “还没，补课到腊月二十，青灵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她……去燕京有事，明天到，我在这等他明天一起回家。” “中饭吃了吗？我给你下碗面。” “不用了，我路上吃了点。” “噢！那你进屋歇着吧！我马上洗好了。” “好……好。” 丁文俊回自己屋里，看着打扫得一尘不染的房间，抿嘴笑了笑，有些不知道用什么词语形容江燕了。 下午，丁文俊去了岗南镇政府找了张前进，几个月不见，张前进胖了不少。 “人到中年不得已啊！应酬太多，没法不胖。” “哈哈……理解，我来找张哥帮忙的。” “到底是大学生了，说话都不一样了，说吧！只要我能办的。” “我想给我爷爷弄个一个身份，官方的。” “嗯……这个……我来想办法，你回去听信吧！区里过完年要开人大代表会，以你爷爷的影响力，问题不大。” 丁文俊一愣，这个好！ 第242章 狗刨坟 丁文俊的目的很简单，给他爷爷弄个身份，让那些想对家人使暗招的人投鼠忌器。 谢绝了张前进的晚饭邀请，丁文俊又去了市区的服装店看了看，确实感觉不一样了，里面重新布置以后，有点省城商场的感觉了。 丁文俊买了菜和锅饼回到民房，在厨房里和江燕对面而坐，把菜倒进锅里，一人一块锅饼，就着热菜吃着。 没有了轻佻和媚相，江燕恢复了端庄大方的气质，头发也剪短了不少，长度只到肩膀上面，挂在耳朵两边。 “爷最近挺忙的，你夏天那样忙着揽了很多事，你一走，乡亲们有事都找爷了，整天忙的不着家，我两周去一次，过一晚回来，奶奶都舍不得我走，我住了你那屋，忘记跟你说了。” 江燕微笑说着，完全像个姐姐一样，眼神清丽。 “燕姐能去替我看望爷爷奶奶，已经感激不尽了，就别说客气话了。” “那好，以后我就客气了。” “嗯，当自己家一样。” 两个人吃着聊着，说着各自学校的事情。 吃了饭一起收拾，各自回房休息，丁文俊给甄青灵打了电话，约定好明天碰头的时间，还要买哪些过年的东西，也要列个单子。 “你那发小结婚，你不表示一下吗？” “额……这个……会出礼金的。” “礼金是账面上的吧？我的意思是买个东西呢！” “嗯……还是你想的周到，得此贤妻，夫复何求？哈哈……” “谁是你贤妻？挂了，不说了，我们马上开会了，陈永华的案子已经上升到一定高度了，十三所应该会派人出国。” “噢？这么重视？” “那当然了，我师父的影响力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对对对！” 第二天一早，丁文俊起了个大早，出门一看，外面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好在下的不大。 拿出扫帚，丁文俊开始把院子里得雪扫干净，就当锻炼身体了。 江燕的屋里，披着棉袄的江燕看着院子里正在扫雪的丁文俊笑了笑，穿好衣服出门一起打扫。 “燕姐，你今天没课吗？” “上午补语数外，下午才是我的课，隔天交换，青灵几点到？我去买点饭菜。” “她中午到，中午我们一起出去吃。” “好。” 中午十一点多，甄青灵到了，来的还有王云和袁英，她们要去服装店看看，临近过年了，也该聚一聚。 “过完年，公司也该开起来了，等解决了陈永华的事，老周就退了。” “知道了，英姐，执照都办好了，随时可以去拿。” 丁文俊和甄青灵一起和江燕吃了中饭，又买了一堆东西回到三河村。 丁文俊还是第一次离开家那么久，还是挺有感触的，走时绿树成荫，归来雪花满头。 麦地里，丁文俊跪在坟茔前，甄青灵站在他身后。 不远处的水泥路上，丁老头推着自行车驻足看着两个孩子。 回到家里，奶奶已经做好了晚饭，特地给甄青灵做了米饭和炖蛋。 “爷！我爸……今年又不回了吗？” “嗯，他和杨玲他爸分开了，一人一个厂，忙呢！本来打电话说让我们都去沪都过年的，被我骂了一顿。”丁老头喝了一杯酒说道。 “你骂他有用吗？他眼里只有厂子，杨玲说他都几天没回家了，他自己根在哪都忘了！”奶奶也跟着埋怨起来。 “吃了饭，我给他打电话吧！不能为了赚钱家都不要了吧！”丁文俊只好打圆场。 甄青灵跟没听到他们聊天一样，低头吃着饭菜，啧啧有味。 吃了晚饭，祖孙俩坐在门口聊天，甄青灵在屋里陪奶奶。 “信阳道长写的婚书我看了，都是疼孩子的命，你可不能让人家受委屈，唉……” “放心吧！爷，您还不知道您孙子吗？” “前几天我去了青云观一趟，我师兄说了，等青灵出嫁，要是没地方，就从青云县出嫁。” 丁文俊一听，脸红了。 丁老头笑骂道:“看你那点出息，跟你爸当年一样，跟个木头似的。” “我爸妈当年也这样吗？” “你爸妈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爸先跑了，后面相亲、定亲、结婚都是我和你奶奶，还有你妈妈干娘操办的。” 丁文俊笑了笑没说话。 “小燕……在她师父被带去燕京以后，本来想出家的，被我拦住了，我做主认她当了干孙女，但现在看来，好像不合适。” “没事的，爷，流巫和更夫都被解决了，其他的问题不大，我请人给你弄了个县人大代表的身份，挂个虚名，他们更不敢怎么样。” “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我这把年纪了，不在乎那个，不管是三教九流还是谁，都会消失的。” 晚上，丁文俊睡东房，甄青灵睡西房，西房平时是江燕来住的，收拾的干干净净，贴了明星海报，还挂了香包。 “开公司以后需要不少人，我想把这两样东西卖了，不知道能值多少钱。” 丁文俊把几个东西拿了出来给甄青灵看看。 “你……哪来这些东西？” “这两样是给沪都老板看风水时送的，本来有三样，我卖了一样，买了县里的那套民房，这个青铜鼎是别人给的，越来里面蕴含不少怨气，被我救熊才哥的时候吸了，现在就是个古董罢了，都是坑里货，又不能当成传家宝。” “卖了也好，不是什么好东西，十三所里面多了，处理完了就交给博物馆了。” “处理？怎么处理的？” “送到了地下六层那个石棺那里。” “噢！”丁文俊知道，是送了那个妄想长生不老的皇帝去了。 第二天一早，一阵急切的敲门声，吵醒了一家人。 “丁叔，出事了。”有人在门外喊道。 丁老头踩着积雪打开门一看，是柳河村的人。 “怎么了？” “我大爷的坟让野狗给刨了，才葬下去三天，您说……这多晦气。” “野狗刨坟？” “是啊！您说这无缘无故的，外面说……说您给选的地方不好。” 丁老头皱了皱眉头说道:“等着，我去穿件衣服。” 丁文俊也起来了，穿好了衣服。 “小丁先生也回来了？”男人很客气。 丁文俊点了点头，刚刚对话他也听到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一大早，村里的五保户起来拾粪看到的，才埋下去三天，土还是松的，被刨了个大洞，好在没见棺材。” 正说着，丁老头穿好了衣服出来。 “一起去看看！” “好的，爷！” 第243章 当伴郎 柳河村冰冻的土路上人越来越多，临近过年，很多打工人都回来了，农村没有什么娱乐项目，看“景”成了主要活动。 刚刚下葬三天的坟被野狗刨了，这在农村可是大事。 柳河村和三河村交界的农田里，一座新坟周围已经有不少人跪着。 “丁叔，我爹这……”孝子贤孙开始哭了。 丁文俊凑上前一看，新坟被挖了个洞，还有不少印记，应该不是一条狗所为。 丁老头蹲下来，捏了一撮土闻了闻，又站起来向附近看了看。 “确实是野狗刨的，你来看看。”丁老头让开位置。 丁文俊凑上前，抽动了一下鼻子说道:“有血腥味，有人在坟里埋了东西，故意引野狗来刨坟，有报复泄愤的嫌疑。” “啊？谁这么缺德？”围观的人群一听丁文俊说着，自然相信，纷纷开始谴责起来。 “爹啊！我对不起您啊！让你死了也不安宁。”两个儿子立刻哭喊起来。 “别哭了，想想自己最近跟什么人结怨了？不行就报警吧！”丁文俊对这种假惺惺很反感。 “额……我没有，哥，你有吗？” “你什么意思？我怎么会有结仇的人？肯定是你赌钱跟人结怨了。” “你胡说什么？我就是几块钱的玩？怎么可能结怨？” “行了，别吵了，你们说怎么办吧？”丁老头有些气愤。 “额……叔，您说了算！” 丁老头略微一想，开口说道:“去弄点砖头来，把你爹房子围起来，等开春了砌上水泥吧！你爹妈都在这了，等周年了，再立个碑！” “行行，都听你的，要是还有人再埋东西咋办？” “你们兄弟俩也没事，轮流看着就行了。”丁老头没好气的转身走了。 “啊？叔……” 看丁老头走了，兄弟俩急忙拉住丁文俊，哀求着说道:“小丁先生，你看这天寒地冻的，夜里又冷，俺们怎么看坟？这马上要过年了，总不能冻出病了吧？” 丁文俊一阵无语，想了想说道:“你们拿着老人生前的衣服或者用过的东西去土地庙磕个头，把东西拿回来放在坟头上，谁在再来埋东西就会被你爹缠上。” 丁文俊的声音很大，就是让围观的人群都听见。 “这……能行吗？” “怎么？不相信我？” “信，当然信，小丁先生的本事谁不知道？” 兄弟俩急忙去办事了，人群逐渐散去。 丁文俊看着醒目的土洞皱了皱眉头，被埋进去的应该是个不是动物，这个天气，一般的动物死尸不舍得扔，那就应该是死胎了。 在医疗条件还比较差的农村，死胎不是很罕见，但是把死胎埋在别人的新坟里，还是第一次见。 回到家里，甄青灵也起床了，听闻狗刨坟的事情，想了想说道:“把死胎埋在别人的祖坟上，确实有破坏别人家后代气运的嫌疑，南方有过这种事情。” “噢？那还真是欲盖弥彰了，故意的，不管会不会被野狗发现，这坏人气运的事都成了，但我总感觉这事不简单。” “你的意思是……” “我也说不准，感觉好像有谁在挑衅一样。” “做这种事当然是挑衅了。”甄青灵白了他一眼。 把家里收拾了一下，丁文俊给他爸丁志祥打了电话，主要还是不要太拼，多照顾点家里。 中午吃了饭，石小伟找来了，主要是过几天婚礼的安排，丁文俊主要的任务就是伴郎，陪着去接新娘。 腊月十九下午，严莉娜从来家里坐公交车过来，石小伟又找了一个本村大男孩，两男两女四个接亲的凑齐了。 严莉娜高挑大方，甄青灵圆润可爱，两个人吸引不少眼光。 接亲的距离也不远，石小伟爸爸从县里找了一辆奥迪车打头，三辆桑塔纳跟着，已经算是本村头一回了，以前可没有见过四辆轿车接亲的，到底是在省城见过世面的人家。 女方那头也非常重视，本身石小伟的老丈人是杀猪的，人脉很广，也是操办的很隆重。 石小伟对象穿着大红花袄，外面罩着红色呢大衣，看起来很是喜庆。 从早上折腾到天黑，接亲总算结束了，石小伟爸妈拉着丁文俊的手表示感谢，丁文俊当伴郎让他们太有面子了。 严莉娜和甄青灵也玩的比较兴奋，特别是甄青灵，她还是第一次见比方农村婚礼，总觉得人情味十足，仪式感很强，多多少少有点把自己代入的感觉。 丁文俊喝了不少酒，作为伴郎，挡酒是基本操作，不能让新郎晚上进不了洞房。 严莉娜晚上被甄青灵留了下来，两个人一起睡了西房，丁文俊醉意朦胧的睡了东房。 “灵姐，你以后结婚也得来这一套吧！” “啊？结婚……” “怎么？你今天就没想法吗？哈哈……” “我……我没有。”甄青灵急忙否认。 “咱俩谁跟谁啊？我都看出来了。”严莉娜调笑着说道。 “哎呀！你能说你不想吗？”甄青灵反击道。 “我才不想，我这辈子不会嫁人的，谁我都看不上。” 两个人躲在被窝里说着悄悄话。 黑夜漫漫，寒风呼啸，丁文俊妈妈的坟茔处，一个不太高黑影站着。 “应该是这里了吧！真他妈的的难找，接点活太不容易了。”黑影嘀咕着。 左右看了看，黑影从怀里掏出一个月牙形小铲子，从背后抽出一个圆棍开始组装，不多时一把木柄钢铲就被组装好了。 不远处的水泥路上，一辆摩托车由远及近，刚准备动手的黑影急忙蹲下。 摩托车从水泥路驶过，并没有发现坟茔那里蹲着一个人。 黑影站起来看着远去的摩托车，搓了搓有些僵硬的手，拿起铁铲，铲下了第一下。 “什么人？”一声怒吼响起。 黑影瞬间愣了，急忙向周围看去，想找到声音的出处。 不远处的另外一个坟堆上，一个人慢慢站了起来。 额……黑影懵了，还有比自己早来的？ “抓贼啊！抓盗墓贼！”一声大喊，响彻整个村子。 黑影急忙甩出一个东西，直奔示警的人。 “哎呀！”一声惨叫，示警的人倒地不起，嘴里依然大声喊着:“抓贼啊！抓贼啊！” 村民家的灯泡纷纷亮起。 第244章 全村出动 临近过年的农村，每家每户都在做豆腐，蒸馒头，烙煎饼，炸丸子，睡的都比较晚。 一听见喊“抓贼”，就如同在油锅里泼了一碗凉水，立刻沸腾起来。 “哪里喊抓贼？” “好像是土庙那里。” “啊？有人偷我们村的土地爷？这还得了？” “快，拿上家伙，抓贼去！” “走！” 乌泱泱的一群人就奔土地庙去了，黑影一看，水泥路对面水电筒的光乱晃，就知道今天这事砸了，急忙向东跑去。 “在那呢！往东跑了，快追！”有人发现了黑影的逃跑方向。 “救命！”示警的人喊道。 “老吴，老吴，你怎么了？流血了，快报警。” “我看坟呢！看见有人要挖丁叔儿媳妇的坟，我就喊了，他朝我使暗器，疼……” “我草！这是要翻天了吗？快追，绝不能让他跑了！” 众人拔腿就追，人越聚越多，刚开始几个人，后面已经变成了几十个人。 丁老头披上衣服起床，刚打开自己东偏房的门，就看见丁文俊冲了出去。 “小俊……”还没喊出第二声，已经不见了踪影。 寒风没有阻止丁文俊的脚步，也没有阻止他的神识。 还在努力奔跑的黑影突然一愣，直接摔倒在地，翻滚进了灌溉渠里，好在冬天是枯水期，还有冰冻，他并没有被淹到。 “在那呢！抓住他。”十几个壮汉从土路上跳了下去，按住黑影就捆了起来。 “这不是前几天溜乡卖粉条的外地人吗？怎么还挖起坟来了。”有人认出来了。 “管他是谁啊！小丁先生给我们做了多少事，挖他家的坟就等于挖我们的一样。” “就是，就是，还把老吴打伤了，草他娘的，带去交给派出所！” “带走！” 一群人架着已经晕过去的盗墓贼往土地庙而去，新民乡派出所也接到报警往三河村而来。 得知消息的丁老头一言不发的穿好了衣服，往土庙而去，甄青灵和严莉娜也被吵醒了，听报信的说丁文俊妈妈的坟茔让人刨了，急忙穿衣起床。 等丁老头带着甄青灵和严莉娜赶到土庙边的水泥路上时，盗墓贼已经被捆在地上昏死过去。 几十米开外的坟茔处，丁文俊拿着手电筒转了三圈，没有发现被动土的痕迹，只有一把木柄铁铲插在地上。 “丁叔，我看见他朝你家丁嫂子的坟茔去了，我估计是来挖坟的，我就大声喊了。”满脸是血的老吴急忙向丁老头诉苦。 “我丁家欠你们一个人情，谢谢了！”丁老头看了看伤口郑重的说道。 “丁叔客气了，咱们乡里乡亲的不说两家话。” “就是，就是，您是长辈，谁家没有承过你的情。” 警报声由远及近，警用棉面包车沿着水泥路很快到了。 丁文俊拿着铁铲从麦地里走过来，“当啷”一声扔在地上，然后给了丁老头一个放心的眼神。 丁老头松了一口气，扭头看向地上的人。 丁文俊知道不能在这里问话，他不知道谁会指使人过来刨自己的妈妈的坟茔。 要说有仇的也就是陈永华了，可他已经去了国外，一时半会也回不来。 一个警察带着两个联防队的人从车上下来，一看这阵势就知道事情不简单，警察自然认识丁文俊。 “怎么回事？” “我带回去问问。”丁文俊二话不说，弯腰提起盗墓贼就往家里走。 甄青灵和严莉娜急忙跟上，警察带着人也跟在后面，都知道丁文俊关系硬，他现在能做的就是配合。 百来斤的人被丁文俊半提半拖着回到了家里，扔在门口的红砖路上。 想去围观的人自然被丁老头千恩万谢的劝退了。 “醒来吧！”丁文俊随口一说，黑衣人悠悠醒来。 “谁让你来了？你最好说，不然你肯定会生不如死。”丁文俊阴冷得说道。 “没……没谁？我就是看看有没有好东西？” “我不想跟你废话，最后一次机会，谁让你来的？”丁文俊面色阴沉。 “我……我只是接活，是佟老三让我来的。”黑衣人胆怯的说道。 “让你来干嘛？” “让我来……挖坟。” “谁的坟？” “丁家儿媳妇的坟，一个洞一千块，不许见棺材，洞里埋上死了的……的鸟。” “呼……”丁文俊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佟老三是谁？” “他……是我们西北那一片挖坟的头，我没见过他。” “怎么联系的？” “我不知道，我是接活的，我们……有个地方，能接到活，但是见不到人。” “抬头，看着我。” 黑衣人慢慢抬头，看向丁文俊的眼睛，眼神交错瞬间，黑衣人愣了一下，随后像是看见什么可怕的东西，身体去筛糠一般抖动起来。 警察和联防队的人靠了过来，用眼神询问了一下。 “人你们带走吧！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警察点了点头，带着人和木柄铲子走了。 “有头绪了吗？”甄青灵小声问道。 丁文俊摇了摇头说道:“替人办事的小瘪三而已，明天打电话给十三所打听一个叫佟老三的盗墓贼头子。” “好！” “睡吧！没事了！我去看看受伤的人。”丁文俊回屋穿上衣服，发动摩托车，往乡里的而去，刚出门就遇到了石小伟父子俩。 “小俊，听说有人碰咱婶子了？” “没事，你这大喜日子，人已经抓到了，我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石小伟二话不说，跳上摩托车后座。 丁文俊还是有些感动的，也不再拒绝，两个人往乡里而去。 乡医院，值班的医生给受伤的老吴处理了伤口，从脸颊上去了取了一个大拇指大小的利器。 值班的派出所副所长也很快赶来，拿着东西研究半天，又递给丁文俊。 “这人手上有功夫啊！已经打电话给县里了，天一亮他们就过来提人。” 丁文俊无所谓的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个人应该活不到天亮了。 家人是他的底线，何况是妈妈的坟茔，他的命就是妈妈的命换来了，谁碰谁死！ 他不是十三所的人，不用遵守十三所的纪律，这也是当初和华冲道长商量过的，他得有自己的做事方式。 第245章 驱使鬼神 丁文俊去交了钱，又买了一堆补品。 “哎呀！小俊你太客气了，就是被扎了一下，又不是多大的伤，天亮就回家了。” “要是没有您，我妈就得遭这一铲，我这做儿子的得愧疚一辈子。” 老吴叹了一口气说道:“要说也是巧了，我听说柳河村那个事，听说你爷让他们兄弟看坟，我喝了酒也睡不着，想起来这事就去守了一会，没想到就遇到了，他从水泥路下来就直奔你妈妈的坟茔去了。” 丁文俊点了点头，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他信！ 天色微亮，派出所传来消息，挖坟的人死了，就在被县公安局带上车的时候毫无征兆的死在了院子里。 新民乡不大，消息传的很快，三河村小丁先生妈妈的坟茔让人碰了，幸亏发现的早，没有被刨，可那个盗墓贼无缘无故的死在了新民乡派出所，这不就邪门了吗？ 不知道谁传出了第一个谣言，丁家祖孙俩可以驱使鬼神报仇的消息传的很快。 而谣言的主角丁文俊丝毫没有受影响，把伤者送回家以后，回家又安慰了下正在骂丁老头的老太太，又和石小伟开始准备回门宴的事宜。 丁老头听说盗墓贼死了以后也只是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的孙子有多大本事。 村里的治安主任很快找来了，因为狗刨坟和盗墓的事，村里决定在过年期间安排人巡逻，过来征求丁老头的意见。 巡逻队很快成立了，村民们也有了安全感。 中午时分，回门宴结束，丁文俊从石小伟家回来，借口送严莉娜回家，和着甄青灵坐公交车往市区而去。 “你……你没事吧？要不我让我叔找公安局的人查一查？”严莉娜小声的问道。 “没事，小问题，都解决了。”丁文俊微笑着说道。 “噢……” “放心，需要帮忙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好。” 把严莉娜送回家，两人没有回新民乡，而是往民房去了，甄青灵挽着丁文俊的手臂，似乎想给他一些安慰。 “熊才哥正好在西北执行任务，已经去查佟老三了，根据十三所的资料，佟老三以前还替十三所办过事，跟陈天放关系近一些。” “陈天放？”丁文俊停住了脚步。 “嗯，英姐是这么说的，陈天放现在还在拘留审查阶段，不可能对外传信的，周处长分析可能是个胡兰成之前的手脚，也不确定跟下九流或者陈永华有没有关系。” “呼……”丁文俊是不愿意相信这事和陈天放有关系的，他还是相信陈天放是个有底线的人。 而且古墓的事都快一年了，陈天放还在拘留审查？ “燕姐！”看江燕在院子里打扫卫生，甄青灵喊道。 “咦？你们怎么回来了？”江燕看见两个人很是惊喜。 “想你了呗！在家也没事，距离过年还有好几天呢！”甄青灵走过去亲昵的挽着江燕的胳膊。 “正好，我明天补课结束了，我们去市里转转，给爷爷奶奶买点年货。” 西北，最大的城市中心，黎熊才行走在寒冷的街道上，这是一条古董街，当然基本都是赝品。 来到一处门店，黎熊才抬头看了看招牌，抬脚走了进去。 “佟老板在吗？” 店员一听是找老板的，顿时警觉起来，抬头看了看黎熊才，随后小声说道:“这位先生，我们老板不在，请问您是……” “告诉他，是一个姓陈的人介绍我来的，我只给他十分钟，他不来……这店也别开了。” “额……好，好，我马上去找。”店员急忙往后门走去。 店铺后面的一片居民区，店员着急忙慌的上楼。 “老板，老板，有个矮矮黑黑的男人找您，说是姓陈的让他来找你的，燕京口音。” “什么？燕京口音？”一个年近六十的佝偻男人从软床上跳了起来。 “嗯，燕京口音。”店员又重复一遍。 “就说我不在。” “他说了，只给你十分钟，你不去，店就别开了。” “操熊！我就知道不该接那个活。” 男人懊恼的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子，穿上衣服从楼上下去。 店铺里，黎熊才到处看着假古董。 “实在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男人满脸赔笑着走过来。 黎熊才从货架上拿了一个瓶子把玩着问道:“你就是佟老三？” “是我，是我……” “啪！”瓶子碎裂的声音，黎熊才摊着手，一脸无辜的样子。 “哎呀！不好意思，手滑了。” “没事，没事，不值钱，没伤到您吧？” “不值钱？哪个值钱？拿来我看看？” “额……”佟老三傻眼了，他也知道，这是来找事的，他还得受着。 “知道怎么为什么来找你吧？”黎熊才不想玩了。 “额……”佟老三冷汗下来了。 “说吧！谁让你找人去刨坟的？” 佟老三一惊，果然是这个事，不说不是什么大人物吗？怎么就惹到燕京来的人了？ “是……一个香江的客户，他也是受人所托，说是商业竞争，让我找人去坏了人家的气运。” 黎熊才抿了抿嘴唇，突然出手抓住了佟老三的脖子，手指硬化如石头一般。 “我时间有限，你说点有用吧！再给你一次机会。” “嗬……嗬……”佟老三挣扎着，仿佛脖子下一秒就会被掐断一般。 黎熊才松开手，拍了拍手掌。 佟老三跪倒在地，剧烈的咳嗽起来，脸色黑里透红。 “是……一个男人，燕京口音，有点娘娘腔，从香江打来的国际长途电话，我还问他怎么会找到我的，他……说我要是不听他的，就把以前盗墓的事告诉公安，我一听，只是在坟上打几个洞埋点死物，又不是掘人祖坟，就……就答应了。” 黎熊才皱了皱眉头，转身出门，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说道:“我们被骗了，重新审问陈文强，陈永华没去马尼拉，去了香江。” 丁文俊接到电话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得知幕后黑手是陈永华，他反倒是放松了下来，他不希望是陈天放，也不希望会是下九流其他三家。 第246章 想念 江燕已经进入了大姑姐的角色，拉着甄青灵进自己屋里说起了悄悄话，丁文俊在东房躺着，神识扫着岗南的角角落落。 第二天，三个人去逛了街，又买了不少东西，江燕掏钱给两个人一人买了一身衣服，然后去车站坐车去省城给仲卿云烧纸。 回到三河村的两个人看见奶奶坐在门口晒太阳。 “奶，爷呢？” “谁知道死哪里去了？”老太太明显还没消气。 丁文俊笑了笑安慰道:“奶，没事，都过去了，我已经去市里报警了，我认识的人多，不怕，这事不能怪爷，马上过年了，青灵还在我们家，别弄不高兴。” 老太太听了，明明显好转了一些。 过完小年，甄青灵要返回泉山去过年了，今年是她师父走到第一年，自然要陪师兄师姐们过年，还有过完年初九永卓道士的继位大典，身份特殊的丁文俊也要去的。 两个人在火车站依依不舍了好一会才分别。 送走了甄青灵，丁文俊收起了笑容，一个盗墓贼的性命，还不足以震慑宵小。 连续两天，丁文俊奔走在市区的每个地方，市委张书记，官复原职的冯玉山，借着看望顾惜瑶又见了顾检察长，当然还包括叶岚、严进宽，张前进、刘利民这些人，丁文俊一一上门拜访。 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两年前那个沉默寡言的少年了，现在有家人要保护，有周信安等一帮人等着他去养老，还有了甄青灵。 丁文俊这个名字再一次在沙水市的上层社会被提起，很多人纷纷猜测他要什么！ 梁玉婷家里，一家三口坐在一楼客厅里吹着空调。 “丁文俊这两天动作很大，很多人都在讨论他，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这么明目张胆的跑了那么多家，市委张书记就不说了，听说是老关系了，纪委冯书记和顾检察长，那都是跺一脚抖三抖的人物，叶岚马上要升副局长了，张前进也是最年轻的中心镇一把手。” “你又在哪里感慨什么？当初我说让小婷主动点，你非说不行，说怕以后掌握不住，现在又在那里絮叨什么？”女人明显不耐烦了。 “我……我……我也是为了闺女的幸福着想。” “幸福？人家严主任的侄女跟丁文俊还是好朋友呢！严主任不比你大？听说过完年就正式下放了，起步就是个副区长吧？直接进常委的。” “哎呀！现在不是讨论这个，是讨论丁文俊想干什么？” 两口子很快就争执起来，梁玉婷站起来，面无表情的回自己屋里去了。 腊月二十八，忙完了的丁文俊骑着摩托车，带着年货去了舅舅家，铁打不动的一年两节，中秋节没回来了，春节的节礼是一定要送的。 表哥表嫂都在，准备了一大桌菜，寒暄过后坐在吃饭，自然免不了提起盗墓的事。 “小妹下葬的时候我就在旁边，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啊！怎么会被人惦记上了？”舅舅嘀咕着。 “派出所的人审问了，那人也是被骗了。”丁文俊只能如此解释。 “恶有恶报，死了好。”舅妈愤恨的说着。 “嗯，检查说是心脏病突发而死。”丁文俊吃着菜，若无其事的说着。 表哥和表嫂对视了一眼，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样子。 酒足饭饱，丁文俊告别舅舅一家，返回家中，距离好远就看见一辆白色轿车停在门口，孩子的笑声从院子里传来。 不是说不回来过年的吗？ “小俊回来了？你舅舅舅妈身体还好吧？”丁志祥抱着文秀笑着问道。 对于爸爸的关心和热情，丁文俊一时还不习惯。 “挺好的，你们这是……” “噢！杨玲他爸妈去海南旅游了，现在流行旅游过年，厂里放假了，我们没事就回来了，来，抱抱妹妹。”丁志祥说着就把文秀递了过来。 丁文俊丝毫没有准备，急忙擦了擦手，接了过来，快一岁得丁文秀好奇的看着丁文俊，没有认生哭闹，就这么看着。 “你可是你哥救回来的，亲他一下。”杨玲从屋里出来微笑着说道。 文秀看见杨玲就不要别人了，急忙往杨玲怀里扑去。 “等熟悉熟悉就好了，文秀还是挺好带的。” “嗯。”丁文俊笑了笑，看向后面已经四岁的小丫头。 丁志祥和杨玲带着两个孩子回来，家里明显不够住了，两个大人加两个孩子睡一张床不合适了。 “看来得盖西偏房了，家里人越来越多，过两年小俊结婚就没地方了。”奶奶开始操心了。 “小俊结婚就盖新房了，宅基地现成的。”丁老头抽着烟，插了一句，他知道丁文俊在城里有民房。 “他估计得在城里娶媳妇了！”杨玲调笑起来。 “在城里娶媳妇过年也得回来住。”老太太补了一句，看了丁志祥一眼。 “对对对，房子是要盖的，花不了多少钱。”丁志祥急忙说道。 最后搬了一张小软床进东房，让丁志祥将就两天。 人多过年肯定热闹，丁志祥也很快知道了丁文俊妈妈坟茔被人惦记上的事。 丁文俊还是那一套说辞，反正死无对证。 年三十上午，丁文俊去给妈妈烧纸钱，本来丁志祥也想去的，两个孩子不要别人带，实在走不开，只能抱着孩子站在水泥路上远远看着。 跪在坟头雪地里的丁文俊被燃烧的纸钱炙烤着脸庞，他扭头看了一眼几十米外水泥路上抱着孩子的丁志祥，突然开始想念千里之外的甄青灵了。 初二中午，小姑一家来吃了顿饭，丁志祥带着杨玲和孩子们回沪都了，家里又变成三口人的日常生活。 初三中午，江燕从沙南县赶来，对于这个干孙女，老太太还是很喜欢了，虽然年龄大了些，但还是准备了压岁钱，当然还有甄青灵一份。 晚上吃了饭，西屋里，江燕坐在被窝里，丁文俊倒像个客人坐在一旁的的凳子上，脚边放着碳炉，屋里暖烘烘的。 “区政府准备盖房了，我们老师可以优先购买，我交了钱，以后在市里也算有个自己的窝了，以后过年就不回去了，老姑娘回去找人烦。”江燕自嘲的笑了笑。 丁文俊知道江燕爸妈是跟她哥嫂住一起的，回去难免会碰到。 “我听张前进说，我们现在住的民房那一片马上要拆了盖小区，也就几个月的事。” “啊？那……岂不是能分楼房了？”江燕有些惊喜。 “嗯。” “那你们有婚房了。” 第247章 大官 正月初四，丁文俊接到了一个电话，是远在省城的李振林打来的，他很奇怪李振林怎么会有家里的号码的，李振林提到了严进宽他才反应过来。 李振林的电话很简单，请他吃饭，表达谢意，而且是家族性宴请，要是在以前，丁文俊估计就谢绝了，可这次他稍微推脱了一下就“勉强”答应了。 时间定在了初八中午，省城的一个度假村里面。 初五中午吃了饭，丁文俊收拾行李和江燕一起坐公交车返回岗南，江燕初六要补课，而丁文俊要去给石小伟新开的小饭店帮忙。 颠簸大半个小时，两个人从车上下来。 “我能像青灵一样挽着你的胳膊吗？”江燕微笑着提出要求。 “额……你不是……” “我现在是你姐姐。” “那……可以！” “开玩笑的，还提着东西呢！怎么挽着？走吧！” 丁文俊笑了笑，他从江燕的眼睛里没有看到占有欲，去除“情种”这个东西是需要时间的。 两人回到民房，大门上果然被贴了关于征收回迁的通知，让户主去镇政府开会签字。 有张前进在，自然不需要丁文俊跑一趟，张前进肯定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放下东西，江燕去了学校，丁文俊去了石小伟的即将开业的小饭店。 地方不大，七八张四人桌，四张大圆桌，石小伟也知道自己的能力，能把这些照顾好就不错了。 帮忙布置了一下，丁文俊觉得少了些什么，扭头问道:“小伟，你爸妈呢？怎么没来？” “别提了！吵了一架。” “吵架？为啥？” “他们想来帮忙，我没让，让他们打工去了，我们俩忙的过来。” 丁文俊点了点头，他倒是知道点，石小伟爸爸有点好吃懒做，还嗜酒如命，个人卫生也差，过来帮忙确实有点…… 清官难断家务事，丁文俊也不问了，做点自己能做的吧！ 初六上午，鞭炮齐鸣，丁文俊托张前进找来的锣鼓队在饭店门口就敲锣打鼓起来，好不热闹。 石小伟对丁文俊的费心也很感动，他知道丁文俊在此城里人脉很广。 丁文俊没有找张前进他们捧场，只是给严莉娜和梁玉婷她们打了电话，让她们带朋友同学过来玩。 江燕中午吃饭也带着同事过来，吃惯了本地口味的人，偶尔吃一顿来自别的地方菜系就会觉得很新奇。 一直忙到夜里九点，吃饭的人才逐渐少了下来，小地方就是这样，日落而息。 累到快虚脱的石小伟很是高兴，喝了点酒拉着他媳妇哭着说这辈子就处了丁文俊这么一个好兄弟。 看到石小伟有家有业了，丁文俊也很高兴，喝了不少酒。 晕晕乎乎的回到民房，丁文俊还以为是在三河村的家里，摇摇晃晃的推开了西房的房门。 被惊醒着的江燕还没来及打开灯，就被摔倒在床上的丁文俊压住了。 江燕愣住了，她自然不会以为丁文俊是来找她的，肯定是把这当成三河村的家里了。 “丁文俊……”江燕尝试叫了一声。 没有回应，感受着近在咫尺的呼吸，江燕咽了一口唾液。 过了许久，一声叹息在屋里响起，是内心的挣扎，也是向自己妥协了。 “那……那晚上，我跟你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真的。” 江燕说着，从侧边努力起身翻身下来现在地上，用力把丁文俊翻过来，给他脱了鞋子，脱了外套，盖上了自己捂了半天的被窝。 江燕不敢开灯，她怕看见丁文俊的脸就走不了了。 出房门，去把被丁文俊打开的院门关上并反锁，随后往东房而去。 丁文俊睡到快十点才起床，摸了昏沉沉的脑袋睁开眼。 糟了！怎么跑江燕屋里来了？ 他急忙起身看了看，松了一口气。 起床穿衣出门看着东房床上叠的被子形状不一样，他才放下心来，昨晚两个人没睡一起。 看了看时间，丁文俊急忙洗漱，收拾东西，给江燕留了个纸条，赶往汽车站坐车。 下午四点多，丁文俊到了医科大对面的小区住处。 李振林是明天请客，他之所以来这么早，是约了省人民医院的李文辉，以后在医科大的日子，还需要他多照顾，上门拜访是应该的，而且同是十三所的顾问，同事之情也需要巩固。 李文辉虽然是国内着名的心脑外科专家，住的却很一般，一个老旧的小区里，路灯都有很多不亮了。 “哎呀！来就来嘛！还拿东西？”李文辉嘴上说着，伸手就去接丁文俊手里的东西。 “就是沙水市的特产，一些熟羊肉和白酒。”丁文俊客气的说道。 “来，来，快进来，媳妇，来客人了。”李文辉很是热情。 一个长相秀美的女人从屋里出来，丁文俊一愣，李文辉长相一般，却能娶到这么好看的老婆。 “哈哈……你不是第一个有这个表情的人了。”李文辉自豪的大笑起来。 女人幽怨着白了李文辉一眼，去厨房端菜了。 三个人坐下，边吃边聊，李文辉有个儿子，今年高二了，一家人虽说不是很有钱，过的也很温馨，其实医院早就分房子了，李文辉把名额给别人了。 丁文俊很佩服李文辉这样的人，不太计较物质条件，精神强大者，不需要物质衬托。 听闻李振林明天请客，李文辉也在邀请之列，丁文俊也不奇怪，当初李振林他老子就是在省人民医院走的。 初八上午，丁文俊捂着脑袋起床，他没想到李文辉一个心脑外科专家竟然酒量这么好，两个人昨天是喝了一瓶半吧？ 摸过手机一看，有甄青灵的电话，急忙回了回了过去。 “喂，我在省城了，昨晚跟李文辉李主任喝酒了，刚醒，放心，今晚我就过去，你给我准备睡觉的地方，哈哈……” 挂电话，起床洗了个澡，换了一身江燕给买的新衣服，带上随身物品，往目的地而去。 这一个建在湖边的度假村，有山有水，风景秀丽，从出租车上下来，李文辉已经在等他了，两个人一起往里面走。 “欢迎李主任，欢迎丁同学。”李振林很客气，姿态也放的很低。 “李总太客气了，还亲自到门口迎接。”李文辉微笑着说道。 “应该的，早就该邀请了，一直拖到现在，请进。” 两个人往里走，丁文俊小声问道:“这李家很有实力吗？” “李振林他大哥李振堂是省政协副主席。” “副主席？很大吗？”丁文俊第一次听这个。 第248章 不长眼 一栋豪华的别墅一楼大厅，铺着猩红柔软的地毯，绣着牡丹花的桌布铺着五个大圆桌，每个圆桌旁都有四个服务员站着，每个座位上都有名牌。 丁文俊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新奇的四处看着，这么冷的天竟然有那么鲜艳的花朵！ 按照名牌坐好，丁文俊就在李文辉旁边，还好，有熟人就行。 丁文俊看了一下，这一桌好像都是各行各业的精英，名牌上都写着单位，李文辉的是省人民医院，自己的名牌上写的是医科大学，还有的写电力，邮政、医药啥的。 年纪自然自己最小，其他的都跟李文辉一样四五十岁。 很快，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了，李振堂，他身后带着李振林几个人，面相很相似，应该都是兄弟姐妹。 “欢迎欢迎，欢迎各位赏脸，我李家今天是蓬荜生辉啊！” “李主席客气了……”恭维声四起。 李振堂笑了笑，显然对这种恭维声已经免疫了，他继续说道:“李家家宴停了三次，并不是别人说的我们李家没落了，没有影响力了，而是因为古代为官还有丁忧三年呢！我们兄弟姐妹几个感念父亲的养育之恩，特停了三次家宴。” “百善孝为先，佩服！”恭维声又起来了。 不过丁文俊听出来了，这次声音小了不少，看来被邀请来的也不一定都是朋友啊！恐怕只是为了撑面子而已。 李振堂摆了摆手继续说道:“佩服不敢当，无愧于良心罢了，我父亲住院期间，多亏了省人民医院的李文辉主任和医科大的丁同学，让我我父亲走的安详且没有遗憾，今天特地要表示感谢啊！” 李振堂说罢，朝李文辉这边抱拳示意。 李文辉急忙站起来，又戳了戳丁文俊，两个人站起来朝李振堂客气的笑了笑。 “哗啦啦……”掌声四起。 李振堂感谢的姿态做的很足，自己也很满意这样的效果。 “不对啊！李主席，我去过沙水市，这位丁同学应该是当地土官吧！这大正月的，有土官在场，不晦气吗？而且他的名声的大的很，据说能掐会算，驱使鬼神，李主席什么开始搞封建迷信了？” 众人的目光被一个中年肥胖男人吸引了过去，然后开始议论起来。 李振堂明显没有事先想到会有这么一处，尴尬的愣了愣，随后扭头看向身后的李振林，他本来不想提丁文俊的，只感谢李文辉。 李振林非让让他提的，这下搬石头砸自己脚了，连土官和封建迷信都弄出来了。 连李文辉都皱眉头了，作为十三所的伤退人员，他也不会允许有人欺负自己的后辈。 他刚要开口，一旁的丁文俊说话了:“这位领导还知道我？那真是……很荣幸啊！” “怎么？你承认你是做白事的土官了？” “当然了，但做白事是土官的功能之一，这位领导还不知道我是沙水市杰出青年吧？还不知道我代表国家去过香江访问吧？还受到过大领导的接见，好像还合照了，年前公安厅还给我发了奖状，另外我还是青云观青云道长和泉山大元观信阳道长的记名弟子，请问李主席，省政协有宗教人士吗？这位领导贬低和辱骂宗教人士，国家允许吗？” 丁文俊的问题一问出来，现场顿时安静了。 “你……你胡说，我何时辱骂你了？”这个大帽子他可受不起。 “这话就不对了，刚刚还有人说大正月的看见我晦气，还诬陷我搞封建迷信，这么多人都听到了，领导你可不能耍赖皮啊！八仙宫的华阳道长可是夸我天赋异禀的，你这话要是被他听见了，说不定要去宗教局告你的状，来，把你的名字和职务留下来。” “你……你……血口喷人！我不跟你计较。”男人站起来急忙往外走。 “站住！”丁文俊叫住已经到门口的男人。 男人一愣，回头疑惑的看着他。 “你刚刚说我能掐会算，驱神弄鬼，这驱神弄鬼我确实不会，能掐会算倒是有点心得，我算你出门就得摔跟头，你信不信？” 男人一听，立刻气急败坏的说道:“我……我懒得理你。”说完出门就走。 “扑通”一声，肥胖的身体摔倒在地，声音很响，大厅里的人跟着声音都是心头一紧，随即打了个激灵！ 男人爬起来，疑惑的看了看周围，没有台阶，也没有其他物品，自己怎么就恍惚了一下被绊倒了？ 看着大厅里一群人都站起来正看着自己，他低头急忙走了。 再看丁文俊，慢慢的坐下来，不言不语。 “额……大家请坐，宴会马上开始，这位丁同学说的没错，我们省政协一直都是保护和扶持宗教发展的，今天能被我们请来的，都是各行各业的佼佼者。” 李振堂不愧是领导，很快就把话圆回来了。 宴会在一个诡异的气氛中开始了，除了李家几个兄妹敬酒的客气声，其他基本没人说话。 “李主任，我真的这么晦气吗？”丁文俊一脸无辜的向李文辉问道。 “你……”李文辉都被气笑了。 笑归笑，这下丁文俊算是出名了，今天来的人可都不是普通人。 “李主任，丁同学，我们兄弟姐妹几个可得好好谢谢们啊！”李振堂端着酒杯过来。 “客气了，李主席，本分而已。”李文辉端起酒杯说道，丁文俊则是站着不言不语。 “丁同学怎么不说话？刚刚刚不是挺能……” “我比较晦气，我说他摔倒他就摔了。” “哈哈……”李振堂带头大笑起来，后面的李振林也跟着笑起来。 “李主席还是别笑了。”丁文俊开口问道。 “噢？丁小友似乎对我有什么看法？” 丁文俊凑过去小声说道:“李主席眼角藏忧，面纹俱开，最近恐怕不顺吧？” “小友可有解救之法？” “唯有主动，不可被动！” “受教了，华阳道长也是这么说的。” 看着李振堂和丁文俊热恋，在场的人都看在了眼里。 这个年轻人真的这么厉害？ 下午两点多，丁文俊坐上了去泉山的大客车，手里提着给甄青灵打包的菜品。 没错，是打包的，都把服务员搞糊涂了，第一次听说去别人家做客还能打包的，询问了李振堂以后，急忙拿来饭盒，把几个基本没动过的菜仔细的装了进去。 第249章 捣乱的 夜里十点，泉山大元观的厢房里，甄青灵对着丁文俊带来的七八个菜大快朵颐。 “好吃吧？” “嗯，我这几天都饿瘦了，你看！”甄青灵说着，扯开了自己的外套。 “嗯嗯，我看到了，抓紧吃吧！”丁文俊急忙低头。 这肯定是“灵灵”，不然没这么豪爽。 “你想不想我？” “当然想了，天天都想。” 跟甄青灵相处也算有一段时间了，丁文俊也学会了哄人。 “嘻嘻……就知道你会想我的，她还说你不想我。” 她就是“青青”了，比较矜持的。 方正丁文俊到现在也没搞懂她们是怎么安排出场时间的，好像在自己人跟前，“灵灵”才会出现。 看着甄青灵狼吞虎咽的，丁文俊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甄青灵抬头“嘿嘿”一笑，继续吃着。 “晚上我能跟你一起睡吗？” “不能，你师父还没过百天呢！你得守孝。” “那老头又不让我们守，也不让哭，让我们该干嘛干嘛的，我不想守，要守让她守。” “你和她是一体的，你们要同心。” “呸！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当然不是了，不喜欢你，我会给你带好吃的？” “那……那好吧！”还是美食诱惑更大一些。 初九一早，大元观中门大开，锣鼓齐响，从别处赶来的道门人士陆续到达。 继承仪式很复杂，跟北方的有些不同，反正告天、告地、告三清、告祖师，搞了很久。 甄青灵换上了普通人的衣服在一旁观礼，她不再是大元观的一员了。 仪式结束，终于可以休息了，甄青灵带着丁文俊去后山给信阳道长磕了头。 “青灵，青灵……”有人跑来。 “怎么了？师兄！” “有人捣乱，几个香江来的人把永卓师傅围了，说……学艺不精。” “什么？香江来的？”甄青灵看向丁文俊。 他们都知道陈永华跑去了香江，是不是他指使的还不知道，眼下是要维护大元观的颜面。 丁文俊略微一思考说道:“去拿你十三所的工作证带在胸前，打电话给附近的警察，就说有人破坏正常的宗教仪式。” “好！”甄青灵立刻去了。 丁文俊摸了摸下巴，往大殿去了。 几个穿西服打领带的中年人站在大殿里围着永卓师傅，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丁文俊也听不懂他们的方言。 “哎呀！这几位游客怎么跑到大殿来了？”丁文俊说着就走了过去，挡在几个人和永卓道士中间。 “我们不是游客，我们是香江青龙观的，天下道门是一家，我们论道论道而已！” “论道？一群人围着一个人论道？怎么论的？”丁文俊讥笑道。 “你是何人？” “我？青云观观主记名弟子。” “记名弟子？你连正式弟子都不是，更别说入门弟子和嫡传弟子了，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 “我当然有资格，刚刚过世的信阳道长是我媳妇的再生父母，他给我们写了婚书，你们说我有没有资格？” “你……我们在论道，无关人士走开！”几个人气急败坏了。 “无关人士？祖师爷像前请自重，你们一没穿道袍，二没戴玄冠，三不掐手诀，你们也算道门吗？有证明吗？拿来看看！”丁文俊步步逼问，几个人哑口无声。 围观的人群立刻开始指指点点起来。 “谁冒充道门人士行骗的？给我抓起来！”甄青灵带着警察赶到了，过了一把领导瘾。 一旁的师兄师姐立刻开始配合，指着几个西装男。 “带下去好好问问。” “是！”几个警察走上前。 西装男立刻慌了，急忙掏出证明开始解释，警察可不听他们说什么，宗教问题是大问题，谁都不敢大意。 捣乱的人被带走了，现场该干嘛干嘛！ 永卓道士明显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阵仗，信阳道长又走的太仓促，很多事还没教给他，需要他慢慢去经历。 仪式结束，香客进香，一切恢复正常。 “你说……他们是陈永华叫来的吗？”甄青灵嘀咕着。 “十有八九，香江那个地方鱼龙混杂，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周处长已经带人去了，不知道能不能把他抓回来。” “啊？什么时候？” “年后去的，有几天了，怎么？你担心搞不定？香江都回归了，还怕什么？” “那地方……人流量太大了，而且什么人都有，武功再高，也高不过子弹。” “不至于吧？” “但愿一切顺利。” 丁文俊和甄青灵又待了一天，初十的下午才辞别师兄师姐们，离开大元观返回省城。 “你师父安排的很好，永卓师傅在大元观主持，你去了十三所，三年后也都稳定下来了你不用担心大元观会撑不住。” 看甄青灵有些忧虑，丁文俊安慰起了她。 “嗯，我知道。”甄青灵挪了过来，把头靠在丁文俊的胳膊上，看着大巴车外的风景。 省城的一个高档小区里，两个中年男人并排走了，其中一个就是前天李家家宴拿丁文俊说事的肥胖男人。 “说起来也是邪门，我只想恶心李振堂的，谁知道那个姓丁的学生咄咄逼人，让我出了丑不说，这两天我已经间接得到了不少信息，都是警告我的，公安厅的就不说了，纪委和检察系统的也传过话来，我这一下子把公检纪全给得罪了。” “哈哈……一个孩子，你跟他置什么气？李振堂跳不了几天了，没必要再打他的脸，人家请客想表演一下孝心和感恩，你就没必要再恶心他了。” “周书记，您说也是邪门啊！他说我摔跤我就平白无故的摔了一跤，丢人现眼了我。” “吃一堑长一智，这个学生我在燕京的时候倒是听说过，大首长确实接见过他，听说去年被双规的陈建明也与他有些关系，我们不要去招惹他。” “啊？这……” “呵呵……放心，他只是个孩子，应该是在一些部门挂了职，问题不大。” “那……我找个时间去道个歉？” “你倒是能屈能伸？不过这也是你的优点。哈哈……” 第250章 重伤 回到医科大对面小区的两个人第一次过上了真正的二人世界，正经的谈起了恋爱。 一起收拾，一起去买菜，一起做饭，一起洗漱，一起窝在沙发里聊天。 甄青灵明显比丁文俊更显得主动点，可能是受王云和袁英的“教导”，在丁文俊做饭的时候，也学会了从后面抱着腰，弄的丁文俊心猿意马。 窝在沙发的时候也会脸红红的主动嘟起嘴唇索要亲亲。 “你再这样我可要忍不住了，我可是气血方刚的年轻人，有使不完的劲。” “那……那不行，云姐说了，谈恋爱就是这样的，那……我以后注意点。”甄青灵也不好意思了。 晚上，甄青灵睡严莉娜的房间，两个人也没有再尝试一下。 甜蜜的二人世界才过了两天，正月十三上午，正在逛街的两个人突然接到了袁英的电话。 周信安中枪了，中了三枪，腰被打穿了，胳膊和腿各中一枪，目前人已经送到羊城的医院里抢救。 甄青灵接到电话的时候，人都傻了，周信安对十三所的人就像个家长一样，脏活累活有危险的都不让她上，把她保护的很好。 “订机票，我们马上飞羊城。”丁文俊叹了一口气，随后立刻说道。 “好……好，周处长不会……不会牺牲吧？” “应该不会，从香江到羊城还有一段距离，他们能撑到羊城的医院里，应该是没有伤到要害，他是军人出身，上过战场，知道如何急救。” “那……那就好。” “走吧！去机场，打电话给所里，让他们订机票。” “好。”甄青灵也冷静下来了。 下午一点多，丁文俊和甄青灵坐上了飞羊城的飞机，上次从省城坐飞机去羊城，还是陈天放带他去的，现在已经物是人非了。 下午五点，丁文俊和甄青灵到了羊城最好的医院。 “云姐，英姐，周处长怎么样了？” “我们也是刚到，手术做完了，捡回一条命，但以后……很难说。”袁英的眼眶红了。 他们都知道周信安的脾性，要强的很，要是废了，人估计也就垮了。 “放心，只要活着就好，总会有办法的。” “怎么会中枪呢？随行的人呢？”甄青灵问道。 “他们追陈永华到了港口的船上，谁知道对方有不少人，突然开枪，老周为了保护其他两个人挡了子弹。”王云补充着说道。 这个不需要撒谎，他们都相信周信安能做出挡子弹的事情。 “呼……”丁文俊喘了一口粗气，握了握拳头。 “又让他跑了？”甄青灵愤恨的嘀咕着。 很快，黎熊才也带人赶来了，听闻周信安的情况，一拳砸扁了手术室门口的长椅。 “香江不像其他地方，就是要报仇也得从长计议，上面也不会允许我们在香江搞出大动静的。”袁英叹了一口气说道。 “就没有办法了？”黎熊才咬着牙问道。 “施压，逼迫他们交出凶手，我们对他们威慑力必须保持住，不然以后香江就是他们的自留地了。”王云毕竟年纪大一些，头脑和见识还是有的。 “怎么施压？官方根本没用，开枪都是小帮派，你们也知道那地方鱼龙混杂，整个东南亚的人随便进出，今天在香江开枪，明天就能跑到倭国、吕宋，燕京已经派人来了，估计夜里就能到。” 几个人也只能等着，周信安说过，他要是有事，以袁英为首，所有人都得听她的。 夜里九点，周信安恢复了意识，但还不能说话，剩下的就是恢复了。 当周信安看见了丁文俊，扯了一下嘴角，似乎放心了。 夜里十点，燕京派的人到了医院，看望了周信安以后，安慰了袁英他们几个，然后连夜去了香江开始准备谈判施压。 医院旁边的招待所，丁文俊睡不着，披着衣服站在窗户前看着外面的灯光璀璨。 门被打开，甄青灵走了进来。 “在想什么？” “想华冲道长说的话，我现在好像有些理解他说的责任二字。” “责任？谁的责任？” “我的责任。” “你的？” “对，我爷爷一直告诉我三教九流会消失，学相媒匠四家会湮没，他一直都希望我过普通人的生活，让我别辍学，让我学医，让我找个工作，娶妻生子，不让我当土官。” “可是……我的生命是我妈妈的命换来了，老青云观主用生命动了秘法就救回来了的，我身上承担了他们的希望和未来，华冲道长说，儒和道，在本质上没什么区别，我答应他护着英姐他们，但我现在发现，没有安稳的日子，根本护不住。” 甄青灵听着丁文俊的话语，眼睛有些红，她走过来了伸出手指勾住了丁文俊的手，微笑着说道:“你想怎么做？我陪你。” “好！” 第二天中午，香江的消息传来，谈判并不顺利，不说根本抓不到人，反倒是被倒打一耙，说周信安私自行动，根本没有通知当地，枪声引起来骚乱。 “太他妈无耻了，老周去之前就发过函了，他们竟然说私自行动。”黎熊才拍起了桌子。 “你拍什么桌子？要造反啊？”王云凶道。 “我……就是看不惯。” “看不惯去跟他们拼命去，拿你自己去堵枪眼，反正你皮厚。” “我……我不跟你们女人废话。” “行了，别吵了，老周还没恢复，我们自己先乱起来了。”袁英开口制止道。 丁文俊听着他们的争吵，没有说话，轻轻摩挲着下巴，好像在想着什么。 “丁文俊，你有什么主意？”袁英问道。 “官方施压不行，那就我们自己来，云姐说的对，威慑力必须保持住，香江回归没多久，绝不能让它成为那帮人的自留地。” “可……上面不会允许我们去搞大动静的，你用神识侵入也不行，暴露实力不说，结果只会适得其反。” “办法肯定有的，人还能让尿憋死？”丁文俊若无其事的说了一句。 袁英白了他一眼，突然反应过来问道:“咦？青灵呢？” 第251章 布阵 下午，丁文俊借口出去转转，带着甄青灵打车出门而去。 袁英也没说什么，周信安还躺着呢！很多事情还需要她出面。 “东西备齐了吗？”一上车，丁文俊问道。 “基本上都有了，我用一个上午把香江周边转一遍，如果要想有效果，需要做的事可能比我们想的要多的多。” “没事，我们有的是时间，既然是施压就要一步到位，第一站去哪里？” “炮山，桂山，云山，峨山，狮子山，帽山，尖山，都要去。” 甄青灵拿着地图数了一圈，几座山正好形成一个小半圆，像是要把香江吞并的大嘴。 “那就一个一个来吧！就近开始吧！你安排，干活。”丁文俊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 晚上八点多，周信安从重症监护室转移到了普通病房，王云袁英几个全都来了。 “老周，感觉怎么样？” “没事，死不了，几颗子弹而已。”周信安努力的笑了笑。 “你都要把我们吓死了！” “丁文俊呢？”周信安问道。 “不知道，中午就说出去转转，到现在还没回来，还有青灵也去了。” “人家小情侣……不对！”王云突然反应过来。 “怎么了？”周信安急忙问道。 王云没有回答，急忙掏出手机拨打起来，两个人都没接电话。 “他俩不会杀进香江了吧？”黎熊才有些兴奋。 “滚！”王云和袁英异口同声的骂道。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啊！”黎熊才小声的说道。 “不会的，丁文俊已经不是两年前的愣头青了，而且还带着甄青灵。”周信安略带自信的说道。 几个人点了点头，王云的手机响起，甄青灵回了电话，他们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真的去游玩了。 风尘仆仆的两个人赶到医院看望了周信安，吃了饭又回到招待所里关上门，不知道研究什么。 袁英的房间里，王云斜躺着笑道:“你当初是不是也这样？” “什么？” “如胶似漆，我记得他牺牲之前，你们俩好像单独出去执行了个把月任务吧！” “哪有？”袁英脸红了。 “可惜没留下个孩子，不然也有个念想，唉……” “云姐，我们十三所的人说不定哪天就没了，有孩子也是孤儿，当时我们想过要个孩子的，后来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是啊！我们都是苦命人，舍不得孩子也苦。” “等真的退了，让丁文俊和青灵多生几个给我们带，也过过瘾。” “好主意！” 丁文俊房间里，甄青灵拿着地图和一本书，仔细的画着什么。 “明天未时，也就是下午一点，香江上空的水汽会达到顶峰，也就是发动的时候，到时候我们需要到帽山的最顶端做阵眼。” “好，给他们一个难以忘记的元宵节吧！” 正月十五元宵节，一大早，十三所的人聚到了病房里，周信安的身体正在恢复，他们也没必要全部留在这边，还有其他事需要做。 “你们怎么说？青灵一起回燕京吗？” “我……等他开学了再回去。”甄青灵立刻开始找借口。 “真是一分钟都不想分开，那你们晚上怎么还分开住啊？”王云调笑着。 丁文俊被说的脸红了。 人员陆续离开，王云和袁英还有黎熊才留了下来，他们要带周信安一起回燕京休养，这里毕竟太远了，看望也不是很方便。 临近中午，丁文俊和甄青灵回招待所收拾了一下，本来也没带什么东西，出门打车直奔帽山而去。 帽山在羊城的东南方向，站在山顶，大半个香江尽收眼底，山海相连之处，美不胜收。 下午一点钟，本来风和日丽的天气突然变了，本来应该散去的水汽好像被什么力量拘束住了，久久不能散去，反而有了凝结之势。 太阳很快被遮住了，巨大的阴影投向了大地，把大半个香江笼罩在内。 欢度元宵节的人们奇怪的看着天空，天气预报没说有阴雨天啊！ 帽山山顶的凉亭下，丁文俊和甄青灵并排站着，一块刻着不知名符号的乌木牌吊在凉亭之下。 这样的木牌在他们昨天到过的每座山上都有。 “轰隆隆……”雷声起，乌云密布。 丁文俊看着巨大的乌云，扯动了嘴角，神识瞬间外放，来到乌云上方，压着乌云持续往下。 香江的一栋高楼上，一群人跑到了顶楼之上，抬头看着厚厚的黑色水汽云，面色苍白。 “会长，这是……” “最近有什么事吗？有谁得罪内地的人了？”张会长皱了皱眉头问道。 “内地？好像是有个什么处长在追内奸，被码头的帮派拿枪打伤了，内地派人来了，想抓人，还在谈。” “呼……”张会长喘了一口粗气。 “去，把他们都召集过来，结阵！” “是！”旁边的人立刻开始拿出手机开始摇人。 羊城，正躺在病床的周信安突然睁开眼，扭头看向东南方向。 正在收拾东西的袁英三个人也是一愣，都停了手里的活。 “这个感觉是……怎么跟大师傅当年跟岛国阴阳师斗法时的感觉那么像？有人在香江斗法？”袁英立刻警觉起来。 “应该是丁文俊和甄青灵。”周信安喃喃自语起来。 一个道门的天才，一个觉醒的异类。 “我就说他们杀进香江去了吧！我们快去帮忙！”黎熊才放在手里的东西就准备往外去。 “别去了，阵法已成，再加上丁文俊，那帮人捆起来都不是对手，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我们……老了。” 周信安叹了一口气，重新躺好。 “但愿不要造成的大的损失，他们应该在帽山方向，那里可以俯瞰大半个香江，你们去接应一下吧！十三所永远一体。” 听了周信安的话，三个人立刻放下东西，出门打车直奔帽山而去。 帽山山顶，丁文俊闭眼站立着，甄青灵面无表情的看着远处的逐渐下降的水汽云。 “哗啦啦……”雨水倾泻而下，大半个香江被雨水笼罩。 临时亮起的路灯照着到处躲雨的人们。 第252章 愿意配合 高楼的楼顶上，十来个男男女女按照各自位置站好，低头闭眼，任由雨水冲刷着自己有些颤抖的身体，好像在努力抵抗着什么。 “扑通”几声响起，有几个人跌倒在地。 “会……会长，我顶不住了。” “我……我不行了。” “内地不是没有高手了吗？是哪个道观的老观主出手了吗？” 雨水越来越多，楼顶的排水系统已经满足不了了，积水渐渐淹没了几个人的脚面。 一声叹息，张会长睁开了眼睛，抬头看了看头顶的黑色雨云。 “都撤功吧！我们不是对手。” 随着他的话语，其他人纷纷睁开眼睛，相互搀扶着跟着张会长离开楼顶。 帽山山顶，丁文俊扯动嘴角笑了笑，甄青灵一看丁文俊笑了，踮起脚尖，伸手扯下了木牌。 随着木牌被扯下的一瞬间，笼罩着大半个香江的雨云开始上升并向外扩散开来。 雨水也跟着扩大了面积，不再是只有香江有雨，只是十几分钟，天空就明亮起来。 躲雨的人们纷纷出门，看着天空直接骂起来。 “怎么样？能达到效果不？”甄青灵小声问道。 “嗯……再加把火。” 丁文俊一阵坏笑，起了玩心，神识再次施放，笼罩整个香江。 “看，天有个红星！” “嗳！这是的，是海市蜃楼吗？这么大的红星！” 香江的市民们纷纷抬头，一个巨大红五星吊在天空之上。 有人拿起相机开始拍照，却发现拍出来的什么都没有。 “呼……”丁文俊吐了一口气，同时拉那么多人进入幻境还是挺累的。 香江的那栋大楼里，已经换了衣服的张会长阴沉着脸坐在柔软的沙发上。 “给你们三个小时，把开枪的枪手找出来交给内地警方，那个小帮派的老大也一起交出去，查一下内地跑来的叛徒去了哪里，发悬赏令，立刻去办！” “是，会长！”有人立刻跑出去了。 “会长，对方是谁啊？一个人就把我们都镇压了？”有人开口问道。 “如果猜的不错，应该是两年前访问团里的那个少年。” “什么？他……他还是个孩子吧？” “莫欺少年穷，何况还是个……妖孽。” 张会长心有余悸的躺在沙发上，那是一种无力感。 帽山，丁文俊和甄青灵牵着手往山下走去，看着沿途的风景，一副小情侣约会的即视感。 “呼呼呼……”袁英三个人累的够呛，终于在半山腰遇到了两个人。 “咦？英姐，你们怎么来了？也来爬山吗？” “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的三个人气的直翻白眼。 一个小时后，医院医院病房里，燕京来的代表拿着照片说道:“接到通知，他们愿意配合了，这是香江方面提供的枪手照片，请您辨认一下。” 周信安行动不便，黎熊才接过来给周信安看了看。 周信安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人马上就押过来，三个枪手都是东南亚那边的人，也是偷渡到香江的，周处长觉得该怎么处理？” “在交接的地方枪毙，让他们把尸首带回去。”周信安面无表情的说道。 “额……还有一个下令开枪的帮派老大，也会一起押过来了。” “交给警方吧！该怎么处理处理。” “好，还有他们补偿了一笔钱，说是给您的医药费和康复费用，已经交给医院了。” 周信安点了点头。 等代表走了，周信安看向丁文俊，欣慰地说道:“早想着有一天会承你的情，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你们做的很好，不管是尺度还是强度都把握的很有分寸。” “谢领导夸奖，不过我们真的什么也没做，就是转转玩玩而已。”丁文俊立刻否认了。 “行了，别谦虚了，青灵还在十三所呢！你不要立功，她可是需要的。”王云拍了拍丁文俊得肩膀。 燕京城中轴地，一座明清建筑院子里，秘书匆匆而来。 “首长，香江发来的简讯。” “噢？我看看……”披着军大衣的老人接过文件看了起来。 “气象突变……天降大雨……红星当空……愿意配合……哈哈……今天终于有个好消息了。” “首长，这事……对十三所那边，该怎么处理？” “嗯……”老人略微一沉吟，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钢笔在文件上写了两行字交给了秘书。 “每当国家尊严受到挑战的时候，总有人站出来以鲜血洗刷屈辱，这样的人就是国家栋梁。” 秘书认真的听着，没有搭话。 “陈家那小子关了一年了吧？” “是的，首长，整整一年了。” “陈建明呢？” “淋巴癌晚期，已经拒绝进食了。” “呼……让他去看看吧！别关着了，让他……去当老师吧！” “是，首长！” 正月十六，丁文俊回到了医科大对面的小区住处，甄青灵直接跟着袁英她们回燕京了。 “你去哪里了？给你家里打电话，你爷爷你有事出去了。” 十天没见，严莉娜还挺欣喜的。 “去了趟香江，有点事，给你带了礼物。”丁文俊递过一个包裹。 其实他也不知道什么东西，是甄青灵买的。 “还有礼物？谢谢……”严莉娜直接拆开了。 “啊？”看到里面东西的时候，严莉娜直接呆住了。 “这个……那个……是甄青灵买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丁文俊尴尬的直接回屋了，严莉娜倒是相信他的话，因为只有甄青灵知道她的尺寸，但是由丁文俊交给她，她还是很不好意思的。 晚自习，丁文俊回到了教室里，一个寒假没见，同学们变化都还挺大的，都吃胖了不少。 有了第一个学期的接触，班里出现不少谈恋爱的同学，都大学生了，也成年了，很正常。 也有不正常的，那就是老师，丁文俊发现几个老师对自己不正常了。 不仅遇到的时候打招呼都会客气的回应，连上课点名都能听出客气来。 “丁文俊，你寒假又做什么大事？立了什么大功吗？怎么老师们对你那么客气？”梁玉婷忍不住问道。 “没有啊！我寒假里……你都知道啊！我发小开饭店我还让你去了呢！” “那……老师们怎么都客客气气的？” “不知道，肯定是我……人乖呗！” “呸！” 第253章 被搅和 新学期开学第三天，丁文俊就接到了江燕的第一封信，信里解释了那天他喝醉了以后的事情，其实就是没事。 第一个周末，丁文俊接到了袁英的电话，得知了陈天放被释放的消息，他还是挺惊讶的，不过也是替陈天放高兴，说明古墓的事，陈天放只是不知情的从犯。 “听说上面给他安排进了大学当老师，他拒绝了。” “拒绝了？那他……” “他说要去给大师傅守孝一年，说大师傅对他像自己孩子一般，他对不起大师傅。” “去青云观吗？” “是的，但是上面没同意，你能猜到原因吗？” “是担心他入道门吧？”丁文俊很快就想到了。 “对，老周也猜到了，所以上面为了照顾他，给他安排了一个新地方当老师，你猜是哪里？” 丁文俊一愣，试探着问道:“不会是岗南卫校吧？” “对！陈天放自己也同意了，他会先到医科大培训半年，你们很快就能见面了。” “我靠！”丁文俊有些无语了。 丁文俊有理由相信是有人告诉陈天放自己在这里的，而且有人引导陈天放来岗南的，而且肯定是袁英说的上面。 怎么都奔着自己来了？自己成了收容家庭了，而且是只给负担不给好处。 正月过完已经是阳历三月下旬了，江燕的信还是隔一天一封，信里都是学校里和她自己的事情，她没有让丁文俊回信，只是当成一种诉说。 信里还说接到了丁文俊寄给她的礼物，她很喜欢，不用问，肯定是甄青灵弄的，丁文俊也懒得解释。 当陈天放出现在教室窗外的时候，丁文俊还是有些激动的。 “陈哥瘦了，也帅了！” “这模样已经是恢复了几天才敢来见你的，你都比我还高了。”陈天放摸了摸满是胡茬的下巴笑道。 “出来就好，出来就好！”丁文俊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我爸……走了，淋巴癌，我是替他来给你道歉的，我知道说了也没用，青云观我去过了，以后我就在沙水市扎根了，等退休就去青云观长住，道法我也懂一些。” 陈天放有些语无伦次，但意思丁文俊懂了。 医科大多了一个留着胡茬，脸型瘦长的新老师，很多女生都说他很帅，还听说是燕京来的，更是多看了几眼。 “丁文俊，那个听课的老师你认识吗？”梁玉婷悄悄问道。 “以前……算认识吧！怎么？你有兴趣？他都二十七八岁了。” “谁有兴趣了？我就是问问。” 丁文俊笑了笑，陈天放也有被人关注的一天。 阳历三月底，甄青灵出任务来了一趟省城，说是领导给他们开了会，给她记了一功。 丁文俊的房间里，甄青灵嘟着嘴，有些郁闷。 “给你记一功，你还不高兴啊？” “没什么高兴的，我们是不是开始准备第二步计划了？”甄青灵揽着丁文俊的胳膊小声的问道。 “嗯，再等等，陈永华被赶出香江才过去半个月，现在就钓鱼，反倒会打草惊蛇。” “你确定他会回来吗？那个佟老三已经答应合作了，他可怕熊才哥了，熊才哥一吓唬他，他立刻答应了。” “只要诱饵够大，他一定会铤而走险的。”丁文俊自信的说道。 “那我们什么时候把计划告诉英姐他们？” “还不是时候，等老周彻底好了再说。” “好，听你的。” “我不喜欢一直被人威胁，那样睡不好觉，陈永华就像悬在头顶的榔头，随时可能砸我一下，像刨坟的事，我不会再让他做第二回，大元观那边你通知永卓师兄了吗？” “已经打过电话了，他们会注意的，派出所也在巡逻，说是要装监视器了，那个现在很流行。” “那就好，陈永华要想在国外活的滋润，必须手里有东西，还得有用的东西，我不就信钓不着他。” 等严莉娜放学回来，三个人一起出去吃了晚饭。 回住处的路上，丁文俊一个人走在前面，严莉娜和甄青灵走在后面，小声的嘀咕着什么，丁文俊听的一清二楚，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回到住处，丁文俊洗漱回屋了，他没有关门，而是躺在床上翻着书。 外面打闹声，笑声，脚步凌乱，又是关门声，丁文俊一抬头，甄青灵扭捏的站在门口。 “那个……严莉娜把我关外面了。” 丁文俊笑了笑，掀开了被子。 甄青灵脸红红的走过来，坐在床边，然后钻进了被窝，只留一个头在外面。 不用问，这肯定是“青青”，要是“灵灵”的话，早就跑过来了。 丁文俊扭头看了看甄青灵，四目相对，都害羞了。 丁文俊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心情，继续看书。 “你……看的什么书？” “西厢记，老书了，我拿来锻炼意识用的，写这本书的人估计也是道门人士，做了迷幻阵。” “噢？我看看。”甄青灵从被子里面靠过来，大半个身子依靠着丁文俊，头发上的香味钻入丁文俊的鼻腔里。 “用朱砂混合了乌头点在书页的四个角，确实有迷魂的作用，这字写字的笔墨也是有些异香，不知道是用了什么迷魂的材料，你用这个锻炼意识？” “额……对，沉进去再跳出来，反复如此。”丁文俊咽了咽口水说道。 感受到丁文俊的紧张，甄青灵笑了笑，鼓起勇气，仰头斜向上，闭上了眼睛。 丁文俊不傻，他知道甄青灵这是要什么，低头闭眼，亲了上去。 两唇相接，两个人都颤抖了一下，这和平时的亲亲感觉不太一样，浓厚热烈的鼻息预示着这对男女动情了。 无师自通的轻启唇舌，两个人交换着彼此的气息。 “叮铃铃……”手机铃声响起，惊退了唇齿相依的两个人。 甄青灵急忙离开丁文俊的怀抱，脸红红的侧向一边躺好。 丁文俊喘了一口气，拉床头柜抽屉，拿出手机。 “喂，乔组长，大半夜的不知道打扰别人休息吗？” “我这有个案子，我给燕京打了电话，他们说他们有人在你这，找你一样。” “额……什么案子非得这时候找人？”好事被搅黄了，谁也不会好声好气的说话。 “迷倒孕妇偷胎儿的案子。” “什么！” 第254章 盗胎 省人民医院，乔三带着丁文俊和甄青灵来到妇产科病房，门口有警察执勤。 “几个？” “三个，同一个村的，前后间隔不到两个小时，一个失血性休克死亡，还有两个发现的早一点，抢救回来了，都在这个病房里了。” “家里都没人吗？”甄青灵问道。 “没有，都是留守孕妇，男人外出打工，公婆下地干活了，对方明显是提前踩点了，同村还有两个孕妇，家里都有人，逃过一劫。” “我们能做什么？”丁文俊直接问道。 “根据我们的调查，几天前，村里来了两个要饭的母子俩，女的大概六十多岁，身体佝偻，耳朵不好，儿子四十多岁，身材高大，但是个瞎子，还少了一条胳膊，在村子里要了两天的饭，作案嫌疑很大。” “你的意思是伪装成要饭的？作案的时候没有目击者吗？” “没有，傍晚时分，都在做饭，最后一个受害者的邻居看到这对母子俩敲门了，以为又来要饭的，还提前回家准备了吃食。” “那就抓人好了，我们也不能去替你们找凶手吧？” “就是找不到人，当地警方接到报案以后动作很快，封锁了所有的交通要道，附近村民也自发组织搜索，可……这两个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下，根据村民的描述，根本找不到，外来人口也排查了，没有。”乔三很是无奈的说道。 “消失了？”丁文俊也纳闷了。 “情况很恶劣，家属情绪很大，社会上也是人心惶惶的，当地每个村对外来者都抱有敌意。” “所以你们怀疑是有点异能的江湖人士？”丁文俊也猜到了乔三的想法。 乔三点了点头。 甄青灵想了想说道:“这种事旧社会有过，有人迷晕孕妇盗取胎儿，用中药炮制，晾干做成药物，很多地主军阀太太追求的变态补品，特别是一些生不了孩子的，其实没用，都是心理作用。” “有需求就有市场，肯定是有人重金求购，才会使得一些人铤而走险，这种确实太损阴德了，看来得走一遭了，乔组长，能查一下省城最近有谁在购买这种东西吗？” 可能是自身经历的缘故，丁文俊有些见不得这种伤害孕妇和胎儿的事情。 “已经在打听了，但是估计这案子一出来，买家也不会承认的，能买得起的人非富即贵，就像你说的，损阴德的事谁也不会承认，所以很难。”乔三也很为难。 两个人回到住处，也没什么心情再重燃爱火了，靠在一起睡了。 第二天一早，门悄悄被打开了一个条缝，一个脑袋在门口偷偷往屋里看着。 “进来吧！没有你想看的风景。”丁文俊的声音响起。 “啊？”严莉娜急忙关上门跑了。 丁文俊笑了笑，这丫头还看上瘾了！ 省城周边出现了迷晕孕妇盗取胎儿做药的事传的很快，连医科大学的学生们都知道了，因为涉及到中医制药方面，很多学生开始讨论这种违背人伦东西是否真的有用。 丁文俊上课，乔三和雷五带着甄青灵跑了两天，基本没什么收获，反正就是找不到凶手，最后只能归结于易容术或者缩骨功之类的，上报燕京查一查这方面的资料。 周五下午，陈天放找到了教室里。 “班长，陈老师找你。” 丁文俊走出教室，陈天放拉着他就往外走。 “这是怎么了？”丁文俊一脸疑惑。 “那个……盗胎的案子，我想起来个事。” “你有线索直接给英姐打电话啊！” “我……我已经不是十三所的人了，找你一样。” “好吧！你等我一会，我带去找人。” 半个小时后，省厅特勤处的会议室里，丁文俊和甄青灵带着陈天放来找乔三。 乔三看见陈天放的时候也是一愣，他以前是知道陈天放的，还通过电话，他也知道陈天放出事了。 “侏儒？” 听陈天放说完情况，乔三也是懵了。 “对，侏儒，两个人是兄弟俩，现在大概四十岁，大概八年前吧！因为装神弄鬼搞封建迷信被判了三年，后来在劳改期间逃狱了，那时我刚到十三所，看过卷宗，按照盗胎案的说法，那个瞎子很有可能是两个人落在了一起，正好一米八左右。” 丁文俊摸了摸下巴说道:“能进十三所卷宗的，肯定有点本事的，双胞胎侏儒本来就是异类，搞封建迷信恐怕只是假象。” “难怪我们按照一米八身高、瞎子，四十岁左右的特征找了两三天找不到人呢？原来是两个人落在一起了。”甄青灵有些气愤。 这算是她第一次独立办案，差点都要放弃了。 她也挺佩服陈天放的记忆力，八年前看过的卷宗都能想起来。 “那你是怎么把他们和这个案子联系在一起的？” “因为他们八年前就因为号称自己可以给别人换内脏，换眼睛，收了很多钱才被抓的，至于到底有没有换成功，那时候信息落后也查不到，所以我就想他们是不是真的有这个能力，能把孕妇迷倒进行剖腹产，三个只死了一个，应该是懂点医术的。” 乔三点了点头说道:“你分析的很对，我们被误导了。” “那还等什么？我给所里打电话调取资料，赶快抓人吧！”甄青灵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信息很快传过来，乔三很快印发了通缉令，开始向社会征集线索。 周六上午，几万份通缉令撒向省城的大街小巷，乡镇农村。 省城市中心半山腰得一栋别墅里，满地的玻璃碎片预示着刚刚发生什么。 “你是糊涂了？那种人的话也能信？吃胎盘就能生出孩子了？” “我……我也是没办法了，不给你生个孩子，我以后……怎么立足？”打扮妖艳的女人怅然哭泣着。 “人藏在哪里了？” “我们家沙船上。” “你胆子真大，现在满大街通缉他们，省厅直接督办的大案，谁也救不了他们，东西呢？” “东西……也在船上，他们正在弄，马上就好了。” “你不会还想着吃那玩意吧？”男人气急败坏的喊道。 “你就让我试试吧？就一次，好不好？不管有没有效果，只要东西做出来，我马上找人把他们灭口，绝不拖累你。” 看着女人梨花带雨的模样，男人长叹了一口气。 第255章 灭口 周末两天，乔三忙着核实近百条举报信息，甄青灵自然不用跟着跑，只要乔三确定信息了，他们出面抓人就行了，十三所就那几个人，不可能每个案子都跟着查。 丁文俊去买了车票，准备下周末清明节回家扫墓，每一年他都没有落下，不管去哪里，这事一定要自己做的。 周日晚上，丁文俊躺在床上看着书，一阵脚步声，甄青灵从严莉娜房里跑过来急切说道:“乔组长说嫌疑人找到了。” “噢？在哪里？”丁文俊放下书。 “死了，在运河里。” “死了？” “嗯，两男一女，乔组长的车马上到小区门口。” 丁文俊起身穿上了衣服，本来以为会有一场大战，没想到居然死了，看来是被灭口了。 甄青灵也回去换了衣服，两个人出门走到小区门口，乔三的车也到了。 “什么情况？” “刚接到举报，我还没到现场，三具尸体，两男一女，两具男尸身高不足一米，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人，法医已经赶过去了。”乔三有些兴奋。 上车走人，二十分钟后，运河的一座桥墩下，警方已经封锁了现场，几个探照灯把现场照的像白天一样，围观的群众里三层外三层。 乔三挂着工作证带着丁文俊和甄青灵进入了现场。 “死亡时间应该是今天凌晨四点左右，初步判断是中毒身亡，具体什么毒还要尸检以后才知道，这里应该是抛尸地，岸边没有发现车轮印和脚印，应该是用船抛尸的，运河里船来船往，很难排查。”现场警员汇报着。 丁文俊半蹲下来，伸手掀开白布，尸体面色灰暗，眼球爆出，死相惨状。 竟然没有怨气？难道是自杀？看样子也不像自杀啊！ 甄青灵还是有些不敢看，只是远远看了一眼。 丁文俊抽了抽鼻子说道:“应该是老鼠药，白色粉末的那种，掺杂在了食物里，农村很常见。” “那就是被人毒杀抛尸了，是不是我们通缉的力度很大，被雇主灭口了？”甄青灵小声问道。 “对，你都会分析案情了。” 丁文俊站起来，沿着运河来回扫视了一遍，叹了一口气。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人心不古，就想视别人为草芥。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乔三他们了，还要不要查下去看他们自己的安排了，那不是十三所的职责。 周一一早，甄青灵返回燕京，因为盗胎案，两个人想重温那天晚上的梦也没有实现。 警方很快出了公告，犯罪分子在强大压力之下服毒自杀，案件算是结束了，剩下的事只能由乔三的特勤处私下里继续查。 “这明明就是雇凶杀人盗胎，又被灭口了，怎么就是服毒自杀了？”陈天放很不服气。 “陈哥，我们俩好像换了个位置一样，当初我和老周闹不愉快，你劝我不要太较真，要有大局观，怎么一年不见，需要我劝你了！” “我……” “不是不查，是不能明着查，你是从十三所出去的，知道的应该比我多，我不是济公，不是哪里不平哪里都有我的。” 陈天放一愣，试探着问道:“你知道背后之人是谁了？” “我不需要知道，有人知道就行了，我周末回岗南，你呢？” “我得五一过后培训才结束，回岗南卫校报到。”陈天放得到了答案，放松了不少。 他倒不是较真，他是知道自己的父亲是怎么一步一步迷失了自我，一步一步迈向了深渊的。 丁文俊赶了周五晚上最后一班车回岗南的车，夜里九点多，他推开了民房的院子大门。 匆匆的脚步声，江燕从屋里出来，满脸惊喜。 “回来过清明吗？” “嗯。” “晚饭还没吃吧？我给你买点去。”江燕说着就要往外走。 “不用了，燕姐，路上吃了点零食，不饿了。” “那……我给你烧水泡泡脚，解解乏。” “谢谢燕姐！” “客气啥？对了，有几个东西是张前进送来的，让给你看一下，我给你拿来。” “好。” 回到东房，丁文俊打开灯，接过江燕送来的厚厚一沓文件，他还很好奇，怎么有这么多东西。 一份是他爷爷的，县人大代表，是他之前请张前进办的。 一份是拆迁通知，五一过后动工。 还有一份是丁文俊没想到的，是市政协会议的邀请函。 “这……给我的？这会议不是元旦的时候开的吗？”丁文俊嘀咕起来。 江燕提着热水壶，拿着洗脸盆进来，丁文俊急忙接过来说道:“燕姐，我自己来吧！” “怎么？我不是你姐吗？还客气？坐下！” 丁文俊坐在床上，江燕放下盆加了点凉水，又加了热水，伸手试了试说道:“可以洗了。” 丁文俊脱了鞋子袜子，把脚伸了进去。 “怎么样？烫不烫？” “温度正好，燕姐，你去休息吧？我自己弄就好了。” “没事，明天不补课，我可以睡懒觉，学校的宿舍已经收拾好了，过两天我就搬过去，你的东西我给你送回家去了一部分，家具这些东西还需要你来决定，这里就要拆了。” 听的出来，江燕很舍不得，搬回学校就意味着跟丁文俊没有什么交集了，只能去三河村才能见到。 “先不着急搬，明天我去见了张前进再说，我可能不会要这里的房子了。” “这……好。”能不分开最好。 丁文俊有自己的想法，他爷爷一直觉得江燕有些可怜，事实确实如此，家里父母哥嫂并不待见她，唯一的师父还出事了。 丁文俊知道自己不能“赶”走江燕，她真的就什么都没有了，不管是四家的情分，还是这几年江燕对自己的照顾，自己都不能把江燕排在自己的计划之外，这事他也跟甄青灵说过了。 周六一早，丁文俊起床洗漱练拳，江燕比他还早，买来了羊汤和烤饼，两个人一起吃着，看的出来，江燕是很高兴的，很珍惜两人相处的时光。 上午九点，岗南镇政府大楼张前进的办公室，丁文俊敲了敲门。 “张书记，忙着呢？” “哎呦！吓我一跳，我这都要忙飞了。” “哈哈……” 第256章 安家计划 张前进的办公室里，丁文俊坐在沙发上看着新小区的规划图，并没有什么兴趣。 “张哥，我不是很想住这种一排排的楼房，有没有别的地方？” “别的地方？难道你想自己盖？” “自己盖是来不及了，我倒是想买个现成的。” “买个现成的？我倒有个路子，田副区长调走了，他有个房子，两层，很大，我去过，他父母都不在了，老婆孩子在省城，你有兴趣吗？” “噢？张哥说不错，那肯更不差。” “你有兴趣，我可以帮你问一下。” “那就麻烦了！” 张前进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交流了好一会，捂着话筒问道:“他问谁要买的，能告诉他吗？” “可以告诉他，无所谓。”丁文俊笑了笑。 张前进说了买家是谁，对方明显沉默了一下，随后不知道说了什么。 等张前进挂了电话，似乎有些为难。 “怎么了？价钱很高？” “不是，他说……不要钱。” “不要钱？白送？”丁文俊有些懵。 “是这么说的。” “那不要了。”丁文俊不会无缘无故接受的。 “还是去看一看吧！确实很漂亮，地方也大，你一家子都来住都够，还有院子。” 丁文俊摇了摇头。 “兄弟，我不是劝你白收东西，你要知道你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那个市政协会议的邀请函收到了吧？你要进政协了，而且燕京那边直接指示的，你知道这几天沙水市议论最多的就是你了。” “燕京？不是李振堂吗？”丁文俊还以为是李振堂的手笔。 “你还认识李副主席？”张前进有些不敢相信。 “不……不认识，就见过一次。” “兄弟，有些事……怎么说呢？这个社会就是巨大的人际关系网，田副区长调去省城了，他比严进宽年龄还小，你知道多少人想攀他的关系攀不上吗？” “我不稀罕这个，反正白送我是不要的。” 丁文俊是真不在乎这个，关系再大能大过以前的陈天放他爸吗？最后的下场还不是…… “好吧！我再跟他打电话说说。” “行，你先忙，我得回去给我妈烧纸去了。” 中午十一点多，丁文俊提着一大包东西回到了家里，奶奶已经做好了午饭。 丁文俊扛着铁锹，提着剪好的纸钱往坟茔而去。 “小俊，回来给你妈添坟啊？” “是啊！三爷爷，你身体还挺好的。” “三五年没事，我要是死了，就没人记得我爹娘的坟在哪里了，小一辈人谁会记得？” “对，只有自己能记得自己爹娘。”丁文俊喃喃自语道。 三辈不上坟，是农村俗语，也是真理，到了第四代人，就没人记得住了。 花了半个小时时间，丁文俊才停下了，擦了擦额头的汗渍，满意的点了点头。 双膝跪地，丁文俊磕起了头。 “妈，我有对象了，她叫青灵，笑起来跟您一样好看，她是南方人，她也挺喜欢我的……我……想你了！” 丁老头扛着铁锹，站在水泥路边，看着不远处麦地里跪地低头的丁文俊，轻轻叹了口气。 院子里的小方桌旁，老太太给丁文俊夹着菜，丁老头给倒了一杯酒。 丁文俊端起酒杯往地上洒了一点，然后双手捧杯一饮而尽。 一家三口闷头不语的吃着饭，谁也没说话。 吃了饭，祖孙俩坐在门口，丁老头抽着烟。 “爷，我想把家里拆了，盖一个二层，我妈在的时候说过，不想等我结婚时出去另外盖房子，一家人住一起才好，她说什么时候能盖起楼房就是好日子了。” “盖两层？得不少钱呢！” “钱我来弄，县里那个民房拆了，要赔一笔钱，可能还不少呢！” “砖瓦要不了多少钱，主要是人工贵，壮劳力都去打工了。” “我舅舅不是瓦匠吗？找他给看看。” “行，你想盖就盖，这房子还是你爸妈结婚时盖的，也快二十年了，该翻新了，我给你爸打电话，让他也出点钱，老子给儿子盖婚房，应该的。” “什么房子？”老太太收拾完过来问道。 “婚房，你孙子结婚用的，盖楼。” “盖楼好，盖楼就过好日子了！小俊结婚好。”老太太很高兴。 晚上，张前进打电话过来，说价钱可以商量，让丁文俊明天去看看房子。 第二天早上，丁老头就把丁文俊舅舅找来了，现在家里都装了电话，联系起来也方便不少。 “舅……” “嗳！才两个月不见，好像又长高了，成大人了。” 接过丁老头递过来的烟，舅舅绕着房子看了看，有些伤感的说道:“一晃眼，小妹都走了九个年头了，这房子都十九年了，真快！” “是啊！小俊都到了说亲的时候了，这房子该翻新了，你外甥想盖个两层，你这亲舅舅多费心了！”丁老头提醒着。 “放心吧！叔，我没啥大本事，自己外甥的事绝不瞎弄。” 家里的事交给长辈，丁文俊收拾一下，告别家人，返回岗南。 临走时，带走了那个铜鼎，还有玉手串和梳子。 上午十点，张前进开着车带着丁文俊到了一片别墅区，说是别墅区，其实都是自建房，盖的比较好而已。 “看看吧！我说不错那肯定错不了。”张前进推开院门，从墙角摸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院子里，凉亭、假山、水池、枣树，槐树，说实话，丁文俊确实很喜欢，这房子应该有小十年了，建造的时候肯定花了不少钱。 一楼两室两厅一卫一书房，二楼三室一厅一卫一个露台。 “怎么样？兄弟，可以吧？” “不错，就是有些年头了，价格呢？” 张前进伸手比划了一个数字，丁文俊点了点头。 “可以先住，钱不着急给，我做担保。” “好！”丁文俊答应了。 “钥匙给你了，屋里你也看到了，私人物品都清空了，家具电器包含在房子里了，都是你的了。” “多谢张哥了，我尽快筹钱过户。” “咱兄弟就别说客气话了。” 丁文俊回到了民房，把钥匙交给了江燕，嘱咐她先把东西搬过去。 “这是哪里的钥匙？” “我买的新房子，你先搬过去，这里马上就要拆了，回迁房我不要了，要了钱，我再凑凑，应该够了。” “什么地方的房子？” “幸福北路16号！” 丁文俊说完就去赶车回省城了。 第257章 卖货 下午三点多，丁文俊回到了医科大对面的小区住处，在路上的时候，把自己买房的事告诉了甄青灵。 放下包，丁文俊出门找个公共电话拨通了李振林的号码。 二十分钟后，李振林家里，丁文俊敲响了院门。 “快请进，请进……”李振林很快出来开门。 “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在省城也不认识别人了。” “哎呀！你这么说就太客气了，你是我们家的恩人。” “李先生要这么说我可就不再登门了。”丁文俊假装生气。 “好好，不说了，咱们凭心而论，如何？” “好。” “请进，屋里说！” 跟着李振林进屋，丁文俊就把玉串和玉梳子拿出来摆上。 “李先生，这两样东西是几年前别人送我的，我也不瞒着，都是坑里的，年代到汉，东西我已经请青云道长处理过了，我现在需要用钱，您路子广，请您给找个买家。” “噢？”李振林拿起盒子看了又看，他也是略懂而已。 “你需要多少钱？” “李先生要是想自己留着那就算了，就当我没来过。” “哈哈……好吧！这事我应了，我有个圈子，有人喜欢这种东西，我打听一下。” “有个前提。”丁文俊补充道。 “你说。” “不卖外国人。” “好，我尽快给你答复。” “东西我就不带走了。” “你就这么信我？”李振林笑了。 丁文俊眯眼笑了笑说道:“我还没看错过人。” 李振林看了一眼丁文俊眼睛，竟然对这个小自己一轮的年轻人产生了……畏惧感。 其实丁文俊也不知道能卖多少钱，本来想找陈天放评估一下的，想来想去，有些事还是不让他掺和其中为好。 回到学校上晚自习，丁文俊拿出纸笔，开始计划着对陈永华的行动，昨天清明节让他有些紧迫感，陈永华对他来说如鲠在喉。 偷盗，刨坟，勾结帮派枪击，不知道他下一步还能干啥，必须尽快除掉他。 周三晚上，丁文俊收到了江燕的信，民房已经搬空了，丁文俊以前买的木床和衣柜送去了福利院，她已经搬到幸福北路的房子里，占了一楼的一间卧室会带着打扫卫生。 周五晚上，李振林找来了，玉手串和玉梳子已经找到了买家，是香江的商人，他出的价钱最高。 “他花这麽多钱买这个干嘛？不会是卖给老外吧？” “不是，据说他有个老婆，时日不多了，他们感情很好，当初一起摆摊开杂货铺的，他想买一些东西准备给他老婆放在棺材里，他老婆喜欢玉器。” “噢……还挺感人的，不过这买坑里的东西陪葬，确实有些……” 李振林偷偷说道:“我告诉他，这两样东西被八仙宫的华阳道长念过咒。” 丁文俊一愣，这不是骗人嘛？ 可事已至此，他也不能说不卖吧！ “这样吧！明天我去八仙宫请华阳道长给写两道符吧！放在东西里一起给他，人家伉俪情深，我们也不能拖后腿。” “这样也好！估计他会以为赚了，哈哈……” 周六一早，丁文俊去了一趟八仙宫，向华阳道长请了两张符。 阳历四月中旬，交易在李振林名下的古玩店里进行，丁文俊肯定不会出面的，由李振林全程负责。 香江来的夫妻俩对东西很满意，女人对两样东西爱不释手，特别是玉梳子。 钱货两清，双方都很满意，作为介绍人，李振林还有介绍费，丁文俊的那部分他没有收。 收到钱的丁文俊没有留着下蛋，而是直接去了银行，严莉娜闲来无事，也跟着去转转。 周末人还挺多的，需要排队，丁文俊和严莉娜从银行大厅的拐角拿了报纸坐下来看着等待，时不时的讨论行一下看到的新闻。 “砰！”一声巨响，响彻在大厅里！ “啊……”尖叫声四起，人们慌乱奔跑。 “砰！”又是一声巨响！浓烈的火药味在大厅里弥漫着。 “所有人趴下！谁动杀谁！” 严莉娜第一时间钻进了丁文俊的怀里，低头不敢说话。 丁文俊搂着严莉娜的肩膀，把她护在胳膊下。 “趴下！快点！”两个手拿土枪，背着挎包，戴着面具的男人大吼着。 所有人纷纷趴下，丁文俊拉着严莉娜也从椅子上下来，半蹲在地上。 一看现场被控制了，一个男人拿枪指着一个刚刚取钱的女人说道:“把钱拿出来。” 女人颤抖着把手提包拿了出来，男人一把抢过去翻开。 “大哥，钱拿到了，走吧！” “走什么走？让其他人把钱也拿出来了。” “啊？我们说好的只拿我们自己的工程款，我们不是抢劫。” “你傻吗？我们拿着枪闯进银行，不是抢劫是什么？快点！” “要抢你抢，我走！”男人拿着挎包就走。 “砰！”又是一声枪响，拿着挎包的男人倒地不起。 另外一个男人走过去拿起地上的挎包背起来，又拿起枪，一手一支。 “所有人把身上的钱塞到这个包里，快点，别你你们也看到了，我是真的会杀人的。” 看着倒地的男人鲜血满身，恐吓之下，大厅里的人立刻开始把刚取的钱放进包里。 “快点，快点……”男人急躁起来，他知道警察很快就会到来。 柜台里，两个工作人员开始慢慢的向报警器移动。 男人拿起塞满钱的包，准备逃离。 他突然发现有个人站起来，还是个学生打扮的年轻人。 “你他妈的为什么要站起来？以为我不敢杀人吗？”男人气急败坏起来，拿着枪指向丁文文俊。 “你走不掉的，现在放下枪，把钱包放下，救他，你还能罪行轻一点。” “我有什么罪？有罪的是他们。”男人大吼着，向门口退去，边退边观察着门口的路上情况。 推开门，男人刚准备逃跑，瞬间又退回来了，用一把没子弹的土枪卡住了门栓。 原来是在附近巡逻的警察到了，隔着玻璃门一看，立马如临大敌，开始呼叫支援。 “我说了，你逃不掉的，还是抓紧救他吧！他跟你以兄弟相称，你却开枪打了他，现在救他也许还来得及。” 丁文俊还在劝着，他不想看到人在面前死去。 男人看着趴在地上的兄弟，眼神明显挣扎起来。 第258章 劝退 丁文俊见劝说有效，开始向趴在地上的伤者慢慢挪过去，严莉娜却在身后拉着他，怕他出事。 丁文俊转身拍了拍她的手，示意自己没事。 “谁他妈让你动的？”男人大喊起来。 一个眼神交错，丁文俊并没有用神识侵入，他希望对方可以主动自首，那性质是不一样的。 “你叫王仝是吧？” “你……怎么知道的？” 丁文俊没有回答他，而是继续说道:“你是个包工头吧？我舅舅也是，我知道你们很辛苦，你爸在住院，你有两个孩子要养，你急等着用钱。” 男人愣了愣。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的行为对他们是多大的伤害，持枪抢银行是重罪，你的父母会抬不起头，你的孩子会被人嘲笑，以后他们想当兵，当老师，当官都是不可能了，你弄钱不就是为了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吗？我说的没错吧！” “你现在放下枪还来得及，如果他得不到及时救治而死亡，那你的罪名就大了，你杀人了，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你是成年人，你在省城也好多年了，有见识了，你应该很清楚你的行为。” “他是你的兄弟，不是你的仇人，他跟着你背井离乡来打工，你却杀了他，乡亲们怎么看你？你的爸妈在家乡还怎么做人？我是医科大的学生，我懂急救，让我救他吧！” “你把枪放下，向外面的警察自首，你是讨要工资的，把不该你拿的钱还给别人，争取宽大处理，请相信我，我可以给你证明。” 男人扭头看着外面蜂拥而至的警察，那黑洞洞枪口，耳边还有丁文俊谆谆劝导。 别说男人了，就连身后的严莉娜和群众都动容了。 “叔，听一句劝，现在放下枪还来及。”严莉娜小声说道。 “大兄弟，听着这个小伙子一句劝吧！他说的对，浪子回头金不换！”一个大妈也跟着劝道。 “是啊！等警察攻进来，子弹可不长眼，你还年轻，上有老下有小，我们给你求情。”群众们纷纷劝道。 “当啷”一声，土枪跌落在地。 男人转身向外面的警察举起了手。 “快来帮忙！”丁文俊说着冲向倒地的伤者，严莉娜急忙跟上。 脱了衣服，倒地男子背后一片血污，应该是铁砂造成的，好在现在是春天，还穿了外套。 丁文俊扭头向柜台喊道:“快打电话医生来。” 银行大门被打开，警察冲了进来，把男人按倒在地。 丁文俊走过去，拿出工作证说道:“人先别带走，麻烦你叫省厅特勤处的乔组长来一趟。” 警察一看工作证，开始叫人去了。 被按着蹲在地上的男人感激的看了丁文俊一眼。 围观的人很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了银行，有警员开始劝退，救护车很快到来，把受伤的人架上救护车。 乔三很快到来，丁文俊向他说明了情况，乔三点了点头，把人带走了。 银行经过短暂的休整，继续开展业务，丁文俊给张前进转了账，带着严莉娜回住处去了。 “没吓到你吧？” “没事，不是有你在吗？被人保护的感觉……还挺好的。”严莉娜笑着说道。 “没吓到你就好，有钱了，我请你吃好吃的，压压惊。” “那我可要打土豪了！” 两个人去吃了饭，丁文俊趁机给张前进打了电话，把转账的事情说了一下。 “我说兄弟，你和田副区长都在省城，直接把钱给他就好了，还让我折腾一下？” “那不一样，你的人情是你的人情，哪能跳过中间人，还有手续得麻烦你。” “好说，好说。”张前进很高兴。 这就是他喜欢和丁文俊打交道交朋友的原因，永远不会自顾自，总能替别人着想，也没想着利用别人，需要帮忙的都是说在明面上。 看着是没有心思的人，其实大智慧，把他的心思都让你看到，让你放心。 张前进立马把事情办了，给双方约定五一回去过户。 周一一早，一份份报纸被送到了各个单位还有各家各户。 省人民医院，李文辉刚刚坐下。 “李主任，快看今天的报纸。” 李文辉接过来笑道:“又怎么了？” 报纸的头版中间位置，一张照片很是醒目，正是丁文俊护着严莉娜和持枪人谈判的画面。 硕大的标题写着:医大学生不畏枪口，机智劝降持枪劫匪。 “嚯！这个丁文俊，真是……”李文辉没想到什么好词来形容。 看到报纸可不止李文辉一个人，这报纸可是全省发行的，沙水市的昨晚就送到了，今天也开始派发中。 当柳老师把报纸交到丁文俊手上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多课间的时候了，看着报纸，丁文俊自己也懵了，这照片什么时候拍的？ 看角度应该是办事群众拍下来的，估计是里面有记者在。 “我靠！班长，这是你吧？”有同学凑过来。 “废话，这么帅的肯定是班长，你看标题，医大学生……” “班长牛逼！” “我看看，我看看……” 省电视台，张兰一上班就看见报纸上的两个人，丁文俊把严莉娜护在身后。 她笑了笑，拿起电话来拨了一个号码。 “严副区长，恭喜你高升了，今天的报纸看了吗？这事你得有所表示吧？哈哈……你是明白人！放心，五一我去岗南，那必须采访你！” 挂了电话，张兰却严肃起来，想起两年多之前丁文俊救自己的那一次，好像有了一些启发。 岗南，市二中，江燕坐在办公桌上看着报纸发呆，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过了好一会，抽出一张信纸，写了起来。 报纸的新闻传播能量还是很巨大的，虽然报纸上没有登记出名字，认识的人还是一眼就看出看出来，正月里的李家家宴可是有不少人认识了这个来自沙水市的土官。 有人高兴，也有人不高兴。 “怎么哪哪都有这个人？报纸是他家开的吗？这一两年都看见他两三回了吧？真喜欢出风头！” 新闻都出了，职能部门不能不表示吧？乔三本来是想给丁文俊弄个见义勇为之类的，被丁文俊给拒绝了，最后当地由派出所和银行出面，到学校慰问了一下，给了一笔奖金，丁文俊正缺这个，就收下了。 第259章 实施 临近五一，乔三带来了银行事件的处理结果，由于没有造成重大后果，也没抢银行的钱财，经过调查，这两个人确实是尾随建筑公司的会计去的银行，再加上现场群众的求情，应该会从轻处罚。 丁文俊知道，乔三肯定尽力了，但后果总要有人承担。 银行事件的热度慢慢降低，也很少有人提起。 五一假期，丁文俊的事情排的满满的，拆迁签字，房子过户，家里盖房，最主要的是对陈永华的“钓鱼”计划必须要实施了 拆迁和过户的事情，有张前进在，不需要丁文俊太操心，他只是回去签字，也见到了已经调到省城的田副区长田新福，原来是副县长。 “谢谢田哥割爱，房子确实很好。” 田新福扶了扶眼镜，笑着说道:“本来我是不想收钱的，这个房子也十来年了，虽然盖的时候花了不少精力，但毕竟不是货物，掉价是肯定的，张书记说你坚持给钱，那我也不好意思再坚持了。” 丁文俊笑了笑，他看有些看不透田新福，那种感觉有些像原来的岗南县书记吴开发，当然他已经被处理了。 过户完毕，丁文俊谢绝了张前进的做动，他是真的没空，借口接待燕京来的朋友先走了。 “这个丁文俊买房子真的是给燕京的人准备的吗？”田新福看着离开的丁文俊向张前进问道。 “错不了，他也没必要骗我，叶鹏对他都很客气，丁文俊注册的公司，很大一笔钱，肯定不是他自己的，应该燕京的人让他出面的。” 田新福笑了笑说道:“还有点羡慕他了，燕京的关系可不是谁想有就能有的，你可得把握住了。” “不是我，是我们。”张前进客气的说道。 “哈哈……” 张前进知道，这个田新福，自从他父亲因病去世以后，到处在找靠山，他那个省城的老丈人好像也不是那么灵了。 丁文俊去了趟银行，把拆迁款给取了出来，坐公交车回家。 钱不少，张前进只是说给他按照新房的标准补偿的，另外还有第一批签字同意拆迁的奖金，反正加起来给了不少。 当丁老头看见一沓沓现金的的时候，也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多，急忙让老太太把钱收好。 “爷，除了我妈的陪嫁的家具留着，其他的都换掉吧！”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你舅舅从城里找人过来看了，按照城里的两层盖，你爸还问哪里来的钱，我说是你把别人送你的东西卖了。” “额……”丁文俊尴尬的笑了笑，肯定是自己把东西拿走被爷爷发现了，不过也算歪打正着，省得再解释了。 “能在家过几天？”丁老头问道。 “明天要去青云观，华冲道长周年祭，甄青灵他们过来。” “我跟你一起去，我也有一段时间没去看看了，不知道他死没死。” “呵呵……”丁文俊已经习惯了爷爷跟青云道长的斗嘴。 第二天上午，青云山后山，十三所人除了几个留守的基本都来了，周信安真是铁打的汉子，中了三枪，才养了不到两个月就又生龙活虎的站了起来。 周信安领头，王云、袁英、黎熊才等人在后，丁文俊和甄青灵在最后。 王云和袁英的眼眶都红了，努力让自己不掉眼泪。 祭奠完毕，华冲道长原来的厢房里，几个人凑到了一起，开始准备实施钓鱼计划。 丁文俊把青铜鼎交给了周信安，为了真实，需要把青铜鼎放到十三所的底下六层，给老祖宗借点气。 然后通过西北那个盗墓头子佟老三发布信息，“钓”陈永华，能让他回国最好了，即使不能钓回来，也要知道他的藏身之地。 总归最后的目的就是解决他。 “万一他根本不上当呢？”甄青灵嘀咕着。 “别人发布信息估计他不会信，佟老三不一样，他能让佟老三找人朝我下黑手，说明他们关系不一般，应该是多年的交情了，这件事最主要的一点就是对佟老三的控制，要演的像，而且还不能让他给陈永华报信，熊才哥，没问题吧？” “放心吧！恩威并施，我懂！”黎熊才笑了笑说道。 “一旦佟老三联系上陈永华，交易的时间地点，都由陈永华来定，我们不要主动开口，以免打草惊蛇，但是价格绝不能要低了，他知道佟老三爱财，不狮子大开口，他会怀疑的。”丁文俊继续说道。 “明白！” “另外为了增加真实性，我们可以制造一个假象，就是让发现此铜鼎的人出现了异常反应，就像当初被铜铃迷了神智的那种一样，防止陈永华找人调查铜鼎的真假。” 丁文俊的话说完，周信安几个人都以异样的眼光看向他。 “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我当初去卫校考察你的时候，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工于心计呢？”周信安意味深长的笑着说道。 “这叫工于心计？你们不看杨家将，呼家将，薛刚反唐，隋唐演义？” 几个人摇了摇头。 “我现在觉得……十三所要是让你来领导，我们能省很多事，这还是我们十三所第一次主动设局抓人，以前我们都是直脑子，没考虑过这么多。”周信安有些自嘲。 “哈哈……”王云几个人都笑了。 “要是有我这样的人领导十三所，上面早就该防着你们了，可能否等不到古墓的事情出现。”丁文俊若无其事的笑道。 “额……”周信安几个人顿时不笑了，事实确是如此，不是很难理解。 国家公器，不能钓鱼执法，否则就是祸乱朝纲的大罪，没有人心经得住考验。 “要不你来主导这事吧！我们会不会搞砸了？”袁英有些没底，一直都是直来直去做事，没玩过这么花花肠子。 “放心吧！英姐，按照我说的这样来，我觉得问题不大，你看云姐就胸有成竹的样子。” 王云算是几个人里面心思比较多的人了，一个人在东北这么多年，年龄又仅次于周信安，她以前只是不争而已。 计划定下来了，剩下来就是该行动了，争取在暑假来临之前，解决陈永华。 第260章 隧道 青云道长的厢房里，祖孙俩和青云道长对面而坐。 “吧唧、吧唧……”青云道长咀嚼的声音很大，满嘴的白色熟面粉，都是大饼上带着的。 看着青云道长的胡吃海塞，一点都不像要坐化的样子。 “道长，这大饼可不能白吃啊！我准备盖房子，您得去看看。”丁文俊调侃道。 “有你爷在，还需要我？” “那不一样，你去一趟，什么也不做，往那一站，就能震慑宵小。” “好，还是你小子会说话，我也好久没下山了，就去看看吧！” 丁老头抽着烟，白了青云道长一眼。 甄青灵送走其他人也来到青云道长的厢房，施礼后坐到了丁文俊身旁。 青云道长看着两个人，笑而不语。 下午一点，岗南区幸福北路，丁文俊新买的房子里，甄青灵楼上楼下看了一遍，很是满意。 “云姐和英姐去服装店了，应该让她们也来看看的，以后来岗南就住这里，挺好的。” “你喜欢就行，钥匙给你一把，你想来就来，燕姐在一楼。” “这以后就是咱们的家了吗？”甄青灵挽着丁文俊的胳膊问道。 “应该是了，以后等英姐他们退休，我们再重新盖。” “好，在一起热闹。” 看着甄青灵又起了可爱范，趁着没人，丁文俊把她搂过来一阵啃，直到呼吸不畅。 许久不见的两个人特别珍惜独处的时间，甄青灵也是尽力配合着丁文俊的口舌侵入。 “咳咳……”一阵咳嗽声，江燕脸红红的推开院门进来，两个人急忙分开。 “那个……我上楼看看。”丁文俊扔下甄青灵自己上楼去了。 等他转了一圈下来，江燕和甄青灵在院子里坐着热聊，五一的时候气温已经上来了，不用穿厚衣服，两个人都是长袖连衣裙加一个外套，只是颜色不同。 “你看什么呢？”甄青灵喊道。 有些发呆的丁文俊急忙笑了笑说道:“看风景。” “人也是风景吗？” “当然。” 看着丁文俊有些傻愣愣，两个人捂嘴偷笑起来。 同样是笑，江燕的眼神藏着一丝落寞，只有甄青灵在的时候，她才敢正大光明的审视丁文俊，心里没有负担，其他时间只能看一眼就挪开眼睛。 服装店，丁文俊牵着甄青灵走了进去，店员们纷纷起哄。 “这是谁啊？大白天拉着手。” “上大学了就是不一样，开放多了，哈哈……” 不理会店员们的调侃，丁文俊介绍给表嫂认识，甄青灵也乖乖喊了句“表嫂”，算是正式认识了。 把甄青灵交给袁英，丁文俊赶车返回省城。 省城的一处山脚下工地上，机器轰鸣，工人忙碌着。 不远处的一处板房里，几个领导把腿翘在桌椅上打着盹。 门突然被推开，一个人气喘吁吁得冲进来。 “队长，出事了，你快去看看吧！” “怎么了？”队长揉着眼睛问道。 “隧道里挖到尸体了。” “什么？几个？” “四具。” “我靠！去报警啊！真他妈晦气。”队长拿着安全帽向工地走去。 当乔三接到案子的时候，还以为施工队挖到古墓了，省城历史上也是一方首都，挖到古墓不奇怪。 但是当他带着雷五赶到现场的时候傻眼了，四具尸体囊括了幼少青中四代人，而且都是男性。 尸体全部用写满道符的白布裹着，连尸体上都被画上了不认识的符号。 “乔组长，你来看看吧！太残忍了，那么小的孩子，怎么下得去手的？”法医喊道。 “怎么了？”乔三急忙走过去查看。 “这孩子，舌头没了。” “啊？”乔三懵了。 “初步检查，四具尸体，从几岁，十几岁，二十几岁到三十几岁，分别丢失了舌头、心脏，肠子，生殖器，死亡时间在春节前后吧！我从没见过这样的案子。”两个法医直摇头。 “拍照，寻找尸源吧！”乔三胸口有些闷，扭头离开。 “是！工地怎么办？他们不敢继续施工了，怕还会挖到尸体。” “挖到尸体就不干活了？这不是我能决定的，我们的任务是查案。”乔三没好气的说道。 “是！” 尸体拉走了，队长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纸钱，放在隧道里烧了，又找来鞭炮点燃。 “噼里叭啦”过后，工地继续干活。 一连三天，乔三忙着查尸源，工地也没有再挖到尸体。 本以为万事大吉的时候，工地出事了，先是施工人员出现了大面积发烧症状，随即出现了昏厥等现象。 隧道施工工地出现不明传播立刻引起了重视，按照规定，立刻对工地隔离封闭，消毒、治疗。 然而出现症状不止工地的人，乔三等人也开始发病了，凡是接触过了四具尸体的人，没有一个幸免的。 隔离范围立刻扩大，四具尸体被确定为毒源，随后封闭起来了。 省人民医院，一群专家戴着口罩围坐着，还有省里的领导，个个愁眉苦脸的。 “目前可以确定是一种混合毒素，有植物毒素，还有蛇毒，我们还在分析，争取早日找到解决办法，目前使用的解毒药品，只能稳定病情，不会出现生命危险，已经向燕京请求支援了。”院长汇报了情况。 “人员情况呢？”省领导问道。 “十五人重症，包括六名警务人员，四十二人轻症，其中十人有向重症发展的风险，而且很大。” “我授权你们在全省范围内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人力和医疗资源，全力救治。” “是！书记。” 省城谣言四起，人心惶惶。 有的说是抗战时期的细菌武器被挖出来了，有的说是挖隧道坏了风水，有的说是挖了什么狐狸大仙的洞府等等。 五六十人被封闭在医院里，家属很快就找上门了，开始通过各种渠道打听消息。 从隧道工地发现尸体，已经过去了六天，当丁文俊接到加入医疗小组的通知时，还一脸懵呢！ 什么小组？治什么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丁文俊，省政府、省人民医院刚成立的医疗小组，给学校发了通知，你被选进去了，好好干！”柳老师很是骄傲。 “知道了，柳老师。” “抓紧去报到吧！” 丁文俊猜测是李文辉的“功劳”，不然谁会想起自己来。 当丁文俊到了省政府的时候，丁文俊发现自己想差了，他进的根本不是医疗小组，因为他看到了几个身穿道袍的人，还有几个和尚。 第261章 尸毒 一身警服警服的领导推门而进，面带笑容的说道:“欢迎各位的到来，请坐，我们慢慢聊。” 几个和尚道士拉过板凳坐下，丁文俊也是一头雾水的坐下。 有警员拿出一台设备，插上电线，示意大家看着墙面。 “我们在施工队隧道里发现的四具尸体，死亡时间在三个月之前，也就是春节前后，四具尸体都是男性，从几岁到三十几岁，尸体缺少舌头，心脏，肠子和生殖器，我们把尸体带做尸检的第二天，发生了接触者中毒事件，目前共四十七名接触者接受隔离治疗，十人重症，包括几名警员，现在确定的毒源来自四具尸体上的裹尸布，裹尸布上的的符文是用了一种混合毒液写的。” 墙上幻灯片不停的变换着，几个人盯着仔细看着。 警方领导开口问道:“请各位来就是想通过大家的见识来给我们解毒和破案提供线索，燕京的专家们马上就到，如果大家有见过这种符文或者知道有关系的线索，都可以说，此事万分紧急。” 领导说完，一群人看着墙上的符文照片傻眼了。 丁文俊也没有说话，他只觉得此事没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裹尸布上有毒绝对不是用来害人的，而是让尸体不被蚊虫叮咬，达到完整性。 而挖掉舌头，心脏，肠子，生殖器，应该是某种仪式，如果这四个人是被活生生挖掉脏器，然后裹上有毒的白布，那就……太残忍了，这毒就不是一般的毒，而是尸毒。 尸毒难解的原因在于它不仅仅是物理毒素，还有怨气夹杂其中，侵蚀着中毒之人的意识。 “不好意思，我想着问一下中毒之人是否有眩晕症？”丁文俊举手问道。 “有的，有昏厥，几个重症者，已经昏迷两天了。” “我还想问一下，是不是其他轻症患者还有转向重症的痕迹？” “没错，目前有几个有病情加重的迹象，省人民的医疗小组并没有好的办法。” 丁文俊点了点头，跟自己猜想的差不多。 领导看了看丁文俊，拿起面前的一张纸看了看名单问道:“你是医疗小组的丁文俊吧？怎么来这里了？” “啊？我……老师让我来的。” “他搞错了，你应该去省人民医院报到，小刘，开车送他去人民医院。” “是！”一旁的警员立刻站起来。 “来都来了，我就直说了，我觉得作案之人应该是一个痴迷成仙的土道士。”丁文俊站起来说道。 “噢？说说你的依据，小刘，做一下记录。”领导立刻严肃起来。 “我曾在十三……是一本书上看过，道士修道有一种人属于散修，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个人是在用别人的尸体代替自己度难，所为度难就是经历各种刑罚也去除自己的孽障，口舌之欲，道心不稳，内在肮脏和淫欲，他还应该还会杀人，只是还没遇到合适的替代者，因为还有三个刑罚。” “你说的断肢，剥皮和炙烤吧？”一个年纪大一点的道士问道。 “对，七罚完成，他就可以舍弃肉身，兵解成仙了。” “确实有这种情况，华阳师父和我们聊过，我们八仙宫之前也有记载，不过没有详细资料。”道士补充道。 “也就是说他还会继续作案？有线索吗？”领导紧张起来。 丁文俊想了想说道:“这四个人的农历生日应该是一样的，他们和凶手也一样。” “噢？小刘，把这个事着重查一下。” “是！” “如果这位同学猜的没错，那不仅农历生日一样，时辰也相近，而且凶手有可能是四十多岁的男人，而且精通中医药方面，而且他下一个目标应该是五十多岁，六十多岁，七十多岁，涵盖从幼儿到古稀七个年龄段。”道士补充着说道。 “好好，你们提供的信息很有用。”领导急忙表示感谢。 只要找到农历同一天出生的，男性，还有确定年龄段的人，最起码有了办案的目标。 警车把丁文俊送到了省人民医院，还是上次治疗受伤警员那栋小楼，所有人都被隔离在这里了，门口有戴口罩的警员和安保人员把守着。 有一部分家属围在门口，焦急的等待着。 “李主任，丁文俊同学来了。”有人喊李文辉。 “怎么才来啊？这都火烧眉毛了。” “那个……跑错地方了，去了趟省里，不过没白跑，最起码找到点有用信息。” 丁文俊跟着李文辉一进小楼，就看见两个穿着袈裟的和尚从楼上下来。 “这……这是干啥的？”丁文俊有些诧异。 “做法事的。”李文辉小声说道。 “有人走了？” “没有，是上面要求的，说是去去邪气，就是那个建筑公司的老板找来的。” “这……”丁文俊有些哭笑不得。 ”有点死马当活马医的意思了吧？”李文辉也笑了。 “还不如在隧道上面建个土庙呢！”丁文俊嘀咕道。 “有用吗？” “应该有用。” “你小子……”李文辉指着丁文俊笑起来。 看着几个和尚离开，丁文俊起了一种争胜之心。 “李主任，有纸钱吗？” “什么纸钱？烧给老祖宗用的吗？” “对！” “医院里哪有那玩意？不过附近好像有个殡葬店，不知道有没有卖的，怎么？你要那个干嘛？” “有用。”丁文俊神秘一笑。 “你可别瞎搞，大门外这么多家属看着呢！” “怎么？外来的和尚好念经，他们就能作法去邪，我这个本地土官就不能也展示一下？我又不另外收钱。” “好吧！我安排你去买。”李文辉找人去了。 一个心脑外科主任去给一个土官买纸钱，也是没谁了。 丁文俊并没有进病房，他已经感受到小楼里面每个病房的那股子气息。 纸钱很快买来了，买的人估计也不知道干嘛用的，买了一大堆各式各样的，连贴着金箔摇财树都买来了，肯定花了钱。 丁文俊接过来，在门外家属和楼上医生护士的你注视下，从墙角拿了一个红砖碎块在灰白色的水泥地上画了起来。 第262章 作法 不管别人围观，丁文俊拿着碎砖头专心的在院子里的地上画着，大门口的家属看不到，楼上的医生护士看的清清楚楚。 “这画的什么啊？李主任就由他胡闹？” “像个老爷爷，不应该画钟馗吗？或者是符之类的。”护士小声议论起来。 “他画的是土地爷吧？就是有点抽象，太丑了点。” 丁文俊仿照三河村的土地爷画了一个简单的画像，水平有限，也就这样了。 画完以后，丁文俊满意的点了点头，扔掉砖头，拍了拍手，把纸钱拿出来摆在土地爷花钱下面。 “那个……谁有火柴，借用一下。” “我这有。”有家属在门口喊道。 隔着栏杆，丁文俊接过来点燃纸钱，天干物燥，大火冲天而起。 丁文俊盘腿坐地，手抱子午诀，怒目圆睁大吼道:“天帝释章，佩带天罡。五方凶恶之鬼，何不消亡？土地爷现身，万鬼伏藏！” 嘴里喊着，暗暗发动神识，吸纳病房里五六十人识海里黑色丝线进入自己的眼睛。 随着控制神识能力的扩大，他现在已经不需要眼睛对眼睛的吸收了。 丁文俊的操作，把楼上医生护士和门外的家属们都看傻眼了，这么“正规”的请神，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几个呼吸以后，纸钱燃烧完毕。 “主任，有之前昏厥的病人醒了，要喝水。”有护士喊道。 “啊？醒……醒了？”几个医生有些没反应过来。 “醒了。” “好好好……”门外的家属先沸腾了！等了快一天了，终于有好消息了！ 一旁的李文辉微笑着点了点头。 大门外，刚刚赶到的王云饶有兴趣的看着丁文俊的“表演”。 乔三的病房里，丁文俊戴着口罩，眼带笑意的看着乔三。 “又欠你一份人情。”乔三虚弱的说道。 “你也是，怎么这么大意呢？幸亏你身强体壮，不然可能真的就光荣了。” “从进入特勤组的那一天，我就不怕死了。” “行，你伟大，你厉害，行了吧？抓紧恢复吧！凶手还要作案，只要有合适的目标，他肯定会很快出手，不过，十三所的人已经到了。” “他们来了，我就放心了。”乔三笑了笑。 “查案还得靠你们，他们抓人。” 乔三点了点头。 燕京来的专家立刻投入到解毒剂的研制中，也很快确定了几种毒的特性，开始对应治疗。 王云也开始接手案件，了解情况以后，很快把电话打到了十三所，开始查询相关信息。 根据十三所的资料，他们很快把目标锁定在了八仙山的几个小道观中。 八仙山有不少小山头，连绵几十里，作为具有一千多年道门历史的“圣山”，随便一个道士挖个山洞都能作为修炼之地。 想找一个人，的确不容易，要是有登记还好，没有登记的话真就是大海捞针一样。 丁文俊回到学校，他能做的已经做了。 “怎么样？班长，听说是挖到毒气弹了，是真的吗？” “不是毒气弹，就是……蛇毒，问题不大，燕京的专家已经到了，很快就能解决了。” “噢……那让你去干嘛的？” “我？去驱鬼！”丁文俊开起了玩笑。 “啊？真有鬼啊？” “当然，你心里不就是？哈哈……” 敷衍了同学们，丁文俊发现平时爱凑热闹的梁玉婷竟然没有说话，而是低头在写着什么。 丁文俊一阵好奇，神识流转，“偷看”了一下，原来梁玉婷在写信，开头写了一个“陈”字。 陈？陈天放吧？丁文俊有些哭笑不得，这梁玉婷还真…… 放学回到住处，严莉娜又买了夜宵带回来，两个人在客厅里的茶几上吃着喝着。 不知道是不是大学生活安逸了，本来瘦高的严莉娜也逐渐丰满起来，原本的小山丘也开始茁壮成长了，顶着睡衣也有些规模了。 感受着丁文俊异样的眼光，严莉娜低头看了看自己，突然意识到丁文俊在看什么了，瞬间有些不好意思了，同时也生出了一种满足感。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女为悦己者容！别人被吸引，说明自己还是不差的。 “好吃吗？”严莉娜突然问道。 “好看……不是，好吃好吃。” “噗……哈哈哈！” 在严莉娜的肆无忌惮的笑声中，丁文俊尴尬的急忙回到自己屋里。 “叮铃铃……”手机铃声响起，丁文俊急忙从抽屉里拿出手机。 “喂，云姐……哪里？医科大门口，好，我马上来。” 挂了电话，丁文俊穿上衣服鞋子，往外走去。 “这么晚你还出去啊？”严莉娜站起来问道。 “嗯，有点事，你把门关好，我很快就回来。” “好，我等你。” “额……早点睡！” “嗯！” 丁文俊出门直奔医科大。 学校大门口，王云开着吉普车正在等他，看见他过来，挥了挥手。 丁文俊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上车。 “又得麻烦你了，八仙山太大了，警力有限，只找了八仙宫附近的山洞，一无所获，上面给压力了，限期破案，乔三想多歇两天都不可能了，已经开始干活了。” “啊？这么拼命？” “不拼命不行啊？咱们就是干这个的，走吧！去八仙宫。” 八仙宫大殿门口的空地已经成了临时指挥部，几个大帐篷里面灯光明亮，宽大的地图被架子支了起来。 一群人坐在板凳上，早上丁文俊遇到的那个警方领导正拿着木棒指着地图布置任务。 “经过我们几天的调查，四名死者都找到了家属，经专业人士提醒，我们调查出现，这四个人的生日都是农历七月七日晚上七点左右出生。” “按照各方面的信息汇总，结合我们之前对裹尸布以及毒药的调查结果来看，凶手为男性，四十多岁，精通中医药，对人体结构也颇有研究，经过尸检发现，他的手法很老练，切的干净，下刀很准，怀疑他做过屠夫，另外从毒药的来源调查发现，有不少成分是本地没有的，说明他流动性比较大，曾往全国各地收集药物，目前不知道他手里还有多少存货。” “还有就是对裹尸布的调查发现，这些布都是新的，出自八仙山北面的乡镇殡葬用品店，结合抛尸的地方，所以我们怀疑他就藏在八仙山上的某处山洞里，目前我们已经搜寻了几个主要的山头，还没有收获。” 领导说完，放下木棒坐了下来，看的出来很疲惫，压力也很大。 总不能让几百上千人都戴着防毒面具搜山吧？那可是方圆几十公里的山区。 现场几十个人陷入了沉默，王云看了看丁文俊，拍了拍他，带头起身出去了。 第263章 独自面对 跟着王云来到帐篷外面，看着八仙宫的大门，丁文俊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云姐，这八仙宫的华阳道长应该很厉害吧？” “你说的厉害是指哪方面？” “当然是……”丁文俊不知道怎么形容了。 “我还以为你知道呢！法是法，术是术，懂吗？”王云边走边说道。 “法是法，术是术？大概懂了，云姐的意思，要论道法理论，华阳道长很厉害，要是论道术可能就差点了。” “不是差点，十三所记载的资料上，现在活着的，道法道术都很厉害的，不超过三个人，以前大师傅也算一个。” 提起华冲道长，王云有些伤感。 “这么少？”丁文俊有些诧异，他以为每个观主都有一手绝活。 不过想想也是，大元观额信阳道长就基本没有武力，不然也不会让陈永华打成重伤，还有继任的永卓道士也是，强身健体还行，对敌估计就差多了。 那八仙宫的华阳道长也应该是个道法大师，道术就差多了。 “走吧！抓紧干活，忙完这个，我还得赶回燕京，你那个青铜鼎快养的差不多了，得对付陈永华了。” “好！” 两个人顺着八仙宫旁边的山路往八仙山顶端爬去，夜路不是很好走，但是难不住丁文俊这个非人类。 他在前面走，王云拿着手电筒跟在后面。 “云姐，你觉醒的能力是什么？我好像只在古墓看你用过一回，挺好看的，英姐也没跟我说过你。” “我……跟你们不一样，我没有觉醒什么。” “啊？那……你那个……是什么？” “知道萨满教吗？” 王云停住脚步问道。 “知道，噢……我懂了。” “知道就好，不要乱打听！” “明白！” 肯定是涉及到华冲道长和萨满教的私下里交易，建国以后，这些民间教派的生存方式都大大改变了，王云是以学习的名义行监视职权，说起来并不光彩。 大半个小时后，两个人来到了八仙山的最顶端凉亭，这里海拔大概三百米左右，整个省城的夜景尽收眼底，八仙宫在山腰位置，也能看到。 “呼呼……”丁文俊喘着粗气。 王云笑了笑说道:“你这身体还得练啊！青灵都比你好。” 丁文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王云比他矮了大半头，两个人体重应该相近，人家却脸不红气不喘的。 “干活吧！我替你看着。” 丁文俊点了点头，盘腿坐下，凝神静气，神外放，扫描着方圆几十公里的每一个能藏身的地方。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了，王云紧张的看着周围，黑夜总是给人一种不安。 几分钟后，丁文俊睁开眼睛，面色疲惫。 “怎样？” “看来这个不止一个藏身之处，有三个地方探不进去，应该有某种阵法或者怨气屏障。” “方位呢？” “正南，正北，正西，和八仙宫正好呈现四分之象，看来也是想借八仙山的风水之势。” “你向南，我往北，都没有情况的话往正西汇合，有情况的话别轻举妄动，电话联系，不要硬冲，对方有毒药。” “好。” “记住，发现目标不许硬冲，听见了吗？”王云又重复了一遍。 “知道了，云姐，绝不硬冲。” “电话联系。” “嗯。” 两人从凉亭出发，一个向南，一个向北而去。 丁文俊能理解为什么不通知乔三他们，对方很危险，普通人来了只会徒增伤亡，这也是为什么每次对敌，十三所都是单打独斗。 踩着石阶慢慢向下，在黑夜里，丁文俊也不担心会踩空，他的意识感觉现在很强大。 目的地越来越近，丁文俊逐渐警觉起来，可前面没路了，辨认一下方向，他踩着碎石和枯树叶往树林里钻去。 路越走越窄，危险的感觉是越来越强烈，丁文俊立在一棵树下，向前感应。 两块大石头中间夹缝里，也就够一个人弯腰钻进去的空间，里面竟然有了微微光芒。 有人？丁文俊急忙蹲下。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是铁器在摩擦着什么？ 随即，一股子血腥味开始弥漫开来！ 我靠！这是被自己撞上了？难怪找不到人，这么小洞口，要是用树枝挡上，就是路过跟前都看不到，真会藏。 丁文俊悄悄掏出手机，准备给王云打电话通报情况让她过来。 突然，有洞口有了一阵喘息的声音，丁文俊急忙捂住手机屏幕，防止亮光打草惊蛇。 一个身材矮小，身体佝偻的男人从洞口爬出来，伸手还拽着一个东西。 丁文俊很快就判断出了男人手里拽的是一个人大腿了，断肢之刑？ 男人从洞口出来，起身四处张望了一下，他没有发现十几米开外的丁文俊。 等丁文俊借着月光看到对方脸面的时候，彻底懵了。 为什么会是他？他不是死了吗？而且是青云道长的帮助下，自己亲手镇压的。 游巫曹文章，他又活了？不对，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的。 得拦住他，不能让他跑了，丁文俊偷偷按了一下王云的号码，还不换通没通就揣进来口袋，随即站了起来。 “谁？”男人警觉起来，声音倒是很清脆。 “曹文章，我找你很久了，你欠我的东西什么时候还？”丁文俊开始唬人，争取时间。 “你是何人？”男人扔掉手里还在滴血的大腿，眯着眼睛看向丁文俊。 “你忘记了？当年你从我借走了一样东西，说五年之内还的，还让我还八仙山找你拿，你这满嘴屁话的东西！”丁文俊开口骂道。 “他跟你借了什么？”男人问道，身体开始慢慢向洞口移动。 “借你的狗命！” 一看对方要重新钻回去，谁知道里面有没有其他通道，万一让他逃了，怎么找？ 丁文俊率先动手，神识发动 男人好像知道丁文俊的招式一样，一团黑雾从七窍涌出，把自己包裹在内，隔绝了丁文俊的神识攻击。 咦？和曹文章是同一个路数，看来是同门了，没想到游巫不是一个人，还有了传承者。 但这个人明显比曹文章的实力要差上一大截，曹文章会扔毒瓶，还能口吐怨气，武力也很强。 彩色光芒在丁文俊的眼睛闪耀，他刚准备吸收对方的黑色烟雾。 突然一个一个东西被扔了过来，是一条大腿，丁文俊急忙躲闪。 就这一躲，给了对方反应的间隙，男人迅速的钻回了山洞。 第264章 中招 眼看着人钻回了山洞，丁文俊懊恼不已，还想着不能让他跑了，结果还是大意了。 抬脚上前，丁文俊来到洞口，俯身往里看。 “砰！”一声，一个陶罐丢到了洞口处，一股子恶臭弥漫开来。 丁文俊急忙往后退，退回了原来的大树下，躲开了毒药。 不过他倒是不担心了，扔毒药就说明里面没有通道，人没跑，扔毒药是为了逼退自己。 “我说，你别扔了，你那个对我没用，曹文章是怎么死的你猜得到吧？” 丁文俊的话一说出来，里面果然不再扔毒药了。 “让我猜猜，你是曹文章的什么人？师弟不可能，那就是徒弟了，作为游巫的传承者，你这本事稀松啊！” “阁下何人？为何堵我洞口？我们并无冤仇，曹文章和你的恩怨与我无关，我也不会替他报仇的，他去弄那个邪教，我是反对的，修道之人就避世该苦修，他被外面的世界迷住了心窍，他该死！”里面终于有声音了。 丁文俊冷笑道:“呵呵……他该死？你不该死吗？你用无辜之人替你度难，替你承受那些苦难，你要是真有种就自己去亲身体验。” “凡人本来就是我等的踏脚石，替我度难是他们的福气，这个世道，哪里没有人吃人？他们现在不死，也会死于意外、疾病、自杀，替我受难是死得其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听着洞口里的人满嘴喷粪，丁文俊握了握拳头。 “既然你觉得你做的没错，那我也不想跟你废话了！” 丁文俊说完，怒目圆睁，开始吸纳洞口的黑色烟雾。 “你干什么？你怎么可能不怕？”里面的人明显慌了。 烟雾逐渐变淡，黑漆漆的洞口再次显露出来。 丁文俊也不想废话了，眼睛里彩色光芒闪烁，神识全力发动。 “啊……你对我做了什么？啊……仙长，放过我一次，我有宝物，我有宝物！” “出来！把里面你杀的人带出来，我给你五秒钟！” “好好好！我出来！”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一具没有了四肢的尸体被推了出来，年纪大概五十多岁。 丁文俊咬了咬牙，愤恨的看向洞口。 男人佝偻着腰，提了一个袋子钻了出来。 “这就是我的宝物。” 男人把袋子往前一送，突然炸开，黑色烟雾缭绕，丁文俊急忙往后退，却突然感觉腹部一阵疼痛，他知道自己中招了。 真他妈该死！丝毫不顾及腹部的疼痛感，神识全力发动。 刚刚准备逃跑的男子突然愣住了，浑身颤抖起来，脑袋不由自主的摇晃起来。 鲜血从他的耳朵，眼睛，鼻孔，嘴巴开始渗出…… “放……过……我……” “我”字刚刚说出口，他的脑袋突然像没气的皮球瘪了下去，尸体直挺挺的摔在地上。 看着尸体倒地，丁文俊捂着腹部慢慢坐了下来，手指一阵滑腻，应该是出血了。 “丁文俊……你在哪里？”王云赶来了。 “云姐，我在这里！” 手电筒的光亮从远处照过来，由远及近。 “先别过来，毒气还没散，让乔三过来，有尸体。” “你没事吧？” “问题不大！” “受伤了吗？” “还好，还好……”吸入了些许毒气的丁文俊说话声音越来越小。 丁文俊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两个甄青灵，一个冷傲一个热情，一个亭亭玉立一个圆润可爱…… 两个人都在问自己喜欢谁，自己很难回答，正为难着，有人喊自己，回头一看，是他妈妈…… 丁文俊睁开眼睛，是医院的病房里，一阵熟悉的香气传来，丁文俊扭头看去，严莉娜拿拿着书坐在一旁凳子上。 “哎呀！你醒了！”严莉娜立刻放下书很是惊喜。 “我睡多久了？” “嗯……也没太久，昨天半夜到现在，刚过中午。” “你怎么在这？” “有个警察去给拿你衣服，说你受伤了，我就跟着来了。” “噢……” 应该是乔三去的，自己的衣服应该被划破了。 “醒了？”王云推门进来。 “那个……我去叫医生来。”严莉娜似乎有些怕王云，起身出去了。 “收尾工作基本结束了，乔三他们正在清点，正北和正西的山洞里救出两个人，还没有遇害，就是受了点轻伤而已，三个山洞里发现了大量的中草药和生活物资，他还弄了个护林员的身份做掩护，狡猾的很。”王云拉过板凳坐下说道。 一听说救出两个人，丁文俊还有些欣慰。 “青灵在西北执行任务，听说你受伤，本来要赶来的，你给她打个电话吧！不然没人按的住她。” “好！” 丁文俊接过电话，给甄青灵打了过去，一阵絮叨过后，才把甄青灵安抚住。 “行了，伤口不深，你回去养着吧！反正有姑娘照顾你，我得回去忙别的事了，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因为你受伤，回去老周肯定要说我了，算我欠你个大人情。” “云姐客气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还是你敞亮，哈哈……”王云爽朗的笑起来。 严莉娜带着医生进来，一通检查过后，给开了药。 乔三和雷五很快赶来，还有李文辉和几个领导，一顿嘘寒问暖。 天黑之前，乔三把丁文俊送回了住处，摸了摸腹部的伤口，丁文俊才有些后怕，要是伤口在深一点，恐怕自己真的就被开肠破肚了。 “想什么呢？”严莉娜端着水杯进来。 “没……没什么。” “受伤了就好好休息，躺下吧！需要什么喊我，我不关门。” “谢谢你。” “跟我还客气，咱俩第一天认识啊？我们认识快三年了吧？” “对。” “休息吧！有事叫我！” “好。” 丁文俊躺下，脑子里却在想着昨晚对付曹文章徒弟的事情，这一趟并非毫无收获，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曹文章师徒都可以用怨气包裹全身来对抗自己的神识侵入和毒素，那么自己是不是也可以这么操作？ 自己每次遇到怨气都是用自己要用眼睛吸收掉来壮大自己的神识，如果像曹文章师徒一样，把怨气收集起来放在身体的某处，需要的用的东西再放出来当成武器，是不是更好？ 丁文俊躺在床上，开始尝试控制意识包裹自己全身，形成了一道屏障，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用？ 按照王云的说法，会道法的人很多，会道术的人凤毛麟角。 看来得回青云观一趟问问青云道长了！ 第265章 挡箭牌 周末两天，丁文俊都没有出门，严莉娜忙前忙后的照顾着，有些乐此不疲。 甄青灵每天都会打电话询问状况，叮嘱着这个不能吃，那个不能碰的，让丁文俊有点小害羞，有对象的感觉还挺好的。 周一上学，同学们谈论着八仙山连环杀人案额事情，连环杀人案是官方给定的名称，毕竟有五人遇害，两人被救，官方给出的解释是犯罪嫌疑人心理变态，杀人使用人体器官。 至于真正的实情，恐怕只有少数几个人才知道。 也有细心的人发现，隧道的正上方山坡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建造一座两人高的土庙，进入隧道的人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 省里召开了专案表彰大会，乔三几个警员都得到了相应奖励，省人民医院就更不用说了。 而受伤的丁文俊却没有受邀参加表彰大会，专案组给学校发了一封表扬信，表扬丁文俊在救治伤员和搜捕疑犯时受伤的表现，让学校给予奖励。 学校也很阔气，鉴于丁文俊单亲家庭的实际情况，免除了丁文俊剩下两年的学费，并且申请了奖学金，还记了一功。 不参加表彰大会，不上台领奖，给点实惠的，这是省里询问丁文俊有什么要求时，丁文俊提的，也确实挺实惠的。 阳历五月底，连环杀人案风波逐渐平息，人们只是偶尔会提起，提醒周边的人不要单独爬山。 师大校园里，丁文俊还是第一次来，虽然就在医科大不远的隔壁。 和严莉娜并肩而走在校园里，丁文俊还是有些不自然。 师大的历史要比医科大久远的多，校园里的大树得需要两个人合抱，郁郁葱葱的很有生机。 “去那边坐坐吧！”严莉娜指着一棵大树说道。 “好，反正今天听你安排。” 严莉娜捂嘴一笑，丁文俊是被他“绑架”来的， “严莉娜，这是谁啊？”有同学过来问。 “啊？这是……那个……” “明白，明白，英雄救美的那个，哈哈……走吧！别打扰人家约会。” 同学们嘻嘻哈哈的走了，留下抿嘴微笑的严莉娜。 今天她把丁文俊拉来就是来“显摆”的，她照顾了丁文俊好几天，趁机提了个要求，丁文俊只能答应。 严莉娜虽算不上惊艳的那种女孩子，也是肤白清丽脱俗的，加上性格开朗，笑容灿烂，私下里的追求者也是有的，今天丁文俊就是来当挡箭牌的。 只要来一次被人看到了，自己以后就好解释了。 堂而皇之的去食堂时吃了饭，严莉娜才放过被同学“指指点点”的丁文俊，返回住处。 阳历六月初，终于忙完的甄青灵来到了省城，一见面就当着严莉娜的面，掀起了丁文俊的上衣查看伤口。 “怎么？还害羞？她又不是没看过？没穿衣服的她都看过呢！” 甄青灵的口无遮拦，让丁文俊和严莉娜都闹了个大红脸。 外出吃饭的时候，严莉娜本不想跟着去的，想给丁文俊和甄青灵独处的时间。 但甄青灵一直挽着她，根本不松手，还是三个人一起，丁文俊充当保镖和拎包的角色。 晚上回到住处，严莉娜直接把门锁上了，根本不让甄青灵进来，有意让两个人待在一起。 “你那个青铜鼎已经送到了佟老三手里，按照你安排的，盗墓圈里都知道有人挖到了不详的东西，佟老三已经向东南亚传信了，就看陈永华上不上当了。” 丁文俊点了点头说道:“原来预计暑假之前能解决的，看来还是想当然了，陈永华估计不会那么快做决定，再打听情况确认真实性，没有一个月估计不会有信息的。” “云姐和周处长说了，反正不急，让他慢慢查证，诱饵已经撒出去了，我们要有耐心。” “对，我相信他会上钩的，就看打算用多大代价来吃这个诱饵了，十三所在国外的人查的怎么样了？”丁文俊躺下来问道。 “基本确定了陈永华就在东南亚，背后的支持者有岛国还有太平洋对面的国家，就像你说的，他需要一个宝贝来献给他背后的主子研究使用。” 丁文俊听甄青灵说着，看着一身粉红色睡衣的甄青灵，一阵心热。 “别看了，我不方便。” “啊？没有……我……。” “哈哈……”甄青灵笑起来，一听笑声就知道是“灵灵”。 “你不弄出点动静来，严莉娜不是白白站那么久了？”甄青灵指了指门口。 丁文俊当然知道门口有“偷听者”。 他轻轻起身，走到门口，突然拉开门，一身睡衣的严莉娜急忙转身要逃走。 丁文俊一抬手，直接掐住了严莉娜的后脖颈。 “哎呀！”皮肤接触之下，严莉娜又疼又羞。 “哈哈……”屋里甄青灵捧腹大笑起来。 丁文俊把严莉娜留下，自己跑严莉娜屋里睡去了。 本想着等阳历六月底放暑假再回家的丁文俊接到了江燕的来信，信中提到奶奶似乎身体不太好，江燕带着去区医院做了检查，医生建议住院，奶奶惦记家里正在盖楼房，不同意住院，又换了一种好一点的药回家吃。 看到信的时候，丁文俊皱了皱眉头，他基本上隔天就打一次电话回家，老两口丝毫没有提起过这事，看来是隐瞒了。 周五下午三点多，丁文俊登上了回岗南的长途汽车，晚上八点多，丁文俊到了岗南幸福北路的房子里。 江燕发现有人开门本来还诧异的，一看见丁文俊立刻欣喜不已。 “晚饭吃了吗？” “没呢！来的急，路上没带吃的。” “厨房有，我去热一下，你坐一下。” “好，谢谢。” 丁文俊到餐厅坐下，不多时，江燕端来了馒头和菜。 “慢点吃！” “嗯，奶奶什么情况？” “还是胃炎和胆囊炎，血压也有点高，有头晕的情况，我上周末去的，房子都盖一半了，我带她来县里检查一下，让她住院她不愿意，我让医生开了新的药，先吃几天，明天我没课，再去看看。” “辛苦了，燕姐。”丁文俊很是感激。 “说这什么话，那也是我奶奶，你不在家，我就跑跑腿而已。” 丁文俊点了点头，继续吃饭。 “你住楼下还是楼上？我给你收拾一下。”江燕问道。 “楼下吧！” “好！” 第266章 升级 这还是丁文俊第一次在这个房子里过夜，比起卫校那边的民房，这里确实安静，更适合生活。 院子里，不知名的鸟欢快的鸣叫着，让人不自觉心情都好了很多。 江燕穿着浅绿色连衣裙推开了丁文俊的房门，看着半裸上身睡觉的丁文俊，她眼睛挪不开了。 “那个……起床回家了。” “噢……”丁文俊揉了揉眼睛，起身穿衣。 “回去带两件衣服过来吧！这边也没有换洗的。” “好！” 江燕的角色越来越像……管家一样。 吃了早饭，丁文俊没有直接回来，而是给李文辉打去了电话，把奶奶的症状说了一下，有高血压的问题，李文辉肯定更专业一些。 李文辉也说了住院用处不大，但也建议每年吊水两次，用药物冲一冲血管，又告诉丁文俊两种药品让他买了给奶奶带着吃。 丁文俊买了药，江燕买了一些生活用品，两个人坐公交车回家。 三河村，原来的三间瓦房已经没有了，二层小楼已经开始盖到了第二层。 老两口对丁文俊的突然回来也有些惊喜，一看江燕，就知道是生病的事瞒不住了。 院子里弥漫着中药味，丁文俊在院子里发现了一个临时搭建的雨棚，原来是青云道长在，难怪看奶奶的气色比以前还好了一些。 “道长……”丁文俊躬身行礼，毕竟自己还是青云观的记名弟子。 “嗯……”青云道长捋了捋胡须，微笑着接受了，只是看丁文俊的眼神，有些玩味。 有青云道长在，调理身体应该问题不大，再加上自己买的药物，估计不用担心了。 原来的家具都堆在院子里，一样没扔，全部用塑料布盖住。 江燕一到家，就放下东西开始忙前忙后的，丁文俊也是参观起了正在盖的房子，施工的人纷纷打招呼，有的年龄稍大的开始调侃丁文俊什么结婚了。 “小俊是大学生，那以后都得去市里上班的，这房子就是结婚用用，你们别瞎说。”舅舅自然维护自己外甥。 干活的人都笑了，都是拐弯抹角的亲戚长辈们，丁文俊也是笑笑而已。 吃了中饭，江燕拿着药给奶奶介绍用量，丁文俊则是去找了青云道长。 青云道长听了八仙山的事情以后，微微叹了一口气。 “有些人一心成仙，却不知走的都是修罗之道，自诩不凡，却不过是污了自己的道。” “道长，我有一个疑惑。” “我以为你在镇压了曹文章之后就会来问我，没想到拖到现在。” “额……”丁文俊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曾经想收你的，碍于辈分差距和你爷爷的阻拦，他不知道的是，有些事情，你早晚会来问我，也只能问我，特别是华冲道友走后，也只有我能解答你的问题。” 一听青云道长的话，丁文俊急忙站起来，躬身拱手，执弟子礼。 “呵呵……你小子，猴精猴精的，坐下吧！” 丁文俊咧嘴一笑，坐了下来。 “经过千百年的演化，修道有很多种门路，华冲道友估计也跟你说了你发现的那个所谓的怨气，在初级阶段，主要是化精为气，你可理解为普通人的吃饭长力气，而修道之人有自己的法门来更好的化精为气，你说的游巫师徒就是比较恶毒的手段，而你看到的所谓怨气，只是气的一种，气，不分善恶。” 丁文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到了中级阶段，就是炼气化神，通俗的讲就是通过炼精化气的过程来强化精神力，基本上所有的修道都是这条路，然而……人心险恶，为了掠夺他人的气，也为了更好的强化精神力，人类开始琢磨各种法门来走捷径。” “道长的意思我明白了，所以我的眼睛就是法门之一，它是老观主给我的传承。” 青云道长伸手敲了一下丁文俊的脑袋骂道:“别诬陷我师父，我师父可是正道之人，你是自己觉醒的，你是个异类，如果你生在乱世，绝对是一大祸害。” 丁文俊揉了揉脑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以为他的眼睛能炼气化神，是老观主传承给他的能力。 “道长，我如何能像他们一样控制气来保护自己呢？”丁文俊问出了最想问的问题。 “你？你道心不稳，道术稀松，要不是天生异类，跟废物有什么区别？” “额……道长，我也没那么废物吧？” “能把气外放的都是内家高手，也就是遇到了你这个异类，否则就凭十三所那几个怎么可能抓的住？” “我做不到吗？” “你就别想了，你连气都没有，炼精化气，你会吗？” “不会。” “那不就行了，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 “请道长指点。” “达到炼神归虚的水平，你就可以用精神力融合万物，以神念御物，别说气了，就是人都可以控制。” “那我多久可能达到那种水平？”丁文俊有些兴奋，这太厉害了。 “几百年吧！”青云道长不屑的说道。 “啊？”丁文俊傻眼了。 “不过……对付他们还有一种办法，你走错了路。” “什么办法？丁文俊好像又抓住了救命稻草。 “入微，对方以气护体的时候，你肯定还想着用你的神识攻击他的识海，对不对？” “是的。” “其实你可以试着穿透他的气罩，你别忘了你的眼睛，就是炼气化神的法门。” 丁文俊一愣，随即懊恼不已，自己真是笨如猪，这是思维定势了。 当你看到对方架起盾牌的时候，就会下意识拿刀砍向对方的盾牌，意图砍破对方的盾牌，而不是想办法夺取盾牌或者从别处进攻。 自己的精神力明明比对方的气更微小，渗透不就行了，而已思维定势，非要去侵入对方得识海。 看来这神识强度还得练，也就是青云道长说的精神力量还需要加强。 此时的丁文俊才摸到正确使用精神力的门道，对青云道长自然是千恩万谢，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 简单的指点就让自己升级了。 家里没有地方住，丁文俊和江燕坐了最后一班城乡公交返回县里。 第267章 委员 公交车上，江燕和丁文俊并排而坐，因为是最后一班车，司机开的很快，道路不是很平，颠簸在所难免。 “怎么了？燕姐，晕车了？” “还好，有点难受。” “靠着我吧！也许会好一些。” “嗯。”江燕伸手揽住了丁文俊的胳膊，把头靠在丁文俊的肩膀上，胸前的凸起，随着公交的晃动，摩擦着丁文俊的胳膊。 江燕咽了咽口水，面色潮红起来，身体也开始发热。 “燕姐，你没事吧！” “没……没事。”江燕说着，把丁文俊胳膊搂的更紧了，摩擦力开始上升。 最后一班车人很少，丁文俊和江燕又坐在后面，基本没人注意。 丁文俊发现了江燕的异样，他以为是江燕晕车表现，一动不动的任由江燕搂着自己的胳膊。 终于，江燕长舒一口气，好像整个人都解脱了。 丁文俊侧脸过去问道:“好点没？” “嗯……”江燕眼带春水的哼了一声。 下车的时候，江燕都快瘫了，丁文俊扶着她的胳膊才勉强走路。 “你以前也晕车吗？” “没有，今天可能是……有点累。” “你以后去我们家看看爷爷奶奶就好了，不用干活，我家那些东西不用天天洗刷。” “嗯，知道了。”江燕说话吐气如兰的。 搀扶着江燕回到房里，丁文俊出去给江燕倒水。 江燕趴在床上，捂着脸竟然笑了，这就是那个爱的滋味吗？ “燕姐，给你水。” “好，放那吧！我休息会，你去忙吧！那个……张前进好像找你的。” “好。” 丁文俊放下水杯走了出去，奇怪的摇了摇头。 岗南镇政府，丁文俊直接走进了大门向门卫问道:“大爷，张书记在吗？” “在，还没走。” “好嘞！谢谢您。” 直接上二楼，丁文俊推开了张前进的办公室门。 “张书记，忙着呢？” “哎呦！你怎么回来了？”张前进急忙起身。 “我奶奶身体有点不舒服，回来看看。” “怎么样？没什么问题吧？” “拿了药吃了，听说你找我？” 张前进从抽屉拿了一个信封递了过来，丁文俊接过来打开，红头文件还盖着章。 “市政协委员？” “对，你的，怎么样？该请客了吧？” “不是，这……什么时候的事？” “没多久，名单很快就会见报，记得回来开会，到时候么通知你。” 丁文俊有些哭笑不得，上次他就接到了一次开会通知，根本没当回事，这任命文件都发来了。 “这个只是个通知，等开会还有正式选举和任命仪式的，以后得叫你丁委员了，哈哈……” “你别笑话我了，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你不需要知道，你的那些荣誉就足够了，专业条件，政治条件，个人条件，考察条件，最主要的一点是推荐条件过硬就行，我听严副区长说，你的推荐单位是燕京那边。”张前进笑眯眯的说道。 “燕京？”丁文俊一愣，随即想到了是香江周信安受伤那次的事情。 “你牛逼了，兄弟！哈哈……”张前进大笑起来。 丁文俊没什么感觉，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晚上聚一聚啊？” “下次吧！我明天要赶回去，这次回来就是看看家里。” “好吧！等你暑假回来，我做东。” “好！” 丁文俊拿着信封走了，张前进好像察觉到了丁文俊的反常，他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 回到幸福北路的房子，丁文俊随手把信封放在客厅的茶几上，仰躺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怎么了？”江燕从屋里出来，已经换了一身衣服。 “没事，有点累，我去洗漱。”丁文俊站起来直接往卫生间而去。 江燕拿过信封拿出里面的东西看了看，又好奇的看向了卫生间。 等丁文俊洗漱完出来，江燕已经给他铺好了薄被。 “燕姐，我来吧！这些事情我自己能做，你明天还得补课，今天还晕车了，早点休息吧！” “随手的事，我也为你做不了什么了。”江燕说完，微红着脸出去了。 躺在床上，丁文俊不知道怎么的，对岗南突然有种陌生感，好像除了爷爷奶奶，其他所有人都加起来也不如严莉娜给自己的真实感强，更别提甄青灵了。 第二天一早，丁文俊起床，江燕已经去上课了，犹豫了一下，丁文俊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写在纸条上，以防止爷爷奶奶有事，方便江燕能及时联系自己。 下午两点多，丁文俊回到了医科大对面的住处，把东西放在茶几上，敲了敲严莉娜的房门。 “我好像闻到了烧饼的香味。”严莉娜从屋里出来。 “嗯，我买了几块，估计你应该想吃了。” 严莉娜解开塑料袋，拿起一块就吃，也不管满嘴的碎渣渣，还笑嘻嘻。 “我脸上有东西吗？”严莉娜咽了嘴里的东西问道。 “没有，就是看你……挺真实的，不像有些人喜欢伪装自己。” 严莉娜笑了笑说道:“我感觉你应该挺早熟的，怎么还小孩子习性了？人有百面，他对生活的态度就决定了他以什么样的面貌对待别人，我爷爷还在的时候经常跟我说，让我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不要憋着，上一辈的奋斗就是让下一辈子活的洒脱一些，不用太委屈自己，所以每个人都有自己想给别人看到的一面，真实或者不真实，都是他自己。” 丁文俊稍微一琢磨，点了点头。 “你说的对，是我自己钻牛角尖了，人有百面，只有最亲的人才能见到你最真实的一面，才能让你放下那些伪装。” “对，伪装。”严莉娜竖起了大拇指。 伪装？丁文俊突然想到了什么，青云道长所说的“入微”，不也是一种击破伪装的办法吗？一力降十会。 “你怎么了？” “没什么，想到些东西，谢谢你的指点，严老师。” “嗯，孺子可教也，哈哈……” 回到自己的房间，丁文俊翻开了那套书，把自己的精神力沉了进去，延长了沉浸的时间，并尝试着用神识破阵。 一个小时后，丁文俊长喘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看来自己是找对方法了，再遇到曹文章这样的，他有信心破掉对方的气罩。 第268章 救父 阳历六月中旬，周信安打来电话，佟老三和陈永华接上了，但是陈永华很警觉，只答应下个月在滇南见面交易，具体时间地点都没说。 警觉是必须的，这一点早在丁文俊意料之内，陈永华这个他接触的不多，但能感觉到这个人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只要有进展就是好的，下个月自己也放暑假了，有必要面对面的碰一下了。 为了应对陈永华身边可能出现的“高手”，丁文俊开始了特训模式，早上跑步打拳，晚上看书锻炼精神力。 期末考试前的最后一个周五晚上，丁文俊刚和严莉娜出去吃了饭回来，脱衣服准备去冲澡，床头柜里的手机响了。 拉开抽屉拿出手机，是一个陌生号码，电话一接通，杨玲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 “喂，小俊，你爸让警察抓了，我跟你江老师要的你号码。” “警察抓了？阿姨，您别急，慢慢说，怎么回事？” “你……你爸跟人家吃饭的，人死了。”杨玲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说了半天，丁文俊才听明白。 原来是丁志祥为了生意往来请客吃饭的，结果有个人喝醉了，丁志祥送醉酒之人回家，人死在了小区花园里，作为最后接触人，丁志祥自然嫌疑最大。 家属报警以后，丁志祥肯定要配合调查的。 “阿姨，你别急，我明天一早买票过去，放心吧！我爸不会有事的。” “好好好，我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了，我爸也托人打听消息去了，不知道会不会有事？赔点钱也行啊！”杨玲都要急哭了。 “阿姨，你急是没用的，先不要想着善后，也不要去接触死者家属，一切等明天我到了再说。” “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丁文俊吐了一口气。 要说丁志祥杀人？丁文俊是不相信的，在他印象里，过年杀鸡他爸下不去手，但凡丁志祥有那个魄力，也不至于四家第三代断层了。 第二天一早，丁文俊早早起床，洗漱准备赶往沪都。 “你怎么起这么早？又去跑步锻炼吗？”严莉娜揉着眼睛出来问道。 丁文俊也没有瞒着，把他爸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我跟你一起去吧！我舅舅在沪都，我去找他。” “不用麻烦了，小事，我去看看就行，警察自然会公正处理，要是真犯了法，别人也没办法。” “那……我给你个号码，你有事打我舅舅电话。” “好。”丁文俊点了答应，带上手机钱包工作证出门而去。 半个小时后，门被打开了，严莉娜以为丁文俊又回来了。 “兰姨！”开门进来的是张兰，还带着孩子。 “就你一个人啊？我包了饺子，给你们送点来，丁文俊呢？” “他……他去沪都可，他爸出了点事。” “出事？” “对！”严莉娜把事情一说，张兰皱了皱眉头。 上午十一点，丁文俊到了沪都汽车站，出站口打车直奔新区杨玲家里，他记得好像得半个小时的车程。 从车上下来，老杨两口子和杨玲以及两个孩子都在，都是愁眉苦脸的，看样子是没有什么进展。 “小俊……”杨玲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 “没事，我去了解行一下情况。” “我带你去。”老杨站起来拿着汽车钥匙。 丁文俊点了点头，坐着老杨的汽车往公安局而去。 新区公安局，丁文俊拿着工作证见到了案件负责人。 “你父亲的情况不是很复杂，没有作案动机，没有凶器，而且一起聚餐的人证实了你父亲并没有灌死者酒，而且平时关系也不错，没有经济纠纷和个人恩怨，复杂的是死者的死亡原因我们还没查到，已经向家属提出尸检的要求了，但家属不同意，所以……我们还不能放人。” 丁文俊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我们今天一早对尸体进行了光扫描，没有骨折，没有内脏受损，初步检查也没有中毒现象，就好像……寿终正寝一样。”负责人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能看一下尸体吗？” “这个……你是嫌疑人家属，按规定是不可以的。” “好吧！我理解！”丁文俊也只能放弃。 “马队长，王局叫你……”有人在外面喊道。 “请稍等，我去去就来。”马队长客气的站起来往外走。 五分钟不到，马队长回来，看着丁文俊的眼神有些异样，他犹豫了一下说道:“死者遗体你可以看，但要我们的人全程陪同。” 可以看了？丁文俊也很纳闷。 怎么出去一趟回家态度就变了？自己没让十三所的人给联系啊？难道是严莉娜给他舅舅打电话了？ “谢谢，规矩我懂。” 来不及多想，丁文俊跟着马队长往尸检的地方去了。 一看到尸体，丁文俊立刻紧张起来。 一小团灰色雾气徘徊在死者的脑部，正逐渐消散着。 这是……婴灵？ 这跟之前黎熊才脑子里，还有对吴松妹妹的时候那个木罐里的很像。 “嘶……”丁文俊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了？”马队长察觉到了丁文俊不一般。 “有点问题，他的起因……不太正常，马队长，能请你帮个忙吗？” “你说。” “帮忙查一下这个人昨天晚上中途有没有下过车，或者这几天有没有去过比较邪门的地方？” “邪门的地方？好吧！我去查一下。” “谢谢，我留下手机号码，你有信息可以联系我，另外这个案子……可能会有上级部门来接手。” “啊？”马队长有个懵。 对面这个年轻人果然不一般，自己是不是得罪人了？他很快就把自己的办案过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确定没有违规的地方才放下心来。 “另外，我父亲那边……麻烦你给照顾下。” “放心，他只是嫌疑比较大而已，二十四小时之内，我们肯定会给个说法的。” 丁文俊感激的笑了笑，回到一楼大厅。 “怎么样？”老杨紧张的迎了过来。 “没事，问题不大，天黑之前应该能回家。” “那就好，那就好，我就知道志祥不会违法乱纪的。”老杨放松下来。 出了公安局，丁文俊给周信安打了电话，把情况大概说了下。 周信安沉默了一下说道:“我马上安排人过去，李强吧！他以前就是华东地区负责人，嗯……让青灵也去一趟，还得需要你主导，这方面你在行。” “没问题。”丁文俊答应下来，谁让他爸被卷了进来呢！ 第269章 育婴堂 回到杨玲家里，得到消息的母女俩堪堪放心，老杨年龄越来越大了，丁志祥已经成了家里的顶梁柱，他要是出事，家里真就塌了。 简单吃了点饭，丁文俊在等待李强和甄青灵的到来，他只是顾问，没有执法权，有些事也不方便直接过问。 新区公安局，丁志祥看着面前丰盛的盒饭有些懵。 “同志，这是我的吗？” “当然了，和我们吃的一样。”送饭的警员说道。 “是我家里来人了吗？” “嗯，你儿子来了，挺厉害的年轻人，马队长亲自接待，你的事……问题不大。” “我儿子？小俊来了？”丁志祥心头一喜，随即有些心酸，关键时候还是自己的儿子来了。 “吃吧！市局来人了，不出意外，你很快就能回去了。”警员说着，坐下来和丁志祥一起吃盒饭。 “你们相信我没害人？” “我们相信证据，别猜了，抓紧吃吧！” “好好……” 下午四点多，丁文俊接到了甄青灵的电话，他们到了。 下午五点多，新区公安局会议室，领导的客气带着李强和甄青灵走了进来。 马队长立马站了起来，丁文俊也站起来。 “强哥……” 李强点了点头，他是十三所以前华东地区的负责人，和袁英年龄相近，三十五岁，跟丁文俊也是老相识了，不过没有袁英他们几个关系好了罢了，五一的时候，华冲道长周年祭，他也来了，古墓那件事的时候他在国外执行任务，逃过一劫。 经过古墓事件还能留在十三所的，忠诚度肯定都是经过考验的。 “大家坐下吧！马队长，向燕京来的领导汇报一下你的调查情况。” 所有人坐下，甄青灵自然要挨着丁文俊坐。 马队长有些紧张，他也没想到这个简单的案子能燕惊的领导。 “各位领导，经过我们调查，死者昨天从饭店回家的途中确实有中途下车的情况，下车的位置是太平路十八号，是一家小型商场，死者下车是去了商场的卫生间，经询问家属，在聚餐之前，死者没有任何异常情况。 “另外，我们向其他分局查询了类似案件，我们发现在过去的一年内，共有五起死亡案件都是这样的情况，没有伤口，没有中毒，没有行凶者，好像是自然死亡，至于他们是否去过同样的地方，还在调查中，我们尽快给出结果。” 一群人点了点头，短短几个小时就能调查出这么多东西，马队长也是很尽心尽力了！ “这个太平路十八号是新建的地方吗？”丁文俊开口问道。 “不是的，以前是一家医院。” “医院？医院改商场，还是第一次听说。” “严格意义来说，它是一家儿童医院，解放前是一家育婴堂，是外国人开办的，救助无家可归的孤儿和在战争中受伤的孩子。” “孩子？”丁文俊警觉起来，扭头看向了李强和甄青灵。 两个人心知肚明的微微点头，大概心里有数了。 李强作为带队的人，略微沉吟一下说道:“麻烦给我们派辆车，我们要去一趟这个太平路十八号，另外请你们继续调查这五名死者是不是都去过这个商场，去了商场的哪个地方。” “好，我来安排。”市局跟来的警察立刻答应下来。 公安局门口，丁志祥驻足着，看着自己的儿子上了一辆警车，心里有些五味杂陈的。 “志祥，走了，回家了。”老杨在门口催促道。 “来了。”丁志祥转身向老杨的车走去。 警车呼啸而出，在门口停了一下，丁文俊放下车玻璃喊道:“爸，给爷爷奶奶打个电话，省得他们担心。” “知道了，放心！” 丁志祥挥了挥手，本想说感谢的，话到嘴边还是咽回去了。 看着警车离开，丁志祥知道自己这个儿子距离自己已经很远了。 沪都太平路十八号，几个人从车上下来，仰头看了看这个三层楼的建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能看出什么问题吗？”丁文俊悄悄问道。 甄青灵摇了摇头说道:“没有阵法，没有什么异常，就是普通的建筑。” “进去看看吧！”李强带头往里走。 六点钟正是人多的时候，这里地处闹市区，更是进出如洪流。 几个人穿过商场大门进去内部，一阵清凉得感觉包裹全身。 “好凉快啊！开空调了吗？这得多大空调啊？” “这里就这样，一年多前改造成商场的时候就发现了这里四季清凉，还找风水师来看了，说这里是什么活水聚财之地，很多品牌店纷纷进驻。”跟来市局警官解释道。 “改造成商场之前是做什么的？” “是……棋牌室，麻将室，茶楼。” 丁文俊点了点头，在他看来，根本就不是什么活水聚财之地。 甄青灵也看出来了，这里就是阴风死水之地，找来风水师根本就是半吊子，根本没有改好。 但是和普通的死阴之地又不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怎么了？”丁文俊问道。 “不知道，有种说不来的感觉。” “走吧！进去转转。” 几个人继续往里走，丁文俊突然离开队伍往卫生间的方向而去。 “怎么了？他发现什么了？”李强问道。 “不知道，看看去，那个死者不就是进来借个卫生间用就出事了吗？” 甄青灵说着也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越走阴冷的感觉越强烈。 走到卫生间门口的丁文俊停了下来，盯着一面墙失神的看着。 “墙有什么好看的。”李强说着，下意识的伸手敲了敲墙。 然而敲击的声音却不是沉闷的。 “嗯？里面是空的？有暗间？” “不是暗间，是隔壁的商铺。”丁文俊说道。 李强扭头向警官问道:“隔壁商铺是做什么的？” “是一家中医理疗店，拔罐刮痧针灸这些。” “有猫腻！”甄青灵说道。 “是的！”丁文俊补一句。 “猫腻？”警官有些诧异。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死亡的几个人肯定都是从商场的某个暗门进入了隔壁理疗店。”丁文俊笃定的说道。 “什么东西能吸引他们这么麻烦的钻来钻去呢？”警官问道。 “应该是理疗店的特殊服务。”李强在沪都多年，市场上的猫腻多少知道点。 “暗娼？” 第270章 暗娼 查暗娼这种事情肯定不用十三所的人，丁文俊证实了自己的想法，也没有直说。 回到新区公安局，一人吃了一份盒饭，又聚到了会议室。 “马队长，昨天死者在太平路十八号停留了多久？” “大概半个小时，你父……司机以为他是喝多了，还进去找了一下，并没有找到。” 丁文俊点了点头，基本确定了自己的猜想，看向了市局的警官。 警官拿起桌上的电话开始安排起来，肯定是要调集人手了，今晚估计不会行动，要先监视起来，最起码还没有证据就冲进去，肯定不行。 晚上八点，新区公安局的调查结果出来了，五名死者的家属反应，他们确实经常去逛太平路十八号的商场，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而且五名死者的年纪都在五六十岁，而且都是身价不菲的小老板。 结果显而易见，商场隔壁的中医理疗店肯定大有问题，至于五个人的死因，丁文俊也有了答案，但还需要证实。 “你晚上去哪里住？”甄青灵悄悄问道。 “我……去我爸那边看看再回来了陪你。” “我……我才不要你陪，云姐说了，结婚之前不能……住一起。” 说这话的肯定是“青青”，要是“灵灵”，早就拉着丁文俊走了。 “我说的陪就是逛逛街，你想哪里去了？” “你……”甄青灵伸手打了丁文俊一下。 “没有外人了，说说你想法吧！”李强送走其他人走回来问道。 “我怀疑商场和那个理疗店的地下应该有墓室，老外喜欢建造墓室来安葬死者，特别是医院和教堂这样地方，这些人在这种地方行污秽之事，阳气不足之时，很容易被婴灵入侵。” “这得你出面解决了，你是行家。”李强笑着说道。 “想挖的话也得把地面上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行，地面上的事我来协调解决，地下的事交给你。” “没问题。”丁文俊现在信心满满，哪怕是百年婴灵，他也有信心吸收掉，我不会再晕过去。 丁文俊本来想去看看丁志祥的，结果警方通知，凌晨行动，他走不了了，只好打了个电话过去，说自己走不开，看明天时间再说。 丁志祥也知道儿子是干大事的，自己不能拖后腿，只是叮嘱注意安全等等。 挂了电话，丁志祥轻轻叹了口气。 “唉声叹气干嘛？你人没事就好，昨晚我都没睡好。”杨玲凑过来，依偎在丁志祥怀里。 “我觉得这么多年，有些对不起小俊。” “过去的事情说它干嘛？以后对他好点不就行了，他以后娶媳妇买房子还不得靠你，你那么辛苦又不是都为了文秀。” 听了杨玲的话，丁志祥自嘲的笑了笑。 凌晨三点钟，商场对面的小公园停车场上，一辆吉普车关灯熄火安静的窝在停车位上。 后座上，甄青灵靠在丁文俊身上打着盹，李强站在车外抽着烟。 “几点了？”甄青灵嘟囔着问道。 “三点多，他们还没动手，我估计快了，已经有两拨人进去了，现在进去绝对能抓个正着。” 甄青灵揉了揉眼睛，看了看车窗外抽烟的李强。 “嗳，你知道十三所里谁喜欢谁吗？” “啊？谁啊？”丁文俊有点懵。 “你猜猜嘛！看你的感觉对不对。”甄青灵八卦起来。 “嗯……熊才哥喜欢云姐，这个在我第一次去燕京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一点，云姐开他的玩笑，他都不生气，不过熊才哥比云姐小好几岁吧？” “你看的很准，确实如此，哈哈……还有呢？” “还有？英姐……她那个对象牺牲了，她一直没有……” 甄青灵偷偷看向车窗外，丁文俊瞬间明白了，这个李强喜欢袁英。 “谁告诉你的？” “云姐说的，英姐那个牺牲的对象跟强哥是同一批进入十三所的。” “噢……”丁文俊点了点头。 “没想到吧？” “确实没想到，英姐什么态度？” “没有态度，可能真没感觉吧！” “这种事，勉强不得……” “啪啪啪！”李强伸手拍了拍车身，示意外面开始行动了。 十几个便衣突然从外面冲向理疗店，一阵鸡飞狗跳，从里面押了近二十个男男女女，因为天气热了，很多人衣不遮体。 “走！干活了！”李强说了一句，带头往对面走去。 丁文俊和甄青灵拉开车门下车跟上。 屋里一片狼藉，中药味和香水味掺杂起来，很是刺鼻。 一堵板墙前面，丁文俊抬手敲了敲，又跺了跺脚。 “就是这里，下面应该有个墓室，怨气很重。” “挖！”李强一挥手，几个警员拿着工具就挖了起来。 板墙被推倒了，地板被掀了起来，砖头被清理出去。 “报告！发现一个暗门，通道隔壁商场卫生间堆放杂物的小房间。” “不用管它，往下挖！” “是！” “报告！发现一个铁板，还有锁链锁着。” “你们撤吧！剩下的交给燕京来的同志。” 警员们陆续撤出，在门口拉起了警戒线。 “让开点，这种粗活，我来。” 李强把手电筒放在一边，扒开泥土，伸手拉着大拇指粗的铁链，猛的一拧，铁链断裂。 我靠！大力士啊！快赶上牺牲的高安国了，丁文俊一阵佩服。 “起！”李强一声大吼，百斤的铁板被他拉了起来。 一阵腐烂发霉的味道从生锈的铁板下直冲而上，手电筒照射下，一段台阶显露出来。 “果然有地下室！”甄青灵有些害怕，往后退了退。 丁文俊伸手感受了一下阴冷的气息，神识蔓延而下。 墓室很大，沿墙摆着皑皑白骨，基本都在一米多一点的身高，灰色烟雾缭绕，都是沉睡六七十年的婴灵。 应该不少还没彻底咽气的孩子就被送到这里来了，依照当时的医疗条件，确实也是没办法了。 “本是人间魂，堪为折命人，奉东岳，二七司，引魂去，去轮回，不停留！” 丁文俊念完，眼睛彩色光芒闪耀，墓室里的灰色烟雾瞬间找到了归属一般，直冲他的眼睛。 几个呼吸过后，丁文俊闭上眼睛，努力的适应着眩晕感，还好，没有晕过去，多日的锻炼还是很有效果的。 “青灵，扶着他点！”李强立刻说道。 甄青灵在丁文俊闭眼的时候已经伸手扶住他的胳膊了。 第271章 逃跑 法医和工作人员很快进场，李强先下去探了一圈，确实像丁文俊说的那样，地下十几米的墓室里摆着两三百具婴孩的遗骨。 到场的人都被震惊了，谁也没想到平时繁华商场的地下十几米竟然是一间巨大的墓室。 如何处理是件头疼的事情，移出来的话需要大量的骨灰盒和安葬之地，不移的话又太晦气了，恐怕对这一带的经济发展产生不好的影响。 最后丁文俊给出了建议，不移动，把这个中医理疗店改成小型城隍庙，请道士来作法，摆上城隍爷像，供人祭拜香火。 丁文俊的意见被层层上报，很快被批准了，清点拍照过后，墓室被重新盖上。 天色渐亮，丁文俊在车里眯了一会才醒来。 “你是去看看你爸，还是直接回学校？”甄青灵问道。 “嗯……回学校吧！” 任务算完成了，剩下的就交给沪都当地部门处理了。 李强请客，两个人美美的吃了一顿早餐，丁文俊能看的出来，这些蟹黄包和甜羹肯定不便宜。 告别赶飞机的李强和甄青灵，回省城的大巴车上，丁文俊安静的坐着发呆。 他不是不想去看丁志祥，而是不知道去了说什么，人就是长时间不交流了就会生疏。 下午两点，丁文俊回到住处。 “怎么样？你爸没事吧？” “没事，都解决了，谢谢你的帮忙。” “啊？我……没做什么啊？”严莉娜一脸懵。 “那是谁打了招呼？” “可能是兰姨，她来送饺子，看你不在，我跟她说了你爸的事，她爱人不是在沪都吗？” 丁文俊恍然大悟，原来是张兰给打的招呼。 阳历六月底，期末考试结束，也算正式放暑假了，同学们纷纷往家赶。 “丁文俊，你什么时候走？一起包个车吧？”梁玉婷几个人凑过来问道。 “我……估计得过两天，柳老师给我安排了事。” “我知道，是新生辅导员，有工资的，你厉害了，都开始当老师了，以后留校的概率相当大。”有同学开始羡慕起来。 丁文俊笑着摇了摇头，他可不想留在省城，岗南才是他的根，那里有他牵挂的人。 一到办公室，果然是辅导员的事情，丁文俊没有拒绝，学校给他免了学费，又给了奖学金，又给记功，他得懂事。 培训了两天，严莉娜也没有走，在住处等他一起。 阳历七月的第一天，两个人打扫完卫生，关了关了水电，坐上返回岗南的大巴车。 “一晃都三年了。”严莉娜突然感叹道。 “嗯？噢……你说我们一起坐大巴车啊？”丁文俊反应过来了。 “我都二十了，以后就是奔三的人了。” “额……还能这么算？” “你才十九，你当然不用焦虑，你不懂女人，最怕岁月无情。” 丁文俊看着一脸愁苦的严莉娜，扭头直笑。 “你笑什么？” “你还是个姑娘。” “你……笑话我？我虽然没……那个，但是我见过啊！”严莉娜开始反击了。 丁文俊瞬间不好意思了，低头不语，这算是自己被严莉娜拿住的命门了。 话一说出来，严莉娜也不好意思了，开始转移话题。 “嗳，你说我这三年变化大吗？” “嗯……挺大的。”丁文俊瞥了一眼说道。 “你……你眼睛往哪里看的？三年前你可没有这么坏，到底是开荤了，不一样了。” “开荤？谁教你的词？” “青灵姐。” “不学好。”丁文俊能猜到甄青灵肯定是跟王云学的。 “嗳，我问你个问题呗！” “什么？” “灵姐、江老师，还有……我，你觉得谁好看？我知道情人眼里出西施，如果灵姐不是你女朋友的情况下么？” “嗯……这是个伪命题，我怎么能排除青灵的身份呢？” “哎呀！就是随便说说，聊天而已，我又不告诉灵姐。” “这个……没法点评，各不相同。” “切，男人都一个死样！”严莉娜一撇嘴。 “我就说吧！怎么回答都是个坑，你还让我说。” “哈哈……”看着丁文俊的窘迫，严莉娜大笑起来，又急忙捂嘴。 下午两点，幸福北路，丁文俊和严莉娜一起从公交车上下来。 “谢谢你送我回家，改天约你一起玩。” “额……我不是送你回家的，我也在这住。” “啊？哪一栋？你什么时候搬来的？” “十六号，有两三个月了。” “十六号不是……你买下来了？” “对。” “我家二十号，房子小点，比不上你那个。” 丁文俊也没想到严莉娜加也在这，只能尴尬的笑了笑。 回到房子里，江燕不在，院子里晾着衣服，估计在学校了。 打个电话回家，问了一下家里还缺什么，准备买了带回去。 丁老头告诉他房子盖好了，正在刮墙铺砖，院子里也要重新打水泥地，还得半个月才能完事1让他不着急回家，家里乱糟糟的也没地方住。 丁文俊看时间还早，在这也没事，不如回去看看，晚上再回来。 下午三点，丁文俊到了三河村，刚从公交车下来，一个身材矮小的女人冲过来一把推开他，冲上了公交车，催促着司机抓紧开车。 看着公交车越走越远，丁文俊还纳闷呢！这人怎么这么急？ “突突……”一辆摩托车逐渐抵近。 “哎呀！是小丁先生回来了。” “是啊！放暑假了！”丁文俊客气的回应。 “小丁先生，有没有看到一个这么高的女人？”骑摩托车的男人比划了一下。 “坐公交车走了，刚走。” “谢谢…谢谢…”男人急忙赶谢，骑着摩托车追去了。 估计是夫妻闹矛盾的吧？丁文俊猜测着往家里走去。 “奶……” “嗳，回来了？你爷不说让你别着急回来的吗？在学校或者在县里你同学家住几天。” “还早，晚上我再回县里，回来看看。” “刚刚路上干嘛的？” 丁文俊把事情一说，奶奶撇了撇嘴说道:“肯定是后庄那个买来的媳妇又跑了，这都第几回了。” “买来的媳妇？” “嗯，后庄那个光棍花了八千块钱去西南那边带来了的，有结婚证的，结果回来办酒席的第二天就跑了，抓回来没几天又跑了。” “这不是买卖人口吗？”丁文俊嘀咕着。 “那是犯法的，他可不敢干，你爷说是女孩父母卖闺女的，收了钱了。” “噢……” 这种事他还真没法管，结婚是自愿的，可领了结婚证再想着跑，说起来是被迫的，可也有骗婚骗钱的嫌疑。 第272章 他们俩 把家里收拾了一下，青云道长已经回去了，雨棚也拆掉了，院子里要重新打上水泥地。 不多时，丁老头骑着自行车忙完回来了，丁文俊也忙完了，一家三口拿着板凳坐在门口乘凉。 “你爸被公安局带走的事到底怎么个事？他自己打电话来也没说清楚。” “他送人回家的，那个人半路下车去找了女人，加上又喝酒了，死在了家门口。” 有奶奶在，丁文俊也没说透。 丁老头自然是明白了，点了点头。 “什么狐朋狗友他都交，你也不说说他！就知道外面野，家里盖楼这么大的事也不回来看看？以前家里不好过，出去打工就算了，现在小俊都十九了，有出息了，他倒开始鬼混了！”奶奶来气了。 丁文俊急忙劝道:“奶，我爸也是为了生意，吃了这次亏，他会长记性的，你别气，注意身体。” “你奶听到你爸被公安局带走了，差点摔倒，幸亏小燕送药来还没走，扶了一把。”丁老头也有些生气。 丁文俊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您二老得注意身体，我还没娶媳妇呢？” 一说“娶媳妇”，老两口心情才好一点。 西面的水泥路上，一个身材矮小的女人在前面小跑着，一个男人骑着摩托车手里还拿着木棍。 丁文俊一看，皱起了眉头，站起来大喊道:“不要打她！” 女人听到了丁文俊的喊声，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转向丁文俊家跑来，男人也跟着追过来。 “你打她有用吗？你打她就不会跑了吗？”丁文俊直接问道。 男人把摩托车熄火，面对丁文俊的质问有些不知所措。 在院子里干活的几个人也停下手里的活，走了出来。 “把棍扔了！”丁文俊喝道。 “当啷”一声，棍子扔到地上。 “你花了这么多钱娶媳妇就是为了打着玩的？就是为了在别人面前显示你老爷们的气概？我们三河村的爷们什么时候需要靠打媳妇来充脸了？” 三个问题问出来，男人也不好意思了。 “你们是领了证的合法夫妻，家暴是犯法的，我再听说你打老婆，你就坐牢去吧！媳妇也可以离婚，你就什么都没有了，新民乡派出所所长是我朋友，你可以去问问我说的话假不假？” “不……不打了，我保证不打她了。”男人唯唯诺诺的说道。 丁文俊扭头看了看躲在奶奶身边得女人，微微叹气说道:“可能你不是心甘情愿嫁过来的，但你父母收了彩礼钱，你就是跑回去，还会被他们卖给别人，我们这里虽然算不上富庶，但吃喝不愁，日子也越来越好，你就是再嫁也不一定有这里好，试着接受这里的人和事，我看你像是怀孕的样子，好好养身体，孩子才是你的未来。” 女人一听说自己怀孕了，抬起头看向丁文俊，一脸的不可思议。 “怀孕？小丁先生，你说……她怀孕了？真……真的吗？” “老三，你这是什么话？小丁先生是省里医科大学的大学生，还能骗你？”有干活的工人不乐意了。 “就是，小丁先生说的多好，别打人家了，人家跑这么远来跟你过日子，你得对人家好点。” 几个瓦匠七嘴八舌的批评起男人来。 “是是是……我知道我不对，我……我……”男人又激动又羞愧。 “行了，带她去乡里查查吧！以后好好过日子，多赚钱，养老婆养孩子。” “好好，以后我要是打老婆，我就天打雷劈。” 男人说着，走过去把女人搀扶起来，小心翼翼的架上了摩托车往乡里去了。 看着男人带着女人离开，丁文俊竟然生出了一丝羡慕。 要是自己的妈妈还在，多好！ 提前吃了晚饭，丁文俊坐了最后一班公交车返回岗南。 距离院子还有一段距离，就听见了严莉娜悦耳的笑声。 推门而进，严莉娜和江燕坐在凉亭下，吃着零食聊着天。 “你回来了？晚饭吃了吗？”江燕站起来问道。 “吃了。” “严莉娜来找你的。” “噢……” 丁文俊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手机一看，转身进屋了。 “喂，青灵，我刚到岗南，回去看过爷爷奶奶了，什么？接上头了？在滇南的屏山？好，你来接我吧！” 挂了电话，丁文俊有些兴奋，甄青灵打来电话，佟老三和陈永华接上头，约定大后天在滇南的边境小城屏山交易。 周信安和王云已经带着佟老三出发了，袁英和甄青灵过来接自己去省城坐飞机过去。 黎熊才早几天前就去滇南准备了，那是他待了多年的地方，自然很熟悉。 看来这次十三所真的是做了很多工作，准备一举将陈永华拿下了。 揣起手机出来到凉亭坐好，丁文俊拿起零食拆开就吃。 “怎么了？有什么喜事吗？” “青灵明天到。” “真的？那太好了，能一起玩几天了。”严莉娜高兴起来。 “嗯……玩不了，有事，过几天回来能待几天，我也去。” “那也行，不用无聊了。” 江燕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有些担忧的看向丁文俊，三教九流的事她也知道点，只恨自己手无缚鸡之力，仲卿云除了“情种”，什么也没教给她。 晚上八点，石小伟的小饭馆，丁文俊推门而去。 “嫂子……” “嗳，是你啊？放暑假了？”做生意确实能锻炼人，不爱说话的变得开朗热情起来。 “嗯，小伟哥呢？” “后厨呢！你进去吧！” 丁文俊看了看，生意不错，往后厨跟石小伟打了招呼，系上围裙，开始忙活起来。 很快有人认出了他来，丁文俊热情的打招呼。 晚上打烊，两个人对面而坐，吃着喝着聊着，这时候丁文俊最放松。 “咦？那不是你同学吗？”石小伟指着外面说道。 丁文俊扭头一看，竟然是梁玉婷，旁边那个是……陈天放？ 两个人保持一定距离并排而走。 喝！丁文俊确实没想到，这两个人还真…… 他摇了摇头，这两个人肯定还不知道相互的底细，不知道以后到底会走到哪一步。 回到住处，江燕还没睡，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喝酒了？” “嗯，去找石小伟说说话。” “这次出去很危险吧？” “还好，问题不大。” “跟上次掘墓的事有关系？” “嗯。” “我知道你是做大事的人，但做什么事都要注意安全，知道吗？好好的回来，爷爷奶奶还在等你养老。” “放心吧！燕姐，我会注意的。” “嗯！” 第273章 滇南 第二天上午，趁着袁英和甄青灵还没到，丁文俊去了一趟市政协，算是报到了，工作人员好像也知道他还是个学生，很快给他的东西办齐了，一一张带着卡扣工作证发到了手里。 中午十二点多，袁英和甄青灵到了岗南，在石小伟的小饭馆里吃了一顿后，往省城而去。 “英姐，陈永华提的什么条件？” “以物换物，说是拿什么翡翠石头换青铜鼎，熊才知道那个东西值钱，应该差不多了。” 丁文俊点了点头，觉得问题不大。 “交易的地方距离边境多远？” “十几里地，老周觉得不保险，已经上报寻求边防的帮助，到时候会封锁边境的。” “你似乎有些担心啊？”甄青灵笑着问道。 “还是小心为好，他的背后毕竟还有别的势力支持。” “丁文俊说的对，青灵你还没见识过什么叫穷凶极恶，什么叫丧心病狂，这次你不许冲向前，边境地区混乱不堪，土枪军火泛滥，你就在春城待着。” “知道了，英姐，我不往前冲。” 丁文俊伸手拉了拉甄青灵的手，仿佛是告诉她:我会保护你的。 晚上七点，袁英带着两人从省城机场直飞西南省会春城。 夜里十一点，一家招待所的大房间里，一群人聚齐了。 “佟老三已经去屏山了，我们从地方部门找了个生面孔跟着他，问题不大，现在就看陈永华什么时候联系他了。”周信安拿着一张边境地图指着一个地方说着。 “我们的任务，明天中午出发前往屏山县城，甄青灵留守，丁文俊负责监视对方，我们四人负责包抄，一旦发现对方踪迹，边防就会封锁边境，关门打狗。” “为了防止对方藏有枪械，我协调了几件防弹衣，熊才不需要，其他人去屏山的人，每人一件，目前还不知道陈永华会带来多少人，所以还是小心为上，明白吗？” “明白！”袁英几个人答应下来。 “我也去，我保证不冲上去，就跟丁文俊后面。”甄青灵举手表示。 “好吧！你们俩不许去交易地。”周信安答应下来。 “好！” “回去休息吧！明天去屏山。” 丁文俊的房间里，他驻足的窗户边上，看着外面的夜景，他睡不着。 远处的大山就好像一头巨兽蛰伏着，随时要起身砸碎身边的一切，长年生活在平原的他，对大山并没有太多的新奇感。 看着夜景，丁文俊突然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十三所给陈永华布了一个陷阱，对方是不是也有对策呢？ 如果十三所在这里出现了较大伤亡，那么对敌对势力的威慑力就会大大减少，这个险值不值得冒？ “呼……”丁文俊感觉到了压力。 “你也睡不着吗？”周信安开门进来。 “嗯……可能是换了个新地方吧！”丁文俊随口说道。 “睡不着是正常的，能睡着的就不是一个合格的指挥者了。”周信安笑了笑。 “指挥者？” “当然，你睡不着，说明你已经把自己当成一个组织的领导者来考虑问题了，当年在南越，我是排长，每次出大任务之前，我也睡不着，总是担心哪里会有疏漏？哪里会有问题？这些跟我出去执行任务的战友还能不能安全回来？自知责任重大啊！” 丁文俊微微颔首，表示理解。 “但任务就是任务，我们不去做也会有其他人做，我们不牺牲其他人也会牺牲，保国安民，责无旁贷，有时候明知危险重重也要上，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华冲道长在世的时候推崇一个叫王阳明的人，他说人永远不可能准备好了再去做，要有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魄力。” “魄力？我懂了。” “嗯，早点睡吧！如果……我牺牲了，请照顾好她们，可以吗？” 看着周信安真诚的眼神，丁文俊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下来。 次日一早，屏山传来消息，陈永华把交易时间改在了第二天凌晨三点，在屏山县城南五公里的一个小村镇，距离边境大概七八公里。 接到消息的六个人立刻动身，前往东南百里外的屏山。 汽车颠簸着，都是沙土路，路边也越来荒凉。 “越往边界越这样，人烟稀少，习惯就好了。”黎熊才拍了拍丁文俊的肩膀说道， “挺好的，不像我们那里一望无际的。” “这里树林浓密，适合隐藏，钻进林子就要千万小心，每一棵树后面都会有危险。”王云提醒道。 “明白。” 近两个小时后，面包车到达屏山县城的落脚点。 从车上下来，丁文俊感觉一阵闷热，就像冬天在澡堂子里的感觉一样。 “走吧！时间还早，我们计划一下。”周信安带头往一处建筑走去，应该是十三所以前秘密基地，类似于以前高安国的汽车修理厂。 这是一家杂货店，卖什么的都有，周信安带着他们直接拍上了二楼仓库。 地方还挺大的，足够七八个人藏身。 “都坐下吧！陈永华的交易地点买东南方向二十公里的地方，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夜里在过去，从边境通往这个小村镇一共有一条主路，三条小路，我们每个人负责一条路，主路我来负责，没问题吧？” “没问题。” “丁文俊和青灵就在此处，不要过去了，用神识覆盖，只要发现陈永华的踪迹，电话联系，然后所有人靠过去，记住，不要在镇里动手，他拿到东西肯定会向边境靠拢，我们就在那个时候动手，原则上最好抓活的，实在不行……可以下死手。” “是！” “行，就这么安排了，熊才跟我去探查地形，走！” 周信安带着黎熊才走了，丁文俊几个人开始为晚上的行动养精蓄锐。 推开二楼的窗户，丁文俊开始自己探查情况，以屏山县中心，方圆百里大概扫了一遍，都已经出过了，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除了一处烈士陵园。 甄青灵走过来，扭头看了看王云和袁英已经下楼去了，从后面搂住了丁文俊的腰身。 丁文俊一愣，随即问道:“是青青还是灵灵？” “重要吗？” “不重要，都行。” “你很不安，算是给你点安慰。” “你感觉到了？”丁文俊一笑。 “嗯，一点点。” “谢谢你的安慰，我现在安心多了。”丁文俊转过身抱住甄青灵。 第274章 不正常 天色将黑，周信安和黎熊才回来了，看着很疲惫。 “怎么样？” “地形很复杂，陈永华很会找地方，只要交易完成，半个小时他就能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们还不能靠的太近，以免被发现，时间很紧，可能等不到交易完成就得下手。” “那就不等了，只要确认是他，立刻下手，他不会拿佟老三怎么样的。” “也只能如此了。” 商议完毕，吃了晚饭，几个人开始做准备。 “我觉得我还是去那个小镇上为好，他知道我能拉人进进入幻境，陈永华肯定会随身带着含有怨气的东西来防着我，距离太远，我怕追踪不到他。”丁文俊提出了不同意见。 听丁文俊一说，周信安犹豫了。 他不敢赌，赌陈永华没有防备，赌陈永华没有别的出路。 “老周，我觉得丁文俊说的没错，保险起见，还是让丁文俊和青灵去镇上待着，不去交易地点不就行了，再说了，丁文俊和青灵也不是那么弱的，论单打独斗，陈永华也不一定是他们俩的对说，来都来了，要是让陈永华跑了就太可惜了。”袁英劝说道。 “好吧！一定要注意安全。” “没问题。”丁文俊有些兴奋的去准备了。 剩下十三所的人相互看了一眼，眼神交换之下，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 夜里十一点，面包车晃晃悠悠的驶进了边境的小村镇里，这里距离边境只有十几公里而已。 周信安几个人迅速下车，按照之前的安排，奔向各自的位置。 不多时，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从一个小房子里走出来，四处查看了一下以后，向房子里挥了挥手。 佟老三抱着青铜鼎从房里出来，男人交代了几句，佟老三打着手电筒，提着包裹向边境线走去。 男人看着佟老三走了，径直向面包车走来，丁文俊拉开车门让男人上来。 “你好，我奉周处长的命令保护你们。” “辛苦了！”丁文俊客气的说道。 “不辛苦，都是为了任务。”男人笑了笑。 “佟老三没问题吧？” “放心吧！都交代好了，交易完就走，不说话，不逗留。” 丁文俊点了点头，他发现男人的腰间鼓鼓囊囊的，应该带枪了。 扭头看了甄青灵一眼，丁文俊开始干活了，神识外放，瞬间就来到了小镇上空。 周信安几个人的位置尽收眼底，整个世界仿佛就是透明的一样。 佟老三拿着东西，打着手电筒一路摸索着往东南方向而去。 半个小时后，佟老三在一个小村口停了下来，说是村口，其实只有十几户人家。 “通知老周他们，佟老三到了。”丁文俊向甄青灵说道。 甄青灵立刻拿出手机，开始发信息。 下面就是等待了，丁文俊不断扫描着边境到小村庄的这几公里范围，试图找到陈永华的入境踪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凌晨两点钟，依然没发现边境线上有任何异常。 丁文俊纳闷了，难道陈永华诓骗了佟老三？不应该啊！ 丁文俊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他发现佟老三动了。 一瞬间，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通知老周他们，陈永华就藏在那个村子里，应该是早就来了。” “好！” 周信安几个一接到信息，立刻动身向村庄合围过来。 佟老三似乎听到了有人在喊他，左右看了看，终于看一栋竹子搭建房子里，有人冲着自己招手。 佟老三也纳闷了，怎么又换地方了？可是现在陪他来的人不在，自己该怎么报信呢？ 慢慢走过去，果然是陈永华，这都快两年没见了，现在的陈永华已经没有了当年的风范，说衣衫褴褛也不为过。 丁文俊试图用神识控制陈永华，跟他猜测的一样，陈永华身上带着什么东西，能隔绝自己的神识侵入，看来得拉近距离才能用“入微”。 “佟老三，东西呢？” 佟老三从布包里拿出青铜鼎递了过去，伸出另外一只手，示意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陈永华笑了笑，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个口袋，里面绿的黄的紫的，几块宝石很是显眼。 “你不会拿玻璃也糊弄老子吧？”佟老三强装镇定，他牢记周信安对他的交代，就当正常交易，不要多想。 “草！老子也在东南亚混了一两年了，几块原石而已，在我手里不值钱，在你手里，能让你几辈子吃喝不愁。”陈永华讥笑道。 佟老三把东西交给陈永华，接过一袋宝石，掂量了一下，这东西他也知道点，要是做成首饰，能卖几千几万块。 陈永华接过青铜鼎，拿着手电筒照了照，满意的点了点头。 “下次还有东西怎么找你？”佟老三随口一问。 “下次？没有下次了。”陈永华面无表情的说道。 “什么意思？”佟老三有些不解。 “滚吧！看在你以前替我做了不少事，我不杀你，想对付我？还嫩了点头。” 佟老三一愣，扭头就走，还带着小跑。 丁文俊收回神识，皱起了眉头。 “告诉老周他们，佟老三应该是暴露了，让他们小心，我怀疑陈永华有所防范。” “啊？我们怎么办？”甄青灵有些急了。 丁文俊略微一想，开口说道:“同志，麻烦你开车去接一下佟老三，把我们送过去。” “这个……周主任的意思……” “来不及跟你解释了，行动已经暴露了，他们有危险，我怀疑这是针对周处长他们有意的陷阱，他们要是有问题，我们对敌对势力的威慑力就一点都没有了。” “好吧！” 汽车发动，往东南方向而去。 “老周他们联系不上了。”甄青灵急忙说道。 “应该是信号屏蔽了。”开车的男人说道。 丁文俊知道这肯定是个陷阱，急忙发动神识，给周信安他们示警。 正在靠近村子的周信安几个人愣了愣，随即又恢复了，他们知道这是丁文俊的示警，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掏出手机一看，没有任何信号。 周信安立刻警觉起来，村子里肯定有屏蔽信号的设备，估计村里的人都被清空了。 这是个陷阱！ 但是，陈永华近在咫尺，绝不能让他跑了。 周信安等人弯着腰，继续往前摸去，从四个方向，把村子包围了起来。 第275章 大爆炸 距离村子还有一公里的地方，面包车接到了佟老三。 佟老三一上车就把手里的袋子塞给了司机，急忙说道:“陈永华有安排，你们千万别去，千万别去。” 丁文俊拉开车门，从面包车上下来，伸手挡住了准备下车的甄青灵说道:“你别下来，在这等我。” “我……” “听话！” “我得保护你！” “我不进去，就在前面看看，你们开车跟我，一有情况，我们立刻离开，放心，我不会冒险的。” “好吧！” 丁文俊在前面走，面包车跟在后面。 与此同时，周信安四个人已经摸到了村子外围，开始向甄青灵通报的陈永华藏身之地靠过去。 走到距离村口大概一百多米的丁文俊突然站住了，抽了抽鼻子。 这是什么味道？有些熟悉，是……过年的时候燃放的鞭炮味道。 不好！是火药！这得多少火药啊！ 来不及多想，丁文俊急忙小跑起来，必须马上通知周信安他们。 一看丁文俊加速往前跑，司机一脚油门跟上了。 “丁文俊……”甄青灵拉开车窗，急忙喊道。 “别过来，有炸药……” “轰隆隆！”沉闷的声音传来，随即一片火光从村子里向外扩散。 向前奔跑的丁文俊突然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迎面而来，把他狠狠推起，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上。 “嘎吱……”面包车一阵急刹！努力的稳住了车身颜色才没有侧翻。 “丁文俊……”甄青灵急忙从车上下来，向丁文俊跑过来。 “我……我没事，快去救人，看看老周他们。” 丁文俊从地上爬起来，和甄青灵往村子里跑去，司机也从车上下来往村里跑。 刚刚还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庄现在一片狼藉，树木倾倒在地，大火熊熊燃烧着。 “老周……英姐……”丁文俊大喊着。 “云姐……”甄青灵也急哭了。 不远处，一个黑影从废墟中站了起来，身上好像还有火苗，冒着青烟。 “熊才哥……”丁文俊急忙跑过去。 拍了拍身上的火苗，黎熊才有些懵，爆炸的震荡波让他脑袋瓜嗡嗡的，听力也有些受损。 看他没事，丁文俊开始寻找其他人。 跟上来的甄青灵和司机也加入了寻找的行列。 只是两三分钟，两辆军车极速驶来，十几名边防军人从车上下来，加入到了搜寻的行列。 “这里有人！”有人喊道。 丁文俊立刻跑过去，几个人从一个小水塘里拖出了袁英和王云。 “急救包！快点！” 众人七手八脚的把两人抬到了空地上，一个水壶的水浇到了两人脸上。 “咳咳……”一阵咳嗽声响起，丁文俊松了一口气。 扶着两人站了起来，检查了一下，没有大的伤口，都是爆炸产生的碎片划伤扎伤。 “老……老周呢？” “还没找到。” “他距离爆炸中心最近，快找！” “这里有……一只被炸碎的手。”有小战士喊道。 众人心里怔，急忙走过去。 “这里有一个地下通道。”又有人喊道。 掀开木板树枝，一个直径两米的大洞显现出来。 “应该是提前挖好的，这就是个陷阱，想把我们一网打尽，老周应该追去了！不知道那只手是他的，还是陈永华的。”王云咬了咬牙说道。 “现在不管谁了，我们要追上去，十三所不会饶过任何一个人，现场交给他们，我们走！”袁英抹了抹脸上的血迹，带头跳下了地道。 袁英跳下了，黎熊才紧接而后，王云拔下胳膊上的木刺，也不管血流不止，抽了抽鼻子，直接下去。 甄青灵看了一眼丁文俊，挤出来一点笑容，也跟着下去了，她是十三所的一份子，她不能看着哥哥姐姐们去赴死而无动于衷。 “等一下！”丁文俊叫住了她，也跟着跳下了地道。 看着几个人从地道向南而去，带队的军官抬手喊道:“敬礼！” “唰！”一群人都抬起了手。 “通讯员，向连部汇报情况，发现一条越境通道，请求工兵支援。” “是！” 两米高一米宽的地道只够一个人穿行，甄青灵在前，丁文俊在后，用手电筒照着地上的血迹追寻了。 血迹越来越少，估计是止住了，丁文俊已经有些感觉了，这应该是周信安的血迹，废墟里的那只断手应该是他的。 那种爆炸，那种环境，断了胳膊，是什么样的意志能让他醒来，还能追击陈永华，丁文俊真的被震撼到了。 一路向南，也不知走了多久，应该是出国境了吧！ 前面隐约传来黎熊才的叫喊声，应该是快要到头了。 从地道口出来，还是一个小村镇，应该不是国内了，一群村民拿着砍刀土枪正对着他们。 “熊才哥，老周呢？” “应该往南去了，这群村民围着我们，不让我们过去，估计是刚刚有打斗，吵醒了他们。” “呼……”丁文俊吐了一口气，他不想废话，周信安说过，一个组织的领导人需要魄力。 救周信安要紧！丁文俊一抬手，精神力瞬间发动。 “当啷！”砍刀和土枪掉落的声音，人也纷纷晕倒在地。 “追上去，老周断了胳膊，不及时止血的话，人都要没了。”丁文俊立刻说道。 “走！”五个人立刻向南追去，谁还管是否非法入境。 丁文俊神识发动，开始覆盖方圆几里路范围。 “西南方向一公里，老周被围了！陈永华有备而来，还有帮手，都带着类似婴灵的木罐，我的神识侵入没用，必须靠近点才行。” 一听丁文俊说着，几个人立刻加速起来。 西面方向一公里，半身是血、面色苍白的周信安看着围住自己的五六个人，丝毫不惧，腰间的软剑已经被他抽了出来。 “周信安，我知道你不会投降，给你个以身殉国的机会，你自裁吧！十三所除了你，估计都死光了，你也没脸回去了吧？” 陈永华很嚣张，他其实也没想到周信安没有被炸死，还追了过来。 “呵呵……自裁？十三所没有那种人，你作为十三所几十年来唯一的叛徒，注定会被钉在耻辱柱上的，来吧！别多说了，一起上吧！” “想当烈士？我偏不让你如愿，哈哈……我们走，看你能追到什么时候？” “刺啦……” 陈永华话音刚落，一道白色电流出现在树木之间。 第276章 困神阵 白色的电流在树林中流转，陈永华瞬间瞪大了眼睛，他太熟悉这个场景了。 “不可能！他们应该都被炸死了！那么多炸药竟然炸不死你们！”陈永华有些发狂了！ “就凭你那些粗制滥造的土炸药？还想伤到小爷我？”黎熊才沉闷带着怒气的声音传来。 “你也没死？” “叛徒都没死，我们怎么舍得死？胡兰成他们还只是想取代我们而已，而你，勾结外国人，盗取国宝，又设陷阱坑害我们，死不足惜，大师父临走之前，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会为非作歹，今天，做个了结吧！” 王云踏步而来，丁文俊和甄青灵跟在后面！ 六对六，局面一下子不一样了！ 看着周信安断掉的左臂被绳子扎住，丁文俊的心好像被什么抓了一下。 他走上前，挡在了周信安前面，面对着对方皮肤黝黑，明显是东南亚面孔的六个人。 “该来都来了，不该来的也来了，那就一起解决吧！感受一下我给你们准备第二道菜。”陈永华又邪笑起来。 随即他打了一个手势，他身后的五个人打开了手里的木罐，虽然是黑夜里，也能看到木罐里面的黑烟开始上升扩散。 袁英刚要发动电流攻击，被丁文俊的手势制止了。 这东西他太熟悉的，是婴灵。 他以为婴灵这种东西应该是很稀有的，没想到烂大街了。 也不用废话了，丁文俊直接开启了炫彩之眼模式，黑色烟雾立刻脱离了五个人的控制向他的眼睛冲来。 “啊？”五个人明显懵了，陈永华告诉过他们，周信安才是最厉害的人，这个人是从哪里来的？ 只是几个呼吸，黑色烟雾被丁文俊吸收殆尽。 “哈哈……”黎熊才大笑起来。 “没想到吧？你们这帮杂碎，当年就是用这个玩意坑我的，现在傻眼了吧？现在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了吧？哈哈……” “撤，去下一个位置！”陈永华立刻挥手，趁着丁文俊还在消化婴灵，他很识时务。 “想跑？”除了丁文俊，唯一具有远攻能力的袁英发动了攻击。 本着“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的原则，袁英把电流集中到跑的最慢的一个人身上。 ”啊……”惨叫声不绝于耳，一阵焦糊味传开。 ”追……额……”下令的周信安刚说了一个字，便晕了过去，是丁文俊的手笔。 “青灵，你在这照顾他，他不能再动了，我们去追。” “好！”甄青灵也知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拿出随身的急救包，开始救治周信安，还得联系后方的人过来，周信安必须马上急救。 丁文俊带头，四个人向陈永华逃跑的方向追去。 对方明显更熟悉地形，也更矫健，丁文俊这边，王云和袁英还有伤在身，也都是在坚持着。 距离逐渐被拉开，天色也开始亮了起来。 一处山谷之地，似乎是什么古建筑废弃之地，硕大残破的佛头湮没在野草堆里，金字塔状的建筑长满了杂草。 丁文俊看着周围的环境，有些不安，难道也是埋了炸药？但他并没有闻到什么异样气味。 后面的王云三个人也跟了进来，看着丁文俊一动不动，也警觉起来，开始查看周围的环境。 看着前面不再逃跑的五个人的站位，丁文俊突然想起来，这应该是个什么阵法吧？ 不对，刚要发动精神攻击的丁文俊突然发现自己周围的土地下竟然有黑色的丝线开始渗出。 “丁文俊，我知道你厉害，是十三所未来的门面，实话告诉你吧！今天这场戏就是为你准备的，这是是一个古战场，曾经有几万人被坑杀在你的脚下，当年为了镇压他们，建了一座寺庙，现在你已经深陷阵中，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能吸多少怨灵？哈哈……” 听了陈永华的话，丁文俊扭头看了看身后十几米远的王云三个人，他们已经开始被攻击了，正闭着眼睛努力的对抗着缠着自己的怨灵。 扭过头来，丁文俊反倒平静下来了。 “陈永华，我很佩服你，为了让十三所全军覆没，花了这么大力气，不过你确实有一点想错了，我虽然没在十三所待多久，但十三所的精神我可是领悟的很深刻。” 看着丁文俊丝毫不慌，反倒面带笑意，陈永华有些拿不准丁文俊想看什么。 丁文俊很快就给他答案了。 “扑通”几声，距离陈永华不远的四个人全部倾倒在地，七窍渗出大量鲜血，显然已经殒命了。 “不可能！你怎么丝毫没有受影响？你用了什么鬼东西？” “呵呵……你怎么对付我的，我就怎么对付你，还有什么遗言要说吗？” “你……你不能杀我，我可以去找人来撤去困神阵，你……” “你知道胡兰成是怎么死的吗？” “胡兰成？不知道……” “道”字刚说出口，陈永华的脑袋开始不受控制的晃动起来。 随着晃动的频率越来越高，幅度也越来越大，他的耳鼻口眼开始渗出鲜血。 “扑通”一声，陈永华摔倒在地。 随着陈永华的死亡，丁文俊也坚持不住，他单膝跪地，这困神阵这是真是邪门， 平时这点怨气对丁文俊来说就是“开胃菜”，但这里……貌似这些怨灵的威力被扩大了无数倍。 抬头看了看被怨灵困住的三个人，丁文俊咬了咬牙，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盘腿坐下，精神力全力发动。 王云三个人突然觉得脑袋一轻，那种昏沉感瞬间消失了。 “快走！离开这里，找一下周围的阵眼，毁了它，快！” 听见丁文俊的喊声，三个人丝毫没有犹豫，立刻向山谷两边的山坡跑去。 随着三个人离开，找不到目标的怨灵立刻向丁文俊涌来，瞬间就将他包裹住了。 “呼……呼……”丁文俊大口得喘着粗气，刚刚灭杀沈永华五个人，又救下王云三个人，已经耗费了他大量得精神力，脑门已经开始隐隐作痛了。 让三个人找所谓得阵眼，都是丁文俊诓骗他们的说辞而已，目的就是让他们离开山谷，十三所不能否死在这里， 周信安基本废了，如果这三个人再出事，十三所就真的没有称场面的人了。 死就死吧！丁文俊也想看看这所谓的古战场到底有多少怨灵？ 吸气凝神，炫彩的光芒在眼睛里闪过，开始吸纳着无数的怨灵。 第277章 我是青青 旭日东升，阳光笼罩着青云山，青云观大殿门口，青云道长驻足仰头看向西南方向的天空。 “每一次劫难都是对道心的磨练，你生来就注定不一般，事事难过事事过，金猴斗土龙，也该有个结果了。” 青云道长说完，往后山华冲道长的坟茔走去。 西南边境外的山谷里，丁文俊还在坚持着，他觉得自己已经到极限了，眼睛里的彩色光芒已经黯淡下去，眼睛充满了血丝。 办法，还有什么办法？ 最初救黎熊才时，他是用青铜鼎里的怨气去抵消黎熊才脑袋里怨灵，可现在去哪里找那么多可以抵消如此庞大怨灵的东西去？ 眼睛的刺痛感越来越强烈，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刚刚吸收怨气的感觉。 好累！好想睡过去！ 这就是濒临死亡的感觉吗？ 爷爷，奶奶，妈妈，青灵…… 丁文俊闭上了眼睛！向后仰躺在地。 还在山坡上寻找阵眼的袁英突然发现丁文俊竟然倒下了。 “丁文俊……你坚持一下。”她大喊起来。 “丁文俊，你不能睡觉，青灵还等着你娶她呢！你爷爷奶奶还等着你回家呢！” 丁文俊没有任何回应，阳光洒在他的脸上，微微起伏的胸膛预示着他还有气。 “啊……”黎熊才看着没有任何回应的丁文俊，发狂的拿拳头砸向一旁的石头，完全不顾手上鲜血。 “这该死的阵眼到底在哪里啊？”他的怒吼声在山谷里回荡着。 丁文俊闭着眼睛仰躺着，任由怨灵侵入他的识海。 山谷开始起雾了…… 一阵脚步声从山谷的入口传来，丁文俊缓缓转动脑袋，缓缓的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这是已经开始出现幻觉了吗？ 在丁文俊的眼睛里，甄青灵踏步而来。 “青灵，快来找阵眼，丁文俊快坚持不住了，人一走进山谷就会被困住。”王云大喊道。 甄青灵环视山谷四周的山坡，又看了看远处的五具尸体，随后摇了摇头，抬脚就往山谷里走。 “不要过去，你会被困住的。”袁英大喊道。 甄青灵笑了笑，没有听从袁英的话，还是往里面走着。 “你……不要过来……”丁文俊张了张嘴，可惜声音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点。 “不要过来……” “不要过来……” “扑通”一声，被怨灵入侵甄青灵开始出现眩晕，一个没站住，双膝跪倒在地。 她没有停留，用手撑着身体，用膝盖往前爬去…… 山坡上的袁英用手捂着嘴，看着往前爬的甄青灵，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傻丫头，傻丫头……” 王云红着眼眶念叨着。 黎熊才瘫坐在地上，好像没有一丝力气。 “扑通”。 距离丁文俊还有十来米的地方，甄青灵整个身体摔倒在地。 只是略微停顿了一下，甄青灵甩了甩脑袋，对抗着越来越严重的眩晕感继续往前爬去。 终于，她爬到了丁文俊身边，四目相对。 “丁文俊，我来了……” “虽然我早有准备，但我也没想到这一天来这这么快。” “你这么聪明，肯定也猜到了，我学了秘法，我是自愿的，青云和华冲两位仙长算到了你有此劫难，他们去大元观找到了我，我们达成了协议，这身体本来就属于她的，我本不该出现的，我……这二十几年过的挺好的，有师父、师兄师姐们，还有你……” “丁文俊，你要好好活着，好好活着，还有，我是青青，你记住了吗？” “我是青青，你记住了吗？”这句话，仿佛又回到了两人第一次的那个夜晚。 眼泪从丁文俊微张的眼角划过。 “你……别……离开……我。” 丁文俊的“我”字，刚说完，嘴唇就被甄青灵吻住了。 这一吻，仿佛是一股无形的精神力直冲丁文俊的识海中。 甄青灵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木盒，缓缓打开，把里面的一颗黑色药丸塞进了嘴里，又从木盒里拿出一根小拇指长短的针毫不犹豫刺进了自己的鬓角位置，随即晕了过去。 一股青烟从甄青灵的鬓角银针位置溢出，直冲一旁的丁文俊微张的眼睛里。 青烟犹如一股清泉注入了浑浊的水塘一样。 丁文俊缓缓起身，看了看一旁昏睡过去的甄青灵，缓缓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 “突突……”一架涂着迷彩的军用直升飞机从远处飞来。 丁文俊起身站立，身体里仿佛有无穷的力量一般，他环视四周，双拳紧握着。 “既然你们愿意困着别人，那就来吧！我看你们到底有多少怨灵？我是天目，与天相逐，睛如雷电 ，光耀八极 ，彻见表里 ，无物不伏 ，给我吸！” 话音刚落，一道彩色流光从丁文俊的眼睛溢出，瞬间覆盖了山谷，无数黑色丝线开始从地下被抽了出来，融入了流光之中。 “我靠！这是……他要成仙了吗？我怎么有点想下跪的感觉。”黎熊才有些傻了。 彩色流光吸收了黑色丝线以后好像更加的璀璨起来，瞬间重新回到了丁文俊眼睛里。 本来黑色的瞳孔，上面好像被覆盖一层彩色。 丁文俊弯腰抱起仰躺着的甄青灵，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 “我带你回家……” 直升机缓缓降落，穿着迷彩服提着急救箱的军医迅速跑了过来。 中午十二点，滇南省会军医院，丁文俊坐在病床边上，握着甄青灵的一只手，低头不语。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一只手搭在了丁文俊的肩膀上。 “英姐……” “去吃点东西吧！我们不会放弃青灵的，不管她能不能醒过来，我们都会照顾她一辈子的。” “嗯，我想带她回岗南去。” “这……你还要上学，她在医院里才能得到好的照顾。” “就是带她去转一圈，去趟青云观，问一问青云道长有什么办法！” “这个可以，等老周手术完了，休养几天，我们一起去青云观，陈永华死了，得去向大师傅说一声。” “好！” 一连三天，丁文俊除了吃喝拉撒，就在甄青灵旁边守着，期待着他能醒过来。 可是专家给的结果却不容乐观，很有可能永远醒不来了。 第278章 我饿了 周信安的手术很顺利，恢复的也很好，返回岗南被提上日程，可选择交通工具成了头疼的事。 飞机只能到省城，然后转回岗南，火车倒是可以到沙水市，可是时间太长了。 甄青灵的病房里，丁文俊正在收拾东西，袁英和王云在一旁给甄青灵穿衣服。 “哎呦！”一声。 三个人同时看向了甄青灵，喜上眉梢。 “我去叫医生！” “我去通知老周和熊才！” 袁英和王云急忙向外小跑而去。 丁文俊俯下身，宠溺的看着甄青灵。 “呜……丁文俊，青青没了！我感觉不到她了！” “我知道，我知道……”丁文俊俯身抱住了甄青灵，安抚着她。 甄青灵勾着他的脖子大哭起来，二十几年的朝夕相伴，同用一具身体虽多有不便，但感情是真的。 “她应该在睡觉，说不定哪天就醒过来了，你要好好的。”丁文俊只能自己安慰自己。 “嗯……” 甄青灵松开手，丁文俊拿了纸给她擦了擦眼泪。 医生们很快赶来，被判定基本不会醒来了的病人，才躺了四天就醒了，他们也很吃惊。 一通检查过后，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你有什么感觉吗？”医生问道。 甄青灵想了想说道:“我饿了！” “哈哈……”一旁的王云和袁英大笑起来。 甄青灵醒来，大吃了一顿以后，医生又给做了检查和测试，给出了脑部受损，性格变化，智力下降的诊断结论。 丁文俊看着“智力下降”四个字笑了笑，也好，省得解释为什么甄青灵和以前不一样了，毕竟甄青灵身体里有两个意识的事也只有青云、华冲、信阳三位道长和他自己知道。 丁文俊知道，“青青”学习秘法的事肯定是华冲道长主导的，华冲道长不会让自己出事的，陈永华都知道华冲道长准备把自己当成十三所的门面。 他不会忘记“青青”在施秘法之前跟自己说的话，一个字都不会忘。 飞机在省城降落，换汽车前往沙水市，周信安没有跟来，他被安排直接去了燕京接受进一步治疗。 “老周估计会被安排做文职了，不知道他自己怎么想的。” “这次肯定是大功一件，说不定会上升，他一直想返回部队，这次应该能得偿所愿了。” “应该问题不大。”黎熊才也点了点头。 “你们三位怎么打算的？”丁文俊问道。 “小英子去哪我去哪。”王云说道。 “云……姐去哪我去哪。”黎熊才有些扭捏着说道，惹来了王云的大白眼，随后她自己也不好意思了。 这三个人加上高安国四个人感情最好，四个“怪胎”都是从十岁左右一起长大的，年龄跨度没那么大，王云大几岁而已，但是她常年在东北，所以燕京这边以袁英为首。 “等回燕京我找老周谈谈吧！青灵也不适合在十三所待着了，处理了陈永华，我也不想待了，总想在沙水市找点事做做，有空去陪陪大师傅。” 王云和黎熊才点了点头，他们也是一样的想法，华冲道长对他们来说就像父亲一样。 丁文俊扭头看向车窗外的郁郁葱葱，微微叹了一口气。 “你也想她了？”甄青灵悄悄问道。 “嗯！” “棒棒糖给你吃！”甄青灵把吃了一半棒棒糖从嘴里拿出来塞进克丁文俊嘴里。 “谢谢，心情果然好了很多。” “那当然了！”甄青灵在座位上侧身靠在丁文俊身上。 下午三点多，幸福北路，丁文俊的住处。 “靠！你也太会享受了，这么大房子，还有院子，可比我们十三所那个招待所强了不知道多少倍！”黎熊才到处看着，不停的夸赞着。 “不买大房子，你们都来了怎么住？”丁文俊笑道。 “还是你考虑周到，不错，不错。” “这是你和青灵的婚房，我们来住算什么事？”王云调笑道。 “你们算青灵的娘家人，结婚时就当送亲的，当陪嫁也行。”丁文俊也开起了玩笑。 “这个主意不错。”黎熊才表示认同。 “什么不错？没脑子，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王云笑骂道。 一个小时后，青云山后山华冲道长的坟茔前，王云带头跪地，身后王云和黎熊才也跪着。 也没有外人在，他们以孝子孝女的礼仪祭拜华冲道长。 青云道长的厢房里，丁文俊和甄青灵坐在桌子旁。 丁文俊板着脸，青云道长则是笑盈盈的。 甄青灵看看丁文俊，又看了看青云道长，看气氛很紧张，伸手拉了拉丁文俊的胳膊说道:“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丁文俊站起来就走，甄青灵冲着青云道长微微躬身，跟着出去了。 岗南，石小伟的小饭馆里，五个人围坐一桌，丁文俊点了七八个菜。 听丁文俊说招待燕京来的朋友，石小伟也是拿出了十二分本事。 “怎么样？熊才哥，我这兄弟手艺还不错吧？” “嗯嗯，好吃！就想念这口烟火气。” 看着狼吞虎咽的甄青灵，丁文俊给她夹着菜，王云和袁英则是一副丈母娘的即视感。 “老板，弄几个菜，快点！”几个胳膊上纹着龙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几位吃什么？”石小伟媳妇走过去问道。 “吃你……可以吗？”一个年龄稍大的纹身男开口说道，还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着。 “哈哈……”其他几个纹身男大笑起来。 丁文俊一听，站了起来，看向几个小混混。 “哪来的小逼崽子？看你妈……啊！” 一声惨叫，开口骂人的混混从板凳摔倒在地，大腿上鲜血淋漓，一只筷子从混混的指缝中显露出来。 “谁他妈干的？老子弄死他！”混混头子站起来吼道，谁也没看见有人动手。 石小伟听见惨叫声，拿着炒菜勺从后厨冲出来。 “张雷，你又来干嘛？” “我这兄弟在你店里被人打了，你说怎么办？” “找死别来我店里。”石小伟丝毫不怵，在省城开大排档的时候没少跟小混混打交道。 “你他妈……啊！” 又是一声惨叫，混混头子也倒地上了，没有流血，只有一阵麻痹感，让自己两条腿都使不上劲。 “走！邪门了！扶我走！快点！”混混头子大喊起来。 其他混混急忙扶起倒地的两个人，很快的跑了。 第279章 威压 看着一群混混慌忙逃窜，丁文俊笑了笑，暗器是王云的手段，后面的应该袁英出手的，这是怕自己弄出人命吗？ 把饭吃完，丁文俊告诉石小伟以后这些事情，直接找岗南镇派出所所长刘利民，那是他表舅。 回丁文俊的住处待了一会，王云三个人把甄青灵带去燕京了，这次的任务，上面需要一个详细的汇报，毕竟是境外作战，而且还有两个人重伤。 甄青灵还要做大脑受损程度鉴定来判断是否该适合待在十三所，立功是肯定的，也要看受伤情况。 送走了四个人，丁文俊回到住处，一走好几天，明天该回去看看了。 窗外的知了不停的叫着，洗漱完毕的丁文俊躺在凉席上。 甄青灵在的时候，他还好一些，觉得“青青”还在自己身边，现在甄青灵不在了，他又开始怀念起来。 他现在也有些着相了，自己喜欢的到底谁？青青灵灵其实两个人。 丁文俊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是“青青”主动给自己那个吻。 第二天一早，院门被打开的声音吵醒了丁文俊，他起身疑惑的左右看了看，皱了皱眉头。 自己听力怎么变得这么灵敏了？ “你回来了？”门被推开，一身浅绿色连衣裙江燕伸头进来。 “昨天回来的，你这是？” “要补课了，我提前过来收拾一下。” “噢……”丁文俊发现江燕说话的时候眼睛时不时的看向自己某处，他自己低头一看，急忙捂住。 “那个……几点了？” “快十点了。” “啊？”丁文俊急忙起身，拿出短袖套上。 “那么着急干嘛？” “好几天没回家了，回去看看。” “我前天刚回来，你现在回去连门都进不了，院子里打了水泥地，还没干呢！老实待着吧！”江燕说完转身出去了。 丁文俊起身穿衣洗漱，拿出手机给甄青灵打了个电话，询问一下情况。 等他打完电话出来，江燕正在弯腰打扫卫生，敞开的领口把里面的风景展示的淋漓尽致。 丁文俊急忙看向别处，平稳了一下呼吸。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 丁文俊急忙出门到院子里往外看，是张前进来了，似乎很着急的样子。 “张哥，有事吗？” “还好你在，快跟我走，有急事。”张前进额头的汗水显示他的急切。 “什么事这么着急？” “你原来住的那片民房不是拆了吗？正在盖新小区，前几天有个孩子偷偷进工地玩掉坑里淹死了，本来已经处理完了，结果……今天一早，又有个孩子淹死了。” “什么？没有防护吗？” “防了，围栏、警示牌、坑上面还加了蒙布，也不知道怎么就钻进来的，现在都说那里闹鬼，这房子还没盖好就闹鬼，好不容易请来的开发商刚刚找到我，说不想干了，你说这……这……” “等我一下，我跟你去看看。”丁文俊返回房间，拿上手机和钥匙。 “你早饭还没吃呢！”江燕提醒道。 “跟中午饭一起吃，我很快就回来。” 上了张前进的车，车子开的很快，距离也不远，几分钟的路程而已。 工地四周已经有不少围观群众了，丁文俊从车上下来，径直走向工地。 “表舅……”刘利民也在，估计是也被召唤来的。 “嗯，放假了？” “刚放没几天。” 两个人边聊边往水坑走去。 大概一个正方形的水坑，一看就是挖掘机取土挖出来的，里面有三米深，水位两米多。 水坑边上脚印凌乱，应该捞人的时候踩的，根本没有什么线索。 “第一个掉下去的孩子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大前天一早。” “怎么处理的？” “还能怎么处理？家属说工地防护措施不到位，镇政府出面协调的，家长也没尽到看护责任，赔了八千块钱。” “八千？” “对，今天这个还没谈，家长刚把孩子抬走，下午去镇政府谈，唉……”张前进愁的慌。 “男孩女孩？” “第一个是男孩，第二个是女孩，大概十岁左右，女孩稍稍有点残疾，没上学。” 丁文俊略微一思考，开口问道:“去女孩家里看看。” “去她家里？我躲还来不及呢？下午的商谈还不知道怎么办呢？”张前进为难了。 “那你让我来干什么？难道不是搞清楚真相吗？我说一句没有闹鬼，老百姓就相信了吗？”丁文俊也很无语。 张前进一愣，丁文俊以前跟他说话都很客气的，哥长哥短的，现在有点盛气凌人的感觉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看见丁文俊的眼睛就产生了一股被俯视的感觉，好像自己就是低他一等的。 “也……不是不能去，让刘所长一起去吧！万一有情况也能及时处理。” “抓紧时间吧！”丁文俊说完带头往外走去，张前进急忙跟上，并开始招呼刘利民。 张前进把车开了过来，丁文俊一皱眉问道:“怎么？出事的孩子不是住附近吗？” “第一个是附近，今天这个有点距离。” 丁文俊摸了摸下巴，加深了自己的怀疑。 大概两公里不到的地方，是城乡交界处，一户人家门口已经搭起了灵棚，却没有丝毫的哭声。 从车上下来，丁文俊看向灵棚里，这么热的天，十岁左右的小女孩遗体就这样随意摆放着，任何降温和驱蚊虫的措施都没有。 丁文俊看了看女孩家的房子，也就是三间低矮的瓦房，连个院子都没有，可见家庭条件很不好。 “黄老三，张书记和刘所长来了。”有认识的人喊道。 “哎呀！我那苦命的孩子啊！一天好日子没过就这么没了。” 一男一女的哭喊声从屋里传来，紧接着穿白色背心的男人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一个腿有残疾的女人，两个人年龄都不小了，估计也是晚婚。 “行了，别哭了，我们来看看，看看你们有什么需要的，你们村长呢？去喊来。”张前进开始摆架子。 立刻有人去喊村长了，丁文俊走进灵棚，掀起还在女孩身上的白布看了看。 瘦小的脸蛋基本没什么肉，说是十岁，看起来也就六七岁孩子的身材，平时在生活上肯定过的不好。 “你谁啊？怎么能乱掀？”黄老三不高兴了，走过来指责道。 丁文俊没说话，抬眼看了他一下，黄老三立刻低头不说话了。 第280章 你不配 看着男人心虚的低头，丁文俊越发觉得这里面有些猫腻。 “这是我们岗南最厉害的土官，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张前进面无表情的说道。 “土官？”男人也懵了，他没请土官啊！打算今晚就…… “你为什么给孩子准备红色衣服？”丁文俊直接问道。 “啊？没……没有啊！”男人急忙否认。 “西面那间屋里的枕头底下是什么？” “那是……没什么。”男人突然反应过来，他以为丁文俊在诈他。 “抬头，看着我再说一遍。” 丁文俊的声音好像有什么魔力一般，黄老三缓缓抬起头看向丁文俊的眼睛。 眼神交错的一瞬间，他想躲开，但他发现自己的意识已经不受控制了。 “再说一遍，屋里的红色衣服哪里来的？” “是……大前天那个淹死的小男孩家里送来了。” “啊？”不仅张前进没想到，围观的群众都没想到，纷纷惊讶起来。 “什么时候送来的？” “昨天……早上。” 即使丁文俊已经猜到了什么，他还是不愿意相信，他想从黄老三嘴里听到不同的答案。 “呼……”丁文俊吐了一口郁气。 “是配冥婚吧？你把你的闺女……活人配给了死人，然后你觉得反正都要死了，不如跟小男孩一样淹死在工地里，还能再讹一笔钱，对吗？” “我……我……” “回答我！”丁文俊带着怒气吼了出来。 他想到了甄青灵，想到刚刚消失的“青青”，从小被父母抛弃，“青青”临走之前说自己这些年过的很好，但是谁不希望跟爹娘在一起，享受血脉亲情。 丁文俊的一声怒吼，让在场的所有人心里一震，恐惧开始蔓延，就像自己跪在阎王爷面前，不敢有一丝反抗。 “扑通”一声，距离丁文俊最近的黄老三承受不住了，跪倒在地。 “我……对不起丫头，我鬼迷心窍，我实在是穷怕了，她也是我的孩子啊！我把她骗到了工地上，把她推了下去，她在水里……还冲我笑，以为我跟她玩的，呜……呜……” 丁文俊叹了一口气，大脑一片空白。 刘利民一挥手说道:“带走！” 几个民警立刻上前，给跪地的黄老三戴上了手铐。 一旁的妇人一看，立刻冲上来趴在黄老三身上大喊道:“政府打人了，警察打人了，他们不想赔钱，还要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还有没有天理了？我要去省里上告！” 丁文俊坐蹲了下来，看着妇人说道:“她是你的孩子，虎毒不食子，你却把她卖给了死人配冥婚，在你眼里，她像个货物一样，你看她那么瘦小，而你满身是肉，你就没有拿她当自己的孩子待过，她没有抱怨，你只是生了她，榨干了她最后一丝价值，我希望你在有生之年都活在愧疚里，你不配当一个母亲，你不配。” 丁文俊说完，站起来转身就走。 “等等，兄弟，我送你回去。”张前进在后面大喊着。 丁文俊没有转头的摆了摆手。 夏日的路边，一个落寞的身影在烈日下走着，任由阳光炙烤着自己的皮肤，任由汗水湿透了衣服…… 江燕准备好了中饭，踮着脚往院子外面看了一次又一次。 终于，她等待的人回来，汗水湿透了短袖衬衫，江燕急忙迎出去。 “你怎么没……” 江燕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丁文俊抱住了。 “额……”江燕一下子愣住了，在她印象里，这还是丁文俊第一次“主动”。 很快她就发现不对劲，丁文俊似乎情绪低落。 “你……怎么了？” “燕姐，你父母那么偏心的对待你，你有恨过他们吗？有想过离开吗？” “这……恨倒是不至于，也没有想过离开，少回去就是了。” 丁文俊松开了江燕说道:“我想睡一觉。” “好，你去休息吧！洗个澡再睡。” “嗯。”丁文俊往卫生间走去。 江燕低头看了看胸前被丁文俊汗水浸湿的部分，微微叹了一口气，她感受到了丁文俊低落的情绪，想在自己这里寻求一丝安慰。 丁文俊一觉睡了三个小时才醒来，躺在床上，他呆呆的看着屋顶，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他突然起身，从床头拿过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喂，李先生，我丁文俊，有个事又得麻烦你了，我有几块石头想卖掉，是滇南那边的，我也不太懂，越快越好，便宜点也没事。好，那麻烦你了。” 挂了电话，丁文俊翻身起床，从衣柜里拿出衣服套上，出门而去。 院子里的正在晾晒衣服的江燕看丁文俊好像又要出去，急忙问道:“你去哪里？饭还没吃呢。” “去岗南区政府。” “现在太热了。” “我打车去。”丁文俊说着已经出了院门。 出租车停在了岗南区政府门口，丁文俊付了钱从出租车下来，拿出政协委员的工作证交给门卫问道:“请问严区长在吗？” 门卫接过工作证看了一眼，客气的说道:“稍等，我给您问一下。” “好，谢谢。” 很快有个年轻男人从政府大楼，满脸堆笑的迎了出来。 “是丁委员吧？请跟我来。” 对于这个称呼，丁文俊还是第一次听见，他点了点头，跟着后面走进了大楼。 严进宽的办公室门口，丁文俊被带了进去。 “严区长，人接来了。” “快来，坐，徐秘书，准备点冷饮。”严进宽站起来迎接。 秘书出去了，带上了门。 “坐啊！还当自己是外人啊？”严进宽笑了笑，拉着丁文俊坐下。 “我来找您有事。” “直接说。” 丁文俊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严进宽皱了一下眉头，眨了眨眼睛，似乎很为难， “残疾人学校？据我所知，我们岗南区是有福利院的，你想……让区里开个专门的残疾孩子学校？” “对。” “难啊！你也知道我们岗南区没什么工业，财政上……很穷，开办残疾人学校，把你认为符合条件的孩子都收进来，还要招老师，日常开销都是一笔很大的支出，除非市里能拨款，否则基本不可能的，我也说服不了区书记。” “这钱……我来想办法，希望区里能挑个头，做个预算，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能有贪墨的情况，每一分钱都要花在该花的地方。” “这个没问题，这个资金谁敢动，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丁文俊还是比较相信严进宽的，他知道严进宽心很大，是个爱惜羽毛的人，不会自误的。 第281章 最厉害的 回到住处，丁文俊狼吞虎咽的吃着饭，现在他才觉得饿了。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你和青灵还真是一对，吃饭都一样，像是多少天没吃一样。” “她是每一顿都这样，我跟她不能比。” “哈哈……那倒是，你去找严副区长干啥？” 丁文俊把今天上午的事和想办残疾人学校的事说了一遍。 “办学校？”江燕没想丁文俊的心这么大。 “我考虑一下，私人办学不行，会涉及很多问题，还是得区里牵头，向市里提报，由市里向省里批准，严进宽以前是张书记的秘书，这事找他方便一些，我现在是政协委员，我不能只挂个名号不做事。” “事是好事，可很难，专门教授残疾人的学校，好像只有大城市才有，我们省都是独一份。” “难也要做，燕姐愿意来吗？当个副校长问题不大。” “我……哪有那么大本事？”江燕嘴上说着，心里还是很高兴的，这是丁文俊对他的认可。 “那你想让谁当校长？你自己吗？” “校长……我还没想好，不过有几个人选，我还得找他们谈谈。” “行，你想做就去做，我这个当姐的支持你！” “谢谢燕姐。” 石小伟的餐馆里，几个食客喝着酒吃着菜。 “嗳……你们听说早上工地又淹死孩子的事了吗？” “听说了，不是已经查清楚了嘛！是孩子父母为了讹钱把孩子扔进的，虎毒还不食子，真是丧心病狂啊！” “那你们知道是谁破案的吗？” “不是派出所吗？公告都出了。” “呵……就派出所那几个人能查出什么？逮几个偷鸡摸狗的毛贼还差不多，告诉你们，是咱们镇张书记请了土官去的。” “土官？不会是他吧？” “就是他，张书记亲口说的，咱们岗南区最厉害的土官，你猜怎么着？人家一到那就看出来那家人给孩子准备了红衣服，是要给之前那个淹死的男孩配冥婚的，然后几句话就把那女孩爹妈吓的实话实说了。” “我靠！这是厉害，所以说，千万别做坏事，土官就是土地爷的化身，举头三尺有神明，这神明那就是土地爷。” “就是，就是，来喝酒……” 事件的真相传播的很快，丁文俊的名字又一次在岗南区流传，最厉害的土官，这个名号也有了实至名归的感觉。 岗南区政府，严进宽看着送来的公告，摸着下巴，他似乎明白丁文俊为什么要办残疾人学校了。 这事要是能办成，对于岗南区来说，绝对是一个形象工程，他要想把这个“副”字去掉，也需要拿得出手的政绩。 严莉娜毕业了以后也有个好去处，何乐而不为呢？ 放下公告，严进宽拨通市张书记的电话。 第二天一早，丁文俊把修了又改的提案送去了市政协负责领导的办公室。 领导接过来看了看就放在一旁了，随后夸赞了丁文俊两句。 丁文俊也没在意，他知道这事急不来。 上午十点多，丁文俊回到三河村，红瓦白墙的二层小楼很是显眼。 “奶，我回来了……” “小俊回来了，去哪里了？” “出去有点事，你看我给您买了什么？” “你又乱花钱了。” 奶奶乐呵呵的接过东西，丁文俊进院子，地平还没完全干透，沿着边沿走进了新盖的房子里参观着。 房子盖好，接下就就有事干了，建筑垃圾都需要收拾，搬出去的家具什么的都要擦干净搬进屋里，除了妈妈的陪嫁木箱木桌柜和床，丁文俊把其他的都舍弃了。 一个下午，丁文俊身上湿了干，干了又湿，索性脱了上衣，只穿个短裤干活。 晚饭时间，丁老头回来了，最近他比较忙，以前只有白事找他，自从去年夏天丁文俊“折腾”完，现在事明显多了起来，婚嫁看日子的，盖房子看风水的，甚至门店开业的都来找他。 当然收入也多了起来，经济好了，人也有钱了，给的都是以前的两三倍。 “县里冥婚淹死孩子的事我听说了，都说你是岗南最厉害的土官。” “那是张前进瞎说的，哪有什么最厉害？”丁文俊急忙否认。 “干我们这一行，名气也很重要，不然谁会找你，但不管在哪里，要对得起良心。” “知道了，爷！” “小俊一走好几天，一回来你就训孩子！等过几天志祥回来，你训他就好了。”老太太开始护孙子了。 丁老头笑了笑，拿起一瓶啤酒递给了丁文俊，丁文俊也不客气，干了一下午的活，也是累了，接过来就灌了下去。 “等过完年，让青灵来一趟，把婚定了。” “噗……”丁文俊差点把啤酒喷出来。 “爷，我还有两年才毕业呢！” “先订婚也行。”奶奶跟着笑道。 丁文俊不知道老两口为什么突然这么急，自己还没有征求甄青灵的意见。 不对！丁文俊突然想到个问题，当年为了保住自己，青云老观主让自己的妈妈用学了秘法，结果老观主活了两年，而自己的妈妈活了十年，那甄青灵也用了秘法，会不会…… “订婚的事情你和青灵商量一下。”丁老头还以为丁文俊不愿意。 “嗯，我明天想去一趟青云观，爷，你去吗？” “我就不去了，我还有事，你带点东西去。” “好！” 吃了晚饭，洗漱完，丁文俊搬可一张小床放在一楼的客厅里，躺了上去，他还是担心秘法的问题，掏出手机给甄青灵打了电话，旁敲侧击的问了一下情况，得知没有什么异常，才稍稍放心。 第二天一早，丁文俊把家里收拾好，最起码过几天丁志祥和杨玲他们回来可以直接入住。 上午十一点，青云观里，丁文俊把带来的土特产交给青云道长，问出了自己想问的问题。 “没事，你的担心多余了，我在把秘法交给华冲道友的时候就交代过了，不许损阴德，不许损道行，使用秘法之人必须心甘情愿，那是我师父留下的最后一颗药丸，以后不会再有了，甄青灵是世间少有的双魂，如果不去掉一个，她活不过三十岁的，不破不立。” 丁文俊点了点头，又想起了“青青”使用秘法前反复交代自己要好好活着。 第282章 帮手 青云山后山，丁文俊还疑惑青云道长为什么让自己来这里，原来是有人在。 华冲道长的坟茔旁，陈天放坐在一棵树下看着书。 “陈哥，你就在这打算入道门了吗？你可是有编制的老师。” “是你啊？你怎么来了？我这不是放暑假了嘛！过来陪陪华冲道长。” “我不能来吗？我是青云观的记名弟子，这里就跟我家一样。”丁文俊笑着说道。 陈天放从地上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笑了笑。 丁文俊一愣，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青云道长让自己来后山不是来劝陈天放看开点的，而是给自己找了个帮手啊！ “陈哥，有个事商量一下呗！” 看着丁文俊“不怀好意”的笑容，陈天放有些吃不准丁文俊想干什么了。 “你说，只要用的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岗南区那个工地淹死孩子的事，你在卫校这么近不会没听说过吧？” “听说了，昨天我来的时候在公交车上都听到了，岗南最厉害的土官嘛！” “如果我说我想办个残疾人学校，不知道陈哥愿不愿意来当这个校长呢？” “残疾人学校，校长？”陈天放有些懵。 “对！”丁文俊随后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陈天放的反应，自从滇南回来，丁文俊就发现自己能捕捉到别人细微的表情和情绪变化了，也许这就是青云道长说的“入微”，精神力的高度细化。 从陈天放眼神中，他知道陈天放心动了！ “想法很好，可我……现在是戴罪之身，这事……你还是找别人吧！我……我不行。” “是不是戴罪之身燕京那边已经有了定论，能让你出来，还安排了工作，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如果华冲道长还在，绝对不会让你在自责中度过余生的，燕京那边给你安排工作的首长们估计也想你在教育行业里发挥能力，你是高等大学的高材生，在十三所又负责具体事务很多年，不管是行政还是业务你都是不二人选。” “我……我不行。” “不行？那好吧！那我就把梁玉婷给你写情书的事告诉你们卫校的领导，还有梁玉婷的爸妈。”丁文俊邪笑着说道。 “你……你……怎么知道的？”陈天放脸都红透了，像是被揭开了开裆裤的孩子一样。 “我怎么知道的？梁玉婷跟我三快四年同学了，我是班长，她是副班长，她的事我能不知道？哈哈……” “这……这……” “别这个那个了，你就说干不干吧？我是真的想做事，陈哥，你得帮我，你才二十八岁吧？这辈子就这样了？” 抬头看着丁文俊真挚的眼神，陈天放咬了咬牙，点了点头。 看着丁文俊和陈天放一起下山了，青云道长捋了捋胡须，微笑着咬了一口大饼。 坐在回岗南的车上，两个人就开始商量起来，陈天放果然更专业，他建议丁文俊发动人脉，一起推残疾人学校的事，靠他自己或者严进宽恐怕还不行。 丁文俊立刻表示同意，随即给张前进打了电话，开始约人。 晚上，市区的一家酒店包间里，冯家兄妹俩，叶岚，顾惜瑶，严进宽，张前进，江燕和丁文俊，还是熟悉的人，但职位已经不一样了。 冯建国已经从电视台调去了市宣传部当了主任，冯丽娟也做了办公室副主任，叶岚升到教育局副局长，严进宽是副区长，顾惜瑶也在卫校当了副主任。 这就是有没有关系的差距，江燕在卫校六年还是个普通老师。 丁文俊也不废话，直接把残疾女孩被配冥婚的事和自己的想法的说了出来。 “岚姐，你主管教育工作多年，这件事你应该最有发言权，我想听听你的意思。” 也没有外人，叶岚直接说道:“我十分赞同你的想法，但困难很大，你要有心理准备。” “我知道，所以才需要各位领导的帮助，盖学校用的土地和审批手续需要严区长和张哥的帮忙，教育系统需要岚姐和娟姐的推动，办学校的宣传和舆论还需要冯哥的出力，因为是残疾学校，到时候还需要瑶姐在卫校里说几句话，给几个理疗老师。” “你这是把我们几个一网打尽了啊！哈哈……”严进宽带头笑起来。 其他人也跟着笑起来，他们都是聪明人，知道这事要是做成了以后，政绩是大大的，这毕竟是全省独一份。 “光市里同意还不行，省里也得有人能说上话，这个我们可没这个本事。”冯建国提醒道。 “是啊！残疾人学校属于特殊学校了，得省教育厅批准。”叶岚补充道。 丁文俊稍稍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是这样想的，省人民医院的李文辉主任是省人大代表，我和他比较熟悉，他能帮我说说话，另外省政协主席李振堂我也有过几面之缘，按理说，他还欠我个人情，我想找他推动此事。” “嘶……”也不知道是谁吸了一口凉气，几个人面面相觑起来。 看几个人的表情，江燕就知道这个什么主席肯定不一般，丁文俊还真是认识不少大人物。 “那就剩下的就是钱的事了，这个是个别问题啊！除非省里拨款，否则真的很难。”严进宽实话实说了。 “钱的事我来想办法。” “我得提醒你，这可不是十万二十万的事情。”严进宽也知道了丁文俊买房子的事。 “我明白，我会尽力筹措的，实在不行……只能向燕京求助了。” “燕京？”几个人又相互看了看，他们大概知道丁文俊在燕京很有门路，具体是什么倒是不知道了。 酒足饭饱，各回各家，回到住处，江燕塞了一张银行卡给丁文俊。 “这是我的积蓄，学校盖职工房要交的个人部分我给要回来了，加上我师父留给我的钱，应该能帮到你一些。” “这可是你的全部了，我不能要。”丁文俊推脱着。 “我又不嫁人了，也不需要嫁妆，我住这里，你也不会赶我走，以后你和青灵住楼上，我住楼下给你们带孩子。” “额……” “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我喜欢这房子，我怕你把这房子卖了，拿着吧！” “谢谢燕姐。” “谢个屁！” 第283章 远赴西北 回到自己房间的丁文俊没有立刻休息，而是把昨天上交的提案又写了一遍，交给了江燕，请她带去学校用电脑校正打印出来，准备寄到省里。 第二天一早，丁文俊被手机铃声吵醒，是他爸丁志祥打开了，询问他住在哪里，他们从沪都回来顺路接他回家。 丁文俊有些受宠若惊，他读了两年卫校，他爸还从来没走过县里。 他随便说了地方，这里有房子的事暂时他还不想让丁志祥知道，连爷爷奶奶都不知道，她特地跟江燕顺早保密的。 上午十点多，丁文俊提着买的零食和居家用品等来了丁志祥的白色车。 “小俊……”杨玲很客气。 “阿姨。”丁文俊把东西放进后备箱，坐上了副驾驶。 两口子只带了文秀回来，路上也睡着了。 二十多分钟后，车子到了三河村，老太太早早在门口等待着。 院子里的第地平上铺上了蛇皮口袋，踩踏也没有问题。 丁老头新买的落地扇呼呼的吹着，一岁半的文秀很活泼，像个小鸭子到处走着，老太太笑盈盈的跟在后面。 本来盖新房也要办事的，但是去年办了文秀的满月酒，丁文俊考大学也小范围的聚了，所以按照丁老头得意思就不办了。 临近中午，小姑一家三口过来，在院门外燃放起了鞭炮，算是给新房子“开门”。 听到鞭炮声的乡亲纷纷过来询问是不是要办事，得到丁老头的回答，都觉得可惜，埋怨丁老头太死板了。 丁文俊出面解释一下，拿着买的零食分给乡亲们。 中午饭就在新房的一楼堂屋里吃了，也是增加人气，经历过上次被抓的事，丁志祥对丁文俊很客气，有点不像父子的客气。 “小俊现在是厉害了，市里领导都说小俊最厉害。” “这算啥？乡长晚上昨天过来了，跟我说小俊被选了政协委员，马上就公布了。”丁老头自豪地说道。 “政协委员是干啥的？国家干部吗？”小姑不懂。 “就是向公家提建议的，还监督呢！”姑父抢着说道。 “哎呀！那厉害了，我大侄子真有出息了。” 丁文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就是挂个名，我还上学呢！” “那也很厉害，比你爸厉害！”奶奶跟着一句。 “当然了，还能一代不如一代嘛？”丁志祥也顺势自嘲了一下。 吃了饭，一家人坐在大吊扇下聊天，家长里短的，丁文俊有些融不进去，起身上楼收拾去了。 刚拿起扫帚，口袋里的手机就响起来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你好。” “喂，丁文俊同学，还记得我吗？” 丁文俊一听声音，貌似想起来一个人，当初古墓事件以后，来岗南找自己的那个中年男人，当时他问自己谁适合领导十三所的。 “领导您好。” “不用叫我领导，我可不是领导，有个事可能需要你出面。” 这么客气？还需要我出面？ “您说吧！” “我们在西北演习的时候炸出来一个大洞，进去探测的人出来以后性情大变，极具攻击性，我们查了，山洞里没有任何东西。” “没有任何东西？有多少人？” “十三个，你知道现在老周还在养伤，他本来想给你打电话的，我觉得还是我亲自打一个比较好。” “没问题，请安排人来接我吧！” “那好！” 挂了电话，丁文俊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拒绝，可能在滇南看到断臂的周信安依然在追着敌人，独自面对六个人丝毫不怵，这种意志力，他没法形容。 也没有什么要收拾的，丁文俊跟家里打个招呼说自己有事。 “你爸刚回来，你不能等一天吗？” “事情有点急，人命关天。”丁文俊只能这样解释。 “没事，让他去吧！他长大了。”丁志祥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本事很大，认识的人也多。 坐上公交车，丁文俊扭头看了看土庙方向。 二十分钟后，幸福北路上，丁文俊坐上了一辆军用吉普车往西而去。 安丰市南，一座军用机场里，丁文俊坐上了一架不知道型号的飞机，座舱不大，只能坐十几个人而已，速度倒是很快。 “同志，感觉怎么样？我们这是军机，没有客机稳当。”一名军官客气的说道。 “没事，我还行。”丁文俊微笑着说道。 “不错啊！不当兵可惜了！” “曾经想过的，可条件不够，错过了。” “那确实可惜了。” 随后丁文俊就理解的对方说的“不够稳当”是什么意思了，飞机开始忽上忽下的折腾，就差翻跟头了。 两个小时不到，飞机降落，一辆军用吉普车接走了他，车子出了机场就开始翻山越岭，颠簸不已。 又是一个小时的颠簸，车子进入了一个城镇，几层楼的医院很快进入眼帘，应该是到了。 从车上下来，丁文俊终于见到正主了，就是当初去袁英服装店里见自己的中年人，那寸头，那眼神，一看就是老兵了。 他应该才是十三所真正的负责人，周信安只是外勤处的处长。 “领导好！” “别叫我领导，我姓张，张同山，你叫我老张就好了，辛苦了！” “不辛苦，都是坐车坐飞机。” “那……先去看看吧！” “好。”丁文俊看的出来对方很急，只是没表现的那么明显。 顶楼病房里，十三个人分六个病房，应该都是被注射了镇定剂，安静的躺着。 丁文俊一到，就有几个医生走过来迎接，其中有一个就是一起飞机来的那个说的军官。 “介绍一下，淮海省医科大学的丁文俊，这几位是军医院的领导。” “领导们好。”丁文俊主动打招呼。 几个领导看丁文俊有些诧异，一个医科大的学生来干什么？ “先看看人吧！”张同山也不想解释太多。 “好！” 丁文俊走进病房，来到病人身边，其实他刚刚已经用精神力探查过病人了，没有发现怨气怨灵的存在，那就说明山洞里没有“脏东西”。 以他的认知，没有怨灵的话，那那应该就是中了意识印记或者被什么东西拉入幻境出不来了。 也就是说是人为的，什么人会在山洞里面布阵呢？ 第284章 老道 丁文俊给十三个人都检查了一遍，基本确定是被种了意识印记，麻烦了。 意识印记他也只是在江燕和严莉娜意识里见到过，那也是仲卿云反复进行“洗脑”才种下的，这几个只是进入山洞探查了一下就被种上了，说明山洞的主人要厉害的多。 “怎么？很棘手吗？”张同山小声问道。 “嗯，比我想象的要复杂。” “大概是什么问题？我们一起想办法。”身后的医生说道。 “这个……”丁文俊为难了。 “你尽管说，我们虽然都是唯物主义者，但我们也相信一切非正常的东西都有科学的解释。” “他们应该进去了一个高人的修炼洞府，为了防止被打扰，高人在里面布了阵法，给闯入的人……一种精神暗示，让他们相互攻击，自伤残杀。”丁文俊解释道。 “精神暗示？”一群人相互看了看。 “我明白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年龄偏大的医生恍然大悟起来。 “阵法？山洞里什么都没有，怎么布阵的？” “那有没有壁画？”丁文俊问道。 “壁画？有，有，确实有壁画，你的意思是壁画有问题。” “很有可能。” “你的意思是跟十三所地下四层那幅壁画类似？”张同山小声问道，毕竟这是秘密的。 丁文俊点了点头。 “明白了，怎么治疗？” “我试试吧！如果不行，只能到现场看看有什么解决办法了。” “好，尽力而为吧！”张同山也知道这事勉强不来。 “那……请各位回避一下。”丁文俊客气的说道。 “回避？”一群医生有些尴尬，脚步却没有动。 张同山带头走出病房，几个医生一看，也跟着走了。 丁文俊关上房门，上次给江燕和严莉娜两人吸取了“情种”的意识印记，自己根本承受不住，那也是权宜之计，这次说什么也不能直接把意识印记拉到自己意识里了，那就剩强行消除一条路了。 精神力的强大，也让丁文俊有了一次消除两个印记的想法，说干就干，吸气凝神，精神力开始外放。 大概十分钟左右，丁文俊气喘吁吁的拉开房门，额头满是汗水。 “没事吧？”张同山急忙问道，伸手搀扶住丁文俊。 “没事，好在幸不辱命，剩下的等我歇歇再处理。” “不着急，你休息休息，有效果就好。”张同山很高兴，能治疗就好。 距离城镇几十公里的一个土房子里，一个看不出年龄的老道从打坐中睁开了眼睛，扭头看向城镇方向，随即笑了笑站起来，门也不关的向外走去。 天色渐黑，丁文俊已经替十个人强行消除了意识印记，他的精神基本消耗殆尽了，本着磨练自己的心态，丁文俊还在坚持着，这可比看那奇书更加折磨自己。 “要不……休息一晚，明天再处理？”张同山有些过意不去了。 “没事，还剩三个，问题不大。”丁文俊摆了摆手说道。 “张所长，外面老道士，问是不是有人进了洞里，是不是有异常。”一名医生急忙过来说道。 “老道士？”张同山疑惑起来。 “对，老道士，估计得有七八十岁了。” “让他进来吧！不，我去迎接他。”对于这样的人，张同山还是要给予尊重的。 丁文俊心里清楚，应该是自己强行消除意识印记惊动了对方，他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就连青云道长到底有多大本事他都没搞清楚。 袁英说过，按照十三所原来的等级划分，华冲道长才九级，而青云道长是十级。 张同山很快带着一个老道士上来，身高估计只有一米六，黑色的长袍残破不堪，一身怪味，灰白的头发在头顶盘成了一团，满是褶皱的脸上有些灰黑色，估计是很久没洗脸了。 就是这样的一个邋遢老道，竟然让丁文俊有些看不透。 “你用什么办法破了我师父的法门？”老道先问道。 “啊？”丁文俊被问懵了。 “敢问道友在何处修行？”老道手持子午诀向丁文俊施礼。 丁文俊急忙站起来回礼说道:“东岳帝君座下青云观记名弟子丁文俊见过仙长。” “青云观记名弟子？陈运览还活着吗？” “额……已经仙去十七年了！” 丁文俊知道那是老观主的名字，他在青云道长厢房里看到过供奉的牌位，有写着俗家名字的介绍。 老道长愣了愣，很快就释然了。 “你……已经到化气炼神的地步了？” “是！”丁文俊微微颔首。 “那难怪了，东岳之地真是人才辈出，不错，不错。”老道说完转身就走。 “仙长，可有什么好的办法消除这印记？” 老道扭头说道:“我不懂，要是我师弟的话，也许有办法，我师父的本事都交给他了。” “请问贵师弟名号？” “华冲！” “啊？”张同山和丁文俊一起惊叫起来。 “你们认识？也对，他当年去了燕京，为国出力去了，我们有……快三十年没见了。” “仙长，华冲道长去年五一在青云观坐化了。”丁文俊直接说道。 老道明显愣了一下，随即转身走了，步履有些踉跄。 丁文俊没想到竟然能遇到华冲道长的师兄，也没想到那个山洞是华冲道长的修行洞府。 把剩下的三个意识印记处理完，丁文俊已经累到虚脱，随便吃了几口晚饭，被张同山安排在医院的单人宿舍里休息了。 想了一下，丁文俊还是掏出手机给袁英打了电话，把发现华冲道长师兄的事告诉了她。 “大师傅确实有个师兄，当年……算是闹掰了，大师傅下山来了燕京，他师兄隐居了，大师傅回去找过好多次，一直没有音讯，还以为已经羽化了，没想到还活着。” 听了袁英的话，丁文俊大概知道闹掰的原因了，华冲道长应该是改投别的门了，三教九流，华冲道长是“儒”二代，从自然道法改修了浩然正气。 虽说儒和道区别不是很大，但改换门庭是大忌，但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国家大义明显是最重要的，华冲道长的贡献绝对是首屈一指的。 第285章 野狼 浅草碎石，尘土飞扬，丁文俊坐着吉普车，迎着朝阳向东北方向而去，他这时才知道昨晚所在的镇子其实是一个实训基地。 十几分钟后，山脚下，几十顶迷彩帐篷排列着，帐篷的不远处，坦克、装甲车、运兵车整齐的放置着。 检查了证件，张同山带着丁文俊进去了营区，很快有穿着迷彩服挎着枪的军官带人过来迎接。 “首长好！”自然是问候张同山的。 张同山抬手回礼说道:“带我们去现场看看。” “是！警卫班！集合！” 很快，十名荷枪实弹的军人过来站队了，跟着张同山和丁文俊往山坡走去。 山路难行，这里不像青云山，还有石阶可以踩，都是碎石，根本没有下脚的地方。 但是看自己大那么多的张同山步履矫健，丁文俊也没什么可抱怨的。 半个小时后，一个山坳里面两人高的洞门显露出来，应该就是目的地了，洞口有两个人持枪看守。 “首长好！”两个人敬礼。 “嗯，辛苦了。”张同山回礼道。 “我一个人进去吧！”丁文俊开口说道。 “好，一切小心。” “明白！”丁文俊接过手电筒抬脚往里走去。 通道不是很深，大概也就几十米，一间很大的石室，真的就像张同山说的，空无一物，地上有人类生活的痕迹，估计也是当成了一个修行场所。 拿着手电筒照着石壁，一幅黑白壁画应该是刻上去的，虽然是刻画，但也栩栩如生。 壁画的意思很简单，就是一个人救了一只受伤的野狼，然后在此生活了很久，后来野狼回归了族群，只剩下一人在此。 咦？不对，这是？丁文俊抬手摸了摸石壁。 这刻画的缝隙竟然是用鲜血涂抹的，虽然年代已久，已经成了黑褐色，但丁文俊还是认出来了。 “这是人血？还是狼血？”丁文俊嘀咕着。 大概率是狼血，用狼血做意识印记，难怪中了印记的人会性情大变，还会攻击力十足。 也幸亏进来的人多，分担了印记的威力，不然要是都集中到一个人身上，那就……像当初那个胖厨师一般完全“兽化”了。 “呜……”山洞外传来一阵狼嚎声。 “丁文俊……”是张同山找来了。 “我在这里。” “快走，有大群的野狼靠近山坳。” 丁文俊急忙走出山洞，迎上了进来找的张同山。 “领导，这里面的壁画是用狼血画的，山洞昨天刚被打开，气味估计昨天散出去的，得把山洞炸了。” “好，我来安排，快走！” 丁文俊跟着张同山出了山洞，外面的十几名士兵端着枪已经严阵以待了。 “首长，我们被围了，至少三十只野狼，我已经向连里要支援了。”警卫班长有些紧张。 “别紧张，我以前在草原驻训，哪天晚上没有狼嚎声？要不是听不见，还睡不着呢！”张同山故作轻松的笑道。 “不对劲，这些野狼好像不对劲。”丁文俊皱着眉头说道。 “是啊！首长，这些野狼很少白天攻击人的。”警卫班长担心的说道。 “怎么不对劲？”张同山问道。 丁文俊发现这些距离近百米的二三十只野狼竟然有人为控制的迹象。 前年岗南区那个野狗吃人的案子似乎也没过去多久吧？怎么又冒出来来御兽者的身影了？他记得那个人已经被袁英废了啊！ 他还记得那人很多年前因为操纵猎狗捕杀国家保护动物被十三所处理过的。 “野狼要冲上来了，准备。”警卫班长立刻下令。 “哗啦，哗啦……”拉枪栓的声音纷纷响起。 “别动，我来……”丁文俊制止了他们，独自走向慢慢靠近的狼群。 “丁文俊……”张同山急忙喊住他。 “没事，这些畜牲伤害不了我。”丁文俊边说边往前走去。 很快，他和狼群的距离只剩二三十米了。 丁文俊继续往前走着，眼睛里彩色光芒闪耀起来，狼群竟然开始往后退了。 张同山和士兵们有些懵了，这些野狼竟然怕他？ 丁文俊越走越快，和狼群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距离不到十米，狼群掉头就跑，丁文俊一挥手，近三十只野狼集体摔倒在地，晕死过去。 丁文俊驻足不动，抬头环视四周的山头，突然笑了。 “想跑？”精神力瞬间发动，覆盖了方圆几里地。 “啊！”一声惨叫，随后一个身影从西面的山顶滚落下来。 张同山一看，立刻猜到这人肯定跟野狼围攻有关系。 “上，抓住他。” “是！”一群士兵提枪就冲了上去。 山坳口，支援的人也来了，两队汇聚着向滚落的男人冲去。 醒过来的野狼也开始四散而逃，很快就跑没影了。 满脸是血的中年男人很快被五花大绑的押了过来，能看的出来他还在眩晕状态，腿有些站不稳。 “为什么让野狼攻击我们？”张同山问道。 男人根本不说话。 丁文俊看了看他，很普通，没有意识觉醒的痕迹。 “这些野狼不是你训练的吧？前年我在淮海那边遇到个怪人，他可以控制流浪狗吃人，听说被抓了，你是他什么人？” 听了丁文俊问话，男人抬头看向他，面色愕然。 果然认识！ 丁文俊扭头张同山说道:“领导，放了他吧！他是以为我们身后的山洞里有什么宝贝呢！想用野狼吓跑我们，其实里面什么都没有。” 张同山有些为难，按规定是不能放的，现在是演习期间，闯进来已经是违法了。 但丁文俊刚刚救了他们十三个人，又是十三所的顾问，这个面子不能不给。 “松绑！”张同山下了命令。 警卫班长上前，给男人松开了绳索。 “扑通”一声，男人跪倒在地，给丁文俊磕起了头，动作很快，丁文俊还没来得及扶他，他已经起来了转身走了。 “好好过日子，要是有困难，来沙水市找我，我叫丁文俊。”丁文俊喊道。 男人愣了愣，加速离开了。 十分钟后，随着警卫班长一声令下，工兵按下了开关。 一声闷响，石室开始坍塌，连同洞口一起湮没在灰尘中。 第286章 权衡利弊 丁文俊没有直接回岗南，而是随张同山去了燕京，一来是探望周信安，二来是为了残疾人学校寻求帮助的，当然还有见甄青灵。 十三所驻地大楼会议室里，张同山把丁文俊好一顿夸奖，王云几个把丁文俊看的都不好意思了。 会议开完，丁文俊和甄青灵去看望了医院里的周信安。 “其实我都可以不用住院了，除了伤口有点痒，其他都没事了，我猜是上面还没想好对我的安排才一直不让我出院的。” 周信安对自己的事情心知肚明，十三所已经不让负责具体事务了，最近几天的任务都是王云在负责跑外勤。 “我知道我没啥用了，能让我伤退也行，我找个地方混吃等死就行，回去看看我爸妈的坟，我哥嫂还在，这些年也没给去看看他们。” 听周信安说着“丧气话”，丁文俊笑了笑说道:“要是真伤退了，我给你找个好地方。” “你给我找的地方？哪里？” “我准备办个残疾……特殊学校。”丁文俊把残疾女孩活着被配冥婚的事说了一遍。 “怎么样？当个体育老师有兴趣不？” “我都少了条胳膊了，你准备拿我去当励志的典范吗？” “随你怎么想，反正我给你留了位置，也是真心实意的邀请你。”丁文俊认真的说道。 “校长是谁？” “陈天放。” “是他？好，算我一个。”周信安微笑着答应了。 “那你可要好好休养身体，可不要到时候跑不动，哈哈……” “放心，都不用神识的话，我对付你这样的五六个不是问题，哈哈……”周信安难得开起了玩笑。 “那就一言为定了。” “一言为定。” 搞定了周信安，丁文俊知道这事成了一半，只要周信安把办学校的事往上一说，燕京能给省打个电话，就像安排陈天放那样，省里就不会卡这事。 十三所驻地旁边的招待所里。 “你要办学校？” “是啊！” “那我能去当老师吗？” “可以啊？你来教……教武术吧？” “好好好。”甄青灵拍了拍手，本来就小孩子习性的她肯定喜欢带孩子玩。 “我爷爷说……过年让你去岗南把婚定了，你觉得怎么样？” “订婚？你要跟谁订婚啊？” “你啊？我们俩。” “我们俩？和合吗？” “不是……是先订婚，然后结婚，然后才……才能和合。”丁文俊总觉得直接讨论这个问题有些说不出口。 “我不……跟你订婚，也不结婚。”甄青灵有些眼神躲闪。 “为什么？”丁文俊懵了。 “没有为什么。” “你不喜欢我？不想和我一起生活？” “喜欢啊！想跟你一起。” “那不就行了。”丁文俊松了一口气，还以为甄青灵用了“秘法”以后，把两个人之间的事忘记了。 “但……我不能跟你结婚。”甄青灵耍起了小孩子脾气。 “这容不得你耍赖，你师父写过婚书了，这辈子你只能嫁给我，我们都有夫妻之实了，你逃都逃不掉的。” “那……那……好吧！” “是谁告诉你我们不能结婚的？”丁文俊突然反应过来。 “没谁。”甄青灵低头不敢看丁文俊的眼睛了。 丁文俊一把拉过甄青灵搂在怀里，细声说道:“不管别人跟你说什么，我们都是天下第一好的，知道吗？” “嗯！”甄青灵伸手搂着丁文俊的腰身，把脸贴在他的胸口。 “我知道会有人跟你说过，可能严莉娜更适合我，以后对我的帮助更大，别人只会权衡利弊，但是我们是写过婚书的，我们一起经历过的谁也改变不了，我爷爷也只认你，明白吗？” “嗯！”甄青灵答应着，把丁文俊搂的更紧了，“青青”离开时留下来的眷恋从她的脑海深处涌现出来， 此时，“青青”好像从没有离开过，青青灵灵就好像一直都是一个人。 感受到怀中人情绪的变化，丁文俊低头挑起甄青灵的下巴，仔细的看了看她的眼睛。 四目相对，就在气氛旖旎之时，门被推开了。 “哎呀！不好意思，你们继续，继续……”王云和袁英急忙退了出去。 “云姐，英姐，有事吗？” “没事，张所长叫青灵过去，好像检测结果出来了。” 甄青灵一听，看了丁文俊一眼，跟着王云和袁英走了。 十几分钟后，三个人回来。 “依照测试结果，青灵可以留在十三所，也可以选择伤退，会安排工作，看她自己怎么选择了。” “老周的事怎么说？”丁文俊问道。 “一样，自己选择，老周的安排是要么留下来当教官，替十三所培养新人，要么伤退，安排别的工作。” “呼……”丁文俊没想到十三所现在更系统化了，留下来当教官的诱惑肯定更大，周信安应该会选择留下的。 “我……先留下来，等你的学校开起来，我再过去。”甄青灵想了一下说道。 “好！”丁文俊肯定会尊重她的想法，学校一时半会也没那么快建起来。 得知有建学校的想法，袁英和王云也挺向往的，表示要给她们就个位置。 “你们更适合做生意，办学校需要钱，我还打算拿你们当财神爷呢！哈哈……”丁文俊开起了玩笑。 “这一点你倒是没说错。”王云得意的笑了笑。 第二天上午，丁文俊离开燕京，登上了回岗南的火车。 与此同时，燕京中轴地的一处四合院里，穿着军绿色短袖衬衫的老人坐在竹椅子上看着文件，秘书拿着一封信匆匆而来。 “首长，陈天放给您写了一封信。” “噢？离开燕京半年了，我还以为这小子这辈子都不会理我了，拿来我看看。” 老人放下文件，接过信纸，看了起来。 “残疾人学校？丁文俊？呵呵……有想法，嗯，你看一下，写个章程给教育部门研究一下。” “是，首长！” “难得这孩子想做事，我们不能泼凉水，老陈走的早，他儿子我没给看好，这孙子……是个好孩子，可惜了！” 秘书点了点头，这种事不是他能评论的。 第287章 捐赠 坐在火车上，丁文俊还在想着甄青灵说的话，是谁在给她洗脑，其实丁文俊应该能想到的，无非就是华冲道长那个爱操心的人。 他能说动“青青”学习秘法，自然也能用所谓的“大义”来压甄青灵。 华冲道长把丁文俊当成了一件“武器”，可以威慑国内外一众宵小，以前这件武器是华冲道长自己，他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就开始找替代者，周信安撑不住，而丁文俊成长很快，心性也好，是不二人选。 华冲道长本想把丁文俊带到十三所好好培养成一名合格领导者，青云道长依照丁文俊的命格判断他不适合去十三所发展，更适合在民间。 所以，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丁文俊很不喜欢这种“被安排”的感觉，他知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该他承担的他不会退却，但他不希望活在权衡利弊之下。 像自己和甄青灵这种没妈疼的孩子就该被人随意“安排”吗？他不服。 天色将黑，丁文俊提着包回到岗南幸福北路的住处，院子里，江燕和严莉娜坐在凉亭下拿着蒲扇扇风聊天。 “回来了？去哪里了？爷爷说你有事出门了。” “去了趟燕京，看看青灵。”丁文俊说着往屋里走去。 ”额……”两个人有些懵，她们感受到了丁文俊不一样的情绪。 “他这是……吵架了？” “没有，倒是有点炫耀的意思。”江燕笑道。 “我去看看他。”严莉娜起身往屋里走去，大半个月没见丁文俊，她不会看一眼就走的，她也没有从丁文俊的语气里听到炫耀的意思。 回到屋里的丁文俊有些后悔了，他知道严莉娜其实什么都清楚，自己刚刚有点情绪化了。 “是坐车累了吗？”严莉娜进来问道。 “嗯……有点，刚刚……” “没事，听我叔说，你要办残疾人学校，配冥婚的事我也听说了，我们上课的时候，老师一直说教育的意义，我觉得这事……我想帮你。” “谢谢！坐下说。” 严莉娜走过来坐在丁文俊身边说道:“办学校很困难，不管是审批和筹钱，我倒是觉得你先做一件事。” “什么事？” “名气！” “名气？” “对，名气，不管是推动建学校的议案和审批流程，还是筹钱，都需要一个标杆，就是需要一个重量级人物站出来摇旗呐喊，你与其去苦苦寻找，不如建设自己。” “你的意思是……把我自己的名气搞起来？”丁文俊试探着问道。 “对，在社会上，你的名气已经够了，但在官方还不行，他们依然还没把你当成自己人，还是把你当成一个出名的土官而已，最多是个优秀的年轻人，就像你认识的省人民医院李文辉主任，只是个专业性的高等人才。” 看严莉娜认真的说着，丁文俊感觉有点不认识她了，不过他得承认严莉娜说的很有道理。 丁文俊细细思索起来，官方的影响力？名气？ “你说的对，与其到处求爷爷告奶奶，不如发展自己，当自己有足够影响力的时候，只要提个想法，就有人去帮你实现。” “对，一个没有组织的委员其实作用不大，以前每年暑假我去沪都舅舅那里，他就会跟我说一些我听不太懂的东西，慢慢的耳濡目染，再加上我叔有时候也会提，我大概知道一些。” “谢谢你的提醒。” “对你有用就行。”严莉娜笑了笑。 严莉娜走了，丁文俊想了很久，回到自己屋里，拿出纸笔，把接下来要做的事写下来，这个暑假已经过一半了，得抓紧了。 第二天上午，沙水市博物馆，一名工作人员急匆匆冲进了馆长的办公室。 “馆长，刚刚接到个电话，有人要向咱们博物馆捐赠文物。” “什么？捐赠文物？” “对！” “咱们沙水市历史上也不是什么重要地方，也没什么罕见文物，不会是什么锅碗瓢盆吧？” “不是，说是一个……青铜鼎，应该是汉朝的。” “汉朝的青铜鼎？本地发现的吗？”馆长站了起来。 “不是，说也是偶得的，想捐给咱们博物馆。” “好，好……太好了，快点安排，市电视台和文化局领导都要通知到。” “明白！” “等一下，横幅，鲜花都要准备好，还有捐赠仪式和证书。” “没问题。” 岗南卫校，陈天放的宿舍里，两个人看着青铜鼎。 “真的捐了？” “真捐，我们俩一起去。”丁文俊点了点头说道。 “我承认你说的打造名气是个好办法，但是只靠捐一件文物恐怕不够。” “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有事情要做，沙水市没有什么工业，我准备邀请几个省里的商人过来考察投资。” 陈天放点了点头，开始佩服丁文俊的脑子了。 “另外还要请省人民医院的李文辉主任带队来岗南医院坐诊几天，加上捐赠文物的事，我觉得这火候应该差不多了，等开学以后，我再去省政协跑一趟，拜访一下李振堂，我觉得问题不大了。” “好，你怎么突然开窍了？哪位高人在背后指点的？”陈天放调笑着问道。 “什么高人？我自己想的。” “你要是早点开窍，十三所肯定有你一席之地。” “切，说起来这青铜鼎跟你还有点关系。”丁文俊邪笑着说道。 “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个鼎当初还是梁玉婷她爸送我的，他还以为是个工艺品，哈哈……” 一提梁玉婷，陈天放立刻红了脸。 下午两点，丁文俊要向市博物馆捐赠文物的事已经传遍了沙水市高层，但凡跟博物馆沾点关系的的领导都想去露个脸。 “张书记，这可是我们沙水市历史上第一个私人捐赠者，我觉得您应该去露个脸，关心文化发展也是省里的精神。” 文化局局长一副不去不行的架势。 “嗯，好，你去安排吧！我去走一遭。”书记一听，自然答应。 一听说书记要去，想去的人更多了。 博物馆大厅，彩旗、横幅、鲜花，已经被鉴定过的青铜鼎被摆在正中间。 市书记在左，丁文俊在右，还有一众领导站在两边和后边，乐呵呵的拍照。 第288章 建立形象 阳历八月初，李振林带着几名富商组成的考察团到了岗南区，李文辉带队的医疗小组也到了岗南医院。 李文辉的影响力倒是还行，沙水市人民医院的领导们抱怨了几句，无非是不去市里医院而去了区里医院。 可投资考察团直接去了岗南可就让一些人接受不了了。 主管经济的副市长直接找到了书记开始告状。 “张书记，这……说不过去了，省里来的投资考察团竟然不经过市里，直接去了岗南区，我听说是严进宽接待的，您说……这……” 都知道严进宽是一把手多少年的秘书，谁也得给点面子。 书记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说道:“这事严进宽跟我汇报了，是那个丁文俊提议办个残疾人学校，严进宽说没钱，丁文俊就利用自己的关系拉了几个富商过来考察投资的，属于商业行为，要不你去找那个丁文俊谈谈？人是他请来的。” “这……这……好，我去找他。”副市长急哄哄的走了。 丁文俊从省里拉来了大投资商，这个消息可比捐赠文物要来的震撼的多。 投资意味着建设，建设意味着政绩，政绩意味着前途，没有人愿意跟自己的前途过不去。 石小伟的小饭馆里，丁文俊和李振林对面而坐，四菜一汤的吃着，刚装的空调散着凉风。 “怎么样？李总，还合胃口吧？” “嗯，不错，北方的味重，这菜倒是也还能接受。”李振林满意的点了点头。 “我这兄弟在省城干了一年大排档，融合了不少菜系，算是自创吧！哈哈……” “挺好的，你那个你几块石头我给你找到买家了，沪都的首饰商，能给高价，品相好的话，还能加。” “噢？那真是太感谢了。” “客气了，不过有个事，你得去一趟。” “还需要我去一趟？沪都吗？” “对，那个珠宝商有个闺女，得了怪病，三十多岁没嫁人，花了很多钱也没见好，我跟他说了你是土官，他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想请你去一趟。” “怪病？怎么个怪法？” “说是能看见脏东西，说的有头有脸的。” “噢？这个……有意思了。”丁文俊来了兴趣。 李振林本来打算待两天了，没想到主管经济的副市长直接找到了丁文俊，又多待了一天才返回省城，临走了签了投资意向书，包括开超市建商场还有把几个厂迁到岗南来等等。 现在没人再拿丁文俊当一个土官看了，什么土官能拉来近百万的投资？一般人能让省人民医院派专家组来一个县区医院坐诊三天吗？ 用如日中天来形容丁文俊的声望一点都不为过，沙水市要是还有人不知道他，那真是孤陋寡闻的典范了。 传闻副市长都找丁文俊办事，省里的富商都给他面子，让投资百万，二话不说就投了，这就是人品和影响力的体现。 市政协委员会很快就把丁文俊那份创办残疾人学校的提案拿出来开会研究了起来，并向教育部门反映。 有叶岚和冯丽娟在，开办残疾人学校的事很快放到了市政府会议的议程里，讨论来讨论去，还是钱和人的问题。 残疾人学校是个新东西，谁也不想碰，因为涉及到教学，生活，管理，收费等问题，说是学校，其实就是半个福利院，谁愿意去当个福利院院长？ 市里还在讨论着，丁文俊和陈天放这边已经做了分工，丁文俊负责筹钱，陈天放负责前期工作，包括位置、校舍、设备、预算等等。 阳历八月上旬，岗南到沪都的大巴车上，丁文诺和严莉娜并排而坐。 “你为了筹钱，接活都接到沪都了？” “没办法，谁让人家给的多呢！哈哈……”丁文俊并没有说卖石头的事。 “能给多少钱？” “不知道，我爷爷现在能苦五十块一天，我怎么也得一百吧！” “没一句实话。”严莉娜翻了个大白眼。 丁文俊笑了笑不说话了。 严莉娜一坐大巴车就犯困，很快就靠着丁文俊肩膀睡着了。 丁文俊扭头看了一眼那一抹粉红色包裹的雪白，立刻将眼睛挪开了。 下午三点，车子驶进了沪都长途车站，严莉娜被她舅妈接走了，丁文俊自己打车前往李振林给的地址，一家珠宝首饰店。 半个时后，风丁文俊到了才知道，这哪是店？这能被称作珠宝城了，三层的店面，每一层都有阶梯教室那么大。 丁文俊背着背包直接走了进去。 “请问倪总在吗？我是李振林李总介绍了来的，麻烦你通报下。” “好的，请稍等。”接待员很客气。 接待员很快回来，带着丁文俊往楼上去。 三楼的一间豪华办公室，丁文俊跟着接待员走了进去，这里的豪华程度颠覆了丁文俊的想象，就好像……海盗的藏宝洞。 “倪总，人带来了。” “好好，你去忙吧！丁先生是吧？你好你好！”一个五十多岁，大肚便便的男人站了起来。 “你好，倪总。” “请坐，请坐。” “好，谢谢。” 丁文俊坐下来，柔软的真皮沙发，差点让他陷下去。 拿过背包，丁文俊从里面拿出一个大布袋，从里面倒出四五块拳头大的石头来。 对面的男人只是瞥了一眼，就不看了，可能是见到太多了。 “说个价吧！我收了。” “额……这个不太懂，李总介绍来了，我信倪总，您给多少我拿多少。” “哈哈……好，实诚人，银行卡给我。” 丁文俊掏出银行卡递了过去，男人接过来放到一张纸上，拿笔在纸上写了数字，刚写了两个数字就停了下来。 “李总说你是一位北方的土官？” “是，但是……我们还是先交易吧！其他事缓缓再说，不能让别的事情影响生意本身，我不需要面子钱，东西值多少就是多少。” 听了丁文俊的话，男人怔了怔，随即说道:“好，爽快人，没想到丁先生人品如此贵重，生意就是生意。” 男人说完把数字写完，拿起座机按了个号码就挂断了。 只是十几秒钟，一个差不多四十岁的男人走过来，拿起桌上的石头看了又看，点了点头，随后拿起丁文俊的银行卡和白纸走了。 “生意谈完了，丁先生，我们来聊聊私事吧！” “您请说！” “我有个女儿，今年三十一岁，六年前，我母亲因病去世，葬礼以后，我女儿得了一场病，病好了以后就……疑神疑鬼的，我也不瞒你，我母亲在世的时候重男轻女，对我女儿并不好。” “倪总，从你的面相上看，你这个女儿不是正妻所生吧？” 男人一愣，随即结结巴巴的问道:“这你也能看出来？这事只有我母亲，我，还有她亲生母亲知道。” 丁文俊笑而不语。 第289章 诅咒 丁文俊一句话让男人态度大变，立刻让人准备好茶，瓜果，零食，摆了一桌，有些东西丁文俊见都没见过。 出去的中年男人很快回来了，把银行还给了丁文俊，还有一张汇款单。 丁文俊看了一眼汇款单上的数字也被惊了一下，他也没想到这几块石头值这么多。收起银行卡和汇款单，他向男人点头致谢。 “我当初和她妈妈谈恋爱，本想带回来结婚的，可家里不同意，只能分开，我结婚六个月以后才知道她妈妈生了她，因为无力抚养，我就把她带了回来，一直藏在家里，直到我我儿子出生，才对外宣称生了双胞胎，其实他们差了大半年。” 丁文俊点了点头，这种狗血的事情在农村也不少，特别是计划生育以后显得更多。 “我父亲去世的早，我母亲比较强势，家里的事都是她说了算，我女儿吃了不少苦，我只能尽可能的对她好，私下里给她钱，给她买东西，送她去上学，直到她高中毕业，我把她送去了国外。” “她在国外待了四年才回来，人回来以后更加不爱说话，我把她安排在自家厂里她不愿意，让她进政府单位也不想去，介绍个男朋友也没谈几天，直到我母亲去世后，她得了一场大病，然后就神神叨叨的，我只能在外面买了房子单独安置她。” 男人说完，叹了一口气，看的出来很是忧愁。 丁文俊听了以后，稍微思考了一下问道:“倪总，你女儿是二十四岁从国外回来的，然后你们母亲是第二年去世的，对吗？” “嗯……对。” “有什么征兆吗？” “什么意思？” “是突然去世还是久病？” “病了一年多吧！医生开的药也不吃，吊水她就自己把针拔了，折腾了一年多。” 丁文俊点了点头。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我就是问问。” “那……走吧！请丁先生去给看看，不远，几步就到，只要能治好我女儿，酬金随便提。” “来都来了，先去看看吧！”丁文俊起身往外走。 男人急忙起身在前面带路，距离珠宝城大概一两百米的一个高档公寓楼，坐电梯而上。 从九楼下来，男人拿钥匙打开了房门，一股带着清香味的凉气瞬间让人感觉到一阵凉爽。 “请进，小莲，出来一下。”男人对着屋里喊道。 丁文俊进门，是一个小户型的两室一厅，装修的很好，沙发上放着不少布娃娃，一看就是小女孩住的地方。 “请坐，我去叫她。”男人客气的说道。 丁文俊点了点头，在客厅里看了起来。 不多时，一个头发披散的漂亮女人被拉了出来，上身只穿着吊带背心，外面披了一件衬衫。 “介绍一下，这就是我女儿小莲，小莲，这是丁先生。” “你好，倪小姐。”丁文俊主动打招呼。 “你好。”倪小莲面无表情的打了个招呼，随即走到客厅的沙发坐下。 丁文俊笑了笑说道:“倪总，我能单独和你女儿聊聊吗？” “这个……可以，可以，你们聊，我还有事，我先去忙了。”男人转身关门出去了。 丁文俊没有理会倪小莲，而是在客厅里转了起来。 “你要是想骗点钱就直说，我拿给你，你可以走了。”倪小莲瞥了一眼丁文俊说道。 丁文俊没理她，而是直接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不是亲生的？” 倪小莲一愣，仔细打量起丁文俊。 “你在国外学的什么？是所谓的诅咒吧？中文名字叫意识印记。” “你……怎么知道的？”倪小莲的声音有些失控。 丁文俊笑了笑没回有回答她，而是继续问道:“被反噬的滋味不好受吧？” “你究竟是谁？”倪小莲站起来，厉声问道，衬衫脱落，吊带背心有些兜不住胸前的风波了。 “好在你只诅咒了一个人，反噬没那么厉害，我遇到一个人，她给三四个人下了咒，最后一次下下咒以后，只活了个把月而已，你爸……可能有些事做的不对，但他真的很爱你，为了给你治病，到处求人，你只给一个人下了诅咒，说明其他人对你还算不错吧？” “你懂什么？你知道我二十五年是怎么过来的吗？”倪小莲有些歇斯底里吼着。 “我不劝你忘掉仇恨，我只想告诉你往前看，从你的面相上看，你亲生母亲还在世，而且距离你还不远，说明她一直在默默看着你长大，你难道不想找她吗？” “什么？这……这不可能！”倪小莲跌坐在沙发上，整个人都傻了。 “你好好回忆回忆吧！如果你想治疗，可以再找我。” 丁文俊说完，转身离开。 “等一下，你为什么帮我？” “因为……你还有母亲在，我十岁就没有了，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倪小莲愣了愣说道:“请别把我会诅咒的事告诉我爸，行吗？” 丁文俊点了点头，开门出去了。 从公寓楼坐电梯下来，大肚便便的倪总站在电梯口，高温天气让他基本都湿透了。 “丁先生，怎么样？我女儿能治吗？” “实话实说吗？” “当然。” “能治，但很费劲，我没有夸张的意思。” “明白，明白，能治就好，能治就好。”男人很高兴。 “现在就看她是否配合了，该说的我都说了，她愿意治疗的话再给我打电话吧！” “好，谢谢，真是太感谢你了，你去哪？我安排车送你。” “我去……”丁文俊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去杨玲家他是不想去的。 “叮铃铃…”手机铃声响了。 “喂……” “丁文俊，你忙完了吗？来我舅舅家吃饭吧？也没有外人，我舅舅舅妈都是岗南人。” 丁文俊想了想说道:“好吧！” “好，你在哪？我请舅妈去接你。” “不用了，你给我个地址吧！我自己过去。” “那好。” 坐在车上，丁文俊左看右看。 “喜欢吗？最好的宝马，整个沪都不超过二十辆。” “好看，坐着也舒服，倪总会享受。” “钱是王八蛋，花了再赚，哈哈……” “有道理。”丁文俊点了点头，不怀好意的笑了。 第290章 人心 车子停在了一普通小区的楼下，本来是打算停门口的，倪老板非要开到楼下，这么好的车引来了很多人驻足观看。 严莉娜舅舅家阳台上，几双眼睛正盯着车子看，丁文俊从车上下来提着倪老板给准备的水果，挥手告别。 “丁文俊，这里……”严莉娜在二楼喊着， 丁文俊也挥了挥手，往二楼而上。 阳台上的夫妻俩看了看离开的豪华轿车，对视了一眼。 很快来到二楼，严莉娜已经打开了门，给丁文俊拿好了拖鞋。 把水果递给了严莉娜，接过拖鞋换了起来。 “欢迎，欢迎……”夫妻俩迎到了门口。 “叔叔阿姨好。”丁文俊客气的打招呼。 “叫叔叔阿姨多生分，随莉娜一起叫舅舅舅妈就行，我们都是岗南老乡。”女人笑着说道。 “额……”丁文俊觉得有点不对，好像误会了。 再看严莉娜，眼神中的有点哀求的意味了，丁文俊瞬间就明白了，这是要挡枪吧？ “舅舅舅妈……” “嗳……这多好，多好的孩子，老王，你说是不是？” “是啊！要身高有身高，要模样有模样，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关键是还上进，我可是知道他的。”男人笑着说道。 “舅，你们见过啊？” “那到没有，我去你们省城出差时可听过他的大名，而且我知道他在岗南最近很出名啊！” “舅舅太抬举我了，我就是瞎折腾。”丁文俊谦虚起来。 “来，别在门口说话了，边吃边聊……” “好，谢谢。” 三室两厅两卫的房子整洁干净，虽算不上豪华，也很温馨了。 “坐吧！别客气，就当自己家一样，你和莉娜坐一起。” 四个人两两对面坐下，男人开了几瓶啤酒。 “我表弟高中，去补课了，得晚上才回来。”严莉娜小声说道。 丁文俊点了点头，起身伸手接过啤酒瓶，给男人倒上，哪有长辈给晚辈倒酒的？ 男人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听莉娜说你现在是市政协委员了？” “额……我也不知道怎么弄的，就叫我去签了个字，我也没做什么。” “话不能这么说，既然能选上就说明你的资格够了，个人条件，政治条件，专业条件，推荐条件缺一不可，不错，我可以叫你丁文俊同志了，来，喝一杯。” 丁文俊一听，端着杯子站了起来，把杯口放低，碰了一下。 “孩子难得来一回，你不要上纲上线，都是你的晚辈，什么同志不同志的，这是家里。”女人埋怨着。 “对对对，家宴，来，吃菜……” 四个人边吃边聊，很快，一个大男孩背着书包进来，坐下就吃，应该就是严莉娜表弟了。 吃完了饭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丁文俊发现一个问题，晚上怎么住呢？自己是不是该走了？ “丁文俊……”严莉娜在屋里喊自己。 “怎么了？” “那个……我舅妈订了一间宾馆让我们……晚上去住？” “我们？你不是有房间吗？” “那个……反正就是不方便，我收拾一下，我们出去。” “好吧！” 告别了严莉娜舅舅舅妈，两个提着包往小区外走去。 “怎么回事啊？有地方不让你住？” “是……我舅妈的母亲，年前在那个卧室里去世了，本来是来住两天的，突然发病的。” “明白了。” “不过你放心，我舅妈订的是标准间，两张床。”严莉娜解释道。 “你是不是跟你舅妈说什么了？”丁文俊问道。 “对不起，是我舅妈要……给我介绍一个……我说我……有你了，都已经那个了。”严莉娜声音越说越低。 “没事，不用对不起，江湖救急，我懂，走吧！” “你真不生气吧？” “不生气，你舅妈也是试探你，故意定了一间房，你要是拒绝，就说明你在撒谎，你要是不拒绝，就坐实了我们已经有事了，她肯定会跟你爸妈说的。” 听丁文俊一分析，严莉娜一愣。 “你不是挺聪明的吗？主意特别多，怎么一到自己身上就看不清楚了？” 严莉娜扭头看向舅舅家方向，抿了抿嘴唇，似乎有些心酸。 “走吧！人都要长大的，大人会权衡利弊，我们也得长脑子，特别是这些混单位里的人，你一不小心就成了他们的做人情的资本。” 丁文俊带头往外走，他从面相上能看的出来，严莉娜舅妈眉心成川，是一个精于心计的女人。 宾馆的环境还不错，办好了手续进屋，两张床靠的很近。 因为在省城就同住一套房，两个人也不觉得尴尬，各自洗漱后穿着睡衣上床。 看了看时间，丁文俊拿出手机给甄青灵打了电话，告诉她那几块石头已经卖了，也没有隐瞒跟严莉娜同住一屋的事，还把手机给严莉娜跟甄青灵聊了一会。 甄青灵也知道，要是丁文俊和严莉娜会发生什么，也不用等到现在了，在省城就有大把的机会，这也是信任。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丁文俊被电话吵醒，迷糊着摸过手机接通，一听就是昨天倪老板声音。 “倪老板，你好，什么？同意治疗了，好，一个小时后，你来接我吧！” 挂了电话，丁文俊一看，严莉娜在隔壁床上正看着自己，眼眶微红，夜里显然哭过，自己竟然一点没发现？ “别伤心了，你比我强多了，你还有爸爸妈妈奶奶叔叔婶婶疼你，他们肯定希望你幸福，我妈不在了，我爸娶了新媳妇，给我生个小十八岁的妹妹，我找谁说理去？” 听丁文俊自嘲的话语，“噗嗤”一声，严莉娜被逗笑了。 “笑笑多好，不想再去你舅舅家就不去，在这等我，等我忙完一起回家。” “嗯。” 丁文俊起身换了衣服，洗漱，掏出钱放在床头柜上说道:“我尽量早回来，如果过了中午就再续一天，包我就不带了，里面是我筹来的钱，你替我看好了。” “好。”严莉娜很喜欢看着丁文俊安排好一切，自己什么都不用操心感觉，可能女人都喜欢这种有责任心的男人， 第291章 寻亲 丁文俊从宾馆出来，在隔壁早餐店吃了一笼小包子，往约定的地点而去。 倪老板很快到来，客气的下车给丁文俊拉开车门，姿态放的很低。 司机开车，倪老板和丁文俊坐在后面。 “丁兄弟，听小莲说，你能算出来她母亲还在世？” “嗯，额头的天、地、人三纹没断，说明父母健在。” “那……能找到吗？” “嗯……比较困难，但是大概能知道就在沪都，不是很远。” “不远？” “对！” “好，好，谢谢。” 还是昨天的高档公寓，倪小莲穿着比昨天板正多了，头发扎成了马尾，应该提前梳洗了。 “丁先生……”倪小莲客气的站起来打招呼。 丁文俊点了点头，算是回礼了。 “倪小姐这是同意接受治疗了？” “可以，但能不能先替我找到我妈？” 丁文俊一愣，看向倪老板，倪老板赶忙笑着说道:“小莲，我觉得还是先治病吧！那个……丁先生说了，就在沪都，不远，，等你好了我们再去找。” 倪小莲站着不说话，明显是不同意。 “不治好你的脑子，也没法测算你亲生母亲的具体位置，母女心脉相连，冥冥之中的那种联系很难琢磨。” “真的？” “额……真的。”丁文俊其实也不确定，但他也觉得先消除意识印记为好。 “治好我需要多少天？” “嗯……五分钟。” “五分钟？你昨天不是说困难吗？”父女俩都有些惊讶。 “就是困难才需要五分钟。”丁文俊面无表情的说道。 “拿快点开始吧！丁大师……”倪小莲有些迫不及待了。 “倪老板，请你回避一下。” “好，好，我去外面等。” 倪小莲只觉得自己美美的睡了一觉，七年了，自己第一次睡的这么安稳。 “小莲，你醒了，感觉怎样？” “爸，我感觉挺好的，我睡多久了？” “三个小时了，十一点多。” “啊？我得去找我妈去，那个人呢？”倪小莲急忙起身。 “不急，不急，丁先生没走。” 客厅里，丁文俊也在细细思索着办法，青云道长说的“入微”，就是把精神力细化，他刚刚在以自身为例，试图找到自己和丁志祥之间的联系，可他发现并没有那么容易。 他不知道是因为父子之间的关系，还是因为丁志祥和自己的牵挂并不深，两个原因也许都有。 如果是母亲的话也许会好一点，毕竟曾经和孩子共用过一个身体，意识上也有一定的共同点，而且母亲对孩子的牵挂更多一些，意识强度应该会更大。 “丁先生，我们能去找我妈妈了吗？”倪小莲走出卧室问道。 “我得提醒你一句，你找到她以后呢？如果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自己的生活，你要怎么办？让她离开跟你生活？让她再来一次骨肉分离的滋味？可能你会给她更好的生活，但你觉得你的生活真幸福吗？” 倪小莲愣了，她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 “走吧！我也不确定能不能找到，碰碰运气吧！倪老板，开车往东南方向走。” 三个人下楼，司机开车往东南方向而去，坐在副驾驶的丁文俊闭着眼，精神力外放，把倪小莲的牵挂当成一种记号，寻找着有共同点人。 十几分钟后，丁文俊突然说道:“前面路口拐进去。” “那是个农贸市场。”司机犹豫了。 “让你拐就拐。”倪老板沉声说道。 司机直接打了方向盘，宝马车拐了进了巷子口，直往里去。 穿过巷子，是一个小型农贸市场，丁文俊其实也不确定是不是这里，也是想碰碰运气。 “停车！”倪老板突然说道。 随着他的眼光看去，一家小吃店门口，一名五十多岁的妇人正在用油锅炸一种小吃，脸上得沧桑依然能看出来她年轻时肯定很好看。 倪小莲有点颤抖起来，那是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 从店里走出一个年龄相近的男人，她拿着毛巾给女人擦了擦汗，一个四五岁的女孩跟在后面，估计是他们的孙女。 男人给女人擦着汗，女人害羞的左右看了看，伸手推开了男人的手，笑着打了他一下。 “回去吧！”丁文俊向司机说道。 司机扭头看了一眼后面的两个人，见他们没反对，把车开走了。 倪小莲一直扭头看着，久久不愿意回头。 也许她的亲生母亲从来没有跟别人提过有她这么一个女儿，自己贸然前去相认只会毁了人家的生活。 公寓楼下，倪老板拉着丁文俊的手，感激的说道:“丁先生，太感谢你了，治好了我女儿，还弥补了我多年的遗憾。” “不用客气，爱护子女是人伦大道，倪老板做的很好。” “唉！让你见笑了，辛苦费我会打到你银行卡里，中午一起吃个饭吧！” “吃饭就不用了，我还有朋友在等我回去。” “那……我送你回去。” “麻烦你了。” 告别了倪小莲，丁文俊返回宾馆，严莉娜不在，估计去她舅舅家了，这就是官宦之家孩子的“优点”，不会再明面上表现自己得不满，讨厌归讨厌，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维持表面和气是基本素养。 不多时，严莉娜回来了，面色有些不悦，一回来就开始收拾东西。 “昨天刚到今天就回去了？” “嗯，我跟我舅舅说想去同学那玩两天，你准备去哪里？” “去省城，见一个人，残疾人学校的事还需要他给说句话。” “我跟你一起去，正好散散心。” “好，刚赚了钱，带你消费去，听说消费和美食能让美女心情变好。” “噗嗤”一笑，严莉娜阴转晴了。 回省城的大巴车上，严莉娜一言不发的坐着，看着车窗外的风景，丁文俊翻着书。 “丁文俊……” “啊？” “江老师说你喜欢我和青灵姐这样的女孩，是吗？” “啊？对！我喜欢开朗活泼爱笑的。” “我们俩认识的比青灵姐早吧？” “嗯，早一些。” 严莉娜点了点头，不再问了，眼睛里似乎有一些失落和遗憾。 第292章 批准 省城，医科大对面小区，丁文俊拿钥匙打开了门，还是他们离开时的样子，张兰应该没来过。 “你休息下，我去买点吃的，晚饭将就吃点，明天办过正事再去吃点好的。” “好。”严莉娜点头答应。 第二天一早，丁文俊起床洗漱，他没有想到严莉娜也起来了。 “你换身衣服吧！换个稍微正式点的。”严莉娜提醒道。 “额，对，我给忘了。” 丁文俊这才反应过来，今天要去见李振堂，随便穿一件可不行，幸亏严莉娜提醒。 回房间换了件领子的短袖衬衫，这还是上次在燕京的时候，袁英和甄青灵去逛街给他买的。 严莉娜走过来，给他整理了一下衣领，丁文俊有些紧张的一动不动。 “好了，去吧！” “谢谢，你等会去省政府那边等我，一起吃饭。” “好。” 丁文俊出门打车直奔省政协驻地而去。 因为昨天已经给李振林打了电话，请他帮忙和李振堂打了招呼，所以今天没费什么事就进了李振堂的接待室。 “李主席，您好。” “丁文俊，快来，快来。”李振堂没有起身，而是热情的笑着招手。 丁文俊点了点头，走过去坐在李振堂对面。 “我一会还有事，你有事直说，不用紧张，想说什么说什么。” 丁文俊一愣，我也没紧张啊！ 他拿出陈天放做的关于残疾人学校策划书双手递了过去，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前前后后大概说了半个小时。 “嗯，想法很不错，确实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事，这样吧！让你们市里先把申请交上来，我抽空让教育厅和民政厅商讨一下，估计问题不大。” “那太谢谢您了。”丁文俊没想到这么顺利，很是高兴。 “不过……你也别急，对于新事物，前期得论证就得花不少时间。” “额……” 丁文俊知道白高兴了，不过也没白来，最起码目的达到了，李振堂愿意帮忙说话了。 送走了丁文俊，李振堂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把策划书往桌子上一丢。 门被推开，秘书匆匆而来。 “领导，我听说燕京派了一个工作组到咱们省里了。” “工作组？做什么的？”李振堂疑惑着问道。 “听说是来讨论建立残疾人特种学校的事，说是要拿咱们省试点，我还听说是燕京某个大首长的意思。” “什么？”李振堂一愣，随即拿起策划书看了起来，封面上赫然写着丁文俊和陈天放的名字。 “陈天放？陈……天……放？嘶……” 丁文俊从省政府大楼出来，严莉娜打着遮阳伞正在门口等着他。 “怎么样？” “还好，人见到了，也答应帮忙说话，就是时间上……不好说。” “那就好，没白跑。” “对，没白跑，走吧！吃饭去，逛一逛再回岗南。” “嗯。” 晚上八点多，两个人回到了岗南区幸福北路，各回各家。 回到自己住处，江燕不在，估计是晚自习还没下课。 洗漱洗衣服，打扫卫生，忙完以后给甄青灵打了电话，听着甄青灵有些敷衍的话语，丁文俊心里有点不舒服。 躺在床上，丁文俊双手枕头发着呆，其实上次在燕京，甄青灵说留下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 他一直不愿意承认的是甄青灵自始至终都是两个人，只是共用一个身体罢了。 青青是爱自己的，发生第一次的时候也是青青，为自己牺牲的也是青青，他爱的也是青青。 而现在是灵灵，她喜欢自己只是受了青青的影响，她听她师傅的，听华冲道长的，现在应该听王云和袁英的。 丁文俊愿意给甄青灵时间去接受自己，接受自己的爱，但目前看来，好像有些渐行渐远了。 这就是失恋的感觉吗？ 计划赶不上变化，按照华冲道长生前的意思，三年之约过后，周信安这些人都会来岗南定居，可现在已经不一样了。 自己跟十三所也渐行渐远，不想了，做好自己的事吧！ 爱情！也许自己不配，曾经拥有过青青那样的女人，这辈也值了，顺其自然吧！ 门被推开，江燕站在门口往屋里看了看，没说话，又关上了门。 阳历八月中旬，丁文俊终于把家里弄的差不多了，买了新家具，把二楼装饰一新。 奶奶很是高兴，说贴个喜字就能结婚了，丁文俊怕扫兴，没有把他和甄青灵的现状告诉老两口。 不过丁老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也没有问出口，可能见过了死亡，他对于儿孙一向都是放任发展的态度，只要不违法犯罪。 是教育局，冯丽娟拿着一张纸推开了叶岚的办公室门。 “岚姐，好消息，好消息。” “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残疾人学校，省里批了，马上要派工作组过来考察。” “真的？”叶岚也是惊喜不已。 “你看看，省里的回复，我刚刚拿到。”冯丽娟把手里的纸递了过去。 叶岚接过来一看，果然是关于沙水市创办残疾人特殊学校的回复。 回复还说会在明天派工作组到沙水市研究组建领导小组的事宜。 领导小组应该就是建校小组了，能进这个小组的，以后的政绩肯定大把的，自己这个副局长怎么说也得占个名额。 “叶局，王局通知你去市里开会，现在就去。”有人进来说道。 “好的，我马上去。” 当丁文俊接到消息的时候，正躺在门口的树荫下乘凉，巨大的惊喜充斥着他的大脑，没想到，确实没想到。 “开会？岚姐，让我去市里开会？” “对，明天省里来人，开会名单有你，还有一个叫陈天放的卫校老师，我还得通知他。” “好好，我明天一定准时到。” 挂了电话，丁文俊从小床上蹦了下来，这应该这个暑假最好的消息了，也是他忙了这么久的结果。 跑进屋里，换了衣服，收拾一下东西，跟老太太说了一声，急忙去等公交车回岗南。 岗南卫校，接到电话的陈天放也是很惊喜，不过他很快就平静下来，从桌子上拿起了一个已经拆开的信封，从里面抽出一张纸，上面是毛笔写的字，还有一个私章。 他有些激动，没想到自己给燕京写的信竟然有回应，而且直接题了字。 第293章 挑战书 市政府大楼，最大的会议厅里，主席台的横幅写着:创办残疾人特殊学校领导小组成立大会。 省里来的专家组和市领导坐在主席台上，手里拿丁文俊和陈天放写的策划书。 “我们欢迎燕京来的领导给我们说两句，大家欢迎。”张书记带头鼓掌。 ”哗啦啦……”掌声四起。 一位头发花白的领导笑了笑，摆了摆手说道:“我还是不要讲了，我们请这件事的策划者来说说吧！既然是办学校，肯定需要教育工作者的参与，这个……陈天放同志，来，到前面来。” 一旁的会务人员眼疾手快，立刻加了一把椅子。 陈天放站起来，迎着几十双眼睛走到前面，开始侃侃而谈，一点都不虚。 市领导们也是第一次见陈天放，开始打听着这个年轻人的来历。 陈天放讲完，下面就是讨论具体事宜了，土地资源，师资力量，这些东西市里都可以出面协调，关键还是钱的事。 “丁文俊同志呢？也说说吧！资金的问题该怎么处理？” 丁文俊早有准备，站起来说道:“我建议是以政府拨款加民间捐款的方式来解决资金的问题。” “按照预算，估计需要近百万，目前省里和市里的拨款大概在六十万，缺额比较大，民间捐款……恐怕很困难。”张书记也直说了。 “我前几天跑了沪都和省城，找了一些爱心人士筹集了一部分，大概在三十万元，剩下的……我想问题不大。” “多少？三十万？”会议厅开始窃窃私语。 “好，丁文俊同志是我们沙水市的政协委员，也是沙水市的典范，同志们要向他学习啊！我同意民间募捐，省里决定在我们沙水市试点，我们就集中力量办大事，办一件惠及全市的大事。” “哗啦啦……”掌声四起，大部分是给丁文俊拍的。 丁文俊笑了笑，其实这笔钱一部分是卖宝石的钱，一部分是他找李振林募捐的，都是沙水市出去的商人，丁文俊答应会把他们的名字刻在学校门口的石壁上。 大会选举了领导小组，一个组长自然是张书记，让人没想到的是三个副组长里竟然有陈天放。 丁文俊一瞬间就明白了，他原来以为省里批准这事是李振堂的功劳，现在看来，应该是陈天放在燕京找人了。 丁文俊很庆幸自己拉陈天放进来的正确决定。 十几个组员，丁文俊的名字也在里面，谁叫他是“财神爷”呢？ 会议又讨论了具体的事宜，创办残疾人特殊学校已经到了实施阶段，陈天放这个校长应该是板上钉钉了。 事情比自己想象的还顺利，丁文俊也觉得自己的运气挺好了，第一次想做一件大事，没想到如此顺畅。 市里要开办残疾人特殊学校的消息传的很快，丁文俊自己筹集了三十万并号召大家捐款的事很快就登了报纸，并公布了捐款银行账号。 这个时候就体现出号召力的时候了，报纸上列举了创办残疾人学校的种种好处，并说这是全省第一家专门教授残疾人的学校，号召大家群策群力，办成这件大事。 第二天的报纸就公布了已经捐款的个人和商铺名单，袁英的服装店捐了五千，排在了第一，收了丁文俊铜镜的古董店老板捐了两千排名第二。 万事开头难，有人带头了，剩下的事就简单了，再加上丁文俊的号召力，十万的缺额，不到五天就捐满了。 市报纸立刻就宣布停止接受募捐，不会多接受一分钱，学校盖好以后会公布收支情况，接受社会监督，并且会把捐赠者名单刻在学校门口的石壁上。 把钱转到固定账户以后，丁文俊也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剩下的事就交给专业的人了，有陈天放这个副组长在，他相信没有人把手伸向这笔钱。 本以为忙完残疾学校事务可以准备新学期的丁文俊突然接到了张同山的电话，说他到岗南了，来的还有袁英。 丁文俊知道这肯定又有事了，自从甄青灵对她不冷不热这快一个月了，他以为自己跟十三所已经没什么交集。 袁英的服装店，丁文俊也是好久没来了，虽然自己是名义上的老板，但自己真没怎么问过事。 他表嫂还问过他，营业执照怎么是他的名字？他只能说是燕京的人不方便，就写了他名字，只是挂个号而已。 服装店仓库里，张同山坐在桌子里面，愁眉不展的。 丁文俊推门而入，袁英站了起来，李强也来了。 “英姐，有事吗？我快开学了，准备去省城了，学校今年让我当辅导员，我得提前去准备一下。” 丁文俊先把自己的事说了出来，也是让袁英知道自己很忙，也有不想动的意思。 袁英你听丁文俊的话，欲言又止，她知道丁文俊在意甄青灵的事，她和王云也察觉到了甄青灵对丁文俊的态度有所转变。 再加上周信安答应来残疾学校当老师又爽约了，自己确实有些不好意来见丁文俊。 “青灵的事……不是我们劝说的，我当然希望你们好好的，可自从滇南回来，她确实性情变了不少，你多理解理解她。” 丁文俊没说话，拉过凳子坐下，她其实没有怪袁英她们，怪的是华冲道长，自以为是布局高手，什么事情都把别人当城棋子一样安排。 “说事吧！能做的我去做，不能做的我只能不好意思了。” “周信安断臂的事传到了国外，有些人坐不住了，其中就有之前陈永华的背后支持者，他们给我们下了挑战书。” “挑战书？” “对，就像几年前，大师傅跟他们斗法一样。” “这次怎么斗？” “比阵法，比武，比精神力，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征求了青云道长的意思，把比斗地方放在了青云观，他们会以文化访问团的形式到来。” 听了袁英的话，丁文俊站了起来，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华冲道长要在青云观坐化了，真是好算计，真是走一步看十步。 “有青云道长就够了，不需要我。”丁文俊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第294章 以你为名 虽然发了一通小孩子脾气，丁文俊也知道这事自己根本推不掉，青云观那是什么地方，不说自己的青云观的记名弟子，就说自己爷爷和青云观的关系，自己都不能置之不理，何况青云观老观主救过自己的命。 在家待了三天，张前进把电话打到了自己家里，说是残疾人学校的地址选好了，因为资金已经到位，建筑图纸也设计好了，马上要搞奠基仪式。 看来自己开学之前还能参加一下奠基仪式，也是不错的。 阳历八月二十二，岗南区城东，二中在往东几公里的地方，是以前废弃的砂石场，本就属于政府用地，直接拿来用，都不用拆迁了。 砂石场的大空地上，省、市、区三级领导齐聚于此，省市电视台也架起了摄像机。 连李振林和几个捐款的富商也被邀请来了，还有本地的捐款代表，站成了一排。 “一会给你个惊喜。”陈天放偷偷说道。 “惊喜？”丁文俊有些不解。 “对，保证你喜欢。” “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 “一会你就知道了。” 丁文俊扭头看去，一大块两人高的石头立着，上面还写红布，他已经猜到了是捐款人名单，有什么惊喜？ 不过还有一个很大牌匾，应该是学校的名字吧？也用红布盖着。 省市区领导轮流讲话，无非就是感谢上级，感谢社会之类的，然后就是建这个学校有什么重大意义。 讲话完毕，省领导拉下公布，大石头上刻着的果然是捐款人名单和数额，排第一个的正是丁文俊，捐款数额是八万，第二名是林振林，捐款数额是五万，他是准备在沙水市做生意的，需要个好名声。 下面依次是三万，两万，一万等等，十个名字共捐了三十万，其次就是本地的捐款人，所有捐款人名字都在，最少的捐了五十。 名字和数额都刻了很大，距离好几米就能看清，捐款人脸上很有光彩。 “哗啦啦……”掌声四起。 随后的重头戏就是学校名字的揭晓，市领导邀请几个捐款人一起拉公布，留下了一张合照后，公布被拉下来。 “哇偶……”阵阵惊呼响起。 站在牌匾旁边的丁文俊还没注意到什么，当他发现所有人都在看他的时候才低头看牌匾，当他看到字的时候也懵了。 五米长一米宽的牌匾上赫然写着:沙水市文俊特殊教育学校，几个字苍劲有力，很有气势。 “这……这……”丁文俊都结巴了。 然而省市区领导的眼睛却放在了落款上，题字的这个名字……太震撼了。 “哗啦啦……”也不知道谁带头鼓掌的，掌声雷动，经久不衰。 特别是张书记和严进宽等几个和丁文俊相熟的人，看看题字人的名字，再看看丁文俊，眼神完全不一样了。 奠基仪式结束，丁文俊和陈天放站在学校施工图前饶有兴趣的看着。 “学校名字是你的主意吧？” “怎么？你是发起人，又筹集的三十万巨款，还带头捐了八万，用一下你的名字不行吗？” “行，随便用，但有一点可说好，这个学校你要是办不好，别人骂的可是我，到时候别怪我翻脸。” “放心，我是戴罪之身，这辈子就岗南把这件事做好就行了。”陈天放认真的说道。 “好，我信你！” “我知道，你一直都信我，前几天英姐来找我了，我没有劝你的意思，我知道你有大本事，从我开着中巴车从燕京带着熊才来找你治疗的时候我就知道，华冲道长他从没有替自己考虑过，他是一个纯粹而伟大的人，我一直想成为一个像他那样的人，事关国家荣誉，民族尊严，我希望你不要袖手旁观。” “不要给我扣帽子，我不吃那一套。”丁文俊撇了撇嘴。 “你就是想学孙悟空听调不听宣，也得先接受齐天大圣的名号。” “滚蛋！好好当你的校长吧！看好我的钱，别被人贪了。”丁文俊转身走了。 “哈哈……果然是只金猴。”陈天放大笑起来。 丁文俊的名字被加在了学校名字上，这事传的非常快，个人捐款八万，筹集三十万巨资的事也随着传播开来，整个沙水市，谁提起丁文俊不竖起大拇指？ 特别是题字之人的影响力，这代表什么，代表认可，代表着丁文俊的名字已经在人家的耳朵里了，代表着丁文俊做的事被人家认可了。 回到宾馆的李振林直拍大腿，早知道自己多捐一点了，不然名垂青史的人就是他了，当然这是玩笑话。 当消息传到省城，李振堂直接傻了，狠狠的掐着自己的大腿。 省里直接派了一个督导组，负责督导学校的建设工作，绝不能出一点不好的新闻。 岗南到省城的大巴车，这是一辆包车，专门运送去省城上学的大学生，梁玉婷和李敏她们都在，当然还有丁文俊和严莉娜。 学生们看丁文俊的眼神有些怪，他们这几天被家长拿来和丁文俊比较，一顶嘴就挨骂。 严莉娜扭头看了看丁文俊，丁文俊也转头过去，四目相对，没有一点情绪波动。 丁文俊其实在想着陈天放的话，他还是有所触动的。 “在想什么？想青灵姐吗？” “没有，别的事。” “心疼钱了？那可是八万，不是八百，也不是八十。” “都是身外之物，无所谓。” “你还真有点出家人的意思了，你知道我爸妈是怎么说你的吗？” “你爸妈？怎么说我的？” “说你要是在古代，肯定是个野心家，最少也是搅乱时代的人，战国四君子知道不？重名不重利，肯定所图不浅。” “额……这话我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哈哈……嗳，你是怎么说动那么大领导给你题字的？还用你的名字，这也……太厚脸皮了。” “其实我也没有想到，反正这次人情欠大了。” “欠那么大领导的的人情，多少人想都想不来的。” 丁文俊无所谓的笑了笑，他能想到这个题字的大领导，肯定就是十三所幕后真正的掌控人。 看来这斗法……还必须得去了！ 第295章 夜歌者 回到学校，看着操场上正在军训的大一新生，丁文俊还是挺感触了，自己都第二年了。 今年的大专班还是只有一个，班主任是今年新招来的女老师，个子娇小，人也很害羞，学校里担心她搞不定学校，所以安排了丁文俊做辅导员。 晚自习的时候，丁文俊跟着女老师走进班级，看着嘈杂声不断的教室，女老师说了两句根本没用，求助的看向丁文俊。 “所有人安静下来！”丁文俊开口了，声音里带着一种精神威压。 教室瞬间安静了，所有人抬头看着丁文俊。 “我叫丁文俊，比你们早来一年，不认识的可以跟沙水市的同学打听一下我，或者问别的班同学，今年学校让我给你们当辅导员，不管是学习或者生活上的事都可以找我。” 看着效果挺好，丁文俊继续说道:“历年历届大专班在医科大都是底层的存在，这是事实，但是我希望你们不要看低自己，也许你们家境优越，父母优秀，但那都不是你自己的，希望你们能明白。” 把讲桌位置交给老师，丁文俊自己拉个凳子坐在了讲桌旁边，作为辅导员，以后每天晚自习，他的位置就是这里了，好在自己班就在隔壁，也方便。 军训结束，正式开学，开学第一天全校大会，丁文俊又出名了一把。 校领导宣读了西北军区发来的嘉奖信，对丁文俊同学暑假里参与救治十三名受伤士兵的事迹进行了嘉奖。 丁文俊也没想到这事能被捅到明面上，不用问，这肯定是张同山的手笔，要想取之必先予之。 “班长，下次有这样的事想着点我们，也把我们带去，嘉奖我就不要了，能提到名字我就知足了。” “怎么？你也想被几十只野狼围着，差点尸骨无存？” “野……野狼？还几十只？那还是算了。” 最后学校里又给丁文俊记了一功，丁文俊倒是无所谓。 新学期开始，江燕又开始了隔天一封信，诉说着自己的事，家里的事，特殊学校建设的进度。 甄青灵也开始主动给自己打起了电话，基本也是隔天就打一个，丁文俊猜到应该是袁英和王云的“教唆”，但是那种感觉回不去了，“青青”走了，自己的爱情也走了。 如果自己提出订婚，结婚，甚至和合，甄青灵应该也会同意的，毕竟有婚书在。 但丁文俊知道，那不是爱情！ 不去想了，斗法之事还有一段时间，他还能准备准备，阵法和比武的事应该不需要自己操心，精神力……估计应该问题也不大。 他有些担心的是在斗法的时候会不会波及无辜，当初在香江，他和甄青灵联手以阵法压制香江的觉醒者，短时间内下了一场大暴雨，幸亏控制的好，不然后果真的很难想象。 教师节，对于医科大来说可能不是很隆重，就是给老师送点礼品。 然而对于隔壁师大来说就不一样，他们以后都会成为老师，因此每年省里都会派人来慰问，师范大学每年教师节也会搞个晚会。 丁文俊也被严莉娜拉去看晚会了，其实也是冒牌男友露脸的时候，不然别人还以为分手了。 不得不说师范大学的学生们确实多才多艺，几十人的大型舞蹈跳的有模有样，更让丁文俊没想到的是严莉娜竟然也是其中之一，他以前根本不知道严莉娜会跳舞。 表演完的严莉娜从后台跑到了观众席，坐在了丁文俊旁边，微笑着问道:“怎么样？还能入你的法眼吧？” “挺好的，我也不懂艺术，就觉得很好看。” 看着严莉娜穿着低胸的的舞蹈服，丁文俊脱下衬衫给她披上，自己还留一件短袖。 “谢谢……” “哎呀！这谁啊？真贴心，我们都没人给披衣服。”严莉娜的几个室友凑过来开始调笑着。 丁文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晚会结束，严莉娜舞台合影，然后去换了衣服，丁文俊在学校大门口等她一起往住处走去。 临近小区门口，丁文俊突然站住了。 “怎么了？”严莉娜问道。 “你有没有听到有人在唱歌？” “唱歌？哪有？你不会幻听的吧？刚刚晚会的喇叭声音太大了？” “可能是吧！走吧！” 两个人回到住处，各自洗漱休息。 丁文俊关上门，躺在床上，一个女人唱歌的声音又传入了耳朵。 不对，丁文俊起身坐起，皱了皱眉头。 这个感觉，跟当初那个鸟类精魄控制的胖厨师发出来的求救信号的感觉很像。 难怪别人听不到，这是一种精神力外放。 吸气凝神，丁文俊把自己神识外放出去，寻着声音找去。 八仙山南坡脚下的一片高档别墅区，一栋别墅的二楼阳台，一个面容娇好的女人呆呆的坐在凳子上，看着外面的风景，嘴巴微张，好像在唱歌，可没有一点声音。 她面无表情，目光呆滞，宽松的吊带裙遮不住脖子脖子下方的抓痕。 一楼客厅里，屋顶的水晶吊灯发出璀璨的灯光，可沙发上的中年男人根本无心欣赏，低头皱眉的坐着。 “小芳这个样子，可怎么办呢？”一旁的中年妇人满是忧愁。 “养着吧！该想的办法我都想了，当初我就劝她不要吃那些东西，她非不听，找人去挖人家肚子里的胎儿来做药，我还替她把人给灭口了，我能做的我都做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小芳也是为了给你生个一儿半女，她才二十多岁，不能就这么不人不鬼的过一辈子吧？” “我能有什么办法？和尚，道士，医生我都找了，钱花了十几万了，不还是这样吗？”男人也是一脸无奈的表情。 “我不管，我们母女俩都跟了你了，这几年尽心尽力伺候你，现在小芳成这个样子也是为了给你生个孩子，你再给想想办法吧！”女人哀求着。 “唉……好吧！我听说东南亚那边有人能处理这种事，人已经去请了，等着吧！” “那……那太好了，终于又有希望了。” 女人说着，酥胸半露的贴了上来，男人一阵心热，随即又冷静下来，站起来说道:“等小芳好了再说吧！这几天我单位有事，就不过来了。” 男人说完就走了，到门口发动汽车离开。 二楼阳台的女人看着离开的汽车，邪魅的笑了笑。 第296章 开光 丁文俊收回神识，躺了下来，微微叹了一口气，原来是上次剖腹盗胎的案子。 看来是相互算计的结果，那两个侏儒被灭口了，但他们也留了一手，保留三个胎儿的怨气，不知道怎么入侵了女人的意识。 丁文俊知道这个女人已经没救了，很快她就会智力下降，忘记生活技能，越来越“婴儿化”，最后只能躺着等死。 他不关心母女共侍一夫的腌臜事，倒是希望看看别人是怎么解决怨灵的，如果是东南亚那边的人，无非就是用秘法把女人脑子里的怨气给吸了。 他听陈天放说过，那边的人炼婴灵，都要害死不少孩子，以婴灵迷惑更多的孩子。 如果男人请来的人敢对省城的孩子下手，就别怪他不客气了，不用通过十三所，自己就动手了。 不过，他也不能坐视那三个胎儿的怨气被婴灵吸了去，然后助纣为虐，身为土官，度化怨灵也是本职工作。 最好是在对方动手的时候，自己横插一杠，打定主意，丁文俊翻身睡觉。 周六上午学校活动结束，柳老师带着一个中年男人找到了丁文俊。 丁文俊一看，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 “请问有事吗？” “丁先生方便单独聊聊吗？” “可以。” 学校的大门口，中年男人双手递过来一张名片，微笑着问道:“我是八仙山隧道后期工程的承包商，我们也是政府企业，这次来是特别感谢你在救治中毒工人的，另外我在隧道上面山坡建了土地庙，你可能也看到了，现在隧道即将竣工，想请你去主持个土地庙的开庙仪式，不知道你是否方便？” “仪式？” “对。” “这事你找八仙宫的道长不是更合适？” “我去请了华阳道长，他说你更合适。” “好吧！” “那太谢谢你了，华阳道长给算了日子，明天周日上午十点，你看可以吗？” “可以。” “好好，到时候辛苦费肯定不会少的。”男人很高兴。 从学校食堂吃完饭回到住处，严莉娜正在阳台晾晒衣服。 丁文俊一看，那不是自己的衣服吗？ “怎么？你的衣服我不能洗吗？” “不是，下次还是我自己洗吧！” “嫌弃我洗的不干净？还是怕青灵姐误会？” “以后别提青灵了！” 丁文俊说完回自己屋里，关上了门，留下一脸懵的严莉娜。 丁文俊回屋以后，又探查了一下八仙山山脚下的那栋别墅，还有两个女人在，看来那个男人找的高人还没到。 “咚咚咚……”敲门声。 严莉娜推开门问道:“明天有事吗？一起去转转？” “明天上午接了个活，下午有空。” “接活？我能去吗？” “嗯……可以。” “好。”又关门走了。 丁文俊摸了摸下巴，八仙宫的华阳道长让自己去主持土地庙的仪式，是有什么目的吧？ 他仔细想了想，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意识印记。 他在西北的时候，那个洞府就是用壁画布了一个阵法，闯进去看到壁画的人都会性情大变，那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布一个阵法吸收怨气呢？ 丁文俊一拍大腿，突然醒悟过来，从床头的几本书里开始翻起来，翻了半天也没有头绪。 “呼……”他有点泄气，这种阵法没那么可没那么容易，那就剩下一个办法了，血液。 丁文俊起身找了一根绣花针，戳破掉自己的手指，滴了一滴血在床头柜上，然后吸气凝神，将神识集中在血液上，眼睛彩色光芒闪过，血液表层竟然也有了彩色的感觉。 我靠！真的能成？那我的血液岂不成宝贝了？ 看来下次要找个有怨气的地方试试了，难道自己真的要进化成“土地爷”了。 第二天上午，丁文俊起身洗漱，看着衣柜里的衣服发愁了，自己是不是缺一套衣服呢？主持仪式也没有件应景的衣服。 他掏出手机给家里打了电话，正好丁老头在家，他问了一下土地庙的仪式要怎么弄？ 丁老头也是一愣，他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还有仪式的，乡下的土地庙都是他自己弄的，哪有什么仪式。 实在没办法，就教了丁文俊几句吉祥话，到时候自己发挥吧！ 穿了一身上白下黑的衣服，加上老布鞋，丁文俊出了房门。 “还真有点仙风道骨的感觉。”严莉娜点了点头笑道。 “还差个东西。” “什么东西？” “黄色帆布包。” “我有，我给你拿。” 严莉娜回屋真的拿了一个帆布包出来。还有一副女士墨镜。 “来，试试。” 丁文俊接过来，墨镜一戴，帆布包一挎。 “哈哈……不错………哈哈……”严莉娜大笑不止。 上午九点多，两个人到了隧道施工现场，顺着山路而上。 “丁先生，欢迎，欢迎……” “黄总，客气了。”昨天给的名片，丁文俊看了一眼。 “应该的，请……这位是？”他看向严莉娜。 “助理。” “额……欢迎欢迎，请。” 两米高正方形小庙立在隧道正上方的半山坡，里面一座土地爷塑像，右手龙头拐杖，左手扶膝，栩栩如生，应该花了不少钱。 现场已经有不少人在了，估计都是施工人员和附近的村民。 摆上三牲和瓜果祭品，丁文俊点燃了三堆纸钱。 “福与土并厚，德配地无疆；白发长存万古，蓝袍永奠千秋。”丁文俊大声说道。 “这是什么意思啊？”围观的人嘀咕道。 “不懂了吧？土地爷俗家名字叫张福德，就是介绍一下。” “明白，明白。” “受三界之敕旨，传雷霆之命令，居逍遥境界，乐窈窕洞天，头戴平顶金冠，手执花龙杵杖，身受蓝袍，映耀日月，足踏秀履，常登祥云，左边盼，右边视，方方拥护，前伏龙，后伏虎，处处降吉，为国为民终有益，祈恩祈福以通灵，兴道德而难名难思，为神明而有灵有应，祛邪扶正，降吉化凶，大悲大愿，大圣大慈。 ” 丁文俊念完，三堆纸钱也烧完了。 伸手揭下了贴在土庙两边红纸，两边的鎏金对联:庙小神通大，山河日月明！门楣上三个繁体字:土地庙。 丁文俊揭下红纸的时候，顺手挑破手指，在土地爷的龙头拐杖留下了自己的一滴鲜血。 “咦？我怎么看土地爷像有些彩光闪闪。”有人发出了疑问。” ”还真是的，我看也是。” ”不懂了吧！这叫开光，只有真正大师才能做到的，快，我们都去拜拜。” 等丁文俊让开身形，围观的人纷纷上前跪拜起来。 严莉娜看着光彩熠熠的土地爷像，有些失神，脑子里一阵清亮，当初被仲卿云下的“情种”残留印记好像彻底消失了。 第297章 恶灵 一看见光彩熠熠的景象，黄总很是高兴，这下放心了，急忙从腋下的包里拿出一个信封双手递了过去。 “丁先生，辛苦了。” “我今天不能沾钱，交给我的助理吧！”丁文俊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抱歉，抱歉，是我不懂规矩。”黄总急忙道歉，把信封转交给严莉娜手里。 谢绝了宴请，两个人离开土庙，打车往省城中心商业区而去。 “没觉得尴尬吧？”丁文俊小声问道。 “啊？没有，没有，我觉得挺好的。” “我小时候看我爷爷给人家主持白事说的这些话，我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因为有人说这都是假的，骗钱的，直到十岁那年我妈妈走了，我多希望我爷爷平时念叨的都是真的，我希望每个人都是寿终正寝，福寿绵长。” 丁文俊说着，有点感叹的意味。 “我真的没觉得尴尬，这是民俗的一部分，我以前在不在意这些东西，自从我看到你给我我爷爷主持了身后事，我觉得这是一种思念亡人的寄托。” “谢谢你的理解。”丁文俊笑了笑。 “我觉得你主持仪式的时候……挺帅的。” “哈哈……看看给了多少辛苦钱？” “好。”严莉娜打开信封一看，厚厚一沓百元大钞。 “哇塞！给这么多！” “收着吧！以前我爷爷出去给人办事，回来把钱交给我奶奶，都是人家给多少拿多少，不会嫌弃给少了。” “我不要，你给青灵姐吧！”严莉娜有些误会了，把钱塞给丁文俊。 丁文俊也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合适，笑了笑，把信封塞进了帆布包，扭头看向车窗外。 “你……没生气吧？”严莉娜还以为丁文俊生气了。 “没有，是我瞎说了。” “有钱了，请我吃饭吧！” “好，随便点。” 两个人吃了中饭，又逛了很久才回去。 天色将黑，丁文俊回到自己的卧室里，立刻开始探查八仙山别墅的情况。 只有一个年轻女人在二楼的床上躺着，已经开始意识模糊了，嘴巴一张一合，好像还在唱歌。 一楼空空荡荡的，年龄大的女人并不在，可是灯亮着，显然没有走远。 很快，一辆轿车停在了别墅门口，年龄大的女人下车把院门打开，车子直接开到了楼下。 车门打开，男人先下来，打开了后车门，一个皮肤黝黑的光头男从后座下来，身披半边黄袍，还还戴着度数不低的眼镜。 跟着他下来的是个打扮很时髦的女人，竟然是个欧美女人，皮肤白皙，面容娇好，随身带着一个大布包。 四个人到了一楼坐了一会，直接去了二楼。 丁文俊知道正戏要上场了，不知道这个人会用什么办法，经历过马松妹妹和陈永华的事，丁文俊对那边的人没有一点好感。 四个人到了二楼直接去了年轻女人的房间，光头男对年轻女人一顿检查，皱着眉摇了摇头，看来是很棘手。 光头男和外国女人靠在一起商量了好一会，把男人和年龄大的女人赶了出去，估计是要放大招了。 关上了门，外国女人从布包里掏出了一个木罐，果然都是同一个路数，这婴灵是烂大街了吗？ 光头男盘腿坐在女人的床尾地上，把木罐放在地上，郑重的打开了盖子，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念念叨叨的好一会。 外国人女人从布包里拿出一个古朴的小刀递给了光头男，光头男接过来，划破自己身上手心，把鲜血滴进了木罐里，然后开始祷告起来。 木罐轻轻摇晃，灰色的烟雾从木罐里慢慢溢出来，在半空中形成了一个婴儿头像。 丁文俊从没有感受怨气如此重的东西，已经接近于实物化了，不知道它已经吞噬了多少别的婴灵，应该称之为恶灵了。 恶灵在房间里到处嗅着，应该感觉到了床上女人不一样，像是饿了好久的野兽一般开始慢慢接近女人。 丁文俊大概知道了他们的手段，以恶灵吞噬怨气，就是不知道这恶灵能不能一次对付三个孩子的怨气。 丁文俊已经开始准备横插一杠了，虽然距离近十公里远，他也有信心度化女人大脑里的怨气，至于那个恶灵，他就不知道能不能“窃取”了，他有些后悔没去附近了，那样把握更大。 要是能吞噬这个恶灵，斗法的事他更有把握。 烟雾组成的恶灵围绕着床上的女人转了几圈，开始扩大自己的身体。 很快，整个屋顶充满灰色烟雾，连灯光都黯淡了下来。 二十里外的丁文俊也开始准备了，自从达到了“入微”境界，他信心大增，当初解决曹文章的时候，青云道长百里的距离镇压曹文章，让他心里很痒痒。 床上的女人开始轻微颤抖起来，突然睁开眼睛，发出了一阵吟唱的声音，随后眼睛里阵阵黑色丝线溢出。 恶灵感受到了怨气，瞬间激动起来，发出了阵阵号叫声。 就在它准备吸收怨气的时候，怨气突然改变了方向，往窗外而去。 光头男和外国女人睁大眼睛，瞬间懵了。 怨灵也疯了，瞬间又回到了婴儿头像的转状态，向怨气追去，它不会放弃到嘴的养料。 光头男和外国女人立刻站起来，拿起地上的木罐开始摇晃起来，想把怨灵召回来，可是根本没有用。 光头男拿起木罐就从二楼跳了下去，一楼客厅里的两个人听见动静，立刻跑了出来。 “大师，怎么了？大师！” 光头男根本不理他，拿着木罐冲出大门就追了出去。 怨气消失的很快，怨灵很快失去了目标，像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找。 丁文俊没想到怨灵会追出来，他突然有个想法，是不是可以把怨灵引过来干掉？光头男肯定没有怨灵跑的快。 说干就干，丁文俊开始利用八仙山土庙里的神识印记引导着怨气放慢了吸收的速度。 四处找寻的怨灵很快就发现了速度放慢的怨气，急忙向隧道的土地庙追去。 怨灵过处，宠物狗，大白鹅之类的动物全部狂叫起来，很多人家纷纷出门查看。 八仙宫，华阳道长盘腿坐在三清像前，闭眼皱眉，念叨着什么。 怨气不紧不慢的到了土地庙，好像倦鸟归巢一般的冲向了丁文俊留下的意识印记，怨灵紧随其后。 土地庙距离别墅也就上千米而已，光头抱着木罐锲而不舍的追来了，也不管山路难走，也不管自己身上被树枝划破了。 他越追心越慌，这里毕竟是国外，他也知道这个神秘的国家高手林立。 第298章 显灵 隧道工地值班室里，刚准备休息的值班员听到了隧道上方传来的动静，拿着手电筒往土庙方向照了照。 “他妈的，谁啊？重要工地，不要乱跑。” 见没有动静，值班员嘟囔起来:“土地爷早晚收了你们。” 几个住在工地的外地打工人推门出来喊道:“老李，怎么了？” “不知道，可能是土地爷收鬼呢！哈哈……” 几个人往后退了退，抬头看向土地庙方向。 “我靠！这……这……”几个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两米高的土地庙光彩夺目，熠熠生辉，一团黑烟在土地庙上空盘旋着。 医科大通往八仙山的路上，一辆出租车正疾驰而来，丁文俊坐在副驾驶的位置，面色淡然。 “师傅，多久能到？” “现在不堵车，几分钟的事。”司机瞥了一眼丁文俊刚刚放过来的百元大钞，很是心动。 丁文俊点了点头，他相信土地庙那边能坚持一会的。 光头男爬上隧道上面，来到了土地庙前，急忙摇晃木罐，想召回怨灵，可怨灵似乎不想听他的，它不想放弃到嘴的养料。 光头男眼见召回无效，盘腿坐下来，抬手放嘴里咬了一口，把鲜血滴进了木罐，随即开始念起了什么咒语。 随着光头男的咒语的响起，木罐里好像有一只大手开始拉扯土地庙上空的怨灵。 怨灵极力挣扎着，对抗着，一是因为怨气的吸引，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它对那个狭小的空间有着天生的抗拒，它是被拘禁的婴灵，被迫吞噬了其他婴灵，成为了怨灵。 然而怨灵的反抗似乎是无用的，它被拉扯越来越靠近木罐。 突然，土庙的彩光更加绚丽多彩起来，丁文俊到了。 绚丽的光彩瞬间笼罩着土地庙为中心的方圆几里地。 “土地爷显灵了，土地爷显灵了，有人要偷土地爷，拿家伙上，老李，拿东西上。”几个工人叫喊着，拿着钢筋，木棍就往土地庙方向冲去。 光头放下挡住彩光的手，眨了眨眼睛，仔细一看，哪里还有怨灵的影子，面前的木罐也碎裂成片。 看着眼前端庄的土地爷塑像，他直接呆了。 “什么人敢偷土地爷塑像？”几个工人手持各种工具冲了上来，瞬间围住了光头男。 “老李，打电话报警，就说我们抓住了一个贼。”有工人往隧道下方喊去。 工地围墙外，丁文俊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个怨灵没有当初马松妹妹那个厉害，达不到百年怨灵的水平。 不过也没有白跑，最起码验证了自己的神识印记确实有用，可以度化怨气，这个能力是自己以前没有的。 转身离开，丁文俊打车返回住处，迎着呼啸而来的警车，剩下的他就管不了了，不过这土地庙确实得有人管了。 “师傅，不去医科大了，上山去八仙宫。” “八仙宫这个点都关门了。”司机提醒道。 “没事，我认识人。” 司机点了点头，变道往八仙宫而去。 十五分钟后，八仙宫，华阳道长的厢房里亮着灯，丁文俊盘手施礼。 “是什么人弄的怨气冲天？” “国外来的和尚。” “解决了？” “解决了！” “幸亏有你在。” “仙长过奖了。” “你说的事我已知晓，明天我就安排人打理福德真君庙。” “多谢仙长。” 丁文俊听他爷爷说过，土地爷在道门里的神位是福德正神，土地真君。 回到住处已经夜里十点了，丁文俊悄悄进屋，一打开灯，严莉娜在自己床上躺着，灯光让她有些不适应，揉了揉眼睛起身。 “我起来上厕所看你屋里没人了，猜你有事出去了，就等你一会。” ”那个……我有个事，想起来今天土庙那里漏了一个环节，我又去了一趟。”丁文俊只能撒谎。 “噢，那我去睡了。”严莉娜下床，摇摇晃晃的回自己屋里去了。 丁文俊笑了笑，这丫头…… 八仙山派出所，光头男人跟着中年男人出了，面色难看。 “大师，实在抱歉，发生这样的事。” 光头男人摇了摇头，拉开车门上车。 回到别墅，外国女人急忙上来打开车门，跟光头男人交流着什么，显得很沮丧。 “钱先生，这次我们损失太大了，为了救那个女人，我们失去炼了几十年的圣灵。” “实在不好意思，我也没想到，我会补偿你们的。”中年男人也不懂，还以为对方想多要钱的。 “钱先生，安排车送我们去机场吧！我们不想在这里待着了。”外国女人一脸无奈的说道。 “啊？那……我那个……”中年男人指了指楼上。 “她的身上的小鬼已经解决了，但是她的寿命……也就一年而已。” “啊？这……” “我们尽力了，请送我们回去吧！出场费你看着给就行，我们一刻也不想在中国待了。” “好吧！”男人往楼上看了一眼，叹了一口气。 把光头男和外国女人送到机场，男人返回别墅的。 “怎么样？小芳为什么还睡着？他们有没有治好小芳啊？”女人问道。 男人摇了摇头说道:“病是治好了，但是……身体不行了，只能活一年了。” “啊？”女人瞬间懵了，随即跌坐在沙发上。 “不过……我倒是觉得……还有办法。” “什么……什么意思？” “那个大师跑到了八仙山新盖的一个土地庙那边，好像遇到了更厉害的东西，我打听了一下，那个土地庙今天被一个土官开光了，很邪性。” “土官？” “嗯。” “那我们快去找他吧！” “没那么简单，这类人很难请，他们一般都有半官方身份，你也知道小芳是吃的东西是怎么来的。” “这……怎么办？” “我找时间去试试吧！” 丁文俊的房间里，他没有睡，而是在尝试着把意识印记长时间留在屋里的某个物体上，都没有成功。 他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看来还不是自己的一滴血就能留下印记的，即使能保留一会也会很快散去，土地庙那个印记是上午埋下的，也就坚持了十二个小时，要是那个光头男明天到，这恶灵自己就得不到了。 回来了的有些仓促了，应该再问一问华阳道长的。 关灯躺下，丁文俊闭上眼睛，开始消化“偷来”的恶灵。 第299章 自首 阳历九月中旬，甄青灵给丁文俊打来电话，斗法定在了中秋节当天，今年的中秋节在十一之前，也就是还剩十天左右。 中秋节，月圆夜，看来这些外国人所图匪浅啊！丁文俊翻了一下日历，看来自己也得提前回去布置一下。 斗法前这些天，甄青灵几乎一天一个电话，估计是丁文俊担心不来，虽然丁文俊嘴上没答应去，好像他们已经达成共识一样。 “请假？” “对，中秋节是周五，我想请一天假，回去陪陪爷爷奶奶，周日回来。” “可以，我批准了，大一那边你跟他们班主任说一声。” “好的，谢谢柳老师。” 柳老师对丁文俊还是很满意的，甚至有些恨不能是自己儿子的感觉，因为丁文俊，她去年就被评优了，今年再加把劲，系副主任应该是板上钉钉了。 八仙山隧道正上方的土地庙，烧香祭拜的络绎不绝，土地爷显灵的事被传的沸沸扬扬，又有传言说某个孩子撞鬼了，去土地庙前烧纸磕头，回家就好了。 再加上土地庙被八仙宫纳入了日常管理维护，在土地庙旁立了一个“福德正神”的牌子，去的人就更多了。 中秋节前一个周末，甄青灵打来电话告诉丁文俊，她到三庄村的家里了，奶奶让她住了二楼，她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让你住就住下来，本来就是……房间多。” “屋里弄得挺好的，还没人住过，我怕给弄脏了。” “住了人才有人气，我周四下午回去，估计到家也得晚上了。” “好，我在家等你。” “嗯。” 挂了电话，丁文俊抿了抿嘴唇，这一个月他都在冷处理理自己和甄青灵的关系，反倒是甄青灵对自己开始逐渐热情起来，他不希望是因为斗法的事，他很讨厌把感情当成筹码来谈。 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不是说男人痴迷于当种马，而是对跟自己有过亲密关系的女人念念不忘。 “叮铃铃……”电话再次响起，丁文俊拿起来一看，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 “喂，乔组长，有何指教？” “有空吗？找你聊聊。”乔三的声音传来。 “有事说事吧！你一说聊聊，我心里就发慌。” “额……好吧！是之前那个剖腹盗胎案和下毒案，案犯自首了。” “好事啊！你们可以结案了。” “结案还早，案犯说自己命不久矣，自首也是为了……她自己并不承认雇凶盗胎和下毒，只是说自己也被骗了，她只是花钱买药，至于药是不是用活胎做的，她并不知道，她只是提供了场所，毒也不是她下的。” “什么都不承认？那她自首什么？”丁文俊不屑一笑。 “她希望我们能找人给她治病，她可以提供有下毒嫌疑之人的线索。” “靠！”丁文俊都气笑了，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我说乔大组长，你们堂堂省厅特勤处，就被一个妇人玩的团团转吗？” “你怎么知道是个妇人？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能掐会算行了吧？想让我帮忙就诚实一点，我不信你们没查到土地庙的事。” “额……我们确实查到了前几天晚上土地庙的异常，还有那个外国男人，可我们也没办法定她的罪，毕竟没有证据。” “证据？那是你们的事，不是我的事，我是土官，不是菩萨，不是什么人过来拜拜我就要救她的，三个活胎，一个孕妇，四条人命，谁去救？让她等着吧！等我中秋节从家里回来再说。” “好吧！” “活不下去了才想起来自首？提前给你打个招呼，她的问题很严重，如果她想延长寿命，先认罪。” “知道了。” 挂了电话，丁文俊直接把手机扔在床上，吐了一口郁气。 “怎么了？跟人吵架了？”严莉娜推门进来。 “没事。” “中秋节回去不？” “我请假了，周四就走，有点事。” “那我明天也是试试能不能请下来假，一起走。” “好。” 周四下午三点多，严莉娜和丁文俊上了回岗南的大巴车，晚上八点，两个人到了岗南区幸福北路。 推开院门，江燕从屋里出来，满脸惊喜。 “你怎么回来了？过中秋吗？” “嗯，明天就两节课，我请假了，今天提前回来了。” “青灵在你家呢！都来好几天了。” “嗯，我知道，她给我打电话了。” “有个事忘记跟你说了，教育局在全市抽调老师去残疾人学校任教，我让岚姐给我留了个名额，过完年去燕京培训三个月。” 丁文俊一愣，没想到江燕还真要调动。 “燕姐，你要想清楚，那可能是六岁到十六岁的孩子，当老师可不容易，而且这些孩子还有残疾。” “我知道啊！以前我还想去能发挥自己的地方，但自从我师父走了，你治好了我，我反倒觉得无所谓了，有教无类。” “燕姐确实不一样了。” “谢谢夸奖，顾惜瑶也报名了，用她自己的话说，她自己的本来就有些残疾，在卫校里，别人会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她，去了残疾人学校就是同类人了。” 丁文俊点了点头，欣慰的笑了笑，没想到办个残疾人学校，还让一群人的思想觉悟提高了。 “去吃饭吧？我晚饭也没吃。” “我得回家，明天一早有事。” “这么晚了，都没公交车了。” “没事，我找个车，张前进和我表舅那里应该都能找到。” “好吧！你先回，我一会还有晚自习，我明天中午过去，我和爷爷奶奶约好了，明天去你家过节的，没想你也回来了，热闹了。” “好。” 看着江燕离开，丁文俊还是很高兴的，她能察觉到江燕眼睛越来越清亮，“情种”的影响正在逐渐消除，以前带着一丝情欲的眼神越来越少了。 但丁文俊还是能感觉到江燕在隐藏自己的感情，虽然从没提过什么，隔一天一封信，还是让他感受到了眷恋。 晚上九点，丁文俊从警用面包车下来，挥了挥手，往家里走去。 “奶，我回来了。” “哎呀！还真回来了，青灵说你要回来，我还不信呢！” “怕赶不上给我妈烧纸，明天烧就晚了。” “没事，晚半天你妈也不会怪你的，我都给你准备好了，明天一早就去烧。” “嗯。” 正说着话，青灵从楼上下来，近一个月没见，好像瘦了点。 “你回来了？” “嗯。” “你们上楼吧！我回屋了。”奶奶转身回屋，偷偷看了丁文俊一眼。 第300章 安排 一楼西屋，落地扇呼呼的吹着，丁文俊和甄青灵对面而坐。 “把斗法安排在青云观也是华冲道长之前算好的吧？” “嗯。” “青云道长为什么会同意？” “因为你……还有我。” “明白了，云姐他们都到了？” “都来了，在青云县城住着，明天一早，代表团会从燕京过来，大概十一点能到。” “多少人？” “八个人，四个国家。” “不是只有三场比斗吗？来这么多人？” “阵法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既是斗法，也是赌命，得有收尸的人。”甄青灵认真的说道。 丁文俊一愣，这还是那个活泼开朗的“灵灵”吗？他抬起头认真的看着甄青灵。 “我不是她，以前这些事都是她在承担，吃喝玩乐都是我在享受，现在也该轮到我了。” 丁文俊一晃神，一时间竟然有些分不清坐在自己面前的到底是谁了。 “阵法是你上，那比武呢？” “周处长。” “他？”丁文俊有些不敢相信。 “别人要上，他不让，然后我们内部比的一次，没人是他的对手。” “这倒是，他的武力，还真没几个人能打的过他的，他在军队好多年，会节省体力，招招要人命。” “你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吗？我陪你。”甄青灵往丁文俊这边靠了靠。 “准备……倒是真的有点，让十三所给我准备辆车，我明天有用。” “好。”甄青灵起身准备回楼上去打电话。 “青灵……”丁文俊叫住她，甄青灵转身看着他。 “如果我们之间还有感情，我希望它是纯粹的，你以前说过要遵从本心。” “如果斗法过后我还活着，我就可以离开十三所，我答应华冲仙长的事也做完了，如果你不想留我，我就回大元观去。”甄青灵说完直接往楼上而去。 丁文俊看着旋转的扇叶，恍惚的感觉更加真实起来。 第二天一早，天色微亮，丁文俊就起床拿着纸钱往他妈妈的坟茔而去，甄青灵紧随其后。 “小俊，给你妈烧纸啊！” “是啊！二爷爷，昨晚回来晚了。” “嗯，中秋了，该团圆了。” “您老身体还挺硬朗的。” “一顿饭吃两个馍，煎饼也能弄个三四张，哈哈……” 满是茅草的坟茔旁，丁文俊双膝跪地，看着纸钱在燃烧着，甄青灵站在他的身后几米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个小时后，岗南通往青云县的路上，黎熊才开着辆吉普车，丁文俊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看着外面的风景。 “去哪里？直接去青云山吗？”黎熊才问道。 “绕着青云周围的乡镇转一圈。” “好嘞！” 两个小时后，以青云山为中心，周围三个乡镇二十几村，都被丁文俊转了一半。 上午十点，青云观门口的空地上，已经搭起了临时凉棚，横幅上挂着:欢迎国际宗教文化团队莅临交流。 华冲道长原来的厢房里，丁文俊和一个老道对面而坐。 “没想到仙长会来。” “多谢你告知我师弟的下落，贫道没有遗憾了。” 丁文俊对面的老道正是一个多月前在西北遇到的华冲道长的师兄。 两个人正聊着，甄青灵走进来给老道施礼，老道点了点头。 “张所长通知我，阵法比斗可能不需要我了。”甄青灵小声说道。 “不需要你了？那是谁？” 甄青灵看了老道一眼，丁文俊轻轻点了点头，看来这老道已经知道华冲道长是因为什么坐化的了，估计是想替他师弟报仇。 也好，丁文俊当然不想甄青灵出事，但是这老道应该快八十岁了吧？还没看见随身带着什么法器，能行吗？ 上午十一点，一辆大巴车到了青云山脚下，张同山陪着一群外国人从车上下来，还有外国的记者呼啦啦一堆人。 参观、拍照、采访，一阵折腾完，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 凉棚下，丁文俊见到了所谓的国际宗教文化交流团，四个东亚面孔，大概都在五六十岁，三个南亚面孔，大概在三十多岁，一个欧美面孔的中年男人。 丁文俊皱了皱眉头，他怎么感觉对方这个组合很奇怪呢！ 就像一个人，牵着七条狗，准备咬人的感觉。 凉棚外的空地上，一个南亚面孔的男人脱掉了上衣，露出黝黑精壮的身体，手上缠着布带。 他的对面是一只胳膊的周信安，丁文俊很佩服他的恢复能力，才两个月而已。 比武很快开始，过程很乏味，根本不像电影里拍的那样，你来我往，双方大战几百回合。 真正的比斗都是一碰就退，然后继续试探着对方。 所有人都都看着空地上的两人，丝毫不敢大意。 丁文俊的眼睛眼睛是看着对战的两人，到神识已经开始探查着对面的几个人，奇怪的是他根本发现对方的有什么高明之处，仿佛自己稍稍用力，就能把对方拉去幻境一般。 实力这么弱吗？不至于吧？当初华冲道长是怎么受重伤的？难道上次华冲道长已经把对方的高手都给灭了？ 丁文俊正在胡思乱想，空地上，刚刚还在试探着的黝黑男人沉不住气了，怪叫一声朝周信安攻来，一个跳跃加上侧踹，周信安堪堪躲过。 看来断臂的他，对于身体平衡性还是没有以前好了。 黎熊才几个人都有些紧张，生怕周信安出事。 躲了几次过后，周信安修炼摸清了对方的路数，开始反击，对方没有使用武器，周信安最拿手的腰间软剑是不能用。 虽然是无规则比武，但周信安也不想落一个“胜之不武”的名声。 趁着对方一个飞踢落地，周信安突然向前，直接抬脚就是一个侧踹，对方急忙格挡。 “啪！”脚底和对方胳膊碰撞的声音，力道非常大。 周信安一个没站住，往后退了几步，而对方被他一脚踹翻在地，翻了几个跟头才止住身形。 这一次过招，周信安明显占据了上风。 “呀！”一声怪叫，黝黑的男人明显发狂了。 不对，这是……应该注射了什么药了吧？丁文俊突然发现了异常。 原来对方刚刚试探了这么久，就是在等药效发作。 “老周，对方注射了药物，别留手了。”丁文俊动了动嘴唇。 周信安也是意识觉醒者，可以意识外放个十米八米，他的感觉还很灵敏，很快就收到了丁文俊的提示。 “仓啷啷……”软剑被抽了出来。 第301章 惨胜 有软剑在手的周信安如虎添翼，在几次的防守反击中，给对方的身上增加了几处伤痕，胜利的天平似乎已经开始向周信安倾斜了。 然而，身上的鲜血淋漓没有让对方害怕，反而激起了对方的血性，一声声怪叫从嘴里发出，反而靠向了周信安。 他不傻，知道越是游斗，越会中剑，只有靠近了打才能让周信安投鼠忌器。 失去了一条胳膊的周信安明显不适应这种打法，本来如虎添翼的长剑反而成了累赘，中了几拳以后，周信安无奈的丢掉长剑。 但他不会认输的，军人的荣誉，家国的形象，一直都是支撑他的动力。 “草！”周信安一句国骂，也是放开了，趁着对方乏力，一个飞扑将对方扑倒在地，单臂勒着对方的脖子，双腿把对方两条胳膊和身体一起紧紧夹住。任由对方如何挣扎，如何撞击，他咬着牙死死勒住。 眼看着黝黑的男人开始翻白眼，欧美男人急忙站起来向张同山示意。 “对方认输！”张同山急忙起来说道。 周信安一听松开了胳膊和腿，把对方推开躺在床上大口的喘着气。 双方的其他人进场，对自己的人开始急救。 “老周，没事吧？”丁文俊扶起周信安。 “呼……呼……死……不了，我够资格去你的学校当武术老师了吧？” “啊？太够了，你是天下第一大侠，哈哈……” 李强和黎熊才过来架着周信安下去休息了，第一场算是这边惨胜。 第二场，该丁文俊上场了，没人跟他说该怎么比试，但当他看到对方竟然站起来了三个人，诧异的看向张同山。 张同山没有说什么，那就说明这是被允许的，也就是说着精神力的比拼是群斗，而自己这边只有自己擅长这个。 难怪张同山亲自到岗南请自己，自己要是不同意，这场就只能认输了。 周信安的也是意识觉醒，估计也能比试一下，但比武更需要他。 丁文俊终于有些明白华冲道长为什么受重伤了，上一次斗法，估计是他一个人从头撑到尾了。 按时间算，这种斗法估计是八年一次，这次提前了一年而已。 对方三个都是东亚面孔，应该都是一个国家的，看身高应该不难猜出是哪个国家的。 三个人站成了三角形，眼睛看向了丁文俊，丁文俊眨了眨眼睛，不知道对方想干什么。 对面三个人一看丁文俊丝毫没有受影响，皱了皱眉头，后面两人把手放在前面一个人的肩膀上，明显是加大了精神攻击。 凉棚里，甄青灵站了起来，有些担心的看向丁文俊，王云和袁英也都站起来。 轻微的晕眩感传来，丁文俊点了点头，有点意思了。 “再使点劲，我还可以。” “纳尼？”为首的人皱着眉头看向丁文俊，把手伸进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褐色玉制品。 “是勾玉，他们的国宝，不过这个应该是仿制品，但也年代久远，不知道吸取了多少怨灵。”甄青灵立刻说道。 “这不是犯规了吗？这比的精神力。”王云急忙说道，看向了张同山。 张同山站起来准备向对方走去表达反对意见，但明显来不及了。 在和丁文俊对阵的人拿出勾玉复制品的时候，欧美男人也站了起来，这明显也不在他的计划里，估计这东西是留等到第三局阵法比斗的时候用的，没有想杀手锏到现在就用了。 一阵听不懂的虚音响起，玉质品里面突然窜出一缕黑烟，而且是持续不断的往外窜着。 所有人都仰头看着黑烟直冲天空。 青云观里大殿里，老道看了看外面的黑烟向青云道长问道:“道友不出手吗？” “不用紧张，来，喝茶。”青云道长微笑说道。 丁文俊看着持续不断的黑烟，皱了皱眉头，他没有感受到这股黑烟有多少怨灵的存在，倒是像普通的怨气，这怨气有攻击力吗？ 不管对方干嘛，绝不能让对方得逞就行了，既然对方出大招了，那自己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神识发动，眼眸彩色光芒闪耀，本来是给甄青灵阵法比斗准备意识印记瞬间发动。 以青云山为中心，周边近三十个土地庙光彩熠熠，丁文俊手指苍天，以自身为阵眼，启动了护山大阵。 一时间，青云山仿佛被彩色的玻璃罩罩住一样，几十里内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看，那是什么？”青云山周边的百姓们都看向青云观方向。 “哎呀！那是青云观，是不是有人成仙了？还是神仙下凡？” “瞎说什么？哪有神仙？那是彩虹。” “屁话，你家彩虹这么大？” 青云山上，玉质品里面窜出的黑烟开始消散，无数怨气被彩色光罩吸收了。 吸收了怨气的彩色光罩愈发炫彩夺目，能看到的人也越来越多。 “爷，你来看。”刚到三庄村不久的江燕站在院子里指着西北方向喊丁老头。 丁老头从屋里出来，看向西北方向的彩色天空，面色凝重的说道:“是青云观。” “他们俩不是去青云观了吗？这会不会……” “不好说，但这彩色有祥瑞之气，不是坏事。” “那就好。”江燕放下心来。 青云山。 “这……这……”黎熊才指着天空，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周信安，李强，王云，袁英包括张同山的眼光从天空转移到了丁文俊身上。 他比七年前的华冲道长还强吗？这是他们共同的疑问。 和丁文俊对阵的三个人都傻了，在旁边人的提示下，急忙收回半圆形玉质品，他们突然发现，那块玉竟然产生了裂纹。 “不玩了？”丁文俊微笑着问道。 三个人听不懂丁文俊说什么，疑惑的看着丁文俊。 “我刚刚还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放出怨气，现在我倒是明白了，你们是打算用怨气破坏青云山的风水吧？还是说你们已经知道华冲道长葬在后山，打算扰人清静？” “纳尼？” “听不懂没事，该我进攻了。” 丁文俊说着吸气凝神，天空中的彩色光罩突然消失，湮没在他的眼眸之中。 神识瞬间发动，包裹住了对方三个人，三个人瞬间愣了，面无表情的呆站着，显然已经被拉去幻境玩去了。 黄头发的外国男人一看，立刻张同山示意他们认输了。 张同山故意耽误了一会才说道:“他们认输了，回来吧！” 丁文俊抬手打了响指，对面的三个人瞬间瘫倒在地。 第302章 碾压 青云观大殿里，老道看着消失的彩色光罩，扭头向青云道长问道:“道友，这是何法门？” 青云道长没说话，抬手在虚空中写了一个“目”字。 老道点了点头说道:“我自认清修近二十年，远离尘世，就能得到自己的道，可惜……尘世变化太快，出世入世已经不是我等能参透的，我师弟能在此避世，多谢道友收留。” “道兄客气了，你我二人的师父都是一个门里，都是一个祖师，华冲道友找到我，我是不会坐视不管的，万物蒸腾，日耀华光，我华夏气运是需要有人守护的。” “惭愧，惭愧……”老道向三清像低下了头。 外面的凉棚里，黎熊才小声跟李强嘀咕着:“都输两场了，第三场还用比吗？” 李强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张同山那边商量的结果很快出来了，第三场还是要比的，不过对方不同意让老道上，他正儿八经的宗教人士，不符合比斗要求。 “所长，我来吧！”甄青灵主动说道。 “好，小心点。” “要不我替你？”丁文俊凑过来问道。 “没事。”甄青灵看了他一眼，丁文俊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还人情债。 但他不想让甄青灵冒险，眼看对方出来了两个人，丁文俊也站到了甄青灵后面。 感受到身后那熟悉的气息，甄青灵轻轻扯动嘴角，他还是在乎我的。 “还是像香江那次一样，你布阵，我加持。”丁文俊小声说道。 “好。” “一个“好”字，让丁文俊也扯动了一下嘴角，内心无限欢喜，果然有问题，写前的这个人绝对不仅仅是“灵灵”。 “青青”没有消失，而是融合，这是丁文俊的猜测，现在他至少有七成的把握。 甄青灵盘腿而坐，从口袋掏出了七枚圆孔八卦花钱，以北斗七星阵样式摆列在自己面前。 几秒钟后，甄青灵抬手改变了花钱的排列，七枚花钱像是一朵梅花的样式。 随后几分钟，甄青灵不断的改变着古币的排列组合，不同的阵型逐一显露。 丁文俊知道该自己动手了，吸气凝神。 一瞬间，青云山上空的白云开始汇聚，白云相聚开始变成灰色，颜色逐渐加深。 在丁文俊“炼气化神”的加持下，不到一分钟，一团巨大的黑云在青云山上空凝结成型，似乎有什么怪物要从黑云中落下。 对面的两个东亚面孔的中年男人一看见黑云，脸色立刻变了，他们有幸观摩过七年前的那次斗法，今天这个完全不一样，谁能在这么快的速度下改变局部风水？ 面前这两个二十岁的年轻人仿佛成了他们不可逾越的大山，一种无力感充斥着他们的。 他们好不容易熬死了华冲道长，辛苦布局让武力最高的周信安失去了一条胳膊，为什么还是被碾压了？这片大陆到底还有多少高手？ 而且他们并没有拿出什么像样的宝贝出来，听说十三所地下十层，每一层都是重宝，随便拿出一样来他们今天都别想活着走出去。 “噗”一口鲜血吐出，两个人翻倒在地，进气比出气少了。 “哒哒哒……”脚步声，青云道长一身灰布袍，面带微笑的走出来。 这就是这两个年轻人的师父吗？徒弟都这么厉害，那师傅岂不是…… 黄头发男人立刻向张同山示意认输了。 半个小时后，大巴车带着一群人离开，返回燕京。 “那五个人……会怎么样？”王云小声问周信安。 “丁文俊把他们废了。”周信安讪笑起来。 “太解恨了，靠！”黎熊才握了握拳头。 “乔三昨天打了个电话过来，说丁文俊在他们省城把一个南面来的大师的法宝给收了，我猜又是一个年份不短的婴灵。”袁英跟着说道。 “如果按我们的标准，他应该是几级了？”李强向袁英问道。 “不知道，也许我们的评定标准已经不适合他了。” 下午两点，三庄村。 “你们是去那个青云山的吧？有没有看见彩虹啊？”江燕端着菜放在桌子上。 “彩虹？没看见。” “你们去那干什么的？” “几个老外组成的文化考察团来青云山，我和青灵都是那个地方民俗文化研究所的，去做做样子而已。” “噢！难怪让你们去。” 今天是中秋节，丁文俊给五个人都倒了一杯酒。 “哎呀！你个龟孙，还给我倒白酒。”奶奶笑骂道。 “没事，你年轻的时候白酒半斤没问题，可别骂龟孙了。”丁老头也很高兴，趁着笑起来。 “什么白酒半斤？别在孩子面前瞎说。” “我头一回去你家，你那几个堂兄弟灌我酒，你不是挡了不少酒？” “死滚，越说越来劲了！”奶奶开始害羞起来。 丁文俊三个人都闷笑了起来。 “嗳，爷，你和奶奶是怎么认识的？”江燕很喜欢这样的家庭气氛，开始“助攻”。 丁老头喝了一口酒慢慢说道:“嗯……我年轻那会年轻力壮，村支书安排我带人去干河工，你奶奶家就在河边上，经常去她家喝水。” “噢……” “你们奶奶小时候苦啊！父母去世的早，跟两个哥嫂一起过日子，给他们带孩子干活，冬天手上都是冻疮，也没厚衣服穿，我们定亲的时候，我找人给她送了件花棉袄，被她嫂子看上了，两个人打了一架，她就一气之下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直接来了三庄村，一晃四十来年了，孙子都十九了，哈哈……” 回忆过去，丁老头很感慨，也很高兴。 老太太回忆过去，抹了一下眼睛，伸手捶了一下丁老头。 吃了饭，收拾完，江燕和甄青灵陪着老太太去遛弯，丁老头和丁文俊祖孙俩坐在门口的凳子上。 “你小姑和姑爷昨天来送节礼，说起了你在县里捐了八万块钱盖学校的事。” 丁文俊知道，肯定是说自己傻之类的。 “那个钱是当初沪都我爸那个老板送东西卖了的钱，我觉得留着不好，就给捐了。”丁文俊只能瞎说。 “噢……也对，那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听小燕说，你在学校里当辅导员了？能留在学校当老师也行，我和你奶奶十年八年的问题不大。” “我不想留在省城，岗南才是我的根，不然也不会盖这个小楼了，我这个专业以后进医院的可能性不大，您也知道我不喜欢被人管。” “嗯，你长大了，见识也比我们多，你爸是指望不上了，你自己好好的，我没啥盼头，就是四家别断了传承就行，不然我师父、你妈妈都白死了。” “我知道。” 中秋团圆节，谁都会思念已经逝去的人。 第303章 换血 晚上，月亮挂在半空中，院子里摆了个小方桌，桌上摆着月饼，苹果，小零食和茶水。 丁文俊和甄青灵还有江燕围坐着，聊天赏月。 “要是严莉娜也在就好了。”甄青灵突然说道。 “明天晚上我们市里再聚一下就好了。”江燕回答道。 “额……我明天有事。”丁文俊有些心虚。 “女生局，你不用来。”江燕笑着说道，甄青灵也跟着笑了。 周六一早，甄青灵接到了袁英的电话，需要她返回燕京去开会，十三所应该要有大动作了。 丁文俊基本也能猜到，周信安肯定要退了，甄青灵算个半个病号，也应该要退了，华冲道长的师兄恒冲道长同意加入十三所当顾问，所以这次十三所应该是要换血了，不知道王云和袁英几个人会怎么选择。 中午时分，岗南火车站，甄青灵不需要买票。拿着工作证就能直接上车。 “我走了，应该很快就有结果，你还没说愿不愿意收留我呢？” “这里是你的家，你不回家能去哪里？以后没有青青，也没有灵灵，只有青灵。” 甄青灵一愣，瞬间泪崩了，一步上前，扑进了丁文俊怀里。 “你……怎么猜到的？” “还用猜吗？青青用了秘法，我的眼睛里有她，你是不是去了十三所的地下六层？” “嗯，青云道长让我去的，说当初华冲道长答应的。” “我就知道这两个老家伙没憋什么好屁！还想算计我？” “你怎么能这么说两位仙长呢？” “仙长？我可没觉得，整天替别人安排，人都坐化了，还算计别人。” “那……不是算计，华冲仙长也是为了大气运。” “好好好，他伟大，我小气，行了吧？” “噗”，甄青灵被逗笑了。 “我走了。” “好。” 甄青灵松开丁文俊，也不敢看他一眼，直接转身上车了。 隔着火车玻璃窗，丁文俊挥了挥手。 沙水市文俊特殊教育学校工地，陈天放带着丁文俊到处看着，挖机和推土机不停的往返着。 “工期很赶，预计明年三月份就能结束，内部装修大概两个月，明年五一的时候，你就能看到一座新学校。” 丁文俊点了点头。 “第一批十八名老师已经报名完毕，年后就会去燕京进行为期半年的培训，你之前的中专同学有不少人愿意过来当生活老师和理疗师，我们还在筛选中。” “老周要过来，他左胳膊没了，我答应给他一个体育老师的名额。” “什么？”陈天放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应该会在燕京和岗南之间两边跑，十三所准备让他当教官的。” “我知道了。”陈天放有些难过，周信安对他那可是非常好的，有点父子的感觉，他一进十三所就跟在周信安后面。 丁文俊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往工地外面走去。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天色将黑，石小伟的饭馆里，丁文俊和石小伟对面而坐，喝着啤酒。 “夏天就这样，人少一点，一入秋，天一冷，人就愿意出来吃饭，我这小饭馆不像人家那大饭店，没有包厢，大的聚会开不起来。” 石小伟对自己的生意有着明确的认知，只要能养家糊口就行，他媳妇已经怀孕了几个月了，很多时候都他一个人在忙。 “要不等学校盖好了，你去食堂做饭吧？” “学校食堂？我不去，你知道我最讨厌去学校了，我一看见老师就哆嗦。” “让你去做饭，又不是上学，怕什么？有点出息行不行？”丁文俊笑了。 “我要是有出息我就跟你一样上大学了。”石小伟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陆续有食客到来，石小伟起身回后厨开始忙着，丁文俊让石小伟媳妇负责收钱，自己客串一把打杂的。 “哎呀！这不是丁小先生嘛！”有食客认出来了。 “还真是的，咱们岗南最厉害的土官，请都请不到，人家去省城上大学了。” 听着食客议论自己，丁文俊就当没听到，该干嘛干嘛。 他知道自己该凉一凉了，残疾人学校之前的建立形象和名声，连续折腾了好几件事，现在学校已经开始建了，该沉淀了。 十三所的斗法也结束了，随着周信安和甄青灵的伤退，估计也有一段重建期，自己也能歇歇了。 周日中午丁文俊和严莉娜坐上的回省城的大巴车。 “听江老师说，青灵姐在你家过的中秋节？” “嗯，她们都在，本来想找你聚一聚的，临时有事被叫走了。” “她会来残疾人学校工作吗？” “应该吧！” “那就好，等我实习了，我也来。” 丁文一愣，江燕这是要干嘛？好像哪里不对劲，他扭头向严莉娜看去。 “你……看我干什么？” “问你个问题，如果你是男人，江老师和青灵，你会喜欢谁？” “嗯……”严莉娜丝毫没有察觉丁文俊是在试探他，竟然真的开始思考起来。 丁文诺微微皱眉看着严莉娜，他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我挺难选择的，我应该会选青灵，因为我见过你们……”严莉娜声音小了起来。 果然！丁文俊手捂着额头不知道说什么了。 “你怎么了？难道你喜欢江老师？不知道怎么在青灵和江老师之中怎么选了？” “不是，我就是问问，江老师是我干姐姐。” “噢……” 下午四点多，两个人返回医科大对面的住处，丁文俊没有停留，掏出手机给李文辉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往省人民医院而去。 “李主任……” “来了？什么事这么急？精神科徐主任刚好在，我带你去。” “好，谢谢。” 精神科办公室，李文辉带着丁文俊敲门进去。 “徐主任，这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丁文俊，有事请教你一下。” “谁不知道他啊？快进来，还请教？搞那那么客气？”四十岁的徐主任是个气质很好的女主任。 “那你们单独聊，我还有事。”李文辉走了。 “坐吧！遇到什么事情了？我们可以探讨一下。” “谢谢徐主任，我想咨询一下有没有人既喜欢异性，也喜欢同性的？” “啊？是双……双性恋吗？” 第304章 冤情 回住处的路上，丁文俊坐在公交车上，看着外面的路灯出神。 华冲道长走了，留下一堆事给自己，仲卿云死了，又留下一堆烂摊子给自己，按照徐主任的判断，江燕和严莉娜应该都是那种情况，再加上曾经那个跳楼的刘晓慧，都是被仲卿云下了“情种”而产生了变化。 “情种”被自己去除了，可这本性也已经被影响了，丁文俊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按照徐主任的说法，需要长期治疗，也不一定有效果，这种情况严格意义来说并不算病。 回到住处，严莉娜从屋里出来。 “你去哪里了？一回来就跑没了。” “我那个……省人民医院的李主任找我有点事。” “你毕业会留在省城吗？那个李主任这么看中你。” “怎么可能？我只是大专生，人家本科研究生都不一定能进，我只是有点奇怪的想法而已。” “那你回岗南做什么？” “不知道，看分配吧！我倒是想自己干。” “挺好的。”严莉娜有些似笑非笑的感觉。 十一国庆节前一天，忙完了的甄青灵从燕京直接到了省城，准备回大元观去祭拜信阳道长，走丁文俊这里跟他汇合。 甄青灵的到来，严莉娜比丁文俊更高兴，甚至有些兴奋，甄青灵倒是没多想，因为严莉娜平时就是活泼开朗。 晚上三个人一起吃了饭，甄青灵在丁文俊的房间里翻着书，丁文俊擦着头发进来，把门关上，把自己的发现说了出来。 “双……双性恋？你的意思是严莉娜对我……” “嗯，仲卿云的情种影响到了她们，包括之前跳楼的刘晓慧。” “那……严莉娜的她……” “怪我那天晚上没避开她，当时也是没控制住自己。” “这怎么能怪你呢！那个时候……谁也想不到，那燕姐也是了。” “嗯，反正挺复杂的，我去问了专家，没什么好办法，只能靠她们自己去调节。” “那我今晚还能去她屋里住吗？你不说还好，你一说，我怎么感觉心里有点膈应。”甄青灵有些无奈。 “别去了，明天一早我们去大元观。” “好。” 关了灯，两个人并排平躺着，都睡不着觉，轻微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肯定是严莉娜。 “怎么办？”甄青灵小声问道。 “不用管她，睡觉吧！” “嗯。” 门被轻轻的推开一条缝，随即又关上了。 第二天一早，丁文俊和甄青灵坐上了去泉山的大巴车。 甄青灵靠在丁文俊肩膀上，看着窗外的青山绿水。 “我打算在大元观住一段时间，等过完年回燕京去参加残疾学校的培训。” “可以。” “爷爷说让我们过年订婚的，你怎么没跟我说？” “额……我以为你不会愿意的。” “我听你的，你安排。” “那就不订了，我不喜欢兴师动众的。” “好，我也不喜欢被人参观。”甄青灵笑了笑。 中午时分，泉山大元观，甄青灵亲热的跟许久未见的师兄师姐们聊着，丁文俊乖乖的站在一旁，像极了上门的新姑爷。 永卓道士也在一旁宠溺的看着甄青灵，在道门，大师兄是的师父教的，而其他人都是大师兄教的，甄青灵更是他一手带大的。 厢房里正温馨欢聚着，一名道童急匆匆而来。 “观主，那个女人又来了，跪在祖师像前大哭，怎么劝都不行，这都来三天了，其他信士都向我们投诉好几回了。” “又来了？”永卓师傅皱着眉头站了起来。 “要不……咱们报警吧？” “就是，观主，让警察来带走算了。” “什么女人？怎么回事？”甄青灵开口问道。 “是山下乡镇的一个疯女人，夏天的时候孩子落水淹死了，在外打工的男人回来看了一眼就走了，女人就不正常了，三天两头来观里哭诉，哭半个小时就走。” “噢……”这种事甄青灵也没法过问。 “你们聊，我去看看。”丁文俊抬脚往外走。 大殿门口，一个披头散发，穿着长袖衬衫的女人瘫坐在门槛外面，嚎啕大哭，用听不懂的方言诉说着什么。 丁文俊凝神一看，皱了皱眉头，这女人身上竟然有怨气存在，虽然很少，已经到了“入微”级别的丁文俊还是看出来了。 “别哭了，哭是没有用的，你的事，我能给你处理，跟我来吧！” 丁文俊说着往大殿外的台阶走去，女人停止了哭声，侧脸看了看丁文俊背影，犹豫了一下，抹了抹眼泪，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着跟上了。 顺台阶而下，丁文俊来到大元观的大门口，女人也跟了上来。 丁文俊瞥了女人一眼，暗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丈夫是怎么死的？” “被……打死的。”女人用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道。 甄青灵不放心，很快跟了过来。 丁文俊看见他直接问道:“有钱江这边特勤处的联系方式吗？让他们来个人，有个案子。” “有，我先跟英姐说一声。”甄青灵说着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坐着歇会吧！一会你们省里来人，你把实情好好说说，别撒谎别夸大，有什么说什么，能听懂我说的话吗？” 女人点了点头，没有坐下，就这么站着。 十分钟不到，一辆警用吉普车快速的驶来，到大门口停下，从车上下来一男一女，年龄都不大。 甄青灵掏出工作证迎了上去。 大元观的一间厢房里，女人边抽泣边说着，两个警察皱着眉头记录着。 “你说你女儿才十四岁，被人诱骗失身跳河而死，对方是山下派出所所长的侄子？你丈夫回来去理论，被围殴致死，尸体被扔到了山里？” “嗯……” “你知道被扔到了哪里？” “不知道，但是有人看见了，一辆面包车把他带走了，满头是血。” “那也不能证明他死了，你只是猜测。” “他丈夫确实已经不在人世了。”丁文俊开口说道。 女警察扭头看了丁文俊一眼，没说话，拿笔记了下来。 “好，案子我们了解了，请你跟我们去协助调查吧！” “她哪里都不去，案子没查清楚之前她只能住在大元观，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就来这里问，另外我提醒你们，这件事涉及到你们警务系统内部，如果你们不能秉公办案，我会带着她去燕京。” 丁文俊说着看向了甄青灵，甄青灵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第305章 枪声 两个警察开车走了，他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丁文俊在说话的时候，那语气、那神色、那腔调都让他们有一种不敢搭话的感觉。 “先向组长汇报吧！这事确实很严重。” “好，我来打电话。”女警察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大元观，甄青灵带着女人去了师姐们的厢房，给她洗漱了一下，拿了一些吃的给她。 “你觉得她说的是真的吗？” “应该没必要撒谎。” “按理说……这事都过去快两个月了，如果是真的，那群人就这么任由这个女人天天来大元观哭诉？” “两种可能，一种是对方肆无忌惮，根本不在乎这个女人能翻起多大浪，另外一种是这个女人还有用，目前来看，第一种可能性比较大。” 甄青灵点了点头，她同意丁文俊的分析，她在十三所也一年半了，见过不少案子，她知道有些人就喜欢听别人的“哀嚎”。 泉山镇派出所，一名联防队员着急忙慌的推开所长办公室大门。 “干嘛呢？手忙脚乱的？” “所长，不好了，那个疯女人又去大元观门口叫屈了。” “这事也值得大惊小怪的？那帮道士报警了？去两个人把那女人拉回来就完事了。” “不是所长，是有人看见省城车牌的警车去了大元观，待了二十分钟就走了。” “什么？”所长一下子站起来。 “真的，一男一女两个便衣。” “那个疯女人呢？也带走了？” “那到没有，还在大元观里面，到现在没出来。” “嘶……”所长吸了一口气，摸了摸下巴。 “所长，怎么办？要不我带人去一趟，把那个女人拉出来埋了？” “胡说八道什么？这个节骨眼上人没了不就是相当于承认之前的有问题吗？你当省里的人是傻子吗？别急，先确认一下省里来的人有没有见到那个疯女人。” “好，然后我们怎么办？” “我想想……咱们上个月收缴的那些土枪还在不在？” “在，都在仓库里放着呢！” “你这样……” 大元观，丁文俊吃了中饭，和甄青灵去了后山，十一的时候这里已经算是凉爽了。 祭拜了信阳道长，两个人又逛了逛，算是难得的休闲时间。 “你打算怎么处理燕姐和严莉娜的事？” “暂时没有好办法，总不能把她们这段记忆给抹了吧？我估计仲卿云当初都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后果。” 甄青灵点了点头，说起来也是一段孽缘，江燕每年寒暑假都会去省城陪仲卿云，这跟谈恋爱没什么区别。 说到底，都是掌控欲望太强作祟。 “砰！”一声巨响充斥着山林，丁文俊反应很快，一把护住甄青灵，开始向四处打探着。 “哪来的土枪声？”甄青灵在泉山长大，小时候没少听这个声音。 “土枪吗？” “嗯，打猎的，不过已经禁枪很多年了，不知道怎么又有这东西了。” “回去吧！我估计是冲着大元观来的。” “走！” 两个人急忙从后山往大元观走去。 大元观里，因为突如其来的土枪声音，师兄师姐也停止了午课，来进香的信士们也很惊慌，好在土枪只响了一声。 丁文俊来到大殿外面，摸了摸下巴，凝神静气，神识外放。 泉山的东面山坡上，一个身穿迷彩服的年轻男人，扛着土枪正快速的下山，半山腰的盘山公路上，一辆警用面包车正在等他。 监守自盗？贼喊捉贼？有意思，看来这个派出所所长还是有点脑子的。 回到大殿，丁文俊拉着甄青灵来到偏僻处，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她。 “也就是说一会他们就会以搜查管制品的名义来观里？” “应该是这样，他们估计知道省里来人了，也知道女人在我们这里，只是想找个由头把人带走。” “无法无天了吗？”甄青灵有些气愤。 “这还算有脑子的，没直接来要人就不错了。” “那……我让那两个警察回来把人带走？” 丁文俊略微一沉吟说道:“这样吧！一会我拖着派出所的人，你让那两个人带着他们市局的领导来，这个所长如故肆无忌惮，十有八九在县里有关系，另外让他们通知法医过来，就说我们发现了这个女人丈夫的尸体。” “好。” “另外那个女孩子的遗体不是还在殡仪馆冷库里吗？让他们保护好，进行尸检。” 听丁文俊说完，甄青灵有些愣愣的看着他。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英姐说的对，你真的特别适合十三所，有勇有谋，心思缜密。” “我还是个孩子，你这么夸我，我会骄傲的。”丁文俊有点恬不知耻的感觉。 “呸！” 十分钟不到，派出所的人来了，所长没露脸，一个副所长带着六个人浩浩荡荡的开始在大元观周边装模作样的搜索起来。 结果显而易见，没有搜到任何东西，副所长带着人很快到了大元观的大门口，提出了进去“看看”的要求。 永卓道士早就接到了丁文俊示意，并没有阻拦，而是亲自带着派出所几个人到处看着。 十几分钟后，副所长一脸疑惑的走出大元观，他很好奇那个疯女人去了哪里。 一群人刚准备离开，丁文俊开口了。 “请各位慢走，我有一事。” 副所长一扭头看向丁文俊，向永卓道士问道:“这人谁啊？” “这位是北方青云观来的道友。” “你有什么事？”副所长问道。 丁文俊没理他，而是向六人中的后面三个人问道:“这三位……似乎遇到了不好的东西，是不是感觉最近睡眠不好，惊悸而醒。” “你……你怎么知道的？”三个人有些懵。 “举头三尺有神明，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丁文俊故作神秘的说道。 “咕噜……”三个人咽了咽口水，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道长可有解决的办法？” “自作孽不可活，不如早点坦白。”丁文俊说着抬眼看了他们一下。 “扑通”一声，有人坚持不住，瘫坐在地上，多日的失眠惊悸，再加上丁文俊凌厉的眼神。 第306章 不可逆转 吉普车和轿车很快到了大元观门口，一群领导模样的警察很快从车上下来。 已经失去自制力的三个联防队队员很快交代了事情的经过，包括所长侄子是如何诱骗未成年女孩，强行以后把人推下河里，又是如何把女孩的父亲殴打活埋的。 “实在抱歉，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市局很是羞愧，让燕京的领导见笑了。” 甄青灵摆了摆手，丝毫不给脸面的说道:“不用向我们说抱歉，向老百姓说吧！” “是是是……我们一定检讨。” 把案子交给了市局和省厅的人，连同那个女人也一起走了，临走时，女人跪倒在地，被甄青灵扶了起来。 在大元观待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丁文俊独自离开，甄青灵要留下来，等到快过年的时候再去找丁文俊一起回岗南。 岗南，市二中，江燕放下手里的电话话筒，双手插进头发里，低头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江老师。”有同事关心着。 “没事，家里的事。” “那你要不要请假回去看看？你的课我给你上。” “没事，小问题，谢谢。” 吐了一口气，江燕起身拿着包出校门，骑上自行车回到了幸福北路的住处。 从床头抽屉拿出一张银行卡，这张卡是她原来给丁文俊准备办学校用的，丁文俊没用上，又还给了她。 犹豫了一下，江燕把卡揣进了包里，出门往车站而去，半个小时后，她坐上回沙南县的中巴车。 医科大的对面的小区，丁文俊推门而进，严莉娜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吃着零食。 “你回来了？青灵姐呢？” “她要在那边过一段时间。” “噢……”严莉娜好像有些失望。 丁文俊转身往自己屋里走去，严莉娜突然说道:“早上有个人来找你，好像是个警察，说打你电话没人接。” 能找到这里来的，应该乔三，估计还是那个盗胎案。 回屋掏出手机充上电，开机给乔三回了个电话。 “乔组长，找我何事？去了趟泉山。” “还是那个女人，现在在省人民医院李主任那里治病，我不找你，李主任也会找你的。” “这女人背后这么大势力吗？那个姓钱的男人是谁？” “是……” “算了，也不为难你了，她交代了没有？” “都交代了，现在属于羁押外出治病。” “知道了，我一会去找李主任。” 挂了电话，丁文俊长出了一口气，对于这样的人，他确实不想救，也救不了，最多也就是延长一下她的寿命而已。 丁文俊给手机充了一会电，收拾一下出门。 “又出去啊？” “去一趟省人民医院，很快回来。” “你真忙，就不能闲一会。” “俗事多烦忧，过日子不就这样嘛！”丁文俊笑了笑，出门而去。 自从看出来严莉娜的问题，丁文俊也有些不知道怎么和严莉娜相处了。 省人民医院，李文辉的办公室，丁文俊敲门而进。 “李主任……” “我就知道你会来的，乔三找的你吧？来，坐下。”李文辉拉过凳子。 “什么情况啊？” “脑萎缩，脑神经多处受损，已经开始出现昏迷状态，昏迷的时候比醒的时间越来越长，年纪轻轻的怎么得这个病？还是个犯人。” “自作孽不可活。”丁文俊面无表情的说道。 “你知道？” “知道点，剖腹盗胎那个案子。” “噢……”李文辉点了点头。 “去看看吧！尽点人事。”他站起来带着丁文俊向病房里走去。 单人病房里，年轻的女人躺在病床上，中年女人坐在一边，愁眉苦脸一看李文辉进来，她急忙站起来。 丁文俊走上前，伸手扒开了年轻女人的眼睛看了看，随即摇了摇头，情况比他想象的要差的多，意识混乱，毫无头绪，衣领不具备修复的可能了。 “你是她的母亲吧？” “是是是，我是。” “给你个建议，让她少受点罪，不要抢救，不要折腾，她的损伤不可逆转。” 女人好像也有了心理准备，木然的点了点头。 回到李文辉办公室，丁文俊拿起办公桌上的零食就吃了起来，也不客气。 “等毕业了，想留校还是进医院？”李文辉问道。 “回岗南，我的专业又不是临床西医，也不是中医，进医院不就是庸医了吗？” “哈哈……你小子，十三所给我来了电话，今年的新年聚会，让我去一趟的，我估计还没通知你。” “噢？顾问也去吗？没人跟我说啊！” “估计是还有事没定下来，不着急，还早。” 丁文俊点了点头，起身辞别李文辉回到住处。 刚打开门，张兰带着孩子在屋里坐着。 “兰姐……” “回来了？正好找你呢！” “找我？有事你尽管说。” “别紧张，是公事，哈哈……”张兰笑道。 “公事？” “对，你那个特殊教育学校，省里让做个专访，是我的活，你准备一下，晚上去一趟省台。” “采访我？” “对，这是任务，残疾人学校这么好的事肯定要推广的，树立典型是必须的，谁让你创立者呢？又是作为民间募捐第一人，不采访你采访谁？” 张兰确实能说会道，几句话让丁文俊无法拒绝。 “好吧！”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形象好，换个衬衫就行，我让莉娜跟你一起去，给你打个下手。” 丁文俊点了点头，严莉娜从屋里出来，换了一身蓝色短袖连衣裙，扎着高马尾，穿着白色凉鞋。 “金童玉女，不错。”张兰打趣道，严莉娜瞬间脸红了。 张兰带着孩子先走了，约了晚上六点在电视台见面。 “紧张不？” “有点，上过报纸，还没上过电视呢？” “我也沾光了，我还没去过电视台呢！”严莉娜也有些紧张。 “没事，兰姐会照顾你的。” “你叫什么？” “兰姐啊！” “我叫她兰姨，你叫姐？那我们……不是差辈了？” “无所谓，各论各的。”丁文俊笑了。 “怎么可能无所谓？”严莉娜急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她让我叫姐的，哈哈……” “你……” 第307章 中伤 生活又进入了平常，丁文俊每天过的充实的很，新大一的学生对丁文俊这个辅导员刚开始还挺怵的慌，逐渐熟络过后也开始喊起了俊哥。 专访结束的第四天，省电视台通知了沙水市，晚上省台将会在一档访问节目播出对丁文俊的专访，同时也通知了医科大。 早就知道此事的张书记肯定要对自己闺女的节目表示支持，很快就让秘书通知沙水市下面的各单位，晚上准时打开电视，没空在家看的，可以在单位集体收看。 市书记要求的事肯定是头等大事，电话通知很快一层层传达。 中午时分，刘利民给丁文俊家里打去了电话，告诉老两口晚上省台会播放丁文俊的专访。 挂电话电话，老太太问道:“他表舅说什么？” “说小俊上电视了，让我们看电视，省台。” “小俊上电视了？怎么上去的？” “不知道，有什么机器吧！就跟录像机一样。” “录像机啊！”老太太其实也不知道什么。 晚上七点四十，省台播放了记者张兰对丁文俊的专访，电视屏幕上打出的介绍写着:国家地方风俗研究院顾问，沙水市政协委员，市杰出青年三个名头。 专访主要围绕着创建特殊教育学校的起因、策划、募集资金，申报，批准，建设来展开。 年轻帅气的丁文俊一身白色衬衫，凸起的喉结，棱角分明的脸庞，英俊迷人的笑容，自然自信的谈吐，深深吸引了电视机前人们。 讲到残疾女孩被活配冥婚的忧愁，讲到筹集资金时的艰苦，讲到申报时的担心，然后得到了省市两级政府的支持时的欣喜。 十八分钟的专访，让人觉得时间过的很快，完全没有看过瘾。 沪都，杨玲家的一楼客厅里，除了专心吃零食的丁文秀，其他五个人都盯着电视，一动不动，直到节目结束。 杨玲看了看丁志祥，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不仅是沪都，燕京的周信安等人也看到了，自然是乔三通知他们的。 节目最后的画面是沙水市文俊特殊教育学校门口的募捐墙和正在紧张施工的工地。 “爸，你的名字上电视了，那墙上第二个名字就是你。”李振林家的客厅里，他闺女跳起来喊道。 “别提了，本来第一个应该是我的，就差三万块钱，我都后悔死了。”李振林拍着大腿。 医科大食堂里，几百个学生仰着墙上的电视，直到节目结束，纷纷鼓掌，班主任柳老师脸上最有光了，谁说大专班都是混学历的？ 本来还想低调得丁文俊这下彻底低调不了了，他也只能冷处理，对别人得恭维和夸赞一笑了之。 因为收视率很高，省台又在第二天下午重播了节目。 沙水市市区的一家宾馆里，一个年轻男人赤身裸体的躺在床上看着电视里对丁文俊的专访，怀里还搂着一个比他大了好几岁的女人。 专访的风头持续了好多天才慢慢冷下去，优秀的人总是吸引人，开始有女生有意无意得接近丁文俊。 直到有消息传出来说丁文俊有个在隔壁师大女朋友，这事才慢慢恢复正常。 阳历十月中旬，一群意想不到的人来到了医科大，当梁玉婷告诉丁文俊的时候，他还有点不敢相信。 “老大……”熟悉的声音响起。 “我靠！陈晓刚，你们怎么来省城了？”丁文俊很是兴奋。 “单位组织开省城培训的，晚上没事来找你聚聚，我们现在进了各县区的妇幼保健院和乡镇防疫站。” “不错，都开始拿工资了。” 看着一年多不见的同学，丁文俊很是亲热。 晚上八点半，医科大附近的小饭馆包间里，七八个同学围坐着，聊着过去和现在，很是亲热。 “老大，你听说江老师得事了吗？”陈晓刚低声问道。 “江老师？什么事？”丁文俊一愣。 “我们沙南县都传遍了，她嫂子被别人勾搭跑了，” “江老师的嫂子？这事……” “对，她哥不是县城边上那个村的村长吗？我现在在沙南县中心镇的防疫站上班，去过他们村里，江老师他哥。” “叫江勇对吧？”孵化场那个案子时，丁文俊也见过他一次。 “对，江勇，县里都说他性无能，老婆都快四十了，还被人拐跑了，江老师的爸妈都是小学老师退休的，听说被气的住院了，有一个还挺严重的。” “是吗？” “嗯，然后还有说江老师的，说她不能生孩子……是个不下蛋的母鸡，没人要。” 丁文俊皱了皱眉头，这事他确实不知道，不过江燕确实有一个星期没给自己写信了。 这事丁文俊倒没什么奇怪的，媳妇被人勾搭跑的确实有，被人风言风语得肯定也正常。 不过涉及到江燕的，他也很纠结，江燕应该只是被连带的，最多不回沙南县了。 但是她父母被气到住院，嫂子又跑了，她肯定要去看看的，难免会听到关于自己的中伤之词。 “你们嘀咕什么呢？来喝酒！”有同学喊道。 “来来来，喝酒……”陈晓刚端起酒杯开始大杀四方。 酒足饭饱，聊天也聊嗨了，因为丁文俊是辅导员，明天一早还查早自习，所以推掉了第二场，回到了住处。 “喝酒去了？” “嗯，岗南卫校几个同学过来。” “同学相见应该挺愉快的，你怎么有些不太高兴？”严莉娜看着他，关心的问道。 “没有，就是说起一些事来。” “怎么了？” 丁文俊把陈晓刚听到的事又说了一遍，严莉娜也皱起了眉头。 “说江老师不能生孩子的应该是熟人吧？别人应该不知道这事。” “也可能猜测，中伤之词，哪有真假？” “你说的也对，那有没有可能是针对燕江老师的？” “可能性不大，我和燕姐合租过房子，很多人都知道，要是针对她，就可以拿来说事了，洗都洗不清，我估计是被她哥嫂的事连带了。” “你分析的对，江老师现在肯定很难受吧！”严莉娜有些担忧。 “这种事情发生在谁身上，都是踩了狗屎一样，没什么好办法。” “那江老师父母肯定很崩溃……” “有因就有果，只可惜了……” 第308章 闹事 第二天中午，不放心的丁文俊还是给江燕的办公室座机打了电话，接电话的是另外一个老师，说江燕请了一天假，等回来给他回电话。 请假就是应该回去看父母去了，丁文俊暂时也联系不到人了，江燕也没有给丁文俊回电话。 阳历十月底，张前进给丁文俊打来了电话，江燕的哥哥去二中大闹了一场，整个岗南搞沸沸扬扬。 “他哥去学校闹什么？” “说是江老师不孝，父母住院，不出钱不去照顾。” “这不可能吧！江老师不是那样的人，我打了几次电话她都请假去医院了。”丁文俊肯定不相信。 “他就是的无赖，直接去了校长办公室，让校长主持公道，你表舅都带人去了。” “这不是无脑吗？她是他自己亲妹妹。”丁文俊气愤不已。 “谁知道呢！学校给江老师停职了，她的工作暂时给别人了，叶岚听说了以后，给学校打了电话，说是给江燕放个长假。” “这样也好，省得麻烦了，得谢谢岚姐。” “谁说不是呢？我觉得你得回来一趟，江燕搞不定这种无赖，而且她亲哥，反正现在外面说江燕不配为人师什么的。” “知道了，谢谢张哥提醒，” “不要谢来谢去，都是自己人。” “好。” 挂了电话，丁文俊叹了一口气，自己确实该回去了，江燕对自己不错，对自己爷爷奶奶就更不用说了。 周五下午三点多，丁文俊坐上了返回岗南的大巴车，晚上八点，到了幸福北路的住处。 屋里没有灯，江燕应该不在，张前进打电话说的事是周二发生的，估计这会江燕应该在沙南县。 把东西放下，丁文俊换了身衣服，带上手机钱包钥匙，出门找了个车直奔沙南县。 一个小时后，沙南县人民医院，丁文俊走进了住院部大楼。 “请问一下有没有姓江的老人在这里住院。” “姓江的？二楼有一个，楼梯口左转第一间。”服务台的护士客气的说道。 “好，谢谢。” 提着水果，丁文俊来到二楼，左转第一个病房，一到病房门口，他愣住了。 头发凌乱的江燕眼眶微黑，手里端着半盆水，愣愣的看着他。 “小燕，我要喝水。”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传出来。 “噢……”江燕急忙放下水盆，去倒水。 丁文俊提着水果走进去，不理会躺在病床上的两个老人，直接接过了江燕手里的热水瓶，把她推到了一边的床上坐下。 “你不是那个……他吗？”老头子有些惊喜。 丁文俊瞥了老头子一眼，面色红润，哪里像生病的样子？恐怕就是怕在家里丢人，想在医院躲着，等风头过了再回去。 躺在床上多舒服，还有人伺候着，反正江燕在他们眼里也不重要，不来伺候就去单位闹。 丁文俊笑了笑，眼睛眯了眯。 要是甄青灵在，她肯定能看出来丁文俊生气了。 丁文俊倒了一杯热水递给了老头子，老头子急忙起身坐起来接过水杯。 “老爷子知道我是谁吧？” “知道知道，电视上看着呢！你看，还让你来看望我，多不好意思，这……” “那你知道江老师被停职了吗？”丁文俊继续问道。 “额……这个……我不知道啊？”老头子说着看向一旁病床上的老太太。 “因为你儿子闹了这一出，江老师被停职了，你也是知道我办了个残疾人学校，江老师已经申请调过去了，可他现在被闹的停职了，你说……我该怎么办呢？残疾人学校可是省重点工程。” 看着丁文俊不阴不阳的微笑，老两口有点懵。 “这俗话说，养儿防老，这老人病了，也不能只让闺女出钱出力伺候着，您二老说呢？” “对，对……”老头子急忙说道。 “这样吧！明天我跟沙南县打个招呼，既然闺女都停职了来伺候二老，那就一碗水端平，你儿子村长的职务就先别干了，反正也是丢人，不如不去了，这儿子闺女一人一天的伺候着，怎么样？” “这……不行，我们还有孙子在上学，他爸不能没有工资。”老头子急忙说道。 “这事简单，你孙子上高中了吧？以后的费用我来出，他要是能考上大学，我包了，再说了您二老不是还有退休金吗？” “那不行，老师不干了，还能干其他的，村长不干了就只能打工出苦力，以后还得找媳妇呢！” 丁文俊看着深陷自己逻辑里面的老两口，轻轻叹了一口气。 病殃殃的老太太看了看低头不语的江燕，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 “我们不住了，我们回家，麻烦你跟小燕学校说句话，别给她停职了，停职了就没有钱……没有钱以后她哥再找女人，她这个当妹妹的怎么说也得给点吧！” 丁文俊差点气笑了，还真把闺女放摇钱树了。 丁文俊知道急不来，先把江燕“解救”出来再说。 简单的安排了一下，丁文俊带着江燕坐上了回岗南的出租车。 出租车后排，江燕靠着丁文俊的肩膀，面无表情。 “要不……哭几声？” “我已经没有眼泪了，见到你的那一瞬间，我就知道我今晚可以睡个安稳觉了。”江燕小声的说道。 江燕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一个小时后，幸福北路，丁文俊付了钱，把已经睡着的江燕抱了下来，开门进屋，用脚关上院门。 江燕的卧室里，丁文俊把她放下，盖上了被子。 回到自己卧室，丁文俊站在窗户前看着漆黑的黑夜，得想办法改变江燕目前的处境，让她家里人不再找她麻烦。 老两口最在乎的应该是他们的退休金和他们儿孙，那就从这两个方面下手，得找严进宽帮忙。 夜里，市纪委大楼，一个蒙着头的人慢慢走向了紧闭的大门，左右看了看，把一封信塞进了举报箱后快速离去。 次日一早，丁文俊买了早餐回来，江燕还没醒，估计是这几天真的熬的太狠了。 闲来无事，丁文俊开始打扫卫生，屋里屋外楼上楼下加上院子里都清清扫了一遍，把被子拿出来晾晒了。 市纪委，值班人员打开了举报箱，一封举报信显露出来，他疑惑起来，只是做做样子的举报箱真的有人举报。 拿出举报信，锁上信箱，直奔楼上而去。 半个小时，一辆黑色轿车出了纪委大门直奔沙南县而去。 第309章 噩耗 江燕一直睡到中午时分才起床，脸上稍稍有了血色，不像昨天那么憔悴。 “我熬了红枣粥，炒了两个菜，吃点饭，再洗个澡。” “嗯。” 吃了饭，洗了澡，江燕才将就恢复过来。 丁文俊拿着衣服连同自己昨天换下来一起去卫生间塞进了洗衣机，把袜子自己洗了洗。 “放着我自己洗吧！” “没事，几双袜子而已。” “叮铃铃……”手机响起，丁文俊站起来掏出手机，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你好……” “丁文俊，我冯建国。” “冯哥啊！什么事？我昨晚回岗南的，”估计也是从张前进那里问到的号码。 “江燕你能联系上吗？她家出事了，我刚刚听说，她嫂子把他哥举报了，说是贪污受贿还有赌博以及生活作风问题，早上纪委的人去了沙南县把它哥带走了，上午刚出院的她妈妈突发心脏病，当时就没了，你告诉她，让她回去一趟。” “知……知道了，谢谢冯哥。” “别客气了，需要帮忙的说一声，纪委那边我还能说几句。” “好好，谢谢。” 挂了电话，丁文俊看向江燕，手机的声音不小，江燕其实都听到了。 “燕姐……” “没事，我把衣服晾起来再……再去。” 江燕说着弯腰打开洗衣机，把洗好的衣服拿出来，端着往外走，步履蹒跚…… 丁文俊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了，事情复杂程度不亚于一场国家纠纷。 下午两点，丁文俊和江燕赶到了沙南县，这是他第二次来这个村里。 儿媳妇跑了，儿子被纪委带走了，老太太没了，老头子心如心灰的坐在门口发呆。 邻居们帮忙把老太太弄到屋里，派出所过来看过来了，给开了证明，刚刚出了事，村里镇里都不想沾染。 丁文俊和江燕到了门口时，邻居们也围了过来，基本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丁文俊看了一下乱糟糟的情况，皱了皱眉头说道:“我是丁文俊，烦请哪位叔叔大爷去请村书记和当地土官过来。” 丁文俊？不是前几天上电视那个吗？还是个委员呢？ “我去叫村支书。” “我去找马先生。” 两个人急忙而去，其实村支书就在不远的地方看着，他还不确定江勇被抓会不会连累到自己。 丁文俊又找了江燕的一个本家叔叔作为大总，掏了一沓钱给他，请他安排其他事情。 很快，寿衣、白布、黄纸都送了过来。 “燕姐，给你妈妈净身换衣服吧！先把人安葬了，其他事以后再说。” 江燕跪在一旁，六神无主的点了点头。 其他人都出去了，只留下江燕和两个婶婶帮忙。 村支书和土官姗姗来迟，对丁文俊那是相当客气，很快就开始安排起来，一切都井井有条的。 天气还不算冷，去世了两三个小时的人还不算太僵硬，寿衣穿好，黄纸蒙面，遗体被摆到了堂屋中间，本家的侄媳侄女开始哭出了声。 有当地土官在，自然不需要丁文俊做什么，他只要在，就没人敢敷衍。 “丁先生，这没有孝子怎么办？这江老师也没个主意。” 这个江老师自然是指江燕她爸。 “没有孝子就闺女代替，特事特办，江勇现在是特殊情况，妹代兄吧！” “好。” 很快，江燕就被披上白袍，扎上麻绳，作为孝子在一旁迎接前来吊丧的宾客。 村支书很快过来说道:“丁先生，殡仪馆联系好了，明天一早灵车到门口，证明我都给开好了” “好，谢谢书记了。” “客气了，有事你说话就行。” “正好有个事请教一下，这江勇和她媳妇以前的感情怎么样？为什么要往死里整他？一个村长贪污受贿能搞多少钱？我看江勇也没什么钱啊？” 听着丁文俊的问题，村支书犹豫了一下说道:“他们感情也就那样，听说是被一个小白脸勾搭走了，至于贪污受贿，江勇这人喜欢吃吃喝喝，打打牌，赌的还挺大的。” “小白脸？” “嗯，有人看到过。” “好，谢谢书记。” 听书记一说，丁文俊知道江勇应该短期之内出不来了。 江勇在县中补课的儿子也被叫回来了，十六七岁的男孩面无表情的跪着在江燕旁边，倒是跟江燕更亲一些。 门口的灵棚很快搭建起来，一直忙到天黑，除了本家的，其他人陆续离开，明天一早等灵车来了还得帮忙。 老头子慢慢反应过来，也接受了现实，起身忙活起来。 “那个……小丁，你看这家里有事，能不能请你跟上面说说，让小勇先回来了把他妈妈的事办了再说？” “江老师，你可能把江勇的事想的太简单了，违法乱纪知道吗？贪污受贿，赌博和生活作风问题，哪一项都不是小事，我要能让他一点事没有的出来，那我不成了保护伞了吗？” “是，是……我就是说说，说说……”老头子也不敢再说了。 请来的厨师炒了几个菜，煮了一大锅面条，让帮忙的人吃，丁文俊给江燕和孩子一人盛了一碗，江燕摇了摇头表示不想吃，孩子应该是饿坏了，端起来就吃。 江燕把自己平时回来住的东偏房收拾了一下给丁文俊休息，她自己肯定要守灵的。 “谢谢你，要不是你来，我们家又要被人笑话了，我妈走了都不安稳。” “燕姐说这话就见外了。” “嗯，不说谢了，我心里明白，你休息吧！我去堂屋。” 丁文俊坐在床上，屋里杂物一堆，看的出来这屋里本来就是个杂物室，江燕也是没什么地位。 掏出手机给甄青灵打了电话，把这边的事跟她说了一下，甄青灵也是很唏嘘，她知道江燕过的不好，也没想到这样，让丁文俊多劝劝江燕。 挂了电话，丁文俊躺下来，他在想的是为什么江燕的嫂子到底想干什么？仅仅是为了泄愤？这样对她自己的孩子没有任何好处啊！ 一个快四十岁的农村妇女，就算长的标致点，也不至于被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勾搭跑了。 ”呼……”丁文俊吐了一口气，门外的院子里，老头子又开始为明天的火化费和棺材钱，跟江燕算计起来。 第310章 没完 第二天一早，本家帮忙的都来了，灵车也到了，江燕拿着证明，她侄子提着油灯，把老太太抬上了灵车。 家里出了事，也不光彩，老太太又算是被气死了的，所以也就简办了。 江燕的舅舅舅妈等人过来也想发火也没地方发去，孩子是无辜的，江燕在医院陪了那么多天，尽心尽力，钱都是她出的，也没什么可说了。 老太太的娘家人冲老头子一顿输出以后大哭了一场，在本地土官和村支书的劝解下才让开道路，让灵车前往殡仪馆。 两个小时后，灵车回来，骨灰入棺，抬进了门口搭建的灵棚里，白幡升起。 “你回省城吧！这里也差不多了，后天下葬，你就别在这了，我没事，反正我现在是请了长假，二中我是不去了，等过年直接去残疾人学校报到。” “好吧！”丁文俊也知道自己在这也没啥作用了。 “等这里忙完，我把侄子安顿好去省城待几天，就当散心了。” “行，青灵在大元观，你去那里也行，她过年也是直接去燕京参加培训，以后你们就是同事了。” “嗯，先去省城，再去大元观，谢谢你这两天的帮忙。” “别谢了，去忙吧！” 丁文俊去跟土官和村支书打了招呼，坐上了回岗南的车。 回到幸福北路的住处，把晾晒的衣服收了，关好门窗，又去车站坐车返回省城。 大巴车上，一对男女坐在最后排，戴着帽子低着头靠在一起，很是恩爱。 丁文俊扭头往后看了看，总觉得似曾相识。 因为赶时间，大一的晚自习是需要辅导员看着的，丁文俊也没太在意两个人。 紧赶慢赶，终于在晚自习之前赶到了学校里。 周四，忙完了的江燕来到了省城，丁文俊还没下课，她先去省城公墓看望了仲卿云，又去师大转了转，找到了严莉娜。 晚上，丁文俊下课回来，看见江燕在客厅坐着，也是一愣，他以为江燕怎么着也得忙几天，还一个老头子需要安置呢！看样子是又闹的不愉快了。 江燕从包里拿了一个纸条递给了丁文俊。 丁文俊疑惑着接过来看了看，纸条上的字不是很好看，还有歪歪扭扭的写着:先收个利息。 “谁写的？” “我嫂子，字迹就是她的，她字认得不多，有的字还是我教她的。” “你哥把你嫂子怎么了？这是多大仇恨？这意思没完了？”丁文俊苦笑了一下。 “我也不知道，我回去的少。”江燕一脸的无所谓。 “不会是你哥把你嫂子输给别人了吧？别的我也想不到理由了，你嫂子知道你妈妈心脏不好吗？” “知道！” “那就是故意的喽？说明你嫂子就在沙南县，你一家都在她的监视之下，你爸妈刚出院回家，纪委的的人就上门带走你哥，让你妈妈心脏病发作，衔接的挺好，她估计没想到你妈妈会直接病故，唉……” “她没有那个脑子。”江燕面无表情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她背后有人指点？是那个小白脸？” “我也不知道，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别想了，既然来了就好好休息几天，散散心，我给你收拾间房子出来。” “不用了，我跟严莉娜住，等周一你们上课了，我去大元观找青灵，清修一段时间。” “好吧！” 很快，严莉娜回来，是出去给江燕买了一些生活用品了。 周六，丁文俊学校有活动没出去，严莉娜陪着江燕出去逛了一天，直到晚上才回来，本来还有些伤感的江燕脸上也有了点笑容。 “我们俩没钱了，你支援点。”严莉娜微笑着伸手。 丁文俊拿出钱包递了过去。 “表现的不错，我们会在青灵姐面前表扬你的。” 丁文俊撇了撇嘴。 周日一早，丁文俊被手机铃声吵醒，摸过来一看，是李文辉。 “喂，李主任。” “有个姓钱的找你，人情找到我这里来了，你见不见？” “姓钱的？我靠！没完了。”丁文俊一阵头疼。 “见不见也给个话，他说自己失眠惊悸，睡不好觉。” “让他来医科大门口吧！” “好！” 挂了电话，丁文俊翻身起来，门突然被打开，江燕伸头进来说道:“我买了早餐，听见你说话的声音了，起来吃点。” “好。” 丁文俊起床洗漱，随便吃了几口，准备出门。 “今天还有事吗？”江燕问道。 “马上回来，接了个活，得赚钱啊！钱包都空了。” “哈哈……”严莉娜毫无形象的大笑起来。 医科大门口，一辆奥迪轿车横停着，门口保安也不管。 丁文俊走过去，一个中年男人着急忙慌的从车上下来。 “丁先生……” “钱总，我们又见面了。” “我们……见过吗？” “神交已久。” “额……” “说事吧！我还有别的事。” “那个……李主任应该跟你说了吧？”男人还有点不好意思。 “你身边有人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 “对对对，还是你厉害，一眼就看出来了。” “找人看过了吧？治标不治本。” “对，您说的很对。”男人不住的点头。 “你想怎么处理？” “那肯定治本。” “治本不容易啊！因为你这个时间有些长了，那个东西已经深入了你的大脑里，不过好在是枕边人传给你的，她才是第一人，你只是被波及了。” “谁说不是呢？我也没想到，烦请您帮忙，我这晚上睡不好，白天没精神，只要有效果，回报丰厚，绝不让您白忙活。”男人认真的说道。 丁文俊想了想，乔三和李文辉都不想得罪他，自己也不至于惹他，不过这样的人，不让他出点血好像太便宜他了。 “我在沙水市捐了一个学校，你知道吧？” “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明白了，明天我就派人去接洽，学校的桌椅板凳我包了。” “好，等你安排人接洽完了，你再来找我，我给你请个东西，你带在身上，不出一个星期就好。” “这……那我今晚……”男人为难了，看来这失眠惊悸已经困扰他好久了。 “八仙山新建的隧道上面有座土庙，你去蹲一个小时，今晚就能睡好觉了。” “真的？” “不相信我？” “信，当然信。”男人高兴起来，拉开车门，从副驾驶位置拿出一个信封塞给丁文俊，高兴的开车走了。 第311章 心哀 丁文俊不喜欢逛街，带着江燕在医科大学校里转了一上午，中午就在食堂吃了，江燕吃的挺高兴的，可能回忆比较多。 下午两点多，丁文俊和严莉娜把江燕送到了车站，坐上了去泉山的车，他已经给甄青灵联系过了，甄青灵会去车站接江燕。 临上车时，江燕告诉丁文俊，是她爸让自己去求人把她哥放出来，她才早早跑出来的。 丁文俊笑了笑，这老头还真是傻的可爱，还真以为纪委是自己家开的，还是觉得江燕认识几个主任就能随意安排了？ 阳历十一月中旬，许久没联系的袁英打来了电话，十三所换血完成，她们几个正式退居二线了。 “恭喜英姐，可以享受生活了。” “有什么可恭喜的？只是退居二线当教员了，空闲时间多了一些。” “那也挺好的，不用到处奔波，也不用冒着那么大危险了，你和强哥有什么打算？” “我们……你又皮痒了，是吧？” “哈哈……我可不敢，被电的滋味可不好受，过年来岗南吧！我们一起聚聚。” “这还差不多。” 挂了电话，丁文俊还挺替袁英他们高兴的，毕竟也相处了几年，能全身而退也是不错了。 门被打开，严莉娜走了进来，面色凝重。 丁文俊从沙发上站起来问道:“怎么了？” “不知道怎么说。” “有什么事不能说的。” “是关于仲老师的。” “仲卿云？” “嗯，这两天有人说……说仲老师是……自杀的，是因为……那个同性恋，求爱不成自杀的。” “什么？”丁文俊一怔。 “就这两天才开始有这个传闻，现在学校里分成了两派，吵的可厉害了。” 丁文俊有些懵，他现在意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这不是偶然事件，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可是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你知不知道仲卿云以前在学校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不知道，去年就出事了，谁也没怎么提过。” “噢……” “我感觉这事不简单，到最后很可能会出大事。”严莉娜担忧的说道。 “出大事？不至于吧？仲卿云都不在了，即使最后就是别人想的那样又能如何？” 严莉娜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感觉这个事得跟江老师说一声。” 丁文俊看了看严莉娜认真的表情，点了点头说道:“我来联系她。” 回到自己房间，丁文俊给甄青灵打了电话，把这边事情大概跟江燕说了一遍。 江燕沉默了许久，也没说什么，丁文俊通过她的呼吸，能感觉到她的情绪正在变化。 丁文俊明确的记得，省人民医院精神科的那个徐主任和他说过，越是畸形的爱恋，越刻骨铭心，越会让人做出非理性的行为。 周五晚上，江燕从大元观到了省城，去了一趟师大不知道找了什么领导，应该是要求学校出面辟谣的。 学校很快发了一则公告，对于仲卿云的事进行了说明，并张贴了仲卿云在燕京的诊断证明，显示为脑神经受损严重。 学校的公告很有效果，传闻很快停止了，学生们也不再讨论此事。 事情好像被解决了，也没有再出什么幺蛾子，丁文俊也打消了自己的怀疑，目前看来是一起偶然事件。 本来还在丧母之痛的江燕又经历了这么一个事，更是郁郁寡欢，基本没有什么笑脸，有时候也是强颜欢笑而已。 江燕每天跟着严莉娜去师大，就在图书馆里看书，要么就在学校里面逛，似乎在找寻着某种回忆。 “燕姐，我认识一个省人民医院的精神科医生，她很会开导人，要不……我介绍你去看看？” “怎么？你觉得我有问题吗？” “不是，我的意思是……” “放心吧！我是学哲学的，生死看得很淡，自我调节能力也很强，我也选修过心理学，那个医生还不一定有我知道的多呢！” “好吧！”丁文俊也不再劝了，他自己也有一堆事要忙，不仅是自己的学业，还有辅导员的事，自从被张兰专访了以后，学校很多活动也在找他。 陈天放还经常打电话过来“汇报”残疾人学校的进度，说是接到了来自省里一家集体企业的捐赠，承包了学校所有的桌椅板凳，一旦学校建好，立刻送来。 丁文俊知道是那个钱总的手笔，看样子他还真是很在乎自己的性命。 江燕在省城过了半个月，到了阳历十一月底，准备返回沙南县看看他侄子。 然而一件事情发生又让江燕留在了省城。 仲卿云的墓碑被人用油漆写了“枉为人师”四个字。 当在江燕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愣了近一分钟才有了反应，嘴唇颤抖着，整个都哆嗦起来，她很明白了这种事对于“学”三代是怎样的一种侮辱。 仲卿云的事只有丁文俊甄青灵严莉娜和死去的刘晓慧还有自己知道，他们肯定不会说出去的。 江燕呆呆的站了很久，才跌坐在沙发上。 “江老师，你没事吧？这肯定是哪个好事者搞的鬼，学校已经报警了。” “没事，我……没事，我去看看……” “这么晚了，要不明天去？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 江燕说着自己出门打车往省公墓而去。 严莉娜等了半个小时左右，丁文俊终于下晚自习回来。 “江老师去省公墓了，仲老师的墓碑被人用油漆写了字，学校已经报警了。” “写了字？”丁文俊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你早点休息，我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 “好吧！” 夜晚，省公墓，一个低矮墓碑前，江燕双膝跪地，用手指甲刮着墓碑上已经晾干的油漆，指甲已经磨损，有鲜血渗出。 丁文俊快步走上前，一把拉住江燕的手。 “你放开我，放开我。”江燕挣扎着，还想去刮那个油漆，丁文俊用力的拉住她的胳膊，不让她再去弄。 “明天一早，我找人来弄，保证弄的干干净净的，行吗？” “是谁？是谁干的？你是不是已经猜到了？” “估计是……黄石东，除了他，我也想不到别人了，你嫂子的事，应该也是他。”丁文俊小声的说道。 “黄石东”三个人让江燕立刻瘫软下来，没有一丝反抗的力气。 第312章 报复 带着浑浑噩噩的江燕回到住处，丁文俊摸着下巴思索起来，如果真是黄石东，他的目的就是报复仲卿云和江燕，也不至于啊！ 他想了想，摸出电话，丁拨通了乔三的电话。 “喂，乔组长，麻烦你个事，就是之前你带我去看的那个黄石东，我想知道他从出狱这一年有什么变故吗？越详细越好，谢谢？” 严莉娜从屋里走出来，叹了一口气说道:“江老师睡着了，我以前不知道，现在终于理解什么叫哀莫大于心死。” 丁文俊抿了抿嘴唇，也是叹了口气。 “你说江老师会不会跟仲老师……”严莉娜还是问出了自己想问的。 “差不多吧！”丁文俊也不想瞒着。 “啊？她们真的是……江老师不是对你……” 丁文俊看了看她，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第二天一早，乔三就把黄石东的信息反馈过来，得知消息的的丁文俊又叹了一口气。 “黄石东被抓以后，他的妈妈因为受不了打击和风言风语，喝农药自杀了，他的姐姐也被离婚了，黄石东从看守所出来，回家在他妈妈的坟前跪了三天两夜，出国了大半年，今年阳历八月份回到了国内。” 丁文俊把信息说给了江燕，江燕面无表情的听着。 “他在哪里？” “不知道，不知道他还会不会继续报复，他是个很有脑子的人，会隐忍，有手段，我建议你回岗南吧！” “回去？回去他就会放过我吗？刘晓慧出事的时候我就预感有这么一天了，他妈妈死了，我师父和我妈也走了，刘晓慧死了，应该是需要我抵命吧！” “我可以找他谈谈。” “谈？这事跟你无关，我的事，我自己解决。”江燕站起来回卧室关上了门。 丁文俊还想说什么，看江燕的表现，也知道自己能做的确实微乎其微。 黄石东很聪明，做的事情全部都游走在法律边缘，勾引江燕嫂子，传播流言，让江燕嫂子举报她哥，在师大散播流言毁仲卿云名声，又给仲卿云的墓碑上写字，那一条都罪不至被抓，每一步都想好了退路。 那么上次坐大巴车回省城上遇到的男女应该就是黄石东和江燕她嫂子了，是自己疏忽了。 一个白天，丁文俊有些心不在焉的，晚自习下课，一推开住处的房门，一股子香味传来。 “回来了？”严莉娜迎了出来。 “买菜了？” “嗯，江老师买了几个菜，还有酒。” “今天过节吗？” “没有，是……江老师明天要回岗南了，今晚聚一聚。” 丁点了点头，往卫生间去洗手，江燕能想通就行，但愿她和黄石东的恩怨能一笔勾销。 等他从卫生间出来，江燕和严莉娜已经摆好了菜和酒。 丁文俊突然发现江燕化了淡妆，这白天是干什么去了？ “坐下吧！” 丁文俊拉过椅子坐下，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两瓶白酒。 “今天怎么想起来喝白酒了？” “好久没喝了，我酒量不行，莉娜还可以，我说是喝酒能消愁。”江燕面无表情的说道。 “好吧！” 丁文俊知道江燕还没走出来，借酒消愁好像也说的过去。 三个人对面而坐，丁文俊拿过酒瓶打开，准备给江燕和严莉娜，被江燕制止了。 “那一瓶是你的，这一瓶是我们两个的。” “喝一瓶？喝不了。” “喝不了就留着下次再次再喝，说不定我们两个人就能喝一瓶呢！” “你们高兴就好。”丁文俊给自己倒了一杯，放下酒瓶。 “来吧！喝着。”江燕端起酒杯说道。 丁文俊看了两个人一眼，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也不管她们喝不喝，自顾自吃起了菜。 “按照进度，残疾学校明年夏天就能招生了，到时候肯定不少人，听说市里准备在全市范围内招收三百人，全部住校管理，边学习边理疗，摸索出一条合适的道路来全省推广。” “这是肯定的，省里投钱了，肯定要试点个结果出来。”丁文俊吃了一口菜说道。 “这可是以你的名字命名的学校，你毕业了不去吗？”江燕问道。 丁文俊摇了摇头说道:“越是这样我越不能去，我去了只会适得其反，我已经想好了以后的打算。” “什么打算？进单位？你现在已经是政协委员了，要是进单位，优势很大。” “我这人不喜欢被人管，自己单干的可能性比较大。” “噢……来，先祝你前途无量。”江燕端起酒杯。 “谢谢燕姐，也希望你能往前看，以后的日子还有大把的。” “明白，来干杯。” 三个人一杯接一杯，丁文俊只觉得江燕酒量见长，以前喝一瓶啤酒就差不多了，今天好像白酒也喝了快二两了。 丁文俊自己也是兴起，喝了半瓶多，也不知道怎么的，觉得晕乎乎。 “不喝了，明天还有事。”丁文俊放下酒杯。 “你去洗漱吧！我们俩来收拾。” “好。”丁文俊起身去洗漱，等他出来的时候，江燕和严莉娜已经收拾完，在另外一个卫生间洗漱了。 推门进自己屋，丁文俊靠在床头，随手拿起从李振林家里弄来了奇书翻看了起来。 往常丁文俊都是拿这个书来锻炼意识强度的，今天拿起书觉得自己要陷进去了，难道的喝酒的原因？ 放下书，丁文俊晃了晃脑袋，往下挪了挪，闭眼养神。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被打开，一个人影走了进来，直接走到了丁文俊身边摇了摇他。 推了几下没有反应，才把丁文俊往下拖了拖让他平躺着。 “以后好好照顾自己，请原谅我，我不想带着遗憾走。” “啪！”屋里的灯被关上，客厅的灯光斜照下了，一个人影倾倒在丁文俊身上，湿热的嘴唇开始在他的额头，鼻子，嘴角印着…… 丁文俊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又回到了那个晚上，和甄青灵反复的占有对方，反复的验证着自己的那拙劣的技术。 好像为了弥补上一次的遗憾，丁文俊十分卖力，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努力了多久，反正很久很久……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甄青灵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一会是青青，一会是灵灵。 终于，“战斗”结束，房门被关上，屋里陷入了黑暗。 第313章 消失 等丁文俊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他摸着晕乎乎脑袋走出房间，严莉娜坐在沙发上看着书。 “你醒了？” “我……这是喝多了？” “嗯……有点，灯都没关，还是江老师把你灯关了。” “噢……她什么时候走的？” “很早就走了，走的挺急的。” 丁文俊点了点头，往卫生间而去，严莉娜看着他的后背，抿了抿嘴唇。 从卫生间洗漱出来，丁文俊看了看还在沙发坐着的严莉娜说道:“去吃中饭吧？” “去哪里？” “你们学校？” “好！” 走在路上，丁文俊发觉严莉娜有些不一样了，以前活泼开朗的人突然变得拘谨害羞了起来，甚至有点不敢看自己。 “你怎么了？” “没……没事啊！可能是饿的。” “噢！那一会多吃点，你吃饭应该学青灵，享受美食。” “嗯。” 师大的食堂，两个人对面而坐，吃着饭食，有同学过来打招呼，严莉娜也是有些不好意思说话，以前都是大大方方的介绍着。 阳历十二月初，新大一的学生逐渐适应了大学生活，丁文俊也终于闲了下来，找了个周末，去了一趟泉山看看甄青灵。 初冬的泉山还是一片翠绿夹杂着微黄，站在大元观门口，丁文俊看着远处的风景只觉得心旷神怡。 “终于能理解为什么道观都在山顶了，这四季的自然变化，确实能让人感触良多。” “要不你留下，永卓师傅肯定会欢迎你的。”甄青灵促狭着笑道。 “我要是加入大元观，青云道长还不得把我掐死？早几年他就想收我了。” “哈哈……”甄青灵大笑起来，也就是丁文俊能让她如此放开心胸。 看着甄青灵笑脸如花，丁文俊一阵心热，直勾勾得看着她。 “你……你看什么？”甄青灵有些脸红。 “亲一下。” “不行。” “就一下。” 甄青灵害羞的摇了摇头。 “我们都多久没亲亲了？” “这里……不行。” “那去别的地方，走。”丁文俊说着就拉甄青灵往大门外面走去。 十几分钟后，两个人手牵手从山下往大元观走，甄青灵脸上的潮红正在褪去，丁文俊边走边舔着嘴唇回味。 “你……你现在怎么变……色了？” “色？可能是长大了！哈哈……” “呸！” “叮铃铃……”手机响了，丁文俊掏出手机，想看看是谁打扰了他的二人世界。 “喂，乔组长。” “你上个月让我打听的那个人还记得吗？” “黄石东吗？” “对，他失踪了，他爸报了警，我上次委托调查的那个警察把信息反馈到我这里来。” “失踪？”丁文俊心里一紧。 “对，失踪了，他爸说他虽然整天不着家，但是不超过两天就会往家里打个电话，上次打电话还是上个月底，已经快一个星期没联系了。” “上个月月底？” “对，所以我想问一下，你……是否知道点什么信息？” “你怀疑是我？” “当然没有。”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我是在岗南回省城的大巴上看到个人很像他。” “岗南到省城？好吧！谢谢。” 挂了电话，丁文俊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甄青灵问道。 丁文俊把整个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甄青灵也是沉默了许久。 “这事……会不会跟燕姐有关系？” “十有八九，估计连她嫂子一起都出事了，不知道是谁动的手，我就觉得那天燕姐很奇怪，回去得问一下严莉娜了，看她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你的意思是燕姐有帮手？我倒是担心燕姐的安全。” 丁文俊一愣，掏出电话给二中打了过去，得到的消息是没见到江燕回学校。 没回学校也不可能回幸福北路的住处，回家更不可能，她爸肯定会让她为江勇的事奔跑，也就是说，上个月月底江燕根本就没回岗南。 “她能去哪里呢？除了省城和岗南，没听说过她在哪里还有熟人。” 丁文俊没说话，看了看东方，冒出了一些想法。 黄石东失踪了，江燕失踪了，这肯定不是偶然，就是不知道谁是“主事”者，到底是谁“害”了谁，从江燕的表现来看，她可能是有些什么手段没告诉自己。 仲卿云的师父是“学”二代，他当初来省城，难道这么多年就没有一点人脉吗？ “呼……我倒是不担心燕姐，她比你我想象的更聪明。” “要不要让十三所那边帮忙查一查？”甄青灵试探着问道。 “不用了，过完年残疾人学校要去燕京培训了，她会回来的，今年过年是阳历二月中旬，还有两个多月，来得及。” “那好吧！” 在大元观待了一个晚上，丁文俊返回学校，一回到住处，他就在屋里就找起了严莉娜，却没有找到人。 晚自习结束丁文俊一回来，就看见严莉娜坐在沙发上看书。 “回来了？青灵怎么样？” “挺好的，你知道江老师去哪里了吗？” “江老师？上个月月底不是就回岗南了吗？”严莉娜奇怪的说道。 严莉娜说话的时候，丁文俊一直在感受着她的气息，确实没有太大波动，看来严莉娜确实不知道江燕去了哪里。 “没事，我就是问问，我给二中打电话，发现她没回去。” “江老师现在不是请了长假吗？她应该不会去二中，不在幸福北路吗？” “不知道，我就是有点担心而已，没事了，早点休息吧！” 丁文俊回自己屋里，严莉娜严肃起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既然联系不到人，就只能等了，丁文俊也只能暂时不去想了，他对江燕很放心，因为知道江燕很聪明，当初孵化场那个案子，就是江燕“指导”那个女孩妈妈策划了一切。 阳历十二月初，袁英和李强从燕京到了省城，看样子两个的“故事”应该有了一些进展。 甄青灵也从大元观过来，和丁文俊两个人招待了袁英和李强两个人。 “你们这是……度蜜月吗？”丁文俊调笑着问道。 “你皮痒了？”袁英咬着牙，翻了一个大白眼。 “我们去华南，给十三所挑人，十三所在全国范围内招人，主要是军警体统里面的年轻人，我负责体能考核，袁英负责特殊考核。”李强笑了笑说道。 丁文俊点了点头。 “等元旦你们俩和李文辉主任过去，你们也是考核人，都有任务，顾问补贴不能白拿，我们俩是初步选拔。” “责无旁贷。”丁文俊立刻表态。 第314章 考官 送走了袁英和李强，甄青灵和丁文俊回到住处，严莉娜坐在沙发上看书，一见甄青灵进来，立刻惊喜不已。 “哎呀！青灵姐，好久没见你了。” 甄青灵看了看严莉娜，愣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的笑了笑。 丁文俊进屋洗漱，甄青灵在客厅陪着严莉娜聊天，确实像好久不见的朋友一般。 等丁文俊洗漱回房，严莉娜才“放过”甄青灵，让他们去享受自己的二人世界。 “嗳？上次燕姐来过了那么久，没什么异常吧？”甄青灵问道。 “异常？要说异常，她临走的之前一天好像去见了什么人，还好化了妆，晚上买了菜，我们三个人喝了不少酒，因为仲卿云墓碑被写字的事，她说戒酒消愁，我也就没拒绝，那天我还喝多了。”丁文俊边看书边说道。 “喝酒了？” “嗯，还行，就是后劲大。” “噢！你睡吧！我去严莉娜房间。” “啊？你……不陪我啊？我保证……” “我不是那个意思，有点事，可能说很晚。”甄青灵看着丁文俊有些火热的眼神，扯着嘴角笑了笑。 “好吧！”丁文俊有些失望。 “乖！”甄青灵像哄孩子一样。 “嗯。” 夜晚的沪都灯火辉煌，国际大都市的名号不是被白叫的。 商业的发达吸引了无数淘金者来此奋斗，也带来了消费能力的腾飞，因此服务业发展的十分快速。 二十几层的写字楼顶端，硕大的办公室里，一个妖艳的女人半躺在柔软的老板椅上。 “那对狗男女呢？” “还关着呢！您没说话，我们也不敢动。”一个中年男人躬身站着，穿着破旧的大衣，戴着发黄的帽子。 “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别留着了。”女人吐了个烟圈说道。 “明白，瑶姐，我这就去办。” “这是这个月的辛苦费。”女人说着从抽屉里拿出十几沓百元大钞扔了过去。 “谢瑶姐，谢瑶姐。” “别客气了，我们不是外人，九流也就剩我们三家了，得团结。” “明白了，我们三家一直都是抱团取暖，不掺和其他人的事，之前那个胡兰成找了我很多次，我都没理他，曹文章师徒俩也找过我，被我骂走了，他们果然都出事了。” “行了，别感慨了，把那两个人抓紧处理了，记得手脚干净点。”女人有些不耐烦。 “明白。”中年男人急忙退了出去。 等男人走了，女人从老板椅上站了起来，绝妙的身材随着步伐摆动着，她推开办公室的一间暗门，露出了谄媚的笑容。 “姐，你觉得我做的怎么样？” “嗯，比你师父强。”一个声音从屋里传来。 阳历十二月整一个，丁文俊没有收到江燕的任何信息，没有电话也没有信件，他让张前进去了幸福北路查看过了，也旁敲侧击的给家里打了电话询问，奶奶也很奇怪没什么江燕这么久没来过。 丁文俊只能告诉老两口，江燕的母亲心脏病去世了，她哥哥也出了点事，家里应该是离不开人。 丁老头听了也是让丁文俊多给操点心，丁文俊立刻答应了。 丁老头对于这个在外面“孤苦”多少年的“学”，还是觉得有些亏欠的。 临近元旦，十三所直接给医科大发了正式邀请函，邀请丁文俊参加十三所的年会，请医科大予以准假。 元旦前两天，甄青灵从大元观来到了省城，带着丁文俊买了几件稍微正式的衣服，这次去燕京身份不一样了，顾问是顾问，同样也是考官。 元旦前一天，丁文俊和甄青灵连同李文辉坐上了飞往燕京的飞机。 下午三点，十三所一旁的招待所大厅，许久未见的人热情的打个招呼，缺了左胳膊的周信安拍了拍丁文俊的肩膀，很是热情。 “你都十九了，怎么还在长个子？那会我去岗南卫校考察你的时候才到我肩膀这里，哈哈……” “我不能永远那么高吧？那不是既不长个子，也不长脑子了？哈哈……”丁文俊自嘲的说道。 “你小子，这是讽刺我当初对你太严格了？” “不敢，不敢，严师出高徒嘛！” “哈哈……”一旁的黎熊才和王云等人都笑了起来。 “走，看看高安国他们去。”周信安一挥手，一群人往十三所后山的烈士陵园而去。 明天还有重要的事情，年终祭奠放在了今天。 等丁文俊他们赶到烈士陵园的时候，近四十个年轻人站成了四排，面向烈士陵园。 丁文俊知道，这是新选拔而来的十三所预选人员，他们会面临再次选拔，最后留下来的只有一半人，剩下的一半经过训练后加入各地特勤处。 和张同山推让了一下，断了一条胳膊的周信安走到了前面主持祭奠仪式。 “你们以后都是十三所和各地特勤处的一员了，面前躺着的是你们的前辈，我们没什么特殊的，我们也会死，我们面临的危险你们现在根本想象不到，但你们只要记住四个字，保国安民，向逝去的前辈们，敬礼！” 周信安带头抬起了右手。 祭奠仪式结束，十三所的会议室里，老一代十三所成员基本到齐。 张同山宣布的新的任命，顾问新加入了甄青灵一个，每个月有一千块钱的津贴，丁文俊和李文辉同样也涨钱了。 周信安是总教官，王云和袁英等人分别担任不同训练项目的教官，为期一年，其实就是正式退居二线了。 晚上，招待所的食堂里，周信安做东，老一代十三所成员加上三个顾问一起会餐，其实就是散伙饭了。 几个原来华冲道长拉来了道门天才也该回归自己的道观了，他们直接推掉了本来安排的顾问头衔。 甄青灵被许久未见的王云和袁英拉去叙旧了，本来打算互诉衷肠的丁文俊只能独守空房了。 元旦当天上午，十三所底下一层大厅里，隔出来训练室很是安静，没有一点声音。 丁文俊看着站的笔直的四十个人也有些紧张，四十个人看丁文俊也有些莫名其妙，这个和他们差不多大的年轻人就是自己的考官？ 丁文俊看了看一旁的周信安，心里也没底，当初周信安考核他的，现在自己考核这些人。 第315章 死讯 丁文俊一个幻境就让意志相对薄弱的几个人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一秒经历一生。 除了几个瘫倒在地的，其他人也是湿透了衣衫，太真实了。 在幻境里，他们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到了自己的出生，家庭，已经逝去的家庭成员，所有的事情都事无巨细的来了一遍，甚至看到了将来，直到自己牺牲或者死去，每个人的结局是不一样的。 还清醒的人看向丁文俊就像见了鬼一样，这到底是什么人？ 丁文俊的任务完成，周信安走上前开口说道:“第一轮考核完成，五分钟后开始第二轮考核，跟我来。” 地下四层大厅里的那幅壁画，几十个人一眼就陷了进去，接下来就是等待，看谁自己能走出来，一旦有人出现异常反应，丁文俊就会出手把他从“得道成仙”中拉出来，也就意味着淘汰。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 “老周，你当初用了多久才走出来？”丁文俊小声问道。 周信安伸出了三个手指头，丁文俊点了点头。 “他们刚刚经历了苦难的人生，你又让他们得道成仙了，你这可有点坏啊！” “哈哈……十三所要的就是意志坚定之人，其他的可以学，这东西学不来，当初我去考核你的时候，你可是给我一个大惊喜啊！那会你可比他们小了小几岁，可以你有自己的路，不然现在我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你的位置？吃力不讨好，我才不干，哈哈……” “你小子……就是懒散惯了，当初真应该把你丢到部队里历练两年。” “我可不想习惯被人管着，是不是差不多了？四五个小时了，他们估计在天上饮酒欢歌了。” “嗯，差不多了。” 丁文俊吸气凝神，眉头微皱，几十个人从壁画的幻境中脱离出来。 “让我回去，让我回去……”有几个人开始叫嚷起来，当他们彻底醒来，看了看周围，立刻低头不语了，也意味着他们被淘汰了。 丁文俊的任务完成了，最后一轮考核是周信安亲自出手，主要是纪律性和执行力的考核。 招待所外面的山坡上，还有一些红色的枫叶在寒风中飘荡着，丁文俊和甄青灵站并排站着，看着远处的山峦。 “还回大元宫吗？” “不回去了，张所长让我留一个月，给新人们讲讲课，我答应了，也算是提前适应一下当老师的感觉。” “那以后得叫你甄老师了。” “贫嘴！我怎么感觉十三所想把你的残疾人学校当成他们的实训和选拔基地了？” “你的感觉是对的。”丁文俊面色有些严肃。 “啊？什么意思？” “身残而志坚。” “明白了，这就是你选陈天放当校长，老周当教官的原因。” “怎么？你觉得我很势力？” “没有，我觉得你做的很对，我就是被父母丢失的怪物。” 丁文俊伸手把甄青灵搂在怀里，抚摸着她的肩膀。 “叮铃铃……”手机响了，丁文俊掏出来一看。 “喂，乔组长……什么？三具尸体？知道了，我在燕京，今晚回省城。” 丁文俊挂了电话，把手机揣回兜里的时候手有些哆嗦。 “怎么了？什么三具尸体？”甄青灵似乎也有了不好的预感。 “省城的运河里发现了三具尸体，一具女尸死亡时间大概一个月，一男一女死亡时间大概五天左右。” “怎么死的？” “还在查。” “不……不会是他们吧？”甄青灵还是没敢说出那个名字。 “黄石东已经被确认了，他进过看守所，那边有他的资料。”丁文俊声音低沉。 甄青灵突然抖动的一下，心里还是不敢相信。 “我去跟老周说一声，我们提前回去。”丁文俊抿了抿嘴唇说道。 “好。” 燕京到省城的飞机上，丁文俊看着窗外的白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别担心，应该不是燕姐，她不是答应去残疾人学校当老师了吗？她还有侄子呢！”甄青灵劝慰着。 “嗯，我在想的是时间，和黄石东一起的那个女人应该是燕姐嫂子，应该是一起死的，可为什么另外一具女尸是在一个多月前？” “就是燕姐离开省城那会吧？” “嗯。” 甄青灵低头眨了眨眼睛，她知道江燕对丁文俊是有感情的，但她也知道江燕对仲卿云的感情更深。 江燕临走之前那个白天，很有可能去去见了黄石东，不知道有何结果。 晚上七点，公安局门口，丁文俊和甄青灵赶到了，乔三和雷五正在门口等待。 “有结果了吗？”丁文俊先开口问道。 “通过你提供的线索，我们向沙水市公安局发了协助调查，和黄石东一起发现的那具女尸确实是沙南县的人，年龄和姓名，还有面部特征都对得上。” “呼……那……另外一具女尸呢？”丁文俊有些紧张。 “这个……还是你自己去看看吧！” 公安局法医科工作室的不锈钢台子上，三具尸体并排躺着。 丁文俊不敢去看那具被白布蒙着的，直接看向了这边两具尸体。 黄石东比当初在看守所见到的时候胖了不少，也白了不少，鬓角的地方因为长期戴眼镜有些发白。 另外一具女尸大概四十岁，丁文俊没见过江燕嫂子，他见过江燕侄子，和这个女人倒是有几分相似，应该是这两个人无疑了。 他抬头看向另外一具蒙着白布的尸体，深深的吐了一口气。 “死亡原因是……机械窒息而死，喉骨碎裂，脖子上有手掐的印痕，经过一个月的河水浸泡还有来往船只的撞击，尸体已经残缺不全和腐烂了，看不清面部特征，这是衣服。” 乔三指着一旁摆放的衣服，丁文俊看了一眼就立刻把头转向一边不敢看了。 那衣服他记得，还是当初他买的长裙，江燕那天穿的就是这件长裙和小外套。 “还要看看吗？”乔三问道。 丁文俊摇了摇头，嗓子有点堵，他努力的控制着情绪，转头出去了，走到门口时，他扭头看向了台子上蒙着白布的遗体。 他逃了，他逃走了…… 第316章 假死 乔三牵头成立了专案组，调查很快进行，结果也是显而易见的，拿着照片沿河探查，很快有河边的住户反应在在十一月底见过这三个人在河边逗留过。 结合尸检，一下子就对上了，作案时间、现场、动机都有了，案件的脉络都很清楚，并没有什么异议。 江燕被人害死得消息传到了岗南和沙南，很多人都在诧异中久久不能恢复。 结合江家最近出的事，一切好像又能解释的通了。 他们都以为江燕追着“狗男女”去给母亲报仇的，结果反被害了，人们在可惜的同时，也佩服着她的勇气，至于那对男女是怎么死的，就没多少人关心了。 医科大门口，乔三和丁文俊对面而站。 “那两个人的验尸结果出来了，黄石东没有任何伤痕和中毒迹象，确实系溺水而亡，应该是自杀，那个女人身上有轻微伤痕，应该被黄石东推下去的，经过我们调查，这个女人会水，应该是在跳河自杀的时候出现了争执或者打斗，估计是女人不想死。” “另外我们联系了他们的家人，除了黄石东，其他两个人的家里都不愿意过来办手续，让我们自己处理遗体，当地乡镇也去做了工作，也没用。” 丁文俊微微叹气说道:“帮个忙，我来处理。” “好吧！如果家属一直不来，我来办，你想把她葬在哪里？” “省公墓吧！帮忙问问一下需要什么手续，我来办！” “好。” 阳历一月中旬，丁文俊回了岗南一趟，去了二中，把江燕的东西和该办的手续都办了，有严进宽的帮忙，有些不太符合规定的事也给办了。 市教育局，叶岚的办公室里，丁文俊坐在叶岚对面，冯丽娟也在一旁。 “怎么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残疾人学校那边我还给她留了名额。”叶岚叹着气。 “这事说来话长，但事情确实发生了。” 丁文俊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毕竟现在外面传的都是江燕千里追“凶”被害死的。 “后事怎么处理的？”冯丽娟问道。 “我去了一趟，她爸不同意她回来安葬，我准备把她安葬在省城公墓，她大学老师也在葬那边，她爸也同意了，签了字。” “哪一天下葬？我们也去一趟，送送她。” “不用了，都挺忙的，我和严莉娜在那边处理就行。” “好吧！唉……”冯丽娟叹了一口气，想起了自己的弟弟冯隆勇，也是一阵伤感。 丁文俊又回一趟家，把江燕的事告诉了他爷爷，丁老头听了，只是抽烟不说话了额头的皱纹又深了一些。 丁老头是知道江燕和黄石东的恩怨的，“罪魁祸首”还是仲卿云，他也不知道怎么评价。 “学相媒匠四家，就剩你一个人了。”丁老头深吸了一口烟说道。 “爷，您觉得燕姐的师爷去了南方这么久，有没有什么隐藏的手段，我总觉得这事有蹊跷，我去了燕姐家里，从她爸的面相看，还是儿女双全的面相。” “你的意思是假死？”丁老头有些摸不透。 “我不知道，我只是感觉燕姐走的太仓促了，她不是那种容易轻生的人，这几年我觉得还是挺了解她的，所以我有些怀疑。” 丁老头抽着烟，慢慢思索起来。 “爷，你看我分析的对不对，如果说燕姐比那两个人早一个月被害，那么他们自杀的理由是什么？厌世？还是悔恨？最重要的一点，燕姐和他们死亡的时间相差一个月，被发现的时间却是两天不到，我怀疑是不是故意让人发现他们三个的死亡有关系？因为我是最了解他们三个之间的关系，只要我不说，这案子就得这么定性了。” “小燕的目的是什么？只是为了让这两个人死？如果按你说的，小燕以后可就没户口了，以后还怎么生活？” “这个……我也是猜测。”丁文俊也犹豫了。 “不要猜了，即使是假死，以后她也不会再露面了，唉……还没留个后，学这一脉算是断了。” “留个后？”丁文俊一惊！ “怎么了？”丁老头问道。 “没……没什么？我想起来得赶车，我先走了。” “嗯，路上慢点，过年让青灵过来，小一辈就剩你们两个了。” “知道了，爷。” 周日一早，丁文俊和严莉娜还有甄青灵去往省殡仪馆，取了江燕的骨灰，放进了距离仲卿云不太远的墓穴里。 丁文俊点燃了一小堆纸钱，并没有觉得多伤心，因为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但是江燕这么选择，他也只能“配合”。 严莉娜哭的稀里哗啦，看样子她确实不知道实情，甄青灵安慰了好久才让她平静下来。 回到住处，丁文俊本来想问一下江燕走之前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看严莉娜哭红了眼睛，也只能暂时作罢！ 忙完江燕安葬的事，甄青灵还得赶回燕京给新成员上课，本想留下来陪严莉娜几天的，奈何燕京那边上课时间太紧，只能约着过年在岗南见。 医科大学，丁文俊又恢复了正常的学习生活，只是缺少了江燕的隔天一封信。 “丁文俊，有人给你送锦旗来了。”柳老师对于锦旗奖状已经免疫了，教室里已经挂了三面了。 丁文俊站起来往外看，钱老板略带谄媚的面孔出现在窗户外面。 长出的一口气，丁文俊起身来到教室门外。 “钱老板，你这是干什么？” “聊表心意，你治好了我的病，我也不知道怎么谢你。” “不用了，以后多做好事就行了。” “额……你看我都送来了。” “给我吧！”丁文俊伸手接过来，直接转身回屋了。 李文辉跟他说过，上次那个叫小芳的女人已经没了，自从那天以后，这个姓钱的就再也没去过，他很看不起这样的人。 阳历一月底，期末考试结束，甄青灵也完成了在十三所的授课，坐飞机到了省城。 省城公墓，三个人临回家之前又去看望了江燕，墓碑前放了水果和糕点。 等三个人离开不久，一辆黑色奥迪车停在墓园门口。 “瑶姐，就在里面，那三个人刚走。” 一个男人迎了过来，站在车后门躬身说着。 “嗯，去看看吧！”女人下车，往墓园走去。 坐在公交车上的丁文俊突然回头看向墓园方向，嘴角微微上扬。 第317章 灭门 岗南区幸福北路的住处，丁文俊和甄青灵花了一天的时间，把楼上楼下打扫了一遍，又买了几个新的电器，五一培训结束过后，甄青灵就要住这里了，以后这里就是她的家。 “燕姐的东西怎么处理？” “先不动，我把屋里收拾了一下，把门锁了。” “嗯，也行。”甄青灵没有反对。 距离过年还有半个月，丁文俊和甄青灵两个人回了一趟家，把奶奶带到市人民医院做了检查，又重新开了一些治疗高血压和治疗胆囊炎和胃炎的药物，又带着她在街上转了转，买了新衣服。 两个人又去了一趟沙南县看了看江燕的侄子，把他带到县城逛了半天，临近过年家里只剩祖孙俩，好在孩子心态还行。 从沙南回岗南的路上，天空开始飘雪，等两个人回到幸福北路的家里，已经是银装素裹了。 严莉娜包裹的严严实实站在院子门口等着他们。 “下这么大雪，你是准备和谁共白头了吗？”甄青灵给严莉娜拍了拍雪笑道。 “我也是刚到，你们去哪里了？” “去看了看燕姐家里，给她侄子买一身新衣服，带着转了转，走，进去吧！” 甄青灵带着严莉娜进屋，丁文俊拿起扫帚开始在院子里扫雪。 “滴滴……”门口汽车的喇叭声。 “张哥……还没放假呢？”丁文俊放下扫帚走了过去。 来的人是张前进，坐稳了中心镇一把手位置以后，肉眼可见的发福了。 “有空吗？出去坐坐。” “下雪天去哪里？进来吧！没什么人。” 张前进点了点头，从车上下来，跟着丁文俊走进一楼客厅的沙发上坐好。 “楼上有人啊？” ”我对象跟严莉娜。” “噢……元旦之前，市里出了件事，有个人一家三口被杀了，这个人身份不一般，跟你一样，也是个委员，之前捐款的时候也捐了几千块钱，平时为人也好。” “一家三口？灭门吗？” “算是吧！孩子在二中上高一，是个女孩。” “凶手抓了？” “嗯，凶手没跑，就在原地等着警方。” “噢？那就是有恩怨了？” “嗯，据说恩怨还不小，但是……这事被摁下来了。” “摁下来是什么意思？”丁文俊迷惑着问道。 “就是冷处理，凶手被抓了以后，这事就没人再提起了。” “然后呢？你来找我肯定不是这么简单。” “凶手的母亲是一个哑巴，她去了你表舅那里反映他儿子没杀人，杀人的是凶手的父亲，但是据调查所知，凶手的父亲早在十五年前就去世了，但是她坚持说灭门的她死去了十五年的丈夫，还说要去省里和燕京反映，你知道的，上访什么的都归地方管，我这个书记总不能对一个残疾人动粗吧？” “十五年前就去世了？怎么死的？” “据说是走亲戚回来路上醉酒摔倒而死，又有谣言说是被人殴打致死，但是没有证据，最后就当自己摔死处理了，毕竟都十五年了，当时我们岗南也落后的很。” “噢……那个女人说的根据是什么？” “她反应她男人以前是个……和尚，后来是因为一些原因回岗南了，家里还有一些东西，她男人跟她说过，自己要是出了事，不用在意，他会回来的。” “呵……还会回来的？有点意思了。”丁文俊笑了笑。 “以前我也不信这些，可是你知道吗？那个女人很邪门，一点都不像残疾人，我跟她说话的时候，她那种气定神闲，不可能是装出来的。” “你的意思是让我见见她？试探一下她说的是真是假？” “对！”张前进急忙点头。 “行了，我见见她，人呢？” “在你表舅那里。” “走吧！” 丁文俊上车，跟着张前进走了。 二楼，甄青灵和严莉娜站在阳台看着雪景，也看着丁文俊和张前进离开。 “天都快黑了，他还去哪里？” “估计没多大事，不然他肯定会说一声的。” “你就这么相信他？不怕他出去鬼混？”严莉娜调笑着。 甄青灵笑了笑说道:“你不是也相信他吗？” “跟……跟我有什么关系？”严莉娜有些害羞。 “女人总是对你自己的第一个男人刻骨铭心。”甄青灵随口说道。 “额……”严莉娜突然失语了。 “是燕姐怂恿你的吧？还是说……你当了帮凶？” “青灵姐，我……我……”严莉娜紧张起来。 “没事，燕姐都不在了，丁文俊知道你和燕姐都有点问题，一直在想办法给你们找方法治疗，可惜……燕姐没等到。” “对……”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就当个秘密吧！丁文俊还不知道他的燕姐会给他下药，你们只是辜负了他的信任。” “我不会打扰你们的，燕姐把九流的事告诉我了，说我以后代替她，我当时也不知道她会去找那两个人，还以为她是找个传承者，她说她不合格什么的。” “噢？”这下轮到甄青灵吃惊了。 这是江燕在弥补严莉娜吗？这算什么事？想把严莉娜跟丁文俊绑在一起？也是弥补丁文俊？ 甄青灵知道当初本应该是江燕和丁文俊有婚约的，是因为仲卿云搞错了年龄，才去了大元观选了自己。 江燕这是在替她师父矫枉过正吗？把“学”四代转给了严莉娜，下药让严莉娜和丁文俊发生，弥补她师父犯下的错误？她不知道她师父错的不仅仅这个吗？ “青灵姐……” “没事，燕姐可能也是为了传承，明天跟我们回去看看爷爷，也算是正式见过长辈。” “我……” “别你我了，我没有怪你，要怪的人已经不在了，既然接了传承，该说的不该说的你自己清楚。” “我知道，那……那个事……能替我保密吗？” “放心，我猜你也被下药了，你也是事后才知道的吧？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女孩子，你跟丁文俊一起合租这么久，我还能不信任你吗？” “嗯。”严莉娜点了点头。 第318章 铜牌 岗南镇派出所，丁文俊推门而入，刘利民立刻站了起来，面带笑容。 “小俊回来了？放假了？” “是的，表舅，回来几天了。” 后面张前进跟着进来，刘利民就知道什么事情。 派出所的会议室里，一个年近五十的妇人穿着花棉袄坐在椅子上，她略显富态，看来平时的生活还是不错的。 刘利民和丁文俊还有向前进三个人和妇人对面而坐。 “我是丁文俊，您听说过我吧？” 妇人点了点头，抬手比划了一个手势，一旁的刘利民说道:“她说你是个好人。” “谢谢，您说您丈夫回来了？” 妇人点了点头。 “回来报仇？也就是说……十五年前，他是被人害死的，凶手就是被灭门的那家男人，应该还有另外的人？” 妇人又点了点头。 “那他为什么不跑？再去找其他人报仇呢？” 刘利民插话说道:“她提供了三个名字，除了被灭门的这家，另外两个人这两年都是因病去世的，已经不在人世了。” “我们经过走访，询问了当地的人，这三个人十几年前是一个小团伙，打架斗殴，偷鸡摸狗的，倒也没有犯过大案子，因为时间久远，再加上当事人都不在了，这事无从查起。”刘利民继续说道。 丁文俊点了点头，这就说明这个女人很早就知道了详情，一直隐忍不发，直到自己的儿子长大，能替父报仇了。 这个女人很不简单，身材志坚，还会隐忍。 “您有孙子了吧？”丁文俊突然问道。 妇人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那就不奇怪了，我相信你说的话，你的男人确实回来了，不过……” 丁文俊故意停顿了一下，女人不解的看向丁文俊。 “不过……你这种报仇的办法不可取，你以为有了孙子就不会断了香火，即使儿子没逃脱罪名被枪毙了，也能留个后，对吧？” 女人愣了愣，没有表示。 “我很佩服的你的隐忍和聪明，但是你儿子做错了一件事，他不该杀人家妻女，如果像你说的，你丈夫回来报仇，是不会杀别人的，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你丈夫是庙里出来的，你以为庙里和道观一样？佛家没有灵魂的说法，他们修性不修身，死了就是超脱，并没有回来一说。” 女人咬了咬嘴唇，低头不敢看丁文俊了。 “你男人走的时候身上留了东西了吧？这些年你一直带在身上？”丁文俊继续问道。 女人点了点头。 “他不是回来了，而是没走，你们一直在一起，你一直记得他的怨念和仇恨，可是你太自私了，这么多年你一直给你儿子灌输仇恨，以至于他做出了灭门的事情来，我说的你的报仇方法不可取，毁了几代人，您的孙子会因为他的父亲犯罪而被人一辈子瞧不起。” 丁文俊说完站起来就走了，屋里的女人伏在桌子上大哭起来，她努力的张着嘴，只有那种生锈的锯子拉扯木头的声音。 回到住处的丁文俊看着桌子上热腾腾的饭菜，朝甄青灵笑了笑。 “你说……燕姐把学四代转给了严莉娜？” “嗯，严莉娜刚刚告诉我的，燕姐说她自己不合格，可能也是怕去找黄石东出什么意外，提前做了准备。” 丁文俊点了点头。 “你是什么意思？” “我已经答应明天带她回家见爷爷，把这事说了，毕竟爷爷是四家唯一的长辈。” “好吧！” 第二天一早，两个人收拾了东西，又买了一堆东西，带着严莉娜坐上了回三庄村的公交车。 严莉娜也不是第一次来，老两口也很高兴，炒菜做饭的招待着。 市医院的医生交代让老太太多运动，吃了中饭，甄青灵和严莉娜陪着老太太去遛弯了，积雪不是很厚，正好看看雪景。 丁老头的屋里，祖孙俩围着炭炉坐着，丁文俊把严莉娜和江燕的事情说了一遍。 丁老头起身从床头的木箱里摸出一个布袋子递给丁文俊。 丁文俊接过来，从布袋里倒出一个老旧的铜牌，上面用繁体字刻着一个“学”字。 “这是小燕她师父去燕京的时候路过这交给我的，说她不配拿着，让我重新找个传人。” “啊？那个时候她就算到有这么一天了？那燕姐……”丁文俊很吃惊。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就说明她们师徒俩早就有了退路，小燕的假死就是要走那条路了。” 丁文俊皱了皱眉头说道:“从省城回来之前，我去给燕姐烧了纸，等我们离开的以后，我发现有人也去给燕姐烧纸了，是一个长的很好看的女人，看起来也很有钱，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人。” “好看的女人？”丁老头思索起来。 “嗯，有些妖艳的感觉。” “估计是下九流的娼。”丁老头小声说道。 “额……燕姐跟下九流什么时候牵扯到一起了？” “不是她，应该是小燕的师爷，他去了南方几十年，一直跟我们这边联系不多，自从上次你回来怀疑小燕假死之事，我就一直在琢磨这事，十九年前，下九流能轻易的找到我们，估计跟小燕的师爷也脱不了干系。” “我靠！这……”丁文俊懵了。 这还越牵扯事越大了，那以前江燕对自己的好都是“装”的？不可能，他不相信。 最好的解释就是仲卿云才是知情人，她也是在临死之前把事情告诉江燕的，是黄石东的“步步紧逼”让江燕决定走这一步的。 但是如果江燕假死去了下流那边，为什么下九流的人要去祭拜江燕的墓呢？这说不通啊！ “爷，您说……学二代，也就是燕姐的师爷，会不会还在啊？” 丁老头一愣，随即看向了丁文俊。 “不太可能，这铜牌，除非持有人死了才会传给下一代，你要知道这个东西比他们的性命还重要，如果不是死了，是不会往下传的。” “噢……” 丁文俊也有些糊涂了，看来得找个时间去找一下其他三个下九流的传承人了，当初华冲道长给他资料的时候大概都有信息。 第319章 正统 等甄青灵和严莉娜回来，丁文俊把铜牌塞给了严莉娜。 “你也知道燕姐的师父……做错了事，这是爷爷给你的，以后你就是第四代学了。” 严莉娜摩挲着铜牌，装进了口袋里，去给丁老头磕了三个头，算是正式接过江燕的身份。 晚上，二楼的卧室里，丁文俊把床铺好，新做的棉花被很是暖和。 “你睡吧！明天我爸他们回来，估计会吵吵闹闹的。” “暂时不订婚的事情你跟爷爷奶奶说了吧？他们不生气吧？” “放心！他们都知道我们的情况，等你工作了再说。” “那就好，别让你为难。” “我就说我自己不想订的，还被奶奶骂了两句，哈哈……你是不是得奖励我一个？”丁文俊指了指脸颊。 甄青灵笑了笑，凑过来努着嘴巴，丁文俊突然转头，“吧唧”一声，两唇相印。 “啪！”一巴掌打在丁文俊肩膀上，甄青灵笑脸如花。 第二天中午时分，丁志祥的车停到了门口，一家四口从车上下来，大包小包的买了不少东西。 甄青灵跟着丁文俊一起称杨玲为阿姨，其实年龄相差只有七八岁，杨玲生过两个孩子，都是自己带，又经历过不少事，整体看起来年龄偏大。 家里很热闹，大大小小八个人，能小跑的丁文秀和已经五岁的小丫围着甄青灵转，平时杨玲对她们有些凶，还是甄青灵温柔有耐心。 爷孙三个人很久没做到一起说话，现在反倒是丁志祥没什么话说了，丁文俊现在“混”的比他好的多。 “你那个学校什么时候招生？” “不是我的学校，我只是发起人之一，燕京的领导也是为了树立个典型，才用我的名字，跟我关系其实不大。” “你不是还捐了八万块钱吗？” “那是你以前那个家具厂老板送的几样东西卖的钱，都是古墓里挖出来了，不是什么好东西，卖了捐给学校，也算做个好事吧！” 丁志祥点了点头，那个东西他知道，还是他带回来给丁文俊的，没想到那么值钱。 他就说嘛！丁文俊一个学生，哪来那么多钱？ 丁志祥带着杨玲和孩子回来，一间屋肯定不够住的，按照丁老头的安排，丁文俊搬去了楼上。 丁志祥自然没有意见，这个二层小楼，他就给了几千块钱，基本没问过事，自然也没有发言权。 “喂！听你妈妈说，小俊那个女朋友明年就要到市里上班，那以后不得有房子才能结婚吗？这个小楼人家姑娘肯定看不上。”杨玲边收拾边跟丁志祥嘀咕着。 “放心吧！小俊肯定有自己的打算，不会跟我们要钱的。” “那可不一定，也不是不能给，你得跟我商量。” “我什么时候没跟你商量过？晚上我带文秀，你带小丫。” “麻烦，我就说不带小丫过来，你非得带着，你非得替我爸妈省事。” “你爸妈也忙了一年了，让他们歇一歇，小丫也是我的孩子，我可没有区别对待，这边年味足，她玩的多高兴。” 丁志祥如此一说，杨玲也没话说了。 下午小姑一家过来，又是一阵热闹非凡，吃了晚饭，丁文俊和甄青灵上楼。 “你那个后妈好像挺精明的，旁敲侧击的问了我好多问题，主要还是钱的问题。” “沪都人嘛！经济头脑发达，不用理她。” “估计是怕我要这要那的，英姐以前说过，后妈的孩子果然不受待见，让我小心点以后的家庭关系，哈哈……” “英姐又没结过婚，她怎么这些东西？” “估计见的多了，过年还有四五天，我们去趟青云观吧？”甄青灵提议道。 “好，也该看看青云道长了，早点休息。” “怎么？你不想留下？这二楼就是你我在。”甄青灵邪笑着。 “额……我不想别人说你闲话。”丁文俊红着脸走了。 看丁文俊“逃走”，”甄青灵抿嘴笑了笑。 青云山白袍披身，以后青云观的位置还有些绿色在。 青云道长的厢房里，碳炉把屋里的温度提高了不少，坐在里面并不觉得有多冷。 “道长，去我家过年吧？” “不去，初一一早就有人来上香，我怎么走的开？”青云道长说着，把手里的饼放在碳炉一旁加热了一下继续吃着。 丁文俊说不动，只能作罢！今天来也是带了不少东西。 “正好你来了，有个事你去看一下。”青云道长嚼着大饼说道。 “有事？” “嗯，临近过年，青云县最近有人用江湖手段行骗，很多年长的人被坑了钱。” “这应该报警吧？” “都是小钱，五块十块的，很多人就算了。” “什么手段？变戏法的？” “嗯。” 青云道长既然说了，丁文俊肯定得去看看，神识覆盖，很快就找到了道长说的人，青云县和岗南区交界处的一个村口，一大群村民围着两个男人，按照行动轨迹，应该很快会靠近新民乡。 两个人回到三庄村的时候，两辆黑色轿车把门口的空地占满了，还有左右邻居在门口围观。 “二大爷，谁在我们家啊？”丁文俊靠近门口问道。 “市里来的大领导，来你家慰问的，可不得了，快去看看吧！” 丁文俊笑了笑，带着甄青灵往里走。 院子里坐满了人，丁老头和丁志祥陪着一群领导坐着，有说有笑。 丁文俊一眼就认出了严进宽和张前进，还有一个领导模样的没怎么见过。 “呦！正主回来了。”严进宽开起了玩笑。 “欢迎领导们。”丁文俊笑着走过去。 “介绍一下，这几位都是市政协的领导，也是你的领导，哈哈……” “欢迎欢迎……”面子上的事还是得做。 一阵寒暄过后，因为领导们还要去别的地方，也就待了十分钟就走了。 送到西面水泥路上，丁文俊挥手告别，脸上却没有太多笑容。 刚刚严进宽私下里告诉他，残疾人学校的建设被叫停了，原因是没钱了，省里答应的工程款只拨了一半。 第320章 捣乱者 残疾人学校当初省里答应和市里一起拨款六十万的，估计省里是大头，可现在给停了，也就是说工程款的大头没了，靠丁文俊拉来的三十万和民间捐的十万根本没多大用。 这个时候根本没办法找人，省里他也不认识谁，这么大的事为什么陈天放没有告诉自己呢？难道他准备从燕京找人帮忙？ 陈天放和丁文俊有些像，遇事喜欢自己解决。 丁文俊思来想去也只能想到这事应该和李振堂有关系，可想不通他为什么会捣乱，残疾人学校跟他有什么关系？ 回到家里，邻居们还没走，坐在院里沾沾领导们的“贵气”。 丁文俊回到楼上，拿出手机，给李振林打了过去。 “李老板，忙什么呢？有个事跟你请教一下……” 旁敲侧击之下，丁文俊才搞清楚了问题，果然是李振堂搞的鬼，原因还在那个姓钱的身上。 按照李振林的说法，姓钱的给学校捐了东西以后在省城大肆宣扬，展示自己的善心，而钱、李两家在省城一向不对付，属于死对头。 叹了一口气，丁文俊也没想到这事会成这样，但现在的他也不是当年的毛头小子了。 甄青灵推门进来，走到丁文俊边上坐下。 “看来我们得抓紧向十三所靠拢了，大义必须站住，学校就是学校，不能成为别人斗争的战场，”丁文俊皱着眉头的说道。 “早就该如此了，我现在就给张所长打电话。”甄青灵掏出手机就开始打电话。 甄青灵的电话很快打完了，张同山欣然同意了她的“建议”，表示过完年就来挂牌，给残疾人学校挂上国家地方风俗研究院华北分部的牌子。 丁文俊知道，这只是一个权宜之计，要想把学校办起来，还需要过硬的关系。 年三十，一大家子一起吃了饭，丁志祥被同村的人叫去玩牌去了，丁文俊和甄青灵在家帮忙带两个娃。 夜里八点多，一阵警车呼啸的声音让都在看晚会的村民们纷纷走出家门打探着。 “砰砰砰……”一阵敲门声，披着的棉衣的丁老头从屋里出来。 “谁啊？大过年的。” “丁叔，我……”是村里的治安主任。 “出什么事了吗？” “刘强家一群人打牌，北庄的吴小五突然摔了一跤，人没了，派出所来人，村里的卫生所怀疑是脑梗，您去给看看吧！” “人没了？” “可不是嘛！直挺挺的。” 听见敲门声的丁文俊也从屋里出来。 “爷，您歇着，我去吧！” 丁老头丝毫没有犹豫，转身回自己屋了，治安主任愣了一下，随即向丁文俊笑了笑。 沿着水泥路向北，路不是很远，包括丁志祥在内一群人在院子里站着，警察没说话，谁也不敢走。 丁文俊应该没人不认识的，纷纷打招呼。 丁文俊点着头直接走到屋里，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在地上躺着，面色灰白，牙口紧闭。 丁文俊半蹲下来，试了试脉搏，又扒开眼睛用手电筒照了照，微微叹了一口气。 一阵哭声从门外由远及近，应该是家属来了。 “小丁先生，你看这事……”治安主任也为难了。 “让村支书来协调一下吧！我也不好说，实在不行每个人凑点钱，如果真的计较起来，这些也有不及时救治的责任。” “好好好……我这就去找支书来。”治安主任准备出去找人。 “凭什么啊？他自己的发病死的，又不是我们害他的，他也没打牌，只是站着看看而已，他自己激动，他自己在家喝的酒，死了凭什么让我们凑钱？”有人不乐意了。 有人开头，就有人附和，其他人纷纷开始起哄。 丁文俊没说话，抬头看了派出所的民警一眼，都是人精，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的意思。 “既然有争议，就去派出所说吧！桌上的赌资都带走。” “领导，这几块钱的，也算赌博吗？” “只要有赌注就是赌博，带走！” 几个人不说话了，他们知道只要进了派出所，没有个一千两千根本出不来。 丁志祥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民警，从口袋里掏出五百块钱塞给了家属，转身出去了，丁文俊也跟着走了。 有人带头，下面的人纷纷过来，你两百，我三百的，很快凑了五六千块钱。 “搭把手，帮忙给抬回家去。”治安主任开始指挥人干活。 丁文俊没回家，站在门口，等着人被抬出来，跟着后面一起去了死者家里，简单的安排了一下，明天正月初一，也没法办事，只能等过了初三再说。 “扑通”一声，女人跪倒在地。 丁文俊急忙把女人拉起来，一旁帮忙的女眷也过来搀扶。 “好好过日子，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我。” “谢谢小丁先生。” 丁文俊摆了摆手，回家去了。 回到家里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一楼客厅只有甄青灵还在等他。 “还想吃什么？我给你做点。”丁文俊笑着问道。 “烧碗鸡蛋汤吧！你做的好喝。” “好。” 两个人喝了汤，又看了会电视，夜里十二点，丁志祥从屋里出来，和丁文俊一起放炮，算是重温一下儿时的记忆。 初一一早，丁文俊开始打电话拜年，这次残疾学校被叫停的事，让他有一种无力感，自己想做点事还是很困难重重，在李振堂这样的庞然大物面前，自己还是很弱小的。 他需要搞清楚李、钱两家到底有什么恩怨。 正月初三，丁志祥带着杨玲和孩子回沪都去了，杨玲邀请甄青灵去她家做客，甄青灵答应培训结束去玩两天。 正月初六一早，青云观，丁老头带着丁文俊和甄青灵还有严莉娜给老观主的坟茔磕了头，让严莉娜算是正式入门了。 青云道长看着严莉娜微笑不语，丁文俊却有些琢磨不透青云道长的笑意，甄青灵倒是很坦然。 岗南火车站，甄青灵和丁文俊依依不舍，甄青灵这一走，再见就得是培训结束了。 送甄青灵上火车，丁文俊直接去了残疾人学校的建设工地，他没想到已经有人在了。 第321章 一箭双雕 丁文俊并不认识这个比他早到的男人，男人扭头看了看他，男人大概三十岁左右，短寸头，一身黑色大衣，显得帅气，还很精神。 “你是丁文俊吧？” “我是，您哪位？” 男人转身过来，双手合十，丁文俊一愣，这是…… 男人施礼完直接离开了，留下一脸懵的丁文俊。 回到住处，丁文俊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提前去省城，他需要去找李振堂，残疾学校的事情不能停。 “丁文俊……”严莉娜在院门口喊他。 “怎么了？” “我爸妈让你去我家吃饭，我叔也在。” “知道了，我收拾一下就过去。”丁文俊答应下来。 正月里做客不能空手，丁文俊去小区门口买了点水果提着，往严莉娜家里而去。 进门一看，丁文俊有点傻，真是一大家子都在，严进宽在沙发上坐着，微笑着看着他。 “严区长……” “还那么客气？快来，聊聊……” 丁文俊打了一圈招呼，走到沙发坐下。 严莉娜爸妈在厨房忙活，客厅里也只有严进宽跟丁文俊聊着。 不多时饭菜上桌，一桌人坐好，丁文俊感觉严莉娜父母看自己的眼神不太一般。 “在省城多亏你照顾莉娜了。” “叔叔阿姨客气了，都是严莉娜照顾我。” “相互照顾嘛！在外地上学不容易，爷爷奶奶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奶奶有点高血压。” “那问题不大，休息就行。” “谢谢叔叔阿姨关心。” 边吃边聊，一家子其乐融融，丁文俊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叮铃铃……”手机响了，丁文俊掏出手机一看，是乔三。 “喂，乔组长，新年好。” “你方便说话吗？”乔三很严肃。 “你说，我在岗南。” “省政协李振堂死了。” “什么？”丁文俊提高了音调。 “车祸，但是……” “有疑点？” “对。” “呼……”丁文俊长出一口气，这是个阴谋，这是他冒出的第一个念头。 “现在最严重的是……省城都传遍了，说是因为李主席阻止省里对沙水市残疾人的拨款，矛头指向……你，估计很快有人向你问话，你要有心里准备。” “谢谢你的提醒。” 乔三很快挂了电话，丁文俊知道乔三给他打电话是违规的。 “怎么了？”严进宽问道。 丁文俊想了想，这事肯定瞒不住的，小声说道:“省政协主席李振堂出车祸刚刚去世了。” 严进宽一皱眉头，放下了筷子。 初七一早，丁文俊坐上了去省城的大巴车，中午时分，他就到了医科大对面的住处。 刚进屋里，他就给乔三打去了电话，告诉他自己已经到了省城，有什么需要的自己会无条件配合调查。 “不用了，上面给了指示，就是普通车祸，这不是案子，是一起事故。” “事故？” “对，没有疑点，就是一起普通车祸，司机疲劳驾驶，从八仙山的盘山公路翻了下去。” “好吧！” 丁文俊知道这事绝没有那么简单，但是需要给社会一个交代，省政协一把手要是死于阴谋，这事就大了。 但是上层社会对自己的看法会不一样，这事自己逃不掉干系的，特别是李家，李振林，自己多次事情都是李振林帮忙的，自己如果不出声，自己的影响就毁了。 丁文俊不知道是谁要“坑”自己，不会是那个钱老板，他还有求于自己。 会不会是昨天在建筑工地见到的那个假和尚？ 丁文俊拨打了李振林的电话，电话很快接通，李振林当然不会相信这事跟丁文俊有关系，他的怀疑对象肯定是钱家，也只能是钱家。 “后事怎么安排的？我去一趟。” “遗体在省殡仪馆，追悼会在后天。” “明白！” “残疾人学校的事……我很抱歉，但是我觉得阻止省里拨款的事和我大哥应该没有关系，我了解他，他虽然有时候挺自负的，但不至于拿学校说事，我问过他，他说他是问过此事，但没有阻止省里拨款。” “我知道了。”丁文俊挂了电话，这是一箭双雕的事，死了李振堂，毁了自己，即使残疾人学校盖起来，因为这事出了人命，也就相当于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以后只要提到残疾人学校，省城的人就会跟李振堂的死挂上钩。 这个一箭双雕的事可谓恶毒。 燕京城，一个栋老旧的房子里，陈天放站在院子里，看着南方的天空发呆。 一个妇人挎着菜篮子从胡同口走了进来。 “小天，想什么呢？没事就出去转转，别老闷在家里。” “知道了，二娘，我还有事呢！” “咱陈家不如以前了，你得低调点，安稳过日子才好，你被关了一年，我哭了一年。” “二娘，是我让你操心了，我现在就当个老师，没什么大事，可有些事……我不甘心啊！我本来都想死了，是他给了我希望，我没什么大愿望，就想把学校办好。” “你跟你爸一样，脑子一根筋，他被人怂恿了，你可不能再出事了，陈家还指望你传宗接代呢！你说的那个姑娘是谁家的？” “姓梁，还在上学呢！等她毕业了，我带她来看您。” “好好好……”妇人很满意。 陈天放回屋里拿了一张纸，往胡同外走去。 沪都，川江边上，身材窈窕，打扮美艳的女人靠在江边护栏上。 “瑶姐，淮海省城给沙水市拨款被暂停的事已经查清楚了，跟那个李振堂关系并不大，但是现在人死了，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把人撤回来吧！让姓钱的顶上去，记住，别惊动了官方。” “明白，那个姓丁的……” “不用管他，让他慢慢查，早晚他会找来的。” “是！我这就去安排。” “等一下，去告诉老盗和老乞丐，这一段时间消停点，别惹事，安稳的过完这一年，任何人不得乱来，否则别怪我不讲情面。” “明白，谁炸刺我弄谁！”男人扯着脸上的伤疤说着。 男人走了，女人靠着栏杆，任由冰冷的江风吹着娇艳的脸庞。 第322章 假和尚 正月初八，省殡仪馆，李振堂的追悼会很是隆重，因为是去慰问途中出的事，也算是因公殉职了，因此省里也是很重视，连燕京都派了重要代表过来。 丁文俊没有找李振林，只是登记个名字，负责登记的人听了丁文俊报自己的名字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写了下来。 鞠躬结束，丁文俊去了家属面前，李振林向自己的大嫂介绍丁文俊的时候，女人也是愣了一下，她没想到丁文俊会来，毕竟现在风头最大的就是他了，谁都知道李振堂的死应该跟沙水市残疾人学校的拨款有关系。 丁文俊见过家属就直接回去了，刚到门口就看到姓钱的男人。 “哎呀！丁先生，又见面了，你可让我好找啊！” 丁文俊笑了笑，在这个地方表现的跟自己这么亲近，明显是告诉别人，自己和钱家关系很近，他不是傻子，这点事他看的出来。 丁文俊并没有搭话，直接走了，姓钱的男人愣了一下，继续往追悼会大厅走去。 门口的人很快把信息传到了李家人的耳朵里，李振林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他绝对是信任丁文俊的，和钱家“勾结”，丁文俊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 青云观，青云道长的厢房里，丁文俊在残疾人学校建筑工地门口看到的“假和尚”正在青云道长对面坐着。 “你师父走了？” “春节之前。” “你出来是为何？” “我师父说九流作乱，让我出来帮忙，本来去年年初就该出来了，我想照顾我师父。” “呵呵……这下还真热闹了，三教九流凑齐了。”青云道长笑眯眯的说道。 “我见过那个丁文俊了，华冲道长临终前给我师父的信我看到了。” “如何？” “身有正气，目光如炬，就是……业障太多。” “哈哈……”青云道长大笑起来，门牙的缺口很明显。 “三教管着九流，不管是下九流还是其他人，谁想作乱都不行，丁文俊既然承担了华冲道长的儒，就得承担这个责任，还有那个甄青灵，我去了大元观见了永卓师兄，他说甄青灵和丁文俊已经订了婚约，但我看丁文俊面相，为何情劫如此之重？这是华冲道长的安排吗？” “你可以认为是。”青云道长微笑说道。 “为什么？” “因为……以情劫抵命劫。” “我懂了。” “你刚出来，先别急，慢慢看，慢慢学。” “谢道长指点。” “我让丁师弟过来带你几天，你要想了解九流，好好跟他学。” “明白！” 省城，丁文俊回到住处，现在他不用担心残疾人学校拨款的问题了，张同山给他打过电话了，燕京很快有文件到省城。 他现在要操心的是李振堂的死因，他在追悼会现场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李振堂的遗体上，不是怨气，倒像是一种控制意识的秘法，类似于仲卿云的意识印记，不过好像是改良了。 丁文俊本想打电话给乔三，但是之前乔三已经明确说过了，上面给下了定论，这是一场意外车祸，说明上面已经不想追究了，有人把这个事情压了下去。 晚上八点钟，李文辉家里，丁文俊提着水果走了进了门。 “快来，快来，还提什么东西！” “正月走亲戚不能空手，这是规矩，哈哈……” “懂规矩好，哈哈……” 客厅里，两个人坐下，李文辉媳妇和儿子在厨房里忙活着。 “你和钱李两家的事我听说了，不用担心，神仙打架，波及不到你，你只是恰巧被拉进去而已。” “这钱李两家到底有什么恩怨？”丁文俊今天来就是打听事的。 “这事说来话长，他们两家一直都不对付，李家从商多年，在商界很有地位，整个华东华北地区额都有一定的份额，祖上又是爱国商人，给国家捐了不少财物。” “而钱家也是一样，有区别的是钱家祖上是从海外归来的，得到了国家的支持，现在的很多国有企业和集体企业都有钱家的背景，这么说吧！李家是私商的代表，钱家是官商的代表，而上面乐于看见两家争斗，明白吗？” 丁文俊点了点头，李文辉的话不难理解。 “李振堂的死很蹊跷，我想查一查，但是乔三告诉我这是有了定论，我也不好再去计较，这脏水我必须得接吗？” 李文辉笑了笑说道:“你可能没理解我的意思，我刚刚说了，神仙打架，波及不到你的，钱李两家斗了几十年，你只个插曲，明白吗？” “您的意思我当这事不存在？” “你挑头办的残疾人学校，李振林捐了三万，钱东阳捐了桌椅板凳，对你来说其实没区别，你不用解释，也不用查什么，等学校开学时，你把钱李两家都请去，这不就行了吗？” 丁文俊一愣，姜还是老的辣，李文辉果然是活了四十多年，经历过进出十三所的“老妖精”。 “多谢指点！” “哈哈……你是当局者迷而已，或者你是太在乎那个学校了，关于拨款的事就更不用担心了，李振堂的死说是坏事，其实也不全是，可能我说这话没什么同情心，但事实如此，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明白！”丁文俊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觉。 但人总有喜好，他不喜欢权益利弊，相对于钱家，他更偏向于李家，李振堂虽然自负，李家整体的氛围还是很正派的。 钱家因为盗胎案，丁文俊对钱冬阳没什么好感，最起码他是一个没有担当的男人。 从李文辉家出来，丁文俊回到住处，李文辉给了他很大的帮助，最起码他暂时不用担心了。 初九中午，严莉娜从岗南回来，带了不少东西。 “你怎么来这麽早？不是十六才开学吗？” “青灵姐给我打电话，说你过来了，我在家也没事，我舅舅舅妈从沪都去了岗南，我不想见他们。” “噢……正好我有个事问你，燕姐走之前那个晚上，我喝多了的那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这个……没什么啊！我跟你说过，是江老师给你关灯的，还给你脱了外套。”严莉娜有些眼神躲闪。 第323章 后代 正月初十，李家答谢宴，还是上次那个地方，丁文俊也在受邀之列。 这次的人没有上次李家家宴的多，也没有那么多大人物，李振堂没了，李家在官方的支撑就没了，人走茶凉最生动的体现就在这样的上层家庭。 因为是答谢宴，所以办的很简单，李振林作为代表一桌一桌的敬酒。 李家两男三女，李振林还不是正房所生，但现在李振堂不在了，他的儿子是南方城市的一个副局长，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现在只能李振林撑撑起来。 答谢宴结束，李振林家里，丁文俊坐在沙发上，李家的一家人都在，他是被李振林“请”来的。 丁文俊有些坐立不安，他被李家一群人围着。 “丁先生，您是土官出身，我知道残疾人学校拨款的事情我爸做的有些不妥，我代他向你道歉，我只想知道一件事，车祸的事是否有蹊跷？” 说话是李振堂的儿子李东波，三十多岁的他正处在事业上升期，年富力强，但是跟张前进有些像，不过他的起点比张前进高多了。 丁文俊看了看李家一群人，他知道身为土官，自己不能撒谎。 “确实有些蹊跷……不过我也不能确定，是我没见过的手段。” “司机也死了，我请公安局的朋友查了一下，并没有异常，排除了酒驾毒驾疲劳驾驶，车辆也找人看过了，没有被人破坏的痕迹。” 李东波做的事情比丁文俊想象的多得多，他是他的父亲，是他的依靠，也是他的伞，现在伞没有了，以后的路他会很难走。 他肯定是不甘心的，他甚至不愿相信是钱家做的，因为钱李两家虽然有旧怨，都是明面上争斗，从来不会用这种手段。 “东波，别为难丁先生，这事需要从长计议。”李振林开口制止。 “我知道，是我自己着急了。”李东波满脸歉意。 “没事，我有什么说什么，我也是沙水市政协委员，按道理，李主席是我的领导，他出事了，我们政协体统也是很震惊。” 李东波点了点头。 李振堂的三个妹妹神色戚戚的看着丁文俊，她们都嫁到了大富大贵人家，全都是李振堂的颜面，李振堂不在了，李家势微，她们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 “丁先生，我们知道你有大本事，我哥这事……我们实在也找不到别人了。” 三个妹妹这话一出来，李振林立刻喝道:“我说话没用了是吗？我说了此事从长计议，李家没男人了吗？需要你们在这操心？回家去，过俩天我和东波去你们三家转转，你们不用担心日子不好过。” 三个女人看李振林发火，面面相觑了一下，起身走了。 李振林跟她们虽然不是一个母亲生的，但李振林是省城商业的代表，论做生意和商业人脉，整个李家捆在一起都不如一个李振林。 李家是商业起家，林振林对李家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谁也没有拿他当后娘养的看待。 丁文俊看着兄妹四个的“表演”也只是笑了笑，爷爷叮嘱过他，土官只管死者的身后事，李文辉也告诉过他，神仙打架，自己最好别掺和，他只是对李振堂的起因感兴趣而已。 “丁先生，您觉得我爸的意外跟钱家有关系吗？”李东波还是不死心。 “是不是意外我不知道，跟钱家是否有关系我倒是可以猜测一下，我觉得没什么关系，因为……他之前有事找我，找我之前从国外请了大和尚，所以我判断钱家没有这本事的人。” “噢……多谢丁先生。” “不客气。”丁文俊这么说已经很明白了，他不想掺和钱李两家的斗争。 回到住处，严莉娜还没睡，穿着厚睡衣窝在沙发上看书。 “怎么不回屋去？客厅多冷。” “没事，我等等你，怕你喝酒了。” “我没喝酒，我也不好那一口，这大冷天的，别等我了。” “嗯。”严莉娜从沙发上下来，回自己房间关上了门。 丁文俊看着严莉娜的房门，一时有些恍惚。 关于李振堂的事逐渐平息，省电视台用了三天的电视节目把李振堂树立成了典型，还号召全省的干部向他学习等等，高层领导也给题了字，可谓给足了殊荣。 李振堂的儿子李东波很快被调了回来，三十五岁的年纪就担任了省会城市的副局长，这就是实力的平衡，上面的人不会允许一家独大。 正月十六，正式开学，丁文俊又开始繁忙起来，十三所的文件也正式到了省里，甄选沙水市残疾人学校为研究分部。 省里得到消息很重视，拨款的事情很快落实下来，不仅一分不少，还追加了一些。 这对于丁文俊来说绝对算是好消息，甄青灵也从燕京打来电话，省里派人去了燕京，为他们的培训工作协调了不少便利。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正月过完，已经是阳历三月第一周了，丁文俊打电话回家得知石小伟的媳妇已经生了，是个男孩，石小伟上门请满月酒，还请丁老头给算了一个好名字。 自己的发小都有后代了，自己也荣升到了叔叔级别，丁文俊也是很感慨，时间过的太快了，好像初中毕业就在昨天一样。 晚自习上课，丁文俊作为辅导员自然要坐在大一班里维持秩序，梁玉婷从隔壁过来喊他，说有人找他。 丁文俊略微已感知就知道是那个在残疾人学校工地见到的“假和尚”。 走出教室，丁文俊很客气的打招呼。 “你好，又见面了。” “正式认识一下，我姓贾，贾云海，华冲道长临终前写了封信给我师父，让我下山找你，可惜我师父身体不好，我照顾了他一年多。” “佛家的？”丁文俊试探着问道。 “没错。” “那你这头发……” “这个……不是所有佛家都是光头，何况我们是去世的三教之一。” “明白！”丁文俊笑了笑。 “找个地方聊聊？” “我还没下课，你要是有空请等我一会。” “没问题，多久我都等。”贾云海双手合十，微微躬身。 还挺懂礼貌的，丁文俊喜欢跟这样的打交道。 第324章 神仙打架 医科大操场上，路灯灰暗，丁文俊和贾云海并肩走着，两个人的身高相差半头，步幅确实一样。也不知道谁在迁就谁。 “你好像错过了，也来晚了，胡兰成和陈永华的事已经结束了，下九流的作乱也已经平定了。” “丁施主觉得这事……已经结束了？” “那当然了，不然呢？” “可是我怎么觉得这事才刚刚开始？”贾云海不紧不慢的说道。 “什么意思？” “丁施主年幼，十九年的下九流作乱我可是已经十二岁了，我知道的事情比你多得多。” “十九年前？下九流作乱？那不是……”丁文俊有些懵 “丁老施主是怎么告诉你的？是九流内部争斗？其实也对，哪一次下九流作乱不是一场厮杀？”贾云海还是不紧不慢的说话。 丁文俊自然相信自己的爷爷，自己的妈妈也算是死于下九流之手。 “你说的刚刚开始是什么意思？” “谜底就在谜面上，就是字面意思，以后你就知道了，我见了你以后去了青云观，了解了目前的情况，很不容乐观。” “我说贾和尚，你是不是有点危言耸听了？什么就不容乐观了？” “噢？你觉得还可以是吗？我来理一理，经过古墓那个事以后，九流目前还剩下你爷爷，和一个新入门的学家，一老一少，对吧？”贾云海还是面无表情。 “额……” “三教，就是我、甄青灵还有你，你还兼顾着相、匠、媒三家的传承，也就是说我们只有四个人，还包括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学生，你知道下九流现在的实力吗？” “他们有什么实力？都是上不得台面的，游巫曹文章师徒，更夫陈文强都解决了。”丁文俊不屑的说道。 “好吧！看来你确实实力强大，咱们就慢慢看吧！我下山的任务就是平定下九流作乱，既然你说已经解决了，那我回去了，反正你是华冲道长指定的人，三教以你为首。” 贾云海说完，直接脚步加速离开了。 丁文俊看着贾云海的近乎光头的脑袋，有些蒙圈，这假和尚有点小傲娇啊！ 回到住处，严莉娜还是穿着睡衣窝在沙发上。 “今天……有个人去学校找我了。” “是个假和尚吧？” “假和尚？对，他说他是个和尚。” “说什么了？” “说了一大堆稀奇古怪的话，反正就是承担责任什么的，说到了关键时刻，牢记自己的使命，说的我一愣一愣的。” “呵呵……别理他，这些人就喜欢装神弄鬼的。” 丁文俊说着就回自己屋里了。 拉开床头抽屉，拿出手机给甄青灵打了电话，把贾云海的事一说。 “那个贾云海我小时候见过一回，得有十来年了吧！他能下山，十有八九是有大事发生。” “哪有大事？最近天下太平。”丁文俊笑了笑说道。 “还是小心点为好，这个贾云海很邪门，他师父就像白娘子传奇里的法海一样。” “噢？有点意思。” “我们要培训到阳历六月底，那时候学校也快盖好了，陈天放已经开始琢磨招生和课程内容的事情了。” “那是他的责任，你照顾好自己。” “放心吧！冯丽娟和顾惜瑶几个老师都挺好的，经常夸你，对了，严莉娜现在也是九流的人了，你多关心一下人家。” “我还怎么关心？总不能给她暖被窝吧？”丁文俊开起了玩笑，残疾学校拨款的事解决，他心情大好。 “可以，我同意了！暖好了你别留下就行，哈哈……” “额……” 一直到阳历三月底，李家都没有来找自己，看来是默认了这个结果，李东波的调任也算是弥补了李家的损失。 而李振林则是动作频频，丁文俊多次在电视上看到他的身影，不是投资了多少钱，就是做了多少善事，社会影响力极速上升。 丁文俊这大半个月也没闲着，自己一个人去了车祸现场，又去交警大队的停车场查看了那辆报废汽车。 八仙山他已经算是很熟悉了，很快他就在车祸现场附近找到了一些线索，是一个加强版小型迷魂阵的残骸。 虽然阵型已经被人为破坏了，但还是被丁文俊看出了大概。 这也说明了李振堂当天的一切行踪都被人掌控了，他的车恰好到了那里，又有人恰好发动的阵型。 而且这个迷魂阵不是那种用怨气催动的，而是通过风水改变了司机对道路的判断，而且李振堂在上车之前已经受到了惊吓和意识印记的袭扰。 这是一起有针对性，有阴谋，有策划的行动。 所有的行为都是要让李振堂必死无疑，而且能在李振堂的办公室里面下手，说明他的身边已经千疮百孔了。 丁文俊并没有把自己的查探结果告诉李家，他也确认了不是钱冬阳所为，那就是说明还有第三方力量在，而且这股力量比钱家更可怕。 难怪李文辉告诉他是神仙打架呢！ 阳历四月初，天气回暖，人们脱去了厚棉衣，开始解放自己的肢体。 医科大操场上人人山人海，春季运动会正在进行着，作为班长的丁文俊自然要冲在最前面，班主任柳老师一口气给他报名了八个项目。 闲来无事的严莉娜听说医科大在搞运动会，拉着自己的室友去给丁文俊加油，青春靓丽的女大学生到哪里都是吸引目光的焦点。 “你怎么来了？”丁文俊满身是汗的跑完一千米走过来。 “我怎么不能来？医科大又不是禁地？”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还没等丁文俊说完，另外一个项目的比赛又开始点名的。 严莉娜看着快速奔跑、挥洒汗水的丁文俊有些失神，等别人叫喊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 突然间，她的余光好像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仔细看去，瞬间激动起来，急忙跑过去。 “江老师，江老师……” “同学，你认错人了吧？”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生扭头说道，长相一般。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认错人了。”严莉娜急忙道歉。 “没事，我经常被人认错，呵呵……”女生笑了笑，转身走了。 严莉娜看着女生的背影，有些失神。 第325章 马蹄声 参加完运动会的丁文俊发现不远处的严莉娜正在发着呆，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看到个人，背影和江老师很像，可惜不是。” “噢？往哪里去了？” 严莉娜指了个方向，丁文俊立刻发动神识覆盖了过去。 “没有发现，可能是你看错了。” “嗯，看错了，身高背影的都像，就是没有江老师好看。” “走吧！回去了。”丁文俊带头走了，严莉娜急忙跟上。 “那个就是班长女朋友吗？”同学们开始议论了。 “当然了，隔壁师大的，和班长是老乡，两个人应该在外面租房了，听说高中的时候就认识了。” “人家是本科，我们是专科……” “班长可不是一般人。” “那倒也是，原来班长喜欢这种瘦高型的，哈哈……” 回到住处的丁文俊冲了澡，只穿着短裤走了出来，径直回屋，坐在客厅沙发上的严莉娜目不转睛的看着，脸色绯红。 穿上衣服出来的丁文俊走出卧室说道:“走吧！吃饭去。” “噢……好。” 大学城附近的商业街，丁文俊和严莉娜一人一碗羊肉面，吃的津津有味。 “怎么主动带我出来吃饭了？这可不像你。” “青灵说让我多照顾照顾你，咱们关系又近了一些。” “青灵姐说了你才想起来要主动？” “没……没有，咱们俩还用计较那些东西吗？都认识那么久了。” “确实很久了，比很多人都久。”严莉娜有些欣喜。 吃了面，两个人往住处走，走路的时候，严莉娜往丁文俊身边靠了靠走着，丁文俊没有转脸，也没有躲开，他自己总觉得严莉娜不是外人，两个人好像有什么磁场在相互吸引。 而甄青灵的态度也很微妙，好像并不担心自己和严莉娜关系亲密。 因为昨天运动会运动量大，丁文俊睡到了九点多才醒来，在温暖的被窝里伸了个懒腰，床头电话响起，丁文俊摸了过来接通。 “喂，哪位？兰姐好，什么事？好，在，让他过来吧！” 打电话的是张兰，有人托她找丁文俊帮忙，她肯定要咨询丁文俊的意思。 进入千禧年，手机越来越普遍，像张兰和严进宽这样的人已经普遍装备起来。 小区门口，一对衣着鲜亮的中年夫妻有些焦躁不安的等待着。 “你们好……”丁文俊凑上前打招呼。 “你好，丁先生，我们是张主任介绍的，我姓周。” “周先生你好，有什么事吗？” “找个地方说话吧！去一趟城外的墓地。” “噢？那行，走吧！”丁文俊很干脆，直接拉开车门坐上了后座。 夫妻俩对视了一下，他们也没想到丁文俊这么率真，不像其他方外之人，端架子，提条件，推脱。 车子出省城，直奔城外农村而去。 “我爸前年因病去世，本想葬在省城墓地，可他老人家一心想回到我祖父母的身边，实在办法，只能随了老人家的愿，葬在了老家的墓陵里，过年的时候，我做梦梦见我爸了，过年的时候，我找人给他扎了一匹白马烧给了他，他以前是骑兵，可是……自从正月一过，村里总是能听到有人半夜骑马，声音很响，不是每天都有，基本上一周一两次。” “噢？”丁文俊瞬间来了兴趣。 “村里把电话打到了我们家里，村民们现在晚上都不敢出门了，都说是我爸在……骑马训练，我自己也回去过了两天，也确实听到了马蹄声，我找了悬空寺和八仙宫的高人都去看了，没什么什么用，我爱人和张兰主任在一个单位的，我们之前也听说过你的大名，一直没敢麻烦你。” 不是怕麻烦，恐怕是不相信吧？丁文俊也没有说破，微笑着点了点头。 “丁先生，你觉得会是什么问题？”副驾驶的女人问道。 “不是什么大问题。”丁文俊简单说了一句，就不说话了。 “噢……”夫妻俩不再问了，相互看了一眼，专心开车。 大半个小时后，车子在一个乡镇的农田路口停了下来。 丁文俊拉开车门，从车上下来，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林立的墓碑，看来也是个大家族。 “丁先生，这边请。”男人很客气。 丁文俊点头跟上。 一座新坟坟茔前，一米五高的墓碑立着，雕刻精美，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丁文俊围着坟茔转了一圈，又蹲下来摸了摸坟茔边上的土。 “这穴位是找谁看的？” “我们多年不在老家住，是找了本家的一个堂兄负责的，他是村长，有什么问题吗？” “村长？” “嗯。” “带我绕着村子转一圈吧！” “好，好，请。” 重新上车，男人开车带着丁文俊绕着村子慢慢的转着，虽然都是土路，好在不是很颠簸。 绕村一圈，丁文俊又回到墓陵，他基本确认了问题所在，他奇怪的是，这么小的的一个村子，为什么会有和李振堂车祸类似的迷魂阵？ 现在这种东西是烂大街了吗？普通人根本不接触不到的东西，现在竟然随处可见。 “丁先生，这事……” “好办，你出钱给村里挖一个水塘，在东北方向，距离你们家墓陵五百米以内就行。” “挖水塘？这……能行吗？”男人有些不敢相信。 “你要是不相信我，也不用来找我了，我只是出主意。” “信，我们肯定信。”女人急忙说道。 “好，我去找人挖水塘。”男人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男人开车往村里而去，很快带着人过来。 “二哥，我打算在墓陵东北五百米处挖个水塘，就当村里的鱼塘了，你给找人弄弄。” “没问题，这事我找人弄。”村长满口答应，眼睛却看向了丁文俊。 丁文俊摸了摸下巴，饶有兴趣的看了看这个瘦高的中年男人，这人还真有点不一般，竟然是一个高手。 男人也只是看了丁文俊一眼，就立刻转头看向别处，心虚的样子立刻显露了出来。 回省城的路上，丁文俊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心思放飞。 第326章 死了 医科大门口，丁文俊拉开车门下车，男人从驾驶室下来，拿出一个红包塞向了丁文俊说道:“丁先生，麻烦你跑一趟。” 丁文俊摆了摆手说道:“等水塘挖好了，有了效果再说。” 他说完直接转脸走了向了对面的小区，男人愣了愣，看着丁文俊的背影有些脸红。 “你一大早跑哪里去了？起那么早，昨天运动会还不够累吗？” “兰姐给介绍个活，去了趟乡下。” “赚了多少钱？” “还没给呢？等有效果再说。” “出场费也得给啊！” “呵呵……没事，兰姐介绍的，不会白忙活的，你关心钱干什么？” “青灵姐说了，男人有钱就会变坏，你得把钱交给青灵姐管。” “我是穷光蛋一个，哪来的钱？我天天学校和这里两边跑，去哪里你不是也知道吗？” “反正……我是替青灵姐看着你的。” “欢迎监督！” 到自己房间，丁文俊掏出手机给甄青灵打了电话。 “省城附近你得去八仙宫问一下华阳仙长，看看他们有没有记名弟子在那边学习过的，不过这种秘术，不是入门弟子根本不可能接触到，有的道观甚至真传弟子也不能学，你说的一个村长，我觉得可能性不大。” “但是我的感觉不会错，那个村长确实给我一种高手的气息，虽不是觉醒者，也是一个颇有修为的人。” “这样吧！你打听一下那个人的信息，我在大元观和八仙宫问一下。” “好，不着急，我在他眼睛里没有发现暴虐的感觉，应该没有命案在身，估计就是妒忌心罢了，想破坏人家风水。” “你自己小心点，现在十三所已经不是以前的十三所了，以前有英姐他们照顾着，现在他们都退到二线了，有些案子你最好不要碰。” “我明白。” 丁文俊挂了电话，他知道甄青灵在提醒他，十三所已经不是庇护所了，有些事以前十三所可以兜着，现在不行了。 甄青灵现在和冯丽娟和顾惜瑶在一起培训，也是为以后在岗南生活工作积累人脉，甄青灵是燕京大单位空降而来，冯顾两人也是很重视。 甄青灵倒是没有说自己和丁文俊的关系，她希望自己有的空间。 清明节，丁文俊回了一趟岗南，其他的事情可以不做，给妈妈扫墓是必须要做的，这个别人代替不了。 阳历四月底，姓周的夫妻俩又找来了，一看两个人的表情，丁文俊就知道这事已经解决了。 “哎呀！丁先生，真是多亏了你，水塘挖了半个月，再也没有了马蹄声。” 丁文俊笑了笑，这种事他不太想多说话。 “丁先生，略备薄礼，不成敬意，以前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了。”男人说着双手递过来一个厚厚的红包。 丁文俊接过来，看都没看揣进了口袋。 “以后有事还得烦请丁先生了。” “好说，好说。” “丁先生，我那个堂哥……喝酒骑车出了事，不会影响家里的气运吧？”男人小声问道。 “是那个村长吗？”丁文俊一愣。 “是啊！就几天前，喝酒骑摩托车撞树上了，在医院躺了三天，没抢救过来。” “噢……” “丁先生，有什么关系吗？” “没什么，意外嘛！挺可惜的。” “谁说不是呢！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呢！我也只能给点钱，那就谢谢丁先生了，再见。” “再见。” 两口子欢天喜地的走了，丁文俊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这事有问题！ 有时候巧合多了，就是有问题，自己刚发现个不一样的人，很快就出意外死了，丁文俊不得不和李振堂的死联系在一起，但是他根本无从查起。 不知道为何，他想起了贾云海。 五一假期，陈天放从燕京飞到了省城，这次来主要是到省教育厅办事，其次是见丁文俊。 医科大学的操场上，丁文俊和陈天放边走边聊着，他们也是许久未见了。 “上次拨款暂停的事，我也找了燕京的领导，可是没什么用，我心里这个急啊！不过很快就得到省城的信息，当然是关于李振堂还有你的事情。” “嗯。我初六就来了，本想找李振堂的，可惜啊！” “李振堂的死到底跟谣传是不是一样的？”陈天放问道。 “都是谣传了，还能一样吗？”丁文俊有些无语。 “不管了，我现在就是个教育工作者，那些神仙打架的事与我无关，学校的主体工程已经结束，操场和道路还有绿化在一个月内结束，挂牌仪式放在了七一，这次来省城我已经把该请的都请了，到时候十三所的领导也会来。” “七一可以，我也放假了，回去帮帮忙。” “你不是废话吗？你不去还能挂牌？你的名字可是在牌子上。”陈天放笑道。 “怎么？我不去，这学校就开不下去了？你忘了当初你怎么答应我的？” “我就开个玩笑嘛！学校是我的命，我这辈子以为都没价值了，是你给了我希望。” “别他妈煽情了，你欠我的可不止这一次。”丁文俊笑着骂道。 不远处，梁玉婷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操场一旁的小卖部门口了。 “行了，你难得来一趟，我得给你留点私人空间，哈哈……”丁文俊开始调笑陈天放了。 陈天放脸红红的朝远处的梁玉婷看了看。 沪都，春风送暖，万物翠绿，浦江上的一艘观光游轮顶层，体态妖娆的女人靠在栏杆上，看着远处的入海口。 “瑶姐，我错了，这事是我做的不对，你罚我吧！”一个中年男人躬身低头站着。 “规矩你懂，我们能在沪都这么多年，靠的就是规矩，不管是什么原因，谁坏了规矩谁就自己承担，。” “瑶……瑶姐，请再给我一次机会，人我已经处理了，绝对干净。”男人颤抖起来。 “看在你跟我这么多年的份上，我给你个体面，你自己办，你家里我会照顾的。”女人面无表情的说道。 “谢……谢谢瑶姐。”男人瘫跪在地上，面如死灰。 第327章 上线 因为上次周家夫妻的事，丁文俊在省城的名声又逐渐起势，土官的身份又一次被人注意到。 张兰又给丁文俊介绍了两个活，都是从乡下到城里移坟之类的小问题，丁文俊都是半天就解决了。 他知道这里是省城，有些事他是不能接的，比如老人去世还有有一个看风水之类的。 不过省城的人确实大方，上次周家夫妻俩直接给了两千，这两次移坟的活也给了不少，张兰介绍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最次的也是什么主任。 “你这以后不用找工作了，干这个就能发家致富了，这才几天，五六千块钱到手了，我们老师一个月才两千多块钱。”严莉娜看着桌子上的钱很是感慨。 “我爷爷不同意我以后干这个，我也是趁着没毕业忙活一下，另外也是看在兰姐的情面上。” 一听说是丁老头不让，严莉娜也不敢开玩笑了，也只能点头，她现在入了九流，自然看问题的立场就不一样了。 晚上，李振林家里，丁文俊敲门而入。 “邀请我参加学校的挂牌仪式？”李振林有些意外。 “阳历七月一号，到时候燕京和省里都会有领导过去，过几天会有正式的邀请函，我也只是打个前站。” “你的面子比邀请函重要的多，只要你打个电话就行了。”李振林很客气。 “这是应该的，再说了，我也没有这么大情面。” “现在谁不知道省城有一个特别灵的土官！不是关系户，还请不到你呢！哈哈……” “您就别开我玩笑了，我这可是受人委托来请你的。”丁文俊有些尴尬。 “行，我肯定到，我在沙水市还投资了厂，以后那里就是我的第二个大本营，哈哈……” “好，另外我今天来还有个事想请教一下。”丁文俊小声说道，有点神经兮兮的。 “你说……” “关于河运。” “河运？那是钱家的产业，我们李家可没有那个本事插手，怎么了？” “没事，我就问问而已，我以前有个朋友出了点事，跟这个运河有关系，所以我就想问问。” “不会是去年那三具尸体的事吧？我听说是你们沙水市的人。” “这事你也知道？”丁文俊有些吃惊。 “呵呵……我们和钱家的关系，你应该知道，运河上那点事瞒不过我，你以为杀孕妇盗胎的事真的天衣无缝吗？钱冬阳是什么货色谁不知道？他不过是有一个好祖宗而已。” “好吧！”丁文俊确实低估了李家的情报能力。 “你说的那三具尸体我还真的知道点，一对野鸳鸯，一个女尸，你认为和钱家有关系？” 丁文俊点了点头说道:“我想问一下您知道钱家在运河上的生意有什么合作伙伴吗？或者是他的上面有人吗？” “有，在沪都，运河运输的运营总部在沪都，钱家只是拿了我们省里的这一段经营权。” “沪都？”丁文俊一惊。 阳历五月中旬，丁文俊回了一趟岗南，自己本家的一位老人去世，按辈分应该是丁老头的堂哥，丁文俊作为晚辈，回来帮忙是应该的，也主要是丁志祥给他打了电话，说自己回不去，让丁文俊作为代表。 忙完事情，祖孙俩有时间坐下来聊聊天。 “爷，那个贾云海到底是个什么来头？一个和尚，怎么感觉一副卫道士的样子，动不动就要除魔卫道。” “他们那一支……说来话长，说是和尚已经不算了，文革除四旧的时候，他们和青云观一样，都被拆了庙宇，他们的传承都是单传，这些年一直在到处流浪，在各个寺庙挂着，十九年那件事他们也参与了，不过我师父……赶走了他们，他们的镇压之术太过霸道，我师父对下九流还是想留一线，所以……” “我懂了，那……现在这个贾云海该怎么办？” “不用管他，随便他折腾，我已经跟他说了现在的形势，他并不相信，还去找了青云师兄。” “噢……他现在认为我是华冲道长的传承人，让我带领三教去镇压残存的下九流，我给拒绝了。” “你做的对，时代的发展，我们这些人根本不算什么，杀戮不能解决问题，只能积累仇恨。” “嗯……” 有了丁老头的指示，丁文俊安下心来，他可不想带着甄青灵去冲锋陷阵，甄青灵已经为他死过一回了，绝不能有第二次。 不过当他得知钱家的后台在沪都时，他还是有些警觉的，江燕的假死如果和下九流有关系，钱家的运河上线又在沪都，下九流的盗娼丐三家也在沪都，那么……江燕有没有可能隐姓埋名在沪都呢？ 这是丁文俊的判断，也是他的猜测，还需要他进一步证实。 回到省城，丁文俊没事的时候去了运河边，一个是当初发现侏儒尸体的地方，一个是发现黄石东尸体的地方。 虽然没有发现什么迷魂阵的痕迹，但也没有白跑，他发现钱家的生意没有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阳历五月底，甄青灵结束了培训，从燕京坐火车来到省城。 “瘦了！”丁文俊有些心疼。 “哪有？明显是胖咯！天天坐着不动，就是听课做笔记。” “我不信，让我抱一下。” “呸！你就是想趁机……” “你就说给不给抱吧？”丁文俊开始撒娇。 甄青灵看了看出站口的人来人往，害羞着张开了双臂。 丁文俊一把抱住，直接来了个大轮环，惹的很多人纷纷侧目。 “哎呀！你干什么？这么多人看着呢！”甄青灵一脸娇羞。 “怕什么，自己对象还怕人看？” “呸！谁是你对象？”甄青灵害羞着径直走了，丁文俊急忙跟上，替甄青灵拉过皮箱。 医科大对面的住处，严莉娜看到甄青灵甚是亲热，直接拉进了自己房间，说起来悄悄话，给兴致勃勃的丁文俊泼了一盆凉水。 等两个人从屋里出来，哪里还有丁文俊的踪迹？两个人相视一笑。 “完了，丁文俊肯定恨死我了。”严莉娜一脸坏笑。 第328章 几次 沙水市文俊特殊教育学校工地，市委张书记在严进宽等人的陪同下，在学校里转了好几圈。 “进度还要加快，七月一号，燕京和省里的领导都会到达，还有之前捐款的爱心人士，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看着呢！” “好的，张书记，我们已经在收尾了，六月中旬，保证所有工程全部结束，课桌椅板凳和相关配置已经在来的路上了。”陈天放对这些事都了如指掌。 “教职工的配置还有问题吗？你可以直接找叶岚，需要人直接调派。” “没问题，市教育局给我们很大的支持，目前的问题就是护理老师的缺乏，我们预计今年夏天招收三百名特殊学生，身体有缺陷而智力没有问题的，而且还要有一定的自理能力，全部寄宿制，等明年逐步扩大招收的范围。” “缺护理老师就去卫校协调，每年一千多毕业生，最起码能调一百名过来，编制名额暂时给不了那么多，我们可以逐步协调嘛！” “多谢张书记，有您这话我就去和卫校领导谈了。”陈天放很是高兴。 看着宏伟壮观的火炬状大门，张书记和严进宽很感慨，没想到这事还真让丁文俊做成了。 随着学校的建设工作逐渐接近尾声，前来参观的人也越来越多，带着孩子来做询问招生标准的人也越来越多。 陈天放在刚刚盖好的门卫室里搞起了招生咨询办公室，开始接受家长们的咨询。 甄青灵在省城陪了丁文俊几天后也从省城回来，投入了前期准备工作。 学校的领导架构也开始建立起来，陈天放自然是校长，这个基本不会变的，省里给的指示是校领导年轻化，市教育局派了冯丽娟参与，卫校安排了顾惜瑶带头进入，也是她们自己主动要求的。 冯丽娟是因为她弟弟当年的事情，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事，而顾惜瑶是因为自身车祸后的残疾，想找个安身之处。 阳历六月中旬，学校的所有工程全部完成，进行了水电和安全系统的测试，通过了省里的验收。 作为省里的标杆学校，自然不能马虎，陈天放每天都会来学校里转转，看看哪里不合适的，安排人进行微调。 有了时间的甄青灵开始代替江燕原来的角色，有时间就去三庄村看望丁老头老两口。 阳历六月底，丁文俊考完期末考试，结束了自己第二年的学习，还有一学期，自己就开始实习了，也就是一个社会人了。 虽然期末结束，但是丁文俊走不了，因为辅导员的职务，学校还开了大会，作为优秀辅导员，丁文俊的奖拿到手软，光是奖状就是拿了四五张。 一回到住处，严莉娜就冲过来，拿着奖状翻看起来，当然还有证书之类的。 “哇塞！丁文俊，你这不留校就太可惜了。” “校领导倒是提了一句，我没答应。” “为什么不答应啊！户口都能迁来了。” “我是来上学的，不是来上户口的。”丁文俊面无表情的说道。 “你……你不留下，过完年你就不来了，我还要多待一年半，那多没意思啊！”严莉娜原来是操心这个。 “呵呵……你是本科生，你还想半途而废吗？我会经常来找你的。” “那可说定了，嗯……一个月来两次行不行？” “两次？还一个月？” “怎么不行吗？最少也得一个月一次。” 两个人正说着，门被打开了，张兰推门进来笑道:“你们讨论什么一个月几次呢？” “额……”两个人懵了，看张兰的笑容就知道这话可不是什么好话。 “兰姑姑，您怎么来了？” “估计你们快放假了，我来看看，明天我也要去沙水市，报道特殊教育学校挂牌的事。” “噢？兰姐也去？我们打算明天一早回去的。” “那你们别买票了，和我们的车走吧！不差你们两个座位。” “好。” 晚上，两个人打扫了卫生，出去吃了个饭，回住处的路上，严莉娜看着灯火阑珊。 “你和青灵姐明年可以结婚了吧？你都毕业了，青灵姐也二十三了。” “我才二十，还没到法定年龄呢！又不能领证，不着急。” “那也可以先订婚吧！” “订婚就算了，我们商量过了，都不喜欢抛头露面。” “噢！青灵姐不觉得委屈就行。” “她心态很好，以前还说……” “说啥了？” “说你跟我更合适。” “青灵姐可能觉得我家的关系对你更有帮助罢了。”严莉娜很清醒。 “嗯。” “等毕业我也去那个学校跟青灵姐作伴，我也不想留在省省城，更不想去沪都。” “热烈欢迎。”丁文俊本想说让严莉娜找个对象，又总觉得说不出口，自己好像有点陈世美的感觉了。 第二天一早，省城往岗南的中巴车上，丁文俊和严莉娜跟着张兰坐在了后面，车上都是省台的工作人员，一路上，张兰就没闲着，一直在跟工作人员说着节目的流程，要采访那些人，要拍摄拿着镜头等等，很是辛苦。 幸福北路小区，丁文俊和严莉娜从车上下来，甄青灵一身青色连衣裙，扎着马尾辫，站在门口等着。 “青灵姐……”严莉娜抢先打招呼，亲昵的走过去。 “先回家吧！外面热。” “好好……” 严莉娜明显会错意了，甄青灵说的“家”，和她理解的家明显不是一个家。 丁文俊的房子里，严莉娜往沙发上一坐，吹着电风扇，吃着西瓜。 看着替丁文俊收拾东西的甄青灵，还有拿毛巾擦汗的丁文俊，她突然反应过来，吃了最后一口西瓜，从沙发上起来，拉着皮箱急忙出门。 “那个……我先回家，晚上再过来。” “好，等你一起，你带身衣服过来，晚上在这住吧！”甄青灵微笑着说道。 “嗯……行。” 看着严莉娜出门走了，甄青灵笑了笑，看向卫生间里面赤裸上身的丁文俊。 “明天挂牌仪式，我去英姐的店里找表嫂给你准备了一身衣服，你一会试试。” “好！” “另外明天张所长和周教官也会过来，英姐他们几个一起来，不过他们不参加挂牌仪式，会来咱们家里。” “那一会我去买点水果，再打扫一下卫生。”丁文俊从卫生间出来。 “我都准备好了，你歇着吧！”看着赤裸上身的丁文俊，甄青灵有些不好意思了。 第329章 各方云集 抱着上身赤裸的丁文俊，甄青灵面色绯红的舔了舔有点红肿的嘴唇，嗔怒的拍了一下丁文俊的胸口。 “你怎么跟……跟大色狼一样？” “这叫小别胜新婚。” “呸！不理你了。”甄青灵推开丁文俊往院子里去了。 丁文俊笑了笑，拿过沙发上的短袖穿了起来。 特殊教育学校的操场上，丁文俊看着布置一新的会场很是满意。 “按照你的想法，我们学校都是平房，没有楼房，学生宿舍也没有高低床，都是平板矮床，一间宿舍八个人，独立卫生间，卫生间也做了助立架子，走，带你看看去。” 陈天放带头走了，丁文俊在后面边走边看。 “明天的仪式呢？” “在门口挂牌，在操场开会，简单走个过场，我也不想铺张浪费，还不如把钱放在学生身上。” “不错，有校长的范了。” “多谢领导夸奖。” “屁！你才是领导，沙水市给你定了什么级别？” “跟你那个镇书记的朋友差不多，我不在乎那个，你是知道的。” 陈天放这话，丁文俊是相信的。 “明天我有什么事？” “你和燕京来的领导一起拉横幅就行了，至于省市电视台的采访我就不知道了，那个不归我管。”陈天放有些幸灾乐祸。 “老周也会来，你很久没见他了吧！” 一提到周信安，陈天放神色黯淡下来。 “老周会是学校的武术老师，以后还归你管呢！别伤感了，他可不想看到你这样。” “嗯。”陈天放点了点头。 阳历七月一号一早，特殊教育学校门口彩旗飘飘，锣鼓喧天，甄青灵作为工作人员，忙前忙后的跑着。 丁文俊一身白色国风衬衫，配上挺拔的身高和俊秀的脸庞，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上午八点钟，燕京来的两辆中巴车停在了学校门口，副省长带着所有人靠前迎接。 丁文俊看到了张同山和一条胳膊的周信安。 主持仪式的是严进宽，估计也是张书记的安排，让他在领导们面前露个脸。 丁文俊反正也没听清楚严进宽说的是什么，反正就是最后和燕京来的领导一起拉了横幅，把沙水市文俊特殊教育学校的名字露了出来。 又和张同山一起把国家风俗研究院华北分部的木牌挂了上去。 掌声过后，所有人移步到操场上，又是新一轮的领导讲话。 仪式一直持续到中午时分才结束，没有招待，也没有礼品，就是一些水果茶水而已。 陈天放的办公室里，丁文俊和周信安坐在木椅子上。 “不错，以后我们又是同事了。”周信安笑盈盈的说道。 陈天放有些不自然，他无法面对周信安的断臂，毕竟与陈永华有关系，也跟当年的古墓事件有关系。 “老周你可别攀高枝，陈哥可是校长，你归人家管，你以前管人家，现在风水轮流转了，哈哈……”丁文俊开起了玩笑。 “对对对，是领导。”周信安急忙附和道。 陈天放知道这两个人是想让自己没那么自责，也是跟着笑了笑。 午饭在石小伟的小饭馆里解决，几个女的都没去，就丁文俊三个人还有李强和黎熊才一共五个男人。 “怎么着？喝点？”周信安主动说道。 “客随主便，陈校长请客，他说了算。”丁文俊笑着说道 “那就喝点吧！我酒量有限，几位哥哥见谅。”陈天放有些不好意思。 很快，酒菜上来，石小伟的孩子已经几个月大了，他媳妇也重返岗位，孩子由石小伟妈妈带着住在了附近。 “熊才哥，强哥，你们得多巴结一下陈校长，以后你们的养老还得靠人家呢！” “那是，那是，来，陈兄弟，我们又凑到一起了，以后从十三所出来，还得到你们学校找口饭吃，你可不能不要我们啊！看大门也行啊！哈哈……” 几句玩笑一开，陈天放也逐渐放开，推杯换盏，喝了不少酒。 酒足饭饱，五个人一起去了丁文俊在幸福北路的房子里，王云和袁英都在，陈天放情绪激动，眼泪婆娑。 “行了，别小女人家的样子了，都过去了，大师傅要是还在肯定会笑话你的。”王云拍了拍陈天放的肩膀安慰着。 一群人在客厅里吹着风扇聊着天，丁文俊看着屋里的坐满人，这个时候他才理解当初华冲道长的托付，托付的不仅仅是周信安这些人还有陈天放。 本来想开个公司的，现在有了残疾人学校，似乎更适合这些人。 晚上，沙水市最好的大酒店，李振林做东，宴请了当初捐款的所有商人，当然包括丁文俊。 丁文俊一进包厢的时候，他没想到钱冬阳也在，确实有些吃惊，钱李两家不是一向不对付吗？ “丁先生，快请进，就等你了。” “李总客气了，本来应该我请的，当初捐款的事得到了各位老板的大力支持，今天燕京来的领导也是多次夸赞各位的义举。” “你要说这话我就不高兴了，当初你要是说多捐点钱就能把名字写上去，那我怎么也不会把第一名让给你，哈哈……”李振堂大笑起来。 “哈哈……”其他人也跟着笑起来。 “岗南只是试点，以后其他地方肯定都要建特殊教育学校，各位还有机会……”丁文俊也开起了玩笑。 “来来，快坐下，我们边吃边聊。” 这边刚进行一半，严进宽的电话就打来了，那边市领导宴请燕京和省里来的领导，刚刚坐下，陈天放已经到了，他也该去露个脸。 丁文俊一脸抱歉的站起来说道:“不好意思，各位老板，张书记那边我得去一趟。” “好好，你去吧！我们这里没事。”李振林挥了挥手。 距离不远，丁文俊到了市里指定招待酒店，推门而进，张书记立刻站起来说道:“我们的大明星来了，哈哈……这可是我们沙水市的一张名片，名气比我都大。” 丁文俊一脸害羞，转头走了进去，坐在陈天放身边。 “我来的时候，首长特别交代，要对丁文俊这样的年轻人要鼓励，要支持，我今天可是带着任务来的。”燕京来的领导笑道。 张书记一听，哪能不懂？之前就听说丁文俊在燕京有关系，这一句话不就证实了吗？能被称为首长的能有几个人？ “对于优秀的人，我们沙水市委一直都很看重，最年轻的杰出青年，也是最年轻的政协委员，我们已经准备了岗位，只等着他毕业了。” 听张书记一说，严进宽几个本地人立刻来了精神，这事他们可不知道，显然是张书记早有准备。 第330章 出国 挂牌仪式过后，特殊教育学校算正式开始运行起来，招生简章很快下发到各县区和乡镇，学校目前只招收六岁到十二岁的孩子，而且具备一定自理能力的。 本来以为可以和甄青灵过几天二人世界的，可惜第三天甄青灵就被派去沙南县驻点招生了，气的丁文俊在心里把陈天放“骂”了好久。 王云和袁英几个人没走，丁文俊陪着他们在岗南玩了几天才回到三庄村的家里。 “小俊，你都这么大了，该干嘛干嘛去吧！别在家里守着我这个老太婆了，你看小伟家里孩子都能笑了。” “知道了，奶奶，明天我回县城去。”丁文俊一阵无奈。 丁老头抽着烟，笑而不语。 在家里过了两天，丁文俊回到岗南，闲来无事的他去了沙南，一是看看甄青灵，二是去看望一下江燕的侄子。 正在补课的大男孩看丁文俊到来，还是很高兴的，丁文俊找他的班主任聊了聊，又给他塞了几百块钱。 江勇的事已经下了定论，没有攀咬出其他人，被判了半年加上免职，人已经出来了，其实一个村长也没什么职位不职位的。 江勇也不好意思在家待着，跟着村里人去燕京打工去了。 甄青灵和一个女老师在这边负责招生，自然没有丁文俊的住处，好在招生也不需要多久，一个星期也就回去了。 回到岗南的丁文俊白天在家看书或者去服装店转转，晚上去石小伟的店里帮帮忙，时间也过的很快。 终于等到甄青灵回来，丁文俊终于过上了没羞没臊的二人生活，除了真枪实弹，在甄青灵的半推半就就一下，丁文俊过足了手口之瘾。 阳历七月中旬，一个电话打破了丁文俊和甄青灵的二人生活。 打电话的周信安，出事的是袁英和李强，他们带了两个新人外出任务，深陷重围，一个新人重伤跑回来报信，需要他和李文辉到燕京参与救治，而且时间紧迫。 作为十三所的顾问，这事自然责无旁贷，但是丁文俊更关心的袁英和李强两个人的安危，自从去年的斗法，国外对于十三所的实力肯定有所了解，怎么会对他们俩动手呢？ 晚上八点，李文辉和丁文俊到了燕京十三所的驻地。 底下二层医护区，丁文俊见到了受伤的年轻人。 “很棘手。”丁文俊直接说道。 张同山和周信安都是一愣，丁文俊说棘手，那就肯定很严重了。 “他们是在哪里出的事？” “欧罗巴那边。” “以前我在岗南遇到了一个男孩，他在他母亲遗体旁边躺了三天才被发现，怨气已经侵蚀了他的大脑，不是那种一团的，也不是丝状的，而是那种絮状的，他的情况比那个还严重，他们应该进入了一个类似于万人窟的地方，这里的人大部分是被活埋或者闷死的。” 听丁文俊分析着，张同山和周信安对视了一眼，心里已经猜到的十之八九。 “要不……请六层的老祖宗试试？” “倒是可以，不过他上次给甄青灵修复受损的意识，浓度已经变得淡了很多，又没有好的补品，不知道能不能行？”周信安有些担心。 “补品？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试试。”丁文俊有了主意。 “什么办法？” “我来转化一下，把他脑子里的东西送给老祖宗当补品。” “这……能行吗？”张同山明显不敢相信。 “试试呗！我觉得问题不大，要是我自己吸收，最起码得好几天才能消化。” “那就试试，也没其他办法了。” 地下六层，玻璃门内巨大石棺还在那个位置，一群人把受伤的年轻人抬到了玻璃门外，只有周信安在和丁文俊留下，其他人全部离开。 丁文俊盘腿坐在年轻人的头部，冲着周信安点了点头。 周信安拿出一把钥匙打开了玻璃门，转身走到了丁文俊身后。 丁文俊静气凝神，彩色光芒在瞳孔里闪烁，絮状的气息从年轻人的头部渗透出来，年轻人一阵颤抖，显然他的大脑已经不受控制了，丁文俊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坚持到回来的。 很快，地下六层的房间里就充满了黑色絮状气息，丁文俊还在坚持着，争取把年轻人大脑里的东西清除干净。 其实丁文俊自己可以勉强吸收，但他现在不敢冒险，他不想再体会一次失去甄青灵或者其他亲人的滋味。 石棺里，肉眼看不见的黑色雾状气息开始从棺材盖的边缘渗透出来，在玻璃门以内开始聚集，逐渐凝结成人型，确实比丁文俊当初见到的要淡了许多。 好像野兽闻到猎物的感觉，石棺里渗出来的人形怨灵开始吞噬被丁文俊激发出来的絮状怨气。 很快，怨气被吞噬一空，原本灰白的人型雾气变得厚重起来，颜色也更加深厚偏向黑色。 丁文俊对这个追求长生不老的皇帝也很好奇，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方法让自己成为冤魂的。 吞噬了了大量怨气的“老祖宗”又回到了石棺里，应该是去“消化”去了。 丁文俊扭头看向周信安，周信安急忙上前把玻璃门锁上，开始安排人下来把年轻人抬走。 回到二层医疗区，李文辉带人给年轻人做了检查，估计也得晕个一星期左右才能有所好转，至于最后的的结果，他们也不敢保证，确实大脑神经受损严重。 张同山也只能接受这个结果，从他们进入十三所的第一天，就准备好了自我牺牲。 休息了一阵的丁文俊回到了地上会议室。 “我想去一趟国外，把小英子他们带回来。”周信安站起来说道。 张同山看了看只有一只胳膊的周信安，犹豫了，他不敢让周信安出国去。 “还是我去吧！你去了也没多大作用，我感觉这不是敌对势力的陷阱，很可能是他们自己走错了地方，或者被人引到了什么地方。”丁文俊分析道。 “理由呢？” “我感觉去年斗法还是有威慑力的，国外的那些组织只要不是傻子，就不会主动招惹我们，其次是这种地方一般不会被用来当成伏击地，因为后果他们根本无法控制，最后就是我从那个怨气上感觉到了不一样的东西，不像我们国家的那种活人墓葬，倒是像战场上的坑杀或者集体屠杀。” 听了丁文俊的分析，张同山看了周信安一眼后点头表示同意。 第331章 是她? 当甄青灵得知丁文俊要出国救人的消息也是一愣，她也去国外执行过任务，那里不像在国内，没有那么多好的条件，也没有支援。 感受到甄青灵的担心，丁文俊安慰着说道:“放心，我就是去看看，英姐她们也是进了误区，应该不会有敌对势力，而且张所长准备走官方访问途径，问题不大。” “那……那你要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好的，你让严莉娜晚上过来陪你。” “她已经过来了，陈校长通知明天一早开会，安排招生报名工作。” “那就好，最多两天，我就回来了。” “嗯。” 十三所驻地旁边招待所，丁文俊和周信安以及王云等人聚在了一起。 周信安指着地图上的一个欧罗巴小国说道:“李强他们目前的位置在这里，按照丁文俊的分析，他们应该在首都西北方向的古堡附近，这里以前是国王的城堡，中世纪就存在了，经过瘟疫和战乱，这个古堡的地下室确实埋了很多人。” “那我们就直接去这里？” “嗯，张所长联系的访问团这里就是一站，我们要去这里降落，目前还不知道袁英他们三个现在是什么情况，这次只是训练任务，应该没有什么敌人，但国外情况复杂，一切都说不准，危险还是存在的，我们已经联系了大使馆，他们会配合的。” 几个人点了点头，因为周信安的断臂太过显眼，外出目标太大，最后决定由王云带着丁文俊去一趟。 几个人刚刚商量好，门被推开，一个工作人员伸头进来说道:“周教官，张所长让我告诉你，欧罗巴那边传来消息，袁英他们三个被找到了，目前是昏迷状态，人已经送去了大使馆。” “好，我知道。” 第二天下午，访问团就从燕京上了飞机，搞的还挺隆重的，有送行的，还有电视台。 王云和丁文俊的任务是救援，十个小时后，他们的飞机落地，随即直奔大使馆而去。 这还是丁文俊第一次正式出国，上次追击陈永华只能算是被动的出了边界。 国外的风景是不一样，建筑风格到服装装饰各不相同。 大使馆很快到了，王云和丁文俊从车上下来，直接被带到了二楼医疗区。 “人是昨天晚上送来的，我们大概检查了一下，重度昏迷，具体原因我们还不了解。”一名大使馆的工作人员说道，应该是一名医生。 “人是在哪里被发现的？” “西北方向的那座古堡，他们是以游客的身份进去的，在那里住了一夜。” 丁文俊点了点头，跟他们预测的一样，那昨天那个应该是发现不适了以后回去求救的。 也就是说，袁英他们已经昏迷了快二十四个小时了。 “怎么办？”王云问道。 “先救一个，剩下的我慢慢想办法。” “好。” 丁文俊凝神查探，果然也是絮状怨气，都快成怨灵了，这古堡里到底死了多少人？ “老祖宗”不在，只能自己吸收了，但愿袁英和李强能扛得住，别被侵蚀的太严重。 “云姐，帮忙守着门。” “好，你尽管发动。” 让工作人员出去，丁文俊静气凝神，彩色光芒布满了眼睛，絮状怨气开始弥漫房间里，随即直冲丁文俊额眼睛而去。 还好，丁文俊感觉也没那么猛烈，经过多次扩展，自己的识海已经非同往日了。 “扑通”一声，丁文俊瘫倒在地，王云急忙过来扶起他。 “丁文俊，你怎么样？” “没事，云姐，我还行，这才处理一个，还有两个，让我睡半个小时，睡半个小时……” “好，你睡吧！我守着你。” 在王云的搀扶下，丁文俊挣扎着站起来，趴在一旁的的桌子上呼呼大睡。 等丁文俊悠悠醒来，王云还在一旁守着。 “英姐醒了吗？” “还没有，医生看过了，估计得明天。” “好。” 恢复了大半的丁文俊也不想再耽搁时间了。 “云姐，你去门外守着，我直接给他们俩一起处理了。” “啊？能行吗？你能承受的住吗？”王云很担心。 “没事，处理完，估计我得睡一觉，你帮我准备个地方就行。” “没问题，我去协调。”王云推门出去。 丁文俊直接发动，屋里阴风阵阵。 走廊里，不远处的几个工作人员伸头看着屋里。 “这……闹鬼了吗？” “别瞎说，我们不信这个，这是……特异功能吧！” “这是哪里来的高人？” “国内来的，别在这看着了，做好我们的招待工作。” 不出意外，丁文俊再一次晕倒了，王云立刻推门进去，几个工作人员架起丁文俊抬到了已经安排的房间里面休息。 丁文俊一觉睡了十几个小时才醒来，当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醒了？”王云在一旁。 “我睡了多久了？” “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英姐他们呢？” “小英子醒了，李强和另外一个人还没醒，他们没那么快，不过……小英子的能力……没了。” “没了？” “嗯，怎么也使不出来了。” “这……会有办法的。” “也许吧！我给老周打电话了，说是脑神经受损，估计是……” “青灵的意识都能修复，问题不大，我去看看她吧！” 丁文俊从床上下来，往外走去。 大使馆的院子里，袁英坐在花坛边上，神色呆滞。 “英姐……” “你醒了？” “英姐一向稳重，怎么会误入古堡？” “我也不知道怎么跟说。” “咱们有什么不能说的，英姐也算是看着我长大的，跟我亲姐没区别。” “我是看见了一个熟人，着急确认，被引到了古堡里。” “熟人？” “嗯，本来已经死了的人。” “啊？谁？陈永华吗？还是……” “江燕。” “谁？”丁文俊傻了。 “江燕，你的江老师……” “她……她……” “你也不敢相信吧？我也是，所以我想确认一下，就被引入了古堡之中。” “是……她……吗？” “我不知道，我还没确认，不过……我感觉是她，而且……她还怀着孕。” “轰隆……”丁文俊的脑海里炸了一个响雷。 第332章 是谁的 大使馆的花坛边上，丁文俊愣了很久，直到袁英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回过神来。 “她是不是还活着？” “我也不知道，我也是猜测，猜她假死而已。” “如果她没死，孩子是谁的？”袁英小声问道。 “应该……应该是我的。” 丁文俊现在可以确认江燕走之前的那天晚上，他梦里的青青和灵灵，应该是江燕和严莉娜了。 这事应该是江燕早就策划好的，她好像说过，不想带着遗憾离开，这话就像在他耳边说的一样。 “你的？” “嗯，我当时……并不知情。” “青灵知道吗？” “应该是知道了。” “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十一月底。” “那应该差不多，看肚子是不小了。” “英姐你是在哪里看到她的？” “怎么？你想找她？她能跑到这么远的地方，应该就是不想你找到她，你要考虑清楚。” “我……我知道了。” “明天回去吧！我不知道该怎么劝你，我是看着你和江燕还有青灵一步步到今天的，江燕不是你的……良配，不要伤害更多的人。” “我明白，谢谢英姐。” “嗯，等李强他们醒了，我们一起回去。” “好。” “我会替你保密的。”袁英说着，回屋里去了。 晚饭时间，丁文俊借口不舒服，没有吃，回到自己的房间躺着。 他原来以为江燕藏在了沪都，跟下九流的人在一起，没想到她竟然出国了，还跑到了这么远的地方，还是自己根本不会想到的地方，也是自己探查不到的范围。 江燕怀孕了？丁文俊想不到会是其他人的。 第二天一早，李强和另外一个人都醒了，燕京传来信息，回去报信的人也醒了，不过和李强他们一样，神经受损，行动不便。 “英姐，能带我去那个古堡看看吗？” “你确定是只想看古堡吗？” “当然了。” “好，机票是明天的，还有时间，我去安排车。” 中午吃了饭，一辆轿车开出了大使馆，向首都的西北方向而去。 这个国家不大，还没有淮海省大，古堡的距离也不是很远，大概一个小时的时间，半山腰的古堡就进入了视线里。 距离很远，丁文俊就感受到了一股子灰色的雾气在古堡上空凝聚着，这要是在国内，早就闹鬼了。 车子在距离古堡还有一些距离的安保岗亭停了了下来，大使馆给找了一个本地导游，也只有这样，他们才能进入其中。 只有进入古堡内部才能知道它到底有多宏伟，不同规格的石头堆积起来，一看就知道当年建造的时候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 “当时我们在参观古堡，遇到了领导一队参观者，我发现他们之中有一个人特别像江燕，我没看清脸，只是觉得身形很像，而且怀着孕，我就跟了过去，想确认一下，结果跟丢了，进入了一个地下室，现在想想，那个地下室平时应该是关闭，那天是被人为打开的。” 袁英小声说着，丁文俊点了点头。 “我先晕倒的，他们三个过来找我，一个在门外等着，两个也进入了的地下室，结果我们几个都中招了，门外的那个找车跑回了大使馆被安排回国求救，你可别冲动，这里的怨气可不是你能承受的。” “放心吧！英姐，我不会冲动的，不该我的东西我不会去碰的，何况这还是在国外。” “你明白就好，转转就回去吧！” “好！” 几个人转了一圈，丁文俊发现这个古堡并没有住人，只是一个旅游之地，晚上除了门口的值班人员，里面并没有人。 回到大使馆，丁文俊忍着探查一下的冲动，既然江燕跑了这么远，就是不想让自己找到自己，那也没必要再去寻找，她过的好就行。 第二天上午，飞机回燕京，看着窗户外的白云，丁文俊有些魂不守舍。 “怎么？还是舍不得？”袁英小声问道。 “没有，我不是想这个问题，我在想有什么办法能恢复英姐的能力。”丁文俊笑了笑说道。 “说的我都感动了，也差点就信了。” “额……”丁文俊尴尬的挠了挠头。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不是坏事，说不定我就能借此机会伤退了，可以去是青云观陪着大师傅了。” “英姐要是回岗南做生意也是一把好手，最起码是个富婆！” “算你说了一句良心话。”袁英一撇嘴，有些骄傲。 夜里八九点钟，飞机在燕京降落，十三所派车把他们接到了驻地，一系列检查过后，周信安和张同山都是眉头紧皱。 袁英的能力对十三所来说很重要，一向都是战力榜前几名的人。 谁也不知道什么能恢复，当然了，他们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丁文俊和李文辉商量几种恢复的办法，作用都不太大，也只能交给时间了。 给甄青灵打了电话，告诉她自己已经安全回到了国内，过两天就应该能回去了。 甄青灵却告诉他一个不太好的消息，他表舅刘利民被人举报了，涉嫌好几项罪名，已经被停职调查了。 一个所长能犯这么大的事？ 丁文俊立刻给张前进打去了电话。 “是那个魏局长，你表舅也是被他拖累了，其中的事情我知道点也不多，不过这次沙水市警务系统确实震动挺大的，我觉得这事你还是别掺和的为好。” “谢谢张哥，我明白，我就是问一下，如果真有问题，我肯定不会做什么的，这点道理我还懂的。” “你明白就好，里面涉及到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争斗，连严进宽都插不进腿。” “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 “不客气，咱们是兄弟，见外了。” 挂了电话，丁文俊有些不知所措，刘利民是自己的表舅，对他来说也是颇为照顾的，但是以他现在的身份，确实不好掺合，只能回去打听一下再说了。 第333章 为你出气 等丁文俊回到岗南已经是阳历七月下旬了，除了袁英的能力没有恢复，其他几个神经受损的倒是恢复的挺好。 幸福北路的住处，丁文俊推开了院门，甄青灵从屋里出来。 “回来了？” “嗯。” 丁文俊走上前，一把抱住甄青灵，在她的脖颈处使劲的嗅着。 “怎么了？” “想你了！” “大白天的，快进屋洗个澡，身上都臭了。” “好，你来帮我洗。” “呸！” 洗了个澡出来，甄青灵正在摆弄着丁文俊带回来的纪念品，都是一些手工品和欧罗巴的艺术品。 “英姐她们怎么样？” “还在恢复中，不过情况不太好，英姐可能失去能力了。” “这么严重？有办法吗？” “目前没有好办法，她说在欧罗巴遇到了燕姐，想查证一下，被引入了古堡中。” “谁？燕姐？”甄青灵也不敢相信。 “你不是也猜到了她是假死吗？” “嗯，也只是怀疑。” 丁文俊赤裸上身走过来，双手捧着甄青灵的脸亲了下去。 “哎呀！你……”甄青灵有些恼怒。 “这是对你的惩罚，严莉娜是不是把燕姐走之前那天晚上的事告诉你了！你为什么瞒着我？” “我……我……”甄青灵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被人下药了，还被……” “其实……我去年十二月份看到严莉娜的时候就知道她已经不是……我本想等你亲口告诉我，但发现你好像完全不知情，所以我猜测你应该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 丁文俊坐下来，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有什么可忧愁的？严莉娜已经跟我说了，她也是被燕姐怂恿的，不会纠缠不清，所以我想那个意识印记，燕姐应该也会，严莉娜一直都是对你有想法的。” “我知道，严莉娜很聪明，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是燕姐，她好像……怀孕了，英姐说她看到了。” “额……真的？” “嗯，应该不会错，英姐也是觉醒者，有一定探查能力。” “你打算怎么办？” “你……你不生气吗？” “我生哪门子气？”甄青灵一脸茫然。 “额……英姐说，不要伤害更多的人，所以……就这样吧！” 甄青灵点了点头，她知道袁英说的那个“人”应该就是自己了。 “嘎吱”一声，是刹车的声音。 丁文俊走到院子里一看，是张前进从车上下来。 “怎么了？张哥，火急火燎的。” “纪委冯书记被免职了。” “谁？” “冯玉山，冯建国他爸。” “魏铁头把他招出来了？”丁文俊很快猜到了。 “对，而且……” “又怎么了？” “外面……冯玉山那个小儿子的事情，又被提起了，都在说冯玉山无德无能无耻。” “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嗯，你没感觉有什么不对吗？”张前进小声问道。 “什么意思？”丁文俊一头雾水。 “你真的不知道？” “张哥，你就别卖关子了，有话直说吧！” “冯家在省里的关系就是李家李振堂，残疾人学校拨款的事，你再想想。” 丁文俊一皱眉，看了张前进一眼。 “我先走了，你慢慢想。”张前开车走了。 “怎么了？”甄青灵从屋里出来问道。 丁文俊把事情你说，甄青灵也有些意想不到。 “你怎么认为的？” “有人在替我出气。” “因为残疾人学校拨款的事？” “嗯，而且……冯隆勇的事知道内情的不多，就那么几个人，李振堂死的时候我就应该猜到的，是有人在替我出气。”丁文俊有些懊恼。 “会是谁呢？谁有这么大能力？能把一个省政协主席说杀就杀了？” “我去了车祸现场，找到了一些迷魂阵的残余，对方能力不小，而且……胆子也大，敢在八仙山布阵。” “迷魂阵？那就是懂行的人了，你有怀疑的对象吗？” “下九流的三家，我怀疑当初燕姐的师爷去了南方，应该是收编了下九流，二十年前的大战，我爷爷怀疑下九流那么准确找到了我们四家，跟燕姐的师爷有关系。” “那……你和燕姐岂不是……” “杀母仇人，是吗？”丁文俊苦笑了一下。 “不应该这么说，二十年前燕姐还不是学四代，跟她没关系。”甄青灵急忙解释道。 “嗯。” “如果你分析的是对的，那燕姐是什么时候知道她师爷已经控制了下九流？” “我估计是仲卿云去世之前告诉她的，自从仲卿云去世，燕姐就不一样了，黄石东的事只是一个引子，加速了她离开的决心，去年残疾人学校筹集资金的时候，她就把她所有积蓄都给我了，当时我就该有预感的，可惜太忙了。” “现在想想，一切都是有预兆的，胡兰成他们在加入十三所之前曾经来拉拢过我，当时我没有当回事，现在看来，应该是有人授意，不然他们怎么会这么准确的找到岗南卫校来。” 甄青灵疑惑着问道:“那……二十年前他们没有打赢，为什么会拉拢你？不怕你报仇吗？” 丁文俊苦笑一下说道:“这个估计得问逝去的华冲道长了，我总觉得这些下九流有什么把柄握在华冲道长手里。” “那胡兰成他们的当初在古墓怎么会来这一出？” “唯一的的解释是下九流分裂了，士农工商律胡兰成他们是一派，而更娼盗丐四家成了一派，这一派应该是隐居了，更夫就是岛上的那个黄文强，被抓了以后，还剩下三家，我猜这三家才是燕姐师爷真正控制的三家。” 甄青灵不作声了，消化着丁文俊的猜测。 过了许久，她才继续问道:“你怀疑李振堂的死，跟这三家有关系？还有燕姐为什么去欧罗巴那边？” “嗯，我也只是怀疑，现在冯玉山也出事了，跟他有关系的一票人都被停职处理了，说明对方关注李振堂不是一天两天了，残疾人学校拨款被阻的事只是个契机。” “如果像你说的那样，那这三家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再加上华冲仙长的暗中支持，得庞大到什么地步？”甄青灵有些不敢想了。 “时代在发展，有人选择孤注一掷，比如胡兰成他们，无人选择归隐山林，就像学相媒匠我爷爷他们，有人选择暗中发展，现在他们应该都洗白了，毕竟娼盗丐不是什么好名字。” “你有什么打算？”甄青灵问道。 “我不知道，现在有点乱。”丁文俊确实有些乱，不知道该怎么办。 第334章 继续 丁文俊确实有些乱，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江燕，他一时有些不知道怎么处理下九流和自己的关系了。 下九流在给自己出气，应该是江燕的授意，江燕对自己的事情最了解。 本来有“害母之仇”的下九流，现在竟然在替自己出头，而且手法凌冽，能看的出来势力很庞大，已经渗透到了政府机关里面，连钱家这样的根正苗红的官商都是他的下游。 这里面绝对有华冲道长手笔，他敢把下九流的信息给自己，绝对有把握自己不会复仇的，恐怕江燕下药“接种”都是华冲道长的安排。 这样一来，江燕和自己的孩子以后就是下九流的领导者，以后九流不再分家，都是一家，也只有一家，华冲道长一个小计谋就彻底解决了九流的危害。 他是伟大了，自己可怎么办？ 就在丁文俊不知所措的时候，李振林给他打来了电话，省里有人被停职接受调查了。 “谁？” “前年家宴，在宴会上质问你的那个胖子。” “是那个……” “对，就是他。” “因为什么？” “很多事，听说举报人直接写信到了省纪委，一条一条的，那个胖子走的是钱家的路子，所以现在别人都以为是我们李家的报复，我问了东波，不是他做的。” “呼……”丁文俊吐了一口气。 挂了电话，丁文俊把事情一说，甄青灵有点幸灾乐祸了。 “他们还真是在给你出气，恐怕是示好吧？” “你还笑，我总觉得这事没完，不知道下一个是谁？” “那你就想想这些年谁跟你有过冲突不就行了。” “我……哪有冲突的人？我也没有几个有过节的人。” “你好好想想吧！我可管不了。”甄青灵直接上楼去了。 丁文俊叹了一口气，躺在沙发上看着屋顶发呆。 阳历八月初，特殊教育学校首批五个班一百名学生已经招收完毕，家长也到学校进行了参观，孩子们也做了适应性的一天生活。 包括甄青灵在内的二十名老师也全部到岗，提前开始针对性的培训。 阳历八月中旬，丁文俊接到了沪都的电话，打电话的是杨玲。 “阿姨，你说被查封是什么意思？哪里违规了吗？” “就是各种检查不合格，具体我也不清楚，这次大检查，关了不少跟我们家差不多的小厂，我想着你关系比较多，能不能给疏通一下。” “阿姨，这事……我很难办，检查说哪里不合格你们抓紧进改进才对，你给我打电话，我也只能找人问一下，具体情况我确实不了解。” “能问一下就好，你爸脸皮薄，不好意思给你打电话，帮帮忙。” “好吧！” 挂了电话，丁文俊先是呆了一下，随即就恢复了。 “呵……还真是一波接一波，继续，我看你们能玩到什么时候。” 等晚上甄青灵下班回来，丁文俊把事情一说，甄青灵笑了。 “这是要把你爸赶回岗南，弥补你遗失多年的父爱吗？哈哈……” “我觉得我得去一趟沪都。”丁文俊犹豫了一下说道。 “去干嘛？救你后妈家的工厂？还是去找那三家？” “什么后妈家的工厂？说那么难听！” “难听？她能给你打电话，害怕我说的难听？我可以肯定她在打电话的时候，你爸就在旁边，你信吗？” “这个……”丁文俊还是了解自己父亲的，这个他确实没法反驳。 “你去吧！早去早回。” “好。” 第二天一早，丁文俊坐上了前往沪都的大巴车，他带的东西很少，也没打算在沪都待多久。 下午三点多丁文俊从长途车站出来，他没有去杨玲家里，而是打车去了沪都的老城区。 按照华冲道长给的地址，丁文俊来到了一处批发市场。 “你好，我找一下杨珍珍。”丁文俊向市场的门卫说道。 “谁？杨珍珍？我多少年没听过这个名字了？你找她干嘛？” “朋友介绍的！” “我草，你有钱不去找个年轻漂亮的，怎么想起来找个老太婆？好这一口？”五十多岁的的门卫调笑道。 “呵呵……不是，我是找她有事。” “进去吧！十五号商铺二楼。” “谢谢。” 丁文俊抬步往里走，这是一个相当老旧的批发市场，现在应该是个菜市场了，一排老旧的二层小楼，一楼是商铺，二楼应该是住人的。 十五号商铺，丁文俊站在楼下，看着一楼烟雾缭绕的棋牌室。 “小子？干嘛？”说话的应该是棋牌室的老板。 “找杨珍珍。” “她不做很多年了，你找别人吧！” “我是她朋友，不是嫖客。” “朋友？她也有朋友？她在楼上。” 丁文俊点了点头，抬步往楼上走，木质的楼梯“嘎吱嘎吱”响着，只够他侧身走的宽度很是紧迫。 二楼的楼梯口还有一个木门，丁文俊抬手敲了敲门。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一个五十多岁，穿着紫色旗袍的妇人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杨珍珍吗？” 妇人一愣，有些色斑的脸上表情复杂。 “我叫丁文俊，沙水市来的。” “沙水市？”妇人有些懵，显然二十年前的事她应该不知道。 “我是青云观的几名弟子。”丁文俊补充道。 “青……青云观？”妇人明显慌了起来。 “我能进去坐坐吗？” “请……请进。”妇人让开了空间。 屋里虽然陈旧，但是打扫的很干净，布置的也很得体，阳台上有花，还有一只花狸猫。 “请坐……” “好。”丁文俊坐在了藤椅上。 “您是……找我有事？”妇人很客气，甚至有些胆怯。 “更娼盗丐，你们四个怎么一个比一个惨？更夫在海岛上，带着儿子给人做上门女婿，你呢？还需要亲自接客？不至于吧？” “唉……”妇人叹了一口气。 “二十年前的事，你应该不知道吧？”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我师父不允许我打听，她也没去，那会她已经从良了，我们四家只有老乞丐去了。” 丁文俊点了点头问道:“现在是谁在主事？” “是……我徒弟，王瑶。” 第335章 情绪 丁文俊从杨珍珍的口中得知，二十年前那场大战以后，老乞丐重伤不治，还是把消息传了回来，四家很担心会被报复，很快开始了隐居生活。 然而他们的传承者者却不愿意过苦日子，于是形成了两个阵容，老一辈的人隐居，徒弟们创业，一旦有情况，老一辈人顶上去，死就死了，只要不断了传承就行。 后来有人找到了他们，愿意帮助他们发展，开出的条件就是离开大陆，去北美，去澳洲，去欧罗巴，这边只保留一小部分。 “你知道庞莹和仲卿云吗？” “知道，我十几岁的时候就见过庞仙长。”杨珍珍不敢隐瞒。 丁文俊点了点头，果然和他猜测的一样，学二代当初来南方果然是收编了下九流。 丁老头说过，学二代庞莹是个极其聪明的女人，有她的扶持，加上更娼盗丐四家的手段，很难发展不起来。 经过对杨珍珍的询问，时间线被丁文俊理清楚了。 原来他是怀疑庞莹没死的，现在看来她应该在二十年前那场大战过后就忧虑而死，仲卿云没有什么大本事，导致下九流分裂了。 随后是华冲道长的出现，整合了这四家，开始高速发展起来，这个时间大概是十几年前，也就是仲卿云带着江燕去三庄村上门拜访的时候。 好像一切都对的上了。 “我要见你徒弟。” “我……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我也见不到她，这些年，她隔一段时间就会给我送生活费，让我不用辛苦。” 丁文俊没说话，静气凝神。 对面楼上的一个房间里，一个男人抱着脑袋在地上打滚，他咬着牙，虽然头痛难耐，但他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好在疼痛只持续了几个呼吸，丁文俊放过了他，这下对方应该自己来了。 “你这徒弟对你很不放心啊！还让人监视你。”丁文俊起身，打开了窗户，看向了对面。 杨珍珍尴尬的笑了笑，她怎么会不知道呢！但她也没办法，她还需要王瑶养着，不然自己只能靠楼下的房租过日子。 “我都五十多了，无所谓了。” “更夫被我抓了，他应该是第三代吧？还有其他两个人呢？” “老乞丐当年重伤不治，他的徒弟，丐三代在给人厂里看大门，老盗也没了，盗三代去了欧罗巴，他去的早，现在第四代我也没见过，我师父也走了十几年了。” “你徒弟王瑶是四家现在的领袖？” “嗯，她……比我强。” 丁文俊点了点头，又疑惑起来，那江燕算什么呢？投靠？ 又或者还有一些事，连杨珍珍也不知道，还是得见到王瑶才能问清楚。 丁文俊等的时间不是很长，大概也就十几分钟，两辆黑色奥迪车停在了楼下。 一身青色刺绣旗袍的女人从车上下来，身材窈窕，气质美艳。 “哒哒哒……”高跟鞋踩着木质楼梯的声音。 “吱呀……”门被推开，一个彪形大汉走了上来，跟随其后的就是王瑶。 “出去，楼下等着。”女人开口说话，声音如银铃般清脆。 彪形大汉一点头，下楼去了，还关上了门。 “有什么问题冲我来，别为难我师父。” “李振堂的事是你安排人做的？迷魂阵是谁教你的？”丁文俊也不想废话。 “什么迷魂阵？我不知道，李振堂的事是我做的，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师父什么都不知道。” 王瑶梗着雪白的脖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八仙山上的迷魂阵，李振堂车祸现场，你能说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什么迷魂阵，是他的司机赌博输了钱，我只是让他蹭一下山体，让李振堂受点伤，吓唬一下他，谁会知道直接翻下去了。” “谁让你是干的？”丁文俊问着，眼睛看着王瑶。 王瑶微微低头，不敢看丁文俊的眼睛，显然是知道丁文俊的眼睛不一般。 “能别在我师傅这吗？换个地方说话。” “行，也该见见你背后的大佛了。”丁文俊说着，带头往下走。 奥迪车旁边，王瑶拉开车门，丁文俊也不客气，直接坐了上去。 王瑶绕了一圈，拉开车门，坐在了丁文俊旁边，车子启动，往市中心而去。 蜿蜒的河流转弯处，一栋十几层的高楼耸立着，王瑶从车上下来，在前面带路，丁文俊跟在后面。 其实丁文俊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见到四家的话事人，也没有想到这个王瑶会这么在乎她的师父。 金碧辉煌的大厅里，四个旗袍美女躬身相迎，宽大的透明电梯，丁文俊抬腿走了进去，王瑶和几个彪形大汉站在了最外面。 电梯上行，蜿蜒的江水尽收眼底。 十六层顶楼，一出电梯就是一条古色古香的国风走廊，走廊两侧的玻璃柜里放着不少古董，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的，也许就是个样子货。 几个彪形大汉没有跟上来，只有王瑶在前面走着，每一步都在晃动着自己圆滚的臀部。 一扇雕刻精美的厚重木门被王瑶推开。 “请进……” 丁文俊并没有走进去，只是往里一看，并没有其他人。 “怎么？害怕我埋伏刀斧手？” “呵呵……”丁文俊轻轻一笑，抬腿走了进去。 王瑶关上门，邪魅一笑。 “请坐吧！” “我不是来做客的，我问几个问题就走。”丁文俊转过身直接说道。 “随便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王瑶说着，走到自己豪华的办公桌前坐下，把雪白细长的腿翘在了桌子上，旗袍的下摆随意的垂着。 魅惑？丁文俊笑了笑，华冲道长给的资料里，对下九流的情况写的很清楚。 “江燕为什么在欧罗巴？你的背后是谁？” “这是两个问题，你想知道哪个？” “江燕为什么会在欧罗巴？” “那是她的自由，她不想让你找到，仅此而已。” 王瑶说着，又换了一个姿势，露出了旗袍开叉的地方。 “冯玉山的事也是你们做的？是江燕让你们做的？” “我也只是帮忙，随手做好事。” “做好事？呵呵……那杨家的工厂呢？也是江燕的意思？” “这个……也算是吧！” “她想干什么？” “谁知道呢！你也知道，孕妇的情绪很难琢磨，一天一个想法，她怎么说，我怎么做，其实我也很忙，我也是抽空替她跑跑腿。” 丁文俊一时语塞了。 第336章 要生了 站在硕大的落地窗前，丁文俊江面上来往的船只，王瑶端着一杯茶水过来，低身放下茶杯的时候，窈窕的身材显露无疑。 “仲卿云还活着吧？”丁文俊突然问道。 “当啷”一声，茶杯被碰到，茶水淌了一桌子。 “我原以为是江燕的师爷，刚刚问你的问题的时候让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应该是仲卿云，她是在燕京去世的，应该是华冲道长达成了某种协议吧？江燕能假死，她也能，她才是你的背后之人，可我就奇怪了，她怎么没给你下情种呢？她对你就这么放心？” 王瑶愣愣的站着，没有了刚刚的魅惑之意。 “是她让你试探我的？你确实挺好看的，不过不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她在哪里？让她来见我，我确实小看她了，我以为以她的本事，根本约束不了你们。” 丁文俊说这个话的时候也是在试探，他探查了整个大楼，并没有发现仲卿云的踪迹。 王瑶咬了咬微红的嘴唇，并不说话，她知道整个大楼的人加起来也不是丁文俊的对手。 丁文俊走过来，伸出手指勾起王瑶的下巴说道说道:“你刚刚不是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吗？你知不知道有一种秘术见过记忆探查，你不想我对你我用那种手段吧？” “我知道你现在身份特殊，管的东西比较多，我不会拿你怎么样的，我只想告诉你，我时间有限，耐心也很有限，你不说也没关系，我知道仲卿云在乎什么，她对我没有任何优势。” 丁文俊说完，松开了手。 “仲师去了欧罗巴，燕姐要生了。” “什么时候？” “昨天一早走的，就这几天吧！” “地址？” “我也不知道，我甚至都不能确定仲师还回不回来了。” “什么意思？” “仲师说她早晚会被你查到的，出国才是她的出路，我们在北美，澳洲，欧罗巴都有产业，国内只是十分之一罢了，你……别想找到她们了。” “仲卿云有什么本事？你们为什么要听她的？” “仲师的伟大你根本想象不到，是她让我不再是个人尽可夫的妓女，她教给我从商的本领，告诉我什么是经济，什么是市场，仲师在国外留过学，她懂的很多。”王瑶说着，眼睛里都是崇拜。 丁文俊懂了，华冲道长为什么会救仲卿云，还给她安排假死的戏码。 “呼……”吐了一口气，丁文俊转身往门口走去。 他和仲卿云并没有太大仇恨，他以前只是替跳楼的刘晓慧和坐牢的黄石东鸣不平，后来的“情种”之事又让她废了仲卿云的意识印记。 现在的丁文俊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执拗的少年了，经历过残疾人学校的波折，他已经能理解华冲道长的作为。 快意恩仇当然很爽，但不能办成事。 “等等……”王瑶在后面喊道。 丁文俊驻足扭头看向她。 “仲师说了，当你找来的时候，四家就以你为首，这是她当初答应别人的，我王瑶代表四家向你致敬。” 看着躬身低头的王瑶，丁文俊面无表情。 “不用了，我没那闲工夫。”丁文俊推门而出，留下愣愣的王瑶。 他竟然说没那闲工夫？难道他看不上这个庞大的商业体吗？难道他不喜欢权利？难道自己就这么没有魅力吗？ 穿过走廊，丁文俊走到电梯口，伸手去按电梯的按键，一旁的彪形大汉突然出手拦住了他。 丁文俊还在江燕“快要生了”的复杂情绪中，一看有人对自己出手，立刻起了性子，直接抬手挡开了大汉的手臂。 交手就在瞬间开始了，丁文俊并没有用神识攻击，这几年他也在练拳，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只会用眼睛的男孩。 “砰砰砰……”几招交手，丁文俊没想到对方还有两把刷子，并不是只靠蛮力的壮汉，王瑶在哪里找来的人。 这边一交手，别的地方的几个人立刻围了过来，并没有插手的意思，似乎对大汉的身手很有信心。 “砰！”丁文俊一个侧踹把大汉踹倒在地，随着意识强度的提高，他的感知和预判能力越来越强，对方的出招在晃动身体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一起上……”四五个大汉一起喊道，能在这一层负责保护王瑶的都不是一般安保人员。 “住手！”一声娇喝，王瑶从屋里出来。 几个大汉立刻站着不动了。 王瑶走过来，看了几个大汉一眼，随后朝丁文俊说道:“丁先生，我送你下去。” 丁文俊点了点头，跟着王瑶进电梯，直下一楼。 出了电梯，丁文俊抬步就走。 “丁先生，杨家工厂的事我立刻安排人去处理。”王瑶急忙说道。 “不用了，也不是坏事。”丁文俊说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是夸我做的对吗？ 王瑶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告诉新区那边，对小工厂，特别是家庭作坊类的，加大安全检查的力度，该整顿的整顿，对于违规项目较多的，直接关停。” 晚上七点多，杨玲家门口，丁文俊从出租车上下来。 “小俊？你怎么来了？”丁志祥一脸惊喜。 “暑假没事，我来看看文秀。”丁文俊配合着丁志祥的表演。 “快进来，快进来，文秀，你哥来看你了。” 丁志祥这一嗓子，把老杨两口子和杨玲都给喊了出来。 “哎呀！小俊呀！来之前怎么也不打个电话的？” “我也是临时决定来的。”丁文俊说着往里走。 杨玲自然知道是什么事，满心欢喜，她觉得丁文俊能来，这事肯定能解决。 客厅里，杨玲打开了空调，凉风习习，屋里很快凉爽起来。 文秀怯生生看了看丁文俊，慢慢的凑过来让丁文俊抱了起来。 “到底是有血缘，这一会就熟了。”老杨略带讨好的说道。 “工厂的事我问了，最近小工厂和家庭作坊出了不少安全事故，我觉得你们还是合并，搞一个正规的大厂，各种手续都办齐，该交的税费别舍不得。” 听了丁文俊的话，老杨和丁志祥对视了一眼。 当初老杨给丁志祥单独开个厂就是为了以后小丫和文秀的财产好分配，也是当初杨玲的意思，现在让他们合成一家，那肯定是不乐意的。 “你们可以对半分红，反正这次清查家庭作坊和小工厂的力度很大，我找了几个人，都没多大用。” 丁文俊言尽于此，其他的就看他们自己怎么办了。 第337章 爱心社 丁文俊没有留在杨家过夜，他不想待在那里，挎着小包，他漫无目的的在街道上走着。 “是丁先生吗？”一辆轿车经过，一个声音传来。 丁文俊仔细一看，好像似曾相识。 “丁先生，我，倪小莲，还记得吗？” “噢！倪小姐，你好。”原来是那个去留学，学了诅咒回来的那个。 倪小莲穿着低腰短裤，上身也短吊带，看起来很……清凉，再配上一头短发。 “丁先生，你这是……” “噢！过来有点事，准备找个住的地方。” “去我那吧！”倪小莲直接说道。 “不用了，我到前面找个宾馆就行，谢谢。” “怎么？还怕我对你图谋不轨啊？我换地方了，那个公寓我卖了，我自己又重新买了一套三室居，和我一个朋友住，你不就是住一晚吗？将就一下算了，来，上车。” 丁文俊看了看周围，他之前已经探查过了，有宾馆的地方还有两三公里。 “好吧！那就打扰了。” 倪小莲的买的房子是一个新小区，附近商场公园学校应有尽有，是个不错的地段。 “丁先生，请进……” “好，谢谢。” 丁文俊走了进去，迎面一个金发碧眼，衣着清凉的外国女孩快速走来，他瞬间愣了一下。 “介绍一下，这是我在国外留学时认识的朋友，欧罗巴人琳达，她……男朋友被她妈妈抢走了，她来散散心。” 倪小莲以为丁文俊看着外国女孩漂亮才发愣的，而丁文俊是因为在这女孩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感觉，是仲卿云的“情种”，那种意识印记。 “你好……”蹩脚的中文响起。 “你好。”丁文俊微笑着回答。 丁文俊被安排在另外一间卧室里，应该是不经常有人住，卧室里就连着为卫生间，这挺方便，不用出去，免得尴尬。 冲了个澡，丁文俊从卫生间出来，套上了衣服，拿起手机给甄青灵打了个电话，汇报了一下今天的情况。 “这个外国女人身上有明显的意识印记，我猜仲卿云在国外发展了不止一天两天了，她早猜到我会找来，可能不会再回国了，这个王瑶也不知道燕姐到底在哪里，仲卿云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 “从李振堂到冯玉山，还有你爸，估计都是燕姐的主意，现在可以确定二十年前那件事和燕姐师爷有关系了，你打算怎么办？”甄青灵在电话里问道， “我能怎么办？下九流现在被华冲道长收归国家所用，仲卿云又立了大功劳，现在远遁海外，我总不能追到国外去报仇吧？我妈妈以前老是让我简单的活着，我估计他们都大概知道那场大战的背后之人是谁，当初仲卿云带着江燕去我家时，这场仇恨应该就已经结束了。” “华冲仙长应该是从中协调的人。” “你说的对，应该是他，有一点我还没想明白，就是他怎么会同意胡兰成他们几个加入十三所的，他几个人都不在他的掌控范围，不如这四家听话。”丁文俊还有些想不明白。 “我觉得你忽略一个人。”甄青灵犹豫着说道。 “谁？” “你遇见的那个假和尚，贾云海。” “他？”丁文俊突然反应过来。 “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当初仲卿云带着燕姐去了你家以后，就来到了大元观找我师父，我觉得不仅仅是给你找个联姻之人这么简单，三教一直都是负责监管九流的，自古以来都是，你仔细想想下九流分裂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明白了。”丁文俊一下就想通了。 “咚咚咚……”敲门声，丁文俊挂了电话，走过去打开了门，倪小莲站在门口。 “丁先生，我点了夜宵，你要一起吃点吗？” “不用了，我已经洗漱好了，谢谢。” “哦……那个……”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就是……我那个朋友琳达，你能看出来她……那个有问题吗？”倪小莲结结巴巴的问道。 “看出来了。” “啊？她……真有问题啊？我以前劝过她，让她别加入的，她就是不听，我就是遇见你才被治好的。” “加入？是一个宗教吗？你的诅咒之术也是在那里学的？” “嗯，是一个叫爱心社的地方，在欧罗巴那边不少年了，在上层社会很有影响力，主张仁爱之心，慈悲之心，博爱之心。” 丁文俊咧嘴一笑，爱心社？还挺有仲卿云的风格。 “既然是爱心社，那你那个又是跟谁学的？” “是……我在留学的时候交了一个男朋友，他是爱心社的高级成员，会的东西很多，有点神通广大的感觉，家庭也好，在欧罗巴是个挺有影响力的家族，他听说我的事，教给我的，但是他也告诉我了，这个反噬很厉害，但我为了报复还是学了。” “那你这外国朋友呢？她男朋友也是这个爱心社的吧？” “这你都看出来了，能请你救救她吗？最男朋友和她妈妈在一起了，她整天要死要活的，前几天差点跳了江，我没什么朋友，我留学的东西她很照顾我。”倪小莲近乎哀求着。 丁文俊点了点头，这男人是想母女通吃啊？早听陈天放说国外男女关系混乱，用“情种”的方式控制女人，他还是有些气愤的。 “她人呢？” “在客厅发呆呢！来国内大半个月了，每天都会有半个小时心不在焉，好像丢了婚一样。” “好，我去看看。” 走出房门，金发碧眼的琳达正在沙发上坐着，目光无神，看着瘦麻杆一样的女人，丁文俊摇了摇头，这国内外的审美确实不一样，他还是喜欢甄青灵那样稍微丰腴点的，女人嘛！就该有胸有屁股。 倪小莲走过去，拍了拍外国女人的肩膀，叽里呱啦的不知道说着什么，应该是介绍丁文俊的。 琳达木呆呆的看了看丁文俊，眼神交错，瞬间愣住了。 丁文俊现在的意识强度已经不需要像当初给严莉娜拔出“情种”时那么费劲了，只是两三秒中，女人的“情种”就被丁文俊给转移到自己的识海里称为了养料。 第338章 一个不剩 第二天一早，丁文俊辞别了倪小莲，打车前往车站，坐上了回岗南的车，他不想留在沪都，不想接杨玲的电话，更不想跟王瑶等人有瓜葛。 江边的十六层大楼顶上，王瑶吹着风，看着江面上的船只。 “瑶姐，姓丁的走了，早上的大巴车。” “知道了，人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该往欧罗巴那边运的东西都装船了，瑶姐，这事真的不让姓丁的知道吗？仲师可是说了……他实力强大，有了他的帮助，我们的胜算很大。” 王瑶微微叹了一口气，随即摇了摇头说道:“我们告诉他，和他自己发现，这是两码事，只要仲师还在，我们就不会输。” “好吧！我只是觉得……” “没什么大不了的，师父他们都准备好了吗？” “都收拾好了，明天启程。” “江燕交代的人，还有几个没处理？” “还有三个，一个盗墓的，在西北，已经安排人去了，一个吴家在安丰市，一个土道人在白沙市，都是和姓丁的有过节的人。” “抓紧吧！别让这些小事耽误了我们。” “知道了，瑶姐，要离开了，还真有点舍不得。”中年男人有些唏嘘。 王瑶苦笑了一下说道:“能不能走的掉还两说，你有些乐观了。” “放心吧！瑶姐，十二年约定已到，我们该做的都做了，上面不会为难我们的。” “我不担心上面，你不懂，抓紧准备吧！” “明白！” 岗南汽车站，丁文俊从出站口出来，甄青灵和严莉娜站在外面挥了挥手。 “你们怎么来了？这么热的天。” “正好在附近逛街，没啥事，估计你快到了。” “走吧！回去了。” “嗯。” 三个人没有坐车，顺着车站门口的小路往住处走去。 “你去沪都干嘛了？昨天去今天就回？”严莉娜问道。 “嗯……接了个活。” “赚了多少？” “没多少，一个外国人。” “你是不是想藏私房钱，青灵姐，我告诉你，他接活可赚钱了，上次人家直接给了两千，你可得看紧一些，别让他学坏了。” “我哪能天天跟着他？他在省城不是你一直跟着的吗？你帮我看着点。”甄青灵微笑道。 “没问题。”严莉娜扬了杨头，有些骄傲。 回到住处，丁文俊从冰箱里拿了一只水冰棍吃了起来，一股凉气由内而发，全身舒坦。 “你那后妈家的事怎么说的？没给你打电话吗？” “来的时候路上打了，我没接，估计是彻底被关停了，我也没办法，随便她怎么想吧！” “我估计你晚上就能接到家里的电话了，你不给解决，她得找你爷爷奶奶。” “随便她，我不能帮着她违规，万一真出了安全事故，我没法交代。”丁文俊无所谓的说道。 “燕姐的事怎么办？” “凉拌，我连她在哪里都不知道，她和仲卿云在国内的户口都被注销了，注定是回不来了。” “你就不想看看孩子？” 丁文俊轻轻的摇了摇头，思绪万千。 阳历八月底，临近开学，丁文俊回三庄村住了两天，丁老头没有提起沪都的事，说明他自己也没给杨玲什么好脸色看。 “奶，你别给我带那么多东西了，我去半年就回来了，过完年就实习了，不用再出远门了。” “要上班了吗？”老太太很高兴。 “对，上班了。” “上班好，能结婚了，能要孩子了。” “奶，过完年我才二十一，再等两年吧！您把身体养好，您还得给我带孩子呢！” “好，你妈妈不在了，我不给你带谁给你带？我这么多年就盼着这点事，最起码等你的孩子能走路了我在死。” “什么死不死的？就说那些晦气话。”丁老头抽着烟埋怨着。 “你还能不死啊？非得等人骂你老不死的？”老太太回怼着。 丁文俊笑着听老两口斗嘴，这才是生活。 收拾好东西，祖孙俩坐在门口吹着凉风。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说？”丁老头抽着烟问道。 “您怎么看出来的？” “你是我孙子，我看着你长大的。” 丁文俊也没想瞒着，把仲卿云假死出国，十二年前下九流分裂的事，还有华冲道长的安排，大概说了一下。 丁老头熄灭了烟，看了看西面的路上行人，他似乎早有心理准备一样，又或者是看透了一切。 “爷，二十年前那件事，确实有燕姐师爷庞莹的安排，她是怕你们找他吗？” “一方面吧！建国以后，三教没动，九流的划分出现了争论，其实分成了三派，我也是听我师父说的，我们学相媒匠四家跟道门走的近，就是青灵的师爷，士农工商律跟佛家走的近，这是九流，而还有一些下九流的人则被排除在外，新社会嘛！不会允许这些人存在。” 丁文一愣，士农工商律不就是胡兰成那帮人吗？他们和佛门走的近？那贾云海……我靠！ 难怪甄青灵提醒自己要注意贾云海那个假和尚！ 胡兰成他们能进十三所，肯定华冲道长“捣浆糊”的结果，他在尝试各种办法争取有能力的人为国效力。 那胡兰成的“叛乱”不应该是佛门的授意，那就说明他们骗了佛门给他们做了担保，难怪贾云海的师父郁郁一年多而死，恐怕是愧对华冲道长吧？ 那现在贾云海要找下九流下手？一副除魔卫道的嘴脸！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爷，燕姐……怀孕了。”丁文俊觉得应该让丁老头知道。 “嗯？怀上了？你的？什么时候的事？”丁老头有些吃惊。 “去年十一月底，她假死离开之前那天晚上给我下药了，我当时不知道，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青灵知道吗？” “知道，但是现在燕姐跑去了国外，应该是不会回来了，具体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哦……”丁老头皱了皱眉头，不说话了。 丁文俊知道这事得给丁老头点时间去消化。 “你……去上学吧！这事……先这样吧！” “好。”丁文俊站起来，回屋拿了包，给老太太打了招呼，出门坐车回岗南。 “叮铃铃……”手机响了，坐在公交车上的丁文俊拿起手机接通。 “喂，岚姐……” “你在哪里？”叶岚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在三庄村，正坐公交车往岗南去，刚上车不久。” “呼……”叶岚明显松了一口气。 “怎么了岚姐？出什么事了吗？” “半个小时前，吴松的叔叔家发生了火灾，包括他奶奶在内的五口人都没了。” “什么？” “吴家，除了我儿子，一个不剩，不是你做的就好。” 第339章 没完了 吴家被灭口的事很快传到了岗南，吴开发和吴松父子俩在岗南多年，他们出事的记忆好像就在昨天一样。 就在岗南百姓猜测是谁干的时候，安丰市公安局已经发出了公告，纯属意外，是煤气老化泄露导致的爆炸，正在厨房门口餐厅吃饭的一家五口全部遇难，并非人为。 只有丁文俊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他以为自己去了一趟沪都就有用了，他以为事情都到了自己爸爸丁志祥那里就结束了，他想岔了。 开学前一天一大早，丁文俊坐在院子里的凉亭下发呆。 “别想了，你想的也不一定是对的，公安局都发公告了，也许就是个意外。”甄青灵端着早餐走过来劝道。 “那几个人是无辜的。”丁文俊阴沉着脸说道。 “我知道他们是无辜的，祸不及家人。” “呼……”丁文俊吐了一口郁气。 “叮铃铃……”手机响了。 “喂，英姐，恢复的怎么样？” “就那样吧！跟你说个事，西北那个佟老三死了。” “怎么死的？” “跟别人吃饭，喝了假酒，没抢救过来，你知道就行，我也是听熊才说的，也就几天前。” “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丁文俊抿了抿嘴唇。 “谁死了？”甄青灵问道。 “佟老三。” “他？当初是他收了陈永华的钱，找人来岗南准备挖你妈妈的坟茔的吧？” “嗯，可他……解决陈永华，他也是立了功的。” “挖坟这个事知道的人不少，可知道佟老三的人不多啊！燕姐怎么会知道的？这事不一定是燕姐安排的吧？” “你别替她说话了！”丁文俊看向甄青灵，眼睛里带着怒意。 “额……你去赶车吧！别耽误上学，其他事以后再说。” 丁文俊站起来，进屋提着包，招呼也不打走出了院门。 看着丁文俊的背影，甄青灵微微叹了一口气，她不知道为什么一向胆小柔弱的江燕怎么变成了如此模样？ 她到底想干什么？ 岗南到省城的大巴车上，严莉娜时不时偷看丁文俊一眼，也不敢说话，总觉得丁文俊像一个气球，一戳就炸。 自己今天特地买了一身新衣服，她知道丁文俊喜欢看自己扎马尾辫，还特地打扮了一下。 “你……这个学期结束准备去哪里实习？” “还不知道。” “听我叔说……张书记准备把你安排在民政局，说你是土官，去民政合适，再加上你是医学教育专业又主导了残疾人学校，正好负责助残救孤工作。” 丁文俊一听，点了点头，这个倒是挺合适自己的，而且还可以跟残疾人学校紧密合作，跟甄青灵也不会离的太远。 回到省城的第二天晚上，丁文俊又接到了张前进的电话。 “还记得当初你被白沙市派出所带走的事吗？” “记得，又怎么了？”丁文俊一头雾水，当初还是叶岚和江燕还有张前进去接的自己，这三个人还因此升职了。 “那个陷害你的土道士当时被处理了，后来就靠算命骗钱过日子。” “然后呢？” “他死了，昨天晚上被人发现淹死在河沟里，是去喝喜酒回家的路上，醉倒在河沟里，溺水而死，我有个朋友在白沙市警局任职，中午过来办事的时候跟我说了这个事，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一声。” “知道了，谢谢。” 挂了电话，丁文俊发现自己真是小看王瑶这个女人了。 和自己有过节的吴家被灭门了，派人掘自己母亲坟茔的佟老三死了，诬陷致使自己被抓的土道士也死了。 而且全都是“意外”，没有一丝破绽。 他相信是江燕安排，别人不会对自己的事这么上心的。 丁文俊接受不了这样的“安排”，吴家的遗孀是无辜的，佟老三和土道士都谈不上良善之辈，也并非大奸大恶之人。 他总觉得江燕在为什么做准备，并不是简单的为自己“出气”，看来自己还得再去一趟沪都了，这事不能没完了。 已经到最后一学年的大专班根本无心学习，谈恋爱的谈恋爱，睡觉的睡觉，找关系的找关系，课程也很少，医疗教育班本来就不是需要钻研的专业。 “丁文俊，你的实习单位找好了吗？”梁玉婷凑过来问道。 “没有呢！我还没想这事。” “我也没找，先在家待半年拿到毕业证再说。” “你去特殊教育学校好了，陈晓刚他们几个已经去了。” “那……不合适，我爸妈不同意。” 丁文俊看了梁玉婷一眼，原来是找自己帮忙来了。 “你这马上要毕业了，你和陈天放还在地下恋情吗？你爸妈还不知道？” “不知道，我不敢说，他们肯定会骂死我的。” “陈天放比你大九岁，你爸妈有顾虑是应该的，而且你也知道陈天放家庭情况特殊，我只能找机会跟你说两句，具体的还得靠你自己。” “就是因为年龄和家庭情况，我才不敢说的，我都不想回岗南了。” “逃避没用的，这样吧！找个机会，我把陈天放和你爸拉到一起吃个饭，让他们认识一下。” “啊？这……太快了点。”梁玉婷有些脸红。 “没事，到时候我让严莉娜的叔叔严区长给你们做媒，你爸应该会考虑的。” 一听“做媒”，梁玉婷瞬间不好意思了，不过丁文俊确实很够意思，这样的主意都能想到。 梁玉婷达到了目的，笑盈盈的走了。 为了残疾人学校，陈天放劳苦功高，为他的终身大事操心也是应该的，丁文俊确实希望陈天放能找个好女孩，梁玉婷各方面条件也确实合适，最主要的跟自己熟悉，知根知底。 新学期的周四晚上，袁英从燕京飞到了省城，她是来找李文辉看病的，丁文俊自然也得过去。 省人民医院，李文辉的办公室里，三个人坐着。 袁英瘦了不少，整个人的精神倒还不错。 “我申请伤退了，张所长已经上报了，以后可以安心的去岗南做生意了。” 看着袁英一脸坦然的微笑，丁文俊觉得心里很过意不去，毕竟是因为江燕的原因，才让袁英失去觉醒能力的。 “张所长的意思我都明白了，你先住几天几天院，我试试一些别的办法，但想要恢复你的能力，这个可能性很小，你要有心理准备。”李文辉也不藏着掖着。 “我明白，本来我准备直接去岗南的，张所长非让我过来，那就麻烦李主任了。” 李文辉点了点头。 第340章 幸亏有你 袁英不想住在医院里，李文辉也没强留，他自己目前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袁英在燕京的时候，针灸理疗，电击，甚至地下六层都去了，根本没用。 严莉娜对于丁文俊表姨的到来有些吃惊，她们见的并不多，也就是在服装店开业那些天去了几次。 现在丁文俊也不隐瞒了，告诉严莉娜袁英其实是研究所的同事，并不是表姨，和甄青灵一起都是一个单位的，这次是来省城看病的，暂住几天。 严莉娜当然很高兴，她原来有不少小衣服都是袁英送的，欣喜的拉着袁英和她一起住。 考虑到袁英也待不了几天，就先将就一下了。 周六一早，丁文俊买了去沪都的车票，候车大厅里，丁文俊坐在椅子上，看着一个个检票口吞噬着急躁的人群，他突然有些不安。 “叮铃铃……”，打来电话的是甄青灵。 “喂！青灵。” “我给你说个事，你先别着急。” “你说。”丁文俊站了起来，心里不自觉的加速起来。 “奶奶晕倒了，正在往市医院送，我现在也往市医院赶。” “什么？”一阵麻酥感从丁文俊的头皮炸起，迅速的传递到了尾椎。 “你别急，我先去市医院，估计我会先到，等看看情况告诉你要不要回来，你别太担心，我估计是高血压的问题……丁文俊，你在听吗？喂……” “我……在呢！我……不急。”丁文俊有些结巴。 “我马上到医院了，你等我电话。” “好。” 甄青灵挂了电话，丁文俊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恍惚了一下，收起手机，急忙走向售票处。 “麻烦你，给我换一张去岗南的车票。” “你这去沪都的马上发车了，换不了。” “那就重新买一张去岗南的。” “拿好，十五分钟后发车。”售票员看了一眼丁文俊有些发白的脸，说话声音都小了点。 拿着车票，丁文俊一路小跑去了检票口，顺手掏出手机给李文辉打去了电话，把情况说了一下。 “我这边立刻跟沙水市人民医院取得联系，建立医疗通信，要是普通脑梗问题不大，你不用太担心，但也不排除有其他问题，我这边做好准备，有需要我立刻带人过去。” “谢谢，谢谢。” 听着丁文俊声音有些哽咽，李文辉也不知道怎么劝了，作为心脑外科主任，他几乎每天都能见到病人逝去。 大巴车往岗南疾驰，丁文俊第一次觉得车开的这么“慢”，他很多次拿起手机想给甄青灵打电话，又不敢拨通，生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两个小时，他没有接到任何电话，丁文俊脑子里一直回想着过往的点点滴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这些事。 手机突然响起，打破了丁文俊的思绪。 “喂，青灵，奶奶怎么样？” “那个……爷爷要跟你说话。” “嗯？”丁文俊有些傻。 “小俊，你在省城吗？”丁老头的声音传来，听不出喜悲。 “我在回岗南的车上了，还有两个小时就到了，爷！” “等你到了再说吧！”丁老头说完就把手机还给了甄青灵，接着就是离开的脚步声。 “喂，青灵，奶……奶怎么样？” “呼……医生说……是脑出血，出血量很多，李主任已经开车在赶来的路上了，我让英姐帮忙跟车，她的工作证不用等红灯。” “知道了。” “你别急，医生说了，他们会尽力的，还没到下病危通知书的地步。” “嗯，幸亏有你，我自己……没头绪了。” “我们一家人！”甄青灵的话给了丁文俊很大的信心。 “嗯。” “不过……有个事你得知道。” “什么？” “奶奶晕倒的原因是接了一个电话，爷爷记下了号码，电话沪都的公共电话亭打来的，我猜是有人把你爸工厂被关停的事告诉了奶奶。” “是王瑶安排的？”丁文俊咬了咬牙，他也想不到别人了。 “我不知道，仅凭一个号码没法断定。” “应该是她，江燕的目的应该是让我爸回岗南，让我奶奶知道这事，我奶奶肯定会劝我爸回来的，她对我爸在沪都定居一直心有芥蒂。” “按你这么说，可能性确实很大。” “奶奶最好没事，否则我让下九流三家全部陪葬。” 感受到丁文俊的怒火，甄青灵没说话，她想到了江燕，如果老太太真的出事，江燕和丁文俊以后该怎么面对对方，这会估计孩子已经出生了吧！ 两个半小时后，丁文俊赶到了沙水市人民医院，李文辉比他早到了几分钟，人已经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门口，丁老头和甄青灵还有袁英坐在走道的长椅上。 “爷，奶奶怎么样？” “进去了，那个李主任说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 “心理准备？”丁文俊呆了呆，嗓子紧了一下，像是被抽干所有力气，瘫坐在一旁的长椅上。 甄青灵走过来坐在他身边，伸手握住的他的手指。 陆续有医生和护士进了手术室，李文辉的到来吸引很多人过来，他可很难请的，能给他打下手可是机会难得。 “小俊，给你爸打个电话，让他带文秀回来一趟。” 听了丁老头的话，丁文俊木然的点了点头，掏出手机，走到楼梯口，拨通了丁志祥的电话。 很快，他就从楼梯口回来，重新坐下。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时间从中午十二点一直到下午两点多，手术室里一直没有动静，只有人进去，没有人出来。 三点整，手术室门被打开，只有露着两只眼睛的李文辉站在门口冲着丁文俊招手。 丁文俊立刻起身走过来。 “消毒，进来……”李文辉只说了四个字，转身走进去了。 有护士带丁文俊去消毒，带上了口罩和帽子，走进了手术室里。 手术台上，老太太闭眼躺着，灰白的头发散落着，鼻子里插着管子，没有一丝生气。 手术台周围，一群人看着丁文俊。 “别愣着，老规矩，你稳住意识，我做手术，现在你得支撑住，出血量比较大，颅压增高，我已经做了处理，出血点已经找到了。” “好。” 第341章 天塌了 医院走廊的里的人越来越多，丁文俊的表哥表嫂和舅舅，丁文俊的小姑姑父，丁老头的本家侄子，纷纷到达。 丁老头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只让闺女女婿留下了，其他人都让先回去了。 袁英拿了钥匙，先回了幸福北路的住处，没有能力，她在这作用也不大，而且还会让别人猜测关系。 谁也不知道手术里到底什么情况。 沪都到岗南的高速公路上，丁志祥面无表情开着车，眼睛盯着前方。 杨玲抱着丁文秀坐在后面，一直提醒着他慢一点。 “你赶回去也没什么用，小俊不是说在做手术了吗？只是晕倒了，又不是什么大事，这次回来，你得让小俊出面找一下关系，厂子被关停了，以后怎么过？” 丁志祥没有理会杨玲，面无表情的开着车。 “我说话你听了没？” “你……闭……嘴！”丁志祥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 “我……”杨玲从来没见丁志祥这么跟他说话，一时有些不适应，她也没见过丁志祥那样的眼神。 手术室里，李文辉正在忙碌着，忙而不乱，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 丁文俊站在一旁，一脸严肃的看着李文辉的每一个动作，神识努力的维持着奶奶的越来越虚弱的意识。 “奶，你要去哪里？” “小俊，奶奶要去享福了，你看好你爷，别让他喝酒了，烟也戒了，你爸让他回来吧！你有本事，随便给他找个事做做就行。” “奶，你能不能不走？” “谁还能长生不老吗？”老太太微笑着。 “你走了，我怎么办？你还没看着我娶媳妇呢？我没有了妈，奶奶要是没了，谁给我带孩子？” “奶奶累了，很困，你以后好好的，好好的……” “我不让你走，你回来！” 丁文俊拼命催动神识，要想把奶奶拉回来，但是他发现根本无济于事。 十年前的那种无力感觉再次袭来，是那么多真实。 “李主任，患者的情况越来越来越差了，是不是扩大范围再看看？” “好，可惜这里不是省城，设备不行，检查的不彻底，现在也只能碰碰运气了。” 一群人又开始忙碌起来。 站在李文辉旁边的丁文俊木呆呆的站着，眼泪从脸颊滑过…… “李主任，又发现了一个出血点，血压已经降到了……” 一旁医生刚想报数，他发现丁文俊抬手按住了李文辉的手，制止了李文辉的手术。 “扑通”一声，丁文俊跪倒在地，凑到了老太太的耳边小声说道:“奶，我有孩子了，它应该出生了。” 鼻子里还插着氧气管的老太太似乎扯了一下嘴角，好像有了笑意。 “滴……滴……滴……” 手术室外的甄青灵突然抬起头看向了手术室里，随即看向了丁老头。 丁老头嘴唇有些颤抖，努力的咽了一口唾沫。 手术室的门打开，丁文俊一步一步挪了出来，抬头看了看甄青灵，又看了看小姑，最后看向了丁老头。 “爷，我没奶奶了！” “扑通”一声，丁文俊瘫倒在地。 甄青灵一步向前，在丁文俊着地之前，接住了，她知道，丁文俊的天……塌了。 丁老头木然的站着。 “妈……”丁文俊小姑跪倒在地，哭喊起来，她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三天，三天的时间，丁文俊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没有哭，没有眼泪，只是像行尸走肉般的按照别人的安排去做着。 看到穿着寿衣的奶奶被推进了焚化炉，丁文俊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一旁的丁志祥确定自己的儿子“傻了”。 “爸，带小俊去青云观看看吧！他这样……” “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小俊的事不用你管。”丁老头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哪还有事？厂子都被关停了。” 看着丁志祥的样子，丁老头闭眼暗叹了一下。 “让丁文俊忙完奶奶的事吧！不然让他在，他以后根本过不去这道坎。”甄青灵小声说道。 几个人看着跪在棺材边上，一脸茫然的丁文俊，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不停的有人来吊唁，官方的人由陈天放和张前进负责接待，叶岚和冯丽娟还有顾惜瑶这些人的到来，则由甄青灵和严莉娜接待。 一个个花圈从门口一直摆到了西面水泥路上，市政协、市民政，包括区、乡、村等单位纷纷还在往这里送。 三庄村的村民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多花圈？也没见过这么多领导人，以前只知道丁文俊有本事，省里的领导都知道他，也没想到会这么……有本事！ “丁叔，花圈摆不下了，而且这单位一个比一个大，怎么弄啊？”主事的人为难了。 “摆不下就堆起来，把花圈上的署名布条子扯下来，沿着墙边挂着。” “好吧！也只能如此了。” 很快又有人找来了。 “丁叔，那个志祥家里的好像不愿意戴孝提水壶，她说她是沪都人，不会这个，说孩子离不开她，说她没法边带孩子边跟着跑。” “爷爷，我去吧！我和丁文俊虽然还没领结婚证，但有婚书，一样！”甄青灵站起来说道。 丁老头很感动，点了点头说道:“委屈你了。” “一家人委屈什么，先把奶奶的事忙完，不能让外人看笑话。” “好孩子！”一旁的丁家叔伯都开口夸赞道。 老太太被葬在了三庄村北面的旱田里，这是丁老头早就看好的地方，是他给自己和老太太找的安身之所。 随着坟茔逐渐成型，老太太的后事也算基本结束，丁文俊家门口搭建的凉棚里，帮忙的人和留下的亲朋正在推杯换盏。 丁文俊却不见了身影，还有甄青灵也不在吃饭的人群中。 丁老头四处找了找，在路边看向丁文俊妈妈的坟茔。 身材高大的丁文俊跪在还没有收割的稻田里，还是很显眼，丁老头看了看，转身回去了。 “妈，奶奶走了。”丁文俊说出了三天来的第一句话。 “你们叫我活的简单点，叫我好好的活着，你们……都不要我了。” 丁文俊说着，把头扎进了青色的杂草中，眼泪滴落。 甄青灵站在丁文俊身后，看着跪倒在地的男人，又看向了不远处的土庙。 第342章 普通人 幸福北路的住处，袁英坐在凉亭里，面色木然的看着甄青灵。 “你说……丁文俊的能力也……消失了？” “不是消失，是暂时自我封闭了，青云仙长是这么说的。” “自我封闭？” “嗯，十年前，他母亲去世，那种精神创痛让他觉醒了，这一次打击让他……回到了普通人，至于什么时候能恢复，青云仙长也不知道，也可能回不去了。” “唉……这孩子！我得跟张所长他们说一下。”袁英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十三所必须有所准备。 岗南回省城的大巴车上，丁文俊看着车窗外的掠过的风景，他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彩色，眼神也黯淡下来。 “谢谢你请假来帮忙，不然青灵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 “你都说好几遍谢谢了，我们还是朋友吗？”严莉娜假装生气。 “那不说了。” “青灵姐都没拿我当外人，你爷爷说了，我跟他孙女一样，就你一口一个谢谢。”严莉娜把脸转向一边。 丁文俊带着歉意抿了抿嘴唇。 回到学校，梁玉婷等人也凑过来安慰着丁文俊，丁文俊的丧假还是李文辉帮他请的，学校里大部分人都知道这事。 生活继续，同学们经常能看到不苟言笑的丁文俊一个人行动，去教室，去食堂，昔日学校的大红人似乎风光不再了。 还有有同学发现丁文俊蓄起了须发，嘴唇周围很快就长起了胡茬子。 梁玉婷向同学们解释说是岗南的地方风俗，家里父母去世，一个月之内不能理发，以示孝道。 同学们这才理解，不然还以为丁文俊要入道门了。 严莉娜看着头发渐长、满脸胡茬、神色沧桑的丁文俊有些心疼，想法子给他买好吃的，每天找话题给他说话。 阳历九月过完，十一假期，丁文俊回到了三庄村，院子里有不少人，都是本家的亲人，酒菜和纸钱都准备好了，就等丁文俊回来。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老太太的坟茔走去，老人去世的头七，三七，五七都要烧纸祭祀，北方很多地方都有这个风俗。 头七的时候丁文俊没在，三七的时候肯定要补上的。 一通仪式过后，跪倒在地的丁文俊被他表哥扶起来。 拜祭的人陆续返回，家里还有两桌酒席等着他们，丁文俊和甄青灵站在原地。 “张所长的意思是想让你去一趟燕京，去地下六层那里试试能不能恢复。” 丁文俊摇了摇头说道:“应该没用，我了解自己的情况，青云道长都说了，这事急不来。” “好吧！” 丁文俊看了看灰黑色的坟茔，转身往土庙走去。 土庙周围的杂草和泥土被清理干净，丁文俊已经汗津津了。 脚步声传来，丁文俊扭头看了看来人，又继续干活。 “你现在对下九流还抱有幻想吗？你还觉得他们不该死吗？” “你说的事与我无关，青云道长应该已经告诉你了，我现在只是个普通人。” 丁文俊说着，抬头看向了来人，任由对方审视自己。 贾云海微微皱眉，看着丁文俊的眼睛，随即叹了一口气说道:“那她呢？” 甄青灵面无表情的说道:“我现在是一个老师，我已经给永卓师兄写了信，让他重新给师父找传承人，我师父答应华冲仙长的事已经完成了，我也死过一回了，从今天开始，我也是个普通人。” “你们……三教难道真的要消失了？就看着九流这么湮灭了？就任由下九流祸害人间？”贾云海有些激动。 丁文俊和甄青灵没有说话，转身并排往家里走去，就像一对普通的乡村小夫妻。 贾云海看着两个人离开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你不想替你奶奶报仇了吗？” 听见贾云海的喊声，丁文俊停下了脚步，也只是停了几秒钟，又继续往前走去。 看着越来越远的两个人，贾云海扯动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晚上八点，市区的一家酒店包间里，丁文俊做东，宴请了严进宽、冯建国还有张前进和陈天放等人，当然还有叶岚和顾惜瑶，都是老太太葬礼时去拜祭没有留下吃饭的朋友。 “今天没有酒，我以茶代酒，感谢各位的帮忙，本来早就该请了，一直拖到现在，谢谢大家。”丁文俊站着，双手捧杯。 “别客气了，都没有外人。”严进宽抬手拉着丁文俊坐下。 “就是，都不是外人，你马上实习了吧！等回来有的聚会的时间，以后大家就是同僚了。”冯建国微笑着说道。 冯玉山的事情已经下了定论，只是免职不再启用，相当于提前退休了，对一对儿女并没有太大影响，而那个魏局长问题就大了，丁文俊的表舅受到连累，也被免职了，好在没有牢狱之灾。 众人一边吃着菜，一边安慰着丁文俊，生老病死什么的。 陈天放没有说话，他总觉得丁文俊在憋着，虽然失去了往日的神采，但还是给人一种琢磨不透的感觉。 院子的凉亭里，丁文俊和甄青灵对面而坐。 “十三所那边有对策了吗？”丁文俊问道。 “他们请了青云仙长去了燕京的道观暂住。” “也是个办法。” “也不知道燕姐那边怎么样了，国外生孩子靠谱吗？” “有仲卿云在，问题不大，我现在担心的的贾云海，这个人……太会隐藏了。” “别想了，早点休息，你都多少天多少天没好好睡觉了？严莉娜说你每天夜里都很晚才睡，或者不睡。” “嗯。” 第二天上午，丁文俊提着东西敲开了他表舅刘利民家的房门。 “表舅……” “小俊？你……怎么来了？”刘利民很是吃惊。 “我来看看您。” “额……进来吧！”刘利民有些激动。 “舅妈呢？” “上班去了，随便坐吧！” 丁文俊看了看刘利民两鬓的白发，又看了看餐桌上的残羹剩饭。 “你奶奶去世的时候，我这待罪之人也不好去丢人，头七的时候我去了，给婶子磕了头，才六十多岁的人，唉……你说人活着有什么意思！”刘利民唏嘘着。 丁文俊微微点头，坐了下来。 “我这辈子没做什么事，临了还承了你一份情，我知道严区长找了市委张书记，要不也不会替我这个所长说话，这都是看你的面子上，不然我也免不了关个两三年。” “都过去了，表舅以前也没少照顾我。” “自从我被免职，你是第一个登门的，我这个表妹，没享什么福，可生了个好孩子！”刘利民感叹不已。 第343章 威逼利诱 阳历十月中旬，省城医科大学，十三所负责人张同山和一条胳膊的周信安找来了。 “真的不再试试吗？青灵的意识受损都能在地下六层修复，我觉得你的问题也不大。” “我的情况我了解，我不是受损，而是封闭或者说消失更贴切，青云道长说了，修炼都是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化虚，而我本就是个没有根基之人，没有经历过炼精化气阶段，就是一个异类，只是觉醒了一双本就不存在的眼睛而已。没有地基，房子塌了不是很正常。” 周信安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怎么劝了，转头看向一旁的张同山。 丁文俊掏出顾问的工作证和手机放在桌子上。 “我知道二位很为难，英姐都已经主动申请伤退了，我也不能占着茅坑不拉屎，十三所对我照顾颇多，我从心里是感激的。” 周信安看了看桌子上的手机说道:“你留着用吧！” 丁文俊拿过手机，把电池和电话卡拆了，单独把电话卡留下。 “长途挺贵的，卡也是燕京号码，我去的也少。” 周信安点了点头，把工作证和电话卡收了起来。 “十三所永远是你在燕京的驻留地，希望你能多回来看看。” “这是肯定的，我们可是过命的交情，也算战友了。” 周信安站起来伸出手说道:“什么时候想通了，十三所地下六层随时为你打开。” 丁文俊也站起来握住周信安的手说道:“感谢领导们的信任和爱护。” 送走了张同山，丁文俊回住处拿出自己办的卡插了进了手机，给甄青灵打了个电话。 “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我猜是有人想试探也是不是真的跟普通人一样了。” “你猜到是谁了吗？” “大概吧！不难猜。” “你留下手机这一招，还有点贪财的感觉。” “确实是用的顺手了，新买个手机也要不了多少钱。” “我感觉还会有试探，你觉得呢？” “无所谓。” “注意安全。” “明白！” 省人民医院，李文辉的办公室，丁文俊提着糕点走了进去。 “听说你把顾问给辞了？”李文辉直接问道。 “张所长和老周亲自到场，我还能不识数吗？”丁文俊微笑着说道。 “也是好事，十三所这些年不安稳啊！” “噢？李主任也有隐退之意？” “滚，我就是个医生，没有你会折腾。”李文辉笑骂道，伸手扯开丁文俊带来的袋子，拿起来就吃。 丁文俊笑了笑，没说话。 “还有两个月就放假了，年后就要实习了，有什么打算？想不想留下来？”李文辉边吃边问道。 “我？留下来干什么？我现在就普通人一个，您养着我啊？哈哈……” “别嬉皮笑脸的，我说认真的，你要想留在学校，我还能说上话，要是进单位，我这个省政协委员还是有点脸面的。” “不用了，谢谢您了，我得归岗南去，我还有个爷爷在，那边的领导想让我去民政局，参与救孤扶残工作，跟我的专业也有些关系。” 李文辉点了点头，表示认可，他也知道丁文俊已经决定了。 阳历十月底，中午刚刚下课的丁文俊就看到窗户外面一个熟悉的面孔。 “钱总，有何贵干？” 来的人正是钱冬阳，他一身白衬衫，头发油的发亮。 “丁先生，有件很棘手的事，想请你去看一下，我家的船队……” “钱总，不好意思哈！我现在没法接活了，家里有人新丧，暂停一段时间。” 钱冬阳看着头发又长又乱的丁文俊，一愣神。 “丁先生，这件事很急，非得你出手不可，这样吧！只要你能处理了，残疾人学校未来五年的书本费我全包了，我再给学校送一些健身器材，你看怎么样？” “钱总，不是我不接，而是确有难言之隐，我只能说不好意思了，要不这样，你去找一下八仙宫的华阳道长，就说我介绍的，如何？” “这个……真的接不了？” “当然，钱总是个大善人，我怎么能骗您呢！” 看着丁文俊认真的样子，钱冬阳点了点头。 看着钱冬阳开车离开，丁文俊似笑非笑的扯动了一下嘴角，先威逼再利诱，就对我这么不放心吗？ 八仙山的别墅区，钱冬阳把车子停好，只身往楼上而去。 阳台上，一个男人靠着栏杆站着，看着八仙山的风景。 “他怎么说？”男人问道。 “他刚开始说家里有人刚刚去世，最近不接活，我说了条件以后，他才说了实话，说自己有难言之隐，介绍我去找八仙宫的华阳道长解决。” “呵……还真是不要脸，难言之隐？废了就是废了，说这么好听？” 钱冬阳犹豫了一下问道:“要不要我再找人试探一下？省城的小流氓不少。” “不用了，再试探只会打草惊蛇，他虽然废了，也练了几年拳，几个小混混根本没用，不用再试探了，周信安和李文辉跟他都是亲近之人，从他们俩那里得到的消息就应该是真的了。” “那下一步的我们还怎么办？” 男人犹豫了一下，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说道:“那边可以动了，注意点，不要闹出太大动静。” 挂了电话，男人仰头看着天说道:“佛祖眷顾，死了一个老太太，没想到把姓丁的废了，这真是搂草打兔子，意外收获，不用再等了，这次我要让那些人血债血偿。” 男人说着，转身下楼，钱冬阳急忙跟上，这是他的大腿，他得抱住了。 医科大对面的住处，丁文俊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一旁的严莉娜拿着刚买的手机研究着，时不时问着什么。 窗户外面一阵“噼里叭啦”的声音，两个人一起站起来走到窗户向外看去，小区门口，一群年轻人正围着一对男女殴打着。 严莉娜转身就要出去制止，被丁文俊伸手拉住了。 “别出去，打电话报警吧！” 严莉娜看了看丁文俊，虽然不理解，还是照做了。 小区门口的“战争”只持续了两三分钟，一群小混混扔下一对男女扬长而去。 警察很快到场，把那对男女带走了，估计是去找人了。 “我们为什么不出去？喊一声他们估计就散了。”严莉娜问道。 “因为我打不过他们，我怕他们连我们俩一起打了。”丁文俊微笑着说道。 第344章 一封信 阳历十一月初的沪都还算不上冷，王瑶还是一身旗袍，披着红色的披肩，慵懒得靠在栏杆上，看着楼下微黄的江水。 “瑶姐……”一个中年男人匆匆走来。 “师父他们都到欧罗巴了？” “都到了，前天的邮轮，那边已经安排好了。” “嗯，公司的股权和业务呢？” “燕京派来的人已经进入公司开始办公了，需要签字的文件已经准备好了，只要您签字就行了。” “好，辛苦了！” “您说这话就客气了。” “要离开了，他们有怨言吗？” “这个……我们本就是一体的，一直以来就是共进退的，没有人会有怨言，不舍倒是有一点。” “是啊！谁都有不舍。”王瑶再次看向窗外的蜿蜒的河流。 男人不说话了，就那么安静的站着。 “有需要签字的拿来给你我签，尽快交割完成，后天包机飞往欧罗巴，再回来……我们就是外国人了。” “好的，我这就去安排。” 医科大学，即将实习的大三学生根本无心学习，老教授在讲台上唾液横飞，下面的学生们昏昏欲睡。 丁文俊也没心情听课，上课之前，班主任递给他一封信，是一封国际信件，信封上的字迹他认得，是江燕的手笔。 一节课四十五分钟，他设想了无数种可能，江燕为什么要给自己写信？信里会说些什么？ 下课铃声响起，老教授拿起书走了出去。 “班长，打球去！” “你们去吧！我还有事。”丁文俊把信夹进了书里，抱着书就往学校外走去。 回到住处，丁文俊关上了自己的卧室房门，坐在床上，抽出了夹在书本的信。 他刚想撕开信封，还是犹豫了，从床头抽屉拿出了一把小刀，把信放在床头柜上，用刀尖小心翼翼的划开信封。 抽出信纸的一瞬间，一张照片掉落在丁文俊的腿上。 他小心的拿起来，慢慢的翻过来，顿时愣住了。 彩色照片上，脸型消瘦、面色苍白的江燕躺在病床上，面露微笑，她的旁边是一个粉嫩的婴儿，应该有三个月大了。 丁文俊有点哆嗦着拿起信纸，江燕的字迹很好认。 “丁文俊，很抱歉用这样的方式和你告别，说抱歉好像已经没用了，因为我多次辜负了你的信任，我生病了，在你去年筹备残疾人学校的时候，医生告诉我还剩两年的寿命，病因你应该能猜到，请原谅我不想带着遗憾离开，有些事估计你已经知道了，我怀着孩子六个月的已经无法起身了，师父劝我做手术，但我想留下孩子。” “我让师父在我离开以后再把这封信寄给你，所以现在我们已经不在一个世界，帮我跟青灵还有严莉娜说声对不起，当然还有爷爷奶奶，十二年前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也没想到会有今天的结果，请允许我自私的把孩子留下来，我希望他能回到你身边，青灵说她因为自身原因并不想生育，这个孩子就当我送给你们的祝福。” “我在写这封信的时候，往日的时光涌上心头，有你生活的三年，我是快乐的，传承的责任和年龄的差距注定我不能正大光明的表达我的情意，还有我和我师父错误的修炼法门，是你把我们从错误中拉了出来，最近我经常梦见刘晓慧，请代我去拜祭她。” “是时候跟你说再见了，我知道你在省城的公墓里给我立了位置，就把我放在那里吧！很遗憾没有去残疾人学校看看，也没有跟你去好好的说说话，我会穿着你送给我裙子离开，再见！” 简单的一张纸，丁文俊反复看了好几遍，直到放学回来的严莉娜推开了他的门，他才急忙收起信和照片。 “你偷偷摸摸看什么呢？不会是谁给你写的情书吧？” “没……是信。” “谁的信？” “嗯，以前江老师写的信。” “哦……我也挺想她的。”严莉娜转身走了，她知道江燕以前经常给丁文俊写信。 “呼……”丁文俊长舒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拿出照片又看了起来。 江燕不在了，这次是真的不在了！ 抿了抿嘴唇，丁文俊放下照片，看着窗外的灯光。 “是该了结了！”他喃喃自语，照片里跟自己有几分相似的孩子对他的冲击力太大了。 第二天一早，丁文俊早早起床，严莉娜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反正走的很急。 不放心的严莉娜给丁文俊发了短信询问情况，很快就收到了丁文俊的回复，他只是去跑步了。 严莉娜总觉得丁文俊有事情瞒着她，抬头看了看丁文俊的房间，她起身走过去，小心推开了门。 床头抽屉里，严莉娜看到了江燕写给丁文俊的信，信并没有塞进信封里。 看着照片，严莉娜捂着嘴，瞪大眼睛。 傍晚时分，沪都江边的观光走廊边上，王瑶今天穿的不是旗袍，而是一身英伦范紫红色连衣裙，烫的大波浪头发披在肩头。 看着江面上的船只，她微微叹了口气。 “瑶姐，飞机准备好了，明天一早直飞欧罗巴。”一个年轻女人走过来说道。 “好。” “瑶姐，我们……非走不可吗？” 王瑶点了点头，随后看了一眼女人问道:“怎么？你不想走？” “没有，我是瑶姐救出来的，瑶姐去哪里我去哪里，不过……” “有话直说，明天就要离开了，我给你选择的机会。” “是韩总，我发他好像在密谋什么事，燕京来的人和他走的很近，而且我还打探了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女人四下里看了看，凑到王瑶耳边说了起来。 王瑶逐渐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确定吗？” “确定，沙水市大小领导都送了花圈，不会错的。” “阳历九月初的事情，这都两个月了，为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王瑶的怒气开始积攒。 “最近在忙交割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是韩总下面的黄毛偷偷告诉我的，你知道他一直在追我，而且……他还说……说您安排的吓唬吓唬那几个人，韩总让他们直接下了杀手，一家被灭门，盗墓的和土道士都死了。” “放肆！”王瑶厉喝道！ “谁放肆啊！怎么惹瑶姐生气了？”一个声音从走廊的路边传来。 一个中年男人带着七八个黑衣人这边走来。 第345章 发动 王瑶看着迎面走来的男人，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韩老四！你想造反？”王瑶抬手指着中年男子质问道。 “造反？瑶姐这个帽子太大了，兄弟只是不想离开奋斗多年的地方，仅此而已！” “这么说，你已经找到新主子了？四家已经不是在你眼里了？” “什么新主子？这么难听？我们本来就归人家管，人家能带我们进国家单位，比跟你流亡海外强多了。” “呵呵……哈哈……”王瑶大笑起来，胸前的山峰跟着一起颤抖起来。 “笑个屁，老子替你卖命十几年，到头来还要跟你去国外继续当狗，做梦！本来想放你一条生路，可惜上面的人不放心，麻烦你走一趟吧！” “韩老四，你别白日做梦了，你以为他会真的看得起你？你以为我不知道他是谁吗？” “无所谓，看不起我也没关系，依附强者本来就是我们四家的生存法则，以前是九流的人，后来是那个老道，现在也没区别，你怎么说？是死还是投降？” 韩老四说着，带人逐渐靠了过来。 “瑶姐，你先走，我挡住他们。”年轻女人立刻说道。 “嗖！”韩老四瞬间扔出两把飞刀，直插王瑶的脑袋和胸前。 “小心！”年轻女人趴在王瑶身上，挡住了飞刀，两个人在惯性的作用下，从栏杆坠落。 “扑通”一声，两个人跌落到江水之中，瞬间没了踪影。 韩老四立刻跑过去，扒着栏杆往下看去，翻滚的江水中哪里还有王瑶踪迹。 “老大，要不要派船打捞一下。”一旁的人问道。 “你他妈猪脑子！怕知道的人不够多吗？你见过王瑶下水吗？她压根就不会水，下去就是个死，撤！” 一群人很快离开了岸边，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 “突突突……”一艘小货船借着夜色驶了过来，稍微一停顿，扔下了好几个救生圈。 “快，把人捞上来，快点离开。”倪小莲站在货船上指挥着。 燕京，十三所驻地的会议室里，基本上人都到齐了。 张同山拿着一张纸，有些紧张，也有些无奈。 “经研究决定，报上级主管部门批准，免除丁文俊同志十三所顾问的职务，停止发放顾问津贴。” “经研究决定，报上级主管部门批准，同意袁英同志伤退的申请，按现有待遇发放伤退津贴，因袁英同志主动放弃安排的工作，一次性补贴金额若干。” “经研究决定，报上级主管部门批准，同意周信安同志辞去总教官的职务，准予伤退，按现有待遇发放伤退津贴，工作安排至淮海省沙水市特殊教育学校任副校长一职。” “经研究决定，报上级主管部门批准，任命李强同志任十三所特勤处主任一职，任期一年，王云同志担任副主任一职，任期一年，黎熊才同志任总教官一职，任期一年。” 张同山放下手里的纸，稍微吐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就宣布到这里了，另外今年的元旦大会改到青云观，十三所不能忘记华冲道长，散会吧！” 会议结束，所有人散去，周信安几个凑一起，年轻一辈的凑在一起，这是更新换代的必然结果。 “老周，你什么时候去岗南？一起走啊！”袁英主动说话。 “我回老家看看哥嫂就过去，阳历十二月中旬就去报到，你呢？” “我也是，不着急，元旦之前去就行，以后来燕京的机会就少了。” 王云走过来拍了拍袁英的肩膀说道:“你先去打前站，买好房子，我和熊才一年后去投奔你。” “放心，我会给你们准备好婚房的，哈哈……” “你要死啊！”王云立刻抬手开始追打起来，周信安和黎熊才笑了笑，跟着走了。 李强其实还想跟袁英说什么的，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住了。 夜里九点多，丁文俊在自己的房间里接到了沪都的电话。 “我知道了，谢谢你的帮忙，她知道该怎么做，可以告诉她是我安排的。” “丁文俊，出来吃夜宵了。”严莉娜在客厅里喊道。 “来了！”丁文俊挂了电话，走出房门。 “今天这么丰盛？” “庆祝一下。” “庆祝？你过生日吗？也不对啊！” “是给你庆祝的。” “我？”丁文俊一愣。 “对啊！你都当爸爸了，不该庆祝吗？”严莉娜有些不悦。 “额……你看到燕姐的信了？” “怎么？你还打算瞒着我多久？你拿我当什么了？”严莉娜眼眶有些红了。 “我没打算瞒着你，我之前也只是猜测她是假死，这也是这一年多来我第一次接到她的信息，我不会骗你的。”丁文俊解释着。 “真的？”严莉娜擦了擦眼泪。 “当然，你可以问青灵，燕姐假死的猜测我只是跟我爷爷和青灵说过。” “江老师……现在在哪里？” “应该在欧罗巴那边，我会去把她带回来的。” “我跟你一起去，江老师离开省城的那天晚上……” “我已经猜到了。” “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还有你，那天晚上我的梦里有两个人。” “青灵姐……也知道了？”严莉娜有些不好意思。 “那件事之后，青灵看见你第一眼就知道了，她会看相，是不是……她一眼就看出来了。” “啊？”严莉娜呆了，急忙转身回屋，关上了房门。 丁文俊摇了摇头，坐下来拿起东西就吃，吃饱了好干活。 进入十二月的岗南已经是满地枯叶，到处都是灰黄色，丁老头坐在门口抽着烟，院子里厚厚的落叶预示着已经几天没打扫了。 院门上的白纸还在，门口的地上还有搭灵棚留下的深坑。 夕阳西下，丁老头身形落寞的看着西面水泥路上来往的人和车。 两辆黑色轿车从南而来，逐渐靠近，行驶到路口时，转弯向丁老头家而来。 丁老头似乎早就知道来的是什么人，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了踩，随后站了起来。 黑色奥迪轿车一直开到距离丁老头只有两米的距离才停了下来。 丁老头一动不动的站着的，面带微笑。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年轻人从副驾驶走下来，拉开了后车门。 一个头发油亮，满身香气的中年男人从后座下来，看了看丁老头，也露出了微笑。 第346章 瘪三 中年人向丁老头走过来，皮鞋踩在地上，声音很响。 “丁叔，别来无恙啊！” “呵……瘪三也会说四个字成语了？”丁老头讥笑着说道。 “丁叔，何必嘴上不饶人呢！现在的形势似乎对您不太友好！” “韩小四，二十年不见，你可有点欺师灭祖了，臭要饭的就是臭要饭的，你这样油头粉面的可不像乞丐。”丁老头依然嘴上不饶人。 “丁叔，二十年了，你也老了，不仅老了，还老无所依，儿子是个废物，孙子也废了，不知道当年的神拳，还有几分功力？”韩老四嘲笑起来。 “怎么？你想试试？你忘了你师父是怎么死的了？” 韩四听了丁老头的话，往后退了两步。 “丁叔，我也不想废话，我马上就是国家单位的人了，二十年的事咱们一笔勾销，现在我们四家已经归国家管了，我来的目的很简单，拿回当初被青云老观主收去的铜牌，我知道在你这里。” “噢？看来你已经当了四家的主事人，有人不听话吧？你需要铜牌来证实自己的能力？” “没……没错，一些人已经去了国外，我需要重整四家在国内的势力，去为国效力。” “为国效力还是为你效力？”丁老头问道。 “丁叔，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这可是先礼后兵，你的儿子还有小孙女可都在沪都，沪都可是我的地盘，你有点数不？你还能指望谁？你那个废物孙子？他的工作证都被收了，很快那些当官就知道了，没有燕京的关系，谁还会拿他当根葱？” 丁老头皱了皱眉头，过了好一会才开口问道:“是你让人给我家里打电话的？” “是又怎么样？我本来想嫁祸给王瑶那个臭女人得，结果搂草打兔子，把你孙子给搞废了，哈哈……上面还夸我呢！” 丁老头点了点头，转身往院子里走去。 韩小四一挥手说道:“跟上，小心点，这老头身手很好。” 五六个黑衣人跟着韩小四向院子里走去，有一个人还转身关上了门。 丁老头听见了关门声，顿了一下，抬手推开东偏房的门，屋里的桌子上，老太太的黑白像在夕阳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温馨。 “呼……”丁老头缓缓吐了一口气，又吸了一口气，看了看老太太的像，突然转身。 跟在丁老头后面的韩小四突然感觉眼前一花，好像有个榔头打在自己的太阳穴上，巨大的震荡让他眼前一黑，摔倒在地，不省人事。 “砰！砰！砰！……”院子里不停得响起撞击和摔倒的声音。 留在院子外面的两个司机一听，急忙拉开车门准备冲进去查看。 “别动！”一只大手突然掐住了司机的脖子，让他一下都不能动弹，司机只觉得眼前一阵恍惚，昏睡过去。 前面一辆车的司机更惨，掐住自己脖子的手好像有电一样，一阵麻痹感传来，瞬间让他瘫软下来。 松开了手，袁英向后面的周信安说道:“老周，还真的给丁文俊猜到了，院子里真的不用我们帮忙吗？对方都是年轻力壮的练家子，不用能力，我都没把握全身而退。” 周信安摆了摆手说道:“青云道长都说不用担心，那就不用担心的，老人家有怨气需要发泄，陪了四十多年的老伴被人害了，让他老人家自己处理吧！” “好吧！”袁英还是担忧的看向了已经没有声音，大门紧闭的院子。 “吱呀……”院门被打开，丁老头佝偻着晚走了出来，毫发无伤的他只是呼吸有些急促。 “您没事吧？”袁英走上前问道。 “没事，几个瘪三而已，人不能不服老，这才动了几下就不行了。” 袁英伸头看了看院子里水泥地上横七竖八倒的黑衣人，悄悄的竖了一个大拇指。 “剩下的交给你们了。” “放心吧！老爷子，都安排好了！我们这就带他们去青云观。” 丁老头点了点头，重新坐在门口的凳子上，点燃了一支烟。 黑暗笼罩着三庄村，两辆奥迪车很快开走了，丁老头关上了院门，仿佛根本没有人来过一样。 第二天一早，天色微亮，丁老头就起床拿着一堆纸钱，推着自行车出门了。 燕京，红彤彤得枫叶好像给大山披上了工披风，半山腰的小别墅阳台上，一个男人盘腿坐在垫子上，双手合十。 一阵脚步声从楼下传来，男人睁开了眼睛。 “怎么了？韩老四怎么还没到？昨天上午不是就从沪都出发了吗？” “没到，半路下高速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猪脑子，下九流就是下九流，什么时候都上不了台面，让人去查一查。” “好，我立刻安排。” “十三所那边怎么样？没什么异常吧？” “没有，周信安回老家了，袁英在游玩，其他人都在燕京。” “推荐人进十三所的事你抓紧办，胡兰成那帮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次绝对不能出错了。” “明白，我也已经给上面打申请了。” “嗯，丁文俊呢？” “还在省城学校里，李文辉会经常找他的，一个废人而已。” “不能大意！” “知道了！” “去吧！” 过来汇报情况的男人微微躬身，转身下楼了。 自从严莉娜知道丁文俊已经猜到了那晚的事情，有些不敢面对丁文俊了，连续几天都是躲着他，早上晚起，晚上早睡。 丁文俊也不知道怎么处理，也不好意思跟甄青灵说。 洗漱完，丁文俊看了一眼严莉娜的房门，出门往学校而去。 刚出小区门口，手机响起来。 “喂，青灵。” “英姐和老周那边已经准备好了，我这边也开始布置了，你可以回来了。” “知道了，我还要等一个人。” “等人？谁？”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装神弄鬼的，注意安全！” “放心吧！” 挂了电话，丁文俊看了看东面升起的太阳，背后一个人影晃了一下，丁文俊不用看就知道是严莉娜。 “青灵让你给她打个电话。” “知……知道了。”严莉娜头也不回的向师大方向快步走去。 丁文俊笑了笑，眼睛向不远处的一辆面包车瞥了一下。 第347章 相助 中午时分，一辆轿车开进了医科大学里面，不到五分钟又离开了，学校对面的路边的面包车里，两个人正在呼呼大睡。 下午三点，燕京，枫叶笼罩的那片山坡上，小别墅里阵阵怒骂声传的很远。 “我让他来燕京报到，他给我一路耀武扬威去了？他去岗南干什么？他去青云观干什么？猪脑子，烂泥！” “应该就像您说的，耀武扬武去了，他还算有点脑子，丁文俊的爷爷没事，有人看到他一早起来去烧纸去了，说明韩老四没有对他动手，另外他们去了青云观以后就再也没出来，车子还停在山下，我猜测韩老四是不是去找什么东西了。” “还能找什么？二十年前九流大战，青云老观主收走了他们的传承铜牌，没有那个牌子，他们永远传不了第四代，老道当初就是想断了他们的传承。” “噢……那就不奇怪了，我们怎么办？派人去催他们？” “算了，让他们折腾一下，他们也算有功，不能寒了他们的心。” “知道了，佛爷。” “姓钱的，还有那几个人都到了吗？” “都在路上了，陆续都会到达，只是……我马上要去青云观参加十三所的新年大会。” “嗯，你是特勤处主任，应该去，以后你在明，我在暗，我管江湖，你管朝堂，胡兰成和陈永华他们死不足惜，我们要吸取教训。” “放心吧！大局不能乱，这个我懂，胡兰成就是报仇心切了，再加上陈建明那个官二代的推波助澜，正好王八对绿豆而已。” “嗯，你比他们聪明多了，周信安这些人就让他们隐退算了，没必要赶尽杀绝，你答应我的事情可别忘了。” “放心，全国那么多孤儿，每年二十个女孩问题不大，十三所地下六层，随时为您敞开大门，全力助您修炼，丁文俊废了，我们急需一个可以震慑一切宵小的镇国神器。” “嗯……”男人满意的点了点头。 青云观，一辆轿车停在后山的小路上，丁文俊推开车门，从车上下来。 一个下身紧身牛仔裤、上身皮草的女人跟着他走了下来，刚下车就用围巾裹住了脑袋，只留下一双眼睛好奇的看着周围。 二十分钟后，青云观后山，华冲道长的坟茔前，周信安和袁英迎着冷风站着。 “老周，英姐……” “来了？” “嗯，我介绍一下，王瑶，九流的第三代传承人之一，也是十二年前，华冲道长任命的负责人，商业奇才。” 周信安和袁英冲王瑶点了点头，转身向青云观走去。 杂物房里，横七竖八的躺着七八个人，王瑶一眼就认出了韩老四，丁文俊没有骗他，他们真的抓住了这个叛徒。 “怎么样？能合作了吗？要不你给仲卿云在打个电话？” “不用了，仲师原来就说过了，下九流四家由你安排。” “我不要安排，我需要的是心甘情愿的平等合作，你努力得来的东西不是随口一说就送人的，三教九流的恩怨持续了这么多年，也该做了结了，一些腌臜小人必须要付出代价。” 丁文俊平静的说着，他不喜欢以势压人，奶奶不在了，江燕也走了，他现在眼里只有解决问题然后简单的生活。 王瑶看着倒地的韩老四，又看了看丁文俊，随即点了点头。 “那好，我们就以青云观为主战场，英姐，其他人什么时候到？” “在路上了，云姐和熊才他们将会分批出来，尽量不惊扰那边的人。” “好。” “丁文俊，我们这么做，他们真的会上当吗？”袁英还有些不放心。 “谁知道呢？反正我不想再玩下去了，从我在医院里看着我奶奶去世开始，我就知道我要做点什么，如果我什么都不做，下一个死的就是我爸，我爷爷，青灵，还有你们，他们最终的目的就是让十三所和九流同归于尽，让华冲道长几十年来的心血付之一炬，让这片土地上只剩下他们这些觉醒者，我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我是土官，这片土地由我守护。” 看着丁文俊依然纯净的眼睛，周信安抬起右手握成拳头，砸向自己的胸膛。 “那就干吧！从胡兰成到陈永华，新账旧账一起算吧！华冲道长几十年来维护和平稳定的努力不能白费，死就死吧！方正我这条命都是国家的。” 丁文俊笑了笑说道:“没这么夸张，有了王瑶的帮助，我们的胜算大了很多，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他的压箱底绝招，毕竟青云老观主已经不在了，我爷爷也没见过威力到底有多大。” “放心吧！我们都会拼命的。”袁英也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青灵已经在布置了，为了就是防止对方的鱼死网破，我感觉对方也挺惜命的，你们先准备着，我回去一趟，最迟明天，他们应该就会怀疑这里。” “放心吧！熊才和王云很快就到，一般的小瘪三翻不起大浪。” 天色渐黑，新民乡三庄村，轿车缓缓地停在丁文俊家门口。 甄青灵拉开院门，丁文俊和王瑶从车上下来，左右看了看，走了进去。 “路上没事吧？”甄青灵问道。 “没事，我还去了趟青云观，云姐和熊才哥估计这会已经到了，介绍一下，王瑶，华冲道长指定的四家负责人。” “你好。”甄青灵主动打招呼。 “这是甄青灵，我对象，三教的道四代，里面的是我爷爷，你估计听你师父提起过。” “扑通”一声，王瑶冲着屋里的丁老头跪倒在地，一头磕在地上。 丁老头摆了摆手说道:“起来吧！不必如此，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听说你们改好了，我还挺高兴的。” 甄青灵一步向前，把王瑶从地上搀起来。 “师爷，我是下九流四家跪的，二十年前的事也是受人挑拨。” “既然是叫我师爷，就说明情分还在，不必自责，我知道是有人挑拨，不然二十年前，你师父他们没一个能回去的，现在又一次事情，你能赶来相助，九流的情分就还在。” 丁老头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几个有些生锈的铜牌递了过去。 王瑶又一次跪地，双手接过来。 第348章 悉数登场 王瑶被安排在了二楼暂住，丁文俊洗漱完回自己的房间，没有奶奶的唠叨，略显冷清的家里让丁文俊有些不习惯。 “什么时候把燕姐和孩子接回来？”甄青灵推开门问道。 “我还没想好，等解决完所有麻烦再说吧！” “爷爷的意思把燕姐葬在沙水市，以后孩子祭拜也方便，省城毕竟太远了。” 丁文俊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燕姐给我下药的事情，爷爷和你都是提前知道的吧？还是说你们商量过了？” “嗯……”甄青灵知道瞒不住了。 “燕姐生病的事，你们也知道了？” “嗯，知道，我……去年找李主任他们问了，我这种情况……如果生孩子，有一定概率会遗传……应该叫精神分裂症，或者叫分离性身份障碍，所以我不能太自私。” “所以你们就让燕姐怀了？她不想带着遗憾离开，你不想因为你而断了传承，爷爷也同意了，难怪我跟你们说的时候，你们没有太多惊讶，你也没生气，我怀疑燕姐假死的时候，爷爷跟我一起分析，你们瞒的可够深的。” 甄青灵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走过来抱住丁文俊的腰身。 “啪！”丁文俊一巴掌打打在甄青灵的屁股上，随着隔着衣服，力道也挺大。 “哎呀！”甄青灵一声娇叹。 “你没想到燕姐把严莉娜也拉了进来吧？” “嗯，但我知道她是在弥补，弥补严莉娜，弥补当初联姻的遗憾。” “可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了，那个孩子，还有严莉娜。”丁文俊微微叹了一口气。 “别担心，有我呢！” “没你的话，还没这么乱呢！”丁文俊说着又拍了她一下。 冬月的正午，硕大的太阳照耀着地面，却没有太多的温暖。 燕京到岗南的高速公路上，三辆轿车向南极速飞奔着。 头车的后排座位上，短寸头、手拿佛珠的男人一脸阴沉。 “韩老四他们在青云观停留已经快两天了，没有任何动静，钱冬阳他们那些人也迟迟未到，手机也打不通，李文辉去了国外学习，监视丁文俊的人昨天被人弄晕了，不过丁文俊还在省城，今天是周六，他昨晚回到住处，到现在还没出门。” “青云老道呢？” “还在燕京城外的道观里，今天会有一个活动，他必须参加，我们的人正盯着他呢！他是重点监视对象。” “十三所的人呢？” “除了回老家的周信安和四处游玩的袁英，其他人都在，没什么异常。” 拿着佛珠的男人点了点头，但他还是有些不安。 这是他解决了所有对手以后的第一次集会，还没来得及享受“胜利”的果实，来参加集会的人竟然状况百出。 韩老四这些九流的人竟然半路在青云观停留了两天，钱冬阳那些社会精英也都联系不上了，事出反常必有妖，可一切危险因素都是正常的，这就不得不得让他亲自走一趟了。 下午四点多，车队逐渐靠近青云县。 “你带人去青云观找韩老四，我去另外一个地方，我想来想去问题只能出在一个人身上。” “谁？” “丁顺义，我想我们一直都低估他了。” “他……快七十了吧？根据十三所的资料，他年轻时因为家庭人口多吃不饱饭，在青云观学了几年而已，很早就退出青云观娶妻生子了，二十年前的九流大战，也没有他出手的信息。” “就是因为没有信息才可怕，就这样吧！你去青云观找韩老四，你把他们都带上，我去岗南一趟，我们在岗南汇合。” “好！” 车队很快散开，在路边短暂停留以后，头车继续往前，后面两辆车则是下高速往青云山而去。 半个小时后，青云山脚下，两辆轿车停在两辆奥迪车的后面，九个人下车，迅速对奥迪车进行了检查。 “别看了，应该是一直没动过，上山，都小心点。” “是！” 青云观里，一直闭眼养神的丁文俊突然睁开眼，随后站了起来。 “怎么了？”一旁的周信安问道。 “他们分开了，有一辆车去岗南了，估计是怀疑我爷爷了。” “啊？兵分两路？谁去岗南了？” “应该是假和尚。” “那怎么办？”甄青灵有些急了，计划赶不上变化。 “我回去一趟，尽量拖住贾云海，你们解决了这些江湖人士以后赶去跟我汇合。” “我跟你一起回去，这里有云姐他们就行。”甄青灵立刻说道。 “我来开车！”王瑶也站了起来。 “好，走！抄近路，老周，这里交给你了。” “放心吧！几个杂碎而已。” 丁文俊三个人迅速的从后山下去，王瑶开车，走近路直奔新民乡。 青云观大门口，九个人慢慢的分散着靠近。 其中两个人走到门前，伸手推开了厚重的木门。 看着空无一人的大院子，没有人愿意第一个进去，他们都是混迹多年的老油子，也是最近几个月才被贾云海招入麾下的，卖命是不可能的。 “怎么？你们是不知道佛爷的镇压手段吗？这个时候了，也想着明哲保身？晚了吧？” 几个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冲进去。 “搜一下，把韩老四他们找出来。” “是！” 几个人刚想动，一个人影从大殿走了出来，短发独臂，怒目圆睁。 “周……周信安？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回老家了吗？” “李强，你的本事都是我教的，论侦查，你还是个小鸟。” “你……韩老四他们是被你抓住了？你还有帮手吧？”李强有点慌。 “帮手是我！”袁英出现在大门口，堵住了他们的退路。 听着熟悉的声音，李强扭头一看，瞬间皱起了眉头。 他不是没想过拉拢袁英，几次想说都犹豫了，他对袁英是有好感的，他甚至畅想过他们的未来，可惜……现在他们是敌人。 “就凭你们两个？一个残废，一个废人，十三所最厉害的两个人如今也是不复当年了。” “再加上我们呢？” 东西两侧的厢房被打开，黎熊才和王云从屋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