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从妻姓国师大人有礼了》 第1章 隐世之人 十九洲灭,云澜沧沉。 一黑衣女子负手立于云岚山巅,衣袂飞舞,眼观这世间景象,指尖微拈,像是在掐算着什么一般。 “主上。”背后传来一道沉重的声音。 沈穆时听闻到被后的声音,并未回过头来,却不着痕迹的敛去了指尖的动作。 “如何?” 清冷的声音传进耳中,料青上前一步将袖中的东西取出递给沈穆时,他低下头去没有直视沈穆时打量的目光。 感受到手中物体离开掌中料青刚准备收回手来准备退下抬头却落入一双冰冷的眸中,凛然的寒意从周遭升起。 “料青你是觉得这点伎俩能瞒过本座?”沈穆时把玩着手中的短箭,居高神色落在下面低头的人身上。 “还是,觉得这点毒当真对本座有用?” 应声而断的短箭啪的一下丢在料青面前。 料青万万没想到事情会这个样子,连忙跪倒在地“属下不敢!” “是本座平日里太纵着你了所以连你也要背叛本座是吗?” 沈穆时的语气愈发的激烈,她料到会有人在今日谋害她,当察觉到有人上了云岚山时她并不想相信那人就是料青,可现实却容不得她自我欺瞒。 “不敢?你怕是现在还在揣摩着本座何时毒发吧。” 料青震惊的挑起头来惊恐的看着沈穆时一张嘴竟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你也不必震惊,本座身为这隐世暗器第一人,暗器是天下第一,这毒却也是不曾缺的。” 沈穆时抬眸看了眼天上的瞬息万变,眸中的神情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她一生所追寻的便是重生异世,从小拜入隐世门下世人皆道她天纵奇才,师父却说她是长庚星转世,不该留在这世上。 从一出生就被扔在荒郊野外,被出山平反的师父捡了回去,她从不恨她的父母,她们生育了她却又抛弃了她,因为师父待她是极好的,她对父母并无太深的执念。 却是几年前,江湖各大门派逐渐消失匿迹师父便推算这个世界的平衡系统出了问题,不少隐世高人都逐渐消失,外人找不着他们自然不晓其情,可沈穆时身为隐世之人却是极为清楚的。 隐世之人,逆天而为,戊戌之时年,重归混沌。 这是师父给她算的劫,沈穆时估摸着卯时正刻也要到了,便提早观察了几个月的天象,果不其然,即将到卯时正刻空中的气流也变得迥异起来。 沈穆时斜眸睨了一样地上跪着的料青,薄唇轻启:“你知道,本座向来不喜旁人欺背叛。” 自从隐世之人应当身归混沌这话流传出去,更何况隐世凋零至今便只剩下沈穆时这独支,便有不少的势力盯着这块肥肉,要知道隐世的财富已经是无法用金钱衡量的,世人更是贪图隐世长生不老的法子。 不少的人上山愿身先士卒,连国家机关也派人前来勘察,不过她们却也都上不得这云岚之巅。 她今日应劫的消息只有料青一人知晓,可山下却聚集了不少国家政府的人,隐世一向与外界不合,如今却叫人围了山头噤了声。 想必也与这料青脱不了干系。 她向来是个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人,即便是要走也断不会留此人在世上。 沈穆时指尖微转几根银根齐整的没入料青胸口,那人便了却了生机。 山下的人看不见山顶的状况,只是觉得今日这风刮得着实大了些,慢慢的天上的云不再分散开来,而是聚成一团,黑压压的盖在山头之上。 狂风肆意,几道闪电划破长空,山顶上不断有碎石滚落,似有一般要崩塌的迹象。 沈穆时立于山巅,孑然一身,了无牵挂,当天雷劈下时,整个山巅足足烧了七日才堪堪熄灭,众人再上山时便是连灰烬也没留下半分。 第2章 神明踏月 沈穆时醒来时,脑中一阵眩晕,她抬手揉了揉眉角狭长凤眼打量了一番四周的布局,果不其然她果真是“死”了,应该是是魂归。 这里的一切布局都与她在那个世界的房间一般无二,沈穆时不必看也知道这具身体的脸应是她年幼时的模样。 师父果真没有料错,她的确应劫了,当雷劈下来那一刻她手中紧握魂玉,借住魂玉的力量将自己的元神稳定住,要不然走这一遭她怕是要魂飞魄散了。 沈穆时,傲来国公府大小姐,恩宠天下无双,为人嚣张跋扈,上有皇后姑姑惯着,下有嫡亲兄长宠着,打出声起便享誉封号,封地洛阳,可谓天下第一份。 沈穆时拈指算了一番,突然脑海中闪过一道残影,沈穆时唇边扬起一抹轻笑,看来这丫头倒是迷上了一朵烂桃花阿。 这些年来闲来无事,沈穆时不仅精通老暗器,却也参悟成了半个神了,能够算出常人的一生命运,可对于自己魂归后的这具身体沈穆时却只能算得前十四年的光阴无法预知未来。 毕竟窥探天机这种事情是折损自身的,沈穆时倒也觉得既来之则安之,往后的事便往后说随之安然的躺下了。 是夜,银月踏地。 傲来国师府上一白衣男子悬于砖瓦之上,男子神色自若,墨发长泄,几根发丝随意撩于额前,一张极为好看的脸,却不知如何形容,足以让这月色做陪,银光满地。 神无垢今夜本在房中参悟,感受到一股强大的神灵气息方才追寻出来,又细观了今夜的天象,紫云踏夜来,金流引东去。 这世上怎么除了他还有另外一股神灵的气息, 神无垢敛去周身气息,捏了道法决转瞬便出现在这异样之处,神无垢凌于半空果真发现此处的不同寻常,金色的元气直冲上天,还是纯正的真神元气,似乎是料想到了什么。 神无垢踏着云端来到元气最盛的那间院落,隐入那道门中,若是旁人看见了定会觉得是碰见了鬼魅。 他隐入房中之后抬手便对着床上之人施了一道法决让她暂时沉睡过去,神无垢凑近了些肯定床上躺着的那人竟是震惊了一番。 这丫头他可是当真熟悉,如今这元气极盛想必是元神归位了,也应当能恢复几分,也不枉他在这下界待了这些年。 这些年他想尽一切办法让沈穆时元神归位好恢复明智却一直是药石惘效,想不到这元神竟然自己回来了。 神无垢想起这丫头从前蛮横无理取闹的模样,倒是有些期待她下次遇见他又做何反应了。 神无垢取从袖中取出一块魂玉,若是沈穆时看到定要觉得是他偷拿她的东西罢了,魂玉回到他身上也就是说她,回来了。 他将魂玉系在沈穆时腰间,又施了法让旁人瞧不见这魂玉。 神无垢坐在沈穆时床前勾起她一抹秀发顺到耳后道“你如今元神归位,不用魂玉压制怕是容易引来麻烦不能随意取下,可记住了。” 神无垢的声音极其温柔,似是怕吵醒梦中的人又似叮咛一般,沈穆时似听懂了神无垢的话轻哼了一声。 他瞧她模样与当年一般,倒也释然了,解了法决之后便离去了。 而在沈穆时的梦中似乎也有那么个看不清模样的人细心叮咛她。 第3章 狼子野心 翌日沈穆时醒来时只觉得昨日那梦是如此奇怪,像是做了春梦一般,那个谪仙般的人物在她耳边叮咛。 沈穆时睡了这一觉仿佛了却了这数十年的疲惫周身都轻松至极,说不出的痛快。 木门被推开一名婢女端着水盆走了进来,看到已经起身的沈穆时弯腰对着她笑了笑“大小姐今日起的可真早。” 沈穆时抬头打量了一番这丫头知道这是伺候她日常起居的丫头。 “闲来无事,醒了便想起来坐坐。”沈穆时掀开被角起身将鞋袜穿好婢女便过来替她更衣,沈穆时平日的衣服都是那种粉嫩鹅黄的少女色,套上最后一层薄纱后沈穆时简直被勒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看了眼自己这一身的打扮不免眉头有些微皱,她是素来不喜欢这种颜色的,在隐世时常年将自己隐于一身黑暗当中像她这种寡淡的性子确实有些不适应这种鲜嫩的颜色。 婢女伺候完沈穆时洗漱之后便又开始帮她梳妆打扮,少女的流云鬓活泼的刘海搭于额前,满头的拆拆环环让她实在是坐立难安。 婢女还有一搭没一搭的与她说话“小姐,今日听说国师大人会入宫觐见,平日你去拜见国师次次都被拦在门外,今日却是个好机会。” 国师大人? 沈穆时在脑海中搜寻了一番,竟是丝毫找不到关于这人的痕迹,莫非是她缠上的那朵桃花? 听这婢女意思她好像经常倒贴这个传说中的国师? “小姐今日便杀进皇宫绑了国师大人”婢女说的神采奕奕的“生米煮成熟饭看他能奈何。” 沈穆时不由得抽搐了下嘴角细细吐出四个字 “土匪行径。” 婢女听后疑惑的看向沈穆时“这都是平日小姐你教导奴婢的啊,况且小姐你对国师大人的狼子野心早已昭告天下。” “是吗.....” 沈穆时有些迟疑,她竟做出这种事情来,估摸着这丫头的心性还是个孩子,倒耿直了些。 “枳云你给我讲讲我和国师的事情吧,”枳云便是这婢女的名字“我....想回忆一下。” 沈穆时着实找不到任何恰当的理由来打听清此事了。 枳云虽不知小姐为何想听旁人来与她讲国师的事,却还是一边帮她梳理着秀发一边与她絮叨。 “世人皆知国公府大小姐出生时东方祥云不散,神鸟凤凰绕着国公府飞了一天也不曾离去,是傲来国最尊敬的大小姐,传言大小姐周岁那日抓周满盘的珍宝玉馐皆看不上眼,却是一把抓住了陪同在太子身边的国师大人。” 枳云说得眉开眼笑的,“也是缘分,国师大人倒也不计较随手抱起你来还夸你聪慧日后必定不凡是极好的命格。” “小姐爱慕国师大人,跌跌撞撞的在他身的在他身后跟了十四年却一直芳心未遂,特别是....” 沈穆时想了一番,追寻十四年,芳心未遂,那国师到底是何许人物,竟让她这个空壳爱慕了十四年。 “特别是什么?” 沈穆时看着枳云吞吞吐吐的模样,不知晓到底是有什么事情却是不敢说的。 枳云小心的抬起头来,声若细蚊一般“小姐你之前下令不让人议论的。” 此事当然还闹了好些时日,小姐足足一个月都没有出国公府。 “我既是让你说必然是我心中已经释然了,如今只是想重温一番。” 沈穆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却也猜中了七八分,定是她这个不争气的空壳做了些蠢事出来,惹得天下人贻笑大方,便下令不允许旁人妄自议论。 第4章 带你一程 听着沈穆时这般话语,枳云便只好将那藏着掖着的话语吐露出来。 “数月前,小姐你提着一把长剑冲进国师府,将剑架在国师大人肩上,逼迫国师....娶你为妻。” 沈穆时内心哑然,可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硬生生的憋出内伤。 “小姐威胁未遂又爬上国师大人的床撒泼打滚不肯走....咳咳...然后,国师大人便将你丢出了国师府。” 枳云低着头悄悄看着沈穆时的神情,那种小脸阴郁得发黑。 其实沈穆时就算不问枳云在大街上随随便便拉扯一个人便也会知道 “国公府大小姐强上国师大人未遂被丢出门外” 沈穆时暗骂一句,这惹是生非的丫头,这教她如何抬起头来做人。 枳云察觉到沈穆时脸色的难看宽慰道“小姐事情过去这么久了大家说不定都忘了,我们可以改头换面重新做人向着国师大人前进!” 沈穆时被她宽慰一番后心中更是郁闷了,她刚来此处人生地不熟的,偏偏对至关重要的那个人一点记忆都没有,若是碰上了定是要影响自己的命数。 “小姐今日皇后娘娘召你进宫作陪你可要去。”枳云询问道。 沈穆时思怵了半响点了点头,她如今性子与从前大不相同,这丫头愚钝并未有所察觉,沈穆时想了想那个一直待自己不错的姑姑若是知晓自己没有进宫定会派人来询问,到时候定会招来一些不想干的人,她可不想如此这般。 宫门外,沈穆时端坐在马车内突然感受到一阵猛的停顿,沈穆时身子一震,黛眉微皱,沈穆时拉开帘子这才发现车夫正蹲在地上检查着些什么。 一旁的枳云上前道:“小姐,马车的轮子出了些问题现在可能去不了皇宫了。” 沈穆时提着裙子走下马车,看了看天也快将近正午,无奈的摇了摇头天不如人意她总不能徒步去皇宫吧,看来只好跟皇后姑姑说抱歉了,毕竟这也不能怪她。 就在这时,一个童子打扮模样的人走到沈穆时面前做了个揖“沈小姐可是要去皇宫。” 沈穆时点了点头她的确是要去皇宫。 “我们公子说可以带你一程。” “不必麻烦了”对方是陌生人,她不去皇宫也没问题,不必欠下这个人情。 “小姐,那可是国师大人的车啊!”枳云在一旁激动道。 平日小姐看见国师大人的车早就眼巴巴冲过去拦了下来,如今国师大人的童子过来请她一起同行她居然还拒绝了,莫非是小姐被国师从床上丢下来此后伤透了心一蹶不振。 她哪里知道沈穆时压根没有认出那是国师大人的童子,沈穆时面上有些挂不住推辞道:“我今日有些不舒服还是快快回府吧。”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国师大人给她带来一种危险的气息,还是不要见面的好。 沈穆时说罢就要往回走。 “怎么,小穆时如今是要翻脸不认人了。” 身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沈穆时回过头来面前的人一身白衣胜雪,面色清冷,眉宇间的神情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不过却也让她浑身不舒适。 第5章 俊美无双 神无垢上前一步立于沈穆时面前两人只隔一尺,沈穆时稍稍抬头便能看见神无垢那种近在咫尺的脸。 “不如,我们上车之后好好聊聊小穆时你前些时日的所作所为如何?” 这话是在说沈穆时前几月逼迫不成还死皮赖脸爬上他的床。 不过当时沈穆时说白了就是一个情令智昏的家伙,哪里还记得她做的那些混账事。 不过听枳云说这国师大人向来厌烦她,平日里更是避之不及如今这般作为似乎是在威胁她与他一起去皇宫。 神无垢的话只有沈穆时一人听到,一旁的枳云看着两人相处心里早乐开了花罢了。 现如今是在大街上人来人往若是再待下去一定会被众人非议,看着神无垢那张纯良无害的样子实在是想象不到这张近乎妖孽的面容后面却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禽兽,当然这是后话了。 沈穆时没有法子只得同神无垢上了马车,她向来行得正坐得端,只是对他有一些些的不守礼? 沈穆时几乎是揪着心的同神无垢上了马车,待在这个人身旁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神无垢悠闲的把玩着手指上的玉戒,俊美无双的脸上浮现出颇为兴致的笑容,嘴角一抹弧度悄悄扬起便是这般神色也教万物失了颜色。 不过沈穆时却无心欣赏这盛世容颜,深邃的眸中溢着些许狡黠的光亮。 “小穆时何故离我如此远”神无垢颇为委屈的看了眼离他远远的沈穆时,不禁暗叫这马车也着实大了些也是怪他平日太过铺张,竟让这丫头钻了空子。 沈穆时抬起头来一眼便落入那双漆黑如墨的冰砚中,她感觉自己的心跳蓦然变得快了些起来。 “小穆时可是觉得本国师生的好看”神无垢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沈穆时向来是不为美色所惑的,今天也不知是怎么了,意识到自己的愣神后沈穆时低下眸子去不再看他。 “国师大人俊美无双自然是好看。” “那小穆时何不离我进些。”神无垢压着邪魅的嗓音传到沈穆时耳中她感觉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沈穆时缩在角落不为所动,只盼着这马车能快点到达皇宫,这厢内气氛着实有些燥热了。 可外面的车夫像是故意一般马车行驶的如此缓慢。 “前些日子小穆时还热情的很,在我府上还.....” 听着神无垢似小媳妇埋怨丈夫般的语气沈穆时终究还是坐不住了 “我过来些就是了。” 神无垢看着沈穆时那不情愿的眼神心他倒是喜闻乐见。 “砰”的一声,沈穆时才刚站起身来便撞到了厢内的木壁一阵颠簸沈穆时顺其自然的倒在了神无垢的怀中。 沈穆时揉了揉被磕碰的脑袋总算是停歇了,沈穆时刚准备站起身来却感觉天旋地转的,随即落入一个柔软的怀中。 神无垢一袭白衣长袖盖在沈穆时腰间,趁着沈穆时愣神的瞬间早已顺势环上了她纤细的腰肢。 沈穆时就这样被人如此光明正大的站了便宜还不自知,然而这一切都是某个道貌岸然的国师大人动了一些小法术罢了。 “你.....放开我。”沈穆时从来没有与人这般亲近过,被这紊乱的气息弄的有些不自在,只想快快逃离开来。 “我若是不放,又如何” 神无垢邪魅一笑,手中的力道一提便将沈穆时那盈盈一握的腰肢搂的更紧了些。 第6章 人各有命 沈穆时被禁锢在他怀中动弹不得,一双本该清澈明亮的眸子也变得深沉起来,神无垢瞧见她这般模样便也收了玩弄的心思将她放开来。 “怎的,装不下去了。” 神无垢牵扯了一下方才弄乱的衣袍目光看着前方,似乎只是随口说的一句话罢了。 “你可知她的个性与你径不相同”神无垢明显的感受到身旁的人身子僵了一下,又接着说“你并不是她,我说的可对?” 沈穆时藏在衣袖下的指尖微微拿捏几分,一下便又松开来。 “国师大人可是在说笑,我不是穆时又该是谁。”沈穆时方才已经掐算过了平日沈穆时对这个国师大人甚是巴结,再加上刚才他那作为若是搁在隐世定不会让他安然无恙,只是如今着实冷落了些方教他瞧出了些端倪。 她可是如假包换的沈穆时,只不过是三魂七魄又多了一魂罢了,沈穆时敢这样说话也是料定了神无垢必然不知她本身就是一缕魂魄,现在元神归位具是一体。 “你当然是她,只是这具身体的魂魄倒是给替换了,不过你既来自异世这肉体凡胎寄养你的魂魄怕也不是长久之计”神无垢淡然一笑,这丫头以为还能瞒过他,却不知这一切他都早已了然,就是她魂魄归位也是他的预料之中。 沈穆时听完这番话双眸如鹰视狼顾般紧紧盯着神无垢,方才他那袭话竟是说的分毫不差,师父预料她会来到这里也同样告知她被隐世养了数十年体内魂魄早已独竖,本就与这异陆介质相冲,这肉体凡胎自是不能温养她的魂魄,她来此一遭也是为了聚集体内元神方可再造躯体。 “你也不必惊讶我既是知晓你的状况自然也是知道有什么法子能够让你恢复。”看着沈穆时那阴狠的模样,他倒是有些想念原先那个痴傻的丫头了,那丫头可比她现在好忽悠。 “我凭什么相信你。”沈穆时看着这面前这个云淡风轻的男人,似乎是一生下来便有如此气质,一袭白衣更是称的他如神谪一般,感觉多看一眼都是亵渎,她向来看人都是准的,这个人给她带来的危险气息始终不曾消散。 “那这样,我们打个赌如何,若是我能救你,你就嫁给我,若是我救不了你,我便委屈些让你娶我如何。” 神无垢凤眉上挑颇有一分调戏之意,而沈穆时的脸色却是愈发阴沉下去,瞅着她这般不禁挑逗的份上神无垢又接着说,“若是我能猜破你命中所遇,未来所遭,你便信我如何。” “人各有命,生死天定,你又如何猜的出来。”沈穆时神色冷清不为一屑。 “我猜不猜得出来你不是很清楚么”神无垢面容平淡抬手微微将手背翻转过来三指微拈,“说起来小穆时与我倒是同门了。” 看着神无垢手中的指法沈穆时顿时便了然了,他也是会算天命之人,怪不得他如此信誓旦旦的能够说出这些话来,没想到竟是早有应对,她早该在他说破她并非沈穆时就该料想到,世上哪有人可以凭借性格不同便能看出她魂归异世呢,是她太过愚笨了。 其实这也不怪沈穆时,毕竟国师的老本行不就是能掐会算吗,她倒是把这点忘了。 第7章 收点利息 “你乃异世之魂降临天下,躯体三魂少二魂,七魄具损,命中不受受轮回,魂魄分散四界,不知你可曾听过一句话,上界之人,逆世而存,魂归混沌,与天共存。” 神无垢慵懒的语气让这本该十分严谨的话语弄得却如同儿戏一般,沈穆时却是内心一震。 “隐世之人,逆天而为,戊戌之年,魂归混沌” 这人说的话倒是与师父交代的命数竟是一般无二,师父曾说过她命数奇异,少有人能参破她的命格,如今面前这人却轻松自然的道出了她来世一遭,恐怕修为要在师父之上。 “上界,是何处?”沈穆时问这话就是默认了神无垢的那番说辞。 “人分三六九等,这世间自然也是,上界为神,下界为人,神与天存,人化土归尘。”神无垢撑着手臂眼神落在沈穆时一张紧致的小脸上,只觉得这丫头明眸皓齿,神情确实冷淡,他与她说了这么多,她倒是一点谢意都没有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像极了只小兔子。 “你的意思是说我是上界之神?”尽管沈穆时觉得这是无稽之谈,内心却已经又几分相信了。 她并不觉得世人皆可参破天机,折损自身寿命便能窥探她人天机,她在隐世之时便习得此法,凭借着领悟便有如此造化,倒是不像学来的反而像是她天生就该如此。 “小穆时这是信了我的话?”神无垢眼巴巴的凑到沈穆时面前没有丝毫国师大人的风范。 沈穆时不答。 “那这是不信?”神无垢又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沈穆时几乎是按捺住想要一脚把此人从面前蹬开的躁动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来。 “我信。”她可没记错这国师可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从前的沈穆时怎么同他说话他一个眼神都不给人家落下,如今到了她面前却是如此反常。 “那小穆时觉得我方才的提议如何?” 神无垢的身子微微往下倾了些,将沈穆时半罩在怀下。 “什么提议?”刚问出这话沈穆时便后悔了,该死,她一抬头便看见映入某中的那张好看的不行的绝世面容,当即便想了起来,两颊微胀,耳根有隐隐发烫之迹。 “既然小穆时已经信了我,我便等着你抬我入门了。” 抬他入门?他并未说出应对的法子,只是说了几句让她服信的话,一码归一码,怎可混淆一谈。 神无垢看着怀下丫头恼怒的神情不由得有些喜悦,妖魅的嗓音传到沈穆时耳中“那我便收点利息了。” 沈穆时只觉得浑身的不自在,神无垢也不知道何时竟与她贴的这么近,她本就缩在一角,如今到好他长臂一撑便将她死死的拦在了车厢一角。 “你离我远.....” 沈穆时话音未落便感觉耳边的那股温热气息移到了面前,一道白色的身影便压了下来,她伸手想要推开面前这人却给了他更好控制自己的机会。 第8章 来日方长 沈穆时一双墨眸死死的盯着眼前这张面庞,她现在就如同被卸了爪子的老虎,动弹不得。 神无垢似十分不舍般的松开沈穆时,一只手从后面抽出来时手中已俨然多了一把匕首。 沈穆时看到神无垢手上的东西后,眸中的神色暗了暗,又很快恢复正常。 不用想这东西就是从沈穆时身上摸出来的,也不知道神无垢什么时候不动声色的就把那东西拿到手中了。 神无垢一双凤眸绕有兴致的看着沈穆时:“这东西你要是带进宫可就出不来了。” 嘴上这么说着,却默默的将东西收入了自己的长袖中:“在下就先暂时帮小穆时保管着,日后来我府上取便是。” 眼前的人神色轻淡,一身白衣坐着那儿就仿佛等着人去参拜一般,宛如神只,沈穆时冷冷的收回目光,吐出两个字:“不必。” “国师大人要是喜欢就自个留着吧”,沈穆时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莫须有的灰尘似要把身上带有的神无垢的气息皆拍个干净。 “比起拜访国师府我倒是对国师大人的出身更感兴趣。” 眼底凌厉的目光教人心生寒意。 沈穆时转过头去不再看他,径直下了马车,此时马车已经停在了宫门外,看着沈穆时下车时的果断干脆,神无垢嘴角的笑倒是愈发的深了,无奈摇了摇头也下了马车,看着沈穆时那背着的身影几闻不见的说了四个字“来日方长。” 沈穆时走在皇宫的道上还在想,那个利器是前几天在自己房中摸索到的一把十分精致小巧短刃,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带着防个身。 没想到就这样被神无垢在她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摸走了,她自认敏觉度极高的,长期以来的专业训练早就将她训练的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的眼。 这神无垢怕是比想象中的跟深不可测,扫去心头的疑惑看着天上的日头也不早了,怕是皇后姑姑在宫中也等着有些时辰了,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沈穆时刚走到后宫那座桥上便听见皇后的嬉笑声从鱼池那边传来,走进些果然看见皇后和几位娘娘带着几位公主在一旁逗闹。 刚下桥皇后身边的女使便眼尖的看到她走过来连忙迎了上去 “大小姐”女使微微屈膝,“皇后娘娘可等了些时头了” 女使一边为她引路一边小声跟她说道,“今日后边那几位娘娘都带着公主们来这后花园饮茶赏花,硬是要娘娘出来作陪,大小姐向来清楚后宫这几位娘娘最是折腾,今日请大小姐过来作陪也是不得已。” 傲来国皇后加冕数十年膝下无子无女,前些年好不容易得了一子却又夭折在半路,如今当朝太子未立,后宫无子,这倒也成了皇帝的一桩心事。 而后宫的那几位妃子时不时就爱带着小殿下们过来给皇后问安,明面上是请安问好,实则谁不知道皇后痛失爱子,最是见不得孩子在跟前刺激。 这也是这个姑姑对她极为宠爱的原因,沈家祖辈三代也就出了这么个嫡女,没有亲生子女,她自然是将这个小嫡女捧在手心,偏偏沈穆时又招惹疼爱皇帝也是对她宠爱有加恩赐不断,时常进宫作陪。 “姑姑~” 沈穆时见到皇后的那一刻,立马化作一副小女儿家的神态一段小跑过去,整个人扑在皇后娘娘身上一副小丫头的神情,明眸皓齿笑颜花开,两只眼睛眯得跟月牙一般,看着就让人疼爱。 第9章 给她说亲 皇后看着扑在怀里的沈穆时娇俏的小脸上布满喜悦的红晕,不由得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责怪道 “这么大人了,还如此不知礼数。” 虽是责怪的话可却满是宠溺的语气,皇后问及她今日为何来的如此迟,她便将马车损坏一事告知了皇后,倒是没说她是与国师大人一同来的。 皇后也没多问命人新添了杯茶水给沈穆时,沈穆时刚端起茶水便听见一旁的萧贵妃打趣她 “还是我们大小姐金贵,这皇上才赏了几两从去年冬日储存下来的贡茶到后宫,这我们都是没福气喝这茶的人罢了。” 这字里字外皆是在暗喻这皇后的不厚道,皇上赏给后宫的茶非但入了她一人手中还给了一个外边的人喝,而她们这些人却都没个着落。 一旁的几位妃子都心知肚明,这萧贵妃素来与皇后不对头,三番两次的便要上去挑个刺头出来,即便心中有此等想法也不敢与她附和。 一个是尊贵的后宫之主,一个是皇帝的新晋宠妃,而沈穆时则是国公府的大小姐,皇后的亲侄女,皇帝亲封的洛阳郡主,哪怕是她们都要尊称一声大小姐,这场上的三个人她们一个都得罪不起。 沈穆时听着她这般口气自然也知晓其中的意思,细细泯了一口,淡然开口道:“以冬日初雪融制而成,又采集晨露晚霜加上云南番王新进贡的铁茶过滤一道后又以正午的暖阳晒上个三个时辰方才得以储存一季,也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够喝的。” 萧贵妃蓦然发现沈穆时颇为和善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浑身一层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被她盯的毛骨悚然的。 皇后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丫头睚眦必报的性子倒也不知道随谁了,平日里无法无天的在她这里又是极为乖巧的,倒是有一桩事情一直不顺她的心意。 皇后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都退下,萧贵妃一张脸又红又青的,方才沈穆时那话明着就是打她的脸,说她不配喝那茶没有喝到也是应该的,自讨无趣又在众妃面前失了里子竟是连向皇后告辞行礼也给免了。 “你啊,还是这般得理不饶人”皇后伸手敲了敲沈穆时的额头,言语中甚是宠溺“听你父亲说你这几月都在家中静思己过,今日看来倒是有了些成效。” 皇后把沈穆时如今身上多出来的那分气度与沉稳归结到被国公训了一顿后关在家中禁闭的功劳。 沈穆时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这被关在家中几个月自然是因为她威逼国师大人那件事造成的后果,要说表白被拒也就算了,可她居然丢人到爬床被人家从门口丢出来,让国公府和皇宫都失了颜面,皇后虽没怪罪可沈穆时能想到她定是被父亲狠狠责罚了一顿。 “如今你也快到了及笄的年龄,也是时候考虑婚事了” 皇后一脸慈爱的看向沈穆时,这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如同亲生的一般,自己最大的心愿便是希望她这一生平安喜乐,万事胜意,如今她已经是恩宠加身什么都不缺了,前些日子国公还来同她商量此事。 说沈穆时已经十四岁了,以他国公府的门第,又有皇室的关系,他女儿沈穆时当是这傲来国最尊贵的大小姐,可上门提亲的人却一个都没有,其中的的原因自然是因为沈穆时的嚣张顽劣让举国上下的男子都望尘莫及。 还有一个愿意便是沈穆时天天去纠缠国师大人皇上不责怪国师不说他一老脸也着实挂不住。 国公为此事是着实忧心这才把这事托付给了自己的妹妹,沈穆时的嫡亲姑姑来解决。 第10章 池中之物 沈穆时端着茶听着姑姑的话,秀眉一挑,这是要给她说亲啊,想了想古时候的女子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怕是自己也得遵从。 “姑姑,穆时觉得缘分未到,不必强求,,顺其自然就好。”话下意思就是她现在不想成亲罢了。 皇后听她说的这话,眼神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怜惜,“姑姑知道你心悦山孤国师,可那国师乃天外之人,岂非你池中之物阿。” 山孤国师? 沈穆时想着原来那人的名字是山孤,对皇后后面的话根本就没有入耳。 寒雨连江爷入吴,平明送客楚山孤。 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 名字取的倒是颇有几番意境,沈穆时此时也不知道为何脑中尽是那人的影子。 “此事你父亲已与我说定,你既是追求缘分,那便找个对眼的不要落实了你父亲可好。” 知晓沈穆时执拗的性子,又看着她一副满不在意的模样,皇后只好摇了摇头不再多说什么,心中确是有了主意。 从皇后处离开时枳云已经在宫门口等候了,一见到沈穆时出来,便上前附在她耳边说道,神神秘秘的“小姐,我已经打探到国师大人今日进宫是为何了。” 山孤国师可谓是傲来国最为尊贵的人,其实沈穆时也算面子大的了,旁人是连国师的身都近不得的,一般国主请国师进宫必定是要事相商。 “听说国主要派国师大人去十九洲取一样宝贝”枳云说时眼神还四处张望着,生怕被旁人听了去。 不等沈穆时开口问她又接着说“十九洲可是极为凶险的地方,从来没有人踏足过,小姐可要去见国师大人最后一面。” 枳云一脸忧愁的样子,生怕自己小姐伤心过度昏厥过去,比较十九洲这个地方,从来是有去无回的,就算是国师有天大的本事也毕竟是肉体凡胎,也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宝贝才能让国主不得才让国师前行。 “走吧”沈穆时瞅着小丫头一脸担忧的模样径直上了马车。 “走?去哪啊?小姐!”枳云站在马车外大呼小叫的。 “回府”沈穆时冷清的撩开车帘丢出两个字。 枳云愣神的站在马车外,平日小姐但凡听到国师的消息都必然不会像如今这般淡定,而国师大人现在是要去十九洲这种很有可能丧命于此的位置小姐竟也丝毫不为所动。 沈穆时坐在马车内打了个小囤,国师大人的事又与她何干呢。 得知这小丫头没心没肺的直接回府的消息后神无垢嘴角微微勾起,绽放出一抹笑意,如同桃花绽放一般,如沐春风绮丽迷人。 看来,他是要亲自去找那丫头一趟了,不过不能以这副面貌去了,想了想这丫头张牙舞爪的模样,他要是再去很有可能会被赶出门去,从前他把她丢出门去,现如今却要反了过来。 神无垢淡淡一笑那双被月色点缀过的眸子被悄然蒙上了一抹奇异的色彩,转身捏了个决便消失在原地。 而此时的沈穆时却不知道自己已经掉进神无垢一步步勾画的陷阱当中了。 第11章 一母同胞 沈穆时回到府中后夜色已经覆盖了下来,她也挺好奇的为什么她重生这些时日都没有遇到她的父母,前世的父母抛弃她,她现在倒是对这个国公爷和国公夫人生出一丝期盼来。 不过枳云也告诉她国公爷和国公夫人已经知晓她今日召见入宫的事了,此时应该已经回房作息了,沈穆时抬头看了看天,不过才刚黑下来的样子,不过也是,古人作息向来规律,朝九晚五的,她倒是一时难以适应了。 回到自己院中后,沈穆时毅然发现自己房中竟点着些许光亮,推开门却发现一抹颀长的墨色身影坐在桌前,听到开门的响动后那道身影转过身来,论是沈穆时也被这般容颜震惊。 唇若含丹,眉峰凌冽,似有一股子寒霜剑意,与自己的脸竟是有六分相像,周身却有着不失温和的气度,这个便是沈穆时一母同胞的嫡亲哥哥沈祁。 “哥哥”沈穆时上前亲昵的挽住沈祁的手臂,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如此自然,就好像自己天生就该如此一样,或是骨子里的血缘关系吧加上这本就该是她的亲人相处起来也是如鱼得水。 沈祁揉了揉沈穆时头,和煦一笑对着她说“爹娘已经解了你的门禁,现下你也不用成天待在府中了。” 沈穆时一脸哀怨道:“这些时日爹娘把我困在这府中,难得姑姑召我入宫却是不怀好意要给我说亲。” 那神情就好像自己真的被关了几个月一样。 “你已经是大姑娘了,也该寻个好人家嫁了。”沈祁看着小丫头一脸不愿的神色又接着说:“那山孤国师性子冷淡你看你这些年一心扑在他身上......” “好了哥哥我知晓了,你不必再说了”沈穆时晃着沈祁的手臂说道,再说下去又是要教导半天了,几乎每个人一说到她和山孤国师都会唠叨一大堆的话,当然她必定是失了面子的那方。 “对了哥哥你此次突然回来可是有要事。” 沈祁是云岚剑宗的弟子,云岚宗的势力分布各国,不少人家都将自己的孩子送入云岚宗修炼,云岚宗分为剑宗和药宗,顾名思义,剑宗习武,药宗行医,云岚宗又称之为修仙第一宗门。 日子过得久了总会有些人想着长生不老,一辈子的安逸,听说云岚宗的老宗主已经到达半仙级别了,她倒是听过旁人将云岚宗的宗主与国师大人相比较的,不过皆是吹嘘后者的多些。 不过迄今为止也没有听到有人得道升仙的事迹,不过那些人还是对这个宗门趋之若鹜,而且云岚宗五年才收一次弟子,且只收14岁的少年弟子,不过即便是这样也阻挡不了旁人对它的热情。 “此次出山便是为了药宗收徒一事”沈祁的眸中蓦然多了一丝沉重的意味“剑宗逐日鼎盛,而药宗却一直无人问津,日渐衰败,每次招收的弟子相比剑宗是少之又少,宗主担心日后药宗落没,特派我等招收一批弟子入门。” 第12章 云岚药宗 沈祁的话颇有几分凄苦之意。 “我记得云岚宗四年前已经招收过了一批弟子,现在还有一年才得开放宗门,怎会开如此先例。” 沈穆时记得兄长就是四年前拜入云岚宗的,如今开此特例,怕是真如世人所说,炼药师已经不受众人所抬举了。 也是,现在世态安定,各国主领导有方,四处又未起战争,百姓无病无灾的,旁的医师便可以治疗,而炼药师所习的都是各种偏方其症,却是起不了大作用。 剑宗鼎盛,加上云岚宗在各国的影响力,众人皆知这岚云剑宗天下第一可不知它还有药宗一门。 想到此处沈穆时突然记起师父,师父的医术天下独绝,自己其他的几门技艺倒是出神入化,但对于医术这一方面却是始终不开窍,师父也特别惋惜她未能继承自己的衣钵。 云岚药宗,或许自己应该去看看,也好暂时躲着姑姑给她说的亲事。 “哥哥,你看我能去药宗嘛”沈穆时眨巴着眼睛,小脸上露出希冀的神情。 沈祁丝毫没有被沈穆时的眼神所迷惑果断的说: “不行,云岚宗修习着实辛苦,你若是在那儿受了半分委屈回来爹娘不得杀了我。” “哥哥~你就让我去嘛,爹娘一定会同意的。”沈穆时软磨硬泡,一副讨好的模样惹的沈祁是无可奈何只好依了她,“不过,爹娘这边你怕是难以说服了。” “这个你不必操心,我一定会说服他们的。”沈穆时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神色,古灵精怪的样子落入窗外树枝上的那抹黑色身影的眼底便很快消失在夜色当中。 送走了沈祁,沈穆时站在院中目光落在院中那颗大树之上,神色清冷的说道:“不知阁下是何来意,夜半三更探我国公府莫非是为了听墙角罢了。” 沈穆时的声音刚落下一阵窸窣声便从树上传来,随即一道黑色的身影便落在了沈穆时面前。 来人带着一张银纹面具,只能看清一双如同灵石般的眸子,那眸子的颜色竟是金色,沈穆时活了这些年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一身黑衣仿佛随时便能隐入夜色当中。 沈穆时一眼便看出此人并非常人,她也只是在与沈祁交谈的途中才发现院中有一丝旁的气息,之前并未察觉到这股气息,中途感受到这股气息有丝不可察觉到的波动这才让她抓到了些许蛛丝马迹,那人隐藏的极好,若不是露出了些马脚可能沈穆时永远都不会发现他。 这般隐蔽能力极为强大的人武功也定是一等一的,所以她未打草惊蛇而是送走了沈祁之后才肯动身,在没有确定对方身份时,沈穆时不敢让沈祁也参合进来。 “沈小姐不必担心,此次前来在下是来为沈小姐送一宝物。”那道声音传进沈穆时耳中却莫名感觉有些熟悉,却无从追寻。 黑衣人从身后拿出一条白色的珠链递给沈穆时。 沈穆时看到那条白的发亮的珠链不由得眉头一皱,这人是当国公府没有这等俗物吗,这也算得上是宝物。 黑衣人上前一步将珠链绾了三道带在沈穆时手腕上,手腕上传来的冰凉感让沈穆时回过神来。 “摸够了吗?” 沈穆时的脸色已经微微深沉,一双墨眸已经染上了些许戾气。 第13章 旷世之宝 黑衣人讪讪的收回了手,他估计再拉着她的手沈穆时会真的一巴掌劈死他。 收回手后,他装模作样的咳嗽了几声,似很正经一般的说道:“这珠链乃旷世之宝,你要记住万万不能将它摘下来。” 当然,你想摘也是摘不下来的,说罢转身朝空中掠去,一抹黑色身影如同大鹏展翅一般,夺光掠影瞬间消失在黑夜中。 沈穆时站在原地思忖了半响还是将珠链取了下来,随手扔在梳妆台上,便倒头睡去。 去而复返的黑衣人站在沈穆时窗前,随手抹去了脸上的面具,面具下的脸正是神无垢那张邪魅无双的面容。 神无垢瞥了眼被她随手扔在桌上的珠链,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丫头还真是不听话,他刚嘱咐完她转身就给摘了下来,看来还是得施个决才好,以这丫头的秉性十有八九的会把珠链给随处搁置。 神无垢朝着珠链的位置一指便只见搁置珠链的木桌上升起一缕白烟珠链便又回到了沈穆时手上,神无垢心满意足的站起神来,看着小丫头在睡中那份安静的模样不由得心中一动,一吻落在沈穆时的眉心处又迅速离开怕惊扰了梦中的人。 清晨,一抹日光轻轻照进窗沿,沈穆时被那阳光照的眼睛有些微酸,极为不情愿的坐起身来,揉了揉眼,抬手之间却发现昨日随手扔下的珠链竟然又在她的手上了,难道昨日是自己没有将它摘下去。 沈穆时仔细看了看这珠链,白玉串成,玉质极佳,确是个好东西,倒也还是好看,便也就没有在意唤来枳云为自己梳妆打扮后,沈穆时便去前边的院子给国公爷和国公夫人请安了。 “小姐今日心情格外的好可是有什么喜事”枳云瞅着今日沈穆时走起路来轻飘飘的,眉间始终有笑意,看着也十分舒服。 “我啊,马上就要去云岚宗了。”沈穆时回过头来跟枳云说。 “云岚宗!小姐你疯了吗,你怎么可以去那种地方,大少爷去了四年未归,小姐你也要去这不是要了老爷和夫人的命吗!”枳云震惊的看着沈穆时,这小姐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的,依国公爷和夫人对她的宠爱,怎么会舍得把心尖上的女儿送入云岚宗啊,且不说这云岚宗本就是吃苦受累的地方,就单是习艺五年不得下山这条,国公夫人也断是不会同意的。 果不其然,沈穆时还没踏进正厅大门便听见一道雄厚的嗓音从里面传来。 “什么!她要跟你去云岚宗!” “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当年你要去时我本就不同意,一去就是四年未归,好不容易回来了,现在你还要拐带你妹妹去。”国公爷神色大怒,指着沈祁破口大骂:“你趁早给我滚,出去了就别回来了。” 国公夫人在一旁拍着国公爷的背替他顺气,而沈祁则是缩着头站在大厅一句都不敢发,内心早就把自己妹妹给骂了千百遍嘀咕道:“明明是穆时自己想去...” “逆子!你还敢说”国公爷顺手抄起一个茶杯朝着下面的沈祁砸去。 没想到沈祁偏头一躲,那茶杯便摔到了门外偷听的沈穆时脚边,沈穆时被惊得一跳,一手按在胸口一副被吓坏的模样。 还好她躲得快,要不然凭这速度和力道她可真躲不过了。 第14章 名门正派 见也躲不下去了,沈穆时只会拎着裙角从门侧走出来不好意思的抬起头对着国公爷和国公夫人微微弯了弯腰 “爹,娘。” 沈穆时颇有些担忧的看了眼沈祁,默默的无视掉沈祁那双怒不敢言的眼睛,在心中说了句对不起。 国公爷见小女儿来了马上收起先前凶神恶煞的模样,马上换上一副慈爱的面孔简直比变脸还快。 “穆时你哥哥说要带你去云岚宗”国公爷摸了把胡子盯着下面的沈穆时看“你来跟爹说说这可是你的意思” 国公夫人也在旁映衬道:“穆时从未出过远门定不会听她哥哥教唆。” “咳咳”沈穆时略有些尴尬的抬起头看向国公爷和夫人粲然一笑:“爹,娘,女儿正有此意” 这一说国公爷和夫人的脸色立马阴沉了下来,国公夫人更是觉得自己要气的昏厥过去,儿子不孝,现在女儿也要出去。 “你可知这云岚宗是什么地方,你平日娇生惯养的,哪里受的了那些苦。”国公爷重重的拍着桌案“都是这逆子回来诱拐你,我今天非要打死他不可!” 沈穆时连忙上前啦住国公爷的手,她再不拉住他恐怕她爹真得站起来打死她哥哥不成。 “爹,女儿常年待在这长安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这次出去也只当是历练一番,而且还有哥哥招抚,一定没事的。” “荒唐,你是国公府的大小姐,怎么可随着世俗之人一般听信什么歪门邪道!”一旁半响不做声的国公夫人也发话了,秀眉横挑,一张脸上倒是显现出些许沧桑感来。 “云岚宗是名门正派!所出弟子皆匡扶正义乃是国家栋梁!”沈祁此时更是充分发挥云宗宗名门正派弟子的作风,维护师门名声。 看到沈祁如此模样,沈穆时生怕沈祁又冲撞了母亲急忙跑到国公夫人那边,拍着她的背跟她说道:“母亲,你看我这些年来荒废度日,你不是一直想让我出去历练吗,跟着哥哥也好涨些见识。” 国公夫人一把将沈穆时搭在她腿上的手推开“我可不吃你这套,我想让你出门历练岂是去这等地方,你若是想涨见识大可同你姑姑说一声派些人将你送出去,云岚宗弟子五年不得归家,你这是要了为娘的命啊。” 国公夫人说的眼眶微红,似下一秒就要泪崩决堤了。 “爹娘~”沈穆时眼巴巴的看向国公爷,又看向国公夫人,国公爷别过眼睛不去看她,国公夫人则是眼睛朝着天,擦拭着眼泪。 沈穆时只好给下面站在无所事事的沈祁递了个眼神,接受到沈穆时的目光沈祁一个白眼浑了过去 “你自己的事自己解决”(眼神交流) “哥哥~”沈穆时瞬间丢过去一个哀求的眼神。 沈祁没有办法,只好上前附在国公爷耳边说道,只见国公爷阴沉的脸色逐渐消淡下来,随即又喜笑颜开。 国公爷将方才沈祁说的一番话,转告给国公夫人,国公夫人听这话打量一旁极其不靠谱的沈祁又看了看执拗的沈穆时出声道:“你既是想去,那我也不再阻拦了,孤身在外也没人伺候,也不知道你能不能适应。” “娘,你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妹妹,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沈祁一把拍在沈穆时的肩上似很仗义一般。 “既是已经决定要去了当早做打算,明日便走吧,省的看了心烦。” 听见国公夫人发话,沈穆时连忙拉着沈祁跑出大厅,生怕国公爷和国公夫人反悔一般。 此时的沈穆时丝毫不知道自己被嫡亲哥哥给卖了。 第15章 招个女婿 沈穆时出来后戳了戳沈祁的胳膊:“喂,你跟爹娘说了些什么他们怎么说答应的这么爽快了。”刚刚她怎么说爹娘都不可,沈祁就说了一句话国公爷呵呵了国公夫人的就是笑着点头了。 沈祁低下头笑看着她说:“真想知道的?” 沈穆时见他这样撇了撇嘴角,“我现在不想知道了。” 果不其然沈穆时刚做出这幅样子沈祁就趴了上来:“当真不想知道?” 这丫头刚刚还一副很想知道的样子现在一会儿怎么又变了样沈穆时不做声她知道自己就算什么都不说沈祁也会告诉她的,这样吊着它他迟早也会憋不住的。 “我跟爹说,这次带你去云岚宗定会给他们招个好女婿回来。” 沈祁看着沈穆时一副不知言语的模样轻拍了几下她的肩膀,故作深沉道:“没事,五年时间我们师门的师兄弟们个个都是一表人才,你不用担心嫁不出去。” 沈穆时一个眼刀甩了过去,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是亲生哥哥吗,就这样把她出卖了,昨天去宫中皇后姑姑要给她说亲,今天爹娘又因为这个条件答应她去云岚宗难道她就这么难嫁出去吗。 不知道为何沈穆时的脑中不由得划过一道白色的身影,上一世沈穆时从未考虑过情爱之事,仿佛看淡了世间一切一般,身边只有料青一人,想到料青沈穆时的眸子蓦然变得阴沉起来,像失去了光亮一般,连沈祁跟她说话她都没有听见。 “想什么呢?”沈祁拿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你若是不喜只当是个幌子五年很长的。” 沈穆时晃了晃头握紧的拳头松开来对着沈祁笑了笑:“本来,我也没想过当真啊”扬着头便走了过去,既然前世已经过去了,这一世又收获这般难得的亲情,想想还是不错的,心头的那点不快也瞬间消散而去。 沈祁看着那抹娇俏的身影离去时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弧度来,也不知道它的这个决定是不是对的,看她这般愉悦的样子,他的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 回到房间后沈穆时就开始让枳云收拾东西,到了云岚宗做什么都需要自己一人来搭理,看着枳云将一堆乱七八糟的花哨杂物一起装进包袱时,沈穆时不由得出声道:“这些珠宝胭脂就不必带了,带上季度的换洗衣服就行了,云岚宗这种门派定然是有弟子正规衣服的,带多了反而麻烦。” 枳云思忖道觉得自己小姐说的也在理:“那这些钗环还有小姐平日用的水粉胭脂也不用了吗?” “不用了,上山之后估计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打扮,徒劳罢了。”沈穆时看着枳云手中拿着的那些珠宝金簪银钗提不起一点兴趣,却不觉得手上绾着的那串珠链是累赘。 简单的收拾了几套衣服后又枳云给她备上了一些常用药品,其实沈穆时觉得这些东西也没什么必要的,后来想想云岚宗在傲来国和临水国的边境之处,马车日夜兼程可能也要个十来日,中途也有会用上的便也让备上了。 第16章 踏上路途 等第二天沈穆时和沈祁准备出发去云岚宗时听说国公夫人不愿看见离别的情景怕又反悔不让她走,所以站在门口送她的只有国公爷很一干下人。 枳云眼泪汪汪的将包袱递给她,哽咽的说:“小姐在外面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如果太辛苦了就回来” 看着枳云伴随抽泣颤抖的肩膀沈穆时微微抱了抱她,“傻丫头,去了又不是不回来,到时候你家小姐学成归来那是有大本事的人以后。”心中却莫名多出一股暖意。 她是极为不愿意与旁人有什么接触的人,除了亲人她甚至觉得自己骨子里的血都是冷的,可现在这种时候她却想抱抱这个才认识几天又对她无微不至的丫头。 “快些走,否则摸黑还出不了长安了。” 国公爷催促着沈穆时和沈祁面容严肃:“赶紧上车,若是得空记得传信回来。” “那我们走了啊爹,”沈祁已经坐在马车内:“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妹妹的。” 国公爷鼻孔出气道:“要是你妹妹出了半点事我非打死你不可。” 沈祁缩了缩脖子钻进马车内,沈穆时对着国公爷招了招手“爹,我们走了,你早些进去吧。” “路上注意安全!”国公爷看着沈穆时也上了马车不住叮嘱道。 上了马车之后沈穆时掀开车帘看着国公爷那道身影还站在原地,眼睛一直看着她们都马车不曾离去,沈穆时突然觉得眼睛有些干涩了起来。 “怎么,舍不得了,若是反悔的话现在回去也没什么。”沈祁看着旁边的人一副伤情的样子突然有些心疼,小妹第一次出远门,可能还有什么事都不能适应,现在可能只是贪玩想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可自己却也由着她来了。 沈穆时落下车帘眼神从外面收了回来语气平淡的说:“既然出来了也就不会后悔。” 沈祁看着旁边丫头眼中绽放出一抹朝阳的色彩,甚是夺目。 刚出长安城门时马车却被人叫停了下来。 “不知里面坐的可是国公府的公子和小姐”马车外传来一道响亮的嗓音。 车夫显然是不好作答过来询问沈祁,沈祁拉开车帘看着外面站着的两道身影,男的端庄得体一副书生打扮,女的娇俏可人颇有几分大家闺秀之意。 “你们是?”常年不在长安,即便是多年前的熟人他也是有些不大记得的了。 “沈公子,”那男人朝着沈祁抱了下拳接着说“听闻沈公子前几日回了长安,一直没来得及去拜访今日赶巧在城外遇上了公子,实在是有幸。” 一番托词之后那人又接着说:“沈公子可是要去往沧澜云州?” 沧澜云州正是云岚宗的位置所在,沈祁点了点头,那人更是喜出望外:“我们也是要去云州,不知道可不可以跟沈公子结伴而行,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沈祁回头看了一眼沈穆时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跟那人说:“不必了。” 那人面上有些挂不住,没想到沈祁会这么直白的拒绝他,他后面的那个丫头却上前来道: “沈师兄,我是泽华长老的徒弟,此次也是同师兄一齐下山的,如今也正是要回师门了” 第17章 神女有情 “头次下山对赴往云州的路途不太熟悉,不知道能不能跟着师兄的马车走。”那女子瞄了眼车厢内的沈穆时又接着说:“我们只在后面跟着便好,不会打扰到师兄的。” “那你们便跟在后面吧。”那人女子已经说了是他的同门师妹了,若是再推辞怕是驳了泽华子的面子。 “多谢师兄,我叫司徒兰芷。”说完又一副娇羞的样子和那个男子一同上了后面的马车。 “哥,那个是你师妹啊,你怎么那么冷淡”沈穆时饶有兴致的说道:“我看人家小姑娘对你可不是单纯的师兄妹情啊”要不然好好的大道不走非要跟在他们马车后面挤着。 沈祁没好气的白了眼沈穆时,“剑宗光是什么什么子的都有百来个,每个人那么多弟子,就算是见过也忘了,更何况平日里也没什么机会与旁人打照面的。” 沈穆时别了眼过去看向窗外:“可惜,神女有情,襄王无梦阿。”刚刚那姑娘看着沈祁的眼神就不对,那娇羞的模样估计早就芳心暗许好久了,只有沈祁这个不开窍的没看出来。 另一边神无垢得知沈穆时准备去云岚宗的消息倒是被惊到了,没想到这丫头还有这心思,在这十九洲还得待些时日,倒是有些想念这丫头了。 沈穆时坐在马车内突然感觉像是被什么惦记上了一般,蓦然背后一股凉意不住的打了两个喷嚏,刚揉了揉鼻子就看见沈祁用一股带着责怪意味的眼神看着她。 “现如今是倒春寒,虽说到了春天可我看你穿的也着实少了些,一路上又把这车帘掀开,我是习武之人身体好的很,你这娇生惯养的吹那么长时间风不感冒才怪。”沈祁拉开车帘吩咐外面的车夫寻个近些的位置落脚“今天就先到这里了,明天再赶路。” 沈穆时也觉得是有些冷可能是还没适应这里的昼夜温差和气候,刚到附近客栈吃了些东西,不到晚上便觉得有些头晕,沈祁看了说她是发烧了又将她大骂了一顿。 看着沈祁跟她喂刚烧开的姜水沈穆时不由得觉得这个身体体质远不如自己前世,吹吹风就病倒了,看来以后要多加锻炼了,这柔柔弱弱的不是她的作风。 “赶紧自己端着喝了,然后休息明天要是还好不了就只能耽搁几天再出发了”沈祁甩手将装着热姜汤的碗递给沈穆时,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而沈穆时责是笑了笑,刚刚他又是给她探体温又是拿热毛巾给她敷着又让小二熬了姜汤送了过来,喂了几口便又觉得她不懂事有些恼火,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沈穆时接过碗也是乖巧一口便喝了,滚烫的姜水倒入胃中,身上也泛出点薄汗来倒也暖和,沈穆时将碗递给沈祁便就躺下睡着了。 她睡的舒适,突然眼睛一睁刚抬起来的手便被人紧紧握住,嘴巴也被手掌给捂住,借着月光看清楚来人的脸时沈穆时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是他! 他现在不应该去十九洲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第18章 调戏丫头 来人正是神无垢无疑,在月光的映衬下他那身白衣更是熠熠生辉。 嘴巴被捂住沈穆时发不出声音,狠狠的咬了神无垢一口,神无垢吃痛讪讪的收回了手,上面显然落下了一排整齐的牙印。 “你这丫头,几天不见本事倒是见长。”神无垢抬手戏俣般的落在她的脸上,修长的指尖划过沈穆时的唇角,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几天不见可有想我?” 沈穆时一副要吃了他的模样,蓦然神无垢突然俯身下来凑在她的面前说道:“若是不想惊醒那个人你最好不要那么凶。” 神无垢所说的那个人就是沈祁,沈祁担心沈穆时刚发烧晚上脱力有什么需要的特地在这边守着她。 “你要干什么”沈穆时手被神无垢给握住了,没办法施展,又不能惊醒沈祁,处于一种被动状态。 “想你了,你这小没良心的倒是一点都不想我。”神无垢一副委屈的模样“着实令我寒心阿” 沈穆时狠狠的瞪着神无垢另一只手刚从被子里面抽出来准备向神无垢招呼过去,没想到神无垢反应迅速马上就截住了她的手腕,不是她出手慢了,只是神无垢反应太灵敏了些。 沈穆时这是把自己送上门去了神无垢邪魅一笑继而握住她的手,凤梅一挑,“怎么,小穆时这么心急。” 神无垢面不红心不跳的一本正经的打趣着沈穆时,沈穆时只觉得胸闷无力眼皮子沉重得很手腕也有些发软,察觉到沈穆时的不对时她已经昏睡过去,刚开始神无垢还以为是小丫头不想搭理他,再一看这丫头面色胀红手也是冰凉的,摸了一下她的耳根更是烫的惊人。 “你发烧了?”神无垢探了探她的额头将她的手又重新塞回被子里去,没想到刚放开这丫头一巴掌马上重重的落在了神无垢脸上,对上那双狡黠的目光后他顿时明白了过来。 这么多年倒是没有人敢动手伤过他,敢伤他的人已经被他杀了,这丫头倒是从古至今第一人想到这神无垢的神色变得妖冶起来嘴角的笑如同昙花绽放一般绚丽。 “你这么不乖那我是不是要给你些惩罚才好呢?” 神无垢话是对着沈穆时说的长袖朝后一挥沈祁便陷入了睡梦当中怕是惊天雷都醒不过来。 对上神无垢那双眼睛沈穆时突然觉得心底有些发毛,一股危险的气息涌上心头。 突然炙热的唇贴在她的唇角时她整个身体都仿佛僵硬了一般,像是有一股导火索撩动着她的情绪她牙关禁闭在神无垢抚摸上她胸前的那抹柔软时不由得惊叫出声瞬间便丢失了城池让神无垢有了可乘之机,一番浅尝辄止后神无垢才恋恋不舍的放开了她。 温柔的替她抹去了嘴角的残余,沈穆时本就胀红的脸红的更厉害了。 “这样看倒还挺可爱”神无垢温润的声音传到她的耳中,沈穆时只觉得眼前闪过一道白光便昏睡了过去,看了眼桌边沉睡的沈祁,神无垢抬手替他解了法术,便捏了个决消失在原地。 第19章 一夜无梦 沈祁第二日醒来时只觉得昨日睡得格外沉重竟是一夜无梦极其安稳,起身探了探沈穆时的额头发现烧已经退下了,摸了摸她的手背体温也恢复正常了。 沈穆时是被门口的声音给喊醒的,“沈师兄,沈小姐今天可好些了”沈穆时极为不耐的翻了个身听见身边的响动和随后的关门声便知道沈祁出去了。 果不其然门口便传来了沈祁跟司徒兰芷的交谈声 “沈师兄,今日还能赶路吗” “烧已经退了,下去说吧。” 听见门外的声音消淡沈穆时估摸着两人收拾下楼去了,睁开眼看了看床侧昨晚的余温已经消散去了,神无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沈穆时坐起身来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烧已经退下来,神无垢说他是神那这应该也是他的手笔吧,不知道怎么她心里却有点相信神无垢的那番话。 沈穆时简单的梳洗了一下,便下了楼,一下楼便看见司徒兰芷兄妹和沈祁坐在小桌前正吃着早餐。 “起来了,过来吃饭。”沈祁抬头看见楼道间的那抹白色身影起身盛了一碗小米粥放在了自己旁边的位置前。 司徒兰芷顺着沈祁的目光看过去,一抹白色的身影停在楼道间,墨发肆意,神色张扬,好惊艳的女子! 饶是司徒兰芷见过这么多绝色可从未见过像沈穆时这样恣意的潇洒又不失大气。若是这般女子便是教任何人都喜欢吧。 “沈公子,这位想必就是令妹吧。”司徒兰芷旁边那个男子的眼神自沈穆时下来就没有离开过她身上。 “穆时这位是我的师妹司徒兰芷,旁边的是她的兄长司徒兰芳”沈祁将筷子递给沈穆时。 那个书生气质的人听到沈祁介绍自己连忙扬起头恨不得凑到沈穆时跟前去。 沈穆时对着司徒兄妹点了点头便一言不发的喝着碗中的粥,而沈祁则是时不时给她布菜,许是觉得气氛太尴尬司徒兰芷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沈小姐也要去云岚宗吗” “药宗提前招收弟子,我便带她出来历练一番。” 没等沈穆时回答,沈祁就先一步替她接过了话茬,“我听师父说药宗考核挺严的还要辨别药材之类的虽是提前招收却比往日严格了些师兄可曾打听过了?” 听到司徒兰芷的话沈穆时好看的眉头一挑,辨别药材?一想到她之前被师父关在密室辨别药材还以身试毒结果差点半条命都没了,从此之后师父就再也没有让她碰过药材了,也彻底放弃了学医这门出路。 “无妨,总归是些死板的流程,她倒是识得些药材的”沈祁对上沈穆时那双置疑的眼神又接着说“从小到大那种名贵药材你没见过,光是家中有的都不下上百种。” 沈祁一脸嫌弃的回看沈穆时“那药宗考核难也是难在炼丹之上,多数人都是不会的辨别药材那基本的我都知晓。” 沈穆时颇有些尴尬的低下头,但愿很简单吧,谁让她天生对这一门完全不开窍呢。 第20章 破败院落 吃完饭一行人终于踏上了前往沧澜云洲的人路途,一路上也过得甚是安逸没有什么波折挺顺利的到了云岚宗。 云岚宗山下已经聚集了不少的子弟了各国都有不少人慕名而来即便是冷淡的药宗也还是有不少人前来一世,毕竟云岚弟子是不少人的追求。 到了宗门后便有接待弟子告诉沈穆时三日后会有一场宗门考试,而在这期间沈穆时可以在云岚宗四处走动闲逛,宗门给安排的院落就在司徒兰芷她们院落的隔壁,倒也是清闲一个人一个院落云岚宗的也是大手笔。 刚入住时,司徒兰芷过来了一次告诉她沈祁要开师门大会今日不能照顾她让司徒兰芷陪自己逛逛,从司徒兰芷口中得知一路来送她的哥哥并不是前来云岚宗拜师的因为处理事情的缘故已经离开了。 司徒兰芷倒是热情或许是因为她是沈祁的妹妹吧便拉着她说要带她好好熟悉熟悉宗门,沈穆时闲着无事便答应了下来。 像云岚宗沈穆时这样的新面孔自然是少见的,加上她一袭白裙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旁边的司徒兰芷也是标志的红袖美人,又是泽华子最疼爱的徒弟,两人看着一般年龄司徒兰芳还比沈穆时年长几岁可沈穆时的神色却是透露着一股凌冽之风,与司徒兰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样两个人走在宗门自然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很快药宗来了一个神仙般的小师妹的消息便传遍了宗门,也有不少的人借着与司徒兰芷搭话的空隙偷瞄沈穆时,不过沈穆时向来不喜欢与陌生人交流,即便是与司徒兰芷也没有说几句话。 “前边是什么位置?”沈穆时看着那处颇为荒凉的山洞,周遭种满了各种珍贵的药材,虽然沈穆时不太识得那些是何物但还是一眼看出来那些药材必定不是非凡之物。 听到沈穆时的询问,司徒兰芷连忙拉着沈穆时走到一边小声跟她讲:“这些药草可都不是宗门的,里面住着的是药宗的第七代弟子澜虚长老,据说待在这里十几年了,一身的怪脾气,之前有药宗师叔们想像他借几株药材他一直死咬着牙不给,还大言不惭的说要杀了他们总之是弟子们都避着些。” “你若入门便是要宗第九代弟子他应该是你师父的师父辈的与你不会有太大交集,不过你要切记你这澜虚长老脾气怪着,若是得罪了他可没好果子吃,他那满园的毒草说不定哪天就用在你头上了。” 听着司徒兰芷的话语沈穆时日有所思的看了看那个地方,眸中闪过一抹惊喜的光亮。 “谢谢。” 这是沈穆时这一下午来主动跟司徒兰芷说的道谢,司徒兰芷倒还有些紧张了:“没事,沈师兄让我帮忙照顾你,带你四处转转是应该的。” 说着脸上就布上了一抹娇俏的红晕。 逛了一天回到院落中沈祁已经回来了跟她交代了一些事宜又跟她讲了讲三日后的考核便也早早的离开了。 第21章 一波带走 夜色降临,一抹黑色的身影悄然落在了一处破败的院落之中。 沈穆时敛了气息如同灵蛇一般移到了一片药田之中,今天跟司徒兰芷来到这处地方的时候她便看中当中那抹暗淡的转观草,沈穆时不才可偏偏对这转观草颇有研究,转观草的毒性比较迅速却又难以显现出迹象,转观草的外貌乃至颜色都与风信花一般无二,而且风信草的作用只是用作香料在云岚宗并无用处就算有人见到此处种植风信草也不会想这是致命毒药转观草。 沈穆时大概的看了一眼这片药草地除了一些她所知道的一些知名药草之外,其他的看起来也好像也是那种带有毒性的药草,沈穆时虽不懂医术却偏偏因为喜欢钻研暗器而对一些毒药死记硬背了下来。 而这转观草正是她最爱的毒药了,毒性强致命快用处多,正好适合她用在暗器之上,来了这里这么多日身体恢复的也赶不上从前不准备些东西怕是不行,所以她今天来这里都时候便已经打上了这些转观草的主意了,一想到每次都被神无垢那厮压的死死的心中便升起一股强烈的排斥,所以她便下定决心得趁早打造出一些防身的简镖来。 沈穆时立马扯下一块袖子将那几株孤单的转观草一波带走,还顺手将旁边那株长相极为妖艳的不知名的花给顺走了,此时的沈穆时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一只老怪物给盯上了。 沈穆时心满意足的回了自己的院落,细心的将自己身上的那套衣服处理干净和那几株药草收了起来,寻思着明日该上哪处去谋些小暗器来,云岚宗此等大门派定然不会缺少这些东西。 次日 一大早的沈穆时便被外面的嘈杂声给吵醒,刚起身换好衣服推开门便看见司徒兰芷站在门外与另外一个女弟子交流,见到沈穆时出来司徒兰芷便转过身来跟她说 “今日药宗出了一些事情,剑宗和药宗的极为值守弟子皆被叫过去了,今日怕是不能兼顾你了,若是无事便不要随处走动。” 沈穆时点了点头,她现在只是新来的招收弟子,于情于理都是一个外来之人,司徒兰芷让她不要随处走动也是应该的。 正在这时,沈穆时估摸着那人应该是司徒兰芷的师妹之类的跟她说:“师姐,好像新进门的弟子也要过去”说完又抬头看了一眼沈穆时,虽不知是什么人物感觉师姐对她格外照顾一般。 “新来的弟子也要过去?”司徒兰芷看向那个传话弟子,一脸疑惑的神情,她也是刚刚得到这个消息正准备通知沈穆时之后便赶过去。 那弟子点了点头,附在司徒兰芷耳跟前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隐约提到了药草之类的,只看见司徒兰芷的神色变得凌重起来。 “这样,你先去通知一下其他弟子,我稍后便带入门弟子过来。” “是,师姐” 那弟子告退之后司徒兰芷便让沈穆时整理一番后随她过去一趟,此时的沈穆时大概已经猜到了此事应当与她昨天晚上干的那档子事有关。 将那几株草药藏好之后便随着司徒兰芷一起去了药宗弟子聚集的空地,沈穆时远远的便听见一道暴躁的声音在一片弟子面前炸起。 第22章 澜虚长老 “你们剑宗若是还有点自知就赶紧把人给我教出来的!”澜虚长老正指着一位看起来比较年长的师尊之类的人破口大骂。 一旁的弟子都缩着头莫不做声,那师尊似反驳了几句立马又被骂的狗血淋头。 司徒兰芷小声跟她说:“澜虚长老的种植的药草被人偷了,那株草可是破云子悉心照顾了五年的,今年才开刚刚开了一次花,也不知道是谁趁着药宗新招弟子的时候把那株草给拔了” 沈穆时面上一副镇定的模样,内心已经开始冷笑,她手气这么好的吗,昨日只觉得那花长得妖艳,沈穆时对毒草的认知也就是要么平凡无奇要么妖艳无比,想着必定是有用处的没想到顺手带走了个大家伙。 刚走进一些沈穆时才看清那道充满戾气的身影,破旧的灰色道袍,满头散乱的白发,一双眼睛在捕捉到那摸白色身影时瞬间绽放了光亮。 破云子似一阵闪现般的来到了沈穆时面前,不知道为什么司徒兰芷心头升起一股不好的念头“澜虚师尊,这是昨天刚上山的弟子...” 司徒兰芷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破云子的眼神给瞪了回去,沈穆时倒也不慌张就那样与澜虚长老的眼神对了上去两人之间的气场似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一般,不到一会儿澜虚长老便被这丫头看的发毛了起来。 “你今年多大了?”澜虚长老问道。 “十四。”沈穆时从容不迫的回答道。 “小时可学过医理?” “并未。” 两人看似正常的问答却是各有心思,澜虚长老脑袋里想了想昨夜恍惚之间见到的那抹身影,十分确定便是眼前这丫头,但这丫头却说自己并未习过医理,那她是如何识得那株白茶和转观草,而且这两株药草对于一般药理根本就没有任何用处。 不管如何,那株白茶是定然不能落入旁人手中的,只是此时他并不知道她要那草药是何用处,又不能直言是她拿了那草药不然一旦将那株草药公诸于世定会掀起一股风波来。 “澜虚师叔可是这丫头名弟子拿了您的草药?” 之前挨训的那名师尊上前来,他一大早上可是被骂的不轻,好歹也是堂堂一方师尊,手下弟子无数,却依旧要被骂的狗血淋头的,此刻他只想快些解决这件事情好回去处理自己的事情。 “你没听见她说她不会药理吗,不会药理的人拿了有什么用,你如此愚钝也不知道怎么教导下面的弟子的!” 清华长老被骂的大气不敢出,他向来是个墨守成规的人,药宗又只剩下这一位“德高望重”的医师,如今还牵扯到剑宗,两宗原本就不和不少剑宗弟子被牵扯进来本就心存怨气若是让他发现那小贼他必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澜虚长老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胸口憋着一口气出不来万分幽怨的看了沈穆时一眼负气离去。 弟子们热闹没看完便被各自的师父师尊们赶回了峰中继续修炼,不到一上午沈穆时被澜虚长老青睐的事便传遍了整个宗门。 剑宗药宗谁都知道澜虚长老性情古怪,这么些年来从未招收过一个弟子,之前也有人想拜澜虚长老为师却被破云子以资质太差的名义赶了出去。 如今众目睽睽之下澜虚长老竟主动询问一名刚上山的弟子加上沈穆时的脸一眼看了便让人忘记不了,立马便被人传的有声有色的,沈祁近几日一直在处理师门事物听到这个消息也着实是惊讶,有些担心沈穆时还特地过来询问她。 第23章 药宗考核 “澜虚长老要收你为徒?” “不知道。” “你得到他的赏识了?” “好像没有。” “之前了解过?” “知道名字。” 沈穆时看着沈祁的脸色由刚开始的紧张慢慢变得放松了下来“那便好,你这才来两天便弄得人尽皆知的,着实太招摇了些。” 沈穆时把玩着衣袖头也不抬的任由沈祁在那自言自语“澜虚长老虽名声大,但性情古怪,一般人若是入他门下必是要被剥去一层皮,等明日宗门考核过后我便向清华长老引荐你做他的关门弟子。” “清华长老?”沈穆时好奇道。 “你今日应该见过了,清华长老是澜虚长老的师侄,在药宗也算是德高望重的老人,若是能拜入他门下到也不错。”沈祁给她解释道。 沈穆时想了想白天那个被澜虚长老骂的狗血淋头的人,那人喊澜虚师叔应当就是沈祁口中的清华长老了,想到这儿沈穆时不由得摇了摇头,她倒还是觉得澜虚长老比较对她胃口些。 “你有没有简镖?”沈穆时开口问道,以沈祁的身份在门中拿这种东西应该是挺方便的。 “简镖我没有不过我倒是有袖剑”沈祁倒是不好奇沈穆时要来干嘛还觉得沈穆时一个女子也应当备些东西防身“简镖只有药宗师尊们的关门女弟子才有,像我们这种五大三粗的还是比较喜欢袖剑。” 毕竟简镖比较小巧精致适合一些女弟子防身而剑宗弟子本就习武自然是不要这些娇小之物的,像沈祁佩戴袖剑这种的也是极少的。 沈祁将袖剑从手腕上解下来递给沈穆时,“上面一共有七只短箭绑在手上只要按下这个机关就可以了,杀伤力有点高容易误伤别人,你平时注意些。” 沈穆时点了点头这种袖箭简直就是她年幼时玩的不要的东西,伤害不高不能一招毙命速度迟缓不是能与简镖想比的,估计在箭头加上转观草会有用些,不能一招毙命的暗器还算什么暗器。 第二日宗门考核在药宗的主峰上进行,两道站着清一色的身着青色弟子衫的弟子,她们这些刚上山的昨日已经分发下了暂时的白色衣衫,数千人都聚集在这座主峰之上,形式甚是壮观。 主峰的殿前布满了数百张十桌,每张石桌上都放着十株草药,大殿里的三个主位上空无一人,听药宗师兄们说第一轮测试只由药师们监督,通过第一轮的才能到大殿中去进行笔试,而师父师尊们责会在第三轮考核的时候出来。 第一轮的考核就是辨别十桌上的药材,然后写在纸条上交给药师们便可以了,若是过了便会直接到大殿中去等侯第二场笔试。 而且每人桌上的药材都不一样,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写下这十份药材也不是难事,才过了半柱香便已经有人将纸条递了上去,沈穆时刚拿起第一株药材便感觉脑袋中闪过一道灵光,手不由自主的便写下这株草药的名字。 沈穆时愣住了,拿起第二株草药,一样,看着纸条上的那个药名,沈穆时知道这绝对不是自己认识的草药,当拿起第三株草药的时候沈穆时才发现手上的珠链泛着一圈极为淡的光晕,沈穆时将珠链取下来,果然再拿起草药时那道灵光便也消失而去。 再戴上珠链,沈穆时仅在一瞬间便识别完了这十株草药,看来这珠链还真是个非凡之物了,下次再见到那人定要好好询问一番。 第24章 三轮考核 发现珠链的奇特之处后沈穆时的第二场考核更是如意料当中的一般通顺,写出方才辨别的十种草药的药性,这不仅要有对草药的药性药理有认知还有有着极高的记忆能力而沈穆时正好记住了那十株草药的名字,之前要是让她记她定是入不了脑的,而如今只见了一次便能记下来。 沈穆时写下一株草药的名字脑袋中便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那株草药的药性,不到一刻钟沈穆时便交了答卷。 而大殿里的弟子看着沈穆时上前交卷的身影都颇为震惊,沈穆时在第一场测试的时候辨别药材的速度并不是很快,可是她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写出这些草药的药性,而且看那名药师的神情显然沈穆时的作答一定是令人满意的。 其中弟子不少是昨天去看了破云子那场热闹的人都听到过沈穆时和破云子的对话分明是记得沈穆时跟破云子是她并不识药理,这莫非是在掩人耳目实际却是个医门天才? 等第二轮考核结束后殿内只剩下二十几人了,被刷下来的弟子当场便送下了云岚山,剩下的二十人当中除了沈穆时之外还有一个十分出色的女弟子,那人是剑宗宗主女儿,学了五年剑术却一直造诣不高,那宗主便将她送来了药宗,没想到这女儿在药法医术方面却还颇有几分天赋。 “你就是沈穆时?”女子眉若细柳眼如桃花,唇若含丹一股眼高于人的气势。 沈穆时侧了侧身子打量了那女子一番别过头去,见沈穆时如此敷衍的模样那宗门大小姐有些微怒了,她问她问题这人居然还敢不搭理,才来宗门几天便如此张扬,特别是那张脸更是让她厌恶。 “就算得了澜虚长老的青睐又如何,照样是个下等国来的丫头也是翻不起风浪的。”悦仙一副厌嫌的从沈穆时身旁走过去。 沈穆时抬眸看了眼悦仙的离去的身影眼神中闪过一抹戾气随机又暗沉了下去,这一幕正好落入刚进门的破云子眼中,好犀利的丫头,怕是不好对付阿。 第三轮测试很快就开始了。 21名弟子,分别进入21个密室,每个密室就像与世隔绝了一样,倒是像那种修炼秘法的石洞,只有一扇门,里面搁置着一张十桌,十桌上大概有个三十多种药材,还有一些简单的配置药方的工具。 这轮测试的就是考验弟子的制药经验,只有三十株药材还是比较局限的,药方是很多但也不能一眼看出这些药材能配置成什么药。 沈穆时沉思般的看了眼桌上的药材想了想自己唯一记得的那几个方子最后还是将左手腕上的珠链给露了出来,珠链上并无一圈明亮的光晕,沈穆时刻意走近了些,顺手抄起了一株药材放在珠链面前,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莫非是这珠链不灵了? 尝试多时后沈穆时终是放弃了用珠链这法子,坐在石桌面前沉思了起来,忽然间沈穆时的眼角闪现出了一丝光亮,顺手抄起桌上的一把不知名的药材,又从袖中掏出昨日从那澜虚老头那儿顺过来的转观花摘下一片叶子给丢了进去放进旁边的容器当中用药杵中碾碎。 第25章 关门弟子 三个时辰后,众人拿着自己所制作的药膏,药丹走进了大殿,所有人的作品都被放进了单独的小格子当中21个人都不知道其他人制作的什么药材,21个弟子最后只留下一个人。 所有人都会在大厅紧张的等待着长老的告知。 “悦仙,五品安神丹。”一声中气的声音打破了大殿的安静“为药宗弟子清华长老座下弟子。” 五品安神丹! 那已经是药丹级别的了,在场的二十一个人可能一辈子都达不到炼制药丹的水准,天才不是每个人都能当的,这也是药宗这么多年一直落败的原因。 天下炼药师除了一般的医师便是更上一层的炼药师,炼药师虽然厉害却无用处,更是贬值的厉害。 药宗倒是有不少的炼药师五品之上更是不在少数,药丹的质量更是在普通的药物之上,可价格更是翻了几倍一般需要药物的断然不会买那种分明是同样药效确又贵几倍的药丹。 听到长老们对悦仙所制作的丹药的鉴定便已经知晓自己已经没有可能了。 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像是这种有天赋的人本就是极少,若是没有出这五品丹药怕是还有获胜的可能,悦仙傲娇的扬起下巴凤眼高抬一副嚣张的模样。 她获胜这是必然的,清华子的弟子,正合她意。 看着沈穆时低头不语的模样悦仙的神情更是张扬了起来,阔步便走到了清华长老的跟前行了弟子礼,而清华子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眼神并未看向她。 顺着清华长老的目光看过去下面那个人无疑便是沈穆时,悦仙袖中的手指不由得握紧了起来。 “沈穆时,为药宗澜虚长老弟子。” 刚刚那道声音又响了起来,沈穆时这个名字大家是不陌生,但药宗历年以来只会收一名弟子,此时却收了两位。 愣在清华长老面前的悦仙更是被吓的一惊,很快她便发现教习长老并没有宣读沈穆时所炼制的药物的名字。 “敢问长老沈穆时炼制的是何药物?”悦仙的声音如同蜻蜓点水一般打破了殿上的安静气息。 悦仙话音刚落清华长老便像她投去一抹不悦的神情,悦仙有些哑然,凭什么澜虚长老青睐她现在连自己的师父也因为她提出了置疑这样看她。 悦仙的话得到了下面一帮弟子的不服, “对啊,为什么连药名都不说。” “悦仙是五品丹药,凭什么她也可以拜入药宗。” “药宗今年为什么收两名弟子是为了给沈穆时开特例不成?” 十几人每个人都愤愤的,沈穆时自始至终都是一副平淡的模样,像与此事无关一般。 “你们这些蠢货!这丫头的药扔给你们你们都不识货告诉你们干什么?” 澜虚长老从椅子上一下子窜下来指着那帮弟子大骂,“一群蠢货,一个五品丹药就不得了了。” 气呼呼的走到沈穆时面前,没好气的瞅了她一眼,这丫头真是胆大,他刚丢了转观花她就敢拿转观花入药,明摆着是在提醒着他。 这种被人拿捏的滋味可真不爽,不过他倒是有些期待这丫头能够炼制到什么程度。 澜虚长老伸手从袖中拿出一枚墨色的令牌递给沈穆时“这是药宗仓库和炼丹房的令牌,从即日起你便是我澜虚的嫡传关门弟子了。” 第26章 药宗令牌 仓库和炼丹房的令牌! 就是连清华长老看到澜虚拿出那个令牌的时候都不由得惊了一下,这药宗的令牌都是分等级的,整个云岚宗也就三块,澜虚有一块,药宗宗主有一块,再加上他这里有一块,以澜虚师叔的身份早就不需要令牌也能刷脸随意进出整个药宗山头。 这丫头是有多大的能耐能让他这个师叔待她如此好,方才那二十一份药盒端上来时他也看过那沈穆时所制的不过是最简单的安眠药,甚至还有些缺陷与悦仙的五品安神丹完全不能相比。 他劝说澜虚收悦仙为徒可破云子连其他二十个人的作品都没有看直接取走了沈穆时的那一份。 悦仙只觉得澜虚长老对沈穆时那么好心中便升起一股怨恨又不敢发作。 沈穆时看了眼澜虚长老递过来的令牌,接了过来并不知道这块令牌有什么作用倒是觉得这澜虚长老有些小气药宗的宝贝不少像他这种声气大的人更是有不少好东西,居然就给她个破令牌。 要澜虚知道沈穆时心中这样想估计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弟子沈穆时,拜见师父”沈穆时收回令牌又举了袖子对着澜虚长老一拜,算是认了他这师父了。 药宗招徒一事也算是告一段落了,剩下的十九人被收为外门弟子由各位长老教导,而悦仙和沈穆时则搬入了属于关门弟子的清秋峰。 沈祁在剑宗其实并不能时常过来看望沈穆时,倒是他那个小迷妹司徒兰芷经常来探望她,得知她被澜虚长老收为关门弟子时还是愣了一下但更多的还是由衷的祝贺,不管怎么样澜虚长老是药宗的老前辈了一身的本事必然不是旁人所能比的。 司徒兰芷又陪着沈穆时从原来的院落搬到了清秋峰,原来把剑宗的房间匀了一间给她,算是靠的沈祁的关系,这次成了药宗澜虚长老的弟子自然是不能再住在这地儿的。 “算起来你倒是比悦仙还高个辈分呢”司徒兰芷帮着沈穆时将清秋峰上那片院落稍作打理了一番语气中稍带了几分轻快。对于悦仙这个宗主的女儿司徒兰芷对她的时候映像虽算不上坏但也绝不是好的。 “高一辈?”沈穆时停下正在推开窗户透气的手,这位置闲置了许久,加上药宗几年来估计都没有收两位关门弟子的先例,沈穆时搬上清秋峰倒有些突兀了,不过她倒是没有想到自己会比悦仙高了一辈。 脑袋中闪过悦仙那张张扬跋扈的脸心中暗暗摇了摇头,大约以她的性子要是知道自己不仅也成了关门弟子还比她高了一辈估计是要气死吧。 “对啊,澜虚长老是药宗第七代弟子,而清华长老则是第八代,清华长老都要尊澜虚长老一声师叔,你是澜虚长老的徒弟自然是与清华长老同辈的,这悦仙估摸着日后见到你还得称一声小师叔呢”司徒兰芷笑着说。 这沈穆时虽性子冷清,身上却带着一股让人想亲近的魔力一般,语气神情都与严肃时的沈祁一般无二,之前没看出来,其实沈穆时和沈祁都是一类人,对外人寡淡冷清,遇亲则暖。 想到沈祁司徒兰芷眼中的光亮不由得暗淡了下来。 沈穆时也不知道怎么看见司徒兰芷这般神情不觉的开口询问了一句:“怎么,可是有什么不妥的。” 第27章 喜欢美人 司徒兰芷暗暗敛了神色又是一副清淡的模样笑着对沈穆时说“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和你哥哥挺像的。” 沈穆时说完那句话后便后悔了,自己真是多嘴,司徒兰芷方才那抹神情分明就是爱而不得的那种伤情,这几日的相处她对这个当日拦车的姑娘生出几分感激来。 不得不说司徒兰芷是真的很关照她,据沈祁说司徒兰芷的修炼课程并不比他少,但还是带着她熟悉宗门,其实应当寻个药宗的弟子来带着的,药宗的弟子自然是要比剑宗弟子更熟悉些,可她看出来司徒兰芷做什么都亲力亲为,就算自己没空也没有随便交代给他人,像今日搬来清秋峰,其实她根本就没有多少东西可司徒兰芷还是陪她上来了。 清秋峰离她原来住的位置,不近上下都得花一个时辰。 “其实,我哥有一点和我不一样”沈穆时对上司徒兰芷那双清澈的眸子嘴角轻轻上扬了几分弧度,仿佛有了几分生机一般“我哥喜欢美人温柔似水,不喜欢我。” 听到沈穆时这颇有几分吃味的话,司徒兰芷先是有些微愣,随即反应过来不由得面色微红,嗔怪的微瞪了眼沈穆时,感情沈穆时这丫头是在打趣她呢。 对上沈穆时那抹难得娇俏的神似乎觉得这个人好像也没那么难以相处了。 搬上了清秋峰后沈穆时倒是清静了许些天,她还以为澜虚那老头会火急火燎的跑过来质问她没想到三天过去了她就一直待在院落内也没人传召她,院落内有自带的厨房,但沈穆时那厨艺真的是一言难尽,便也只能去弟子食堂那边吃饭了。 旁人见到沈穆时下山吃饭倒也不觉得有什么,毕竟关门弟子也是人,也得吃饭,但听闻这沈穆时一来便得罪了悦仙大小姐,这些弟子多少都有些惧怕剑宗的权势也不敢上前与沈穆时搭话,有胆子大的想与她攀攀关系可她也是冷着一张脸,生人勿近的模样。 这一来二去便也惹的人心不快,关门弟子的伙食比他们不知道优待多少倍,来就来还拽着一张冷脸,倒是落了个清高自傲的名声。 当澜虚听到下面门人这样议论沈穆时的时候这才想起来可能沈穆时并不知道关门弟子可以去单独的小厨房吃饭,就像开小灶一样的,澜虚只是想晾这丫头几日,没想到却忘记了这件事。 显然司徒兰芷也并不知道沈穆时就是去吃个饭也会这样被别人看待沈穆时内心大写的一个冤啊。 当沈穆时看到澜虚时已经是拜师的第四天了,在清秋峰上也就她和悦仙两个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但悦仙似乎早就已经开始正式学习药宗的医法了,见到她冷哼一声便又匆忙的下山走了,估计是去清华长老那边与弟子一起训练,只有沈穆时到现在还是两袖清风的无所事事。 澜虚长老不是一个人来的,旁边还跟着一个约摸同她一般大的丫头不像炼丹房的童子也不像山上的弟子脸上是白白净净的就是身材有些干瘦。 “这是我从山下捡回来了,以后就负责照顾你了”澜虚长老将那姑娘领到沈穆时面前,那姑娘还有些怕人半天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沈穆时瞥了一眼这丫头都没仔细看过正想一口回绝澜虚长老又接着说:“这丫头会做饭,还做的不错” 第28章 不可教导 沈穆时话锋一转看向那个简直要完全隐藏到澜虚长老身后的丫头:“你会做饭?”这话自然是问的那个小丫头。 那姑娘点了点头略有些青涩。 “会做什么?”沈穆时又问,许是沈穆时身上的气场有些太冷了语气也不太和善弄的那姑娘畏畏缩缩的抬头看了旁边的人,得到澜虚长老的示意后又掰开自己的小指头数了起来“蒸羊羔儿,烧花鸭,烧鹿尾,松花小肚,晾肉香肠,什锦苏盘,熏鸡白肚还有什么叫花鸡烤羊腿什么的我都会” 听着那丫头毫不利索的报出这么一大串菜名,沈穆时心中倒是有些动容,她这个人向来会享受,之前被料青的厨艺养刁了嘴,如今不管是什么山珍海味都觉得没什么兴趣,想到这儿沈穆时便问:“会做江瑶柱吗?” “清蒸的?”那丫头探出个脑袋来问道,现在她已经敢站在沈穆时面前说话了。 “里面有厨房,可以就留下来”沈穆时指了指院落西边的那道长廊内处,言下之意就是菜如果不合口味她也不会留这个丫头。 沈穆时带着那丫头来到厨房,厨房是前几天司徒兰芷帮着打扫的,她当时没想打扫这个地方来着,但司徒兰芷说万一晚上她想吃些什么也好自己弄,沈穆时深深知道自己的厨艺,就算打扫了也没踏足这里一步,里面宽敞干净什么菜都有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放进来的不比山下的弟子食堂的规格差。 还在之前打扫过了,沈穆时看着那丫头小小的个子站在灶前涮起锅来麻利的很,又切了一斤冬瓜切成圆柱形,那刀功也是极为熟练的,切了三两猪肉,又量了江瑶柱一两,陈皮一片,这些沈穆时知道是做清蒸江瑶柱的主要材料。 沈穆时本还想继续看便被破云子趁着这空档给拽了出去。 “臭丫头,还不快把我的东西还来。”澜虚长老也没顾及师尊的身份,像个讨要东西的小孩一样朝着沈穆时伸手。 沈穆时到现在还想装楞一张极其无辜的脸上布满了疑惑“什么东西,师父你是丢了什么东西吗可要徒儿帮你找找?” 澜虚长老一口气上来没缓下去“你还给我装蒜,几天前你偷走了我的转观花又顺走了我的白茶!”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沈穆时歪着脑袋看澜虚长老,一副懵懂的样子,破云子这才知道什么叫做一圈打在了棉花上。 “什么是好像,本来就是!你考核的时候怎么那么大胆敢公然把转观草给丢进去入药?”澜虚长老怒道。 “那是转观草?我不知道啊,而且师父你不应该更清楚我根本就不通药理吗?还是说师父你那日就是明知道我愚钝不可教导也势必要收我为徒了?”沈穆时面不改色的说道。 澜虚长老简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厚颜无耻之人,沈穆时考核的作品简直是一塌糊涂,他都不好意思提,他那日以为这丫头只是谦虚没有暴露实力没想到还真是如此不堪,还光明正大的拿转观草入药,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然后他还要夸虚她一番好证实她的“天资聪颖”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将他收入门中,简直就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不过破云子还是怕沈穆时这丫头丧心病狂的万一糟蹋了他的宝贝药材可怎么办,毕竟那朵白茶简直是他数几年的心血。 第29章 请神容易 “那你说你想怎么样吧?” 澜虚长老也是气急败坏了,直接撂担子插着腰看着沈穆时。 沈穆时思忖了一下,其实她并不觉得有什么需要的,当时只是觉得转观草有些用处,她知道澜虚长老在意的定然不是那几株转观草,应当是她顺手偷回来的那朵极为妖艳的时候花。 “我想要储存戒指。” 沈穆时的映像中好像这个时代应当是有这么个东西的,大致就跟随身空间一般吧,能够把东西存进去,想要的时候取出来,脑海中那个东西貌似傲来国的皇帝都没有。 澜虚长老不敢置信的看向沈穆时,这丫头还真是狮子大开口,看到澜虚长老这反应沈穆时就知道破云子一定是知道这个东西的。 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看的破云子背后凉嗖嗖的,她师父之前有跟她讲过储物戒指,现在在这个位置行动如此不便,如果有储物戒指的话倒是可以将一些自己需要的东西放进去,又能随时取出来,比如前几天偷的几株转观草? “你可知道储物戒指是何物,整个天下都没有的东西,你换个要求吧”澜虚长老摇了摇头。 “那我现在就把那朵花给捣了入药。”沈穆时不知道为什么总觉着这老头有什么秘密一般,转观草这种东西他都敢光明正大的种植,还有那朵奇怪的花。 “不是,真的没有你把花捣了我都变不出来啊”澜虚长老一副焦灼的模样。 “真的?”沈穆时悠悠的从袖口掏出那一株花来,仔细的端详着,一会儿捏捏叶子一会摸摸花蕊。 “真没有,我发誓,把花给我吧乖徒儿”澜虚长老一脸忧愁的看着沈穆时手中的花生怕沈穆时伤着他的宝贝花了。 沈穆时凤眉横挑,一双冷冽的眼神落在澜虚长老身上,手中的力道不由得加重了几分。 “我有!我给你给你,给你行了吧”澜虚长老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明明他才是做师父,感觉比做徒弟的还委屈,他是真的怕沈穆时把这宝贝药草怎么了。 “那你要是不答应怎么办?”沈穆时审判的眼光看着澜虚长老显然一副特别不相信的表现。 “我要是不给你我那边整个药园随你挑!” “那行。” 澜虚长老伸出手来:“现在可以给我了吧?” 这鬼丫头还真是坑人,马上澜虚就明白了一个道理,请神容易送神难。 沈穆时也干脆随即就将那朵花扔给了破云子,澜虚长老忿忿不平的瞪了一眼沈穆时又很快将眼神缩了回来,沈穆时看着澜虚长老这幅小孩子的模样不由得有些好笑。 “我倒是好奇这到底是什么花,有什么效果你这么紧张它。” 察觉到沈穆时打量的眼神,澜虚长老连忙将白茶收入袖中,一副提防的样子。 澜虚长老自然是不会将这花的秘密告诉沈穆时的,好在沈穆时也只是好奇并不是想知根知底,正在这时那个被破云子捡回来的小丫头正端着菜出来了。 看见澜虚长老和沈穆时对峙在门口心中还有些害怕,毕竟两个人的神色都不是怎么特别友善,特别是澜虚长老那幅表情活生生的像沈穆时要吃了他一般,她好像记得这个人是他的徒弟来着,看着倒像是反过来了一般。 第30章 赐名纪青 “做好了?”沈穆时先注意到这丫头,行动算快,脚步也轻,站那半响也没做声。 听到沈穆时的声音那丫头连忙点了点头,随时沈穆时转身朝院中走去,那丫头便紧跟在她后面。 院中有张石桌,她将那蛊江瑶柱端到了上面,又取出两个碗盛好放在上面,澜虚长老倒是毫不客气的坐下来端起来吃了起来,滑嫩细腻颇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意味。 破云子十分满意的又给自己盛了一碗,她眼睛死死的盯着沈穆时,只觉得世上怎么会有那种平静的像这样的人,感觉世间万物都与她排开一般,似乎笑与哭都是那一张脸,看不出任何波澜。 沈穆时尝了一勺便放下了,倒是让那丫头有些担心,毕竟自己是走是留都是凭她一句话的事。 “尚可。” 沈穆时给出两个中肯的字来,倒不是她刻薄,毕竟这江瑶柱本就是一道极其考验火候的菜,其实能做成这样也挺不错了。 那丫头颇有些慌乱的看向沈穆时:“是我做的不够好吗?” 尚可,也就是还行的意思也没有明确的夸奖。 “你是苏城境内的人吧?”沈穆时看向那个胆怯的说话都畏畏缩缩的丫头。 那丫头点了点头,她却是是苏城那边的人,只不过这人是怎么知晓的。 许是察觉到了她的意思,沈穆时又接着说,:“江瑶柱其实当是有些咸的入口即化,你确做的有些甜了。” 沈穆时说的不错她做菜向来是喜欢多甜的,她紧紧的咬住下嘴唇,低着头,心里想着看来这次是不能留下了呢,顿时有些苦笑不得。 “我倒是曾听闻苏城有一物名芳铃纪,看你一袭青衫,日后便唤你纪青如何?”沈穆时把玩着手中的珠链说道。 纪青低着头还没缓过神来突然听到澜虚长老的声音“还不快拜见你家主子”这才反应过来还带有几分喜极而泣的感觉。 “纪青拜见主子,谢主子赐名!”纪青跪倒在地朝着沈穆时一拜又朝着破云子一拜,不管她以前过的什么生活,现在她已经是面前这个人的手下了,日后世上就只有纪青一人。 沈穆时只当是收了个打下手的并未放在心上,她正好缺一个厨子,毕竟天天下山也不太方便,想到那些难以下咽的饭菜,忽然觉得这样也是一件好事。 “除了那个院子,其他的位置呢随便挑个喜欢的住即可”沈穆时指了东边的那块位置正是她所居住的地方,她向来不喜欢与旁人有过多的接触,而且她也不需要人伺候。 纪青点了点头,这样倒也合适,这时破云子向纪青示意了一个退下的眼神,整个院落中便只剩下沈穆时和澜虚长老了。 “明天我会将储物戒指给你带过来”澜虚长老抬头看着沈穆时的眼睛说:“今天晚上好好收拾一下,明天跟着宗门出去历练。” 沈穆时疑惑的看向澜虚长老,“历练?” “虽然时间有些仓促,但历年来都会有这样的训练,毕竟药宗不比剑宗每个人都有一身好功夫,出去也能长长见识”看着沈穆时一脸毫无波澜的神情澜虚长老就知道她没放在心上“这次历练时间为三个月,剑宗会派两名弟子随行保护然后药宗由两位长老带队。” 第31章 辨别草药 沈穆时点了点头:“不要忘了我要的东西,最好给我备些防身的以免伤到我可就不好了。” 沈穆时这话简直就是在胡扯,单凭她的身手就算不借助毒物和暗器也照样不是旁人能近身的。 只是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稍有不慎便会被针对,还是避其锋芒的为好。 澜虚长老抽搐了下嘴角目光落在沈穆时左手腕的那串珠链上“你这珠链....” “可是有什么问题?”沈穆时倒是有些好奇,这样的宝贝到底是什么来头,而那个给她这个珠链的人又是谁,为什么平白无故的要给她这个东西,就像是知晓了她不通药理一般。 “我看不太出来到底有什么玄妙,不过看着倒是跟普通的珠链不太一样。”澜虚长老摸着一把胡子说道,不是他谦虚,他觉着这不像个俗物,可它看着就跟一般珠链没什么区别,无非是玉质好了些,总觉着哪里不太对劲。 “它可以辨别草药。” 沈穆时直截了当的告诉澜虚长老,她也不怕澜虚长老会泄露出去,只觉得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澜虚长老那习性断然是不会出卖她的,自己招的徒弟,再怎么不顺畅打碎牙也得往肚子里咽。 “辨别药材?!”澜虚长老不敢置信的看向沈穆时。 见澜虚长老一副不敢相信的样直接将珠链取下来递给澜虚长老,“你自己带上试试,再拿个药草出来捏手上你就知道了” 澜虚长老接过珠链还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再三打量着沈穆时,看着也不像胡诌的样子,拿这种事情来打趣他也没这个必要。 澜虚长老将珠链拿在手上又取出刚刚从沈穆时那儿千方百计要回来的白茶,放在手中,过了半响,澜虚长老的眼神慢慢变得不善起来,这丫头难不成真的在忽悠他? 想到沈穆时也是将珠链带在手腕上的,澜虚长老也撸起袖子将珠链的戴了上去,依旧是没有任何反应,澜虚长老色逐渐阴沉下来,珠链是死物又不能讲话怎么可以辨别药材呢,简直可笑! 沈穆时也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将珠链要换了过来,又伸手要澜虚长老那株白茶,破云子头撇过去假装没有看到沈穆时,他千辛万苦赔了本要回来的东西再给沈穆时怎么可能! 除非他脑袋抽了! 不给,那就只能抢了,就那一瞬间那株白茶就到了沈穆时的手中,幸好破云子手劲不大要不然这一拉扯那花估计也就夭折了。 澜虚长老刚想发作,这一次两次就算了,虽是自己招的徒弟,但这样欺压到自己头上来简直不可忍受了! “白茶,又名白银龙,一般正在在火山之上处于极高温度下生存,可用作腐蚀,炎毒,还有爆发岩石斑,生长之处寸草不生毒瘴围绕......” 讲到一半澜虚长老立马移步到了沈穆时面前,像硝烟散去一般,快到无法让人捕捉。 沈穆时刚刚就在想是不是这个珠链只对她有效,现在看来的确如此了,不过面前这人好像不太相信了,沈穆时干涩的扬了扬嘴角,眼中迸发出一股凌冽的寒意。 沈穆时敢保证,只要澜虚长老再近一寸她就要控制不住的发动手中的袖剑杀了他了。 第32章 起了杀意 沈穆时已经清楚的感觉到刚刚澜虚长老身边的气息骤然变得急促起来像有一道无形的压力直逼着她,如果不是沈穆时向后撤了一步,可能澜虚长老能当场要了她的命。 好快的身手! 破云子看到沈穆时如魅影一般的身影时只觉得可能刚刚自己使出全部力气都不能将她一击毙命。 沈穆时刚刚明明只是向后撤了一步,但是凭借他的实力沈穆时分明应该是完全被那股气息给震住的,没想到不仅避开了他的攻势还能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你应当知晓我并不知医理。”沈穆时定了定身子往后撤了一步,刚刚那一刹那她很清楚,自己如果不是自己反应快估计也是够呛。 沈穆时将那株花递还给澜虚长老,她只是觉得这花可能是毒物没得跑,没想到会这么毒,岩石斑爆发的时候就像瘟疫一样,会让人的皮肤慢慢腐蚀,一般中了这种毒的人绝对活不过三个月,简直就是外出杀人毙命良药阿。 澜虚长老接过白茶,仔细思考了一下,沈穆时的确是不通医理,如果她懂的话也不会交上来那样的作品,依沈穆时的个性也不会刻意隐瞒,那就是当真是那珠链的奇效了。 澜虚长老将目光落回那个珠链之上,半响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看来只能回去再做研究了,刚刚确实有些冲动了。 “你...” “我并不知道这花是干什么的” 澜虚长老刚想让沈穆时不要外传这件事情这样看来好像没有这个必要了,澜虚长老笑了笑“你回去准备准备吧,明日我会在山下等你。” 沈穆时微微点了点头转身离去,对于沈穆时这幅态度一点都不在意了,看了看手上的花,叹了口气,记了好些年了,也是当放下吗? 是夜,沈穆时微瞌着眼,感觉一阵莫名的香气扫过,随即飞快的坐了起来只觉得大脑一顿昏沉便又倒了下去。 醒来的时候,沈穆时感觉自己身处一团迷雾之中,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和睡前的一样什么也没有少,她试着拨了拨面前的雾确怎么也拨散不开。 远处好像有一抹极为明亮的金色光晕,沈穆时顺着那道光亮走去却觉得自己越走越远一般,始终走不到镜头,就好像在原地打转。 突然面前的雾慢慢的消散,沈穆时这才发现自己身处在一块白色的磷石上面,就在这时这块白色的磷石好像动了一般,一股强大的后劲让沈穆时不得不爬下来以减轻这动静带来的阻力。 等这动荡平息了之后沈穆时才看清楚自己并不是在什么石头上面,而是在一条白色的巨蟒上面,又像是一条龙,有一根犄角,而她现在就在那根犄角之上。 这条蛇浑身都散发着金色的光芒,突然又是一阵巨动,沈穆时感觉自己向是体验了一把升降机一般,当感受到自己的脚落实到地上时沈穆时才真正看清楚这条蛇的真正面目。 沈穆时从来没有看过这种生物,明明是条蛇却有着龙的犄角,身上还有若隐若现的龙鳞一般的东西,特别纯粹的水蓝色的眸子,漂亮,沈穆时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形容这个东西。 第33章 蛟龙映寒 “本座才不是东西,本座是可是蛟龙!” 突然面前似多了一道狂风一般,沈穆时刚刚看见好像就是这个庞然大物一般都东西开了口,可能是体积太大的缘故,开口的时候有点像是咆哮。 沈穆时倒是听说过蛟龙由蛇进化的,目前看来应该是这个吧,不过她倒是没见过只有一只角的龙。 沈穆时好不容易站住了脚跟,没想到那蛟龙又开口了“本座名映寒不是你口中的东西,实在狂妄!” 然后沈穆时又被这股强风给吹倒在地。 “你这人类怎么那么脆弱呢,不过是几道风而已”映寒的嘴中满是瞧不起的意味丝毫没有考虑到自己是这么个庞然大物,而沈穆时只是一个人类。 沈穆时这时已经发现了这蛇完全不能沟通了,而且还能看出自己内心所想,就是那力道着实大了些。 “你能变小一点吗?”沈穆时着实是有些头疼了。 那蛇似想了半天穆然周身散发出又一圈白色光芒,立马变成了一条带着蓝色花纹的小白蛇,只是那眼神变得有些灵动了起来不像刚刚那把凌冽决然。 沈穆时看着那蛇变小的模样大概也不过一条手臂之长便蹲下身来:“这样也挺可爱的” 某蛇一脸懵逼的抬着头看着面前的女人,这样被摸着的感觉似乎挺不赖的,某蛇顺着沈穆时伸过来的手爬上她的肩头。 “你有什么用?”沈穆时侧着头看着那个自觉爬上她肩头的蛇,倒是没有生出一点违和感来。 “本座那可是天上地上唯一的药龙!”映寒十分傲娇的想爬上沈穆时的头顶,像宣誓一下自己有多厉害一般,但被沈穆时半道拦截直接掐在了手里。 “你你你!放开本座!”映寒十分不爽的扭动着身躯,这个人怎么这样阴晴不定的,刚刚还好好的现在就想掐死他了,要不是被她拿捏着不能变身它早就一口气把这无知的人类给吞了。 沈穆时像看透了它的心思一般就是把它拎在手上不放开它。 “本座可以帮助你的!你不能这样对本座!本座很有用处的....”映寒说着声音越来越小了下去了,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之前遇上个真神不由分说的把它禁锢在一条珠链当中,可怜自己刚修炼了十五万年好不容易出关了就这样被人逮住了。 没想到那人居然威胁它不准它随便出来吓人,想它堂堂药龙天下第一龙居然要帮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作弊,实在是太委屈龙了! 好好的到这边来放松一下自己的躯体,还没伸展开身体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就闯进来了。 真是奇怪这个位置怎么也说是个灵气极重的地方,这个人怎么看都是个凡人身上没有一点灵气,连它都是凭借着那人给他开的后门才到的这种地方,不过既然那人让自己跟着这女人,自然也可能给她开后门了。 第34章 山孤国师 “我不需要。”沈穆时冷淡的看着映寒似真的丝毫不在意一般。 这下映寒是真的慌了,他只是想捉弄捉弄这人类可没真的想让她把自己给抛下啊,那男人估计要是知道它没能留下来保护沈穆时还吓唬她一定会把它抽筋扒皮了不可。 “真的!我很有用的!我我我!”映寒试图抛出一点小小的利益来诱惑沈穆时:“我可以帮你找药材,你要什么我都可以找给你,还有把我带在身边可以万毒不侵!” “万毒不侵?”沈穆时有些好奇,这蛇难不成还当真有这本事。 映寒像捕捉到了亮点一般,一双蓝色的眸中闪烁着光亮:“只要有我在身边!不管什么毒我都能吃了!” “吃了?”沈穆时还是头一次听说到蛇是吃毒的,还是药蛇。 “其实我们药蛇都是靠珍贵的药物滋养的,但是本座可跟那些凡蛇不一样,本座乃是天下第一的药龙,尝遍百草,早已经百毒不侵毒对我来说更是提升修为的益处。”映寒说着说着高昂起头一副自豪的模样。 “你是蛇,我是人,我难道要天天带着你晃悠吗?”沈穆时毋庸置疑的发出提问。 百毒不侵又怎么样,她要是成天带着一条蛇出门,估计能把别人给吓死。 映寒连忙摇摇头:“我平时可以待在珠链里面的。” “而且我挺小的,你可以时常带我出来放放风。”映寒用尾巴指了指沈穆时手上环戴的珠链。 “你可以一直这幅样子?”若是这样她倒是可以考虑留下它。 “其实我一般都这么小的”映寒说着说着申请越来越小了下去。 “什么?”沈穆时有些听不清后面的话了,怎么个子变小了声音也要变小。 “本座就是想舒展一下自己的身躯,然后你就来了”言下之意就是它就是想耍耍威风没想到被沈穆时看见了,其实它也不想的嘛。 那男人曾经三叮咛万嘱咐的让它不要随便暴露原型,它也没想到它会这样跟新主人见面。 为今之计只有想办法留下来才好。 “有一位高人告诉我你身具仙根当是主神之选,可神格缺陷,需要在下界待一段时间,当你的神格重新聚集起来时就可以恢复原先的法力了。”映寒解释到。 “那个人是谁?”沈穆时松开映寒的七寸,映寒啪的一下摔到的地上,极为痛苦的扭了扭自己的腰肢又接着摇了摇头。 它是真的不知道那个人带着一张面具它只能看清楚他的眼睛,其他的没有露出一点蛛丝马迹来。 沈穆时思忖了一下觉得可能就是那个送她珠链都人了,珠链是他送的,映寒自然也是被那个人锁到珠链当中去的。 不过那人为什么和山孤国师说了同样的话,这些话山孤国师也跟她讲过,不过山孤国师当时应当远在十九洲,又怎会过来给她送珠链呢。 想到那个男人沈穆时突然发觉自己居然只知道他的封号是山孤,居然不知晓他的姓名,自己之前应当是晓得的,现在是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罢了想不起来便不想了,确定那个送她珠链都人不是山孤国师之后沈穆时心中倒是舒缓了些。 第35章 出发历练 “既然如此那你日后便跟着我吧。”沈穆时低下身子将映寒拎到手上:“那你先告诉我这地方要怎么出去?” 这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除了这蛇没有任何可见物。 “你要出去吗?”映寒环顾了一下四周,好像确实没有什么出口诶,它倒是有些舍不得离开这个位置,这么充裕的灵气吸上几口都能增加十几年的修为了。 “你闭上眼睛。”映寒缠绕到沈穆时的手腕上瞬间化为一条白色的珠链,沈穆时蓦然感觉身体一轻感受到背后的实物感后便知道自己是回来了。 沈穆时睁开眼,外面的天还是自己刚入睡时的模样,刚刚的一切就像做梦一般,如果不是自己感受到了珠链上残余的温热和变化,怕是自己也会当成是一个梦吧。 翌日。 沈穆时简单的收拾一下了下需要的东西,将沈祁给她的那套袖剑配在身上,倒是忘记找破云子讨一副简镖了。 她刚准备出门便看见司徒兰芷在外面等着她,司徒兰芷瞅见沈穆时出门,勾唇一笑,:“听师父说你们要去历练我便来送送你” 沈穆时点点头,“也不知下山历练是做什么。” 司徒兰芷笑着摇了摇头历练内容都是保密的她自然也不会告诉沈穆时。 果然沈穆时到山前与众弟子集合时便看见澜虚长老果真在前边沿等着她。 一脸的怒气冲冲旁边的弟子都讪讪的不敢跟他搭话。 “师父。”见到澜虚长老杵在一堆新入门的弟子身边沈穆时也有些看不过去了便主动上前跟她打了个招呼。 显然破云子对沈穆时这一声称呼你颇为满意,脸色稍缓和了些将手中的一个包裹递给了沈穆时。 “东西都在里面了,自己给收拾好了。”澜虚长老打量了一番站在沈穆时旁边的司徒兰芷像是老鹰护着小鹰一般,生怕司徒兰芷夺了沈穆时的好处。 司徒兰芷被看的心里有些发毛怪不自在的跟沈穆时说:“我先过去找一下两位长老。” 沈穆时微微点头,她也正好有些事想问一下澜虚长老。 一旁的弟子们也是不愿挨着破云子的,都聚集在两位长老那边,猜测着随行的剑宗师兄师姐们。 “空间戒指千万不能给旁人发现了,你带上之后就应当知晓它的用处了里面我给你准备了一些普通的丹药和防身的一些东西。”澜虚长老絮叨了半天,发现沈穆时这丫头压根就没在听一样。 “还有你那串珠链也不要告诉旁人,此奇物必会引来杀身之祸。” “你给我好好听着,所有的东西我都已经标注了用法和名称,你可别在里面丢了性命,让我赔了夫人又折兵。” “会丢性命?”沈穆时抓住了破云子话中的漏洞,不过澜虚长老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马上收声了。 正好那边司徒兰芷也来催促着她准备出发了。 “赶紧走,那两个老家伙可不是什么省事的人。”澜虚长老摆了摆手避开沈穆时的话题。 沈穆时也只好作罢向澜虚长老行了个弟子礼便转身回归队伍了。 第36章 满山枯寂 沈穆时拿着包袱回到队中后才发现,除了她和悦仙之外还有十九位药宗的外门弟子,应当是那天考核没有通过的,穿着青色的长袍,袖口处纹有淡淡的云纹。 悦仙作为剑宗宗主之女也没有穿着蓝色的那套代表关门弟子身份的长袍,昨日破云子给她送来了两套着装,一套是淡蓝色的关门弟子长衫,一件是作为嫡传弟子特有的白色云锦衣衫,极为华丽。 为了不引人注目,早上换衣时她便只拿了那套蓝色的长袍。 几个外门弟子见她过来,纷纷给让了道,:“沈师姐。” 沈穆时点了点头,走到两位长老面前,弯了弯腰:“拜见两位长老。” 其中一位只是低眉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另外一位扶了扶腰间的酒壶,笑了笑,“速归队吧,你们师兄已经在山下等候了。” 悦仙见她站到身旁,清冷的睨了她一眼,抱了抱怀中的剑抬脚往前走去,也没理会她,沈穆时揉了揉鼻尖,心想还真是大小姐脾气,也不计较。 听司徒兰芷说两位长老都是剑宗德高望重的两位长老,每年都会负责药宗弟子历练的路程陪护,除非伤及性命一般都不会出手。 上山的时候乘的马车,没有仔细注意山旁的景色,此时见来,整个云岚宗都被若隐若现的云雾笼罩,隐约可见几处山峰耸入云霄。 下山路程并不长,很快便到了山角,可沈穆时却发觉这地方与上山时的山角处倒是不太相似。 悦仙瞥了她一眼,“没见识。” 沈穆时:“……” 大小姐高傲的环着手臂,眼神往面前的石碑上望去,“像我们云岚宗这种修炼的大派,出门历练自然是有传送道具的。” 一旁的几位外门弟子,听了悦仙的话也纷纷露出向往的神色,对于第一次见的事物,沈穆时也多了几分好奇。 其中一位长老对着守碑的弟子出示了令牌,那人往旁挪了挪,将身后想罗盘露出来出来,面色有些为难。 察觉到异样后,乌听长老走上前查看了一番,神色凝重的附在酒壶长老耳边说了一句。 两人思量了一会儿,最后往后退了一步,沈穆时只见两位长老拿出一块灵玉般的东西,分别嵌入罗盘当中,随后整个石碑便开启了一条光芒四射的通道。 “此次历练地点为枯寂山,时长三个月,若有弟子不能前往请现在退出。”酒壶长老对着众弟子道:“退出的弟子即日起逐出云岚宗。” 听了长老的话,众人皆是心思一沉,退出的话就不能加入云岚宗,此前的考核也就没有意义了。 “没有人退出的话,现在可以发放玉牌了。”酒壶长老对着旁边的云雾处唤了一声。 两位身着玄色长衫的都人,分别拿着玉牌交由众人,沈穆时看到他们袖口的暗纹时便知道这两位就是剑宗的师兄了。 只是刚刚那么长时间都没有看见身形,想必是隐匿了气息,她更加坚信了此次历练的难度,对破云子的嘱托又更警醒了几分。 “这两位就是你们的陪行师兄,这位是乌听长老和我就是你们的带队长老。” 云鹤长老指了指两位身着玄色长衫的人,那两人便朝着这边抱了抱拳,乌鹤长老就是腰间挂着酒壶的,神情略冷淡的那位则是乌听。 云鹤长老:“玉牌是方便我们确认你们的位置,如果遇险可在玉牌上滴血,我们会及时赶到,使用次数只有三次,切记玉牌不可离身。” 沈穆时摸了摸手中的玉牌,将它挂在腰间,倒是觉得这玉牌与她手上的珠链材质倒是有些相同。 “谨遵师命。”一行人朝着两位长老鞠了躬,跟着两位长老往石碑中间走去,两位剑宗师兄则跟在队伍后面。 走进那一道强光中沈穆时只觉得旁边骤风肆起,所见之处皆是白茫茫的,她努力的想睁开眼却失踪看不见前面的路途,只觉得深处混沌之间,而腰间的玉牌隐约发出淡淡的光芒,似抵挡了些扑面而来的风势。 大约过了片刻,等一行人能睁眼时,才看清面前的光景。 一座黑气笼绕的山,旁边有一湾极为清澈的泉水,地势不高,四周也没有人烟。 枯寂山,名副其实的荒无人烟了,满山枯寂,直到这时两位长老也还没有宣布该怎么历练。 悦仙一落地便对此地潮湿的气息格外的排斥,捂了捂口鼻,眉头微皱,显然是对这里的环境极为不满。 “现在各位开始寻找今晚的落脚之处吧,两个时辰后,不论找没找到,都来到月牙湾这里汇合。”云鹤长老摆了摆手,便遣散了众人,随着另外一位长老往山下走去。 留下的弟子皆是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要怎么找?” “你们觉得这位置会有住处吗?” “我觉得还不如自己搭建一个帐篷来的实在。” 众人言说纷纭,倒是有一位弟子壮着胆走到了陪行师兄跟前,想来两位师兄并没有离开,应当是留下来保护他们的。 “敢问师兄,历练中可否有什么门路,和注意事项。”那人是个外门弟子,一袭青衫,看着身形倒是有些薄弱 师兄也没卖关子,直接对着众人说:“山门里每次挑选的历练地点附近都会有住所,十八个地点,之前便有师兄们来探过路,如果没有,便自己搭建。” “那师兄可记得此处有住所可寻?” 四周的景色除了水就是山,而且这山头透露着一股十分诡异的气息,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有住处的样子。 “这个地方,我们也是头一次来。” 闻言,众人面上的最后一丝期待,也被打碎了。 沈穆时看了看天上的剃头,估了下时辰,冷静的开口道:“还有两个时辰天就会黑,如果我们没有找到住所,今晚就要在寒风中度过了。” “到了晚上还知道会有什么东西,这里的情况有些诡异,还是快快寻找吧。”说完便开始朝着山下走去。 剩下的人听了沈穆时的话也开始往四处寻找,悦仙看了一眼沈穆时的背影有些出神,随即也抱着剑朝山上走去。 沈穆时走了一段路后,将身形隐入树上,果然看见两位长老站在不远处商议着些什么,隐了周身气息,隐约听到云鹤长老有些担忧的声音。 第37章 空间戒指 乌听长老:“听宗主说有一百多年没人来过枯寂山这块了。” “那那群子弟怎么办,你我二人尚且不能顾及自身,若是深入山中恐怕今年药宗又是无人归还。”云鹤长老面色沉重。 “开罗盘的时候你也见着了,没想到会是这个位置,一时半会儿回不去,而且宗主要的那件东西就在枯寂山。完东西立刻就取消这次历练,传令宗门把石碑再打开一次。” “现下也只能如此了,希望那群弟子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云鹤长老叹了口气,两人便朝着深山走去。 树后的沈穆时凝神了片刻,迅速朝着另外一边的山路走去,如果再晚一步她可能就会发现,刚刚去而复返的两位长老,此刻便站在她刚刚隐藏的树下。 直到一路行到半山腰时,沈穆时才停下来,确认过旁边没有任何人后才江澜虚长老留给她的包袱打开。 瓶瓶罐罐的东西极多,每个瓶子上都贴着标签,其中还有一副简镖,沈穆时取出后立马将那副简镖绑在了手腕上。 其中有一个格外古老的盒子,上面还有雕刻的极为生涩的古文。 “这就是你要的空间戒指。”映寒清冷的声音从脑海中传来。 “你可以跟我对话?”沈穆时试着在脑海中询问了一句。 映寒:“对啊我也不知道,今天一醒来好像就可以了,我们的意识已经互通了,不过我猜测只能是你戴着珠链才行。” 沈穆时点了点头,有映寒在的话她行事会方便很多。 “这东西有些老旧,那老头应该是不知道怎么打开。”映寒看着沈穆时手中握着的那个小盒子,突然想到了什,“你滴一滴血上去看能不能打开。” 沈穆时刚才已经看过这木盒了,不管她怎么用力都打不开这个盒子,甚至连打开的位置都没有瞧见。 听了映寒的话后沈穆时抽出衣衫底下插在长靴里的匕首朝着指尖轻划了一道口子,将血滴在木盒上。 果然,木盒开始产生了反应,上面古老的文字瞬间变得有些暗红,随即便有一颗戒指形状的东西从里面升出来。 “这就是空间戒指?”沈穆时抓住那颗戒指捏在手中端详了片刻。 映寒的声音也有些迟疑,“应该是的,现在它受了你血的唤醒,已经认你为主了。” 沈穆时嘴角弯了弯将空间戒指给戴上,刚戴上沈穆时就发现自己可以感应到其中的空间,不由得想到了映寒。 “我是不是也可以把珠链放进空间戒指里?” 映寒听见十分惊恐的喊道:“那可不行,我是活物,空间戒指只能储存死物,你把珠链放进去我就会被封印了。” 他好不容易才被解开封印,才不想又被封印一次。 沈穆时自然也是开玩笑的,打趣了一下:“你这蛇怎么这么胆小。” 映寒不悦的轻哼一声。 随即沈穆时便将澜虚长老留给她的东西全都收入了空间戒指,只要她意念稍动便可以将东西收放自如。 映寒说这是灵识,就像他和她交流也是用灵识交流的,“你是有仙根的,那澜虚老头只是个凡人,自然不能打开灵物。” “仙根,不是每个人都有吗?” 映寒之前跟她说她是有主神命格的,不过神格有些缺陷,等神格凝聚起来就便可以恢复法力。 “他们不过是些借助法器的凡夫俗子,哪有什么仙根,”映寒由接着道:“不过你的灵根还没有完全打开,只能引用灵识,精神力如果消耗过渡会很难恢复,神格现在也没有完全恢复,自然便同个凡人一样。” 沈穆时想到天下这么多人,多少人为修仙趋之若鹜,却只是没有仙根的凡人,一辈子都不可能登上仙途,突然想到一个人。 “你说只有我一个人有仙根,那你可知道傲来国还有一位国师大人,听闻他是真神降临?” 映寒听到这个后,语气变了变:“这个嘛,我也不太清楚,但是,你相信他不会害你的!” “哦?”沈穆时玩味的笑了笑,手指抚摸着珠链,“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害我?” 映寒感觉沈穆时的手就像在抚摸自己光溜溜的蛇皮一样,背脊都升起一股寒意。 “你们,是同门……总而言之,你和他是一样的人”映寒实在招架不住了,“天机不可泄露,要不然我会被雷劈的!” 说着天上真的轰隆隆的滚了几声响雷,映寒更是缩着脖子不敢吱声,“主人,你还是快找住处吧。” 沈穆时也不再逼问它,被誉为真神的山孤国师,送来珠链的神秘人,身上的灵根,还有关于山孤的那一段缺失的记忆和模糊的面容。 仿佛在来到这个世界时,关于她的命运都在慢慢浮现,异世之人,听天命。 沈穆时抬手看了看上面的的空间戒指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这个会不会太显眼。” 映寒:“不用担心,那些凡夫俗子看不出来这个戒指的,在别人眼里只会是一个简单的装饰物。” 闻言沈穆时便放心了,开始绕着枯寂山寻找了起来。 所谓的住处她倒是没看见,不过却发现了一些依旧泥潭生长的草药,感应了一下后发现是一种解毒的草药,便采了几株收进了空间戒指。 天空已经开始渐露月牙,沈穆时看从闪腰看上去,山上似乎被一团黑雾笼罩,而山下又隐约开始出现白雾,着实奇异。 想都不想便直接下了山,来到月牙湾去与众人汇合。 众人见她下来,目光中带着一丝询问,沈穆时摇了摇头。 看着大家垂头丧气的模样就知道都没有找到夜晚的栖身之处了。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那汪月牙湾与天上的月牙似乎相得益彰,此刻显得格外的惨白。 枯寂山也开始漫着奇怪的迷雾,让人格外的不舒服。 “悦仙呢!?”其中一位陪护师兄立马发现人群中少了一个人。 悦仙今日穿着格外耀眼,刚刚天色渐沉众人皆没有发现,此刻天上月光明亮,很快就发现少了一个人。 那位师兄叫无涯,此刻正在询问方才上山有没有人与悦仙同行。 众人皆是摇了摇头,他们这些外门弟子,自己报团,也不会想到和悦仙这个关门弟子一起,特别是悦仙还是宗主之女,视线落到了另外一个关门弟子沈穆时身上。 沈穆时摊了摊手:“师兄,我也是一个人走的。” 第38章 家兄沈祁 无涯师兄也点了点头,他当时看见的的确是沈穆时一个人走的。 便对着另外一人说:“苍影你现在立刻去寻两位长老,将此事告诉长老,切不可入深山,没有找到立刻回来。” 苍影得令之后立刻朝着山上冲去,剩下的人此刻皆以无涯为了主心骨。 “师兄,两位长老怎么还没回来。” “长老们不会出事了吧。” “说好两个时辰后在此集合的。”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啊,我这么感觉这么冷。”说话的让此刻抱着胳膊,浑身仿佛真的被冷到了一般开始颤抖。 “在等一会儿,如果苍影回来没有看到两位长老你们就使用玉牌。”无涯神色古怪的看着那处月牙湾,月光银银的惨白,如同白骨一般,让人看着极为不舒服。 许久,才看见一道玄色的身影从迷雾中走出,正是出去寻两位长老的苍影。 “如何?”无涯连忙走到苍影身边,查看了一番确认他没有受伤后才放下心来。 苍影摇了摇头:“我已经追踪到半山腰了,上面的情况太黑了,已经看不清山路了,我便下来了。” 无涯细思了一番,对着众人道:“你们滴血验证玉牌吧。” 他们两个人是没有玉牌的,身上只有一个感应一般的罗盘,只能感应到众人的玉牌所在。 “这……”有弟子开始迟疑。 玉牌只能使用三次,如果长老们没事,他们岂不是浪费一次救命的机会,在这鬼地方谁也说不准接下来会遇见什么。 苍影看着他们这个样子,正要发作,这群药宗弟子此刻居然畏缩了起来,要不是他们的长老来带他们历练,此刻又怎会失踪。 无涯按住了他的手摇了摇头,眼中也是失望之色。 “我来吧。”沈穆时自人群中走出,面上风轻云淡的取下玉牌,用匕首利落的划开指尖,很快便有鲜血流出口滴到了玉牌之上。 玉牌亮了一刻后,无涯和苍影分别拿出罗盘,上面果然亮起了一道光亮,指引着沈穆时的方向。 如果两位长老没有出事的话看到罗盘上的显示是一定会回来的。 “悦仙现在应当没有事,她自有功夫防身,而且我们两人的罗盘在此之前并未亮过。”无涯仔细的看了看沈穆时的神情。 从始至终都没有一丝慌乱,刚刚划开指尖的那种利落果断连他都不得动容几分。 嫡传弟子的与那些外门弟子还真是有些差别,注意到她手上的伤口后,无涯出声提醒:“师妹快开将伤口包扎一下吧。” 看到她手上不止刚刚一道伤口后,无涯侧了侧头:“这是……” 沈穆时从包袱中取出药物涂在伤口之上,嘴唇动了动:“下午在山中不小心划伤的并无大碍。” “沈师姐,我这有长老准备的凝血膏,你拿去用吧。”说话的正是之前像无涯讨教问题的那位身姿薄弱的弟子。 沈穆时抬了抬眸,接过他手中的药膏,轻声道了一句:“多谢。” 无涯:“今晚大家就只能在此地熬一下了,等明天天亮再上山寻找两位长老和悦仙。” 众人也只好领命,谁也不会想到第一次历练便会碰上这种事情。 无涯带着众人拾了些柴火,几人分作几波围着火焰取暖,身上沾染的湿气这才消除了几分。 众人身上也都备了些干粮,昨日纪青得知她要出山历练连夜给她备上了些干粮和糕点,担心沈穆时吃不惯还塞了块甜食在里面。 二十多人基本上都分作了四五波,她和两位师兄还有刚刚那位弟子在一块。 方才得知那弟子名叫宋晓,是因为身体长年疾病,算是久病成医,所以才会想拜入药宗。 “对了沈师姐,你为什么加入药宗啊”宋晓好奇的问,沈穆时有这种容貌,肤如凝脂,也不像是平民家的人,上云岚山时,他也看见沈穆时身旁有师兄姐照抚。 沈穆时笑了笑,“我哥哥是剑宗的,爹娘嫌我嫁不出去,便打发我出来历练了。” 语气中颇有几分无奈,可事实的确也与这相差无几,她可不就是因为嫁不出去,然后爹娘才同意她来云岚宗的嘛。 无涯看着沈穆时的脸,这时才发觉她像谁了,不由得惊喜道:“令兄是沈祁师兄吧!” 目光中流露出几分尊敬的意味来。 沈穆时点了点头,兄长早在四年前便加入云岚宗,且实力上乘,早就听司徒兰芷说过沈祁在剑宗的盛名。 现在看来她这哥哥倒是混的不错。 “难怪瞧你和沈师兄有几分相像,原来是兄妹。”一旁寡言的苍影此刻也朝着沈穆时笑了笑。 无涯揽了揽苍影的肩,对着沈穆时和宋晓道:“你们别看这家伙闷骚的狠,他追踪术在剑宗也是鲜少有人能超过的。” 宋晓不由得对此人越发尊敬了起来,又听无涯接着说:“苍影历练的那次,陪行师兄正好就是沈师兄。” 苍影点了点头,“沈师兄的沧澜剑法我此生都难以忘记。” 几人又谈论了些时候,宋晓就有些乏了,无涯也意识到已经很晚了,想到沈穆时居然是仰慕的师兄的妹妹,就看着格外的顺眼了起来。 “你们两个睡会吧,有我和苍影守夜。”就算不守夜他们两人也是万万不能休息的。 在这个位置,还没摸清状况,稍有不慎就可能是二十条人命,他们不敢掉以轻心。 抱着剑走到每一个团体旁边嘱咐了几声后,就开始四处巡视着。 沈穆时此刻也觉得有些疲惫了,便靠着树合上了眼。 过了片刻后,忽然吻到一股奇怪的清香在吸引着她,神识便开始不自觉的朝着那地方走去。 “主人!主人!” 映寒? 脑海中忽然响起的声音让她忽然清醒了过来,这才缓缓睁开眼。 当看清面前的景象时,不由得下了一跳,如果不是映寒,此刻自己怕是要溺死在这月牙湾中。 映寒也是松了一口气,余惊未醒“我都喊了你好久了,可是你就是不听使唤。” 沈穆时眯了眯眼,看向四周,发现众人都在原地,无涯和苍影也不知道为何昏睡了过去,每个人面上都十分的平静,丝毫没有半分醒来的迹象。 她的视线再次落到脚下的泉水之中,莫非这是月牙湾有什么奇妙之处? 第39章 等了千年 “我是被一股香味吸引过来的。”沈穆时看那些弟子应当不是正常的睡着了,而是被迷晕了过去。 只有她一人被引到了水边。 “这地方有些古怪,四周都死气沉沉的,你看这天生的泉眼,明明是死水,偏偏有流动性。”映寒提醒道。 沈穆时抬眸又看了看天上的那轮弯月,此刻像是一双眼睛一样,看着这座荒山。 映寒:“估计是这泉水,感应到了你体内的元神,所以才会牵引你过来,你可以试着感应一下,放出灵识来看看泉底有什么。” 沈穆时闻言依照映寒的话,闭上眼心沉丹田,便感受到一道微弱的金光朝着泉底探去。 黑暗,还是黑暗,沈穆时仿佛叠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无尽黑洞中,始终看不到尽头。 月光下的少女,湛然神清,此刻正双目紧闭,光滑的额头上也开冒出些许汗,眉头微微蹙着,一袭蓝衫宛若从月上下来的仙子。 半晌,少女的眸子微微睁开,露出那如泉水般清澈的眸子。 “底下什么都没有。”沈穆时此时的神态有些疲惫,这是她第一次试着放出灵识,感觉到不能再继续往下时便收了回来。 且不说她的元神还没有与这具身体完全契合,便是契合了也是不完整的,三魂少二魂,七魄具损她尚且没能找到法子修复,身上居然还带着主神命格,神格也是缺的,仙根也没打开。 她看她不像神,倒是像鬼,哪有她这样落魄的神仙,怎么也得像山孤那样吧。 映寒轻笑了一声:“主人你这是神格还没恢复等你恢复期之后就有法力了。” 沈穆时丧气的坐在地上,当时算出自己修复元神的办法就在云岚宗,恰好自己上一世应劫的地方也在云岚山,云岚山和云岚宗应当是有什么联系。 否则自己算出来的地方也不应当是这里才对,她有意识,如果自己的元神不能恢复的话,别说什么修复神格了,怕是马上又会变成一具魂魄四处飘荡,那可真是鬼了。 …… 十九洲。 同样的银月满地,墨发白衣的那人此刻手中正握着一块玉佩,饶有兴致的看着,神情中难以掩盖的柔情。 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后,金色的眸子瞬间敛去,手中的玉佩也在翻手中隐去。 来人一身白衫,腰间悬着一支白玉笛,薄唇轻启:“映寒醒了。” 神无垢微微侧目,淡淡的看了一眼后便收回了视线。 那人见他这副神情,语气有些失落:“她当年的医术在整个上界都无人可及,而这个人明显对药物完全不通,你确定没有找错人。” 手中的玉佩紧了紧,随即眸中神情涌动:“魂玉是不会认错人的。” “转世那么多次,都已经一千年了,这次有把握吗?” “都等了一千年了,我还怕什么呢。”说完身边衣袂飞起,回过头来,脸上已经戴上了那块银纹面具,知道这次不再是一袭黑衣,而是绣着银色暗纹的白袍。 “找到东西之后替我带回国师府。”说完便捏了个决消失在原地。 看着面前的空地,男人嘴角勾了勾,抽出腰间的玉笛,轻叹, “当真是深情,但愿这次能够成功,不要让他久等了。” 说完白衣出尘的少年,此刻将玉笛横在嘴边,朝着林中走去,若有人看见他的面容只怕是要感叹一句,世间造物,比女人都要柔上几分的眉眼,透露着说不出的魅惑勾人,却又聚着天地灵气,仙气飘飘。 …… “沈师姐,我和你一起吧。”宋晓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平安的过了一晚后,两位师兄便要开始上山了,两人一组去寻找两位长老和悦仙,如果遇到危险就激活玉牌,两个人一起也正好有个照应。 沈穆时看了看那湾月牙泉,发现并没有什么异样,与昨晚的诡异气息大不相同。 昨晚,她休息了一会儿后又用灵识探了探泉底,依旧没有任何发现,眼见天快亮了就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没过多久,大家就开始慢慢醒来,无涯和苍影对自己睡着也皆是不知情,只当是太累了罢。 “沈师姐?”宋晓见沈穆时没有出声,以为她是不愿与他同行,面上也露出几分难色。 “没事,走吧。”沈穆时拍了拍衣裳上的尘土,抬脚便往山上走去。 宋晓连忙紧跟其后。 山路又恢复了昨天正常的样子,没有了两层黑白雾气的笼罩,沈穆时这次清楚的看清这座山的样貌。 所到之处多是枯木,少有绿色的植物出现,树的叶子都是黑色的,有少许还带着些紫色,难怪叫枯寂山。 枯木寂寥的荒山。 幸好白天看起来比较正常,走到了昨天的山腰处时,沈穆时看见了那一处泥潭,旁边的草药似乎又多了几株。 在原地看了看之后,她决定往山上再走走。 “宋晓,这上面师兄们也没去过,现在我要上去,你……”沈穆时十分平静的开口。 宋晓握了握拳头,坚定道:“我跟师姐一起,况且师姐一个女孩子,有我还能保护你。” 谁保护谁还不一定呢。 沈穆时勾唇笑了笑,瞳仁清澈如水,灵动至极。 宋晓见沈穆时如此,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心想沈师姐可真好看。 “跟上,待会儿丢了。”沈穆时回头看见宋晓还站着原地发呆。 扶了扶额,这师弟怎么看着有些不太聪明的样子。 越往上走,树木便越少了一些,反倒是地上的泥潭开始多了起来。 耳边传来一阵阵的响动,沈穆时伸手拦住正要往前走的宋晓,“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声音?? 宋晓闻言又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风声,沙沙沙的。” 又听了听,才继续道:“还有水声。” 说完后愣了片刻,随即目光激动的看着沈穆时, “水声!!” 他们走了这么久除了草木之外,都没有看见活物,除了山底的那汪泉水,便没有看到别的水源了,此刻居然听到了流动的水声。 沈穆时方才也是听到了似乎有清水流动的声音,没想到是真的,随即趴在地上,耳朵贴近地面仔细听了听,指了指前面方向。 “水声是从那边传过来的。” 沈穆时的眼睛亮了亮,总算是有新的发现了。 第40章 药龙映寒 顺着声源走去,现在已经可以清晰的听到水流动的声音,沈穆时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走了一会儿后,水源便已经映入眼帘。 枯寂山不是一座山,而是一座被劈开的山,他们所处的位置应该是山的背面,而另外一座山头却被山涧给隔开了,而那山涧的水源似乎是直接流入地底,难怪在山下的时候没有感觉到。 若不是继续往山上走了也还发现不了这里居然还有处山涧。 “沈师姐!你快来看,这里有血!”宋晓在不远处指着树上染的鲜血,声音有些颤抖。 沈穆时闻言立马来到他身边,顺着他所指的地方看去,那是一棵正好长在山涧中间的树,从岩壁山伸出的枝头,慢慢有水的灌溉,却还是黑色的树叶。 看到那抹血迹时,沈穆时神色凝重了起来。 那血迹不深,但也可能是被对面山涧上的水给冲刷掉了。 两位长老应该不会在这种地方出事,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悦仙。 沈穆时往下看了一眼,发现那树的下方正好有一块突出来的涯壁,如果悦仙是摔下去的话,正好后背被树枝划伤,命大的话极有可能落在那个位置。 只是被上面的树叶给挡住,沈穆时并不能清楚的看清那块岩石上有没有人。 “我现在把玉牌激活,师兄们收到信息后会赶过来,你就在这里等着,然后告诉师兄我下去找悦仙了。” 沈穆时从腰间取下玉牌就要划破手指,宋晓连忙拦下她。 “用我的吧。”说着一咬牙,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将鲜血滴在了玉牌上,看着玉牌泛起光亮。 之前沈穆时已经使用过一次了,一个人只有三次,她如果再使用一次就只剩下一次机会了。 “师姐,我们要不等师兄们来了再下去找吧。” “你一个人下去万一有什么危险怎么办。” 宋晓有些着急。 沈穆时神色坚定的往下看了一眼,“你也看见了,那血很有可能是悦仙的,如果她还活着,我们多耽误一秒,她就更危险。” “我从这里跳下去,有几率落到下面的岩石上,找到悦仙后我会再激活玉牌,如果天黑我还没激活玉牌,你们就迅速下山。” “可明白了?” 沈穆时认真的神情让宋晓无法拒绝,只得点了点头。 “师姐一切小心。” 沈穆时取出靴中的匕首,将衣摆扎了起来,看了看情况,预估了一下位置,便纵身跳了下去。 正好落在那棵树上,沈穆时松了口气,朝着上面的宋晓挥了挥手。 宋晓的心这才稍稍放下,只有偏差一点就可能命丧无间深渊了。 沈穆时身子微微蹲下,朝着那块凸起的岩石看去,这次看清,果然是一道涯壁,似乎还有一个洞口。 取出匕首,将整个身体放轻,借住匕首的卸力后,沈穆时才减缓了下行的速度,可就算这样手臂还是擦伤了一些,衣衫也有些破损了。 “主人,你这也太惨了。”映寒略嫌弃的语气传出。 沈穆时此时已经稳稳当当的站在了那块岩石之上,面前果然有一个山洞。 “你说这里面有能帮助我修复元神的东西?”沈穆时执意要下来,就是映寒说他感应到了一个元灵极强的东西。 对元神有极大的作用,自从她跟他讲了自己元神也不完整之后,映寒也觉得她可能是世上最惨的神仙了。 映寒确定的说:“就在这个山洞里面,还有那个悦仙,我也感应到了她的气息。” “主人你可以把我放出来,这样我就可以帮你了。” 沈穆时已经能够想象映寒晃动着蛇神扭动的模样了。 嘴角弯了弯,将珠链取了下来,“这样可以吗?” “主人,还要念口诀!”映寒急迫道。 她已经能够感觉到珠链上逐渐温热的光芒了。 口诀? “不会。”沈穆时毫不留情的开口,一副我也无能为力的样子。 “我用灵识告诉你,你念出来就行。”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念?”沈穆时拎着珠链,就像拎着他的蛇脖子一般。 映寒忍不住抹了一把心酸的蛇泪,不,是龙泪,要不是遇上那蛮不讲理的神仙,他又何至如此田地。 好在沈穆时悟性极高,映寒只说了一边,沈穆时便已经学会了。 将珠链摊在手掌中心,合上双眼,嘴中念念有词道:“万物有灵,祭天地之灵,现身,药龙映寒。” 一道刺眼的白光从手心亮起,随即珠链便恢复了原状。 “主人,我在这儿,在这!”映寒扭动着小身子对着沈穆时喊到。 终于过了几百年,他终于又重见天日了! 沈穆时这才蹲下身子,看着地上那个只有巴掌大小的长着两只犄角的小蛇,忍不住笑了起来。 映寒看到沈穆时差点笑出眼泪的样子,呆萌的眨了眨眼。 没想到这一下却把沈穆时给萌翻了,伸出指头往他的犄角上戳了戳。 “你真的是龙?” 除了两个犄角,面前这个软趴趴滑溜溜的东西简直小蛇本蛇了。 映寒这就不乐意了,恨不得马上变回原型来证明自己,只是怕他恢复原型这山洞也得塌了,冷哼了一声,傲娇的撇过脑袋。 “好了,快带我去找悦仙。”沈穆时捏小虫一般捏起他的身子放到肩上。 对于沈穆时捏他的手法,某龙觉得十分的不舒服,扭了两下身子。 “你还是先去找修补元神的东西吧,我能感应到那丫头只是受了点伤,死不了”又气哼哼的说:“谁叫她那么蛮横,就先让她吃点苦头。” “好了好了,快点,按照我说的去找那个东西,你还想不想修补元神了!”映寒催促道。 这主人也太不让龙省心了。 沈穆时知道悦仙没有生命危险之后也松了口气,想了想还是激活了玉牌,这样师兄们下来就会知道这里有个山洞,到时候一定会想办法把悦仙带出去。 重新包扎好手上的伤口后,沈穆时才淡定的收起来玉牌。 “多此一举。”映寒不屑的撇了撇嘴。 等拿完东西,再回来直接把那丫头带走也一样,还要白白浪费一次显示方位的机会。 对此沈穆时只是摇了摇头,她有预感,那东西只怕是没那么好得到,如果自己有什么意外的话,师兄们也能得到消息。 “走吧。” 第41章 先死后生 沈穆时跟着映寒的指示朝着山洞内走去,越往里走就会发现整个山洞里其实并不黑,还有微微的亮光出现。 行至深处,沈穆时也感觉到有强烈的灵力似乎在吸引着她过去,体内的元神似乎也要呼之欲出。 肩上的映寒感应到她身上的变化后,眸子也变得清明了起来,“就在前面!” 沈穆时加快了脚步,之前是在众人面前不好显示自己的实力,现在此处无人,她本身便有极高的武功功底,即刻脚步生风,便朝着前面的感应冲去,如同瞬移一般,很快便到了一道石门面前。 “东西在里面。”映寒看了看面前的石门,神情纠结。 沈穆时自然也感应到了,只是这石门看起来倒是有些古怪,“上面是什么字?” 她伸出手来摸了摸上面刻画的文字,突然指尖像是触电一般。 “我好像可以看懂。” 明明这些字从来都没有见过,但就像深深的刻在她的脑海中一样。 “死。” 上面写着一个字,沈穆时揉了揉眉心,这个字是什么意思呢。 死门? “这里应该还有一道生门。”她所学之道就是阴阳万物,相辅相成,既然此处有一个死门,那便应该还有一道生门才是。 映寒闭上眼又感应了一下,两只犄角上冒出微微的蓝色光芒。 “是还有一个位置,在那边!” 顺着映寒指出的方向,沈穆时果然看见了一道刻着“生”字的青色青门。 与刚刚的那扇黑色不同,这扇石门给她的吸引仿佛更大了些,里面传出的灵力也更加浓郁。 沈穆时刚有推开那扇门,便听到脑海中传来一道声音:“若寻生机,先死后生。” 若寻生机,先死后生。 眼眸又往生门上看了看,随即走向了死门。 手放在门上的那一刻,映寒出声提醒道:“你可想好了,这是死门。” 生门和死门,正常人都应该选生门才对。 沈穆时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我相信我的直觉。” 随即手中用力便把那扇门给推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极大的空地,正中心有一块如同碎片一般的东西在散发着金色的光芒。 “赌对了。” 体内强烈的感觉告诉她,能与之契合的东西就在面前。 “就是这个东西了”映寒看着面前的碎片,眸中闪过一丝疑惑“看着有些眼熟,但又说不上那种感觉。” “你见过?”沈穆时此刻已经来到了那碎片的底下,只是靠近它便有那种全身被淬炼了一般的轻盈。 映寒摇了摇头,使劲想了想,还是没有想出这东西是从在什么地方见过了。 沈穆时伸出手,那碎片就自动的从上分落在了她的掌心。 碎片刚落下来,整个地面便开始剧烈晃动,连上面也开始有细小的岩石开始掉落。 “不好!这里估计是整个枯寂山的中心,全靠这个碎片撑着,现在碎片到了你手上,这洞估计快塌了!” 沈穆时闻言里面收起碎片朝着门外冲去,刚刚她离开的位置此刻已经有一块巨大的岩石砸落。 离开死门后,沈穆时又回头看了一眼拿道生门,眸中闪过一抹震惊。 原本青色的石门上此刻正往外渗着鲜血,歪歪扭扭的字像流出眼泪一般,整个门都透露着一股死亡的气息。 映寒看到之后也是半天不能言语,呼了口气,“还好你选了死门,这生门才是要命啊!” 死门,至死地而后生。 “快走快走,照这个架势,这整个山洞都会塌!”映寒催促道。 沈穆时突然想到了什么:“悦仙在哪!师兄他们现在肯定还没到这里,她还在山洞里!” “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管别人!” 看着沈穆时执拗的样子,映寒也没办法,连忙带着她往悦仙的位置赶去。 沈穆时看到悦仙的时候,那个风光倨傲不可一世的大小姐此时奄奄一息的躺着地上,衣衫也是残破不堪,脸上也被弄得看不清原本的清秀。 “怎么搞成这样。”沈穆时上前查看了一下她的伤势,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颗药丹喂到她嘴中,悦仙面上才开始恢复几分血色。 “我可是下了血本,我师父给我准备的一品丹药都给你用了,回去你得还给我。”说着便把她背在背上,朝着山洞外冲去。 映寒惊讶道:“主人,你力气可真大。” 沈穆时其实年龄还要小悦仙两岁,身形也是那种清瘦的类型,此刻居然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她背了起来。 “你赶紧回到珠链里面去,待会就出去了。” 她想说,何止是悦仙,她当时在隐宗修炼的时候,几百斤的东西都能轻松扛起。 看到珠链又重新回到手腕上后,她才带着悦仙从山洞走了出来。 “沈师姐!!!” “沈师姐和悦仙师姐出来了!!” 宋晓的声音很快就从上方传来,刚刚底下这般动静,相必上方也受了波及。 “沈师妹,没事吧!” 无涯和苍影看到罗盘上的显示后就立马朝这边赶来,刚想下来,没过一会儿就像是地震了一般,整座山都开始剧烈晃动了起来,把那棵树都给震断两,所以他们才会被困在上面。 “我没事,悦仙受了伤!”沈穆时朝着上面喊道:“师兄,你们找个绳子把放下来,把她拉上去!” 无涯看见沈穆时身上的衣服也是破败不堪,也掺有红色的血迹,可还是背着悦仙站在那儿,那抹娇小的身形十分让你心疼。 连忙寻了藤条来绑好后往下放,沈穆时看到藤条下来后,立马将悦仙绑在在藤条上面,又拽了几下确保不会掉下来之后便朝着无涯朝了朝手。 无涯和苍影得到手势后便开始将藤条往上拉,等悦仙安稳的被接上去后,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然后上方的藤条又放下来,沈穆时刚想将藤条绑在腰间,突然脚下的岩石又开始剧烈晃动起来。 “沈师妹!抓紧!” 无涯和苍影显然也被这晃动给震的不轻,连站都站不稳。 “有人触犯了这山里的东西,那东西发怒了,整个山上都不会有人能活着出去!”映寒的信息传来。 沈穆时内心不由得彪了一串脏话,怎么这么倒霉,刚刚塌山洞,现在山都要塌了。 脚下岩石松落的那一刻,沈穆时看到宋晓,无涯师兄还有苍影师兄悲痛的目光和呐喊。 “沈师妹!!!” 她闭上了眼,任由身体往下坠。 第42章 软香在怀 就在沈穆时觉得自己已经要跌入深渊的时候突然一阵天旋地转,沈穆时感觉自己落入一片若软软的棉花当中,不禁皱了皱眉,刚刚她被强风刮的到连眼睛都睁不开了,自然不知道自己现在已经落入一个人的怀抱当中。 沈穆时还觉得这地没有想象般的冰冷,便伸出手来摸了摸,摸到了一种丝滑的触感,不对啊她不是应该倒在地上吗,怎么会有这种触感,好看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摸够了吗。”神无垢的眸中已经暗沉到了极致,一张脸更是黑的要滴出墨汁来不可连带着周遭都空气的冷了几分。 这话颇有些耳熟? 沈穆时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又往那人怀中缩了几分。 这丫头,还真是会投怀送抱。 神无垢强忍着把面前这丫头揉进身体的冲动,低沉着嗓音说道: “沈小姐,再乱动的话,我怕是要与你一同殉情了。” 沈穆时这才睁眼看清面前这个男人,面上戴着精致的银纹面具,只露出一双深沉如潭底的金眸,一身白衣更衬得整个人圣洁出尘,又散发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是你?!” 那晚送她珠链的那个男人,此刻换上了一袭白衫,周身的气质也变得高深莫测。 那男人的发丝在风中飘动,此刻她正被人平稳的抱在怀中,肉眼可见两边的峭壁在往上移动。 应该是她在往下坠落。 男人并没有回应她,过了一会儿两人平稳的落在了地面上,男人的手还未曾松开。 “你要抱到几时?”沈穆时语气冰冷。 虽然这男人救了她一命,但这并不代表他就可以占她便宜了。 想到上次他送给她珠链的时候的举动,脸色又黑了黑。 男人墨眸眯了眯,低笑一声:“沈小姐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 “方才可是你对我动手动脚,摸来摸去。”语气婉转,似乎还有点小委屈。 沈穆时眉头皱了皱,刚刚只是想确认自己到底是处于什么地方,才胡乱伸手摸了摸。 谁会想到这万丈深渊还会突然出现一个人。 “刚刚,多谢了。” 毕竟这人刚刚救了她,还给她留下了映寒。 男人似乎十分满意,弯腰将她放到了地上,面具后的神情她看不见,但透过那双金眸,还能看出他的兴致应当不错。 “沈小姐好像很喜欢对别人动手动脚?” 沈穆时:“……” “听说那山孤国师也曾被沈小姐拿刀架在脖子上逼婚。”男人似有些害怕的后退了一步。 沈穆时咬了咬牙,拳头紧握,恨不得立马将这个胡言乱语的人给揍趴下。 “可能对于生的好看的人永远都没有抵抗力吧。” 沈穆时头顶缓缓出现三个问号,这人戴着面具,哪里有脸面说自己生的好看。 “阁下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还何谈其他。”沈穆时双手环着胸,眸中清冷的目光直直的看向他的眼睛。 “我长相太丑,怕吓到沈小姐。”男人笑了笑,声音极为好听。 ??? 刚刚说生的好看都人不是他吗? 男人似乎猜出了她心中所想,抬脚靠近了她几分。 沈穆时立马防备的朝后退了退。 意识到她的举动后,神无垢轻摇了摇头,这丫头防备心真强。 “其实,我带面具也是为了不祸害他人。” “在我们那边,若是被凡间女子看去了容貌,那就必须娶那个女子。” “不过我看沈小姐姿容上乘,且又有天姿,若是沈小姐想……” 神无垢话还没还没说完。 面前的丫头立马朝后又退了几步,眼神坚定道:“别,我不想,阁下还是留给别人看吧。” 面前这人称她为凡间女子,又有着一双金眸,凭空出现在这山中还能救下她,还有之前送来的那串珠链,浑身透露着古怪…… 神无垢双手负在身后,也不计较,“还未跟沈小姐介绍,我姓神,名无垢,是从上面来的。” 说着指了指上面的天。 “沈无垢?” 居然和她是同姓。 神无垢摇了摇头,一字一顿的道“是神,不是沈,天上的那个神仙的神。” 还有人是这个姓,沈穆时倒是前所未有的听说过。 “所以你也是神?”沈穆时好奇的打量了下神无垢,发现一个问题,面前这人和山孤国师都是穿着一身白衣。 “你们神是不是都喜欢穿白色的衣衫,显得绝世出尘?” 映像中好像第一次见这个人时,当时穿的可是一身黑衣。 男人歪了歪头,“沈小姐不喜欢吗?我以为沈小姐比较喜欢那种仙气盎然的人。” 沈穆时:“……” 这男人连说话都和那山孤国师调戏她时一般口吻,这是面前这人更加放肆了些。 她并不想在此人身上浪费时间,刚拿到碎片还得赶紧修复元神才行,只有早早的修复元神才能恢复原本的实力,这具身体的体格太弱了。 天色已经渐沉了,方才整座山都动荡了起来,也不知道无涯师兄他们怎么样了。 抬眼看了看上面,只能看见合成一条缝的白色光线,和万丈峭壁。 “你们那两位长老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触动地底的那个东西,已经是自身难保,那些弟子这次恐怕都要葬在这里了。” 神无垢啧叹了一声。 果然前面转身离去的沈穆时此刻正回头朝这边走来。 沈穆时:“他们在替剑宗宗主寻一样东西。” 那日偷听来的话,此刻才明了,之前还没注意到,两位长老可能是想寻了东西之后便把她们带回宗门,没想到却发生了意外。 她能感觉到当时的情况山已经十分动荡,那么大动静,只怕是他们都…… 神无垢看着小丫头有些黯然的神情,轻哼一声,不忍道:“那剑宗宗主的女儿身上有救命的法宝,她要是醒了,说不定你那些同门还能有一线生机。” 闻言沈穆时的眼底露出一抹光亮,她把悦仙送上去的之后,悦仙的气息已经开始平稳了,加上又有师父给的丹药,醒过来不是问题。 想到这儿,整个人都松了口气,还好,要是二十多人都葬在这枯寂山,她或许会有些难过吧。 虽然只相处了几天,但宋晓,无涯师兄,苍影师兄还有悦仙都是活生生的人命。 “你这样善良,以后会吃亏的。” 看着少女眸子中的光亮,神无垢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做是对是错。 第43章 风流神仙 他自十九洲过来便已经算出这丫头估摸着已经找到了修复元神的碎片。 枯寂山这等凶煞的地方他还不放心她留在此处。 结果刚到此处便看见这丫头为了救别人反而把自己置身险地。 这一世的性子与她最为契合,可那种骨子里带来的善良依旧无法磨灭,可能小丫头自己也并未察觉。 “给你带了一套衣服,换上吧。”神无垢眼波流动,看了看她身上已经残败的蓝色长衫,身上还沾染着一丝血迹。 闻言沈穆时也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眉头皱了皱,的确已经烂的不像样了,新发的衣服没想到这么快就不能穿了。 “不必。” 沈穆时默然的回了一句。 纪青早就给她准备好了衣物,此刻清洗一番后换上就好。 接连一天一夜都在奔波,身上也有些腻乎了,正好此处也没有旁人,面前的水流也不深…… 忽然意识到旁边还有一个人,沈穆时眼神变得冰冷了起来。 “你怎么还不走?” 神无垢泰然自若的看着她,最后无奈的背过身去,举起手发誓:“我不看你。” “无耻。”沈穆时冷哼一声。 神无垢:“……” 他怎么就无耻了,牙尖嘴利的小丫头。 “你走远些。” 背后传来小丫头的冷呵。 神无垢往前走了几步,回头问:“这么远够了吗?” 沈穆时方才将衣服解开,就看见那男人回了头,气急败坏的把衣服裹好,“谁让你回头了!” 男人自知理亏,“抱歉”了声,强压住内心的燥热,方才好像看见了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听着身后传来的水声,神色一动,指尖捏了个法决朝着水面去。 沈穆时刚用足尖碰了碰水面,便抽了一口冷气,还真是凉。 但随即便感觉到冰冷的水忽然间变得没那么凉了,目光朝着原处背着的那抹白色身影看去,思绪一动。 …… “可以回头了。” 沈穆时伸手将一头长发松散下来,随即取了根玉簪随手绾了起来。 少女穿着织锦缎制的素锦绢裙,月蓝色的纱面更衬的她雪白的肌肤,和姣好的面容,手上带着一串白玉珠链。 此番装扮更显得少女的灵动,只是看着略有些单调。 神无垢眼底闪过一抹惊艳之色,还真是人靠衣装。 这样一看哪里还有刚刚那个灰头土脸的小丫头,分明是个出水芙蓉的标志小美人。 “谢谢啊。”沈穆时目光落在他身上,也敛去了几分疏离。 神无垢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侧了侧目:“谢什么?” 自然是谢他方才施法让水变的暖了起来,对于神来说应该是动动手指就可以做到的事。 “走吧,不是要修复元神吗?” 神无垢悠然自得的拂了拂袖看着后面愣在原地的小丫头,动了动唇:“你自己知道怎么修复吗?” 沈穆时摇了摇头。 “那还不跟上。”说着便朝着前面走去。 沈穆时想也不想便跟在他身后,什么事都没有修复元神重要。 “这是哪里?” “月牙泉。” “月牙泉?不是在山下吗?” 沈穆时望着眼前的一处水潭,这里应该是整个枯寂山的最底下了。 “那个只是一个障眼法罢了,这才是真正的月牙泉,你看这枯寂山所有的水源,就是从地心流往这里。”神无垢站在泉水旁边,又抬眼看了看天上。 “那我们现在干嘛。” 沈穆时想到了昨晚山底的那处泉水所发生的奇怪都事情。 想了想便同神无垢说了一番,神无垢听后,神色如常,似乎早就料到了一般。 “等天黑。” 说完便在池子旁边打起了坐来,双眼轻闭,身边的事物也仿佛随着他的闭眼而行动缓慢了起来。 沈穆时看他这副样子便知道他应该是在打坐修行,之前在隐世的时候,师父也常常在闭关打坐。 只是她虽也会时常打坐但在此事上似乎并无甚领悟。 沈穆时此时蹲下身子仔细的看起面前这人起来。 一身白衣胜雪,真的就像是天上下来的神谪一般,即使是被半面面具挡住了容貌,但还是可以看见男人清冷的薄唇和精致的下颚,依旧掩盖不了身上的气质如兰。 究竟是为何,第一次见他给她送来了映寒,对她的事早有预算,此刻还要帮她修复元神。 面具后面究竟是怎样的面容。 沈穆时好奇的打量了一下,心想,反正他在打坐,她偷偷看一眼不过分吧。 身体很快便做出了行动,整个人身子向前倾着,摒住了气息,手朝着男人面上的银纹面具伸出。 心脏突然抑制不住的跳了起来,手也略有些发抖了起来。 指尖差点就要碰到那张面具时,整个身体突然重心不稳朝前摔去。 糟糕! 沈穆时还没惊呼出声,便落人了一个柔软的怀抱。 目光对上一双金色的眼眸时沈穆时喉咙滚了滚。 这可就尴尬了。 偷看被抓了个现行。 “那个……”沈穆时干咳了两声,面上也有些挂不住,正欲解释。 男人嘴唇一勾,靠近她的面容,低声道:“沈小姐这么……急不可耐?” 神无垢看着她的眸子似乎要把她整个人都陷进去一般。 沈穆时有片刻的失神,这双眸子似乎每次对上都有着极大的吸引力,引着她跌入漩涡。 随即又看见面前男人都薄唇张了张,“此地颇有些贫瘠,怕是一时间不能满足沈小姐。” 语气还十分的可惜。 沈穆时杏眼微瞪,她差点就忘了这个人的本性了。 “你这样,在天上怕不是个风流神仙。” “自然是比不上沈小姐的山孤国师为人正直。”神无垢指尖往她下颚上抬了抬,模样更是风流了。 沈穆时抬手便打开了他的手指,从他身上站了起来,背过身去,脸颊也有些微红。 方才的姿势居然如此暧昧。 沈穆时挑了挑眉,“你老提山孤国师,他也是真神吗?” 山孤国师被誉为真神,上次问映寒,映寒也是遮遮掩掩的。 神无垢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轻笑一声:“只是一个道行颇高的得道之人,与沈小姐并不般配。” “还是与我比较配。” 言下之意就是他是神她也得神,两个人才是般配的。 映寒听到神无垢的话后忍不住诽谤了一句,自从这人过来之后他。便嗅出了此人的气息。 第44章 所求是你 这男人口中的山孤国师不就是他自己吗,对于这个把自己锁进珠链的人,映寒不屑的撇了撇嘴。 忽然就感受到一股冰冷的灵识朝着珠链探来,吓的他缩进了脖子不敢出来。 该死这男人,居然敢威胁他! 沈穆时听着他的话也是愣了会儿,山孤国师不是神?只是一位得道的高人。 可是他的确可以算出她的命格身世,也能参透她的身份。 许是看出了她心中的疑虑,神无垢又耐心的解释道:“他能做到的,你自己不是也能么。” 对啊!神无垢所学的也是算天命,而她也是,只是面前这人又如何知道? “我是神,无所不能的神” 男人低笑,唇线好看的弯了弯。 “现在天已经黑了,不过还得等一会儿。” 神无垢捏指算了算,如果沈穆时此刻低头一定可以发现,当日在马车山山孤国师的手法也是如此。 “等多久?” 沈穆时可没有忘记这枯寂山一到夜晚就会变得格外诡异,四处也暗藏杀机。 男人抬手指了指天上。 沈穆时顺着手臂所指看去,正好可以看到天上那半轮弯月,只是觉得那银月今日看起来有些不同,也没昨日那般阴冷。 “今日十五,月圆之夜。” “月圆之夜天地灵气最盛,最适合你修复元神,而且这水底还有一样东西,没有那东西便不能恢复。” 男人冷静的开口道。 “水底的东西?” 沈穆时疑惑的看向水底,神无垢说这水与山底的那样东西是相通的,其实就是一个,山下那个只是一个障眼法,而面前的这个才是真的。 她意念一动朝着水底探出一缕灵识来,很快便感觉到了此处与山下的不同。 这里周围的灵气极为浓郁,让她的思绪也变得宁静了起来。 而且那种若有若无的香气,似乎更加明显了,沈穆时的灵识又往底下探了探,不像上次那般一片漆黑,这次在水底看到了一层屏障一般的东西,还隐约泛着金光。 想继续往下查看时便感觉精神力已经有些虚弱,额上也泌了些汗珠出来,便收回来灵识。 “看到什么了?”神无垢眸中似蕴含了些其他的东西,感觉与方才有些不同了。 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沈穆时只觉得大脑有些眩晕,“你……” 神无垢也意识到了她的不对劲,连忙闭上眼睛,对着她道:“坐下来,静心。” 语气有些急迫。 沈穆时也顾不得其他,刚刚使用了精神力,虚脱还没缓过来,现在大脑突然就开始晕了。 连忙依照神无垢的指示坐了下来,很快双腿盘坐,两眼闭上,让心绪平静了下来。 感觉到沈穆时周身才气息稳了下来时神无垢才松了口气,他太大意了。 忘记了今日月圆之夜,他的也会发生一点变化,只觉得那双金眸似乎又在隐隐作痛,若不是要来与这丫头修复元神,打开仙根,他定不会选择在月圆之夜出来。 上次在月圆之夜赶着给丫头送了条珠链,结果隔天那丫头就在去云岚宗的路上发了烧,这次好像更严重了些。 恰好又是精神力最薄弱的时候,天上圆月渐现神无垢的思绪也变得更加沉重了。 “待会儿睁眼我带你下去,切记不要直视我的眼睛,可明白了。” 沈穆时“嗯”了一声,刚刚直视那男人的眼睛时身体便发生了异样,如果不是神无垢及时闭上了眼睛,那她此刻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可以起来了。”神无垢站起身来,眼睛还是闭着的。 听到身边的响动时,沈穆时才微微睁开眼,便看见男人站在水边,薄唇禁闭着,面具遮去了大半容颜,连眼睛此刻也是闭着的。 “眼睛看地上,别抬头。” 男人似乎早就猜到了她的举动,所以一开始眼睛就是闭着的,无奈的轻笑了声。 沈穆时这才把头低下,过了一会才问:“你的眼睛……” 神无垢朝着她身边走来,淡淡的开口道:“月圆之夜会变成金眸,其他的时候都是正常的。” “上次不也是金眸吗?” 沈穆时记得当时第一眼看他的眼睛便被震慑到了,不过那个时候的反应似乎没有现在大。 “枯寂山的地势,和这水里的东西,对我有些影响。” 虽看不看他脸上的神色,但沈穆时还是可以想象到他的风轻云淡。 沈穆时:“既然水里的东西对你有影响,那你带我下会不会出事?” 一双秋眸中此刻多了几分纠结。 这男人分明是知道这里的东西会对他有影响,但还是执意要带她下去。 沈穆时见他没有开口,神色沉了沉,又接着说:“我不喜欢欠人恩情,你这般助我,可是有所求。” 神无垢笑着摇了摇头,转即牵上她的手,“无事,是有所求,日后再还。” 算是对她的问题都做出了解答。 不等沈穆时抗拒,手中的力道又紧了紧,信然开口道:“牵着你是怕你待会儿被水流冲走,所以冒犯了。” 沈穆时本也被他的举动给震到,神色极为不悦的想挣脱开,浑身上下的不自然,此刻听到他的解释,心头的异样倒是又消散了些。 “除非到达地面,在水中切不可睁开眼睛。” 神无垢又嘱托道。 沈穆时点了点头。 此刻男人的唇角溢出一丝笑意,侧目看了一眼小丫头被他牵着的手。 心中默道: 是有所求,是你,报恩自当以身相许。 随即便牵着他的手走到了水边,待沈穆时准备好后,便带着她往水底纵身一跃。 沈穆时马上就感受到了一股阻力,自下而生。 要不是手被男人紧紧的牵着,此刻怕也是不知道要跌入那里。 感觉到身边的水流都具有极强的吸附力,只是她此刻闭着眼,否则一定能看清这水流中四处都散着大大小小的漩涡。 刚刚跳下来时眼睛闭着的,也自动的把呼吸也给摒住了,此刻半天没有呼入空气,沈穆时突然感觉到不适了起来,身体也变得僵硬。 神无垢牵着她的收,感受到她的异常后,也是暗叫一声不好。 倒是忘记这丫头没有恢复神格,肉体凡胎的自然醒不能在水中待太久。 第45章 道貌岸然 刚想施个法让这丫头能够呼吸,突然心中一动,便把小丫头拉到身边,离他近了些,微微睁了睁眼便看见小丫头那已经十分痛苦的面容,但双眼还是紧闭着。 另一只手伸来拦住她的腰肢,让她没有再随着水流漂荡。 一时间也忘记了呼吸。 “给你渡气。” 男人有些飘虚的嗓子传来。 只是突然觉得呼吸好像并没有那么困难了,沈穆时被吻的失去了神智,此刻已经不知道大脑里在想些什么,只觉得好像有一股神秘的力量驱使着她想睁开眼。 但心里记住神无垢说过着水底千万不能睁开眼,双目紧闭着。 但脑海中始终有一道声音挥之不去,一直缠绕着她。 “睁开眼,睁开眼吧。” “看看这里,多么的美啊。” “你不想看看你面前的人吗,睁开眼,你就可以看到了。” 奇奇怪怪的声音始终在脑海中回荡。 突然嘴上一痛,沈穆时的思绪才被拉了回来。 沈穆时眉头皱了皱,对于男人的得寸进尺十分不满。 让她想到了马车上另外一个无耻之人。 直到过了一会儿,沈穆时感觉到身体的重量恢复,似乎穿透了一层屏障一般,已经可以开始正常呼吸困难,连忙推开把她紧紧的固在怀中的男人。 “可以睁眼了。” 男人似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悠然自得的开口道。 感受到脚下的真实触感,沈穆时才把眼睁开。 一眼便看见这个男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看都没看她一样,沈穆时摸了摸被亲的有些肿的红唇,冷哼了一声:“道貌岸然。” 神无垢听这话可就不乐意了,心痛的开口道:“沈小姐,怎么这么喜欢翻脸不认人。” “方才不与你渡气,否则你此刻怕是已经溺死在水中了。” 沈穆时听到他的解释便觉得面前这人在狡辩,解释就是掩饰。 不由得暴怒道,“你渡气就渡气,你咬我干嘛!” “不咬你,你怕不是要被那女人的声音勾去了魂。” 虽然是占了便宜,但神无垢依旧是面不红心不跳的,淡然开口道:“好心救你,你还反咬一口。” 刚刚他可是也被这小丫头给狠狠的咬了一下,若是肉体凡胎此刻怕是不能言语了。 沈穆时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刚刚那道声音一直在勾着她睁开眼睛,若不是神无垢咬了她一下,她还真的不一定能把持的住。 心中信以为真,略有些抱歉的说:“你下次可以直接掐我的,不用……” 不用这个样子! 沈穆时白净的脸上也染上了一抹红晕。 神无垢又接着义正言辞道:“事急从权,冒犯了。” 沈穆时点了点头,也不计较了。 “你刚刚说,那个声音是一个女人的?” 现在细想起来那道声音似乎有些尖锐,但的确像是女子的声音。 “你之前做神的时候,得罪过她。” 神无垢淡淡的开口。 “之前你在山底那个月牙泉所闻到的奇怪香气就是她所留下来的,那个障眼法也是她设计的,为的就是不让人找到这里,取走那样东西。” 沈穆时也想起那道香气,怕是也想害她,如果刚刚在水里睁开了眼怕是要直接中招了。 到底是怎么样得罪那女人,她是真的不知道了,况且她是在隐世那边灵魂回到这里了,也不知道自己是神。 突然意识到什么,沈穆时侧目看了一眼旁边的人:“我在上界的时候,和你认识吗。” 之前山孤国师说过,这世间分为,下界和上界,天上的神仙就是在上界的。 神无垢眼底流露出一丝恍然,但很快恢复的神色:“认识,交情很好。” 交情很好。 沈穆时虽然一点映像都没有,但神无垢所做的举动都是为了帮她,心里也就相信了几分。 “那位是上界瑶池旁边的香女,有一次宴会不小心冲撞了你,便被罚下来镇守月牙泉。” 沈穆时嘴角抽了抽,怎么感觉像是听故事一样。 “在此镇压了千年,已经成为怨灵了。” “一千年?” 沈穆时惊讶的看着他,“你不会也是一千多岁吧。” 神无垢颇有些无奈,点了点头。 沈穆时想了想自己这副身子好像才14岁,在隐世的时候也不过二十多岁,两世加起来都不够人家一个零头。 “神仙,自然活的久些,天上一时人间一年。”神无垢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丫头在震惊些什么,自己本尊分明也是个千岁的神了。 沈穆时倒是听过这句话,所以世上的人都想做神仙,包括隐世那些门派,为了寻的长生的法子…… 想到此处,拳头不由得紧了紧,眸中也透出一股冰冷的寒意。 “没想到堂堂医仙现在居然是个小丫头片子模样,哈哈哈哈神无垢这就是你找了一千年的人吗?” 一道嘲讽的声音从四周传来。 “医仙?” 神无垢眉头皱了皱,朝着前方白袍长袖一挥,那道声音便消减了下去。 “你在上界,是医仙。” 沈穆时的关注点不在此处,而是方才那香女所说,他寻了她一千年。 神无垢没有给她细想的机会,手中翻手显出一把长剑来,白色的剑上有着金色的龙纹,整个剑都透着一股仙气。 他抽出剑后,对着前方的空地劈出一道剑气,四周便有寒风肆起,被吹起的沙尘此刻如暴风般朝她袭来。 抬了抬手臂遮挡住眼睛,好在前面站着的神无垢替天挡去了大半风力,男人白色衣袍腾起翻滚在沙尘之中,可没有一处沙尘落在他身上。 沈穆时又定睛看了看他手中的那把长剑: 青寒。 第46章 回到隐世 剑柄上刻着两个字。 是指青寒剑的意思吗? 突然想到映寒的名中也有一个寒字。 待到沙尘狂风停下来时,这水底的容貌才显露出来,居然是一座寒冰堆砌的圆池。 里面也有水,沈穆时抬头望了望上面,有一道屏障将此地和上面的水给隔开了,可以清楚的看到上面水中有大大小小的黑色漩涡,相必之前就是这些东西在吸附着她。 没想到这还是个池中池,面前这个小小的冰池当中静养着一株莲花。 明明没有水的滋养可它依旧盛开着,还散发着那丝熟悉的香气。 “这株莲花被她养了千年,此刻已经集了整个月牙泉的灵力,在你修复元神之时能护住你的气息。”神无垢长剑一挑,那株白莲此刻便已经完好无损的落在了他手中。 “这莲即使她所养,那我用了她岂不是会更加怨恨于我。”沈穆时眼眸中闪过一丝纠结。 神无垢定定的看着她,“当年你饶她一命,她育一株莲来算相抵了。” “否则以她所行之事,魂飞魄散是必然,只是她并不念及恩情,反倒为此怨了千年,”神无垢神色冰冷道:“不必担忧,有我。” 许是神无垢的话让她心思平静了些许,心中也没有方才那分芥蒂了。 便将那个碎片取出显在手中,那碎片中所透出的气息似与这株莲花想合,整个地底上方的的泉水似乎被这两股气息所影响,此刻水也变得翻腾了起来。 神无垢长袖一挥便在地上布置好了一个人结界,地上露出一到金光后便隐入了地底,“走到中间去,这法阵可以帮你聚集灵力。” “我会在一旁给你护法。” 神色有些担忧,语气不安道:“因为你的这具身体也不算属于你,应该是你本来的元神与这身体就是分离的,所以元神契合有些困难,可能会陷入梦魇。” “梦魇?” 沈穆时眸中露出疑惑之色,她的元神来自异世,这具身体是她的也不是她的,是在另外一个时空和她共存的一个灵魂,听他此言神色难免变得凝重了起来。 “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相信我,不会让你受伤的。”神无垢看着她神色柔和道。 沈穆时点了点头,走到了神无垢所布置的结界当中,很快就感觉到有万千道灵气朝其中涌来,掌心摊开那碎片便上升到了她眼前,随即没入眉心。 感受到眉心的传来的炙热感后,沈穆时觉得整个身子都被烧了起来,忽然嗅到了一缕香味从旁边传来,沈穆时眼睛紧闭着,感受到那股清香后神绪开始慢慢平静下来,眉心的炽热感也开始消淡。 她知道是神无垢在一旁施法,催动了那莲花的作用。 在清香中沈穆时周边开始升起一团图迷雾,而她自己也开始陷入了神无垢所说的梦魇。 …… “穆儿,今日为师带你学习医术,你可要认真记好了。” 师父? 沈穆时睁开眼便发现自己身边的环境居然是在隐世。 “穆儿,发什么呆呢,还不快过来。” 师父一身灰白道袍站在跟前语气和蔼的对着她道。 她刚想抬脚跟上便发现旁边有一个半大的裹着一身白色小道袍的丫头从旁边跑去。 师父拉着那女孩的手走进了密室,沈穆时垂了垂眸将刚刚伸出想触碰的手收了回来。 这是少时的她,轻笑一声后,也随着两人进入了密室。 “师父,穆儿不想学医术,这些穆儿都记不住!” 小丫头垂头丧气的坐在地上,手中拿着一本苦涩难懂的医书,小小的脸都要皱到一块儿去了。 师父拿着一把药草,神色严厉道:“怎么记不住,我前些日子带回来的那些藏书你不是背的比谁都快吗?” 生气起来时的胡子一吹一吹的,沈穆时的嘴角也不由得跟着弯了起来。 小丫头听后可就更不乐意了,粉红的嘴嘟着小声道:“前些日子背的毒经,又不是这苦涩难懂的医书…” 沈穆时看的有些失神,两人的互动一幕幕映在眼前,少时的她的确是这般,天生对医术不敢兴趣,学习暗器和毒经起来倒是如有神助攻。 师父拿起架上的一本书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小丫头吃痛惊呼一声,十分不满的看着师父。 “今日不背完就罚你不准吃饭。” 说罢就往门外走去,末了似早就猜到小丫头不会乖乖背书一般,回头便看见小丫头将书扔在一旁,把玩着手中的暗器。 冷笑道:“罚你你已经习惯了,今日不背完我便罚料青去后山上待上一晚。” 小丫头听后猛的抬起头,一脸哀怨,“师父!” 沈穆时神色愣了愣,她与料青是主仆可也是少时的玩伴,他是她最亲信的人,指导她当上隐世宗主后对他的信任也是半分不减,可是最后她最信任的料青也背叛了她。 想到这拳头紧了紧,神情恍然,再抬头时只看见小丫头坐在桌前忍着头皮看那本医书,已经没了师父的踪影。 走出密室之后,她直接前往了师父的书房,那是师父最喜欢待的位置了,只是她几次玩闹带着料青一同前去每次都被罚的不轻不重的,师父是极疼她的。 果然刚走进来,便看见师父在书桌前研究着一块玉佩。 是魂玉! 沈穆时不由得又靠近了几分,这是她五岁时的记忆,师父从这个时候就已经算出她会有这劫难了,此时便已经准备好了魂玉。 “谁在那!” 师父冰冷的目光朝着这边射来,直视着沈穆时,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僵了僵,随即又松下来,朝着身后看去并没有发现有任何动静。 便又走到了师父旁边,仔细看着那块魂玉,旁边还摊着一本书,上面有几个词被师父拿笔圈注了起来。 重生,灵魂,回归。 沈穆时不由得惊了惊,指尖有些发凉。 没有注意道的是桌上的魂玉似乎亮了亮。 “穆儿,是你吗?” 师父看着桌上隐隐发亮的魂玉,迟疑道,视线又朝着刚刚的她所在的位置看去,眼中流露出几分沧桑。 沈穆时听到这话也是身子愣了愣,看着师父手中紧握的魂玉,神色触碰了一下,那魂玉果然亮的更甚了起来。 师父看到魂玉的变化后,身子僵硬的站了起来,嘴中喃喃道:“穆儿是你回来了吗?” 语调又有些惊喜,“魂玉只会对你的灵魂有感应,是穆儿在旁边对吗?” 第47章 山孤姓沈 沈穆时看着师父激动的拿着那块魂玉,眼眶不由得红了红。 “师父……” 指尖所触碰到的魂玉又发生耀眼的光芒。 师父知道她回来了。 师父看到魂玉的反应后面上露出慈祥的笑容,“穆儿已经过了天劫了吧,现在应该已经回到那个世界了。” “穆儿那里才是属于你的世界,你要好好的活下去。” “之前想提醒你料青心术不正,不可重用,可师父大限将至,又盼着你身边一个能扶持之人。” “隐世的凋零是命中注定,我们都是有违天道的存在。” “参透天机是会遭到劫难了,在那个世界你最好不要轻易的去窥探天机。” “命运无常,穆儿你向来聪明,又是长庚星转世,本就不属于这里,对这里也不可有太多留念,影响修行。” 沈穆时听着师父的细细叮嘱,眼眶不由的红了红,嗓中哽咽,伸出手想触碰师父的面容,可发现自己的手根本就不能触碰到他。 突然感受到一股吸力将她从这里拉开,沈穆时面色焦急,看着师父离自己越来越远,不由得大喊道:“师父!!!” 眼中的泪水决堤,记忆中的那些片段她一刻也不曾忘记,师父的教诲。 魂魄被隐世排开后,沈穆时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居然身处一片桃花林。 从地上起来后,她便开始打量了起这个地方来,这里应该就是傲来国了。 她又回来了。 “你是谁?” 身后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沈穆时猛然回过头,笑了笑,这丫头应该是七八岁在这个世界的她。 她穿着一袭月蓝色印花晕锦和淡粉红绣锦绣百花裙,脖间还挂着一串极为俗气的珠宝,一头墨发绾成了流苏双宝发髻,显得真少女整个人都十分的娇俏可人,云鬓上插着两只金钗步摇,看起来与她稚嫩的脸庞完全不符合,两只葱兰小手捏着裙摆朝这边跑来,脚上蹬着宝花面绣花鞋,踩在落在地面的桃花上。 沈穆时看着她朝着身后的那张石桌走去。 那石桌旁坐了一个白衣出尘的人,一头墨发长倾披散在脑后,那张脸更是绝世无双,淡雅之致的气息,让她一眼便知道面前这人是谁。 傲来国国师,山孤。 细想了一下,自己的梦魇中为何会出现这人,而对于山孤国师的记忆仿佛来了这个世界之后便被抹去了,所知道的都是枳云和旁人那里传来的。 不由得坐到了那张石桌旁边的凳子上,小丫头蹬着腿坐到了山孤国师对面的石凳上,双手拖着小脸,好奇的打量着对面的人。 山孤国师正手拈着一枚棋子往桌上的棋盘下去,神情悠然自得,丝毫没有被周边的事物影响。 上方偶尔飘下几片桃花瓣落在棋盘当中,此人也不介意,桃林中对弈,倒是颇有几分意境。 “你是谁?” 小丫头也不害生,刚刚问了一遍没有得到回应之后,身子往前倾了倾又问了一遍。 对面的人,抬手落下一子,语调平和道:“山孤。” “我叫沈穆时,是国公府的大小姐,我姑姑是皇后娘娘。”小丫头兴致盎然的和他攀谈了起来。 男人嘴角弯了弯,似轻笑了一声。 小丫头又接着道:“我知道你是谁,你是姑父的国师,我听姑父讲过你很厉害的。” “是吗?” 男人看着面前的棋局有些困惑,指尖捏着一子迟迟没有落下,沈穆时看了看这棋盘,不由得扶额,她还是头一次见人自己下棋把自己下成死局的。 小丫头郑重的点了点头,“我父亲说我小时候周岁宴你还去过,现在我长大了你可能不记得我了”小丫头歪了歪头,“不过我也不太记得你了,算是扯平了。” 沈穆时听到小丫头的言语顿时来了几分兴致,这个她倒是有映像,枳云说她小时候周岁宴时,太子殿下同国师一起来府中祝贺。 她当时正在抓周,放着一盘子的东西没有拿一样,反倒是伸出肉团团的小手抓住了当时的国师大人。 当时国师已经是个十七八岁的天纵奇才了,沈穆时没想到的是这些年过去了,山孤国师的面容似乎一点都没有变,之前在马车中相遇时,他的面容同此刻眼前的人居然无甚区别。 按理说山孤国师应该大了她十七岁,她十岁时他就应当二十七,现在她十四,他应该三十了,可他完全就不像一个三十岁的人,看起来风姿还是同此刻眼前的人一般。 难道这是她记忆中的国师,所以面貌才会一直没有改变? 沉思中小丫头又继续问道:“你是姓山吗,夫子说世上的人有很多姓都是我没见过都,所以不必惊讶。” 小丫头嘴中念念有词的说。 男人一直垂着的眸此刻抬了抬,看着面前的小丫头,轻声道:“山孤是我的名。” “那你没有姓吗?” 对面的人摇了摇头。 “怎么会没有姓呢,你父亲娘亲也没有吗?” 男人沉默了,没有回答。 沈穆时也好奇的看了看山孤国师的面容,看不出半分端倪,这人为什么会没有姓呢,难怪大家都是称他为山孤国师,都奉他为神,这般没有来历的人,倒还真的有几分像神。 不过神无垢跟她说,他只是一个道行颇高的修道之人。 “那这样,我把我的姓给你,这样你就有姓了!” 沈穆时惊讶的看着面前神色认真的自己,眉眼弯弯,心想,这个世界的她小时候居然如此可爱。 对面的人显然也是被惊了,过了半晌才回应道:“那就多谢沈小姐了。” 突然沈穆时看着眼前的场景开始消失,连忙站起身来,眼前黑了黑,过了一会儿她以为此刻应当进入另外一个世界时发现,自己居然还在这里。 而面前的宅子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 国师府。 自己居然还在这里? 沈穆时定睛看了看,国师府的门外站着一个一身鹅黄色纱裙的少女,此时少女眉眼已经张开,和她自己一般无二,就是十四岁的她。 只是此时的她提着一把长剑,坚毅的站在国师府门口。 沈穆时嘴角抽了抽,面色不由得一黑,这一幕好像是…… 她还没来的及细想,数月前的那个她便已经提着剑走到了门口。 “把门打开。” 第48章 穆时上仙 她厉声冷呵道,已经有了嚣张大小姐的模样,也难怪她这些年在外头风评不太好了。 守门的人属实为难,面色抱歉的看着她。 “沈小姐,国师大人今日不在。” 少女根本就不相信,直接提剑指着那人,“门打开。” 那人没辙,只得把门打开。 少女见门打开后,一身杀气的朝着里面走去。 沈穆时见状连忙跟上。 “沈山孤,你给我出来!” 少女站在房中大喊,房中空无一人,可是刚刚桌上的茶明显是刚倒的还冒着几分热气。 沈穆时挑了挑眉,此时的她已经开始喊国师沈山孤了,可是她的记忆中却一点都没有这点映像了,连他的面容姓名都不曾记得。 “你不出来的话,我现在就去找姑父请旨让你娶我过门。” 少女一脸怨气,抬脚便要朝着门外走去,真的就像要去皇宫求旨一般。 “沈小姐……”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少女顿住脚步。 回过头来看着他,那人还是一身白衣,头上绾了个发髻插着一根白玉簪。 “我说了多少次,喊我的名字,不要喊我沈小姐。”少女嘟了嘟嘴,显然是对国师大人对她的疏离十分不满。 “穆时,又胡闹了。” 男人拿起一卷书,坐道案前摇了摇头,还是同之前一样寡淡的性子。 “我今日是来问你,你何时娶我的”少女眸中露出一分希冀的神色:“我已经十四周岁了,可以谈婚论嫁了。” “哦?可是要在下帮你算算姻缘之路?” 沈山孤似不懂她话中的意思般,放下手中的书便要帮她算了起来。 少女闻言一把长剑直接架在面前的人脖子之上。 那人只是淡淡的看着桌前,神色自若。 “你算了那么多人,那你算算我和你,究竟能不能做夫妻!” 少女的眸子红了红,沈穆时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突然像是有什么被捏住了一般。 沈山孤放下手中的动作,淡淡的吐出两个字:“无缘。” 少女的长剑应声掉落在地上,沈穆时听到这两个字时胸口中传来一阵疼痛。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感觉到心痛? 喜欢沈山孤的分明是之前的自己,是这个世界自己的情绪么。 过了半晌她才平复了下来,看了看沈山孤的神色,面容看不出任何的起伏。 可是前些日子在去皇宫的路上,那人对她的态度分明不是这样。 是因为她的元神回归,所以发生了改变吗,回归后的她对沈山孤没有任何的感觉,可是此时心口中传来的疼痛无时不刻在提醒着她,这段刻骨铭心的感情。 以她的身份,当真是求一道旨意便能让沈山孤娶了她的,可是她没有,越是爱的深沉,越是不想委屈那人半分,所以她才会亦步亦趋的跟了十四年罢。 后面的事情沈穆时没有看到,便陷入了一阵天旋地转当中。 …… “穆时上仙,可准备好了,我家尊上可等不了那些时候!” 一道急切的声音传来。 “那既然等不了,便让他另请高明吧,东西不备好我也救不了。” 女子清冷的声音与刚刚那人的急切相比充满着疏离和冷漠。 那道声音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连忙赔不是道:“上仙你可别开玩笑了,这三十六重天上还有谁的医术能有你穆仙府的高,上仙要准备多久我就等多久!” 沈穆时抬眼看了看面前的地界,四下烟雾缭绕,一座白玉宫殿矗立在她面前,上面刻着三个金色祥云勾边的字 “穆仙府?” 这便是方才醒来时所听见那人所说的地方了,口中的穆时上仙应该就是神无垢所说的上界的她了。 看到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出了穆仙府,沈穆时连忙退避到一旁,又回过神来,她现在只是一缕元神罢了,旁人又看不见她。 那女子面容素雅,透露着一股清冷的意味,分明是和自己相似的脸,但沈穆时却觉得那人与在隐世的她更为相近。 只是她是个学医废柴,而在上界她是三十六重天上医术最为高明的医者。 沈穆时连忙跟上,四处打量着,之前听闻天宫有三十六朝阙,处处祥云缭绕,还有飞鹤围绕着那座金碧辉煌的宫殿。 也听闻她出生时也是东方祥云不散,神鸟凤凰绕着国公府飞了一天也不曾离去。 想来神仙都是这般吧。 随着两人绕过一段段的长廊,沈穆时心想,若是有人等着被救命怕是等着也要被等死了吧,这天宫瞧着好看,但这路也实在太难走了些。 “你家尊上是如何受伤的,伤在何处,几时受伤,可有运功调息?” 那女子背着药箱,脚步生风般的跟着那人往前赶去。 “尊上是前天在与魔界交手时被那魔王用那柄三叉戟所伤,伤口在胸房处,不过尊上有记得之前上仙的嘱咐,此次一回来便不曾动过,也没有调动内功。” 女子点了点头,“这次怎么会伤的如此重,那魔王实力已经到了如此可怕的地步么,连你家尊上都抵抗不了?” 女子面容隐约透出一抹担忧,精致的眉头也略皱了皱。 那人似乎有些为难,压低声音道:“不瞒上仙,此次战役失败我们神界损失惨重,天帝大怒,已经下令剥了我家尊上的兵权,不日伤好后还要回七十二重天上受刑。” “竟然这般严重,伤好之后还要受刑?” “是啊,到时候必然是又要去麻烦上仙了。” 两人谈论着神情皆是有些凝重,沈穆时挑了挑眉,倒是有些对这位天帝有些不耻。 那人口中的尊上应当是在神族实力不弱的战神,只是因为打了一场败仗便被剥了兵权还要受罚,未免太不近人情了些。 片刻后,两人总算是来到了那位尊上的宫殿中。 “牌匾呢?” 女子抬眼看到宫殿中间缺了的那一块位置,质疑道。 沈穆时也抬起头看着那有些不太寻常的门上,居然是无字牌匾。 “上仙可小声些。” 那人面上也露出几分隐忍。 “字是天帝赐的,如今兵权被收回,断然不会让我们以战神府自居,没让尊上移宫便已是仁慈。” 女子眸中神色暗了暗,看了一眼殿门,抬脚走了进去。 战神? 沈穆时蓦然想起了神无垢来,每一个回忆中都会有一个与她息息相关的人物,这战神会不会就是神无垢? 第49章 授受不亲 只是看神无垢一身白衣胜雪,仙气绝尘的模样,虽是见过他提剑但那身气质也不太像是杀伐之人。 直到沈穆时跟着两人进了殿内,看到躺在玉床上,那面色惨白的人,也难免震惊。 还当真是他。 虽未曾见过他的全貌,但沈穆时还是一眼便察觉出来此人便是神无垢无疑。 那张脸更是惊为天人,比那山孤国师还要美上几分,很难想象有这样的一张脸,居然是杀伐决断的战神。 也难怪神无垢会同她开那样的玩笑,瞧他这样,怕是天上也有不少女神仙为之倾倒了。 神无垢气息虚弱,听到动静后,艰难的将头偏向这边,嘴角牵扯出一抹勉强的笑容,声音暗哑道:“穆时来了。” 女子淡淡的“嗯”了一声,走上前来跪坐在玉床旁,拿起他的手,探上脉门,神情变得凝重了起来。 “伤势已经迫及心脉,此刻便是用内功调息都怕是不会有作用。” 女子看了眼他身下躺着的玉床,眉头皱了皱:“玉床本就寒凉,会减缓你体内血液流动的速度,但久而久之对你的身体也会造成伤害,你上次旧伤复发时我便与你说过,你怎么还在用这玉床?” 语调中含着一股责怪,沈穆时能理解,医者最痛恨的就是不听医嘱的病人,而那玉床上隐隐约约透露着丝丝寒意,看着便极为寒冷,神无垢又是重伤,躺在这冰冷的床上,面色不惨白才怪。 “睡惯了,换床,睡不着。” 神无垢颇有几分无奈的开口。 “换床。” 女子并未对着神无垢开口,而是对着方才引她进来的那人道。 那人看了看神无垢的眼色,神无垢只是微微闭上了眼,那人便心领神会,朝着女子一白,笑了笑道:“还是穆时上仙的话管用,属下提醒过多次尊上都不肯换。” 女子听闻冷哼一声:“我的话要是管用,那他也就不会躺在此处了。” 躺在床上的男人指尖动了动,并未言语。 女子走至案桌前取了笔纸开始写,趁着空挡那位下属已经派人来将神无垢身下的那张玉床给换走,换上了另外一个看起来稍微普通一点的木床。 “上仙,这样可以吗?” 穆时眼皮略抬了抬,看向极为僵硬的躺在床上的神无垢,点了点头,算是满意。 又拿起刚写完的单子递给那人,“按照这上面的东西去我府中找,将单子递给那丫头,她会帮你找齐。” 那人得令便退了出去,还贴心的为他们关上了门。 偌大的房中便只剩下神无垢和穆时两人。 沈穆时看这情境忽然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分明那穆时上仙便是她,可她却像是看着别人的故事一般。 因为这些在她的记忆里都是不曾出现的。 果然,床上的男人声音暗哑的吐出几个字:“对不起。” 女子没有丝毫的动作,依旧是在案桌前研究着药箱里带过来的东西。 似乎是在等着他开口一般,男人叹了口气,眼神哀痛的看着她,“那魔王突然现身,也在我的意料之外。” “反应过来时已经逼近了,来不及闪躲,虽用剑气重伤了他,但还是受了伤。” 女子还是不言,神色都不曾动过半分。 神无垢似无奈般,“我这不是活着回来了吗。” 女子手中一顿,目光冰冷的看着他,“对啊,是活着回来了,要不是受了伤,怕是整个三十六重天都知道你出征魔界,我也不会知道罢。” 男人有些尴尬的抬了抬手,忍着身上的疼痛开口道:“天帝下令的突然,没来得及告诉你。” 说完又重咳了两声。 “那你干脆死了再告诉算了。”穆时说话刻薄,连沈穆时都不忍皱了皱眉。 她虽性子冷淡,但也不会如此冰冷寡情。 “咳咳……我若是死了再告诉你,你岂不是得守寡了,咳咳……” 床上的人半撑着想坐起来,却咳的越发严重了,白色的里衣上染着大片的血迹,整个人的身形都显得十分薄弱,不堪一击。 果然,女子看到他这副模样神色一重拎着药箱走到床边,冷冷道:“不要命了吗,还不躺下!” 神无垢见她走到床边面上才终于笑了笑,捂着胸口轻咳了一下:“你一直在那边坐着,不理我。” 语调委屈,反倒是有几分怪罪的意味。 “在给你配药。”女子拿出从瓶中拿出一颗药丸递到他嘴边:“吞了。” 神无垢想也不想就拿起药丸吞下,随后被女子扶着躺了下来。 待神无垢躺下后,穆时伸手便朝着他的衣领解去。 神无垢面色一沉,抓住她的手腕,对上她疑惑的目光:“干什么。” “不把衣服掀开我怎么看你的伤口?” 女子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不然你以为我要干嘛。” 说着便自然的将他的衣服解开,查看了起来。 神无垢收回手,面上有些尴尬,最后憋了口气才吐出来:“男女授受不亲。” “医者父母,不论男女。”女子毫不客气的说道,“再说,你身上哪块位置我没看过。” 说完似乎才意识到此话的失误,连忙遮掩道:“我是说你受伤这么多次,每次伤的位置都不同……” 面上也染上了一抹诡异的红晕。 神无垢目光炙热的看着她,轻笑道:“穆时说的对,我身上哪块位置你都看过,没有人能比你更清楚我的身子了。” 女子冰冷的看向他,手不轻不重的在他胸口垂了垂。 “咳咳咳……” 神无垢猛的咳了起来,半晌才缓过来:“你谋杀亲夫啊你。” 沈穆时愣楞的站在一旁,看着两人的互动和言语,她和神无垢居然是这般关系? 可上次问他,神无垢眼中只是淡淡的说两人交情很好。 没想到居然已经亲密到了如此地步,她有些恍然。 女子的声音再度响起:“月老的红线虽是牵了,天帝可并未认可你我的婚约。” 此话一出,男人脸上也是默了默,“天帝怕是想再把你留些时候,好给他那二儿子做嫁衣裳。” 眼神中也透露些许煞气。 女子轻握起他的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那二殿下没有意思,何况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上仙。” 神无垢似乎得道了些安抚,但还是哼哼道:“天宫谁不知道那老二生来就是病秧子,要不是全凭着你这几百年悉心调养着,怕是早就薨了,天帝这算盘倒是想的好,扣着你不放给他儿子做长久的药罐子。” “天帝此次收了你的兵权,连当年赐的字都收回了,怕是……”女子神色暗了暗。 第50章 不得善终 神无垢目光坚毅的看着她,两人十指紧握着:“他现在收我兵权不过是想下下我在三十六重天能够收敛些,等魔界再攻过来之时还不是得老子出手,咳咳……” 说到激动出那人不由得猛咳了起来,女主轻拍了拍他的背,嗔怪道:“你整日杀伐气如此之重,一点都不……” 男人横眉一挑,刚吃下药现在缓了过来,半撑着身子,一根手指挑着女子精致的下颚,“不怎么?” “我是个学医救人的,你天天杀人,这身上都染了一股子血气……” “哦?感情穆时上仙这是嫌弃上本尊了?” 神无垢说着身子又往前倾了倾,语气冰冷。 “莫非穆时上仙喜欢二殿下那般柔柔弱弱,一身白衣模样的出尘绝世风度?” 女子闻言轻瞪了他一眼,正欲解释“好好的怎么老提那二殿下,我……唔……” 话音未落,下颚便被人抬高了几分,唇上被堵上一片柔软,两人颈窝缠绵。 沈穆时站在一旁,气息却有些不稳。 面前这人当真是她么,若真是她的元神,那出去后又应该如何面对神无垢。 眼前的景象突然开始变淡,沈穆时看着面前的两道人影也化作虚物,微微闭上了眼,这回应该元神归位了吧,三世的记忆已经追寻回来。 本来以为一睁眼应该出现在月牙泉底,但沈穆时再次睁开眼时,眼前的景象似乎还是在这天宫。 只是这三十六重天似乎与之前不同,变得更为热闹了些。 “我说,你能不能快些,再不上往七十二重天,就要误了时辰了!” 后面一人连忙回应道:“来了,来了这场婚事可是忙坏我们这些小仙了。” “谁说不是呢,穆仙府的那位上仙嫁入七十二重天,自后身价都不在是三十六重天这般了。” 说话的人叹了口气,“以后我们这些小仙,要是得病受伤什么的怕是不能去穆仙府造访了。” “那是,穆时上仙如今可是七十六重天上的医仙,我们三十六重天的,只是连面都不能见上一面。” “不是听说,穆时上仙与那战神已经定了婚约,月老的红线都牵了,连三生石上都……” 旁边一人拉着他,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七十二重天上可千万不能提及那位人物……” “那红线,是那神尊亲自剪断的……” 神无垢亲自剪断了她的红线? 那她这时嫁的七十二重天,不会是那个二殿下吧! 沈穆时连忙赶去了神无垢的宫殿,抬眼一看上面的门匾上刻着三个字,“神尊府”。 之前不是战神府吗?莫非是兵权还没归还? 顾不得其他,沈穆时直接闪身进去了,没到片刻便见神无垢神情自若的坐在案桌前,翻看着一本书。 此刻的他一身白衣,眸子中的那股子杀伐之气也淡了,沈穆时好看的眉头皱了皱,这人怎么这般不紧张,之前那样子对她的感情莫非是假的不成。 “尊上,你再不去追,穆时上仙可真的要嫁了!”一旁的人急切的从外头闯进来。 眼前的人连眼皮子都未曾抬起,淡淡的丢下一句:“那便让她嫁。” 此番疏离与冷漠,是沈穆时从未见过的绝情,眸中的神色不由得动了几分。 那侍从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下那把剑跪举到神无垢面前,“有青寒剑,这七十二重天上无人能拦的了尊上。” 沈穆时看向那把剑,剑柄上果真刻着“青寒”二字。 “红线已断,我和她再无可能。” 冰冷的语气让沈穆时不由得心头一紧,看着他那疏离的神色,她指尖捏了捏,转身走了出去。 随即又上了七十二重天,果真是张灯结彩,一片喜庆,沈穆时凭着感应,很快便找到了她的所在。 坐在殿中的女子,凤冠霞帔,红妆素裹,完全没了往日的清淡,端坐在梳妆镜前,任由旁边的宫婢替她梳妆。 “看见了吗,你的命运就是如此,所付之感情,皆不得善终。” 旁边响起一道声音,沈穆时后背僵了僵,转过头去,发现一个穿着鹅黄长纱裙的女子站在她旁边,袖口上还绣着一朵莲花。 沈穆时朝旁边退了几步,发现前面的她并没有回头,又与那道视线对上。 “你用了我养的莲,这梦魇里我自然可以来去自如。”女子双手环胸,一脸嘲讽的看着她。 “香女?”沈穆时迟疑的开口。 女子默了,随即玩味的对着她道:“你说神无垢他既放弃你,可在下界又为什么要苦苦纠缠你呢。” 沈穆时看着坐在梳妆镜前的她,眼底暗潮涌动,凝了凝神,才开口回道:“我和他的事不由你来操心。” “穆时上仙果然还是同昔日一般,冷漠呢。” 香女掩唇轻笑了起来,“不过上仙,你说,你要是困在这儿出不去了,那神无垢会不会打破阵法,来救你。” 察觉到沈穆时的神色变得阴沉后,香女又继续道:“他自然会,哪怕是牺牲性命也无妨,不过即便是这样他都不愿娶你呢。” 沈穆时眸子里透出一股寒意,直直的看向香女,隐忍道:“你,最好把嘴闭上。” 香女眨了眨眼,阴冷的笑了笑:“上仙这脾气可真的越来越差了呢,一千年不见,还真是厉害了些。” “既然如此那香女便退下了,上仙就好好的在梦魇中看着一千年前的自己如何了度此生吧,哈哈哈。” 沈穆时看着空无一物的身侧,心思沉了沉,香女能在梦魇中来去自如,而她因为沾染了她所用的莲花之气,才会被困在梦魇当中。 莫非,真的要看着自己走完此生…… 还未思绪至此,沈穆时便感觉到一股眩晕,这又是要到哪? 耳边的厮杀声阵阵,连她都元神都变得有些虚弱。 睁开眼后便看见自己正处于寒山之间,一边是白色战袍的人,一边是黑色战袍的人,看到两面巨大的旗子,看这情况,她这是来战场了? 白色战袍那边的分明是神族,而对面的应该就是魔界之人了。 漫天遍野的厮杀声,连雪山都被血给染红了,两边的战士,不止不休,抬眼看了看上方,两位一白一红的身影正在斗法,眼下四处战火纷飞。 “这仗可要打到什么时候,都几百年了,再打下去,我们神族迟早被耗尽兵力!” 第51章 再无瓜葛 “那又能如何,自从百年前战神受伤之后,魔界便越发嚣张了!” 说罢那人重重的锤了捶腿,胳膊上绑着层层纱布,嘴角还挂着血迹。 沈穆时这个发现,这城墙上的人皆是受了重伤,断手断手,断腿的断腿,伤口处皆是血肉模糊,还有不少人瘫在地上,面上无疑不是垂头丧气。 “现在不能叫战神了,如今的战神可是在那上边与那魔界首领打的不可开交。” 说话的人朝着天上一指,叹了口气,“那位,只能称是神尊大人。” “狗屁的战神,想当年我们在那位战神手上何至受过如此屈辱!” “都说了,那位是现如今是神尊大人,你这话若是被上头知道了,不仅我们要受罚还要连累神尊!” 旁边的人这才收了口,一脸愤愤不平的样子,“神尊大人要是还带兵该多好。” “你不知道吗,神尊大人是……” 说话的人眼睛朝着旁处瞥了瞥,旁人立马意会,“你是说那位穆医仙?” “哪里还是穆医仙,半月前已经成了七十二天上的二殿下妃了,也是造化弄人啊。” 话语间,一月蓝色长裙的女主背着药箱,后面跟着位小女童。 沈穆时眸中闪过一丝疑惑,这不是她吗,此刻不应该已经嫁入天宫,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看着女子娴熟的替面前的人诊脉,随后指尖捏着一道蓝色的光芒朝着伤口处隐去,那人的的伤口便已经恢复如初。 “你运功调息再休息一会儿就能好了,手臂我看了恢复的不错。” “多谢二殿下妃。” 那人道。 “我与二殿下并未成亲,还是按原来的称呼吧。” 说着便起身换了一个方向蹲在地上替旁边的人查看起伤势了。 “这……” 那人也被怔住了,半个月前七十二天轰轰烈烈的张灯结彩可不是假,但是看这样子…… “穆医仙,冒昧问一句,你和神尊大人?” 女子指尖顿了顿,替那人疗好伤后,才回过头来看着问话的那人:“再无瓜葛。” 说完便又朝着另一处地方走去,裙摆上已经沾染了不少血迹。 但眼前的人似乎一点都不在意,不停的重复着指尖的动作。 “怎么还没说就生气了?” 刚刚问话的人喃喃道。 女子身后的小丫头,闻言顿住脚步,瞪了那人一眼:“我家上仙好心救你,你还故意戳她伤口!” “若不是你们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神尊负我家上仙在先,我家上仙又怎么被迫嫁给二殿下。” “好在二殿下重情重义,知道我家上仙心怀天下苍生,不忍见前线战火连天,才同意她来这里为你们瞧伤。” “不像你们神尊一般,无情无义!” 小丫头气得急,一连串的话朝着那人怼去。 那人抱歉的笑了笑,“小医童,我们这不是也不知情嘛。” 旁边的人也跟着附和,“是啊,穆时上仙的救命之恩,我们都是没齿难忘啊!” 毕竟放眼整个天宫再也找不出有穆时这样医术高明,且又愿意在战火中救助的神仙了。 沈穆时敛了敛神,瞧着那女子的背影。 蓦的一下便懂了。 她和她,毕竟是同一颗心在跳动,有着同样的灵魂,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心中所想。 何苦。 神无垢负她在先,听刚刚医童所说,她是被迫嫁给二殿下的,神无垢之前同她说的,天帝一直都想将她许给身体虚弱的二殿下,这其中的因果关系,细想便知。 她的性子她一直便知道,山孤国师不愿娶她,她宁可拿长剑逼她也不肯去请一道旨意,神无垢负她,她便来他曾经流血的战场,救死扶伤。 忽然天地间神色骤变,整个天如同血染了一般。 连城墙都开始动荡,沈穆时看向城下,那雪山竟是燃起了大火,但随即又开始万里冰封了起来。 下面,两界的人,皆是被冰火两重天折磨的痛不欲生。 “这是怎么回事!?” “上面两位把天给打破了!” “怎么会,这禁制可是天帝当年,亲自……” “哎,那毕竟过去了几千年,现在神族实力大不如前啊!” “穆医仙呢,快让穆医仙走,这里马上就要被毁了!” 地上的人对着医童喊道。 医童闻言也是慌了,“那你们怎么办!” “我们都是一些残兵老将,走不了了,穆医仙她不该跟我们陪葬,快去让她走,以她的法力,离开这里还是可以的!” 医童连忙朝着女子那边走去,女子也是面色紧张的看着下面,和天上那个不断冒着火焰的口子。 “上仙!快走吧,那几位将军说天破了,这里所有人都逃不了了!” 女子看了看城墙上一下已经能够恢复法力的人,目光扫向城墙下,雪地里已经是横尸遍野,上面的人似乎也没有想到会这样。 “上仙,走吧,再不走……” 话音未落,便见天上那位战神,朝这边下来,捂着伤口站在女子面前:“穆医仙,快速速随我回天宫,这地界要保不住了。” 沈穆时知晓是为什么,因为此时的她,身上还挂着二殿下妃的名分,若是她折损了,这位新上任的战神,怕是也要被剥了职。 女子只是冰冷的看着她,视线往旁边的人看去,“那他们呢?” 他们指的自然是躺在地上这些伤残的将士。 那位战神眉头皱了皱,似乎没想到穆时会这样问。 “丢下将士跑的战神,我还是头一次见。” 语气之刻薄,让人听着便心中怨恨。 “穆医仙,我尊你是二殿下妃,又是天宫身份尊贵的上仙,你这般是何意?” “没什么意思,字面意思罢了。” 女子寡淡的瞥了他一眼,“若是他在,定不会丢下这一众将士。” 同样清冷的语调,字字清晰的传进每个人耳中,声音虽不大,可落入众人耳中皆是如雷轰顶! 若是神无垢在,是决计不会这样做的。 “穆医仙,此生能在神尊大人手下打过仗杀过魔界恶毒,我等已经心满意足!还请上仙回天宫!” “上仙,我虽没神尊大人那般厉害,可也是重伤了魔界首领,与昔日战神一同并肩作战的人,如今又得医仙救治,此生无憾!” “神尊大人若是在,绝对不会允许上仙你在此陨落,况且,我等已是将死之人,早已经活够了!” 第52章 魂飞魄散 “能和魔界同归于尽,我们死的不屈!” “值了!” 众将士皆是撑着身子站起来对着穆时一拜,旁边的那位战神听着众人的话,脸是黑了黑又绿了绿。 一口气堵的说不出话来,只能伸手指着他们。 “穆医仙,若是回天宫见到神尊大人,还请帮忙带一句话,昔日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愿来世还能在他手上打仗,杀退魔族!” “上仙,回宫吧!” 那人“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就是刚刚出声询问她和神无垢关系的那人。 后面的人见状,也皆是跪了下来。 “请上仙回宫!” 一声声的呼喊,比行军口号还要整齐。 沈穆时扶上眼眶,感觉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抬眼一看,面前女子的眼角也滑落下一滴泪水。 “你们都是我神族的将士,无需跪我!若是神无垢知晓,也定会为你们感到钦佩!” 女子的声音铿锵有力,面容坚毅的看着众人,气概丝毫不输当年的战神。 “如今,这天塌了,怕是火已经流到了凡间,天火流落,凡间必定生灵涂炭。” 女子看着那我战神,厉声道:“你回去告诉神无垢,我穆时就算他不娶,也不会另嫁他人!他这一世负我,往后千年,即使相遇也是陌路!” 说罢便朝着天空中的业火飞去,女子一身蓝衣,衣摆飞绝,面色绝决,指尖开始泛起一点蓝光。 “不好!上仙这是要散尽法力,来救这天下苍生!” 医童看着女子在天上的动作,神情顿了顿,随后失魂落魄的跪倒在地,嘴中喃喃道:“没救了,没救了……” “怎么回事,穆医仙她……” 旁边的人焦急的看向医童,沈穆时抬了眸子看着天上那个指尖光亮不断变大的女子,神情漠然。 周身都被一股蓝色的光芒所罩住,光芒俞来俞亮,所到之处业火也开始消散,寒山上的冰也开始融化,沈穆时眼尖的发现,身边有一人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 “这……” 不止一人,所有的人包括那位战神在内,都发觉身上的伤口消失,身上都敷上了一层淡淡的蓝光。 而城下的人,也从火焰中站了起来,冰火交加的现象也开始消失,开始慢慢有人醒了过来,皆是沐浴在蓝色的光芒之中。 “穆仙府秘术,一旦开始,便以自身灵魂最为献祭,直到所有的人,恢复原样。” 医童看着被蓝光笼罩的整个境界,伸手触碰了一下眼前的光芒,眼角的泪水止不住都流。 “一旦所有人都活了过来,上仙她……” “穆医仙会怎么样啊!” “你倒是说啊!!” 众人神情焦急,也意识到了自己身体的恢复恐怕都是穆医仙一人的作用。 医童愣愣的跪在地上,神情木呐,“便会,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轮回……” 沈穆时立在原地,感受到那蓝色的光芒似乎越来越多,连她都被笼罩了进去,整个人的元神都极为的舒适,眼前突然一白。 …… “噗” 沈穆时捂着心口,一口鲜血吐在了跟前,那套月兰色的衣衫上也沾染上了血迹。 “穆时!” 神无垢连忙起身落在她旁边,替她扶着身子,手掌靠着她的后背替她运气。 等她睁开眼时,这才看清眼前的景象,还是月牙泉底,沈穆时嘴角扯了扯,这是回来了。 抹了一口嘴角的鲜血后,沈穆时偏过头来看着旁边的人。 面上戴着还是那个银纹的半块面具,只露出半角下颚来,此刻都眸子已经恢复墨色了。 隐约从中看到一抹担忧来。 女子淡不可闻的轻笑了一声,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那道黑色的眸子,手不自觉的抬起来抚上那块面具。 神无垢见状握住了她的手腕,神色紧张道:“沈小姐……” “怎么,刚刚还是穆时,这会儿又是沈小姐了,”女子挣开他的手,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随即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 旁边的人被甩开的手空落落都放在身侧,语气也带了些僵硬:“你都,知道了。” 沈穆时只是淡淡的轻哼了一声,“既然神尊大人在上界就已经与我断了瓜葛,这时还来纠缠我作甚?” 看来还是知道了,神无垢敛了敛神,双手负于身后,看着她风轻云淡道:“穆医仙曾数次救我性命,此番是来报救命之恩。” 听到神无垢对他称呼的变化,沈穆时指尖动了动,一双秋眸深深的盯着他,似乎要从那静如潭底的看破什么。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沈穆时在等,等他亲自开口解释,听到这话后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占据,一时间难以呼吸。 最后还是神无垢先败下阵来,“你那些师兄师弟们已经回了宗门,只是受了点小伤,已经过去数日,你该回宗门了。” “那你呢?” 沈穆时问他。 “你们宗门那两位长老惊动了山底的东西,我此行需把它收服。”神无垢朝着沈穆时指了一道决法,一道金光立马就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 “你元神已经恢复,再不会受灵魂动荡了,你若是想重登仙界,那我下次便教你重新修行……” 说着顿了顿,抬眸看着她:“若是不想,便做个普通人,也挺好。” “我的法术可以送你回到云州,多多保重。” 还不等沈穆时做出回应,神无垢便已经捏了道决,长袖一挥,面前就没有他的身影了。 送走沈穆时后,神无垢立在原地半晌,突然一口鲜血吐在地上,身形也撑不住的倒下,若不是有青寒剑撑着,此刻他怕是已经倒在地上了。 想运功调息内伤,却发现周身竟是提不起一点灵气来,不由得自嘲了一声。 “值吗?” 一男子从面前走来,腰间插着一只白玉萧,看着他这副样子眉头皱了皱,这人每次都要把自己搞的如此狼狈。 “你法力尚为完全恢复,此次已经是强行运动,在十九洲时便已经受了伤,现在又……” 神无垢靠着青寒剑,垂了垂眸,忽的笑了起来,“容衡,她都记起来了……” “是我负她在先,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都是我一人的报应。” “只要她能够活下去,就这样再看着她一千年,我也……” “心甘情愿。” 说完整个人的身子像失去生机般,倒在地上,手中的青寒剑也掉落在地。 第53章 为情所伤 沈穆时被那道光芒转瞬一变,便到了云岚宗角下的云州。 云州城坐标于仙宗脚下,各类奇珍异宝仙门道法兵器不胜其数,也时不时会有弟子下山。 沈穆时垂眸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好看的眉头皱了皱,决定还是先找个酒店休息一晚,明日再回宗门。 一进酒店沈穆时便拿出银两要了一间上房,又让店家待会送点热水上来。 店家看沈穆时这衣衫上沾染了血迹,面色也不太好看,也没多问。 在这地界,又是仙宗门下的城,掌柜的自然也是见惯了这些时不时带着伤出入的人。 沈穆时进了房间后,顺手将房间反锁了起来,走到桌前,将手中的珠链取了下来,放在桌上。 冷声道:“出来。” 珠链上的蓝光亮了亮,随即一条蓝色的小蛇便出现在了桌上。 映寒缩着脖子,不敢直视沈穆时的眼睛,“主人……” 主人现在可太吓人了,简直和刚刚那个神一样。 “你走吧。” 沈穆时淡淡的开口。 映寒扭了扭脑袋,走? “你既是他的东西,便回到他身边去,与我再没有任何关系。” 这珠链是神无垢给的,强行给她戴上的,她既已经和他断了关系,也不想欠他什么。 “回不去……” 沈穆时眸底露出疑惑之色。 “我跟你已经契约了,只能跟着你……” “是那个神尊给契约的,除了他,无人能解!” 映寒说完便又缩回了珠链中,生怕沈穆时把它丢出去,它这下可是看出来了,沈穆时这是因为跟那人闹了情绪,要将火发在它身上,它才不想遭这罪受呢。 看到映寒飞快的溜走后,沈穆时将珠链拿起来,没过一会儿那珠链便又自己回到了她的手上。 “呵”沈穆时轻笑一声,此刻看着手腕上那串晶莹剔透的珠串只觉得格外刺眼。 心烦气闷,不由得端起桌上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都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我倒要看看,这一醉到底能不能,解千愁……” 女子嘴中喃喃自语道,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酒液顺着女子的下颚滑下,从喉咙滴落到衣襟。 “想我隐世之主,居然也会为凡尘俗事所伤,真是可笑,可笑至极!” 说着又是一杯酒下肚,神情恍惚,直到壶中已经倒不出一滴酒来了。 忽然问外传来一道敲门声,沈穆时眉头皱了皱,不想理会,那道敲门声仿佛又更加清晰了些。 沈穆时不悦的起身走到门边,打开门,送水的小二被沈穆时冰冷的视线看着有些发怵,紧张的开口道:“客官……你要的水……” 女子低眸,果然看见了那打上来的两桶水,便侧着身子让开了道,末了又取出一锭银子,递给那人。 “再上几壶酒来。” 那人接过银子连忙点头,下了楼。 刚下楼掌柜的便有些不高兴的看着他,“怎么上去这么久?” 小二压低声音,往上看了看,“刚刚的那位女住客,看起来不像是寻常人,太吓人了。” “瞧你这胆子,这些年,我们客栈来的不寻常的人还少吗,你悠着点,最近几天城里可有大事发生。” 小二连连点头称是,取了酒往楼上送去,好在这次开门时沈穆时已经清明了些,没有那般渗人的盯着他,打开门拿了酒后继续江门给锁上,回到了桌边。 沈穆时褪下月兰色的长裙,一层层的罗衫搭在浴桶旁边,少女赤者足踏进水中,将整个身子都埋了进去,葱白玉兰的指尖在水面上一下一下的拨动着。 靠着浴桶里,似乎能够将浑身的疲倦消散殆尽,沈穆时取了酒壶,直接往喉咙中灌去。 莫名想起了香女的那句话。 她的所有感情,都不得善终。 细想的确是如此,喉咙滚了滚,又饮了一口酒,眸子混沌的看着前方。 傲来国的她,喜欢山孤国师,山孤国师不娶她,三十六重天的她,喜欢神无垢,神无垢亲自断了她的红线。 隐世,料青于她,虽无感情,但却也是她最为亲近之人,也是背叛了她,还想置她于死地。 成仙? 沈穆时轻笑一声,叹这世人都是想成仙,却不知这神仙又什么好做的。 她还是做个普普通通的人,如今元神已经找回,她便可以平平淡淡过完此生,有父母,有兄长,还能完成师父的心愿,学好医术,这样就足够了。 …… 国师府 容衡看着躺在床上,眉头紧皱的人,指尖一道白光朝着那人眉心探去。 “如何,我家尊上什么时候能够醒来。” 一旁的侍从,紧张道。 “此次亏空过大,估计得修养上一段时间不能用法力了。”容衡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好在国主所要的东西已经取回来了,我现在要去枯寂山收拾一下那个烂摊子,这几天你就在他旁边好生照料着。” “他醒了之后便告诉他,我自会带着枯寂山那东西回天宫,如果他好想要这条命的话,在法力没有恢复之前,不要去找穆医仙。” 容衡交代完,转身便消失在了原地。 上苑看着神无垢的苍白的面容,神情中也是流露出一丝不忍。 “尊上,这是何苦呢……” “穆时上仙已是亲口说了与你一刀两断,再同陌路。” “真是,孽缘啊……” 回想起天宫那些日子,若是两人没有去牵那道红线该多好,就不会有现如今这般局面。 “咳咳……” 床上的的轻咳了两声,沙哑的声音传来,“水……” 上苑连忙取过一个茶杯,倒上水,顺着神无垢的嘴唇喂了下去。 看到神无垢的唇色恢复正常后,上苑也是无奈的靠在床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一千年了,他已经陪着神无垢在下界待了一千年,看到了无数的穆医仙转世,只有这一世的那个,和从前的不一样。 …… 沈穆时是被水的冰冷给冻醒的,清醒过来后才发觉自己居然是喝醉了睡在了浴桶中,还好没给她淹死了。 连忙从水中站起,穿上衣服后,躺到了床上,房中从窗外照进一道白色的光线,落在地面,银光铺地。 没过一会她便磕上了眼,喝了几壶酒后,大脑还是有些昏昏沉沉的。 在梦里隐约看见了一道白色的背影站在面前,转过头来那面容果真是神无垢。 第54章 二两银钱 翌日晨。 沈穆时醒来时是被窗外的喧闹声给吵醒的,起身抚了抚额头,有些昏沉看到桌上乱七八糟倒着的酒壶,眉头皱了皱,不该贪杯的。 整理好衣服后,沈穆时清洗了一把脸后,推开门,便发现客栈里的热闹丝毫不比外面轻。 下了楼后自寻了一块位置坐下,刚坐下,店小二便替她上了壶茶,问她需不需吃些什么。 正好昨日喝了酒,胃里有些空,便要了碗热粥和小菜。 眸子朝着大堂里的人看去,不乏是配了剑的习武之人,还有些人腰间挂着象征着身份的令牌。 沈穆时今日只换了一套蓝色的衣裙,未做任何装扮,长发也只是仅仅用一根发簪绾起,如果忽略她那张白净精致的脸蛋,看起来是再普通无疑了。 刚端起粥来,旁边便传来一道清晰的声音。 “这云州城的城主千金这些年都没有嫁出去,可这招亲大赛的帖子倒是年年不缺。” “谁不知道那城主千金自幼便身姿薄弱,不知道是染了什么疾病。” “即便是这样这傲来国四洲的人还不是对我们云城的大小姐趋之若鹜!” “哈哈哈兄台此言倒是直白,云城城主以城主之位为嫁礼,招人入赘,这数百年来傲来四州独独这云州格外富饶,娶了城主千金,日后便是城主,谁不愿意呢?” 沈穆时喝下一口粥,感受到胃中的暖意后,眉头才舒展了些。 傲来国有四州,江宁府州,太溪州,睢密蓬州,她所在的位置便是沧澜云州,傲来国四州之首。 背靠仙宗,水上货物流通方便,是思州当中,发展最为好的一处,而云州城的城主,听闻是有一个女儿,但身体一直都不好,请了无数名医都不曾诊治好,连她们宗门口清华长老都来为这位大小姐看过。 招亲的消息已经有些年头了,不过那大小姐似乎一直没有嫁出去。 之前在府中闲来无事,听枳云讲过这些事,被旁人一说,她这道是有些映像了。 没想到这次竟然被她赶上了时候,不过她却是没心思去见识这场面了,她还要赶着回云岚宗呢。 也不知道她那便宜师傅会不会当她死了? 要是哥哥知道的话此刻肯定会十分担心了,沈穆时快速喝完粥后,在桌上丢下一粒碎银便朝着门外走去。 面前这景观可和云岚药宗收徒时有的一拼。 沈穆时刚走到路旁,便见一辆马车朝着此处疾驰而来,驾车的人似乎一点都不顾旁人,嘴中大喊道:“让开!” “小钰!” 身边传来一声惊呼,沈穆时本来是退避到旁边的,听到那声惊呼,沈穆时本来是退避到旁边的,听到那声惊呼后,这才发现马路中间站着一个孩童,正弯在地上捡着东西,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逼近。 马车越来越快,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那孩童似乎也发现了,脚下一绊,跌倒在地上。 沈穆时想都没想便冲上前去,一手抱起那孩童,一个翻滚便到了路边。 “不要命了!”那驾车的人似乎这才发现有人刚刚出现在路中,手下甩下来一道鞭子就要朝着沈穆时这边甩下。 沈穆时手中抱着孩童,似乎没有没有过来,想往旁边撤一步已经是来不及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手稳稳的挡在了她的面前,徒手便抓住了那道鞭子,与那驾车的人僵持不下。 “你是何人,可知道你拦的是我们江宁府公子的车架!” 面前的人丝毫没有入耳,抬手一拉,脚步往后轻撤,那人马车上的人便受不住力,随着鞭的力道滚落在地上。 “你!” 地上的人咬牙切齿的看着,面前的人。 “原来是江宁府的公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上面坐的是江宁府州的城主大人呢,真是失敬,失敬。” 嘴上说着失敬,可面上却无半点失敬的模样。 “你这人好不讲道理,你们公子的车驾就可以横行霸道,目中无人了?这可是我们云州的地盘!” “要不是有这位姑娘,李婶的小儿子就要被你家马车给压死了!” “还想动手打人,要我说完全不用跟这种人客气。” 旁边的人这会儿倒是义愤填膺了起来。 沈穆时挑了挑眉,刚刚孩童在路中的时候,可没有一人想要去搭救,那鞭子落下来的时候,要不然有面前这人,硬生生的挨这一下恐怕也不好受。 “一百两银子给这位姑娘和那个孩子,管教不严,抱歉了。” 马车内传来一道声音。 下人忍痛从地上爬起来,从车内伸出的手中接过那袋看起来就沉甸甸的银子,极为不愿的递给面前的人。 男子侧头看向沈穆时,沈穆时伸手便接了过来。 那人这才怏怏的回到马车驾着车走了。 “小钰!” 旁边的李婶紧紧的抱着面前的孩子,责怪道:“你这孩子,到处乱跑,你要是出什么意外,娘可怎么活啊!” “娘我没事。”小钰脆生生的道,眼睛眨眨的看着沈穆时。 李婶这才转过头来,对着沈穆时一拜,“刚刚多谢姑娘了,小钰没什么意外,那银两都给姑娘了!” 沈穆时本是想把这银两都留着给这人家的,想了想从中拿了二两银子出来,随即将那钱袋都给了面前的妇人。 见她要推脱,便开口,“拿着吧,我不需要。” “这……怎么好意思。” 李婶看着那数量颇多的银两,又看了看自己和小钰这一身的布裳,这一袋银两,够她们这样的人家生活好几年了。 见她还要推脱,沈穆时直接将钱袋塞到了妇人怀中。 又看了看旁边那人,手中掏出的二两银子随手丢入那人怀中。 男子稳稳的将那银两给接住,眸子中露出一丝疑惑。 “谢谢。” 沈穆时淡淡的丢下一句,便朝着前面走去。 身后的人看着手中的二两银子不由得轻笑一声,又看了看自己掌心中,因为刚刚徒手接住拿道鞭时所受的伤。 正常人不应该是问问他伤势如何吗,毕竟他刚刚可是替她挡住了那道长鞭。 丢下二两银子,是医药费吗? 沈穆时压根没有想这么多,取出那二两银子只是因为怕自己一分不取的话李婶会根本不收那银两。 最后发觉刚刚那人好像替自己挨了一下,而且她也没有更多的银两,便顺手将这二两银子丢给他了罢。 第55章 身份论价 男子看着沈穆时离去的背影嘴角弯了弯,将二两银子塞进了怀中。 一路上有关云城城主的女儿招亲的事不断传入沈穆时耳中,看了看云城如今的现状的确是比以往要热闹些也多了些外来马车,和各大宗门的人,看来这云城城主千金的陪嫁还真是让人心动。 “沈师妹!?” 忽然面前出现一道人影,沈穆时这才看清来人,正是前些日子枯寂山上都带队师兄无涯。 无涯本来是奉师命下山,没想到居然遇见了沈穆时,看着那道身影有些眼熟,没想到上前一看还真是。 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惊喜来,自从那日之后他们因为悦仙身上的法宝得以回归宗门,只是因为枯寂山那种地方,他向长老请求再开一次历练,但还是被驳回。 “无涯师兄?” 沈穆时看着面前的人,神情也有些惊讶。 “你那日……” 听到无涯的疑问之后,沈穆时简单的将自己在下面的遭遇讲来一下,略过来神无垢出现的片段,只是说自己掉下山涯之后正好掉入来下面的水中,所幸没有死,又修养了几天,最后发现了一个法宝之类东西,才被传送回来。 了解了事情经过后,无涯感慨了一下,也是觉得稀奇,但好在看到沈穆时安然无恙也就放心了。 “对了师兄我哥他…” 这件事沈祁一定是知道了,按照刚刚无涯师兄所说长老们都不愿意再打开一次历练,依照沈祁的性子还不知道的闹出什么事,只求他没有冲动将这件事传信回国公府才好。 无涯听后有些抱歉的看着沈穆时,“因为事情事关重大,沈祁师兄当时被外派出去了,所以还不知道你失踪的事情。” 闻言沈穆时这才松了口气,“幸好我哥不知道。” 无涯没有说的是,宗门也并不打算将这件事告诉沈祁,怕引起祸端。 “对了,你这是准备回宗门?” 沈穆时点了点头。 “这样吧,你这段时间就留在云城,正好我们缺一个药宗的人,正愁宗门还没回信呢。” 说着便拉着沈穆时朝一处铺子走去。 “师兄我……” “别担心,正好你是药宗的,可算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了!” “等会儿我就帮你传信给你们药宗,就不用再派弟子来了,有你这个关门弟子在,药宗这届弟子中怕是没人能比的过你。” 沈穆时尴尬的笑了笑,心想,那可不是吗药宗哪里会有我这样的医学白痴。 一路上沈穆时只好闷着头跟在无涯身后,也不知道无涯师兄带她去干嘛,手不由得环上了手腕上的那串珠链,脑中试着和映寒沟通。 没想到稍微有这个意识时便听到了映寒的声音。 “主人放心吧有我在,不管什么药理我都会!” 刚想回应一句便听见前头的无涯回过头来催促道:“沈师妹,到了!” 沈穆时连忙走了过去,到了门口才发现这是一个阁楼,里面展示着各种东西,放在展柜当中。 突然无涯突然凑过来,在她耳边压低声音道:“这是一个卖药材的商号,不过人家有一株药材,只卖给练药师。” 沈穆时这才明白为什么无涯他们一定要一个药宗弟子了,普通大夫是不行,只有她们这些真正研习药理,会练丹药的才叫练药师。 “是一个什么药材,怎么才能拿到?” 无涯:“这次也是受宗门之命,那云城的城主千金,说起来与我们剑宗也颇有些渊源,自幼便身体不好,这不是近日就要举办招亲了吗,那药材是用来吊命的。” “近日才运过来,城主已经找了好些年了,这次好不容易听到这家商号出了一支,不过这家商号不卖普通人面子。” “我们此行还有一个任务就是过来保护她。”见沈穆时不解无涯又接着说,“来求亲的都是四州的人,哪里有什么凡夫俗子,宗主和城主交好,正好我们云岚山和云城也是背靠着背,所以才找上我们。” 难怪,说是云城背靠仙宗,所以整个沧澜云州都极为富饶,但若是没有云城这地界,云岚宗的名气也不会传的如此远,引得天下人追捧。 刚踏进门,便听见在柜台前扒拉着算盘的人,头也不抬的丢下一句话。 “药材只卖给修行之人,柜中自取,凭身份论价。” 沈穆时挑了挑眉,看着那买药的掌柜,居然还有这般规定。 无涯:“顾掌柜,我是来买那株药材的。” 听到熟悉的声音后,那人才微微抬了抬头,瞥了一眼身边站着的沈穆时,冷哼一声道,“不是告诉你们城主了吗,那药只卖炼药师。” 说完又继续低着头扒拉着算盘。 “这不是给你带炼药师来了吗,”无涯笑了笑,把沈穆时拉到他面前,“这个,我们药宗的弟子。” 那顾掌柜这才停下手,一双深邃的眸子盯着沈穆时瞧着,轻哼一声:“半大黄毛丫头。” 沈穆时听这话可就不高兴了,走上前讲代表药宗嫡传弟子的白玉令牌拿到那掌柜面前,“云岚药宗,澜虚长老座下弟子。” 老头似不相信一般,接过她的令牌,仔细看了起来,摸了半晌后又抬眸看了看沈穆时,还是觉得不太可能。 “澜虚那老头,怎么可能收弟子,令牌是药宗的不假,但你要是说你是澜虚的徒弟,我看不真。”顾掌柜将令牌放在柜上,“想拿到那个药材,你得见过我家少主,事情过后,药材定当奉上。” 沈穆时收回令牌,也不计较,看着样子她师父还挺出名,这商号铺子一看就不是的小药材铺,奇怪的卖药规定,和一个佛系掌柜,还有他口中所说的神秘少主。 是不是澜虚的徒弟她不在意,只要承认她是炼药师就行。 “你们之前可没说还要去见什么少主?”无涯皱了皱眉。 顾掌柜轻哼一声,“你又不是炼药师,告诉你干嘛。” 无涯将沈穆时扯到一旁,斜睨了一眼顾掌柜,跟她道:“来这里的炼药师也有,但是都没拿到拿份药材,想来是败在见那少主那一关了。” 咬了咬牙,似有些气闷,“这老头,明摆着是给人下套,要想要那药材就必须和他们少主见上一面才行。” 沈穆时看了看这商号奇怪的布局,对那背后的少主倒是有几分兴趣,宽慰道:“无妨,我先见一面,若是不行再另寻他法。” 第56章 一号商铺 “怎么样,商量好了吗?” 顾掌柜终于从柜台里面走出来,开始整理外面货架上的药材。 “可以。”沈穆时点了点头。 顾掌柜背过身去,拉开了那道阻挡楼梯的帘子,“上去吧。” 无涯作势便要跟着一起上去,刚走到楼梯口便被顾掌柜伸手拦住,吹着胡子,没好气的开口道:“我家少主只见炼药师一人,阁下还是在下面等着吧。” “师兄你就在下面等会吧。”沈穆时站在楼梯上方回过头来,给了无涯一个安定的眼神。 无涯这才收回手,看着沈穆时的背影消失在楼梯上方,顾掌柜直接将帘子拉了下来,完全阻挡了他的视线。 走到上方后,沈穆时才发现这铺子的第二层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阁楼,四处挂着白色的纱幔,遮挡住了眼前的景象。 沈穆时用手拨开几道轻纱之后才走到一到竹帘面前,竹帘稀疏,只隐隐约约看见一道站在窗前的身影。 背对着她,身上穿着着一件长氅,墨色的头发倾于身后,看不见面容,但略觉得些清冷。 “是新来的炼药师吗?” 一道柔和的声音传来,那人依旧是背着身子,头也没有回。 沈穆时站在竹帘外,也没有朝前更进一步,隔着帘子道:“云岚药宗,澜虚长老座下弟子沈穆时。” 那人抬手,似是掩唇,听到他轻咳了两声,才开口道:“原来是澜老的徒弟,澜老近些年可还好?” “阁下认识我师父?” “有幸得过澜老医治罢了。”那人答道。 沈穆时默了默,没想到这人号得过师父医治,听司徒兰芷说,澜虚长老可是好些年没替人瞧过病了。 “那药材,你拿去吧。” 窗口的风灌进来,吹动了那人身后的几缕发丝,连带着室内的白色纱幔也被吹动了起来。 那人又轻咳了两声,沈穆时心想,如果是受了风寒,应当把窗口关上才是,这样吹着风,不咳嗽才怪。 “你下去吧。” 说完也不顾房间内是否还等着一个人,也没再出声。 沈穆时一头雾水,就这? 本以为会出什么难题之类,没想到那人得知她是澜虚的徒弟之后,便爽快的答应了,莫非是看在师父的面子上? 下了楼之后,无涯显然没想到沈穆时这么快就下来了,眸子中也露出暗淡之色,看来是行不通了。 “药材拿来吧。” 沈穆时径直走到顾掌柜跟前,看着他。 “你你拿到了!”无涯激动的站到沈穆时旁边,居然不到一刻钟,就摆平了困扰他们这么长时间的难题了。 顾掌柜也没置疑,从身后锁起来的柜门中取出一个精致的木盒,小心翼翼的递给沈穆时。 “你不怕我骗你吗?”沈穆时接过拿木盒,打量了一眼这掌柜的神色,有些好奇,她一说这人就轻信了。 顾掌柜笑了笑,“既是我家少主亲自同意的,我便不会错。” 无涯看到沈穆时如此顺利的拿到那药材后,又看了看顾掌柜的神情,试探道:“那论她的身价,这药材得算多少银子?” 顾掌柜想了想,翻出一本册子来,无涯立马凑上前看了眼,顾掌柜立马往后退了退,防备的将册子又拿远了些。 无涯轻哼一声,抱着剑站在一旁,反正药材已经拿到了,多少银两那都是城主府的事了。 “若是炼药师长老级别,一千两,你只是弟子,得一万。” 顾掌柜合上册子,手指灵活的在算盘是扒拉着。 无涯:“一万两白银!你抢钱啊!” 沈穆时倒是吸了吸鼻头,若有所思的看着手中的药盒,那木质的材料,似乎摸起来有些不太一般。 “白银?”顾掌柜冷哼一声:“不知道我们一号商铺是按黄金收费的。” “不过还有论价值,你是澜虚老头的弟子,又尚未及笄,发展起来的话,也是前途无量,可塑价值挺大。” 听这话,好像是可以打折的意思? 沈穆时嘴角弯了弯。 顾掌柜果真如她所想,报了一个价位,“八千。” “才少了2千两黄金啊?” 无涯有些失落,试图再讲讲价,那顾掌柜直接当没听到一般。 最后只得作罢,带着沈穆时一同出了这家商铺。 出来时才看见,这门口屋檐上正挂着一个数字牌子,正是数字一。 难怪叫一号商铺。 无涯见她看着那数字牌出神,出口解释道:“这个啊,是云城商铺的编号。” “师妹是汴京人,自然不知道我们这云城的风俗,”无涯笑了笑,指着不远处的另外一家商号。 “那个衣裳铺子,还有那边的胭脂铺子,但凡是在云城开商号的,都会在云城领一道数字牌子。” “沧澜云州又是四州中最为富饶的地方,来此处做生意的人更是络绎不绝,为了方便管理,城主便给每家商铺定了数字牌,也方便收税务。” “那那位城主大人相必也是十分有才能的人物了。” 沈穆时眉眼弯了弯,这样的法子倒是和现代的编号差不多,她虽处于隐世,但也会和现代的事物打上交道,这样一来的确会方便很多。 “对啊,我们云城的城主也是在四州当中,最好的城主了,”无涯看着她,又指了指前面的方向:“待会儿见到就知道了。” 离开铺子后,沈穆时忽然觉得身后有什么视线在注视着她,回过头一看,发现那一号商铺的阁楼上那扇窗户依旧敞开着,只是并看不见人影,心中沉思了一番后,便又回过头去没再注意。 …… 阁楼中。 “少主,你确定那姑娘有解救之法吗?”顾掌柜看着窗外那道远去的身影,不由得起了几分担忧。 “她若是不行,这天下可就没人能行了。” 男子身穿了件苍紫罗兰色草染鹤氅,腰间系着暗深红色荔枝纹带,留着墨黑色的头发,眉下是眉清目秀的眼睛,身形颀长,看起来也是品貌非凡。 只是苍白的面容,与身上的艳丽有几分不太搭配,才是四月天,便已经穿上大氅,被风吹了几分,便显出病态来。 “当年的澜虚都未能治好少主,这姑娘不过是他的徒弟。” 顾掌柜越想越觉得此事有些不太妥当。 “顾叔,博一博吧,我这身子已经被老天天了一半回去,况且那姑娘,和当年的澜老可不一样。” 男子靠在窗旁,微微低着头,轻笑了一声。 第57章 拜见城主1 被叫顾叔的人叹了口气,看着男子的模样,摇了摇头,如今,也只能寄希望于那位姑娘了。 …… “这就是城主府了。” 无涯拿着药盒,站在门口喘了口气,一路上也没有租马车,步行过来,平日上山下山习惯了,这会儿约是走了一个时辰,连他都有些喘气。 反观沈穆时似乎一点事都没有,风轻云淡的站在一旁,不由得心生几分佩服来。 无涯:“与你们汴京城自然是无法相比,汴京是皇都,与此处也隔着远,我们晚上就住在城主府的西厢。” “没想到这么快就已经拿到了这药材,”似又想起什么来,“对了,你上去之后他们少主可有让你做什么?” 沈穆时摇了摇头:“并未,我说我是澜虚长老的弟子,他便同意将药材给我了。” 无涯想了想,也是琢磨不透,之前也曾拿药宗的名号去试探过,可连面都不曾见上,跑了这些天,还是头一次被他们得以见到了那位阁楼上的人。 “不过那人似乎和师父相识。” 顾掌柜和那人对师父的称呼都像是相熟之人,只能回宗门后再询问了。 城主府的侍卫见无涯回来,朝着他行了个礼,便发觉他身旁还站着一位气质不凡的少女。 “这是我们药宗的师妹,过来帮忙的。” 无涯对着二人一笑,拍了拍那人的肩,“城主可在府中?” “城主不在,去太溪了,怕是要明日早晨才回来。” 无涯转过头对沈穆时道:“看来只能明天再带你拜见城主了。” 进了城主府后,一回到他们所居住的西厢,城主府的管事便听闻无涯带回来了他们药宗的师妹,便赶着过来。 见管事殷切的模样,无涯压低声音对她说:“这是城主府的风管事。” “他过来是想请你去帮城主千金瞧病的。” 沈穆时听到替人瞧病几字之后,面色顿了顿,这师兄不会是要坑她吧,她哪里会瞧什么病啊。 尴尬的笑了笑,便又对上管事那道炙热的目光。 “今日天色已经有些晚了……” 沈穆时弱弱的提醒道。 风管事抬头看了看天,的确是时辰不早了,抱歉的看着沈穆时。 “是我疏忽了,姑娘今日就在此休息一晚,若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 沈穆时点了点头,“麻烦风管事了。” 城主府的客房是早就备好了的,沈穆时挑选了一间后,这才得以好好的坐下来和无涯谈论到城主千金的事。 “那城主千金听说已经病了好些年,师兄啊我觉得我不行,这些年都没人治好……” 沈穆时说的并不无道理,这些年城主府请的名医炼药师都不在少数,那城主千金用药的方子已经换了上百副了,在云城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没想到无涯只是倒了杯茶水,喝了一口后,摆了摆手,轻松道:“不用担心,治不好的,你过去探个脉就行。” 沈穆时头顶缓缓出现三个问号。 这是…… 走个过场的意思? “风小姐的病,已经访问各大医家了,拖了五六年了至今没有治愈,只是这天下炼药师居少,所以才会想试试。” 原来云城城主是风姓。 “你们药宗的清华长老也来瞧过,不过也是开了几瓶丹药留着补气罢了。” “清华长老?” “是啊,本来是想请你师父澜虚长老的,结果没请到,估计是听说你是澜虚长老的嫡传弟子,这才动了试一试的心思。” “况且那药材还是你拿回来的。” 沈穆时:“那药材是何物,居然如此难以得到?” 无涯皱了皱眉,“听说是城主夫人去庙里祭拜时,遇见一位得到高人,然后问那人得来的法子,好像是叫什么九花玉露,城主多方打探后,才知道云城的一号商铺最近引进了这株药材。” “九花玉露?这是草药吗?”即便她对医理并不清楚,但是也听的出来,这名字的古怪。 “我也觉得奇怪,怎么会有如此古怪的药材,不过这些年还真的被城主找到了,只要有一丝希望救风小姐,风城主都不会放弃的。” 沈穆时点了点头,的确如此,在人事面前,走到困境毫无办法时,即便有一丝希望也不会放弃。 送走了无涯之后,沈穆时这才躺了下来,掖了掖被角,看着头顶的木板,又想起来神无垢。 不觉得心生烦闷,神无垢说还要留在枯寂山处理那个东西,也不知道地底的那东西究竟是什么。 能将整个枯寂山都引起轰动的东西,应该很危险吧,不过神无垢是神,应该应付的来。 眼睛闭了闭,感受到身边的冷意之后,突然猛的睁开眼,四处已经变成白茫茫的一片,升着雾气,透着清凉的意思。 “映寒?” 沈穆时只一眼便认出这地方就是珠链中的世界,第一次见映寒时就是在一片白雾中突然出现一条巨蟒,可把她吓的不轻。 果然,走进迷雾,便看见一道散着金色光芒的蛇身扭动着,听到她的声音后,那道蓝色的眸子片刻间便对上了她。 “主人!” 映寒惊喜的看着她,水灵灵的蓝眸此刻显得格外可爱,呆萌,特别是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在面前,让沈穆时不由得轻笑出声。 “你把我弄进来的?” 映寒晃了晃蛇头,“好像是的。” 映寒看着沈穆时站着跟前,自觉的将身形缩小了些,没有像上次一样缩小到巴掌大小,而是缩小到了到沈穆时腰间的高度。 沈穆时索性也就坐在地上,摸了摸它的犄角,如绸缎般的丝滑细腻的身躯。 “本来我是在修行的,然后突然想到了主人,然后就听见主人的声音了。” 映寒晃动着身子,模样十分讨喜的往她身上蹭的蹭。 不得不说小姑娘可能特别容易被萌物打动,沈穆时笑了笑,“怪不到看到你身上泛着金光。” 上次从珠链中出来时,身上还是带着蓝色光芒的。 “对啊,这秘境里面修行可好了,比我之前所在地方修行起来容易许多,灵气也十分充裕,主人你要是这这里修炼,肯定也能很快修复神格的。” 沈穆时默了默,神格么,她修复的仅仅是元神罢了,这样她就完全和这个世界融为一体了,再也不会经历前世的魂魄转世。 只是身上的神格…… 第58章 拜见城主2 还是算了。 察觉到沈穆时情绪的低落,映寒也知道自己失言了,那天主人和那位神尊的话它都听到了,它不懂人的感情,但又隐约知道这件事情会让主人伤心。 往沈穆时身上蹭了蹭,“主人,你是不是在学习医术啊?” 沈穆时点了点头,她进药宗的另外一个心愿就是学好医术,完成上一世在隐世时师父的心愿,只是没想到一进山门还没来得及学习就被派出去历练好在也是因祸得福,让她修复了元神。 回宗门后这件事得尽快提上日程了,五年时间用来钻研医理足够了。 “主人,我这里有很多医书,你要不要看看?”映寒突然想起来自己囤积的一堆书籍。 “都是当年我修行之时搜来的!” 说着便像是变戏法一般,马上就有卷白绢卷轴一样的东西出现在面前。 “菩提经?” 这卷轴上的三个字,让沈穆时不由得惊了惊,这卷书,她在隐世之时就已经研习过,是入门级别的书,不过当时她愣是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映寒看到出现的是这本书也是疑惑,“怎么是这本?” 沈穆时拿起卷轴看着它,“这本怎么了吗?” “我本来是想给你拿高端一点的卷轴的,这本菩提经是入门级别的,等着我再找找。” 说完映寒头上的触角亮了亮,沈穆时看到它的额头上已经泛了些光滑的汗水,过了半晌,才睁开眼。 面上有些失落。 沈穆时:“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本来我是有一个藏宝阁的,可是我现在只能打开第一层,所以只能拿出最低级的菩提经了。” 映寒叹了口气,“明明之前都可以打开的。” 沈穆时也不介意,只是打开手中的卷轴,打开之后才发现那些字一行行都从卷轴上浮现出来,冒着金色的光芒。 而卷轴上却是一个字都没有,沈穆时抬头看向那些文字,虽然是难以理解的繁文,但沈穆时还是一眼就看懂了其中的意义。 人体构造和身上的奇经八脉,入门的望闻问切把脉和针灸。 那写文字如同醍醐灌顶一般,让她迫不及待的往下看下去,本想慢慢融会贯通时,她才发现前面已经看完的字正在慢慢开始变淡直至消失。 沈穆时神色不由得变得凝重了起来,映寒看到卷轴出现的异样后,也是愣了愣。 这种情况以前可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沈穆时来不及询问,眼睛一目十行的朝着后面看去,速度之快,让映寒咂舌。 终于过了一个时辰后,沈穆时才将整个卷轴上的字看完,那卷轴上也再没出现任何字迹,就如同一个普通的书画卷轴一般。 看完过于庞大的信息之后,沈穆时觉得精神力有些虚脱,有些疲惫的扶了扶额。 “主人,你没事吧!” 映寒着急道:“这卷轴我以前打开也不会这样啊。” 沈穆时摆了摆手,她可能大概知道了,映寒的藏宝阁为什么打不开,还有这卷轴上的字为什么会消失。 可能跟她修复元神之后融入这个秘境有关,刚刚她在看那本菩提经时,并没有感觉到压力,和难以理解的地方,即便是一目十行,她也能深刻的将那些苦涩的文字记得很清楚。 或许因为她曾经也是上天庭的医仙,所以这一世重新学习起来,便如同复习一般,这些医理就像本来就刻在她脑中一样。 没想到这次进到珠链当中还有这样的发现。 “沈师妹?起了吗?” 外界忽然传入一道声音,沈穆时连忙站起身来,“是师兄!” 在秘境中过于投入,差点忘了时间,外面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感觉到无涯的声音已经有些紧张后,沈穆时连忙意念一动。 再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果真是进入秘境前的木板。 沈穆时连忙坐起身来,以最快的速度换好了衣服,在无涯要推门进来之前,打开了门。 门外的无涯显然被她突然拉开门的举动吓了一跳,整个人想不由得往后倒了倒。 “师兄早啊!”沈穆时一脸疲惫的看着他,抬起袖子掩着唇,假装打了个哈欠。 无涯定了定身子,这才说道:“刚刚喊你一直没响动,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 沈穆时抱歉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啊师兄,可能是最近太累了,所以睡的有些沉。” “对了师兄是来找我给风小姐看病吗?” 无涯点了点,“不过城主大人已经回来了,今早特地派风管事来传报,说想见见你。” 沈穆时挑了挑眉,没想到那城主大人这么快就回来了。 跟着无涯师兄走去正堂时才想起来问,“师兄,你是一个人下山的吗?” 昨天到现在她还没有看到其他剑宗弟子。 “哦!忘记告诉你了,苍影也来了,他带着其他弟子这几天在帮城主在城门登记外来人员,过几天不就是风小姐的招亲大会嘛,云城一下涌进这些人,怕出意外。” 无涯解释道。 “苍影师兄也来了啊!” “对啊,你别看他小子跟个闷葫芦一样,上次你掉下去之后他差点就要跳下去救你,幸好被拉回来了。” 沈穆时不解。 “那小子,可是你哥头号迷弟,这叫什么来着”无涯看着沈穆时笑了笑,“爱屋及乌。” 把沈穆时也逗笑了几分,很难想象,苍影师兄这样的人,居然会把她哥奉为偶像。 踏进大殿时,沈穆时便看见一味中年男子正和旁边的风管事交代着些事情。 看到她和无涯走进来之后,便停下了交谈,看着二人。 无涯上前一步,对着城主报剑一拜,“风城主,这位就是我的师妹了。” 看到风城主投过来的目光,沈穆时也微微低了低头,“拜见城主大人。” 风城主虽已经将近四十岁了,但看起来却还是如同三十的壮年一般,他穿着黑色地毯拴头锦袍,一条暗紫色蛮纹带系在腰间,有双目光如炬的虎目,当真是昂藏七尺,一看便是常年习武之人。 “这就是澜虚长老新收的弟子吧。”风城主走上前来,又上下打量了一番沈穆时,才望向无涯问道。 “正是。”无涯点了点头,“上月药宗试炼上,澜虚师叔当着所有长老的面亲口认下的关门弟子。” 风城主听言倒是爽朗的笑了,“还以为澜虚长老断不会收我们凡间弟子呢。” 第59章 风褚雁 无涯也只是附和着笑了笑,谁都听的出来风城主这句玩笑话,“是啊,沈师妹天资聪颖,又极具慧根,这才被师叔收做了关门弟子。” 风城主笑着点了点头:“当年我也想把褚雁送到药宗的,当时澜虚长老说他此生都不会收徒,我也就只好作罢了。” “确实,澜虚长老的规矩这些年来,也只为我这沈师妹破例了。” “听说那九花玉露就说沈姑娘给取回来的?”风城主目光中露着些赞许的目光。 沈穆时被无涯和风城主俩人的言辞中已经夸成了一个不同于一般人极为特殊的弟子,尴尬的笑了笑,被那老头收还不是自己无意间发现了他的秘密,这才逼得他把自己收了。 “城主过誉了,只是恰好被师父选中罢了,运气而已,并没有师兄口中说的那般聪慧。” 风城主摸了摸下颚的胡茬,点了点头,不骄不躁,气质出尘,的确不是平产女子所能相比的。 “小女的情况无涯少侠应该已经和沈姑娘道过了,如今这病况我也不奢求其他了,只是想碰碰运气,想请沈姑娘去看看。” 沈穆时嘴角弯了弯,“那就请风城主带路了。” 两人在风城主的带路下走至后院,才发现这处地方种满了竹子中有一出别致的小木屋,与昨日她所居住的位置完全不一样。 看到此间的景致,还有淡淡的竹子清香,融入刺激雅致的环境想来也是这位风城主为爱女所造,久病之人若是能够在此间淡雅之处居住,无疑是对身心都有极大益处。 风城主走到竹屋前,敲了敲门,“褚雁,爹带了云岚宗的两位弟子来瞧你。” 过了一会儿,沈穆时才听见竹屋内有窸窸窣窣的声音穿来,应该是里面的人刚起身,过来开门了。 门被从里面打开,伴随着一阵清香传出。 女子上身穿着浅蓝丝缕升越锦裙,披了一件粉橙水纺披帛,头发绾了个流云髻,精致的云鬓里点缀插着一只银钗步摇,凝脂纤长的手上戴着,细腰间挂着一个银丝线绣莲花荷包。 标准的杏仁小脸,眉下的秋水眸看起来有些疲惫,没有那么灵动,但那张脸衬得她都有些失色,比她所见过的所有女子都好看上几分,当真是倾国倾城。 看着沈穆时看向她愣神,风褚雁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耳根红了红,轻咳了两声,“进来吧。” 说着便往里走去,无涯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看到桌上摆放着的香料,“风小姐又在制作荷包啊,不知道哪家儿郎能有这般好福气,娶得手艺如此好的美娇娘。” 风褚雁的脸上也露出分娇羞,“不过是闲来无事随便做做罢了,无涯少侠若是想要,褚雁也可为少侠缝制。” “这怎么好意思哈哈哈哈。”无涯笑着挠了挠头。 “无妨。”风褚雁轻声道,又抬起眸子看向沈穆时点了点头“有劳了。” 沈穆时方才一直在观察着女子的面色,根据面色来看,的确是比常人要虚弱上几分,呼吸间也是虚弱无力,仿佛风一吹便会倒下。 真正的薄柳之姿。 沈穆时坐到风褚雁旁边的椅子上,将水袖往上挽了挽,“那我先替风小姐诊脉吧。” 风褚雁朝着她点了点头,自然的伸出手腕来,搁到桌上的软锦上。 昨日在秘境中,沈穆时已经将菩提经给参透了,在自己身上已经实验几次,确保不会出现诊断错误。 此刻娴熟的探上风褚雁的手腕处,准确的找到了脉搏所在。 脉搏虚弱无力,正常的脉搏一分钟之间会跳动六十到一百下,而风褚雁的脉搏却只跳动了四十多下。 沈穆时的眉头微微皱起,一般脉搏跳动次数少,说明心脏跳动也是如此。 “气短缓慢,血气之虚,有余不足。” 风城主听言,站在一旁道:“这些年来所有的医师和练药师都是这般说的,气虚血虚,补药方子之类的没少开,可雁儿的身子还是这般虚弱。” “是自小便身体虚弱吗?”沈穆时看着风褚雁。 风褚雁对上沈穆时询问的眼神,低了低眸,摇头道:“五年前还并未这样,这些年越来越虚弱了,时常会咳血,晕倒,已经不能久坐久站了。” 风城主的脸色也沉了沉,显然风褚雁的这些情况已经有很长时间了。 “敢问风小姐今年芳龄?” 女子面上闪过一抹迟疑,脸色有些僵硬,才道:“二十有余。” 沈穆时听后也并未露出惊讶的神情,神色自然的对着后面两人说道:“我想和风小姐单独聊聊,不知师兄和城主大人可否在外面等待片刻。” 两人点了点头,炼药师想和病人单独谈话他们也知道,没说什么便退了出去。 沈穆时今年才方十四,而面前的人大了她六岁,难怪风褚雁面色会有些尴尬,二十在傲来国已经是大龄了,而风褚雁却尚未出嫁。 如今城内的招亲之事喧闹,已经数年,可她还是未曾出嫁。 看到沈穆时将二人支出去之后,风褚雁面色才松了松。 “有个隐私之事想问问风小姐。” 风褚雁愣了愣,待沈穆时问出那个问题后,脸色红了红,语气也是结结巴巴的,低不可闻。 沈穆时释然,笑了笑,“风小姐,我是炼药师,你要如实相告,没什么害羞的。” “那事已经有五年,没有来过了。”风褚雁捏着衣角,十分的难为情。 “五年,从你身子开始慢慢虚弱之后就没有来过了对吗?”沈穆时神色凝重了些。 风褚雁点了点头,“十五岁那年病倒之后,起先也没有注意,后来没有来月事之后跟母亲说过,也暗地寻了方子,但也没用,就一直这样了。” 沈穆时收回手又接着问,“之前可以医师问过?” “并未,父亲所找来的炼药师和大夫中,只有沈小姐一位女子。” 风褚雁说的话不假,如今炼药师稀缺,学习医理的女子更是少,有名气的女炼药师更是少之又少。 药宗这届弟子当中,好像也只有她和悦仙二人。 不过也是,学习药理不是易事,平常人只寻求个诊脉开药便行,做个大夫,医师已经足够。 像修炼丹药的炼药师行业,除了她们这些半只脚踏入修行的人,也不会想去做这个行业。 “风小姐,还有一事,五年前你是为何染上这病?” 第60章 无端之症 风褚雁细想了一下,“无端之症,就像是一夜之间病倒的一样。” “先前可有什么预兆?” “并无。” 沈穆时查看风褚雁的神色,目光坚定,可以得见她说的是实话。 风褚雁面上有些失落,拿起桌上的香料,叹道:“已经病了许些年了,能不能治好其实已经不做强求,也不知道我这身子能拖到何时……” “风城主已经为你寻来了九花玉露,相信一定会有解决之法的。” 风褚雁摇了摇头,“不过是位道士的言辞,万两黄金来续我这薄柳之命,终是做废。” “那些想要娶我的人,不过是惦记着云城的位置和我风家的财务,父亲膝下无子,为我选婿,其实也是为云城另择新城主。” 沈穆时沉思了一会,问道:“风城主身体康健,按照傲来国例,四州城主非疾病人事辞官可任到五十岁。” 这么早便为以后做打算了,四州城主的确需要以往的城主举荐。 “父亲担心我,可能等不到那个时候,所以才……” 沈穆时当即便明白了,所以才会匆匆为风褚雁选择夫婿,试问天下女子谁人不想嫁的好良人。 “那为何已经招了五年还是……” 还是没能选中合适之人。 后面的话沈穆时没有直接道出来。 风褚雁倒是释然,也没有遮掩,看着她笑了笑,眉眼间风情万种,“因为我没有看中。” “虽然是为我择婿,但我并不想与一个毫无感觉的人度过余生,更何况那人是入赘我风家,如果此话有了子嗣也是姓风,保我云城风氏后继有人。” 察觉到风褚雁神色上的倦怠后沈穆时便起身告辞,末了风褚雁笑盈盈的站起身,“沈小姐若是无事,可常来此处作陪,病中无友,与你颇有投缘。” 沈穆时点了点头,回之一笑,“风小姐性情中人,若是得空,定来拜访。” 从竹园出来后,为了不影响风褚雁休息,风城主便带着众人又回到了前厅。 沈穆时将风褚雁目前的情况大致和风城主讲了讲,但问及病因沈穆时还是摇了摇头。 “师父所授时日不长,学艺不精,风小姐的病症我也看不出端倪。” “风城主我想看看那九花玉露。” 这药材虽是她和无涯拿回来的,可二人却还未见过此药材究竟是何模样。 风城主自然的将药材拿出来递给沈穆时,“这药材我打开看过,一株枝上有九朵淡淡的紫色小花。” “但这用处我也不得而知,当年夫人听了那人言辞后,便回来告诉我,后来去那观中拜访时,数月也没能再见上那人一面。” 沈穆时接过木盒,打开一看,果然如风城主所说,一株暗紫色的枝上,开着九朵淡淡的小紫花,那紫木看起来并无生机,但上面冒出的九朵小花却是生机盎然,难怪叫九花玉露。 无涯和沈穆时正研究这药材的时候,风管事急匆匆的从外面走来。 对着二人点了点头,走到风城主身边,“城主,这是守城门的侍卫传来的信件。” 风城主接过信件,疑惑的看向他,“何人传的信件?” 风管事摇了摇头,“那侍卫只说那人将信件留下后,便离去了,是凭着上面的字才送来城主府,担心是什么重要信息。” 闻言风城主连忙将信件打开,上面赫然写着城主亲启四个大字,打开后,看到里面的内容,风城主先是愣了愣,随后又是惊喜的看着众人。 无涯:“城主可是出了什么事?” “大事!”风城主激动道。 沈穆时面上也露出一抹疑惑,风管事更是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又听风城主接着道:“大好事啊!” “这信上说,九花玉露现世,那位道长不日便会前来沧澜!” 沈穆时和无涯对视一眼,面上的神情也放松了几分,那人既然能说出这药材的名字,那自然知道他的使用之处。 “快风管事,让守门的人近日看好往来登记的人,一有消息立马通传!” 风管事也是面色惊喜,这样一来大小姐就有救了。 “那便再次恭祝风城主了。”无涯对着风城主抱剑道。 风城主摆了摆手,“说来还要感谢两位,若不是沈姑娘将那药材寻回来,雁儿也不会得到治疗。” 沈穆时微微笑了笑,风轻云淡道:“举手之劳,无足挂齿。” “只是……” 风城主迟疑了一下,“那八千两黄金,还望二位帮我送去一号商铺。” “那是自然。”无涯想都没想便直接应下。 二人也不好询问风城主哪里凑的这八千两黄金,这笔数目对于汴京的国公府也不是一笔小数目,而风城主只是一个四州城主罢了,怎么会有如此巨资。 沈穆时暗暗敛去脸上的神色,看着风城主一副坦荡的模样,或许是风城主家底殷实也说不定。 城主之位向来都是世袭,云城风家已经在城主位上坐了数百年,有些积蓄也十分正常。 想到此处,沈穆时才发觉自己出门这么长时间还未曾给家中寄过信件,兄长上山那几年都甚少给家中寄过信件,不由得扶了扶额。 看来得抽空给家中书信一封了,要不然她可真担心父亲会去找皇后姑姑派人来寻她了。 休息了一日之后,沈穆时和无涯挑了个夜色,便朝着一号商铺去了。 两人坐在车架前方,后面的几辆车上押着十几件木箱,皆是拿锁具锁着,贴着封条。 八千两黄金,数量还真是不小。 随行的侍卫就有二十余人,难怪要选在夜色出行,这阵仗若是在白日,定会惹的百姓围观,为了不引起轰动,她们特地等入夜之后才前往商铺。 为了能够搁置这些银两,顾掌柜一早便将商铺的后门打开了。 无涯还是第一次知道这商铺后面有一个后门,后门挂着两盏灯笼,在寂静黑夜中格外的显眼。 “顾掌柜。”无涯率先跳下车,走到顾掌柜旁边“这么晚,还劳烦您起身。” 顾掌柜斜睨了他一眼,“知道劳烦还不赶快些,不知道更深露人,老人家身体不好需要休息吗。” 沈穆时见顾掌柜身上的确穿的不算多,只披着一件单薄的外衣,而无涯和她为了防夜寒特地加了一件披风。 第61章 八千黄金 城主府的侍卫把一箱箱的黄金搬入院中,沈穆时和无涯就站在一旁,直到十几个大木箱都摆放进来后,无涯都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清醒了一下。 数了一下箱子的数量,对着顾掌柜道:“十六箱,一箱五千两,顾掌柜清点一下。” 顾掌柜摆了摆手,随口道,“既然是城主府送来的,自然不会差,现在是银货两讫了,我就不送了,请回吧。” 沈穆时发现顾掌柜连看都没怎么看那院中满满当当的木箱,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感觉连有多少箱都未曾数清。 摸了摸鼻尖,突然想起那位少主来,就这样让她把药材拿走了,一句话都没说,还真是奇怪。 突然察觉到身边的异样之后,沈穆时手紧了紧,面上神色依旧没变。 总算押送完之后,沈穆时和无涯一回到城主府便回了房间。 关好门后,确认无人在走动时,沈穆时这才脱下身上的披风,坐到桌前,点亮了桌上的烛火。 将手心中的纸条给拿了出来,这是顾掌柜趁无涯不注意时塞到她手中的,她就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纸条摊开后,上面字迹工整的写着九个字: 四月初七,城西栖月阁见。 落款:顾如月 沈穆时细眉微挑,顾如月,便是那位少主的名字了,如月如月,怎么倒像个女儿家的名字,不由得嘴角弯了弯。 栖月阁那可是整个大陆上江湖中最盛名的阁楼,可以寻欢作乐,可以洽谈诗作,可以酒水宴席,亦可以两三好友闲谈观景。 还有一点,沈穆时是偶然间发现了,栖月阁的地下组织,类似于隐世中的暗支,用于打探消息作用。 这位顾如月约她在此处见面倒也是考虑周到,栖月阁鱼龙混杂的,根本就不会有人注意往来过客。 算了算日子,四月初七正是两日之后,而风褚雁的招亲会就在第二天,正好她还可以空一天去给汴京写信。 晚上入睡前,沈穆时便自然的闭上眼,来到了珠链的秘境当中,她这才没忘将门给反锁上,以免明日起不来,无涯师兄过来寻她。 果然感受到周身的凉意后,沈穆时睁开眼,便已经身处珠链的秘境当中了。 不当她喊,一条冒着蓝光的小蛇便朝着她飞扑过来,沈穆时连忙伸手接住它,映寒扭着身子便环上了沈穆时的手臂。 “你这个样子,要是正常人不得被你吓死。”沈穆时嗔怪道。 映寒倒是不以为意,扭动着小小的身子,一双蓝眸朝着沈穆时眨了眨。 “主人,我现在可以打开第二层的藏宝阁了。”映寒激动的将这个分享告诉她。 沈穆时沉思了一会,莫非这东西与她绑定了,只要她逐步学会书中所写,映寒的藏宝阁便可以打开。 坚定了这个信念后,沈穆时便让映寒将第二层中的书卷拿出来。 看到那书后,沈穆时咂了咂舌,果真是她想的那本: 神医纲目 这本书上记载了从古至今所有所出现的药草。 沈穆时皱了皱眉,“有没有办法能够让上面的字不消失?” 上次那个卷轴一打开,那字迹便自己飞出来,开始慢慢消失。 好在那本菩提经少,她还能迅速记下来。 可这神医纲目,她还不敢保证自己能够一下子就把这都记下来,没记错的话,师父当时给她寻的这纲目可不止一册书,而是足足上百本。 里面包含的药草天地宝物,估计也有上万中之多。 映寒想了想,最后告诉她,“可以把时间静止,或者画一个结界在里面,把空间冻结住,这样那些字应该就不会流逝了。” “怎么静止?” 刚问完沈穆时便突然意识到,时间静止,还有空间冻结之类的,应该是神仙的法术才能做到。 “基础仙法就可以了。” 沈穆时沉思了一会儿,想到一件事情,既然自己在药宗考核时,只要拿起药材便会知道那药物的名称和作用,其中都是映寒的作用,今日早上看了看那九花玉露,并未拿起来。 说不定映寒会知道那药材。 “你知道九花玉露吗?” 映寒点了点头,“知道啊,就是那九朵小紫花长在一根木头上的,不过那个东西这里应该不会有的。” 说着又看了看沈穆时手上拿着点卷轴,“主人你把这个看完,基本上也可以和我一样识的百草了,就不用我帮你作弊了。” 映寒发现自己刚说完作弊两个字后,沈穆时看向它的目光突然变得“慈祥”了起来。 立马转移话题,“九花雨露其实是两种药草,九花和玉露,而且这两种药材是相生相克的,我今天也察觉到了那药物的气息,傲来国的国土应当生长不出来这种东西。” “那风城主手上的是假的?” 沈穆时想到了那八千两黄金。 “不不不,那是真的九花玉露,但是里面的雨露已经没有了。” 看到沈穆时还是不懂,映寒便端起了自己无所不知的样子,细细讲来:“九花和玉露一旦分开,那就是致命的毒药,而玉露无色无味,若是被下入毒中,根本不会有人发现,我昨日暗中查看了那风褚雁的气色,看起来便是中了玉露的毒,所以才会身体衰弱,又查不出病因。” “你知道她中毒昨天怎么不跟我说!”沈穆时气道,在它的脑袋上不重不轻的敲了一下。 映寒身子往后缩了缩,小声道:“我要是都告诉你你怎么历练,不知道天机不可泄露嘛。” 沈穆时没听清楚映寒说的什么,还欲追问,映寒便打断了她的话,“凡事不能都依靠我,都靠我的话你是很难有突破的。” 闻言沈穆时也点了点头,“你道理还挺多。” 并不无道理,虽然她身上有映寒,一样可以识百草,晓万物,那终究不是她的本事,一样不能真正的治病救人,所以她才想重新靠自己来学习医术。 “那现在已经有九花了是不是就可以救风小姐了?” 映寒点了点头。 “你刚刚说,这东西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地方,莫非是天上的?” 沈穆时看着它,眸子中有些疑惑,难不成风褚雁也同她一样招惹到了神仙不成。 “这种东西非常物,不是天上的,而是十九洲那种穷凶恶极的地方才有,你上次去的枯寂山,那种地方才会生长出这种天地灵宝。” 第62章 凡间夫妻 十九洲。 这是沈穆时第二次听见这个地方,“那十九洲是什么地方?” 映寒迟疑了一会儿,蓝眸中的目光也变得沉重了些,“那地方不属于任何的国度,是临界与傲来国和沧月国中间的一个地方,比枯寂山更为凶险,从未有人从里面活着出来。” 枯寂山已经十分凶险了,没想到那十九洲比枯寂山的程度还要甚。 “那我要怎么让时间静止?” 这个才是她现在比较想知道的问题,如果能快点看完这卷轴,那她也可以尽早学习第三层的医术了。 她有预感,第三层的书,才是真正打开医术大门的关键。 “这个嘛……”映寒顿了顿,“按理说你身上是有神格的,你是神仙,这种低级法术你应该会……” 映寒的语气十分不肯定,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沈穆时的神色,主人可是说过她不想修仙做神仙的。 “念口诀嘛,还是像上次召唤你一样?” 映寒被沈穆时的话给问怔了,主人不是不想做神仙吗? 看到映寒发呆,沈穆时皱了皱眉,像是看透它心中所想一般,扯了扯嘴角,“我只是不想去天上做神仙罢了,习几道防身法术,又不是要修仙,我可没那精力。” 闻言后,映寒心里好一阵失落,它还以为沈穆时要回心转意做神仙了呢。 心中为神尊大人拘了一把同情泪,神仙和凡人若是强行在一起是会遭天谴的,只有沈穆时成神,否则那神尊大人和主人就再无可能。 “念口诀就行,你自己心中默念,用灵识控制。”映寒传授经验道。 沈穆时闭上眼,学着上次召唤映寒一般,心中默念:“时间静止。” 睁开眼后,沈穆时一双墨眸看向映寒,“有反应吗?” 映寒摇了摇头,“你法力太低,不能控制我的。” 沈穆时脸色黑了黑,有那么差劲吗。 映寒似乎觉得打击的不够深,又补刀道:“你那法术连我都尚且不能控制,更别说这卷轴上的字了,那字出现的极快,而且只对你有这效果,除非静止下来,否则整个卷轴翻完,你应该也是记不下来的。” “你怎么知道我记不下来?”沈穆时眼珠子转了转,好奇的看着映寒。 被沈穆时盯着的小蛇,面颊有些微热,扭动了几下身子才开口道:“虽然你有过目不忘的本身,但这卷轴里的信息含量过于庞大,几个时辰怕是不够……” 沈穆时又盯的紧了些。 映寒头瞥过去羞恼道:“这卷轴我也背过,当时背了我一个月,我记忆也很好的!” 沈穆时这才微微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映寒也是学习过医术的。 小蛇背着身子,不搭理沈穆时,沈穆时戳了他两下,见他不理,便放下卷轴,“那等我能够使用时间静止后,再来看这卷轴吧。” 说完打了个哈欠,算了算时辰,进来应该才一个时辰,回去还能睡一觉。 毫无形象的伸了个懒腰,便出了秘境。 映寒看到她走后,才松了口气,扭动着身子来到了秘境深处的一到玉镜旁边。 将沈穆时如今的现状通过玉镜告诉了那边的人后,又等了一会儿,玉镜上才浮现出几行字来: 两日后,至云城。 映寒偏了偏头,这是神尊大人两日之后要来云城吗,那主人肯定又要落入神尊大人手中了,主人年纪尚轻,肯定是斗不过那神尊的。 不过,它既然得了这宝坻修炼,虽然是被那人关起来,但待遇也实在不错,做为报答,它还是顺手帮帮他吧。 映寒乐滋滋的继续享受秘境里的灵气了。 国师府。 上苑端着茶水走进来便看见神无垢拿着一面铜镜写着什么。 神无垢抬眸见他进来,将铜镜放回了桌上,装作无事发生过一样。 “尊上,你刚刚给谁传消息?”上苑将茶水放下后,狐疑的看着他。 神无垢垂着眸,随手翻过一本书,认真的看了起来,淡淡道:“和容衡传信。” 上苑跪坐在桌前,一把扒下他的书,嘴角勾起,“尊上,书反了。” 神无垢丝毫没有慌乱,将书又正了过来,轻咳了两声,“看的太过认真了。” 上苑嘴角抽了抽,毫不留情的揭穿他,“你是不是又要去找穆时上仙?” 神无垢不言。 “容衡上神的传信最近都是我代替您传报的,你法力还没有恢复,能用铜镜传消息的怕是只有珠链里的那蛟龙了吧。” 神无垢继续不言,面色如常,手指翻过一页书,仿佛上苑所说的人不是他一般。 上苑突然想起,前些日子尊上让他去云城送的一封信,说是五年前埋下了一桩因,现在去结那个果,救那云城千金一命。 此事他是有映像的,当时神无垢偶然间路过沧澜云城,看到有一座祈福的庙宇便走了进去,没想到遇见了为女儿求福的云城城主夫人。 神无垢见那夫人神情真挚,掐算了一番,得知了此事的原因,便给拿夫人出了个注意。 不巧的是一件过去五年,他都快将这事给忘了,神无垢又提了起来。 “穆时医仙在云城?” 上苑得出结论,没想到神无垢停下翻看手中的书,严肃的看着他道,“穆时已经说了不想做神仙,以后称她要称沈小姐。” “我现在是山孤国师,你出去之后可切莫称呼错了。” 上苑脸色黑了黑,心想:您还知道人家不想做神仙啊,还去纠缠她,上赶着热脸贴人家冷那啥。 自己入戏倒是挺快,上苑知晓自己已经不能左右他的想法了。 将此事告诉了容衡上神,容衡上神语气倒是轻快。 “既然他那么不珍惜他那小命,拼着一身修为再也不能恢复也要去找穆医仙,那便让他去。” 上苑听到容衡说神无垢那一身修为可能再不能恢复之后,神色又沉了沉,去劝说神无垢。 神无垢只是单手撑着脑袋,短起茶杯,白袖拂过桌面,风轻云淡道:“她既不成神,那我在凡界陪她这一世岂不正好。” 说完将茶中的水,一饮而尽,神情恍惚道:“左右仙凡两隔,她不做神仙我也不做,做一对逍遥快活的凡间夫妻,般配。” 第63章 下访云州 若不是上苑知晓自己端来的是茶水,差点就要以为神无垢是在喝酒水了。 没有办法,上苑只能跟着神无垢前往沧澜云城,国主尚且不知神无垢的归来,他们这次出去同样是来无影去无踪。 只是神无垢不能动用法术,只能上苑带着他不停的开缩地千里。 知道距离云城不过百里时,才换上 驾撵…… 看到神无垢的阵仗后,上苑眉角狠狠的跳了跳。 “尊上……” 还未开口,神无垢便投过来一道冰冷的目光。 上苑这才改了口,“国师,你这阵仗,是去求亲还是去救人啊?” 没有记错的话这阵仗还是神无垢刚当上国师时,皇上特赐的殊荣,整个傲来国只有他踏入他城时可用驾撵。 彰显其身份尊贵。 但是神无垢并不经常用,此次又让他把这变出来,上苑记得十分清楚,神无垢之前还说这驾撵过于华丽,金边白纱幔,十六人抬着,像是天上那些徒有虚表的天宫娘娘才会用的东西。 现在,上苑可真是猜不透他的心思了,提醒他道:“云城城主的女儿可正在招亲呢,你这样岂不是把旁人的风头都抢了。” 一身白衣,端坐在驾撵之中,四处垂下来都白色纱幔被垂下来的珊瑚珍珠压着,不至于让风吹透进来掀起帘子查看到里面人的面目。 “不阵仗大点,怎么叫他们知道我来了?”神无垢拿着把扇子悠然的扇着,整个人十分慵懒的靠着驾撵上的软垫,身前还摆放着几盘水果点心,十分惬意。 上苑表示他也不想走路,恨不得马上缩地千里过去,或者直接飞过去。 神无垢挑起纱幔看着他,眉头微微皱了皱,“要是被别人看见这么大阵仗出现在门口多渗人。” “还有你见过哪家随从是坐在驾撵上的?” 神无垢十分没品的从上面丢下来一个梨,正中上苑怀中。 上苑气鼓鼓的拿起梨,往身上擦了擦便递入了口中,狠狠的咬了一大块到口中。 内心苦叫到:容衡上神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他都要被尊上给折磨死了。 终是磨磨蹭蹭又拖了一日,一行人才到了云城门口。 一路上过检查口的人都被这阵仗给惊到了,苍影正带着几位同门对人口进行盘查,看着这景象,将手中的文书递给旁边的人。 “我去看看。” 走至那驾撵边,苍影打量了一番抬着驾撵的人,随后将目光落在站在前边一个像是领头人模样的跟前。 “敢问,此间是何许人?” 苍影望着那层层白色纱幔中遮盖的身影,有些疑惑。 上苑嘴角弯了弯,淡淡道:“汴京国师府,受城主之邀,前来云城。” 上苑声音不轻不重,但正好让旁边的人听了个清清楚楚。 “你你不是前天来给城主送信的那个人吗!” 苍影看向旁边的师弟,前天?他怎么不知道。 师弟解释道:“师兄你前日去巡逻了不在这里,这位啊的确是城主的客人,那日送信之后,城主便叮嘱过,如果有阁下消息,第一时间便通报!” 苍影又打量了下面前站着的人,和这极为奢侈夸张的驾撵皱了皱眉,吩咐旁边的人把路上的行人先行撤了撤,这驾撵过去,怕是会引起不少轰动。 “上面的可是国师大人?” 旁边的马车上下来一个气度不凡的公子,腰间的白玉腰带,一看便是来自四州最好的工匠制造。 那人对着上苑微微弯了弯腰,“家父傅九行。” 上苑点了点头:“原来是傅尚书的公子。” 这些年跟在神无垢身边,对于朝廷上的人他也是记了个遍,对于那位傅大人也是有几分影像。 傅长青:“不知国师下访云州可是有要事?” “私事。”上苑没有多言。 说话间,便见一支整齐的护卫队从城门口而出,前边马上坐着的正是风管事。 风管事一路疾驰到这面前,从马背上利落的翻下身,抹了抹额上的汗水,还好是赶上了。 接到通报后,他便立马往这边赶来,对于通报的人的形容,风管事就知道那人是谁了。 普天之下,只有山孤国师有此殊荣,玉座金箱变,红珊瑚珠链白纱幔,整个人坐于其中就如同谪仙降临。 风管事效率极快,带来的护卫立马将外层的百姓给隔开,清理好了一条通畅的路来。 上苑点了点头,这才吩咐着人进城。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进了城后,苍影看着那驾撵思索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傅长青是个自来熟,看他一副状况外的模样,好心给他讲解。 “傲来国师,十一入宫,十四志士,十六一手掐算名动汴京,那般人物,可是真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只有他才可以凭着这驾撵出入四州,只是有些年没见国师大人有这阵仗了。” “没听过也是正常的,毕竟汴京的人可是很少来四州的。” 说罢便上了马车,也朝着城中去。 苍影叹了口气,对着旁边的师弟说:“是我们云岚山许久不出世了,竟如此孤陋寡闻了。” 旁边的师弟也是笑了笑:“这次下山能见如此人物,倒也是涨见识了。” 从神无垢的驾撵进城的那一刻开始,便有汴京来了位大人物的消息传便云城。 不少百姓都张望着想见见这是何方的大人物。 云城是有好些年没这么热闹了,只是路上都被城主府的侍卫给拦住了。 汴京离四州相隔千里,那四州更像是独立于傲来之外一般,平日拥挤熙攘的长街,此刻被清的仅容驾撵经过,风管事带着一队侍卫,骑马走在前头。 沈穆时这边刚去驿站寄了信件给汴京,往城西栖月阁去,没想到路上便发现城中最宽的那条通道此刻被封了起来,不让人通过。 今日就是顾如月约她的日子了,只是这封路的架势她倒是有些疑惑了,早上出门时没听说城主大人要封路啊。 沈穆时看了看周围,有不少被拦住的百姓,便出口询问了一番。 “请问一下这位大婶,今日是出了什么事吗,怎么这路都给拦了起来?” 长街看向尽头,所有的百姓皆是被拦在里层,这可是云城城门进来的主街道,她要去城西就必须经过此路。 第64章 蓝衫妙人 那大婶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就好像看她像个没见过大事的人一般。 但还是嘴唇动了动跟她讲:“你这姑娘一看就不怎么出门……” 沈穆时尴尬的笑了笑,平时出门也没遇上这事啊。 “我跟你说啊,今天云城可来了位大人物。”那大婶得意的瞧了瞧她。 “知道是什么地方来的不?” 沈穆时摇了摇头,看着大婶的样子,她有些后悔来问她了,抿了一抿唇,颇有几分无奈。 大婶压低声音,往她这边靠了靠,似乎在说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汴京城来的。” 沈穆时挑了挑眉,汴京来的? “王婶,你说话怎么老只说一半啊!” “是啊婶,您干脆直接说完吧!” 旁边的几人显然刚刚也听到了她们的对话,沈穆时内心道:果然不是我一个人觉得听的着急。 被喊王婶的妇人,嗔怪道:“你们可不知道,那人架势可大!” “我刚从城门口进来,就看见十六人抬的驾撵在城门停着,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这不没到一刻中,路就给封了,都是为了给那位大人开路的!”王婶神秘道。 “汴京来的哪位大人?你可别瞎传,我们云城在小地界,怎么还有汴京城来的大人下来?” 旁边有人疑惑,沈穆时倒是有了解,傲来四州看着大,其实就是一块邻近的四个小城,合起来都比不上江南,洛阳那些地界,如果汴京城是荣华富贵的都城,那云城就是乡下小城,根本不值一提。 汴京的人都是达官贵人,有一位名气大的大人物来这里倒也稀奇。 沈穆时对此不太关系,看了看日头,内心有些焦虑,也不知道顾如月有没有到栖月阁,若是叫人等久了还是不好。 “从这里到栖月阁有多久?” “栖月阁啊,要是没封路,从对面过去不过一刻钟,现在封了绕路可得绕上一个时辰。”旁边人解释道。 沈穆时脸色沉了沉,一刻钟和一个时辰,她还择前者。 观了观四下的建筑,和空旷的路中,心头忽然升出一计来。 退出了人群,沈穆时穿入一道巷间,看到狭窄的墙壁和上方的屋檐,嘴角弯了弯,脚步挪动,几步便借力上了房檐之上。 稳定身形后,站起身,拍了拍腿脚的灰尘,朝着前边走去,脚下的瓦片发出细碎的响动,从这上面看去,云城主街的城道果然被拦的空旷了起来,夹道的人人声鼎沸。 只是现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汴京来的那个大人物身上,丝毫没有人注意到头顶上方有人悄声蹲上了屋檐。 人声更加沸腾,已经清晰的可以听到下方的人在喊道些什么。 “来了来了!” “快看,那驾撵!可真真是风光!” 沈穆时抬了抬眸,果真是看见远处有一座白色的床帘朝这边挪动,说是床帘丝毫不为过,白色纱幔围着四四方方的东西被人抬着。 沈穆时想了想,汴京把床当驾撵的人,她好像还真是没有映像了,不知道是朝中哪位大人,嘴角弯了弯,颇有几分滑稽。 估算了一下对面的距离,沈穆时往后退了几步,提了气,脚步轻快的朝前边飞去,一个轻功后空翻后便稳稳的落到了对面人群身后。 站起身来后,迅速穿入旁边的巷子中,身形在过道中穿插。 路人:“刚刚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天上飞过?” 路人:“我好像也看到了,好大一只鸟。” 沈穆时此刻已经站到了栖月阁楼下,走进去之后才想起来,栖月阁这么多层,她并不知道顾如月约的何处啊。 “姑娘可是来找顾公子?” 旁边走过了一位淡黄色长裙,插着金钗的姑娘,模样清秀,身上还挂着一个玉玲,一步一款,带着一股清脆的响声。 沈穆时:“你怎么知道顾公子约的是我?” 女子笑了笑道,手中捏着一道手帕:“公子有交代,不会错的。” “蓝衫妙人,白玉簪,说的就是姑娘了。” 沈穆时穿的的确是一身蓝色长裙,袖口束着,三千发丝也只是用一根白玉簪绾了个简单的发髻。 “顾公子在五楼,姑娘上去便可以看到了。”女子微微福了福身子,又朝着旁边走去。 沈穆时见她走到一旁,又与另外的人解释道,想来是这栖月阁的人。 这栖月阁,倒还真是奇特,轻纱薄幔,四处熏香,连来来往往都几位秀色女子身上都挂着一串玉玲,沈穆时上了几层楼发现,每层楼楼口都站着一位同刚刚女子打扮模样的人。 上了五楼之后,沈穆时便看见一到紫袍男人身影寥落的坐在窗前,身边放着一件厚重的大氅,侧着脸往窗下看去。 “顾公子。” 沈穆时轻步走过来,出声提醒道。 窗边的人这才回过头来,眉目淡淡一笑,虽隔着有几步距离,但沈穆时还是清楚的看清了他的面容。 男人面容清冷素雅,一双墨眸浅如冰雪初融,脱下大氅的身形更是单薄。 头上戴着一个淡紫玉冠,几缕发丝被窗口的风拂动着。 温润如玉的嗓音,极为清浅。 “沈姑娘来了,”顾如月也没起身,低了低头,算是打了招呼,伸手抚了对面的空座,“坐下吧。” 顾如月那日都没有回过头来看她,但方才楼下的女子却可以详细的道出她的装扮,应是顾如月告诉她的才是。 沈穆时走到顾如月对面,跪坐在软席上,“我要是今日换身衣服,那顾公子岂不是认不出我来了?” 对面的人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拿起茶壶给两人杯中倒了杯茶水,“换身衣服,我就只能亲自在楼下迎沈姑娘了。” “若是我这身子好些,也是会在楼下亲自等姑娘的。” 沈穆时眸子动了动,若是身子不好,在一号商铺见面岂不是更方便? 等顾如月倒完茶后,沈穆时才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似乎是从顾如月的袖口传出来。 眸中神色猛然一凝,随即笑道,:“顾公子,还真不是一般人。” 第65章 可济苍生 男人的手间顿了顿,看着她亦是雪眸微动,“沈小姐谬赞了。” 这味道,顾如月身上有,一号商铺的二楼有,方才的栖月阁一楼也有这股淡淡的香味。 先开始她以为是顾如月沾染上了楼下的香味,后来才想起来早在一号商铺时,她就闻到过这股子淡雅之气。 明明香气浓郁,但却十分淡雅,并不熏人,她知道一种熏香,能够稳定人的心神,对身体有病的人也能有治病的效果,但只能缓解一时。 “顾掌柜口中的少主,一号商铺的东家,又或者是,这栖月阁的主子?” 沈穆时探究的目光凌冽的看向面前的人,“如月栖月,顾公子的名字倒是有几分意思。” 顾如月嗤笑一声,“澜老的徒弟果真是不同一般。” 这栖月阁可不是一般地界,一号商铺的生意,栖月阁的名声,这其中的利润,怕是在汴京都不遑多让了。 光是那日顾掌柜收了八千两黄金后,眼睛都没有眨一下,那种习以为常,又或是不屑,此刻也就说的通了。 栖月阁的利润,可得有个一城的八千两黄金。 难怪顾如月尚未与她见面就知道她今日的衣着,怕是她出入城主府之后,便就已经被顾如月的人给盯上了。 “顾公子这可就不厚道了,我好心赴约,你却教人跟着我,又是何般道理?” 沈穆时眼中露出一抹凌冽的寒光,这个被人掌握行踪的事她可真是不乐意。 顾如月眼色横波微转,摇头叹息:“天下之大,事无巨细,皆在我栖月阁眼底,并非是特意跟着姑娘的行踪。” 解释了一番后,顾如月又道:“我这身子并拖不了许久,已经是病入膏肓,若是姑娘医治好我,栖月阁日后的生意我愿意分给姑娘三成。” 沈穆时挑了挑眉,轻笑一声:“顾公子,实不相瞒我才刚拜师不久,你怎么能断定我能治好你呢?” “不敢断定,但若是姑娘不能救我,普天之下便无人能救我了。” 顾如月从袖中取出一道纸条,递给沈穆时,她接过后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随即打开,上面正写着: 戊戌之年,沧澜云州,蓝衫妙人,可济苍生。 沈穆时看到上面的字眼后,整个人都愣了愣,指尖捏着那张纸条,迟迟开口:“这纸条……” “族中长老所算,祖籍乃是扶苏,如今暂住云城。” 沈穆时将纸条还给顾如月,端看了一下顾如月的面色,压住了内心的疑惑,缓缓道:“顾公子得的什么病?” “和城主千金有些关系。” 顾如月苦笑了几分。 “风褚雁?” 顾如月点了点头,了望窗外长街,“五年前我被族里派来打理云城栖月阁,也是那个时候认识的风小姐。” “同戏折子上讲的,有些曲折,她认识我的时候并不知道我是顾如月,我化名临渊,她便只知道我是栖月阁的常客,时常来此间与我抚琴焚香,煮茶论诗。” “就是那一年,出了一桩事,我来云城的消息被人透露了出去,对家派了杀手来,那人是世上的用毒好手,但是那人并不知晓顾如月是名男子,那日阁中坐着的人是风小姐。” “他们将原本房中的熏香给调换了,恰巧那日我迟了两个时辰,那调香的气味一旦沾染上便会侵入五脏六腑,已经过了两个时辰,已经是回天乏力了。” “我来的时候风小姐已经昏迷了,后来扶苏的长老告知我这是天下奇香——蚀魂心,我废了些功夫,让栖月阁调查此事,最后便得到了九花玉露。” “玉露之毒可以压制蚀魂心,我也就亲自给她下了玉露之毒,留下了九花。” 沈穆时面露出一份疑惑,“毒是你下的?” “既然如此,为何又要等到我出现才把九花拿出来?” 顾如月叹了口气,“九花并不能解她身上的毒。” 又接着道:“你必然见过她身上所佩戴的那只荷包。” 沈穆时点了点头,突然抬眸看向他,“风褚雁身上的香和你阁中的香是一种?” “光是玉露并不能压抑她的的毒素,那香包也只是能减缓毒素的扩散。” 听了许久,沈穆时才意识到,顾如月说的一直是风褚雁身上的病症,可一直没有说自己究竟是因何而病。 “是药三分毒,这熏香是我亲自所制,五年已经深入骨髓了,还沾染了些瘾性,若是不熏这香,我也撑不住这身子。” 这不是和毒物一般吗,一旦沾染上就不能抑制,让人迷失心智,身子也会逐渐败落。 “你熏这香,那栖月阁的人也闻着这香岂不是会出事?” 这香味不浓郁,但却是四处都弥漫着。 顾如月:“这香味对他们没有用,只对我和风小姐有用。” “哦?”沈穆时撑了撑手臂,这她倒是有些惊讶了。 “家族秘法,恕在下不能告知了。” 顾如月抱歉的看着她。 沈穆时摆了摆手,“无妨。” “这毒起因于那调香,后来你二人有沾染上了别的毒物,不过风小姐身上的毒已经有法子可以解了。” 顾如月指尖忽然顿了顿,神情哑然。 “不过不是我能解,是风夫人得了高人指导,那高人如今要来云城了。” 沈穆时拿起桌上的一块点心塞入口中,看这顾如月:“顾公子不知道吗?” “就是那人说九花可以解风小姐身上的毒。” “九花只能解玉露的毒,解不了她身上的蚀魂心,若是玉露的毒被解了,她的身体会迅速衰败的!”顾如月突然站起身来,神色凝重。 因为起身起的急,身形有些撑不住,扶着旁边的墙壁咳了许久。 沈穆时连忙站起身来,宽慰道:“你别急啊,我待会儿回府看看,说不定那人真的有解救的法子。” 顾如月也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失态,朝着她弯了弯身子,又是一副神情淡然的模样。 “顾公子求治,是为自己,也是为了风小姐吧。”沈穆时唇角勾了勾,多了几分调笑的意味。 第66章 娇贵的很 “按说顾公子身上的毒素较浅,治起来比风小姐容易,若是我能治你,那风小姐也就有救了。” “顾公子怕我不愿救治风小姐,从出卖药材开始便一步步引导我接触到风小姐,然后又让我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又用这样一段故事来打动我,还有栖月阁的利益。” “顾公子果真好计谋。”沈穆时端起茶杯,抿了抿唇,墨眸中透出一丝光亮来。 顾如月垂了垂眸,无奈道:“沈姑娘心地善良,医者风范,自然不会拒绝于我。” 如果不知道这件事,沈穆时说不定还不会出手,前日见了风褚雁,知晓其中由来之后就更不会袖手旁观了。 栖月阁做的天下的生意,若是分她三成,那也是极大的利润,有便宜不占那不是王八蛋么。 从栖月阁出来后,沈穆时再走到街上时,街上的禁制已经解了,百姓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样子。 沈穆时揉了揉太阳穴,看着刚刚从顾如月手中拿来的那张纸条。 这当中的信息所指之人就是她不错了,这其中到底有什么联系,想了会还是觉得头疼,将纸条塞入衣袖中,便朝着城主府敢去。 已经耽搁了一个时辰了,还不知道那位高人是不是已经到了城主府,按照顾如月所说,一旦玉露的毒被解了,那风褚雁可就危险了。 沈穆时赶回国师府时,看见一座金碧白玉驾撵停在门口,瞪大了眼睛,这不是那床帘吗?! 停留了片刻,沈穆时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汴京来的大人物,那保不定会认识她,要是直接把他身份报出来那可就不好了,毕竟他和沈祁都是隐藏身份过来的。 踱步了半晌后,沈穆时灵识探入空间戒指,搜寻了一番后,沈穆时可算找到一个有用的东西了。 拿起涂在皮肤上,不到一会儿便见了效,沈穆时心满意足的摸了摸自己脸上开始凸起的疹子,拿着一方手掩着半边脸才走进了城主府。 一进去便看见大厅中坐着一个白衣胜雪,手执摇扇的人,那神情那举动,还有旁边站着的人,沈穆时吓得立马就要往西厢走去。 “沈师妹!” 背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沈穆时顿住脚步,僵硬的往旁边挪了几步。 无涯瞧见她的样子,上前来拍了她一下,“刚刚找你半天了,一天都不见人影。” 沈穆时将脸掩的更实了些,无涯走到前边这次看清她的面容,惊道:“怎么了这是!” “师兄无大事,每年春日都得得一次这病症,没什么大事,我先回房间了啊!” 沈穆时说着便要往房间跑。 无涯一手拉住她的手臂,担忧的看着她:“要不给你找个大夫瞧瞧?” 沈穆时连忙摇头,“不用不用师兄我自己会看的!” “对了告诉你个好消息,能救风小姐的那位高人居然就是山孤国师!” “山孤国师,你知道吗,我们傲来的神仙一般的人物,不远千里从汴京赶来为风小姐诊病,真是慈悲心肠啊。” “你不是也是汴京的嘛,你肯定见过山孤国师吧?” 沈穆时尴尬的笑了笑,回避他的问题。 无涯又接着说:“走吧,进去看看,正好你们都是汴京人,而且那国师还差一个助手,已经说好了,诊治风小姐时,你可以在旁边帮忙。” “可真是好运气啊你,国师亲自出手旁边还能有人旁观。” 沈穆时生无可恋的推辞着,但最终抵不过无涯把她拉着走到了大厅。 风城主看她这副模样,遮掩着面容,疑惑道:“沈姑娘怎么了?” 沈穆时刚想回一句没什么事敷衍敷衍就撤下去的。 越是离的这山孤国师近,她心里就越发慌,脚跟控住不住的想往外逃。 “师妹换季过敏,姑娘家脸上起了东西,不太方便见人。”无涯解释道。 沈穆时将手帕往下拉了拉,露出一双眼睛,瞥向无涯,这可真是好师兄。 于是她在风城主,风管事,山孤国师和旁边的上苑的目光下点了点头,做出一副女儿家娇羞的模样。 “过敏啊,没事的过几天就能恢复,”风城主又转过头去,对着风管事吩咐道:“今日让后厨将沈姑娘的饭菜单独准备,以清淡为主,不可太过辛辣。” “多谢城主体恤,没事我先回房间了。”沈穆时连瞟都不敢瞟旁边的人一眼,目不斜视的盯着前方,就好像旁边的人不存在一样。 可是偏偏有的人就不想让她如意,神无垢自打她进来的那一个便看见她畏手畏脚的在门口,想往旁边躲去。 即使把脸都给遮挡住了神无垢还是一眼便看出来了这狡猾的丫头,估摸着是存心躲着他。 “我这里有一瓶药膏,涂抹之后脸上便可恢复原样。”神无垢摇着扇,看着她淡淡道。 说着又看向旁边的上苑,“待会儿去把那药膏找给沈姑娘。” 上苑点了点头。 沈穆时双手捏着手帕,遮着面容,微微朝着神无垢弯弯弯腰,点头道:“多谢国师大人。” 故意压着点声线,没有了以往声音的清脆灵动。 神无垢挑了挑眉,神色如常的望向她:“听说沈姑娘也是汴京人?” 沈穆时点了点头,“家中不过做些小本生意,国师大人这把惊为天人的人物,还是第一次见。” 一套完美的说辞立马将自己身份摘了个干干净净。 神无垢点了点头,“刚刚远远瞧着,沈姑娘倒像是我的一个友人。” 沈穆时捏着手帕的手有些发抖,干笑了两声:“世上相像之人数不胜数,况且能和国师大人称友的应当不是一般人。” 男人沉思了一会,“确实,她是国公府的大小姐,身子娇贵的很,不像沈姑娘一般能够在云岚宗吃苦学习,若是她能有沈姑娘一半让人省心也就好了。” 沈穆时强压着心头的怒意,咬了咬牙,该死的,这是变着法的讽刺她呢,平心静气了好一会儿,才堪堪刹住了想要冲上去给他一顿的脚步。 面对男人探究的目光,沈穆时避开眼神朝着旁边退了一步,所幸神无垢没有再逼问她,她便找了个借口溜回了房间。 看到沈穆时溜之大吉的模样,神无垢嘴角弯了弯,便又马上恢复了之前冰冷的神情。 第67章 夫妻关系 沈穆时回到房间后,刚关上门后边就接着来了一阵敲门声。 “沈姑娘,国师大人让在下来给姑娘送药。” 沈穆时皱了皱眉,反手把门给锁上,“不必了,替我谢过国师大人,我已经休息了。” 门外的人停歇了几分后,又敲了敲门。 “不是说了不用了吗?”沈穆时站起身来用抬袖挡住了脸,无可奈何的将门给打开了。 打开门后一抬眸整个人都被吓得不轻,慌乱的就想再把门给关上。 不料那人的动作更快,一把折扇竖在门间,正好堵死了她的退路。 该死…… 沈穆时收回手,一副惊讶的模样:“国师大人怎么在这儿,我的脸过几天就会好,不浪费国师大人的灵药了。” 神无垢挑了挑眉,伸手将站在一旁上苑手中的药瓶拿过来,绕过她径直朝着屋内走去。 自然的坐在了案桌旁的软垫上,将药瓶往桌案上一放,饶有兴致的望着她。 沈穆时抿了抿唇,藏在袖摆上下的拳头捏紧了一分,踱步回来看着他。 “国师大人,既然药已经送到,您可否移驾他处,我好上药。” 面前的人似没听见她说的话一般,自顾自的道:“方才在大堂中还有一件事忘了和姑娘说。” “姑娘和我那友人除了身形相像之外,你们二人皆是姓沈,你说巧不巧。” 神无垢手指抚摸着手中的桃花扇面,不经意的开口。 沈穆时自然的接过话茬,“那还真是挺巧,不过我家中几个妹妹也同我一般,不仅身形相似,也是姓沈呢,若是国师大人在汴京城遇见了,可莫认错了人。” “自然,”神无垢沉默了几分,合上扇面,站起身来,走到沈穆时跟前,唇角勾起“她可不似沈姑娘这般伶牙俐齿。” 沈穆时被他突然的靠近怔的连呼吸都顿了顿,脚步轻轻的往外撤了撤。 刚想回过头往跑时,刚刚打开的大门“砰”的一下被人给关上了,那一抹身影不是上苑还有谁,沈穆时脸色黑了黑,内心吐槽道:好一对狗主仆! 见最后的退路都被封了,沈穆时对着神无垢笑了笑,“国师大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太好吧。” 少女依旧是抬袖遮着面容,只露出一双墨眸来。 神无垢闻言倒是轻笑了一声,抓住她的手腕,目光朝着她的眼睛窥去,似乎能透过那一层衣袖看清她的面容。 哑然道:“这样不是正方便了,没有其他人打扰,正好……” 说着气息又朝前逼近了几分,两人之间的距离只隔着一层衣袖和沈穆时抬起的手臂,沈穆时内心一慌,眼睛睁大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人。 没想到那人看到她这番模样,只是抬手将她耳边的一缕碎发撩至耳后,随后拉着她的手走到桌前,将她推到椅子上坐下。 随即松开她的手,看到她疑惑的神情,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拿起桌上的药瓶。 将她挡住面容的手臂拿开,对上她惊慌失措的眸子,镇定道:“正好……给你上药。” 没了面前的遮挡物后,沈穆时不悦的皱了皱眉,瞪着他道:“你早知道是我,还捉弄我!” 沈穆时气鼓鼓的看着他,想起他刚刚的动作,她还以为,还以为…… “怎么,要不然你以为我要干嘛?”神无垢见她装不下去了,故意又靠近了几分,压低声音附在她耳边:“还是说,小穆时希望我干些什么?” 沈穆时整个身形僵住,耳边传来的热息,让她不由得颤了颤,有那么一刻的失神,随后面上传来的冰凉触感让她回过神来。 男人正专心的从药瓶中倒出药膏,涂抹在她脸上,责怪道:“本以为你在云岚山学了些本事,没想到是拿来折腾自己糊弄我了。” 等药膏涂抹完后,他才将药瓶放到一旁,站在她身侧看着她:“不出一个时辰,面容就能恢复。” 沈穆时默了默,随后抬起眸子看向他,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我去云岚宗了?” 她记得她去云岚宗那些时日,他正好去了十九洲,应当不知道她去了云岚宗才是。 “早料到你不会乖乖待在汴京,”神无垢的眼睛像能窥探出一切一般,直直的看着她,让她心中有些慌乱,避开了他直视的目光。 突然想起了什么,“国师大人今日真是好大的排场,居然连那驾撵都搬出来了。” 随后又看着他疑惑道:“国师大人不是说着东西又耗时力,又浪费人力,不如一辆马车来的方便么。” 少女狡黠的眸子中含着几分笑意,面目说不上来的不善。 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遗忘了些事,此刻看着神无垢便又想了起来,那驾撵全天下也只有国师才会有这样的殊荣,此前倒是没想起来,若是提早知道她就一定会避开他了。 神无垢丝毫不吃她这套,反而拿着扇子挑了挑她的下颚,阴笑道:“我也不知道,国公府还有位二小姐,回去后小穆时可得好好介绍给我认识认识,看看国公夫人什么时候又得了位千金。” 见神无垢拿自己的话来噎她,沈穆时瞥了瞥嘴,一把拍开他的折扇,皱着眉倔强道:“我倒也不知,我什么时候和国师大人成了友人?” 自从她被国师点破身份后,两人除了马车上那一日,他收了她的匕首,后来她生病时被他占了便宜之外,她倒是真不觉得她和他还有什么关系。 “自然不是朋友”神无垢淡然的坐到了另外一边的椅子上,沉默了一会儿,撑着手臂眼角带着笑意对着她,“我和小穆时什么关系,小穆时还不知道吗?” 看着神无垢那番轻佻的模样,沈穆时嘴角狠狠的抽了抽,说好的国师大人不理世俗,性如冰山呢? 况且这人之前还拒了她的婚,现在又倒贴过来算什么意思? “不好意思,不知道。” 沈穆时毫不客气的怼道,目光坚毅,就当没有看见神无垢眸中的丝丝情意。 神无垢摇了摇头,顺着桌子抓起她的手腕,两人四目相对,刹那间好像四周都静了下来。 随后便看见面前男人的薄唇顿了顿,怕她提不清一样,一字一顿的说,“夫,妻,关,系。” 第68章 娶你过门 每一个字都说的十分缓慢,落在她的耳边,沈穆时面色一怔,想抽回她的手,用了力道,还是被人扣的死死的。 怒道:“谁跟你夫妻关系,还不给我松开?” “这般不长记性?那日在马你可是应允我了……” 神无垢一提及那日的事,沈穆时面色便沉了下去,便想到了马车上他所说的话,随后开口道:“那条件可是你得有法子救我。” 似乎想到了什么,沈穆时眸中闪过一抹黯淡的神情,随后别过脸去,“现在我已然元神修复,便不劳国师大人费心了。” 面前的人似乎早就料到了一般,望着她:“我所说的,是几月前,你来我府中与我商议之事。” 沈穆时心头一怔,指尖捏紧了几分,脸色也覆上一抹苍白之色,似乎已经猜到了他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穆时如今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如今我是来告诉你,等你出师我便娶你过门。” 眸中的深情让她有些失神,仅仅片刻,整个人又突然变得疏离了起来。 眼神冰冷的看着他握着她的手腕,语气冷冷道:“国师大人岂是忘了自己的话?” 神无垢指尖松了了,看着沈穆时突然冷下来的神情,内心暗骂道,该不会是那日在月牙泉底,她连这事也记起来了吧? 他分明是记得如若她魂魄回到原主身上,对于他在凡世的记忆便会失去的。 可现在瞧这模样明显是已经记起来了,看样子应该是光记得坏的了。 “国师亲自给小女算的姻缘……” “小女和国师大人,无缘啊……” 沈穆时微微抬了抬眸,目光冰冷的看向他,绝情冷漠,这眼神,在月牙泉底,她醒过来的那时,他见过一次。 神无垢内心有丝慌乱,这下好了,直接撞窗口了,换了个身份还是这样,这是在玩他吗? 接下来的话如同一支利剑刺入他的胸口一般。 “几月前我让你娶我你不娶,怎么如今却要眼巴巴的上来与我做夫妻了。” 女子眉下神情冷淡,句句珠玑,斜睨了他一眼,用力挣开了手腕下的力道,随即揉了几下便站起身来。 “你们这些人倒真是有趣,为你倾心的时候你不要,不想要你的时候倒是念着以前的情意了,哪有这么好的事?” 神无垢:“我……” 他明白她这话的意思,说的人,是两个人,其实都是他一人。 “还有,国师大人应该明白,我不是她,也不是那个只会跟在你后面不谙世事的小丫头了,所以,国师大人若想与我做夫妻怕是做不成了。” 沈穆时目光一顿,“那个想与你做夫妻的沈穆时已经死了,国师大人请回吧。” 沈穆时站起身来,手攀附上左腕上的珠链,捏紧了几分,思绪有些动荡。 半晌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动静,沈穆时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她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难不成他还以为有回旋的余地不成? 转过身来,看向他,却发现那人脸色苍白至极,手中紧握着那把折扇,十分隐忍的垂着头。 整个身形都有些颤抖,察觉到不对劲之后,沈穆时上前一步,看着他:“你没事吧?” 神无垢缓缓抬起头,额上已经泌出了些汗珠也浑然不觉,撑着站起身来,对着她强牵出一抹笑容,“无事。” 说着便要往外走去。 沈穆时:“你……” 话还没出口,刚刚站起来没走两步的人忽然身形一晃,生生的往地上栽了下去。 “沈山孤!”沈穆时惊了,连忙上前扶起躺在地上的人,半搀着他,探了探他的鼻息,面色一白。 手也有些颤抖。 怎么会没有鼻息? 怎么会…… 莫非是我把他气死了? 沈穆时顾不得其他,朝着外面大喊道:“上苑!上苑!” 上苑听到沈穆时的声音连忙推开门:“穆……沈小姐怎么了!” 随即便看见神无垢倒在地上,一旁的沈穆时也是跪坐在地上扶着他。 慌张的走上前,抓起神无垢的手臂,暗暗探出一道灵力,查看了一下他身体的状况,面色松了送,气息不稳,有些气火攻心了。 刚想开口,却发现手臂突然被人捏了捏,看着神无垢面色苍白,虚弱的模样,上苑嘴角抽了抽。 “怎么了?”沈穆时急道,“我刚刚探了他的鼻息都没有气了?” 可以看出沈穆时现在是真的急了,上苑内心又把神无垢诽谤了一顿,上苑也做出一副十分焦急的模样。 “这可怎么办,怎么办……”焦急的捏着神无垢的衣袖,似乎下一秒就要跟他去了一般,那番要哭不哭的神色着实是难看,若是神无垢睁开眼一定会被笑到吐血。 沈穆时也丝毫没有察觉到上苑神色的异样,楞道:“他不会死了吧?!” “怎么会!”上苑猛的一喊,内心也是一阵无语,亏您还是医仙,不知道看病把脉吗,气息只是暂时的啊。 “国师只是刚从十九洲回来,身上的伤还未痊愈,又马不停蹄的赶来这儿为救风小姐,这些日子劳累过头,现在又气火攻心,昏厥过去了。” 沈穆时将信将疑,“可是我刚刚探了鼻息已经……” “呸呸呸,沈小姐,你是学医的,是不是应该把下脉再下诊断?”上苑提醒道。 沈穆时恍然明白了过来,刚刚被这现状吓到,一时间忘了反应。 现在才将他的手给拿起来探上脉搏,不觉的眉头就皱的更深了,气息不稳,脉若虚无,已是重症。 迟疑了片刻看着上苑问道:“他伤的很重?” 之前枳云便提醒过她,国师大人被派去了十九洲,那地方极为凶险,后来神无垢也和他讲过几句。 那地方根本就无人能踏足,这活生生的一个凡人进去…… 印证了她的猜想一般,上苑神情黯淡,面上露出痛惜的神色。 “那十九洲怎么是人去的地方啊,任何东西进去了都会化作灰烬,国师大人不过仗着自己道行高身上有几件法宝加持便孤身进去了,出来的时候已经伤的不成人形了。” 第69章 珠链秘境 “连路都走不得,也是受不了马车的颠簸才动用了驾撵,沈小姐,你是不知道国师为了替国主拿到那件东西,就剩一口气出来了,才没修养几日又到此处来。” 神无垢面色有些异样,不过沈穆时正听着上苑的信口胡编乱造,没有注意到。 心绪也有些凌乱,刚刚不该那么重说话的。 上苑作为神无垢最宠爱的小跟班,神无垢动动手指头他就知道大人想要做些什么此时不抢占先机更待何时。 “先把国师大人扶到床上吧。” 沈穆时点了点头,同上苑一起将人扶到了床榻上。 感受到他指尖的冰凉后,思索了一番后还是握住了他冰冷的手,转过头来问上苑:“他什么时候会醒?” 上苑抬眸想了想,沉重道:“往日昏迷上三四天都有,且不能随意挪动他的身子,得无时不刻的盯着。” 沈穆时定定的看了一会儿床上躺着面目苍白的人,丰神俊朗的容颜,教万物都失了颜色,果真是样貌不凡,也难怪世人会誉他为惊艳绝世第一人。 此刻面上苍白的神色仿佛一触碰便会分崩离析。 内心闪过一道激颤,沈穆时乍然看向他,心道:若是国师没有醒过来,那风褚雁怎么办? 突然想起这茬来,被他一干扰差点连正事都给忘了,明日可就是招亲会了。 她有预感,顾如月和风褚雁绝不是简单的朋友关系,两人之间的事还值得揣摩几分。 沈穆时回过眸不解的看着上苑:“随行没有带上什么药物吗?” 上苑愣了一会儿,灵机一动,后知后觉的锤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好像是有带,不过有些药材需要重新去配了,国师就麻烦沈小姐先招抚了,我去去就回。” 说完生怕沈穆时将他逮到一样,一溜烟的就跑了个没影。 沈穆时面色沉了沉,刚开始上苑对她的称呼还是沈姑娘,后面就已经是沈小姐了,眸子转向躺在床上的人,她倒是有些看不透这人在想些什么了。 神情怔愣地看着国师,呆呆道:“沈山孤,你到底是什么人?” 床上的人自然也没有回应,沈穆时将她刚刚捂得有几分温热的手放进被子当中,替他掖好了被角,起身看了一眼床上的人,最后走到了桌边坐下。 灵识一动便进入了珠链中的秘境。 四处白雾升起,遮罩的雾气似乎比以往更加严重了些,丝丝凉意从脚底渗出,沈穆时挥了挥手拨开眼前的烟雾缭绕,朝着一处金色的光晕走去。 看到映寒正在一个玉池中修炼时才凝下了心神,坐到了一旁的地上看着它。 映寒正哼着小调在池中疗养,丝毫没有发现后面多了一个人,回过头来看着沈穆时伸手托着腮目不转睛的看着他,面上多了两分诡异的红晕。 将身子又往水里埋了些,只露出一个蓝色的脑袋来,“主人你怎么来了?” 沈穆时对于映寒的小动作了然于心,很只是她此刻没有心思去调笑他了。 察觉到沈穆时情绪不高后,映寒又在池中划了划水,等着她开口。 沈穆时面色一顿,疑惑的看着映寒:“你说我是喜欢神无垢的还是喜欢沈山孤的?” 映寒仿佛被一道雷给劈中,半晌不敢说话,如果他的脸上会出现颜色那一定是青了又紫,紫了又黑,被雷的里焦外嫩的。 他好想提醒沈穆时这两个人其实就是一个人,不管是谁都是神无垢啊。 沈穆时沉思了一会儿又接着说:“喜欢沈山孤的是傲来国的沈穆时,喜欢神无垢的是上天庭三十六重天的穆医仙,可是我是来自隐世的啊。” 脸上覆上的愁虑久久不散,看的映寒也有几分揪心,他相信躺在床上的某位应该更糟心。 对他的感情理不清就算了,现在连自己是谁都不想理清。 分的这么清明,实则自己也清楚,自己不过是不想面对罢了。 映寒邮上岸,蹭到沈穆时怀中,用触角顶了顶她的手臂,沈穆时顺势在他的角上撸了几下,感觉有些不带感,又收了回来,更是郁闷了。 主动献身的映寒看到沈穆时面色又沉了几分,心口仿佛裂开了一道口子,龙生绝望,但还是忍着流泪的冲动安慰她。 “你就你,无论是天上还是地上,你们是一个灵魂养的,在原理上,你可以理解为三生三世。” 沈穆时偏着头看向他,三生三世?倒也像是这样。 “顺遂心意就好。”映寒深沉道。 这一句显得十分老练的话终于让沈穆时笑出了声,“你很懂嘛?” 灵池中升起的水雾似乎能让人身体贬变得轻盈起来,有一种说不出的舒适感。 “这个池子……” 映寒:“这是秘境中的灵池,上天庭也有一汪池子,可以助人恢复伤势,平时多泡泡也还有让灵气运行通畅。” 沈穆时挑了挑眉,想到了沈山孤的伤势,便同映寒讲了一番。 映寒听后惊讶道:“你要带人进来?” 虽然面上一副震惊的模样,实际上映寒对于外界的事了如指掌,他和神无垢可是一直都有联系的。 沈穆时点了点头,“可以带吗?” “应该可以吧……” 映寒的语气有些僵硬,内心道:普通人当然不行,这秘境就是你口中说要带进来的那个人创造的,他肯定可以进来啊。 沈穆时出去之后,神无垢正好在偷看她,察觉到她的身形动了动时,才赶紧闭上眼。 刚刚沈穆时进入秘境时他就感知到了,她身上的灵气波动。 正磕着眼,突然感觉眼前夫上了一道阴影,随后手腕上传来一阵温热的感觉,可以感受到她手上的皮肤没有以前那般光滑细腻了。 没过一会儿神无垢就感觉自己到了一个十分熟悉的地方,他都不用睁眼便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珠链秘境。 这丫头居然把他到这里面来了,神无垢被她搀扶着朝前面走去,幸好他将自己的身形变轻了些,要不然这丫头可折腾不动他。 第70章 只想登你 “映寒把他放水里应该可以吧?” 沈穆时坐在池边,看着被她扔进灵池找哦你还的人,总觉得有哪里说不出来的不对劲。 映寒愣愣的看着沈穆时的操作,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但神无垢的确是被泡在里面了,只是那姿势有些一言难尽。 “可以吧……” 神无垢两只手被沈穆时放在池边达着,身子沉在水底,身上的衣服被水给打湿,显得有些沉重。 “主人我觉得如果把他都外衣脱了会恢复的毕竟快……”映寒提醒道。 看着神无垢那层层叠叠的白衣打湿后裹在身上,他都有些不忍。 沈穆时半蹲起身,看着池子里面的人,疑惑道:“是吗?” 映寒郑重的点了点头,神无垢的身子这样被折腾来折腾去,本来就虚弱,现在可能会更虚了。 想了想觉得也是,沈穆时下到池子当中,其实池底并不深,她下去后还可以露出一个脑袋。 怕神无垢靠着池壁会滑下去所以才把他都双手架在池台上。 此刻为了给他解衣,又将趴在池壁上的人翻过身来,怪他一身的衣服都是素的不能在素的白色。 沈穆时摸寻了半天才找到外衣的系带,一扯,便顺利的将外层都衣衫给剥落了下来,扔在池边。 抿了抿唇,想着要不再脱一件,刚想着双手又朝神无垢身上摸去。 神无垢的眉头紧皱,感受对到沈穆时的小手在他胸膛上四处摸时,强忍着想要把那双手拨开的冲动,维持着面色如常的神色。 实在是忍受不了之后,神无垢稍稍施了一个小诀,让外层都衣服自动散开了来,沈穆时才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看到他眉头轻微的皱了皱后,她却是不悦了起来,嘟囔道:“帮你脱衣服你还皱眉,真是浪费表情。” 神无垢面色黑了黑,听这语气就知道这小丫头面上是什么表情。 暗中指尖微动,让沈穆时刚想翻身爬上池台的脚下一滑,整个人失重的往后仰去,还没来的急惊呼出声整个人栽进了水里。 手无处扑腾,沈穆时是不会水的,手在胡乱抓之际碰到了旁边的人。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神无垢本来是想捉弄一下神气的小丫头,结果没想到把自己给坑了。 被人狠狠的一拽也跌落了水底。 映寒的惊呼,沈穆时的胡乱扑腾,神无垢的倒下,灵池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热闹。 池水并不深,她们二人都能站住脚跟,可是两人缺在不到两米的水中半天起不来。 沈穆时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攀附在神无垢身上,双手双脚并用,眼睛紧闭。 沈神无垢被她困住也不能行动,沈深吸一口气后,暗骂了一声蠢货睁开了眼。 目光平静的看着她,随后撑着最后一丝薄弱的法术让二人浮出了水面。 “小穆时,可以睁眼了。”神无垢语气虚弱无力的说道。 沈穆时听到这个声音后才猛然睁开了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眨了好几下才确认面前的人是神无垢。 眼睛又往下瞟了瞟,神无垢身上仅剩的一件白衣被她扒的乱七八糟,袒露出半块胸膛。 而且她现在正以一种十分不想描述的姿势扒着一个男人身上。 沈穆时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松开手,差点没又跌入水底,好在神无垢早有预料的揽住了她的纤腰,才不至于整个人再跌进去。 神无垢面色疲惫,之前是装的,现在是真的有些力不从心了,被这样折腾了一番,又用了一些法力,刚恢复了一点点的灵力,此刻是一点都没了。 在沈穆时还没开口之前,撑着一口气,扯出一抹笑容来:“小穆时,男人的衣服可不能乱扒。” 视线往身上那件被扯得凌乱的上衫扫去一眼,随后又死死的盯着她的一泓清瞳。 沈穆时现在反而异常的清醒,看他这模样仿佛眼底只顾着看自己一个人,丝毫没有注意到周身的变化。 看来这灵池还真是有些用,没过一会儿就醒过来了。 只是这是珠链中的秘境,可万不能被他察觉了出来。 微微一顿,主动的朝着神无垢靠近了几分,纤手攀上了他的胸膛,顺着胸肌的沟壑捏起旁边的衣衫,手间轻柔的替他将扯开的衣衫整理好。 抬起水润的眸子,笑意款款的瞅了他一眼,“只准国师占我便宜,却不让我占国师便宜?” 沈穆时可没有忘记,上次生病时这无耻之徒对她做了什么,胆敢吃她豆腐。 身前的人一双墨眸平静的看着她,丝毫没有要阻止她的动作,反而更期待她接下来会有什么举动了。 “给你占。”神无垢低下头,手中力道一收,将沈穆时提起几分来,正好靠在他的胸膛。 声音在耳边低声哑然道,磁性而魅惑的嗓音让沈穆时有些腿软,若不是腰间被神无垢搂着她怕是又要不争气的沉入水底了。 映寒看着两人的举动,面上辣辣的背过身去,垂着脑袋,碎碎道:“少儿不宜,少儿不宜。” 沈穆时咬了咬牙,锤了一下他的胸口,骂道:“登徒浪子。” “只想登你。” 神无垢轻声道。 闻言沈穆时面色一紧,但很快又反应了过来,咬牙道:“无耻。” 说完后发现磕在她肩上的人没了动静,迟疑的开口“喂”了一声。 还是没有反应。 “沈山孤?” “被给我装死,赶紧给我起开!” “搞什么?” 沈穆时喊了几声后才意识到不对劲,原本冷静的表情开始松动,别过头来看着他,才发现他的面色变得有些闷红。 靠在她耳尖呼出的气息也十分炙热,沈穆时连忙探上他的额头,被滚烫的温度惊的收回了手。 看样子是高烧。 “映寒!映寒!” 沈穆时推了推神无垢的身子,没有任何反应,吵着那边的映寒喊道。 映寒回过头来也是被吓了一跳,连忙探处灵识来查看他的身子。 面色猛的一变,喃喃道:“怎么会……” 神无垢身上的伤,居然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第71章 恢复灵力 “快将他带出去!秘境灵气太浓郁,他身子扛不住!” 刚刚查看他身体是,他发现神无垢的身子居然没有了一点灵力,与一个凡人无二,甚至还不如一个凡人。 就算是沈穆时跟他打他都毫无还手之力。 本以为神无垢是神格出现了什么问题,可经他查看后,发现神格依然在,他还是神仙,但是各种现状都透露着他现在的身子就是凡人的身子。 他还发现神无垢体内有两道互相充斥的灵力,有一头灵力有压制另外一方的趋势。 身上的伤可不止一处…… 沈穆时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连忙带着神无垢出去,将他放到床上,又替他把了把脉。 脉象比之前更虚弱了,额头上滚烫的温度丝毫没有下去。 这样烧下去不会烧坏吧? 沈穆时摸了摸自己额上的温度,手有些慌乱,取了旁边的擦脸巾放进水盆中打湿后拧干,叠成方块后敷在了神无垢的额头上。 只能先物理降温了。 又将他的衣物整理好,摸了摸他手的温度,竟是冰凉至极。 沈穆时站在床边,看着神无垢紧皱的眉头,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他到底怎么样了?” 映寒通过灵识和她沟通,语气听起来不太好。 “伤的太重,没有恢复过来又被秘境里的灵气猛然侵体了,身体负荷不住。” 沈穆时:“你能不能治他?” 映寒顿了顿,缓缓开口:“我的元神被封印了起来,不能施法救人,只能查看他的情况。” 而且,神无垢的身子根本不是凡药可以救的了的,除非是穆医仙才能治他。 回过神后,映寒觉得自己好像可以推波助澜一把,按照沈穆时的秉性断不能放着神无垢不管的。 “我可以暂时将你体内的神格给打开,到时候你可以恢复穆医仙三成的法力,便可以救他。” 沈穆时迟疑了,如果自己打开了这次神格,那就注定不能安安心心做一个凡人了。 看着神无垢痛苦的神情,沈穆时拳头捏的指尖泛白,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让她看着他重病,她的确不能置之不顾,那种从心底溢出的情感。 她知道那是之前沈穆时的感情。 映寒目光含着一丝纠结,想了想还是开口道:“解开封印之后你会有些痛苦,我只能解开三成,后面如果要重新封印我的灵力暂时达不到。” 其实光是解开她的封印都会让他损耗不小,虽然他也挺讨厌神无垢的,把他关起来,但毕竟他占了不小便宜,这秘境一直在,他就可以继续恢复。 若是神无垢在这里被耽搁了,以后想恢复神力就更难了。 “解开吧。”沈穆时微微闭了闭眼,又想到了月牙泉底自己所说的话,如果神无垢知道她现在为了另外一个人,最终还是走上了这条路,脸色应该不会很好看。 沈穆时双腿盘坐在地上,双眼紧闭,映寒在秘境当中集聚整个空间的灵力,汇聚与一点,脑中念着苦涩难懂的咒语。 手中珠链的光芒逐渐透露出来,金色的光圈一圈一圈绕着沈穆时的身子,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其中。 眉心传来灼热的感觉,沈穆时黛眉紧皱,手指紧紧的抓着衣摆。 她感觉到丹田中似乎有一抹蓝色的嫩芽破土而出,里面的灵力充沛的要炸出来。 充斥着她的五脏六腑。 撕裂般的疼痛! 源源不断的灵力自丹田而生,还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了两轮。 剧烈的疼痛让她不由得咬紧了唇,口中弥漫着生锈的血腥味,纤长的指甲恰掐进肉里也毫无知觉。 几度就要昏厥过去但最后都被疼痛刺醒。 终于指尖流出一缕淡淡的蓝色光亮,沈穆时感觉到周身灵力充沛,自己居然可以查看到丹田的情况了。 金色的脉路交织着,护着中间一株细小的蓝色嫩芽,沈穆时缓缓睁开眼。 一双墨眸中是前所未有的清明,像是被淬炼了一般,身体也变得轻盈了起来。 沈穆时呼出一口浊气,站起身来,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嘴角挂着血迹,原先如玉兰葱白的手也深深嵌入了几道血印子。 抬起手来,果然看到了穆医仙治疗人时指尖会出现的蓝色光亮。 指尖一动,那蓝色的灵力便如牵线一般从神无垢的眉心进入,沈穆时微微一顿,她好像也能清楚的查探出他身体的情况了。 只是因为灵力只恢复了三成,她目前也只能简单的治疗,天生便对医术了如指掌。 沈穆时很快便适应了用法术来修补神无垢身体的亏损,源源不断的灵力渡过去,看着他紧促的眉头慢慢平缓下来沈穆时才松了一口气。 拿开他额头上的手巾后又探了探温度,已经没有刚刚那么滚烫了,但还是有些余热。 沈穆时蹲下身子来,握住他的手,掌心都是黏腻的汗水,也恢复了正常的体温。 “这下应该没有大碍了吧?”沈穆时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 半晌没有得到回应,疑惑的皱了皱眉,刚准备被进入珠链时,一阵眩晕感从大脑传来,接下来便是眼前一片漆黑。 …… 沈穆时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她还是上天庭的穆医仙。 以身济苍生之后,她魂飞魄散了,世间给她立了无数间庙宇,天宫的哀钟也敲响了一声,她在死后被追封为上神。 按理说魂飞魄散后便不会留存于这世间了,可是她好像一直在穆医府,不曾离开过。 她的药童每天替她打扫着已经无人问津的院落,整理药材,时不时会有人来取一些药材,都是另外的医仙给开的药。 之前门庭若市的穆医府此刻倒像是成了药房了。 沈穆时也去神尊府逛了逛,没有看到想要见到的那个人,心里有些失落。 随即又飘荡去了月老庙,月老在与人下棋,那人戴着一张银纹面具,一缕发丝垂在额前,忽然间他好像看见那人抬了眸朝她这边望来。 沈穆时知晓自己在梦中,但还是觉得心头有些不适应,慌忙的避开了,又见了形形色色的人和事,有二殿下,有上苑,还有天帝…… 第72章 一语成箴 神无垢睁开眼时,揉了揉太阳穴,撑着坐起身来,感觉自己周身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畅感。 动了动指尖还是不能使用法术,但他能感觉到体内的两道灵力似乎被什么给压制住了,在十九洲和枯寂山受的伤居然也痊愈了。 刚坐起神来便感觉到手被人抓着,一起身那手臂便滑落了下去。 神无垢侧目看下去,吓了一跳,轻声探头下去望着她。 沈穆时头靠在床边,整个人瘫倒在地上,似乎睡着了。 轻声吓了床之后,神无垢才察觉到了不对劲,眸子冷了冷,上前探上她的脉搏,查看了一番后才定下心来,只是有些累了晕过去了。 想来是这丫头在秘境中看他晕倒有些吓到了,神无垢摇了摇头探了口气,他身子居然已经虚弱到了如此地步,还是太过逞强了。 神无垢弯腰将沈穆时抱起来,轻轻放到床上,低声埋怨了一句:“国公府虐待你了,还是这么轻?” 身上根本没有什么肉感,都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后背的骨头硌的慌。 把沈穆时放到床上之后,神无垢才注意到,她嘴角似乎挂着一抹淡淡的红色。 伸手抚摸上去之后,整个人身形都颤了颤。 受伤了? 刚刚查看脉搏的时候已经看过了身体并没有亏损。 他现在没有法力不能唤出映寒来,从空间中取出那面铜镜来,查看着秘境中的现状,写了一道信息过去。 没有回应。 神无垢的皱了皱眉,平时映寒回讯息基本上都是秒回,可是现在都过了半天还没有给他回复。 内心道:估摸着又是跑哪去修炼了,回头再收拾他。 叹了口气,心疼的用衣袖擦了擦沈穆时嘴角上的鲜血,还是不知道她是为何受的伤。 只有她静静的躺着的时候,他才敢这样肆无忌惮的看着她。 抬手描绘上她的容颜,神情寡淡,过了千世,相貌都是这般,他费劲千辛万苦才寻的这个办法,在异世养一缕魂魄,等着那魂魄回归,真正的沈穆时就可以回来。 在此之前,他已经看了她百世,护了她百世,用尽了不同的身份陪在她旁边,看着她旁若无人的和他人在一起,一次次的错过他。 当真是一语成箴,她那日说的话: 这一世是你负我,往后千年也是陌路。 当真是绝情了千年,只是这一次,他再也不会撒手了。 神无垢俯下身子在她眉心落下一吻,随后替她盖上了被子,才推开门离去。 抬眼看了看天上的时辰,已经是入夜三更天了。 上苑相必还等着他,便绕回了城主给他安排的住处。 一进门便看见上苑趴在案桌上睡的正香,神无垢摇了摇头,拿着折扇在他脑上敲了敲。 “尊上你回来了?”上苑迷迷糊糊睁了睁眼,揉了揉眼皮子,站起身来:“我这就去给你打水沐浴。” 说着便要朝外走去,神无垢扶了扶额拦住他。 “是不是你给我传了灵力?” 上苑怔了怔,眼中迷离的看向他。 “要不然我怎么恢复的这么快,”神无垢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物,准备换上一套,回过头来对着他道:“不过下次还是不能这样,你给我渡灵力,自己身体也会受损,很难恢复的。” 上苑这才清醒过来,眼睛眨了眨,震惊道:“我没有给您渡灵力啊。” “你不是在穆医仙那儿嘛,我借口去给你抓药了。” 不是上苑…… 难不成是容衡回来了? 听了神无垢的猜测,上苑摇了摇头:“我今日还跟容衡上神传了通讯,说你卖惨博取同情,他还对你的行为嗤之以鼻呢,人现在天宫应该是没回来。” 神无垢脸色沉了沉,手腕一转便朝着他那榆木脑袋敲去。 目光冷冷道:“到底是我是你主子还是容衡是你主子?” 上苑闭口不言,眼珠子朝旁边瞄去。 神无垢气的胸口发闷,神绪一转,不是上苑也不是容衡,映寒的法力在他遇到它之前便被人封印了,那还能是谁有这等本事,能治愈他体内的伤。 猛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糟糕! 刚进门现在又推开门冲了出去,半夜的寒风将他的衣角掀的翻起,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上苑见情况不妙也连忙跟了上去,大晚上的在别人家府邸,能够当成逛自家菜园子一般随便的怕是只有他们家尊上了。 神无垢猛的推开沈穆时房间的门,发现床上的沈穆时已经起身了,两人四目相对,皆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刚要张口,神无垢便感觉迎面被一件衣衫给盖住了视线,才反映过来刚刚沈穆时是在换衣服,连忙将身后的门给关上。 上苑刚准备进来,便被突然关上的门给撞了回去,鼻子通红的弯腰在门口哀嚎了起来,要不是大晚上的他不想惊扰旁人,此刻已经叫出声来了。 这边的他在门外郁闷的跳脚,里面的神无垢此刻被沈穆时扣在门板上。 她飞快的裹上了一件外衣后,挪到了神无垢面前,未出鞘的匕首抵在他脖间。 只要她松动一分,那寒光凌冽的刀锋就要割破他的喉咙。 神无垢拿开面上的衣衫,上面还隐隐约约带着她身上的香味。 面上挂上一抹笑容,将衣服递给她。 丝毫没有介意沈穆时此刻的举动。 沈穆时目光冰冷的看着他现在的样子,看来是恢复的不错,还有力气半夜闯入她的房中。 神无垢斜着眼看了看喉间的刀,身子往后退了退,用扇子将她的手臂轻轻推开。 “刚救了我的命后悔了,现在想收回去?”神无垢面色平静的盯着她的眸子。 沈穆时冷笑一声:“早知道就不该救你这登徒浪子,这么喜欢半夜三更登堂入室,还真是好君子。” 气得牙痒痒,手中捏着刚换下来的衣衫,嫌脏直接扔在了地面上。 背过身去,她总不是真的把他给杀了。 “误会误会我是想来看看你怎么样了,没想到你已经起来了。”神无垢真诚的解释道。 看来还真是沈穆时救了他。 第73章 招亲1 “我是想问一下你怎么治的我的?” “你的伤我用了我师父给我的两颗续命丹。” 两人停顿了片刻,同时开口。 这个借口是沈穆时醒来后一早就想好的。 “咳咳,”沈穆时掩唇咳了两声,错过他看着自己的视线,冷漠道:“你得赔我。” “我赔。” 神无垢想都没想的直接回了话,看着她的神情有些古怪。 沈穆时怔了怔,放下手来,突然手腕被人抓住,不悦的皱了皱眉,“松手。” 神无垢,“怎么弄的?” 闻言她才发现自己的左手掌心因为先前恢复法力时,掌心被自己狠狠的掐出了几道血印子来,指甲嵌入肉里,还没来得及处理。 面无表情的抽回了手,借助衣袖的遮挡把手上的伤痕掩去。 神无垢顿在空中的手放了下来,看着她,一时间两人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好像感觉自己在一个池子里面……” “做梦吧,我和你一直在房间里面未曾出去过。” 沈穆时直截了当的截了他的话茬,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 再过一个时辰就该天亮了,可神无垢现在依旧在她房中,没有要离去的意思。 沈穆时端起茶杯,暗中瞥了他一眼,眼珠子一转,“明日就是风褚雁的招亲会了。” 她回来的事主要还是风褚雁的病情。 男人垂着眸点了点头,面上神情恍惚道了一句:“天色不早了,你早些休息,明日我再与你讨论她的病情。” 说着便关上门,退了出去,直到人都走了半晌沈穆时才方下茶杯,拢了拢身上披着的外衣。 她还以为得废好一番功夫才能打发走他呢,没想到这么快便走了,好像是真的只是来看看她有没有事罢了。 退出去后的那人,靠在门背后,心里的波澜一时难平,半天没有出声,上苑看神无垢面色苍白,也没敢上前叨扰。 眼睁睁的看着他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回了住处,便又把自己一人关在了房间,百思不得其解。 …… 四月初八 云城筹备了一个月的招亲会于城中心搭了擂台,预备正式开始了。 直到今日,她才见到了一早便被派过来的苍影,两人一直没有打过照面。 “苍影师兄。”沈穆时浅浅的笑了笑。 “沈师妹。” 苍影对于沈穆时的到来并没有很大惊讶,想必是无涯一早便只会过了。 两人交谈之际,旁边便有人过来找苍影。 “师兄这位是?” 来人看着装是剑宗的弟子,手中拿着一把玄剑,腰间挂着墨色令牌。 苍影介绍道:“药宗下来帮助风小姐治病的,你们称沈师姐就好了。” 那名弟子点了点头,:“沈师姐。” 沈穆时默了默,因为她是药宗亲传的嫡传弟子,辈分的确是比普通弟子高些,听他一声师姐并不过分 “对了场上现在已经进行到何时了?” “还在比武,已经是进十了。” “第一批?” “第二批的比试城主大人挪到下午去了。” 从两人的谈话中沈穆时也大概知晓了比试的流程,不怪人家比的快,其实等她起身时已经日上三竿了。 无涯见她没起身也没喊她,所以她就错过了早上开场时,四州子弟齐聚一堂的壮观场面。 由于前来的人太多,除了勋贵子弟,还有不少修行之人也来分一杯羹,前期的赛事都是由无涯和苍影负责操办,城主大人还并未露面。 听闻此次来了近五十家子弟,比起往年来又是更盛了些。 虽然外界一直在传城主千金病入膏肓,无药可医,可过了这些年城主千金还是好好的,又勾起了那群人的贪欲之心。 “师妹一同去现场看看?”苍影询问道。 沈穆时笑了笑,“好啊。” 反正她在此处也是闲着,早上也没见那国师大人来寻她,心里还有些失落,但是转念一想说不定他也没起身,他晚上离去的时候当时天都蒙蒙亮了。 越是靠近现场,越是能感受到那种如平地惊雷般的热潮声,四月初的天气正是明媚,不燥不凉,是个好天气。 还没上台,沈穆时便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坐在观看堂上,手边的桌上放着一柄长剑,嘴中还和旁边的人说道着些什么。 “师兄。” 沈穆时上前喊了一声,眼睛瞥到桌上的水果瓜子茶水,哑然失笑。 旁边的苍影仿佛已经习惯了,将他的剑扔到他怀中,面色沉沉的将无涯弄得乱七八糟的桌面收拾了一番,才对着沈穆时道:“师妹坐这儿吧。” 沈穆时点了点头,“多谢师兄。” 从这个位置看下去,正好能将台下的情况,尽收眼底。 上方搭设了遮阳棚,即使是日头正高也照不到观看堂上的人,就是苦了下面比试的人,打斗中怕是已经汗流浃背了到了正午还是未曾结束。 无涯抱着自己的剑,撇了撇嘴,幽怨的看了一眼苍影,苍影早就绕到了他旁边的位置站着和负责记录的弟子讨论着下面的情况,手指翻动着一页页的册子,神情别提有多认真。 “师妹我跟你讲,这群世家子弟跟我们剑宗弟弟子比起来可是差远了。” 说着又往嘴里磕了个瓜子。 沈穆时被他带的也摸了一把瓜子在手中磕着。 “你看台上那个,穿云锦绸缎,白玉腰带的那人,剑都拿不稳,还和别人打,要是我就不会往身上带那些花哨的地方。” 摇了摇头,对着旁边的人问道:“这是哪家子弟,划了。” 苍影:“已经划掉了。” “还是官家的?”苍影挑了挑眉,眸中也是露着一抹失望的神情,“汴京傅尚书家的公子。” “傅长青?” 沈穆时看着台上的面孔,疑惑道。 “师妹认识?” 无涯偏过头来看着她,咂了咂舌,“这公子怕是会被打的挺惨,可惜那白玉容貌了。” 沈穆时只是听父亲说过,那傅尚书的公子傅长青也有几分入仕的意思,但文采普通,又无什么宏伟政见,不太适合官场。 今日一见,的确普通。 面容算不得上乘,比起国师大人来更是逊色,但肤色白净,倒像是个小白脸模样。 第74章 招亲2 果然不过几招,便落败了下来,被对面那人的剑气直指喉间。 沈穆时估摸着他腿根估计也被吓软了,也是皱了皱眉,爹看人还挺直白。 “前十人的名单已经拟好了。” 苍影将名册递给无涯,无涯扫了一眼后,“那江宁府城主大人的公子是哪位?” 苍影皱了皱眉,朝着人群中一个十分扎眼的人指去。 说是扎眼一点也不为过,旁边的侍从便围着两三人,扇风递茶的。 沈穆时一眼便看出了他身边那个侍从,是那人在长街上执鞭伤人的人,出口提醒道:“这位公子人品不知,但他旁边的那位下属却是狠辣。” 便将那日的事情同两人讲述了一遍。 无涯,“是我这街上碰到你的那日?” 沈穆时点了点头。 旁边的师弟听后凑过来道了一句:“那公子也不怎么样,下手之处处处指着人家命门而且,实在狠辣。” 这种比试向来都是点到即止的,苍影无涯的脸色都有些难看,果然能教养出能在大街上执鞭伤人的下属,主子这秉性也算不上好啊。 无涯合上册子,神情凝重,“先看着吧,后面如果进了三试,我便同城主说说。” 江宁府州的城主公子,也是非同小可的人物,在四州中的排名仅低于沧澜云州。 这次比试还真是群英荟萃啊。 坐了片刻后,风管事便带着几名拿着食盒的人上前来,对着众人弯了弯腰,“辛苦各位公子了。” 无涯和沈穆时连忙站起来来,“无妨,应该的。” 风管事看到沈穆时的脸,愣了愣“沈姑娘的脸……” “劳烦挂念,已经好了。”沈穆时垂了垂眸。 说来也奇怪,国师给的那药还真是有奇效,师父的药效怎么也得三天才会下去,昨日涂了药膏后,早上起来看铜镜中的脸就已经恢复正常了。 早知道沈山孤一眼便认出来她,她就不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了,女儿家哪有不在意容貌的呢。 “沈姑娘,国师大人让我给你带个话,”风管事差人布好菜后,对着沈穆时言:“国师大人说他下午回去替小姐诊断,让你也过去一趟。” 沈穆时侧头道:“国师大人何时起身的?” 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风管事愣了愣,也没想到沈穆时会问这个问题,“这个不知,我到堂中时,国师大人便已经在和城主大人商量了。” 疑惑道:“是有什么事吗?” 沈穆时摇了摇头,也是觉得自己好端端的问他几时起的干嘛,反正她起的挺晚。 风管事走后,几人围坐在桌前,城主府的伙食还真是不错,比山中那种清淡的伙食养人的多。 她倒是有些想念纪青的手艺了。 无涯疑惑的觑了她一眼,低头沉思着什么,又狐疑的打量了她一眼,沈穆时手中夹着的菜不上不下的,放到碗中,不知道说什么好。 “师妹你和那国师大人认识?” “不认识。” 沈穆时低头扒了一口饭,条件反射的飞速回复了他的问题。 完全出自于本能,不经过大脑思考。 无涯好像很遗憾似的,叹了口气:“你和国师大人都是汴京的,我看他的样子也不像外界传闻那样难以接近,还给你送药。” 沈穆时放下筷子,顿了顿。 师兄你到底想说什么? “师妹今年年芳几何?” “十四。” “那是快到嫁人的年纪了。” 嫁人?沈穆时额角跳了挑,身形似石化了一般。 “咳咳。”旁边的苍影正低头吃着饭,很显然也是被无涯的话给吓了一跳。 白了他一眼,还真是口不择言。 “师兄啊我还早……” 沈穆时尴尬的拿起筷子,埋着头假装听不见。 “再说我哥还没着落呢。” 无涯听后嗤笑出声,拍着苍影的肩问,“你沈祁师兄是不是今年便可以下山了?” “今年七月,和司徒师姐正好年满五年。” 沈穆时挑了挑眉,怎么感觉这两人话里有话呢。 兄长七月下山,关司徒姐姐什么事?虽然她在心底已经默认了司徒兰芷就是她未来的嫂子了。 无涯靠近她笑道:“你可能不知道,在剑宗,司徒师姐和你哥可是被称为那个。” 手比了两个大拇指相亲的动作。 “沈师兄的佩剑是寒江剑,而司徒师姐的佩剑是雪踪剑,寒江雪踪,本来就是一对。” 没想到里面还有这么一层缘故。 “不过沈师兄那榆木脑袋死不开窍。” 无涯话一出,沈穆时便像他投去了一道阴冷的目光。 无涯摸了摸鼻头,“整个剑宗都知道司徒师姐喜悦他,就他一人像不知道一般,但又不拒绝人家,两位师叔早就有撮合她们的意思了。” 听到这里,沈穆时的眼睛忽然亮了亮。 这事,她也赞成。 “如果司徒师姐能搞定沈师兄,怕是你家今年便可以办一桩喜事了。”无涯笑了笑。 苍影见她不解,解释道:“这次沈师兄的人物,就是和司徒师姐一起。” “为期一个月,两个人单独出行。” 无涯在一旁阴阳怪气道,嘴角都要咧到太阳穴去了。 沈穆时也是嘴角弯了弯,司徒姐姐的性子做她嫂子还真是挺般配,像她哥那样顽劣的性子就得有一个温柔似水的美人替他操持着。 等两人回来,她可得好好的去打探打探一下两人进展,顺势给推波助澜一把。 笑着吃完饭后,便像两人告辞回城主府去了,风褚雁才是当头大事。 无涯看着沈穆时一溜烟走了,无奈的摇了摇头,“还打算问问师妹有没有意中人呢。” “怎么你对师妹有意思?”苍影觑了他一眼,满是不屑。 “胡说!”无涯敲了敲桌子,他可是真没这心思。 “你昨天是不在,我总感觉那国师大人对咱师妹有点不一样,你说他们两个有没有可能……” 苍影冰冷道:“不可能。” “我只是想一下,两人看着挺般配,师妹和他站在一起就像是一对璧人啊。” 无涯撑着手臂道。 “沈师兄家是汴京的普通人家,国师大人的身份,不太合适。” 苍影摇了摇头,想到了在城门外见到的场景,此等人物,不是凡类。 第75章 招亲3 沈穆时回到国师府后,便见男子端着一盏茶在厅中等候,桌案上放着那把山水扇面的折扇。 “回来了?” 神无垢抬了眸觑了她一眼。 那语气神情好像是在家等丈夫归来的小妻子,还有几分怨气。 沈穆时摸了摸鼻尖,上前拜道:“拜见国师大人。” 男子放下茶盏,将折扇握在手中,敲了敲手心,向前走了一步,笑到:“这里没有旁人,把你那虚伪的架子给我收起来。” “嘴上喊着国师大人,心里估计喊我老王八了吧。”神无垢倒也是敢说。 看沈穆时面上红了一阵的表情,就知道他说中了。 跟这丫头打了数千年交道,他还能不清楚她的秉性。 见她愣在原地,神无垢回过头来,指了指旁边的一个药箱,“背上。” 说罢便摇着扇子往外面走去。 沈穆时剁了剁脚,万般不愿的将那药箱匡在肩上,跟了上去,内心暗骂:怎么走路不摔死他? 内心期待了许久,神无垢走的倒是四平八稳的,反倒是她几次不小心被竹园的竹子给勾住衣袖,怨怨的咒骂了一声。 走到竹园门口时,沈穆时正低着头,想着自己怎么那么倒霉,还要过来当苦力。 丝毫没有注意到面前的人已经停下了脚步,直接撞了上去,沈穆时瞪了他一眼,这人什么背啊这么硬。 揉了揉鼻尖,本来想大骂,又想到风褚雁在里面,压低了声音道:“你干嘛?” 杏眼微瞪,一手插着腰,看起来十分的毛躁。 神无垢侧眼扫了她一眼,面色平静道:“待会儿进去,不准插话。” “为什么?”沈穆时这下脾气就来了。 “让你别插话是怕你说出什么事来刺激了她,要是我治着一半被你给害死……” “知道了知道了。”沈穆时翻了个白眼,不耐烦的回道。 总感觉神无垢好像知道些什么,她的确是有些事要讲。 “诶……” 刚想开口,神无垢已经敲了面前的门,回过头来看着她,“怎么了?” 想了想沈穆时摇了摇头,还是先看他怎么医治的吧,如果到时候要用九花她再阻止也来得及。 不过片刻院子里的门便从里面打开,风褚雁穿着一身淡青色百迭纱裙,未施粉黛的面色苍白,墨发上簪着一根银簪。 风褚雁看到面前站着的人,只是微微愣了愣,但所有便恢复的平静之色,“进来吧。” 房间内还是熏着顾如月调制的熏香,看桌面上的大红布料,沈穆时便猜到她可能是在绣嫁妆,傲来女工好的人家出嫁时的头帕都是自己亲手绣制而成的。 神无垢果然一进门便闻到了拿股香味,几不可见的轻皱了一下眉头,询问道:“这屋内的熏香是何时点的?” “已经有些年头了,府中的丫鬟之前去买来的,”风褚雁答道:“可是有什么问题?” 这熏香已经用了许多年,如果有问题的话,风褚雁捏紧了手帕。 神无垢摇了摇头,“没有问题,只是觉得熏香味道独特,家中妻子想来也是喜欢这味道的。” 妻子?她怎么不知道? 过了半晌发现神无垢有意无意的朝她这边看了一眼,面上辣了辣,但还是维持着面色不动的神情,弯唇笑了笑,紧闭的唇颤抖着,恨不得把一口白牙给咬碎了。 风褚雁惊讶道:“国师大人已经有夫人了吗?” 这事可未曾听说过,她也是昨日才早知道,原来数年前给她算命之人是当今的国师大人,国师大人算天命的本事,普天之下无人能及。 神无垢不害臊的平静道:“未婚妻。” “那便提前恭贺国师大人了,想必夫人也是天下独一的女子。”风褚雁没有注意到一旁沈穆时有些扭曲的表情,“这熏香我府中还有许多,稍后便让丫鬟送些到国师大人房中。” “那便多谢了。”神无垢点了点头。 沈穆时挑了挑眉,原来是想拿到熏香,直接要一块不行吗,非得占占她的便宜,真是没脸没皮。 神无垢伸手直接取下了沈穆时腰间的一方浅蓝色手帕,覆在风褚雁的手腕上,这才伸出手隔着一方布料,探上了她的脉搏。 不过片刻便收回了手,将手帕递给了沈穆时,沈穆时斜着看了他一眼,接过手帕,重新塞回了腰间。 神无垢坐在椅子上,风褚雁也坐在椅子上,就她一个人背着药箱站在一旁。 不是没有凳子坐,只是感觉她坐下来看着也不太好,神无垢替她把脉,她就坐在一旁看着,还不如站着呢。 男人头也没回的道:“药箱拿过来。” 沈穆时“哦”了一声,将在肩上挂了半天的药箱取了下来放在桌上,还贴心的给他打开了,揉了揉肩,又老老实实的站回了身侧。 对上他疑惑的目光,只是弯唇礼貌的笑了笑,简直将随从的角色演的淋漓尽致。 神无垢嘴角微微弯了弯,挑起袖摆,手往药箱中伸去。 那药箱中正放着那一个装着九花的木盒,沈穆时整个心都提了起来,又怕自己说出来吓着风褚雁。 借着水袖的遮挡,从背后捏起神无垢的一方衣角扯了扯。 神无垢感觉到旁边人的动作后,指尖顿了顿,手错过那个木盒,拿起了旁边的一个瓷白药瓶,放在桌面上。 “今日晚间和明日清晨起来时,服下一粒,便可以见效。”神无垢关起药箱,站起身来。 沈穆时刚想去将药箱拿起来继续背上,却见神无垢已经先她一步,将药箱背在了自己肩上。 随后附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便走到了门外。 沈穆时微微颔首,听着神无垢的话面色红了红,最好还是拨开面子,对着风褚雁道:“这药是打通血脉的,你之前可能是因为血脉被堵住才迟迟没有来月事……” 风褚雁听后也是面色露出一抹绯红,毕竟这种事让一个大男人来治,实在有些难出口,更何况她还是未出阁的姑娘。 国师也是顾及了这一点,才让沈穆时来转告她。 “对了,国师大人的药都是极为有用的,风小姐还是差下人备一下那个……” 第76章 招亲4 风褚雁点了点头,面色已经滚烫的无地自容。 沈穆时这才退了出去,帮她将门带上,这才看见,神无垢背着个药箱站在竹林间等着她。 白色衣衫上没有任何的点缀,素的要命,纤长的身影立在竹林间,身后长倾如泄的墨发,只分了一半梳了简单的发髻,没有用玉冠,只是绑了一条淡蓝色的发带。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男子就站在林中,便有如画一般的闲情逸致,难怪汴京城内有那么多人追捧他,特别是爱慕他的女子,简直从皇宫排出城门口。 上至五十老妪,下至十岁孩童,都被迷的不行,只是此刻背着一个朴素的药箱,就像是把一个高高在上的仙人拉下了凡尘,沾染上了俗气,有些不太搭配。 沈穆时双手合一,皱了皱眉,才走上前去,从他肩上扯下那药箱背在了自己肩上。 神无垢也没想到沈穆时会突然将药箱夺走背在自己身上,似笑非笑的揉了揉她的发间,“小穆时真体贴。” 女子厌弃的睨了他一眼,突然间很想剁掉自己刚刚犯贱要去拿下他肩上药箱的手,鼓了鼓腮帮子:“我只是不想让别人看见堂堂国师大人亲自背药箱。” “最好好像我不愿意帮你一样。” 看到神无垢面色依旧是淡淡的,突然想起了什么,疑惑道:“你那药真那么有用?” 神无垢神色古怪的看向她:“你也需要?” 汝听听,人言否? 嘴角抽了抽,抬脚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恨恨的丢下一句:“不必。” 神无垢敛了敛神,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他只是好心的问问,他的药真的很有效的,不知道怎么着又惹着小丫头生气了。 快走几步跟上她的脚步,赔笑道:“没事你还小,晚点来也很正常。” 沈穆时额角跳了跳,手指紧捏着药箱的带子,面色黑的就要滴出墨来,瞪了他一眼。 心道:这男人是怎么面不改色的说出这种话来的? 风褚雁是未出阁的女子不方便直言,她就不是吗??? 深吸一口气,将药箱从肩上取下来,狠狠的朝他的脚下砸去,长袖一甩,完全不顾后面人变了一道的神色,径直离去。 神无垢无奈的叹了叹起,拎起地上的药箱,脚背有些微麻,想着她刚刚愤怒的神情,心里倒是有些开心。 不曾想她还能这般活灵活现的站在他面前。 沈穆时出了竹园后,越想越气,她才十四岁,没来月事也很正常,听神无垢的话怎么就那么膈应。 想了想又给自己探了探脉,确定自己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才放下手来,踢了踢脚下的石子,她就说自己身体不可能有任何的问题。 想找找映寒问问,这些天她一直苦练空间静止的法术可是一直没有成果,但是映寒一直都没有回复,沈穆时皱了皱眉头,准备回房间后去珠链秘境看看。 已经一天都没联系上映寒了。 刚准备回房,后面传来一声疾呼声。 “沈师姐!沈师姐!” 沈穆时不解的回过头来,看到一路小跑过来,还喘着气的弟子,正是上午苍影身边带着的那个小师弟。 出声询问道:“怎么了,这般焦急?” 小师弟喘了口气,拍了拍胸口,才开口道:“快去主会场,出人命了!” 沈穆时愕然,连忙朝着门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问道:“出了什么事,怎么闹出人命了,两位师兄呢?” “那江宁府的城主公子出手伤人了,本来是第二场的人比试,可是不知道为何其中有一人下台之后江宁府的那位便出手伤了他。” “无涯师兄拦了,但他动手的太快,那鞭子已经落下去了,现在苍影师兄又和他打起来了。” 沈穆时面上露出一抹冰冷的神情,这江宁府的城主公子还真是少年气盛,目中无人啊。 好在城主府离主会场不远,两人又是一路跑过来的,不过片刻就已经到了主会场。 一眼看过去,便看见个一身黑衣的人和上午那个锦衣玉袍,奢华至极的江宁府公子,打的不可开交。 江宁府的那位手执长鞭,鞭鞭狠辣,一手长鞭被挥的猎猎生风,落在台上发出刺耳的响动。 而苍影却是连剑鞘都未曾出,手中拿着长剑,也不主动出击,仅凭抵御和身形的闪动躲开对面的长鞭。 “师兄怎么不出剑?” 沈穆时看的仔细,即便苍影没有出剑,但还是狠狠压了对面一头,若是出了剑怕是那城主公子已经被踢下台了。 “宗门有令,门中弟子不得对山外之人出手,这江宁府公子虽然是出手伤人了,但他以比试之名,师兄就不能出剑。” 听了小师弟的解释,沈穆时只觉得那剑宗宗主迂腐的狠,眼见那长鞭就要落在苍影身上,小师弟心里都提着一口气:“糟糕!” 沈穆时伸出手,手腕一动,袖中便出了一道简镖将那长鞭给打开。 小师弟震惊的看向沈穆时,:“师姐这这……” “我又不是剑宗的。”沈穆时收了手便朝台下走去。 果然台上的人便一眼便朝这边看来,沈穆时对上那道寒光四射的目光,丝毫不惧,冷哼了一声,便往无涯那边走去。 地上躺着一个后背血肉模糊的人,沈穆时连内心一颤,捏紧拳头的手颤了颤,下手还真是狠毒。 连忙上前探了他的脉门,神情凝重道,“还有脉搏。” 看到沈穆时来了,无涯这才松了口气,“师妹,他还有救吗?” 沈穆时从空间中取出两瓶丹药,那是师父给她准备的,不过她在枯寂山都没有怎么用,现下倒是派上用场了。 旁人只看她从衣袖中取出两个药瓶来,往手中倒了两粒药丹,塞进了那人口中,在衣袖的遮挡下,沈穆时偷偷用灵力催动,修复了一下那人已经被震碎的五脏六腑,要不然这人现在觉得是无力回天了。 背后传来一声冷笑:“四品凝血丹和三品复元丹来救这废人,还真是浪费。” 第77章 虽远必诛 沈穆时头也没抬的看着地上躺着的人,侧过头来同无涯讲道:“送去医馆吧,身上的外伤我不方便处理,一会儿就能醒。” 无涯点了点头,当即吩咐了两人将人从这里抬去医馆。 地上被挪走的位置上还残留着刚刚那人的血迹,看起来格外刺眼。 后面的人见她如此怠慢,仿佛当她不存在一般,更是来气,上前一步,却被过来的苍影伸手给拦住了。 沈穆时转过身来,目光冰冷的看向那人,示意苍影把剑放下。 冷笑了一声:“江宁府公子真是好大的架子,前几日纵容下属当街伤人,今日又直接将人打死,比起城主大人当年还真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少女双手环臂,倨傲的仰着头,比起旁边持剑的无涯和苍影也是不遑承让的英气。 “原来是那日的姑娘,”面前的人轻笑一声,手中细拈着沾了血迹的长鞭,一圈一圈收起来,惹得她有写不忍侧目。 “当日未见姑娘芳容,今日一见果真是天香国色,还是未心地善良的小姑娘呢。” 说着便要伸手朝她脸上探来,轻佻张扬的神情。 沈穆时的动作比旁边的苍影还要快,就近抽了旁边师弟腰间的长剑,挽了道剑花直接架在了那人的脖子上。 这一举动让旁观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公子的属下现在急了眼,大呼道:“放肆,你们云岚宗竟如此猖狂,居然敢对我们公子动手!” 沈穆时斜睨了他一眼,长剑直接挑破了他肩上的衣物,擦着那人的脖子而过,无涯都差点要伸手阻拦,给这人一些教训就好,也不能要了他的命。 “猖狂?”女子收了剑,扔给一旁的师弟,“城主公子就可以随意出手伤人了?” “是那人先侮辱我家公子在先,我家公子只是略施惩戒罢了!” “沈师妹。”无涯按了按她的手,生怕她再次出手。 他可是看出来了,这小师妹可不简单,光是刚刚那一柄剑法就要比剑宗新入门的弟子还要快上几分。 江锦珏非但没有怒,反倒是饶有兴致的看着沈穆时,嘴唇微动:“原来是剑宗弟子,难怪伸手这般好。” 到嘴边话锋一转,视线扫过一排站着的几人,嘲道:“不过你们剑宗弟子是不是都特别喜欢行侠仗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沈穆时拍了拍衣裳上的尘土,抬起眸子看着他:“不好意思我是药宗的。” “难怪,要是你们宗主知道你用如此珍贵的丹药治一个将死之人,怕是得气得一命呜呼了。” 江锦珏想到刚刚看着她面色平静的就那样将药塞入那人口中就有些心疼。 “你那两瓶丹药,开个价吧我要了。” 丹药可比普通药物有效,价值更高。 刚刚无涯还以为沈穆时拿出来的只是普通的药丸,毕竟两者在外形上看着并没有什么区别。 闻言后也是有些担忧,丹药才不会给一般弟子服用,他们能接触的最多也是药宗练下来的次品丹药,更别说排的上等级的。 那都是供长老和宗主使用的,要么就是供给各方城主和国库,一颗高阶丹药都是千金难求。 刚刚江锦珏说那丹药还是一个三品一个四品,也只有沈穆时这澜虚长老的嫡传大弟子才能这么奢侈了。 之前就听说澜虚长老对沈穆时极为宠爱,连仓库令牌都给了她,别人家的丹药给一颗就已经说极为珍贵了,澜虚长老一出手就是一瓶。 三品复元丹,又称续命丹,在市面上的价格已经炒到了万两黄金,一颗便有可能活死人肉白骨的功效。 沈穆时掂了掂手中的药瓶,随后放入袖中,“我这丹药只救将死之人,若是公子日后残废了,倒是可以卖你一颗。” “你别不知好歹!”江锦珏怒道。 炼药师难求,有丹药的炼药师更难求,他一再退让,可这小丫头分明是故意让他难堪。 此话一出,苍影和无涯一黑一白的身影立刻挡在了沈穆时面前,两人长剑皆是已经出鞘,无涯眉峰横挑,冷声道:“犯我宗门,伤我弟子者,虽远必诛!” 江锦珏刚想出鞭的手,此刻被两人的剑指着进退两难。 甩了甩袖,朝转身离去,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一帮人。 “师妹,你也太不小心了,你要是惹怒了他,一鞭子直接下来,师兄拦都拦不住。” 无涯收了剑,拍了拍胸口。 内心给她竖了个大拇指,连他们出门在外都会顾及几分城主的颜面,不至于撕破脸。 沈穆时倒好上来就是对着人家一顿冷嘲热讽,看江锦珏离开时那臭的像茅坑里的石头一样的脸色就知道回去定是要发一通脾气。 苍影难得的跟着应了一声:“在台上你出手的过于凶险,就算你是药宗的也难免不会遭她事后报复。” “就是,师姐你刚刚拔剑那一下真是吓坏我了,不过真帅!”刚刚被拿走剑的师弟探过来一个脑袋,眼中满是崇拜的目光。 被两位师兄围着训了一顿,沈穆时头疼的应了应,妥协道:“知道了师兄。” “对了你那丹药,还是不要随便用了,这么珍贵的东西,留着保命吧。” 无涯提醒道。 沈穆时偏了偏头,很珍贵吗? 她清点过一次,师父给她带的瓶瓶罐罐几乎有十几种,每一个瓶子里面都有着四五颗丹药,看起来并不像师兄说的那么珍贵。 不过师兄说了,那她就跟着点头就好了。 经过这个插曲后,沈穆时担心接下来的场面还会出事,便留在了这边,避免再发生意外。 如果出事也好急时帮忙。 无涯苍影也觉得这个法子可行,交代她不要再随便出手了,便又重新去负责刚刚没有继续完的比试。 沈穆时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叹了口气,谁让两位是师兄呢,要是沈祁在一定会更啰嗦吧。 刚想着去周围转一转,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本能的反应就要发动手中的简镖。 那人连忙向后退了一步,急道:“二两姑娘,是我啊!” 第78章 手下败将 沈穆时皱了皱眉,二两姑娘? 那人从怀中掏出两个银块在她面前晃了晃,沈穆时这次反应过来,放下手腕,“是你啊。” 正是前日在街头,帮她拦下江锦珏侍从长鞭的那个人,没想到这人还把她给的那二两银子拿着。 “我叫沈穆时,不叫二两姑娘。” 男子嗤的一声笑出来,对着她抱拳道:“太虚宗,北辰曦。” 原来也是宗门的弟子,难怪能接住那日的当街一鞭。 “云岚药宗弟子,幸识。” 沈穆时回礼道。 太虚宗与云岚剑宗齐名,皆是天下第一名门宗派,只是太虚宗主要是学武剑术,而云岚宗算是修行,还有不少道家法宝加持,所以名气要更盛一些。 北辰曦笑道:“刚刚看见了,云岚药宗果然名不虚传。” “不知道是不是门中弟子都同沈姑娘一般有胆色?” 云岚药宗的确出名,但名声盛在出师的炼药师和丹药,像沈穆时这样敢剑指江锦珏的女子,还真是少见。 沈穆时摇了摇头,苦笑道:“怕是只有我有人,刚刚还被两位师兄训的一番,北辰公子就莫要嘲笑我了。” “你也是来参加比试的吗?”沈穆时问道。 面前的人抬眸看向她灵动的双眸,眉眼弯了弯,“本来是,现在不是了。” 沈穆时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小师弟便跑过来喊他,抱歉的对着北辰曦道:“先下有点事,先告辞了。” 说着便跟着小师弟往观看台上走去,北辰曦抬起的手在空中顿了顿,走的还真快。 还没来得及约下次再见呢,不过这比试还有个几天,总该是云岚宗的弟子,不愁日后见不到。 沈穆时走到看台上,肯定无涯正十分悠闲的磕着瓜子,侧了侧身,走到他跟前:“师兄,何事?” 面前的人好像很惊讶一般,放下手中的瓜子,拍了拍手,像是突然醒悟一般,拍了拍腿,从桌上翻开册子,递给她。 上面写着二十个名字,应该是两批筛选下来的人,沈穆时接过来扫了一眼,疑惑道:“这么多?” 无涯,“明天还有文试,第一轮就没有刷太多人。” 先比武再比文,沈穆时估摸着城主大人最后还得来个三试。 “江锦珏?”沈穆时念了念这个名字,不是因为其他,而是这个名字被圈出来。 无涯不屑的嘲了一声:“就那个江宁府的城主公子呗,迟早给他刷下去。” 说完恶狠狠的啐了他一口瓜子壳。 又是锦又是珏的,倒是符合他那满身金银的形象。 看到沈穆时的指尖落在了一个名字上,无涯颇有几分意味的看着她。 指了指那名字,“这人,跟你哥还有些关系。” 沈穆时挑了挑眉,这上面的名字可不是刚刚太虚宗的北辰曦吗? “算是不打不相识,每年都会有各大宗门的比剑大会,那北辰曦就是你哥的手下败将。” 说着还比了个数字,“三年,一次都没有赢过。” “两人几乎一见面就打,不过今日看他的剑法精进了不少,没想到他也会参与到这里面。” 说着还略有可惜的摇了摇头,对于宗门弟子来说,更重要的大义就是匡扶天下,为国为民,像这样来做城主的上门女婿,无疑是被同门瞧不上眼的。 不过看无涯对他的称赞,想来这人还是有些厉害的。 “明日文试,想找师妹要个东西。” 无涯看着她,认真道,那真挚的神情差点就要把沈穆时给迷惑了。 突然感觉有种不好的预感,沈穆时扯着嘴角笑了笑,“什么东西?” 无涯附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沈穆时皱了皱眉,“有是有,不过你那法子行得通吗?” “放心,师兄自有主张。” 在无涯肯定的目光中,沈穆时便答应他明日一早就把东西送过来。 便回了城主府,下午又试着和映寒沟通了一番,还是没有得到回应。 到了房间后沈穆时没忘锁上门,意念一共便进入到了珠链的秘境当中。 沈穆时捂了捂鼻,感觉秘境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枯了许久的植物,散发出腐朽的味道。 “映寒!映寒?” 这次进来,沈穆时几乎没有看到一点光亮,之前进来都是有肉眼可见的白雾弥漫,现在好像天黑了一般,看不清迷雾飘散也看不清前面的景色,也没有映寒修炼时的金色光亮。 不由得提了口气,映寒不会出事了吧,不可能她喊他都不出来的,沈穆时在从指尖流露出一抹蓝色莹莹的微光。 “还好有用。” 借着一抹微微的亮光,勉强看的清前面的方向,摸索中看到了上次进来时的灵池。 心中一恸,眼中竟是不可相信的神情。 怎么会!? 原本仙气飘飘的灵池,此刻居然干涸无比,看不见一滴水,明明是灵力充沛的地方,现在变得死气沉沉。 沈穆时不敢细想,在秘境中大喊了起来,全身的灵力积聚在一点,感应映寒的位置,未果。 突然外界传来一股吸力,沈穆时睁开眼时,手撑在桌面上,站立身形喘了口气,看着手上的珠链,再次进去。 进不去了? 她居然被珠链给排斥出来了?? 沈穆时垂了垂眸,只觉得眼前有一片阴影,怎么也挥散不开,秘境都出事了,那映寒一定出事了。 一时之间自己居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即使恢复了三成法力,也无济于事,沈穆时愤愤的捶了捶桌子,咬了咬牙。 她还真是没用……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沈穆时心绪不宁的,都不知道怎么把门打开的,看到门外的一抹白色身影,才回过神来。 “你怎么来了?” 神无垢抬眸看着她,眼中闪过一抹疼惜,指腹在她眼眶边擦了擦,“怎么哭了?” 沈穆时听后,连忙拂上自己的面容,果然有两行湿润,胡乱的擦了一把后。 眼眶红红的别过眼去,倔强道:“刚刚用药,用错了。” 拙劣的借口,一看就知道是编的,但神无垢还是耐心的配合她:“这么不小心,蠢。” 第79章 门不当户不对 本来沈穆时已经控住住了情绪,听见神无垢的话后,语气激动的回头道:“蠢怎么了,蠢吃你家大米了?” 单手叉腰,另外一只手都恨不得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神无垢愣了愣,完全没有想到沈穆时会是这个反应,拿她没办法,柔声安慰道:“你要是想吃的话我也养的起的。” 这是吃不吃大米,和养不养的起的问题吗? 沈穆时觉得他可能和面前这老男人有什么代沟。 “好了不逗你了。”神无垢径直走到她房中坐下,如同在自己房中一般随意,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就那样安静的等着她走过来。 沈穆时敛了神色,闷声道:“你过来干嘛?” 男子从衣袖中掏出一个长木盒来,纤长的手指在木盒上有节奏的敲了敲,抬眸看向她,温声道:“是不是要解释解释?” “解释什么?” 沈穆时装愣,眨了眨眼睛,无辜的很。 男子墨色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似乎能直接探入她的心底,让她无处躲藏。 装作若无其事一般扯了扯衣袖,又时不时拨弄一下门帘上挂着的穗子。 神无垢扶了扶额,果然对着丫头没有一点办法,那就只能开门见山了。 “你想救她?” “是你要救她。” 女子停下手中的动作,对着他道,想本末倒置,休想! 神无垢额角跳了跳,内心简直难以言喻,捏了捏拳,咬牙道:“对,我要救她。” “谁告诉你这药不能用的?” “我自己知道的。” “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些年还能接触到这种东西?” “好歹入门一个月,知道又怎么样。” 沈穆时毫不客气的怼道。 男子又从衣袖中拿出一个木盒来,沈穆时看愣了眼,他的袖子是百宝袋吗,怎么什么都有。 神无垢不咸不淡的睨了她一眼,“空间戒指,你不是也有吗?” 沈穆时“哦”了一声,看着他把那盒子打开。 “这块熏香上的香味,只要待一会儿身上便会沾染上,你回来那日我闻到你身上也有这种味道,你那日见了什么人?” 见沈穆时沉声不言,神无垢也不急,接着讲道:“这熏香世上无二,能调制出来的人,世上只有一家,扶苏顾族。” 沈穆时听到他的话后,挑了挑眉,但面上神色依旧镇定。 “让我想想,扶苏顾族最近是谁出来了?”明明是自问的模式,但眼神还是往她身上探了一番,手中捏着那块熏香,最后放回盒中。 “顾如月?” 沈穆时见他的名字都被面前的人道了出来,也就不隐瞒了,反倒是好奇:“你怎么知道他?” “这天下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男子气定神闲的望着她。 沈穆时撇了撇嘴,这有什么好骄傲的,她要是想知道也能知道,只是她才不想干那折损寿元的事呢。 “我不仅知道这香是顾如月制的,我还知道风褚雁体内的毒是顾如月下的。” 男子端起桌边的茶品了一口,摇了摇头:“你什么时候开始喝这种粗茶了,不及国公府的新茶” 你又不是来喝茶的挑剔这么多干嘛,要喝好茶国师府是没有吗,要跑这来嫌弃? 沈穆时讲了半天也是口干舌燥,坐下来白了他一眼,拿起桌上的茶杯往自己口中一倒,不屑道:“挑剔。” 男子哭笑不得,接着道:“我猜想拿顾如月应该没有告诉你,他差点就娶了风褚雁吧?” 沈穆时瞪大了眼,狐疑的觑了他一眼,“你又知道了?” 顾如月的确没有告诉她两人的关系,但看顾如月对风褚雁的上心程度,沈穆时也看出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还真是有这层关系。 “可是五年前,两人如果情投意合为什么没有在一起呢,以顾如月的身份,城主大人应该不会不同意。” 扶苏顾族,栖月阁的少主,一号商铺的东家,说是富可敌国也是不为过。 也不至于风褚雁现在要靠招亲才能嫁出去。 “门不当户不对。” 神无垢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的开口,“扶苏顾族是名门大族,顾如月以后是要继承栖月阁各地的生意的,家族纷争,所以顾如月能娶的女子断不能只是一个小州城主之女。” “偏偏两人当时也是一腔热血,非彼此不可,顾如月也就和家族闹了矛盾,和风褚雁两人不理世事,也过了一阵逍遥日子,顾家主一气之下收回了他身边所有的暗卫,断了他的联系。” 沈穆时皱了皱眉,“所以就给了别家可乘之机,但没想到本想加害于顾如月,最后却成了风褚雁?” “嗯,此事之后,顾如月为了救风褚雁,又重新回到了扶苏,但秘法只能传给下一任家主,顾如月答应做了家主,也就是断了和风褚雁的缘分。” 原来如此,顾如月每每提起风褚雁时,眸中都有一抹难以言喻的隐忍。 “但他当时用的法子并不恰当,对自己和风褚雁的身体都造成了伤害,现在要想根治就更难了。”神无垢摇了摇头。 “你也没有办法吗?”沈穆时有些伤情。 神无垢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你当我是神仙,动动手指头就能救人啊?” 如果他还有法力就一定能救,只是没想到这次出了些临时状况,他的法力到现在也没恢复。 那该死的容衡居然真的不管他了。 闻言,沈穆时神色动了动,细小的神情落在神无垢眼中。 糟糕! 倒是忘了这丫头已经恢复了三成法力了。 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事,神无垢看向她的左手腕,“我知道怎么恢复你那珠链。” 沈穆时侧目看向他,手拂上珠链,像护着什么宝贝一般。 “我也是道家修法的人,天灵地宝法器什么的,我自然比你了解,你那珠链已经是灵力枯竭,反正你也没有别的办法,不如让我试试。” 沈穆时还是头一次见如此狂妄自大之人,即使内心非常不愿,但是想到映寒出事极有可能和珠链秘境有关。 将信将疑的将珠链从手腕上褪下来,递给神无垢。 第80章 冒犯 “放心,一定在你回山之前给你修好。” 说着站起身来,拂袖离去。 沈穆时看着桌上放着的两个孤独的盒子,朝着他的背影大喊道:“喂,你东西没拿。” 前面的人似乎没听到一般,沈穆时撇了撇嘴,什么人嘛。 …… “尊上,容衡上神说他下月才回来。” 男子面上沉稳的表情开始出现裂痕,拍桌道:“他天天在天宫干嘛,九十九重天就那般好待,让他都不想回来了?” 上苑看着神无垢撑着手,看着一串珠链躺在桌面上发愁的模样,嘴角抽了抽。 您不是很希望他走吗,现在人走了您又挂念着别人回来。 无奈道:“上神还在处理要事,让您……” 上苑顿了顿,最后硬着头皮道:“让您如果不是要死了都别找他。” “哦!是死了也别找他。” “他当真这样说?” 神无垢可怜兮兮的皱了皱眉。 “尊上不把上神的劝告放在心上,上神也说随你去,不再管你了。” 上苑将容衡的话一字一句的转述给他。 “穆时上仙已经恢复法力了么?”上苑沉思了一会儿,“如果是穆医仙来医治,一定可以恢复尊上的法力。” 万不是容衡那半路子出师的医术可以比的,按神无垢所说,映寒因为强行打开了沈穆时体内的封印,才导致秘境灵力枯竭,再度将自己封印了起来,陷入了沉睡。 神无垢揉了揉突突跳起的太阳穴,摆了摆手,“她的法力只恢复了三成,只能使一些简单的治疗术,又没有重新修炼仙根,负荷不了灵力的过度消耗。” 要不然也不会连他是神仙都看不出来,没有修炼仙根自然感应不到映寒的灵气。 神无垢将珠链放入袖中,叹了口气,“等十五之夜吧。” 上苑凝了凝神,“尊上是要借满月之灵气来修复秘境?” “要不然,你来修吗?”神无垢斜睨了他一眼,“小穆时现在可宝贝那龙了。” “尊上你自己造的秘境,我哪有那本事……”上苑有苦不敢言,他在这儿站着就是来忍受神无垢的毒舌的,别的神仙都是修身养性的,他家这位倒是越修越浮躁了。 珠链可是神无垢这千年来闲来无事,造的一件法宝,不知道多少神仙都想借来一用,简直就是修炼居家神器,从来没有出现过灵力枯竭的状况。 这次为解开沈穆时的封印,居然让这法宝直接报废了,尊上说是在月圆之夜修复,还不知道能不能修复。 “映寒不是已经被封印过了吗,怎么还会被封印?” 上苑依稀记得在天山捡到映寒的时候,神无垢就已经查探过来映寒体内有一道极为复杂的封印,他尝试解开过都没有解开。 带过去找了容衡上神,上神也只是能够将他唤醒,最后将他置养在了珠链秘境当中。 “体内的那道封印已经不在了,这次是因为秘境灵力的反噬,他强行破开了上神封印,有违天地法则。” “尊上是说映寒体内那道极为复杂的封印破开了?”上苑惊喜道。 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是,但他又把穆时体内的封印解开了,那道封印是封印她体内神格的封印,就算是我都很难解开,三成法力,足够让他沉睡上几百年了。” 神无垢沉了脸色,道:“也不知道是祸是福。” 沈穆时的封印不该在这个时候解开的,他现在也不能直面去见她,只得这些日子在她身边守着了。 桌前的男子,眼神莫测,做了一些时日的凡人,倒是有些不自在了。 …… 一大早沈穆时便收拾了东西,准备前往会场。 刚出城主府便看见一辆马车停在门口,好奇的打量了一眼之后,径直穿了过去。 马车门帘被挑开,传出男子清冷的声音:“小穆时,我载你一程。” 沈穆时猛然僵住身影,环视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别的人之后,朝他走来,不悦道:“你要死啊,瞎喊什么!” 要是被别人听去了,不得怀疑她和国师大人有什么。 神无垢笑了笑,朝她伸出手,“为了你死算什么。” 沈穆时面上一热,羞恼的瞪了他一眼,驾车的正是一脸忍笑的上苑。 “怎么要我下去亲自抱你上来?” 说着便挑开帘子像是真的要下车抱她一般。 沈穆时连退了几步,“不了,我走几步就到了。” “上来。” 男子认真的神情看着她,不容得拒绝,就好像当日汴京街头,她来到这个世界后,两人初次相见的场景一般。 为了避免麻烦,沈穆时手一撑,直接坐到了外边的车辕上,两条腿搭在边上垂着。 上苑侧目看了她一眼,劝道:“沈小姐你还是进去吧。” 他已经可以感觉到自家主子铁青的面色了。 “我就要坐外面。”沈穆时挑了挑眉,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两条腿。 “上苑,驾车。” 神无垢看了她一眼,放下帘子后,也没管她。 “你去会场干嘛?” 没想到神无垢不找她搭话,她倒是自己询问起他来了。 车厢内传出一道闷声:“你去得,我就去不得了?” 沈穆时扯了扯嘴角,清脆的声音故意贴在门帘道:“是,您是国师大人,哪里都去得。” 上苑嗤的一声笑出来,容衡上神说的果然没错,现在的沈小姐,才是最像三十六重天的穆医仙的。 一眸一笑,一言一行都刻画着同一个人的影子,不管在什么时候都能把神无垢堵的没话讲。 果然,车厢内传来一声不轻不重的轻哼。 沈穆时眉眼弯了弯,偷笑道,故意附在上苑耳边讲:“你家主子就是这样,德行。” 上苑跟着干笑了两声,不敢应,姑奶奶你别拖我下水啊。 他后背突然凉嗖嗖的,只得目视着前方,专心驾着车。 好在后半道路上,沈穆时没有再说出什么冒犯的话来。 即使冒犯了,尊上也不会生气,说不定还巴不得沈小姐多冒犯他几下呢。 驾车当然比脚力快些,一到了会场沈穆时便跳下车去,往台上走去。 第81章 吃醋 沈穆时这厢一下车,无涯便眼尖的瞅着了她,挥了挥后。 侧目看了一眼后边的马车,沈穆时便朝着台上走去。 “看什么呢?”无涯张望着往她身后探了探,并未看到有什么东西。 “无甚,”将东西递给无涯后,沈穆时疑惑的问了一句:“真的有用吗?” 面前人轻哼一声,愤愤不平道:“比试中抄袭,提前买通下人,当场换卷这种事情,他们也不是做不出来,以防万一,用不上最好,若是用的上,那还要感谢师妹的药了。” “无妨的。” 沈穆时垂眸低笑了几分,便同旁边的人等着开考。 会场中摆放着二十张桌子,每张桌子相距两尺远,上头摆放着笔墨纸砚,中间的道上还有两边的夹道也有侍卫站在中间。 等到了开考的时间,无涯才将考题公布下去,顷刻间,下面有人带头站起了身,接下来便二十人都站了起来。 她正疑惑着,便听见下面齐刷刷的喊了一句:“拜见国师大人。” 侧目看过去,果然自下边的台阶上来一个人,一身白衣锦袍,袖摆上银纹流动,连平日朴素都簪子,今日竟难得梳了了发髻,插着一根流云白玉簪,与他衣襟上的流云暗绣也是相得益彰。 在路上时没有发现,国师大人今日倒是费了心思打扮了一番。 无涯见她愣着,推了推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跟着无涯一起低了头,拱手道:“国师大人。” 神无垢微微颔首,“不必管我,考你们的。” 便坐到了堂中仅有的两把椅子的一把上,一旁的上苑上了跟前便替他看了一盏茶,山水折扇撑开,一下一下的扇着,似乎真的只是来看看。 他是来看看,可底下的参加比试的人可不是。 进城那么大动静,城里早就传开了,国师大人来汴京了。 国师是什么,十四朝堂坐,声明比老丞相都要高上几分,文采斐然,相貌如玉,如霁月清风,天上地上仅一人的活神仙,谁见了也要拜一拜的。 他说了那句话之后,便一言不发,顶多的开开折扇,拿起茶杯喝喝茶,下面的二十人头顶这样一尊佛,连头皮都没敢抬。 自然也影响到了旁边的无涯,他突然想收回那句国师大人看起来没有那么不好相处的话了。 揉了揉鼻尖,附在沈穆时耳边低语了一句。 神无垢便若有若无的往这边瞥了一眼。 可能是那一眼瞥的太快,视线又很淡,他没有意会到其中的意思,便往台下走去。 沈穆时当即也想跟着衣袖便被人拉扯住了,顺着视线往回看,就看到了那只不知检点的爪子。 好在下面的比试的人都低着头没敢抬头,无涯方方说在他身边太压迫了准备去下边巡场,脚步走的快,也没注意到后方。 咬了咬牙,沈穆时杏眸微瞪,这人是吃准了她不敢在这里与他争辩,面色一沉,压低声音道:“松手。” 男子嘴唇扁了扁,垂着眸子:“原来你们修行之人都喜欢压低声音将悄悄话啊。” 沈穆时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还未反应过来,身子便被人往前一拉,顺着力道便往前扑去,好在她反应快,一手撑住了桌面,才没有栽在那人身上。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刚才的力道带着一阵风,撩动了她的发丝,吹他他跟前,几近可闻的鼻息,和他身上的檀香混在一块,也不知道是撩动了谁的心。 上苑看着两人的动作,轻咳了一声,这样的举动,若是叫别人看了还不知道该怎么想。 没想到神无垢变本加厉,也似刚刚无涯的样子,唇若含丹般的凑到她都耳廓旁,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唇上,让她身形瞬间僵住,不敢乱动。 邪魅低沉的嗓音勾着她的心一颤一颤的,“若是喜欢,我日日同你这般说话可好?” 看着它那眼带笑意的墨眸,沈穆时忽然觉得自己被戏耍了。 推开他,冷声道:“神经病。” 神无垢听后就不高兴了,面色沉的如万年积雪的冰山,一字一顿,“你师兄这样做得,我这样就是神经病?” 听清楚他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后,沈穆时面色染了两道细微的红霞,捏了捏拳,“你胡说什么!” 过了半晌,沈穆时呆呆的看着面前神情冰冷,自内而外散发出一股子闲人莫近气息的人,说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上苑点了点头,尊上何止是吃醋,明明是醋坛子翻了。 神情复杂的看着他莫名其妙的举动,沈穆时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别的解释。 在她疑惑的目光里,男人镇中的点了点头,随后嘴角一勾,冷笑道:“就是,如何?” 沈穆时像是被雷劈了一样站在原地,嘴唇张了又合不知道说什么好,堂堂倨傲冰冷的山孤国师居然因为她和师兄耳语了几句,吃醋了。 这要是传出去可是滑天下之大稽。 她现下倒是是怀疑,不仅她被换了芯,连带着面前这人也被换了,以前的山孤国师说了一板一眼,少年老成也不为过,何像现在一般张口便是调戏,举止轻佻,现在还像个小孩子一般会吃醋置气。 心里这么想的,就不自觉的脱口而出。 神无垢听了她的话,眉峰松动,面上的神色转成冰冷。 心里却在想,的确是被换了芯,不过是连人带魂都换了。 刚想做答,后边便传来一阵骚动,引人侧目。 沈穆时当机立断的转过身去,看着那抹金色银晃晃的身子,就感觉额角青筋暴起,如风一般的刮到了台下。 无涯正捏这一份文章与他对峙,江锦珏倒是面色平淡,一副本公子天下第一,尔等何人的气风。 她拿过那张宣纸,看着上面工工整整的文章,读了两句,便觉得这文章真乃是旷世奇才之作,文采斐然,字里行间,透露着一股洒脱,但又深表国家大义。 这等文章要是被朝堂中人看见了,定是要废一番心思挖去入仕。 第82章 大人明鉴 上面落款,写着三个潦草的与整篇文章丝毫不符合的大字。 沈穆时嘴角抽了抽心道这人是傻子吗?字迹不一样,就直接拿着人家的文章过来了,是哪里来的自信让他在上面写上自己的名字的,她一眼便看出来这是不知道从哪投了考题,买来的文章。 斜睨了他一眼后,将手中的宣纸递还给了无涯,“师兄打算如何处置?” “除去名额作罢。” 无涯说着便要将江锦珏给请出去。 “无凭无据凭什么断定这文章不是我写的?” 听这狂妄的口气,沈穆时毫不客气的怼道:“既然如此卓绝的文章出自江公子之手,那相必江公子再写一篇也无妨吧。” 眼神往心虚的人身上就那么一扫,江锦珏竟是哑了片刻,才震声道:“文章此物,贵在精,我已洋洋洒洒作了一大篇,现下已无思路。” 她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把话说的冠冕堂皇,让人逼迫不成,不对她是见过的,那人比这人还要恶劣! 看台上的神无垢猛的后脊一凉,合上折扇,“小穆时好像遇到了难处呢。” 上苑心领神会,装模作样的劝道:“大人可要去帮帮沈小姐?” 男人摇了摇头,“我去定又会惹得她恼。” 上苑松了口气,心道:您还知道啊。 幸好神无垢有自知之明,要不然他一下去定会不分青红皂白的护着沈穆时,到时候不怀疑两人关系都不行了。 一晃神的功夫,上苑便见一抹白色颀长的身影往会试场上那道淡蓝色的倩影行去,身子仿佛石化了一般。 原来是知道惹穆时上仙恼也要去啊。 问题是主子您去就去,您能不动手动脚吗? 台下的人看不见,他可是看的一清二楚,自家尊上拿若有若无靠近穆时上仙亲昵的模样,他倒是好奇尊上哪练的这一番好脸皮。 “文章不错,就是字差了点。”神无垢扫了一眼那试卷,中肯的点评道。 沈穆时好奇的看向他,枉费他还是汴京第一才子,这文章抄的冠冕堂皇,哪里会是这废材心性能作出来点绝作,莫非他没看出来。 也太没眼力见了些,还夸上了。 神无垢将试卷放回江锦珏的桌上,随后看了她一眼,“站着干嘛,影响他们比试。” 说着便又往上头走去,剩下无涯和沈穆时两人在那儿大眼瞪小眼。 江锦珏此番倒是神气了,对着神无垢离去的身影拱手一拜,“多谢国师大人明鉴!” 不顾沈穆时那要冒火般的眼睛,潇洒然的坐了下来,不咸不淡的丢了句极讽刺的话,“二位的品析才能,能比国师大人还要高不成?” 沈穆时一甩袖,走上台,对着神无垢厉声道:“你难道没看出来那文章不是江锦珏所作?” 是她眼拙还是他瞎? 不,她才不可能眼拙! 定是面前这人瞎了眼,才会信了那江锦珏。 神无垢淡定的看着气势汹汹走过来的女子,“你看的出来?” 深吸一口气,沈穆时才开口,“此文章斐然成章,锋发韵流,格局之高,意深之远,字字珠玑,能写出这等文章之人必然修身养性,卓尔不群!” 听着她的猛一顿夸赞和点评,神无垢指尖微动了动,随后便见女子指着台下那道身影:“江锦珏,江宁府的城主公子,仗着自己的身份便可以当街行凶,目中无人,如此之徒,怎么可能写出这样的文章。” 神无垢皱眉,“他伤过你?” 要不然这丫头怎么这么大怨气,江锦珏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的确如她所言。 沈穆时双手环胸,气呼呼的别过脸去,“没有!” 自然没有,要打被人拦下来了,要不然以她的性子,非得上去把他整得再也不敢出现在她面前。 神无垢稳了稳神,勾唇一笑,“那你认为这文章是谁所作?” 冷哼一声,女子斜睨了他一眼,一口银牙恨不得咬碎,“自然不是你这种伪岸君子所作,你们这些人就知道官官相护,表面上一袖清风,实际上……哼!” 神无垢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她说的伪岸君子是何意。 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官官相护?这是断定他收了江锦珏好处了? “城主大人过来了。” 无涯和苍影从台下过来,手中捏着一沓写满笔墨的宣纸,下面站着两排,共二十人。 沈穆时看了看他手中的东西,无涯受过来她的目光,暗暗摇了摇头。 先下城主来了,自由城主定夺,他们在为此事争辩,倒伤了两城和气。 神无垢看着两人的举动,硬生生的要把那山水折扇给拆了的模样,上苑鼻尖轻动,似乎又嗅着了一道不寻常的酸味。 风城主走来,笑着见了众人:“辛苦各位了,”又转头看了神无垢,弯腰一拜,“劳国师大人跑一趟了。” 神无垢微微颔首,神情高冷的不行。 这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待遇,他坐着,城主大人站着,而她们遇上城主大人就得先低头,自然是争辩不过他。 无涯将二十份试卷递上,“武试入选二十人文章皆在上面。” 意思就是文试最终的结果就是城主大人亲自定夺了。 风城主接过来后,便仔细的看了起来无涯几番想出口提醒他,里面其实除了江锦珏那篇抄来的文章,其他的都算不得出众。 果然,便见城主眉头紧蹙了起来,转头将一沓文章恭敬的递给了神无垢。 “劳烦国师大人帮忙看看,里头可有上得台面的文章。” 上得台面,瞧瞧这话说的,沈穆时现在已经打心底的瞧不上神无垢这道貌岸然之人了,之前就不喜欢,现在更不喜欢了,在他眼前,别的文章可不都是算不得台面吗。 神无垢挑了挑眉,随手从中抽出一张来,放在城主面前,平静道:“这篇不错。” 风城主接过来来,便细细的看了起来,他是个粗人其实对于看文章赏析这种事他是做不来的,刚刚粗略的看了看,这下拿过来倒是真的在钻研。 第83章 以绝后患 这重新看起来,倒是看到城主大人的眉头皱了起来,随后额头上也冒着些冷汗,捏着那张宣纸的手也有些颤抖。 哑声道:“这文章是谁做的?” 无涯想了想看了下上面江锦珏潦草的名字,估计是没认出来,若不是这名字与那文章的字迹大不相同,他也没法子一眼看出来这文章不是他所写。 应声道:“是江宁府州的大公子。” “江锦珏?”风城主试探的问出口。 无涯点了点头,便见风城主面色古怪的看向台下站着的人,“把他给我带上来。” 不知道是不是无涯的错觉,怎么感觉这风城主像是动怒了要审犯人一般,摇了摇头,定是他多想了。 江锦珏上前来,激动的看向风城主,喊了一声:“风伯父。” 只有他一人上台来了,相必这风褚雁非是他娶了不可,按理说他们四州城主都要交集,他父亲江城主比风城主年轻小些,他喊一声风伯父也不为过。 风城主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随即站起身来,讲那宣纸猛的拍在桌案上。 一圈人皆是一震,唯独神无垢还端着一盏茶,像是在看一出好戏。 江锦珏更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这是干什么,风城主这走向不对啊,现在不应该亲切的把他扶起来,喊一声“贤婿”么? “这文章是你所做?” 丝毫没有意识到风城主语气的不安,他低眉看了沈穆时和无涯两人,心中冷笑,看来是这二人告了状,眼角瞥见一抹白色的衣角,顿时便有了底气。 “是!” 昂首挺胸,目光如炬,真诚的不能再真诚。 风城主气的发抖,硬是想着这是别人家的儿子,自己不能动手,才忍住了想把此人一脚踹翻在地的冲动,深呼吸一口气,颤抖的开口。 “此篇文章,所写深意,忧国之民情,感君之德,字里行间都是国情军事……” 江锦珏本以为风城主在夸他,面露喜色,可越往后听越觉得不对劲了起来。 国情军事? 这文章他怎么该写的出来! 猛的一抬头,对上风城主那痛惜的神情,才意识到事情糟了。 他只顾着抄,并没发觉这篇文章本就不是他该写的,他一个小小城主之日,只能在自己家的一亩三分地撒野,何来那种久居朝堂之上的远见。 失算了。 没想到风城主又接着说,“你断然做不出来这文章,只怪你年纪尚轻。” 无声的哀叹了一声,将文章递道他面前,“这篇文章写出来的时候你才刚满五周岁罢了!” 江锦珏心猛的一颤,连忙跪下,“城主是我一时糊涂,当时只觉得这文章绝妙,本想融会贯通,没想到竟是把它给默了下来!” 沈穆时嘴角抽了抽,这人是走投无路了不成,什么瞎理由都往身上扯,因仰慕别人文章,然后自己写的时候便抬手落字,直接写了下来当成自己的了? 这话是把城主当傻子,还是把自己当疯子了,竟这样胡言乱语。 还好风城主不像神无垢一般眼瞎,非但没有理会,而是将宣纸好好的放回桌上,转身对着神无垢一拜,凄声道:“望国师大人念在竖子无知,不要重罚了他!” 江锦珏就算再怎么错,也是别城之客,若是江宁府知道他儿子在这生事,他不帮衬一把还落井下石了,定是会惹出不必要的祸端,此刻他已经求情,便也是仁至义尽了。 话落,非但江锦珏,连沈穆时都愣了愣,这关他什么事。 上苑沉声解释道,说是解释给旁人听的,其实还不如说是神无垢特地想要解释给沈穆时一人听的。 “这篇《论国》正是国师大人十年前下地方去考察民情,回来述职时在朝堂所作,难为城主大人还记得。” 风城主垂着头,尴尬的看了眼面无表情都神无垢,自己的文章被冠冕堂皇的送到自己面前品鉴,怕也是头一回。 也不是他记性好,这篇文章一出,当时可是震惊全天下,当天街头无人不在谈论国师大人这篇文章,道出了百姓心声。 当时国主便有封他为御史之心,但他却说并无相才,难当大任,还是想做个国师,逍遥自在。 谁不知道国师大人只是名声好听的一个位置,有名无权,手中无盈利,也无实权,但这人却只抱着一身才华屈居一个虚位之上,所以连朝中向来看不惯听信妖邪之术的老臣都改了偏见,国主也对他多了几分礼遇。 那年,风城主依稀记得,国师才入朝不过一年。 他十年前便有如此才情,如此之人怎么可能被蒙尘所蔽。 “国师大人的文章,普天之下,没有人不记得。” 要怪就怪江锦珏找的那人,抄谁的文章不好,偏偏去抄神无垢的,给稍微年长的人一看就知道这文章是国师所作的了。 江锦珏被眼前的现状雷的里焦外嫩,不可置信的望着神无垢:“国师不是说文章写的不错吗?” 他自己的文章他难道看不出来吗,莫非是故意坑他,让他丢脸?江锦珏摇了摇头,国师大人为人正直,断不会做这些事情。 神无垢似大梦初醒,才回过神一般,“哦,十年前的文章啊,这些年写过不少,倒是没什么印象了。” “难怪见着文章就觉得不凡,原来是年少所作。”说着还若有若无的看了一眼沈穆时。 上苑内心吐槽,主子您还能装的再像一点吗,瞎子都知道您在演啊,这转换也太僵硬了吧! 不过他倒是望了一点,在国师面前,就算他们不瞎,也得装瞎。 江锦珏这次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谁让他要好巧不巧的招人沈小姐,恰巧沈小姐跟后也落了主子面子。 “原来是国师大人的文章啊,怪不得他在场上要那样说。”无涯悄声道。 沈穆时这下要是没反应过来,那可真是白活了,他可是没有说过一句江锦珏不是抄的,怎么可能会有人不记得自己的文章。 原来是早就挖坑在这儿等着了,知道城主要来,直接一招以绝后患,妙! 第84章 助纣为虐 “既是无心之过,那便罢了。” 神无垢挥了挥手,连眼神都不曾落在他脸上半分。 江锦珏朝着他一跪,慌忙走下去,下去腿根子都是软的,侍从问他怎么了,他也只是挥着手道快走。 “这不是江公子吗,怎么没做成上门女婿被赶下来了?” 说话的也是一个世家公子,瞧不上江锦珏已经很久。 江锦珏狠狠的瞪了一眼,恶劣道:“轮不到我,也断然轮不到你这废物!” “你说谁废物!” “谁应说谁!” 看着台下又乱成一片,无涯和苍影作势便要下去阻拦,但被风城主给拦住了。 看到江锦珏在人群中的架势,便明白了。 城主这是不打算再与他有瓜葛了,颓废的坐在椅上,满目沧桑。 好好的招亲会废人废力,最后出来的一个居然是这种货色,换她她也气。 “城主不必忧心,或许正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好的自在后头等着。” 神无垢摇扇劝慰。 风城主点了点头,知道国师是在劝慰他,站起身来对着他们一拜,“这些日子劳烦各位了,我已修书于你们宗主,若是无果你们明日便要启程回宗门了。” 沈穆时挑了挑眉,在此之前她还有一个事情要做,眼珠子转了转,细细的推敲了起来,得想一个不被发现的完全之策才好。 抬眸间看着这丫头不知道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神无垢的唇角淡淡的弯起一个弧度来。 是夜,月色朦胧,掩藏于云间,微风不燥,空气清新,俗话说得好,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想了想觉得这话哪里不对,她又不是去杀人的,而是去救人的! 换上了一身夜行衣,悄无声息的关了门,轻功加持快步到了竹院门口。 刚躲过护卫的巡查,沈穆时转身落入院中,便瞅见一抹白色的身形,在在银月铺洒的院落中,几道竹影,斜斜的倒映在他身上的白衫上。 沈穆时觉得呼吸有些紧,男子缓缓转过身来,她瞬间生了想逃的心思,可脚步却是怎么也挪不开,与那人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转过身来都人,露出面上的面容,显然是知道她要来此处,特地在这儿等候,衣襟上都染了些湿意,也不知道是等了多久。 沈穆时扯了扯嘴角,又那么一瞬间,她还以为站在面前的是神无垢,结果转过身的却是沈山孤。 头疼,郁闷,她最近是怎么了? 就因为国师天天穿着一身白衣在她面前晃她就想到了神无垢。 摇了摇头,摈弃脑中的杂念,沈山孤是山,神无垢是神无垢,她的潜意识里告诉她,神无垢爱的是上天庭的穆医仙,而沈山孤爱的却是眼前的她。 两个终将殊途的人,想来做甚。 神无垢看着沈穆时站在原地又是一脸忧愁,又是恍然若失,怔愣的神情,皱了皱眉,走过去,“想什么呢?” 果然一开口,就得不到好脸色,沈穆时狐疑的睨了他一眼,“你来这干嘛?” “等你啊。” 男子坦荡道。 沈穆时一阵无语,果然就不能让这人开口,不得不说她也佩服他,白日,他一手计谋坑的那江锦珏不得不走,晚间又能算得她会来竹院替风褚雁诊病。 刚想像个办法支开他,却听见面前的人说,“我在外面替你把风。” 这是不进去的意思了? 真是天助我也! 她还在想如若神无垢执意想进去,那她还不好办了,当着凡人的面施法好像过于惊奇,就算国师推算她是上界之人,那也只是推算,她还是一个凡人。 “这玉佩你带在身上,可保平安。” 伸手拿出一个玉佩来,便要她腰间挂,沈穆时连连挥手避开。 男子似早猜到她的举动,轻哼一声,“你若是不戴在身上,那我便同你一起进去。” “我戴!我自己来!” 沈穆时无奈,拿过玉佩来挂在腰间,指尖感受到玉佩的温润,动了动唇,“你就知道我能救她?” 他半句没有提她为何来竹院,知晓她要救治风褚雁,明明知道她医术都没他的好,也不拦着,还有种助纣为虐的感觉,这种突如其来的顺从,让她有些难以接受。 她以为,他不和她对着干就算好了,现下还能纵着她“胡来”。 “我信你。” 三个字,让她心头一颤,刚有些感动的意味,便又听到那一开口便雷死人的人又张了嘴。 “我给她迷了药,你再不去药效就过了。” 沈穆时杏眸微瞪,想了想半天,才丢下两个字,“你狠。” 这还真是助纣为虐! 堂堂国师去人家闺阁给人家下迷药这种事情,是他这种身份应该做的吗? 神无垢看着她轻悄悄的溜进去后掩上门,眉间的笑意顿然消散,眸子凝重的看着那竹屋。 暗地的上苑在沈穆时走后才敢现身来,“尊上不必担忧,有天灵玉护身,穆时上仙不会有事的。” “万一呢?” 万一天灵玉也护不住,该怎么办,这件事本来是应该他去做,便不会有这些顾虑,现在让沈穆时做了,他便有些不安了。 “穆医仙的医术即使恢复三成,那也是极高了,比你去好像更有用……” “是吗?” 神无垢侧目看向他,“你去给她护法,饿不放心。” 上苑呆了呆,张嘴无言,现在已经这么直白了吗,以前还委婉一点。 连护身的天灵玉都给了,现在连他都要去给沈穆时护法,犹豫道:“我要在这守着尊上。” “又不会有人来把我抢走了,你就隐身进去在她旁边守着,我就在门外,你不一样感受的到我的气息,”神无垢平静的开口,眼巴巴的还是看着中间那间竹屋。 “我只是失了法力,又不是残废了,有事我会喊的。” 讲了半天,上苑依旧没有挪动步子,神无垢作势便要拿扇骨敲着他头上。 面前人立刻化作一道白雾,透过了那竹窗。 神无垢这才面色松了松,看了看天上的明月,看来的快些想法子让这丫头修炼仙根了,要不然这样下去,迟早走火入魔,没有他在身边护着,他实在是不放心。 第85章 大病初愈 沈穆时转身进入房间后,果然床上的人已经安睡着,松了口气,但还是不太敢闹出太大动静。 手腕一番,看着那微弱的一小撮蓝色灵力自掌心而出,叹了口气,不知道这点法力能不能救得风褚雁。 闭上眸子,手中翻印作决,灵力往风褚雁的胸口探去,整个身体都被圣光笼罩着,沈穆时只觉得灵力遇阻,眉头轻皱了一下,随即收了法力。 缓了片刻后,又是集中意念,再次施法,上苑看着她有些吃力的样子,指尖一动,从她后背注入一道灵力过去,助她治疗风褚雁。 沈穆时疑惑的皱了皱眉,刚刚明明还是行不通的,现在却感觉无比通畅。 没有注意到的是,在她施法的时候,腰间悬挂着的玉佩,溢出淡淡的金光往她身上环绕。 过了半晌后,沈穆时才缓缓睁开眼,呼了口浊气,看着风褚雁平静的面容,探上她的手腕,脉象已经恢复正常。 这才起身离开,一边走时还在想要怎么把神无垢给糊弄过去,要是神无垢问自己又该怎么答? 没想到一出去便看见那人站在原来的位置上,似乎没有挪动半分,看见她出来便朝她笑了笑,“治好了?” 沈穆时点了点头,解释道:“宗门秘法。” 男子神色平静,似乎真的信了这个借口,从袖中取出一瓶药来,“这药可以解顾如月体内的毒,你带给他吧,你治好了风褚雁,他会信你。” 好奇的接过来后,沈穆时挑了挑眉,“你怎么不去给?” “我给他不会接。” 沈穆时还想问问怎么回事,面前的人已经抬脚往院外走去。 取下腰间的玉佩,小跑两步,才跟上他的脚步,把玉佩往他手中一塞,“还给你。” 便先一步往外面走去。 神无垢手指磨砂着那块还有些问题的灵玉,无声的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收了回去,扁嘴道:“定情信物也不要。” 刚出来的上苑听见这话,脸色沉了沉,但随即也习惯了。 “穆时上仙法力只恢复了三成,而且还不知道怎么运用,这样下去,极可能走火入魔。” 皱了皱眉头,神无垢堪堪开口道:“要不你这些日子天天守在她身边,她要是要用法术你给她护个法?” 上苑嘴角抽了抽,微笑道:“尊上你是认真的吗?” …… 沈穆时第二日是在一阵敲锣打鼓的喧闹和拍门声惊醒的。 不悦的皱了皱眉,起身洗漱了一番,换上了一台月蓝色的纱裙后,才打开了门。 无涯,“师妹快走!就等你了!” 说着便不由分说拉着沈穆时往大厅走去,沈穆时便这样被人稀里糊涂发拉到了大厅。 意外的发现,这次的人倒是到的十分齐。 拱手朝着面前的人拜了拜,随后目光转向那倒橙色的倩影,“风小姐今日可好了些?” 风褚雁面色红润,步子沉稳有力,与前些日子相比起来是好上了不少。 “多谢沈姑娘搭救了,听国师大人说是姑娘医治好了我,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眼见风褚雁都要跪下来,沈穆时连忙将她拦住,“你要谢就谢国师大人吧,国师大人神药有方,若不是他指点了我,我也没那么快想到救你的办法。” 风褚雁面色微红,挪步到神无垢面前,微微福身,“多谢国师大人。” “无妨,终究是沈姑娘医术高明,我不过是给你一瓶药罢了。”神无垢摇了摇折扇,望着沈穆时低低的笑了笑。 沈穆时也难得好性子的报之一笑,在众人眼中看来两人谦和有礼,互相推诿。 只有上苑知道,沈穆时此时心底估计在暗骂着主子虚伪,但是顾忌这么一大帮子人,不得不笑着脸讲话。 栖月阁。 “少主,风小姐的病好了。” 顾掌柜看着窗边站着的那道身影喜悦的开口。 这五年来,少主想尽了各种办法去治风小姐身上的毒,自己也劳累了五年,现下终于是了了心愿了。 顾如月挑开帘子望向窗外,街道上四处洋溢着喜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城主千金要出嫁,一早城主府便下来派发了不少东西,说是城主千金,大病初愈,全城共庆。 那阵仗,不知道都难。 嘴角弯了弯,放下帘子,隔绝了外边的视线,拢了拢身上的大氅,“顾叔,你看我没选错人。” 顾掌柜连连点头,他激动,不是因为城主千金的病被沈穆时治好了,而是沈穆时能治好风褚雁的病,就一定可以治好少主的病。 “城主千金大病初愈,我们是不是得送些东西去?”顾如月手顿了顿,突然想起这件事来。 顾掌柜思索了一下,“应该的,一号商铺也是城主招抚,理应去祝贺。” 点了点头,顾如月站起身来,往楼下走去,“那便挑几盒名贵药材,我亲自跑一趟吧。” 应了声后,顾掌柜看着消失在楼道的人,面色突然一怔,亲自跑一趟? 扶了扶额,少主这还真是,叹了口气,见一面,也无妨。 备好了马车和礼盒,顾掌柜便和顾如月一同去了城主府。 报了名字后,便见风管事从门内快步走来,对着他拱手一拜,“顾掌柜。” 顾掌柜点了点头,侧身介绍道:“这位是我们东家。” 风管事显然愣了愣,这么年轻的东家?更引人注目的是这人身上的贵卷之气,和那看起来就十分厚重的大氅。 虽有疑虑,但还是弯了弯身子,“原来是顾公子。” “城主和小姐都在大厅里,本来应该是我们去拜访您的,竟劳得您亲自走一趟。” 顾掌柜将礼盒递给旁边的城主府侍从,点了点头:“应该的。” 进入大厅后,顾如月几乎是一眼便看见了站在沈穆时旁边的风褚雁,不知道在交谈些什么,以往见她都是死气沉沉的,现在大病初愈,看来是真的好了。 “恭喜城主大人了。”顾掌柜上前一拜。 风城主笑盈盈的走过来,“还得多谢掌柜的赐药啊。” 沈穆时听到这话,面色变了变,那药还在她的空间戒指里呢,都没派上用场。 第86章 吃醋 既然神无垢不要的话,那正好便宜她了,总归是个宝贝。 风管事附在城主耳边说了些什么,只见城主面色一惊,看向那边的顾如月,“东家亲自前来,真是府上的荣幸。” 听闻这一号商铺的东家从未露过面,是个脾气古怪之人,现在却出现在了他的城主府。 顾如月微微颔首,“此次前来,是带了几株灵芝山珍和天山雪莲,可以养气调血,想必风小姐应该用的上。” 之前一株九花花了八万两黄金,先在这名贵药材倒是不要钱的送了。 风褚雁上前一步,浅笑福身,“多谢东家了。” “无妨。” 只是简单的对话后,顾如月便没有做声了。 沈穆时看着两人的对话,心中疑惑,看起来太过于正常,按理说两人既是相识,就算不知道顾如月的名字,也应该知道他的面容啊。 顿了顿,风褚雁又瞧了顾如月一眼,迟疑的开口道:“东家看着有些眼熟。” 揉了揉太阳穴,“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顾如月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身旁的顾掌柜连忙走都他旁边搀扶着他。 过了半晌,他才缓缓开口道:“约摸是以前在街上遇见过吧。” 眸子中暗淡的神色,落在风褚雁身上。 沈穆时察觉到不对劲后,走到顾如月身边,“顾公子前些日子不是答应家师有一株药材需要拿回宗门么,不知道现在可方便?” 顾如月恍然抬头看向她,沈穆时连忙朝着一边顾掌柜室了个眼色。 顾掌柜心领神会,提醒道:“澜老之前书信中的确有提到,正好沈姑娘要回宗门了,正好可以带回去。” “哦这样啊,”顾如月神色呆呆的,望向风褚雁,最后敛尽眼底神色,对着城主道:“那便不再叨扰了,若是往后还有需要,来商铺找顾掌柜便可以。” 风城主对着顾如月一拱手,“多谢了。” 风褚雁站在一旁也是跟着笑了笑,“多谢东家。” 沈穆时随着顾如月出门后,并未发现厅中还有一人,脸色铁青。 “既然风小姐身体已然痊愈,那我也就该会汴京了。”神无垢站起身来道。 风城主,“国师大人若是想可以在云州游玩几日。” “国主还等着我回去复命,就不多留了。” “那国师有要事在身,自然要以公事为重。” 神无垢点了点头,上苑也就跟着他出去了。 一时间,刚刚热闹的大堂,此刻就剩下风家三人。 风城主疑惑道:“雁儿,你见过那顾公子吗?” 风褚雁以往便甚少出门,病了之后更是连院子都没出过了,连他都不曾见过城中有这样一号人。 风褚雁偏头想了想,“只是觉得有些眼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了。” “那顾公子看起来也是一表人才,如果你……” “爹,女儿并无这等心思的,娘去了那么久,女儿只想好好的陪着您。”风褚雁挽着风城主的手腕撒娇道,又想起方才顾公子的神情和面容,脸色红了红。 风城主无奈道,“此次招亲也没有为你选得一个好夫婿,你总不能一辈子都在爹身边啊。” “怎么不能,女儿就想一直陪着爹!”风褚雁倔强道,“这条命是捡回来的,以后只想安心在爹身边,就不做他求了。” 风城主拍了拍她的手,叹气道:“不嫁人人,爹也养得起。” …… 一出城门口,顾如月便身形一倒,一口鲜血吐到了门外的地上。 “少主!” 顾掌柜连忙扶住他的身子,沈穆时眉头一皱,顺着他的手腕探去,面色凝重。 “先把他扶上马车,应该是体内的积压的毒素翻腾上来了。” 顾掌柜连连应道,将顾如月搀扶上了马车,沈穆时作势便要跟上去,后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来将她拉下来。 回头一看,不悦的皱了皱眉。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成何体统。”神无垢冷声道。 顾掌柜有些为难,看了看两人,沈穆时甩开他的手,“他病发了,我得在他身边看着。” 这是实话。 神无垢给一旁的上苑使了个眼色,上苑立马上前来,“这样,我来驾车,顾掌柜照顾顾公子。” 最后,顾如月,沈穆时,神无垢挤在车间,顾掌柜和上苑在外头驾着车。 顾掌柜担忧的看向里面的人。 上苑宽慰道:“放心吧,沈小姐医术很好的,一定可以救你们家少主的。” 顾掌柜皱了皱眉,他担心的根本不是这好吗,突然多了两个来意不明的人,谁不担心,但是看那人似乎与沈姑娘关系不一般,便只好点了点头。 车厢内,两人剑拔弩张,气愤实在微妙,中间隔着一个面色苍白的顾如月。 沈穆时刚想飞给他把把脉,指尖便被人捏住,“你干嘛?” “我来。” 神无垢甩开她的手,自己探上那脉搏,看着她道,“给你的药呢?” 沈穆时从袖中将药取出,神无垢接过来后,倒在掌心一颗,将药瓶丢给她,随后捏着顾如月的下颚,手上一用力,便将那药丹塞入了他口中。 力道之重让沈穆时看的不忍出声责怪道:“你轻点!” 顾如月那身子,怎么受得了他这折腾。 没想到神无垢则是白了她一样,冷声道:“怎么心疼这小白脸了?” 幽怨的语气,让沈穆时觉得有些好笑,顾如月面面容的确好看,眉目温柔如画,翩翩公子,玉树临风,现在白着一张脸,的确像小白脸。 沈穆时勾了勾唇,看着他,“是,又如何?” 话音刚落,整个人便被拉入了一个柔软的怀中,车厢猛的一震。 顾掌柜惊道,“沈姑娘怎么了?” 便要拉开帘子往里面看去,上苑笑道,手却是在无意间把顾掌柜的手拦了回来,“无事,掌柜好好驾车,驾车。” “刚刚那么大动静!” “路太颠簸颠簸了,诶掌柜你快看着些路!”上苑叫道。 缰绳在顾掌柜手上,刚刚一回头,竟是差点撞上了人。 马车一摆,车厢内空间本就小,神无垢将人紧紧的搂在怀中,在她耳畔低语,“小穆时总是想惹我吃醋。” 第87章 为老不尊 沈穆时瞪了他一眼,“放开我。” 顾如月还在车里,外面还有顾掌柜,这人胆子也太大了些。 刚刚顾掌柜要掀开帘子时,可把她给吓得不轻,一动也不敢动。 神无垢果然松手将她放开,沈穆时弯着身子挪到对面的位置坐下,刚起身,车子便来了个转弯,脚跟不稳,竟是又落入了那人怀中。 神无垢举起双手以证清白,“你自己投怀送抱的。” 说着,嘴角弯了弯,搂上那人的细腰,往那诱人的唇瓣上压去,辗转了片刻。 “心疼别人,怎么不心疼我,我可是连命都愿意给你。” 沈穆时面色羞红,挣扎的推开他,“谁要你的命了!” “嗯,你不要,我自己想给的。”神无垢深情的望着她,竟是让她忘了从他腿上起来。 意识到这姿势有多么不妙时,外面便传来上苑的声音,“到了。” 在马车停下来的那一下,沈穆时便率先起身下车,顾掌柜连忙撩开帘子,看着顾如月和神无垢,在那人脸上扫了扫,并无异样。 把人扶下车后,上苑注意到自家主子看向穆时上仙的眼神更明目张胆了,而穆时上仙则避着自家尊上。 不用想这知道尊上又干了什么欺负人家小姑娘的事了。 本来是顾着自家少主的顾掌柜,此刻后面也跟了两条尾巴。 顾掌柜扶着顾如月躺下后,沈穆时跪坐在一旁又替他把了把脉,看到他眼底是淤青,有些皱眉。 “他是不是睡眠很浅,很难入睡?” 沈穆时看向顾掌柜,顾掌柜先是一惊,随后跟着点头,“自从染上那香后,公子睡的时间也就更少了,经常半夜醒来,便是整宿整宿的睡不着。” “这药你拿着,一分为二,每日睡前让他化水服下半颗,困意上来就睡,不要把药性给捱过去。”沈穆时从袖中掏出一瓶丹药来,递给顾掌柜,细数了一下,“在车上我已经给他解了毒,那熏香可得悉数撤下来,最好是能寻个清净的位置养着。” “这药是?” 顾掌柜接过来,疑惑道,居然还有这等神药。 “安神用的,你得盯着他,平日也可适当通风,但再不可让他一直站在窗口了。” 沈穆时刚刚用灵识探了探,顾如月的身子已经虚弱到了这种地步,风一吹怕是就要倒了,还有先天的手寒,所以一直穿的厚重。 “是。”顾掌柜应道,“麻烦您了。” 站起身来,沈穆时看了看后面跟着的两道身影,无声的叹了口气,对顾掌柜说,“明日我回宗门前会再过来一趟,就先告辞了。” 顾掌柜朝着沈穆时拱手一拜,弯腰相送。 沈穆时下了楼,那两条尾巴自然也就下了楼。 “国师大人什么时候回汴京?” 出了一号商铺,沈穆时顿住脚步问道。 “明日回。”神无垢看了她一眼,“你那珠链只有在月圆十五之夜才能修补,我给你恢复之后,再派人送到你们宗门。” 好巧不巧的是上一个月圆刚过,所以要等也要等一个月,沈穆时点了点头,“拿麻烦国师大人了。” “不麻烦,”神无垢嘴角一弯,转身看向她,“小穆时何时变得这般有礼貌了,一口一个国师大人,你以前可不这么称呼我。” 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后,他说:“往日你可是连名带姓的喊我,沈山孤呢。” 略有些低沉的声音,回荡在耳边,沈穆时镇定回道:“往日不懂事,国师大人见笑了。” 神无垢轻笑一声,“小穆时变化可真大。” 靠近她耳畔低语了一句,“的确是懂事了许多,也应该懂事了一些。” 品出他里的另外一层含义,沈穆时羞恼的瞪向他。 那人却是摇了摇扇,叹道:“不仅懂事了,脾气也是渐长,这往后谁娶你可得受苦头了。” 沈穆时站了离他三拳远的位置,气愤道:“反正谁娶,也轮不到你娶。” “怎么就轮不到我?”神无垢伤情。 “你年龄太大了。” 这话音一落,旁边的上苑嗤的一声笑出身来,注意到神无垢冰冷的视线后,捂了唇自觉的站的远了些。 神无垢面色一沉,看到她脸上得意的神情,就知道这丫头在故意揶揄他。 冷笑一声后,将折扇往腰间一插,靠近她,直接将人拦腰横抱了起来。 脚尖离地,沈穆时惊呼道,手自觉的搂住了神无垢的脖子,“你干什么,赶紧把我放下来。” 男人低头看着她,笑道:“不是说我年龄大吗,没见过为老不尊吗?” “这是大街上!” 还是这人家门口! 沈穆时在他肩膀上狠狠的掐了一下,“松开。” “不松,大街上怎么样,反正又没人认识我们。” 对啊,这是云城大街,又不是汴京大街,沈穆时被他搂的紧紧的,完全没有动弹的能力。 男人沉默了半晌,又看着她,“即使是在汴京大街,我也敢这样抱。” 说着便将她抱上了马车,对着上苑喊了一句,“驾车,去城郊。” 沈穆时被他那一句话惊的,都忘了反抗。 至到马车走动了起来,她还在神无垢腿上坐着。 看到她发愣,神无垢在她腰上掐了一把,“怎么,发什么呆?” 她这次回过神来,看着他的眸子,神情前所未有的认真,“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你还不知道吗?”神无垢一手搂着她,一手将她耳边的碎发捋直耳后,“那我再说一遍。” “我心悦于你。” “想和你做夫妻。” “想天天这样搂着你。” 不等沈穆时反应过来,他便又接着说,“之前拒绝你是迫不得已。” “那现在呢?”沈穆时怔愣道,看着他的墨眸有些失神。 明明是最轻佻的话,可她为什么还是心跳如雷,像是有什么东炸开,一地绚烂。 神无垢握着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感受到两人近在咫尺,他胸膛的心跳后,沈穆时快速的想抽回手,可他早有预料的把她的手握住,不让她抽身。 嗓音低沉的开口,“现在,和你一样,句句肺腑,情之所动,难以自持。” 第88章 你是我的命 句句肺腑,情之所动,难以自持。 是这样吗? 可是他的心跳像是一下一下响在她心尖一样,想让他停下来,却是停不下来。 沈穆时别开脸,错开他的视线,“你带我去哪?” “城郊。”眸子一沉,敛了神色。 “去城郊干嘛?” 神无垢不答。 两人就这样无言到了马车停下来,外面传来上苑的声音,“主子,到了。” 沈穆时站起身来,下了车,看了看外边的景色,心下倒是一松,初春的四月,四处都充满着生机,她倒是许久没见这春色了。 男主挑开帘子下来,温润如玉的脸庞上,看不出神情,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又带上了几分笑容。 “走,带你泛舟去。” 泛舟? 沈穆时看了一圈,才在湖边看到一艘小船,此地除了她们三人便再无任何人烟了。 “上苑,划船去。” 于是在沈穆时的强烈拒绝下,直接被人拦腰横抱到了船上,男人还恶狠狠的威胁她道:“再动,就把你扔下去。” 沈穆时马上就安分了,这是不管活多少世,都改不了了一个痛处,她不会水,还特别怕水,所以才不愿意上来。 上苑哭着一张脸,站着船尾,那两人倒好着船头坐着,他就是被拉出来当苦力的,不仅要受这等刺激,还要给他们划船。 船游荡到了湖间时,沈穆时还是一动不敢动的待在船中间不敢出来,神无垢倒是心情颇好,在前边喊道:“你坐那么后干嘛,这番春色,在前边才能看清楚。” 沈穆时抗拒的摇了摇头,感觉这船晃晃悠悠的,下一刻就要翻了,心里已经规划好了一套逃生路线,和落水的一百种可能。 “胆子真小。”神无垢站起身来,过来拉她。 “要看你自己看,我不看。”沈穆时也不从。 这可由不得她,神无垢直接粗暴的把人拉到了船头坐下,按着她的肩,笑道:“动一下可就掉下去没人捞你了。” 看着近在咫尺的水面,伸手便能触碰到,她这一下还真是不敢动了。 但旁边的肩膀似乎给了她安稳一般,她倒也不是十分害怕了。 春风拂面杨柳低,泛舟水上引波澜。 静下心来,倒也是一番好景。 “没骗你吧。”神无垢看着她放松的面容,语气也轻快了些。 沈穆时轻抿着薄唇,虽然没有作答,但脸上的神情已然出卖了她。 “沈穆时。” 听到旁边的人连名带姓的喊她,沈穆时侧目看向他。 那人看者她,缓缓开口道,“我说过为了你,命都可以不要。” “我说错了。” 沈穆时心中一颤,果然…… 但她预料了开头却没有预料到结尾,男子附过身来,吻上她的唇,压在上面浅尝辄止。 低哑道,“你就是我的命。” 沈穆时指尖紧紧的捏着他的衣摆,像是一株浮萍,被他带着游荡,颠沛。 为你你命都可以不要,你就是我的命。 她有些招架不住,她不敢直面他的感情,可她违背不了自己的内心。 神无垢松开她时,她已经是满眼雾沁,呼吸也有些紊乱。 “不相信?” 她自然是不信,两段不得善终的感情,她要是再跌在同一个人身上两次,那她岂不是真的缺心眼了。 神无垢面色一顿,“那要怎么样,你才愿意相信……” 明明是低语的喃声,委屈的像个小媳妇似的。 想起刚刚神无垢强行把她拉上来,还捉弄她,沈穆时嘴角一弯,取下头上的玉簪,指尖一动,往前边的湖面扔去,冷声道:“你给我找回我的簪子,我就信。” 本是随口一说,旁边的人竟是在她说完那句话的时候就跳了下去。 “沈山孤!” 面前的水面的动荡让她慌了神,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刚刚他跳下去的那一刻,湖中的水溅到她的手腕上,刺骨的凉意。 沈穆时连忙转头喊上苑,“你主子跳下去了,你怎么还在上面站着!” 她只觉得头疼。 “沈小姐放心,主子一定给你把簪子拿回来。”上苑没心没肺道。 刚刚他们的谈话他也听见了,尊上还是千年如一日的腹黑,三下两下就能让穆时上仙慌了神。 虽然上苑这样说道,但她心里还是慌乱,那是一根青玉簪,且不说本来就有几分重量,加上她手腕有使了力,这么一大片湖,还不知道怎么找。 面前的水面没有一点动静,沈穆时往下面看去,看不到任何身影,站在船头喊道:“沈山孤,别找了!” 她是真的慌了。 过了半晌,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她感觉脚跟有些站不稳,脸色也开始发白。 上苑看到她不对劲h后,从船尾走过来,便发现沈穆时的身形不住的发颤,脸色也是惨白的狠。 玩过头了尊上,连忙宽慰道,“沈小姐,我现在就下去,你别急,别急。” 说着一个扑腾便跳了下去,沈穆时向是失去重心一般跌坐在船上。 目光空洞的看着前面再次泛起波澜的水面,双手环住了肩膀。 垂了眸子,感觉吹过来的春风,无比的刺骨,让人有些想落泪。 有一件事,她从未告诉过任何人,连师父都不曾知道,她怕水的原因。 年少时贪玩,带着料青老往后山跑,她是小少主,料青只能跟着她不能反驳她。 后山有一条河,她那个时候是不怕水的,还敢下水捉鱼,别提有多顽劣。 可那条路,平时明明走了百次都不会跌下去,偏偏那一次脚滑掉下去了,腿抽了筋。 才七岁的料青一头扎进水里,又赶上急流,本来就没有什么力气,把她给拉了上来的时候,整个身子泡在水里一个小时多了。 后来她也是被吓坏了,一直哭,料青还面色惨败的宽慰她,让她别怕。 回去之后师父看见两人身上水淋淋的模样一顿大骂。 料青又是挡在她身前,跟师父说,是他自己玩水,不小心掉下去了,然后她把他拉上来的。 她只记得师父当时吼了一句,“你那么怕水,怎么会往水边跑?” 第89章 佳人在怀 事后,料青当晚就发了高烧,一连几天都没有清醒,一直浑浑噩噩的,醒了之后她就再也不提去玩水了,也不敢再靠近水面了。 眼前的空无一物的湖面格外的平静,沈穆时此刻有些懊恼,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就在她已经等的快绝望的时候,湖面终于再次有了动静,上苑将人拉着往这边游过来,呼道:“沈小姐,搭把手!” 沈穆时这才惶惶然的站起身来,看到神无垢面无血色的被拉上来,心里一阵冰冷。 连忙把了脉,开始给他做心肺复苏,把胸腔的水给挤压出来。 吐了几口水后,还是不见醒,沈穆时看着他苍白的面色,附下身去,贴上了那道唇。 上苑在一旁看的呆愣,他知道有这种救法,溺水的人可以做人工呼吸醒来,但是,他敢保证,尊上现在一定清醒了! 早在湖底的时候,他就偷偷给尊上运了灵气,顶多面色恢复的慢些,但不会一直不醒。 “咳咳……”轻咳了两声后,神无垢才堪堪睁开眼。 看到面前的人红了眼眶,嘴角弯了弯,本来是不用这么长时间的,只是突然忘了身上有伤没有恢复,又没了法力,一时没有支撑住就晕了过去。 但是现在看来好像,也不是一件坏事。 沈穆时见他醒来,便准备起身,突然后脑被人往下按了按,刚分开的唇,此刻又紧紧的贴了上去。 上苑连忙转过身去,暗骂,他就知道。 神无垢的气息缠绕着她,在她口中攻略城池,还有着一股子不太好闻的湖水味,比任何一次都要来得急促,攻略意味十足。 两人胸膛紧贴着,神无垢身上的衣衫湿透,冰凉的感觉顺着传到了她的身上,一时间她闭了眼,还是没有推开他。 果然,同样的人,再来一次,她还是栽了。 被人循循善诱的勾着,开始慢慢的回应起他炙热的吻,直到面色涨红,不能呼吸,神无垢才松开她。 眉眼含笑,抬手,将玉簪插入她的发间,“信我吗?” 沈穆时不轻不重的锤了一下他的胸口,口是心非道,“不信,你怎么没淹死在下面。” “那是谁刚刚哭的这么伤心?” 神无垢这下可不会放开她了,这丫头他还当真以为是铁石心肠,看来还是苦肉计有效,以后可以多激激。 沈穆时摸去面上的泪痕,倔强道,“我那是喜极而泣。” “巴不得你这登徒浪子去死!”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就是我的命阿。”神无垢抬手,拂去她眼角的泪痕,无奈道。 沈穆时听着这话,又不忍酸了鼻尖,她信了,在他面色苍白的上来时,手中还紧紧的攥着那根玉簪时,她就信了。 紧紧的扑过去抱上面前的人,脸埋在她湿了的衣襟里,小声的抽泣着。 天知道她刚刚有多害怕,害怕他淹死,明明是她自己怕水,但整颗心还是揪着,放不下来。 神无垢手足无措的看着扑在他怀里的小丫头,面色一动,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多大人了还哭鼻子,不是很想我淹死吗,我要是上不来岂不是遂了你的意?” 以后看来是不能再动这法子了,他舍得她哭。 低头抱着她颤抖的身子,他又何尝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最后下船时,沈穆时的衣服也因为靠着他太久,被染湿了一大片,神无垢看着她笑了笑。 “笑什么?”沈穆时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鼻尖还是红红的,她弄成这样还不是拜他所赐。 神无垢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套精致的月蓝色裙衫来递给她,指了指停在一旁的马车,“去换上,待会儿着凉了。” 风一吹,果然刺骨的凉意便升了上来,沈穆时看着他完全湿透了的衣衫,皱眉道:“那你呢?” “这么快就想和我一起换衣服了?”神无垢挑了挑眉,“进展是不是太快了些。” 沈穆时就知道,恶狠狠的剐了他一眼后,拿着裙衫,便上了马车。 上苑见沈穆时走开,幽幽的凑到他身边,“这下您可满意了。” “佳人在怀,甚好。” 神无垢看着马车处,嘴角弯了弯。 “您可别忘了,穆时上仙只要完全恢复了法力,就立马能查探出你身上的神格,到时候要是知道您就是神尊大人……” 上苑毫不留情的打击道。 以前可以说做个凡人也好,现在呢,穆时上仙的法力已经开始恢复,总不能再次封印起来,日子一长,总会发现的。 到时候要是知道,神无垢和沈山孤是同一人,怕是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能瞒多久是多久吧。”起码不是现在。 “说什么呢?”沈穆时换好衣衫后,居然发现这衣衫完全合身,就像是为她定制的一样,款式花纹和颜色,都深得她意。 神无垢眼睛也不眨的扯谎道,“在说明日回汴京,先去国公府下聘礼。” “???”沈穆时瞪大了眼睛。 “总归是要先定下来的,万一国公爷先接了别人家的亲就不好了。”神无垢若有所思道。 “我爹不会乱收别人家的聘礼的。” 就她这些年在汴京的名声,估计有没有提亲都是个问题,所以听到沈祁说要在宗门替她寻一门亲事时才会直接妥协让她来云岚宗。 神无垢凤眸微眯,“这样说,你是愿意嫁给了?” 过了半晌,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又被他戏弄了,什么他爹不收别人家聘礼,那不是摆明了说,收他的聘礼吗。 等神无垢笑着去车厢换衣服时,沈穆时才侧目看向旁边的上苑,狐疑的打量起他来。 “沈小姐,怎么了……”上苑缩了缩脖子,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 “你们府中有丫鬟?” 上苑摇头。 “那你家主子身边还要别的女人?” 上苑差点一开口便咬了舌头,连忙道,“沈小姐,我家主子自打来了傲来,从你周岁开始便一直被你纠缠着,哪里还有别的女人啊。” 这话是实话,可是沈穆时不爱听,皱了皱眉,“那他怎么会有备有女人的衣物?” 上苑一惊,原来是这件事,试探道,“沈小姐不记得了吗?” 沈穆时挑眉,她应该记得什么吗? “这套云锦衫,汴京锦衣阁出的,一共有十件,是沈小姐十四生辰时,国师府送的贺礼,后来被您给退还了回来。” 第90章 穆儿亲启 上苑小声提醒道。 沈穆时被提起这茬,面色黑了黑,这件事在她过去十四年的黑历史中倒是得狠狠的提一提了。 十四生辰的时候,有不少官员都送了贺礼,十四及笄,意味着女子可以嫁人了,那日她特地换上了最好的衣服,梳了个体面的发型,从早盼到晚,才盼来了国师府来人。 本来以为是国师自己来,结果来的人是上苑,带来的贺礼就是那十套云锦衫,料子用都也是最好的天蚕丝和云锦缎,锦衣阁的绣娘绣制的,看材质和绣花就知道废了不少时日,起码得提前预约半年。 只是那个时候她一见便将人赶了出去,口中还骂道,“告诉沈山孤,我今年生辰礼只想要他的聘礼!” “谁稀罕他的破衣服!” 往事一帧一帧的清晰回放着,沈穆时扶了扶额,只觉得太阳穴有些突突的疼,抬绣看了一眼身上都衣服,闭上眼缓了口气。 一直到回去的路上,沈穆时都觉得有些丢人,这衣服越穿越不自在。 神无垢看着她又是懊恼又是纠结又是悔恨的神情,皱了眉头,丝毫不知道此时她内心所想的事。 “明日一早我就回汴京了。” 面前的人还是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穆儿?” 男人温润如玉的嗓音传来。 沈穆时猛然清醒过来,感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吓被他这一声吓的不轻,“怎么……” “我说我明日一早就要回汴京了,想什么呢你。” 摇了摇头,“在想明天什么时候回宗门。” 她总不能直接说她在想你去年送我的衣服,我现在穿着有些面子挂不住吧。 但是神无垢很显然没有察觉到她的内心,反倒是摇了摇扇,“你觉得我是唤你小穆时好,还是穆儿好,还是穆时好?” 沈穆时面色沉了沉,“哪个都不好。” 那人像是没听到,若有所思道,“小穆时是以往的称呼,现在你已经及笄了,喊着有些不太合适。” 那你还一直喊?沈穆时忽然觉得这人是不是落了水,脑子也进水了,之前喊小穆时喊的最欢的不是他吗,那个时候她不也是及笄了。 “还是叫穆儿吧,穆时有些生疏了。” 神无垢点头道,对这个称呼十分满意。 沈穆时冷冷的笑了,“国师大人高兴就好。” 您高兴,请随意。 “不喜欢啊,”神无垢挑了挑眉,往他身边靠了靠,狭长凤眸带着笑,“还是说你喜欢我这样唤你……” “夫人。” 沈穆时面色一红,把他往旁边一推,“你再瞎喊,我就下车了。” 这人每次都是,就不能老老实实做个马车,什么夫人,真是的。 神无垢看她耳根红了红,也不调戏了,果然还是老样子,一点都经不起调戏,没几句就脸红。 等他们慢悠悠的回了城主府后,无涯正想跟沈穆时说,明日一早就准备回宗门了,便发现两人并排着从门口走了进来。 “国师大人,沈师妹?” 无涯好奇的眼神往两人身上探去,她怎么记得两人出门时好像不是这套衣服。 “你们这是……” 沈穆时一身到无涯接下来的话,直接拦断了话茬,“给顾公子看了病,回来有些晚了。” “对了师兄,我们是明日几时回宗门?” 加上枯寂山和这段日子,她得有一个月没回宗门了,刚拜师没几天就离了宗门这么久。 无涯果然被沈穆时的话给带偏,注意力从她们身上收回来,才回答道:“巳时出发,大概未时就能到山上了。” 云岚子宗就在主城的后面,也不过几个时辰的车程。 无涯,“国师大人何时回汴京?” “辰时。” 正好早他们一个时辰,无涯看了看沈穆时,“师妹你明日起早些,送送国师大人吧。” 沈穆时:“???” “总归是汴京来的,这次一别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家乡的人了,五年日子可长了。”说着拍了拍她的肩,沧桑道。 “那就多谢沈姑娘了,回去若是遇见你的家人,可以帮忙带句话。” 沈穆时:“……” 她还什么都没说好吗,还真是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挑了挑眉,看向神无垢,那人倒是心满意足,摇着扇面,嘴角含笑的回看着她。 想了想还是应下了,这次上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下山了,送他一程也不会断了腿,就当做善事了。 沈穆时第二日起来后,推开门,便见无涯苍影都站在院内,“师兄早啊。” 苍影看着她点了点头,看样子是都收拾好了,身上都背着包袱,手中拿着剑。 无涯走过来,恨铁不成钢道,“不早了,你看看现在的时辰。” 抬眸看了看天。 巳时!已经巳时了! 面色震惊的看向无涯,便要往外赶去。 “别看了,人已经走了。”无涯在她身后喊道。 沈穆时扁了扁嘴,什么人嘛,都不喊她一下。 “诺,国师大人给你的信,”无涯将一份信递给她,“你睡的太沉,本来我是想喊你的,国师大人说算了让你接着睡了。” “好像是真的有急事赶着回汴京。” 沈穆时皱了皱眉,接过来那封信,打开后便看见映入眼帘的八个字: 穆儿亲启,见字如晤 嘴角抽了抽,又接着往下看, 珠链不日后送还,国主传唤不得不回,不得与男子接触过深,学成归来,自是上门提亲之日。 落款: 沈山孤。 沈穆时叠好信,放心衣袖中,面色平静,对着无涯道,“师兄我去给顾公子复诊,半个时辰后回来。” “没事你去,不着急,要不要我们跟你一起去?” 沈穆时摇了摇头,她和顾如月还要别的事情要谈,快去快回就行。 国师府。 神无垢刚回府,便有一道圣旨下来,早上算了一卦,料到有大事发生,来不及让沈穆时送他,上苑千里缩地便将他带回来国师府。 “尊上,发生了何事?” 自从早上一回来便看见这道圣旨后,神无垢的眉头就没有平缓下来,面色凝重。 他是鲜少有这种神情的,他们是神,凡间的事对于他来说,简直不足挂齿。 神无垢手中捏着那道圣旨,看了看天,这件事其实他是早就预料到了的,摇了摇头:“该来的迟早会来。” 沈穆时现在远在云岚宗倒也是一件好事。 第91章 师叔横行霸道 到马车一路到了山脚几人开下了车便拿上包袱开始爬山。 无涯苍影在前头,沈穆时往后看了一眼,大约数十名弟子,清一色的黑色衣衫,手执玄剑。 还想着仅仅是个城主,除了坐落着山脚下的那块地方之外她并不觉得还有什么值得剑宗派出这样的阵仗,只为了下山去搭把手帮个忙。 “对了师兄,原本准备下山的药宗弟子是谁啊?”沈穆时忽然想起来,因为半路遇上她,所以师兄在给宗门回信时就顺便提了一句,让药宗不用派人下山了。 无涯,“好像是悦仙师妹。” “她伤势如何了?” 她掉下山崖时,悦仙身上的伤可不轻。 “应该是修养好了,要不然也不会让她下山,”无涯微笑道:“说起来好像是忘了告诉你,悦仙和风小姐,是表姐妹。” 沈穆时挑了挑眉,她就说悦仙看着也不像会搭理这种小事的人,原来风城主和剑宗宗主之间还有这等关系。 走至山峰前,沈穆时拱手作别,“两位师兄,就在此处分开了。” 往前就是剑宗弟子的山峰了,而她所在的清秋峰则是要往左边走。 苍影还是那般沉默寡言,少有的看着她说了一句:“沈师兄回来后我会替你问好的。” 沈穆时无奈的笑了笑,“那便多谢苍影师兄了。” 心中暗道,这苍影还真是不愧为自家哥哥的头号迷弟。 道别了二位师兄之后沈穆时才踏上自己所在的清秋峰,清秋峰上多是长老门弟子所在的位置,绕过门外弟子的一处位置后,沈穆时才堪堪见了山门的影子。 从山道上下了一个青色长衫的弟子,看着她,面露喜色惊讶道:“沈师姐!” 沈穆时看了他一眼,看他的打扮,应该是普通弟子,一副清瘦的样子,几乎是一眼便认出了眼前的人。 在枯寂山时,这人可是不怕危险的执意跟在她身后的宋晓,几日没见仿佛身形更消瘦了一些。 看到沈穆时回来,宋晓是喜出望外,早得知沈穆时已经安然无恙的回来了,但还是担忧,枯寂山那万丈深渊,摔下去的人怎么可能毫发无损呢,但是看见沈穆时没有缺胳膊少腿的,也就放心了。 连忙道:“师姐姐可算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澜虚长老就要把师父给赶下山了。” 宋晓的师父就是清华长老,只是他是被作为普通弟子收入门中的,按理说悦仙才是他正儿八经的师姐。 沈穆时皱了皱眉,想到澜虚那模样,走前还千叮万嘱道让她别把自己折里面了,出声询问道:“师父怎么了?” 两人边往山上走,宋晓一边给她解释道,她这才知道她不在宗门的这十几天,其中发生了何等大事。 先是一群人遍地伤残的回了宗门,可把宗主吓的不清,两位带队长老更是奄奄一息,几位长老合力救治才将两位剑宗长老给救了回来,其中一位现在还伤着腿在山上不能下来。 再就是悦仙,剑宗宗主之女,清华长老的弟子,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一群弟子都未曾有严重的伤痕,偏偏悦仙浑身血迹,剑宗宗主差点就要当场把两位长老的拍死。 还在被清华长老给拦下,最后费了不少灵丹妙药才把人给就救回来,悦仙醒后,无涯和苍影才敢将山下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上报。 得知沈穆时是为了救悦仙才掉下山崖之后,澜虚长老都恨不得把刚醒过来的悦仙掐晕过去。 沈穆时大概能想到这个画面,虽然澜虚的本意并不是想收她为徒,只是被她威胁,但收了她之后也算是“尽心尽力”,该给的也给了,还给她找了一个小厨娘。 后面的事她大概能猜出来了,师父因为她平白为了不想干的人丢了性命,所以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的去清华长老的洞府骚扰。 去为难一个小杯自然不太好,所以就折磨他那个没什么硬气的师侄了。 内心之余还有些感动,便听到前方传来一阵中气十足的咆哮,将山道旁林中的飞燕都惊的离了枝头。 “师侄,我昨日忽然想起来我那爱徒身上还装着一瓶三品复元丹,你看这个是不是……” 那声音不是她那便宜师父还能是谁,只是这话好像与她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侧过头去看宋晓,宋晓低着头回避了她的的目光。 拦住了宋晓刚要进去通报的脚步,双手背在身后,站在门口,她倒是想听听他师父在讲些什么。 离得近了里面的声音果然更清晰的了些,沈穆时一下便听出来另外一道有些没底气,又不敢反驳的声音就是清华长老。 清华长老:“师叔你前天才说她身上有一瓶四品凝血丹,我已经拿给你了……” “我今天又想起来了不行?”澜虚毫不客气的怼道:“你不提我还没想到,我爱徒身上还要我给她准备的催眠药,你不会是不想赔吧?” 清华长老:“……” 沈穆时嘴角弯了弯,感情师父这是在诈人家呢,明明知道她已经回来了,还故意去敲诈勒索,转过头问宋晓:“你师父平时也这样吗?” 畏畏缩缩的一见着澜虚长老就不敢说话,弯着腰,头恨不得低在地里去。 宋晓尴尬的笑了笑,“师父平时不这样的。” 相反对他们还格外的严厉,也只有遇上澜虚长老才会这样,应该是整个清秋峰上所有人见了澜虚长老都犯怵,在药宗,除了药宗宗主之外就是澜虚长老最大,他可是听说澜虚长老连宗主都不怕的。 沈穆时正听的认真,丝毫没有注意到后边上来一道身影,别说她没发现,宋晓更是没有察觉,内心慌得一批,还在想着沈师姐什么时候才能不听了,越听他就越觉得,沈穆时嘴角的那抹笑意渗人。 表面上令人羡慕的师徒情,结果却是被拿来当做筹码威胁自己师父。 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劲,他应该担心自己师父才对,怎么说澜虚长老肯定不会亏,只是这半个月澜虚长老都快要把清华长老的洞府给搬空了。 “你们在干什么?”身后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宋晓猛的一激灵,往旁边退了半步后,面色僵硬的看向出声的人。 第92章 师侄怒不敢言 “悦仙师姐。”宋晓拱手作揖。 悦仙冰冷着一张脸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眼睛却一直落在站在一旁的月兰衫长裙的女子身上。 语气没有丝毫的转变,如同第一见面一样,高傲的看着她,“听说你救好了风褚雁?” 刚刚在山下宋晓便已经同她讲过了,她治好风褚雁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药宗,清华长老都没有办法医治的人,沈穆时一个新入门的弟子却是治好了,那她的能力已经超出了普通弟子所能企及的范围了。 “我只是搭了把手,主要的还是国师大人治好的。”沈穆时掩去了事实,她知道玉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她的事都能传到药宗来,那堂堂国师大人的事,怕是整个云岚宗都知道了。 果然,悦仙看着她,语气有些骄傲道:“那是自然,不过能给国师大人当助手,你也是好运气。” 沈穆时察觉到悦仙语气中的异样和那脸上诡异的两抹红晕,嘴角抽了抽,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好在还没等她回应悦仙的话时,后边的石门便打开了,一个依旧穿着破破烂烂的人手中拿着一个盒子先是笑着摸了把胡子,随后看到她后,面色一惊,大呼道:“爱徒!” 沈穆时面色一黑,忍着想装不认识的冲动,拱手作揖:“师父,徒儿不孝,令你担忧了。” “爱徒啊,你可算回来了,为师最近为你担忧的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整个人都消瘦了许多。” 看了澜虚有些虚浮的身子,和红润的面色,她还真是没有看出来这人哪有一星半点的没睡好,指不定心里还想让她过几天再回来,方便她再敲诈清华长老几日。 清华长老一直在后面没有做声,此刻看到沈穆时安然无恙的模样,试探着出声询问道:“你师父给你准备的那些药……” 沈穆时打量了将那药盒往身后藏的师父一眼,面不改色的说:“都掉下山崖了。” 说着一抹痛心的看向两人,“难为师父给我准备那么多救命的药了,我还没有用上就弄丢了。” 澜虚长老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无妨,人好好的就行,那些药材你清华师叔说会悉数还给我们的,毕竟你也是因为救他徒弟才这样的。” 清华长老皱了皱眉,这是事实,要不是因为救悦仙,沈穆时也就不会掉下山崖。 “当时你掉下山崖后怎么出来的?” 这是他比较关心的问题。 沈穆时想也没想到,看向澜虚长老:“好在师父赠给我的护身法宝,才保了我一命,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出来了,然后探了路才费了些时日走到了云城。” 澜虚挑了挑眉,他什么时候给了她法宝,他怎么不知道。 清华长老确实震惊了,“可是与悦仙那一对的传送灵玉!?” 经过他提起,澜虚才想起来,自己好像的确有一件这个东西,其实也是当年老宗主传位给的法宝,剑宗的那一块在宗主手上,药宗的这一块在他手上。 也是象征宗主身份的东西,只是他并无心宗主之位,不过那灵玉他早就给了别人,现下也没了。 也就顺坡下驴,点了点头:“没想到还真能派上用场,救了她一命,也是不亏。” 清华长老面色扭曲了一阵,要是早一步就不用浪费一块灵玉了,悦仙的那块能将二十人都传送回来,沈穆时只传送出了她一人,那可不是浪费吗。 叹了口气,认命罢了,别人家的徒弟,想怎么样他也管不着,只是心疼他这些日赔给师叔的药材。 师徒三人看着两人春风得意,盆满钵满的离去,如释负重一般,关上了石洞的门。 回她单独的别院后,澜虚才打量了她一眼,“我可没给你灵玉,枯寂山那位置没有传送法宝你是怎么出来的?” 沈穆时坦然道:“你没给不代表我没有啊?” 她总不能说自己是神仙,遇见了另外一个神仙,把她送出来的吧,简直骇人听闻。 澜虚也不追究,他这徒弟身上的事再多也不影响太,他关心的反而是另外一件事。 “你是不是见到顾渊了?” 顾渊?沈穆时愣了愣,随后突然想到另外一个名字,“你是说顾如月吧。” 澜虚点了点头,“你能治好风褚雁,那肯定也是治好了他了。” “只是没想到,我都没有办法的毒,居然被你这半大丫头给解了。” 沈穆时扁了扁嘴,要不是她有法力,当然是神仙也难救啊,但面色还是神色不动,将对悦仙说的话,原封不动的对澜虚又说了一遍:“救人的是国师大人,顾公子的药也是他给的,我就在旁边帮忙递了药,我那医术你还能不知道吗?” 澜虚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知道医术不怎么样这些日子就老老实实待在山上给我学,悦仙已经快炼出四品丹药了,你连门槛都没摸着。” “那不是你也没教我?”沈穆时狡辩道。 “需要看的医书我都让纪青搬你院里去了,看完再来找我。”说着潇洒的转身离去。 沈穆时站在院口,这师父真是好无情,算了,反正她现在也看的懂医术,映寒不在,看看这些医书也是有用的。 当她看到院中摞着的近几百本册子时,只觉得眼前一黑,仿佛又回到了隐世被医书支配的恐惧,揉了揉太阳穴,喊了一声:“纪青!” 纪青正在厨房给沈穆时准备午餐,早就知道沈穆时会在今日回来,特地做好了准备。 “姑娘,何事啊?”看着沈穆时面色痛苦的站在院中,担忧道:“可是身体不适?” 沈穆时摇了摇头,问道:“这些书我都要看完吗?” 还是觉得映寒那一卷卷轴来的方便,这些书怕是翻开都要把手翻断了。 纪青看了一眼地上码好的书,认真的点了点头,“长老说了这些都是他珍藏的医书,你您看完便是半入门了。” 沈穆时:“……” 回到房间后才将怀中的玉佩取出,上面刻着栖月阁三个大字,得此令者便可号令所有地方的栖月阁为她做事。 早上去复诊时,见顾如月气色好了很多,体内毒素也淡了不少,看来国师的药还是挺有效。 只是没想到顾如月居然这么大方,明明说好只要三成利益,竟是直接给了她一块令牌。 第93章 爱徒 栖月阁的暗线遍布整个大陆,只要她拿着这块令牌,便可以号令不小的势力为她所用。 回宗门这几天难得清净了几天,一个人待在小院子里翻看着医书,伙食有纪青负责。 小过三日,她正躺在自己砍的竹子打造的一把躺椅上,在院中拿着本医书翻着,刚想找找映寒,探上手腕上时却只摸到一片光滑的触感。 讪讪的收回手,她差点忘了映寒被沈山孤给带回去了,没有人在耳边絮絮叨叨轻佻调戏她倒有些不习惯。 发现自己有了这个想法后,手上的医书盖在脸上,耳根悄悄的红了红,青天大白日的她在想什么呢。 “爱徒,爱徒!” 一道悠悠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沈穆时额角青筋跳了跳将书又压的低了些,好想装作没听见啊。 眼前的遮挡物被抽开,猛然照过一道光亮,沈穆时睁开眼不悦的皱了皱眉头,看见澜虚拿着手中的“罪证”站在一旁,还是斜斜的躺着,并没有起身的意思。 澜虚,“给你的书你看完了吗,几日不见你倒是吃的好了些。” 沈穆时掐了把自己的脸,这些日子过得实在舒服,连纪青都说她没有以前那么消瘦了,不过她也不在意这些。 坐起身来指了指面前堆着的书籍,开口道:“看完的都放这儿了。” 澜虚走到桌前,拿起桌上的几本书来,摸了摸胡须,“还可以就是有些慢,三天才看了五本。” “我说的是地上的那些。”沈穆时淡然道。 地上整整齐齐的码着上百本册子,除了位置重新挪动了,他可不相信沈穆时把这些都看完了。 这些书他可是整理上了一年。 抄起书卷往她头上敲打了一下,气道:“我让你好好看,看通透,没说只是翻翻!” 其实,就算是翻也要翻不久。 沈穆时又继续躺下去,眼睛一闭:“反正我就是看完了,你赶紧教我点别的,再看下去,我看你长得就像本医书。” “你!”澜虚气得瞪眼吹须的,随手拿起地上的一本书,“那我考考你,太微益神经讲的是什么?” 沈穆时信口答道:“讲的人体的精神构造,和治疗是精神分络容易出现的岔路。” 澜虚瞥了一眼,又拿起一本,“玉清烈炎幽是什么?” “一种生长于极热之地的草药,全身通体莹蓝,跟上有冰碴。” 见沈穆时从容不迫的样子,皱了皱眉,从中间随手抽出一本,心想,说不定上面的一些她是真的看过。 “通天易经。” 沈穆时无声的叹了口气,“师父我不仅知道通天易经讲的是什么,我还能把它从头到尾背一边。” 听着沈穆时将整本书从头到尾背了一遍后,澜虚只觉得额角有些发汗,翻书的手也有些颤抖,沈穆时背的不仅是一字不漏,比他看的还要更快! “你是怎么做到的!” 澜虚将书放在桌上,目光欣喜道。 沈穆时撇了撇嘴,“还能怎么做,就看的啊。” 她的确就是那样随手拿起来翻的,就自然而然的融会贯通过目不忘了。 而且她还发现自己一目十行都不在话下,就是翻书翻的有些费力。 澜虚只觉得自己捡了一个不得了的宝贝,本来以为是个废材,没想到,废材居然是超级天才。 叹道:“这世间,被称为天造之才的只有二人。” 沈穆时挑了挑眉。 “一是傲来的山孤国师,二就是苍穹的太子殿下,此二人的天资造化已经超出了三界之外,你是除他二人之外,我遇见的第三个能够过目不忘的人。” “不过你还不能算天才,你只能算是半个。” “为何?”沈穆时从澜虚口中听到山孤国师的名号时并不觉得稀奇,从他一开口她便知道其中必然有他的名字。 十四岁就名动汴京的人,又怎么可能是庸才。 “这二人都是无师自通的奇才,一个通天命晓万事,一个策论布局权术天下无人能及,你会什么?” 察觉到澜虚眼中的那抹不屑,沈穆时似随口说道般:“你且看着不出五年,我在医学上的造诣一定能比上你所说的二人。” 不是吹嘘,凡人怎么能跟神仙比呢。 澜虚只当她是年轻气盛不服输罢,摆了摆手,催促道:“不是要学东西吗,还躺着干嘛,赶紧起来了。” 听到澜虚要教她东西,她这才来的精神,眼神炯亮的看着他,“好家伙,终于肯教我了。” 澜虚只觉得心口一阵疼痛,但是没办法,自己选的徒弟,造孽也要教下去。 冷笑一声,便甩袖走了出去,沈穆时连连整理了一下衣角从躺椅上起身,跟了上去。 纪青刚从厨房出来手中端着一盘水果,看了看空无一人的院落,挠了挠头,方才还听见两人在院落中讲话,怎么一会儿就不见人影了。 跟着澜虚弯弯绕绕才来到一个洞府前,门口站着两个白衣长老,穿着药宗长老的白纹道袍,腰间却是配着玄铁剑,神情严肃的站在门口。 看见澜虚走来,皆是上前拱手一拜:“澜虚长老。” 澜虚点了点头,冷声道:“把门打开。” 二人立刻将石门上的罗盘转动,眼前的一座山便犹如被劈开了一般被打开来。 沈穆时刚要跟着进去,便被两人伸手拦住,皱了皱眉。 澜虚回过头来,一拍脑袋,“爱徒,把你的令牌给他们看看。” 令牌?什么令牌? 看见沈穆时茫然的样子,澜虚白了白眼,“我给你的令牌呢,你不会弄丢了吧?” 沈穆时往空间戒指中找了找,果然发现了一个被丢到角落孤零零躺着的一枚令牌,从袖中取出后,亮给两人一看,那两人才将手给拿开。 进入山洞后,后面的门应声而关,里面的灯火一下子亮了起来,照亮了整个山壁。 “忘了告诉你,他们只认令牌,不认人,下次自己来的时候记得把令牌挂出来。” “那你呢?” 她记得澜虚把令牌给了她,自己也是没有的,而且刚刚二人一见到他便放行了。 “我是什么身份,还用令牌?” 瞧瞧,这高傲的语气。 “那清华长老也是?” “那倒不是,他要来得得拿令牌,他能和你师父我比吗?” 第94章 玄门 沈穆时嘴角抽了抽,难怪那天他会那么大方的把令牌给她,自己不用令牌便可通行,把一块拿着无用不如方便她的令牌给她,可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难怪当时清华长老的脸色都绿了。 越是往里走边走便越是感叹这地方的鬼斧神工,一座被掏空了的山,进来后便看见一排排的架子上摆满了泪流满面的药瓶和书籍。 古老的气息十足,想来是许久都没有人来了,架子上都落了灰。 喃喃道:“怎么都没人打扫?” 被杨起的灰尘呛的皱了皱眉。 澜虚正在架子上翻找着东西,听她一说吸了吸鼻子,歪着头:“有吗,这里一直都是这样,等下次遇见清华让他找人来打扫好了。” 摸了一把架子上的灰尘,扁了扁,“真脏。” “师父你在找什么?” 看着澜虚已经翻过了几个架子,还在往后翻。 澜虚从一阵灰尘里挥了挥手,头也不抬的说:“你快帮忙找一下,一个长木盒,上面刻着一个穆字。” 嘀咕道:“怎么没有呢,难不成是清华拿走了不成。” “不应该啊我记得几年前还在的……” 沈穆时听后,眼角往架子珊瑚随便一瞥,拿起一个长条木盒来,抹了抹上面厚重的会尘,露出一个看起来不像“穆”又有点像的字来。 举在手中,“这个吗?” 澜虚回过头看着她手中的东西,定睛看了看,眯了眼走过来,惊喜道:“对对对就是这东西,真是让我好找。” 沈穆时想到自己就随手一抹便找到了,还真是运气,将盒子递给澜虚。 “这可是个宝贝,当年收入库里来的时候因为没有女弟子,不能发挥这宝贝的用处,这下倒是便宜你了。” 一边感叹着一边打开那盒子,露出里面的东西来,被白色的布给裹着,澜虚小心翼翼的将白布打开。 是一套金针,她自然是知道有针灸之术,想当年她这隐世,拿着银针可没少把料青给扎晕,她细细的看了看,并没觉得这金针与普通的银针有什么不同。 无非是细一些,好看一些,精致的像一套绣花针,只是她实在想不通这样好看的一个宝贝怎么是用破布裹着塞在木盒里,看起来不太“宝贝。” 察觉到沈穆时怪异的目光,澜虚轻咳了两声,“不要在意外在的东西,你只需要记得这宝贝归你就行了。” 说着就要把东西往她手上塞。 “里面东西可以拿吗?”看着澜虚像拿自家菜园子里的药草时,沈穆时觉得这也可能是他坑清华长老时一样的土匪行径。 “当然,嫡传弟子可以在仓库自选三件宝贝,”想了想又自顾道:“不过我都可以随便拿,拿了之后给你也是一样。” “那我不要这个。”沈穆时将金针给推了回去,既然可以选三样,她为什么要选一个徒有其表的东西。 这仓库这么大,既然能挑三件不如拿点其他的。 澜虚瞪眼瞧她,“真是不识货,我说拿着就拿着。” 强行让她把东西给上,随后又一头扎到了一堆书籍当中,那翻找的样子活像一只拆家二哈。 澜虚拿着一本书交给她,叮咛道:“这本书,是金针渡穴,你不是说你能名扬天下吗,我保证,你只要学了这个,你一定可以凭这一百零八根金针,天下知晓。” 不敢置信的借过他手中的书,翻看了一页之后,只觉得这书莫名的熟悉,卷首上写着一个穆字,同装有金针木盒上的穆倒是一样。 疑惑道:“这个穆是谁?” “倒也是有缘,你的名字里面也有一个穆字,这东西放在这里得有上百年了吧,我记得开宗时,仓库就有这件东西,只是这么多代下来一直没有被人挑走。” “挑了几百年没有被挑走的东西你拿给我,”沈穆时嘴角抽了抽,“老头不带你这么玩的啊,我是不是亲徒弟。” 澜虚,“你信我,他们都瞎看不出来,我不是说了吗,这东西只能女弟子用,宗门没有女长老也就没有人教,就剩下来了。” “没有人教,那我怎么学??” 他搬过来的医术是死记硬背的东西她自然能懂,可是这东西金针渡穴一定是要人带着学的,光看一本没头没尾的书,还指望她名扬天下不成? “这个,你先跟我学针灸,后面的你看书看着看着说不定就能悟出来了。” 面色一沉,更是觉得澜虚是在坑她,把东西往空间戒指中一塞,觉得鸡肋极了。 “有没有什么法宝之类,可以防身救命用的?”比起什么医术金针,她对云岚宗的法宝倒是神驰已久,第一修仙大宗门,法宝最多。 “哪里还剩什么法宝,在的都在上面了,有用的早就被挑完了,不如选些秘籍来的划算。” 这话倒是不假,法宝一直都抢手,几乎每一代拿到令牌的人都是来这里挑选护身法宝,自己挑了给徒弟挑,每年还要赠一些出去,所剩寥寥无几。 “那这些法宝是谁制造的,既然山上能有这么多,那一定有人做吧。” 凭空这么多法宝偏偏出现在云岚山,说出去她都不信。 “那是天下第一道法玄门做的,看见架子上的药瓶子没,拿一瓶去换。”澜虚指了指上面的药瓶:“不过那些药瓶都是稀有的一品二品丹药,自己留着保命都不够,还拿去换。” “上面这些是整个药宗品阶最高的丹药了,差不多每年才能出几瓶进里面来。” “玄门,是什么地方?” 能做出稀世珍宝来的地方,她觉得那地方应该是比这个徒有虚名的修仙第一派更像个修仙,她之前所认为的修仙起码得能学几个法术,再不济来个御剑飞行什么的,结果呢,那么高的山路还不是用脚走。 跟真正的神仙比起来相差甚远,但是玄门的法宝,倒是奇妙,用起来也能如同神仙施法一般。 “玄门不在四国之内,在大陆板块的最外围,这些年已经有销声匿迹的迹象了,的确,那才是天下第一修仙宗派,云岚宗只是一个刻出来并不成功的例子。” 沈穆时挑了挑眉,师父这是话里有话啊。 “在玄门鼎盛的时期,那个位置才是世人所追求的,只是玄门已经近百年没有出现任何消息了。” 第95章 玉箫郎君 “这些法宝都是历代积攒下来的,就算是一块最差的,都是有价无市。” “所以说,云岚的法宝其实都是玄门的东西,因为玄门没有出世,所以只有云岚宗有这些法宝了,换理而言,如果有玄门在,就没云岚宗什么事了。”沈穆时环着手臂,细细的分析思考了一下。 “逆徒,哪有这样说自己宗门的!”澜虚大吼,但眼神毫无疑问出卖了他。 她说的是实话,玄门盛鼎的时候,压根没他们什么事,所以都说他们是新起门派,明明有几百年历史,但是至今没有一个人修成仙。 想了想问道:“这世上真的有凡人成仙吗?” “成仙的不知道,只有道行高的江湖术士。”顿了顿又接着道:“世人想成仙不过追求长生不老,哪有那么好的事?” “要是仙这么好成,我得守这个破山这些年,不早飞升了。” 沈穆时:“不是说剑宗老宗主已经半只脚踏入飞升了吗?” “他就是活的久,就像华佗的五禽戏一样,练久了可以延年益寿,天天习武的人自然身体康健,灵丹妙药也可以增长寿命,只要能达到长生不老的目的,哪里管他是不是真的能成仙。” 摇了摇头,世人当真是愚昧,觉得能够长生的就是仙人,不过她是真的神仙,师父当着神仙的面说成仙不可能,不由得嘴角弯了弯。 往后边的架子上寻了寻,反正她有法术护身,要不要法宝也没有什么用,再说她最强的法宝就是映寒啊。 最后挑了一个对看起来长得不错的玉佩。 澜虚往她手中的玉佩一看,皱了皱眉:“这个应该是不小心收进来的,街上就能买到。” 说他眼光差,自己挑半天还只是拿了个普通的玉佩。 “是吗?”她看着玉佩上一株青莲一座寒山的纹样,只觉得十分的合适,质地和沈山孤之前给她戴的灵玉有些相似,一眼便相中了。 美名其曰说反正有空间戒指看不见,又被澜虚已各种名义塞了几件东西后,两人才从仓库出来。 沈穆时觉得澜虚真应该去参加奥斯卡评选,一定能拿到小金人,把仓库又搜刮了一遍之后还能面色平静的看着两位守门长老,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今日就到这里了,你研究研究这针灸,明日我带你去炼丹房。” 说着打了个哈欠便要往回走,丢下一句:“没事别来找我,有事也别来。” 沈穆时回到小院后,纪青爬在桌上打盹,桌上的饭菜看起来应该是放了一些时间,看了看日头,大概是去了一个时辰,这丫头还在院里等着。 纪青恍恍眼起来,发现沈穆时已经回来了,正躺着躺椅上看着书,连忙站起身来,不好意思的扯了扯衣服,“姑娘你回来怎么都不喊我一声。” 试了试桌上的菜,“凉了,我去热一下。” 沈穆时点了点头,继续翻看着手中的金针渡穴经。 看了看纪青的身形,摇了摇头,这瘦弱的样子,一针扎下去还不知道得怎么样了,缩了缩脖子,还是算了。 看了看自己洁白无暇的手腕,看来只能先委屈自己试试了。 汴京国师府。 容衡看着神无垢递过来的珠链,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疼,看了看面前人都神色,捏了捏拳,冷声道:“这就是你说的十万火急的性命攸关的事?” 接到上苑的消息后他就直接回来了,还以为神无垢是要不行了,一回来便看见他躺在软塌上,手上举着一串珠链晒月光。 “怎么不是性命攸关,映寒好歹也是个条活生生的性命。”神无垢淡然道,丝毫没为自己骗容衡回来的恶劣行为感到羞愧。 容衡:“……” “自己解决,我要回九十九重天了。” 神无垢手中捏着珠链,无声的叹了口气,“怎么神君还没放过你?” 不提还好,一提这个容衡就觉得自己真是欠了神无垢的脸色青了青又黑了黑,沉声道:“他为什么不放过我,你不清楚吗?” “与我有关吗?” 神无垢挑了挑眉,一对金眸敛了敛神,与天上皎洁的明月相得益彰,熠熠生辉。 “天上要的是战神,不是我这个连剑都提不起来的废人。” 自千年前,穆医仙以身献祭之后,魔界和神界便得以休战了前年,可不知为何,沉寂了千年的魔族火域隐隐有再爆发的迹象。 七十二重天为此已经在册封新的战神了,联名举荐最多的便是白面玉箫郎君——容衡。 九十九重天上神君的唯一一脉弟子,本是天上最为尊贵不比的上神,偏偏那神君不爱自己的徒弟,天天对着神无垢垂涎三尺,几番想要收神无垢为徒,屡次被拒绝。 最后不仅没收到徒弟,反而还把自己的徒弟给赔了进去,这跟着神无垢一下界就是千年。 好好的神仙不做偏偏要当凡人,天帝号令不动容衡就只能去跟神君说道。 魔界如果再来犯,整个天宫竟是无人能战。 这才缠上了容衡,三番四次神君便要对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劝说他去接了那担子。 容衡看着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拿过他手中的珠链,转身走去。 顿了顿脚步,低声道:“那是你的位置,要打你自己打去,我不打。” 上苑出来便看见容衡黑着一张脸走了出去,嘀咕道:“上神这是怎么了?” “被我气走了。”神无垢看了一眼他离去的背影,闭上眼淡淡道。 “尊上,容衡上神不是武神,让他接战神的担子,上天庭看来真的是无人能用了。”劝说道:“要不您……” “打不了,上天庭是死是活与我无关,我只想陪着她一人。” 无声的叹了口气,痛惜道:“我已经等了她千年了,不想再错过了。” 说着索性转过了身子,无论后边的人说什么也没有回应。 上苑收了声,看着软塌上的人,摇了摇头,尊上这是还记恨着天帝,怪天帝在他最无力的时候把穆医仙许配给了二殿下。 怪神界神官三千,最后让一个医仙魂飞魄散才保了两界千年的和平。 他至今都无法忘记,神无垢当时跪在战火中,那了无生机的样子,恨不得自断心脉便随她去了。 若不是容衡上神赶来,上天庭魂飞魄散的可就不止穆医仙一人了。 第96章 金针渡穴 “你可想好了,这魂玉乃是九十九重天山上的至宝,这一千九百九十九步天阶,三跪一拜,才能求下来,你现在只是一个没有法力的凡人,上这九十九重天已经是极限,后面越往上你的元神就会越薄弱。” “这天阶,神界千万年来,只有一人上去过。”容衡看着满身伤痕,眼中空洞的人道。 那人听到后似乎眼眸微亮了亮。 “那位神君,已经陨落了。” 言下之意就是他现在不过也是上神品阶,当年的神君也未曾能拿的那魂玉,更何况他现在身受重伤,没有法力之人。 “只要我拿下魂玉就可以救她吗……” 神无垢看着直通云霄的天梯,只觉得白花花的玉阶看着格外的刺眼。 “师父说魂玉可以聚集神的魂魄,让她得以重新凝聚魂魄,重新转世。” “只要有一丝希望我都要试试。” 神无垢背着背后的青寒剑,三跪一拜,上了天梯,也终究是将魂玉拿了下来。 人下来的时候已经是没了气息,神君几乎散尽灵力才将人救了回来。 聚集好了魂魄,又等了千年才等到的人,那是他的命。 天知道这些千年的等待他一个人是怎么熬过来的,全靠那魂玉支撑着最后一丝希望,守在每一个她的转世的旁边,才等到了本尊。 上苑看着昏睡过去的人,喃喃道:就算是天命如此,也应当眷顾他们尊上一些啊。 …… 沈穆时在房中已经往自己身上扎了数十针了,一首拿着医书一边苦叫连天。 外面的纪青被她的动静吓的不轻,:“姑娘要不拿我试针吧,您别折腾自己了!” “你放心,我就不信我搞不定这破针了!”咬了咬牙,又往脉穴刺进一针。 眼前突然一黑,糟糕,估计扎到睡穴了,便失去了意识,昏倒在桌上。 混沌中,感觉自己身处一片白雾朦胧间,察觉到自己身处的位置之后,心下一喜。 “映寒!” 这位置她是再熟悉不过了,珠链秘境。 感觉到熟悉的位置后,心下猜想,莫不是沈山孤已经把珠链修好了? “主人,我在这里!” 一道清脆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沈穆时立马朝着前面寻去,果然发现了一道蓝色的莹光出现在前方。 寻了半天也没有见着一条蛇应,皱了皱眉。 “主人,低头低头。” 垂眸看向脚下,果然发现了一条通体冒着蓝光的小蛇。 这次是真的成蛇了,原本头上的两只犄角也没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一片。 蹲下身子来看着他,疑惑道:“你的角呢?” 怎么几日不见角还没了,难道龙还能蜕皮不成。 “呜呜呜,法力还没有恢复,过段时间时间才能长出来。”映寒水汪汪的眼睛望着沈穆时可怜兮兮的说。 沈穆时,“怎么弄成这个样子,还有之前珠链灵力都枯竭了?” 映寒不好意思的低了头,“之前给主人解开封印时,不小心没控制好力度,把秘境的灵力消耗光了,然后遭到反噬了,不过不用担心,我过几天就能重新恢复了。” “山孤国师怎么把秘境修好的?” 听到沈穆时这样问,映寒早就做好了准备,“国师手上有一件可以聚集天地灵气的法宝,在月圆之夜做法就可以将灵力引到珠链当中。” 映寒说的神乎其神的,沈穆时也不懂其中的玄妙,只知道他的确是一个颇有道行的人,想来也是有自己的一套法子。 “对了你这些日子不在我把空间静止给学会了。” 这是她这些日琢磨出来的,可以小范围的控制住一些东西,就是不知道对于滚动的卷轴有没有用。 “我正想提醒你,你在外不要随便动用法力,你的体内的封印被我强行破开了,就是天生神力,但是没有仙根,你的法力就只能停留的三成。” “仙根?” “之前你的仙根被毁没有重新修炼,虽有神格但若是想再次当回神仙必须重新修炼仙根,否则再动用法力时非常容易走火入魔。” 这个其实是在醒过来之后容衡上神叮嘱他的,他擅自解开了沈穆时体内的封印,已经是有违天道,他造的因也就要他结这个果。 这段时间还要想办法让沈穆时修炼仙根。 沈穆时面色沉了沉,恨不得掐着映寒的七寸,她不过是想救个人怎么就平白无故惹出这么多事来了。 好不容易学会了空间静止,现在还被告知不能用法力,还要重新修炼仙根。 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那修炼仙根需要多长时间?” “少则数月,多则……” 映寒顿了顿,缩了缩脖子,有些不敢开口。 “嗯?”沈穆时眸子中溢出一道冰冷的目光,直勾勾的看着映寒。 “多则三年……五年,十年……上百年吧……” 沈穆时听后将映寒的身子提起来,嘴角一勾,阴**:“我现在掐死你还来的及吗?” “别别别,主人,那是凡人修炼仙根的时间,您老是神仙转世,当然不用那么长时间。” 映寒讪讪的笑道:“主人,放下来放下来,我恐高。” 沈穆时挑了挑眉,总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将映寒放下来,盘腿坐在地上,淡然道:“需要干什么你就直接说吧,你给我把封印打开了,又不能再封回去,不修炼我不就等死吗?” 她有些愤愤的开口,要不是当时差点把沈山孤给弄死了,何至于她去解开封印啊。 “其实再封印起来也不是不可以……” 映寒将后面的半句话咽了回去,话锋一转,“不过还是重新修炼比较稳妥。” “那就是仙根没有修炼成我就不能动用法力了?” 想想还有些可惜,她用法术救了神无垢,又治好了风褚雁,却是是方便。 “按理说是这样的,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走火入魔,不过你在秘境中是可以使用法术的。” 秘境是天灵地宝,里面是一个独立的空间,汇聚天地灵气,在里面动用法力不受外界的干扰,灵力也是浑然天成。 沈穆时听了映寒的解释后,点了点头,只要能在秘境里使用法术,那她就可以在秘境当中把医术看完。 想起那本金针渡穴来,沈穆时从空间戒指中将书拿出来,还有那一副金针。 “你看看这个,我研究了一晚上还是不得要领。” 第97章 逆徒 映寒伸头看了看,一百零八根针上似乎渡着一道法力,隐隐流动,刚想把这个事情告诉沈穆时发现张了嘴却是吐不出一个字来。 心中顿时一惊,连忙收了神摇了摇头,沈穆时收起东西,看了看他:“这世上还有你不知道的东西?” 映寒当时也是说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本来以为能在映寒这里得到答案的,结果还在要自己慢慢琢磨了。 送走了沈穆时后,秘境的白雾内走出一道身着青衫的身影,腰间别着一支白玉萧。 映寒连忙面色严谨恭敬道:“上神大人。” 容衡看了看沈穆时刚刚停留的位置,又看向映寒,“你刚刚想说什么来着?” “我想告诉主人那个金针上被渡了法力,可能是神族之物……” “诶,我刚刚明明……”映寒惊道。 容衡倒是不觉得奇怪,淡然道:“天机不可泄露,有些东西得她自己琢磨才行。” “以后若是她出事尽量不要出手帮忙,否则是害了她。” 说着转身隐去云雾中。 …… “姑娘姑娘,你起了吗?”纪青敲了敲门,没听到回应后,又敲了敲门。 院中等着的澜虚已经是面色阴沉,昨天跟这丫头说今天要去炼丹房,结果呢日上三竿了还不见起身。 沈穆时脑海中正坐着给沈山孤针灸的梦,被门外的敲门声吵醒动了动神,惊醒过来,自己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扶了扶额,身上的书掉落在了地上。 弯腰捡起来,可能是太想弄懂这本书了。 穿好衣服后拉开门,刚想问问发声何事了就看见澜虚像个幽魂一样飘了过来。 “师父早啊。”沈穆时讪讪道。 澜虚气哼一声:“是挺早。” 她差点忘了今天要和澜虚去炼丹房了,连忙回房洗漱了一番后,老老实实的低着头挨训。 沈穆时向来是一个能屈能伸的人还油嘴滑舌的很,一路上虽然是澜虚在教训着她,但她也没少还嘴,气得澜虚走到炼丹房门口时把守门弟子的脸色都吓的惨白往后躲去。 不由得感叹到药宗的后山真是一块宝地,有藏宝阁还有炼丹房这两个位置一看就非同一般,看守的弟子皆是佩剑,药宗的普通弟子是没有佩剑的习惯了,而且看样子步子沉稳,指腹也有着厚茧,一看就是常年习武之人,只怕是跟藏宝阁的两位长老比起来实力并不亚于了。 沈穆时是领教过澜虚的厉害的,这两弟子看见澜虚也是和普通弟子一样,看来不论什么样的人都会见到澜虚都会想多,难怪之前司徒兰芷提醒她不要轻易招惹澜虚。 “逆徒站着干什么,还不把令牌拿来?” 不过出了会神,澜虚就立马不耐烦的吼道,人前爱徒人后逆徒,这师父变得也太快了些。 沈穆时摘下腰间的令牌,看着澜虚将令牌按到一个石墙上,面前的一间石室便被打开了,她刚刚进来的时候观察了一下,里面大概有十几间这样分开的石室,有三间石室与别的石室不太一般,一般的石室都是大理石灰色石门,而澜虚现在所开的是青铜石门,三座青铜石门当中的一座。 门打开之后,沈穆时便开始观察起里面的构造来,一个药架和一张案桌,还有一个看起来非常高级的炼丹炉。 令牌被丢入怀中,沈穆时抬手接住后挂到了腰间,澜虚缓缓开口道:“药宗只有三块令牌,分别开这三件炼丹室,里面的东西都是我积攒下来的,你这令牌除你之外不要交由其他人。” 沈穆时点了点头,“那这三块令牌可有不同?” “一块令牌只能开一道门,你只需记者你往后来开最左边的一扇门就是了,开别的也打不开。” “我上次看了你练的丹,”说着顿了顿,极勉强的开口,“你那也不是丹,随便融的药材搓出来的丸子。” 沈穆时摸了摸鼻尖,她从来没有接触过炼丹炉,顶多接触接触药罐子,就随手丢了几株药草在炉子里,火一烧,最后搓成个球就交了上去。 “这是紫火鎏金炼丹炉,也是一件天灵地宝,有它炼丹会事半功倍。”澜虚讲解道,又详细的给她讲了讲怎么使用炼丹炉和控制火候。 转向旁边的药材架子,“药材都是需要自己采集的,有需要也可以去库房拿就是要登记有些麻烦,外面去采山上种的都行,宗门不负责炼丹所消耗的药材。” 转过身看了沈穆时一眼,“前面三层的药材你随便用,上面三层的药材在你没有火候之前不要妄动。” “为什么啊?” 沈穆时不解。 “练丹是有几率的,只有你师父我这样的人才能做到百分百成丹,你一开始拿名贵药材拿不是浪费我的东西吗?” “小气。”沈穆时轻哼一声,她刚刚就看出来这药架上药材根本就没有几株特别贵重的,她才不信澜虚没有把自己的宝贝给藏起来。 嘴上应着,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怎么用这些药材了。 这炼丹炉可比她上次宗门考核时的档次高些,经过澜虚的一番口头教导和一顿实际操作演练后,她大概懂了怎么炼丹了。 跃跃欲试的,站到了药架旁,挑了几株和澜虚刚刚使用的一模一样的药材。 将丹炉下面的火点起,紫火鎏金炉,火焰内心赤橙,外边包裹着幽幽的紫色,甚是微妙。 按照澜虚说的顺序一株一株将药材放进去后,又极为小心的控制火候,时不时从里面看看丹成的怎么样了。 澜虚正坐在案桌旁翻看着上面摆放的一堆瓶瓶罐罐,睨了她一眼,“别老去看,影响成丹。” “第一次成不了丹也没什么,那悦仙之前为了成一次丹都不知道炸了多少次炉……” 说着便听见面前的炼丹炉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响动,目光震惊,“不会炸了吧……” 丹炉盖中弥漫出丝丝蒸汽,澜虚挥手让沈穆时推开,爬到架子上,睁着眼看了半天,看起来不像是炸炉,莫非是丹成? 揭开炉子后,一股清香立马溢开在炼丹室里,药香浓郁,澜虚有些颤抖的取出底下的那一枚丹药,拿在手中考究。 “丹体圆滑,爆满,无缺陷,药材融入渗透,无浪费,药香纯正,是颗好丹!” “没想到你第一次就成丹了,还真有几分天才的潜质啊!” 第98章 紫火鎏金 沈穆时炼丹时也没有想那么多,上手起来的感觉和之前考核时完全不一样,直觉告诉她应该怎么做,应该是属于穆医仙的那一部分记忆恢复,加上又恢复了三成法力才会这么自然。 “不过,你这次成丹了,你上次怎么会练出那样的东西?” 沈穆时也心知这两次练成的丹药差别太大,嘴角扯了扯,“运气吧,我就那样直接放进去的。” “也是,你运气还真不错。”澜虚点了点头,他也不太相信沈穆时是真的会炼丹,让他震惊的是:“悦仙现在才练出四品丹药,还是废了不知道多少炉药材,三个月从五品到四品的进步已经是算有天资了。” “没想到你一次就成了。” “丹药最高品阶是一品吗?”沈穆时问道。 “分五品三阶,一品一阶是最高,五品三阶是最次,悦仙之前考核炼制出来的就是五品一阶,就是不知道这次四品是几阶,你的丹药我看出是四品里的上乘。” “那一品一阶岂不是很珍贵?” 库房藏宝阁里面的一些好像都是一品二品的丹药,极为珍贵,有价无市。 “废话,成丹都是有几率的,就算是操作没有失误也有不成丹的可能,悦仙光一个四品就炸了十几次,好在这里面的炼丹炉不是普通的,要不然整个药宗都经不起,更别说一品就连我都要……” 说到一半澜虚顿了顿,回避沈穆时的目光,“一品你现在就不要想了,老老实实练你的丹药吧,这一次是运气好,后面不知道练成什么样,得多练练稳定下来。” 沈穆时抓住了他的马脚怎么可能会放过他,嘴角一弯:“师父您不是百分百成丹吗,您这样的老手也练不成一品丹?” 对上沈穆时质疑的目光,澜虚弯弯绕绕摸了摸胡须,“这百分百也会有失手的时候嘛,除了一品丹药,为师其他的都是百分百成丹。” 沈穆时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又问:“师父你不会是因为不能一直成一品丹,然后就再也不练一品丹,最后算的百分百成丹吧?” 看到澜虚僵住的宽容,她就知道自己说中了,这的确是像他会做出来的事。 约摸过了一个月,沈穆时不是在看医书就是研究金针渡穴,还把映寒的藏宝阁开到了第三层,正好是关于炼丹的卷轴,在秘境里使用空间静止也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更多的时间还是泡在炼丹房,她发现一个问题,她好像是真正的百分百成丹,不管怎么样,只要按照步骤来就没有出现失误,而且每次丹药的品质拿去给澜虚鉴定次次都是一阶。 这段时间她已经可以练制三品丹药了,就是炼丹房里的药材被她消耗的几乎空了,把澜虚也是震惊,直到沈穆时把自己练的几瓶三品丹都给了他只会才被允许动用上面的药材,只是药材并不齐全,导致她不能开的炼制二品丹药。 一日正准备后山上看看有没有什么药材可以摘,才走到清秋峰的后山,便听见几道细微的剑气划破的声音。 沈穆时顿住脚步,也是她听觉灵敏,要不然根本就不会听到这后山找哦你还居然有人练剑,不过这是药宗的位置,除了守卫弟子,几乎是没有人练剑的。 本来是无意关心这事,准备去找药材,刚抬脚准备走,一道剑意便从林中划出,沈穆时敏捷的往旁边闪去,皱了皱眉。 “原来你会武功啊。”一道清冷的女声传来。 沈穆时朝那人看去,面上的神色才缓和,不是悦仙还是谁,早该想到在清秋峰上配剑的,除了守门弟子就只有她这位今年的另外一个嫡传弟子了。 拍了拍裙摆上刚刚被剑意扰乱起来的灰尘,抬起头来,“你不是也会吗?” 她的武功并没有藏着掖着,被她知道也无伤大雅。 “听说你最近一直在炼丹房?” 女子穿着一身鹅黄云锦罗裙,流云髻上缠着一根相应的发带,垂于脑后,当真是与她的名字一般,仙气飘飘。 如果忽略手中拿着的那柄剑就更好了。 “对啊,我又不会舞剑,自然就只能在炼丹房里练练药了。”沈穆时无奈道,这一个月好像也没怎么在练丹房遇见悦仙,不知道是错开时间还是她根本没去。 “师父让我缓一段时间再去,听说你已经能练出三品丹了?” 这段时间澜虚到处说他收的徒弟能练出三品丹,清秋峰上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点了点头,不过师父好像是说悦仙卡在了四品一阶一直上不去,清华长老看着浪费的药材决定让她过一段时间在继续,舒缓一下状态。 看来她这是撞上她在这后山舒缓状态了。 沈穆时跟悦仙实在是没什么好聊的,抬脚便准备走,忽然又被后面的人喊住。 “诶。” 顿住脚步回头疑惑的看着她,发现她脸上有些微红,“怎么了?” “上次,谢谢你啊……” “什么?” 其实沈穆时听清楚了,悦仙后面声音虽然很低,但她还是听清楚了,也自然知道她是在说上次在枯寂山救她一事,就是没想到这么高傲的人居然还能对她说谢谢。 “我说,谢谢你,上次救了我,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你救了我的命,之前我对你意见挺大,也不太看的爽你,觉得你这个人就是运气好,明明只能收一个弟子还破格收了你……” 说着说着后面的话就有些不对劲了,沈穆时摆了摆手,这感谢就感谢,干什么一股脑的把她讨厌她的事都说出来啊,太诚恳了吧,“我这个人就是看不惯美女落难,不必介怀。” 悦仙的脸红了红,“沈穆时,你是女子,怎么可以这样!” “我哪样了?”沈穆时不解道。 她现在是发现这傲娇大小姐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正调笑着,忽然出现两道杂乱的脚步,还伴随着一男一女的交谈声传来。 沈穆时皱了皱眉,清秋峰的后山是不允许普通弟子上来的,女弟子这么些年只要她和悦仙二人,也没听说宗门有女长老。 声音越来越近,已经可惜清晰的听到两人是往这边走来,本想看看究竟是谁,却突然被悦仙拉着躲到了距离这里不远的一块石碑后面。 第99章 寻欢鸳鸯 “师兄这不太好吧,后山是不允许外面弟子来这里的。” 一道清脆娇嫩的声音传出,紧跟着后面亮起一阵男声。 “怕什么,有师兄,再说了这后山平时不会有人来,你不是想看看清秋峰上最好看的景色吗?” 女子问声笑了笑,娇嗔道:“师兄真好。” 沈穆时听了一会儿,原来是来后山幽会的的小眷侣啊,看了看旁边的悦仙确实面色黑的阴沉,握着剑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怎么,你认识啊?” 悦仙不语。 那两人似乎又靠的近了些,沈穆时侧着身子往外看了看,这才看清那两人的面容,男的俊朗女的清秀,都是生面孔,一个穿着药宗的蓝色长袍,想来是哪位长老的弟子,另外一个则是穿着青色的普通弟子衣衫。 两人似乎交谈的十分愉快,时不时有女子的笑声传出,本来还没什么,突然两人搂抱在了一起,女子一边推搡着,一声娇嗔后又和对面的人纠缠在一起。 沈穆时连忙收回视线,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旁边的悦仙突然一下站起身来,杀气凛然,沈穆时一惊,连忙将人拉下,压低声音道:“你干什么?” 那外边的人显然听到了这一声响动,停下动作,喃喃道:“好像有人?” 男子搂了搂她的腰,调笑道:“是有人啊,还是两个。” 沈穆时一惊,气息都不敢动,不会这么快就被发现吧,那这可就尴尬了,两个嫡传弟在后山撞见这样的事,不仅没有走开还在石头后面偷听。 “可不就是我们两个寻欢鸳鸯吗?” “师兄~” 女子娇柔的嗓音,让沈穆时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原来是说着,吓的她刚刚大气都不敢出。 “你是不是认识外面的两个?” 沈穆时又问,悦仙刚刚那杀气腾腾的样子,就像是正房去捉奸的。 那普通弟子她肯定不认识,那就只剩下那男子了。 “你不是喜欢那男的吧?” 虽然长得可以,但能说出这样的话,可见品行不端。 悦仙涨红了脸,瞪她,“胡说什么,那是清风长老的大弟子。” 顿了顿道:“之前说喜欢我,好几个月,没想到居然在这里和一个普通弟子干这种事情!” 沈穆时拍了拍她的背,免得她情绪太激动“那你也喜欢他?” “我怎么会喜欢那种凡夫俗子,压根没搭理。”悦仙厌恶道。 沈穆时觉得也是,这男的看起来是不错,但和悦仙比起来还是差了许多。 想来是悦仙一直没有回应这男的就转头找上了别人,不是说,那女子姿色不过清秀,与悦仙这样倾国倾城的绝色来说是差远了,还是个普通弟子。 之前说什么山盟海誓,非她不可,现在和一个普通弟子勾勾搭搭,悦仙又是心高气傲之人,难怪会想冲出去把这狗男女砍了,被这样的男的喜欢还真是污了她。 眼珠子转了转,“我有办法替你收拾他,你干不干。” 沈穆时用胳膊肘戳了戳悦仙,附在她耳边说道,悦仙皱了皱眉,“这样不太好吧?” 假装长老这种事情,要是被长老知道可是会受罚的。 “又不是让你假装,你还是你,按照我教你的台词说就行,”沈穆时看了她脸上纠结的神色一眼,“你再纠结两个人可就要完事了,你以后还有和他打照面,你膈应吗?” “行。”悦仙点了点头。 说着朝两人的地方甩出一道剑意,力道不重,但足以让她们的衣衫碎开。 那女子惊呼一声,沈穆时捂了唇,便知道计划得逞了,悦仙没眼见,只能她看看了,眯着眼看了看,回过头来说,好像没甩准,碎衣服的是那普通弟子。 “啊?” 刚刚是想让那男的失面子的,结果成了那女子的。 “不过这样更好,快快快等会接我词。” 说着沈穆时轻咳了两声,捏了捏嗓子,“悦仙,你这剑术也不可怠慢,最近炼药有些精进了,剑法看着有些生疏。” 显然出来的是清华长老的声音,虽然不是特别像,但已经像了八分,悦仙听的一愣,半天说不出话来。 沈穆时推了她一下,她才想起来接话茬,“弟子谨记师父教诲,这后山无人的确适合弟子练剑。” “嗯,但也要注意着些,不要伤了山上的药材……” 沈穆时一边说一边瞄着外边,果然两人皆是面色一怔,脸色更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特别是那女子衣衫碎开,一直用手掩着胸口,显然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男子迅速脱下外袍罩在她身上,慌乱的下了山,说是落荒而逃也不为过。 看到两人走后,沈穆时才站起身来,看了看旁边的人:“好了,人走了。” 悦仙站起来,看了看刚刚地上,还有女子衣衫的碎片,又甩出一道剑意,将拿碎片甩的粉碎咬牙道:“人渣。” 沈穆时拍了拍她的肩,宽慰道:“所以说啊,不要相信男子的嘴,特别是这么好看的姑娘,容易上当受骗。” 悦仙轻哼一声,“那你呢,你要是男子,不知道也得骗多少人,言语轻佻。” 沈穆时忽然想如果自己手上再拿把折扇,换个男装,说不定还真行。 想起来自己来后山是来找药材的,悦仙知道后便直接开口:“你是要练二品丹了?” 沈穆时点了点头。 “后山找不到能练二品丹的,三品都没有,你还不如去从库房拿。” 悦仙手臂环胸道,“我师父讲的,你不是可以去库房吗,那里面倒是有不少。” 她师父带她进去挑过东西,令牌给她只让她进炼丹室,沈穆时却是可以拿着令牌去库房的。 “要登记啊,本来就稀少,要是被我再拿去了,长老们看到不得同意。”她也想过,只是当即就被否决下来了,就只能来后山碰碰运气了。 悦仙想了想,开口道:“不过宗门倒是有个任务,完成之后可以在库房挑选五株高阶药材。” 沈穆时眼睛亮了亮,云岚药宗没有的药材,全天下就更不可能有了,她要是想修炼二品丹,就必须拿到库房的药材,在外面去采的话更是麻烦,为一株药草来不太划算。 “你不会不知道吧?” 第100章 任务大厅 沈穆时摇头,还是第一次听人提起这种事情,完成任务就有奖励,倒像是她在隐世的时候,也有不少人委托任务给她们宗门,完成之后可以拿到酬金或者稀有宝物。 “也是,药宗很少有弟子会去接任务。” 看在刚刚她帮她出气的份上,悦仙就好心的帮她科普讲解了一下。 原来云岚宗的一座光明峰上就是任务大厅一样的建设,由宗门早些年已经出师的弟子建设,长老平时不参与,但会对光明峰的业绩进行考核,每年都会审核一次,在里面发布宗门任务,也有山下的人在上面委托的任务,完成任务就可以取得酬劳,有单人的有组队的,关于本国的还有邻国的,各种稀奇古怪的任务。 “刚刚我说的那个任务好像挂了挺久,不太记得了,你可以去看看。” 沈穆时点了点头,“谢了。”说着便下山往光明峰去。 “诶……”悦仙还想说些什么,没想到她直接跑开了。 药宗弟子很少去接任务的,她刚想提醒她最好别说自己说药宗的,那群人不知道为什么对药宗还挺有偏见。 沈穆时哪管这些,她正炼丹的上头,偏偏少几味药材,可是愁死她,现在得知有这个机会哪里还会放过。 光明峰。 “喂,你说那个师妹是不是药宗的啊?” “蓝色衣服的?好像是吧,有药宗的标识,看起来是新入门的。”旁边的人道。 “你说她来接什么任务啊,药宗能接什么任务?”段霄看了看没有被接走的几个任务,又看了看站在那儿排队乖巧的女子,一道蓝色的身影,在一群玄衣剑宗弟子当中显得格外的耀眼。 正说着那蓝衣弟子便已经走到了面前,看着段霄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沈穆时试探的开口道:“师兄我来接任务。” 段霄头也不抬,咬了咬指尖,指了指旁边的牌子,冷漠道:“任务在上面,交押金,自己选。” “哦好的谢谢师兄。” 江弋推了一把段霄,无语的看着他的模样,人都走到了面前,还想她接什么任务干嘛。 段霄不悦的看向他,江弋朝着旁边的身影递去一个眼神。 “我去。”段霄顺着视线看去,这不是刚刚的小师妹吗。 看着她认真的看着板子上的任务,段霄从台后伸出脑袋来搭讪道:“师妹要接什么任务,问师兄,我可比板子记的多。” 沈穆时疑惑了,刚刚不是他让她看板子吗,但想了想刚刚看的任务并没有找到悦仙所说的那个任务,便开口问道:“师兄我想问一下有哪些任务的奖励是药材啊?” “你说的是什么药材,普通还是高阶?” “高阶的,药宗库房的。” 段霄想了想,“高阶的还是库房的?” 沈穆时点了点头。 “那个任务好像只有一个。” 江弋出声提醒道:“昨天被人接走的那个。” 段霄猛然想起,尴尬道:“师妹那个任务昨天才被人接走,挂了好多年了,一直没人接。” 可就偏偏在昨天来了一个怪人把他接走了,段霄对这个任务映像特别深刻,当即找出另外一份任务详情来,给沈穆时看。 “你看,昨天刚盖的章子。” 沈穆时皱眉接了过来,上面写着: 任务等级:高阶 地点:汴京城 任务要求:成立暗阁,配合朝堂,惩奸除恶,调查案情。 任务类型:五人组队 任务奖励:药宗库房五株高阶药材和一张九云秘境地图。 任务时限:一年 派发人:云岚宗 接单人:白飞尘 沈穆时挑了挑眉,这任务倒是奇怪,在汴京城成立暗阁还是为了配和朝堂,这不正适合她吗? 后面的九云秘境地图她不在意,她想要的是那五株药材啊! “这任务隔一年就有人接一次,好像是老宗主以前发布的任务,过去十几年了,没有一人成功,今年正好被白飞尘接去了,不过这个任务是五人组队,你可以去问问他还缺不缺人。”段霄解释道。 “不过那白飞尘要求好像有点高,普通弟子他根本就不要,任务是他接的他就是队长。” “很正常,这任务这么难,他恨不得找入门五年的弟子跟他一起了,不过就是知道这个任务的都不愿意浪费时间,只能找找不知道这个任务的了。”江弋补充道。 “那两位师兄方便告诉我,哪里可以找到白飞尘吗?”沈穆时急切道。 “剑宗,无影峰,你找无影峰弟子问问应该就知道了,他已经入宗门三年了。”段霄撑在柜台上解释道。 “多谢师兄!”沈穆时拱手一拜,便往无影峰去。 江弋摇了摇头,看着段霄看着那道远处的身影痴迷的样子:“你不会觉得白飞尘会让她加入队伍吧?” “对啊。”段霄笑了笑,“小师妹这么可爱,说不定白飞尘真答应了呢?” “拜托,白飞尘想要的是和他一样的高手,刚刚的师妹才入门,你觉得他会带新人吗?” 江弋是不相信的,估计过不了多久那小师妹就要转回来重新找任务了,段霄明摆着的色令智昏。 叹道:“幸好今天花泠不在,要不然你看到你把单子就这样随便这样给药宗的人看得一剑诛了你。” 段霄缩了缩脖子:“别提了,鬼知道她天天怎么那么大怨气,看见药宗的就跟看见仇人一样,都几年了还是那样。” 江弋,“你这话可别当她面说,要不然……” “什么话不能当我面说?” 从门口走进一个红裙女子,头上插着一根木簪,怀里抱着一柄血红的长剑,与她的红裙衬得整个人格外的妖艳魅惑。 段霄见了立马缩着头装作看任务单子的样子,给了江弋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女子走到台前,长剑往柜上一放,盯着二人。 “段霄说你好看。”江弋脱口而出。 段霄面色一顿,在台下的脚狠狠的踩了旁边的人一下,这坑货,到底在干嘛,这话虽然不假,花泠的容貌也是美艳十分的,但他夸她好看,怎么可能,又不是嫌命长。 江弋扭曲着脸,咬紧牙关,还是对着花泠露出一抹笑容来。 “刚刚有药宗弟子来了?” 花泠扫了两人一眼,根本就不信他的鬼话,一回来边看见一道蓝色的身影下山去,来光明峰的都是从任务大厅去的,显然是来接任务的。 第101章 白飞尘 “有吧,来的弟子太多没怎么注意?” 段霄转头问:“江弋你开了药宗的单子吗?” 江弋摇头,“应该是来看看就走了吧。” 花泠睨了两人一眼,翻看了一下今天派发出去的任务和接单弟子信息,果然没有看见有药宗的弟子。 “嫡传弟子,今年药宗好像同时收了两位。”花泠手指有节奏的敲了敲桌面,“一个是大小姐,另外一个据说是沈祁的妹妹。” “嫡传弟子?”段霄抬起眸子,疑惑道。 花泠:“云锦蓝绸缎,除了嫡传弟子还有谁能用?” 况且药宗已经有许多年没有收女弟子了,这次一收就是两个,悦仙是剑宗大小姐,他们都认识,那剩下的另外一个就很好猜了。 “沈祁,这个人倒是有些映像。”段霄思忖道。 江弋拿过旁边的一张单子递给他,“一个月和司徒兰芷完成双人任务的那个。” “啧,倒是有些厉害。”段霄称赞道,能完成高级任务的弟子都是有些本事的。 “我说泠姐姐,你那么关心沈祁的妹妹干嘛,想通过他妹妹接近他?”段霄打趣道。 花泠白了他一眼,往后面走去,段霄才松了口气,拍了拍胸脯,压低声音道:“我生怕她继续问下去,我都没注意小师妹是嫡传弟子,她不过瞥了一眼,连人家哥哥都知道。” “你管那么多干嘛,做你的事,等着花泠回来把你锤一顿你就开心了,你也是不怕死,敢说她喜欢沈祁。”江弋嘴角抽了抽,刚刚花泠直接走说明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要不然就是直接把剑架段霄脖子上了。 …… 沈穆时站在无影峰脚下,还在想怎么去找白飞尘,看了看一圈的人,白飞尘又不会自己蹦出来,还是决定拉一个人问问。 当即在路上拦下一个人,“这位师兄,请问你认识白飞尘吗?” 那男子低了低头,停下脚步看向她,“你找他何事?” “哦是这样的我听说他接了一个汴京城的五人组队任务,想来问问他还缺不缺人。” “不缺。” 男子说着目光都没有在他身上停留一下,便要往山下走。 沈穆时不悦的皱了皱眉,嘟囔道:“你怎么知道他不缺,说不定就缺我一个呢,哼。” 男子回过头来,看着她一脸怨恨的表情,一字一顿道:“因为,我就是白飞尘。” 沈穆时眼睛一亮,白飞尘还真自己蹦出来了。 这是什么运气啊,路上随便抓一个人都能被她遇见正主。 连忙走到白飞尘跟前,“白师兄,你那个任务需要五个人才能进行,你看我怎么样。” 沈穆时眨了眨眼。 “不怎么样,我不要女弟子”往她身上扫了扫,接着道:“药宗的也不要。” “别介啊师兄,你这是宗门歧视和性别歧视!”沈穆时眼珠子转了转,“师兄我只想要库房的药材,你带带我吧。” “只有这个任务有药材了。”沈穆时可怜兮兮道。 要是旁人说不定早就被她这幅样子给软化了,偏偏在白飞尘眼里,女子就是累赘,大大的累赘,阻挡他前进道路的绊脚石。 “你不要九云秘境图?”白飞尘好奇道,他接这个任务就是为了里面的九云秘境图。 而且历代以来接这个任务的人都是为了这张图纸。 沈穆时挑了挑眉,“那是什么?” “我只要药材,而且师兄我可是能练出三品丹药的,带我在身边就是带着随身救命的宝贝啊,我可是炼药师啊” 沈穆时怕白飞尘不信,从袖中掏出一堆瓶瓶罐罐来,都是她炼制的丹药,三瓶复原丹一颗便可以救人于生死之间,而沈穆时足足拿了五六瓶出来。 “不信你可以试试。” 白飞尘拿过药瓶来,虽然他不懂丹药,但是也见过三品复原丹,从外貌气息上的确是。 虽然能炼制三品丹药的炼药师很珍贵,但是看了看她薄弱的小身板,还是摇了摇头,没等她救他,他还要先保护着她。 沈穆时见这样也不行,苦着一张脸,哀求道:“师兄啊,你看你这一时半会也组不到人,一个星期要是不能组到人,任务就会被收回,不如先让我加入,到时候要是有比我强的我马上走。” 一个星期不能组到人,任务就会被收回还是段霄告诉她的,看到白飞尘犹豫的神色,她就知道她赌对了,白飞尘果然还没有招到一个队友。 见沈穆时过于真挚,白飞尘勉强点了点头。 沈穆时见计划得逞,内心狂喜,面上还是维持着一片平和,到时候绝对不会有比她更强的人了,要是有她也会想尽办法不让那人入队的。 “师兄可有想组队的人选?” 等着人家上门,还是自己先下手比较快。 白飞尘看了她一眼,想了想现在来看也是一队的人了,还是告诉她:“我正准备去找一位师兄,他才完成任务回来。” 沈穆时点了点头,跟在白飞尘后面,前面的人顿住脚步,“你跟着我干嘛?” “啊?不是要去找下一个队友吗,我们也是一队的诶,当然要一起行动啊。”沈穆时弯了弯眉,一副纯良无害的样子。 “你叫什么?”白飞尘皱了皱眉,最后还是默许了。 “沈穆时,药宗澜虚长老的弟子。” “澜虚长老的弟子,和悦仙一起入门的?”白飞尘突然对眼前的人有一个模糊的映像了。 药宗脾气古怪的澜虚长老,收了一个小丫头做嫡传弟子的事早就传遍了宗门,今日一见果然是“不同凡响”难怪她会那么快就练出三品丹药来。 走到一个淡雅的院落门口,白飞尘敲了敲门,“沈师兄,我是白飞尘。” 沈师兄?沈穆时啧了一声,居然也姓沈。 门从里面打开,还伴随着一道慵懒的声音,“白飞尘,哪个白飞尘?” 一玄衣男子,头上束着白玉冠,手上还拿着一把剑,看着像是刚练完剑过来开门。 沈穆时看到那张脸,面色一顿,她就说哪有那么巧的事情,沈师兄会真是沈祁。 “诶,妹子,你这么知道我在这儿?”沈祁挽了挽袖口,先是打量了一下白飞尘,这下才发现白飞尘身边还站着一个娇俏的小姑娘,可不就是他几个月没见的宝贝妹妹吗。 “你们两个?”沈祁狐疑的看了白飞尘一眼,一把将沈穆时拉了过来。 第102章 云岚三剑 低声道:“告诉哥哥,你是不是带他来见家属了?” 沈穆时面色顿了顿,继而阴阴的开口,“哥,人家找你有事的。” 说着毫不客气的踢了一下沈祁的小腿肚子,沈祁吃痛,刚想教育一下沈穆时,但又想到旁边还有一个外人在,干咳了两声,最后转过头来看着那人:“你找我有何事?” 白飞尘显然也没有想到自己来找的沈师兄是刚刚强行加队的沈穆时的哥哥,看两人的样子关系十分亲密,这样的话沈祁答应加队的几率就更大了。 听了白飞尘的解释之后,沈祁看了一眼沈穆时,沈穆时当然也是想沈祁跟着一起去,恰巧是在汴京待一年。 “去不了。”沈祁沉声无奈道。 “???”沈穆时看了他一眼,“是不是亲哥哥,你就忍心让你可怜的妹妹跟着一个陌生的男人远赴他乡吗?” 说着抬起袖子擦了擦干涸的眼角,硬是没有挤出一滴眼泪来。 白飞尘:我是陌生的男人。 “亲爹来了也没用,我去不了。”沈祁轻哼一声,丝毫不管旁边的人“梨花带雨”的抽泣着。 “为什么?” “我有别的任务。”沈祁摸了摸鼻尖,避开沈穆时的视线。 沈穆时,“可是你才回来。” “宗门任务,这样我给你找一个人护着你怎么样?”沈祁提议道。 又看了看白飞尘,闻道:“墨玄瑾可以吗?” 白飞尘愣了愣,又听见沈祁继续开口,“不行啊,那柳清卿?” “行!墨师兄行!”白飞尘激动道。 行的不能再行了简直,他来找沈祁就是因为当初沈祁的名气是那一代弟子中最盛的,现在不能请到沈祁,但是他愿意帮他给墨玄瑾搭话就更好了。 墨玄瑾,云岚剑宗公认的最强者,不仅一手剑术惊天动地,长相也是世间少有的美男子,不少女弟子都拜倒在他的墨袍之下。 要不是有沈祁开道,可能他们到现在都进不了墨玄瑾的院门。 四处都围着不少女弟子,沈穆时揉了揉刚刚被挤了一下的肩,对院里的人更是好奇了。 脚尖一动,侧翻身子便稳稳当当的站在了那院墙上。 “沈穆时!你给我下来!” 沈祁正在敲旁边一道隐蔽的侧门,发现旁边的身影顿然一空面色阴沉的看着上面蹲着的人,“像什么样子,赶紧的别让我上去捉你。” 沈穆时摆了摆手,“哥放心,我就先走一步了~” 说着便踩着院墙,脚步轻盈的往前头走去。 沈祁刚想要追上去,面前的门就开了,看到开门的是一个装扮柔弱的女子,沈祁皱了皱眉头,“怎么是你?” 那人让开道,“怎么就不能是我。” 说着便往里走去。 沈祁转过头,看着已经石化的白飞尘,在他面前晃了晃。 “这是男人还是女人啊……” 白飞尘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看起来柔弱无骨的女子,偏偏嗓音有些粗糙,加上转身走开时那步子看起来有些许豪迈。 “他就是柳清卿。”沈祁解释了一番后,立马往院内走去,视线往院墙上寻找,这该死的丫头,一会儿功夫不知道跑哪去了。 后院 墨玄瑾正在院中的石椅上,端着杯茶,左边坐着柳清卿,右边坐着沈祁,对面站着一个像是被三堂会审的白飞尘。 白飞尘头一次遇见这种阵仗,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面前三人可是云岚三剑,君子剑墨玄瑾,正气剑沈祁,挽花剑柳清卿。 “你是说你想在汴京城建立暗阁拿到九云秘境的地图?” 柳清卿撩了撩额前的一缕发丝,桃花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面前都人。 白飞尘点了点头,九云秘境图乃天下江湖人士的追求,他也听说过当年面前的三人也曾接过这个任务,只是后面不了了之了。 “九云秘境图不是那么好拿的东西,成立暗阁事小其中牵扯的利害沈祁你不是知道吗,怎么还跟着师弟胡闹?” 柳清卿不悦的皱了皱眉头,当年他们五人组队下山,本也是豪气万千,少年义气不惧艰难,最后却只剩下他们三人。 “我妹妹想要那午间药材,可是我下个月和司徒师妹接了一个历练的任务,要不然我就亲自去了,这不是看老墨闲着,去保护保护我妹妹。”沈祁看向墨玄瑾,“再说当年我们并不是完不成任务,只是…” 看了眼白飞尘之后收了口没有继续往下说去。 “你妹妹,你什么时候有个妹妹了?”柳清卿愣道。 “家里的妹妹,同父同母的,我还能去偷抢不成?” 柳清卿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好啊你居然有个妹妹还藏着掖着!” “穆穆来云岚宗了?”旁边未开声的人抿了一口茶淡然道。 “对啊,上山三个月了,我以为你知道的。” “穆穆?”柳清卿狐疑的看向二人,“为什么老墨知道,我不知道?” “咳咳,”沈祁轻咳两声,“就刚入宗门时不是下了次山吗,我回了趟家,老墨和我一起回去的。” “你们怎么没带我?感情不够了?”柳清卿觉得自己被排斥了,愤愤的瞪着二人。 “你那样我带回去可能会被我爹娘赶出来,到时候吓着我妹妹。”沈祁不咸不淡的说道。 柳清卿早几年的样子还没现在这么体面,是真的那种下山会吓哭人家小孩都那种。 “老墨,穆时当年多可爱啊,你还抱过她的,这个忙你总会帮吧?” 说实话,沈穆时小时候抱过的男人没有百个也有几时个,普遍一个特性,她只给好看的人抱,没有来云岚这几年他那可怜爹被这妹妹嫌弃的一抱就委屈的哭,好在他继承了他娘的的容貌,长得也是玉树临风。 提及此处,墨玄瑾挑了挑眉,“那现在呢” 感觉沈祁刚刚说这句话的时候面色有些怪异。 “现在啊,自然出落的水灵灵,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不信你问白飞尘,那丫头是越长越好看,再过几年估计要压倒整个汴京城了。” 墨玄瑾看向白飞尘,沈祁家都基因的确很好,兄妹两个都长得像娘,小时候便长得可爱,照沈祁现在的样子也定然长的不差。 白飞尘同时被三道视线注视着,点了点头,“师妹的确是骨秀神清,姿容上乘。” “那人呢,总不至于现在来云岚宗都不让人见吧?”柳清卿不满道。 第103章 定情信物 “来了啊,就是…” 沈祁言辞闪烁的往院墙上看去,赫然看见一道蓝色的身影“乖巧”的坐在上面,正注视着下方,两只腿在那晃啊晃,当即面色一黑,“就是她不知道怎么学会了翻墙不太喜欢走正门。” 柳清卿看着院墙上坐着的那道身影,虽然隔着点距离但还是可以看出少女的明眸皓齿,忽然想起一个词来,墙头红杏,这姑娘可不就是一标志的红杏美人吗? “沈穆时你赶紧给我滚下来!” 沈祁望着那道身影怒道。 沈穆时扁了扁嘴,从墙头上利落的跳下来,蹲着拍了拍裙角上的尘土,慢悠悠的走过来,站在沈祁旁边,看了看墨玄瑾和柳清卿二人,虽然在墙头上已经看到了,但还是没有正面的冲击感来的强烈。 特别是一旁那个披散着发丝仅用一根白色发带系在脑后的人,视线往他胸前的一道平坦看了看,最后发现这人喉间的凸起后便明白过来了,只是看着这张脸不禁摇了摇头,无声的叹了口气。 沈祁抬起手就在她脑袋上敲了敲,微笑道:“你学的礼仪都去哪了,这么没礼貌的看别人,不知道打招呼吗?” 说着指了指对面的,“这是柳清卿师兄。” 指着墨玄瑾道:“这是墨大哥。” 沈穆时立马乖乖的低头朝着二人道:“柳师兄好,墨大哥好。” 柳清卿皱了皱,刚刚小丫头看着他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的,“怎么我是柳师兄,老墨就是墨大哥?” 区别待遇也太明显了吧? 沈祁理直气壮道:“小时候见过老墨又没见过你。” “谁知道现在是不是忘了呢,小时候的事谁记那么清楚?” “我记得的墨大哥,舞剑特别好看的,我房间的还挂着墨大哥的剑穗。” 沈穆时本来是对墨玄瑾没有印象的,但是看到这个人是就忽然回忆起了一堆事情,要怪就怪这人太好看好看她还真的有映像,七八岁的时候闹要沈祁带她出去玩,然后沈祁为了忽悠她便让墨玄瑾舞剑给她看,最后还折了一个剑穗在她这里两人才脱身离开。 “不是把定情信物都给了,我就说老墨你的剑穗怎么没了?”柳清卿捂唇惊讶道。 沈祁忽然被点醒,揽着墨玄瑾的肩低声道:“我妹妹今年十四,家里还没定亲,要是你做我妹夫也不是不可以考虑一下。” 完全忽略了某个面色低沉的当事人,沈穆时扬起一抹笑容:“小时候不懂事,剑穗我还保存着,若是墨大哥想要的话我可以归还。” 意思就是小时候的糊涂事,现在哪里能当真,她小时候接的东西还少了吗,看见一个人就要留一个“定情信物”下来。 墨玄瑾嘴角弯了弯自然的忽略开沈祁在耳边的话,柔声道:“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再收回来的道理,就当是做大哥给的见面礼。” 这话说的沈穆时心里一阵感动,对墨玄瑾的好感蹭蹭上涨,又看了一眼不着调的沈祁,哪里像个亲哥样。 柳清卿看着沈穆时,“穆穆,你刚刚看着我摇头是为什么?” 此话一出,墨玄瑾和沈祁皆是黑了脸,异口同声道:“女子的闺名不能随便喊。” 柳清卿讪讪的看向二人,心道:刚刚墨玄瑾不也喊了吗。 沈穆时倒是没有计较,轻笑一声:“只是觉得惭愧,身为女子还不及柳师兄生的这般好看。” 柳清卿的外形看起来真的是雌雄莫辨,若是不出声,只看那张脸的话,真的是要把云岚第一美男子墨玄瑾给比了下去。 “那可是,你不知道柳清卿可是云岚宗第一美人,和你墨大哥还是官配。”沈祁笑道。 本来柳清卿听到沈穆时夸他好看他还挺高兴的,现在听到沈祁后面的话音硬是想掐死他,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把他和墨玄瑾放在一块,特别还是以那种关系放在一块。 呵呵了两声后不搭理沈祁,对着沈穆时道:“你哥就是嫉妒别人,好歹还有一个假传,他连个假传的都没有。” 墨玄瑾挑了挑眉,淡淡道:“他怎么没有,不还有司徒师妹吗?” “胡说什么呢,我只把她当师妹。”沈祁反驳道。 “哦?听说上次和司徒师妹接了个双人人物,一个月呢,这男未娶女未嫁的别说你一路上对别人一点想法也没有。”墨玄瑾勾了勾唇,司徒兰芷喜欢沈祁的事整个剑宗稍微了解的都知道,偏偏沈祁一个人当局者迷。 沈穆时眼睛亮了亮,忽然想起来一个事,疑惑道:“哥你下个月的任务跟谁出?” “跟宗门的。”沈祁面色不改道。 “司徒师妹也是宗门的呢。”墨玄瑾轻笑一声,谁让他故意提他和柳清卿的笑话。 柳清卿这才反应过来,这墨玄瑾是赤裸裸的报复啊,看沈祁说不出话来都样子,心中顿时郁结消散。 “我说你不愿意陪我去接任务,原来是和司徒姐姐接来任务。” 沈穆时瞥了他一眼,显然是对这重色轻妹的行为非常不耻。 墨玄瑾还真的说对了,宗门出行的名单上的确有司徒兰芷的名字,只是司徒兰芷也是剑宗极为出色的女弟子,他们的任务难度都比较高,分到一个队伍也是很正常,沈祁没好气的看着墨玄瑾:“聊正事,你看我这妹妹,好歹也喊你一声墨大哥,你不会不讲义气吧?” 男人淡淡的喝了口茶,看向白飞尘:“去可以,但是后面遇上危险必须放弃任务回宗门。” 白飞尘纠结的点了点头,所有的任务一个人只能接一次,如果放弃了任务,,后面就不能再接了,但是如果遇见危险的话题当然不会为了一张不知道是真是假的秘境图丢了性命。 “老墨去我也要去!”柳清卿看着众人道:“我的武力可是整个云岚宗最高的。” 沈祁思忖了一下,还是觉得有些不适当,本来就是看着有一个白飞尘所以才来找墨玄瑾好歹是自己人,可以保护一下沈穆时,到了汴京沈穆时就差不多不需要人陪着,墨玄瑾跟着只是为了保险,但是如果柳清卿也去的话,他倒是有些担忧了,毕竟不管怎么看,都是柳清卿这个不男不女的人看着更危险。 “你那什么眼神,我可是蝉联四年的剑盟大会第一名!” 第104章 君子剑墨玄瑾 听到这里沈穆时眼皮抬了抬,没想到柳清卿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如果柳清卿也加入队伍的话,后面白飞尘断然不会要她离开队伍了。 “柳师兄要是加入我们队伍的话自然是极好的!” 沈穆时抢在沈祁面前开口。 “师妹有眼光!师兄一定会保护好你的!”柳清卿称赞道,果然还是女子看着顺眼,不像沈祁那玩意儿一开口就赌的人心烦。 沈穆时尴尬的笑了笑,她觉得自己还是有自保能力的。 白飞尘显然也没有想到路上被他嫌弃的药宗弟子不仅是沈祁的妹妹,而且还让三剑里面的两人都加入了队伍,有这两位在对完成任务更是如虎添翼,而且两人曾经就接过这个任务,想来也是有经验的、。 “加上两位师兄,还差一人就可以下山了。” 这任务的组队着实是难招人,知道的不愿意去试险,不知道的不愿意浪费时间,一个下午就已经快招满人了,一切都是拖了沈穆时的福。 柳清卿想了想:“要不去宗门再抓一个来?” 墨玄瑾睨了他一眼,轻声道:“你跟我没有拿奖励的意图,不代表别人没有。” 沈穆时要五株药材,白飞尘要九云秘境地图,现在他们两个加入的话,只会招来有心之人,得不偿失。 “师兄放心,完成任务后我们可以一起去九云秘境。” 他本来也没想独吞这秘境中的宝贝,只是对这九云秘境有些好奇。 “九云秘境说是住着仙人,但从未有人见过,连这地图都是已经归隐的老宗主寻来的,真假还有待考究。” 沈祁撑着下颚道:“而且完成这件任务必须要建立暗阁,我们当时建立了,但时间不长,所以根本就没有接触到后面的事情。” “你一说我就想起来了,这个任务坑的要死,上好是成立暗阁结果是要做成汴京第一组织,这不是挡了别人的路吗?” 柳清卿气得面色铁青:“还不能透露自己的身份,你们是不知道,我们当时五个人每天不仅要忙着招人管理内部,还要提防别的帮派和组织。” “汴京是整个傲来流通的主城,皇城也是在汴京城,所以后面有一个调查案件的任务,也不知道老宗主和皇族有什么关系,还要给朝堂做事。” 沈穆时:“那师兄你们当年不是有五个人吗,另外两位呢?” 墨玄瑾看了她一眼,“另外两个已经被逐出山门了。” “为何啊?” “你怎么那么多为什么,被逐出山门不就是犯了错事,你好好的就行,别管那么多。”沈祁拦言打断道。 意识到墨玄瑾也不愿再开口了,沈穆时怏怏的“哦”了一声。 “我有一个人选,不过还得穆时你去请才行。”墨玄瑾对上她疑惑的目光,淡淡的吐出两个字:“悦仙。” “悦仙?” “剑宗宗主之女,现在的清华长老的弟子,也是学了剑宗武功的,最主要的事,她身上的天灵地宝。”后面的话墨玄瑾没有说完,沈穆时挑了挑眉当即就明白了过来。 悦仙上次能动用法宝将人从枯寂山带出来,以宗主对这个爱女的宠爱,身上的法宝绝对不少,想了想那大小姐的性子,还不知道愿不愿加入。 又看了看白飞尘,白飞尘顿时明白过来:“如果悦仙加入也是可以的。” 墨玄瑾都开口了,而且他现下的确也没有合适的人选,而且有法宝助力的话,对完成任务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那我回去问问她,来不来我就不知道了。”沈穆时摊了摊了手,也只能尽力了。 ....... 两人离开后,沈祁面上的神色才松了下来。 “你刚刚怎么不让我告诉她那两个人是叛出宗门的?”墨玄瑾疑惑的看了沈祁一眼,“这件事告他们也没事的,本来做这种事情就会发生争执,早点让她知道不是更好吗?” 墨玄瑾以为沈祁是不想让沈穆时过早的知道这些秘事,没想到沈祁摇了摇头:“我不放心白飞尘,九云秘境图我们还不清楚吗,只能四个人进去,而且那个位置在十九洲,他明明知道这是个五人队,也没有把这些和盘托出。” 柳清卿当即明白了沈祁的顾虑,仗义道:“这个不用担心,我和老墨在肯定不会让你妹妹吃亏的,要是白飞尘真的心术不正,我的挽花剑先砍了他。” “没人知道她的身份吧?”墨玄瑾突然想起来他和柳清卿是知道沈祁的真实身份的,沈祁是国公府的大少爷,那沈穆时就是国公府小姐,当今皇后的亲侄女。 “这个自然,上山之前我就叮嘱过了,不过这次要在汴京待一年,她肯定想回家了,我这明明从小娇生惯养的,头一次出远门。” 沈祁有些唏嘘,来云岚宗后沈穆时还真是变了许多,不过她这次看到墨玄瑾都反应倒是让他有些意外,盯着墨玄瑾都脸看了一会。 “啧,老墨你比五年前明明更加英俊了,我妹妹怎么倒对你没意思了?” 沈穆时就喜欢长得好看的男人,也就有山孤国师时眼里容不下别人,但是看不见国师的时候对于别的美男子还是很有兴趣的,也不知道自家爹娘那种痴情人,怎么养出这么个见色起意的女儿。 墨玄瑾冷笑一声:“小丫头长大了,性子也沉稳了,以后定然是会寻的一个好归宿的,你就别瞎操心了。” “不是我说,老墨你这话说的真好,”顿了顿又凑到他旁边,“你真不当我妹夫?你看穆时长得,再过几年绝对也是倾国倾城,再说我家妹妹都身份配你也是配的上吧。” “缘分这种东西是求不来的。” 沈祁可是答应了爹娘在云岚宗给她寻一桩婚事的,现在婚事没定,自己倒是有可能被反告一状。 “咳咳。”柳清卿轻咳了两声,墨玄瑾抬眸看他,沈祁皱眉:“怎么你病了,那你下山离我妹妹远些,她身子弱,经不得传染。” ??? 柳清卿顿时语塞,“我长得不好看吗?我家世也配的上,怎么不考虑考虑我?” “你啊,把你带回去我爹第一个把我逐出家门你信不信。” 沈祁看了他一眼,虽然是个男子,却肤色雪白,面容柔和,沈祁一度觉得自己对女子没有兴趣是受了柳清卿的荼毒。 第105章 药宗第一美人 柳清卿的名字如果按照他们家的排行来应该是第七个,柳家七个儿子,爹娘望眼欲穿,对于第七个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衣服都做了好几身,没想到等孩子出生后竟还是个男孩儿。 柳夫人太想第七个孩子是女儿,所以在柳清卿小的时候就给他打扮成女孩子,最后发现柳清卿长得也是比较柔美那种,穿起女装来也并没有很违和。 他记得以前柳清卿跟他们吐槽整个家里的人都喊他七小姐,后来他也就习惯了,觉得做一个美丽的男人也不是什么坏事。 “老墨你觉得大小姐能答应穆时吗?” 墨玄瑾刚刚说的时候气定神闲都样子,似乎心中早就有数了,他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看了看指尖沾上的一茶水,嘴角弯了弯,“别人不会去可是宗主不一定不想。” ...... 沈穆时一回清秋峰便要去找悦仙,半路看见宋晓,拦住一问:“你师姐呢?” “师姐在炼丹室......” 他还没说完沈穆时便转身往炼丹室走去,摇了摇头,自顾道:“这沈师姐也太急了些。” 刚想说悦仙师姐刚被师父给训了,炼丹室里现在肯定不太平,不知道又要炸几次炉,偏偏一个月过去了还是卡在三品丹药,一直没有成功。 来到炼丹室后沈穆时亮了亮自己的令牌,视线便往最左边的一道紧闭着的石门望去,果然走进后能闻到一股刚出炉的药香。 想必是已经丹成了,刚想开口,里面最忽然传出来一声巨响,把她吓了一跳。 忙出声喊道:“悦仙,你怎么样?你没有事吧?” 随即拍了拍紧锁的石门,石门被打开,一股白雾扑面而来,带着浓郁的药香,还掺杂着硝烟的味道。 里面走出来的人用袖子挥了挥面前的烟尘,轻咳了几声。 “咳咳……沈穆时,你过来干嘛?”悦仙皱了皱眉头,看向身后的一片白雾,在练制三品丹药的时候,她又双叒叕失败了。 沈穆时也是被面前的景象给惊讶到了,看了看里面亮着的一抹黄色的火焰,等白雾在消散些,才看看看清里面的景象。 这件炼丹炉的构造和她那一间是一模一样的,除了中间的炼丹炉有些不同之外。 她们所用的炼丹炉都是天才地宝制成,不然以悦仙这种练法,几百个炼丹炉都不够她炸的。 “下午不是在练剑吗?怎么又过来了?”沈穆时捂了捂口鼻,她记得悦仙说要缓一段时间才会来练丹。 悦仙面色平静道:“你都要准备炼二品丹药,我还停在四品,师傅让我向你学习学习,抓紧脚步。 “学习,那你来找我呀,你在这里炸炼丹炉怎么回事。”沈穆时忽然笑出声来。 面前的人神色变了变,“对了,你不是去找那个任务吗?找到了吗?”悦仙想起这件事来,好奇的问。 语气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缓和了起来,没有最开始的咄咄逼人了。 沈穆时一双墨眸往她身上打量,直勾勾的看着她,“找到了,就是我们现在还差一个人。” 悦仙“哦”了一声,就要去收拾刚刚炼丹炉里面的残余。 “哎,你就不想知道我们差的那一个是谁吗?” 沈穆时紧跟在她后面。 “是谁?” 悦仙低着头收拾东西,头也不抬地问道。 “剑宗宗主之女,清华长老的嫡传弟子,我的师侄悦仙大小姐——” 听到前面的话时悦仙手中的动作便顿了顿,后面便面色一阵铁青。 咬了咬下唇,站起身来看着她,轻哼一声:“不好意思,作为师侄想必是帮不了沈师叔的忙了。” 从入门的第一天起,她就知道她师父清华长老比澜虚长老要低一个辈分,所以沈穆时就算是与她同时入门也是要比她高一个辈分的。 本来炼丹药就比不过别人,现在倒好还在辈分上还要被她压一头。 看到悦仙生气的样子,沈穆时丝毫不慌,靠近道:“大小姐,这事还真的非你不可了。” “你知道这次我们组队的五个人里面有谁吗?”沈穆时拉长了声音,一字一句道。 “云岚剑宗弟子白飞尘带队。” 悦仙:“白飞尘不过是一个稍微有能力的弟子,就是他带队你也往上凑,真是没品。” 瞧悦仙那轻蔑的样子,沈穆时嘴角勾了勾,“我怎么听说某位大小姐在和人比试的时候还输了人家,虽然是入了宗门三年,但也只是一个长老门下的普通弟子,比从小就开始受宗主授教的人好像还差些。” 这件事是白飞尘在山脚下告诉沈穆时的,当时悦仙想留在剑宗,可是实在是武功平平,就算宗主把东西都教给她,她还是一种入门级别。 后来宗主就从剑宗的普通弟子里挑出三个弟子来和她比试,只要她能打得过这三人,便继续学剑术,不行就来药宗。 白飞尘就是那三名弟子中的第三位,前面两个人因为顾及着悦仙的身份所以没有使出全力,可是在白飞尘眼里就没有男女之分,所以悦仙就单单败在了他手上,连十招都没有走过。 “如果你是来讽刺我的话,那就出去吧。”悦仙说着便从药架上又拿来一副三品丹药的药材下来。 沈穆时看了看,缓缓开口:“白飞尘是只是带队,那是我去的时候任务已经被他接了,要不然不就是我带吗?” 不过谁带队对于她来说并没有很大区别,她想要的只是吗五株药材。 没想到悦仙倒是回眸看向她“你带队的话我更不会加入。” “这队伍里除了药宗第一天才和药宗第一美人之外还有剑宗第一美男和剑宗第一高手,这样的队伍你不心动吗?”沈穆时挑了挑眉道看见她还在往炉子里放药材,淡淡道:“你火太小了,复原丹里面有一味药材需要用烈火烧融合,你这火开的太小,只会把药效慢慢挥发了。” 悦仙听着皱了皱眉,嘴上没有回应,但手上还是将药炉底下的火焰稍加大了些。 “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墨玄瑾和柳清卿。” “剑宗已经快出师的师兄,两人都是每年剑盟大会的佼佼者,”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你刚刚说的两人是他们?!” 沈穆时点了点头。 第106章 邀请 “第一高手和第一美男,这形容还不够贴切吗?” 悦仙眼皮子跳了跳,的确是贴切,墨玄瑾是云岚宗面容最为英俊的男子,柳清卿又是每年剑盟大会的第一名,长得也是一副好皮囊,整个云岚宗就没有人不知道这两位的传奇的,简直就是剑宗弟子的模仿,云岚三剑估计是从每个弟子入宗门都避免不了的洗脑人物。 “你们既然能组到墨玄瑾和柳清卿,那肯定也知道还有一人,他们三个人向来都是一起的,过来找我不让去找另外一位。” “我哥下个月接了任务不能去,所以才拜托给墨大哥和柳师兄啊。”沈穆时眉眼带笑的看着悦仙,十分期待她的反应。 悦仙手中的药材一颤,差点给全抖了进去,还好沈穆时眼疾手快接住了那一把药材,拍了拍胸口:“你这个也太不小心了吧,要不是我接住的话,你这一炉丹怕是又要炸了。” “要不是你一直在旁边讲话打断我,我也不会把药材往里面掉。”悦仙气到说不出话来。 沈穆时拿过她手中的药材,“看着我给你演示一遍,保证成丹!” 手中的操作不过一刻,丹炉内立马便传出来一股药的清香。 悦仙嗅了嗅鼻尖,是三品复元丹,还是品质最好的那种! “你再从头练一遍,刚刚太快没看清。”悦仙催促道,她已经卡在四品许久了,虽然对于别的弟子来说已经是非常的有天分了,但是山上就她们两个嫡传弟子,沈穆时已经要练到二品了她却还插着一整个品阶。 沈穆时挑了挑眉,“想学啊?那你先答应我陪我下山。” 悦仙闭口不言,打量了她一眼,之前在剑宗的时候也见过沈祁,只是她从来没有把这两人联系到一块去。 现在看她的长相,发现两人的眉宇间还是有三分相似的。 难怪墨玄瑾和柳清卿会答应加入队伍,这三人在剑宗都是那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特别是到了最后一年,快要出师了,基本上除了宗门派发的任务之外,根本就不会接这种任务。 “你就是为了那五株药材?” 悦仙疑惑道,“在汴京城待一年的任务,至今没有一组队伍能完成包括他们三个。” “我问过我师父了,那五株高阶药材不是普通的药材,是整个药宗最为珍贵的五种,我是势在必得的。” 她势在必得的原因不仅是因为炼制二品丹药,而是映寒告诉她,如果要修炼仙根就必须会用到里面的一株药材。 而且那一株药材,就算是寻遍全天下都不会有,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会在药宗的库房里面找到。 上次澜虚带她去挑东西的时候,映寒便感受到了这一股气息。 沈穆时现在是越发的觉得在隐世时师父给她算的命数她没有寻错位置了。 云岚山定然和云澜之巅有联系,她在这里进入枯寂山,修复了元神,现在要重铸仙根,需要的一味关键药材也在云岚宗。 “我你也看到了剑术比不过白飞尘,炼丹的本事又没有你强,这任务……” 沈穆时打断悦仙接下来要说的话,揽住她的肩,“你可知道九云秘境?那一道任务里面除了五株药材之外,还有一张九云秘境地图,听说是老宗主留下来的,就算是对药材不感兴趣,这个你不感兴趣吗?” 看到悦仙的脸色变了,沈穆时就知道她猜对了,悦仙说不定不感兴趣,但是剑宗宗主是一定感兴趣的。 九云秘境里面藏着巨大的秘密,天下没有哪一位得道人士是不向往的,特别是老宗主留下来的东西,直到现在都没有人能破解。 像到了剑宗宗主那一个位置的人,武功已经是巅峰造极天下少有敌手,可是却一直在追寻着长生不老,而九云秘境是仙人留下来的遗址里面定会有长生的法子。 沈穆时她们这一支队伍与以往的队伍都不一样,可以说是满载着希望,说不定还真的能完成任务。 悦仙纠结道:“可是我师父让我继续炼制药呢,可能不会允许我下山,还是一整年。” 一整年的时间对于她们来说实在有些长。 “早我们入门两三年的师兄师姐们都鲜少有人炼制出三品丹药来,你不过只差一步而已,就算我们提前习完课程,再说了,下山不也是历练吗?”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就这样,你师父那边我让我师父去说。”沈穆时撸了撸袖子,从药架上取了一把药材,目光炯亮的看着悦仙,“现在就由我来教你怎么练成三品丹药吧!” 等两人从炼丹房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沉不能再黑了,悦仙不可置信的看着。摆放着一排三品丹药的桌面。 两个时辰前,她连一颗三品三阶的药丹都无法练成,按照沈穆时教的步骤来之后,虽然还是失败了几次,那起码也是练出了三瓶丹药。 有沈穆时指导的时候必然可以练出三瓶一阶的,没有沈穆时指导的时候,虽然大多都是二阶或者三阶的丹药,但也有几率会练出一阶的,比之前要好很多。 “我承认,你的确是有天分。” 悦仙木讷的开口,沈穆时的讲解甚至要比她师父讲的还要详细,她以为自己已经很有天赋的,之前还不满于澜虚长老收了她,现在看来要是是她,澜虚长老都不会看上一眼。 沈穆时自然不知道悦仙心里的这些弯弯绕绕,用了一个下午终于搞定了组队任务,过几天就可以下山,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走吧。” “去哪?”悦仙茫然的抬着头看向沈穆时。 “大小姐你不是炼丹药练傻了吧,天都黑了,自然是各回各院,准备吃饭啊?” 揉了揉肚子,在炼丹房待了几个时辰早就饿了,今天还跑上跑下的,她恨不得立马回去泡个热水澡,然后吃着纪青给她准备的点心美美的睡上一觉。 走出炼丹房后,沈穆时忽然想起什么来,转头问她:“你平时吃饭都去哪里吃?” 悦仙,“弟子用餐的地方啊,不过你平时不来那个地方也只有我一个人吃。” 沈穆时看了看天,“现在这个时辰,后厨应该关了吧……” 想了想,“要不你去我院里吃吧?” 第107章 是非 “走吧走吧,跟谁过不去别和自己的肚子过不去。” 悦仙是被沈穆时强拉回的小院,纪青看到沈穆时带着个人回来,面色一惊,喊了一声:“姑娘。” 走了几步,沈穆时绕到纪青身边,拍了拍她的肩,“愣着干什么呢,来客人了,记得加两个小菜。” “姑娘,”纪青悄悄打量了一下坐在院中的人,不悦道:“你怎么把她带回来了啊。” 沈穆时看她神色古怪,“怎么了?” “那不是清华长老的弟子吗,你怎么跟她在一块啊?” 她还没反应过来又听见纪青道,“我之前下山就看见了,山下的弟子都说她跟你结仇呢,这平时都避之不及的,你怎么还上赶着把人给带回来了。” 清秋峰无聊,她平日里除了给沈穆时做饭便是去山下采购时同门下弟子们叨磕。 都说要是没有沈穆时那澜虚长老肯定就要收悦仙为徒了,而且收徒那日悦仙说的话门派里可是早就传开了。 沈穆时风轻云淡的拍了拍她的肩宽慰道,“放心,你家姑娘怕她么,做饭去吧。” 再说了就是两人之前的那种关系,她都不怕更何况是现在这样,那可是同一条船上的人。 …… “不是我说啊,沈师妹,你能不能跟你悦师妹说一声,这一路上她已经看着我吐了几次了!” 柳清卿扶着腰从船舱内走出,从沧澜云州到汴京最快捷的就是这一条水路了。 自打五个人会面以来,柳清卿已经不是第一次抱怨了,这实在是怪不得悦仙,没想到她也是头一次外出坐船,正巧有一次胃里翻腾,柳清卿从她旁边路过时见她面色不好便伸手扶了扶她。 还关切的问了一句,没想到悦仙一见柳清卿那长脸,当即就趴到甲板上吐的一张小脸惨白惨白的。 “柳师兄这怪不得我啊,我开了药的,只是你那脸的效果比我的药还强啊。” 沈穆时面上带着笑,看到另外一头离得远远的悦仙莫名有些好笑。 “你干脆别出来得了,”墨玄瑾往他身上扫了一眼,随即又看了看甲板上几道时不时往这边扫来的目光,啧叹道:“还真的风光不减当年。” 柳清卿一身青衫,长发疏散的仅用一根发带束着,一手斜斜的搭在甲板外头,风一吹,青衫长袖舞,长发撩起的,倒是把其他船客的魂都给勾走了。 “揶揄谁呢,谁让你们一个个都做了打扮,偏偏不告诉我!” 柳清卿双手环胸,指责着面前两个人,墨玄瑾不知道哪里整来的东西,往面上一戴,活脱脱像换了个人一样。 旁边那个一身白袍,束着玉冠手里摇着一把桃花扇的“少年”,同他站在一起也称得上是玉秀神清,风貌萧临。 那天下山的时候看沈穆时一身男装同悦仙走下来时还是好惊讶了一番,梳了男装不仅没有女儿家的娇柔,反而更多了几分英姿。 真同沈祁所说,若是再给她数年,一定也是倾国倾城的人物,现在这般,风头已经要压却掉当年的墨玄瑾了。 墨玄瑾面不改色,“你这样不正好,男扮女相,省的伪装了。” 见两人又要争吵起来,沈穆时长扇一伸阻挡在了中间,接过了话茬,“两位师兄,此处距离汴京还有多久啊。” “我们已经在水面有十几天了,顺利的话,明天晚间我时候应该可以到汴京。” 正谈着话,眼角忽然瞥到那边的一块白色衣角有了动静,沈穆时皱了皱眉,走到悦仙旁边,看到她面前站着的两个女子。 为了不引起人的注意他们乘的是最普通的客船,一艘船上有二十多人,还有十几名船手,算的上是大船了。 现在正是临近晚间,不少人都从船舱内走出在甲板上通风,所以稍微有一点动静,在甲板上的人便都围了过来。 “怎么回事?”沈穆时见情况不对先站到了悦仙旁边。 悦仙还没解释,站在对面的一个打扮富贵的女子便先开了口,“我看你也是好人家的姑娘,怎么这么不知羞耻,我好言相劝,你居然动手伤我夫君!” 旁边站着另外一个女子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声道,“姑娘,我们回去吧。” 那女子黛眉一挑,瞪了旁边的人一眼,“你是谁的丫头,不护着自己的主子,怎么还胳膊肘往外拐?” 那丫头被人一吼立马噤了声,不敢多言。 沈穆时看到悦仙手里出鞘的长剑便知道那女子所言不假,摇了摇头,“怎么被人讹上了?” “那人先纠缠我的,我才动的手。” 悦仙此行可没多做打扮,面容上尽显风华绝代,加上又是一身白裙,手中常常拿着一柄长剑,也是同柳清卿一般惹了不少人眼。 只是悦仙本身身上便带着一股清冷的气息,女子佩剑更是让人不敢轻易接近,加上他们几人时常是在一块,但还是有人偏偏不怕死上来招惹。 “这位夫人,我才旁边可是看着了,明明是你家夫君先来骚扰这位姑娘的,这姑娘才被逼急动了手。” 旁边站着围观的一男子开口道。 甲板上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这女子的出身,据说是汴京城某位大官家的小姐,此次是带夫君回来省亲的。 看模样非富即贵,船上的都是些普通人家,听到和官扯上了消息,即使是睁眼看见了也都是不敢多言。 少有的一人,也被那女子扬言堵了回去。 “若是她本本分分,怎么会被有妇之夫给寻上,呵,我看你这样护着她,怕不是你也和这姑娘有些什么?” “你!” 男人面色微红,不好意思的看了悦仙一眼,终究是没见过如此牙尖嘴利的女子,不知道怎么辩解。 沈穆时挑了挑眉。 “那你想如何?”伸手按住了悦仙手中的剑柄,冷声道。 那女子掩唇笑了笑,“她出手伤人,我家夫君现在都这床上不能起来,少说也得一千两银子来打点。” “一千两,你怎么不去抢?”沈穆时扯了扯嘴角,无语至极,又转头看向悦仙问,“你出手这么重?” “我还没出剑,一道剑气而已。” 沈穆时见过悦仙的剑法,虽然在剑宗不算精进,但一道剑气顶多是吓吓那人,伤不了性命,这是摆明了讹人啊。 第108章 官大欺民 “诶诶你到底是什么人,放开我!” 一道黑色的身影从背后拎着一个人丢在了面前,那人轱辘的爬起来,揉了揉腰肢,一张脸痛苦的哀嚎着。 “不是重伤在床上吗?” 白飞尘抱着剑,站到了沈穆时身侧,刚刚那女子为难悦仙时他本想出手阻止,最后见沈穆时过来。 听到事情的缘由后白飞尘当即就去船舱内把此人给揪了出来。 看到那人活脱的站起来,旁边的人都向着那女子投去鄙夷的目光。 “啧,官大欺民啊。” 柳清卿一步三款的走过来,饶有兴趣的看了沈穆时一眼,要说在场的大官,怕是沈穆时的身份更大吧。 睨了一眼那对夫妻,摇了摇头,“在座的各位看看,我旁边都这人相貌比起这位老爷来谁更胜一筹?” 墨玄瑾沉着一张脸,显然不太想与旁边都人搭话。 此话一出当是懂者自懂,这一行五人早在船上吸引了不少人注意,那官家女子的夫君虽然也称得上是俊朗,但比起旁边这位公子来,却是还要逊上一筹。 一场闹剧就这般结束了,一直到下船,那女子被夫君牵着手,提着裙子走下来去后,还回头瞪了一眼五人。 沈穆时揉了揉发酸的腰肢,感叹道:“还是汴京城好啊,空气都好些。” 这几日一直在船上,脚跟都有些发软了。 “现在客栈将就一晚,明日再去置办一处宅子吧。” 白飞尘看了看天色,此行怕是要待上一年,一直住客栈也不是什么办法。 “那个什么,我能先回趟家嘛,明日再和你们汇合。”沈穆时扬起一抹笑容,对着几位眨了眨眼。 她可是汴京人士,晚上不愁没有地方住,早就给家中递了书信说要回来,这刚一下船自然是要回去看望一番。 白飞尘点了点头,“回去多留几日也是无妨,明天挑选宅子还要劳烦师妹多留意留意了。” “师妹可要我陪同?” 柳清卿挑了挑眉。 “哈哈哈哈那倒不用了,”沈穆时看着柳清卿那一张嘴脸,嘴角抽了抽,朝着几人挥了挥手,“那各位我就先走了,明天见!” 说着一溜烟的便往国公府的方向去,一路上担心被人认出,还特意挑了小路趁着夜色钻过去。 看到那熟悉的门邸后,压了压胸腔的激动,刚准备上前一步,却见旁边都侧门被推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戴着幕帘了人。 自家爹爹和娘亲陪同在一旁,恭恭敬敬的将人给送了出来,沈穆时往旁边闪了闪,这大晚上来造访还打扮成这样的一定是要要紧的事情不能告知旁人。 她还是先闪避着吧。 “那就劳烦国公大人多上心了。”那人拱手道。 沈国公微微颔首,“那是自然,此事若有了眉目,一定第一时间告知。” 等人上了前面的马车扬长而去时沈穆时才从黑暗中走出来。 刚露了一片衣角,立马一道冰冷的视线便从门口射过来。 “什么人?” 沈穆时取下遮脸的折扇,眉眼弯了弯,看着两人喊了一声。 “云岚药宗弟子沈白天特地来拜访,不知道能否在国公府讨个住处?” 国公夫人最先反应过来,惊叹的看着面前玉树临风的少年人,不敢置信道:“穆儿?!” “娘。”沈穆时上前来亲昵的挽上了国公夫人的手腕。 “怎么这幅打扮?”沈国公看着沈穆时这幅样子,还是愣了会儿神,全然不敢相信这是已有半年没见的娇娇女。 眉眼间丝毫没有女子的娇柔,就是一身男儿装也不输汴京城里的世家公子。 沈穆时另外一只手挽上沈国公,“我不是在信件中说过吗,此次下山是有任务的,扮男装方便,要不然汴京城不是谁都知道我是国公府的人嘛?” 她还特地给自己取了一个雅名,沈白。 “你啊,从小就机灵,刚刚一眼还真没认出来。”沈国公笑了笑,“那这次不是要待一年,住在家中吗?” 摇了摇头,沈穆时解释道:“我们五个人一同下山的,要是我一直住在家中,不太方便。”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反正咱家客房多让你那几个师兄妹都到咱家来。” 国公夫人这是一见到沈穆时便舍不得放她走了,手拉着她,生怕她马上就要跑出去住一般。 沈穆时无奈解释道:“他们还暂且不知道我的身份,再说了要是都在家中一定会叨扰到你们的,他们都是修行之人强要人家到咱家来也不合适。” 要是都来的话,怕是一个柳清卿就能让众人炸开了锅了,她还想在云岚宗待几年呢。 …… 是夜,国公府东院。 “大胆狂徒,你你居然私闯民宅!我警告你,我们这可是国公府!” 一到尖锐的声音响起,沈穆时回过头来便看见一个穿着鹅黄少女裙梳着双宝发髻的丫头,端着一盆水如临大敌的看着她。 沈穆时顿时起了玩弄的心思,她走进一步枳云便往后退一步,折扇轻挑面前人的下颚,故意压低嗓音道。 “我啊,可是采花贼,专门采你们这种富贵人家的丫环。” 枳云仿佛真的被吓到了一番,灵动的眸子闪了闪,手中端着的一盆水不由得颤抖。 抿了抿唇,硬气道:“这可是国公府,我只要一喊人你便无处可逃!” 沈穆时轻笑了一声,这丫头还当真是傻的可爱,这个时候不想着怎么跑,也不喊人,反而是先恐吓她。 “哦?那我倒要听听,你是怎么喊?”说着,手指微动,轻抹慢挑的扯开了上衣的系带。 嘴角挂着的一丝笑意,恶劣至极。 枳云简直没想到这人会如此胆大妄为,手中的端着的水当即“哐当”一声掉落在了地上,杏眸含泪。 沈穆时抬手覆上她的面颊,擦了擦她眼角的泪水,“这么美的人,哭了还是那么好看。” 抬手间,枳云瞥到了她左腕上的一串珠链,眼角的泪水涌的更厉害了。 沈穆时忽然便慌了神,她只是想吓吓着丫头,好像下过头了,她也不知道从哪里养出的毛病,一看到女儿家落泪就手足无措。 “不是你别哭啊,我跟你开玩笑的,我不是采花贼。” 一边替她擦着眼角的泪,另外一手取下头上的玉冠,长发霎时间散落下来,披在脑后。 第109章 夜探国师府 枳云哽咽的看着面前的人,“小姐……” 要不是看到她手中的珠链,她可真的要被吓死了。 “你怎么这副打扮?” 沈穆时将事情的大致给她说了一遍后,枳云听的迷迷糊糊的,但是一想到沈穆时会在汴京待上一年心底也愉快了起来。 看到沈穆时刚换下一身白衣后又从柜子里寻了一身黑色外衣,“小姐你这是......” “好枳云,我出去一会儿,你替我守一下,要是爹娘来看望就说我已经睡下了。” “诶小姐!” 枳云还没阻拦,便看见那一抹娇俏的黑影从院墙跳下。 沈穆时这厢一跳出国公府便拉了拉脸上带着的面纱,一路上掩道而行,看到东边的那一座熟悉的院落时嘴角弯了弯,绕到后门踩着旁边的石柱身子一轻便点脚翻过了那道墙壁。 拍了拍手掌上的灰尘,若是早些年她会翻墙的话也就不用屡次被国师府拒之门外了。 看了看身后紧闭的大门,内心感叹道,堂堂国师的府邸居然连个守门的都没有,连她们国公府后院都有两个小厮守门,这防卫也太松懈了些。 若是有心机不纯之人钻了空子岂不是亏大了,不说这年年国主赏赐下来的金银财宝,就是国师府最值钱的那位,要是被偷了可就不好了。 越想着沈穆时更是觉得自己有义务替他查看一番,免得进了什么贼人才好。 光明正大的在国师府逛了一圈都没看见有一个下人,抬眼看了看天色,现在也还没到就寝的时候,怎么偌大的国师府就已经熄了灯。 蹑手蹑脚的走到东院的主屋前,贴着耳朵听了听,没有听到一点动静,皱了皱眉。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听声音好像还不止一个人。 沈穆时往四处看了看咬牙推开那扇门,屋子里没有一点光亮,一眼便看见了那空荡荡的床铺,随即翻身上去,将幕帘给放了下来。 一边屏气凝神的听着外面的动静,一边抑制不住的捂唇偷笑着,要是沈山孤进来发现她在他的房间还在他的床榻上估计会气死吧。 她偶然间想起,有一次她为了勾引他不惜爬上他的床榻,结果国师一回来看见她躺在他的床上,整张脸都沉了下来,气的发抖的让上苑把她赶出去,听说后来连一整张床都给换了。 给她乐了好一阵,她现在不仅躺在上面了,还连鞋子都没脱,脑子里已经想象出沈山孤皲裂的面色了。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沈穆时连忙屏住了呼吸,嫌不够般还把旁边的被子扯过来盖在脸上。 “丞相刚刚把京中几位大人的府邸都拜访了,看来事情是有些动静了。” 沈穆时挑了挑眉,她听出这是上苑的声音。 另外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国公府在里面吗?” 嗯?怎么还有国公府的事? “在的,国公爷毕竟的皇后娘娘的亲哥哥,也是国主的亲信,自然算在里面。” 上苑迟疑了一会儿,“其实这件事我们也不必插手,主子您是国师,算不得朝中正经的一品大员,丞相来造访应该只是想确定形势。” 神无垢抬了抬手,示意他停下,余光瞥到被放下幕帘的床铺,神色动了动,才继续接道:“食君之禄,哪有能脱得干净的法子。” “丞相是太子的恩师,他现在找上门来,断然没有不帮的道理。” 沈穆时点了点头,觉得颇为在理,那她回去时看着那个带着幕帘的人就是丞相大人了,在联想爹在门口同丞相大人说的话,和这会儿的谈话皱了皱眉。 莫非是她离京的这几个月,汴京出了什么事不成? 正想着,便听到了上苑离去的动静和关上门的声响。 接着便听到一阵清浅的脚步声朝床边走来,沈穆时捏着被角的手紧了紧,那人似乎并没有急着拉开床帘,反而是站立在床前,过了片刻后便听见一阵衣服落的的窸窣声。 沈穆时更是把被角扯的紧了,大气都不敢出,心中忽然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躲在床上了,躲在床后面也是好的啊,这下好了,没吓着人反而要把自己憋死了。 那人抬手撩开帘子,看到床上鼓起的一团被子,嘴角玩微微上扬,轻声道了一句,“出来吧。” 沈穆时从被子里把头露出来,只看到坐在床边目光正看向外头的一道身影。 “你是哪位大人送来的?”那人似乎迟疑了一下,“将军府还是丞相府,不对丞相刚刚才走。” 沈穆时额角青筋挑了挑,看来他还真是艳福不浅,这么多人上赶着给他送女人到床上来,伸手将刚刚在被子中弄得有些散乱的黑色面纱重新系好。 捏着嗓音,刻意道:“国公府的。” 神无垢略有些惊讶的开口,“国公爷怎么会送人到我府上,他要送也应该是把大小姐送过来才是。” 沈穆时捏了捏拳,压了压胸腔的怒气,细声道:“我可不比大小姐差。” 说着从背后伸出一只柔弱无骨的手来攀上他的肩膀,整个身子从背后贴近,沈穆时今日穿的是一件黑色的长衫裙,袖口为了方便拿了黑色的束带绑上,刚刚直接是扯了下来。 感受到他的身形明显的僵了僵,沈穆时一边忍着笑意,一边贴近他的脖颈间,趴在他耳边呼气道:“国师怎么不看我一眼,我生的虽然没有大小姐好看,但是也算的姿色神清。” “你好大的胆子。” 神无垢冷声道,即使没有回过头来他也能想象到她此刻的神情。 纤手带着薄纱一下一下的往他面上勾搭着。 “我胆子大不大,国师大人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身后的女子轻笑一声,抬手间神无垢便觉得面前一阵黑暗,只能看的见朦胧的景色,竟然是拿袖口上的缠带将他的眼睛给蒙了起来。 沈穆时更加肆意妄为了,看到他端坐在床边的样子,捂了捂唇,手指轻佻的勾起他的里衣,刚刚在帘外的动静,看来是他已经脱下了外袍准备上床就寝了。 神无垢抓住她往里试探的手,沉声道:“你现在走,我可以念在国公府的份上,绕你一命。” “那我要是不走呢?” 说着更发恶劣的将他身上的细带给扯开,她的眼睛可没有被蒙上,所以细带扯开的那一下,那人袒露的胸膛便露了出来,沈穆时惊呼了一声,连忙捂上眼。 第110章 调戏不成反调戏 捂了半天之后才反应过来,她干嘛捂脸,反正沈山孤也看不见,此刻不就是她为所欲为的时候吗? 再说了这人平时撩起她来一套一套的,怎么现在一动不动的杵在床边。 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小手有意无意的撩拨着,毫无章法的触碰,让端坐着的人面色又沉了几分。 忍受着后面人的四处电话,一把抓她在她扶在他肩上作乱的手。 手腕上稍稍用了点力便将人从身后拉了过来,力道一紧,沈穆时原本单手捏住的束带此刻也滑落了下来。 隔着一层面纱,两人四目相对。 她看见沈山孤眼底的那一抹笑意后便知道自己又栽了。 神无垢抬起手腕,轻轻抚上她的面颊,长指微微一挑,低声一笑,“美人蒙面不知羞。” 怀里的美人任由他将面纱挑开,露出原本的容颜来。 “你什么时候知道是我的?”沈穆时无趣的耷拉着眼皮。 “刚刚。” 推门进来时便看到原本应该挂起的幕帘被放了下来,到走进后看到蒙在被子里的人之后心里便有了底。 沈穆时自以为藏的很好,其实那被角被她拉扯的只顾着蒙住自己的头,反而将脚上的那双月蓝色都绣花鞋给露了出来。 正巧就是上次同他去郊外的那一双。 沉沉的看了她一会儿,见她不吭声,面色平缓的开口,“怎么穿成这样?” 随手将刚刚用来蒙住他眼睛都带子挑了起来,看到她一只被束得好好的手腕和另外一只散落成水袖的袖口,眸子暗淡了下来。 “这个……”沈穆时看到被抓包出来的小阴谋,直接忽视掉他纤长的指尖上环绕着的黑色带子。 咽了咽口水,也不知道自己刚刚哪里来的胆子敢拿这去蒙他的眼睛。 “大晚上出来不太方便。” 她说的是实话,别了眼盯着神无垢那双黑色的眸子,“再说,要是被人在街上看见我出来怎么办。” 原来还知道但心被人看见啊。 神无垢眼睛眯了眯,手在搂着她的腰间虚掐了一下,听到她吃痛的呼声后。 冷声道,“国师府就是这样教你的?” 这是沈穆时第二次听到这话,不满的扁了扁嘴,严格来说她并不算国师府教出来的。 隐世的那一副做派,全然不像之前对神无垢避之不及的模样,还主动来找他了。 “没有人告诉你大晚上的爬上男子的床是什么人做的事吗?” 见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眉心微蹙。 沈穆时剜了他一眼,整个身子懒懒的靠在神无垢的臂弯当中,两条纤细的腿在裙底下有意无意的晃着。 “知道啊。” 挑了挑眉道,“将军府丞相府送来的丫头做派。” 神无垢弯了弯唇,这是把自己刚刚的话给听进去了。 配合的紧了紧她腰间的手,“我怎么没在国师府见过你,小丫鬟?” “我长相过于貌美,我家小姐妒忌我,从来不让我在外人面前露脸。” 作势放下扯着衣衫的双手,环上他的脖颈,“不知道将军府和丞相府送来的人,有没有我这样好看?” 沈穆时不服气,这人不仅没有解释将军府和丞相府送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居然还打趣了她起来。 既然他敢接她的话,那她又有什么不敢玩的。 自从那日离别之后她才发现,自己居然也会有思念这种情绪。 稍静下来思绪便会飘到他身上,这种感觉在船上的几日愈发热烈了,像是自己的心抑制不住的思念,只想迫不及待的见到面前的人。 结果呢,沈穆时恶劣的瞪了他一眼,才不过一月之余,之前还说她是她的命,现在都收别人家丫头了。 查觉到她的目光,神无垢忽的搂着她的腰站起身来。 感受到突然的失重感后,沈穆时环着他脖颈的手紧了紧,不悦的皱了皱眉,“干嘛?” 虽然有些紧张但还是很快的适应了过来,知道面前的人不会把她丢下去,再说以前也不是没这样抱过。 “你还没回答我我到底有没有她们好看呢!”沈穆时眼眸一转。 见他不做声,捶了捶他的胸口,“你是不是在府里收了丫鬟了?” “你好看。” 神无垢无奈的看着怀里不安分的人,感受到她身上的冷淡之气全然消退后,心底升起一股子愉悦。 这倒是像极了原本的沈穆时。 细想了一下,又觉得这话不对,不管是哪样的她,不都是她么。 转了个身把人抱到了床榻上,抬手机她脚上的一双锦绣软底鞋给脱掉后。 果然如同她想象中的好看都眉头微微蹙着,威胁道,“再上床不脱鞋把你脚剁了。” “每个人上你的床你都要把她们脚砍了吗?” 沈穆时低声笑出了声,她自然是知道不会的,就是看他嫌弃的样子,揶揄他罢了。 “不会,”男人手撑在她披散下来的发丝身边,浅笑,“没人敢上我的床。” 除了她。 “嗯?” 刚刚不是还说什么将军府老给他往床上送丫头吗? 腰间忽然一松,沈穆时眸子闪了闪,一脸震惊的去抓他的手,“你干什么?” 她本来就是穿的一件轻便的黑色长纱裙,此刻腰间的系带被轻松的扯开,连带着胸前都一片衣襟也往外敞开了些。 里面是她一件同样黑色的中衣,见他的手还要往上面的系带扯去,双手死低着他的胸膛。 “沈山孤!” 神无垢挑了挑眉,“你把我的衣衫都给脱了,我不礼尚往来一下,怎么对算的上待客之道?” 说着,中衣的系带也被扯开,还往旁边滑落下去,沈穆时只觉得肩上一凉。 垂着眸子面上悄然覆上一片粉红,低头之际便看见神无垢敞开衣衫的胸膛。 好像是她先动手来着。 可是! 她中衣里面就只剩下一件肚兜了啊! 脸上憋的红的似乎要滴出血来的面色,对上神无垢那有些炙热的目光,扯过旁边被松散开的衣衫,往身上盖去。 手腕刚抬起来,就被上方的人死死的扣在了床板上。 沈穆时惊慌失措的看着他,不敢置信的开口,“你来真的?” 除了两人看起来整齐的下衣,上身可谓是真的“坦诚相见”了。 神无垢知道沈穆时在说什么,弯了唇,故意逗她,“你自己上的床,不是这个意思吗?” 脸颊滚烫,烧的她指尖都有些发汗,还真是她自己上来的。 第111章 同床共枕 现在她算是知道什么叫做自己搬石头砸自己脚了。 怎么就一时起了歹念就忘记这人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角色呢,在他手上她就没有占到过便宜。 加上现下这样被人压在身下,不是自己送上门的吗。 莞尔笑了笑,“国师大人,天色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在认怂这方面她向来是见好就收,见坏就溜。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一月不见,如隔三载,甚是想念。” 男人低沉的嗓音一下一下绕着她的耳际。 勾的她连准备好开溜的话都没骨气的咽回了肚子里。 她忽然觉得自己以前没有学习古言真的一大损失,神无垢此刻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泛红的面颊。 明明身下已经是春色泛滥,但还是一本正经的跟她说道着自己的想念。 修养的这一段时间,没有法力,不能像以前那样想看就一个法诀就过去了,上苑不让他掐算,他只能从映寒那里得知到她的消息。 忽然有些后悔放她去云岚宗了,若是在汴京城,国公府不过片刻功夫,还能在眼皮子底下。 不在眼皮底下这些时候,这丫头还当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 想空了脑子里代表思念的诗词后,沈穆时才发觉自己想半天也想不出来,脑子里环绕着都是医书上的医经,哪有这些文绉绉,让人听的春心荡漾的词。 “我要在汴京待一年。” “嗯。” 这件事他一早就收到了消息,也知道她此行是有任务在身。 沈穆时还在想他怎么知道的,看了看他有些不太对劲的神色,开口道:“所以也不用太想我……” 都是要待一年的,又不会跑。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一片温润堵在了口腔之中。 一个月没见,神无垢早就在看见她的第一眼就想这样了,耐着性子陪着她演了半天,现在也该轮到他了。 肆无忌惮的攻略卷着一股子强势的气息,沈穆时被他胸膛上的灼热感烫的感觉自身也要烧起来。 …… 神无垢松开她的手,哑着声音喊了一声,“穆儿。” “嗯…?” 沈穆时意乱情迷的睁着蒙上一层水雾的眸子看着他,还没退却是情意,似乎又把刚淀下来的气氛又给燃了起来。 “衣服。” 男人淡淡的吐出两字。 往身下查看时,沈穆时面色爆红,紧张兮兮的开口,“衣服呢?” 怯怯的语气,更加印证了此刻她内心的慌乱,身下那里还有长裙和中衣的影子。 难怪感觉到刚刚肩上一凉,低头看了看胸口处的一片挂着的肚兜,有些无语。 三根细细的绳子和一片摇摇欲坠的布料,能遮住什么,想到这里,沈穆时扶了额,想蒙住自己的眼睛,恨不得捶死自己。 怎么就突然发展成这样了,要不是神无垢忽然停下来,估计连最后一件衣衫都要被扯下去了。 床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放了下来,如同之前闷热的气息一样,只是现在一同在这帘帐里的还有另外一人。 沈穆时别过脸去不敢看神无垢的眼睛,耳垂红的如同红珊瑚一般。 “你……” 沈穆时听到他的话后又是心上一颤,面色羞红,特别是感受到一个滚烫的东西后,更是羞的不敢说话。 “害羞了?”神无垢翻过身子,半撑着自己的手臂,躺在里侧看着她。 茫然的偏过头来,发现刚刚覆在她身上的身躯已经躺倒了旁边,接着一张棉被直接铺过来。 将她身上完完全全的盖住,只露出一个脑袋来。 这就没了? 她以为他还要干些什么呢,刚刚可是在内心纠结了好一会。 面前人有些失落的神情,神无垢挑了挑眉,就那样看着她,“难道穆儿想我真的做些什么?” 那神情,似乎又点了一把无形的火,要不是他及时收手,不然就是光看着她那样子,就要把人办了。 沈穆时冒死嘟囔了一句,“你是不是不行啊……” “……” 看到神无垢低沉的面色,沈穆时忽然医虫上脑,想到了之前在医书里看过的东西,这种时候还能停下来,可能是有些隐疾。 看到沈穆时若有所思的模样,丝毫不知道刚刚小声的嘟囔已经被面前的人深深的记挂在了心尖。 忽然身上的被子被掀开一侧,灌进来一道风口,紧接着刚刚还躺在外面的人,现在就跟她在同一床锦被之下。 还靠的如此近,沈穆时还是第一次跟人同床共枕。 刚想出声,手腕却被人拉着往下…… 掌心蓦的一烫,惊的她马上往回缩,那人却偏偏不让她抽离,平视着她震惊的目光,一边握着她的手…… …… “还敢不敢乱说了?” 沈穆时拼命的摇着头,似要哭出来一般,“不敢。” 她这哪敢啊,手心里的跳动让她又羞又怕的。 男人凑到她耳边,低语了一句,“你得负责。” “负责什么……” 沈穆时往被子里缩了缩,看着他嘴角勾起的一抹笑,心里暗叫不好。 …… 夜里三更,沈穆时看着自己通红的小手,和已经没有知觉瘫软的手臂,看了一眼靠在她身上气定神闲的人,欲哭无泪。 “国师……” “喊名字。” 神无垢冷冷出声,这不知道纠正了对少次,这丫头除了急的时候会喊一句沈山孤之外,其他时候都是喊着国师。 “沈山孤……” 听到这个和她同样姓的名字后,嘴角才稍缓和了些,“乖穆儿。” “还没好嘛……” “嗯。” …… 天渐亮。 沈穆时刚想抬手揉揉发酸的眼角,却发现自己的手完全没有力气抬起来。 双目失神的看着躺在旁边睡得安逸的人,气不打一处来,他倒是舒服了,可把她给折腾坏了。 以后都不敢直视自己的手了,刚坐起身来,旁边的人才缓缓睁开眼。 伸手就接着把人捞回怀中,轻声道:“再睡会儿。” 沈穆时不从,直接推开他掀起盖着的被子,拉开遮光的幕帘,一道不算强烈的光线照入。 便看到昨天失踪的几件衣服,现在正在床榻下面,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神无垢看着她一脸火气的样子,跟着坐起身来,“干嘛去?” 前面的人没好气的弯腰捡起地上的衣衫,便往身上套。 “回家。” 现在看时辰应该还没到起身的时辰,现在回去还能赶在街上人不少的时候溜溜回去。 第112章 沈家二公子 要是等再过一会儿被人看见她从国师府的大门走出来那她在原本布下的计划可都要打乱了。 等沈穆时收拾装扮好了之后,刚准备起身便听见门外响起一道敲门声,当即顾不得脚上还没穿好的鞋子,当即往床内侧翻过去,一把拉过被子罩住了自己的脑袋。 门外传来声响,“主子可起身了,庭前有客拜访。” 上苑站在门外稍等了一会儿后没有听到里面传来的动静,刚准备推开门便听见里面一道低低的一道声音。 “在前厅稍等一会儿,我待会过来。” 神无垢看着把自己藏进被子还用一汪秋水眸子看着他的人,嘴角弯了弯。 压低声音,“我有客人,你待会儿怎么走?” 一般的人上苑不会让人进来的,况且这么早来的一定是有事找他。 沈穆时仰着头看着端坐在床榻上的人,真诚道,“从后门翻墙。” 她本来也没想从正门走。 听到门口的脚步声离去后,才把被子推开,刚要下床便被人给拉住了手腕,“一会我去找你。” “恩?” “我不在府里,待会儿还要和我师兄他们一起挑宅子。” 神无垢眼睛微眯,松开手,“那你去吧。” 好奇的看了看他,最后郁闷的下床穿上自己的小巧的绣花鞋,还在想他那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要去找她还是不去。 “那我走了。” 手指碰上门栓后沈穆时没忘将脸上的面纱戴上,发髻也重新梳了一个,用一根簪子随便的挽着,回头看向他,男人只是淡淡的颔首的说了一句,“嗯。” 沈穆时脸色瞬间垮了下来,重重的带上门,察觉到动静太大了些后连忙往后院走去,清晨想是守门的人还没有起,二话不说利索的翻出了那道院墙。 长街上马车稀疏,还未见几个行人,沈穆时掩唇打了个哈欠,眼角下还挂着两个浅浅的淤青。 悄无声息的回到东院后,沈穆时蹑手蹑脚的拉开房门,映入眼帘的就是枳云趴在桌上睡着的景象。 “这丫头怎么不知道到床上去睡。” 昨天说好过一会儿就回来的,结果就被扣留了一晚上,想到这儿面色不由得泛起了一抹娇俏的微红。 顺手取过外衣披在枳云身上后,便换下自己身上的一套衣衫,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男装,坐在镜前将疏散的发髻又重新梳好,戴上白玉冠。 拿出一根细长的黛石来,研磨了几下随后拿起眉笔沾染了一点,将原本秀气的柳叶眉稍加描绘的粗了些,又勾勒出眉峰来。 看到镜中里面那个已经有几分棱角的面容来这才起身,枳云慢慢转醒过来看到房中忽然多出来的一道身影,惊的马上站起身来,连身上披着的外衣都掉落在了地面上。 “醒了。”沈穆时转过身子看着她,笑了笑,“怎么这就认不出来了。” 枳云愣神了一会儿,才将地上的衣服给拾了起来,皱着眉问道,“小姐昨日去何处了?” 听到这个问题后,沈穆时摸了摸鼻尖,正要逃避这个问题,可对上枳云那严肃的目光后,莫名有些心虚。 “忙宗门的事,没过一会儿就回来了。” 沈穆时可不敢告诉枳云自己彻夜未归,要是让枳云知道自己一整晚上都没有回来,估计会吓得当场掉眼泪,古人就是这点麻烦,女子不能在外抛头露面,未出阁的姑娘家不能在外留宿,更别说她一未出阁的姑娘家还在人家府中过了一夜了。 “是吗?”枳云回想了一下,也不太记得自己是什么时辰睡着的。 “回来的时候你已经睡着了就没忍心喊醒你,衣服都是我给你披上的。”睁眼说瞎话这种事情,她要是自认第二怕是无人敢称第一了。 枳云捏着手中的衣衫,眉头皱的更深了,但还是相信了沈穆时,略有些责怪道:“以后小姐千万别大晚上出去了,要是被国公爷和夫人知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仅此一次。” 再让她说下去估计又得絮絮叨叨的唠叨一堆了,那些话她都要听出茧子来了。 推开门后,便往主院走去,这个时辰爹娘应该起身了,还没有上朝,她得赶紧去问问宅子的事情,然后去找墨玄瑾他们才行。 “爹,你现在就要去上朝吗?” 刚走到前厅,便看见沈国公已经换上了一身朝服,喝着早茶,一副准备出门的样子。 可能是沈穆时太久吗回家,这个时辰忽然前厅进来一个人沈国公还愣了一会儿。 “还会过一会儿,穆儿有事吗?”沈国公放下手中的茶盏,招呼沈穆时站到她跟前来,忽然轻笑一声,“我们沈家还出了一个二公子。” 为了不耽误沈国公上朝的时间,沈穆时将自己的事简单的说了一下,询问如果要在汴京置办一处普通宅子需要花费多少,应该去何处找。 沈国公想了想,“宅子我们沈家倒是在京中有几处,不过你说不能暴露你的身份,那几座宅子都是挂在我们府上的,稍加调查便会被查出来。” “那不行的,要是被人知道我们用的是沈家的宅子,很快就会暴露我的身份。” 她们这一行出来必须掩盖自己的真实身份,连昨日沈夫人问她要不要进宫拜见皇后娘娘都被她拒绝了。 “京中现在能达到你想要要求的宅子多半都是朝中官职名下的,再有的就偏远了。” 剩下的宅子光是一座价格便贵的吓人,虽然他能给沈穆时出这笔银子置办了,但他话一开口便被直接拒绝了。 沈夫人从后面走出来,看到父女两愁眉不展的样子,在一旁道:“我娘家不是有一套陪嫁宅子吗,就在北街那处,没有记在沈府名下的,不正好符合穆儿的要求吗。” 沈穆时眼睛亮了亮,关键时刻还得亲娘出手。 当即热情的挽上了沈夫人的臂弯,“真的可以给我住吗?” “难道要让我看着你去外面喝西北风吗,宅子空着也是空着,再说如果有人问起,你便说你是我娘家的侄儿,与国公府是表亲。” 这倒是个好法子,不仅解决了沈穆时当下的难题,还将他的身份给塑造了起来。 第113章 兵分两路 当即便和沈夫人商量着,以后怎么借口回国公府来,连带着她在汴京城之前借口编的父母都想了出来。 拿了地契之后沈穆时对着两人告别便往墨玄瑾他们居住的客栈走去。 ....... “沈师妹,这是你家的宅子啊?” 饶是柳家家大业大,但他们那地方的宅子,哪里能和汴京城的相比,汴京一座宅,江南十条街啊。 沈穆时也没有想到,眼前的宅子可不像沈夫人嘴里说的合适的宅子,这规格怕是比国公府还要大,幸好是挂名在沈夫人名下的,要是挂在国公爷名下,怕是都要引起朝中不满了。 强行镇定的点了点头,“是。” 只是那一个是说的她自己都觉得有些生硬。 柳清卿看着那宅邸上的牌匾和门时不时穿过的行人车辆,北街正繁华的街道,看着牌匾上的大大的两个“霍府”的时候,疑惑的问道:“你和沈兄不是姓沈吗,怎么这.....” 刚一出口,马上墨玄瑾便瞪了他一眼,白飞尘和悦仙不知道就算了,他自己还不清楚沈穆时究竟是哪家的人吗。 对于柳清卿的这个问题,沈穆时虽然内心早准备好了回答,但还是颇有些无语,没见过这么坑的队友。 “我母亲是姓霍的。” 国公夫人的确是姓霍,而且她也的确有一个妹妹,只是那个妹妹嫁的人家可不是姓沈,更没有平白多出一双儿女来。 在路上的时候沈穆时便同他们说过,自己的父母并不在京中居住,常年走商游船,汴京的宅子自从她去云岚宗后便空了下来。 白飞尘看着沈穆时拿出钥匙开了红漆大门上的那把古铜锁时,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她,这地段,怕是沈穆时家中根本就不是汴京的普通人家,能在这里置办房子。 房子时不时便有人过来打扫,所以还算是干净,只是要居住的话还是得清扫一番。 怕自己再说错话的柳清卿进来之后就没有再东问西问了,老老实实的挑选着住处。 沈夫人家中的确是行商的,还是当地盛名的霍家商号,也就是那样的人家才能拿出这样的陪嫁来。 东院是主人家居住的位置,所以墨玄瑾几人都只选了西厢房的几间屋子,而悦仙则是选了与沈穆时院临近的一处阁楼。 到了午间,众人打扫完一番后已经是精疲力尽,汇聚在大厅内,几双眼睛互相看了一眼。 沈穆时才意识到一个问题,讪讪的开口道:“你们,谁做饭?” 这倒是成了一个问题,他们是有住的位置了,但是每日三餐倒成了一个问题,平时还要计划暗阁的建设,几人都没有时间顾着一些琐碎的事情。 “下午贴个告示,招几名下人。” 墨玄瑾看了偌大的庭院淡淡的开口,光是打扫就得花一段时间了。 “那现在呢,诶,沈师妹早就听闻天下第一酒楼就在汴京,你是汴京人士,这是不是得带我们去尝尝啊?”柳清卿笑着道。 想了想似乎也只能这样了,第一酒楼她以前没少去,的确是有些想念那里的菜了。 作为汴京本地人,沈穆时可谓是将导游演绎的活灵活现,一路上解说着汴京当地的特色,好玩的去处。 “师妹去过皇宫吗?” 白飞尘听到沈穆时刚刚说,此地要想进宫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 沈穆时面不改色的摇了摇头,“我们家只是行商人家,怎么可能进的了皇宫。” “倒是有些想知道皇宫到底什么样。”悦仙开口道,她爹虽然是天下第一宗门的宗主但她也并未涉及过皇宫这等地方。 “这不简单吗,等暗阁建立起来,定然会有朝中的人接应,还怕没有机会进去吗?” 他们的任务里面可是有协助朝堂这一点的,但是柳清卿他们之前刚建立起来还没有等到朝堂的信息,自己便已经不能运转下去了。 墨玄瑾,“吃完饭之后,去看看暗阁的建设地点。” 进了酒楼之后,沈穆时熟稔的带着众人往二楼上去,其实平时她都是去三楼的,只是现在这个身份并没有人认识,自认也不能拿出国公府大小姐的架势。 沈穆时豪气的将酒楼的招牌菜都点了一遍,也就是他们这边桌子够大,要不然等菜都上上来还不一定摆的下去。 “你有银子吗?”墨玄瑾的位置就在沈穆时旁边,微微侧了侧身子,在她旁边低声问道。 席间只能看见墨玄瑾同沈穆时说了些什么,但听见具体说了些什么。 点了点头,她特地从国公府取了银两备上,一顿饭钱还是出的起的。 墨玄瑾面色如常的从桌上夹了一道菜,一边低声提醒道,“看看银子上有没有官印。” 经过他一提醒,沈穆时眼眸才动了动,不用想,她腰间钱袋里挂着的正是官银。早上看沈夫人从库房中取出来的。上面可都是有官府的印记的。 只有朝中为官的人才会得到这种带有印记的银子的赏赐,有带官银的银子没什么事,但是她一袋子的钱可全都是官银,贸然拿出来,店家都可能不敢收。 墨玄瑾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在旁边低声道:“待会儿我去结账,你那银子别在他们面前拿出来。” 她自然知道墨玄瑾说的是悦仙和白飞尘,特别是白飞尘,下了山之后便感觉他对自己的身世格外的关注。 不动声色的应了一声,便开始吃起面前的菜来。 早上取的银子现在还不能用了,沈穆时心里有些挫败,那都是白花花的银锭,又不是碎银子,真让她当着众人面拿出来,估计身份就要被扒出来了。 柳清卿看着吃顿饭墨玄瑾和沈穆时一直在低语时,愤愤的咬了一口烧的里焦外嫩的红烧肉,幽怨的收回视线,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悦仙和白飞尘,这两人吃饭各位的安静。 自打悦仙在船上一见他就吐时他都不敢同她讲话了,生怕这姑娘待会儿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待会儿兵分两路,沈师妹是汴京人,我待会和她一同去官府走一趟。”墨玄瑾掀了掀眼眸,看向对面的柳清卿,“你带着他们两个去之前暗阁的旧址查看一番。” 第114章 以讹传讹 “那地方估计早拆了了吧都是四年前的事了。”柳清卿皱眉道。 “那就看看附近还有没有别的适合做基地的位置。” “行,那我待会儿带他们两个过去,”疑惑的看着他,“你去官府做什么?” “办理开户证明,我们除了沈师妹可都不是汴京人,要想在这里建什么必须到证明,之前的不是已经到了年限吗?” 前几年下山的时候有沈祁在直接让国公府担保给开了证明,不过年限只有一年,这次重洗回来得重新开一个证明了,他特意让白飞尘和悦仙跟着柳清卿就是怕他们两个看出端倪来。 “那行吃完我带师弟师妹去看看。”柳清卿应道。 刚吃完饭准备离席间,忽然楼道间传来一道清冽的女子的声调。 “今日你们是没见着国师大人在街上那样,像要杀人了一样。” 沈穆时挑了挑眉,端起旁边的茶水抿了一口,不着急走了。 旁边一道略有些耳熟的声音开口,“哪家的姑娘那么大胆子,不要命去拦国师大人的车架,不知道国师大人最烦女子挨到跟前了吗?” 原来是被不知道哪家的姑娘给拦了车架,嘴角一勾,她才刚出府这人就这么快招惹上别的姑娘了。 那女子似乎压低了些声音,“谁知道哪家的啊,总归不是官家的,要是官家的何至于一点脸面都不留,听人说那姑娘都哭了呢。” “这么惨啊,”一声低笑传来,“你一说官家的我就想到那个大小姐了。” “你说的是国公府的那位吧,要是她拦国师大人还真会停下来。” “小点声,你是忘了上次王侍郎家的小姐因为在后面说了她一句被她给打了一顿的事吗?” “怕什么,听说她不在汴京,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我爹说好像是好几年都不会回来。”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听不清楚那两人的交谈声,听脚步应该是往楼上去。 沈穆时定定的放下茶杯,眸子里的神色淡淡的,听着别人说自己,还真是有无奈呢,她在汴京的名声早就差的不行了。 至于刚刚那女子说的她把王侍郎家小姐给打了一顿的事,她还真是冤枉,她顶多是吓了吓人家,结果那姑娘家胆子小,自己爹也是个没胆子的,第二天就上赶着来府上给她赔礼道歉。 “那国公府的大小姐是何人,为什么她拦车架国师大人会停下来。” 悦仙也听到了刚刚的声音,很快便捕捉到了脸面的关键人物。 柳清卿清咳了一声,若有所思的往沈穆时脸上看去,那眼角的神情似乎就是在说,沈师妹厉害啊。 放下茶杯,沈穆时面不红心不跳的,“当今皇后的亲侄女,沈国公的爱女,国师大人当然会给几分薄面。” 她可不敢说,因为她骚扰上瘾,国师大人是拿她没有一点办法,再说她什么时候过他的马车了,真是以讹传讹! 墨玄瑾淡淡的笑了笑,开口道:“那小姐身份尊贵,国师大人也是众星捧月的人物,一般人自然也就会心生妒忌,何况那些都京中的姑娘家。” “是啊,那国公府小姐在汴京城中,怕是只有公主的身份能大过她了。” 柳清卿揶揄的笑出了声,察觉到沈穆时看向他的目光后,又重重的咳嗽了两下,随后站起身来。 “吃完就先去办事了,下午霍宅汇合。” 旁边的两人也跟着站起身子来,悦仙为了不引人注目,特地戴了一个白色的幕帘在头上,戴上后旁人便看不见她的神色,更有几分仙子落凡的气段了。 三个人走了后,只剩下沈穆时和墨玄瑾两个知道实情的人,看沈穆时小脸上不善的神情。 墨玄瑾轻声问道,“你真把那姑娘给打了?” “我没有!”沈穆时站起身子来,气呼呼的看着他,“墨大哥,你也取笑我。” “没有没有,怎么会呢。” 说着十分认真的将嘴角的笑意给敛了下去。 “你,和国师很熟?” 没想到墨玄瑾会问这个问题,沈穆时有些回避道,“算吧。” 看她的神情墨玄瑾也就没有继续追问了,据他对那位国师大人的了解,他可不像是对方身份尊贵就打破原则的人。 特别是整个傲来国上下都知道国师大人不喜欢被女子接近,这是禁忌。 墨玄瑾自然不知道之前沈穆时在汴京兴风作浪的事,国师大人不喜欢接近女子,其中应该是最不喜欢接近国公府的那位沈小姐。 两人到了官府之后便说明了来意,没想到刚说完上面负责办理登记的那位就告诉他们需要再等几个月,上面现在对外来人开户这档子事卡的紧。 正发愁不知道怎么就见到另外一个看起来十分财大气粗的富贵老爷走了进来,简直就是金银珠宝堆了一身,办理证明的那位一看到这人立马站起身来,又是问他需要办理什么,又是问他是哪里来的人,在京中有没有关系亲戚什么的。 那态度和他们刚刚进来的时候简直是天差地别,接着便看见那人那出了一个黑色的折子递给了那人,沈穆时皱眉道:“不是说现在不能开证明需要过一段时间吗?” 那黑色的折子上写的几个大字她还是认识的。 那官差看到他们两个还吗走,不悦道:“你们怎么还没走,不要妨碍公事,说了三个月之后再来。” 一脸不耐烦的样子,沈穆时这下可不乐意了,直接往那人桌上砸了一百两银锭子,她刚刚可是看见那老爷从油晃晃的指尖上取下一个玉扳指正进了这人的口袋。 那人看见沈穆时从腰包中掏出的一百两银子咽了咽口水,沈穆时看他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又拿出一锭银子来。 “两百两够买刚刚那扳指三个了,你差不多得了。” 那人欣喜的将两百两银子拿起来擦了擦塞进自己的腰包中,看着两人的目光果然比刚刚和善了些。 “有银子就好办事,你们一个月之后再来吧。” “怎么还要一个月?”沈穆时折扇杵在前面的案桌上,似乎待会儿他要是说错一个字让她不满意,她就要当场把人打一顿了。 第115章 亮明身份 “我的爷啊,你知道刚刚那人是什么来头吗?这证明要是没有京中的官职担保,按流程真的是三个月才会下来。” 那人目光真诚的看着面前的人,紧紧捂着刚刚收来的两百两银子,生怕沈穆时待会给他收了回去。 他说的是实话,“刚刚那位老爷可是中丞大人写的担保。” 怕沈穆时不信,还将那担保信件拿出来给沈穆时看了看,沈穆时不认得那字迹但却认识下面的章子,的确是真的。 当即附在墨玄瑾耳边讲了什么,便往外走去。 那人见沈穆时离去后,松了口气,收了人两百两银子自然不太好再说什么,1客气的拿了把凳子给墨玄瑾。 “这位公子,你们是打哪来的啊,怎么会想着在汴京落户?” 这年头来汴京的都有些来头,不是本地的多半只能凭借开的证明暂住,时限最长的也只能是一年。 “我是沧澜那边的,刚刚那个是汴京本地的。” “哦,那那位公子想是去找人担保了,只是你们有人担保应该早些说的,就不用浪费这些时间了。” 墨玄瑾没有接话,本来是不想让沈穆时直接报身份的,现在看来没有担保还真是不太行。 “不过品阶小的官也不能保,起码要四品以上的官员。” 他又补充了一句,刚刚的中丞就是朝中三品大官。 这时门外正好走过来一个打扮十分端庄的夫人,一看就是大官府邸出来的人物,那厮赶紧站起身来。 墨玄瑾看到进来的人也是站起了身,微微弯腰做辑,“沈夫人。” “这时小墨吧,这孩子长得怎么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刚刚来的路上听沈穆时说墨玄瑾跟着一起在,沈夫人对墨玄瑾有映像,早年跟沈祁一起回来过,当时看着这孩子生的也是一副好相貌,怎么过了这些年变得有些普通了。 沈夫人自然不知道墨玄瑾的脸是遮掩过的容颜,要不然以他的相貌,怕是要成为汴京的第二个国师大人了。 沈穆时推了推她,“正事。” 沈夫人这才停下和墨玄瑾的寒暄,将一封信笺拿出来给那人,“这个担保够吗?” 幸好国公府离官府较近都在一条道上,沈穆时直接喊了马车便去府中把沈夫人给捞了出来,让写了一封担保信。 那人打开信件,看到上面那个红色的戳印,目光一惊,看向面前站着的两个人。 “不知夫人到访,还请夫人见怪。” 国公爷的夫人,那可是国主钦封的一品诰命夫人,国公爷那可是朝中重臣。 他这下可不敢再怠慢,连忙从旁边又拿了一把凳子过来。 沈夫人坐下后,看着那人,“这位是我娘家侄儿,这证明能开吗,要等多久?” “能能能,现在就能。”连连点头应道,要是早说跟沈国公有关系,他也不至于差点得罪了贵人。 想到刚刚还收了两百两银子,就有些心慌。 “小公子有宅子吗,在京中的?” 沈夫人帮他答道,“有一座,在北街的,是记挂在我名下的,现在是给他的。” 要登记在汴京城中的住宅,这是常规的操作,证明开好后,接过那黑色的折子,沈穆时打开一看,便皱了眉头。 “不能开长久证明吗?” 按理说是国公府的亲戚,在京中也有住宅,就不算外地证明了,可是这个证明的年限还是一年。 沈夫人也皱了眉,想到一件事来,“他与我是血亲也不行吗?” “如果是国公爷的侄子那才算,夫人这边的不能算。” 因为国公夫人是本家也不是汴京人,只是沈夫人一人嫁到了府上,沈穆时要算只能算是江南那边的人,除非是从国公府出。 一解释后沈穆时也明白了,“一年也够了。” 反正他们最多只会待一年,如果拿沈穆时的身份就是长期的了,只是她现在还不能暴露沈白的这一层身份。 拿好证明后,沈穆时和墨玄瑾将沈夫人送到门口。 “行了娘,你就先回去吧,我们还有别的事。” 沈夫人眼巴巴的看着旁边的墨玄瑾,“晚上真的不能回府上一起吃饭吗?” 沈穆时回不回无所谓,主要是想让沈穆时把墨玄瑾带回去吃顿饭。 虽然墨玄瑾没有以前那般好看了,但也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配沈穆时也是足够,还是沈祁的好兄弟,她这下更是越看越满意了。 沈穆时哪知道沈夫人在想些什么,连忙推辞道,“真的不回去,我有空再回去,你要是闲就帮我招些下人去府上吧。” 正好下午有事还没来的及贴告示。 “那娘走了啊,你下次一定要把小墨带着一起回来啊。” “知道了。”沈穆时站在一旁催促道。 终于在门口把沈夫人送走后,沈穆时面色才松了下来,沈夫人刚走,便看见柳清卿三人回来。 暗叹道幸好走的快,要不然就要撞上了。 “你们办完了?” “搞定了。”沈穆时将黑色的折子拿着晃了晃,“你们呢?” “别说了,那位子早就拆了,那条街上一堆楼什么的根本认不出来。” 柳清卿那手扇了扇风,显然是走的累了些。 白飞尘,“我们问过了别的租铺地方,要价都特别高,一个月就要交几千两,而且地势也不太好。” 悦仙皱了皱眉,“汴京的栖月阁倒是比沧澜的更大,那一条街上位置最好的就是栖月阁了。” “要是有栖月阁那地段,也不错,不知道给不给租。” 沈穆时挑了挑眉,这不正是打瞌睡有人送枕头吗,顾如月给她令牌的时候,她还没想好怎么用,现在正好就有一个机会来了。 “我去找栖月阁商量,看能不能租到。”沈穆时摇了摇手上的折扇。 柳清卿办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你去?” 在几人不相信的目光中,沈穆时嘴角弯了弯,解释道,“之前在云城,有幸救过他们的一位阁主,有些交情。” 沈穆时不说众人都快忘了,她是药宗的弟子了,大陆最值钱的可就是炼药师了,一瓶丹药就能换来一个人情,而且他们还有两位炼药师,这样说还真是有可能。 第116章 烫手山芋 栖月阁 “赤佻姐姐,你说我们阁主什么时候才能来一趟汴京啊,明明我们这里栖月阁经营的这么好,可阁主偏偏要待在云城那种小地方。” “莫要议论主子是非,阁主不在,你我二人更是应该好好打理阁中事物。” 赤佻放下手中的竹卷,将后面的柜子锁上,又拿起放在桌上的一本册子翻看了起来。 被赤佻一说,黛染百无聊赖的看了看堂中的动静,撑在门口,“每天都是这些人,看都看腻了。” 栖月阁的一楼搭了一座看台,堂中坐着的人都是些闲来无事的姑娘家和,看今日这堂下坐的姑娘就知道今日是喜欢唱曲的那两位先生的台子了,这一楼的看台不仅有说书的还有唱曲的,到了晚间台上还有舞曲表演,到那个时候栖月阁才是正热闹的时候。 晚间来的人都是奔着栖月阁的姑娘家来的,栖月阁靠女子来打理,而汴京这边的两位主事更是有倾城之容貌,但一个过于冷艳,另外一个又过于毒辣,本来将兴趣放在这两位姑娘身上的人,只能将目光放在阁中另外的侍女身上。 与青楼勾栏女子不一样,栖月阁的人只登台,若来着是客定然接待,若是对阁中女子怀有不轨的意图,栖月阁定然不会饶恕。 沈穆时一走进来便看见一红衣女子一手在算盘上拨动着,另外一只手翻看着手边的册子,门口还站着一个着黛青纱裙的女子,手勾着腰间的一串玉玲,时不时发出一声轻响。 这两人与之前在云城所见的那名女子不一样,那日在云城所见,那阁中女子发间都插着一只金钗,而她看着的这两位则是插着玉簪。 看那正在算账的女子倒有些像在一号商铺初见顾掌柜时的模样。 黛染看了站在门口的沈穆时一眼直了直身子,挑了挑眉,这人倒是眼生,眉眼微动了几分,便看见沈穆时走了进来,转头便站到了柜台面前。 “公子有何事?” 赤佻看到面前落下的一道人影,合上手上的账本,望着她。 沈穆时,“不知汴京城这边的栖月阁主管是谁,我想见一下。” 按照顾如月所说,各地的栖月阁都设有一名主管,云城那边的是他亲自接手的,但实则也是顾掌柜负责,汴京这边也应当有一位主管。 “你找我们主管何事?”黛青听到后绕到了沈穆时旁边。 沈穆时拿出袖中的令牌,放在柜台之上,“数月前顾阁主将此块令牌给了我。” 赤佻面色这才发生了一丝异样,拿过令牌看了一眼,当即放到了沈穆时手上,“阁下随我上来吧。” 黛染刚想跟着问几句看看那令牌,前面的赤佻便转回了身子,吩咐道:“你在下面照看着。” 轻哼一声扯了扯袖口的纱幔,一脸不平的站到了柜台的后面,看到沈穆时跟着赤佻上去的身影,皱了皱眉,她刚刚也见着那块令牌了。 果然上了楼,没一层楼间都站着一名黄杉女子,看见赤佻上来皆是福了福身子。 走到五楼之后,看到那与云城栖月阁一般的格局,不禁往窗边看去,同样的轻纱薄幔,一方桌子放在窗前,坐在那处时,能看到整个长安街道的景色。 “汴京栖月阁赤佻,见过管事。” “什么???” 看着忽然间对她拱手一拜的人,沈穆时惊了一下,“我并不是你们阁中的人,只是与你们阁主有些交情,他才将这块令牌给了我。” “那就没错了,此令牌便是各地管事身份的象征令牌,栖月阁在各城都有管事,唯独汴京城如今空着。” 赤佻虽心有不解,但令牌她是不会认错的。 那令牌的材质只有扶苏顾家才能造出来的玉,还有上面的印记她记得十分清楚。 “汴京这里没有管事吗?” 摇了摇头,“已经空置了半年,扶苏还未派人前来,暂时由我和黛染一起暂时代为管理。” 各地的管事都是扶苏顾家那边派人过来接手的,空置半年却还没有补上空缺,这事倒是有些出奇。 “现在公子手中持有令牌,便是我汴京栖月阁的管事了。”赤佻又道。 “顾阁主只是说我可以调动栖月阁的势力,各地栖月阁的消息我可以打探,并未和我说过这是管事的令牌。” 沈穆时手指磨砂着令牌上的纹路,顾如月只跟他说了这令牌的用处,对于令牌就是代表一方管事的事可是从未提及过。 “公子可以再看看,令牌的侧面上面有两个刻字,所有分阁管事的令牌都是扶苏那边统一发放了,各地管事的令牌都在手中,唯独只有汴京城的那一块被阁主收了回去,阁主将令牌给公子也就是说明公子便是汴京这边的管事了。” 将令牌翻过来一看,果真看到了下方刻有的两个个刻字。 “京月” 当时以为只是普通的刻字,现在看来是暗指汴京栖月阁的意思。 “各地的令牌只能调动当地的势力,去别地的话,其他管事怕是不会应允。” 顾如月坑她??? 不是说好可以随意调动的吗,最后居然是只能调动汴京的。 而且看赤佻这模样,倒像是她这管事当定了一般。 “你确定没有搞错,我可不是顾家的人。” 栖月阁的管事都是同顾掌柜一般的,是扶苏顾族的人,她是外姓,顾如月怎么会把这边的势力令牌交给她,而且她当时并没有接受汴京这边的任务,顾如月是如何知晓她会来汴京城的。 “如果我不当管事的话,是不是也就不能调动这边的势力和消息?” “理论上是这样的。”赤佻微笑道。 还真是,半年都没有人接手,这怕不是接了个烫手山芋来。 “我想问一下,为什么上一个管事的令牌会被回收?” “并不是各地的管事都姓顾,阁主也会让他选中的人管理栖月阁。” 继而走到一道屏风后面,手按在旁边的一个看起来十分普通的香炉上转动了一下。 墙面上便出现了一个暗格,赤佻从里面取出一封信件来,关上暗格。 第117章 沈管事 沈穆时皱着眉将那封信件打开,看到上面熟悉的字迹后,薄唇抿了抿。 “这封信是半月前从云城传过来的,信上所说之人应该就是沈姑娘了。” 听到赤佻对她称呼的转变沈穆时捏着信件的手一顿。 便看见赤佻摸了摸自己的耳垂,沈穆时疑惑的揉上自己的耳垂,摸到那个细小的洞眼时才瞬间明白过来了。 顾如月在信件上说,他将令牌给了一位姑娘,那姑娘是汴京人,只要他到栖月阁来便是汴京这边的管事了。 看的沈穆时嘴角抽抽的,感情这是早就算计好的。 “不会是有什么烂摊子留给我吧?” 忽然想到这一点,刚刚问上一个管事令牌为何被回收的时候,赤佻便没有作答,现在看见她面上的笑容,又想起了顾掌柜当时笑着跟她说八千里两黄金时的模样。 简直就是一模一样,顾家带的人怎么都一副披着狼皮的羊的样子。 “自然不会。” 赤佻微笑道。 沈穆时挑了挑眉,她怎么就这么不相信呢。 “也就是这半年积压了一些账目还未清算完,原本是我在清算的,现在管事来了,便要将这些账目核算一番。” 算账? 当沈穆时跟着赤佻下楼后,黛染掀起眼眸看了看两人,刚想拦着问一句,赤佻便又将人往后院带了过去。 赤佻拿出一把钥匙来,打开了后面院中的一间屋子,,反手将门带上后,又在厅中挂着的一幅壁画旁边的墙壁上敲了敲,便看见那画卷收了起来,又露出一个暗格来。 取了里面的东西后,赤佻又走到床边,似乎是按动了什么,沈穆时感受到地面的微微晃动了一下,结果竟然是床帘后的墙壁松动了起来,随后露出一个仅容两人通过的过道。 “沈管事请随我来。”站到那通道的旁边,沈穆时偏着身子往里走了一步,里面的光亮忽的一下亮了起来,随后身后的过道便关了起来。 汴京许多人家家中都会设有这样的暗道,只是走了一会儿后沈穆时才发现这暗道格外的长。 约摸走了一刻钟后,连绕了几个弯,才看到了另外一扇门。 推开后,看到里面的一排排整齐的架子,和地上摆放的箱子时,沈穆时心下一沉。 直到过了半个时辰后沈穆时和赤佻从里面走出来时,还是觉得头晕眼花。 “那么多账本都要看吗?” 那满满当当的她都不敢相信,那些就是栖月阁半年来堆积的账本,都快赶上云岚宗库房里的医书那么多了。 “算账的弟子中间会出现纰漏,所以每本还需要管事重新过目。” 赤佻同她说原本是没有积压那么多账务的,因为前管事出事,负责账本的就只有她一个人,每日栖月阁的进账数额都十分庞大,她一边又要负责前面的事,又要核对账本,这才积压了下来。 在出去的时候沈穆时讲自己要在京中建立暗阁的事情同赤佻商量了一下。 “阁中有专门打探消息的暗卫,也是负责汴京城中消息的,只是栖月阁的规矩是不能涉及朝堂。” 像栖月阁这么大的势力,能一直经久不衰的在傲来建设下去,更一方面是为了制衡,各大势力,如果涉及到朝堂的话,那便打破了这一平衡,民不能同官斗。 “管事说的地方,我待会下去派人打听一下,如果是要重新建立一个地方的话,管事切记不能自己出面。” 赤佻听沈穆时的意思差不多也是要建一个和栖月阁暗卫组织一样的地方。 “这样,我回去想个具体的规划,明日过来找你看可不可行。”沈穆时揉了揉眉心,“账本的话我明日来了之后开始清算。” 黛染看见两人走出来,喊了声:“赤佻姐姐。” “这位是黛染,”赤佻对着黛染介绍道:“这位是阁中新来的主事,沈白公子。” 商议一番后沈穆时还是觉得以男装示人比较方便,也同赤佻说了自己的身份,是国公府的大小姐。 赤佻听后也没有太大惊讶,毕竟能负责栖月阁的人都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管事?!”黛染捂唇惊叹道。 方才她还抱怨阁主冷落了汴京城这边,现下就忽然来了一个掌事。 “黛染姑娘。”沈穆时看着黛染轻点了点头。 “沈管事喊我黛染就行了。” 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等沈穆时离开后,黛染凑到赤佻旁边。 “这真的是新管事啊,怎的这般年轻,看着同你我不过一般年纪。” 特别是沈穆时那张脸看起来十分的清秀俊逸,一身白衣,手执折扇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阁中寻欢的小公子。 “是新管事,前几天阁主来的书信中已经提到过了。” 赤佻看着那抹混入街道中的身影陷入沉思。 她在汴京城这么多年,对于沈府大小姐的事情也多有耳闻,传闻中的沈大小姐可是嚣张跋扈,一见到男色便走不动路,冠以花痴恋爱脑闻名,现如今一倒是推翻了之前对她的看法了。 沈穆时回了霍府之后才发现门口的牌匾被取了下来。 走近前厅后,便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一眼便认出来那是自家府上的几名下人。 “表少姐回来了。” “赵管家?”沈穆时看见从侧院走出来的人,疑惑的看着他,没想到沈夫人居然是把赵管家给调过来了。 “已经见过墨公子和悦姑娘他们了。” “上下我们都已经说好了,人前我们都称你为表小姐。” 沈穆时捏了捏扇角,“那他们知道我和国公府的关系了?” 赵管家点了点头,“我们说小姐您是国公府的表亲,按照夫人之前想的那样,只是说你平日不喜欢太张扬,所以才没有告诉众人,有墨公子帮忙遮掩,他们也都相信了。” “你办事我放心。”沈穆时弯了弯唇。 要不然还真是不好解释,她这轻松的找来这么多下人。 “对了,枳云也来了,夫人知道小姐惯用了枳云,估计也不习惯旁人伺候,这次也让她跟着过来了。” 第118章 悦卿楼 脚踏进前厅大门,柳清卿便如同戏精附体一般,勾搭上沈穆时的左肩。 笑了笑道:“好啊沈师妹,原来你还来头不小啊,难怪能住这么好的宅子,感情是国公府的旁亲啊?” 那模样让沈穆时不由得嗤笑出声,差点就没崩住。 这人明明知道啊,看到她自己逗笑了自己。 柳清卿咬牙低声道,“能不能配合点。” 沈穆时忍笑点了点头,将赵管事的那一套说辞稍加修饰又同众人说了一遍。 “对了与你们商量一番,暗阁的地方应该是不用担心了,但是我们是要挂出暗阁的招牌,还是.....” 看着墨玄瑾问道,毕竟里面只有墨玄瑾和柳清卿参与过建设暗阁的事。 “这个每一年建设的法子都不一样,有点是开酒楼,有的开商铺,自然是不能明摆着开的。” “那师兄们当时做的什么生意?” 白飞尘出声问道,要不然呢接之后银两之支出还得想些法子,肯定是一边做着些生意然后一边经营着暗阁。 “这个嘛.....”柳清卿轻咳了两声。 “青楼。”墨玄瑾淡淡的吐出两个字来,没有半分拘泥。 悦仙本来端着一杯茶,认真的听着,正好就坐在墨玄瑾的旁边,听到这话时,差点没把手中的茶水撒了出来。 “青楼?”沈穆时捏着折扇若有所思道。 “你不会也是想开青楼吧?”柳清卿震惊道,“你不怕你...姑母捶你啊?” 墨玄瑾眼眸冰冷的看了柳清卿一眼,显然是对他的大呼小叫十分的不满。 “不可以吗?” “不行。”墨玄瑾站起身来。 以前是跟着沈祁胡闹,现在又有悦仙在还有沈穆时,两个姑娘家,当时沈祁还是瞒着家里的,现在沈穆时借了国公府的名号做事,要是给沈夫人知道怕是要把她给领回去好生教育一顿。 “有两个可行的法子,拍卖行,任务大厅接单行。” “拍卖行你和悦仙炼制丹药的话,五品之上的就能拍出好价格,也足够运转。” 这个法子倒是可行,“但是丹药我们长此以往消耗的话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所以我的建议是像宗门的任务大厅一般,先铺好路,京城应该没有这样的组织,日后与朝廷对接起来也方便,我们算上江湖组织。” “我刚刚想的事,我们可以也建造一座楼,同栖月阁声势相当,这样上面有栖月阁压着,也不会一家独大,栖月阁内部也有调查机构,我明日书信一封给他们阁主,看能不能两边合作。” 几乎是约摸等了两三天,沈穆时才收到顾如月的回信。 顾如月已经回了扶苏,云城那边只有顾掌柜了,对于她的提议也是觉得可行,毕竟栖月阁风头正盛,已经引起江湖上许多人不满。 “掌事,对面那座酒楼把地契送过来了。”赤佻站在正埋在一堆账本中的人前。 “这么快?”沈穆时掀起眼皮接过她手中的地契。 “那掌柜听说你愿意拿两瓶三品丹药去换的时候,当即就答应了。” 沈穆时没有那么多银子,可她却是最不缺丹药的。 “行,那就开始着手准备吧,记住声势越大越好,一定要让京城那些大家都知道。” “明白。” 在栖月阁对面建造一座悦卿楼,这注意还是沈穆时听了之前他们开青楼的主意想到的。 栖月阁的两位负责出面的也是两位姑娘,那既然摆明了要和栖月阁“作对”,那自然也得有两位绝色出面。 沈穆时以栖月阁掌事的身份出面,而柳清卿和悦仙作为悦卿楼的两位楼主。 墨玄瑾白飞尘负责暗中查探京中各方势力。 几乎是一夜之间,京中稍微有些身份的人都收到了两张拜帖。 “爹,栖月阁上了位新管事,明日宴客三天,你要去吗?” 他爹平日里最喜欢结交这些人物,特别是栖月阁的新管事来了汴京城,怎么说也得去拜访一番。 坐在厅中的人摇了摇头,拿出另外一张拜帖来。 “你看看这个,云澜那边来的人开了一座悦卿楼,也是明日开张,还就在栖月阁对面。” “云澜那边不是资源丰富,怎么会来京中做生意?” 迟疑的接过那拜帖来,看了几行后,神色也开始变得严谨了起来。 “拿拜帖前往的人,一家一户一颗四品丹药,五品以上大官,赠三品复元丹一颗?!” “这怎么会,丹药那么珍贵,这就是去的人都可以得啊,他们怎么拿的出来?” 别说是四品,就是五品丹药都很少会有人家用的起。 更别是五品以上的官员,得三品复元丹一枚了。 复元丹可是有续命丹的称谓,京中五品以上的官职少说也有十几户。 “别忘了沧澜云城是什么地方,云岚宗可就是在沧澜。” 他现在也是头疼,丹药对于他的吸引力太大了,可这栖月阁新来的管事也不知是什么模样,这两边像是约好了一般赶在了同一天。 若是平时也就算了,偏偏这新来的悦卿楼就在栖月阁的对面开张,这是明摆着的和栖月阁下战书啊。 沈穆时在五楼的窗口往下看着,估摸着也到了下朝的时候,往旁处唤了一声。 “黛染,认识国师府的车架吗?” 黛染上前一步往下看去,长安街道几乎每到了午时左右京中的官员几乎都会从这条路路过。 “识的的,管事是有事找国师大人吗?” “你就说栖月阁沈白想劝杯茶水给他,问他要不要上来。” 皱了皱眉头,“管事,这不太好吧?” 看像沈白的目光中多了一抹暗晦的神情,接着开口道。 “虽然国师大人不近女色,但也不近男色啊。” “死丫头,让你去就去,不把人给我请上来,今天就由你来陪我算账。” 沈穆时捏着折扇敲了敲桌面上的账本,这几日为了清算账本,整个人就差没住在栖月阁了,赤佻已经跟着算了几日了。 黛染闻言弯唇一笑,提了裙角,腰上银玲作响,“我这就下去。” 第119章 美人计 黛染被赶下了楼后,站在门口张望着,这路过的马车那么多,说不定国师府的车架早就过去了。 “黛染站门口做什么,不是让你帮沈管事研墨吗?” 看着站在门口时不时歪头皱眉的青衫女子,赤佻从柜台后又拿出几本账本出来,“待会儿把这些给管事送上去。” “知道了赤佻姐,管事让我在下面拦人呢,先不跟你说了。” 眼角看到那驾车人熟悉的面容时吗,黛染一个脚步轻提便坐到了那马车旁边的车辕上。 “诶,这位姑娘,这有些不合礼数吧?” 上苑看着横空出现的一人,差点惊的将手中的缰绳给拉住,才意识到这是大街上,要是动静太大估摸着不一会儿就会引起路人的注意。 拦车架的人不少,直接坐到这车辕上的人那还是第一个。 “别急别急,带句话就走。”黛染笑道,要是直接拦车那还不得直接被人给轰走。 她还不想被人当成,爱慕国师的痴情女子呢。 头往里侧道,“国师大人,多有冒犯,你可以不要怪我啊,都是我家主子让的。” 上苑嘴角抽了抽,这是哪家主子带出来的缺心眼姑娘,别家下人出事都恨不得往自己身上揽,这姑娘倒好,什么都没做就先把自己主子拿出来当挡箭牌了。 “栖月阁沈白公子想请国师大人喝杯茶,不知能否赏个薄面?” 神无垢俊眉微挑,捏了捏手中的佛珠,缓缓道:“可以。” “真可以啊?”黛染惊道,本来都已经做好被拒绝的准备了,没想到国师大人居然这般容易就答应了。 “上苑,靠边停下。” 上苑将车架往前挪了挪,停在栖月阁门口,黛染先一步跳下车,将堂中和前台的一门帘布给拉下。 赤佻看到她风风火火冲进来把旁边的帘子拉下时刚要出声责怪,便见门口走进来一个一身白衣的人,几乎是一眼赤佻便认出面前的是何人了。 “管事的找国师大人,我就先上去了啊。”黛染笑着将方方桌上的几本账本拿上,对着楼梯口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神无垢抬眼看了看上面,转头看向上苑,“你在下面等着。” “知道了主子。” 上苑收回刚要往上踏的脚步,百无聊赖的转过头去,拉开那道帘子往堂中走去,也好在平时无事时也喜欢来栖月阁消遣。 “管事,国师大人到了。”黛染推开那扇门来,对着坐在窗边的那人道。 沈穆时回过头来,神情淡淡道,“你在外面候着,把门记得带上。” “恩?”黛染抬了抬头,刚刚还在想国师大人不带上他家下人上来,这下居然也不让她在里面呆着了。 “诺,赤佻姐让拿上来的账本,管事慢慢算,我晚上就不陪你了。” 捂唇轻笑了声,朝着她眨了眨眼,幸灾乐祸的带上门,便听见一道清脆的铃声往楼下去。 沈穆时看着新拿上来的账本,放下手中拿着的毛笔,将刚送过来的账本放到了地面上。 “国师有空么,过来帮我研下墨。” 随即翻开一本账册,拿起笔来,沾了沾墨水。 神无垢走到她旁边,也没说什么,拿起墨石来,撩了撩长袖,跪坐在她旁边。 “怎么改行当起账房先生了?” 沈穆时轻笑一声,“被顾如月坑的。” “也不亏,一个栖月阁换你几天算账的功夫,倒是赚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似乎已经达成了一种默契,沈穆时也不问他怎么认出自己来的。 他上来就是说估摸着知道她的身份了。 “不是说请我喝茶吗?” 神无垢看着她合上桌面上最后一本账本,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诺,不是在桌上吗。”沈穆时往对面处指了指。 “这既是你求人办事的态度?”神无垢看着那估摸着已经凉透了的茶水作势便要拿起来。 沈穆时连忙给接了过来,“等等等,我给你换一杯。” 扬起唇角笑着又给神无垢斟了一杯新茶,特意吹了吹,等杯壁不那么滚烫的时候才将茶杯拱手递给那人。 “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国师大人啊。” 她就是有事求他。 “事出反常必有妖,说吧。” 接过那杯茶来抿了一口后将茶杯放回在桌上看着她道。 这还是头一回见她穿成男装的模样,但还是看的出眉目间的神情。 “就是想请国师大人明日能去为悦卿楼撑个场面。” 栖月阁这边她不担心,可是悦卿楼那边虽然说拜帖已经都发出去了,可是背后无势力依靠,要是明日的场面被栖月阁狠狠的压着了的话,怕是到不了她想要的效果。 “折腾。” 神无垢淡淡吐出两个字来,近日来她的动作他倒也分身盯看着,又是成了沈夫人的侄子,又是接手了栖月阁,成了掌事,背后那几个师兄一起还倒腾出了个悦卿楼来。 “那你去不去?” 沈穆时那眼眸中一点也不担心神无垢会不去,身形往他身上一倒,下巴磕在他的肩上,刻意用本音道,“你要是不去的话,那我就要用美人计了。” 看到神无垢面色还是不为所动,沈穆时刚想将罪恶的小手往他身上神,那人便沉了嗓音。 “行了,别闹。” 沈穆时讪讪的将手收回来,一脸不爽快的模样。 “明日国主要留我等议事,估计会晚一个时辰过来。” 神无垢本是想早些回府的,没想到半路被这丫头给喊上来,也是几日没见,听到那丫头说沈白公子时,便上来了。 “谈论什么事,我爹在吗?” 沈穆时下意识的便感觉这件事估计和丞相几次拜访朝中大员有关。 神无垢一直是挂着国师的闲职,国主特许是可以无事不上朝的人,她来汴京后本以为他会时不时来骚扰自己,倒是自己三天两头的都见不着他的人影了。 “三品以上官阶的都在。” 门外传来一道铃声,神无垢敛了敛神色,没有继续往下讲。 赤佻,“管事,墨公子问你今日是回府还是留在栖月阁。” 第120章 梳妆 听到门口传话的声音,神无垢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沈穆时被这道目光注视着似乎是她一会说错一个字便要被面前这人生吞活剥一般,到了嘴边的话打了个弯,“我今晚留在栖月阁,还有些账本没处理完。” “是。”门口的银玲声往下转去。 沈穆时才压了压胸口心虚的感觉,看着他,“晚上一起吃饭?” “不打扰沈管事算账了,我就先回府了。” 说着理了理衣摆站起身来。 “那我送你。” 沈穆时刚站起身来,那人风轻云淡的往外走去,“老老实实算你的账,用不着你送。” 也不等她再说,便已经拉了门朝外走了出去。 看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沈穆时挠了挠头,不知道自己又是哪招惹到这人了。 耸了耸肩坐下,拿起刚刚放在地面上的几本账册,执了毛笔正想添些墨水,忽然有些不顺手了起来。 心道,刚刚应该让他顺便帮她把黛染喊上来的。 神无垢刚从楼上下来,便听见一道男声似乎在和赤佻说着什么,语气中颇有些责怪。 “这都有几日没回府了,别累着了。” 一旁的人笑了笑道,“还是墨公子对沈管事上心,今日怎的不见柳楼主他们?” 沈穆时早早的便将事情给吩咐了下去,这就是面对面的生意,几人一来二去的也就熟识了。 墨玄瑾,“和悦姑娘一起忙着明日的事情,他们二人不适合往这边跑。” “也是,悦楼主和柳楼主可是咱们栖月阁的头号敌人呢,光是论姿色和身段都压了我和赤佻姐姐一筹。” 黛染绕着腰间的银玲有些埋怨。 “你这丫头,嘴上胡说什么。”赤佻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她,又接着道,“我刚刚忘记问国师是否要留下来用膳了,你上去看看。” “怎么又要上去啊,管事的都和国师谈了快一个时辰了。” 墨玄瑾挑了挑眉,“你们管事的在和国师在上面谈话?” 黛染刚要回答,楼梯间的帘子便被人掀开神无垢气定神闲般的自里头走出,三人皆是恭敬的朝着那人拱手一拜。 淡淡的点了点头后,神无垢抬脚便往外走去,末了走至门口时又转过头来看着黛染道:“你家管事缺个研磨的。” 说完视线若有若无的从墨玄瑾那张看起来算得上“清秀”的面容上带过,似根本就没有留意他一般。 墨玄瑾看着那道身影刚还想问些什么,黛染便被赤佻催促着上去给沈穆时研磨,看天色也不早了便也说了声“告辞”。 ...... 翌日沈穆时难得醒了个大早。 准确的来说。 她并不是自己醒过来的,而是被外面的喧闹和门口一阵比一阵急的催命符般的敲门声给吵醒的。 揉了揉酸痛的眼角,百般不愿的从床上坐起来,打开门时还不忘那起床边的簪子将自己的长发给挽了起来。 等他慢悠悠的推开门时,门外的黛染早已经迫不及待的进来了,身后跟着十几个淡黄色常衫的侍女,每人手中都端着一张木盘,上面放着几套衣服和各式各样的玉簪发冠。 沈穆时还没开口,整个人就被按在了梳妆镜面前。 因为栖月阁之前都是女子,这间屋子也是女子的屋子,没有多余的房间来,便让沈穆时临时歇在这儿了。 梳妆台上的物件可是一样不差的东西,沈穆时连忙按住自己头上松松散散的慌忙挽起来的发髻。 “这个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不麻烦你们了。” 黛染可不依,“管事害什么羞啊,您是主子,帮你梳个头怎么了?” 手灵活的将她头上的玉簪取下,一头长发瞬间如同瀑布倾撒下来。 看着镜中的模样,沈穆时愣了愣,旁边站着的黛染也是呆住了,看着她的容颜震惊了好半晌。 忽然嗤笑出声,“原来管事从来不让人梳妆啊。” 沈穆时本以为自己这女儿家的身份就要瞒不住了,都做好坦白的准备了。 接下来的话让她嘴角一抽一抽的,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 “本来以为见了柳楼主那样的人间少有已经是天下独一份,原来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还有一位,也是男生女相,这要是搬起姑娘家来也定然不会逊色悦楼主了。” 也没管沈穆时那已经阴沉的脸色,从一旁的托盘上那过来几件衣衫,往沈穆时身上比划了一下。 “管事觉得哪件好,适合今天的场面?” 沈穆时看到她右手上拎着的那件大红锦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栖月阁的管事今日要娶亲呢。 刚想开口说穿那件白的,脑海中倏然闪过另外一道白色的身影,指了指托盘中那件月蓝色的长锦衣。 “那件拿过来试试。” 见沈穆时今日换了个颜色,黛染挑了挑眉,从旁边取过来一只隐约见得淡蓝色玉色的簪子,和配对的白玉发冠。 等收拾好的时候,沈穆时朝旁边手一伸,旁边的人立马自觉的将她独爱傍身的那把桃花折扇递了过来。 白玉发冠,锦衣加身,一把折扇撑开时,眉眼间的流动让在场的几位都有些不好意思垂了眼眸。 “管事,你今日一定会艳压群芳的!”黛染肯定道。 沈穆时白了她一眼,不想讲话。 扯了扯腰间挂着的那枚象征着身份的玉佩抬脚往楼下走去。 门外的鞭炮声炸开的如同过年一般喜庆,又是敲锣打鼓又是舞狮闹街的。 “不是说新管事来了吗,怎么跟出嫁的大姑娘似的,还没下楼,是女是男也得让人张张眼不成。” “对面悦卿楼可是已经搭了台子了,据说有人看见那边的两位楼主是一位赛一位貌美啊,还赠送五品丹药呢。” “这边不就是个管事吗,又不是来了阁主,那边可是真真正正的掌事人,还这么大架子。” “你在这酸些什么,要去悦卿楼可没人拦着你,这厅中各层楼早就满了位置,没见着挤着吗?”旁边的人听这话立马反驳道。 那人被怼的讪讪的敛了声,“那不是对面那便也是雷声大雨点小吗,也是半天没出来人。” 第121章 开张大吉 众人正翘首以盼,整条街都差点被堵了起来。 对门两家像是约好了一般,两扇门同时对外打开。 接着栖月阁里的人走出来挂了一道牌子在外头。 “上面写着,每日只接纳两百人,人满不接待。” 这外头站着的谁人不想见见这栖月阁的新管事,更重要的是栖月阁这种寸土寸金,呼吸一口都是钱的位置,普通人家根本就消费不起,三日全场任意消费这么的诱惑对于中下层消费人群来说可是不可多得的好事。 “有说这名额怎么拿吗?” 人群中有人问道。 “没有写啊,”那人转头看着刚出来挂牌子的人问道,“姑娘,和两百个名额怎么算的啊?” 那姑娘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转身朝阁内走去。 “诶诶诶,悦卿楼那边将丹药摆出来了!” “有没有懂的啊,这真的是五品丹药吗??” 一名老者从人群中走出,看到那桌上摆放出来的丹药,从身上拿出拜帖来,递给门口的那人,便看见那人拿了个木盒递给老人,老人拿了一见,眼睛顿时亮了亮,连忙小心翼翼的收起来往里走去、 后面有人见老者这幅模样,喊道,“吴老,这到底是真是假,您给报个准信啊。” 别拿了直接走人啊。 老者笑了笑,“信者自信,不信者不信,信者有,不信者无啊。” 吴老这是这长安街上有名的大夫,据说还曾在皇城中做过太医,他的话可是很有分量的。 围观的人看到他拿了丹药也是心动不已。 “那个兄台,要怎么才能拿到那丹药?” 看着摆出来的丹药数量好像不是特别多,不会也像栖月阁那边一样,限制名额吧。 那人挑了挑眉,“拜帖。” 栖月阁的拜帖可能没有京中户户发到,栖月阁做的是上阶层人的生意,普通百姓对于栖月阁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处。 但是悦卿楼就不一样,涉及的范围面广,受众人群也多,基本上家家户户都给送到了。 一提拜帖的事,那人的脸色便有些难看。 他昨日晚间的却收到了两张拜帖,平时也是栖月阁的常客,压根就没把悦卿楼的拜帖放在眼上,只带了栖月阁的帖子出来。 面色难看道,“这丹药多少钱,我出钱买。” 见吴老的话不假,这可是五品丹药啊,比普通药效不知道好上多少,说不定还能保命用,在汴京城可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 没有拜帖,他买还不成吗。 “我家楼主说了,此药只赠,不卖。”男子面色如常。 “我有我有。” 后面的人急不可耐的将前面站着半天也没动静的人推开,扬起手上的帖子交给门口站着的男子后,喜滋滋的拿了药往楼里走。 接连进去了几个人后,站在外面的人,一半还在想栖月阁这限制的人数是怎么限制的,另外一半有悦卿楼拜帖的人在迟疑到底是选哪一边。 刚刚有人问,如果进了悦卿楼出来之后还能进栖月阁吗,可没想到进了悦卿楼的人硬是没有一个人当场出来。 看在摆在前面桌上的药瓶和药盒逐渐减少,有人按捺不住,咬了咬牙,交了拜帖之后领了药就进了楼。 几乎等人差不多少了三分之一后,栖月阁那边才又有了动静。 排头的黛染带着十几个姑娘,站在外面,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一个托盘。 这也是要学悦卿楼给人送东西不成,有人看见这操作不禁有些疑惑,不过怎么这是空盘子? 黛染清了清嗓子,“现在一百两一个位置,先到先得,后到的没有。” 听到这道声音后下面的人立马炸开了锅。 “不是说新管事来了,三天酒水全免吗,怎么现在进去都要收银子了,以前的普通座位可都是不收的啊?” 这人平时不怎么来栖月阁消费的少,刚说完这话后,旁边立马多了几道视线,向他投去怪异的目标。 几乎是话音刚落,马上就有人从腰包中取了一百两银子放在托盘上。 “黛染姑娘,这下可以了吧。” 那人是熟客,黛染笑了笑道,“赵公子,请进。” 又转头对旁边的人吩咐道,“领赵公子进去。” 面上挂着和善的笑容,一点也不着急有人会不给银子。 来栖月阁消费的人可都不是普通人,一百两银子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平时听曲就可以随手打赏出去的钱财。 不过一刻钟,黛染看着名册上记下的一百个名字,和托盘中的银两,满意的笑了笑,让人先把银两给收进去。 “黛染姑娘,这才一百个人吧,怎么就不收银子了。” 这人正打算将银两放上去,却见那一排收银子的人却把转头进了里面。 “大家稍安勿躁,我们一楼二楼的普通客位2现在已经满了,接下来的位置,五百两一位。” “五百两!” 平时来消费都不会有这么高,那人正经纠结着,旁边的一位知情人小声道,“可别舍不得银子,这新掌事怕是有几分来头,我听我爹说他的几位同僚可都想来结交一下这位掌事呢。” 说话的是高大人家的公子,那人一听倒是愁眉苦脸了下来,“我身上可没有五百两银子啊。” “黛染姐姐能打欠条吗?” “高公子啊,自然可以的,不过栖月阁的欠条可是要收利息的。” 黛染唇角的笑意掩盖不住,管事还真是想的好计谋,本来以为这酒水全免三天栖月阁得亏上一阵,没想到这才过去半个时辰不到,就起码进账了几千两银子。 “没事没事,姐姐快寻人来写欠条就是,不会少的。” 直到黛染估摸着里面的位置只剩下二三十间时,捏了捏手中的收条,才对外道。 “今日已经客满,大家可以不用等了。” 说完带着刚赚的盆满钵满的家伙,大摇大摆的往里走去,看到前台忙着不可开交的赤佻,兴奋的搭上她的肩。 “姐,你知道吗,我上次见这么多银子还是在栖月阁刚开的时候。” 想起来还有些怀念。 第122章 两极帮派 沈穆时这招饥渴营销倒是出的秒,来栖月阁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一百两银子是不算什么,可是到了后面,一开始纠结的人买不到位置了。 前面的人又进去了,平日里都是一同把酒言欢的盟友,现下别的人进去了,自己却进不得,就算是明目张胆的要高价他们也会乖乖的自掏腰包。 本来还以为这样会适得其反,结果稍微把朝中几位大官要来的消息透露出去,这些人立马就趋之若鹜一般,不肯放过这结交的机会·。 栖月阁这边是进不去了,当中有拿着悦卿楼拜帖的人只的转头去了悦卿楼。 其中有人见那上面的丹药也差不多没了之后又从里面端出一盘丹药来,下面的人眼见着便有人生出了要回府拿拜帖的心。 接着前边的人忽然往两边散开来,让出一条道来。 “这是大人们下朝了?” “是啊听说刚刚因为有几位去了栖月阁,这之上的可都是朝中五品之上的官员了。” “听说栖月阁的管事与哪位大人有些关系?” 神无垢看着前面道上堵的人后,淡淡的掀开马车的帘子往外看了看。 赤佻和黛染早就站在了门外。 正在众人想这一条马车会不会停下来时,率先听下来的车辆上上走下来一位神情端庄人,看起来十分的意气风发。 走下来之后便往栖月阁那边走去,两位姑娘见着面前的人皆是上前行礼作揖,赤佻亲自将人迎了进去。 “诶刚刚那位是沈国公吧?”有眼尖的人察觉出来。 “这栖月阁的管事不也是姓沈吗,这两人不会....” 约摸是沈国公刚进去,后面的车上便又下来一人来,不过下来的不是大人,而是驾车的仆人,将手中的东西递给门口的黛染后,便驾车离去。 接着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来,“王大人送百花团锦玉如意一支,恭贺沈掌事接管栖月阁。” 后面的几位像是约好了一般,都只是派人下车送了礼,一声声的唱报让一旁围观的人都有些汗颜。 那些大人自然不会真的都下车,只是这样的举动早就站明了立场。 栖月阁那边人人脸上都扬着笑意,反观悦卿楼这边就显得稍有些冷淡。 以为不会再有人从马车上下来时,后面的马车上堪堪走下来一人,在众人的视线中却是往悦卿楼这边走来。 旁边搀扶着的人拿出拜帖来递给门口的人。 门口的人恭敬的朝着那人一拜,随后拿起桌上的一瓶丹药递给面前的人。 看着那拿了一瓶丹药的人喜笑颜开的走进了悦卿楼的大门,外面的人还疑惑着。 “这位大人是谁啊,怎么这么眼生。” 那人轻嘲一声,“那位啊,大理寺长卿,柳大人,你当然不会见过,见过他的人现在都在刑部大牢呢。” 瑟缩了一下脖子,“不是说柳大人不会参与这些事情吗?” “柳大人算什么,你们看那不是山孤国师吗?” 人群中有人惊呼道,果真是见了一道白色的身影自马车上走下。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便已经出现在了悦卿楼面前。 “国师大人。” 站在外围的人皆是朝着中间的人一拜,那人面上挂着淡淡的神情,旁边的上苑拿了一张红色的拜帖来递给站在门口的人。 即使这样的流程他们几天已经见了不下一百多次,可眼睁睁的看着那位云端上的人物踏进凡尘,才更为震惊。 后面几位还没下车的人看着从来不来这种场地的柳大人和已经脱出凡尘的山孤国师都进去了,想了想也下了马车,拿了拜帖往里走去。 “你们有没有数,刚刚给栖月阁送礼的,还有这进悦仙楼的大人,到底哪边多啊。” “这可数不清,要按赚,肯定是栖月阁赚了,这悦卿楼可是一直在亏损。” 神无垢还是第一次踏进悦卿楼,看到眼前奇怪的建造时还是微微震惊了一下。 一楼就像的大型的商品展示橱柜一样,墨玄瑾在楼上看见神无垢进来,跟旁边的柳清卿道了一声便往下来。 “国师大人。” 神无垢看了一眼走过来的人,缓缓点了点头。 见他似乎对这里面摆放的东西感些兴趣,墨玄瑾开口解释道。 “这些是寻的石英和打理石打磨而成,打磨成薄薄的一层后,组合成这样的形状,罩在物品上方,可以达到让人观赏但又不会因为人人都想触碰损坏的功效。” 嘴角微微弯起,“沈白说此物名为玻璃。” 玻璃? 神无垢看了看这东西的构造,还当真是巧妙,倒是有些像西方那边的琉璃盏的外层。 一楼里面摆放的多是一些他们宗门的法器和珍稀药草。 听到前面传来一阵阵的惊呼后,神无垢视线往前段围着的人群看去。 墨玄瑾往旁边做了个指引的动作,“国师大人随我上楼,二楼已经备下了雅间,可以将下面的景色尽收眼底。” 跟人上去后,神无垢看见隔壁坐着的柳常卿后微微点了点头。 “国师也来了啊,我跟你说啊这楼可玄的很,你们这些年轻人就应该多出来走动走动,不要老待在宅子里,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 柳常卿饶有兴致的端着杯茶看着下面的东西,旁边的柳公子对着神无垢一拜。 神无垢神色微动,也没有多言往旁边的雅间走去。 还真是特地留的好位子,从这个位置看下去,正好可以看到下面的台子。 这台子并不是完全落在地面上的,上面站着一位白衣女子,脸上虽然蒙着面纱,但依旧可以见得那女子姿色上佳。 “这位是悦楼主,旁边的是我们的另外一位楼主。” 沈穆时早就告知墨玄瑾国师大人和她是一条道上的,她特意找人过来助势,对于国师为何肯为他破例的事,那丫头倒是怎么也不肯说。 悦仙身上的法器可不止场内摆放着的那些,她指尖微动一块罗盘便出现于掌心,手指在罗盘上轻转,面前便出现了一个瞬息一般的影子,过了一会儿后,人却是在一个呼吸间从楼上款款落下。 第123章 入戏太深 本就是一身白色的纱裙,自半空中落下,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犹如天仙一般,脸上的半块白色薄纱隐隐显现出她的面容来,更有种神秘的感觉。 另外一边的沈穆时一把折扇,同着几人一桌相谈着,几人觥筹交错间,早已经是几杯酒下肚。 席间高公子叹道,“没想到沈管事居然如此的年轻,这般年纪就能接管栖月阁,不像我现在都还闲在家中。” 沈穆时挑眉,“高兄这说的什么话,高兄一表人才,又有高大人在前,以后也是仕途坦荡。” 举手一杯酒敬了过去。 赤佻在旁边看的直皱眉,好在是刚刚把沈国公给送走了。 要是被沈国公看见她这幅样子,怕是要气的当场晕过去。 “哪里哪里,我们可哪比的过沈掌事,与国公府又是理亲,这今日送来贺礼的大人可是占了朝中不小的地位。”另外一位世家公子说道。 沈穆时仰头又是一杯酒下肚,一副少年识愁的模样,摇了摇头。 “再怎么也是个旁亲,我可不像几位,我就是个地地道道商人的儿子。” 几人也是敛了神,纷纷宽慰道,“霍家在江南的生意也做的响亮,沈管事已经接受了栖月阁,不愁以后没有出路。” 赤佻简直看的额角直跳,没见过这种黑自己还把自己拉来做垫背的人。 关键时那几人还真喝出来几分借酒浇愁的模样。 黛染上来便看见沈穆时扯着几人喝酒的样子,旁边的赤佻就在那儿看着,没有一点阻拦的意思。 压低声音道,“沈管事这是真醉还是假醉啊。” 赤佻冷哼一声,“我看是入戏太深。” 几人已经是满嘴胡话,扯到哪说到哪,还有些恨不早逢的意思。 “你去对面看看墨公子在不在,让他过来把管事带回去,注意着些。” “管事留宿在阁中不就行了吗?” 黛染皱眉道,反着这几天沈穆时也是经常在栖月阁待着的。 “管事这今晚估计得折腾一番,你我二人不太方便。” 主要是沈穆时是女儿身的事只有她一人知道,若是由她来伺候阁中定会有人非议。 黛染闻着满屋子的酒气,转身便往外走去。 “墨公子,黛染姑娘过来了。” 墨玄瑾正在这儿陪着柳常卿说话,刚发现这位大人别的不感兴趣,倒是对那些药理之类的十分感兴趣,还问了这丹药是谁炼制的。 他顺水推周的便将悦仙给拿出来说了一番。 见有人过来喊,柳常卿也摆了摆手道,“若是有事就先去忙吧,引荐之事不着急。” 柳常卿看着台上的人,越看越觉得稀奇,这么年轻的姑娘竟然又是一身法器,还会武功,连丹药都是她炼制的,还真是个奇女子。 走到门外后,便看见黛染在外面等着的。 “怎么了,可是沈白出事了?” 里间的神无垢听见门口传出这两个字眼,挑了挑眉。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沈管事同高大人和赵大人家的公子喝酒,喝的有些多了,赤佻姐让你把他带回去。” 黛染眼眸往下面热闹的景象看了看,要不是怕人认出来,她还真想在下面看看。 墨玄瑾皱了眉,“怎么不拦着他些,我待会儿过来。” 黛染刚走,里间的神无垢便起身走了出来。 “国师大人不再看会?” “不了,还有公事处理。” 神无垢微微颔首道。 送神无垢出去之后,墨玄瑾看了对买五楼处的窗口和刚刚离去的身影,最终淡淡的收了回来。 沈穆时这醉的快,酒醒的可慢。 几乎是脑子间一混沌,便失去了意识,如同跌进了一团白雾之中。 一道白色的身影从白雾中转身,那人明明是金色的眸子,可那张脸却是国师的脸。 沈穆时皱了眉,往前走去,那人站在那儿看着她,朝她伸出手来,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正要伸出手时,看到那人面上忽然出现的金色面具,连忙收回手。 睁眼看见头上的天花板时,才意识到自己是在梦境中,只是这梦怎么会这般奇怪。 明明是沈山孤,最后却变成了神无垢。 摸了摸手上戴着的珠链,心神忽然有些不宁了起来,揉了揉太阳穴,这都有数月没有看见神无垢了,怎么会好端端的在梦中梦到他。 不知道为什么,梦到他之后更是烦躁了起来,刚想起身,却感觉头疼的厉害。 “赤佻!” 沈穆时往门外喊了声。 进来的人端着一盆水走进来,看她起来,不悦道,“这里只有枳云,没有赤佻,我看小姐是在栖月阁待久了都要忘了你还有个丫头了。” 看到枳云后,沈穆时疑惑出声,“枳云,你怎么来栖月阁了?” 枳云没好气的将水放在桌上,又端了杯茶水过来,递给她。 “小姐你可睁大眼睛看看,这是霍宅。” 见沈穆时一副茫然的样子,枳云便知道她估摸着是酒还没完全醒。 “以后可不能在外面喝那么多酒了,还麻烦墨公子将您送回来,这都午时过了。” 墨玄瑾送她回来的啊,那还好。 伸了个懒腰,听宅内这安静的样子,估摸着几人都在悦卿楼还没回来。 就当给自己放个假了,这几天眼睛里看的除了账本就是账本,总算是能偷会懒了。 “收拾一下,下午回趟国师府。” 沈穆时站起身子走到梳妆镜前,正好她还有些事想问问爹。 回来这些时日总觉得朝堂似乎有什么变化,国师看样子老是回避她的问题,她就只能去找自己爹了。 现在借着国公府外亲的名号,他倒是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府了。 沈穆时刚到门口,守门的人见他,便拱手喊了一声,“表少爷。” 挑了挑眉,这还学的挺像。 人还没走进前厅,便看见自家爹在同什么人讲话,刚想躲在旁边看是什么人,沈国公倒是眼见的发现了他。 “在门外鬼鬼祟祟做什么,还不进来拜见国师大人!” 沈国公看见那抹身影便觉得头疼,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国师一来,沈穆时就回来了。 第124章 偷听 沈穆时也没想到这么赶巧,也没遮掩,大大咧咧的走进前厅显示对着沈国公一拜,喊了一声“姑父。” 又对着神无垢拱手作揖,“国师大人。” 沈国公微微点了点头,圆滑的开口,“这是夫人家的侄子,沈白,来京中有些时日,最近接手了栖月阁,莽撞了些,国师勿怪。” 一番说辞滴水不漏,要不是沈穆时早就练就一张做什么都可以淡定自如不动神色的表情怕是要在两人一来一回的客套寒暄中笑出声来。 神无垢视线淡淡的落在沈穆时身上,难得的夸奖出口,“沈公子少年英才,前途不可限量。” “多谢国师大人夸奖。” 沈穆时难得听到神无垢对她的夸奖,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做出了反应。 沈国公神色怪异的看了沈穆时一眼,再又看向沈穆时一直注视着的方向。 忽然想起来,沈穆时一直对国师可是念念不忘,垂涎已久啊。 刚刚急着呼她进来都快忘了,她以前做的那些事了。 轻咳了两声后,想让沈穆时先下去的,没想到沈穆时倒是挺自觉。 “姑父你们先忙,我去后院看看我姑母。” 沈国公对沈穆时的懂事表示非常的欣慰,等沈穆时走后才继续开始刚刚没有说完的话题。 神无垢饶有兴致的看了她退出去的身影一眼,假装没有看见她因为闪的太快,刚刚飘起来的衣摆。 在沈国公视线对上他的时候,不动声色的将眸子中的视线敛了下去。 沈穆时自然不会老老实实的去后院,收了声色就在门框边上偷听。 里面的人面色为难,“北边的封地那边最近是越来越不安分了,已经隐隐有无召入京的趋势。” 接着一道冷冷的声音传出,“本就是分出去的一颗獠牙,静了这些年自然有些坐不住。” “国主的意思还是不想与那边闹僵,想着以和为贵。” “那也得那边愿意,傲来这几年虽说国资丰厚,不缺乏什么,但一旦和北边较上劲,落难的还是百姓。” 沈国公点了点头,“丞相的意思也是这般,只是派出去打探的人还没有回来,不知道那边到底在弄些什么。” 那人面上始终风轻云淡一般,闲手间还端了杯茶,润了润嗓子才开口。 沈穆时不用看都知道,自家的爹一定是满目愁容的看着神无垢,就指着他给拿个主意,而神无垢肯定是冷着一张脸,不疾不徐的点了点头,才开口讲话,仿佛关心国家大事的人只有沈国公一人。 “这次联名,六部的人倒是团结。” 神无垢语气到这才有了一些细微的变化,若不是沈穆时深知这人的习性,怕是都要忽略掉他语气中的不悦了。 “提起我就来气,那几个老顽固居然还想让国主再让几座城池出去,美名其曰说什么北边势力小,造不成威胁,给点好处就能安分了。”沈国公一想到今天朝堂上发生的事就气的牙痒痒,当时就恨不得给怼回去。 顾忌国主的面子,也不好开口。 六部,联名,割地,北边的人。 几个关键词串在一起,沈穆时立马就猜了出来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大概知道为什么一回到汴京就感觉人人都十分的忙,身上总有些压迫的感觉。 北境王算的上是国主唯一在世的兄弟了,只是不是亲的,只是某位王妃留下来的。 封地在傲来的背面,十八座城池,三个洲,而且都不是什么贫瘠之地。 足以可见国主对这位兄弟的重视。 按照他们的话中来看,那边应该是有什么动静了,丞相四处走访,不惜夜深拜访,都要确认几人的意见,也是怕朝中的几位主要官员出现六部那样的情况。 而六部在朝中的位子是举足轻重,关乎着国之运行,偏偏这六个人沆瀣一气,说出再忍退的话来,国主本就不想多生事端,怕要不是有几位掏心掏肺的大臣在一旁劝着,等她回汴京的时候听到的可就不是现在这样还隐藏在暗地里的动静了。 沈穆时想的出神,连里面的人走出来都没有意识到。 脚步往前走的人,轻飘飘的在她耳畔丢下一句,“门口马车。” 沈穆时才顿然清醒过来,怕自己爹发现自己偷听墙根,硬是装作从后院走出来的模样。 “爹,国师大人走了啊。” “走了。”沈国公瞧了她这没正行的样子,身上哪有一点女儿家的模样。 这以后可怎么嫁的出去,不禁想到了前几天夫人回来时跟他提及的墨公子。 刚开口,“你和那个墨....” 话音还没说完,刚刚还站在面前的人像是躲什么似的一溜烟的往外边去。 “你不在府上吃晚饭了!” 沈国公喊道。 显然那消失在门外的身影根本就没有听到这一声呼喊,沈国公站在原地,低咒了声小兔崽子。 骂完之后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沈穆时的速度可谓是快,看到外面停着的马车后,直接脚一抬便踩在了车辕上进了马车厢内。 上苑还没反应过来,便看见一到白色的影子从面前闪过,接着里面便传出来一声响和一道闷哼声。 “主子!”上苑刚要拉开帘子看看到底是何人这般大胆。 一把帘子掀开就看见一个长相俊俏的小公子两手的挂在自家主子的脖子上,差不多是跪坐在他身前,而自家主子应该是想扶他起来,结果上苑直接将帘子给挑开来,那只手就放在沈穆时的腰间,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 沈穆时尴尬的耳根都有些微红,把,“我是你主子的朋友”和“我是沈穆时”这些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还没发出声来。 神无垢还是淡定的,只是冷冷的开口,“驾车。” 上苑压根不敢看扑在神无垢怀里人到底是何模样,意识到自家主子的语气变得有些冰冷之后,连忙放下了手中的帘子,端坐在车辕上驾着车。 他没说去哪,上苑便往回府的路上走,耳根却是仔仔细细的听着里面的动静。 第125章 定情信物 “投怀送抱?”神无垢刚刚也被突然冲进来的沈穆时给吓了一跳。 但显然见过莽撞的没见过这么莽撞的,他还是低估了沈穆时。 自己没控制好力度不说,还把他的胸口撞得生疼。 缓缓将人扶起来之后,顺势将人搂到了自己的腿上坐着,“刚刚都听到什么了,说说。” 对上他深不见底的墨眸后,沈穆时也知道自己那点心思在他面前完全不够看的,将听到的事和自己猜测的一一坦白。 “还挺聪明。” 不过沈穆时倒没在这里面听出什么夸奖的意味来,紧跟着有些担忧。 “北境王真的要造反吗?” 这两个字眼,刚刚在国公府内两个人没有提及,但是现在就那样从沈穆时的嘴中说出来,神无垢也没惊讶。 点了点头,他瞒她她还是有各种方法打探到消息,与其到时候自己捅出篓子来,还不如自己先跟她讲了。 “那边的人消息已经传过来了,有招兵买马的迹象,但还不确定是用来做什么的。” “都招兵买马了,那不就是要造反吗?” 神无垢看了她一眼,“你好好想想,北境城是什么地方,那地方有兵马是再正常不过的。” 经他一提,她想了半天,还真的从记忆中搜寻出这块位置来了。 北境城距离萧元国,不过百里,萧元国附近总是战火连天,北境城几年前担心萧元国会觊觎这边的城池,再三请求,国主才派了一员大将带兵驻收在北境的边缘。 脑子里忽然生出一个念头来,“你是觉得北境王会策反驻守边将,借着招兵的名义,实际是在蓄力?” 一点就通。 “还有更糟糕的,萧元那边传过来消息,说是来了一个巫师,对于巫术之类颇有研究,最擅长蛊惑人心,如果他们那边和北境王一起,那才是内忧外患。” “巫术?那不是邪门歪道吗?” 沈穆时这偏颇的样子,说的神无垢心底升起一股愉悦来。 按理说,巫师和国师都是身上有些道行的人,会一些普通人不会的东西,弄的玄乎其玄的,只是两边的称呼不一样。 这近百年来,早有先例将会术法之人奉为座上宾,神无垢在傲来什么影响力,那位巫师在萧元也不会差到哪去,而且萧元和其它四国吃吃饱喝足安乐的心态不一样。 萧元一直主张着的可是合并四国,做一方霸主。 这样她的眉头皱的更深了,神无垢扶上她的眉,轻揉了两下。 “好好顾着你的栖月阁和悦卿楼,朝中的事情自有我们来处理。” 听到神无垢的话后沈穆时倒是默了两下,没有回应。 越听越觉得神无垢这个像是叮嘱自家的妻子,顾好后院内宅就行,外面的事交给男人。 注意到沈穆时微微盯着他发愣的神情,神无垢缓缓开口道,“昨日我帮了你那么大忙,你打算怎么谢我?” 又是这个问题,沈穆时不悦道,“帮一点忙就要人谢的,哪有这么小气的,以后都不找你帮忙了。” 神无垢轻睨了他一眼,“不找我你想找谁?” “你的墨公子还是柳师兄?” “我找我爹!”沈穆时瞪他,全然没有意识到空气中那抹酸溜溜的味道。 想到了什么,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对玉佩来,在神无垢眼前晃了晃。 神无垢刚要身后接,腿上的人倒是把身形往后一仰,嘴上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想要,叫声好听的来。” 沈穆时本就是想勾搭勾搭这人,没想到这人直接将人的腰肢一搂,压了上去。 低沉的嗓音在耳边绕着,一下一下的勾着她的心尖。 他哑声道,“夫人。” 这一声叫的她差点没把手上的两个玉佩给摔下去,还好神无垢在她松手的那一下将玉佩捏在了手上。 拿在掌心一看,就是沈穆时之前在仓库挑着被澜虚给嘲笑了的那一对。 一个上面有一座寒山的雕花,而另外一个上面雕刻着一朵玉莲。 “夫人送给我的定情信物?” 沈穆时脸红的作不出声来,“随便捡的。” 哪来的那么多戏。 “夫人不知道,在傲来,女子赠予男子贴身玉佩,就是相嫁的意思吗?” 这她还真没听说过,不过贴身玉佩她倒是有挺多,哪天高兴了就换着戴。 要不是神无垢让她谢他,她差点就要将这对玉佩给忘了。 “为夫十分喜欢,既然是一对,那就要时时刻刻的戴着才行。” 说着自己动手将有寒山雕花的玉佩系在了腰间,腰间本来什么都没有挂着,一身白衣,下面压着一块暖白玉,倒也相应。 又挑起她腰间的细带来,将玉佩系了上去,才心满意足的收回了手。 沈穆时低头看着自己左右两侧分别系挂着的两个玉佩,只觉得额角突突直跳,怎么看怎么滑稽。 她腰上本来是挂着栖月阁掌事的令牌的。 自从昨日,他沈白的名号倒也是传遍了半个汴京城,那些没有见到她的人对她的描述就是,锦衣蓝袍白玉冠,腰悬玉牌,手执桃花扇。 这一传十十传百的,她也就习惯这身大扮了,也不用费劲心思跟人家解释,一看她这样就知道了。 想着反正回府上就给解下来,等再和他见面的时候系上就是了。 神无垢低头看着她的神情,一个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你有听说过暗阁吗?” “悦卿楼不就是吗,问我做什么。” “我是问,在我来之前,你在京中有听见暗阁的名号吗?” 神无垢挑了挑眉,“三教九流的那么多记不住。” 沈穆时看着他,主动往他跟前凑了凑,借着力道半撑起身子往仰头往他唇角轻碰了一下,还卷了卷舌尖。 搂着她的人僵硬了一会,还是面无波澜的,但心下却是十分欢喜。 开口道,“暗阁可能是与刑部的柳大人对接。” “柳大人,哪个柳大人?” “昨日进了你的悦卿楼,对你的丹药似乎挺感兴趣。” “那我算不算瞎猫碰上死耗子了,这感情好啊,以后办事可就方便了。”沈穆时美滋滋的想着。 神无垢轻笑一声,“刑部的人,哪有那么好接触。” 沈穆时皱眉看着他,“你还知道什么?” 这样子明显就是知道很多料啊,可就是偏偏不告诉她。 第126章 老奸巨猾 神无垢对着她勾了勾唇,“该怎么样,夫人不是很清楚吗?” 该死。 沈穆时偏过头低咒一声,随即敛去面上吐槽的神情,扬起一抹笑容对着神无垢笑了笑。 等马车稳稳当当停下在国师府的时候,上苑眼睁睁的看着自家主子从车厢饱下一个人来。 那人整张脸都埋在神无垢的胸口,被神无垢的目光一看,上苑慌乱的垂下了眸子。 等人再踏进府中的时候,上苑才敢抬起眸子来。 刚刚主子抱着的是个男子吧??? 那沈小姐岂不是...... 心里这个念头蹭的一下跑出来的时候可把他吓了一跳,连忙摇了摇头,摈弃这道念想。 但又不由得替沈小姐担忧起来,若是以后被沈小姐知道这件事可怎么办。 沈穆时被人抱着往房内走去,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上苑也是心乱如麻,正在编出一个完整的借口,方便以后事情败露怎么给沈穆时交代。 殊不知他脑子里想的那位正角已经被某位挂上始乱终弃牌子的人,几番推到了床间。 “等等等,我还没准备好!” 沈穆时推了推他的胸膛,一张脸红的要滴出血来。 “不是你要以色侍君?” 那人挑了挑眉,直接刚碰到她腰间的系带便收了回来。 “我我我.....” 沈穆时半天看着他也没说出一个字来。 神无垢起身准备下床,“不愿意?那我走了。” 看着真的像是要抬脚出门一般,只是沈穆时现在躺在床上,根本就看不到那人床下的脚都没有挪动半分,还风轻云淡的脱下自己的靴子。 只是那声音在沈穆时看来就是神无垢准备穿鞋子走了。 扯过一旁的被子压在自己的脸上,挣扎了一会儿,将不知道是害羞还是闷出来的。 话是她自己在马车上说的。 也不知道当时脑子抽的什么疯,看神无垢一副吃定她的样子,就敢去招惹他。 过了半晌,沈穆时咬了咬牙,看到那道背影,手上的动作比脑子里的意识更快。 手中力道一带,神无垢便被她扯得整个人倒在了床上,还没回过神来,那人直接翻身压在了他身上。 嘴上嘟囔着,“不就是睡觉吗,谁怕谁。” 嘴上虽然这样说着,可是神无垢还是感觉到她指尖有些颤抖。 柔软无辜的指尖落在胸膛上,神无垢就那样定定的看着她,在她历经千辛万苦才解开了他的上衣后,伸手就要往下弹去。 手哆嗦的跟个什么似的。 “行了。” 神无垢将人的手抓住,坐起身来,有条不紊的系好刚刚被沈穆时好不容易解开的衣带。 对上她茫然的眸子,“你要霸王硬上弓?” 不是他吗??? 沈穆时瞪大了眼睛。 接着便见那人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来。 “我只是想让夫人宿在我这儿一宿,莫非夫人还想做些别的不成?” 神无垢往她跟前凑近了几分。 所以睡觉? “你耍我!” 沈穆时架起手腕,往人胸上锤去。 “莫非你还真想?” 男子嘴角弯弯,眉间也变得柔和了起来。 “也不是不可以。” “就是怕你明天下不来床。” “不过会不会有些操之过急?” “要是真的那么急,我先给国公府下个聘礼,把亲事定下来,这样也方便些。” 沈穆时哑口无言。 老奸巨猾。 她现在脑子里只回荡着这个词。 神无垢闷哼了一声,眼皮缓缓掀开来。 “某人的身体倒是比嘴上诚实。” 手中滚烫的温度丝毫没有打断沈穆时的话,反而让她更加冷静下来。 反正难受的人又不是她,敢戏弄她,自己怎么也得付出点代价来。 “真以为我不敢?”神无垢眸子倏然一沉,那一瞬间闪过的暗芒让沈穆时都愣了片刻。 “我忽然不太想知道柳大人和暗阁的关系了行不行。” 沈穆时怯怯的开口。 男人挑眉。 “你说呢,穆儿?” 最后两个字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溢出的声音。 对峙了许久,门外响起一道敲门声。 “主子,该用晚膳了。” 神无垢,“知道了。” 伸手去解她的衣带,门外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男人脸上的神色顿时阴沉下来,从她身上起来。 几乎是瞬间穿扮好,带着一股风拉开了门。 “你最好是有要事。” 上苑看着神无垢一脸欲求不满的样子,心里的猜疑就更加确认了。 他不会无缘无故的敲门,而且这个点也不是晚膳的点,连敲两次应该是有些什么不好让里面的人听见。 沈穆时刚从床上坐起来,刚刚出去的人又折了回来,她穿了一半的鞋拎在手上,就顿在空中。 “我有事要处理。” 沈穆时眼睛一亮,这是逃过一劫了,连忙道,“我自己回府不会让人看见的。” 他刚想说,让人看见也无事,就见她眼角那抑制不住的笑意散开,想了想还是没开口。 出来的时候上苑不在门外,她就像来府上逛了一圈后,从大门走了出去,喊了辆车架回府。 容珩忽然出现在他身后。 “真打算做个凡人了?” 轻笑了声,“这样也挺好不是吗?” 上苑急着喊他,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容珩回来了,本来是想直接去找他的,结果上苑说神无垢现在有客。 上苑还没说是谁,他便察觉到了那抹气息。 “对了,北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人闲谈了一会天宫的现状,他算过卦,北面的局势似乎不像表面上看着的那般简单只是封王造反。 “和你上次预测的一样,北面还真有些东西。” 挑了挑眉,几月前察觉出异样的时候便让容珩抽空去看看,朝廷的那些人是看不出什么来的。 容珩淡淡道,“若不是从天上往下看根本发现不了。” 缓了口气才将那骇人听闻的事给说了出来。 神无垢淡定的脸上也同他一样出现了不敢相信的神情。 “你确定?” 第127章 三长老 “我能看错吗?好歹活了几千年,大陆上突然多出一块地方,从天上看一下就能看出来。” “万一是旁边的岛屿飘过过来,造成了这种假象。” 好好的大陆上,突然多出来一块板块,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人力无法达到,那就只能是自然出现。 “我顺便问了一下师父,师父跟我说什么因什么果,世间的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就你们这些人天天整的玄乎其玄,具体什么意思我问他也不肯说。” “天机不可泄露。”神无垢皱了皱眉。 掐指算了算,不知道是没有法力吗,还是怎么他算出来的结论只能用一句话来解释。 看他的神情,容珩出声问道,“算到什么了?” “万物天注定。” 怎么会有这样的结论,上苑在一旁听着想了想,“冥冥之中注定的,世间所有都是因结果,不就是万物天注定吗?” 两人齐齐侧目看他。 “就是老天安排的,神仙也救不了的意思?” 上苑试探出声道。 两人对视一眼,“要是神仙也救不了,那才是真的有问题。” ...... 霍宅。 墨玄瑾站在院中,等着她。 也没问她怎么这么晚回来,不过沈穆时倒是自己有些心虚先开了口,“回沈府了一趟。” 站在跟前的人点了点头,饭间沈穆时问了一下那位柳大人,那位柳大人似乎是真的对她的丹药有些意思。 神无垢告诉她,暗阁直接是和刑部的那边的人对接,可柳大人却是大理寺的常卿,虽然也算在刑部里面,但若是由大理寺对接暗阁可和直接和刑部对接不一样。 “消息都发下去了吗?” “悦卿楼广接任务的消息已经透露出去,看任务程度定价,只是估计不会有多少人上门。” 闻言沈穆时吃了一口饭,汴京是皇城,不像沧澜那边,处于江湖,总会有些人想办事缺人手。 这边治安也算好,有事有官府和大理寺,沈穆时还真没指望悦卿楼能接到什么单子。 “先挂出来,总会有人注意到。” 他们的目的主要还是能够和这边的人对接上,知道朝廷到底想做什么才能完成任务。 翌日晨。 沈穆时几乎没有在床上多做停留,便往栖月阁去了。 这几日的账本也差不多清算完了,最后来一个核对就行。 只是刚踏进栖月阁就感觉今日的气氛有些不一样,平日还没进门,阁里的姑娘都会热情的过来同她打招呼。 沈穆时看来看今日的打扮,也没有出错,除了她腰间挂着的两块玉佩格外的显眼之外,和平时几乎没有什么异样,甚至在出门照镜子时,她还觉得今日比昨日更帅了几分。 “难道不知道栖月阁有点卯的规矩吗,这都过了一刻钟了,你们掌事人呢?” 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前厅传来,沈穆时挑了挑眉,冲她来的? 掀开那道帘子,才发现偌大的栖月阁里没有一个客人,平日里的黛染和赤佻都站在一位穿着黑袍的男子身边。 沈穆时几乎是一眼就看见了那人手中拿着的账本。 眸子底覆上一抹冰冷,“黛染,怎么来客了也不通知我一下?” 黛染看见门口走进来的人,眼眸中闪过一抹亮色,随即又覆上一抹担忧。 “这就是沈掌事了?”男子往她身上打量了几番,收回神色。 那眼中的意味沈穆时是再清楚不过了,嘲讽,轻蔑。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栖月阁掌事沈白是也。” 折扇一开,倒是阔步往前走来。 看堂中众人的神色,也约摸猜了点东西出来。 “好,沈白是吧,把掌事令牌交出来吧。” 沈穆时挑了挑眉,取下腰间的令牌来,在手中悠着晃了一圈。 黛染和赤佻呼吸都顿了一下,刚想开口阻止的时候,那道声音更快。 “你让往我给我就给,那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两人皆是头疼的对视了一眼,就知道,他们掌事挑衅人的本事,进来一段时间他们可是都见识着了。 果然坐在椅子上的人,怒气从眼底渗出来,手中的账册带了力道就往沈穆时这边砸过来。 两指往上空一抬,轻松的就将那账册给抓在了手中。 翻了几页后,丝毫不畏惧的对上那人的眼神,“这样翻看我的账本可不太好吧?” “你的?沈掌事还真把自己当掌事端着了。” 黛染不知不觉的凑到她旁边来,“这是扶苏那边来的三长老,负责查账的。” 挑了挑眉,这下倒是明白这人为何一见她这么大怒气了。 “掌事是阁主亲自指派,三长老,沈掌事并未犯下过错。”赤佻站在那人跟前,微微弯着腰。 三长老一拍桌面,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样。 “要是我不来,怕是栖月阁都要改姓沈了吧!?” “那是记账吗,上面画的都是什么东西,就拿这本册子去给扶苏交差,是用你赤佻的命还是用你们沈掌事的命交代?” 赤佻被怼的哑口无言。 那账本的记账方法是沈穆时后面改的,第一次见还觉得古怪,她还特地学了一阵子,才发现这种名叫“数字”的东西用来记账特别的快捷。 所以平时核对账本时,为了快捷都会先算一遍,然后按照转换重新写一本册子用来防扶苏检查和每年的交账。 今日也是不知道怎么,三长老招呼都没打便上去了,等赤佻反应进来的人是什么人时,他已经推开了沈穆时平时常用的那一间房子。 就看见桌上摆着的那一本还没来得及在誊一份的“奇怪”账本。 虽然赤佻已经解释过了,这是沈穆时自有的一套方法,但三长老这次像是一定要治沈穆时一样,咬牙不放。 以前的三长老也没这么难缠。 “天塌了个子高的顶着,三长老操什么心?” “若是对我的做法有意见大可以去找阁主来说我,别的地方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我可不是你们顾家人。” “除非顾阁主亲自来收我这块令牌,那我就交出来。” 挑了挑眉,重新将玉佩完好无损的系回腰间。 “你来收,怕是不合适。” 第128章 内鬼1 “你!” 三长老从椅上站起来,“狂妄,狂妄!” “三长老要账本,下午来取就是,定然给您交一个毫无缺漏的出来,”沈穆时嘴角微微上扬,“现在还请三长老上边去歇着,要么出去转转也成。” 也不管三长老面上已经阴沉到什么地步了,直接转身朝着楼上走去。 “黛染,好好伺候三长老,早上还有开门做生意呢。” 楼间轻飘飘的传下来一道声音。 黛染拦在三长老发火之前,从旁边迅速的倒了一杯茶来,“三长老消消火,消消火,您看是在上面给您安排一间房还是我带您在汴京逛逛。” “要不坐下来听听曲也行?” 瞧着面前丫头笑着的脸,三长老抬起手来,又顿住,放了下来。 最后气呼呼的走出了栖月阁的大门。 看着人走了之后,黛染将杯中的茶水倒入口中,咽了咽喉咙。 惊魂未定的看着前面的空处,发愣。 “我差点以为三长老想一掌拍死我。” 赤佻淡淡的看了她一样,“自信一点,把差点去掉。” 吐了吐舌,黛染将站着一排的姑娘们挥走,才转过头来问赤佻,刚刚眼眸底的那一抹轻松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 “三长老怎么会突然来汴京?” 距离年底核对账本的日子这可是提前了一个月,而且分明就是早有预料,直奔沈穆时的房间,就像已经知道沈穆时账上的问题,特意过来抓的一样。 赤佻摇了摇头。 眸子却是变得冷漠了起来,“看账本的只有我和掌事,那个房间已经吩咐过了,除了我们两之外,旁人不允许进去。” “顾家的势力估计是早就蔓延到这边了,平日里多盯着些,还不知道阁里有没有被插人进来,若是阁主的人还好说,要是不死.....” “明白了。” 黛染点了点头。 沈穆时回了房间后,也不着急,将账本打开看了看,随手拿起笔来便又开始写新的册子。 似乎对刚刚的事情一点也不在意,眸子往对面的楼上瞟去。 还看见三长老走出栖月阁的身影。 顾如月还真是会给她找麻烦,救命恩人不好当,还要帮着打杂,这叫什么事。 余光刚收回来,门口的人敲了敲,过了一会儿便推门进来了。 “可有什么发现了?” 沈穆时对于赤佻上来没有一点惊讶吗,也知道她上来是做什么。 赤佻对她这幅样子早已习惯。 “掌事房间平日没有落锁,虽是吩咐了下去但不防止有人趁我们都不在的时候偷偷上来。” 沈穆时挑了挑眉,示意她继续说。 “从扶苏到汴京起码有半个月车程,距离年底查账还有一个月,显然是有人早就把消息透露给了那边。” 而沈穆时左右接手栖月阁也不过一个月,还是最近一段时日开始用这种方法来算账。 “算最快的话,扶苏那边应该是知道您接手了令牌之后,便派人过来了。” “那三长老得知消息的时候就过来了,又是怎么知道我房间正好有这本账本?” 这件事只有她们三人知道,而且特地估算了时间,就算今天三长老不来,这账本也会在今天重新做一本出来的。 第129章 内鬼2 “主子是觉得可能是阁中的人手脚不干净?” 沈穆时没有说话,但她的表情中显然已经表示出来了。 不管是出于哪一种结果,赤佻和黛染都要承担责任。 约摸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赤佻才从五楼上下来。 黛染看见赤佻从阁楼上下来,刚想询问些什么,对上赤佻那抹冰冷刺骨的寒意时,张了张嘴。 “怎么了......” 手一挥,“黛染违反栖月阁规矩,掌事有令,先下收押进后院。” 整个前厅,众人皆是你看我我看你,却没有一个人敢动。 黛染满目不可置信,抬手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般,“我?” 对上她的目光的人,丝毫没有闪避,转过身对着阁中的弟子道,“怎么,是要我亲自动手吗?” 冰冷的没有一丝情绪,有名弟子皱着眉,试探的开口,“赤佻姐是不是弄错了啊,黛染姐怎么可能?” 她们都在京中待了四五年,跟着这两位时间也长,要说谁都可能背叛栖月阁,可这两位怎么会。 “我的话也不管用了吗?” 赤佻冷声道。 周遭的气压又强了几分,按栖月阁的规矩,最大的是阁主,然后就是分阁管事,每一个管事下面会有两位执事。 除了沈白,赤佻就是最大的。 对于她的命令没有人敢不听。 接着便有两人上前来,也不敢真的去抓黛染,低着头,往后做了一个亲的动作。 “请吧,黛染姐。” 黛染眼眸底说不清的情绪,脚下并没有动作。 “我要见掌事。” 一字一顿的开口,赤佻显然没有这个耐心。 “就是掌事下的令,在给三长老交代之前,你暂时就住在后院吧。” 谁都知道后院有一间屋子,虽然没有刑法,但进了那件屋子,就跟囚禁一般了。 “不可能,你跟掌事说,怎么可能是我,赤佻姐,你也不相信的对吗?” 她脚跟有些发软,似乎要从赤佻的脸上看出什么来。 “除了掌事,只有你进了上面的房间。” 赤佻这话一出,黛染轻笑了一声,似乎是喃喃开口。 “只有我吗?” 也没等人回答,便往后院走去,以前也是她来送别进去的,现在怎么倒把自己关了进来。 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心里一个个都跟明镜似的,犯了事,正同三长老说的一样,是拿掌事的命交代还是拿下面的人交代,毫无疑问,已经做出了选择。 等赤佻转身上了楼之后,还站在原地的人才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是谁先开的头,“沈掌事怎么可以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抓人。” “最反常的明明是赤佻姐,黛染姐平时跟她.....” 跟她那么好的关系,结果赤佻转身就站在了新上任的掌事那边。 “哎,别说了,之前觉得新来的掌事温文尔雅,现在看来也是个狠角色。” 这一抓,倒是把沈穆时这几天建立起来的好名声都给败了下去。 楼上,赤佻站在一旁,“掌事,人已经关了。” “那丫头是不是挺不服气?” 沈穆时淡淡的扇了扇扇子,眼睛还是看着窗外。 赤佻没有说话。 “行了,这几天盯着点阁里的人,重点放在每天靠近后院,和需要出阁办事的人身上。”顿了顿,“黛染性子急躁,先瞒着,实在不行就来点狠的。” “逼急了,总会有人露出马脚的。” “是。”赤佻这才淡淡的回应了一句,明显的心不在焉。 “赤佻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做有失妥当?” 沈穆时嘴上轻松的说着,视线不经意的落在了她的脸上。 赤佻,“属下听命行事,不敢有意见。” 那就是有意见了。 掌心向内往外挥了挥,边上的人便往外走去,接着传来一阵关门的响动来。 下午三长老十分准时的踏进了栖月阁的大门。 赤佻早就把重新誊抄的账本准备好,放在了前台。 三长老拿起来看了一眼,“你们掌事呢?” “和黛染外出办事了。”赤佻面不改色的回道。 “栖月阁还有需要掌事亲自外出的事?” 赤佻避开话题,“掌事的事,我们不好过问。” 三长老前脚刚走,后院看守的人便匆匆跑了进来,神色慌张的走到赤佻旁边,低语了一句。 没有听清楚说了什么,便见赤佻往后院赶去,连手上的册子都来不及合上。 “又出什么事了,芍药姐。” 有弟子问道,被叫芍药的也算是阁中的老人了,有些本事,负责看管后院,与前厅的一帮子人,平时倒是没有多大联系。 “黛染跑了,锁被打开,掉在地上还不知道哪里来的钥匙。” 说着视线往厅中扫了一眼,从每一个人脸上扫过,有人一脸茫然,有人则有些担忧。 没过一会,赤佻便走了出来,一脸阴沉的表情,恨不得杀人一样。 还没到打烊的时间,起码还得过上两个时辰。 在这两个时辰里,赤佻就在前厅巡视,也没马上派人出去找赤佻,被说是出去办事的沈掌事也没有出现。 只看见几名后院的弟子时不时到前面来回汇报着什么。 直到阁中终于打烊了,众人这才聚集在大堂。 赤佻站在三十多人面前,神色阴沉,另外一边单独站着几位负责看管后院的弟子。 “是不是还少人了?”赤佻皱了皱眉。 一群人便开始左右查找了起来,中间有一个弟子站出来。 “百合下午不舒服,在房里休息,要喊过来吗?” 赤佻神情有些不耐烦,看了出来说话的人一样,点了点头。 结果那刚刚说话的弟子刚想转身出去喊人,接着便被迎面走来的两人给撞了个正着。 “黛染姐....掌事?!” 不对,不是两个人,黛染姐手上还拎着一个人,正是她准备去寻找的百合。 两个时辰前,后院。 “草了,掌事这干的什么事,怎么这样对我?” 黛染一脚翘在床榻上,虽是躺在床上,但嘴可一刻不停,从关进来的时候,内心就已经不知道把沈穆时给骂了多少便。 她堂堂栖月阁一姐,居然被关在这种地方。 第130章 绣花 她把这一切都归功于那个已经瞎了眼的掌事和没心肝的赤佻。 接下来床榻旁边就响起一阵声响,本来反应黛染马上从床榻上蹦起来,抽手就拿起来了旁边挂着的一把剑。 窗帘后面缓缓走出来一个人,可不就是在她心里已经死了八百回的沈掌事。 看到她手中防备的动作,沈穆时挑了挑眉,“想杀我?” 这句话倒是把黛染问倒了,她想杀沈穆时吗?哪怕刚刚心里再怎么不痛快,也顶多是在心里骂了几句,但也没有动过真的想让她死的念头。 仿佛就是在心底她就知道沈穆时不是这样的人。 嘴上还是倔强道,“沈掌事是来定我的罪的?” 那人笑了笑,“带你玩的。” 没过多久她就知道沈穆时说带她玩是什么意思了。 两个赤佻口中说着去办事的人,在悦卿楼的二楼,看着三长老进了栖月阁,又出了栖月阁,约摸过了一个时辰后里面才走出来一个人。 ...... “百合!” 那弟子惊呼道,百合的脸色不知道怎么也挂了几道伤痕,手被黛染反手剪在身后,双膝跪倒在地。 黛染将人提着往大厅一扔,整个人的身形不受控制的就被瘫倒在了一排人面前。 赤佻看见走进来的沈穆时和黛染神色不动的看着地上的人。 饶有兴趣的蹲下身子,捏着她的下颚,让她强行对上她的目光。 “你是谁的人,长老的,还是分地的?” 百合别过脸来,那人也没装,恶狠狠的盯了赤佻一会儿,随即将目光转向黛染身上,冷声一笑。 沈穆时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好——” 但显然已经晚了,刚从那边赶过来,百合的嘴角就已经挂了一道血下来。 探上她的鼻息的时候,人已经咽了气,沈穆时探上她的喉咙,眉头轻蹙。 “死了。” “真死了!?” 黛染凑过来,神情也变了变,发现这人的时候,可追了她几条街,还出了手,要不是沈穆时在旁边,她还不一定能够抓住这人。 “是前几个月招的弟子,不是从扶苏调过来的。” 赤佻检查了一下她腰间的玉玲,成色是新的,还是后面几个批次的玉,辨认起来也方便。 栖月阁的弟子有严格的等级划分,凭着身上的玉玲就可以辨认出来是哪一年进的栖月阁,而每年基本上都是从扶苏那边调人过来,绝对不会背叛栖月阁。 “这是上任掌事走的时候,招的那一批弟子。” 赤佻淡定的从地上站起身来,接着就吩咐人把人给带走了。 “招人的时候,审查的时候没有扶苏那边严格,让人混了出来。” 沈穆时,“冲着我来的?” “不会,是在阁中安插了许久,不管上任的是谁都会有这档子事。” 这倒是奇怪了,那个时候汴京这边的栖月阁没有人掌管的时候没有出任何事情,偏偏她来了,就开始被找上门,三长老一进来就要收他的令牌。 这怎么看都像是不太想让汴京城这边有管事的位置啊。 沈穆时眯了眼,又问了几句,赤佻才遣散了众人。 厅中就只剩下黛染和赤佻看着她。 “上一任掌事,是做了什么事?” 这个问题,从入阁的那一天,她就问过,可是一直被避开。 也没深究下去,沈穆时按了按眉心,“你们是不是要等到我出事才告诉我?” 黛染和赤佻两人身形僵了僵,抬起眸子来看向沈穆时,那目光已经证实了沈穆时心中所想。 果然是有问题。 ...... “老墨老墨,绣花呢,不是说待会儿出单吗?!” 柳清卿的声音响彻悦卿楼,一道门从里面推开,一道身黑色的长衫,手上拿着一把长剑,面色阴沉。 讪讪的收回了手,柳清卿装作无事一般,“谁知道你在干什么,这么磨蹭,小白都在楼下等了好一会儿了。” 为了方便,几人干脆都搬到了悦卿楼,不忙的时候才回一趟霍宅。 楼下的某小白,正坐在悦仙对面喝着茶。 几个月相处下来,倒是发现这大小姐也没有那么让人讨厌,唯一麻烦的事就是这大小姐时不时就要他和他练剑,墨玄瑾和柳清卿拦都拦不住。 沈穆时过来看了一回,告诉他,悦仙这还是记着他在宗门时没有让她顺利在剑宗待着的仇呢。 “主子,咱能不能收着点,别乱用法术了。”映寒无奈道。 整个秘境里面的东西不管是石头还是树都被沈穆时折腾了一边,就连他都没有幸免。 “你又不让我在外面用法术,我不就只能在里面过过手瘾了。” 沈穆时玩的不亦乐乎。 “那你倒是想办法啊,不是已经有线索了吗,悦卿楼现在如日中天的,都混了几个月了。” 马上就要年底了,几人身上的衣服都变得厚实了一些,沈穆时算了算,悦卿阁的盈利,虽然比不上栖月阁这日进斗金,但也是一单一斗金了。 “那柳大人又不来找我,我能怎么办,总不能跑上去说,柳大人我们已经建好暗阁了,什么时候可以为朝廷效力啊?” 我觉得柳大人会把你当神经病关起来。 映寒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他不敢开口。 墨玄瑾说他们这只队伍可能是近几年接了这任务里面发展的最好的了,虽然没有深入朝廷,但也算擦了边,还帮着大理寺破了几件案子。 可能是这只队伍里面聚集的人也是历往以来最强的,也可能是靠山比较大。 又是栖月阁又是国公府,还是一个国师府。 当年的沈祁可是白手起家,半点都没有依赖国公府。 沈穆时倒好,栖月阁拿分成,悦卿楼盈利,真要待上一年,怕也能在这买座宅子下来了。 “行了,我去看看,要是不行等过了年,我去探探那柳大人口风。” 映寒又督促了几句,沈穆时才从秘境里面出来。 果然外面的气温就是不一样,秘境里面始终都是那样的清冷,只是有凉意但不是真的寒冷。 她平时是不怕冷的,但抗不住有一种叫做亲爹怕你冷和属下觉得你冷。 第131章 绾郡主 “所以,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柳清卿和墨玄瑾下楼之后就看见大厅的情况,眼角抑制不住的抽了抽。 白飞尘和悦仙两人的长剑都出了鞘,跟对面的一棒子人打的难舍安分,几次都差点将旁边的展架的推倒。 “楼主啊,你怎么还站着的啊,对面是来砸场子的!” 平时负责跟在柳清卿后面的人,出声提醒道,这两位也太淡定了些吧,这都打起来了,还站着看戏呢。 “呀,砸场子的啊,谁这么大胆居然敢砸我们悦卿楼?” 对啊对啊就是砸场子,所以您快打上去帮忙吧,楼下的可是在两个人打十个呢。 本以为柳清卿这么大声的喊了当即就要冲下去帮忙了,结果等了一会儿发现他的确是下去了,还站在一旁环着手看戏。 “楼主....” “喊我也没用,我没带配剑,你们悦楼主打就够了。” 墨玄瑾看着也没有要出手的样子,这些人白飞尘和悦仙两人其实就够了。 一刻钟后,沈穆时慢悠悠的走进悦卿楼的大门时,扫了众人脸上的神色一眼。 “四个人,打不过十个??” “墨大哥?柳师兄??” 柳清卿尴尬的笑了笑,“这不是没想到那些人在手腕里藏了刀吗。” 本来两人下去一下子就能收拾的,结果偏偏要在旁边看戏,本来那刀是朝着悦仙去的,等他们意识过来的时候只来得及出声提醒,也就是在里面同样混战的白飞尘反应过来去帮她结果手臂被刺伤了。 柳清卿和墨玄瑾刚和那些人对了几招那群人就跑了,速度之快,一混入人群中根本就找不见人。 沈穆时帮白飞尘查看着伤势,又拿了瓶丹药给他,啧叹了一声。 “现成的炼药师你们不要,非要喊我过来。” 抬眸打量了一下几人,又看了看站在一旁没有开口的悦仙。 “丹药,用完了。”悦仙说,“我从宗门带来的和你上次留下的,没有多的了。” “这么快?”沈穆时惊讶道。 分出一抹灵识查看了一下自己的空间戒指才发现里面也真的只有寥寥几瓶丹药了。 她们下山又不能把炼丹炉给带着,在汴京城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倒是有几个劣质的,只是那些沈穆时试过,她只能在里面练出四品的丹药,药效还不能完全吸收,四品三等,悦仙直接炸炉。 给白飞尘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势之后,沈穆时按了按眉心,“从宗门运一个回来?” “药宗那群老头子小气的很。”柳清卿看了她一眼,后压低声音在中间道,“我听说皇宫有一个炼丹炉.....” “打住打住,你不会是想让我去给你弄来吧??” 真是有她也不敢去拿啊,用什么身份去什么借口来,怕是没开口,国主就要把他们几个查的底朝天了。 “楼主,有客人下单。” 柳清卿头也不抬道,“你带他们去走流程就行了,这点事怎么还要找我,没看见我们还在商量事情吗?” 说着往旁边催促着挥了挥手。 “不是阁主,那个人说她需要清场,才能进来。” 清场? 几人回过头来看着说话的人,那人喉咙滚了滚,“人在外面马车上,看起来有点像官家的车架。” “哪位大人下来还要清场?” “柳大人?” 白飞尘摇了摇头,“应该不会,柳大人平时来是直接进来的。” “哪那么大架子,我出去看看。” 柳清卿充分的展示了自己的外交能力,做为悦卿楼的二当家,他十分风骚的走到了门外,果然看见门口正停着一辆马车。 看那车辕和车轮的材质就不是城里普通木匠出手的,脑子里排查一遍,出口试探道,“不知是哪位贵人到访,阁上已备上雅间,可以进来了。” 里面帘子微微挑开,伸出一张纸来,柳清卿连忙上前接上,翻开一看,当即楞了半晌,才缓缓开口,“稍等。” 脚步飞快的冲进楼中,四下催促道,“愣着干嘛,快快快清场,告诉客人今天不营业了!” 那着那张纸,往桌上一拍,“我们可能搭上线了。” 沈穆时挑了挑眉。 悦卿楼大厅,一女子坐在厅中,旁边齐齐整整的站了五个人。 “郡主?这真的是郡主啊?” 柳清卿小声的贴着墨玄瑾说道,墨玄瑾被他靠近说话弄的耳根子有些痒,皱眉往旁边走了走。 “是要我们郡主把令牌拿来给你们掌掌眼吗?” 一旁的一位穿着黑色衣衫的女子开口,目光冷冽。 柳清卿心想,这都能听见。 “不用不用,郡主如此天姿国色,倾国倾城,貌美如花,沉鱼落雁,一看就不像是普通人家。” 悦仙上前一步,“郡主喝茶。” 接过那杯茶来,一直没有说话的人,此刻掀了眼皮,抬头看了看她。 “郡主可是要下单?”墨玄瑾出声问道。 在她进来之前,沈穆时一听她的名号就立马溜回了栖月阁,只告诉他们这来的人可是整个傲来唯一的一位和太子同辈的郡主,堪比公主的地位了,因为当今国主膝下无女,就把这绾郡主留在了京中,礼遇完全按照公主的制度来的。 而且小时候可能还和沈穆时有一些不可言说的勾结,总之他们两个现在不能见面,要不然她还真不保证会不会被这郡主认出来,只能先回去,等郡主走了再来看看是什么情况。 “我姨母想见见二位楼主。” 悦仙和柳清卿皆是一愣,墨玄瑾最先反应过来,“郡主的姨母是?” “贵妃娘娘。” “这.....” 悦仙看向墨玄瑾,有些拿不住注意,也就是贵妃召见她和柳清卿入宫的。 给了悦仙一个安定的眼神,墨玄瑾开口道,“两位楼主身边可以带人吗?” 林绾想了想,点了点头,“可以,只是贵妃单独召见的时候要留在外面等候。” 视线看了另外两人,早说悦卿楼的两位楼主有倾国之容貌,特别是那柳楼主,不是女子却胜似女子,今日一见还真是如此。 第132章 委托 旁边的侍女低咳了两声,林绾才将视线从柳清卿的脸上收了回来,若无其事的开口。 “如果两位有空的话现在就可以入宫了。”垂眸看了看悦仙手上的长剑。 “不过,悦楼主的剑倒是不能带进宫中。” ..... 黛染坐在车厢内,一脸兴奋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见他们一副局促的样子宽慰道,“不用担心,我们掌事已经跟我打过招呼了,一定保证两位完完整整的进去,完完整整的出来。” 柳清卿听到黛染这样说,更是缩了缩脖子,这还是他头一回进宫,柳家虽然在扬州也颇有盛名,但离皇宫里的人还是相差了太远。 一上来就有些退缩了,白飞尘手臂受伤,和墨玄瑾两人手上接了单子,不能陪同他们去宫中,又不能配剑,沈穆时就把黛染调过来跟着他们了。 虽然是这样还是有些慌张。 “柳楼主你怕什么啊,悦仙姐都没慌。” 悦仙方才一直闭着眼,此刻听到黛染的话,心下倒是放松了几分。 “贵妃找我们做什么?” “下单呗,委托任务。”黛染想了想又开口道,“想要法器和丹药也说不定?” 轻轻摇了摇头,“丹药和法器在楼中拿银两就可以买到,但如果是需要委托任务的话,皇室的事不应该是由刑部或者大理寺负责吗,怎么会找上我们。” 这也是沈穆时担忧的一点,黛染笑道,“不是老想接皇宫的单子吗,这下机会来了不是正好。” 她在这栖月阁待了这些年,跟皇室的交道打的不少,也跟着进过几次宫,比面前两人明显是要轻松些。 马车停了一下,柳清卿听了黛染的话没敢掀开帘子往外看,接着便听到前面的马车上传来的声音。 “后面一辆也是郡主的朋友,来同贵妃娘娘一同品茶的。” “还是要例行检查一番。”那侍卫开口。 “难道郡主还能藏人进宫不成?这后面的课都是贵家小姐冲撞了你付得起责任吗?” 柳清卿听着这声音,心下一紧,小声道,“不会真的要查吧?” “就算查,你怕什么。”黛染轻笑道,“待会儿别说话,柔弱一的啊。” 果然前面的人还是执意要过来掀开帘子查看一番,视线往柳清卿脸上扫过,外面站着的侍女心都快从嗓子里跳出来了。 不会看出来了吧,这个计谋是在入宫前就商量好的,也幸好白飞尘和墨玄瑾没来,要不然郡主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带着几名男子说要去拜访贵妃,可得把人吓死。 “怎么,没见过生的好看的小姐?懂不懂规矩啊?!这要是败坏我家小姐名声,我家大小姐还怎么嫁人啊。” 黛染皱眉看着迟迟没有被放下的帘子,语气已经有明显的不耐烦。 那人连忙收回视线,往旁边退了一步,耳根不由得红了红。 郡主的侍女此刻也出声了,“检查完了,现在可以走了吗?耽误了贵妃娘娘的宴会,我看你怎么交代。” 侍卫连连点头,“检查完了没有问题,可以进宫了。” 黛染刷的一下放下帘子,侍**阳怪气的看了那侍卫一样,丢下一句,“眼珠子都要长人家脸上去了,跟没见过女子似的。” 柳清卿捂着胸口喘了口气,“吓死我了,一直盯着我我还以为他发现了呢。” “柳楼主,人要自信一点,就凭你这张脸,只要你不开口,没人认得出来。” 黛染捂唇笑道。 马车进了宫后,后面的路就要自己下来走了。 黛染跟在柳清卿旁边一边走一边提醒道,“柳楼主,您能不能被乱看了。” 她本来是一点也不慌的,只要安安稳稳的进去,不说错话一般都不会出什么问题。 是她低估了柳清卿,活像没见过世面一样,这里看看那里看看。 “到了,这位姑娘需要在外面等候。” 侍女停下脚步来看着她道。 黛染点了点头,来的时候就知道不能进去了,又低声说了句话后,两人才跟着林绾进去。 进了大殿之后,柳清卿慌乱的扫了一眼大殿的摆设就连忙低下头去不敢再乱看了。 狠狠的眨了眨眼,这也太壮观了吧,难怪都说做国主的妃子好,这一座宫殿得花多少银两啊,贵妃的宫殿就已经是这样了,皇后的那岂不是更壮观。 诶,沈穆时不就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女吗柳清卿挑了挑眉,正在出神,忽然被旁边的人用胳膊撞了撞。 “两位稍等一下。” 林绾朝二人笑了笑,接着提着裙摆往偏殿走去。 刚想附在悦仙耳边说句话,旁边的人立马沉了声音,“想死就继续说。” 柳清卿讪讪的收了声,没有再有动作,就是站在那儿,视线余光趁机在大殿里瞥来瞥去。 轻微的脚步声传来,两人的视线看向偏殿的位置,林绾站在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旁边,那女子一身上好云锦华服,梳着飞云发髻,头上的金钗看起来更是价值不凡。 还是悦仙先反应过来,对着那人一拜喊了声,“拜见贵妃娘娘。” 柳清卿这才跟着弯腰拜了拜。 映像中的贵妃应该是那种姿容盛绝,脾气还有些不太好的那种,所以当贵妃亲切的请他们两人坐下,脸上挂着那抹看起来是真的很和煦的笑意时,柳清卿又楞了楞。 “听说二位楼主是沧澜人士?” “是的,出身沧澜云州。” “怎么想到到汴京来做这一行,像这种接单的,在傲来都很少见。” 柳清卿皱了皱眉,但也只是一瞬,面色就恢复了平常。 “少年闲来无事,与两三好友约定,若练就一身本事,定当为国效力,除暴安良,护一方平安。” 这后半段,是剑宗弟子入门考核时宗主说的话,现下正好用上了。 “那若是我想委托悦卿楼做事的话,需要付多少银两?” 坐在上方的女子眉眼含笑,似乎就是买东西询问卖家价格一样,但这可是贵妃,怎么能和一般人相比。 悦仙出声道,“贵妃娘娘若是有事委托,悦卿楼定当倾尽全力,不收取费用。” 第133章 身外之物 出宫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 来的时候几人身上本就只是单薄的衣衫,到了夜里更深露重的,旁边升起的寒意更甚了些。 “柳楼主,悦楼主——” 刚上马车,后面便传来一声呼喊。 回头一看,林绾和两个侍女走上前来。 “今日麻烦两位楼主了,我见两位衣衫单薄,取了几件披风,也能御寒。” 林绾示意了旁边的侍女,两位侍女将三件披风递给她们。 “这.....”柳清卿本想拒绝,不知道为何道了谢,“那就多谢郡主体恤了。” “无事,是我麻烦几位了才是,还有就是....” 林绾欲言又止。 悦仙,“郡主放心,悦卿楼接的每一单任务都是私密性的,不会走路半点消息。” 面前的人神色这才缓和了一些,“明日我便派人将定金送到楼中。” 几人告了别,这才上了马车。 黛染摸着肩上披风的布料,啧叹道,“郡主就是郡主,出手还真是阔绰。” 柳清卿倒是不以为然,“身外之物。” 旁边的两位女子,看了他一眼,不约而同的侧过脸去不想搭话。 一路回了长安街后,才发现悦卿楼那边大门紧闭着,悦仙皱了皱眉。 “应该和管事在栖月阁吧。” 黛染看了看,两座楼本身就是对着的,现下这个时候都到了打烊的时间也不会再接待客人了。 推开大门后,果然看见几人在大厅围着一口桌子,中间升起腾腾雾气,门外的冷风吹过来,沈穆时往门口看了看,“你们回来了啊,正好来吃饭。” 柳清卿进来的时候顺势把后面的门关上,“这天气,越来越冷了。” 将身上的披风取下来后,往前面的柜台上一放便蹭到了那桌面前。 白飞尘和墨玄瑾给几人挪了位置。 大厅里面的弟子已经下去休息了,只有他们几人。 “怎么样今天?” 沈穆时从中间热气腾腾的锅中夹起一块肉来扔进嘴中,砸了砸嘴对着赤佻道,“下次可以再辣点。” 几人聚在一张桌子上,倒还真的像是一大家子。 柳清卿摇了摇头,张了张嘴又闭上。 墨玄瑾看了他一眼。 白飞尘又看了他一眼。 赤佻在众人视线都看向柳清卿的时候,对上了黛染的目光。 黛染:“......” “下单的是贵妃娘娘,酬金是五千两,明日会送两千两定金过来。” 悦仙看着离得远的那一盘菜咽了咽喉咙,沈穆时顺手就给她夹了一些到碗里。 “要去徐州找一个人,调查一些事情,贵妃娘娘也没说是调查谁,就让我们去查,”顿了顿又接着开口,“好像是确定一下那个人有没有活在世上。” “找人?要是活着怎么样?” “没说。”柳清卿接了一句,“要是没有那个人,也没说,就让我们去找那户人家,本来说不收她的银两,然后她说这是她的私事,还是按悦卿楼的规矩来。” “然后你们就要了五千两?” 墨玄瑾缓缓开口道,找一个而已,五千两,能抵得上悦卿楼半年的租金了。 “你算算汴京和徐州离的多远,出外省的本来就是千两起步。” “没有准确住址,没有长相,只有一个名字和大概的年龄,江南徐州那块儿,找人可不好找。” “况且,五千两是贵妃娘娘自己开口的。” 柳清卿一口气说完后,疑惑道,“不过也是奇怪,贵妃娘娘找人怎么不委托官府,我们人少,不是更难找吗?” “不好是贵妃娘娘的那什么吧?”黛染小声的道了一句。 接着旁边的悦仙就十分顺畅的接了一句,“什么?” “私生子。” 黛染做了个口型。 果然刚对着旁边的悦仙说完,赤佻的筷子就“啪”的一声摔到了桌上。 沈穆时额角跳了跳,察觉到黛染那抹求救的目光,轻咳了两下。 “那人是男是女,什么名字,年岁多少?”墨玄瑾一针见血。 “男的,上官氿,年岁24。” 听到这个名字后赤佻皱了皱眉,“上官这个姓,江南那带比较少。” 柳清卿点了点头,“的确,我正好是扬州的,与徐州还是比邻。” “有说什么时候找到吗?”白飞尘问。 “年底之前。” “这么紧??”赤佻算了算,“还有不到一个月就就是过年了,从汴京到徐州,一来一回半个月就没了。” 这也是他们发愁的事情,时间太紧促了,手上的信息又少。 “悦师妹留在悦卿楼,我和老墨,然后小白三个人去徐州,争取在年底回来。” “我觉得.....” “你老老实实待在汴京吧。”墨玄瑾看了她一眼,直接把话给堵了回去。 沈穆时不悦的轻哼了一声,“看来我只能和悦仙相依为命了。” “管事还有我们呢。”黛染笑道。 这下好了,几个男丁都走了,只剩下她们几个弱女子。 “什么时候动身?” “过两天吧,收拾收拾东西,看有什么需要准备的。” “那这几日回霍宅,悦仙就搬回来住。” ...... 翌日郡主果然派人送来了银两,两千两银子,全进了悦仙楼的后院。 黛染够着头往对面看,看到对面进进出出的人,叹了口气,“怎么就没人给我们送银子。” 赤佻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接着清点手上的动西,“入冬了,你看街上还有几个人,很正常。” “不知道什么时候下雪啊。”黛染眼巴巴的往外看了看。 街上的人是少了,可还是有几家酒楼生意热火朝天的坐着,栖月阁和悦卿楼十分巧合的迎来了生意的淡季,可能除了酒楼还有人去,多半人都不太想出门了。 生意惨淡的并不止她们一家,可偏偏刚刚对面还进账了两千两银子,让人看的心痒。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要以为自己就是跟对面水火不相容的那一面了,看到人家赚钱就眼红。 赤佻没功夫管她这想一出是一出的心思,到了年底,又该清算账本了。 上个月搬回后院的账本,此刻又被翻了出来,一沓一沓的往五楼送去,结果到现在一本都没下来。 “管事呢,怎么不见人影?” 第134章 高齐醉酒 “早上不是被高公子和赵公子约出去了吗,应该在酒楼里喝着酒,吃着菜吧,都说中午不回来了。” 赤佻:“!!!” “什么时候出去的?”赤佻手中的册子合上,强行压下内心的刺激。 黛染看赤佻这样,实话实说:“你去后院的时候。” 赤佻扶了扶额,刚想说让黛染去找人,想了想挥了挥手,还是算了。 第一酒楼的三楼,三个人中间架着火锅,一旁站着高府和赵府的下人。 “沈兄,你怎么出门连个人都不带?” 沈穆时往旁边看了看,“我那阁中都是女子,带出来不方便。” 今日也是凑巧,本来都打算认命的在阁中算账了,结果这两人找上门来。 “那倒也是,”高齐笑了笑,一手搭在沈穆时的肩上,“沈兄这每日美人作伴的可真是羡煞旁人。” 沈穆时不着痕迹的将键盘从他臂弯下抽出,给自家倒了杯烧酒,一身暖意。 “你府上不也有丫鬟吗?” 赵襄摇了摇头,“他府上的是丫鬟,你阁中的那是天仙啊。” 沈穆时饶有兴致的看了高齐一眼,嘴角弯了弯,“看上我阁里的谁了?” “看上了,得看沈兄能不能忍痛割爱啊。”高齐饮了一杯酒,笑眯眯的看着沈穆时。 “当然——” “不给。” 沈穆时算是吃饱喝足了,整个人身上暖洋洋的,舒坦极了。 赵襄眼睁睁的看着高齐的眸子从欣喜便的失落,失落到纠结,最后化作暖酒入喉,又多了份肆意潇洒。 “不过我倒是挺想知道,你是看上黛染了还是赤佻啊?” “黛染姑娘吧。” 毕竟黛染那性子虽然有些火爆,但耐不住讨人喜欢啊。 “我看上的那位啊——” 高齐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噗通”一声倒在了桌上。 “高齐,高齐?” 坐在旁边的找襄推了推他的肩膀,朝后面招了招手,“你家主子这就醉了。” “我得回去了,要不然赤佻得找人来寻我了,他今天倒是喝了不少。” 沈穆时皱了皱眉,她有了上次的教训之后,喝酒都不会超过三杯,今天在外面也不不过将将喝了几口,除了身子暖了些,没感觉到什么酒意上来。 平时高齐和赵襄就喝酒喝的多,两人几乎每天聚在一起就是寻欢作乐。 “诶,不在吃会啊?” 赵襄跟着站起身来,前面的人摇了摇头,“改天来栖月阁再聚,是真要回去了。” 赤佻居然容忍她在外面躲了两个时辰,嗅了嗅衣袖上的味道,果然是沾染上了一些火锅味。 伸手拢了拢身上的大氅,好在酒楼离栖月阁不过一条街,走着就回去了。 “管事回来啦!” 黛染站在门口就看见外边路上那披着蓝色大氅的人慢悠悠的往这边走。 还没进门,黛染便出来站在她旁边,低声道,“国师大人找你,我让他在楼上等着了。” 沈穆时:“!” 脚步忽然间顿住,旁边的黛染还在催促道,“门口多冷啊,国师等了有一会儿了。” “一会儿是多久?” 沈穆时面色僵了僵,感觉脚跟像是生长在了地面上一般。 “一个时辰吧。” “你告诉他我干什么去了吗?” 黛染抿了抿唇,她是没说,可有人说了。 赤佻刚送来了壶热茶上去,正好下来,看到沈穆时站在门口,风轻云淡道,“国师大人还说让我们别打扰你和高公子赵公子吃饭呢,管事这就回来了?” 沈穆时转过头看向黛染,旁边的人则是眨了眨眼。 躲是躲不掉了,沈穆时站在楼下缓了口气,忽的转身过来,对着二人道,“不准让人跟上来。” 站在门口踟蹰了半晌,才轻轻将门推开。 一眼便看见男子半撑着头靠在窗边,窗口开着一条缝,似乎是在假寐,双眼微微的磕着,连她开门的动静都没有惊醒那人。 还是入往常一样的一身白衣,外面套着一件黑色的披风,不知道是窗口灌进来的冷风还是那人身上穿的过于单薄,显得有些清冷。 脑海里蓦然闪过一道白色的身影,也是一个冬日,皇城下了雪,年纪轻轻的国师大人站在她的太子表哥旁边,那院里,太傅正在给太子讲课,国师在一旁陪同。 矮矮的墙头上冒出一个小脑袋来,看了好一会儿,那穿着白色衣衫的人忽然转过头来,看到了她,接着他旁边的少年也跟着转过了身子,太傅顺着望来,被墙头上的人吓了一跳。 偷看的人显然也没料到被发现,一个脚步不稳竟是直接从墙头摔了下来。 “回来了?” 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沈穆时倏的从思绪中抽回神来。 一步并做两步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皱眉道,“怎么不穿的厚实点?” “不冷。” 分明就很凉,凉的她的她眉头好一会儿才平了下来。 “身上有酒味。” “小酌了几杯。” “嗯。” 沈穆时,“怎么不让人来寻我?” 等了一个时辰,看来是今天不忙,直接过来这儿等她了。 两人相见的最多的还是在国师府,他倒是少有的在栖月阁来,一是太引人注目,二是当时站台的时候他站的是对面的那栋楼。 “不敢打扰你和高公子和赵公子吃饭。” 这叫什么话,沈穆时额角抽了抽。 “我是出去躲账本的,赤佻要在一个星期之内把账本清算完,我已经看了好些天,眼乏了。” “嗯,看见了,我来的时候她一个人在算账,是挺忙。”神无垢反捏着她的手,在她掌心划着圈,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揉着。 她的手还是那般暖,被握了半天的手上的温度还是冰冷的。 “管事出去吃酒玩乐,执事在家算账本。” 沈穆时忽然嗅到了一股子酸味。 嘴角微微上扬,戏谑道,“吃醋了?” “嗯。” 神无垢抬起眸子定定的看着她,“给你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对面的人挑了挑眉,十分自然的凑到了他的脸侧,轻轻的在颈侧落下一吻。 随后整个人被人揽着腰扣在怀里,四目相对,一眼便沉溺在了无尽的温柔里。 第135章 太子病 沈穆时昏昏睁眼的时候,屋内的视线似乎暗了些,刚撑着坐起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床榻上,往旁边侧了侧,里头的人正躺在她旁边。 按了按眉心,她也没想到两人怎么就弄到床上来了,伸手推了推他。 又往外看了看,从她上来,估摸着也得有两个时辰了,天色都暗了,下面的赤佻和黛染见两人这么久还吗下来,不知道得怎么想了。 神无垢缓缓掀起眸子,他一向睡的浅,但今天不知道为何挨着沈穆时的时候就睡得格外的安稳。 “起来,得下去了,赤佻待会儿着急了。” 黛染不知道她的身份,赤佻可是知道的,孤男寡女的在楼上待了那么长时间,不急才怪。 身侧的人掖了掖衣角,不咸不淡的开口,“赤佻不是找过你了吗?” 沈穆时:“?” “我帮你回忆回忆?” 神无垢轻挑慢捻的勾起她的一缕发丝来,“当时夫人在.....” 附在她耳边道小声道了一句,接着就看见沈穆时的耳根红了红,接着便穿上鞋子,走下床来。 “那...那现在也不早了,我要算账了,你是不是得回府了?” 语气中的那点不自然瞬间被侧过身子的时候给盖了过去。 坐在梳妆镜前,刚准备将头发给重新梳一下,抬起的手却忽然被人按住,抬头一看,原本在床上的人走到了她的身侧。 “还是女装好看。” 沈穆时看向镜子里的人,发簪刚取下来,三千墨发披散在肩头,身侧站着已经穿好衣衫的人。 从桌上拿起木梳来,便开始帮她梳理头发。 “我可以自己来的。” 沈穆时偏着头看他。 “别乱动。” 不由分说的按住了她的肩膀,沈穆时看着镜子里他的动作已经想好了待会儿重新梳一遍的打算了。 神无垢将她的头发梳直后,朝着前面伸了手。 沈穆时拿了一根簪子递给他,看到他梳的那个十分简单的发髻,倒也没那么突兀。 “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刚刚一直忘了问,他过来等了她一个时辰总不会就是过来单纯的睡一觉和替她梳头。 顿了顿,也没有隐瞒,“太子病了。” 沈穆时回过头来看他,满目疑惑,“病的很重?” 要是小病的话面前的人也不会特地转一道过来告诉她。 神无垢微微点了点头,“病了有些日子,说是受了寒。” “太医诊治的结果呢?” “风寒。” 想了想宫里的那群太医,应当不会看过,从空间戒指中取了一瓶丹药来递给他,“抽空把这个带给太子吧。” 神无垢接过来看了看,“你不是只有几瓶二品的了,不是还要留给悦卿楼吗?” “悦仙楼那边还有些三品四品的,已经传信给宗门了。” “宫里倒是有一个....” 神无垢话还没说完便被堵了回去,“宫里的那个太医院当宝贝似的供着。” “想进宫吗?” 沈穆时,“?” “带你去看太子。” 顺便看看能不能偷个炉子出来。 “所以是真的病的很重?” “有猜测了,但是还在观察,所以消息还是封锁的。” 山孤国师同太子的关系可不是一般关系,太子少年时期遇上他,算是对他有知遇之恩。 沈穆时对她这个长了十多岁的太子表哥没什么影响,几乎是每次见他都会想到他身边那道白色的身影。 “明日墨师兄他们去徐州,我要帮忙照看悦卿楼。” 顿了顿,狐疑的看着他,“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我?” “这药服下一颗之后不管什么病都能治好。” 二品的复元丹,剩一口气都能拉回来。 又停留了几分后,神无垢才下了楼,旁边站着沈穆时,柜台后的两人看着在上面待了足足两个时辰的人。 黛染疑惑道,“怎么感觉管事早上戴的不是这根簪子还有那发髻.....” 也不像是早上梳的那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人用眼神给制止了,人还在跟前呢。 上了马车后,上苑坐在车辕前问他。 “主子,回府?” “绕路,去宫里。” 上苑抬眼看了看天色,这个时候宫中怕是已经开始准备晚宴了,估摸着他是有什么要是,从栖月阁面前绕到了另外一道街后往宫中的方向去。 ...... “殿下,国师来了。” 侍卫走到殿内中庭对着那个身着锦袍,身上披着一件略有些厚实的大氅的人开口。 林觞微微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侍卫明白遣散了殿内的众人后约摸又过里半晌,才有一阵脚步声慢慢传来。 来人抬手向他作揖,林觞轻笑了几分,“人都退下了,就不用这样了吧。” “不是受了风寒怎么还站在外面?” 神无垢进来的时候等了传报,才听侍卫说林觞已经在后庭站了有一会儿了。 “你不是知道不是受的风寒吗?”林觞看了看头顶一片无光的夜色“啧”了一声,“你记不记得小时候我们两个也经常在这个院里赏月。” 顺着他的视线往上看了看,寂静不边的黑夜里,只闪着点点星光,月亮早就被遮了起来。 “你啊,还是和以前一样,都是我在说,你在一旁听着。” 回过头来看着他,嘴角弯了弯,“太傅当时也说不管旁边多吵你都能静的下来。” 面前的人脸色有些苍白,几日不见好像更虚弱了些,连同他打趣的语气都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现在是丞相了。”神无垢敛了神色提醒道。 面前的人怔楞了一会,恍然回过神来,“是,太傅已经是丞相了,我都快忘了。” “十年前我是太子,十年后我还是太子,我的太傅成了丞相,我的....成了国师。” 林觞看了他一会儿,似乎想不起来用什么词来称呼他,嘟囔不清了两个字神无垢听的有些不太真切,他们之间的关系,是知己,也是君臣。 “你是未来的君主,我等自会伴你左右。” 这话也就只能在东宫说了,若是在别的皇子面前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就是给他十个脑袋,砍头都不够砍的。 第136章 凡人身 “山孤,我怎么感觉你这些年一直都没有变过,太傅老了,可是你没有。” 林觞皱了皱眉。 又按了按眉心,摇了摇头,“好像又严重了些。” 神无垢看着他,也没有刻意去纠正他嘴里说的话,面色清冷。 “还能记得前段时间的事了吗?” “有些模糊了,感觉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就连今日我准备回殿中,忽然想不起来旁边的那个丫鬟叫什么了。” 难怪他来的时候只有几个侍卫在殿内那些在东宫伺候时间短的人已经被调走了。 这事是一个月前就有预兆的,那个时候以为是因为国事有些劳累了,最后在他第一次将身边的人喊成了过往那一批伺候他的人的名字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在遗忘着些什么。 别的人都是忘记以前的事,他是越离得近的事望的越快,手边刚做的事下一刻就可能遗忘。 最后是自己察觉出来了才找人去找了他,借着由头让太医看了看,只说是风寒,说最近老容易忘事,太医便说可能是过于疲惫,需要休养些时日,不宜过度操劳。 可是他自己知道,跟操劳没有关系,也没有跟旁人多透露这些,只能跟神无垢讲讲了。 神无垢也给他把过脉,的确是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不过这倒是有点好,以前的事倒是越发的清晰了。” 最近的事不记得,倒是以前念书时候的日子记的愈发清楚了。 “你还记得我那个表妹吗?”林觞看着他,笑了笑,“忘了,你以前好像挺讨厌她的。” 神无垢眉峰微挑,他顶多是冷淡了些,也谈不上讨厌。 “她每次说过来找我,其实都是奔着你来的,小丫头年纪小,喜欢粘人,有一次母后让她过来送点心,结果她看见你在这儿,硬是把那盘点心送到了你的手上。” 想到这儿忽然觉得有些啼笑皆非,“那个时候可能是在想,喜欢一个人,什么东西都想送给那人吧。” “沈小姐年少贪玩,谈不上喜欢。” 神无垢动了动唇,她不是喜欢,只是本能的去靠近他。 “沈小姐已经离开汴京半年了。” 听到这句话后林觞偏头想了想,“难怪感觉是有些清净了。” 叹了口气,“不知道她回来的时候,会不会想不起来她是谁了。” “不会,”神无垢抬了眸子,看着面前的人,“能治好的。” 那一瞬间,林觞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下午,他和神无垢两人在听着太傅念书,他当时觉得枯燥,心早就不知道飞到哪去了,听到旁边有道细微的声音,顺着头过去看,就看见他那个小表妹趴在墙头上往这边看看。 那个时候沈穆时的个子长了不少,应该是踩着什么东西正好比墙头高出半个头来,把他吓得不轻。 戳了戳旁边的人,那人跟着回过头来,接着便听到了丞相带着怒气的呼喊,把那墙上的吓得从上面摔下来。 那一瞬他吓得忘记出声,丞相的面色变的极为难看,也是惊魂未定。 原本站在他身边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那墙边,本来应该摔在地上的小表妹,被人稳稳当当接着抱在怀里。 他感觉当时神无垢应该是不怎么讨厌他的表妹的,要不然明明自己最不爱和旁人接触,不仅反应那么快,还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才把人放下来,然后若无其事的扫了她一眼接着才走回来。 “有成家的打算吗?” 林觞忽然问了一句,这几日没有上朝,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的觉得陌生,脑子里晃着的那几个人,却都不在身边。 从一出生便是尊贵无比的太子,前些年开始接触朝堂上的事,身边伺候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没有一个知心的,回望十几年,好像也只剩下身边这个人了。 神无垢嘴角似挂上了一抹笑意,坦荡的回了句,“有。” 这话倒是把林觞给惊到了,这个问题之前也问过,那个时候神无垢连答都没答,潜台词的意思就是没这个打算。 哑然失笑,“哪家的姑娘,居然能入你的眼?” “很早便相识了,两情相悦。” “这样,倒是没有听你提起过。” 果然后面的话神无垢没有往下接,林觞摆了摆手,“若是没穆儿知道了,估计得伤心好一阵。” 说着又轻喃了声吗“难怪你不喜与别的女子接触,原来是早就心有所属了。” 神无垢将药瓶拿出来递给他,“悦卿楼的二品丹药。” 林觞接过后轻笑了声,“这东西是治病用的,我又没病。” 他这的确算不上是病,就是容易忘事,容易嗜睡。 “有些浪费了。” 神无垢出了宫后,身边倏的多了个人影出来,幸好是夜色盖着不是很明显,要不然大街上凭空出来一个人可不得把人给吓死。 进去之前容珩便同他打了商量,会在一旁看看太子身上的病因。 他这才进去拖了一会儿。 “我用灵力看了看,的确不是一般的症状。” “我在里面查探到了一股灵力。” 容珩面色正经,“之前我以为他会不会也是上仙转世之类的,但我在他身上并没有看到仙根,而且那抹灵力,在你出现的时候就会变弱,我几乎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灵力?” “我勘察了一下,东宫那边并没有什么异状,只有太子身上有那道灵气。” 神无垢面色沉了沉,就说人怎么好好端端的就病了,体内多了一道灵力,肉体凡胎的人怎么可能受的住。 那灵力不是自己生的,只能是别的人给他的,这是要他的命啊。 “那灵气是怎么样的,会对他有什么威胁吗?” 容珩摇了摇头,“灵力太微弱,查看不出来,但应该是和你的金眸一样。” “吞噬?” “不断的汲取他体内的气息,但并无性命之忧,照目前来看,只是吞噬掉了一些记忆。” 他们早有预料,只是没想到这异变会是这样,北面的巫师,现下太子身上莫名多了一道灵力,神无垢苦笑了几分,“这凡人还真是不好当。” 第137章 上天庭 “想好了?” 容珩望着他,“不怕穆医仙察觉到了?” 神无垢淡淡的睨了他一眼,“那也得有那个命。” 闻言说话的人倒是无所顾忌一般开口,“天上又不少你一个神仙,我去上天庭通报一番也会有人来处理。” “之前不是你劝我恢复法力?” 神无垢疑惑的问他,也没想到他会直接回答。 “怕你再丢一次命。” 一时间愣了愣神,笑道,“再怎么样也不会有当年惨了。” 容珩哑然失笑,“也是。” 他的身子养了这些时日了,又每日用灵气滋养着,要想恢复法力,只需要把体内的封印给打开。 容珩在给他抽出封印的时候,还是有些担忧的不敢下手。 “当时你强行压下来的法力,现在跟你体内的那个东西一起混沌,法力解开,那东西也.....” 他已经有两个月没有在十五的时候病发了。 只要没有法力就不会刺激他体内的那道力量,一旦解开也就说明那东西也会解开。 “都一千年了,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再怎么疼怎么痛,他都遭了一千年。 上苑在一旁护法。 容珩伸手在国师府上方结了个印,身上灵气散开来,慢慢的将盘腿坐在玉石床上的人给包裹住,神无垢腰间的玉佩上泛着赤黄的光芒,照亮了一整个密室。 坐着的人一身白色衣衫早就被不知道流了多少的汗水浸透,唇线紧紧的抿着,指尖捏的发白。 他能感受到体内横冲四撞的灵气,一股蛮横的灵力不受控制一般,眼角留下来一道血泪。 接着另外一道温和的灵力涌进,将那道灵力包裹起来,神无垢紧皱的眉头才稍稍缓和了一些。 顷刻之后,双眸紧闭的人缓缓睁开双眼,眼角还挂着一道痕迹,金色瞳孔似乎比以前更亮了几分。 神无垢施法运转体内的灵力之后,那金色的眸子才开始慢慢的消淡了下去。 上苑跟着呼了一口气,“尊上,身体可有什么异样?” 被压制了两个月,外伤养好了,就是不知道之前灵力透支有没有缓过来。 神无垢在指尖凝聚了一道法力,从眼前划过,那抹红色的痕迹顿时消散。 看向容珩道,“那道力量更加蛮横了。” “我只能将他禁锢住,目前没有办法将他逼出体内。” 神无垢抬了抬手,问上苑,“青寒剑呢?” “尊山这是要上天界?”上苑皱眉,“青寒剑上面的封印也下了千年之久,此次....” 神无垢知道上苑要说什么,青寒剑的封印因为和魔族大战的时候剑灵受损,自我封印了起来,能发挥的力道和普通的长剑没有区别。 “顺手了。” ....... “我知道了,墨大哥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照顾好悦师妹,再说我两个大腿给我抱,你还担心我出什么事?” 沈穆时被像训话一样站着,墨玄瑾站在她身侧,无奈的笑了笑。 “悦卿楼的单子我和悦师妹说过了,若是太急可以不必接单,郡主付的定睛也足够周转上一阵子了。” 听的人连连点头,“知道了,柳师兄他们要等急了。” 视线往对面那正往马车上招呼东西的人看了看,喃喃开口,“能在年前回来吗?” 墨玄瑾神情上还是一片柔和,“能,等我们回来过年。” 最后几人送走的时候,沈穆时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脸上看不出神色来。 黛染看了她一眼,扁了扁嘴说,“让你去送你又不送,现在站在这儿又开始挂念着。” 下山有数月了,从她从隐世过来也有半年了,抬眼看了看这长街,忽的想起了师父,每到年关的时候,隐世各大宗门都会前来祝贺,算是那清净的山头唯一热闹的时节了。 “我怕我送了就回不来了。” 沈穆时看着那寂寥的长街,笑着叹了口气。 这次下徐州,不知道要去多长时间,那任务过于特殊,她还真有些担心,要不是栖月阁这边放不下,她定然是要跟着一起去的。 ....... 三十六重天。 守门将士看到门口突然出现的一道白色身影愣了愣神,还没来得及反应,那道白色的身影就消失在了眼前,留下一缕白色烟雾顿时消失。 揉了揉眼,“这是哪位上神,怎么往日没见过?” 身上的灵力让他一下就感觉到了上神的气息,三十六重天的上神并不多,七十二重天的上神压根不会下来,只有那些时不时往凡间走的上神,才会从这道门进去。 “容珩上神吧?” “没有吧,我没看见他腰间的玉箫,况且容珩上神不是才下去吗,怎么又上来了。” 那守卫看的清楚,确信那位不是容珩上神,最近几次容珩上神出入三十六重天频繁,他不会看错。 “那位上神好像带的是配剑。”迟疑的开口。 旁边的人皱眉看了他一眼,“武神?” “武神不早就被迁去七十二重天了,这三十六重天不早就没有武神殿了.....”说话间顿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被脑子里的想法吓了一跳,摇了摇头,也觉得不太可能。 “怎么了?” “无事,想起来以前的一些旧事。” 想起了一千年前那个白衣战神,三十六重天建了第一座战神府的时候,整个战神府的四周都有金光护体,那府里的主人一柄长剑可抵御千军万马。 只是那位上神据说下凡间修行去了,已经有也快近千年的时间没有回天宫了。 昔日辉煌的战神府邸一个人也没有,看起来有些萧条。 神无垢现在就处于那座萧条的前战神府内,天宫的宫殿不像凡间的屋子一般,隔段时间不清扫就会有灰尘,容珩回来过,上苑回来过。 他这个主人倒是冷落了这处有千年了。 一路上几乎顺畅无阻的上了九十九重天,那个连天君都很少上来的地方。 直接去了神君府,门口的人也没阻拦,似乎是见惯了每日风风火火的人从府内进进出出。 神无垢找到神君的时候,一头白发的人正在一片苦竹林中,摆着一张石桌,对面空无一人,桌上摆着一张已经落了一半棋子的棋盘。 第138章 显灵镜 刚上前一步,还未开口,那人察觉到动静之后就抬了抬手,神无垢顿在距离不过三尺的位置沉了声。 等了一会儿,神君的眉头倒是皱的越发深沉了。 神无垢额角跳了跳,走上去前坐到他对面的位置上去。 拿起手中的黑字便往棋盘上落下。 对面的人挑了挑眉,顺着他落下的子捻了颗白子接在后面。 来了三个回合之后,棋盘上局势明显。 神君抬眼瞪他,“你耍赖!” 神无垢面色波澜不惊,“您赢了。” “欺负我老头子眼瞎不成,分明是你让着我!” “没有。”神无垢拒绝承认,“是您棋艺又精湛了。” 神君十分不客气的轻哼了一声,这要是搁在以往可别想在他手上讨半分棋子。 本来自己和自己对弈就是难舍难分,他倒好直接插进来,两三步就顺势败给了他。 “说吧,你怎么来着上天庭了,又拿什么事麻烦我。” 一千年没有上来的人,这次上来了他也没有太大惊讶。 “借个东西。” “借?有借无还的那种?” 神君嘴角抽了抽,托他好徒儿的福气,他这千年间砸出去的东西可不少,就没有几件是回来的。 连徒弟都给了,还有什么是给不了的。 “要什么,”神君没好气道,“早晚得让你们两个兔崽子把我的神君府搬空。” 嘴上是这样说着,身子还是很诚实的。 “显灵镜。” “显灵镜?你要那东西干嘛,”又打量了一下他的面容,“不少试过了显灵镜对你体内的那道力量没有用吗,你那是魔族的魔气,显灵镜照不出来。” 显灵镜是几万年前的法器,以前常用于放在天宫门口用来检查上天的神仙,只要被显灵镜一照,只要是身上带有灵气的就能被照出来,看出是哪一位神仙。 神无垢当年重伤的时候也被显灵镜照过,显然他体内的不是灵力。 被显灵镜照过的东西便会无所遁形,特别是对魔物。 “不是照我,照的人间的君命。” 神君挑了挑眉,“和上次容珩说的那件事有关?” “有点关联,我去看了一眼,那北境上方明显有一股魔气笼罩着。” “你倒是敏锐。” 摇了摇头,“魔族动荡,镇压了千年的火山开始融化了,这天下躲了一千年,这一次是命中注定的。” 作为九十九重天上唯一的神君,早就已经看破了世间万事,他已经提点过了容珩和神无垢,接下来来的事情就看他们处理了。 “这次动荡是不是和前年千陨落的魔君有关?” 神无垢一针见血。 “自己去想,我又不是天道我怎么知道。” 神君面色难看,都说了天机不可泄露还在这问,他还想寿终正寝呢,这再说一句他都怕天上直接下来一道雷让他去见阎王。 拿了显灵镜给他,“穆医仙恢复法力了?” 神无垢楞了会儿点了点头。 “啧,”神君若有所思的问,“那记忆也恢复了?” “该记得的都记起来了。” “我听容珩说她现在和你在凡间的那个身份又凑到一块去了。” 神无垢皱眉,“他怎么什么都跟你说?” “那是我徒儿!”神君仿佛只有此刻才想起来容珩还是自己的徒弟了。 神无垢没有再继续跟他探讨的时间,“走了。” “喂这就走了!” 顿下脚步看他。 “提醒你一下,穆医仙恢复法力,七十二重天的人估计会注意到。” “明白。” 说完便化作一缕烟尘消失在了面前。 神君的话倒是提醒他了,本要立即下凡的,转念一想还是去了一个位置。 三十二重天,月老殿。 两个童子站在挂满红丝带的树下,还在往上绑着丝带。 还有一个头上绑着红色发绳的人,手中拿着一本簿子,右手拿着一只笔在上面圈圈点点。 嘴中念念有词,“王家女,赵家子,成。” “月老。” 神无垢喊了声后那人才抬起头来。 “这是哪位仙官,怎么来小老儿这了,恕老头眼拙,不识上神面容。” “无垢,神尊府。” 月老皱眉想了想,看到他腰间的一柄青寒剑后,顿时想起来了这人。 “原来是尊上,劳驾,不知尊上来我这月老殿是做何事,可是要断哪段姻缘?” 语气实在称不上有多好,面前的这个人不说他都快忘了,他给人牵红线这么多年,就没有遇见自己过来把红线给断了的。 做月老的就是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姻,姻缘都是上天注定的,仗着自己是神尊就把红线断了,他可不待见。 “这次是来求一根红线的。” “哦?”月老阴阳怪气,“你还会来求红线?” 神无垢知道月老之所以会这样1原因,也没计较,淡淡的点了点头。 “红线可是天注定的,若是命里没有,求也不会。” 像是要证实给给他看一番,在手上的姻缘簿上大笔一挥,上面便出现了神无垢的名字。 “没有。” 月老没有骗他,上面神无垢的姻缘簿那一页是空的。 “你千年前自己掐了红线,当然不会有。”看了他一眼,“红线断了两个人,是不会有交集的。” 神无垢敛了敛神,捏了半晌的指尖顿时松了下来。 “劳烦月老帮我查一个人,傲来国国公府大小姐沈穆时。” “沈....穆时?” 月老往簿子上写了名字后,念了念这个名字才恍然觉得有些耳熟。 “穆医仙的转世?” 簿子上几乎将沈穆时这个人前生今世的所有身份的显现出来了,月老看着上面一排的十几个名字。 也知道这些应该都是穆医仙的转世。 只是让他更疑惑的是,除了这十几个名字之外,下面再无其他。 “怎么可能.....” 神无垢的姻缘是他自己断的,所以上面不会有别人的名字。 穆医仙已经投胎转世了,上天庭的种种应该不会影响到她才是,怎么会没有姻缘呢。 他又用三十六重天穆医仙的名字查了一次,结果还是空的。 除了自己断了红线,这样的意思就是这个人此生都不会有姻缘线。 第139章 牵红线 “你以前告诉过我,两个在姻缘簿上都是空白的人,是可以给他们写一段的。” 月老眼神闪避,“我什么时候说过,没这回事。” 合上手上的姻缘簿就催促着他,“没事就被过来找我,有事也别来,没见我这月老殿忙着的吗?” 两名往上树上挂着红绸带的弟子偷瞄了一眼这边的情况,眼里皆是好奇,明明他们月老殿是这三十六重天上最清净的地方,几百年都不会来一个人。 “你之前喝醉的时候说的。”神无垢眼睛往他手上的姻缘簿上看了看,“要我提醒你一下吗?” “你胡说我可是千杯不醉,什么时候醉了?”月老嘟囔着,十分不服气。 “天帝赐给我府上的玉琼可是全进了你这月老殿,这是拿完东西不认账了?” 月老皱了皱眉,猛然想起一道事来。 “那玉琼可是酿制了上万年,年份越久那玉琼就更香,我记得你还是埋了一壶的?” 神无垢神情淡淡的往殿外的那颗月老树下扫了一眼。 “哪有藏,早被喝完了。” 月老狡辩道,随即瞪大了眸子看他,男人脸上的神情始终都是那副表情,这是挖好了坑等着他跳呢。 他嗜酒如命,早年也经常得了不少神仙送的好酒,天君赏赐的玉琼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拿到的。 特别是这三十六重天,也只有这至尊无上的战神才能分的几壶。 怪就怪当时他身受重伤,被医仙勒令不得饮酒,这才把那两壶小酒便宜了他。 当时没想到那酒劲那么大,脱口而出的话反应过来之后也觉着这事告诉神无垢也无妨,毕竟这天界里,最不会四处说闲话的神仙就是他了。 叹了口气翻开姻缘簿,认命的找到了神无垢的那一页,“孽缘啊。” 摇了摇头,“要断的是你,要合的也是你。” 月老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先说好,这法子是秘法,你们两个的红线早就断了,要想重新牵一根,没那么简单。” “嗯。” 看着月老在他那一面的空白写下穆时两个字后,心尖一紧。 “红线去凡间系在她的指尖上,她那一页的名字就会显现出来。” 神无垢点头道谢,月老提醒了一句,“这次要是断了,那就是天命了。” ...... 秘境。 映寒隐忍的闭着眼,明明四周一片白雾氤氲,它却像是身处一片火焰当中,火势越来越大,像是要把它给吞噬掉。 意念一动,直接从珠链中脱身而出,身上的那种感觉才稍稍好了一些。 触碰到沈穆时的手腕,感受到一阵凉意后,又往上钻了钻。 “嗯?” 沈穆时被手腕上的柔软又有些凉意的触感弄醒,微微抬了抬眼皮,浑身蓝色的小蛇此刻正环着她的手腕,眼巴巴的看着她。 “怎么了?” 侧了个身子看着它,伸出一截指尖来碰了碰他的额头。 “秘境好像着火了。” 沈穆时眼神一动,撑起半边身子来,上下打量着他,“你没事吧?” 映寒眼珠水汪汪的看着她,哽咽道:“我差一点就要变成烤龙了。” 被他一说,沈穆时连忙覆上手上的珠链,皱了皱眉,并没有异状啊。 “我进去看看。” 不等映寒反应整个人直接进了珠链秘境,映寒还在纠结要不要冲进去救她的时候,沈穆时一下子就回来了。 面色阴沉,“你是做噩梦了??” “你什么时候见过秘境出事?” 上次出事是给她强行破开封印把秘境的灵力耗尽了。 映寒缩着脖子不敢搭腔,小声道了一句,“可是我真的看见火了,我身子都是烫的。” 那感觉不像是假的。 沈穆时揉了揉太阳穴,捏着他的脖子一起进了秘境。 “睁大你的龙眼看看,这里什么事都没有。” 映寒蓝色的水眸转了一圈,看到千年不曾变过的秘境,还是摇了摇头。 倔强的说,“我真的看见了,那火把雪地都烧起来了,整个天都是红的。” “行行行,你看见了,现在火已经灭了可以安心睡了。”沈穆时揉了揉他头上的犄角,宽慰道。 虽然他真实年龄比她做上仙的时候都要大上几轮,但扛不住他体格小啊。 映寒被沈穆时几次差点推到地上去,歪着头想了想,难不成真的是自己做的梦不成,这也太真实了点。 “你有做梦吗?” 他和沈穆时的脑海意识是相连的,他能感受到的,沈穆时可能也会感受到。 沈穆时摇了摇头。 映寒失落的看着沈穆时离开了秘境,往灵池那边去,睡是睡不着了,还是好好修炼吧。 沈穆时从秘境出来后,想了想映寒的描述,那个满是火焰的地方。 连雪地都烧了起来..... 刚躺下的身子瞬间直立起来。 业火焚烧,雪山上血迹和漫天火焰连接在一起,连天都烧破了。 那是天族和魔族的第二次大战! 映寒刚下灵池就感觉到一道灵气进了秘境,沈穆时三两步就走到了映寒面前。 跟她大眼瞪小眼,“你说你看见了火在雪地上烧起来了?” 映寒将身子往水下沉了沉,不知道沈穆时怎么突然一下又进来了,老脸一红。 点了点头。 “那地方是不是在雪山上面有一处平地,远看过去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还有一道城门。” 映寒细想了一下,的确是沈穆时所描述的这样,他从未见过雪地上平起的火焰。 “真的是你的梦?!” 他没有见过,就只能是同灵识想连接的沈穆时梦中的景象了。 沈穆时摇了摇头,“那不是梦,是穆医仙的记忆。” 也是她的记忆。 “你的记忆怎么会跑到我的脑海里,而且那烧起来的温度真的差点让我掉了一层皮。” “魔族业火,一旦燃起来就无法熄灭。” 问题是映寒应该不会在那一场战事里面,她最近也没有做这样的梦。 “你还看见了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映寒忽然梦到这大火,让她心里十分的不踏实,已经过去千年之久,她本是忘记了那一场战事,可现在提及起来还如同在眼前一样。 第140章 战火连天 “我还看到一个人,身上的战袍已经被染红,手上的长剑插在雪地中....” 映寒怯怯的看了她一眼,“我认得他,是天族的战神。” 后面三个字映寒没有说出口,沈穆时知道他说的是谁。 眉头紧皱着,那一场战事里面,神无垢已经重伤了,出站的人是下一任战神。 “继续说。” 映寒看她面上神情正常,又接着开口,“当时遍地火焰已经烧起来了,天界的人几乎都被困在火焰当中。” “魔族的人呢?” “魔族的人一个都不剩了,满地的尸体,像是战事已经打完了。” 沈穆时脑海里并没有找到这段记忆,映寒说的模模糊糊的。 “能不能把你的梦提取出来?” 她记得有些仙法是可以将人的记忆抽取出来的,那梦境也应当是一样,都是在脑海里发生过的东西。 “你想进到我的梦境里面?” 沈穆时点了点头,那一场战事应该就是第一次魔族大战了,里面有一些关键位置她还没有弄清楚。 “我单是梦到这个场景就有被烈火焚身的感觉,你法力微薄,那梦来的奇怪,不知道进去会发生什么。” 进入到梦境还要有足够坚韧的意志力,稍有不慎就可能陷在里面。 “怎么进?” 她在修复元神的时候在梦境里面找回了三世的记忆,这一次可能就是其中缺少的部分了。 神色认真的看着映寒。 映寒被她盯得浑身发毛,加上她的语气太过严肃,映寒的犄角上泛起一抹蓝色的光亮。 “你触碰一下我头上的角就可以了,如果要出来的话,你做一件在梦境里相反的事情就行了。” 沈穆时点了点头,伸出手碰上那一抹莹亮,便感觉周身的灵力被压迫,接着就像是灵魂被抽出了体内一样。 意识有一瞬间的空白,接着一股冰冷的寒意刺来,沈穆时睁开眼来,还是那城楼之上,下面的人交战着,城楼上也有伤势惨重之人。 视线天上望去,一白一红两道身影交战着,顷刻间两人之间就对上了几百个回合,那人的白色战袍上硬是没有沾染上一点血迹,远远看去都要跟天边连成一片。 “医仙医仙!” 旁边传来一道呼喊声,沈穆时下意识的就以为那人是在喊她,看到那人影从自己面前穿过,顺着视线往那边看去。 那边也半蹲着一个穿着一身灰色长袍的人,身边跟着的小药童拎着他的医药箱,摸了一把额上的汗。 指尖上牵着一道蓝色的治愈灵力。 “好了没啊,我们将军刚刚被对面那磨头砍了一刀。” “快不了,不是还有其他几位吗,我手上没空。” 来传信的人更急,“这不是那几位都腾不出手吗,您快些,这待会损失一员大将我们这边就落了下风了。” 那医仙似乎将灵气加强了一些,将面前的人治愈好后,站起身来跟着他走。 “都让你们把穆仙府的那位请过来了,她一个不顶上我们五个。” 沈穆时挑了挑眉,往边上侧了侧身子,也跟了上去。 旁边的人赔笑道,“你这的跟我们尊上说,穆医仙要来尊上不同意啊。” “你们尊上就是迂腐,医者父母,特别是在战场上,最是缺救命的人,他那套不让女子上战场的规矩能不能别那么老套。”医仙摇了摇头,一脸怨恨。 到了位置之后沈穆时看来看躺在地上的人,胸口被划开一道长口子,还冒着一丝丝白烟,看起来格外渗人。 “嘶~”医仙往他伤口上撒上药粉的时候,那人疼的整个脸都皱了起来。 等他缓过来之后沈穆时才认出来这人,居然是第二场战事里面那个带头让她回天宫的人。 战神手下十二大将,看他身上的战袍也知道,只是这里的他还是一名大将,怎么过了几百年后就只是一个随军的普通兵卒了。 “都三个月了,上面那两个什么时候才能下来。” 有人看见天上的战火,出声感叹。 被诊治的那员大将重重的“哼”了一声,“你要庆幸上面两个没上来,尊上把他拖住对我们有利,要是让那魔头下来了,你连着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魔族杀起人来那是不管不顾,一剑能解决的事情,他们把雪山都给震得抖上三抖,破坏力极强。 “老七老七,你好了没,他娘的这魔头把战火打下面来了,快来布阵!!!” 下面传来一道法力传音。 被喊做老七的大将,顾不上身上的伤口,当即往城下看去,果然看见上面两道法力往下面砸来,剩下是十一个人已经开始在下面结阵挡住上面下来的战火。 不过一瞬的功夫,那大将便已经到了城楼下,补上了那位置的空缺。 本来摇摇欲坠的结界渡上一道白色的光芒,堪堪将那战火给挡在了外面。 天族和魔族两位战力最高的战神打下来的战火,一位就够呛了,更别说这两位一起打下来的,让着战火触碰到地面,这天族魔族的百万将士怕是都要灰飞烟灭了。 “我服了,他们那几个魔王没点眼力见,现在还在杀人,要不是老子在这给他挡着,他还有命杀人吗?” 阵法下面的十二的人眼眶猩红,他们在这儿结阵,空不出手来,那边钻了空子一下子就有两位魔王打到了中心地段。 “都说了是魔,能怎么办,你说他也不懂,留六个人守能不能守住?” 魔族那边有五大魔王,天族有十二大将。 “能撑一会儿,你们快去,再不把那几人重创一番,城头都得没了。” 上面的眼角注意到了下面的情况,收起剑改换为法力,便要往下面来。 那魔头怎么可能放他下来,掌心的火焰一道一道往他身上逼,没办法只得在半空中停下拿剑来抵御。 沈穆时看到那被挡在阵法外面的战火时,就知道映寒说的那火焰是从哪来的了。 这阵法挡不住了,心下担忧的看上天上的那道身影。 神无垢肯定的想下来把这战火挡住的,那魔头偏偏不遂他愿。 第141章 魔族业火 那人一身雪白的战袍上难得的沾染了一片血迹,两道法力在天空炸开来,沈穆时肉眼可见的那结界上出现一丝裂痕。 随即阵法破碎,战火向地面砸来,坚持阵法的六位大将被火焰直接吞噬。 神无垢在上方看着一剑将那魔头挡开数百里,往下面冲来,手中飞速结印护住那六人,却也挡不住那红莲业火。 雪地上被火焰吞噬,天族和魔族还在交战,一声声痛苦的哀嚎,神无垢和魔君两人在火焰中厮杀,那一身白衣早就被染成了一片血红。 青寒剑动,往前方破开万丈冰峰。 眼睛被火焰烧的炙热,那股热流似乎也能影响到她一眼,沈穆时站在城头上,有那么一刻想奋不顾身的冲下去。 可是这是梦境里面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她只能看着天族大败,看着雪山上那一人深陷大火中,满身的伤痕自愈之后又被对面的人划伤。 那人最终抵挡不住,在重创了魔君之后,身形抑制不住的倒了下来,最后靠着手中的剑勉强撑起身子。 她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只见他抬了手,一道金色的灵力从掌心流出,一片一片的吞噬掉那火焰。 在火焰中挣扎的人才得以解脱,那股强大的灵力散开来,沈穆时当即就被震慑住了,直接到了城下,站在那人面前。 黑色的眸子里似乎包裹着火焰,身上的伤口一道道裂开,灵力不断向外散去,身上早已没了自愈能力。 “你疯了!这是魔族业火!” 沈穆时对着他大喊,那人像是根本听不到一般,手上的鲜血顺着青寒剑滴入雪地。 以自身的灵力来压过这火焰,等这火焰熄灭,他自身的灵力怕是都要散尽了。 沈穆时指尖凝了法力想治愈他身上还在流血的伤痕,那法力直接穿透了过去。 眼前的景象忽然消失,沈穆时只觉得一道灵力被抽出,眼睛紧闭,再睁眼的时候就已经到了一个房间之中。 满身伤痕的人躺在玉床之上,旁边站着上苑,和几位医仙。 那医仙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势,摇了摇头,“还是要请穆医仙来,这毒我们解不了。” 毒? 沈穆时皱着眉往前走了一步,那玉床前围了不少人。 上苑刚要出去,应该是去请穆医仙,床上的人忽然动了一下指尖,声音沙哑,“回来。” “尊上!” “醒了醒了,尊上你体内这毒.....”一旁有一位医仙出声。 “魔王业火。” 此话一出,旁边几人的脸色都变了变。 “这毒,解不了。”床上的人声音微弱。 他自己用灵力压住了那业火,后面将灵力收回的时候已经沾染上了业火的邪气,他早就预料到了的。 “穆医仙说不定.....” “此事不要告知任何人。” 不是受的伤吗,怎么又变成中毒了,红莲业火之毒。 她以前是不知道,在映寒那边的书上看到才知晓,红莲业火是魔族的法术,对神仙的影响极大,如果被业火灼伤,轻则焚身,重则那业火便会侵入体内。 那人微微侧过脸来,沈穆时这才发现他的右侧眼角处有一道痕迹,看起来十分像是灼伤的迹象。 指尖一道微弱的灵力流露出来,脸上的那道痕迹也随之消散。 “上苑,把魂玉取来。” 等一众医仙给他稍微处理了一下外伤之后,神无垢才出声对着上苑道。 “消息都已经传开了?” 上苑从另外一边的暗格中取出一块玉来,走到床边。 “穆医仙怕是早就知道了。” 神无垢手间握着魂玉,“去请她来一趟吧。” 接下来的记忆就是她在月牙泉底看到的那一般,上苑去请了穆医仙,等穆医仙来的时候,那人身上的伤痕被处理的只剩下一片。 沈穆时看着那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靠在床边为他诊治。 内心不知道什么滋味,原来在她来之前,他的伤就已经被处理过了,说是什么魔王三叉戟刺中了胸口,其实满身都是伤痕,只是单独留了这一块来哄骗她罢了。 等穆医仙查看完伤口后,沈穆时注意到,她并没有发现他体内的业火之毒。 按照穆医仙的医术来,那些医仙都能发现,穆医仙怎么会没有察觉到。 视线往他手边看去。 魂玉! 那魂玉正放在他的手边,位置没有那么容易察觉。 魂玉的灵力压住了他体内的业火,所以穆医仙才没有发现那毒。 等上苑送穆医仙出去之后,这里的记忆也是她没有的。 床上的人一下子坐起身子来,扶着床边便吐了一口黑血出来,刚刚服下的药根本就对他没有任何用处,反而和他体内的毒起了冲突。 脸上那道痕迹本来被灵力遮去,此刻又显现出来。 在那不沾一丝尘嚣的脸上显得格外的狰狞。 眼前的景象又变了变。 “尊上,你这样要是让穆医仙知道了....” “那就别让她知道。” 那人还是穿着一身白衣,在案桌前翻看着什么,脸上戴着半块金色面具,正好遮盖住了那业火留下来的痕迹。 “尊上!” 上苑看着面前的人,“九十九重天的神君已经答应医治你了,你法力尽失又有什么,往后千年还是可以重新修炼啊!” 神无垢摇了摇头,“那业火的毒越来越强了,天君此次对我已经十分不满,如果我再和她有什么,那就是拖累了。” 怎么会是拖累,那毒到底厉害到了什么地步,怎么会让神无垢法力尽失。 “十五之前,就要上九十九重天了,穆医仙那里,尊上当真放的下?” “我把红线断了。” 断了红线,就证明这两个人,再无可能了,不论放不放的下,都已经断了。 沈穆时不知道在这梦境里待了多久,看着他剪断红线,看着他每月十五毒发的样子,看着他在她嫁入天宫那日在九十九重天上生不如死的样子。 难怪她总是反复做着一个梦,梦里有一个人,在荒废的穆仙府饮酒,脸上戴着一面金色的面具..... ..... 映寒看见自己的梦境里出现一些完全不属于他梦里的东西,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后面的那一些根本就不是他的梦境。 第142章 记忆 沈穆时是自己陷进了自己的梦境!!! 映寒尝试着和沈穆时灵识互通,发现根本就没有用,如果再不出来,她怕是要陷在梦境里面出不来了。 在因为私自让沈穆时进梦境被神无垢知道后被骂,和因为自己私自让沈穆时进了梦境,最后导致她陷在梦境里出不来,被神无垢发现后,把他杀了两种结果后。 他果断的选了前者。 神无垢刚从月老拿拿了一道新的红线,便收到了映寒的传信,神色大变。 没来得及辞别月老,便消失在了原地。 月老轻哼一声,收起手上的簿子往殿内去。 几乎一瞬神无垢便出现在了秘境。 映寒站在石镜面前,看着他,“您法力恢复了?” 这才刚传完信,就到了。 神无垢点了点头,问他,“她怎么进了你的梦境的?” “本来是我梦见了千年前魔族和天族的第一次交战,她知道后就想进去看.....” 神无垢长袖一挥,将映寒犄角里的景象投影在眼前。 看到里面的景象之后,面色沉的吓人。 映寒连忙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画面我根本就没见过.....” “这是她自己的梦境。” 看出她的异样之后,神无垢直接进了梦境里。 梦境里,穆仙府的殿中,早已没有了昔日的景象。 沈穆时顺着一排排药架看过去,眼前忽然出现一道白影,这次那人面上再没有金色的面具,也没有在拿着酒壶。 明明是冰冷的神情,她似乎在他眼眸中看到了一丝急切。 那人一步步的朝她走来,蓦然她嘴角弯了弯。 “你是谁?” 他问。 沈穆时茫然的看着他,他可以看见她吗,又往后看了看,确定这地方再找不到第二个人来了。 嘴唇不由自主的张开,喃喃道,“我是穆医仙。” 听到这话后,却不由得皱了眉,看着面前的人,心底仿佛有一道声音在呐喊着。 她是沈穆时,她应该说出这个名字才对。 “穆医仙死了,你不是穆医仙。” 那人一字一顿道,黑色低沉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她。 对啊穆医仙死了,早在一千年前就已经魂飞魄散了,那她不是穆医仙她是谁? 眼前闪过一道金色的光芒,耳边似乎有人轻语,“你是沈穆时,国公府的沈穆时,云岚宗的沈穆时。” 映寒看见神无垢将沈穆时给带出来后,一脸愧疚。 “她怎么了?” 看到沈穆时眼睛紧闭着,似昏睡了过去。 “我用法术暂时让她昏迷了。” 神无垢将人平放在地上,指尖凝了一点法力向她眉心刺去,接着一幕一幕的记忆从她脑海中被抽离出来,映寒看着他的动作,没有出声。 那一幕幕景象,正是刚才沈穆时在梦境中所见。 接着那一道灵力环住那碎片一般的记忆,顷刻间那记忆便消散开来。 昏睡着的人眉头紧皱着,似乎对记忆被抽离的痛苦十分难受。 连指节都被捏的有些发白。 记忆被抽离,是灵魂在受煎熬。 神无垢将她刚刚在梦境所见的记忆抽离之后,又用了一道灵力安抚着她,紧皱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 出去的时候,神无垢冷冷的看了一眼映寒。 映寒知道他的意思,这件事要是再对沈穆时提起,那人可能真的会杀了他了。 出来后,神无垢将人放到床榻之上,揉了揉她的眉心。 “千年前已经让你遭了次罪,这次怎么还能让你来?” 翌。 沈穆时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疼欲裂,按了按太阳穴,并没有缓解那一道强烈的刺痛。 手上凝了法力往眉心按去,那眩晕的感觉才消淡了一些。 门被人推开,枳云端着水盆走进来,放到旁边的架子上。 天气逐渐冷了,枳云身上穿着俏皮的碎花夹袄,连脚上的鞋也换成了棉靴,头上梳着两个双宝发髻,看起来格外的喜人。 “小姐,今日估摸是要下雪了,你还要去栖月阁吗?” “下雪?” “今日的天压得格外的沉,外头灰蒙蒙一片,早起的时候还要点灯才能看的见路呢。” 枳云走到一旁,在衣柜中翻出冬日的衣衫来,“这些衣服可都是大少爷几年前的,也亏是保存的好,如今小姐你穿上也还是合适。” 沈穆时之前的几身男装都是秋季的款式了,这个时节穿穿上就有些单薄了,前一段时间忙,没来的及去定制衣衫,便让枳云去沈府把沈祁早些年的衣衫翻了出来。 “还有数日便是元节了,到时候汴京城定会举办庙会,往年宫里都会摆宴席,小姐现在说也是夫人的侄子,应当也是可以参加宫宴的。” 枳云帮她系上长袄的衣带,又从旁边取看一件狐狸毛斗篷来,一圈毛领看起十分蓬松。 宫宴她年年都会去,今年的话还得思量思量,毕竟不少人都知道她如今是汴京城栖月阁的管事,又不算国公府正儿八经的亲戚,去的话还担心引人非议。 估摸着柳清卿他们也是那个时候才刚刚到徐州地界,悦仙一个人守着悦卿楼也着实有些凄凉。 想了想心里差不多也拿了主意。 “国师会去宫宴吗?” 枳云恍然抬起眸子来看向沈穆时,已经有许久没有从沈穆时口中听到国师的名字了。 想了想,“国师往年都是不参加这种宴席的,小姐忘了吗?” 随着沈穆时去了几年的宴会,没有一次能够见到国师大人的。 想了想他那冷淡的性子,好像也的确不像是会参加宴会的人。 ...... 柳清卿往甲板上看了一眼,又缩回了船仓里。 “估计在水上还得飘上几天。”柳清卿缩了脖子往两人跟前的火炉上凑了凑,“回来的时候照着气候,水面应该不会结冰吧。” 白飞尘皱了眉,“应该不会,时长有船行走,如果到时候水面不能走的话就只能走陆路了。” “不知道沈师妹和悦师妹怎么样了,有没有被人欺负。” “柳师兄我觉得,你应该担心,沈师妹会不会欺负悦师妹。” 墨玄瑾在一旁听着,想到了什么,额角抽了抽。 第143章 今我来思 沈穆时和悦仙到栖月阁门口的时候,黛染正带着几个丫头往外面的门上挂上红灯笼,远看一抹红色格外的亮眼。 “管事来了!”黛染看见一同下车的两人,微微福了福身子,“悦楼主。” 往对面那凄冷的门框上看了看,黛染注意到她的视线后,笑道,“已经给悦卿楼送过去一份了。” “懂事。” 沈穆时挑了挑眉,一把揽过悦仙的肩,回头对黛染道,“我去对面看看,等会儿回来。” 悦仙厌嫌的看了一眼她随意搭在她肩上的手,要不是知道她是个女子怕是都要把她这手给剁下来才是。 “宗门传信回来了,不肯给炼丹炉。” “你确定那信送到了我师父手上?” 怎么连澜虚也搞不定这事。 “你师父在信里说,让你自己想办法解决。” 悦仙从袖口拿出一折信纸来,“昨日到的。” 沈穆时翻开一看,上面所说一看就是他师父的笔迹,后头跟着的畏畏缩缩又十分工整的字迹应该是悦仙师父清华长老的。 相比悦仙的转告,这信纸里头说的更是严重,她已经能想象到自己师父在面前把她训得狗血淋头的模样了。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两人偏要写在一张信纸上,后面清华长老的话就十分官方了。 炼丹炉是药宗稀缺的宝贝,从来没有从炼丹房搬出来过,更不可能因为他们在执行任务就拿到汴京来。 沈穆时按了按眉心,这下可麻烦了。 “下雪了!” 外面传来几声呼喊。 沈穆时抬眼看去,果真看见细细的绒毛往下飘落下来。 悦仙站在一旁,伸手接了外头的一片雪花落在指尖上。 “下雪了.....” 好像在她的记忆中,她眼前所见的雪都是落在云岚的山头,将座座青山覆盖上一片雪白,皑皑雪飘落下来,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弟子在练习剑法。 她在站在殿外看着,想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像师兄们一样,肆意潇洒。 ...... “管事,过几天庙会,我们能出去玩吗?”黛染站在门外看着已经铺上一层薄薄的雪花的长街。 赤佻,“元节那日正忙,你想玩什么?” 黛染手指绕着腰间的玉玲,哀怨的看了一眼里头的赤佻。 “你往年庙会的时候都在阁中?”沈穆时挑了挑眉。 “她,帮一会儿忙,等你转身找她的时候人早已经出去玩了一圈。” “哪有!”黛染狡辩道。 沈穆时宽慰道,“行了你什么样子我还不知道。” 旁边的人立马怏了下去,“那天人都赶着去庙会了,朝臣都去宫宴了,谁还来我们这儿啊。” “听说今年萧元那边有使臣来汴京呢,今年的宫宴估计会热闹上好一阵子了。” 二八少女,身上穿着鹅黄夹袄,侧着身子倚靠在门框边上。 “萧元使臣?” “那天高齐和赵襄过来的时候说漏的,也不算说漏吧,反正不算什么秘密事了。” “他们来汴京做什么。” 黛染耸了耸肩,“谁知道呢,大冬天的过来,总不会是单单来吃个饭那么简单。” 萧元和北境的关系难以琢磨,他们可以防着北境,但萧元国那边来人也不能将人拒之门外,就算是他们真的有什么预谋,也不能将人拦在城门外,相反还要大开城门,以礼厚待。 “哥哥,有人托我送你一样东西。” 一小孩从街道上跑过来,手上拿着两串糖葫芦。 沈穆时见那小孩跑过来,挑了挑眉,一时间差点没有反应过来那小孩喊的人是她了。 “找我的?” 小孩点了点头,将手上的一串糖葫芦递给她,“那个大哥哥说来栖月阁找那个最漂亮的哥哥就是了。” 沈穆时接过他伸手过来的糖葫芦失笑道,“你确定是给我的?” “确定!我看了栖月阁这儿就你一个哥哥。”那小孩的鼻尖上还有些红,想来是跑过来的。 “那你知道是谁让你给我送这个的吗?” 沈穆时拿起手上的糖葫芦看了看。 “一个跟你一样好看的哥哥,我想要那个糖葫芦可是我没有铜钱,那哥哥就给我买了一个,说让我送一个来栖月阁。” “那那个哥哥呢?” “走了,往东街那边去的。” “他有托你带话吗?”沈穆时蹲下身子,这才与那小孩的视线平视。 伸手握了握他有些冰冷的小手。 小孩点了点头,“他说什么雪什么思什么飞的。” 歪着头想了想,却也没念出一句完整的句子来。 沈穆时让人取了一盘子糕点给他,小孩兴高采烈的走了。 “管事谁啊给你送糖葫芦,莫不是爱慕你的姑娘?”黛染调笑道,“不过也不对啊姑娘怎么会给你送糖葫芦呢。” 沈穆时斜睨了她一眼,“没听见说是同我一般好看的公子吗?” “可是公子哥过来给你送这个?” 黛染眨了眨眼,“还有那什么雪什么飞,是大雪纷飞的意思吗。” “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沈穆时嘴唇微张,看着半空中落下的雪,嘴角弯了弯。 在黛染不明所以的目光中上了楼。 “什么意思啊?” “平日让你多看点书不看。”赤佻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 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他在归来的途中遭遇飞雪,无法前来,特送来一串糖葫芦,以表心意。 是男子送的,也应该是男子送的。 赤佻嘴角多了一丝柔意,谁能想到傲来国最不喜国公府大小姐的那位,居然也会做这等幼稚的事来讨人欢心。 ...... 徐州。 “徐州这么大,往哪去找那户人家啊?”柳清卿刚下船,脚步还有些虚浮。 白飞尘往四处看了看,“要不找人问问?” “你以为你是在街上找大白萝卜啊,这么好找?” 半个时辰后。 白飞尘和墨玄瑾站在一位老人面前。 老者眯着眼看两人,“外地来的?” 白飞尘点了点头,“不知道老人家可知道上官氿此人?” “上官氿?不认识不认识。”老人摇了摇头。 柳清卿站在两人后面,两只手的藏在斗篷下面。 “说了问不着的还不听,冷死了,先找客栈吧。” 第144章 萧元来使 “不过你要找姓上官的我们这还真有一处。” 老人往前边的路指了指,“看见没,就那条路直走,最热闹的那块地方就是上官府府邸。” 柳清卿疑惑的往那街道看去,还真知道。 墨玄瑾拍了拍他的肩,“走吧。” 顺着老人指的位置往里走,走到一半才想起来,这都大冬天了,怎么可能还要热闹的处呢。 家家户户都闭门不出,路上的行人少之又少。 走了半天也没见着哪有上官府的门第,白飞尘直接在路上拦了一个人。 “这位兄弟,你知道上官府是在哪吗?” 男人双手插在袖子里,皱眉打量了他一眼,“不就在这儿吗?” 眼睛往对面的一个看起来就阔怕的宅子看了一眼。 柳清卿往上看去,并没有看见那上官府三个字的门牌。 “没有名字啊,这是上官府吗?” 行人行色匆匆的丢下一句,“不知道你找的是不是这个,反正我就知道这里是上官府,不信你去问别人。” “多谢。” 内心虽有些迟疑,但还是走到了那府邸的门口,敲了敲。 过了一会儿里面走出一个下人,看了众人一眼,“你们是?” 白飞尘,“我们想来打听一下府上可有一位上官氿?” 那下人听到这个名字后,皱了皱眉,摇头。 “那徐州还有别的人家姓上官吗?” 下人失笑道,“公子姓上官的在徐州可多了去,可要论上官家的嫡系,还是我们府上。” “几位是外地人吧?” 墨玄瑾轻应了声,“我们从汴京来的。” “汴京?”下人的神情似乎变了变。 “什么人,怎么去了这半天?”后面一道稍微浑厚一些的嗓音传来。 “管家。” 见后者上来,面前的下人唤了一声退到一旁。 “这几位说是汴京来的,来打听一位叫上官...” “上官氿。”白飞尘出声提醒道。 管家面色不耐烦道,“哪里有什么上官九上官七的,要是每个人都来问一下你都要过来开门讲上半天,那我们上官家干脆在门口专门摆个摊好了。” 下人被管家说的脸色黑青,连连点头称是,红色的大门被关上,三个人在门口面面相觑。 “我就说哪那么好找,一来就正好有一个家大业大的上官家,还偏偏就有一个上官氿在那儿等着给你找。” 墨玄瑾看了一眼门上的无字牌匾,“先找个客栈吧。” 管家进去后,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问题,往东院走去。 敲了敲紧闭的房门,过了一会里面才传出一道声音。 “进。” 上官秋推开门后,屋内的火盆上火苗闪了闪,连忙关上门来。 “老爷。” 案桌前的人手上正拿着一封书信看着。 “刚刚外边来了三个人,说是打汴京来的。” 桌前的人抬了抬眸子,示意他继续说。 “来找上官氿的。” 见那人皱了眉,上官秋接着道,“已经打发走了。” 上官石放下手中的信,手在桌面上敲了两下。 “汴京?来找上官氿的。” 皱了皱眉,“可是朝廷下来的人?” 上官秋摇了摇头,“我看那几位不太像是朝中的人,打扮上看起来倒像是行商走江湖的,有两位身上还带着配剑。” “莫非是大理寺来的。” 捏了捏手中的信件,“刚才城西那边派人送信来了,说是若夫人病情加重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上官秋眸子低沉看不出神色,“人各有命,您也仁至义尽了。” “我那侄子好像说是不在徐州,上常州去了,若夫人那边只有几个下人照料。” 想了想,“你说的那汴京来的人找我那侄子做什么?” “上官氿前些年科举的时候中过探花,后来因为若夫人的病留了下来,老祖宗因为这事还发了好一通脾气。” “啧,”上官石,看了看信纸上的字,“你去找找那三个人,我总觉得这心里有些不踏实。” “是。” 上官秋也没有多言,抬眸看他,“如果有必要的话....” 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必,如果真是大理寺的人,暂且还动不得,先打听一番。” ...... “那萧元使者快到城门口了。” 黛染一路跑进栖月阁,沈穆时还气定神闲抓起桌上的瓜子往嘴里丢了一粒。 啧叹了一句,“排场真大。” “可不是吗,国师国公亲自出城迎接,若不是丞相老了,怕是连丞相都要去了。” 黛染从前边打探玩消息,对着赤佻挑了挑眉,“听说是萧元的公主来了。” 赤佻皱了皱眉,“萧元的公主,哪一位?” “看着架势,估计是那最受宠的三公主来了。” 黛染端起一旁的茶水喝了一口,“从城头远远的看过去,仪帐都跟了一路。” “谁带你上城头的?”赤佻略抬了眼皮,“姑娘家的往那地儿跑。” “赵襄高齐带的。” 话音刚落,后面便走进来两个人。 赵襄笑道,“黛染姑娘这话可就不对了,分明是你硬要跟着我二人上去的。” 黛染没好气的踹了他一脚,“就你话多。” 看他们两个回来,又问道,“你们怎么回来了,看到那萧元三公主了?” “没有,国师大人在那带了一队兵,把街清空了,不让人走。” 沈穆时从里间走出来,对两人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不知道国主怎么想的让国师去迎人,国公也就算了,听说两人在城门等了半个时辰了,那国师大人的脸沉的跟出殡似的,活像死了夫人。” 赵襄话刚说完,小腿上就又挨了一脚。 “沈兄你踹我干嘛?” 吃痛的揉了揉自己的小腿,还想不明白,他说的是国师又不是国公。 “妄议朝中一品大员,你脑袋不想要了?” 沈穆时手上抄着折扇,往他身上又敲打了一下。 “这不是没外人吗?”赵襄笑道。 一旁的赤佻侧过脸,额角跳了跳。 他刚刚说国师那张脸活像死了夫人一样,现夫人就在这跟前呢,没把他扔出去就算好的了。 高齐拍了拍他的肩,“的确,要是被有心之人听见,你爹都可能被参上一本。” “这么严重...”赵襄嘟囔道。 第145章 宫宴 “那萧元公主的仪仗要从我们长安街路过,站门口不就可以看见了。” 黛染从里间拿了几盘点心放在柜台上,一副准备看好戏的模样。 长安街上栖月阁的位置本就处于最中心的地段,若是要去皇宫那队伍必然会从门口路过。 高齐和赵襄过来没多久,就看见街边不少的人都站在几处屋檐的下方,翘首以盼。 “来了来了!” 根本就不需要特意去看着,前边的声音都能传到这边。 远远看过去,前边一位穿着朝服面色严谨的人和一位身着白衣看不清神情的人骑在高头大马上,后边跟着一架奢华的仪仗,随行的侍卫将整条街都连了起来。 后面仪仗上挂着薄幔,被风吹动起来,隐隐可以看见上面坐着的人穿着白色的大氅,面上挂着面纱,看不清面容。 “啧,看不到长什么样啊。”赵襄摇了摇头,手顺着就往旁边人的肩上搭去。 “管事。” 赤佻抬眼看见赵襄的手搭在沈穆时的肩上喊了一声,发现沈穆时也没发觉。 “怎么了?” 往旁边侧了一步,赵襄的手才从她肩上落下,又转头搭上了高齐的肩膀。 “别站门口,风大。” 沈穆时弯唇笑了笑,“一会儿就进来。” 两人骑着马并排路过时,沈穆时一抬眼便看见那人的神情,顿时有些失笑,国主还真是想不开让神无垢来接人。 视线落在自家便宜爹身上,倏地对上他的视线,沈国公看见沈穆时站在门外不悦的皱了皱眉,眼神示意她别站在外面。 沈穆时微挑了挑眉,那仪仗从面前路过的时候,后面还跟着几辆马车。 马车旁都跟着几位穿着白色道袍的人,秀眉微蹙,看见那穿着白色道袍的人莫名觉得有些不舒服。 没多想,转进了阁中,三日后就是元节,宫中会摆下宴席,沈穆时本不想参加这次宫中的宴席,可萧元公主突然造访,总觉得事情有些不简单。 ...... “你要去宫宴?”沈夫人正挑着梳妆柜里的几根簪子,“前几日不是说不想去吗,怎么又想了。” “听说萧元公主来了,这不是想见见嘛。”沈穆时亲昵的走到沈夫人旁边,从怀里掏出一只珍珠簪插入她的发髻中。 “你呀,别给我惹乱子就行。” 沈夫人看了镜中的插在自己发髻的簪子,想了想,“要不你换女儿装去吧。” 沈穆时连忙拒绝,“宗门任务还未完成。” “一儿一女都不在,这元节过的当真没意思。” 镜中的人叹了一口气。 沈祁要说还有半年就能回来了,也不知道和司徒姐姐怎么样了,想到两人一起出任务,以她哥那木鱼脑袋,总不至于还不开窍,都这么长时间了。 ...... “管事,为什么不能带我去宫宴啊?宫里的宴会一定很壮观。” 沈穆时被人摇着肩,挥了挥手,“你上次同悦仙他们去了一次,在贵妃和郡主面前露了脸,这是宫宴,被人看出来,我们栖月阁和悦卿楼的关系不就不攻自破了吗?” 这是一方面原因,另外还是赤佻行事稳重一些,带上黛染还真怕到时候出什么乱子。 “别愁眉苦脸的了,去不了宫宴的又不止你一个。” 沈穆时往对面悦卿楼看了看,“允许你出去一个时辰,带上对面那位在街上逛逛。” 黛染眨了眨眸子,“管事真好。” 宫宴开始前,沈穆时特意从国公府出发,枳云给她系好斗篷的带子后又替她整理了一下头上的发冠。 “小姐,这都要把京城大半勋贵公子哥给比下去了。” “还叫小姐,出去可切不能说漏了,要喊表少爷。”沈穆时吩咐道,“如果有人问你你家小姐去哪了知道怎么回答吗?” 沈穆时以前身边就跟着枳云一个丫环,年年宫宴身边总会带着枳云,京都多数小姐都不会特意过来寻她,但就怕有人过来问上几句。 “知晓就说小姐去江南那边跟着霍府长见识去了。” 沈穆时点了点头,带着枳云和赤佻上了马车。 沈国公此时已经在宫中了,往年的时候沈穆时是和沈夫人一辆马车的,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她是男儿装扮,自然不能与沈夫人同车辆。 进了宫之后沈夫人要先去皇后宫中拜访,她自然也的跟着去。 “你姑姑不会认出你来吧?” 在殿内等候的时候,沈夫人忽然觉得不该让沈穆时进来的,虽然有半年没见了,但皇后可是时不时就要来问过沈穆时的,况且沈穆时往日也没少往宫内跑,与皇后最是亲近。 “放心吧,姨母。” 沈穆时转变的可快,上车前还是娘亲,下了扯车一口一个姨母倒是让她觉得自己真的多了个侄儿似的。 皇后今日要参加宫宴,连身上的华服和头饰都彰显出了一国之母的风范。 “参见皇后娘娘。” “嫂嫂来了,你我姐妹之间何须行礼。”皇后从偏殿中出来,几步走到沈夫人旁边将人扶起来。 又看向沈穆时道,“这是......” “这就是我同娘娘说过的我那娘家侄儿,要在这儿待上一年。” “皇后娘娘。”沈穆时朝着皇后拱手一拜。 沈皇后似楞了神,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与祁儿少年时还真像。” 沈夫人笑道,“不仅像,我那胞妹嫁的那户人家也是姓沈,给这孩子取名沈白,小时候要说也是同穆儿一起长大的。” “姓沈?难怪我说一见这孩子便觉得亲切,想来本就是一家人。”沈皇后感慨道,“倒是又半年没见着穆儿了。” “那孩子心性不定,她兄长在外边游历,她听了也想出去见识见识,我便自己做主让她跟着她祖父时常跟着商队一起学学了。” 沈皇后又看了看沈穆时,“要是穆儿在的话,今年宫宴估计也会热闹上几分,两个孩子都不在,有你这侄儿在身边倒也多了几分慰藉了。” 沈夫人点了点头,两人便一同往宫殿走去,沈穆时跟在身后听着两人的谈话。 第146章 萧元公主 快到宫殿时,皇后要去偏殿和国主一同出来,等到宴席开始才会上场。 沈穆时跟在沈夫人身后,一进大殿不少她已经有些叫不上号的夫人过来搭话,看见沈穆时有几位差点把他当成了沈祁,沈夫人和几位一起说笑着,也就没管她。 “管事,高公子在那边。”赤佻往边上的一处位置看了看。 沈穆时看过去,高齐正伸手招呼她过去。 跟沈夫人说了一下,便往高齐那边去了。 那同沈夫人说话的夫人,瞧见沈穆时离去,拉着沈夫人道。 “你这娘家侄儿是不是就是那栖月阁的沈管事啊?” 沈夫人皱了皱眉,点头道,“你怎么知晓的。” “我家老爷闲来就爱去栖月阁听听曲看看戏,我去了几次也见着你这侄儿了,还有他身边跟着的那位姑娘,好像也是帮衬着你那侄儿的人。” 那夫人说的是赤佻。 “沈夫人,你那侄儿身上可有婚约?” 沈夫人摇了摇头,她倒是想,沈穆时不肯啊。 “我家女儿,今年及笄,你看......” “我那侄儿往后娶亲估计要娶江南那边的,这事我做不了主。”沈夫人连连拒绝。 要是以往带沈穆时过来有人说亲事的话,估计早就把姑娘给许出去了。 只是现在沈穆时用男儿身招来的姻缘她哪敢接啊。 “沈夫人,这话就不对了,你看沈管事现在是在汴京的栖月阁,往后肯定是会留在汴京的,我女儿配你们沈府的嫡公子都能配的上,你还嫌弃不成。” 早听自家老爷说了,能在栖月阁当管事的人不是一般人,特别是沈穆时这般年轻,长相还好的不知道有多少人家惦念着,还能和国公府攀上亲事。 “赵夫人,你这话就不对了,你们将军府的小姐,成日舞刀弄枪的,我看那沈管事倒像个文人,不太合适吧。” 几位夫人看见将军夫人先开了口,一个个像是恨嫁一般,推销自己的女儿。 枳云站在一旁,面色格外怪异。 这要是被人知道,她们想让女儿嫁的人就是之前倒贴国师,惹怒京圈众位小姐的人,怕是以后都没脸出现在沈夫人面前了。 “沈兄,我就知道你要过来。”高齐和赵襄两人早就过来遇见国公爷还特地询问了一声。 “国公府的位置在哪?” 赵襄看了看,“在对面吧,好像和国师大人那边挨着的,我们这边都是武官。” 那还真是巧。 “对了沈兄,你可有中意的姑娘?” 赵襄看着他挑了挑眉。 沈穆时疑惑的扫了一眼他面上的神色,“怎么你要给我说亲啊。” “沈兄怎么看出来的?” 沈穆时往后面被几位夫人围成一块的沈夫人指了指,“你娘好像说想把你妹妹许给我。” 赵襄,赵将军府的四少爷,只是将军府的几个少爷当中,几位都任了官职,剩下一个赵襄天天在外面混日子,赵将军也没怎么约束。 只是记得赵将军府的那位小姐,怎么说,人是个好人,就是凶了些,把他爹那一股子杀伐气学了个十成十。 “那沈兄.....” 沈穆时干笑了两声,“不好意思我有心上人了。” 高齐看了沈穆时一眼,“啧,沈兄这藏的够深啊。” “哪家姑娘能入沈兄法眼?” “自然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好姑娘。” 余光看见一道白色的身影,嘴角不由得弯了弯,那人似乎往这边看了看,等她再抬眼对上时那人已经落座了下来,面上一片清冷。 高齐失笑道,“我家要是有妹妹可不敢许给沈兄。” “恩?” “沈兄身边两位大美人,要是真把妹妹嫁了过去,这日后可不把醋坛子翻回娘家了。” 沈穆时挑了挑眉,对着身后的赤佻道,“赤佻,高公子揶揄你呢,以后他去栖月阁可千万别待见他。” 赤佻眼眸微垂轻应了一声,“管事宴会马上要开始了。” 场内已经陆陆续续来了几位大人,她也得回国公府的那块位置去了。 高齐还没来得及解释,沈穆时向他挥了挥手就往对面走去。 “你这是自己搬石头砸自己脚。”赵襄看目光还在赤佻身上,笑着摇了摇头。 沈穆时是沈夫人的侄儿,他的位置在第二排,正好在国师位置的后面,落在下来后,沈夫人还回眸警告了她一眼。 下一秒她的手就勾搭上了前面人的发丝,接着衣袖的掩盖,旁人几乎没有人注意到,枳云在前面伺候沈夫人,赤佻看见沈穆时的动作额角跳了跳。 神无垢始终神情淡淡的,知道后边人的小动作也没阻止,端坐在案桌前。 “赤佻,吃颗葡萄。”沈穆时无聊的从桌上的摘下一颗葡萄递给后面的人。 赤佻摇了摇头,“管事自己吃吧。” 沈穆时百无聊赖的伸回手,“怎么还没开始。” 指尖还绕着前面人的一缕发丝,忽然挑了挑眉,摘下一颗葡萄,趁旁人不注意往前面的桌上扔去。 正好落在了神无垢桌上的盘中。 “胡闹。”神无垢微侧了下头对着后面人道。 沈穆时身子往前倾了倾,压低声音道,“国师大人尝尝,可甜了。” 嘴角弯着弧度,赤佻简直没眼看。 还好旁边来了人,沈穆时才将指尖的那一缕发丝松开来。 神无垢拿起桌上的那颗葡萄,放入嘴中,从牙尖酸到口腔。 还真是甜。 还能听到后边人的偷笑。 “萧元公主到——” 门口的人传来通报声,沈穆时往门外看去。 那公主面上还是带着一层薄薄的面纱,耳朵上挂着圆环耳坠,眉心一点朱砂,即使是穿着冬日里厚重的华服还是能看的出她身姿曼妙。 身边跟着一个穿着黑袍的人,和两位同样戴着面纱的侍女,看见那黑袍人的面容时,沈穆时心下生出一股子不安来,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张脸,不知道为什么,就感觉这人应该就是白袍人维护在马车上的那个人。 看都沈穆时面色上的不对时,赤佻上前压低声音道,“管事怎么了?” 沈穆时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那萧元国人还真是与我们傲来国人有些不同。” 第147章 三礼 “萧元三公主萧瑟祝贺傲来国主万岁万岁万万岁。” 面纱女子上前拱手一拜,右手贴肩,微微福下身子,对着上面的人拜道。 “萧瑟公主请起。” 国主抬了抬手,“公主远到傲来,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海涵。” “国主事事周到,萧瑟万分感谢。” 萧瑟站在下方,“此次来傲来,父皇特命我带来三件宝物献给傲来。” 拍了拍手,身边走出两个侍女来,手上皆端着一个托盘,上面覆着一块红色的锦帛。 “一为我国秘宝惑心铃,聆听此铃着便会听令于号令者。” 萧瑟伸手将那盖着一串红铃的锦帛掀开,沈穆时眯了眯眼,又往赤佻腰间挂着的那铃看了看。 喃喃道,“看着不差不多吗。” “惑心铃,常用于蛊惑人心,让人能够全心全意的服从号令者,萧元曾用惑心铃在战场上蛊惑敌方大将,造势对面损失上万将士。” 赤佻附在她耳边道,“被此铃控制的人,只有下意识的服从,不能反抗。” “如果被控制了那要怎么解开?” 这东西倒是邪,用来蛊惑人心,沈穆时摇了摇头,“她将这东西送给傲来,是要拉傲来下水。” 四国平等,萧元之前攻打邻国,使用过惑心铃,这东西在别国都是禁止使用的,现在她呈来给傲来,傲来得了此物不管用与不用在他国眼中都是与萧元的一丘之貉。 “惑心铃并不能长时间管用,只有半个时辰功效,见血则无用。” 沈穆时抬眼看向坐在上方的国主显然脸色已经白了一道,下方群臣也是议论纷纷。 国主身边下来一个太监将惑心铃接过,呈了上去,国主略看了一眼,便示意人拿到一旁去。 萧瑟琥珀眸子动了动,接着掀开另外一边的一块锦帛来。 “此二为我国开国时期的一把古剑,我父皇乃至太祖皆用此剑斩杀过敌军头颅。” “这.....” 此话一出,沈穆时已经能听到几声不满的声音传来。 “哪有上贡开国剑的,还这般血气.....” 国主在上方看着,皮笑肉不笑,“不知公主所带的第三件宝物是为何物。” “此三件宝物,得太子殿下在场才能揭开。”萧瑟往四处看了看,“不知为何贵国太子殿下今日没来参加宴会?” 沈皇后,“太子近日感染风寒,怕扫了众位兴致。” 萧瑟挑了挑眉,“皇后说太子是感染了风寒?可我好像听说贵国太子已经病的起不来床了,已经有一月之久没有上朝了。” 沈穆时看了看前面那道白色的身影,没有做声。 “太子感染风寒沈,加上过于操劳,一时间难以恢复,劳烦公主操心了。” 丞相缓缓站起身来,对着萧瑟公主道。 “我国巫师此次随我前来,无论是风寒还是别的症状都能治好,宴会后可以去看看太子殿下。” 萧瑟笑了笑,“贵国的太医医术可能不太精湛,一国之太子躺在病床上一月都没能治好。” “不是说是风寒吗?” “普通的风寒病了一个月也不对啊?” “宫里太医的诊断的确是风寒,莫不是真同这三公主所说,太子身上是得了其他病症不成,没有被检查出来?” 沈皇后皱了眉,“那就替太子多谢三公主了。” 此时若是不应下来,估计群臣也会建议让那巫师去看看太子的状况。 “既然太子不能出席,那恕萧瑟不能公布第三件宝物了。” 话音刚落,外面便传来一声传唤。 “太子殿下到——” 众人皆是站起身来,看着门口走进来的人。 白色锦云衣裘,腰间挂着金玉东宫令,面色如常。 “太子殿下——” 群臣朝着那走上来的一人拜了拜。 林觞走到前边,与萧元公主一排,对着上面两位拜道。 “儿臣拜见父皇母后,养病东宫数日,让父皇母后操心了。” 神无垢往他身上看了看,林觞的病对身体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只是眼神里的那一抹空白显得有些无神。 “方才三公主说还有最后一件宝物要呈上,现在可以呈上了吧。” 萧瑟朝太子点了点头,从袖中取出一份奏折来,递给国主。 内臣接过来后,将奏折转交给国主。 “萧元所赠第三,便是萧元三公主萧瑟。” 萧瑟站在堂下,眸子看着上方的人。 沈皇后接过国主递过来的折子,看了之后也是面色难看,萧元的三公主虽然是最为受宠,可背后并无母族也没有势力支持,所以才会被萧元陛下宠爱。 信者上说,此次将三公主送来小住一段时日,意思里还带着几分和亲的意思。 前者又是惑心铃又是开国剑,现下还想和傲来太子定下亲事,且不说傲来与萧元只是表面维持的关系,其余三国早就对萧元颇有不满。 北境垂危,内忧外患,萧元想用一个无权无势的公主就来换得傲来的天下。 沈皇后见惯了大风大浪,合上奏折后,看向下面的萧瑟。 “既然萧瑟公主要在宫中住上数月,来年才会回萧元,那便由林绾郡主作陪,以尽地主之谊。” 几句话又将信内的另外一层意思给抹去,皇宫内没有公主只有一位绾郡主,也算是身份相当。 “如此再好不过,不过我那宫殿近日来总是睡得有些不踏实,想换个住处。” “三公主想住哪,若有空殿也可安排。” 萧瑟,“今日路过时看见有一座宫殿前边有处梅园,花开的正好,惹得阵阵香气扑鼻,不知是哪处宫殿。” 前边有梅园的不就是太子东宫和沉香殿了。 沈穆时挑了挑眉,一般来的公主郡主可不会要求去住沉香殿,沉香殿相当于东宫的客殿,她稍小一些的时候来宫中是住的皇后勤工我,后来便挪去了沉香殿。 也没有外人来过,小时候和林绾两人还差点因为想在沉香殿过夜打起来。 唯一的便捷就是离太子寝宫近,几乎只隔着一片园林。 林绾看向站在中间的萧元公主,神色同样不悦。 “三公主可能还不知道那是沉香殿,平日是不住人的。” 第148章 头皮发麻 “宫殿修来不就是住的吗,为何不能住人?”萧瑟回过头来,看向坐在前排同样也是一身华服的女子。 这应当就是宫中的那位绾郡主了。 “沉香殿先前是用来方便外戚探望所设的宫殿,前面住的人是国公府的小姐,公主如今去居住的话,怕降了公主的身份。” “听说国公府的小姐也是皇后娘娘的侄女,也是皇亲国戚了,还是太子的表妹,绾郡主是殿下的堂妹,你二人身份不是相当吗?” “虽说我是她国公主,但也是个正儿八经的皇室,为何就不能住那沉香殿?” 萧瑟句句逼问,一边把林绾的话堵了回去,一边暗讽,她不过是个郡主,她可是堂堂公主,国主都没说话,她一个郡主_倒先开了口。 “如果公主不介意的话,明日便派人将宫殿收拾出来。” “多谢皇后娘娘。” 太子的位置在对面,丞相大人的旁边,萧元公主的位置则是在神无垢的旁边。 下来的时候,沈穆时感觉那旁边跟着的那位黑袍人的视线似乎落向了这边,等回望鬼区的时候,又变成了一副没有表情的模样,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今日元节,宫内不知是不是因为萧元公主的原因,也没有往年热闹,前边的人席间只动了几次筷子,便没有再动。 国公时不时的跟旁边的人搭上几句话,见她安安分分的也没有管她。 听了一会儿国公说话,转眼看向萧元公主那边,忽然发现她身边的那位黑袍人不知什么时候离了踪影。 沈穆时伸手唤了唤后面的人,赤佻附身上来。 “看见那个巫师去哪了吗?” 赤佻方才被沈穆时提点了一下之后,便稍稍留意了一下那公主,不过也不能确定那巫师是往哪边走了。 宴席上还无人离席,只是站在身边的人的话少一盒也不太容易看的出来。 沈穆时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赤佻,弯着身子从席位上起身。 借着觥筹交错之间走到了殿外,赤佻没过一会儿也出现在了她后面。 “管事是要去找那人?” 沈穆时点了点头,“那人给我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我总觉得他忽然不见是有什么事要发生。” “管事是觉得他会去东宫?” “聪明。” 从萧元公主进来的时候,那事端便忽然牵扯到太子身上,何况太子的病况神无垢说过并没有外传,外面的大臣也只知道是风寒。 萧瑟一说便像是断定太子已经病重一般,还说要让巫师过去看,她繎说没有见到那奏折上的内容,但也知道萧元这次估计是打了傲来的注意,不会这么轻易放手。 哪有这么巧的事,偏偏看中一片梅园,宫中梅园那么多,她唯独想要的还是紧邻东宫的那沉香殿,连沉香殿里是招待外客来的都不介意。 沈穆时轻着脚步往记忆中的那梅园晃去,沉香殿她住过几回有些映像,不过更多的时候是往东宫那边跑。 国师陪读的那段时日,丞相就喜爱在前边的一片梅园中带着太子念书,有时也会和国师对弈上两盘棋局。 不用看路,她都能摸索到东宫的位置。 不能明目张胆大摇大晃的走过去,沈穆时便借着梅园的阴影悄声往前探去。 果然叫她发现了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人站在不远处,躲过了护卫的巡查往东边行去。 不对,那位置已经不是东宫了,他去那儿干嘛? 沈穆时刚想跟上去,又觉得前边的路过于黑暗,转过头来对着赤佻道。 “我跟上去,如果过了一刻钟我没有回来的话,你就喊人。” “管事我跟你一起....” 摇了摇头,“那人刻意避开护卫往深处去,萧元那边巫术盛行,就算你跟着我也没什么用,如果我没回来,你就马上喊人。” 赤佻点了点头,“小心为上。” 沈穆时轻点着步子往深处跟去,被黑暗笼罩下只能凭着几点光亮看轻前面的路。 这应该是东宫的院墙。 “那太子怎么还能站起来?” 一道声音前方传来,沈穆时连忙贴了墙角,没有再往前去。 “还得过些时日,我检查过了,他的体内的灵气,再养上三个月就能.....” 后面的声音变得模糊了起来,沈穆时皱了皱眉。 刚想凑近一点,便听到一声细微的脚步声,来不及收回视线,便感觉眼前一黑。 “什么都不知道就敢一个人出来跟踪人?” 神无垢将人拉回梅园,才松开盖着她面上的手。 “是你?”沈穆时听到声音后,惊魂未定的看着他,“吓死我了。” “你还知道吓?” 要不是过国公发现坐在后面的沈穆时不见了他还不知道这丫头这么胆大,让一个丫头守在这里,一个人就敢跟上去了。 “不是我刚刚看见.....” 沈穆时话还没说完,神无垢便压了一根手指在她唇瓣上。“回去说。” 两人回到殿上的时候,那黑袍人还没有回来。 沈穆时刚落座下来就被前面的沈国公给瞪了一眼。 萧瑟往进来的两人身上看了看,淡淡的收回视线来。 过了一会儿,那黑袍人也进来了。 沈穆时面色如常的跟旁边的赤佻说着话。 又感觉到头顶有一道视线注意着她,她绝对没有感觉错,那道视线就是那巫师在注视着她,看的她头皮发麻。 好不容易等宫宴结束,沈穆时磨蹭了一会儿才跟沈夫人说自己回霍宅去就行。 转头往街边走的时候看见停在那处的马车便跳了上去。 神无垢坐在车厢内,面色沉沉的看着她。 沈穆时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赤佻和枳云在那边等着我。” “我看见那巫师在和一个人说话,很奇怪,那人是在墙那边,就是太子东宫后面的那道院墙,小时候我翻过,后来修高了的那一堵。” 神无垢挑了挑眉,“我知道。” “那墙上映着他的影子,我听到的另外一个声音就是从墙面上传来的。” 这就是沈穆时当时看楞了差点被发现的原因。 她可以确定那里只有一个人,就算是角落黑沉,但也看得见唯一的一处灯光将那影子照在了墙面上。 第149章 魔灵 神无垢眉峰微皱了皱,伸手探上她的额头,在她不解的目光中收回手来。 “怎么了?” “看你是不是也病了,怎么会说起胡话来了。” 沈穆时认真道,“我真的看见了,他就是在和自己的影子说话。” “影子怎么会开口讲话,无稽之谈,你莫不是看晃了眼。” 若是沈穆时是个凡人她也就相信了,可是她是个神仙啊,再奇怪的事她都相信。 “我听见那人说太子体内有什么东西,要养上三个月,还问他为什么太子还能站起来。” 顿了顿问他,“你不是告诉我太子只是风寒吗?” 望了他半天后见他也没有做声沈穆时也放弃争辩了。 “那巫师在太子宫殿旁,一定还有别的企图,我不放心。” 萧元三公主屡次让国主为难,又是直言不讳的要住在太子宫殿旁边,刚说完身边的巫师就偷偷去太子宫殿旁鬼鬼祟祟的。 “放心,东宫不是人人都进的去的。” 沈穆时所说的八成是真的,但如果把这事真的告诉她,一定会将她给搅和进来。 看着沈穆时的车辆离开了官道之后,神无垢转瞬就出现在了太子宫殿面前。 从殿前走进去的时候,两边的人面色如常,只觉得一道风刮过,并无什么异样。 太子今日出席宴会已经是冒了风险,一回来之后病情似乎更加重了,不敢让旁人伺候着,只能自己一个人待在殿内。 神无垢走到塌前的时候明太子已经睡下了。 手掌翻转,显灵镜便出现在手中。 两只合并在镜面上写下一道法决后,镜面上闪过一道金色的光芒。 抬手将显灵镜往林觞身上照了照之后,镜身开始隐隐泛起几缕烟气来。 神无垢看着镜子里出现的一缕红色的魂魄,眸子里似乎有什么要呼之欲出,手掌抵住一双眼眸后,立刻用灵力将体内的那道灵力给压了下去。 魔灵。 魔灵怎么会出现在林觞的体内? 难怪林觞会逐渐将身边的人给忘记,仍由魔灵在体内生长,就会吞噬掉他的意识,现在是慢慢的忘记身边的人,回忆永远停留在过去。 是因为魔灵是有意识的,植入的时间应该是林觞逐渐忘记身边的事情的时候开始的,那些记忆不是凭空丢失,而是被魔灵占为己有。 久而久之等那魔灵占据了林觞的意识之后,就能完全替代掉林觞这个人。 从沈穆时听到的对话,应该是还需要三个月。 神无垢抬手往林觞身体里注入了另外一道灵力,马上就发现,林觞的身体与自己的灵力是排斥的。 之前容珩告诉他,林觞体内的那道灵气在见到他的时候就会沉淀下去。 想压制这灵力怕是不行,林觞凡人之身,如果将魔灵强行抽出体内,那他也会马上气绝身亡。 从身上取下魂玉后,系在林觞腰间,又施了一道法决将那魂玉隐藏起来。 沉香殿。 “怎么回事?” 巫师双腿盘坐在席垫上,眉头紧皱。 他今日去东宫的时候检查了一遍,东宫内并没有别的灵气阵法。 可是现在他想查看林觞体内的那道灵力的时候,却受到了阻力。 又尝试了一遍后还是不行,沉香殿离东宫最为接近,不可能感应不到那道灵力的。 意识到什么后,连忙点了桌上的蜡烛,接着火焰窜起来,一道影子映在门框上。 “有天族的人出现在东宫了。” 影子开口,“他在宿主身上动了手脚,现在我的魂魄被压制住了。” “天族?” 巫师站在影子面前,“在下界的神仙倒是有两位,九十九重天神君的弟子容珩,再一个可是您之前的死对头。” 影子的语气听起来不太妙,“不是还有一个吗?” “那一个已经不是神仙了。” “想办法把那太子身上的灵力给破解,你们天族的法力,你应该可以破解吧。” 巫师沉了声音,黑暗中看不清面容。 “可以。” 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映在门框上的影子失去了踪影。 接着一阵敲门声传来。 “巫师大人,三公主请你过去一趟。” 里面分明烛火摇晃,那人确是半晌才开口来。 “知道了。” 巫师将屋内的烛火熄灭后,推开门,外面站着一个脸上同样挂着面纱的侍女。 见人出来抬眼往里间看了一眼,只是出去一会儿为何要把蜡烛给熄灭掉,这样回来的时候不也还得再抹黑点上吗。 关了门阻隔了那侍女往后看的视线。 “三公主找我有何事。” 侍女猛然抬眼看了面前的人一眼,对上他那双深深凹下去的眼窝时,又慌忙低下头来。 “公主说要要事想和您商量。” 进了沉香殿主殿后,白日里看起来气势嚣张的萧瑟公主,此刻百无聊赖的坐横坐在殿上的椅子上。 两条玉腿勾在那椅塌上,身上的衣服早就换了一套,脸上的面纱斜斜的挂着,轻动几分便能露出底下的容颜来。 见身着黑袍的人走上来,殿内的几位侍女微微低头,退出了大殿,顺势将外面的门给带上。 “三公主。” 下面的人笔直的站着,只是微微低了低头。 萧瑟听到下面的声音脚往下一放,一只手撑在椅上。 缓缓开口道,“我父皇当真要让我嫁给那太子吗?” 巫师还是一副之前的表情看不出任何变化来。 “傲来太子自六岁便被封为太子,如今已有数几年,母亲是当今皇后,舅舅是沈国公,师承丞相......” “如果我嫁过来就是太子妃,日后就是傲来的国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萧瑟轻笑一声,“这话我听了数百次,可我父皇不是要吞并三国吗,现在把我送过来,若我真成了太子妃,日后当如何自处?” 萧瑟并不傻,她被送过来说是住一段时间,可哪国受宠的公主会在别国过年,不能回自己的国土。 “到时候定会护公主周全,公主只用牵制住傲来太子就行。” “我虽然不知道你和我父皇到底想干什么,但巫师最好做什么的时候提前知会我一声。”萧瑟看着下面的人,“今日你离开宴席之后,那傲来的国师和他后面的那人似乎都离席了一会儿。” 第150章 郡主作陪 巫师神色动了动,想到今日去东宫那边时,后面的那一声响动,他追寻过去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有人的踪迹。 “多谢三公主提醒。” 等殿内的人退下后,萧瑟严重的那一抹玩世不恭的神情这才消减下去,随即替换上的是一抹自嘲的神情。 第二日林绾还在寝宫梳妆的时候,外面就有侍女进来通报,说是萧元三公主过来了。 林绾换上衣衫后对着镜子看了看,又坐了半晌后,将头上的那一根金钗取了下来,换上了另外一只珍珠钗环,才起身走出了偏殿。 一出来便看见那三公主蒙着个面纱,坐在旁边的座上,手上还捏着一块点心往嘴里塞,轻咬一口后又将面纱给放下来。 “三公主连吃东西也要将面纱带着吗?” 萧瑟侧身看向旁边的人,将手中的半块点心又放回了桌上的盘子中。 “萧元皇室未出阁的女子皆要蒙着面纱,在嫁给未来夫君当日才能将面纱取下,在此之前不能被旁人看去了容颜。” 林绾,“贵国风俗还真是稀奇,见识了。” “今日郡主打算带我去哪?” “宫中四处转转如何?” “这宫里我都转了三日了,听说宫外玩处不少,郡主能否带我出去玩玩,好让我也领略一下傲来皇城。”萧瑟眉眼弯弯。 林绾看了半晌,也没想到拒绝的话,准备出宫前,刚上了自己的马车后,后面便跟着上来一个人。 外面的侍女都来不及呼喊,萧瑟就已经提着裙摆跟上来了。 “外面还有一辆马车。” 林绾被萧瑟的举动惊了惊,伸手往外边的另外一辆马车指了指。 坐在她对面的人笑了笑。 “郡主做什么这样生疏,你我都同为女子,乘坐一辆马车有何不妥。” 萧瑟看着她面无表情的样子,眨了眨眼,“难道傲来有规矩,就算是女子也不能同乘一辆马车吗?” “那道没有。” “那绾郡主是嫌弃外人上了你的马车,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这就下去,还望郡主念在我不知情的份上,别计较。” 说着就要拎着裙摆下车去。 林绾连忙喊道,“没有!你坐就是了。” 一手已经掀开外面帘子的人,听到林绾的声音后嘴角弯了弯,起了一半的身子又坐了回去。 林绾平日坐的马车规格不大,也只能容纳下两个人,她和萧瑟近乎是面对面的看着。 对面的人一双琥珀眸子就那样看着她。 林绾皱了皱眉,“你一直盯着我看做什么?” 萧瑟,“看郡主长的和太子殿下并不相像。” “我与殿下并不是直系嫡亲。” 她的父王是国主的同父异母的兄弟,只是身上同样留着先帝的血罢了。 萧瑟又问,“那太子殿下的那位表妹和太子殿下可相像?” 林绾刚想说你问这做什么,想了想还是将这句话给咽了回去。 “眉眼有三分想象。” “郡主和太子殿下的那位表妹关系不好?” 林绾看了她一眼,满脸黑线,“并没有。” 萧瑟像是逮住了不放一般,“我皇兄也有一个表妹,也时常到宫中来,我也不喜欢她。” “三公主,这长安街上有两座盛名的楼,一是栖月阁,二是悦卿楼,三公主想去哪边?” 林绾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我们萧元也有栖月阁。” “那边在悦卿楼那边下吧。” 马车停稳后,萧瑟也没推就,掀开外面的帘子便跳下了马车。 后面的林绾跟着下来,旁边的侍女上前扶住她的手腕,替她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披风,才和萧瑟一同进去。 萧瑟看了一眼后,也没说什么。 两人一进去,旁边的看见两位是生面孔,旁边的一位女子面上还戴着面纱,便上前跟着看有没有什么需要。 萧瑟头一次见这样的格局,看着被放在玻璃柜里面的东西移不开眼。 指了指里面一个上面画着太极八卦图案的东西问旁边的人。 “这是什么?” “此乃太极八卦罗盘,可以使人在瞬息之间移动到另外的位置。” “这么神奇?” 萧瑟挑了挑眉,“需要多少银两?” 林绾站在她旁边看了一眼,缓缓开口道,“悦卿楼的法器是不卖的。” “不卖摆出来做什么?展示吗?” “这位姑娘若是想见识这法器,我们楼主每月都会在楼中展示三次,昨日已经演示过了,下次演示是在十四日之后。” 月初月中和月尾各有三次展示。 萧瑟挑了挑眉,“能破例吗?” 那人似乎有些为难摇了摇头。 萧瑟指了指旁边的人,“这可是你们傲来的绾郡主,也不行吗?” “这....” 上次林绾来的时候他们这些下人被遣去了后院,也不知道这是郡主,一时间拿不定主意,旁边的人见状弯了一道去楼上找悦仙。 悦仙站在二楼的雅间看了看,果真看见林绾就站在下面,旁边还有一位面上挂着薄纱的女子。 早些时候沈穆时过来的时候提过,那萧元三公主和她的侍女皆是面挂薄纱,皇后让林绾郡主做陪,如果要出宫一定会来悦卿楼和栖月阁走上一趟。 吩咐下面的人将场内清场后,悦仙才从上面下来。 众人被请出去之后神色往站在一处的两人身上看了看,悦卿楼只有来贵客的时候才会清场。 黛染见对面悦卿楼里的人纷纷往外走时,在路边随手拉了个人,问里面是不是来了什么人物。 “是两位女子,有一个脸上还戴着面纱,以前从未见过。” 偏头想了想,也没想起京中有这样两号人,看到外面停着的一辆马车后,莫名觉得有些眼熟。 进去跟赤佻提了提后,赤佻神色变了变。 “上去跟管事说一下,萧元三公主和绾郡主去悦卿楼了。” 黛染惊讶的看着她,“萧元三公主来了!” 说完后连忙捂着唇,压低声音,“那待会儿是不是也要来我们栖月阁,我们要不要清场啊?” 悦卿阁里是卖东西,进场的人并不需要银两,就算清场也没有多大损失,栖月阁就不一样了,要是真把客人全赶出去,一天不知道损失多少银两。 第151章 救场 “绾郡主。” 悦仙从楼上下来,对着站在面前的人拜了拜。又对着另外一位道。 “三公主。” 萧瑟挑了挑眉,“你知道我是谁?” “传闻萧元三公主红纱覆面,双眸若琥珀,身姿灵动纤细,那日仪仗路过悦卿楼前,远远的见过三公主的身形。” “倒还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妙美人,”萧瑟往清空的殿内一扫,方才还有人群三四闲聊的声音,现在对眼看去,面前也只有这一人。 “不及公主万分。” 林绾:“悦楼主,三公主想看一下这法器如何展示,可否行个方便。” 悦仙点了点头,让出后面的展柜来。 “不知道三公主想看哪一道法器?” 萧瑟眼睛四处望了望,随手指了指旁边一个展柜的东西。 正好是那太极八卦瞬移罗盘。 一旁的人将上面的罩子拿开后,取出里面的罗盘递给悦仙。 萧瑟回过神来,“此法器能够缩土千里,从当前的空间转换到另外的空间。” 这法器是她展示的最为少的一道法器,每展示一次都会消耗自身元气,法器能行千里,可每次落下来的空间和原来的空间都是互斥的。 悦仙伸手转动了眼前的罗盘,双眼微微磕上。 不过一瞬的功夫面前的人便消失在了原地。 萧瑟往面前的空处看了看,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刚那个消失的人便又出现在了原地。 悦仙将法器放了回去,重新罩了起来。 “三公主还想看别的吗?” 萧瑟回过神来,眼瞳里的光亮微微闪了闪。 “你们这些法宝,是不是也可以给人体验一下?” 悦仙皱了眉头,还是点了点头。 “刚刚那个瞬移,能移回萧元吗?”萧瑟问。 “这个....恐怕不行。” “不是什么位置都可以吗,为什么萧元不行?” “萧元地段,已经出了傲来国土,此物虽可以缩地千里,但距离萧元还是太远。” 萧瑟自然是知道傲来汴京距离萧元有多远。 “那能到北境城吗,这个可是傲来境内的了。” 林绾猛然抬眼看向萧瑟,“你想去北境城做什么?” “北境城距离萧元不过一片疆土的距离,郡主这么大反应做什么”萧瑟好奇的打量着她。 林绾眉间渐渐平缓下来,但神色还是有些触动。 缓了口气,才跟着道,“萧元陛下让公主在汴京居住数月,公主最好还是不要离开汴京为好。” 萧元想用一个毫无用处的公主就想跟他们太子殿下结下亲事,昨日在殿上气势咄咄逼人,就差没直接强嫁了。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但萧瑟一人身处汴京,萧元距离此地遥远,他们又怎么可能会让萧元去那北境的边陲之地。 特别是朝中最近的对那北境王的风评颇有微词,北境又与萧元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只是去看看试试法宝而已,郡主还怕我跑了不成?” 萧瑟轻笑道,“郡主放心,在和太子殿下的亲事定下来之前我是不会离开汴京的,若是不放心,郡主跟着一起同去就是。” 林绾刚要拒绝外面的门便被敲了两下。 “楼主,对面管事问你上次借的银两,这个月可能还了?” 门外正是黛染的声音。 悦仙朝两人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要开一下门。 门被拉开,外面赫然站着白玉冠,云锦衣,紫貂裘的人,旁边站着一个熟悉的丫头。 黛染见悦仙出来,一下子从外面站到了悦仙的旁边。 “悦楼主这是有贵客啊?” 沈穆时够着头往里面看了看,什么也没看见,估计两人是站在死角的位置,被展示柜给挡住了,但这并不影响她发挥。 “沈某来的还真是不巧,那悦楼主先招待贵客吧,我下午时再过来。” 沈穆时刚转过身,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弧度。 不过三秒,后面便传来一道呼声。 “站住!” 顿住脚步,回过头来,看向那走出来的女子。 惊讶的张了张嘴后,又连忙低下头来,拱手作揖。 “原来是三公主,失礼失礼。” 紧接着后面又走出来一人。 林绾向面前的人,那人正好抬头看向她。 “绾郡主有礼了。” “你是昨日宴席上在国师后面的那人。”萧瑟抬眼看了看正在对面的栖月阁,“沈管事?” “不敢当不敢当,哪担得起三公主一声管事,小人沈白。” 沈穆时面上挂着笑,却是直起了身子,没有半点不敢当的样子。 林绾看了半晌后忽然发觉面前的人有些眼熟,眉眼三分,嘴角挂着笑意的时候竟是与记忆中的人重合了起来。 “栖月阁的管事并不在宫宴受邀名单当中。” “国公夫人是在下的姨母。” 林绾楞了楞,“那沈穆时是你表妹?” 沈穆时点了点头,“是。” 要不是早就传出消息说沈穆时去了江南霍府,林绾这会儿可能还真的得查出一点端倪来。 眉眼三分和太子神似的只有两人,一是国公府的大少爷沈祁,再就是沈穆时。 两人皆是遗传了国公爷的相貌,皇后与国公爷一母同胞,几人小时候便有些相像,年岁稍长些后,因为太子殿下大上几岁,才区分开来。 但细看几人眉眼间的神情,还是能从中寻得几道影子来。 萧瑟看向面前的人,想起昨日巫师出去之后这人人也跟着出去了。 “萧元国也有栖月阁的声音,还不知道这汴京皇城的栖月阁如何,不知道沈管事能否作陪?” 林绾面色变了变,“三公主。” “郡主你又不让我试那法器,我去栖月阁玩乐一下也不成吗?” 林绾深吸一口气,“三公主,在外面不能说让外男做陪的话。” “哦也是,我忘了,皇后只说让郡主作陪,别人自然不能抢了郡主的事,”萧瑟嘴角弯了弯,轻笑道,“那郡主一起去对面坐会儿吧。” 沈穆时背着两人黛染打了个手势,黛染立马趁两人不注意在悦仙耳边低语了一句。 “沈管事,你公然抢我的客源,这不合适吧?”悦仙冷哼一声,对上沈穆时的视线。 这咄咄逼人的气势倒是拿捏的准确。 第152章 打听 沈穆时皱了皱眉,转头看向萧瑟。 “三公主你可得给我精品里,这可是你要来我们栖月阁的,不是你想继续留在悦卿楼这里参观,我也不会阻拦。” 萧瑟本来就因为林绾她只能待在汴京不能去北境的事情,心里还有怨气,加上悦仙现在这样说心里更是烦闷了。 “我想去栖月阁阁,如果绾郡主想留在悦卿楼的话,那便留吧,我就先走了。” 说完带着侍女往对面的希栖月阁去。 沈穆时顿了顿脚步,回头看向林绾,“绾郡主可要一同?” 林绾面色不佳,沉着一张脸便跟了下去。 悦仙疑惑的看向沈穆时,不明白为什么让人黛染告诉她说上这样一句,刚准备开口询问。 “人走了再说我先过去了,黛染不能留在栖月阁,先在你这儿待会儿。” 话音一落就赶着往对面去了。 …… 上官秋没有费多大力气就打听到了那三人所居住的客栈。 那时候给了掌柜几两银子之后得到他们的房间号便上了楼去。 白飞尘放下身上的行李,便听见门外有人敲门,以为是柳卿清或者墨玄瑾过来找他。 刚把门推开见到外面的人,也是愣了愣。 半个时辰前见过的上官管家此时正出现在他的面前。 白飞尘右眉为跳了一下,看着面前的人并没有做声。 又敲了旁边两个人的门后,三人齐齐的看着一脸笑意的上官秋。 “老墨,你说我是不是上了年纪?为什么感觉记忆有些恍惚呢?” “可能半个时辰前,我们见的是另外一个人吧。” 暗里的讽刺上官秋怎么可能没有听出来,但面上还是赔着笑。 “是老朽上了年纪,之前各位提及的那位上官氿,我想了想还真的是想起来有这么一号人。” 柳清卿挑了挑眉,冷哼道,“您这记性可真好。” 半个时辰前上官秋冷着一张脸不耐烦的把几人轰走,现在又好声好气的过来赔笑。 他可不认为这人是良心发现,觉得刚刚的态度有问题,所以特地过来赔罪的。 “这位管家你可能是记错了,我们想要找的可是上官八,而不是上官九啊。” 上官秋面色僵了僵,也知道不能糊弄过去了。 一脸悲痛的看着众人。 “实不相瞒,几人口中说的上官氿,曾经是我们上官府的小少爷。” 柳清卿,“所以你承认你是故意不想让我们找到上官氿?” “实在是不想告诉几位,只是小少爷在外多有仇家,每月上来找他的人没有十个也有七个,不是寻仇就是要债,们实在不敢把少爷的行踪轻易透露啊。” “你们上官家家大业大,在徐州也是地方一霸也会欠别人钱?”柳清卿一脸不相信。 “此事说来话长……” 上官秋哀叹着摇头,一副真情流露的模样。 “我家老爷听说有三位从汴京来的公子想要找少爷特让我过来请三位到府上居住数日。” 白飞尘刚想开口拒绝旁边的柳卿清一把按住他的手。 在他前面开口道,“可以,那就叨扰了。” “不叨扰不叨扰,马车已经在下面备好,三位在客栈押下的银银两回府后便支给各位。” 上官秋站在门口侯着,似乎是要同他们三个人一起下楼。 墨玄瑾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他的手腕,“我们还有些东西需要收拾,管家就先在下面等着吧。” 上官秋也没多留,转身便下了楼。 看到那身影下了楼梯后,墨玄瑾开开口道。 “袖中藏了袖剑。” 白飞尘:“靴上硬邦邦的,估计也是夹了短剑或者匕首之类。” 柳清卿一脸茫然的看向两人。 “我怎么没有发现?” “你顾着说话去了。” 两人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柳清卿:“就说那老家伙怎么会那么好心的过来又要把我们接回扶府上居住,还要把在客栈花的银两还给我们。” 敢情是不跟着他走就要灭口啊。 “不是普通人,步子平稳有力,习武应该有数十年。”白飞尘分析道。 “一切小心,晚上就寝的时候身边放好东西。” 墨玄瑾点了点头,“先不要透露身份,适当的话就说我们是受人之托,其他一概不透露就行。” 一个时辰后,才被上官秋教训过一顿的人,看着上官秋喜笑颜开的将那三个人领到了西厢房这边,还喊了几人过来打扫,惊讶的连手上扫地的扫把都停了下来。 柳清卿看他正站在院中扫雪,皱眉问了一句上官秋,“你们这大冷天的还要扫积雪啊?” 上官秋看了一眼正在雪地中站着的几人面色一沉:“还不赶快扫,日落时分要是还不把这些清扫干净,晚上就别想吃饭了。” 又转过头来看向柳清卿,微微颔首道:“今日积雪不清扫干净,第二日就会结冰,府中已有人在上面摔倒过了。” 态度简直和刚刚训话的人天差地别。 “你们那个少爷……” 上官秋:“天色不早了,几位就早些休息吧,我还有要事没有处理,若是晚了就要挨老爷骂了。” 说完不等几人追问直接消失在了长廊的尽头。 “真是老狐狸。” 柳清卿低声轻咒。 “既来之则安之。”墨玄瑾看了外面正在清扫的人,“他不说,不代表别的人不会说。” 柳清卿顺着墨玄瑾的视线看过去,雪地中正站着清扫雪的两人。 这么大一个院子,靠两个人扫本就已经十分困难了,不出半个时辰西边的最后一抹日头也要下去了,这晚饭也注定吃不成。 “我给你们一人五两银子,你们别扫了,问你们点事成吗?” 柳清卿从怀里拿出十两银子来,两人还是在雪地里不为所动,想着加快清扫积雪,就能清扫干净。 “扫不完的放弃吧,五两银子够你们吃一个月不错的了,保证不问损坏道德底线的事,就跟你们打听点谁都知道的事情。” 一个人直接撂下扫把走了过来,接过柳清卿手上的银两。 正是一个时辰前给他们开门的那下人。 另外一人见他真的得了五两银子,也跟着走过来,将信将疑的接过银子。 第153章 找上官氿 “你们府上可有一位上官氿公子?” 先前那人皱了眉,这不是问过了吗? “没有。” 后面的人回道,这名字他压根就没有听说过。 白飞尘和柳清卿对视了一眼,这两个下人没必要诓骗他们,可那管家却说他们府上是有一位上官氿公子的,还经常有人上门来讨债什么的。 “你们府上是不是经常有人上门,来讨债或者生事?” 那人刚想开口说没有似乎又想到了些什么。 “我们这批下人是一个月前才进的上官府,那个时候正赶上有人来门前闹,不过就那一次之后后面就再也没有了,听以前的老人说,府上就是因为这件事才会换掉下人。” “你说这个我就想起来了,我们来的时候,府上不是有一个人搬出去了嘛!” 一人恍然回过神来,“是不是你们说的上官氿不知道,但也是一位公子,听说是我们府上之前二老爷的儿子,和他的娘一起搬了出去,应该是分家了。” “这些事都只有府上的老人知道,特意叮嘱过不让人提的。” 柳清卿眯了眯眼,又从袖中掏出五两银子来给二人。 “我相信,有钱能使鬼推磨。” 两人接过银两来,连带着兜里揣的都有整整十两了。 他们在上官府半年的工钱也不过十两银子。 拿了钱之后两人几乎是把所有道听途说,不知道真的假的都一咕噜的全说了出来。 “上官府上以前是做大官的,徐州当地好多百姓都知道的,只是不知道后来为什么去走了商,不过不管做哪一行,都格外的有门面,行商也是做得家大业大。” “好像说是在汴京皇城做过官,可不比咱这小地方顶天了也就八品的县令,在汴京那起码得是一品二品的大员。” “府上之前有两位老爷,现在当家的是大老爷,我们平时都喊老爷,膝下无子无女,夫人早逝,二老爷听说是早年走商船的时候,带的商队全沉了,也不知道现在是死是活,那船上十几条性命和货物都没了,过去两年了一点音讯都没有。” “徐州通的水路,还有码头,不少人都会做行船的生意,帮忙送送货下下海什么的,十几口人跟着上官家的船丢了性命,别人能不找上门来吗,也难怪要把府上的下人给换掉.....” 两人实在是再什么都不知道了柳清卿才把人给放走。 “那老狐狸还真是藏的够深,上官氿人都不在府中还要把我们带回来,你说他明日又会找怎样的借口说上官氿不在府中。” 白飞尘,“说上官氿和他们分家了,已经不住在这儿了,反正他过来找我们的时候也没有说上官氿在府上。” 翌日晨。 上官秋来西厢房的时候,三个人早早的就起了身,门一下子被拉开倒是让上官秋惊了惊。 “上官官家早啊。” “不知道上官官家能不能让我们见一见上官氿公子?”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上官氿这个人还活着了。 毕竟听下人说一个月之前才从这里搬出去。 上官秋看着几人笑了笑,“几位公子莫急,不过在此之前我想问一下几位找我家公子是为何事?” 柳清卿,“自然是有要紧事。” “只能当着你们家公子的面说。” “那就实不相瞒了,上官氿公子在一个月之前就搬出去了。” “搬出去了?” 柳清卿虽然早就知道了他搬出去,面上还是十分配合的震惊了一下。 “昨日不是说他在你们府上吗?” 上官秋,“我只是说我们府上有一位上官公子,可并未说他就在我们府中。” “那我们要去什么地方找上官氿,你别告诉我你把我们喊回来就是戏耍我们一番。” “当然不是。”上官秋面不改色,“只是想告诉各位一些事情。” 墨玄瑾看着他圆滑的将事情给盖了过去,面上波澜不惊。 “上官氿前年参加过科举,差一点就登朝拜官,但后来却因为府中出事没有及时上任,”上官秋顿了顿,“几位又是从汴京城来的,我自然要多问些。” 参加科举? 这倒是个消息,没有及时去上任也应该和府上的二老爷有关,出了这么大事,怎么可能只身一人进京上任。 墨玄瑾,“那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上官氿身在何处吗?” “城西,有一个挂着上官府牌匾的位置就是了,不过据说上官氿已经离开徐州了,你们怕也是找不到人了。” “离开徐州??什么时候走的?” “这我怎么知道,你们要去的话就去找吧。” 一群人在府上住了一晚上之后又在上官秋的“赶客”下离开了上官府。 “有毛病。” 柳清卿出来后对着再次关上的大门啐了一声。 “那我们现在还要去城西找上官氿吗?” “去。” 墨玄瑾点了点头,“虽然只三确定上官氿的生死但,不见到上官氿也不能确定,而且刚刚那上官秋不是说上官氿已经离开徐州了。” “先去城西看看吧。” 顺着上官秋描述的位置几人倒是没废多大功夫就找到了那个挂着牌匾的上官府。 墨玄瑾看着上面的牌匾迟疑了一会儿,“你们记不记得正街上的那个上官府是没有这块牌匾的。” 而且这牌匾上有金漆题字,与旁边的红旧漆柱子看起来也有些不搭。 放牌匾的那框也看着稍小了些,像是从另外一个位置上给挪了下来一样。 “你是说,这块牌匾是从正街上的那个上官府门上拿下来的。” 难怪正街上的那上官府上面的门榄上空了一块,原来是到这地儿来了。 柳清卿上前敲了敲门,半天没有回应后又把门敲了敲,还是没有回应。 难道是真的去了徐州府上一个人都没有? 旁边邻居的门被推开,走出来一个老太,看了他们一眼。 “别敲了,那门不开的。” 墨玄瑾看了她一眼,礼貌道:“老太太这户人家是没有人在吗?” “你们是来找上官氿的?” 墨玄瑾点了点头。 第154章 若夫人 “上官氿不在家,不用找了。” 墨玄瑾迟疑的看了看紧闭的大门,“您可知道这门为什么不开吗?” 老太太当然知道,要不然也不会出来告诉他们了。 “你们找上官氿做什么?” 这个问题上官秋也问过他们。 “我们是汴京来的过来找上官公子有要事的。” “汴京来的大官吗?”老太太眼神在墨玄瑾身上停留了一下,又转眼过去看另外两人。 摇了摇头,“不像。” “哪有做大官的生的跟个姑娘家似的。” 柳清卿无辜中伤,他们不是官可是受了官的命来了的。 “不是大官,是受人之命过来找上官氿的。” “那让你们找他的人是大官?” 不知道为什么这老太太句句不离大官,就好像不是大官就不能找上官氿了一样。 墨玄瑾还是耐着性子没有直说是和不是。 “这个是秘密的不能告知。” 那老太太了然,看了一眼墨玄瑾,“你们去侧面敲那个侧门,会有人来开门,上官府里还有人。” 墨玄瑾楞了楞,才反应过来。 “多谢。” 老太太看几人也不像是上门来讨债的人,又提点了一句。 “上官氿不在,他娘在,身子骨不好,你们别惊扰到她了。” 毕竟这一个月来,上门来找上官氿麻烦的人不少,自从搬到这边来之后,那扇大门就没少被人敲,与其说是敲不如说是砸来的更加贴切。 这样有礼貌敲门的,他们还是头一波。 墨玄瑾又道了谢之后才走到侧门那边。 这扇门修的隐蔽,正好在宅子的转角,容纳不下太多人。 看那老太太的神情也知道,为什么这里的大门不开了。 上官氿不在,他母亲又没了夫君,一个人在这宅子当中,每日还要提心吊胆外面的人来生事。 敲了敲门后,这扇门也是过了好一会儿才打开。 一个穿着棉絮粗布夹衣的丫鬟从门后走出来,看到几人愣了愣。 “你们几位是.....” “我们是来探望上官氿的。” 墨玄瑾这次没有直接说他们是来找上官氿的,如果直言他们是过来找上官氿的话,估计连门都没有进就会被直接请走。 果然,那丫头面上有些迟疑。 “公子外出了,几位过些时日再来吧。” “你们公子可有说去了什么地方?” “不知道,公子只说是出门求药去了。” 求药?给母亲治病吗? “我们是汴京来的,不知道能不能看看上官夫人?” “汴京?”丫鬟惊了惊,又看了几人的着装打扮,的确是不像一般人。 “你们是我家公子以前的朋友吗?” 柳清卿这下子是反应过来了,上官氿参加过科举考试,那他的朋友当中也应该是有参加过科举的。 “算是吧。” 贵妃找上官氿,自然也是认识上官氿的。 “几位稍等一下。” 那丫鬟关上门,往里走去。 又过了一刻钟后,那扇门才重新被打开来。 “夫人说请几位进去。” 柳清卿看了墨玄瑾一眼,这下好了刚刚说是上官氿的朋友,万一待会儿进去他娘说不知道上官氿有这几个朋友怎么办。 墨玄瑾给了他一个安定的眼神。 进到大殿后,已经有一个身上披着厚重斗篷的人坐在前厅,门被打开,因为灌进来的风轻咳了两声。 抬起眸子来看向进来的三人,微微点了点头。 “翠儿,给三位公子填茶,再去拿些新炭火来点上。” 墨玄瑾看着面前人的面色苍白,几乎没有任何血色,就在旁边点着一盆炭火,但火并不是很大,几乎风一吹就感受不到火的暖意了。 女子青眉峨黛长,弃了簪花也依旧掩盖不了面上的风华,发丝用一根白色的发带束在脑后,即使身上披着宽厚的大氅还是可以看的出来她的身子薄弱。 翠儿再上来时已经提了一壶热茶上来,给三人倒上后,又从桌下拿了新的炭火放进火盆中。“将炭火拿到中间去。” 翠儿刚要动,墨玄瑾便开口阻拦道:“我们不用了就放在夫人边上吧。” 刚刚翠儿打开装着炭火的袋子的时候,他看见里面的炭火也不剩多少了,盆里的炭火应该不是只能烧那么小的火。 是刻意而为之,火烧的小的话炭火时间就能烧的长一些。 丫鬟身上穿着的粗布棉絮夹衣,那夫人身上除了外面的一层大氅之外,看裙角也是普通的衣衫,也有些旧色。 家里的茶具都只有几副,宅子不小,但看起来都有些老旧,几乎没有几件心底物件,手上的杯子连昨日在正街上上官府西厢房的茶具都比不上。 翠儿迟疑了一下抬头看向若夫人。 “放中间去吧,几位风尘仆仆的过来,相必路上也辛苦了,烤一下也去去寒气。” “不用了,我们身上并未受上寒气,夫人病未痊愈,应当更加保暖才是。” 几番推辞之后,还是把炭火搬到了中间。 “几位是汴京来的,与氿儿是同窗?” 若夫人问的直白。 “前年科考的时候有见过令郎,此次来徐州想起一些往事特来拜访。” 前年,上官氿科考都中了举人,都没有去上任,这件事一直是若夫人的心结。 夫君离家一年至今了无音讯,都传是遇上了船灾回不来了,但她心中还是抱有着期望。 上官氿刚中举人的那一会儿,她还没有从府中搬出来,只等来年春上官氿去京中上任,光耀门楣。 结果上官氿还没有走,他爹就出了意外。 消息传的快,当时船上的人都是跟着上官峰下海的人,都是徐州的百姓,一出事都马上来上官府问。 刚开始能拖,一个月两个月,可是到后面,已经过来商船应该返还的日子了,那群人就坐不住了。 这么久没有任何消息,八成是人都没了。 家属在上官府门口围了半年,当家的不在,她只能把能给的东西都给了,来赔偿他们。 后来上官石因为这件事开始说要分家,让他跟着一起担这十条人命的罪责他担当不起。 家产对半分后,他留了那宅子,她和上官氿来了这里的老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