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定恶女系统,八个男主跪下求宠》 第1章 世界一:恶毒女配重生 “沈暮摇顽劣不堪,蓄意谋害亲妹,把她给我关进祠堂思过,任何人不准求情!” 尖锐刺耳的声音划破意识,鲜血淋漓的她被人重重推到地上。 祠堂烛火长明,111号恶毒女配被一阵难忍的痛楚唤醒。 111号本是快穿局一名在编人员,穿越到各种狗血剧情里当恶毒女配。 由于她太过专业,导致许多小世界男主情感偏移,主线崩坏,快穿局决定把她发配到新的岗位——重生虐渣,成为男主白月光。 顾名思义,就是重生在那些含冤而亡的人身上,帮她们报仇雪恨,顺便攻略男主。 这副身体的原主沈暮摇是真的惨,也真的窝囊。 刚出生就被乡野村妇调换身份,好不容易回到沈家,又因自身胆小怯弱不争不抢,被假千金沈心凝耍得团团转。 嫡女身份被顶包,在假千金面前伏低做小,嫁给渣男给沈家铺路,最后被榨干价值,体无完肤死在床榻间。 沈暮摇一辈子都在奢望那点虚无缥缈的亲情,至死才知道,造成她悲剧的始作俑者,就是她那佛口蛇心的“好妹妹”。 “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真是蠢得无可救药。”接收完原主全部记忆,111号——或者说是现在的沈暮摇不禁怒其不争,心里的火气蹭蹭上涨。 “哐当——” 祠堂大门被人从屋面推开,假千金沈心凝捏着绣帕掩鼻,居高临下走到她面前:“姐姐,真是抱歉,母亲和哥哥就是太在意我了,你可千万别怪他们。” 沈暮摇因疼痛保持着先前的姿势,躺在地上凝视她。 今日沈心凝邀她去池塘赏花,等母亲和大哥经过,故意落水呼救。 石子划破肌肤的痛感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她这腿上的伤就是拜那护短的大哥所赐,沈暮摇冷声哼笑:“就这么急着炫耀?” 出乎意料的问话让沈心凝愣了下:“姐姐说的是哪里话,妹妹是特意来给姐姐送伤药的。” 沈暮摇冷笑一声,慢吞吞地说道:“你今日在我面前跳水,害我血流又被罚跪,你送来的东西,我可不敢用。” 丫鬟春菊站出来:“我家小姐好心送来如此珍贵的伤药,外头人求都求不到,大小姐怎可随意诬蔑。” “放肆。”沈暮摇随手扯起供桌上的酒杯砸过去,“本小姐说话轮得到你一个下人插嘴?” 春菊吓一大跳,躲到沈心凝身后。 沈暮摇用手撑着地面,摇摇晃晃站起来:“既是好药,不如妹妹先替我试试,若是效果好,我便收下。” 沈心凝端起假笑:“姐姐要我如何试?” “当然是……” “啊!” 不知沈暮摇从哪里变出的烛火掠过沈心凝裙摆,一股烧焦的烟味直窜鼻尖,吓得沈心凝失态跳脚:“沈暮摇你疯了吗?” “小姐。” 春菊追着她灭火,两人乱作一团,被一个瘸腿的追得抱头鼠窜。 “春菊,锁上,快把门锁上!”沈心凝嘶声力竭地吼,哪里还有高门贵女的端庄模样。 直到祠堂大门重新关上,春菊落下铁锁,沈心凝才喘着粗气冷静下来。 沈暮摇…… 里面那个疯子还是卑微懦弱的沈暮摇吗?完全像变了个人! 另一边,沈暮摇疼痛难忍,这才注意到腿上的伤已经开始发炎。 沈心凝真不是省油的灯,故意把她锁在这里,是想让她等死吗? 这具身体从小吃不饱穿不暖,体质很差,再加上古代医学条件不好,伤口感染也很致命。 她必须自救。 怎样才能出去? 祠堂特意选在僻静的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看守的下人更是被沈心凝买通,就算她死在里面也不会进来看一眼。 要想出去,除非……引起一场足以吸引全部沈家人的大乱。 沈暮摇环顾四周,目标锁定供桌上的酒和烛火。 原身被罚跪祠堂的无数个日夜,这些祖宗牌位高高在上,没有庇佑过她分毫。 既如此,她作揖供奉有什么用? 倒不如掀了这祠堂,还她自由。 沈暮摇拔出蜡烛,端起酒杯走向易燃的纱幔。 火势开始蔓延,染红沈暮摇的双眼,她却镇定自若地站在火场,脸上绽放诡谲的笑。 烧吧,让大火彻底毁掉这座囚禁过她的牢笼,她的噩梦。 “走水了!” 沉寂的夜色被彻底打破。 “走水了,祠堂走水了!” 睡梦中的尚书夫妇被锣声惊醒,沈家众人皆往祠堂方向赶去。 沈尚书匆忙赶来,见一群人全部堵在外面,任凭里面火势蔓延。 “救火,赶紧救火!” “老爷,门锁着,奴们进不去。”祠堂里面供着老祖宗,没有主人家下令,他们万万不敢随意破门。 “这都什么时候了,破门!” 沈尚书一声令下,管事领着底下的奴才破门。 祠堂的大门由精工巧匠制作而成,轻易无法破坏,沈尚书气得眼红欲裂:“是哪个孽障落的锁!” 最后赶来的沈心凝对瑟瑟发抖的春菊使了个眼色,春菊兜着钥匙,吓得脸色发白。 终于,门被撞开。 一股呛鼻浓烟扑面而来,屋里滚出一个人。沈暮摇抱着祖宗牌位,在众目睽睽之下从祠堂里爬出来,地方的血迹触目惊心。 祠堂的火很快被扑灭,沈尚书铁青着一张老脸,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二房的老爷蹬着还未穿着整齐的鞋袜匆匆跑来,看见沈暮摇怀里紧抱的牌位,痛哭流涕扑上去:“父亲唷,怎连累您老受此大罪。” 方才沈暮摇抱着祖父的牌位从祠堂爬出来,当场晕死过去,她把牌位抱得很紧,旁人取不走。 因那是老太爷的牌位,无人敢强来。 “大夫来了。” 大夫背着药箱跑得满头大汗。 “二老爷,您先让大夫给暮摇诊治。” 二老爷不情不愿后退两步,转头又跟大哥哭诉:“大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咱爹生前最喜安静,死后却遭了这罪,莫不是咱沈家有难?” “胡说八道!”沈尚书勃然大怒,想起方才亲女儿伤痕累累倒在脚边,“暮摇腿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又是谁将她锁到祠堂?” 尚书夫人齐婉欲言又止,大公子沈淮义眼里闪过一丝心虚。 祠堂是齐婉罚她去的,小腿的伤是沈淮义踢的。 “砰——”见众人沉默,沈尚书重拍几案。 “是我。”齐婉站出来,撑起当家主母的气势,“我亲眼看见她推凝儿落水,一时情急才命人把她关进祠堂反省。” “父亲,孩儿今日也在场,那沈暮摇实在可恶,明知道凝儿身体不好,还……”未说完的话被沈尚书一记眼神压了回去。 纵使沈暮摇千万个不好,也不能当着老太爷的牌位告状。 见状,沈心凝由丫鬟搀扶上前,柔声劝道:“父亲,姐姐现在昏迷不醒,不若等她醒来再问。” 话音落,床上的沈暮摇猛地咳嗽起来。 “咳咳——” 众人上前,听见沈暮摇嘴里喊着:“火,火……” 为听清女儿的话,沈尚书亲自上前,蓦地被沈暮摇扯住衣袖。 沈暮摇睁眼,泪水大颗大颗往下落:“爹爹。” 沈尚书心口一颤。 沈暮摇被寻回时胆小怯弱,不敢抬眼看人,他又嫌亲女儿上不得台面。 此刻女儿扯着他衣袖喊“爹”,反倒唤起沈尚书一丝温情暖意:“暮摇,你可知祠堂为何起火?” 听到“火”字,沈暮摇浑身发颤,抬起那双盈满泪水的眼看向沈心凝,捂着心口悲痛质问:“凝儿,你为何要叫人放火害我?” 第2章 世界一:刺穿男主心脏 此话一出,众人震惊,沈心凝身形一晃,差点被突如其来的罪名吓死。 这番话完全打她一个措手不及:“姐姐,万不可如此冤枉凝儿。” 沈尚书威严质问:“究竟怎么回事?” “我,春菊把我锁在屋里,怎么喊也没人答应。”沈暮摇泪水淌脸,摇着头说,“我太疼了,梦里听见祖父喊我,睁眼就看见屋里着火。” “那大火就快烧到祖父的牌位,女儿打不开门,嗓子快喊哑了也没人答应,不得已才带走祖父的牌位……”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 老太爷生前在家族威望很高,沈尚书由老太爷一手栽培,是个十足的孝子。 听沈暮摇说,老太爷托梦助她死里逃生,沈尚书认定是老爷子显灵,庇佑沈家血脉。 春菊面色苍白,频频望向自家小姐。 沈心凝却是看也没看她一眼,伸手从后面狠狠推了一把:“春菊!” “嘭咚——”春菊应声跪地,抖着手磕头认错:“是奴,奴婢不小心上了锁。” 春菊是沈心凝的贴身丫鬟之一,沈家人都知道。 “你胡说,你就是想烧死我。”沈暮摇不顾形象哭闹起来,“祠堂从不随意关门,偏偏你将我锁在里面就起了火,你是凝儿妹妹的丫鬟,难道不听主子的话?” 反正在众人眼里,她蠢得没脑子,什么话都敢说。 “奴婢冤枉。”春菊额头磕地不敢抬头,“大小姐推二小姐落水,夫人罚大小姐跪祠堂,大小姐不肯,还说要去找二小姐算账,奴婢一时糊涂才……才锁了门,但是奴婢万万不敢放火烧祠堂啊。” 她两三句话就把沈暮摇定义为“残害姐妹、不服管教”的恶女。 沈暮摇捂着心口:“既然不是你放火,那你为何迟迟不肯拿钥匙开门?” 说罢,她把祖父牌位抱得更紧:“幸得祖父庇佑,不然,不然女儿再也见不到爹爹跟母亲了,呜呜。” 沈心凝顿时惊觉,沈暮摇在诈她。 春菊每一次求饶的解释,都在侧面论证她故意害人的事实。不管火势因何而起,锁门、藏钥匙这两项罪名就足以要她性命。 祠堂走水是影响家族命运的大事,春菊被仆从拖下去,重重的板子打在身上,声声哀嚎响响彻云霄。 沈心凝眼里闪过一抹阴鸷。 该死的沈暮摇,往日蠢笨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今天怎么变得这般伶牙俐齿。 那抹狠毒的眼神转瞬即逝,只有沈暮摇捕捉到。 失去一个丫鬟就如此烦躁吗?好戏才刚开始而已。 春菊死了,一张草席裹着血肉模糊的尸体抬出去,乱葬岗就是她的归宿。 上辈子,身为心腹丫鬟的春菊没少替沈心凝干坏事,她死得不冤。 见情势不对,沈心凝捏着手帕开始拭泪:“都怪我没管教好下人,害得姐姐被困火场,凝儿任凭姐姐处置。” 于是齐婉跟沈淮义又开始哄她,说丫鬟的错误与她无关,还不忘呵斥沈暮摇两句:“春菊已经死了,暮摇你何必咄咄逼人。” 行,纵容丫鬟欺主的沈心凝单纯无辜,她这个差点死在火场里的人倒成了胡搅蛮缠。 “女儿一个字都没说。”她把沈心凝眨眼就哭那套学的惟妙惟肖,声音越发委屈,“母亲和哥哥就这般偏心妹妹么?” 齐婉噎住。 “好了,春菊已死,你们两姐妹的恩恩怨怨就此扯平。”沈尚书发话,警告众人不许再提。 对于他们的维护,沈暮摇并不意外,毕竟沈心凝才是他们精心栽培多年的“女儿”。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沈尚书跟二老爷等家眷端着祖宗牌位回去供奉,腿脚不便的沈暮摇留在房间,身旁只有个偷懒的丫鬟伺候。 “大小姐,水打好了,您自己清洗吧。”丫鬟叫秋叶,平日里就这样敷衍原身,完全没把沈暮摇放眼里。 “站住。” “大小姐,您还有什么吩咐?” “拿铜镜来。” 她瞧沈家众人容貌姣好,心想自己的模样差不到哪去。 作为资深女配,沈暮摇知道一张好看的脸能提供诸多方便,她要好好利用起来。 秋叶不耐烦地递来一枚铜镜,沈暮摇随手举起。 “鬼啊。” 镜子里,一张暗黄粗糙的脸,两腮微肿还长痘! 这是什么天崩开局! 沈暮摇在识海中召唤系统,像以前一样下命令:“给我一瓶止痛药和一颗‘凝香丸’。” 系统:“抱歉宿主,系统查询到你之前的岗位跟现在岗位的积分并不相通,暂时无法兑换道具。” “……草。”一种植物。 她当恶毒女配那么多年,打白工了? ‘凝香丸’有焕白美颜效果,能让人脱胎换骨,一百积分即可兑换一颗。 沈暮摇脑子转得很快:“今晚我除掉沈心凝的丫鬟,得到多少积分?” 系统查询:“二十。” “才二十。”太少了。 她身处于重生虐渣的世界,顾名思义,只要替原主报仇泄愤就能获得相应奖励。积分可用于兑换任意道具,帮她尽快完成任务。 只有完成快穿局发布的五十二个任务,她才能重新回到现实世界,拿回属于自己的身体,真正地活下去。 加上当恶毒女配的那些年,如今正是第四十六个。 沈暮摇顿时安心了,欺负原身的人多如过江之鲫,就好比外头那个偷懒耍滑还背主的秋叶。 不过秋叶这种小喽啰赚不了几分,没脑子的人比较好拿捏,沈暮摇暂时不打算解决她。 沈暮摇瘸着腿来到浴桶边,脱掉衣衫,最里面那层竟是用布条层层缠绕,包裹住丰满。 难怪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沈暮摇拆开抹胸,对面的铜镜照出女子丰腴柔美的好身材。 她又抬手挡住半边脸,那双丹凤眼生得极美,细而不小,略微上翘的眼尾格外勾人。 这具身体底子不差,只是因营养跟不上才显得憔悴,待她好好调养,再加凝香丸辅助,很快就能恢复真容。 次日,沈家查明祠堂起火原因,因昨日刮风,吹倒窗边烛台才导致这场灾难。 听说,沈家差人去请大师来测算新的风水宝地,准备重建祠堂。 沈暮摇用十积分减去腿上的痛感,再把余下积分全部兑换成银钱,刚赚来的分数荡然无存。 不受宠也有好处,身旁无人看管约束,沈暮摇以养伤为由闭门不出,实则换了身不起眼的衣服,戴上惟帽出府。 那大师住在城外郊区,沈暮摇雇了辆马车出城。 马车摇摇晃晃,暂时屏蔽痛感的沈暮摇闭目小憩,脑中忽然传来“叮叮”铃响:“系统检测到目标人物靠近,请宿主做好准备。” 沈暮摇蓦地睁眼:“人物资料。” “本世界男主谢宴舟,乃当今太子,跟尚书府嫡女从小定下婚约……”很快,一份关于谢宴舟的资料数据进入脑海。 “停车。”沈暮摇掀开帘子下马,拿银两打发车夫离去。 空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面容冷峻的锦衣男子倒在大槐树下,一支利箭正中心口,暗红的血源源不断流淌进杂草丛生的土地。 蓝色长裙掠过草地,沈暮摇掀开帷帽,居高临下勾起唇角:“找到了。” “恭喜宿主触发主线任务,成功救治男主可……”系统话音未落,只见沈暮摇握住箭杆猛地往下一摁。 是血肉被刺穿的声音。 第3章 真假千金 3 谢宴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心里只有皇帝宝座。明知沈心凝乃至沈家都不是好东西,仍然纵然包庇。 这一箭就当练手。 附近有一家农户,屋里住着一对老夫妻。 沈暮摇上门求救,隔着惟帽哭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我与夫君在上京途中遭遇山匪,求大爷大娘行个方便。” 善良老夫妻帮她把人抬进屋里,送来一碗捣烂的止血草:“老头子前天编竹篮划到手,刚好多采了些药。” 沈暮摇连胜道谢。 伤口处已经发黑,怕是箭上被人抹了毒。 沈暮摇用布包裹箭杆,顺势往上一拔。鲜血四溅,昏迷的男人痛得眉头紧皱,沈暮摇连眼睛都不眨。 她顺着衣服纹络解开衣带,腰间的玉佩掉落下来,沈暮摇伸手接住,顺手揣进怀里。 “嘶……”待她拉开男人最后一件衣衫,便看见那紧轮廓分明、饱满紧致的腹肌。 要不是急着救命,她高低得上手摸两把。 沈暮摇动作麻利替他止血,拿干净帕子替男人擦拭身体。 男人眉头紧锁,身体能感知疼痛,却因毒素发作无法苏醒。 “奴家懂些医术,这就去采药为夫君疗伤,还请大爷大娘看顾一二。” 这话是说给老夫妻听的,沈暮摇调头就去寻那风水大师。 两个时辰后,沈暮摇拖着受伤的脚,带着解毒草药“狼狈”归来,熬煮成汤亲自给谢宴舟喂下。 此情此景被老夫妻二人看在眼里,无一不动容。以至于沈暮摇后来说要去城里一趟,请他们继续照顾一晚时,心慈的夫妻俩答应下来。 沈暮摇匆忙赶回尚书府,家里果然无人发现她的行踪。 谢宴舟明日便会苏醒,届时她还得出城一趟。 沈暮摇带着计划进入梦乡,第二日却被嘈杂的礼炮吵醒。 秋叶在屋外唤道:“大小姐,夫人让你去中堂一趟。” “告诉母亲,我这腿疼得厉害,实在下不来床。”反正齐婉找她也没好事,她跑了一天累着呢,只想躺下睡大觉。 秋叶却不让她安身,敲门没反应就直接推门进来,到床边念经:“夫人让你务必过去,大小姐快些起身。” 聒噪。 沈暮摇眯起眼,天凉了,该换丫鬟了。 沈暮摇最终去了会客的中堂,不过不是自己走的,而是叫两名小厮用担架抬过去。 两列挂着红绸的箱子整齐摆放在院子里,头戴红花的媒人站在齐婉和沈心凝跟前,笑得花枝乱颤。 待她出现,齐婉“唰”的一下变脸:“成何体统!” 沈暮摇垂下脑袋:“女儿失礼了,只是大哥那一脚踢得实在太狠,大夫说要静养,不能走路。” 齐婉顿时哑口无言。 这伤口因沈淮义而起,追究起来不好听。 机灵的媒婆摇着手帕上前:“诶呀!这便是大小姐吧,真是生得天生丽质,模样俏得很呢。” 沈暮摇差点没忍住翻白眼。 当她没照过镜子吗?不愧是媒婆,闭着眼睛都能夸。 “坐吧。”齐婉强颜欢笑,端起一副慈母模样,“暮摇,今日将军府前来提亲,这些都是送来的聘礼。” 她还有两月才及笄,这是有多急着把她这个不入流的女儿嫁出去? “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原本我跟你父亲做主即可,但顾念你这些年遭受不少委屈,才特意叫你过来,与你说道说道。” 这套冠冕堂皇的鬼话,沈暮摇上辈子就听过。 他们才不是考虑她,而是担心她一乡野女子不受控制,届时给尚书府添麻烦。 沈家是要跟皇室攀亲的,丢人不能丢面子。 齐婉屏退众人,只留下沈心凝陪在身旁。 “对方是将军府的二公子,生得龙章凤姿,待你及笄就嫁过去。” 近些年皇贵妃所生的三殿下颇得皇帝喜爱,太子逐渐势微,他们让她嫁去将军府,就是为了日后帮太子拉拢将军府,巩固地位。 那二公子模样风流倜傥,实则是个纨绔,且生性浪荡,最喜欢在床榻间折磨女人,比畜生都不如。 沈暮摇快被恶心吐了,还要故作疑惑:“母亲,我曾听闻尚书府嫡女跟太子有一纸婚约,可是不作数了?” 提起这事,齐婉甚是骄傲:“与太子的婚约自然作数。” “既然作数,那为何要我去嫁别人?” “你什么意思?”齐婉顿时警惕,“难不成你还想嫁给太子?” “尚书府嫡女,难道不是我么?”沈暮摇目光真切。 齐婉气红了脸:“你跟你妹妹天壤之别,你该清楚自己的斤两,太子不是你想嫁就能嫁,太子妃也不是你能当得起的!” “所以,尚书府是打算欺君吗?” “你胡说什么!”齐婉压低声音叫她闭嘴。 这种话传出去,全家都是要掉脑袋的! “如果我不嫁,母亲和父亲是打算让妹妹嫁么?可她并非沈家女儿。”沈暮摇掰着手指头数,“母亲也许不太了解妹妹的亲生父母,她的生父叫孙财,是个赌徒,她的生母叫做李翠花……” “别说了。”沈心凝捂着耳朵,眼泪跟断线珍珠似的,大颗大颗往下掉,“女儿自知不配,待来日就向太子殿下禀明身份,让姐姐嫁去,也好弥补姐姐这些年流落在外的苦。” 好一招以退为进,字字句句都在提醒沈家,沈暮摇是从外面找回来的,担不起太子妃的身份。 齐婉心疼不已,把沈心凝揽在怀里哄:“你从小与太子相熟,太子喜欢的是你,别人替代不了。” “所以母亲是打定主意欺君咯?” “你!”齐婉指着她,仿若看见仇人,“秋叶,把大小姐带回房里闭门思过!” 沈暮摇起身,朝她盈盈一拜:“母亲大可以收下聘礼,届时也好让大家知道,沈家违逆君主,将唯一的嫡女嫁入将军府。” “不肖女!”齐婉快要晕厥过去。 中堂发生的事很快传进沈尚书耳里,沈尚点燃三炷香,对着牌位作揖:“父亲,您在冥冥之中庇佑沈家血脉,可惜暮摇的才情和容貌,绝不可能成为太子妃,所以……” 沈心凝必须是嫡女。 “乘风。”沈尚书召出杀人不见血的暗卫。 “祠堂要多添一副牌位了。” 第4章 真假千金 4 “警报,警报,检测到危险靠近。” 乔装后的沈暮摇背着草药竹篓赶赴城外农院,前脚刚踏进院子,后脚就听闻识海中响起警报声。 老夫妻俩带着锄头正要下田务农:“小娘子,你可算回来了。” 据老人所言,谢宴舟到现在也不曾醒过。 不应该啊,系统兑换的解毒草怎会出错?难道谢宴舟异于常人? 沈暮摇靠近土炕,正要替他把脉,一股劲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逼而来,掐住女人脆弱的脖颈。 “啊咳咳——” 草药竹篓掉到地上,沈暮摇被迫仰面,喉间的窒息感袭遍全身。 狗男人! 谢宴舟眸色涌动,冰刺般锋利的眼神凝视眼前这个被他轻易捏住命脉的女子。只要他再加一分力道,就能将她变成尸体。 一只柔若无骨的手挣扎着攀上来,胡乱敲打男人青筋暴起的手背。 谢宴舟徒手一挥,顷刻间打落女子头顶的惟帽。 岂料帷幔之下,女子以纱覆面,看不清脸,只有露在外头那双凤眼泪水盈眶,泫然欲泣。 谢宴舟不自觉松懈力道。 沈暮摇闭眼,滚烫的眼泪砸在男人粗粝的指腹间。 与此同时,屋外传来一阵响声,以及参差不齐的脚步声。 “仔细给我搜。” 一群官兵突然闯入,大肆在屋里搜寻,为首的将领皱眉掩鼻:“一股子药味。” 小兵推开卧房草门,高声道:“大人,这屋里有两个人!” 穿着粗布麻衣的沈暮摇转过身来,满眼惊慌望着众人:“你,你们是何人。” “放肆!”身着便服的官兵严厉质问,“我家大人奉命捉拿嫌疑犯,尔等近日可见过可疑人出没?” 沈暮摇把头垂得很低,声音颤抖:“大人,民妇日日在家,可不曾见过旁人呐。” 官兵指向土坑:“床上躺的又是何人?” “是,是奴家的夫君。” “还不速速下床!” “官爷,夫君身患痨病,实在下不得床,奴家……咳咳。”沈暮摇隔着面纱咳嗽,“望官爷恕罪,咳咳咳。” 听闻对方身患痨病,又见女人以纱掩面,众人下意识掩住口鼻,往后撤步,生怕传染给自己。 “退什么,上去看看!”将领随手把身旁的小兵推到床前,小兵拿剑挑起打满补丁的破旧被子,只看一眼便被男人满脸红疹吓得直摇头。 得知不是他们要找的人,将领一声令下:“走!” 一个个生怕染上脏东西,跑得比兔子还快。 待人离开,“身患重症”的谢宴舟掀被起身,居高临下审视面前的女子:“演得不错,有几分小聪明。” 沈暮摇脱掉那身粗布麻衣,美目流露怒色:“我好心相救,公子却次次以我性命相挟。” “情况紧急,还望姑娘见谅。” 方才他要挟沈暮摇帮忙掩护,沈暮摇从竹篓取出草药根茎,折出红色汁水往他脸上点涂,这才蒙混过关。 谢宴舟打水洗掉脸上的“红疹”,从屋里找了套男装穿上,冷静到可怕,“如果你不想死,就赶紧离开。” 那群人很快就会发现不对,必然会折返。 谢宴舟这段那把淬毒的箭,用厚布包裹起来,回头却见沈暮摇在点火。 谢宴舟凝眸:“你做什么?” “这院子的主人是对老夫妻,若那群官爷发现我们不见,必然会拿老人问罪。”她直接点燃柴堆,一把火烧掉农院。 火烧农院? 这女子竟有如此魄力。 谢宴舟心中生疑,发现她走路一瘸一拐,忽然想起昏迷时听见那对老夫妻谈论,他的“夫人”拔箭止血,为采药伤了腿。 如此冷静、理智的女子突然出现,谢宴舟直觉不简单。 “你的腿如何?”他明知故问。 沈暮摇转身,额头已渗出一层密汗:“我如今行动不便,恐怕要劳烦公子背我一程了。” 背?他堂堂大京太子,岂能在一乡野女子面前弯腰? 谢宴舟严重映入一片火光:“你大可不必与孤……我同行。” “虽然不知公子所犯何罪,但公子方才要挟我替你掩护,我已经暴露于人前,若被他们发现,便是死路一条。” 沈暮摇拎起裙摆,让他看清腿上被纱布包裹的伤,深吸一口气道:“公子气度不凡,想必并非大奸大恶之人,还请看在我昨日救你的份上,带我一同离开。” 谢宴舟径直前行,只留下冷漠的背影。 就知道这狗男人没良心。 沈暮摇冷笑勾唇,朝他背影扬声道:“公子所中之毒需七日方可完全解除,否则将蔓延心脉,不治而亡。” 谢宴舟止步。 两道身影朝着跟道路相反的方向离去。 待那群身着便服的官兵赶回,只看见残缺的农院被熊熊燃烧的火焰瞬间吞噬。 谢宴舟背着沈暮摇在树林里疾走,速度快到不像负伤中毒之人。沈暮摇知道,这是解毒丸的作用。 尽管谢宴舟带上她,心底却满是戒备:“你我素不相识,姑娘为何相救?” 沈暮摇从善如流地回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小女子学过一些岐黄之术,公子胸口那一箭并不致命,只是中毒导致昏迷不醒。” “你既如此心善,却能毫不犹豫烧毁老人唯一的栖身之所。”谢宴舟含里隐含一丝讽刺。 沈暮摇装作听不懂:“我已在他们携带的竹筐里留下银两。” 那些钱够他们重新建造一间更牢固的院子。 谢宴舟心生警惕:“怎么?你早就做好火烧农院的打算?” “非也。”沈暮摇轻轻摇头,“只是感谢大爷大娘收留,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男人哼声:“伶牙俐齿。” 沈暮摇听见了,没吭声,那双环在男人脖颈上的手微微收紧几分。 谢宴舟有所察觉:“你就不怕我是歹人?” 女子对答如流:“公子仪表堂堂,不像恶人。” 谢宴舟评价:“以貌取人,愚蠢。” 沈暮摇在心里把他骂了个遍,脸上却挂着笑:“敢问公子如何称呼?” “宴之。” 大京太子谢宴舟,字宴之。 沈暮摇默念关于男主的资料,陡然一挥手:“宴之公子,得罪了。” 一根银针没入脖颈,谢宴舟应声倒地。 第5章 真假千金 5 沈暮摇干脆利索地从他身上跳下来,往他脑门踢了两脚才泄愤。 这男人冷血绝情,转头就扔下救命恩人,活该被一箭射死。 偏偏这个祸害是男主,不仅杀不得,还要想办法攻略。 头顶日光逐渐褪去,提醒她时辰已经不早。 沈暮摇捡起随时在旁边刻下两行大字,故意留下玉簪,快步离去。 待谢宴舟苏醒,只觉脑海混沌,头痛欲裂。 那奇怪的女子早已消失,只留下一行字:公子所中之毒已解,后会无期。 他本想逼那女子交出七日解毒药,谁曾想,对方先一步动手。 他从未被人如此戏耍过! 谢宴舟面色铁青,瞧见落在旁边草丛里的碧玉簪,捡起来仔细端详,在簪身发现一个“摇”字。 一道黑影迅速闪现,身着黑甲的男子抱拳跪在谢宴舟面前:“属下救驾来迟,请殿下责罚。” 谢宴舟负手而立,又恢复那高高在上的模样:“朝中情况如何?” “不出殿下所料,我们的人在相府找到与盐商勾结的证据……” 谢宴舟面不改色听完汇报,递出手中的玉簪:“去查来源。” 沈暮摇同昨日一样从后院矮墙回到沈府,无意间被人看了全程。 “那不是……唔。”冬雪指向墙角,被沈心凝捂了嘴。 待沈暮摇离去,沈心凝才松开。 冬雪掩不住眼里的震惊:“那不是大小姐吗?她,她怎的从外面翻进来。” 沈心凝比丫鬟沉得住气,据她方才所见,沈暮摇双腿健全:“装瘸,还私自出府。” “二小姐,不如奴婢这就去禀告夫人,夫人定会狠狠将大小姐训斥一顿。”冬雪跟春菊同时入府,也是沈心凝的心腹,甚至因为好姐妹春菊的死而记恨上沈暮摇。 沈心凝抬手示意:“今日之事不可外传。” “小姐?”冬雪不解,这大好的机会,怎能错过。 沈心凝自有打算:“交代你的事情办的如何?” 提起这事儿,冬雪凝住心神,认真道:“小姐放心,那大师已经收下钱财,明日必如你所愿。” 次日,艳阳高照。 着黄袍的风水大师在奴仆的簇拥下入府,沈尚书亲自相迎,请他为沈家测一处风水宝地,以作修建祠堂之用。 大师开坛设法,盘腿坐在祭坛中央,两名蓝衣弟子手持拂尘随侍在侧。 大师左手端着罗盘,右手掐指拈算,嘴里念念有词。 众人屏息凝神,等待神仙示意。 一刻钟过去,台上的道长并未挪动分毫,齐婉不禁好奇:“了尘大师今日为何测算如此之久?” 沈尚书摇头,不做声。 二老爷等得不耐烦:“什么狗屁风水大师,屁股往那儿一坐就想捞金捞银。” 他说得小声,仍然被旁侧的人听去。 沈暮摇微勾唇角,心道这二老爷真有意思。 沈心凝瞥头朝冬雪递眼神,冬雪上前托住她的手,表示一切安排妥当。 小辈们不敢发言,只有沈尚书瞪了这个不成器的弟弟一眼。 要说这二老爷,从小不学无术,偏偏年轻时救过沈尚书的命。又因为老太爷临终前希望兄弟和睦的遗言,沈尚书对这庶出的弟弟格外忍耐。 “砰——” 罗盘突然破碎,大师蓦然睁眼,振振有词地念道:“祠堂走水,祖宗难宁,乃是家中有妖孽作祟。” 他扫视场下众人:“邪祟不除,必将祸及家族。” 众人皆信奉鬼神之说,当下白了脸,面露惊恐之色。沈尚书拱手,沉声道:“请大师助我沈家驱邪祟。” 大师面色严肃:“家中今日可是频频发生盎盂相击之事?” 沈尚书点头:“确有其事。” 大师掐指算道:“那大人可还记得,何时开始出现此类现象?” 沈尚书微眯起眼:“大师这是何意?” 大师:“贫道算到那邪祟刚入府不久,或是附身于人,才导致家无宁日。” 刚入府不久? 众人不约而同看向站在最边上的沈暮摇。 在她还未被找回之前,父慈子孝,家族和睦。可在沈暮摇回家之后,二小姐常常以泪洗面,原本端庄的大夫人时常震怒,连待人温和的大公子都气得动手。 “是她!”沈淮义指向沈暮摇,“从她回家开始,沈家就没安生过。” 沈暮摇睇那大师一眼,转头反驳沈淮义:“大哥慎言,若我是邪祟,祖父岂会托梦于我,让我逃离火场?” 当日她抱着老太爷的牌位逃出生天,是众人亲眼所见。 “巧舌如簧!祖父已故,谁知是不是你随口胡诌,妄图借此掩饰自己的妖孽身份。”沈淮义冲动之下说出这句话,连自己都愣住。 沈暮摇刚进府的模样历历在目,一句话都说不完整的人,从火场出来就变了副模样。 沈心凝略微上前两步,欲言又止道:“女儿想起一件奇事。” 沈尚书发令:“说。” 沈心凝咬唇,似难以启齿:“姐姐刚回家时与我相交甚好,前日却突然性情大变,不仅……不仅对我动手,还惹怒母亲。” “姐姐刚回家时性格乖顺,不善言辞,前日从火场出来却变得舌灿莲花。” “难不成姐姐……”像是突然想到可怕之事,沈心凝惊恐捂嘴,眼泪跟断线珠子似的往下掉,“父亲,母亲,请一定要救回姐姐。” 这话摆明在说,现在的沈暮摇已被妖孽夺舍,暗示他们让大师赶紧除掉她呢。 经沈心凝提醒,沈尚书打量沈暮摇的眼神已然变化。 沈尚书一抬手,便有仆役上前将沈暮摇按下。 齐婉不禁想要上前,半途被沈心凝抱住胳膊,一副害怕的模样。 “大师可曾算到,那妖孽是沈家血亲?”沈暮摇不甘被人束缚,歪头死盯住风水大师,声色渐厉,“我沈家与皇家尚有一纸婚约,得真龙天子庇佑,若真出了妖孽,必定除之而后快。” 这是在警告大师,沈家背后有靠山,若是害了沈家血脉,他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见大师有所动摇,沈心凝心一横:“姐姐,众人皆知我与太子的婚约,倘若你当真被妖孽所害,妹妹必定禀明殿下,还姐姐清白名声。” 意思是,如果沈暮摇不幸死了,她也会亲自作证,是大师除去了沈家的邪祟。 气氛剑拔弩张,沈尚书打量两个女儿,很快在心里做出决断。 他再度抬手,正要下令之际,看门小厮匆忙来禀:“大人,太子殿下来了!” 第6章 真假千金 6 沈尚书快步流星赶去正厅,拱手行礼:“微臣拜见太子殿下。” 身着锦服的男子负手立于前方,如苍松挺拔,举手投足皆流露出与生俱来的尊贵之气。 谢宴舟抬手示意:“听闻沈大人家中正在择宝地重建祠堂,孤贸然前来,可是叨扰了?” 沈尚书奉承道:“殿下大驾光临,令沈府蓬荜生辉……不知殿下前来,所为何事?” 谢宴舟把玩着手里的茶杯:“孤此次去江阳游乐,遇到一人,曾是沈尚书的门客。” 沈尚书脸色微变,立即压低声音:“殿下,请随臣去书房。” 当今太子微服私访,去江阳调查走运私盐一事,当地县令曾与沈府关系匪浅。谢宴舟此行,正是要从沈尚书口中打听此人消息。 半炷香的时间过去,书房门再度打开。 沈尚书恭恭敬敬跟在太子身后,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汗。 不愧是太子,字字句句满含深意,一不小心就会着了他的道。皇家人生性多疑,纵使沈家不曾与人勾结,但若说错话惹起怀疑,便是宁可杀错也不会放过。 幸好,太子似乎没有迁怒沈家。 途经长廊,沈尚书斟酌言辞,试探道:“殿下,下月初三是小女心凝的及笄礼,殿下若得空闲,可前来观礼。” 女子及笄就可嫁人,这也是在提醒太子可以迎娶太子妃了。 这婚事是老太爷在世时定下的,皇帝登基遭遇谋反大乱,是老太爷以身相护,保住皇帝性命。皇帝感念沈家恩情,得知沈家刚生了个女儿,便许诺沈家嫡女做太子妃。 谢宴舟如何不知沈府的盘算。 他并未直接回应,敲击道:“我记得沈尚书前些日子刚寻回一个女儿。” 沈尚书嘴唇翕动:“是,那是凝儿的同胞姐妹,名唤暮摇。” 沈暮摇回府,她的言行举止跟大家闺秀大相径庭,他们便想了个主意。声称沈暮摇和沈心凝是双胞胎姐妹,只因出生时被贼人抢去,现在才找回来。 “既是双生,二人便该一同举行及笄礼。” “殿下说的是。”沈尚书猜不透太子的话是什么意思,但他能确定一件事,沈暮摇暂时死不得了。 太子离府,亲卫立即奉上养神补气的丹药给他服下:“殿下,您的身体还未恢复,不妨休息两日再查。” “无妨。”如今父皇偏心老二,他这个太子的位置岌岌可危,必须做出有目共睹的成绩去堵着悠悠众口。 谢宴舟踏上马车,最后扫了沈府门匾一眼,想起方才沈尚书口中提到名叫“暮摇”的女子。 谢宴舟询问:“交代你的事可有眉目?” 亲卫呈上一本详细名册:“属下查到玉簪出自宝珍阁,是去年的款式,京中有几户贵女、夫人都曾购买过。” 玉簪是去年出的,沈暮摇前不久才被寻回,两者应该没什么关系。 这些高门贵女最喜珠宝首饰,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谢宴舟哪会想到,那玉簪是“沈暮摇”捡了沈心凝不要的东西。 沈心凝房中珠宝首饰繁多,玉簪买来就被闲置到角落,明面上说是送给姐姐的礼物,原身喜爱得紧,还在上面刻了个“摇”字。 反正是个晦气东西,正好留给晦气的狗男人。 沈暮摇算计人心,也知人心易变。 譬如此刻,在祭坛前,沈心凝就遭到了风水大师的背刺。 没错,是沈心凝。 了尘大师看似清高,实则贪生怕死,只因为沈暮摇几句威胁,便动摇了栽赃的念头。 大师没有按照沈心凝的交代指认沈暮摇是凶手,随手一指,就让秋叶替她挡了刀。 “妖孽附身在这丫鬟身上,蛊惑主子才使大小姐性情大变,老太爷不忍子孙受害,故而显灵助大小姐逃离火海。” 事情发展再次出乎沈心凝的意料,她不甘放过打压沈暮摇的机会,咬着牙追问:“大师可确定?妖孽是这丫鬟而非我姐姐?” 沈暮摇推开拦在旁边的小厮:“怎么,妹妹希望我是那妖孽?” 见众人齐齐盯着自己,沈心凝不得不收敛:“妹妹并无此意,只怕妖孽狡诈,最终害了家人。” 得知妖孽不是自己的儿女,齐婉松了口气,嫌恶地指着秋叶:“还不把这妖孽拖下去乱棍打死!” 秋叶跪着求到沈暮摇脚边:“大小姐,奴婢是被冤枉的啊。” 沈暮摇纡尊降贵弯下腰,捏住她下巴,用两个人的声音道:“日日将我的事情汇报给沈心凝也是冤枉?” “你怎么……”秋叶面露诧异,顿时心死如灰。 明白沈暮摇不会帮自己,立即调头哀求沈心凝。 “二小姐,求你救救奴婢,奴婢不是妖孽。”秋叶跪着爬向沈心凝,“求你看在奴婢帮您监视大小姐的份上,救救奴婢。” 沈心凝“啊”的一声,连连退后几步,生怕那双肮脏的手沾染自己:“秋叶,你胡说八道什么!” 沈暮摇冷笑:“让她说。” “不,不要相信这丫头的鬼话,定是妖孽使的离间计。”见众人投来异样的眼神,沈心凝慌不择言,“母亲,大师,你们快除去这妖孽。” 无论秋叶如何辩解都没人信。 毕竟,他们需要一个替死鬼。 秋叶被拖下去,尸体同春菊一样被扔去乱葬岗。 沈心凝烦躁地绞着手帕。 秋叶是她安插的眼线,非但没能帮她绊倒沈暮摇,临死前还她反咬一口,真是晦气! 府中接连死了两个丫鬟,沈家人人自危。 面色惨白的沈心凝被冬雪搀扶着,好似受到极大惊吓。 沈尚书不在,齐婉携儿子沈淮义前往了尘大师所选的宝地,听见大师临走前默念那句:“非我族人,其心必异。” 齐婉失态抓住道袍:“大师,此话何意?” 大师摇头:“天机不可泄露。” 沈暮摇观察到齐婉看向沈心凝的神态有异,便知道,她让了尘大师做的事成了。 言之过甚容易暴露自己,所以她只让了尘大师多说了一句话。 外人不清楚沈心凝的真实身份,齐婉跟沈尚书却很敏感。 一旦产生芥蒂,日后沈心凝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会被有心人怀疑。 后排的沈心凝心思游离,并未听见大师的话,一抬头就发现母亲和大哥用异样的眼神盯着自己。 是因为秋叶的话吗?她必须先发制人,找个理由糊弄过去。 沈心凝提拎起裙摆,正打算往地上一跪。 “啪——” 一记响亮的巴掌,重重扇在沈心凝脸上。 第7章 世界一:打她两巴掌算轻的 脸颊火辣辣的疼,沈心凝瞬间红了眼:“姐,姐姐?” “啪——” 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沈暮摇抬手又是一巴掌朝着白莲花妹妹扇去。 “住手!” “你做什么!” 齐婉跟沈淮义同时出声制止,伴随而来的还有沈淮义的无影腿。 沈暮摇早有防备,把失魂的沈心凝往前一拽,让她生生受了沈淮义一脚。 沈心凝跌到地上,痛得五官乱飞。 发觉自己错伤最疼爱的妹妹,沈淮义立即飞奔过去查看沈心凝的伤势,“凝儿,你怎么样了?对不起,哥哥不是故意的。” 沈暮摇刚才下了死手,沈淮义那一脚也没留情,此刻沈心凝直接疼到说不出话。 “疯了,真是疯了。”齐婉捏着绣帕直发抖,“还不快去叫大夫!” 冬雪连滚带爬跑出去找人。 “逆女!你竟敢当众打你妹妹!”齐婉刚生出的恻隐之心,直接被这两巴掌扇没了。 沈暮摇冷着脸,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仿佛刚才碰到不干净的东西:“她都敢将妖孽送到我身边,我打她两巴掌算轻的。” 既然沈家“相信”有妖孽作祟,那她便将这个事坐实。 “咳咳。”沈心凝靠在沈淮义怀里,双眼蓄满泪水,“姐姐,妖孽的话如何能信?” “母亲,哥哥,请你们相信凝儿。”沈心凝虚弱地为自己辩解,“凝儿的确向秋叶询问过姐姐的情况,不过是因为担心姐姐刚回家不适应,我,我只是想更了解姐姐的喜好。” “沈暮摇你听听,凝儿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沈淮义揽着善良的假妹妹,对亲妹妹充满仇视,“你心肠歹毒,便认为旁人跟你一样心思不正。” “母亲,依我看沈暮摇跟妖孽相处太久,心智已受影响,定要好好教训一番。” 齐婉亦是心疼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可她想到大师临走前那番话,心里乱糟糟的,难以做出决断。 见状,沈心凝继续煽风点火:“母亲,大哥,别因为我生姐姐的气,咳咳……姐姐心里有怨,凝儿受着便是。” 听见沈心凝这番委曲求全的话,沈淮义彻底怒了。 沈心凝是他从小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妹妹,受尽万千宠爱,何时受过这等委屈? “凝儿你别劝,大哥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知晓母亲容易心软,沈淮义直接把事情捅到沈尚书那里。 沈尚书正因为太子盘问一事忙得焦头烂额,刚查到一点眉目,就被冲进来的沈淮义打断思绪。 “父亲,求您为凝儿做主,今日定要严惩沈暮摇,保家宅安宁!”沈淮义跪在他面前,一副他不发话就绝不起身的态度。 听说沈暮摇打了沈心凝两巴掌,沈尚书十分意外。 沈暮摇近日的变化,他都看在眼里。 难道说,沈暮摇先前那副卑躬屈膝的模样是装的,现在才是真正的她? 这般雷厉风行的做派,倒有几分老太爷的风骨。 沈尚书不禁想起太子今日盘问之事。 论其根本,沈暮摇才是他沈家嫡亲的血脉,若是栽培起来…… 片刻功夫,沈尚书心里已经浮现新的主意:“把你妹妹带进来。” 沈淮义一根筋:“凝儿伤重,已经回房让医师诊治。” 沈尚书无语,随手将桌上的书砸出去:“我说的是你亲妹妹!” 父亲这是打算拿沈暮摇问罪了? 沈淮义大喜,连忙把沈暮摇带进来,试图摁住她下跪。 谁知这骨瘦如柴的沈暮摇竟稳如泰山站在那儿,他一个习武之人都无法撼动分毫。 沈淮义瞬间羞愧:“父亲面前,还不跪下认错。” 沈暮摇白他一眼:“滚。” “父亲……”沈淮义扭头就要告状,岂料沈尚书摆手,“你先出去。” 书房只剩下父女二人。 沈尚书上前,仔细端详她的模样:“像,真是像。” 撇开肤色和痘印不谈,沈暮摇的眉眼骨相跟沈家人如出一辙,若是她跟沈心凝一样肤白胜雪,那绝对是个美人胚子。 沈尚书最终并未罚她,只是意味深长地安排:“从明日起,我会派人教你识文断字,琴棋书画。” 后院。 沈心凝躺在床上,迟迟没有等来沈暮摇受罚的消息,反而听说,父亲特意请了京城名师入府给沈暮摇授课。 沈心凝气得差点喷血。 沈淮义那一脚也是狠,踹得她到现在都下不来地。 沈暮摇当初不仅被踢,还被石头划伤,竟然两三天就恢复如初?难不成真是妖孽? “冬雪,冬雪!”沈心凝皱着五官呼喊婢女。 冬雪小跑进来:“小姐,奴婢在。” 沈心凝费力转身,呼出一口气:“那件事处理如何?” 冬雪附在她耳畔道:“杀手已经去了。” 她买通了尘大师就是为了除掉沈暮摇,如今祸害未除,还让她伤重至此,那就去地狱除妖吧! 沈心凝眼里闪过一抹阴狠。 城郊,一抹身手矫捷的身影攀上大树。 沈暮摇握紧特制的暗器枪。 此枪只有巴掌大,可射出毒针令人一击毙命。 上辈子祠堂没有被烧,那大师以祭祖祈福的名义被请入府中,将祸害家族的罪名冠在她身上,让沈家将她从族谱除名。 嫡女沦为丧家犬,那是莫大的羞辱。 将军府也因此更加作践她。 当然,那风水大师也没落着好处,隔天就被沈心凝杀人灭口,抱着金子死在屋里。 反正都是要死的,不如给她攒积分。 一道疾风无声穿透窗户,正中了尘大师的眉头。 系统音在识海响起:“恭喜宿主获得20积分,目前共计60积分。” 距离兑换“焕颜丹”还差40积分。 沈暮摇轻松从树上跃下,正要转身,一条铁链锁住她双手。 沈暮摇下意识反抗,被一道强劲的力量按住肩膀,双手被迫交叉绑在背后。 沈暮摇转头。 身着黑色燕服的男人立于身侧,剑眉星目,锐利的五官锋芒毕露:“戒律司办案,束手就擒。” 沈暮摇定住心神:“为何抓我?我只是路过。” 不等回应,跑腿的侍卫出现在了尘大师门口:“大人,屋里的人已经断气。” 男人讥讽道:“带走。” 第8章 世界一:扒光他衣服 戒律司,顾名思义,是本朝奉行律法,秉公办案的地方。 眼前的男人便是戒律司新上任的指挥使——严律。 沈暮摇对他并不陌生,因为上辈子所嫁之人正是此人的纨绔弟弟。 简单来说,严律是将军府的大公子。 严律生母是将军的通房丫头,出生便遭人嫌弃,他凭着一身本事成为戒律司的指挥使之后鲜少回将军府。 两人原本并无交集,直到一次原主受不了丈夫的折磨,衣衫凌乱逃到院子,撞见严律。 他并未怜惜分毫,甚至刻薄地将“不检点”标签贴在弟妹身上。导致原主被抓回去,遭遇非人虐待。 记忆冲击识海,沈暮摇尽量平息心中的怒火。 沈暮摇被接回沈家,至今不曾露过面,因此严律不认识她。 “大人,这简直是天大的误会,我不过是见这附近山清水秀,便攀树眺望,并不知晓其他。”沈暮摇装出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我一介弱女子,岂会做出伤天害理之事?” 严律扫来一记冷眼:“你一介弱女子,竟会爬树?” 沈暮摇皮笑肉不笑。 除了必要的交流,严律就是个闷葫芦。 她不能暴露身份,必须在入城之前逃走。 “捉贼拿赃,大人说我杀人,可曾亲眼所见?” “您只是遇见我,便认定我是凶手,若是放任真正凶手逃脱,才是死者的遗憾。” 若她推算不错,沈心凝派出的杀手刺客已经接近了尘大师的木屋。 很快,埋伏在附近的侍卫押着一名谋面黑衣男回来:“大人,属下在林中抓到另一名疑犯。” 背锅侠落网,沈暮摇假装喜极而泣:“太好了,抓到凶手了,我可以走了吧?” 一把未出鞘的剑横在沈暮摇面前,严律铁面无私道:“不能。” 凭他办案的直觉,此女子有古怪。 沈暮摇眼里的笑容淡了。 既如此,就别怪她不客气。 束缚双手的工具从铁链换成麻绳,沈暮摇坐在关押犯人的马车里摇摇晃晃。 据了解,是了尘大师因为昨日之事心生惧意,自己报了官。 可惜戒律司的人来晚一步,还是让她得了手。 “大人,请停下马车,民女……民女身体不适,想去趟茅厕。”她喊得大声,看守的侍卫都震惊了一下。 一个女子在一众男人面前说出恭…… 坐在高头大马上的严律勒住缰绳,用剑撩开简陋的车帘,打量她。 女子捂着腹部,唇色苍白,额头冒出密汗,不似作假。 严律蹙眉,抬起手中剑。 沈暮摇心中打鼓。 这人莫不是发现什么? 沈暮摇捻了捻手指,正要行动。 一道冷厉剑光闪过,绑在手腕上的麻绳断裂脱落。 是严律用手中剑挑开了绳子。 “谢谢大人。”沈暮摇弯腰下马,不经意间拍了拍马身。 沈暮摇往前走,后边的侍卫与她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就在沈暮摇走到一棵大树背后,严律的马忽然嘶鸣,狂奔远去。 “大人!” 周围乱作一团,沈暮摇趁机迷晕跟来的侍卫,快步离开现场。 就在她以为成功逃脱之际,一道黑影飞身挡在路前。严律手持利剑,目光寒凉。 沈暮摇举手投降:“大人,都是误会。” 严律拿剑指着她,步步逼近。 沈暮摇假意服软,看着严律满心警惕地靠近,嘴里开始倒数。 就在距离她一尺之遥的地方,身形高大的严律猛地倒下。 意识还在,可他浑身使不上力气,严律常年不变的面孔上终于染上几分愠怒:“你对本官做了什么!” “一点点让大人丧失力气的药而已。”从系统兑换的软骨散跟普通药不一样,武功再高强的人也会立马倒地。 只是可惜了20积分。 突然不甘心就这么离开,沈暮摇调头回去,把男人身上的衣服扒个精光。 “你,你这女子,真是……”严律活这么多年,第一次被女子扒光,本就沉默寡言的人憋红脸,半天才吐出一句,“恬不知耻!” “弟妹如此不知检点。” 男人的声音与记忆重合,沈暮摇眼神瞬间变得凌厉。 暗器在她掌心浮现,只要将毒针射向心脏,严律必死无疑。 就在此时,沈暮摇的识海像要炸开一样发出警示:“警告,警告!宿主不可随意抹杀非复仇对象。” 动作蓦地一止。 很快,沈暮摇在识海中见到另外几个画面碎片。 大婚当日,将军府有意羞辱,让穿戴嫁衣的新娘跨火盆,是严律持剑挑翻火盆,为她解困。 团圆家宴,主母刁难儿媳,是严律的出现打破僵局。 根据多年恶毒女配经验,沈暮摇得出结论——原身上辈子恋慕严律。 所以,严律不是复仇对象,而是暗恋对象? 沈暮摇闭眼,十分无奈压下心里的火。 好,她暂时留下严律的命,不杀。 但她不能这么干脆放过严律。 男人腰间还挂着绑过她的铁链,沈暮摇费劲儿取下,往旁边的树上一套,另一头则绑住严律的手。 瞧严律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眼神都快将她生吞活剐。 沈暮摇却笑着啧嘴,手指从男人梆硬的腹肌前划过:“大人身材不错哦。” 跟谢宴舟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感觉。 “住手!”严律脸色黑如锅底,耳朵悄然泛红。 沈暮摇心满意足收回手,已有侍卫寻到附近,她不能再留。 “指挥使大人,后会无期。”她扬手挥别,笑得格外明艳且嚣张。 严律狠狠咬牙,只能眼睁睁看着古怪的女子从面前消失。 摆脱戒律司,沈暮摇立即返回沈府,没了秋叶,沈暮摇出行更是畅通无阻。 幸亏齐婉对她不上心,当初沈心凝少了个丫鬟就立即添上两个,她身边唯一的秋叶没了,府中也没派别的丫鬟来伺候。 沈暮摇翻墙进来,拍了拍掌心灰尘。 即便严律将外面翻个底朝天,也绝不会想到她是尚书府的大小姐。 四周静悄悄的,沈暮摇轻车熟路回到小院,刚摸到茶壶想给自己倒杯茶,阴恻恻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大小姐。” 第9章 世界一:慕揺做太子妃如何? 沈暮摇呼出一口气,缓缓转身。 齐婉领着随身伺候的赵妈妈就在屋里,不知来了多久,旁边还站着两个模样稚嫩的小丫头。 “去哪儿了?”齐婉端坐在主位上,面色不虞。 沈暮摇随口扯谎:“屋里太闷,出去散散步。” 齐婉并不信她,也懒得追究,此番她来是有要紧的事情交代:“你父亲给你请的先生过几日便会来府中授课。” 提起这事,齐婉就心烦。 她搞不懂丈夫,为何突然请京都著名的梅先生来给沈暮摇授课。 说句不好听的,沈暮摇配吗? 梅先生教出来那些高门贵女,哪个不是从小开始读书识字,接触琴棋书画。沈暮摇却连孩童都不如。 这事儿若是传出去,岂不是丢他们沈家的脸。 “总之,这些日子你安分些。”齐婉看向旁边的两个丫头,不容置疑安排道,“这是翠屏和翠柳,以后就由她们照顾你的饮食起居。” 得,又送俩监控。 齐婉给沈暮摇重新配了两个丫鬟的消息很快传入沈心凝耳中。 她愤愤拍打床榻,手心立即浮现两杠红印。 沈暮摇究竟给他们灌了什么迷惑汤?父亲要请京城闻名的“梅先生”给她授课,母亲特意挑选两名婢女送去伺候。 “冬雪,你去告诉兄长,就说我腿疼的厉害。”她要好好利用沈淮义这颗棋子,对付沈暮摇。 “是,小姐。”冬雪领命出去办事。 不过片刻功夫,冬雪急赤白脸地跑回来,差点在门口跌一跤:“不好了小姐!戒律司来人,说要调查了尘大师被害一事。” 了尘大师既预测到自己会遭遇不测,必定跟近期发生的事情有关。 稍微一查便知道,了尘大师刚为沈家择了一块风水宝地。 严律带人来到沈府,沈尚书恰好不在家中,当家主母齐婉便领着儿子沈淮义前去应对。 “沈府的确请了尘大师测过风水,这与命案有何关联?” 严律官位与沈尚书相当,论资排辈,他还是对齐婉拱手行礼:“烦劳夫人将当时所发生之事详尽说来。” 齐婉深吸一口气。 她说得仔细,包括秋叶被杀一事。 旁边的沈淮义静静听着,发觉母亲隐瞒了两个女儿发生口角的细节。 严律要见沈家所有人。 “严大人,我沈府女眷众多,且我两个女儿还未及笄,实在不方便见外男。”这是婉拒的意思。 谁知铁面无私的严律直接拿出指挥使令牌:“戒律司办案,请夫人配合。” 齐婉敛起笑容,语气已有几分不悦:“我沈府好歹也是正二品官员府邸,严大人问几句也就罢了,现在还想强行闯入不成?” 自然不能。 严律以退为进,借故在府中行走。 管家领着他经过池塘边,严律忽然发现前方一道身影跟今日那名女子相似:“前方是何人,转过身来!” 听到声音,沈暮摇愣住了。 严律真是尊瘟神,竟直接追查到沈府。 看样子,严律没能从杀手口中套取信息,只能从了尘大师最近接触的人中盘查。 她该如何? 若是转身,就会暴露身份。 若是直接走开,必定引起严律怀疑。 “大小姐,您怎么到这边来了。”丫鬟翠屏小跑上前,“夫人为您添置的纸墨笔砚到了,请大小姐过去看看。” 沈暮摇捏着嗓子,娇声声地回应:“走吧。” 原来是娇滴滴的闺阁小姐,严律想到白日那个戏弄自己的女子,两者天壤之别。 一侍卫来报,说在凶案附近找到一枚暗器,跟了尘大师的致命伤十分吻合。 严律的人很快撤离,回去审问今日抓到的杀手。 沈心凝担心事情败露,在屋里徘徊不停:“冬雪,你说他会不会供出我们?” “不会的小姐。”话虽这样说,冬雪心里也没把握。 “如果让人知道我跟这件事有牵连,一切都毁了。”那该死的了尘,没能办好事情,死前还要摆她一道! 她是高高在上的尚书府千金,是纯洁善良的未来太子妃,绝不能跟这些肮脏事扯上关系! 沈心凝眼里迸出寒光,压低声音道:“冬雪,如果事情败露,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小,小姐……”冬雪颤巍巍跪下。 沈心凝审视着她:“你放心,你对本小姐忠心耿耿,本小姐自然不会薄待你那重病缠身的母亲和年幼的妹妹。” 冬雪跪在地上,朝她重重磕了记响头:“小姐放心,冬雪必会一力承担,绝不牵连小姐。” 她跟死去的春菊一样,都被沈心凝捏着软肋。 在沈心凝的监督下,冬雪写下一纸认罪书。 若是严律再来抓人,她就会“自首”。 这一晚,主仆二人在心惊胆颤中度过,第二天却听说那杀手经不住用刑,招了。 杀手并未提及沈家,了尘大师的事跟沈家彻底撇清关系。 沈心凝跟冬雪皆松了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快感。 沈心凝又变回那副和善的面孔:“冬雪,日后本小姐必不会亏待你。” 冬雪强颜欢笑,心底很不是滋味。 这一切,都被房梁上的沈暮摇看在眼里。 没错,杀手认罪是她的手笔。 目的嘛,自然是为了让沈心凝再逍遥一段日子。 一棍子打死没意思,把她掌控在手中,慢慢玩弄才有趣。 现下主仆二人已经离心,沈心凝身边能用之人又少一个。 了尘大事的事情让尚书府短暂地恢复安宁,齐婉叫京都有名的裁缝上门为沈暮摇裁衣。 听闻此事,沈心凝打翻了手边的瓷瓶:“父亲母亲到底想做什么?” 明明她已经让众人厌弃沈暮摇,怎的沈暮摇最近越过越好? 沈心凝认为自己最近深居简出,给沈暮摇制造讨好大家的机会,立即吩咐厨房煲汤,亲自给父母送去。 书房门虚掩着,沈心凝看见母亲正在为父亲研墨。 “你让暮摇学习规矩,我是赞成的,为何偏要梅先生?”齐婉也不懂,丈夫为何突然对沈暮摇如此上心。 沈尚书持毛笔在滕纸上笔走龙蛇,高深莫测:“婉娘认为,暮摇做太子妃如何?” 第10章 世界一:才艺双绝 “嘭咚——” “啪——” 沈心凝回到屋里,红着眼将昂贵瓷器砸落一地。 “凭什么!为什么!” 父亲真是老糊涂,竟想让沈暮摇那个丑八怪做太子妃?沈暮摇哪点比得过她? 就因为沈暮摇是真正的沈家血脉,所以动了将她换掉的念头? 沈心凝无法接受。 别人只看见她受尽宠爱,却不知她为了成为一个合格的太子妃受了多少累。 她好不容易等到今天,只待及笄就能嫁给太子,绝不会让给他人! “你们不仁,别怪我不义。”沈心凝抓紧手里的金簪,那是当年皇帝赐给未来太子妃的信物。 从前沈家就她一个女儿,沈心凝索要,齐婉便把金簪给了她。 太子妃的位置是她的,谁也不能抢! 冬雪默默守在门外听沈心凝发泄,心中感慨万千。本以为二小姐稳操胜券,如今却连连遭受打击。 近日听丫鬟们说,大小姐变化很大,不仅是性格,还有气质外貌。 “大小姐,奴婢瞧着您近日白了许多。”翠屏手里托着齐婉给的玉肌膏,“只要坚持再涂抹几日,那些痘印都该消了。” 翠屏是个聪明丫鬟,行事稳妥,说话也很中听:“听说这玉肌膏是给宫里贵人们专门调制的,外面根本买不到,老爷夫人真是疼您。” 沈暮摇坐在铜镜前,任由翠屏给自己擦脸。 她知道,齐婉一如既往的嫌她上不得台面,这一切都是沈尚书的安排。 挺意外的。 她没有遵从家族的安排接受将军府的聘礼,沈尚书非但没有怪罪,反而有点栽培的意思。 正想着,翠柳在屋外唤道:“大小姐,梅先生快到了。” 沈暮摇终于见到了人人称赞的“梅先生”。 虽称先生,但此人并非男子,而是一名容貌清丽的中年女子。 据说,她曾与一位官家子弟定下婚约,可惜对方英年早逝,梅先生便立誓终身不嫁。 总之,是个有才华有气节的女子。 很快,沈暮摇发现这个梅先生不仅有骨气,还非常有脾气! 一进门就对她上下打量,从容貌开始挑剔,眼里写着鄙夷。 梅先生进门时就听小厮和丫鬟说,这位大小姐无才无德,品行恶劣,经常顶撞长辈……总之是老师最讨厌的那类学生。 若不是尚书大人亲自相邀,她定转身就走。 “想必你已知晓我的身份,就不多做介绍,先写一篇字来看看。”来时她听闻,沈暮摇大字不识一个,若真如此,她就有理由回绝沈尚书。 她是教贵女做当家主母的,又不是给孩童启蒙。 梅先生心气高,在小辈面前不多加掩饰,沈暮摇一看便知她在想什么。 她拿起纸笔,随手写下不标准的大字,果然见梅先生脸黑如锅底。 “我竟从未见过……”这么丑的字! 梅先生又叫她作画,弹琴,下棋……结果全部一言难尽。 最终,梅先生爆出此生最重的粗话:“学的什么狗屁。” 沈暮摇惹怒梅先生的消息不胫而走,沈心凝听了心情大好:“冬雪,替我更衣,带上礼物去拜见梅先生。” 冬雪为她取来衣裳,忍不住多了句嘴:“小姐,梅先生此刻正在大小姐房中授课呢,若是叨扰到先生,怕是……”怕是要挨训。 沈心凝幼时也受过梅先生的教诲,了解梅先生的脾性。 她的确才华出众,但在教学方面极其严苛,脾气古怪得很。连从小被家人捧在手心的沈心凝都受过梅先生惩戒,更何况大字不识一个的沈暮摇。 沈心凝此去,便是想看沈暮摇的笑话,也好叫父亲母亲知晓,沈暮摇成不了气候。 沈家将来能依仗的,只有她沈心凝一人! 沈心凝携婢女前往沈暮摇的院子,隐约听见交谈声。她并未从正门进去,而是绕到另一侧,借窗口观察里面的情形。 没有严厉的斥责,没有极端的争执,只见一袭青衣的沈暮摇伏案作画,梅先生围绕在她身侧,连连点头。 若细看,梅先生竟然面带笑意,显然对沈暮摇十分满意。 怎会如此?不是说梅先生被沈暮摇气得大发雷霆吗? 屋里那幅无比和谐的画面是什么情况? 还有,沈暮摇回府时不是说过从未上过学堂,连名字都不会写吗?难道她一直在伪装? 出乎意料的结果让沈心凝如遭重击。 她是来看沈暮摇笑话的,却不料,自己对敌人的低估更可笑。 “小姐,我们还要进去吗?”冬雪小心翼翼询问。 沈心凝狠狠瞪她一眼,烦躁搅着手帕,掉头就走。 彼时,沈暮摇不经意间瞥了眼空荡的窗口,嘴角扬起一抹得逞的弧度。 方才她的确差点惹恼梅先生,不过在梅先生要罚她抄写文字时,她显露了一手,梅先生求贤若渴,也不怪她故意藏拙。 沈心凝回去的一路上极度不安,回屋还未落座,又安排丫鬟办事:“冬雪,去外面盯着,大公子回屋第一时间告诉我。” 冬雪颔首:“是。” 可她刚出院门不久,就被翠屏拦了路:“冬雪,大小姐有请。” 沈淮义在左春坊任职,与东宫联系密切。沈淮义跟谢宴舟幼时相识,又因着沈家那纸婚约,关系更紧密些。 沈心凝托他打探太子行踪,沈淮义表露为难:“凝儿,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凝儿还记得幼时跟哥哥和殿下一起游玩,长大后却鲜少有这样的机会。”沈心凝垂着眸,作出一副少女怀春的羞涩样,“哥哥跟殿下时常见面,能否帮帮凝儿,毕竟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凝儿就要及笄了。” 沈淮义拗不过妹妹请求,把谢宴舟明日出宫的消息告诉了她。 得到确切信息,沈心凝喜上眉梢,唤来冬雪为她准备衣裙和珠宝首饰。 自然而然的,消息也落在了沈暮摇耳中。 沈心凝这便心急了?想在太子面前露脸,以稳固未来太子妃之位? 真可惜,她要让沈心凝的愿望落空了。 翌日,沈暮摇以打造称心的文房四宝为由,光明正大出了府。 第11章 世界一:太子抓住她的手 京都繁荣昌盛,街边小摊吆喝不停。 沈暮摇先开帘子,从里往外看新鲜。 “驭~”马车缓缓停靠路边,翠屏温声提醒,“小姐,清风斋到了。” 清风斋是京都有名的书肆,许多达官贵人都会来此定制文房四宝。车夫放下脚凳,沈暮摇扶着翠屏的手下车,隔着晃动的惟帽看见“清风斋”的牌匾。 牌匾上的字迹如铁划银钩,遒劲硬朗,沈暮摇驻足在门前看了好一会儿,启唇道:“字不错。” 旁边代写书信的书生忍不住接话:“小姐慧眼,此乃当朝太子殿下亲笔所书。” “哦?”竟有这种巧合。 那人见她感兴趣,语气逐渐兴奋,噼里啪啦跟沈暮摇讲了一堆。大概意思是,太子殿下天生聪慧,三岁能文,六岁能武,十岁胜过新科状元。 一日太子走进清风斋,提笔写下三个大字,店主见了连连称奇,立即叫人拓印下来做成牌匾。 从此,清风斋在京都闻名。 沈暮摇走了进去。 店里的书童耳聪目明,见她乘马车来,穿着光鲜亮丽,便知是大家小姐,是以笑脸相迎,好不热情。 翠屏替她说话:“我家小姐想打一套文房四宝。” 书童点头哈腰:“有的有的,贵人里面请。” 沈暮摇环视四周,不经意间望向二楼。 二楼走廊,沈淮义陪在谢宴舟身侧,见他刚才目不转睛看着楼下,很是好奇:“殿下,在看什么?” 谢宴舟收回目光。 刚才那个戴惟帽的女子像极了城郊救他的医女。不过医女穿着朴素,布料也是中等货色,楼下的女子身边丫鬟环绕,穿戴皆属上乘。 沈淮义也很郁闷,他告诉沈心凝,太子将于今日午时到醉仙楼,谁知太子突然转变心意,来了这清风斋。 虽说两地相隔不远,可沈心凝不知道,定然会去醉仙楼守株待兔。 那岂不是白白错过跟太子见面的机会? 不行,想到凝儿最近所受的委屈,沈淮义很想弥补。 不能直接开口,否则目的太明显,沈淮义故意提起太子正在调查的走运私盐一事:“江阳县令后日就会被押往京城,他提供了一份名单,现已经找到大半。” 谢宴舟嗤声:“蝼蚁而已。” 朝中有大臣跟盐商勾结,以此牟取暴利,他们本已经找到跟丞相有关的线索,奈何证据不足。 丞相在朝中的势力错综复杂,必须要有耐心,等到适合时机才能将它连根拔出。 “一切都在殿下的掌握之中,假以时日,殿下定能心想事成。”沈淮义能力一般,胜在忠心。 他一嘴的漂亮话,就是为了后面做铺垫:“殿下,臣想起家妹生辰将至,奈何始终找不到一份合适的礼物,殿下见多识广,可否提点一二?” “你哪个妹妹?” “啊?”这把沈淮义给问到了,他差点没反应过来。 是啊,沈家现在两个女儿,即便他再讨厌沈暮摇,也不能在太子面前败坏名声。 “凝儿跟暮摇是双生,我也不能厚此薄彼,就想着送同样的东西。”这话当然是骗人的,他表面上送一样的,私底下肯定要给凝儿多添一些宝贝。 谢宴舟环视四周,书肆萦绕着墨香:“既然来到清风斋,不如定一套文房四宝。” 沈淮义:“……” 他本是想借此引太子离开清风斋,这下好了,不仅要继续留下,还得给沈暮摇那个蠢丫头买礼物。 此刻太子发话,他不能拒绝,只能咬牙回应:“殿下好主意。” 定制文房四宝需登记信息,以及客人的要求,谢宴舟踏进门便看见刚才那名女子。 很像。 无论是身形,还是给人的感觉。 可惜对方头戴惟帽,看不清脸。 “殿……公子,我已经选好材料。”沈淮义悄悄打发一名小厮去醉仙楼给沈心凝传信,等他过来时,沈暮摇已经带着翠屏去另一间屋交付定金。 书童仔细询问:“公子,除了刚才选的材料和样式,您可还有其他要求?” 沈淮义思索片刻:“这两套东西要分别送人,便在上面刻写名字以作区分吧。” 书童立即呈上纸笔:“请公子将要刻的字写在上面。” 沈淮义提笔写下“凝”和“摇”二字,书童端走时,谢宴舟余光扫了一眼。 谢宴舟蓦然开口:“你妹妹叫什么?” 沈淮义下意识回答:“沈心凝啊。” 谢宴舟蹙眉:“另一个。” 沈淮义愣了一下又一下,结巴道:“沈,沈暮摇。” 谢宴舟命令式的口吻:“再写一遍。” 上次只听沈尚书提到,并不知是那个字,今日他亲眼看着沈淮义写下“沈暮摇”三个字,跟玉簪上的“摇”字相同。 “你妹妹可会医术?” “不会……吧。”他一直都看不起沈暮摇,可听母亲说,沈暮摇最近表现很好,因此他自己都不确定。 谁知道沈暮摇以前在外面学了些什么东西。 “大哥。” 一道娇脆的女声打断两人谈论。 沈心凝施施然走进来,朝谢宴舟盈盈施礼:“殿……宴舟哥哥。” 她知道谢宴舟不想暴露身份,故意延用儿时的称呼,试图唤起谢宴舟的记忆。 谢宴舟只扫了一眼,轻点头。 “凝儿本想来书肆买书,竟这么巧遇上你们。”沈心凝今天特意打扮过,一袭白色刺绣罗裙,粉色蝴蝶纹外衫衬的女子容颜娇俏美丽。 “我去里面交付定金,凝儿你先替我陪陪公子。”沈淮义挤眉弄眼,故意给两人制造独处的机会。 沈心凝一双眼睛几乎落在谢宴舟身上,掩唇笑得腼腆。 珠帘碰撞声清脆,有婢女掀开幕帘。 “大哥,妹妹?”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众人下意识朝声源望去,只见一袭青衣的女子从里屋走出来,层层叠叠的裙摆随着步伐摇曳生花。 兄妹二人皆是一怔。 女子戴着惟帽,但他们认识翠屏,而且那就是沈暮摇的声音。 沈心凝脸色微变。 该死的沈暮摇,怎么阴魂不散。 “真巧,在这里碰见你们。”她说了跟沈心凝一样的话,好在并没有攀谈的意思,“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了。” 沈暮摇款步姗姗从旁经过。 谁也没注意到谢宴舟何时出的手,拽住了沈暮摇的手腕。 第12章 世界一:杀采花贼 谢宴舟看清了沈暮摇的手,女子十指纤细娇嫩,没有手茧。 不是她。 谢宴舟心中不悦,松开手:“抱歉,唐突了。” 若是寻常女子,此刻必定惊慌失措,退避三舍。沈暮摇偏偏驻足原地,好奇询问:“既知唐突,公子为何有此一举?” “姑娘与我一位故人有几分相似,一时认错。”谢宴舟说话时仍然盯着她,似乎想从她身上找出破绽。 沈暮摇隔着惟帽莞尔一笑,没有揭穿。 可真会编,见一面就成了故人。 听着两人有来有往的交流,沈心凝心中很不是滋味。 “姐姐,不可对公子无礼!”沈心凝仗着知晓谢宴舟的身份,自然而然管教他人。 “妹妹此话何意?”站在沈暮摇视角,她不该知晓谢宴舟的身份,便将他当做寻常公子,“分明是他方才抓我的手,怎就成了我无礼?” 这女子反驳人的较真劲儿倒与那医女有几分相似,谢宴舟顺手推舟:“是在下失礼,姑娘既是淮义的妹妹,不如随我们移步醉仙楼,就当是给姑娘赔罪。” “不必。”沈暮摇略欠身,柔声道:“公子与兄长既是好友,暮摇相信公子人品,告辞。” 大多数男人都吃欲拒还迎这一套,特别是谢宴舟此刻对她有所怀疑,在没有确认她的身份之前,谢宴舟会一直对她保持好奇。 答案来得太容易便会失去追逐的乐趣。 作为专业恶毒女配,沈暮摇深谙此道。 翠屏低着头,默默跟随沈暮摇身侧。 还未踏出门槛,主仆二人就被一阵混乱逼退。 珍藏典籍的书柜轰然倒塌,只见身着戒律司服制的官兵如汹涌潮水般涌入书肆,他们手持兵器在屋中展开搜寻,店主跟打杂的书童吓得纷纷躲在桌底,不敢出声。 谢宴舟迅速靠近门口,眼神冷峻,一副警惕的姿态:“外面发生何事?” 一小厮顺着门槛滚进来,全身直哆嗦:“有,有贼人闯入。” “戒律司奉命缉拿采花大盗,尔等速速回避,若有提供线索者,赏银千两!”官兵高声宣扬。 为首的严律手持利剑,如鹰般的眼神扫视四周,朝着有动响的山水画一剑刺去。 藤纸破裂大洞,后边空无一人。 老板心疼不已,顾不上身家性命,跑去抱紧残画哭得泪水纵横:“我的画哟。” 一笔一墨皆是钱,老板竟也大起胆子朝戒律司哭喊:“你们抓贼就抓贼,莫要拆我清风斋,太子殿下若是知道,定饶不了你们。” 这老板是个聪明的,竟知道狐假虎威,拿太子当靠山。 可他今日遇到严律这个铁疙瘩,眼里只有办案抓凶:“戒律司奉旨抓贼,岂容你阻拦。” “放肆。”谢宴舟龙行虎步踏出门槛,与书肆之中跟严律对峙,浑身上下透出令人胆寒的威严。 严律回头,神色划过一丝惊愕,随即单膝跪下:“太子殿下。” 听到严律的称呼,周围齐刷刷跪下一片。 谢宴舟负手而立,锐利的眼神扫过四周,一句一句如重锤敲击在众人心上:“这是闹市,周围都是平民百姓,严大人抓贼是为保百姓安宁,莫要本末倒置。” 他这是在提醒严律,抓捕犯人的目的本就是保一方安宁,如今犯人没抓到,倒是吓得普通百姓惶惶不安。 严律这才注意到角落聚集的人群,有母亲护着孩童,丈夫揽着妻子…… “殿下恕罪。”严律抬手做了个手势,“疏散人群,其他人继续搜寻采花贼踪迹,他中了一刀,应当跑不远。” 听闻此话,百姓们纷纷涌向出口,官兵逐个检查放行。 沈淮义扶着沈心凝:“凝儿,你带着冬雪先回府。” 沈心凝显然也受到惊吓,不过她好不容易见到太子,不愿白白浪费这个机会:“哥哥,凝儿愿同你一起陪伴殿下。” “凝儿,莫要胡闹。”沈淮义又是安慰又是劝,俨然忘记自己亲妹还在旁边。 “你们不走?那我先走了。”沈暮摇领着翠屏来到谢宴舟面前,“先前不知殿下身份,臣女多有冒犯,请殿下恕罪。” “无妨。”男人眼眸深邃,见她处变不惊,对她怀疑更甚,“姑娘可否摘下惟帽?” “小女子貌若无盐,不愿污了殿下的眼。”这是婉拒的意思。 “既如此,孤尊重姑娘意愿。” 听见这话,沈暮摇简直想笑。 当日在农院,这个狗男人一睁眼就打掉她的惟帽,现在装模作样也掩饰不了本质的恶劣与多疑。 沈暮摇再次欠身行礼:“谢殿下。” 谢宴舟目送那道窈窕娉婷的青色身影缓缓远去。 门口有严律坐镇,沈暮摇经过时,风吹起惟帽一角,发现严律正紧盯着自己。 今日之事出乎意料,既然严律杀不得,还是远离为好。 岂料身前突然横出一把剑拦住她的去路,严律命令道:“摘下惟帽。” “大人。”翠屏朝严律行礼,解释道,“我家小姐乃尚书府千金。” 严律面无波澜道:“严某按规矩办事,请沈小姐配合。” 沈暮摇不悦蹙眉,这人杀不死还难缠,真烦。 她正在思考可行的对策,沈淮义匆忙奔来:“严兄,此乃我家中妹妹,还请行个方便。” 严律回头,视线越过沈淮义,瞧见太子略微点头。 他撤回了手中剑。 马车停在书肆马厩附近的附近的空地,沈暮摇盯着幕帘遮挡的地方,缓步靠近。 “啊——”一声惊叫划破长空,只见两道黑色身影化作疾风冲出。 采花贼挟持沈暮摇坐在马车之内,大放厥词:“都给我放开,否则我就杀了她。” 没有多余的话,谢宴舟跟严律对视一眼,衣袂翻飞之间,利剑出鞘。 马儿惊吓仰蹄,严律持剑斩断缰绳,马车豁然倾斜。谢宴舟倾力击出一掌,轿身骤然撕裂。 青衣女子坐在中央,掌心鲜红,手中银簪正插在贼人胸口之上。惟帽早已不知所踪,沈暮摇戴着染血的面纱,唯余那双坚韧的眼神清晰可见。 谢宴舟居高临下,一双漆黑的眼睛洞察人心。 “是你。” 第13章 世界一:马甲掉了 谁也没想到,恶名昭彰的采花贼最后死在一个千金小姐手里。 采花贼的尸体被带回戒律司,沈暮摇也被“请”去做笔录,完善本案卷宗。 一路上,严律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她,沈暮摇快被眼神盯穿:“严大人何故盯着小女子?” “沈小姐胆识过人,竟能临危不乱刺死贼人。” “严大人真是抬举我了,我不过是求自保,谁叫那采花贼运气不好,自己往银簪上送。” “呵。”严律冷笑。 他跟采花贼交过手,对方绝非泛泛之辈,否则也不会从戒律司眼皮子底下逃脱。虽说那采花贼当时身负重伤,但要一簪毙命,定是下手之人力量不凡。 这位沈家大小姐像极了当日在树林抓到那名狂妄的女子,只是声音不对。 若非太子在场,他定要摘下这女子的神秘面纱一探究竟。 不过半盏茶功夫,谢宴舟便亲自来要人:“严大人可登记好了?” 严律颔首。 “既如此,沈小姐跟孤走吧。”谢宴舟说这话时转头看向沈暮摇,眼神阴恻恻的,跟在书肆见到那清风朗月的公子判若两人。 沈暮摇上了马车,太子府的马车由罕见的木材制作而成,处处精雕细刻,内里更是奢华无比。寻常人不曾见过的料子被用作地毯,连花纹样式都很讲究。 沈暮摇只是略略扫了几眼,没仔细探究。 矮几上摆着两盏热茶,可见一切发展都在谢宴舟掌控之内,包括她何时离开戒律司。 “沈小姐不打算跟孤说些什么?” 沈暮摇开始装了,找出许久不用的手帕假装拭泪,娇声声的哭:“臣女感谢殿下出手相救。” “呵。”谢宴舟冷眼看她演戏,“沈小姐不如告诉孤,那日你为何出现在城外? “采药。” “尚书府的千金还需亲自采药?”谢宴舟笑她借口拙劣。 沈暮摇立即止了哭声,手帕挪开,眼角不见半点痕迹:“殿下应该知晓,臣女刚被父亲母亲寻回,一时改不掉旧日习性才出城采药,碰巧遇见中箭的殿下。” 她思路清晰,可见脑子不笨,谢宴舟再度发问:“你当真不知我身份?” “臣女若是知道,便早早要求殿下赏赐了。”她语气轻扬,有几分得意。 谢宴舟端起茶杯品了一口:“孤的玉佩在何处?” 沈暮摇缓缓抬眸,遂露出疑惑的眼神:“什么玉佩?” 谢宴舟点她:“装。” 沈暮摇垂眸,浓黑的睫羽卷起弧度:“殿下说笑了,臣女不曾见过什么玉佩。” “沈暮摇,你生在乡野,可知孤一句话便能要你性命。”谢宴舟捏着茶杯,语气蓦然加重。 沈暮摇受惊般往后倾移,心中悲愤:“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殿下若真恼臣女救您一事,大可像之前一样掐喉索命,何苦这般捉弄臣女。” 谢宴舟看见她泛红的眼尾,像是哭了。 突然很想扯下面纱,看看那双眼睛的主人究竟是何模样。 回京之后,他命人找到那户农家,也从老夫妻口中探听到当时情形。 淳朴的老人真把他跟沈暮摇当做夫妻,说沈暮摇待他用情至深云云…… 可见这女子擅长演戏,谎言更是随手拈来。 “殿下,尚书府到了。” 马车摇摇晃晃,停在尚书府门前,于是太子亲自送沈大小姐回来的消息很快传遍沈府。 沈尚书闻之,惊得手里的笔落地。 沈心凝十几年都不曾做到的事,沈暮摇短短一日就做到了。 那日他跟夫人一句戏言,莫不是要成真? 可沈暮摇那副容貌…… 沈尚书身为男人,自然知晓众人皆爱美色,更何况那是太子殿下。 说是实话,沈暮摇现在的模样比起沈心凝还差一大截,太子究竟更倾心他哪个女儿? 也罢也罢,还有半月就是及笄日,届时一切都会明了。 采花贼死于沈府千金之手的消息很快传遍景城,众人对沈暮摇的评价两极分裂。 有人赞她英勇果敢,也有人觉得她太过狠辣,用一根银簪刺死贼人,这不是寻常女子能做到的。 “再多找些人,把这件事情继续扩散。”沈心凝递给冬雪一张银票,叫她找些说书人大肆宣扬,最好让沈暮摇的名声臭掉、烂掉。 沈暮摇,你究竟有何本事,能让太子殿下对你刮目相待。 外面发生的事情,沈暮摇聪耳不闻。余下半月,她都被困在沈府跟梅先生学习规矩。 临近初三,各式各样的衣服首饰不停往房里送,势要选出最合身的一套让沈暮摇在及笄时穿戴。 同样的衣服珠宝,沈心凝也有收到,不过她看都没看一眼,只记着沈暮摇房里那些:“冬雪,你说父亲是不是要扶沈暮摇上位了?” 冬雪低着头:“奴婢不敢妄言。” “你不敢说,他却敢做。”沈心凝坐在铜镜前,“沈暮摇究竟哪里比得上我?” 冬雪上前替她梳头:“小姐,奴婢听说大小姐最近一直在用玉肌膏,不仅脸上的斑印没了,整个人的皮肤也白了许多。” “玉肌膏,当初我不小心刮伤手,母亲也只肯给我小半瓶。如今却跟流水似的,不停往沈暮摇房里送。”沈心凝望着铜镜中那张娇俏的脸,“既然她想换脸,我就成全她。” 沈暮摇坐在房里昏昏欲睡,翠屏跟翠柳经过多番商讨,终于选出两套不同风格的衣裙摆在沈暮摇面前。 一套橙色,明艳鲜亮;一套蓝色,清新脱俗。 按照沈暮摇平日穿着,应该会选蓝色,可那套橙色款式新颖,绣花精美,让人爱不释手。 “小姐,今日的玉肌膏还没搽。”翠屏从抽屉里取出药膏,用木勺沾了些,正要向往常一样往沈暮摇脸上涂抹。 沈暮摇蓦地抓住她手腕,直勾勾盯着那瓶子里的玉肌膏。 翠屏惊诧:“小姐?” “无事。”沈暮摇松开手,慵懒地靠在椅子上,“搽吧。” 翠屏再度上前,轻柔地替她擦拭全脸。 沈暮摇请闭上眼,听见系统声音在脑海响起:“恭喜宿主达到100积分,是否兑换焕颜丹?” 第14章 世界一:及笄礼,露真容 八月初三,沈府各处张灯结彩,宽敞的庭院搭建高台,下边整齐摆放着两列以长桌,皆以红绸锦缎铺就。 沈家这场及笄礼跟寻常人家不同,受邀而来的皆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沈淮义随父亲在门口迎接宾客,就是为了等待贵人到来。 沈尚书面带笑容看着过往的宾客,悄声向沈淮义打听:“淮义,殿下可有透露今日是否到场?” 沈淮义缓缓摇头:“殿下近日公务繁忙,恐怕……” 前些日子沈心凝也缠着他问,他旁敲侧击打听过,结果不太理想。 沈尚书心情微沉。 今日许多高门贵客都是冲着那一纸婚约来的,太子去年及冠,不少大臣想将自己女儿送进东宫,都被太子以“婚约”婉拒。 皇帝金口玉言,他们也不敢违逆。如今终于等到沈家女儿及笄,大家都等着看结果。 若是太子娶了沈家女,那还有侧妃、良娣的位置;若是太子不娶,沈家颜面扫地不说,皇帝那关也过不去。 沈尚书离开府门前往后院,路上遇见打扮端庄的齐婉:“凝儿跟慕揺那边准备得如何?” 齐婉眉眼舒展,可见心情愉悦:“夫君安心,凝儿早已准备妥当。” 往年她都会替沈心凝操办生辰宴,今日更是毫不犹豫去沈心凝屋里盯着,至于沈暮摇,她也派赵妈妈去看。 话音刚落,只见赵妈妈行色匆匆朝她奔来:“老爷、夫人,大小姐出事了。” 今日早晨,翠屏去伺候沈暮摇梳妆,却见沈暮摇那张好不容易去掉痘印和斑痕的脸,突然生出显眼的红疹。 梳头的时候,翠屏手都在抖,“老爷特意交代,要小姐今天美美的出场,怎的忽然起了红疹。” 厚涂脂粉都遮盖不住,翠屏急得快哭了:“这可怎么办!” “兴许是过敏吧。”沈暮摇拧着眉头,似乎也为此十分苦恼,“把我面纱拿来。” 赵妈妈姗姗来迟,只看见戴好面纱的沈暮摇,十分不解:“小姐,今日是您及笄礼,无需戴面纱。” 今日的来宾里大部分都对这位刚被寻回的大小姐感到好奇,想看她的庐山真面目。 沈暮摇掀开面纱一角,赵妈妈只看了一眼便吓得后退,“这,这是出了何事?” 她们也不知道,她们也很愁。 “我这就去找夫人。”赵妈妈匆匆跑去沈心凝的院子,一问才知道齐婉刚离开。 赵妈妈准备去寻,沈心凝突然叫住她:“赵妈妈,这么着急做什么?” “大小姐那边出了意外情况,老奴要请示夫人。” “哦?”沈心凝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桌上的胭脂盒,“姐姐出了何事?” 赵妈妈急切道:“也不知怎的,大小姐脸上全部红疹。” “啊。”沈心凝双手掩唇,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怎么如此?那姐姐如何行沃盥礼?” 让一个满脸红疹的大小姐站在台上,沈府丢不起这个人。 宾客纷至沓来,身旁丫鬟小厮皆捧着礼物道贺。 眼看着吉时快到了,太子殿下仍然没现身,聚在庭院的贵女们也忍不住谈论:“往日沈心凝总以未来太子妃自居,今天太子要是不来,看她怎么下场。” 其中一名梳着单螺髻的紫衣女子笑容温婉:“话虽如此,但婚约是陛下早前定下的,就算太子府不派人来,凝儿也是未来太子妃。” “楚姐姐,你这话就说错了。”蓝衣女子不满哼声,“往日沈府只有一个女儿,如今是两个,太子殿下选谁还不一定呢。” 相府千金楚柔意笑眼垂眸,附和道:“是我说错了。” 蓝衣女子是刑部尚书家的嫡女李岚衣,性子骄纵,从小就跟沈心凝不对付:“你们可有人见过沈家大小姐?” 众贵女摇头:“不曾。” “那个沈暮摇,出门又是面纱又是惟帽,恨不得把自己捂起来不让旁人看,想来不怎样。” “乡野里长大的,哪比得了各位姐姐花容月貌。” “还有那沈心凝也配做什么第一美人,我看楚姐姐才是实至名归。” “岚衣,莫要胡说。”楚柔意拿团扇轻轻点她,“这话让旁人听见,该不高兴了。” “等着瞧吧,沈心凝不会如愿的。”李岚衣且把话撂下了。 宾客就位,吉时已至,司仪高声唱到:“笄礼开始,有请笄者入席。” 丝竹声中,两名年轻女子身着素衣缓步而来。 比起从小出席各种宴会的沈心凝,他们对从未见过的沈暮摇更加好奇,只是戴面纱的举动引起众人非议。 “那位便是沈家大小姐?她为何戴着面纱?” “听说其貌不扬,怕是羞于见人。” 司仪直接沈尚书站在台前,拱手解释:“小女偶感风寒,不宜见风,今日便省去沃盥,还请诸位多多包涵。” 此话一出,宾客皆赞父母仁爱。 沈心凝怎么也没想到,沈暮摇的脸都烂成那样了,父亲居然还要让她出现,甚至因为她省去沃盥礼。 看样子,父亲的心已经全部偏到沈暮摇那边,那就别怪她不顾沈家颜面。 迈上台阶时,沈心凝悄悄对站在沈暮摇身旁的丫鬟使了眼色。 “请赞者为笄者梳头,请正宾为笄者加簪。” 二人的头饰皆与衣服搭配,沈心凝桃色嫣然,沈暮摇橙色明艳。 只待父母赐酒,这礼就成了。 司仪正要唱词,府门忽然高声传来:“太子殿下到——” 宾客回头,惊讶之余纷纷起身跪拜:“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 当朝太子谢宴舟一袭墨色锦袍,衣上绣着四爪蟒,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步履从容穿过人群,不怒而自威。 他被人群簇拥,却只盯着台上那名戴面纱的女子,那双秋水般的眼波光盈盈,不像旁人那般垂着脑袋,反而直勾勾看他。 谢宴舟轻摇折扇低声哼笑,真是胆大的撒谎精。 “孤今日只是观礼,诸位请起。” “谢太子。” 沈暮摇起身那刻,系在发间的面纱突然松脱,宾客哗然。 看清那张脸,谢宴舟默然扬唇。 他说错了,是会勾人的撒谎精。 第15章 世界一:太子的占有欲 “这……这就是沈家大小姐。” 女子眉如远黛,面若桃李,雪色肌肤被骄阳衬得晶莹如玉。她缓缓抬眸,眼里仿佛蕴含青山湖水,说不尽的惊艳。 更有擅赋之人当场吟诗称赞,堪称绝色。 “怎么会这样。”沈心凝踉跄退后,难以置信,“你,你究竟是谁?” 沈暮摇缓缓回头,笑看着她:“妹妹在说什么胡话,我当然是你的姐姐沈暮摇啊。” 是那个从地狱里爬起来,向你索命的沈暮摇。 沈心凝摇头,声音几乎是从齿间挤出:“你不是。” 她失态地朝沈暮摇的方向走去,想要抓住这个妖孽般的女人,撕开她的假面皮。 幸而沈尚书是见过大场面的,及时命人阻止沈心凝的举动,让这场及笄礼继续进行。 司仪终于回过神来,完成这场状况百出的仪式:“礼成,愿笄者此生顺遂,长乐永安。” 姐妹二人一同迈下台阶,沈暮摇看着失魂落魄的沈心凝,好意上前扶了一把:“妹妹小心些,殿下还在那边看着呢。” 听她提及太子,沈心凝终于从深陷的困境中走出来,重新打起精神审视眼前的沈暮摇:“你没有起红疹?” “不,翠屏和赵妈妈都看见了。”她这是明明白白的告诉沈心凝,在玉肌膏里添加药物的计划的确成功了。 沈心凝不信:“那你的脸……” 沈暮摇手指拂过粉面桃腮的脸颊:“你想问我的脸怎么一下子就变成这样?” 沈心凝唇瓣翕动,没出声。 “我本来就长这样呀,傻妹妹。”沈暮摇笑盈盈递出温柔刀,“你看我这张脸,可是像极了父亲母亲?” 沈心凝惊恐地望着那张遗传了沈家夫妻优点的脸,内心近乎崩溃。 这无疑在告诉她,她引以为傲的身份和父母,都是从沈暮摇那里偷来的。 沈心凝难以接受,自己跑了。 沈暮摇好整以暇地扶正发簪,刚才扯掉面纱的时候不小心带歪了,不过不妨碍,至少吸引了谢宴舟的视线。 席间,李岚衣忍不住拉着其他贵女探讨起来:“那沈家大小姐竟然生得这般绝色,她跟沈心凝不是双生子么?两人长得完全不一样。” 楚柔意平静解释:“有种说法叫‘异卵双胎’,意思是双胞胎姐妹也会长得完全不同。” 李岚衣摇头:“可我看沈暮摇眉宇间跟沈大人和沈夫人有几分相似,沈心凝却是一点都没有。” 另一名贵女不禁笑道:“你这话说的,难道沈心凝是假的不成?” 后边的沈心凝闻见笑声,握紧了拳头。为了不让她们继续讨论,沈心凝强颜欢笑走过去打断话题:“各位姐姐,在这聊什么呢。” 众人噤声。 是楚柔意最先反应过来,笑着跟她打招呼:“凝儿来了,恭喜凝儿及笄,礼物已经随相府的箱子送去。” 李岚衣勾起嘴角,故意问:“今日是你生辰,太子殿下可有送你什么礼物?” 提到这事儿,沈心凝便振作起来。 方才她的确被沈暮摇打击到,不过很快沈淮义就告诉他,太子殿下特意为她准备了礼物。 一共是两个盒子,大的给她,小的给沈暮摇。她的礼物比沈暮摇的礼物大了两倍,可见殿下也是用心区分了的。 “确实有收到殿下的礼物。” “是何物?可否拿出来让姐妹们瞧瞧?” 沈心凝撇头唤冬雪上前,小脸微红道:“是一尊七宝琉璃盏。” 琉璃盏呈蓝色,像冰雪裂开,瓶身镶嵌七色异型宝石,视为“七宝”。 立即有人捧场:“呀,我从未见过如此精致的琉璃盏,好生漂亮。” 李岚衣愤愤转头,又被她装到了。 楚柔意眼角含笑,悄然垂眸,没做声。 “我记得殿下身旁有两名侍从,分别托着两个盒子,另一个又是何物?” “这我就不知道的,此刻应当在姐姐手里。”虽然她很不愿意沈暮摇收到太子的礼物,但众所周知的事情,她也不好独占。 众人不由自主地在人群中寻找沈暮摇的身影,左顾右盼,没见到人。 谁也不知道,他们议论纷纷的沈家大小姐此刻被芝兰玉树的太子压在后花园内,气氛微妙。 盛放礼物的檀木盒子被打开,摊在地上,谢宴舟强行把里面的玉镯套进沈暮摇腕间。 自沈暮摇服下“焕颜丹”,皮肤白了不说,还更加娇嫩,稍微用点力道就会泛红。 沈暮摇手腕纤细,越是合适的手镯在戴进去时越是要吃一番苦头,没有润滑的物品辅助,勒得手指到手腕这一截都是红的。 再加上太子殿下行为粗暴,根本不在意她的死活。 沈暮摇确信,他就是在报复。 报复那天一针扎晕,以及清风斋相遇却假装不相识的行为。 “沈小姐藏得挺深。”谢宴舟盯着她手上的镯子,仿佛在欣赏一幅亲手所制的作品,“孤送给沈小姐的及笄礼,沈小姐可还喜欢?” “殿下厚爱,臣女愧不敢当。” “你当然敢。”谢宴舟勾唇,眼里的笑容透着阴翳,“沈小姐是孤的救命恩人,孤自当衔环相报,把最好的东西捧到沈小姐面前。” 多么动听的话,简直让人后脊发凉。 沈暮摇浅浅一笑,粉嫩透亮的指甲轻轻划过玉镯,微凉的触感从腕间蔓延:“殿下慎言,臣女会当真的。” 谢宴舟低低地笑起来,透出几分爽朗,可见他心情大好。 “孤许你当真。”谢宴舟伸手捏住她下巴,迫使她抬头,“前提是,日后见到沈小姐的时候,也能看见这只镯子。” 真霸道,还不让人换首饰。 沈暮摇在后花园被迫收下生辰贺礼,回到前院就被婢女引去贵女们聚集的亭子。 众人对她上下打量,眼里有掩饰不住的惊艳。 唯独沈心凝恨她恨得牙痒:“姐姐可有收到殿下的礼物?” 原来是冲这个来了。 沈暮摇抬手,露出一截皓腕:“你是说这个吗?” 翠绿的玉镯衬得女子肌肤无瑕,多了几分韵味。 “原来是只镯子。”一只镯子,大家司空见惯,只觉无趣。 唯独时常入宫侍奉太后的楚柔意惊得站起:“这,这是皇后娘娘在太子生辰时赐下的玉镯。” 第16章 世界一:改明儿来提亲 去年太子生辰宴,皇后当着众人的面将玉镯赐予太子,委婉表示,这是给未来太子妃准备的礼物。 如此,这份带有特殊含义的出现在沈暮摇手上。 “不可能!”沈心凝不愿相信,“楚姐姐,你可看清楚了,这玉镯跟平日见到那些没太大区别。” “一眼看上去是什么,不过你们瞧那玉镯上可是有一条像滕蔓的金线缠绕?”楚柔意引导众人看去,“殿下幼时在皇后宫中玩耍,不慎摔出一条裂痕,皇后便让巧匠以金线修饰。” 让瑕疵变成点睛之笔。 宫中珍宝甚多,摔碎的镯子大可直接扔掉。皇后不仅没有扔,还特意加以装饰保存下来,想必意义非凡。 太子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听闻此话,沈心凝再看那玉镯,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疼。哪怕走远了,都能听见李岚衣的嘲讽:“什么七宝琉璃盏,真是笑死人了。” 沈暮摇手持团扇笑而不语。 沈心凝走后,火力便集中在她身上,楚柔意故作好奇:“听闻前不久,慕揺妹妹在清风斋遇见采花贼?可有受伤?” 沈暮摇一眼看穿她的伪装:“谢姐姐关心,一切安好。” 楚柔意借机打听自己想要的信息:“当时太子殿下也在,想必妹妹就是那时候与殿下认识的?” 沈暮摇点头:“幸好殿下在场,慕揺才能平安无恙。” “英雄救美自古便是美谈。”楚柔意的目光停留在那张如无暇美玉的脸上,“妹妹这张国色天香的脸,怕是没有男人见了不心动。” 这话意指太子一时被美色迷惑,看上她这张脸。 真酸呐。 沈暮摇当了那么多年恶毒女配,还能品不出楚柔意的茶味? 可惜她不是这些闺阁里易害羞的大小姐,摇着团扇颇为自豪道:“容颜乃天生,若能因此得殿下赏识,慕揺甚感荣幸。” 如此坦诚的言论把楚柔意堵得一愣又一愣,都快委屈上了。 李岚衣向来厌恶沈家人,看楚柔意说不出话,便立刻冒出头“伸张正义”:“光是脸好看有什么用。” 沈暮摇举着团扇当脸,眼睛打量她,意有所指道:“李姐姐如此模样,不明白也是可以理解的。” 李岚衣顿时抬起袖子挡脸,羞恼不已:“你!” 膈应完这群人,沈暮摇心满意足摇着扇子走了,李岚衣第一个呸出声:“真是不要脸。” 沈暮摇冷笑挂脸,这些看似光鲜亮丽的贵女,上辈子没少挤兑原身,要是再舞到她跟前,来一个收拾一个。 想得正入神,背后突然伸来一只手捂住她的口鼻,将她往假山方向拖。 沈暮摇瞳孔猛睁,手肘往后狠狠撞击歹人。 男人吃痛,顿时撒开手:“你怎如此野蛮!” 沈暮摇撤步回头,看见一张令人作呕的脸:“严辉。” 将军府的纨绔二公子严辉,十三岁有两个通房,十五六岁就成风流场所的常客。沈暮摇记得这张脸,也是原主噩梦的来源。 “沈大小姐认识我?”严辉搓了搓手,喜笑颜开。 刚才他在假山后调戏完一名婢子,又遇见沈心凝,沈心凝告诉他,当初拒婚是因为未及笄不便回应,但沈暮摇对他青睐有加,鼓励他再试试。 想起那张绝色容颜和妙曼的身段,严辉眼睛都亮了,不管不顾在这里守株待兔。这些大家闺秀最在乎名声,要是他先下手为强,还怕美人不嫁给他吗?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凭他将军府的荣耀,定能抱得美人归。 如今美色在前,严辉按捺不住身体躁动,又要伸手去抓她。 沈暮摇顺势躲开,冷着脸问:“严二公子可有听说,前些日戒律司抓捕的采花大盗当场死亡?” 严辉每天泡在春风阁,哪里关注这些事,好像在家中时听母亲提了一嘴:“是有这么回事。” 女子笑得美艳,严辉痴痴望着,突然一根冰凉的银簪抵住喉咙。 严辉惊恐睁眸,听见女子如蛇蝎般的恶言:“那采花大盗就是我杀的,严二公子想试试吗?” 簪头陷进去,再用一分里就会刺破血肉,严辉吓得连喉结都不敢动,腿脚已然发软。 严辉回到人群中时,脑袋都是蒙的。他不安地张望四周,生怕沈暮摇从哪里钻出来割破他的喉咙。 他听见旁边的人也在谈论沈暮摇,甚至大言不惭地对沈淮义说:“沈大小姐可许了人家?改明儿我就让母亲上门来提亲。” 那人眉飞眼笑道出心思,原本热闹的场面忽然安静下来。 谁也不知道谢宴舟何事出现,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站在了男人身后。 男人僵硬转身,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 太子只是静静地盯了他几秒,带着侍从漠然经过。 待他走远,人群中才小声冒出一句:“大家莫忘了,沈家女是陛下钦定的太子妃。” 就是不知道,太子殿下看中的究竟是谁。 赵妈妈笑得合不拢嘴,贴在齐婉耳边说:“夫人,你是没听见那些郎君称赞大小姐的话,根本不带重复的,若非那纸婚约,提亲的人怕是要踏破门槛。” 齐婉端着茶杯,舌尖蔓延着涩味,半响憋出两个字:“红颜祸水。” 直到今日看见那张酷似自己跟丈夫的脸,齐婉才真正意识到,血脉的神奇。她不愿承认自己弄丢亲生女儿的错误,偏执地认为沈暮摇不够好,好像这样就能顺理成章地疏远沈暮摇。 关于沈家儿女及笄礼上的风波很快传进宫中,皇后很快下旨,召沈氏二女入宫觐见。 沈家一致认为,皇后要在两人之间选出太子妃。 沈暮摇身着素衣坐在铜镜前,把玩着盛放玉肌膏的小瓷瓶对站在角落的青衣丫鬟道:“听说沈心凝手中有一支金簪,是当年陛下赐婚时所赠。” 冬雪小声回:“确有此事。” “啧。”沈暮摇捏着瓷瓶翻来看去,随手把千金难求的玉肌膏扔向桌角,拨弄腕间的玉镯,道:“明日进宫,想办法让沈心凝把金簪戴上,我许你百两金。” 第17章 世界一:僭越犯上,掌嘴二十 入宫当天,姐妹二人皆被打扮得优雅端庄。 齐婉再三叮嘱他们守规矩,沈心凝挽着齐婉的手卖乖:“母亲,女儿知晓。” 齐婉特意喊着沈暮摇叮嘱:“你没进过宫,就跟在你妹妹身后学着点,谨言慎行莫要得罪贵人。” 沈暮摇嘴角弯弯:“母亲又怎知妹妹不会犯错?” 齐婉立马垮脸。 沈暮摇懒得听她啰嗦,转身就上了辆马车。 今日入宫,二人需同乘一辆马车,沈心凝只能跟来。 见沈暮摇一身行头价值不菲,沈心凝又开始拈酸:“姐姐今日打扮甚是美艳,妹妹不及半分。” 沈暮摇撇头,把她从下往上打量一遍:“的确。” “……”该死的沈暮摇,竟连装都不装了。 沈暮摇低声哼笑,右手有意地转动左手腕间的玉镯子:“殿下送的礼物果然非同一般,这镯子冬暖夏凉,真是佳品。” 沈心凝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差点控制不住面部表情。 这摆明了在跟她炫耀! 沈心凝摸到随身携带的锦袋,里面装着那支寓意不凡的金簪。 皇后娘娘叫她们二人进宫,若是让娘娘看见沈暮摇戴着太子送的手镯,保不准会因此选择沈暮摇。 剩下这支金簪就是她的筹码,毕竟往年皇后一直都说,要她嫁给太子。 “宫门到了,二位姑娘请下车。” 马车停下,坤宁宫的公公亲自来迎。 沈暮摇先行下车,沈心凝心一横,打开锦袋将金簪插入发间。 进入宫门,沈心凝仗着曾经进宫的经历跟主管太监打探消息,宫里的都是人精,句句都回,句句没有重点。 坤宁宫二人行至殿中,朝主座上的皇后行跪拜礼,异口同声道:“臣女参见皇后娘娘,恭请娘娘圣安。” 皇后居高临下打量二人,她们埋着头,沈心凝头上那支金簪瞧着有几分眼熟。 “起来吧,上前说话。” 二人起身向前,待沈暮摇走近,皇后看清那张脸,眼里明显闪过惊讶。 听闻沈心凝被誉为第一美人,如今一对比,分明姐姐的容颜更为出色。 不过,选太子妃不能只看脸。 “这位便是沈大小姐?” “回娘娘,臣女正是沈家女儿慕揺。” “名字不错。”见她礼仪周全,皇后还算满意,“听说你先前流落在外,可识得字?看过书?” “女戒女训,四书五经皆有涉及。”本朝推崇学识,男女皆可入学堂,有才学的女子更是令人欣赏。 皇后口头上试探了几句,接下来就要看她们展示真功夫:“本宫近日见御花园莲花盛开,想请画师将此景入画。” 老嬷嬷配合道:“娘娘,您可还记得沈二小姐擅画。” “本宫想起来了。”皇后端着一脸笑,“你们二人可愿替本宫作一幅画?” 这是要看两人的画技。 众人移步御花园,沈暮摇抬手作画,自然露出腕间的玉镯。 皇后惊诧:“沈暮摇,你且过来。” 沈暮摇立即停下受伤的动作,莲步轻移,来到凉亭之中:“娘娘。” 皇后紧盯着她:“你手上这镯子是?” “回娘娘话,这是殿下前日赐予臣女的生辰礼。” “皇儿竟将镯子送给你。” “娘娘,可是有何不妥?” “你可知,这镯子是本宫留给未来太子妃的。” “臣女惶恐。”沈暮摇立即跪下,“臣女并不知晓其中含义,这就摘下来。” 皇后没有出声,任凭她勒红了手将玉镯脱下。 见状,沈心凝内心一慌。事情发展跟她想象中不一样,幸好无人发现她头上那根金簪,沈心凝趁众人不注意,悄悄把金簪拔下来。 金簪有巴掌长,此刻不宜好好放置,只能顺手藏进衣袖。 “啪嗒”一声,金簪掉落在地,沈心凝想要捡起已经来不及。 老嬷嬷捡来递到皇后面前,皇后仔细端详,瞬间变了脸。目光扫过心虚的沈心凝,皇后便什么都懂了。 御赐给未来太子妃之物从沈心凝身上掉下来,皇后顿时黑了脸:“沈心凝僭越犯上,掌嘴二十。” “娘娘,臣女无心之失,请娘娘恕罪。” “无心之失?陛下将这金凤簪赐予未来太子妃,你是何身份,也敢将此物佩戴在身上!”方才在坤宁宫只觉得眼熟,细看才想起来此为何物。 她可以让沈家女做太子妃,但不能容许沈家女这般急不可耐往上爬的行为。 上位者习惯掌控,不允许底下人生出贪念。 沈心凝慌乱摇头:“娘娘,姐姐也佩戴了您赐予太子妃之物?为何只罚臣女一人?” 皇后微眯起眼:“还敢顶嘴?去外边跪着。” 直到宫人将她拖出去,沈心凝才真正意识到皇权之怒。 沈暮摇微微瞥眼,仍跪在原地不敢乱动。 皇后气过了,才把注意力移回她身上:“你可知我为何罚她不罚你?” 沈暮摇此刻唯有装傻:“臣女愚蠢,求娘娘赐教。” 皇后观她半晌,沉吟道:“沈大小姐是个聪明的。” 比起投机取巧,上位者更想要的是服从,就像沈暮摇这样,不多问,不冒进。 御花园内,掌掴之声有序响起,默数二十才停止。 沈心凝瘫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 有一玄色身影踏进凉亭,宫人纷纷行礼:“太子殿下圣安。” “皇儿来了。”看见儿子,皇后的脸色逐渐柔和。 谢宴舟手持水墨折扇,见摆在石桌上的玉镯,笑意不达眼底:“何事让母后动怒?” 皇后一手搭在石桌上:“有人僭越犯上,竟敢私自佩戴赐予未来太子妃之物。” 谢宴舟轻摇折扇:“这玉镯是儿臣送给沈大小姐的生辰礼,不算僭越。” “本宫何时说过,僭越者是沈大小姐?”皇后眼底流露出笑意,“起来吧。” “谢娘娘。”刚才跪太久,沈暮摇起身时微晃,一把折扇托住她的手臂。 沈暮摇抬眸,撞进男人双深邃如幽潭的眼。 谢宴舟沉默时气势依然逼人:“孤上次说过的话,沈小姐可是忘了?” 沈暮摇抿唇:“不曾。” “既如此……”谢宴舟拿起玉镯,当着众人的面,轻柔缓慢地推进她腕间,“没有第二次。” 第18章 世界一:喜欢她身上那股野劲儿 马车“辘辘”行驶在皇宫道路上,沈暮摇双手交叠于膝,坐在谢宴舟斜侧方。 “殿下要亲自送我回家?”沈暮摇很意外,谢宴舟居然当着皇后的面表现对她的与众不同,甚至主动提出,送她出宫。 “想得挺美。” 谢宴舟似乎并不想让她顺心。 沈暮摇摩挲着腕间的玉镯,问得直接:“那殿下想做什么?” 谢宴舟却不说话了,环抱双臂向后依靠,闭目休憩。 今天这辆马车比之上次的豪华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珍贵乌木作为车身,窗户帷幔上用作刺绣花样的图案都嵌着金丝,以彰显皇家贵气。 小桌几上的茶水和干果一应俱全,沈暮摇不想装的时候,就伸手去拿果干吃。 忽然,马车颠簸一下,沈暮摇刚塞进嘴的梅子还没吞咽,整个人往前倾倒,脑袋撞到谢宴舟胳膊上。 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本该是暧昧走向,沈暮摇整个五官皱起来:“咳咳——” 她用手指着喉咙,谢宴舟并拢五指击向后背,迫使她把整颗梅果吐出来。 随着一声咳嗽,梅果掉在地毯上。 沈暮摇双眼挂着生理性的泪花,看起来可怜兮兮。 “如此粗心。”谢宴舟说话时皱着眉头,看起来很嫌弃她似的。 沈暮摇刚缓过来,心情也不好,“谁知马车会突然颠簸。” 男人睨她一眼:“你还犟嘴?” 沈暮摇不乐意地撇嘴:“岂敢,臣女多谢殿下救命。” 几次接触下来,她对谢宴舟的性格有所了解。 谢宴舟不喜欢没主见的依附者,但又不能太独立,必须在他掌控之内。 性格不能太柔顺,也不能完全唱反调。 像刚才这样表示不满的话,用委屈的口吻,反而让男人觉得她在撒娇。 谢宴舟果然受用,伸手来掐她脸。 皮肤太光滑,只碰了一下,便从指尖溜走。 沈暮摇捂脸瞪他。 就是这个劲儿,跟在城郊的农院一模一样。 比起穿上华丽的衣裳,跟他咬文嚼字,谢宴舟还是更喜欢她身上那股野劲儿。 出众的容貌,不输于沈心凝的才情,比闺阁女子更洒脱的性格,这一切的一切仿佛是为他的太子妃之位量身定做。 “沈暮摇,你……” 话音戛然而止,谢宴舟侧目凝视车帘,猛的将沈暮摇推向角落:“小心!” 一支利箭刺头车帘,从谢宴舟脸颊擦过,钉入车身。 “有刺客!” 一阵箭雨从四面汇聚而来,谢宴舟迅速按下机关,车内立即落在挡板,将车厢封闭。 沈暮摇双眼迅速颤动,双手无措地贴着车壁:“殿下。” “小心。”谢宴舟递去一记眼神,拔出手中剑,又打开暗格递给她一把匕首。 侍卫跟刺客展开激烈厮杀,受惊的马车剧烈晃动,沈暮摇难以控制方向,差点被甩出去。 有一股大力拽住她。 沈暮摇回头,看见持剑的谢宴舟一脚踹开试图攀上马车的黑衣人,对她说:“抓紧。” 沈暮摇毫不迟疑抓紧他的手。 鲜血飞溅,马儿死在箭下,马车轰然倒塌,谢宴舟挥剑挡住四面攻击。 刀光剑影之中,又一支利箭离弦飞来,沈暮摇一把将谢宴舟推开,箭镞猛地扎进她手臂。 “沈暮摇!”谢宴舟厉声一吼,将人揽腰带至身旁,叫侍卫掩护突围。 - “御医,快叫御医!” 谢宴舟直接把沈暮摇抱回太子府,御医赶来替她把脉包扎伤口,谢宴舟就在旁边盯着。 “殿下,这位姑娘伤在手臂,并无性命之忧,只要之后按时上药就会慢慢恢复。” “只是伤在手臂,为什么会晕倒?” 御医擦了擦额头的汗:“这位姑娘应该是受到惊吓,休息够了就会醒来。” 婢女随御医去抓药,谢宴舟将刺伤沈暮摇的箭跟自己当时这段的箭头作对比,确认刺伤他的是同一批。 “殿下,落网的刺客都已经自尽了。” 谢宴舟一掌拍响桌案,整张脸浸在阴影里:“这些人真是越来越大胆!继续查,这次非要连根拔起不可。” 谢宴舟在书房议事,外面有婢女来报:“殿下,玲珑阁那位姑娘醒了。” 沈暮摇是被痛晕的。 她对疼痛十分敏感,那一箭又刺得深,当时场面紧张来不及找系统兑换止痛药,直接撅了过去。 丢人。 好在歪打正着,入了太子府。 沈暮摇在识海跟系统兑换了止痛药,摈去身体上的痛感,但没有让伤口愈合。既然挨了痛,就要把这支箭的作用发挥到极致。 门外传来脚步声,沈暮摇立马躺下来,虚弱到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 待谢宴舟行至床榻边,她才费力地睁开眼,细弱蚊蝇地喊了声:“殿下。” 谢宴舟居高临下:“现在感觉如何?” 沈暮摇皱着眉头,只说了一个字:“痛。” 谢宴舟的脸色又沉了几分:“放心,孤会替你报仇。” 沈暮摇眼巴巴地望着他,仿佛眼里只有他:“殿下可还安好?” “孤没事。”见她虚弱至此还惦记着自己,谢宴舟心中有一角塌陷,语气也比之前更柔和些,“你且好好养伤,有什么需要跟银舫说。” 名为银舫的婢女朝她一拜。 沈暮摇轻轻点头表示知道,飘忽的眼神开始打量四周,故意问:“我,我这是在哪儿?” 谢宴舟眉眼松和,耐心回她:“太子府。” 沈暮摇微微蹙眉:“我,我跟凝儿一同入宫,如今没有回府,父亲母亲该担心了。” 谢宴舟抬手安抚:“孤已派人去沈府报信,就说留沈大小姐在府中做客,你莫要着急。” 沈暮摇双眸闪动,似有感动的泪珠溢出:“殿下如此为我着想,都不知道该如何感激殿下。” “你是因我遭受这无妄之灾,何须感激。”谢宴舟想起万分惊险的那一幕,若非沈暮摇反应快,或许躺在这里的就是他。 “非要追究,也该是我又欠你一次。” 沈暮摇垂眸,在心里笑了。 男人啊,无情的时候一睁眼就想掐死她。 如今却说,欠她。 第19章 世界一:在太子府沐浴 “慕揺在太子府?” “正是,太子殿下想请沈大小姐住两天,沈大人沈夫人请放心。” 东宫传话的公公走后,沈府中人面面相觑。 谁也没料到,他们从小栽培的沈心凝被皇后掌嘴,而半路杀出来的沈暮摇直接入住太子府。 “凝儿,今日到底发生何事?”沈尚书跟齐婉夫妻二人都盯着沈心凝,想要知道今日在宫中发生了什么。 沈心凝戴着面纱,眼角悬泪欲落:“都是女儿的错,是女儿没能讨娘娘欢心。” 从前沈心凝犯错就用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让齐婉心疼,反过来哄她。齐婉最见不得她哭,忍不住从座位上站起身,还没踏出一步就被丈夫的眼神瞪回去。 齐婉无奈叹气。 若是平常小事也就罢了,偏偏惹了宫里那位娘娘,就算她再偏疼沈心凝,也不能不顾沈家利益。 沈尚书突然重声拍桌,神色严肃:“莫要模糊言辞,你说清楚,皇后娘娘为何罚你?” 沈心凝立即跪下,面纱下的表情变了又变,不敢说出真实的原因,又不能随口胡诌。 “娘娘让我跟姐姐一同作画,许是……许是我画得不如娘娘心意。”沈心凝揪着手帕,声音发颤。 沈尚书拣起旁边的茶杯朝她砸去,胸腔剧烈起伏:“到这时候你还要撒谎?” 那声势把齐婉都吓了一跳:“老爷……” 沈尚书怒上眉梢,一把将人挥开,恨铁不成钢地瞪着齐婉:“慈母多败儿,你莫要再维护她!” “咱们沈家本就在风口浪尖上,皇后娘娘要你姐妹二人入宫就是为了确定太子妃人选,你选不中也就罢了,偏偏还惹娘娘发怒。若是连累你姐姐,我饶不了你!” 这是十几年来,沈尚书对沈心凝说过最重的话。 沈心凝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何突然之间,她跟沈暮摇的身份好像调换了?处处碰壁,处处挨骂。 这些不都是沈暮摇应该承受的吗?为何变成了她? 泪水沁透面纱,沈心凝满心不甘地躲回自己的小院。 太子送的七宝琉璃盏摆在显眼处,沈心凝抱起琉璃盏就要往地上摔,被冬雪拦下来:“小姐,这是殿下的赏赐,不能摔。” 沈心凝恨恨咬牙,把心里聚集的火全部发泄在她身上:“贱婢!” 冬雪被一脚踹到地上,痛得直不起腰。 没过多久,齐婉就追来了。 沈心凝赶紧冲冬雪使眼色,让她收起眼泪,莫要在齐婉面前露馅。 齐婉一进屋,沈心凝便哭着扑进她怀里:“母亲,您可来了。” 她像往常一样跟齐婉哭诉,齐婉心疼不已,一直抱着她安抚:“今日你父亲说的那些话都是气话,你莫要放在心上。” 沈心凝抽噎着不会,慢慢擦干眼泪。 齐婉轻轻拍打她的背,耳边回响着丈夫的交代,尝试开口:“凝儿还记得你曾经问我要过一支金色凤簪?” 沈心凝浑身一僵。 她没出声,齐婉接着说:“那根凤簪不同寻常,你且将它找来。” “母,母亲……”沈心凝彻底慌了。 那根凤簪早在皇后发现的时候就收走了,她哪里拿得出来。要是让父亲知道她是因为戴了这支凤簪才被掌嘴,恐怕真的不会放过她。 齐婉有所察觉,慢慢放开她,问:“怎么?可是有什么问题?” 沈心凝咬牙道:“时隔太久,女儿一时想不起把凤簪收到哪里去了。” 齐婉松了口气:“那你找找,明日给我也可。” 沈心凝脸上扯出难看的笑容。 别说明日,就算再给她十日百日,那金簪也回不来。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沈心凝这边的事情暂且放下,沈尚书连夜派人去打听太子府的消息。 谢宴舟要彻查此事,必定瞒不住。 次日,太子遇刺的消息传遍朝野,甚至还有人说,沈家大小姐为保护太子受了重伤。 沈淮义在东宫任职,比大家更早得到讯息。 沈暮摇受了重伤? 太子那样冷血的人居然让她住进太子府,难道危及性命? 根据太子平日的为人,沈淮义不免多想。 及笄礼之后,总有同僚在他耳边提起沈暮摇,很多人都说他跟沈暮摇眉眼相似,一看就是亲兄妹。 他从未听人用这种话形容过他跟沈心凝。 血缘这个东西果然神奇。 沈淮义第一次告假,想去看看沈暮摇究竟怎么回事,可惜太子有令,不许任何人打扰沈暮摇养伤。 就连沈尚书都被拦在府外。 太子遇刺事关重大,沈尚书只能打道回府。 不过,沈暮摇因祸得福住进太子府,想来离那位置又进一步。 太子府内,养伤的沈暮摇过得好不惬意。 太子阔气,给她暂时居住的院子堪比沈家整个后院,沈暮摇在树下纳凉。 丫鬟们担心她无聊,还给她找来内容不同的画本子。 沈暮摇觉得稀奇:“你们太子府还有这些东西?” 银舫回:“都是殿下吩咐的。” 平日在太子府,除了尽忠职守,别的都不能想。 可见这位沈小姐对太子殿下意义非凡。 很快太阳晒过来,沈暮摇不得不移去凉亭,银舫叫人搬来许多冰块,又站在旁边替她摇扇。 天还是热,沈暮摇身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银舫,我想沐浴。” “是。”银舫比翠屏还要全能,很快替她安排好花瓣汤池。 银舫上前欲替她更衣,沈暮摇坐在池边,双脚勾起花瓣:“你下去吧,我自己来。” 她不习惯别人帮她洗澡。 银舫微微欠身:“是,姑娘要小心伤口莫要沾水。” 沈暮摇早已经感受不到伤口的痛楚,若非御医日日替她换药检查伤口,她甚至可以直接把伤口愈合。 沈暮摇褪下衣衫,玉洁的身体显露出来。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这具身体比之前更加丰盈,也更加诱人。 她缓缓踏进汤池,散发芳香的温水没过脚踝,再到双膝。 因要避开伤口,无法完全沉下,玉肩连同胸脯半露在外。 好久没享受过这么舒适的温泉了。 沈暮摇靠在池边,缓缓闭眼。 不多时,一道挺拔的身影迈步而来。 第20章 世界一:孤许你做太子妃 汤池温水有疗愈之效,沈暮摇泡的舒服,逐渐放松精神。 忽然听见脚步声渐近,以为是去而复返的银舫:“我这里不需要人伺候。” 那人却未停下,径直走到她身后,发出一声轻笑:“沈小姐倒是惬意。” 熟悉的声音仿若错觉,沈暮摇蓦地睁眼,确定那位有病的太子殿下大驾光临:“殿下难道不懂男女之防?” “我中箭时不已经被你看光?” “那怎能一样,医者眼中无性别之分。” “哦?”男人非常自然地蹲在池边,二人之间的距离不足半米。 沈暮摇懊恼咬唇。 她前一句说男女大防,后一句又说无性别之分,岂不是自相矛盾。 讲理的人明白两者所指截然不同,可谢宴舟是个不讲道理且不要脸的。 “殿下倒是随心所欲,可曾顾及过小女的名节?此事若是让旁人知晓,小女以后如何嫁人?”她背对着谢宴舟,手臂横在胸前,“怕是要与青灯古佛常相伴。” 那张白玉无瑕的小脸被热气熏红,谢宴舟随手从汤池中抓了一把花瓣,顷刻间碾碎,嫣红的汁水残留在指间,坠落到池中。 “你想嫁何人?” 谢宴舟这是在试探她的心思,沈暮摇垂眸,保持姿势不动,以沉默应对。 男人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沈大小姐应该听说过,陛下赐婚,沈家女应为太子妃。” 沈暮摇咬唇:“是。” “孤许你做太子妃,你可愿意?” “如若我说不愿呢?” 她因受伤不能沾水的那只手还搭在岸上,碧绿色玉镯在烛光映照下熠熠闪烁,谢宴舟勾起一抹胜券在握的笑:“沈小姐已经收下母后赐给太子妃的玉镯。” 像是在说:你逃不掉了。 沈暮摇闻言一颤。 谢宴舟对她超脱平常的行事作风感到新奇,欣赏居多,或许有几分喜欢,但远远不到爱的程度。 要让一个本质自私的男人甘愿为她奉献生命,更是难上加难。 她得做点什么拉快进度了。 藏在水下的脚往石壁一蹬,她的身影如游鱼穿梭在水面,片刻就从谢宴舟脚边移动到他对面。 女子身上并无衣物遮挡,光洁美好的景色在花瓣池中随着水纹荡漾,若隐若现。 女子垂眸,鸦羽般的睫毛轻轻颤动,假装看不见谢宴舟的眼神逐渐炽热。 “如此,殿下可满意?” 一句生硬的语言将谢宴舟拉回现实,美色在前,他眉宇却染上几分不悦:“沈暮摇,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沈暮摇抬起头,眼神天真又倔强:“殿下是太子,想要什么有什么,可曾顾及过我的想法?我如殿下所愿,殿下又不高兴。” “孤要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沈暮摇回到他身边去,在水中仰望他,“难道殿下选我做太子妃,是因为喜欢我吗?” 女子清凌凌的眼神中闪动着泪花,蓄在眼眶中打转,迟迟不愿落下。 谢宴舟向来冷漠的心中有一处崩塌。 没有了刚才的游刃有余,他差点因那滴眼泪缴械投降,可惜他生在无情帝王家,所思所想皆为追求利益。 所谓真心,不过打发时间的玩意儿。 喜欢这种东西,未免太奢侈。 谢宴舟轻揉眉心,余光扫过她沾水的伤口:“回去让银舫给你重新包扎。” 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在临走前留下这么一句话。 沈暮摇把脸埋进水中,任凭花瓣遮蔽双眼。 她深知让男人甘愿付出生命的爱,绝非身体能够换来。 但她要展示自己的美好,才情、美貌……吸引对方主动靠近。 夜深人静,沈暮摇躺在舒适柔软的大床上,听着系统播报积分进展。 “恭喜宿主,目前已经累积90积分。” 这些积分是她赚来又花掉之后所剩余的,虽然目前还不够多,应付下一次危机情况应该足够了。 之后几天,谢宴舟每天早出晚归,看不见人影。 对外说在追查刺客,其实还是走运私盐的事。皇帝也不愿见丞相一家独大,默许谢宴舟深入追查。 朝廷风云激烈,身为相府千金的楚柔意以陪伴太后之名时常入宫。 太后闭眼靠在斜椅上,享受楚柔意替她按摩捏肩:“柔意,我做主为你赐一桩婚事如何?” “太后……” 太后半睁开眼:“三皇子还没迎娶正妃,你若是嫁过去,就是王府唯一的女主人。” 楚柔意表情凝固。 这天谢宴舟下朝回东宫的路上,被楚柔意拦拦路。楚柔意跪在他面前,哭着说:“殿下,臣女不愿嫁给三皇子。” 谢宴舟退后一步:“楚小姐与我说是何意?” “臣女……”楚柔意难以启齿,鼓足了勇气才都不敢看他眼睛,“臣女心悦殿下,望殿下垂怜。” 楚柔意生得柔美,男人见了都忍不住心生怜惜。 偏偏谢宴舟是个没心肝的,用扇子挑起她的下巴,言语轻佻:“孤明日去太仓河游湖,楚小姐可愿相伴?” 楚柔意眸光闪动着喜悦:“臣女定会赴约。” 次日一早,沈暮摇还在床上睡着,平日最听话的银舫竟将她从美梦中强行唤醒。 沈暮摇面露不悦,银舫又欠身行礼:“殿下邀姑娘今日出门游湖,还请姑娘让奴婢替您梳妆打扮。” 到底是太子府的丫鬟,主子一发话,再伶俐的丫头也不能顺着她。 沈暮摇擦了把脸,清醒了:“怎么突然叫我游湖?” 银舫轻轻摇头:“奴婢不知。” 算了,她本就要找机会跟谢宴舟接触,不管什么原因,她求之不得。 银舫有一双巧手,很快替她梳好发髻,单辫垂在右侧身前,俏丽与婉约并存。 直到银舫扶她上马车,沈暮摇才知道她不跟谢宴舟一起前往。 等她到达太仓河,看见一艘巨大的画舫停靠岸边,撇下她的谢宴舟此刻正跟一年轻女子并肩而行,看起来很是登对。 沈暮摇蹙起眉:“殿下这是何意?享齐人之福?” 如此大胆的言语把楚柔意都惊了一跳,扭头去看谢宴舟的反应,却见谢宴舟摇着扇子走到沈暮摇面前,一副哄人的语气:“孤的摇摇可是吃醋了?” 第21章 世界一:孤的摇摇吃醋了 吃醋? 谢宴舟的脸可真大啊。 突然喊她“摇摇”,好像两人关系多亲密似的。 不过沈暮摇很快反应过来,谢宴舟在演戏。 她对楚柔意不算了解,不过凭楚柔意的反应可以推测出,楚柔意喜欢谢宴舟。 不知道谢宴舟在玩什么把戏,至少她现在很乐意奉陪,于是沈暮摇小嘴一撅:“殿下尽会打趣人。” 想她当恶毒女配那些年,什么小把戏没耍过,谁能做作过她呀。 饶是别有它意的谢宴舟都被她突然的表现可爱到:“孤竟不知摇摇还有如此生动的一面。” “殿下谬赞。” 她跟谢宴舟毫不掩饰的亲近互动,刺得楚柔意双眼发涩。偏偏她不能像沈暮摇那样明目张胆地“吃醋”,还要保持得体的仪容:“慕揺妹妹也来了。” 听到声音,沈暮摇才把注意力移到她身上,明知故问:“楚姐姐也是来游湖的?” “是……”楚柔意特意看了一眼谢宴舟的方向,“受殿下相邀,来赏太仓河美景。” 她就差没把“太子邀请我来游湖”写脑门上,如果沈暮摇真的心仪谢宴舟,现在心已经被扎成马蜂窝。 “那姐姐今日可要大饱眼福了,每年这段时间是太仓河最美的时候,两面环山,林间仙气缭绕,据说有仙人出没呢。”这都是沈暮摇这两日在说书人的画本子里看的。 谢宴舟又一次见识到她谎话张口就来的本事,想起从前的事,气笑了。 小厮来报信,说一切准备妥当,三人一起上了画舫。 谢宴舟为尊,走在最前面,但他回头扶了沈暮摇一把。楚柔意看在眼里,酸在心里。 里面丝竹声悦耳,原来太子不止邀约她们二人,也请了沈淮义等人。 这是沈暮摇受伤之后第一次跟沈淮义碰面,从她进去开始,沈淮义就盯着她看,眼神奇怪得很。 沈暮摇的位置被安排在谢宴舟旁边,席间沈淮义一直在看她,好不容易寻到独处的机会,沈淮义别扭地问了一句:“你,你如何了?” 沈暮摇走神没听清,反问:“什么?” 见她侧身看过来,沈淮义顿时板起脸,语气冷硬:“我说你什么意思,还未出阁就住进太子府,也不怕坏了沈家名声。” 沈暮摇很无语,直接给了他一巴掌。 “啪”的一声给沈淮义打懵了,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瞪着沈暮摇:“你,你敢打我?” 沈暮摇拍了拍手:“显而易见。” 打都打了,还问她敢不敢,傻了吧。 她最讨厌这些臭男人嘴里说女子名声,女子如何如何。 沈淮义就一傻逼,沈暮摇都懒得跟他演戏:“嘴巴放干净点,不然还打。” 身怀武艺的沈淮义当真退了一步,显然是怕了。 想起选祠堂地址那日,沈暮摇干脆利落地扇了沈心凝两巴掌,今天打他都算轻的。 不对! 沈淮义猛地反应过来,他竟然会因为沈暮摇少打一巴掌而庆幸,他有病吧! 如此野蛮粗俗的女子,到底哪里配做他沈淮义的妹妹? “看你这样,果然是祸害遗千年。”沈淮义重新对她开启冷嘲热讽的模式,“你借沈家嫡女身份攀上太子的高枝,翻脸就不认人,如此忘恩负义,父亲母亲白白为你操心。” “的确,我是比不得你们有情有义,放个冒牌货在家里供着。”沈暮摇朝他逼近一步,气势压人,“我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有什么问题?” 冒牌货? 楚柔意躲在转角,听兄妹俩争论不休。 沈暮摇是沈家嫡女不假,可那个冒牌货又是指谁? 她忽然想起及笄礼那天,李岚衣说沈心凝跟沈家人完全不像。 楚柔意心中一震,她好像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 如果沈心凝从一开始就是假的,沈家这些年把她太子妃培养,岂不是罪犯欺君? 楚柔意笑了,心中因为沈暮摇而产生的阴霾一哄而散。 她要把此事告诉太子殿下,揭开沈家的阴谋。 楚柔意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快步去寻太子。当她一脚迈上台阶,被人砍了穴道,晕过去。 一只飞鸽扑腾着飞离画舫,最后停在戒律司附近。 丞相府,一封密信射向书房。 丞相打开纸条,两眼一黑,招来丫鬟问话:“小姐在哪儿?” 丫鬟回话:“回老爷,小姐今日出府了。” 丞相是只老谋深算的狐狸,唯独对幼女宠爱有加。 楚柔意主动撞到他面前,可怪不得他。 沈暮摇发现楚柔意消失之后没多问,只在心里唾骂了一句狗男人。 果然不能对谢宴舟掉以轻心,他上一秒可以对你柔情似水,下一秒就能取你性命。 敏锐的谢宴舟捕捉到她的眼神,笑着问:“摇摇可是有话要问?” 沈暮摇抿紧嘴巴,僵着笑脸摇头,始终没有吭声。 谢宴舟观察她许久,对她的表现越发满意。 他需要一个既有趣又聪明的太子妃。 严律带着戒律司冲进丞相府搜取罪证的时候,谢宴舟真正带着沈暮摇开始游湖赏景。 青山绿水,载歌载舞,谢宴舟忽然问起:“摇摇可擅音律?” 沈暮摇谦虚道:“略知一二。” 谢宴舟看了一眼旁边的古琴,示意她去。 沈暮摇假装不懂:“听闻殿下九岁便作出一首天籁之曲,至今广为流传,不知臣女是否有幸一观?” 那一首曲子闻名于天下,谢宴舟却再也没弹过。 今日了却心头大患,他心情甚好,当真抱琴去。 修长的手指落于琴弦之上,古朴的琴音如一本厚重的史书被人翻阅,韵味十足。 楼下的人听见,都发挥毕生所学,称赞词曲绝妙。 只见沈暮摇拍拍手,像听曲儿的客人,“不错不错,再来一首。” 谢宴舟脸黑了,沈暮摇才反应过来,一时得意忘形。 “咳,殿下,画舫已经到湖中心了,快来看。” 树影倒映,碧波荡漾的美景令人心旷神怡,沈暮摇扶着栏杆,手往前指:“那儿有鱼。” 谢宴舟第一次见到她这么活泼,这么纯粹的笑容。 他反手取出匕首,抵到沈暮摇面前。 第22章 世界一:丫鬟paly 经过二天的行军,北路军在一个名为望风坡的地方扎营,这次扎营和前几次有点不同,防御严了,人数也少了。 在现实当中,黎塔和桑娜神色一喜,因为她们看到立华奏那紧皱的眉头已经舒展开了,而安哲虽然皱着眉头,但他的表现却好了太多。 “我先下楼转转,消消食。待会儿要走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马上回来,我再接你们过去。”之后吴彬和大家打了个招呼就出门了。肚子也确实是吃撑了。 郑鹏是身份是羽林军万骑千骑使,官职不高,但直接受皇帝管辖,就是监军御史杨基也无权调动,一心报仇的郑鹏铁了心要留在西域,但西域距离长安路途遥远,等待李隆基批复要不少时间,能做的,只有等待。 在这里,王易看到了一种类似于艳阳光的能量,炙热、纯正、阳刚。 兰迪杰斯也想进入封印之地,不仅为了寻找至宝,还有另一个目的,那就是杀掉所有进入封印之地之人。 常规赛mvp虽然没有公布,但是所有人都认为今年的常规赛mvp没有任何悬念了。 艾薇儿意外发现两人,有体修的资质,特意留下来训练两人,让耗子兄弟修炼兽人攻法,中超暴力的输出攻法。 确实,这些戒指都是和别的妹子成对,拿出来当结婚戒指不大好,可是这不是还有黄美依那一枚吗? 三十多贯不算少了,可半路遇上丧父的绿姝,为了不让猥琐男糟蹋,前后花费了三十三贯,一路上雇车、食宿,然后是修耸这座房子,把钱花得一干二净。 “去你的,听你这话的意思倒是为我好了”我郁闷下踢了星哥脚说道。 “魔神将出?老家伙,你确定?”一道光团在古族一所神庙内,道出宏伟的伟岸之音。 “回去告诉你们皇上,这圣旨梦千寻不接,就说是本王说的。”夜无绝再次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道。 越起烟一踏进门,就闻到一股药香,屋里黑压压得都是人,各房执事和管事一个不少,爷爷越明钟面容憔悴地坐在床边,眼神也有些黯淡。 梅乾超冷笑一声,就一支能削弱灵魂的箭也想杀他?哼!想的太容易了。 享有密折直奏之权的臣子,宠信最深的除了海观羽就是鲍华晟,连贺萧两人都得靠边站,不知道那个冷面无情的右都御史又发现了什么弊病。 王氏脸色不好,狠狠的瞪了一眼,转身带着程林进屋了,程林进屋时,还不忘记回头对桃花吐吐舌头。 我听完弈哥说的这话后,一下就沉默了,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了。 大夫人装出一副公正的样子,心中却是暗暗得意,反正她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再查下去她也不怕,反而会让这个死丫头死的更惨。 波克比一手随意的把玩着话筒,一手拿起了一枚苦莓果吃了起来。 李唤飞心里明白,这一个多月,工厂全放给兄弟们打理,他们累了,心里难免会有些疙瘩。他捏了个微笑,装着一幅“没事”的表情,到楼上彭景贤的办公室去了。 “我叫凯恩,她的名字叫由波,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凯恩问道。 他手指压在了大堂门前,轻巧而柔和的推动,门应声而开,如细嗅蔷薇。 这对于他们而言自然是一件大好事,首先很可能会引来不少移居的新住民,再加上联盟可能也会在镇上设立新的警署提供新的就业岗位,对于人口稀少的青草镇而言不亚于一记强心剂。 他睁开眼睛,无垠辽阔的草原与蓝纱天穹正在消散,手中的灰银柄之剑化为光点,尾随着无形的风远去。 此时,大院内正停着一辆刘琦改装的油罐车,和刘琦的特种拖车相似,但因在国内用,结构,性能相对来说简单不少。 一颗颗雷石从天空中猛然砸向下方的暴鲤龙,根本不需要瞄准,因为狂暴的雷电在接触到海水的瞬间就会暴动起来,摧毁附近的一切事物。 期盼的援兵,不过也是助纣为虐,他们相信名声,却不相信真相。 殿第一时间与科拿对视了一眼后,他面对其寒澈如冰的面色也只能苦笑了一下,然而还没笑出来便全都化作难以抑制的咳嗽声。 安玉祥虽然经过蒋佰成介绍过,刚一见面还是有点吃惊,知道这个老板很年轻,就是有点年轻的过分。他已经逐渐适应了杨肖谈话的节奏和自己的新身份。 从里面掉落一大堆零散的金属与部件,破碎的肉皮纷纷扬扬,如碎屑般飘落。 用游戏中的话来形容,他就是精英怪,用来让主角“升级”的精英怪。 第23章 世界一:黑洞迷情 “嗷~!”狼妖愤怒发威,浑身爆发滚滚妖气,血煞爆发,黑毛弹射,四爪乱飞朝周围攻击,血眼魔口四动,向仙将撞击。 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下,龙谦依然是凶手的话,那么他便真的会瞬间移动的魔术,而且恐怕这不是魔术这么简单了,这简直就是魔法。 兰黎川大致看了第一页,那是关于他们两人去法国旅行的完美时间计划表。 几个黑衣人好奇地朝声音来源看起,这时突然两束刺眼的车灯光。 怔怔的坐在老板椅上,司君昊眉头紧皱,想了又想,忍不住拨了个电话去俞家。 越想越不甘心,艾慕衣服都没换就窝进沙发,拿出手机给司君昊发短信。 这样重要的场合,居然出现这样惊世骇俗的画面,不引来人们猜测和探究的目光,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然而两人不知道的是,在两个街区外,正有一副望远镜正对着他们,望远镜的后面是一个全身黑衣的男人,男人一只手拿着望远镜,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放在耳边。 她这张该死的嘴,刚刚只是无意脱口,她怎么敢在薄颜面前提她的前任? “星儿,里面有我和父亲为你准备的礼物,还有,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已经为你准备齐全了,这儿以后就是你的私人住所,你和妹夫今晚就可以在这里住的!”祁靖语气有些哽咽,心里激动无比。 也只有冥北凉这种聪明绝顶的人,才能一眼看透她二叔的真面目。 云泽陪着妹妹吃了顿饭,将妹妹抱了起来,轻抚着妹妹的头。看着劳累着睡下的云落。 在山西的日子虽然忙碌,但是杀贪官和为百姓主持公道都是令人心情愉悦的工作,所以他觉得每一天都很有意义。 大阿哥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揆叙到底是哪里来的脸,竟然还想老十这个郡王对他毕恭毕敬吗?他直接一拳打在揆叙肩膀上。 但是这些事情偏偏就是发生了,看着剑落入了对方的手中,他的神色愤怒,不甘。 “基础的知识都不懂,除了一条三寸不烂之舌外他还有什么?”陈宇冷笑道。 明锐嘴角带抹微笑,眼底却无笑意,身体松弛地靠在椅背上,语速平缓。 “你我到城外打一架,你若赢了,我便放你走。”冥北凉知道机率不大,但还是说道。 就在前一息,他还凶残无比,要借助万尸大阵,配合两铜僵,几十只紫僵,以及自己准备施展的尸道法术,法宝,将三人斩杀,得到他们肉身。 其实我仔细想了想,唐益华之所以敢派智囊三人回龙城,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朱五爷退出江湖了。 郭老爷子一把将三瘸子就丢了出去,随后歪着头看向郭林和五叔。 他看着爆满的网吧生意,以及想卫士般巡逻的金叔,忍不住咧嘴傻笑起来。 她本想放夏鹂一马,不提她修改成绩单的事情,没想到夏鹂居然倒打一耙反咬一口。 见太后笨拙地往马上爬,王六着急揪着太后的后衣领,随手将人往马背上一丢,太后整个被吓得抱住了马身子,就在王六准备翻身上马的刹那,暗中飞出来一把匕首,扎在了王六的腹部。 锯木头的声音实在难听,台下的人越来越少,大家都捂着耳朵走了。 半刻钟后,朱谨眼神渐渐清明,仿佛挡在面前的迷雾被拨开,被禁锢的灵魂从虚幻的空间中被唤醒。 皇城司可是皇上最依赖的机构,现在不仅被人潜进去,差点刺杀了最重要的人证不说,还迷晕了整个大牢的看守,就让人这样堂而皇之地跑了,说出去不免被人笑话。 这才一会儿的功夫她又饿了,到了商场八楼,一眼就看到了电梯口的炭火烤肉,她点了一大桌子。 邢天宇对此深表赞同,正好自己现在成了实验基地的总负责人,倒是方便行事了。 唯有示弱,等他们消耗的差不多了,还得谈哪。至少让他们知道,那个逆修落到了上仙门的手中,他们是救不走的。然后逼着他们坐下来谈谈,至少把天宫变成三族共有。 凌珞在心里再次哀叹一声,主子遇到兰倾倾之后就没有正常过,再这样下去,他迟早得被两人给玩死。 “紫萱姐,我不喝茶,麻烦给我拿一瓶爽歪歪!”唐七七多大的人了,还喝爽歪歪?极品就是极品,做什么事都不同凡响。 不得不说,四夫人的眼光还是比较清理脱俗的,她为喻微言准备的衣衫是藕荷色的,上面绣着清雅的莲花,十分合喻微言穿衣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