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出饥荒,我靠种田保江山》 第一章开局不利 八月骄阳,烈日当空,滚烫热风迎面而来,院落里那颗大椿树上干燥打焉的树枝正发出令人烦躁地梭梭声。 暖黄刺眼的阳光透过纸窗散落在破旧不堪的烂棉被上,微弱地呼吸声从凸出的地方缓缓传来。 窸窸窣窣── 床上的少女呆愣地坐起身,枯黄且毫无光泽地头发被一条洗得发白的蓝色布带半束起,其余青丝温顺地垂在瘦弱纤细的肩膀处。 小脸清瘦苍白,原本饱满嫣红的唇瓣干裂地起皮,一双杏眼正呆楞地望着某处,额角不知为何有个豁大的口子正翻着狰狞地血肉。 光束渗入视野,刺目得让她慌忙地抬起手挡在眼前,却不小心碰到额间处的伤口。 “嘶──” 疼痛致使她无意间低下头看,倏然,目光顿了一下。 她瞳孔紧缩,眼前陌生的一切,顿时让她愣住。 她不是修家电吗?这么一睁眼就到了这,这触电再不济应该是在医院啊,怎么就到这鸟不生蛋的贫困农村? 一连串的疑问瞬间让术烟顿感头痛欲裂。 忽然一个浑身脏污且头发枯黄的瘦弱小女孩,站在门口怯生生地望着她,不仅如此,怀里还抱着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的三岁小男孩。 这怎么跟营养不良的山区留守儿童一样,他们大人呢? “大姐……” 术烟正纳闷着,倏地,这小孩奶声奶气地喊了她一声大姐? 大姐?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怕不是自己还在梦境里吧。 想她一个在二十二世纪拿过n项大奖的测绘天才,却被领导大材小用,派去修家用电器,这也就算了,坏就坏在突然发生电器漏电,一个强压电流直接把她给电死了,再次睁眼就来到这古早贫困村。 接受不了现实的术烟骤然眼前一黑。 “大姐!” 小女孩急切地呼喊着。 【叮!恭喜宿主绑定云端系统。】 意识浮浮沉沉间,术烟隐约听见脑海中传来一道冷感电子音。 正当她再次迷迷糊糊醒来时,耳畔传来一阵伴随着翻箱倒柜的说话声。 “地契呢?!赶紧找啊愣着干嘛呢!” “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也难怪你哥死了都不把地契给你,你说说,平日里咱们待他们一家也不薄吧,就区区这么一张地契还要藏着掩着。” 刻薄尖声地谩骂女声伴随着噼里啪啦地翻找。 何氏矮胖地身形背对着床,笨拙地在破烂得四面通风的土砖房里到处翻找。 离木板床地不远处,俩大小孩紧紧依偎在一起,眼神惊恐,害怕地看着一旁的叔叔,小声地喊:“叔叔。” 她身旁站着一位身形干瘪消瘦的中年男子,经过岁月洗礼,劳累得满脸皱纹地黝黑面孔上,一双粗眉紧皱,无奈地唉声叹气。 “翠花,你别吓到孩子。” 刚睁开眼的术烟又想晕过去了,听着对话,她总算是知道这敢在别人家翻墙倒柜的妇女是谁了。 原身那说一不二非常强势的婶娘。 还有她那懦弱胆小的怨种叔叔。 就在昏迷的那一刻,她的脑海中跳出来个自称是云端系统的东西,把“术烟”的一生连招呼都没打,一股脑儿地塞进她脑海里。 这个姑娘和她同名同姓也叫术烟,是家里的大姐,往下是七岁的妹妹和两岁的弟弟,母亲在生幼弟的时候难产死了。 父亲顶着压力抚养三人,不幸的是几个月前过劳而死,现在家中只剩下自己和两个弟妹。 而眼前的叔叔和婶娘,早在前些年因为一些琐事和原身一家闹掰了。 得知术父的死亡,所谓的叔叔和婶娘因为术父留下来的一块地皮,假意来讨好涉世未深的小侄女。 只可惜他们不知道那个沉默寡言,却动则大发脾气的小侄女几天前在院子里一脚滑倒,头正好磕在石头,一下子给摔死了。 就在几天前,往他们家塞了几个鸡蛋就被说待他们不薄了,术父死的时候可没过来看过一眼,她躺在床上生死不明的时候,更加没见过他们叫个大夫来给小侄女看看。 现在听说术父有块地皮倒是争着抢着来了。 “叔叔,婶娘,我人都还躺在床上呢,怎么不转过来看看小侄女……” 幽怨虚弱地声音徒然从身后徐徐传来,在这空旷地土砖房里荡着回音,吓得心虚的两人打了一个激灵,婶娘更是捂住胸口发出短促地尖叫。 “啊呀!见鬼了…” 俩小家伙眼睛熠熠生辉,欣喜地望着死而复生的大姐,相比起陌生又可怕的叔叔和婶娘,平日里脾气暴躁的大姐此刻在两个小家伙眼里显得多么的亲切慈爱。 “大姐!” 术烟双眼暗淡无神,苍白憔悴地面容上顶着一处拇指大的伤口,伤口在表面结成一层薄薄的血痂,隐约可见鲜嫩猩红的血肉,头微微下垂,耷拉着肩膀,猛地一瞧过去,还真像个含冤死去的女鬼。 “阿…阿烟…” 冤种叔叔术强僵硬着身体缓慢转过身,嘴里还结结巴巴的,浑浊不清地眼睛里藏着几分惧意。 显然古人对神鬼一事还是非常忌讳的。 “你真没事了?!” 术烟淡淡一笑,手指着额头上的伤口道:“我没死成,叔叔和婶娘是不是很失望?” 何氏狐疑地上下打量着她,在发现术烟还活蹦乱跳后,刚想发火,眼珠子一转,圆胖的脸上恼怒的神色瞬间变成谄谀媚笑。 可能是变化得太快,脸色扭曲又滑稽,看着就让人心生厌恶。 “烟丫头,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们可是很关心你的,还不是看到你家院子那几只老母鸡一直不下蛋,特意送两只水煮蛋给你补补身子。” “哦?是吗?”术烟挑眉,似笑非笑,“那蛋呢?” 何氏脸色立马僵住。 还以为这死丫头会和之前一样假装清高拒绝,怎么摔了一跤还把脑子清醒了… 心有愧疚的叔叔赶忙从兜里掏出两个水煮蛋,递到她面前。 何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恨得一口牙咬得咯吱咯吱地响。 这两个水煮蛋本来是给她宝贝儿子准备的,现在居然要便宜这死丫头! 站在床前的两个大小家伙抬起头眼巴巴地望着术强手中的水煮蛋,砸吧砸吧嘴,就差口水要掉出来了。 术烟垂眸,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两个小朋友,毫不客气地伸手拿了过来,笑得好似阳光下的朝露般甘甜粲然,道: “多谢叔叔。” 这灿烂地笑脸看得何氏心里很是膈应,一边用手肘拼命地捣弄着术强,一边对着他挤眉弄眼。 术强看了又看,犹犹豫豫的,嘴巴蠕动,欲言又止,在何氏的眼神威逼下,好不容易说出:“阿烟那个…”又被术烟强行打断。 “哎呦,叔叔,我这头疼的厉害,能不能给小侄女一些银子去看看大夫啊?” 术烟捂住额角,可怜兮兮地看着术强。 不等他们说话,她接着自顾自说。 “这破了相,不知道会不会留疤,这要是留疤了,阿烟以后可怎么嫁人!所以必须得用一些好药才行,况且阿烟现在觉得头疼体虚,身子冷冰冰的,或许是失血过多,那更得吃些补药。” “不然我这身体好不起来,弟弟妹妹又饿着肚子,到时候只怕要仰仗叔叔和婶娘了。” 她巴拉巴拉说出这么多话,听得何氏脸都绿了。 所谓的叔叔面对小侄女的求助,更是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俨然一副做不了主的模样。 听她这意思是不给钱,她就要带着弟弟妹妹赖上他们家了,现在这世道就连粮食都是珍贵东西,更别说银子这种奢侈物件,就算有也绝不可能给。 而且这死丫头说得可是给,不是借,把钱给这三个拖油瓶,那不是和肉包子打狗一样。 一想到这三个拖油瓶想赖上来,何氏整个人都不好了。 “小侄女啊,我突然记起来家里还有活没干完,等下次你叔叔和婶娘再过来看你。” 话音刚落,何氏拉着一言不发的术强,跟火烧屁股似的着急忙慌地跑了。 “叔叔、婶娘!银子你们还没有给我啊!” 这俩货被吓得灰溜溜地跑了,逗得术烟哈哈大笑。 她伸手抹了抹眼尾处笑出的泪花,不经意间低下头,一大一小俩孩子忍着惧意站在跟前,表情惊恐,一双小手不断地绞着身前陈旧的衣角。 眼珠子还时不时随着术烟手里水煮蛋的晃动移来移去, 看上去可怜又有些好笑。 望着这破败不堪地土砖房,和刚刚那俩极品,再加上妹妹弟弟对她害怕的样子,可想而知原本的术烟压力是有多么的大,或许死亡对她来说是解脱也说不定。 可她还正值及笄之年,青葱貌美,如琬似花,一时间竟不知是惋惜还是庆幸。 术烟无奈地叹了口气,心疼地摸了摸妹妹毛茸茸地脑袋,又捏了捏弟弟肥嘟嘟的脸颊,意外发现还挺软。 “来,水煮蛋一人一个吧。” 俩小朋友立马高兴地咧开嘴,笑得单纯又充满稚气。 果然是小孩子啊,可爱又纯粹。 妹妹伸出小手刚要拿时,术烟不由得蹙起眉头。 注意到姐姐神色的术画缩了缩脖子,忐忑地看着术烟。 第二章系统 察觉到自己表情不对的术烟连忙说道:“没事没事,你的手有点脏了,我们先洗一下好吗?不然吃进去会闹肚子的。” 她乖巧地点了点头。 术烟帮他们洗完手后,见他们吃着正欢,走到妆台,整个人凑到边角有几条裂纹的铜镜前,仔细端详着额角的伤口。 血迹凝固在伤口边沿处,形成一道道血痂,有些流淌进鬓角发丝里,比较难处理。 她边小心谨慎擦拭着,边想看来晚上要好好清洗一下。 “咳咳!咳咳咳…” 蓦然身后一阵急促地咳嗽声迅速引起术烟的注意,她回过头,大惊失色,连忙跑过去。 原是幼弟术予安吃得太快,被蛋黄卡在咽喉里,一下子就喘不上气,小脸憋得通红。 术画还在无知无觉地舔着手里掉落的蛋黄屑,吃得津津有味。 “术予安!” 术烟抱起他往背脊处一阵猛拍,随即将双手环抱在他腹部不断地向后挤压,半响过后,终于,术予安猛咳一声,卡在喉间的一小块蛋黄直接吐在地上。 “哇呜呜…” “好了好了,没事了。” 她抱起被吓得哇哇大哭的弟弟,上下颠动,又是安抚又是哄。 心里不由得吐槽,想我一个花季少女,在现代自由自在,父母也身体健康,有退休金,生活没有任何负担,结果被迫来到这古代贫困农村开始当爹做妈,抚养两个小孩子。 一时间术烟的心情郁闷中带着几分无奈。 趁着下午的时间,术烟好好把满是灰尘的屋子里里外外给收拾了个遍,紧接着伺候两个小朋友把全身洗得白白净净的。 又拿了个木盆在井口接了点水,坐在小木凳,开始打理自己乱糟糟地头发。 伤口在额角的位置,不好就整个头泡在水里,就只能浇一点水,拿粗布巾子慢慢擦干净。 妹妹术画看着自家大姐现在才有空收拾自己,扫好地后,又想帮她做些什么,发现院子的木桶里还剩下很多剁碎的鸡饲料,赶忙走过去舀起一瓢,伸手撒在地上给几只老母鸡吃。 “你小心别把身上弄脏了。” 术烟眯着眼睛嘱咐道。 术画一愣,原来以前温柔开朗的大姐真的回来了,自从阿爹死了,大姐就越发的沉默寡言,稍有不顺心的就会凶他们。 但是她有好几次看到大姐在深夜里独自偷偷哭泣,术画虽然才七岁不到,但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她早就明白了很多事情,知道大姐一人承受了很多,也明白她的不容易,所以不怪大姐,只是偶尔会怀念阿爹还在的时候。 现在好了,大姐又变回了以前的样子。 等到术烟把头发弄好之后,天色不知不觉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大片橙红色的火烧云张扬地映透了半边天,半轮清冷地月牙在乌云中若隐若现,晚风温柔地拂过每个过路人的脸上缠绵悱恻。 从乡间田野望去,家家户户炊烟袅袅,在黄昏夕阳的衬托下仿佛置身仙境般令人平和安详。 现在正值晚饭时候,远处飘来的饭菜香勾得院子里术家姐弟三人肚子里的馋虫直窜。 就在刚才,术烟总算是弄明白云端系统到底送她来干嘛了。 她不仅仅是穿越到古代,还是穿到一本狗血古早穿越文【霸道皇帝爱上我】的书里,这本书还是她之前上班摸鱼偷偷看的。 故事大结局就是这个世界的女主带着恋爱脑的皇帝回了现代。 所以系统把她弄进来,就是要她拯救被皇帝放弃的国家。 她没记错的话这本书的故事走向大部分是发生在皇宫,那系统把她送来这偏僻村子来种田,还要她打天下? 真是很棒棒哦… 她一个生活在科技现代的测绘建筑天才,连稻子都没摸过的人,能干嘛? 也许是听见术烟的吐槽声,欢快地电子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 系统:【亲亲,别担心,云端系统将为您提供最官方权威的任何资源,每完成一次任务,就能获得相对应的积分,收集一定的积分,便可以查看云端系统为您提供的一本资源信息。】 术烟不乐意了:“什么?我还要收集积分才能获得资源?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那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见她打算摆烂不干了,系统连忙说道:【宿主,积分不仅可以兑换资源,还可以让您回到现代重获生命哦,介于您是新手玩家,系统将赠送您二十个积分。】 【另外这边还为您专门量身打造了一个高科技黑匣子,黑匣子除了宿主外,对任何人都是隐形状态,如需解除,可在设置里面关闭状态。】 话音刚落,半空中凭空掉落一个黑色金属的长方形东西。 术烟猝不及防,伸手赶忙接住。 她闭了闭眼睛,额角仿佛出现无形的十字井,术烟咬着牙压低了声音,“这不就是手机吗?” 系统:【亲亲,你太聪明了!点开右上角有新手指南哦。】 她深呼吸,吐了胸口萦绕地一口浊气,没理会它说的新手指南。 打开手机,点开app,一排书架放了两三本赠送的资源书册。 【如何快速种菜】【基础草药大全】【女友手拿皮鞭教我的三十六个姿势】 等等… 术烟一愣,定睛看去,秀眉渐渐蹙起,眼神也越来越古怪。 “系统,这就是你说的最官方权威的资源?!” 大写的无语啊。 回归到现实,她又有些苦恼了,虽说自己不是没做过饭,但也只是限于煎个鸡蛋,煮个面条什么的,正正经经地做一顿饭还真没有,更重要的是她也不会啊。 “大姐…饿、饿…” 术予安嘴里吐着泡泡,小手拉扯着术烟的衣角,仰着头,懵懂地看着她。 术画站在一旁,也是眼巴巴地看着她。 恰巧这时,微风吹过,送来一阵阵令人垂涎欲滴地饭菜香。 引得术家姐弟三人肚子像是在打雷般发出咕噜咕噜地响声。 术烟轻咬住唇,“这有什么难的,不就是做饭吗,你们先回屋,等下就能开饭了。” 打发俩弟妹回屋后,她走到院子边上那个屋顶露了半边天的简陋灶房,正当她在四处翻找看还有哪些余粮时,骤然,外面传来一阵阵猛烈的敲门声。 “开门!快开门!!” “砰砰──” 陈旧的木门被啪打得砰砰作响,伴随着乱哄哄的嘈闹。 莫名其妙的术烟赶忙跑出来,秀眉紧蹙,满脸不悦。 什么人啊,这么没礼貌!这是要打家劫舍还是上门来闹事?! “别敲了,来了!” 她走到门前,并没有马上打开门,而是谨慎的透过门缝往外看去。 如今家里大人没了,就剩他们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万一要是有什么,就怕她自己一个弱者女流抵挡不住,所以小心驶得万年船。 第三章债主 只见门外站了好几个男人,中间那人穿得富丽堂皇的。 应该是个公子,长得倒是挺端正的,可眉间流露出来的嚣张跋扈一看就不是个好脾气的。 他无意朝前一瞥,猛然看见门缝有只眼睛正看着他们,大叫起来:“看什么!还不快开门?!” 哪知术烟冷笑一声,扭头就走。 甭管什么事,就这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她是脑子有坑才会给他们开门。 孙诚诚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走远的术烟,完全没想到有人居然敢不听他的话。 嘿!想当初,要不是术父求着找他借钱,现在哪有他们好日子过的,若非听说术父死了,他才不会好心宽容一些日子给他们! 如今这臭丫头如今居然敢给他摆脸子? 孙诚诚瞬间怒气上头,大手一挥,小厮立马心领神会,铆足劲开撞门。 听到声响的术烟转身看去,满脸震惊:“喂!别撞!” 晚了,在她的惊呼中,门栓咔嚓一声断裂,两扇木门刷得一下被甩到两侧发出哐当巨响。 一行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术烟面无表情地冷冷盯着中间那个公子看,神情镇定自若:“你们想干嘛?” 这个时候慌是没有用的,还不如冷静下来问清楚他们的意图,再说家徒四壁的,有什么东西好值得他们惦记。 孙诚诚自顾自地打开折扇,看都不看她一眼,明显是在介意刚刚术烟不把他放在眼里。 倒是他身侧的小厮赶忙跳出来,趾高气扬喊道:“还能干什么,还钱啊!” 还钱?还什么钱? 术烟蹙紧眉间,满是疑惑,她印象里没看到原身有找人借钱啊。 “谁找你借钱了?你若是想讹钱,那就找错地方了,我这什么值钱东西都没有。” 这话一出,孙诚诚瞬间炸了:“嘿!臭丫头说谁讹钱呢?!”迅速从衣袖掏出一张字据,“你好好看清楚,白纸黑字写着呢。” “你爹借了本公子四十两银子,每天按四成利息,到今天连本带利一百一十两,你要是今天不还,本公子就要收走你家那块地皮作为抵债的一部分。” 术烟听言怔愣了一下,凑上前去看那张字据,一看还真是。 还是扯到那块地皮,不过要四成利息,他竟然好意思说出口, 她呵呵一笑:“这位公子,四成利息?我没听错吧?” “这别的不说,大梁律法我还是知道的,这律法规定民间贷不得超过两成,不然就是违法的,你这很明显就是不符合律法规定啊,就算你有字据,闹到官府上,官家老爷也得按律法做事。” “就单单这点我是可以去告你的,到时候闹上官府,我只是一个没爹没娘的农家女。” “但难看的可是你这种有头有脸的人,你也知道村里的长舌妇多得很,万一把欺负孤女,放高利贷的罪名按在你身上,那可就洗也洗不掉了,你是想要这样的结果吗?” 一番话说得,霎时间几人面面相觑,愣是把一群草包唬得一阵阵的。 孙诚诚更是对身旁的护院使了使眼色,像是在询问,紧接两人走到一旁咬耳朵。 “公子,这律法确实如此,你看咱们……”护院表情还挺纠结的。 孙诚诚脸色那叫一个难看,对着他立马训斥出声:“蠢笨如猪的废物!本公子的钱就不用拿回来吗?养你有什么用?!一点主意都没有。” 殊不知这一切术烟尽收眼底,她灵眸一闪,狡黠地笑起。 谈判还是得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术烟咳嗽了一声,吸引众人注意力:“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刚刚说了这么多,不是想不还钱的意思。” 孙诚诚眯眼看她:“那你倒是说说,要怎么还我钱?就那块破地皮?” 术烟顿时无语:“你能不能别扯那块地皮,听我说。” “当初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你能把钱借给我们,我是很感激你的,我不是那种恩将仇报的人,但是四成确实太离谱了。” “这样,你再宽限我半个月的时间,利息就按三成算,半个月后,我一分不少全部还给你。” 闻言,他不屑地笑了笑:“就算三成也不少钱,我就不信你半个月的时间就能凑到这么多钱。” “你甭管我怎么凑,你就说行不行,你放心,到时候还不上,地皮、还是这房子你都拿走,我不会有半句怨言。” 孙诚诚狐疑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见她如此信誓旦旦地模样,心中也很好奇她到底会怎么凑,不过就多等半个月。 但是条件可不能这么简单,他的目光最后一直停留在术烟那张小脸上,长得这么好看,给他当丫鬟肯定很有面子。 “我还有一个要求,就是你要给我当丫鬟抵债。” 术烟淡淡一笑,丝毫不惧:“可以。” 得到准确的答复后,一行人总算是走了。 术烟深呼吸了一口,顿时放松了下来,其实她还是有些紧张的,这么多人围着她,万一要是发生什么,还真说不准。 这番折腾,已经很晚了,术烟赶紧生火做饭,第一次弄,没曾想生火就费了老大。 至于要怎么炒菜,她赶紧在手机上查看相关的资源,照葫芦画瓢,磕磕绊绊的,终于做出一顿勉强入口的饭。 吃完饭后,术画很懂事的要来洗碗,却被她赶回去睡觉。 夜幕低垂,繁星闪耀着光辉。 术烟坐在院子里,打着蒲扇,琢磨起怎么样才能多赚点钱还债。 现在家里有一亩田种着稻子,但收成并不好,田地的边角开辟出一地方,用来种菜的,术父还在时,便是靠着偶尔卖些菜,一家人日子才稍微好过一些。 不过因着土地越来越干旱贫瘠,本就是靠天吃饭的农家人,日子渐渐也变得艰难起来,这突然没了术父这个顶梁柱,术家姐弟的日子只会更加艰苦。 不然“术烟”也不会累得头晕眼花,一不留神就给摔死了。 不然“术烟”也不会累得头晕眼花,一不留神就给摔死了。 说到种菜,术烟拿出手机,翻了翻,找到了那本【如何快速种菜】。 或许这条路还能用。 想着,术烟心里打定主意,明天去看看究竟还能不能挽救一下 第四章药水 翌日一早。 术烟拿着那本【如何快速种菜】的书册,背上编织篓,按记忆中的方向往田地里走去。 要说app里的书册怎么能实体化的,这还是她昨晚扫了一眼新手指南才发现,长按某本书就会跳出诸多选项,实体化就是其中之一。 术烟走在岸上,看着田地那稀疏青黄的水稻,再有一个月,稻子就该丰收,可现在看这情形,产量估计比去年好不到哪去。 “术家丫头!” 她闻声循去,是前来割草的吴叔。 吴叔与术父交情甚好,他的妻子靠缝补衣服,补贴家用,唯一的儿子进城给员外当小厮,前不久刚和员外家的婢女成了亲,时不时还会送些主人家赏赐的粮食到家里,因此吴叔两口子的生活比一般人要好上不少。 他也心善,术父死后,吴叔两口子也经常送一些食物救济姐弟三人。 可“术烟”也不知怎么回事,很少接受,为数不多的几次还是吴叔硬塞给她,才勉强收下。 “吴叔,早!” 术烟挥手,笑着打了声招呼。 明媚的笑容竟比阳光还要灿烂无比,与之前沉默寡言地模样大相径庭。 吴叔非但没疑惑,还为此高兴,心想,这丫头总算是从丧父之痛中走出来。 她下了田,走在乡野小道上,自己家的那亩地和吴叔相邻。 见她走近,吴叔笑得慈祥,刚想问她这两天怎么没来,忽然发现她额间包扎的伤口,惊讶担忧地问道: “怎么了这是?” 术烟摸了摸额间,道:“在家里院子不小心摔了一跤,把头磕到了,现在没什么大碍。” “哎呦,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是不是最近太累了?该休息还是要休息,你身子要是熬坏了,你两个弟妹怎么办,老术就是劳累过度,不然也不会……唉…” 说到最后,吴叔难受地叹了口气。 术烟乖巧地点了点头,“我知道的。” “等下跟吴叔回家,我让你婶子拿伤药给你,那个伤药很管用,多用几次很快就会好的。” “怎么好意思啊,那就多谢吴叔了。” 她虽说不好意思,却满怀欣喜地道了谢,坦然接受。 毕竟哪个女孩子不爱美。 吴叔摆摆手,“你这丫头,跟吴叔客气什么。” 说完之后,术烟弯腰摘菜。 小小一块地方种得也不多,就是一些寻常的苋菜,白菜。 术父在的时候,这些都是舍不得吃的,要拿到镇上卖钱,只有外层的烂菜叶,不能卖钱的,才能拿回家吃。 可如果术烟要到镇上去,靠自己走过去,数十里的路程非得走到天黑不成,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她抬头看了吴叔一眼,“吴叔,您知不知道,下午村子里有没有人要到镇上去啊?我想着去镇上看能不能把这些菜卖了,给家里的弟妹买点好吃。” 吴叔听言,停下手中的动作,直起腰思索。 “哦…我记得老张每天的卯时和未时都要到镇上卖竹筐,蒲扇,他有辆驴车,你要是想去,我回去和他说,到时你就到村口去找他。” “谢谢吴叔!” 术烟眉眼弯弯。 很快一上午的时间就过去了,术烟跟着吴叔回家拿了伤药,临走时还塞了两颗新鲜的大白菜,吴叔本想拒绝,奈何她一直坚持,也只能是收下。 回到家的术烟,开始处理起刚摘回来的菜,清洗好外圈的泥巴,再把外面焉拉吧唧的菜叶择掉。 其实说好听点是种得不多,实际上是因为存活率不高,应该也是和土地和干旱的地区有关。 可这些菜就算洗干净了,看上去也就比其他的新鲜一点,味道估摸着也差不多,有没有办法让这些菜变得和其他人不一样。 要是和别人家的都一样,别人凭什么要买你的菜。 一点竞争力都没有。 于是她赶紧呼叫系统支招。 “系统系统!快出来!” 【叮咚!宿主,有什么需要呢?】 “有没有商城?我想买一种能让蔬菜变得特别好吃清甜的药水。” 【宿主,以你现在的积分启动不了商城哦。】 又是积分! 术烟不耐烦地皱眉托腮。 “我赊账总可以吧,不然我拿什么跟别人比?!” 【嗯……可以的,宿主。】 【开启商城的积分为一百,是否为您开启呢?】 “开开开。” 【好的,已为您开启,您的积分现在是-80,积极做任务可获得更多积分哦。】 在商城中,还真让她找到了可以让蔬菜变得和普通蔬菜不一样味道的药水,叫有点好吃。 最重要的是没有副作用。 就是名字挺特别的,有点好吃,那是不是还有很好吃,超级好吃。 她仔细看,还真是。 只是对应的积分不一样。 这个有点好吃的药水是六个积分,很好吃药水是十积分,超级好吃居然去到了二十积分。 “系统……小系统……” 术烟拖长尾音,笑眯眯双手合起。 系统突然一阵悚然。 【……宿主,想买哪个呢?】 “我就要有点好吃和很好吃药水各一瓶,怎么样,不过分吧?” 【宿主,你现在已经是负数了,还要赊账吗?】 术烟叉腰理直气壮地说道:“哎呀,你就不能送我吗?” “我要的又不多,就这两瓶,别这么小气嘛~”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 【好吧,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哦。】 术烟兴高采烈地拿着两个手里出现的一粉一蓝的小瓷瓶。 嘴里敷衍道:“再说再说。” 粉色的是有点好吃,蓝色的是很好吃。 那就拿粉色的试一下。 她拔出塞子在才菜上各滴了一滴药水,静静等待有什么变化。 不多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地清香,很淡,但是十分勾人,菜也变得十分饱满水灵灵的。 术烟搓了搓双手,眉眼弯弯:“太好了!” 这时,术画哒哒地跑了过来,蹲在一旁,想要帮着术烟一块清洗。 “那你帮我洗着,我来做饭。” “好。” 术烟蹲在灶下,伸手扒开覆盖着火种的灰烬,拿过竹筒拼命往里面吹气。 “咳咳…烟这么怎么大…” 她偏开头,被浓烟熏得咳嗽不断,小脸上满是乌黑。 术画诧异地回头,“大姐…” “没事,火起来了!” “今天的话,炒个野菜吧,然后煮咸菜汤,再蒸个腊肉饭。” 说干就干,一回头瞥见洗好菜的术画站在身后,忙不更迭地说: “先出去吧,这里油烟大,去院子里和弟弟玩吧。” 说让她去玩,转眼间术画拿起木瓢开始喂鸡。 吃完中午饭后,术烟嘱咐俩弟妹待在家里,关好门,哪里也不许去。 而自己背上装有菜的篓子,走去村口。 第五章卖菜 靠近村口不远,便见一头带斗笠,穿着灰色粗布短打,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坐在装有竹筐和蒲扇的驴车上等候。 张叔早年是当士兵的,后来得罪了官宦子弟,被打断了一条腿,狼狈的回到村子,做起了编织物的营生,因为断腿和贫穷,到现在都是孑然一人,无妻无子。 术烟走上前,恭敬地喊了一声张叔。 张叔笑着回应,让她坐在驴车上,两人就此启程。 乘着炽暖热烈地阳光,两人一车在身后映出颀长的阴影,驴车嘎吱嘎吱地转动。 张叔坐在前方,手中时不时挥舞着鞭子,术烟则坐在后方,感受着清风拂面,是现代车水马龙里不曾有过的舒适与惬意。 不多时,桃花镇到了。 驴车缓缓驶进,两边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行人百姓。 越往里面走,热闹更甚,吆喝声,摊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张叔把驴车停在街角处,拿出一块布铺在街边,这个位置靠近路口,是连接几个桃花镇街道的地方,人流量不错,每天他都是固定在这个位置摆摊。 术烟跳下驴车,心想虽然这个是个好位置,但她不好和张叔摆在一起。 “张叔,我刚才看到一处位置不错,我就上前面那处摆。” “那你自己小心啊,大约酉时我便要启程回淼水村,我就在这个地方,你千万别找错了。” 张叔说着时间,嘱咐她小心行事。 “放心吧,谢谢张叔,我走了。” 术烟笑着摆摆手,转身消失在人群中。 她走在街道上,一双明眸来回转动,观察着两边的摊贩卖得都是些什么。 下午赶集的人还挺多,百姓穿着的衣物虽然洗得发白,但看质地比淼水村好上不止一星半点。 实际上卖菜的摊贩已经很饱和了,很难再从上面赚到什么大钱,不过身后的菜还是要卖完,之后再做打算。 术烟也不走远,在边上寻了块空地,铺上干净的布,将一捆捆扎好洗得干净的新鲜苋菜和白菜,整整齐齐地摆放在跟前。 一捆捆干净又水灵灵的漂亮苋菜和白菜,与周围焉巴巴,根部还带着点点泥巴的菜摊形成鲜明地对比。 在这旱地遍布的北境地区,能有如此水当当又饱满地蔬菜,实在是不多见。 很快就有人上前询问价格。 “小女郎,你这菜是怎么卖的?” 术烟抬起头望去。 一位穿着干净素雅,气质不凡的妇人站在眼前,往后看去,身强力壮的仆人提着菜篮。 术烟迅速扫了一眼,笑道:“夫人,一捆只需要六文钱。” 杜娘有些诧异,心想,菜看着不错,竟还比旁的菜摊还便宜不少。 又见小女郎乖巧伶俐,额头还顶着伤,心生怜惜下,大手一挥:“这些我都要了。” 正暗自打量眼前妇人的术烟,欣喜万分,赶忙将蔬菜都放进仆人的菜篮里。 “多谢夫人。” 一下子就卖掉全部的菜,一时间引得旁得摊贩频频侧目。 “杜娘,我这今天菜也是很新鲜的,可以过来看看。” “我这如意菜也很不错的!” 摊贩七嘴八舌的推销着自家的蔬菜,哪知杜娘笑笑,“今日够了,改日再来。” 不到一会儿就赚了五十文钱,这让术烟越发的信心十足,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她断定这个妇人应该是桃花镇比较有钱的人家。 但方才她仔细打量过,妇人虽然衣着比寻常百姓要好,发髻上也有簪子等饰品,然,如果是有钱人家的夫人,未免有些太过寒酸。 所以,她猜想,这个妇人应该是管家一类的,或者是负责采买的高级仆从。 她收拾好东西,往一旁的卖菜大娘靠近,手里还匀出两块铜板,塞到大娘手中。 “大娘,我想问问刚刚那个夫人是哪一家的人?” 大娘掂了掂手中的铜板,嬉笑连连:“刚刚那个是刘员外家的杜娘,人家可是大管家,女流之辈能做上管家的,想想都知道是个颇有手段的妇人。” “这刘员外家可是桃花镇最富庶的大财主,镇上的产业,乃至雁门县一半的产业都是他家的,有钱的很,连官家老爷对刘员外也是毕恭毕敬的。” 术烟听毕,神情若有所思。 一个大管家还要自己出来买菜,是不是他们没有蔬菜供应商啊,又或者家里的主子很挑剔,需要用到杜娘这个管家亲自去采买。 “多谢大娘。” 道完谢后,她起身离去。 她先去包子档口给买了三个馒头,炊烟袅袅,白胖胖,热乎乎地白面馒头带着香甜气息包上油纸递到自己面前。 自己吃一个,还有两个给家里的小朋友。 术烟抬起头笑着将六文钱给到眼前的大叔,说了声谢谢,继续往前走。 钱还是她昨晚在衣柜找到的,用好几层布包裹着三四串铜板,就是这个家全部的存款了。 现在卖菜又多了不少钱,感觉日子越来越有盼头。 术烟边吃着松软的白面馒头,边想着。 至于这个杜娘,或许自己可以去争取一下做他们家的蔬菜供应商,方才见她对自己的菜也是很满意的。 同样生产的地区,要说为什么术烟的蔬菜比其他摊贩的菜要水灵新鲜,这都要归功于系统的药水,有用是有用,也真不便宜。 六个积分。 做饭得了一个积分,书是十个积分,所以她现在是负95个积分。 帐一算,术烟不禁扶额懊恼。 积分没赚到几个,还倒欠这么多。 正想着忽然脑海中响起系统的声音。 【亲亲宿主,请在三天内赚到一百两银子,完成任务可获得十个积分。】 术烟一愣,一百两?她没有听错吧? 倏然,不知打哪来的小少年匆匆忙忙地窜了出来,直接跟心不在焉地术烟撞到一起。 肤色黝黑地小少年怀里紧紧抱着小篓子,连忙说了声抱歉,往前方快步走去。 术烟拍了拍衣袖,不以为意,正打算离去时,无意间回头,赫然看见刚才撞了她一下的小少年站在前方济善堂的柜台前,好似是在典当药材… 药材? 像是灵感迸发,一条生财之道渐渐浮现在术烟的脑海中。 第六章 既然药材可以典当卖钱,那她也可以去挖药材来卖啊。 她不认识不要紧,但她有外挂! 淼水村后面有座荒山,只是如今干旱,现在基本是寸草不生,能挖的估计都被村民挖走了。 只有进入到更深处险要的位置,才有可能找到值钱一点的药材。 术烟思索着评估着有没有必要去冒这个险。 她左手拧了拧右手的胳膊,松了松筋骨。 心想这小身板不行啊,要想练成以前自己那副强健的样子,得费不少功夫。 三天要赚到一百两,真是个棘手的问题。 在这个时代,一百两都够普通老百姓花一辈子还不止。 ”烟丫头?烟丫头??“ 突如其来的声音瞬间让她回神。 术烟抬头一看,原来她不知不觉已经走到张叔的摊位了。 “张叔。” 张叔担忧地看着她:“你想什么呢?我喊了你好多遍,跟丢了魂一样。” “……额,没什么。” 术烟挠了挠头,礼貌又不失尴尬地笑了笑。 张叔收拾着东西,脸上显得有些愁容和苦恼。 她低头一看,卖的是一些装东西的竹筐,蒲扇还有扫帚之类的。 还很多,看样子没卖出多少。 “张叔,卖的怎么样啊?” 他叹了口气,“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待了这么久,才卖出一个,如今生意越来越难做了。” “现在正值干旱,听说酉阳正在闹饥荒,咱们虽然是北部边境,就怕会扩散得越来越大,到时候别说卖这些了,粮食都成问题。” 术烟刚要说话,又听见旁侧坐在茶棚的路人似乎在谈论什么。 “听说了吗?锦都皇帝好像快不行了,现在是后宫在干政,太后独揽大权,这女人一旦尝到了权利的甜头,是会上瘾的!” “嘘!小声点,你真是不要命了,居然胆大包天的议论上头那些官家贵人!” 男子满脸不屑,无所谓地摆摆手:“怂包,天高皇帝远!他们都自身难保了,还管得了这些………” “咱们啊,过好自己,吃好喝好万事不愁,管他天下是谁家的!自有老百姓的日子要过。” “要我说,这狗皇帝早该下去了,赋税这么重,百姓自己都吃不饱了,还一直压榨,长年干旱,都不知道饿死多少人了。” “偏偏这些狗官还到处敛财,收成不景气,这不是诚心要把人逼死吗!” 其中一个男子义愤填膺地说道。 “现在物价又涨了,这些个掌柜真不是东西,就会发国难财,真应该有人收拾他们!” 同桌的其他人听言连连点头赞同。 的确,老百姓根本就不关心皇帝是谁,老百姓关心的是谁能让他们吃饱饭穿暖衣。 “说到如今物价,刘员外还真是个大善人,每日定点定时施粥布善,救了好多人,算算时间,应该快结束了。” “走走走,看能不能拿上一碗!” “好好好。” 刘员外? 术烟心想,刚刚买菜的那个杜娘不就是刘员外的官家,人这么好?还施粥给别人? 而且他们刚刚说皇帝快不行了,那就是说男女主要回现代了? 眼下又是饥荒又是大旱的,他们就这么当甩手掌柜走了? 真6。 “走吧,烟丫头,再晚就不好赶路了。” 张叔坐在前面赶着驴车。 术烟脚一掂,直接坐在后面。 晃晃悠悠地出了镇。 “烟丫头啊!” 张叔的声音随风传来。 “啊?” 术烟捋了捋沾在脸上的头发。 “我看你筐子里都空了,卖的还可以啊。” “啊对,运气好,遇到刘员外的管家全部买走了。” “挺好的,唉,你们小小年纪的,也不容易……” 术烟看着天边昏黄色的夕阳,淡淡一笑:“都不容易,乱世自古以来最苦的是百姓。” “是啊……能活着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夕阳真的好美,一大片火烧云,美不胜收,生存在这个时候的人能每天看到已然是幸事。 术烟躺在身后的板车上打了个盹,睁眼时,驴车已经渐渐开始停住了。 她手往后撑住跳下来,笑道:“多谢张叔。” 随即把手里的十个铜板塞到他手里,张叔看到一惊,赶忙摆摆手。 “哎,哎呦!不行不行,快收回去!” “没事的,张叔,我不能白坐你的车,一点心意,以后可能还要麻烦张叔呢。”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快收回去,你爹娘都没了,还有弟弟妹妹要养,太苦了。” 见他不收,术烟皱着眉:“张叔,你不收,不就是不想以后让我坐你的车吗。” “不不不,当然不是。” “既然不是,那就收下。” 张叔犹犹豫豫的,最后拗不过她,叹息着收下。 “对了,张叔,淼水村后面那座荒山现在还有没有人去啊?” “荒山?” “对。” 他摇摇头:“现在荒山外面啥都没了,光秃秃的,只有腹地更深处兴许还有什么野菜野药。” “但是太危险了,听说那里不禁有猛兽还有不干净的东西!” “前段时间去了好几个人,只有一个人回来,满身都是血,吓傻了都。” 术烟大惊:“这么危险!” 他点点头,连忙嘱咐到:“你可千万不能去啊,那里不是瞎跑的地方!” 她尴尬地笑了笑:“当然当然,那我就先回去了。” “好好,回去吧。” 驴车停的位置不远,告别了他后,她兴高采烈地快步走回家。 推开院门,天色有些昏暗,院子中央桌上坐着两个人,是大人,看不清面貌。 术烟顿时警惕戒备起来,左右瞧了瞧,拿过靠在墙边的锄头问道:“谁在哪儿?!“ 一边问一边靠近。 蹲在厨房里洗菜的术画听到站起身大喊:“大姐!” 随即小跑着过来。 “哎呦!烟丫头回来了!” 这尖利难听的嗓音,是何氏。 这两个人怎么来了?! 术烟眼中闪过一丝厌恶,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手里的锄头可没放下。 “怎么?叔叔和婶婶这都晚上还过来?是不是看我们还没有吃饭,特意送饭给我这可怜的侄女的?” 送饭?! 刚天黑就开始做梦呢?? 何氏翻了个白眼,无声地呸了一下。 术强赶忙打圆场:“哎呀,烟丫头你们还没有吃饭啊,对了,你怎么从外面回来啊?” 第七章找茬 “都快饿死了,不得出去找点吃的?” 术烟笑嘻嘻地说道,话里的阴阳怪气一点儿没少。 妹妹术画跑了过来,一下子躲在她的身后,拽着她的衣角偷偷地露出一只眼睛看着前面两个人。 表情很忐忑,看样子似乎有点害怕他们。 术强尴尬地笑了几声。 她没那个耐心陪他们在这瞎扯,绕过他们,拉着术画走到桌边坐下。 “不知道叔叔婶婶大驾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什么大驾什么寒舍,都是什么意思啊? 何氏疑惑地看向术强眼神询问,术强虽然认识几个字,但是还是不太懂。 两人看着眼前由内而外散发自信的术烟,忽然有些不认识了。 这还是以前那个沉默寡言,脸上一点笑都没有的术烟? 往那一坐,气势不凡。 何氏啪一巴掌拍在桌上,故作声势,刚要说话,手心的疼痛瞬间袭来,疼得她龇牙咧嘴的,好不丑陋。 ”长、长辈没坐,你居然……敢自己坐下?!“ 哎呦!呼…… 她猛吹自己的手心。 “婶婶,你说这话莫不是想让人笑掉大牙吧?现在我才是这个家的主人!说句难听的你们现在踩的是我家的地,进的是我家的门!” “小侄女没什么本事,只能用我这条烂命守着这个家!” 说着她把藏在身后的锄头直接就拍在桌上。 两人惊了一下,面面相觑。 这死丫头吃熊心豹子胆了??还是受什么刺激了? 术烟笑着歪头看他们,露出八颗白森森的大牙。 “烟丫头,你说这话干什么,我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爹走了,叔叔和婶子当然要多照顾你们了。” 术强嘿嘿地笑着。 “什么事,请说。” 她伸出手做个请的姿势。 何氏板着脸,术强支支吾吾的,他侧头瞅了何氏一眼,何止察觉到目光,一脸恨铁不成钢,咬牙切齿地低声:“说呀!” “额,这个……是,是这样的,村里有户人家,老刘家,他们家还可以,有个儿子长得不说很俊,但是也不差,说媒的人都快踏破门槛了。“ “然后呢?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也老大不小了,还是得趁时候嫁个好人家才是,我大哥走了,我这个做叔叔的,怎么的也得把你终身大事也办妥了。” 老刘家? 术烟冷笑一声:“叔叔真会开玩笑,当我是年纪小好欺负吗?这村子也不知道他儿子是个残疾,脑子还不好使,一发起脾气就会打人。” “你是想我嫁过去被打死,好让你们吞了我家的地皮和房子吗?!“ 他们心中的计谋被戳穿,顿时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表情很难看。 刚要反驳什么,又是被她一声怒斥吓得打了个激灵。 “我告诉你们,别他娘的痴心妄想!” 她大喝一声猛然站起来手举着锄头挥向他们。 “出去!给我滚出去!” 一边说着一边挥舞着锄头跑向他们! ”哎哎!小侄女你……你冷静一下!我们是为了你好啊!你得理解我们的苦心!“ 术强抱着头乱窜,嘴里还说着欺骗小孩的大笑话。 何氏一边躲一边尖叫地大喊着:”啊!反了天了!你个死丫头、小贱蹄子!真是疯了……” 哐当一声。 术烟冷着脸,看着他们逃窜的背影暗骂了一声关上门。 转身弯腰拿过丢在一旁的筐子,拿出里面的馒头递给术画。 “小画,馒头凉了,,先将就着吃吧,我去做饭。” 说完走向厨房。 术画抱着怀里的馒头,愣在原地,转身眼神亮晶晶地看着她的背影,逐渐浮现出一丝崇拜。 “术予安呢?” 她细声细气地回道:”在房间睡觉。“ ”那你去看看他,然后你们洗脸洗手等吃饭。“ ”嗯,好的大姐。“ 她拿过放在灶台上的火折子,堆吧堆吧稻草和一些干树枝点燃,做过一次后,点第二次火已经熟练很多了。 今天又是简简单单的一餐。 术烟看着这两小家伙安安静静地吃着,还是挺乖巧听话。 她就怕小孩儿又吵又闹,不然她可搞不来。 吃完又要洗碗剁菜喂鸡烧水洗澡洗衣服扫地! 想到这些,她眼前一黑。 我的天啊,怎么这么多事情啊! 真要给自己狂掐人中了。 没事,熬过又是美好的一天。 她拍拍小胸脯安慰自己,总得给自己洗脑才是。 好在还有术画这个懂事的妹妹,叫她干什么就干什么,没有半个不字,这圆圆的小脸蛋红扑扑的,还可爱啊。 术烟笑眯眯地捏了捏她的脸颊,有点点属于小孩子的肉肉,但是只是一点点。 自己的这个小身板也是干柴干柴的,看来养胖一家人,要马上提上日程了。 把一切收拾完后,她坐在院子里边喝茶边思考着明天该怎么去荒山,她肯定是不能一个人去的,要多一些人结伴好有照应。 蓦然,她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嘤嘤的声音,起初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在一群此起彼伏呱呱叫的牛哇声中不是很明显。 后面她又听见了,于是站起身循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往外面走,嘤嘤声音越来越清楚,渐渐地变得有些惨烈的叫声。 好像是小狗的声音。 意识到这点,她赶忙开始寻找。 不行,外面太暗了,得拿个油灯过来。 随即她转身跑回去拿了油灯,担心是小狗受伤了她跑得格外迅速。 一边拿着油灯一边拿根棍子到处扒拉,终于在草丛堆里发现了小狗,还是一只小奶狗,只是…… 她定睛一看,猛然吓了一跳。 “我去!” 急忙往后退了好几步。 一条手腕大的蛇缠住小奶狗的身体,所以它才会害怕的吱哇乱叫,在挣扎,却怎么也挣扎不开。 那蛇身上还有花纹,看着特别吓人。 她赶忙拿棍子捅了捅。 ”不行,缠得很紧!“ 那蛇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将小狗脑袋吞下时,术烟眼疾手快瞬间把棍子直接杵到它嘴巴里,猛地一捅,把它的头钉死在地上。 小奶狗一直在惨叫,特别可怜。 她用棍子死命地戳,一直戳,用尽全身的力气,最后血流了很多,蛇的下巴肉也戳烂了。 它的尾巴尖不断地扭动,但身体就是不肯放开缠住的小狗。 第八章可爱小狗狗 术烟看着蛇没有多少攻击性了,走上前一脚踩住蛇的脑袋,弯腰伸手扯那个尾巴。 “好好,别怕别怕,很快就救你出来。” 她安抚着小狗,用力拉扯蛇的尾巴。 “我天,缠老紧了,这蛇太坏了,还吃小狗,直接就把你戳烂。” 很快,蛇就没有动静,脑袋也被她戳得稀巴烂。 她抱起小奶狗在怀里,摸摸它的狗头,嘴里安慰道:“不怕不怕,小狗狗……小狗狗真乖,蛇坏!” 嘤嘤嘤…… 这小奶狗的叫声真如仙乐耳暂明。 “好可爱啊!黄背白胸,四个爪爪也是白色的,通俗一点就叫旺财!” “好不好,小旺财!保佑我发大财!带你吃香的喝辣的,衣食无忧,荣华富贵不用愁。” 汪! 小旺财突然一声洪亮的狗叫,露出粉嫩的舌头,哼哧哼哧地喘着气,仿佛是在对她的回应。 “真是个小宝宝……小宝宝,太可爱了吧。” 术烟满心欢喜地摸了又摸,毛茸茸的,就是有点脏,但不妨碍她对小奶狗的喜爱。 “带你回家洗澡喽,以后就是我家的小狗狗。” 她边走边自言自语道: “大夏天的,村里就是比较多的蛇,看来要买些雄黄驱虫的东西了,也可以种些艾草什么的。“ 先前灶台烧的热水还剩一点,夏天还好,洗完澡不算太冷。 把小狗清理好,又给他整了个窝,煮了点粥,小家伙吃得倒是挺香的。可想而知是饿了很久。 这么小的狗狗,她担心狗妈妈会在附近找,她又重新返回去找看有没有狗妈妈,或者是其他幸存的狗狗,可找寻一果后,没有什么结果。 古人晚上睡得早,没有什么娱乐设施,她又不想这么早睡,躺在床上摆弄着手机。 说手机,其实就是外形像手机,功能只有阅读的功能,相当于阅读器。 真服了,她还真以为可以像手机那样呢。 术烟有点失望的把东西放在一旁,闭上眼睛四仰八叉的,脑海中想着明天要干的事。 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天光大亮,日照高头。 小孩子觉多,她醒的时候两个小孩都没醒,她先喂了鸡,再煮了粥和小菜。 小奶狗特别精神,追着鸡到处跑,把母鸡惹恼了,调转过头追着它啄,把小旺财吓得躺在地上咿咿呀呀地叫唤。 刚想走,不经意瞥见地上好像有几颗鸡蛋,她高兴得立马跑上前看看是不是。 最后还真的有! 零零散散,居然有四颗,热乎乎的,刚下没多久。 这小旺财还真是福星啊,一来老母鸡就下蛋了,可以可以。 加餐了。 吃过饭后,她背上篓子,要去村里去打探打探谁要去荒山的,她好一起跟着去。 走之前她还特意嘱咐术画把门锁上,省得那两个老赖皮过来叫唤,真的是很讨厌,都是些狗亲戚。 转悠了好一会儿,没什么人,应该都是在地里忙着。 她就想着先去地里看看,突然迎面而来穿着富贵摇着折扇,走在前头大摇大摆的人,走近一看,是那天来要债的孙诚诚。 身后跟了一票的人。 说起这孙诚诚,其实他本不应该在这里的,这人是安定城孙家的少爷,孙家也是很有钱的。 但是似乎是在城里闹了点事,才到这里避避风头。 只是这带来这么多人,是要去哪里? 她站在原地没说话,还特意站在旁边,就是不想引起注意,结果这鼻孔朝天的少爷,居然还纡尊降贵地看了她一眼。 孙诚诚看到她,想起来前两天呛声呛气的小辣椒模样,顿时来了兴趣。 “呦?!这不是前两天说要还银子的小丫鬟吗??三天期限眼看着就快到了,你还在这闲逛,看来是凑到了??” 他嘲讽地笑了笑,挤眉弄眼地侮辱性十足,本来想能看的脸,现在只想让人打他一顿! 他虽然是债主,但术烟可没想惯着,直接开喷。 “你没事吧?脸上抽筋了?期限还没到鬼叫什么?等着我把银子还你去看大夫吗?眼巴巴的活不起了?冷嘲热讽谁不会?!” 说音刚落,她便学着他挤眉弄眼地还附带指指点点的手势。 一副很嫌弃他的样子。 “哎你!” 孙诚诚傻眼了,他根本就没见过这么伶牙俐齿的小丫头,他还没说什么,她这小嘴叭叭叭的,好几个问题不带停的。 说她是小辣椒还真是名副其实。 “你你你!你什么?还结巴了??!我看你不是缺个丫鬟,是缺个大夫!” “略略略!” 术烟看着他做个鬼脸就逃之夭夭。 徒留一脸懵逼的孙诚诚和一众人。 “这臭丫头,嘴够快的。” 他喃喃自语道。 跟班孙小羽小心翼翼地问:“少、少爷,咱们还追不?” “追……追个屁!” 孙诚诚一把折扇直接敲在他的脑门。 “少爷,咱们得赶紧去尧山了,不然回来就得天黑了。” 说话的是一个身强体壮的大爷,他是孙诚诚在外面找到专业的猎户,长期进出深山老林,后面是在大街上凑的苦力还有几个护卫。 日子太过无聊,孙诚诚准备进荒山探探险,找点乐子。 但他不知道术烟也是要去的。 术烟来到田地,果然吴叔在地里干活。 她赶忙下了田地去找吴叔。 打听这种事,自然还是找熟人帮忙。 吴叔停下动作,靠在耙子上,疑惑地看着她:“荒山??“ “哦哟,你是说尧山吧,大早上的我还听老陈说孙诚诚带来一批人要上山呢。” “你问这个干什么?诶,你个女娃娃可不能去啊,太危险了!” “我知道,知道,村里就没人去吗?” “现在嘛……嗯……很少人去了。” 吴叔若有所思,想了又想,突然他灵光一现,惊讶地说道:“啊,对对对,那个林家小子,叫林天飞。” “他娘亲有病一直治不好,也没什么钱,看不起大夫,就上山采药,后来大旱,山都变得光秃秃的,没药喝他娘就死得快。” “他似乎是打算今天去尧山深处看,昨晚听他提过一句。” 术烟瞬间大喜,随后又赶忙掩饰:“是这样啊,那我等他回来听他讲讲里面是什么情况。” “对了,吴叔,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她顷刻间转身就溜走了。 “你可千万不能去!知道吗?!” 身后传来吴叔大声的叮嘱,他还是害怕她一个人跑去,真的太危险了。 “知道啦!!” 术烟挥挥手,声音清朗带有笑意。 第九章荒山 术烟在路上问了村民林家在哪儿后,一路直奔。 就怕他走了,果然,远远就见林家门口有人刚关上门就要走,她赶紧大声喊:“林大哥!” “林大哥这里!” 林天飞疑惑地转过头看去,是个小丫头,有点面熟。 他挠了挠头,就是有些想不起来是谁。 见他停下,术烟飞快跑过去,站定在他面前,望着眼前的有些黝黑又长得十分周正的男子笑道:”林大哥,我是术家的术烟。“ “我们见过,你还记得吗?” 林天飞听到她认识自己,冥思苦想着是不是自己真的遗忘了这个小妹妹。 “哎呀,没事没事,林大哥平日肯定是很忙,一时间没想起来正常的。” “不用放在心中,不用放在心上。” 术烟赶忙摆摆手。 “不好意思啊,那你是有什么事情?” 他抱歉地笑了笑,询问着她。 “林大哥你是不是要去尧山采药?” “对,怎么了?” “我想和你一起去。” 听到她要同行,林天飞顿时皱起眉:“不行,你一个小姑娘的,太危险了。” “不危险,不危险,我能保护好自己的,再说了,不是还有林大哥你吗,而且孙诚诚已经带着一批人先去了。” “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拖后腿的。” 术烟表现得很淡定,模样认真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好歹她练过几年空手道,爬山下海经验丰富,区区一座小山不足挂齿。 “自我爹死后,我和弟弟妹妹没有收入来源,都快饿死了,恰好我认识一些药材,想着可以去采药,换点钱过活。” “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我会听话的。” 她拽着他的衣角,皱着小脸,眼神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小脸虽有些蜡黄清瘦,但样貌清丽秀颜,细眉杏眼,很有古典仕女的味道,加上额头上狰狞的伤口,瞬间让他起了怜悯之心。 “好吧,那你一定要跟在我身后,千万不要乱跑。” 术烟狠狠地点了点头:“嗯嗯,没问题林大哥。” 林天飞:“走吧。” 正如他们所说,这座山的外围的确是光秃秃的,全都因为大旱枯萎了,偶尔有几只乌鸦飞过,嘎嘎地叫。 越往里走,忽然变得有些阴冷。 不知走了多久,久到她身体有些受不了了。 她有点想岔了,之前她想的是现代的身体,而没有考虑到现在的小身板能不能承受,特别是又是营养不良,又是额头受过伤。 术烟满头大汗地跟在后面,看着前面那矫健轻松的身姿,简直不要太羡慕。 林天飞看着地上一颗倒地巨大魁梧的大树,回头道:“小心点,手腕给我,我拉你过去。” “来了!” 她伸手一脚踩上去,借着力道一蹬,人就站在树身上。 突然眼前一亮,她震惊地看着这广袤绿林,这不是幻觉吧? 外面可是正值干旱,这里怎么可能会是郁郁葱葱的样子?看着草地踩踏的脚印,说明孙诚诚等人已经来到这里了。 但是这些脚印旁边怎么会有拖拽的痕迹? 就在她震撼的时候,身后的一切不知不觉被浓雾所包裹,等到他们发现时,已经看不到来时路了。 “你也很惊讶吧,第一次来的时候,我同样万分震惊。” 林天飞脸色凝重,若有所思的模样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我试着和村里的人说过,村里人听了我前面的话,却不信我后面说的话,独自出行,却没告诉我,一行人什么都不知道直接进来尧山。” “他们不信这里有迷惑人的浓雾,不信这里有毒蛇野兽,不信有见血封喉的毒花毒草,固执的认为自己在这片地生活了很久。” “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无视危险的信号。” 他无奈地叹息。 因为他的话,导致了悲剧的发生,至那以后,他也被村里的人孤立无视。 术烟震惊地眼神转而看向他。 心里忍不住吐糟,大哥,你同样没告诉我啊! 她就是个普通的人!没他这么扎实的肌肉,她还以为就是一次普通的上山采药,居然真的这么危险,那不是完犊子了。 “放心,我已经来过好几次了,只要跟着我,我们采完药就走。” “但是孙诚诚他们怎么办?” 林天飞看着眼前的一切,摇摇头:“没有办法了,只能保证我们自己。” 从这一刻开始,她决定一定要跟紧他,绝对不掉队。 林天飞跳下去,单膝落地,稳稳的。 他回头刚要伸手接她下来,术烟手一撑直接就跳了下去。 林天飞诧异地看着她,她笑了笑,拍拍手上的灰。 她的功底还是在的。 而且这身体很轻盈,锻炼一下没什么问题的。 随后他从后面的背篓拿出麻绳,一头绑在他的腰上,另一头绑在她的手腕上,防止两个人在这密林中走丢。 他要的草药是沙参和白及就在不远处,采完就赶紧走。 “这附近有些延胡索和白芷,你可以采去卖钱。” “咱们就在附近,不去远的地方,不然我没有把握。” 术烟点点头:“好。” 林天飞在前面走着,术烟在后面亦步亦趋,观察着两侧的动向。 倏然,她看到地上草尖有点点血迹,伴随着一股血腥味,夹杂在冷风里,越往前走越浓,血的面积也开始变大。 林天飞同样看到了,脸上的表情凝重戒备,脚步逐渐放缓。 他转过头,手放在嘴上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嘎吱嘎吱……… 像是某种骨头咀嚼的声音。 术烟心中一惊,猜想前面很有可能是一只大型猛兽之类的。 林天飞也意识到了一点,拉住她的手腕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 走着走着,忽然他脚下踩到了一截枯枝,术烟猛然转头看他,两人面面相觑,瞪大了双眼。 蓦然,一阵带着腥气的掌风从脑后呼啸而来,两人同时立马弯腰。 “快跑!” 他拉着她飞快的向前奔跑,一刻也不敢停留,术烟腿短跑得慢,几乎是被他拽着跑的,手臂疼得厉害,都快被他拽脱臼了。 但她也知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稍有不慎,被身后的野兽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的人就是他们。 第十章野兽 术烟抽空往后瞄了一眼,忍不住脱口而出:“我滴娘呀!” 黑瞎子! 接近三米高的黑熊张着血盆大口咆哮着,腥臭的口气扑面而来,熏的两人连连作呕,头晕目眩间险些站不住脚跟。 黑熊挥舞着两只黑爪,时不时从他们头顶扫过,每一次弯腰躲过都十分之惊险。 树枝被蒲扇大的爪子拍倒一片,变成了他们逃跑路上的绊脚石。 身后的黑熊穷追不舍,以他们的奔跑的速度,很快就能将他们拍死。 这样不行。 术烟观察着两侧的位置,弥漫浓雾里隐约可以看见两边都是密集的树林,而且一路走进来,山路都是十分的陡峭难走。 往侧边跳有很大概率会直接撞到树,但是这是最快摆脱黑瞎子的办法。 “林大哥,右边!” 术烟大喊。 林天飞皱着眉偏头看去,又看了看她,明白她的意思,点了点头。 在身后黑熊距离他们还有一步之遥时,两人毫不犹豫地朝着右边跳去。 瞬息之间,白雾将两人完全笼罩,根本看不清路。 果不其然,跳过去的瞬间两人同时撞到树身,紧接着又是地下一空,踩不到实物。 顷刻间,天旋地转,两个人一前一后顺着滑坡极速滚落,速度快到无法人为地停止下来。 杂草树枝,视线中一路飞驰而过。 “诶呀妈呀……” “术烟!!” 绑住术烟手腕的绳索一松,没有重力的阻碍,就像是脱轨的火车,人滚得更加的迅猛。 ………… 【宿主?亲亲宿主?醒一醒。】 躺在溪水边的少女动了动指尖,迷糊中,听到似乎有人在叫自己。 意识渐渐回笼时,她最先感觉到浑身特别的疼,仿佛整个人就要散架了一样,四肢没力,一时半会还有些起不来。 “啊……嘶……” 缓了好久,她才逐渐起身,看了看自身。 小腿裤子勾破了,划了个小口子,沙石泥土混在划破的血肉里,伤口血流成柱,看上去有点吓人。 但是还好,不是很疼,就是麻麻的,应该是疼得劲还没到。 手臂和脸也有不同程度的小划伤,都在忍耐范围之内。 只是……… 她怎么这么倒霉啊! 这才来这里几天,旧伤叠新伤不断,时不时还要被迫遭受别人的精神折磨,还要为温饱努力奔波,家徒四壁不说,还有两张嘴等着她养活。 她怎么就这么命苦啊?! 上辈子肯定是老天爷看她活的太滋润了,所以才派了个系统把她送到这里来遭罪! 感受到术烟怒气值飙升的系统,此时根本就不敢说话。 现在但凡来个人惹她,她都要把那人怼得狗血淋头。 虽然只是短短几天,但是系统已经摸透了宿主的秉性和脾气,这个时候最好是不要开口。 术烟一边咬牙切齿,一边小心地清洗着伤口,从衣角扯下一条布,刚要包扎,忽然想到这附近会不会有可以止血的草药。 但是就算有,她看到也会以为是杂草。 于是她拖着条伤腿拿出手机一点点扫过去,哪怕它真的是杂草也不放过一丝可能。 她浑身疼,腿也疼,干脆就不站起来了,就趴在地上一点点挪过去,配上她凌乱的长发龇牙咧嘴的样子,还真有点阴暗爬行的味道。 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让她找到了。 叫石菖蒲,叶片尖细翠绿,植株丛状,主治化痰祛湿,跌打损伤。 她把草药拔了洗干净,用石头砸碎敷在伤口上然后包扎。 “这个是好东西,得多摘。” 又发现了其他的草药,摘了一大堆,她才反应过来背篓跑到哪里去了。 又是挪吧挪吧的,地上没有,突然她心灵福至,抬头一看,好家伙,挂在上坡的树杈上。 术烟忍不住仰天长啸:“有没有搞错啊,大爷的!我还伤着呢!” 不能摆烂地在地上挪动了。 她无奈地叹息了一下,踉踉跄跄地站起来,随手捡到了根木棍支撑,一瘸一拐地上坡。 术烟伸出手努力去够挂在树杈的背篓,低头看了看高度,心里一滞,感觉背后凉凉的。 这摔下去还不得成残废了! 转而看到刚刚被丢在地上的木棍,她有些懊恼地暗骂了自己一句:“真是摔傻了。” 用木棍够过来不就行了。 把背篓拿到手后,小心翼翼地走下去,刚要庆幸自己没什么大事。 转眼一脚踩空,才意识到她这是太早高兴了。 然后她水灵灵地,又又又滚下去了! “哎呦哎呦………我怎么这么倒霉呀??” 疼死她了。 术烟缓缓坐起身,挪动着身体,拿过掉在一旁的木棍支撑着起身。 倏然,她脑海中闪过一丝刚刚看到的画面。 她摔下来的时候,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东西,好像是类似灵芝的东西。 灵芝! 术烟猛然大喜,拼命地回想着刚刚是在哪里看到的。 灵芝可是顶级好东西!有了灵芝,还债那简直是小菜一碟。 想到这里,她欣喜若狂地急忙上前,连腿上的伤身体的疼痛在顷刻间给抛到脑后。 双手双脚并用,一点点仔细地摸索过去,一丝一毫地缝隙都不能放过。 终于,她在一棵粗壮的腐木下找到了灵芝,还是白色的,长得很大很饱满,一连几株,而它的旁边还伴生着四五株蓝色小巧的伞菇。 她没在意,高兴地将灵芝塞在怀里,打算在边上找找看还有没有。 莹蓝色的蘑菇微微动了动,肉眼看不见的孢子粉在流动的空气中开始弥漫,周围渐渐地发生了些微妙的变化。 术烟杵着木棍在边上慢慢走着,时不时翻找着枯树下有没有其他好东西,走了好一会儿,翻出来的只是一些臭虫蜈蚣。 看得她一阵恶寒。 可逐渐的,她忽然意识到似乎哪里不对劲,好安静啊…… 溪流声和鸟叫声没有了。 她好像迷失了方向。 可她明明记得自己没有走多远,倏然,她转过身,惊讶地发现自己来时的路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成人高的草丛。 怎么回事?? 术烟狠狠地皱起眉头。 她不禁摸了摸怀里的灵芝,还在,那就证明刚刚的不是幻觉。 第十一章鬼打墙 那现在是怎么回事? 路怎么会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术烟小心翼翼地靠近,用手里的木棍戳了戳那草丛,草被戳得发出梭梭地声音。 她转了转眼睛,试探性地喊:“林大哥?!林大哥?” 周遭一片寂静,只有她的声音在这空谷中不断回荡,仿佛世间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皱了皱眉,转身继续往前。 既来之则安之。 只要不是遇到什么大型猛兽之类的,应该问题不大。 她身上有伤,腿也疼得厉害,没办法走快,拄着拐杖亦步亦趋,边走边观察附近的动向。 走着走着,忽然她在路边上发现一块破碎的布料,深黄色的,镶嵌着金边。 这个颜色的衣服不多见。 但就在前不久她刚见过,孙诚诚! 孙诚诚身边跟了不少人,将他保护得里外不透风,怎么可能会掉一块碎布料在这里? 她将其捡起捏在手中,先前走喊着:“孙诚诚?你在吗?” 前方一直走,一直走不到尽头,直到她第三次路过熟悉的地方,她终于发现自己似乎在一条道上原地打转。 像是闯进了鬼打墙一般,不论你走到哪里始终在这条道上来回不断地循环。 一直把人逼到崩溃为止,放弃希望,静静地等待死亡的到来。 原本她不是迷信的人,但是她都能穿越来到古代,还有个系统,如今还有什么是不能发生的。 “系统系统??” 【叮咚!系统上线了。】 【亲爱的宿主,有什么事情呢?】 【唔?这是哪里?宿主怎么找到了这片绿洲的?好厉害啊,拯救世界指日可待啊!】 听着系统兴高采烈的声音,术烟深吸了口气。 “我拯救个鬼啊!我自己都还没脱险,我还拯救谁啊!” 【………】 “不说废话了。我感觉我应该是遇到了鬼打墙。” “你看看有没有办法让我出去。” 【鬼打墙?什么是鬼打墙?】 “不是,你是在问我吗?你这都不知道吗?” 【宿主,专业不对口呀。】 系统也委屈啊,它又不是灵异系统,它怎么知道什么是鬼打墙。 术烟无语了,不耐烦地摆摆手:“好吧好吧,你可以消失了。” 一时间也想不出办法,她也走累了,还又渴又饿。 想到刚刚的溪流,早知道喝几口水也好,不至于现在一点力气也没有。 她摸了摸下巴,以前听老人说遇到鬼打墙,一边走一边破口大骂就能走出去,要不她试试? 心动不如行动。 于是乎,她大步向前,深呼吸,举着木棍眼神坚定地向前,气定丹田开口大喊:“我去你个姥爷的大腿!他爹的*******你大爷****” 一阵鸟语花香后,眼前的道路渐渐地变了模样。 不远处,堆满腐烂落叶的山地上,忽然躺着几个人,其中有一个穿着黄白衣服的人很眼熟。 术烟大惊:“孙诚诚!!” 她一瘸一拐地飞奔过去。 孙诚诚身边倒着两个穿着麻衣腰间围着皮草的人,好像死了。 是猎户。 上午在路上碰见孙诚诚的时候,他们打过照面。 “喂?还活着吗?醒醒!” 她蹲下来挨个叫,伸手拍了拍他们,两个猎户身体冰凉凉的,死透了。 一个脖子和胸前都有爪痕,致命处是被爪破了喉咙的血管死的,另一个脸和身体上呈现出黑紫色,嘴巴也是,更像是中毒身亡。 意识到这点,她赶忙在衣摆擦了擦刚刚碰他的手。 “我去,孙诚诚不会也死了吧。” “钱都没还,怎么能死呢。” 术烟急忙来到他身边,用手摇晃他。 “孙诚诚,醒醒!” 手指在他的鼻尖下探气,还有呼吸,但是就是不醒。 她开始查看他身上哪里有伤,身上衣服破了点脏了点,但没有伤口,脚…… 左脚脚踝骨头凸起,又红又肿,是扭到脱臼了。 “还不醒是吧,醒来可别怪我哈。” 她看了看两只手心,又看了看他脏兮兮的脸,摩拳擦掌的,啪啪清脆的两声巴掌。 “啊!!救命!救命………” 孙诚诚一下子猛然睁开眼睛。惊坐起身。 眼神中还透着惊恐,脸色煞白,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术烟坐在地上,惊喜地喊道:“你醒了?!” 她甩了甩被打疼的手心,心想这脸还挺厚实的,打得她手都疼了。 看着他呆愣了半天,她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哎!回回神!傻呆着干什么……” 孙诚诚听到声音,机械地转动着僵硬的脖子看向她,震惊地瞪圆了眼睛。 而后,眼珠子往边上一转,看到两具可怕的尸体,呼吸瞬间梗在喉咙中。 就要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幸好术烟眼疾手快地拉住他的胳膊。 “哎哎哎,大哥,别晕别晕!” “你晕了我可搬不动你啊!我腿还伤着呢。” “来来来,深呼吸,吸气呼气………” 孙诚诚听着她的节奏,一口一口地呼吸,总算是缓过神来了。 “你你你!小辣椒!?” 术烟眉头一皱:”什么小辣椒?你还看见辣椒成精了?没做梦吧?!我是你的欠债人!” “死人了!他们死了!” 他又指着地上的尸体害怕地惊叫着。 她点了点头:“对,死了,他们死了,你还活着,我也活着。” “有怪物!还有鬼!” “不见了……好多人都不见了!” 他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着她的手臂,语无伦次地说着他经历的事情。 “没事没事,你冷静一下,别怕,还有我能和你做个伴。” 他眼圈红红的,吓得都要哭鼻子了,顶着脸颊两个巴掌印,有点可怜还有点好笑,真是个细皮嫩肉的少爷。 这少爷从小养尊处优,哪里见过这么可怕的地方和尸体啊,没吓傻已经不错了。 冷静下来后,他感觉到脸庞火辣辣地疼,还有左边脚踝也是,疼得特别厉害,一时间,他又开始鬼叫了。 嗷嗷地喊着:“疼,好疼啊……我的脸,我的脚……都好痛……” “哎呀!别他爹的吱哇乱叫了,等下把其他野兽叫过来吃了你!” 术烟撩起他的裤管看了看红肿的脚踝。 “没断呢,看!那边是什么?” 孙诚诚立马被转移注意力,回头看去,下一秒,凄厉地叫声从他嘴巴里发出。 “啊!!!” 第十二章 术烟瞅了他一眼,冷言道:”你再叫一下,我把你嘴堵上。” 他立马闭上嘴巴,偷偷地抬眼看她。 她拍拍手:“好了,你试试动一下。“ 孙诚诚动了动脚踝,惊奇地发现没有刚刚那么疼了。 随即手撑在地上一点点地站起身,试着走两步,虽然还有点痛,但是能走路。 他看着还坐在地上的术烟,收起笑容,小声说话,满脸的傲娇。 “什么??” 坐在地上的术烟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说大声点,干什么扭扭捏捏的。” 孙诚诚撇了撇嘴:“没什么!” “你坐在地上干什么?多脏。” 她没好气地指了指小腿上的伤:“你说我坐地上干什么!” 孙诚诚惊讶地看着她腿上的伤,误以为是她为了救自己才会受伤的,顿时愧疚满怀。 “啊……你、你没事吧?还能不能起来了?” 术烟看了他一眼,知道他误会了,“是我自己伤到的,不关你的事。” 她支撑着木棍要站起身,他赶紧过去扶她。 虽然不是因为他伤的,但人家的确治好了他的脚。 “我的背篓……” “我来吧。” 他这时候没嫌脏,自己背了起来。 好歹他一个大男人的,小姑娘家受了伤,怎么还能让她背这么重的东西。 “你来这干什么?” “你怎么来这里?” 两人面面相觑,同时问出声。 术烟道:“我来当然是赚钱了,这里是深山,我来找点草药卖钱。” “哦。” 他就哦了一句,有点没好意思说自己是来玩的,结果把自己搞成这幅狼狈的样子,怪丢人的。 ”你来干嘛?不会是来玩的吧?” 他这种吊儿郎当的少爷,一下子被术烟看穿。 孙诚诚没说话,故作不耐烦地说道:”这地方太邪门了,我们快出去吧。“ ”你也知道这地方邪门,其他人呢?“ ”我们进来的时候,遇到了大雾,有一部分人走丢了,先前我以为很快就能出来,没带多少水和吃的,然后有两个护卫吃了野果毒死了。“ ”幸好我没吃,我让他们先试了一下,后来还撞上了黑熊,其他人留下分散黑熊的注意力,这两个人就带着我先走,结果遇到了大虫。“ ”逃亡路上遇到了一个地方,怎么走也走不出去,跟见鬼了一样,想停下来歇息一会儿,又遇到了蛇,我还差点儿被咬了。“ ”然后一直跑啊跑啊的,路上我不小心扭到脚滚了下来,最后晕过去了。“ ”之后我醒来就看见你了。“ 术烟听完他说的一切,脸色越来越冷。 真是个任性妄为的富二代! 这么多人因为他死了,还能面不改色的。 她救了他真不知道应不应该。 她竖起大拇指:”你真牛!“ 说完,径直朝着前方一步步走去。 孙诚诚还以为她是真的在夸她,欣喜若狂地跟在她身后:”是吧,我也觉得我挺厉害。” 不料她猛然回头:”闭嘴,你个蠢货!“ ”我又怎么了?“ 她怎么天天骂他,他可是她的债主,她怎么对他态度这么差…… “你还啰嗦?!“ 术烟皱着眉看他。 “好好好,好男不跟女斗。” 闭嘴,他闭嘴总行了吧。 上辈子欠了她的。 两人都走的一瘸一拐的,没走多久,孙诚诚观察到她伤的右腿,自己伤的是左腿。 兴奋地说道:”哎,你看,我伤的左边,你伤的是右边,还挺对称的啊。“ 骤然,术烟停下脚步,偏头对他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嘘!“ 似乎是感知到前面有什么,她的模样警惕了起来。 他不明所以地看着她,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前方,但没看到有什么。 她拉着他慢慢往后退去。 “快跑!” 术烟大喊。 顾不上腿上的伤,急忙转头就跑。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孙诚诚还傻乎乎地在问。 而她跑之前已经看到朝着他们快速赶来的一大片黑色的东西,满地都是。 虽然看不清楚是什么,但在这深山老林里,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极有可能是有毒的虫子。 他往身后一看,顿时尖叫起来。 “哇!救命啊!“ 蜘蛛!好多蜘蛛!黑压压一片,特别吓人,那八只脚爬的特别快! 『系统系统!!快快快!!有没有杀虫药!』 术烟一边拼命地跑,一边在脑海中大声呼唤着系统。 『你再不救我,我就要完犊子了!两条腿怎么跑得过八只脚??』 她回头看,脸色变得很难看。 好死不死的,孙诚诚这傻子关键时候还被绊倒了。 ”术烟!!术烟快救我………“ 他手脚并爬地想要起身,却被吓得四肢发软,怎么也起不来。 心中后悔万分,想着自己是脑子进水了,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简直是有病。 她暗骂一句。 这该死的蠢货。 【亲亲宿主,有的有的。】 【杀虫粉,分轻度、中度、和重度……】 术烟听见系统还在介绍一阵火大。 『你他爹的别介绍了!给我来最猛的,最猛的!』 【好的,那就是超级无敌杀虫粉,积分是……】 术烟也没听它要多少积分,直接赊账,眨眼间,她手中出现一包粉末,摊开来,抓上一大把撒了出去。 不到两秒钟,那些接触到粉末的蜘蛛直接死翘翘。 孙诚诚拼命地抖动着全身,拍打着爬在身上的蜘蛛。 她上前,手里的棕色粉末撒在他身上,甚至能看到他后颈爬进去蜘蛛。 ”把衣服脱了,快点。“ 他也感觉到了,听到她的话,急急忙忙地脱掉衣服。 这蜘蛛,腹部起码有手心这么大,八只脚毛茸茸的,看着又吓人又恶心。 ”哎呦!它咬我!它咬我……“ 孙诚诚哭喊着。 地上的蜘蛛还不死心,一直靠近,就连他们旁边的树身都爬满了,气势汹汹地朝着他们飞扑过来。 术烟眼尖,用手里的木棍直接打了回去,她又要顾着地上的孙诚诚,又要防着树上的蜘蛛,真有点顾头不顾尾的。 她再再一次戳烂了一只蜘蛛,绿色的脓水爆了出来,黏在棍子上,踩烂一只又一只,很快,鞋底都是。 第十三章 倏地,她发觉那些蜘蛛似乎在绕过那些爆出的绿色脓汁。 连沾有脓汁的木棍和鞋底都不靠近了。 发现这个现象的她,立马把脓汁涂在孙诚诚的腿上手上,后面蜘蛛真的就没再靠近他了。 再加上杀虫粉的作用,蜘蛛渐渐退去。 “好了,没事了。” 术烟回过头看他,顿时一惊,此时的孙诚诚已经昏迷不醒了。 他的嘴唇呈现黑紫色,明显是中毒了。 “喂?孙诚诚?!我不会解毒啊,怎么弄?” 她皱了皱眉,若有所思,低头忽然瞥见地上的绿色脓汁。 喃喃自语道:”这行不行啊……“ 她伸出手指贴在他喉咙,呼吸越来越慢了,变得很微弱。 蓦然,他嘴边溢出一丝血迹。 “管他呢,都要死了,试试再说。” 术烟用手抓起一只还没来得及撤退的蜘蛛,拧掉它的头,最后直接把它的腹部捏爆,放到孙诚诚嘴巴上方,手扯了扯他的下巴。 滴答滴答…… 浓稠地绿色脓水一点点滴在他嘴巴里,他本能地咽了下去。 直到挤不出来了,那只蜘蛛也被她捏扁了。 她嫌恶地扔到一边,手在孙诚诚衣服上擦了个干净,托着腮静静地看着他等待。 等了她估摸着得有十分钟的时间,孙诚诚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术烟一惊:“不会是凉了吧?” “喂??醒醒了?你再不醒我要扇你巴掌了。“ 她探了探他口鼻的呼吸,眉间骤然舒展,默默地松了口气。 人还在,呼吸还在,没凉。 又等了一会儿,人动了动手指,眼皮轻颤,悠悠转醒。 他感觉到嘴巴黏黏的臭臭的,味道很恶心,说不上来的感觉,有点想做呕。 “我……我还活着?” 他疑惑地看了看周围。 “你还活着。” 她平静地回道。 “没事了,就赶紧起身走人了。” ”我不是被蜘蛛咬了吗?还有我嘴巴是什么东西啊?好恶心的味道和感觉啊。“ ”呸呸呸!“ 他赶紧吐了吐口水,又用袖口擦了擦舌头,颜色绿绿的。 “我劝你别吐,那是保命的东西。” 她戏谑地看了他一眼,话语中透露着点点笑意。 孙诚诚看到她的眼神,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恰巧这时他的余光瞥见地上被捏爆的蜘蛛和残留的绿色脓汁。 一瞬间呕了出来,趴在树在一边忍不住看,一边干呕,眼泪都快出来了。 恶心得胃里不断地翻涌,就要到喉咙中,他想到了刚刚她说的话,又强忍着恶心咽了下去。 何曾几许,他哪里受过这种肮脏恶心的罪,死里逃生,还差点儿没命,他自己都觉得是不是当时脑子被门夹了才会来这里。 选择来这里是他做过最大的错误。 拖着疲惫的身体,他跟在术烟身后,面如死灰,有种想活又不想活的淡淡死感。 术烟走在前头,擦了擦额头的汗珠,一路上沿边看到比较奇特的植物就停下来扫一扫看是不是值钱的草药。 她也不怕被孙诚诚看见,因为他看不到,只能看到她蹲下来有奇怪地动作。 可鉴于她火爆的脾气,他不太敢问。 债主在欠债人面前这么窝囊,他估计是头一个。 天际渐渐亮起一片火烧云,从这里看晚霞,还挺漂亮的。 但她也意识到了,如果天黑了,那这里会更危险,别说睡觉了,时时刻刻都得提心吊胆。 一天了,又饿又渴,还走了这么多路,现在还有力气已经很不错了。 “上东、下西、左南、右北………” “淼水村是在东北方向……也就是往这里走。” 术烟蹲在地上,拿着石头一边画一边在辨别方位。 “你怎么连这个都懂?” 他好奇地问。 在他眼里,女流之辈,特别是乡下的人,怎么可能懂这些,而且还识字。 女子无才便是德。 她怎么可能会认识字,农家出身,还这么穷,是不是在瞎编的? 可是写出来的的确是真的。 术烟白了他一眼,“别挡道。” 而后站起身,石头扔到一边,拍拍手。 “走吧,往这里。” ………… “术烟!?术烟??” “少爷?!少爷你在哪里?!” 林天飞和孙小羽边走边喊着。 他和术烟掉下山坡后,短暂地昏了过去,等到醒来时,已经过了很长时间,并且他还掉在一个陌生的没走过的路。 费了不少时间,一边走一边找术烟。 他的手也给摔断了,好在采到需要的药材,剩下的就是要找到术烟。 术烟有可能掉的地方他都找了一遍,最后只找到了孙诚诚身边的小厮。 他也在找人,找孙家少爷孙诚诚。 孙小羽担忧地问:“怎么办啊?要是老爷知道少爷不见了,一定会打死我的!” “不行,天都快黑了,我要赶紧回去找多些人过来。” 说完转身就要走,瞬间被林天飞拉了回来。 “你就别乱跑了,拉再多的人都是送死的!” 他皱着眉无奈地说道。 “那怎么办啊!?我不能不管少爷吧!” 孙小羽大喊着,情绪看上去很不稳定,又害怕又担心。 “再等等找一下吧。” 他也很想把人找到,术烟是跟着他一起来的,又是个小姑娘家的,此时肯定很害怕。 和他一样都是为了家里人,他也不想放弃找人。 另一边。 孙诚诚仔细听了下,高兴地说道:“哎你听,前面是不是有人??” “对,快走!” 她也听见了,好像是林天飞和其他人。 腿没这么疼了,可以跑快点。 不止是孙诚诚想逃离,她也一刻都不想待在这里。 “术烟………” “少爷……” “这呢!!这呢!” 孙诚诚高举双手,激动地恨不得蹦三尺高,让他们马上看到自己。 在看到熟悉的人,他热泪盈眶地跑了过去。 老天爷,他遭的罪终于要结束了,他才知道以前的生活是多么的美好。 林天飞看到还活着的术烟,不等她走来,高兴得立马跑过去。 他站在她面前,上下打量着她,嘴里念叨:“还好还好,全须全尾的。“除了衣服破点,脸上有擦伤。 又看见她拄了根木棍:“脚怎么了?受伤了?” 术烟笑了笑:”小伤,没事。“ 孙小羽看着灰头土脸一身狼狈的孙诚诚,哭丧着脸:”少爷,太好了,你还活着!” “其他人呢?” 他问。 孙小羽摇了摇头。 孙诚诚皱了皱眉,心想看来是全军覆没了。 第十四章 算了,他们也是为了钱和粮食,他按原先谈好的价格再多加一些就是了。 忽然孙小羽看到他身后的背篓疑惑地问:“公子,你背上的是什么啊?” 这倒提醒了他,孙诚诚立马把背篓甩到孙小羽怀里,没好气:“拿好了,不然有人得吃了我!” “啊?” 孙小羽抱着背篓不解地挠了挠头。 林天飞看了看背篓,转而望向术烟。 好在林天飞准备了多一条麻绳,将麻绳绑在所有人的手腕上,他在前面,后面一个顺着一个往前走。 在他的带领下,这回没出什么幺蛾子,顺利的从尧山上下到山脚。 林天飞:”术烟,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的脚没事,可以走,谢谢林大哥。“ 孙诚诚已经走了。 术烟背着背篓朝着林天飞做了个拜拜的手势,没等他回应,转身就走了。 林天飞留在原地,模仿着她刚刚的那个手势,有些疑惑。 这是什么意思? 他笑了下摇摇头,转身回家。 “我回来了。” 术烟回到家,把背篓的药材先清洗一下。 这时术画端着稀粥举到她面前,亮晶晶地眼睛看向她,抿着唇,看上去有些忐忑。 她抬头看见懂事的妹妹安静地举着手里的东西,愣了下,转而笑着接过来。 ”谢谢,我还挺饿的。“ 这句话相当于给了她鼓励和认同,术画脸上的笑越来越灿烂。 像之前的术烟,她根本就不敢这样做,因为这样做的后果,只会得到奚落和坏脾气。 她喝着粥问:“术予安呢?” ”睡觉了。“ 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明天想吃什么?我去集市上买。“ 她边清洗着药材边问道。 术画咬着手指,摇了摇头,好奇地目光看着她手里的药材。 “这个是我去尧山采的药,能卖钱,所以不用担心,一步步来,以后想要的,我们都能买得起。” 一听到能卖钱,术画高兴地鼓起掌来。 “糖!姐姐可以吗?” “糖?” 她狠狠地点了下头,满脸期待。 “当然可以。” 糖现在对于他们这些平民百姓来说,可是稀罕物,而且不是便宜货,一般百姓只会先考虑温饱,糖这种不是刚需品,只有富裕人家才会买的。 术烟也知道,但不妨碍她答应她。 俩小孩长这么大,就没吃过糖,买一次又何妨。 翌日。 术烟还在睡梦中,就听见外面一阵砰砰砰地敲门声。 门外吴婶正焦急地拍打着陈旧的木门:“烟丫头!快开门,出事了!” “来了来了!” 她打着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眼睛。 嘎吱一声,术烟打开门,蹙着秀眉,疑惑地打量了她一眼,想起她是吴叔的妻子吴婶,问道:“怎么了吴婶?” 吴婶满脸急切,不断地喘着气:“快……快别问了,赶紧去地里看看吧。” 这么着急,术烟也不多问,让吴婶等自己一会儿,转身回屋,术画也被吵醒了,坐在床上懵懵的。 她连忙嘱咐她在家看弟弟好好待着。 随后就急匆匆地跟着吴婶往地里赶去。 走在黄土沙路上,还没靠近自家田地,就发现岸上围着不少村民,正叽叽喳喳地议论着什么。 “来了来了,术家大丫头来了!” “哎呦啊,烟丫头,你们家是得罪什么人了,这田地被破坏的啊……” “人也太狠了,这不是断人绝路吗?!唉!” 围观的大爷大婶有不少是认识术烟的,此时看到田地的模样,纷纷唉声叹气地替她不平。 术烟顾不得和众人打招呼,赶忙拨开人群,只见眼前原本长得好好的稻子被人为的压倒一大片。 土地也被翻的乱七八糟,整个场面凌乱不堪,简直让人不忍直视,尤其是在其他粮食完好无损的田地映衬下,更让人觉得蓄意破坏的人有多么可恨。 她脸色微变,怔怔地望着面前的一切。 原本想着家里有一亩田种着稻子,现在临近丰收季节,再有些时间估摸也长成了。 到时候除了自留些粮食,还可以拿去镇上卖钱,给还在长身体的弟妹们吃点有营养的东西。 今天这么一看,脑溢血都要出来了!如今什么都泡汤了。 在这个土地贫瘠的北部边境,粮食可以说是和命一样重要的东西啊,特别是现在其他地方都有饥荒爆发,粮食就更是重中之重,究竟是什么人,有什么仇怨居然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 正当她思索着事情时,徒然,身后传来一阵叫喊声。 “哎呦!看看这是做得什么孽啊?!” “侄女啊,当初我就让你把这块地给你叔叔来打理,你就不听!现在好了,什么也不剩了!” 这尖酸刻薄的语气,这笑起来脸上的褶子跟一条条扭曲的蛆一样,不就是婶婶何氏吗。 何氏一边扯着嗓门儿大喊,一边似乎很替术烟可惜,直拍大腿哀哀戚戚。 可术烟仔细一看她脸上的那个神情,分明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先前两夫妻趁着原身生死不明,就敢明目张胆来家里翻地契,被醒来的她吓到,灰溜溜地跑了,前两天还是不死心,借着给她说媒,端着长辈的架子要把她卖了换钱。 又是被她怼了一顿,气走了。 如今又来搞幺蛾子。 要说这地里的杰作没有她的手笔,她一个脚趾头都不相信。 但是眼下没有证据,只能先放任这跳梁小丑蹦跶。 想着,术烟转身下地,看看哪些还可以挽救一下的。 何氏见她理都不理自己,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开始撒泼大喊:“嘿你这丫头,长辈和你说话呢!怎么就没大没小的,还真是有娘生没娘养!” 这话一出,术烟顿时脸色变冷,回首,一双黑黝黝的杏眼直盯着她不放:“谁给你的脸来自称我的长辈?!你算是什么东西??” “我爹在世时,你们家有多少次饿得揭不开锅了,都是我爹拿我们家的粮食来接济你们的!” “可你们呢?!上半年因为干旱,导致地里的东西都旱死了,我爹求着你们给点粮食,你们都避而不见,我爹死后也没见你们过来看过一眼。” 第十五章遭人为难 “如今看我年纪尚幼,就跑来欺负我一个孤女,前些天借口说要帮我打理田地,实则是要觊觎我手里的地契!各位伯伯婶婶评评理,哪有人这样做长辈的啊!呜呜……” 说到最后,术烟忍不住哽咽着声音,哭了起来。 原本她就长得一张清丽秀颜,如今这样一落泪,更是显得楚楚可怜,孤苦无依。 惹得一些很有爱幼之心的大爷大婶们,对着刻薄的何氏一顿好骂外加冷嘲热讽。 本身何氏在村里的人品就不怎么样,人缘自然差到爆,霎时间,围观的朴实群众纷纷都站在术烟这边。 何氏见所有人都在指责于她,通红着脸叫骂了几句,发现怎么也说不过,人多势众,她用眼神恶毒地刮了一眼还在抽泣的术烟,随即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跑了。 术烟见状,用衣袖佯装擦拭着泪花的眼眸下,目光中闪过一丝冷意。 吴婶心疼地拍了拍术烟瘦弱的脊背,安慰着她道:“丫头,甭担心,婶和你叔帮你一起把庄稼收拾起来。” 话音刚落,人群中走出一个头发黑白夹杂的和蔼中年男人,也就是吴叔,听到吴婶的话,连忙热情地附议。 周围的村民听言也纷纷表示愿意帮忙。 穷乡僻壤之地也不尽是坏人。 村民能尽力的,也都帮一点年纪小小便扛起家里的小娘子。 术烟笑着婉拒了其他村民,却不想吴婶两口子十分热心执意要和她一起弄,拗不过,索性道谢接受。 很快,上午的时间过去,田地不大,加上是三个人,大半的稻子已经收拾好放在一旁,只待放进捣谷的舂里剥壳。 中午吃过饭,术烟只休息了一会儿,顶着毒辣的太阳,带上草帽,早早的来到地里干活。 等到吴叔两人来时,术烟已经弄得差不多了。 两人见状,连连夸赞女娃子不比男娃子差,随后吴叔特意叫了两个健壮的小伙子,帮忙用驴车将稻子送回术烟家的院子里。 回到院子的术烟,赶忙进屋子里倒了两杯水给帮忙的小伙子,表示很是感谢。 其中一个笑着挠头道:“没事,对了妹子,要不要我们帮你舂米?” 术烟连忙摆摆手:“多谢两位哥哥,不用麻烦了,就这么点,我自己能搞定的。” 他似乎颇有些遗憾:“哦,那行,我们就先走了。” 两人走出门,渐渐走远,时不时还能听到他们之间的说话声。 “术妹子长得真好看,感觉比之前还要好看。” “你不是看上人家了吧?” “别胡说……” 说话声渐渐地远去。 术烟关上木门,转身伸了下酸痛的腰,看着满地的稻谷,不禁抱怨:“累死了!” 弄完这些,还得把大米去镇上卖掉。 好忙啊…… 一会儿还要跟着张叔去桃花镇把药材给卖了,好还孙诚诚的钱。 她还答应了术画要给她买糖的。 就这样她背着背篓坐上了张叔的驴车,来到桃花镇,她先是去找一下桃花镇有多少个医馆,再对比不同的价格。 看看哪一家出手的比较高,再决定卖给哪家医馆。 她的灵芝品相好,年份高,按理说是能卖出个好价格的,但有好几家给出的价格极其低。 根本不是她心中预期的那样。 她觉得是因为自己年纪小,又是女孩,他们在看人下菜碟。 她知道,但是现在没有办法改变这种局面,偏见至古以来哪里都会有,这不是能轻易改变的。 最终她选择了一家叫济世堂的医馆。 就在她以为能顺利交易时,忽然有个声音阻拦了医馆的人和她。 “等等。” “二当家。” 药材是齐伯定价收购的,他同时也是济世堂的大夫,但他不是这个医馆的主人。 齐伯拱手作揖道:“二当家,有什么问题吗?“ 赵明那双充满算计的眼睛,斜看了一眼术烟手里的药材,冷冷道:“你是怎么做事的?人老了眼睛不中用了吗?” “品相这么差,这么不值钱的药材也敢开这么高的价格收?” 一时间齐伯有些蒙了,忍住内心的不舒服,解释道:“这些老夫已经请示过大当家了,价格大当家是知晓的。” 他也算是这桃花镇德高望重的老大夫了,迫于生计才会还在这种年纪出来奔波,如今却被人这般谩骂奚落。 可赵明是济世堂的主人,他也只能是为了生活卑微忍受。 术烟有些不安,手里不自觉捏紧背篓的沿边,眼珠子转了转,时不时看向他二人。 心想着这个人是什么意思?谈好的价格,这时候冒出来个二当家? “这些药材,赵时文看过了?” 齐伯摇了下头:“没有。” “既然他没看过,价格你又说他同意的,说明我大哥是信任你鉴定的药材,可现在看来,你是辜负了他的信任。” “这……” 齐伯听言一时语塞,他怎么就辜负了大当家的信任?他鉴定的从来都是实事求是,没有半点虚假。 “二当家,老夫行医多年,这点子眼界还是有的。” 赵明是笃定了大哥一向不管事,收购药材这种小事,大哥肯定看都没看,他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也才会在一开始就直接否定齐伯说好的价格。 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草药和灵芝的品相是真的很不错,比这几天来卖的人都要好。 特别是灵芝,有一株还是有上百年的年份,据齐伯估算起码有五百年,所以他才会给九十两银子的价格,加上其他灵芝和草药,拢共就是一百二十四两银子。 他这么一搅和,不就是想占便宜吗。 术烟笑了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那你说值多少?” 赵明走上前,睨了她一眼,手指嫌弃地挑了挑她背篓里的药材。 “这些子,顶破天了就三十两。” 听到他这么说,术烟一下子气就上来了,骂人的话在嘴边绕了又绕。 真是无奸不商啊! 她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差点儿把命都搭进去,最后得了一身伤,他嘴巴一张一合,就想吃掉这么多钱? 这人怎么这么狗呢?? 第十六章 她一下子把背篓背在身上,冷脸道:“告辞。” 如此毫不犹豫地离开倒是让赵明措手不及,按他的想法,这小娘子应该痛哭流涕哀求自己再加一点才对啊。 看她的衣着穷酸得很,年纪这般小,哪里会有什么见识,还不是自己说什么就信什么。 之前愚民都是这样的,怎么到了她这里就变得不一样呢?? “哎哎哎!!你怎么就走了?!“ 他的神情有些气急败坏。 走到门口的术烟轻嗤一声,“不走等着你留我吃饭吗?“ 一点好脸色没给,径直就走了。 一旁的齐伯没有决定的权利,无奈地摇头叹息。 那么好的一株白灵芝,而且这个年份,说实话这数十年来他就没碰到一株,就这样白白地放走了,多可惜啊,这可是能救许多人性命的。 无缘,真是无缘啊。 “你看看,这丫头片子什么态度!我济世堂还少你这破烂草药不成!” 赵明指着她离去的背影,破防地拂袖大骂着。 “二当家……你这……” 齐伯欲言又止,脸上尽是扼腕遗憾。 “行了行了,不就是一些破草药吗,我们还没有吗?少在那儿唧唧歪歪的。” 赵明对药理并不擅长,却爱插手医馆大小事物,他不知道自己放走的是怎样的救命药材,而在不久后的将来他会因为没收下这救命药材后悔终生。 术烟出了门,转身就去了不远处的仁慈堂,这是唯二出的价格高的,虽然比刚刚那个黑心堂低了一些,但是价格也已经很好了。 仁慈堂柜台前,一名穿着灰色长袍的青年在分装药材给来买药的病人。 他把药材用牛皮纸包好,递给年迈的老者。 老者伸出颤颤巍巍的手,弯腰不停地道谢。 “谢谢,谢谢你,要不是有您这些药,只怕我早就活不长了,等我把稻子卖了,一定把钱还给您。” 林善温和地笑了笑:“大爷不急,您先好好养病,吃点好的,把身体养好才最要紧。” 老者踉跄着一步步离开。 站在旁侧的术烟缓缓上前,他抬头看向她。 “姑娘?” 她将背篓放到柜台上。 “就按你之前说好的价格。” 仁慈堂店面很小,不像济世堂那样宽敞高大,生意也不怎么好,经常给那些拿不出钱的穷苦人家看病不收费,对生病的老弱妇孺更多加关照。 常常入不敷出,维持这家店的营生已然是不易。 即便是有好的药材也收购不下来,更多的是他这个掌柜亲自去采摘。 林善照例检查好药材,“稍等片刻。”随后转身去内室。 出来时手里拿着一张银票。 一百零三两银子。 一张百两银票和一些碎银摆放在术烟面前。 林善:“你看看。” 术烟看了下没什么问题,道了些谢就要走了,骤然背身后的声音叫住。 “我能好奇问一句吗?” “你要问什么?” “这些药材,特别是这株灵芝,你是怎么得来的?” “自然是我采来的,你信或是不信,我控制不了,但你放心,我不干偷鸡摸狗的行当。” 他看着术烟坦荡大方,毫无扭扭捏捏姿态,从她身上他看到了一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自信,让人不由自主地忽略了她稚嫩的外表。 林善点了点头,露出歉意:“抱歉,是在下冒犯了。” “无所谓。” “下次我要还有药材,你还收吗?” “我量力而行。” “ok,明白,再见。” 她挥挥手转身消失。 “欧…克??是什么意思?” 林善疑惑地皱起眉头。 卖了药材有钱了,术烟马不停蹄地去了糕点铺买山楂糖和梨膏糖,又买了调料蔬菜和鲜肉,一下子用掉了四两银子。 让她忍不住直呼这钱用得也太快了。 回到家,术予安和术画看到大姐买了这么多东西,迅速围了上来,特别是看到她手里的糖时,更是高兴得手舞足蹈。 “别急别急,都有都有,我买了很多,够吃好几天了。” “哦耶耶,好耶!!” “糖!有糖吃!” 看着他们开心地吃糖,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心里免不了自豪,小孩子还是很好养的嘛。 “对了术画,我走后,有没有人过来?” 术画认真思考了一下,摇摇头:“没有。” “没有?” 三日期限到,按理说孙诚诚应该来要钱了啊,没来?有点稀奇。 难不成那天上山受了什么隐疾不成? 不过这也不管她的事,把钱还了一了百了。 但她又不知道孙诚诚住哪里,一路问了问村民,带着银票她脚步停在朱红大门前。 看这建构,就知道里面的院子肯定很大。 还真是有钱人。 她上前敲了敲门,静静等待,不一会儿出来一个小厮打扮的男子。 小厮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找谁?” “我找孙诚诚。” 听言,小厮翻了个白眼,啪得一声把门关上。 徒留术烟在门外一脸茫然。 “什么情况?有病是吧??” 孙诚诚是什么大人物吗?一听到这个名字,跟她高攀不起一样,嫌弃的眼神是一点也不掩饰。 她再次敲门,想着也许是自己看错了。 “有人在吗?我是术烟,我想找一下孙诚诚。” 敲了又敲,终于在她的耐心即将耗尽时,门被人从里推开。 小厮不耐烦地叫着:“干什么啊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你个穷丫头来捣乱的地吗??” “你这人奇怪啊,我能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吗?不然我会来找孙诚诚?!” 术烟毫不客气地反怼。 “我们公子的大名是你能叫的吗?赶紧的,哪边凉快哪边待着去!” 说完他就要关上门,术烟眼疾手快立马伸手挡住。 “我不跟你争,我有事找孙诚诚,麻烦你通报一下。” 她强忍住脾气,冷静下来,甚至用了麻烦两个字。 哪知道小厮狗眼看人低,根本不理会她说的有事,态度极其恶劣,心里觉得术烟是和那些要高攀孙家的村女一样,是爱慕虚荣的女子。 自从村里未婚的姑娘知道淼水村来了这么个有钱郎君,托了好几个媒婆上门打探,得到他未有婚配的消息,一个个兴奋得跟什么似的。 第十七章 甚至有些胆大的,隔三差五来府门口“偶遇”。 次数多了,开门的小厮都不厌其烦,但凡来府上的村女,一致认为是来攀权附贵的女子。 “我还钱!我是来还钱!我真服了!” 术烟大声说道。 小厮根本不听她在说什么,一味地驱赶。 吵闹声引起了管家的注意。 一个中年男人匆匆赶来。没好气地训斥道:“吵吵吵!吵什么?!一点规矩都不懂?当这里是集市吗?!” “让人去找的大夫怎么还没有到?!” 小厮瞬间变得跟鹌鹑一样,双手在前,低着头努嘴说道:“小的、小的也不知道啊……小的一直在门口守着,没看到大夫来。” 他们怎么要找大夫?是发生什么事了?难不成是孙诚诚出什么事了吗? 陈管家黑着脸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小娘子:“你是何人?敢在孙家府前撒野?识相点赶紧滚!” 术烟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身后急匆匆赶来一个提着药箱的大夫和孙家小厮。 “陈管家!大夫来了!” 她转身看去,居然还是济世堂的那位老大夫。 “快快快……大夫往这边走,我家公子昏迷到现在还没有醒。” 陈管家急切地将大夫迎了进去。 术烟看着,心想会不会是在尧山得了什么病? 尧山的情况只有她知道,要不跟上前看看…… 脑海中这么想着,身体已经率先行动。 “哎你这人!你不能进去!” 看门的小厮怒斥着,慌忙地想要追上来。 眨眼间,术烟像条滑溜的小鱼一样游进来人群,涌进来房间里。 房间内,有些昏暗而且不通风,丫鬟小厮围在床边,紧张的看着面色灰白的孙诚诚。 齐伯坐在床边先是观察,后静静滴把脉。 忽然孙诚诚嘴里发出一点声音,似乎在呢喃着什么。 陈管家看见慌忙上前,俯耳倾听:“公子……公子…陈伯在这,您要说什么啊?” “……救命……救命…别…别追我……” 齐伯伸手碰了碰他的额头掀开眼皮,皱了皱眉头。 “他这是高烧了,在梦中魔怔出不来。” “近期你们公子是去过什么地方吗?才让他害怕到心神不宁。” 陈管家连忙说道:“我们公子前两天才去过尧山,是不是尧山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心病还需心药医,得知道他发生了什么,才好对症下药,高烧的问题,我写个药方,你们派个人和我一起去拿药。” 他说完收起药箱往外走去,陈管家赶忙让小厮跟上去,转头发现先前在门口的小姑娘居然坐在床边。 他瞬间勃然大怒:“怎么回事啊!?谁放你进来的??来人!赶快把这个人赶出去!” “当时我在尧山!” 术烟抬头看他。 一句话瞬间让陈管家抬手让他们停下拉扯的动作。 “你说什么?你那天是和我们公子在一起的?” “对。” 骤然,孙诚诚呢喃着话语,这次的声音更大了。 “术、术烟!救…救我!” 他的手在空中胡乱挥舞,似乎在寻找支撑点来维护自己都安全感。 术烟连忙上前握住:“别怕,我在这。” 她有点没想到,上尧山一时间给孙诚诚留下来无法磨灭的阴影。 看他这么可怜,脸色难看,嘴唇没有半点血色,额头还不停地在冒汗,她也有些于心不忍了。 在抓到她的手和听到她的声音时,孙诚诚立马安静下来。 刚要上前制止她的陈管家惊讶地看着这一幕。 看门小厮在看到大夫都出来了,赶紧跑到这里来,一进门就见到她这么放肆,瞬间如临大敌。 赶紧上前伸手想要拉扯术烟,不成想被陈管家挡住。 他错愕地看向陈管家,很是疑惑不解。 陈管家瞪了他一眼,低声说道:“出去出去!滚出去。“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管家为什么要阻止他?这个小村女可是拉着公子的手啊! 这种攀附权贵见钱眼开的女子,陈管家怎么放任她在这里? 看门小厮心中有无数个疑惑,但是注定不可能会有人为他解答。 术烟柔声说道:“孙诚诚没事了,都已经过去了。” 昏迷中的孙诚诚紧紧抓住她的手,术烟试着抽离,却怎么也抽不出来,攥得很急。 她忽然有些后悔把手伸过去了,因为等会儿她还要回家啊,他要是一直不撒手怎么办,她又不能像在尧山上一样大耳光刮他。 这可是在孙家,管家和护卫都在身旁,她要是对他们公子怎么样,分分钟能把她按倒。 陈管家看出她要走,连忙上前安抚道:“姑娘,真是麻烦您了,我们公子从小娇生惯养的,要不是一时兴起上了尧山,也不会变成这样。” “老夫也不知道尧山上发生了什么,但是看我们公子的反应能看出,您在尧山帮过我们公子,不然公子不会在梦里还念着您的名字。” “真是多亏您了,饿了吧,老夫马上让厨房准备晚膳,您先等着,很快就好。” 话音刚落,他随即转身小跑着出去,边走边喊:“来人!快点,吩咐厨房多准备点好菜。” 全程都是在他讲,把术烟要说的话全部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怪难受。 “这……什么情况,我只是来还钱的啊!” 怎么还留下吃晚饭了? 术烟瞪圆了眼睛,四顾茫然。 不行,趁着没人,得赶紧把孙诚诚弄醒。 “喂?孙诚诚!” 她伸手摇晃着他的肩膀,试图把他摇醒。 “别做梦了……” 她两指一掐,拧住他胳膊内侧的软肉,终于他有点反应了。 孙诚诚醒来瞬间感受到疼痛,大脑还没来得及辨别,嘴巴已经叫出声来。 “啊嗷!” “疼死我了!” 术烟和他同时出声,她看着被他抓在手里的左手,倒吸了一口凉气! “放手!孙诚诚赶紧给我放手。” 忽然听到术烟的声音,他一愣,转过头眼神不敢置信地看向她。 “你、你怎么在这??” 他指着她一脸惊讶和疑惑。 “大哥,你能放手了吗?” 她无语地指着自己被抓红的手。 第十八章 孙诚诚急忙放开手。 那他在梦里听见她温柔的声音,也是真的?不会吧?肯定是幻觉。 自认识她开始,她还没给过自己什么好脸色,怎么可能会温柔的对他说话。 “我来还钱的,然后就听到你家管家请大夫给你看病,我怕你没等到我还钱,哪天半夜来找我,我不得吓死。” 术烟揉了揉泛红的手,淡淡地说着。 孙诚诚撇了撇嘴,语气有些傲娇:“算了,你救了我,钱不用还了。” “当然,我不是说我的命就值这百来两银子,救命之恩我还是知道的,你还要多少钱?” “行,你说不用还,我也不客气,就这样,我走了。” 说真的,她只是举手之劳,他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当时那样的情景,无论是谁,没死她就会救。 “等等!你不说不会是想要更多吧?!” 这话一出,术烟瞬间脸色冷了下来。 刚在心里夸他知道知恩图报,转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我真的很想打你一顿!” 说着她举起拳头在他面前挥了下。 明明很凶恶,但在他眼中忽然觉得这小辣椒有点可爱。 意识到这点的他,马上摇摇头想要驱赶这诡异的念头。 “听好了,从此,你我井水不犯河水。” 她没好气地说着,随后直接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刚好遇到招呼着下人端菜上来的陈管家。 陈管家先是殷勤地笑了下,“姑娘,菜来了……” 又看到她脸色不好,抬眼看向床上,惊喜发现自家公子醒了,立刻就把眼前的术烟抛之脑后。 “公子!公子你总算是醒了……” 孙诚诚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疑惑地皱起眉头,难道真的是他想错了? 走出门,府门口的小厮还一脸震惊地看着她,不知道是脑补了什么,又一脸谄媚地对着她笑。 术烟正眼都没看,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看着家家户户炊烟袅袅,鼻尖萦绕着饭菜香,径直伸了个懒腰。 没了债一身松。 她也该回家做饭了。 【叮咚,恭喜亲亲宿主完成三天内赚到一百两的任务,获得积分十个。】 【目前负九十积分。】 夜晚,清风轻拂。 院子里,术画和术予安两人一直在和旺财玩闹,两小孩一小狗,场面很温馨,看的人心暖暖的。 术烟坐在石凳上,手里摆弄着手机,时不时抬头看一眼他们。 点着点着她忽地发现了一个隐蔽的窗口。 点开看是一个群聊的图标。 群聊?? 没多想她点了进去,铺天盖地的消息瞬间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用户12345678进入群聊。 这个提示一出现,群里的消息一下子就停了。 “新人来了!欢迎!” “新人来了!欢迎!” 清一溜的在刷这句话。 特别官方板正。 群名挺好笑的,看得她嘴角直抽搐。 叫打工人聚集地。 挺好的,挺接地气的。 这让她很好奇,这到底是一个什么群。 说是打工,应该只是调侃罢了,总不能真是一群牛马聚在一起倒苦水吐糟吧。 可下一秒有个id叫锤爆丧尸的人发了一条消息,让她觉得这个群还真有可能是吐糟打工人日常的群。 『哈喽新人,你拿的是什么剧本,可以在群里探讨一下。』 也就是说她的穿越不是个例,是真有一批人在干这种任务。 她坐直了身体,饶有兴趣的在聊天框上打字。 用户12345678:『我在种田,算……基建种田剧本?』 庶女也能是大女主:『过家家??那不是很好玩!』 “过家家?我是在过家家吗?” 术烟怀疑地反问自己。 都给她整无语了。 从他们的id她大概能猜出来他们拿了什么世界的剧本。 诶,这感觉挺有意思的,让她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在孤军奋战。 只是这系统怎么从来没跟她说过,还是她自己瞎点点出来的,这系统也太不够意思了。 『还行,只不过是家徒四壁父母双亡外加一身债还有一双弟妹还有一群奇葩亲戚。』 『…………』 『…………』 一连串地省略号,似乎在同情她的遭遇。 我要当官:『6啊,是女生吧,真是个天崩开局。』 『还行吧,目前还活着。』 夜色尚早,她闲得无聊,在群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忽然她想到看看群主是谁,看到群上面第一个是一个星空头像,id叫l的人。 他就是群主? 术烟疑惑的想着。 ………… 这几天都是大晴天,稻子晒好后脱壳又该进镇拿去买了。 照例还是坐着张叔的驴车去的。 随着轱辘轱辘地响声,驴车缓缓停靠在一个名叫兴旺米铺的门口前。 术烟跳下驴车,看了看摆在门前的大米,随后走了进去。 就在来的路上,她特意问了张叔如今米在市场的行情价,想着这一趟应该会比较顺利。 她走到一个看似店伙计的男子面前问道:“这位大哥,请问掌柜的在吗?” 恰好这时店里没什么客人,他正在整理东西,听到问话,伙计回过头来,顿时愣在当场。 直到眼前出现一只白皙的手挥了挥,他方才猛然回过神来。 这姑娘长得真是比他在这里见过的任何一个姑娘漂亮,伙计暗自惊叹。 术烟秀眉轻蹙,疑惑地望着他:“你好?大哥?” “哦哦,姑娘不好意思,您是要买什么米呢?” “我不是要买米,我是要卖米。”她解释道。 之后她指了指停在外面的驴车,上面有着两个装得鼓鼓囊囊的麻袋,其余是一些编织物。 伙计点点头,转身进去找掌柜。 不多时,穿着宝蓝色对襟衫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身材中等,脸上却是一副精明样。 他走到驴车前,术烟赶忙过去让张叔挪一袋下来,打开让他看个仔细。 石老板伸手捧起一点米端详了一会儿,抬眼瞧了下她,嫌弃地又扔了回去,拍了拍双手,慢悠悠地说:“一斗米二十文。” 什么?! 这和张叔说的差了一半啊。 术烟微微眯起眼,看来她是遇到压价的人了。 “掌柜的,您再仔细看看,我这米虽说不是上等好米,却也不差。” “您这价是不是给太低了?” 张叔听到掌柜的报价,也是一脸的疑惑,赶忙说道: “掌柜的,如今大米的行价不是在一斗米四十文上下吗?怎么会这么低?” 第十九章 听到他们质疑的声音,林掌柜顿时不耐烦起来。 “行了行了嚷嚷什么,这家店是你的还是我的?!” “废话这么多,你们不看看这米,又小又碎!在我这就值这个价,要卖就卖,不卖赶紧滚!” 张叔指着他大怒道:“你这是什么态度!这些都是我们辛辛苦苦种出来的,有你这么贬低的吗?” 术烟上前拽住他的手臂,眉头紧锁,说道:“走吧张叔,没事,我们去别家也一样。” 已经有人围观过来,她不想闹得太难看,这狗东西,她还不卖了。 结果有人却不想她这么体面的走,掌柜的一脚踹在驴车上,驴车瞬间被踹翻,车上的东西一下子散落在地上。 张叔立马红了眼,怒气冲冲地冲了上去,举着拳头直接砸在掌柜面上。 疼得他立马发出惨叫。 伙计和术烟皆是一脸的震惊,匆忙上前,一个挡在掌柜面前,一个抓住张叔的衣角往后拉。 “张叔!张叔!先停手!” 术烟喊道。 伙计张开双手蹦跶在掌柜面前,看似保护着掌柜,实则每一次的躲闪都能精准的避开他的攻击,从而导致身后的掌柜接连被揍了好几下。 听着身后的掌柜哀嚎连连,他的嘴角忍不住疯狂的上扬,却又顾及着自己的工作,一直强压着嘴角。 “报官!我要报官把你们这些穷鬼送进大牢!” 术烟冷声道:“好啊!你报啊,光脚都不怕穿鞋的,你的店一日开着我便一日都不让你好!” “反正我们这些穷鬼烂命一条!我倒要看看谁斗得过谁!” 掌柜听到这话瞬间就怂了,做生意的最惜命,享受到了钱的待遇,谁会不想要活着。 心想着他的确不该招惹那些刁蛮的愚民,这些人什么都没有,万一把他的店砸了,他们也没钱还,到时自己哭都没地方哭。 “饶命……大爷饶命……姑奶奶饶命……我错了我错了。“ 林掌柜双手合十哭丧着脸,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滑稽又可笑。 方才还是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现在变成这幅丧家犬的模样,被这么多人围观,简直丢脸丢大发了。 术烟平静地说道:“这米你收还是不收?” 林掌柜连忙说道:“收!收收……我收还不行还不行吗…“ 平日那些蠢货都是很好欺负的,怎么现在就碰上硬茬了?? “按多少收?” “一斗米四十文可以了吗?” 他哀哀戚戚地说着。 “拿称来。” 两麻袋的米加起来大约有一石,也就是十斗米,卖了四百文钱。 拿到钱后,术烟立马就走,免得一会儿官府的人真的来了。 “张叔我们走!让一让!” 张叔坐在驴车前赶车,术烟坐在后面。 驴车驶起的时候,围观的百姓纷纷避开。 术烟看着手里的铜板,是挺沉甸甸的,但是还没有她卖草药来的钱多,还这么辛苦,忙活了好几天,又是割又是晒。 真是谷贱伤农。 买了一些菜和零嘴,她也没多花其他的,因为术画的年纪到了要上学的时候,村子里是没有女孩上学,但是她想让她去上。 回家前她又特意给了张叔五十文钱。 毕竟人家帮她出头了,要不是他自己今日还真卖不到好价钱。 虽然张叔是瘸了一条腿,但是瘦死的驼驼比马大,他好歹也是上过战场的,强健的体魄和肌肉都还在,发起怒来普通人都要退避三舍。 张叔推脱了几次,也就收下了。 他知道术烟是个很好的小女娃,所以乐意帮她讨公道。 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喧嚣声,可家里就妹妹和弟弟在,哪来儿这么多说话声。 木门是半敞开的,她明明交代了术画她不在的时候,一定要锁上门的。 倏然,术烟有种不好的预感。 伸手推开门,急匆匆地跑了进去。 一推开门就见院子里放着两担红色的物品,何氏在和一个头上带着红花穿着鲜艳的村妇在说说笑笑。 术强在一旁拉着术画和术予安的手。 往边上一看,还有几个陌生的男人,穿着短打,好像是护院。 推门声很大,一时间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何氏和那个村妇一看到术烟,脸上笑的跟朵花一样,十分殷勤的走上前来想要拉住术烟的手。 术烟一把躲开,冲上去把术画和术予安拉到身后,警惕地看着在场的所有人。 “你们来我家干什么?!谁让你们进来的??” 何氏一僵,心想着这死丫头态度这么差! 脸上继续笑着:“哎呦,阿烟,你这么紧张做什么,你叔和你婶又不会害你。” 她冷笑了一声:“是吗。” “那当然,我们这次是给你带来一个特别大的好消息。” 去他爹的好消息。 一群垃圾。 “我不需要,出去!” 术强这时候站出来,语气很不好,带着长辈高高在上姿态。 “术烟你怎么说话的,我们都是你的长辈,你爹死了,我们一切不得替你着想。” “着你个头!” 她心里这般想着,直接就脱口而出了。 在场的人一愣,震惊地看着她。 她怎么敢骂自己的叔叔和婶婶??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想着。 在这里,不孝的罪名是很大的,光是不听父母之言,被他人知晓,都得被戳脊梁骨说教。 虽然她的爹娘死了,但是叔婶还在,相当于最大的亲人。 不尊敬长辈照样会被人唾弃。 所以她是怎么敢的? “你、你说什么?!” 术强宁愿是自己听错了,以前术烟可不是这样的,以前的她沉默寡言,但还是会恭敬地叫他一声叔叔。 哪里会像现在这样,跟发疯了一样,真是反了天了。 一旁的媒婆被惊得目瞪口呆。 心想着这小女郎还真是泼辣。 样貌也的确是清丽秀气,做刘员外的小妾绰绰有余了。 术烟翻了个白眼,一点也没客气。 “让你们滚出去,听清楚了吗?这是我家。“ 媒婆赶忙出来缓和气氛:“小女郎,你别生气,都是家里人有什么事好好说。” “谁跟你是家里人?你谁呀?!” 她面无表情,语气凶得很。 第二十章逼婚 媒婆一阵面红耳赤,尴尬地干笑了几声。 何氏见状,赶忙说出此次的目的,要是媒婆回刘员外那说上几句不好的,那这场婚事岂不是泡汤了。 “术烟,是这样的,我和你叔给你找了门好亲事,而且还是个大户人家。” “是桃花镇刘员外家,明天就迎进门去,以后你就跟着刘员外吃香的喝辣的,舒舒服服的,被人伺候当个小姨娘。” 她笑嘻嘻地说着,遮不住她眼里的算计。 术烟不用想也知道她绝对收了不少好处。 “我瞧这婶娘你风韵犹存,这么好的事,这样,你让叔叔把你休了,你自己上呗。” “你带着儿子改嫁过去,让你那儿子改姓刘,到时刘员外死了,说不定还可以争一争家产什么的,多好啊。” “术烟!” 术强一阵怒吼,转头看了看众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难堪到了极点。 何氏顿时笑不出来,阴沉着脸,露出了原本的嘴脸。 “死小蹄子,我告诉你,你不嫁也得嫁,聘金和聘礼我们都收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婚事由不得你!” 媒婆连忙附和道:“是啊,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就该听长辈的话,好好嫁人相夫教子。” “也不至于在这里过这种食不果腹的苦日子,我和你说,这刘员外很有钱的,别家小女郎求着我给她说亲,做他的小妾,还没资格呢。” “你呀,就知足吧,这辈子你都碰不上这么好的人家,好好听话嫁过去才是……” 说着说着她慢慢后退,转头用使了个眼色给一旁的两个护院。 两个大男人摩拳擦掌的慢慢走上前。 术画和术予安感觉到剑拔弩张的气氛,被吓得瑟瑟发抖,弟弟术予安更是哇哇地哭了起来。 术强看到,开始打感情牌了。 “烟丫头,你就算不为你自己着想,也得为弟弟妹妹考虑啊,他们还这么小,还在长身体,你忍心让他们吃不饱穿不暖吗?!” “就是就是,你这小蹄子爹娘都死了,还不懂点事趁早嫁人去!” 话还未说完,一道寒光从她的眼前闪过。 何氏惊恐地大叫一声。 只见她从身后掏出一把匕首,刀刃在阳光下寒光凛凛,闪烁着冰冷地余晖,折射在她的脸庞上。 让她不由自主地从脊背腾升起一股毛骨悚然之意。 术烟冷着脸,眼神充满戾气的看向他们。 “我爹娘死了,我术烟以后就是术家当家说话的人,做人做事顶天立地,谁帮了我,我涌泉相报,谁要害我,我做鬼也不放过。” “要想逼婚,先给我死上一死!” 就在此时,两个大男人赤手空拳地冲了上来,伸手就要将她擒住,像是笃定她不敢动手一样。 见状她冷笑一声。 那他们可就看错了。 她身形灵活,闪身躲过,侧身掠过时顺势划过一人的手臂,用足了狠劲。 那人瞬间痛叫出声,捂着鲜血直流的左手臂,目露凶光地看着她。 另一人上前的脚步一顿,明显有些惧意。 其余人都惊住了,压根没想到看着瘦弱无害的小女郎居然这么狠,真的敢杀人! 她挥舞着匕首向前快步靠近他们,这癫狂的样子,看起来不是一般的吓人。 她的目标很明确,直接对准了媒婆跑去。 媒婆被吓得哇哇大叫,肥胖的身体不够灵活,好几次差点儿被她追上。 术烟胡乱挥舞着利刃,都是惜命的人,别说两个护院不敢贸然上前,术强何氏两夫妇直接躲得远远的,半点不敢靠近。 “快走快走!” 媒婆大叫着。 被术烟追的连滚带爬地逃出院子,跑了出去,护院紧跟其后。 看着他们逃了,手持匕首的少女将阴沉地目光转而看向术强和何氏。 两夫妇看到术烟的视线蓦然身体一颤抖。 术强赶忙说道:“行行行,烟丫头,不嫁就算了,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何氏在一旁附和着点点头,脸色微白,很是惶恐。 在他们走到门口时,倏然,身后的术烟叫住了他们。 两人顿住,僵硬着身体。 “把东西拿走。” 见两人不动,她又是一声冷斥:“快点!” 他们连忙说好,脚步慌乱地跑了过去,一人挑起一担,匆匆忙忙的就跑了。 人都跑了,她关上门拉上门栓。 这两货就是纸老虎,还想搞逼婚那套,一对白痴。 不知何时,弟弟妹妹的哭声停了下来,她转头看去,却见俩小家伙一脸崇拜地看着自己。 术烟望着两人脸上的眼泪鼻涕横飞,狼狈又滑稽,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快去把脸洗一洗,脏死了。” “你们俩听好了,从今以后,不管是谁,认识的不认识的,都不许开门,特别是刚刚那两个奇葩。” “什么叔叔婶婶,没了,从现在开始没了,以后你们的亲人只有我,懂了吗?” 术画还知道是怎么回事,乖巧地点点头。 她转头看着弟弟懵懂的样子,伸手强按住他的头点下。 “知道了吗?” 俩小家伙大声地回应道:“知道啦!” 光脚都不怕穿鞋的,对付这种无赖就是要用强硬蛮横的手段。 天色渐暗。 她打量着手里的匕首,心想这东西还真是买对了。 也不算浪费钱了。 当小妾?去他的吧! 她要是有钱,自己养个男人入赘不更好。 ………… 从来到这个世界,每天都在忙活,是时候该给自己放个假了。 今天她就什么也不干,在院子里晒晒太阳,养养伤什么的,不要太惬意。 术烟躺在摇椅里,吩咐着术画给自己端茶倒水。 术予安嘛…… 端着瓢子喂鸡喽。 她闲下来,那他们就别闲下来了。 人人平等,干活人人平等,甭管什么年纪,两个都一起干。 她吃着零嘴,见术画站在一旁,用脚尖指了指小木椅。 “坐坐坐,姐姐给你说点事。” 术画吃着山楂糖坐下来懵懂地看着她。 “你有没有想过长大以后要去做什么?” 听到这话,她跟小大人一样,若有所思地思考起来。 不一会儿高举着手,大声高兴地喊道:“我以后要和姐姐一样种田养家!” 第二十一章 术烟一愣,坐直身体,笑道:“可以啊。” “不过呢,在此之前,我们可以先学点小知识,就比如说读书。” “你想不想去读私塾?” 术画疑惑地看着她。 “女郎也可以去读私塾的吗?他们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说只有男郎读书才有出息,男郎考科举中状元可以光耀门第。” 术烟轻嗤了一声:“这些废话不用听,都是糟粕,你还小,那些人更是无知。” “等你读了书,就会知晓道理不止一种,世间之大万物何其之多,你会发现自己身处在哪方小小一隅之地。” “你现在不明白没关系,听姐姐的话,读书是没错的。” “可是……可是上私塾要花很多钱,我们家没有钱。“ 她脸上露出不符合这个年纪的担忧和烦恼。 “谁说没钱,有,我们有钱,不用担心,钱不够也没关系,姐姐会去挣的,私塾是一定要上的。” 术烟伸手拍了拍她的小肩膀,笑的明媚且自信。 术画看着姐姐的笑,不知不觉地也被感染了。 这时,小小的术予安拿着空空的瓢子哒哒地跑了过来,话音奶奶糯糯地说着。 “空…空了,弄完了。” “哇沃,这么厉害啊!我们家弟弟可真棒!那以后喂鸡喂狗的艰巨任务就交给你啦。” “好不好?” 她眉眼弯弯地拉住他的小手。 术予安没见过这么温柔的姐姐,竟然一时间呆住了,愣愣地看着她。 模样很是呆萌,让术烟忍不住伸手掐了掐他的脸颊。 他也没听懂她在说什么,但他知道说好就对了。 小黄狗摇着小尾巴哈次哈次地吐着舌头,兴奋地围着他们周围跑来跑去。 倏然,旺财坐直了身,黑豆大的双眼紧紧地盯着门口看,看上去有些警惕和戒备,尾巴也不摇了。 术烟躺在摇椅上喝茶,一旁的术画和术予安拿着扇子给她扇风,没注意到旺财的不对劲。 “汪!” 一声奶奶地狗叫声蓦地在安静的院子里响起。 “汪汪汪!” 紧接着又是好几声,随即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术烟赶忙起身看向门口。 下一秒敲门声响起:“烟丫头!” “谁呀?!” 她疑惑地问道。 “是我,张叔!” 哦,经常坐他驴车的张叔。 他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来了!稍等。” 术烟不急不慢地走上前,并没有马上打开,而是透过门缝先观察外面的情况。 不怪她多疑,凡事小心总是没错的。 门口站着的确是张叔,他的身旁……是个女人。 看上去有点眼熟。 她想起来了,这不就是那天包揽了她所有菜的那个女管家嘛。 她没记错的话好像是刘员外家,昨天那两个蠢货带着媒婆说的亲事好像就是刘员外家。 不是,什么情况,区区一个小妾,她长得也不是什么貌若天仙,用不着一而再再而三的来说媒吧。 “烟丫头,快开门,有好事来了!” 好事? 术烟犹豫着缓缓将门打开。 她现在听到好事两个事就感觉不是什么好事。 杜娘脸上扬起温和的笑意,颇为友善:“小女郎,你还记得我吗?我是那天买你菜的那个。” 她佯装想起来的模样,“啊,我记得,嗯?是有什么事情找我吗?” 杜娘连忙点点头。 张叔:“先进去,别站在门口了。” 他们一进去就看见站在院子里的术画和术予安。 “这是我妹妹还有弟弟。” “你们坐。” 她招呼着两人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 “我也不绕圈子,那天你那个菜我买回去,我们家老爷和夫人都爱吃,特别是我们家老夫人,先前她总是用不下饭,食欲不高。” “但是吃过一次你的菜后,她老人家食欲大开,这几天精神头特别好,人也愉悦不少。” “没多久在你这买的菜吃完了,前两天吧,我就想着再去你那儿多买点,但是呢,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你。” “后来,我从旁侧的人打听到,他和你相识,索性我就过来了,看看能不能再从你这买点菜回去。” 听完她过来的原委后,术烟才知道不是因为什么小妾过来的。 看样子这个女管家还不知道刘员外要纳的小妾就是她。 正好趁此机会说清楚。 术烟笑道:“这简单,等会儿我就去地里看看还有什么菜,能让您带回去的。” “即是这样,那便多谢小女郎了,钱我还是照付的,不用担心。“ 杜娘面上不显,心里倒是松了口气。 这两天就因为老夫人吃不到合心意的菜,惹得老爷在刘家大发脾气,如今算是好了,终于是解决了。 但是下一秒她的心又紧了一下。 “只是……“ 术烟欲言又止的,似乎有什么话不方便说。 “小女郎,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我想问一下你们老爷是刘员外吗?” “没错。” 杜娘一愣,随后淡笑着回答。 “那你们老爷纳妾的事,不知道您有听过吗?别误会,我没有这个心思。” “这事是刘家的家事,但杜娘暂时未听到夫人说过给老爷纳妾的事,即便是有,杜娘也只是个微不足道的管家,无权插手。” 术烟听言眉尖一跳。 “也就是说我那叔叔和婶婶,昨天带着媒婆上我家来说是给刘家说亲的,这事是假的喽?” “根本就不是刘员外要纳妾吗?还是你们老爷想要瞒着你们夫人在外面私养外室?” 杜娘皱了皱眉,“媒婆?” 她想了想,好像先前是有位媒婆上刘家来。 当日正值夫人去庙里上香,夫人善妒,刘家也就两位妾室,好在那两位妾室谨小慎微,足够听话,夫人也就勉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若是再有第三位,夫人是怎么也不可能同意的。 所以说如果真是老爷授意的,那这个事情就敏感棘手的很了。 “杜管家,我是不可能去当什么小妾的,昨天我直接就把他们赶了出去,恰好您今日在这。” “为了不节外生枝,我想请您回去告诉你们老爷,就算带着我那所谓的叔婶上门,我想不嫁就不嫁,没人能逼的了我。” “还有一点,我这边是单方面就和术强还有何氏,也就是我那叔婶,断绝关系,从今以后,我还有弟弟妹妹,我们就一家三口。” 第二十二章 “此时我还需回刘家查清楚,小女郎你也放心,我们家老爷为人和善,是不会作出任何强迫之事。” “倘若真有此事,杜娘定会将您的意愿带到。” 张叔:“烟丫头,没事,张叔在这,说实话,你叔婶的为人村子里也听到过一二,你且安心,你要是不愿意,张叔也会帮你的。” “多谢张叔,我们姐弟三人无依无靠,有张叔这句话,我们也就不用害怕了。” 术烟皱着眉,脸上尽是无辜的神态。 有时候稍微示弱,到麻烦的时候,还能找人相助一下。 地里还真没什么菜,术烟把所有的全摘了回来,在清洗的时候,悄悄滴上特制的药水。 把菜给了杜管家后,她没有收她的钱。 而是借此和她谈了笔生意。 既然刘家这么喜欢她的菜,杜管家甚至亲自来到淼水村,那她可不能放过赚钱的机会。 虽然现在她的地很小,但是她已经在计划扩大了。 农业规模扩大才能发家致富。 术烟和杜管家谈好了,她承包了刘家往后的蔬菜补给。 前提是要等她种出来之后,价钱不算很高,但也算是一份长期稳定收入,更不用她自己上街去卖菜了。 轻松了很多。 夏日时节的丰收就在这几天了,家家户户都在忙。 秸秆还田后,可以再等一段时间种稻子。 村里有一半是村民自己的私田,一部分公田是大家一起种植的,用于给官家缴纳抵扣一部分赋税。 再有的就是小地主租赁给村民的田地。 说到如今的赋税,只能是说高到离谱的程度。 赋税去到了总收成的百分之四十,这是村民私田的税,如果是租了地主的田,除了要给地主田租,还要缴纳百分之三十的收成给官家。 除此之外,还有征发徭役和兵役,最后再有个农器税。 没错,农民用农作器具也是要交税的。 关于公田种植,术烟一家没有参与,原因就是术父在世时忙不过来,他既要管自家的田地,还要照顾三个孩子,还要被迫参与官家的修路或是建设。 也就是徭役方面。 所以术父才会把身体累垮,过劳而死。 有的村民不能去劳作可以选择用现钱抵扣,这样一来,身体的负担是减轻了,可钱方面却是加重了。 至于兵役,官家强制规定每个县每个村,充军服役的比例必须要达到百分之六十左右。 特别是近年来战争不断,比例其实一直在往上涨,能留下的青壮力已经到了很少的地步。 并且在各种沉重的赋税加持下,几乎是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 可眼前的现状他们改变不了,想要活下去只能是被迫承受。 更有极端的到了卖儿卖女,或是像术父那样借贷度日。 这也是为什么术烟这样一个死了爹娘的未婚姑娘,这么招叔婶惦记,因为他们就是要把她卖了换钱。 等把她卖了,再把年纪尚幼的弟妹也给卖了,既摆脱了拖油瓶,又得到银钱和房田契。 这种美事,估摸着那两蠢货做梦都会笑醒。 可现在不一样,如今的术烟不是以前的术烟,绝对不可能任人宰割。 但是现在有一点,她卖米的时候根本就没想到赋税的事,也就是没留百分之四十的粮食出来。 没留百分之四十的粮食,那她就得按米的行价拿出百分之四十的银钱。 也就是一百六十文钱。 太坑了。 术烟坐在田边看着在田里忙碌的村民,皱着眉托腮想着。 村民辛辛苦苦地劳作就为了等收成,能让自己和家人的日子好过一点,官家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拿走一半以上。 这狗屁世道还让人怎么活啊。 他爹的。 她又想骂人了。 忽然,不远处一群人缓缓靠近农田,身后跟着好几辆驴车,驴车上还有粮食。 看走路的姿态,好像是在簇拥着中间的中年男人。 走进一看,那个中年男人是淼水村的里长田长庚,就是村长的角色。 每到一块田,他身边就会下去三两个人,村民就会把装好的粮食让他们搬走。 看这架势,是来收粮交税来了。 到了术烟这里,啥都没有,就一个人。 田长庚双手背在身后,疑惑地看了看空荡荡地田地。 “粮食呢?” “卖了。” 他挠了挠脸,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钱呢?” 术烟抬起一双水汪汪地杏眼看他。 “还债了,我爹前些天累死了,但是我们家的债还在啊,而且前段时间不知道哪个坏人把我家的田地搞的乱七八糟的。” “收成少了,我们的债都还没有还完,家里弟弟妹妹还小,为了省钱,我们一天只能吃一顿饭。”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变得有些哽咽起来。 “对不起里长,我只有这些钱了。” 她摊开小手,手心只有可怜巴巴的十来个铜板。 “这么少!” 田长庚身旁一个长的肥头大耳的男子瞪大了双眼,很是震惊。 他是田长庚的儿子,田有为。 长得跟头猪一样,肯定这里长捞了不少油水。 术烟心里暗自吐糟。 田长庚咳嗽了一下,皱着眉说道:“术家丫头,我知道你爹去世了,大家伙儿也都不容易,我这个里长也是很难做的。” “你说说,你就给这些,让我怎么去和官家交差啊。” 她咬住下唇,面露难色,开始沉默不语。 见此,田长庚止不住的叹气,眼神闪过一丝嫌恶和不耐。 她幽幽地说道:“里长大人就是逼死我,眼下我也拿不出这么多钱啊,您大人有大量就行行好吧。” “也怪我爹死得早,这样,晚上我去他坟头问一下,看看他生前有没有些积蓄。” 这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一脸的震惊,似乎在惊叹她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怎么尽说些胡话。 八成是她爹死了所以压力太大,受了刺激。 前两天他们还听说这丫头对着自家叔婶发疯,险些伤人。 看来就是她年纪太小,心态承受不住。 脑子都有些不正常了,还指望她能赚到什么钱。 田长庚挥挥手,不耐烦地说道:“行了行了,这次就算了,但是下次秋税你必须要交齐了!” “不然只能拿那这田地来偿还了。” 田有为不满地喊着:“爹!” 他还想着去幽都玩呢。 术烟高兴得鞠躬弯腰:“里长大人,您真是青天大老爷,好人有好报!” 她一连两个鞠躬,眼看着就要第三个,田长庚赶忙叫停。 第二十三章 “好了好了。” 搁这儿拜死人呢,果然是没文识的愚民,连这点规矩教养都不知道。 她笑嘻嘻地样子看着有点憨傻憨傻的。 看着这群人越来越远,术烟脸上的笑逐渐收敛。 而后直接蹲了下来,手里无意识地扒拉着杂草,开始思考后面的事要怎么计划。 她的田地两侧的土地特别干,撂荒挺久的,没种什么东西,这主人都不知道去哪里了。 话说回来,她这一片都有点偏僻,离小河本来就不近,那河面干涸了大半,水车不好使,水就更流不进水沟。 她这破地能长出东西来,还是术父天天提水灌溉,才不至于种不出东西。 难不成她也要这样? 那不得累死? 应该怎么办呢…… 其实现在最主要的是解决水的问题,她为了节省水,都好几天没洗衣服了。 而且听那些村民说上一次下雨还是在上一次。 看这每天毒辣的太阳,还不知道下次下雨是什么时候呢。 她来的路上还观察了一番别人家的地,土壤大多结块严重,干硬干硬的,即便是她这里也不例外。 这种结果导致收成也不怎么样,村民特别是交过粮食的,大多脸色难看愁容满面。 这就是不干活死,干活死的没这么快。 她还注意到那些村民没有做秸秆还田,是不需要还是不知道? 但是现在土壤这样,秸秆还田好像作用不大。 再有一点就是古代冶炼铁具技术不发达,大多是木质农具,只有少部分人是用铁制农具,有时候会几家借着用。 像什么用牛用驴耕种,都是地主家才会有的,村民耕种只能是依靠原始人力,这样一来就需要消耗很大的体力。 现在村里老弱病残妇这么多,家里的青壮力还时不时要去徭役,所以土地哪是这么好耕种的。 只能任由有些土地荒废。 她翻动着手里的书册,这本书叫土壤医生,里面应该有介绍这种土壤要怎么改善。 就在术烟全神贯注地翻找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烟丫头!” 术烟瞬间被吓了一跳,手里的书差点儿没拿稳。 回头一看,是吴叔。 吴叔扛着锄头好奇地看着她:“烟丫头,你在这干什么呢?” 视线往下,瞧见她手里的书册哈哈一笑:“你还看书呢!看来烟丫头还识得几个字。” 术烟尴尬地笑了下,“自学的。” 他点点头,目光不经意间望向田地,惊讶地问:“烟丫头,你怎么不把这稻草拿回去,扔在这多可惜。” “啊?” 她疑惑地转头看向田地。 “我这是在秸秆还田。” “啥?啥意思啊??” 吴叔将锄头放下,双手放在木杆上,老实质朴的脸上满是不解的瞧着她。 “就是……和施肥是一个道理,都是为了增加土壤的有机质。” “施肥俺晓得,但这有…有什么来着?那是啥玩意?“ 术烟一时半会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挠了挠头。 “额…这个嘛…吴叔,我突然想起我还有点事,我就先走了,再见。” 她挥挥手,径直转身遁走。 术烟没回家,转头去了村子里唯一一家私塾。 “扣扣扣……” 她轻轻敲着有些破败的木门。 “有人在吗?陈老先生在吗?” 过来一会儿,门内传来一阵拖沓的脚步声,伴随着猛烈地咳嗽。 “来了……咳咳……稍等下。” 声音苍老无力。 这陈老先生是生病了吧。 打开门,头发灰白的老先生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长袍,白色的帕子捂着嘴,脸色有些憔悴。 他皱眉疑惑地看着她:“你是?” “我叫术烟,住着离这不远。” “先进来吧。” “多谢陈老先生。” 院子不大,却干净整洁,她看见有间堂屋是摆有课桌的,那里应该就是读书的地方。 “请坐。” 术烟连忙上前扶着他的手臂:“您先请。” 这举动让陈老先生不动声色地抬眸看了她一眼。 “小丫头,你是找我什么事?” “我有个妹妹,不到七岁,叫术画,我想让她来您这学习。” 他目露诧异之光:“女娃娃?” 她点头,“对。” 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还从来没有人会把女娃娃送来读书的。” 他拂了拂衣袖。 “我不就是。” “你是第一个。” “我不会是最后一个。” 陈老先生听言哈哈大笑,好一个不会是最后一个。 术烟讶异地看着他,这老人家不像看上去那么迂腐啊。 是个正常人。 她得出的结论。 “陈老先生,不知来这读书是多少价钱?” “和那些孩子一样,一月二十文,有书,但笔墨纸砚需要自配。” 他伸出两个手指望着她笑道。 她毫不犹豫地点头:“可以。” “您现在生了小病,是需要静养吧,哪日方便我把妹妹送来呢?” “无碍,只是着了些凉,这两日休息大有好转,明日你便将令妹带来即可。” “好。” 术烟从衣袖拿出半串铜板,放在手里仔细地数出二十个,放到桌上。 “诶,不急。” 陈老先生摆摆手,示意她收起。 “没关系,早晚都是一样。” “我妹妹性格内敛,可能不善言辞,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请您多海涵,在此术烟先谢谢陈老先生了。” 陈老先生忽然眯起眼睛打量起她,这般进退有礼,可不像是村女会说出的话。 看她年纪也不大,他在此教书十余载,若是她是这个村子的人,他怎么会不知道。 “你不是在这个村子长大的吧?” 术烟一愣,脑海中飞快思索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过一个村子里就算没见过也很正常吧,像之前的“术烟”,鲜少和人有交集,除了干农活,便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怎么了?我是在这个村子长大的,只不过先前生父在世时,我很少与人相处。” “如今,爹娘都已逝世,我作为家里最大的人,为了弟弟妹妹,自然是要自力更生独当一面。” 他听到这么小年纪的她就失去双亲,一时间看着她震惊了些许。 而后遗憾地叹息,眼神流露出对她的不忍。 “你的想法是没错的,都过去了,人生在世总要向前看。” 第二十四章 从陈老先生家出来后,术烟便马不停蹄地走去张叔家。 敲了敲门,忽然意识到现在的时间张叔已经在桃花镇了,太晚了。 而明日术画就要去上学,却没有笔墨纸砚,这不行啊。 除了张叔,一时间她还真想不出来谁还有驴车可以去镇上。 就在她走在路上愁眉不展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呼唤。 “术烟!” 她抬头一看,在烈日下,那穿着深蓝短打的身形有点眼熟。 她眯了眯眼睛辨认,直到他走近,原来是林天飞。 “林大哥?” 林天飞扬起一抹开朗的笑,味道:“腿上的伤怎么样了?” “上过药,也已经结痂了,没什么问题。” “那就好,你那会儿走了我还一直担心你,但是不知道你住在哪里。” 她礼貌地笑了笑:“多谢林大哥了。” “对了,我刚刚好像看你很失落的样子,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吗?” 他关切地看着她。 术烟摇了下头:“我想去镇上买东西,之前我一直是做张叔驴车去的,只是现在很不巧,他不在,想必已经去了。” “买什么东西?我看我能不能帮得上忙。” 在他眼里,自那天和他上尧山下来后,他感觉到这个小丫头是有点不简单的。 别得不说,光是遇到黑瞎子还能镇定,不乱阵仗的跟着他,一般寻常男子就难做到。 虽然后面是失散了,但她却能保证自己不缺胳膊短腿,还带着另一个人找到正确的道路,就不仅仅是有勇气,而是很厉害了。 特别是结合她年纪这么小爹娘早逝的悲惨身世,他不免生出想要帮助她的冲动。 “我是想买笔墨纸砚,我给妹妹报了私塾。” “女郎读书?!” 他的语气又疑惑又惊讶的。 除了官家小姐外会学琴棋书画外,他还从来没听过哪个农家女子会去读私塾的。 “是啊,很奇怪吗?女郎也可以读书。” “是不是不太合适?而且你们其实首先是要解决温饱的问题,其他的是次要。“ 术烟的眉头微微蹙起,脸上却还是保持着微笑。 “读书是人都可以,没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至于说温饱的问题,我一直在解决,并且在我有限的能力范围内,我可以让我的妹妹去私塾。” “林大哥你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的,肯定不会把自己饿死。“ 林天飞隐约察觉到她此时的疏离,连忙说道:“你别误会,我没有要干涉你的决定,我也不是说对女郎读书有偏见。” “只是有点好奇,别介意。” “对了,我记得我家中似乎有套文房四宝,只是年头有些久,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随我一同回去拿。” “不介意不介意,太好了,多谢林大哥。” 术烟高兴地笑起。 两人边走边聊着。 “林大哥刚刚是准备去哪里啊?会不会耽误你的时间。” “我是打算去溪边看看有没有鱼,抓两条给我娘补补身子。” 提到娘亲,他面上忽然变得有些忧愁,虽然在极力掩饰,但术烟还是看出不对劲。 一直听他说娘亲的事,那他爹呢? 难不成是单亲家庭。 走了有一阵子就到了。 推开门,萧条的院子里有两只瘦巴巴的鸡走来走去。 两人还没走到房间,就听见一阵猛烈地咳嗽声,一声比一声大。 剧烈得仿佛要将肺给咳出来一样。 他急忙快跑进去。 术烟跟在身后,缓缓走进去,房间内没有点蜡烛和油灯,虽然现在是白天,但房间还是昏暗得看不清楚床上的人长什么样子。 窗户是关着,很不透气。 还有一股很难闻的中药味。 “娘!你怎么样?” 他扶着林母起身,伸手顺了顺她的背,眉头紧皱,脸上尽是担忧。 术烟看到桌上的茶水,提起茶壶到了杯水递了过去。 林天飞看到眼前的茶杯,抬头惊讶地看着她,道了声谢,便接住。 ”娘,来,喝水。“ 走近她才看清楚了,只见眼前的妇人瘦骨嶙峋的,脸颊都凹进去了,双眼浑浊无神,看得出是长期卧病在床的人。 只有看到她的儿子时才微微发亮。 ”飞儿,你回来了……” 声音沙哑得像六旬老人,模样也是。 林天飞看起来也就二十多一点,按理说他母亲不应该这么苍老吧。 “我不是把蜡烛点上来了吗,怎么又给吹灭了?” 林母喝完水缓和了许多,听到儿子在问,她回道:“我躺在床上,又不需要光,能省就省。” 又是这样。 他无奈地想着。 但还是把蜡烛点上了,点上后昏暗的房间总算是看得清楚周围,破败但还算整洁。 这时林母才发现站在一旁的人,还是个小女郎。 她疑惑地抬头看向林天飞,又看了看术烟。 “这……这是?” “她是术烟,来借纸笔的。” 说完转头对她说道:“坐吧,别站着了。” “诶,没事,我站着就好。” 她摆手朝着林母笑道:“林姨。” 林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和蔼又温和。 看到林母没事后,他赶忙走进里屋去拿东西。 术烟跟着走了进去,打量着周围,这是个书房,书架上摆了不少书,但大多都落满了灰尘。 只有两三本是干净的,看得出这是他经常看的。 就在她思考时,林天飞已经把东西收好递到她面前。 东西是很久了,质感也很廉价。 看那毛笔都呲毛了。 上面有些灰尘,他看到赶忙用衣袖擦了擦,尴尬地笑了下。 “有点脏。” “没事,有就行。“ “你看看这里的书,有没有需要的,拿回去就是。” 她点了点头,伸手拿了几本。 “谢谢林大哥,这笔墨纸砚我买下来吧。” 说着从衣袖拿出一些铜板。 她数了数有十五个,紧接着递到他面前。 林天飞皱着眉头,没有接,“我把这个给你,是因为我不需要,不是为了钱。“ “我知道,但我既然拿了你的东西,自然是要给钱。” “而且你还带着我上了尧山,我很感谢你,再有就是我也不想欠别人,正常买卖交易会更好。“ 听言林天飞沉默了一下。 “拿着吧,林大哥,放心,我前两天卖了大米赚了些钱,还有的剩。” 说到稻子,他的收成除了交赋税后,买了些粮食用品,就全拿去还债了。 没钱真的能压垮一个人。 林天飞叹息着接过,“术烟谢谢你。” 第二十五章 她感觉到此时的气氛有些沉重,故作轻松了笑了下。 “我们就别谢谢来谢谢去了,以后都是朋友,是吧林大哥?” 他看到了她笑,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 拿了东西,没什么事,术烟就告辞了。 林天飞站在门口目送她远去的背影,转身回到房间。 林母又在咳嗽,抬头看到儿子,说道:“那小女郎走了?” 他淡淡地说道:“回去了。” “娘觉得那小女郎挺不错的,你……咳咳…你也该成家了,其实也怪娘拖了你的后腿……不然你不会到现在都没有成婚……” “娘,别说了,眼下我根本没有考虑这些,现在重要的是您好好活着。” 她苦笑着:“我、我这身体不行了……咳咳咳……我就想在死前……” “娘!您休息吧,别说了。” 他有些生气了,说完转身就出去,丝毫不理会身后林母的叫喊。 ………… 夏天真不愧是夏天,连晚上的风都是热的。 术烟一回到家,旺财立马摇着小尾巴跑上前来,哈次哈次地吐着粉色的舌头,特别的兴奋。 十分之憨态可掬。 惹得她心软软的,蹲下身立马就抱在怀里。 术画和术予安看到姐姐回来了,瞬间迎上来,围绕在她身边姐姐的喊着。 笑的可爱,嘴巴又甜,和刚开始那会儿判若两人。 术烟把东西递给术画,笑道:“拿着,明日你就可以去上私塾了,有什么不懂的一定要问先生。” “私塾上的都是男郎,你一个女郎如果有人欺负你,要及时告诉先生,回到家也要和我说,我会给你出头。” “不要觉得不好意思,或者产生什么不必要的愧疚,我们是最亲近的家人,彼此才是最重要的人。” 术画小脸认真地盯着她看,目光澄澄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天色尚早,这个时候的太阳也不是很猛烈,想到攒了几天的衣服,术烟忍不住闭眼扶额。 只能是任命地拿着木盆去河边洗衣服。 她蹲在河边,死命地捶打着这破衣服,咬牙切齿的,看上去就能恼火。 “洗洗洗……洗个鬼!我以后有钱了我穿一件扔一件!这破衣服谁爱洗去洗。” 捶着捶着她拿起来看,自言自语:“这样看也不是很脏,随便洗洗算了。” 骤然,不知为何,清澈的河面上泛起丝丝的红,一直往下游流去,随着河流的涌动,红色越来越多。 术烟抬眸一看,顷刻定住,皱着眉间疑惑地看着河面。 什么情况? 谁在上游叉鱼了? 关键她在这洗半天也没见到鱼,随即狐疑地站起身,手放在眼睛上方朝着上面望去。 远远的,她好像看见一抹深色的东西正朝着她这里飘过来。 “什么玩意儿来着?该不会是什么死人吧……“ 她忍不住朝着最坏的方向猜想。 结果飘过来一看,怎么着,还真是个人! 快到她面前时,倏然被一块大石头卡住,停在那里,任由水流而过,纹丝不动。 “喂?!还活着吗?!” 术烟大声喊着。 男人漂浮在河面上,不知是死是活,鲜血一直从他的身上流淌,染红他周围的河水飘着一层红。 她环顾四周,找到一根木杆,伸长手捅了捅,用往河里叉下去看看深浅。 好在不深,淌水就能过去。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走了下去,走到河中间。 飘在水面上的男人身着黑色镶边暗纹长袍,脸色十分惨白,胸口有伤,血就是从那里流出来的。 伸手拽着他的衣角一点点拽到身边,在他的鼻息下探气,还有微弱的呼吸。 她一喜,往后退,用力地往岸上拖拽。 终于,费了很大的劲,才把这么个人给拖到岸上。 她累的虚脱地坐在地上,双手支撑在身后,仰头大口地喘气。 “这人长得高大做什么,还在水里,重死了。” 她抱怨着,忍不住轻踹了他一脚。 “醒醒!” 没动静,她知道。 受这么重伤,能醒就有鬼了。 拖上岸她才发现这个男人身上其他地方还有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伤口,基本是刀剑的割痕。 术烟皱了皱眉,心想着,她不会救了个麻烦吧。 这里再以北延伸,可就是匈奴的地盘,而且她没有记错的话,在她没来之前,匈奴部落曾和中原发生过冲突。 边境战事紧张,但由于南边某些地方爆发饥荒,转移了朝廷的注意力。 而且现如今幽都政治混乱,那皇帝都不知道还在不在。 惨了,这人不会是匈奴吧? 想到这里,她连忙起身观察他的面容。 是中原人长相。 她松了口气。 这人长得还挺好看的,只是眉眼间太过锋利,一看就不是好招惹的主,脸色虽然很惨白,但那是因为被水泡的还有伤口的原因。 看他脖子下还有露出的手,不算很白皙,可也不是偏古铜色的皮肤。 肩膀宽厚,胸膛结实,百分百是个练武之人。 救,或是不救? 不救他会死的。 算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希望好人有好报。 昏黄的夕阳渐渐浮出水面,天空蒙上一层灰蒙蒙地幕布。 术烟将他的双手往肩膀拉住,让他整个人趴在自己背上,小小地身躯险些被背上沉重的人压垮。 她有些走不动道,深呼吸,一步一步地迈出脚。 “天呐……要命了!” “术画!快给姐姐开门!” 直到走回家后,她累得四肢发软,直接整个人连带着背上的人趴在地上,涨红了脸,满头大汗。 “我没力气了………画画,去……去河边把衣服拿回来了。” 术画和术予安惊讶地看着她背上的男人,走上前,好奇地用手戳了戳他。 术画疑惑地问:“姐姐,他是谁啊?” 说着俩小家伙伸手拉着她背上的人,想要把男人拉下来,让被压在下面的术烟脱困。 “我也不知道,在河边捡到,没事,先去把洗好的衣服拿回来。” 她听言立马点点头,赶紧跑出门去。 “慢慢来!别跑太快。” “好的姐姐。” 术烟侧眸看到术予安还站在身旁拉扯着昏迷的男人,“予安你先站一旁去。” “好。” 他糯糯地应声。 第二十六章捡到个麻烦 术烟翻过身,伸手推搡着他的胸口,鼓足气,一下子将他推倒在旁侧。 她躺在地上,大口地喘气。 这没有意识到人,果真是死沉死沉的。 这时术予安跑过来拉着她的手。 她笑了笑,调侃地道:“我一用劲,你就得摔倒。” “没事,我自己起来。” 她坐在地上歇够了,就站起身,把地上的男人扶起来,弄回房间。 翻找之前包扎额头的东西和药,脱去他湿漉漉的外衣,开始给他包扎上药。 在看到伤口的时候,她狠狠地皱了下眉头。 这伤是在心脏的边上,看样子是没有刺到致命处,所以他还没死。 而且他身上还有一些陈年旧伤淡淡地疤痕。 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方才她摸了摸他衣服的料子,质感特别好,做工精良,就是孙诚诚穿的衣服都比不上这件。 别的还好,她就怕自己捡到一个烫手的山芋。 这样子,摆明是被人追杀,万一追杀他的人找到这里来,那不得完犊子。 忽地,有人伸手紧紧地抓住她上药的手腕,术烟一惊,抬眸看去,只见男人眉头紧皱,双眸欲睁不睁,眼神看上去朦胧迷离。 似乎没有完全清醒,是觉察出身旁有陌生的人,本能地扼住她的手腕。 用的力气很大,抓得她的手又红又痛。 “放手。” 术烟试着挣脱束缚,“我在救你。” 说完最后一句话后,他渐渐地松开手,支撑不住的闭上眼睛。 她皱着眉,甩了甩手腕。 出去时,术画很懂事的晾晒着洗好的衣服。 “我现在做饭,等下就能吃了。” 【叮咚,亲亲宿主,请在夏收结束时种植一百亩水稻,并且在秋收时完美收获,可得到二十个积分。】 系统的声音忽然响起。 她走向厨房的脚步一顿。 『我刚要做饭,你就给我发布这么艰巨的任务?』 【宿主加油哦!】 扔下这么一句废话,系统直接消失不吭声了。 那破地的问题还没有解决,怎么种啊?? 术烟顿时无语凝噎。 深夜的村里总是格外的寂静,偶尔有几声虫鸣鸟叫。 躺在床边的术烟被口渴闹醒了,皱着眉,趿拉着鞋子,迷迷糊糊地下床去喝水。 入口就是冰凉的茶水,瞬间让她的脑子清醒不少。 忽然她听到一阵阵沉重的呼吸声,她抬眸看向床的最里边。 “喂?醒了吗?” 她的房间内只有一张床,他是病人,快死了,躺地上寒气入侵,会死的更快。 但她又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主,不可能会打地铺的。 所以只能是两个人挤在一张床上,本来她还觉得自己这张床不小了,谁知道这个男人长这么壮,差点儿把她挤下床。 没听到回应,术烟揉着眼睛,慢慢走过去。 月光透过窗棂缝隙打在男人脸上,莹白柔和的银辉衬的他眉眼深邃,俊俏绝艳,连薄唇都鲜红艳丽。 等等。 她正欣赏着美貌,忽然她想到了什么。 红? 她赶忙爬上床,伸手放在他额头上感受温度。 “我去,怎么还发烧了?” 术烟独自嘀咕。 在这里,发烧是大事,搞不好还会拖成肺炎。 于是她赶紧下床拿着帕子去院子里浸湿,又迅速回来放到他额头上。 接连反复几次,感觉还是很烫,除了额头表面被水捂凉,其他地方都很烫。 她碰了碰他烧的通红的脸颊,摸了摸他的大手,更烫。 整个人像火炉一样。 “是伤口感染了吗……” 她用力扶着他起身,靠在自己怀里,解开白色的中衣,打算查看一下他的伤势。 结果,突如其来的一只大手狠狠抓住她的手腕,疼得她皱眉痛呼出声。 “疼疼疼!” 陌生的气息和味道让李淮睁眼极力要看清楚眼前的人,脆软的叫声和手心比起他滚烫的温度还来得微凉的触感。 是个女人。 他眉头紧锁,脸色冷凝。 高烧加上重伤,让李淮此时的意识越发的模糊不清。 “你、你…是谁……” 声音沙哑低沉,富有磁性,但是说话声太小,她听不清楚。 “你说什么?” 术烟俯下身倾听,倏地,眼前发生天旋地转的画面,眨眼间,她被掐住脖子反手压在男人身下。 大手如同铁钳一般死死箍住她柔细的脖子,瞬间使她呼吸不上来。 他晃了晃头,面色冰冷,看向她的那双黑眸带着阴鸷地杀气。 她眼里流露出明显的错愕,白皙的脸庞泛起红晕,伸手拼命地拍打着他的大手。 而后又死命地摆摆手,证明她是无辜的。 术烟被他掐得直翻白眼,眼看就要过去了,见他还不肯松手,右手握拳,用尽全身的力气直接砸向他胸口处的伤。 男人脸色一白,下一秒抑制不住地吐出一口鲜血,瞬息之余,闭上眼睛,倒在她身上昏迷过去。 一脱险,术烟大口地喘着气,猛烈地咳嗽,让她险些撅过去,脸上满是劫后余生地神情。 “……我…哈…嗬哈…你个…王八蛋!” “咳咳咳……被水泡多…脑子进水了你…” 他的头倒在她的颈侧,她偏头就能在他耳边谩骂。 “王八蛋!嗬…咳咳咳……” 还把血弄她身上了,脏死了,她怎么这么倒霉啊! 真的服了。 她眨巴眨巴红润的眼睛,无奈地叹气。 缓过神来后,又要费劲巴拉地给他包扎上消炎药,给他额头敷帕子降温。 到后半夜还叫着要喝水,明明身体滚烫的跟火炉一样,他嘴里却是在叫冷,她想离他远点,太热了,却被他拽住手不放。 一直折腾到天亮,守着这个差点儿谋杀救命恩人的家伙,压根儿就没睡到。 术烟坐在床上愤愤不满地看着男人,抱怨道:“简直是捡到了个麻烦。” “你醒来必须要报我的救命之恩,最好多给钱,不然绝对不会放过你……” 伴随着鸡鸣声,她起身下床,准备做早饭。 吃完早饭后,她把术画今日上学需要的东西放到昨天从角落翻出来的布包里。 “别害怕,大大方方的,有不会的问题多看多问,记住,被欺负了不要害怕,该讲理就讲理,不讲理的我来收拾他!” “嗯嗯,知道啦姐姐。” 术画乖巧地点点头。 “咱们走吧。” 第二十七章敢不报恩打爆他的头 将术画送到陈老先生的私塾后,术烟去了趟村里的大夫那里拿了些退烧消炎的药。 刚进院子就见小孩儿拿着瓢子在喂鸡,还有点好笑。 “小安这么乖。” 术予安仰着头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她,小脸肉肉的,没有她刚来时那么的瘦了。 她伸出指尖捏了捏他的脸颊:“胖了好,好好吃饭才能长大,接着干吧。” 突然,房间内响起“啪”得一声。 她警惕地抬头看去,想到房间里的男人,快步走进房间。 只见男人捂着胸口摔倒在地上,木凳也被掀翻在地,看样子应该是被绊倒了。 “你醒了。” 李淮抬头寻声望去,清脆软甜的声音异常熟悉,来人逆光而站,看不清面容,但从声音来看是昨晚那个女人。 她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 他以为她会先来扶他,结果她居然先去扶起木凳。 术烟站在一旁叉腰面无表情地看他:“能站起来吗?” 男人没有出声,沉默的扶着床边踉跄着站起身。 见状,她走到窗边把窗户打开,让房间更加明亮,也让空气流通一些。 “烧退了吗?” 男人说出了第一句话:“不知。” 语气淡淡,嗓音还带着些许的暗哑。 她吐了口气,终于走上前,把手伸向他的额头。 李淮见状脸色一冷,立马露出戒备的神色,偏过头往后退去,本能地想要抬手擒住她的咽喉。 但很快意识到眼前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农家少女,对他并无恶意,而后又瞬间把手背在身后。 他的动作和反应都很快,奈何术烟同样敏感,马上就察觉出他的意图。 她佯装不知情,若无其事地伸手探向他的额头。 “还有点烫,但是比昨晚好多了。” 在她眼中,身形高大的男人温顺地低头,眉间微皱,明明不喜欢别人的触碰,想躲却强忍着没躲。 还算尊重她这个救命恩人,她心想。 “你要在房间或者去院子坐会儿都行,我现在去煎药。” 说完她转身走向门口。 “多谢。” 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 术烟脚步一顿,随即走出房门。 煎药的时间会比较长,早上的粥吃完了,她重新给他熬了一些。 房间有点闷,李淮走到院子里的石凳坐下,视线紧盯着厨房里的术烟。 忽然他感觉到有道目光在看着他,转头一看,没发现人,不经意间低头,看到一个小孩站在面前好奇地看着他。 “他是我弟弟,我还有个妹妹,去上私塾了。” 身后传来少女的说话声。 术烟端着热乎乎的粥走了过来,放到他面前。 她扫了扫他身上穿得粗布麻衣,居然还挺好看的,贵气不减,果然是人长得好看,披麻袋都好看。 不是普通人就好,像他这种人,肯定能给很多银子,最好是用银子砸她。 “粗茶淡饭,将就着吧。” 他自然地端起来抿了一口,紧接着喝了大口下去。 倒是没嫌弃。 不过,照她的性子,但凡他露出一丝嫌弃的表情,她绝对把粥扣到他头上。 她费这么大劲救他,还给他粥喝,他敢嫌弃?打爆他的头! 随后她走到大椿树下躺在摇椅里,双手放在小腹上,闭目养神。 就直接把人晾在一旁,什么也不问。 她也不关心,像他这种人问多了惹祸上身。 李淮也没说话,安静地坐在那里喝粥,两人只见保持着一种诡异的沉默。 小孩儿的直觉也是敏锐,他看了看两人,默默地把旺财抱在怀里,回去房间。 药罐咕噜咕噜地冒着烟,不知不觉地,术烟睡着了。 他感知到她平缓的呼吸,捂着胸口,眼神浮现出一丝戾气,不禁回想起长达三天三夜的追杀。 一个月前,皇帝突然暴毙,幽都的太后迅速把控朝政,封闭消息,并且下令各封地郡王无招不得回都,而彼时的李淮身处战场厮杀强敌。 李淮是先皇继子,先皇在世亲封的亲王,更是战场的常胜将军,周国无不令人胆颤的存在。 突如其来的大旱,让这个强国爆发出有史以来最大的战争和饥荒,有人断言王朝气数将尽,才会被上天降下灾祸。 此言一出,如疾风般传遍各地大小国,原本蠢蠢欲动的各国快速整合兵马,在王朝边缘试探,有一个出头紧随其后的便是无数的敌国。 至此大小战役接连不断,李淮临危受命,一出征便拿下敌人三座城池,铁血手腕震慑了所有敌国。 好不容易解决外患,在得知幽都皇帝暴毙的同时他接到了一道密旨,让他立马赶往幽都,不带一兵一卒,事出紧急,他将心腹留下,独自一人返回幽都。 殊不知没过多久他的军队受到一道旨意。 圣旨上写着要撤掉李淮将军之责,交付兵权和令符,还空降了一位不熟之人带着皇帝亲卫控制了他的兵马。 半路上,他遭到了无数批人的追杀,他以为是其他国的敌人,却在最后看到属于幽都王军的标记,他才意识到是幽都那边想要除掉他。 但他一时间想不到是何缘由,转头立马返回原路,想要回到军营,更让他想不到的是他的军队已然在他人的掌控之下。 等待他的依旧是数不尽的追杀。 刚从战场退下的李淮还未养足精力,便奔赴在返回幽都的路上,又遇到了无数次追杀。 东躲西藏中,他还是回到幽都,想要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哪知刚到亲王府,便被留守在王府的亲信背叛,通风报信给王室。 与此同时知晓了皇帝暴毙,太后把控朝政的时间已经大半个月,却没有马上扶持唯一的小皇子上位,一时间众说纷纭。 但各地郡王已经有不少受到消息,皇帝殡天,再有亲王李淮的失踪,使得某些狼子野心的人蠢蠢欲动。 一路的追杀让他受了重伤,最终精疲力尽的掉下悬崖,好在悬崖下有个河流,才没有被摔死。 但若不是术烟救了他,不摔死也会血流而尽。 幽都那边的人不见到他的尸体,绝对不会罢休,敌国也在虎视眈眈。 所以现在外面到处都是在找他的人。 第二十八章 他没想到跟了他有十年之久的亲信杨正会背叛自己。 李淮自认为对身边的人不薄,赏金给利,高官厚禄,哪一样不是给足的,却没料到终日玩鹰却被鹰啄了眼。 不管是什么缘由,在他的军队,背叛者和逃兵杀无赦! 他会把这一切夺回来的,但此时还需养精蓄锐从长计议。 先皇在世收少年时期的李淮为继子时,当时还是皇后的太后便极力反对此事,后来先皇一意孤行,更以后宫不得干政为由,驳了皇后颜面。 那时,现在的皇帝还只是刚被立为太子,比李淮小了两岁,且根基不稳。 皇后担心这个所谓的继子打压她的儿子,有争夺太子之位的风险。 在看到先皇力排众议,如此宠爱的态度,皇后心中的思虑更是达到了巅峰,心生芥蒂,处处对李淮不满。 但彼时的李淮风头正盛,在短短时间内一举拿下敌国的少年将军,被百姓和敌国誉为战场杀神,声名鹤起,皇后根本无法对他如何。 甚至在后来太子被他处处踩在头顶。 两年前,先皇撑着最后一口气,下旨封李淮为仅次于皇帝的亲王,封号为泾王,希望他日后能改改自己暴戾狠辣的性子,能如水般宽厚温和。 结果真如先皇所想,在日后他的脾气真的有在变好,低敛到让所有人都以为他没有了脾气,忘记了他曾经是如何喜怒无常,杀人不眨眼。 所以他们才会害怕,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不然所有人想要他死的人都不会放心。 李淮垂眸脑海中思索着接下来的打算,忽然他抬头望向煎药的火炉,起身步伐踉跄着走过去。 迷迷糊糊间,术烟鼻尖似乎闻到了一股烧糊的味道,本能地在睡梦中立马惊醒。 “药!药药药……哎呀…” 她起身急忙要跑去厨房,结果抬眸一看,男人手里拿着帕子正把药罐从火炉上取下。 她脚步一顿,松了口气,拿了碗走到他身边。 “倒在这。” 他把药倒在碗里。 两人举动自然且熟稔,不知道的人只怕会以为他们已经认识很久了。 等要没这么烫后,他端起来直接就一口闷了,看得她忍不住惊讶。 中药苦的要命,他一点没犹豫就喝了? 像她每次吃药前,总是要给自己建设一番,还要准备零食糖果来冲淡嘴里的苦味。 说到糖,她从兜里拿出一包油纸,伸手打开里面是清黄色的糖块。 “吃糖,青桔味的,挺好吃的。” 李淮垂眸看着她手心的糖,怔忪了一下,嘴里弥漫的苦涩直冲头颅,但他早已习惯,在某些时候他甚至会依恋这种味道,会让他回想起少年时那些不堪。 这时候的意识就会变得无比的清醒。 而在他的印象中,自己好似没吃过糖,自然也不知道糖是何滋味。 “怎么?怕有毒?” 她调侃道,拿起一小块放到嘴里,软红的舌尖在瞬间显现,又立马消失。 李淮皱了皱眉,收回视线,低头伸手拿上一块,缓缓放到嘴里。 清新爽口的味道瞬间席卷口腔,微酸带着丝丝沁心的甜。 一下子他的黑眸亮了一瞬,似乎感到很讶异。 见状术烟顿时觉得好笑。 他这是什么表情,没吃过?不会吧? “谢谢。” “说早了。” 她双手抱胸,眉眼盈盈。 本来她要开口让他自己把碗洗了,还没等开口,他很自觉的就收拾了自己的碗,真是让她感到很惊讶。 像他这种通体贵气的人,居然会沾染烟尘…… 但是让还发着烧的病人自己动手洗碗,是不是有点虐待他的意思? 术烟摸着下巴想了下,不到两秒,直接甩手回到椅子上躺着。 管他呢,反正她是宁愿累到别人也不会累到自己的。 喝完药没多久李淮便感觉困顿,和术烟说了一声,转身回到房间睡起,简直像是拿这里当自己家一样。 她错愕了一下,点头说了声好。 眼看着中午要到了,今天她偷会懒,不想做饭,煮面好了。 青菜鸡蛋面。 术画一回来就闻到了香喷喷的味道,兴高采烈的蹦蹦跳跳喊着她:“姐姐!我回来了。” “回来了,怎么样?还适应吗?” 她点点头,眼巴巴地盯着锅里的面。 术烟没看出她有什么异样,反而看到她嘴馋的样子,笑道:“洗手吃饭吧,顺便带术予安去洗。” 房间内没传来什么动静。她估摸着人应该没醒。 想了想,她是有煮多一份的,他要是不吃不是浪费了。 把人叫起来。 术烟抬起脚步走了进去,看着昏暗的内室,床上躺着的人,轻声轻语:“哈喽?醒了吗?” 没醒。 她走到床边,伸手想要推了推他的胳膊,蓦然间,咚的一声,她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脖子再次传来熟悉的掐痛感,背部也被摔得好疼。 李淮看到是她,倏然一惊,连忙松开手。 “嗬……嗬哈…咳咳咳……” 她捂着发红的喉咙趴在床边不断地喘气咳嗽。 “抱歉。” 陌生人在他意识不清的时候靠近他,他就会本能地这样对付。 术烟缓过气来,抬头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泛起盈盈水光,皱眉,清泠泠的声音透着一股怒气。 “你有病是吧??” “接连两次!我不被你掐死也要疼死了。” 细柔的脖颈显现出一圈明显的红痕,再加上她眼眸的红圈,看上去还真挺可怜。 他手中残留着温热软滑的触感,指尖摩挲了下,眉眼间溢出丝丝阴郁之气。 李淮轻眨了下眼睫,又道了声歉。 话说以前,无论泾亲王李淮做了什么,除了皇帝,没有一个人敢忤逆他,更别说让他道歉,只怕自己死的不够快。 这现在,他对着一个农家女子接连说了两句道歉,真是万分稀奇。 道歉她就不疼吗? 心生怨念的她伸手握拳在他手臂捶了一下,张牙舞爪的模样,有点让人想发笑。 术烟自认为已经用了全部的力气,但她没想到,捶在他手上完全是不痛不痒的,所以让他觉得有点好笑。 她见他一点没有表现出疼的样子,气得她直接忍不住连揍了好几下。 第二十九章 他没有躲,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她察觉出异样,抬起头,佯装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下床,撩了下散落在脸颊的发丝。 她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破防了。 术烟冷静地开口:“吃饭。” 随后很果断的转身快步离开,这速度还真像是急着逃跑。 李淮一出房门就听见院子里传来说笑打闹的声音。 术烟夹着荷包蛋高高举起,仗着自己高,“欺负”着小矮人弟弟。 “想吃吗?就不给你!哈哈……” 术予安小手拿着筷子拼命地举过头顶,踮着脚眼巴巴地看着头顶金黄冒着热气的荷包蛋,馋到嘴边还流着口水,哼哼地叫着。 皱巴巴的小脸,感觉快被她逗哭了。 一旁的小旺财也兴奋地跑来跑去,最后蹲在他身边抬头,同样湿漉漉地狗狗眼看着荷包蛋。 术画坐在石凳上安静快速地吃着面,因为等会儿她就该上学了。 上午真的过得很快,她还没听够,眨眼间就到了晌午,她想早点去私塾看看书。 “姐…姐姐……” 听见脚步声,术烟回头看去,李淮正走过来。 “好啦,给你。” 她将荷包蛋放到术予安碗里。 术烟隐约感觉到这个男人看向她的眼神似乎有点嘲笑的意思,好像在说她这么大了还这么幼稚。 李淮面不改色的坐了下来,对面的术画抬眸看了他一眼,忽然端着碗站了起来。 神态眼神中流露出丝丝的惧意害怕。 无怪乎她,小孩子的直觉总是很敏锐的,她能清楚的感觉到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身上令人压迫的强大气场,和上过战场那种杀伐的气势。 尽管他尽可能的让自己低调,但无形中还是给人不好惹的感觉。 术烟疑惑地看着术画:“吃完了?”瞧了她碗里一眼。 没吃完,站起来干嘛。 术画抬头看向自家大姐,又悄悄看了李淮一眼。 “当他不存在就行,赶紧吃,吃完还能睡一会儿。” 术画点点头,缓缓坐下,囫囵吞枣地扒拉着,吃完马上跳下石凳,拿着自己的碗去洗。 饭桌上一片安静,瓷白的碗中是青白色的构画,翠绿的青菜,米白色的面条,点点碎末的小葱,汤面上漂浮这淡淡地油脂。 很想,很有寻常百姓的烟火气。 唯有一样,看上去不那么美好。 煎糊了的鸡蛋。 术烟边吃面边看书,夹起碗里的荷包蛋,一半以上都糊了。 唯二被煎糊的鸡蛋都在他和术烟碗里。 李淮对鸡蛋有些诧异,但更多的是对她在看书感到很惊讶,视线一直在她身上。 不吃饭改看她。 “我是能吃还是怎么的?看我能饱啊?” 她平静地说道。 目光未免也太肆无忌惮了。 他眨了眨浓密的睫毛,收回视线,垂眸动筷。 李淮夹起荷包蛋,面不改色的两口就吃了下去,安静地用食,行为举止还透着股淡淡地优雅。 术烟抬眸施舍了他一眼。 煎糊的鸡蛋还是挺苦的,难为他能吃下去,不过中药都能喝下,煎糊的鸡蛋又算得了什么。 去过私塾后,术烟就不送了,让术画自己去。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吃得干干净净,站起身要拿碗去洗。 “给我吧。” 其实他伤的挺重的,特别是昨晚她还很用力的往他的伤口捶下去,她解开布条看他的伤口时,那周围的血肉都烂了,而且还感染了。 没办法只能刮掉表面的腐肉,胸口直接就空了一个洞,怪吓人的。 他居然没叫一声痛,还能忍着站起来干活,她挺佩服他的。 她要是受了这么重的伤,绝对哭天抢地的,一动也不动,就让人伺候。 洗完后,她身上擦了擦湿湿的手,忽然有人站在她面前,紧接着眼底出现一块雕刻得十分繁琐的圆形黑玉。 术烟抬眸看他,有些疑惑。 他道:“酬金。” 玉佩色泽温润,入手微暖,做工极其精致,上面雕刻的是一条蟒,一对竖瞳栩栩如生。 她断言这玉佩绝对能卖上不少价。 她就怕这个玉佩不好脱手,在古代,能带着雕龙刻蟒玉佩的人,身份皆是不普通,万一被人认为是偷的,一纸状书到时候把她送大牢去,那她不冤死。 可她还是收下了。 眼前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先收着,可以当凭证,日后他要是恢复身份,拿着这东西,让他给钱。 “谢谢。” 术烟将东西塞到怀里,最后拍了拍。 见此动作,李淮眉尖微挑。 说到典当,她转头将目光移向晾晒在院子里的深色衣袍,表情若有所思的。 夜晚。 术烟拿着蜡烛蹲在厨房后,嘀嘀咕咕地和系统说话。 『商城有这么好的种子,怎么就不能用了?』 【宿主,你没有积分。】 『我知道,赊啊,我赊账不行吗?』 【……你已经赊了好多次了。】 『眼下有的水稻种子根本就不适合现在的气候和土地,种出来是白搭的,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是神仙吗?我天生就会种水稻?』 【哎呀,亲亲宿主,好嘛好嘛,就赊一次哦。】 这宿主的脾气可真差。 术烟看着眼前出现的一小包水稻种子,她要的就是和这个世界不一样的种子,虽然只能种一小部分,大部分还是种她收割剩下的种子。 她想把这两种稻子看能不能做个结合,不知道长出来的会不会更适合在这片土地上。 试试吧,要是能研发出旱稻就更好了。 明天就去张叔家问问她田两边的土地是谁的,看能不能租下来。 水的问题也是一方面。 她想曾想过用虹吸的办法把水引过来,结果却发现这里没有管子,没有管子那又是白搭。 水水水,要是能人工降雨就好了。 她郁闷的想着。 忽然,她灵机一动,像意识到什么,系统是不是能帮忙。 这时系统幽幽地来了一句。 【宿主,你这是脱离了这个世界的规则,会死人的。】 『唉呀,你放心,我就是随便想想。』 她也知道,这里没有人工降雨的条件,还是想想稻子的种植。 此时的术烟不知道,在后来,她极力求得的一场大雨是付出前所未有的代价。 倏然,头顶有片阴影笼罩下来。 术烟身形忽然僵住,手握紧烛台。 第三十章 给对方取名字?这两个家伙竟然会做这种事情?不过也确实……毕竟他们两个都是那种孤独的人,只有相互的存在。 南宫伶和楚枫三人赶紧来到国王的寝宫,然后详细的说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听完后的国王,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当年的事情,本来已经很清楚了,但是没想到,这其中竟然还隐藏着这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对方接了电话之后,火速就有一个年轻的妹纸从电梯里边出来了。 从东门岛出发,按照江秋白的方向,直接冲过去,只要差不过五十里的距离,江秋白的生死,就在曹鹏的一念之间,曹鹏追上去之后,到了一片岛屿。 圆盘直接撞上黑蝎身躯,与上次不同的是,两者刚一接触,五毒魔尊便发出一声惨叫,刚才还威风凛凛的黑蝎随之发出剧烈的爆炸,掀起的气浪将众人全部吹得东倒西歪。 摩天狠狠一拍剑柄,古剑猛然加速,化为一道红芒直刺陆沉面门。 不一会儿,远处的树洞后面,忽然一声兽鸣,风月蓉赶紧从后面跑了出来。跑到河边之后,风月蓉身体一跃,跳到了那条树根之上,但是身影不稳,一个踉跄,差点滑下去,手中的一个东西也顺手滑落。 听完炎道子的两句话,除了闭目不语的邢凯,众人都露出了恍然大悟之色。 而且也着实,在没有后面的事情发生之前,百里守约的人品,真的无可挑剔。 之后,伊纳是想找撒旦问问情况的,但是迟迟没有机会,于是就忘记了要问这件事。 话罢无数的光束凌空而下,朝着梦如之等人照射而去,那些光束划破空间,其上的高温,似乎连空间都是弥漫出缕缕青烟,梦如之等人警惕的看着这一幕,而后众人齐齐施展防御,重重巨盾横立在他们身前。 听到“在三千姐姐房里醒来”这几个字,移莲和洛寒都将目光投放到了柳三千身上。 在四道能量的轰击之下,那生命壁垒终是将要破碎,裂缝如同蛛网一般,蔓延在整个生命壁垒之上。 慕容依依观察敏捷,自然是察觉到了夜澜的目光,不过她并没有因此有所举动,只是在心中暗暗记着。 这么想着,秦舞便去买止吐药,然后好好的休息一天,养足精神,明天的比赛绝不能出任何问题。 柳三千眉头一皱,发现这腥味不仅蔓延了整个房间,而且那冒着热气的紫砂锅,也不减腥臊。 唐山听着点着头,不过他的目光却停留在红雨身边的南宫羽的身上。 他现在一天的收入,就有八万上品灵石,九十万上品灵石,不过是短短十天的事情罢了。 凌轩这一句话虽是平常的一问,却让慕容依依的心跳有些加速,思绪也有些慌乱,这种感觉是莫名的,也是突然的,不过慕容依依还是给出了回答。 紫鸢在旁听得一惊,本来还想看场好戏,可却探到了自己不想知道的事情,顿时无措了起来。 “我是不能再行医了,琢磨着想做点药材生意……”甄十娘不疾不徐地说道。 而此时远在三十里外的秦风纵马奔驰着,远远的就看见了那耸入云间的呼兰圣山入云峰。 “保护可汗!”围在呼兰可汗博克朗多周围的那些剽悍的呼兰勇士急呼道,同时靠的近的两人横身挡在了博克朗多身前。 黑『色』的空间裂痕不断的在这相撞的两支能量箭所带来的能量风暴四周闪现。时间在这一刻如同停止了一般。 沈老祖也不是真得生气:左不过是一个奴才罢了,顶多她落个识人不明、用人不当罢了;在这种事情上她很分得清楚轻重,所以并没有偏袒沈正一家人,免得以后再有下人存下相同的心思、犯同样的错儿。 可若是不答应呢?看容止这个架势,假如不答应,那么他恐怕不会把接下来要说的话讲出来,更加无从探究他的目的。 这个时候,众人都激动的看着丹青神医,谁也没有发现,在丹青神医检查的时候,夏临微微的闭上双眼,右手若有若无的颤动。 “这……”雷门一下楞了,的确,他由始至终都没想过这些,他每天想到的只是去多接任务,多去完成,来喂饱这些伤员,这些无家可归的老人和儿童。 “公子……有什么事情吗?”伏在秦风怀里的爱妮似乎感觉到秦风有些异常的心跳,抬起头来,面带忧容的看着秦风问道。 现在的情况却是不同,第一,王先生死了,第二,兵人星空内乱,第三,跑来数百万高手。只要逃过来的高手越来越多,圣域想不成为焦点都难,待各方势力缓过手来,圣域便会成为首当其冲的攻击目标。 原来,丁启放弃了对林枫的监控,采取了迂回战术,对高凤仪展开了监控。 他忘了,这里是世界杯赛场,人家中国队现在和你是对手,和你过不去是应该的。 唐雨烟嘴角抽动了两下,走在前面的唐妈妈听得一清二楚,差点一个跟头栽下楼梯,悄悄话说得太大声了吧? 第三十一章致富之路开启时 刘母也被刺激得人傻了,整日痴痴呆呆的样子,带孩子家务都帮不上忙。 什么事都是在她做,家里的钱也都花完了。 只能是依靠她找娘家祈求点粮食,之前收成还行,但现在就不行了。 娘家弟弟妹妹要养,也不愿意再给粮食,每次去都闭门不见。 一家人勒紧裤腰带省吃俭用,粮食还是有吃完的一天。 没有办法,她只能挨家挨户祈求用洗衣服来换一点粮食。 重力压迫下,年纪轻轻的她满身病痛,精神也被生活磋磨了一塌糊涂。 每天都生不如死,但是还有孩子在,她不能死,只能苟延残喘地活着。 就在她陷入悲凉情绪中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有人在吗?” “我是术家的术烟。” 刘梅摸了摸眼角的泪,扯了扯衣服,打起精神来。 “哎!来了。” 打开门,她疑惑地看着眼前陌生的小女郎,“你是有什么事?可是要洗衣?” 说到洗衣她神色有一丝喜悦。 洗衣? 术烟皱了皱眉,摇头笑道:“不是,我是想问问你们家的那两块地。” 不是洗衣,她的脸色明显有些失望。 “那地怎么了?” 他们家是有两块田地,但是夫君不在了,也种不了。 她从内心不愿意猜想夫君是否死在战场上,或许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我想租下来。” 这句话瞬间让刘梅很是震惊,眼神错愕地看向她:“你要租那两块地??” “对的。” 术烟坚定点头,模样认真,半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你们家谁能决定呢?我想谈一谈。” 反应过来的刘梅让开一条道请她进去,热情地说道:“来来来!先进来。” “我能做主,我能决定的,和我谈就行。” 术烟走进去,习惯性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和其他见到的院子相差无几,甚至看上去还更穷一些,小孩在地上满地打滚,老人坐在门前,不管不顾,呆呆愣愣的样子看着就不对劲。 刘梅寻着她的视线看到眼前混乱的场面,不好意思地擦了擦手。 赶忙说道:“坐,快坐。” 随后走到儿子身边将他扶起,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语气:“玩玩玩,就知道玩,搞得这么脏!快点去洗手。” 她拍打着小孩身上的泥土,赶着他去把手洗干净。 刘梅踌躇着脚步,不知在犹豫什么,不敢上前。 术烟率先开口:“怎么称呼呢?” 她笑了笑:“我叫刘梅,叫我刘姐就好。” “刘姐。” “是这样的,我的地在你们的地中间,后面我想多种些稻子,虽然想把你们家的田地租下来。” “你看,你们要多少钱?” 说到钱,刘梅的神情变得若有所思,她抬眸看了术烟一眼,欲言又止的模样,开口又怕自己的价格不合适,吓跑了这好不容易送上门的钱。 她没租出去过,这年头,自身都难保了,怎么还会有人要租自己的田地? 术烟看出她的顾虑,安慰道:“没事,你直接说。” “一年……四十文钱…” 她看着她,说话声越来越小,到最后底气都不足了,看到她皱眉,赶紧又说:“要不…要不三十?” “不是,我没有嫌价格高的意思。” “这样吧,两块地,一年我给你二两银子。” 一瞬间刘梅瞪大了眼睛,震惊得不由自主地站起身,失声道:“二两银子?!!” “对,你没听错。” 这年纪轻轻的小女郎哪儿来这么多钱,是不是诓骗她的? 说实话她真的不敢相信,怎么可能,简直天上掉馅饼,无缘无故的,在她最难的时候,突然一个馅饼就砸中自己的头。 但,直到眼前的小女郎拿出银子的那一刻,她不得不承认,真的有这种天大的喜事。 术烟从怀里拿出一纸契约,田地租赁契约。 该有的流程不能少。 “刘姐你先看下。” 刘梅狐疑拿起桌上的纸张,上下转动,抬起看了她一眼,又低头看着这上面的字。 看到她的动作,术烟不禁扶额,无奈地叹息。 “刘姐,纸拿反了。” “哦哦……” 刘梅尴尬地转了个方向,转了也没用,她看不懂上面的字,她不识字。 这就是为什么她无奈地叹息。 术烟简单的和她说了上面写了什么,还没说完,刘梅就迫不及待的点头答应。 她一愣,沉默着把印泥拿了出来。 “按个手印,我就可以把钱给你了。” “好好好。” 在刘梅按下去的那一刻,契约生效。 她递给她一块二两碎银。 “刘姐,关于价格方面你得保密,不能和任何人提及,就怕有的人心怀不轨,挣钱的事咱们就悄悄的。” 刘梅忙不迭地点头,“行行,术烟妹子,你就放心吧,我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那就好,那我就先回去了。” “好嘞好嘞,慢走啊。” 离开刘家的术烟,直接去到地里查看。 术烟走在地上,挠了挠头。 这情况只能是多造几天水渠把水先引上来,自己一个人肯定不行,要多找几个人才行。 她先想到的就是张叔,还有林天飞。 想把地弄好再播种。 事不宜迟,她又赶紧往两人的家跑去。 在说明原委后,不出意外的,两人都很乐意帮忙,而且还不要钱,术烟好说歹说就是不愿意。 他们只想帮忙。 这件事不好再拖,术烟也就让他们直接开工。 随后她又挨家挨户,买来不少稻草,借助张叔的驴车全部拉到田地铺上。 在原有的水渠上扩大,用田字型排开,多增加几条通向一旁最大的渠道。 水车也要改良,如今的地盘太高,扇叶不多,动力不足,可没人意识到这些问题,水车带不起来的,全部自己去人工提水,这样效率太慢了。 而且很耗费人的体力。 她得去找个专业的木匠过来商量一下,该怎么去改造一番。 还有农具,木质的不行,她既然交了这农器税怎么的也要用到,不然不是白交了。 村里好像没有木匠和铁匠。 她得再去一趟桃花镇了。 这些下来花费不少,好在她还有钱。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该花的总是要花的。 第三十二章 忙来忙去,她根本就忘记了吃饭,更没回家。 院子里两小孩一大人面面相觑。 术画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本来姐姐在时她就怕他,如今姐姐不在这,等了好久也不见她回来。 她瘪嘴,就要忍不住眼泪,可弟弟还在旁边。 自己一哭,弟弟肯定也要哭,想到这她又努力地忍住想要哭的冲动。 她也忍不住想姐姐为什么不在,是不是眼前这个人把姐姐弄去哪里了,他看着就像是大坏蛋。 李淮皱着眉头看着两个要掉眼泪的小孩,无奈地扶额叹息,是谁不好,偏偏是两个小孩。 最好是别哭,他最烦小孩的哭闹声,这会让他躁郁的心情达到顶峰。 “她可能在外面有事要忙,我来做饭,先等着。” 在外杀伐果决的大将军,高高在上的泾亲王,如今居然在这洗手作羹汤,让敌人知道只怕要笑厥过去。 他不是没做过饭。 早些年他还不是将军时,在行军打仗的途中没有粮食,都是需要自己去林间找吃的。 曾经的李淮带领了一支叫夜狼军的军队,是作为战场上在最前面拼搏的一只敢死队,有什么危险都是他们在最前面抵抗,以不怕死的那股疯劲闻名列国。 越战越勇,越见血越癫狂,尤其是领军人李淮,冲到最前面,上头时,刀剑刺在自己身上都是没有感觉的。 在战场遇到夜狼军的还没打上一个回合,全都投降了。 靠着这支军队,李淮一路从尸山血海中爬起来,到达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位置。 后来李淮解散了这支军队,从此夜狼军在战场上成为了一个传奇。 术画怀疑地看着这个男人走向厨房。 李淮挽起衣袖,开始点火备菜。 ……… 张叔和林大哥在开沟,她只能找别人带她去桃花镇。 她坐在村门口,看看有没有这个运气逮到别人带她去。 看着时不时从眼前经过的村民,她托着腮百般无聊地回应着他们的打招呼。 就在她等得快要睡着了,忽然身后传来一阵车轱辘和马蹄声。 术烟好奇地回头望去,居然是一辆马车,淼水村谁这么有钱供的起一辆马车? 说到有钱,她骤然想到了那个人。 孙诚诚。 坐在马车外面的孙小羽疑惑地看着坐在路边上的术烟,转头对里面说道:“公子,前面好像是术家女郎。” 一听到术家,车帘立马被人掀开,探出头来。 孙诚诚满脸疑惑望着前面那个身影。 “小辣椒?!” 马车缓慢在术烟面前停下来。 “孙诚诚??!” 还真是他,她就说嘛,哪个会乘着马车大摇大摆的。 “你在这干嘛呢?不会是专门等本公子的吧!” 孙诚诚玩味地勾起一抹笑。 术烟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忍住反驳的冲动。 毕竟她要有求于人家,还是不要怼人。 “孙公子,你这是去哪儿?” “去桃…等等,干什么?” 术烟笑了笑:“去桃花镇是吧?带我一程呗,我付钱。” 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抬起下巴:“不带!” 随后放下车帘,马夫挥舞着鞭子,继续往前。 她看着远处的马车,没有气馁,回到大石头上坐着。 突然,前面的马车停了下来,孙诚诚撩开后面窗户的帘子大声叫她的名字。 术烟站起身,手放在眼睛望着他。 随即快步走过去。 “孙诚诚趴在小小地窗户上,一脸很欠揍的样子:“这样,你想我带你去很简单,你求我一下。” 刚说玩,术烟立马就道:“我求你。” 很果断的,很自然的,没有一点讨好的意思。 说得太快让他都有点懵。 “你说什么??!” “我说我求你,可以上车了吧?” 做人就得能屈能伸,就一句话,算得了什么。 “那、那上来吧。” 术烟踩着马凳上去了。 他看着坐在一旁的术烟,总感觉哪里不对劲,明面上是他赢了,但是怎么又像是她赢了呢? 他没想通,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术烟没管他,靠在车身开始闭目养神。 马车还是比较快的,没过多久,就听见桃花镇繁华的声音。 “你来桃花镇要做什么啊?” 他好奇地问。 “想找个木匠和铁匠,你知道哪里有吗?” “我不知道,可孙小羽知道,你要做什么东西吗?” 她点头:“对,我这两天要种稻子了,但是水一直上不来,想找个人改一下水车。” 听言,孙诚诚马上叫了孙小羽带他们去找木匠。 “要不告诉那个木匠在哪,我自己去吧,你有事就先去忙。” “我没事,只是来桃花镇拿个东西。” 孙诚诚摇晃着扇子说道。 术烟听后点了点头。 两人还是第一次这么和平相处。 他隐约觉得有点不太习惯,他望着安静坐着的术烟,好奇的盯着她。 这么安静,说话不带刺的小辣椒也是头一回见。 “公子,到了。” 马车停在一处门口。 刚下马车就听见里面一阵阵刨木屑的声音,木门半敞着,望里看去,能看到有个打着赤膊的男人正在刨木头。 “去敲门。” 他指了指孙小羽。 刨木声有点大,全神贯注的赵东没有听见。 直到孙小羽大声的叫喊,他才抬起头看来,满脸胡茬,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的望了过来。 “大哥好,是做木器的吗?我们是来找您的。” 他低下头,沉默了一会。 “进来吧。” 他表情有点冷漠,看上去挺凶的。 孙公子除了在术画那没有得到好脸色,还没有人敢对他态度这么差,一时间他的脸色就变了。 手拿着折扇指着他,刚要发作,就被术烟按了下去。 他转头就看见她不赞同的神色,切了一声,没有再开口。 “淼水村有个水车打不上水,我想改一下。” “要多少钱?” 听到问话,赵东动作顿了一下,“要看现场如何才能出价。” “可以,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这边随时可以,就是希望能尽快,因为我这两天就得种植了,想快点把地给解决好。” “最快也要后天,我这还有很多活。” 后天? 术烟皱了皱眉,“能不能插个队?我出钱。” 第三十三章 赵东抬头看向她,上下审视着她。 “对,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孙诚诚附和着。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谩骂声和哭闹声,紧接着一个矮胖的妇人,一手拉着小男孩一手拿着快要散架的小木凳,气势汹汹地朝着院子里走来。 “好你个臭木匠!你这做的什么破凳子,害我儿摔倒,连手都破了。” “不行,你必须要给我赔钱!” 凶神恶煞的样子,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就是为了要钱。 赵东立马横眉竖眼:“我做的凳子都是好的!没有问题!” 说完就不理她了,继续坐在来干活。 胖妇人依旧不依不饶的,手指着他,口水肆溅,“你说没问题就没问题??你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什么?!” 她一把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孩扯到他面前,将他的手心翻在上面,指着破皮的地方怒斥。 “我告诉你今日不给老娘一个交代,我直接就不走了。” “我不仅坐在这,我还要告知街坊邻居,让他们不要买的破东西!” 孙诚诚用折扇掩住半张脸,眼神里满是看好戏的意味。 术烟目睹了这场闹剧,站在这有些尴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她还指望着他跟自己回去看看怎么改造水车。 门外路人听到声响,已经有不少人围观在门口,赵东充耳不闻,直到胖妇人再次冲上来拉住他的手臂,他被惹怒了,不耐烦地挥舞着手。 一脸震惊地胖妇人愕然地看着他。 感觉到场面即将不可控制时,术烟连忙上前:“别生气,别生气大姐,你看小孩都哭成这样了,咱们先消消火。” 旁侧的孙诚诚一脸不虞,用眼神示意她,仿佛在说多管什么闲事。 胖妇人毫不客气地说道:“你谁呀你!?” “大姐,您刚刚说您的儿子是因为这个木凳才摔倒的吗?” “对啊!我说的都是实话!” 她以为术烟是觉得她在说谎,声贝放大了不少,气势如虹。 “哎呀别激动姐姐,你长得这么漂亮,生气就不妹啦。” 术烟亲昵地上前拉住她的胳膊,一口一个姐姐。 胖妇人听到她这么说,顿时冷静下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她:“是吗?” “那当然了。” “小乖乖,别哭了,我这有糖给你吃糖。” 她从衣袖拿出油纸包裹的糖块,好在还剩下一点。 直接塞到小孩的手里。 那小孩看到糖立马停止了哭泣,砸吧砸吧嘴,拿着糖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解决小孩后,她拿起胖妇人手里的木凳看了看,观察了一下,发现是底部有个地方没卡好,坐上去容易散架。 她动手用力将其卡上去,随后放到地上,整个人站上去试了试,没有问题,而且很牢固。 “好了,姐姐你看,可能是自己松了,把这个位置卡好就可以了。” 然后从自己兜里拿出两枚铜板放到她手里,甜甜地笑着:“你大人有大量就别跟他一般见识了,你也知道,做这些都是赚辛苦钱。” 胖妇人攥紧手里的铜板,冷哼一声:“算了,你走好运了,有这个小女郎替你说好话。” “儿啊,走,回家了。” 她牵着小孩大摇大摆地挤开人群走了。 围在门口的人看到没热闹看,自然而然就散了。 孙诚诚还在一脸的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不敢相信她就这么容易的解决了一个凶神恶煞的泼妇。 她看得出眼前这个人不善言辞,这么大男人冲动起来,伤到那个胖子就算了,万一伤到孩子就不好了。 她看向赵东时,恰好他也在看着她。 赵东脸色冷硬,开始收拾着东西。 最后走到她面前:“走吧。” 术烟瞬间高兴得拍了拍手,看着赵东牵出草棚里的驴车。 “那孙诚诚,我就和他先会淼水村了?” “那破车有什么好坐的,你坐我的马车,我去珍宝斋拿件首饰就和你一起回去。” 她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下。 “不会耽误很久,走吧走吧,就这样。” 他伸手推着她背往前走。 的确不久,他从珍宝斋出来时,拿了个四方形的锦盒就出来了。 回去的时候天色渐渐地昏暗。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一天都没吃饭,而且还没有回家! 那家里两个小孩还有一个受伤的病人,不会饿一整天吧? 应该不会吧…… 现在她也不能马上回去,还得去河边看看水车的情况。 到了村子,术烟让孙诚诚回家,她则和赵东一起前往田地,和张叔还有林大哥打了声招呼,便让他们直接回去。 水车的改造方式她已经想好了,但是她自己不会做,所以要请个专业的木匠来实施。 术烟和赵东讨论了一番,又和他说明了自己都想法。 好在赵东虽然不善言辞,但是对于这些木工的活计还是很灵通的,很快两人达成一致,约定好明日上午便开始动工。 她先支付了他一半的工钱,等把水车改造好后,检验成果,再付剩下的工钱。 回到家已经很晚了,推开门就见男人坐在院子的石凳上,手撑着下颌,闭目养神,桌上摆着还热乎乎的饭菜。 听到开门的声音,他睁开眼睛,转头看过来。 声音低沉带着些许的沙哑:“回来了?” 术烟一愣,随即嗯了一声。 “吃饭吧,还热着。” 她走过去看到炒得比她还好的菜,一时间还有些自惭形秽。 “他们呢?” “睡着了。” 她点了点头。 两人这一问一答还真有点像老夫老妻一般,男主内女主外似的。 闲的无事,他又坐在这里没有进去,索性她和他说了下今天都去干了什么。 就当是闲聊了。 “干旱确实是王朝目前遇到的最棘手的问题,再加之先前一直不断爆发的战争,委实是民不聊生。” “如今皇帝暴毙,幽都混乱,各地郡王不乏狼子野心之辈,难免不会接着揭竿起义的由头,剑指幽都只是迟早的事。” 李淮语气淡漠,仿佛事不关己,以一个看客的姿态说事。 第三十四章 术烟忍不住皱眉。 “如果真是这样,敌国难保不会趁机攻打,皆是王朝内忧外患,苦得只有那些普通百姓。” “上位者只会顾及着自己的利益,却对子民的苦难视若无睹,试问这样的掌权者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闻言,李淮看向她的眼神逐渐发生了变化。 他以为她不懂如今的局势,开口便无所顾忌,只当随意攀谈。 可没想到,她不仅懂得,还看透了眼前这个王朝所会面对的问题。 他忍不住开口问:“你是谁?” 我是谁?是要问名字的意思吗? 她疑惑地看向他:我叫术烟。” “我是问你的身份。” “身份?我哪有身份,身份不就是个乡下人。” 李淮勾唇露出一丝浅淡的笑,看向她的眼神带着些许的玩味。 好一个乡下人。 “我叫李淮。” 术烟动筷的动作一顿,嗯了一声。 “你做饭的手艺还挺好的,对了,你喝药了吗?” “喝了。” 之后两人没再说话。 术烟吃饭还是很快的,吃完饭后,开始烧热水洗头。 “你不好奇我的身份?” “啊?” 她回头疑惑地看他。 听清楚他说的什么后,随即撇了撇嘴。 “你要是想和我说自然会说,何必我问,再则我也不喜欢探究别人的隐私。” 挺识时务的。 他指尖捏着茶杯,神情若有所思。 术烟坐在小木凳上开始洗头,忽然泡沫糊住了眼睛,手胡乱摸索着瓢子想要倒水。 在她一直找不到有些着急时,水从头上一点点倒下,有人伸手递给她干净的帕子。 她指尖摸到了粗粝的手指,随后拿到帕子擦了擦眼睛。 “谢谢。” 不适感算是缓解了。 李淮没走,继续拿着瓢子帮她倒水。 她也没矫情,以最快的速度洗完。 第二日。 术烟和赵东约好了时间。 吃完早膳后,术烟便直接去到地里。 李淮则负责把家里的碗洗了。 她到的时候,赵东也到了。 没有多言,他准备好后开始动工。 倏然,不远处传来一阵闹哄哄的声音,最先术烟不以为然,到后面发现那队人是冲着她来的。 为首的人居然是里长田长庚。 身旁有个男子一直在他旁边嘀嘀咕咕,时不时指向这里。 “你你你!你干什么呢?!” 田长庚怒斥道。 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赵东停下动作,跟着回头看了过去,随后疑惑的目光看向她。 术烟察觉到他目光,安抚道:“没事,继续吧,我去解释一下就行。” 她面色淡定地走上前。 “里长,怎么了?” 田长庚还没有说话,他身旁一个长的贼眉鼠眼的男子抢先开口。 “好你个术家女郎,你还敢问怎么了,你看看你在干什么!带着外人在我们赖以生存的水车上搞破坏!” 这么一顿噼里啪啦的指责,直接给她气笑了。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在那里鬼叫,有病是不是?” 这一下就给田林气得七窍生烟,“你你你!怎么说话的?一点教养都没有!” “是啊是啊,这术家丫头也太泼辣了!” “明摆着的事实还在狡辩……” “我的教养可不是对着你们这种人的!了解清楚再来说话,别一天到晚的冤枉好人。” 术烟插着腰指着这些人,毫不畏惧。 几个大男人也一点不害臊,对着个小女郎就像娘们一样唧唧歪歪的。 “好了好了!吵什么!” 田长庚大声训斥着。 都快被这些人吵得头都大了。 “术烟,那你说你这是在干什么?!” “在改造水车,让水可以从河上抽起来,给田地灌水。” 术烟脸色淡淡。 “你们就没有发现水车抽不上来水,那些村民们都是自己提水上来浇灌的吗?” 这个事情谁不知道,只是他们不乐意出钱。 田长庚咳嗽了一声,有些尴尬。 “怎么回事这是?水车坏了怎么不说一声?” “里长大人,之前的事我们也不提了,现在把水车改好就行。” 田长庚皱着眉头,很是不悦:“你一个小女郎,懂什么改造水车,别捣乱了,我到时让人来看看。” “里长,不好意思我还真懂,不是说女流之辈就是无用之辈,包括此次的费用,都是我一个人在出,你们放心好了,我也不会找你们要钱。” “把水车改造好,也是在帮大家的忙,有什么问题我一人承担,更不会推卸责任。” 田长庚惊讶,疑惑地问:“你哪来的钱?你连赋税都交不起!” “我找人借的,找孙诚诚借的。” 众人一听到孙诚诚,顿时面面相觑,他们也知道孙家是多有钱,这样一来她的话也就相信了大半。 而且更没有阻止的理由,钱不用他们出,责任也不要他们担,还能享受别人的劳动成果。 这种天大的好事,他们又怎么会拒绝呢。 “术家丫头也是为了大家好,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我都明白。” “既然是在造福百姓的事,那你就忙着吧。” 田长庚这时候知道说些冠冕堂皇的话。 术烟看到他这幅虚情假意的模样,只是淡淡一笑。 她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笑容瞬间收了起来。 这些告状的人,只知道整天去抓别人的把柄,就等着看别人的笑话,见不到别人过的好,阴暗扭曲得像见不得人的蛆虫。 这田长庚也是,拿着鸡毛当令箭,百姓的苦难看不到,反倒喜欢对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揪着不放。 着实令人恶心。 可笑至极。 南边饥荒已经饿死了不少人,却没人在意没人重视,连关于粮食生长的问题也没人去管。 土地变成这样,自己的村民都快活不下去。 身为里长没有丝毫的愧疚,甩手不管,只知道收钱。 现在都是什么世道,简直烂透了。 上面忙着打仗内斗,下面忙着敛财,不顾百姓死活。 男女主就这么一走了之,只留下这个满目疮痍的王朝。 所以,她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阻止战争的发生消除饥荒呢…… 光靠她一个人不行,她得找到盟友,一个强有力的盟友,最好是武功高强的人。 这么说来,她忽然想到一个人。 第三十五章 那个男人,李淮。 她本不想引火上身,但现在连改造个水车都能遇到困难,后面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 凡事需得借力打力。 虽然他现在比较落魄,可不代表以后不会东山再起。 很快到了晌午,她让赵东回去吃饭,等吃过饭再来。 回到家,她闻到米饭的味道,走进去,李淮正围着灶台打转,看样子是在备菜。 “我回来了。” 声音有气无力的,他抬头看着走到身边的术烟,察觉出她兴致不高的神情,或许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但他没有开口询问,只是在说:“快洗手吧,等会儿就能吃。” “嗯,你的伤怎么样了?” 术烟刚问出口,他手一抖,忽然浓烟四起,呛人的味道充斥着周遭,李淮偏过头,猛烈地咳嗽起来。 味道太大了,很辣又呛鼻,她也跟着一个劲的咳嗽和打喷嚏。 “你下这么多辣椒干什么!咳咳……虽…虽然不要钱,但是也不是这么放的。” 他没说话,手捂住嘴咳得比她还厉害,她发觉不对劲侧头看去,看到他指缝间有红色的痕迹,急忙上前扳开他的手。 手心有一滩鲜红的血,她顿时一惊。 “好了,快出去,先别做了,我来。” 她赶忙将他推了出去,随后蹲下来把柴火挑出来一些,让火变得更小。 李淮用衣袖擦了擦唇角,捂着胸口,踉跄着走到院子里坐下。 写完先生布置下来的任务后,术画也赶紧跑过来帮忙,端菜和摆放碗筷。 炒菜的声音呲啦呲啦的,连门外有人敲门都没听到,最后是有人在喊术烟的名字,李淮听到了。 他抬头看了眼在忙活的术烟,起身去门口查看情况。 何氏和术强站在门口,拍门没人来,叫喊也没人回应,明明屋里有动静,她还闻到了里面在炒菜,但就是不开门。 气得她在门口破口大骂。 “里面的人都死绝了吗!还不赶紧来给叔婶开门,真是一点教养都没有,白瞎长这么大!” “一个女郎,长这么大不嫁人能干什么,一点都不知道孝顺长辈,我要是她爹一出生就该掐死!” 何氏手插着腰,面目扭曲地谩骂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术烟是她的杀父仇人。 术强在一旁低声低气地劝着:“好了好了,我们这次来不是来吵架的,还是好好说话。” “你不好好说话,怎么劝她嫁人?” 话音刚落,门吱呀一声,被里开出一道缝隙,露出半张男人的脸。 术强最先看到,他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你!你是谁啊?!” 一边说着一边看周围,在确认是不是术家。 何氏看他一副见了鬼的样子,没好气地转过头来,立马露出和他一样的嘴脸。 “好啊!难怪放着这么好的刘员外不要,原来是私藏了个野男人!” 她满是肥肉的手指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夸张的表情,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李淮皱了皱眉头,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推开门,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两个人,一双眼眸漆黑如渊,冰冷且带着一丝戾气。 “你说什么?” 语气淡淡却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意味。 何氏看着他,忽然浑身僵住,努了努嘴,喉咙却干涩的像是被堵住了嗓子眼,怎么也开不了口。 术强左右看了看,都不知道在看什么,有些慌张无措,结巴着:“这…这都是误会…” “我们、我们是烟丫头的叔叔婶婶,烟丫头在吗?我们找她。” 他笑着,和声和气地说道。 要不是刚刚两人那副嘴脸,还真不敢相信亲叔婶会在背后这么说自己的侄女。 “她不在,还有什么事?” 不在? 术强探头想要往里面看,忽然眼前的男人脚步一挪,挡住了他的视线。 他抬起头,瞥见他不善的脸色,和那周遭不好惹的气场。 术强连忙道歉:“好好好,不好意思,那我们改日再来找她。” 话毕,他拉着何氏赶忙走了。 术烟察觉到李淮去开门后,挺长时间没有回来的,正要喊,传来门被关上的声音,紧接着出现李淮的身影。 她把菜放到桌上,回头问:“谁呀?” “刚刚怎么听见很吵的声音。” “有两个自称是你叔婶的人,看着不像,没让他们进来。” 她恍然大悟:“我说怎么这么吵,是那俩白痴。” “关的好,就是别让俩人进来,晦气!” 她立马笑着给他鼓掌。 刚刚那青菜放太多辣椒了,被她用水焯了一下,直接当做青菜汤喝。 院子有块地种了两三颗辣椒,正好两天都红了,改天她还要种点葱什么的。 省了调味料的钱。 吃完饭,两人一起收拾着碗筷,术画去上私塾了,术予安人小在睡午觉。 “没菜了,我下午去趟桃花镇,药重新再抓。” “我怎么感觉你现在吃的药,没多大效果,你有按时上药吗?” 李淮沉默了一会儿,嗓音被咳嗽得有些沙哑:“不太方便。” “你怎么不说呢?” 术烟皱眉诧异道。 随即想到,他应该是顾及着男女大防。 “我看看伤口。” 听言,他抬眸看向她,神色意味不明。 见他没有动作,她直接上前,“你脱还是我脱?” 在她心里,李淮可是她单方面的盟友,虽然还没有正式结交,但他现在不能死。 李淮伸手扯掉腰带,露出缠着绷带的胸膛,白色的纱布已然被浸透了鲜血,看上去十分的触目惊心。 她看见倒吸一口冷气,“这么严重。”连忙拉着他到房间里。 拿过药和纱布,她小心翼翼地解开他身上沾血的布条。 血肉粘连在上面,有点扯不开,要是强行扯开,肯定会扯下很多皮肉。 她边扯边抬头看他的神色,“疼吗…我轻点…” 他拧了下眉,除了唇瓣没有血色,神情看上去像正常人一样。 他低头垂眸,看着她此时极为认真的眉眼,那眼神中的不忍,仿佛受伤的是自己一般。 “没事,直接扯吧。” 语气淡淡的,好似感觉不到疼痛。 术烟抬起头,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径直撞入他那双幽深的黑眸。 “别不把伤当成伤,身体是自己的,能好好弄,减少疼痛,为什么不好好弄呢?” “我虽然没什么耐心,但也不是铁石心肠。” 第三十六章 术烟没听他的,将粘住皮肉的布条小心仔细地取下。 前后上药,把干净的绷带缠绕一圈又一圈,每缠绕一圈她便靠得更近。 微凉的呼吸带着轻淡的甜味,若有若无地喷散在他颈侧和胸口上,陌生的气息让他皱了皱眉,紧接着微微往后仰了仰。 她没觉察到,只是顺着缠绕的姿势身体前倾。 忽然他顿住,面色不现,身体却本能地僵硬了一下,喉咙不自觉地紧了紧。 “好了。” 她抬头站直身体。 “多谢。” 她边收拾着东西,边回道:“你在家休养,饭也先别做了,别到时做个饭把自己折腾死了。” “不是,你昨天做饭不是挺好吃的吗,今日怎么下手这么重?” “……没有味道,你不是喜欢吃辣的吗?” “昨天的菜是清淡了点,但是还是可以的,我是挺喜欢的。” “好啦,不聊了,我先走了。” 说完她朝着他摆摆手,笑的一脸灿烂明媚。 这回又是搭了张叔的驴车去的。 买了东西回来,她没回家,直接去的地里,去到河边,正好赵东处理好了。 有村民来下河提水,看到他们在捣鼓着东西,不免好奇地问:“烟丫头,你这是在干什么呢?” “这水车不行,我请人来弄一下,后面大家就不用抬水过去了。” 大爷惊喜地问道:“哎呦真的呀?真的有用吗?” 这两天一直提水,他一把老骨头都浑身疼得不行,夜里膝盖一直疼得睡不着,这水车的水又跟不上来,无法,为了种稻子,他只能一趟又一趟的跑。 术烟笑着说:“现在就试试。” 赵东默不作声地跳了下去,拿起一旁的水桶往水车的扇叶上浇水。 随着水车的滚动,带着水流往上,循环一圈落在开辟好的水渠,很快水涌了上来,一路奔腾灌入四通八达的水沟里。 大爷高兴地大喊:“水!水真的上来了!太好了,这下子省了我们很多功夫啊!” 田地上有不少村民察觉到这边的动向,很是震惊,好奇地顺着水流的走势来到水车边,看到术烟等人。 “烟丫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水车怎么又能用了?!” “是啊,先前还一直动不了的,水也跟不上来,怎么现在又变好了?” 那些村民围在水车边观察,东看看西看看。 先前那个大爷连忙说道:“这多亏了烟丫头,要不是她这水还上不来呢!” 各位大爷大婶听言,纷纷七嘴八舌地询问什么情况。 他们真是没想到,以前沉默阴沉的见谁都不搭理,只知道呆呆愣愣的跟在父亲后面干活,如今这么聪明,解决了大家的一个大问题。 而且还舍得这个钱,换做他们吃饭都吃不起了,谁还花钱搞这种东西。 话说回来,这烟丫头哪里来的钱,她爹生前还要找人借钱度日,现在她是独当一面了,但问题是这钱是怎么来的? 原本大家都觉得这问题不好问,但有人还真的问出口了。 “烟丫头,这钱你是怎么来的?这要花不少钱吧。” 大婶疑惑地目光上下扫视她,又看了看她身旁的赵东,脸色顿时变得有些暧昧起来。 看样子是怀疑术烟和赵东有什么关系。 这眼神看得术烟很是无语。 “我前段时间卖了大米赚的,没偷没抢。” 忍不住心里吐糟,这大婶真是多管闲事,还管起别人的钱来了,这是对别人的钱有占有欲吗?? “好了各位大爷大婶们,你们现在可以把田地的水沟通了通,连接到我改好的水渠上,水自然就能留到各自的田地里。” “好吧,就这样散了。” 走之前,有个大爷停了下来,提醒她说道: “哎烟丫头,你那田地的稻草要赶紧搬出来啊,不然等会儿全都湿了。” 术烟却摇摇头:“不用,我是专门放在那里的。” 专门放在那里的? 这话让所有人都很不解,这稻草多珍贵,又能铺床又能当柴烧,怎么这么浪费在地里? “这稻草可以分解在地里,给土地提供养分,改善土壤的情况,使其变得肥沃起来。” 术烟说的话大家一时间都听不懂,面面相觑,都在看身旁人的反应。 这才多久没见,术家丫头怎么说话越来越听不懂了。 术烟看着大家伙儿一脸茫然的样子,干脆把话说得更直白一点。 “就是能让田地变得更好,能提高稻子的产量。” 在场的人根本不相信她说的话,铺个稻草就能提高稻子的产量,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 众人笑了笑,只当她是在开玩笑,完全不相信一个小女郎说的话,随即回到各自的田地忙活起来。 “诶……” 她叉着腰,看着那些人走。 他们是不相信自己的话,不信就算了,这些人只会相信自己看到的,等她种出来他们就知道了。 她放在衣袖的银钱递给赵东,“多谢赵大哥了,这是工钱。” 他点了点头,把钱放到怀里。 “我走了。” “好,赵大哥再会。”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她拿起地上买的东西,踏着余晖走回家。 十天之后。 术烟望着干枯的河床,一脸的懵逼。 不是,她之前才把水车改造好,怎么没几天就给她整这处? 河边还有不少村民在哭嚎着。 “上天啊,您开开眼吧!我们都要活不下去了,连这点子水都不肯留给我们!这是什么世道啊!?” “快下雨吧!求求你上天!” “下雨吧……下雨…” 毒辣的太阳照的每个人额头上汗津津的,还这么哭嚎着,等会儿都没水喝了。 田长庚这时才急匆匆地赶来查看。 他擦了擦额角的汗水,在灼热的天气下,脸色居然煞白煞白的,十分凝重。 此情此景,他也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而且据他所知,南边很快就有一大片的难民会迁徒过来,北边因为地势的问题,粮食的产量本来就没有南边多。 虽然干旱得没这么快,但是产量很低,维持北边百姓生活已经很艰难了,再来大批的难民只怕所有人都会遭殃。 幽都混乱,敌国虎视眈眈,已经有人当出头鸟,攻打着临近的城池,打仗的风波正在影响着各地的百姓,而且打仗的军队马匹都需要粮食。 有不少城镇的粮食都被征集完了,很快就会轮到桃花镇。 第三十七章 到那个时候,他们淼水村又该怎么办…… 如果再想不出法子,只怕这么多人要饿死在这里了。 如今想不出办法的田长庚只能说大话先稳住村民们。 “大家伙们,先别急,这只是一时的,相信很快老天爷就会下雨的,别急啊!都别急!”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说这话的时候他自己心里都没底气的。 仔细听他的语气都虚得很。 “这都已经大半年都没有下雨了,老天爷真的还会下雨吗??!” “本来河里还有水啊,这才没多久啊,定是老天爷降下处罚,天要亡我朝!这是要百姓们的命啊!” “哎呦……这可怎么办啊…怎么办……” 头发花白的村民们哀嚎着,脸上欲哭无泪,瘫坐在地上慌张无措。 不知道未来的路该怎么走。 “里长!你倒是说句话!你得想法子帮帮大家伙儿啊!” “是啊!你要想法子…” 里长嘴唇努了努,脸上的皮肉颤抖了着。 这让他说什么?又不是他想让老天下雨就能下雨的!一个个都是没有见识的愚民,他要是能控制早他娘的下雨了。 还用得着等现在? “行了行了!别吵了!我会想法子的!” 他恼怒的一甩衣袖。 “这么吵能解决问题吗!?” 站在一旁的术烟双手抱胸,思考着,倏然她看见了河底有冒泡泡的痕迹。 心想,那是不是鱼。 看这淤泥应该不是很深,她索性脱掉鞋子,直接就下去了。 等她快走到河中间时,有大爷发现了她,惊奇地问:“丫头!你干嘛呢?!这么下去多危险啊。” “昂!” 她应了一声,没回头,伸手抓去,脸上顿时一喜。 还真是一条鱼! 她刚忙抓了出来,鱼尾巴不停地在晃动,啪啪的打在手上,不是很大,算是中等,但是挺肥的。 术烟高兴地回过头笑道:“有鱼!” 什么?有鱼??! 众人连忙抬头望去,有的心急的看都没看清楚,心急如焚直接就跳了下去。 跳下去正巧惊到了藏在淤泥里的鱼,扑腾了好几下,被跳下来的人看到,急切地双手扑上去,抓在怀里。 那狂热的眼神跟捡钱没什么分别。 其他人看到他也抓住了鱼,纷纷下饺子一样扑通扑通地跳了下来。 站在岸上的田长庚着急忙慌地大喊:“不许动不许动!这都是属于村里的东西!” 任由他在岸上喊的撕心裂肺,结果没有一个人搭理他的。 这年头,粮食就是命,谁有更多的粮食谁就能活的更久。 所以,谁会把命让出去,一个个拼命地在淤泥地捞,生怕被别人强先一步,而自己没得着落。 旁的有人抓到了,另外没捞到的人就直接上手去抢。 他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那副嘴脸是平日里从来没见过的。 个个丑态毕露,你争我抢。 这个场面简直堪比现代老头老太太冲进超市抢免费鸡蛋一样,这些大爷大婶们真是生猛啊。 看得术烟目瞪口呆,急忙把鱼怀里塞。 要用蛮力她肯定比不上这些人,还不如直接走人。 想着她赶紧往岸上的方向走动,淤泥陷得深,在她努力走动的时候,脚下忽然踩到什么东西。 她往下一掏,又是一条鱼,惊喜之余,偷偷摸摸地往怀里塞,上了岸之后,抱着这两条鱼跑得飞快,留下一地的泥脚印。 田长庚看根本没有人听他的话,他又怕河里的鱼都被他们捞走了,情急之下,也跟着跳了下去。 众人扑腾在泥堆里狼狈不堪,抓到鱼的高兴得见牙不见眼,没抓到的焦急愤怒。 有的人心肠还挺坏,直接就上手抢别人的,夺来夺去甚至在泥里打了起来。 可怜又好笑。 术烟顶着其他人异样的目光一路跑回家,满身的泥边跑边掉,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泥里洗了个澡。 院子里的李淮看见,满脸的惊讶。 “你干什么去了?!弄得满身泥?” 说着给她打水,先清洗一番。 术烟上前先把怀里的鱼掏出来,扔到木盆里。 “我去抓鱼去了,你是不知道那些人有多疯狂,差点儿把我按泥里了。” 他皱了皱眉,“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没事,我还好,就是有一个特别不好的消息。” 消息再坏能坏到哪里去。 李淮没多关心,“你先洗一下,看看有没有伤口…” 术烟蹲在一旁,一边洗手一边说道:“那河里干涸了,所以我才能抓到鱼,水都没了,还怎么种稻子?” 大旱来临,米面蔬果的价格绝对会水涨船高,到那时,老百姓们能买得起吗… “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而且淼水村有大半年没下雨了,加上河里没水,很多农作物都种不了,稻子蔬菜都种不了,那老百姓还怎么活…” 这的确不是一件大问题了,而是非常严重。 没有了粮食,人怎么活?王朝怎么维持下去? 打仗的士兵还要不要吃了? 她就怕上面的人征集不到粮草,那些士兵会不会直接抢夺…… 毕竟眼下不止一处在打仗。 死的人会更多,届时不可控的事情会逐渐发生。 忽然两人对视,很明显他们想到一块去了。 李淮:“先别想了,想再多现在也解决不了问题。” 她点点头。 果然不出她所料,桃花镇的粮食一夜之间涨了好几倍,人们只能花大价钱购买少的可怜的食物。 再这么下去,粮食只会买不起。 好在刘员外家的布善施粥没有结束,眼下还在坚持,只是粥的水越来越多,可见的米粒越来越少。 但是好在聊胜于无,那些需要的人还是很感激刘家的。 术烟这边水灵的蔬菜目前是种不出来了,她在考虑能不能种植一些旱作物,还是要吃饭的,所以要想办法。 而且既然有旱作物,那是不是可以种植旱稻… 这种可能让她忍不住大喜。 如果真的能有旱稻,那对抗饥荒绝对不成问题。 至于种子嘛… 她摸了摸下巴,露出一丝狡黠的笑。 可以找系统要啊。 第三十八章 七八十号人一围过来,别说是万局长了,就是那十几个警察脸色也是一白。 他已经被深深地吸引了,并且也决定了,无论如何,一定要去闯一下。 晴蓝只是淡淡的朝他瞟去一眼,向来以“独来独往”形象示人的她,却是难得的并未出言反对。 她原本的红色露背裙外罩了一件黑色的男士西装,虽脱离了性感的美,但添了几分中性的酷炫。 她本来就没想过真的对这只将自己带到这个异世的怪鸟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这次无意之举也是她始料不及的,对于所做的错事,她也必然会赔礼道歉,只是令她疑惑的是,它为什么会突然跑到自己面前来呢? “段君浩,你做什么!”看到段君浩竟然突然之间对沈浩轩出手,都心雨顿时暴怒,一股冰冷至极的气息从她体内爆发,一层雪白的冰霜瞬间便是将整个大堂都冰冻起来。 而叶枫几人,也回到了店里。大黑狼一直处于睡眠状态,它是妖怪,灵气充足,它得吸收,只不过它的吸收方式独特,是睡觉。 叫了这么久也没看到球球的身影,夜灵也自然察觉到了异样,秀美微蹙了一下,稍纵即逝,没有反对男人的提议,只是不自觉的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了最佳,谨慎的戒备着。 梁修祺瞥了一眼倪思裳的神色,之前信誓旦旦的说,一定会找对方算账,如今又怂了。 何庆本以为花落澜今日是拿不出丹药来的,因而,即便是花落澜拿出了那个并将,他却仍然有些不信。 可偏偏和国海军部的高管们坚决不相信这种迷信说法,将由大和3号舰改装的60000吨级新锐重型航母交给雪风护航。 所有学生被叫起来,早晨依旧是昨天的那个地方。肚子消化了昨天的食物,早上肚子咕噜咕噜叫。 “下来。”对面就是有名的商业区,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很是繁华热闹。 一张满是褶皱的脸,五官丑陋扭曲,让人看了都后悔自己为什么要从娘胎出来,不是心理素质极佳的人承受不了这样的视觉冲击。 “当然能,这是我的荣幸,那天有活动看你走秀去。”林岫笑了,两人走到一块拿出手机。 草丛大汉:楼上聪明,大哥大哥,我也有些疑问,已经私聊你了,你也加上我吧。 这几个月应该没多少大任务,所以帮帮忙,带带兵,约饭局也不是不可以。 “喂,大白痴,难道我们今晚就在这里过?”陆无双显然不想这么放过叶宁。 老司机是跟我说过,他手机没电了,也说过王肖已经醒了,在盘问刘大伟。 子牛狠劲儿一甩开他的手,“滚开!我冲厕所!”男孩儿就是哈哈笑。子牛面红耳赤还是被他拽着一边胳膊地按下了马桶冲水。 哪知道她不屑的眼神正好落到北辰潇眼里,他对着旁边的青衣一努嘴,青衣虽然疑惑,还是从楼上飞落到凌微楚身前。 那两人既然能报警,警方能把梁柔设定为通缉犯,可见背地里,不知道往梁柔身上强加了多少罪名。梁柔现在去,无非是羊入虎口,任人宰割。 这院子里守卫森严,主楼还有不少暗卫,若是不调虎离山,就算陆景行找来的人很厉害,那也成不了事。 老爷子不想和我多说什么,他的话点到即止,他说完,便又说了一句,让我回去好好想清楚。 他从餐厅门口离开后,我手机内便传来了一通电话,我看了一眼来电提醒,是易晋打过来的,我想都没想,直接按了挂断键,可刚挂断还没几分钟,又一通打了进来,我还是按掉,最后干脆直接关了机。 虽然每次都是巴掌和甜枣连着来,但是她偏偏犯贱成瘾,每次都会被打动。 “请叫我先知,不要加后缀,谢谢!”先知打断了萧凡的话说道。 梁柔就所在卫生间的隔间里,她太热了,自己把上衣的纽扣解开。 唐烨希与裴诗茵所坐的位置是南面靠窗的大好位置,美丽的海景近在眼前。 沈教授听了,眉开眼笑的,宝春默默感叹,没想到老头还有如此幼稚的一面。 “黄汉的情况没什么大碍,可就是醒不过来,这一点就连医生也解释不了。”寇青铜有些无奈地说道。 “我是什么人?我是你爷爷!”一听到这问题,唐凡就恼火不已。 “你才是假的,哼,别以为整容就有用,一查就能查出来,我告诉你,你这样整容是犯罪。”削苹果的鲁雅君反驳,手中的水果刀紧紧握住,满脸戒备。 两人自然是从思岳雪山出来后一路顺道北上的姬凌生和臧星桀,颠簸了两日,臧星桀身上异味还有些许残余,本想避开人烟,可才奔波了百里路,就禁不住肚子里的馋虫作祟,一闻见酒肉味,就赶着投胎一般奔来。 于是陆何生便在他们的前面带路,而唐一和唐依走了一些路程后也便是到了演武场。 “呵呵~区区夕阳鹤顶红,在我六叔眼里那不过就是一瓶老鼠药!而我有更毒的药!”雷蛟忽然笑道。 回去之后,司不语将这些妖兽扔在篝火旁边,催着聂飞远拿去处理。 第三十九章 术烟看到他很是惊讶,“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李淮拿着食盒下去,“先吃饭。” “家里……” 她还没说话,他便回着:“无须担心,家中已打点好。” 远处的村民看见术烟身边出现一个陌生的男人,好奇八卦的目光时不时投注过来,伴随着窃窃私语。 虽然没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术烟也知道大概不是什么好话。 不过无所谓,她又不靠他们活着,几句闲言碎语而已,还不能把她怎么样。 李淮看了眼村民,有些歉意:“抱歉,我莽撞了,这几天你都没有按时吃饭,索性无事我便想着给你送来。” 她踮起脚尖,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我又不介意什么。” “你吃过了吗?没有的话一起吃吧。” 说完直接坐在地上。 他看着她如此,也跟着坐了下来,放到她面前,打开食盒。 一瞬间饭菜香扑鼻而来,卖相不错,味道也很好,就是有道菜辣椒特别多。 好像是专门给她做的。 吃得她满头大汗,斯哈斯哈的,嘴唇也变得红艳艳。 “我带了水。” 他将竹筒递给她。 她接过来咕噜咕噜的大口喝起。 “太辣了吗?” 她刚放下水,就听见他问。 “还好,能接受,就是太久没吃辣的。” 家里两小孩都吃不了辣的,所以每次只能做的很清淡,这两天他做饭,吃辣算是吃痛快了。 她抿了抿唇,是真的挺辣的。 “你吃着吧,剩下的我来。” 李淮下了地,来到她做剩下一半的农活的位置。 “你知道怎么弄吗?” “你说我做。” 敢情这哥不知道啊,这么胸有成竹的样子,她还以为他知道呢。 “坑我已经按平均都挖好了,你直接把红薯种进去埋好就行。” “好。” 两个人种很快,忙完之后,两人一起结伴回家。 路上遇到好事的村民询问着:“术家丫头,这人谁啊?我怎么从来没有在村里见过他。” 一旁的大婶两只眼睛在他们之间来回扫视,嘿嘿一笑:“这不会是你爹生前给你配的夫婿吧?这模样、这身形,真是俊俏!” 术烟笑了笑:“说什么呢婶儿,这是我远方表哥,路上遭山匪袭击,在我家养伤呢。” 一说到山匪,两人惊讶地朝着他看去,遇到山匪还能活命,真是不易。 正值大旱,粮食短缺,如今的山匪更是越来越猖狂了,现在村民们入夜后都不敢出村,生怕遇到丢了性命。 可即便她这么说,大婶也不相信两人之间没有别的关系,远方表哥?只怕是情哥哥吧。 难怪之前一直不肯嫁人,连刘员外那么有钱都不嫁,原来是有一个长相俊美身形魁梧的郎君在。 可容貌终究不能当饭吃,这术家丫头年纪轻轻,看不明白,过日子不是只看脸的,有钱有粮食才能把日子过的红红火火。 术家丫头真是拎不清,死了爹娘,还有一双弟妹,还不赶紧找个好人家嫁了。 作为过来人,大婶将她拉倒一边好心劝说。 “光有脸可不行啊,术家丫头,你听我说小白脸不能要……” 一堆大道理,术烟听得嘴角直抽搐,有些无语,但她到底是想着为自己好,她也没扫她的激昂的兴致。 连忙点头:“啊啊啊,对对对,我明白的,您说的太有道理了。” “但是他真是我远方表哥。” 李淮在一旁拿着食盒,沉默着,什么也没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默认了这些村民给他的小白脸身份。 可他吃她的住她的,好像吃软饭的小白脸也没说错吧。 “术烟,要不我先回家做饭?” 天快黑了。 听着这话,大婶激动起来了,指着他,对着术烟一脸恨铁不成钢:“你看看你看看!还说不是,这都自觉开始做饭了…” 真是一点出息都没有… 喋喋不休的,术烟立马打哈哈:“我家里还有事,就先走了,您快去忙吧。” 而后直接拉着他的手腕往前跑去。 回到家,术烟立刻躺倒在摇椅里,闭上眼睛,长舒了一口气。 整日弯腰下蹲,浑身都酸疼死了。 李淮看了她一眼,没有打扰,转身走进厨房。 “吃面条好吗?” 她躺在摇椅,迷迷糊糊间听见他传来的声音,还没听清楚他说什么,随意地嗯了一声,尾音拖长,慵懒且软糯。 听言,他低头无声地勾了勾唇。 …… 这土地真的是只适合种旱稻,换了种子后不到十天就开始冒芽了。 而其他人的田地连都快二十天了,连一颗芽都没发出来,种子基本都旱死了。 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和给老百姓制造出希望,里长田长庚不知道从哪里请来一个民间巫师,准备在村民举行祭祀之典来求雨。 为了给巫师举行祭祀,里长吩咐众人收拾出一个空旷的地方,一个长条形的桌子前摆满了村子里能拿出的所有好东西。 鸡鸭鱼肉,水和稻子。 小小炉鼎里插上香,身着奇形异服带着青面獠牙面具的巫师开始挥舞着他的手杖,身旁还有人跟着他一起舞动。 村民们被这庄重的气氛所熏染,纷纷跪下来祈求上天。 “下雨吧…求求您老天爷……” “再不下雨我们都要死了……可怜可怜我们吧…” 整个场面看上去迷信又怪诞。 术烟站在人群中看着,她知道,在人求助无门中,精神薄弱的时候,往往需要依靠别的东西来维持仅剩的希望。 生活是需要有盼头的,看不见低的绝望会以一种最快的速度压垮一个人生活的动力。 这说迷信也不是迷信,只是精神寄托的一种方式。 李淮站在她身后,全程皱着眉头,显然他是不相信这些鬼力神说。 巫师割破手指,在黄色的符纸上花里胡哨地写着,最后燃烧符纸,嘴里叽里呱啦的念着咒语,大喊一声,最终平静下来。 礼成。 田长庚赶忙上前询问:“大师,怎么样?上天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能下雨?”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接过身旁人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像是在酝酿着话语。 他摇了摇头,神色有些无可奈何。 “上天很生气,怎么也不肯下雨,王朝得罪了上天,说什么也要给这个王朝一次浩劫。” 第四十章 田长庚大惊:“什么?!” 是王朝得罪了上天,这跟淼水村有什么关系,给淼水村下雨不就行了。 “你你你,不论用什么办法,都要让上天降雨。” 这钱不能白花。 巫师皱了皱眉:“我是在传达上天的旨意,你一介凡人怎么敢要求上天办事?!如此无礼行径,当心惹怒了上天。” 一番话说的田长庚哑口无言。 “那你说要怎么办?!到底要怎么做上天才肯降雨?” 巫师无奈地叹息:“这样吧,我想想办法,明日再来。” 说完吩咐他的人把桌上的食物打包拿走。 这看得众人又是一脸迷糊,这供奉给上天的东西怎么要打包带走了呢? 他又言:“方才我连接上天时,耗费了大量精神气,上天特许我代为食用,放心吧,只要你们诚心诚意供奉,我会尽数转达给上天。” 一听这话,术烟就知道这十足十是个骗子。 噗呲一声,没忍住笑出声,瞬间有人看了过来,她立马捂住了嘴,佯装无事的样子。 这番说辞还真的说服了田长庚和众多村民,竟然真的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将那些食物打包拿走。 而且这个巫师说了,他们明日还会来,那就意味着明日还要准备这些好菜好肉。 果然,巫师下句话就是在提醒他明日的供奉。 说完就走了。 好戏散去,术烟和李淮直接回家。 她问:“你觉得刚刚那个巫师的话是真的吗?” 他看向她:“假的,不过要粮食是真的,你不是已经看出来了吗?” “我是看出来了,但是说不了啊,说了就变成我来求雨了。” 术烟坐在凳子上,手托着腮,笑脸盈盈。 种子都种下去了,地里的活暂时告一段落,她可以歇息几天。 “我觉得与其让骗子把食物拿走,不如……” 未尽的话语隐藏着些许的坏心。 她坏笑着看着他。 李淮走过来,双手撑着桌面,俯身看她:“你想怎么样?” “当然是替天行道啊,不过你伤好了没?” “已无大碍。” “那就好办了,看看明日的情况,再决定怎么做。” 术烟站起身,笑着拍了拍他肩膀,随后走进房间。 看着她走进去的背影,李淮缓缓坐下,从腰间拿出雕刻成狼头样式的令符,放在跟前凝视着。 前两日,他用夜狼军特有的方式联系上了在齐城的心腹陈善,他被人架空,战场上被当成身先士卒的小兵为军队开路。 曾经跟着他在战场拼搏的士兵,被打散在不同战场迎敌。 军队如今形同一盘散沙,被敌国打得节节败退。 他要做的就是先把曾经遣散的夜狼军再次召集起来。 他的功勋既然是在战场获得,那么回来自然也是在战场上回来。 要的就是对方措手不及,把军队夺回来,没人一切是空谈。 …… 齐城。 城门两方交战,战火连绵,嘶吼声不断。 卫国的军队在得知李淮那个杀神失踪,顿时气势如虹,士气磅礴,接连拿下两城一州,如果今日再拿下齐城,那么他们又离幽都更进一步。 陈善举着刀剑在前方拼命厮杀,却挡不住众多敌军的来势汹汹。 忽然他被人围堵,五六个士兵拿着长枪攻击,精疲力尽下他的肩膀被刺中。 他口中鲜血直流,面目挣扎地奋力反抗。 永无止境的敌军一波又一波地踩着兄弟们的尸体迎面冲来,他快要挺不住了。 陈善汗如雨下,敌人的鲜血溅到他眼睛,视线骤然一片血色朦胧。 王爷,你到底在哪里?是否遭人暗算,为何到现在都不曾出现。 他死也不相信他会背叛幽都,刺杀当朝皇帝。 明明……明明他对那个位置一点兴趣都没有。 “善哥!挺住,我来了!!” 一声怒吼,身形魁梧的廖忠,双手持两杠长枪,不要命的冲了过来。 城墙上,空降的将军李程站在上方,脸色焦灼的看着地下的厮杀,眼神隐隐流露出一丝害怕。 一个大将军不去上阵杀敌,反而像个缩头乌龟躲在城内看着自己的军队拼死抵抗。 李程哪里会什么带兵打仗,以往李淮在的时候,都是跟在他后面白捡战功,指挥几次之后人又飘了,觉得打仗能赢有一半的功劳是在他。 他心中一直嫉妒李淮不是先皇的亲生儿子,凭什么就能被亲封泾王,而身为亲生儿子的他只落得个郡王的头衔。 他不甘心,自己哪一点比他差了。 所以在幽都追杀李淮时,他是第一个拍手叫好的。 更是在军队群龙无首时,第一个站出来要接替李淮的位置,他想证明他一定是比李淮强的。 可如今一看,只能说是幽都那边错把狗熊当英雄。 现在的李程后悔莫及,心中竟然祈祷李淮能够到来,为他解围。 在他的带领下,李淮才不见多久,王朝连丢两城一州,幽都震怒,却也无法,只能是派兵支援。 甚至把其他驻扎的军队,调派在齐城支援。 最终援军赶到,卫国将军已然知晓今日是攻不下这座城池,识相的鸣金收兵。 敌军退去,陈善终于支撑不下去,倒在战场上。 “善哥!” “陈副将!” “副将大人!” 无数道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他却已经没有力气去回应了。 房间内,林玉生正在给昏迷的陈善处理伤口,他身上伤口众多,最为致命的就是肩胛骨上的伤口。 被捅穿了一个窟窿。 方才那仗再不收,他势必会血尽而亡。 廖忠赶忙问道:“林大夫,怎么样?善哥没事吧?” “没事,不会死的。” 廖忠是个傻大个,为人老实没什么心眼,有点单纯死认理,一听说李淮失踪,不管他什么缘由,一定要去找他。 连军队都不管了,还是陈善好说歹说才把他留住。 李淮已经不见了,来的将军又是个脓包,他们再一走,这城可真就守不住了。 李淮要是回来了,定然会发怒。 他们不走,但是林玉生却是要走的,本来他今日就打算走的,只是忽然打仗,他没走成,但他怕他走了,这两人受伤没人管,死也怎么办。 这么多年,就算没有感情也有点头之交。 于是他暂时留了下来。 他本来就不是军队的军医,要走要留随他自己,他只是跟在李淮身边而已。 很久之前李淮替他林家平反,他为了报恩选择跟在他身边罢了。 第四十一章 第二日。 巫师如约而至,同样的时间和地点。 术烟和李淮站在人群中,看着他装神弄鬼,说着和昨天同样的说辞,但他居然还敢说明日再来? 他们这帮人是把淼水村当做免费索取的地方吗? 要了银子还不够,还要把村民仅剩的食物也要带走。 田长庚和这些村民更是被他一张嘴忽悠的一愣一愣,完全当猴耍一样,指不定人家回去之后,是怎么嘲笑这群愚蠢的村民。 真是叔叔可忍,婶婶不可忍! 巫师他们有三个人,而她和李淮是两个人,李淮一人就能顶三个人,那相当于是四个人对上三个人,怎么看都胜券在握啊。 出了村,一行人吊儿郎当的走在大路上,为首的巫师把面具摘了,一脸得意洋洋的笑,嘴里还说着嘲讽的话。 “这些人都是什么绝世蠢货!居然这么傻相信什么求雨?” “随便糊弄两下子,银子和食物就到手了!白痴一样的,哈哈哈哈……” “你说谁白痴呢?”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所有人都抬头看了过去。 在他们看到前面的人是一男一女后,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就两个人,他们可是有三个人,怕什么? 说不定还能从他们身上捞一笔银子。 想着,三人摩拳擦掌且毫无畏惧地走上前,巫师冷笑道:“白痴说的就是你!你能拿我怎么样?” 这么嚣张是吧? 术烟将衣袖挽起来,最后一拍身边人的手臂。 “表哥,上!让他们见识见识你的厉害!” 半晌之后。 术烟居高临下地看着三个抱头痛哭,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小喽啰,叉着腰,趾高气昂的,颇有种狐假虎威的气势。 啪得一声。 她一巴掌猛然拍在巫师头上:“叫啊!再叫!居然敢在我面前叫嚣?!” “你不知道我表哥是谁吗?” 忽然李淮转头看向她,黑眸中带着浅淡的笑意。 巫师抱着头,悄悄从缝隙抬眼疑惑地看向她,结果迎面而来又是一巴掌。 “我表哥可是淼水村第一大恶霸!狗见了都得绕道走!识相点,赶紧把钱和粮食交出来!不然直接打死。” 术烟手指着他,威胁着。 看她那样子,到底谁才是恶霸啊…… 巫师闻言不情不愿地把手里的布袋子递给她,术烟瞬间抢了过去,打开一看。 把什么符纸啊摇铃啊,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丢给他。 “赶紧滚!再来招摇撞骗,抓到直接打死!听见没有?!” “…听…听见了…” 突然巫师又偷偷摸摸地抬头看她手里的布袋子,被术烟发现,举起手假装给他一巴掌,他立马被吓得缩进胳膊里。 三人缓缓站起身。 “大哥,我们就这样算了吗?” 二弟关坤小心翼翼地看向他说道。 他们三人是专门做这行的,机缘巧合下认识,结拜成兄弟,一起综合才研究出这门赚钱的路子。 先前他们见好就收,如今因为大旱,生意虽然好,但是很多都拿不出粮食和银子。 好不容易碰上一个有钱的村子,没想到碰上了硬茬,这事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 巫师王平淳阴沉着脸,刚要开口,一下子扯到嘴角的伤,斯哈斯哈起来。 好半响才说道:“你们还记不记得桃花镇东北方向有座寨子?” 三弟黄石揉了揉被拧疼的胳膊,龇牙咧嘴地道:“大哥你说的是山匪那个寨子吧?” 王平淳点了点头:“没错。” “难不成……” 关坤似乎是猜想到什么,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连忙劝导:“那群山匪杀人不眨眼的,要这么狠吗?” 他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什么这么狠?只是给他们一个教训罢了!” “一点出息都没有!还怎么做大事?!” 关坤被教训地低下头,像一只丧家之犬一般。 ……… 回到家的术烟,看到战利品高兴得见牙不见眼的。 李淮坐在一旁,拿着茶杯喝水,随后抬头看她,好笑地摇了摇头。 就这些东西让她开心成这样? 这对术烟来说可不一样,这么新鲜的体验还真是头一回,让她又是兴奋又是刺激的。 “表哥,你真是功不可没,明天我买点茶给你喝喝,就当做嘉奖了。” 这声表哥还真叫顺口了。 一时间术烟还有点改不过来,但是看他的样子好像也不介意。 他也算是为家里做贡献了,他那身贵重的衣服还被她典当了十两银子。 要不是她急着出手,肯定不止十两银子。 李淮:“茶不用了,多买些肉吧。” 哦对了。 术烟点头:“都买。” 是应该多买点肉,他长得牛高马大的,跟着自己吃了好几天素的,估计是有点受不了了。 而且弟弟妹妹们也需要长身体。 “这两天我们先把这些鸡鸭鱼肉给消灭了。” 李淮站起身挽了挽衣袖,“该吃饭了,我去处理吧,你帮我打下手?” “好嘞,没问题!” 身后传来她轻快的声音。 祭祀仪式进行到第三天,巫师等人却没有像之前那样如约而至,去客栈找也已经空空如也,人都不知所踪。 人是他从大街上找到,眼下根本无处找起,但是那天他听别人说这个巫师明明是很灵验的,哪知道现在居然拿着钱和食物跑了! 气得田长庚直拍大腿,被骗了钱像是身体被挖了块肉走一样,当场直接气得昏厥,后面更是病倒在床上,起不来。 百姓们一听到求雨的事告吹了,顿时哀嚎着争着抢着去田长庚家里,让他想法子。 田家被闹的不可开交,干脆闭门不见。 就在他们什么东西都种不出来时,已经有人的稻子长得特别的好,种的菜最后也活了。 这个人还是一开始让人又同情又可怜的术家丫头,死了爹的术烟非但没有饿死,也没有嫁人,反而把日子过的如火如荼的。 这让一心想看她笑话的何氏还有术强气得牙痒痒的,他们还等着术烟哭着求着来找他们。 让她后悔之前所做的一切。 哪知道这死丫头运气这么好,别家的稻子长不出来,她家的稻子都已经冒青了。 第四十二章 何氏不甘心,一双鼠目转动,一条毒计骤然涌上心头。 原本她打算和之前一样把这些都给撅了,自己没有的她也别想有。 可转念又想,上次都撕破脸了,而且那死丫头牙尖嘴利的,很会说话,这次还是和上次一样的手段,她肯定会知道是她做的。 乡亲们也已经对自己有所怀疑,所以这次必须要换个法子惩治一下这个死蹄子。 …… 术烟这次出门买了生活用品,买了茶和糖,还有李淮需要的纸笔,最重要是买了酒。 说到纸笔,术画之前那套是应急用的,理应买套新的,就当做是这些天她这么辛苦学习的嘉奖。 收到新的学习用具,术画还挺开心的,如此爱学习的态度,看得术烟很是欣慰,总算是有点养孩子的成就感。 她看着李淮毫不避违的在她面前写信,而后吹了个口哨,召唤了一只灰扑扑的鸟过来。 将信放到竹筒后,那鸟扑棱着翅膀在院子上空旋转了几圈后,飞向了远方。 但他写信的时候,她就已经识趣的避开了,虽然人家没说,可自己也得知道边界在哪里。 万一是什么杀头的大罪,到时候追杀他的人来了,她还能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看到他和他自己的人联系上了,她忍不住问:“你什么时候走?” 李淮站在书桌前整理纸笔的动作一顿,淡淡地说道:“你是在赶我吗?” 术烟低头看着这张半旧不旧的桌子,这还是李淮从院子的角落翻出来的木料打造的一张桌子。 她双手一撑跳上去,直接坐在桌上。 书桌摇晃了下,他瞥见,不动声色地按住了桌子。 “当然不是,我肯定是希望你能留下来啊,你这么能干,做些苦力也是好的。” 她朝着他眨了眨眼睛,很是俏皮。 “好。” 他点点头。 好? 好什么?留下来? 术烟愣了下,随后又笑了笑, 心想,怎么可能,他肯定是开玩笑的,他这种人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怎么可能会在这乡野村庄停留。 今日阳光正好,明媚又不灼热。 躺在树下睡觉或许看书,绝对是很惬意的。 这般想着,术烟晃晃悠悠地走到大椿树下,径直躺在摇椅里,拿起自己在地摊买的游记看了起来。 人生不外乎,吃饱穿暖,忙时干干活,闲时听风看月。 不要有过多的烦恼,便是好的。 看着看着她不知觉地睡着了,清风拂过脸颊,让睡梦中的她感到一阵舒服的凉意。 术烟闭着眼睛,动了动身体,手里翻到一半的书掉落在地上,不一会儿有人伸手将它拾起。 李淮翻了翻书,发现里面的内容是一些关于男女情爱的故事。 他无声地勾了勾唇。 原来她平日就是看这些打发时间的。 “术烟,要和我一起去战场厮杀,感受浴血奋战的快感吗?” 她将手放在脸颊下,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呼呼大睡。 恍惚间她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嘤咛的嗯了一声。 “那就说好了。” 李淮抬头眺望远方,目光冷凝,神色若有所思。 第二日,术烟照常去地里看看情况,还在远处就看到一大帮人围着她的田地看。 她暗感不妙,连忙快步过去。 “各位大爷大婶们,都围在这里做什么呢?” 她笑着看他们。 一个大婶站出来指着她鼻子,没好气地说道:“术家丫头,为什么你的稻子能长出来,我们的长不出来?” “都是一样的稻子,是不是你用的什么手段,把大家的种子都给弄死了?” 这话听得她是一脸懵逼。 感情他们自己的稻子种不出来,还怪她了? 真是一口天大的锅。 有人附和道:“对啊,全村的田,为什么就你的田能长出东西?!” “大家伙儿还记得她之前弄的那个水车吗?她弄完水车没几天,那河都干了,肯定是她用水车把河都给抽干了,所以才弄得现在大家都没水用!” 他爹的,这是什么离谱发言? 她无语地在心里吐槽。 现在人多势众,两拳难敌四手,早知道她就应该把李淮拉过来当保镖。 “大婶,你这说的也太离谱了吧,你的田长不出东西还能怪我了?” “有一点你还真说对了,咱们的种子还真是不一样,但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现在大部分地区都在干旱,南边还在闹饥荒呢,你怎么不说是你弄得?” “两嘴一张就知道胡言乱语是吧?你是看我一个小孤女,没人帮衬,就想着来踩我一脚?” 术烟越说越走近她,脸上一点畏惧都没有,眼神冰冷,还带着种豁出去的狠劲。 “水车的事你怎么不说我花这么多钱找人改造的?大家受益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跳出来叭叭?那河干死是老天爷干的事,你要不现在就上天去找老天爷评评理?” “说说为什么不下雨,是不是你这种人害的?!” 接连几句话,一点不带断的,气得大婶面目狰狞,手指着她,叫骂着:“你这死丫头说什么呢?什么我害的?你别在那里胡说八道!” 手伸向她,做鬼爪状,好似要打她一样。 术烟见状直接捡起地上的板砖,凶神恶煞大喊道:“来呀!我烂命一条,我看谁敢动我,我们一起同归于尽!” “谁敢动我地里的东西!谁就是动我的命,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说着拿着板砖走向刚刚还在叫嚣要打她的人,大婶看她一个小姑娘居然敢这么凶,一时间还有点吓愣了,直到板砖迎面而来,她才知道这死丫头是来真的。 她立马惊叫着闪躲。 大爷哪里见过这么彪悍的姑娘,赶忙拉住她说道:“唉呀唉呀,丫头啊,别激动!大家伙儿没有欺负你!” “我们就是好奇,看到你地里长得这么好,羡慕啊,没有要动你的东西,你真是误会了。” 术烟停下脚步,转头直勾勾地盯着他:“真的?” 大爷瞬间颤抖了一下。 “哎呀,当然是真的!” 术烟一下子就冷静下来,但手里还拿着板砖:“好吧。” 顺便借此说点话:“我们都是乡里乡亲,我肯定是不会藏拙的,我可是个好人,善良的好人。” “本来我就等着这批稻子长出来,把种子给大家一分,这样粮食大家都有,大家也可以一起赚钱,而不是只会眼红别人的东西。” 第四十三章 她的话意有所指,不少人的目光看向刚才找茬的人身上。 方才说话的人被大家看得很不自在,尤其是大婶顿时面红耳赤。 术烟睨视了一眼,冷笑。 还有羞耻心,还知道要脸。 但是她怎么总觉得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是不是谁怂恿他们来的? 不然会一大帮子人就这么气势汹汹地找她算账的样子? 这淼水村里最希望她过的不好的,那不就是那两个白痴。 “放心吧,各位长辈们,等这批稻子长出来,种子大家伙们都有份,我不会说自己有饭吃,别人没饭吃。” “如今这乱世,更是要团结一致,才能抵抗天灾人祸,你们说是吧?” 众人赶忙附和。 “对对对,术丫头真是个懂事的小女郎,我们都误会你了。” “是啊是啊。” 东西是她种的,还得靠着她养起来给大家分种子,此时自然是她说什么都是对的。 见此,术烟画风一转:“所以,到底是谁和你们说了什么话,才来我这田地找事的?” “你们悄悄告诉我,我觉得不会和其他人说的。” 众人一愣,开始插科打诨的。 “没有,术丫头,我们是自己看到所以才来问问的,根本没有人和我们说。” “就是,是你这田地绿油油的特显眼,别的田都光秃秃的。” 她淡淡一笑:“我说各位大爷大婶们,我又不是傻子,我还能猜不出是谁吗?这村子里谁最和我过不去?” “不就是何氏还有术强吗。” 这直言长辈的名讳,让在场的人好一顿震惊。 “哎呀,你个小女郎可不兴这样直呼长辈的名讳,这是不合规矩的。” “我爹都死了,谁是规矩?我是规矩!” 规矩规矩,这两个字她真是听够了。 “我那天就说了,我和那两人已经没有任何关系,桥归桥路归路,她要找事我肯定是不会放过她的!” “术丫头,我可什么都没说啊。” 大爷摆摆手,赶紧撇清关系,省得两头来找他。 “我们也没说!” 她撇撇嘴,“知道啦,再有一点,种子是大家伙儿的,各位大爷大婶们都有责任守护好这田地,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这种子关系到大家,可不得照看好。 这点他们是同意的。 看到他们点头,她也满意地点头。 “那好,如果再有人借着什么由头试图来破坏掉这块田地,你们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她晃了晃手里的板砖。 意思很明显。 “自然晓得,自然晓得。” “那大爷大婶们,就散了?” 这些人一窝蜂来,又一窝蜂散,要不是有他们份,这块田指不定会被哪些黑心肠的人弄死。 而她本来就是会给他们种子,这样让他们看守也没错。 等他们走后,术烟站在岸上,摸着下巴,神色若有所思地。 得给他们一个狠狠地教训,省得三天两头来瞎折腾,他们不累,她都累了。 怎么做呢? 其实对付这种欺软怕硬且无赖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拳头,简单方便快捷,还能震慑人心。 可她一个人好像没什么威慑力,但不是还有李淮嘛。 当机立断,术烟立马跑回家拉着李淮就往何氏家中赶去。 “就是要特别凶!知道吧?最好就是吓得以后见了我绕道走那种。” 她在路上叮嘱道。 李淮看向她点点头:“行。” 来到何氏家门口,她让他往旁边站站,别等下他们看到一个大男人不敢开门。 扣扣扣… “谁呀?” 何氏坐在院子里正在洗衣服,原本她一直在河边洗的,河都干了,洗不了,又要节约水,这衣服已经十天半个月都没洗了。 脏得不能再脏了,今日干脆洗一洗。 她抬头问着,门外的人却没有回答她,反而还一直在敲门。 她疑惑地皱起眉头。 恰好这时术强从茅房出来,提了提裤腰带,姿态有些懒散。 何氏见状一顿训斥,让他赶紧去开门。 术强赶忙走过去,“谁啊!来了来了。” 他打开门一看,居然是侄女术烟。 术烟冲他笑了笑,他正准备问,忽地从旁边走来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这男人看着眼熟,没一会儿,他想起这不就是住在术烟家的男人吗? 术强抬头看他,男人面无表情,眼神不善,看起来像是找茬的。 “让开!” 术烟道。 闻言,李淮一把推开眼前的术强,术强被这力道抡出去得有一米远,脚跟不稳,扑通一下直接跌在地上。 术烟双手抱胸站在李淮前面,巡视着周围。 何氏见到是这小贱人,立马站起身,“好你个小贱人,你上我家来想做什么?!” “做什么?” 她歪头反问道。 “当然是给你们一个教训!” 身后的男人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矮胖的何氏,神色冰冷,一双漆黑的眼眸中带着一丝戾气。 何氏瞬间被吓得脊背发毛,却仍然故作声势的大喊:“你要干什么?!你敢动手,我要叫里长抓你去见官!” 术烟从他身后探出头来:“在此之前,你也得有命去。” 李淮伸手猛然掐住何氏的脖子,直接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嗬…嗬…救、救命…” 何氏被擒住脖子,双脚离地,脸庞瞬间涨红,呼吸不上来,渐渐地翻起白眼。 术强着急地大喊:“我跟你拼了!”拿着扫帚猛然冲过来。 李淮侧眸,转身一脚给他踹飞,很轻松的,毫不费力。 术强瞬间倒在地上口吐鲜血,脸色煞白。 眼看着何氏快要过去了,术烟看着也有点吓人,万一真死了,就不好了。 李淮松手,她软成一滩泥,眼泪鼻涕横飞,大口地喘着气,嘴里说着求饶的话。 “…饶…饶命啊…求求…你了…术烟…” 还没完。 他拖着她的衣领,扔到水井的沿边,石头的坚硬磕得她疼得同时一阵反胃。 没等反应过来,何氏头向井中倒栽,血液顷刻间全部涌现大脑,她惊恐地尖叫着,四肢不断地挣扎,后背的那股力道却始终按着她。 一点也挣脱不开。 这冷酷无情的样子,这残忍狠毒的手法,看得术烟是一愣一愣的。 第四十四章 她道:“可以停手了。” 男人听话地松开手,垂眸瞥见一旁干净的水,洗了洗手,术烟上前顺手把怀里的手帕给他。 她走到手紧紧扒着井边,瘫坐在地上的何氏的身边,打量着她狼狈不堪的模样。 何氏见她走进,脸色惨白,惊恐地往后退,嘴里还说着:“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饶命啊……” “我都说了别来惹我,真把我当软柿子捏了?” “井水不犯河水不好吗?非要作死。” “以后别再搞小动作了,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吧。” 说完术烟转身离开,李淮紧随其后。 解决完何氏的事情,术烟决定好好做顿饭犒劳一下李淮。 今天就让他休息一下吧。 而另一边,齐城。 陈善在收到自家王爷的信后,开始着实准备集齐夜狼军的准备。 李程这废物是真靠不上,还爱瞎指挥,看到援军到来后,竟然不顾此时齐城和将士们伤亡惨重,执意要追击敌军。 那敌军根本就不是战败的,人家是见好就收。 在这场战役中惨败的人是他所带领的军队。 好在此次援军一起来的还有欧阳奕这位壮年时期战功赫赫的老将军,虽然他已然年过七旬,但是身体依旧强健。 要不是没人,他也不会出来征战沙场。 他毫不客气的将李程狠狠地训斥了一番,一点面子也不给,气得李程扬言要对他军法处置。 可没有一个人去理会这位兄弟们在前方厮杀,而自己躲在后方贪生怕死的将领。 李程已然失去人心。 欧阳奕眼中,在战场面前,没有皇亲国戚。 任何错误的决策都会让将士和百姓丢掉性命。 以前他没从战场上退下来之前,谁都不服,连李淮亦是,他的荣誉和家底,全都是靠他在战场上拼死搏来的,即便他骁勇善战,但还是有被人算计的一天。 那天为收复城池,多日来的胜利,让他一时膨胀,忘记骄兵必败的定律,被敌人一记空城计围剿在城中。 就在他们必死无疑时,是李淮手持长枪带着夜狼军突破城外层层敌军,冒着熊熊大火冲了进来,将他们解救。 至此他只服李淮一人,直到现在,依旧如此。 可一个月前,他们说李淮叛变,将皇帝刺杀后被人皇室亲卫发现,继而逃之夭夭。 到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可要他相信李淮叛变,别人或许是信,但他欧阳奕绝对不相信。 那样肆意张狂的少年,岂会甘于困在皇宫,卷入权利漩涡之中,参与肮脏的权利斗争。 这其中必然有诈。 可他如今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先守护好这个江山。 深夜,夜深人静时。 陈善带着廖忠来到欧阳奕的房间。 此时的欧阳奕正在沙盘前观察,思索着接下来的部署,忽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欧阳老将军,是我陈善。” 陈善? 李淮的副将。 他眉头一拧,疑惑地看向门口。 “这么晚了,可有何要事?” 陈善隔着门又道:“确实是要紧的大事,还请老将军一见。” 里面安静了一会儿后,传来欧阳奕的声音。 “进来吧。” 陈善推门而去,身后紧跟廖忠。 这两人都是李淮的心腹。 如今事态严峻,皇帝驾崩,李淮叛变失踪,必定和幽都太后有关,毕竟现在掌权的人是太后。 可太后为什么要怎么做,他不得而知。 况且太后窦氏做这件事之前,根本没考虑到这后果能不能承担,如今除掉李淮的后果已经带来了,王朝内忧外患,幽都即将分崩离析。 对于朝政他一窍不通,只能是做好守护疆土,御敌的责任。 陈善直言不讳:“老将军,我等就实话实说了,我家王爷曾救您一命,不知您还记得吗?” “自然是记得的,难不成是你们有泾王的消息?” 他苦笑得摇摇头:“我倒希望如此,可事实不是。” “我这次来是想说,我们要召集夜狼军在齐城,希望您能助我们一臂之力,和隐瞒夜狼军的存在。” “李程是个不顶事的,只要敌军一日没退,您肯定是会继续留在齐城。” “所以我们想在您的掩护下进行。” “你们把夜狼军集齐起来是为了找泾王?” 他的问话一针见血。 “当初天下太平,皇帝因为怕王爷功高盖主,卸磨杀驴,逼迫王爷把夜狼军就地遣散。” “可如今的情形您也看到了,唯有把夜狼军集齐,王朝才能轻易击退外敌,而眼下朝堂动荡不安,幽都无暇顾及外敌,前有各地郡王假借送葬的名义进京,后有各个敌国虎视眈眈,侵占国土。” “没有王爷在,更没有夜狼军在,如何破局?” 欧阳奕陷入了沉思。 他说的话他都明白,更清楚局势是怎样的。 乱世里,苦得是天下老百姓啊。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会尽力为之,你们放心。” 陈善和廖忠大喜,连忙弯腰作揖:“多谢老将军相助。” ……… 阳光明媚。 术烟专门去张叔那里买了个蹴鞠,闲来无事,便带着弟妹,拉着李淮一起玩耍。 她还做了个门框,进球用的。 “看球!” 妹妹守门,她和李淮对决。 术予安小屁孩一个,跟在术烟后面颠儿颠儿的跑,还很快乐。 术画没扑倒,蹴鞠进门了。 “哦耶!!” “我又赢了!” 术烟双手举起,高兴地大喊。 三局两胜,她就直接赢了三局。 其实个子高,也不算是优势,在她看来,这个时候显得有些笨拙。 李淮双手撑在膝盖上一边喘气,一遍抬眸看向站在阳光里灿烂的少女。 “哥哥,你不太行啊。” 术烟叉着腰看他,眨巴着眼睛,坏笑了一下。 有种挑衅的意味。 他直起身,轻笑了一声,锋利的眉眼变得柔和,嗓音又磁又哑:“再来。” 接下来,她会为她方才的挑衅付出代价。 果然,后面的术烟真的被虐得很惨,连蹴鞠的边都没碰到一点,让她觉得她前面的胜利就像是笑话一样。 她才意识到他前面放水了,所以他前面是在逗自己玩的。 “李淮!!” 术烟气得大喊。 她破防了! 第四十五章痨病是会传染的 术烟嫌地里的蔬菜长得太慢了,又找系统赊账了一瓶生长液。 她现在就是不停地赊账,系统都被她赊麻了,说又说不过,能怎么办,自己的宿主自己宠着呗。 倒在蔬菜根部,肉眼可见的库库往上涨。 她也信守承诺,给大家伙儿们都分了蔬菜种子,但是却没有看到吴叔和吴婶。 她忍不住拉住一位阿姐询问:“阿姐,请问你有没有看到过吴叔?” 阿姐想了想,随后摇摇头:“没有,好像是收完稻子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那就很久了啊。” “对。” 术烟狠狠地皱起眉,想起上次去吴叔家里,他还在生病。 难不成病还没有好吗? “谢谢阿姐。” “没事,我就先走了。” 那人笑着转身离开。 不行,她要赶紧去看看。 说做就做,她快步朝着吴叔家方向走去。 来到吴叔家,她敲了很久的门,这次不同上次,居然没有人来开门。 她开始大喊:“吴叔!吴婶!”手里提着一篮子的菜,是要给他们。 “在家吗?” 术烟等了估计有一炷香的时间,觉得不能干等下去,巡视着周遭,走到墙壁下,看看能不能翻墙过去。 墙边上有棵树,爬上去应该不难。 她将篮子挎在肩膀处,摩拳擦掌一番,往后退几步,最后冲刺一脚蹬了上去,双手紧紧抱住树枝。 一点点往上爬。 最后她站在墙头,看准位置,直接就跳了下去。 “嘶!” 术烟拧紧眉头,坐在地上,捂着被扭到的脚踝。 脸色有点白,看上去疼得不轻。 忽然屋内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此起彼伏,仔细听好像是两个人的。 院子里也弥漫着一股很苦涩难闻的中药味。 这个味道有点熟悉,她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她捡起地上的东西,一瘸一拐地往前走去,喊着:“吴叔?!是你在屋里吗?” 走进里屋,没开窗户,没点蜡烛,只靠着门口的那点光亮,整个屋里很是昏暗,这个屋里中间是厅,左右是里屋。 她记得,吴叔是在右边那个屋子,她上次就是进右边的。 术烟走进去,床上被褥隆起,正躺着一个人,半醒不醒的,还一直咳嗽。 忽然他猛然起身,往地上吐了一口鲜血。 她走进一看,地上还有干枯的血迹,看来吐血不是一次两次了。 她着急地上前:“吴叔,您没事吧?我是术烟。” 吴叔闻言,反应有些迟钝,缓缓抬头,一双浑浊地眼睛盯着她看。 勉强扯出一点笑:“是…是术烟啊…” “对,你这是怎么回事?病怎么还没有好?不是说只是着凉了吗?” “有没有让大夫过来瞧瞧?” 她接连问了好几个问题,真是控制不住,之前还好好的,现在怎么就一副病入膏肓快死了的样子。 “…老了…身体不好…咳咳咳…很正常。” “这跟老了没有关系吧,就是生病了,吴婶呢?” 他干巴枯槁地手指向对面,嘴里嗬嗬的,好像喘不上来气。 眼看着他就要过去了,术烟顿时着急忙慌地说道:“等等,你别说话了,别说话,冷静一下!” “我现在过去看看。” 她急忙跑到对面的屋子,“吴婶??你没事吧?” 床上的人没有一点反应,双眼紧闭,躺得直挺挺的。 意识到不妙,她跑了过去,伸手将手指放到她鼻子下感受呼吸,鼻息很微弱,几乎快没有了。 什么情况,他们这是得了什么病,普通的着凉能让人死吗? 来不及多想,她说了句话,便迅速出门找村大夫。 “吴叔,我去找大夫,很快回来。” 村里是有个私人的小医馆,特别小,而且离这里还有点距离,时间紧迫,她要赶紧过去。 半柱香后,她气喘吁吁地停在一处房屋前。 此时大门紧闭。 她看着门,顿时有些疑惑。 现在是下午,按理说还没有到打烊的时候,怎么就关门了? 她伸手敲了敲门,“陈老大夫!你在吗?!我这有个很急的病人,在的话麻烦您开开门。” 等了有一会儿,就在她继续要敲门时,门总算是开了。 还没看到人,耳朵就听见一阵急促的咳嗽声。 头发花白的老大夫用手帕捂着嘴正猛然的咳嗽着,咳嗽到连身体都颤抖起来,看上去症状不轻。 他没有走出来,躲在半边门后,说道:“你…你离我远点…” “咳咳咳…这可能会…传染!” 听到传染两个字,术烟连忙伸手捂住口鼻,后退几步。 “大夫,你怎么也和吴叔一样的咳嗽?” 而且不仅是这些人,她还记起了她最开始遇到咳嗽的人是林大哥的母亲。 症状和脸色一模一样。 陈老大夫缓了口气,说道: “这几天村子已经有不少人咳嗽,刚开始老夫以为是着凉,开了药,最先是有效的,到后来越来越不对劲了。” “我这一天能接三五个因为这种症状的,没有好转之后,我让他们到镇上看看,可他们不愿,你也知道现在正在闹饥荒,哪有钱治病。” “只是拿了几幅药之后,就没再来过,后面我也染上了,查了典籍才发现这是……咳咳咳…这是痨病!” 说完他又开始猛烈咳嗽,要像要把肺咳出来一样。 我去。 术烟震惊地看着他,痨病,她不学医的人也知道这个在古代是很难治的,随便一点病,如果没有对症下药基本就死定了。 但是古代哪有现代的技术,而且痨病传播的速度很快,死得人也是最多的。 她完了,她不会也染上了吧。 术烟担忧地摸了摸自己的身体,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那怎么办?大夫。” 陈老大夫面露愧疚之色:“老夫…老夫惭愧,治不了…这病治不了…” 那不是完蛋了。 今日她分种子的时候,的确是有不少人一直在咳嗽。 但她也没多在意,仔细想来今日她一直在和那些得病的人接触,吴叔家和林大哥家是病得最重的。 偏偏她还都去过。 怎么办?她不会有事吧? 说起林大哥,他娘应该还活着吧,就算活着照那个情形也生不如死。 第四十六章请大夫 如果是去请镇上的大夫过来医治,不知道有没有用。 不管有没有用,先做了再说。 去到张叔家里,张叔一边捂着嘴咳嗽,一边问她有什么事。 看得她又是一愣,我滴乖乖,张叔也快到了。 “张叔你去看大夫了吗?” “没事,就是一次着凉,很快就好的……咳咳咳…” 说着话,还咳嗽着呢。 看得术烟一阵心惊。 这可不是一次简单的着凉。 万一真是痨病,全村人都得完蛋,那里长不知道知不知道这件事情。 “张叔,我想借你的驴车。” 她把她知道情况和他说了一遍,在得知这个会传染,他立马后退远离她。 免得她被自己给传染了。 “那你自己进去把驴车驶出来吧,这样比较稳妥。” 术烟坐上驴车,挥舞着鞭子,回头冲着他说:“张叔,你且安心等着,我很快回来。” 她驾着驴车,没有马上去桃花镇,转头先去了田长庚家中。 田长庚身为里长,院子可比他们气派多了,不禁有假山还有小桥流水。 一看就知道贪污了不少。 但这些东西,在饥荒面前,可不能当成粮食。 她敲了敲门,来开门的是一个妇人,她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眼神挑剔,还有点自持甚高。 “你找谁?” “我找里长田长庚。” “他着凉了,见不了客,请回吧。” 她话音刚落就要关上门,丝毫不给术烟说话的机会。 术烟连忙伸手挡住:“等等!这不是普通的着凉,是痨病!会传染的。” 袁氏皱着眉头,没好气地说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夫君怎么可能等了什么痨病。” “这有可能是真的,现在村子里很多人都有这样的症状。” 她瞪着眼睛,拔高嗓子又道:“我夫君看过大夫了!人家说的就是着凉了,你别在这里捣乱,赶紧滚!” 伸手直接推开她,碰得一声,猛然关上门。 术烟猝不及防,被这力道一推险些甩出一米远。 她叉着腰,无奈地看着紧闭的大门。 没有办法,她只能先去桃花镇请大夫了。 一路上她行驶得特别快,这回比上次提前了半个时辰就到,一到桃花镇她直奔之前卖药的仁慈堂。 她进去的时候柜台只有一个小药童在。 陈小意转头看到进来一个小姑娘,来客了说明有钱赚,他顿时笑起来。 “姑娘,您是看病还是买药啊?” 术烟着急地看了看周遭:“小哥,我想找在这里一个长得高高瘦瘦的男人,他应该是老板,我上次来就是他。” “高高瘦瘦?” 他思索了一下,恍然想起:“你是说我们林善林大夫吧。” “对对对,他在吗?” “他去刘员外家看病去了,去了有段时间,估计很快就回来了。” “那我在这里等一下,谢谢你。” 陈小意点了点头,看她似乎有点急切的样子,进屋给她倒了杯茶水,安慰道:“姑娘,你别急,先喝水。” 等了有一会儿,刚喝口水,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林善肩膀挎着个药箱走了进来,一眼看到她挑了下眉,显然是认出她来了。 就在他以为她这次还是卖药时,她说出的话让他神色忽然顿住。 “林大夫,你会治痨病吗?肺痨。” 她站起身,看着他。 林善还没有说什么,突然身后的陈小意惊叫了一声:“痨病?!” 他的神色露出些许的惊恐,赶忙用衣袖捂住口鼻,闷闷地声音:“你有痨病?!你快出去!这个是会传染的。” 术烟连忙道:“不是我,放心吧,我没有得痨病。” 看样貌气色红润,精神气十足,的确不是得痨病的样子。 得了痨病会肺阴亏虚,身形消瘦,脸色蜡黄憔悴,会不断地咳嗽冒汗,直到咳出血来。 饥荒不仅会让百姓饿肚子,伴随着的会是各种各样的病种,其中痨病和疫病最容易爆发,因为吃不饱肚子的人,会营养不良导致身体免疫力下降。 更会因为饿殍遍野,满地病菌,在脏污乱的环境下,引发出瘟疫。 他问:“是你的家人?” “不是,但我怀疑我们村子里大部分人都染上了痨病。” 这个猜测让他瞬间脸色骤变,如果是一个村子的人,那么很快就会蔓延到周围,如果没有及时控制,桃花镇届时也不能幸免。 一个村子才多少人,一个桃花镇的人数可是村子的几倍。 林善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立马去柜台装了些药:“我跟你去看看,但我实话和你说,我没有把握。” “没关系,你看看情况,到时候我们一起想办法。” “减少更多人的感染。” 眼看着林善就要跟她走,陈小意急忙拉住他的衣袖,不让他走:“不行!林大夫,你不能去!” “痨病治不好的,是会死人的!” 万一林大夫死了,谁来经营仁慈堂,他没有工钱,怎么养弟弟妹妹。 林大夫就是太善良了,救人也要先顾自己啊。 林善皱了皱眉头:“我去去就来,你在店里看着。” 说完,他把衣袖拽了出来,跟着术烟坐上驴车,往淼水村赶去。 到了淼水村她第一个先赶去吴叔家里,下车她直接推开门就能进去。 “吴叔!吴叔我回来了!” 还没靠近屋子,林善便急忙拉住她,递给她一块四方白布。 “系在脸上,防止传染。” 随后他给自己系上,才缓缓走进去。 术烟拉着他去了左边的屋里,吴婶要噶了,还是先救她。 林善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一副羊皮手套戴上,吴婶半睁着眼睛,他掀开她的眼皮查看。 浑浊伴有血丝,舌苔厚重有痰,面容和身形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 是得了痨病,而且还时间还不短。 “我来给她施针,你去熬药。” “好。” 听到她答应了,他又问:“你会吗?” “会,我熬过。” “那就行。” 刚刚他在医馆拿了黄芩、百合、还有黄连,只能治标不治本,但是好过没有。 她拿了要赶忙出去,没多久,她又回来。 “林大夫,麻烦你施完针去对面,还有一个病人。” 他抬头点了下,继续刚刚的动作。 第四十六章想办法 作为一支盟军,还是实力薄弱的盟军,纵然是在自己国家的领土上,塔拉立丹是不敢提出这个疑问的。不过连续守了几天城的穆罕默德、阿普杜拉就没他这个顾虑,直截了当的向齐雅德禀明了自己的感受和困惑。 湘儿和铃铛都微红着脸,各自端了一杯喜酒,娉娉袅袅走到床前。 杨真真会意的笑笑,并没有多说什么,不疾不徐的睡着秦娟往后院走去。 但是,他仍旧用这样疏离甚至冷漠的眼神看着我,甚至双臂依旧在身侧,连一个拥抱的动作都没有。 廖天佑敏感的捕捉到‘清白’两个字,眸子瞬间眯了起来,打量着自己的母亲。 她们当即挑选了五颗漂亮的鹅卵石给我,我就把十块钱给她们了,你们分,不用谢。 周围有人惊呼,正怒目圆睁要挥下拳头的男人不知怎么就痛呼了一声,单膝跪了下去。 车子平稳的向前进,没行驶多远,萨拉就撑不住了,在车厢里打滚,身上每一处的神经都像是被火烧着,膨胀出的火力几乎溢出来。 如果说这是酒店套房,那么也只能是住一晚上就要上万元的总统套房了。 “要玩当然玩大的,我倒是希望这不仅仅是五百万,最好更多,效果才会更好!”年与江神秘地挑了挑眉。 “我……我知道了。”他知道母后一直喜欢皇叔,想和皇叔成亲,奈何皇叔不喜欢,两人关系一直很紧张,他作为儿子,作为侄子夹在中间也不好受。 前十强选手宣布当晚,刘劫和一众朋友用过晚饭一起去济风堂看望了一下几位伤员。 从那夜般若回来至今,不过短短两三日光景,就发生了那么多的事。这些天来,弱水的情绪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而如今,风浪终于过去。 钟离华森送李公公出了乐安府大门,李公公先回了皇宫,不在乐安府等候他们几人一起进皇宫。 刘劫已经知道炼气而得的内力真元本质也是电磁波,化为金丹后的真人法力开始向引力波层面转变。万法殊途间归,修炼本质在于揭开宇宙的真相,回归原点。 “我想我会的。那接下来您想要做些什么?”克劳瑞丝在听闻杜月明的话之中,终于是放心下来。她笑了,然后朝前拉过杜月明的手,摁到了自己的柔软之上。 “我没有仔细看,我认为总体规模应该没达到。但你知道这很难界定,人类的大脑活跃度也比我们法师要低。”罗奇说道。 李水山点点头,背对他,想起了在无名城,那老肥鲶鱼害怕他手中的剑,那时可没有如此威势!只能说,它的感觉十分强烈。 刚要下车,又忽然返了回来,扫走了几个桌上的桂花糕,才溜下马车。 李鹤不需要曹操给卦钱,至少现在的曹操,给不了他需要的东西。 几十年的研究还是有用的,这个巨大的超级机器人被研究出来了。 “既然你成为了我的弟子,那我就给你起一个名字吧,你就跟着为师姓,叫做李磊,你看如何?”李淑玉说道。 而对面的郭薇儿,也是红着脸对张世华道:我今天听大哥说你要走了,所以来给你送行。 张世华听了点了点头说道:现在咱们巡检司规模更大事务更多,现在又是关键时刻,千万勿要弄出什么差错。 “来来来,看看,这三百副阿军的铁甲,可入得了你的眼。”说着韩咬儿指了指后面兵车上载着的三百副铁甲。 虽说不知聂洵的名字,但看他一身风仪,那也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卫慈不知道后世子孙是个什么心态,居然任由先祖陵墓供人游览,扰先祖清净,实在是……思及此,他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汇才能表达内心的悲愤和愤怒,只能将门票攥得死紧。 “呵呵,大哥你这就说笑了不是。兄弟我吃几碗干饭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是早有办法,还不早告诉大哥您,让您去献给张枢密了吗,哪里还会这般闲着无聊。”张穆如此笑谈,话里话外都是一副以张椿为首的样子。 不过也许牛顿真的搞错了,因为托尔这人别的优点不好说,但是表里如一这一点是收到了所有和他同伴搭档过的人的好评的。托尔这人可是从来不做什么太多的掩饰,外表有多狂野他的内心就一样的狂野。这真不是伪装。 “向你重申一句,他是我的丈夫,是我的男人!别人没有资格职责评价他!”强势霸道,如同宣布一匹骏马是她的所有物一样。 显然蒋佳鹏至今还记得陈玄武想当初将三大箱子宝贝放在自己这里的事情。 “嚯嚯嚯!二个兔子,这次还不吃个大饱!”熊国庆十分欢喜,眼里放亮,两手搓着过来从向前进那拿了一只。 “蒋冬,你说的什么三十四具尸体?”一旁的叶宏斌被蒋冬说的事情给弄愣了,忍不住的问了句。 眼前所见,是触目惊心的红,是战友以身卫道而遍洒而下的鲜血,耳中所闻,是战声,是惨嚎声,谱写着一战终章。 只不过这种防御手段对陈玄武而言没有实在什么技术含量,想当年黑煞佣兵团的制毒工厂,便是如此的防卫,还不是被陈玄武带着人连锅端了。 而与此同时,已经在山脚下的村子里转了一天一-夜的轩辕墨等人终是没有找到轩辕昊的下落,想着还要回山上跟长老们复命,便只能一脸不甘的往山上赶去。 可现在他们知道的信息是,这昨天夜里的时候,白昊晨却在李一凡的‘注视’下,杀害了任吾标,并弄伤了肖东来?蒋冬让韩烁查下他的航班记录,果然,就找到白昊晨在九点左右坐上了飞往h市的飞机。 “我还是亲自跑一趟吧,我得监督她过来见你,防止她又暗中捣鬼,而且还得避免她因为害怕偷偷躲起来,我就说你答应跟我离婚,让她过来办理交接手续,把我交给她。”朱农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