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德至水浒》 第1章 昭烈帝魂穿白衣士,聚义堂喜见小张飞 章武三年 公元223年 白帝城 “卿等众官,朕不能一一吩咐,愿皆自爱。” 这是昭烈皇帝在这三国乱世的最后一句话。 声音如故,不曾十分微弱。仿佛先主只是困倦了,说完这句话便沉沉睡去.... 榻前众人见先主模样,呼唤半晌,方知先主驾崩。皆嚎泣不止。 且说刘备,知道大限已至,撑着气力说完最后一句嘱咐,便觉身体一沉,闭着的眼前只有白光闪耀,虚空中似有两个人影相迎。 一个身高九尺,蚕眉凤目,身披绿袍,另一个豹头环眼,身披黑袍。 “二弟!三弟!”刘备大喜,刚要向前走去,忽地又觉天旋地转。眼前不能见物,浑似睡着了。 长长的一个梦啊。 梦中自己只能看见一个人,就见这人少年读书,科举不中,上山为匪。 越到后来越加感同身受,到最后,这人所见所感竟然是自己的感官了。 刘备悠悠醒来,头痛的很,不知自己身处何地,更不见二弟三弟。 “二弟?三弟?” 刘备轻呼,不见有人答应,以为是南柯一梦,又想找丞相和子龙,刚要开口突然发觉这里并不是白帝城寝宫,床上被褥虽洁净,幔帐也不错,可远远比不上蜀锦。 坐起身一看,房屋不算窄小,却也不是宫殿,向窗外一看,外面晓星残月。 突然头痛加剧,只觉脑海中,刚才那梦涌了进来,越发的清晰,竟成了回忆。 这段回忆与自己昭烈帝一生的记忆相互交织。 回忆里,自己叫王伦,生在一个叫大宋朝的地方,自幼读书,怀才不遇,上山为匪。 刘备定了定神,很快昭烈帝的人格占据了主导,头痛也不见了,随后提取着王伦的记忆,先是历史,啊,已经这么多年了... 丞相,你辛苦了,大汉早已不在了... 慨然一叹之后,又检索起来了,哎,这个人半生怎的如此狭隘,书读不成,便成了匪,又嫉贤妒能。 略一思忖,刘备想通了,自己当年在徐州,曾经听僧人讲过轮回之说,眼前便是下一世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过了半生,又想起来上一世了。 那既然如此,那从现在开始,我便又是刘玄德了! 想到这,刘备站起身来,摸了摸自己的身体。 嗯,比之前衰老的自己要强许多,但是有些单薄,却未必及年轻时候自己,长臂大耳也不见了,走上几步,见床头悬着一口宝剑,便随手拿了,来到院中。 此时已经红日初升,刘备又利用王伦的回忆检索了许多,长啸一声,便舞起剑来。 这具身体端的不错,刘备舞的开心,好多年不似这样轻盈了,大腿上也不见多少赘肉。舞了一阵,只遍体生津,红日初升却旋即降下大雪。 刘备收剑,早有喽啰搬来炭盆,热水,毛巾进入堂内,刘备洗漱之后,照着铜镜,哑然一笑,这泯然众人的外表着实不如上一世了,也不在意,披上貂裘,踱步向聚义厅走去。 宋万杜迁早已等候,见大寨主来了,俱来见礼,朱贵在山下酒店,今日又没甚打紧事儿,却是未来。 刘备看着眼前两人,虽然高大却也知道是平常之人。 当下商议些琐事,无非山寨钱粮几何,有无客商经过,哪家大户近日应该去洗劫等等。 刘备听着想着,不觉眉头皱起,当下便慨然道: “二位兄弟,这打家劫舍,不是个头,如今钱粮已足,当别有图谋,朱贵的酒店也不要弄什么人肉了,过于狠毒,我等既然兴义军,应矛头直指无道义的官府,安黎庶,报国家,讨北虏。” 宋,杜二人一怔,不明其意,二人虽浑噩,却心直口快。 宋万道:“大哥,当下我山寨虽有些喽啰,但不及官军战阵,也无悍勇之将,官家州郡坚固,哪里打的动啊。” 宋杜二人只是寻常草寇,虽心有大义,但是毕竟做的都是打家劫舍的勾当,面对今天“王伦”的一番话俱是懵了。只道是今日寨主睡的头脑发昏了。 “这有何难”第一把交椅上的大寨主豪情突然被点燃。 “当初我起兵之时,比这山寨人还少,又没有这地利,不照样能成就大事?” 刘备说完一笑,自己的大事,眼前二人万万是想不到的,说出去也没人信得。 宋杜二人听了,有点迷糊…… 正在发昏之时,进来个喽啰禀报:“朱贵头领带来个什么禁军教头来投,现在过了金沙滩了” “哦?教头?快快有请!”刘备根据这一世的记忆,知道禁军教头都是武艺高强之辈,这正好是困了有人递枕头。 不一时,一个矮胖汉子引着一个大汉进了聚义堂。 但见那汉子,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八尺长短身材。来者自然是林冲。 刘备第一眼看去,便啊呀一声,先是瘫软一下,旋即跳将起来,险些跌倒,交椅都被他一带,打翻在地,瞬间眼泪流出。 刘备扑向林冲:“贤弟!你也在此地啊”便越过朱贵抱住林冲,眼泪止不住的悲怆而出。 林冲被眼前人的举动着实吓了一跳。 刚刚进入聚义堂的时候,看见这寨主书生打扮,却一股豪情干云,双目炯炯有神,一袭白衣却敞着,端的英气又豪气。 可眼下这大寨主一见面,先是跳起来,林冲一惊,以为这王伦要动手,但是这寨主却抱住自己痛哭。 林冲有心挣扎,一是这寨主气力不小,二是初见面自己要是跌他一个,便难活着走出去了。 只好抽出手来,扶住了王伦肩膀,口中道: “小可林冲,初次见寨主,蒙寨主错爱……” 不及说完,只见王伦抬头端详自己,又立刻擦擦眼泪,哈哈一笑,“小可早已深慕足下威名,神交已久,今日相见,情不自禁,赎罪赎罪”便拖住林冲,坐在身边,吩咐摆宴。 原来刘备初到此地,听了宋杜二人说话,自然不喜,不曾想朱贵领来了林冲。 乍见之下,以为是三弟张飞,一时兴起,按耐不住,便要抱头痛哭。 只是抱住之后对面并没有预料中的大嗓门痛哭,反而是扶住了自己,说起来客套话… 端详之下此人只是七八分像那昼思夜想的三弟。 但精气神上判若两人…刘备何等机敏,只道是这一世的三弟还没想起来旧事,或者单纯长得像而已,当下客套遮掩便要摆宴欢迎。 林冲也并非愚钝之人,知道这寨主一定是错认自己了,便听之任之。 当下拿出柴进的推荐信,交给寨主,刘备接过信来哈哈一笑, “小可与教头相见便觉得投缘,林教头的威名小可早就听说过,我恨不得请教头来,如今教头上山,那还用得着柴大官人的信件啊,” 当下酒席摆下,朱贵正要说林冲过往经过,刘备按住,请林冲细讲,当下林冲把自己如何误入白虎堂,野猪林,山神庙都讲了 直听得那宋杜二人都扼腕捶桌,唯有这王伦,捻着胡须静听。 刘备听着林冲的讲述,哑然一笑。 此人不会是张飞转世了,自己那三弟,就算是转了千世百世,也不会如此脾气。 但刘备打量这人身形坐姿眼神和虎口处的茧子,多年行伍的经验告诉刘备,这人虽无带兵之能,但是临阵斗将,绝对是一把好手,稍加培养,便是一员大将。 想到这,喜不自禁,又请林冲喝酒。 此宴直到中午,众人都酒足饭饱,朱贵下山照看酒店。 刘备拉住林冲,对宋、杜二人说,教头初来,我等带着教头转转,安排房间熟悉地形。二人称诺。 刘备在林冲身上一摸,原来这林冲本就一件袄,近日连日奔波,早就破旧了,也无大氅。 刘备眉头一皱,当即脱下自己的貂裘,披在林冲身上:“今日多寒,教头莫嫌弃我这弊裘” 又转头对着喽啰喊到:“来人,给林教头做几件冬衣,对了,做一个大氅,要黑的,不许有半点杂色,厚实一点,再打造一柄丈八蛇矛,还有双股剑,足足用料,速速去办!” 林冲没想到这寨主如此豪放又体贴,自己自然不敢披着寨主的貂裘,当即就要推脱。 哪知这寨主一把把貂裘按在自己肩上,语气坚定,定要给自己这貂裘,推脱不开便要拜谢,不及弯身,这寨主就扶住,哈哈一笑就带着林杜宋往外走去。 宋万终究有些脑子,刚才就吩咐喽啰再取锦裘来,又差人安排林冲住处。 现在看见王伦对林冲赛过亲兄弟,早就又引路向外走去,一行四人便要巡视山寨了。 第2章 汉先主秉烛夜谈 小张飞校场显能 却说这刘备一行四人出了聚义堂,喽啰早已鞍马具备。 四人骑马巡视山寨,但见这八百里水泊气势恢宏,山排巨浪,水接遥天。金沙滩茫茫,两道关隘雄立,当真易守难攻。 备随在这王伦的记忆中知道梁山泊,如今见了也不由得暗自寻思到:此处险隘,与那雒城,瓦口关相比也不遑多让。 当下心喜,看着隘口关卡有不妥之处,又吩咐大小喽啰重新安排,一番命令之下,删繁就简,去苛除疾,关隘沙滩明暗哨兵,具安排的明明白白, 宋杜林三人不由得暗自赞叹。 刘备又与众人考校钱粮兵器马匹,如今梁山,喽啰只有七八百,能战之卒不过四五百,钱粮虽足,但缺少马匹,水军也无大将。 刘备盘算一会儿,暗自想到,我那二弟在此就好了,水军有了统领,军师若在更好,不出三五日,这里就能成创业之地了。 一圈下来,天色也渐渐暗下来,刘备扭头对众人说:“明日校场点卯,山寨除了把守当值和斥候暗哨,都来。” 宋杜二人领命安排,刘备又携了林冲之手, “教头远来,今日且到我房中休息,你我抵足而眠。现在且去吃酒” 林冲初到梁山,只觉眼前寨主气度恢弘,带着自己熟悉了地形,盘算家底也不避着自己,自感大加信任,当下应允。 二人到了聚义堂,胡乱吃了些酒肉,已是入夜,刘备带着林冲回到后寨屋中,早有喽啰搬好炭火,备好被褥,刘备与林冲盘膝坐在床上。 林冲有些拘谨,毕竟这人似乎太过相信自己,见第一面就抱,晚上又带自己到床上…… 毕竟林冲这北宋人,一时之间还适应不了汉魏之时的洒脱。 只听刘备悠悠一叹:“教头漂泊不易”林冲忙答道:“幸得寨主收留”刘备没有理林冲的客气,反而皱眉问林冲, “那高俅身为太尉,居然做出如此之事,教头身负武艺,奈何无处施展,如今家不得归,国不得报,奈何奈何?” 林冲闻言也是悲从中来, “什么太尉,无非是个回踢球的帮闲,只因投机那端王,随着主子竟成了太尉!” “哦?这皇帝如此任人不明,禽兽为官,迫害英雄,怎当大统!” 林冲一怔,往日来自己只是痛恨高太尉,却很难往上想一层,旋即又明白,眼前这是造反落草之人,也不奇怪了,不及说话,对面又开始说: “当今之世,粉饰太平,北有辽国,南方贼人作乱,皇帝又骄奢淫逸, 亲小人,远贤臣,难堪大任,北有十六州,建国百年不能收复,西域之地不复王化, 就连云贵也自独立,如此偏安一隅,实在不应当,应励精图治,重用贤臣,兴复汉之兴隆,拓版图,安天下,北驱胡虏南安百姓, 怎敢如此爱飞鹰走狗蹴鞠花石,逼迫良臣,文官不思爱民直谏,武将不思拓边安民,又重文轻武, 使阿谀奉承之徒执掌权柄,忠贞爱国之士无处投奔,就连妻儿不能保,家宅难安,教头尚且如此,天下百姓又过的什么日子啊!” 说罢以拳锤床。 刘备这一番话都是根据本世王伦的记忆总结的,甚至引用了诸葛亮的出师表。 这番话都是他真情实感,的确,现在皇帝的开局是自己想都不敢想的, 疆域,经济,兵甲,文化,都要比自己辛辛苦苦创业一辈子的成果好。 可是这家伙居然这样,简直比自己的儿子还要气人。 林冲听了,更是呆住,他平生里只想着老婆孩子热炕头,哪曾像眼前人一样,眼界里面都是天下,矛头更敢指向皇帝、 和这人的想法比起来,自己的老婆,家庭似乎都不那么重要了,看着眼前人眼里的光,不由得痴住了。 刘备继续说: “当今之世,虽未大乱,但气数已将要尽了,赵官家是无德之人,不配那位,更兼那高俅蔡京奸臣奸相,落寞只在数十年间,乱世必出英雄,英雄必将能终结乱世,还天下太平, 教百姓安居乐业,君臣相合,贤者用其能,内修理政,外定边疆,到时候,征讨北方,平灭西夏,南定大理,还天下一个盛世,不亚于那巍巍两汉,这才是大丈夫之志! 兄弟身负大才,你我之辈定不能安于这小小水泊,要厉兵秣马,兵临东京,捉住那高俅,交于教头, 然后在边疆一刀一枪,打出个盛世,才不负一身武艺和才华,方为大丈夫之举!” 林冲听到这,完全被眼前人感染了, 只觉眼前缓缓展开一副鸿图,在王伦的带领下,自己身披金甲杀入东京,捉住高俅和高衙内,报了家仇, 然后又为眼前人的理想东征西讨,率领士卒拿着帅印,征讨胡虏,就算战死边疆,也是报了这知遇之恩了。想到这不由得下床翻身便拜 “寨主之志甚远,冲愿鞍前马后,为君之志向,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刘备笑着相搀,拉林冲上床,又说: “教头家眷还在东京,我看那朱贵经营酒店,有些玲珑,教头这几日再挑选几名机灵的小校,扮作客商,接家眷上山,也好团聚。” 林冲听到这,不由得泪如泉涌,又要翻身下拜。 刘备忙拉扯住,夜已深了,又与林冲谈论到天光微亮,才各自睡去。 睡着之前,刘备在脑中检索着王伦背过的出师表。不由心中一声声长叹,眼泪默默流下…… 一觉醒来,早已天光大亮,林冲亲自端来热水和点心, 笑道,寨主,今日要检阅兵马哩 刘备跳下床来,只用毛巾在脸上抹一抹,也不吃点心,便穿衣着甲,今日不做书生打扮了,口中道, “昨日说检阅兵马,今日不能迟了” 穿着已毕,便带着林冲来到校场。 宋杜二人已经集合人马完毕,出去把守的,就连朱贵也来了,等着大寨主检阅。 但见偌大的校场,站着约五百喽啰,各执着朴刀、长矛、弓箭,没有甲士,阵型虽成行列,却不甚齐整。 刘备皱了皱眉,亲自到喽啰中间,指挥安定,叫那朴刀手长矛手弓箭手,依次根据阵型排列,又让小头领站定位置,分别指挥, 不一时,五百喽啰队容齐整,阵型得当。 宋杜二人看的呆了,不明白几时大寨主有了此等本事,原来这寨主只是凑人多打家劫舍,现在观看阵型,似要临阵杀敌一般。 林冲见了也频挑大指,他在东京禁军,虽然教授枪棒,但是与带兵的军官没少打交道,似这般整理队列,行阵的所的,就连禁军中都是凤毛麟角, 更不要提这须臾之间就把一众土匪整理的明明白白。 但见那行阵中有不明白的,寨主先是讲述,再不明白,几鞭子,几脚就又踹出个名堂,又临时任命更换了几个队长。 不一时,五百人分成三队,侧翼八字排开,又变阵倒八字排开, 林冲好像见过,这阵法便是正八字八字以侧翼进攻敌方侧翼和中军的连接处,核心中军冲击对方中军,以倒八字掩护中军,挫敌锋锐,引对方来攻,侧翼对其消耗之后,中军再一举而下。 自己在禁军中曾经听同僚说过,这阵法是两汉时期北方常见的冲击阵型, 所依赖者,是中军强劲,中军之将悍勇,便能催锋拔锐, 如果中军的将领顶不住,很容易被快速突破,毕竟八字阵是侧翼齐出中军不加掩护。 当年颜良恃自己武艺,摆出倒八字阵型,不料关羽直接顺着口子冲阵,斩了颜良。 这寨主居然运用自如。扭头看着宋杜二人疑惑惊奇的样子,当下就把自己所知对二人说了,二人听后再看,各自拜服。 刘备看着这些喽啰调教之下初具阵型,也自欢喜,扭头看着三人一笑,问到: “诸位可知这阵型变化什么最重要?” 宋杜二人看向林冲,林冲躬身答道:“中军之将须悍勇” 刘备把令牌一指林冲,“教头可当起重任否?” 林冲接令在手,“小人愿为公之爪牙!” 刘备随手拿个花枪,扔于林冲,喝到:“众军且看你们教头武艺!” 林冲知道,这是要考自己武艺,也是便于自己在军中立威,当下收起令牌,接过花枪。 倒托花枪来到校场边缘,以便让众人看得清楚,口中喝到:“诸位,林冲献丑!” 持枪唱个无礼喏,便舞起那枪。 但见,拿枪如蛇出洞,快似龙跃波津。雄似猛虎吞羊,俊如恶雕扑兔。一时之间,三军喝彩,宋杜叹服。 刘备也不由得暗挑大指,心想,这人枪法果然了得,许多精妙之处,定是后世创新。如今得此大将,不由得心喜。 且说林冲,昨日听闻王伦之言,今日浑身充满干劲,又见了王伦治军本事,更加叹服 便一心要在王伦面前显示本领,便把平生所学展现出来, 练到兴起,却有一只乌鸦,在校场边树上聒噪,这冬日里居然有这腌臜, 林冲跃步靠近,正巧那乌鸦盘旋似要是落地,正飞到一人多高时候, 林冲飞枪而出,掷枪于树,当真如闪电般把那乌鸦钉在树上。 三军见了都嘴巴张大,惊诧不已,林冲也暗自给自己喝彩,昨日与王寨主一谈,只觉人生有了方向和奔头,今日使枪都无比畅快,硬是舞出了十二分的本事。 刘备见了大喜,过去按住林冲肩膀,“好器械!” 早有两名喽啰启出花枪,不意那枪头太深,拔的时候居然连接处断了,枪头还在树里,只得把乌鸦拿了,交于刘备。 刘备喜上眉梢,举着手中乌鸦示意众人,口中坚定说: “即日起,林冲林教头,负责调教梁山军民,士卒无论大小,尽皆听命,不得有误,敢言不者,有如此鸟!” 说罢,高高举起身上有个大洞的乌鸦,林冲慌忙下拜:“定不辱命!” “教头且去与众军士熟络, 梁山的第一步就交给教头了“ “领命!” 林冲接过乌鸦,便与喽啰们交流去了…… 刘备踱步到宋杜二人身边,二人齐声道:“恭喜大寨主得此人才!” 刘备哈哈一笑,“二位寨主,小可对教头安排可妥当?” 宋万早就服了林冲,当下道:“哥哥,这林教头端的了得,小弟情愿让出二寨主之位。” 杜迁也附和,刘备摆摆手,“什么寨主不寨主的,我等皆兄弟。待到发展壮大,再论功行赏。” 二人称诺。刘备又吩咐,今日犒赏三军,聚义堂摆酒,顺便商讨山寨大事。随后先去向聚义堂了…… 第3章 梁山下仗义释客商 林教头交手青面兽 刘备来到聚义堂,早有喽啰摆上点心,随手拿了一块,放在嘴里慢慢咀嚼. 这后世的糕果比上一世香甜许多。 昨天晚上和林冲说的话,也是自己的真情实感,根据自己了解,现在的世道虽然比不上汉末纷乱,但是内忧外患已经到了爆发边缘 自己尚不了解朝廷具体官制,这个时代世家大族好像已经没落,自己也没有了皇叔的身份。 好在江湖上有一套的自己的名誉,检索王伦的记忆,什么及时雨宋江,柴大官人,都是赫赫有名的江湖之人。 但是刘备对这些都不怎么感冒,这种收买人心欺世盗名的,一眼就能看出来。 如今科举制成型,朝廷军队虽然对外战吃太多苦头,但是这些江湖中人,倘若没有领头的,让其各自发挥才能,依然是朝廷弹指可破。 不过是以前的郭解之流而已…如今之计,还是要招揽人才,积蓄力量,有机会下山走访,这具身体的记忆一定没有自己亲自了解这个时代深刻。 正胡思乱想间,林冲和宋杜二人走了进来,林冲抱拳, “ 启禀寨主,末将已经把喽啰安排妥当,即日起便能分组训练,枪棒自不在话下,只是阵法还需寨主多加指点。” 刘备颔首,邀林冲三人入座饮茶。讲了许多军阵战法又许多枪棒技巧。日暮才各自散去。 一连数日,山寨无事,刘备每日带着林冲操演军马,闲来无事便打熬力气,夜读诗书。 又命令各处喽啰头领,不得侵犯百姓不得拦路抢劫。直操练军民,以待时机。 这一日清早,刘备正在房中闷坐,手中三国志已经被自己盘的快烂了。 朱富走到门口徘徊犹豫,似乎有话要讲。刘备见了,起身引朱富进来。 这朱富刚刚被哥哥朱贵叫上梁山,他每天一副笑模样,但刘备看出这人心细又圆滑,便让他协助管理山寨钱粮。 朱富有些犹豫:“寨主,近日来我等没做什么买卖,坐吃山空也不是个头…… 寨中是有些金银,但量大也不便采买,喽啰报得,今日午后有客商会经过南山路,数量有二三百,会途径此地,要不……” 朱富还没说完,“欸,不可”刘备微微一嗔,“济大事以民为本,我们虽啸聚山林,不可行不义之事!” 随后,刘备又似乎想起什么, “你去后寨取三十锭黄金备好,再去吩咐教头,点三百喽啰,备好刀枪,探明客商行路速度,多派斥候,有事再报。” “得令!” 朱富一扭头就走出了屋子。 朱富一开始也是疑惑近日的寨主是犯了什么病,不抢不夺,好不容易有了客商却第一时间准备金银。 但毕竟经营酒店多年,心思玲珑,寻摸着寨主可能是要开商路,先礼后兵,无论如何,只要有进账,生意就好做,至于金子? 呵,不投出去那不和废铁烂泥一样嘛。 朱富四处安排,不一时,刘备便站在一众喽啰面前,下面林宋杜朱四将分立两侧。 几日的训练,原本有些涣散的喽啰已经站的整齐,刘备面向喽啰: “此番下山,并非杀人越货,汝等要令行禁止,有敢不听号令,妄动刀兵者,斩,有敢临阵退缩者,斩,有喧哗嬉笑者,斩!” 又令宋万率领五十人于东侧山林隐藏,但听锣响,便现身杀出,但不许交战, 令杜迁,率五十人于西侧埋伏,二者多布旌旗,大展烟尘, 又令林冲朱富与一百喽啰与南山路前埋伏,听斥候来报再向前进。 最后一百喽啰于隘口相候,若有战事便即下山助战。众人得令,依令而行。 只是林冲在刘备身边还是忍不住问:“哥哥,此番下山,不厮杀么?” 刘备不及解释,朱富插嘴道:“王伦哥哥最重仁义,此番客商路过,哥哥还备了三十锭黄金,我猜哥哥是要做买卖,细水长流哩。” 刘备捻髯一笑,“不错,一则杀人越货,打家劫舍非义士所为,二则,商人重利,有利可图才能源源不断,做真生意要比无本的生意强上许多。” 说话间,便到了南山路,前方树林中间只有一条路,三人勒马专等斥候来报。 林冲摸了摸马鬃毛,又看着新打造的丈八蛇矛,似乎对于战场有些期待。刘备则收好双股剑一脸轻松。朱富盯着背后喽啰举着的黄金,生怕出了差错。 太阳偏西时,果然有一队商人结队而来,为首两个商人一胖一瘦,边上有个骑着白马的倒提一杆铁棒,教头打扮的汉子,身后又跟着两个各执刀枪的后生。 身后便是大宗的货物。 但见,二三十车粮食,五六十个挑夫,七八十匹骏马。 粮食是那麦稷稻黍 挑的是绫罗绸缎,马是北方烈马更有那上好的滨州铁。总数在三百上下,个个是精壮汉子,也有拿着朴刀长棍的庄客。 刘备听报,当即跃马上前,转过高坡,来到客商眼前,林冲朱贵紧随其后,一声锣响,喽啰也自跟上。 一时间烟尘四起,左边杀出宋万,右边杀出杜千,个个舞刀弄枪,弯弓搭箭,堵住去路。 慌得那粮车追尾,挑夫落担,骏马嘶鸣。胖瘦客商俱是一惊,耳边听得, “留下货物,保汝性命!”早已腿软了,险些落下马去。 好在那教头和后生勒马向前把客商挡在身后。 刘备一抬手,喽啰便静了下去,宋杜二人也不动手。 刘备顺势拱手:“二位客人远来,多有惊扰……” 话还未说完,就见那白马教头,提马向前,横棒喝到: “哪里来的蟊贼!速速退去,否则老爷铁棒不认人!” 这边林冲见了白马教头,当即也提马向前:“前面莫不是洪教头么!手下败将,安敢在此耀武扬威!” 原来这白马教头正是当日里在柴进府上被林冲一棒打倒的洪教头 他自那日败于林冲,离开柴府,便四处游荡,近日有两个大客商请他保镖便欣然带着两个新收的徒弟随行 今日见了劫道的,他本性自视甚高,又爱出风头,又不是胆小之辈,自然提马上前,不妨定睛一看,前面正是林冲,已先自泄气了,却也咬牙道: “好个贼配军,今日果然为匪!” 却没有上前动手,林冲大怒,飞马便要直取洪教头。 洪教头身后那个使刀的弟子却是急躁,见师父不动就自己提着朴刀迎上林冲,不及一合,林冲轻舒猿臂就把这后生夹在腋下,随即向后一扔,喽啰按住捆了。 那个使枪的后生拍马随后赶到,没想到师兄那么快被擒拿,手忙脚乱之下,林冲早已用矛一拨,后生长枪落地,随后也被一挟,一扔,绑了。 洪教头本心生退意,但看见自己的徒弟被捉,便也不忍再退,一咬牙,使铁棒上前。 “林冲,你还我徒弟来!”二人相斗,不十合,林冲卖个破绽,丈八矛挑开铁棒,伸手一拽一夹,洪教头也成了俘虏。 林冲把洪教头向地上一扔,抱拳向刘备:“林冲知哥哥仁义,特活捉这几个妄人,请哥哥处置!” “有劳贤弟!”刘备笑道,这林冲虽然长的像三弟,但是做事着实有分寸。当即吩咐绑住三人,押到山上。随后向前与客商搭话 那两个客商见了林冲的本事早已心惊肉跳,都翻下马来,不住磕头。 胖的只说:“请尽取财货,只求好汉饶命。” 瘦的道:“小人途径此地,应该拜山,只怪那教头谗言妄语,小人没有觐见大王,求大王开恩饶命!” 刘备见了也跳下马来,亲手扶起二人,林冲朱富紧紧相随。 “二位不必如此,我等虽在此地聚义,却并非杀人的强盗,我等是义军,绝不做那害民之事。此番来见二位客人,乃是有事相商。” 随即命朱富取出那三十锭黄金,盛在托盘里面,摆在二人面前,二人见了,俱是摸不到头脑。 刘备接着说:“我等聚义,缺粮少马,恰巧你二人路过,不如在此做个生意,这黄金买些货物,再护你等出这地界,不知意下如何?” 二人听了俱是大喜,忙与之攀谈,一番了解得知,二人一名苏世平,一名张双,刘备听闻名字哑然失笑。 二人常来往于南北之间,走私些军马铁器,只因平日里人多,又懂拜山买路的规矩,不曾被劫。 今日来这里一是听了洪教头的建议,二是有了侥幸心理,不期在此遇到刘备。刘备当下与二人允诺,但有铁器军马,梁山照单全收,并且派人保护沿途商路。 二人诺诺称是,便请挑选货物,刘备不知物价,便挑了五十匹骏马,若干铁和粮食,二人直说金子还富余,刘备一挥手,道: “多则下次来,须多些铁器。” 二人称诺,便与刘备击掌盟誓。刘备又命宋杜二人率兵沿途护送,不许惊扰。 安排妥当,刘备与林冲在队伍后方看这物资运送上山,正要回去,就见前方斥候跑来: “刚才有个路过的挑夫,见我等在此,丢下担子跑了,小的一看挑子里都是金银珠宝!” “哦?”林冲笑道,“哥哥此番真是捡来的,刚刚花了金子,便有人送来。” 刘备却是没笑。 “贤弟差矣,我等若是拿了这无主之财,是不义,那人见了我等军马,心生恐惧,便跑了,如今应当安排军马回山,我在此等候失主。” “小弟陪着!” 林冲听罢,叹服不已。这寨主,别人看着是匪,实则德比圣人,自己怎么可能让哥哥独自守候,当即让朱富送马匹盔甲到山上,自己和两名亲兵立于道旁陪刘备。 说话间,有一名汉子执朴刀赶来,口中道: 泼贼,杀不尽的强徒!将俺行李那里去!洒家正要捉你这厮们,倒来拔虎须!” 飞也似踊跃将来。林冲见他来得势猛,也掣刀在手,以步战迎他。 来者自然是青面兽杨志。 二人动手,双刀相交,端的难分上下。斗了三十回合不分胜负。 刘备见二人酣斗,也掣出双股剑跳将前去(只有铁飞舞真王伦才只敢斗到分际才露面) 就只见双剑齐出,一口剑压在杨志的朴刀上,一口剑压在林冲的腰刀上,二人刀头俱是一沉,剑脊稳稳将刀压住,随后向两侧一分,将二人隔开。 究竟刘备能否说服杨志……且看下回分解。 第4章 聚义堂刘备收新将 梁山下众人访石碣 却说刘备使双剑隔开二人,诉说前情,林冲也道: “俺等特等你来,你却执刀相向,忒急躁了” 杨志见对方武艺高强,自己的担子分毫未动,当下大惭愧,也道: “洒家的不是,端的急躁了,二位赎罪” 说罢躬身抱拳。刘备见没了误会,笑呵呵收齐双剑, “不知壮士姓名 ”杨志拱手答到:“洒家是三代将门之后,五侯杨令公之孙,姓杨名志,流落在此关西。 年纪小时,曾应过武举,做到殿司制使官。道君因盖万岁山,差一般十个制使,去太湖边搬运花石纲赴京交纳。 不想洒家时乖运差,押着那花石纲来到黄河里,遭风打翻了船,失陷了花石纲,不能回京赴任,逃去他处避难。 如今赦了俺们罪犯,洒家今来收得一担儿钱物,待回东京,去枢密院使用,再理会本身的勾当。” 刘备不及说话,林冲激动, “可是青面兽,杨制使?” “正是” “我乃林冲啊“ 二人同为京官,虽然不识得,却也相互闻名,这时刘备也用王伦的记忆想了起来 ,这杨志自己也听说过,又是将门之后,此等人才不可错过。 当下拉着杨志上山一叙,杨志拗不过,只得等了挑担的庄客,一同上山。 到了聚义堂,刘备马上吩咐宰羊备酒,众人在堂前一叙。刘备饮了一碗,与杨志把盏,杨志慌忙接过, “方才壮士却说用这担子金银去枢密院活动,不知壮士要走什么门路啊。” 刘备语气平常,却也难掩几分轻狡, 只因为这昭烈帝一生不喜贿赂之事,对方明明将门,却也做此等事,看着汉子不像是那阿谀奉承之徒,却也被逼的走这些勾当。 “唉,” 杨志没有听出来对方语气变化, “只有去求高太尉了,人言高太尉喜爱这些珠宝,我投其所好,也只希望看在我祖上的功绩,让我官复原职便罢了。” 说罢,一杯苦酒入喉。刘备没有接话,反而看了一眼林冲,林冲会意,当下把高俅和干儿子的勾当讲于杨志,杨志发怔, 良久叹曰:“洒家也知道高俅是怎样货色,只是…唉,只是不存留一官半职,祖上无光,杨家传到我这里,不能建功,不能光大门楣,反而成了平民,无言面对祖宗……” 刘备见了,知他被这将门之后四个字捆的牢固,也不勉强,只笑道, “制使但被那高俅老贼为难,无处安身之时,且来梁山泊落脚,我等在此聚义,实是为了苍生黎民,并非匪类。” 当下把大义道理说了,杨志感慨,二人相约,日后有闲暇,定再相见。说话间,酒也吃尽,杨志着急赶路,刘备执手相送,直到金沙滩, “今日远去,恨不能与君共成大事,但凡安定下来,千万来个书信,让为兄心安,此行若有差池,无论在哪,兄弟尽可来梁山相投。” 说罢又命喽啰送上金银,杨志哪里肯要,刘备执意要给,最终只得受了,林冲又求杨志问自己妻子之事,杨志应允。 望着杨志的背影在小船上越来越小,林冲叹息道:“此番这青面兽回京又能做官,难以在哥哥麾下了。” “我看未必” 刘备倒背着双手悠悠道, “却是为何?”林冲疑惑, 他只道是那些金银珠宝肯定能打动高俅,而且在杨家的招牌下,肯定愿意做这种顺水人情。 “因为高俅这人,小人得志,今番有机会羞辱这种将门虎子,怎可错过? 此等人,由微末到显达,却不是自己挣来的,拨弄权力可比金银之欲要痛快多了。只可惜啊,这青面兽被光耀门楣给限制住了,只以为做官就是光宗耀祖了,若是只想着这一层,只怕杨家在他手里很难光耀喽!” 刘备慢慢踱步,自觉也好笑,这高俅明明奸贪,此番却可以来个铁面无私,杨志明明是将门之后,手段高强,却只能用这苟且手段保住官职。 这世道有趣。突然他又想起什么,对林冲说,“我们还有客人没招待呢!” 聚义堂前,这次没有酒宴,反而是三个被绑住的人,正是洪教头并那两个徒弟。 洪教头已经认命,闭眼举着被捆的双手往地上一坐,只等一死。那两个后生却是软了,相互依偎,大气也不敢出。 刘备林冲一进来,两后生不自觉的跪下哀求,不防撞洪教头一下,这洪教头一怒,跳将起来: “两个泼才,怕甚么!” 刘备早听林冲说过这教头,知道这人只是自视甚高,又没什么眼界,如今见了这人甚有骨气,却不厌烦,上前亲自解开绑绳, “你走吧。” 刘备只淡淡的说,洪教头和两个后生都是一愣, “为何要放我走?”洪教头忍不住问,“我同你无冤无仇,我兄弟林教头倒是与你有些误会,不过,呵呵,都已经解决了。” 刘备坐到交椅上,玩味的看着洪教头。林冲是个实在人,过去把两个后生的绑绳也解开了,二人顿时哭拜在地。“洪教头。” 林冲抱拳,“之前林冲多有得罪,赎罪赎罪。” 洪教头一阵尴尬,半晌,一抱拳: “小人得罪林教头才是,前番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得罪教头,这次又不知天高地厚,为救这两个徒弟,与教头动手,如今落在教头手里,任凭处置,只是这两个年轻人,涉世不深,放过他们吧。” “都放过。” 刘备一旁搭话,“看你是条汉子,虽然得罪过教头,但是林教头宽宏大量,不与你计较了。你莫把我们想成魔头,我等在此聚义,不做那滥杀无辜的勾当。只是……” 刘备一停,众人也好奇。“只是你本领低微,行走江湖多有不便啊。” 刘备眨眨眼睛忍不住笑了出来,洪教头脸又红了,“不如这样。”刘备走到洪教头面前,按住他的肩膀,换了副面孔,认真的说道: “不如教头留下来,山寨正是用人之际,你与林教头多多切磋武艺,日后也有大用,小寨虽蔽,总归是个落脚之处,强似你漂泊江湖。” 洪教头闻言,又见刘备真切,不由得下拜道:“寨主饶小人不死,今番又收留,小人洪礼愿牵马坠蹬,报寨主不杀之恩。” 旋即又拜向林冲 ,“小人愿拜林教头为师,望教头千万不要嫌弃!” 林冲一把扶起,“教头那里话来,你我兄弟以后多多切磋。洪礼千恩万谢,仍执师礼,林冲又命人去安排住处不提。 一连几日,林冲与各个头领操练武艺,刘备也打熬力气,又招兵买马,期间过路客商只是互通有无,约定买卖。刘备又各处收集书籍,努力多了解这个时代。 却说这日,刘备与众头领议事,朱富苦着脸道: “哥哥,咱们做了许多赔本的生意,以前众弟兄只拿着刀子便有了金银粮草,这几次,哥哥拿着金银换了铁器粮草,如今兵器粮草不缺,只是后寨的金银三停去了两停,如此下去,我们没了本钱了,到时候客商不来,我等还得去打劫了。” 刘备略一沉思,上辈子总过穷日子,但是自从得了诸葛亮,自己也习惯了兵甲足备,钱粮不缺的感觉。 今日重新当家,才又感受到自己那丞相难处的万一。“山下的几个村子,年景如何?”刘备问,“哥哥,这山下的村子……就不要打粮了吧。”杜迁道, “我不是抢他们,是要收他们的税。” 当下几人计议,梁山边上,有数个村庄,最近的是石碣村,税吏盘剥的紧,梁山自从刘备主事之后,却不禁止渔民打鱼,因此每有税吏上门,多有渔民藏于泊中芦苇里,税吏也不敢找寻。 刘备突发奇想,对众人道:“我且下山去走走,周围村子转转,合适的便赶走税吏,占他几个,到时候兵员钱粮也可解决。 朱富急忙劝阻:“那几个村子平时我走动的多,没甚好看的,大哥是山寨之主,不可轻动。” “既然你熟,你来带路。”刘备没有理会朱富的劝阻。 “哥哥既然要去,带上林冲。”林冲关切道。 “不必,兄弟脸上金印难以遮掩,况且山寨中不能没有大将镇守,你且镇守山寨,若是三日不归,且下山寻我。”刘备语气不容置疑,众人只得依了。 转过天来,刘备做书生打扮,只带一口剑,骑着马,与朱富下得山来,朱富扮作仆人,身后相随。 二人来到石碣村口,就见村前就是梁山之水,渔人捕捞,村后有良田数十顷,引梁山泊之水灌溉,农人忙碌。 绕了两圈,刘备和朱富来到个酒家,随便要了些酒食,边上有个赌场,里面八九个闲汉扯皮赌钱。 刘备不自觉说了一句,“此村光景不错啊。” 小二正端着酒来,听刘备这样说,不觉叹了口气,接话道:“客官是远路而来的吧,要说我们石碣村,这一阵子好起来,还得感谢那梁山泊的大王呢!” “哦?” “客官有所不知,要不是梁山泊让咱们渔户入泊里打鱼,又让饮水灌溉,这石碣村啊,可就难喽,小泡子里鱼小,后手边的地旱,还真就得谢那梁山的代王赏下来这泊里的水,小村才有些活儿气儿,只是…唉!” “只是怎么?那伙强人可曾下山抢夺?” “非也,非也,强人公平买卖,就是这官府嘛…见我等过的好了,便要提高捐税,但凡有人说个不字,就说私通梁山贼寇,您说这……” 小二还要再讲,就见门口走进个瘦高汉子,提着两筐大鱼,高叫到 :“店家,今日又有大鱼了,可算的快些,将出钱于我,晚些时候,我那亲哥哥便要在赌坊里把老娘的簪子赔进去了!” 刘备好笑,这弟弟挤兑哥哥却是少见。 “你这村才!我几时拿老娘的簪子了,一会儿…一会儿便赢回来了!” 隔壁赌坊里叫骂一声,却没人现身。 那瘦汉子也不理,自顾自把两筐鱼提来放下。却将一尾金色鲤鱼用钩子穿上,留在手中。 “这鱼是要化龙的,我便要自己买了。” 说完一拱手提着这金色鲤鱼向食客转了一圈, “小七我打了这大半辈子鱼,头一遭钓到这金色鲤鱼,诸位上眼,这须长这麟,啧啧啧,吃了您就化龙了!” 众人都笑,刘备将出五两银子,既然要化龙了,我便买了。 那瘦汉子刚才直倒是耍笑,如今见了个书生出手如此阔绰,反倒不知怎的好, 刘备递过银两道:“吾闻,大丈夫穷不改其节,孝乃首义,你且把这鱼卖于我,再将银两赎回老娘簪子,多劝劝你兄长,少赌钱多孝悌。” 这瘦汉子忙递上金色鲤鱼,未及开口,店门口却又来一人,一张口就是: “这金色鲤鱼的买卖,交税了吗?” 第5章 刘玄德怒鞭税吏 阮氏雄齐上梁山 却说门口进来个官差打扮的人,后面跟着三五个小厮,但见这人: 六尺七八身材,裹一顶猪嘴头巾,脑后两个太原府金不换纽丝铜环。上穿一领皂绸衫,腰系一条白搭膊,下面腿絣护膝,脚上一双官靴, 面容肥胖,唇边一副八字胡,走起路来趾高气昂,买着方步用手中马鞭在卖鱼汉子中间一横, “县太爷有令,凡是商贾从事,安货物计,抽税三成。” 这卖鱼汉子刚才俏皮,但见了这官差就全无喜色,只扭过头去不去看他,酒店小二赶忙来圆场, “呦,秦官人,前两天刚见面,您又来捧场了,今天这小七兄弟打的好大鱼,我这就吩咐灶上给您做上” “少废话,让你们掌柜捧着账本出来,老爷要查查帐” 这人胡子一撅,又随手用马鞭抽开一个食客,抬腿踩在长条凳子上。 小二看他不吃这套,只得唤来掌柜。 少顷,一个五十来岁的胖掌柜手捧着一个大厚本子,满脸堆笑, “秦大官人,前天您刚查过,” 官吏接过来,信手翻了翻, “掌柜的,这两天生意不错呀!” “托您的福。” 突然这官吏提高嗓音, “奉府尹大人之命,今日把本季和下一季的税交了,按三成上交,是为调税!” 说完把账本一拍, “这…”掌柜的一时语塞。 “哼,甚么调税,分明是苛税。” 那打鱼的汉子忍不住,“现在正是初春,农家要种子,鱼家要治网,哪里来的余粮孝敬官家!” 这汉子全改刚才俏皮模样,抱起肩膀,不去看那官人,对着墙壁抱怨。 “呦,哪来的腌臜乱叫,老爷告诉你们,这是调税,调,懂吗?现在一并交了,夏季就不用交了!” “那…这位官人,你却为何不一顿吃十天的粮,然后接下来十天不用吃了,便可以一心为朝廷办事了。” 刘备终于按耐不住,出言嘲讽, 饶是上辈子乱世,也不曾见过这“调征,调税。” 这官吏显然是巧立名目,苛责百姓,眼下初春,若是盘剥,这一年百姓都不得安生,方才见了这村子微有生意,心情不错,没想到这泼才出现,打搅雅兴。 尽管两世为人,颇有城府,也不愿节外生枝。但总归心性难改,忍不住出言嘲讽。 “哪里的鸟人!” 这姓秦的官吏一脚踢翻长凳,惊的食客纷纷出门,在门口观望。 官吏转过身来,只见一个书生打扮的陌生人,身后立着个仆人,桌子上放着块银子。 这官吏也不傻,一步三摇的来到刘备面前,朱富见了,急忙挡在刘备身前,抱拳施礼,满脸堆笑, “官人莫要焦急,我家公子自幼读书,不晓得世间这许多王法,今日头遭出门赶考,出言不逊,赎罪赎罪!” 这官吏见了,骂一句,“不晓事的呆子。”顺手拿了桌上的五两银子,扭头又要和掌柜的理会,不料那打鱼的瘦汉子却拦住, “这银钱是那位先生的,不是税,你须留下来!” 官吏大怒,本来在这读书人身上就吃了个亏,没想到这打鱼的也敢造次,抬手使马鞭就劈头抽去,那汉子也不躲,抬手抓住马鞭,扔了金色鲤鱼,另一只手劈胸抓住官吏领子, “你待怎讲!抢钱不成还要打人么!” 官吏见了挣脱不开,只喝道:“与我拿下!” 说完,身后几个小厮便要放对,正要斗时,后边又来一汉,拨开看热闹的人群,闯了进来, 见到有人要打这瘦高汉子,当下就先动起手来,拳脚相加,指南打北,把这几个小厮放翻,瘦高汉子也放了胖官吏,这厮倒是灵巧,扔了银子,钻个空子,从后堂跑了。 几个小厮见不是头,也撒野似的跑开了,一时间酒店竟安静下来。刘备早就擎剑在手,方欲拔剑,朱富死死拦住。见这官吏跑了,才没动手。 那瘦汉子看了一眼刘备,弯腰捡起银子,道: “这位先生仗义,咱们这生意做不成了,我叫阮小七,这位是我家二哥阮小五,在此打鱼,先生且收下银两早早离去,以免那个鸟人再来。 ”那赌坊里出来的汉子,正是这瘦高汉子的二哥, 方才在赌坊玩的兴起,不料这边出事,有人跑来与他说了,才进来一见有人要对弟弟动手了,本就赌输了的他,一时兴起,便放翻了那几个小厮。 刘备一拱手:“不妨事,倒是二位义士,如今得罪了这税吏,不知奈何处置。” 阮小五狠狠的道: “那腌臜肯定没完,若是再来找我等兄弟的麻烦,不如杀之,投那梁山泊里去。我听闻那白衣秀士近日打理的梁山井井有条也是个好去处!” 刘备微笑,又掏出十两银子, “小可这里还有银钱,我看二位不如服个软,那税吏只认钱财,二位不妨好言相劝,也好过安生日子。” 这两位哪里肯收,小七道:“莫说是先生萍水相逢送的,就是有银子也不能给那污吏!小七的嘴里,还不曾说出软话给那贪官污吏听,先生今日帮忙,我兄弟倒要请先生喝酒,怎能收先生钱!” 说罢,又捡起那金色鲤鱼,央求店家料理,一并打酒请刘备吃,刘备微微颔首,也不强求,当下与阮氏兄弟重新饮起酒来。 得知二人就是石碣村本地人士,还有个哥哥阮小二,三人水性颇佳,打鱼为生。 谈兴正浓,就听有人在门口高叫,“小五小七,莫要吃酒啦,秦官人带人绑了你老娘,要烧你家房子哩!” 众人一听大惊,小五小七抢出门去,刘备朱富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几人一口气跑到村东,正是阮小五家,老娘也被他奉养在此, 就见一老妇人被那姓秦的官吏抓着头发撕扯,二十余个土兵小厮立在两侧,还有几个人在屋子里堆柴,只待点火。 小五小七见了怒不可遏,有心想要上前,只怕伤了老娘,一时间居然手足无措。 那姓秦的见几人前来,先是按住阮家老娘,大吼道:“泼贼!敢抗税!你等造反,今日就要让大家看看,不服调税的下场!” 刘备眉头一皱,这般光景,若是上辈子见了,只怕现在那税吏早已身首异处了,如今投鼠忌器,先拦住小五小七,向朱富一使眼色。 朱富忙上前,“秦官爷,莫要发怒,莫要发怒,误会我等了。我等安善良民,适才酒店有误会,小的特来赔礼。”说罢,把衣服里摸出两锭大银子,笑嘻嘻近前, “这老婆子您要也没什么用,小的改日在县城里给您买两个娇娘,还有这破茅屋烧了也不值当,全看在这银子面上给那几个泼皮住,以后也好孝敬您。” 说罢将银子一递,那姓秦的胖官吏不自觉伸手一接,朱富顺势搀了阮家老娘,回身快速搀到阮家兄弟近前。眼看这一场危机就要化解,那秦姓官吏却得寸进尺,跟着走了过来, “这么点银子就把爷爷打发了?你们……”话还没说完,朱富见阮家老娘被阮小五搀扶定了,便直起腰来,脸上笑容不见,回身也不看,只全力一拳便砸在这官吏脸上: “你这鸟人!真当爷爷是好欺的!” 一拳下去,那秦姓官吏登时跌倒,鼻孔喷血,口中大喊: “反了反了,抗税不交,殴打官差!拿下拿下!”周围土兵小厮各舞朴刀短棍围住几人,方要动手,街角又跑来一人,还没近前,一柄鱼叉飞出,直劈胸钉在一个土兵身上。 随后冲入人群,当下阮小五、小七也各夺兵器,加入厮杀。朱富见动了手了,却退到刘备身边,拿出短刀,护在身旁。刘备扯出佩剑, “你看好这老人家。” 说罢持剑飞身,直取那税吏,一开始那税吏,还仗着人多,被人搀扶在后面,口中大喊杀贼, 可没想到,眼前这几个人如同活阎罗,自己这便被搠死几个,就要做鸟兽散了,有心想跑,就见刚才酒店里面的读书人仗剑而来,速度之快不及反应, 只见寒光一闪,身边扶着自己的土兵便倒了下去,随后脖子一凉,一柄宝剑便搭在了自己脖子上…… “爷爷……爷爷饶命啊,误会误会。”这时阮家兄弟也杀散众人,围了过来。秦姓官吏顺势跪下,哀求不止。 刘备见了这人此番模样,一阵恶心,当下收剑,单手提起,把这官吏拖到街口中央, 这时候,已有胆子大的百姓站在远处观看,刘备把这调税的官吏绑在街口柱子上,拿过马鞭,高声喝到: “哚!你这害民贼,巧立名目,为虎作伥,甚么调税,分明就是苛责百姓!调!调!调!调个屁!” 说着,手中马鞭不住的向这官吏抽去,那胖税吏吃痛不住,连声哀求,刘备却不停手, “害民贼,实话与你讲,我便是那梁山泊的寨主,今番下山,就见到你再此作恶!巧立名目,盘剥百姓!我在梁山聚义,金银无数,几时你也来调税!” 秦姓官吏只是哀嚎,阮氏兄弟听闻梁山泊山寨几字,心下计议。 阮小七上前:“不知哥哥就是那白衣秀士,今番全赖哥哥相助,不如杀了这调税之贼,我兄弟三人愿辅保哥哥聚义!” 说罢三人俱在地上跪拜。刘备急忙撇了马鞭,双手搀扶, “今番得三位英雄,岂非天意!只是这泼才,杀他脏了刀子!” 当下朱富进前,按住税吏割去双耳,又在脸上刻了“污吏”二字。众人见了都笑。 刘备揽住阮家兄弟,也不管那税吏,众人一同回梁山去了…… 第6章 宋公明巧使何涛 梁山泊打破官军 众人一同走上梁山泊,那阮家兄弟也是磊落的,与众乡邻告辞,也不收拾细软,只讨要一辆板车,载了老娘,同刘备朱富一起往梁上泊上赶去。 那边林冲早差人等候,数条艋舺齐来接应,刘备亲自引阮家兄弟登舟,将这阮家兄弟之事说与众人。 一路上阮家兄弟喜不自胜,阮小七忍不住高歌: “打鱼一世蓼儿洼,不种青苗不种麻。 酷吏赃官都杀尽,忠心报答赵官家。” 众人听了都开怀大笑。只刘备笑问: “如今我等杀了赵官家兵丁,打了赵官家税吏,还怎报答赵官家!” 那边林冲接口到: “正是赵官家欺压我等,不若跟着王兄,辅保哥哥打进东京,且问问赵官家,我等辛勤劳作成果,为何成了花石鸟兽!” 阮小二叫道:“好!好!今番上山,所幸反个痛快,有朝一日,我等随着王伦哥哥,一路杀尽这昏君贪官!”众人又笑。 阮小五又唱道: “老爷生长石碣村,禀性生来要杀人。酷吏赃官都杀尽,忠心报答王官家。” 众人开怀大笑,不觉已经弃舟登岸,过了金沙滩,上了聚义堂。 宋万杜迁早已安排下酒肉,众人欢饮,刘备又对众人述说平生之志。 言到这大宋强干弱枝,重文轻武,外敌环伺,内不修理政,外不御强敌,贪官污吏残暴虐民,君主一味骄奢,众皆叹息。 又言高俅欺压英雄,蔡京弄权有术,治国无谋,童贯痴掌兵权,不能安定天下,众皆义愤。 再言两汉旧事,煌煌炎汉,内有文景之治,外有武帝开边,更兼昭烈不弃汉室,诸葛鞠躬尽瘁,那高祖不过亭长,昭烈也曾织席贩履,樊哙屠狗,韩信乞食,关公亡命,张飞杀猪。 其人等不过市民弄桑,普通百姓尔尔,然有大志,展雄才,不但开创基业,封侯拜相,更能还天下太平,定百世边疆。 言罢,泪如泉涌。 众人听的痴了,无不垂泪。 那阮氏兄弟,自幼打渔,不曾闻得教化。如今听了这般人物金玉良言,早已泪沾湿襟。与众人齐拜: “为图哥哥之志,我们万死犹轻!” 当下众人刺臂出血,盟誓效忠。又欢饮达旦。聚义堂当真义气冲天。 隔了一日,刘备安排三阮挑选士卒,操练水军,又命林冲备战。 刘备知道,此番杀官,必将招致官府剿匪。因此早早备战,有安排朱富并那宋、杜二人,往石碣村,与民约定,秋毫无犯。 石碣村百姓当日见了刘备之举动,尽皆称善。这次又有梁山保证,若是官府不来,秋季愿纳税于梁山,按三十比一上缴。官府若来,请梁山御敌。 按下刘备这边备战养兵不表,那边税吏一路踉跄跑到郓城县,面见知县时文斌,诉说前情, 时文彬知道这税吏是府上调拨,不敢怠慢,当下安排税吏养伤。又踱步至后厅,唤人叫心腹人商议。 时文彬正自苦坐,不一时,有人扣门而入,只见一人,迈着碎步躬身而来,但见这人: 眼如丹凤,眉似卧蚕。滴溜溜两耳垂珠,明皎皎双睛点漆。唇方口正,髭须地阁轻盈; 额阔顶平,皮肉天仓饱满。坐定时浑如虎相,走动时有若狼形。只是黑矮肥胖,身材不高。 时文彬见了来人,心下一喜,忙看座,口中道:“宋押司,为今之计如之奈何。” 来者正是宋江。 宋江也已经听说前情,见时文彬焦急,他反倒谈笑自如: “他济州府之吏,又关我郓城县何事? 老爷不妨上文济州府,备说实情,请府尹发兵,我县也差人相助,到时候捕得盗贼,再让功于府尹大人,此事可解答。” 时文彬摇头哀叹:“说是这样,可毕竟是我的治下出了这档子事儿,上边若是责问,你我头上的乌纱难保!” 宋公明又笑道:“事在人为,大人可尽快修书,小人去济州府走一趟,管教此事妥帖。” “好好好,我这就写。” 时文彬转喜,当下去出笔墨,宋江研得了墨,时文彬动笔,备述前情。 一封公务写成时文彬亲自送宋江出门:“公明,有赖你了。”宋江诺诺而去,当下也不回家,即刻备马,发往济州府。 却说宋江寻思: “这水泊梁山上的贼寇,自己也曾听说,原来那梁山泊上只有五七百喽啰,那王伦不成气候,曾在与柴进书信中听过此人,只是一般强盗而已,只如今增添个东京八十万教头林冲, 现在反倒是敢公然抗税,唬得那时文彬胆寒。如今自己带书信去济州府请兵,上下打点,不愁剿贼之后立上一功。” 念及至此,快马加鞭,晓行夜宿,第二天拂晓,便进了济州府。 这宋江赶路快,到了济州府衙门,那衙门却还未开,只有数人在门口值守,宋江心道: “若是随便交门人,不能见到府尹,反而不美。” 当下在街边茶馆要了一壶茶,几碟点心,等着衙门开门。 一壶茶还未上,又有一人来到府前,见宋江一副公人打扮,便上前搭话,宋江见来人也是公人打扮,便施礼,先开口道: “小人郓城县押司宋江,今番有要紧公事奉时知县之命来寻府尹商议,不敢拜问尊兄高姓大名。” 那人听说上宋江,慌忙施礼就要下拜,宋江急忙搀扶,那人道:“小人是济州府缉捕使臣何观察的便是。早闻押司大名,不想在此间拜会。” 宋江复又施礼:“贱眼不识观察,少罪。观察是上司衙门的人,小人也早闻观察大名。今番得见,可慰平生!” 说罢二人进了雅间,宋江推何涛坐了主座,自己客座相陪,又说郓城县之事。何涛一惊,道, “那伙贼寇竟猖狂如此!押司且随我来,小人引荐押司与府尹相见” “不急不急。”宋江抿了一口泡茶,“今日有缘得见观察,正好一副功劳全在观察身上。” 何涛疑惑,宋江接着道: “那伙强人无非蟊贼水寇而已,观察既然遇到,不妨请令同那巡检同去,我更与时知县交好,到时命那县尉多派人手,料那贼寇怎敌官军,到时候捉了贼,兄长才算首功!” 何涛闻了,有些心动,却也迟疑,“那梁山贼寇人数多少?” “只五百人而已,之前只会欺弱,如今我等多带官军,小人更潜人相助,灭此贼寇,易如反掌!观察稍慢,拿捉贼的功劳便被巡检夺了去,到时候再诬观察平日巡贼不严,反倒不美了!” 何涛一来早就知道这宋江在江湖中的大名,今番见了更是拜服其名,二来素来与巡检不睦,怕人争功。三来见了宋江谋划也想要建功。 当下头脑一热便答应下来:“如此,小人谢过押司,且请押司随小人来。” 二人携手走出茶馆。宋江见了茶博士,又从怀中摸出十两银子,交于茶博士,“我见观察喜爱你家茶水,这银钱我替观察存着,以后观察来吃茶便记在账上。” 何涛哪里让宋江使钱,急忙阻拦,宋江按住何涛: “小人初见观察,没什么厚礼,方才见观察爱饮此间茶点,这点银钱全当玩闹。” 何涛再推脱,要取回银子交给宋江,宋江却坚决不受, “观察莫要上心,这点茶水钱全算不得数,到观察高升之后,宋江要来喝观察的庆功酒,观察须记得小人。”说完,便拖着何涛向外走去。 “哪里哪里,小人要是有什么喜事,全仰仗押司成全!”何涛不再推脱,随宋江出了茶馆。 在何涛的引荐下,府尹于后堂见了宋江,宋江续说前事,又奉上公文。 府尹却不着急接过来,刚刚洗漱的他,一大早就遇见了这个事儿,自然不喜, “郓城县出了这等大事,为何不早报呀?” “时知县听了这事儿,即刻差小人前来,小人星夜赶路,前来,幸得何大人引荐,方才禀报大人。” “哦。”府尹端坐,眼皮也不曾抬起, “那秦税吏跟我多年,一直兢兢业业,如今被这强人给废了,你们时知县有什么说的么?” 宋江双手举着那封牛皮纸包着的硕大的公文, “秦大人秉公执法,不料那贼人用强,秦大人坚贞不移,时知县大为感动,详情请大人批阅公文,说完,晃了一晃这硕大的公文,牛皮纸下似乎有脆响。 府尹眼皮一抬:“接过公文,只把牛皮纸袋撕开一角,一撇之下竟见到两个圆滚滚的珠子,洁白无瑕,似有微芒。当下又抽出公文,略略一看,微笑道: “梁山贼寇猖獗,时公早就跟本府禀报过了,没想到这伙贼人居然敢如此目无王法!押司你是本地人,有何高见? 宋江知他心态变化,当即开口道: “梁山泊贼寇无非蟊贼而已,不甚打紧,小人刚才与何观察计议,何观察有破贼之能,大人只消发兵,定是手到擒来。”何涛此时也拜道:“小人深受恩相器重,此番正要讨贼报效!” “好!本官这就差巡检发兵五百,你何观察与巡检一同破贼!”说罢又差人去找巡检。 何宋二人告退,何涛又请宋江吃酒,晌午过后,宋江着急回郓城县,二人相约,一同破贼。 宋江回到郓城县,将此行说与时文彬,时文彬大喜。 当下派人安排衙役公人,壮班弓手,计二百余人,专等何涛前来汇合。宋江又道:“此番剿贼,县城不能空虚,朱仝雷横二位须伴随大人左右。” 只三五日,那何涛便率着五百官军来郓城县,宋江亲自迎接,将郓城兵丁交于何涛,又言:“兄长且去,小弟在此间备好酒宴,专等兄长捷报!” 何涛和那巡检俱拱手而去,直奔石碣村。 却说刘备这边,一连几日,操演兵马,今日听朱富来报,济州府发兵剿贼。只有不到千人。 刘备听了:“此间官吏怎的如此小看我等!” 当下林冲请战,这时阮氏兄弟齐来拜倒:“杀鸡焉用宰牛刀,且看我等三人本事,但请寨主调拨水军,我三人定要那贼官军一个也上不得金沙滩!” 刘备称善,当下亲自安排阮家兄弟如何在水泊迎敌,自己和林冲在后接应。 这边何涛志得意满,率官军来到石碣村,先是进的湖泊,放火烧了阮家,又强征用村子渔船,开仓库,取出粮草酒肉,吃喝一阵,第二天又捉住几个渔户,命其领路,安排船只直奔泊里。 一路上强征来的渔船和官船杂乱前行,但见水泊荡漾,芦苇深深,何涛见了,正自疑惑,却见前面水汊芦苇中一人摇撸,只一艘船,口中大骂: “你这等虐害百姓的赃官!直如此大胆,敢来惹老爷做甚么,却不是来捋虎须!” 来者正是阮小七何涛大怒,背后巡检早率人搭弓放箭,小七只侧身一避,顺势一直跳,扑通一声入了水了, 何涛大怒,吩咐众人摇撸急追,行不多时,又见芦苇丛密集,巡检道,恐有埋伏,何涛却说,只向前捉人,话音未落, 芦苇丛中出现五七只船,每艘船上数个拿着朴刀的喽啰,刚才的阮小七引这船只又来叫骂, 何涛大怒,吩咐交战, 不曾想这些船儿一触即溃,船上贼人一触即溃,刚一接近便自乱了,都跳水逃走,何涛抢夺船只,又令再追,巡检急止不住, 又不多时,何涛的船队全无阵型,芦苇深处,有些官船竟然不能前行,正自苦恼,忽然一阵铜锣, 左边一汉子手持鱼叉,二三十只船各执刀枪,就左边放起火来, 右边又一汉子手拿朴刀,十数只船,也放起火来,刚刚唱歌的瘦高汉子,不知从哪里又带来二十余只船,也带弓箭,直奔官军而来。 何涛不及反应,自己的船队已经陷入火海,当下大骇,亲自摇撸往回撤退,其他官军也自乱作一团,跳水者,跃船逃跑者不计其数,也有向前交战的,被那阮家兄弟尽皆搠死。 却说何涛与巡检一路冒烟突火,仗着巡检有些勇力,又会水性,二人并那手脚快的、水性好的官军飞也似的向后逃去,有的来不及摇撸,只得向外游去。 所幸湖水不深,游了一阵便迈着步子踏水而行。三阮见官军去的狼狈,也不追赶,只扑灭火焰,捉拿俘虏,抢夺船只刀枪。 好一阵扑腾,何涛与巡检总算上了岸,一看人数,只有百余人跟上,这百余人缺盔少甲,个个似落汤鸡一般。 何涛一阵懊恼,拧了拧身上的水,正要往前奔逃,却见前方烟尘大起, 从那石碣村东侧陆上一彪军马杀到,四五百喽啰军容严整,各执刀枪,将何涛等半圆邻水围住。 当前一将,白袍青马,手持双剑,后面一将,豹头环眼,丈八蛇矛。 毕竟何涛性命如何? 且看下文分解 第7章 梁山泊兵驻石碣村 郓城县无奈再发兵 却说这何涛并那巡检众人被围住,各自惊慌,有的居然持械不住,丢了刀枪。 何涛也是悚惧,正不知如何答对。那持双剑的头领却笑道:“足下要与某背水一战乎?”何涛不及搭话,那巡检端的有些气节,“你们这些水贼,莫要猖狂,且吃爷爷一刃!” 居然舞着朴刀直奔刘备。 何涛见了,羞愧难当,自己素来与巡检不睦,只觉得他瞧不上自己,今日见了,实在是有他的道理。 却说这巡检不及刘备身前,旁边林冲早跃马挡在刘备身前,这巡检怎是林冲对手,一则步战吃亏,二则虽然有勇力却百十个也比不得这小张飞,自己刀刚刚举起,便被丈八蛇矛捅了个对穿,紧接着就觉天旋地转,竟然飞了出去。 双腿一蹬就身归那世去了。 林冲挑飞这领头的,又在靴子底蹭了蹭矛尖,随后朝着何涛众人喝到: “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在此!哪个不怕死的上来!” 众人大惊失色,背后又一阵喧闹,正是那三阮兄弟驾船杀到。何涛见此,立刻跪倒: “好汉!小人奉上命差遣,实不由己,我与好汉没有冤仇,望好汉可怜,家有八十岁的老娘,无人赡养,望乞宽恕则个!”身后官军也一齐跪下口叫饶命。 刘备冷哼一声,“八十老娘?我看你不过四十岁,怎能有八十岁的老娘? 汝等前来厮杀是上支下派,可为何抢夺这石碣村百姓?” 何涛只嚎泣不止,刘备厌烦,挥了挥手, “无用之人,去罢!”余下官军,愿意投降的,都编入梁上队伍,愿意走的也不阻拦,只是留下刀枪器械。 这刘备本并非迂腐的人,当年怼许汜求田问舍,面对个有国士之望的只是购置田舍多些,便不喜,今番见了何涛这副模样自然是厌恶至极, 方才那个巡检倒是有几分英雄的样子,可惜本事不济。 收编了三五十军汉,俱是不敢回去的人,刘备又急忙唤来石碣村三老,对众百姓躬身一礼: “伦思虑不周,让这些官兵搅闹村里,实在有罪!渔船也已抢回,请大家自取。” 又命朱贵,到梁山仓库取些粮种财帛,分于百姓,众人渔船复得,更有补给,俱下拜口称公道大王。 刘备见阮家已经被烧成残垣断壁,就干脆下令, 宋万杜千把守山寨,三阮仍然操练水军,自己与林冲洪礼率兵驻守石碣村,朱富负责往来情报。 他料定此番胜利之后,官府必然不能善罢甘休,自己虽然可以凭借水泊自守,但周边村庄必然遭兵灾,如此还怎得收人心? 干脆就驻守石碣村,等待官军来战。 当日夜里,刘备又亲斩两名私自强抢百姓钱财的喽啰,一时间军纪皆肃,不几日周围村店也传扬这“公道大王”的名号。便有那青年来投。 按下刘备这边不表,单说何涛,当日从刘备双股剑下逃生,也不敢整理队伍,只自己飞也似地逃回郓城县, 身边只有数十人跟随。来到县城门口,却见宋江相迎,边上是县里的地主豪绅,备着酒肉,似乎是等着自己捷报。 何涛一愣,宋江见了何涛的狼狈相,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急忙命众人各自散去,酒肉赏给回来的军汉,自己却扯着何涛的胳膊来到酒楼雅座。 何涛遮着脸,跟宋江来到酒店。口中只说: “苦也!苦也!当初只道是蟊贼草寇,却不曾想那梁山贼寇甚是厉害,还有个甚么禁军教头,我不是对手,苦战得脱,押司,我这如何复命啊!” 宋江却不着急,只斟酒布菜,何涛见宋江不言,也不敢在郓城先与宋江撒泼,只得叫苦连连,良久,那酒杯都空了,宋江却不慌不忙的说到: “观察这般模样,怕是回不去济州了。” 何涛语塞,宋江又道, “小可有个法子,此番进剿梁山,观察一时不慎,我等可央求知县多多募兵,再聚集四周壮士,郓城虽小,却也有人才, 小可保举一人,乃我好友,此人若能相助,倒有七八分把握,可胜那梁山之贼。” 何进闻言,只苦道: “若是私自募兵,上峰责怪,你我如何担当?” 宋江冷笑:“募兵剿贼,理所自然,郓城虽小却也可再凑出三千健儿,彼刚刚得胜,骄兵必败。” 我再使金银上下打点,重新出征,若是大胜,哪怕擒得几个贼人,这功劳也全在观察。 何涛道:“不知押司保举者何人?”宋江一笑:“晁盖” 何涛听了只得依了,宋江又奉上金银,嘱咐何涛打点使用。 且说宋江出了酒店回到家中,不禁也有一些后怕, 自己本来以为何涛此去与那王伦两败俱伤,自己再去摘桃子,带着朱仝雷横争功,凭着这剿匪的功劳自己也好由吏而官。 没想到这一战,对方全胜,自己更无把握,还好自己有所准备。想到这宋江准备好礼品直奔东溪村寻找晁盖去了。 此时的晁盖正在东溪村自己的庄子大院中端坐, 晁盖家中院落甚大,三五十庄客正在操练, 晁盖前几日就听闻了官军剿匪之事,县里也来文令自己这保正做好防范,村子里青年也争相归附,晁盖只得组织好庄客不断操练, 又听说官军剿匪不利,晁盖正自门门不乐。突然有人来报,宋押司来访,晁盖急忙出门相迎。两人都是郓城县有名的豪客,平时自然也不少交往。 “押司贵客,蓬荜生辉。” “天王多礼了,小人此来实在是有事相求哥哥!” 宋江全然没有平日里的沉稳优雅,反而是放低了姿态,一副急匆匆又可怜巴巴的样子。 晁盖最见不得别人恳求,直把宋江拉近内宅。 一进屋子,宋江就拜倒在地:“哥哥救我,更救周遭百姓!”晁盖虽然诧异,却也猜出了七八分,“兄弟前来可是为了剿匪一事?” “正是!”宋江也直奔主题。 “那何涛轻敌,剿梁山不得,今番上峰责怪下来,小弟也有些干系在里面,我又听闻那水泊梁山自从得胜便在石碣村驻扎下来,不日就要四处劫掠, 哥哥村子距离只半日路程,只怕强人来了我等没有准备,小弟已经祈求府里再发兵进剿,小弟恳求哥哥带着这乡里庄客一同去了,也好仰仗着哥哥的威名,剿灭那梁山贼寇, 如若不然,小弟的干系是小,哥哥的庄子不保是大。” 晁盖听完,犹豫不决, 一来自己听说那梁山王伦公道,却也曾打家劫舍。二来,自己虽有些势力,但是定然比不上梁山。 自己有结寨自保的想法,但是至于跟着官军进剿梁山... 宋江看出晁盖犹豫,立刻说道: “哥哥莫要犹豫,此次进剿,官军为主,小弟保举哥哥一是为了哥哥的庄子安宁,更是要借着哥哥威名,聚集好汉共同建功, 若是没有哥哥,官府责怪是小,一旦梁山到了这东溪村,到时候无人救应。 至于小弟么,也可以免了上峰责罚。” 晁盖思索了一会儿,终究是个主意浅的人又重视义气,当下答应。送走了宋江,晁盖继续组织民兵,准备策应。 宋江离开了晁盖庄上,一转身便收敛了苦相。一边盘算着,又向衙门走去... 第8章 宋公明随军出征 昭烈帝初见晁盖 宋江回到县里已经晚上,知县时文彬在后堂等的焦急,见宋江来了,急忙拉住宋江, “这何涛战败,此来又求我出兵相帮,我等为之奈何?” 宋江此时已经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大人莫慌,此败与我县无关。 何涛战败又想再次出战,我等不妨先瞒着他修公文送到府里,据实相报,再依了这何涛,动用县里壮班衙役守城士兵。 小可再相邀周边村店保正组织民兵,更用朱仝雷横二位都头,料那梁山也无法抵挡。 即使战败,我等尽力,府上只问何涛的责。若是战胜,我等出力最多,自然也是首功。” 时文彬听了连声称妙,忙命人连夜安排。宋江又说,“小可请那些保正,自己不去面上须不好看,愿随军同去!”时文彬答应。 一连几日,宋江各处联络,一时间,在这山东呼保义的名头下,周围的豪客少年都来, 不几日,聚集了五百民兵,宋江晁盖又拿出钱来,采买朴刀长枪,把这人马交给晁盖统领,又让朱仝雷横与那县尉聚集两千兵丁,再叫上何涛。 不日就准备出征,在此期间,时文彬也没闲着,以剿匪之名,全县纳捐,万贯铜钱入库,又购买布匹多设置旗帜,倒也有些官军的气象。 宋江看着这数千官军来往操练,自己虽然不是统领,只是个随军的押司, 但各方人马都是自己聚集,哪个见了无不听命,自然志得意满,现如今晁盖率领的民军已经有了七八百,还在源源不断的有人参军, 县里的军队,朱仝雷横是自己的兄弟,那何涛虽然名义上是招讨,但他没了亲信,在自己面前也矮了半截, 想那梁山贼寇,人数再多也不过一千五六,自己聚集三千人,又有朱仝雷横两个勇将更兼晁盖相助, 只要在石碣村打个胜仗,功劳必然在自己头上。想到这宋江捻须而笑,不日便要出兵。 此时刘备正在石碣村边上驻军的营帐里听朱富的上奏,朱富擦着汗,口中却是不慢: “哥哥,小弟听说近几日,那郓城县聚集兵马,又在各处征召民兵似乎有大动作,就连东溪村的晁天王也被说动了,散了大部分家财,参加了官军。” “散家财从军?”刘备突然来了兴趣,“这个天王是什么人啊?” “此人乃东溪村保正,为人豪爽仗义,武艺高强曾经力举青石宝塔,人都叫他托塔天王,江湖上都敬他,” 刘备听了又问, “那郓城县,还有什么人物?” 朱富继续擦汗,喝了一大口茶,道, “若说这郓城县,最出名了不是这晁盖,却是那及时雨宋江。哥哥也曾听过,除此之外, 还有那美髯公朱仝和插翅虎雷横,都是武艺精通,此次二人也在军中,哥哥千万不要轻敌!” 刘备听了,只对那“美髯公”三个字感兴趣, “贤弟辛苦了,先去歇着吧。”随后唤来林冲等人商议。安排妥当之后只等官军来战。 又过了几日,这天上午,果然斥候来报,官军大队人马已经过了东溪村,直奔石碣村而来。 刘备也不迟疑,当下点了八百喽啰带着林冲洪礼迎敌。 且说刘备,带着喽啰列了个雁型阵,等到午后,果然见远处大队人马前来,只见对面旌旗甚多,刀枪如林,前面是马队,左侧是民军打扮,右侧是官军模样。 刘备见来敌,对林冲一笑:“这官家如此不知兵,大队人马没有斥候,没有前军,也不用弓箭稳住阵脚,就这么冒冒失失的撞过来。更敢把民军单独列阵” 林冲会意,当下甩百余骑兵直冲官军左阵。那些民军本就是凑人数的,单独列在一侧自然是弱点,见得对面骑兵冲阵,全都吓得腿脚软了,不一时,阵型大乱,各各托刀拽枪而跑, 只有晁盖率领着些亲近的庄客迎敌,宋江在中军见了晁盖危机急忙命朱仝率马队急忙从中间救应,一时间,两方骑兵厮杀,难分高下。 且说林冲,见官军马队到了,弃了晁盖,与朱仝接战,二将相争。一时间人马厮杀,官军阵前乱作一团。 刘备见林冲带兵已经打乱敌军阵脚,当下也不迟疑,率兵大进。亲自舞双股剑冲阵,洪礼也紧随其后。 官军本就远来,各方人马杂乱,阵型不整,又因这林冲厮杀,各部没个调度, 此番刘备亲自冲阵,一时间手足无措,各部各自为战, 不一时都大败而走,雷横舞着朴刀保住宋江何涛先败下阵去, 朱仝晁盖见中军大乱,也各自撤走,只是朱仝马快撤回中军,与宋江一齐走了,独晁盖是个步下将领,慢了半步,被人围住。 刘备见敌军败走,也不追赶反而纵马来到着晁盖面前。 晁盖见了,只紧握朴刀。方才林冲与自己接战,几个回合下来,自己就知道不是对手,幸好朱仝来救应。 可是中军大乱,朱仝又去救应中军,自己慢了一步被人围住,眼前是这豹头环眼的勇将,又看这过来的头领。晁盖不由得长叹一声, “什么托塔天王,不过是无用之人!” 便将眼一闭,只等着一刀。 “天王大名,小可早已耳闻,此番为何助纣为虐?” 晁盖没等来对方的刀枪,反而是对方的发问。 一睁眼,就见那个拿着双剑的头领已经下了马,双剑也交给后面拿着铁棍的将领。 施施然在自己面前拱手发问。晁盖见了也自拱手:“我身为保正,奉官府之命应征剿贼,何称助纣为虐?” “哈哈哈,如今官府无道,天王可随我到这石碣村看看,原本官府盘剥,前番进剿又是烧村抢粮。 我等不忍百姓受苦,特意在这以义军抗暴政,不然我等在水泊之中,纵使千军万马也奈何不了! 天王怕是爱惜家业,怕我等去你那东溪村抢夺?”刘备抢白。 “...” 晁盖一时无言。 “寨主休要小瞧我,我晁盖是磊落的汉子,怎么会只顾着自己的家业? 实在是官府下命,众人推举,小人也不知道寨主公平义气,也想着疆场立功,才随着这官军前来。” “疆场立功?宋室的功有什么可立的?天王不如随小可来。” 说罢刘备不顾晁盖手上还有朴刀,伸手拉住晁盖。晁盖一愣,挣脱不得,只好跟着刘备收兵回营。 第9章 重整军宋江再进军 两阵前林冲斗二将 晁盖跟了刘备,来到刘备军营,见这梁山队伍,上下有序,与百姓秋毫无犯, 又见那石碣村百姓,虽然梁山驻军在此,又与官军大战,居然没有逃跑的,依旧打鱼耕种, 也有的那渔夫农人拿了大鱼稻米来梁山军营,梁山军都按市价给与银钱,丝毫不曾亏欠。 晁盖见了啧啧称奇,方才信了这寨主的大义。 当下也没了敌视,与那寨主饮酒,直到傍晚。席间,晁盖忍不住问: “寨主此番擒住我了,不知怎样打发。” 刘备一笑,“保正请便,天王是我请来的客人,不是擒来的。天王若去,某亲自相送。” 晁盖起身抱拳, “小可家中有事,待小可回家料理,等以后有机会定来投奔!” 刘备也起身相送。 “保正家业不可轻弃,又是清白之身,此番回家不知何时再见!” 晁盖焉能听不出言外之意,只举手发誓,“小人以后定来拜访!”刘备亲自送晁盖出营。 晁盖出的营门,提着朴刀向前走了一二十里,正看见前面雷横带着几个土兵各处寻找。 见到晁盖,直直跑来, “保正在这里!我等回营发现少了保正,宋江哥哥焦急,派我等四处寻找,可巧遇到保正!” 晁盖脸一红,也不答话,跟着雷横回到官军军营。 宋江来迎,只有何涛不喜, 这何涛早已被架空,今天一接战便又战败,自己似乎听说这保正被贼人活捉了去,如今为了这保正,各个人都去寻找,没人理会自己。 当下一怒。叱问晁盖:“保正缘何归营迟了?”不等晁盖搭话,宋江先说道,“想是天王乱军之中迷失了道路。”何涛并未搭话,只是直盯盯的看着晁盖。 晁盖无奈,“小人被那王伦捉了去。” “想是你这保正神勇,杀回来了?” “小人无能,是那寨主放小可回来了” 晁盖惭愧,抱拳低头。 “什么放回,我看是你这保正通敌!” 何涛仿佛找到了一个发泄口,也是想要拿这保正立威, “与我拿下!今番战败就是你这保正不用力,又通匪助敌!理当斩首!” “慢!” 宋江跪下,“保正是小可推举,绝不可能通敌!定是那王伦离间,大人若责怪,小可一并承担!” 雷横也跪下道,“保正绝不会与那贼寇相通。” 朱仝却怒目而视,直直盯着何涛,何涛见了,也无可奈何,一甩手独自走开了。 晁盖见了,更是惭愧,扶着宋江说道,“我是那无用之人,此番主帅见疑,只得离去,押司千万小心!” 说罢躬身一礼,转身就走,也有几个亲信庄客跟上,一同回了东溪村。 宋江阻拦不得,只好也回到军营。与众人商议,何涛不耐烦, “押司两次说可得全胜,可是我军接连失败,押司怎么说?” 宋江一笑,“胜败乃兵家常事,大人不必烦恼,今番虽然战败,可也只是我等立足未稳,被那贼人钻了空子,明日我等整顿军马再去破贼。” 何涛听了,怏怏不乐,也只得如此。 且说第二天,梁山先下了战书,官军排列队伍,两军对阵。 何涛披挂左右朱仝雷横,宋江在后军,对面仍旧是雁型阵,当前刘备左右是林冲与洪礼。 那刘备用剑点指何涛,“败军之将,前番放了你,怎么又敢来作乱!” 何涛不答话,只叫朱仝出马。 朱仝提着马来到阵前,但见朱仝,身长八尺四五,有一部虎须髯,长一尺五寸,面如重枣,目若朗星,手持大刀,胯下一匹枣红马,似关云长模样。 刘备见了心里一震,仿佛见到了二弟重生,不由得问, “来将且通名。”“我乃马兵都头美髯公朱仝的便是。”刘备听了,还要再问, 林冲早已出阵,向刘备说到:“哥哥少歇,看小弟来斗这厮!” “教头小心!”刘备拨马回阵。 当下林冲舞丈八蛇矛,也不通名,只喊道, “呔,你这厮昨日逃的快,今日不要走,且分个胜负!”朱仝丝毫不惧,使刀相迎,二将当下厮杀起来。 却见这个丈八蛇矛神出鬼没,如同张飞降世。又见那个大刀接驾相迎,好似关公临凡。 两人都是马上的高手,一连斗了二十回合不分胜负,林冲暗自赞道,“这个区区县里的马军都头却是好手段!” 朱仝想到,“此贼好本领,想必这就是那东京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林冲,果然英勇。” 刘备见了如此场面,心里别是一番滋味,自己两世为人,可却是第一次见到这两个模样的人厮杀。恍惚间,仿佛是二弟三弟在比武。不由得五味杂陈。 却说二将斗到四十回合,那朱仝毕竟武艺差林冲一筹,一时间刀法散乱,阵上雷横见了拖朴刀来步战林冲。 两将一个马上一个步下,同斗林冲。这两人平日里就是同僚,又相要好,日常练武也在一起,倒是心意相通,配合十分自然紧密。 更兼那插翅虎跳跃快速,在林冲马前后跳跃弄影。林冲抖擞精神,一杆丈八蛇矛指东打西,一时间,朱仝雷横也奈何不得。 三人又战二十回合,洪礼想要助战,刘备拦住,低声吩咐洪礼让他下去准备,说罢自己勒马杀入阵中。 但见双股剑如同两道闪电,直刺雷横,雷横慌得忙跳开两丈有余。林冲见寨主亲自助战,不敢怠慢,大喝一声,丈八蛇矛如骤风暴雨一样攻向朱仝, 朱仝见雷横败阵,又见来者不凡,也不恋战,转马便走,林冲要追,刘备拦住,吩咐林冲归阵整齐军兵准备冲锋。 自己持剑立马,向前几步,又向前与何涛搭话: “何涛贼子!昨日斗阵失败,今日斗将也不是我的对手,不如你亲自上前,我两个做头的厮杀,你可敢么!” 何涛见了,没个主意,自己是不敢上前的,只好又令回阵的朱仝出战。 朱仝刚刚败回本阵,见这何涛又令自己出战,冷哼一声,看着何涛: “下官不能取胜,还烦劳大人亲自动手!” 何涛一时无奈,不敢答话。 一时间梁山中军鼓噪嬉笑,士气大振,正犹豫间,何涛忽然听到后军一阵大乱,有人叫道, “后军起火了!” 回身望去只见后军大乱,火光四起, 原来是那洪礼方才得刘备将令带一拨人马悄悄从石碣村绕过,直奔官军后队放火。 待回头来,林冲与刘备又挥军大进,何涛不敢迎敌,拨马便走。 欲知何涛性命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第10章 洪教头棒打何观察 刘先主收服美髯公 何涛见了自己大军被前后夹击,二话不说,只顾逃命,雷横朱仝也各自败阵。 官军大乱,人马自相践踏,何涛正跑间,不防正遇到那洪教头,措手不及间,被当头一棒,砸下马来,在地上挣扎一会儿就断了气了。 可怜这何涛,被宋江利诱,到头来做了这冤死得鬼。 朱仝见了,也不气恼,只是另一件事更加让他着急, 就是那插翅虎虽然走跳得快但终究不及骏马,扭头狂奔之际,屁股上正中一箭,正捂着屁股慌乱。 朱仝见了,急忙跑过去,下的马来,一把抱住雷横,把雷横横放在自己得枣红马上,雷横大呼:“兄长自去,不必管我!” 朱仝为人最重义气,哪里肯听,把缰绳在雷横手上绕了个圈,挥手打马,枣红马吃痛,撒开四蹄跑的远了。 朱仝见雷横已经逃远,自己一捋长髯,转过身来,扔了长刀,把腰刀一横: “贼子,美髯公在此!汝等来吧!” 一时间长髯飘飘,腰刀寒光森森,众喽啰见他如关帝降世,竟然不敢上前。 刘备见了他让马救友,义气深重,又独自面对敌军,一时间双眼模糊,这不就是自己那最重义气得二弟么! 当下也不追官军,急忙命令众人不许动手。林冲见刘备这样,知道寨主起了爱才之心,当下止住战马,将蛇矛插在地上,双手抱拳: “美髯公义气深重,小可林冲佩服!” 朱仝刚才已经与林冲厮斗,已经猜出来人,现在一看林冲不来捉自己,却是自报家门,礼节到位。便也抱拳: “教头威名,小可早就听说,方才打斗,教头的手段,小人也甘拜下风,如今技不如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林冲下的马来, “今日之败全是那官军无能,何涛胆小,都头在那荆棘丛中却非鸾凤所栖,我家寨主义气深重,志向远大又爱才如命,不如相投,小可也能早晚请教!” 林冲言辞恳切。 “教头不要讲了,某家受职于朝廷,自然忠心报答,怎可失身为贼!” “朝廷...”林冲听了“朝廷”二字,喃喃自语一句,突然提高声音, “林冲就是要打碎这无道的朝廷!我林冲自幼习武,以前也忠心报答官家,自被任命以来,忠心耿耿,恨只恨那皇帝无道,太尉弄权!那高俅老儿的干儿子,只是看上了我老婆,就仗着势力百般调戏! 林冲一再隐忍,可不曾想那高俅居然设计陷害,将我流放沧州!” 说到这,林冲有些哽咽,摘下头盔,露出鬓角的刺配,又继续道: “那高俅老儿加害如此还不算完!中途买通差人要杀我,杀我不成,又在那草料场放火,天见可怜,我林冲逃的出来。 幸好梁山收留!那高俅老儿,只是泼皮无赖,只因伺候端王的好,便执掌兵权,欺压良善,王教头等人也不堪其辱,远走他乡。 这样的昏君,这样的佞臣,这样的朝廷,你美髯公又谈何报答?” 朱仝听了林冲的话,直愣愣在原地,他一直在郓城县做个小小的都头,对于京城的事情哪里知道, 平日里听了些坊间传闻,也曾经觉得朝廷无道,但是这些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并没有放在心上, 今天听了这林冲的经历,也自心惊。当下也答不出话来。 刘备有些欣慰,这小张飞比那真张飞能说会道多了,这段时间下来,林冲的武艺为人和心细程度都让刘备开心的很。 见林冲一番话下来,朱仝已经有些心动,便也下马,弃了双剑,躬身施礼。 “义士休要以我等为匪,我看义士如那云长在世,云长若是来到这里定然不会效忠你们的朝廷。 方今天子无德,佞臣当道,有识之士没有明主,我等在此保百姓兴义军,就是为了让世道清明,大丈夫生于世,理应安黎庶,报国家。 如今朝廷德不配位,义士理应投明主,在这小小的郓城县,被那何涛之流驱使,非大丈夫所为也!” 一番话下来,朱仝更是无法回答。 他已知对方在理,听了林冲的叙述就已经同情,又见这寨主义气深重,自己如今被俘虏,也无处投奔,毕竟何涛昨日里就要斩首晁盖,朱仝已经义愤在心,只得扔了腰刀,抱拳躬身道: “小将愿降。” 刘备大喜,自己一番言语在这个年代其实已经过时了,毕竟这个时代蝇营狗苟,总是少了一些英雄气, 没想到这貌如云长的都头也像当年,一番大义便能效忠,刘备亲手搀扶朱仝,看着朱仝的红脸卧蚕眉,居然眼睛有些湿润,心中默念道: “二弟,这人若是你转世,此生大哥定然不负你!” 这时洪礼追杀官军也回来了,喽罗们各各满载而归,又押着四五百俘虏。 刘备照例,愿意入伙者当即编入,不愿入伙者给些银钱放了,当下又得了二百军汉。 刘备又打扫战场,粮草、刀枪缴获无数,刘备左手拉着林冲右手拉着朱仝,宛如上一世关张在侧,自然喜不自胜。 梁山此番大战,击败官军收了名将,一时间,军威大振,名声远播。 再说那宋江,一开始还在大喊守住中军,试图稳住阵脚,但乱军之中顾不得许多,眼见得何涛被杀,朱仝弃马救雷横,也只好接应了雷横一同败下阵去,一直被那洪礼使着铁棒追了十余里,方才作罢。 雷横见朱仝没有跟上来,叫着要杀回去。宋江知道不可能,只得宽慰道;“如今敌军士气正盛,我等去了也是白去,不如先回城里,再做打算。” 雷横箭伤在身,也只得作罢。 二人收拢残军,只有一千上下, 宋江悲从中来,想自己自诩谋略过人,志向远大,几番运作,必然惊世骇俗,没想到真的上了战场,居然如此不堪一击。 昨日阵脚不稳,被人突袭,挫了锐气,今日对方只是从后火攻,自己就大败。看来对方绝不是凡人,自己这些手段只是混迹于官场和江湖,到了战场却不灵了。 联想前几日志得意满,以为运筹帷幄之下必然能全胜,如今看来,自己还差得远啊! 想到着又慨然一叹,忽然又想到,对方主帅,白净面皮,持双剑解斗,又带头冲杀,这人想必就是那王伦,这人着实可怕,捉了晁盖又放回来了,晁盖似乎也对他佩服,回来不曾说一个“贼”字。 用兵也厉害,轻松击败自己得谋划,用人也厉害,那林冲死心塌地,就连冲阵也不甘人后。 宋江想着那人的样子,不禁一阵凉气。 加快脚步回了县城。这算是给宋江上了第一课,宋江回到县里,又装作自己尽力苦战,把那责任都推给何涛,又上下打点,死无对证之下,上峰只得作罢。 宋江雷横继续在郓城县任职,只是宋江自此之后,苦读兵书,刺枪弄棒,等待时机。 再说梁山,得胜之后,一连欢饮数日庆功,众兄弟俱是开心。 且说这一日清晨,刘备刚刚洗漱完毕正准备到聚义厅,林冲来到刘备屋中,似乎有事相商。 究竟林教头有什么话,且看下文分解。 第11章 林教头下山寻故妻 入云龙上山见刘备 原来是这林冲见现在山寨安稳,又想念起自己的妻子了,前番托杨志打听,也没有个消息。 近几日思念的紧。又想到刘备曾经允诺自己接妻子上山,便今日找来。等林冲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完,刘备一笑 这件事他还一时间没放在心上,因为他一直视妻子如衣服,如今听了林冲言语,当下允诺。 “只是,只是教头亲自前往,却有不妥,我看就让别人跑一趟,教头若是有个闪失...” “哥哥不必担心,小弟带上朱富兄弟,他机警过人,小弟丈人家也在东京郊外,小弟近日盼望消息,夜不能寐,总归要自己去见见,才能心安。” 刘备见他言辞恳切,便也不好再阻拦,只好叫来朱富,百般嘱咐, 又过了几日,有那熟悉的客商来交易,刘备让林冲和朱富扮作脚夫身藏短刀,跟着那商队混入其中,一同赶往东京。 又安排洪礼各处派斥候奸细打探消息,听说各州县已经撤去了画影图形才略感心安。 便送林冲朱富下山,临行前,刘备又各种嘱咐,恨不得自己也同去,林冲苦留,方才作罢。 刘备在梁山上又吩咐朱仝继续操练兵马,三阮也不断扩张水军,一时间,山上兵马超过两千,生机勃勃。 且说这一日,刘备正在聚义厅与朱仝说话,忽然有喽啰来报,说有个道人,不知用什么法子,竟然靠一根芦苇便渡过了水泊,求见寨主。 “一苇渡河?” 刘备前世里也在剿灭黄巾贼时候见过些法术,当时还是靠着黑狗血战胜贼军,今日听说这事儿倒也不怪,只是这道士一行,刘备也算多有接触, 无论是张角的太平道还是张鲁的五斗米教,内部都能人不少,只是发展到今天,道家思想没落,道教也没有掀起像是黄巾起义那么大的波澜。不知此番这人是个什么样人,莫不是于吉、左慈之流? 想到这急忙吩咐请道人进来,不多时,就见三阮兄弟引着一位道人进了聚义厅,动作之间对这道人甚是恭敬。 “大哥,我兄弟三人亲眼看见,这位仙长有法术啊, 他只站在芦苇上,便似行船,我等兄弟一问才知,这位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入云龙公孙胜。说是来送大哥一套富贵!” 阮小七先开口了。今日正是他值守,见了这道人一开始还要阻拦,但见了这道人的本事,又听说道人是来送礼,便引荐到了聚义厅。 “仙长请坐,小可不知仙长尊驾来此,有失远迎。” 刘备还是那么有礼。公孙胜一稽手,“山野之人,途经此地,听说大王威名,特来拜会。”公孙胜也是寒暄。 “不知仙长前来有何见教?”一杯茶饮尽,刘备也直奔主题。 “小道送寨主十万贯的富贵!” 刘备疑惑,这道人怎么如此有钱?接着又听公孙胜道, “这十万贯财宝不在小道之处,还需寨主劳动金身,下山跑一趟。” “哦?”刘备疑惑,但却也猜出了七八分。 当下便说, “此间来往客商,只需纳税或是与我等各通有无,小可虽在山上,也不愿做那强取豪夺之事,但只公平买卖,否则对不起仁义二字!” “寨主莫急,小道说的自然不是寻常客商,而是北地来的生辰纲!那大名府的梁中书每年专门搜刮民脂民膏,献到他丈人蔡京处,今年也是如此,此等不义之财,正应该寨主得到,才能广济百姓。” 公孙胜不急不徐的说。 刘备略一思忖, “小可感先生厚意,此等买卖我实在做不得,我在此举义兵是要整理乱世,此等手段不应为之,那大名府的梁中书也好,东京的蔡京也好,早晚入吾彀中。 若是劫了生辰纲,名声败坏是小,手下兵卒若是习惯了抢夺,日后怎能称义字!先生有意钱财小可尽可倾囊相助,打劫之事,我不愿为之。” 公孙胜一愣,心想: 这世道的确乱了,做官的抢夺百姓,做匪的道德高洁。不知这王伦是爱惜名声还是真的仁义。 自己在平日里只听说这王伦不成气候,近日只是路过梁山,听闻梁山大破官军,又公道仁义,便想改变所要寻访的对象,上山带个消息,没想到这寨主居然拒绝了。 想到这,不由得仔细打量眼前的寨主,看面相,这寨主天庭不甚饱满,双眼也有些三角眼,但是仔细看去,明明应该是刻薄的三角眼竟然略有变得浑圆的样子,嘴唇不厚,明明应该是刻薄的面向。 但是偏偏这寨主双眸之中,气概非凡,真诚之中又满是豪气,有时又深似水。此等面向和气概几乎两个极端。甚是奇怪。一番话语说来,自己也是敬佩的很。 忙问刘备生辰八字只说寨主高义,想为寨主卜卦,刘备也是一愣,但还是说出了这王伦的八字,毕竟自己的八字不会有人信的。 当下公孙胜掐指一算,竟然算不出来。也是心惊。 当下又说了许多闲话,公孙胜越加敬佩。 当日就在梁山住下,与刘备抵足而眠,公孙胜有心参与这梁山义军。 但最终第二天还是向刘备辞行, 一来,这时候公孙胜修行不到,此刻被那生辰纲蒙住了心。 二来公孙胜牢记自己师父罗真人的话。 昨日夜里那人说争取天下,自己修道之人,平常如生辰纲的俗事也就罢了,这争夺天下的事情要不要参与还要跟师父请教,毕竟到了争夺国家神器层面,如果所投之人并非真龙,是要坏了道行的。 三来,这自己掐算居然算不出来,自己也想在生辰纲之后再去问问师父,所以还是告辞。 刘备也不苦留,只吩咐拿些金银,公孙胜坚辞不受。当下刘备亲自送到金沙滩,挥手告别。 回来的路上,朱仝忍不住问:“哥哥为何不留住这道人,我看此人有些本事。” “兄弟有所不知,向这般修道之人不可强留,如今我等还是势微力孤,名声不显,这道人心中有义,早晚会相助我等。” “那哥哥怎么把生辰八字轻易的相告了,若是道人有歹心,弄些巫蛊诅咒怎么办?” “哈哈哈,大丈夫天生有命,人岂能妨碍?就算是的卢马也妨不了真命之人,若此生我真有些气运,定然不会被什么巫蛊阻碍,事在人为!” 刘备两世为人,对这些通透的很,上一世的卢马都敢骑得,今日算命怎么会顾虑。 况且自己看这道人正直,定然不会加害。再说,他王伦的八字跟我刘备有什么关系... 朱仝不知道这许多,只觉得这大哥真是豪气干云,当下敬服。 却说公孙胜下了山,一路上一直寻思,自己算着这寨主的八字,本来这八字和寨主的面相相合,若不看气质气概,这八字是短命的八字,克他的正是那面相应该有的狭隘。 但这寨主的气概端的不符合八字和面相。 自己又在袖子中盘算许久,突然一惊,自己算出的命理是对方今年该绝。 当即又重新盘算,也得不出个所以然。 有心想要回去相告,又思自己算的不准,还是回去找师父再说吧。 一时间心中杂乱,居然信步来到东溪村,眼前正是本来要寻访的晁天王家..... 第12章 晁天王商议投王伦 刘玄德喜见花和尚 晁盖此时不知门外有道人盘算,因为他正在处理眼前的事儿。 面前是三个人,一个人高大魁梧,鬓边一个大朱砂计,另一个却像个教书先生,还有一个在灯影外坐着,却似官差打扮。 这二位正是刘唐和吴用,那官差打扮的正是伤好了的雷横。 三人在这正密谈生辰纲之事。 晁盖本来是不缺钱的,但是前者组织民兵,大耗家资,战败之后官府追责,幸亏那宋江上下美言打点,自己才没有干系, 只是这件事上,宋江花钱太多,晁盖也自觉亏欠。 但自己也没有多少余财,如今庄子又养着这么多庄客,家财已经捉襟见肘。 这次吴用刘唐来说自己去夺生辰纲,本就心动,没想到雷横也跑来入伙。 原来是那雷横不满前番何涛指挥,此番自己因公受伤县里却要免了自己官职,自己在公堂之上据理力争, 不料那府里来的巡查还要把罪名扣在自己头上,幸好又是宋江斡旋使钱,才只是免了官职,心里一直怏怏不乐。 近几日又从梁山得了朱仝的来信,邀他入伙,又听说生辰纲一事,自感觉欠着宋江人情,便也想掺和进来,好赚些银两,还与宋江,在去梁山找兄弟朱仝。 “只是我们人微力孤,那梁中书若是派军马护送,我等几人不是对手。”晁盖顾虑。 “不如我们到梁山报个消息,一同劫了,然后入伙!”刘唐本就是亡命之徒,对于上山之事早就心驰神往。 “那这投名状,可就不是我们的喽。”吴用轻摇羽扇笑道。 “学究不必担心这个,我见过那寨主,其人胸襟宽大,不会计较这些。”晁盖对生辰纲动心,可是也有些犹豫是否要就势上了梁山,毕竟自己祖业在此, “我等应该先弄清那生辰纲的动向路线,押运队伍,再做打算。”雷横道,他毕竟官身,思虑周全。 几人正在谈论之际,院子里公孙胜已经翩然而至,听了个清清楚楚,庄客阻拦不住。公孙胜笑道:“贼子密谋,被小道得知了!” 屋中几人一惊,待出来时见了这道人,一问之下也是为这生辰纲而来。于是就也引公孙胜入内,一同商议。 公孙胜已经知道生辰纲路线,只让晁盖派出雷横,就看近日里大名府是否有军汉兵马调动。眼下不过两个月,就会路过,便让那雷横传递消息,这边做好准备。 几人商量了一夜,到了第二天,派出了探子,各处打听了。 只因时间充足,便各自整理研磨,毕竟这么大的勾当,不是一两天就能商议定的。 这期间,公孙胜又说了上山见王伦之事,众人都佩服。 又计议许久,当下定了,若是成功,便都投梁山泊里去,这财宝送与义士,才是正途。当下几人专等生辰纲送到, 再说刘备,一连数日不曾听说林冲消息,东京那边杨志也不曾来信。 刘备觉得,自己在这小小的水泊之中,消息闭塞,即使朱富在这,也只是探听周围情况,能做到官军来了梁山有个准备而已。 至于稍远一些,就只能听客商的传言了。 这样不行,需要组织自己的消息,多培养些探子间谍,这才是走出这水泊的第一步。 刘备想了多时,还是没个头绪,毕竟这一世自己身边人才太少,只有几个武将,若是丞相在就好了.... 又过了月余,刘备等的有些焦急,这一个月,水泊里平安无事,自己只是与朱仝等人教练军队,各处募兵,却没有什么好汉更无林冲消息。 这一日,刘备在书房呆坐,忽然听宋万进来说: “林教头回来了!” 刘备大喜,出门迎接,只见林冲到了正堂,后面还带了两个人,一个是胖大的和尚,另一个是屠夫模样。林冲见了刘备,上前下拜, “劳哥哥挂念,林冲回来了!” 刘备扶着林冲,只见林冲一个月不见,面容竟然消瘦许多,双眼也遍布血丝。 虽然见了自己还是那么精神,但是身上的疲态和神态中的痛苦,是遮掩不住的。 当下也不问林冲家事,只是问林冲,“这二位是?” “哥哥,这个是小弟的徒弟,人送绰号操刀鬼,曹正。这位么...” 林冲一停顿,拉住那胖大和尚, “这位便是那花和尚鲁智深,我跟哥哥讲过,三拳打死镇关西,倒拔垂杨柳,又在野猪林救了小弟的就是他!” 刘备一见这和尚,心中大喜,他早就听林冲说过,他这个朋友武艺高强,又仗义豪爽。 如今见了果然仪表不凡,一见之下便觉得甚是投脾气。当下施礼,“早闻吾师大名,今幸得见,果然非同凡响!” 鲁智深双手合十,却也施不明白佛家礼节,只道: “洒家这一路上听我兄弟说大寨主仁义男儿,今番总算见到了,哈哈哈!”他声音洪亮,气势豪迈。 刘备见了更加喜欢,要说这刘备来到这一世,见了林冲,虽然像自己的三弟,又细心忠勇,却总是谨小慎微不像三弟那样干脆。 见了朱仝,虽然像自己二弟,又为人义气,但总是少了二弟些傲骨和豪迈。 唯独见了这和尚,加上之前听过他的传闻,才是真正喜欢,他刘备少年也是个豪侠,和这鲁智深也差不多,当下也不寒喧,扯住鲁智深胳膊,又撞了撞鲁智深膀子,笑道: “果然是好汉,就凭这份块头,再粗的柳树又能奈何?”说罢哈哈大笑。 鲁达也是开怀,这鲁智深一路上听林冲不断絮叨自己的寨主如何仁义又有大志,一见之下居然像个书生,旋即又发现这寨主书生的样貌下也是个豪爽的汉子,不禁也是欢喜。 刘备把众人请到聚义厅,吩咐准备酒肉,款待众人,席间林冲说了这下山之后的事儿。 原来林冲和朱富下山没走多远就在酒店遇到了曹正,又打听东京消息。 只听说自己妻子已经自缢身亡,丈人也疯癫,不知所踪。 林冲听完几乎晕厥,兀自不信,又要赶往东京。正在去往东京的路上又碰到了这鲁智深四处乱撞,当下众人来到东京郊外的丈人家,只见原本的高门大户,已经杂草丛生,没有人影。 只听说妻子自缢身亡,丈人也不见了。林冲悲愤之下就要杀入东京,幸好鲁智深死死抱住,这才赶回梁山。 一路上林冲只想着跟随王伦,杀回东京,便一直邀鲁智深入伙。鲁智深正好也没个去处,又担心林冲状态,便一同来了 一番话下来,刘备也不住流泪。幸好鲁智深快人快语,岔开话题,当下众人又饮酒叙谈,直到深夜,才各自休息。 林冲回到房中,自己又孤零零一人,不禁又悲从中来,刚才的酒宴之中,鲁智深和王伦一见如故,也是为寨主新添一将,这和尚吃的大醉,呼噜声隔着房间也能听到。 只是自己,这下山走一遭,当真心如刀绞。一连数日不能睡眠,若是能像鲁智深一样看破红尘,也不至于这样烦恼。 正在惆怅,就听脚步声,原来是寨主王伦,又提着一坛酒,来到了自己屋子。 王伦放下酒,按住要施礼的林冲,“我见教头烦闷,特来相陪。”二人对坐饮酒,良久,“坟墓找到了?” 林冲木然点头。 “满饮此杯,我在此向贤弟许诺,我定带你杀入东京,用那高俅老儿的人头祭那亡人!” 刘备眼中如熊熊烈火,这样的眼神,林冲在初见时他时见过,如今又见,不禁双目流泪,却也目光执着,哭拜在地。 是夜,二人大醉,林冲终于睡了好觉。 第13章 上梁山晁盖入伙 解怨仇众人受职 连日来,刘备与林冲鲁智深饮酒,诉说平生之志,林冲之意稍解。 鲁智深也对这寨主钦佩的紧,每日里饮酒练武,将那禅杖舞的虎虎生风,众人敬佩不已。刘备又拿出梁山家底,招兵买马。喽啰三千有余。 又过了一个月,正是酷暑,但梁山依山傍水,却是凉爽。这一日,刘备根据各种书籍和客商的传言。 亲手绘制地图,在地图上,各处州郡分明只是州郡兵马、将领、钱粮多少大多数都不知。这一阵子,刘备挑选了些机灵的喽啰,成立了一个名为校事曹的组织,由朱贵朱富两兄弟负责。 奈何还是人手不足,朱贵朱富虽然江湖资历老练,但毕竟只是经营酒店。对于城防,军阵布置,将领多少,人马的规模等等,总是把握不准,刘备也急需这样的人才。 正在盘算之际,忽然校事曹的小校来报,在黄泥岗上,那十万贯生辰纲被不知什么人劫了。 刘备寻思,定是那道人,伙同不知哪里的,拿了那生辰纲。又过了数日,山下有人来。 来者正是晁盖一伙,带着那十万生辰纲。 双方相见,晁盖见王伦亲自来迎,抱拳下拜:“败军之将,前来投奔!”说完头一低。有些脸红: “前者小人不知寨主虎威,居然敢冒犯,寨主饶了小人性命,小人又知寨主乃仁义之主,今番来投,且请寨主收留,这是小人拿的那梁中书的生辰纲,权当投名状!” 刘备急忙相搀扶,就见来者有晁盖,一个教书先生,还有当日里被射中屁股的官军,还有个货郎打扮的,更有一位朱砂痣的大汉。 “晁天王,你我算是故交,今番来与我共成大事,何谈投奔!更带来这几位英雄,我得天王,胜于百万生辰纲!”说罢大笑。 晁盖一一介绍,与刘备见礼,朱仝见了雷横也自开心。当下摆酒款待众人。 席间晁盖把这几个月来的事儿都说了。 原来自那日商量后,众人定了计策,雷横心细,扮作商人,每日在大名府军营周边转悠。 大名府里面的闻达、李成、索超等均是未动,只新来的一个叫杨志的配军,被委以重任,这几日又不断出入梁中书家,又一日,见杨志扮作客商带着十几个脚夫出城。 那杨志的面相好认的很,那些脚夫走路的模样也完全似军汉模样,当下猜了个七八分。 便快马加鞭飞报晁盖,当下几人并三四个信得过的庄客和那白日鼠白胜一同在黄泥岗上演了一出戏,智取生辰纲。 事后,晁盖准备让众人处理些家事,再过几日,直接上梁山,没想到,那几个庄客却是浮浪,第三日头上,便在赌坊无意中说来出去。 县里来人抓捕,幸好宋江报信,众人急急忙忙来到梁山。本来身后官府追的甚急,但刚到石碣村边上,知道是梁山地盘,就停住了,又赶上朱贵接应,才安全上得山来。 听到这刘备诧异,不禁问道:“那押运者是青面兽杨志?我倒与他认识。只可惜此人遭了这事儿,不知何处去了。” 当下又问入云龙公孙胜何处去了,原来这公孙胜取了生辰纲,一文不拿,心里全是那日王伦身上的各处疑问。 下的黄泥岗,换了衣服就与众人作别,去寻访师父罗真人了。 刘备听闻之后,也不挂念了,只令朱富等人四处寻找杨志。 又过了几日,众人齐聚聚义厅。 刘备近几日盘算,如今手下将领头目多了,需要排个座次,分派些任务。 当下与众人商议,众人都谦让,只说为哥哥效劳,不计贵贱。正商议间,朱富进来。 “哥哥,你看谁来了!” 来者正是杨志。 杨志有些惭愧,当初自己不愿意在梁山入伙,结果回到东京求官不成,又杀了泼皮牛二,只落得个发配,幸好梁中书赏识,结果又丢了生辰纲,正欲自杀之时,正碰到朱富。 二人当日也有一面之缘,当即救了,带到山上来,杨志第一眼看见了王伦,青脸上一红。 “小人无处投奔...” 不等他说完,刘备笑着拉住,“制使今来,我如虎添翼!” 杨志刚要谦让,一转头,却看见晁盖几人,当即就要发作,奈何这王伦拉住自己寒暄,一时间根本发作不得。 晁盖见是杨志,也是尴尬。吴用却拉了晁盖一下,然后立刻跪倒在地: “小人几个前几日不识得制使,冒犯虎威,劫了生辰纲后又跑到王伦哥哥处躲避,今日有缘再见,定是上天安排!”说到这, 吴用拔出腰间匕首,双手一捧,“小人等多有得罪,制使请便,捅我等兄弟几个窟窿解恨,我等罪人,绝无怨言!”晁盖刘唐几人也齐齐跪下。 杨志见这几人在梁山上,又听闻这几人作案后才上的梁山。挣扎良久,刘备和林冲等也好言相劝,最终也只得作罢。 当下又摆酒开宴,晁盖几人连连认错,刘备从中斡旋,杨志也不是不通情理的,几番酒入喉,也就过去了。 转过天来,刘备又召集众人,商议座次职位。 众人都各自谦让。 刘备道:“不可,我等在此聚义,行阵之中要有个安排,到时候攻州掠县,也有个主次。” 当下,令林冲为中军统领,洪礼、曹正为副将,平时调教士卒,战时在中军伴随自己左右 令朱仝为右军统领,副将刘唐,平时与林冲一齐调教士卒,战时保证右军稳定。 令杨志为左军统领,副将杜迁,战时保证左军稳定。 令晁盖为前军统领,副将宋万,战时作先锋使。 令雷横与朱富兄弟掌管校事曹,雷横专门搜集周围郡县军队驻扎情况,朱富兄弟经营酒店寻访民情。 令吴用为军师,伴随中军 令三阮统帅水军。 当下安排,众人领命,刘备又令新上山的工匠头金大坚打造印信。 就在众人喜悦的时候,作为一颗闪亮的光头却也忍不住了,“哥哥莫把洒家忘了!” 刘备一笑,“怎会忘记大师!大师之责,重于众人!” 毕竟刘备如何安排鲁智深职位,且听下回分解。 第14章 宋公明婉拒梁山泊 刘先主计议谋山东 且说这鲁智深见众人都有了职位,自己却不被提及姓名。越发焦急。 众人也好奇大寨主如何安排鲁智深。 只见刘备缓缓说道,“令鲁智深,押运军粮并监军一职。” 原来刘备近日寻思各处职位,唯有这鲁智深最难安排。按理说这鲁智深是提辖出身,应该授予掌兵的官职。 只可惜,这人好饮酒,又性情豁达,骨子中的傲气也是刘备这种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这让他想起了前世的二弟,同样的好酒,同样的傲骨,同样的豁达豪爽。便有心多多磨一磨他的性子, 作为军官,不可能不知道战时粮草的重要性,就让他押运粮草是戒酒。又因为这鲁智深做过五路廉访使,又为人刚正不阿,与自己脾气相投,监督诸军也在合适不过。 鲁智深听了,只问道:“那洒家能厮杀么?” “哈哈哈,阵前可少不了提辖出力!”刘备笑道 “那便好,要不洒家每天与那米面蔬菜相伴,还以为回到东京菜园子了呢,哈哈哈哈哈。” 众人都笑,只有刘备说道:“我知提辖粗中有细,粮草乃军中头等大事,昔日袁绍就折在这上。”说完微笑, “押运粮草期间不得饮酒,能持否?” 鲁智深猛然感觉眼前之人像极了当初问自己能否不得饮酒的智真长老。 当下正色道;“军中重事,哥哥放心,智深能持!” 刘备哈哈一笑,旋即又问,“提辖阵前立功,摆酒饮宴,喝他个三五大坛,能持否?” “能持!能持!洒家立个头功,别说三五坛,就是百坛千坛,也都持了!” 刘备笑言,“若是提辖愿意,到时候在东京城外,摆个偌大个酒池,每日与提辖把盏!” 众人都笑。 当下职位已定,众人授了印信,又各自分配士卒,开始操练。刘备盘算,待等诸将领磨合到位,便打下山去,争雄天下。 一连半月过去,将领个个操练交流。这一日,校事曹来报,说是雷横得到消息,那宋江的官司犯了,如今被判流放江州。 晁盖着急,找到刘备诉说此事。言道宋押司因自己吃了官司,不能不救。 “及时雨宋江?”刘备早有耳闻,在这王伦的记忆中也检索出此人,只是自己不知,前番作战,宋江串联之事。乱军中也不曾注意过这黑胖子。 但他知道此人名望了得,若是得来,也是一大助力,当下安排晁盖去把宋江请到梁山一叙。 转过天来,晁盖便带着宋江上了梁山,只是这宋江枷锁不去,后面还跟着两个鼻青脸肿的公人。 刘备好奇,这宋江为了这副模样,当下也不多问,邀请宋江和诸位头领入席。 宋江自从那日战败,便又回到郓城县,这次打击让他全无争雄之心,期间晁盖和雷横的事儿,他上下打点也保了下来。 只是前几日,晁盖邀他入伙的书信不慎落到了自己外室阎婆惜手里,对方撒泼,自己一时性起,杀了阎婆惜,才落得如此下场。 本来想要逃走,去柴进那里投奔,只可惜衙门内没有了朱仝雷横的遮掩,自己来不及逃跑,便被捉了。 如今见了刘备兵强马壮,梁山气魄比几个月前更加大了。而自己却成了阶下囚,不禁感慨连连。 当下见了刘备,也不遮掩,拜倒在地,将前番自己也参与围剿梁山也说了,却不提撺掇何涛之事。口中只言道:“寨主恕罪。” 晁盖雷横朱仝都来相劝,直言道,寨主宽宏雅量,此等小事,没人放在心里,但求押司哥哥上山与我等一同团聚。 刘备搀扶宋江,他见到宋江不肯除去枷锁,又带着公人,就已经知道,这宋江必然没有相投之心。 但是他刘备不计较前番交手也是真的。 当下与宋江把盏,言道:“押司人才难得,何苦委身于宋廷,如今光景,宋廷容不下押司,不如与我等共成大事。” 宋江执意推脱:“老夫和兄弟都在郓城县里,自己除去这枷锁,家人就要掉了脑袋,宋江实在钦佩寨主,也愿与寨主共成大事,只是.... 只是宋江孝义为本,不能置老父兄弟性命不顾...那雷横走的匆忙,老娘也在自己家中奉养,如今许多性命都在小人身上,小人不可因为自己快活,害了家人性命...” 说罢,放声大哭。 刘备见强求不得,又忽然想起当初徐庶之事,自己怎可害人家眷。如今自己在外人看来终究是匪,便也不强求了。 众人又来劝,宋江只哭泣哀告,众人也无办法。刘备忽然想到,便请宋江暂住一日,自己写封书信与柴大官人,央求宋江顺路送去。 又因路程绕远,便备了三匹快马,一架马车,给公人和宋江路上使用。 宋江在梁山上住了一日,便下山去,众人都拿出金银,宋江也推脱不过。只得受了,下了山去。 路上,宋江卧在马车里,不胜愁怅,他何曾看不出这梁山之主,并非池中之物, 只是一则家中亲人的确不能不顾, 二则,此人给自己感觉处处优于自己,在此人手下,自己一无是处,前番失败打击太大,居然意志消沉,一个消沉的人是轻易无法被点燃的, 三则还是对官家念念不忘。 “哎,还是去了江州,熬一些时日,回来继续做我的富家翁吧。”宋江想。 再说刘备,没收下宋江,也不挂记。只是每日对着地图与那军师吴用讨论。 四处郡县兵力将领,山东之兵增援速度与路线,各处地方钱粮多少,其他势力有无阻碍等等。 这个军师只是个教书先生,对于兵法战略还是停留在书本上,索性心思灵活,倒也勉强参谋。 望着被自己和吴用画的凌乱的地图,刘备又思念起那个羽扇纶巾的人了。 丞相若在,恐怕自己早就不用蜗居在这水泊里了。 先是山东,再是河北,就这么定了,眼前的,便是拿下县城,招兵,屯粮! 打定主意,又在地图上画出三个圈儿,“寿张县”“曾头市”“郓城县”三个地方, 寿张县虽远但兵力薄弱,郓城县前不久刚刚吃了大亏,自己的队伍又熟悉地形, 只是这其他庄子有些难了,曾头市势力大,又听闻里面有些教头甚是厉害,祝家庄与扈家庄李家庄互为犄角,且与官府来往密切。 这些地主部曲在上一世就颇为令人头疼,这些武装,若是动手,失民心又难啃,若是放任不管,有时候就是后方的一颗钉子。 自己上辈子的名声,倒是吸引了不少这种私人部曲来投,曹操那边凭借着世家大族,这些部曲也是好的兵粮来源。 只是这一世,自己是匪,没有了皇叔的名声,这王伦的名声,自己虽然经营的不错,但是仍然无法吸引这些人来投。如今之计,只有吞并了。 想到这,刘备又传令朱贵等人,对上述地点严加巡查,尤其是曾头市这个坞堡,只因听得那曾长者是金国人,平日里也与那异族联系的紧密。 对于异族,上一世生长于边境得刘备自然没有什么好感,这一世刘备也困惑,为何这大宋朝廷,坐拥这么多人口钱粮,反倒是疆域如此之小。 再看北方,宋得疆域居然差大汉那么多,如今,一个金国人居然堂而皇之在这大宋得疆土上搞出坞堡, 又听说这坞堡人马五七千陷车五十余,还口出狂言要捉梁山之匪,尤其是在自己击败官军之后,这曾头市倒处处针对。 就连客商也有被那曾头市污蔑成梁山的贼人而劫了。 这种举动,一定是那曾家与我梁山作对,给官府买个好,然后趁机扩大势力。 这种坞堡,不早剿灭,日后要么是绊脚石,要么是官府的爪牙。想到这,刘备计议已定,便要在聚义厅商议,攻打曾头市! 第15章 梁山发兵曾头市 晁天王大战曾魁 且说刘备主意已定,便在聚义厅与众人商量。 吴用道:“曾头市本是个马市,骏马众多,更兼那曾家五虎和教头实力强劲,官府相助不可小觑。” 众人拿出地图,只可惜,这图没有地形,只得摸索。 正在商议之时,有喽啰报告,寨子外报告,有一贩马客商求见,有曾头市消息。 刘备忙请进见,不多时,一个黄发卷须的汉子进来,刘备一笑,若是眼花一些,这人好似那江东的孙权。 这人刘备也认得,原本是个偷马贼,有时常与客商为梁山贩运马匹,他本是涿州人士,刘备因他是上辈子老乡,就常常资助,让他在塞外为梁山购买马匹。 只见段景住拜倒: “前番寨主给小人金银,去那金国买马,小的在金国颇为熟悉,又因那金辽几年来苦战,军资缺乏,这次购买了三百余好马,只可惜途径曾头市,都被那曾家夺了去!” 座位上晁盖忍不住发问:“你不曾言明,此乃梁山购买么?” “小的说了,可惜那曾家人说,正是等着我们,夺了这梁山军马才是大功一件!” 晁盖恼怒,“我等不去惹他,他反倒来掠虎须!”当下请战。 刘备不慌,请段景住坐下细说。 原本这段景住此次买马一切顺利的很, 只是到了曾头市,却仿佛曾家准备好了,之前几次过这地方,交一些银两便能通行,此次对方直接排出军马,段景住没寒暄几句对方就动起手来, 刘备疑惑:“你此次买马,途径地点可曾与人说过?或者是商队有什么标志的物件?” “小人此次为寨主买马不敢打着寻常商旗帜,只扮作金国的客商,小人模样又似外邦人,因此寻常关卡通顺的很,只曾头市出了岔子” “对了”段景住突然想起什么。“小人此次得了一匹宝马,名字唤做“照夜玉狮子”,此马了得却又十分便宜。我便炫耀的与一众白马摆在前队...” 吴用这时搭话:“这金国客商,其他人劫得,唯独曾头市劫不得。”众人疑惑,吴用再道: “如今宋金合盟,那童贯正要带兵伐辽,因此金国来往都行个方便,段景住扮作金国客商也是因为此原因 若是寻常绿林,不去管这层关系,只曾头市,官府支持,曾长者又是金国人,其中原由不难想到。” “军师是说,那金人卖了马匹,又通过曾头市夺回?”刘备也反应过来。 “正是如此,那匹宝马便是个诱饵,引诱段景住买下,又是个标志,方便曾头市吃回去。” 对于此等阴谋,吴用一眼就能看穿。 众人恨到:“那番子无礼!” 当下晁盖便请令为先锋,讨伐曾头市。刘备也正有此意,便下令集合,各个将领分拨兵马。 校场,众头领披挂整齐,四千喽啰齐聚,刘备端坐帅位。 “晁盖听令” “末将在” “令汝引军一千,为先锋,即刻下山,先到曾头市,宋万为副将,段景住为向导,只到那里扎住阵脚,驱赶曾头市外部兵马,不许攻城。” “是”晁盖带着宋万和段景住点齐军马,立刻下山去了。 “鲁智深听令” “洒家在” “即刻点明粮草,随军运粮。” “得令!”鲁智深倒提着禅杖也去了。 “三阮听令” “在”三阮异口同声。 “你三个与五百水军驻守梁山,这几日大张锣鼓,严加操练,不可示人梁山空虚!” “是!” “其余众将,随吾出征。” 随着刘备的安排,各部调拨,不一时下的梁山。刘备引着众将,除去五百水军和押运粮草的,只有有两千五百军卒,五百骑兵。 吴用见了,眉头一皱,悄悄与刘备说:”此次出征,但抢些军马钱粮便归,我等军力不如曾头市,又是攻坚,万难取胜。” 刘备不置可否,毕竟在上辈子,三千人已经是大数了,当年驰援徐州,也只有不到五千人,如今一个坞堡,他还不曾放在眼里, 毕竟,这万人以下的战斗,刘备擅长的很,至于几万人的大规模会战...还是找诸葛亮吧... 且说晁盖,带领军队一路上,逢山开路,遇水铺桥。一路上也无官军阻拦,不到三日,便到了曾头市。 晁盖令斥候探听,自己压住阵脚,安营扎寨,又令宋万率人就周围山上伐木,打造攻城器械,自己却引着二百人和段景住到高处观看地形,只见那曾头市: 周围一片野水,四周三面高岗,只有前面这一片偌大个空地。再远眺坞堡之内,曾头市似乎有所准备。偌大的城子,不见人影,只来往兵丁巡街。 方欲再看时候,就见曾头市寨门大开,一彪人马飞出,足有千人,当头两人,一个熟铜盔。连环甲,手中点钢枪,另一个金盔铁甲,也是一杆钢枪。正是曾家五虎的曾魁、曾涂兄弟。 当下军马冲到晁盖面前,曾魁是个急性的,不管大哥曾涂,当先出马骂道:“梁山贼寇,我等正要去捉你,你等却来爷爷这打秋风!不如下马就缚!” 晁盖恼怒,也不答话,便拖着长枪直刺曾魁。两人交战,一连三十回合不分胜负。这晁盖虽然本事比不了林冲杨志,但终究常年习武,又有名师指点,更兼天生神力,却也不弱。 那曾魁,自幼习武,一手枪法是史文恭亲自调教,眼见眼前之人力大枪急,心道:果然是托塔天王,好手段。 两将酣斗到六十回合上下,曾涂恐有疏失,又见梁山军队大部分在营中,便挥军大进,想要就势趁着人多杀入晁盖营寨。 晁盖见两人来斗,也浑然不惧,死命抵抗,梁山士卒比那曾家兵丁更训练有素,且惯于杀人战斗,一时间二百军兵竟然顶住了来军。 但梁山军兵人少,渐渐支撑不住。 晁天王这边终是双拳难敌四手,曾涂武艺远胜于曾魁,晁盖一时间遮拦不定,不妨交马间,曾涂枪快,一枪刺中晁盖战马,那战马嘶鸣一声扑到在地。 晁天王就势一滚,站起来,扔了长枪,随手捡起朴刀防身,曾家兄弟步步紧逼,一时间险象环生。 就在晁盖将要命丧黄泉,梁山军队即将崩溃之际。突然左边柳林里一彪人马杀出,约有千余,为首也是两人,都使用方天画戟,后边营中,宋万也率人接应,一时间混战。 曾涂见对方突然杀出军马以为是伏兵,急忙叫住曾魁,带兵回撤,一时间混乱不堪。幸好曾索曾升引兵接应,止住退军。 梁山这边,晁盖素来有威望,又是先锋军主帅,他有危险,喽啰拼死冲阵,宋万刚才见到晁盖落马,便奋力杀出,乱军中找不到晁盖。 焦急之中竟然直直的追曾家兄弟而去,曾升见了,便抡起飞刀,挡住宋万,交手几回合,一刀飞出。宋万人头落地... 第16章 刘先主兵援晁天王 小张飞大战史文恭 宋万 梁山的创始人之一。 勤勤恳恳,兢兢业业。 林冲来时,不曾嫉妒,甘为人下。晁盖来时,竭诚相迎,甘做副手。 他没有十分本事,却有十二分义气。也曾阵前冲锋,引兵埋伏。也曾听着刘备口中的大义,热泪盈眶,身材高大,外号云里金刚。如今真的到云里了。 刘备静静的看着宋万的尸身,头颅却被曾头市的人抢了去,就是下葬,也没有全尸。 他静静的站在那里,任凭王伦的记忆在自己的脑海中闪过。记忆中,这名高大的汉子就一直跟在这个书生的身后。 他最了解王伦,知道以前的王伦没什么志向,但叫过一声“哥哥”便风里来雨里去,他何尝不是王伦的关张? 他最不了解王伦,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向过安稳日子的大哥为什么突然有了争雄之心。 但是大哥就是大哥,统帅就是统帅,大哥愿意在泊里做强盗,自己就拦路打劫,大哥想要争夺天下,自己便做个马前卒。 哪怕自己的上司是后上山的新人,哪怕大哥新认识了许多豪杰,冷多了自己这个跟着时间最长的兄弟.... 不知不觉,刘备的眼泪已经打湿了胡须。 流这眼泪的不是刘备,而是王伦。 刘备定了定神,就见晁盖兀自跪在地上,他身后是两个青年将军模样的人。 “晁盖无能,第一阵大败,折损了弟兄,请...请哥哥责罚!”晁盖也泪湿沾巾。众人无不悲哀。 刘备长叹一声,刚才几乎就是王伦的意识成了主导。他扶起晁盖,“是我安排不得当,又进兵慢了,也没有接应。不是天王的错。” 随后又问后背两名小将姓名,原来这两名小将一名吕方,一名郭盛,两人不打不相识,占据了对影山。 却本事相近,争不出个大寨主,又听说梁山最近势大,就干脆放火烧了山寨,率领全部喽啰投靠梁山。 半路上二人见前方曾头市大战,又认得梁山旗帜,便出手相助。 刘备看去,那吕方为人爱学吕布模样,只是比起那真的吕布身材杀气斗差得远,不过扮相还算得上相近。那郭盛,白盔白甲,又爱学薛仁贵气魄,当下收了两名将领,合兵一处。 刘备又令人打造棺椁,保存尸体,又安慰了杜迁。等打破曾头市,夺回宋万首级再安葬。 当下刘备整理队伍排出斥候,安营扎寨。 一夜无话。 第二日清晨,刘备率全军列阵,四千士卒依阵排开,这几日士卒调教的紧,因此阵列整齐,旌旗招展,衣甲鲜明。曾头市见了,也点四千兵卒出战。 就见曾头市上人马嘶鸣,当前七员将领一字排开。中间一将,全身披挂,弯弓带箭,手中方天画戟,胯下正是那匹照夜玉狮子,此人乃曾头市都教头史文恭。 史文恭上首是个矮壮汉子,手中虎头刀,却是苏定,下首是昨日的曾涂,左边曾参、曾魁。右边曾升、曾索。又有数辆陷车,都是空的。 只有一辆,偌大的车里,只放着一个首级,赫然就是宋万! 刘备高喊;“曾头市的强人,我梁山不曾惹你,为何先夺我马匹,后杀我兄弟,是何道理!” 这边曾升本是小弟,不应搭话,只是昨日不费什么力气就杀了个头领,便志得意满,当下出马高叫:“反国蟊贼!居然敢碰我曾头市!见着陷车么,正要拿你们!” 刘备恼怒,拔出双股剑就要亲自出马,这边杨志早按耐不住,高叫:“哥哥少歇,看我取贼首级!”当下举枪临阵,与曾升大战一起。 这曾升是曾家五虎的小弟,因为年龄小,只擅长双刀,平日里多狡诈阴险,两把刀不甚长,每与人作战便出其不意飞刀取其性命。 可惜这小技俩打得败绿林的实在汉子,却瞒不过这久经战阵的将门之后,杨志一条钢枪使出杨家枪法来,十几回合曾升抵不住,拨马钻了个空子就飞出左手刀,直奔杨志。 杨志早有留心,只把钢枪左手拿着,右手只一捉,便拿住飞刀,反手一扔,那刀直直的向曾升飞去。 曾升见杨志如此手段,心下大惊,堪堪闪过自己掷出去的飞刀,不防杨志钢枪随后就到,只觉得前心一凉,就栽下马去。 杨志刺翻曾升,也飞扑下马,用曾升的刀,割了曾升的首级,旋即上马,回到本阵,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哥哥,拿这厮人头祭奠宋万兄弟!”刘备大喜,命人收下首级,挑在大旗之上。一时间梁山士气大振。 且说这边,曾涂是五虎的大哥,平日里对这小弟最是亲近。见自己弟弟首级被人割去,当下大怒。飞马直追杨志。 梁山这边早有接应,那吕方初次投奔,见杨志立了头功,自然不甘人后,挥舞方天画戟截住曾涂,二人也不搭话,战在一处。 枪戟相交,二人都使出真本领,那曾涂钢枪却是真传,如今又怒气填胸,三十回合上下,吕方只得招架。刘备见了想到,却不及真吕布远矣。 方要令人助战,郭盛恐怕吕方有失,来不及请令,也挥舞方天画戟双战曾涂。那曾涂见又来个,也不惧怕,抖擞精神,与二将相斗。 又一连二十回合,曾涂力竭,拨马败阵,吕郭二人拍马就追,堪堪追上之时,忽然又一杆画戟拦住,只一拨,便荡开两人兵器。 原来是这史文恭出手了。 就见史文恭单手提着方天画戟,这方天画戟不似吕方的赤色戟杆子,也不似郭胜的银白戟杆,通体乌黑,也没有金钱豹尾。只两个月牙寒气森森。 “两个无能之辈也敢用画戟?某不屑与你们动手。”史文恭冷笑,“我听说梁山有那东京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林冲。叫他上来受死!” 吕郭二人自然不答应,双戟并举,就来攻史文恭,这史文恭冷笑一声,舞开画戟,三条方天画戟便搅做一团。 且说阵上林冲,刚才听闻这史文恭口出狂言,又提及自己名字,便用心留神。只见这史文恭一杆方天画戟神出鬼没,郭吕二人根本不是对手。十几个回合,二人便败走。 史文恭纵马急追,那吕方马慢,不妨史文恭正赶上,画戟一刺,吕方后腿股上早着,摔下马来。刘备见了急令林冲等人去救。 林冲朱仝齐齐飞马而出,林冲拦住史文恭对峙,朱仝救得吕方回阵,急忙找军医包扎。 阵前,史文恭和林冲两匹马对立。 “你便是那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 “正是你家教头!” “某史文恭倒要看看这禁军教头的斤两!” 二人话不投机,当场动手。 丈八蛇矛与方天画戟, 上次这两件兵器的交锋是在七百多年,在虎牢关,在小沛城下,那时候方天画戟的主人是绝冠天下的吕布,丈八蛇矛的主人是气吞万里的张飞。 七百年,这两件兵器又见面了,而使用这兵器的,更都是世间好手。 仿佛宿命般的对决。 刘备在阵前一阵眼花,就见那豹头环眼的勇将,枪出如龙。又看那方天画戟之主,戟去如风。自己突然有一种回到了虎牢关的感觉。 两者相斗不知不觉已经接近百合。 这都是二人临阵以来遇到的最强对手,就见战场上两人战马嘶吼,兵器如闪电般交织,旋即又迅速分开,紧接着又相撞如惊雷般炸响。 两阵的人看的也都呆住了,两将相斗一百二十合,终于有一个气力不加,逐渐下风。 这露出败相的是谁,且看下文分解。 第17章 刘先主挥剑亲上阵 史文恭设计夜袭营 却说这阵上林冲与史文恭大战,自打林冲出山以来,还没有遇到如此对手,一套林家枪法下来竟然不能破敌。 林冲焦急有心使用回马枪但又见那史文恭胯下骏马,怕是使不出回马枪反倒被人乘了破绽,愈发焦急下枪法却是乱了。 阵上朱仝见了,恐林冲有失,舞刀助阵。一时间刀矛相加,抵住那方天画戟。 史文恭见了,也不畏惧,暴喝一声,以一战二,上下遮拦,一时间林冲朱仝竟然战不倒史文恭。 刘备见此等模样,终于按耐不住,双股剑齐出,骤马加入战团。不几个回合,史文恭遮拦不定,头上钢盔被刘备削去,发髻散开。 史文恭心惊胆寒,仰仗着照夜玉狮子神骏,飞马回归本阵,阵上苏定和曾家兄弟齐齐接应,梁山这边,杨志晁盖郭盛等将领也一齐出马。 当下两军混战,曾头市人马不及梁山精锐,败归寨子里去了,乱军中曾索被曹正一刀刺死,割下首级,梁山军来的匆忙,攻城器械不全。击退敌军也自回营庆祝。 刘备见大胜,回到营寨先用曾升、曾索的人头祭奠了宋万,随后又亲自查看吕方伤情,又派人砍伐树木打造攻城器械。 吴用言道:“此番挫敌锐气,那史文恭虽然勇猛,但曾头市兵弱,等攻城器械备好,定然打破曾头市!” 刘备道:“我等远路攻城,力在速战,若是迁延时日,曾家引来官军包抄,反为不好,诸位有何计策破敌?” 当下众人商议。又过了一日,梁山求战,曾头市却不敢野战,只把守险要。 且说这日夜晚,刘备正督促打造云梯,外边来报,营外有两名僧人求见,说是法华寺的僧人,因受到曾家欺压,气愤不过,前来引路。 刘备略一思忖,便有了主意,先叫来朱富让他接待两名僧人,随后又叫来刚刚押运粮草归来的鲁智深,仔细吩咐些事儿。 随后又安排诸将,直到半夜,才见了这两个和尚。 这两个和尚被朱富聊了快两个时辰,已经是困乏的很,如今见了刘备,只拜倒在地说: “我本是曾头市东边法华寺的僧人,那曾家不敬佛法,在法华寺胡作非为,我等盼寨主来救,愿意引路,从小路直奔曾头市内部。” 刘备闻言,走下交椅搀起二位僧人,当下道:“高僧礼佛尊法,又深明大义,小可佩服的很,只是今夜晚了,高僧且在营中休息。我营中也有僧侣,汝等可共同探讨佛法。” 随后让鲁智深安排两个和尚。只见这鲁智深一边领着两个和尚一边道:“怎么又多了两张嘴,洒家不曾吃饱,还需要供应这两个秃驴!” 当下把二人领到自己的营房安歇,两个和尚见鲁智深这般模样,当下细问, 鲁智深道:“洒家是东京大相国寺的和尚,在此传播佛法,不料被这群土匪强加入伙, 今番又随军出征,却是粮饷不足!洒家做了贼也吃不得饱饭!” 二人对视一眼,却问:“大师如何吃不饱饭?” 鲁智深道: “这些蟊贼打家劫舍惯了,出征带粮食不多,如今想要劫掠曾头市,但一连几日攻克不了,带的粮食早就见底了!前几日让洒家运粮食,洒家运进营中,却又不知被他们转移到了营外,不给洒家饱食!” 二人相视一眼,说,想必是粮草重要,放在稳妥之处了。 鲁智深侬咕,“稳妥个屁!在十里外后山凹里的林中,来回拿取折腾煞人!”二人又对视一眼,方要再问时候,鲁智深已经打起呼噜了。 转过天明,朱富来找两个和尚,言道,我家哥哥昨日夜里偶感风寒,今天已经起不来了,已经修书请梁山泊援军,二位且在军中暂留,等援军一到再请二位带路。 说罢又急急忙忙走了。 两个和尚摸不到头脑,却也不想在这多待,只得哀求鲁智深放他们回法华寺,鲁智深应允,当下带他们出营。 且说这两个和尚出得营去,急急绕路进了曾头市。 那曾长者正在和史文恭等人商议,前几日折损了两个儿子,曾长者心痛不已,又见梁山士兵英勇,因此才设计了这个方法,派出两个和尚假意引路,实则诱敌。 不料这两个和尚却逃了回来,曾长者刚要发怒,两个和尚忙把粮草之事说了。 史文恭闻言大喜,对那曾长者说:“当年曹操大破袁绍,就是劫了袁绍的粮草,今日得此机缘,正是破贼良机!” 曾长者还在犹豫,曾魁焦躁,“前日里三哥五弟被那梁山杀死,今日正是报仇机会!” 曾涂等也固请,曾长者只得依了。当下史文恭带曾涂曾魁曾密,点起齐五千人马,留下不足千余人和苏定守城。直等到入夜,悄悄从后寨门出去,绕梁山军背后的后山而去。 这时正在三更,半路上,史文恭吩咐曾魁曾密领两千士卒在后山外,等到这山林火起,梁山必然来救,你等在此截住,待我烧尽贼寇粮草一同再杀入梁山营寨,捉住贼寇。 按下曾魁曾密在此埋伏不表,史文恭和曾涂悄悄摸入山林,只见这山林绵延茂密,三千人进去也容得。 曾涂道:“这些贼寇狡猾,粮草藏得如此之深,今日就烧尽粮草,贼必惊慌,倒是杀入进去,为我兄弟报仇!” 史文恭却越走越惊,正要止住脚步,就听三声炮响,紧接着四处响起铜锣战鼓,慌的那曾家人马手足无措。 史文恭高呼:“中计矣!”当下就要指挥人马突围,可周围敌军放起火来。一时间整个林子四处燃烧,人马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史文恭和曾涂发起狠来,率领数十骑兵冒烟突火直奔林角。不妨前面杀出一将,青面钢枪,火光映衬之下如同夜叉降世。 史文恭大惊,交战数回合又向东南逃去,又走了一阵,却有一伙人马拦路,为首居然是个和尚,“贼子休走!吃洒家三百禅杖!” 鲁智深步行提着禅杖赶来,曾涂横枪接住,两人斗在一处。史文恭却寻个空子,逃出密林。 正在急急忙忙奔逃之际,寻思寻找曾魁曾密援军。却见前方人马厮杀,刚到近前,就见林冲横枪拦住,随手扔出两个物件在地上,“史文恭,还不下马就缚!” 史文恭定睛一看,那两个物件正是曾魁曾密的人头!大惊之下,后边鲁智深赶来,也扔出一个物件,却是曾涂人头! 前方林冲拦路,后方鲁智深追杀,毕竟这史文恭性命如何,且听下文分解。 第18章 昭烈帝攻破曾头市 史文恭投奔祝家庄 史文恭见了前后都有强手,稳了稳心神,见林冲欲纵马厮杀,便把手中画戟当作标枪,尽力一扔,随后调转马头,那照夜玉狮子果然神骏,居然在鲁智深头上飞过。 林冲没有料到这掷戟的绝招,急忙用蛇矛拨开,就是一刹那,史文恭飞过鲁智深,寻个空子往北逃去。 鲁智深步战,来不及追赶,林冲猛抽坐下马,追赶史文恭。史文恭见了,就马上弯弓搭箭,连珠箭飞出。林冲追的焦急,见敌突施数发冷箭,急急闪过,不防坐下马被被一箭射中额头。 那马栽倒,鲁智深忙扶起,这时史文恭已经跑远,二人懊恼不已。这时杨志也得胜赶来,那曾家之兵本就不算精悍,再加上见主将死的死逃的逃,降者大半。 当下几人也不收拾战场,留杨志押着俘虏在后,林鲁二人引兵去曾头市。 等到了曾头市,再看去,曾头市城门被烧坏,梁山军兵已经夺了这坞堡。正四处安民扑灭火情。 原来当日刘备就效仿上辈子周瑜戏弄蒋干的计策,安排鲁智深无意中透露粮草所在,实则是为了引诱曾头市偷袭,再用火攻。 先是派出林冲、鲁智深、杨志埋伏,自己领着朱仝晁盖郭盛曹正杜迁等将领趁城中空虚,杀入城去。 那城中本就兵丁不多,再加上刘备火烧城门,不一时就杀入街中。曾长者还要请苏定防御,没想到这副教头见有人攻城,自己早早从后门逃命。 无奈之下自己刚刚出府门,就碰到杜迁,这老曾弄本也有些本事,可惜一来上了岁数,二来,手忙脚乱,三来丧子之痛。被那杜迁当头一刀,砍翻在地,挣扎几下,忽然死去。 杜迁等人便要匪性大发,血洗曾府,刘备忙制止,并下令,不许伤及百姓,投降者一律赦免。 这时林冲等人也赶到,刘备就带着几人走进府内。打开府库,分发金银给三军士卒,并严禁劫掠。又打开粮仓分给曾头市百姓。一时间三军开颜,百姓安心。 等忙到中午,刘备刚要寻个去处歇息一下,就见军师吴用匆匆而来, “哥哥,小弟在那老儿的书房里见了些东西!” “哦?是什么?” “请大哥一同去看。” 刘备与林冲杨志一齐走入曾弄书房,只见书房隔墙被打开,里面有一卷半人高的卷轴,打开一看,赫然是大宋兵马布防图! 刘备细细看去,那杨志林冲也是军官出身,忙扶着这图也看。只见这图在边关处和山东河北,标注甚是详细,山川地形也明明白白,只是越往南越模糊。 甚至兵马钱粮,主将都列了出来。又搜查书房,发现许多书信,上面都不是中原文字。刘备安排段景住翻译。 “果然是卖国逆贼!”杨志狠狠道,他作为将门出身,最恨此等奸人。 “他们曾家本就是金国人,何谈卖国,此处是金国在宋廷埋的钉子罢了。”刘备看得明白。 只可惜金国远在北方,中间又隔着辽国,连年来金辽交战,宋廷也联金抗辽国,不料这盟友早就打上了这宋国的主意。 刘备又想了想,如今想要平定天下,便不止宋廷一个敌人,还有北方诸强国,这一世的外族不像大汉时期,派一上将就能安边。反倒是强的很,甚至能威胁中原政权。 究竟是先南后北还是先北后南呢?刘备知道这个在眼下不是一时间能想出来的。 吴用看着王伦对着这图发愣,已经猜出大半意思。当下道: “哥哥收好此图,目前用在夺取山东河北,到时问鼎天下,南北两边孰强孰弱,再看实际情况定夺。” 对,多想无益,并不是每个人都是卧龙先生,不出山就能看清天下走势,我即使两世为人,也只能边走边看,到时候再定大的战略。想到这,刘备也不计较此事了。 当即收好此图,又安排庆功宴。当下各个头领欢喜,席间诸人论功,这个说,我杀的多,哪个道我救人多。 只吴用端起酒碗,向众人说到,“此番得胜,实属不易,这曾头市兵多,那史文恭也自了得,我等兵士不多,却为何拿下这曾头市呢?” 众人好奇,就看吴用继续说到,“全赖寨主哥哥设计,想出这引诱火攻,又调虎离山之计,我等才能坐在此地饮酒啊!” 大家拜服,都道:“全赖哥哥设计!”刘备大笑,“此等小技俩不足挂齿,此战全赖诸位兄弟用力。” 的确,这种即时的策略用在这攻打坞堡之中,在上一世只是平平常常。 忽然想起那个上一辈子的宿敌,不知那个家伙怎么用兵攻打这种坞堡,也不知道若是他打破这里,百姓会怎么样... 当天大家欢饮而去,刘备一一赐功劳。又整编曾头市降卒,留下晁盖带着梁山军马三千,同吕方郭盛驻守曾头市,自己整理五千士卒,多是降兵,与其他人回到梁山操练。 再说史文恭,那日夜里灵光一闪,掷戟飞箭,又幸亏这照夜玉狮子马快,逃得性命,一开始他绕山而走,还要回曾头市,却远远看去,那曾头市火光闪动,混乱不堪。 史文恭方才明白,这次被埋伏没有那双剑的王伦和红脸的汉子,原来是趁曾头市兵力空虚,梁山军马便去夺寨子去了。 当下恨恨道:“我史文恭必报此仇!”便飞马而走了。 走不多时,在官道上正看见苏定也慌张赶路,当下叫住,苏定见了史文恭诉说当夜之事,二人如今没有去处,不知如何计议。 “且离开吧,离开山东之地,我在东京有些干系,不如去那东京,讨个营生。”苏定想了半天,这样说。 “不灭了这些蟊贼,我誓不罢休!”史文恭狠狠说到,“那曾家兄弟哪个不是你我亲手调教?如今他家满门被灭,我也遭此羞辱,怎可善罢甘休!” 苏定皱着眉头:“你我现今只有二人,也说不动官府,那梁山势大,我俩也没奈何。” 史文恭抚摸着照夜玉狮子,半晌无言,突然道:“苏兄弟,跟我走,此去不远,有个去处,可用来抵住那梁山贼寇!” “何处去?” “祝家庄!” 第19章 史文恭吞并李家庄 刘先主欲请玉麒麟 按下史文恭投奔祝家庄不说,且说刘备在梁山,一两个月招兵买马,调教士卒。晁盖固守曾头市,亦渐渐发展。两处兵马合计已经有了万余。 二者互为犄角,一时间威震山东。 就在刘备又拿出祝家庄地图来看得时候, 校事曹来报,那官府听闻梁山泊打破曾头市,也在调兵遣将。来的正是东平府和东昌府两处人马。 刘备立刻在聚义厅商议,根据那图,东平府之将乃董平,人称双枪将,因行事冲动,又号董一撞。 那东昌府之将乃张清,人送绰号没羽箭,一手飞石神出鬼没,专打名将。 吴用道:“这二位将领均是万夫不挡之勇,官府派出这两位必然是要分兵来攻,我等可令晁天王在曾头市固守,凭借地形之利坚持。 大王可破来犯之地,再援兵天王,与晁天王共击曾头市之敌。” 当下又计议许久,各自准备去了, 夜间又有密信又来报,官府扯皮,东平,东昌两府长官明争暗斗,因此兵马调集甚是缓慢。约一月才能调集。 刘备默默的把密信放在烛台边沿,轻轻的烧了。 对于这如今官府的效率甚是不屑,他明白,正是有官府这拖延才有了自己的可乘之机。 一阵风从窗边吹进,密信的一角吹落,上面几个字,若隐若现:“小弟柴进敬上。” 与此同时,史文恭正在李家庄放火,原来这史文恭自从投靠了祝家庄,便如鱼得水,很快成了祝家庄红人。 祝家庄原本教师栾廷玉与那苏定有旧,见了史文恭本领愈加佩服,因此极力推荐。 史文恭巧意逢迎,哄的那祝朝奉言听计从。 过了几日,那李家庄来了封书信,要近日祝家庄的一个偷鸡贼,这封信却流转到史文恭手里,本来是一件小事,可这史文恭却嗅到了机会。 当下史文恭找到祝朝奉的儿子们商议,不如趁此机会撩拨那李家庄主李应,趁机并了李家庄。 祝龙恐父亲不答应,史文恭只说不放人,且回信,看那李应如何应对。 当下史文恭写下一封书信言辞甚激烈。又折辱来使。 且说李家庄上,正有几位英雄等信,这几人正是庄主李应和杨雄石秀两位兄弟, 这二位刚在翠屏山解决了家事,要投奔梁山,路径祝家庄,同行的时迁忍不住偷鸡被捉了去,二人无奈之下到这李家庄投奔。 杨雄与杜兴是好友,又与这李应一见如故,李应与祝家庄交往也多,曾经盟誓合约两个庄子共同守卫产业,那祝家庄建设之时,李应也没少出钱。 因此这件小事李应只觉得是手到擒来。 却见下书之人鬼脸儿杜兴满面怒容回来,本来就恐怖的脸上更加可怕。 “祝家庄太无礼,不但不放人,还反污蔑我等私通贼寇,到那祝家庄打探!小人若不是走的及时便要擒住小人了!” 果然李应发怒,当日点起三百庄客专到祝家庄要人。 祝彪听了大怒:“那厮居然敢捋虎须!” 当下也点起三百庄客,史文恭见双方火起,也拿一条点钢枪跟随。 只见来者正是李应,身后跟随一个鬼脸般的丑汉子。却是管家杜兴,另外还有两个好汉,却是与那偷鸡贼一起的杨雄石秀。 阵前那李应飞刀在怀,长枪在手,凤翅盔鲜明,金甲红袍端的威风。 祝彪却浑不在意,当下便与李应交战。祝彪近日来得到史文恭指点,自忖武艺大进。便使得那枪上下翻飞。 只可惜那李应棋高一招,二十个回合间,飞刀早到, 祝彪左肩头正中,祝彪吃痛败走,史文恭亲到厮杀。 又是二十合,李应被史文恭一条枪逼住,使不出飞刀。 只得运转手中枪奋力支撑,五十回合过去,再也支撑不住败阵而走。史文恭抬头一箭,也中李应后肩。 当下苏定栾廷玉也从寨中杀出,李应这边石秀杨雄救应,一路撤回庄中。史文恭这边略略追赶也撤了回去。 等到回去,史文恭先对众人说道: “今番既然撕破脸了,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趁今夜,夺了他庄子,也好壮大我等产业!”众人都应。 当夜便点起兵马,趁夜色击破了李家庄,冲进庄内放火,李应在众人保护之下逃出庄子,与石秀杨雄一同投往梁山泊。 史文恭也冷冷望着梁山方向。 “王伦逆贼,我必杀汝!” 按下祝家庄吞并不表,单说不到清晨,李应一行人逃到山上,刘备亲自迎接。 只见李应身上带伤,眼中流泪道: “小人穷困无路,被那强人所逼迫,无奈来投,望寨主收留!” 刘备也知李家庄和祝家庄的本事,按理来说,祝家庄三人本事不是这李应对手,就是便问其原由。 当下李应把史文恭之事也说了。 “又是史文恭。”刘备喃喃道, 此人给自己造成的麻烦的确不小,前番曾头市不曾捉得此人,今番却发展起来了。 “此人当诛不能留。”刘备目光深邃,枭雄之气骤起。 当下对李应说: “我梁山好汉在此,怎能容如此不义之事,李庄主稍歇,安养身体,待伤养好,我亲自领兵助庄主夺回产业!” 李应看刘备如此仗义,当下感动,哭拜在地,言道:“只求哥哥为我报这一箭之仇,李家庄一并入伙梁山!” 吴用在一旁,不禁掩面偷笑, 心中暗道,这两人,一个图谋祝家庄已久,如今做个顺水人情, 另一个就算是夺回庄子产业却因是借了贼兵,也是一纸空文。 刘备安排下几人,就又与吴用商议: “今番祝家庄做大,与我等不利,那史文恭抢人产业,天理不容,我等应兴兵讨伐。” 吴用道:“官府近日有些动作,那史文恭又英勇难当,经过曾头市之战,只恐赚他不易,若是攻打祝家庄迁延日久,官军又来,我等被动了。” “军师有何妙计?”刘备所虑也是如此。 “我听闻,河北大名府有一人,名叫卢俊义,棍棒天下无双,小弟有法子将人请来,一则壮大我梁山军威,二则拿住那史文恭。” 刘备也突然想起,这王伦得记忆和来此世的听闻,卢俊义的名声早就如雷贯耳,当下喜道: “我与军师同去。请此人出山!” 第20章 智多星打赌刘先主 玉麒麟结交刘玄德 吴用听了刘备想法,立刻制止:“哥哥是山寨之主,不可轻动,小弟一人足矣。” “不可,若是贤人,我必亲至,当年那刘玄德寻求卧龙先生,三顾乃见,现如今我一个小小的山寨,求这名满天下的人物,更要去。” 说完刘备望着烛火怔怔出神,不再言语。 吴用见刘备言语坚定,知道无法改变其心意,也只得安排去了。转过天来,林冲众人也劝阻不得。 当下安排吴用朱贵和刘唐一起下山。自己与吴用扮作游学先生,朱贵扮作官家,刘唐扮作小厮。 几人各自藏好兵器,撑船下了梁山,阮小七摇着橹笑道:“哥哥前番去打曾头市不带着兄弟,此番下山,还是留我,小七在山上闲出个鸟来了!”众人放声而笑。 “兄弟不必着急,且安心调教水军,前番做出大事来,官府必然来犯我,倒时就是兄弟建功之时了,我还要看看兄弟的水军多少成色呢。” “哥哥且放宽心,小七管教这泊里鱼肥!”阮小七仍是笑嘻嘻。 刘唐忍不住问:“这个鱼有何关系。” “用那来犯之敌喂鱼,自然是肥美啊!”吴用摇着扇子笑道,众人都朗声大笑。 不多时,弃舟登岸,小七抱拳送别众人。 且说刘备等人,骑着骏马,一路往大名府而来。 刘备在路上细心留意路上见闻,每至乡村辄与老农交谈,每到城镇就和商贩聊天。 刘备总结,如今之世道,民不聊生说不上,但是累积的弊端已经逐渐显示。 农人忙碌一年所得,官府为了冗积的官吏不断盘剥,本来商贸已经比前世强上许多,只可恨奸商从中倒卖,农人辛苦所得被奸商贱买了去,转而又卖到市镇。 最主要的是,这世道冗兵冗官,兵多而不精,刘备路过市镇,居然经常看到军官士卒模样的,出入青楼赌坊。 官多而贪诈,每个职位上数名官职相互掣肘。刘备也是不解,若是他管这世道,必然裁汰官员,挑选精兵,不似如今这样,只大而不强。 一路上不断与吴用交流,二人都多有所得,朱富虽然精明,但这治国之道,却也插不上话,刘唐更是如听天书一般。 行了几日,一众人进了大名府,吴用打听卢俊义家宅,便要想个法子拜访。 刘备这时才问:“军师说能说卢俊义来,不知有什么妙计?” 吴用道:“那卢俊义是河北富户,若是直接说他上山,他决计不来,需要些手段挑拨,让官府逼他,才能上的山来。” 刘备摇头:“这样做未免小气,不如我以大义说之,看他是否效命。” 吴用笑道:“如此便万难成事了。小弟且与哥哥做个赌,哥哥说之以义,小弟诱之以威,看哪个成功。” 刘备大笑,当下说,“先生若成,伦亲自编一草帽,先生若输,只把你那羽扇归我。” 吴用答应,二人分开,刘备带着赤发鬼刘唐,先寻到卢俊义府上。 刚到门口,门人阻拦,一个护院到:“老爷没请的人,不得入内,且把名帖交上来,通名进府!” 刘唐是个昏聩的,只嚷着,“我家老爷是东京来的大官人,找那卢俊义谈生意,你怎地如此怠慢!” 门人不屑:“你这个样子的鸟人,怎么看也不像东京来的,却似个强人!” 不等他说第二句,刘唐揪住那人头发,只一拉一推,那人便跌倒,刚刚跳起来就又被刘唐一拳打倒。门口数人转出来,都被这刘唐放翻。 刘唐口中只道:“卢员外府上无礼,贵客到了,竟然如此招待!” 刘备抱着肩膀看刘唐厮打,心道:“此人家风却是不正,小小门人就好大的架子。” 须臾间,刘唐竟然放翻五六人,正自得意,不防角门转出个年轻人, 见刘唐如此,忽然窜了过来,只把头往刘唐肋下一钻一顶,刘唐站立不住,被这少年跌了一跤。 刘唐不忿,跳起来扑向这少年,这少年却侧身一躲,右臂按住刘唐膀子,脚下一绊,刘唐又栽倒在地。 这少年连摔刘唐两次,脸上却笑嘻嘻的,不等刘唐再扑过来,凑到刘备眼前,抱拳道:“远来客切莫发威,我家主人就在身后。” 刘备一看,但见这少年: 六尺身材,面白如玉,唇如涂朱,眼神机灵,明眸皓齿,手臂上刺着画秀,蓝色绸缎身上裹着,鬓角插着一朵红花。 见了已有八分喜欢,笑道:“小哥好相扑。”说完制止了又要扑过来的刘唐。 “家仆无知,冲撞贵客,恕罪恕罪。”洪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只见一人站在门口。 这人九尺身材,目炯重瞳,仪表威严,脸上如银炼一般白皙。 刘备抱拳:“小可东京人士,听说卢员外大名,前来拜会,鲁莽无知,童仆厮闹,见谅见谅。” 卢俊义见来人一副书生打扮,却目光炯炯,英气逼人,也不敢小觑,连忙请到屋内. 一路上刘备见这卢府里出外进,院子错落有致,凉廊假山,花园池塘,修的华贵非常,忍不住夸赞:“阁下府邸,果然华美非常。” 卢俊义谦道:“不过是祖上荫蔽,错居于此。” 然后又拽过来刚才的年轻人,“这小厮是我义子,号浪子燕青,年幼无知,刚才多有冲撞。” 燕青机灵,忙下拜:“小子无知,且请恕罪。”刘备一笑,指着刘唐:“家仆赤发鬼刘唐,鲁莽无礼,且恕罪。” 众人起身唱个无礼诺,管家李固送上茶水,刘备卢俊义又落座叙谈。 “不知贵客大名,是哪家的公子,来弊宅有何见教?”卢俊义见来人雅量非常,也想多打听。 “小人姓刘,单一个字玄,专好结交天下豪客,今日途径大名府,听说卢员外大名,特来一识。”刘备不急不忙。 卢俊义当下又和刘备叙谈,只觉得来人谈吐不凡,经史子集信手拈来,苛政弊端也直言不讳。 卢俊义不敢品评眼前之政得失,却听来人所讲句句在理,也越发敬服,只边上伺候的管家李固暗地里频频皱眉。 相谈许久,卢俊义欢喜,二人又谈到枪棒,这下正戳卢俊义痒处,听来人说武艺长短,正是行家,当下将自己的本事也说了。 谈到浓处,卢俊义开心,便邀请刘备到后院习武,刘备欣然答应。 后院中,正是卢俊义平时练武的地方,刀枪器械俱备,刘备见了也自手痒。 见卢俊义相邀也不推辞,便拿了双剑,当院做舞,只见刘备衣袖飘飘,两把剑顾应来回,端的好剑术。 刘唐在一边也自心中感叹,不知大寨主还有此等本事! 卢俊义见了,看出刘备演的是顾应剑法。 此剑法本是那三国时期刘玄德自创的本领,不但战场杀敌,更潇洒飘逸。甘露寺迷得那孙夫人入嫁。 原本此剑法已经失传,当世只有些残篇,许多动作连不到一处,他也曾尝试复原,却总是不得其法。 如今见了这套剑法,喜不自胜。等刘备舞完,早已敬服。自己也拿一条花枪,使出一套蛇盘枪法,请刘备品评。 刘备见了暗自发笑,这枪法自己前世常见,正是自己四弟子龙本事,当下又说出许多奥妙,卢俊义开怀。 “我与刘兄相见恨晚!”连忙吩咐摆下酒宴再叙谈。 究竟刘备如何说服卢俊义,且听下回分解。 第21章 刘先主塌前说大义 玉麒麟府内困真龙 卢俊义与刘备相见恨晚,席间又相谈许久,不觉疲倦,就相邀刘备到卧房,同榻而谈。 卢家的床自然不同寻常,红木的床,丝锦的被褥,水晶的屏风,丫鬟端来净脸洗脚的热水,服侍二人。 刘备皱着眉头,不甚开心,挥手赶走丫鬟,只与卢俊义攀谈。“卢兄富贵非常,人生亦别无所求。” “刺枪耍棒,打熬力气,亦是快事。”卢俊义道。 “微末伎俩,无用武之地,痴长气力罢了。”刘备平静的道。 “经商事农,传承家业,不负祖宗期待。”卢俊义思索之后给出了这个答案。 “求田问舍,非英雄之为!”刘备不再掩饰语气中的不屑,求田问舍这个词就是他上一世创造的。 “那...将我这微末的本事,报于国家,战场立功,博个青史留名?”卢俊义面对来人,已经窘迫,给出了这个自己还是少年时的想法。 “如此甚好!此志向方才不负大丈夫平生!”刘备的眼睛在烛光的映衬下闪闪发亮,卢俊义一时间竟然不敢直视。 要知道,这番话,若是在汉末那个年代说出,对方早就会“愿闻将军之志了。”或者就“俺颇有家资,相助兄长”了。 若是在后世或者普通人眼里,这“大丈夫之志”,恐怕要被嘲笑了。但是这番话说给卢俊义,卢俊义却羞愧的不敢抬头。 这个九尺高的汉子,居然低着头,侬咕不出话来。 刘备见了好笑,猜出这卢俊义有忠义之心,却又舍不得家业和富足的生活,偶尔又不想平凡,却总被眼前的奢靡所阻拦。 这雕花的红木大床,水晶的屏风,婀娜的婢女,的确是困住英雄的好牢笼啊! 卢俊义终于憋出一句话:“当下四海太平,小弟想要施展,却无处相投,况且...” “况且兵子地位底下,员外逍遥富贵?”刘备抢白道。 “如今天下,君昏、臣佞、民疲!外有强敌,内布贪官,何谓太平?员外且出城走一遭,你家佃户可曾有这红木床、水晶屏风?”刘备略有激动。 “赵家立国不能开疆土,当今皇帝不能安百姓,员外生此乱世,怎可苟且于祖荫?当思报社稷,安黎民,方才是大丈夫!” 卢俊义听了这话,悚惧不已,方才喝茶饮宴时候相谈,这人针砭时弊,就已经把本朝新法和蔡京高俅骂的不轻,如今居然敢... 急忙说:“刘兄醉了,醉了,此话酒后戏言!” “非也!”刘备眉头拧成一团,“足下武艺是我此生以来见过最惊人的,但怎得心思如此怠惰!”刘备站起身,继续道: ”实话与你讲了,我乃梁山之主,因这大宋朝廷无能,欲兴兵取而代之! 今天特意访查足下,见你天资乃从龙之将,只可惜空有虎将之姿,而非虎将之志向,如此,只一匹夫耳!” 随后又说:“天下有变,神器更易之时,员外安能明哲保身!天赐汝才能,当沙场建功,朝堂秉政,怎可安居玩乐?” 还要再说时候,卢俊义已经慌乱,忙欲捂住刘备嘴,:“兄长切勿多言,不要再讲了不要再讲了...”一时间偌大名头的玉麒麟居然手足无措起来。 就在这时候,屏风后面跳出一人,却是那管家李固: “主人,小的本来端茶伺候,不料此人是如此狂徒,小人这就叫人拿下,解于官府,免得家宅受累!” 卢俊义见李固来了,还是踟蹰,刘备见了越发恼怒:“汝怎的如此无用之人!捉我这为民请命的贼也不敢么!” 李固却道:“反贼居然也说什么为民请命!你今日来了,若是放走,定然搅闹的家宅不安,你个害人之贼!” 当下大叫,就要唤来仆役捉人,卢俊义终于说话,先是喝退了李固,随后抱拳面向刘备: “刘兄喝醉了,胡言乱语,不如请刘兄到偏房休息,我叫人调一些醒酒的汤药来。”随后略一沉吟。 “刚才所言,都是戏言,算不得数,李固不许声张,且带客人休息,明早礼送出府。” 说罢便目视李固,李固被看的不敢抬头,只站在门口,刘备轻蔑一笑,倒背着双手跟着李固走了出去。 卢俊义看着刘备的背影怔怔出神,刚才几句话已经让他汗流浃背。 他生于富贵之家,虽然也知道民间疾苦,却想也没想过反了官家,少年时曾经幻想过疆场立功,也幻想过立足于庙堂,只可惜... 哎,卢俊义不敢往下想,但是那句求田问舍,四个字一直是他的心病。 他不同于那些平常的土豪劣绅,对于各个大户他是瞧不上的。 结交官府的事儿,他也是从来不做,有些田地生意的,即使是孝敬,也都让李固去办。 城中每有地主巨贾邀他吃酒,他都瞧不上那些大腹便便的家伙,总自命不凡,自己满身武艺,与那寻常的富人不同。 毕竟自己是玉麒麟,那些人只是一条条大肥鱼一样的家伙。 因此又是爱结交豪杰,显得自己并非凡人,可今天,见了眼前人,自己才感觉,这玉麒麟和那些大肥鱼一样。 都是抱着金银过这锦衣玉食的日子,不思进取,辗转在美酒、美女、娈童之间,自己只不过是加了一项武艺而已... 什么河北玉麒麟,什么枪棒无双,只不过是对一个安于享受的地主,对一个自命清高的又附庸风雅的凡人的遮掩罢了。 当下卢俊义居然愣住,身体中脑袋里似乎有什么堵住,“大丈夫...大丈夫之志...”他口中呢喃,毕竟,荣华富贵自己都享受了。 是否还能更进一步呢? 这朝廷真的会变化? 卢俊义一阵头疼。就在自己方寸大乱的时候,燕青转了进来,却有话儿与主人说... 刘备这边,被李固带到一个僻静的院子,一间小屋,床上只有草席。李固有叫来三五十庄客把这院子团团围住。 但他也不急于杀出去或者是逃跑,刘备想赌一赌。 不多时,一阵厮打,刘唐也被推了进来。 刘备一笑:“连累兄弟了。” “大哥在这里!”刘唐道, 随后又小声说:“小弟方才佯装被捉,就是为了和大哥关在一起。如今见了大哥,我们快快逃出去!小弟杀开一条血路,咱跑出去吧...” “不必”刘备靠在床上,随手抽出草席的一根,自顾自的编起来。 刘备内心也在懊恼,他明知,此世之人不像上一世了,上一世自己说服之人,忠义之心尚存。 一番话下来,毁家纾难是正常,鞠躬尽瘁也不是不可能,只这一世的人,唯唯诺诺,蝇营狗苟的气质多了。 刘备无声的叹口气,“军师,接下来看你的了...” 第22章 入云龙施法现真主 大名府员外擒索超 刘备在卢府踏上无聊的拨弄草席,这做草鞋草帽的本领,就是再过几世也是信手拈来。刘唐抱着肩膀在地上蹲着。 刘备轻轻的一叹,今日如此弄险,若丞相在,肯定拼了命也不会让自己下山,就算是执意下山,那法孝直也会拉着自己。 可惜身边没有了那些人,只能自己憋在这房屋里,寄希望于卢俊义心存大义或者是那吴用说动他。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门突然打开,一个九尺高的汉子迈步进来,后面还跟着那个后生,正是卢俊义和燕青。 卢员外有些焦急,一把拉住刘备:“刘兄,我已经告诫家丁,不许外传,刘兄可趁夜色快走,我与兄长倾心相交,不忍送与官府,且速速离去吧!” 原来是刚才卢俊义愣神之际,燕青进来,打听了原委,却与卢俊义说,既是如此, 不如放了那头领,一则官府追究就说贼人逃了,二来也不会得罪那梁山。卢俊义深以为然。 于是又来想要放走刘备。 “员外若是忠于那赵官家,就应当把我送到官府,若是心系百姓,就跟我走,为何做此不忠不义之事?” “我怎生不忠不义?”卢俊义听了这四个字仿佛脸上被刺了一下。 “私放反贼,不忠于朝廷,见大义不加入,不忠于社稷,交友而弃,不义于朋友。” “我...”卢俊义正在结巴,官家李固又跑进来,“主人,外面又来了个教书先生还有个道人。” “打发走了。”卢俊义不耐烦向李固,“小人也认为是这贼寇同党,只是那道人仿佛会妖法...” “妖法?”卢俊义和刘备都是一愣,刘备突然想起那日里上山的公孙胜,莫不是他? 李固接着道:“那道人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居然将门前的石头狮子弄活了!又端坐其上,在正厅等着老爷...下人们都唬得不敢动弹,只小人来报信。” 卢俊义一头雾水,今天所见之事实在是太多了,正要出去看,又听见一阵杂乱,人声叫嚷,似乎又四散逃跑。 卢俊义等人都来到院子,只见把守院子的仆人早就没了影子,一头金毛狻猊在院子中趴着,身后还有三个人。 一个峨冠博带,青紫色道袍,怀里抱着拂尘,刘备看出,正是那日的公孙胜,另一个白色长袍,手拿羽扇,正是军师吴用。 还有一个,却是矮胖子,是一同来的朱富。 卢俊义看到狻猊却没有惊慌,只抱拳道:“不知仙长驾到,且收了神通,我等屋内叙谈。” 公孙胜一摆拂尘,那狻猊又变回了石狮子。“贫道公孙胜,乃蓟州人士,今日前来,授予员外慧眼,识得真龙!” 吴用也一拱手:“在下吴用,梁山军师,特来拜会。” 卢俊义头都大了,本来这一个头领就十分头疼了,这下似乎连神仙都引出来了。 公孙胜和吴用也不着急,当下又把一番话讲给卢俊义,与那刘备说的别无二致,卢俊义听了仍然迟疑。那燕青却是目光炯炯,似乎被说动了。 只有李固,不知什么时候溜出了院子。 众人见卢俊义仍然迟疑,刘备笑着对吴用说,“我的草帽不用送了,军师的羽扇也是能保住了,这赌约没有个头了。” 吴用一笑,看向公孙胜,公孙胜只把拂尘一摆。“员外切莫迟疑,且看贫道拂尘。”说完拂尘一抖,卢俊义只觉眼前一花。 再睁开眼,就见院子中摆设如故,但众人头上似乎有了变化。卢俊义先看向燕青,只见燕青头上三四尺,盘旋着一个玲珑的燕子,如幻似真。 再看吴用,却是头上一颗闪烁的星星,自己再抬头一看,居然是一头白色麒麟,张牙舞爪。 就连那矮胖汉子头上也是黑星闪耀。卢俊义有些战战兢兢,抬头看向刘备头顶, 赫然盘旋着一条金龙! 公孙胜又一抖拂尘,额头已经是汗涔涔了,身形也一摇晃,后面朱富赶忙扶住,公孙胜似乎紧紧了宽大的袖口,藏好了什么东西。口中却道: “玉麒麟,可看清楚了?汝身有重任,不可荒废时光,人主就在眼前,还不速速认主!” 卢俊义本就被说动五六分,现在又见了神通,只觉头脑一热,拜倒在地:“真龙天子就在此处,小可愿为犬马!” 众人也不知缘由,只见卢俊义归顺,也都大喜,唯有吴用和刘备相视而笑。 卢俊义忙请众人饮宴,当下又安排燕青收拾细软,准备追随刘备上山。燕青虽然没有看见神通,但随着主人命令也去安排,只是疑惑李固去向。 酒席间,卢俊义诉说所见,众人又惊又喜,欢饮达旦之后,燕青安排好了车辆,带着金银细软和家眷并十数个庄客就出了城去。 刚一出城,公孙胜就与众人作别,说是师父出还要传授道法,众人知道其神通,也不多加挽留,任其而去。 原来这公孙胜自黄泥岗回了蓟州,见了罗真人,罗真人只安排今日到大名府解救真龙,再回来参透道法。 刘备看向吴用:“此番要多采些芦苇了,我为军师编织。” 吴用谦虚到:“我本有了计划,却偶遇故交,他却包揽了,哥哥,此人难得,应该收入麾下。” “不急,此等人非同寻常,不能强求。”刘备也不勉强,因为他知道,这类术法,若是障眼法也就罢了,要是真天道轮回,自己这前世之人,只恐怕要重回幽冥了。 几人到了郊外,正走不远,忽然后面一彪军马追赶。众人停下,卢俊义连忙纵马挡在刘备前面。 却见来的人马正是大名府兵丁,约有二三百,为首的是一个使用大斧的军官,后面居然跟着自己的管家李固。 卢俊义认得来将,正是大名府正牌军急先锋索超。 “大人追赶我何为?”卢俊义问道,手中长枪却是握紧了。 “卢俊义!交出梁山贼寇和那个妖道!”索超怒道。 “我与内人省亲,哪来的贼寇和妖道?”卢俊义辩解道。 “李固,你且来指认!”索超不理卢俊义,只叫来李固指认,李固不敢看卢俊义,只是用袖子遮着脸,手指卢俊义身后几人: “那几人就是梁山贼寇,他们亲口说得,那妖道不知何处去了。” 卢俊义大怒,便要过来杀李固,索超也自发怒,使者斧子杀将过来,二者当场动手。 战不三十合,卢俊义使用巧劲儿挑飞索超的金蘸斧,随后一展臂,把索超夹在腋下,往地上一扔,燕青早到,按住绑了。 刘备见卢俊义取胜,挥剑冲阵,其余人并排杀去,官军见主将被擒,早就乱了,见众人杀来,便四处逃散了。 乱军中,那李固被卢俊义一枪刺死。 刘备见官军散了,又放开索超,好言相劝,索超毕竟也是命中注定,索性跟了刘备。 众人稍加整顿,便又急急忙忙赶路了。 “哥哥,梁山之路,在这边。”前头的朱富说, “不急,且去曾头市看看晁天王。”刘备说道, “这几日下来,我估计那史文恭要找曾头市的麻烦了。” 第23章 曾头市新收将领 两阵前神枪比试 刘备一行人直直往曾头市去,只叫朱富骑快马先回梁山报信。又过三五日众人到了曾头市。 刘备抬眼望去,昔日曾头市被修葺的更加雄壮,往来的客商也络绎不绝, 原来这曾头市本就是商路的必经之地,晁盖领命驻守曾头市之后,公平交易,往来客商均少收赋税,多加保护。 再加上梁山和晁天王的名头,曾头市的粮税不但自给自足,还能供给梁山和大量储存。 晁天王听闻寨主来了,当下立刻出来相迎,见到刘备,立刻下拜道:“哥哥别来无恙,小弟迎接来迟。” 刘备搀扶起来晁盖:“天王治理有方,吾心甚慰。”当下又引荐卢俊义与晁盖相见,背后吕方郭盛也一一来见礼。 刘备往晁盖身后一看,还有几个汉子在晁盖身后,也下拜,当下问其姓名。 晁盖介绍: “这几人是少华山寨主,只因官府围剿,今日来投,这位是史进,人送绰号九纹龙,这几位是神机军师朱武,白花蛇杨春和跳涧虎陈达。”几人都来见礼。 晁盖借口说到:“这几人今日来投,小弟领命在此,不敢擅自收留,正要写信报到泊里,可巧哥哥来了。” 刘备还在寻思,忽然想起,对着史进说:“阁下莫非是认识鲁智深大师的史大郎么?” 史进一抱拳头:“正是小弟,小弟听说那鲁达哥哥在梁山,准备投奔,不料走错了路,却也歪打正着,遇到了晁盖哥哥。” “哈哈哈,史大郎走错路的习惯还未改变啊。”刘备打趣道。遂与众人进入曾头市饮酒。 刘备又问史进少华山情况,原来史进在少华山本来逍遥快活,却不知道为何,有个山西蒲东的巡检,被调来攻打少华山。 他们敌不过,山寨被破,只好千里迢迢来山东投奔。 “如此厉害的巡检?”刘备问。 “那人叫关胜,绰号大刀,相传是三国时期那关二爷的后人,其人长相也如那关公一般,一口青龙刀更是无人能敌。” “什么?关公后人!”刘备激动的不能自已。颤抖的手一把捉住史进。 “正是。”史进回答。 “我必得此人!”刘备情不自禁。毕竟,来这一世大半年,自己每日夜里都在思念。 思念自己的丞相,思念自己的兄弟。但是三弟至少看着自己称帝,丞相和子龙陪自己到了最后一刻。 只有那二弟,荆州之后,竟然天人永别。本来以为托孤之后,能在幽冥之中相见,没想到自己来了这里,更没想到二弟还有后人在世。 刘备难掩激动,当下道:“我早晚必得此人。我要看看,这关胜是否有祖宗雄风!” 众人欢饮一阵子,门外有人来,正是雷横。 一连几月,雷横各处奔波,收集情报,此番慌慌张张进来,众人忙递上一大碗酒。 雷横一口喝干:“哥哥也在此,小弟又要事,那史文恭领了祝家庄兵马,正朝着曾头市进兵,不日便到!” 众人听了也是一惊,没想到这史文恭如此快速。卢俊义听了当下道:“哥哥且放宽心,小弟在此专候那厮!定擒来献与哥哥!” 刘备斟酒,道:“好!满饮此杯。”当下又安排书信到梁山,命林冲朱仝增援。 第二日一早,刘备便与晁盖等人开始备战,专门等候史文恭兵马。 又过了两日,斥候来报,史文恭果然来了,打着报仇的旗号,连那官军,共一万军兵已经接近曾头市。 刘备当下披挂满身,点起兵马,杀出曾头市。本来想打史文恭一个站脚不住,没想到对方军阵却十分有序,竟然是官军模样。 刘备当下止住兵马,两阵对圆。 就见对方两员将领领头,一个自然是史文恭,另一个却是头戴红巾,身披绣袄,腰里悬着一个大大的锦囊。 刘备看对方旗帜时,只一个“张”字。 后面两名副将跟随。 刘备忽然想起,根据那图,此人应该是那东昌府骁将张清,后面的便是副将龚旺、丁得孙。立刻吩咐众人敌将厉开,众人小心。 刘备当下高喊:“败军之将,也敢来犯我!” 史文恭不及搭话,那名官军将领出马:“大胆反贼,吾乃张清,愿决一阵!” 这边索超大怒,飞马出阵,与张清战在一处,两人枪斧相加,战在一处。 不过十回合,张清拔马就走, 索超追赶,那马方才跑出几步,只见张清枪交左手,右手在身边锦囊里摸出一个石头,抬手间正中索超眉心。 索超“啊呀”一声翻下马来,边上史进杨春飞马相救,张清又速发两个石子,二人头上早着,也败阵而走, 幸好吕方郭盛两支画戟出阵,护住三人,这边龚旺、丁得孙出马与吕方郭盛战在一处。 阵上正在危机,幸亏燕青拿出川弩,一弩箭正中张清战马,那马嘶鸣一声倒地,张清也跌下马来。 阵上一乱,军器相交的四人见阵上突然变,也都护住各自将领回阵。 方才大乱的阵脚一时间又平静下来。刘备安排受伤的几人治疗,卢俊义请令上了阵前。 就见卢俊义四平八稳,用枪一指:“哪个是史文恭?” 史文恭见刚才阵前情况,也暗自佩服这军官的本事,如今见敌将叫自己名字,便出马相迎。 “来者何人?胆敢与我叫阵?”史文恭话语中还是那么倨傲。 “河北玉麒麟前来领教!”卢俊义挺枪而出。 “哼,就是那八十万禁军教头又如何,我倒要看你本领!”史文恭也刺枪还招。 这史文恭本来使用画戟,只不过前番画戟丢了,因此才用这枪。 殊不知,史文恭枪法比那画戟用的更加精熟,因此他长枪在手,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原本以为再要会一会林冲,可没想到,此番来个卢俊义。 原本他也听说过卢俊义的大名,但从来没有放在心上,他卢俊义又如何,不过一个富户而已,什么枪棒无双,不过吹捧罢了。 卢俊义之前听刘备讲过那史文恭本事,但自负自己天下无双,也不在意。 如今一动手两者都大惊,暗道对方好本领,套了几招之后,便各自使出看家本领。 只见那卢俊义钢枪一抖,便把那七探蛇盘枪使了出来,只见拿枪仿佛一条铁蟒,刁钻之极。 史文恭见此枪法,也变换招数,使出那百鸟朝凤的枪术。只见史文恭那枪却似雄鹰直飞,斗那怪蟒。 须臾间,二人百招已经过了,卢俊义心道:这厮的百鸟朝凤端的厉害,这蛇赢不得凤,便暴喝一声,又改了招数。 一瞬间,卢俊义的枪突然变得神速,银白色的钢枪快如闪电,又轻灵飘忽,当真如飘瑞雪,若舞梨花。 史文恭一阵手忙脚乱,也变了招数,竟然使出一套夹竹梅花枪,与卢俊义对攻。 一时间梅花照雪,二人不分胜负。 须臾间,两人以快打快,阵上众人眼都看的花了。 刘备见二人枪法,忽然想起上一世那位白袍神将了。 “四弟啊四弟,你若在就好了,你如今成了枪祖宗了,这两人的枪法都出自于你啊,要是你在,会如何应对这自己的路数呢?” 正相见,就见阵上红光崩现,有一将被刺中,如暴雪梅花间出现了一抹红霞。 究竟是谁被刺中,且看下回分解。 第24章 卢俊义枪破史文恭 双枪将擒将投先主 但见阵上红光迸现,原来是那史文恭终究技差一招,卢俊义一枪刺中史文恭右臂。 史文恭吃痛,丢了钢枪,左手死死勒住缰绳,拔马就走,刘备见阵上分出胜负,当下号令众人上前厮杀。 史文恭仗着马快,穿阵而走,也不理张清众人,直直往祝家庄方向去了。 他自打兼并了李家庄不久,朝廷的兵马调动,史文恭又说服祝家庄,带着庄客配合那张清围剿曾头市。 原本以为仗着朝廷兵马可以拿下祝家庄,但不知道为什么东平府兵马都监迟迟不进兵。就留下苏定栾廷玉守住祝家庄,等着东平府兵马。 自己带一千军兵随着东昌府兵马去曾头市,没想到刚来此处,就被这卢俊义胜了,他心惊胆寒,放弃大军,独自逃命。 且说阵上,刘备等人冲阵而来,张清已经换了战马,见众将奔他而来,就连发石子。 只见一阵乱石郭盛鼻尖流血,吕方额角擦破,刘唐门牙脱落,唯有卢俊义躲开,那王伦双剑掩面,也挡开飞石。 要知道,就算是最快的弓箭手,临阵不过三矢, 况且对面都是骑兵冲阵,张清见卢俊义冲到近前,知道自己枪法赢不得他,石子也来不及,只能手忙脚乱的支撑几下,便败阵而走。 主将一撤退,官军又是远道而来,曾头市的兵马都是那梁山的老兵,一阵厮杀,官军大败,后退五十里扎营。 张清回到军营,一面派人写信给东平府报信,催促援兵,另一面派人寻找史文恭下落。 刘备大胜之后,也回到曾头市休息,此战虽然获胜,但是将领被那张清用石头打伤的甚多,刘备怏怏不乐。 吴用道:“我等得胜,不见哥哥笑颜,可是因为那张清的缘故?” “正是,此人骁勇,伤我数员大将,我必生擒之!”刘备道。 “哥哥莫慌,不如今夜我等劫营,我定提着那厮头颅来见!”卢俊义道。 “不急,彼远来新败,今夜扎营必然有防备,不如等林教头兵到,前后夹击,能取全功!”吴用止住卢俊义。 “好,就依军师之言,明日且免战,等林教头兵马,里应外合。”刘备答道。 一连三日,张清在城外等的焦急,城内也等着消息,且说这第三日夜里,刘备接到林冲来信。 上面约定,四更天两军齐齐进发,攻击张清前后军。 刘备大喜,当下点起兵马,安排事宜,且说四更天一到,刘备留着晁盖守城 带领卢俊义杀出城去,不到三十里就见前方军营火光冲天,人马厮杀声不断, 当下刘备下令全军出击,官军本就不备,被那林冲朱仝杨志劫营,张清苦苦支撑之时,背后刘备杀到。 当下心中大骇,龚旺、丁得孙都被捉了去,自己的石头也打光了,只得落荒而逃。 张清一路狂奔,直到天色微明,后面不见了追兵。才安下心来。 刚刚心中计较下一步怎么办,就见前方大队人马行军,张清心惊,定眼望去,是官军旗帜。 当下心中大喜,纵马上前,就见前方是官军模样,队伍却不甚整齐,前方一名军官,军马双枪。 后背两杆旗帜,“英勇双枪将,风流万户侯。” 张清听说过,这位是东平府兵马都监,董平,人送绰号,双枪将。 张清慌忙上前,见过董平,述说自己经历,恳请董平援助。 “如此说来,将军战败了?”董平冷冷的说。 “是,小人无能。”张清只得支吾。 “那梁山如此雄壮善战?”董平又问。 “正是,他们的确有几个好手。”董平如实回答。 “正合我意!”董平突然提高嗓门, 张清素来听说这董平脾气火爆,以为他要进兵剿贼,正要说贼军势大不可轻敌。 没想到这董平竟然猛然动手,右手枪出来,张清急忙闪开 却不曾想左手枪更快,猛然已经到了肋下,枪头擦着盔甲过去,张清腋窝一夹,刚要用力,就被董平掀翻下马。后面军兵按住绑了。 张清这才看清,那董平马上居然挂着个人头,仔细看,那人头正是东平府太守,程万里! 张清明白了,高声骂道:“逆贼,你食国家俸禄,居然干出如此之事!杀长官要投贼么!” 董平不搭理张清,带着他径直去了曾头市。 刘备刚刚打扫完战场,却不见了张清,正在仔细寻找,就听说有官军来了,居然是投降的。当下命令众人严阵以待,自己在临时的军帐接见。 不多时,就见一将进来,但见那将相貌堂堂,仪表不俗,右手提着一颗人头,正是董平上司程万里。 左手牵着个绳子,绳子那边是被五花大绑的张清,张清口中塞着一块破布,正朝着董平呜呜咽咽,似乎骂的很难听。 帐里鲁智深见到张清被绑着进来,一手按着脑袋,一手抡着禅杖就要打张清,原来这和尚昨夜里劫营,被张清一飞石打中秃头,鲜血直流。 今日见了就要动手,刘备见了慌忙拉住鲁智深,又亲自解开张清,就见张清被解开,也不顾刘备鲁智深,就跳着叫骂董平: “你这贼子!杀害长官,又捉我邀功!有本事光明正大打一场!” 董平不理他,只对刘备单膝跪倒: “末将董平前来投奔,这时我郡太守程万里的人头,末将献上,如今东平府守备空虚,小将愿做先锋,为寨主夺城!” 刘备喜笑颜开:“莫非这太守是害民之贼,将军弃暗投明乎?” “这厮出尔反尔,本要将他女儿嫁给我,但是却又反悔!前番用女儿诳我出兵来此处,我刚出兵,就准备把女儿嫁给他人!因此,末将杀了他全家,特来投奔!” 董平一口气说完,还不忘加上:“半路遇见这人,也一并擒来,献给寨主!” 吴用听了笑道:“将军果然性情中人,如今加入......” 话没说完,就停住了,因为吴用感到一股威压散发到整个军帐。 他一住口,营帐内瞬间安静下来,刚才叫骂的鲁智深不动弹了,张清也安静下来,眼睛只盯着地面。董平也不敢抬头,只敢悄悄翻眼睛向上瞄几眼。 就连卢俊义也汗毛倒竖,仿佛在冰窟窿里。 帐中一时仿佛没了人,空气都凝固了一般,平时无论是豪气干云的大侠,还是阵前勇猛的英雄们,都被这无形的压迫感唬的不敢动弹。 能有此气魄的,也只有这位昭烈皇帝了。 上一秒喜笑颜开的刘备,却在董平说完后面沉似水,只退后一步,拔出宝剑在案子上一插。随后冷冷的盯着面前这位双枪将。 一时间,帐篷里的大家都悄悄看着刘备,过了好长时间,刘备冷冷的说:“把这好色无端、背主求荣的逆贼推下去斩了!” 究竟董平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25章 朱武巧谏刘先主 玄德兵发祝家庄 且说董平被周围军士捉住,就要押下去斩首,这边吴用慌忙劝道: “哥哥不可如此!此人带兵来投,杀之不义。” 董平带来的军兵足有七八千,虽然董平素来暴戾,但在军中人缘极好,是以调动军兵万余人出城投降。 虽然半路跑了许多,但仍然有七成跟随。 “此等不义之辈,怎可与之成大事!” 刘备有些动怒。 这是刘备为数不多的动怒,自打来到这一世,刘备总感觉这世上少了些英雄气, 林冲唯唯诺诺,卢俊义爱惜家财,本来以为是三顾茅庐的剧本,结果成了道士变魔术骗人。 他的义仿佛没人能懂,这次又来了个这样的人,刘备便要砍下这颗脑袋,疏解胸中郁闷之气。 “此人带兵来投,若是杀之,当下火并事小,日后无人再敢投奔了!” 吴用也有些着急,在他看来,自己的主公有些古仁人之风。 但这古仁人之风不适用于现在,这种有些道德洁癖的行为是无法争取天下的。 刘备仍然怒气未消: “若是收下此人,我的麾下,却成了藏污纳垢之地了!” 一时间,帐中又变得安静。 董平被绑住,被军士押了出去。 “我听说长江之水流过鱼米之乡,是以物阜民丰。” 就在这安静的营帐中,有一个声音悠悠的说道。 说话的是刚来的神机军师,朱武。 刘备也疑惑,目光看在这个新人的脸上,朱武一脸平静,看见刘备的目光,深施一礼,接着说: “黄河之水,浑浊不堪,但仍然灌溉数州之地,天下半数百姓借此安居。” 许多人已经迷糊了,这人怎么讨论起浇地了? 刘备口气缓和下来: “我曾经见过长江之水,其势浩渺,足以灌溉天下之田。” 朱武又道:“长江黄河相距千里,天赐两河,一清一浊,阴阳相济,才是宇内安宁。” “那,黄河也可以清一些,若是如长江清澈,宇内均是物阜民丰,才是盛世之道。” 刘备言语中已经没有怒气。 “正是,古人云,黄河清圣人出,实乃谬误,非是河清出圣人,乃是圣人治河,使得河清海晏。”朱武躬身说。 “如此说来...” “主公应该收下此人,一则此人已经断了自己的后路,二则主公之义,应该能教化万民,将这莽撞之人变成赤子之心,才是真正的义!” 朱武声音回荡在帐中。 刘备双手扶住朱武:“你真是我的法孝直啊!”当下任命为副军师。 随后又向吴用拱手, “军师之言切中要害,刚才我一时糊涂,义愤之中不纳忠谏,望军师不要计较。” 吴用慌忙还礼:“哥哥说的哪里话来,哥哥急公好义,我等着实钦佩。” 随后刘备又吩咐将董平押回来,解开绑绳,严加训斥了一番,收入麾下,做中军将领使用。 董平带来的兵马也被拆分,分配给各部。董平见此情景只得诺诺连声,已然被吓服了。 刘备一转头,就看见张清还在那发呆, 他似乎忘了自己是俘虏,还在那寻思什么黄河长江的事儿。 刘备对张清说: “将军英武,小可深感佩服,将军若是愿意留下,伦就与将军成就大事,将军若是想走,小可准备路费骏马相送。” “我不走了!” 张清下拜道, “我想明白了,刚才的机锋我听懂了,寨主心中有大义,又能虚怀纳谏,强似官府百倍,我愿跟随哥哥!” 刘备大喜,当下摆酒设宴,款待众将。 席间,鲁智深又拉住张清,张清以为这和尚还要揍他,想要抽身,但是鲁智深力大,按住张清肩膀: “你给我讲讲,那江啊、河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我问林教头,他也不告诉我。” “...” 是夜,大家欢饮而散, 就连董平也被大家接纳,刘备还亲自给董平倒酒,说了许多勉励的话,董平不胜感慨。 转过天来,刘备在曾头市整理兵马,这次大获全胜,连董平带来的兵马,算上原有的,已经接近两万人。 刘备计算了一下,这曾头市和梁山泊的供给能力倒也能供养的起这军队,只是要精打细算的过活了。 精打细算?那是上辈子的事儿,上辈子自己幼年时候穷困,还得自己编草鞋。 青年时候穷困,喜爱狗马,美衣服,那不是平时玩不到么.. 中年的时候,即使争夺天下,自己也是家底儿最薄的,好不容易凑出家底,可惜夷陵那场大火... 哎,辛苦丞相整理我留下的烂摊子了,还支撑那么久,若是能见面,我必然好好感谢他。 想到这,刘备连忙叫来吴用和朱武商议, 刘备道: “眼下我们击破了东平府和东昌府的军队,正是进兵的好机会。 此外,李庄主也在等着我们收了那祝家庄。二位有何高见?” 吴用道:“不如分而破之,东平府可派人带着董平拿了,东昌府可派人带着张清收复, 这祝家庄么,眼下剩下的实力反而最大,哥哥亲自去平定最好。” 朱武也借口道:“正是,趁官府新败,我等兵贵神速,取了这些地盘。” 刘备答应,当下聚集众位将领。 命晁盖带着董平、陈达、杨春,引五千兵马进入东平府。 卢俊义带着张清、龚旺、丁得孙,率领五千兵马,扮作官军得胜,进入东昌府。 自己则带着林冲杨志朱仝李应四将领攻打祝家庄, 其余众将有的被石子打伤,留在这曾头市守城。 吩咐已经定,各部人马调拨,不在话下。 单说刘备这一队,带齐四名将领、吴用朱武两位军师,点起五千兵马,直奔祝家庄而来。 半路上,刘备问李应,那史文恭受伤,祝家庄还有什么厉害人物, 李应道:“苏定栾廷玉之流匹夫之勇,祝家三个儿子,更是不入流。” 刘备大笑,“如此说来,此处已经入吾彀中。” 行军数日,梁山兵马到了祝家庄前二十里扎营。 转过天来,刘备亲自带着四将在庄前挑战。 没想到那祝家庄居然也排出五千兵马对阵,刘备提着马向前: “祝家人且听,我等前来并非是抢劫,乃是前者史文恭无礼,夺取李庄主财产,我知道你等受小人蒙蔽,如今交出史文恭,免得厮杀!” 那边祝家庄长子祝龙提马叫道:“反国逆贼!合来受死!” 刘备大怒,叫林冲出战,这边苏定出阵厮杀,栾廷玉也出马,这边李应飞马迎上。 祝彪飞马上阵,朱仝舞刀相迎,祝虎提枪冲阵,杨志出马而战。 一时间八匹马,捉对厮杀,四对将领各舞兵器,阵前一时间纷乱复杂。 斗得多时,阵上忽然一声惨叫,一将翻身落马,赢的是谁? 且看下文分解。 第26章 一丈青救应祝家庄,小李广箭射扑天雕 却说阵上众人战斗,几通鼓后,一将翻身落马,赢的是谁,正是美髯公朱仝。 那祝彪虽然英武,但性情急躁了些。 三四十回合一过,美髯公朱仝卖了个破绽,祝彪银枪使老了,被朱仝一刀枭首。身体落马。 祝家庄阵上见祝彪身死,各自收了兵器败阵而逃,刘备命令众人冲阵,一时间祝家庄兵马大败。 这祝家庄兵马原本就是些庄客,还有那李家庄兼并过来的,自然敌不过梁山军兵。 正当刘备以为可以一鼓而定的时候,自己左军突然出现一队人马,为首居然是个女将。 但见这女将,面容姣好、英气逼人,使用一对儿日月双刀,所到之处人仰马翻。 来者正是西边扈家庄的扈三娘, 本来这扈家庄听说祝家吞并李家,就要结寨自保,可这扈三娘劝说父亲唇亡齿寒的道理。 又想着自己与祝彪订婚了,就要来看看,没想到刚到此处就见自己的未婚夫身首异处。 因此助战,刘备见援兵不多,刚要分兵拒之,却有斥候来报,东边一队官军,连夜行军,已经相距不远。 听闻这个消息,刘备只好吩咐退兵。安营扎寨,等对面消息。 且说对方,扈三娘见梁山军退了,也不敢追,只引着七八百庄客进入祝家庄。 那官军是谁,正是青州统制,霹雳火秦明。 原来,此次剿灭梁山,正是要用秦明为主将,聚合山东兵马,一起灭了梁山,夺回曾头市。 可是东平府东昌府两个守将,一个轻敌冒进,另一个直接杀官投降。 这主将秦明调集军马动作慢了,军队行到半路才听说这两件事, 又听说梁山主将发兵祝家庄,就干脆带上自己的徒弟黄信和那清风寨的知寨花荣,连夜行军,直奔祝家庄。 只想着,自己捉了梁山头领,才能将功补过。 又恨那董平和张清,自己官职虽高,但却不是直接管辖,就敢不听号令,所以急急行军,到了祝家庄, 所幸贼人没有夺得祝家庄,他自己也带着军马进入祝家庄。 刘备回营之后,听说此事,找来两位军师计议,这次祝家庄今非昔比。 虽然祝家庄折了一将,但增援已经到达。刘备拿出在曾头市得到的地图,细细寻找。 根据斥候情报,敌军秦明不但骁勇,他更是调集属下那个号称小李广的花荣将军。 与那祝家庄人马加在一起,敌军足有两万之众。 刘备看那图,上面只写着,秦明性如烈火,花荣百发百中。 吴用道:“此番贼人势大,且调集东平、东昌之将回援。” 刘备应允,恰巧两地来信,晁盖和卢俊义攻取两地皆顺利,已经夺了县治,正在安民。 刘备立刻修书一封,命令晁盖率领副将驻守两地,安民生产,招兵买马。 又令卢俊义,张清董平,各带三千兵马,增援祝家庄战场。 安排妥当,刘备又命人加固营寨,准备攻城器械。 第二日清晨,不等刘备出兵,小校来报,敌将营外挑战。刘备点起兵马出营对敌。 但见对方兵马整齐,当中一个体格雄伟的大胡子,身披龟背银铠,头盔上红缨如焰,手持狼牙棒。 左边一将,白盔白甲,银枪白马,弓箭在背,右边一将,铁盔铜甲,一口丧门剑。 两边又是那苏定栾廷玉等人。 刘备刚刚列阵,主将秦明就大骂:“逆贼,杀官占地,还不速速投降!” 说罢就要冲阵而来,左边花荣急忙阻拦:“大人一军之主,不可轻动,小将打头阵。” 说完就要出马,这边黄信又道:“知寨官小,莫要被人耻笑,且看徒儿立功!”就要出马挑战。 原来这黄信乃是秦明徒弟,因秦明的关系做到了青州兵马都监。 此番进兵本来应该早就汇合东平府和东昌县的兵马,只是这秦明执意要等花荣。 那边花荣又与另一个知寨刘高不合,装病拖延不出,秦明亲自去劝才跟随大军出发。 一来一去,耽误了时间,那边张清董平出了岔子。 黄信看在眼里,自然不喜,因此今天出言相讥。 秦明见黄信要立头功,就命黄信出战,这边刘备见对方如此,还以为他们争功劳,当下命朱仝抵住黄信。 二人纵马到阵前,互通姓名,黄信道:“小小都头,也敢为将!”朱仝大怒,二人战在一处。 这黄信武器是一把丧门剑,若是在步下还能发挥威力,在马上这剑又不似鞭锏那样趁手。 更何况,黄信的剑术也没有刘备那样轻盈迅捷。 因此二十几个回合,黄信不敌,落荒而逃,朱仝见了,要斩敌将,死死追赶。 这边阵上花荣见黄信落败,本来想嘲笑,但又恐得罪秦明,便引弓搭箭,一箭飞出,正中朱仝坐骑。 朱仝正在追赶,不防胯下马栽倒,当下心惊胆寒,幸亏这边林冲飞马相救,两边各自安全回阵。 花荣见对方撤回,黄信战败,再也按耐不住,有心要众人看自己本领,便跃马上阵挑战。 林冲方才救了朱仝,刚要想回身迎战,李应却寻思,此番苦斗,皆因我家产而起,于是飞马挺枪来斗花荣。 两杆枪就在阵前相斗,只见李应点钢枪和花荣的银枪如两条白蛇交织,互不相让。 两人大战五十回合,李应见这花荣枪法毫无破绽,自己就是用枪法赢他也要大费力气。 于是心生一计,暗自摸了摸飞刀,就拨马佯装败走,暗自摸出飞刀在手。 花荣见李应败走,枪法却没有散乱,心知对方有诈,当下一伏身,取下弓箭,催马追赶。 李应在前,轻轻勒住战马,向后略略一看,猛然回身,扬手一刀,那飞刀激射而出,一道金光十分耀眼。 原来这李应本就富贵,飞刀居然也是金子铸就的。 花荣见对方速度变慢,早就把枪插在地上,又见他回头,就弯弓搭箭,眼见李应一抬手,一刀而来。 花荣有心卖弄,一箭射去,竟然正中飞向自己的金刀!只听“叮”的一声,飞刀落地,箭矢插在李应马前。 两边人见了,无不喝彩,李应见了又是两发飞刀飞出,花荣也是连珠箭出,居然都射中飞刀。 待到第三只箭发出,李应这边第四发飞刀又被打落,那箭力大,居然直奔李应而来。 刹那间,就见李应身上插箭,翻身落马,仰面栽倒。 花荣见了,心急立功,也不拿插在地上的枪,纵马就来捉李应。 来到近前,低头一看,居然又有一道金光激射而出,直奔面门! 究竟二人谁胜谁负,且看下文分解。 第27章 梁山军款待花荣 祝家庄双方换将 却说这阵上两人,正是对手,既是枪术高手,又善于暗器和弓箭。 刚才飞箭破刀,李应知道不是对手,就在这第四把飞刀被击落之后,那箭居然仍然飞来。 幸好飞刀卸去了箭的五六分力道,又改变了飞行轨迹,饶是如此,这箭仍然飞到李应腋下。 李应心中一惊,要知道,若是那将不去射飞刀,这箭就是插在自己心窝了,至于自己飞刀能不能破甲还难说。 因为情急之下,自己第四刀根本不是冲对方面门而去的。 自己飞刀是江湖本事,战场之上,将领身披重甲,寻常弓箭破甲尚且有待商量,就更别提小小飞刀了。 因此这飞刀最好还是直奔面门。 但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李应心中有了计较,当下把这箭用胳膊一夹,装作中箭,仰面栽倒。 花荣纵马上前,低头正看时候,李应躺在地上猛然抬手,一刀而出,这是他最后一把飞刀了。 成败在此一举! 就见飞刀直奔对方脸上,那将急急向后仰去,一仰之下,居然也向后栽倒,落下马来! 李应瞬间跳起,想要擒住花荣,不料就在李应跳起来一瞬间,那边花荣也跳将起来。 只见那花荣,嘴上居然叼着的,就是李应那最后一把飞刀! 原来,这花荣立功心切,飞马而来,李应的刀到自己面门时候,急闪不过,索性张嘴叼住。 又因为后仰过大,也栽下马去,心中道: “这厮也是好本领,居然能接住我箭还诈伤赚我,幸亏飞刀打的正,要是向上一分,我恐怕眼睛不保。” 当下吐了飞刀,扑向李应。口中道:“奸滑之贼,我看你此番还有什么本领!” 李应见了花荣这反应,也是大惊,这人好生了得,自己自从用这飞刀以来,还未曾被人用嘴接住。 见花荣扑过来,就也与他放对。 当下两人居然在步下以拳脚决斗。要说这二位,枪法暗器弓箭都是高手,可这拳脚就差很多。 几下之后就变成撕扯,又因为披着战袍重甲,二人挥拳踢腿不便,居然相互撕扯,滚做一团。 双方将领见不是头,各自挥军而进,当下双方混战, 这混战之中,花荣李应滚成一团,战场上又烟尘四起,士卒仓促之间分不清个数,只扶着一个就往回跑。 秦明这边扛回了李应,刘备这边却扯回了花荣。 一番混战,双方各有伤亡,各自退兵。 回营之后,刘备不见李应,听说是被官军捉了,自己一看,这善射的小将却被押在帐下了。 刘备见花荣甚是喜爱,当下亲自给花荣解开绑绳,又置酒款待。花荣见刘备这样,也不好发作。 刘备问了花荣官职姓名,得知他与宋江是旧交,当下佯说自己是宋江新的结义兄弟。 又问刚才阵上黄信言语,花荣默然不答。 刘备亲自给花荣倒了一碗酒: “适才见将军箭术,可谓绝冠天下,怎么只做个知寨小官,还被那使剑的无用之人嘲笑?” 花荣听出刘备又劝降的意思,只是问题太过刁钻,也只好低着头,不说话。 刘备夹着一块肥美的羊肉到花荣碗里, “将军莫猜疑,此处不是战阵,你我也没有私怨,况且我猜测,官军还要与我交换将领, 今日有缘在此共饮,不如畅所欲言,到战场上,再各为其主嘛,我深敬仰将军本领,请将军与我一叙。” 花荣听了,也只得喝了一口酒叹道: “小人乃世代军户,自小学得这射箭的本事,只是时运不济,受人排挤,因此才做个小官。” “哎,当今朝廷识人不明,将军如此才华,居然被埋没,更要受那小人的气!”刘备跟着说。 “黄信还算不错,更可恶的是那文知寨刘高,恐怕我立功,居然对外说我病了,拖延时日。”说着又饮酒一碗。 刘备并没有顺势说朝廷昏庸,只是连连劝酒,这边林冲吴用等人,也一直敬酒。 花荣饮酒多了,竟然有些醉了,口中只呢喃着:“重文轻武,世代效命,却不得其主...” 杨志也推心置腹,诉说家事,花荣听了,也是苦酒入喉。 一连三日,那边竟然没有消息,刘备两次派人送信要求换将,对方居然扣住信使,不管回信。 直到第四日头上,刘备召集众将,亲自将一领丝织战袍送给花荣,那白袍银线蜀锦,绣龙描凤。 刘备道:“花将军在我军中几日了,再不交涉,恐官军起疑,官军不回信,那我等便送花将军回去。” 花荣有心推脱战袍,无奈刘备一把将战袍披在花荣身上,随后挽着花荣,只带林冲朱仝并十几个骑兵出营。 来到祝家庄前,喊话说明情况,祝家庄兵丁报信,秦明率众人出来。 花荣抬眼看去,居然一眼看到了刘高! 原来着刘高自打花荣被调走,就担心花荣立功之后升官,于自己不利,就花钱打点,弄了个临时监军的活计。 那慕容知府得了好处,又因为听说前方战事不利,董平张清投降,就干脆让这刘高监军。 花荣当下明白,为何这官军不来用李应换自己。 刘备对着秦明高声道: “前番鏖战,你我救错了将领,我数次要求换将,你不答应,此番我亲自来了,且把李庄主送回。” 秦明有些罕见得脸红,命人将李应牵出,但见李应被捆着,骑在一个驽马之上。 身上早就没了盔甲,只有一个红色的囚服,身上脸上都是伤痕,虚弱至极。 原来,这秦明捉了李应,一开始也没有为难,不料刚一回来,后脚到的刘高就来了。 他对李应用酷刑逼供,又准备不顾花荣,把李应押送到慕容知府处邀功,幸好秦明力劝。 甚至几乎撕破脸,才说服刘高换将。 只因这刘高原本官职不大,这次打点之后又是临时的监军,所以底气不足,才依了秦明。 当下双方喊着口号,李应花荣各自骑马向对方走去。 花荣见李应身上绑绳不解开,只双腿夹着马,慢慢向前,当下也按住缰绳,慢慢回阵。 几乎同时,两人回到自己一方,刘备见李应满身伤痕,双眼几乎噙出泪水,“李庄主受苦!” 而花荣这边,虽然完好无损,甚至兵器战马都在,迎接他的却是刘高的白眼。 “花将军神射,此番何不引弓射到那贼人?”刘高翻着白眼对花荣说。 “这是换将,我刚刚回来,暗箭伤人恐有不妥。”花荣答道。 “莫非你不听我这监军号令?莫非你在贼寇营中回来,不忍杀贼了么?”刘高阴阳怪气。 花荣无奈,只好抽出箭来,反身一箭,直奔刘备! 刘备正扶着李应,没想到一箭飞来,正中盔缨。刘备抬眼望去,就见花荣满面羞愧的低下头去。 这边林冲大怒,当下高叫:“换将也敢暗箭伤人!”舞丈八蛇矛就要过来。 刘高见花荣没有射中,刚要发作,就见对方急了,连忙大喊: “快给我把这厮拿住!”秦明花荣没动,那边的祝龙却上阵了。 祝龙怎么能抵挡林冲,二十回合败相已显,祝虎上阵,这边朱仝接战。 四人捉对厮杀,不多时,林冲暴喝一声,一矛刺中祝龙,祝龙身死。 那边祝虎见哥哥被杀,手足无措,一时慌乱,也被朱仝斩了。 二人得胜就回到本阵,刘备也不恋战,带着人就往回撤了。 刘高见了,急忙大喊:“还不追贼!速速动手啊!” “够了!”秦明怒吼一声,“监军若是想要捉贼,何不自己动手!这兵马给监军指挥吧!” 说完竟然拨马回去了,原来这秦明也厌恶刘高。 本来此次换将,按照礼法不用厮杀。 就是刚才见刘备兵少,有心一拥而上,但这刘高指手画脚,秦明不喜,因此才忤逆监军。 毕竟自己是一州统制,而那刘高半路使钱来监军,又没有什么根基,自然就不放在眼里 若是阵前听了他的话,恐怕自己在军中威严也扫地了。 刘高见如此,也恨恨的回了祝家庄。 刚一回来,刘高就对军士喝到:“把这花荣给我拿下!” 第28章 刘备义释镇三山 刘高强逼小李广 刘高回到祝家庄厅堂之上,自觉脸上无光,就准备用花荣立威,当下就要拿下花荣。 花荣义愤道:“我有什么罪?你这厮要拿下我?” “这不敬官长就是第一条!”刘高捻着胡子说, “你到了梁山军营中数日,身上不带伤痕,安然回来,梁山匪寇又主动交换,分明是已经通敌,到此处卧底!” 这时秦明忍不住接话:“监军好生无礼,你说花知寨通敌,可有实据?” 刘高一把捉住花荣的战袍, “这就是证据!我听那祝家庄的人说,当日二人斗的战袍撕扯碎了,怎地去了梁山军营,换了这华美的袍子?” 秦明一时语塞,这时屋子角落处,却转出来一个人。 “几位大人莫要斗嘴,我看不如这样,先请花知寨到客房休息,毕竟从梁山军营回来先审查一番,若是误会,在疆场立功不迟。” 众人看去,这正是胳膊上吊着白布的史文恭,原来前者史文恭被卢俊义刺伤,便跑回了祝家庄,至今还没痊愈。 史文恭怎么说也算是祝家庄的人,又是打圆场,秦明也就依了。 刘高又叫秦明明日出战,击破梁山军,说完就离开了祝家庄大厅。 暗中刘高却将史文恭、苏定、栾廷玉等人叫到自己房间,引为心腹。 且说秦明,自己如今身上责任不小,前者董平张清之事,也有自己出兵慢了的责任。 如今自己请的花荣又被污蔑成了通敌,上峰派来监军,未尝不是督促自己将功补过,迅速剿匪。 于是第二天一清早,秦明就点起兵马,出了祝家庄,直奔梁山军营。 奈何那梁山军营高挂免战牌,官军强攻了一整日,那梁山军营寨坚固却没有攻下来。 等到第二日,斥候来报,梁山军增兵了,居然主动来战。 秦明慌忙披甲上马,率领众人迎战。待到秦明看去,就见梁山军军阵严整,多出两个方阵。 一个打着“张”字,另一个却是“董”字。秦明大怒:“叛国之贼,前来受死!” 说完就舞动狼牙棒冲阵。这霹雳火,今日总算有机会上阵了。 梁山这边,守了一日,专等援军到达,昨日晚上,卢俊义和张清董平均引兵来援,刘备大喜,第二天就主动攻城。 梁山军见秦明上阵,早有董平按耐不住,这董一撞和霹雳火一样,都是莽撞之人。 两人上阵见面也不多说,兵器并举起,就斗在一处。 但见双枪迅如闪电,狼牙棒威如疾风,二人一连相斗五十回合不分胜负,直看的这边史文恭皱眉,那边卢俊义摇头。 阵上黄信见自己师父久战不胜,便舞动丧门剑助阵,这边张清飞马而来,却不用枪,只一石子就将黄信打下马来,众人见了,一齐上阵,冲杀而来。 乱军中黄信被捉,秦明见了徒弟被捉,敌军势大,也只好倒拖狼牙棒,撤回祝家庄内。 官军抵住一阵也撤了回来,梁山这边,连日作战。 卢俊义等军又是连日赶路,因此也不奋力攻城,赢了一阵,捉了黄信,也自回营了。 刚一回营,张清就押着黄信进来:“请哥哥处理这厮!” 黄信绷着脸,闭口不言。 “黄都监还有何话说?”刘备笑着看着这个使剑的家伙。 “如今被捉,是我技不如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黄信头一仰,闭着眼说道。 “哈哈哈,不错,像个汉子!来人,放都监回去!”刘备爽朗的说。 “当真放我走?”黄信有些不可置信。 “当真,你我有没有私怨,英雄不为难英雄,你去吧。” 刘备一脸轻松,说话间,还亲手解开绑绳。 黄信低下头,双手抱拳,深鞠一躬,转身回去了。 且说这黄信,回到了祝家庄,秦明惊喜,问明原委,也自感叹。 “黄都监来去,怎的如此轻松?”正在师徒聊天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刘高踱步,也不打招呼,就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军卒,还有那苏定栾廷玉等人。 黄信立刻闭上嘴,秦明起身相迎,刘高不等秦明说话便又问: “今日我见秦将军好像也赢不得那贼将,不知明日将军如何迎敌啊?” “这...”秦明一时语塞,毕竟他自己明白,这梁山军中比肩自己的就好几个。 “不如这样,明日里我让那花荣在阵上冷箭助你。如何?”刘高没给秦明太多时间。 随后摇了一摇手,“这个消息就请黄都监告诉花荣吧,顺便,明日与我谈话,不要上阵了。” 不等秦明黄信说话,刘高就又踱步出去了。 “哼!这腐儒欺我太甚!”秦明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的桌子上的茶碗跳起来。 “师父切莫发怒,如今之计,也只能按照他说的了,若是花知寨射中贼人,我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秦明也只好如此。 待到第二日,花荣被放了出来,这两天的花荣已经怒气填胸。 昨日黄信来到自己的房间,把自己换了出去,又说刘高言语,花荣又怒。 再加上刚才出城时候刘高的一句“戴罪立功”,更使花荣几乎要翻脸。 当下两阵对圆,刘高在城上观看,秦明一马当先,董平仍然接住厮杀。 两将又一连斗了五十回合,刘高数次派人下城催促花荣。 花荣恨恨的看了城上刘高一眼,又摸了摸崭新的战袍,终是无奈,当下悄悄拉弓,瞄准,一箭而出... 却说阵上董平全力与秦明厮杀,两个正是敌手,斗到正酣,花荣一箭射出,董平只见一点寒光, 在反应过来时候,自己只觉得头皮一紧,慌忙败阵。回到安全处,用手一摸,自己头盔上赫然插着花荣的箭。 阵上秦明见敌军败走,也率兵追赶,刘备见了便退军回营,秦明也不强攻,见梁山军回营,就也退军了。 且说秦明花荣刚刚回到祝家庄,刘高却坐在正中,喝到:“把这花荣推下去,斩了!” 原来这刘高见花荣只射中董平盔缨,当下就认定花荣已经投敌。 秦明苦劝,刘高也不答应,只说道:“此人明明有射术,今日却只射中贼将盔缨,分明是与贼人演戏!” 正相持之间,就听下面有一女子厉声说:“你这厮无礼,不破贼军,却擅杀大将!” 说话的女子是谁,且看下文分解。 第29章 鼓上蚤巧得公文 小李广怒杀刘高 却说刘高正要杀死花荣,众人僵持之际,有一女将高声阻止。 众人看去,说话的正是一丈青扈三娘。 原来这扈三娘原本是祝家庄与扈家庄结盟后,引兵来援助的,可没想到祝家庄的人先后战死,如今此地已经是官府说了算了。 由于她是个女子,带领的扈家庄人马并不多,秦明花荣等忙于战事,刘高也忙着争权,这几日自然也没人在意。 但是这扈三娘却看的清楚,那刘高来了之后,只顾着争权,丝毫不顾及剿匪。 再加上梁山军马确实仁义,两次放归捉到的将领, 扈三娘寻思,那王伦是仁义之人,未必就要吞并我扈家庄,如今祝家的人已经没了,自己的婚约也作废,何苦还和这些人搅在一起。 又见今天刘高如此做派,终于忍不住,高叫一声。 刘高见说话的是她,当下自己先怒了: “贼婆娘,官家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左右,给我打出去!” 隐忍许久的花荣一把拦在扈三娘身前:“刘高,你仗势欺人,莫非你连女子也要欺侮么!” 秦明在一边也道:“此乃义民助战,大人怎可害之!” 其余将领也纷纷为扈三娘说话,刘高一生气,甩着袖子走了,口中只说: “我这就修书给慕容大人,汝等拖延剿贼,不敬监军,还与贼匪勾结!” 说完独自带着苏定史文恭走了,众人不欢而散。 花荣来到扈三娘面前,抱拳鞠躬道: “小人多谢姑娘说情,姑娘巾帼豪杰,小人佩服。” 扈三娘也施礼道: “本就是江湖儿女,怎能见那贼官胡作非为!小女身无官职,如今祝家也没了,此地我不愿久留,我自去了。” 说完便扭头走了,只留下花荣在原地发愣。 众人见扈家庄兵马撤走,也不在意,也都各自回房间休息。 定更天,秦明和花荣在房间商议。花荣道: “那刘高与我素来不和,如今他处处针对要加害于我,若是长此以往,你我都会失陷在他手里。” 秦明也说:“可恨我一身本领,不能破敌,又处处掣肘,若是迁延日久,那厮告发上去,我也不知如何应对。” 二人正在苦思之际,忽然窗边一声响动,紧接着一阵风吹来窗户,二人再看时候,屋子内竟然不知什么时候,钻进来一个人。 但见这人,五六尺身材,手脚却不协调的极其长,小眼睛十分有神,黄色的脸上一个八字眉。 饶是眼神锐利常年射箭的花荣,在刚才一瞬间,也只是看见一团黑影轻飘飘的随着那阵风进到屋子里。 秦明圆睁双眼,按剑道:“你是何人,胆敢夜半入我屋内!” 只见这人一笑:“小人时迁,这祝家庄的祸事皆因我而起!” 二人疑惑,时迁当下说了其中原由,花荣道: “既然如此,现在你为何不一走了之,却来这里生事?” 原来这时迁,自从那日与杨雄石秀偷鸡被捉,就一直被关押在祝家庄,这几日战事连连,祝家兄弟战死,他也寻个空子逃出牢房。 本来想一走了之,但他耳聪目明,只是听看守他的两个卫士就猜出如今局势。 正巧他技痒难耐,刚刚就偷偷到刘高处寻摸。 时迁隐藏在刘高房间的横梁之上,就见刘高和那史文恭苏定等人密谋, 那史文恭说,等到他伤情养好定能与苏定栾廷玉等一齐杀退贼兵。 那苏定说,自己本事不在那秦明之下,那栾廷玉说自己有师弟在登州任职,可以疏通关系,告发那秦明等人。 刘高却道: “何须你们告发,我这就写信向慕容大人,把这些不听调令的东西革职,尤其花荣,定然是私通贼寇!” 随即就开始写信,等信写好了,刘高又说: “我在信上保举你们三人为将领,等撤换掉秦明等人,还要你们出力,剿灭贼寇,之后一齐封赏!” 几人击掌盟誓,随后就派人送信出门。 秦明听了,惊道:“那信已经送出去了?” 时迁却不着急,他自顾自喝了一口桌子上的茶,随后在怀里一摸,一封公文就摆在桌子上。 “他们走后,我跟上那送信之人,略略一碰,就到我手里了。” 秦明连忙拿起那公文,也不顾封印,直撕开来看,还没看罢,就拍的桌子上的茶壶掉在地上。 “这厮欺我太甚!花知寨你来看看!”秦明把信递给花荣。 花荣接过一看,果然那信上写着秦明纵容徒弟私通梁山,剿匪不卖力,又写已经有确凿证据花荣与梁山勾结。 花荣大怒,站起身来,“我去杀了那厮!” 秦明也拔出佩刀,和花荣出去。这二人,一个是刘高的死敌,另一个是性急如火,如今性子起来,便不顾其他了。 二人来到刘高住处,就见刘高处灯火通明,刘高与苏定栾廷玉正在饮酒,那史文恭养伤却先自告退了。 秦明一脚踹开门,苏定回头看时,被秦明一刀剁在面门,仰面栽倒,复又一刀,结果了性命。 栾廷玉见了,慌忙举起凳子,可是酒醉,却十分慢了,花荣一剑穿心,又抬脚踹飞,可怜铁棒栾廷玉,挣扎几下也死了。 事情就发生在瞬息之间,刘高连钻到桌子底下的时间都没有,就见两个杀神已经到了眼前。 花荣一把拧住刘高发髻:“狗贼!我等阵前效命,你却一直加害于我!” 不等刘高求饶,便用剑割下刘高头颅。 边上几个伺候的小厮见了,手脚酸软,刚要逃跑,秦明上前,几刀下去,都结果了性命。 花荣用脚踢着刘高的头颅,愤愤的说: “早知如此痛快,就应该早把这厮杀了!我平日里受许多鸟气,为这乌纱帽忍辱负重,不值!,今日方才解恨!” 秦明道:“如今杀了监军,你我乌纱帽不保,不如干脆反了!” 花荣道:“这厮说我等勾结梁山,不如就遂了他的愿!” 当下二人放了黄信,又捉住史文恭,派出心腹守住各处出口,只带着时迁和几个副将,直奔刘备军营。 且说刘备这边,当日收兵之后,董平愤愤不已,各个将领也要求出战。 一直到了夜晚,众人还在商议。 刘唐说:“花荣那厮不讲情义,哥哥如此待他,居然还暗施冷箭!不如今夜就打入庄中,杀个痛快!” 董平也附和,刘备却平静,只是转头问李应: “李庄主来说说,今日阵上,那花荣若是真的想射董将军,会是怎样?” 李应还有些虚弱:“那人箭法着实了得,若是再偏一点,恐怕董将军...” “如此说来?此人是有意放过我?”董平问道。 “正是,此人之行为,就像是那长沙城下的黄汉升,更巧的是,那监军与韩玄相似,我看不日祝家庄必然内乱。” 众人正在商议之际,突然小校来报,秦明花荣带着刘高的脑袋,来降! 第30章 梁山军到青州府 城门前又演旧事 刘备听闻此消息,不顾众人,亲自出营迎接。 秦明花荣二人见刘备亲自来迎接,都慌忙下拜,献上刘高之头。花荣道: “前者寨主待我不薄,早有心归顺,但各为其主,可恨这厮三番五次逼迫于我。不得已得罪寨主以及董将军,还望恕罪!” 刘备搀扶起两人,笑道: “花将军前番饶我性命,今日又对董将军手下留情,义也!”又拍了拍秦明肩膀: “将军不但勇武非常,更能深明大义,我得你二人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说罢就要请二人到营中饮酒。 秦明道: “我等刚刚杀了刘高此贼,军中只有黄信控制局面,还请寨主到庄中收编人马,末将恐夜长梦多。” 刘备道:“如此甚好,我与二位将军同去!” 吴用在一旁道: “此等事不需劳烦哥哥亲自前去,我看请二位将军入营饮酒,派一将领与黄信汇合,整编人马即可。” 刘备听出军师话中意味,摇了摇头:“不可,二位真心来投,我自当亲往。” 当下留吴用守营地,带着众将领,仅几个亲兵,随秦明花荣进了祝家庄。 果然一路畅通,到了祝家的大厅,却见黄信满身披挂走了出来,身后还有几个亲兵各持刀枪而出。 秦明见了,向前跨一步挡在众人身前:“你满身披挂,意欲何为?” 黄信见是师父和王伦前来,慌忙下拜道: “小人本捉了史文恭,就把他押在边上的柴房里,不料那厮却打晕看守,抢了宝马,骗过后门守卫跑了,小人正要捉拿。” 秦明不以为意:“一个村野教头,跑就跑了,何苦兴师动众!” 刘备听了,一皱眉头: “史文恭这人甚是了得,几次与我等作对,又能逃跑,若是不除,久后必成祸患!” 秦明听了:“小将愿去追赶。” “将军莫急,那厮的照夜玉狮子极快,恐怕此时已经走远了。”刘备道。 黄信又引荐时迁,刘备知道他是前者偷鸡的人,但也不怠慢,教他与杨雄石秀相见,一同在军中效力。 众人在大厅坐定,又商定了,明日与梁山军马一同整编,收下祝家庄而后再做打算。 突然秦明想到了什么,当即跪倒: “小人有一事相求,如今小人投降梁山,但是家眷还在青州府...” 花荣也一同跪下,他的妹妹也还在清风寨中。 刘备听了,也不知怎的是好, 若是派人化妆去接,万难接出来,这将领出征,家眷定然有人看护或是监视,贸然去接,定然引起怀疑。 秦明花荣也干着急,无计可施。 当下朱武道: “某有一计,先派人快马加鞭,佯装报捷,再打官军旗号进入青州府,这样既能保住将军们的家眷,又能趁机夺下那府衙。” “此计甚妙!” 刘备道,秦明花荣听了,也立刻上前拜谢朱武。 刘备道:“兵贵神速,事不宜迟,我这就派人令军师入城,秦明花荣二位将军,连夜整理手下军兵,还打着官府旗号,一同去青州。” 随后又嘱咐秦明道:“将军对手下军兵千万约束住,不可走漏消息,否则事不美矣!” 秦明花荣领命而去,吴用接到命令也率兵入城,连夜换上官兵服装,有那没有的,干脆戴个斗笠混入其中。 刘备又留下雷横和朱仝,领两千兵马,命令二人看押秦明军中不愿投降的,并且封锁祝家庄,不许外人知道祝家庄情况。 这二人本就是都头出身,对于戒严的事情,自然手到擒来。 忙碌了一整夜,第二日上午,刘备就带领众人,接近三万人马,浩浩荡荡开往青州府。 一路上路过村庄镇店,就说自己是剿匪得胜的官军,倒也没人怀疑。 不几日,大军就开到了青州府下,但见这青州府城门紧闭,城上刀枪如林,箭弩俱张。 秦明一马当前,高叫: “我乃秦明,此番剿匪大获全胜,前日已经写了公文,今日得胜回来,还不打开城门!” 城上却没人应答,叫了好一会儿,城上又几个人露出头来。 正是慕容知府,身后是那史文恭,后面的是刀斧手押着十来个老人妇孺,秦明看去,正是自己家人! 慕容知府指着秦明大骂: “你这叛徒!明明投了贼寇,又来赚我!你若是得胜,且叫刘高出来答话!” 秦明看到家人被要挟,一时间说不出话。 那慕容知府见秦明如此,便一挥手,史文恭用左臂将一女子拉住一提,随后朝城下一扔,那女子只是啼哭口中都是“夫君救我!” 可惜没喊几声,就被史文恭扔下城来,摔死在城门边。 秦明见爱妻惨死,暴跳如雷,怒气填胸,指着城上大骂史文恭和知府。 慕容知府见了,就还要下令杀人,刘备急忙冲了过来,高叫: “那官听着,你若是放了秦将军家眷,我等当即退兵,再不侵扰,若是一意孤行,到时候打破城池,悔之晚矣!” 随后又语气一转:“我听说道德高尚的人从不为难家人,知府有仁义之名,小人敬仰,今日不要行有违天理之事!” 城上的慕容知府和史文恭听了却哈哈大笑,慕容知府叫道: “贼寇也配谈仁义?今日教你等看好,失身为贼的下场!” 当即命令刀斧手动手,就城上一个个的拉出秦明家人,砍下头颅,扔到城下, 每砍一个便是一声哀嚎,“救我!”、“爹爹” 、“孩儿”、“兄长”的呼唤声犹如一声声惊雷,炸裂在秦明和各个将领耳中。 须臾间,秦明已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霹雳火犹如被一盆冷水浇头,也不叫骂,也不动,等到自己最后一个亲人的头颅滚到城下时候,秦明一口鲜血喷出,随后栽下马去... 刘备就在秦明旁边,刚才从那知府押出秦明家眷时候,他就猜到了结局。 上一世,自己听过审配在城上杀辛毗一家的事儿,也听过马超全家被杨阜在城上杀掉扔下的事儿。 如今,这一世,亲眼看到了。 秦明栽倒下马,昏死过去,刘备与众将领把秦明抬回去。 随后刘备狠狠的盯着城上的慕容知府和史文恭,嘴里只说了两个字:“攻城!” 第31章 梁山兵退青州府 真龙一怒斩魔星 慕容知府在城上杀了秦明全家,一时间梁山军愤怒异常。 刘备下达攻城命令之后,士卒攻城,城上箭如雨下,一连到了夜间刘备方才退兵。 回到营寨之后,秦明醒来,嚎哭不止,转过天来继续攻城。 虽然梁山兵多,但一来,新投降者多,二来攻城器械不全,三来士卒连日作战,又急行军,一时间攻城没有进展。 又苦苦攻城一天,兵马损失甚是严重,秦明也身负两箭。 吴用等与刘备计议, “我等远道而来,又士卒疲惫,今日粮草也供应不足,不如暂且退兵,整顿军马,囤积粮草,再来报仇。” “可是秦明之仇...” 刘备有些迟疑,不单是秦明的冤仇,还有如今这青州府虽然城池坚固,但是城内守兵不多,也是拿下城池的好时机。 “我等若是迁延日久,朝廷援军一到,危矣,况且东昌东平和祝家庄等地方仍然需要巩固,哥哥不必因一时激愤忘记了大局。 刘备仔细想了想,无奈之下也只得退兵。他想起上一世的夷陵,自己若是见好就收,也不至于给丞相留下烂摊子。 下完命令,刘备亲自道秦明营帐,说了退兵的计划,秦明也知靠这些兵马一时间难以攻下城池,也只好答应退兵。 “我誓为秦明兄弟报此不共戴天之仇!”刘备离开时这样说。 梁山军马第三日歇息一天,夜间悄悄撤去。 单说这梁山军马,攻城不济,又粮草不济,也幸亏慕容知府的一番操作,那些降卒才没有逃亡。 行走了一夜,众人人困马乏,前面到了清风山,花荣道,过了清风山,就是自己的清风寨了。 幸好那慕容知府只顾着青州城,没有到清风寨中为难自己家人。 就在这时,斥候来报,前方有三名好汉并三四百喽啰在道旁相迎。 刘备与众人向前,见前面有三人等候,为首一个汉子赤发黄须,后面一个白面郎君,还有个矮子。 三人见梁山军马,抱拳道: “我三人乃是清风山的寨主,听闻王伦哥哥途径此处,特来拜会,请诸位上山一歇,我等愿投哥哥麾下。” 刘备下马道:“三位英雄多礼了,既是如此,我等多有打扰,休息之后,且一到回祝家庄。” 三人俱是高兴,又报上姓名,那个为首的黄发汉子便是锦毛虎燕顺,白面的是郑天寿,那矮子就是矮脚虎王英。 当下刘备命令军队驻扎在清风山内,且吃喝休息一日,明日去清风寨顺路接花荣家眷。 自己与将领到了清风山聚义厅,燕顺等摆好酒宴,一同欢饮。 众人这几日连连作战,又是攻城又是行军,今日总算是见到酒了,自然都欢饮不停,那鲁智深更是一口气连干几碗。 酒过三巡,那矮子王英一拍手,就有十几个喽啰端上一碗碗汤来。 “哥哥,今日喝的多了,请用这醒酒汤。”王英笑嘻嘻道。 刘备看去,只道是肉汤,端上一碗,只见碗中是褐色的汤水,里面有些筋头和肉块。 当下喝了一口,又捡出一块筋肉放在嘴里品尝。 只觉这汤汁鲜美,肉也脆脆的有嚼头。只是...这味道似曾相识... 其余人也吃下,纷纷夸赞,鲁智深吃的口滑,还想再要。 刘备端着汤碗道:“没想到寨主这里有良厨啊。” 王英一笑:“什么厨子不厨子的,手下胡乱煮的,只是食材鲜嫩了些。” 刘备接话道:“不知这是什么肉,口感爽脆、味道鲜美。” “不过是几个牛子罢了,哥哥想吃我再去捉。”燕顺满不在乎的说。 “牛子?寨主养了许多牛?”刘备多饮几杯,也爱刨根问底。 “哈哈哈哈,并非牛,牛肉多贵,这是山下过路那些不长眼的人的心肝,我等称为牛子。” 王英似乎很得意,又接着说: “这人心啊,用凉水一激,剖开来,最是爽脆,醒酒的很啊!哈哈哈哈...” 突然,王英笑声停住,只因座上众人都冷了脸,愤愤放下手中碗筷。 鲁智深更是离席呕吐去了。 刘备双目圆睁:“是这清风山缺粮少米?” “不是...” “是我等军士太多,寨主供应不起?” “也不是,哥哥且听我说...” “啪!”汤碗被摔碎在地,刘备指着三人,“那汝等与禽兽何异?” 众人也纷纷掷碗于地。 这种行径,刘备在前世其实也经历过,无论是那杀妻的刘安,还是当年被吕布击败,大小官吏自相啖食。 但那都是没有了粮,兽性掩盖了人性,但是这种有粮的还如此行为,刘备第一次见到。 “给我把这三个畜生绑了!大小喽啰都给我拿下!” 一声怒吼,犹如龙吟虎啸。 当下,鲁智深猛扑过来,一拳放翻了刚才眉飞色舞的王英,燕青只用腿一勾一绊,拿下郑天寿。石秀猛然跳出,抱摔按住了燕顺。 其他人并梁山军兵,纷纷动手,须臾间,清风山的人都被拿下了。 刘备揪住刚才上菜的喽啰,“且带我等去你们的厨房!” 众人来到后面,就见后面如同地狱一般,五六具尸体,被掏空了横在地上,更有的是妇人。 原来这王英最是好色,可又喜新厌旧,床上腻烦了,便把妇人又扔到了案上... 刘备见此情景,须发皆张,双手颤抖,“你们三个禽兽,安能活在人世!” 三人苦苦求饶,刘备道: “汝等三人,罪不可赦!就是神佛来了,也无法度化此等孽畜!我一生以仁义为己任,却从不教化你等非人!” 随即命令杀了这三人,这边鲁智深早就忍耐不住,口中只道“直娘贼!” 拔出戒刀,一刀一个,三人人头落地。 这正是:魔星下界害人命,如同妖魔欺百姓。 幸有真龙错临凡,三尺戒刀换太平。 刘备又命令搜山,捉住许多被拐来的妇女和过路客商。 于是下令,拿清风寨的金银分给这些人,女子就命杨雄石秀送回家里。 清风山喽啰,都押着,一一查明,若是惯于害人者格杀勿论,其余整编进队伍。 刘备聚集众人,正色道: “此番并非与绿林江湖之人为敌,我等兴兵,乃为百姓耳,我等并非是吃人的匪,仁义不施,安能取天下,安为大丈夫!此等害民之贼,如同官府之贼一样,格杀勿论!” 众人都拜服于地。 折腾了半日,又放火烧了清风山,率军前进,进入花荣的清风寨休息。 第32章 祝家庄花荣结亲 东平府刘备整兵 清风寨是个不大的寨子,平时也只有四五百厢军把守,都是花荣的亲军。 随着大军渐渐离清风寨越来越近,花荣有些紧张,毕竟秦明的血淋淋的案例在自己眼前。 虽然那些军兵都是自己的人,但是毕竟自己家眷只有妹妹一人,自己投敌之后,手下会怎么样还未可知。 等众人到了清风寨,寨中大门敞开,一切如常,花荣稍稍安心。 先命人到里面送信,然后就率军进入清风寨。 等到了寨子里,就见自己原来的手下披挂整齐,在街上五步一岗十步哨,走过大街,自己的妹妹全身戎装,来见礼。 刘备一眼望去,但见一个女将,只十八九岁,银色甲绿袍,眉分八彩,白皙的皮肤和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 好一个漂亮英武的女将,恍惚间刘备似乎见到了那孙权的妹妹,也是一般英气勃勃。 花荣高兴,原来这花荣的妹子自幼也是习武,花荣出征后,刘高也去做监军了,她就管理了整个清风寨。 又听说前线战事,这花荣的妹子就严令手下戒严,防止官府或者其他匪寇侵扰,自己安心等哥哥来接自己。 花荣和妹子各自叙述这些天来的事情,都哀叹不已。花荣又连忙引荐自己的妹妹给刘备。 这花荣的妹妹看到刘备,就见一个又儒雅又英武的汉子,三十来岁,气度非凡,当下下拜道: “小女花清芳,如今哥哥跟随寨主,但求寨主不弃鄙贱,我等身家都在寨主身上。” 刘备见这女将下拜,也不好搀扶,也自拱手说:“自然自然,花小姐巾帼英雄,佩服佩服。” 当下花清芳回到后宅,众人在清风寨歇息。 第二天,刘备担心祝家庄和新得到的地盘,便率军前行,花荣整理军队,编入梁山军,花清芳也一同随行。 到了祝家庄,就见庄子里秩序井然,雷横朱仝把这里管理的井井有条。刘备吩咐军队在此处歇息几日。 下午,有人来报,扈家庄庄主前来拜会,刘备知道这扈家庄算是地方豪强,前者还引兵助阵祝家庄。 但是如今梁山实力今非昔比,扈家庄必然前来巴结。 刘备请扈家庄人进来,只见扈太公引着自己的儿子扈成和扈三娘进来,赶忙下拜客套。 刘备也还礼,请扈太公上座,扈家老头怎敢,谦让了许久,在下首坐了。 其余将领都在自己忙,刘备叫花荣作陪。 “大王仁政,小老儿佩服,前者都是官府逼迫,祝家人为难,无奈之下才派小女助阵,多有得罪,说完就让扈三娘向刘备赔礼。 座上花荣见扈三娘来了,喜不自胜,联想起那日扈三娘为自己说话,便想开口,只是在这情况自己无法搭话。只是憋的脸红直愣愣的看去。 扈三娘赔礼后,也把眼睛瞧花荣,二人目光对视,一个是巾帼女将,英姿美貌,另一个是少年英雄,四目相对。 一时间二人都有些狭促,错开眼去,刘备发觉不对劲,暗暗好笑。 又与扈太公商议了好久,无非是扈家庄情愿归顺,按时交付钱粮,梁山军不去袭扰云云。 聊了许久,扈太公突然话锋一转向后以指: “扈三娘,小女本是与那祝彪订婚的,只是还未过门。如今小老儿有个不情之请,愿以此女和梁山结个亲家...” 不等扈太公说完,刘备已经感觉座位上花荣呼吸都变得不寻常。 当下刘备心里一笑,装作不知,语气轻松的说: “我麾下那霹雳火秦明,刚刚失去了妻子,他本是青州兵马都监,与这小姐也是郎才女貌,你说对吧,花将军?” 说完带着笑意看着花荣。 花荣本来一张俊俏的白脸现在憋的比那关公还要红,结结巴巴的说: “不...不可,秦明将军刚刚失去家眷...还在守孝...不可...不...可。” “哈哈哈哈!”刘备几乎喷出茶叶。 随后拉住花荣,像扈太公和扈三娘,“这位少年将军如何?我早看出他们郎情妾意久了。哈哈哈哈哈” 扈三娘见这等情况,即使自己是女中豪杰,也是捱不住,羞红了脸,用袖子遮住,跑出门了。 花容支支吾吾更是说不上话。 扈太公也是笑容满面,一边让扈成去追三娘。 他这老汉有这么大家业,也是精明,早就看出自己女儿心思,当下答应下来这门亲事。 刘备令花荣拜过扈太公,就安排二人亲事。 本就是江湖儿女,又是军中,也不择日,当晚就设宴张灯,刘备亲自做媒人,众将领都来祝贺。 花荣和扈三娘在祝家庄军中完成了婚礼。 第二日,刘备准了花荣十日假期,不必到营帐报到,又与朱武吴用等商议, 将祝家庄金银和粮饷用作军资,把祝家庄土地分给各个平民,又令李应和杜兴领兵两千,在此维持驻扎。 又过了几日,一切安排妥当,扈太公和扈成也与扈三娘离别,刘备引兵到东平府。 晁盖这边,一直在东平府东昌府两处经营,听说刘备回来,急忙率领各个将领相迎。 刘备与晁盖见面,两人各自叙述情况,当下刘备把各个将领做出安排。 鲁智深、杨雄、石秀、刘唐等被封为步兵头领,时迁加入校事曹,专司各处情报来往。 史进、索超、杨春陈达等作为马军头领,留在曾头市驻守。 令卢俊义同晁盖带着吕方郭盛驻守东昌府,更派神机军师朱武相助。 随后派林冲回到梁山,与三阮一齐训练士卒水军。 又令秦明、董平、张清、花荣为中军将领在身边听候调遣,杨志朱仝在城外驻扎,其余大小头领也在各自任上。 刘备知道,自己占领州郡,又攻青州府失败,不出几月,朝廷必然来剿贼,眼下朝廷一定在调集兵马,自己也得趁机发展实力。 根据校事曹的消息,朝廷的主力正在由童贯率领准备北上伐辽配合金国对辽国发出致命一击。 但前者曾头市的事情,刘备看得出,宋金联盟并不是真的结盟,二者都心怀鬼胎。 朝廷这边是心心念念的燕云十六州,金国那边是吞灭辽国,自然也包括燕云之地,二者联盟迟早破裂。 自己在山东闹出这事儿,对于朝廷来说,不过是癣疥之疾,丢了一两个府县而已。 因此,接下来的几个月,自己要发展好,最好是抢在朝廷出兵之前,拿下青州府,进而席卷山东。 接下来刘备视察各地,劝课农桑,广开商路,与农民商定税率为三十分之一,又令将领们招兵买马,囤积粮草。 刘备又四处寻访贤才,寻找能理民政的人才。时迁往来各处,搜集情报,刘备也一直与那柴进联系,掌握朝廷动向。 又过了些时日,梁山军实力壮大,刘备的放权发展战略收到的成效。 这些将领在各自驻守的地方招兵买马,不像朝廷那样既有文官掣肘,监军捣乱。 又因曾头市、祝家庄的财产颇多,各个军资充足,因此发展迅速。 正值中秋,刘备下令,在东平府外,搭建一台,名为忠义台,又调集各处将领,准备阅兵,共庆中秋。 第33章 忠义台众人比箭 东平府两军作战 各处将领听刘备将令都来祝贺,数月来将领们各自发展,部曲甚众。 刘备在台上阅兵,就见各部人马旗号鲜明,衣甲整齐,队列前后有序。不禁心里欢乐。 突然想起当年曹操在铜雀台的旧事,不禁也想效仿。 当下命人取蜀锦十匹,箭垛三个,凉水十碗,对众人笑道: “今日相聚,倒要考较量大家武艺是否有精进,这边有箭靶子三个,连发三箭能中红心者,可得蜀锦一匹。”随后一笑: “若是有一箭未中,则请凉水一碗!”说罢众人皆笑。 花荣在一边听了,喜不自胜,刚要伸手拿背后弓箭,刘备一把按住,对大家说: “这厮不算数!”众人笑声更甚。花荣只得撅着嘴,退到一边了。 鲁智深却跳了出来,“洒家先试试!”随后向花荣借了弓马,撒马在台下空地处,相距离约七八十步,引弓一箭,正中靶心。 众人喝彩,有人道,没想到这和尚竟然如此善于骑射。 林冲在一边说,“这鲁大师乃边军提辖出身,自然善于弓马。” 正说间,鲁智深又发一箭,正中靶心,众人见了喝彩声更烈。 鲁智深见自己连中两箭,开心不已,自己也放声大笑,可这一笑,手上却没了准头,第三发直直得飞过箭靶,一箭钉在了后面的树上。 众人喝彩声比上一次更高了,当然,是倒彩,刘备见了笑的直不起腰,吩咐人端上凉水。 鲁智深也是直脾气,摸了摸自己的光头: “直娘贼,做和尚久了,这马上功夫都慢了!” 刘备拿着托盘道:“大师,请吧。”鲁智深潇洒一笑:“不就是水嘛!洒家喝就是了!” 说罢端起一碗,张嘴就喝。等喝到嘴里,只觉甘甜异常,原来是上好的美酒。 鲁智深看着微笑的刘备哈哈大笑: “哥哥端来的凉水,如此好喝!早知就不射那鸟箭了!”说完,把另两碗也饮了。 众人不明所以,但见他憨直模样,也都喜欢。 第二个是杨志,这杨志是将门之后,有心显示本领,跑出一百步开外,纵马三箭,都中红心。 刘备命杨志取蜀锦,杨志挑选个青色的,开心的下去了。 林冲也技痒难耐,纵乌骓马连发三箭,也中靶心,到台上去了一段黑色蜀锦。 各个将领也都试,只有洪礼、杨春几人不中,饮了凉水。须臾间蜀锦都取尽了。 众人正自欢乐,却有一女将赶来,到台上见刘备也不施礼,只是叉着腰说: “今日阅兵不让我来也就罢了,怎的也不让我哥哥给我赢一匹花布给我!” 众人看去,原来是那花荣的妹子撅着嘴质问刘备。 刘备在台上饮酒,见众将领弓马娴熟,不知觉间,多饮了几杯,已经有了醉意。 见是她,笑道:“妹子想要花布,我自取来,到你出嫁时侯做嫁妆。” 花清芳俏脸一红,搭不上话。当下众人都忍俊不禁。 花荣见妹子出来,连忙拉住:“你一介女流,不在闺中,在这显眼什么。” 花清芳把头一扭,“嫂子能来,怎么偏偏我在家绣花?” 刘备见了,说:“那花荣妹子,不妨也去射箭,若是不中,教你哥哥饮凉水就是。” 花清芳轻哼一声:“头领休要小看于我,我若不中,自饮凉水!” “好!”刘备道,“果然是巾帼豪杰,取我弓马来,借给花妹子!” 当下花清芳骑了刘备的白马,拿着画弓,纵马跑出一百二十步,拉了拉弓,跑上几圈。 刘备见了暗道:“没想到这小姑娘是弓马的行家。” 就见花清芳连发三箭,姿势神态与那花荣一般,三箭齐齐钉在一个靶心上。 又嫌不够,又连珠箭发,三箭钉在第二个靶子上,紧接着又是三箭齐发,第三个靶心上也多了三只箭。 刘备站起身来,大声叫好。 花清芳下马上了台子,刘备命人入城拿蜀锦,亲自捧着交予花清芳: “姑娘中靶九箭,当取三匹。” “我不要这花布,我想要你这雕弓。”花清芳俏皮的说。 “好!弓和布都给你。”刘备豪爽的说。 花清芳抬眼望去,就见寨主,白面黑须,眉目俊俏,这几个月似乎比在清风寨时候见第一面要英俊了几分。 又见他眼里都是豪气,不禁羞红了脸,结果红色的蜀锦,下台去了。 刘备又命人摆酒,与众人欢饮。 酒到酣处,突然时迁在远处赶来。 “启禀大寨主,有消息,朝廷发兵来攻,分三路,朝着梁山泊、东昌县和这里来了。” 时迁单膝跪地报到。 刘备弃了酒杯,把时迁扶到座位上请他细说。时迁继续说道: “此番来将是那呼延灼,此人是呼延赞之后,使用双鞭,有万夫不当之勇,他受高俅的举荐带兵回合青州慕容知府,本东平府来了。 另外两路是韩涛彭玘,分别进兵梁山和东昌县。根据消息,那呼延灼带了许多马铠并火炮,中军之中还有金枪手徐宁,凌振等好手。” 刘备听完,当即命人撤下酒席,取地图与众人商议。 商议一番之后,刘备吩咐晁盖卢俊义等部连夜回到东昌县,拒守城池,朱仝杨志和阮家兄弟引本部兵马驻守梁山。 自己与其余众将领在此处迎敌。刘备料到,三路兵马定然以自己为主要目标, 因此又吩咐,另外两路,卢俊义可伏兵出击,杨志朱仝可先引官军水战,再到路上截杀。 两路取胜后都来东平府合兵。当下安排妥当,各路兵马动身,驻守当地去了。 再说朝廷这边,听闻山东之事,徽宗皇帝,问计群臣,高俅保举呼延灼剿匪,赵佶听了便依高俅所言,又去后宫了。 呼延灼这边,呼延灼得了高俅推荐,高俅又调拨五万禁军给他。与呼延灼约定三月内剿灭山东之贼。 他令韩涛、彭玘各带一万五千人分兵去攻打梁山泊和东昌县。 在半路上征召了登州提辖孙立,只因这孙立要为自己的师兄栾廷玉报仇,数次自荐。 随后引着徐宁和凌振到青州会合慕容知府。 又调集青州兵马五千和那新上任的都监史文恭,共计两万五千人直奔东平府。 刘备这边也安排妥当,等了半月,果然有小校来报,呼延灼率军在距城二十里处安山镇驻扎。 当下刘备命林冲守城,自己亲率兵万人,前去迎敌。 行军半日,两阵对圆,刘备令部队以鹤翼阵排开,众将居中。 刘备看去,只见对方军阵严整齐,当前一将,铁盔上黄色盔缨,绿袍上七颗宝石,黑色盔甲,一匹乌骓马。水墨八棱双鞭在手。 左边是一黄面将领,皂罗袍金甲铜盔,手持竹节钢鞭,正是孙立。 右边就是那史文恭。 呼延灼见对方军阵有序,阵型整齐,也不敢小觑,当下令禁军摆出长蛇阵,扭头问道: “谁来打头阵?” 史文恭见对面并没有卢俊义,当下出马,耀武扬威。 这边秦明见了,眼睛里几乎喷出火来,想起那日这史文恭亲手杀了自己的爱妻,怒冲心头起,拍马直奔史文恭。 史文恭见是秦明笑道: “匹夫!祝家庄时候小觑于我,结果丧了家人,今日你也要死在我的手里!” 当下舞枪相迎,枪棒相加,就在阵前斗了起来。 欲知秦明能否报仇,且看下文分解。 第34章 阵前呼延灼斗将 阵后轰天雷显威 却说这阵上,秦明与史文恭战在一处,秦明不久前亲眼见得家眷在自己面前惨死,这史文恭就是罪魁祸首。 秦明奋起狼牙棒,舞的虎虎生风,他本就是以力量着称的猛将,如今见了史文恭,第一个就想起来那被史文恭亲手杀死的妻子。 因此使尽生平气力,恨不得把史文恭连人带马一齐拍扁。 史文恭见秦明来势汹汹,也不急躁,使点钢枪接架相还,他自从养好伤后,就天天钻研枪法,只盼着再精进些。 两人一交手,两边的行家就看出端倪,秦明虽然势大力沉,可史文恭却迅如闪电,一杆钢枪如同闪电,骗的秦明尽力舞棒。 须臾间,十数个回合已过,史文恭枪招更快,秦明的狼牙棒却是慢了,只因这秦明性急,出手不留气力。 到了二十回合,秦明只得招架,史文恭精神抖擞,一杆枪逼着秦明连连倒退,败相已经显露。 阵上呼延灼见了也不由得赞叹史文恭武艺,这边花荣见了却暗暗将弓箭放在手里。 说时迟那时快,两人斗到三十回合,秦明左臂中枪,血如泉涌,只得丢了狼牙棒,咬紧牙关,拔马就走。 史文恭有心卖弄座下宝马,因此等秦明马跑出十余步,才纵马追赶。 就在将将追上之际,花荣一箭射来,史文恭急急闪过面门,左臂却又中,大惊之下,也不顾秦明,拔马败走。 呼延灼这边亲自接应,那边董平飞马接回秦明。 且说呼延灼,接回史文恭,就拿双鞭临阵。 “呔,叛国草寇,暗箭伤人,如今天兵已到,速速投降,可免一死!” 这边刘备叫道:“我听闻你是开国功臣后裔,怎的如此不明事理!” 呼延灼疑惑:“我奉高太尉钧旨剿贼,怎是不明事理!” “你家先祖呼延赞,辅保真命,安天下得太平,你却受昏君佞臣的旨意,前来与我等义军作对,岂不是与民意作对,与呼延将军作对?” 呼延灼听刘备言语大怒,当即就直取刘备,阵上却又一人骑马而出,也不喊话,就与呼延灼战在一处。 众人看去,竟然是鲁智深,原来这鲁智深自从上了梁山,不是押运粮草就是步下作战,一场场斗将看的他羡慕不已。 奈何这马战相比步战优势太明显,自己只能干着急。前几日台上比武,把鲁智深的瘾头钩上来了。 刚才秦明受伤,抬回医治,他就顺手牵了秦明的战马,抡起禅杖上阵去也。 正赶上呼延灼直取刘备,鲁智深便拦住呼延灼厮杀。 呼延灼初时发懵,怎的对方还有和尚作战,若是和尚也就罢了,居然还骑着马作战,也无盔甲。只一个大光头,青色僧袍,手中禅杖好像比那狼牙棒还要沉重。 等到动手时候,呼延灼大惊,暗自赞叹: “好个莽和尚,如此了得,我的双鞭也只刚刚抵得住!此人全不是绿林手段,定然武将出身。” 鲁智深也暗道:“这厮果然将门之后,一对儿双鞭全无破绽。” 当下发起狠来,六十二斤的水磨禅杖直砸的那水磨双鞭火花四溅。 二人在阵上斗了五六十回合不分胜负,这边孙立见了,也自纵马,高叫道: “那贼寇听真,是谁杀了我师兄栾廷玉,且来受死!” 这边花荣刚想出阵,张清却一马当先: “爷爷只恨不是我杀的!” 就与孙立斗在一处,枪遇单鞭,难分难解。 一时间,阵上四匹马,三员将领一个和尚,难分难解。 斗了多时,张清枪法一乱,拨马便走,孙立报仇心切,纵马就追,不料张清忽然飞出石子,正中孙立头盔。 孙立心惊,不知是什么,急忙扬起手中单鞭护住面门,不防第二颗石子飞来,正中手腕。 孙立吃痛,单鞭落地,拔马就走,张清趁势赶来,又飞出石子打呼延灼。 呼延灼急忙闪过,石头子擦着额角而过。他见对方取胜,自己又战这和尚不下,也拨马败阵。 刘备见对方主将败阵,便命擂鼓冲杀,一时间,梁山军兵士气大振,个个奋勇冲杀而来。 就见呼延灼挥舞手中钢鞭,在阵前嘶吼几句,那官军战阵也不接战,这长蛇阵居然头尾分开,向两侧撤退。 刘备见对方分兵撤退,正要也分兵追击,却看见,那官军从两侧撤退之后,当中居然又露出一支队伍。 但见这些人,四五百人,没有马军,身上也没有盔甲,就连长枪大戟也没有,只有一手拿着单刀,另一只手上却是拿着火把, 在这群人中间,赫然就是一二十门黑洞洞的炮口! 刘备没见过此等物件,不知厉害,还要亲自冲锋时候,背后董平却赶来,一把攥住刘备坐骑缰绳。 “主公快快撤退啊!”董平的声音高到破了音。 刘备刚刚被调转马头,就听身后隆隆作响,如同闷雷。回头看去,只见那些奇怪兵器指向之处,如同天雷劈下。 当下催马就走,他上一世从没见过如此东西,饶是投石车也没有这么大威力,当下心惊,使出上辈子的逃跑本领,一边纵马回撤一边招呼众人。 梁山军马正冲锋,却一头撞在火炮之上,许多草莽出身的将领和士兵根没见过此物威力,都唬的心惊胆寒。 滚滚闷雷之声也吓得梁山骑兵马惊了,自相践踏,呼延灼又指挥军兵从两翼杀来,一时间梁山队伍只得后退。 这刘备一开始还整理队伍,到后来也只好自己逃命,混乱中,自己马匹被那火炮激起来的石片伤了,刘备跌下马来。 后面追兵甚急躁,刘备正要死战,这时候忽然一个将领骑马赶来,正是自己除了林冲之外收下的第二个将领,洪礼洪教头。 洪礼本是个江湖教头,因在柴进府上被林冲一棒打翻,只得跟随商队保镖。 之后机缘巧合,又被捉到梁山,没想到这寨主王伦气量恢宏,收自己做了头领。 本来想见机行事,跑下山去,没想到这头领志向远大,为国为民,洪礼虽然江湖的毛病不少,又骄傲自大。 但终于被这豪情所感动,自己虽然说不出许多大义,但只觉得在王伦手下,十分痛快, 即使阵前大将动手,自己上不去台面,但每次随军冲杀,也不曾落后半步。 现在见了主公有难,洪礼飞马而来,跳下把马给刘备: “主公速速离去,追兵我自当之!” “不可!你我一同撤退!”刘备从来不会眼睁睁的牺牲自己的部下换取自己逃命。 “主公!来不及了,快快走啊!天下有没有我洪礼无关紧要,但是不能没有你!” 洪礼拉住刘备就要将刘备扶上马。 刘备流出眼泪,坚辞不受。 这时候,突然后面一声战马嘶鸣,居然是那史文恭杀来! 这史文恭虽然中箭,但仍然要战,一则他身披重甲,中箭不甚深,二来要在呼延灼面前表现。 因此回营之后,命人包扎之后,看梁山兵败,就单手持枪来追赶刘备。 洪教头见了,急忙撇下刘备,用手中棒来挡住史文恭, 他怎么抵挡史文恭之枪,纵然史文恭手臂受伤,仍然单手虚晃一下,骗洪礼中门大开,随后一枪穿心! 史文恭挑着洪教头哈哈哈大笑,随后把枪一挥,洪教头的身体就飞向刘备,刘备急忙拦腰接住。 只见那洪教头当胸一个窟窿,嘴角不住鲜血涌出。看了刘备一眼,口中喃喃:“主...公,快走!” 手指无力的指了指自己的白马,旋即又耷拉下来。 刘备见洪礼在自己怀里死去,一时间,愤、怒、哀、恨、怕、都涌上心头,就要与史文恭拼命。 史文恭狞笑:“今日合我立功,一雪曾头市之耻!”说完就要捉刘备。 旁边董平猛然窜出,刚才董平明明拉住刘备。可惜乱军之中还是分散了,正四处寻找之际,就见如此危急情况。 当下发狠,冲向史文恭,两人动手。 欲知胜负性命如何,且听下文分解。 第35章 史文恭持金行贿 呼延灼炮打东平 且说董平与史文恭厮杀,史文恭毕竟一臂少力,又见董平拼命,也只得撤退了。 刘备抱着洪礼尸首上马,董平保护,一路向东平府撤退。那鲁智深自己率人断后,一把禅杖虎虎生风,追兵不敢深追。 众人行了十余里,忽然前面一声炮响,大队伏兵出现,正是金枪手徐宁奉命在此处埋伏。 当下两军混战,那金枪手果然了得,一杆钩镰枪冲阵而来,花荣接住,疾呼刘备先走。 刘备经历洪教头一事也不迟疑,抱住住洪礼遗体就走,花荣见刘备走了,也自撤了,徐宁还要追赶。 花荣怒道:“贼将猖狂,教你知道我的本事!”说罢竟然也不瞄准,反身两箭而出。 一箭正中徐宁胸口,另一箭射在徐宁战马眼睛上,那战马忽然栽倒,徐宁翻个身却站了起来。 原来徐宁身上穿着一副宝铠,名字叫做赛唐猊,专避刀箭。因此并无大碍。 正要换马追赶,梁山那边林冲引兵接应,徐宁也只好退了。 且说徐宁回到安山镇,与众人庆贺,呼延灼甚是开心,将头功给了凌振,又特意表彰史文恭。 那史文恭阿谀逢迎: 直夸呼延将军神勇更兼神机妙算,梁山草寇哪曾见得如此厉害的大炮,都做鸟兽散了,待明日攻城,定要取王伦人头。 随后又装模做样感叹,险些擒了头领。 众人把酒言欢,兴尽而散。 呼延灼回到帅府,正要休息,门外小卒却禀报,青州都监史文恭求见。 呼延灼寻思,刚刚分别,这又有何事?却也出门相迎,今天战阵,他对史文恭的武艺也十分钦佩。 就见史文恭笑着进来,后面跟着一个亲兵拎着个箱子。见了呼延灼,双膝跪倒就拜。 呼延灼慌忙搀扶:“史将军不必如此多礼!快快请坐!” 史文恭却不忙,支走了亲兵,满脸谄媚的说: “小人早就听闻呼延将军是将门虎子,今番见了果然风采无人可比!” 呼延灼捻着胡子,十分受用。口中也道: “灼不及史将军武艺,将军枪法,实所罕见。” “哪里哪里,小可微末伎俩怎比将军,若是将军看得上小人的本领,小人愿随将军牵马坠蹬。” 说完自顾自打开箱子,只见箱子里金光闪耀,全是些金银玉器。 “小人深深敬佩将军,这些礼物权且表达敬仰之情,请将军笑纳,只求将军日后留小人在身边伺候。” 原来这史文恭虽然搭上了慕容知府的线,但那慕容知府始终是个文官,虽然自己阿谀逢迎来个都监督。 但总归那慕容知府瞧他不起,如今见了这呼延灼,知道他是将门之后,而且呼延家族在朝中势力颇深,便有心巴结。 若是搭上了这呼延家,可比那慕容知府强似百倍, 虽然慕容知府背后是皇帝的贵妃,但那皇帝近来专门喜爱寻花问柳,后宫贵妃不受宠的事儿,就是江湖上也都知道。 哪知这呼延灼语气却不像刚才那般亲热: “我怎么要你这些物件,速速拿去。你既然受那慕容知府提拔,怎可用钱财又买我的门路?” 说完呼延灼略一沉吟,接着道: “我家世代为官,却也从来没有出过贪腐之辈,对于这种事儿,我也是深恶痛绝,请都监拿回,莫要辱没了我家清名。” 史文恭还要说,呼延灼却把箱子扣上,又道: “将军武艺不愁没有出头之日,如今随我征战,定然有功就表彰,不要疑我,将军身上有伤,时候不早,还是回去休息吧。” 史文恭还要送,但是呼延灼语气坚定,也只得作罢,碰了一鼻子灰,独自拿着箱子离开了。 出门后,自言自语道: “你倒是出身将门,可我非富非贵,若是没有依靠,怎能飞黄腾达!要是一刀一枪搏,恐怕封侯的是那长官,却不是我!” 当下也只得悻悻而回。 再说刘备这边,抱住洪礼尸身,到了东平府,林冲见洪礼战死,也自伤心。 刘备命人厚葬洪礼,之后又重赏了救驾的董平花荣。然后与众人商议。 有人说请刘备洗干净战袍上和手上沾染的血渍,刘备却说: “此乃洪教头救我时候的血,忠义之人的鲜血,怎能洗掉!” 遂命人将战袍收了,盖在洪礼尸身上,一同下葬。再与众人商议。 吴用道:“官军火炮甚是厉害,我等需要想个办法。” 刘备问计众人,有的说可以趁夜袭营地,有的说可以先放弃城池,到山里,那炮上不得山,再作计较。 刘备一一否决,这炮肯定是军中重器,必然严加看护,袭营很难成功。 至于放弃城池,更是不可,官军夺了城池,自己没有根据地,到了山上,没有粮饷,就成了流寇了。 众人一时都没有主意,这时刘备目光看向吴用,只见吴用笑而不语,手中只摇着羽扇。 于是就问:“军师可有破敌良策?” 吴用抱拳: “小可有计,那火炮以火为引信,现在何不坚守城池,等到天降大雨,我等率领精锐突阵,或者夺了那炮,或者毁了那炮,岂不可得全胜!” “妙!如今深秋,雨水丰沛,何愁不破敌制胜!”刘备喜道。 随即安排林冲、董平、各挑选八百精锐骑兵,等待时机,自己连夜与其他将领加固城防。 因为刘备知道,明日呼延灼必然攻城,东平府城池坚固,但这炮若是攻城,又难以应对了。 且说第二日,呼延灼果然兵到,东平府高挂免战牌。 呼延灼道:“贼寇妄图拖延时日,我等远来,又与高太尉约定时间,不能贼人说免战就免战!” 随即命令凌振用炮攻城。 刘备这边,早早将离着城墙近的百姓疏散道城中心的衙门附近,自己和士卒举着盾牌在城上守城。 见官军搬出火炮,就急令众人到瓮城城根躲避, 果然,士卒刚刚下城,就听“轰隆隆”巨响,震得城墙直晃悠。 过了足足有三刻,炮声没了,刘备指挥众人上城。 刚上的城来,就有先登死士爬墙,梁山军投石头,扔滚木,射弩箭,抵御。 如此一整天,双方各有伤亡又疲惫不堪。直到天色将黑,官军退去,刘备这边急忙连夜修补城墙。 一连几天,官军攻城不下,只因这梁山军白日守城,夜晚修缮, 有时候就算打破一个洞,士兵冲进去,却被那个拿着禅杖的和尚,还有个一撮红毛手拿朴刀的汉子率人顶了回来。 等到亲自率人冲城的时候,洞口又放起火来,冲突不进。等到晚上就修补城墙,第二天又是如此。 呼延灼内心焦急,自打他从军以来,从没有见过如此顽强的队伍。 往往是几炮下去,就投降了。没想到这伙草寇居然如此坚韧,不对,这样的队伍,怎么还能成为草寇了。 就算是自己手下的禁军,也不可能有这般意志,自己扪心自问,也无法让士卒如此效命。 对方究竟是什么样的队伍,那天阵前的头领究竟是怎样的人啊... 呼延灼在内心感叹... 第36章 先主仗剑祈大雨 梁山趁夜破官军 刘备这边也不好过,幸亏他平日里宽待士卒,善待百姓,因此不但士卒就连东平府的百姓都来助阵。 刘备只苦恼,这都将近十天了,别说想象中的大雨,就是阴云,半点也无。 这天官军攻城结束之后,已经天色黑了,刘备又聚集众人,清点伤员,盘查粮草,又命人修理城墙。 安排妥当之后,刘备望天感叹,心里想, 怎的老天不助我!我听说我死后丞相在上方谷一场大雨,成为千古的遗憾,如今却不下雨了,也不知另外两路消息。 忽然刘备想起诸葛亮在赤壁之上借东风的事儿了,当下心想,如今谁能借给我一场大雨,那道士不错,可惜不在身边。 思来想去,已经到了半夜,众将领见他不休息,也都陪着。 就见刘备走出帅府,外面月光银盆似的洒下,刘备忽然拔剑在手,以剑指天,吼道: “苍天若是不绝炎汉,若是将大任于我,且将甘霖,助我破敌!” 一声怒吼,犹如龙吟,仿佛直透云霄。 话音刚落,就听见这明明是万里无云的月空竟然一声脆响,突然云雾密布,须臾间就有雨点落下。 不一刻,大雨倾盆。 众人看的呆住,只以为刘备是真龙天子,有神灵相助,都止不住的下拜。 刘备转过头来,怒吼道:“林冲、董平!还不去破敌,在此拜什么!” 林冲董平二人旋即起身,大踏步出门,准备雨夜中袭击敌营! 林冲董平率领着枕戈待旦的骑兵队伍,悄悄打开城门,在暴雨的掩护下,绕过中军,直奔凌振的炮营地! 刘备也赶忙整理队伍,叫醒刚刚睡着的军兵,全军出击! 就在此时,东平府外的后山上,一个道士迎着风雨站在山顶,桃木剑和许多法器都散落在地上。 公孙胜正在纳闷,自己通过传音之术得知刘备计划,急忙赶来,不及入城,就在此处做法, 正要做法求雨,还没念动经文,怎的忽然降雨?莫非... 再说呼延灼,这日他也没睡觉,连日来作战,官军已经到了崩溃边缘,他正在营帐中和众人商议如何攻城。 另外两路兵马也没有消息,正在焦虑,就听见外面惊雷骤起,大雨如注。 呼延灼当即慌乱,连忙下令,紧急集合,所有能动的人都去后军,护住凌振! 刚刚集结人马,就听外面大乱,有骑兵绕营而过,直奔后军! 呼延灼大惊失色,随即令孙立史文恭把守营寨,自己率人去后军救应。 就在呼延灼走了之后,刘备大军杀到,孙立等拼死抵抗,一时间官军死伤甚众。 且说呼延灼,默念心中之兵要坚持住,等他到了后军,果然见到林冲、董平奋勇厮杀。 而凌振的大炮根本没有威力,已经有好几门被梁山军夺了去,但是,林冲、董平始终冲突不进。 原因只是有一支部队在奋力死战,拖住梁山骑兵。 这支部队,正是他呼延灼的另一块心头肉,连环马! 呼延灼此次出征,带了两个制胜的军队,一个是凌振的大炮,另一个就是着家传的连环马。 这类重骑兵,最善于搏杀,人马都是铠甲,呼延灼最是宝贝,自己先祖就靠连环马,无往不利。最终成了铁鞭靠山王。 传到自己这里,他又是挑选军中健儿,又是购得良马,打造马铠盔甲,不断训练。 他特意将这宝贝部队用在保护火炮,今番总算用上了, 那连环马的兵卒都是优中选优,反应极快,今天即使被突袭,前面的铠甲来不及穿戴整齐,就拼死搏杀。 后面的急急忙忙穿戴盔甲,准备作战。 呼延灼见了,急忙命人挡住来敌,又叫后面的连环马军拉着火炮先走,自己和前面的连环马军抵住林冲、董平。 林冲董平率领精锐骑兵突击,到了这里,没想到有一支骑兵更是精锐,披重甲死守不退。 有的连人带马都是重甲,寻常刀枪居然奈何不了。索幸二人都是破甲的大枪,奋力厮杀,夺取和毁掉火炮不少。 又寻到一些披挂不整齐的,方能痛痛快快的一枪槊死。 见呼延灼来了,二人都奋勇来战,呼延灼舞动双鞭,幸亏徐宁来的及时,接住厮杀。 双方精锐对精锐,正在鏖战,不一刻,官军前营如潮水般溃退,原来是刘备带人打破前军,也杀过来了。 呼延灼见凌振已经走远,又见刘备等人来的势大,跟徐宁打个招呼,也撤退了。 刘备等死死追杀,一路上官军丢盔弃甲,直到天明,刘备方才作罢。 命人清理战场,捕捉俘虏。 林冲、董平前来,摘取头盔,跪在地上: “小人无能,没有全歼那火炮部队,请头领责罚!” “哦?却是为何?”刘备纳闷,也不责怪,伸手扶起两人。 “有一重骑兵队伍,甚是难应付,我们冲突不进。”林冲面带愧色。 自己跟随王伦许久,前者斗史文恭不过,又在曾头市被史文恭跑了,这次又没有捉住凌振或是歼灭火炮,林冲很是惭愧。 “带我去看。”刘备找到几个连环马士兵尸体,还有个俘虏,刘备看着、抚摸着重甲和马铠。 随后用双股剑在马铠上砍了几下,就听的叮叮作响,却没破甲。 “这是连环马,此等精锐,寻常武器难得伤他。”吴用道。 刘备一皱眉,又见到很多马铠之间有铁链子相连接。 刘备闭上眼睛一想,便明白了,这重骑兵本就厉害,再用上铁链链接成阵,更难对付。 寻常的方阵根本阻挡不得,幸好这次歪打正着,连环马来不及结阵,又被自己缴获几个。 当下就要审问那俘虏, 俘虏是个满脸坚毅的老兵,面对众人凶神恶煞的提问,只是仰着脖子,闭口不言。 刘备一眼看去就知道是铁石心肠之人,这边刘唐举刀要砍,刘备止住。 “你且回去,告诉你家主帅,此等精锐,用在此处,可惜了!这样好的装备,这样好的士兵,却用来给那昏君奸臣剿灭义军,不值!” 刘备说到昏君奸臣的时候,那老兵眉毛一动,似乎有感触。 “给他一匹马,还有干粮和水,让他去吧,你务必把话带到!” 说完刘备也不理这老卒,就走开了。 安排完这老兵,刘备刚要回去,就听有人叫道, “东边和西边都有大队人马来了!” 来者是谁?且看下文分解。 第37章 梁山军会师东平府 刘玄德议取青州 听说又有两支兵马靠近,众人都是一惊慌,要知道,这在大雨中奋战一夜,众人已经是体力不多了。 好在看见部队旗号大家放下心来,原来是晁盖卢俊义一支和朱仝杨志一支,这两路来援。 刘备见他们旗帜鲜明,盔甲整齐,队伍也远远比出发的时候扩大了,就知道他们两路取得全胜了。 当下大喜,与众人一同回到东平府祝贺。 到了东平府,刘备吩咐先让吴用去统计攻城期间百姓房屋损毁情况,伤亡士兵抚恤。 有那房屋被炮弹打坏的一律修缮,有青壮年帮忙守城的,都送银粮安抚,一时间百姓无不欢欣鼓舞。 等到了衙门里,刘备才问另外两路情况,晁盖先道: “我等依哥哥之计,卢大官人在那半路上就伏击官军,以逸待劳,那官军头领叫彭玘,怎敌卢员外,几个回合就被活捉了! 小弟趁势掩杀,捉了许多俘虏,因大哥平时教导仁义,小弟就命愿投降者就地收编,不愿的也给路费放回了。 吕郭二位将军和朱武军师守城,小弟闻哥哥处吃紧,特来增援。” “好!”刘备击节赞叹,这晁盖果然有帅才,天王之名果然不假。 那边杨志道:“那官军攻打梁山泊,小弟也按着哥哥的吩咐,先假败一阵,而后引官军水战斗,那官军船只虽多,却不敌阮家兄弟,在水里捉了韩滔。” “哈哈哈,好个百胜将,到了杨朱二位将军面前就成了不胜将了!”刘备打趣道。 杨志接着说:“现在二个主将都押在帐外,这二人都不愿投降,小弟不敢擅自做主,只听哥哥发落!” 刘备道:“且安排在这府衙之中,三餐一宿,不许怠慢,如今有各位支援,待我破了呼延灼,再做理会!” 正说间,外边军卒来报,祝家庄的李应和曾头市的史进都来增援,刘备命令二人进入营帐。 二人进来下拜道:“我等俱击破来犯官军,前来增援!”刘备称善。 当下又与众人商议: “如今官军新败,离我们这最近的州府就是青州,呼延灼定然到青州整理军队,我等应该一鼓作气,击破官军,拿下青州府!” 众人齐齐答道:“愿听哥哥将令!” 当下刘备安排,晁盖、黄信、李应,三人各领兵三千,分三路,打着梁山旗号,四处攻取县城。 如那寿张县、郓城县,许多小的县城,一则分兵袭扰,让那呼延灼难以调兵增援,牵制他的兵力。 二则连续的战斗,山东各小县城定然守备空虚,正是扩大地盘的好时机。 三则攻下县城,夺取粮草财帛,用作军资,可解钱粮之急躁,再分百姓,也可以获得山东之民的支持。 又令,史进、朱仝、杨志,在分兵两路,在通往山东的路上四处伏兵,牵制朝廷后续的部队。 几名将领接令,而后依令而行。 刘备这时候又令众人到城外,商议如何破连环马和那火炮。 众人一齐到了城外空地,刘备令人把几具残破的马铠和重甲凑在一齐,而后又用铁链横着拴住。 众人见了,都设想,这重骑兵连在一齐冲阵的样子。 刘备又令骑兵连在一起,在空地一起驰骋。 一开始几名骑兵配合不好,有快有慢,进退失据点。 但是磨合几次之后,就步伐整齐了。众人见这重骑兵若是人数众多,又结阵而来,端的难对付。 刘备当下问众人有何良策。 吴用此时刚刚忙完调拨钱粮之事,见刘备问这事儿,便道: “此乃连环马,小弟听说那呼延灼身边的徐宁,擅长使用钩镰枪,又有金枪班,专门钩马腿,可破此阵。” 刘备点头道:“不错,我看此阵也是应该以此法破之,只是这钩镰枪的战法和用法只有他会。” 晁盖道:“这次呼延灼带着那金枪手,正是此意,把此人放在身边,才最稳妥。” 吴用又说:“小弟有法赚来这徐宁!” “赚来?”刘备好奇,“军师如何说动那徐宁投我?” 吴用道:“我等可派人化妆进入东京城,就言那徐宁阵前受伤,时日无多,想见家人,他家眷必然来看,我们就劫了他家眷,在逼他入伙!” 众人都以为好计策。 刘备却摇了摇头:“成大事不可行不义之事,若是用家人逼迫来投,我与那以母骗徐元直的曹贼何异!” 紧接着又说:“除此之外,那呼延灼的火炮还在,也需要考虑。” 众人见刘备不愿用家人诱降徐宁,也只得再思考破敌之策。一时间都苦苦思索,无计可施。 刘备站在当中,也不知如何破敌,虽然胜了一场,但终是没有伤筋动骨。 正烦恼间,忽然一阵东风吹来,吹的刘备披风猎猎作响,这时候正是秋季,应该逐渐西北风起,东风却是少见。 这阵东风却似吹走了刘备的思绪,也许是东风,也许是他刘玄德上辈子一有想不通的事儿就问那个人的缘故。 刘备想起来那个羽扇纶巾的人来了,“军师啊军师,你若是在我身边,又会怎样破这连环马呢?” 刘备心里想道。 突然刘备脑海里冒出一个字,“火”,当即说了出来。 “火!就用火,这连环马虽然冲阵厉害,但若是引到曲折处,再引火攻之,且看他如何应对!” 刘备突然这一嗓子,把众人吓了一跳,随即大家一想,都不住的佩服。 “那剩下的火炮呢,就算是剩下十几门,也是劲敌。” 刘备已经开始想另一件事了。 “这炮我来!” 时迁突然说,他自从来了梁山军,着实没有用武之地,前几日射箭比武,他连喝凉水的机会都没有。 如今看到主公忧虑这个,时迁就说: “那炮全靠着火药,如今若是火药放在青州城里,小弟再带几个好手,进了那存放之处,尿上几泡,看它还响不响!” 众人开怀大笑,段景住也冒了出来,道:“小弟以前专门盗马,也愿陪时迁哥哥走一遭。” 刘备道:“好!全依二位将军,可要多尿它几泡啊!”众人又笑。 时迁却道:“只我二人,尿却少了些,还要一个最好。” 众人面面相觑,若是阵前厮杀,众人都不怕,只是这间谍的本领,众人不会。 吴用道:“昔日我等打劫生辰纲,有个白日鼠白胜兄弟,也会此道,不如我修书一封请他来!” “如此最好,请军师速速写信。”时迁道,当下吴用就去写信, 时迁得了书信就和段景住当即收拾东西,先去寻访白胜,再去青州府,探查地形,找机会破坏火药了。 刘备这边,下令休息三日,整理各处军马,准备粮草,要攻取青州! 第38章 呼延灼行贿青州府 双枪将大战双鞭 再说呼延灼这边,那日夜里大雨间被刘备偷袭,损伤惨重,所幸连环马伤亡不大,火炮也还剩下十来门。 他带着残兵败将,一路退到了青州府,中午时候刚要进入青州府,史文恭却说: “大人此番战败,少不了那慕容知府为难。” “那又如何?只盼那知府借兵给我,重整军马再战,我等还有马有炮,定能全胜。” 随即带人进入青州,青州百姓见了官军残破模样,又听说是战败而来,也都奔走相告,惧怕不已。 呼延灼和史文恭求见慕容知府,两人来到府衙后院,等了半个多时辰,慕容知府才让他们进来。 “败军之将,前来投奔,请恩相暂借本州军马,一同剿贼。”呼延灼见到慕容知府抱拳道。 他自认为是名门之后,也不愿向这靠着姊妹在后宫的人下拜。只是一扭头,就见这青州都监已经拜倒在地。 “你若是带着我青州兵马去了,我这里空虚,怎么办?”慕容知府并没有还礼,只是腆着大肚子慢吞吞的说。 “再者说,你奉命征讨,前者我已经派人相助了,如今怎的又要兵马?未经太尉大人同意,我可不敢再派兵马” 说着努嘴史文恭,意思是,我的人跟你还受了伤。 呼延灼没法搭话,虽然自己门第高,但是这宋朝重文轻武,他慕容彦达在后宫的势力也不小。 一时间还真没法回答。再抬头时候,就见慕容知府已经回了后堂。 史文恭拉了拉呼延灼衣角,招呼呼延灼回到军营。 “哎,怎地这慕容知府如此不通情面!”呼延灼叹道。 “大人不必烦恼,小人有法子。”史文恭拿出个箱子,这箱子自然是前者要送给呼延灼的金银珠宝。 “唉,我堂堂丈夫,还要靠此物开路。”呼延灼叹气。 “只怕还不够哩。”史文恭说,“还需多些才能说动知府大人。” “我此次出征怎么可能带着许多金银。”呼延灼无奈道。 史文恭不答,只是看着呼延灼的袍子。 原来那袍子上有七颗宝石,都是先帝赐予呼延家的。 呼延灼会意,但是这宝贝着实舍不得,思来想去,也是没办法,一跺脚,道:“也罢!为国分忧,何惜身外之物!” 当下拆了交给史文恭。史文恭道:“不需劳动大人,小人与那慕容知府交好,小人去办!” “好,你去吧。”呼延灼没精打采的说。 看着史文恭的背影,呼延灼不住的感慨,自己为国效力,阵前搏杀,居然也得靠贿赂这奸臣才能继续剿贼。 当晚那边就传来信儿,青州府最后五千兵马归呼延灼调遣,只是让呼延灼在城外驻扎,不许前进。 只许保护青州城,等朝廷援兵来了,再去剿匪,另外调凌振上城上,把火炮放在城墙上防御。 最后这史文恭要在城里养伤和听慕容大人调拨,也不回到军中了。 呼延灼读完信,心里有一块大石头一般,明明敌人也是强弩之末,此时自己却被拴在了城外。 那炮更是利器,却被调走守城,要知道,若是野战不利,城池固守也是困难。 但眼下无奈,也只好应允。 又过了一日,又有残兵败将来了,说那两路都失败了,韩滔彭玘也都被捉了。呼延灼更是怏怏不乐。 刘备这边,歇息三日,就又点起兵马,三万余人,留索超、刘唐守城,秦明养伤,其余人一同出城攻击青州。 那秦明还要去青州,众人苦苦劝住,最终刘备答应,拿史文恭和慕容知府人头回来,秦明才安心养伤。 根据校事曹来报,那呼延灼正驻扎在清州城外,刘备便引军杀到青州城。 两军相距二十里,刘备亲自探查地形,见有一草甸,中间低洼,四周都高,中间的草都半人高。 正值秋季,草色渐渐枯黄。 刘备见了,朗声道:“此处就是破敌之处!”便下令,在此处前方扎营。 随即,引兵到青州城外挑战。 呼延灼听说敌军已经到了,便排开阵势,与孙立,徐宁在阵前迎敌。 只见得梁山军马比前几日多了许多,旌旗遍地,军容整齐,更有数个新的将领和旗帜。 当下吩咐连环马在后暗暗准备。 这边刘备见呼延灼虽然败了,仍然能整军再战,也暗自夸道:“此人将门之后,的确帅才。” 又回头道,“谁打头阵?”董平第一个出马,叫道: “小弟愿去!且看那双鞭能敌我双枪否!” 随即上阵,大叫呼延灼前来。 呼延灼见来将点名,也纵马上阵,喝到:“敌将何人?怎助贼不助官?” “呸,真正的贼在你身后的城里!你这厮做害人家眷之徒的犬马!贪官佞臣你也保,无目之人速来受死!” 这董平自从投降刘备,常常被刘备的仁义感化,二人初次见面虽然不快,但刘备终是气度恢宏,仁义豪迈,董平内心敬服 董平这人跟着刘备也是处处学他,今天骂慕容知府杀秦明,他却全然忘了自己身上的事儿了。 二人话不投机,当场动手。双枪与双鞭斗在一团。 一个是双鞭,一个是双枪,都是双手武器,董平勇猛难当,双枪招数本就古怪,再加上他大开大合,两臂齐齐摇动,犹如雄鹰展翅。 呼延灼将门之后,家传鞭法最是稳重,双鞭守住门户,循循而进,摇动双臂时候,时攻时守,端的水泼不进。 董平大红头盔,背后两杆护心旗,风中飘扬,枪法迅捷无比,仿佛朱雀临凡。 呼延灼墨绿色头盔,崭新的绿色战袍,双鞭老成持重,犹如玄武重生。 二人正是对手,一连作战一百回合不分胜负。两阵边上无不喝彩。 这边徐宁焦急,前者作战,自己截杀刘备败军,不但没有斩获,反而被射中了,幸亏有保甲护体。 此番阵上那白马银枪的将军还在,于是也上前用枪一指喊道:“那白袍将,敢与我斗枪法么!” 花荣见了,道:“正愁无处舒展筋骨!”向刘备请示之后,便上阵与徐宁斗在一处。 但见一杆金枪,一杆银枪,两杆枪,那个金枪,带着大大的倒钩,用起来钩挂连环,招式江湖难见。 那个银枪,迅捷无比,里挑外划,更有独到之处。 刘备阵前见了,说道:“那便是能破连环马的徐宁,最好生擒之!” 卢俊义听了,当即道:“小弟去擒他!”说罢纵马上阵。 这边孙立道:“贼将休要以多欺少!”也使用长枪上阵,单鞭却是背在身后了。 二人也斗在一处。六人斗不多时,突然天空一声炸雷,刘备还以为敌军用炮,等再看去,却是大雨要来了。 说话间,大雨倾盆,阵上六人还在死斗,董平呼延灼不分胜负,花荣对徐宁稍稍上风,孙立对卢俊义却是难受,枪和鞭都用上了,却也是左右支撑。 刘备和城上的慕容知府都鸣金收兵。 刘备向呼延灼大喊: “今日又是大雨,将军且回去中休息,明日放晴再战,今日大雨我便不劫营了!” 说罢引兵退走,呼延灼也不敢追赶,也自退回营里。 刚一回来,史文恭却从城中出来,见到呼延灼道: “小人有计,可破敌军!” 第39章 史文恭定策袭营 公孙胜施法退兵 却说这史文恭包裹着手臂,还来呼延灼营帐之中献计。 因为他今日在城池上看到了阵前斗将,发现官军的确不是梁山对手,那卢俊义枪法似乎也有精进。 “都监有何妙计?”呼延灼问。 “将军何不效法那王伦,也来个雨夜突袭,今日大雨,梁山军前几天刚刚趁此取胜,必然没有防备。” 史文恭信心满满,“正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好,我看可行!”呼延灼当即采纳。 “小人预祝将军取胜,慕容知府还有用得到小人的地方,小人先回城了。”史文恭说完,却先告退了。 呼延灼看着史文恭的背影,神情复杂,因为刚才史文恭站起身来的时候,露出腰带侧面,那水牛皮的腰带上赫然镶嵌着一颗熟悉的绿宝石... 呼延灼不在多想,当下安排孙立,徐宁等人,准备连环马,下令三更天突袭刘备营寨。 刘备这边,今日相斗不分胜负,回到营寨。 “那厮正是我敌手!”董平到,他与呼延灼战斗,端的将遇良才,不分胜负。 “若是用弓箭,那徐宁必然被我射于马下!”花荣倒是愤愤不平。 “可惜这大雨,否则我定擒敌将!”卢俊义很是惋惜。 “大雨...”刘备自己嘀咕,随后又说,“这大雨不停,我等如何用火相攻?” “哥哥宽心,这雨水下不了几日,待到放晴,晒干了那草地,再去引诱他来攻”吴用在一边宽慰道。 当下刘备令人在中军营帐摆酒,庆贺三位将军今日之战斗。 酒席间,外面大雨仍然是不停,天色渐渐黑了,众人还在吃喝。 忽然一道电闪雷鸣,营门口军士混乱。 林冲出营,喝到,“何事慌乱!” 有一个小卒单膝跪地禀报:“刚才那雷电击中帅旗,旗杆斗焦了,因此混乱。” 林冲把帅旗拿着,向刘备禀报。 刘备虽然不是迷信之人,但中军帅旗不稳,仍然不是吉兆。 于是询问众人,众人只说自然之理,愤愤宽慰。 这时候突然帐外有人说话,“此不祥之兆,今夜必然有人袭营。” 随后众人向门口看去,一个仙风道骨的道人走了进来。这人不知什么时候,居然走进了营地,又来到了中军。 满屋子的高手居然无人察觉。 刘备看去,来人竟然是那日在大名府分别的公孙胜。 吴用也来见礼。 刘备道:“道长到此,我等未能接风洗尘,且请入座饮酒。” “不可,今晚有人劫营帐,须臾敌兵就到。”公孙胜摇晃着拂尘说。 “当真?道长哪里来的消息?”刘备询问。 “推算而已,将军暂且不要客套,请移军别处,在做理会。”公孙胜虽然语气平缓,但是语速却比刚才快了许多。 刘备寻思:“此人多次助我,应该不是敌人间谍,况且今日大雨,保不齐那呼延灼就趁此偷袭。” 吴用也劝,当下刘备也不迟疑,命人撤下酒席,叫醒士卒,各自部署,分兵埋伏。 公孙胜道:“今日是个素日子,上天不愿见人命厮杀,因此一场大雨,解了阵前之斗,现在敌军杀来,且看小道一人退敌。” 刘备见公孙胜出此言语,也是好奇,就道:“请小人一观道长仙术。” 公孙胜说:“请寨主到高处观看。”刘备便在营帐左边突破处看那公孙胜。 只见公孙胜,到营寨前面,独自一个,拔出松纹古剑,只挥了挥,那漫天的雨竟然停下,不一刻,月光撒了下来。 那边刘备军都已在营地左右各自埋伏了,留下一座空营地做诱饵。 公孙胜拿出黄纸,写了几道符,又请人摆上香案。 就在香案前作起法来。正在做法时候,忽然听得远处地动山摇,似乎有大队骑兵前来。 边上斥候来报,官军果然到了,正是连环马。 刘备抬眼望去,果然前面大队人马,也不击鼓,也没有呐喊,只静静的冲杀而来。 刘备暗想:“好一支队伍!” 因为刘备知道,这最善战的队伍,永远不是人喊马嘶的,永远不是嗷嗷叫的,而是一队沉默的,没有响动的。 这种部队,眼中只有命令,手上只有厮杀的动作,不需要擂鼓助阵,不需要激昂的演讲,只需要一个命令,便配合默契的动手杀人。 这样的部队是最好的武器。 就像前世的陷阵营,那高顺临死前,都是沉默的。就像前世的虎豹骑,既是千里追杀也不曾有怨言。 当日,还有他的白毦兵。 眼前这支队伍似乎有这样的神韵,刘备见了竟然有些眼馋。 再看去,那连环马仍然是重甲马铠,每队三十人用铁环铁链连着,共三十排,九百人马 就是在这黑夜里,也感到看出气势磅礴了,众人屏息凝神,只听到整齐的马蹄声,似乎能震天撼地。 这时就见公孙胜,用松纹古剑一指,口中喝道:“疾!” 这军营前居然没来由的刮起大风,风中似乎有一滚滚黑气,对着连环马扑面而来。 这边呼延灼催促连环马军作战,但只看着刘备营寨就在前方,却怎么也到不了。 又有大风吹面,一时间月光不见,四周仿佛更黑了,呼延灼急令众人加快速度。 可前面的路仿佛永远走不完,也似乎自己的人马在兜圈子。过了好一阵子,马军走的人困马乏。仍然不见前路。 呼延灼焦急,因为他感觉周围越来越黑了,刚才明明在眼里的营寨,现在向前看去,漆黑一团,但是向后看去,倒是能远远的看见,月明星稀。 又催促马军前进,保持队形奔跑了好长一阵子,已经有骑兵和马匹体力不支了。 要知道,这重甲骑兵,不擅长长时间作战。 孙立在一旁到:“莫非对方有神相助?” “定然是妖法!”呼延灼焦急,还要催促进兵。 徐宁却道:“今日事情古怪,莫不如暂且退兵休息,明日再作理会,白日里用这连环马冲阵,看他还有什么妖法。” 呼延灼见自己的军队完全在黑暗之中,只有星星点点光亮,马军之中已经有嘈杂之声了。 也只好无奈退兵,向后走了不到十里,居然黑气散去,豁然天亮,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天光已经放亮了! 这下马军和将领们都大惊失色,狐疑、恐惧、疑惑等情绪瞬间在这支精锐部队中蔓延。 呼延灼也自心惊,但也不敢多想,只好严命令部队回营,不许议论。 呼延灼刚刚回到军营,却见到慕容知府和史文恭早早在中军等候。 慕容知府先开口: “将军此去获得全胜了吗?” 第40章 慕容分兵连环马 先主趁势捉呼延 呼延灼回到营地,就见慕容知府追问,当下把昨夜之事说了,虽然自己狐疑,但也只得据实相告。 慕容知府见他没头没脑说了许多,也独自狐疑。 但是并没有接着呼延灼的话题,只是自顾自的说: “我青州兵马全借给呼延将军了,本府身边没有了护卫的,这两天在城中寝食难安,幸好这史文恭提醒,今日来,就是向将军借几百人,充实城防。” “大人请挑选,小将军中之兵皆听大人命令。” “那就把你的连环马军挑拨六百人给我,守城用得上,护卫本官也相宜。” 慕容知府见缝插针,张嘴就要呼延灼的宝贝疙瘩。 “这...连环马军是野战部队,上城去恐怕...”呼延灼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但也没想到这慕容知府居然看上了自己的连环马。 “呵,呼延将军怎的如此薄情!若不是本府收留,供给军队钱粮,你还有资格上阵么!只是几百人,便要心疼,我前后给你接近万人青州兵马,你却不提!” 慕容知府居然跟他算起账来。 呼延灼一时语塞,不知如何是好。慕容知府又强令征调,磨来磨去,呼延灼无奈,只好交给他连环马军六百。 慕容知府当即调拨给史文恭三百,自己留三百,临走时还说:“这样的精锐,你我三人分了,才能使青州无虞啊!哈哈哈哈!” 说罢就走,呼延灼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握了握拳头,还是得忍屈受辱,继续与梁山作战。 一连几天,梁山军不来挑战,青州府也不催促,这日呼延灼刚要出战,斥候来报,梁山军来战,呼延灼怒道: “将三百连环马摆放在中间,孙立徐宁在后,也不斗将领,见了贼人,直直冲杀过去,一战而定吧!” 随后列阵出来。 就见对方,只有那王伦,摆出两才阵,背后只有几名偏将。 呼延灼道:“今日合当我破贼“!当下就令连环马在前冲锋,等到敌阵混乱,再去厮杀。 呼延灼一马当先,冲向王伦,那寨主使用出双剑,斗了几个回合,见后面连环马来,当即败走。 梁山军一撤,呼延灼急忙命令连环马全速冲刺,梁山军当即向后败走。 官军后队也大举压上。一连追赶敌军十多里,官军后队步兵已经掉队,连环马两翼的弓箭手也跟不上了。 就在呼延灼队伍脱节之际,忽然从两侧杀出两支人马直直冲杀自己后军。 呼延灼的连环马在前方,与那孙立和徐宁首尾不能相顾。 有人劝说,赶快回兵救应,呼延灼也自迟疑。 要知道,这连环马冲阵虽然勇猛,但掉头再变化阵型,却是极慢,呼延灼举棋不定之时,那王伦又舞双剑前来撩拨。 “汝军阵已乱,还是速速投降,免于厮杀吧!”对面寨主劝道。 “我时代为将领,安能投贼!”呼延灼又来战刘备。 “如今你为将是在为虎作伥!并非忠义!”对面扔下这么一句话,对付几招,又败走了。 呼延灼血气上涌,当即命令连环马全速去追。 左右相劝,呼延灼道:“虽然中计,但若是捉了敌人头领,依然能大获全胜,且看我连环马立功!” 当下催促马军全速追赶,不管后军战况。 就见前方敌军越跑越分散,到最后,只有十几个骑兵相随,呼延灼焦急,一路追过去。 却不顾四周环境,就见前方头领突然停下马来,呼延灼大喜,自己冲下一个缓坡,一马当先,却不妨缓坡之下就是个盆地。 这盆地都是半人高的野草,连环马冲击起来,难以停止,只眨眼功夫,三百人人马都进了这草甸。 呼延灼暗道不好,急忙命令,向前走出草甸,可不防才纵马奔跑几十步,却失陷在陷坑里面。 等他狼狈爬出,就听见后面人仰马翻之声,原来这草甸前方都是暗坑。 连环马的弊端就显露出来,若是有个掉落,必然连带连边人马,一时间,人喊马嘶,受伤的战马和士兵就有数十个。 呼延灼见自己的连环马失陷在这里正在焦急,就见草甸四周围满了敌军。 各个拿起火把,怒目而视。 刚才的头领也折返了回来。身后是林冲与吴用,就见他面带微笑的抱拳道: “将军今无路矣,请将军莫要一意孤行!” 刘备这样说。 原来,当日里,众人见了公孙胜道法,都惊为天人。刘备方要下去与公孙胜相谈,但一晃,公孙胜却不见了。 刘备知道此人乃是世外高人,神龙见首不见尾,就也不强求,回到营寨商议如何破连环马。 刚才连环马的气势众人都看见了,这次气势远远比上次的要大多了,也直观多了。 大家商议半夜,终于定下计划。 刘备亲自诈败,哄骗呼延灼向前,等连环马与后军分离,卢俊义张清、董平花荣各领一支人马攻击后军。 让他们首尾不能兼顾。随后林冲吴用在前方埋伏接应,曹正杜迁准备火把,并就现在连夜在草甸挖坑。 呼延灼见刘备,必然会紧追不放,这时候卢俊义等安心破敌,随后再摧毁城外营寨。 随后两军会合,再共同攻城,打下青州。 商议已定,众人按计策行动,又等了几天,安排妥当,才去挑战。 刘备没想到计划如此顺利,因为时迁处传来情报,得知连环马被拆分了。 就推算出呼延灼必然与那慕容知府不合,而且急躁之下必然中计。 于是就趁机挑战,引呼延灼来追。 刘备一边跑一边没来由的想起,这次行动像极了博望坡,恐怕就算是孔明见到我此番计划也会称赞吧。 果然,这次行动到目前为止,大获成功,刘备也自高兴,看着呼延灼和连环马,不禁又起了惜才之心,于是亲自劝降。 究竟能否收服呼延灼,且看下文分解。 第41章 呼延灼投降刘先主 梁山军兵进青州府 呼延灼看着周围军兵的火把,又看了看自己脚边的野草,在听听远处喊杀之声,呼延灼知道自己大势已去。 当下闭口不言,内心也在挣扎,对于对方,他是极其敬佩的,但是毕竟自己将门虎子,若是投降反贼,只怕有辱名节。 刘备却不急不忙的说道: “将军爱惜名声,可那些官员不爱惜,如今就算放将军回去,将军战败,也恐怕难辞其咎了。那慕容彦达杀害秦明全家,这种小人,如何能容你?” 呼延灼似乎被说动,低下头去思索。 “况且...为将军之虚名,就要葬送你身后的兄弟们么?此等精锐,不应该殒命于此,为国效力,开疆拓土才是正途。” 呼延灼心思一动,要知道,自己训练这连环马,一方面是祖传的部队,另一方面,更是得知北方的辽国金国最擅长重骑兵。 他一直寻思,我中华男儿,也要有一支不惧外族的铁骑! 呼延灼回头看了看,只见三百连环马军,盔甲不整,都看着自己这个主帅,敌军的火把在他们眼睛里跳动。 他知道,只要一声令下,这些自己的精锐定然会为自己死战。 只是...就算是自己在这精锐的掩护之下逃出去,余生又怎样自处呢? “唉,也罢!”呼延灼长叹一声,扔了双鞭,丢掉佩剑,跪地乞降。 刘备大喜过望,上前搀扶,好言安慰,又叫连环马军回营休息,并许诺,这支部队仍然由呼延灼统领。 众人聊了许久,这时卢俊义也回来了,就见卢俊义花荣董平张清四将领,活捉了孙立和徐宁。 两个将领被伏击,一上来二人就被花荣的飞箭和张清的飞石射中战马,卢俊义董平趁机活捉了二人,官军见了,便做鸟兽散了。 二人见呼延灼已经投降,也没有抗拒,便也投降刘备。 刘备又好言相劝孙立,说明栾廷玉之事的原委,又令花荣赔罪,孙立也无法追究,这事情便也过去了。 刘备又安排校事曹的朱福朱贵两兄弟,快马加鞭,在战事消息传出之前,分别去接孙立、徐宁家眷。 呼延灼提出,招降剩余官军,刘备慨然答应。呼延灼与刘备相约,日暮之前一定归来。刘备答应。 呼延灼单骑离开营地,吴用悄悄对刘备说:“此人若是一去不返,再整兵马,如之奈何?” 刘备道:“君子用人不疑,我观呼延灼并非出尔反尔之人。” 果然,日薄西山之时,呼延灼带着万余兵马而归,刘备大喜过望,就摆酒大宴众人,又令人犒赏三军,一同庆祝。 席间,刘备问呼延灼:“如今青州守备空虚,将军有何计策夺取青州?” 呼延灼只是低头默然,刘备感慨:“不忘旧时之人,虽然慕容知府苛待于你,仍不忘本,义哉!” 一场饮宴,众人冰释前嫌,他们本就是武将,前者战斗也未尝不惺惺相惜,一场酒下来,也不分你我了。 第二日,全营歇息一日,刘备又摆酒与众人。到了第三日,刘备便下令攻城。 刚搭上云梯,青州府的城墙上,就露出那黑洞洞的炮口,凌振和慕容知府等人在城上观战。 就见慕容知府高喊: “如今你们得胜,便歇兵回去!青州乃是大州郡,若是夺我,朝廷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刘备在城下大喊:“若是投降,便撤了那炮,肉袒下城!若是不投降,便战个痛快!” 当即命令攻城。刘备还真的不愿意这知府投降,因为前者他杀害秦明家人之事,刘备也深恨此人。 城上箭矢齐发,更有那风雷火炮,连连攻城一日,攻不下青州府。 刘备见状,也只好退兵回营帐商议。 当晚,刘备分兵四面,围住青州,自己在北面吸引火炮,鲁智深去城南门攻打,花荣在东,卢俊义在西。 四路分拨,来减少火炮带来的压力。安排妥当,各处人马刚刚调拨走。 刘备暗自想到:不知时迁等人进展如何。 天色已黑,刚刚要传令让士卒休息,就听正面城门一声巨响,轰隆一声,惊天动地。 刘备忙出营去看,就见那青州城火光冲天,北面的城墙居然被炸塌了一个大口子。 当下猜出,这定然是时迁等干出的大事儿, 急忙命令士卒,不许睡觉,冲进城去,先登者赏黄金百两,钱三千贯,又派人传令,叫另外几路趁机攻打。 一时间军营大躁,人人冲向青州城。 青州城并没有什么像样的抵抗,守在北门的是史文恭统领的连环马队,等到众人顺着口子冲杀而去的时候,军士见了呼延灼,便丢了器械投降了。 刘备令人寻找史文恭,却是找不见,原来,那炸药存放地,刚一爆炸,他就穿城而走,现在不知哪里去了。 当下一面命人寻找此人,一面率人进攻府衙,大军刚刚包围府衙,就见府门敞开,一批重甲的连环马军列队出来。 为首的正是当日里被刘备放走的老兵,只见他手里提着人头,一眼看去,正是慕容知府。 他当即跪倒: “小人那日受头领不杀之恩,常常思念报答,正巧这狗官叫我等伺候,把我等军士看作奴仆,小人又听闻呼延将军归顺,便索性杀了这狗官,正巧大军杀到,小人等愿意投降!” 说罢又对呼延灼跪拜。刘备大喜,重赏了这老兵,令他仍然在呼延灼的部下。 一时间,青州之城掌握在刘备手里。刘备到了府衙,命令众人不许扰民,扑灭火灾,放其他几路人马进来,连夜打开官府粮仓,用作军资以及分给百姓。 卢俊义花荣两军也自入城了,只有鲁智深没来。 刘备又找到了时迁、段景住、白胜三人。只见这三人,满脸黑灰,耳朵似乎被刚才爆炸声音震出问题,说话声音十分大。 众人听他们说话都忍俊不禁。 原来这时迁与段景住两人那日里离开营地,便寻找白胜,三人一拍即合,就想潜入青州。 无奈这青州戒严,三人混了好一阵子,才混入城去。 接下来连日作战,他们装作民夫,混入守城队伍之中,今日终于摸清了火药存储的地方,就在那城根之下,为了方便填装。 白胜性急,当下也不做各长的引燃物品,就简单弄一堆稻草便烧了,唬的时迁二人拽住了他就跑。 饶是三人轻功不错,也被这巨大的气浪掀翻,头晕脑胀。 刘备听完叙述,重赏三人,命他们下去休息。 就在这时,衙门外面传来鲁智深的声音: “看洒家带来什么好货!” 第42章 刘先主安定青州府 呼延灼攻打济南 众人看去,只见鲁智深提着一颗人头,捉着一个俘虏,大踏步走进营帐。 那俘虏是凌振,那人头,赫然就是史文恭! 众人见了史文恭首级,都不胜感慨,刘备心道: “此人自我起兵以来,一直作对,今日终于授首了。” 原来这鲁智深率领一支人马到了南城,此处离着中军最远,鲁智深虽然听见惊雷一般的声音,却不知情况。 等到城中大乱的时候,他一面命令军士入城,一面拦截想要逃跑的官军。 乱军之中正瞧见史文恭,这史文恭身上有伤,若是换身行头,步行出城也许被他混了过去,可他还是不忍落下那照夜玉狮子,便骑马冲突。 鲁智深看的准,见史文恭近前,他猛然跳出,一禅杖打断马腿,可怜这名马,被和尚结果了。 史文恭栽下马来,鲁智深索性丢了禅杖,赤手空拳来打史文恭。 这史文恭一则手臂有伤,二则论拳脚力气,本就不及这鲁智深,被鲁智深拦腰抱住,向地上狠狠一摔,骑在身上,沙钵大的拳头雨点般落下。 鲁智深最恨史文恭这人,当日里史文恭摔死秦明之妻时候,鲁智深就发誓将这害女人的家伙打死,今日有了机会,便不放手了。 须臾间三五十拳头砸在史文恭头上脸上,莫说史文恭,便是猛虎也是死了。 鲁智深就割下头颅,前去领功,半路又碰巧捉了凌振,也一同送去。 刘备听他讲完,喜笑颜开,命人将慕容知府和史文恭的首级装好,先用史文恭人头祭奠了洪教头,再派人送到东平府秦明处。 安排妥当,刘备下令军士休息,出安民告示,令百姓恢复生产,商贾继续贸易。 又派校事曹传出消息,告诉其余之人这边情况。再等候那几路人马的消息。 过了三五日,秦明来信,感谢刘备帮他报仇,自己伤势痊愈,那韩滔、彭玘也已经归降,随时在东平府听命。 那边晁盖、李应也来信,他们趁着青州之战,官军各处守备不足,四处攻城,现在,寿张、郓城、益都、寿光等十余县城都已经归降。 济州经历晁盖一番血战也收入版图。向南居然直到徐州地界。 刘备在地图一看,这山东西路大半已经落入自己之手,山东东路的滨州、登州与朝廷的联系也被自己切断。 济南府被自己的青州府和东平府两面夹击,也是囊中之物。 刘备与大家商议,歇息够了,便四处出击,夺了山东,随后在进军大名府。 刘备当下安排,传令晁盖,带着本部兵马,向东驻扎,安定百姓,充实军粮,把杨志、朱仝、雷横、史进等也划归晁盖。 令他一面防备山东西路之敌,另一面安稳发展,听令攻取山东。 另一面,令秦明、索超将东平府之兵,十五日后,与自己夹击济南府。随后一起进军大名府。 最后,又令李应带兵在南边驻守。三阮也调拨在李应帐下,待以后停用。 如今攻城掠地,梁山已经是不再重要了。 “东西进攻南北防守,尽取山东!”刘备豪言壮语。 计划完山东的事儿,刘备又将目光投向北方。 北方辽国金国纠缠不下,一时间无法分出胜负,通过了解,刘备知道,如今北方游牧民族的势力不像前世了,早晚北方是自己的劲敌。 通过柴进的关系,自己知道,那北宋联合金国攻击辽国,可惜前线童贯作战不利,西军种家父子作壁上观。 种师道以防备西夏的借口,多次拒绝童贯的征调。今日童贯似乎有班师回朝的迹象。 再看南方,自己对于南方事情知之甚少,校事曹的线索根本到不了,只是听柴进说,那南边江南东路,也出了个豪杰。 那人叫方腊,原本在歙县七贤村聚义,不出一年竟然屡次击败官军,占领了整个江南东路,随后竟然与朝廷合作,接受了朝廷的封赏。 与那王庆、田虎等其他起义军作战,现在江南之地也是战场。又听说那方腊用兵如神,手下猛将极多。 信到这里就结束了。刘备看着信,细细琢磨,自己本来以为这一世夺得天下不会太难。 因为他知道,这大宋的皇帝根本与自己这创业的皇帝没法比。 但是最近的经历和时局的变化,让刘备感觉到,这天下还是有雄才在的。 北方的胡人,明显要分出个胜负,再来进犯中原。 而南方,那个叫方腊的也是雄才,自己来到这世上也是不到一年,凭借着两世为人,才堪堪夺得了这山东西路的大半。 算下来也就是山东的一半而已,而那人不但占领了江南东路,三洲十八县,更是假借朝廷,扩大地盘。 看柴进来信,刘备已经知晓,这人已经在江南站稳脚跟,看来以后的天下就是与此人争夺了。 至于大宋朝廷?呵、虽然眼下朝廷控制地盘多,兵粮足,但没有忠臣明主,无论是那童贯大军还是西军,早晚是我囊中之物。 刘备不足的盘算,又想到了眼前之事。 眼下要趁童贯班师回朝之前,稳定地盘,估计这个冬季,双方都要屯粮备军,待到明年春天,就取大名府,直入河北。 在这个冬天来临之前,就稳定住这山东西路吧。 最后,刘备把目光放在济南府这里。 此地就在东平府和青州之间,前者几次进兵,这里守将都没有拦截,此地夺了,再理政整军! 于是刘备命各个将领商议。 众人到来,刘备当即把与秦明相约定攻取济南府的事儿说了。 然后就问,谁可率军出征。 呼延灼出来跪倒道:“小人愿去!” 刘备见是呼延灼,很是高兴,因为刘备知道此人不是如董平那样的一勇之夫,呼延灼又将才,稍加培养,就可以独当一面。 当即给呼延灼军令道:“将军若去,定能全胜。” 随后又派凌振为副将。呼延灼当即领本部兵马,火炮十门,去会合秦明共同攻打济南府。 安排已定,过了几日,却又有来人,刘备见了来人,叫道:“不好,没想到在这里出了岔子!”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第43章 混世魔王出山搅局 刘先主兵到济南 却说刘备见来信,原来是史进这一路遇到了麻烦。 那日里史进领着杨春陈达往大名府方向,就在官道上两侧逡巡,过了几日,也不见官军的增援。 史进与杨春商议道:“我等在此处做了个偏军,只能看着他人立功!” 杨春道:“若是兵马多些我们也能与晁大哥一样,攻打州县了。” 几人正自无聊的时候,官道上却来了一支人马。 史进听喽啰来报,急忙展开兵马,自己拿了三尖两刃刀当中拦住去路。却见前方不是官军人马。 只见前方三千人马,为首的却是个披着黄色道袍的道人。这道人不带武器,只手里一把桃木剑。 左右两边两个将领都执着铁牌,各自拿着背上背着飞刀和标枪。 史进道:“前面的何处来的人马!梁山史进在此!” 那道人说:“我等乃芒砀山聚义的好汉,早就听闻近来梁山势力大增,我等不忿,正要前来要吞并!你这小儿也敢拦路!” 史进听了觉得好笑,自己在此处作为疑兵牵制官府援军,没等来官军,却来了个同行,一伙绿林好汉居然来干涉另一伙与官军激战的义军。 当下便道:“汝等草贼,也敢干涉我等,王伦哥哥专门派我在此等你!” 说罢仗着三尖两刃刀直奔那道人,不料那道人居然只用手以挥舞那桃木剑,霎时间史进前方便龟裂开来,一股黑气突然涌出。 史进措手不及,一失马蹄,栽倒在前面坑中,又觉得身体一轻,鼻子里闻到黑烟中的腥臭味,只觉得眼前昏花,瞬间被那两个使用飞刀的汉子钩了去。 杨春陈达眼见史进被捉住,急忙上前,那边道士一挥舞桃木剑,两个步战将领也举着蛮牌杀将过来。 杨春手足无措被捉住,陈达战马被飞刀刺中,自己却身手灵活,向后跳去,躲避黑烟。一时间主将失败,对方又大举杀来,梁山军大败。 陈达仗着身手灵活跳跃的快,带了败军拼命逃跑。等逃出生天,便一路投青州而来,到了青州才发现这边战事结束,于是找到刘备诉说前情。 刘备对陈达好言相劝,令他下去休息,并且答应一定救出史进和杨春,然后与众人商议。 吴用道:“此次来人兵不甚多,但道术玄幻,我等不可小视。” 刘备原本在前世也接触过这用道术在战场上逞能的,击破黄巾贼的时候,就是用黑狗血破了张梁的法术,前者公孙胜防止呼延灼偷袭的时候也是用了道术。 于是便说:“若是请前者公孙先生来最好,若不成,我便带人亲自瞧瞧那个先生有何本领。” 因这吴用与公孙胜有旧,便出城去寻访公孙胜去了。刘备有看地图,若是那伙队伍前进,一定会经过济南府,自己两路人马攻打济南府,但愿不要出了什么差错。 当下亲自点起三千兵马,带着张清和花荣,亲自去济南府增援,留下其他将领整理青州。 却说呼延灼,带了本部人马去与秦明汇合。刚刚走到济南府城下,却见济南府并没有挂着官家的旗帜。 呼延灼好奇,但也扎下营寨,派人寻找秦明部队,过了片刻,秦明的部队找到了,却是在济南府外面的山里。 呼延灼派人去请,秦明见是自己方面的援军,才率人下得山来。 两人见面,各自寒暄几句,便合兵一处,共万余人,驻扎在济南府城外。 营帐中,呼延灼忍不住问秦明: “秦将军怎么到山林处驻扎。” “唉,”秦明长叹一声,他得知前方胜利消息,呼延灼归顺,就说动东平府里面的韩滔彭玘也归顺了。 又寻思,这几次鏖战,自己寸功未立,面子上不好看,于是就给刘备写信,留下索超等守护城,独自带着韩滔彭玘来攻济南府。 不料来到济南府,却发现这济南被人夺了,是芒砀山来的强人。听说用道法骗守城的军士开门,顺便就杀入城去,斩了官员,独自占领城池。 秦明大怒,自己囊中之物居然被人捷足先登。便要趁芒砀山之人立足未稳之际收复济南。 当下两阵对圆,对面打头的却是一个道士,秦明也不多想,舞狼牙棒当先杀去,两个用着蛮牌的将领抵敌不住,那名道士却桃木剑一挥,自己的狼牙棒当时脱手。 秦明一时间手足无措,幸亏彭玘韩滔拍马赶到,护住秦明,就见那道士又施法。 一时间黑烟四起,等到秦明收拢败军,回到营寨之后,才发现韩滔彭玘没有回来,听小校说,二人也活捉了。 秦明知道对面法术厉害,不敢招惹,晚上又被袭营,秦明只得退回山林,向刘备处求援。 说到这,秦明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带着的是对面呼延灼的老部下,这两人刚刚从俘虏变成将领,却又被捉去做了俘虏。 呼延灼听说对面法术,知道遇到了对手,正商议时候,呼延斥候来报: “对面一道两将在营寨外面挑战。” 呼延灼自己也有心看那贼人手段,便列阵相迎。 对面只有几百人马,中间一个黄袍道士,两侧两个步战将领。 那道士出马道: “我原本以为山东义军如何厉害,本来想显示手段相投,结果发现汝等都是突击瓦犬!如今我也夺得城池,不如你等归顺我麾下,共图大事!” 呼延灼大怒:“雕虫小技,旁门左道也敢妄谈大事!” 随即拍马而来,那道士依样画葫芦,果然又是阵阵黑烟,呼延灼人马被黑烟笼罩,由于前者被公孙胜戏弄,如今见了和公孙胜一般的手段,都心惊。 一时间这边人马都退了,呼延灼也无奈,黑烟里面不能视物,也只好退却。对面也不追赶。 当夜呼延灼怕对方再用妖法,也只好听了秦明的建议,先到山林里面暂避。 一连三日,秦明呼延灼无计可施,第四日头上,刘备亲自带兵来援,秦明呼延灼二人,都出营请罪。都说自己攻城不利请刘备责罚。 刘备也不申斥,听了二人的遭遇之后,也皱眉,寻思如何对付这道人。 忽然刘备目光扫过一人,道: “我有破敌之法矣!” 第44章 两阵前大炮对法术 入云龙亲到济南 刘备一路来到济南府,先是派来时迁打探济南府情报,得知原委之后,也不去攻城,亲自带队绕过城池,来山里找到秦明和呼延灼的部队。 在路上的时候,刘备就一直盘算如何应对对方道法,一开始只寄希望于吴用找到公孙胜,破了那妖法。 可现在刘备见到帐中之人,就决定不等吴用来了,这人是谁?正是轰天雷凌振。 刘备看着济南府方向,发狠道:“我看在这大炮之下,你的妖法还能好用么!” 当下传令,烧掉在山中的营寨,全军出击,到济南府下驻扎。 刘备带着秦明、呼延灼、张清、花荣四员将领,又令凌振在步兵后面悄悄隐藏,前面步兵大盾遮住视线。 这边刚刚摆好阵型,对面也出城了,还是一道两将领,刘备抬眼看去,那道人白色一字眉,短胡子,面容清瘦,骨骼清奇,倒有几分仙风道骨。 刘备自报家门后道:“道长何处出家,怎的不侍奉三清,普渡众生,却来疆场与我厮斗?” 那道人见刘备很有礼数言语也恭谨,便在马上施道门的礼说: “贫道樊瑞,人送绰号混世魔王,人都道我是魔王,我却是个愿意周济天下的” 刘备忍不住插话: “既然道长愿意周济天下,为何与我等义军为难?莫非是要替官府剿匪么!” 道人摇了摇头: “我怎会做这官府的鹰犬,我等本就是在芒砀山聚义,最近听说山东梁山义军势大,便要投奔,却怕汝等小觑于我,又因史进无礼,所以在此处争执。” 刘备听这番言语,心里一喜,紧接着说: “既是如此,道长可罢了刀兵,你我合在一处,共成大事!” 边上的蛮牌手项充却道: “俺们前来投奔,却见你处兵马土鸡一般,莫不如兼并了你等,尊我樊瑞哥哥做大!” 后面张清怒道:“竖子安敢夺天命!”说罢挺枪跃马直取项充。 项充步战来应,斗了几个回合,项充数发飞刀奔向张清。 张清笑道:“敢在爷爷这里逞能!连发飞石击落项充飞刀,又有数个石子,打在项充手腕、膝盖,项充被击倒,蛮牌也掉落,张清在马上揪住项充,回到阵中。 对花荣说,捉得敌将换我们兄弟来! 花荣也出马,这边李衮相迎。樊瑞见项充被捉,便披散头发要做法,刘备见了,在阵上高声喝到:“休用旁门左道!” 樊瑞被这一喝,分了神,竟然做法不能。 就这么一会儿,李衮的标枪也被花荣的箭射掉,又用枪杆打晕捉回去了。 樊瑞见了对方手段高强,当即也不敢迟疑,凝心聚神,施起法来。 刘备见这次喝止不住,便命令前排军队徐徐后退,却见前方土地龟裂,冒出黑烟。 一时间刘备这边军中竟然有些骚动。有人不住的后退脚步,刘备急忙喝止,有令将领不许冲阵,只对凌振道: “就是此刻!” 凌振当即下令开炮,一时间风雷大动,风火炮、金轮炮、子母炮大作,炮子向那黑烟中落去。 只打了两轮炮,那黑烟就迅速散去,只见那道人披头散发,往城里败了。 刘备急忙命人去追,可惜就差一步,城门关闭。 就见那道人在城头指挥众人搭法台,刘备纵马在城下高叫: “非是你等胜我,实是这旁门左道疆场少见,我军才失利,如今若成大事,应该仁义为先,疆场勇武,才能安定天下!似你这般,只是争夺强弱虚名,怎是成大事!” 那道人在城头不答。刘备接着道: “汝既修道,应该清静无为,如今用道法在疆场逞能,非正道也!不如你我交换俘虏,来日再作理会!” 樊瑞答应,当下派人把史进、杨春、韩滔、彭玘用筐坠下城去,刘备也留下项充李衮后才退军。 刘备回营寨之后先是安慰了四员将领,又见到四人身上无伤,衣服整齐,方才知道,那混世魔王虽然叫魔王,却没有虐待俘虏。 又与众人商议如何破敌,凌振兴奋的说: “明日里我多多准备炮子,管教那济南府城门灰飞烟灭,且看那贼道人的法术灵还是我的火炮灵!” 刘备却道:“我见此人有匡扶天下的志向,一开始也是打算投奔的,只是这道法在疆场上无所不利,便有些自大而已,若是能收服,对以后的事儿大有裨益!” 花荣道:“这类人自恃本事了得,无人能敌,需要堂堂正正降服,方才能为我所用,刚才那将领被我和张清擒得,也都心服口服,若不是换将,恐怕现在也已经投降了。 刘备点点头,他明白这种心理,凡是普通人一旦有些超人的本领,哪怕是稍微有过人之处,便爱飘然自得,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直到遇到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遇到比自己更厉害的人。 这种恃才傲物的人刘备在上一世也见多了,自己即使是用大炮击败那道人,他也不会诚心投降。 现在只希望那公孙胜来,这次一定要留住高人。又想到,那樊瑞刚才还在城上搭台子,不知道又有什么计划。 与此同时樊瑞与项充李衮也在商议。 项充一边揉着手腕一边说:“如今我算是服了,我只以为自己的飞刀标枪全天下除了李兄无人能抵得上,不料那白脸小将用石头子就轻轻松松破了我的飞刀!” 李衮也说:“捉我的将军端的是神弓,我的标枪刚刚出手便被那箭钉住,我也是不曾得见,如今不如就投了他王伦吧。” 樊瑞沉吟:“我等与他们厮杀,已然刀兵相见,他们不曾破我道术,我怎能服他,若是这样就投降,恐怕到了那边,秋后算账了。” 二人再劝投降,樊瑞说,“明日里先显示手段,再说投降的事儿,若不如此,到了那边王伦也会小觑二位贤弟。” 二人怏怏退去。 第二日,刘备又率人攻城。只见济南府城门紧闭,城楼处却有一个法台,只有樊瑞端坐中央。 刘备令凌振调整炮口指向城门道:“樊瑞道人,我等都是义军,莫要在此厮杀了,且打开城门,你我一同匡扶天下。” 樊瑞不答,只作法不停,刘备等了一会儿,心里也暗道:“此人如此执拗。” 便要凌振发炮,凌振还不能发炮,忽然天上掉下雨点,浇灭了炮上火线。丝丝细雨下的稠密,凌振这边却是哑火了。 樊瑞笑道:“王头领,我等本来就是要投奔,只怕你小觑我等,如今小道作了个小小的法术,头领若是破了这法术,小道愿意献城投降。” 刘备看着这稠密的雨丝,皱眉道:“这可如何是好?” 手下众人都说,不如强攻城池,杀了这贼道人,夺了城池! 刘备正不置可否时候,就见阵边两匹白马赶来。马上之人正是吴用和公孙胜! 第45章 智多星庙里遇险 入云龙出手相助 那吴用自从当日里讨令去找公孙胜之后,便与白胜两人一起寻找,可是这城中酒肆茶社都去了,不见半个道人,吴用只好又投到城外。 在城外吴用寻访了几个道观,也不见公孙胜,吴用又问道术之事,这些寻常道人却不会,只能瞧瞧八字,算算命而已。 这吴用苦恼不已,又见天色已晚,又见前方有个小庙,与白胜商议一下,就在这庙里过夜。 吴用拍打庙门,里面出来个道童,说了借宿之事,道童去报主事的道人,就见这道人:黑色道袍,八字胡,三角眼,背后背着一把宝剑,不似正经出家人模样。 那道人说:“小庙窄弊,难容贵客,二位投往别处去吧。” 吴用央求:“如今天色已晚,夜路难走,且安排个偏房与我等休息,小人愿意多给银钱多施香火。” 那道人听到银钱眉毛一动,道:“如此倒是又偏房一间,你二人便在那里休息吧。”说罢把吴用和白胜引到偏房,自己却走了。 吴用和白胜略略洗漱,见天色已晚,便要休息,那白胜却道: “吴先生,我看那鸟道人不似好人!” 吴用疑惑,要说这吴用,从小读书,虽然也凭着一腔热血聚义,但是终究没有游历过江湖,经验尚浅。根本上还是书生本色 白胜接着说:“那道人身背利刃,这庙里只有他和那个道童,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他本来不想我等在此但听到先生说银钱便留我等,就痛快的答应,却是可疑!” 吴用道:“既是如此,却怎么办?我们现在速速离去?” 白胜道:“但愿我看错好人!若是现在走了,恐怕打草惊蛇,且看那厮有什么手段!” 当下二人也不宽衣,就在床上和衣而卧,也不敢睡,只警醒着。 三更天,吴用迷迷糊糊之际,就觉得身边有人推他,原来是白胜,就见白胜捂着口鼻,用手指着窗户。 就见窗户被微微撬开一角,一支香伸了进来,吴用刚要闻,白胜却说: “这是迷香!” 吴用大惊,与白胜看了一眼,白胜把炕上的桌子举起,猛然砸向窗户,口中叫道: “好个贼道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随即拿了朴刀从门跳了出去,吴用也急忙出门。 刚才扔炕桌是为了声东击西。果然那道人,跳在院子中间,手中宝剑明晃晃的在月光下生寒。 白胜骂道:“你这贼道人,居然敢动我,知道我等是谁?” 吴用却道:“我等乃是梁山义军将领,你也是江湖中人,不要同我等为难!” 那道人却狞笑道:“既然惹错了人,那就一错到底,索性杀了你们,免得日后再生烦恼!” 说完挽了个剑花,就攻过来,白胜使朴刀相迎,斗不几个回合白胜便落了下风。 吴用看的着急,也从袖子中抽出两条铜链,前来相助。 原来这吴用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却也会些武艺,两条铜链抡开也是颇有些本事。 那道人嘿嘿一笑,手中宝剑变动,打的二人不能还招,又过了十来个回合,白胜小腿被剑锋划伤,旋即又被一脚踹翻在地。 吴用独自手足无措之际,就听那道人身后有人说话: “哪个道友在此处打劫?辱我道门规矩!” 那贼道人听见身后有人,急忙收住招式,向后一看,却见院子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紫袍道人。 金发观,紫法袍,背着松纹古剑,正是公孙胜! 吴用见了,又惊又喜,急忙叫道:“道长助我!” 那贼道人却道:“既然是同门,就不要碍事,你这这夜半行走的,也是我的同行,不要插手,你我同分这两人的财帛如何?” 公孙胜斥道:“强徒!既然已经出家,还敢作此非分之事!我便要清理门户!” 说完也不拔剑,只用拳脚放对,那贼道人见公孙胜如此托大,便用剑来刺。 只几个回合,公孙胜就缴了那贼道人的剑,一脚放翻在地,尖峰指向了这人的脖子。 “你是哪个人的门下?叫什么名字,为何不潜心修道,反而做了强人?”公孙胜怒问。 “小...小人是四川青城山的道士,在青城派学了剑法,又来山东游历,我姓王,江湖上叫做飞天蜈蚣,今日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且饶命吧!” 公孙胜也不是好杀的人,收了宝剑: “好叫你知道,我乃公孙胜,乃是蓟州罗真人门下,我师父也多与青城派联系,今日看在同是道门之后,饶你性命,今后不可作恶,速速去吧!” 那道人见公孙胜饶命,便连滚带爬,一路跑了,直奔蜈蚣岭而去了。 吴用急忙来见公孙胜,说明刘备处情况,公孙胜也说自己正为此而来。 当下先给白胜治疗伤口,在这庙里安歇一夜,第二天放过道童,烧了庙宇,先送白胜回到青州,吴用公孙胜就轻装简行,来到济南府。 刚到济南,正好赶上那樊瑞做法,公孙胜当即道,看我破此法。 刘备慌忙迎接,拉着公孙胜的道袍不住寒暄和感谢。 “道长数次救我,我王伦每日思念道长恩情,今番道长远路而来,且随我回去休息,明日再破此法不迟,小人与道长好好叙谈。” 公孙胜朝着刘备施礼: “不必如此,我救将军实在是师命,也是天命,将军有大气运在身上,眼下小事一桩,待我破了那人法术,你我济南城里饮酒叙谈。” 随即请军士高搭法台,刘备亲自下令搭台子,又令人在军营中找寻黄纸,黑狗血等一应之物。 军士摆开木头搭台子,有许多攻城器械的部件正好是木头台子的好原料,刘备道:“那人在城楼上,我们法台要是高过他的,殊为不易。” 原来这刘备也听说,凡是法师斗法,往往是台子高的赢,因此有心高过那樊瑞。 公孙胜笑道:“不用甚高,但有一丈即可。真正斗法,并非是道术高低,实在是道心的高低,城上那人被红尘蒙眼,就算是道术通天,也无济于事。” 须臾间,一座一丈来高的法台搭建完成,又摆出桌案,案子上朱砂、黄符、狗血、香烛一应俱全。 公孙胜飘然迈步,仿佛一丈高的法台只是个台阶,只轻飘飘的一提身就到了台子上。 究竟公孙胜如何斗法,且看下文分解。 第46章 公孙胜斗法胜樊瑞 刘玄德分兵取山东 济南府城下,公孙胜端坐在临时搭的法案之上,那城上的樊瑞见是来了个紫袍道人,也是惊讶。 公孙胜中气十足,并不嘶喊,声音却传到城上每个人耳中, “何方道友干涉红尘之事?贫道公孙胜前来领教。” 说罢双指捻起一道黄符,只抖一抖,那符纸当即燃烧起来,公孙胜高举黄符,只见那符纸随风向天上飘去。 只几个弹指,黄符烧尽了,这天空中本来的绵绵细雨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朗朗晴空。 刘备在后面阵上见了,心里道: “这一世夺天地造化的人怎的如此之多,上辈子孔明借东风乃是因势利导,此人若是在那上方谷见着,我儿刘禅也不至于成了安乐公了。” 樊瑞在城上见了这道人轻松破了自己的祈雨之术,心下骇然。 又见那道人金冠紫袍,自己虽然在城楼上,心里却也矮了三分。 又不愿就此服软,便也运足中心,道: “小人樊瑞,自幼机缘巧合自学得道法,今日出山正是想安定天下。” “是何机缘?贫道师从罗真人,我观道友法术合乎吾门。” 公孙胜追问,他看出这道人的术法大有自己同门之意。 “小人幼年时曾梦到一黄袍黄巾老者传我道法,在梦中授予我《太平要术》,因此会了施符、祈雨等术法。” 公孙胜道:“那老者可曾告诉你,此书应该普救世人,若有异心,必有恶报?” 樊瑞在城上脸一红,道: “却有此言,不过我观这官府无道,自己又蒙仙人授异术,便起义兵,要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 “此想法乃天下英雄之所为,我等修道之人若是不守护清净,贪恋红尘,必有灾殃,何况你等如今与这梁山义军作对,已经背离初心多矣。” 公孙胜徐徐道。 樊瑞低头不言,他自出山以来,在道术上还没有过对手,自己以为那黄巾老人授予自己《太平要术》,便有了天命。 因此内心深处自己想的还是自立为主。 就在这对话之中,刘备却品出端倪,因为这“黄巾”、“《太平要术》”他再熟悉不过,料想那梦中老者便是张角了。 当下也高声道: “尊驾梦中之人莫非那东汉黄巾之张角乎?当年张角受仙人指点,本来能普渡世人,用道术医术使百姓活命,可惜他不识得天命,妄动刀兵,结果烽烟四起,才有了乱世!” 樊瑞听了,只觉得下不来台,低头思索一会儿,道: “愿见公孙道长手段,小人才肯投降。” 公孙胜微微一笑,心道,“好个执拗的人!” 当即道,“汝可看好了!”随后拔出松纹古剑,在台前做法, 就见这晴空之中雷声滚滚,白云之间翻覆汹涌,众人抬头望去,就见晴空之中,数道紫色闪电如游龙一般伴随着雷声蜿蜒。 就在这白云之中似乎有金龙游荡盘旋。 樊瑞见了,知道这是道家五雷正法,当即双股战颤,站立不能。 项充李衮见了,知道樊瑞输了,二人商议,干脆就打开城门,双手举着兵器出城投降。 刘备等来迎,项充李衮二人跪下道: “小人等乡野匹夫,有眼不识泰山,本欲相投,前者作对只是逞能,大人休怪,如今服了,甘为大人牵马坠蹬!” 刘备当即表示受降,令二人为步军统领。二人又央求公孙胜收了法术。 这时候城上樊瑞也下了城,跪在公孙胜面前,道: “小人不识天命,在真人面前逞能,如今服了,愿拜真人为师!” 公孙胜当下收了法术,下了法台,道: “浪子回头,难得可贵,你我以后潜心修道,莫要用道术干涉这红尘之事,否则祸虽未至,福则远矣!” 樊瑞又向刘备投降,刘备也欣然答应。随即带兵入城。 刘备军进入济南府,就见济南府百姓个个安居乐业,这几天的战斗并没有影响百姓,刘备甚喜。 当即命人收编芒砀山军队,整理官府案牍,统计人口,又派出项充李衮张庆花荣四将,到济南城外各地乡村镇店收编地方武装。 对于村镇和集市的地方武装,愿意投降者,商定税金,不去打扰,一心跟着朝廷抗拒义军者,便攻灭之后与当地平民分土地财物。 四将领命而去,刘备又在济南府衙设宴,秦明、呼延灼相陪,款待公孙胜、樊瑞两个道人。 素席清酒之下,刘备问了问公孙胜分别之后行程,便邀请二人入伙。 公孙胜却道: “小道师从罗真人,如今师父处需要人手,也有道理传授与我,我本是出家之人不可干涉天下大事。” 刘备道:“前者道长劝我取生辰纲时候,已然入了红尘,况且这安定天下,祛除苛政,才是大功德啊。” 公孙胜道:“非也,如今头领已经有了吞并天下,囊括四海之志,我等修道之人,不敢再加干涉了。数日前用这道法骗过呼延将军已经是损了道行了。” 说着喝了一口素酒,对着樊瑞道: “你这几日作为,是否感受到头上阳白、头雄,足下陷谷、太冲两穴气滞疼痛?” 樊瑞道:“正是!” 公孙胜道:“此正是干涉真主的祸事了,从今需要同我修道,方能渡灾去恶。” 樊瑞当下拜道,全凭师父做主。 公孙胜道:“我二人此番辞去,到蓟州去找我师父罗真人,他最近窥测天道变易。待有了师命,再来相助。” 刘备知道此等人强留不得,也只好在宴后多给金银,送二人离开济南了。 来日,刘备命令青州处人马到济南府汇合,令史进、杨春、陈达三人去青州守卫。 再调集孙立伴随晁盖去山东东侧攻打,趁官府兵力虚弱之际拿下登州。 又派出呼延灼、韩滔、彭玘沧州攻打,因这林冲曾在沧州刺配,便也写信给林冲率领梁山老军跟随攻打。 四下约定后,刘备又下令各处将领有临时招兵之权,刘备知道,这时候应该趁机夺取山东,而自己手下都是忠义之人,也安心放权。 “三个月...三月之内,山东全境必然在我手。”刘备望着在曾头市得来得地图喃喃道。 第47章 玄德下书信衅朝廷 赵佶金殿议国事 转眼不到三个月,晁盖、呼延灼处都传来捷报,登州沧州等地都攻打下来,其余各大小县城也都归降。 这山东全境已经是刘备囊中之物了。接下来一个月,刘备在山东各个州县奔波往来,安排贤能之才管理地方,与百姓约定税率,分豪强土地,夺劣绅得财产。 一时间山东百姓人心归附,刘备又安排韩滔彭玘在北面沧州守卫,安排李应在山东之南守卫,史进陈达杨春三人在登州处守卫,安排索超等人在东平府守卫。 把主将聚集在济南府,开辟府衙,治理山东,这三个月之间,刘备之兵马各处除去驻兵,居然达到十余万。 刘备甚喜,吩咐林冲、杨志等在官军做过差事的人加紧调教兵马。眼下冬季即将过去,自己在山东刚刚站稳脚跟,不可等着朝廷来剿贼。 要采取主动,进兵大名府,夺得河北之地。再南下取东京,使北方之地落入自己手里。到时候才能北定胡虏,南定中原。更要把江南之地收在手中。 计划定了,刘备便加紧调教军马,将各个将领所募之兵重组,好在这个时代的将领不像上一世,对于手下军队视作自己财产。 本来这北宋的制度便是“兵不识将,将不识兵” 因此对于刘备的改革,众将领也习以为常。因此刘备把除了呼延灼的连环马之外的部队都重组一番,各个兵种调配得当。 且说这一日,吴用朱武来见刘备,吴用道: “此番哥哥拿下山东全境,兵马十数万,我等还号称梁山,此有所不妥,我等商议,愿推举哥哥称王!众兄弟也好有个名分!” 刘备道:“不可,眼下我等刚刚立足,若是就这样称王,必然成为众矢之的,如那三国时期的袁术了。” “哥哥仁义遍布山东,数月以来民心归附,这市井之中都传言道山东有天子气,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啊。”吴用说道。 刘备思索一会儿,他明白,如今占了山东,手下各个将领仍旧被称呼为头领,可是实际上他们多则领兵万人,少则带兵数千,已经有了想要名位的心思了。 但自己这刚刚占据山东一省,便要称王,会引来天下声讨,虽然再自称梁山军不可,但称王也过于激进。 当下沉吟,朱武看出刘备心思,自己也略一思索,献计道: “小人有个想法...” 刘备见朱武说话,忙问:“计将安出?” “我等为何不去讨个封赏?” “讨?向谁讨要?” “自然是这朝廷。”朱武道。 “前几日校事曹捉了几个奸细,居然是那南国方腊派来的,这方腊在南边夺州占县,也占据了一省之地,但是居然向朝廷讨了个南王的名分。” 刘备道:“此事我也听说了,我料想是那方腊正在与田虎王庆等争夺地盘,便借着朝廷的名号,占领地盘。” “正是,他打通朝廷关节,只接受了朝廷的印信和名号,实际上却是谋求自己的发展,这奸细都派到我们这来了。” 刘备笑道:“恐怕除了那皇帝之外,都看出这位南国豪杰志在天下了。” “我们也不妨学学他,也向朝廷讨个王爷做做。” “不可,我们如今正与官府作对,不似那方腊,要田虎王庆的地盘,朝廷安能给我等名分。” 刘备摇头道。 “就是要他的不可,官府若是不答应,正好我们出兵河北,收了他的大名府,叫他南北夹击,这样朝廷就命不久矣!”朱武道。 “妙极!我等说明为民请命,愿为这宋廷抵御北方,朝廷不允许,我等也师出有名。” 吴用也看明白端倪,接着道: “拿了河北,便可长驱直入,现在北方辽金国正打的不可开交,我等若是趁北方边境安宁,挥兵南下,直入汴梁,就能称王于天下了!” 吴用有些兴奋。 “好!这就措辞写信!”刘备计议已定,便写书信,信上只说自己与众人都是忠义之人,愿讨得朝廷封赏,名正言顺,守卫边疆,句读之间也不称臣,更无招安纳降之意。 又吩咐下去,从今日起,称山东忠义军,封卢俊义、林冲、秦明、呼延灼、董平、花荣、杨志、朱仝、索超、史进等为马军将领。鲁智深、杨雄、石秀、项充、李衮、杜迁等为步军将领。 晁盖为忠义军副头领,坐镇后方,李应专管粮草转运,时迁、白胜、朱福、朱贵等掌管校事曹。 吴用为军师,专门管理山东行政要务,朱武为参赞军机,随军出谋划策。 又命令金大坚等人,造兵符印信,分发各处。 各部即刻加紧练兵备战。刘备这一边积蓄力量备战不提。 且说这书信差人送往东京汴梁, 这几个月以来,赵佶过的并不开心,前者刚刚处理了方腊的事儿,自己上位不久,一则有喜,一则有忧。 喜的是外部,那辽金混战,自己联金伐辽,若是能成功,便能收服燕云之地。自己外部压力可比列祖列宗少多了。 忧的是,外族入侵少了,偏偏后院起火,先是南方,有个叫方腊的,攻城掠地,几次派兵,要么大败亏输,要么将领投降。 幸好自己的股肱之臣蔡京丞相,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说动了方腊同意招安,如今在南方与令两伙反贼打得不可开交。 自己只出了印信就能让他们相互厮杀,到时候渔翁得利也未为不可。 还有就是山东王伦,也是一年时间,攻城略地,居然占了山东,虽然也派兵围剿,也是无功而返,就连那呼延家的,也投降了。 本来有心清算呼延家族,但无奈他们家根深蒂固,一时间还动不得。 虽然有心再派兵围剿,但是一则前几个月入冬,不易动刀兵,二则朝廷主力跟随童贯征讨辽国去了。 自己也是捉襟见肘。这时候春季到来,正准备动兵剿灭山东,那边却送信来了。 “诸位读读,都读读!”赵佶罕见的在朝堂上发了火,刘备这封信在各个大臣的手中传阅。一时间,朝堂上安静异常。 “你们有什么话说?”赵佶问道,他虽然纵情山水,但今天却也着急政事了。 “臣有一言,”蔡京缓缓出班说道,究竟蔡京如何应对,且看下文分解。 第48章 朝廷议剿山东军 刘备发兵大名府 朝堂之上,面对赵佶罕见的发火,其余重臣都噤若寒蝉,唯独这蔡京发言了: “这贼人讨封,便给他印信,如方腊之事便可。”蔡京缓缓道。 赵佶见蔡京言语,不禁皱起眉头, “太师之言,这王侯之位便随意给了这反贼了?” “依臣之见,朝廷用这印信,收买于他,再令他伐辽,岂不正好?若是这王伦伐辽,鹬蚌相争,我等省了力气,若是不去或者不胜,可用童贯之兵击之,更是师出有名。” 赵佶沉吟,似乎觉得蔡京之言有理。 “不可!”一个洪亮的声音从后排响起。 一个新面孔出班跪倒,赵佶眼生,大内总管杨戬提醒之下才认出这是去年新科进士,现在的太常少卿,李纲。 就见李纲道: “此乃纵敌之法,断不可取!前者封了方腊,他在江东已经成了气候,又有了朝廷的封赏,现在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占领州郡了,虽然与其他贼寇激战,但其人久后必反。 如今这山东一伙,紧挨着我大宋官府的领土,不可纵容其发展,若是得志必然会趁机壮大,名正言顺之后,天下人投他,商贾贸易资他,危害大矣!” 李纲还要继续说,边上蔡京阴沉着脸说: “按你的意思,这百姓还有义士,不投我官府,却去那贼寇处?” 李纲一时语塞,这时候又有人说到: “臣也以为不可封那山东之贼!”众人看去,竟然又是后排的新人,这人也是新科的进士。 却不是京官,只是来京述职地方通判,正巧今日朝会,他也被宣入朝中了。 这人年纪不小,却身形高大,精神十足,赵佶对这人有些印象,这人正是宗泽。 就见宗泽跪倒,花白的胡须不住抖动: “下官今日朝会,本就是僭越了,但有一言,不得不讲,臣以为,官匪不同路,若是今日封一个,明日封一个,天下人效仿,我大宋永无宁日矣!” 还不等赵佶说话,这边丞相王黼怒道: “此乃朝会,我等朝廷重臣商讨军机大事,你一小小通判安敢在此大放厥词!” 说罢就要挥手赶宗泽出去。 “慢,让他说完。”赵佶制止道。 宗泽见皇帝想听,便继续说了下去: “依臣之见,应速速派兵攻打山东,昭告天下朝廷之威,臣愿领兵,臣有一弟子...” 话未说完,这时又有人打断道: “臣以为应派兵!臣愿保举一人,可灭山东之贼!”众人看去,原来是那太尉高俅。 这高俅在朝中地位特殊,他本就是赵佶的弄臣,不是科举出身,又因为是武职,素来被蔡京、王黼等瞧不起。 他只与童贯最要好,因为二人一个是弄臣,一个是太监,又同样是武官。 高俅接着道: “如今前线童贯太师屡战不利,那辽金对峙,我等莫不如让童贯回兵山东,剿灭贼寇,让那异族再斗上一阵子,若是金国胜利,我等讨要燕云之地,若是辽国胜利,可趁他空虚,再趁机夺得那渔翁之利。” 赵佶听了,只觉得到处都是渔翁之利,一时间举棋不定。 蔡京看了高俅一眼,默不作声。赵佶思忖良久,问道: “那童贯在北边怎么样了?” 高俅见有机可乘,答道; “童贯太师在北边与那辽国鏖战,那金国因我等与辽国鏖战,便出工不出力,我等何苦做那冤大头,况且,这外族的事儿终究是外族的,这本国的反贼,才是朝廷的心腹大患。” “好,攘外必先安内。”赵佶不知道为什么冒出这一句话。 李纲和宗泽还想再说,不要令北伐之军回撤,可是这赵佶一摆手,说到: “下令童贯兵回大名府,即刻剿灭山东之贼!” 又下令斩了山东来使,反倒送一封征讨书去,书中言辞激烈,不给投降机会。 说罢又看了蔡京一眼,便回后宫去了,今日正是要会李师师的日子。 众人下朝,蔡京慢悠悠的走着,谁也不理,李纲宗泽聚在一起私语。 高俅想追上蔡京说些什么,可蔡京头也不歪,独自走了,高俅没法子,只好独自回太尉府,给童贯写信去了。 再说童贯这一边,前几个月他率兵领命出征,虽然麾下将领勇武,奈何这童贯指挥无方,宋朝的士兵也不敌那辽国的骑兵。 前线几番作战都损失惨重,自己不敢上报战败,只得再蓟州支撑,幸好北边金国攻势凶猛,一时间,辽宋两边也是默契的对峙。 童贯几次写信给高俅,让他美言几句,让皇帝令自己班师,结果一直石沉大海,高俅来信只是说时机未到。 又熬了一阵子,今日见到高俅密信,而后又接到朝廷命令,他自己也欢喜,毕竟在他眼里,这宋朝的起义军可比辽国的军队好对付多了。 当下也不跟盟友金国打招呼,就命令手下飞龙大将酆美、飞虎大将毕胜引军而退,又带着八个兵马都监,一同向大名府进发。 刚到大名府,梁中书出城来迎,就见梁中书带着闻达、李成来迎: “下官梁世杰拜见童枢密,下官最近听得那山东贼寇正要起兵攻打我大名府,幸得枢密来救!枢密使到了,大名府安矣!” 原来朝廷来信早就送到刘备处,刘备召集众将,把书信拿出: “众位且传阅此信。”众人看去,只见这信上写的是: “汝等不识天命,妄自起于水泊,为人臣子,不思忠君爱国,胆敢攻州杀官,十恶不赦之大罪,又妄想朝廷封赏,实是痴心妄想! 今朝廷威严不容汝等刁民辱没,且潜身缩首,引颈就戮!” 落款居然是高俅。 众人见了都愤怒不已。那林冲见了高俅二字,怒从心头起,当下道: “小弟与这朝廷势不两立!”众人应和,齐声道:“与朝廷势不两立!” 刘备见群情激愤,便道: “校事曹来报,那朝廷命童贯率北伐之军十万之众,兵屯大名府,不日就要进犯我山东之地。诸位有何计策?” 晁盖道:“我等不如发兵河北,进取大名,将那梁中书和童贯一并捉了,且看朝廷又能怎样!” 刘备道:“正合我意,这两人在一起,免得我分兵破之了!” 随即又问,“谁愿作先锋?” 林冲杨志请命,刘备答应,分拨二人一万兵马。林冲为正先锋,杨志为副先锋,便兵发大名府! 第49章 大名府下两军鏖战 两阵前秦明打头阵 且说刘备这边,见了朝廷来信,各个义愤填膺,刘备借此便发兵河北。 刘备安排了林冲杨志两个,作了前部先锋,又令吴用在山东总领全局,处理山东行政事务,在后方调集钱粮兵器。 史进留守山东东侧,安定地方,李应留守山东南侧,防止官府从徐州进兵,索超防守山东之北,防止辽国趁机打秋风。 校事曹专门派出间谍,渗透进大名府,鲁智深押运粮草。起兵十万,征讨河北。 大名府也得到消息,梁中书听说山东之事,急忙唤闻达李成前来商议,正没个头绪,有人来报,童贯引兵来增援。 梁中书喜出望外,虽然他知道,自己的老丈人蔡京与这枢密使童贯多有不和,前几天还接到来信,告诉自己不必配合那童贯。 但是大名府始终是自己地盘,如今贼人来势汹汹,自己怎么敢怠慢朝廷援军。 当下出城相迎,童贯也知道这梁中书不但后台强硬,本身也颇有才干。当下也以礼待之。 童贯把军队一半安置在城内驻扎,另一半在城外扎营,随后就与梁中书视察城防。 这大名府不愧是大宋朝的四京之一,端的繁华异常,外城坚固异常,瓮城也宽大,倒是颇有气派。 这童贯也算是久经战阵,一番布置安排,将自己的八个都监分在四门,又在外城挖了许多陷坑。 忙活了三五日,山东兵马到了。 林冲和杨志都是谨细致的人,距离大名府四十里便安营扎寨,二人曾经都是朝廷军官,知道这童贯虽然是贪官权臣,但与那高俅不同。 童贯算得上是朝廷中为数不多会带兵的,虽然是个太监,但是他身材魁梧,面上有须,力大无比。 因此二人驻扎之后,并没有挑战,反倒是深沟高垒,为后续大军建立营寨。 梁中书听说山东兵到,赶忙找童贯商议。 童贯捻着胡子笑道:“一伙草寇的前锋而已,何足挂齿,派一上将去就可。” 当下童贯派出许州兵马都监李明,邓州兵马都监王义,带领两万兵马,前去挑战。 自己却与梁中书在府上饮茶叙谈。 童贯不住的抚摸自己的胡子,这是他平日里最喜欢的动作,因他是宦官出身,但却长出了胡须,自觉天赋异常,对自己的胡子珍爱异常。 每次抚摸自己胡须,都觉得自己是个男人,只可惜,这宦官出身的身份是朝廷内外都知道的。 “大名府有多少兵马啊?”童贯问。 “回大人,这里有兵马五万。” “有什么战将啊?” “小人手下有个大刀闻达,天王李成,此二人有万夫不挡之勇,并且忠诚可靠,另外还有陆斌和俞大江,都是好手。” “我可是听说,梁大人手下,多有那投敌的。”童贯转了转眼珠,他对这梁中书自吹自擂有些不满。 “正...正是,一个是那贼配军杨志,受了我的恩惠却伙同贼人劫走了生辰纲,另一个是索超,原本是我的旗牌官,因追击贼人被俘,也被捉了。” “我听说这次前锋就是那杨志,梁大人可等着,看我将领晚些时候,提他人头来。”童贯得意的说。 “大人虎威,大名府全城都仰仗大人。”梁中书急忙奉承道。 二人喝了一会儿茶,梁中书便令人摆酒,二人在梁中书府上的后院里面的小亭子里饮酒。 二人一直喝到傍晚,梁中书知道这童贯有心等捷报传来,便令人再添酒,又令人在亭子里掌灯。一直到了晚上,二人都有些吃醉了。 梁中书刚要令人去端些醒酒汤来,顺便派人打探战场情况,这时候就见一个小校慌慌张张跑进来。欲言又止。 童贯见了,怒道:“有何事?速速报来,不要婆婆妈妈!”原来这童贯虽然是太监,平日里却最喜欢作男人行径。 “报,李明王义二位都监被那林冲杨志斩了,军马也被杀散了,只有数千人马败回城内。” “什么!”童贯大喝一声,随后把酒杯往地上摔的粉碎。 “两个饭桶!无能,无能之辈!”童贯气道,随即摇晃着身体站起来。 “给我备军,我要亲...亲自出战,杀了那些草寇!” 梁中书见他这样,急忙扶住。 “枢密大人今日饮酒多了,且先休息,等到明日破贼不迟。” 童贯略微清醒,道:“明日就击破贼军,叫你的人也跟着!” 说完在亲兵的搀扶下摇摇晃晃的走开了。梁中书望着童贯的背影摇了摇头,这位大宋名将似乎并不靠谱。 第二日,原本以为这童贯会发兵,没想到童贯睡到中午才醒,这一日便也耽误了。 原来这童贯征辽不利,心里一直不喜,到了这河北剿匪,也没有把贼寇放在眼里。因此才如此托大。 只是这一日的耽误,那边刘备的大部队就到了。 原来刘备发兵之后,忽然想到前者曾头市时候,晁盖作为前锋,被人打了个立足未稳,如今前锋人数相比较童贯兵不多。 若是童贯倾巢而出杀自己前锋一个立足未稳,便容易丧失主动了。 因此,刘备率兵加速前进。来到前锋营中,就见林冲杨志深沟高垒,营寨坚固,又安排得当,当下夸奖。 林冲杨志又把两个都监的首级献上,刘备大喜,当即给二人记功,令人把这两个都监的首级传阅三军,提升士气。 这边刚刚安排完,有斥候来报,童贯亲率大军出城,前来挑战。刘备听完,点兵五万,在营寨前列阵相迎。 过了不到一个时辰,就见前方烟尘滚滚,大队人马杀到,也有约莫五六万人。 帅旗上写着是“大宋枢密,招讨山东。”旗帜下面一个魁梧的中年人,黑面短须,正是童贯。 童贯稳住阵脚,两边将领一字排开,飞龙大将军酆美在左,飞虎大将军毕胜在右。两人均是御前大将,万夫不当。 两侧是六个兵马都监,分别是睢州兵马都监段鹏举,郑州兵马都监陈翥,陈州兵马都监吴秉彝,唐州兵马都监韩天麟,汝州兵马都监马万里,嵩州兵马都监周信。 再往边上看,正是闻达和李成,以及陆斌和俞大江等大名府将领。 刘备根据曾头市那图,认得闻达、李成,其余将领却不认识。他见对方将领不少,便扭头问: “谁可打头阵?” “我去!”秦明应声而出,他惯打头阵,自己自从跟随刘备以来,还是寸功未立。 前者先是被史文恭刺伤,后来又被樊瑞妖法戏弄,虽然没人说什么,但是他自觉面上无光。 今天就要打头阵夺首功,当下出马,叫道: “那个敢厮杀的来受死?”声若洪钟。 这边童贯见了这大胡子猛汉叫阵,也问众将领:“谁愿意出战?” 当下有一个白袍小将出马道: “我与那厮有杀师之仇,小将愿去取他首级!”众人一看,正是大名府将领陆斌。 童贯应允。陆斌挺枪出马,来到阵前,叫骂道:“你这狗贼,可认识我么!” 秦明见来者不过二十来岁,白袍青马,道:“哪里来的毛头小子,敢来摸虎须!” 陆斌道:“狗贼,你可记得那祝家庄的栾廷玉!那是我师父,你害我恩师,且纳命来!” 说完挺枪就刺,这边阵上孙立听了,抬眼望去,却不认识这个徒侄。 正在犹豫是否要上阵劝说秦明活捉,可惜阵上已经分出胜负了。 第50章 晁天王斗李天王 刘先主大败童贯 原来这栾廷玉是陆斌的开手老师,二人师徒关系不错,后来栾廷玉死在祝家庄,陆斌就一直想要报仇。 他年轻气盛,后来在军阵中也学了不少功夫,便上阵来以为能杀敌报仇。 只可惜遇到了秦明,虽然这陆斌枪法不错,但终究是气力不加,十余个回合被秦明狼牙棒砸在后背,摔落马下。 秦明便也下马,拔刀取了陆斌首级,回阵献给刘备。 刘备大喜,秦明也长出一口气。那边李成见自己将领被杀,恼怒不已,便请示童贯上阵,童贯答应,李成拍马出阵。 这时候秦明已经回去献首级,李成便在阵上拖双刀叫骂:“逆贼可敢与我天王李成一战!” 刘备这边听到“天王”两个字,当下有一个人恼怒,与刘备打声招呼便出阵,原来正是晁盖。 二人都叫天王,今日相见,自然要分个高低。刘备嘱咐一声多加小心,晁盖便纵马上前。 两个天王相见,晁盖道:“你可识得我托塔天王晁盖?” 李成不屑道:“我乃军中天王,怎认识你这乡野匹夫!”说罢便来交战。 晁盖恼怒,使用一条铁棒便与李成站在一处。 晁盖本就不弱,前者在曾头市吃了个亏,便虚心钻研武艺,后来正巧与卢俊义搭档,便趁机请教。 卢俊义见晁盖力大,就建议晁盖用棒,又教会晁盖一套棍法,唤做五郎八卦棍法,相传是杨家五郎的招式,卢俊义见多识广,也会用,便教给了晁盖。 晁盖潜心钻研,武艺大有精进,今日与李成战斗,他早就听说李成大名,正好检验一下自己武艺。 两人阵前相斗,一柄铁棍虎虎生风,一对双刀上下翻飞,一时间难分胜负。 斗到五十回合,这李成果然好本领,双刀迅捷无比,晁盖料敌不过,只能败下阵来。 李成哪里肯放过,纵马便追,这时刘备阵上有人接应,使用一条竹节鞭,放过晁盖拦住李成。 这人是个新面孔,正是孙立的弟弟孙新。 原来几个月前,孙立去夺登州,孙新和妻子顾大嫂在城中接应,兵不血刃就拿下了登州。孙新和顾大嫂也顺理成章跟着哥哥孙立加入了山东义军。 孙新是刚来的将领,也是立功心切,见到晁盖处于下风,便来接应,他与哥哥孙立一样,使用一条竹节鞭,本领都是孙立所教。 拦住李成也不搭话,二人一鞭双刀就站在一处,小尉迟的功夫都来自于哥哥孙立,却短了一节,与这李成战了三十回合便就气力不加,也败下阵来。 李成见孙新败阵,急忙追赶,不防又被拦住,拦住他的人正是孙立。李成恼怒,两次击败敌将,却总是擒不住杀不得,也不管来者是谁,直用双刀杀将过去。 孙立在阵上观看许久,看出这李成并非等闲。自己弟弟的本领自己清楚,因此早就做好准备救应孙新。 当下二人动手,李成见来人与刚才的长相武器类似,便猜出二人是兄弟,料想二人武艺差不多,便加紧进攻,不料这孙立不同于孙新,武艺气力都在其上,一时间二人难分难解。 两个相斗七八十回合不分胜负,阵上不分胜负,这边董平兴起,飞马上阵,那边闻达见董平来攻,也纵马厮杀。 朱仝杨志秦明张清等均按耐不住,催马上阵,那边六都监,龙虎二将也上阵厮杀。 两边将领纷纷上阵,一时间疆场上混乱一片,各种兵器搅在一起。刘备见两阵之间混乱一片,便催动三军上阵,两军混战。 一场战斗从正午一直到傍晚,官军不支,败退二十里扎营。刘备也不追赶,得胜之后,收拾战场,回应庆祝。 且说童贯兵败之后在大名府前方二十里扎营,他没想到这刚刚到的山东义军战斗力如此之强。 将领勇猛,士兵也调度有法,童贯感到一阵害怕,看来此处的危险,比那北方辽国腹地,只高不低。 待到第二日,童贯刚刚列队出营,未等排好阵列,就见一支千余人的骑兵队伍冲杀而来。 这面对骑兵,童贯本来也是有些法子的,但是一则自己这边刚刚出来,长枪队和大戟队还没有组织好,二则这来的骑兵也有些古怪。 这些骑兵均是重甲马铠,三十人一队,用铁链相连,排山倒海般冲杀而来。 当前的正是双鞭呼延灼。童贯慌忙阻止军队抵抗,一时间阵上大乱,连环马军往来冲杀三四遭,见童贯被重军保护在核心,冲突不进,便也退了。 童贯见这连环马军退走,刚要摆开阵势,就听自己大军身后隆隆炮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山东军绕到了自己身后,营寨被炮击。 随后前方又是一阵混乱,林冲、秦明两员大将又率领人马冲杀而来。 童贯大军本就被这连环马搅弄的混乱不堪,以至于有一支炮兵队伍绕到后面也不知道。 更加上自己的队伍看到了营寨被炮击,军心大乱。前军抵抗不一会儿,就被冲散,酆美、毕胜保护着童贯慌忙撤回。 一时间童贯如同丧家之犬,率人刚要回营,就见营寨四处火起来,原来刚才的炮击早就把童贯军营打的破烂。 无奈之下,只得率人,冒烟突火,穿营而过。 刚穿过后营,就有一支伏兵杀到。当前两员将领,一杆金枪,一杆银枪,正是徐宁和花荣。 童贯令段鹏举,马万里出战,自己却率兵继续撤退。 这睢州兵马都监段鹏举,汝州兵马都监马万里一个接住徐宁,另一个对上花荣,拼命厮杀。 三四十回合之间徐宁将这段鹏举钩下马来,复又一枪结果了性命。马万里见状,拨马就走,花荣抬手一箭,马万里落马而死。 童贯留下这两个都监便头也不回,率人往大名府方向撤退。刚刚走出数里,前面又一支伏兵杀到。 当前一将,银盔白甲,手中丈二点钢枪,正是卢俊义,郑州兵马都监陈翥,陈州兵马都监吴秉彝,唐州兵马都监韩天麟,嵩州兵马都监周信,忙举起兵器,四个人一起来攻。 龙虎二将急忙趁机保护童贯继续前行。 且说这四人,四条枪,齐来攻卢俊义,卢俊义神枪左拨右刺,五人相斗二三十回合,卢俊义大喝一声,一枪刺陈翥下马,其余三人落荒而逃。 当下又追杀童贯,幸亏梁中书亲自率领守军接应,这才进得城中,刘备军大获全胜,拔出了大名府外面官军营寨,便在大名府城脚下驻扎。 第51章 山东军猛攻大名府 聚众将共商破城 童贯狼狈得回到大名府中,见自己的都监队伍只剩三人,军士投降被捉的也极多。算上大名府守军,城中只有八九万守军了。 当下也无计可施,与梁中书商议,如今只得固守大名府城池,等待朝廷援军。 童贯又令大名府百姓,收缴存粮,各家各户搜集金银财帛分给三军,稳定军心,男子编入队伍,令协助守城,拆除普通人家的房舍,用房梁作滚木。 大名府内一片鸡飞狗跳,穷人被捉去守城,富人拿出金银求平安,至于女子,也有的被掠到军中,肆意欢淫。 童贯知道,只有这样,军心才能安定,否则手下这些人马见前方战事不利,又有许多是长期远离家乡,面对接下来得攻城,很容易反水。 可惜这个举动虽然安定了大名府内的军队,但是却苦了百姓,一时间,大名府百姓连个逃难的地方都没有。 城中每日都有人粮食被抢,家人被强征入伍。 再说刘备,昨日里混战之后回营就定下了这破敌之计,只可惜童贯逃的快,梁中书又救应及时,否则定然活捉童贯。 刘备骑着马在大名府下逡巡,见大名府城池坚固,也只好不着急攻城,吩咐手下将领趁童贯关闭城门,其余溃兵来不及进入之际,夺捉俘虏,补充军队。 大胜之后,刘备就在营中置酒,花荣、徐宁、卢俊义都献上敌人首级。刘备一一记功。 宴席上,刘备安排晁盖带着吕方国盛,呼延灼带着韩滔彭玘往大名府南边驻扎,截断朝廷可能来的援兵。 更派出石秀、杨雄、刘唐四个步下将领挑选精干之人,在各处官道小路之上埋伏设卡,专门截杀童贯向朝廷求救的使者。 又派出时迁、白胜、朱贵、朱富四人,带些校事曹机灵的人员,扮作流民在大名府四门游荡,看是否有机会混入城池。 接下来的攻城战,连环马不合适了,索性派出去野战。刘备又令各个将军伐木造箭楼冲车等攻城器械,令凌振多造火炮,准备接下来的攻城战。 一连十来天,攻守双方都安静异常,刘备这边加紧制造攻城器械,凌振的炮子也存量不多,着急制造。 童贯这边,屡次派人出城求援,可惜都不见音信。 半月之后,这边攻城器械制造完毕,随即开始攻城。 清晨,刘备在营前肃立,前面站着的是一队队敢死之士。 步兵将领站在了前排,各个重甲单刀,手持盾牌,弓箭手在后排,各个身材魁梧,利箭待发。 “兄弟们,那童贯就在城中,此贼不除,天地永无宁日,我等出身毫末,受尽了这朝廷的苦,被这佞臣欺压! 今日,这枢密使就在那大名府中,我等就用这毫末之身碰一碰他们那富贵之躯!他们说我们是贼,是草寇,今日就让这些人看看,我等草寇能做出怎样的大事儿! 诸位,先登者赏黄金百两!捉到童贯者,拜将封侯!出发!” 众人听了“拜将封侯”四个字都摩拳擦掌。当下出城。 凌振在前,风火炮矫正距离,首先开火,一时间隆隆巨响,炮子砸向城门。 这大名府城墙端的坚固,几轮炮击之后仍然没什么损伤,城门也不知是什么木头的,坚固异常,就连这炮子也无法撼动。 刘备又令弓箭手上箭楼,投石车向城中投去巨石,一时间城上弓箭手与箭头弓箭手两边飞箭如同飞蝗一般相互对撞。 花荣等将领亲自爬上箭楼,每次抬起弓箭,都有一名守军中箭。 趁着投石飞箭,步兵将领们率领着大队步兵冲到城根,先搭上浮桥,强渡过护城河,再竖起云梯,便有敢死之士攀城而上。 城上士兵便搬起滚木,石头向下砸去。一时间双方都有伤亡。 先登的诱惑如同一只大手推着无数生命迎着城上的滚木雷石,金汁热水。 刘备在高处望着,这种攻城的情景自己在上辈子并不少见,但每次都感到心惊,这种如同绞肉机的战场,真是吞噬生命的好地方。 当下刘备见到军中有两个身披虎皮的将领身形灵活,爬梯子一半,便飞出钩爪,钉在城墙,随后就拽着绳子向上攀爬。 就见这两人身法极快,项充李衮还在梯子上时候,这两人居然爬到城头,当下举起钢叉和朴刀在城楼上四处砍杀。 刘备激动,忙令擂鼓助战。可惜这两个身法太快,下面攻城士兵接应不上。 城楼前官兵众多,这两人挥舞武器砍杀一阵,见敌人越来越多,便对视一眼,抓住钩爪又攀援下城。 一连数次,这两人先登之后再下城墙。刘备感慨这两人敏捷勇武,扭头向花荣处大喊: “花荣!掩护那两个壮士!”又亲自纵马到护城河边高叫项充、李衮掩护那两个敏捷的虎皮勇士。 再一次,这两人凭借着钩爪登上城楼,花荣急忙连珠箭飞出,边上官军中箭倒地。可惜那边宋军派出大盾,又把二人挤下去。 攻城一直持续到傍晚,两边都伤亡不小。刘备见天色已黑,也只好收兵回营。 命令救治伤员,打扫战场,刘备回到营寨便让人寻找那两个身披虎皮的步军头领。 过了片刻两人进来跪倒施礼,刘备看的面熟,记得这两人好像是孙立弟弟带来的。 当下问其姓名,才得知二人是亲兄弟,一个叫解珍一个叫解宝,原本是山中猎户,与孙新和顾大嫂交好,便也来建功。 刘备见二人身手敏捷,大喜,重赏两人,又令人赐给两人皮甲宝刀。 第二日,那燕青也不甘人后,见解家兄弟使用钩爪几次,也学了来,随二人杀了个来回,只可惜这般身手敏捷的终究是少数,区区三人也改变不了战局。 刘备见三人屡次陷入危险,担心他们性命,便令人叫下三人。随即又加紧攻城,又整整一日,下午又换了一门攻打,也是久攻不下。 朱武道:“这大名府城池坚固,如此攻打必然伤亡惨重,就算是打下来,也无法应对朝廷后续反扑,不如先回营计较。” 刘备见战场情形,也只好下令退兵。 回到营中,刘备令众人商议如何攻城,这大名府城池坚固,宋军虽然野战不行,但是守城的本事不弱。 周围又没有山没有水,也无妙计可用,一时间众人苦思,也无良策。 刘备叹道:“此番起兵,志在必得,若是退却,岂不挫动锐气。” 朱武道:“我等可决城中粮道,眼下晁天王等人截断了官道,我等再分兵避免大名府取食于周围村镇。” 刘备道:“如此,城中百姓...” 卢俊义也道:“大名府府库及其丰盈,就算不出城,也足够一两年用度。” 众人一时无计可施。究竟如何战斗,且看下文分解。 第52章 掘地道欲攻坚城 派间谍功亏一篑 话说刘备商议,朱武又道:“可掘地道,挖开一条路再杀入城去。” 刘备道:“如此甚好,明日我等继续佯攻,参赞挑选壮士夜里就开始从营寨开始掘地,千万要隐藏好消息。” 第三日,刘备只令人又多设置箭楼,用凌振的火炮,投石车不断骚扰,一连几日,攻守双方的箭矢都捉襟见肘。 刘备只好写信催促在山东送兵器器械,并要求增派援军。 童贯这边也不好过,数日来的攻击,让他也坐立难安,虽然自己的大名府坚固异常,但是若是一直困守这里也不是法子。 自己派人去求援,也不知道如何了,只能在这里干着急,听说箭矢不够,就只好令守军在城中取材,只可惜城中哪有合适的木材竹子。 童贯也只能干着急,梁中书献计,拆毁城中门板,披上浇水的棉被作盾牌,这样就能收集攻城方的箭矢,童贯依计策而行。 本就吃尽苦头的大名府百姓,连门板都没了。 童贯敏锐的感觉到,这几日虽然飞矢如蝗,但是蚁附攻城的模式却没有了,童贯思量,来回也不得要领。 当下叫人来商议,众人也一头雾水,闻达说:“想是贼人攻城伤亡大了,不愿再奋力进攻?” “不对。”毕胜道,“贼人若是见城久攻不克,肯定就会撤兵走了,此番一直箭矢投石骚扰,定然是有所图谋。” 可是具体图谋什么,他也说不清楚,童贯梁中书都愁眉不展。 就在这时,议事厅后排有一个小将站起身来,“小将愿往贼人营地一探看。” 众人一看原来是副牌军周瑾,这周瑾是索超的徒弟,自从索超投降后,他一直遭受白眼,虽然没有丢了官职,但是日子也不好过。 “你怎生探看?不怕被贼人捉了去?”童贯跷着胡子看着这个小小的牌军,对于这样的小的军官也敢在此处说话,他颇为不满。 “启禀枢密大人,小人师父索超就是那山东义军的,小人可假借投靠师父的借口,去那贼人老巢一探。” “哦?那我安知你是真投降还是假投降?”童贯眯着眼睛看着这个年轻人,似乎并不太信任。 “小人愿意留下全家老小为人质!”周瑾答道。 “好,一言为定,这就安排个法子派你出城。”童贯说道。 说完梁中书令人抬金银送往周瑾家里,周瑾喜不自胜,梁中书又写了封求救信,教周瑾带在身上,晚上偷偷用绳子系着框溜下城来。 且说这日晚上刘备正亲自去看地道情况,忽然有人来报,外面有人来投奔。 刘备到中军营帐见来人,来人是个年轻人。见刘备到了,立刻双膝跪倒。 “小人是大名府旗牌官,因得罪了梁中书和童贯,无奈来投。”周瑾见对方头领,慌忙道。 “你是如何出城?”刘备问。 “小人借着送信的机会,来到头领营地”说完把书信递上去,刘备见了书信,只是寻常的求救信。 “因何得罪了那梁中书和童贯?” “小人师父正是急先锋索超,小人自从师父来投之后多受排挤,因此才借着这送信的机会来投靠师父。” “原来是自家人,你师父留守在山东,不在此处。”刘备听说是索超徒弟,便放下心来。 这时候杨志正好进来,见到周瑾,一把抓住: “你这厮怎么在这里?” 周瑾见到是杨志,心里一惊,当初二人在大名府比武,周瑾没少吃杨志的苦头。 当下又把自己来投说了一遍。 刘备见他与杨志也相识,便道:“小将军暂且到杨志处效力。” 周瑾又磕头感谢,跟随杨志下去了。 周瑾刚走,朱武从帐子后面转出来: “此人来投降不带着家眷,甚为可疑。” “这人借机出来,自然带不得家眷。”刘备忠厚,却没有起疑。 “那此人受排挤,早就应该投奔索超,如今两军交战来投,也是奇怪。”朱武仍然说道。 刘备这时候有些倦怠了,他白日里监督攻城,晚上又亲自看挖地道,此时已经困倦之极。 只是随口道:“想是那童贯不容他吧。”全然忘了枢密使童贯,一个小小旗牌军哪能入其法眼。 朱武还想在劝,但只见刘备闭上双眼,睡着了,便就命人伺候刘备休息。 却说这周瑾一直与杨志搭话,全然改了上次两人比武时候的倨傲,杨志也是老实人,几番试探之下。 周瑾就知道了原来这山东人马派人截住道路,又偷偷挖地道。 当下敷衍几句,便说: “小人甚是思念师父,此番出来便是到军中寻找师父索超,既然不在,小人愿意连夜去山东处找师父团聚。” 杨志道:“且暂时休息一夜,明日再去。”杨志虽然面冷但是心热,只以为这人不是来效命只是想见师父。 心想道:“这人对师父忠义,也算个好汉子,人家来寻找师父,并不是来此效力。” 第二日刚刚清晨,周瑾趁众人还没醒,当下在杨志营帐边上偷了杨志的马,到后营边上,对军士说,杨将军有令,让自己去山东寻访师父。 营边的士卒昨夜就见到杨志和他同行,又见到杨志坐骑,也没多想,便放行了。 周瑾急忙猛抽胯下骏马,飞出后营,绕了个大圈,往大名府后侧去了。 且说刘备,昨日里迷迷糊糊睡着,又在下人服侍下在寝帐睡了一夜,第二日刚醒,猛然想到朱武昨日晚上说的话。 立刻把杨志朱武叫来,令杨志带着新来的周瑾也到营中。 不一会儿杨志朱武来了,却不见周瑾,刘备一问之下才知道,早上便找不到周瑾了。 “你和他说什么没有?”刘备问道。 “这...”杨志语塞,便如实相告。 “唉,此计不成矣。”朱武以手加额叹息道。 杨志道:“小人这就去追那厮!定然捉来献给主公!” 刘备摆了摆手:“此事不怪将军,实在是我识人不明,又不纳忠言。”当下下令严肃军纪,处罚了营门的小卒。 再说周瑾,一路上慌慌张张,跑到大名府西门,城上见是他,就又用绳子系着筐把他拉上来。 这周瑾弃了马,上了城就来禀报童贯和梁中书。 见到童贯和梁中书,一股脑就把山东义军偷挖地道,又截断官道的事儿说了。 童贯才知道屡次求援而不得的原因。当下又重赏了周瑾,再与梁中书商议。 欲知童贯有何计策,且看下文分解。 第53章 山东军挖道空设计 朝廷内再议增兵 要说这周瑾也算是个精细人,骗过刘备和杨志,带情报回来。 童贯知晓了断绝求援路线,并且准备挖地道进攻的事儿之后,先是命令毕胜和酆美深挖护城河,又在城中铺满青条石。 只为了堵住山东军地下的道路,随后又偷偷打开城门,强令妇孺百姓出城到边上乡村,暗中夹杂间谍往京城送信。 刘备听说城中之事,也下令停止掘地道,免得空费力气。听说城中百姓出城,也不忍心截杀。疏忽之间就放走了这批夹杂着间谍的百姓。 一时间营中个个将领都不乐。数日以来,刘备每日率人在大名府周围逡巡,眼见着大名府城池坚固,也无计可施。 当下朱武道:“不如假意退兵,引童贯来攻。” 刘备道:“那童贯奸诈,不容易上当。需要慢慢计较。”忽然又一想,有了计较。 这童贯也好,梁中书也罢,安心龟缩在大名府,一时间难以应对,但是攻城的道理,也不一定在这城池之上。 他童贯是奉命剿贼,如今只是龟缩,若是朝廷知道,必然派人来催促作战,自己示敌以弱,让那童贯以为有机可乘。 再加上朝廷的催促,那童贯肯定无奈出城,一旦失去了城墙,两军野战,他刘备击败童贯,也就是手到擒来了。 这战场上再精熟的良将,往往是玩不过政治家的,原因就是战场从来不只是两阵之间。当年韩信尚且在云梦被擒,何况一个小小的童贯。 当下刘备营安排,自己带人退兵,留下秦明和一万兵马在城下驻扎,一时间山东军营混乱,人嚷马嘶,折腾了半日,梁山军的帅旗也撤了去。 直到晚上才安定下来,只是这营寨少了大半。童贯和梁中书在城楼上观看,看到山东军营混乱。 酆美道:“料想那贼军攻城不下,自己乱了,不如趁此机会杀出,打破敌军。” “不可,前者与他们交手,敌军调度有法,今日不知闹得什么幺蛾子,我等已经派出信使。只在此地等着便好。”童贯拒绝道。 刘备忙了半日,见敌军不上当,他也不急,就在后方埋伏,数万大军在秦明后方数里的山林里偷偷扎营。 刘备恐自己目标太大,就又分兵卢俊义在另一侧埋伏,又叫张清、花荣、副将丁得孙、龚旺带着两支军马,打着帅旗,往别处郡县作疑兵。 更暗中令校事曹不要阻拦大名府和京城的消息。 张清向北骚扰真定府,花荣向南,奔京东西路,都说是山东主力,见攻打大名府不下,便来河北四处劫掠攻打。 那留在大名府下的军队只是偏师,只为了牵制住童贯的主力。 一路上两员将领散布消息,一时间整个河北人心惶惶。 刘备知道,现在城下的部队不多,那大名府与东京的消息必然相通,虽然刘备对于这大宋朝廷的政治生态不了解。 但是按照大宋重文轻武的习惯和皇帝专权的调性,朝中必然催促他进兵,也会有文官构陷,到时候就由不得他童贯了。 计议定下,刘备生怕消息传播慢了,就安排校事曹也到处传言。 接下来便是等待。 这期间,秦明每日在城外叫骂,他本就是个大嗓门,又特地挑选军中数十个嗓门大的,在城楼下高声叫骂,从早到晚,骂个不停。 十来天后,童贯仍然龟缩不出,秦明索性把帐篷搬到距离城上一箭之地,这时正是春夏之交,秦明光着膀子,提着马鞭,指挥叫骂。 眼看着一个月过去,童贯也听说河北其他地方有山东军出没,眼见得城下的军队也少了。 手下将领也有的劝他出阵,童贯一一拒绝,倒不是他多么沉稳或者是看穿了刘备计策,只是前者被打怕了,如今只想着援军。 再说朝廷,自从调集了童贯,赵佶便不再关心此事,每日里仍然是沉醉在李师师的温柔乡中。 这一日,忽然有人来报前线的战事,童贯在信上不敢说战败的事儿,只是遮遮掩掩的说前方贼人数量极多,自己率人固守城池,希望朝廷援军破贼。 赵佶叫来蔡京和高俅到偏殿里商议。 蔡京高俅都各自有渠道得知了信上内容,见赵佶询问,高俅道: “这童枢密向来能征惯战,如今求援,定然是那山东贼人众多,陛下若是再调集兵马增援童枢密,一定会全胜。” 赵佶听了,觉得有理,刚要答应,就听蔡京道: “童枢密能征惯战,这十万官军居然不能胜那蟊贼草寇的偏师,臣这里也有真定府、京东西路信,还没有来得及呈上,陛下请看。” 说完,就拿出真定府,以及京东西路各处的公文。公文上都写有山东贼人来攻,人数众多,到处劫掠。 赵佶看了,有些动怒道: “这贼人难道和蝗虫一样,到处都是?怎的我十余万北伐大军再加上大名府的守军,却奈何不了这山东贼人?” 蔡京不等高俅回话马上借口道: “小人听说这山东军主力已经绕过大名府,留在大名府下的只是一个偏师。 微臣虽然不懂兵,但是微臣料想,这是山东贼人的计策,定然是用偏师牵制住童枢密的主力,然后主力去河北其他地方攻城略地,只是这童疏密身在局中不自知啊,” 赵佶闻言紧皱眉头:“这蠢材,被人蒙蔽了还不知道,居然还说什么固守了大名府,速速命人到前线催战!” 高俅见这样,只得说了一句:“是否再去派兵增援?” “还增援什么?眼下防备南方的军队尚且还嫌不够,童枢密若是平定不了,便也不用领兵了” 赵佶丢下这句话,独自走开了。留下高俅尴尬,蔡京用眼角扫了高俅一眼,便甩了甩袖子也走了。 高俅独个在偏殿,寻摸一会儿,当下立刻找到总管杨戬,掏出几个珠子塞到杨戬手里,谄媚的说: “烦请总管,若是近日陛下想要玩玩蹴鞠,活动活动筋骨,一定告诉小人...” 第54章 高俅逢迎宋天子 童贯商议战秦明 杨戬得了好处,便留意赵佶的日常,这赵佶自打当了皇帝这些年,尤其喜爱花石鸟兽,古玩字画,最近更是偷偷溜出宫去会那李师师。 他作端王时候,有时候还喜欢马球蹴鞠,最近却是放下了,自那日派人催促童贯之后又过了七八天 这一日赵佶在宫中烦闷,看着手里苏轼的字,临摹了几张,总觉得不得要领,有形而无神。 赵佶默默放下笔,他小时候曾经见过几次这苏东坡,当时苏东坡虽然年纪大了,但是那种豁达洒脱又略有玩世不恭的气魄,深得小赵佶的喜欢。 总归是这苏东坡在外地做官久,两人交集不多,十来岁时候,他曾经找苏家要字,那苏轼便逗他,苏辙却规规矩矩的跪拜。 两个大胡子一个灵气十足,一个古板持重,自然这赵佶喜欢东坡先生,苏轼对这顽童也是喜爱,还握着他的手教他运笔写字,两人一老一少全然不顾一边板着脸的苏辙。 如今朝堂之上却没有这样有趣的老头了,虽然这苏轼是旧党,为了消除旧党的影响力,他明面上焚毁三苏集,实际上自己却在后宫收藏了苏轼的笔迹。 赵佶临摹久了有些腰酸,便想活动一下,这时候在一旁伺候的杨戬适时的过来,给赵佶捶着肩膀。 “官家就坐,不如出屋子活动活动。”杨戬一副关心的样子。 “也好,只是没什么有趣的。” “陛下,小的最近从高太尉那里学了几手,陛下想要活动筋骨,小人陪着。”杨戬故意说出高俅。 “高俅?他能教给你什么?莫非教你蹴鞠不成?”赵佶笑道。 “正是,高太尉说,他年轻时候蹴鞠天下无敌,这球儿比他儿子都听话,那日他拉着小人,教给小人几招,还说小人学了,这东京市井便没有了对手呢。” “笑话,他那三脚猫的功我早就领教过了,也就偏偏市井百姓,还敢跟你吹嘘,你去准备衣服,朕让你看看,什么才是好蹴鞠功夫。” 徽宗一时间来了兴致,让杨戬准备衣服,并叫来几个矫健的太监,就在这后花园的空地上玩起了蹴鞠。 这杨戬也有几分灵活的功夫,球在脚下窜梭灵动,只可惜往往临门一脚总是踢错了。 徽宗哈哈大笑:“这高老儿不教你真功夫。” 杨戬道:“全是陛下的龙威,就算是把太尉找来他也无计可施。” “未必,他可比你这功夫强多了。他是三脚猫,你便是那无脚的猫儿,不对,你是个骟了猫,哈哈哈哈。” 说完笑了半晌,道:“速速派人把高太尉叫来,与你们几个玩耍,朕就是踢上一天,也见不得一滴汗。” 杨戬慌忙派人去请高俅。不一刻,这高俅穿着短衣襟就来了,赵佶便邀他下场。 但见这高俅,接到球之后,那球便像长在脚上,动作迅速,花哨异常,寻常太监和那杨戬,如何争抢,都被他一晃而过,杨戬还被他晃得坐倒在地。 赵佶见了哈哈大笑,一番玩耍之后,几人有些累了,便到花园凉亭休息,赵佶命人端茶。 “高俅你的本领比当年还要精熟啊。” “全赖陛下传球。小人这伎俩在陛下面前就是玩闹。”高俅谦虚道。 紧接着说:“陛下有所不知,那童贯枢密也喜爱在军中作蹴鞠游戏,他在这球上也颇有造诣。” “哦,那厮也会?倒不曾和他玩过,对了,前几日令他出战,不知战事如何?”赵佶思路成功被转移到童贯身上。 “童枢密自然能战,若是再排上些传球的高手,定然能早日得胜,到时候陛下就赏给他这个蹴鞠,他就能高兴的不得了。” 赵佶闻言哈哈一笑,就道:“太尉是说再派些兵马?” “正是,童枢密一人总是势单力孤,不如给他些援军,让他快刀斩乱麻,也好迁延日久,国库耗费。”高俅小心的说。 “好你个高太尉,有长进啊,不错,朕也这么想,你派两个教头去,再告诉他种师道,派个偏师夹击,一月之内我要看见那个什么王伦的脑袋。” “遵命!”高俅欣喜。 出的宫来,高俅长叹一声,心道童贯一定要取胜,若是不胜,朝中这些文人们就又有了把柄,到时候自己和童贯会被人针对。 旧党被新党清剿,下一步自己和“玩伴党”也会被蔡京那些改革派们针对了。 回到殿帅府,急忙命令自己手下干将,都教头丘岳、副手周昂即刻点兵三万前去大名府增援。 又下令给西军的种师道,点名叫他手下王进率军从西边夹击进犯河北的贼寇,一番安排下来,才略微安心。 再说大名府这边,高俅在后宫卖弄球技之时,童贯正在看着朝廷的诏令。 眼见这诏令的笔体正是蔡京,上面先是申斥了他避敌不战,又令他先出城迎战,而后再去河北各地救急。 童贯脊背发凉,自己身为武将,向来被蔡京王黼等文官瞧不起,此番若是再不出战,下次蔡京等人说自己在军中擅权,那就糟了。 若是再加上“养寇自重”之类的话,自己可能人头不保了。 想到这,童贯一阵寒意遍布全身,便命人找来众将领,一起到城楼上观看敌军动静。 来到城楼上,先听见了城下秦明略带嘶哑的叫骂,再向下看去,就见秦明带着他的“叫骂军”,大声的叫骂。 酆美、毕胜皱紧眉头,这龙虎二将领平日里哪听得惯这等粗言秽语。 童贯看了一会,就见秦明一把捉住个高个汉子,嚷道: “你这厮为何声音小了?” “大人,连日叫骂,小的嗓子都冒出烟来。”那军汉嗓音嘶哑。 “放屁,分明是你等不用力,攻城不下,叫骂不成,我要你何用!” 说完一巴掌拍在脸上,那汉子栽倒,口中吐出一颗牙齿,口中道: “非是小人不用力,将军每日里叫骂,纵然是那铁嗓子也绣了!” “你还敢多嘴!”秦明暴怒,扬起手中马鞭不住的抽打,那人不住的哀嚎。 很快到了黄昏,秦明才停了手。那军汉皮开肉绽。口中却连求饶的声音都微弱了。 秦明还不解气,便令人把这军汉丢到护城河边,独自到军营里面饮酒了。 城上等人眼见得这事儿,梁中书道:“贼人暴虐,我等为何不去攻打?” 童贯道:“他打自家士卒,管我等甚事,出城之事,明日再议吧。” 他现在看着这蔡京的女婿也不顺眼了。 天色黑下来,童贯回到府内,刚刚摘下盔甲,有人来报: “今日里挨打的军汉来投诚了!” 第55章 刘先主大胜童枢密 山东军兵进大名府 童贯听说,便道,“带来我问。”只见两人搀着那白日里挨打的军汉。一并将领也来了。 那人道:“小人挨打不过,前来祈求活命。” 童贯问:“外面山东军是何情况,你们军中多少人。” “那贼军中不到一万,大部分的人都已经走了,留这秦明在此,他自觉不被重用,因此每日饮酒,鞭挞我等。” “既然人少了,却为何每日叫骂?”童贯问道。 “我听说是头领临走时候说的,只叫他每日叫阵,说是这样,城中胆小之徒,才不敢出战。” 这人刚说完,童贯就感到梁中书等几个人目光扫来,眼神中有些别的东西。 “那秦明当真每日饮酒,鞭挞士卒?” “当真,他外号霹雳火,为人粗粝,我等在他手下受尽了苦头。”那军汉道,接着还想说些什么,童贯一摆手,令人把他带下去了。 这时候酆美道:“枢密大人,不如趁此机会,今夜杀出城去,剿了那敌营。” 童贯不置可否,众人都劝,连日来的叫骂让这些将领们都内心不忿,再加上城外人少,便都要求出战。 童贯联想到今日收到朝廷催促进兵的信,也觉得眼下有机可乘,便道,“点起兵马,我亲自劫营!此役我等全军而出,定要大获全胜!” 众将领急忙准备。一直到了三更天,童贯率领大批人马杀出城去,果然那城根下的营寨形同虚设,没多少人把守,很快就突破了前军。 一时间山东军这边营寨火起,大批的人都向后跑去。那秦明舞着狼牙棒抵挡酆美一阵子,也率人败走。 童贯见敌军败了,急忙下令去追,若是捉住敌将,献首京师,自己也好在朝堂之上扳回一局,其余将领好不容易打个胜仗,也都拼命向前。 他们全然没注意,这大半夜的,那山东军逃跑的时候居然衣甲整齐,营寨的火也好像是后营先起的。 一直追了两个时辰,大军前进二十里,眼见得山东军跑的溃不成军,却没发现自己也追的溃不成军。 就在童贯准备下令停下整军的时候,两边侧翼却杀来两支队伍,左边为首的燕颔虎颈,豹头环眼,丈八蛇矛,身后几个偏将。 右边红面长髯,卧蚕眉丹凤眼,青龙刀在手,身后也几个偏将,前方那秦明又杀回来,还有一个双枪的好汉合兵返回冲阵而来。 官军队伍不整齐,又连夜跑了这许多路,被这几路突然出现的人马杀的措手不及。那左右仿佛关张在世一般,有许多小卒见了,腿先软了,跪地投降。 当下数万人在这大名府外二十里处的平原上厮杀,一时间人叫马嘶,兵器相撞,军卒的惨叫不绝于耳。 童贯一开始还四处指挥,令人稳住阵型,保护中军,只可惜这官军队伍不整齐,仓促之间童贯左右两军被冲的七零八落。 两军杀到五更快到天明,官军支撑不住。 眼见得敌人将领个个奋勇冲杀而来,童贯急忙吩咐手下将领分兵去挡住,自己率中军向后方大名府逃去。 乱军之中陈州兵马都监吴秉彝被林冲大喝一声刺于马下,唐州兵马都监韩天麟与秦明战不十合边上董平性急,斜刺里窜来,刺死韩天麟,嵩州兵马都监周信手足无措,被杨志和朱仝乱刀砍死。 酆美、毕胜、闻达、李成四人保护住童贯拼命向大名府追去。又是半路,与上次一样的位置,卢俊义军杀到。 卢俊义和燕青叫道:“童贯老贼休走!我在此等候多时了!”说完卢俊义便挺枪来攻。 闻达、李成二人迎战,三把刀一杆枪搅和在一起。十几个回合刚过,燕青立功心切,在卢俊义后面举起川弩箭,一箭过去正中李成脖颈。 李成立刻栽倒下马,闻达见此,慌乱之间,被卢俊义生擒。卢俊义将闻达扔在地上,燕青过来踩住绑了。 卢俊义却道:“我厮杀他二人,何须小乙助力!” 燕青赔个笑脸:“小乙怕主人劳累。” 且说童贯,放出闻达李成,就自跑了,刚到大名府城下,高叫城里开门,就见城上火把摇动,城楼上一人,朗声道: “童枢密使请下马投降吧,大名府我已经夺得多时了!” 童贯看去,此人正是那山东军首领,王伦! 原来这刘备与秦明悄悄定下计划,挑选秦明心腹上演了这一个鞭挞士卒的苦肉计,引诱童贯来攻。 自己带着鲁智深、解珍、解宝等步下将领趁童贯出城之际,绕道大名府南门。 等了一个时辰,刘备用自己对战场的感知,计算出时机便下令攻城。 城中守卫并不多,这南门一直就没有受到过冲击,因此防御不严。 解珍解宝首先登上城池,带着他们的攻城队,从城内跳下,打开城门。刘备大军入城,活捉了梁中书。 刚刚夺了四门,童贯赶到,刘备正好到了城楼之上。 童贯见了知道大势已去,又听得后面卢俊义兵到,无奈之下,只得向西跑去。 刘备见童贯要跑,急忙下令朱武带着几个偏将守城,自己打开城门去追杀童贯。下的城来,会合卢俊义兵马,下令全速追赶童贯,最好活捉这位重臣。 可惜这童贯速度太快,一连追了二十里,刘备怕朝廷援军到大名府,也只好收兵。 回到大名府,已经是晚上,朱武已经安抚百姓,开仓放粮,又用官府的银两赔偿百姓民居。 刘备又下令,让人贴出安民告示,令外出的百姓回大名府生活。又令杜迁率五百步兵帮助百姓重新建设房屋。 就连那些被裹挟着守城的人,也放回家去,令其正常生活。 忙了一夜,方才处理俘虏的事儿,卢俊义捉住了闻达,刘备捉住了梁中书。 梁中书现在已经是腿软了:“梁世杰有眼不识泰山,求首领放小人一马,留小人一命!” 那边闻达闭目不言。刘备走到闻达面前,解开绑绳:“将军愿降乎?” 闻达不答。刘备又问:“将军愿降乎?”闻达睁开眼睛,看了看跪趴在地上的梁中书。 刘备又问:“我放了这梁中书一命,将军愿降乎?” 闻达见状,长叹一声,躬身拜道:“若是能放了旧时长官,小人愿降!” 刘备道:“义哉!”当下命人放了梁世杰,并他的家眷,给出银两和马车,拉着梁中书一家,明日出城。 朱武凑到刘备近前: “这梁中书是蔡京的女婿,留着也许有益,这闻达虽然投降,但是明面上是为了梁中书,也不算得罪朝廷,是否...” 刘备道:“我不愿疑他。”说完又拉住闻达,“我得大刀闻达,强过梁世杰多矣!” 第56章 山东军安抚大名府 没羽箭截杀童贯 闻达见刘备对自己如此器重,自己家小也就在大名府内,于是便诚心相投。 刘备又叫来众将领,严明军纪,吩咐安置军队,分好钱粮,不许惊扰百姓。众人依令而行。 卢俊义回到大名府自己的家里,见到这离开这么长时间,家门已经是破败了,故人也早已不见。卢府的财物早就空了。 前一阵子攻城,自己府邸诸多房梁被拆除,就连大门的门板也被拆走。卢俊义和燕青来到院子中,月光映衬之下,这熟悉的卢家,竟然有些阴森。 卢俊义长叹一声,吩咐军士自己不回军营了,就在这里将息。与燕青准备些被褥,在自己曾经的家里住了一夜。 到了第二日天命,刘备又亲自出面维持,发布安民告示,亲自巡街,安抚百姓,给百姓粮食银两。 杜迁也四处帮人整理房屋,刘备又暗中吩咐派二百军汉去卢俊义家里帮忙修葺。 过了三五日,大名府百姓见到山东义军买卖公平,又给米给钱,无不欢喜,受了山东军恩惠自然就摆出一副喜迎王师的样子。 刘备又会见了大名府内的有名的宗族和商人,叫他们安心生产,又约定税率。一时间大名府又恢复的往日的热闹繁华。 刘备留下卢俊义守住大名府,并让卢俊义把大名府周围乡村镇县占领。 留下两万军队,刘备亲自率领其他将领出城,刘备着急安定大名府,就是想立刻出去找童贯残军,因为刘备知道这童贯的分量。 作为枢密使,全国最大的武官,若是捉了,定然会使自己义军的名声大盛,剿灭穷寇也省的反扑。 刘备料定这童贯不敢南边去,若是向南途径自己大名府,就是自投罗网,只敢向西西北处投往真定府。 于是大名府一安定下来,便亲自去追赶。七万大军刚刚出城, 正赶上史进押运粮草物资和后续援军赶到。 原来这史进年少气盛,总想着疆场立功,前者败在樊瑞手下,后来就被派着留守后方,史进总是不开心。 因此趁机央求押运粮草的鲁智深叫自己从山东送粮,这两个本来就是旧相识,鲁智深也不喜欢运送粮草,便央求刘备,叫史进从青州处运粮过来。 史进带着山东新兵八千余人,又押运着许多粮草物资,来见刘备,言道愿意在主公鞍前马后效力。 刘备一眼看出史进想法,笑道:“我等追击童贯正是用人之计,史大郎在这里立功把。” 史进欢喜,当下合兵一处,同向西而去。 再说童贯那边,童贯那日被击溃,又被追击许久,幸好自己部下多骑金国骏马,奔波一日才走脱了。 童贯不敢扎营休息,也不敢向南回到京城,只好向北一路走去,想先去真定府休整,再等待援军,因为这童贯早有耳目得知高俅为自己求来援军了。 又走了数日,听向导说,再过前方山岭,便到了真定府地界,童贯刚刚心安,吩咐加快速度,天黑之前进入真定府。 可刚刚吩咐下去,就见前方岭上出现大批人马,打着的居然是山东帅旗,大大红旗上黑子绣着“吊民伐罪,山东义军” 童贯见了,大惊失色,那军虽然只有数千,但见了童贯官军旗帜,便一股脑冲杀而来,当前一将,飞石如蝗。 来的正是张清,前者刘备派他向北攻击骚扰,张清就率领五六千人马,打着山东帅旗,见了镇店就传扬山东义军在此。 甚至一度兵临真定府城下,吓得那地方官连连向京城告急。 这一日张清在真定府边上驻扎,听斥候来报,大名府被攻下,童贯残军距离自己二三十里。 张清大喜:“合当我立此大功!我若是捉了童贯老贼,王伦哥哥必然授予我头功!” 当下安排军队出击,直冲童贯本阵。 要说这童贯人马虽然战败,但是这十万大军那日里被刘备等击杀一万,投降者两万,又两万溃散了,童贯一路收敛败军也有四五万之众。 官军虽然人数占优势,可是见了山东帅旗,无不惊骇。 都道是山东义军主力来了,以为神兵天降,再加之连日行军,士卒疲惫,前军一下子居然被张清几千人马冲开。 张清盯准童贯,挺枪跃马而来,丁得孙紧随其后,童贯见了慌忙就逃,却不防自己拨马慢了,张清扬手飞出飞石。 正中童贯门牙,当时童贯门牙掉落两颗,他也顾不得疼痛,加快速度抽打马匹,向后就逃,酆美、毕胜也无战心,只跟随逃跑。 就在宋军大乱之际,西边却又来了一支人马,但见这支人马打着官军旗号,队伍整齐,调度有序,军中个个都是精壮汉子。 前排骑兵都是高头骏马,衣甲鲜明,领头的将领见前面官军被杀的大败,立刻吩咐大军停住脚步。 随后命令前军骑兵随自己冲阵,步兵就在此地结寨,没有命令不许参战。 说完,这将领便纵马冲上去拦住张清,口中道:“好放肆的匪徒,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袭击官军!” 张清正在追童贯,但是不知那里来个将领率领军马前来助阵,就见来人黄面皮,国字脸,头上玄铁盔,身披玄铁甲,手中一把三尖两刃刀。 张清着急捉童贯,也不管来人是谁,当下一石子飞出,来人却急忙闪过,张清又甩出两个,那人把三尖刀刀面一横,石子都打在了刀上。 张清还想再取石头,那人却跃马来攻,张清挺枪相迎。 二人斗了不到二十回合,张清飞石本领虽然高,但是枪法上却是远远不如来人,被那人的三尖刀逼得连连后退,只能招架。 张清见来者武艺高强,又瞥见官府援军甚多,当下就败阵而走,与丁得孙一起招呼人马撤退。 那将在后追张清,却不防被张清回身一石子,打在战马眼睛上,战马吃痛,上下乱跳,那将慌忙跳下来安抚战马。 张清趁此机会撤走,官军也不追赶,那人整理队伍,来见童贯。 却说来将是谁,且看下文分解。 第57章 阵前王进初登场 营前史进说恩师 童贯本来败走,见来人击败贼将,也安定下来,那将领前来拜见,童贯看道援军旗帜知道这是西军来援助。 大宋西军是整个朝廷战斗力最强的部队,这支部队近几十年来主要都由种家统帅。因此朝廷上下都叫这支军队为种家军。 种家军在西北驻扎数十年,把西夏打的闻风丧胆,要说这大宋朝廷中,杨家已经没落,呼延家人丁不旺,折家军与种家交情甚好。 童贯和高俅也曾经尝试分化瓦解这两个家族的势力。 只可惜,天下都知道西军威武,又处在西夏和辽国边界,不能轻易动他,再加上种家几代人忠心耿耿,就算高俅童贯也找不到借口,不敢轻易得罪。 童贯见来将有些眼熟,又因自己门牙脱落,就用袖子遮着嘴,含混的问其姓名。 “末将王进,奉老种经略相公之命,来援枢密大人!”王进上前拜道。 “王进...可是那高太尉亲自点的将?”童贯听说过这人,他得罪高俅,又逃出京城到了种师道那里。 听到“高太尉”三个字,王进嘴角抽搐一下,随后回答:“蒙太尉错爱,正是。” 童贯却思量: 这次朝廷不责罚自己,又派出援军,显然是高俅在京城给自己照应,如今点名叫王进来,也是希望自己投桃报李了。 自己得像个法子整治王进,给高俅还个人情。想到这童贯挤出笑容,却是少了门牙: “如此甚好,叫你的人马驻扎,在我麾下听用,我要用你破贼!” “遵命。”王进安排自己的三万西军在山前驻扎,童贯却领军到真定府歇息,又下令王进在此处不要动,听令而行。 王进只好按照童贯的命令在此处驻扎,又派出斥候打探大名府消息。 一连数日,童贯只在真定府内休息,王进,没有命令也无法进入真定府,只在这驻扎等待敌军。 童贯在真定府内休整数日,又强令真定府催收战争钱粮,强拉真定府以及周边乡镇壮丁入伍。一时间河北北方乱象丛生。 却说王进等了十来天,真定府里的童贯粮草供应甚是不足,王进屡次派人去催,却被童贯百般推脱。 这一日童贯军刚刚送来粮草,王进正在组织分发,却有斥候来报,大队山东军马距离此处只有二十里了。 王进随即命令加快分发粮草,加固营寨,又派人报告童贯,请求童贯派兵增援。 只过了半日,果然见前方军马扎营,王进亲自带着几个亲卫骑兵到敌营处观看。 就见敌军遮天蔽日,有数万之众,中军一杆大旗,“山东义军,吊民伐罪”,却是和那日飞石头的将军旗帜一样。 王进明白那日里的小股人马,要么是疑兵,要么是前锋,随后又纵马驰骋观看,就见敌军营寨甚是有法度。 前后营寨连接,左右侧翼分布妥当,士卒手脚麻利,须臾之间,几万人的营盘就在眼前。 王进明白,这根本不是印象里的草寇,而是一批进退有法的能战之兵。 还要再看时候,就见营寨中有一小将杀出,身后是几百个士兵。 那小将银盘似的面皮,熟铜盔甲,青绿色战袍,手里一杆三尖两刃刀。 二人四目相对,认出了对方。 “师父!我两个居然在此处相见!”来的正是史进。原来这史进在刘备军中,被安排在了前军,他正组织手下安营扎寨,却有人说阵前有个将军窥伺我军。 史进年少气盛,便率人杀出来,没想到来者正是自己的师父。 要说这史进从小拜师不少,但是真正教会他厮杀本领的还是这王进,当年王进在史家庄,不到一年功夫就调教的他武艺精熟。 王进在布下最擅长枪棒,但到了马上却有一套看家的本事,便是这三尖两刃刀法。此兵器最难练,王进以前徒弟都不得要领。 但是这史进却是练武的奇才,一个月不到,便把他这刀法学了七八成,之后两人分别,就没了音信。 没想到今日却在这见到了。史进叫了一声师父,便翻身下马,在地上拜倒施礼。 “徒儿自从师父走后,每日练武,后来结识了少华山寨主,再后来准备投奔师父,然后...” 史进似乎忘了这里是战场,居然絮絮叨叨的和王进叙起旧来。 “住口!然后你就作了反贼?”王进没想到自己受命剿匪,居然遇到了自己的徒弟。 他自从到了老种经略相公,也是思念自己这个徒弟,几次派人打听,却没消息,只听说史家庄不见了。 没想到今天在战场上相见了,王进有些愠怒: “为何从贼?我屡次派人书信寻你,知道你家里突遭变故,为何不来投我,反而为贼?” 说着却将马拨到一边,不受史进的礼节。 史进见王进愠怒,急忙解释道: “徒儿本来是想寻找师父的,但无奈投错了地方,到了小种经略相公那里,又不见师父,后来飘零江湖,才落草了。” 王进道:“如今朝廷派我来,吾徒可速速弃暗投明。现在就随我回去,我保举你在我处为官。” 史进却是摇头:“师父,我在此处甚好,王伦哥哥待我不薄,更有兼济天下的志向,山东百姓也都安居乐业,还是师父来我处吧!” 不等王伦回答,史进又接着道:“如今这朝廷昏暗,师父也是因那高太尉才到了西军。此种朝廷不值得师父效命...” “住口!我生在赵官家,自然要忠心报国,种经略相公对我恩重如山,怎会和你失身为贼!” 史进见说不动王进,只能在原地尴尬,王进道: “你我师徒一场,今日我不杀你,但今日过后,你我师徒缘分就是尽了。来日再见便是仇敌了,” 说完拨马回营了。史进呆呆看着王进背影,长叹一声,也回营去见刘备。 刘备此时已经在大帐里,史进来报,把遇到自己师父的事儿说了。 “哦,既然是大郎师父,便不是外人,如今刀兵相向,甚是可惜。” 随后又问林冲:“贤弟可认识这人,此人为人和本领如何?” 林冲道:“王教头正是我往日的同僚,我专司枪棒,此人却是枪棒军阵都识得,我两个不曾交手,不知高低,但听得此人十八般武艺了得。哥哥不可小觑。” 刘备又问:“此人军阵指挥如何?人品怎么样?” 林冲答道:“王教头军阵指挥也是在行,为人忠正贤良,谨慎本分。” 刘备听了,心道:“此等人才,我必得之。” 第58章 童贯整顿军马 林冲大战王进 王进带着亲兵回到营寨,却看见中军帐已经被童贯占了,原来这童贯这几日又受到了朝廷的命令。 虽然在高俅等人的好言之下,赵佶没有追究他丢失大名府的责任,但是已经强令他出战,并且告诉他援军已经在路上了。 童贯不敢再死守城池,发展到这一步,若是再龟缩城内,必然会被朝中政敌攻击。如今有了西军的支援,他也敢出城野战了。 童贯盘算,自己和这西军只要拖住贼军,等到援军从南边来,再两边夹击,或许可得胜,当下也就出兵增援王进。 他到了西军营地,吩咐西军驻扎在外围,自己和带来的禁军以及强征的民团居中,随后又进来中军营帐,当作自己的办公地点。 王进到了营寨,知道童贯赶来,忙到中军营地报道,进来施礼说: “末将方才去探看敌营,不曾迎接枢密大人,请大人恕罪则个。” “好说好说,不知将军看敌营有何收获?” 童贯眼下还需要借助西军的力量,因此虽然心里想为高俅出气,为难王进,但是面上却不带出来。 “末将看来,那贼寇中定有知兵的人,营寨设置端的有法。”王进据实回答。 “嗯,将军此去可有危险?你是一军之将,独自去作斥候的任务,岂不危险?若不是本枢密到,将军若是遇险,三军危矣。” 童贯毕竟是带兵的人,对于主将亲自看敌营自然有意见,同时这番话也是客气的关心一下王进。 “不瞒枢密,那贼人出来捉我,却不曾下手,小人便回来了?” “哦?据我所知,那贼人甚是猖獗,缘何却不与你动手?” “这是...是因为那贼人是小人旧时候徒弟。”王进迟疑一下,但是终究不敢隐瞒,便说了出来。 倒不是王进十分的愚笨,他知道,若是隐瞒史进关系,童贯自己知晓,定会生事,不如在这大帐之中说了。 “哦?你的徒弟从了贼?”童贯音调变得古怪,这时候,王进才想起来,面前的是个太监。 “小人不察,那人还是清平世人时候,小人教的他些枪棒。” “既然如此,本官也不是狭隘的人,这几日对阵,你便招降你那徒儿吧,也好教他走正路。” “是,谢大人”王进赶紧借坡下驴。 “明日军阵,还需要王将军多多出力啊。”童贯古怪的笑了一下。 “遵命。”王进躬身一拜。随后安排军务去了。 刘备这边听了王进来历,心里已经想要收下这个人才,到了第二日刘备便教众人出战,刘备亲自上阵,左边林冲,右边朱仝,仿佛关张在世。 其余众将分立两旁,个个摩拳擦掌,张清准备了足足三袋子石子。 少顷,官军也列阵而出,童贯居中,酆美毕胜分别在左右,边上王进相随,那周瑾也在列。 那日他也跟随童贯跑到此处。 刘备见了童贯,冷笑一声:“败军之将,也敢在此阻路么!” 童贯喝到:“前番大意,败于你这草寇之手,你本一小小秀才,也敢攻取州郡!如今官家大怒,你等狂徒已经被朝廷不容,今番便在此决战!” 刘备又是一声冷笑: “汝不识天命!一介宦官,也敢上阵,空费民力!我早知你无能之辈,与那昏君佞臣祸乱朝纲,你等已经被天下百姓不容,今日我山东义军,便要吊民伐罪!” 童贯大怒,便教王进出马。王进单手提着三尖两刃刀出马临阵。 刘备令林冲出战,林冲早拿起丈八蛇矛与王进对齐。 “王兄,还识得林某乎?”林冲没有着急动手,反而是抱拳施礼。 “林教头,久违了,你我往日同僚,你向来忠良正直,今日为何做了贼寇的爪牙?” 王进也竖起兵器,抱拳还礼。 “王教头不知林某遭遇么!朝廷昏庸,高俅弄权,我林冲七尺男儿,报国无门,被逼上梁山,王兄难道不曾耳闻?”说完仰起脸让王进看自己脸上金印。 王进一时语塞,他以前听过这林冲遭遇,也是心怀怜悯,但不知真假,如今见了林冲脸上方才知道传言匪虚构。 林冲接着说: “那高俅是什么人,你我都清楚,你身后的童贯是什么人,也无需多言。如今王兄何苦为这昏君佞臣卖命?王伦哥哥,体恤百姓,治理有法...” “多说无益,你我各为其主,以前在京城人都言禁军教头种首推你我,今日便分个高低吧!” 王进及时的打断了林冲,王进精细,知道任由林冲说下去,自己还没有动作,定然会留下口实,便抢先动手。一杆三尖两刃刀当胸便刺。 林冲见王进动手,知道无法劝降,便也动起手来。 当下禁军两大教头便在这疆场上厮斗。 要说这禁军教头,可算是这大宋之内武艺顶尖的一批人了,选拔条件也是武艺为先,带兵其次。 平时训练,战时便也可以带兵。虽然官职不高,但是能当教头,尤其禁军教头,都是那武艺高强之辈。 北宋禁军足有八十万,其中鱼龙混杂,有的将军元帅都是走了门路,唯独这教头一职,却是要真本事。 否则,又怎会镇得住这禁军,往往教头的选拔都是从军户或是各路高手挑选。 若是枪棒好的便专职教授禁军枪法棒术,比如林冲、王进、王文斌等。若是有一技之长的,也就有个专门部队,比如金枪班的徐宁。 教头队伍中都教头自然是丘岳,副手便是那周昂,这两人固然武艺绝伦,弓马了得。但是整个禁军都传言,要论武艺,只有这林冲和王进才能争一。 两人在京城同朝为官,林冲是个谨小慎微的人,王进也是个精细的,这两人就连比试都没有过。 虽然互相见过对方练武,但却没有真的动过手,尤其是疆场之上。两人知道对方大名,但也只是相互客套。 如今在这里一动手,二人各自心惊,都没想到对方武艺如此高深。 只见那王进,一杆三尖两刃,如花团锦簇,左刺右划,枪法,刀法融会贯通,浑然一体。犹如二郎真君降世。 林冲也不遑多让,一杆丈八蛇矛,如蛟龙出动,上挑下崩,左刺右砸,将力量和技巧发挥完美。好像张飞重生。 两人一连斗了五十回合。 这边史进看的都呆了。 史进暗道: “师父这套招数我曾见过,自从师父走后,也时常练习,但是以前都是看师父独自演练,以为自己也会了, 可今天在战场上看到与林教头相对,才知晓,自己的本事差得多,同样的招式,被这王进使用的炉火纯青,自己真的是只得其形,不得其神。” 看着看着,他便悄悄收着自己得三尖两刃刀,生怕别人发现他也用这兵器。 那边酆美、毕胜见了两人相斗,也是心惊,这两人为御前龙虎将,平时是看不上这教头这种低微的小官的。 但今日见了这番打斗,都是服了,心道,若是自己,此时恐怕早就支撑不住了。 就在众人观看之时,阵上两人一百回合已经过了,林冲王进都倍长精神,刀枪缠绕,斗到浓时。 究竟二人谁胜谁负,且看下文分解。 第59章 教头比武不分胜负 主帅待人各有不同 却说阵前一场战斗,两个教头不分胜负。 刘备也凝神聚气,仔细观看,有几回他都想鸣金收兵了。 这二人的战斗不同以往,刘备在本世见过高手之间的战斗,作为厮杀一辈子的行家,武艺的发展、技巧的进步,刘备是能敏锐的感知到的。 之前看林冲与史文恭、卢俊义和史文恭的战斗,都是你死我活的厮杀,招式里透着狠辣。 今天看这两个教头的战斗,一开始互不相让,都是刀枪齐举,但是到了一百五十回合之后,这两人的招式古怪起来。 两人兵器很少相交,两人招数不等使老,便都换了招,又是仅仅是虚指一下,那边便动作格挡。 到了二百回合,两人刀枪居然都不刺出砍下,只是弄影儿。比如林冲一枪刺出,王进举起三尖刀,林冲便收枪,王进一挥刀,林冲也一横枪。 但是两人兵刃却不像之前撞击,均是一抬一刺,便立刻收招,两人战马盘旋,再出招。 若是没有武艺的人见了,定然以为这两人是犯了什么疯病,举着兵器相互吓唬对面。 可两边的行家却是看的清楚,这两人已经是比拼招数的极限了,但凡两将相斗,要么是以力量获胜,要么是技巧杀入。 但是一百回合下来,两人的力量耐力都似无穷无尽,接下来,便是技巧的比试了,两人都是教头,这绝招自然不少。 抬手伸臂之间便能看清对方招数,是以两人也默契的不愿将招数使老,明知这一招不能取敌人性命,便立刻换了招数,因此二人居然凌空套招。 也就是两人都是教头出身,性格又都是忠厚谨慎。才有了这场奇怪的战斗,这边秦明董平见了,都咬牙瞪眼。 秦明心到:“这样斗下去,端的不痛快,不如索性直直的砸下去,一连砸他三百下,看哪个先支撑不住。” 呼延灼却目不转睛,恨不得找个画师将这场战斗画下来,自己一一品读。 童贯见了却是皱眉,疑心这王进不用力。 又过了一百回合,两人兵器突然相交,丈八矛和三尖刀撞击之声不绝于耳,原来是这两人越打越快。 竟然招数尽了。两人又开始角力了。一时间战场上两人大开大合,刀枪不断撞击,斗到酣处居然没有什么招数,只是兵刃撞击格挡。 刘备见了,道:“鸣金收兵!”刘备知道,这样下去,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这样打下去毫无意义,便叫林冲回来。 听见这边鸣金,阵上两人也有默契一般分开,各自回阵。两人已经斗了三百余回合,一上午时间过了,已经是午后了,都是力竭了。 林冲回到阵上,当即下马,拄着枪,腰腿胳膊酸软,通身是汗,徒弟曹正急忙扶住。刘备见了也下马,亲自把林冲盔甲解开,然后脱下自己袍子披在林冲身上。 林冲卸下盔甲,顿觉轻松无比,又战袍披在身上,知道这是哥哥担心自己脱下盔甲受了风寒。当下感动不已,就要下拜。 刘备一把扶住:“你我兄弟,怎的要如此见外!” 随后在两阵前朝着童贯大喊: “今日鏖战,我爱将劳累,我等要暂且休息,明日再战,你若是来赶我,且请过来!” 说完便下令回营,让人准备牛肉甘酒给林冲。 童贯这边,王进回来也是浑身酸软,满身大汗,下了马来,拄着三尖刀喘气。 童贯却没相迎,只是看着王进,有王进亲兵来给王进卸甲,并拿来水袋。 看对方主将高喊撤兵,童贯还在犹豫,王进不顾疲惫道:“可趁敌军撤走,击其后军。” 童贯却说:“贼人狡猾,安知不是计,骗我等轻易去攻?”随后也不看王进一眼,便下令退兵。 一时间双方人马都撤回了,战场恢复了平静。 就在刘备看着林冲喝酒吃肉,又亲自给林冲披上衣服的时候,刚只喝了一口水的王进却站在大营里被童贯闻询。 “将军今日好器械啊。”童贯捻着胡子道。 王进躬身道:“小人惭愧,赢不得那厮。” “我记得你与那林冲是同僚吧,都是那枪棒班的教头。”童贯也不让王进免礼,更没有安排座位。 “正是,那林冲与我旧日里是同僚。”王进道。 “你在贼人处又有徒弟,又有旧日同僚,将军应避嫌啊。”童贯开始阴阳怪气。 “枢密大人,小人一心为国,绝无半点私情!” “那缘何今日你与那林冲相斗,却似舞戏?两边弄影儿?却不是起了怜惜故人的心思?” 童贯突然提高语速,倒不是他故意栽赃,童贯本就是个多疑的人,王进和林冲的打斗,童贯却是看不懂。 他虽然常年带兵,但到底是宦官出身,对于武艺的研究也是稀松平常,因此这一场比武,他看不出两大高手之间的场面。 王进道:“非也我与那林冲斗到酣时,却是比试技巧,拆招破式而已。” “一派胡言,我看你就是念及旧情,不肯出力!”童贯突然发难。 “这...”王进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好在两边大将,酆美和毕胜相劝,酆美道: “恩相公有所不知,这二人的确是拆招比试。只是这两人招数均讲求精妙,才有了阵上之事。” 毕胜也说:“小人可作证,王教头并非虚言。” 王进对二人出言相助很是感激,童贯见两人说话,也不追究,只是阴阳怪气的道: “明日作战,将军可需努力!”随即打发走了王进,自己与龙虎二将在中军营饮酒。 王进回到自己营帐,才来得及卸下盔甲,此时汗水已经打透甲胄里面的衬衣,一阵风吹来,汗水湿冷的黏在身上。 王进独自换了衣服,又向亲兵要了些饭,略吃几口,心里不住的琢磨。 前者得罪了高俅,投到经略相公处,如今又遇到童贯,天下人都知道这童贯高俅沆瀣一气,如今他也要对我不利。 如今我已经没有了家人,独身一人,若是那童贯相逼太紧,便再离去吧。只是,这次又投奔哪里呢。 想着不禁多喝了几碗酒,居然和衣而卧,便睡着了。天还未亮,王进一则卸甲见风,二则酒入愁肠,居然发起病来,浑身发热,感染了风寒。 天光亮了之后,王进头痛欲裂。童贯在中军点兵,王进挣扎起来,却是头昏脑涨,只得派人央求童贯告假。 童贯在中军营大怒:“这厮耍什么,当真敢诈兵哄我!昨日回去还独自饮酒,当我不知么!” 随即强令王进来见。道,三刻时间不来,便传首军营! 第60章 两阵先主趁机取胜 树林里刘备追童贯 童贯听说王进偶感风寒,还以为王进故意托病不出,在帐中大发脾气。 “他当他是什么!一个小小的教头,芝麻大的官儿,如今也不过是西军的一小将,居然在本枢密这里摆谱!” 童贯当着西军其他将领的面骂了起来,随后吩咐身后的书记官: “你给我写上,这西军的王进,不听号令,托病拒战!即刻加急发往京城!我看在老种经略相公面皮上,不当即斩了这厮,也好叫西军知道,你们的将领是个怎样人物!” 其实,这童贯作为枢密,又是皇帝的红人,自然可以处置王进,但是他这个时候还不忘踩一脚种师道。 这封信送到京城,种师道面上也不好看,若是皇帝动怒,更是扳倒种师道的好机会。 童贯训斥众人一会儿,王进强撑着病体来了,就见只一夜功夫,王进面容憔悴,精神萎靡。 王进声音虚弱,脚步虚浮,前来见礼:“枢密使大人赎罪,小人昨日卸甲风发作(“卸甲风”,顾名思义,就是古代将军打仗之后,回到帐中,因为身体太热、又出了很多汗,立即卸去盔甲,贪凉吹风,引起所谓“中风”之疾。) “呵呵,王将军病的好时机!”童贯眯着眼睛道。 “小人的确生病,求枢密大人让小人将息几天,小人养好身体一定建功。” 童贯还想说话,这时候斥候来报,阵上山东军挑战,童贯有心强令王进出战,但是看着营帐中西军将领神色,也只说: “那你这偏将在营好好躺着养病,我一国枢密替你上阵!”阴阳怪气的说完,便点齐兵马,与刘备对阵。 刘备仍然亲自领兵,他看向官军战阵,却不见王进。 童贯摆好阵势,对酆美说到:“这王进病了,如今你这飞龙大将军便去打个头阵!” 酆美得令,当即出马,这边刘备高喊: “不见昨天将军,汝乃何人?” 酆美用大杆刀指着刘备:“吾乃御前飞龙大将,酆美,贼首可来一战?” 刘备笑曰:“无名之辈也敢上阵么,速速退去,换昨日的王教头来!” 酆美大怒,挺大杆刀便要冲阵,刘备身边朱仝立刻出马与这酆美斗在一处。 只见这朱仝,卧蚕眉、丹凤眼、面如重枣,使一口青龙刀,骑一匹枣红马,外貌与那关云长甚是相近。 刘备偏爱他长相,因此总是令他在身边。此番朱仝见酆美居然敢直奔刘备冲阵而来,便挥舞大刀与酆美厮杀。 二人两杆大刀相交,连斗五十回合不分胜负,这边董平焦急,拍马舞枪便冲阵而来,这边毕胜见了慌忙接住。 四员大将斗在一处,童贯细心观看,这御前龙虎二将是赵佶亲自从皇宫中御前军队挑选。 自己带在身边一直当作贴身护卫,前者兵败也多亏这两人保护,如今自己损兵折将,这二人也上了战场。 只见阵前斗了一阵子,四人之中终究是董平最为勇猛,毕胜遮拦不住,拨马便走,酆美也随后败退。 刘备见阵上得胜,便趁势掩杀过去,童贯数次战败,如今见山东义军冲杀而来,也手忙脚乱。 慌忙指挥军队抵挡。阵前军士多是西军士卒,这大宋西军果然训练有素,也敢于野战。 面对山东义军并没有慌乱撤退,反而是结阵厮杀,一时间山东义军和大宋西军打了个旗鼓相当。 刘备在军阵中观看,心里道:“人言种家军勇猛能战,如今果然名不虚传,若是普通官军,早就阵型溃散了。” 当下令朱武指挥带人敲响鼓点,又在中央舞动帅旗指挥。 这两军接阵,并不是胡乱冲击厮杀,若是两军实力相当,都是保住队列阵型,相互跑动试探,若是敌军阵型乱了,或者有了空子,便趁机掩杀。 上一世,那曹操和自己的诸葛丞相,便是指挥阵型的好手,八门金锁阵和八卦阵,世上鲜有人能破解。 刘备老于行伍,行兵列阵也是行家,当下指挥左右两军向后撤退百步,多以强弓硬弩掩护,中军向前,摆出一副中军决战的样子。 童贯也久历沙场,虽然明白对方变阵,但是自己接手西军不久,兵不识将,将不识兵, 又因为自己带的军队既有西军,也有禁军,还有那强征的民团,被对方阵型变化一带,便不整齐了。 刚才一交战,西军在左右两翼抵抗,自己中军的禁军却是因为屡次战败早就畏畏缩缩,于是童贯急忙命令两翼军队守护中军。 刘备战场眼光何其毒辣,见童贯军阵变动,便索性叫左右两侧的军队后撤,引诱西军向前,随后再以自己的中军向前冲杀。 童贯见状,慌忙命人击鼓挥舞旗帜,令西军来援助,刘备看准官军两翼向中军移动时候的混乱状况,马上抓住这一时机: “呼延灼,带你的连环马给我直冲童贯!” 呼延灼的连环马军就在刘备身后,他也擎着双鞭等候多时。原来,刘备早就有令,呼延灼的马军不许轻动,等到时机成熟才可冲阵。 如今得到命令,呼延灼立刻挥舞双鞭,带着连环马军直冲童贯。刘备又令秦明杨志等人随后直奔童贯中军,他自己也挥舞双股剑直奔童贯而去。 连环马军一出,童贯军大乱,尤其是曾经的禁军,在大名府就见识过连环马的厉害,当下便向后撤去。 童贯见自己中军被冲散,急忙也不顾指挥,拨马向后撤去。 杨志张清马快,直奔童贯,酆美毕胜拼死拦住,张清飞出一石,“叮”的一声正打在童贯后心。 所幸着童贯金甲上的护心镜乃是御赐宝物,坚固异常,饶是如此,童贯也是后背一震,险些掉下马来。 当下再也不顾他人,扬鞭催马向后逃去,后面的民团被他一冲,七零八落,中军后军全都乱了。 官军阵形大乱,败退下去,刘备死死追赶童贯,刘备所骑着的正是那日里洪教头以死相托的白马,童贯的是御前的青鬃马,两人都是好马。 刘备兴起,乱军中追杀童贯,童贯也是慌不择路,居然乱军中居然没有向营寨方向逃跑,反而是进入一边的密林。 刘备紧追童贯也进入密林。这时两军混乱,其余将领杀的兴起,都奔着童贯帅旗,再加上剽悍的西军从两侧围拢过来,一时间两边众人居然都没顾上主将。 童贯那边是西军与他配合不畅,而刘备这边,也是众人没想到自己的主公居然冲杀如此靠前。 刘备身边居然只跟着一个操刀鬼曹正,童贯那边也只有一个周瑾在身边。 要说这曹正算得上是个精细人,而周瑾更是心思不少,因此这两人才紧跟着主将。 究竟这林中之战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第61章 林中王进救童贯 转角女将护刘备 却说军阵之上,刘备着急捉童贯,因为若是捉了童贯就等于摧毁敌军,这样河北的北方就能一战而定了。 童贯着急逃跑,没头苍蝇一样撞入侧面林子。刘备在马上弯弓,一箭射出,正中童贯后心,只见童贯只是向前一倾,却没有栽倒下马。 原来这童贯身上金甲端的是宝物,比那徐宁的雁翎甲也不遑多让,因此刘备羽箭不能伤他。 童贯向后一看,只见两人追他,就命令周瑾去拦住二人,周瑾无奈只好与曹正战在一处。 童贯趁机要跑,刘备纵马追上,童贯措手不及,正要闭目等死,却又一杆三尖刀接住刘备的双股剑。 “枢密大人不必惊慌,王进在此!” 原来这王进道营中休息,又喝了些汤药,眼见中午,自觉身体轻快了些,便令斥候探听战场消息。 斥候来报,官军战败,王进无奈,只好强撑着病体,披挂整齐前来助阵。 王进见前方厮杀,领着一彪人马在这密林之中,准备斜刺里杀出,搅乱山东军方阵,却没想到正碰到童贯被追杀。 王进心道:“我若是见死不救,朝廷定会怪罪,到时候老种经略相公也不好看,况且身后兵马也瞒不过” 当下冲出拦住刘备,刘备见是王进,心中一惊,又端详王进面色,竟然是一副病容,当下道: “教头可是病体上阵?” “你是这山东贼寇首领,王伦?”王进没有接刘备的话。 “正是,我欲伸大义于天下,当今...” 刘备没说完,王进就动手了,刘备急忙抬双剑抵挡。 王进一则病体难支,想速战速决,二则,义军首领居然就在眼前,自己尽快捉了交差,倒不是贪图功劳,只是想尽快回到西军。 刘备气的好笑,心想,这两世为人,还是第一次有人不听我话就动手的,这人好生古怪。 当下两人战在一处,王进没想到,这看似白面书生的人物,剑法居然如此了得,两人斗了十几回合。 刘备知道自己若是斗得久了,他身后军马齐来,自己就难逃被捉,于是高叫道: “王教头,我看你病体难支,我剑下不伤生病之人,且放你逃命吧!” 说完,拨马便走,王进好笑,催促士卒跟上,来捉刘备,刘备一时慌乱,居然在这林中迷路,本来此地距离战场不远,只可惜走错了路。 刘备正迷茫之际,王进赶上,口中道: “贼首速速归降,免得我劳心费力追你。” 堪堪赶上之际,树林里却又转出个女将,抬手一箭射向王进,王进急急闪过,这女将连珠箭起,王进战马被射中,扑地栽倒。 刘备看去,这女将居然是花荣妹妹。 原来此次出征,没带上她,这花清芳早就不满,一直想去战场立功,只可惜出征前刘备一句: “女流之辈,安能临敌?”给怼了回去,全然不顾自己的嫂子扈三娘,跟着哥哥一同出征了。 在东平府待的烦闷,于是干脆偷偷溜出来,到大名府,等到了大名府却发现大名府已经被攻克,自己的哥哥被派往南边骚扰。 又得知王伦率人去大名府攻打,就又趁着卢俊义不注意,溜出来,到了大名府边上。 但是她毕竟女流之辈,在大名府,卢俊义定要她留在府内,等花荣来接,她偷偷溜出来,也没带着亲兵。 自己在临近大名府的林子里走丢了,正在无奈之时,听见前面战斗之声,正好救了刘备。 王进刚起身,就听自己人马后面大乱,原来战阵之中将领们发现主公不见,也不追官军了,便到处寻找。 众人寻到树林,正看见曹正斗那周瑾,几十回合,周瑾被曹正用杆棒打翻下马,众人逼问周瑾,又到林子里寻找。 王进带着一支兵马,安能在林子里隐形,众人见了官军,当即拼杀。 林冲杨志等人冲散官军队伍,看到刘备,方才安心。 王进有心想走,一则战马被射,二则自己身体带病,甲胄沉重,走的不快,刚没走几步,却不防树后面的刘唐伸腿绊倒。 方要挣扎,鲁智深的禅杖就搭在了王进的肩上。 “还认识洒家么!”鲁智深只是用禅杖搭着,却不曾伤了他。 王进听着这声音耳熟,却一时认不出来,鲁智深焦急道: “洒家也曾是老种经略相公帐下,你刚来时,洒家当值,还是洒家引荐你去见种相公!怎的忘了!” 王进这才想起,道:“莫不是鲁提辖!” “正是洒家!俺如今出了家作了匪,你也来吧!” 王进惊异,他那日投奔种师道,正好门前遇到鲁达,他便央求鲁达引荐一下,鲁达是个热心肠,和王进聊了聊之后就把他引荐给种师道。 因此这王进才得到种师道重用,王进还想进一步结交鲁达,却没想到,他又被调任小种经略那里去了。 今天相见,没想到这人做了和尚,还在这山东军中,只是说话还是同以前一般直率。 王进叹道:“我本朝廷命官,怎可屈膝投降。” 鲁智深焦急:“你这厮好不晓事,洒家先给你一禅杖!”说完作势要打。 却听见身后刘备声音:“大师莫要动手!”刘备赶过来,扶起王进。道: “将军英雄,我军不杀生病之人,更不趁人之危。你现在去留,悉听尊便。” 王进道:“当真?” 刘备道:“当真,我等不行不义之事。” 王进脸上一红,毕竟自己刚才还仗着人多,想要致人死地。当下也不便多说,就拄着兵器离开了。 刘备又看了看周瑾,一撇嘴,割开周瑾身上绳子。 “我看在你师父索超面上,再饶你一次,你速速去寻你师父,若是再敢为难我等,下次我必杀之!滚吧!” 周瑾慌忙磕头谢恩,一路小跑的走了。 刘备吩咐众人收拾战场,收兵回营。又问花清芳: “你怎么到了此地,你若是有闪失,我怎面对你哥哥!” 花清芳撅着嘴说:“我若是不来,你就被那汉子捉走了,怎的不来谢我,却来骂我。” 刘备道:“你怎么看出来我斗他不过,那是见他身上有病,不愿趁人之危而已!” 花清芳撇了撇嘴:“那你跑什么...” “诱敌深入罢了。” “明明弟兄们在另一边啊...” 刘备不答。 第62章 周瑾夤夜偷告密 王进养伤遇说客 在回去的路上,刘备与这叽叽喳喳的花荣妹子斗嘴,人群中都忍着笑,只有鲁智深憋不住,捂着嘴“吭叽”一声,林冲伸手在他光头上“啪”就是一下。 刘备倒不是故意与这小姑娘斗嘴,只是这次作战,自己孤军深入,险些酿成大祸。又见到众人焦急的样子。 就与这小姑娘逗几句,本希望让言语之间表露自己深入的错了,没想到这丫头伶牙俐齿,反而被她挤兑了。 刘备看了一眼这小姑娘,就见她面容俊俏,活泼可爱,满身的戎装,比之那孙尚香不但不减英气,反而多了几分灵动和可爱。 自己两世为人,上辈子老了本就对着男女之事不在意,今天看着这小姑娘,一时之间甚是喜爱。 回到营寨,清点兵马,终究是己方获胜,只是因为这个主将孟浪,没有进一步追杀敌军。 刘备只好对众人申己之过,众人内心感动,心道:无论做官还是为匪,何时见过长官承认错误?当下都服。 朱武又建议让朱仝、林冲两人领中护军一职,专门在刘备身边。两人欣然答应。 却说童贯这边,遇到王进救了自己,也不观阵,径直带了王进部分人马回到营地了。 过了半晌,王进回来了,童贯问王进是否捉得那贼首,王进只推说那贼走得快,自己不曾追上,又遇到敌人援军,便撤了回来。 却将自己被捉的事儿隐瞒下来。童贯碍于王进救他,也不深究,当下让王进休息,自己也叫来医官。 毕竟后背被飞石和羽箭射中,虽然又保甲护体,但也被震得青紫,就赶紧让人调治。 到了半夜,童贯趴在床上,背上的伤令他睡不着,却有人来报,周瑾求见。 若是别人童贯此时肯定不见,但是念及周瑾今天保护自己,前者也曾作间谍,就见了他。 周瑾进来跪倒。 “你怎的这么晚才回来?”童贯漫不经心的问。 “回枢密大人,小人打败那贼将便来寻枢密大人,却看见...” “看见什么?” “看见那王进被捉,不知与那贼人头领说些什么,而后那贼人放了他回来。”周瑾怕童贯知道自己被捉又放,便索性先告状王进。 “什么?那厮与贼人相谈?”童贯问道。他虽然知道这王进与敌军的有些将领是旧相识,但不曾真的认为王进会勾结贼人。 “小人亲眼所见,小人见贼军兵马多,便藏起来,亲眼所见。”周瑾道。 “好了,我知道了,你今日保护本枢密有功,明日必然重赏,你下去吧。” 童贯打发走了周瑾,在帐内不住寻思。 王进回到营帐却是略略放心,他以为自己拖着病体今日救了童贯,那童贯既是不念自己的好,也不会再要为难自己了。 又吃了些汤药,便沉沉睡去了。 第二日,童贯先命令高挂免战牌,而后聚集众人商议。 童贯坐在中间,仍然捻着胡子。 “周瑾。” “末将在。” “昨日你力战有功,保我安全,当赏,升你为陈州兵马都监,破敌之后去上任。” “谢恩相提携!”周瑾慌忙拜倒谢恩。 “再拿五十两黄金作奖赏。”童贯倒是出手阔绰。 一旁的军士端来黄金,周瑾收下拜了又拜。 “酆美、毕胜,你二人昨日也力战有功,也赏赐黄金五十两。”随即军士又端来。 两人也忙不迭谢恩。一时间营帐之内各个欢喜,童贯却扭头看向王进。 “王进,你昨日可是真正的救了本枢密啊。”童贯语气奇怪。 王进也以为这童贯要赏,毕竟昨日战败,今日用黄金收买,实在是军中常见的手段。 当下躬身道:“全赖枢密大人虎威,下官只是尽责而已。” “呵,尽责,我看未必吧!”童贯却话音一转。 王进不明所以,就听童贯接着说道: “王将军在贼人处多有相识,昨日本官走后,是否与那旧友叙旧啊?” 王进听他语气不善,料想昨日被擒又放归之事已经被他知道。 但事到如今,也不能承认,只得咬着牙说: “小人昨日追那贼人,不曾想贼人同伙来救,小人见他们人多,又担心枢密大人安危,就只好撤回来了。” “一派胡言!”童贯吹着胡子,“你当我不知么!你被捉了又放回,却还瞒我!” 王进当时说不出话来,他只以为,身边都是亲兵和西军嫡系,却没想到这消息竟然这么快传到童贯耳中。 童贯道:“你这厮定然与贼寇合谋!演一出救我的戏码,妄想立威,篡夺我兵权!你西军阵前迟钝,才有昨日大败,今番你还准备邀功么!” 童贯所想倒也不全是故意栽赃王进,对于昨日战败他一直耿耿于怀,自己带兵这么多年,头一次伤的这么严重。 他自认为昨日是西军阵型移动缓慢,侧翼没有及时援助中军,才会被击败。又想到,这西军全由王进统帅。 他王进养伤,自己阵前拼杀,西军离开这个主帅,居然调动不灵。作为这朝廷最高武官,又岂能舒心。 再加上周瑾告密,今天便是动了怒火。 随即喝道:“把这厮推出去,斩了!”王进大叫冤枉,左右都来劝阻。 酆美、毕胜虽然是童贯的人,但二人出身御前将军,本就不是童贯一路,而且那日见了王进本领也都心服,更何况都是武将,物伤其类。 二人也来劝阻。童贯怒道:“若不是你二人阵前输了,却何来大败!” 童贯自打与这山东军交锋,一直战败,又多次受伤,门牙掉了不说,背后也一直青肿。 他多年没有受过这等屈辱了,因此今天发作。 众人苦苦相劝,童贯道: “看在你救了本官面上,且打你三十背花,降作军卒,以观后效!”说完,一甩手,走了。 王进被人拖出去,抽了三十背花,沾了水的皮鞭子在王进后背抽打出一条条血痕。 饶是军士看在王进面上,手下留情,却也皮开肉绽。王进是个硬汉,咬着牙捱了过去。 童贯回到自己军营,心道,此番王进无权,西军在我麾下,来日用西军作先锋,再与那贼寇决战。 只是需要盯住王进,寻个机会把他押送东京,也算还了高俅人情,这几日京城来命令催促自己进军,若不找个替死鬼,皇帝可能会怪罪。 想到这,童贯吩咐把周瑾叫来,让他暗中盯着王进。 再说王进,被这一打,通体出汗,风寒倒是好了大半,只是背上疼痛异常,受刑之后回到自己营帐。 趴在床上,侍卫贴上金疮药。无心吃饭,只好捱着。 到了天色刚刚暗下来,有个新来的下人,端着汤药和金疮药进来了。 这人不到七尺长短,端着药,道: “小人是新来的下人,祖传的金疮止痛药,见将军今日无端受刑,小人心痛,特来献药。” 王进道:“深感厚恩,我不便上药,且帮我涂抹。” 那人先是给王进喝了一副风寒药,便又来给王进背上换金疮药。 一边轻轻涂抹。口中却说:“这童贯老贼,怎的如此加害好汉!” 第63章 投义军功亏一篑 宋军营义士殒命 却说这日夜里,王进听这一下人说这话,心里一动,却只是叹气。 那人接着道:“天下都知道这四贼祸害百姓,没想到如将军本领,也受这童太监的鸟气!” 王进又叹气道:“慎言,你一军卒,若是被人听了去,岂不没了性命。” 那人却道:“死何足惜!只是这世间坏人作乱,似将军这般人物,却不能施展才能,在此处收起,你甘心么!” 王进觉得不对,当即起身,道:“你是何人,初次相见,怎的如此说辞!” 王进到底是精细人,这人自己没见过,也不是西军的侍卫,晚上来说这些话,端的蹊跷。 那人也不隐瞒,抱拳道: “小人就是梁山泊的旱地忽律朱贵的便是,现在王伦哥哥的山东义军麾下校事曹,前几日扮作民夫混进这里,今日见了将军,有些话不得不讲。” “你待怎讲?”王进并没有拿下朱贵,反而要他讲下去。 “将军不是眼拙的人,如今你在这里,朝不保夕,那童贯定然与高俅勾结,加害于你,况且官家如此行径,将军真的要保这昏君佞臣?” 王进沉吟不语。 朱贵接着说: “山东义军自梁山开始,便伸大义于天下,专杀贪官污吏,与百姓秋毫无犯,将军就算远在西边,也听闻了吧,我等并非蟊贼草寇,我等就是要天下太平,世道清净。” 王进没有反驳。 “将军之徒在我军中,将军之友也在军中,那史进、林冲难道是奸佞之辈?他们辅保明主,王伦哥哥求贤若渴,将军不如随我去,才是俊鸟入林,良将有明主。” 朱贵还要再讲,王进止住。躬身下拜,道: “王进,愿随君而去。” 校事曹的朱贵,几日前就和另外几个人潜入宋军,他们扮作被征用的民夫,混到军营,偷偷传递消息。 今日见到王进遭遇,朱贵自忖说服王进,也没和同伴打招呼,便扮作下人来到王进这里。 王进自然不是愚忠的人,他之前见恶高俅了高太尉,就溜出东京,今天他知道,在这里,远比当年在东京要险的多。 现在王进也没了家人,早就想见势不妙一走了之。恰巧遇到这人,当即就决定离开童贯,另投别处。 两人当下收拾,王进忍着疼痛穿上衣服,和朱贵离开营帐。 趁着夜色,两人穿过民夫的营地,绕开大军,直奔山东军营。 幸运的是,这民夫营地看管不严,两人溜出去也是容易,才走了四五里,再走十余里就能到了山东军营。 二人正在加快脚步,王进忍着疼痛正走时候,就听后面一阵嘈杂,一伙人追了上来,大约四五百人,为首的正是周瑾。 原来这周瑾接到童贯命令之后,就一直暗暗在王进的帐边偷听,刚才朱贵和王进的对话他听了个一清二楚。 他知道王进本事,饶是病体,刚才王进和朱贵出来时候也不敢拦着,便急忙叫来骑兵,随后追来。 周瑾狞笑:“你这两个贼子,果然没安好心!深夜要投敌么!”说完便令人捉了二人。 朱贵拿出短刀,却被骑兵用套索套住,拖拽过来。王进受伤,也无法厮打,一同被擒。 二人被周瑾捉回去,到童贯那里。 童贯还没睡觉,他也在令人给后背上药,听说周瑾捉了梁山贼寇和王进。连忙穿戴好,又召集众人。 一时间,营帐里面童贯端坐,王进和朱贵被押在下面。 “果然私通贼寇!王进!你还有何话说!”童贯怒道。 王进怒目而视,朱贵骂道:“奸贼,我山东义军在此,晓事的便放我等离去,日后也饶你一命!” 童贯大怒,吩咐对朱贵用刑,随后又让人安排囚车,明日一早就安排送王进入京,交给高太尉。 且说朱贵,被押下去用刑,一夜的折磨,已经不成人形,但是朱贵仍然叫骂不止。 第二日清晨,童贯吩咐周瑾押送王进入京,又叫周瑾到高太尉处,有推荐信给太尉,周瑾领命,喜不自胜。 随即童贯令人押着朱贵,命令西军和民夫前来观刑。 宋军营地,西军将领和民夫乌泱泱站了一片。 童贯吩咐押朱贵上前,今天他要用着贼人给自己立威,一则是让西军明白贼寇的下场,二则是看能否审出同伙。 “朱贵,本官再给你个机会,供出同伙,饶你不死,否则,便要取你狗命。”童贯趾高气昂的说。 朱贵此时已经挨了一夜的打,也嘶吼叫骂一夜,已经没了力气,被人架着,口中有气无力的骂道: “这下面都是我的同伙,这天下被你这样欺压的好汉都是我的同伙!” 童贯吩咐用刑,滚烫的烙铁贴在了朱贵胸口,朱贵惨叫一声: “狗贼,我王伦哥哥定杀你报仇!” 又一下。 朱贵嗓音嘶哑:“奸贼佞臣!贪官污吏!你死期将近!” 如此几番,童贯见问不出什么,便叫人把朱贵活活打死。 临死前,朱贵已经叫骂不出声音了。 水火棍,皮鞭、还有拳脚之下的朱贵连抱着脑袋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在间隙之中向下面瞥了一眼,口中细微的声音:“王伦哥哥一定会为我报仇...” 很快,鞭子、棍棒之下,朱贵没了气息,这位跟随王伦最久的旱地忽律,再也不能施号箭了。 不知他死时候,是在想那水泊的日子,还是在想自己大哥王伦,还是在想弟弟朱富,或许是在想那个接林冲上山的那个酒馆,或许是在想这几年性情改变的王伦哥哥... 总之,这位旱地忽律再也不能思考了。 下面的西军,饶是见惯了战场厮杀,可再耿直勇武的汉子,见了此番场景,也都皱眉叹息。若是战场上拼个你死我活,再血腥的场面也全然不惧。 只是这活活打死,又让西军来看,众人都心存不忍,更有的,悄悄用眼睛瞟向童贯... 在民夫队伍中,有一人,咬紧牙关,紧握着的拳头被指甲攥出血来,平时总是笑着的脸上不带一丝笑意。 这人便是朱贵的亲弟弟,朱富。 他知道自己的亲哥哥为什么这般强硬,因为王伦哥哥的大义,也是因为自己这个亲弟弟就在下面... 定要报仇! 第64章 劫囚车史进救师 回军营朱富报丧 昨日里朱贵带着王进逃走,来不及告诉潜伏在宋军里面的其他校事曹人员,但是周瑾捉王进回来,却被同在潜伏宋军里面的时迁看到。 时迁轻功绝伦,在营帐顶上听到明日押送王进入京,当即就又潜出营去,临走时找到朱富,百般叮嘱,切莫轻举妄动。 时迁偷偷出去,一路上运用轻功,到了刘备军营,刘备已经睡下,时迁来不及禀报直接走进营帐。 刘备惊醒忙问缘由,时迁着急之下,只说了王进被捉,明日便要押送到京城。 刘备立刻召集众人。 大家半夜听了这聚将鼓,都来大营。 刘备简要的说了情况,即刻下令: “史进、张清、徐宁、曹正、丁得孙、即刻各带五百人往东南西北四处道路寻访,见到押运囚车即刻拿下,解救王进教头,林冲率领五百骑兵各处接应。即刻启程,不得延误。” 随后又留下史进,拿出地图,仔细观看,思索了一阵,最后刘备手指一处,对史进说,你到这里,此处偏僻小路,最是容易掩人耳目,你且到那里接你师父回来。 刘备思忖官军不敢走大路,更何况官道由自己占着,倒是有几条路可到京城,只是这小路最难以发现,料想那官军必然走这里。 因此就特意安排史进到这里截住王进囚车。 等到点齐人马,已经天光微亮,刘备又率人亲自到阵前,看童贯军又高挂免战牌,凌振这边炮子又没到,若是强攻营寨,又怕损伤过大,便又回营了。 就是这一疏忽间,朱贵丧命。 再说周瑾,他得了童贯命令,就立刻出发,因为怕了山东军,特意找到当地向导,一番打听之后,到了小路行走。 只见这个小路杂草丛生,边上又是山涧。囚车颠簸得厉害,王进在里面苦不堪言。 正走之间,就听后面有人赶来,正是史进率领人前来。史进手提着三尖两刃刀飞马而来。 口中道:“师父莫慌!徒儿来救你!” 说罢便来斗周瑾。周瑾怎能抵挡史进,十数个回合,史进卖了个破绽。等周瑾枪刺来,史进只一闪身用腋下夹住周瑾枪杆。 随即轻舒猿臂,抓住周瑾只一扯,就把周瑾夹在腋下,随后一丢,后面军士按住绑了。 史进因他是索超徒弟,所以活捉并未杀死。 随后史进奋力杀散押送官军,打开囚车,扶住王进。见王进身体僵硬,浑身无力,后背都是伤痕,脸上也是病容。 史进流下泪来,心疼道:“师父...” 只叫了一声,便泪如雨下,一头扎到王进怀里痛哭。 史进动了真情,若不是眼前的师父,自己哪有满身武艺,这乱世之中,早就不知葬身何处了。 史进经历多位师父,可是只有这王进既有真才实学又是倾囊相赠。虽然前者师父不顾情面,但现在看到王进如此境遇,怎能不伤心落泪。 王进也自垂泪,摸了摸史进的头: “孩子,莫哭,以后师父伴着你。” 二人悲怆良久,史进亲自背着王进,把囚车劈倒作板车用,载着王进,往军营走去。 半路上史进贪图近路,竟然从童贯军不远绕过,史进只道自己人马少,若是悄无声息迅速通过,也许不会被发现。 史进终究是年轻,也是战阵经验少了些。虽然距离童贯军营还有四五里,但大军所在,哪个老于行伍的不在军营本阵周围几里处设置巡逻队,前哨站。 就算是刚带兵的新人也会在本部周围设置好斥候。可惜这史进年轻冒进,等到王进发现并出言阻止已经晚了。 一伙巡逻的宋军骑兵飞马而来,为首的正是御前飞龙大将,酆美。 原来这押送的军卒被史进奋力杀散,便有的腿脚快的往宋军营地跑回,正遇到巡营的酆美。 酆美听说王进被劫走,当下就带着自己禁军的骑兵奔小路而去,没想到刚出来,就遇到史进队伍。 酆美勒马道:“强人胆敢劫夺囚车,速速交还王进,下马受降!” 史进道:“狗官,今我师徒相聚,你便来碍事,且吃我一刃。” 史进刚刚接到师父,又是血气方刚,见了酆美阻拦,话不投机便来动手。 酆美见这将领来的勇猛,也不废话,抡动手中大杆刀便与史进战在一处。 王进没有战马盔甲,就连自己的三尖两刃刀也被童贯收缴了,他只穿着囚服,趴在车上,身上伤口,连马都骑不得。 王进内心焦急,他明白自己这徒儿虽然天资聪颖但是跟自己学习时间太短,再加上现在他血气方刚,行事有些鲁莽。 若论真武艺,他王进自信自己的刀法足以应对这酆美,但是差就差在这临阵经验上,酆美也是一员猛将,更兼战场经验老道。 史进和酆美两人相斗,一开始史进斗得旗鼓相当,但是斗得久了,招式和节奏便被酆美占了上风。 王进看的焦急,便在后面叫道: “史大郎,你这‘关平献印’为何不加上‘横推八百’?” 一会儿又喝道: “他五招之后便不用‘力劈华山’了!别总横着你的刀!” 五招之后,王进又喝道:“三尖刀,别使的呆了!用枪招刺他!” 王进本是个话少的人,今天一来情况紧急,二来见到史进武艺尚有进步之处,便忍不住出声指点。 王进本就是教头出身,平时最爱指点他人招式路数,那日在史家庄也是职业病犯了,看到史进的花架子,忍不住指点。 今日看到史进进步,却还是不如御前大将,也是喜忧参半。 相斗的两人却是苦恼,酆美总被王进说中招数,便不知还用不用此招,史进听到师父指点,却想起来练武时候师父的严厉。 两人被这王进一说,居然都手忙脚乱,打的毫无章法。 王进在后苦笑,他看向山东军方向,最好还有人来,这样僵持下去,官军若是再来人,我们师徒两个都难以逃脱了。 正想间,忽然一队人马杀到,也是骑兵,但见这队骑兵个个黑甲黑马,精神抖擞,为首的将领豹头环眼,丈八蛇矛。 林冲杀到! 林冲领着本部兵马各处接应,半路上捉了个昏头跑错方向的押运官军,才知道史进救了师父,便急忙来接应。 酆美见林冲杀来,便收刀拨马,看了王进一眼,道:“后会有期!”说完便带人走了。 史进要追,王进连忙出声止住:“他已经手下留情了,虽然林教头来援,此地仍然不宜久留。” 林冲见了王进,王进便要施礼,林冲慌忙止住: “此地不是讲话之地,王兄身上有伤,且到营中一叙。” 说完便与史进一同带着王进入营。 刘备已经在营门等候多时了,几路人马都搜寻回来,唯独不见这史进和林冲。 果然等了好一会儿,三人回来。王进挣扎着跳下车来,望见刘备便拜: “小人王进,前番多有得罪,如今穷途末路,还望头领不弃鄙贱,收留则个!” 刘备急忙伸手相搀:“教头说的哪里话来,我得教头,便是如虎添翼!” 便邀王进到军营,刘备先是命人给王进换上衣服,涂好金疮药,又准备好饭菜,亲自到营帐陪王进换药吃饭,史进、林冲、徐宁等旧相识也纷纷来见。 王进见这头领毫无架子,言语关爱,便好像得到知己,言语间又感觉这人豪情万丈,志向远大。心里只道: “此番才算是遇到明主,我王进得本事只有在他得麾下才能不被辜负。” 聊了半晌,王进突然说:“我好生愚痴,昨夜的朱贵兄弟,还在营中!” 刘备也是一惊,他不知道朱贵之事,刚要吩咐人去地方军营打听,却发现现在已经是临近傍晚。 正要吩咐找来时迁,就见一人,头上裹着白布,踉跄的走进营帐: “哥哥!我家兄长....” 第65章 先主强攻童贯军 王进伤劝旧部下 朱富趁着傍晚官军营地换岗之际,偷偷溜出来,便直奔刘备军营,一路上眼泪止不住的掉下。 到了营地前已经是眼泪流干了,呼延灼正在寻营,见了朱富,忙问情况,得知之后也是悲伤。朱富裹了白布,当作孝服,便来找刘备。 见了刘备,朱富把兄长朱贵如何惨死讲述一遍,一时间帐内安静,刘备紧咬牙关。 要说这朱贵,虽然自己来到这世上与他没什么交情,但是根据王伦记忆,这人是自己最早的追随者。 自从他下了梁山以来,朱贵从一个酒店掌柜的变成了情报人员,这朱贵虽然武艺不高,但是从来都是任劳任怨。 这次深入敌营,不顾险阻,为了自己的大业丢掉了性命。若不是自己有收降的想法,这朱贵也不会急于求成。 刘备难过,王进更是难过,当下跪倒在地:“你兄长全因我而死,我理当受责!” 朱富眼睛通红,拉起王进,自己又拜倒在地:“王伦哥哥,只求哥哥为我兄长报仇!” “为兄弟报仇...”刘备喃喃道,忽然一挥袍子。 “聚将!点兵!” 片刻间,本是应该休息的军营忙了起来,各部人马都准备好了。各个将领都穿戴整齐,到中军营地集合。 刘备面沉似水,朱福全身白衣,刘备把朱富拉到身边,让朱富说了情况。众人听说朱贵惨死,个个义愤填膺。 刘备吩咐,把周瑾带上来,周瑾自上午被史进捉了,也没人管他,就把他锁在偏房。 刘备见这人,气道:“前番就是你作间谍骗我,如今又要押解王教头么!我听说正是你捉了王进和朱贵?” 周瑾吓得双股战栗,不住磕头到:“不干小人的事儿,全是那童贯指派,小人迫不得已!求看在小人师父面子上,饶过小人性命...” 刘备道: “你这厮无义之人也配提你师父?本来想杀你祭奠朱贵兄弟,可你这微贱之人,怎配!我便成全你,杜迁,把他给我押回山东,送给索超,并把他的好事儿,给他师父好好讲讲,现在就动身!” 杜迁领命,便押着周瑾出去,装在车里,连夜去了山东。索超在见了周瑾,又听说周瑾作为,异常恼怒,当即打死周瑾,传首刘备军中。 吩咐完杜迁,刘备道: “我本欲等着凌振的炮子去打童贯那贼,如今此事一出,便就今夜,杀破敌营!为朱贵兄弟报仇!” “报仇!”众人附和。 当下吩咐项充、李衮四人率领陷阵步兵正面攻击营寨,解珍、解宝从东边打东边营寨,杨雄石秀到西边营寨攻打。鲁智深、刘唐在项充李衮之后接应。 随后又吩咐马上将领率领骑兵,一旦看到寨门打开便冲进中军,直奔童贯大帐。 这时候王进道:“请带上小人!” 刘备道:“教头病体未愈,临阵多有不便。” 王进道:“那童贯把西军摆在外边,西军骁勇,虽然夜袭却也是难攻打,小人在西军中多有相识,愿意劝降。” “好!有劳教头,史进!你在你师父边上,不许离开半步!” “是!”师徒二人一齐答道。 不到三更天,各个将领人马齐备,一声令下,各部便悄悄进兵。 西军被童贯安排在外部,果然机敏,斥候发现山东军大部队,便紧紧守护住寨门。 项充、李衮两人举着蛮牌率人争先攻打,虽然这营寨的大门比不了城墙高大坚固,但是应然是巨木垒成。前面鹿角、绊马一应俱全。 大宋军队在守营地,守城池方面倒是得心应手。 项充李衮奋力攻打,西军死守,两人举着蛮牌,亲自上云梯攻城,二人飞刀飞叉到处,都有官军倒下。 刘备又令人纵火,可惜那营门边上的西军,居然不知什么时候备好了数十个水缸,不住的浇水。 解珍、解宝,杨雄、石秀那两侧也是久攻不下,刘备见快一个时辰过去,偷袭已经变成了强攻,不由得感慨,这西军果然是精锐。 王进见了,请示刘备后,便咬着牙骑上史进的马,来到营地边上,面对营寨之上的官兵: “弟兄们,看好了,我是何人!”这时候,项充李衮退下来,让王进说话,营寨之上的人也住手。 “我乃你们的统帅王进!西军的弟兄们,我平日里待你们不薄!那童贯老贼如何待我,你们有目共睹,如何待我西军,大家也是看在眼里!” 这时候营寨上有个禁军模样的军官见王进说降,急忙道:“休要听着贼人胡言,给我放箭!” 边上又几个副将张了张弓,却是没发出箭矢。 王进摘掉头上帽子,大喊: “我便是与你们同生同死的王进!弟兄们,你我都是西军拼出来的好汉,如今我等被童贯佞臣欺压,怎的还为他卖命!” 说完居然一把扯掉衣服,露出伤口,王进把伤口朝向西军士卒,激动之下,上了药的伤口又裂开,鲜血渗了出来。 王进索性把包裹伤口的布条也撕了,在火把的映衬下,伤口鲜血淋漓。 “弟兄们,这就是那童贯,这就是那禁军,对我们西军做出的事!弟兄们,你们即使不愿意跟我反了,但是就愿意为那老贼损了性命么! 我等自从来这,莫说军饷,弟兄们可曾吃饱过!弟兄们的粮食酒肉、甚至箭矢盔甲,哪个不是先供给他们禁军了!弟兄们...” 王进还要再说,那督战的军官却又高喊,“谁再不动手,便是那贼子的同谋!” 说完居然弯弓一箭,射向王进,史进在边上急忙挥舞兵器,却是没有拨开。 那箭头直直射进王进后背肉里! 幸好那军官箭法不准,又是个膂力弱的,只是弱弓。但是王进也是鲜血直流。 阵便众人见了都是大怒,便要攻城。王进张开双臂,阻拦道: “莫要动手!上面的都是我手足兄弟!” 那军官还要再拿箭,身边却又几个士卒抽刀砍去,乱刀之下,那人成了肉泥。 随后宋军营寨上一片混乱,操着西边口音的西军叫骂砍杀,南边口音的禁军督战人也在叫骂。 须臾之间,寨门开了,几个军官模样的西军兵过来扔掉刀,跪在王进边上,其余宋军大多一哄而散。也有的举手投降。 众人见营门开了,便一拥而入,直奔童贯营帐! 第66章 童贯据山安寨 先主备战攻山 王进这一阵子风寒、鞭伤、囚车等折磨,现在又受了箭伤,看到营寨大开,心里的那根弦不由得放松了。 连日来的疾病和劳累席卷而来,只觉眼前一黑,便要栽倒。史进慌忙扶住,把王进送回营地调治。 其余众人拼命杀入童贯军营。 童贯早就得到消息,听说敌军攻打的时候,他正在训斥酆美。原因就是上午他放走了王进。 “你不晓事,即便敌不过林冲,便不能拖延么!我派人再去,又怎能丢了这要犯!” 童贯给酆美脸色一整天了,他知道王进的重要性,自己连战不利,全指望着高俅在皇帝身边为自己说好话。 好不容易能送给高俅一份大礼,结果就这么没了,他本就不是心胸很开阔的人,如今这一点希望也没了。 白天一直写书信,不断向京城伪造战报,又再密信请高俅为自己求援。 到了晚上,才有时间训斥这个御前飞龙大将。 刚说几句,就听外面来报,贼军夜袭营地。童贯惊慌失措,忙派人再看前方情况。 得知西军守住营门,童贯一边叫酆美、毕胜给自己准备好马匹,一边派出督战军官到前面督战。 果然,一个时辰,前面失守,童贯二话不说,带上亲信禁军和酆美、毕胜就向后逃去,留下民夫队伍断后。 民夫乱糟糟的,刘备军并不嗜杀,一乱之间,童贯居然跑到了真定府前面山上。 刘备军追击到山下,因夜晚山路难走,也不好突然上山。只好收兵打扫战场。 此时天光已经亮了,朱福双目通红,在尸首之中来回翻找。刘备见了于心不忍,吩咐众人,打扫战场,找到朱贵遗体。 一上午过去,朱富终于在营边水沟里找到朱贵遗体。当即又放声痛哭。 刘备令人打造棺材,摆好牌位,军中条件紧张,便用那“吊民伐罪”的旗帜包裹了朱贵尸身,在侧营摆设灵堂,命令朱富守灵。 林冲等人也前来吊唁,众人不胜唏嘘。 刘备扶着朱富道: “你且等上一等,待我取了童贯首级,祭祀你兄长之后,你再扶朱贵灵柩回去。” 朱富应允,道:“就让我兄长葬在梁山泊吧,听说梁山边上的酒馆如今已经破落了,小弟回去修缮,再让我兄长到此处安家吧。” 刘备道:“好,宋万兄弟也葬在那里了,九泉之下,也可做个伴。” 随即刘备令人在山下扎营,准备商议近几日上山捉拿童贯。 且说童贯,半夜跑到这不知名的山上,原本是想直接过山进入真定府,但是童贯终究知兵。 他趁着晨光观看这山,就见这山虽不甚高,但也算易守难攻,真定府虽然有城墙,但是终究不如大名府。 况且这山上有泉水,更重要的是他忌惮的火炮和连环马等骑兵在山上便发挥不了威力。真定府可不像大名府的城墙坚固。 童贯这几日也思量,自己没有火炮优势,骑兵也不如地方精锐,拒守城池还容易被朝中政敌抓了把柄。 不如就在这山上固守,今日只是丢了个营寨而已,聚集败兵,再强征大名府百姓和人马,依然可以东山再起。 只要保证另一侧下山的路在自己手里,粮草供应充足,便能坚持到援军到来。 童贯也是个知兵能战的人。 当下吩咐众人收拢残军,又叫毕胜到真定府征发军队和民夫,保证后山的道路通顺。 一番安排,倒也整理了溃兵,收拢了西军,童贯静下心来,先是安抚西军,又增加督战队随后在山地各险要处布置防御。 刘备安营扎寨之后,先令将领士卒休息,收拢了三千余个投降的军士,整理好营寨,随即派出解珍、解宝到山上刺探军情。 过了两日,山上整理详备,山下也蓄势待发。 刘备听解珍、解宝来报,说了山上情况,心道:“这童贯虽然奸佞,但总算是个知兵的。” 随即又拿出地图,这曾头市得来的地图,对着大名府后面的山也记录详细。又叫来朱武,与他一起圈画童贯军驻扎的道路。 “如今这官军在山上,我等却似剿匪了。”朱武笑道。 “这童贯也算是有些本事,能短时间内安排好溃兵,又能扎好营寨。”刘备看着地图道。 “我等骑兵上山便冲击困难,凌振的炮即使到了山上也用处不大。” “若是绕过山去,切断粮道呢?”朱武道。 “时间在彼不在我,若是迁延日久,官府派来援军,我等倒是被动了,童贯占据有利地形,定然是固守待援。” 刘备忧心道。接着又说: “校事曹来报,那朝廷派出都教头,援军直奔大名府,南边花荣和龚旺也退守大名府了,卢员外虽然没有请援,但我等也要速战速决,而后面对南面之敌。” 朱武道:“只得靠步军将校了,这山地之中还需看解珍、解宝两位。” “他们攻城步兵的队伍训练怎么样了?此番山地作战正要他们大展身手了。” “小弟这就去看。”朱武说完,刘备点头,便出去检阅部队。 刘备看着这地图,这小小的山地自然比不得西川之山,若是有三弟在就好了。 毕竟当年宕渠一战,这猛张飞就化身成了地形战的行家。 听说后来孔明组建了无当飞军,也是翻山越岭,自己要是能见一见该多好啊... 又想了一会,刘备便出营巡查。只见外面三千步兵已经列好,解珍、解宝、项充、李衮也都在。 这支部队个个身形灵活,动作矫健。都带着弓矢和弩箭,弓手不多,便配备弩,刘备注意到有很多人拿着连弩。 刘备随手拿过一个连弩,这弩唤作诸葛连弩,刘备又是心思一动。还有些巨大的弩,连发的唤作群鸦弩,单发的叫飞枪弩。 这些大多是芒砀山不知从何处带来的,这一阵子军务繁忙,也没有过多仿制,在大名府那几天,刘备就命人制作弓弩军备,不知道现在山东、大名府各地发展如何。 又看到这支部队的钢刀猎叉,都是短兵器,适宜山林间作战。刘备当下命令,全军酒肉先供给这支部队。 “从今天开始,你们便叫做‘飞军’,再高的山,再险的岭,也要给我飞上去,斩将、夺旗!扬我义军威名,立不世之功!” “斩将!夺旗!”众军附和。 刘备吩咐安排酒肉和银钱奖赏,这几日部队好好休息,随后就要攻山。 第67章 先主强攻擒童贯 朱富雪耻报兄仇 安排了之后,刘备又派出一支人马,命令呼延灼带着韩滔彭玘,昼夜行军,绕过眼前的山,埋伏在真定府与这山的中间。 等到看见山头火起,便一面拦住守军出城援助,一面在那面挡住童贯溃军。 随后,刘备又命令鲁智深、刘唐、杨雄、石秀等步下将领整顿本部军队,挑选能战之人,准备攻山。 这几日刘备又使人在山下叫骂,甚至派出小股部队到山上偷袭引诱,童贯当真是沉得住气,任凭叫骂引诱,就是不下山一战,只是守住营地,等待援军。 几日过去,大军休息完整,呼延灼那边也到位,那呼延灼果然将才,不但封住道路,还几次击败真定府的运输队,如今山上恐怕已经断粮。 刘备等不到童贯军再饿上几天,军情紧急,就是在这断粮的一两顿,是军心最为涣散的时候。这日天还未亮,刘备召集众人攻山。 大军出发,步兵在前,第一队便是项充、李衮、第二队是解珍、解宝,鲁智深与刘唐从小路袭击童贯军左营,杨雄石秀攻击右营地。 刘备怕朱富报仇心切,在前面会失了方寸,特意带在身边。 正巧凌振回来,便也搬着火炮助阵。天刚大亮山东军的攻击开始了。 凌振火炮在这密林里找到童贯军寨位置,轰击几轮,只是造成尘土飞扬,只因这山中密林环绕,道路狭窄,火炮部队施展不开。 索性便趁着这烟尘,项充李衮驾着蛮牌向前进攻。官军也拼死抵抗。 这官军前日便没了粮食,那天军营被袭,慌忙之间又怎会带上粮草,前些日子运粮路线被阻拦。酆美、毕胜下山与呼延灼交战也不能取胜。 三军正因无粮慌乱之间,山东军的攻击开始了。这大宋西军也是当真了得,除了那日投降的,剩下的也算是敢死之人,饿着肚子与山东军奋力拼杀。 飞军遇到了西军,虽然这飞军刚刚组建,未必有西军精锐,但是一则飞军士气高昂,吃饱了肚子,战后还有银子。 二来西军几个军官到了王进这边,童贯派来的督战官又胡乱指挥。两者因素加在一起,便打了个不相上下。 一时间,军寨门口,死者枕籍。 项充臂中两箭,李衮也挂彩,仍然兀自奋力拼杀,刘备命令解珍、解宝率人出战。 二队人马便奋力杀去,晁盖、秦明、董平、吕方、黄信、曹正、等人也下马抄起短兵器加入战团。 官军终于支撑不住,寨门被打破,几乎在同时,鲁智深、杨雄两处也相继攻破寨门。 鲁智深挥舞禅杖,奋力来到正门支援,就见这六十二斤的禅杖虎虎生风,所当者都被超度。 刘备见破了前寨,立刻下令全军涌入军寨,宋军前寨丢失,人心涣散,童贯精心布置的后寨也保不住了。 一场恶战,直到下午,才完全占领营寨,刘备见没捉到童贯,急忙命令各将领分散去找。 众人仔细巡山,片刻之后鲁智深捉住酆美、杨志捉住毕胜,二人被捉都愿投降,王进这时候也来担保,刘备便纳入麾下,只是少了童贯。 眼看天色要黑下来,刘备看了一眼朱富,命令道:“再去寻找,我誓要活捉此人!” 又不到半个时辰过去,呼延灼到了。 呼延灼拉着一俘虏,正是本朝枢密使,童贯! 就见者童贯扮作一个军汉模样,也不见了金甲,也没有了官威。 被捆得严严实实,推到营中。朱福见了,怒目而视,双手颤抖。 刘备厉声喝道:“你这害民佞臣,如今还有什么话说!” 童贯道:“只求速死!” 刘备道: “你乃四贼之一,本有些带兵打仗的本事,若是行正道,也未必不能青史留名。可惜你专门想着阿谀奉承,坑害忠良!我欲饶你,我这兄弟也饶不得你!天下百姓也饶不得你!” 随即命令推出斩首,朱富行刑。朱福抓住童贯: “你可知那日被你活活打死的好汉是谁?便是我亲哥哥,你杀我至亲,今日我便要雪耻!” 童贯嘶吼道:“本官杀贼!何错之有!汝等贱民,便得势也是贱民草寇,怎比我官家天潢贵胄!” 朱富不听他骂,只拉他出去,举起鬼头刀,只一挥,童贯人头落地。 众人有些出身草莽得只以为这朱福会加以酷刑慢慢折磨,没想到如此干净利落。 殊不知,这朱富跟刘备久了,自然是光明磊落,即便仇人,也不会凌虐。 朱富抓起童贯首级,朝着刘备拜了几拜,刘备朝着朱富点点头,朱富抓着首级去祭拜朱贵灵柩。 转过天来,刘备令朱福带着朱贵灵柩回梁山下葬。 到了第二日,刘备率军驻扎在真定府下。 真定府官员中午便出城投降,只因这真定府内已经没了守城士兵,就连民夫也被征发,实在是无力守城。 真定府府尹却是个爱民的好官,见危城如此,便索性投降。刘备大加礼遇仍令他在此处为官。 随后兵进真定府,刘备来到赵云的故乡,四处巡查了一番,又安民分粮食。真定府很快就安定下来。 一连几日,又派出各处将领到处收拢官军溃兵,若是西军愿意投降的,便分到王进麾下。 几日过去刘备整理军队,命令晁盖驻守镇定府,留下吕方郭盛作副将,而后又留下杨志带着曹正、项充、李衮三人在这山上驻守,防备种家的西军。 又派出呼延灼带着韩滔彭玘两人,率兵三万,兵发河间府,把这块拿下,刘备料想几番苦战,河间府必然也被抽调的城池空虚了。 随后又嘱咐几人,如今我等占了此地,便是与那辽国接壤,他们虽与金国鏖战,但也要注意防范,倘若辽军来攻,且急到大名府求援。 众人领命都走。刘备在这真定府里又待了数日,整顿军马,论功行赏。 随即就回兵大名府。半路上,接到情报,那朝廷援军杀到大名府城下,花荣回到大名府与卢俊义守城。 卢俊义出城与官军作战,轻敌中了埋伏,索幸他单骑冲阵杀回大名府城中。现在正在据守城池。 刘备见了,急忙下令,令花荣和卢俊义不要出战,自己驰援。 刘备心道: “这卢俊义虽然马步军中武艺第一,但是终究是富户出身,没有带兵的军阵经验,不是帅才,花荣也年轻了些,看来还是需要些帅才谋士,才可周济大事。” 随即命三军加快速度,七万人浩浩荡荡,驰援大名府。 第68章 卢俊义述说前情 刘先主解大名府 刘备到达大名府,北门并没有官军,便令人开门进入大名府。 卢俊义与花荣燕青等将领慌忙来见。 卢俊义拜道: “贺喜哥哥攻破童贯老贼,小人无能出城野战被那贼人伏击击破。自从接了哥哥命令便死守不出,那官军也攻不进来。” 刘备双手相搀:“贤弟莫要自责,容兄破来犯之敌。” 随后刘备细问官军情况。 原来此一路官军便是高俅派出的丘岳、周昂二人,此二人乃是高俅心腹,禁军都教头,高俅为了救应童贯,先是用西军救援,而后又派出此二人率兵五万自南面救援。 丘岳、周昂二人从京城出发,率军向大名府进兵,一路上有千人的小队伍不断骚扰,当前一将百发百中。 官军人多,那支部队也撤回了大名府。 丘岳周昂刚到大名府边上,就听说童贯军败走,向北投真定府而去。 二人商议之后,便要绕城而过,与童贯军会合,可没想到,大名府正门大开,卢俊义杀出来。 周昂见贼人占据北京(大名府),今番又敢出城迎战,恼怒道: “贼人好生无礼,且看我剿贼!” 随即举大斧与卢俊义交战,二十回合一过,丘岳率军大进,两军混战,各自回营。 丘岳与周昂商议:“此处贼人勇猛,我等若是寻童枢密去,后军恐被袭击,不如就此破敌之后,再支援童枢密。” 周昂应和道: “我料那贼人头领追童太师而去,此处守卫必定空虚,今日之战不过是撑着门面。我等若是趁这时候收服北京,便是大功一件。” 丘岳道:“守城那贼人武艺高强,且设计赢他。”二人当晚计议。 再说卢俊义,他本就是大名府富户,没想到自从投奔山东,不到一年时间,竟然杀了回来,卢俊义心道:我跟真龙矣! 那日打破了大名府后,留卢俊义在此守卫。卢俊义内心感激不已,因为他知道,这是头领得照顾,自己在这可以修缮旧宅,安排家事。 如今也算是衣锦还乡了,卢俊义在燕青的协助下,安排得大名府井井有条。 这一日,花荣率军进城,卢俊义才知道朝廷派人增援,当下与花荣计议,卢俊义道: “断然不能放这伙人增援童贯,若是两面夹攻,于哥哥大军不利。” 正赶山丘岳周昂杀到,卢俊义出城杀了一阵。 却说第二日,卢俊义仍旧出马,留花荣、燕青守城,却被周昂诈败,引到后面。 卢俊义轻敌冒进,只带了八百个亲兵杀进宋军,丘岳立刻指挥合围。 所幸卢俊义武艺强横,他在这官军中左右冲突,如入无人之境。手下八百士卒死伤殆尽,玉麒麟愤怒,纵马摇枪在这万人军阵冲突。 丘岳周昂见了都是心惊,暗道这贼人果然是玉麒麟。当真无人能挡,两人见卢俊义勇猛,也不交战,只是指挥兵卒合围。 花荣在城上见了卢俊义被引诱而走,又听人说卢俊义被困,当下和燕青点起兵马救援卢俊义。 官军见了援兵,当即撤退,三人共同回城。 把情况报告刘备州,得到命令之后,便不再出城,只是死守城池。 丘岳和周昂只是援军,攻城器械不多,这几日便在大名府外砍树造器械。 忽然又有来信说童贯又大败不知生死,两人也是犹豫是否退兵。 过了几日,急行军的刘备就到了大名府。 刘备在听了卢俊义述说之后反而放下心来。 这路只是援军,如今童贯被自己所破,大名府下面也不过是一个偏师而已,只是现在自己的部队连续作战,已经是强弩之末,大名府守军也是新败,想着也是需要休整。 想到这刘备吩咐众将领好生休息,三日之后挑选精兵出城决战。 虽然连环马不在身边,但是自从曾头市之后,刘备军中马匹不少,更兼段景柱等人一直忙于购买军马,使得骑兵充足,眼下段景柱书信,最近又有军马买来。 因此刘备令卢俊义、林冲、董平、秦明四员将领再挑选骑兵,三日之后分四路杀出。 随后就安排众军休息。幸好这大名府是个大城,前番童贯守护城池,又拆毁不少民房,这刘备的数万之众才安得下军。 这三日,刘备亲自视察大名府,先是处决了几个进城闹事儿的士兵,又是罚了几个趁着大名府封城哄抬米价的商人。 随后刘备又令打开南门,让商贾往来,只是在南门埋伏军队以备不时之需。 虽然大名府外面有官军,但是这大名府内却生活如常。 刘备料定,这支援军虽然是生力军,但是往来驰援,定然器械不够,此时应该正在与朝廷传递消息。 若是朝廷知道了童贯已经败亡,要么撤回这支部队,要么让这支部队驻守,等待后续援军。 无论怎样,自己击破这支偏师,才能使这半个河北安定下来。 事实正如刘备所料,外面的丘岳和周昂此时也正是进退不得。 原本想着趁机攻取大名府,可没想到大名府将强粮足,更兼城池坚固,一时奈何不得。又听说山东军回援,更是不敢轻举妄动。 更主要的是童贯败亡,自己这一路援兵也没了意义,但是朝廷没有命令也无法撤兵,只得快马报信,等待朝廷消息。 却说这丘岳周昂终究是教头出身,带兵的谨细还是欠缺,到了这第三日夜里,丘岳和周昂还在商议下一步如何,却听见自己营寨边上有雷声乍起。 二人都是京中官员,当然听出这是火炮,都是大惊失色。等到出营就看见军营之中乱作一团,还来不及止住众人,就听军营大乱,义军杀到。 当前正是秦明,三千骑兵都裹着红巾,打破前寨,冲进营中放火。 董平在左,三千骑兵都是青色披风,攻破左营,往来厮杀。 林冲在右,三千骑兵黑衣皂袍,杀入右军,直奔中军。 丘岳周昂见此情况,只得夺来马匹,向后撤去。一时间官军大乱,死伤无数。 丘岳周昂刚刚杀出,往后便败,行不数里,斜刺里杀出一军,为首的白袍钢枪,正是卢俊义。 卢俊义前番被此二人设计杀败,这几日苦闷异常,此番被安排在此处伏兵,便要捉拿这二人。 周昂见了,急忙挥舞大斧与之交战,数十个回合过去,卢俊义手起枪落,刺周昂于马下。 丘岳见了大惊,不敢交战,夺路而逃。卢俊义割了周昂首级,回去复命。 此次大获全胜。大名府之围解,众人欢喜。 第69章 刘先主市井解烦 茶楼上且听奇闻 却说义军杀退官军,刘备传令,让部队在大名府外驻扎,不许惊扰百姓,随后又四处安民,通知各个州府,劝课农桑,广开商路。 如今已经有了山东全境与河北大半,这接连一个多月的作战,数万军队调度,各个州郡的钱粮恐怕吃紧了。 想到这刘备下令调吴用和李应到大名府述职,又派孙立、孙新、黄信、杜迁四人去山东守卫。 刘备安排调令之后,独自踱步到书房。这十月之后的天气转凉,河北已经秋收完毕。 这冬季快要到了,无论朝廷还是自己,都不是用兵的好季节,因此,接下来的日子,便是难得的清闲。 刘备知道,今年的收成不能随便用来征战,这山东河北两地虽然算是物产丰富,但是多年来官府搜刮的紧,百姓很多都没有隔宿之粮。 自己每攻打一处便开仓放粮和用作军资,虽然满足得了一时之用,民心也归附,但是这府库不足,若是来年再去作战,恐怕有断粮的危险。 这一世的人口和军队规模着实大,自己身边又没有像孔明一般的人物,若是不长久计划,终究难成大事。 吴用么,倒是个好参谋,可惜此人眼界窄了些,若是做个刺史郡守或可安定一方,到了运筹帷幄的事儿,终是棋差一招。 朱武呢,有些谋略,但是临阵而斗的经验尚浅,经纶世务的本领也未曾显现。 想到这刘备不禁长叹,若是有个萧何似的贤才在内,再有个张良般的人物在身边,何愁天下不定啊... 随后刘备一笑,这等人物,上辈子访来了一个,不但有萧何之能更有张良之奇,更兼统军作战之能。 只可惜,自己这辈子翻看史书,此等人物当真是千年万年都难得一个。 “孔明啊孔明,不知你这一世是否也来了,你我君臣一场,到了这第二世我才知道,先生何止是卧龙,简直是亘古第一人,只可惜我刘备无能,没有与先生共成大业,现如今只留下这千古遗憾...” 想到这刘备胸中郁结,自打来到这世上,便想着大业,到现在获得了片刻喘息之机便想起了故人。 刘备随即踱步出门,换上书生打扮,叫上林冲朱仝,与自己扮作寻常百姓,到这市井之中转转,以解心烦。 刘备换上衣服,对着铜镜一照,但见镜子中自己的眉眼有了些变化,原本的三角眼变得浑圆,眉分八彩,鼻直口阔。 刘备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心道,若是再大些,自己就快变成上一辈子的模样了。看来这面由心生,当真说的不假。 正想着,林冲朱仝到了。二人前来见礼。 林冲道:“哥哥今日好兴致,我等久在军中,也常思念到街上走走。” 刘备见这林冲一身黑衣,头上包戴着黑色冠帽,朱仝一身青绿,头上裹着绿色匝巾,不禁内心欢喜,刚才的郁结一扫而空。 当即挽了两人手臂,道:“我等兄弟征战的久了,今日便出门走走,一则散散心,二则也体察民情。” 说完,三人一同上街。就见这大名府虽然才经过战火,但是刘备在此处处理得当,百姓安居乐业,商贾也是经营如常。 刘备在街上行走,但见这街上人群络绎不绝,商户也买卖兴隆,内心高兴,正值中午,刘备逛的口渴,便信步走进一家茶馆。 这茶馆一楼都是些脚夫伙计,在这里喝大碗茶打尖,二楼却是高阁雅座,伙计见到三人打扮急忙往二楼相让。 “您几位来的早,小店二楼还未坐满,您稍等,今日便有好先生呢!” “什么好先生,莫非你这茶馆成了学堂?”刘备打趣道。 “几位是外地人吧,小店便是有好几位说书先生,今日里便是讲三国哩。”店小二仰着头,满脸得意。 “如此我等可要在此处听上一听了。”刘备当即上了二楼。 三人在窗边捡了个桌坐下,点了一壶泡茶,又要了些果子点心。 上一世的刘备只在四川时候多饮茶,只因那时候茶叶还不是寻常百姓可得之物,只有四川多产茶叶。 如今这茶叶成了市井百姓必备之物了,刘备内心感慨世间发展,又拾了一块五香糕在口中咀嚼。 林冲朱仝二人虽然是武将,但也是斯文之人,也在此慢慢啜饮。刘备见林冲斯文模样,不禁好笑。 心想,这个豹子头,长相端的像我那三弟,但这脾气可是大相径庭。我与三弟相伴半生,从未见过他如此端正得喝茶吃糕点,若是真三弟来了,这壶茶和点心只怕须臾间就尽了。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就见二楼侧梯转上来几个人,有个小厮搬来桌子,有个教书先生模样的老头跟在后面。 摆好了桌子,这老先生先是拿出一块木头摆下,又从怀里拿了折扇摆好。随后向四周作揖,然后猛地一拍那木头,便开始讲起书来。 刘备上辈子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消遣,只是在王伦的记忆中知道如今有了这样的行当和乐趣,今天却是头一遭见到,当下觉得有趣,便凝心静听。 就见那说书先生讲了一段故事: “话说小老儿有个朋友,也是这个行当,他却与小老儿不同,他每每说书,便爱扮作书中人模样。 或是带上纸糊的金冠,或是扎一些纸做的刀兵,边说边演,可有一次,我这位朋友行走到了山西,却遇到个怪事儿...” 说到这,这说书先生呷了一口茶,众人都伸长脖子细听。 “我那朋友到了山西一处镇店说书,那镇子小,只有小茶摊,又赶上当日里客人少,只有三五个人听,但他仍旧带了个纸糊的官帽,又披了个白袍,扮作那三国刘备模样,讲了一段三顾茅庐。说着话,就到了傍晚,这日头可就落了山了... 可惜啊,那日里不知冲撞了什么山精野怪,我那朋友讲着讲着居然被附身当场,就见他口吐白沫。在台上手舞足蹈,最后竟然跪在桌子上磕起头来。” 这时候有人接话:“莫不是这人只顾着卖艺,到了新处,没有祭拜当地神灵?” “什么神灵,只是也野怪作祟罢了。”这先生又呷了一口茶。随即道: “那人在台上发疯,一开始下面人还以为这人搞怪,竟然还扔上几个铜钱,可过不一会儿,大家瞧出不对,这说书人竟然双目通红,仿佛真的被附体了。 列位,小老儿知道,这些不过是山边城中的一些小精怪捉弄人,若是平常,有那机灵的,摆上些贡品,磕几个头也就罢了。谁曾想,这次却有了大事儿!” 老人语气突然加重: “就在大家准备贡品的时候,那茶摊里面挂着的一幅画作竟然活了过来!你当是什么画?正是那茶摊主人在屋子里供奉的关二爷! 就见那画中的关公走出来,当真是身高九尺,眉如卧蚕,眼似丹凤。关公只一瞪眼,那说书人就昏了过去。 随后啊,青龙刀一挥,凭空中,居然有一个脑袋搬家的狐狸尸体落下!”众人一听都倒吸一口凉气。 那先生却又道: “像是这种精怪,往常最多是土地城隍下的一个小鬼吏便解决了,诸位可知,这次是什么原因,竟然惊动了那关公真身?” 这时候茶馆里安静,都被这老人的问题难住。 “是因为那说书先生扮作的是刘玄德!” 一个声音从下面传来。 第70章 玄德市井访贤才 酒楼慨论天下事 说话的自然是刘玄德,刘备虽明知道这类事件大多是乡间杂谈,但是这其中缘故也只有他猜得出来。 茶馆众人都看向刘备,又见他三人打扮,不免窃窃私语。有的道那红脸汉子仿佛是那关公,有的道这黑脸大汉如同张飞。 说书先生接口道: “正如这位官人所言,那日里我那朋友扮作的正是关二爷的义兄,先主刘玄德。二爷忠义千秋,怎会让自己兄长被那妖物戏耍,纵然是假扮的先主模样。” 随即以此为引子,讲了一段这关羽当年过五关斩六将的故事,紧接着又讲了一段携民渡江的段子。 这两段是眼下最为热闹的桥段,这先生每日里只讲述这两段评话,便使得这茶楼宾客满座。 讲完这两段,说书先生便下去了,楼上宾客却是未散。 刘备发现,众人听到关公斩将时候,无不欢欣鼓舞,听到那曹操追杀刘备,刘备兵败当阳,座上无不唉声叹气。 更有甚者,垂下泪来,道: “如今世道,怎的无刘备那样的贤主,若是能遇到刘玄德那样的人,我等百姓就算是粉身碎骨,也值得追随!” 这时却有人接话道:“如今这大名府内做主的,不就是贤主么!我家耕地三十税一,今秋丰收,我家的谷仓可是十多年没有如此之满了!” 还有的道: “我们城主自打得了这大名府,从来没有苛捐杂税,甚至对我等行商买卖也照顾有加,去年我从东京到这里,城门便是两三处卡子,收我一半利润,如今来这里,居然一处卡子也没有,就连一路上也不曾见一个强人!” 这茶馆一时间议论纷纷,有的道: “这城主宽宏大量,前者帮忙童贯守城的壮丁,不但不追究,甚至还分给银钱。”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却也有人道: 这人终究是造反,如此行为不过是收买人心罢了,这番言语立刻遭到众人反对。 有个教书先生打扮的茶客道:“我看这城主虽是与赵官家为敌,却未必是造反。” 众人听他言语,却都疑惑,这人道:“这大宋的天下,却是因何得来?” 众人疑惑,这人接着道: “这大宋天下,若是恶言,便是抢了柴家的孤儿寡母而来,若是好言,便是太祖皇帝,一条杆棒打下来的。 只可惜,这幽云之地不在我朝之手,西域也在他人手里,不复汉唐气魄矣!” 刘备不禁问:“你且说为何这城主算不得造反。” 那人不紧不慢饮了一口茶,道: “这本朝虽然得国不正,但是好在仁义遍布,更有那仁宗神宗之治,百姓也过得好日子,可如今皇帝,宠信奸佞,百姓苦不堪言,四处烽火。 这山东的王伦,打着吊民伐罪的旗号,若真的不变初心,我看他若是成了皇帝,百姓倒是能过上好日子。 这使得天下安定,百姓乐业之人,又怎算得上造反呢?我看那赵佶,才算是反贼,他反的是天下百姓,反的是天下的安宁。” 刘备听了击桌而叹道:“不意贤才在此!”当即邀这人到自己坐上。 只见这人三十来岁,白面细须,身边只有一个童子,头上逍遥巾,青色直缀,手里一把折扇。 刘备吩咐小二上茶,便与这人相谈,一谈之下才发现这人当真博古通今,不但时局政策,更兼诗词歌赋,甚至兵法韬略都头头是道。 刘备谈的高兴,一把拉住这人,道:饮茶久了,腹中饥饿,不如我请先生到翠云楼雅间吃酒叙谈。 那人还要推脱,刘备拦住这人手臂,道: “先生莫要疑惑,小可也是读书人,听先生高论实在是大开眼界,遇见先生乃是天赐的缘分,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正巧那人肚中饥饿,竟然咕噜噜叫了起来,刘备笑道: “且与小可来,祭了这五脏庙,边吃边谈。”那人推脱不得,只好和刘备一同上了翠云楼。 这翠云楼当真是大名府第一去处。百十个阁子,都雕梁画栋,华美异常。 朱仝啧啧称奇,林冲暗自把翠云楼和东京樊楼比较。只有这刘备拦住这先生,捡了个僻静的单间,叫上了一桌酒席。 那人也不客气,便与刘备饮酒叙谈。一开始又是谈了些诗词,刘备不好此道,只是用着王伦的记忆应对。 话题慢慢转移到了这眼下的时局上了。刘备问: “先生真以为这王伦是仁主圣君?” 那人道: “眼下观之,无出其右者,凡是举大事者,草创初期,皆有抢掠,只有这王伦,颇似今日茶馆说书人中的刘玄德,仁义为先,举事以大义为先,以百姓为本。” 刘备莞尔,又问道:“先生觉得这王伦可成大事么?” 这人道: “如今天下,可比那汉末三国混乱,赵官家虽然浑噩,但却是百足大虫,死而不僵。南边方腊席卷江东,隐隐有了争夺天下之势,更兼北方辽金等国连年动乱。 非大智大勇者不能安定天下。” 刘备捻髯点头。 那人又道:“这城主虽然仁义也能战,但是这草创初期,却也有隐患在其中。” 刘备急问。 那人道:“我之前游历山东,见山东之民安定,虽然战乱,百姓却比在宋廷治下过的好日子。但是此消彼长,这王伦开仓放粮食,开库放米,自己又是征战,只怕如今,府库之内难以接续未来的征讨了。” 刘备听了心中道:“此人端的厉害,只是游历各地,便一眼看出自己势力症结。” 原来这上一世刘备所经历的战争规模不大,当时华夏人口不多,这一世自己动辄十几万人的会战,耗费巨大,前几日刘备查账,也是心惊。 不禁问:“若是先生主持山东河北之事儿,有何方法?” 那人饮了一口酒,道: “若成大事,以人为本,更是以钱粮为本,我朝以来,关中之地疲敝,北方各地混乱。历朝以来,北方是钱粮中心,只有我朝却是南边富庶,渐渐有超越北方之势。 如今之计,不如广开商路,路上交战不通,那便在海上贸易。山东之地,临海便宜,向北可购买马匹,向南可经营粮食布匹,若是以商之利充实府库,则征战天下之本,有矣。” 刘备击节赞叹:“人都言商人低贱,殊不知商人互通有无,聚财有道,可谓大用矣。” 这人又道:“即使民政也要改改。”刘备细问。 这人道:“这自三代以来,强盛者无过汉唐两朝。就近而言,唐朝之初,民有田地,良家子参军俱是报国立功。本朝以来不抑兼并,佃农苦于地主盘剥,有的便为匪为盗。 山东河北之政,虽然效法汉文时期,三十税一,但是只是这大户地主交粮少了,普通百姓却是鲜得实惠。足下今日不曾看见,二楼之上高朋满座,果品精致,名茶俱有。 一楼却是贩夫走卒舍几个铜钱饮一口苦茶。更有那城外得农户,一年到头怎舍得喝茶饮酒。 本朝所谓藏富于民,可谓大谬!” 刘备闻言频频点头,急忙问这人有何办法,这人接着道: “不如效法古人,限田均田,使百姓有田所耕,到时候即使官军来犯,为了自己的田地,更会拼命抵御。二则,收拢流民和无地之人,许诺分南方之田,如此,三军用命,岂不是百战百胜?” 刘备大喜,道:“我今日得此良言,胜过十年苦读。” 紧接着又问:“那这王伦占据此地,北有夷狄,南有赵宋,如何争夺天下呢?” 那人道:“易耳。” 随即说出金玉良言,若知怎生言语,且看下文分解。 第71章 修内政备战问鼎 见使论时局 这刘备与这先生在翠云楼讨论天下之事,问到如何争夺天下,那先生道: “自然是先攻破赵官家,而后向北图之。”刘备问其原因。 那人道: “这王伦士兵俱是宋人,若是出境征讨异族,难免思想,更兼这宋廷与那辽金若是联手,岂不腹背受敌?如今辽金焦灼,童贯大军被灭,辽金短期难以分出胜负,不如趁此时机,先南而后北,到时候以中原讨夷狄,必获全胜。” 刘备道:“如此,便能收复燕云,北定天下,而后恢复大汉疆土!” 那人附和:“正是!”刘备一把拉住这人: “不瞒先生,小可正是这山东义军之主,先生一番话使我茅塞顿开,小人不才,欲伸大义于天下,先生难得之才,还望先生不弃鄙贱,与我共成大事!” 那人也早就猜出刘备身份,见这义军头领心怀百姓又礼贤下士,这人本来到此处就有相投之意,此番见了,更是觉得遇到明主。 当即下拜道:“小可闻焕章,东京人士,早闻山东义军大名,特来寻访,没想到在此处得见明主!小人愿意赴汤蹈火,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刘备听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一句,联想这句话的人物,不禁鼻尖儿一酸,慌忙扶起: “先生与我共成大事,还要济世安民,百姓不安,天下不定,你我皆不可言死。” 说罢又添酒布宴,几日尽欢而去,刘备揽住闻焕章胳膊,带上林冲朱仝并那个小书童,一同回到官衙。 一连几日,刘备与闻焕章抵足而眠,终日谈论不倦。吴用、李应也自山东述职,刘备便在账本上考校钱粮,与众人商议改革之策。 又过了几日,呼延灼传来消息,言道已经平定了河间府,刘备令韩滔彭玘引兵两万,在河间府驻守,防备北方,令呼延灼回大名府述职。 随即,刘备听从闻焕章建议,在山东河北两地开科取士,设经纶科目、商科、工科三个科目。 若是通晓诗书,能治理州郡者为经科进士、善于经商,生财有道者也可授予官职,专门管理南北贸易。若是善于冶炼,能造器具者,亦可录用。 为此,刘备特意设置了两个官署,一曰贸易司,一曰工匠司,贸易司由朱富管理,工匠司让凌振统辖。 虽然自古以来,士农工商,四民分得贵贱,但在刘备看来,都是芸芸众生,何必厚此薄彼,因此他首个把着商人、工匠也看作读书人一般录用。 随即又派吴用主持科考,根据文章本领选拔人才,再由他录用。 刘备注意到,自己虽然占据州郡,但是朝廷却是沉默,自打童贯被灭,朝廷既无援兵,也没有动静。 刘备有心询问柴进,只可惜,就在自己与童贯激战之时,那柴大官人,居然扔了富贵,舍了家业,带着平时豢养的好汉,投奔南边方腊去了。 刘备早就耳闻方腊之名,如今着方腊借着宋廷的名号,在南边东征西讨,早晚也是要立业的人。 刘备暂且不去想南边的事儿,下一步就是依照闻焕章的计划,治理地方了。 随即在军中和府衙挑选,见到最近被招来的一个叫做裴宣的,人称铁面孔目。 他本来是饮马川的寨主,见山东军势大,又有仁义之名,便烧了山寨,前来投奔。刘备与之交谈,便看出此人不畏强权,又刚正不阿。 因此,此人便是做这均田限田的不二人选,当即封裴宣为山东河北两路廉访使,专门在州郡,寻那劣绅恶霸。 若是依法的善人,便不予追究,若是鱼肉百姓,横行乡里,便分了这等人田地,再招揽流民和佃户耕种,更挑选公田,以作军资。 随后又叫来石秀,刘备知道这人为人端正又心思缜密,便叫他寻访各处官吏,有无贪墨和欺压民众的情况。 一番安排下去,众人各自忙去,刘备每日在案牍之间,抬不起头,虽然只有山东河北两地,但草创初期,事务繁杂,刘备更是事无巨细,均过问把控。 幸得闻焕章、吴用、朱武等人刀笔精通,为之分忧。 “这治理天下要比打天下难的多啊...”刘备时常感叹。 又过了几日,呼延灼回到大名府,只是这趟回来,却带了两伙人。 呼延灼先是拜见刘备,讲述攻打河间府经过,这河间府守备虽然严密,但是在山东义军的发展之下已经成了飞地。 因此没有费什么功夫就攻打下来。只是呼延灼在巡视河间府时候,有人来报,城外有两伙人作战,看服色,俱不是中原人物。 呼延灼引兵出城,见两边各有百余人,都是骏马弯刀,往来厮杀对垒,两边都颇有章法。 他看旗帜和衣服,认得这两边是辽、金两国人马。 呼延灼当即率兵围住,止住了争斗,一问之下才知道,这两部人马,一个自辽国而来,一个由金国出发。 都是听说山东之事,来到这里求见义军头领。 金国因这与大宋有盟约在前,不过这山东军占据北方,不但击破了伐辽的宋军,还阻隔了宋军北上的道路,但这金国也有明白人,听了细作的消息,随即就遣使来交往。 辽国则是本就痛恨宋廷背弃盟约,听说山东河北一带义军,便也来结交。 没想到,两路使节在这河间府相遇,不知道是不是两边都听说过班超的故事,见面当即就动起手来。 呼延灼知道原委之后,便让双方放下刀兵,一同到大名府找头领定夺。两边答应,因此,今日呼延灼才带着这两路使节到了大名府。 刘备命众人在大名府衙门正厅集合,一同接见外国使节,少顷,文武众人到齐。 只见这辽、金使节,都是番邦服饰,辽国使节却是中原发型,金国却是光着头,只在脑后梳个辫子。 这两人被呼延灼引到正堂,却是不拜,只垂手站立。刘备问:“二位使节到此何为?” 这两人便争抢回答,吵吵嚷嚷,甚至撕扯推搡。刘备只目光向鲁智深面上一扫。 鲁智深便大喝:“两个腌臜!且与洒家停手!你二人来使,见了我家哥哥,兀自不拜,还在这里撕扯,当我满堂好汉为无物么!” 他声如洪钟,震得这房檐的瓦片都抖了三抖。两人听这莽和尚怒吼,手早自软了,又见这和尚端的威武,辽金又是礼佛,当即便停下手来。 究竟这两国使节有何话说, 且看下文分解。 第72章 闻焕章怒斥使者 刘先主听闻密报 且说鲁智深喝住两人,那辽国的使节心思灵活些,抢在前一步,单膝跪倒道: “我乃是辽国使节,头领休怪,只因我乃辽室宗亲,唤作耶律大石,听闻头领率领义军,讨强暴,安百姓,因此便来结交。愿与头领之军永结盟好。” 刘备见这辽国使节不卑不亢,言语也甚是有条理,再看这人,天庭饱满,隆鼻阔口,刚才进来时候,他好像要施礼,却被金国使者拉扯推搡。 刘备道:“我中原之事,不劳贵邦过问,若是寻常访问,交个朋友,且请使者留下,稍后与我的共同饮宴。” 那耶律大石道: “我此次前来不但是为了与贵军结盟,更有我家皇帝印信相赠。”随后站起身来,在怀中取出一道辽国诏令和一个金印。 “头领有所不知,我辽国世代与你们汉人交好,自澶渊之盟后,契丹与汉,再无刀兵,虽然宋廷背信弃义,但我等依然愿与汉人交好。 我朝如今兵精粮足,控弦之士十万之众,能战之兵五十万之巨,我家皇帝,仁慈圣明,听问头领举义...” 不等耶律大石说完,那金国使者也跪倒说: “我金国带甲十数万,良将不可胜数,听说头领干得大事儿,也要支持,愿与头领结盟,共击这辽贼!” 说完也掏出诏书和金印。 刘备令二人呈上诏书和金印,略略一看,原来这辽金两国想到一块去了,两份诏书均是招安的诏书。 那辽国许诺,若是山东军支持辽国,便愿意封他做个南王,与辽国共分天下,信上还罗列辽国愿意出牛羊万头,金银无算,印了个南王金印送来。 金国许诺也是大同小异,只是这王位是南金王。一字之差而已。 这时候两个人又抢先说,自己国家如何强盛,许诺刘备高官厚禄。 刘备看着这两人,心中好笑,把金印抛还两人道: “我吊民伐罪,为的是天下百姓,你两人乃番邦之人,怎可封我汉人为王?” 朱武在一旁道:“我等乃中原之人,就算争夺天下,封王称帝,也是民心所向,怎可受你等封赏!” 众将附和,刘备道: “自古以来,汉据中原,华夷之辨古已有之,我等吊民伐罪,乃是伐无道昏君,我义军顺天应人,不需二位来封。” 金国使者听了,大为不喜,面带愤怒道:“南方柔弱之兵,怎能...” 耶律大石却又拜倒,打断道: “我家皇帝信息不通,与中原人文化有别,我等听说头领大事儿,只是心向往之,未曾想这许多,这金印诏书,只是略表敬意,既然此等行为不是妥当,小人自当带回。” 紧接着又说道:“我等此行乃是交好头领,皇帝与小人都深敬头领,头领与敝国交界,敝国愿广开商路,互通有无。” 随即又掏出个单子,上面罗列货物与价格,刘备命人呈上一看,这辽国愿意以牛羊马匹,换取山东河北之地的铜铁和军器。 标注甚是详细,价格与市价无异。金国使者也忙不迭的递上清单。 刘备一笑,随即明白,这辽金双方大战,根据段景住的情报,虽然金军勇猛难当,但是辽国毕竟百年基业,经过初期惊慌,现在也是良将无数。 如今细看这两个使者,显然这辽国使者并非等闲人物,金国使者似乎野蛮之气未脱。 当下道:“互通有无本就是常理,二位的货物我自然是择优而进,只是这清单上的东西还需要斟酌。” 刘备知道,若是茶叶丝绸之类尚且可以,只是铁器还需要限制,此外,辽金两国的牛羊皮毛之类并不打紧,重要的是战马。 随后令吴用收下清单,详细审议。刘备传令摆宴款待两位使者。 宴席间这耶律大石侃侃而谈,言道这辽国并非头领所言,是番邦外人,辽国乃是承命隋唐,与宋兄弟相称,乃都是华夏。 只是这金,起源女真,偏居一隅,乃是茹毛饮血的蛮子,妄想窃取神器,我辽与南方之人,虽境分二国,义乃一家。 更说道这辽国契丹人乃是华夏子孙,其先乃是虞舜云云。 金国使者语拙,想要发怒,却被鲁智深瞪了回去。刘备知道这耶律大石乃是借此彰显地位。 这时候闻焕章言道: “自古华夷之辨并非血脉而已,《春秋》有言,有礼仪之大谓之华,有服章之美谓之夏。我等不仅据中原,更能安百姓,定社稷。 尊使今日在我主面前厮打,是无礼也,不辨尊卑而遣使封王,是无仪也,我家主公,体恤爱民,古人君之相也,当自受大统,两国之意乃违天命又不应民心。此夷狄之行也。” 耶律大石无言,金国使者更是被鲁智深吓得不敢动弹。 席上吃了些东西,两国使者又拿出礼物,都是犀角、山参等物件,刘备也命人呈上金银回礼。 这时候耶律大石又言道:“我早听头领自起兵战无不胜,可否让小臣一观贵军兵马?” 刘备笑道:“莫非探我虚实否?花荣,你带他们出城,随便猎一些禽鸟,呼延灼,带上你的连环马一同逛逛。” 安排下去,花荣等人带着使者到城外,刘备与闻焕章、吴用商议。 吴用道:“这辽国使节是个人物,颇有才智,我看留不得,可等出境之后,令人截杀之。再推脱成金人所为,令北方乱上加乱。” 刘备思忖一会儿,道:“不可为此等不义之事。” 闻焕章却道:“如今我等占据两州之地,可称王矣。” 刘备道:“岂不是为时尚早乎?” “非也,如今天下,都知我山东军威名,朝廷方面也再无缓和之机,辽金两国把我等看作割据。天下才能之人欲投奔也尚无名分。 不如早举起义旗,快些平定天下,若是大乱之世道,出头之人必成众矢之的,可如今天下,都有名分,唯独我等顶着草寇的帽子,不若定名分,堂堂而战,定社稷。” 刘备沉思:“此事容某思量。” 对于称王,刘备并没有什么压力,他上辈子都称帝了,况且大汉灭亡这么多年,自己也再无顾虑。 更主要的是,这几百年过去,自己突然临世,定然是天命在身。只是这现在就称王,是否妥当还需要思量。 商议多时,花荣等回来,两个使者手里都提着大雁,都拜服,称花荣为神器将军。 刘备呵呵一笑,这小李广的本事自己清楚,就算这契丹女真自小骑射,也未必有花荣这样的好手。 耶律大石道:“这连环马之术,我辽金都有,重骑兵压阵,无往不利。” 金国使者又与之争辩。刘备却问:“两位说说看,此等重骑兵之阵,汝等如何破之?” 二人忽然都闭口不言,刘备哈哈大笑。随即又令吴用与他们商讨商路之事,刘备看出两国都是紧缺物资,因此授意吴用两边压价。 随后刘备来到后面,密室之中有人等候多时了。 一个是插翅虎雷横,另一个是浪子燕青。 雷横道: “小人到南方,侦察到那方腊势力大增,现在已经击破田虎、王庆。对朝廷也是早就不满,前日更是斩了要接手田虎王庆地盘的送使,现在方腊与朝廷关系紧张的很。” 刘备接着问道:“那方腊是何等样人?” 雷横道:“方腊也是个穷苦人出身,原本也是平平之人,只是忽然不知为何,仗剑离家,四处流浪,也不知哪来的才智,诗书兵法一日就通了,连...” “连什么?”刘备问。 “连我旧时相识,宋公明哥哥也在南边跟了他。”雷横道。“如今他兵强马壮,就连那关公的后人也在麾下。” “诗歌...兵法...云长后人...”刘备一阵呢喃,随后又问燕青,东京情况。 燕青道:“童贯之死已经到了东京,朝廷一片混乱,如今朝廷南北都有强敌,赵官家也没个准主意,朝堂上战和不定,只是小弟寻到宗泽处,见到了一个少年,端的举世无双。” “哦?好你个浪子,也为吾访才了?那人怎生举世无双?” 燕青究竟说出是谁,且看下文分解。 第73章 花园里雄才双议事 府衙内宋廷欲封王 刘备问燕青遇到何人,燕青道: “如今朝中我看只有张叔夜、李纲、宗泽等人可称人物,小人卧底到宗泽家做个小厮,宗泽对小人甚是喜爱。 小人认识了他的徒儿,名字叫岳飞,字鹏举,不到二十年纪,小人初时只是觉得义气相投,后来发现此人端的了得。” “如此小年纪,怎生了得?”刘备问道。 “此人枪法在我主人之上,才智比军师强得百倍,阵法带兵,更是世所罕见。那日宗泽教他阵法,小人自以为聪慧,可是小人尚未看完,他居然便道出奥妙。 还说“阵法之妙,存乎一心。”小人可是佩服的紧啊。” 刘备知道,这燕青素来有傲骨,只服他家主人卢俊义,这次有人令他服成这样,实属难得。 便道:“贤弟可想个法子叫此人与我一见。” 燕青嘬了嘬牙花子道,“那岳飞当真更是忠义无双,我恐难说动....” 不等他说完,刘备狡黠的说:“这就要看你这浪子的本事了。” 燕青苦笑,抱拳道:“小弟可赚来他,到时候就看主公的了。” 刘备应允。又嘱咐道: “燕青贤弟可与此人倾心相交,此人若是奇才,便要诚心待他,再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万不可随意哄骗他而来,” 燕青称是,刘备又嘱咐燕青许久,随后又让雷横继续到南方打探消息。 又吩咐两人许多,两人才离开。随后刘备又见了潜伏在北方的段景住,时迁等人,一一吩咐,并且绘制北方地图,询问辽金情况和将领人物。 忙了许久,才出来。 这时候已经天色渐黑,刘备披上大氅,来这世界已经一年有余了,一开始以为这一世是老天给自己的,如今一看,这天下似乎并不寂寞。 北面的辽金,都已经和中原无异,那个耶律大石定然不是池中之物,南面赵官家,底蕴还在,忠臣良将也不缺少。 那个方腊,自己也要多加研究。这次吩咐雷横寻一些那方腊用兵的例子,自己两世为人,经历这许久才占了这些地方,那方腊同样时间,似乎实力与自己也不遑多让。 最主要的是,刚才听雷横说,此人与宋廷虚与委蛇,宋廷为了安稳他居然也有封他为王的迹象。 如今自己却是个没名目的,吊民伐罪的由头,也需要有个名分。 边想边走,正碰到吴用等人与辽金使者出来。两边似乎谈好了互市的价格,正出来,见到刘备,都来见礼。 吴用呈上清单,刘备看了一会儿,正合心意,上面卖给辽国金国的都是些丝绸茶叶或是些手工品。 而换来的大多是马匹、牛羊等,刘备看几人神情就知道刚才定然是一番唇枪舌剑。 随即吩咐几人回去休息,并命人给使者安排馆驿。 众人散去,刘备身边只有林冲、朱仝两人相伴,刘备今日思虑的久,也不着急休息,便与二人信步闲聊。 只是一会儿,那个耶律大石却又回来,见到刘备施施然便拜。 刘备搀扶道:“尊使不去安歇,到小可这有何见教?” 耶律大石道:“今日堂上乃是公事,小人公事公办,现在乃是私事,小人以子弟礼拜头领。” 刘备道:“尊使何必过谦,你乃北方皇族,何必以子弟之礼见。” 耶律大石摇摇头,“头领非常人也,小人生平见过许多人物,未有头领这般人物,因此心生敬佩,特来结交。” 刘备一笑,谦道:“我平常人也,全依赖诸位将领,才有此小成。我观尊使雅量非常,文武兼备,倒是前途不可限量。” 两人谦虚客套许久,这时候天上飘起雪花,两人便结伴在大名府后花园散步。林冲朱仝在后侍立。 两人聊了许久,都觉对方并非常人。 耶律大石道:“头领举兵可是为了君临天下?” 刘备见他不再客套,问的如此直白,便道:“宋廷无道,自然要传大义于天下,我大汉子孙,自然要复汉之兴隆。” 耶律大石却说:“头领仰慕汉之兴隆,小人却只望守住祖业,如今与头领交个实底,辽之国土,半数在金矣。” 刘备对于这个自然是知道,耶律大石道:“我家皇帝实乃庸碌之辈,如今祖业难守,本欲求援南面,却仍要以上国之姿封头领之位,实在得罪。” 刘备见他真诚,也就不再计较。耶律大石随即道: “小人回去,可说服辽帝,若是头领称王,你我两国可兄弟相交。永结盟好,贵国帮我平定女真之叛,我帮贵国征服南方,到时候天下俱定,让百姓永享太平。” 刘备问道:“孰为兄?”两人相视而笑。 刘备又说耶律大石,大丈夫匡扶社稷,若是辽帝不才,尊使乃宗亲,何不事急从能,代辽帝平叛乱,安黎民? 耶律大石不答。 转过天来,刘备送走了辽金使者。又过了几日。 闻焕章等人又来请刘备称王,众将领也纷纷上书,请刘备称王。 刘备再三推脱。如此反复几次,这一日,各个将领文臣的奏折、地方百姓的万民伞又送上,甚至还有什么祥瑞,山东更是有人献上白玉金石之类的所谓祥瑞。 刘备知道其中曲折,也不拆穿,只是吩咐,不许百姓不事生产寻找祥瑞,各地方官员抓紧祛除苛政,不许搞什么祥瑞。 刚刚吩咐下去,有人来报。 宋使到了。 刘备许久没有宋廷消息,原来是靠着柴进消息,知道朝廷动向,如今柴进居然投奔方腊去了,自己派出燕青,虽然混进了宗泽身边。 但是终究远离朝政中心,自己击破童贯之后,朝廷久久没有反应,刘备知道宋廷内部一定是战和不定,如今,应该是主和派占了上风。 随后刘备聚集众人,请宋使者上来。 使者是个文官模样,俊俏无须,一问之下,乃是殿前太尉,宿元景。 刘备见他一表人才不卑不亢,便赐他座,宿元景却是没坐,躬身施礼之后,便拿出圣旨宣读。 虽然他口称圣旨,可座上众人却没人搭理,只是用眼睛略略一看,更没有下拜之人。 宿元景也不尴尬,便读起来圣旨,原来这圣旨是招安的,其中言道,若是山东之军退出河北,便可封王伦为山东总管。 若是能自南而北发兵援助金国灭辽,收服燕云十六州,便可受朝廷册封为齐王。 一番圣旨念完,刘备有何反应,且看下文分解。 第74章 众人劝进刘先主 玄德冬日封汉王 且说这宋廷来使诏安,更以封王之利相诱,刘备听了却没有表态,只是静静的望着众人,他不说话,众人也是缄默,有人似乎欲言又止。 刘备环顾一圈,道:“宿太尉远道而来,一路风尘,且到驿馆歇息,兹事体大,我等商议之后再报知太尉。” 宿元景拱手而去,众人商议。 林冲少见的第一个说话:“哥哥不可依那宋廷!官军腐朽之极,我等不可依附。” 众人也附和,有的说宋廷无道,若是诏安,定然被分化瓦解,有的说不愿意与高俅蔡京等人同朝为官。 这时候闻焕章道:“我观那赵佶,此举着实幼稚。”众人被他吸引,都来听他。 闻焕章接着道:“赵佶天真,妄想用这一个圣旨,一则金印,便换了这河北之地。又想我等与北方开战,其坐收渔翁之利。” 吴用接口道:“正是,此乃驱虎吞狼之计策,哥哥在山东福威日重,百姓归心,哥哥的改革使百姓得利,正应该是称王之时。” 众人也附和,刘备道:“我等义军只是吊民伐罪,如今只是一州之地,安能窥伺神器。” 闻焕章道: “自古神器更易,永属有德之人,主公仁义遍布四海,万民归心,王者之桂冠应加之仁义之主,并非占地多少,若是不仁之徒,纵使占地万里,终究是贼,若是应承天命即使片瓦遮顶,总是人王。” 卢俊义也道:“若是不称王竖旗,那辽、金、宋俱小瞧我等,哥哥实乃真龙天子,当得起王位!” 随后又把那日刘备访他,真龙现世的事儿说了。 卢俊义向来稳重,人们都信他,更兼那日是公孙道长变出金龙,众人更是信服,更有人想起那日刘备仗剑祈雨的事儿。便纷纷称颂。 其实,这些事儿,在民间早就传开。只是刘备并不在意。 刘备见众心可用,便道:“如此,我便修书一封,派人到东京,若是那赵佶依了我,便罢了。若是不依,那我便进位为王!” 众人问去,刘备命人代笔,信上条件便是,让赵佶把高俅、蔡京、杨戬、王黼等奸臣送到大名府,义军戮之以谢天下,才能平民愤。 众人摸不到头脑,都说宋廷必然不送,刘备道: “若是不送,那我等就竖起大旗,若是送来,那说明赵佶定然还有些英明,我等也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韪。这称王与否,给他决断。” 众人明白其意。当即写好书信,教宿元景回话。 宿元景刚刚到了馆驿,还未休息,就又回到衙门。 刘备将书信交给宿元景,宿元景看过之后,再让人封存。 宿元景道:“头领欲自王乎?” 刘备道:“赵官家无王者气,小人不才,欲取而代之。” 宿元景摇摇头道:“此乃反矣,头领身负大才,当忠君安民,匡扶社稷。如此行径,岂不可惜?” 边上将领怒目而视,便要骂,刘备挥挥手制止,随后道: “赵官家不似人君,有贤才而不能用,宠幸奸佞,百姓难忍其苦,此信若是能使得赵官家迷途知返,我等也愿归顺。” 宿元景道:“北方之国甚强,我朝燕云之地百年难收,头领有雄才,当为我中原之人出力,奈何南向刀兵,使北虏有可乘之机。” 刘备道:“赵官家不修武备,更不用良将,外战屡屡失利,我华夏男儿命丧北方者甚多,中原之地,若是一直无才无德之人居之,长久下去,岂不为异族所得?” 宿元景道:“赵官家并非昏庸之辈,只是受人蒙蔽,若是得贤才辅佐,必然能安定四海,共造盛世,头领奈何刀兵起之,若是徐徐改之,可不用战而安定。” 刘备笑出声来: “那赵佶也并非昏庸?今日我观宿太尉便是人才难得,不知宿太尉平时是否斗得过那蔡京王黼等人?若赵佶不昏庸,又岂有今日天下大乱之事。” 说着拉来林冲杨志王进举例,宿元景不能对。 刘备道:“在此地,宿太尉尽可直言,我观你才华过人,当真愿意在赵佶手下,受那奸臣佞幸的排挤?” 宿元景低头不语,良久,道:“头领之意,小人定会向朝廷传达,且容小人即日动身,通报消息。” 刘备哈哈一笑:“宿太尉怎的疑我扣押不成?太尉且休息,若是要走,我等绝不阻拦。” 宿元景诺诺而去。 接下来众人准备封王事宜,刘备吩咐一切从简。 众人商议国名,有的道既然占了山东,便叫齐王,旋即被否,那宋廷愿意称自己为齐王,怎可用此做号。 又有人提出许多,刘备只是摇摇手,随后语气坚定而缓慢的说:“汉。” 众人知道这主公素来仰慕大汉,时常以大汉之事激励诸人,如今称汉王,也是再合适不过。 刘备知道自己用这王伦的名号,虽然称汉,但是难公布身份,若是说自己是昭烈皇帝转世,也不会有人信。 也只好以大汉荣光为借口。国名既然定下来,刘备吩咐,在大名府外做台,择日拜祭天地,并且通告四方。 半月过去,一切等级事务有条不紊的进行,大名府外也高高筑起一个台子,大汉的旗帜飘扬,一时间红色旗帜上“汉”字旗帜随处可见。 山东河北两地各路官员,除了紧要之处镇守的,都来拜贺,辽国也遣使来贺,金国却是没来。 多地百姓来送万民伞,也有的献上珍奇宝物,刘备一一答谢,令人用金银以还。 这日正是冬至,刘备身着华服,率众人举行登基大典。 三军整齐,文臣武将都穿戴整齐,随刘备登上高台祭祀天地。 刘备在前跪倒,拜祭了天地,亲自高声朗读: “承天之佑,本王于兹,践大统而司天下。 自宣和以来,天下扰扰,政不以民为本,外不御侮,内不修德。华夏割据而不统,百姓流离而不安。 赵氏者,虽败群寇以建立宋,然修文无术,使百姓难能安居乐业。偃武有方,使外寇占据昔日汉地。旧政富官而疲民,新政贵佞而抑忠,是以天下之人不堪其扰,有志之士常思明君,万民百姓忧虑安康。 为君者不能安百姓之衣食,不能定边疆之战乱,难称人主。吾虽不才,愿以天下百姓为重,起义兵,讨奸佞,兴国家,安社稷。 使百姓饱暖安居,使贤才一展其志。兴复华夏之昌盛,愿比炎汉之兴隆,复李唐之昌盛。 吾承接天命,顺百姓之望,于此告于天地四海,登基称王。 即日起,吾承天之佑,讨逆贼而安百姓,外御辱而内修德。皇天后土,祖宗明灵,实皆鉴之! 诸位将士贤才,当效法先贤,或于战场用命,克敌制胜;或于朝政忠心,勤政爱民。 我等戮力同心,为百姓开太平,为社稷谋福祉,为大汉复荣光。有违此言,天诛地灭! 刘备读完,众人山呼万岁。刘备走下封王台,对众人轻声道: “备战。” 第75章 东京城燕青施智 朝堂中征讨北方 刘备称王,一时之间天下大震。山东河北两地百姓无不欢欣鼓舞,境内有识之士都来投奔。 刘备又设置官署,文官武将一一受了封赏,一连大贺三日,众人各自欢喜,尽忠效命。 接下来,刘备知道,自己这样做,朝廷必然不容,便厉兵秣马,内修里政,准备与朝廷作战。 与此同时,东京城外的某个小村落。一个大户人家的后院。 两个后生正在习武。一个身高六尺左右,二十四五年纪,唇红齿白,身上雪练似的白肉,绣满了花儿,端的好长相。 另一个身高八尺有余,面大方正,鼻高口正,一张国字脸,颌上无须,眼大有神,两道剑眉更是平添英气。 看面相却比那个后生年轻许多,不到二十年纪。但举止有度,老成持重。 汴梁的冬日寒风咧咧。两人却上身赤膊,相对而立。 只见那纹身的后生抱拳道:“贤弟,得罪了!”旋即扑来,左手呈爪状一晃对手面门,随即扣住肩膀,右手向下揽住对方大腿,肩胛一撞,便要顶翻对面之人。 此招唤作“鹁鸽旋”乃是这中华相扑术的精妙招数,往往面对高大对手一揪一撞一顶之下,就掀翻过去。 可对面之人丝毫不慌,任凭对手扣住肩膀揽住大腿,只是对手肩膀撞来时候深吸一口气,胸腹竟然向后缩了,旋即伸手捉住对面左手。 进而双腿忽然向后一跃,轻松挣脱,只是右手牢牢抓着那人手腕,随着身体向后,那人被他一带,也失了重心,向前抢去。 纹身的汉子便顺着劲道向前一扑,另一只胳膊绕定这人腰部,腿一弯曲,绊住那人小腿,便要扭倒对手。 不料对手脚下更是灵活,左脚向前一踏,双腿弯曲,下盘一个标准的马步,任凭纹身的汉子使劲浑身力量扭动,也撼不动这人一分。 正在僵持,院外一老者进来,笑道:“你们两个小厮,不去学习阵法兵书,却在这厮闹!” 两人见了来人,急忙穿好衣服,上前见礼。 那人道:“小乙灵动有余,气力却是不如鹏举,鹏举相比小乙身高体胖,基本功扎实,面对小乙这样对手可以力较量,若是来个高壮有神力的汉子,你这马步可就扎不稳了。” 这两人正是燕青与岳飞。 话说这燕青早就被刘备派到京城刺探,刚到东京却感染了风寒,滞留在东京客栈,因病很快花光了盘缠,自己又病重,起不来床。 店家要将他赶走,正巧遇到宗泽偶然经过,宗泽宅心仁厚,见燕青一表人才,便替他付了店钱,又接到府上将息。 燕青病好之后又知道救命恩人是朝廷官员,便央求留下做仆人,宗泽对这浪子也甚是喜爱,便收下做了个养子。 燕青自然会做人,服侍的宗泽每日开心,又正巧宗泽老友周侗来访,带来个年轻人,周侗与宗泽是好友,此次前来只是为了自己的徒弟。 原来这岳飞自幼拜周侗为师,学会武艺,周侗见这岳飞与自己之前徒弟不同,并非一勇之夫,却是个难得的帅才。 便央求老友宗泽收下自己的爱徒,传授兵法。燕青因此也结识了这个少年。 恰巧宗泽在朝堂上因山东之事得罪了蔡京等人,被人寻个理由革职,宗泽便在东京城外寻个宽阔的宅子,悉心调教后辈。 宗泽发现,这燕青虽然聪颖异常,但是只是多才艺风流,这岳飞却是真正的人才难得。 不但武艺出众,更兼兵法谋略一点就通,宗泽更是喜爱,因此常常将两人聚在一起一同教授。 燕青也佩服这个后生,因此悉心相交,岳飞在原籍也有把兄弟,但无一个如燕青这般心思机巧,风流倜傥。 岳飞老成持重,两人性格正好互补,因此相互敬爱。 指点他两人的正是周侗,这周侗在十余年前曾经教授卢俊义本领,如今年龄大了,收了个关门弟子岳飞。 三日考量了一番武艺,随后宗泽也回来。 丢了官职的宗泽并没有多轻松,半生操劳的他虽然没了官职,但仍然心忧天下。 如今朝政腐败,北有王伦,南有方腊,内部更是混乱不堪。宗泽在朝中并没有什么势力,皇帝也并不见爱。 现在只得在此处调教后辈,希望眼前的年轻人能安定天下,匡扶社稷了。 但宗泽始终放心不下天下的安危,这次便叫来岳飞和燕青,讨论时局。 宗泽对几人道:“鹏举在此学习多日,但始终是纸上功夫,还需要闯荡,方能成才。” 周侗道:“听说最近朝廷调集各路节度使,欲讨伐山东之贼,我看不如就叫这两个后生投军。在军中好好历练。” 宗泽低头思忖一会儿,道:“我在朝中为官多年,推荐两个人才自然不在话下,可惜听说此次是高俅那厮亲自带兵,只恐他为难这两个后生。” 燕青突然说: “小人曾经到过大名府,对那里熟得很,我想着,不如我等到大名府去看看,了解敌人动向。知己知彼。也好日后宗老启用,我等疆场立功。” 宗泽道:“用你两个为间么,老夫可是舍不得。” 燕青道:“我等年少,还需要闯荡,这贼军的地盘和我等并不隔绝,商贸也正常,我与岳兄弟去那北边一趟,看看那贼军什么模样,此次朝廷征发节度使出征,声势虽然浩大,但那高俅做元帅,定然落败,最后还需宗老出马。到时候我二人探查北方回来,正好与宗老一同讨贼。” 宗泽长叹一声,“我一片忠心,可惜屡谏不从,如今眼睁睁看着朝廷大军即将无功而返,简直痛心疾首。” 岳飞道:“我两个去那里,可暗中相助官军,实不可解之时,也可化名参军,角朝廷获胜。” 周侗也道:“两个娃子需要历练历练,此次我带着他们两个,去那瞧瞧,能帮则帮,高俅那贼要是输了,宗老你再自荐领兵。” 宗泽也只得叹息同意,眼下他一介布衣,自然干涉不了朝政。只能面对朝廷的决策独自痛心疾首。 几人见宗泽同意,便出去准备,燕青心道:“如今赚岳飞到大名府,又有朝廷即将发兵的消息,下一步就看王伦哥哥了。” 却说朝廷这边,得知童贯身死消息,满朝皆惊,先是想出个招安之策,可惜并不奏效,刘备的回信被蔡京高俅得了,见信上内容是针对自己。 两人担心自己成了晁错,便修改书信,言语激烈,赵佶大怒,便令高俅征发各路节度,讨伐山东军。 高俅不敢怠慢,征发了十路节度使,便要进兵北方。 第76章 高俅举兵讨北 荆忠暗中生事 岳飞燕青准备去北方游历,与此同时,朝廷也在动员兵马。自从大军溃败,童贯被斩,朝廷一直没有消停过。 赵佶虽然耽于享乐,却也知道北方的情况不容小视,因此朝廷商议。只是这次却没有人敢于直言带兵剿灭了。 一则是因为这童贯虽然奸佞,但也算是久经沙场,能带兵的,他一死,自然对文武官员影响颇大。 二则是之前李纲、宗泽等言战,却被蔡京、王黼等人排挤,李纲被调出京城,宗泽直接是被罢免了官职。 一连商量多日,没个头绪,最后还是宿元景提出招安之策,一面招安麻痹贼军,一面调集兵马准备大军。 朝堂上还有天真的家伙建议调集南方的方腊到北边剿贼,赵佶居然也答应了。结果自然是使者被羞辱,方腊不奉诏,惹人耻笑罢了。 赵佶一怒之下还要剥夺方腊的封号,幸亏大臣们劝住。最终这赵佶便下令高俅亲自出征,调集各处节度使,共同剿贼。 赵佶虽然昏庸,但终究是做了多年的皇帝,发现自己的诏令南北都不通的时候,自然便要发怒。 只可惜他认定高俅这所谓人才,并授予重权,若是太平时候,做个高官也就罢了,可这已经是刀兵相见,影响国运的大事了。 因此朝堂有识之士便暗地里骚动,也有的早就去南方避祸,便宜了那方腊。 却说高俅,他本就不知兵,可是这皇帝一怒之下把自己撒出去,无奈之下也只得从命。 慌忙调集了十个节度使,这十个节度使可算是大宋的精锐了,这十个人也曾出身绿林,江湖闯荡,都是能征惯战的好手。高俅不放心又带上丘岳,并禁军中许多精锐。 这十路节度使各自带领一万兵马,高俅也带了十万禁军,大军二十万,数月才整理完毕。 丘岳建议这二十万兵马从属不同,互相之间也没有什么配合,十个节度使之间也没什么默契,因此不如在京城先调教一番,待冬天过去,再出征。 高俅也深以为然,他思量,这到了春季,我京城之中粮食足备,山东河北刚遭战火,定然粮食不够。 我就算打不过那王伦,只要趁着春耕季节,撒下这二十万兵马,分多路而去,将那农夫屠了,商路毁了,到时候山东河北无粮食,整年都要饿着肚子,看那贼军如之奈何。 因此高俅并不忙于进兵,奈何这赵佶却是急得很,屡次催促,高俅虽然百般应付,但赵佶执意催促,也只好进兵了。 次日正是正月,高俅吩咐打开府库,分发了棉衣和器械,由于此次是他自己带兵,便不再克扣,一时间官军兵甲充足,倒也军威甚是壮观。 赵佶检阅了一番,说了一些激励士气的话,就回宫了,高俅率领大军前行。 皇帝走后,高俅叫来先锋清河天水节度使荆忠,吩咐道: “若是到了贼军的地界儿,凡是遇到村镇,莫要放过,要将粮食钱财搜刮干净。若是那贼民稍有反抗,便...” 说到这高俅脸色阴沉,压低声音:“鸡犬不留。” 荆忠领命而去。这十节度虽然官职名声并排称,但是实际上参差不齐,一番相处下来,这荆忠最得高俅喜欢,因此这类活,就由他开始做。 高俅派出先锋,一路上磨磨蹭蹭,向北而去。 且说这前锋大军,荆忠领着本部兵马一万,在前面开路,虽然后军磨蹭,可是这荆忠却不耽搁,一路上就向前而去。 原因是荆忠也有自己算盘,这高俅让自己抢贼民的粮食,那到了我这一层,便是离开京城之后,就都不放过。 若是大的城镇,自己万万不敢动手,毕竟是王土,当然,自己为本朝太尉开路,什么地方官不都得捧着金银,备着牛酒迎接。 若是小的,偏僻的村庄自己当然要翻个底儿朝天,还要过过瘾。 身为一方节度使,自然是不缺钱的,只是这纵火烧村,抢掠的快感好久没体会到了,自己出身绿林,这种事情没少干。 只是自从当官,全都是巴结奉迎了。平时没有什么作战机会,自己也无法满足这私欲,因此借着这个机会,便要过一过屠村的瘾。 若是有人问呢? 自然是此地有人通匪了。 “这还真让人怀念啊。”荆忠望着某处火光四起小村庄笑着道。 荆忠一路过来,却是没什么机会,这样的瘾,只过了三四次,荆忠自然是不满足,因此他命令副将马成率领大军前行,自己却带着另一个副将辛苟,带领五百亲军,向前进发。 这辛苟是荆忠为匪时候捉的一个娈童,本来想玩玩就活埋了,但没想到这辛苟最是能奉迎,慢慢的竟然成了荆忠的心腹仆人。 这辛苟为人向上媚而娇,向下却是狠而辣,荆忠最是喜爱,因此自己做官,也给这辛苟弄了个团练使的职位。 辛苟知道荆忠意思,便一路上各处寻找合适地方,眼看着都要离开河南地界,也没有个好地方,不由得心急。 这一日,这五百人向前,前面却是汤阴县。 荆忠不耐烦去见县令,便让人传信儿,大部队在后,自己这支小部队要在周围剿匪,令汤阴县不许随意外出,只等着接待大军。 汤阴县令自然遵从。辛苟却跑到荆忠面前,奴颜道: “小人再去为主子寻乐子,我看此地离着那贼地不远,便正好有那通敌的恶人。” 荆忠喜道:“却是快快寻来。” 辛苟得令,急忙带着三五个骑兵,纵马到四周寻找偏僻的村庄。 一下午下来,却是没有合适的,不是镇店太大,就是挨着官道,不便动手。 正当他垂头丧气之时,却发现山坳里有个村子。 这村子规模不大,人丁却是兴旺,最主要的是这村在山坳里,只有一条崎岖的山路与外界沟通。 辛苟一看,不由得喜上眉梢,忙派人去寻自己主子荆忠过来,他带着三个人却是纵马进入村子。 他们一进村就被人发现,不一会儿,村中保正出来,却是个白胡子老头。 辛苟一脚踢开一个凑太近看热闹有些当道的孩子,摆弄着马鞭,走到保正面前。 “老东西,你看好了,老子是天水团练,奉令到你这地方剿贼,你们村叫什么名字?可有贼人?” 他语调尖利,阴阳怪气。 “回大人,这里是程岗村,小地方,都是种地的百姓,不曾有什么贼寇。”保正弯着腰回道。 “你说没有便没有了?我看你这村离着那山东贼的地盘不远,定然有人勾结贼人,你这老东西在此瞒我!” 那老保正听辛苟这样讲,吓得连连施礼,口中只道: “小人说的属实,小村地处偏僻,平时都不曾有什么外人,更不要提什么勾结贼人了。” “哼!既是如此,便教你们男女都来,本官要一一核查!”辛苟怒道。 “这...”老保正一时语塞。 辛苟却是扬起手中马鞭,“啪”的一鞭子抽在保正脸上,老保正旋即倒了下去。 辛苟踩住老保正,扬起马鞭,口中道:“你这贼男女,还想遮掩贼人不成!” 却待扬手要打,马鞭的另一端却被人捉住,任凭用力,却也抽出不能了。 第77章 除恶官牛皋失手 射飞弩燕青引祸 却说这辛苟正要扬手打人鞭子却被人抓住,回头一看,却是几个年轻人,站在身后。 抓住他鞭子的是个俊美的青年人,身后还有几个人,一个身材高大气宇轩昂,一个黑面的汉子,还有三个后生。 除了这抓住自己鞭子的和那个高大的,剩下的似乎还是没有长大的孩子。 当然,那黑脸的长的比别人老一些。 这几人正是燕青和岳飞,那黑脸汉子正是牛皋,其余三人也是岳飞的结义兄弟,王贵、张显、汤怀。 原来这燕青与岳飞收拾好物件,辞别了宗泽,与周侗到北方游历,半路上,周侗有事儿先走,两个年轻人便一行到了汤阴县。 岳飞引着燕青到了自己家,向诸位兄弟和自己的老娘介绍了这个新认识的燕小乙。 燕青何等玲珑人物,一番结交下来,众人无不喜爱。 岳飞留着燕青在自己家里盘桓几日,又给自己的娘留了一些银两家用,岳飞之母知道岳飞志向,也是欢喜。 其余兄弟当然缠着岳飞一同游历,一番苦求之下,燕青岳飞也只好带着几人一同去北方游历。 这日收拾妥当,刚刚走到村口,却看见辛苟在此欺压良善。 王贵等人出身富户,对着官府欺压良民早就见过,岳飞见官军打扮的人物在此撒野,也只是想着上前劝阻。 只有这燕青和牛皋,燕青自不必说,他虽机巧玲珑,但是在刘备处久了,见这等事自然想要出手。 牛皋之前更是做过拦路的买卖,见了这官儿欺负人,更是怒气填胸。 当下燕青抓住辛苟扬起的马鞭,厉声质问: “你是什么人!胆敢在此撒野,光天化日之下,便要行凶么!” 辛苟见是几个年轻人,自然不放在眼里,手上使劲儿要抽出马鞭,口中道:“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却来讨老爷的嫌!” 可是任凭他怎样使力,马鞭却是夹在了巨石之中,纹丝不动。辛苟挡下便抬脚向着燕青的裆部踢去。 怎料燕青的脚后发先至,辛苟刚一抬腿,膝盖上便着了一脚,辛苟吃痛扑倒在地。 燕青就势踩住辛苟后背,道:“你这个鸟人,果真是朝廷命官?” 辛苟痛的口中吱哇乱叫,招呼边上三名亲兵向前,这三人见此,立刻拔出军刀向前。 牛皋见了愤怒异常,拔出随身带着的双铁锏。岳飞也是向前一踏步,拦住三人。 牛皋只一锏将左边的士兵头上打了个坑,栽倒在地,挣扎几下,却是死了,随后又将锏向前一推,当胸刺击在另一人身上。 那个亲兵口中吐血而亡。 岳飞侧身躲过官军下劈的刀,右手只一捏对面的手腕脉搏处,那兵便半个身子酸麻,岳飞按住肩头制住这人。 只是抬眼一看,另一个人已经被牛皋砸死。岳飞惊道:“兄弟如何杀了这官军,我等岂不难逃干系!” 牛皋见岳飞惊怒,只是憨憨一笑:“这厮欺人太甚,我忍不住,便...” 岳飞本就怀了报国之心,却没想到这刚出家门,便是杀了官兵,正没奈何之际,燕青脚下的辛苟却是大叫着: “我乃朝廷命官,先锋荆节度的部下,汝等贱民,杀官造反,若还是不将我放了,等我大军一到,汝小小村庄,定然化为齑粉!” 众人看向岳飞和燕青,岳飞是众兄弟领头的,而燕青又是最年长的。燕青不等岳飞说话,便抬脚任凭辛苟起来。 口中道:“且放了你这厮。”辛苟也不再说话,只忍着痛,一瘸一拐到了马前,刚上马走出几步,直觉后心一凉,随后一阵剧痛,便浑身无力的栽倒马下,眼前一黑,便死在马下。 后面的燕青收了川弩,冷冷的望着辛苟的尸体。 岳飞虽然吃了一惊,倒也不慌乱,只是问燕青:“如今我等做下此事,下一步为之奈何。” 燕青没有回答,只是到辛苟身上摸了摸,便寻出了腰牌和官凭。 燕青只扫视一眼,便将东西给岳飞看,只见那官凭上赫然写着:“天水团练使辛苟” 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牛皋道:“此番杀了这么大个官儿,你我这安善良民是做不成了,大哥莫不如随小弟再去做原来行当!” 岳飞道:“我等一心报国,怎能失身为贼,我自去衙门顶罪,说明原委,再报与宗师父知晓,或可有一线生机。” 燕青叹了口气:“干爹如今被排挤,这又是高俅的人,恐怕这么做,非但不能摆脱干系,反而会牵连义父。” 岳飞沉吟道:“那也只好我一人顶罪了,若是不交出个人,官军不会善罢甘休。” 燕青见机立刻跪下道: “是兄弟我一时兴起,误杀了这害人的官,理应由我去投案顶罪,岳飞贤弟大好年华,前程似锦,怎可自投罗网!” 牛皋也跪下道:“我与小乙哥哥同去,杀这害人贼也有我一份!” 岳飞见了,急忙搀扶起燕青道: “哥哥说的哪里话来,此事怎可怨哥哥,哥哥急公好义,丈夫之举,鹏举怎会看着哥哥送死!” 这时候那老保正过来:“几个后生,且快走吧!他们不知你等姓名,我等更是不会告知官府你们是谁,若是迟了那官军一到,都走脱不得,这村子也会不在了!” 几人还在商议,人群外却有声音:“不要耽误了,全村都要走!” 众人一看,却是周侗,在不远处却是躺着刚才岳飞制住的那个亲兵的尸体。显然是周侗动的手。 岳飞几人忙上前施礼。 周侗拉住岳飞道:“你等几人,赶紧叫上家眷和全村男女,出去暂避一时,此番横祸需要躲躲!” 岳飞汗颜道:“都怪徒儿...” “不是怪你!”周侗罕见的着急,语气又急又气:“这股官军领头的便是那叫荆忠的,此人绿林出身,专爱屠村杀人,我一路上寻访友人,却发现数个村庄遭了毒手,料想此地偏僻,恐成目标,特意前来!” 这时候村民也有围观的插嘴: “那陈家的二小子,做了货郎,只是上次去了辛庄,回来便是疯了。整日里说辛庄都是死人!” 众村民议论纷纷,其实早有风声,只是无人相信。 燕青趁机道:“此番这团练使只带几人便可能是踩路子,后续大的若是来了,便是兵灾在眼前了。” 岳飞惊道:“这如何是好。” 周侗气的捶了岳飞一拳,对众人怒道,还不通知各位乡亲,出去避祸!哪怕是到山里躲一躲兵灾!等军队过了,再回来不迟!” 岳飞惊醒,急忙招呼保正和村里的年轻人。 岳飞道:“请老保正敲钟告知各位乡亲,收拾细软,且出去避祸,王贵张显,你们去南山看看有无去处,牛皋张怀,你等去西山看看有无官军踪迹。” 燕青道:“我自去南边一看,若是有官军踪迹,便回来告知,我等向北而走。” 岳飞应允,便又与周侗等人一同劝说村民避祸去了。 第78章 岳飞连夜急行 荆忠背后追到 岳飞派出众兄弟到四周巡查,自己与周侗和保正等人叫上村民避祸。这老保正素来在村中有威望加之岳家也是积善之家,因此村民也都积极准备。 然而毕竟是村中之人,家什之类不忍丢弃,都到了天黑才收拾完毕。王贵几人回来说,在南边听说有一支几百人的官军这几日四处周游访查。 牛皋也道,听边上官道的路人货郎说这几百人的队伍也在西边出没过。 燕青转了转眼睛道:“我在东山另一侧的山坳里看见数百官军正在扎营,如今我等只得向北而去了。” 岳飞沉吟一下,牛皋王贵等人组织青壮年在两侧和后面。把老人妇孺在中间,又叫张怀陪着自己母亲和众人家眷在队伍中间。 组织起来所有车辆,拉上老幼和干粮,连夜就出发,向北而去。 燕青自告奋勇和牛皋在前面开路,周侗居中,岳飞在后面。全村男女老幼七百余口向北而去。 按照计划,向北走二三十里,便有个镇,到了那里就相对安全了,料想官军也不会光天化日之下屠杀镇店。 只是这黑暗之中,不知道是燕青有意,还是众人失掉了方向,竟然走了岔路,绕过了镇子。 等到岳飞发觉,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众人走了一夜,就算是壮年也疲倦了,再加上发现走错路,于是干脆就原地休息,众人纷纷拿出干粮咀嚼。 岳飞安顿了母亲,将水和干粮分给众人之后来找燕青。 “哥哥说走过这里的路,怎的却错过了镇店,此处荒郊野岭,若是有个闪失,全村父老难保性命也。” 燕青一副焦急模样:“都怪愚兄,黑夜之中错走了路径,把全村父老带到此处,要不我等调转方向,向南而归?” 岳飞站在高处,道:“不可,官军在南,我等若是贸然转头,恐遇上官军斥候,到时候功亏一篑,此时应该向北而去,只是...” “只是什么?”燕青问。 “只是这向北而去,再行百余里,就出了河北地界,恐是那贼军地盘了。”岳飞皱眉道。 “那汉军地盘?汉军怎的!我曾在北方,那北边的义军不曾伤了一个百姓,所到之处秋毫无犯,如今我等背井离乡,却是为了躲避官军,我看这官匪倒是反过来了。” 燕青突然激动的说道。 这平日里岳飞与燕青交谈,素来就知道他愤世嫉俗,私下说出许多大逆不道的话,岳飞一开始还一一驳斥,但是后来也潜移默化的习惯了,只是今天这言语,着实是够杀头的罪名了。 牛皋在一旁附和:“小乙哥哥说的对!我看莫不如带着全村百姓投了那义军,凭着岳大哥的能耐,定然能在北边做个什么兵马大元帅!” 岳飞斥牛皋道:“你懂什么!自古正逆之分乃是人间大道理,大丈夫处于世理当忠君爱国,怎能行叛逆之事!” 燕青冷笑:“如今正逆却是反了,那个正道的官军却寻百姓屠杀?” 岳飞见是燕青说话,语气缓和:“朝中多有奸人,官家受了蒙蔽,我等不能因此而成了叛逆,大丈夫行事应该无愧于天地。” 燕青抢白:“那赵官家若是个明主,又怎会放任奸佞残害百姓?” 岳飞道:“为人臣者应受正道,直谏皇帝,使人君不受蒙蔽,造福社稷。如今天子或许受奸人蒙蔽,我等应该屈身守分,不能有叛逆之心。” 燕青不语只是冷笑。良久,道:“我去后边看看是否有官军追来,贤弟可带乡亲先向北而行,这路上定然有镇店歇脚,若是有个方便处,可叫人去东京向我义父报信。” 岳飞应允,只是看着燕青的背影,眼神里有些玩味和怀疑。 当下岳飞写了一封信交给王贵,叫王贵骑快马绕路去东京找宗泽,上报此事。随后又带人向北进发,寻找镇店。 又走了一天一夜,更靠近河北,仍然没有落脚之处,夜里只好在野地露宿,岳飞最孝顺,将自己衣服用树枝挑了搭个帐子,请母亲休息。燕青见了,更是脱了外衣覆盖在树枝上。 岳母哪肯,终是燕青巧言安慰,才让岳母安歇。 岳飞几个就在边上点了火堆取暖。又派出几个青年向南边做哨。 就在天刚刚要亮时候,众人都是困倦不已。岳飞耳尖,只听着远处似乎有马蹄和銮铃声传来。 当下警觉,急忙叫醒众人,刚刚上马提枪,就见顺着道路上冲过来十几个骑兵,都是官军衣甲,马脖子上赫然挂着的是派出去放哨的几个年轻人的头颅。 这几个年轻人做探哨走的远了,不妨被官军捉去问出来百姓队伍所在,荆忠听了之后,就地割了首级,叫上身边亲卫骑兵跟自己向前,其余的马步军速速叫醒,整队跟上。 荆忠之所以这么着急是因为他也摸到了村子,见村子空无一人,也不见辛苟去向。 荆忠见村口血迹便起疑,随后又在村后的乱葬岗找到被草草掩埋的辛苟尸首。荆忠素来最爱这善于奉迎的娈童手下,今番见了,不禁抱着辛苟尸身大哭一场。 随后命人在村中搜索,不见村民就干脆放火烧了这村子,而后告知众人这全村上下杀官造反,并且给高俅写信说明此事。 随后就带人连夜追踪到了这里。 饶是岳飞燕青行事周密,不露痕迹,但是这百姓行路怎会必得上官军,荆忠到了那个镇店打听不到,便又探索而来。 本要在此休息一下,没想到正捉住几个放哨的村民。 荆忠率人见了百姓队伍,大怒,立刻指挥手下骑兵向前冲击。 一时间百姓后方突然出现一伙骑兵冲撞而来,马蹄所到之处无论妇孺,俱被踏成肉泥,长刀所挥之处,百姓身首分离。 人群哭嚎之声不绝于耳,被打翻的火堆也燃烧着路旁的野草,与之共同燃烧的还有被荆忠亲兵砍翻的男女老幼... 刹那间,数十口男女丧生在这官军的屠刀之下。 岳飞大惊急忙纵马向前,张显汤怀毕竟年轻,也是第一次见这惨状,两人都被吓得浑身发抖,不敢向前。 燕青牛皋却是各自拿出兵器,骑上马匹随着岳飞向前。燕青不忘在张显汤怀马屁股上一扫,两人战马吃痛,也向前而跑。 燕青不等挨着宋军,便又举起川弩,射倒一人。岳飞一马当先,见一个宋军骑马撞翻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长刀一挥舞,那妇人便倒下,断做两截。 怀中幼儿被掷在地上哇哇大哭,那宋兵还要举刀,岳飞忍无可忍,纵马冲到面前,沥泉神矛一闪,那宋兵就被透心扎中,岳飞双臂用力把这人甩落马下。 随后跳下马来抱住孩子,边上宋军见了左右两人挥刀而来,岳飞抱住孩子,右手拔出湛卢剑要厮杀。 边上燕青牛皋冲来,各举兵器打死来人。张显汤怀此时临阵也不似刚才那般畏惧,两人一条钩镰枪,一条红缨枪,直奔官军厮杀。 岳飞见众兄弟上阵,恐他们吃亏,急忙将孩子交给身后百姓,自己上马,可就在这须臾之间,十数个骑兵居然被兄虎几个打死五六个,剩余的向后撤去。 荆忠见这百姓之中有人反抗,似乎武功不弱,便叫回来的骑兵向后报信,叫大部队来,自己将大杆刀向前一指: “汝等草民,要杀官造反么!我乃清河天水节度使荆忠,你几个细民也敢在此造次!” 这时候岳飞却没搭话,反而是叫师父周侗赶忙掩护百姓先走,自己和众兄弟在此抵挡。 周侗有心在此抵挡,但眼见现在不是商量的时候,便依徒弟之言而去。 等岳飞向前的时候,就见前面已经动起手来,原来是这汤怀杀了宋兵之后一时兴起,见前面一个做官的叫阵,便头脑一热冲上去厮杀。 荆忠见来人是个年轻的后生,也不在意,舞动大杆刀与汤怀动手。 汤怀本就是周侗弟子中本领最弱的,这时又是年轻,二三十合之间便败了,拨马回来,躲在岳飞后面。 荆忠也不追赶,只是拿定了手中刀直盯着岳飞。岳飞上前道:“我等俱是良民,官家何故追杀我等!” 荆忠指着地上官军道:“你等就是这样的良民?” 燕青在一旁指着地上的百姓道:“你等就是这样的官?” 还不及继续斗嘴,就听荆忠后面一阵混乱,原来是这五百人的官军队伍整队而来。 荆忠见援军到了,冷哼一声: “一起上,一队随我斩了眼前这几日逆贼,另一队去追那些刁民,一个不要放过!” 岳飞听了荆忠言语,心道不好,这官军看上去只有几百人,若是凭自己自然可以来去方便。 但是他们分兵要去追杀乡亲,自己的母亲可是在那人群之中! 岳飞知道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跃马上前,一枪刺死眼前的节度使,再杀散这几百官军。 可是...如此...想到这,岳飞稍微犹豫,握紧了沥泉神矛。 就在这一分神,那边赶杀百姓习惯了的官军行动倒是迅速,一队骑兵迅速绕过战场奔后方而去。 岳飞手心出汗,又有心掉转马头去拦追兵,他头一次临阵,就遇到如此进退两难的境地,也着实难为了这初出茅庐的年轻人了。 一切发生太快,岳飞刚要行动,就听自己后方又有阵阵马蹄声来,一列骑兵赫然从前方树林里杀出。 这树林正是刚才乡亲们进去躲避的地方! 这队骑兵都是红袍红甲胄,见了官军就冲杀而来,当前一人,面白短须,手持双剑。 身后一杆旗帜,赫然是“汉”! 第79章 刘玄德亲请岳飞 岳母拜谢刘先主 这支骑兵自然是汉军,规模只有一两百人,为首的正是刘备。 原来这刘备自从称王之后就料定朝廷必然发兵来剿,于是便积极备战。 等到情报传到大名府,得知官府拿出十节度的时候,刘备便发兵十万,点起众将,除了在北边守护的晁盖一部,都随他南下。 刘备知道,这次宋廷出兵不同以往,自己称王之后,必然会被重兵围剿。因此不如听到消息后就主动出击,也好把战场放到南边。 这样一来,既是战败,也可退守北边休养生息,若是胜了,就可直接回兵南下。 一路上刘备尽力隐藏踪迹,自己亲自做先锋到了这河南边界,就在树林后面扎营休息。 这日正好刘备睡不着,早早起来,见是朱仝在外做哨,便也想活动活动,出营十里,向前巡查。 眼前一片树林,里面似乎有人影晃动,刘备亲自上前,见是百姓,便放心询问。 这村中百姓刚刚受了官军肆虐,不像才走不远,又有队伍,都吓得战战兢兢。 幸好周侗在此,见刘备并无恶意,反而是下马询问,当即说了情况。 刘备听闻大怒,一面吩咐朱仝带一百人护送百姓回营,一面亲自率人向前。 朱仝劝说刘备回去,自己处理,刘备道: “此等害民之贼,我等要亲自动手。前面应该就是宋军先锋,你速去叫军队准备。” 朱仝见刘备坚决,便领命而去,保护百姓回去。刘备又匀出战马给周侗,请他带路,转过树林,果然见一队官军骑兵追杀而来。 刘备当下动手,亲自挥剑击杀官军。 这荆忠手下怎是刘备汉军对手,须臾间便被冲散,荆忠见对方来势汹汹,又看旗帜,知道危险,就急忙撤军。 岳飞纵马追赶一阵,又忧虑母亲,便又急忙回来。 岳飞见来人旗帜就知道是北方的汉军。当下令牛皋、张怀、汤显在自己身后,却没寻到燕青。 岳飞正对着汉军道:“汝等将我乡亲哪里去了!” 刘备刚才冲散官军,见到燕青就知道了个大概,燕青见到主公在此,急忙上前,三言两语就说明原委。 见到岳飞回来,燕青遮住脸颊,躲到刘备马后了。 刘备拱手道:“这位少年英雄,此间的事儿我已经知晓了,我等义军到此,专门为了解民倒悬。乡亲家人都已经护送回我军营,你若是不信可到我营中一看。” 岳飞道:“你是何人,我如何信你?” 刘备道:“我就是这汉军头领,王伦,听说朝廷进军,我也率军到此决战,我今日亲做岗哨见到这宋军作此不义之事,自然要出手相助。” 岳飞听了也不由得在马上拱手道:“请头领放了我全村百姓,我等草民,自会投他处去。” 燕青听岳飞这样说,却从刘备马后转出来,三步并作向前,抓住岳飞战马缰绳: “兄弟!我如今实话讲与你,我便是这汉王手下将领,因事儿耽搁在京城,结识了兄弟,也有心拉兄弟入伙,如今你也看见朝廷作为就算是你投到他处去,官府又怎会饶你!” 说到这,燕青哽咽:“我与兄弟倾心相交,你我也义结金兰,如今讲了实话,还望兄弟与愚兄一同辅佐明主,安定社稷!若是执意不肯,便就在这一枪刺死我,也算是愚兄换了前者相欺的人情!” 说罢竟跪倒在地,泪如雨下。 岳飞见结义兄弟如此,也不禁动容,立刻下马搀扶起来燕青。口中道: “兄长...非是我薄情,只是...” “只是什么!”岳飞话没说完,就被打断。带路的周侗过来,怒道: “你兄弟两个怎的婆婆妈妈,鹏举,你老母还在军中,怎能不去探望,全村老少都被这王伦义士所救,你怎的连个“谢”字都不说!现在跟我到军营见你母亲,你若是不肯投,便在出来,我豁出老命带你出去便是!” 刘备也下马,道:“小英雄不必犹豫,我处你来得也去得,我在此立誓,你前去探母,若是要走,我绝不阻拦!” 后面牛皋张显汤怀早就下马,也来相劝,岳飞见众人这样,也只得从师命,跟随刘备回营。 众人刚到门口,便有一军出来,为首的身高九尺,面白如玉,正是玉麒麟卢俊义。 原来这朱仝回去,一面安顿逃难的乡民,一面说了前方情况,卢俊义最是放心不下,当即出来,正好遇到刘备回来。 卢俊义安心,见过刘备之后,又看见周侗,立刻拜倒在地:“恩师在上,不期在此遇到,请受徒儿一拜!” 刘备这才知道,自己随手一指的领路老头,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周侗。 周侗见了卢俊义,也是欢喜,抓住卢俊义道:“你这娃子,多年不见,怎的长得如此长大!” 说完就由引荐岳飞。后面林冲也来见礼,原来这周侗当年游历之时,在大名府教授过卢俊义,在东京教授过林冲,都有师徒之情。 周侗一一引荐。 岳飞见过两个师兄,心里却是惦念母亲和乡亲。随着众人向军营里走,就见中军帐边上数个营帐开着门,不断有火头军来往。 端的饭菜更有些酒肉。里面便是自己乡亲在里面吃饭休息。卢俊义引着岳飞到了靠后一个帐子,里面都是女眷。 在这里布置饭菜的也是顾大嫂、扈三娘、花清芳等女将。 岳飞见到母亲正和扈三娘说话,安然无恙,忍不住上前跪倒,眼中流泪道: “母亲!孩儿不孝,叫母亲受惊了,幸得母亲无恙!”说罢把头埋在母亲怀里痛哭。 岳母先是忍不住摸了摸岳飞的头,毕竟这岳飞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随后口中却是稍有严厉的说:“我儿哭什么,男子汉怎可轻易垂泪!我受人搭救,你可曾谢过人家?” 随后起身带着岳飞向外走去,原来众人见这里是女眷营帐,都在门口等候,只有岳飞、汤显、张怀几个进去,见了家眷。 岳母带着岳飞,到了营帐之外,见到刘备,她记得方才正是这人救了全村人,岳母又唤来岳飞之妻抱着襁褓中的岳云,一同下拜。深感刘备厚恩。 岳飞见此,也急忙跪下,感谢不已。 刘备只是伸出手虚扶一下,边上花清芳便搀扶起岳母,刘备道: “我等仁义之师,专为吊民伐罪,老人家不必感激,且到营中休息,军营之中多有不便,我已经下令在此处安上栅栏,多设营帐,老人家好好休息,将养身体。” 这时小岳云在怀中啼哭,李氏连夜惊累,安抚不住,岳飞急忙抱过,那小儿仍是啼哭。 刘备忍不住从岳飞怀中抱过小岳云逗弄,说也奇怪,这小岳云到了刘备怀里便不啼哭,反而咯咯直笑。 岳母道:“真乃仁义君子!孩童天性识得这君子之人,我这村妇也能见到如此君子!”当下又要拜谢。 刘备急忙止住,交还岳云。又请岳飞安顿家人,随后到中军营与大家叙谈。 随后引着众人到了中军帐,摆酒设宴,等候岳飞过来。 这边岳飞安顿家眷,和汤显张怀都安顿好家眷,边上士卒特意支起了单独的军帐,供他们使用。 牛皋却是大大咧咧的跟着刘备等人进了中军帐。 牛皋眼见得桌上酒菜一一上来,众人却都等着岳飞等人,心里焦急,他本就饥饿,见过了一会儿还不来,就焦急的不得了。 口水都要自己面前的桌案,眼神发直,就在这时候,一个鸡腿突然被塞到嘴里。 牛皋先是大嚼一口,然后扭头一看,却是个胖大的和尚看着自己笑,方才鸡腿就是他直接塞到自己口中的。 鲁智深憨直一笑:“你这黑小子,倒是懂礼数,却憨了些,眼前酒肉等人齐,你却不能偷撕个鸡腿解馋?” 牛皋三两口吃掉口中鸡腿,傻笑着说:“有理!有理!” 这两人虽然压低嗓子,但是两人声音浑厚,帐内的人却也大多听到,众人都忍俊不禁。 刘备道:“这位黑兄弟若是饿了,尽可先吃,此间没有拘束。” 牛皋听了连连作揖,随后口中就塞满了肉。 就在大家笑的时候,岳飞进来了。 第80章 岳鹏举思投明主 卢俊义大破荆忠 岳飞面色凝重的走进军营,刘备见他进来,亲自离席揽住岳飞手臂道: “小兄弟且来饮酒,今日不讲大事儿,专讲兄弟情谊。” 卢俊义、林冲也都纷纷来请,岳飞只得入席。刘备刚一回席,岳飞便起身拜倒: “小可深感厚恩,尊驾救我乡亲,老母妻儿尚在也全赖尊驾,请上受某一拜!”说完便跪倒磕头。 刘备慌忙又起身相搀,卢俊义在一边道:“小师弟如今家眷在此,何不与我等一道辅保明主,你我师兄弟也好团聚。” 林冲周侗也附和。 岳飞面露难色:“只是...” “欸,今日相见,何苦就要强人所难,我等在此相聚,俱是缘分,且欢饮畅谈,岳兄弟身负大才,良鸟自然择树而栖,你们莫要相逼了。” 岳飞神情复杂,只得再拜,刘备哈哈大笑,入席与众人吃喝。宴席间众人高谈阔论,刘备更是一抒豪情,众人如痴如醉。 宴饮之后,岳飞回到母亲的营帐,看到营中一切都井井有条,心下感动。岳母看到儿子神情,也自叹息,只对岳飞说一句:“丈夫处世,要无愧天地,更要无愧良心!” 岳飞诺诺而去。 是夜,岳飞未眠。 到了第二日,大军开拔,刘备允诺,带着全村百姓回到程岗村。岳飞与家人自然也在其中。 大军行进的快,不消一日,便到了,只见这昔日热闹的程岗村如今已经是断壁残垣,有数个故土难离的村民,被剥了皮烤焦了挂在村口被毁坏的祠堂横梁上。 程岗村村民见此情景,都哭嚎落泪,岳母等家人也无不伤心垂泪。 刘备见此,道:“吩咐下去,在此处为百姓扎营,让那杜迁、李云去带人修缮村庄,再分拨军粮帮助百姓过冬。” 随后又特意嘱咐卢俊义安排好岳飞家眷。 牛皋与张显汤怀找到岳飞,牛皋开口就道: “那贼官军如此,大哥还保他做甚!不如我等一同跟着王伦哥哥!我看这样好得很!” 岳飞斥道:“你懂什么!我恩师尚且在京,我若在此,奈何恩师宗泽老先生!” 牛皋撅着嘴离开了。 燕青慢悠悠走过来:“兄弟,不如我去一趟,探明宗老情况,你且在此处服侍母亲安家,我若有个消息,及时回来。” 岳飞道:“如此最好,有劳燕兄了。” 燕青见他称呼自己“燕兄”而不是“小乙哥”,也只是无奈一笑,道:“宗泽老先生与我有救命之恩,更有父子之谊,兄弟且放宽心!” 岳飞抱拳道:“小乙哥多加小心!” 燕青自去禀报刘备。 刘备此刻刚探查完地形,此地三面环山,又离着县城不算远,倒是个险峻的地方,只是狭小,排不下这么许多人马。 当下决定,留下一部分人与百姓重建村庄,剩下的便在南山下驻扎,前边空地,正方便厮杀,估计敌军大部也快到了,此地便是战场了。 计划已定,又安排了燕青。大军便动,临行前,岳飞拜辞。刘备问道: “兄弟不与我同去,可是想要辅保官家?” 岳飞道:“官府无道,天下纷乱,小民不愿出世,只愿在母亲处尽孝,万望包含,我听说仁德之人不害人之亲,且叫我做小民为母尽孝吧。” 刘备一笑:“君以我为何人,我怎会强逼入伙,我起兵便是为了天下黎民安居,老人有所养,怎会做不义之事。如今我大军开拔,日后有缘再聚。” 说罢上马率人而走,卢俊义和林冲留下许多金银,也走了。 岳飞呆呆着看着众人远去,只觉得百般纠结。身后牛皋等人也是不住的叹息。 岳飞等人在此安顿家眷,刘备率人驻扎,大营安排完毕,派出了斥候。不一刻,斥候来报,距离约莫二十里,有一支万人的兵马,似乎是朝廷的前锋。 刘备对众将道:“谁可破敌?” 卢俊义道:“我去,只需五千兵马,定要那贼官军有来无回。” 刘备允诺,卢俊义当下点起兵马,直奔二十里外。 这二十里外的正是荆忠,那日荆忠逃了,立刻找到副将马成,集合大部队之后,派出斥候,知道前方居然是汉军大部,荆忠大惊,慌忙命人报告高俅,自己后退二十里驻扎。 只是这高俅大部动作缓慢,听说是等着高太尉的一个什么亲戚,荆忠无奈,不敢后退只得驻扎。 这日正在营中闷坐,他知道汉军大部人数众多,这一万人并没有给他多少安全感。还要派人去探高太尉的大部队距离时候,有人报道,外面有汉军率兵五千,前来挑战。 荆忠道:“列全队出战。”随即披挂出战。 卢俊义一马当先,高叫荆忠出战,荆忠看对方旗帜,赫然是“大汉讨逆将军-卢”荆忠就闻卢俊义大名,因此使马成出战。 马成得令挥刀直奔卢俊义。卢俊义舞动点钢枪与马成战在一处。不过十几个回合,卢俊义冷笑一声,枪起处,马成翻身落马。 卢俊义高叫:“那个荆忠节度何在!汝残害百姓,枉披人皮!还不前来受死!” 荆忠见卢俊义本领,更是不敢动弹,卢俊义连叫几声,对面无人应答,便恼得性起,率人直接突阵,但见这卢俊义冲阵而来,所到之处,官军人仰马翻,不能抵挡。 荆忠还要指挥抵挡,却又见自己左翼一只兵马杀来,旗帜上正是“大汉鹰扬将军-董”当前一将领,双枪在手,如入无人之境。 右翼一只兵马,当前一将,一条狼牙棒,所向披靡,大旗上是“大汉扬武将军-秦” 三支兵马一同杀来,荆忠见了转头就跑,几番厮杀,终于逃脱,一连跑出数十里。总算遇到高俅大部队。 此时荆忠只单人独骑,来高俅处禀报。 高俅听了荆忠所言怒道:“无能之辈!一阵便输了,挫动我锐气!要你何用,左右,把这厮给我斩了!” 第81章 汉宋阵前斗先锋 王进夜间欲劫营 却说高俅欲斩杀荆忠,众节度使力劝乃止,高俅也念在往日荆忠奉迎,再调拨军马,重整队伍。 高俅寻思,现在离着贼军不足百里,自己的兄弟高廉虽然未到,但有着十节度使撑腰,也未必会败给那王伦。 想到这吩咐众人稳住阵脚,向前行进,扎好营寨,并派人下战书。 刘备这边,三路兵马击破荆忠,众人回去庆功,刘备的校事曹来报,宋军距离此地不足百里,如今还在缓缓而行。 林冲咬牙道:“那高俅贼人距离我不过百里,这奸贼害我家破人亡,小将愿去打头阵!” 王进、杨志也道:“我等愿意同去!同林教头共杀那贼!” 刘备道:“好!你三个可为先锋,趁他立足未稳之际杀他个措手不及!” 三人领命而去。 闻焕章道:“只恐三人报仇太急切,主公自当引兵接应。”刘备允诺,当下点齐兵马,留下朱武史进守护营盘,自带领兵将做后应。 且说林冲三人,各带五千兵马,以林冲居中,一万五千人向南而行,不过数十里正碰上宋军前锋。 两边排好阵势,宋军也是三个将领开路,林冲抬眼望去,居中的是个老将,手中一杆虎头枪。 林冲焦急,上前喊道:“哪里来的鸟人,且闪开去路,我乃大汉建威将军林冲!今日专捉仇人高俅,识相的让开道路。” 那老将见了林冲也当前出马,道:“小儿辈也敢称什么将军!识得老夫王焕否?” 林冲定眼一看,来者正是河南河北节度使王焕,这个老将军林冲在小时候就听说过,如今却是第一次见。 林冲答道:“老将军,我林冲被高俅陷害的家破人亡,如今随着义军到了这里,贼人就在眼前,还望老将军让开道路,容某报仇。” 王焕笑道:“汝何痴人说梦!我乃朝廷之将,怎会给你这反贼让路,莫不是疯了?” 林冲见此大怒,使丈八蛇矛赶去,王焕用虎头枪抵挡,两人战在一处。林冲自幼听说王焕厉害因此不敢怠慢,王焕也知这林冲威名,因此两人都是拿出平生本领,斗在一处。 但见这两人恶斗五十回合不分胜败,一个丈八蛇矛凶如蛟龙,一个虎头枪猛似恶虎,端的是旗鼓相当。 王焕阵上有一人担心这老将军年纪大了体力吃不消,便纵马来助阵,这边杨志见了急忙也纵马挡住。 杨志拦住来人喝道:“敌将通名!”那人一摆手中长刀,道:“我乃杨令公之后,江夏节度使杨温的便是!你这贼人却叫什么!” 杨志道:“洒家也是杨令公之后,大汉抚军将军青面兽杨志的便是!” 杨温见是同宗便骂道:“你这败门的逆贼!哪里来的妾生的旁支,破败我杨家威名!我家世代忠良,怎出了你这反贼!我今日便要清理门户!” 说完便舞刀与杨志斗在一处,他两个一个是令公刀法,一个是六郎枪招,一时间难解难分。杨志不善言辞,杨温却是嘴上闲不住,一边斗着一边怒骂杨志。 什么“山贼草寇,假冒杨家威名。” 数十个回合一过,杨温从招式上也看出来,这杨志也算是杨家真子孙,只是这杨家几代以来子孙众多,不知这个青面兽是哪一支的。 嘴上就改成了“妾生、庶出、旁支。”恼的杨志频频进攻。 杨志从这杨温的刀法上也瞧得出对面本领,料想这家伙也是真杨家血脉。但是这杨志是个踏实汉子,平时与人言语都是惜言如金,现在让他反唇相讥,却是难为这青面兽了。 两人斗不多时,各自阵上却响起了锣声。 原来是这边的王进和那边的王文德都鸣锣收兵。林冲杨志相互照应一眼,都收了兵器回归本阵。 那边杨温和王焕也不恋战,各自拨马回去。林冲回阵之后对王进道:“俺正要赢他,王教头为何叫我等回来。” 王进道:“我三人为先锋,林教头却是主将,那王焕着实厉害,小人但恐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且回来从长计议。” 杨志也回来道:“那厮气坏了洒家,不知那厮是那个妾生的东西,与俺厮打,却又占嘴上便宜。” 王进一笑:“两位兄弟莫要着急,汉王因我们三个与那高俅老儿有仇,要我等做先锋,如今那老贼与我等相距不远,若是我等轻敌冒进,岂不是功亏一篑?我等莫要忘了先锋之职,今日且先扎下营寨,做好道路标记,派出斥候细作,且等大军到来,眼下这节度使武艺非比寻常,且等汉王来擒他。” 两人都觉得有理。林冲又与王焕约定,各自兵退十里,安营扎寨,明日再战,宋军想法也是如此,双方俱是退兵了。 原来,刘备派出这三人后,三人临行前,刘备拉住王进: “王将军,我素知三人中你最知兵,有大将之风,此番为了提高士气,让你三人做先锋,林冲跟我最久,且以他为主将,将军莫怪,将军新到,且与士卒将领熟络,再委以重任。 此次先锋,我只恐他两个报仇心切失了方寸,将军若是见得不对,且劝住他两个,护住先锋军阵,我率军随后就到,他两人都是质朴忠实之人,劳将军费心。” 随后,刘备拿出个锦囊,道:“若是遇到贼人先锋,且不要一阵论输赢,要扎好营寨,当晚与林、杨二位将军拆开齐看。” 因此,王进见今日阵上死斗,料想,就算是赢了对面,也不利于后续大军前来,因此叫回两人。 三员将领找到位置,安营扎寨,给大军派出联络和向导,又在周围放出哨探,约定好值夜安排,才得休息。 王焕那边,他作为主将,与这林冲厮斗半天,虽然上了年纪,却仍然精神不减。王焕刚一回阵,便道:“收缩队伍,向后安营扎寨。” 杨温不解:“老将军,我等并不弱于那贼人,且我等兵多,缘何要收缩扎营?” 王焕道:“贼人之勇大出我等意料,我等为先锋不可只顾阵前厮打,我听那荆忠说,这贼兵最善于偷袭,前者就是被人攻破了左右两翼,如今我等还是安稳为上。” 王文德也附和道:“我也正有此意。” 杨温只得从了。因此宋军也后退安营。 三人回到营地,杨温越想那杨志越气,如今杨家虽然枝叶散开,子孙不少,但是在朝中杨家却是没了什么势力,如今又有了这个反贼,若是不擒住他,自己以后在朝中面上也不好过。 便来找王焕:“老将军,我看那贼军新到,他们兵少,因此也后退安营,我等正可趁此夜间袭营,捉他一两个头领,也好在那太尉面前交差。” 王焕捻须不置可否,今日一战,他发现这汉军不但将领勇猛,士卒也是进退有据,此等军营却不是好劫的。 王文德在一旁却道:“此计甚好,我等十个节度使齐来,前者荆忠丢了面子,我等若是在太尉面前立功,此后朝廷中也好办事。” “太尉么...”王焕只是哼了一声,他为官多年,早知道这高俅是何等样人,此次自己前来也只是但求无过,不求有功。 想到这王焕便道:“我素来听说那汉军多狡诈之辈,我等作为先锋,到了这里,便是完成了太尉之命,且等大军前来,莫要生事了吧。” 杨温、王文德对视一眼,也只好退了下去。 当夜三更,杨温正要睡觉,却听到营寨外面人喊马嘶,却是汉军来劫营了! 第82章 夜袭营杨志捉杨温 连日雨杨家诉衷肠 杨温听到外面人喊马嘶,急忙走出营来,眼见自己的帐子百步之外火光四起,木制的栅栏被熊熊烈火燃烧着,外部的鹿角也正在被汉军移开。 这会儿汉军射出火箭,并且大批聚集在营门,杨温急忙组织人手稳住营中的乱兵,好在部下也算是训练有素,初期慌乱之后也聚集起来。 杨温正思考是坚守大营等待王焕援军,还是杀出营去,却一眼看到营门外的领头之人一张晦气脸,偌大青痣在火光中分外显眼。 杨温见了,按耐不住,当即也不等王焕军令,立刻上马,率着数十个骑兵冲出营门。外面的汉军见了,不能抵挡,纷纷向后撤去。 这边领头袭营的正是杨志,杨志见了杨温大叫道:“你这妾生的旁支,可敢与洒家一战!” 杨温愤怒,举刀直奔杨志,杨志对付几招,拨马便走,汉军也纷纷撤退,杨温纵马来赶。一口气追出五六里远,边上亲兵劝到:“贼人恐有埋伏,将军且回去。” 杨温收刀正欲回去,那边杨志却赶来,猛然冲出,一枪刺倒杨温身边的亲兵,杨温愤怒,举刀又战,十几个回合杨志又败走。 杨志今晚不知怎的,口中甚是利落,一边败走,嘴上一边“妾生,旁支,烧火丫头养的。”骂个不停,有许多还是杨温白日里骂杨志的。 杨温愤怒不已,失去了方寸,不顾旁人拦阻,也不等王焕援军只顾追赶而去,每次只追三五里杨志又来撩拨。这次只打了三五个回合,杨志又逃到边上的林子里。 杨温刚刚进入树林,却不防掉落陷坑,就在惊慌之际,身上许多钩子钩住盔甲,把他囫囵捉了上来,外边骑兵早已被汉军伏兵冲散了。 杨志嘿嘿一笑:“洒家原以为你这厮有些脑子,却不想也是莽汉子一个。”随后亲自用麻绳捆了杨温。 杨温大吵大叫,口中骂个不停,杨志只觉得聒噪,便随手扯掉杨温袍子一角,塞到杨温嘴里,随后按住杨温,调整队伍,准备回营地而去。 杨志刚刚调整队伍,却听后面追兵赶到,原来是王文德恐杨温有失,亲自率兵接应,杨志正欲与王文德交手,这边王进也率兵接应,当下两军混战,各有损伤,直到天明,王文德也不曾抢回杨温。 且说杨志与王进,押着杨温回到汉军营地,林冲在此守营一夜甚是焦急,见杨志与王进平安归来,还擒了官军将领,不由得大喜。道:“王进兄长果然是将才,一番安排之下就擒了这十节度使的一个,小弟佩服!” 王进嘿嘿一笑:“林将军过誉了,我怎的有此计谋,全是主公锦囊妙计。” 说着拿出刘备的锦囊,给林冲杨志两人看,两人打开锦囊,看到上面所写,正是昨夜计划,不由得赞叹不已。 林冲随即问杨温是否愿降,杨温破口大骂:“你们这等贼人,阴谋诡计怎算的好汉,我杨家世代忠良,怎会像那青面妾生的东西一样,屈身为贼!” 林冲一皱眉,心道:“若是杀了这人,王伦哥哥面上恐不好看,况且这杨家之人,若是擅杀,也会给汉军招来不义之名。” 当下叫杨志安排杨温事宜,让他好生看管,不要少了饭食,等到主公大军到来再做定夺。 杨温还在大骂个不停,见那边主将把自己交给杨志,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又搬出了自己那套嫡庶之论大骂杨志。 杨志听了林冲吩咐,又看了杨温一眼,满头黑线的答应了。眼见得杨温骂个不停,索性就又把那块破布塞到杨温嘴里。 杨志本就不爱言语,昨夜临行前,王进拉着杨志一句一句的教他怎么骂人,杨志昨夜才话多了一些,如今捉了敌将,碰巧又是这个家伙,杨志更不愿与他逞口舌之争。 于是干脆堵住杨温的嘴,推推搡搡,押到自己的营帐里面了。 王进与林冲还在商议,天却下起大雨来了,王进看着帐外的大雨道:“如此大雨,恐主公大军要晚来几日了,我等目前只可在此处与贼军僵持了。” 宋军昨日乱了一阵,王焕派出王文德去追杨温未果,王焕也不敢轻动,第二天点起兵马也赶上了大雨,这滂沱大雨浇的士卒都无法成列,就干脆也回营避雨了。 一连三日,大雨只有数个时辰的停歇,汉宋两军都无法出营作战。杨志是个闲不住的汉子,他平日里虽然讷口少言,但是此次出征自己内心也焦急,也和林冲一样想擒住高俅,报了当日之仇。 这日夜里杨志被噩梦惊醒,梦里的他全身家产被高俅摔个粉碎,还嘲笑道:“你这等模样,便是杨家儿郎?” 随后又在恍惚中看到自己列祖列宗掩着面口中骂自己,杨志慌忙拿出汉王给自己的将印辩驳,那列祖列宗却忽然不见了。 杨志坐起身来,长叹一声,直觉头脑发胀,听着外面大雨之声更觉得烦闷,站起身来,点了拉住,看到自己寝帐里的一个“杨”字大旗,叹了口气,披了蓑衣,打开营门,叫下人拿了一坛酒,一包牛肉,独自到杨温的牢帐里。 杨温虽然一直骂杨志,但是这杨志终究是个实在人,并没有为难这杨温,反而是把杨温安排在自己原来的寝帐里面,只是在脚上带了一个链子,帐子外面围住一圈栅栏,叫亲兵日夜看守。 杨志进到营帐,只见这杨温的营帐也没有熄灭灯火,帐子里居中桌椅早被杨温掀翻,现在杨温卧在榻上背对着门口,听到有人进来,杨温道: “若是饭菜就扔在外面,老爷不吃贼食,若是要杀老爷,就过来杀!” 杨志没接话,反而是扶起桌椅,独自做了,打开牛肉和酒坛,摆好碗,自斟自饮。 杨温听后面动静奇怪,扭头一看,是杨志,不由得跳起来,有心抢过去厮打,却也不敢,一则这杨志武艺不在自己之下,二则自己身陷囹圄,又连日不吃东西,恐不是对手。 就见杨志在那自斟自饮,杨温索性盘腿坐在榻上,数落起杨志。 一开始还是那套,“你这青脸的怪人,也敢说是杨家的,怕不是杨家下人去青楼留下的孽种吧。”后来一直数落个不停。 再后来干脆吹嘘起杨家的功绩了,从令公到六郎,到世代为官。 可惜杨志只是发呆,并不答话。杨温口干舌燥,见杨志不搭话,自己也无趣,索性干脆坐到杨志对面。 “青面兽,你们到底要杀要剐,给个痛快话!” 杨志还是不说话,只是倒了一碗酒,放在杨温面前。杨温一皱眉,喉头大动,忍了一忍,还是端起来,一饮而尽。 杨志这才悠悠的道:“洒家是货真价实的杨家后裔。不过的确是旁支。” 杨温其实也是旁支,之前一直对骂不过是逞口舌之快而已,现在对面承认是旁支,自己反倒不知道说什么了。 杨志接着道:“虽然是旁支,可我的的确确是杨家血脉,杨家世代忠良,如今我却被万人所指是贼,你当我是愿意的?” 说着一碗酒下肚,接着道: “如今宋廷,实在是个鸟地方,赵佶忠奸不分,高俅、蔡京等弄权,你难道不知? 我这杨家后人被奸人排挤,一个小小的制使都做不成,被逼上梁山,幸亏遇到汉王明主,扶危济困,我一路跟着他,建立功业,周济百姓,远的不谈,就说前日里,若不是我汉军,那荆忠又要屠杀多杀村庄,你说,你这杨家后人说,若是令公在世,可能与荆忠高俅等人为俦么!” 杨志越说越激动,嗓音几乎嘶吼: “我杨志半生遇到明主,那汉王志向远大,人心归附,百姓在他治下安居乐业,英雄在他麾下各得其所,强于这宋廷千倍万倍,我做这等仁主明君的臣子,为何还说我辱没祖宗!为何还说我为贼!” 杨温没料到这青面兽竟然是这一番话,刚准备去摸牛肉的手也呆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就在气氛诡异之时,帐子外面有人朗声笑道:“好好好!” 第83章 先主夤夜至军营 王焕未战自退兵 杨志觉得门外之人声音甚是熟悉,随即帐门打开,进来一人,摘了草帽,赫然是刘备。 原来刘备派出先锋之后,又暗中派人到程岗村相助杜迁等帮忙重建家园,顺便也盯着岳飞几人动向。 随后就率领大军日夜兼程往前行路,这一日刘备军冒着大雨与先锋军接近,刘备眼见着那先锋军营已经在自己一望之内,却不见有探马斥候,也不曾有关卡,刘备叹了口气,虽然现在大雨滂沱,又是夤夜之间,自己这三个先锋也未免托大了。 这大雨之夜若是宋军袭营,我军这般没有防备恐遭祸患,因此刘备命大军驻扎,自己只带着闻焕章与几名亲信将领偷偷摸到营地。 果然如刘备预料一般,守营士兵都在营帐里面躲雨,几人来到先锋军后营门口都不曾发现。刘备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心道:“也就是宋军这样的对手,容得你们如此托大。” 片刻之后,王进、林冲已经在刘备面前请罪,王进还要去唤杨志,刘备摆摆手,先叫王进讲讲战况,王进便一五一十说了战况,最后不忘说上一句:“全赖主公锦囊妙计,小人等捉了敌将,虽然不是主将,但也是十节度之一。” 刘备一笑,转过头去:“这是闻先生妙计。” 面对这三个将领,刘备也不愿意申斥,毕竟这三人都是将才,若论勇武,个个不逊于他人,只是这通兵作战,运筹帷幄的帅才,自己手里却是一个都没有。 王进还需要多加打磨,林冲杨志虽然是忠勇之士,可是对这排兵布阵还是少一些天赋,就连自己身边的闻焕章,也只是王佐之才,却非独当一面的帅才。 刘备思绪想到自己的二弟和军师,随意内心一笑,这两人都是千年不遇的,这一世怎可随手而得。 想到这,刘备收了思绪,对着王进道:“听说你把青面兽的本家放在他那里了,走我们去看看,这青面兽能否劝降他本家。” 随即披上蓑衣,带着几人到了杨志营帐,来到边上,正听见杨志自己对着杨温大述衷肠,刘备便站在营门口冒着大雨听了一会儿。 听到杨志的心里话,刘备也大加感动,他早就看出杨志心结,因此上次封将,特意给杨志搞的最隆重,要不是杨志死命请辞,刘备都打算给杨志在大名府的住宅挂一块“天波府”的匾额了。 刘备进来,后面几人也鱼贯而入,杨志见是刘备,大为惊诧,马上便翻身拜倒:“末将不知汉王驾到...” 刘备一把扶起杨志:“兄弟说的哪里话来,你我之间叫什么王不王,刚才我在帐外听到兄弟心里话,感慨万千,我有手足如此,何愁大业不成,兄弟何愁门楣不兴!” 杨志眼中噙出泪水:“小人愿为哥哥赴汤蹈火!” 刘备却是哈哈一笑,随后看向杨温。 杨温此时一头雾水,刚才他听杨志心里话,内心也是大为感动,刚刚同情这同族的兄弟一会儿,眼前又来了这个人。 听他们言语,这位就是那汉王了,杨温仔细打量眼前之人,心里也不由得赞叹一声“好气度” 他曾经见过两任皇帝,那老皇帝排场虽大,威仪却是平平,这后来的新赵佶更是没有人君气度,一望之下全无人君之相。 有时候杨温甚至想,若是这皇帝被扒下龙袍,只穿着百姓衣服,除了白一点嫩一点,也与这贩夫走卒差不多。 可现在看到眼前之人,虽然还披着蓑衣,可是举手投足之间,气度非凡,身上总是有一股贵气、英雄气、还有着一股侠气。 那人朝着杨志一拱手:“小人王伦,与杨将军有礼了。” 杨温不自觉还礼,双手抱拳,膝盖弯了一弯,挺住没拜,自觉尴尬的手足无措。边上杨志喝道:“不见汉王与你说话么,杨家怎有你这无礼之徒!” 杨温尴尬的拱拱手,道:“小人阶下囚,节度使杨温。” 刘备哈哈大笑,命人去了杨温脚上镣铐,又命人搬来火盆、弄些牛肉在边烤火取暖边烤牛肉。 众人就在这帐内围住坐定叙谈,刘备递给杨温一碗酒,道:“将军既然被捉,下一步如何打算?” 杨温低头良久,叹了一口气:“如今被捉,我阶下之囚,只好任凭处置了。” 刘备道:“若是放将军回去,高俅处好交差否?” 杨温摇摇头,苦笑道:“必为不容。” “将军家眷在何处,若是久在我处,宋廷是否会难为将军家眷。” 杨温有些尴尬的看了杨志一眼:“我本就是杨家旁支,我这一支并非嫡传,幼年之时更是落过草,家人早已失散,更无妻子,如今是孑然一身了” 杨志听了,气道:“你也是个没有家眷的旁支,还落过草,怎的前几日总是抢白于我!” 众人哈哈大笑,杨温脸一红,不搭话。 刘备随手把刀子递给杨温,叫他割烤肉吃,道: “既然如此,将军莫不如于你这本家一道,在我处建功立业,安定天下,重振杨门之威,到时候什么嫡庶之分,有功业于百姓者,才为嫡。将军意下如何?” 杨温踌躇片刻,接过刀子,拜倒在地:“杨温愿受汉王调遣!” 刘备哈哈大笑,命杨温在杨志麾下,并且授予两人杨家军的旗帜,是夜众人尽欢而散。 次日,天色放晴,刘备命大军整理队伍,到王焕处挑战。 王焕见汉军大部前来,知道敌众我寡,再加上自己这边折了杨温,便不与交战,竟然率军退却。 刘备并未追赶占了王焕的先锋军营,叫士卒休息,他预料高俅大军很快也会到来,自己趁此休息一阵,随后趁高俅军立足未稳,来个以逸待劳。 且说王焕,见到汉军大举前来,自己自然不愿吃这亏,随即撤军而走,撤了二十里重新扎营,又等了几日,高俅大军总算姗姗来迟。 高俅在大帐之中听着王焕述说,心中不悦,皱着眉,阴阳怪气的道: “老将军做这前锋,不但没能战胜贼军,反而丢了杨温,弃了营寨,只留下囫囵个先锋军,便以为是大功一件了?” 王焕脸一红,道:“末将无能,只恐轻易开战有所折损,末将命小,折损太尉虎威是大。因此不得不谨慎行事。” “哼,好一个谨慎行事。”高俅道,他虽然不喜,但这王焕毕竟为官多年,自己也不好轻易的得罪到底。 王焕只好诺诺而退,高俅随即传令,列队与贼军挑战。 边上张开劝道:“我军远路而来,且叫士卒休息,再与贼开战。” 高俅冷哼一声:“你懂什么,兵书有云,一鼓作气,前者王焕之举已经挫我军锐气,如今贼人就在眼前,我等怎能避战!” 随即叫张开等人去安排军队,张开走出军营,边上梅展问: “这一鼓作气,是兵书上的么...” 第84章 刘备三路分兵 汉军依次破贼 高俅执意出兵,众人也只得依他,当下禁军教头丘岳和八个节度使各自整理兵马出营作战,只留下王焕守护营地。 刘备也正率军而来,听探马说高俅军不及休整前来对阵,笑道:“贼子不知兵,此战吾必胜矣!” 于是直接叫呼延灼率领连环马居中,卢俊义、董平、秦明、索超四个贯爱头阵的骑兵将领率马军在前,直奔高俅前军。 张清花荣率军冲击敌军左翼,王进闻达冲击敌军右翼,其余人和自己领着中军缓缓押上。 临行之前,吴用道:“各部可伺机而战,敌军是十个节度,各部之间必然缺少调度,诸将可冲击敌人行列空隙,那官军各部必然救援不到,” 刘备曰善,吩咐众人依令而行。 一番命令而下,十数万人纷纷而动,但见旗帜挥舞,各部整齐有序,顷刻便分为四部,前军俱是刚猛急躁之人,刘备只是将帅旗一挥,五员将领便撒马而出。 花荣军弓弩手极多,列队之后整齐划一,花荣一声令下快速向敌军左侧缓坡而去,而王进军颇有西军特色,列队整齐便鸣鼓不停,大军依列而行。 刘备看到各军有序而进,不禁内心喜悦,此世自己的驭才之道便是放权,这宋廷压迫武人太甚,我刘备偏偏反其道行之,最大程度给武将自由,果然每人的部曲士卒都颇具特色。 刘备微笑,这“部曲”二字却是用不上了,自己的将领个个忠心异常,还记得自己封王拜将时候将兵符将印交给各位将领时候,每个人眼里都是不逊色前一世的关张赵的神情,这种神情刘备再熟悉不过,那便是“士为知己者死”的眼神。 果然,前军行不数里,便见官军人马,这官军前军正是荆忠,荆忠自己人马折损,幸好高俅看重于他,又调拨禁军与他的麾下,但是这荆忠素来缺少威望,高俅手下禁军又怎会轻易听命于他。 此番行军,本就是长途而来,前几日又是冒雨,士卒已经颇有怨言,偏偏荆忠没有威望却也不爱惜士卒,因此这前军行军拖拖拉拉,全无官军模样。 呼延灼一看,道:“贼军阵列不整,我等可一鼓破之!”随即命人击鼓,连环马军居中,汉军直冲官军而来。 这五人都是能征惯战的好手,尤其秦明、董平等,多日不临阵,早就心痒难耐,此番终于上阵,犹如虎入羊群一般。 宋军仓促之下根本无法迎敌,荆忠还想指挥稳住阵脚,可是乱军之中自己号令根本传不下去,荆忠眼见来将个个勇猛难当,自己也识得连环马厉害,荆忠干脆摘下头盔,扯了战袍,装作普通骑兵一般随败军向后而去了。 秦明、董平、索超三人杀的兴起,一时之间也不顾主将,呼延灼指挥连环马赶杀主力宋军,卢俊义牢记军师将令,专门寻找空隙,这荆忠居然趁此机会向后逃走了。 高俅在中军,听闻前军混乱,料想前军被袭,急忙命令李从吉、项元镇两人各率军向前救援。 两人刚走,左翼又报,有汉军袭击,原来是那花荣张清两人。 花荣张清率军看见前军五人打乱官军,自己也急忙奔袭官军左翼,一番箭雨下来,官军阵脚大乱,两人便纵马向前。 在这左翼的正是梅展,梅展见前军大乱,却不急于救援,一则没有将令不敢轻动,二则他也早已看见汉军兵马在自己一侧移动。 果然一阵箭雨,自己这边大乱,见对方将领袭击而来,梅展也不胆怯,拿起三尖两刃刀便迎战上去。 花荣一马当先,一杆银枪与三尖刀战在一处,但见这银枪闪闪如游龙穿梭,刀光耀眼似白虎现身,两人都是马上功夫的高手,一连三十回合不分胜负。 边上张清左右冲阵,杀退官军士卒,却见花荣斗那官军将领不下,便纵马而来,口中道:“ 花荣哥哥,看小弟助你!” 话音未落,一枚石子激射而出,正中梅展额角,瞬间梅展额头鲜血直流,跌落马下。 花荣见状,举枪便要刺向马下的梅展,却感觉侧面有寒光激射而来,赶忙一扭头躲过一箭,随后又伸手抓住敌人的连珠箭,刚要炫耀,不防坐下战马被第三只连珠箭射中,那马吃痛猛地向前窜走。 来的正是张开,原来这张开素来和梅展要好,大乱之下张开在中军看到梅展军溃败,便也不打招呼,提枪纵马来就应梅展。 张清见战场如此情况,急忙拿枪与张开斗在一处,两人相斗二十回合,张清料敌不过,便要拨马诈败用石子赢他。 没想到张开见张清拨马,立刻转身拉住梅展,两人共骑一马,也落荒而逃了。 花荣战马吃痛跑了半里地终于在龚旺的协助下稳住,花荣顾不得心疼战马,急忙换了坐骑指挥军队继续冲击敌军左翼。 花荣平日受刘备影响,知道现在的当务之急并不是擒将,而是击破敌军左翼。 于是花荣与张清奋力厮杀,张开见梅展受伤,也不停留,弃了军阵,带着梅展败了下去。花荣张清趁机击破官军左翼。 右翼的王进与闻达也是勇将,两人见宋军前军被破,也率人突袭宋军右翼。在这右翼的正是徐京。 徐京也算是久经战阵,见到前军刚一乱,便命令手下军队稳住阵脚,大盾在前,又派人向中军求援。 西军讲究堂堂而战,因此见到徐京早有准备,便也没有直接冲击,王进见徐京纵马在前,便要拿三尖两刃刀自战。 闻达道:“王教头且住,杀鸡焉用宰牛刀,且看我取贼首级。” 说罢便舞刀与徐京战在一处,两把大刀一时之间斗个难分上下。这闻达本是大名府名将,武艺勇冠三军,徐京却也是上党太原节度使,自然也是武艺绝伦。 王进见了直恐迟则生变,便挥军大进,自己挺着三尖两刃刀双斗徐京,徐京还想以一敌二,却根本遮拦不定,被闻达寻个空子一刀劈落马下。 王进趁此大举冲锋,官军见主将已死,纷纷溃散,汉军一部在王进调教之下个个奋勇,须臾间也击破了官军右翼。 当下三路兵马都直奔高俅中军而去。 高俅在中军帅案上,听闻各路奏报,早就慌了手脚,韩存保谏道:“太尉大人,我等三路被破,如今之际,只可先行撤军,再徐徐图之。” 高俅道:“若是如此,老夫颜面何存?” 王文德道:“此刻我等中军尚存,若是急撤,还可保全太尉虎体!” 高俅听出自己有危险,不禁走出帐外,正赶上李从吉身带数箭回来,见了高俅道:“我军战不利,项将军被那贼军斩于马下了!” 高俅大惊失色,正巧荆忠也披头散发,披着半个战袍来了,跪下道:“恩相快走,贼军主力在前,那个什么林冲带着中军已经快要冲破我中军第一道防线了!” 高俅听了林冲两字,心内颤然,急忙下令韩存保荆忠两人断后,自己在丘岳王文德保护下率军后退。 高俅慌忙后撤,不知是幻觉还是怎的,耳边似乎总能听见那一声声如虎豹一般的大喝... 第85章 刘先主击破高俅军 呼延灼生擒韩存保 高俅终于端不住太尉的架子,在周围人的保护下颤抖着向后撤去,丘岳开路,王文德等紧随其后,两翼的节度使和偏将见中军旗帜变化,也纷纷后退,汉军大进。 此时卢俊义刚刚擦拭完钢枪上的血渍,项元镇虽然有些本事,甚至在交锋中一箭射中索超左眼,不过跟自己的枪法相比,终究是差了一些。 索超也是条汉子,不但自己拔出箭矢,竟然还能拨马回来,可惜以后这急先锋成了盲先锋了,刚才幸好董平接住索超,送回后面,自己也才从容的击败项元镇。 要说这高俅的中军着实军阵厚密,这大宋精锐倒也是有几分胆气,秦明董平等猛将轮番冲击,宋军也只是慢慢后退。 卢俊义当下发起狠来,打的李从吉抱头鼠窜之后才突破中军,只是回头一看,秦明被围住,呼延灼的连环马已经没了多少体力,毕竟前几日的大雨之后留下的泥泞道路,最是耗费骑兵。 就在卢俊义准备再次冲阵的时候,援军到了。一杆丈八蛇矛当先,红着眼睛的林冲如同杀神附体,口中大喝不断,卢俊义还是第一次见到林冲如此拼命。 随后的是一口青龙刀,马上的朱仝等人也随之杀到。自然也少不了那使双剑的主公。 只见汉军中军大举前来,刘备很快找到结阵宋军的破绽,仅仅是挥舞几下帅旗,部下将领就分成各部,如同几发利箭穿透敌阵。 果然,这宋军调度缓慢,军阵空隙处一旦被突破,便会被分割开来。 溃败很快形成,卢俊义趁势也向前追击,宋军各部撤退也毫无章法,自相践踏者极多。 刘备早就安排林冲带着曹正等偏将做自己的利箭,直追高俅,此时各个将领奋勇争先,咬住宋军的尾巴不放,都要毕其功于一役。 大军追击之下,却有一支部队在原地结阵,死战不退,这支部队正是韩存保和荆忠,两人被高俅命令断后,韩存保便拿出自己的部队送了高俅几里地之后,就在此结阵。 荆忠有心要逃,只可惜韩存保盯得紧,无奈之下也只得拼命。 且说韩存保,他本就是太师韩忠彦的侄子,可惜早孤,韩忠彦也在几年前被贬之后郁郁而终。 虽然韩家在朝中德高望重,但是到了韩存保这一代,由文到武,已然算是没落,再加上韩存保少年之时快意恩仇,甚至还做过绿林之人。因此一直被朝中高俅等人不喜。 此次断后也是因不喜他,才给他这个苦差事。 韩存保却是个想报国的,因此带着自己的一万多雁门军死命抵抗。 此时呼延灼刚刚安顿了连环马,见到前方将领,便来找刘备道:“主公,此人乃是名门之后,极会用兵,又勇武异常,小将愿意擒他!” 刘备估计高俅已经跑远,不能一战而定,索性就准备吃下这个壁虎留下的尾巴。干脆就稳住阵脚,与韩存保对峙。 呼延灼一马当先,拱手道:“韩兄,别来无恙乎?”原来二人曾有一面之缘,这两人一个是呼延家的后人,一个是韩家的侄子,同为名门,自然小时候识得。 韩存保横住方天画戟,见到呼延灼,道:“呼延我兄,缘何做了贼?呼延家的爵位不高乎?却到反贼处做个什么将军!” 呼延灼见韩存保讥讽,也不气恼,道:“从无道昏君,虽居王侯之位亦是耻辱,伴天命明主,纵无职草民,也是安居!” 韩存保气恼道:“你怎的黑白不分,且看我方天戟斗你!”说罢便用方天画戟来刺,呼延灼把双鞭背好,转动手中枪来战韩存保。 两人酣战五十回合不分胜负,各自暗暗赞叹对方武艺,呼延灼有心活捉他,便佯装败走,却引韩存保来追。 韩存保纵马急追,呼延灼却突然扔枪抽出鞭来,急勒战马,向后抡动右手鞭来砸韩存保。 阵上杨志见了急急道:“若是回马一枪,便能刺翻那厮了,怎的用鞭!”杨温在一旁翻了个白眼,“这回马一枪乃是我杨家绝学,他呼延家的怎会,你会吗?” 杨志看了杨温一眼:“不曾学得,你会?” 杨温摸摸手里的刀:“我也不会,杨家的枪法都没传到我这一支...” 两人正说间,阵上依然有了变化,只见呼延灼和韩存保都在地上厮打。 原来是这韩存保见呼延灼回马一鞭,慌忙横住方天画戟招架,慌乱之间,左手脱戟杆,被呼延灼顺势一带,只右手单手拎着戟把,侧在一边。 他知道拦住这一鞭不算完,呼延灼胯下马稳的很,定然会抽出左手鞭再砸过来。情急之下,韩存保干脆跳起来扯住呼延灼战袍,扑了过来。 呼延灼正要抽另一个钢鞭,却不防韩存保直接熊抱而来,两人在马上坐不稳,便相互搂抱一同跌落马下。 呼延灼被韩存保抱着双鞭使不出来,韩存保知道若是松开呼延灼,自己手里没有兵器必然吃亏。因此干脆搂住了呼延灼不放开,两人就在当中打滚。 众人见了急忙来救,徐宁一马当先,使用钩镰枪轻松钩住韩存保,鲁智深冲过来,老拳一晃,便打晕了他,众人七手八脚抬韩存保回去。 荆忠这边见战场情况并不敢救,只是用大杆刀点指,让雁门军大举去救,宋军士卒向前,刘备也挥军向前,战场混乱之际,荆忠便拨转马头死命逃跑。 刘备吩咐把韩存保放在后军,找医师调养,同索超一同放在病号的地方,随后命大军继续前行。 大军前行数里,便看见高俅军营,营前有军阵护着,当前一员老将正是王焕。 原来这守营地的王焕得知高俅战败,急忙带兵接应,接到高俅回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带出人马在营门前列阵。 因为王焕知道,虽然有人断后,但是定然拦不住汉军,自己在营门前列阵,是为了唬住汉军,让汉军以为己方已经调整好了,不敢轻易攻击。 果然刘备见到宋军营前依然结阵,便也不着急强攻,就下令,原地扎营,后军打扫战场,做好哨探子。 林冲还想冲阵斗那王焕,刘备止住,并安排大军扎营休整。刘备知道,宋军始终人多,若是现在强攻,即使取胜,也会损失颇大。 经此一战,刘备算是摸清楚了宋军底牌,目前除了西军和川蜀之地,宋军精锐也不过如此,自己本想守住宋军进攻,看来现在的情况,不但是守住河北,更要南下,直捣京城了。 因此刘备扎营之后,找来闻焕章吴用等人商议,一方面令北面的晁盖严密监视辽金战事以及西军动向,一方面让校事曹分南北两部分,搞到北方情报和宋廷动向。 随后又找来王进和鲁智深,刘备知道,自己若是再向南推进,背后除了辽金还有就是西军了,西军战斗力自己也见识过,这次找这两个西军出身的,就是让他们去接触一下西军。 若是自己在这中原之地站稳脚跟,那西军种家会不会也在此刻下注?不求他倒戈来降,若是只作壁上观,自己也有信心平定中原而无后顾之忧了。 刘备知道王进鲁智深都是人才,虽然在西军官职不大,却也是现在唯一能与西军联系的了。随后刘备拉着两人千叮咛万嘱咐,又让吴用领头,带着他两人现在就出发去西边联络。 王进精细,依然在盘算,鲁智深却是撅着嘴:“你们杀个痛快,叫洒家跑那么远。” 刘备笑道:“非兄弟不可,待到我杀入东京,把那大相国寺交给你。” “那洒家就在相国寺开个酒馆!”刘备大笑。前番封赏的时候,唯独鲁智深什么也不要,大家劝他还俗也不肯,就安心的做和尚外加步兵头领。 最后刘备只好许愿给他天下最大的庙宇主持,并且能奉旨破戒饮酒,鲁智深才算高兴。 此后每次战斗,鲁智深都是在刘备身边,他已经把自己放在了侍卫的角色。 鲁智深突然收了笑容,郑重的对刘备道: “哥哥,洒家这一去便不能伴着哥哥了,哥哥总爱跟我们这些粗人一样冲阵,现在哥哥是大王了,洒家又不在,你以后千万小心,洒家知道哥哥身边人才极多,但是就怕个万一。哥哥放心,这边的事儿洒家定然尽力去办。哥哥也要保重。” 随后又摸了摸头:“还有就是那林教头,他现在报仇心切,洒家去了,哥哥多照看着他。” 刘备感动,拍着鲁智深肩膀:“好兄弟,给哥哥带渭州好酒回来,等兄弟回来,我在东京大相国寺与你痛饮!” 刘备看着这个大光头,心里道,这一世,要说对脾气,反倒是这和尚。 就在这时候,有人来报:“韩存保醒了。” 第86章 施冷箭玉麒麟中招 乱方寸豹子头冲阵 刘备送走了吴用王进鲁智深一行三人,随后就来看韩存保。索超已无性命大碍,只是损伤一眼,以后只能独眼了,刘备安抚一番随后令人把他送到程岗村休养。 此时呼延灼引着韩存保来见刘备,韩存保拜倒在地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愿辅保主公安定天下!” 原来是呼延灼一直劝说韩存保,韩存保本就不是愚直之人,又与呼延灼出身经历类似,便情愿归降。 刘备见此开怀不已,安抚一番,将韩存保调在呼延灼麾下。随后整理军队,又下令北方调集援军,等明日再战。 到了第二日,汉军早早列阵,在高俅营门前挑战,高俅也率军背靠着营门列阵。两军对圆,刘备出马叫道: “高俅,汝本小人,趁着无道昏君的光,窃取高位,如今我大汉吊民伐罪,何不速速下马就死!” 高俅怒道:“谁与我擒了那厮!”麾下丘岳出马,这边卢俊义见了,识得这人正是八十万禁军都教头,前番攻打大名府,也正是他。 便出马拦住,丘岳认得卢俊义,道:“逆贼,前番杀我副将,今日正是我报仇之时!”说罢抡动大刀与卢俊义战在一处。 这八十万禁军都教头果然身手了得,与卢俊义厮斗并不落下风,卢俊义钢枪遇到这丘岳大刀也正是敌手。 两人斗到三四十合不分胜负,边上秦明恼怒,纵马舞动狼牙棒来助阵,这边李从吉见了飞马过来,与秦明斗在一处。 四人搅做一团,不分胜负,斗不多时,丘岳抵不住卢俊义那条钢枪,拨马便走,卢俊义贪功心切,纵马只顾追赶。 王焕看得真切,暗自取了弓箭,等到卢俊义钢枪在丘岳后心弄影,即将赶上之时,一箭发出,直奔卢俊义面门,卢俊义急忙闪过,却被第二支箭射中右臂,只觉臂膀酸麻。慌忙之下急忙卧在鞍上。 王焕第三支箭发出,这箭却半路被另一支箭击落,花荣上阵高叫道:“老匹夫,怎敢暗箭伤人!叫你知道小李广厉害!” 说罢一箭射出,正中与秦明拼杀的李从吉右眼,秦明趁机一棒下去,将李从吉头颅砸的粉碎。 卢俊义趁机回阵,一开始却不觉得臂膀疼痛,只是酸麻的厉害,等到解开盔甲,却发现臂膀已经肿得老高,原来是这王焕得箭上有毒。 刘备慌忙命令把卢俊义抬下去,吩咐找名医调治。 却说阵上,花荣与王焕斗在了一处,原来是这花荣高骂王焕为老不尊,暗箭伤人,王焕面上挂不住,便使枪上阵与花荣厮斗。 花荣虽然听过王焕威名,却也不惧他,使银枪与王焕斗在一处,花荣虽然嘴上骂着王焕暗箭伤人,其实心里想的是刚才自己没有早出箭,让这老匹夫占了先机。 两人斗到五十回合,花荣见战不动王焕,便拨马败走,暗自持住弓箭,等王焕来追,便要将他射落马下。 可是跑出好远,就看王焕并未追赶,只是捻着胡子在阵上冷笑。花荣一愣,自己都快到了本阵了,此时董平林冲两人都按耐不住,出马上阵。 花荣只得悻悻的回到本阵,看着老王焕生气。 这边王文德也出马,护住王焕,董平飞马撞来,便接住厮杀,林冲自然直奔王焕,林冲道:“老将军,不要再阻林冲报仇!” 王焕不答,抬枪与林冲斗在一处。一时间,阵上四个人五条枪搅和作一团。四人酣斗数十个回合。 这四人,董平勇猛,王文德只觉得气力不加,王焕年事已高,又与花荣斗了五十回合,自然也觉得气力不加,两人互看了一眼,都叫道“稍歇”便回马归阵。 董平收了双枪,林冲却似被激怒的豹子,飞马直奔宋军本阵,刚才两军对阵之时,林冲就看见高俅,心中已经愤恨不已。 此番王焕败走,林冲方寸更是大乱,便拖着枪,单人独骑,直奔高俅本阵而去。 高俅见林冲不会本阵,而是直奔自己杀来,不免心中慌乱,急忙道:“放箭、放箭!” 一时间宋军这边箭如雨下,刘备见林冲如此,急忙下令骑兵出击,亲自挥舞双股剑,带着数十个将领前来救应林冲。 此刻林冲双目如同灌血,眼中只有高俅,更不避箭矢,纵马向前,跑了几十步胯下马便被射倒,林冲翻个筋斗,步战向前,箭如雨下,林冲臂中两矢,大腿也中一箭,扑地栽倒。 幸亏项充李衮赶来,用蛮牌护住林冲,将他抢回本阵。刘备带人厮杀一阵,双方俱有损伤,便各自退兵了。 回到营中,刘备深感烦躁,高俅虽不会用兵,但是手下终究有些能战之人,更主要的是鲁智深前脚刚走,自己就没看住林冲,早知道自己刚才就应该一直拽着这豹子头了。 想到这,刘备来探视林冲。林冲营中,军医刚刚给他上好金疮药,幸好林冲铠甲坚固,那箭矢不甚深入,但是短时间内是无法上阵了。 林冲见到刘备前来,不顾自己身上伤,便要坐起翻身行礼,刘备急忙按住。林冲眼中流出泪来,啜泣道:“小弟误了哥哥军机,实在是仇人见面,不能自已,阵上无状,请哥哥责罚!” 刘备长叹一声:“贤弟说的哪里话来,当年在梁山泊上我两个抵足而眠之时,我就答应给兄弟报仇,如今仇人就在眼前,且看为兄擒他,兄弟怎地如此着急。为大将者,怎能因私情,不顾安危!” 随后又语气一缓,露出笑容:“兄弟且安心养伤,若是兄弟好的慢了,我生擒那高俅之后,兄弟在床上挣扎不起,难道要别人给你操刀报仇么?” 随后又命令曹正在林冲处服侍,林冲双目垂泪不止,感激不已。 随后刘备又到卢俊义处,没想到者卢俊义却是伤的更厉害,此时已经神志不清了,那毒箭所伤之处,又黑又紫,肿起老高,刘备看视之后,急忙叫军医调治。 军医只是能延缓毒发,保住性命,但是对于解开这毒也束手无策,刘备头疼不已,这时候石秀道: “汉王,小人游走江湖的时候听过有个叫做安道全的神医,说是在建康府居住,都道那人可比华佗,我愿去请他来医卢员外。” 刘备听了“可比华佗”便道:“辛苦石秀兄弟跑一趟,建康府离着甚远,且骑我的快马多备金银,速速前去,请神医前来。” 石秀也不怠慢,带了一大包金银骑着快马,当即出营,直奔南而去。 第87章 石秀巧遇及时雨 医馆交手黑旋风 按下刘备与高俅军对峙不提,且说石秀,急急忙忙出了军营,绕开官军岗哨营地,直奔南而走,石秀为了方便行走,特意扮成官府驿卒模样,临走时候还不忘带上了校事曹做假的官凭和路引。 一路上晓行夜宿,石秀着实机敏,凭借着路引竟然大大方方住在官府馆驿,因此安然无恙渡过长江来到建康府。 刚一进建康府石秀便觉得此处与那北方大有不同,整个建康府一片生机勃勃,大的买卖商铺俱张灯结彩,似乎有什么大的节日庆典。 石秀也知道,过了长江的地界便是方腊的地盘,只怕这宋廷驿卒的官服偏不得人,因此便换了衣服,扮作个进城的客商模样,一路打听到了安道全的医馆。 这安道全正是大宋有名的神医,近几年来又得到贵人相助在建康府开了个医馆,他更是在医术上有着好手段,因此这医馆端的宽阔。 现在正值晌午,石秀见到医馆门口却是排起了长队,各路病人呻吟叹气之声在门前不绝。石秀没奈何,也只得在门前排着。 苦苦等了两个时辰,终是轮到石秀进来,石秀暗自苦恼。心道:“这医馆如此多客人,安道全怎的才能与我去北方看卢员外?终是要想个法子赚他去。” 石秀刚进了医馆,就见一中年人端坐在正堂,这人面容清瘦,三绺胡须,似乎有些仙风道骨得意味,正堂只有一块匾额,上面却是隶书“赛华佗”三个字。 那人见了石秀道:“我观你这后生不似有恙,来此何为?” 石秀慌忙上前道:“我哥哥突染恶疾,病情甚笃,下不得床,小人前来请先生到我家去行医。” 那人笑道:“吾只坐馆,却不愿远去行医,全建康城都知道这规矩,你却将你家哥哥抬来我瞧。” 石秀道:“我家距此地甚远,我兄长无法前来,只得央求神医救人一命,我这里金银无数...” 就在石秀还要劝说时候,身后一乱,有人进来,见了神医拱手道:“先生,我家大王又害头风,且请先生去瞧。” 这神医见此来人,慌忙下地,双手作揖道:“不知恩人来此,若是大王之病,小人这就收拾行装,前去探视。” 那人也回礼道:“若不是这几日忙着登基之事,大王也不至于又害头风。还请神医多劳心。” 这神医答道:“我有今日,多亏恩人,恩人之主即是我主,小人敢不从命。”说罢就收拾行囊,对着石秀和门外人一挥手道:“今日坐馆就到这里,汝等且明日再来。” 外面人见到来请神医之人早就散去大半,又听安道全说话,便也散去,只是石秀焦急,事到如今,石秀顾不得斯文,向前一步,扯住安道全道:“是我先来的,人命关天,且神医先为我哥哥行医去。” 安道全一慌却要挣脱,口中道:“你家兄长急,此间王命安能推迟?” 来请之人过来却扶住石秀臂膀,笑道:“小哥切莫着急,汝兄长有疾,固然心焦,可我家主公要有大事作,且看在我的面子上让个先,日后容某报答。” 石秀见来人彬彬有礼,便放开安道全,看到来人是个黑汉子,劈手揪住来人,便道:“什么大王?我乃外地客商,建康府莫非成了山大王的地盘?你又是何人,有什么面子?” 那人被石秀质问也不气恼,笑了两声: “听小哥口音就是外地人,这大王便是魏王,我家主公受天命承民意,来日便要登基称王,因此找神医调治,小可不才,人称及时雨宋江的便是,还望兄弟买我个面子,等到看了魏王的病,我却说服神医到你家行医,如何?” 石秀听此人名号心下大惊,原来此人就是江湖上有名的及时雨,更是来为那方腊请医生。 当即松手,刚要说话,外面一条黑大汉闯了进来,见石秀揪着宋江,恼怒的冲过来,口中道:“哪里来的戳鸟,敢撩拨我家哥哥!尝尝你黑爷爷的拳头!” 说罢便一拳打来,石秀见来人勇猛急忙一闪,避过拳头,反手一掌到那人臂弯,若是平常之人,这一掌便是能筋断骨折,可这大汉只是一个趔趄,便又冲了上来。 石秀略一定神,向侧面一躲,伸手扭住那人手腕,借着他向前一冲之力脚下一绊,就将那人摔倒在地。 那黑大汉摔了一跤,浑似什么也没发生,不等石秀向前踏住,又猛然跃起,还要放对,这时候宋江在后面大喊:“铁牛!休得无礼!” 那汉子听了宋江的声音便软了下来,气哼哼的道:“我看这厮揪着哥哥,便来与他说理!” 宋江斥道:“人家有急事,怎的如你这般说理!”说着便来石秀这里作揖,石秀也急忙还礼。 宋江道:“且等神医瞧了大王之疾,我安排车马送神医到尊驾府上,不知小哥姓名,在何处下榻?” 石秀道:“车马不必了,我自去准备,小人姓石,单字雄。家兄病情严,还请宋哥哥多劝神医为我家兄长瞧病。” 石秀不敢报上自己真正姓名,便借了好友杨雄的名。 宋江连连作揖,笑道:“这是自然,明日你便来此等候神医。” 石秀答应,宋江便引着安道全和那黑大汉走了,临走时候,那黑汉子还不忘狠狠瞪石秀一眼。 石秀等他们走远,也在安道全医馆边上寻了个客栈住下,心道,素闻这及时雨宋江信义,但愿此次相逢他能助我。 这一边宋江把安道全请上马车,自己却叫随从过来,道:“盯紧这个石雄,我听此人乃是北方口音,又身手不凡,恐怕是那边的人,你们盯紧了他。” 石秀浑然不觉,在客店吃了些酒肉,一路劳顿,现在总算是有个着落,便倒头睡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天光大亮,石秀急忙起来,结了店钱,就往医馆去,只见今天闭馆,石秀没奈何,着急之下跳进院子中。只听见屋子里宋江正在安慰安道全。 “魏王只是疑心重了些,又不懂医术,先生的法子在外人看来着实可怖了些,昨晚魏王一时气话,当不得真,况且小人在,定然能保先生。” 安道全声音似乎颤抖:“小人只是按照书上的法子,大王的头疼若是想要根除,非此法不可。” “好了好了,今日午时郊外正式典礼,小人先行告退,先生且在此安居行医。”说罢两人告辞,宋江退出。 石秀正巧上前,宋江走的匆忙,见到石秀只是一拱手道:“先生正在里面,你且去请他。” 石秀便进去,见到安道全似乎六神无主,石秀道:“请先生....” “唉,请什么请,我命都难保,欸?你家兄长是哪里人?”安道全似乎头脑有些跳跃。 “家兄在北边大名府。” “好好好!我这就跟你走,我自备车马,且到大名府行医!”说完便急忙安排家仆准备。 石秀摸不着头脑,刚才宋江的话,他不明所以,见安道全如此痛快,还以为是宋江劝说起了作用,便欢天喜地的跟着安道全出门。 两人出城北走,都是焦急赶路,石秀驾车,安道全抱着一大包细软在车里,也不顾建康府热闹,只顾北走。 石秀便驾着车便道:“果然宋公明是好汉,先生如此痛快的就来了。” 安道全在车里悠悠叹息:“哪是宋公明的面子,是我恶了魏王。” “方腊?你怎生恶了他?” “唉!”安道全又是一声叹息,“这方腊之前头风,我便开药给他,他吃后便不疼了,他甚是高兴,还给我题字,昨日找我要根除此病,我说了法子,他却大怒要杀我,幸亏宋公明拦阻。” “什么法子?” “打开头颅,取出风涎。” “.......” 正说间,前面林中官道上却有个人站在中间。 石秀忙勒住马。那人见到石秀,问道:“车上可是安道全么?”石秀道:“你是何人?” 那人又问:“你可是北边来请安道全去北边的?” 石秀道:“你是何人,却来问我?” 那人道:“有两个人托了我两件事,若是在这条路上遇到你们两个一同过来,便杀一个,捉一个。” 第88章 拼命三郎义护神医 浪里白条赠金过江 石秀闻言大怒,跳下马车取了朴刀,安道全听见车外面对话,也出来看。 只见一个行者模样的人站在路中间,手中拿着明晃晃的戒刀。 石秀站在安道全身前,怒道:“哪里来的鸟人,敢在这里狂言!” 那行者冷冷的道:“受魏王之命,取安道全人头,受公明哥哥之托,捉你回去!” 石秀喝到:“无礼的头陀!且赢了爷爷的朴刀!” 说罢便使朴刀赶去,望行者心窝便槊,那行者冷笑一声,举双刀迎战。 两人一场好斗,三口刀,两短的快如闪电,又重有千斤,一长的上下翻飞,上下拦挡。两个斗到五十回合,那行者双刀横着尽力一磕,石秀也是横劈过去,三把刀撞击在一起。 石秀只觉得虎口酸麻,不自觉向后退了两步,双手一抖,朴刀落地。 那行者见了,道:“我却不欺你无兵刃,便弃了双刀,晃动一双拳头来斗石秀。” 石秀慌忙与他放对,只十来个回合便又招架不住,这行者的拳头比那刀子更有力更威猛,腿法更是巧妙无比。 不到二十回合,石秀被那行者当胸一拳,翻倒在地。 当时气血上涌,坐在地上连连咳嗽。那行者道:“好汉子,有些手段!” 石秀坐在地上道:“壮士且留下姓名!”那行者道:“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打虎的武松便是!现任魏王虎威将军!” 然后也不顾石秀,自己拾了戒刀,奔安道全而去。口中道:“安先生,你我本无仇怨,只是王命在身,不得不从。” 安道全被吓得瑟瑟瑟发抖,道:“我无罪,我无罪!” 武松道:“吾固不愿杀人,只是魏王之命乃是,你若安居在建康府也就罢了,若是跟这北方的细作走了,便是投敌,就要你头来。” 说着就抬脚向前,可是却发现自己小腿被人抱住,正是石秀抱住武松小腿,仰面流出眼泪。 石秀哭泣道:“江湖上多问武二郎的名字,都说二郎乃是打虎的义士,今番怎的作此杀手之事!” 武松面上一红,低头道:“我保主公,受了王命,并非杀手。” 石秀继续哭泣道: “我也并非北方细作,我是大名府人士,虽然北方动乱,汉军宋军交锋,可是我与我家兄长并未参与其中。我家兄长只是行路商人,被乱军用毒箭射中,命在旦夕。我幸苦前来,只为救我哥哥性命,我自小孤独,只有哥哥每日里挑着货担将我养大,此番命在旦夕,只有神医能救,若是哥哥有个闪失,那这世上我便再无亲人,武二郎你若是杀安神医,便是也杀了我兄弟二人!” 说罢以头抢地,泪如雨下。 武松见此,不禁撇了戒刀,双手把石秀扶起:“兄弟说的可是真的?” 石秀以手指天:“若有半句虚假,便叫我日后乱箭穿心。” 武松把住石秀臂膀:“好汉子,我不拦你,快叫安神医去救你哥哥去!”说着在怀里拿出一块腰牌交给石秀。 “路上若是有阻拦你的,就报上我武二郎的名字!你且速速离去,休管这里的事!救了你哥哥之后,若再有缘,来此间我与饮酒,我武二郎敬重你的为人和武艺!” 石秀收下腰牌还要下拜,武松赶忙扶起,道:“兄弟快走,不要耽误了你哥哥性命!” 石秀慌忙擦了眼泪,施礼而去。 武松望着石秀驾车远去,直到看不见烟尘,才长叹一声,挂住了戒刀,偷偷用袖子抹了眼角的泪水,往建康城方向走去... 石秀刚才听了武二郎的名号,心中就有了计较,因为在校事曹听说过此人事迹,便知道这人吃软不吃硬,于是干脆就上演了一番苦情戏。 幸好兄弟之情是武松内心最柔软的一部分,一下子便触动了武松,他大闹飞云浦之后就遇到方腊,也幸亏方腊救助,便一直跟了他。 只是这方腊从豪侠到割据一方的雄主转变的太快,以至于这次任务,武松内心也是稍有抵触。正赶上石秀精妙的表演,武松豪气上来,便放走了石秀。 且说石秀,慌忙带着安道全北走,行不数日,便到了长江渡口,只见茫茫长江不见边际,在码头上却不见艄公,只见江中战舰往来,似乎江南水军有所动作。 石秀正在码头焦急,却被战舰发现,当即有几艘艨艟战舰过来,船上士兵喝到:“行路之人速速离去,我等水军在此操练,平民速速回避!” 石秀道:“不知却要等到几时?” 那士兵不耐烦道:“草民安敢问我军机?且去寻他处渡河!” 石秀没奈何,只得与安道全溯江而上,寻个渡口,一连行走十余里,只见江上战船往来,络绎不绝。 石秀心道:“昨日那方腊称王,今日江上水军如此动作,浑不似演练,必有大事发生,只恐这方腊趁我主公鏖战之际,北上掠地!” 每到渡口均有人拦阻,石秀正没奈何,忽然听见身后官道上来了一支队伍,却是十余骑,身穿官服,为首的六尺五六身材,三十上下年纪,见到石秀一辆车,便围将上来,叫石秀答话。 石秀见对方人多,赶紧握定了武松给的腰牌,那人问:“你等何人,却敢在此窥探?” 石秀上前回答,佯说乃是武松在山东的故人,此次寻医回乡,并拿出武松腰牌,那人见了腰牌,当即开颜道:“原来是虎威将军的朋友,也是个爱护兄长的义士!你且随我来,我送你过江!” 石秀慌忙拜谢,那人扶住石秀道: “兄弟无需多礼,我自己亦有兄长,你初来我处不知,我便是魏王麾下水军统领张顺,我有一兄,名叫张横,平素最敬那武二郎,今日见了他腰牌,我定送你去救你家哥哥。” 说着在江边渡口叫过一小船,又嘱咐许多,送了石秀一块腰牌,道:“一路上若是有船阻拦与你,便用此牌过路。” 说着又从怀里掏出好大一条黄金,道:“你这车马不便过江,且留下,这有一块金子,且过江之后再筹买车马。” 石秀哪里肯收,口中只道:“承蒙将军厚恩,我尚不能报,怎的却收将军的钱!” 张顺笑道:“江湖儿女,休得推脱,与武二郎相交的汉子,还能差到那里去,更何况为兄请医,乃义士也!” 石秀只得收了,那人又令两个水手驾船,一路上畅通无阻,渡过长江。 过江之后,便是宋廷地界,石秀更加小心,到了镇店,买了马车,一路向北而去。 这一日,两人过了东京,正往北行走,石秀思忖还有三五日便到前线,不由得抡动马鞭,快速行路。 今日官道之上甚是冷清,想是距离前线更近的缘故。石秀快马加鞭之下,却在道旁见一伙人休息,那伙人有百十来个,俱是公人模样,还有数十个宋军骑兵,在道旁休息。 为首的石秀有些面熟,这人黄马大杆刀,再一看这伙人中间却是两辆囚车,一辆上是个胡子花白的老者,另一辆上,却是那浪子燕青! 第89章 石秀林中误交锋 众人齐心劫囚车 燕青也望见石秀,两人只是照面,一个眼神交错,却面上都如平湖,石秀照常驱赶马车向前,心中却不住的盘算: “燕青兄弟缘何在此地被捉?押送之人看上去面熟,好似在阵上见过,我如今还要去送安道全到营中,如何搭救燕兄弟?” 刚走出五七里地,石秀还没拿定主意,前面却又一骑飞奔而来,马上之人是个黑小子,见到石秀驾着车,就喊着:“把车马给爷爷留下!”便抡动手中铁锏砸来。 石秀本就内心烦闷,见来了个没头神,不分高低就来抢车马,不由得大怒,抄起朴刀步战这黑汉。 石秀心里愤怒,前者那个黑宋江表面仁义应承,暗地里却使武二郎来擒我,还有个黑汉子什么铁牛,不由分说就动手,此番又来个黑小子,自说自话便来抢夺,这一阵子是跟黑货过不去了! 想到这,手中朴刀如翻花一般攻向那人,以步战骑打的那黑小子连连后退,穷于应付。正斗到分际,那人身后却传来高呼,“兄弟休得胡闹!给我回来!” 后面又飞来几人几骑,领头的银枪白马,威风八面,那黑小子听了,急忙拨马道:“哥哥啊,那厮好生厉害,哥哥去杀了他,救你老师!” 石秀抬眼看去,却是认识此人,这银枪白马的正是前不久在程岗村遇到的岳飞。这黑小子也是眼熟。却忘了姓名了。 岳飞来到石秀这里,立刻下马,作揖道:“我家兄弟愚痴,惊了尊驾,望乞恕罪!”说着抬眼一看,不由得道:“大哥好生面熟,好似哪里见过!” 边上那黑汉子叫嚷着:“大哥,咱们不是要劫囚车么!这就是个车,你怎的还与人攀上亲戚了!” 岳飞扭头气道:“牛皋,你给我滚下马来!” 石秀见这里不是讲话之所,索性拉住岳飞带着众人到边上小树林说话。 原来是前番岳飞等一行人在程岗村杀了官兵救护百姓之事被上报,官家不敢奈何前方的岳飞等,却查到宗泽头上。 这时候恰巧燕青回到府上力劝宗泽归汉,宗泽不从,却没想到宋廷派人捉了宗泽全家老小,连着燕青一并收监。 本想着一并斩首了事,结果宗泽在金銮殿上怒斥群佞,并要上阵破贼,赵佶又想到本朝祖训不擅杀士大夫,这宗泽也是同进士出身。 正好高俅在前线,赵佶便令人将宗泽等人押送前线交给高俅处理,假高俅之手处理这件事。 这也正中高俅下怀,因此,判处宗泽充军,直接就充到了前线。 宗泽虽忠心宋廷,但对燕青也着实不错,不肯透露燕青身份,只说是义子,原本官家把燕青当成寻常仆人,不做计较,可燕青偏要跟着宗泽,以报其恩,因此一并收监,押往前线。 高俅知圣上意思,因此不敢怠慢,又想到这件事都因荆忠而起,所以派荆忠带着亲卫骑兵来接应。 荆忠没了自己军队,本事在军中大将也是不济的,因此也只能沦落作此等差事。但他倒也会奉迎,这才带人早早就接了宗泽,现在正在林中休息。 前番王贵到京城目睹了这件事,才飞马到程岗村告知岳飞,岳飞知道此事之后也是心急如焚,在周侗和牛皋等人的劝说下,也是横了一条心,偷偷带着兄弟几个在这官道上,想劫囚车,没想到这牛皋是个糊涂蛋,见到石秀车架便来厮打。 石秀听了,方知原委,便把自己的事儿也说了,期间安道全在车里听见,也是不由得两股战战,石秀等人又一番安抚。 岳飞听了师兄卢俊义之事,内心也是焦急,便道:“石兄且送神医去救我师兄,既然前面就是我师父所在,接下来的事儿便交给我了。” 石秀哪里肯走,他只道这几人都是孩子,未曾上过战场,也不知道武艺,刚才那个牛皋又似个没头神,因此执意留下帮忙,然后一同回营。 岳飞知道前面就是宗泽,现在不是推脱时候,也只得依了石秀,当下两人在林中计议。 荆忠还浑然不知,休息的够了,便催促继续上路,囚车里的燕青心思不停运转,既期盼石秀来救,又担心只石秀一人,若是贸然前来恐要吃亏。 再偷眼看宗泽老人家,现在的宗泽眼神空洞魂不守舍,倒不是因流放之苦,只是在前几日出城时候,他的三个儿子吃了押送兵丁的食物便七窍流血而死。 燕青明白,这一定是宗泽在金銮殿上怒斥蔡京等人,那些奸佞背地里干出这等腌臜事儿,真真是杀人诛心。 宗泽眼见三子丧命,他也似行尸走肉一般在囚车里呆呆不动。燕青看着义父,内心却也是无限酸楚。 押送队伍继续向前,走不多远,前面却是不走了,只听见前面吵吵嚷嚷。燕青抻着脖子向前看去,就见前面有个马车似乎是断了车轴,横在路中间,赶车的人正在与官兵说话。 燕青眼见,这赶车的正是石秀,在那与官兵支吾。 这边荆忠见了,催马向前问缘由,边上士兵禀报,这个赶车的车夫说马车坏在此地,拦住我等去路,我等赶他,他却央求我等帮忙抬走这马车,才能让开道路。 荆忠抬着大杆刀指着石秀:“刁民也敢阻挡官道,延误军机,这便是死罪。” 石秀装出一副可怜相,道:“小民死罪!只是这马车突然折断,还望大人帮忙挪开,才能不阻拦老爷的官路。” 荆忠道:“谁耐烦给你做事,你独个搬开!” 石秀又是一连苦相:“小人力弱,搬不得这马车。” 荆忠没了耐心,长刀一挥,道:“老爷且把你挥成两段,再做理会!” 石秀向后一跃道:“怎的动手伤人!” 荆忠道:“你这厮还敢躲开!老子杀汝等刁民无数,你居然敢躲!” 便催马向前,石秀也突然在马车底下抽出朴刀,叫道:“今日你当死矣!” 两人正欲动手,荆忠就听见身后一阵混乱,有数人数骑从两旁林子里杀出,好似虎入羊群一般,宋兵和公人哪能抵挡,须臾间队伍便被分成几节。 原来是岳飞带着牛皋王贵等直杀入人群,解救宗泽和燕青。 岳飞纵马厮杀,见到荆忠回马,认得此人,心道:“这程岗村得仇人,不期在此处遇到!”一股血勇上来,飞马直奔荆忠。 荆忠只觉得眼前人眼熟,却没想到来人枪法如此之快,刀还未举起,便心头一紧,枪尖依然刺入心脏,临死之际似乎认出了这个少年将军在哪里见过... 岳飞刺倒荆忠,又回马直奔囚车,宋兵见荆忠已死,便也做鸟兽散了,石秀挥舞朴刀直奔向前,与众人一起解开了燕青和宗泽。 燕青见了石秀,自然欢喜,抱住石秀道:“哥哥,你怎在此处!” 石秀便把来龙去脉说了,燕青急出泪来:“我家主人居然遭此大难,我等快快与安先生回去!” 岳飞这边就下宗泽,宗泽只是浑浑噩噩,见了岳飞便老泪纵横,激动之下竟然昏死过去,幸亏安道全在此,几下推拿便悠悠转醒,只是木讷不言语,安道全道:“此乃心病,非医师可治。” 燕青也来见岳飞,几人商议,此地不能久留,为今之计速速回到汉军处在做理会,因此众人立刻收拾,夺了战马,便向北而去。 这三人都是心思机巧之辈,一路上更无差错,很快来到前线。 石秀带人向前,却疑惑道:“怎的这一去数日,我汉军营地却向北退了数十里,莫非吃了败仗?” 第90章 卢俊义刮骨疗毒 老宗泽临行托徒 石秀疑惑,燕青岳飞却是不知,几人一行绕过宋军营地,又走了大半日,才来到汉军营地。 刘备在这几日等候多时了,见到石秀回来,还带着这么多人,不禁欢喜,先请安道全去瞧卢俊义,言语甚是恭敬,燕青担心主人也去了。 随后刘备拉住石秀岳飞等人,问来龙去脉,听到南方之事,刘备捻着胡子思忖良久才道:“兄弟一去不易,且加兄弟职位。” 石秀推辞道:“不可,此等乃我分内之事,汉王应奖有德之人,我只是在南边游玩一圈,怎的就能升官。” 刘备拍着石秀肩膀笑道:“君欲学那冯异乎?”便叫石秀就任将军职位。 随后刘备又拉住岳飞道:“且将你师父留在营中,刚才我观宗老先生是心疾所致,我营中人才不少,说不定有人聊聊就能治愈,现在且随我去看你师兄病情。” 岳飞也挂念师兄,便与刘备来到卢俊义营帐。 只见卢俊义面容消瘦许多,胳膊上覆着药,但也难掩盖其肿,边上燕青流泪不止,卢俊义却安慰燕青道:“小乙你哭哭啼啼做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安道全却在那里捣鼓着什么,在药箱子里取出许多小刀和药物,刘备对着安道全施礼道:“且请神医救我这员虎将!” 安道全急忙还礼道:“大王不必如此,卢将军之毒易事耳,只是需要用刀割去疮口烂肉,直至骨,如关云长刮骨疗毒故事便可。” 刘备道:“可惜不曾见过云长刮骨疗毒,今番多亏先生,不知先生可有麻沸散,叫卢俊义服下,方便先生动手。” “未曾有。” “哥哥,用蒙汗药行么?”刘唐在一边道。 “不不,关二爷能刮骨疗毒,我愿意效仿圣贤,不必蒙汗药了。”卢俊义在床上道。 “小乙,你去取些好酒来。”刘备吩咐。 安道全把小刀在火上炙的滚烫,此时卢俊义已经饮了许多酒,燕青叫来刘唐秦明分别按住卢俊义臂膀和腰肢。 安道全解开卢俊义臂上白布,将刀在疮口上割去,卢俊义一开始还镇定自若,只是随着割肉,卢俊义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身体也不自觉颤抖起来。 燕青急忙按住主人,他知道卢俊义从小养尊处优,哪里受得这苦,刚才夸口,现在正是需要自己按住。 刘备见了,搬了个胡床伸手拉住卢俊义手,道:“弟且忍耐,兄与弟同在。”说着将一个编的严实紧密的小草垫子塞到卢俊义嘴里。 帐子内一阵阵闷哼之后,众人满头大汗的出来了。卢俊义的臂膀已经包扎完毕,只是疮口见骨,还需调养,刘备温言相劝,安道全也同意留在刘备处做个军医。 随后刘备摆酒,请诸人宴饮,宗泽岳飞等人亦在其列。 席间,石秀才知道,自打自己走后,汉军屡战不利,倒不是宋军兵精将猛,只是高俅那里来了两个会法术的家伙。 一个是高俅的堂弟,另一个是叫做郭京的,这两个弄出妖风毒虫猛兽,连连击败汉军,若不是刘备平时广施恩义,只怕是军心也涣散了。 刘备在席间讲出此事,众人皆是叹气,若是战场厮杀,一刀一枪,众人哪个不是骁勇的汉子,可是最近几阵要么妖风吹来,要么黄沙之下毒虫猛兽四出,汉军避易。 幸亏那日花荣在狂风中一箭射中高廉膝盖,才使得这几日宋军的攻势稳定了下来。 刘备独自饮了一杯酒,苦笑对众人道:“若是十日之内再不胜,我等便退兵回河北,求访高人,且徐图之。” 闻焕章道:“刚才听石秀兄弟说,方腊那边也有动静,不知是勤王还是趁我北方乱战之际袭取中原,我等若是退了,恐中原之地会拱手让人。” 众人皆是无奈,坐上宗泽突然哭道:“天命...天命啊...” 众人皆是好奇,这宗泽自从进来,大家就瞧得出此人似乎心神不定,不言不语,双眼发直,众人问石秀才知道宗泽遭遇,刘备间隙里也曾劝过几句,但是这老将一直不言不语。 现在宗泽突然说话,带着哭腔道:“苍天无道,若是天助此汉,怎会神术在彼,若是天助宋室,怎的又奸佞当道!” 说着痛哭不已,竟然离席而去。岳飞急忙追上搀扶,跪下道:“都是徒儿的错,行鲁莽之事,害了师父一家!” 宗泽垂泪道:“非是你的缘故,为师活了大半辈子,这些曲折怎的不知!当今朝廷奸佞当道,主昏臣佞,我家三子是亡于蔡京等人之手,我来此处,见汉王端的人君之姿,汉军大有新朝气象,我老矣,此血海深仇,徒儿且为我报之!” 岳飞也哭泣道:“谨遵师命。孩儿如今杀官又进了义军营地,也就在此安身了。” 刘备这时候追出来,将师徒俩请回席间,又吩咐人备好棺椁给宗泽儿子,可惜宗泽三子死后尸首也不让收,只得做了三个牌位。 宗泽谢过刘备,言道自己老而无能,又有丧子之痛,不能效力,且在汉为民,刘备谨遵其意,派人备好车马,送宗泽到大名府养老,宗泽万分感谢。 临行时侯,宗泽拉住刘备道:“汉王殿下,我这徒儿且交付于你,其乃不世之才,我观你真乃世之英雄,只有你才是和那鹏举是君臣得当,老民愿汉王扫清寰宇,重塑华夏!” 刘备抱拳眼中噙泪道:“君知我志,定不负君!” 说完刘备送宗泽出营,宗泽便去了大名府。 一番折腾下来,已经接近日落,大家也各自散去看守营寨,刘备安排好岳飞牛皋等人,均封为校尉在军中听用。 当晚,岳飞给老母写信,叫家里照看宗泽,随后在营中长叹。 岳飞不禁内心感慨,这一阵子似乎变化太快,自己本是初出茅庐,想要报国安民,还想着追随大宋,安定这北方的汉军。 可没想到,数月之间,先是荆忠屠村,后是自己恩师遭难,自己虽然知道如今世道奸佞当权,可没想到,那些奸臣竟然如此狠毒。 自己与宗泽的三个儿子也算故交,如今竟然尸骨无存,若是常理看来,这大宋确实并非良禽所栖之所。 可是这汉呢,出身草莽,毕竟占个“反”字,自己从小被教育忠君爱国,此番却是在这里,真是别样滋味。 想到这里,岳飞不禁长叹一声,帐外却有人道:“小哥连日奔波,却为何不早点休息?” 第91章 先主夜谈岳鹏举 梦中神游遇故人 岳飞打开帐门,见来的正是汉王,不禁拱手道:“初来军营,故眠不得。” 刘备一笑:“那今日且与鹏举夜谈。”岳飞赶忙搬好桌椅,刘备又命人端进茶水,两人就在营中闲谈。 刘备识人何等精准,几番对话下来,就知道眼前之人果真非同寻常。 若是当年卧龙的隆中对仿佛一轮皓月一下子照明了刘备的道路,那眼前的少年却像漫天的繁星,无论是武艺还是军阵,韬略,练兵,陆战,水战,甚至文才诗词,治国理政无一不通,无一不精。 刘备自从来此世,也没少读书,早在水泊梁山时候,那王伦书房便有各类书籍,王伦虽然翻阅的少,刘备可是没少看。 刘备自然知道这几百年来战阵、技术、经济、制度的发展,惊异之余也很快跟上了这个时代,有了自己的看法,只是眼前之人的想法说法与自己简直不谋而合。 就关于“仁”和“以人为本、以民为本”的想法上,刘备简直是被瘙到了痒处,聊了两个时辰,竟然越来越精神,甚至刘备吩咐士卒取酒过来。 岳飞与刘备交谈更是有一种相见恨晚之意,眼前的汉王无论谈吐还是思想,都远远高于自己所识的任何一人。 身上的长者之风,仁爱之气更是溢于言表,因此内心也是欢喜。 不觉间两人谈到深夜,已经是同榻抵足,刘备忽然问道:“鹏举对这妖法可有研究?” 一阵沉默,岳飞有些汗颜:“臣未尝闻过。” 刘备笑道:“子曰敬鬼神而远之,正人君子除非修道,怎会研究此术。”随后突然想到诸葛亮,便觉失言,只得意味深长的笑了。 两人又闲谈一会儿,突然都困倦袭来,俱是睡去。 岳飞不自觉合上眼睛,便觉前方有一道人,自己虽然知道是梦,却怎的挣扎也不起来。 那道人笑道:“切莫挣扎醒来,贫道复姓公孙,有神灵想见你,托贫道引路,尊驾且随我来。” 说着将浮尘一抖,岳飞不自觉的便跟上,走了几十步,便觉前方光明似昼,身边景物也清晰起来。 只见自己置身于一风景秀丽的村庄,此地茂林修竹,高冈流水,甚是好看。 那公孙道人引着岳飞来到一户人家,只在门上扣了三下,门便自动开了,又带着岳飞到了这户的正堂,但见这屋子精致典雅,都是汉时器具。 屋子里在榻上端坐个先生,身后立着三员将领。 只见这先生容貌轩昂、风姿俊爽,身高八尺面如冠玉,羽扇纶巾,身披鹤氅。当真一副神仙姿态。 身后三员将领,各自披挂整齐,垂手在后,当中的身高九尺,面如重枣,一副美髯。右手边身高八尺,豹头环眼,左手边面白如玉,姿态雄壮。 岳飞看得呆了,这几人真如三国古人一般,那先生见岳飞发呆,笑道:“后生且坐,我乃诸葛孔明也,此三人乃关、张、赵三位将军。” 岳飞知道在梦中,却是无比真实,便猜测此乃神游天外,遇到了先贤。当即拜倒:“小子岳飞,拜见先贤。” 说完,恭恭敬敬的磕头。还不及直起腰板,就听见张飞用那粗嗓子略带嗔怒的说: “你这小子,拜我等勤快,却为何不拜我大哥!我大哥找汝夜谈,汝却只是抱拳拱手,甚是无礼!” 岳飞茫然,诸葛亮一笑:“翼德休怪,此人不知缘由。” 随即又道:“鹏举所保汉王,正是吾主昭烈皇帝矣!” 岳飞听了,大为震惊,诸葛亮道: “我主刘玄德便是你朝那汉王,转世来也,如今你得此明主,还望倾力助之,亮在此见我主成就功业,也...也无憾了。” 岳飞听到诸葛亮的声音有些哽咽。 随即,诸葛亮把羽扇递给岳飞,岳飞不知其意,赶紧双手接过。 诸葛亮道:“我主面对妖法不能取胜,我将此物与你,待到阵上只一扇动,便可祛那妖邪之法。” 岳飞听了急忙拜谢。却见眼前四人都是神色异常,哭拜于地,岳飞大惊失色,自己怎敢受此,随即明白,将头一扭,就看见与自己同榻的“汉王”,在另一道人的引导下,满脸是泪的缓步走来... 岳飞识趣的退出,但是在门槛处,不知怎的就绊了一下,然后身体忽地一沉,便醒来了。 岳飞按了按太阳穴,刚才似乎是南柯一梦,怎的却如此真实,莫非这汉王真是... 还不及多想,只觉胸前有一物,将手一摸。借着烛光一看,正是那羽扇。 岳飞心中惊诧不已,赶忙起身看刘备。 只见刘备刚刚醒来,双目流泪得通红。但是随即又紧闭双眼,似乎还想入梦。 良久,刘备长叹一声,又哭出声来。哭了一阵,岳飞问道:“殿...汉王殿下果是先主转世?” 刘备点了点头,仍然发愣出神。 岳飞急忙翻身下榻,拜倒在地:“小子岳飞拜见昭烈皇帝!” 良久,刘备伸手相搀:“刚才见到故人,难免失态。” 岳飞道:“小人无礼,有眼不识得明主,此番知了,必将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刘备搀扶起岳飞,在榻上坐定了道: “我既来此,又逢宋室不仁,方腊亦图谋不轨,北面辽金等番邦不定,备虽不才,愿平定南北,还天下太平,复汉室荣光!” 岳飞又翻身下地拜道:“为先主之志、汉室之兴、万民之安,飞何惜百死!” 刘备又拉岳飞到榻上休息,岳飞却怎的也不敢,只愿在刘备边上侍立。 只是最后刘备强令,才又是抵足而眠,只是此番不知岳飞是激动还是怎的,刘备似乎都能感到岳飞的手足无措。 刘备内心一笑,难为这少年了,这一阵子人生突逢变故不提,单就梦游遇神,又明确自己身份这件事的确是过于冲击人心了。 刘备只好装作放松的样子,合上双眼,慢慢回忆刚刚的见面。虽然只抱头痛哭一会儿,但是足以告慰自己了。 不知不觉天光放亮,刘备先叫来朱富:“你速速带领所有校事曹人员,遍布天下也要找到公孙先生和樊先生!” 随后岳飞主动说愿意去破贼兵妖法。 刘备便吩咐道:“擂鼓,点兵,出战!” 第92章 刘先主整军再战 岳鹏举挥扇破法 红日初升,汉军营迎来了久违的击鼓声,众人听了急忙披挂集合,虽然众将不知为何如此突然的出征,但仍然整理队伍军马,来见刘备。 就见刘备披挂整齐,眼球中满是血丝,新来的岳飞立侍身后。 一阵风吹来,营前大旗烈烈做响,红色的“汉”字如烈火一般迎风抖动。 众人看向刘备,“有破贼之法矣!今日全军出击,随我擒贼破敌!” 刘备神情很是激动,众将自从跟随以来很少见到主公如此神情,虽然不知如何破贼军的妖法,但见主公如此,没有一个迟疑,更无怀疑,均举起手中兵器,随刘备高呼 “擒贼破敌!” 三呼之后,营中连日来阴霾之气一扫而空,众人皆斗志昂扬,虽不知为何进兵,虽不知如何破贼,但是见了刘备神情无不鼓舞。 林冲也来了,攥紧蛇矛的手微微发抖,他眼中血丝丝毫不比刘备少,连日作战失利,自己受伤,一口闷气郁结在胸,今日听了进军鼓,饶是不能上马,也拄着蛇矛来见刘备。 刘备看了一眼林冲,当即令到:“安排战车,花荣与林冲同乘,在中军随我左右!” 林冲听到命令,当即泪如泉涌,朝着刘备深深拜了下去。 他不知自己主公如何破妖法,但是他相信,只要跟随主公,自己就能雪耻。 刘备随即下令,岳飞在前,带着牛皋王贵等人迎战那群神汉。 凌振居中,待贼军妖兵退去,开炮轰击贼阵,凌振之后手呼延灼的连环马直突进去,左侧秦明董平,右侧杨志朱仝,两翼跟上,又令孙立史进等率无当军等步下将领,提前出发,待两军交战之时绕过军阵直袭宋军营地。 一番安排之下,众人即使有疑虑,但见刘备神情凝重,岳飞也似乎胸有成竹,便也无人敢问。 大军出发时候,秦明来到岳飞跟前: “小子,不知你用什么法子让主公委此大任,但是你记着,你若是破贼不成,遗害三军,我的狼牙棒可不认人!” 岳飞躬身施礼,“小可若败,无需将军动手,小人会自决于阵,以报主公。” 秦明见岳飞神情肃穆,刘备也是委以大任,料想此人必然有法破贼,便拍了拍岳飞肩膀,扛着狼牙棒离开了。 不消片刻,大军整装待发,刘备把自己亲卫以及卢俊义的骑兵交给岳飞在前,岳飞跪接将令,率军出发。 高俅这边,自打盼来了高廉,连赢数阵,每日欢喜异常,一封封捷报写个不停,捷报里大宋雄师歼敌数十万,汉军落花流水,至于战线向北推进多少,收复多少地盘,却是只字未提。 今日高俅正在营中与高廉计划,高廉箭伤好的甚快,正在夸口,数日之后,便破了汉军,收复北方。 却听人来报,汉军出营来战。高廉愤怒:“我只道这几日将息伤口,贼人却来寻死,兄长少坐,我自去取了贼首脑袋,送与兄长做功!” 高俅道:“贤弟箭伤未痊愈,此去是否急了些。” 高廉道:“无碍,本就是小伤,却不妨施法。” 高俅当即点兵,随高廉之后列阵,只留下王焕守营。 高廉带着郭京,又率着五百“飞天神兵”在前,高俅率大军在后,高廉一马当先,就见敌军领头的是个少年将军,身后也只是区区百余人。 高廉笑道:“贼军无人了么!令一孺子送死!你若是早些投降,我免你一死!” 岳飞见眼前之人,似道似俗,披法袍持木剑,长发披散,獐头鼠目,身后军汉都是穿着兽皮,带着面具,手中拿着各类法器。 岳飞道:“汝仗妖法害人,阻拦天兵,今我得仙人指点,劝你弃恶从善,否则无命矣!” 高廉狞笑:“小子,今日让你看看何为天兵!”说罢,竖起宝剑,郭京在一旁挥舞旗帜,霎时间,阵上不知何处一股股黑烟冒出,旋即大风袭来,直奔岳飞等人。 身后的汉军阵脚有些骚动,岳飞和这百余人却是岿然不动。 刘备把自己亲卫和卢俊义部下交给岳飞,但岳飞只是仓促的一眼扫过去,只挑选这百人之队,其余一概不要。 这百余人虽然只是岳飞一眼扫过,挑的却均是忠义敢死之士,纵然前方妖法可怖,却无一个后退半步。 黑烟快速袭来,岳飞双手捧着羽扇,只一挥,这黑烟立时散去,风也息住,两阵之间一副风和日丽景象,仿佛刚才的黑烟狂风不曾出现过。 岳飞听到身后汉军欢呼,心中高兴,正欲上前,却见高廉又施起法来。 高廉见自己法术被破,心中一惊,与郭京一对眼神,旋即又开始施法,只见他燃了一张符,举着宝剑,口中念念有词,道了一声“疾!” 又是一阵狂风,这次直接是黑风袭来,伴随着天昏地暗的飞沙走石,黑风之中满是喊杀之声,与寻常战阵不同,这声音凄厉骇人,若是胆大的睁开眼睛就可看到一队队似乎是无腿的人和马伴随着风杀来。 牛皋在岳飞身后直哆嗦:“大哥欸,你这是应了个什么差事,你快用法宝啊!” 他不知岳飞昨日的梦,仓促之间岳飞也无法向他解释,只说自己有了宝物可以破贼。刚才牛皋见到岳飞扇动羽扇,才信了法宝之说。 岳飞见到阴兵袭来,心中只记得刚醒来时候诸葛亮的声音,“轻摇即可”便将羽扇再向高廉摇动。 一瞬间,汉军这边,也起了一阵大风,这风似乎从汉军大旗之中凭空而来,风中更有喊杀之声,俱是纠纠正音,金戈铁马,不绝于耳。 这阵风立刻吹散了高廉的风,高廉瞪大眼睛看着前方,只见汉军一侧的风中似乎吹来许多人马,这人马衣甲鲜明,自己的神兵与那汉军风中的神兵一触便纷纷落在地上,变回了纸人纸马。 大惊之下,不及回马,只觉喉头一凉,旋即天旋地转,然后就看见了自己的身体还端坐在马上,只是没了脑袋。 高廉瞪着眼睛,最后一个画面是长刀红马的背影,消散在阳光之下…… 与此同时,郭京也栽倒在马下,胸前的窟窿汩汩流血…… 两阵之间,一时风平浪静。 第93章 两阵前汉军大胜 无名河高俅被捉 飞沙走石之后,两阵平静下来,岳飞瞧得真切,刚才风中助战神兵,分明就是昨日梦里的关张二人。 一阵风过去,只见高廉授首,郭京也死了。岳飞随即持枪突击,身后牛皋王贵也各执兵器跟上。 五百神汉怎敌岳飞等人神勇,更兼高廉死去,须臾之间被岳飞杀的四散而走。 刘备在后面,已经是双眼流泪不止,他更是看到刚才风中之人就是自己的二弟三弟。此时汉军一侧欢呼之声震动天地,人人都为破了敌军法术欢呼的歇斯底里,连日战败的情绪瞬间转化成杀敌的决心。 刘备趁此机会纵马高呼“杀贼!” 汉军大进,凌振的炮火开路,呼延灼、秦明、董平等将领按耐不住,俱冲阵而来。 宋军见阵上变故,都唬的手脚麻了,前几日仗着高廉的法术,宋军倒也是士气高涨,只可惜这士气是法术得来的,平日里高俅不施恩惠,节度使之间也忽悠嫌隙,有更的队伍,节度使战殁,便被高俅收编,受那禁军的气。 此刻宋军的士气和队伍,与那阵前的黑风一样,烟消云散,不等汉军冲突,就作鸟兽散了。 高俅楞了半晌,见岳飞一马当先,直奔本阵而来,当即落荒而走,乱军之中丘岳拦住岳飞去路,两马交锋,十余回合,岳飞大喝一声,刺翻丘岳,其余众人皆不敢上前。 高俅心惊胆战,摘了帽子,撕破袍子,骑马混在人群中只顾逃命,王文德在一旁死命保护,不分官兵还是敌军,皆纵马践踏而去,才堪堪向后退去。 汉军这边,厮杀甚急,乱军之中,林冲不断催促车夫快马加鞭,花荣持着弓箭与林冲一同在车上,箭指处人马皆倒。杨志也是杀红了眼,与杨温两人在阵中左右厮杀,寻那高俅。 十数万胆破之宋军怎敌士气正旺的汉军,不过两个时辰,便溃了,投降者数不胜数,到最后扔了兵器,拜倒在地投降的宋军竟然布满道路。 汉军一向纪律严明,不曾杀俘虏,因此杨志林冲等将领虽然有心冲突,也得先收了投降的官军。一来二去,反倒是给了高俅向后逃命的机会。 高俅在保护之下,拼命往回逃跑,王文德在前,梅展张开伴随左右,一路冲突二十余里才算到了营门。 王文德在营门高叫开门,宋营却迟迟不开,高俅也到了门前,却仍然不开,就在疑惑之时,营门突然万箭齐发,随后冲出一支队伍,当先的正是孙立,后面跟着孙新史进等人。 孙立笑道:“太尉何不下马就擒!” 高俅心惊胆战,王文德挥刀直奔孙立,孙立也不迎战,只等王文德靠近,突然发一箭,正中王文德眉心,王文德随地跌马而死。 高俅当即拨马向东而去,孙立与史进齐齐来赶,张开梅展上前接战。 高俅临阵而逃,张开梅展二人抵挡一阵,便也不再恋战,各自撤走。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均拨马往西而走,张开见梅展跟上,便道:“我料定王焕老将军虽然一时不备,被汉军夺了营地,必定到西边卧牛山上整理队伍,我两人且投他去!” 梅展道:“如此,置太尉何地?”他虽问,确实一直跟着张开往西而逃,没有向东救援高俅之意。 张开道:“我等向西,正是引开敌军,叫太尉逃生!”梅展点头,两人快马加鞭,只有数百人跟随,往西边走。 孙立留孙新守营地,自己向东追赶高俅,史进确实年轻气盛,刚才与张开梅展厮杀不分胜负,便跟着向西追赶。 孙立着急捉高俅便也忘记叮嘱史进。 且说高俅,见到王文德战死,便夺路而逃,当真是慌不择路,身边只有百余人跟随,高俅也没个去处,只死命逃跑。 所幸所骑战马是御赐良驹,狂奔一阵倒也甩开追兵。 高俅一路狂奔,此时已经夕阳欲坠,来到一处山涧,又渴又累之下,便令人寻水,小卒来报,前面有一河流,可取水饮用。 高俅急忙上前,下了马,才知道,过了这河流便是汤阴县城,高俅率军来时,在此处搭桥,现在却是不见了桥梁。 胡乱喝了几口水,正思考如何渡河,只要渡河到了县城,才能有一丝平安,不等高俅思考完,却见河上有个渔船飘荡而来。 高俅急忙叫住渔船,道:“船家且送我渡河,渡河之后便有天大的富贵!” 那船过来,出来个瘦汉子,道:“何等富贵?” 高俅道:“我等皆是官军,送我等过河,便有赏赐。”他不敢说自己身份,只怕渔人起歹意,捉自己到汉军处讨赏。 那汉子道:“既是官家,且上船吧!” 高俅只挑了四个亲信虞侯,随自己上船,令其他军士在岸边等候。随后就慌忙上船。 那渔夫似乎也是见过大场面,不看岸上官军刀枪,只等高俅一上船,就用篙一点,小船随即到了河面。 高俅进到船舱却发现,里面还有两个渔夫打扮的人,正自疑惑,就听那撑船的汉子高歌: “爷爷生在天地间,不怕朝廷不怕官,酷吏赃官都杀尽,忠心报答大汉家!” 高俅听了,不禁心神大乱,方欲问时,却见那两个汉子望着自己似笑非笑,好像还在看一幅人像画,那撑船的汉子进来说道:“富贵送上门了,现在不动手更待何时!” 那两人闻言当即从船板下面抽出朴刀,与那撑船的汉子一起动手,三两下便槊死了高俅身边虞侯,旋即,带血的朴刀就架在了高俅脖子上。 高俅面无血色,哆嗦道:“好汉饶命,我只是小官,前面作战失败,容我过河求援,朝廷不会亏待三位义士!” 那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哈哈大笑,瘦汉子道:“你这老儿,到现在还想着骗人,你便是那人人得而诛之的高俅!” 高俅浑身发抖:“三位,既然知道是我,且放我过去,我定然给三位高官厚禄,荣华富贵!” 那汉子又笑:“你休得轻视我等,我等乃大汉水军将领,阮家兄弟!今日奉军师暗中命令,在此等候你!我等赶路一下午,方才到此,没想到正好捉你!” 说完拉着高俅出船,就见此时已经天黑,河的两岸却是火把照耀,一眼看去,自己的那一百多残兵,俱是跪在地上,和自己一样,被人刀架脖子,做声不得。 阮小七哈哈大笑,两岸呼号笑声不绝于耳,高俅瘫坐在甲板上,任凭众人把他拉扯到岸,押送回营...... 第94章 斩高俅三军尽欢 擒史进王焕占山 三阮自从跟随刘备以来,多陆战少水上之事务,每次随军都是敲个边鼓,没想到这次得到如此美差,捉了高俅,自然欢欣鼓舞。 一路上欢笑异常,来到刘备军营,此时已经是夜里,刘备刚刚安排完一批降卒,闻焕章忙的抽身不开,四处打扫战场,登记投降人员,整理战利品,登记各部斩获。 林冲在中军营站也不是卧也不是,杨志还在外面战场四处寻找,虽大胜,但这两人确实神情急躁,严肃的不得了。 刘备陪在林冲身边,林冲稍感安慰,正在要宽慰之时,三阮孙立等赶来,押着高俅进入大帐。 阮小二当前跪倒,向刘备拜道:“依主公、军师将领,在河边擒得此贼!请主公发落!” 刘备双手相搀:“兄弟立此大功,当重重有赏!”随后命人在营中高呼“大汉擒高俅矣!”少顷,杨志等人入帐。 自打高俅被押解到营帐里,林冲目眦欲裂,一双环眼似乎要喷出火来,浑身颤抖瞪着高俅。 杨志进来,见了高俅,也是怒目而视,手上已经不自觉的攥紧了刀把。 但是二人都隐忍不发,众人都不自觉把目光瞧向刘备,林冲杨志虽然报仇心切,但终究知道,此等高官如何发落还是要看主公意思。 刘备拍了拍林冲,见到林冲这副神情,很是像当年要为关羽报仇而求自己的张飞,心中也很是不忍。 遂迈步到高俅面前,略一端详,只见这高俅蜂目蛇形,眼神不定,天庭饱满却腮上无肉,此刻在满营杀意的威压之下颤抖不已,说不出话。 刘备心想,此世之对手怎的都如此怪异,前者一太监统兵,现在如此无胆无能之辈却掌大权,我刘玄德对手变得如此孱弱,实乃是苍天佑我,汉室可兴矣! 随即心中不免发笑,如今已有资本,就算前世英雄再来,亦不能奈我何,想着便大笑一声,指着高俅问道:“汝之奸佞,我早有耳闻,自古奸佞之辈不少,似你这般无能之徒却巧得高位者实在不多见,如今兵败,你还有何话说?” 高俅稳了半天心神,强撑着答道:“只求速死!”他自打看见林冲就知道,今日便是活不成了,现在也只求死个痛快。 刘备背着手道:“前者我斩了童贯,如今再杀你这种高官,似有不妥,毕竟你这官职,留下押住,才是大有裨益。”说着,刘备看了一眼林冲继续道: “无奈你作恶多端,留你便是坏了我汉家英名,更何况你宋室孱弱,我亦毫无顾忌!”随即下令把高俅交给林冲和杨志处置。 林冲早已泪流满面,听到主公把高俅交给自己处理,不顾身上箭伤未愈,挣扎着拜向刘备,哭泣道:“我林冲永生难报哥哥大恩!”满营众将无不感动。 随后在杨志得搀扶下,牵着高俅出了大帐,不多时,帐外一声惨叫,高俅授首,士卒挑高俅首级绕营三周,以示大胜。 斩了高俅,林冲也昏厥过去,刘备急忙令安道全看视,原来这林冲只是连日没有休息,如今心中郁结大开,激动之下昏了过去,稍加休息即可。 刘备这才放下心来,当即准备处理战后事宜,刚整理一番,外面陈达回来,慌张道:“主公,史进将军被官军擒了!” 众人闻言都是一惊,刚才史进一直没回来,大家只道是史进在外寻找高俅,一会儿便回来,没想到此番又被擒了去。 刘备细问陈达,原来是这史进一时脑热,追击张开梅展,带着杨春陈达,一路追到卧牛山下。 王焕带兵接应,梅展见有了接应,又见追击自己的队伍也不甚多,便回马与史进斗在一处。 两把三尖两刃刀相交,数十回合不分胜负,史进这一阵子得到师父王进指点,武艺精进,梅展也是堪堪抵住,张开见了暗中弯弓一箭,正射中史进坐骑。王焕随即掩杀过来,史进杨春都被擒了。 只有陈达走跳的快,带着残兵回来,梅展也不敢追击,和张开一同找到王焕,询问经过。 原来这王焕守护营地,前几天来,连日作战胜利从士卒到将军都松懈了,王焕有心整理队伍,严阵以待,无奈守营禁军都是不听号令之辈,自己嫡系却被高俅拆解在军中了。 因此孙立史进来攻营地之时,王焕知道守不住,也猜出前方必然溃败,便带了些人从后营退出,一路上收编残兵,孙立着急抢夺营寨,拦截高俅,也未追击。 王焕因此聚拢残军,收拢得两三千人,就近来到卧牛山上驻扎,等着高俅败军与自己汇合。 没想到只来了张开梅展两人。 三人一交流,王焕才知道前线败的如此彻底,目前高俅也是生死不明,大军溃散得干净,自己这三人恐怕是此次宋军出征剩下的最后一部分了。 梅展道:“既然溃败,我等何不快快回朝廷搬请救兵,现在这里断然难守住。” 张开道:“此次大败,我等若是回去,必然见罪,我看索性在这山里占着,逍遥快活得了。” 两人都看王焕,王焕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 “我等在此,进退两难,若是高太尉被贼人擒杀,我等回朝廷必然降罪,就算是我等这几日寻到太尉,也只怕...” “只怕什么?”张、梅二人追问。 “只怕高太尉回去后,把战败的责任推到我等头上。” 两人听了都是一惊,要说这等事高俅绝对干得出来,到时候他可能只是被皇帝斥责一顿,自己的首级却是难保了。 两人对视一眼,均闭口不言,王焕看了看两人,也不作声,良久,王焕道:“两位将军且休息一夜,明日有消息再做理会。” 两人都退下。 刚出帐子,梅展就拉住张开,斥退身边人,来到了个僻静处,问张开:“为今之计,兄以为如何?” 张开道:“如今有国难投,你我也无家眷,最多也就是寻个荒山,再归绿林罢了,反正荣华富贵也享受过了!” 梅展道:“不可,我等就算逃走,汉军也必然会追击,更何况我等擒汉军将领。 张开无言,两人商议多时,眼看着东方渐渐有亮光了,也没有头绪,最后,张开索性挑明了话题。 “莫不如放了那小子,你我一起投汉军去!” 梅展点头,正要说话,阴影里却传来王焕的声音: “汉军围上来了,你们两个后生若是投降,还需快些,一会儿汉军攻打,若是慢了,却会玉石俱焚。” 第95章 收降将汉军添翼 整队伍先主南下 张开梅展俱是一惊,抬头望去,只见王焕一身戎装,腰间悬着弓箭,走了过来,两人对视一眼,道:“老将军也有此意?” 王焕并未回答,只是令人带来被绑着的史进和杨春,挥了挥手,道:“后生们,走吧,且奔前程去。” 梅展与张开对视一眼,皆拜倒在地:“老将军与某等同去,到那里,小子仍与王老将军同袍。” 王焕挥了挥手,道:“汝等先去,老夫整理队伍,随后就到。” 两人见王焕神情坚定,也不多言,带了史进杨春四人并身边亲兵,就下山而去。 王焕看着几人背影,右手紧紧的握着腰间的雕弓,捏得手指发白,良久不见张开等人背影,终究是松开了,口中喃喃道:“后生们,且去吧。” 刘备在得知史进被捉之后即刻发兵来到卧牛山,刚刚指挥围住了山头,正寻思如何攻打又不伤了史进性命,就见张开几人下得山来。 张开梅展放开史进,解下佩刀,双手捧着拜倒在地,口中道:“小人等不识天威,如今愿意投降。” 刘备搀扶起来两人,道:“前者各为其主,两位将军不必如此,小人久慕两位将军才能,今将军见爱,小人不胜感激,且在军中任职,日后若有功劳,必然加赏。”二人谢过。 忽然刘备又想起什么,问道:“不知王焕老将军在何处?” 两人如实相告,花荣在一旁道:“想是王老将军前者重伤林将军,如今不好见面,况且那王焕久有威名,不好折下面子,我等去请,买他个人情,才好归降。” 刘备望向山头,道:“最好如此,我亲自去请。” 董平在一旁道:“主公不必亲去,贵者不涉险地,我等去便是给他情面了。” 刘备摇摇头道:“我诚心而去,王将军定然不会加害,况且你等在我身边,有何惧焉?” 说着便与众人一道上山。 卧牛山本就不是个大的山,王焕的临时营地也不甚大,汉军来时,宋兵大半已经跑了,如今临时营地门口开着,只有数百人在里面,刀枪规整在一侧,士兵都摘下斗笠,一个副将捧着王焕将印跪下道:“我等愿降。” 刘备见了,问道:“不知王老将军在何处?” 副将不答,只手指营帐之后。 刘备当即过去,花荣忙按住弓箭紧紧跟随,转过后营,只见一棵大树,树杈上吊着一个人,这人穿着朝服,须发皆白,朝着南边,还有个宋的旗帜孤零零的飘着,已然是悬梁自尽了。 树下还有三人自刎而死,显然是跟随王焕而去。 刘备令人放下王焕,安道全上前一摸,随机摇了摇头,已然是无力回天了。 大家面面相觑,张开梅展均是汗颜,平日里知道这老王焕为官多年,有些心机,没想到尽管宦海沉浮,与奸佞周旋多年,其心底仍是赤色不改。 刘备也为之动容,令人取了那宋军旗帜,裹着王焕尸身,就在此处厚葬,手书一个“忠”字。并亲自拜了三拜,感叹道:“天下英雄皆如将军,华夏何愁不兴!” 随后又厚待王焕部下,把降卒整编,各部休息三日,听令进发,也对史进稍加训教,史进诺诺而退。 刘备回到军营,叫来岳飞闻焕章等人商议下一步计划,在曾头市的地图对于河南标记的不甚详细,但军中多有降人,几经盘问,闻焕章便亲自标注地图,商讨下一步计划。 刘备凝望着地图,问道:“为今之计,朝廷必然空虚,是急速进兵,还是徐徐图之?” 岳飞道:“主公,我等背后有辽金虎视眈眈,若是全力南下,只恐北方遇袭,若是不南下,也怕那赵家缓过口气。” “更何况根据石秀兄弟和校事曹来报,那方腊已经自称魏王,打着勤王的旗号渡过了长江,若是慢了,只怕着果子被人摘了去。” “魏王、来勤王?”刘备瞬间皱紧了眉头,这一个“魏”字似乎勾起了他许多不好的回忆。 岳飞道:“现在降兵甚多,还未整理,不如留下一些将领在这河北河南交界处,调教军队,招兵买马,若是北边有事则驰援北方,南边需援,则南下为援。主公亲自率领能战之师直奔汴梁。” 刘备闻焕章均称赞不已,三日后刘备下令,留闻焕章在此地,卢俊义、林冲、索超三人在此养伤以及训练兵马。 李应、史进在此护卫并招兵买马,投降之兵在此地整编训练,自己带着部队十万,南下直奔汴梁。 又令三阮寻河湖密集处训练水军,刘备恳切嘱咐,现在虽是在北方,日后定然少不了水战,一定要严加训练。 三阮见刘备凝重,自然也不敢怠慢。随后刘备又封赏各部,大家推举岳飞得首功,只因在大家眼里这新来得后生有些法术,打破高廉才有此胜。 岳飞自然坚辞不受,百般推脱之下,刘备也不勉强,他知道,这年轻人定然是要自己立功才能心安理得。 最后,把首功给了捉住高俅得三阮,其余将领也各有封赏,人人都欢欣鼓舞。随后又庆功摆酒庆功两日,方才进兵。 临行前,刘备嘱托闻焕章:“先生在此处我已是百般放心,若是北方有事,先生可不等我消息直接进兵救应,大名府乃我等根据,万不可失。我亦写信给晁盖,叫他严加小心。” 闻焕章道:“主公放心,小可定不辱命。” 刘备又一一嘱托林冲、卢俊义、索超等人,随后引兵而去。 一路州县没什么抵抗,见了汉军旗帜,要么卸甲来降,要么望风而逃,刘备一一收编,留下许多副将整理镇守,不消一个月,京东西路已然落入自己手里。 随后大军继续进发,行走几日,前方来报,有一队人马,相距二十余里,约有数万,旗帜杂乱,拦住去路。 第96章 汴梁群臣议事 金殿异变突发 却说刘备安扎大营,令探子再探,而后与众将商议,少顷,探马来报,前面这支队伍居然是个巨匪队伍,收了朝廷招安,前来阻拦汉军。 原来刘备击破高俅,消息很快传到朝廷,赵佶慌了手脚,急忙找人商议,此时朝中童贯高俅都已不见,也有官员跑路,赵佶只得与蔡京王黻等人商议。 朝中金殿上一时混乱,人人都言语,赵佶以手抚额,也没有言语,有个叫李若水的侍郎高声叫道: “我等愿与东京城共存亡,请陛下下令,叫南方巴蜀军队勤王,令西军南下,陛下御驾亲征,守卫京城,南北夹击之下,贼军必溃!” 李纲等人也赞同,王黻杨戬却是主张御驾南巡视,一时间两拨人吵吵嚷嚷,没个头绪。 王黻道:“李若水,汝竖子无谋,怎可叫陛下以身犯险,为今之计,贼势正盛,万不能正面交锋,南方多地,又富庶,更兼长江天险,正是重整旗鼓之地!” 李纲反驳道:“南边方腊听调不听宣,不臣之心早已有之,如今又忙着过江列阵,若是到了南边,岂不是自投罗网!” 蔡京道:“陛下万金之躯,怎可还留在险地,与你等以身犯险么!南方去不得便奔川蜀而去,留的朝廷在,不愁日后收复不了失地!” 李若水道:“中原之地难道就拱手让人么!单这汴京城,就人口一百五十万,禁军也还有十数万,怎的就要拱手送人!” 一时间,朝廷上吵吵嚷嚷,混乱不堪。 赵佶一边揉着太阳穴一遍看着下面人吵吵嚷嚷马,脑子里只有一句“以身犯险”四个字,这大宋立国以来,实际不缺勇武,只是在高梁河之战后,“御驾亲征”便成了大忌。 所幸这百余年来,虽然有外患,但终究内部平安,赵佶自从娘胎以来就没见过金戈铁马,金殿上的武士便是他仅见过的武人了。 自己听闻汉军逼近,内心早就破了胆,实际上早已认定逃跑,但是现在看朝堂上两拨人争论不休,也无颜面提出后退之事。 下面的人还在争论,已经到了面红耳赤的地步,什么唐玄宗西进保存了大唐,高梁河之战的事儿都被当例子举出来,全然没了体面。 赵佶茫然的瘫坐在龙椅上,脑子里一片混沌。 底下还在争论,赵佶也无力言语,就在朝堂全无秩序之时,只见一年轻人戎装入堂,金甲御剑,白袍披挂,眉宇之间甚是英气勃勃。 要说这金殿之上敢于戎装,除非是皇帝特许,否则几乎就是谋反了。可此人不但入殿毫无阻拦,朝臣见了这人也顿时闭上了嘴,金殿一时间安静下来。 只因这人正是皇太子赵桓。 朝臣抬眼看去,平日里喜爱诗词花石的太子,今日却是大变样了,全无往日的悠闲模样,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英气。 金殿上的朝臣面面相觑,也有一部分人的眼神交互之间颇有意味。 赵佶看了看自己的儿子,端正了一下身体:“太子不在东宫,来这殿上做什么?”言语之间颇有怒意。 原来,就是这两年,不单赵佶,还包括许多朝臣早已发现,本来纨绔不堪的太子好像一夜之间变了性子。 原来的太子,喜爱诗词歌赋,花鸟鱼虫,与自己老爹如出一辙,可是不知从哪天开始,这太子渐渐的迷上了打猎,每日里扔了纸笔,换上雕弓骏马,在京城周围四处游猎。 有时候甚至一连十几天不知跑到什么地方,有人说他,也不在意,赵佶申斥,这太子还搬出汉武帝当年喜爱游猎的事儿。 后来,赵佶发现这太子居然暗地里结交朝臣,更与很多武将私下来往甚密,其中不乏军权在握之辈。 联想到几个武将官职的调度,赵佶不禁如芒在背,这太子一党仿佛织起了一个大网,渐渐的渗透到了自己身边。 就在几个月前,赵佶在蔡京的建议下,借着处理宗泽的由头贬了数个与太子交往甚密的官员,甚至流放了几个太子提拔的武官。 在蔡京与王黼的安排下,剪除了些太子羽翼,赵佶便又找个借口,将太子束缚在东宫,非有令不得出门。 若不是北方战事紧急,赵佶这时候已经废了太子,另寻贤者了。 只是与太子关系亲近的官员多是武将,正是战时,不便动手,没奈何才同意了高俅带着与太子无关的十节度出征。 不料十节度兵败,高俅身死,对外正在手忙脚乱之时,内部这太子却从东宫出来了。 面对赵佶的询问,赵桓挺直了腰杆,丝毫没有下拜的意思,甚至没有拱手,左手反而是有意无意的搭在剑柄上。 “儿臣前来与父皇共议国事。”太子声音不小,语气却是平常,只是这“共议国事”几个字仿佛一道惊雷在金殿众人耳畔。 “朝中之事,有朕与诸位大臣商议,太子且去东宫静养。”赵佶道,看着这扶着剑柄的儿子,赵佶感觉甚是陌生。 “我乃太子,国事就是我的家事,这殿上多有酒囊饭袋,要误了大事!”赵桓言语之间毫无尊敬的意思。 “现在还轮不到你!”赵佶有些愤怒,面对这逼宫似的太子,赵佶也动了肝火,虽说赵佶只喜欢诗词花鸟,但是今天这戎装的太子,着实是触到了每个当权者的逆鳞。 “若是再轮不到儿臣,只恐江山要落到他人手里!”赵桓语气激昂。 金殿上已经有了议论之声,朝臣之间的嘀咕四起。 赵桓向前几步,转过身来,大喝一声,道: “汝等食君之禄,今日君忧,你们却是还在争论要不要出兵,却是做得什么臣子!” 金殿又安静下来。 赵桓转过身对着赵佶道:“如今南北二贼虎视中原。那王伦的军队再有一两个月,就能到这汴梁城下,此时言退者当死!” 赵佶一惊,随即目视杨戬,杨戬看到皇帝眼神,咧了咧嘴,硬着头皮对赵桓道: “太子殿下,今日殿下擅闯金殿,已经是闯了祸了,陛下念着太子年幼,并没有责罚之意,太子暂退,明日重新升殿,再与太子商议,这也好名正言顺...” 话还未说完,杨戬已经闭上了嘴,只因那柄剑已经搭在了他脖子上。杨戬抖如筛糠,眼神不住的望向赵佶。 赵佶拍案而起,“赵桓,你今日要干什么!还敢在这金殿上擅杀大臣么!这可是当朝太傅!” 话音未尽,杨戬尸体栽倒,原来是赵桓不等赵佶说完,便一挥剑,杨戬喉咙被锋利的剑身割开。 赵佶被这一变动吓得瘫坐在龙椅上,指着赵桓,“你这是要谋逆!来人,把这逆子拿下!” 说完话,却是无人回应,大臣们被这突然来的变故惊得呆住了。 殿上的武士丝毫没有回应。 赵佶道:“拿下,给我拿下!”可是,仍然无人回应,殿上的武士低下头,不去看赵佶。 赵桓用甲胄边上的袍子轻轻擦拭着宝剑,动作十分娴熟,他横过宝剑,在玉陛上敲击三下。 剑身和玉石做的台阶碰撞出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大殿里面传出很远。 三声之后,大殿外涌入一大批御林禁军,各个盔甲鲜明,金瓜银枪,围住了朝臣,封住了殿门。 群臣一乱,有的想要走,被刀枪吓了回来,有的要上前,也被刀枪逼住。 正在乱时,禁军领头的掣出腰刀,大喝一声:“噤声!”这人声音极大,震得金殿似乎抖了一抖。人群瞬间安静。 赵佶看到这领头的,颤巍巍道:“刘光世,你不是被削职为民了么。” 刘光世跪倒道:“太子前些日子下令末将掌管宫廷宿卫,说是陛下钦点,今日来交接。” 赵佶看向禁军:“王渊、苗傅、刘正彦,你三人都是朕近几年提拔在身边的,今日怎的敢如此!”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都跪下道:“我等奉太子命,保护陛下!” 赵佶从龙椅滑落,瘫坐在地。 赵桓走上,搀扶起赵佶,对众人道: “皇帝今日累了,吾扶着我父皇到后殿休息,今日之事要紧的很,诸位就在这殿上休息片刻,少顷,吾与陛下再来议事。” 群臣不言。 赵桓扶住赵佶刚要走,朝臣中有一人高喊“你这是谋反!”竟然冲了过来。 第97章 李若水拦圣驾 宋徽宗重任命 这冲上来的人竟然是李若水,后面的李纲也高声叫道:“为人臣子,以下犯上,当诛!” 刘光世伸手拦住李若水,李若水口中大骂不止,赵桓回头看了看两人,道:“吾家事,卿何烦恼?” 李若水道:“此乃社稷之事,人伦纲常之事。我为人臣,怎的能视君王遇险!” 李纲也道:“太子不可鲁莽!今日之事,定遗祸千古!” 王渊上前似乎要有所动作,赵恒一个眼神便制止了,轻轻却又坚定的说:“此乃我帝王家事,与卿何干?” 这句话一出,朝臣中许多人安静下来,有几个想要张口或是上前阻止的,也退了下来。 李若水却声嘶力竭道:“此不仅是家事,更是国事,社稷之事!吾为宋臣,必忠于人君,太子今日行为,确是大逆不道!” 赵桓又看向赵佶。 赵佶被自己儿子搀扶着,看着赵恒袍子上的鲜血,心里早已吓破了胆。但是看到赵桓眼神,便也叹息一声,有气无力的道: “李爱卿且与众人在这殿上等候,寡人乏了,太子只是扶朕休息。” 李若水看到赵佶这样,又如此言语,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后面李纲拉住李若水:“你这般行为,恐陷君王与险境,太子平日也是忠孝之人,且不要激怒他。” 李若水无奈,随李纲退了下去。 赵桓拉住赵佶,搀扶着他往后殿走去。 金殿上又恢复了平静,刘光世兀自跪在龙椅前不出声,苗傅按着腰刀在朝臣之间逡巡,尤其在文臣面前,攥紧刀把,目露凶光。 许多平日里压根瞧不起武夫的文官们,此时吓得双股颤颤,目不能视,就连蔡京王黼这样的高官也潜身缩首,不知所措。 只是在李纲、李若水等人的怒目正气之下,苗傅耀武扬威不得,反而是低头而过。 将近两个时辰之后,殿中禁军搬走了杨戬尸身,并打扫干净。赵佶在两个太监的搀扶下从后面走了进来,赵桓仍然是戎装佩剑,跟在身后。 众人一看赵佶,反倒看到皇帝的脸色好了很多,也没有了多少惊慌。反而是端坐在龙椅上。 赵佶道:“朕与太子商议,决定与南北之贼不共戴天,如今若是言逃者,便是忤逆。” 随后看了赵桓一眼,接着道:“朕继位以来,无德于天下,致使宇内烽烟四起,奸贼逞逆,这朝廷内也多有奸恶之辈。” 说着,赵佶叹息一声,继续道: “太师蔡京、太傅王黼、威远节度使朱勔、检校太傅梁世成等,皆祸国之徒,国有此难,皆几人之罪,现夺取几人官职爵位,流放岭南。严查党羽,按律治罪,并擢李若水为御史中丞,严查此四贼党羽,依律治罪。” 李若水听徽宗言语,不知所措,赵佶看了看,提高声音道:“擢李若水为御史中丞,严查此四贼党羽,依律治罪。” 李若水刚才一直担心赵佶情况,更担心若是太子父子相残,社稷分崩,如今一看这情形,仿佛是太子兵谏,而且眼前任务出自皇帝亲口,更主要的是这道诏令正确无比,自己也无法推辞。 李若水只得跪下接旨,蔡京等人早就魂不附体,还想申辩,却被王渊苗傅的眼神瞪了回来。 赵佶又道:“如今社稷危如累卵,当务之急是北方之敌人,呼延庆,你持诏令到金国结盟,相约共击汉军。” 赵佶说完这个名字,在后进来的禁军中有一个年轻人跪倒接旨。大家看去,有人识得,这人正是呼延家的后生,平海军指挥使呼延庆。不知什么时候偷偷进入京城了,还成了太子一党。 这呼延灼降汉,没想到这呼延庆跟了太子。 赵佶接着道:“给事中张叔夜,朕擢你为南道都总管,点禁军五万,向南调集各个城镇守备军队,挡住方腊军队,他若是勤王,则告知非有令不得北向,若是造反,则就地击之。” 张叔夜从朝臣中走出接旨,自从太子进殿以来,他就丝毫没有惊慌。 赵佶又道:“合门司侯刘锜听旨,你拿着朕的圣旨,去汴州外百里寻一曹成所部诏安,与之共抵汉军,若是自汉军到时能抵汉军二十日上,便告知其可封王。” 进殿的武士中又一人跪倒接旨,朝中众人大多不认得,只有部分人知道,这是泸州节度使刘仲武的儿子,这本是西北将门,去年不知使用了什么门路,调任泸州节度,儿子也送到京城做了个这样的小官。 赵佶看着自己并不认识的年轻人,轻轻的叹了口气,道:“太子赵桓,深肖朕躬,今日令太子整理禁军,修缮东京城防,迎战贼军,李纲随军听太子调遣。” 李纲犹豫一下,也跪倒接旨了。 赵佶说完,又看了赵桓一眼,随即挥手道:“众爱卿,且依令而行,朕最近乏了,朝中之事皆由太子处理。” 说罢,便退了朝,赵恒一挥手,武士们也退出金殿,朝臣们便一一走出宫去。蔡京王黼等人也被一一拿下。 出得宫来,众大臣只觉得刚才之事如同梦中一般,有的更是觉得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大家彼此不再言语,因为蔡京等人党羽自然没人敢搭理,就是并非蔡京党羽得,也不知道是否是太子的人,更是不敢多言。 只是大家都知道,刚才一番任命,皆是太子之意,眼下在太子的领导下,更是要去贼人一战了。 也有机灵的,回到家里便收拾金银细软,准备离开汴梁,结果到了城门才发现,早有禁军戒严,出城不得。 且说赵桓,叫住李若水,躬身道:“先生高义,在下佩服。” 李若水看着太子施礼,并没有还礼,反而问道:“太子此番作为,可符合忠恕之道?” 赵桓道:“如今社稷危矣,非常时期当做非常之事。且我为太子,今日若不兵谏父皇,恐蔡京王黼之辈弄权,宋室危矣。” 李若水道:“太子何苦兵谏?于父面前杀人,虽是铲除奸佞,但仍失体统。” 赵恒一笑,道:“父皇力不从心,早有传位之意,我如今行为皆是形势所逼,实出无奈,如今先生查蔡京等人,何不查查此贼与方腊是否勾结?” 李若水一惊,联想到朝会时候,王黼说到南面去,不由得心中大骇,他知道,若不是太子,今日朝会的结果可能就是依了蔡京等人的主张了。 赵桓接着道:“如今且不要计较繁文缛节,社稷危难当头,更需要先生这般忠义之人,还望先生不负父皇之命,严查蔡京等奸佞,好安定民心,这样我也好放心的抵御外敌。” 说完又是一躬。 李若水慌忙回礼,太子道:“军务繁忙,且听先生喜讯。”便走了。 李若水呆呆的看着这年轻的太子的背影,一咬牙,去审查蔡京等人了。 赵桓安排一番后,便又来到了李纲家。 第98章 说李纲稳定朝局 令曹成北抵汉军 李纲刚回到府上,也是心神不宁,他本来与太子相交甚好,只觉得太子近年来是长大了,渐渐的有了人君之相,可没想到太子今日闹出如此大事。 仆人刚禀报太子殿下驾到,赵桓便走了进来,李纲也顾不得礼仪,见到赵桓便忍不住问道:“殿下今日举动,实在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朝廷今日之后,恐乱之将至!” 赵桓见李纲如此,却显得不急不忙,独自挑上首坐了,道:“李少卿也觉得我那些御敌安排的不妥?” 李纲见他说的是御敌之策,便也无法反驳,只得道:“太子今日所谏之事,不必以这种形式,如此做法难免落人口实。” 赵恒无奈道:“我观朝廷之事,祸根全在蔡京等一党,本欲徐徐图之,奈何南北两贼逼迫甚急,若不如此,恐亡社稷。” 李纲无言,赵恒接口道:“今社稷危难,不得已用霹雳手段匡扶社稷,李少顷勿怪,我本知道,你身负大才,有王佐之能,如今奸党伏诛,人心不稳还需要老先生主持大局。” 不等李纲推辞,赵恒接口道:“吾欲拜汝为相,老先生意下如何?” 李纲一楞,刚要推辞,赵恒站起身来,一把握住李纲的手道:“请君不要推脱,如今之情形,还望老先生拯救社稷,并非我赵家社稷,更是大宋的江山。” 几番苦劝之下,李纲也只得受了,赵恒答应明日入宫拟圣旨任命。随后又与李纲探讨局势。 赵恒道:“如今天下,北面王伦,最多五十天便要兵临城下,南面方腊自称魏王,已是不臣,其军队也是蠢蠢欲动。除了这汴梁的禁军,天下还有可救之兵乎?” 李纲沉思一会儿道:“还有西军,和四川之兵。” 赵恒思忖半晌,道:“西军精锐,也是忠诚可嘉,但如今西军防备西夏,辽国与金战不利,向西而撤,也对我延安府虎视眈眈,如今之计奈何?” 李纲道:“前者有消息,西夏早就调集兵马,趁我中原大乱时候欲进犯,辽国与金国战后也向西而退,听说也是要寻地东山再起,西军若是轻动,恐腹背受敌。” 赵恒叹了口气道:“说的也是,西军轻动必将大乱,我已经派了使者联系大金,但愿其念着之前联盟之谊,南下牵制王伦。” 李纲皱眉道:“此举虽然驱虎吞狼。但仍然有引狼入室之危,况且北方之贼不知是否已经与辽金勾结,此万难成真盟友。” 赵恒皱了皱眉,道:“万般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我只盼鹬蚌相争。为今之计,应派个人到西军去,稳定军心,效忠我,才是上策。” 李纲明白太子这时候是要笼络西军,便道:“老夫走一遭?” 赵恒道:“不可,宰辅不可轻动,还请举荐一人。” 李纲思忖良久,道:“如今情形,若是派个大官去,恐不知他是哪派的,万一与南北二贼有联系或是蔡京党羽,若是小的,又恐镇不住,我倒是有个人选,此人中词学茂科不久,在朝中没有根基,却是才学口才都不错。忠义之心么,也说的过去” 赵恒问:“此乃何人。” “御史中丞,秦桧。” “好,就依先生之言。” 赵恒从李纲府里出来,先是安排那个秦桧的小官做了钦差,安抚西军,并要求秦桧探查西军底细,从短暂的会面中,赵恒感觉出来,这个小官有些聪慧之处,但也是个有野心的家伙。 随后又进宫找到已经是言听计从的赵佶,安排了李纲的相位。一番忙活下来,已经是深夜。 赵恒回到东宫,独自在书房里看着地图。 看着北边的汉南面的魏,紧紧的盯着这两个字,口中轻轻的道:“难道是故人?” 过了几日,在李纲的主持下,朝局稳定下来,也开始在各地就近陆续调集勤王兵马,李若水主持的清除奸党的计划也稳妥执行,蔡京等人被控制,党羽并没有反扑,李若水也没有搞株连。 宫廷之内,赵佶反倒是最安心那个,不但拒绝所有暗中找他要夺权的人,还主动提出退位做太上皇,赵桓怕操之过急,引人争议,便搁置下来。 刘锜那边,已经说服曹成出兵,曹成本就与赵桓有勾连,此番做这个拦路争取时间的炮灰,也是得到了赵桓的好处和承诺,只是一直向赵桓要兵器器具等。 赵桓在摸清了赵佶心态之后,便一头扎在禁军之中,不断地整理禁军事务。准备决战。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次夺权容易,夺权之后更是平稳,平时根深蒂固的蔡京一党,只一道圣旨,便树倒猢狲散了。 而自己的老爹赵佶更是万分配合,唯一的埋怨也是自己不该当面杀人,给他吓得够呛。 赵桓瞬间感觉这个时代还真不错,没有世家大族的掣肘,也没有权臣威胁到皇权。 因此很快就批准了给曹成的资源和装备,并且连同大量金银一同送到曹成处,来安这些炮灰的心。 且说曹成这里,刘锜带来两万禁军,这些禁军都是实打实的太子党,自己的几万人也整理到位,他先是接收了赵桓的金银,随后又大批装备自己的军队。 这曹成本就是个占山的人,少年时是个铁匠,膂力过人,武艺娴熟,只因前几年受不了苛捐杂税,一气之下带人上山抗税。 因他少年英雄又有侠气,在河南一带广有名声,只是毕竟距离京城不远,要想做大也不容易,因此受了诏安,做了个知寨,但仍然是听调不听宣。 后来,也借此结交朝廷高官。 只是以前走的是童贯的路子,朝廷不发兵围剿,也默许了自己半独立的行径,只是自己做没本生意得到的金银,总是要抽出一大部分孝敬蔡京高俅等人。 就在前几年突然太子鱼服来访,一番推心置腹之下,就成了太子的人。 与童贯蔡京不同的是,这太子出手极其阔绰,奸臣们收自己的钱,而太子是屡次送钱来,一来二去,也就断了和童贯等人的联系。 并且遵照太子意思,暗地里招兵买马,聚集数万人,虽朝廷有所察觉,但为时已晚,已成气候,朝廷也无心关注。 后来童贯战死,曹成更是抱紧了太子的大腿,此番刘锜前来,还给自己个安宋将军的名号,这可比给奸党们送钱换来的知寨威风的多了。 前几日听说太子只用了几十个武士就控制了朝局,自己也是且喜且忧,喜的是赏识自己的成了当权者,自己也可以舒展抱负,忧的是,自己毫无尺寸之功。 因此,这次曹成明知道自己是炮灰,却也乐意,毕竟士为知己者死,看着集结起来的弟兄,曹成一时迷离,心道:“这些弟兄的命,也就是我晋升的阶梯了。” 当下道:“谁可为先锋,于正路阻击汉军?” 下面一个少年跳将出来: “我去,早就听说北面有个号称马步军中第一人的卢俊义,想会会他久了,不过又听说此时不在,只有个师弟在彼军中,今番小将打头,会一会那些北人,可看看谁家枪法才是冠绝天下!” 曹成见这人,喜笑颜开,道:“你若去,无人可当矣!速速调集两万兵马前去,我等稍后就到!” 第99章 遇强敌汉将战败 挽狂澜岳飞临阵 且说刘备这边,一路行军,来到距离京城二百十五十里处,一路上尽是投降的城池,虽然平稳,却也是甚为耗费时间。 岳飞建议稳扎稳打,东京城大,若是轻骑而冒进,容易大败,且观看南方局势,恐方腊隔岸观火,坐等渔翁之利。 因此刘备一路上广施仁义,安抚民心,一月有余,才到了这里。 对数十天前,朝廷内部的事儿,刘备也有耳闻,本来以为朝廷乱了,没想到朝廷迅速稳定了时局,因此刘备更是不急于进兵,怕敌人来个以逸待劳。 眼前有人来报,前方居然有一支杂乱旗号的队伍拦住去路,刘备疑惑,召集众人商议。 秦明道:“此番定然是那朝廷无人了,如今打发叫花子来阻拦我天兵!” 朱武摇了摇头:“未必,恐是诱敌之计,后面设伏。” 燕青插嘴道:“前番宗老被捕,我校事曹在汴梁处损失甚大,如今听说朝廷内部变动颇大,不如我前去打听,且看看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刘备道:“小乙所言甚是,眼前之敌,料想不难解决,我在此处稳扎稳打,且看这宋庭有什么花招。” 刘备虽不大看得上宋室,但是这大宋毕竟百年积淀,自己如今一路畅通,最怕的就是在志得意满的时候被迎头痛击。 前世的袁绍、曹操莫不如此,因此这时候谨慎些总没什么错。 这时候杨温道:“小将愿讨一支将令,且会一会拦路之敌,为大王开路!” 刘备喜道:“杨将军出马,事必成矣,且点一万兵马,本王在此等候捷报!” 杨温道:“不用这许多,只须本部五千人马即可,小人定然生擒敌将,来献大王!” 刘备壮之,命人斟酒送行。 众人就在此安营扎寨,叫杨温为先锋去探虚实。 刘备命人拿出地图,继续商议下一步战略,过了一个多时辰,有人来报,杨将军战败,只有三千多残兵回来,他自己也身中三枪。 一时间满营皆惊,刘备急忙迎接杨温,只见杨温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肩头,肋下,大腿三处被刺伤。 杨志最是着急,前者他虽然与杨温对阵,二人也没少计较,但自从杨温归顺以来,就做了杨志的副将,两人同宗,性格也是互补,因此交情颇好。 众人卸下杨温盔甲,探查杨温伤势,就见每处伤痕只是不到一寸深浅,显然是对方炫技留手。 刘备急命安道全包扎,所幸不重,杨温也无甚大碍。杨志道:“对方是何等强人,手段如此高强,你这拦路虎居然被伤成这样。” 杨温虽失血过多,面色有些惨白,但提到此战,不禁也是脸上一红,道: “那伙贼人虽然旗帜不整,但是却骁勇异常,领头的是个少年,我与那厮通名,那厮却也说自己是杨家嫡传,我不信,便用令公刀法敌他,谁知他熟悉我的招式,我苦苦撑了几十回合,便被他伤了。” 杨志问:“那厮用的什么枪法。” 杨温答道:“与你枪招类似,只是精细的多。” 杨志皱眉,他本是杨家之后,虽说不是嫡传,但杨家的枪法总归也是学得一些皮毛,加之军阵功夫,他出道以来,还未曾败过。 虽说杨家枪名满天下,但是真正得嫡传枪法却是自己这旁支没学到的。想到这,杨志不禁道:“主公,且让我会会那厮!” 刘备看了看天外景色,道:“今日且休息,明日我亲临战场一看。” 原来这汉军远道而来,如今又败了一阵,刘备知道敌军士气正盛,便不愿此时正面迎敌,又因现在天色渐晚,便令众人休息,明日再战。 刘备对众人道:“此行我等便要直奔东京,诸位不要心急,如今对面既然是个少年将军,料想今日得胜必然自傲,我等何不让其三鼓,养精蓄锐后再战?” 众人称是,各自回营休息,刘备又令花荣带弓弩手在营门埋伏。 果然三更天,敌军袭营,被花荣的部队乱箭射回。 第二日一大早,众人请战,杨志最为激动,刘备却按下众人,直到午后才命众人出营列阵。 对方早就列阵在刘备营门前挑战,昨日袭击不成,今天便早早列阵,只可惜等了大半天,直到人困马乏,对方才出营来战。 刘备列好军阵,抬眼望去,但见对方虽然旗号杂乱,但细看之下却是军阵严整,即使等了大半日,却也没有散乱,见到汉军列阵,反倒更是精神。 为首的只是一员小将,不过二十岁,与岳飞年纪相仿。就看这人,面如冠玉,腰细膀宽,声雄力猛,白袍银铠,手执长枪,浑似当年的锦马超。 这小将见刘备列好阵,便迫不及待上前,跃马扬枪,道:“汝等休得从此路过,若想过去,先赢了小爷这杆枪!” 刘备方欲上前询问,杨志按耐不住,吼道:“这厮无礼!主公,且看我战他!”说罢便纵马上前,口中道:“后辈晚生,哪里来的黄口,冒充我杨家威名,在此聒噪!” 那年轻人听了,反而笑道:“你这青面的汉子也是我杨家的么!” 杨志道:“洒家正是令公之后,汉将军杨志便是!” 那人道:“我乃杨家嫡传子孙,杨再兴!我杨家世代为大宋忠良,怎是汉将?” 杨志怒道:“黄口小儿,诈称杨家!” 杨再兴道:“且看手中枪,哪个是杨家嫡传!” 说罢使枪来刺,杨志也舞枪来迎,两人斗在一处。就见两杆枪,杨志的是点钢枪,杨再兴的是银枪,两枪相交,各不相让。 十来个回合,杨志就落了下风,只觉得自己的招式被人看的干干净净,明明都是或刺或挑,但对方招法变化无穷无尽,一时间手忙脚乱。 杨志苦苦支撑到三十回合,但见杨再兴枪法越来越快,青面兽疏忽之间,左肩头中枪,吃痛之下,肋上又是一凉,杨志大惊,忙用右手拨转马头。 慌忙之间,只听杨再兴笑道:“逃命去吧,以后莫要以杨家人自居,辱没祖先了,哈哈哈哈!” 杨志羞的青脸通红,忍着痛败归本阵。安道全急忙包扎,就见杨志身上伤口亦是不到一寸,与杨温所受之伤类似。 刘备不禁道:“此人枪法,更甚于那史文恭。”边上秦明恼火,道:“主公,我去会会那厮!” 刘备道:“秦将军多加小心!” 秦明舞动狼牙棒出马,秦明内心只道这小儿了解杨志招数,才赢得轻松,自己力大,那小儿枪法再妙,也未见得气力赶得上自己。 因此上阵之后也不搭话,抡动狼牙棒便砸。 杨再兴见来人勇猛,也不大意,使银枪来战,枪棒相交,就知道对面是猛将,便不再硬拼,使用杨家枪法,以快打猛,两人交战三四十合,杨再兴一杆银枪如同闪电一般,每次出手都迅捷无比。 秦明一开始仗着力大,狼牙棒虎虎生风,直攻三守一,十多个回合一过,便攻二守一,现在更是被杨再兴的快枪招呼的,无暇进攻。 正是险象环生时候,刘备这边急忙鸣金,饶是如此,秦明被挑落头盔,披散发髻,满头大汗的败归本阵。 一时间,汉军诸将皆惊。毕竟无论杨志秦明都是军中好手,此番居然败得如此彻底。 张清见众人惊诧,叫道:“我去一试!”说罢,便纵马上阵。 与杨再兴互通姓名便站在一处,张清平日里多用石子打人,枪法却是慢了,虽然刘备多次提醒张清,他枪法有所精进,但仍然不是杨再兴对手,数个回合,便拨马败走。 杨再兴放走两人,逃了一个,眼前之人自己绝不想再放,便纵马追赶。 张清见杨再兴追来,便捏好了石子,猛然打出,谁料杨再兴敏捷异常,扭头躲开两颗,第三颗虽然打在胸前,却只是铿然一声,原来这杨再兴的护心镜却是宝铠。 第四颗杨再兴便不再怕,竟然伸手接住,向前一掷,高声道:“汉军卑鄙,如此手段也称好汉?” 汉军这边,李应见张清都偷袭不成,便也暗暗收了飞刀。 杨再兴还在叫嚷:“听说你们北边有个卢俊义,号称马步军中第一人,今日来否,我杨某想要一会,其余酒囊饭袋就不要来凑数了!” 汉军一见杨再兴如此言语,虽然知其勇武,但都是血性汉子,当即就要出马。刘备拦住,这时候岳飞上前,道:“主公,且令我一试!那将提到我师兄,我愿意替师兄一战。” 刘备见是岳飞,点了点头:“鹏举多加小心!”随后暗中命董平准备接应。 岳飞提矛上阵。这岳飞本就是精细的人,今日对阵,知道自己是新来的,不便与汉军元老争功,便没有抢头阵,但是眼见这杨再兴枪法,自己也实在手痒难耐。 刚听说敌将提出自己师兄,便趁此上阵,要会会这人。 就见战场之上,两员小将,都是二十上下年纪,都是白马素袍,各自持枪对峙。 刘备见两人,心道:“此番就是子龙战孟起了。” 第100章 两阵前神枪相斗 营门中神箭逞威 岳飞纵马上前,见到杨再兴,道:“我乃汉军岳飞,卢俊义师弟,前来领教!” 杨再兴见是和自己差不多的年轻人,哂笑道:“汝年纪不大,也敢在此领死?不见我胜的那几个均是你军大将,你确是哪来的小哥,也敢在此卖弄?” 岳飞道:“休得胡言,我在此乃是为汉王开路,你若是识天命,便让开,普天之下,只我家主公可安定寰宇,拯救黎民。” 杨再兴道:“除了刚才两个酒囊饭袋,你何曾见到杨家子孙不佑大宋?我虽不看重出身门庭,但只重手中长枪,赢得我再说是谁家江山!” 岳飞道:“汝岂不知当年令公乃当年北汉刘崇部将?太祖赵匡胤得民心才降宋,后来却因臣佞主昏,白白战死,杨家满门被奸贼害的七零八落,杨家不负大宋,可宋室也不负杨家?汝杨家嫡传,却只厮混在此,白白浪费人才!” 岳飞一番话说的杨再兴无言,他本就少年豪气,见曹成有义气,又勇武才跟了曹成。 虽是杨家后人,只因这杨家在朝堂式微,自小如平民百姓一般长大,又因没了父母,本事都是族叔所传,加之天赋异禀,才有了这枪法,他自然不把这杨家的门楣看的很高,今日若不是杨温杨志两个反复强调杨家威名,他都未必说什么“杨家子孙”。 却没想到对面一番话语说的他无言以对,当下只得发狠道:“多说无益,且赢了小爷手中长枪!” 说罢纵马直刺岳飞。 岳飞也不再言,举起沥泉神矛迎住,两条白影交织,与杨再兴斗在一处。 这一场斗当真是世所罕见,一开始两人盘桓几招,便知对方招数奇特,均非易与之辈,随后便以快打快,各展枪法,酣斗在一处。 杨再兴一开始只用平常枪法,却被岳飞一条枪拦住,随即就又抖出杨家枪法,与岳飞厮斗。 只片刻,三十回合已过,两人之斗惊的两边军阵肃静,无一个说话,只因这两人枪法皆是上流,好武者无不静心凝神观看。 秦明不顾披散的发髻,眼神死死盯着阵上两人,心道: “我原本以为那姓岳的小白脸会什么妖法,前番才得了先锋,没想到此人枪法如此了得!” 董平攥紧了双枪的手因激动有些颤抖,他眼神不错的凝视阵上,心思里全是自己的双枪若是面对任何一人该如何应对,随着越看越投入,董平似乎也在战场,片刻之间,头上竟然渗出细汗。 与此同时,花荣的手用力搓磨着自己的弓箭。 刘备虽没有董平那么紧张,却也是全神贯注,先主两世以来都喜在军阵,自己虽赶不上顶尖的斗将,但是眼界之高,无出其右。 前一世,他曾见过赵云冲阵,张飞马超大战,闲着时候也没少看他们练武,就枪法而言,刘备自信什么顶尖枪法自己都见识过了。 前番自己看过卢俊义大战史文恭,那卢俊义枪法颇似自己前一世的爱将赵云,当时还寻思着,天下枪法,无外乎子龙枪法的延伸罢了,如今一看,这两人枪法,却是大大的新奇。 杨再兴的枪法又快又刁钻,一条银枪如飘瑞雪,而岳飞的枪法,初时颇有子龙的影子,料想是与那卢俊义师出同门的原因,可后来,战到紧时,竟然招数一变,四平八稳,攻守兼备,那沥泉枪攻时如惊涛,守时如平湖。一时间,两人难分胜负。 刘备看的浓,他两世以来,第一次看到如此新奇枪法,不由得对两人都由衷的赞叹。 阵上两人,斗了一百五十回合不分胜负,两人各自倍添精神,越战越急。直酣斗到夕阳已至。 花荣悄悄过来,与刘备道:“阵上两人难分胜负,不如我施箭射那厮,好教鹏举取胜。” 刘备摇了摇头道:“非吾所愿也,杨再兴当真英雄,我愿收于彀中。” 花荣笑道:“这有何难,看小弟射中他马蹄!”刘备笑道:“此等话若是别人说,我自然不信,你却是有这本事,只是...” 刘备未说完,手痒的花荣便是一箭而出。刘备“噫”了一声,道:“只是恐杨再兴心中不服。” 花荣讪笑道:“小弟性急了些。”刘备见花荣窘样,不禁也笑,随后才看阵上。 只见阵上杨再兴马失前蹄,已然是栽倒,岳飞的枪也是逼在杨再兴胸前。 原来刚才一箭,果然神射,那箭正中杨再兴马蹄,那马自然站立不稳便栽倒在地,杨再兴被掀在马下。 岳飞趁势用枪抵住,杨再兴怒道:“暗箭伤人,算什么本事!你不曾赢了我的枪!” 岳飞有心放过杨再兴,换马再比,但又想到,此时汉王进军事大,自己意气之争事小,便没有收枪。 只是岳飞思索的刹那功夫,这边解珍解宝早飞出阵来,使用绳索捆住杨再兴,往回便走,杨再兴部也来救援,董平、徐宁、张开、梅展四将飞马而出,直冲过去拦住。 刘备一挥双股剑,呼延灼、韩存保率连环马直奔杨再兴军阵,朱仝等从右军杀出,杨再兴部群龙无首,瞬间散落了。 刘备见天色将晚,也不追击敌军,吩咐押着杨再兴回营。 杨再兴被解珍解宝捆了个结实,虽然被俘,却是大骂不已,口中全是“小人、暗箭伤人”的话。一直过了汉军营门,仍然不服。 恼的花荣叫道:“两军阵上且不是擂台,怎的不能放箭!汝小儿休得意气用事!” 杨再兴挣扎着站在营门前,道:“又一个白面黑心的家伙!就是汝放的箭?” 花荣道:“我且手下留情了,若不是我家主公爱才,早就一箭射你咽喉!” 杨再兴气的反而笑了:“汝夸口不小,军阵距离尚远,你侥幸射我坐骑,若是瞄我咽喉,只怕是失手射中那姓岳的!” 花荣举目看了一圈,道:“且教你知道,我的厉害!”说到“害”字时候,声音极大,惊得远处营门边上栅栏上的乌鸦齐飞。 原来这军营附近常有战死之人,鸦喜食腐肉,因此每逢战事,军营周围多有乌鸦栖息盘旋,以至于不怕人。 花荣一声暴喝,惊得乌鸦四起,花荣只略略瞧一眼,随后盯着杨再兴眼睛道:”看我射那腌臜咽喉!“随后抬手一箭,鸦群一只应弦落下。 有人捡来,果然是利箭穿着乌鸦脖子。众人都高声喝彩,此处虽不甚远,但此时天色已黑,那鸦又是乌黑,更主要的是,这花荣只是瞄一眼,随手而发。 杨再兴见了,撇了撇嘴,不说话了。 牛皋在后面踢了杨再兴屁股一下,道:“你小子快往前走,在这里要为乌鸦吊丧么!” 第101章 忆故人义释再兴 观战局君臣定计 杨再兴撅着嘴,不情不愿的走进大帐,刚一入营,杨温杨志皆怒目而视,杨温不顾身上的伤,拄着拐道:“主公,此番擒了这贼将,不须看在杨家面子上,且推出斩首!以解三军之恨!” “哦?”刘备背着手,不置可否,随即又问道:“青面兽,你说呢?” 杨志也是按着身上包扎,道:“此贼本事了得,杨志输的心服口服,他的发落,全凭主公定夺。” 刘备哈哈一笑,他知道,这杨温刚刚归顺不久,身上难免有些官军习气,此番第一次为自己出战,却落得大败,自然有怨气,只是刚才提到杨家,似乎也有为这杨再兴说话的意思。 当下道:“我看这少年英雄,若是死于此处,岂不是埋没英雄?” 杨再兴昂然道:“要杀便杀,休得啰嗦,只可惜不是死在好汉手里!” 刘备道:“怎的不是好汉?” 杨再兴冷笑:“普天之下,能赢得我枪的便是好汉,可惜你这汉军营中,没个对手,只会暗箭伤人!” 刘备见这少年耿耿于怀的样子,道:“小将军怎的痴迷武艺,不懂军阵?两军交战,明枪暗箭实属正常,怎的在此耿耿于怀?” 随即又说:“若是比武,我麾下这岳鹏举,还有那卢员外,自然可以与你一争短长,只是我等前来吊民伐罪,并非儿戏,你且观天下之事,赵氏无能,我大汉便要重整山河,还朝政清明百姓安居...” “哼!”刘备的演说第一次被打断,没想到这小子根本不吃这一套,杨再兴道:“什么吊民伐罪,不过是称王争霸,我不在乎。”随后又看了一眼杨志杨温两人,又道: “至于什么杨家赵家,我也不甚打紧,这乱世之中,我只信我的长枪,赢了我的便我认的是好汉!” 刘备抬起手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这种倔强的少年最是令自己头痛,听不进去天下大势,分不清英雄人君,只知道自己的道理。 瞬间刘备想起来上一世那个叫田豫的家伙,这个人少年与自己相伴,比关张还要早,只可惜这人也是认死理的人。 “天下,大汉的盛世,比家人更重要!”少年的刘备对田豫说。 “家母年老,我不管谁家天下,无论盛世乱世,我都愿意回家奉养老母,哪怕此生籍籍无名!”少年的田豫道。 最后两人分别,此生未见。 自此之后,刘备再不论国事家事哪个重要。对徐庶如此,对黄权也是如此。 刘备知道,全天下只有一个人可以把国事放在家事前面,那便是皇帝。 眼见眼前这个执拗的杨再兴,刘备知道,这人心性纯良,又爱认死理,若是大道理想说服他,还要再让他成长几年。 岳飞此时抱拳道:“主公,小将愿意与他比试,且论个高低,令他心服口服。” 杨再兴接口道:“那最好不过!” 刘备却急止曰:“怎可如此,两虎相争,固非吾愿也!” 杨再兴道:“那究竟怎的!” 刘备道:“我爱你少年英雄,不忍杀之,今日便放你离去,你且走吧。” 杨再兴道:“当真?” 刘备道:“君子之言,出口不改。”说着反手拔剑,轻轻一挥,杨再兴绑绳便散开了。 “给他拿一袋水,再拿一袋干粮。” 杨再兴见刘备真要放自己,活动一下臂膀,道:“我杨再兴不是个白眼狼,今日你放了我,我便回去整理军队,日后若是你落入我手,我也放你一次!”‘ 说罢扭头便走。 诸人见杨再兴如此言语,无不愤怒,牛皋第一个骂起来:“你小子不识好歹!我家主公饶你性命,你却敢口出狂言,且吃爷爷三百拳!” 说着便跳将过来,挥拳便砸,杨再兴闪过几拳,伸手握住牛皋手腕,道:“黑小子,你若是恨我,来日疆场上一决高低。” 牛皋使劲想要抽开,哪知这杨再兴五指如钳,挣脱不动,一张黑脸急得发红,“明日爷爷就用双锏砸烂你这小白脸!”说着竟然“呸”的一声,一口痰吐了过去。 牛皋本就浑噩,加上年龄不大,便用了这小孩打架的招数。杨再兴一开始见他长大魁梧,不意竟有这置气的招数,慌忙之下,松开牛皋,向侧面一闪,饶是他身手矫健,可是这唾沫星子还是有一部分贴在了右脸脸颊上。 杨再兴当时气的面色通红,欲发作,可是看了一眼满营将领怒目而视,只得用袍子擦了擦脸。 这时候岳飞急忙拉住牛皋:“不可无礼,汉王有令放人,你怎可横加阻拦!” 杨再兴看了看岳飞,冷哼一声,也不接士卒递过来的水袋干粮,扭头便走了。 牛皋仍然不忿道:“这厮无礼,明日且叫我活捉了他!” 帐中不知是谁接口道:“牛大将军有这个本事吗?”众人一时哄笑。 刘备也忍俊不禁,道:“今日也算是大胜,今晚便在此摆宴,明日全军休息一日,养精蓄锐后再战!” 刘备知道,这个杨再兴只是个先锋,既然官军已经集结阻拦,日后攻打汴梁更可能是恶战,不如就此休息,省的被人以逸待劳,自己也是在此等候情报,了解京城动向。 当夜,众将皆欢喜,岳飞凭着白日里的枪法,已然是全营皆服。 第二日,刘备接到密报,原来这东京近日里戒严,校事曹的消息慢了些,还多亏燕青半路周旋,把京里面的消息连夜传来。 看着刚离开不久就有收获的燕青,刘备也是喜爱的紧。这次的情报便是前段时间京城变化,对此,刘备并不觉得意外,毕竟这宋朝百年积淀,若不是自己,也未必该亡。 随后又找人分析,恐怕眼前这杨再兴部只是曹成的前锋,而那曹成也只是宋廷拖延时间的棋子而已。 呼延灼沉声道:“依我看,按着那赵官家的脾气,只怕是等我们击破曹成部,便要么逃要么降了,我等只消兵临东京城下,那官家自然没了气魄。” 刘备微微点头:“若是如此,便是最好,百姓也可免了刀兵之苦。” 岳飞却道:“我看未必,这曹成等人更像是试探拖延之军,前者杨再兴虽勇,但其士卒盔甲不精,军旗不整,不像是宋廷底牌,根据这情报那太子赵恒短时间内便夺权整军,定非常人。我看他是用这曹成使我等骄兵,随后精兵在后,想要取胜。” 刘备道:“有理,我等远道而来,连战连捷,正是此时更要谨小慎微,莫中了敌军骄兵之计,此番我等一鼓作气,若是败了,宋军乘势追击,鹿死谁手,便不可知了。” 随后又写信给后方的闻焕章,令其增兵,并安排人手巩固新得的郡县。 朱武道:“只可惜他们算错一招。” 众人疑惑,朱武道:“这杨再兴之勇,足可以令人冷静的思考了。” 刘备笑道:“这家伙我势在必得,料想今日过后,他也整理完残部,我观其年少,估计不会老老实实等曹成援军。” 岳飞道:“此人颇有傲气,殿下放过他一次,他定然要有所动作,找回面子。我估计现在他满脑子想的便是,战胜我等,然后大大方方的放过我们。” 众人都笑,刘备道:“因此,三日内,此人必然轻兵劫营。” 当下与众人商议,如何再生擒杨再兴。 第102章 刘先主深夜定计 杨再兴百骑袭营 刘备与众人商议半夜,计划已定,方才各自回营,明日刘备又下令全军在营中休息,更是拿出酒肉分给营中将士,连日来南下,汉军依然有些疲倦,此番酒肉休息,也算是一解疲乏。 只是刘备暗中吩咐众将领依计行事,一时间,汉军大营外松内紧。 且说杨再兴,那日里从刘备处放回,心中且喜且忧,他年少家中贫寒,自然为人所鄙,因此才养成了好勇斗狠的性格,偏偏又是天生的习武之才,因此,每与人交往,更是孤傲。 曹成曾资助与他,杨再兴便在曹成手下,可曹成向来只是把他当作一柄锋利的刀子,尽力为自己割取利益,每有擒获,俱是剖腹挖心,虐杀俘虏,若是手下人稍有不如意,轻则打骂,重则将心肝剖开,此等江湖绿林气派,杨再兴早就心有厌恶 原以为,这军队生活便是如此,可在汉军营中,他却看到君臣和睦,更没有杀俘杀降之事,甚至自己出营的时候,还看见有人发给俘虏粮食,不觉之间,已然令人神往。 “或许,这世间有比武艺更能吸引我的。”杨再兴如是想。 但是旋即又想到营中那个黑小子居然向自己吐口水,杨再兴一阵气恼,心中想,必然将这银枪横在汉王肩膀,然后笑道,杨再兴还你一命,随后放了他,也算是报了他不杀之恩,然后再朝着那黑小子脸上吐口水,叫他也难堪。 想到这,杨再兴便连夜南走,行走不过十余里,便在山间,草丛聚拢了几百逃难军士。 原来这汉军击破自己队伍后,并未赶杀,只是占了自己营盘,因此杨再兴收拢士卒,聚拢马匹,忙了一整夜,挑出三百军兵,凑了一百军马。 杨再兴年少任侠,在军中也算是得人心的,因此便有很多人愿意跟随。 第二日天明,杨再兴于汉军营地东侧山上窥视,只见汉军十余万人,营地连环,只是这中军大营驻扎之东甚为薄弱,若是突施骑兵,便可直扑大帐,鹿角距离帐子不过几箭之地。 杨再兴见了,恨不得现在就冲营而去,恰巧这时,又有数个军士来投,一问之下,方知是前日之战,被汉军所擒,不愿降者,便给了半吊钱,使之归乡务农。 杨再兴道:“固仁主矣,然今日夜间,必被我所擒!” 又问汉军营中之事,那几名军士中有个脸上红痣颇大的回答道:“汉军自昨日就无动作,今日更是赐酒食,全军休息。” 杨再兴笑道:“彼远道而来,又与我战,定要休息,如今胜了一阵,定然松懈!” 随后挑选一百士卒,令其余之人在山中驻扎,不断聚拢溃兵,自己囫囵睡了一觉,便到戌时,杨再兴令这百人,俱骑战马,等到子时一过,便随自己直冲汉军中军。 直等到子时,杨再兴亲自衔枚而进,直到汉军东侧,才放开缰绳,高声叫道:“杨再兴在此!” 随后跃马跳过鹿角,直冲大帐而去,身后百名骑兵也鼓噪而进。 杨再兴全身热血,浑然不顾汉军营地反应,纵马直奔中军大帐。 到了营帐边上杨再兴银枪一抖,便刺破帐子,随后一划,营帐便被撕裂,只见大帐之中灯火通明,却不见人。 正自疑惑,只听外面喊杀之声漫天,杨再兴急忙冲出营帐,只见四周汉军冲杀而来,杨再兴暗叫“中计”,便要指挥这百余骑杀出。 那料想,只是须臾之间,自己这百余人,或格斗而死,或被钩镰枪放翻马匹捉住,更多的直接下马投诚。 原来,就在杨再兴睡觉时候,军士间私语从汉军逃出之人,听说汉军不但投降者免死,更有不愿为兵者,给钱做川资,让其回乡。 因此,杨再兴这部下,往往有思变之心,只因一则畏惧杨再兴勇武,二则敬杨再兴平日里义气深重,才愿跟随,如今一看依然中计,随即投降,更有甚者劝道:“杨将军,降了吧,汉军不杀投降之人。” 杨再兴气的暴跳如雷,随即舞枪向东而走,这东边最是薄弱,杨再兴便要原路返回。汉军一将领前来交战。 只见这人宝铠金枪,正是徐宁,杨再兴逞威于徐宁斗在一处,十余个回合,便无心恋战,当即撇下徐宁向东而去。徐宁也不追赶,杨再兴跃马冲出包围,行不几步,又有一将杀出。 只见此人背着两杆旗帜,黑夜中看不清字,手中双枪,来的甚是勇猛,正是双枪将董平。 杨再兴与之交战,两人一场缠斗,杨再兴见不能速胜,急忙钻个空子向东而走。 孰料想,刚甩开董平,前面又有一将领,手执双鞭直奔自己而来,杨再兴慌忙接战,一阵厮打,杨再兴夺路而走。 才走不多时,前面便又有使者方天画戟的拦路,口中叫道:“韩存保在此,杨再兴还不下马投降!” 杨再兴也不搭话,挺枪跃马与之交战,斗不数合,杨再兴见此人也非泛泛之辈,便不愿缠斗,纵马而走。 杨再兴心道:“汉军如此多将才,若是在平时,我定要挨个分出高低,但今日中计,我绝不能再被捉,否则怎还有脸见人!”是以拼命逃跑。 可又跑出不远,接连有将阻拦,那使飞刀的险些一刀掷中自己,更有使用双刀的女将也来凑热闹。 与汉军诸将交手到天明,半夜厮杀,俱是好手,杨再兴已是人困马乏,索性那汉军不再追赶,自己也来到山中。 刚一到山中,便有人接应,正是昨日里回到这边的降卒,杨再兴心道:“这些人愿意从汉军营地回来,定然是信得过的。”随即招呼军士。 那个昨日里与自己搭话的,脸上痣有红毛的,急忙过来,牵过缰绳,又接过银枪,扶着杨再兴下马。 口中只道:“杨兄弟累着了吧?” “兄弟?”杨再兴察觉不对,此人不过一小卒,称我兄弟?刚要问时候,这人早驾住自己左胳膊,边上另一人假意搀扶右臂,也是驾住。 刚一挣扎,便有人拦腰抱住自己,更是锁链套在自己脖子上。 杨再兴拼死挣扎,道:“汝等要捉我邀功么!”只是这下套索之人颇有手法,先是锁了脖子,瞬间又在脚上手臂上套上锁链。杨再兴越是挣扎,反而越是捆的紧。 只听那个脸上红毛的军士嘿嘿一笑:“杨雄兄弟果然押狱出身,捆这后生如此之快,若不是兄弟手脚麻利,我和这插翅虎,还真就未必奈何他!” 众人都笑,更有个黑脸小子,从杨再兴身后钻出,正是刚才抱住杨再兴腰的人。杨再兴定睛一看,居然正是那个吐自己口水的黑脸汉子。 牛皋嘿嘿一笑:“小子,着了爷爷的道了吧,我特地央求几位大哥带上我,就是为了气你,现在看你有何话说?我家主公和大哥真是神机妙...” 杨再兴不等他说完便“呸”的一声,张嘴吐向牛皋,牛皋正自眉飞色舞,没想到杨再兴如此。 所幸杨再兴厮杀半夜,口干舌燥,只有唾沫星子喷了牛皋满脸。 牛皋“嘿!”了一声,急忙擦了擦唾沫星子,随即举手就要打,旁边雷横急忙拦住。 杨再兴见到牛皋就知道自己境地,知道自己是被汉军活捉了,气愤之下又见到牛皋得意的样子,便狠狠啐了一口。 见到牛皋狼狈的样子,杨再兴便哈哈大笑。 牛皋怒道:“你这小白脸,看我回去定要央求主公杀了你这忘恩负义之人!” 第103章 杨再兴兵败欲自尽 刘先主义释少年郎 杨再兴被活捉,原来刘备精于战事,更是对这少年心性的人十分了解,因此料定了杨再兴袭营。 遂派出校事曹暗中跟踪,见杨再兴整理败兵,便又派出刘唐雷横杨雄几位步军将校化妆成降卒混入其中,期间牛皋更是自告奋勇,起初怕杨再兴认出牛皋,本欲不带,但是实在捱不过牛皋撒娇一般的苦苦哀求,只得将他化妆之后也混入其中,起初只是想打探消息。 原本是想在军营周围设计陷坑活捉杨再兴,岳飞献计,攻心为上,才定下了这车轮战,最后由刘唐等活捉。 杨再兴本就连夜筹集败兵,厮杀得人困马乏,更兼步军将校武器精熟,因此被活捉了去,而那剩余得官军,在杨再兴走后,早被刘唐杨雄一伙杀散。 此刻牛皋得意洋洋,杨再兴被捆着却也大骂不止。一路被押到刘备军中。 刘备大军早已打扫战场,此时刘备与众人在大帐中等候杨再兴,牛皋扯着杨再兴大步迈入,高声道:“主公,我和几位哥哥擒了这厮,请主公发落这小白脸!” 刘备走上前来,亲自解开杨再兴,道:“此少年英雄,何缚太紧?”随后请杨再兴入座。 杨再兴低头不言,全然没了路上的跋扈,他此时只觉得脸上发烫,自己论枪法,战不下那岳飞,论用兵,却也是被人握在掌心。 刘备笑道:“杨将军因何不言?” 杨再兴看了一眼刘备,道:“此番战败,是某一时不察,如今又为阶下囚,只愿速死!” 刘备道:“将军战败,并非一时不察。” 杨再兴疑惑的看着刘备。 刘备接着道:“凡战事失败,便要收拢败军,但万不可距离敌军太近,更不可率疲败之卒攻战胜之师,收拢的败卒更要详查奸细,防止敌人乘胜追击,只收拢数百,便于走路的,就可寻大部去。 若是夜半劫营,需营中有内应消息,再不济也需营前观察打探,不可靠一时血勇,只顾向前。若是发现自己被围,当从近处突围,不要光想着敌人何处薄弱,若是薄弱处距离自己尚远,反而不美,若是逃跑,便一心走路,若是且战且走,便损耗且易被拖住。将军身有绝艺,却更要学习这带兵临敌变化之法,否则,勇则勇,过刚亦折矣。” 一番话倒像是对后辈教诲,全然不像对俘虏说的。杨再兴也是疑惑,这汉王不追究自己之责,反而是如长辈一般教诲自己。 刘备见杨再兴似有所动,便接口道:“我深爱将军勇武,若是能与将军成大事,当为人生一大快事,将军可有意留在我处,建功立业乎?” 杨再兴低头沉思,良久,抱拳道: “汉王胸襟,再兴实所未见,若是早遇到汉王,定要鞍前马后跟随,只是再兴年少时候,久受曹成恩惠,就连老母也是曹成出钱安葬,实不忍背义,再兴愿将自己人头送上,还汉王不杀之恩,也报曹成之义!” 说着竟然从怀中摸出一把短刀,就往自己脖子上抹去。 原来这杨再兴极为刚烈,他在路上就打算自裁来免去受辱。可是一路上牛皋与他斗嘴不停,更兼绳索捆绑,到了这汉军营中,又被刘备的话吸引,才无法动手。 刚才刘备的一番话,杨再兴早有触动,只觉得眼前之人对自己仁至义尽,两次被擒,不但没有处罚,甚至半点羞辱也无,还谆谆教诲,可是又想到曹成之恩,杨再兴实在无奈,一时脑热,竟然就要自裁。 众人皆大吃一惊,杨雄心叫不好,活捉这厮时候被牛皋打岔,否则自己定会搜身。岳飞更是着急,见到杨再兴亮出刀子,只恐伤了刘备,便飞身上前,却只见杨再兴的短刀架在他自己脖子上,纹丝不动。 原来是刘备右手紧紧握住杨再兴手腕,电光火石之间,杨再兴的短刀便半寸也进不得。 刘备微怒道:“小将军何做此行,大丈夫怎能自戕,你若是自裁,又怎报曹成之恩?我放你,乃是惜你少年英雄,怎会要你以死报答?你身负绝艺,自当报效国家安定黎庶,怎可行如此鲁莽之举!” 说着右手一用力,便夺下匕首,掷于地下,杨再兴听了这番话,羞愧的无地自容,翻身拜倒,竟然哭出声来。 刘备轻轻将杨再兴搀起来,以手抚背道:“小将军不必如此,我岂会是陷人不义之徒?将军若是要走,汉军更无一个阻拦,且报答曹成之后,再与我相聚不迟。” 杨再兴往刘备拜了三拜,道:“再兴受汉王两次活命之恩,无以为报,自当回去劝说曹成归汉,若是不成,再兴也不会向汉军使一刀一枪!” 刘备又搀起杨再兴:“将军不必多礼,某静候将军佳音。”随后又命人取酒来,赐饮三杯,更赠杨再兴清水干粮,放归杨再兴。 刘备亲自送到辕门,杨再兴再拜而走。 牛皋却道:“这厮不通情理,主公三番五次饶他性命,怎的还要回去?” 刘备道:“此人义气深重,念及旧恩,只是少年意气重了些,却仍不失为好汉。” 随后,刘备综合各处情报,知晓前方有曹成军,若是击破曹成军,便可长驱直入,兵临东京汴梁,便下令全军休息三日,随后向南进发。 且说杨再兴,辞别刘备之后,全无骄纵的心态,只顾向南奔走,他只觉得,那汉王确实是仁主,若是与自己恩人曹成一同归汉,便可两边义气都不失,而且自己跟随曹成这么久,也知道他郁郁不得志,此番若是倒戈,定然是有大功,自己虽不在意,但是至少这曹成也可得志。 一连走了四五日,方才找到曹成大军。只见这曹成大军与刘锜的禁军合兵一处,在东京以外百里之地驻扎,此处中间是个巨大盆地,边上却是高山密林,只见士兵各处忙碌,均是准备些引火之物。 杨再兴也没在意,直奔曹成中军而去,曹成见是杨再兴回来,也没在意杨再兴的失败,反而是刘锜不知杨再兴厉害,直追问杨再兴如何败的如此之快。 所幸曹成遮掩,刘锜也不做深究,曹成只以杨再兴年少搪塞过去。杨再兴见刘锜在场,也不便与曹成说话,便告退休息。直到深夜,方才寻到曹成营地,便要有心里话说。 第104章 曹成忠心宋室 再兴夜访军营 “哥哥,再兴求见。”杨再兴在营门外叫了一声,虽是深夜但曹成仍然未睡。 “是再兴兄弟,快快请进。”曹成精神很不错,语气中带着亢奋。 杨再兴进入曹成营帐,就见曹成正独自一人对着一幅地图似乎在谋划什么,杨再兴见四下无人,便想推心置腹。 “此番末将无能,尽损前部,特来大哥处请罪。”杨再兴略带愧疚的说道。 “不妨事不妨事,兄弟能平安归来,实属意料之外。”曹成似乎没有顾及杨再兴感受,接着说道:“朝廷欲使我等做马前卒,迟滞汉军兵锋,却不知,这来犯之汉军,尽在吾之彀中。” 杨再兴一惊,他虽对战略之事儿不甚在意,此刻也明白了,他这个前锋不过是曹成撒出去为自己争取时间罢了的弃子。 曹成浑不在意,接着道:“我与刘锜计划,此处地形最是险要,更兼草深林密,汉军一路南下,必然将骄兵纵,若是以虚兵诱之,加以火攻,必然大获全胜,到时候,我等便是这官家心中第一功臣!” 随后向地图一指,落指处正是营寨之地,杨再兴方才想起白日里所见士卒准备的引火之物。 曹成道:“汉军南下仓促,所带之兵不过十余万,到时候引得汉军大部来此,以火攻之,挫其主力,我等再率部掩杀,那时候太子殿下也整兵完毕,一齐驰援,向北而攻,定然收复北方失地!这处地形你是晓得的,如今南风一起,乘势用火,管教汉军折戟沉沙!” 随后曹成又拍了拍杨再兴肩膀,道:“到时候,这诱敌深入,还得看再兴你啊!” 杨再兴一愣,对于自己被曹成当作迟滞的炮灰,已经有所芥蒂,如今自己刚回来,又要自己诱敌深入,不禁皱了皱眉头。 杨再兴干咳一声道:“此番我与汉军交手,发现汉军能战者极多,且那汉王极善用兵...” “怎么?再兴老弟怕了?”曹成略有不满,在他眼里,杨再兴受自己重恩,自然是自己如臂使指的尖刀,这次这把刀却有了自己的想法。 “不是,是我这次与汉军作战,两番被擒,再兴深感大哥之恩义,不愿投降,汉王宽宏大量,放我回来...” “你是说,你被汉军捉住又放了?”曹成又一次打断杨再兴的话。 杨再兴低头道:“正是。” 曹成立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又在营帐边转了一圈,见无人偷听方才继续对话。 “那汉军怎生对你?” “倒也没为难我,只是三言两语,汉王便放我归来,我见汉王饶我性命,便就发誓不再向汉军动用刀枪。”杨再兴面对曹成,毫无戒心,便将实话讲了出来。 曹成“啊呀”一声,随后问道:“兄弟此番话还朝谁讲了?” 杨再兴道:“只对哥哥说。”曹成急忙捂住杨再兴嘴道:“此番言语千万不可讲与他人,更不能被那刘锜得知。” 随后又长叹一声,“贤弟怎的如此年少无知,我听闻那汉王最会收买人心,他放你回来,正是欲离间我等,贤弟之事若是被禁军之人得知,定然项上人头不保,若是我等与禁军踟蹰,必然乱自内而生,不攻自破矣!” 杨再兴却不这么觉得,摇了摇头道:“我观汉王真君子也...” “兄弟年幼无知矣,莫要中了那贼人奸计,我这有密信,你且看看。” 说着曹成从帅案下面的箱子里掏出一封信,原来是赵桓亲笔,杨再兴读了个大概,这信是太子写给曹成的。 信上大意便是告诫曹成,这北面的汉王狡猾无比,最会假仁假义,收买人心,告诫曹成千万小心手下之人背叛,而且要曹成不必正面迎敌,只迟滞汉军即可,随后便是对曹成的问候和夸奖,以及未来立功后封赏的许愿,并且暗示自己不日便要尊赵佶为太上皇,登基称帝。 言语措辞甚是尊敬和恳切。 杨再兴刚看完,曹成就拿回信件,道:“此乃太子给我密信,老皇上虽昏庸,但是这太子端的英明神武,又能料敌于千里之外,我等辅保太子,一则名正言顺,二则此刻站队,更是从龙之功,兄弟万不可糊涂啊!” 杨再兴不知如何辩驳,只是道汉王义气深重,不像是假仁假义之辈。 曹成摇了摇头,叹息道:“兄弟也就是告诉了我,此刻你被那汉王下了迷魂药,我不与你计较,汉军不日即到,你又是连日鏖战,此役就不要参战了,在后营休息吧。” 随后又凑近杨再兴道:“等我破了汉军,到时候与你也记上一功,我们同去受赏,到时候见到太子你就不会这样想了。” 说完便要杨再兴到后营休息,杨再兴拗不过,只得来到后营。 如今自己麾下没了兵,在这后营又仿佛是被软禁,杨再兴赌气一般的躺在床上,脑海中不断闪过刘备和曹成的身影。 一夜未睡,直到天明,曹成与刘锜在大营中聚集商议,也不见请自己,杨再兴更是烦闷。只得在营中闲转。 一连过了几天,无人叫自己议论军情,也无任务下达,只是营中人人皆忙,整个山谷和盆地俱是些干草,火药,火油,士卒们从东京城运来许多在此布置。 但见得漫山遍野已经布置完毕,现在不过是加上伪装的收尾工作了,甚至就见火头军做饭也是在远处做好,运送至营中,到嘴边时,已经凉了。 这日,杨再兴漫步了一整天,索幸他在军中人缘不错,也没人起疑,倒是有旧时相识将领劝他此次战败不要挂记在心。 杨再兴听来,却觉得众人都已知他前番拼着义气做前锋仅仅是弃子,反而心里芥蒂更深了。 到了晚上,杨再兴仍旧睡不着,在后营自己帐子中站立良久,忽然抽出自己身上短刀看了看,终是下定决心,要与汉军报信。 想着便脱了身上白衣,只裹在枕头上放在被子里。随后穿上黑衣蒙住面,用短刀划开帐子后面。趁巡逻卫兵不备,揉身翻出帐外。 后营岗哨并不严密,加之杨再兴身法敏捷,地形熟悉,三两下便就离开营地,也无马匹,只得靠自身轻功向北而奔。 一口气奔走二十里,杨再兴便见到汉军大营,他也自一惊,这汉军动作迅速不说,如此大军来到宋军二十里处,宋军竟然没有察觉,端的可怕。 他本想从正门而入,但念及自己衣着打扮,便打消了这个念头,终是对自己轻功自信,寻思着,直接到汉王营帐诉说此事,便趁着夜色,钻个空子,翻过栅栏,悄悄奔中军大帐而去。 杨再兴避开巡逻队伍,刚要往前,就觉得左肩头被人一拍,大惊之下急忙回头,却不见人,急忙寻个矮墙背靠住蹲下。 良久,杨再兴只以为是幻觉,便又站起来向前,没走几步,右肩上却又被人一拍,杨再兴又是一惊,急忙鹞子翻身,余光却见有人影一晃,急速消失。 杨再兴压低声音问道:“何人戏我?” 只听到身后暗处一个稍带尖利的声音道:“好大胆的探子,夤夜之间来我军营,还敢问我是何人?” 第105章 杨再兴通晓敌情 刘先主亲送杨郎 杨再兴已然知道自己暴露,周围立刻有巡逻士卒前来,杨再兴却不在意,只是眼下却对面前之人的轻功十分敬佩,道:“我此来并非歹意,倒是要请教阁下大名,好快的身法!” 那人从暗处走出,只见这人不高,甚是瘦小,八字胡,笑道:“你来我处只是为了寻访我?爷爷乃是鼓上蚤时迁,在这江湖上还没遇到轻功比我好的,你小子还嫩了点。” 随后有一老者笑道:“时迁,莫要夸口,我看这人轻身功夫逊于你,可举手投足之间却是不赖的。” 杨再兴一惊,他完全没注意到,什么时候身边又多个老者。不等这老人话落,便眼前人影一晃,这人忽然攻来,双臂一摇,似掌似抓直奔自己而来。 杨再兴情急之下,向后一跃,随后双拳向前推出,那老者叫道:“来的好!”随即往左一闪,便又攻来。 刹那间,杨再兴与这人过了十几招,只觉得这人虽年迈,但是快如闪电,招式奇特,稍不留神,便双臂双腿被点中穴道,动弹不得。 原来这老人正是周侗。时迁之前与段景住被派到北方打探情报,如今回来汇报,半路上正遇到周侗。 周侗自从岳飞随了刘备后,便在大名府住下,这一阵子思念自己的徒弟,便想着到军营看看,半路正遇到时迁。 时迁见这老者似乎是大户人家,便技痒难耐,想顺手在周侗身上取些路费,哪曾想被这周侗三招五势擒住,只得通了姓名,方才知道是一家人。 老少两个昨日刚赶上刘备大军,时迁汇报之后,便在营中闲逛,他知道自己本事在军阵之上是没用的,便就在军中捉捉探子。 正巧周侗夜里睡不着,正赶上时迁发现杨再兴。 此刻杨再兴被周侗制住,只得道:“我是杨再兴,前番受汉王之恩,此番是有紧要军情禀报!”他知道周侗本领,此刻全然没了傲气。 时迁扯下杨再兴面罩,看了看,笑道:“校事曹并没有你这一号,且与我见了汉王再做分晓!” 说着命人捆了杨再兴,一起送到中军帐。 刘备此刻并没有睡觉,正在营中与岳飞叙谈。 在帐外,时迁进去禀报:“主公,我捉了个奸细,叫什么杨再兴,说是有要事禀报。” “再兴?他来了?”刘备一听是杨再兴,不禁喜上眉梢,急忙迎出门外,岳飞也紧紧跟随。 刘备一眼看到杨再兴又被捆住的狼狈样,急忙亲自解开,杨再兴还是不能动,刘备疑惑,周侗急忙为杨再兴解开穴道,刘备急忙道谢,便请诸人一同进来说话。 刘备拉住杨再兴,喜笑颜开:“杨郎此来,是为投我乎?” 杨再兴揉了揉胳膊,道:“我受汉王重恩,此番前来正是报答!”说着便将自己看到的一口气说了出来。 说罢,便低头不语。杨再兴似乎还是有些挣扎犹豫。 只见刘备闻言,尤其是听到火攻时候,似乎打了个冷颤。待杨再兴说完,起身便要拜,杨再兴急忙拦住:“汉王不可如此!” 刘备道:“将军大义,拯救我大军于危难之间!” 杨再兴道:“小子怎敢受汉王一拜!此消息难报汉王不杀之恩于万一!汉王不可屈尊降贵,拜我这低贱之人!” 刘备道:“将军少年英雄,识大义,重情轻利,实乃国士矣,怎是低贱之人!” 说着又对岳飞道:“鹏举刚才谏我不要急于决战,或是趁夜大军直接偷袭,而是要摸清对方底细,实乃金玉良言,我不如也,若是不用,险些酿成大祸!” 岳飞忙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末将只是侥幸言中罢了。” 刘备拍拍岳飞,眼中藏不住的喜爱,又看看杨再兴,亦是如此。 刘备道:“杨将军此来,只是报信?” 杨再兴躬身道:“我已经与曹成讲了,奈何他忠心于太子,实在是说不得,如今他亦未追究于我。” 岳飞道:“杨将军对那曹成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不如就此留在我汉军之中,你我也好切磋武艺。” 杨再兴低头,沉思道:“我与曹成毕竟有旧恩,不可就此不告而别,万望汉王假我时日,我需告诉曹成,我杨再兴来去明白,再来效力。” 刘备急忙止之道:“将军此去险矣,眼下将军离营时间久矣,若是回去,只怕曹成有心保你,奈何禁军不容。” 杨再兴思忖一会儿道:“奈何不愿与旧友为敌,再兴愿意远离此战,两不相帮,只战后再与汉王相会,到时候远鞍前马后,聆听汉王教诲!只是...” 刘备忙问,“杨郎有何请求?” 杨再兴道:“曹成于我有恩,万望汉王勿杀我恩人。” 刘备道:“曹成乃是义士,我当劝之,即使战时,也愿生擒,到时良言相劝,令你二两人一同在我处建功如何?” 杨再兴喜道:“最好不过!” 刘备便要馈赠金银,叫杨再兴与战场东二十里小山村将息,杨再兴推辞不过只好受了。 到了第二日,杨再兴临行之时,岳飞揽住杨再兴手臂道:“我观你来时匆忙,未有马匹,我有一良驹,且赠与杨兄弟,日后我等同在汉王麾下效力,再切磋武艺。” 杨再兴见是岳飞,便不推辞,牵过缰绳道:“日后定要与岳兄分个高低。”忽地又见周侗,一拍脑门,便向周侗拜去。 杨再兴最喜武艺,昨日里被周侗生擒,早就心生佩服,只是因汉王之事耽误,今日才想起。 杨再兴言辞恳切:“小子昨日无知,竟然敢与周老前辈动武,前辈拳法晚生五体投地,且请日后让晚生随侍先生左右。” 周侗对着少年也是喜爱,伸手搀扶:“步下的江湖把式罢了,若是喜爱,日后老夫陪你。” 杨再兴喜不自胜,随后又挠了挠头问道:“久闻前辈江湖大名,也于前辈的弟子岳兄交过手,不知在下武艺,比之那玉麒麟如何?” 杨再兴终是少年心性,还是不忘初心,改不了武痴本色。岳飞刘备见他认真模样,俱是忍俊不禁。 周侗呵呵一笑:“我听鹏举说,你临阵枪法与我爱徒不相上下,已经实属难得,料想天下能当你二人枪法者,不过寥寥,至于那卢俊义么,他眼下却是稍高你二人半筹。” 杨再兴与岳飞都是眼前一亮,杨再兴急忙问道:“当真?” 周侗笑道:“我那麒麟儿正值壮年,你二人年幼,还未长全啊!”众人都笑。 周侗随后又正色道:“凡是武学,若是拘泥成法,固然可成高手,若是天生身体雄伟,膂力过人,说不定强于师父,但是却也到此为止,若是不拘泥招式,集齐百家之长,随发随用,便可进上一步,但要说绝顶,还要推陈出新,举一反三,自成一派,方才是武学巅峰。” 周侗此番话,在场武者都静静细听,均似有所悟。 周侗搭着两人肩膀,道:“卢俊义不过第二境界,我看你两个却是可造之才,鹏举自不必说,你小子昨日里与我过招,第七招忽然抓击老夫下盘,端的是推陈出新了。” 众人一阵哄笑,刘备没想到这堂堂的周大侠,还有如此风趣一面。 周侗又道:“我此生遇到天才何其多矣,然称得上真好汉的却是不多,再兴,杨家枪法却是当时一绝,我不加品评,日后你回来,我教你这步下功夫。” 杨再兴喜不自胜,拜了又拜,算是定下师徒名分。 周侗却喃喃道:“若论步下功夫,老夫倒是有个记名徒弟,当真天生神力,临敌变化更是无与伦比。” 一番叙谈之后,刘备送走了杨再兴,约定日后再见,杨再兴也备好所用之物。 送走杨再兴后,牛皋钻出来道:“这小白脸是否有诈?会不会再不回来?” 这牛皋刚才听岳飞的话,一直缩在人群后面,防止杨再兴看到他再发生不快,现在总算是憋不住了。 刘备拍了拍牛皋的头,笑道:“此人少年心性,又未经历过大事儿,此举动再也正常不过,你想,若是你第一次见到爹娘吵架,你不也会不自觉的躲得远远的么。” 刘备受到刚才周侗的影响,也不禁拿这黑小子打趣。 牛皋挠着脑袋,似懂非懂。过了一会儿悄声对王贵嘀咕:“俺自小没了爹娘,还未见过他们吵架...” 第106章 反诱敌两军交锋 入山谷先主临阵 刘备送走杨再兴,立刻就在中军商讨,说了眼下情况,问计于诸将。随后更是派出时迁为斥候打探前方具体情况。 诸人纷纷建议,有的说绕过此山,有的说精兵先去,再行埋伏,三阮更是说,引附近河流之水,来个水火同炉。 刘备仔细查看地图,先是否定了三阮的想法,因为此地距离河流甚远,就算是引水之也会被发现而阻挠,至于精兵先去,又恐火起时候损失先锋。 正争论时候,呼延灼与凌振齐齐道:“且派吾等前去。”刘备看向两人。 呼延灼道:“吾部连环马,皆是我呼延家精兵,自跟随主公以来,连环马队日益精进,如今已经是如臂使指,若是在前面引得火起便后队转前队,也不是难事。” 凌振道:“等到呼延将军人马撤回,吾新研制得风雷炮正用得上,来个以火攻火,教那宋军布置都付之一炬!” 刘备沉思片刻,道:“呼延将军连环马皆是重骑,只怕周转不及。” 呼延灼道:“可去掉锁链重铠,人马皆轻装上阵。” 刘备又想了想,道:“就依靠二位将军。且在布置其他军务。” 原来,刘备自忖,部下各路将领人马,若是能在突发火攻之下,还能全军冷静沉着,进退有序的,着实不多。 自己的亲兵数百人应该能做到,自己成立以来,就手把手调教的无当飞军也可以。 但是面对官军的口袋阵,亲兵是不能撒出去的,况且只有数百,根本无法达到目的。无当飞军么,又是步兵。 现在来看,也只有呼延灼的连环马队,在呼延灼的指挥下可以做到进退得当了。 当下安排呼延灼准备连环马队,自己又安排其他将领,于宋军和连环马队交战之际,悄悄绕过山谷。待到火起,见得前方官兵大动,再行掩杀。 只是眼下连环马队规模不大,只有千余人,又恐怕宋军不上当,刘备道:“且令我在呼延将军军中,亲自诱敌。” 左右连忙阻止,呼延灼道:“主公怎能亲自涉险,末将去便足矣。”其余众人也都赶紧劝阻。刘备力排众议,道:“如今若是要贼军亮出底牌,也只有我这汉王才可。” 岳飞花荣朱仝等都固请自己与刘备换了装束,假扮刘备,刘备不允,几番推脱之下,几人一定要在刘备身边,最后,先主没奈何,也只能让这三人在身边跟着自己。 随后,刘备亲自检阅了呼延灼的连环马队,队伍中还有曾经自己擒过又放归的老兵,刘备并不多言,只是下令分发下去酒盏,随后与呼延灼一同高举酒碗与将士共饮。 刘备心里略有悲意。此次连环马队,取短弃长,定然有伤亡,这杯酒恐怕是很多人的最后一杯酒了。 连环马队的士卒心中更是澎湃,他们投身行伍多年,从未曾见过贵为王侯,甘愿与自己这样的低贱武人一同涉险,共饮出证酒后,各个抱着必死之心。 花荣握紧了手中雕弓,心道若是主公有半点闪失,自己定然追随而去。岳飞想要给主公换一个头盔,只因岳飞想到,若是敌军在高处投下滚木石头,恐伤了主公。朱仝抚摸长髯,他自从跟随主公以来,深得喜爱,刘备闲暇之时总爱聚集他与林冲一同饮酒,在他眼里,这主公就像亲兄长一般,纵然自己本领不如他人,也不可眼看着主公以身犯险。 刘备倒是没什么感觉,毕竟两世为人,皆在战阵中摸爬滚打,此番不过是见势不妙,哉跑出来而已。 随后刘备又赐马队每人红旗一面,以做招摇之状,骗过宋军,以为是主力。凌振在后,待自己撤出山口,便开炮引火。 更安排人马在后接应,又令解珍解宝率领无当飞军,悄悄翻过山去,截杀官军,其他人则是在后绕过山,随后截杀。 一番布置之后,刘备下令黄昏时候起兵,多布置旌旗,方便大军绕过山梁。 呼延灼,韩存保两人率领连环马队在前,刘备与诸将领居中,刚出发十余里,就见前面是宋军营地,营地之后便是那座山。 此刻,阵前已经有了数千宋军聚集,刘备一看,这批宋军旌旗杂乱,盔甲不整。暗自发笑道:“如此装扮,生怕他人不知这是疑兵,怎的快到京城,反而无精兵?” 刘备当下出马,高叫道:“宋已无天命,汝等速速投诚,可免一死,吾乃汉王,今日于此地投降者,皆有名爵!” 那边没想到汉王直接出马,良久,曹成按住手中长刀上前道:“吾乃大宋将军曹成,汝反贼不自量力,也敢称王!” 说着便使刀向刘备砍去,刘备掣双股剑在手,与曹成厮斗在一处。 曹成也没料到汉军动作,这边刚刚布置完毕,就有斥候来报,汉军就在眼前,急忙派人跟刘锜打个招呼,便率部来引。因此这杂乱的阵型,还真就不是装出来的。 只是没想到,这汉王居然亲自上阵,实在大出所料,曹成急忙叫人确认眼前之人是不是汉王,有的被俘虏过的士卒看得清楚,正是汉王,确认身份之后,曹成才上阵。 原本曹成是想引汉军入山谷,此番曹成心想,若是自己两阵之间,或是捉了汉王或是斩了汉王,倒省去许多麻烦,因此拼力死战。 刘备这几年来,虽然是亲自临阵,但是动手厮杀是极少的,前不久看岳飞与杨再兴比武,身为武人,自然也是心痒,自己这几年,除了军务政务之外,更是打熬力气,精进剑法,这具年轻的身体,刘备也甚是满意。 眼下刘备心中好笑,心道:“这曹成贪功心切,全然忘了诱敌深入,居然妄想临阵立功,怎的以为朕是好欺?” 两人斗了二十回合,曹成渐处于下风,刘备阵上将领看的心急,岳飞见曹成已经有了退意,又回头看,趁着擦黑的夜色,无当飞军已经开始向侧面移动,当下偷偷吩咐旗兵摇动旗帜叫其余众将领依计而行。随后又与呼延灼等人对视一眼,当下俱抖开缰绳冲杀而来。 此刻,曹成已经被刘备的双剑打的节节后退,又见汉军数名将领并起兵一路杀来,立刻拨转马头向后逃去。其部下也纷纷向后而走。 岳飞马快,急忙冲到刘备身边,伸手一把捉住刘备白马的缰绳,刘备正自向前冲杀,马上进入山口,忽见岳飞到了,笑道:“我就知道,是鹏举代我传令。” 岳飞道:“主公,前面就是山口,且请主公向后,我等在前引诱贼军。” 刘备看了一眼岳飞,并没有说话,反而是一抖缰绳,哈哈大笑,向前而去,“鹏举记着,与士共冒箭矢者,人愿为之赴死。” 岳飞急忙跟上,旁边花荣朱仝也紧紧跟随。刘备回头看着他三个紧张的样子,笑了笑。 呼延灼在前,打了一声呼哨,只见那一老兵率领百余骑兵,各个手执红旗,马尾拴着树枝,纵马向前,山谷之中立刻烟尘四起,借着太阳余晖,向前而进。 第107章 先主败出山口 岳飞帐中受教 刘锜站在高处,目光阴鸷的看着峡谷中的汉军,他已经敏锐的察觉出眼前的骑兵队伍并非汉军主力,自己这小小的峡谷也不可能吃得下十几万汉军。 自己与曹成设计之初,也不过是利用火攻来迟滞汉军进攻速度,最好是两军僵持,留给太子在后方整军的时间。 只是现在出乎意料的是汉王竟然如此轻佻,居然带着精锐骑兵直冲进这山谷之中,若是只有一将进入,他断然不会下令进攻,但是眼下敌首在此,也不禁手痒难耐,方欲下令等汉王后军完全进入峡谷再进行火攻时候,就听见两侧山坡号角四起,一时间,滚木被点燃,布置在山坡的炮也响了起来,火箭漫天,都招呼在汉军的先头部队上。 “是谁下的令!怎么贼军先头部队刚到,便发起了进攻!”刘锜怒道。 “是曹成的队伍,他刚一跑回来,便下令火攻。”左右答道。 “简直胡闹!如此轻率,若是走了那贼首,便要功亏一篑!曹成那厮怎的如此急躁!”刘锜吼道,随后又下令,让山口两侧伏兵尽快出动,一定要在那贼首逃出之前,堵住山口。 这边传令兵立刻飞奔而去,良久,刘锜又得报,自己在左侧山坡埋伏的大军,竟然就在刚才,遇到了一股精锐汉军步兵冲击,对面汉军均为步卒,刀牌弓箭,飞枪连弩,自山下摸了上来,拼死自山下向上冲击,官军措手不及,与之激战,只有另一侧官军正在往山口移动。 刘锜心中一惊,寻思一会儿,道:“莫非这汉王以身为饵,这支步卒才是杀招?” 随即又道:“去告诉曹成带着他的人,给我堵住那支汉军步兵,一步也不许退!”再定睛往山下看去,只见山谷之中火光四起,根本看不清是否完全阻击了这股汉军,至于那汉王是否被擒,更是看不到。 刘锜又急忙命斥候队伍,往山谷下侦察,副将凑了上来:“将军,让曹成拦阻那支步卒,我等是否要下去,追击汉军?” 刘锜摇摇头,压低声音道:“先去传令,令曹成死守住左侧山峰,我等做好后撤准备。” 刘锜自从得知那支奇兵袭击以来,就明白了,自己这火攻之计算是被识破了,那汉王亲自引诱,就是为了让自己注意力全放在这支骑兵队伍上,那个冲击左侧山峰的步兵才是杀招,在庆幸自己没有在那处的同时,刘锜也意识到了,汉军定然留有后手,自己若是贸然下去追击,只怕会落入圈套。 曹成在他看来不过是乌合之众,自己身边带的禁军无论是人数还是士气,显然无法与汉军抗衡,现在就算是自己从右侧支援拦截部队,恐怕也是无济于事,更害怕汉军对此有埋伏。 因此他下令曹成死守的同时,已经开始准备自己撤离了,毕竟自己要保住手下禁军,与太子汇合。 与此同时,刘备正在冒烟突火向后撤去。 刚才,那老兵突然率领先头部队向前,刘备就已知晓,那是以肉身去试探敌军,只是须臾之间,那百余骑兵便被滚木、火箭淹没。四处更是聒噪声起,不断有官军的炮弹袭来,最近的,就在自己马前两三丈处炸开。 所幸刘备等人战马都是久经战阵,有的骑兵战马受惊狂奔,反倒被火焰箭矢所伤,只是一会儿,便损伤百余人。 刘备心痛不已,纵然是两世为人,但是看到那老兵带人向前冲去,有死无生,仍然感伤不已,呼延灼眼角带泪,纵马回来,道:“汉王快撤!” 刘备有那么一瞬间,真想纵马上前,去救那些以身陷阵之人,但是一旁的岳飞花荣早已死死的抓着刘备战马缰绳。 这两人都是了解刘备脾气的人,生怕激愤之下,自己这位主公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来。、 刘备眼中热泪在火光中闪烁,身后的将领和士卒都在等他下令,虽有流矢、火焰加身,这支队伍,居然岿然不动,只等汉王命令,身边有人倒下,也浑然不觉,甚至很多人死前都未吭声。 刘备看着呼延灼,他知道,这位双鞭将心在滴血,此役都是呼延灼的部曲,更是他出生入死的兄弟,此刻每耽误一瞬,便有将士战死。 刘备咬着牙,任由泪水流下,声音却丝毫没有颤抖:“撤!呼延灼你去前面开路,我在后” 呼延灼还想要汉王在前,因为越是在后,就越是容易被官军流矢所伤,刘备不容他争辩:“此乃王命,快去!” 呼延灼在马上抱拳,颤抖的说:“得令,汉王千万保重!”随即带着副将韩存保,指挥连环马队向山口冲去。 刘备在后岳飞、花荣、朱仝三人并许多亲兵护住,也冒烟突火向后而去。 此番来的骑兵均是训练有素,在呼延灼指挥之下,很快先头部队就离开山口,刘备在逃跑中,两侧山林总有劲弩强弓飞出的流矢袭来,岳飞朱仝各自举着盾护着刘备。饶是如此,慌乱之中,还是有一箭飞来,正中刘备。 那支箭正中刘备右肩,边上几人瞬间一身冷汗,但见那箭并未刺入,反倒是被刘备身上盔甲弹了下去。 原来,就在刘备商议完计策,大军开拔时候,徐宁找到刘备,说什么也要将自己的宝甲给刘备穿着,刘备推辞不过,便穿了,没想到此刻正是救命时候。 刘备看了看紧张的岳飞和朱仝,笑道:“你两个举着大盾,如此显眼,贼军怎不会重点关照?” 花荣弯弓不住的向来处发箭,连珠箭直奔黑暗的林子里。 刘备看花荣,道:“以下射上,以明射暗,能中否?” 花荣没想到此紧急时刻,汉王还能如此轻松,也只得据实回答道:“凭着感觉,应是例不虚发。” 三将见刘备诙谐自如,面对如此紧急情况,安之若素,也各自佩服。 刘备对岳飞道:“鹏举记住,用兵之时,便眼中只有胜败,不要被外事影响心神,纵然是逃命,也莫要慌乱。” 就在刘备逃出山谷时候,凌振这边炮响了,右侧山谷冲杀下来的官军,不及列阵,便被轰击的七零八落,刘备也得到解珍解宝传下来的战报,左侧山峰攻击速度正常,曹成虽率军增援,但是他们挺不了多久。 刘备先是与接应部队汇合,又令朱仝花荣去赶杀官军伏兵,随后又令杨雄石秀这两个步下将领,率队去增援解珍解宝,刘唐率王贵牛皋等从右侧山上山进攻,拿下这两座山。 呼延灼道:“我等愿下马步战,夺此山!”刘备扶住呼延灼道:“将军精兵,孤已折损不少,此番又怎能暴殄天物,此战过后,连环马队,人人授爵,死者皆十倍抚恤。”呼延灼感动不已。 刘备便在这山谷前面,听着眼前两座山中的喊杀之声,也听着山谷之中还在燃烧的火焰声音。 此刻,刘备把步兵派出争夺这两座山峰,董平秦明张清梅展张开等将领又率领骑兵绕过此山,去拦截后路。 剩余的部队,便都在自己身边,根据前面战报不断地做援军。偶然有悍不畏死或是避开汉军的小股官军从山上冲下来,旋即也被在外游荡的花荣朱仝两部全歼。 约莫过了一两个时辰,已经深夜,居然淅淅沥沥了的开始下雨,一开始只是小雨,片刻之间,变成了大雨。 驻扎在临时营帐的刘备和岳飞站在门口看着大雨,一时之间有些无奈。 刘备摇头叹息道:“若是早知有此雨,奈何折损兄弟去犯他火阵!” 岳飞宽慰道:“天有不测风云,人不知实属无奈。” 刘备又摇了摇头,道:“鹏举还是年轻了,凡是用兵至极之人,风雨雷电,一草一木,皆可为兵。” 岳飞似有所悟。 刘备接着道:“平庸之将,所重者乃是兵力多寡,器具如何。高明之帅,知己知彼,善用将领,读兵法晓地利,料事如神,统帅百万,也游戏自如。更有那千古奇材,其所用兵,日月星辰,风云水火,山川之灵气,江河之奔腾,万物万象,皆为其所用,此为真正之至能之人。 备两世为人。也只见一人有此造诣,若是有他,此小小山隘,不足挂齿。” 随后,刘备看着外面的大雨,若有所思。 岳飞经过上次神游,自然知道眼前先主说的是谁,随即慢慢品评刘备的话语,一字一句的斟酌思考。 良久,刘备拍拍岳飞肩膀,“我观你,帅才也,只是现在经历战阵尚浅,勉之!日后定成大材!” 第108章 先主义释曹成 岳飞组军南下 厮杀直到天明,此时雨也住了,刘备听到山中金鼓只声音也渐渐变小,料想此刻官军已经渐渐退去,随即下令,全军开拔,快速通过峡谷。 又一次进入峡谷,众人俱是一番别样滋味,刘备看到左右两侧山上依然是插了很多汉军旗帜,见到自己汉王大旗,山间俱是高呼万岁。 此刻的刘备并没有许多激动愉悦的心情,因为先主此刻眼中俱是汉军遗骸,尤其是昨日里的连环马队遗骨,俱被烧的焦黑,刘备轻轻的叹了口气。 要说自己两世为人,见惯了乱世,习惯了厮杀,莫说是这小小的山谷,便是成百上千的人命在自己眼前灰飞烟灭的情景也屡见不鲜,人皆以为若是见惯了此等惨象,便就能练得铁石心肠。 殊不知,刘备无论几世为人,每每见此场景,心中仍不免悲戚,吩咐花荣厚葬此处战死士兵,无论汉宋。 “或许此生应做个富家翁,不问世事,逍遥快活一生,随即刘备又摇摇头,他知道,自己这性子,又怎会看天下纷乱而独自逍遥?”刘备如是想。 随后快速往前,解珍来报,已然击破左侧官军,刘唐也击破右侧官军,只是现在都是步兵,还在追击曹成残部。 刘备派出呼延灼韩存保,轻骑追击,要活捉曹成,随后又带着岳飞向前而行。 穿过山谷,飞马狂奔许久,终于前方见大队人马熙熙攘攘。刘备下令列阵,随后向前一探究竟。 刘备向前,看到呼延灼与韩存保,将百余人围困在中间,定睛一看,这百余人为首的两人,这两人披挂俱是不合身,在前面的正是杨再兴,但他身上盔甲却是曹成的,而后面的曹成穿着的正是杨再兴的银白色盔甲。 呼延灼来报:“主公,我等追击曹成那厮,不料杨再兴那小子不知何时与曹成换了盔甲旗帜,扮作曹成模样吸引我等追击,幸亏韩存保包抄的快,将曹成赶了回来,现将此二人围困,请主公定夺。” 刘备上前,只见杨再兴与曹成皆是步战,杨再兴手握短剑,护在曹成身前,见了刘备,便撇下短剑,向前拜道:“汉王,小子无义,请汉王发落。” 岳飞道:“你前番发誓,不与我等为敌,怎的如今做此等行径!” 杨再兴的脸红到了耳根子,道:“我前来只为了救曹成一命,非是与汉军为敌,如今我是背信弃义之徒,任汉王发落,只是且请饶这曹成一命,他毕竟有恩于我...” 说到最后,杨再兴更没了底气,脸上更红。 刘备下马,看着杨再兴和曹成两人狼狈的样子,道:“曹将军,愿降否?眼下你若是降我,才不负杨再兴之义。” 曹成看了一眼刘备,随后又一把拉起杨再兴,道:“我早知再兴愿跟随你,我也愿见他得其明主,只是我却不降,再兴,且到汉王军中效力,无须顾我,我誓死不降,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杨再兴不可置信得看着曹成,曹成拍拍杨再兴肩膀:“小子,自从你回来,我就知道你的意思,你那夜逃走,我又怎会不知,我看着你长大,却舍不得拦你,方才我见你出来,还以为你要捉我换功,便想着用我这性命给你个投名状。” 杨再兴泪如雨下,曹成接着说:“没想到你小子却是来救我,甚至不惜得罪新主,我心甚慰。” 杨再兴抽泣道:“哥哥,缘何不与我一共投汉?” 曹成哈哈大笑:“你休得小觑我,你只道是我绿林出身,便一心追逐富贵?汉王为人,我早有耳闻,在北边安抚百姓,整理边疆,如今又轻易击败我,确是雄主。只是....” “只是什么?”杨再兴焦急的问。 “只是,这天下,不乏明君!”曹成振聋发聩。“太子与我折节倾心相交,更有知遇之恩,我安能背之?更何况,太子名正言顺,我早已发誓效忠太子,如今便是做太子拖延时间的弃子,也心甘情愿。” 刘备听了便知道这曹成已经是死心塌地,这大宋武将身份低微,若是太子屈尊降贵,定然会以死报之。 岳飞却对“拖延时间”这句话深思,料定那东京城中定然要有大动作。 曹成向刘备一拱手,“请汉王处置我,我曹成对汉王心服口服,能死在英雄刀下,纵然身死,也是痛快!” 刘备应声道:“汝也休得小觑我,足下如此忠义,吾安忍害之?我敬你忠义,且放你一马,你且去投太子去吧,只是这再兴与我情投意合,却要来我麾下,足下莫要阻拦。” 曹成见刘备如此,立刻深深一揖,随后将杨再兴一推,道:“小子,去吧,来日疆场再见!” 刘备吩咐宋曹成马匹,曹成也不道谢,飞身上马,在马上拱手道:“汉王恩义,在下永世不忘,且请别过!”说完扬鞭而去。 杨再兴怔怔的看着曹成离去,良久才长叹一声,面对刘备仍然是羞红了脸,刘备哈哈一笑:“人有聚散,杨将军不要再挂念了,且与我一同建功立业,整理乱世。” 杨再兴拜倒:“再兴受汉王重恩,敢不肝脑涂地!”随后刘备把杨再兴划分为岳飞副将,又整兵向前,与董平秦明等人汇合。 大军行不多久,便见大批汉军驻扎,正是张开梅展,刘备忙问前面情况,张开禀报道:“我等奉命拦截宋军,奔波半夜终于赶到,不料那刘锜像是知晓了一般,正在向后撤退,我等立刻厮杀,没想到那刘锜分兵四部,接连阻击,他却跑了,董平秦明两位将军按耐不住前去追击,我等在此等候主公。” “哦?”刘备眉头一皱。“不意这宋军之中不但有忠义之士,还有善兵之将。” 这人逃的好快,甚至还能在逃跑中布置好梯次阻击,看来也是个将才。想到这,刘备急忙下令就地扎营,追回秦明董平两位将军,刘备深知,此二人勇猛有余,奇计不足,担心追的过深,反受其害。 令下之后,大军原地休整,一夜苦战,众军士也疲惫不已,刘备下令赐酒肉犒赏三军。 岳飞又急忙谏言:“主公,方才曹成说拖延时间,我料定宋廷必有所谋。” 刘备道:“连场恶战,兵疲将伐,若是再长驱直入。只恐贼人以逸待劳。” 岳飞道:“这正是他们的计划,我等若是进军,他们便以逸待劳,若是按兵不动,便给了他们喘息时间。” 刘备思忖片刻,道:“如今校事曹情报未到,我等不能轻易进兵,却也不能坐失良机,为之奈何?” 岳飞道:“且与小将八百骁卒,为主公做前锋,若是遇贼寡,则击破,遇贼众,则观其行径,我等也来个拖延之计,主公趁此可整理士卒,休养大军。” 刘备道:“八百是否太少?” 岳飞道:“兵不在多而在精。”刘备曰善,随即让岳飞立刻在挑选精兵。 就在岳飞挑完士卒时候,董平秦明回来了,果然此二人追击刘锜,反被刘锜设计打败,各有折损,幸得两人武艺了得,刘锜又急于逃命,只是折损些人马而还。 两人俱来请罪,刘备只是稍加训斥,随后便命大军在此地安歇。 有过一日,岳飞挑选出八百壮士,带着牛皋王贵等人,更有杨再兴,一同向南而进。 第109章 徽宗安心做后宫 太子庙算出重兵 朝堂之中,如今已是暗流涌动,太子赵桓这一阵子不断地在禁军之中奔走,调换将领,把与蔡京高俅等有关党羽皆换成自己人。 同时又在京中遍访人才,许多或在京述职或早有联系的,均收入麾下,诸如张俊韩世忠等年轻的后起之秀,均是安排在身边。 一番操作,纵然是老于政务的李纲也啧啧称奇,这么短时间,把禁军完全握在手中,朝堂之上也一番裁汰,如今主战派占据了整个朝堂。 与外面一团忙乱不同,赵佶每日里越是安闲自在,自从自己这宝贝儿子夺了权,虽然诛了许多近臣内侍,但自己也不必忙于政务了,每日里在后宫逍遥快活,好不痛快。 只是近日赵佶却是烦恼,原因只是这李师师突然消失了,自己暗地里几次去找,老鸨只说是李师师老家来人接走。 赵佶一怒之下,竟厚着脸皮要求赵桓派人调查,赵桓也是无可奈何,推脱敷衍几次,便派人调查,当调查结果摆在眼前时候,赵桓了捏太阳穴。 原来根据京中线报,这李师师竟然是被南边的方腊,派人偷了去。 “果然是那老贼,这下孤完全确定了。”赵桓心中恨恨的想。 忙了好一段时间,京城表面总算是安定下来,政变的余波也是过去,赵桓在躲过几次惊险的刺杀之后,完全掌握了禁军。 这刺杀的,并不是四贼的党羽,相反的是,几次刺杀居然都是南边方腊的手笔,其中也有北面汉的影子。 这天,赵桓又重新梳理了朝堂之臣,满满的一张纸,被他的隶书工工整整的写满。 详细看去,心腹两字之后,有着十几个名字,通魏的却是二十几个,其中有的便是确定的,有的只是疑惑。 这汉军一路狂飙猛进,朝堂中与之联系的不多,其可算外患,只是这魏,先是投诚,后又反叛,朝堂之中已然是暗流涌动。不少人等待着转换门庭。 “呵,此时与上一世何其相像!”赵桓冷哼一声,眯起眼睛,回忆起自己上一世面对百万曹军意气风发的样子。 随即心中又叹息道:“可惜此刻公瑾子敬子明,无一人在身旁,身边虽有可用之人,但要么资历尚浅,要么未经实战。” 赵桓摇了摇头,“若知有这一世,奈何投胎帝王家!” 正自感叹时候,有人递过来两份战报,第一份便是张叔夜的,原来这南军假借勤王之名,挥兵北上,实为反叛,自己正与之纠缠,只是贼军调度有法,进退有据,更兼多骁勇之将领,自己也是只能苦苦支撑。 赵桓当然理解张叔夜的痛苦,当即回信,将军在外,一切均由将军定夺,战不利时当向北而退,与我汇合。 另一封便是前线与汉军战败的消息。 赵桓眉头紧皱,他现在已经知道,汉军之患,就在眼前,若是自己死守此地,就算是守住了汉军进攻,但仍旧腹背受敌,恐魏军渔翁得利,若是不战而走,效仿唐明皇,只怕失去民望。 眼下金国和西军都没有动静,远水解不了近渴,思量一阵之后,赵桓匆忙换了衣服,叫上苗傅、刘正彦两人作陪,连夜去往皇宫。 这时候,赵佶也没有睡觉,他虽然知道自己只是傀儡,但仍然自得其乐,此刻正在后宫之中与两个宫女饮酒。 自从朝堂之变之后,饮酒和寻欢作乐便是他的日常,赵佶时常自比李渊,对此,赵桓甚是放心。 “吾儿夤夜至此,是要与朕共饮么?”看着面上有些焦急的太子,赵佶玩味的说。 赵桓并没有跪下,只是拱手一拜。“父皇,孩儿此次入宫,只是要向父皇讨一物,如今政事要紧,不得不连夜讨要。” “是何物啊?” “玉玺。” 赵佶闻言一惊,抬手赶走了宫女,斥退了太监,拉住赵桓的手,低低的声音道:“吾儿欲称帝邪?” 赵桓摇了摇头:“非是如此,乃是处理军务。” 赵佶并没有问是什么军务,反倒是接着说:“吾儿欲承大统,朕索性让了就是,你我仿照贞观之事便可。” 赵恒道:“父皇且不要生疑,孩儿只是见时政危急,才越俎代庖,匡扶宋室,待孩儿平定反贼,自然还政于父皇。” 赵佶摇了摇头,沉默良久,轻轻的叹了口气,道:“且随你拿去。” 随后叫来太监,让赵恒跟随去拿玉玺。 赵桓转身要走时候,赵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吾儿莫非要独留朕一人在京中乎?” 赵恒没有回头,只是定住脚步,淡淡的说:“父皇且在宫中休息,等待孩儿平定南北二贼。” “莫非汝欲学唐肃宗之事?”赵佶略有怒意。 赵桓不答,加快脚步离去。 赵佶哈哈大笑,随即又命人添酒。 赵恒取了玉玺,又连夜联系诸将,第二日便点兵。大军所动,一连数天,赵桓忙里忙外,将国库金银,朝中忠义之臣,武库精良器械,都带在军中。 临行时侯,赵佶并没有出现,他仍旧在后宫饮酒作乐,赵桓在宫门外面恭敬的拜了三拜。 “汝虽非吾上一世父,但是这具身体的父亲,汝贵为天子,自当以命守护社稷,若是有来世,你却最好生在普通人家。” 赵桓喃喃道。 随即十万大军出发,向北而去,一路上辎重颇多。此刻,刘锜已经逃回赵桓身边,向赵桓谏道:“殿下,大军出征,虽然耗费颇多,但如此多辎重,恐行军不便。” 韩世忠也道:“殿下,不若轻骑而出,以逸待劳,趁汉军立足未稳打他个措手不及。” 赵桓笑了笑,此二人均是战将,不懂庙算,此刻若是全力与汉军作战,魏军则受渔翁之利,若是靠着东京城池坚固,即使固守,但南北两贼齐到,西军不知消息,金国更是渺无音信,到时候东京便是死地。 到时候,帝王被困京城,各方必然生出异心。自己在府邸时候,与川蜀之地来往甚密,若是此刻与汉军交战一阵,便走去蜀地,料想汉军急于进城,不会纠缠。 这样,一来使得汉魏两家争夺东京,自己便是那得利的渔翁,即使战不利,也可退守蜀地,靠着蜀道之难,徐徐图谋天下。 在营帐中,赵桓一番说辞,使得众心腹频频点头,均道:“太子庙算,举世无双,吾等愿追随太子,安定天下!” 赵桓没有说的是,他留下赵佶独守东京,便是要赵佶死在战乱中,自己也好名正言顺的称帝,更得人心。 正在赵桓与众人商讨时候,有斥候来报,前面似乎发现汉军斥候尖兵,只有数百人。 第110章 太子赵桓忙列阵 将军岳飞急袭营 赵桓看着斥候,半晌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自己在军中广布亲信,军中之事无论大小,皆由自己决定。因此这种小事儿才直接禀报到了自己这里。 自己眼下有十万大军,前方几百人估计只是斥候队伍而已,赵桓毫不在意,挥了挥手道:“苗傅,你带三千人向前探索,捉得贼军斥候再来报敌动向。” 苗傅得令,便点了三千兵马,向前而去。 赵桓吩咐就地安营扎寨,他打算抵挡一阵汉军先锋,随后再西撤,此次出征带来国库许多金银异宝,更兼粮草无算,饶是赵桓这数月以来整理军纪,但是敏锐的他仍然从很多禁军士兵眼中看到了对前方的胆怯和对金银的贪婪。 幸亏有韩世忠、刘光世、刘锜等精于带兵的坐镇,大军不至于混乱。 “此世道可谓人心不古。”赵桓在心里感叹。旋即又想到,如今也算是亡国之秋了,还能集结队伍野战,也算是非同小可。 赵桓随即与众人巡视营地,最后又向众士兵道:“此番与贼作战,汝等要皆听我号令,大军所带金银,正是要赏与令行禁止者!” 禁军闻言,皆山呼万岁,赵桓昂首而立,接受众军士拜喝,只是身后的李纲皱紧了眉头。 方才与诸将领议论割据一事,他自然不在场,作为此次出征被带着的文官,一开始李纲也是莫名其妙,直以为太子是要带着文官,以防有的是蔡京等人遗党趁机作乱,但现在见了太子带如此多财物,却也心生疑虑。 巡视一圈,依然是黄昏,赵桓正要回到中军帐休息时候,突然有人来报:“苗将军率军追杀贼军斥候队伍,却中了埋伏,他死于阵上,三千前锋也死伤大半,残军四散溃了!” 赵桓闻言一惊,急忙与众将领商议,刘锜道:“前者我与那贼军作战,贼军不但凶顽异常,更兼狡猾无比,我等刚刚扎营不可轻动!” 赵桓道:“我三千前锋,不到半日便被他吃了,定然是大军在后埋伏,我营地处平坦,无险可守,此刻若不列阵而守,或被贼趁夜偷袭。” 随后立刻下令,全军集结列阵,人不准卸甲,马不准离鞍。赵桓觉得,那汉军大部,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若是此刻不集结军队,定然会被汉军趁机偷袭。 毕竟,前一世,自己知道自己那个出生于涿郡的妹夫,实际上是最善于趁敌军立足未稳精兵突击的,这也是汉末北方惯有的战法,上一世的逍遥津就是吃了这个亏,此刻若是毫无反应,怕是自己大营会被偷袭。 随着军令传下去,这十万人的队伍开始集结,令赵桓恼火的是,自己这十万人,虽然表面上是这大宋精锐的禁军,但实际上,在这东京城里,承平日久,早就腐化不堪,虽然这一月以来自己沙汰不少,但是整编之后,虽然将领都是自己人,但仍然将不识兵,兵不识将,缺少磨合,因此,急命之下,大军集结简直比上一世的队伍集结还慢。 于此同时,就在宋军大营不远处的树林里,岳飞和杨再兴正死死的盯着宋军动向。 身后的八百汉军各个肃立,马匹摘下铃铛,甚至有的还包裹住蹄子,近千人的队伍在林子里,竟然是一片死寂。 岳飞自从得令之后,一路向北,一边隐匿踪迹,一边打探敌军消息,却不曾想到宋军动作竟然也不慢,很快就集结大军出了东京,白日里岳飞探查之后立刻令王贵回报主公。 随后又以百人队诱前来探查的苗傅之军,借助地利与杨再兴一齐杀溃苗傅,那苗傅在杨再兴手上不过数个回合,便被一枪刺死。其余士兵毫无斗志,尽皆溃散。 岳飞立刻察觉到宋军战斗力低下并且兵无斗志随即便带领所有人在此处埋伏。 岳飞见宋军大营内嘈杂,似乎要列阵,便压低声音对杨再兴道:“杨兄可否敢与某一同去闯一闯这龙潭虎穴?” 杨再兴笑道:“某随岳将军去,休说身后有这八百健儿,就算是独我一个,陷万军中,又何惧哉!” 岳飞壮之,随后立刻叫来张怀汤显,叫二人飞马回报主公,请主公速速发兵驰援此地,越快越好。 二人猜出岳飞意图,都要留下与岳飞一同作战,岳飞强令二人飞马报信,两人这才立刻回去。 牛皋在一旁偷笑,在他看来,自己的大哥还是最偏爱自己,他不管宋军与自己多寡,就知道大战之时,这几个兄弟之中,大哥只带着自己,牛皋高兴之余,捅了捅杨再兴,笑嘻嘻的道:“小白脸,你刚才吹牛倒是麻利,一会儿跟进了黑爷,要不你被那官军捉了去,恐怕是要被剥皮了!” 杨再兴狠狠的瞪了牛皋一眼,并不作声。 此时岳飞死死的盯着宋军大营,只见宋军营门口火把密布,各部已经陆陆续续的出营,岳飞忽然向后低低的一声“备战”身后士卒立刻低低的声音向后传递。 牛皋还想多嘴,但是刚刚只看到岳飞回头的表情,嗓子便堵住了,瞬间安静下来,等着自己这位大哥的命令。 杨再兴也知道岳飞的意图,紧紧的握住枪杆,身体因兴奋而颤抖。 岳飞看着宋军陆续而出,可能是因为要提升士气,赵桓的中军居然比自己预料的要早的多的出营。 岳飞立刻上马,身后一阵窸窸窣窣,八百健儿也各自上马。 众人刚一上马,只听岳飞暴喝一声:“诸位,攘除昏君,开辟盛世,建功立业,就在此时!”随后一马当先,直冲宋军而去。 杨再兴紧随其后,牛皋跟上,这八百勇士各自持着军械急冲而来。 宋军正自列阵,就在刚刚,韩世忠找到赵桓,还在争论是否着急夜间列阵向前,按照韩世忠的意思,或许有敌军在前,但只需固守营寨,多派斥候,知己知彼再行动兵。 可是被赵桓否定了,赵桓自忖上一世自己也经常领兵,又猜出汉军是谁,虽然根据情报,附近并无大军,但那三千人被瞬间击溃,让他认定,汉军大部绝对实在附近,伺机而动,因此定然要列阵之后,防止偷袭,再行探查。 赵桓为了激励士气,亲自领中军在前,不料自己刚一出营,还未展开队形,便听前方黑暗之中,喊杀之声越来越近... 此刻,赵桓才想到,自己一直忙于梳理军中关系,不曾多多训练,现在又急于列阵,仓促之间,别说弓箭在前,就是鹿角也不曾设置几个,外围的斥候岗哨一直没来汇报,自己也忽略了,如今这汉军真似神兵天降... 第111章 岳鹏举八百破十万 孙仲谋再忆逍遥津 岳飞此刻热血沸腾,这时他第一次单独领兵,虽然之前挥扇破妖法,临阵斗枪皆令军中将领折服,但他从来不想做个斗将,与先主交谈之后,便立志为帅,此番见了宋军露出破绽,心中便想到那逍遥巾张文远之故事,因此抓准时机,直奔中军冲来。 此时天已经黑了,宋军阵型还未齐整,各部之间还在分立队列,正自嘈杂时候,忽然前方骑兵直直冲阵而来,摆在前面的正是刘锜的部队,刘锜军前番与汉军交手,早被打的丧了胆魄,如今败兵逢胜军,焉能不溃,只是须臾之间前军就被撕开,岳飞与杨再兴直奔中军而去。 刘锜见岳飞来的勇猛,更兼杨再兴的本事他也是见过的,立刻吩咐自己部下王渊抵御,自己却向后寻赵桓而来。 此时前方一片混乱,赵桓心惊胆战,刘锜回来道:“殿下,前方汉军突然冲阵,且请殿下先回营躲避!” 刘光世怒道:“叔信不去前面顶住,怎的却来这里报信!”刘锜脸上一红,随即便要翻身杀回。 赵桓道:“孤不走!孤在此方能稳定军心,传令下去,各部向前顶住,不许慌乱!刘正彦,你带着我的亲兵队伍拦住贼军!” 刘正彦得令,随即与刘锜一同上前,刘光世与韩世忠急忙集合人马,守在赵桓身边。 赵桓此刻无比焦急,前方混乱,自己看不清情况,不知是不是汉军主力袭击,但又想到如果此刻自己后退,那这十万人分崩离析就在瞬间。 “京中禁军实在乌合之众!”赵桓暗骂道。他从带兵出来就知道,这禁军虽然名义上是精锐,但实际上战斗力低的可怕,更何况现在局势,虽然将领是自己人,但士卒颇又不效命的。 但他仍旧要稳住阵线,因此又命韩世忠刘光世在身边护卫,只要自己这太子的大旗不倒,至少这十万人不会一触即溃。 此时王渊已经被岳飞阵斩,他虽是久于战阵的好手,但怎敌得过岳飞神枪,只三招五式便被挑落马下。 前军一片大乱,杨再兴立功心切,奋神威直突向前,正撞上刘正彦,交马只一合便将刘正彦刺于马下,随后手中银枪更是出神入化,一往无前,牛皋在杨再兴后面乐得轻松。 岳飞随即招呼众军,不许追赶四散之军,只顾向前,顷刻间,宋军前军混乱不堪,杨再兴已经杀透前军,直奔赵桓而来。 韩世忠刘光世见了,急忙指挥亲兵将杨再兴围在中间,欲围而擒之,哪知这杨再兴大喝一声,抽长剑在手,枪剑相加,所过之处,人仰马翻。 原来这剑正是岳飞的佩剑湛卢,白日里与苗傅作战时候,岳飞与杨再兴打赌,十个回合内定然刺翻来将,便以借宝剑一月为赌注。 初时杨再兴还笑话岳飞小气,哪知见了湛卢剑,便喜欢的不得了,因此三个回合便刺翻苗傅,又奋力杀散官军,自然得了此剑。 此刻岳飞也跟上,两人恰如两条银龙,直奔向前,很快杀透众军,身后汉军更是以一当百,锐不可当。 韩世忠咬了咬牙,攥紧虎头湛金枪,他看出,这只是小股精锐汉军的斩首行动,本来这十万大军,怎会畏惧这小股精锐,但可气就在于这十万人队形不整,散布的广,左右翼来不及调遣,更兼大部还在营中准备出来列阵,眼下抵挡之兵不过数千。 更巧的是,太子却非要亲自出来压阵,若是太子稳坐中军,叫自己在前列阵,此刻自己缠住来人,后面再列阵增援,才是正解。 “逆贼把握时机当真准!”韩世忠暗骂道,随后又道:“今番真是个窝囊仗!”便舞枪拦住岳飞。 韩世忠一眼就看出前面那个只是个斗将,这小股部队的指挥定然是眼前之人,因此也不搭话,两人便斗。 杨再兴知道岳飞武艺,因此也不担心,只是与岳飞交换一下眼神,便向前而进。刘光世舞刀拦住,一片混战。 此刻刘锜又跑了回来,找到赵桓,只见赵桓死死盯着前方两个汉军将领,似有所惧,便拉住赵桓缰绳:“殿下快走!此二贼就是奔着殿下来的,殿下若有闪失,此役定然满盘皆输!不若先行撤退,整军再战!” 赵桓道:“卿随孤来!”随即拨马往营中就撤,道:“来人,去把金银府库打开,将金银抛洒于路上,以滞贼军!” 赵桓刚转身进营,刘光世便撤了下来,他本就不敌杨再兴,死命撑了一会儿,便也撤回。 韩世忠与岳飞正斗之间,见太子已然撤走,自己料不能胜,便钻个空子也败退下来。 一见主将败退,士卒纷纷溃散,竟堵住营门。 就在岳飞杨再兴与韩世忠刘光世厮杀之际,牛皋眼尖,瞅准那金盔黄袍之人,定然是主帅,便挥舞双铁锏,直杀过来。 刘锜只顾与赵桓向后撤去,见一员黑脸将军冲来,心道:“那两个小白脸尚且如此勇猛,这个黑脸大汉看上去好像比那两人还壮实,又直奔主帅而来,定然更是猛将!” 因此不敢接战,只与赵桓后撤。 很快,本就士气不强的禁军,从主帅的撤退那一刻起,便就成了溃败,打开金银这一招虽是妙法,但却是不甚得当,有人刚一打开府库,后军便开始哄抢。 只因这十万大军的营帐甚大,前方虽然是杀的昏天暗地,后军也只是听到喊杀声而已,要说这也属于正常,虽然军无斗志,但毕竟太子在前面,后军不至于溃散,但可怕的是,前面太子中军向后撤又有人打开装满金银的帐子,本来因前军后撤造成的无序,很快就变成了史无前例的混乱。 李纲此时手执宝剑,在一处营帐前手刃数个乱军,声嘶力竭的想要稳住大军,但杯水车薪根本无济于事。 幸亏他为人忠正,声名在外,有副将将他扯住按到马上,带着许多文臣大员,一同后撤。 赵桓见各处大乱,甚至火起,便叫人以长刀大斧开路,挡路者死,往后撤退。 赵桓心中恨恨的道:“此番比那逍遥津更要耻辱!” 原来这太子赵桓正是孙权转世,他初来此世时候,还被这后世的美食美酒诗词文化吸引,更可贵的是自己是太子,简直以为此乃天意送自己享受。 但过不多久,拥有顶级政治嗅觉的他便察觉局势不对,因此才暗中联络,结交将领,收拢人心,培植势力,可笑朝中奸臣虐民有方,谋权无术,在他看来,蔡京高俅王黼童贯之流,弄权的本事,犹如小儿相戏。 正准备徐徐图之时候,没想到北边汉军如此神速,就当他猜出是自己那个妹夫时候,大局已经难以挽回,因此仓促之下夺权整军,否则按照他的谋划,才不会以此等乌合之众迎敌。 眼下他也顾不得许多,只知道那汉军勇猛,那两个白袍将之勇,俱在那张辽之上,他两世为人,也难见如此凶悍冲阵之人。 “逃!重整旗鼓,大耳贼,今世定要与你见个高低!”孙权胸中怒火难平。 第112章 孙仲谋夜奔巴蜀 刘先主兵临东京 此时的牛皋正向前冲阵,奈何宋兵混乱一时间冲突不得,后面韩世忠刘光世又赶来,牛皋与二人交手,数个回合便险象环生。 幸亏杨再兴杀透重围及时赶到,韩世忠两人见是杨再兴,也不恋战,随即撤走。 杨再兴笑道:“黑小子,本事不济也学我摧阵杀敌?”牛皋反唇相讥:“我乃拖住二人等我大哥前来擒住!” 岳飞也杀将过来,道:“众军莫停,向前急追,莫要走了那太子赵桓!” 杨再兴闻言立刻抖擞精神,拍马而前,麾下八百勇士也士气大振,奋勇争先。 岳飞知道,此战最大目标便是擒获那主帅,若是达成,便可毕其功于一役,况且现在战场形势,若是不追,敌军若是反应过来,整军再战,自己这区区八百人,就有可能攻守易形,因此急令追赶。 此时赵桓再刘锜的掩护下,正自拼命逃跑,已经逃出后营,上一世的经验告诉他,这种大溃败,自当一心逃跑,为此,他甚至撇了黄袍,摘了金盔,让自己不那么显眼。 岳飞等杀到后军,见大营中纷乱异常,满地是金银珠宝与宋军尸身,竟然还有狂徒,在汉军杀到时候仍旧抢夺金银。 岳飞高喝道:“众军士不许捡拾,只许向前,但有低头迟疑者,立斩!” 牛皋吓得一缩脖子,刚才他几乎就准备下马捡钱了。 汉军自来便是军纪严明,刘备以仁治军,却也有霹雳手段,自起兵以来,军纪严明,岳飞挑选前锋时候,也注重军士人品,因而此刻,就算遍地金银,汉军也不敢多看一眼,只知道随岳飞拼命向前。 岳飞在后,与众人鼓噪追赶,此刻的宋军如丧家之犬四处逃散,有的跟定主帅,有的想要逃回东京城去,还有的如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撞。 就在岳飞焦急赶不上时候,忽然从战场侧方出现大队骑兵,直奔宋军冲杀而来,宋军本就慌忙,以为有汉军伏兵,更加手足无措。 孙权正自逃命,就感觉自己拉开与追兵距离时候,却不防侧面杀出一支部队,抬眼一望,当时魂飞胆丧。 只见在火把映衬之下,这支部队当先两员将领,一个是豹头环眼黑马蛇矛,另一个红面长须,手中青龙刀。 孙权见此二人,险些跌下马去,尤其是后者,明明就是那关云长来了,此刻他更加笃定,那王伦就是刘备转世。因此吓得几乎魂飞魄散。 韩世忠刘锜三将急忙拼命抵挡,一阵厮杀,直到天明,总算逃出生天。 孙权来不及收拢残兵,直吓得不敢北顾,直向西而去,一连行走数日,正遇到两支接应队伍,一个是张叔夜,另一个便是刘仲武。 原来这张叔夜被派去抵挡南军,张叔夜身负大才,一时间竟然也守住防线,奈何那南军多有足智多谋之人,一日里被人袭了营,索幸他将兵有法,才保全队伍,与太子会合。 至于刘仲武,正是刘锜的父亲,他早些年被太子安插在川中,培植势力,此番正是率军前来勤王。 孙权见此二人,心中方安,两人建议重整旗鼓,与汉军作战,孙权不允,遂领兵直奔川蜀而去。 且说当日汉军,来增援的正是林冲与朱仝。 原来前者林冲受伤,静养月余便康复如初,受到刘备军令,便在引兵增援,亲率五万生力军,前来助阵。 就在岳飞刚走,林冲便到,刘备见林冲已经痊愈,自然欢喜,把前敌之事说与林冲,林冲激动万分,定要讨令接应岳飞。 刘备思索片刻,便应允了,当即派朱仝为副将,两人率领轻骑兵在前,自己在后,大军开拔。 随后又写军令到闻焕章与卢俊义处,令其安抚河南诸地,招兵征粮,以备不时之需,传信与晁盖处,令其严守真定府与大名府两处,关切金国动向。 林冲从大营出来,每向南一步,便离着东京又近一步,其心中百感交集,不知是应喜应悲伤。 如今高俅早已就戮,自己虽然大仇得报,但一想到自己回到东京,回到那个宅邸,便心中颤颤,如饮苦酒。 虽是如此想,但仍然忍不住催马急行。“哪怕是回去,见到一两件她平日里所用之物也好...” 朱仝看出林教头心绪复杂,便及时调整军队,加快速度。 走了数日,正迎头碰上送信的王贵,林冲与朱仝得知消息后,均大吃一惊。 林冲道:“我这师弟怎的偌大胆子,区区八百人便敢撩拨十万大军!” 朱仝道:“如今我等须快马加鞭,迟则恐生祸端。” 两人慌忙下令,丢下辎重器械,所有人皆轻装急驰,增援前军。 行不多久,又见到张怀汤显,两人心中大骇,便又快马加鞭。 等到了战场,两人均是目瞪口呆,这八百人驱赶十万人追杀,以前只道是评书中的演义,如今见了,均是大开眼界。 林冲热血上涌,与朱仝一同冲杀而去,黑夜里,借着火光,此二人长相武器皆似关张,便真如关张杀到,孙权见了自然吓得魂飞天外。 一夜厮杀之后,岳飞见到两人,自然欢喜鼓舞,此役虽然未曾追得太子赵桓,但以少胜多,足以载入史册,林冲看着自己这个小师弟,心中敬佩不已。 几人整理军队,押解俘虏,又专门安置金银粮草,在此等候刘备大军。 不一日,刘备亲到,见此情况,大喜,随即命人摆酒,犒赏三军,岳飞自然头功。 刘备亲为其把盏道:“鹏举此番八百破十万,古往今来,实在罕见,早知鹏举如此手段,我就该与鹏举同来,要亲自观看那赵桓狼狈模样。” 众人大笑,各个将领均叹服岳飞。 牛皋啃着肘子道:“什么十万禁军,太子赵桓,不过草包而已!如今距离那东京城不远,吃了这顿饭,便杀将进去,我要看看那皇帝老儿长什么样!” 众人大笑。刘备道:“我料定这东京城已然空虚,兵贵神速,来日便三军攻城。” 众人齐声应诺。到了第二日,汉军近二十万齐齐出发,一路向南,刘备早有线报,说这东京城已然空虚,太子赵桓向西逃窜。 刘备权衡一番之后,还是决定先入东京城,只派偏师追击赵桓。 又恐东京空虚其中有诈,便令校事曹再探。 非止一日,大军到了东京城下。 刘备遥望东京城墙,真个大城,比自己两世为人见过的城都规模宏大。 就在大军列阵完毕,要派出使者劝降时候,只见东京城大门打开,走出一队人 第113章 宋皇子马前乞活 汉先主兵入东京 走出城的是一队官员,并无武将和兵器,倒是多又旌旗伞盖,约莫五六十人,刘备并不认识,但是队伍中呼延灼、张开、梅展等原宋将却认识,这队人正是朝中高官。 走在前面两个,其一是太尉宿元景,另一个是中书侍郎张邦昌,后面的多是朝廷旧官,其中不乏赵家宗族。 这宿元景刘备识得,两年前正是他作为宋使来诏安,但是其余的却都面生。呼延灼、韩存保也认出许多在京为官的族人。 宿元景见刘备大军,面露难色,张邦昌却是神色谄媚,距离尚远便止住脚步,躬身拜道:“中书侍郎张邦昌恭迎汉王入城!” 刘备向前道:“汝等欲降乎?” 张邦昌答道:“汉王宽仁雅量,天兵战无不胜...” 不等他说完,宿元景打断道:“我等奉天子诏令,前来犒赏三军,迎汉王入城勤王。” 刘备笑道:“何处天子?” 宿元景答道:“自然是我宋家天子。” 刘备道:“宋室已衰,炎汉当立。” 宿元景道:“宋尚有半壁江山,千万子民,但连年征战,官家不愿生灵涂炭,愿请汉王入城,共商天下大事。” 刘备道:“赵官家不知恤民,残害社稷,致使国富而民贱,百姓怨声载道,细民苦于苛政,志士埋没田野,吾承天命,更社稷,如今兵临城下,非降不入。” 宿元景还想再言,张邦昌急忙道:“我等便是降了,如今官家在皇宫畏惧汉王天威,不敢来见,因此派我等前来请汉王入宫。” 宿元景狠狠瞪了张邦昌一眼,原本自打太子离京之后,宿元景等忠于赵佶的旧臣,便劝赵佶也逃出东京城。 但是却遭到了张邦昌等人的反对,他们认为若是太子胜了,陛下若是出走,将成笑柄,赵佶本人根本没了主意,他根本不愿走出后宫。 巨大的危机感令他只敢呆在自己熟悉的寝宫,原本以为靠着自己儿子,便能高枕无忧,安闲自在的做太上皇,但是察觉到太子欲弃自己而去,便一直生活在巨大的恐惧之中。 赵佶天性懦弱,如今就像被猫盯住的老鼠一般,腿都软了,只蜷缩在后宫,看着自己熟悉的东西,不愿面对事实。 最后讨论的结果是,如今东京城空虚,陛下又不愿出走,宿元景只得做最后尝试,原本还想聚集忠义之士,在皇宫设伏,但旋即被否决,最后只得争取上中下三个方案。 上者,请汉军入城,赵佶亲自加封汉王,掌管军政大权,赵佶仍然保留帝号,留居后宫。宿元景的主意是,这汉王若是想要正统,不会轻易杀了赵佶,哪怕是效仿魏武故事,但赵佶仍有帝位。 中者,赵佶请降,条件便是饶过赵氏一族性命,如本朝太祖与梁王故事。 下者,玉石俱焚。 盘算半天,这三者实际上都是在汉军掌握之中,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到了最后,赵佶仍是不敢走出后宫,宿元景只得带人请降。 原本宿元景还想着谈判,但是汉王那边丝毫没有谈的意思,这边的张邦昌又是奔着投降去的,因此到了现在,宿元景也无话可说。 就在这时候,身后队伍中有人说:“本朝社稷将倾,如今也只得直言,汉王殿下,我等愿降,献城以求苟活,愿汉王以仁为本,善待降者。” 这人声音洪亮,但是语调中不免有些恐惧。刘备听出这声音应该是个十多岁的孩子。 这人说完,便上前跪倒拜伏于地,身形有些颤抖。这人一跪,后面官员也尽皆拜倒。 刘备见这子倒是有些敢言,而且言语直白,说的正是自己这造反的想要的,料想是呼延家或是韩家的公子。 便温声道:“吾素来以仁德为本,汝等若真心献城归降,安能害之?你却是哪家公子” “臣乃官家第九子,康王赵构。” 刘备听了,满头黑线,原来这带头乞活的,竟然是皇子... 这皇子怎的如此没出息,将祖上江山拱手让人只为活命,他若是哪家高官子弟,此番举动便是识时务的,可偏偏是皇子.... 突然刘备联想到,当年阿斗投降是不是也这番模样... 悲哉,悲哉..刘备无声的叹息... 遥想自己刚到这一世,从王伦的记忆里面得知了蜀汉下场,几乎昏厥,后来又翻阅史书,看到刘禅用谯周策,降于艾,几乎气出头风病来。 幸好自己在读书时候,看到了自己孙子北地王刘谌的壮举,才舒缓了一口气。 现在看去,也不想苛责眼前的皇子了,良久,道:“汝等且到我军中少歇,我军准备一下,即刻入城。” 就在刘备沉默时候,赵构趴伏于地,已然是抖如筛糠。听刘备言,才松下一口气。 旋即,呼延灼,韩存保便来将众官员引入汉军营地看管,刘备道:“呼延将军以及诸位,若是有相识的,或是同宗同族,请接到各自营帐休息,入城之后再行封赏。” 呼延灼韩存保等拜谢不已。 张邦昌眼睁睁的看着呼延家或是韩家的,哪怕是点头之交的朋友,都被接出来,羡慕不已。随后又可惜起来,自己自负是读书人,向来瞧不起武将,甚至还与朝中几个武将出身的家族稍有芥蒂。 他尝试着厚着脸皮与张开套近乎,他好像记得似乎在某个酒宴上见过这位节度使,结果张开几乎要抽出宝剑砍他,要不是梅展拦着,他就一命呜呼了。 张邦昌忘了,当年那场宴席他斜着看了张开一眼后,道:“我等士大夫玩风赏月,奈何有兵子败兴!”张开羞愧而出。 刘备与众人商议,林冲道:“东京城甚大,必先入城探查。” 刘备应允,随后又令与校事曹联系。此刻的东京城的校事曹负责人正是朱富。 随后又挑选入过东京城的将军们,到城中巡视。 林冲,呼延灼,韩存保,杨志四人,从东京四门而入,各率领三千精兵,多带旌旗锣鼓,鼓噪而入。 所过之处,安民除恶,排查隐患,收东京残兵,削宋帜以立汉旌,由日至夜,直到第二天中午,才传出消息,东京城内已初步排查。 刘备方才挥军入城,只带一万兵马,其余的由岳飞统领,驻扎在外,入城前,刘备下令,凡有骚扰百姓者,立斩不赦。 刘备刚一入城,便见汉军红旗招展,街边多有男女老少,或拜伏于地,或举饮食以奉。 刘备知道,这宋虽倾颓,但这京城百姓却不至于困苦到如此喜迎王师,此举要么是手下人安排,要么是京城百姓担心汉军屠城或是抢夺,先行此举,以表归顺。 刘备又下令,但凡擅取百姓分毫者,斩。 虽然知道眼下百姓未必真心,但刘备于车辇之上,看着老百姓夹道欢迎的样子,仍然掩盖不住内心的激动。 “孔明,隆中之时,那句‘箪食壶浆以迎将军’应该就如此番景象吧....” 刘备热泪盈眶。 第114章 汉王宫中见宋帝 玄德分兵取四方 恍惚不觉间,刘备已到了皇宫前,此时地已经没了百姓,林冲在此等候。此时皇宫周围已经布满汉军队伍,一批批宫人被带了出去。 林冲表情复杂,抱拳道:“主公,大小宫殿已经全部控制,赵佶正在后宫之中,我等遵主公命令,不曾打扰。” 刘备微微点头,他知道,只这几年间,林冲经历跌宕起伏,此时心情自然是复杂。 但刘备此刻心情也是难以言表,刘备看着宫殿,端的气派,他知道这就是此刻神州的中心,自己糊里糊涂,竟然在这一世打入了京城了。 要知道,上一世的自己虽心向大汉,可是那汉之长安洛阳,并未曾去过几次,至于后来孔明的兴复汉室、还于旧都,更是千古遗憾。 这一世虽长安洛阳眼下不在自己手中,但此刻这大宋的政治中心就在自己脚下。 刘备微微定了定神,走入皇宫,负责皇宫警戒的是金枪手徐宁,他本就在宫中当差,因此大军入城后,便直奔皇宫,与林冲一起控制住了皇宫,此刻徐宁正为刘备引路。 先是见过正殿,随后就直入后宫,此刻的刘备对这位被自己夺了天下的皇帝很感兴趣,根据这世记忆,赵佶昏庸无能,但算不上残暴,自己所处世代,本就没有处决亡国之君的风气,更何况也答应了赵构等人放过赵氏一族性命。 在徐宁的引导下,刘备与众将领一同来到后宫,一路上只见假山玩石,雕梁画栋,好不奢华,众将领看到这些,眼睛不住的张望。毕竟纵然是阵前勇将,一辈子也很难见过一次。 纵然是刘备,也不曾见过如此奢华的排场,心中不免想,相比之下,自己成都之宫,犹如寒舍。 只是和这些美景不相符的是,后宫并没有妃嫔媵嫱,反而是汉军卫士整齐列在两旁。 行不多久,便来到赵佶后宫所在位置。有人打开门,正厅里面赫然一人,伏在桌案上,桌上只一个空酒壶,此人显然已经服毒自尽了。 刘备问:“此是何人?” 徐宁道:“此乃侍郎李若水,此人素来忠义,赵桓政变后,此人不到一月便将蔡京等党羽打扫明白,如今肯为宋殉道者,也仅此一个。末将知道主公素爱忠义之士,因此下令不得擅动,等主公定夺。” 刘备道:“此忠义之人,惜我不能用,且安葬了吧。” 说着与众人向后室走去,各个将领按剑先行入内,只见不大的后室,赵佶身着龙袍满身酒气,端坐在床上,战战兢兢的看着进来的人。 刘备端详赵佶相貌,只见这人面相不似凶恶之徒,然断不是英明之辈。 这时候,林冲喝了一声:“亡国之君,安敢不拜我家主公!” 赵佶被吓得一抖,颤颤巍巍起身,抱拳道:“幸哉,汉王救驾,微汉王来此,朕...我定被赵桓那小儿所害。” 众人听到他的话均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秦明道:“怎的这老儿说此糊涂话!” 董平道:“如今一剑斩了这厮,拥立我家主公为帝!” 赵佶听了更是浑身发抖,口不能言。 自打太子出城之后,带走了大部分文武官员,就连太监宫女也有的悄悄跑出皇宫,只有数人与他相伴,前者宿元景定计,但他知道,如今已然是大势已去。 昨夜里,也只有李若水与他相伴,李若水教赵佶说那些话,也是想给朝廷留下体面,最终君臣二人都默默无言。 李若水向着赵佶三拜九叩之后,道:“臣先为陛下探路于地下!”随后在外面仰药自尽。 他其实也早对赵佶失望,也早知汉代宋已然无法避免,甚至是大势所归,但仍然选择与宋殉葬,他本想与赵佶一同面对汉军刀刃,痛痛快快骂一场而死,但看了赵佶窝囊样子,还是选择先行一步。 自昨夜之后,赵佶便魂不守舍,痴呆的坐在床上不知如何是好,直到刘备等人到了,他才机械的说出李若水教他的话。 刘备道:“赵官家,吾前来乃是成天意,顺民心,汝非恶人,但亦非神州人君,虽受命于天,却难当其重,因此,吾取而代之。” 要说刘备此生变化最大的地方就是终于不用像上一世那样藏着掖着,此生与前一世相比,一路顺利,因此,这喜怒不形于色,沉默的玄德,更变成了慷慨激昂的昭烈皇帝。 况且,刘备一直觉得,来到此世,定然是天命所授。 赵佶颤抖的道:“对,对,寡人德薄,不当此任。”随后泪如雨下,僵硬的扑倒在地,哭泣道:“且请陛下留我一条性命,仿我太祖与柴家故事。” 刘备有些无奈,昭烈一生,最看不惯贪生怕死之辈,看赵佶弱懦如此,也只好上前搀扶,赵佶道:“这皇位,我交了,只求活命。” 刘备温声道:“我已答应投降之人,不杀。” 赵佶闻言,心中方安,旋即又拜倒叩谢不杀之恩。 刘备命人叫赵构等宋室宗族来,并从花荣处拿来一支箭,折箭立誓道:“终不杀一降人。” 众人皆是心安。 随后又请赵佶写下诏书,令地方各地宋朝官员军队,皆向汉军投降,若是前来朝拜者,皆按才录用。 只是如今这玉玺没了,赵佶只得拿着自己的印盖上,并加之以枢密院的章。 忙和一番之后,赵佶也许是心安了,此刻肚子叫了起来,刘备见了,命人拿出随身干粮给赵佶充饥。 花荣掏出一块炊饼,并一壶水递过来,赵佶看了一眼刘备,刘备点点头,赵佶就啃起来干炊饼,只两三口,便难以下咽。 刘备掰了一块,放在口中咀嚼,道:“此物也是白面而制,若是乡野寻常百姓,也只在丰收年景吃得,更有流民饥荒,就是此物,也难吃上一口。”赵佶大惭。 刘备让花荣带着赵佶和宋室宗亲到偏殿居住,严加看管,派人令岳飞入城。 又令人下书信,提调闻焕章入京。 随后在正殿与众将领商议,董平道:“如今这赵官家已然没了用处,我看正是杀了他,然后主公称帝。” 刘备道:“不可,他虽是亡国之君,然不能擅杀,更何况我有约在先。” 朱武道:“主公如今夺了开封,正是就帝位之时。” 刘备道:“如今我得天下,不过十之二三,不宜如此。” 朱武道:“但赵佶在手,主公须称帝以使天下服。” “赵佶...众爱卿看,如何处置这位赵官家?”刘备没有接着称帝的话题,反而是问起了赵佶的去留。 众人一时默默无言,毕竟殿中众人皆是武人,就算是文人,也不过是书生而已,这样的政治问题,也只能由刘备思考。 过了一会儿,刘备道:“那便封为安乐公吧,留京中居住,非有诏,不得出京。” 随后,刘备安排众将领,董平与龚旺一路,秦明与黄信一路,呼延灼与韩存保一路,张清与丁得孙一路,各带兵马和赵佶书信,受降四方之地,若遇反抗,皆就地攻打。 八人得令而去,刘备又令校事曹,朱富和时迁,兵分两路,探查南边方腊和北边辽金情报。 随后又令岳飞、朱武、裴宣三人,持着自己钦赐宝剑,巡查东京城,若遇作奸犯科者,可就地处置。 一切处置完,刘备看了林冲一眼:“教头,我随你去家里看一眼。” 第115章 林教头忆故居 鲁智深回汴梁 林冲万万没想到如此重要时候,主公还想着自己的家事。 自打进入东京以来,林冲一直就不愿去当年所居之街,甚至路过樊楼也不愿多看一眼。自己虽然大仇得报,但是人往往是在度过了报仇喜悦之后,更加的空虚。 刘备早知道林冲心里。自然也记得当年自己在梁山泊与林冲夜谈的约定。 “你随吾攻入东京,斩了仇人,我带你回家。”当年的刘备对着这个长得很像自己三弟的人这样说。 也许正是这句“我带你回家。”才真正的打动了林冲,如今家就在眼前,林教头却不愿回去,自然是怕触景伤情。因此刘备愿意陪他走一趟。 “主公,如今多事...”不等林冲说完,刘备一把揽住林冲,道:“此乃我与教头私事,你我约定言犹在耳,如今到了东京,怎的教头不愿请我到家中做客?” 林冲泪流满面。 刘备留下花荣整理宫殿,布置侍卫,并且表示一切政务等闻焕章来了之后处理,自己与林冲换上便装,岳飞忙令刘备亲兵也微服在刘备身边跟随,并且化妆许多好手暗中跟随保护。 刘备挽住林冲,两人骑马出了宫,直奔林冲原来的家。 现在正是下午,汉军刚入城,街上并无多少人,林冲见到熟悉的街道,立刻红了眼眶,双手颤抖,几乎不能下马。 刘备下马之后亲自揽过乌骓马缰绳,林冲下马,刘备挽住,两人走向林冲的家。 推开已经有些破旧的房门,林冲步入原来的家,熟悉的院子已然是杂草丛生,满院子都是便溺之物,推开房门,里面却是破旧不堪,屋子里横七竖八几个桌椅,棚顶还漏了一个大洞。 林冲抚摸着门框,似乎想找到一些从前的记忆,但是明明回到原来的地方,以前的记忆却是那么模糊,林冲想了好久,脑海里只有贤妻在门口等候自己回家的影子。 林冲推了推破旧的门框,门框吱呀作响。 “这门框该钉一钉了,娘子,今日先去东岳庙,明日我便修修。” 这是当年林冲与妻子出门前说的最后一句话,随后便是东岳庙的事儿了,结识了鲁智深,又冒出个高衙内。 林冲抑制不住泪水,狠狠一拳砸到门框上,棚顶的灰立时扑簌簌落下。随即又轻轻抚摸门框,仿佛是自己这一拳砸痛了过去的回忆。 刘备早已慢慢退出院子,找到邻居大娘询问,原来这院子自林冲一家破落之后,便被几个泼皮占据,经常在此聚会赌钱,因此破落了。 刘备不胜感慨。随后走过来,看到正在流泪的林冲,拍了拍林冲肩膀道: “兄弟,明日里我便派人重修府邸,你在此安居。” 林冲猛然转头跪下道:“汉王!我今日能回此地,实乃汉王大恩,冲万死难报!父母者,生我,汉王者,活我也,如今林冲心结已解,残生只为汉王效力,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刘备拉住林冲,这样的汉子,不用多劝,林冲擦擦眼泪,眼中不再有丝毫的悲伤,刘备见林冲状态变好,不住的笑出了声,林冲被感染,也忍不住随主公大笑。 “大丈夫当如是,放下心结,随我驰骋寰宇!”刘备道。 林冲重重的点了点头。后面侍卫也早已潸然泪下。 随后两人又在周围转了一圈,正好路过天波府,刘备令人把杨志杨温杨再兴叫来。 这三人进城之后一直傻乐,杨志邀请杨温杨再兴回到家喝酒,正要举杯,忽然受到汉王令,三人急忙赶来。 刘备道:“这天波府如今是空了,其中之人被那太子带走了,不过我大汉亦有杨家之人,我看,这天波府便赏给你们这三杨,如何?”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是说不出话来,杨再兴自觉是后来的,不敢受赏,杨温自觉是降将,更是不敢接受,最后还是杨志犹犹豫豫的道:“其实我们三个都是旁支...” 刘备哈哈大笑,将钥匙抛给杨志,道:“什么旁支不旁支,你们三个本事,日后功业定然超过先祖。” 三人立刻拜倒,青面的杨志此时两眼通红,流泪不止,他本就是旁支,在京做官时候,天波府嫡传都很少理他,这么多年,只是逢年过节,在人群中送礼走动而已。 另外两个自不必说,更是没有来过。 随后刘备又道:“只是如今孤不愿住在那宫中,眼下得是到三位将军府上办公,三位房东还要照应喽。” 原来这刘备见后宫奢华,更兼现在并没有禅让,因此还是不住皇宫为好。 三人立刻带人整理天波府。 刘备又将众将领按功劳封赏,均优劣得所,全军上下一片欢喜。 忙到深夜,天波府也收拾妥当,刘备才安歇。 第二日,裴宣来报,昨日夜里捉得十余个抢夺百姓的军士,已然斩首,刘备壮之,又三令五申,凡是汉军,有惊扰百姓者,立斩。 随后又打开皇宫私库,取出金银嘉奖三军,一时间汉军军容严肃。 忙到下午,有人来报:“鲁智深回来了!” 刘备喜道:“这和尚来的是时候,东京城打下来了,他却是坐享其成!” 然后命人叫鲁智深、王进、吴用三人来。 前者将此三人派去联络西军,刘备一直担心,这么久才回来,刘备自然担心。 鲁达还未进屋,刘备就听到他和林冲那大嗓门的笑声,一进来,三人见了刘备均是拜倒行礼。 刘备看鲁达似乎瘦了一圈,原来的大白胖和尚,变成了黑壮和尚。其余二人也是风尘仆仆。 连忙令人端上茶饭,鲁智深想要酒,刘备却说将此行讲了再饮酒。鲁智深撅了撅嘴,他知道自己嘴笨,便让吴用来讲。 吴用喝了一口茶,慢慢道来。原来此三人本想着在西军中有些关系,便找找机会,这鲁达是大小种的爱将,王进是老种的红人,没想到一番探查下来,却是碰了一鼻子灰。 原来这西军上下,皆有太子的人,就连大小种将军,都早已心属太子,其余军官竟然还有与南边方腊联络的。 刘备眯起眼睛道:“那方腊如此不简单,手竟然伸的这么长!” 三人用尽关系才探察此消息,幸亏王进精细,吴用机警,访友套话,才有了这些消息。 由于汉军未曾经营西北,三人没有根基,甚至还是通缉之人,此行算是毫无收获,期间吴用甚至设计传言,反诬大种欲反,小种联络汉军,结果毫无作用,甚至基层士兵都敢大骂赵佶。 吴用才知道,这西军已然是太子死党,难以策应,此时三人境遇也是急转直下,官军不断通缉追捕,故友要么不见,要么不认,一时间情况危急。 无奈之下,吴用设计,王进鲁智深拼命,大闹延安府,夜走看州城。 正赶上西军与辽军对峙,由于起义军田虎作战,三人才趁乱逃出。 一路上风餐露宿,得知前线节节胜利,鲁智深焦急万分,结果急急赶路,还是在东京城破之后才赶回来。 一番讲述,已然是天色渐黑 刘备嘉奖三人,随后命人搬出酒来。 鲁智深口水流出老长,毕竟他多日辗转,无暇顾及杯中之物。 刘备忍不住摸摸鲁智深光头道:“大师,如今京城已经得了,我看你干脆还俗,如何?” 鲁智深先是给刘备倒满一杯,随后自己干了一大碗,道:“洒家这身行头挺好,做了和尚便做不回凡人。” 刘备道:“那我将大相国寺交给你,做个国师怎样?” 鲁智深便喝着酒便摇头,道:“洒家不要什么相国寺,洒家只愿跟着你,刚才我与林教头说话,汉王如此重情义,洒家几辈子也遇不到一个,洒家以后给你牵马、倒酒都行,就跟着你不走了!” 刘备哈哈大笑,亲自为鲁智深把盏。 君臣酒过三巡,各自安歇。 王进家宅,早在昨日刘备便命人修缮整理,王进回去之后自是感动不已。 又过了一日,四路大军出发,刘备维持东京局面。一切渐渐步入正轨。 这天吴用找到刘备,刘备以为吴用要与自己商讨禅让、设置百官或是南征之事。 结果吴用却说:“主公是否该立个夫人了?” 刘备:“...” 第116章 先主喜定婚事 董平兵进淮南 刘备一时不知说什么,其实这吴用所提之事不无道理,自己如今兵入汴梁,早不是毛贼草寇,况且称王已久,早应设置后宫,生他几个继承人了。 只是这刘备一来抛不开上一世的情感,二来他两世为人,更不注重女色,三来,这帝王的婚姻,从来不是靠感情做主的。 这一世,这具身体只三十余岁,仍是未有家世,刘备不禁想,若是以后生出个儿子,是我刘玄德的还是这王伦的呢。 因此,他从来不提娶妻之事。 随后刘备看了看吴用,也不禁欣赏,这吴用一开始只是个教师,其野心不小,而且用计好弄险而阴。 但他却是长于政务,在山东时候,便能将一州之地调理明白,而且在自己影响之下,其阴狠不见,而政能见张,闻焕章来后,吴用毫无嫉妒,也折服其才华,因此刘备也开始欣赏吴用。 毕竟除了自己上辈子那个丞相,哪有那么多天纵奇才,很多人只是时运不济,若是受人指点锻炼,便能是贤才,甚至堪当大任。 就比如这一次,吴用丝毫不关心自己的官职地位,闻焕章来之前也不讨论帝位、官职之事,反而是关心起这个事儿来了。 刘备沉吟一会儿,道:“如今天下不定...” 说一半,便发觉门口有人探头探脑,刘备又好气又好笑:“花荣,你在那畏畏缩缩的干什么,进来。” 花荣讪笑着推开门,道:“我也...我也...” “怎么,你也要吴先生给你说个婚事?” “那可不敢,可不敢,三娘若是听到此言,非抽我!”花荣急忙解释。 刘备笑道:“我看你是贪心不足,怎的封你做羽林将军还不满意,难道还要我做你妹夫不成?” 花荣讪笑着说:“实在是清芳得了相思病...” 这次刘备有些脸红。 随后突然想到,此前战童贯时候,对花荣妹子印象不错,又想到自从收了岳飞之后自己偏爱于他,他虽技压群将,打仗也漂亮。但只怕会使宿将失望。 如今若是娶了这花荣妹子,宿将自然更会安心。 随后三人一番商议,刘备最后道:“先国而后家,待等眼下忙完,便纳清芳。” 花荣喜不自胜,刘备又将雌雄剑中的雌剑交给花荣,以为聘礼,之后再寻良日完婚。 消息传出,汉营众人皆欢喜不已。 又过了几天,北方后续部队已至,东京地方一切回到原来的样子,这几日里,刘备亲自筛选官员,广纳贤才,安排至各地任职。 又过几日,闻焕章到了,刘备便安排众人,商议政务,第一,如何设置百官,以何种制度治国,第二,关于禅位事宜。 设置百官,刘备分设左右丞相,乃闻焕章、吴用、朱武为参知政事,裴宣为御史。又设置六部,皆由累年来所识得才俊与朝中投降大族中堪用者为之。 宿元景等有能之人也得到官职,张邦昌等奸恶之徒,皆削职为民。 这大宋官员,清廉又能之人本就不多,太子带走不少,刘备眼光如炬,又提拔一波,贬斥一波,一时间各地官员清明,政通人和。 至于武将,刘备执意依汉制,此刻天下未定,便将重号将军虚着,各个将领均封将军,但品阶对应文官,并亲赐军旗,荣甚大焉。 许多武将出身宋廷,崇文抑武惯了,如今受了恩典,君不疑,文不欺,皆流涕而泣。 忙完此事,已经过了月余,接下来便是禅让之事了。 就在汴梁忙于政务时候,四路大军正在传檄而定。 且说董平这一路,他被分到正南,一路上甚至都不用拿诏书,宋的官员就闻风而降,弃城而走的便是有骨气的了。 董平一路上甚是无聊。每到一处,便是查封官府,接收降卒,再派人送官员到东京,凭着汉王的眼光录用。 董一撞甚至觉得自己干的是文官的活,这一日,董平接到消息,原来这数月之间他这一路进展最快,竟然过了光州,到了淮南西路。 消息是着淮南西路已然被那方腊之军占领,前者淮河之畔方腊之军击败张叔夜,如今已经占据了整个淮南西。 龚旺劝道是否扎营以待其他将军,或是等主公之令,董平道:“主公数次派人联络方腊,怎料那厮理都不理,如今我等攻下东京,他南军安敢抗拒天兵!” 龚旺道:“只恐南军势大。” 董平道:“无需担心,我受汉王令自行扩充军队,一路受降,已有五万人马,有何惧哉?速派快马,请主公令是否对付南军。” 与此同时,刘备正在看着方腊的信,原来刘备之前就曾联系南方,可是数次联络,均无消息,校事曹情报也是甚少。 有几个使者回来,都说那方腊甚是倨傲,言道当世无英雄,让王伦守住北方,等他方腊收降于他。 现在刘备看着这封信,无论是这信上的笔迹,还是口吻都令刘备无来由的发火。 信上的字,是隶书,但颇有楷书风范,笔走龙蛇之间,尽是洒脱和不拘一格,刘备看到这字,明明不错,但就不知为什么有些讨厌。 信中先是以上司的口吻夸赞这汉王能平定北方,功莫大焉,后来竟然开始申斥,说他应该安定北方之后俯首称臣,若是进了东京就要安分守己,自己称王已然是僭越,若是敢称帝,便是不识天命,自己乃是天命所归,此生来便是要一统天下的,劝这汉王,守好北面然后投降。 信的最后,还开始嘲讽起“汉”这一字。 大意是说,自从两汉衰弱之后,后世之寇多以汉自居,你一王姓怎配称“汉”况且你王伦不过一凡人,怎比大汉之雄主。 最令刘备哭笑不得的是,信中还拿他与汉末的蜀先主对比,得出结论,当年的英雄刘玄德都无法再造大汉,劝他不要痴心妄想。 更令他无语的是,方腊还道,你若是投降,为了表彰你,我也可该国名为汉,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大汉,我一开始也考虑过是否以汉为名,只是被你抢了先... 吴用在边上看着,气道直跺脚:“这厮以为自己是谁?怎的如此妄言!就算是天上的官家下来,也断不会如此目中无人!” 正巧这时候,董平加急的请战令到了,刘备正被这封信搞得心烦,与两位丞相商议之后,也写了一封言辞颇为激烈的劝降信,随后又令董平,择机而战,再令其他三路,策应董平。 随后,众人都劝禅让之事,刘备想了想那封信,又观察时局,正自犹豫。 闻焕章道:“我等擒了宋帝,若是不取帝,只会被动,拿赵桓若是称帝,遥尊赵佶为太上皇,反而不美。不如趁此机会,以汉代宋,昭示天下,我等才是承接天意。” 刘备应允,便着手称帝事宜。 第117章 汴梁外先主称帝 淮南路董平宴饮 商议之后,只隔了数日,闻焕章夜观星象,见吉日已到,又禅让台修建完毕,各臣子演礼已成,便就举行禅让仪式。 经过按部就班的三辞三让之后,开始了仪式。 整个禅让仪式十分简单,只是在东京郊外数日之中起了一个台子,若不是手下人定要新建受禅台,刘备都打算就在校场受禅了。 与众臣子不同的是,刘备并没有十分激动,一则称帝之举前世已经经历过了,二则眼下称帝乃是形势所迫,为了占据正统而已,三则如今南有方腊,西有赵桓,北有辽金,自己所占之地,尚不到三分之一。 刘备满脑子仍想着强敌环伺,因此并无激动的情感,与之鲜明对比的是赵佶。 赵佶此时却是如同放下担子一般,因此前被封为安乐公,并在东京原端王府居住,妃嫔假山玩石也搬了进去,又被汉王赐予丹书铁卷,赵佶仿佛回家一般,乐得自在,安乐二字,倒是担当得起。 因此赵佶亲手写了禅让诏书,并依汉王吩咐,派遣自己第九子赵构在汉王军中听差。 当日正午,赵佶亲手拿出诏书,交由闻焕章朗读。 闻焕章居中站定,四方文武分列,各军旌旗招展,闻焕章朗声道: “咨而汉王,上书谦让。朕窃为君二十三年,无德于天,无恩于民,天下荡覆。 今仰瞻仰天象,俯察民心,宋室之气运既终,行运当属炎汉。 今有汉王于斯,承天意顺民心,至德光昭,声教被于四海,仁风散于八方,天之历数,实在尔躬。 昔尧舜有大功二十,而放勋禅以天下。大禹有疏导之功绩,而重华禅以帝位。 吾比之实无才无德,难为社稷主,又窃闻“大道之行,天下为公”唐尧不私于厥子,而名播千古,吾实羡慕焉。 今追踵尧舜之典,禅位于汉王,王其毋辞。 愿君只顺大礼,飨万国以肃承天命!” 读完诏书,刘备领命,登上帝位。随后受了群臣以及赵氏八般大礼,又拜祭了天地。 随后刘备将安乐公印授予赵佶,赵佶复回安乐公府享清净。 刘备在百官陪同下,步入皇宫,登基坐殿。改国号为大汉,年号为章武元年,大赦天下。 又诏令四方,令四方投奔归顺。随后又令地方安心生产,注重教化,严令禁止献祥瑞。 随后又调拨卢俊义率兵入京,发文书给在外四将军,拓疆受降,并策应董平,严阵以待南方之军。 与此同时,在淮南路的董平先是接到了择机而战的诏令,又看到令上说其他三路策应。董平笑曰:“此四路乃是以我为首。” 于是带着本部五万人马,联络了其他三路,随后便一头南下。 大军行走数日,这一天,寻了个平整之地驻扎。 董平之军,只有不到万人乃是汉军老兵,其余皆是宋朝地方降卒,董平为人好大喜功,因此每到一处,便就收拢降卒,又因有招兵令,也大肆扩招。其粮草供应,便是每到一处,就打开仓库,一边分与百姓,一边资做军饷。 董平本就是个好勇的斗将,加之这大军纷繁复杂,虽有龚旺相助,但仍然统御失度,每日里被这大军杂乱的事儿所累,因此行军此处,便扎营调整安歇。 大营驻扎定了,董平赶紧处理军务,调整了各个队伍之间的营寨,在降卒之上安排多个校尉、千夫长等职位便于沟通管理。 忙了一日,已到傍晚,大军方才安定下来,但是距离进退有序,为时尚早。 董平在中军帐里揉着太阳穴,嘀咕道:“我为官已久,没想到统御大批人马如此劳心乏神,前者我看主公统御三军,却不似我这般手忙脚乱。” 沉吟一会儿,正要休息,忽然有人来报,营门外有数人求见。 董平道:“是何人要见我?” 帐下士卒道:“不知是何人,只说是将军故交,现在正在大帐门口等候。” “泼才!怎的不问过我,就直接带到营中,若是奸细,你逃不了干系!”董平骂道。 他在此地没什么相识,更不信有故友能千里之外访到此间,这士卒不问青红皂白,就只听个是自己故友的托词,便带入营中,实在托大。 骂完士卒,便让带人而入,董平也好奇是谁能来此地探访自己。 只见两人一先一后,从外面鱼贯而入,一个高大魁梧,一个中等身材,却似个读书人。 董平端详一阵问道:“你两人我不识得,怎的却托称我故交?” 这两人先是叫外面小厮搬进来数个箱子,一打开,均是金银珠玉,奇珍异宝。 那个读书人模样的道:“董都监别来无恙乎?小可之前是个行商,路过东平府时候,曾在酒席间与董都监有过一面之缘,都监贵人,却忘了我等?今日正巧路过此地,见到董都监旗号,便前来拜会。” 董平看了看珠光宝气的几个箱子,道:“我非是都监,我乃汉之靖南将军。” 那人随即道:“此番正是来贺董将军高升,些许薄礼,且请将军笑纳。不知将军高升之后,可还记得小人乎?” 董平又看了看那箱子,佯装认出,道:“却是面熟,既然有缘,便在此处再行酒宴。” 说罢,便令人收下箱子,在军中摆开酒宴。 三人就如老友一般在帐子之中推杯换盏,酒过三巡,董平眯着眼睛,右手扶着剑柄笑道:“我观二位,非常人吧?” 二人还在推说乃是他乡遇故知。 董平左手放下酒杯,右手握紧剑柄,语气突然便冷,道:“我看非也,我自东平府时候,自重身份,从不与行商走卒宴饮!” 两人一愣。 董平接口道:“我军行到此处,前后皆没有镇店城市,你两个并几个脚夫小厮,怎的就敢在这野外行走?况且带有这许多金银,恰巧遇到我?你二人与我素昧平生,便以如此重礼相送。且如实说来,否则吾剑欲饮血矣!” 说着,将宝剑掣出半尺,酒席间,布满杀气。 那读书模样的忙道:“将军莫急,容某如实道来。某乃是魏王帐下佥事桓逸,这位是魏王帐下将军张韬。” 桓逸说完,董平并没有动作。 桓逸接着道:“我家魏王深爱董将军才华,早欲结交久矣。” 董平冷笑道:“莫不是要我背主求荣?” 桓逸道:“良臣择主而侍,良禽择木而栖。将军在汉郁郁不得志,那汉王沽名钓誉,却没有实际恩惠与你,东南富庶,我家魏王慷慨,正是将军用武之地。” “哦?汉王待我不薄。” “将军,我方来时,窃闻士卒耳语,将军初投汉王之时,汉王欲杀之,将军部曲来投,汉王非但不重用,居然还要害了将军,其后更是拆分将军队伍,道如今,将军本是旧将,却只得个杂号将军,将军自称万户侯,这汉王何止万户,却不施一爵于将军,将军岂满意乎?” 董平沉吟不语。 桓逸接着道:“将军若是率部与我魏王合作,魏王定会重赏恩待将军,将军数万兵马,若是相助魏王,将来大统既成,将军可为诸侯!” 董平心动道:“此言当真?” 二人指天发誓。董平喜道:“若是过去,需我部兵马不散,魏王供给粮草,还有,挑出富庶之地万户,为我食邑,赐我侯爵!” 两人满口应允,董平春风满面,与二人计划,明日中午便就投降。 董平问两人军何处,两人道,有三万前锋,皆在东面二十里。 董平约定,明日正午,带兵来投,三人击掌为誓,定了时间,又饮酒至深夜,董平亲自送二人回去报信。 站在营门口,董平看着两人背影,脸色突然大变,狠狠道向身后道: “龚旺,叫上咱们的老兄弟,集中战马,明日突击贼营!” 第118章 双枪将诈降胜魏军 及时雨夜袭赢董平 董平回到营帐,一脚踢翻残席。心道:“汉王乃高义之人,我在汉王身边日久,怎的会做小人之举!那张韬、桓逸两人真乃无耻之徒,以我为何人,当真好汉是金银买得的么!” 原来这董平在刘备身边,常听教诲,原本的宋朝董都监早成了大汉董将军。 初到刘备帐下时候,刘备大怒欲杀,确实不解其意,后来见刘备做派,当真仁人君子,董平深感敬佩。耳濡目染之下,加之刘备多次与其促膝长谈,整夜不倦,董平早就深恨原来的自己,已然是忠心不二之人。 一开始董平见这两人只当是来送礼的,但是刚喝酒时候,突然想起主公对自己说过,不能做一勇之夫,人心难测,若是又阿谀奉承之辈,定然图谋不轨。 董平深以为然,于是诈出两人来意,将计就计,以诈降来突袭敌军营地。 董平暗地里集结人马,将自己的嫡系排在中军,两翼在后。 只命令自己中军突击得手之后,再行跟上。 一夜准备,待到明日,董平便率军向东开拔。到了正午,果然见到魏军营地,营前许多人马在此等候。 董平将双枪交给龚旺,叮嘱道,你且在我身后五十步,一会儿看准时机,便将我双枪飞起,在我左右肋下。我不带武器,佯装自己在前,你见我双枪在手,便叫中军奋力冲杀。 这龚旺会一手飞枪本领,董平闲时常与龚旺切磋,知道此人有准头。 龚旺也是个胆大的家伙,当即答应。 董平单骑向前走去,将双手张开,以示没带武器,身后龚旺距离五十步左右,百步开外,便是汉军大队。 那边似乎也有些防备的样子,魏军一字长蛇阵列开,阵容整齐,大旗上写的一个“厉”字,大阵后面有一个将领,前面是昨日里的张韬和桓逸。 桓逸一身官服,坐在马上,张韬手上按着大刀,见到董平前来,兵器也无,两人都放下心来,当即催马向前相迎接。 桓逸觉得此番说降董平是自己功劳,便暗自催动战马向前,只见董平满脸笑容,双腿夹着骏马快速向前。 魏军有人反应,这董平向前,怎的身后汉军却也不停下脚步? 只是刹那之间,董平身后便有双枪飞来,董平身体向后一仰,让过枪尖,双手握住枪杆,便起身急催战马。左手枪一晃,右手枪直刺桓逸。 桓逸本就是文人,武艺低微,又怎抵得住董平突然发难,被当胸一枪,刺了个透心凉。 后面张韬慌忙举刀迎战,董平挽了个枪花,张韬措手不及亦被刺于马下。 随后董平大喝一声,直直撞入魏军战阵。董一撞好久没有如此痛快冲阵,前番被军中杂务折磨的心焦,此番正是发泄。 只见这董平当真勇猛,冲阵厮杀无人可挡。 后面龚旺急忙招呼汉军齐齐向前厮杀,魏军虽有人看出不对,但是来不及反应,就被汉军冲击。 那魏军阵后面正是厉天闰,见到自己军阵混乱,急忙想要稳住中军,退回大营,哪知这董平来的甚是快,双枪直到眼前。 厉天闰急忙挥刀与之接战,两将领斗不多时,汉军冲开魏军军阵,厉天润见不是头,慌忙后撤。 董平一鼓作气,战退厉天闰之后骑兵突击,直入魏军营寨,魏军营中并无准备,一时间难以接战,便败退下去。 董平指挥军队夺了营寨稍加追击,便就地驻扎整队。 一统计,此战斩首千余级,在魏军营中所获取颇多粮草器具,董平笑道:“江南果然富庶,这般好东西于我得了。”随即命人将军粮放置于西边十里营地,自己率人在此驻扎。 忙完之后,董平立刻向京城之中传捷报并等待后续部队。 一连过了数日,董平接到急报,获知了主公称帝消息,大喜并通报全军。正与诸人谈论时候,有校尉来报:“十里之外有魏军前来。” 董平便命人点起军队,列阵以待,董平刚刚列好阵型就见万余魏军结阵而来,为首的正是前不久被自己击败的厉天闰。 董平一马当先,喝道:“败军之将,还敢挑衅我军,怕不是自己无法交差,聚拢残军,妄想夺回营地吧!”说罢哈哈大笑。 厉天闰用刀头指着董平,怒道:“汝小人!降而复叛!我家魏王并无得罪地方,汝竟敢私开战端!” 董平道:“我家陛下已经受禅大统,汝魏王乃是叛逆,前者上书挑衅即为宣战,又诱降于我大汉将军,小人行径,死不足惜!” 说罢催马直奔厉天闰而来。 厉天闰舞刀接战,两将领斗了三十余回合,厉天闰拨马败走,魏军便如退潮一般向后撤去,董平一挥舞手中双枪,向后吼道:“全军追击,莫放走南军一人!” 汉军前不久大胜,又得知了主公称帝之事,因而士气大胜,见董平命令,便一拥而上,追击魏军。 魏军逃出二三十里,厉天闰翻身再战,不几十回合,便又逃走。 董平气恼,阵型也不顾,便奋起直追。 一直追出四五十里,见两侧山坡地形险要,自己军阵渐渐失去了阵型,方欲撤退时候,只见两侧山坡突然转出许多人马。 董平大惊,道:“中计矣!”话音未落,两侧箭如雨下。汉军士兵纷纷中箭倒地。 这边魏兵援军为首的正是个黑矮汉子,只见他金甲红袍,指挥若定。身后一大旗,上面写着北伐先锋“宋”字。 董平恼得兴起,便直奔他而去。董平冲阵能力极强,须臾间便要到这人面前,方要再进一步时候,忽然转过来一员战将,红脸长须,一把青龙刀拦住去路。 董平与之斗了数个回合,暗自佩服,又见边上厉天闰杀来,无奈之下,只得撤退。 仓促之间,汉军被击的七零八落,董平龚旺好不容易收拢溃兵,回到营地,坚守不出。 两人整理军队,派出斥候送信,叫其他三路大军前来接应。 是夜,董平正在帐中独饮,忽然有人来报,我军西边十里的粮草被人袭击,为首的竟然是个头陀,那厮勇猛,守将抵挡不得。 董平大惊,立刻叫来龚旺,全身披挂集合部队,想要救援粮草之地,孰料汉军刚刚出了营门,便有魏军伏兵杀来,为首的又是那白日里的黑矮将军。 董平愤怒,还想与之对敌,龚旺力劝道:“我军如今未能列阵,被敌军杀了个措手不及,又是夤夜之间不知敌军情况,且士卒得知粮草被夺加之白天失利,军心不稳,若是硬战,只恐全军覆没!” 董平无奈,只得下令向北撤去。他与龚旺约定,自己一马当先,为大军开辟道路,龚旺在后军督阵。 经过半夜厮杀,终于杀出一条血路,董平在前,龚旺在后。汉军三损其二,才杀出魏军包围。 董平收拢残军,看着朝阳欲出,长叹一声,方要找龚旺商议,却得到消息:“龚校尉昨日在后被那姓厉的贼将赶上杀死了!” 董平“啊呀”一声,悲怆道:“损我同袍,我必杀那贼将!”说罢便要翻身杀回报仇。 众人力劝乃止,于是只好向北而行。 走不多远,天色欲明,又有人来报:“前方有一支人马。” 第119章 呼延灼引领四将 宋公明阵败汉军 董平听了来报,立刻下令列阵,汉军新败,又繁杂,是以天色全亮才列好阵行。 前面来的正是呼延灼、秦明、张清三路大军,这三路,均是带兵惯了的人,尤其呼延灼最为沉稳老练,因此并没有急于贪功冒进,反而是稳扎稳打。 三人分三路受降,接到调令策应董平之后,各自挑选精兵一万五千人,汇合之后来寻董平。 三人急行军,没想到半路上正遇到董平溃军,呼延灼急忙停住,与董平汇合。 四人见后说明情况,呼延灼道:“如今新败,我等不可轻举妄动,且退回光州,在做计较。 秦明道:“只怕是我等未战先退,惹人耻笑。” 张清道:“不如先与之交战,且看他们有何手段。” 呼延灼以为可行,他也认为就此退出淮南路颇为可惜。正要寻合适之处安营扎寨,忽然斥候来报, 魏军追兵已至。 呼延灼一皱眉,传令道:“连环马队给我冲垮敌军,不许深入追击。”令方下,连环马队呼啸而出,须臾之间便将魏军追兵顶了回去,魏军见有人接应,也不恋战,纷纷撤了回去。 呼延灼四将商议,他提议道,就在距离光州四十里处安营扎寨,此处乃是淮南路门户,在此守住,等主公前来,以光州城为后方,再向南进军。 四将之中,董平新败,秦明性格最为火爆,当即道:“莫不如我等杀败敌军,就当给主公登基做礼,也好遮掩一下董兄弟之败。” 呼延灼道:“不可,敌势颇大,我等还是等主公前来为好。” 秦明叹了口气:“我自己追随主公以来,却不曾立下什么功劳,远的不提,但就前番拦截刘锜,我等居然被其骗过,还损了许多人马,主公不但没有怪罪,如今还都做了将军。” 张清也道:“如今我四个搭伙做先锋,真须做出功绩,也面上好看。” 呼延灼轻叹一声,从怀里拿出一封信,众人一看,正是主公手书。 刘备信上道:“呼延将军可为四将之首,董平若胜,则就地驻扎以待吾等,若败,则退而待援,万不可轻动深入。” 原来是这刘备知道四将之中,只呼延灼沉稳老练,是以托以重任,又恐众人不服,才专门写了这封信。 众人见了主公亲笔,便不再言,都依了呼延灼。 呼延灼亲看地图,选取了位置,安营扎寨,深沟高垒,四处守备,并向南刺探军情。 几日后,校事曹的情报到了,原来前不久南军北上就在汉军击破太子的同时,南军也击败了张叔夜,并一路北上,这魏军先锋姓宋名江,领大军十万做先锋,方腊亲自在后,大有吞并中原之意。 呼延灼皱眉道:“如今我家主公初登大宝,那边方腊却来争雄,这前锋便有十万之众,我等四人却是难以抵挡。” 张清道:“我料主公定然会亲来平定此贼,我等只是挡住那前锋便可。” 秦明却道:“我从前闻过及时雨宋江的名声,那厮原本是山东一个小吏,在江湖上名声极大,听说最初还曾与主公为敌,被主公击败之后,主公要收降于他,他却不从,不知何故,如今跑到南面去了。” 董平哼了一声:“这厮不识时务,主公愿接纳于他,竟敢不来投奔!” 呼延灼捻着胡子道:“若是主公想揽之人,应是个有才的,我等须多加小心。” 正谈论之间,小校来报,外面魏军列阵挑战。四将闻言皆披挂出马。 但见魏军列阵整齐,旌旗斧钺,甚是有序,当中两杆大旗,旗上正是“北伐先锋-宋”另一杆写的是“副先锋-关。” 董平见了旗帜,骂道:“那贼图我等久矣!我刚刚夺了都城,这边就来北伐,前者若是慢了,只怕现在正在东京城下厮杀!” “宋”字旗下有一将,这人金甲红袍白马,肋下宝剑,面黑而身材短小。“关”字旗下一将,却是生的威武,面如重枣,唇若涂朱,八尺五六身材,三绺髭须,手中一把青龙刀,胯下赤兔马,好似关公临凡。 韩存保在一边与张清耳语:“这人便是关胜,此人乃是汉末关公后人,我在朝中听说过此人,端的有万夫不挡之勇。” 这时那黑脸的将军却提马上前,叫汉军答话。呼延灼当即手持双鞭,出马相谈。 黑脸将军满面春风,笑吟吟的在马上拱了拱手,道:“汉军果然威武,小可宋江,不知将军姓名。” 呼延灼并未拱手,只是将双鞭压住,略略向下一沉,道:“某乃汉先锋,不知宋公明为何无故犯汉?” “哦,原来是将门之后,失敬失敬。”宋江还是满脸和气。 只是呼延灼觉得有些扎耳朵,只因他刚才强调自己是汉将,这厮却用将门之后,要知道,他呼延家的将门是宋封的。 宋江接着道:“我家魏王并非好战之人,如今江东之地受魏王管理,政通人和,此番前来,正是欲结束北方动乱,止住刀兵,还天下太平。” 呼延灼用鞭指着宋江身后旗帜:“因此唤作北伐?” 宋江哈哈一笑:“正是魏王之意,我家魏王乃是承天命之人,也只有魏王才能安定天下,前者魏王写信招降你家主公,缘何不投?竟妄称天命,登基称帝,此番亦有问罪之意。” 呼延灼大怒,骂道:“匹夫胡言,敢与我斗上几个回合么!” 宋江不答,拨马回去,呼延灼催马来追,这边关胜挥刀接住。 两将刀来鞭往,斗做一团,五六十回合不分胜负。张清见呼延灼不能取胜,便摸着石头,悄悄提马上前。 那边厉天闰眼尖,高叫道:“贼将欲偷袭么!”便飞马来战张清,张清恼怒“偷袭”两个字,便使枪与厉天闰战在一处。 四将斗不多时,张清拨马便走,哪知厉天闰像是知道张清留有后手一般,更不来追,只是在阵上冷笑。 这边秦明董平恼的兴起,双双出马,直奔阵上两个魏将,关胜、厉天闰见不是头,便双双向后败去。 汉军这边,韩存保等副将见阵上取胜,便挥兵大进,汉军如潮水般向前。 魏军却不接战,只向后而退。 汉军追不数里,只见魏军撤退颇有章法,呼延灼急忙止住,只见片刻间,魏军竟然摆出个阵。 宋江在前高叫道:“诸位汉将军,敢入此阵否?” 秦明正在气头上,哇哇怪叫道:“贼子猖狂!方才辱我主公,现在又敢对我等阴阳怪气!”说着,便挥兵直奔阵中而去,秦明要捉宋江,便直奔阵眼而去,哪知宋江往东南便走,秦明直追,须臾间便被围了。 魏军弓弩长枪刀盾配合默契,秦明之军损伤颇多。秦明本人也臂上中了两发流矢,惊险万分。 呼延灼见了,急忙率人来救,汉军直直的突入其中。 哪知着魏军之阵,端的有章法,眨眼之间,汉军被围,各部之间被分割开来。 呼延灼后悔,心道:“怎的今日如此孟浪,魏军这鸟阵型确实厉害!” 厮杀大半日,索幸四将都是骁勇之辈,更兼呼延灼麾下连环马依仗着重甲来回冲突,直到夕阳,方才突出重围。 回到营帐,四人身上各自带伤,清点兵马,各部都损伤颇多,三停去了一停,更在乱军之中折了黄信,秦明痛哭一场,众人皆惋惜不已。 随后呼延灼写信上报情况,请求援军的同时也要求降罪于己,随后便坚守营盘不出。 魏军势大,又是新胜,便趁着此刻,每日里冲击汉军营地。 四将各自有伤,加上魏军勇猛,在此苦苦苦支撑,约莫十数日过去,等来军令,叫四将退回光州驻扎,依城而守,大军不日便到。 在信的最后,刘备亲笔:“呼延将军不必自责,朕派你们之时只以为四方可传檄而定,乃是朕欠考虑了,闻说前方折损龚旺、黄信两位将军,朕心甚痛,将军此刻替朕安抚秦明将军之后,便要退回光州,千万记住,大军可昼驻夜行,注意贼军路上偷袭。” 呼延灼见了之后,对着信拜了又拜,便着手向后撤退。 第120章 刘先主驰援双鞭将 花和尚恶斗武行者 呼延灼依刘备之计策,先是在大营布置一番,佯作加强防御,只夜间行军,果然避开了魏军伏兵,魏军多疑,并未阻击,因此得以退回光州。 一入城池,便加固城墙四处安排。来日魏军便占了大营,步步紧逼到城下,每日里在城下挑战,呼延灼坚守不出,宋江便打造攻城器械,准备攻城。 又捱过十数日,刘备大军终于赶到。 这日,呼延灼等人正在城墙张望,只见西边处烟尘四起,过不多久便遥遥望见赤旗招展,汉军甲胄向日,席卷而来,显然是要直奔魏军突袭。 魏军倒也麻利,不及汉军到,便收了城下之兵,后撤二十里扎营。 汉军并不追赶,径直入城。呼延灼等人早就见到天子车驾,麾盖如云,急忙出城迎接。 刘备刚一下车,呼延灼领头拜倒在地:“臣等恭迎陛下!”刘备双手搀扶:“呼延将军守城不易,朕来的迟了。” 呼延灼、董平、秦明皆请罪,刘备不允,径直揽着几人入城。原来这刘备刚登基,还未来得及安抚百姓,便接到战报,便要御驾亲征。 众人拦阻,都言陛下不可轻动,应安定后方,派一上将援之即可。 刘备力排众议:“此刻南北相争之端初显,而我刚坐了此位,若不击破南面之贼,才是不稳。” 当即留下王进、杨志、杨温三人镇守东京,吴用、裴宣调度军粮处理政务,便起兵二十万直奔光州而去。 大军不止有汉军老兵,更有禁军投降之人,还有北方新募之人,刘备几天之内一连调练部署,心神俱疲劳,毕竟此等数量大军,如何安排,怎样处理,他一个实在难以应付。 幸好有岳飞、闻焕章两人,皆是帅才与军务精通之人,短时间内竟然安排的妥当,各部之间权责明确,大军令行禁止,是以,将近一月才驰援而来。 一路上,刘备又分配地方官员,稳定后方,这才来到光州城。 眼下听呼延灼讲述前方战报,讲到一半,本来有些疲倦的刘备突然眼神一亮:“你说是谁,那关胜是谁的后代?” “是...是那关壮缪之后...” 刘备一扫疲倦,突然想起,当年在曾头市收史进时候,听说过此人。 “当真?” “此人出身河东解良,亦有族谱可查,他外貌手段,皆似那关公,却是勇武。” “似我二弟,只怕未必有勇比我二弟者。”刘备心道。 他对自己二弟的喜爱,就连自己二弟的后人,也是比不了的。 当即道:“此人真乃英雄之后,我必得之!”随后安排大军在城外扎营,四处布防,明日便战。 一路舟车劳顿,到了晚上,疲乏的刘备根本睡不着,他突然想,明日里竟然能见到自己二弟的后人,却是在军阵的另一面,自然是百感交集。 忽然又想,自己是否有后人存于此世?只怪当初自己读史书,全然不顾自己后人,若是能寻得,却不知如何面对,转念一想,自己后人自当有后人之福,自己也不愿多干预了。 “刘氏...哎...”刘备叹了口气,便睡去。 第二日清早刘备点起兵马,以岳飞、卢俊义为阵前都督,节制三军,花荣为中护军,留在身旁,其余诸将分掌左右诸军。 大军浩浩荡荡出城列阵,等不多时,魏军也三声炮响,出阵迎敌。 刘备弃了车辇,登上战马,亲自在阵前观看。 他压根没有理会为首的宋江,虽然目光扫过,就想起了当年击破宋江与何涛之事,但是这个宋江,他却是没有放在心上。 刘备的目光集中在那关胜身上。只见这关胜相貌、举手投足之间,果然有二弟的影子。 虽然朱仝相貌已经与自己二弟极为相似,但是此人的精气神,却更像二弟。 看了许久,刘备喃喃道:“还是少了些傲...” 此时,宋江又上前,叫道:“请汉军首领答话。” 刘备一撇嘴,此人本就是自己手下败将,当初想邀他入伙,竟然以老父在家而拒绝,如今竟然舍近求远,跟那方腊一起,还有脸与自己说话。 刘备淡淡的道:“他不配,告诉他,若不肯投降退兵,便来厮杀!” 鲁智深听了刘备的话,当即大踏步向前,拄着禅杖,高声大喊道:“前面的黑厮!你是何等腌臜,也配与我主公说话?识相的便下马受缚,若是慢了,洒家便一禅杖叫你成肉泥!” 宋江还想再说什么,鲁智深却是破口大骂,什么“直娘贼,腌臜货”个不停。 鲁智深也不知为何,见了此人便心觉不爽,虽然在江湖上听过及时雨的大名,但是今天一见,却是个黑矮汉子,大失所望。 鲁智深正骂时候,惹恼宋江身后一人,这人提着双刀,步行上阵,对宋江道:“哥哥且回去,小弟为哥哥砍下这厮秃头!” 宋江见来人,只道一句:“兄弟多加小心!”便拨马回去。 鲁智深见对面也有出家人,还是个头陀,笑道:“不料在此处遇到个出家的,洒家今天就跟你讲讲佛法!”当即跟刘备讨令。 刘备点头之后,鲁智深倒提禅杖,跑到阵上,那人用刀点指:“贼秃!识得打虎武松么!” 鲁智深满不在乎:“洒家乃是大汉国师,大相国寺之僧,怎识得你这野庙里的假头陀!” 武松气道:“你这花和尚便是真僧侣么!”说着便与鲁智深战在一处。 原来这鲁智深离开汉军到西北的路上,也曾听过武二郎的名号,这武松在方腊手下,方腊这边极重情报,自然也是听过花和尚大名。 两人斗嘴两句便战在一起,此刻两边数十万大军,围观一个和尚和头陀厮斗,本来应是滑稽的一幕,但两边将领却都屏息凝神,仔细观看。 只因两人武艺皆是上品。禅杖翻花,如惊涛巨浪,双刀叠飞,似黑夜流星。一连斗了八十回合,不分胜败。 汉军阵上,石秀自打武松上阵,就往后退了退,刚才想要提醒一下鲁智深此人了得,无奈鲁智深上阵太快。 两人还在阵上酣斗,一直斗到一百五十回,仍然不分胜负。两边阵上皆是心焦。 忽然见两人兵器碰撞,两人各自震开,竟不约而同扔了兵器,空手厮打起来。 一个是罗汉拳,一个是鸳鸯腿,两人拳脚相交,仍然不分胜负。 斗到深处,两人四个臂膀扣在一处,一个能倒把垂杨柳,一个能几百斤巨石摆弄如常,自然也是势均力敌。 两人角力,均是身体下沉,口中呼喝不止,片刻之间,两人头上已然是汗涔涔了。此刻已然是正午。 几乎同时,两边阵上响起鸣金之声。两人对视一眼,竟然似乎有默契一般同时松手。 鲁智深道:“好汉子!有本事,等洒家回去吃饱了,再来比试!” 武松道:“好个花和尚,我奉陪到底!” 说罢两人各自捡回兵器,跑回本阵。刘备急忙令人拿出大饼牛肉,就着大坛酒。鲁智深也不客气,当即大嚼狂饮。 刚饮了一口,忽然看见武松也在阵上一碗碗的喝酒,鲁智深大笑高声喊道:“你那鸟人也如此嗜酒!” 武松喊道:“爷爷只怕饮少了,便使不出力气!” 鲁智深还要再上阵,刘备却向前,道:“请关将军马前答话!” 那边关胜看向宋江,宋江思索一阵,点了点头。 刘备见关胜一步步而来,眼前有些模糊。也许是血缘关系吧,刘备眯着眼睛,尽量想着是自己的二弟向自己走来。 只是这个“二弟”却无礼的很,竟然用青龙刀指着自己问:“叫某前来,所为何事?” 刘备稳了稳心神:“将军真是关云长之后?” “是又怎样!” “云长若是得知后人辅保国号叫魏的,会怎想!”刘备突然情绪激动。 关胜被没来由的这样说一句,也感到奇怪,当即道:“魏王雄才大略,实乃人主,我择主而侍,有何不可,难道只因你一个姓王的,叫什么大汉,便要我效忠?” “你...你...”刘备两辈子,第一次有红脸大胡子的敢跟自己这样讲话,气的竟然说不出话来。 关胜却是慢慢抬起了刀... 就在此时,汉军之中突然飞出两骑。 一个高叫道:“贼将无耻!”直奔关胜,一个飞来,拉住刘备坐骑缰绳。方才刘备上阵,花荣想要跟随,被刘备摆手拒绝。 此刻花荣将弓握紧,口中却道:“主公挡着,我怕伤了主公,速速来人将主公劝回!” 话音未落,岳飞、朱仝出马。 岳飞知道刘备身份,怕刘备若是见了关羽后人,会有了闪失,朱仝则是看此人与自己相似,便要领教。 就在岳飞劝回刘备时候,阵上朱仝与关胜两人已然斗在了一处... 第121章 豹子头大战勇关胜 刘玄德屋中忆故人 朱仝自打归顺刘备以来,刘备便对他亲爱有加,他武艺上固不如卢俊义等高强,统兵也不如岳飞等娴熟。 但主公就是爱拉住他闲谈,甚至还赐给自己一副须囊,他扪心自问,便以为是自己主公倾慕关公,所以亲爱自己。 今天见了正牌的关公后人,主公竟然有些失神,便对关胜恼火起来,他自忖道:“若是关圣之后,必然见汉而投,怎的此人如此无礼!” 便飞马而战,两把青龙刀斗在一处。 朱仝当年自打败给林冲之后,便一心钻研武艺,刘备更是吩咐匠人给他打造青龙刀,他便在刀法上下了苦功,以期不负主公之心意。 前不久更是直接在军营里求教周侗,周侗对刀法也颇有研究,见他虚心求教,便不断指点,更是教给他三十六路天罡刀法。 因此一时之间,与这关胜斗了个旗鼓相当。 关胜见此人长相,一开始还以为是同族,但不及细问,此人便杀招频出,因此也使出了看家本领。 春秋刀法一出,俩人斗了四五十回合,朱仝渐渐抵挡不住,实在无奈之下,拨马败走,关胜纵马便追,他倒是想捉住此人。 朱仝坐骑只是枣红马,比不上魏王重金给关胜买来的赤兔,因此堪堪追上,就在此时,一声暴喝,一杆丈八蛇矛拦住了青龙偃月刀。 来的正是林冲。 林冲自从被刘备去了心疾,便想寻个地方报效,攻打东京时候,自己养伤不在,但是主公仍然厚赏,林冲拼了命也推辞不掉。 如今见到那关胜,正是自己报效时候,因此纵马而出,要斗关胜。 他哪里知道,自己主公最不愿见到的就是丈八蛇矛对阵青龙偃月... 关胜被林冲阻拦,当即问道:“汝乃何人?” 林冲冷笑一声:“汉将军林冲!”说罢便刺。两人战作一团。 只见阵上刀枪相加,两人均使出各自本事,酣斗一处。两人本领势均力敌,一连战了七八十回合不分胜负。 林冲冷笑道:“乃祖为神,尔却不过如此!”关胜愤怒:“知我门第,安敢放肆!” 两人又连斗了五十回合,不分胜负。 此刻刘备稳住心神,观看阵上,但见两人相斗,心中却不是滋味,方欲鸣金之时,就听到魏军那边又鸣金了。 关胜听了,便弃了林冲,回归本阵,见了宋江,道:“我正欲擒贼将,先锋为何叫回?” 宋江道:“汉军能战者极多,且用阵法赢他。” 说罢,便指挥魏军后撤。 刘备见魏军后撤,呼延灼急忙上前,言道前者战败之事。 刘备点了点头,道,“且徐徐而进。” 果然,魏军只是前军撤开,便露出阵法,呼延灼道:“正是此阵!” 刘备下了战马,跳上车架,登轼而望。 边上朱武道:“此阵仿佛古书上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岳飞也道:“似乎某残本兵法有此阵,叫...” “八门金锁阵。”刘备道。 只见刘备神情复杂,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大阵,这大阵他熟悉,当年在新野时候便见过,自己不认识这阵法,还是徐庶告诉他,并且教他怎样破阵。 之后不久,故人便离自己而去。 此刻刘备额头竟然渗出冷汗,只因这一个阵,让他想起那个人。 “收兵!”刘备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随后便指挥车驾回城中。 众人只以为主公要回去商议破阵之法,岳飞朱武还一个劲儿的记住此阵的要领,准备回去画图琢磨。 没想到刘备回去之后,谁也不见,反而是叫来校事曹的官员询问。 此刻,雷横站在刘备的屋子,他只觉得今天的主公与往日里不同,今天的主公面沉似水,无比的认真,说话的语气也是毫无感情。 他料想,是因为校事曹最近跟不上战争形势变化,没有侦察到南军动向,而且自己这边竟然有很多情报被南军获悉。 没想到刘备却问了一句:“那个魏王,什么来头?” 雷横一时答不上来,只得说立刻叫手下去寻卷宗。 “两个时辰内,必须将那个叫方腊的一切信息交给我。” 刘备语气中没有一点感情。 雷横领命。这对于方腊的调查,其实校事曹早已开始了,而且根据时迁和朱富的习惯,紧要的情报,必然都是随军之中,在军中专人保管,反而安全。 只一会儿,雷横送来方腊信息。刘备摊开纸张查看。 “方腊,亦方十三,清溪县人,家境贫寒,曾作雇工,曾经商,后游历江湖,亦喜做诗,自称在古墓中寻得失传的《孟德新书》,自此之后每每以曹孟德为榜样,其人常称曹孟德古今英雄,常常效仿....” 后面便是打听到的方腊传言,和方腊收拾南方的过程,值得注意的是,这个方腊还征讨过南洋,甚至攻下了东南倭国数个岛屿,逼其纳贡。 “是个模仿者?”刘备撇了撇嘴。他没想到,几百年过去,竟然有人模仿起曹贼。 他曾探查民情,曾见到说书先生说到刘备得胜,百姓抚掌大笑,闻先主之败,皆哀叹流涕,听曹贼篡汉,皆咬牙切齿。没想到,这人居然处处学着曹操。 刘备问雷横:“这《孟德新书》是怎么回事?” 雷横一脑袋雾水,明明自己这个主公才是读书人,但是也据实回答;“我听先生们讲过,这书的确是那汉末曹孟德所着,上面记载他一生兵法,只是在前朝失传了。” 刘备冷哼一声:“什么一生兵法,若是真有用,只怕不会失传,不见孙武之书,如今多如牛毛?” 雷横道:“料想也是,估计是那方腊盗到了曹贼的墓穴,得了这兵法...” 刘备哈哈大笑,当即道:“叫众人来商议,我已然有了破阵之法。” 片刻之间,众人聚齐,只见闻焕章、朱武、岳飞三人,拿着一张大大的纸,道:“主公,我等已经记下这阵法形状,正在商议如何破阵。” 闻焕章摇着扇子,将纸放在桌子上,道:“此阵八门,变化极多,有古书残卷提到过此阵,只是未曾有破阵之法,方才我与鹏举推演出六十四路变化,还未尽。” 刘备见了桌子上的草图,心中不禁也是赞叹:这几人只是在军阵之上,片刻之间就能记下这阵法,属实不易。若是给足时间,还真就能被他们破解。只是眼下自己记得,当即拿来毛笔,先是补上几笔然后道: “凌振,你准备好炮子,明日里,在此处和此处轰击!” 随后又道:“岳飞,你与杨再兴并张开梅展四人,率领骑兵,从东南角杀入,从正西杀出。卢俊义,你今夜就带本部兵马,绕过魏军营地,明日等我破了此阵便沿路截杀,其余众人,待敌人阵型散乱,随我一鼓而进!” 众人齐声答道:“是!”当即准备。 像是卢俊义、张开、梅展等人,皆是厮杀将,听了号令,也不迟疑,立刻着手准备。岳飞等人却是还在疑惑。 刘备拉住岳飞,耐心的指着纸,道:“此是八门金锁阵,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如从生门、景门、开门而入则吉;从伤门、惊门、休门而入则伤;从杜门、死门而人则亡。如今这阵型整齐,所以我令凌振先轰击阵眼与连接处,待到阵型不稳,你便从生门杀入,景门杀出,一战可定。” 岳飞先是遵令,然后与闻焕章朱武等将领细细品味琢磨,不片刻,岳飞喜道:“吾懂矣!主公之才,果然世所罕见!” 刘备摆了摆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第122章 岳鹏举大破金锁阵 卢俊义力战四将 翌日,刘备率大军出城,见魏军果然列好阵形,刘备细细看去,果然与当年的八门金锁阵无异,当即安排手下破阵之事。 当年曹仁的八门金锁阵,阵眼和连结之处都稍有漏洞,是以徐庶一眼看破,教赵云破了此阵,不过今日看上去,此阵甚是严密。 只见宋江在阵上冷笑,高声喝到:“汉军可破此阵乎?若是不能,且降了我家主公!” 刘备也不答话,只一个眼神,汉军大旗分开,凌振率领五百火炮手出阵,魏军不及反应,只听得如雷声阵阵,汉军的子母炮和风雷炮一齐作响。 霎时间,魏军阵上烟尘滚滚,偏巧此刻北风卷地而起,飞沙走石,连带着铁制的炮子一同砸在魏军头上。 纵然魏军纪律严明,精于训练,但血肉之躯怎抵得住铁炮之威。只是须臾之间八门金锁阵便就有些混乱。 刘备看着凌振正在不亦乐乎的操纵他的宝贝疙瘩,有些心疼,要知道,与宋兵作战,一路上攻城摧阵,没少用此物,自己夺了东京之后,又没时间集中制作,因此,每一门炮和炮子都十分珍贵。 眼见着魏军已然散乱,刘备挥舞令旗,岳飞等纵马而出。杨再兴头一个,一马当先,甩开众人,直奔阵上东南角,岳飞等一并跟上。牛皋王贵等副将也不甘人后,随军直奔阵中。 宋江只被自己主公教授了如何列阵,怎样变化,却没有被教怎样破阵,是以根本看不明白汉军此举正是破阵之法。 只是觉得炮击过去,总算能缓一口气,见汉军冲阵而来,急忙布置阻挡。 可是这股汉军与前者秦明董平等不一样,虽不是连环马那般重甲在身,却有着百倍的精气神,尤其这股汉军的前部,各个手执长枪,腰挎大刀,背上弓弩,勇不可挡。 更令他恐惧的是,这股汉军厮杀之处,魏军不能抵挡,要命的是他们并未被阵型牵制,反而是挑出了薄弱之处,那个白袍小将更是指挥若定,汉军分成四小股,钳制住了八门兵力,自己则是直奔他这个阵眼而来。 宋江发狠道:“给我死死顶住,后退者,斩!” 只是魏军阵型被钳制,大军动弹不得,宋江的军令根本无法调动,传令兵刚出去,就被一个使用双锏的黑脸小将针对捉着杀死。 反而汉军,却是如臂使指,四股红旗在魏军之中反复冲杀却又相互配合。如四条赤龙分割开魏军。 宋江忙令阵眼大旗挥舞,准备传递信息,不料那白袍小将按住银枪,张弓发箭,旗手应弦而倒。 宋江正自急躁,就要自己去拾那旗,便是厉天闰、关胜慌忙拉住:“先锋不可意气用事,如今此阵已败,莫不如早早收兵,整军再战,若是迟了,只恐全军覆没!” 宋江无可奈何,在二将的保护之下,向后撤去,岳飞等穷追不舍。宋江令严勇、李玉两个副将抵挡,结果正遇到张开梅展。 四将斗不多时,张开卖个破绽,严勇一刀砍来,招数却是使老了,张开冷笑一声,将其刺于马下。李玉见严勇如此,措手不及,也被梅展用三尖两刃刀砍翻。 宋江急急往南便走,刘备在阵上观看岳飞破阵,不由得心生赞叹。 原来这刘备只打算如前一世一般,派精兵猛将顺着阵型冲杀,没想到这岳飞连夜里计划,竟然在阵中分兵钳制,使得这八门金锁阵根本调度不得,更快的破阵了。 “果真将才,只是一夜之间竟然能做得更好,鹏举不可限量。”刘备赞叹一声,他甚至觉得,没有自己,岳飞依然能破此阵,随后命大军压上,收拾魏军残兵。 宋江此刻五味杂陈,此阵是魏王亲自教给自己的,在江南时候,每每用此擒获敌军大将,未曾一败,就连那张叔夜也败在此阵之下,不料今日被那王伦化解,着实可恶,此刻他仿佛又回到了当年梁山下那场大败。 宋江一路难逃,行走二十余里,忽然前方一支兵马杀出,为首的正是卢俊义。 卢俊义自从上次受伤之后,将养很久方才痊愈,没想到就是这个伤,竟然让自己错过了主公兵入东京,自然是懊恼不已,此番上阵,自然要立功报效。 因此他一马当先,如入无人之境。宋江慌忙叫冷恭、廉明、凤仪、米泉四个副将阻拦,自己则是带着关胜厉天闰逃走。 四人将卢俊义团团围住,卢俊义奋神威独斗四人,各种军器相交,卢俊义越战越勇,只片刻,卢俊义凤目圆睁,大喝一声,一枪将米泉刺于马下,其余三人皆惊慌而走。 卢俊义苦追不舍,厉天闰见了,忙令其弟厉天佑阻拦一阵,厉天佑方与卢俊义几个回合,边上燕青突施冷箭,使川弩正中厉天佑脖颈,厉天佑当即跌下马去,气绝身亡。 卢俊义斥道:“小乙又来乱我手脚,我正兴起,何须你相助。” 燕青嘻嘻一笑,便去割下厉天佑首级。他原本做了暗探,正巧回京述职遇到卢俊义,因思念义父,便向刘备讨令,此役跟在卢俊义身边,刘备见他们主仆情深,便令其在卢俊义身边作了副将。 汉军又追了一阵,担心魏军有接应埋伏,便都回去庆功。 刘备大获全胜,当夜先用魏军将领首级祭奠了龚旺与黄信,随后才摆酒祝贺。休整三日之后,便挥兵南下,以岳飞为先锋,直奔淮南西路。 刘备更暗中叫出三阮,叫他们准备船只,整理水军,准备大战之后,渡过淮河。 且说宋江,战败之后,便直奔合肥而来,只因渡江击败了张叔夜之后,与汉军类似,都是趁着朝廷倾覆,急忙拓展地盘,只有合肥着重经营,是根基之地。 因此他知道,此战败了,定然许多城池镇店不稳,便索性到合肥休整,以待援军。 刚到合肥,他便写信求救。 此刻,江宁府,在豪华的大床上,“方腊”捏了捏太阳穴。打发走了李师师,才拿过桌子上那封由神行太保送来的信。 他抽开信看了看,歪着嘴,自言自语道:“还是要孤动手么?调练宋公明这么久,也没个大长进。看来,这一世也不是那么寂寞。” 说着,走下床来,端着酒杯,邀月独饮。 这方腊,正是转世而来的曹操。 第123章 乱时局奸雄转世 下战书汉魏对峙 这曹孟德来的却是最早的,不过浪漫习惯了的曹孟德,一开始来到这里并没有起什么争霸之心。 在他眼里,这个世界根本不属于他,什么汉征西将军,魏王之类的是上辈子的事儿。 况且,在他眼里,这一世的百姓活的还不错,至少不是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的样子。 一开始的曹操,接触了宋朝美食书籍,便沉迷其中,看了唐诗宋词更是喜欢的不得了。 此世间的酒肆镇店到处都是,上辈子疑心了一辈子,斗争了一辈子的曹孟德瞬间浪漫之心大起,因此便不收着真性情,立志做个游侠式的人物。 最令他喜欢的地方便是青楼… 只因为此间女子,不但姿色过人,更兼能吟诗作赋,有什么能比佳人更好的呢? 那便是与才子有共同话题的佳人。 于是他便游历江南,结识好汉,也算是完成了上辈子没打过长江的遗憾。 期间他也注意到了朝廷局势,但只是哂笑之。 “此辈无英雄,我亦作闲人。” 曹孟德快乐的很。 魏王也好、魏武帝也罢,上辈子体验过了,如今大汉不在了,征西将军也做不成了,便要洒脱的诗酒一世,也甚好。 不过还是机缘巧合之下,在浔阳楼上认识了个宋江,这个公明有点意思,后来由于自己跟着写诗,竟然也被黄文炳通缉。 曹操大怒,同宋江一道,设计杀了黄文炳,捉了蔡知府,血洗了浔阳城。 随后便轻车熟路的,招揽将才,到最后逼迫朝廷加封自己为魏王。 整个过程基本上没什么大的波澜,曹操甚至都没有太认真,宋廷的手段,简直是不堪一击,那个叫做王庆的家伙,实在是有勇无谋,与他作战,简直游戏自如。 曹操甚至还饶有兴致的学起了诸葛亮,将那王庆捉了又放,戏弄多次。 只不过与诸葛亮不同,在将王庆地盘占尽,猛将收下之后,便将他处死了。 这期间令他最为开心的就是,朝廷竟然派了个叫关胜的家伙来讨伐自己,曹操喜出望外,阵上一看,果真如云长一般。 欢喜之后,便设计捉了,又如当年对待云长一样,上马提襟,下马相迎。关胜却不是云长,哪里受得了这个,果然倾心相投。 曹操乐在其中,就将关胜当作云长一般喜爱,甚至要求关胜改变胡子形状。 还有就是通过宋江,收下了个打虎武松,曹操只觉得这个头陀谨言慎行,心思缜密,恰如当年自己的护卫。 整理江南之后,曹操并没有急于北进,他敏锐的发现,在这一世,江南富庶,更兼这航海技术发达。 曹操便又突发奇想,使人打造水军,先是拿下了夷州,并安排县治。在这开垦土地,迁移百姓。 这时候,曹操突然发现,越是向南,温热之地,自己的头风居然越是轻了,打过夷州之后,竟然感觉神清气爽。 他忽然觉得,上辈子定然是在那苦寒之地呆久了,才头风越来越重。 只是曹操乐于航海时候,有个小插曲,只因夷州之北,有多个不大岛屿,上面俱是倭国迁移来之人。 曹操自认为乃是上邦,便占了几个岛屿,作为自己休憩之地,甚至准备建台子,恩养侍女以闲时娱情。 孰料到,那倭国竟然派遣使者申斥,并有发兵之意。 曹操大怒,随后大笑,带着倭国使者,亲挽其臂,令其观魏军尽屠岛上倭人,有令其观看魏军之威,倭国使者战战兢兢,自此之后,倭国向其进贡。 就在曹操自由自在的游戏人间时候,前面传来消息,高俅战死,京城之中也变化,自己暗中通的那些重臣被一一扫平。 曹操还以为那太子会是个英雄人物,便不远千里,回到江宁,结果没想到太子被一战而走。 曹操又百无聊赖,忽然觉得那个“汉王”有点意思,自己研究一番之后,也觉得这个家伙不过是当年刘玄德的拙劣模仿者而已。 因此便派遣宋江率军,趁汉军立足未稳之时北伐,自己在江宁府歇着,随后再去。 由于这一世顺风顺水,曹操自然已经习惯了目中无人。 加上前不久宋江送的“礼物”李师师,因此他便没有着急增援。 如今一看,自己还是要会一会那个“汉” 曹操随即叫来王寅,令其点兵二十万,逆流而上,增援合肥。 一路上大军乘船,曹操甚至为了稳定,叫人将自己的船只与周围几个连接一处。只因曹操发现,自己渡海之时,总是头晕,料想今世不会有周郎,便连了几个,要安稳行军。 且说刘备这边,战胜了宋江之后,一路稳扎稳打,也将目标定在合肥。 一路上,刘备稳定四方,任命官员,整顿吏治,甚至还写信给吴用,叫他在京畿、山东、河北等地准备恩科,选取人才。 刘备到了合肥地界,观看合肥城,果真城高池深,便不着急攻城,一面令凌振制造火炮与炮子,一面准备攻城器械。 没过几天,魏军援军已到,汉军这边,王进等也派来援军。 两边各带三十万人马,就在合肥地界列阵而对。 一连数日,两边竟然默契的没有进攻,甚至没有派出使者。 一则是因为两边都是远道而来,大军所动都需要休整调理。另一方面,曹操压根瞧不上汉军,也不愿派使者接洽。 刘备这边则是因前者那封信,更是不愿遣使者去。 过了将近十天,刘备这边还是派人写了一封信,送到魏军。 信中写道: “致尔南军首领, 时乱岁凶,宋廷倾覆,天命在汉,朕承天命而扫天下,顺民心而理社稷。朕自梁山以来,躬行仁义,所到之处,民皆安居乐业,官皆尽心使命,华夏重现汉之威武。 尔方腊,朕早有耳闻,原本雇工出身,机缘巧合代朕一统江东之地。听闻汝能安百姓开疆土,朕心甚慰,如今宋之神器禅让,天下归汉,只余赵桓逃窜巴蜀,不若随朕入蜀,安定天下,使得华夏一统,你与朕共治天下,令华夏大治,复强汉盛唐之气象,何如?” 这封由闻焕章写的信,颇有暗讽之意,起初刘备还觉得应先礼后兵,可营中众人多觉得这信还是太温和了,刘备只能笑笑,派人送了去。 晚上,便接到了回信,信上只有一首诗,甚至还无标题。 贼寇猖狂,祸乱四方。 妄称天命,窃取庙堂。 虚名浪得,实无良能。 汉之巍峨,俗子怎见。 嗟尔凡夫,妄称天命。 明日且观,阵上击汝。 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第124章 岳鹏举计安汉军 玉麒麟亲迎强敌 众人看了这首诗,尽皆愤怒,惟刘备笑之。上一世那个人的诗歌水平要比这首无题的诗强得多,刘备心道:“当年孟德本人吾尚且不惧,况今日一效仿者乎?” 又见众将领颇为激愤,以为军心可用,便令明日列阵,与魏军作战。 此时岳飞却皱眉道:“这方腊以诗约战,却是少见,只是兵者诡道,魏军到这里十数日,并无动作,怎的今日两军书信来往,却当即明日一战,莫非其中有谋乎?” 刘备问道:“依鹏举看来,贼有何谋?” 岳飞道:“贼与我势力相当,但我等新胜,锐气正足,贼定然出奇兵而至,此诗约明日作战,只恐今日夜间便有作动。” 刘备细细思考,若是上辈子那个家伙,定然会这么干。 闻焕章接口道:“有备无患,吾早闻南边方腊自得了《孟德新书》之后,其人用兵多诈,如今看来,不可不防。” 刘备沉吟一会,道:“就依二位之计。” 随即,命众军士不许卸甲,前军营地空出,虚设中军帐,大军在后营以观动静。 大军接令立刻动作,就在各部安排妥当刚刚在后营埋伏时候,果然魏军劫营之兵已至。 这股劫营之兵皆黑盔黑甲,不张旗帜,俱是骑兵,直奔中军帐而来,前营瞬间火起,魏军将领见是中计,倒也不慌乱,当即下令后撤。 只是此时刘备怎能放过劫营之兵,当即派出秦明董平由东边杀出,呼延灼张清由西边杀出。 林冲、朱仝由后军杀出,汉军早有准备,魏骑兵虽撤,但犹有不及,须臾间,便数百人被汉军杀死。 刘备道:“贼奸顽狡猾,众将且追而歼之!” 众人得令,当即直追,刚走出不久,岳飞道:“主公,此刻正是半夜,只恐贼军设伏,且退回营地。” 刘备道:“贼智能如此?此时前来劫营,若是不斩劫营之将,只恐挫我军锐气。” 原来这刘备是从士气角度考虑,毕竟此时自己已然称帝,中军御帐被劫,只是斩些小卒,恐伤士气。 正自迟疑,忽然两面炮响,黑夜里果杀出无数魏军,与汉军交锋。 刘备惊道:“悔不听鹏举之言!”岳飞道:“主公无忧,我等边战便退,主公且退回大营。” 刘备道:“吾安忍弃众人而自回营?” 岳飞道:“贼在此设伏,定然欲拖住我军,以劫大营,主公快快回去,稳住大营之军,我料此地又是疑兵。” 刘备依言,道:“朕御剑在此,你领众军撤回。有不从者,以此剑示之” 说罢,将御剑赐予岳飞。 鲁智深等护住,刘备一马当先,寻个空子,直归本营。 岳飞有指挥众将,勿要追击迎战,令连环马在前,杨再兴断后,秦明董平,林冲朱仝等分至左右军,护住阵型,向后而撤。 魏军见左右军严整,冲突不住,便再前拦阻,使其不能回营。 哪知连环马冲击力颇大,魏军一连阻挡几条防线,皆难拦住。岳飞更是一马当先,所当者皆散。 就在即将回到营地时候,忽地电闪雷鸣。本是皓月当空,此刻却阴云密布。有一彪人马拦路。 岳飞道:“魏军贼子,若不让开道路,汝即刻便为枪下亡魂!” 为首一人,金盔铁甲,却披道袍,闻言冷笑不止。此人正是魏军麾下郑彪。牛皋当即与之交锋,与之斗了几合,那将忽然一拨马,将手在头上一拍,随即黑烟冒出,闪电之中,竟有一金甲天神,手持降魔宝杵,至奔牛皋而来。 牛皋见了,大叫一声“娘欸!”但却没有过于慌乱,竟然使铁锏去接那砸下来的宝杵。军器相交,牛皋左手铁锏当即飞了出去。 牛皋立刻大叫:“哥哥救命欸!” 岳飞见了,突然想到那日梦中遇神,诸葛武侯之扇。此物岳飞一直带在身上,方才天气变化之时就觉怀中此扇竟有温热之感。刚一见到此人招呼金甲勇士,当即拿出,向前一扇。 那金甲天神方举起降魔杵,忽然一阵清风拂过,当即化为纸人。 郑彪吃了一惊,方要再做法,不料斜刺里秦明杀出,暴喝一声,狼牙棒砸下,正中郑彪天灵盖,当即粉碎,栽下马去。 郑彪一死,黑云当即散开,岳飞杀散众军,撤回营地。 刘备早到营地,出营地之时,听了闻焕章建议,留下卢俊义、花荣、凌振等守营地。果然,刘备刚一回营地,便有人来报,有大批魏军攻打后营。 卢俊义请战,出营杀敌,刘备道:“黑夜里只恐贼有伏。”当即令花荣率中军强射手和凌振率火炮手,向外箭炮齐发,打退了魏军数次进攻。 等了一阵,岳飞率众将回来,魏军见拖不得汉军,且汉军营地坚固,便也撤退了。 刘备吩咐众人修缮大营,加固防御,随后在中军开会。 此刻已经旭日东升,众人皆安静无声,毕竟夜间一战,打了个稀里糊涂,若不是岳飞当机立断,只恐现在大营已经是归于他人。 刘备向岳飞抱拳:“悔不听鹏举之言,险丧吾师!” 岳飞急忙下拜:“主公,折杀我也!” 随后刘备搀扶起岳飞,向众人道:“贼人虽凶顽狡诈,但我等仁义之师,籍天下正道,胜必至矣!” 众人皆道:“胜必至!” 随后,刘备明日重赏了岳飞和秦明。此刻天光大亮,有人来报,魏军列阵邀战。 刘备道:“挂免战牌,今日全军不战,歇息一日,我却要中军与众人饮宴。” 原来刘备思虑道,昨日虽未分胜败,但汉军中计,众人皆有些挫动锐气,与魏军接战未必有利,加之士卒奔波半夜,也需休息,便明日再战。 这日刘备中军置酒,安抚众将。众将感激不已,但无人多饮,就连鲁智深也只吃七八碗,便不吃了,都想明日要立功以报汉帝。 虽然大军都自微末随如今陛下起兵,但前者董平秦明之败不究,此刻中计又能对年轻小将认错之主,众人从没见过。 因此便要誓死报效。 宴饮之后,刘备令闻焕章写信,催促援军,他此刻突然感到,对手有些难缠。 到了第二日,汉魏两军几乎同时列阵。这边汉军派出杨再兴率领三百铁骑趁魏军列阵未成之时骚扰魏军阵型,那边魏军也是如此。 魏军大将袁朗,最擅少数精兵作战,两边都是被派出骚扰敌方阵型,果然在战场侧边相遇。 两个便相互厮斗,五六十回合不分胜负。此刻汉魏两军已然列好阵型,两将闻各自军阵角声阵阵,便都回到军阵之中。 刘备凝神望去,见魏军阵型整齐,各部之间稳定妥当,数万人马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竟然行列得所。 自打自己这一世来,却是第一次见到军阵如此严整又迅速的。 自忖道,自己若是无岳飞指挥列阵,此刻定然还不能将自己这数万人马分拨列好,看来敌军果有英雄。 岳飞也是凝望敌军战阵,这两军对峙,若是一方列阵慢了,或是尚未成型,我军战阵已列,便结阵而杀,就能一战而定。前番八门金锁阵还有一种破法便是我军迅速接阵,令敌军来不及摆阵。 自己虽经验尚浅,但是自思如此短时间列阵,应该是鲜有人能及,不料对方也如此之快。 于此同时,曹操见袁朗和一小将,斗的不分胜负,当即来了兴趣。叫来使者耳语几句。 就在两军对峙时候,魏军有使者到前面,高声喊道:“我家魏王久闻汉军中勇士极多,此战愿遣魏军勇士与汉军骁勇者阵上共决,不知汉军敢应否?” 刘备冷哼一声,魏军居然想比将领骁勇,当即命人道:“汉军勇士,怎会畏南军之贼!” 那边魏军回复道:“愿选汉军最勇者,与魏军锐者,阵上见分晓!” 那边话刚说完,汉将军们皆向刘备请战。刘备令卢俊义阵前致师单挑,卢俊义喜而领命。 那边也派出一将,两人通名,那人道:“吾乃杜壆!” 第125章 两军阵比枪试箭 至敌后统帅斗智 原来这曹操方才也吃惊于汉军列阵整齐,又瞥见两边斥候军交锋,知道汉军有善战之人,便邀击致师。 来到这一世,曹操也是求贤若渴,手下精兵强将极多,因此便起了争雄之心。正好杜嶨请战,曹操便借机令杜嶨出阵单挑,自己又安排他计。 且说阵上卢俊义见来人,此人三十多岁,金盔金甲,白袍青马,面如生铁一般,眼神坚毅,掌中丈八蛇矛。 通名之后,卢俊义道:“无名鼠辈,也敢阵前领死!”说罢便使丈二点钢枪直刺杜嶨。 杜嶨却听过卢俊义大名,一则河北玉麒麟的名声实在是大,二则魏军情报机构早就探查过汉军将领,因此不敢怠慢,与卢俊义战在一处。 两将交锋,端的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点钢枪似梨花飘落,瑞雪纷纷,丈八矛如黑蛟出海,饿虎扑羊。 一个是北边马步军中第一,一个是南边猛将堆中翘楚,两人一接手便以快打快,枪矛相交火花迸溅。 若论战马,卢俊义是白龙神驹,杜嶨乃青骢宝骏,若论盔甲,卢俊义是银狮盔,连环铠,杜嶨乃金虎盔,金叶甲,若论军器,卢俊义丈二点钢枪,杜嶨丈八铁蛇矛。 若论武艺,一个乃是周侗弟子,更兼天赋绝伦,另一个却也是名师指导,惯与疆场厮杀。 两个连斗七八十回合不分胜负。 阵上两边都看得呆了,林冲自忖道:“俺这蛇矛,也未必敌得过他。”杨再兴初次见识卢俊义手段,更是钦佩不已。 只有岳飞,悄悄到刘备身边:“主公我方才望见贼军后方旗帜摆动,恐有计谋。” 刘备道:“如何谋划?” 闻焕章也到:“须防贼人分兵扰我后方。”刘备道:“若此,如之奈何?” 岳飞道:“可派一军,领兵向后警戒,再派一将,依样画葫芦,绕至敌军后阵突袭。” 刘备应允,当即令岳飞带着孙立两人向后军警戒,令杨再兴与牛皋王贵张显等小将,偷偷至贼军后营偷袭。 吩咐下去之后,再观前阵,卢俊义与杜嶨酣斗至百余回合不分胜败。 卢俊义暗自赞叹,此人武艺,是我征战以来见过最强之人,前者曾与史文恭斗,那厮枪法便是世间少有,因此我又向师父周侗请教,本以为有所长进,如今遇到此人,却难占半分便宜。 杜嶨也赞叹不已,果个玉麒麟,端的厉害。 两人正斗,魏军阵上有人按捺不住,将马向前提了提,抽出弓来,便要突施冷箭。 这边花荣亦是偷偷向前,持弓在手,见那边有人将弓举起,花荣圆睁双目,觑得那人弓头方向,一箭射出,两人羽箭在卢俊义与杜嶨身边相交,花荣之箭撞歪那人之箭,两支羽齐齐落在地上。 花荣射出第一支箭后,立刻抽出第二支箭,便射杜嶨,不妨那将箭却也来,将花荣羽箭击落。 花荣大怒,道:“南军之中竟也有此等射手!”说罢便催马向前,邀击庞万春。 庞万春却不入阵,见花荣向前,他却弯弓又射一箭,直奔面门,花荣早有防备,只甩头一闪,避开箭矢。 花荣口中叫道:“贼子敢与我厮打么!”汉军见魏将不上阵,一时间鼓噪叫骂不已,庞万春回头看了一眼魏王,曹操道:“休教贼小觑于我等。” 庞万春挥刀直奔花荣,两将斗十余回合,庞万春败走,花荣急忙追赶,庞万春绕阵而走,来回兜圈子,猛然回身一箭,花荣心道:“雕虫小技!”伸手便接住庞万春之箭。 庞万春见花荣本事,吃惊不已。花荣亦射出箭矢,庞万春躲开。 两个人两匹马,一前一后,便在阵上对射。 两人都是用箭高手,亦都能从对方肩膀,手腕等动作看出箭矢方向,须臾间,十数只羽箭,插到了阵上。 汉军这边,李应突然出马,却不用枪,掏出金刀,一道金光,直奔庞万春。庞万春急急闪过,肩头上却中,庞万春吃痛,咬牙不跌下马来。 花荣正待抽箭壶之箭矢,却没了。原来这花荣自负神射,只带七支羽箭。 庞万春拨马便走,这边魏军阵上,石宝、厉天闰、杜微、吕师囊四将齐出,来救庞万春,汉军林冲、徐宁二人亦上阵。 林冲堵住石宝、徐宁大战吕师囊、李应与杜微飞刀相对,花荣使枪战厉天闰。 一时间战场一片混乱。 刘备见了,下令全军向前,那边曹操也拔剑在手,令众人出击,两边几乎同时下令,汉魏大军一片混战。 混战之中,张清一石子打在吕师囊面门,朱仝趁机一刀砍翻。 就在两军混战之时,刘备和曹操都突然发现,自己身后的后军也打了起来。 原来,就在前军斗枪比箭时候,魏军和汉军绕后之队,也短兵相接了。 魏军这边,关胜与王寅两人,带着十二员副将,号为江南十二神,来汉军后面突袭。 岳飞此刻正好与孙立将后军整齐,果然见魏军袭来,岳飞对着关胜高叫道:“汝关公之后,自当明理,怎能舍爱民之汉,去辅那仿曹贼之人!” 关胜低头不语,王寅指挥魏军接战,两边立刻站在一团。 那边杨再兴却是痛快,不理牛皋在一旁唠里唠叨,带人飞马只绕魏军后阵,却不防魏军后阵也早有准备,为首的是魏将柳元与副将马勥、马劲,潘忠等,杨再兴见面也不多言,当即动手。 牛皋也挥舞双铁锏跟随。两军混战,杨再兴奋威刺死马勥,牛皋趁马劲分神之际,也一铁锏砸死。 柳元抵敌不住杨再兴,正准备撤退,袁朗、酆泰两人援到。与杨再兴厮杀。 原来,曹操与汉军阵前斗将,却暗地里吩咐一军,绕过汉军,直击后阵,可惜岳飞看破,也用此招。 但曹操用兵向来多疑,而且布置妥当,在派出一军袭击后阵时候,自己却也在后阵做好准备,是以汉魏两军僵持不下。 有人报曹操,后军亦战,曹操道:“只顾向前!除袁朗酆泰以外,敢回顾者斩!” 与此同时的刘备也知道岳飞在后,自己一定安心,也奋力向前。 两人都希望毕其功于一役。 汉军在北方久战,皆精锐之师,魏军亦于南方征战惯了,因此一时间两拨大军不分上下。 直到黄昏,天色将黑,岳飞这边,刺死了丧门神沈拚,孙立也将黄幡神卓万里一鞭打于马下。 王寅与关胜见难以取胜,便率先撤军。 那边杨再兴死战不退,王贵劝道:“我等远来袭后军,彼早有准备,此行便难以成功,眼见天色将黑,我军亦斩将了,请撤回。” 杨再兴不愿撤去,牛皋却听王贵的,上前一把扯住杨再兴缰绳:“小白脸,差不多得了,见好就收吧!眼看黑天了,若是他们再来个什么埋伏,我军败了,你还要主公赔罪么!” 说着就扯缰绳向后,杨再兴对这厚脸皮牛皋最是没辙,只得下令撤回。 不久,天色欲黑,汉魏也各自收兵,两军死斗半日,阵上千百性命... 刘备曹操回营,皆是惊奇对方战术、战将以及士兵素养。 两人在两边,几乎是同时,在中军帐,与诸将议策。都商破敌之计。 第126章 施手段汉魏鏖战 降大雨双龙思策 且说刘备回到军营,吩咐安道全率人治理营中受伤士卒,又令军需官和火头军准备饭食,犒劳三军,而后让士卒先休息。 在闻焕章建议下,还增加了斥候和岗哨,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只是简单用膳,才在中军营中与众人商议。 刘备先是赏了斩将之人以及卢俊义,众人皆坚辞不受,最后只得在功劳簿上记功。 随后卢俊义道:“杜嶨那厮果然勇猛,来日我定然要与他见个高低!” 刘备道:“不料江南之地,竟有如此之多猛士。” 众人皆请战来日斗将。 闻焕章急止众人,道:“今日魏军战法,与那宋军不同,不但阵列齐整,更有偷袭者,此乃所遇最强之敌。” 刘备道:“正是,贼军训练有素,殊为不易,诸君可有破敌之策?” 朱武道:“不若分一军,沿长江下游而走,见薄弱处,便突过长江,乱其后方。” 旋即又被否决,原来根据情报,魏军水师颇为厉害,一军之人,难以不被发现渡过长江,况且深入敌后,难以为继,援军补给都无法到达。 虽有将领表示能以战养战,甚至直逼江宁府,但仍然被否决。 众人讨论半夜,看来此战乃立国之战,贼又猖獗狡猾,只得堂堂而战,袭而破之。 直到三更天,众人才散去休息。 待到第二日,双方约定停战一日,各自派人打扫战场,搬运战死之卒。 第三日,魏军向前,营寨大军直接攻击汉军营寨,众将领指挥部队,与之交战,这日魏军似乎发疯一样不计伤亡,从清晨到晚上,蚁附攻营地。 汉军这边,刘备亲自指挥守营地,结果第四日,斥候来报,魏军营寨向前移动,并在汉军营地周围垒土成山,由夜至昼。 众人分析,昨日魏军拼命攻营,乃是为了占据攻势,逼迫汉军缩在营里。而这土山才是杀招。 刘备突然想到,当年官渡时候,袁绍以此制造箭楼,以攻曹营。 当即令起兵出营冲突,可是魏军竟然聚集弓弩手,在汉军要路齐射,逼得汉骑不能前进。丁得孙当胸中箭,幸亏安道全妙手回春,才保住性命。 也不知魏军哪里来的巨弓尖箭矢,就连连环马也畏惧三分。 就在这一来一回时候,汉军之营周围树起很多箭楼,正说间,果然魏军挑选的善射之士,高居箭楼之上,向汉军营地之中齐射。 一时间汉军营地军士出营,皆持盾伏地。 花荣气愤道:“愿领本部,与贼军对射!” 刘备因魏军占了高处,不愿花荣出战。 魏军得了便宜,整日里便箭如雨下,刘备恨恨的道:“贼箭竟如此之多!” 到了夜间,刘备又令凌振所部,趁夜集中军中铠甲,披甲胄备炮,到了天色刚明,凌振这边抢先炮击,击毁数座魏军箭楼。 魏军这边旋即也换上火炮,立在土堆之上,向汉军营地轰击。 又是一日过去,两边炮子皆尽,至夜,趁魏军搬下火炮,弓弩手未上时候,刘备令呼延灼率连环马在前,汉军四处出击,与护卫在土山周围的魏军大战。 一夜过去,汉军摧毁剩余箭楼,平了土山。魏军暂退。 就在刘备以为可以松一口气时候,时迁找了上来。 时迁满脸土满身灰尘道:“主公,我与白胜趁战时魏军撤回时候,混入敌军,发现魏军正暗中发掘地道。这土山之土,便是魏军挖出来的。” 闻焕章道:“如此说来,贼军垒土山,造箭楼仍是虚,其后的“掘子军”才是杀招。” 刘备道:“如之奈何?” 闻焕章道:“可以绕营掘长堑以御之。” 岳飞道:“不若我等也掘开横堑,军伏在地下,贼军挖通,便在地道中伏击。” 刘备曰:“善”乃下令,全军在营地内侧开掘,绕营一周,只等魏军发掘到此,便与之步战。 此后每日,汉魏之军白日里仍交战不止,夜间汉军佯作不知,悄悄掘地。 如此过了十余日,这日夜里,魏军果然掘到堑边。汉军等候已久,项充李衮当即率无当军跳入坑道,不避风尘与魏军短兵相接。 杨雄、石秀、刘唐、燕青等步下将领,亦纷纷跳至坑道,与魏军作战,就连鲁智深也跳了进去,他禅杖不便,便弃了,只带戒刀向前。 与此同时,魏军刚刚打开地道,却发现汉军也掘出横堑,纵然有勇者跳上地面,亦被汉军杀死。 汉军打魏军一个措手不及,当前几个步军将领冲进魏军地道,顺着地道向魏军方向杀去。 魏军步卒亦在邓元觉、武松等人带领下,在坑道之中拼死作战。 与这坑道对应的是,魏军地面上大军仍来攻击,汉军这边,骑兵将领以岳飞、呼延灼、秦明、张开四人率领部从正门杀出,随后徐宁、林冲、朱仝、董平四人由侧翼杀出,与魏军交战。 又是又昼至夜,汉魏两军无论地上还是地下,都厮杀不停,期间刘备这边亲率卢俊义、花荣带亲兵向前突击。 不料正遇到曹操那边,他也带着杜嶨、王寅亲临战场,两军赌上性命厮杀,仍然不见胜负。 直到黄昏,魏军侧翼被林冲等突破,但汉军的侧翼也被关胜、司行方击溃,两军都不约而同的派出强将领袭击侧翼,可惜左右避开了。 天色欲黑,又降下倾盆大雨,林冲等见自己孤军深入,又接到刘备将令,急命其回援中军,撤回时候,正遇接到对方同样命令的关胜、司行方等人。 两下又是一番混战。 直到半夜,大雨如注,目不能视物。两军才堪堪罢手。 地下的两边步兵将校因恐渗水和坍塌,也各自撤回。 一番交战之下,双方仍不能取胜。 大雨连下两日,双方各自罢兵,刘备满脸哀愁的坐在中军帐中,突然觉得,对方如此狡诈,用兵如此娴熟,犹如前世故人。 正在思索时候,岳飞突然进来:“主公,我有一计。” 刘备眼前一亮,急忙拉岳飞到身前,两人商议。 与此同时,那边的曹操,操心劳神的打了大半个月,仍然是一无所获,汉军的坚韧和反应,更令他觉得又遇到了老对手。 此时天仍然下雨,曹操觉得头有些痛,他踱步至营帐边上,挑起帘子,深深的吸气,雨水的气息令曹操头脑一清。 “公明,拿地图来,我要看看他们的粮道!” 第127章 孟德定计袭粮道 鹏举妙算诱魏军 宋江就在旁边营帐,听到曹操之言,立刻端着地图走了进来。 他当年自打离开山东之后,便在江州,很快在浔阳楼上遇见了游历到此的曹操。 他醉酒题诗,却被边上一人哂笑,宋江本来不服,可是等到那人一首诗写罢,宋江不免打心底里钦佩。 又感觉对方气度胸襟绝非凡人,因此便与之共饮,直到深夜,一梦知其身份,便发誓效忠了。 随后便是黄文炳看见了两人的反诗,当即大惊,竟然一个比一个有枭雄之姿。 黄文炳刚刚准备动手,便走漏了消息,只捉得宋江一人,严刑之下他也不供出另一人是谁。 就在没奈何之际,不知何处聚集许多兵马,打破江州城,火烧了衙门,救出宋江,随后便是大魏的传奇了。 自此之后,宋江在曹操麾下忠心不二,不但做了先锋,还掌管着间谍事务,这地图便是神行太保戴宗,趁北方混乱时候,各处标注绘画的。 曹操铺平了地图,眯着眼睛,手指在北方各个道路逡巡。 正自犹疑不定,帐外有一人缓步而入,怀中抱剑。 “主公,何须兴师动众,吾一人足矣。” 操抬头视之,正是金剑先生,李助。 “汉军颇多高手,先生莫要逞强。”曹操抚须笑道。 “料也无妨。”李助自信的摸了摸怀中的剑。 他本是江湖中的剑客,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了“方腊”这人便跟着自己学剑,以师礼侍之。 后来这记名的徒弟做了大事,自己便也来相助。 曹操问道:“先生若是直取那贼首级,只恐百万军中来回不易,莫不如诈降以诱之,骗开营门。而后入帐而杀之。” 李助道:“如此最好。” “我把虎威将军借给你。” “无需,我只带我几个徒儿便可。”李助自信道。 曹操微微颔首,这刺杀也不失为一条妙计。只是不能把宝压在这上面,还是要寻敌粮道。 等到李助离开大帐,曹操又仔细研究起地图来。 良久,曹操先是下令:““李逵自己一路,张青孙二娘一路,孔明孔亮一路,穆弘穆春一路,各带兵马,扮作流寇,在光州、寿州、滁州一带,专门毁坏村庄,于路烧杀,”使汉军只能从京城调粮食。 随后又令:王寅、方杰带兵马,也扮作流寇模样,潜入自己指定的地方,守着此道,待汉军粮草运来,便截击。” 忙了一日,各部准备完毕,悄悄从后营出发。 就在曹操思考如何与阵前汉军虚与委蛇时候,又接到密报:“汉军中传言,汉军不日即退。” 这正是那日岳飞与刘备所定之计。 计划很简单,便是假意撤退,装作向后,再趁魏军向前时候,埋伏杀出,打一个措手不及。 岳飞说出来时候,刘备一笑:“鹏举还是年幼,如此简单的诱敌之计,恐难成功。我军并未战败,如此撤退,岂不是摆明了诱敌之计?” 岳飞道:“正是如此,我军并不是撤军,而是向后扎营。” “何解?”刘备道。 “前番魏军掘地,又连日下雨,我军阵前和前寨很多地方皆是泥泞不堪,甚至地下坍塌。因此理应将前军后移。” “可是这样只是寻常动作罢了。”刘备还是不明白。 “我观魏军斥候盯我们甚紧,营中也定有奸细。不如将计就计,我等大张旗鼓放出消息撤军。” 刘备看着岳飞不说话。 “这样,魏军定然以为我等是假意以撤军为借口,实际上只是挪动前军,让出战场。” “如此,魏军便会以为我等借着撤军的名义,布置埋伏,令魏军不来攻击,实际上只是为了挪动前军。” 刘备接口道,他似乎明白了。 “正是,目前两军对峙,前者魏军攻势甚急,我等若是稍有风吹草动,便来攻打,如今我等要挪动前军,放个撤军的假消息,实则调整阵型,也是合理。” 岳飞道。 “实际上,我等就是在前军布置埋伏。” “对,若是敌人是普通将领,只会想到我军是假借撤军从而埋伏,便不来攻,但我看那方腊绝非普通将领,定然会看破我等是要调整阵型,因此肯定会抓住这个空隙。” “我等还真就是布置埋伏。”刘备又笑了起来,他突然想到,自己的三弟若是在这,定然会被绕懵了。就像前世一样,军师布置一番之后,张飞最后还是睁大眼睛说:“直接告诉我怎么办就行...” 随后,刘备便令人传出消息,东京有变,不日便要撤军。 我要打埋伏,我让你知道我要埋伏,你一定以为我不是要埋伏,所以我偏偏埋伏。 刘备再浪费许多口水给身边将领之后,众人才明白了其中道理。秘密会议之后,开始了悄悄安排。 曹操在得到这个情报之后,开始狐疑,“汉军一向严谨,怎的撤军之事的情报会如此轻易得到?” 随后,又联想到前几日戴宗的消息,东京之内虽暗流涌动,但无事发生。曹操又回信,叫他与柴进在东京因地制宜。 拿着戴宗的信和对面的情报,曹操皱紧了眉头。 “我看汉军此番假意撤军,定然有所图。”一旁的宋江道。 “公明如何看?”曹操问道。 “此乃空营诱敌之计。汉军定然以为我们会趁着他们向后撤退时候追击,实则埋伏,我等应该以不变应万变。”宋江道。 “那撤军之事,却被我等如此轻易知晓?”曹操又问道。随后便说:“我观汉军战例,一向严谨,不似弄险之辈。” “那主公意思是,汉军别有所图?” “的确,前番几次攻击,汉军动作都是守,很是稳妥,即使看破我计,也是打了个堪堪相平。此番我看,定然只是要后撤前军,让开决子军挖开的地方。” 曹操自信的抚须而谈。 “可为何如此传言,不怕影响军心?”宋江还是不解。 “那王伦小贼,颇假仁假义,前者我研究其战,即使被法术压制全军,也能使人心不散,如此举动定然是为了求稳妥,变化阵型而已。” “定然是我等前几次攻击,将他们打怕了。”宋江笑道,语气中有几分讨好和自豪。 曹操放声大笑:“孤偏偏不信,孤就是要在他动作的一瞬间突击其军,在他前军向后时候出其不意,前军向后卷跑中军,中军带跑后军,让他的汉军变成一场溃败!” 随后又对宋江道:“你且记住,两军交锋,战机转瞬即逝,这一瞬间往往只是阵型变化时候,而且若是前军被破,一个卷走十个,十个卷走一百个,再是铁军,也会溃散!” 宋江躬身答道:“公明受教!” 随后曹操令魏军夜不卸甲,时刻待命,只要汉军一动,便全军出击。 第128章 设空营汉军破魏 见故人先主踌躇 如此又过了三五日,汉魏两军默契的都没有动作,且说这一日夜里,汉军突然熄灭火把,月光之下旗影散乱,似有所动。 埋伏在外的魏军斥候当即飞马而报,曹操几日来没有卸甲休息,今日方要卸去甲胄,休息一晚,结果接到斥候禀报,当即命大军即刻出兵袭击汉营。 魏军连日来一直准备,根据魏王命令,不许一人一物出营,不许卸甲,将领皆憋闷异常,现在听了将令,便立刻出营,直直向前。 两军距离不到十里,大军片刻即到,根据将令,魏军拼命攻打营地。 杜嶨一马当先,果然汉军前营没什么抵抗,显然是前军已然撤了,杜嶨抬眼一看,在阵阵叫喊声中,汉中军果然向后撤去,好像还十分混乱。便将蛇矛一挥,命大军齐齐的向前奔去。 此刻曹操也突然慷慨激昂,于马上抽出宝剑,高喊道:“一战而定,擒贼首王伦者,邑万户!” 大军鼓噪而进,汉军前营一触即溃,魏军拼命向前杀去。 很快,汉军中军也向后退去,就连所谓御帐也被自己占领。 曹操看着大帐,突然叫道:“不好!都给我停住!全军向后!” 众人一愣,曹操几乎叫破嗓音,“中计矣!停住!后队变前队,撤!”说着,竟然亲手斩了一个还向前的魏军骑兵。 他敏锐的感觉到,以汉军的实力,不可能如此轻松的就让自己占领御帐,其中定然有计。 随着他一声吼,身边的武松、邓元觉立刻行动,邓元觉一杖拍翻一个还在叫嚷向前的士卒,武松更是扯住一员裨将的缰绳,活生生止住战马。 曹操身边的亲卫军发挥了督战队的作用,不过此时却是“督退队” 就在止住攻势时候,两侧汉军的炮响了。 这是这几日来凌振连夜制作补充的炮子,其中炮子甚至还有碎石头和损毁的刀枪碎片。 虽不甚多,但是足以让摸不着头脑的魏军混乱了。 随后便是花荣神弓军的阵阵火箭。燃着火的箭矢如会发光的漫天飞舞的蝗虫,落地的时候竟然瞬间点亮了整个大营。 这时候,魏军才发现,冲进来的时候,没注意到处对方的草堆,里面尽是些引火之物... 杜嶨慌忙回来保护曹操。曹操更是二话不说,纵马便向后奔去,冒烟突火之间,魏军人马自相践踏,死伤无数。 魏军大乱时候,汉军亦杀出,秦明董平在左,林冲徐宁在右,正面刘备亲带花荣朱仝,使呼延灼的连环马在前,拼命追赶。 大火之下,曹操拼命向后逃去,他似乎对大火很是忌惮,有些癫狂的拼命撤去,魏军见主帅如此,也无战心,皆望风而走。 混战之中,徐宁一枪钩住张近仁,扯下马来,众人上前乱枪搠死。 魏军中有一善奉承、爱钻营、谄媚上司、苛责下属、虐待士兵、收受贿赂的校尉。因其善于谄媚,又能以色侍众位将军,在便在校尉之中自称为“校尉之长”的。 它见张近仁战死,心中大惊,越是紧要时刻,此人却是没个主意,跑也不敢跑了。林冲杀到,一蛇矛直刺翻其马,此人落地,众士卒争功,皆举刀相向,须臾间,将此贼化为齑粉。 魏军大败,曹操方逃出汉营,门口果有伏兵,卢俊义挺枪叫道:“吾奉命等候已久!”说罢便奋力杀来。 杜嶨当即挺枪跃马拦住卢俊义,与之大战,曹操趁此向后继续奔逃。 走出三五里,汉军也没有追赶。曹操环视众人,发现关胜不见了。急忙询问,有人道:“方才关将军给杜将军助战,汉军围了上来,车轮战关、杜两位将军,杜将军杀了出来,关将军却被活捉了。” 曹操立刻以手捶胸,激愤道:“与我杀回去,抢回关将军!” 众人急忙拦阻,宋江道:“关将军以身犯险,就是为了主公,此时杀回不但救不了关将军,反而会令关将军失望!不若以后捉了敌将,再行交换!” 曹操咬了咬牙,恨恨道:“撤!” 大军直奔营地,曹操却道:“还回去干什么,我等倾巢而出,此刻大营定然被贼人夺了。” 果不其然,还未到营地,便有汉军从魏军营地方向杀出,为首的两人白袍将军,正是岳飞和杨再兴。 两人皆是银枪白马,所到处人仰马翻。曹操撇了撇嘴:“又是白袍骁将。”吩咐麾下抵挡,自己带人直奔合肥城。 汉军这一阵追击,斩获俘虏无算,大胜而归,魏军跑回合肥,坚守不出。 此刻汉军到了合肥城下,正在城边扎营,攻守之势变了。 岳飞回来就明白怎么回事。 原本的计划是岳飞在魏营之中再埋伏一次魏军,但就在夺了营地之后,岳飞见方腊此人扎营多有疑帐,就连中军帐都是数个一模一样的。 便料定此人定然多疑,因此就先杀了出来,只是按照原本约定,此刻的汉军应该死死追着魏军不放,这时候也可以两下夹击。 可是没想到一向精于战阵的主公却晚了半个时辰,就是这半个时辰方腊逃走了,自己和杨再兴虽然斩将夺旗,却也没抓住敌首。 现在岳飞懂了,原来是大军活捉了关胜。这位故人之后,足以令刘备耽误一会儿去擒他。 一日夜之后,汉军新营扎好,刘备先是下令全军休息,而后再派人制造攻城器械。准备之后的作战,攻下合肥。 随后,在中午大摆筵席,论功行赏。 宴席上,依旧是欢笑不断,众将领献上斩获,刘备一一奖过,鲁智深牛皋等鲸吞不止,一派欢乐。 只有岳飞看出,虽然主公还是那样亲切和蔼,但是总有一些奇怪。 宴会一直到天色黑下来,众人不敢多饮,都回去休息。岳飞主动到刘备身边:“主公,我陪你去见关将军吧。” 刘备点点头,笑道:“世事无常,我还真不知如何面对我这二弟的后人。” 岳飞道:“以主公仁义,关将军一定来投。” 刘备摇了摇头:“未必。” 岳飞又道:“那便将主公是谁,与他说了,他定然信服。” 刘备道:“这次却没有道人接引,他定然以为我是沽名钓誉之辈。” 岳飞道:“主公莫要自谦...” 刘备哈哈大笑,而后压低声音:“鹏举,你猜猜看,若是当年云长先遇到了曹孟德,是否能一心忠于他呢?” 岳飞茫然,刘备又是一笑:“此人若是真有我二弟风骨,定然是认准一人一誓,生死不改,只怕是我那二弟亲自来,才能劝动。如今且随我看看去,这个关胜有没有云长的骨子!” 第129章 念旧情先主义释关胜 宿庙宇关胜夜见神明 刘备与岳飞走到一个营帐,此帐颇大,周围都是守卫。一个老卒端着饭,从里面走出来,摇了摇头。 抬眼看见刘备,慌忙施礼,刘备问:“没吃东西?” 老卒道:“他不曾吃喝,却是说要将这酒肉给我吃了,小的不敢,正没有办法。” 刘备寻思,傲上而恤下,果然是这个脾气,道:“老军且将这酒肉吃喝了吧,且去。” 老军听了,欢喜而去。 刘备将帐子掀开一角,只见帐中端坐一人,卧蚕眉丹凤眼,长髯红脸。此刻正襟危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刘备眯起眼睛,让视线模糊,即使是片刻,也想感受一下是二弟在那。 若是云长,此刻早就会过来帮自己掀起帘子了... 掀着帘子有一会儿,关胜睁开眼睛,看向自己,眼神似乎在疑惑,为什么这汉军第一把手,在这掀着帘子看自己。 刘备一笑,闪身进来,岳飞紧紧跟随。 岳飞先是搬了把椅子,放在关胜前面,刘备坐下,岳飞垂手侍立。 刘备并不急于开口,关胜有些发毛。良久,道:“不知...首领前来所为何事?若是想斩关某,便请动手,若是想说降于我,请首领回去。” 听到首领二字,刘备一笑,显然对方根本不认自己这个汉。当即道:“朕来说降。” 关胜长叹一口气:“请回,关某头颅在此,要拿便拿,只是不愿俯首。” 刘备道:“却是为何?” 关胜道:“忠臣不事二主。” “那怎的叛宋降魏?”刘备即刻道。 “宋廷无道,魏王有治理天下之才,安定华夏之志。”关胜道。 “吾亦要安定天下,布仁义于四海。”刘备道。 “我素闻汉...首领仁义,且在北方多施仁政诛奸佞,但关某此身已许魏王,定不背誓!” “关某...忠心于魏,不别扭么?”刘备喃喃道。 关胜一楞,道:“先祖以大义成神,实乃是为江山社稷,黎民百姓之义,魏王英雄,若是能助其扫平天下,亦是大义,何计较国号?” 此番话和道理是曹操跟关胜说的,关胜自然不知道自己的主公“方腊”就是曹操,只以为自己这个主公得到了《孟德新书》后,喜欢模仿曹孟德而已。 一开始他还不太能接受,但是后来经过深谈,还是觉得眼前之人能够匡扶天下,因此才效忠了,受到主公影响,也不拘泥于名号。 他一度以为,大丈夫为百姓为社稷征战,何计名号... 就在关胜说完“何计国号”时候,刘备叹了口气,道:“果然像云长。” 作为关羽的大哥,没人比刘备更懂得关羽。云长之义如刘备之仁一样,其本色仍然是为天下苍生,正是因为如此,有着相同底色的二人,才是千古之谊。 当然,跟定了大哥,此生不改,更是关羽的本色。恍惚间刘备突然想到,当年的曹孟德劝降关羽时候,大概也是这样的心态吧。 刘备随即又道:“也罢,乃祖跟我一辈子,最后...哎,身为其后人,还是不要再征战了,关家香火不能再于战场上有个闪失。” 说着,刘备站起来,心中情绪复杂。 上辈子,一直到死,他都觉得自己最愧对二弟,明明是那么强的汉子,明明是难遇到的将才,就是因为跟了自己,颠沛流离大半生,最后... 这一世,有时候,刘备会想,若是自己的两个弟弟不跟着自己,也许会更早的出人头地,甚至结局会更好。 当年梦中见到关张,刘备的第一句话是“都是大哥的错。” ... 如今这一世,自己不想再让关家之后再阵前搏命了。自己的私心就是让这二弟的香火传承下去。 关胜此时疑惑不已,他惊奇于刚才的:“乃祖跟我一辈子...”似乎感受到冒犯。但此人举动真诚无比。 正自疑惑,岳飞道:“我家主公...便是那汉昭烈帝转世而来!” 原本以为关胜会纳头便拜,结果岳飞看到关胜看向自己的眼神...有点像是自己看牛皋说胡话的眼神... 关胜也哭笑不得,自己主公为人最爱模仿曹孟德,心中看来,这汉王却又是个爱模仿刘玄德的... 正要说话,刘备突然道:“我放你生路。明日你便可出营。” 关胜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但还是感谢对方不杀之恩。 刘备接口道:“只是你要回到河东解良,延续关家香火。从此刻起,你不是魏军也不是汉军,给我回家,好好的生孩子去!我听说关家嫡传到你这,就一个男丁,不行!” 关胜莫名其妙,不知眼前人究竟是何打算。 说完,刘备便起身离去,不再看关胜一眼。只留下岳飞与关胜。 岳飞看了看关胜,道:“关将军,我主向来说一不二,明日就会放将军离去。” 关胜道:“果真?” 岳飞道:“无论相信与否,我家主公的确乃玄德公转世而来。” 关胜:“...” 岳飞道:“我家主公放你一条生路,大丈夫应感其恩德,若是日后再与将军疆场相见,将军如何自处?” 关胜默然。 岳飞接着道:“如今世道纷繁杂乱,人各为其主,我身为臣子便不再相劝,只希望将军一不要负了活命之恩,二不负祖宗门楣。” 说罢,也转身离去。 果然,第二天,有人送上关胜的赤兔马和青龙刀,并一个大包袱,里面是金银与干粮。 在后营让关胜离开,刘备并未相送。 关胜狐疑的从后营离开,回头望了望,只觉得心绪复杂,他本对宋朝廷颇有微词,但是之后被方腊收降,以为遇到明主,如今一看,这王伦气度与抱负,丝毫不在魏王之下。 至于是否回到合肥,关胜很快也陷入纠结,若是回到魏营,自己定然算是辜负了昨日的不杀之恩,若是不回去,亦是辜负了魏王之谊。 看来...还应该效仿祖先,言明自己离去定然要投旧主,这样来去明白,才是大丈夫之举。 关胜踌躇,信马由缰,不知怎的,今日这赤兔马脚程竟比平时快的多,关胜恍惚之间,竟然走到山里,迷失了道路。 起初他只是踌躇,只是寻了个向东的方向,无论是北上回家还是绕过汉军,皆要由此路过来,没想到这赤兔马却是走向东北,等关胜缓过神来,已然是进到了山中,迷失了道路。 “这畜生要将我带到何处去!”想不明白的关胜恼怒的骂了赤兔一句。 随后看到现在已经是正午,便下马吃了些干粮,也放赤兔吃草,但今天这赤兔却也奇怪,面前草地翠绿鲜嫩,这马却连头也不低,昂首向北,不理关胜。 关胜吃了些东西,便又上马,在山中寻找道路,寻了一下午,硬是没出的山来。原因只在于今日这赤兔仿佛有了自己主意,只寻些奇怪道路。 关胜有些气恼,自己自负名门之后,结果最近接二连三的失败,甚至被人活捉,如今这马也不听自己的。 有心抽它几鞭子,但是平日里关胜最爱此马,也只得长叹一声,迷迷糊糊的信马由缰。 很快天色渐黑,天上浓云密布,关胜欲寻个避雨的地方,转弯抹角,竟然看见一座庙。 关胜进的庙来,只见这间庙宇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但仍然整齐,一推门进来,关胜当即拜倒在地。 原因无他,这是一座关帝庙。 关帝庙早在前朝就有,但本朝关帝庙本来在山西河南颇多,南方除了方腊深敬关羽为人,多有修建,此地还不曾见到,如今机缘巧合,竟让关胜遇到一座。 关胜拜了又拜,四处寻找,庙中无人,自己也没有香火,便只得拜道:“祖宗在上,不肖后人拜见,今日赶路错过镇店,只得在此借宿一宿,愿祖宗保佑。” 说罢,便把赤兔马牵到偏殿,自己独个在大殿中寻个角落,铺下战袍作床,欲将息一晚。 连日作战,昨日又疑惑的难眠,此刻在祖先庙宇里,关胜很快就入梦。 不知睡了多久,忽觉身体一轻,不由自主的坐了起来。 但很快关胜惊惧,只因看到地上的自己还好端端的躺着。关胜道:“莫非我阳寿已尽?” 正在惊疑不定时候,关胜忽然看见,殿中的神像活了过来... 第130章 云长显圣斥后辈 孔明临凡说大义 关胜看到正对着自己的关羽雕像,此刻已然毫无泥塑样子,反而是光彩照人,如人发金光一般。 此刻那关羽正手捻长髯,微睁凤目,看着自己,目光很是不善。身后周仓手中擎着青龙刀侍立,关平双拳紧握,怒目而视。 “汝发呆作甚!不知我等是谁么!却不来拜见!”关平声洪如钟。 关胜被这一喝,唬的手脚发麻,慌忙匍匐在地,磕头不止,口中道:“不肖子孙拜见祖宗。” 良久,只听上面轻哼一声,似乎有人下来。 “汝甚是不肖,若不是怕我大哥责怪,我定然要你这不明事理之徒的命!” 关胜抬眼一看,发现说话的正是显圣的关羽。 关胜体若筛糠,忽觉得一股巨力将自己抓起,自己的后领子被抓起来,整个人被提至半空。 只见卧蚕眉倒竖,丹凤眼圆睁的关羽,正狠狠的瞪着自己。关胜几乎晕死。 “竖子!妄为吾之苗裔!”说罢,将关胜向地上一丢。 “有你这后裔,莫不如无后!”关羽还是气恼,还欲上前踢他,这边关平拦住,“父亲,他不明就里...” “就算不明就里,怎会见汉不投,见仁义而弃?”关羽还是恼怒。 “若不是顾及大哥,我定斩了这竖子!” 拦阻的关平突然想到,上一世中,自己的大伯刘备是对自己最和蔼的。自己父亲令自己练刀法,读春秋,自己若是半分懈怠,定然是家法招待。 往往这个时候,三叔来了也没用,只有自己大伯会摸着自己的头,笑着领着自己去父亲那里求情。 后来自己长大,也如父亲一般,为大伯征战,只可惜,在蜀地一别,便是永久了。 自己当然理解父亲的恼怒,虽然眼前之人不是自己直系后裔,但也算自己之后,此人肉体凡胎,虽眼下是元神出窍,但若是父亲稍微用力,定然也令其魂飞魄散了。 关羽此刻一巴掌扇在关胜脸上,怒道:“我大哥与你表明身份,你竟然兀自不信。” 眼看着关羽愈发愤怒,关平也不敢再说什么,只见关胜跪倒在地,口中嗫嚅道:“孩子实所不知,只是魏王对我义气深重...” 还未说完,只见关羽怒发冲冠,就在关胜闭眼等死时候,关胜只觉得一阵清风拂过,边上不知何时转过一人,轻轻拦住关羽。 此人身高八尺,面白如玉,羽扇纶巾,甚是潇洒。 “军师。”关羽拱手道。 诸葛亮笑道:“关将军教育自家晚辈未免苛责了些。” 随后向关胜道:“后生,你且知道,那方腊是何人?” 关胜此时已经大概知道眼前人身份,但还是茫然的摇了摇头。 “那是曹贼转世,我等本不应再干涉凡间之事,但事关重大,不得不如此。”诸葛亮道。 关胜联想到方腊的脾气秉性,倒也没有怀疑。 诸葛亮接着道:“汝生于此世,未曾见过明君仁主,误入歧途也有情可原。” 随后一顿,道:“曹孟德虽有枭雄之姿,奸雄之才,对你也义气深重,却并非大丈夫之所应投之人,你可知为何?” 关胜道:“因其为篡汉之贼?” 诸葛亮摇了摇头:“非只如此,此乃大义有愧,更重要的是,此人不曾将苍生百姓放在心上。且不论上一世其残暴,这一世,其起兵以来,多有残戮,将军不知?” 关胜默然无语。 “成大事者,必以仁义为先,操视人命如草芥,积白骨而筑高台,安能久乎?况两世为人,丝毫不忌,视汝世之人命,更为玩物,此之辈虽成事,亦是得国不正,将军岂能为其爪牙?” 关羽听此,频频抚须点头,思绪突然回到徐州之战,自己被迫降曹之后,在一个雨夜,张辽与自己得谈话。 “公以曹公为何人?” “欲篡汉之贼。” “然曹公却有平天下之能,且对公宽厚。” “其待我厚,然待百姓薄,纵然成其功业,亦乃施残暴以令天下屈,我大哥乃是以仁义使天下服,两者天壤之别。” “可自古皆是如此。” “非也,我大哥乃是正道,我遍观史书,君主多矣,只我大哥千古难寻,如今世道纷繁,但若令曹孟德之辈,以杀戮威天下,以屠刀镇百姓之人能多天下,此乃真英雄之耻也。文远,于公于私,我心已定,请勿复言。” ... 看了看眼前这个和自己长得很像的后人,关羽叹了口气,缓和下来,将一番道理与他说了,关胜自然是发誓要痛改前非。 诸葛亮笑道:“这位小关将军非是无义之人,只是被蒙在鼓里罢了,如今虽知道原委,心中却还是难以对之前同僚挥刀相向,是也不是?” 关胜默然。 诸葛亮将一个竹简交给关胜,道:“你且去我主处,他见了此物,对你自有安排。” 关胜慌忙拜过,待再一起身,抬头一看,面前早已空无一人。 自己也是好端端的躺在地上。若不是脸上有些火辣辣的,几乎就以为这只是南柯一梦。 关胜慌忙看向塑像,耳边却又传来“汝武艺不精,当世可胜汝之人多矣,当勤勉自强,莫要辱我门风。” 正是刚才关羽的声音。关胜慌忙再拜。 拜了几拜之后,关胜才发现此刻早已日上三竿,便离开庙宇,骑上赤兔马直奔汉营地。 半日奔波,总算见到刘备,关胜请独自见刘备,刘备应允,关胜见了刘备当即拜倒痛哭,把昨日之事讲述一遍。 刘备亦流泪不止,搀扶着关胜与之相泣。良久,刘备摸了摸关胜的脸,道:“若是以后再梦,就与云长说,不许打你。” 随后,刘备接过关胜带着的竹简,细细看去,当他看到上面字迹,便又流泪不止,手上也颤抖。 因为这字迹,正是诸葛亮的。 上面只写着,山陕一带,田虎与宋残军难分难解,主公可令关将军去坐收渔利。 刘备当即加封关胜为将军,令史进、杨春为副将,朱武为军师,赐予募兵权力,领兵马到北边,去图山陕之地。 一番安排之后,众人领命。 刘备待众人退去后,独自回到寝帐。 岳飞前来,送上一幅新的阵型图,刘备收敛心神,与岳飞共同商议,但见这个安排比自己在此地刚扎营时候更为妥当。 不但兼顾粮道接应,更是对合肥各个道路有了把控,各部之间也更为妥当。 刘备满是欣赏的看着这个年轻人,在令他现在久通知各部队按此安排之后,不由得说了一句: “我得鹏举,如当年之孔明矣。” 岳飞脸上一红:“主公谬赞了,小子难比孔明先生万一。” “休要妄自菲薄。”刘备笑道,“汝之才华,确是古之罕有。”随后一顿,接着道 “不要以为朕总活在前世,朕来此世也有数年,汝等宿将,忠朕之事,诚心待朕,朕早铭记于心,汝等亦是朕此世之关张孔明矣!你我非只君臣,更是成大业之友。” 岳飞感动落泪,不知如何言语。刘备拍了拍其后背,一番安抚之后,才令其办理军务。 刘备送走岳飞,不禁想到:“这一世虽然比上一世顺利许多,可这一世确无友谊。” 麾下得将领们,受到此朝得影响,皆视自己为君父,不似上一世,虽是君臣之名,但私下里却平等相交,刘备突然想起来简雍那个家伙,这一世却没有这样有趣的人了。 正在刘备胡思乱想时候,有人来报:“门外有人求见,自言乃是投奔。” 第131章 义士护主双殒命 真龙一怒破魏军 刘备听闻有人来投,便令人请他进来,不一刻,便鱼贯而入五个人,为首的身高八尺,蜂腰猿臂,身后四人却是獐头鼠目。 此时已经是黄昏,各部将已经按照刚才部署去调整阵型,就连刘备身边的中护军花荣也被他打发出去协助岳飞调动军队,帐中只有雷横在汇报校事曹的情报。 自打这几人进来一刻,刘备便感觉来者不善。也许是战场上滚出来的直觉,刘备敏锐的察觉出此人身上有着杀气。 只见来人已经按照惯例将武器交了出去,空着手拜倒道:“小人李助,江湖诨号金剑先生,听闻陛下礼贤下士,特来投奔。这四人乃是我的徒弟,辛甲、应乙、沙丙、毕丁。” “李助...”刘备突然想到,方才雷横与自己汇报的情报,正是这个金剑先生李助。 刘备道:“听闻你乃魏王麾下,还曾传魏王剑术,却为何来投?” “久闻陛下高义,小人倾慕已久,特来投奔。” 刘备一眼就看出此人言不由衷,只见下面五人似乎没有全神贯注与自己交谈,反而是竖着耳朵,似乎在听帐外声音。 雷横作为都头出身,也察觉出这些人杀气外泄,当即向前道:“既然前来投奔,且随我来,今日陛下困倦,明日再行安排。” 哪知李助道:“如此却是慢待贤者!” 说罢手中一晃,便在衣袖之中晃出短刃,直奔雷横,此人速度迅若闪电,雷横情急之下只得以掌去挡。 那短刃当真好兵器,寒光闪过,雷横手掌落地,随后李助将刃一横,雷横喉头一紧,当即扑地... 身后四人亦抽出暗藏兵器,向前发难,一切都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刘备眼见雷横被杀,当即一脚踢翻面前书案,反手拔出配剑。 与此同时,帐外有人进来,正是今晚巡哨的孙新前来问口令,他刚到帐门前就觉声音不对,又看到帐门口两个站岗的军士拄着长戟似乎睡着,当即冲了进去,身后还跟着几个卫兵。 一进来就看到雷横被杀的一幕,孙新当即高叫:“有刺客,当即便与门口的四人扭打在一处。” 李助不屑的看了孙新一眼,随后便要直奔刘备,刘备把宝剑当胸护住,厉声道:“逆贼行刺!” 就在李助向前一步的时候,猛然发觉有人抱住自己大腿,回头一看,竟然是刚进来的孙新。 原来这孙新见情势危急,便不顾一切,也不躲闪,生生受了四贼几刀,奋力向前一跃,死死抱住李助。 孙新双臂牢牢锁住,口中大呼:“有刺客,主公快走!” 李助愤怒,挥手几刀,不断刺孙新后心... 刘备血贯瞳仁,挥剑向前。李助被孙立锁住,身后四人却是齐齐上前,刘备剑尖儿一抖,辛甲脖子上便喷出血来。 李助几人没有料到这个汉帝也有如此剑术,俱是一愣。刘备将剑一挥,另外三人皆不由自主向后而退。 此刻孙新已然断气,但双手仍死死扣住李助腿,甚至张口咬在李助小腿上,至死不松。 李助怒而斩断孙新双手,便要直奔上前,就在此万分危急时刻,营帐后面转入一个胖大和尚,一声暴喝:“主公无忧!洒家来了!” 原来正是这鲁智深。 鲁智深自从被封为国师,刘备欲给他兵权,但他深知自己虽是军官出身,但天性洒脱又爱酒,不愿带兵,只在军中听用,临阵厮杀。 他的营帐距离刘备营帐不远,今日不知为何,一直眼热心跳,就连自己偷偷藏起来的好酒也饮不下去,想要找林冲,结果林冲在外调动军队。 他便来寻主公,正巧遇到此事。 他走到营帐后门便听到里面喊叫,便一头扎了进去,虽然没有带着禅杖,但其拳脚功夫了得。 鲁智深进来便知道发生什么,趁着李助还未上前,其他三人后退之际,慌忙扯住刘备将其从后门拖了出去。 李助拔出孙新佩剑,一个箭步跟上,此刻周围亲兵也已经反应过来,急忙护住刘备。 令人没想到的是,在这些亲兵之中,赵构也竟然持剑在前,护住刘备。 李助手中有了剑,便睥睨万物,使用剑术直奔刘备。 亲兵们上前交战,李助剑光晃动,片刻之间十数人倒下。赵构上前,被李助一剑震飞武器,旋即一脚,赵构肋骨立断,倒在地上吐血不止。 鲁智深愤怒,随手拾起一把腰刀便扑上去与李助斗在一处。 刘备晃着手中宝剑,与另外三贼战在一团。一时间周围各部闻声而来,中军人越聚越多。 汉军这边士卒虽不畏死但武艺低微,鲁智深力大无穷又不失敏捷,但他手中兵刃不趁手,加上李助剑术高超,一时间身上竟然多处挂彩。 但鲁智深毫不在意,甚至边打边大喊:“主公且退!” 就在危急时刻,一柄金色飞刀,一支长羽箭,一颗飞石,三者划空而来。 飞刀正中应乙咽喉,羽箭将沙丙穿颅而过,飞石正中毕丁眼睛。 李应、花荣、张清三人赶到。 这三人都是中军之将,十余万人部队,各个将领皆在他处,因此他三个最快赶到。 李助见汉军越来越多,自己徒儿也战死,便立刻弃了鲁智深,慌忙向外跑去。 众将领慌忙拦他,只见这李助一剑荡开羽箭,低头躲过飞石,伸手接住飞刀并掷还回去,随即施展轻功就要向外逃窜。 众人见他轻功了得,料难追上,都高叫道:“休要走了刺客!”边上营帐忽地冲出一人,此人葛巾布衣,口中道:“你们去护住陛下,老夫赶他!” 众人一看,正是周侗。 原来这周侗前番思念徒儿,便在汉军营中,刘备称帝之后,他坚辞官不做,只在军中做个教头,指点众人武艺。 更兼认识了安道全,多讨论养生之道,是以本来上了年纪的他,却更是精神矍铄。 众人见是周侗出手,也不再追赶,都急忙来找刘备。 此刻刘备却又回到营帐,扶着孙新、雷横两人尸身,眼泪流下。 雷横算是自己的老部下,他本来应该与朱仝一样,都在军中为将领,但当时校事曹缺人手,便令他接管,没想到今日竟遭此横祸。 孙新作为孙立弟弟,自投汉军,便尽心尽力,虽无大功劳,但踏实忠厚。 刘备见此二人为自己,落得如此,哀伤不已。 众人见了,也无不垂泪,就在大家要安慰刘备时候,忽然有人来报,魏军来偷袭,不过被岳飞等察觉,已经挡在外面。 刘备怒道:“中军且随我出击!” 众人皆丞诺,刘备令鲁智深先到安道全处治疗伤口,鲁智深满不在乎,只是随手用僧袍一裹,便寻了禅杖,与众人一同杀出。 半夜厮杀,汉军哀兵必胜,魏军大败退回城里。 刘备这才回来与众将领商议。 孙立、顾大嫂、朱仝等皆抚尸痛哭,刘备令人将尸身装殓,送回原籍。 孙立泣道:“我不愿回去,愿留在军中,为弟报仇!”顾大嫂亦不愿回去。 众人皆劝,最后还是决定,让朱富带着雷横遗体,由扈三娘陪着顾大嫂带着孙新遗体,回到山东安葬。 刘备咬牙道:“朕誓报此仇!” 安排完后事,闻焕章谏道:“陛下虽礼贤下士,身先士卒,但如今已然是万金之躯,旁侧不可不防。” 这时候,众人才意识到,自己这位主公平日里毫无架子,甚至寝帐也与众将领一样,自己的亲兵也经常派到战场。 花荣道:“末将愿受罚,是末将调度失衡,才有此险。” 刘备摇了摇头:“是朕之过,不应轻慢宿卫之事。” 一时间,呼延灼愿意将连环马放在刘备之侧,岳飞杨再兴愿意将自己所部放在刘备之侧。 最后,鲁智深道:“且将陛下寝帐换个宽大的,洒家日里在陛下周围,晚上便睡在外帐,你们统兵的不要动,都按陛下部署行事,只留洒家,洒家戒酒!” 说完一溜烟跑回自己帐子,提着自己偷偷藏的酒,将酒坛在众人面前打得粉碎。 刘备爱惜的帮鲁智深裹了裹伤口上的包扎,道:“有大师在此,朕高枕无忧矣。” 一番讨论之下,岳飞与闻焕章一道,重新布置了刘备的中军,平日里刘备中军虽严密,但没有防止江湖刺客的布置。 这番又重新筛选了侍卫,布置暗哨,一切妥当。 忙了几天后,周侗回来了。 第132章 现端倪先主思策 逞英豪巾帼擒将 原来这周侗当日施展轻功,追击李助,两人都是当世高手,一连追出一夜,周侗恐其有接应,又怕主公处担心,因此便先行回来。 周侗诉说前情,刘备温言相劝。周侗又道: “如今校事曹主官被害,魏军又想借助江湖之人影响战局,老朽不才,在江湖中也认得几个朋友,皆善击技刺杀之人,老朽请暂离军营,联络四方,重整校事曹。” 刘备知道,这江湖之人与军阵厮杀功夫不同,江湖多刀剑拳脚,若是临阵未必占得先机,但若是暗杀、间谍等事宜再适宜不过。 因此便应允了,并拿出黄金,给周侗联络四方豪侠。 送走周侗,又安排完雷横、孙新后事,扈三娘陪着顾大嫂也北上护送灵柩之后,刘备才回到书案,处理军务。 拿起来校事曹的奏章情报,刘备见了,又不禁哀从中来,这是插翅虎最后一个情报了。 只见这个情报很短,只是介绍之前魏军几个偏将不见了,每人只带走几百人。 刘备细细思考,这几百人未必能掀起多大风浪,不见之人又是偏将,但两军对垒,每一个动作都有其深意,只是一时参详不透。 思考片刻,刘备吩咐:“叫鹏举和闻先生来。” 此刻,眼睛红肿的顾大嫂已经离开军营,身边有百十个随从,这些都是孙新处的人马,边上扈三娘亦带着几十个女兵相随。 这巾帼之兵却是皇妃花清芳亲自调拨的。原来在汴梁时候,因时间仓促,皇宫之中,没有合适的太监仆役,便用了花清芳在清风寨组织的女兵做宿卫。 因花荣的关系,花清芳与扈三娘最为要好,此次出征便将自己一部分宿卫交给了扈三娘。 两个女将一路护送灵柩回山东,朱富因他事,与两人分别,独自带人护送雷横灵柩。 一路上,顾大嫂身披重孝,扈三娘紧紧相随,两个女子倒是适合作伴,扈三娘多有开导。 一连行了几日,这日正午,正见到路上有百余人,扶老携幼,皆唉声叹气,向南而来。 为首一老者花白胡子,瘦骨嶙峋,见前方似送葬队伍,便叫声回避,让身后人让开道路,不要冲撞。 扈三娘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便要再向前而行。忽然那老者又向道路中间一栏,叫道:“女娃娃,莫要向前,走他路罢!” 扈三娘勒住战马,问道:“前方何事?怎的却不能向前?” 那老者叹了口气:“按理,不应阻送灵之人,但前方却有山大王为祸,女娃子快快逃命罢!” 扈三娘惊奇:“此为汉地,怎的有山匪扰民?” 那老者叹了口气,道:“要说这世道变了,老朽刚过上好日子,但造化弄人,没了苛捐杂税,却不知怎的又冒出来数股子强人,有的见人便杀,遇粮则烧,到老朽村子里这股,却只是赶走我们,要抢夺粮食,我等争抢不得,只得全村逃难。” 扈三娘道:“安有此等强人?汉军自来,便肃清山匪,整顿吏治,却又何处冒出来的?” 那老者叹了口气道:“要说这天下变了,是好事,之前汉军来了,将我村恶霸杀了,土地也给我们分了,今年秋天又是大丰收,皇帝却只三十税一,我等知道前面汉军打仗,还要联络凑些粮食,但不知何处来的强人,千余口,流窜至此,我等委实难留,如今只得成了流民。” 扈三娘道:“缘何不去报官员。” 那老者道:“州郡甚远,虽有公人来,却是疲于奔命,追击不得。” 顾大嫂听了,也上来道:“老伯无需担心,我等正是汉军之人,路过此地,就要扫平虐民之人!” 老者眼前一亮,这才发现,灵柩后面跟随的,皆是汉军士卒打扮。当即向身后人道:“乡亲们,吾等安矣,汉官家来救我们了!” 一时间,身后百姓欢呼。 顾大嫂命军士把身上干粮和水皆赠与百姓,百姓皆不肯收。 扈三娘道:“陛下早已有令,以人为本,遇到此等事必先以百姓为本,老人家不要推辞。” 随后又拿出一面汉军旗帜,道:“老人家且向南走,沿着这条路几日便到了汉军营地,以旗帜为号,去投陛下,定然足衣足食。” 众百姓当即跪倒,拜谢不已,扈三娘慌忙请百姓起来,才发现,百姓拜的亦是汉军旗帜。 安排走了这批百姓,顾大嫂道:“我正没处撒气,这批泼贼正是打发!” 扈三娘道:“亦要多加小心。” 随后两名女将离开山路,向前果然见一村庄,扈三娘和顾大嫂随即带人躲在边上山坡处向下观看。 只见村中已无百姓,倒是有数百喽啰模样打扮的,正在挨家挨户的搬粮食,都聚集在村中心的地方。 中间有数个兵士,手持火把,似乎就要烧粮食。 顾大嫂怒道:“且去杀了这些泼贼!” 扈三娘急止道:“大姐且慢,这股山贼颇为怪异,这伙人不夺财物,不抢女人,只烧粮食,你看那些喽啰,甚是整齐,不似寻常之人。” 顾大嫂道:“妹子你看怎么办?” 扈三娘道:“大姐带人到村尾处埋伏,我带将全部旌旗带着,装作大部冲击,大姐在后面捉几个活口问问。” 顾大嫂道:“正好!” 两女将安排已定,扈三娘麾下皆是披甲的巾帼,皆摇动旗帜,忽然向下冲去,村中之贼措手不及,见多披甲之士,又多旗帜,皆溃散而走。 扈三娘纵马杀入村子,与一将交锋,只见这人面圆耳大,唇阔口方。长七尺以上身材,有二十四五年纪。 两人交战十余回合回合,扈三娘卖个破绽,使红棉套索,将这年轻人一勾一套,便活捉了。 另外之人皆向村后跑去,正遇到顾大嫂。 顾大嫂先是使人用绊马索将带头一将绊倒活捉,随后舞其朴刀,二三十喽啰近不得身,被她一连剁番数人,皆溃散而去。 顾大嫂愤怒,待人追了一阵,才算罢休。 两女将将活捉的两个将领带来,寻了个宽大的屋子便审问。 一看这两人年纪轻轻,盔甲整齐,却不似绿林中人。 扈三娘一拍桌子:“你等是什么人?安敢在此残害百姓?” 年纪大一点的道:“俺们是山中的强人,绿林的好汉!因为没粮,前来借粮!” 顾大嫂道:“我看不是,你们为何烧粮?” 那个年纪小一点的道:“关你鸟事,哪里来的腌臜婆子,搅了爷爷的大事!” 顾大嫂愤怒,一脚踢翻这人,将一尺三寸的大脚踩在这人胸膛:“小泼皮,敢与奶奶如此说话!” 说罢便抡圆了蒲扇似的巴掌,在这人脸上猛抽。 顾大嫂本就号称母大虫,如今遭逢大变,便将这人当作撒气筒,一连二三十个巴掌,那人双颊肿胀,鼻子嘴角皆流血。 那个年长一点的做势要扑,被人按住,扈三娘在一旁看笑话,直抽的那个年轻的五六十个巴掌,哀嚎不止,他才叫道: “休要再打了,我俩乃是魏军之人,我是孔明他乃孔亮,奉军令到此!” 第133章 识敌计早做安排 阵前斗汉魏再交锋 顾大嫂闻言一惊,听到“魏军”当即大怒,将腰上的解腕尖刀抽出,就要结果了孔亮性命。 扈三娘一惊,但却不好阻止。 只见顾大嫂将刀恨恨的插入地下,怒道:“若不是你这腌臜还有用处,奶奶定然剁碎了你!” 随后向扈三娘道:“妹子,这两人都是魏军的人,却来这里兴风作浪,我看定然是有事儿,你且快快回去,禀报主公。” 扈三娘有些担心顾大嫂,顾大嫂道: “我是受了御令,带着亡夫回乡,不能再军营,这几日有妹子陪着,我也定下心了,不要担心我,军情要紧,妹子快压着这两个腌臜,去寻陛下。” 扈三娘道:“姐姐多加小心,等打完了仗再与姐姐相聚。” 当即分别,扈三娘押着两人,不敢耽搁,一路疾行,回到汉军营地。 此时汉军已经通过来投奔的老百姓知道了些许情况,便将百姓安置在军中,挑选壮者做民夫,每日供给粮食。 军中并不太在意,因战乱之中有百姓流离失所,乃是常事。 扈三娘回来,才引起了刘备的重视。 扈三娘将所遇之事讲了一遍,刘备命人带上孔明孔亮二人,亲自审问。 刘备道:“你二人姓甚名谁?是何职务?魏王所派你们是为何故?” 孔明孔亮亦知道如果死撑着不说话,也只是徒增皮肉之苦罢了,毕竟两人富家子弟出身,定然挺刑不过。 孔明干脆道:“我叫孔明,他是我弟唤作孔亮,我二人乃是魏王帐下偏将,师从宋公明。” “孔明?”刘备听到这两个字,心里一动,仔细打量二人,而后道:“可是姓孔?” “正是。” 刘备撇了撇嘴。 帐中不知谁说了一声,“贼将竟用葛公之字为名,笑煞人也。”帐子中众人哂笑不已。 刘备又道:“汝二人却为何不在阵前厮杀,却去扰百姓?” 孔明道:“只是奉命而已,有军令,令我二人到汉军之后烧粮杀人,我二人不愿屠戮百姓,便只烧粮而已。” “哼,还以为自己有些仁义么!”刘备道,随后又问:“还有多少人如你一般,在后扰乱?” 孔明道:“实不知。” 刘备冷哼一声,吩咐将这两人押下去,暂时关押。 随后问道众人有何看法。 闻焕章与岳飞在前几天就与刘备商讨过此事,如今果然是魏军在后方搞破坏。 闻焕章道:“料是魏军伎俩,分兵扰我后方,一则坏我军名声,二则使我分兵奔波。” 刘备以为有理。 岳飞道:“魏军烧粮杀人,是欲令我军缺粮自退。” 刘备道:“我军粮饷乃是从京城调集,魏军几股小部队,却难阻挡粮道。” 原来这汉军夺下淮南道时候,因此地是刚收的领土,又因百姓不堪之前宋廷的重税,因此要实施仁政,便减免赋税,更兼京城之粮充足,便令京城调集粮草,不在淮南路筹粮。 宋廷一向强干弱枝,前者太子惨败,粮食财物余下不少,足够征战使用。 岳飞突然明白:“贼定然是将这几股小部队作为掩护,实则欲断我粮道。主公可速速派人接应运粮之人。” 刘备也反应过来,原来这数月征战,军中所存之粮不多,又需要援军,因此令汴梁留守派人来。 前几日翻阅奏报,王进杨温两人率兵马先行增援,留杨志在后押运粮草。 刘备道:“呼延灼,领本部兵马沿路驰援杨志,叫他务必小心行事,石秀、杨雄、李应、徐宁各带一千兵马向北,保护百姓,捉魏军扰乱部队。” 众人领命而去。 几日之后,便又有许多百姓来投,皆是因为魏军的破坏,流离失所之人,刘备令人护送至周围郡县落脚,同时也挑选壮者从军。 另一方面,刘备亲自巡视合肥城,只见合肥经过加固,魏军布置也颇有章法。几次攻城皆铩羽而归。 便又令凌振赶制火炮及弹药,令其余将领打造攻城器械。 又过了几日,东京的增援兵马到了,王进与杨温带来五万兵马,北边晁盖也依令让酆美、毕胜二将率三万兵马来援。若不是刘备令晁盖固守北方边境,晁盖都想自己前来。 汉军得了援助,一时军威大振。便加快打造器械,准备攻城。 这一边,魏军也从南边调兵,合肥城也兵力大增。曹操计算双方兵力差不多,都在二十万上下,便不再固守城池,而是出城扎营,与汉军对峙。 曹操又暗自派出袁朗,暗中增援截粮道之军。 随后为了让汉军不引起注意,第二日便列阵邀战。 汉军这边正愁魏军龟缩城池,如今一看,正好厮杀,因此也列阵出战。 两边阵型都很快的列好,并且默契的都没有以火炮轰击,显然都在暗自准备。 曹操令人高呼:“汉军听着,前者关将军被俘,可否一换?” 刘备笑了笑:“你不曾捉我一个将领,却拿什么换?” 令人高声回到:“关将军已投汉室,叫魏王勿以为念!” 曹操大怒,使飞豹将军郭世广出战,刘备这边索超刚刚归队,急于立功,他之前渺一目,便戴眼罩,抡动大斧子与之厮杀。 两将相斗,二三十回合不分胜负,这边魏军飞熊将军徐方杀出,朱仝出马迎战,又斗一阵,魏军飞虎将军张威助阵,这边孙立接上。 三个人六匹马,转圈厮杀,一时间不分胜负。 这边卢俊义性起,大喝一声:“我来也!”飞马上前,魏军三将见是玉麒麟,惧其武艺,皆拨马而走。 卢俊义高声喝到:“杜嶨安在?与我决出高低!” 杜嶨应声而出:“正要捉你!” 卢俊义对三将道:“兄弟且去歇息,我与这厮定要见个高低。”三将皆回。 杜、卢两人见面也不多语,当即厮杀起来。 这两人当真棋逢对手,酣斗五六十回合不分胜败。 杨再兴急躁,高叫道:“卢俊义师兄,我来祝你!”飞马而上,曹操见这白袍小将,急忙道:“此人勇猛,且去助阵!” 石宝应声而出,舞动大刀相迎,石宝还要问其姓名,杨再兴根本不答,举枪便刺。 两人当即动手。 四将各展绝学,在阵前厮杀。 阵上三支枪一杆刀,如花团锦簇一般,令人眼花缭乱。 魏军只知玉麒麟大名,如今众人见汉军这小将也是这般英勇,堂堂大将军石宝竟战他不下。 石宝与杨再兴斗了三十回合,见杨再兴端的勇猛,心生一计,当即便走。 杨再兴哪里肯放过,纵马便追。 两将一前一后,相隔二三十步,石宝猛然回身抽出流星锤向后一抛,直奔杨再兴。 第134章 大军对峙思他策 东京城内智博弈 杨再兴本就是个勇猛之人,更兼年少,因此有些莽撞,但自投汉军以来,每日与岳飞、刘备相伴,自然也沉稳不少。 再加上杨再兴本就机敏过人,因此见流星锤来,只使枪一挑一缠,便将流星锤飞来之力卸了,枪尖一晃,将锤链子绕在枪上。 杨再兴举枪对着魏军大叫道:“小人行径,敌不过俺,便用暗器,可惜功夫不到家,这玩意俺便收下了!” 说罢将流星锤收入怀中。石宝见了,羞愤而走。 曹操大怒:“竖子安敢耀武扬威,当即令魏军分为四部,分路而进。 刘备亦令汉军与之战斗,正好岳飞前者调整阵型,亦分四部与魏军接战。 两下一场厮杀,直杀到黄昏,汉军多生力军,魏军率先退去。 汉军也不追击,亦撤回大营。 刘备回来,摘下兜鍪,放在案子,道:“贼甚精锐,前者设计破之,没想到这么快便重整旗鼓,我等还是难胜。” 闻焕章道:“贼非一日可胜,我等僵持不得,眼下临近冬日,粮草耗费加大。” 岳飞道:“赵恒在西,辽金在北,若是在此迁延日久,恐被人趁虚而入。” 刘备便叫人寻四方情报,得知赵恒在蜀中甚是用铁腕政策,将不服自己的便都或斩或流,又根据密报,赵恒欲等汉魏分出胜负,坐收渔翁之利。 眼下赵恒大有吞并大理之意,正在厉兵秣马,欲取云南之地以为后方。 至于辽金,自耶律大石夺权之后,亦是尽杀不服自己的宗室,而后励精图治,整理军队,与金国一直纠缠不休。 而金国,起源于白山黑水,战力甚强,能征善战之人极多。然为政粗暴,不为百姓所喜。 因此两国也是斗个堪堪相平。 刘备不禁感慨,此世亦混乱不堪。 再着眼当下,众人整理一番,思考对策。 魏军那边亦是如此。 曹操回到大营,直接将头盔掷于地上,心理发怒,寻思道:“我两世征战,但就战阵而言,未见调度如此严密者!” 汉军果然有能人,今日一见,不但将领勇猛,亦有善统帅能破阵之人。 “看来,得会一会这个王伦了。”曹操想。 毕竟上一世自己所遇之敌,除了刘备之外,俱是冢中枯骨,虽兵粮多于自己,但若论排兵布阵,智计策谋,却是远远不如。 就是那自己唯一认可的刘玄德,在遇到孔明之前,指挥如此规模的战役,也赢不得自己。 忽然想到孔明,便问宋江,那四路扰敌之兵如何,方才知道孔明、孔亮两人已经没了消息。 曹操忽然道:“你这二徒儿甚是无能,若是走漏泄密,却难当其咎!” 宋江诺诺,道:“料硬是他两个年幼无知,走失了罢。” 曹操翻了翻白眼,令人去请寻戴宗来。 戴宗专门负责联络东京汴梁与南方之消息。他有神行法,便常常两地往来。 前者汉军攻破京城,魏军在汴梁的谍报也大受牵连,趁着汉主出征,曹操才又派出戴宗、柴进等,混入京城,伺机而为。 曹操道:“你现在便出发,去寻王寅、方杰以及袁朗的劫粮部队,叫他们速速沿路北行,提前动手。” 戴宗方要领命而去,宋江补充道:“送完信,便可带些精壮机灵之人,在东京闹出些动静。” 戴宗不解,宋江道:“我听说那汉主新纳贵妃,如今他出征在外,而我看汉军汴梁守将也来助战,料想东京必然空虚。” 戴宗道:“即便空虚,毕竟是京城之地,守备总是有的,我等人员,仍然不够。” 宋江笑道:“无需兄弟夺了东京城,只须突入皇宫,若是能杀了他新纳的贵妃,亦是大功一件。到时候那王伦方寸必乱。” 戴宗领命而去。 曹操斜着眼睛看着宋江:“我好像记得,王伦所纳之妃,乃是你故友之妹?” 宋江道:“正是,小人有个旧友花荣,正是那妃子的哥哥。前者小人多次写信劝降于他,他都不应。” 曹操古怪一笑,道:“公明为何如此不念旧情?” 宋江正色道:“为国小人尚不惜身,何顾旧情,况且,于我而言不过一无情之友的妹子,对两阵而言,却能收获奇功。” “哈哈哈哈哈哈哈。”曹操大笑而去。 汉魏两军依旧对峙。 且说戴宗,领命之后,带上甲马,烧了符纸,当即运起神行术来。 只数日,便寻到了埋伏的队伍,交代魏王旨意之后,便又挑选精兵强将,化妆为客商,直奔东京。 在汉统治之下的汴梁城,似乎没有因四处的战火受到太大的影响,因刘备夺下东京之后,便一改之前严苛政策,生民百姓便生活如常。 更兼裴宣整顿街市,如今的东京,街上繁华更甚于战前,而且公买公卖,虽依然对商人课以重税,但没了官吏层层盘剥,是以商贾云集,一片热闹。 戴宗本欲寻了僻静之所,再找同在汴梁埋伏的柴进,但没想到贪恋繁华景象,竟然信步走到了樊楼。 戴宗寻思道:“且到这里暂歇,我往来东京数次,都无异常,今日便在这歇脚也无妨。” 因此走入樊楼,捡了个僻静的边上桌子,叫了一些素菜茶水。 正在戴宗刚刚夹起来一块豆腐准备送入嘴中时候,忽然觉得肩头一沉,有人拍了他一下。 戴宗抬眼望去,只见一个教书先生打扮的人,微笑的从他身后转了出来。 “戴院长,许久不见,怎的竟然在此碰头?还识得小可乎?” 戴宗一愣,旋即认出,当下道: “我当是谁,竟然是吴用吾兄。且来一同吃些!” 吴用也不客气,当即坐下,又向小二要了一副碗筷。 吴用道:“贤弟怎不在江洲,却到东京?一别数年,如今天地骤变,不知贤弟在何处营生?” 戴宗寻思吴用的话。 他本就是魏军情报部门的头领,自然知道自己这位旧相识如今是什么身份。 因而不敢实言相告,又自忖自己身份一直保密,便临时编了一套话,道: “不瞒兄长,小弟本在江洲做得好院长,但时运不济,有那方腊连结宋江等匪,大闹江洲,小弟因因此丢了官司,流落江湖。” 吴用眨了眨眼道:“贤弟之才,那魏王定然重用,怎的却流露江湖之中?” 戴宗叹了口气,道:“不瞒兄长,小弟在做院长时候,得罪过那方腊,不为其所喜,因此做不得官。” 吴用道:“原来如此,端的埋没人才!” 随后压低声音道:“不瞒贤弟,愚兄在这大汉朝廷之中,做得好大官,想必贤弟也有耳闻,今日本事微服看一下街面动静,没想到碰到贤弟,贤弟与其四处漂泊,不如就在此落脚。愚兄也给你安排个一官半职。” 戴宗急忙摇头道:“不劳烦兄长,小弟如今已然是看破这些枭雄相争了,小弟在南边和人合伙经商,利润颇丰,倒也乐得做富家翁。” 吴用见他如此言语,也不再劝,只是又叫过小二,令其添酒加菜。 小二端上许多肉食和美酒。戴宗知道,若是吃了荤腥,七日内便用不得甲马,做不了神行术。 但看吴用一直劝酒布菜,怕推辞被他看破,便只好与之共饮。 两人各自叙述些旧情往事,俱是真假参半,酒过三巡,戴宗见吴用有些醉眼惺忪,便当即告别。 两人相互携着,都有些踉跄,相互扶着,在街角分别。 戴宗一转过去,晃悠的走了几步,随后向后面瞄了一眼,当即加快脚步离去。 吴用亦是走了几步,随后在街边向一个卖枣糕的小贩道:“派几个人,悄悄跟着他。” 吴用眼神俱是精明,丝毫没有醉意。 第135章 思奇谋汉魏对峙 划暗策京城交锋 战场若是胶着,普通的将领便会打成拉锯战,拼国力打消耗,高明的将领往往会出奇制胜,若是战场实力相当,那战争的胜负,却又在战场之外了。 曹操便是如此,因此,设计劫粮再加上策划汴梁的暴动,就成了他的下一步计划。 戴宗此刻也知道自己身上的担子有多重,因此就算是遇到故人吴用,他也是加着百倍的小心。 至于吴用,本就号称智多星的他,更是不可能信任自己的老友戴宗,更何况自己早有消息,那戴宗一直是魏军情报头目。 自从跟随主公以来,吴用多管后勤粮草,处理政务,曾经的他还想临阵决策,做个军师样的人。 但是他每每把自己扮作诸葛亮的样子,主公却不是甚欣喜,曾经酒醉笑道自己要自号“加亮”意为超过那诸葛亮。 没想到主公神色古怪的拍了拍他,挤出一个笑容,“愿君为吾之萧何。” 对此,吴用没有什么意见,毕竟自己一辈子的追求就是做官,如今被任命为相,依然是官居极品。 他见过主公用兵,自忖也是自己再军务之上没什么可帮之处,倒是这处理政务,却很有天赋。 自打进入汴梁以来,他与裴宣一明一暗,裴宣将市面上打理的井井有条,竟然将整个汴梁城变得民无冤情,案无悬案。 而他吴用,一方面从山东河北调动粮草,组织科考,甚至更多的还查出了潜伏在这东京城的暗流。 就在这几个月,汉军魏军交锋的不分胜负时候,吴用在东京一口气歼灭了太子留下的暗桩、金国的秘密情报机构,辽国的刺探情报机构。 但是只这魏军的奸细,端的厉害,吴用能感觉到,魏军的势力,纷繁复杂,在这东京城中的确是有一张大网。 而联络人便是这戴宗。 原因无他,对于这位故友的本事他是知道的,若是自己有这人,也必然会作为两地联络之用。 因此他自打戴宗进城以来,便安排人手监控,随后更是自己亲自制造了那场偶遇。 一番谈话下来,吴用若不是想放长线钓大鱼,就要在酒楼动手了。 此刻,他正在自己的书房,静静的等着消息。 天到傍晚,跟踪的人回报,跟丢了,戴宗自打进了那条街,便在东京城内四处闲逛,整整一个下午,最后却是突然加快脚步,在皇宫边上的一条街上,走丢了。 “汝等确为无能!那戴宗若是使得神行之法,倒也无妨,如今他吃了酒肉,七日内已与常人无异,汝等还是跟丢了!” 吴用很是恼火。 不过转念一想,这神行太保,就算是不用神行术,其脚程也非常人可比,方才没有在酒楼拿下他,端的可惜。 可这戴宗如今又会干嘛呢? 吴用细细思索。不一刻,吴用冷汗直流,他根据前线战报,依然推测出两军对峙,也想到了后方安全这一层。 而眼下,冬日已然来了,这汴梁城,最热闹得往往是上元灯会,若是匪徒趁势顺渠下毒、连房纵火、乘夜杀良、散播妖言、甚至...攻击皇宫,那怎生了得! 吴用自己惊得一身冷汗,若是在十几日前,京中还有王进、杨志、杨温三位将军,并许多人马,倒也无妨。 如今三位将军已经支援前线,而自己手下驻守之兵,多是原北宋的禁军,尽管他们武器精良,但却甚是怠惰,甚至人心不齐。 想到这吴用直接叫来裴宣,两人共同商议。 再说戴宗,他走出巷子,便觉有人跟随,饶是他不用神行术,亦比常人走跳得快,只是这京城之内,人多眼下,才磨蹭了一下午,甩开了尾巴。 此刻,在距离皇宫一街之隔的绸缎庄内,密室之中,戴宗和眼前人正在商议。 “柴大官人,魏王有旨,令我等入宫杀后。” 对面的柴进咂咂嘴,皱着眉头道:“此非易事,我等还须从长计议。” 他本与王伦有联系,但自打前几年庄上来了个不速之客,两人交谈之后,便为其折服。 后来那人又借着他的名字杀了殷天锡,引得高廉不满,他干脆就一把火烧了庄子,跟他走了。 如今那人已然成了魏王,而自己是见过大世面的,便被他留在东京。 本来之前是借着他联络蔡京等人,随后汴梁事变,就蛰伏下来。没想到此刻已然成了奇兵。 戴宗道:“此次我带来了三百多弟兄,俱扮作客商、杂耍,混迹在东京城中。” 柴进道:“算上我的人,也不过五百人,在这东京城中,却似杯中茶倒进长江,管不得事儿。” 戴宗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还有人相助。” “谁?” “金剑先生,李助。” “他也来了?”柴进惊诧道。当年就是魏王带着的这个李助,只用一根木棍做剑,便将自己全庄上下打得无人不服。 “对,到时候我们兵分三路,按照公明哥哥计划,一路在樊楼纵火,一路专门杀汉军将领家属,最后一路,直接杀入皇宫!” “未免狠毒了些...”柴进面色复杂,喃喃道。 与此同时,丞相吴用、御史裴宣、殿前统领杜迁、禁军总管杜兴、刑部捕头邓飞,几个在京的汉军大小官员也在商议。 裴宣道:“我看,应该继续宵禁,纵然是上元节,亦执行宵禁,随后严加巡查。” 吴用摇了摇头,此等失民心之举,陛下定然不会同意。 更何况,单就这汴梁城内的晓市、夜市,便纳税颇丰。 杜迁道:“还需挑选精壮之卒,护卫皇宫,此地是万万闪失不得的。” 吴用点头,“此事还需要与花荣妹子商议,明日我便拟个折子,上报。” 杜兴皱着眉头,显得那张鬼脸更是可怖,他道:“还需注意将领们的家眷。” 邓飞道:“不如让家眷们聚到一处,也防备守护。” 吴用道:“如此最好,只可惜多有妇孺老幼,却是不便。” 几人一阵商议,最后决定,大军回来之前,一定要严防死守,并且明日要与花清芳商议。 两边做完决定,也几乎同时安排。 就在明暗两处,皆对峙之时,有一人却身处两个战场之外。正在急急赶路。 此人正是朱富。 他带着雷横的骨灰,一路晓行夜宿,正往京城来。 第136章 笑面虎夜宿山村 黑旋风对话朱富 朱富之所以不与顾大嫂同行,一则是男女不便,二则是自己在回山东之前,要先回到京中与吴用等人交换消息。 朱富向来不喜张扬,此行便只自己将雷横骨灰装在坛子里带在身上,骑了匹快马,往东京城而来。 这日走了一整天,已经是黄昏时候,眼见着距离京城尚余下百余里,朱富便着急寻个宿头。 走出很远,总算是在一个小村中寻觅了个客栈。 朱富刚一进去,店小二忙不迭迎接,朱富吩咐小二将马匹牵到后院刷洗一下,自己在前堂吃些饭食,便要休息。 朱富方才落座,眼光一扫,就看见客店的东南角有三个人,俱是江湖中人打扮,其中一人怀中抱剑,三人正在交头接耳。 朱富因有任务在身,也不愿节外生枝,便不去搭讪,只催促小二上酒肉。 不一刻,小二端着盘肉并些时鲜,朱富叫道:“且快快斟酒来。” 小二应了一声,却跑到门口将门掩上,随后转身笑道: “几位客官都是过夜的,现在天已经黑了,小的先将门关了,免得巡夜的保长聒噪,客官吃喝完,便在后院客房歇息。” 说完又一路小跑,回到后院,少顷,抱着两坛子酒来,先是将一坛酒放在朱富桌子上,叫一声“慢用”随后又将另一坛给了那一桌客人。 朱富本就渴了,见是酒来,便自斟了一大碗,刚把酒碗递到唇边,便觉不对。 只因这酒的味道闻着便是不对,朱富鼻头一动,猛猛的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这酒的味道中有一种自己熟悉的感觉。 朱富微笑着,眯了眯眼睛,心中道:“当真熟悉的味道,从前哥哥朱贵经营黑店,便是用得此物谋财,这店中的鸟人定然是看上了自己的快马,才要谋财害命。” 想到这,朱富冷笑一下,心中道:“今日便是遇到了此道中的后生了!”随后对着小二一笑,道:“店家何不与我同饮?” 小二陪笑道:“客官莫说小,小的怎能喝客官的酒?” 朱富道:“相逢便是缘分,今日我独自一人,小二哥且来我这里陪我饮上三碗。” 小二不从,朱富便起身强拉小二坐下,端着碗就要强行灌酒。 小二没有他力大,被他强行把整碗酒灌到嘴里。 这时,那三人也放下筷子,向这边看来。 只见这小二被灌完酒,便要起身离开,朱富一把扯住,口中道:“好汉子,一碗酒怎够,且吃个痛快!” 那小二挣脱不得,两人拉扯一会儿,小二便头昏脑胀,一头栽倒。 朱富一掌将酒坛子拍碎,喝到:“黄口小儿,也敢骗爷爷!” 话音未落,从后堂转出四五个后生,俱拿着朴刀,其中有个带头的老者,道:“哪条路上的兄弟,莫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朱富仍然是笑容满面,只是将身上短刃掣出,道:“此地距离天子脚下不足百里之地,汝等安敢行此事!” 有一个后生拿着朴刀一指道:“你莫管闲事!” 老者摆摆手:“好汉,今日被你点破,我也不气恼,观你也是江湖中人,不如到后堂一叙?” 朱富哈哈大笑,“爷爷乃是当朝的命官,安能与你等草寇一叙!” 说罢便要上前放对。 但就在一瞬间,一个身影猛然扑过来,朱富还来不及反应,那老者便喉头一凉,仰面栽倒。 脸上还挂着刚才的表情。 后面的后生俱是一惊,还不及反应,便被这人一剑一个,当场斩杀。 朱富不禁赞道:“好武艺。”随后将手中短刃紧紧握了握。 那人将剑上的血轻轻吹落,一柄金剑又变得灿灿发光。 随后道:“你是官面上的?” 朱富眯了眯眼睛,道:“适才不过相戏耳,壮个胆而已。” 那人一笑,道:“如今我等杀了人,实在应该速速离开是非之地。” 朱富道:“甚是,既然如此,那便山水有相逢...” “且慢,兄台果真不是这做官的。” 朱富悄悄将刀尖抬起来,脸上仍然笑着,道:“莫要说笑,我只是过路客商。” 那人却将剑尖一指朱富边上椅子上的骨灰坛子。 “带着汉将军的骨灰的客商么!” 朱富一个激灵,心中叫道:“村才!我怎的如此托大,只将雷横兄弟的骨灰当作伴当,连探子上的雕字儿也不曾遮挡一下。” 还不及朱富说话,那人道:“你可知这个叫雷横的,是谁杀的么?” “是你。”朱富咬牙切齿。 他也看出来者是谁。虽然前些日子的刺杀,朱富并不在场,但他是校事曹的负责人员。 自然对李助听说过,也有他的画像。方才动手时候,朱富便认了出来。 李助哈哈一笑,“你先出手吧!” 朱富却也哈哈大笑:“我只是个跑腿的低级军官,安能与你这剑圣相比!” 话音未落,朱富猛然向前,短刀寒光一闪,直奔李助胸口。 朱富知道,如若是自己装作是个跑腿的下人,做懦夫状求饶,没准这李助会放过自己。 但是,这种事儿,他当着雷横兄弟的面,做不出来,因此只能做殊死一搏。 李助一笑,侧身闪过,几个照面后,金剑一挥,将短刀打落,随后闪身到朱富背后,用剑柄在朱富后脑一磕,朱富当即昏了过去。 李助让人将他捆了,随后便带人离去。 等朱富再醒过来,已经是在一个屋子里,只觉得头昏脑胀,朱富努力动了动,发现身上已经没了绳索。 在怀里一摸,自己的官凭和校事曹腰牌早已不见。 朱富皱了皱眉,又摸索半天,大致知道自己被扣押在一处地下室内。 就在他一筹莫展时候,头顶上的门突然打开,一个黑大汉进来。 手中还提着一篮子饭。那人见到朱富醒了,也不意外,口中自言自语道: “爷爷我本来杀的痛快,却被带着来到这汴梁城,本来想着看看这鸟京城什么样子,偏偏不让我出门,倒叫我在这里看着这个腌臜东西!若是宋大哥带我来,定然会叫我好好逛逛这大城!” 说着,将饭往地上一丢,道:“你这鸟人,快些吃饭,等会儿戴宗哥哥要审你!” 朱富木然不动,这人猛地过来,一巴掌扇在朱富脸上,朱富一个趔趄,那人道:“你这狗男女,听不得人话么!” 朱富有心冲突,随后转念一想,挤出一个笑容:“好性急的人。” “别管爷爷姓什么!快些吃饭,也别死了,要不爷爷交不了差!” 朱富继续陪笑道:“好汉当真心直口快,不知好汉姓名。” 那人揪过来朱富,道:“爷爷的名字也是你这矬胖子打听得?爷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黑旋风李逵的便是!” 朱富马上抱拳道:“久仰久仰!小的早就听过李兄大名,今日一见,当真英雄了得!” 李逵撇嘴道:“算你小子识货。你且说说,你听过我什么?” 朱富一愣,当即道:“小的早听汉军中的将军们说过,那方腊手下有个黑旋风,临阵勇猛无比,两把板斧无人可敌,汉军中的将军们都怕遇到李逵大将军哩!” 李逵嘿嘿一笑,摸了摸后脑勺道:“想不到爷爷的大名,你们汉军也怕!” “就是就是,小的还听说,黑旋风最是讲义气,当真是天下第一义薄云天的好汉子!更是天下武艺第一的大英雄!” 没想到李逵却板起脸来:“傻鸟不知深浅,爷爷是天下第二义气的汉子,武艺是天下第二的英雄!” 朱富一愣。 李逵道:“天下最讲义气的是我那宋江哥哥,武艺最好的是我那武二哥!” 就在朱富还想奉承时候,门外有人喊:“你这黑厮,怎的在这胡言乱语!喂给他些饭食,再带来,我要审问!” 第137章 笑面虎巧意逢迎 金剑士大闹汴梁 朱富被带了出来,令他没想到的是审问他的戴宗和柴进并没有难为他,只是略略的问了些寻常问题,似乎也没看出来朱富的虚与委蛇。 没过朱富又被带到密室之中,他们似乎忙的很,并没有多审问自己,那个李逵似乎受到了禁足,只每日看管自己。 朱富便对这李逵曲意逢迎,总是吹捧与讨好,也许是意气相投,也许是冥冥中的缘分,不几日两人竟然相交不错。朱富默默算着日子,寻空子逃出。 李逵知道戴宗等人在密谋事宜,不让他参加,这他不计较,只是禁止他到街上闲逛,却令他甚是烦闷。 还好自己看守的这个矮胖子,能说会道,与他谈话,甚是有趣。 这日朱富央求李逵道:“铁牛哥哥,如今你我都出不去这,我虽不怨,只是这些日子,不曾见得半滴酒,嘴里淡出鸟来。” 李逵叹道:“老子也甚是馋酒,奈何那些厮不给,原本柴大官人不禁止,只是这自从李助把我从你们汉军后面带来,就不让我喝酒,甚是可恶。” 朱富装作无意道:“只可惜大英雄,难饮豪迈之物,可惜可惜。” 李逵撇撇嘴:“直娘贼!那李助小儿,仗着那捞什子破剑,到处欺压,兄弟等着,今日,我定弄来几坛子好酒!” 说罢,便起身出去。 果然,当夜里,李逵抱着两大坛酒,进来,道:“不晓得他们何事,今夜都走了,直娘贼的逍遥快活去,却没人管我,咱俩便喝个痛快!” 朱富佯作欣喜,便与李逵一同饮酒,两人也无下酒之菜,便一碗碗喝了起来。 李逵性急,两人连吃两大坛,朱富不住的劝酒,饶是如此,自觉已经有了五六分醉意时候,才将李逵灌倒。 眼见着李逵靠在墙边,不一刻便打起鼾来,朱富悄悄摸了李逵身上钥匙,打开门,临走时看了看李逵,有心想趁机杀死他,转念一想,还是悄悄掩上门,走了出去。 朱富出了密室,蹑手蹑脚,尽力想着时迁教自己的掩藏自己的功夫。 幸好这日院子里没什么人,朱富才从后墙翻了出去。 此时正是半夜,又值冬季,朱富刚翻过来,便被冷风一吹,酒劲儿涌了上来,踉跄几步,稳住心神,朱富四下查看。 他在东京本就没待过几天,更兼是夜里,朱富竟然拐进了一个死胡同。 就在一筹莫展时候,酒劲儿上来,胡同口一阵风吹过,刮得几声响动,朱富惊弓之鸟一般,立刻猛地蹿到边上墙,又翻了过去。 由于太快,朱富直接跌倒,所幸下面是花园软土,朱富当即呕吐不止。 吐了一阵子,顿觉清爽不少,刚要起身查看,只觉得这花园前面似乎有喊杀之声和女子得哭声。 朱富不敢轻动,只悄悄藏在花园假山之中向外看,不一刻就见前厅火光四起,多有喊杀之声。 却有一中年人者牵着两个女子,身边数个护卫,跑到后花园。 这几人刚跑过来几步,后面便有人追上,护卫上前,无一合之敌,俱被杀死,两个女子也被拦腰砍断。 朱富凝神一看,肝胆俱裂,行凶之人正是那金剑先生李助,更令他惊恐的是,那逃跑之人,赫然就是之前的官家,赵佶。 只见李助狞笑,不顾赵佶的跪地哀求,只说道:“奉汉王令,诛杀昏君。” 随后扯下赵佶腰带,活活将赵佶勒死。 随着赵佶死去,前面的杀生也没有了。李助将赵佶尸体搬到假山前,距离朱富只几步之遥。 朱富掩住口鼻,不使自己出声。 随后,李助吩咐在前面放火。便走了。 只是那身后的柴进颇意味深长的看了死去的赵佶很久,叹了口气。 边上戴宗道:“不知道这李助葫芦里买的什么药,自打他一来,我等便随他差遣了。” 柴进无奈道:“那汉王为了收仁义之名,不杀这赵佶,同时也是为了制衡川地的太子,如今我等杀了赵佶,天下定以为是汉王先收降而后杀。同时也是令赵恒来攻。” 戴宗道:“当初这赵恒弃了这东京和官家,足见并非孝义之人,未必能来攻。” 柴进一笑:“就算是赵恒狼心狗肺,他也须顾及天下人之口,本就弃城弃君父,如今这样,只怕是不来都不行,我看这背后定然就是主公本人的意思,那李助如此跋扈,也定然是有主公授意。” 戴宗翻了个白眼:“也只好由着这金剑先生了。” 两人说完,柴进过来将赵佶眼睛合上,才离去,不一刻,前面火起,却巧妙避开有着赵佶尸身的后花园。 李助站在这,高声喝到:“皆听我号令,我等杀了这过去的皇帝,现在便去杀如今的娘娘!此处火起,官府定然来救这里,我等便去皇宫杀娘娘!” 众人皆应,随后这伙人竟然直接从后门而走。 朱富听到这里,只觉得浑身血液也凉了。 急忙趁乱出去。撒腿就往皇宫方向跑。 也许是李助他们半路遇到了巡逻队,也许是他们分头行动,朱富竟然提前赶到。 此刻正是凌晨时分,正是最为黑暗时候。 恰巧此时宫门口的是杜迁值守,朱富上气不接下气,见了杜迁,说了原委。 唬的杜迁手脚发麻,急忙到后面禀报。 夤夜之际,怎能面见花清芳,只得叫女官去叫醒花清芳,又派人通知吴用,以及宫中侍卫。 三路刚安排完,就有人慌张来报,贼蜂拥而至,他们扮作巡逻队,分几路而来,中途斩杀了数个巡夜的真巡逻队,现在直奔皇宫而来。 这人刚报完,又有人来报,贼人用火药炸塌了后宫一个失修的宫墙,已经冲了进来,现在正在与宫中侍卫厮杀。 杜迁只觉得眼前一黑,他跟随王伦时间最长,但是自身本领不济,没有什么战功,主公称帝之后,特意将他用作卫尉,专门宫门之兵。 他知道这是主公特别的恩典,谁知道,今天竟然出了此事。 当即与朱富一起到后面抵御。 此时吴用援军还未到,贼人甚是凶猛,宫中侍卫虽多,但仓促之间竟然抵不住精悍的贼人。 更有一个手持着金剑之人,无人能敌。 就在宫中侍卫用命来死死抵住时候,身后一声清脆的喝声,“姑奶奶在此!” 只见花清芳满身戎装,身边带着一大堆女兵,俱是盔甲鲜明。 杜迁朱富急忙道:“不可!妹子你快走!”这紧要之时,两人也不顾君臣称谓。 花清芳秀眉一挑,道:“只你们男人厮杀么!再说,怎的将兄弟的命换我苟活!” 说罢,便令麾下女兵上前接战。 自己更是抽出弓来。 李助见到花清芳,笑道:“我只以为此次不过是打个秋风,在你们援军来之前,便撤了,没想到竟然有此意外之喜。” 说着一连砍翻数人,杜迁朱富也被他一脚一个踹在一旁,女兵们死死围住,李助见是女兵,哈哈大笑。 就在李助仰脖大笑时候,花清芳一箭射出,李助剑锋插在一个卫士身上,这卫士端的刚勇,竟然双手死死扣住李助宝剑。 情急之下,李助竟然侧头张嘴咬住箭矢。刚扭头吐掉,还要说些什么,不料第二箭又来。 李助仰头躲避,却正中左眼。当即大叫一声,也来不及拔出金剑,双手捂着脸,飞身向后。 就在同时,吴用带着人终于赶到。 吴用、邓飞、裴宣,以及各御林军,大批大批杀到。 李助见大事不妙。急忙一手捂着眼睛,一手夺了一把腰刀,欲杀出重围。 他做困兽之斗,寻常士兵端的难当。 正拼命拼杀时候,吴用身后转出一人,闪电般出手,打得李助连连后退,李助用一只眼看去,正是周侗。 两人过招不久,李助渺一目,更兼背后又中一箭,仓促之下,被周侗一掌击胸,当即喷血而死... 第138章 青面兽再失运 呼延灼力救粮 随着李助的死,这场骚乱很快被平息,魏国的间谍们虽然精锐,但抵不住汉军多,柴进被活捉,不过那戴宗却是下落不明。 朱富不顾身上的伤,带人按照记忆找到那个密室,也只见人去屋空。 李逵戴宗俱不知去向。随后又统计了安乐公府的损失,吴用心惊,这赵佶全家俱被杀害,如今这投降的赵氏只剩下军中的赵构了。 吴用立刻全城搜查,并且加强整个汴梁城的寻访,又将消息送了出去。 花清芳也写信,信中言明此次事件,多亏朱富等救驾及时,并且写道自己一切安好,让夫君安心在外征战破贼。 随后吴用请周侗留下,一则调练东京的兵马,二则负责皇宫的巡防。 一连十几日虽未捉得戴宗与李逵,但京城中却是祥和安定,几番审问柴进却没有什么重大的消息,吴用顾及此人身份,又是主公旧友,也没有动刑,只等主公回来定夺。 按下汴梁城日渐稳定不说,单说正在路上的杨志。 前些日子,杨志押运粮草一路从东京出发,由于前方大军人数众多,消耗巨大,因此车队绵延,行走缓慢,杨温王进早到前线,只杨志还在半路。 一路上,杨志紧绷着神经,他知道,这次补给十分重要,因此倍加小心。 每每都晓行夜宿,又令地方官府于路中接应,且只走大路,就连对士卒也是同吃同住,关怀有加。 且说这日,杨志离开滁州,此地多山,因此杨志倍加小心,又行了一日,眼看要离开滁州地界,距离前线大军已经是不足百里。 杨志稍稍放下心来,他知道,若是再行五七十里,汉军定然有人接应,若是加快速度,行走一昼夜,便能安全到达前线。 想到这,杨志不禁一马当先,令运粮队加快速度。 前方是一个山口,只要出了山口就是一片平原,到那里便视野开阔,也不用提心吊胆了。 杨志一马当先,转过山口,随后运粮队的大车鱼贯而行。 就在队伍一半已经走出山口时候,突然山两侧上冒出许多喽啰打扮的,一声铜锣响,就山上滚下来许多滚木雷石。 不知道这些人怎的准备这许多,竟然在堵住山口,汉军运粮车也被毁了数辆,堵住了山口。 杨志瞬间一身冷汗,大叫道:“不好!”话音未落,边上转出一支队伍。 为首的一员大将,金盔金甲,红袍黄马,掌中钢枪,胯下转山飞。 此人正是南国尚书王寅,身后还跟着一个银盔锁子甲,绿袍红马的年轻将军,手中一杆方天画戟,正是方腊的侄子方杰。 杨志愤怒异常,怒吼道:“何处来的蟊贼草寇,敢撩拨大军!” 王寅哈哈大笑:“我乃是大魏尚书王寅,今日特来劫粮!”说罢便与冲上来的杨志大战。 两人两条枪搅在一处,这两位都是惯于厮杀的,一时间不分胜负。 方杰却不来助阵,只一挥舞方天画戟,便一拥而上,赶杀军士,抢夺粮车。 方杰一条方天画戟神出鬼没,寻常士卒怎能抵挡,他见粮车到手,便斜刺里来助战,杨志面对两人,当时遮拦不定。 这时候,在谷中的汉军拼死搬开滚木雷石,杀将出来。 几个副将冲上前救出杨志,杨志还要拼命,麾下士卒道:“贼甚多,我等暂避,此处距离大军不远,且求援!” 王寅方杰杀来,众人拼命抵挡,杨志还是不走,有一汉军副将没奈何,用枪杆在杨志马上一抽,杨志坐骑惊走,待杨志回头时候,手下将校已然被杀尽矣。 跑出好一段距离,杨志才安抚住胯下坐骑,不禁悲从中来,自己此次任务干系重大,竟然丢了这许多粮草,前线若是缺粮少草,定然战败,到时候自己有何面目去见主公。 杨志惶惶,不知所措,就算是此刻自裁,亦无法弥补自己的过错。 正在杨志踌躇时候,忽然一支队伍赶来。杨志定睛一看,喜上眉梢,正是呼延灼和他的连环马。 原来,前者刘备算出粮道有危险,派出呼延灼等将领接应杨志,呼延灼等人一路搜索劫粮队伍,顺便沿着官道接应杨志。 没想到还是晚来一步,遇到的是丢了粮草的杨志。 杨志诉说前情,呼延灼也是大惊,慌忙命人轻骑报信,随后带人与杨志一起追回粮草。 王寅和方杰此刻正在争论,按照王寅计划,此刻应该点燃粮草,一烧了之,就算是汉军来了,也未必能及时抢救。 方杰却道:“怎的如此浪费,若是我等将这许多粮饷带回去,却更是大功一件。” 王寅道:“我等在汉军之后,刚才又走了青面兽,若是报信,大军一来,我等前功尽弃!况且这许多,你怎的运回去!” 方杰怒道:“我等向东南而行,只要到了江边渡口,水军自然接应,到时候,汉军能奈我何?” 两人争论不休,王寅自恃自己是尚书,方杰乃是晚辈,方杰自认为自己乃是方腊亲侄子,两人均不退让。 两人争论许久,山上扔滚木的袁朗下来调和,最后在袁朗的调和下,王寅答应,在粮饷中挑选金银和上等草料之类的值钱东西,剩下的再付之一炬。 方杰冷哼一声,便着手在汉军粮车中挑挑拣拣。 “村才!”王寅低低的声音骂了一句。他不知为何胸襟大度,志在天下的主公,怎的有个如此小家子气的侄子,就算是大家都出身贫寒,但唯独这家伙村才不改。 这一来回,耽误了时间,是以呼延灼赶到时候,魏军还未撤走。 呼延灼当即指挥三千连环马发起冲锋,因他看到地形,若是冲击晚了,魏军裹挟着粮食退到山中,自己的连环马就难以施展了。 因此也不斗将,便直接冲击。 魏军此刻大多身上塞满了粮食或者金银。 此行吴用顾及到前线将士的士气,特意装了足足五大车金银,运往前线。刚才方杰就是看到了金银,才走不动路的。 没想到,却成了魏军的催命符。魏军士卒身上累赘不少,更兼他们这次扮作山贼模样,轻装简行,披甲率不高,怎抵得连环马的冲击。 几番冲击之下,魏军纷纷逃入山中,方杰王寅互不接应,竟向一东一西两个方向撤走,留下袁朗,抵不住呼延灼和杨志联手,只得自己也退到山中。 呼延灼知道自己的连环马在机动性上不好,因此也不追赶,只是命令打扫战场,速速规整粮车。 杨志还要追赶,呼延灼止住,此刻最重要的是运送粮草,不是捉将,因此劝住杨志。 两人整理队伍,连夜赶路,路上又遇到徐宁、杨雄、李应等人,原来徐宁李应等人被派来专门驱逐在汉军后方骚扰的队伍。 徐宁击破了李逵,只是李逵被那路过的金剑先生李助救走,李应也打跑了孙二娘和张青。 几人也算是完成任务,都来接应粮草。 众人一同护送粮草,到了汉军大营。 将这一路上的事儿禀报之后,刘备重赏了呼延灼等。随后发粮发饷。 随后,又与魏军对峙月余,两军互有胜负,在一次交锋中,刘备将指挥权完全交给岳飞,岳飞与曹操两个人不断变换阵型,激战一昼夜,岳飞终究是棋高一着,魏军大败,后退二十里,在城根下扎营。 就在两军又陷入对峙时候,一场意想不到的意外,席卷了两军 第139 议策谋汉寻转机 降天灾瘟疫肆虐 战争,往往不止于锋刃,更有经济、国力、人心的较量。当然战场的意外,更是能改变战局。 就比如眼下双雄相争,双方使尽招数,仍然是陷入对峙。 刘备在这几日相继处理了京城来的奏折,本欲调回花荣守卫东京,但花荣执意要留在刘备身边,随后只好令派徐宁、李应两人回到东京镇守。 此间还重赏了赵构,让他继承了安乐公爵位,毕竟他作为汉军手中唯一的前朝皇子,马虎不得,赵构谢恩之后,被刘备送回东京保护起来。 随后又令呼延灼率领连环马,往来接应粮道,杨雄石秀等稳定后方各处,过了许多日子,才算安定下来。 时值冬日,章武元年冬,眼下便是年关将近,虽后方粮草军械供应还算及时,但眼下之敌,还要徐徐图之。 这日刘备正与岳飞、闻焕章等商议。 岳飞道:“贼前者虽败,但此刻就驻扎在城下,进可攻退可守,我等又无法连城带营一起围住,如今局势还要徐徐图之。” 刘备道:“若是引敌来战,鹏举有几分把握再溃贼军?”刘备对前一战十分满意。 前者,汉魏两军摆开阵势,临阵斗兵,双方不断交锋,初时,刘备分拨调配尚且与敌军旗鼓相当,可是激战数个时辰,魏军果然阵法大变。 刘备战场嗅觉十分敏锐,几个队伍的交锋后,就感觉出对方的统帅恐怕在自己之上,若是再被牵着鼻子走,定然全军溃败。 当即便授予岳飞御剑令旗,岳飞挑拨阵型,与魏军短兵相接,两军包抄、突击、结阵、分阵,斗了一昼夜,魏军终是阵型被汉军冲垮。 更兼刘备亲自挥舞双股剑带着杨再兴等猛将突击,魏军大溃。 此役之后,刘备更是重用岳飞,全营上下亦无不叹服。 岳飞面对刘备的提问,略一沉吟:“臣有把握再溃贼军!” “好!”刘备眼神里丝毫不遮掩对这等人才的喜爱。“下一步计划,便是引敌军来战,为此,朕愿亲自当个诱饵!” “臣以为,此战宜急不宜缓。”闻焕章插话道。 刘备:“愿闻其详。” “前者魏军派出刺客,刺杀了赵佶,那逃至川中的赵恒,必然有所动作,此外辽金在北,我等可谓在四战之地。” “有理。”刘备没来由的想起来上一世的曹操,他当年起家的时候也是前后皆是敌人,只可惜天下英雄太少,容得曹贼挨个击破。 “况且,我等粮饷,乃是数百里而运,魏军在南,粮草皆顺流而下,南方富庶,又水运便利,我等就算是想截粮道亦不能得,因此若是僵持下去,于贼有利。” “却如之奈何?” “此战应急,取江南却缓。”闻焕章不急不慢道。 “愿闻其详。” “若是此战胜了,则江北之地皆归陛下,那长江天险,却一时间难以跨越。所以,当尽夺江北之地,而后还京,稳定四方之后,再图谋江南。” “如何图之?” “我观太子赵恒,不过丧家之犬,偏居一隅,早晚为陛下所擒,就算是他欲出蜀,派一上将,即可当之。至于辽金,蛮族也,如今两国尚在相争,只这魏军,其居富庶之地,更兼有善战狡诈之人,当优先图之。” 说着闻焕章停顿,喝了一口眼前的茶,刘备听得频频点头,见此,急忙亲自端起茶壶倒水,唬的闻焕章受宠若惊,当即就要拜倒。 刘备扯住闻焕章坐好,道:“先生无需多礼,请再言。” 闻焕章感动的鼻子尖发酸,调整一下,道: “南方所恃者,两者,一为长江天险,对此,我等占据江北之后,与贼共有长江,当即可调练水军,二者,江南富庶,对此,我等应关闭贸易,严禁战马、铁器进入南方,南军徒有珠宝粮草,亦无所为也。” 刘备喜道:“我有二位贤臣,胜似卧龙凤雏也!” 君臣相谈正欢,门外却有人来报,呈上来一张战报。上面都是各营中今日患病人数。 刘备翻看几页,不由得惊道:“是何缘故,怎的这几日病倒这许多士卒?” 岳飞接过一看,果然各营,均有百余人病倒,甚至也有不少将领告假。惊道:“难道是军中瘟疫?” 刘备立刻起身,“朕要巡视各营。” 随后刘备亲自到营中巡查,果然许多士卒病倒,通体发热,喉咙肿胀。就连花荣、秦明等宿将也病倒在营帐。 刘备忙唤来军医官治疗。 又过了几日,汉军中病倒人数更多了,就连鲁智深那样的汉子也病倒了,他本在刘备外帐睡觉,哪知这日早上,鲁智深还在酣睡,刘备推了推他,鲁智深才起来,结果脸色极差。 刘备伸手在鲁智深的大光头上一摸,端的热得发烫,方才知道鲁智深也染上了瘟疫。 只是者鲁智深端的钢筋铁骨,不等安道全前来,独自到火头军处讨了两大坛子酒,就着熟牛肉都吃尽了,随后大睡一整天,便好了。 只是他人却没他这般的身板和福气,又十几日过去,汉军大营,竟然十之三四病倒,数百人病死,哀嚎之声,传遍大营。 与此同时,魏军亦是如此,魏军每日里也往营外抬出已死或是将死之人。 全军上下一片哀愁。 刘备这几日亦稍感不适,有人便建议撤军,可眼下,若是仓促撤军,怕是造成瘟疫蔓延,满营伤者亦无法跟上队伍。 到最后,为了稳定军心,只好在军中祭祀。 连日来,安道全最为繁忙,他试遍了平生所学,均无结果,每日里带着解珍解宝,在军营外的山中不断寻药研究,还是一无所获。 虽然刘备不曾催他一个字,但安道全心中更是过意不去,尽管自己也染上疾病,但仍每日埋头在草药和病患之间,寻找出路。 转眼间,一月过去,冬季来临,肃杀的风雪卷积着无数沙场上病人的生命。汉魏两营,每日里均抬出十数具,甚至数十具尸体,乃至于抬尸者亦倒于半路。 刘备此刻一筹莫展,曹操亦头风发作。 就在这日,刘备还在让岳飞将各营兵马再调拨远一些,以免再传播。安道全跑着,踉跄着进到营中。 “主公!有法子了!” 第140章 安道全献草 武二郎窃药 一连两月有余,安道全不避风雪,不畏疾病,每日里在军营中患病的诸将士与士卒之间来往。 更有时候,即使是隆冬,安道全亦是寻那山谷处,看是否有药材可用。 一路寻访下来,安道全发现,不但汉军前线,就连周围的州府郡县,亦是不少患病的。上报之后,刘备很快命人封锁各处道路,才稍稍阻止瘟疫传播。 安道全本是个走江湖的名医,在投汉之前,亦将财色看的颇重,但自打进了刘备军营,不但深感自己主公义气深重,更兼有时竟然能听自己除了看病之外的想法。 毕竟学问不成,便学医,曾几何时的安道全,亦是想要读书治理天下的。 只可惜自己医术上的造诣更深罢了,但是自己这位主公,从未将自己看成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医生。 安道全深受感动,值此时候,愈是尽心尽力。 果真苍天保佑,安道全那日里同着解珍解宝一同于山中寻药,果于崖壁之间发现一种冬日里仍茂密生长的药草。 安道全虽是平日里见过,但却未放在心上,如今却想试试,观其形,品其味,又研磨之后,加之其他药草,以身试药之后,数日之后竟然痊愈。 安道全喜出望外,急忙来找刘备。 叙说之后,刘备拉住安道全道:“先生苦矣,朕观先生瘦矣,先生不计奔波,更兼以身试药,此药若救了全军,虽古仁人,又有何加之!” 随即,令人于山中广挖此草,此草在这周围,竟然布满群山,几日来,便采得许多。 刘备先是令人分批试药,果真,几日之后,大多痊愈,虽有身体虚弱,但只休养便可。 随后,便推广全军。每日里,令火头军熬煮草药,令将军与士卒上下,均饮了。 又过半月,大军只零星未愈。 刘备自己也得痊愈,自然是喜出望外,便要重赏安道全,更要命名此草为“安氏草” 安道全坚辞不受,最后,听了闻焕章的建议,命名此草为“安汉草” 在这段日子,闻焕章令全军上下,严禁出营,不许半点消息走漏。 闻焕章打算,趁着大军恢复,击破魏军,以康健之军,击疲病之师,自然可大获全胜。 只是,这刘备却是迟疑。 “鹏举,你怎么看?”刘备面对建议的闻焕章,突兀的问道。 岳飞一开始自然是赞同闻焕章的,只是主公在听了闻焕章建议之后,却又问自己,必然是有着其他想法,当即道: “臣以为,就战场而言,此法甚是妥善,只是...” 岳飞也不明白刘备想要什么,只好用一个转折,让刘备自己说。 “只是未免不太仁义了。”刘备微笑道。 随后刘备对众人说:“朕非是宋襄公,亦非是妇人之仁。只这一招,虽能取胜,但却是趁人之危,借疾而战,却是失去民心。” 随后刘备略一停顿道:“此役虽胜,但于魏军,使其成为哀兵,日后定然更加凶顽,至于百姓...哎。” 刘备略一叹气,“我大汉子民,早有军医到那各个州府县治,给了方子,采了草药,就连村子也不曾落下一个,可那合肥城,我听校事曹报了,魏军将领校尉有病者,均入城休养。 连累的合肥中百姓,三停去了两停,更有人言,已经是十室九空。” “陛下的意思是?”岳飞问道。 “我的意思是,干脆送方子给魏军,一则,此举可得民心,甚至是魏军士卒之心,二则,可使百姓活命。” “可如此战机,千年难遇啊...”闻焕章和众人都道。 刘备道:“我观此药,即使服下病退,亦须十日左右疗养,这十日里,虽不至于通体发热,但仍四肢无力,骑不得马。” 随后意味深长的一笑。 岳飞心领神会,也意味深长的笑。果然,自己这位主公,绝非妇人之仁之辈。 刘备心中却想:“前者听关胜说,那方腊为曹贼转世,初时我还不信,若真是他,此刻便要救了这厮,也好日后再见上一面。” 虽为对手,但是曹刘两人,终究是纠缠一生,根源上总有些复杂情感在对方身上。 众人了解之后,刘备便派出使者团,并且令人多带随从,举着旗帜,上书:“汉皇送安汉草,可愈此疫。”大旗数面,令其张扬入魏军营。 这使者,便派到了石秀头上。 石秀领命之后,当即准备,备好了大旗,选好人选,第二日大早,便去魏军中。 此时,曹操正卧在病榻之上,本就头风发作,此刻又染上此疫,头更是痛了。连日来,不能处理军务。 幸亏宋江、王寅等打理军务,魏军才不至于崩溃。 魏军处理病倒之人,颇为直接,初时,但有此疫者,便杀之掩埋,随后越来越多,便令士卒不得出营,若是病重,便置于他处等死。 曹操一连杀了好几个医官,也无济于事,这些庸医别说治好瘟疫,就令自己头痛稍减一些,也做不到。 今日,刚刚感觉好一点,不至于卧榻不起,正想着如何撤军,便听说汉军使者,还是送药。 曹操便令其进来。 没想到,这汉军使者大肆招展旗帜,队伍中更吹吹打打,呼号曰汉军赠药。 曹操轻蔑一笑,令人直接引汉军使者到大帐,不许停留。 随后曹操使劲儿的掐了掐虎口,打起精神,装作身体健康的样子。 看了看下面的石秀。 石秀丝毫不躲避曹操的审视,只是曹操身后,那个武二郎的怒目,令他有些不好意思。 “汉军挑出汝等颇为康健者为使,颇为不易。”曹操笑道。 “汉军已经寻得草药,现已痊愈,全军上下,均似我一般康健,我主仁义为先,惜魏军将士生命,更重百姓之命,因此令我赠药。” 说着,举起安汉草和安道全亲手写的方子。 曹操命人呈上来,闻了闻草。 “安汉草?诸君可听得此物乎?” 魏军将领皆言未曾听过,只是这种野草颇为常见,也不曾有俗名。 石秀抱拳道:“我家陛下心意在此,若是按着这方子,定然能治好瘟疫,若是魏王不信,我等也无办法。只是这几十万将士和百万百姓生死由魏王做主了。” “哈哈哈哈哈!”曹操哈哈大笑,“此小儿技俩,怎瞒得过我,左右,将此跳梁小辈赶出去!” 左右武士随即将石秀等推搡出去,并且将旗帜撕了,鼓乐砸掉。 石秀虽然不忿,但也无可奈何,只好被人推搡着,往辕门走。 刚到门口,却发现,武松挎着双刀,冷冷的站着等他。 “我认得你。”武松毫无感情。 “前者多蒙兄长关照...”石秀抱拳道。 “各为其主,我不愿追究,我只问你,这药是真的?” “我以人头担保,将军可寻病卒尝试。” “哼。”武松冷哼一声。扭头就走。 回到营帐,询问自己主公,哪知道,曹操根本不愿尝试这药。 曹操明白,宁士卒病死撤军,亦不能受敌人之药,否则危害更大。 武松苦苦相求,仍不能求动。 便趁着曹操头痛时候,在大帐中偷了安汉草。回到自己营帐,急忙叫人熬制。 他武松虽然染病,但不过两日,武松大碗喝酒,睡上一觉便好了,只是这孙二娘、张青、施恩等皆染疾。 又因他们官阶不高,自然不被当作一回事。方才武松实情相求,言道这几人,自然不被魏王看在眼里。 这几人喝下药后,第二日便稍加好转。武松见了,方才安下心来。 随后武松脱去上衣,赤身裸体,背上背着荆条,来寻曹操请罪。 言道自己为了情义窃药,大丈夫敢作敢当,前来请罪。曹操只是拍了拍武松的头,便赦免了他。 随后听说几人服药之后好了,便无奈的下令,全军寻草,服药。 曹操更是不避着自己身体不好,道:“武二郎,你带人连夜在向东二十里处,垒起个台子,并传信汉军,就说,孤要在这台上,见见那汉帝,谈谈!” 第141章 饮草药两军得安 筑高台双雄相见 长久以来,曹操亦有困惑,对手无论行事还是言论,均像极了前世的故人,甚至于排兵布阵,曹操也总能找到似曾相识的影子。 只不过几番交手下来,曹操又对那边的岳飞特别感兴趣,在几次三番引诱,送礼被拒绝之后,曹操又思考起来,这个汉帝王伦是个什么货色。 眼下他又思出一策,他知道,汉军既然送来草药,若不是毒,必然是要击自己于仓促之间,还能收买人心。 自己索性开启谈判,拖延几日,若是麾下士卒能战,便继续与汉军对峙,若是军士力弱,军心涣散,便趁着这几日退兵。 曹操捏了捏太阳穴,忽然又怀念起在南边的好日子了。 此生先是流连于江湖,与豪侠相交,与美人相戏,再扬帆于南海,亦是颇有趣味。 原本曹操一度想要出海寻个岛屿,欢乐一生,在偷来李师师后,更有此意,奈何自己麾下颇有争雄之人,更兼一开始自己还觉得这北边的王伦只是挥手可破之辈。 只不过如今,曹操似乎找到了上一世的苦恼,这几日梦里也是那个人,耷拉着大耳朵,一副恳切的神情。 再喝了一碗汤药之后,曹操安排完军中事务和近日相会的事儿,便沉沉睡去。 魏军要求首领谈判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汉军。 一开始,大家均是劝说刘备不要去,只按部就班的执行计划便可。 但刘备坚定的拒绝了,他的内心里是十分想见到这个方腊的。 众人便道:“此定是魏军缓兵之计,不如趁着和谈,将那魏王杀之。” “此刻帝王相见,必然要争个胜负,不如趁着我军缓过来了,便在那相会之地,布置大军,到时候主公一声令下,我等杀将出去。一战而擒。”杨再兴叫道。 刘备不知可否,岳飞劝到:“兵者,诡道也,此刻若是当机立断,也许便能消弭战争于一役,乃使天下百姓安定。” 刘备似有所动,诸人再劝,刘备便令人勘察地形。 见魏军所选之地,距离双方大营几乎同样距离,但四周平旷,无地可伏兵,只得再行商议。 最后挑出五千壮士,而后各个将领领衔,花荣更是选拔善射之人,于队伍中埋伏。 到了第二日,汉军与魏军约定,一日后,于台上相见,双方皆不动刀兵,和谈。 双方各自准备,很快一天过去。 这日,刘备满身披挂,徐宁又执意将自己的甲胄献给刘备,身披黄袍,众将领簇拥之下,走出辕门。 临行时侯,刘备令岳飞守营,并且嘱咐,若是战,往来冲杀方腊,还是直奔魏军大营,还是坚守营寨,皆由鹏举自行决定。 刘备此刻心神有些微动,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去见一见这位魏王了。 大军行走出二十里,五千甲士列阵,刘备率领众人向前,到了台下,刘备远远望见,对面在多人簇拥之下,有一个身材高大,浓眉大眼,金甲红袍的家伙。 两人相隔甚远,只见那人招了招手,随后只带着数人自东侧缓步走上台子。 刘备也带了相同人数的将领,自西侧上台。 台子是新搭建的,底层是垒起的厚厚的土堆,外面是铺上的木材,微风吹过,台子还有着泥土的味道。 台子顶上,皆是木板铺就,几根圆木撑起了一个不小的亭子,周围以黄色半透明丝绸做了个幔帐,甚至还有几个翡翠屏风。 屏风之上,所画之画,竟然是魏武帝故事。中间的桌子上,摆满是时蔬果品以及美酒。 刘备无暇感叹魏军仓促之间搭个台子竟然也如此豪奢,他的眼睛只死死的叮嘱对面自称魏王的家伙。 于此同时,曹操也眯起眼睛,打量起刘备。 “哼,果然是此贼,孤来得此世,本欲逍遥快活一世,偏偏你这大耳儿却也来添乱!”曹操心中暗骂。 一个人的外貌变化,但是灵魂是不会变的,眼下的刘备虽然没有了大耳朵,长手臂,但那份气质,那个眼神,给人的那种感觉,分明就是那个家伙。 这种感觉,这个气质,就是再有一千年,也不会有第二个。 更何况,他身边左边的那个家伙豹头环眼,右面的红脸长须... 曹操心中五味杂陈。 与此同时,刘备也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定然是他!”刘备心中喊道。本来刘备看着来人身材魁梧,浓眉大眼,与前一世的曹操大相径庭,但那人一眯眼,刘备当即断定此人了。 此人气质,眼神,就算是千年之后,也不会出第二个。 “我本以为,苍天有眼,令我来此世,完成大业,重建炎汉,收复北方,还百姓安居乐业,不料,曹贼竟然也来此世,岂非天意弄人乎?!” 刘备心中咆哮。 英雄之间的默契,令两人很快认出对方。 此刻两人皆是心神不宁。 一开始便是责怪与方寸大乱,后来,四目相对,又思前世之事,竟然开始惺惺相惜。 随后竟然有些亲切,因此此世以来,两人所遇,皆非熟人,刘备总想着在林冲朱仝身上找自己二弟三弟的影子。 曹操想在关胜身上找关羽的影子。又想在方家人中找自己上一世曹仁曹洪夏侯兄弟等人的影子。 但二人都觉得差点什么。 此刻,总算是见到上一世的故人了。 活生生的故人。 只是,没想到,竟然是最不想见到的人。 两人互相瞪着眼睛,看着对方,皆没有言语,双方将领见各自主公都丝毫不动,神色怪异,也不知怎么办。 不知过了多久,鲁智深实在忍不住,虽然这台子四处通风,但是实在受不了这一帝一王四目相对带来的低气压。 这和尚,悄悄地挤过来,伸手拉了拉刘备的袍子襟。 曹操那边,宋江也暗自拨动一下曹操的袍子。 两人反应过来。 却是下达同一个命令。 “汝等皆退下台去,到百步之外等我。” 双方将领各自疑惑。 “快去。” 这两人又是催促。 双方将领都要耳语几句,谁知道两人都挥手挡开,强令众人出去。 众人不敢违抗,只好互相等着对方将领,退了出去。 等众将领走远了。 两人相顾无言一阵子,随后曹操眯起眼睛,呵呵一笑: “玄德,别来无恙乎?” 第142章 天地变双雄相见 论前世曹刘争雄 新章武元年冬,合肥城外,随着两个人的见面,天地变色。 方才清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是阴云密布,南边和北边飘来的黑云几乎就是在瞬间笼罩了大地。 两大团黑云翻滚前行,直到接近到留下一条缝隙。 阳光费力的从浓密的黑云中挤出缝隙,而又恰巧洒在了下面的无名的、新搭建的台子上。 朔朔寒风,吹的汉军红旗烈,吹的魏军黑旗卷。 双方将士丝毫没有注意天气的变化,万余双眼睛,均是死死的盯着那台子上的两人。 能随着君主前来的,自然是久经沙场的悍兵名将,此刻每个人死死的攥紧了手中兵刃,有的虎口欲裂,有的指尖发白,也有的手腕轻轻颤抖。 饶是花荣、庞万春这样的神射手,握紧弓的手,也没来由的抖动。 一时间,这地上弥漫的紧张、肃杀之气,竟然似乎盖过了天上。 安静,一种绝非属于战场的安静,伴随着杀气,在天地之间弥漫。 此刻高台上的两人,却是另一番景象。 “玄德,别来无恙乎?” “孟德兄,你也来了。” 随即,两人皆是哈哈大笑。笑声甚至传出百步之外。 曹操将袍子一甩,首先入座,仿佛瞬间放松下来,还朝着刘备摆了个“请坐”的手势。 刘备淡然一笑,按了按肋下的剑,也坐了下来。 曹操舀了一碗酒,递给刘备,随后又舀了一碗,一饮而尽,道: “自前世别过,不意你我竟皆来此处,此非造化弄人乎?” 刘备端起酒碗,也不担心酒中是否有毒,也饮了一口道:“天意弄人耳。” “玄德与我,着实故交,孤临终前,甚至还想着玄德会怎样,不意如今这样相见,瞧瞧你我现在的样子,着实可发一笑。” 刘备摇了摇头:“前世曹公若是早些走,汉祚亦能续矣。” 曹操神色古怪:“若非吾,汉早亡矣。” “汝篡汉!”刘备斩钉截铁。 “吾子代汉!”曹操也不容置疑。 随后曹操正色道:“刘玄德、刘玄德,你究竟要的是什么汉?那个门阀横行,外戚专权,群贼并起,日渐腐朽的汉,又有什么可续?” “吾亦痛恨桓灵者,因而便要复前汉之兴隆!”刘备目光炯炯。 “冥顽不化,汉已失道,汝却抱残守缺,做什么匡扶汉室的梦,若是无你这样人,吾早能扫清六合,还天下太平!” 曹操也难得的认真起来。 刘备轻哼一声:“汝原为汉臣,尝自言愿为汉征西将军,值国家纷乱、四方扰攘之时,汝虽有大才,却不思忠君爱国,平定天下,竟挟天子以令诸侯,培植党羽,侵吞汉室。以至于篡汉!” 曹操亦是冷哼一声:“我若不大权独揽,你看刘协那小子,是否能保住大汉?” “若无你欺君罔上,献帝亦是明主。” “玄德公,口不对心了吧,若是前世云长北伐成功,你等还于旧都,你这个昭烈皇帝能容下献帝?” 曹操神色却带讥讽。 不料刘备却正色曰:“若真能如此,我自然让帝位于我那皇侄。而后回到桃园安度晚年!” “玄德,此间只有你我,莫要相欺了,哈哈哈哈哈。”曹操笑出声来。“你我是什么人?让位,哈哈哈哈哈。” 曹操笑的鼻涕都流了出来。随后又加上一句: “你要这样说,那张翼德恐怕要掐死刘协!” 刘备摇了摇头,“孟德,你终是不懂我。” “我刘玄德本是汉室宗亲...” “哦?汉室宗亲?”曹操又嘲讽起来,“前世像你这样的宗亲车载斗量,似你这般说,连我部下刘烨也可传承汉室。” “不,我是说,我比你们,都适合做皇帝。”刘备此刻却恢复了面色,平静的说道。 这句话似乎在曹操耳边打了个炸雷,曹操有些歇斯底里的说: “就凭你姓刘?就凭你卖草鞋?就凭你学高祖的样子?就凭你是宗亲?刘玄德,你自己想想,即便是两世为人,你身边没有那个叫岳飞的年轻人,能与我战到此时?论武,你排兵布阵不如我,论文,我两世之诗歌,竞相传唱,如今江南小儿,亦将魏武与如今魏王之诗倒背如流,你缘何做的这帝王?” 曹操有些歇斯底里,他以为刘备说出“汉室宗亲”这几个字,接下来就要说自己“宦官之后、赘阉遗丑“之类的。 没想到,刘备面色不变,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我诸多地方不如曹公,曹公用兵,指挥百万大军如同游戏,曹公文才,即便再过千年,亦有人传唱不绝,曹公驭人,恩威莫测,使人战战兢兢,别无二心。备实不如。” “那...” “但曹公视大义如敝履,视人命为草芥,视百姓如牛马,曹公所到之处,哀鸿遍野,累累白骨。 百姓遇曹公,若羊遇豺狼。富庶之地,曹公经过,变为血海。贫瘠之壤,曹公经过,变为焦土。 此等手段,安能为君? 备虽不才,亦能驰骋疆场,便是身怀利器,亦不改仁之本心,曹公可试言之,备何尝因取乐而杀人?” 曹操被说的一怔。 刘备接着道:“我兴复汉室,乃是为了先汉之兴隆,躬行仁义,乃是为了百姓安定。汉之所以为汉,于我看来,乃是百姓安居乐业,内无冻死之骨、饿死之民。外无异族觊觎,若是如此,便是汉家皇帝姓王又如何?” 曹操悻悻的嘀咕:“织席贩履...” 刘备接着道: “曹公以霸道威天下,却终究不得,曹魏终究也是给人做了嫁衣,我炎汉亡时,尚有姜伯约等忠义之士,魏被晋代,忠臣多乎?曹公若见司马家之事,可发一笑乎?曹公,你如今尚不明白缘何当年云长之去啊!” 随后刘备又感慨道:“若是无曹公,后世亦无南北战乱,胡人祸乱华夏百年之久...” 曹操被噎的直翻白眼。 只因这一世来,刘备以为是要成就大业,更兼他在这白衣秀士的身上,自来之后,便观得许多书,通晓历史。 后来结识闻焕章、岳飞等贤人达士,更是闲暇时候便慷慨而论。 反而曹操,自以为是来逍遥快活的,在头几年,只流连于诗词歌赋,沉醉在酒肆青楼,对于历朝历代,只是概略翻一翻,也不曾批注思考。 但是此刻,曹操却是敏锐的抓住了一句话:“此世又将重演矣。” 刘备投来疑问的目光。 “你我英雄相争,可如今天下大不同矣,赵恒在西,却不似英雄之辈,辽金在北,却是心腹之患。” 说完,曹操眯起眼睛。 “这一世的外族,确乎不似当年,我虽在南,但北边的事儿亦是了如指掌,北方契丹女真的等部落,以我观之,却是大患。 玄德与我相争,恐怕你我又斗个旗鼓相当,只恐迁延日久,倒给那女真做了嫁衣。” 曹操立刻把话题转移到当世,言下多有劝说刘备退兵之意。 刘备一笑:“此世确乎危,外地环伺,内里淫逸,我原以为苍天令我稳固中原,不料曹公在此。看来,确需曹公助力?” “助力?”曹操一头雾水。 “请曹公自裁,此世不属于曹公,曹公若是不在,备便能安定天下,抵御外族,望曹公心系华夏安危,魂归所属。” 刘备嘲讽的说。 曹操一口酒呛在嗓子里,他真不知道,这一世的刘备跟谁学的,竟能如此。 当即罢席,约定过几日再谈,只谈如何退兵之事。 随后一甩袖子,走下台去。若不是考虑到自己的病刚刚好,又忌惮刘备的双手剑,曹操刚才是真想动手... 刘备也转身就走,他刚才故意激怒曹操,也是为了引诱曹操出手,刘备双剑的一招便是后发先至。 当然,他希望曹操能立刻就死也是真的...毕竟这真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对手。 两人几乎同时回到本阵。 更是几乎同时扯着嗓子对手下将领和士卒喊道: “杀过去!” 第143章 斩首将神箭交锋 攻魏营孟德思计 双方属下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家主公如此着急,因此,一声令下,均是不敢怠慢,便冲了出去。 双方埋伏在大旗之下的火炮也第一时间开火,很快,冒烟突火的汉魏两军便短兵相接。 卢俊义、杨再兴、董平、秦明等将领均是火爆脾气,因此都在前面厮杀。 林冲、花荣却是精细的,他们紧紧的跟着刘备,将自己主公护在身边。 汉魏双方,均是选出的精兵强将,那边魏将杜嶨、袁朗、石宝、酆泰等亦是舍命相搏。 双方又一次僵持。 刘备看了一眼战场,扭过头对花荣道:“我观那魏王颇向前,你可引弓射之。” 花荣领命,使一杆银枪向前,魏军阵厚密,短时间竟冲突不入,花荣焦急,只得高叫道:“卢兄且助我成大事!” 卢俊义见是花荣,心里已经明白八九分,当即一打坐下白马,横丈二点钢枪,直直冲击魏阵。 玉麒麟之威果然非同凡响,魏军纷纷避易,杜嶨想拦,杨再兴大吼一声使枪缠住杜嶨,两人站作一团。 这两人却也正是对手,杨家枪对丈八矛,斗得你来我往,不相上下。 且说卢俊义这边,只须臾间,麒麟荡阵,魏军的军阵被他硬生生撕开一条口子,花荣按住银枪,取出宝弓,顺着卢俊义身后跟了上去。 花荣见那魏王,虽左右有人掩护,但一袭红袍煞是惹人注意,当即稳定心神,一箭射出,直奔曹操面门。 一箭过去,恰巧曹操扭头向身边的庞万春下令,却也正中其耳,箭矢在耳朵和头盔之间夹住。 曹操当即向后栽倒。 花荣大喜,紧张和激动之下只以为正中面门,当即回马高呼:“贼魏王死矣!” 汉军这边,只见得那魏王面上中箭,似乎箭矢还穿透了头盔,皆高呼“万岁”而进,士气大涨。 刘备也听说此事,一时间也有些五味杂陈。 魏军本就体弱,刚才一时间与汉军斗个旗鼓相当,但此刻已然是强弩之末,又听闻魏王中箭,当即大溃。 且说曹操,方才只觉右耳一凉,多年得战场经验令他迅速作出反应,,曹操当即借着飞箭的力道,向后一栽。 身边将领纷纷下马扶助,曹操知道若是此刻魏军谣传自己阵亡,那此战将功亏一篑,因此便要站起,学着汉高祖来个“虏中吾趾”但曹操转念又想,当即思出一计。 曹操猛地摘下头盔,不顾边上人还在捂住他的耳朵,对着宋江道:“且抬我回去,而后做葬礼状,放出消息,就说我已战死,魏营群龙无首。” 宋江当即执行。 曹操又加了一句:“无论将军、校尉还是士卒,若是真信者,斩,若是走漏消息者,斩。”边上武松答道:“诺!” 随后,魏军大败,曹操在众人掩护之下撤回大营。 刘备见魏军大溃,又听闻魏王被射杀,当即心神激荡,纵马向前。 不防前面被追击的魏将猛然回身,犀牛望月一般向着刘备射了一箭。 原来正是庞万春。 方才曹操正要吩咐他去射杀刘备,但是事发突然,魏王反倒中箭,庞万春便留了个心眼,撤军时候走在最后,见主将亲自追来,庞万春心中道:“本欲射杀一二大将,不料竟有此大功!” 为求稳妥,庞万春一箭发出,直奔刘备心窝。 此刻刘备正在全力追击,他的坐骑还是当年洪教头临死所奉,虽不是千里而行的,但冲刺脚程极快,后面林冲苦苦跟上,还是慢了半个身位。 此箭正中刘备前心。 幸亏临行前,徐宁将自己的宝甲执意送给刘备,因此刘备只是感觉胸前似乎被锤击一下,虽箭不能入,却也如同被人当胸打了一拳一样。 众人见了无不惊骇。 刘备伸手握住将要弹开的箭矢,高高举起,大声喊道:“天命在吾!贼军凡人之器安能伤之!” 随即将这箭矢一折,扔在地上。汉军将士高呼“万岁”之声不绝于耳,均以自己主公乃天命之人。 庞万春一击得手,正自得意,不料竟有如此结局,当即弯弓还要发出第二箭,此刻庞万春眼中只有汉帝。 可惜花荣怎容他再发一矢,抬手连珠箭发出。 庞万春猛地甩头躲开面门,却没躲开心窝上的一箭。 花荣之箭当即穿体而出,庞万春跌落马下挣扎。 石秀立刻冲了出去,手起刀落,斩下庞万春首级,来献刘备。 汉军士气大涨,继续追击。 魏军一路撤到大营,刘备见魏军大营坚固,方欲回去,正巧岳飞率大军前来支援。 当即在岳飞的建议下,汉军攻营。 魏军虽然早有准备,但是一则汉军携战胜之威,二则魏军尚有未痊愈者。 一时间魏军营地岌岌可危。 有人当即传信给中军的曹操。 曹操此刻捂着耳朵,怒道:“竖子不可坏吾大事!且死死守住,不可后退一步!” 随后又令自己的侄子方杰,用亲兵组成一支督战队,凡有退后者,直接斩杀。 魏军全军上下拼死抵抗,三个时辰过去,魏军大门被打破,但是在督战队的作用下,魏军的第二道营,仍是死守不退。 前面的消息又传到曹操这里。宋江:“魏王,眼下形势,且退?” 曹操瞪了宋江一眼,道:“贼至吾塌前再言退!” 王寅道:“主公可临前线鼓舞士气。” 曹操道:“吾自有计。” 随后令武松带着虎卫亲兵到前面顶住。 武松得令而走,平静的脸上没有一丝神情。 前面战况异常激烈。尤其是武松到达战场之后,魏军竟然用尸体堆起防线。 两军打到天黑,汉军虽杀伤众,但仍难以拿下魏军,刘备道: “敌乃哀兵,吾闻魏王被射杀,敌此刻定然是欲报仇而有血勇,我等暂退,来日再攻。” 汉军暂退。 此刻曹操正在距离前线不远的帐子里,侧着没受伤的耳朵,听着前面的动静。 听闻汉军撤了,当即吩咐王寅、宋江:“且来议事!” 第144章 辨态势魏王撤兵 设计策空营伏汉 魏军在付出巨大牺牲之后,总算是保住了营寨,曹操叫过宋江议事,宋江道: “魏王,此刻汉军士气正盛,不若我等退到合肥城去,依城而守,一则可缓和士卒之疫病,二则有高城在此,汉军一时攻不下来。” 众皆以为可行。 唯独曹操摇了摇头:“我军如今伤亡颇大,数量和斗志远远不如汉军,若是撤去此营,汉军则可坚壁清野,绕至合肥之南,使我粮草无法接济。” 随后曹操又捏了捏太阳穴,强打精神继续道:“此次北伐出兵,我等仓促行事,只过得江来,数座州府不曾妥善经营,如今黄州舒州竟亦有旧宋之投降之将暗通汉者。” 曹操声音不大,营帐里人人却都不禁打了个寒颤,要知道,这位主子,素来最重忠义,前者攻倭国时候,有人私下会面倭国使者,被魏王知晓,结果就是九族尽没。 曹操环视周围一圈,只见众人皆闭口不言,营帐之中陷入沉静。 曹操接着道:“不意这汉军如此之强,此次出征却是仓促了些。” 又是一阵沉默,帐中却又一人道: “吾以为,退兵。” 众人皆惊,此言还是自魏王起兵时候的头一遭。 曹操却一眼看去,笑道:“贯中先生以何教我?” 原来这说话的便是鼎鼎大名的许贯中,这许贯中本是大名府人,只因为前些年游历江南,结识了同在江湖游历的曹操。 两人均为人杰,自然相遇之后结为好友共同游历。 不过后来起兵,曹操愈发原形毕露,几乎就是在披上红袍的一刹那,那个充满游侠情怀的家伙,瞬间变成了杀伐果断的奸雄。 两人渐行渐远,以至于许贯中曾离开曹操,不过幸好宋江星夜追赶,半拖半拽,将许贯中劝回曹操身边。 曹操念及前世陈公台旧事,亦是好言相劝,待之甚厚。 许贯中却才不情愿的留下,只是从此之后,少设计谋划罢了。 此刻,许贯中心中所想便是,如今战局,长江之北,所占之地不稳,且战局不利,不若就此退回江南,眼下这位魏王实则有退兵之意,但却不好说出来。 那自己便说出罢,此刻退兵,更是挽救无数魏军疲卒之性命。 当下道:“合肥城内,瘟疫厉害,连日里城中人躲避兵灾瘟疫,逃难者,病死者无数,已然是十室九空,我等进去,就如魏王所言,不合时宜。” “那却为何退兵?”宋江不解。 “合肥逃出去的,在黄、舒两州,亦是传染瘟疫,前者汉军有草药可治病,亦是亦其草药诱两州之人,如今人心已失,不若直接退守长江。 我水军,天下无比,北人不习水战,必望江兴叹,我等且退守江南,实施仁政,江南之地,富庶不下于北方,若是肯实施仁政,必然兵强马壮,到时候,辽金在北,残宋在西,天下有变,则可北上而定中原。” 许贯中说到仁政时候,特意瞟了曹操几眼。 曹操撇嘴一笑,这几年来,莫说仁政,便是正常之政,曹操也未曾做过,自起兵江南以来,以战养战,屠城抢夺之事儿已是家常便饭。 更兼曹操以为此世就是来享受的,其自己的生活亦是奢华无比。 如今曹操悔不当初,看来自己还是过于理想化了。 眼下来看,自己所占北方之地少而不稳,他刘备凭借着安汉草,便能收买人心若是刘备率人拖住自己,再于黄州、舒州动作,只怕自己后路都断了。 目前战事,自己已经有了性命之忧,若是在此再迁延,只恐一败涂地。 当即道:“正合吾意。” 当即着手准备退兵事宜。不过,令人准备白衣白甲,装作是魏王战死而魏军退散的样子。 曹操发狠道:“必令汉军一败,而吾好还乡!” 随即魏军动作。 汉军这边,刘备也在议事。 花荣和闻焕章在争论。 只因为闻焕章说,魏军拼死守营地,显然是魏王还在,如若不然,魏军即使不溃散,也不至于如此死战。 花荣却说自己定然射中,那方腊已经死了。 岳飞虽也如闻焕章那般想,却碍于花荣既是宿将,又是主公姻亲,不便多言。 双方虽未红脸,却也是各执一词。 刘备正自五味杂陈,他两世为人,均希望杀死曹操,可若是曹操死了,刘备却也感伤,毕竟这个对手实在是千载难逢,或许这两人才是最懂对方的。 可是若曹操没死,他刘备更是不安,毕竟,如今看来,普天之下,只这曹操是最大阻力,唉,是谁不好,偏偏是他,他若是没死,后续定然会有更大的麻烦。 因此刘备下令众人,做两手准备,一则加紧对魏军的探子,校事曹星夜传递消息,防止魏军突然撤走,二则全军戒备,防止魏军有谋。 转过两日,果然见魏军全军上下举哀,花荣等人皆喜悦不已,皆请战,闻焕章、岳飞却持审慎态度。 消息很快传到汉军士卒之中,汉军士卒均战意高昂,只因那日见到魏王被射杀,汉王中箭却毫发无伤,均以为此乃天命。 因此各个摩拳擦掌,甚至就连火头军也向校尉请战。 刘备见多人皆言战,自己最看重的岳飞却持着审慎态度,于是干脆便将大军一分二,由宿将和言战之将,率一部直突魏营,另一部由岳飞带领,在侧面作为奇兵,见势不好,便来救援。 后来经岳飞建议,再留一军,以做预备。 刘备便将呼延灼与其连环马作为总预备队。 商议已定,汉军即刻行动,也不顾什么战场礼仪,当下,秦明、董平、花荣、酆美等步军大小将校,人人愿争头功,直奔魏军大营。 刘备与岳飞在后策应,但见汉军气势如虹,只杀入魏军大营。 刘备正自欢喜,岳飞却大叫不好,“主公!其中定然有诈,前几日魏军还死战不退,今日却一触即溃,定然有埋伏!” 话音未落,果然见魏军大营火光四起,满天飞箭。 果然魏军有伏兵。 营中杀声四起,刘备忙要下令,突击进去,增援前军,岳飞忙劝到,“主公毋劳,前方险阻,臣去!” 随即便带着杨再兴牛皋等将领杀入魏营地,接应前军。 刘备远远看去,正自焦急,却有人来报,时迁来了。 只见这校事曹的主管时迁,满是尘土和伤痕,一路跑来报信。 刘备赶紧下马扶住。 “主公,那方腊本人,顺着东南跑了,营中只是多机关埋伏和不足万人而已,方腊偷偷带着大部队,在昨夜晚间开始,就穿越合肥城后撤了!” 刘备大惊,没想到,曹操在自己眼皮底下玩了个金蝉脱壳。当即命令呼延灼率人追赶。 果然,眼下的魏军大营,虽然多火以及弓箭,可反应过来的汉军,很快掌握了战场态势。 加上岳飞的援军,不消半日,便将魏军大营占领。 里面万余魏军,战死一停,投降两停。更是捉住了在此执行必死任务的方杰。 等到刘备亲临时候,秦明董平等人皆低头不语,花荣更是跪下请罪。 刘备看了一眼,还不及说话,却有人带着悲腔道: “石秀、刘唐两位将军,被射死了!” 第145章 施仁义先主南下 识疑兵鹏举追击 且说汉军占了魏军大营,魏军弃合肥而逃,刘备急命呼延灼带着韩存保去追。 汉军刚刚扑灭大火,刘备就收到消息,石秀、刘唐两人战死。 刘备忙去看两位将军,只见石秀浑身中箭,原是刚打破营门时候,刘唐被埋伏的魏军用钩镰枪钩了去。 石秀义气深重,单人跳入魏军人群之中,口中喊道:“汉将军在此,宵小授首!”随即就要救出刘唐。 石秀勇武,就要扶着刘唐杀出时候,魏军数十个弩手齐发,石秀下意识的挡在刘唐这个伤员前面,当时气绝身亡。 刘备抚尸哀叹,几欲流泪,石秀此人不但勇武更兼为人精细,刘备也早就把他当作可塑之才来培养。 卢俊义直接失声痛哭,前者卢俊义中了毒箭,还是石秀奔波请回的神医安道全。 刘备又轻抚刘唐,这位汉子自打自己在梁山时候就跟着自己,当年还与自己被困在卢府,如今遍体是伤,突然刘备一惊,他感到刘唐身体似乎微微发颤。 急忙唤来安道全,安道全忙过来,石秀虽已殁了,但是这刘唐口鼻之中还有游丝之气,脉搏上,也似有微微颤动。 安道全嗔怒士卒:“此乃将军,怎可以庶卒之命判断!” 原来这战场上,多有重伤乃至于假死者,往往被人忽略。 汉军中,安道全来了之后,很快着手组建了一支不小的军医队伍,与其他军队不同,士卒只有在重伤无法治疗时候,才会任凭死去,而将军必须三诊三视,才能不施救。 当下安道全急忙带人抬走刘唐,他正了正衣冠,刘备拍了拍他,安道全的战场,现在才开始。 处理了石秀后事,刘备派出杨志与林冲接应呼延灼,随后入城。 进了合肥城,但见满城萧条,十室九空,百姓不但水米不济,更多有染疫等死者。 平时繁华的合肥,如今如同炼狱一般。 刘备不禁感叹:“魏军如此不顾百姓,安能让其掌神器!” 立刻令闻焕章负责,分发粮米以及药物,随后在令人各处撒出消息,汉军已入合肥,给米给布,更兼能医瘟疫。 随后,刘备在合肥官衙,命人整理一番之后,与众人商议,花荣等宿将均来请罪。 刘备罕见的冷着脸训斥了一番众人,将前番请战的将领均削减食邑。 随后又拉着岳飞嘉奖一番,道: “诸位,鹏举之能,诸位均看在眼里,前者鹏举无论斗阵还是设营,汝等有人可比否?” 大家均默不作声。 刘备接着道: “朕甚爱诸位,朕由微末至如今,全仰仗诸位,可如今不同,从前我等所遇之敌,皆庸才凡夫,但魏军却是善战狡诈,因此诸位不可再逞一时之勇。” 众人皆拜倒而呼“诺” 刘备再道:“此役没能彻底剿灭魏军,朕也有过,朕顾及诸位脸面,顾及三军欲战的气势,不加详查便直攻魏营,石秀将军之殁,朕定牢记心中!诸位亦要记住,日后但凡行军对阵,莫要急躁。” 秦明董平等皆红脸低头。 随后,刘备话锋一转:“虽有瑕疵,但这数月来,诸位苦战,朕全记在心上,虽合肥破败,但没有诸位,朕安能入此城?” 随后便论功行赏,以岳飞为众将之首,众人各自服气。 在接下来的封赏之中,刚被处罚的将领发现,自己的食邑不但被奉了回来,更稍有增加。 众人皆推辞,刘备不许,道:“赏罚不可混乱。” 众人皆涕泣愿效死。 过了几日,各部队整理完毕,追击的呼延灼杨志也回来了,正如刘备所料,他那位老对手若是逃跑,自己也很难追上。 因此索性稳扎稳打了。 整理军队之后,刘备再率军南下,很快来到了黄州、舒州两地,但见这两座城依旧与合肥相仿,病者枕藉,刘备见百姓如此之苦,也只好每到一处便调用军粮,发放军药。 相继拯救了数个城市,可恨的是,魏军每撤走一处,便将每处府库要么劫掠一空,要么纵火焚烧。 百姓青壮年能走路者,皆被魏军强行带走,徒留病者在此。 因此,刘备虽拓展地盘,却行军缓慢,一路上,汉军更像是布施来了。 虽有将领建议先追击魏军,百姓的粮草等后续运粮队到了再行发放,但刘备望着满城的妇孺老幼,皆向汉军旗帜膜拜,还是不忍心不顾百姓死活,只派轻骑追击魏军,大部队皆每日一餐,余下的供给百姓。 至于魏军,曹操当夜就悄悄逃出,只留下方杰在营中伏击。曹操知道魏军士卒多未恢复元气,因此他便稳妥为主,不去与汉军交锋。 只因方杰平日里纨绔作风,又与自己所看重的王寅不睦,曹操知道,此人在军中发挥的副作用已经超过了其本身。 因此令他在此设伏,表面上是令自己的侄子给大军断后,魏军将领也颇受感动。 方杰只是个匹夫,自然受不住曹操忽悠,如今已经成了刘备的阶下囚。 魏军士卒均是大病初愈,因此一路上曹操亲自勘验地形,设计路线,又设计疑兵误导,令呼延灼杨志根本摸不到头脑,追之不及。 等到了黄州等地,曹操见民心不可用,就索性强迁能动的百姓,留下病患交给刘备。又或带走或烧毁仓库,以迟滞汉军。 曹操深信刘备不可能不顾百姓,一路追击,就算他刘备追来了,自己也有伏兵等计划。 “沽名钓誉之辈,最是爱做此事,恐怕此时那厮正在一脸悲悯的享受妇孺老幼的跪拜吧。” 坐在马上的曹操想到这,恨恨的撇了撇嘴。 就在此刻,有人来报,汉军轻骑兵已经出现在我军身后。 曹操一惊,自己此刻撤回,分兵十余路,各路都带着自己的魏王大旗,而且多设置伏兵,疑兵,这种情况居然还有人能绕过伏兵,看清疑兵,最主要的是直奔自己这个真魏王来了。 莫不是哪个好运的家伙? 曹操也不慌乱:“轻骑骚扰而已,诸位莫要慌张。”随即令夏侯成率两千魏军出击。 不料才过片刻,有人来报,夏侯成被刺死,两人殿后队伍被击溃。 曹操忙道:“多少汉军轻骑?来将是谁?” “只有不足千人,为首的是那个姓岳的。” 曹操叹道:“原来是当世英雄。”随即下令手下将领层层阻击,自己却纵马向南。 曹操分兵十余路,为了使目标小一点,自己并非带着最多的一路,本来想着这样便可以高枕无忧,没想到还是被这敏锐的岳飞识破。 眼见此地已经距离长江不远,不日便能赶到水军的接应地点,便也不想与岳飞多战,就避战而走。 只是他才走不消数里,却突然从边上林中杀出一支汉军,人数不多,但是精气神颇佳。 为首的一黑一白两个将军,那黑的道: “你牛爷爷在此!留下脑袋方能过去!” 第146章 激战酣宋李救驾 回京城喜迎王师 来的正是杨再兴与牛皋。 牛皋哈哈大笑道: “我大哥果然神机妙算,就知道你这老小子一定在这,也算出你定然会仓促到此,方腊我儿,现在你下马叫三声牛爷爷,你牛将军便将你囫囵带回去,否则,爷爷割了你的脑袋回去请功!” 曹操大怒,使杜嶨出战,牛皋三招已过,便没有新的招数了,被杜嶨打得连连后退。 便忍不住大喊:“小白脸!你就干看着啊?” 杨再兴抱着枪咧着嘴笑,见到牛皋实在不敌,才将枪一摇,汉军大进,自己与杜嶨接战。 汉军人数虽不如魏军,但这批汉军与一般部队不同,皆是岳飞亲自提拔,亲自训练,各个以一当十。 曹操命戴宗立刻向周围几路队伍求援,此次撤退,戴宗就是负责魏军分兵而进的联络官。 此刻见情势危急,戴宗道:“主公,不如带上我的甲马,我带主公出去,神行法可带人,定然能走的脱!” 曹操将头盔一摘,露出还包扎着的耳朵,并将头盔用力掷在地上,怒曰:“孤乃魏王,自古魏王者,宁临阵斗死,亦不愿抛弃众人而走!” 魏军听了,皆效力于汉军战。戴宗听了,只好独自用神行术请援。 魏军虽从慌乱转为敢战,但仍然弥补不了与汉军的差距,一则魏军中大多刚刚病愈,更兼连日行军,二则岳家军实在善战。 不多时,魏军仓促间组成的防线被一道道突破,已有箭矢飞到曹操脚下。武松掣出双刀,挡在曹操身前。 曹操推开武松,拔出宝剑:“孤在此,与将士同在!” 曹操随后指挥由武松统领的虎卫们向前堵住汉军,这支队伍作为曹操的护卫,又是武松所统领,自然非同寻常。 一时间,汉魏的精兵锐卒僵持住了。 曹操不禁向后看去,只见后方亦是烟尘四起,他知道,眼下那个杨再兴和气人的黑脸将军只是拖延,自己的虎卫在前,后军若是挡不住岳飞,迟早自己会被包围。 曹操看了一眼在前面,已经扯掉僧衣,赤裸上身的如神如魔一样的武松,又看了看再远一点和杨再兴难分难解的杜嶨。 没来由的想起来前世的典韦。 估计当年的他也是这样守护在营帐之前的吧,念及至此,曹操便四处观察,便要找脱身之地。 就在此时,南边又来两路兵马。 曹操正自慌神,却看都是魏军旗帜,一路正是宋江,一路却是水军的接应,李俊。 原来宋江这路因向导官病重,走错道路,恰巧遇到求援的戴宗,李俊却是思虑甚远,提前来接应。 杨再兴此刻岳飞也由后军杀透,双方混战一番,终是魏军人多,曹操顺利撤走。 岳飞也不贪功冒进,只在魏军后悄悄跟随。 曹操在见了宋、李之后,重赏了两人,但内心对李俊颇忌,只因这李俊未按照指定地点接应,擅自提前过来。 很快曹操撤退到长江边,十万大军集结渡江。 岳飞欲半渡而击,但见曹操指挥有方各部严密配合,更兼他亲自在后坐镇,令其他部先行登船。 岳飞逡巡半日,也没发现多少破绽,不禁也心中暗叹不愧是魏武帝。 不几日,刘备亲率前军赶到,汉魏又交锋一场,曹操背靠长江列阵,抵住了汉军进攻,随后更是借着夜色,竟然一夜之间数万人完成登船,刘备亦暗自感叹。 随后刘备与岳飞登高观看魏军水师,只见魏军水师当真规模宏大,进退有度,舰船升帆则遮天蔽日,船只往来如群雁群翱翔,向南而渡更是劈波斩浪。 刘备还不知道,这只是魏国水军的一部分,曹操穿越而来之后对海外之地的探索颇感兴趣,若不是他,曹操只怕便要继续向南。 也许是前世赤壁之战的失败太深刻,这几年的曹操在水军水战上颇下功夫,他征伐琉球等地方时候,便打造了庞大的水师。 这也是他在南边横征暴敛的原因之一。 当然,刘备也不知道在日后的与这位老朋友的漫长对决里面,这支水师给自己带来多少麻烦。 此刻,大多是旱鸭子的汉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魏军水师从容的撤走。 刘备道:“如今我与魏已经共有长江,当操练水军,以备日后之战。” 随后叫三阮去训练水军,整备战船。 之后又各处分兵,抢占长江以北的地盘,稳定军心民心。 各处自然人心归附,很快不几个月,江北之地皆得平定。 刘备知道,面对魏军,需要有大将坐镇,随后便封岳飞为镇南将军,假节,调拨三阮、闻成、张开、梅展、酆美、毕胜等人为副将,牛皋王贵等皆在麾下,独杨再兴被刘备留在身边。 令岳飞整理长江防务,训练水军,安抚百姓,甚至令岳飞可自行招募军队,升迁将领。 岳飞受此信任和重视,自然感激涕零,刘备抚其背道:“鹏举在此,吾南顾无忧矣。” 随后班师回京。 大军所过之处,百姓均是夹道欢迎,中途还发生了一段小插曲,原来是前者袁朗劫粮却因王寅方杰矛盾,被击败后逃入山中。 原本他想寻个空子回到魏军,但是汉军营地多,而自己难以寻到良机。 手下劝他劫掠,袁朗自恃身份,也担心引起汉军注意,不愿劫掠百姓,最后这只百人的魏军几乎成了要饭的。 后来终于绕过汉军,结果发现魏军已经撤退。袁朗便化妆改扮成百姓,想回到南边,但他一路走来,见汉军对百姓这样,不禁感动不已。 此刻由于缺衣少食,袁朗身边已经没多少人跟随,大部分见如此情况都悄悄逃散了,只有十几个人跟他扮作百姓,混迹在合肥城中,他们扮作难民,此刻袁朗将自己的战马盔甲武器都卖了,想换些盘缠,可没想到揣着银子的他又被偷了。 这天袁朗一边嚼着汉军发给百姓的干粮,一边就这水,咽下安汉草,终于下定决心,投汉。一开始汉军还以为遇到了一群叫花子,幸亏曾经交手过的杨再兴认出他来,袁朗诉说投降之意,杨再兴立刻引荐给刘备。 刘备也喜于得了一员大将,立刻又是赠马又是赐袍,袁朗感动不已。 很快大军回到汴梁,吴用等出城欢迎,汉帝车驾入京,大军得胜而还,京城百姓也各自欢喜。 刘备见京城之中井井有条,各行业兴盛,百姓安居乐业,便嘉奖吴用、裴宣等人。 随后又细问了前者李助攻击皇宫之事,众人皆一一详细叙述,刘备道:“清芳真吾后矣!” 便立花清芳为皇后,也提拔了花荣。 而后于东京城外祭祀天地,册封皇后。 接下来,刘备又将目光放在了陕西路。 第147章 选贤能华夏发展 遇乱情三雄思策 回到京城不过十余天,刘备已经被各种奏折折磨的精疲力尽,饶是刘备两世为人,但是这战阵上的时光要比案牍上的时光多多了。 首先,刘备处理了在远征期间各地官员的升降,大多数州府官员都能做到保境安民、劝课农桑,毕竟是刘备亲自把关的,这方面他还比较放心。 随后又看到吴用送上来的各地钱粮总览,刘备微微皱眉,这一世虽是家底雄厚,但这大军出征着实耗钱耗粮。 而后又接到晁盖信息,北方依旧安宁,结合着段景住的情报,一时间,辽金难分胜负。 吴用借此建议向双方多多购置马匹,以充军用,而后向北出口铁器丝绸等物,换取金银。 刘备许之。 紧接着就是关胜的战报。 本来刘备念在他是故人之后,又与那曹操有旧,便遣其到陕西路守备,伺机进攻,没想到关胜竟然能把握住机会,取得不小的胜利。 对此,刘备根据情报也早有分析,一则西军人心不稳,军中多有太子派与种家派系,二则田虎近几年做大,与西军纠缠不断。 第三,则是那太子派去的人着实是朵奇葩。 刘备早在汉魏前线就听说,太子所派之人本欲收拢西军,没想到此人却是里挑外撅,耍手段、弄人心,借着太子称帝的名头,弄得西军上下派系林立。 大小种都与其离心离德,此人的倒是有些手段,借着文臣和太子近臣的身份,收拢兵权,几次令西军重要将领孤军深入,又不派兵接应,使得西军损兵折将。 本来在大小种的指挥下,田虎节节败退,其部下也多有投降的,但就是这位朝廷特使,排斥降将,亦令降将送死。 西夏见西军如此,亦来打秋风,一时间陕西路乱成一锅粥。 刘备急忙记住了这个文官的名字,心中道:“此乱世之贼徒,吾必得而杀之。” 随后,便在袍襟上郑重的写上,秦桧,会之。 关胜见到陕西情况,便千里请示,想要进攻,刘备派人加急下令,命其便宜行事,并刚柔并济,以收陕西路。 接连几战,败宋军,收田虎部众,占据不小地方,宋军虽败,但是内部仍是矛盾重重。 刘备一眼看穿局势,那太子南征,无暇顾及西军陕西一路,只派个文官想要控制。 想到这,刘备不禁摇了摇头,一边捏着太阳穴一边想,这个太子究竟是个什么人,本来我兵临城下,赵桓跳出来整顿朝纲,大有英雄之姿。 但没想到十万禁军,被他一战而败,也许此人不善于军事,但随即此人逃入四川,收拢民心安定蜀中,貌似又是个人物。 但面对陕西与大理时候,却一头扎进大理去拓展地盘。 刘备想不明白,后来也只能认为,此人想要稳定后方,陕西路情形复杂,西有西夏,东有汉军,北有辽金。 竟然就这样放弃了。只想凭着地利苟活在川中。 此人有英雄之姿,无英雄之实。 刘备撇了撇嘴,若不是遇到曹操那厮,我定要先入川,早些看看成都现在什么样了。 第二天,刘备在金銮殿上说出自己的想法,想要御驾亲征,谁想到闻焕章吴用等皆反对,吴用顶着已经淡了的黑眼圈,神情似乎是在说: “主公回来了,我好不容易能轻松轻松...” 转念一想,的确,大业草创初期,自己如果不一直居中稳坐,或有社稷不稳之嫌。 随即便派出呼延灼挂帅,并大小将领十余员,点兵五万,增援关胜,更以闻焕章为监军,到达陕西后节制协调呼延、关胜两位将军。 而后刘备又与吴用等一干文臣商议,首先劝课农桑、兴建学校,积累粮草,而后选拔士卒,以充军队,并准备科举,收拢人才,最后就是切断商路,不使军马流入南方。 在闻焕章的提议,吴用的具体实施下,一场与魏国的经济战争,悄然的展开了。 转过年来,春季来临,先主命人于皇宫栽种的桃花盛开,刘备常闲暇时候独握酒杯面对片片桃林发呆。 而又临近夏季,科举一过,刘备钦点了个叫傅察的做状元,又点了个榜眼叫做陈与义。 此两人都在前宋为官,汉军灭宋,两人俱逃,不过后来见汉帝治国有方,便舍弃旧身份参加了此次科考,自称新朝臣民,愿以诗书报国。 刘备见两人文采斐然,又是前朝官员肯以本朝之民入仕,自然大加赞扬,钦点了状元。 而后,武举考试中,一个叫马扩的年轻人吸引力先主的注意,此人弓马娴熟更兼口才极佳,熟读兵书。 刘备与之交谈,而后直接提拔为中郎将,留在身边培养。 又过几个月,苦夏结束,秋季来临,华夏大地各处俱是丰收。 刘备得到战报,陕西全境已为汉所得,原来那宋军不堪内斗,种家兄弟被秦桧弄得苦不堪言,即使交出大权,秦桧亦步步相逼。 最后,竟然直接带着核心军队,退入四川,秦桧哪能抵挡得住关胜呼延灼等人,亦仓皇而走。 因此,这大宋堂堂西军,竟然就这样糊涂的败了。 西夏见汉军威武,亦退走,不敢相逼。 刘备大喜,下令减免陕西路赋税,三人在此地镇守,分管民生军事。 至于孙权那里。 此刻正在愁容满面。 他来到蜀地,收拢人心,驱除苛政,一时间倒也是把蜀地治理的井井有条。 这期间,甚至还要迎合着蜀地百姓对蜀汉的追思与崇拜。 而后,大理联合暹罗南越等国挑衅,孙权亦想效仿当年的诸葛亮七征云南。 便亲自带兵讨伐,不料那西南多烟瘴之地,地形复杂,他孙权一开始还小看西南英雄,便被打的丢盔卸甲。 有人劝说,应着手陕西之地,可孙权有些上头,偏要先使南方安定,再行北伐,此刻听说西军回来,孙权不忧反喜。 如果是让孙权总结战败原因,那便是宋军羸弱,现在几次南征,便当作练兵场,孙权想到,如今自己手下虽有大将,但是士卒羸弱,将军经验也少。 一南一北那两位,若是自己稍有差池,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因此,他宁愿兴师南征,培养出一支能战之师,到时候,即使打出不去,也可以凭着蜀道之难,割据一方。 所以他竟然给西军和秦桧来了个调和,并不追究。 而后开始令西军与川中之军练兵,还要南征。 曹操这边,虽然北方战马无法交易,被汉军堵着,但是他曹操的水军不是吃素的,当即以海上贸易为主,广开商路。 最令他头疼的是岳飞。 这个家伙简直是自所遇到的最难缠的对手。自己与汉军共有长江,没想到这个家伙敢大大方方的在北岸训练水军。 最可气的是,自己手下将领数次出击,竟然在装备人数优势之下,被那岳飞用小船就打了回来。 曹操亲自观看汉军水寨,竟然也毫无破绽。 至于自己搞出的航路,岳飞竟然利用小船,分批骚扰,汉军形同海盗一般,骚扰自己的商船。 弄得曹操重新规划路线,汉军舟小,无法深入大海,才得以安心。 曹操每天盘算着这个岳鹏举给自己带来的损失,不禁咬牙,现在汉军虽水军发展虽慢,但此人不除,我曹孟德便是睡也睡不好。 如此,过了一年,孙权在成都点兵,观察南北两地动静,心中欲再南征大理与暹罗等地,欲吞并东南亚。 曹操这边却传来噩耗,由于这段时间自己在长江一带活动,之前占领的东南诸岛叛乱,也许是因倭国背后支持,也许是自己的苛捐杂税,诸岛叛乱。 费保与倪云、卜青、狄成四将战死,魏军岛屿丧失殆尽。 曹操大怒,欲兴兵讨之。 宋江劝阻,曹操道: “彼北方之地,故华夏之土也,久后必一统,然南方之海,岛屿众多,地广万里,乃是孤为华夏新拓之地,失而难复得,后世之人若孤以海上为重者,吾料无矣!” 众人又劝到,彼岳飞在北,大王若走,无人可当之。 曹操狡诈一笑:“北方欲有变矣。” 第148章 征四方华夏有变 讨金军先主袭营 公元1127年。 华夏大地上已经和平了近两年,汉帝国在北,鼓励耕织、整顿吏治。魏国在南,励精图治,打造战船。西边的残宋,厉兵秣马,选贤举能。 三位俱是英雄,在其治下,华夏虽分,然百姓无冻馁之虞。原来中原之兵弱,然如今各成虎狼之师。 与百姓的安居乐业不同,三国的高层现在正紧锣密鼓的商议。 孙权在成都的宫殿中,看着韩世忠与吴玠,这两位都是他一路提拔的将领,也是他最重要的依仗。 孙权武略虽不及曹刘,但是在识人的眼光上,还是没问题的。 两人一同阐述了南征的方案,孙权微微颔首。 就在商议已定的时候,边上一个人轻轻的道: “陛下,若陛下动万金之躯南征,若北方的汉军来攻,为之奈何?” 孙权看了一眼说话的秦桧。 这个文官自己是欣赏的,当年自己夺位,西军作壁上观,后来自己称帝,西军又是一副听调不听宣的态度。 似乎他们更效忠的是那个赵佶。 所以便派出此人,将西军搞乱,令其投奔自己麾下。这家伙倒是有些手腕,不过眼下看来,此人少些胆量。 “蜀道之难,天险在此,凭险据守,有何难哉,汝要同李纲大人一心合作,确保朕的后方无虞。” 说完,孙权又准备亲征之事。“朕两世为人,怎的会不知兵?”这位大皇帝恨恨的想。 南方,曹操正在准备称帝。 曹操的理由,“孤家欲为华夏开疆,王位不宜,况吾欲踏平倭国,必以帝位亲征!” 曹操愤怒的理由是,自己来这世上苦心经营几年的结果,南海与东海的岛屿,竟然被那些身材矮小的倭国人占领了。 华夏几时受此大辱? 况且贼人竟然杀害百姓,呵呵,百姓,朕欺得,你们安敢如此? 有人问道,若北汉来攻,为之奈何? “吾有长江天险。” “况且,北方即将有变。” 此刻的刘备,也正在紧盯着北方,曹操判断北方有变,不是根据情报,而单纯的是靠自己敏锐的嗅觉。 因为就在半年前,辽金分出胜负。 耶律大石独木难支,手下将领倒戈相向,自己无奈西走,金国气势如虹,北方之地已然落入女真人手中。 与汉军不同,女真人以战养战,从起兵开始战争便是马不离鞍,刀不离手,如今的女真高层更是认为中原之地分裂战乱,现今正是可乘之机。 而对于孙曹刘这三位来讲,北方的局势虽是一片片纸张书信,但是仍洞若观火。 只不过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女真人的速度如此之快。 按照预计,秋季马肥,中原粮食丰收,正是南下的好时候,没想到如今正是春深,边关便报急。 金军集结大部队,临近真定府,似乎有南侵之意。 虽然这两年自己也不断增兵晁盖处,但是直觉总是令刘备隐隐不安。 一方面,刘备遣使责问金国,另一方面,准备亲征。 朝中之人劝阻,若陛下亲动,南方之贼北上,为之奈何? “朕有鹏举。” 而后,调集三军。 大军集结,非止一日,帝王亲动,必然声势浩大。 况且朝中之事,更要提早安排。 此次出征,以吴用为军师,随军出征,傅察、陈与义、裴宣、杨志留守京城,一切安排妥当,方才动身。 一月之后,二十万汉军到齐,在百姓夹道欢送之下,刘备车辇离开京城,方走出东京地界,有紧急军情。 金国军队突然袭击,三十万大军猛攻真定府,汉军拼死作战,晁盖、吕方战死,郭盛突围,如今金军南下,所过之处犹如炼狱,现在已经兵至大名府。 晁盖战死,北方群龙无首,大名府危急,幸亏在此地养老的宗泽老人家挺身而出,死守大名府。 刘备听到战报,不禁又惊又恨。 金军速度之快, 令刘备吃惊,看来这一世的外族更加的凶残狡猾了。 自幼生在涿州边境的刘备,自然是见识过游牧民族的弯刀快马的,但是彼时即便是日暮西山的大汉,也不是异族可以侧目的。 来到这一世之后,刘备通过史书了解了后世百余年的南北朝,惊叹之余,也处处提防北方。 而完成封建化的金军,还是令人出乎意料。对此,曾在北方游历的曹操和继承宋室记忆的孙权,还要理解的深一些。 恨在于自己,刘备以手加额,心中道: “刘玄德啊刘玄德,如今你携着两世的记忆,上有兄弟神灵保佑,下有百姓信服,怎的却迷失在权力场中?一月之前,若是早些动身,不搞出征仪式,不用天子车辇,如往常一样出征,怕是能早些到达。” 想到这,刘备令人丢弃天子之华盖车架,自己也骑着战马,与将士同吃同住,并催促三军,尽快北上。 刘备的北征,似乎是一个信号,几乎在同一时刻,曹操身穿天子服饰,睥睨的望着无尽的大海。 “起航!” 孙权穿戴整齐,殿中群情肃穆。 拔剑,挥舞,桌角被斩断。 “此次南征,若是敢退,便犹如此案! 三位英雄,便要各自找到自己的对手了。 只说刘备,催促三军,疾行之下,到达了大名府。 还未进城,便看到路上所遇村镇,都遭战火影响,数个村庄已然没有生灵,只留下遍地白骨与房屋烧毁后的灰烬。 越是接近大名府,这种现象越多。 刘备愤怒,金国如此猖狂,攻不进城,便以周围村镇泄愤。 随后派出杨再兴、李应、杨温、孙立四将各带三百轻骑,追击赶杀在四处作乱的小股金军,并捕捉金国斥候。 自己则是带着大军去解大名府之围。刘备本想再派出使者交涉,两国宣战。 吴用建议到:“不若急行军,趁夜急攻金军大营。彼以我远道而来,必然以为我等要入城,如今反其道而行,攻其不备。” 刘备许之。 当天,汉军精锐尽出,秦明、董平、袁朗为先锋,急行军奔波百里,当夜便对金军突击。 林冲、朱仝、花荣在后,刘备亲率中军缓缓而来。 第二日天明,刘备到了战场,此刻金军在精锐汉军的攻击下,已经撤走,秦明董平等来复命,此战汉军出其不意,金军虽勇,但却没有组织,因此大获全胜。 先主壮之。 只是林冲捏着一支箭头与段景住交谈,而后道:“这股金军,不似正常。” 刘备问之。 段景住道:“此似乎是辽国降军,因而溃败如此之快。” 刘备一笑:“皆夷狄罢了,我汉军亲临,必将其一网打尽!” 而后入城。 此刻城中已然断粮,好在宗泽老人家的调度之下,依然井然有序,刘备先令卢俊义回家探望一番,而后面见宗泽。 只是这宗泽,却是在病榻上了。 第149章 刘先主塌前观病 急先锋连胜三阵 刘备进入大名府,赛仁贵郭盛前来拜见,刘备见其身有数伤,不禁安抚,听其缘由,原来这金国兵锋直指真定府时候,辽国残军来投,天王晁盖虽纳之但只安排在城外暂驻扎。 就在请示京城时候,北方大批难民又涌入真定府,晁盖不忍百姓受苦,便开城纳民施粥,不料难民中混入奸细,黑夜里打开城门,外面辽军也突然动作,原来他们早就是金国的降军了。 晁盖拼死力战,到最后手持朴刀力竭而亡,死后尸体不倒,吕方为抢回天王尸身,下马步战亦被乱军所杀。 刘备长叹一声,晁盖是自己宿将,从微末起便跟随自己身边,而后一直驻守北方边境,因无战功,亦不见多少升迁。 但其仍然义气深重,兢兢业业,自己在南与曹操对峙,晁盖更是千里请战,想到这,刘备不禁长叹一声,发誓定要夺回晁盖尸体安葬。 随后便去看望宗泽,宗泽年过六旬,本就在大名府养病,但是突发情况,宗老不顾病体,请命出征,聚集大名府军民,不但出城一战,溃金国前锋,还凭着大名府守城,等待刘备。 刘备进城以来,见大名府上下稳定,秩序井然,也知道是宗老先生的功劳。如今宗泽卧床,刘备亲抚其背加封官职。 宗泽气息不稳,本就生病的病体加上气急攻心和连连战事,令其自己感觉时日无多。 “陛下...南方之事,乃是华夏之争,北虏却是危急存亡之急,金国初立,其势庞大,若不早图,必将杀入中原...” 刘备点点头,宗泽又强打力气道: “幸哉华夏有如陛下之英主,若是赵宋,则南北朝之事重演矣,望陛下讨平北虏,收复燕云,重开华夏荣光!” 刘备道:“老人家且放宽心,朕即为天子,当使四海臣服,安能如赵宋一般,折服于异族?” 宗泽欣慰的笑:“可惜老夫患病体弱,不能为君主驱驰,陛下切记,北伐,北伐,北伐!” 三声北伐之后,宗泽气息不稳,当即晕死过去。 刘备连忙叫来安道全,安道全把脉、施针,面色凝重,随后一连十二银针,扎在宗泽后背大穴。 宗泽突然口中突出淤血,安道全叫道:“有门!” 随后施针,宗泽面色转红,安道全随后开方子,道:“宗老先生无恙矣,只需静养,补充气血便可。” 刘备吩咐人专门照看宗泽,随后便回到大名府行宫,布置明日之战。 到了第二日,金军列阵,刘备亲率汉军与之对阵,两阵整齐,刘备抬眼望去,金军人马整齐,骑兵颇多,最使他诧异的是,中军之中多有类似呼延灼的连环马的部队。 当下刘备纵马出阵,身边林冲朱仝紧紧跟上。 刘备用马鞭一指,叱道:“且教主将答话!” 对面显然没想到在此战就能遇到汉帝,一阵骚乱。 刘备厉声斥道:“虏无人矣?” 对面有人上前,问道:“来者可是汉帝王伦?” 林冲暴喝道:“汝无人臣之礼!安敢直呼吾主之名?” 刘备眯起眼睛道:“汝金国统帅?汉金两国一直修好,却因何犯我边境,杀我守将,害我百姓?” 那人道:“吾乃金国元帅贺重宝,只因狼主之命,来踏平中原。” 刘备冷笑:“原来是你,朕早有耳闻,朕曾与耶律大石相交,朕记得你是辽国元帅,没想到如今你却背主求荣,做了女真人的走狗,背主之人,却又有何面目来犯天朝上邦?” 刘备只与耶律大石有着一面之缘,但是校事曹的段景住部分,一直负责辽金的情报,出征之前,刘备没少下功夫,因此记得此人。 贺重宝脸上一红,道:“南蛮休得多嘴,沙场之上,刀枪说了算!” 刘备冷笑,纵马回阵,那边贺重宝使咬儿惟康打头阵,这边索超按耐不住,请命之后纵马出战。 前者索超失去一眼,如今早已康复,却戴个眼罩,但其脾气不改,仍是急先锋。大名府正是其家,如今金国兵临城下,索超自然焦急。 当下舞动大斧来战咬儿惟康,咬儿惟康问其姓名,索超不答,只顾用斧来砍,两将斗在一处。 刀斧相交,一连二十回合不分胜负,刘备令人击鼓助战,一瞬间汉军鼓角之声震天撼地。 刘备知道,索超这样的急性子,听到鼓声定然会精神倍涨。因此对这索超,击鼓助战是有用的多。 若是林冲那样循循善诱,绵密的打法,刘备就会要众军安静了。 果然,随着鼓角之声,索超精神大涨,双手抡动大斧招法更加刚猛,三十回合上下,索超大喝一声,斩咬而惟康于马下。 随后索超捡起咬儿惟康头颅,高举在两阵之间,大吼道: “番子们且记住!爷爷乃是大名府急先锋索超!犯我大汉疆界者,下场如此!” 金国军队一阵骚动,随后一将出马,直取索超,索超扔掉咬儿惟康头颅,与之接战。 来者正是咬儿惟康的故交,曹明济。 他在辽国为官时候便与之交好,如今见老朋友身首异处,不禁悲从中来,舞刀来战索超。 索超自然不忿,两将相斗,一连十几个回合不分胜负。 汉军阵中花荣见了不禁手痒难耐,悄悄抬起弓箭,瞄准时机,一箭射出。 曹明济正与索超死斗,哪里注意到花荣冷箭,一箭正中面门,索超趁机一斧砍翻曹明济。 汉军高呼“万岁”金军气为之夺。 索超正要回阵献上两颗首级,金国军中又杀出一将,正是楚明玉,此人与曹明济关系最为要好,当初就是此三人首先投降金国,出卖了檀州城。 现在却只剩一人,因此脑子一热,便要为好友报仇。 索超心中道:“方才是仰仗着花荣神射,才连胜两阵,这一阵却要显示我的手段。” 便高喊一声:“花兄弟,且慢放箭,看我自取此贼首级!” 说罢便抡动大斧,与楚明玉大战。 阵中张清却道:“他不让花荣放箭,却没说我,一年多不上阵杀敌,倒要看看我的石子生疏了没有。” 想罢,便悄悄上前,没羽箭飞出。一石子正中楚明玉右眼,楚明玉当即眼眶爆裂,痛的大叫一声,栽下马去。 索超扭头看了张清一眼,张清吐吐舌头,索超一撇嘴,手起斧落,楚明玉人头落地。 第150章 破骑兵凌振施威 斩敌将再兴立功 索超连胜三阵,但却是花荣张清连助两阵,当下金军大骂暗箭伤人,索超是个耿直汉子,撇撇嘴大喝道:“吾等保境安民,何手段用不得?倒是汝等金人,不宣而战,却是小人之举!” 一时间,汉金两军相互大骂不止。 正当刘备以为斗阵得势,准备大举进攻时候,只见金军一将出阵,但见这人面白唇红,须黄眼碧,九尺身高,连环镔铁铠,银色拳花马,手中梨花点钢枪。 此将端的威风凛凛,边冲阵边叫道:“吾乃上将阿里奇,南蛮休得猖狂!暗箭伤人算不得好汉!你可敢与我只凭手段斗么!” 索超大叫道:“有何不敢!量汝等番子有何本事!”使斧砍去。 枪斧相加,十余回合,阵上林冲叫道:“不好!急先锋不是那厮对手!” 原来这林冲眼光最是毒辣,两人交手,单凭招式就看出索超慢了,说话间两人斗道三十回合上下,索超抵不住,拨马便走。 出乎意料的是,阿里奇并未追赶,反而是拾取了咬而惟康、曹明济、楚明玉三人首级,送回本阵。 口中喃喃道:“我等故辽老兄弟,又少三人!” 边上的监军铜先文郎道:“阿里奇,不去追上那蛮子厮杀,却将死人头搬来作甚!” 阿里奇瞪了一眼铜先文郎,又看了一眼目光躲闪的贺重宝,拨马回阵。 阵上此刻已有一员汉将等候,正是教头王进,原本林冲想接应索超,不料另一个教头也看出利害,当下催动战马,快林冲一步,到了阵前。 王进手持三尖两刃刀,见阿里奇到了,自通姓名,与之战在一处。 王进自归汉以来,立功不多,前者去西军一次,虽有分化,令赵桓对西军心生怀疑,但却没有太大建树,因此,每受封赏,自觉无功受禄。 当下瞧准机会,出阵临敌。 两将不多言语,当下动手,王进这几年精研武艺,他与林冲两个教头都是武痴,更兼汉军中多周侗、卢俊义等高手,因此,此时王进武艺较之前者,更有精进。 阿里奇也不遑多让,两人枪来刀往一连斗了四五十回合不分胜负。 正自斗间,金国监军铜先文郎道:“似这般枪来刀往,不知何时才分出胜负,彼军远来,不若直接冲击!” 贺重宝道:“监军所言极是。” 当下铜先文郎令金兵出击,两侧的骑兵,唤作拐子马的,首先包抄而来,金国骑兵骁勇,从来不把汉人骑兵放在眼里。 刘备见敌军变阵,急令秦明、董平两人,分左右两路,去迎住金国骑兵,中军岿然不动。 贺重宝见了,当即命令中军冲阵。铜先文郎却道:“你们故辽军,士兵疲弱,且叫我铁浮图在前,打乱汉军阵脚!” 铜先文郎心中盘算,这汉人军队,步兵在前,方才又将骑兵调动到两翼,因此此刻才是冲阵的好机会,此等破阵之功,岂能让给降将? 说罢,边将令旗一挥,千余名重骑兵便冲阵而来。 重骑一出,战场似乎也抖动起来,刘备凝神望去,果然这金国重骑,比之呼延灼的连环马队,还要雄壮。 只见这铁浮图,俱是军中精锐,各个体长八尺,体格魁梧,身披重铠,手中要么是长枪,要么是狼牙棒,坐骑也是雄壮,披着马铠,驮着重甲之人,亦不显得笨重。 刘备见了,心中气道:“果然金贼将上好马匹留作自用,卖给我们的却是驽马!” 随即急忙令人鸣金,叫王进回来,而后令中军前排步兵分列,骑兵却向两翼增援秦明与董平。 金人不解其意,只道是中原之人多有阵法变化,但是这些金国骑兵们,生来就有一种无视一切的傲慢。 任你阵型变化,一会被我重骑冲垮。因此,金国骑兵并未停下脚步。 只见汉军前阵闪开,却露出一支奇怪的部队。 和黑洞洞的炮口。 凌振目光坚毅,用大拇指测算距离。 伴随着震撼的马蹄声,凌振将旗帜一挥,随之而来的是更震撼的炮声。 刘备与吴用相视一笑。原来这刘备自打穿越而来,战阵之中,便对这炮甚是感兴趣。 因此,这两年间,刘备不断提拔凌振,甚至亲自监督制造火炮和炮子。只因当时制造火炮十分困难,不但耗时耗力,稍有差池,还会炸到自己。 虽然这个时代的炮杀伤力不够,但是足以震撼刘备了,有时候,刘备不禁想,若是自己的丞相在,说不定能将这火炮改进的更好,没准以后的战事,就全凭着这家伙了。 眼下战场虽然还是依靠刀枪,但是这炮对待骑兵却是最好的利器。 此次出征,便带着七十门风雷炮。 出征之前,刘备自然与吴用等了解对手,在吴用的建议下,才制定了这火炮对付骑兵的方法。 这次更是按照吴用的想法,先将凌振和部队隐藏在中军,前排站着步兵,两翼安排骑兵,专门诱金军骑兵冲击。 随着炮声隆隆,铁浮图突遭打击,前排当即死伤惨重,战场瞬间烟尘四起。纵然是骏马,亦被炮声惊扰,金国冲阵之兵一片混乱。 金军铁浮图指挥官,咬着牙,紧紧握住手中狼牙棒,高声喝骂,整理阵型。 他清楚,临阵不过三矢,汉军炮击总有换弹时候,眼下两军相距不远,只要汉军换弹,自己就有信心冲到阵前,哪怕只是两三百人,也有信心将这汉人步兵冲开,为后军撕开一条口子。 因此他下令不退反进,铁浮图之兵也是悍勇之人,竟然顶着炮火,快马加鞭,直冲汉军本阵而来。 一轮炮击之后,还有五六百骑兵,直奔汉军本阵。刘备又晃一下令旗,只见花荣徐宁带着部下出动。 花荣所领一军,俱是神臂善射之人,各个强弓,势若飞蝗。 虽不至穿透铠甲,却也能伤到皮肉,迟滞进攻。铁浮图各个身上带着数支箭矢,冲到汉军眼前,却不料,两侧里又冒出许多钩镰枪手。 正是徐宁的部队,丈八的长枪,上有弯钩,专钩马腿。 金国骑兵被完全克制,当下死伤惨重。 贺重宝见了,慌忙下令出击。金军大股压上,汉军也立刻动作,林冲、张清、朱仝、等人立刻率部抵住。 两军酣战,正在难分难解时候,金军背后却遭突击。 杨再兴、李应四将从后面杀来。 四人所率乃是汉军精锐,杨再兴平时更善于冲阵。四人前者被安排追击金军斥候,实则运动到敌后,关键时候冲阵而来。 刘备对着吴用笑道:“军师果然好计!” 杨再兴挺枪跃马,在金军中如入无人之境,身后三将紧紧跟随。 李应笑骂:“这小子,不知怎的,遇到金国人,却似打了鸡血,本就是个勇汉子,如今我等都难得跟上!” 杨再兴直奔中军去,见到监军铜先文郎头戴金盔,身披金甲,料定是大官,当下动手。 铜先文郎哪里是杨再兴对手,边上琼妖纳延就要帮忙。可是阿里奇却在马上拽了拽其袍子。 阿里奇眼神示意,随后又摇了摇头,琼妖纳延当即会意。只看着杨再兴一矛刺死铜先文郎,并下马割了首级。 金军大乱,阿里奇找到贺重宝:“将军,我们撤吧!眼下我等阵型已乱,后背又有汉军,那监军也死了,若是拖延下去,我等故辽的兄弟,却不剩几个了!” 贺重宝神色古怪的看了看他们两人,良久,道:“撤军!” 第151章 议前途将帅不和 夜袭营汉军斩将 贺重宝与阿里奇都是久经战阵善于统兵之辈,又下令撤退得早,因此虽是溃败,却不至于大乱,刘备追击一阵,见敌军旗帜不倒,车辙不乱,便也停止追击。 刘备下令,向前三十里扎营。 金军后退五十余里方才止住,也寻了个方便处扎营,此处距离邢州城不远,再向北便是真定府。 贺重宝命人下令,调集邢州和真定守将天山勇、宝密圣来援,随后在营中叫来阿里奇等人商议。 琼妖纳延因战场之事,低着头躲在了阿里奇身后,阿里奇却是一脸不屑,昂首挺胸。 贺重宝道:“如今俺们不但没拿下大名府,反而被他们击破,更是折损了监军大人,可如何是好?” 寇镇远道:“我等应等天山勇、宝密圣率兵马来援,之后好歹赢上一阵,否则那女真人来,我等面上须不好看。” 贺重宝低头不语,寇镇远这句话算是道破满营中人的尴尬境地。 他们原本是辽国宿将,但不是耶律大石那一派系,辽金混战,耶律大石夺权,力撑着大辽与金决战。 但是自己的上级兀颜光,与耶律得重等宗室密谋,想要除掉耶律大石,由耶律得重掌权,自己与那耶律大石没有什么私交,但是与这兀颜光关系甚密。 因此才说动自己部下跟随兀颜光起事,不料此事被耶律大石察觉,耶律大石先下手为强,兀颜光等人不敌,便投降了金国。 经此一战,耶律大石也大伤元气,无奈之下才远走西边。 只是这些辽国降将,兀颜光与耶律宗室的将领,被那完颜宗弼保荐,入得京城做了大官,自己却被任命为征南先锋,与其他将领一同攻打汉国。 完颜宗弼美其名曰,立功之后也好封赏,但实际,辽军上下都认为,那些女真人不过是想消耗自己,若是成功,则女真军南下,若是失败,也不过是损耗一些降将罢了。 这其中,阿里奇是最为反对的,他一直是忠于辽国的,甚至耶律大石对他有提携之恩,可惜当年自己和兀颜光谋划,用答里孛做美人计,引得阿里奇入伙。 可惜阿里奇没过得美人关,只是他以为只是辽国内部之争,没想到最后做了女真人走狗。 因此,阿里奇道:“若是想要南蛮的土地,叫那金国人来,我等偏偏在此送死!” 贺重宝斥道:“说的哪里话!我等如今都是金国勇士,完颜家待我等不薄,况且今日里,铁浮图等冲锋在前,我等降人,还有甚理可挑?” 阿里奇将嘴一撇,“哼,兀颜光和耶律家的俱是娶了金国宗室,封了大片土地。我等现在还在前线厮杀。” 贺重宝虽然知道其中道理,却仍对阿里奇不满:“那我去找兀颜光求情,教他也求一个金国宗室女嫁给你,到时候,你一门两公主,岂不美哉!” 阿里奇又羞又怒,只得重重“哼”了一声,转身走出营帐。 此刻已然是三更天了,士卒白日作战已经甚是疲惫,大多休息,阿里奇气愤填胸,便到远门口出出气。 正自心中怒骂,却抬眼一看,只觉得营寨前方树林里面有些蹊跷。阿里奇天生目力过人,凝神一望,借着月光,只见林中禽鸟乱飞,树枝摇动。 敏锐的战场嗅觉令他立刻反应过来,“不好,敌军劫营!” 阿里奇高叫道。瞬间惊动巡逻队伍,见是他叫,立刻敲响铜锣,大帐一片鼎沸。 阿里奇纵马回到大营,见到众人出来,他高叫道:“且去披挂!” 贺重宝正要部署,只听见一阵阵炸雷一般的声响传来。 又是汉军的炮击。 紧接着前寨便被攻破,汉军如潮水一般涌来,鲁智深、杨雄、解珍解宝、项充、李衮等将领直接突入金国营地,四处放火。 卢俊义在左,杨再兴在右,两股骑兵,踏破了左右寨,直奔中军而来。 贺重宝还要抵抗,阿里奇道:“副统军且走,我等挡住来敌!” 说罢,舞动梨花点钢枪,向着汉军杀去。 贺重宝听到“副统军”三个字,心中一颤,随即命令众将接应,自己带着贺拆、贺云两个兄弟向北逃窜。 且说阿里奇,迎面正撞上卢俊义,两人交手,数十招一过,阿里奇大惊:“孰料汉军竟有此高手!此人枪法处处高我一筹,更兼气力绝人!” 阿里奇只道是自己乃军中翘楚,不料如今面对强敌,却没了方才的气魄。 当下拨马便退,顾永兴、萧大观、只儿拂郎三将齐上,卢俊义浑然不惧,不待杨再兴等上前,卢俊义大喝一声,顾永兴被刺于马下。 萧大观大惊,不及反应,又被卢俊义抬枪正刺在脖颈,当场气绝身亡。 只儿拂郎战战兢兢勉强交战,不过数个回合,被卢俊义抓住系着铠甲的绦子,一把扯下马来,重重摔在地上。 身后的燕青见了,手起刀落,砍下首级。 杨再兴方才上前,欲援卢俊义,只见卢俊义须臾之间便斩三将,心中敬佩,道:“不愧是我鹏举大哥的师兄,好一个玉麒麟,端的马步军中第一人!” 一边赞叹卢俊义,一边买了个破绽,与之对敌的乌利可安槊招使老了,不及抽回,杨再兴当胸一枪,被刺于马下。 众番将见了两人,无不惊骇,皆四散而逃,卢俊义杨再兴两人,若两条白龙一样,在金国营帐之中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 且说贺重宝,带着后军向北而逃,刚走出几里地,便有一支汉军埋伏,当先一将,豹头环眼,丈八蛇矛,乌骓马,声若巨雷,势若奔马。 边上一将,红面长须,赤兔马,青龙刀,不怒自威。 正是林冲与朱仝,贺重宝忙令自己两个兄弟出战,自己却带人继续北逃。 贺拆、贺云怎会是林冲、朱仝对手。交手数个回合,林冲大喝一声,贺拆便被丈八蛇矛挑到空中,随后狠狠摔下。 贺云见了,心惊胆战,又料抵敌不住朱仝,拨马便走,却不防被朱仝纵马赶上,贺云不及回头,便只觉得脖颈处一凉,人头落地。 朱仝赞叹道:“果然是好马。” 原来这马是去年刘备在御马之中,特意挑出一匹赤兔形马,赐给朱仝,果然比自己的枣红马神骏不少。 当下汉军大部追来,又是一阵追击,只追到天色大亮,金军逃窜到邢州城下,方才作罢。 刘备下令,兵围邢州城,要一举全歼来犯的金军。 第152章 截援军李应斩将 扮援军汉军夺城 刘备当晚夜袭金军营地,并且大获全胜,贺重宝逃窜到邢州城中,与天山勇会和,凭着城池固守。 刘备一番计算金军人数,不过五六万,邢州城小,便将汉军分为四部,堵住四面城门,形成合围之势。 另一方面,悄悄派出李应、董平率本部兵马,于真定府到邢州道路埋伏,专门伏击真定府援军。 贺重宝不敢出战,只得苦守城池,到了第三日上,贺重宝思量,就算是宝密圣率真定府援军来了也不济事。 因此便写信两封,一封是令宝密圣固守真定,不要来援助,另一封是写给完颜宗弼和兀颜光,请求金国本部援军。 派出矫健斥候,趁着夜色缒下城去,想要送出信。 果不其然,两名斥候,一东一西,还未绕过汉军营地,便被校事曹的人捉了。 朱富和燕青一人夹着一个斥候,来见刘备,刘备令其拿上信件一看,便与吴用商量。 吴用略一思忖,道:“可将两封书信之意义调换,使真定府守军倾巢而出,让李应董平二将,半路截杀,抢夺旗帜,我等再扮作援军样子,诓贺重宝开门。另一面,报给金国本部,就言一切顺利,无需援军。” 刘备道:“亦可破了贺重宝之后,我等再扮作贺重宝之军,进入真定府。” 吴用与刘备相视而笑。 随后,吴用叫来军中书记萧让,令其观其文字,仿作求援信,刘备又亲自指导语气称呼之后,方才命校事曹假扮金国斥候分别送信。 真定府距离近,自然是先接到信件。 宝密圣一连接了两份求援信件,都是叫自己援助,第二封更是令自己倾城而出,当下毫不迟疑,点齐兵马,只留下少数守城其余皆随自己南下增援。 宝密圣平日里与贺重宝关系甚好,因此此次出兵操之过急,数万人马也不列阵,只分为四列,急急忙忙向南赶去。 不料正一头撞入李应、董平的埋伏圈。 李应在山坡见了金军,当下就要冲杀,董平一把拦住。此时董平已然褪去之前的火爆和冒失,多了沉稳与思略。 董平道:“李兄且慢动手,待金军先锋过去,我等击其中部,令其首尾难顾,兄长可向金军前部冲击,小弟则分别攻其尾部。就算有贼兵侥幸逃脱,主公必然也有接应,此战我等务求不令一人逃入邢州城,否则坏了主公之谋。” 李应答应,随后两人等到金军前部过去,才猛然杀出,金军措手不及,上了战场的董平又恢复了董一撞的本色,双枪在手,横冲直撞,其部下也俱是蛮横勇猛之人,几乎就在瞬间,金军被一分两截。 李应也不甘人后,扑天雕的速度自然不慢,很快也冲开敌阵,向着金军前锋杀去。 宝密圣正在前军,他只顾赶路,不料身后大乱,慌忙组织身边军士列阵抵抗,刚刚维持起来的阵型,很快被冲破,更是有一员上将杀到眼前。 只见李应,睛似雄鹰,头似猛虎,猿臂狼腰,绛红袍雪白马,面上带着贵气。点钢枪到处,金军人仰马翻。 宝密圣见了,挥刀与之交战,两人相斗三十回合不分胜败,但此时汉军依然击破金军,宝密圣麾下士兵四散溃逃,宝密圣心慌,拨马便走。 只是跑出不过几十步只觉得后颈一凉,随后钻心疼痛,宝密圣一摸后颈,竟然插着一把飞刀。 当即坐立不稳,方要强打精神夹住战马,便被李应赶上,一枪搠在后心,当即气绝身亡。 李应立刻下马,剥下宝密圣身上衣甲。 金军四散而走,却发现周围有着更多的汉军围拢而来,不断赶杀向南想要逃往邢州的士兵。 随后孙立、张清两人前来接应,清扫战场。整理出大量金军盔甲旗帜,当即换上。随后到了汉军营地,向刘备报到。 是夜,汉军中锣鼓喧天,厮杀之声传到邢州城中。 贺重宝阿里奇等慌忙登城头而看,只见汉军营中大乱,隐隐火光中只看的见宝密圣旗帜不断向前,贺重宝一惊,道:“我不是令其死守真定不要来援么!” 阿里奇道:“许是第一道救援令传到了,第二道回撤的令被截住了!” 贺重宝道:“汉军颇善战,只恐冲突不进。” 阿里奇指着宝密圣旗帜道:“副统军且看,我料那汉军深夜之间没有防备,宝密圣已然杀透敌营!” 贺重宝沉吟不语,似乎还在思考。 又过了一阵子,已经有骑兵冲到城下,冲着城上高呼:“我等乃是真定守军,前来救援,宝密圣将军就在后面,且快快打开城门!” 阿里奇就准备开城,贺重宝急忙拦住,向下喊道:“宝密圣正在何处?” 那些骑兵向后指道:“将军就在后面!” 贺重宝、阿里奇抬眼望去,只见黑夜之中,数个汉军将领搏宝密圣甚急,借着星星点点的火光和月光,虽看不清面容,但是盔甲武器,战马,分明就是宝密圣。 此刻数个汉军将领追击宝密圣,他已然是左支右绌,险象环生,边打边向城池方向撤退。 贺重宝疑惑道:“怎的却来救援!” 阿里奇怒道:“两封军令相隔不过五日,宝密圣乃是我等旧友,担心我等,特不避刀箭前来救援,副统军何疑?” 贺重宝道:“非我疑心,只是军机大事,马虎不得,更兼前者汉军夜袭,怎的自己不防备,被宝密圣如此容易就杀穿阵营?” 阿里奇向下望去,只见宝密圣险象环生,更兼似乎后面那个白马银枪的玉麒麟也即将来了。大怒吼道:“副统军!汝真的要看老兄弟死在眼前么!” 当即令心腹打开城门,贺重宝自己也纠结不已,来不及阻拦。 就是这纠结的一刹那,吊桥落下,不等着金军士兵出来接应,猛然许多外面的兵士冲到吊桥,更有几人,手起刀落,斩断落锁,直接冲突进去。 真正的金军措手不及,被这股人直接赶回城中,大门也被占领。 只见方才还交战的“宝密圣”和汉军瞬间一道冲来。 贺重宝大叫不好,急忙命人去抢占大门,金军纷纷涌入大门边上。 就在这个时候,方才一个身披大袍子的士兵,一把扯下比床单还大的辽国战袍,露出光亮的大脑袋。 抡起禅杖便拍的城门周围铺满了死去的金国士兵。 自然是鲁智深,他本来因外形原因不被安排在第一排,但是这厮这两年架都不曾打,急躁的紧了,便扯来数个辽军战袍,央求人缝在一起,将自己囫囵个包了,混在前排。 本来闷得他不行,更是急躁,此番能厮杀了,真如猛虎出笼,禅杖所到之处,活生生开辟一条道路。 汉军顺势杀入城中,方才的“宝密圣”正是杨温假扮,此刻他比谁都积极,只因仓促之际,许多金国将校,还以为他是自己人。 贺重宝和阿里奇慌忙下城回撤,阿里奇道:“怎的宝密圣投敌了?” 贺重宝斥道:“明明是汉军奸计!汝坏了大事!” 第153章 夺城池汉军收失地 忆天王先主欲北伐 邢州大门南门被汉军诈开,与此同时,东西北三门皆遭汉军突然强攻,一时之间岌岌可危。 阿里奇惊道:“如今城被攻破,我等应速速离去,迟则俱为虏矣!” 贺重宝无奈的看了阿里奇一眼,心道:“若不是你执意打开城门,何至于此?” 阿里奇道:“且速速离去,如今之势,受不得了!” 贺重宝斜视阿里奇一眼:“此刻却不想着为兄弟们拼命了?”阿里奇低头不语,旋即转身离去。 贺重宝撇了撇嘴,道:“整天将忠义挂在嘴边,实则乃是无义之人!” 随后也紧跟着逃走。 就在将领们逃走,各寻得马匹,向北门逃窜时候,门口已经被汉军拿下,鲁智深双手托住千斤闸,随后一甩,竟然将闸门破坏。 汉军大队杀入城中,金国兵将无心恋战,都从北门逃走。 刘备根据围三缺一的道理,北门却是攻打的不甚急,贺重宝等人杀出北门,一路向真定府方向逃跑。 刘备立刻安排人马驻扎邢州,整理城池,安抚百姓,交代几句之后,随即就亲率众将追击贺重宝。 贺重宝与阿里奇一路向北,走不多远,果然遇到汉军伏兵,为首的正是袁朗,贺重宝阿里奇不敢恋战,只派潘异、李复两人缠住袁朗。 袁朗投汉将近两年,当年自己机缘巧合之下,几乎成了要饭花子,多亏刘备收留,不但给了自己马匹兵器,更是封为将军,位置似乎比魏那边还高,平日里也是对自己倾心相交,丝毫不把自己看成魏国降将。 袁朗自然是感激涕零,如今有了报效机会,岂能不拼死卖命。 因此面对两员将领,袁朗将钢挝舞的虎虎生风,这两年时间,袁朗多与呼延灼相交。 一开始袁朗还以为呼延灼乃是名门之后,自己主动巴结,呼延灼不会搭理,没想到汉军将领多是平易近人,呼延灼对自己的双手兵器也很感兴趣。 两人闲暇时候多有切磋,双鞭与双钢挝在招数上亦有相同之处,一来二去,两人将对方本事学了去,两人都是磊落的汉子,又意气相投,因此从不藏私,两人武艺都有所精进。 此刻,不数合,袁朗左右钢挝分至李复、潘异头顶,两人当时毙命。 随后袁朗指挥汉军一起杀上,袁朗力求缠住金军,好让追击的汉军赶上。 袁朗拼命厮杀,金军毫无战意,阿里奇见袁朗骁勇,更是一马当先北逃而去。 贺重宝见了,只得亦向北而逃,但是袁朗带人缠住金国军队,一时之间也无法摆脱。 无奈之下,贺重宝寻了个安全地,就地施起法来,原来这贺重宝亦有些妖术,能唤起飞沙走石。 但仓促之间没有器具,也无法器,只能以自己寿命做引子,唤起风沙。 故辽将领见了,也知道其本领和代价,纷纷垂泪。 贺重宝咬破中指,在随身携带的符咒上写写画画,强行施法之后风沙四起,随即贺重宝又割开手臂,将血向南而洒。 风沙向一时向南,吹的汉军追击部队睁不开眼。 一番操持之下,贺重宝面色发白。洞先文容、童里合等赶忙扶住,贺重宝叹息道: “我何尝不知我等故辽兄弟此时处境,只是这大厦将崩,我等独木难支,金辽之争,我大辽气数已尽,乃是天意。” 随后垂下泪来,道: “因此到了最后,我愿意随着兀颜光投降金国,非只为荣华富贵,也是为了诸位兄弟出身,诸位都是武人,一刀一枪效命,纵然是金国,我等也可有个一官半职,否则,要么陪葬旧国,要么跟着那个耶律大石远走他乡。” 众人都不是傻子,也知道阿里奇虽然口上总是故辽情深,但实际上其人只为了自己,这贺重宝,虽然当时站错了队,没有跟着耶律大石,但却一直为了自己这些旧辽降将着想。 当下纷纷护佑着贺重宝向北而逃。 等追上阿里奇,众人皆冷眼相待,阿里奇讪讪的搭话,却遭人白眼。 汉军等风沙停了,才继续向北,却是与金军拉开了一段距离。 且说贺重宝,强打精神,日夜行军,才到了真定府。 此刻麾下不足万人。到了门前,贺重宝令人叫门,不料城头之上突然出现汉军旗帜。 城头上一年轻将领,正是马扩,他高叫道:“此城已为汉军收复矣!汝等且退回金国!” 贺重宝气血填胸,当即吐血就要栽倒。 原来自己夺得之地,就在这半月不到,被汉军收复,自己也被击溃,原本想凭着先锋之功,为自己和手下博个高升,此刻却是化为泡影。 阿里奇愤怒,这几日遭尽白眼,他却只是个嘴上忠义的人,原本他以为娶了答里孛,就沾上皇亲,没想到辽国王覆,因此才将辽国挂在嘴边。 现在攻打下来的地盘没了,他也愤怒异常,当即就命人攻城。 疲惫之军安能打下,因此金军刚到城下就被马扩的强弓硬弩赶走。 贺重宝长叹一声,下令绕城而走。 金军个个垂头丧气,向北而撤退。不料后军刚绕过城池,马扩竟然打开北门,率人冲杀而来。 马扩手持狼牙棒,坐下青骢马,原来这新科武状元马扩为了交好汉军故将领,特意拜了霹雳火秦明为师父,学习狼牙棒。 秦明前者失去了徒弟黄信,对于收徒之事儿本就意兴阑珊,但是这马扩既是新科武状元,又是陛下看重的人。 虽然对方执意以师礼待之,但是秦明只以兄弟相称,可这狼牙棒的招数却是尽数交给了马扩。 此刻马扩就似小霹雳火一般,虽首次上阵,却也骁勇异常,一连追出二十里方才罢休。 贺重宝等无心恋战,只仓皇向北,一直逃离汉国边界。 马扩在真定府安抚百姓,修筑城防,构筑防线,等了数日,刘备率领大军来到。 刘备视察真定,虽然经过安抚,但是仍然看得出,金军所过,多有残戮,真定府不复往日繁华。 刘备下令寻找晁盖和吕方尸体,有人报道,城破之后,贺重宝深敬晁天王及小温侯为人,因而葬在郊外。 刘备亲自去墓地看望,下令重修坟墓,并且整理晁盖与吕方遗物,只有朴刀一口,方天画戟一杆。 刘备叹息,吴用也自垂泪。刘备叫来赤发鬼刘唐,两年前刘唐被安道全医好,尸体堆里捡来一命。 刘备对于刘唐这种故将十分照顾,这次出征,干脆就安排在身边,做了侍卫长。 刘唐此刻见到晁盖遗物,早已泣不成声,刘备道: “天王已经入土为安,为朕镇守北方,只是这把朴刀,也要叶落归根,你且用天王盔甲遗物包了这刀,送到郓城东溪村,做个衣冠冢吧!” 刘唐哭泣领命。 刘备喃喃道:“晁盖在朕微末时候跟随,为朕镇守北境多年,将北方治理的井井有条,朕方才还听百姓哀叹晁天王,此次出征,我军开始行动缓慢,是朕负了天王啊!” 堂众诸故将皆垂泣。 刘备道:“蛮夷可恨,占我城池,杀我兄弟,害我百姓,今日我等虽将蛮夷赶出真定,但来日蛮夷再来,朕可得安宁?” 随后深吸一口气,道:“燕云乃至辽东,自古乃是我族之地,宋室无能,北方之地尽入蛮族之手,致使汉人学胡语,入胡族,岂不令人心痛!朕今在此,愿为大汉开疆拓土,复兴前汉之兴隆,诸位可愿虽朕北伐?” 诸将领群情激愤:“吾等愿为陛下肝脑涂地!” 第154章 见来使决议北伐 发重兵宗弼南征 刘备见军心可用,随即颁布圣旨昭告天下,天子取胜,且即将北伐。 又令关胜呼延灼处兵马向东移动,以为掎角之势,一面防守金人南下一面随时支援,另一面则令岳飞守护好长江防务。 刘备作此决策亦是经过深思熟虑,根据校事曹情报,赵桓南征,曹操出海,都有开疆拓土,充实后备,再谋中原之举动。 自己这边亦是如此,北方产马且多矿藏,历来是兵家兴旺之地,宋室取不得,这汉室却必然要取。 正好趁着两个对手重心不在自己,便要一举拿下北方。 刘备分析了一下自己和金国,首先,中原一分为三,但是经过连年鏖战,自己麾下皆是精兵猛将,况且这几年不但丰收,手下管理也政治清明,使得仓廪充足。 至于战马,开战之后肯定会断绝贸易,一方面派人与西夏交易,另一方面,根据吴用计划,使人扮作魏军势力,假意借道海上,走私战马。 至于金国,根据现有情报,金国虽然是草创初期,但是锐气正盛,完颜家族穷兵黩武,军队规模庞大。 与上一世刘备印象里面的蛮族不同,眼下的蛮族之国已经熟悉了汉人的政治制度和治理方式,冶金技术也是不遑多让。 汉朝时候,匈奴等游牧民族缺衣少铁,虽然骑兵众多,但是像样的兵器不多,但是如今的金国辽国人,却是与中原技术无甚差异。 刘备前几日还仔细研究了一下铁浮图的装备,发现竟然比之呼延灼的连环马还要精良。重甲马铠都有独到之处。 刘备仔细盘算一下,自己麾下,除了呼延灼的连环马,还有岳飞自己搞出来的部队,只剩下高级将领的亲兵和自己的卫队,才有这般的重骑。 如果金军这种重骑兵是常态,那么此战还真就不好打。因此,刘备才想着趁着金国草创初期,一举灭掉,否则任其发展,只怕是这中原之地要为异族占据。 又过了几日,刘备整理军队,大军三十万直抵汉金边境,随后刘备派使者传信,信中痛斥金国不宣而战,并且要求金国退出幽燕之地,回到辽东。 这日刘备正在派出斥候,便接到来信,原来是岳飞的上书,信中说极力支持陛下北伐,此刻南军水寨后撤,只是在长江南岸形成守势。 曹贼已经南下,此刻陛下可速速北伐,上则灭国取地,若秦国开辟四川再图中原,中则收复燕云,北方有所保障,下则击破金军主力,使贼不敢南顾。 此外,还简要介绍了自己操练的水军规模,南边赋税情况,还禀报了自己发掘了数个人才,留在身边,只是没有陛下任命,自己不敢授予官职。 信的最后是岳飞真情实感,沿着长江数路的兵马政治皆交给自己,军政要事都由自己这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做主,这等信任和恩宠,古之未有,飞不敢稍有懈怠,誓死以报陛下知遇之恩。 刘备看完来信,欣慰道:“鹏举知朕心意!”随即回信,还是镇守南方,发展水军,节制钱粮,岳飞所发掘提拔之人,刘备亦一一录用。 正将此信交给身边黄门之后,有人来报,金国使者求见。 刘备道:“金军大部距我不足三十里,才派使者,莫不是宣战?” 边上秦明道:“不如斩之,随即击破蛮子!” 吴用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且看金国人有何话讲?” 随即刘备令众将领披挂整齐,在中军召见金国使者。 等不多久,军士带上一人,只见此人与其他体格魁梧的金人不同,此人身材瘦长却是佝偻身子,长得獐头鼠目,眼神却是尖利,一只鹰钩鼻,破坏了脸上的整体格局,八字胡更显得十分精明。 见了刘备,并未执拗,不但没有忤逆之意,反倒是识趣的下拜道:“大金军师哈密蚩,拜见汉主陛下。” 刘备向下一看,问道:“汝金国向来与我汉交好,连年贸易,互通有无,因何兴兵来犯我疆界,害我百姓?” 哈密蚩道:“这天下自古有德者居之,我家狼主阿骨打,神文圣武,平灭辽国。欲效仿辽宋之事,汉尊我为兄国,且贡岁币,也好暂歇刀兵,岂料汉国不从,因此兴兵问罪!” 吴用闻之,当即斥责道: “咄!番邦小儿,不知天朝礼法!若论德行,普天之下,亘古以来,未有超过我主者,若以国事论,宋辽之约乃是以宋为兄,况,往日孱弱之宋怎比如今大汉? 前者我主下书,不知金主可有何见教?” 哈密蚩哼了一声: “中原之人果狡诈异常,无论宋还是汉,均是中原之人,只夺得半壁江山,便自傲不认强者,我主有口谕,燕云之地就在那里,且请汉帝以刀枪来取!” 刘备怒曰:“番邦蛮夷安敢小觑我中原之人!” 哈密蚩却转换脸色,忙道: “小可乃是有王命在身,传口谕而已,为公者,不得不言语冒犯,为私者,小可自幼深慕中原文化,对陛下也多有了解,小可知陛下起于梁山,由微末至大统,实在佩服之至!” 哈密蚩本想拍个马屁,谁料到传到刘备君臣耳朵里便成了哈密蚩讽刺王伦出身寒微。 因而帐中气氛一紧。 刘备道:“不知完颜阿骨打是何出身?汝等此次出兵,除了残辽降将,是谁统领?” 哈密蚩这样精明,自然感到帐中气氛变化,也瞬间反应出来原因,便答道: “我主完颜阿骨打只是个小部落首领,一路反抗辽国暴政,才囊括四海,与陛下可同为当世英雄,此次出阵乃是四殿下,完颜宗弼将军。” 刘备哦了一声,已经看出此人虽狡猾,却也是个趋炎附势之徒,知道金国也决意开战,正称此意,便叫哈密蚩回去,三日后边境决战。 哈密蚩诺诺而退,方才走出辕门,忽然被一瘦小之人拦住,左右小厮上前驱赶,被这人几拳放倒。 哈密蚩心里虽知道定然是汉军捣鬼,但口中还是说:“好汉扰我性命,我怀中有真金白银,愿意奉上!” 那人一笑,劈手夺了哈密蚩怀中金银,随后一把拽住哈密市发髻,“却是饶你不得” 当即手起刀落,割下哈密蚩鼻子,揣在怀里,一溜烟走了。 做这事儿的正是时迁,原来自打哈密蚩进入营帐,时迁便认出此人。 一年多以来,时迁主要负责对金情报,其主要对手便是此人,此人精通汉语,熟悉中原文化,给大汉校事曹带来不少苦头。 更兼此人多次乔装,亲自探查汉朝经济军事,有一次竟然化妆进入了汴梁城,时迁带人捉拿,又设置关卡,结果愣是被这善于化妆的家伙蒙混过去。 这次终于见到,趁着刘备说话时候,时迁就悄悄找到吴用,耳语要杀了此人,吴用也早想除掉此狡诈之敌。 但两国相争不斩来使,不愿意坏了主公仁义规矩,时迁终是按耐不住,才扮作剪径的,割掉哈密蚩鼻子,以期以后此贼不能化妆来刺探情报。 且说金国,完颜宗弼统帅大军作为贺重宝的后应,听闻贺重宝兵败的如此迅速,短短几日便被打回金国领地,也不免心惊。 当下派人接应了贺重宝,温言相待,随后便排兵布阵,向南而进。 那封写给完颜阿骨打的国书,完颜宗弼直接按下,他这次本就是要入主中原,到时候也能争夺一下储君之位,甚至在中原自立为帝。 当下见了哈密蚩惨状,不禁愤怒:“传令出兵,即刻向南,会一会这个王伦!” 第155章 逞英豪秦明杀敌 投金刀李应斩将 汉金两军同时进兵,两军在边境相遇,此处乃是一片平原,两军对自己的野战能力都极有自信,因此才都在此处安营扎寨。 到了第二日,两军列阵,相互邀击。 刘备吩咐凌振徐宁等将做好准备,随后亲自居中列阵,众将分列两旁。 先主抬眼望去,只见对面金军气势与之前完全不同,不但队列齐整,更是全军上下带有着凶顽之气。 不禁感慨:“蛮夷之国,竟也有如此光景!” 完颜宗弼亲自提马上前,观看汉军阵型,只见看见阵列整齐,旌旗招展,宗弼凝神望去,似乎前军之后隐隐有埋伏。 又观阵上战将,各个雄武精神,不禁感叹道:“不愧为中原人物,果然不同凡响。” 随后又遥遥的看向汉帝,只见这汉帝金盔甲,白战袍,肋下佩戴着双剑,面白唇红,三绺胡须却平添几分儒雅气质,年纪在三十六七,一双眸子却似少年一般热烈、纯净。 看罢多时,宗弼令人喊话,请汉帝到阵前一谈,喊了几遍,只听对面传来: “且叫完颜阿骨打来!汉帝岂能与金国一将军叙?” 完颜宗弼愤怒,当即便要持斧出战,边上一将阻拦,道:“杀鸡焉用宰牛刀,末将打头阵!” 宗弼视之,乃是部下斩着摩利之。 此人乃是金国勇将,身高一丈,掌中铁棍,勇冠三军。 宗弼道:“摩利之将军,汉人狡诈,多加小心!” 摩利之上阵叫嚣,汉军早有将领出战,正是秦明。前几战秦明没有抢到上阵机会,早就心急万分,眼下只见对面也是个使棍的,当下出马临敌。 摩利之抬眼一看,只见对面汉将,身高在九尺开外,狮鼻阔口,大眼睛高颧骨,极其魁梧,头戴鎏金兜鍪,身披朱漆山文甲,手中狼牙棒,个头比自己铁棍还要大。 端的威风凛凛的大将。 摩利之道:“我只道中原男子多女态,不料还有如此威武的将军!” 秦明声似巨雷,喊道:“叫你知晓汉家男儿!”说罢,举棒便打,摩利之横棍相迎,两人战在一处。 两人都是棍棒作为武器,皆是势大力沉,阵上只听见两条铁棍碰撞之声,两人一连战了五十回合不分胜负。 两人越打越急躁,兵刃撞击之声不绝于耳。 汉军阵上,马扩见了心下焦急,心中想着,我师父年过四十,而那金贼看样子不过三十,若是长久下去,只恐气力不加,便扯着嗓子喊道: “恩师且用巧招赢他!” 秦明听了,心中喜道:“还是我徒儿机警!” 当下棒招一变,虚虚实实,又二三十回合一过,两马相交时候,秦明左手突然伸到肋下拔出随身钢鞭。 右手提棒虚晃一下,左手钢鞭直击摩利之面门。 摩利之措手不及,正被钢鞭打在脸上,登时面部塌陷,坠马而死。 秦明下马割掉首级,回到本阵,道:“俺霹雳火,打胜头阵!” 刘备大笑吩咐记功,随后秦明抱拳向孙立:“多亏兄弟传授此招,今日方能建功!” 原来这招交马错蹬时候,以单鞭偷袭的招数正是孙立的拿手好戏,这两年太平光景,孙立多与秦明钻研武艺,因此秦明也使得。 且说汉军首战告捷,刘备命擂鼓吹角,以壮声势,这边金国将领早有不服的,冲上阵来。 来的正是大金国驸马,张从龙。他本是个汉人,但被金国公主看中,因而入赘做了驸马。 金国不似汉人习俗,驸马亦有实权,一开始众人皆以他是汉人小白脸,不当作好汉来看他,但没想到此人武艺绝伦,更兼力大无比,在灭辽战争中,更是建功颇多。 每次出战,他总爱打头几阵,一则自恃武艺高强,二则,他更希望金人尊他武艺,而不是驸马的身份, 只见身披金甲红袍的张从龙,手持着一对铁锤,阵前叫骂,要秦明回来受死,秦明大怒,方要出战,边上扑天雕李应早纵马抢出,与张从龙对敌。 两人都是金甲红袍白马,但张从龙气质怎比得上天富星,尤其一对黑铁锤,在这红袍白马之下,尤为怪异。 单从气势上,倒是李应如皇亲贵胄,这张从龙似山坳里的土财主。 两人通名之后,李应嘲讽道:“汝乃汉人,却娶了女真蛮子,才得了富贵,与青楼卖身女有何异?” 张从龙大怒,舞动铁锤便来战李应。 李应挥枪迎战,扑天雕久经战阵,知晓这凡是用锤的,都是力大之辈,因此避开兵刃撞击,虚虚实实与之周旋,以期张从龙力竭,自己好一枪而定。 哪知道这六十回合过去,张从龙不但没有累的迹象,反倒是双锤舞动如飞,精神倍长。 李应暗骂道:“此贼当真好体力,怪不得娶的公主,做了个好大的驸马!” 当下仍虚实应对,两人斗到八十回和,李应拨马而走,口中道:“不愧是蛮子的驸马,斗得这许久,想必那蛮子公主也欢喜的紧!” 张从龙哪里受得了,怒气填胸,纵马狂追,方才追出几十步,李应回身,扬手便有三支金镖直奔张从龙面门激射而来。 李应知道此人武艺颇深,因此出手便是三支金镖,哪知这张从龙正在气头上,根本没料到这一手。 只见三支镖分别扎入双目和咽喉。 张从龙当即跌下马去,嗓子咯咯作响,呼吸不得,李应回马一枪刺入张从龙前心。这才将其毙命。 李应胜了一阵,当下就要割掉首级领功。哪知道,金国军阵冲出一将,似乎刚才见了张从龙跌落马下便来救援的。 只是这慢了李应一步,等到阵上时候,张从龙已然被李应刺死。 李应用枪一拦,叫道:“来将通名!” 此人手持方天画戟,身披多重铠甲,黑脸剑眉,端的威风八面。此刻持方天画戟道:“吾乃大金上将兀颜光!” 李应哈哈一笑,“残辽降将,莫不是拍马屁拍到这驸马头上,可惜,你金国主子已死!” 兀颜光大怒,自打归顺以来,他屡次受完颜宗弼重用,与对贺重宝等不同,完颜宗弼对他的阵法颇有兴趣。 兀颜光本就在辽国做得好大官,怎会不懂逢迎,因此借着完颜宗弼,兀颜光交好金国宗室,自然也包括这位驸马。 此次出阵,一则是看能否救回张从龙,二则是要显示自己手段。 被李应这一说,当即愤怒动手。 两将相斗二十回合,辽军阵上,天山勇,却暗自动起来... 第156章 阵前斗突施冷箭 克重骑又遇变故 阵上兀颜光与李应厮斗,方天戟与浑铁枪在二十回合难分胜负,金军阵上却有一人思忖道, 前者我听说汉军有善射者,射杀我军大将,当时尚未得见,今日便露出我的手段! 想着便悄悄提马向前,取出随身弩箭,这天山勇惯用一支漆抹弩,唤作“一点油”,于马上百发百中。 当下天山勇悄悄上前,趁着李应不备,抬手一弩箭,直射李应。 李应原本正与兀颜光斗,正在感叹兀颜光好武艺,三层重甲之下,还能将方天画戟使得如此灵巧,不料一点寒光激射而来。 李应慌忙甩头,但这弩箭十分之快,竟直直射在脖子上。 李应翻身落马。浑铁枪丢在一旁,用手死死捂住脖子。兀颜光见了,扭头一看,果然是天山勇暗中相助,当即就要使戟结果李应。 汉军这边,花荣见敌军阵上似乎有人向前,便也引马向前,刚刚搭上羽箭,便见李应翻身落马。 花荣急忙飞箭直射兀颜光,第一箭正射在方天戟上,兀颜光只觉得自己方天戟尖儿似乎被人砸了一下,惊道:“蛮子竟有如此强弓者!” 随即前心、腹部各中一箭,头上钢盔也“嘭”的一声,原来是张清亦飞马出去,用石子打在兀颜光头盔上。 幸亏兀颜光身披三层重铠,更有最里面的一层黄金锁子甲,乃是完颜宗弼亲赐宝物,最能避刀箭。 饶是如此,三层甲胄愣是被花荣射透两层,原来这两年花荣精研射术,准头有了保证,便精于膂力。如今弓不但越来越硬,箭也多是破甲之箭矢。 兀颜光心下大惊,当即伏地身体,抱鞍而走。 汉军这边,花荣张清飞马出去,抢回李应,急忙割下战袍堵住伤口,送到后军安道全处医治疗。 完颜宗弼一看阵上,心道,汉军勇将竟然如此之多!随即将令旗帜一挥舞,喝道:“变阵!” 随着一声大喝,金军骑兵纷纷而动,轻骑兵、拐子马纷纷向两翼运动,露出中间重骑兵,铁浮图。 刘备见了,道:“蛮夷只此一招。”当下吩咐骑兵向着两翼运动,与金军的轻骑兵硬碰硬,中间则以步兵为主,令凌振徐宁等做好准备。 哪知金军突生异端,竟然在铁浮图一侧,驱赶着涌出一大批人。 这些人都是百姓打扮,约莫有五七百,多是妇孺和老弱,此刻正被逼着站成长长的行,向汉军一侧移动。 身后金军骑兵挥舞马鞭驱赶,稍有慢者,便是一马鞭。 铁浮图却是拉开一段距离,在后面慢慢跟随。他们宁愿牺牲冲击力,也要将百姓作为肉盾,好避开汉军的风雷炮。 原来这计策正是金国军师哈密蚩提议。 前者打破真定府以及劫掠周围村庄,按照北方习俗,多有掳掠人口的习惯,金国亦是如此,更多的是掳掠女子玩乐,抢来幼童训练为奴。 本来对于这些掳掠来的人口奴隶,完颜宗弼并不放在心上。 在他眼里,金国已经鲸吞辽国疆土,不像从前的游牧民族那样缺少人丁,需要掳掠汉民,更主要是他完颜宗弼将汉地看成自己囊中之物,哪有自己祸害自己牛羊的道理? 不过此次出征,部下都抱着发财掳掠的心思,自己也不好约束,因此既不主动屠杀掳掠也不约束部下以人命寻欢作乐。 前者金国监军铜先文郎,捉得人口两千多,其中不乏美女幼童,送到自己这里,一路上金人残暴,现在只有这不足千人。 早在贺重宝败回时候,就提及汉军击破骑兵的方法,完颜宗弼就放在了心上。 与其他完颜宗室不同,完颜宗弼极其看重辽国降将,多与之相交,因此他才重用兀颜光,还给了贺重宝先锋的机会。 因此他专门商议如何对付汉军的炮击。哈密蚩便献计: “我在中原来往时候,就听说那汉帝极其看重仁义,号称爱民如子,如今使子攻父,看其如之奈何?” 因此才有了此番举动。 这种驱妇孺老幼在前的做法,其实在游牧民族已经是屡见不鲜,通常办法便是一视同仁,一同攻杀,之后再记载一笔,贼军无道,妄杀百姓而已。 但是这招对于刘备,却是攻到了软肋。 刘备一看阵上情景,当时愣住,一时之间竟然无所对策,怒而大骂:“蛮夷果非人哉!” 便调骑兵回来,准备救人。 就在这时,项充李衮前来,道:“陛下,且令我两个率领蛮牌军救护百姓!用盾牌挡住贼军,救回百姓,陛下好与贼厮杀!” 刘备道:“如此最好!救回百姓,朕给二位头功!” 两人当即各率部下一千人,一左一右,从阵上两侧冲击而去。 此二人在前者目睹铁浮屠之后,便也有了计较,当下制定了举盾防御,另一只手挥刀斩马腿的战法。 眼下两人知道,陛下不但爱惜百姓,更唯恐百姓伤在汉军手里有损陛下仁德之名,因此才出战。 只见这两千人动作迅速,刹那即由两侧穿插到百姓和铁浮屠之间,有的便一手持刀一手举起盾牌面向铁浮屠,有的便拉拽着百姓,向汉军一侧跑去。 刘备当即下令,前部出去,搀扶百姓回来,随后立刻出战。 完颜宗弼看到阵上变化,也不由得一惊,道:“竟然让南蛮钻了这个空子!” 原来他故意令铁浮屠与百姓之间留下距离,就是还要一部分重骑兵的冲击力,如果骑兵不冲击,陷入对方步兵之中,自然会被围住杀死。 没想到就是这段距离,汉军见缝插针,意欲救下百姓。 当即下令,全军冲击! 铁浮屠等骑兵听到命令,当即冲锋,想要连着汉军和百姓一同攻杀。 项充李衮的蛮牌军与汉军之间还隔着百姓,项充道:“诸位兄弟!坚守一阵!待陛下取走百姓,就与我等一同杀敌!” 众人高声应和:“杀敌报效!有死无生!”便举着蛮牌直面金军重骑。 刘备这边,众人拼命向前,抢回百姓。 鲁智深虽然胖大,但是跑跳的却是不慢,他丢禅杖给小校,冲到前面,一手提着一个幼童,腋下夹着两个女子,肩上又扛着一个老人。 随后转身,健步如飞,赶回汉军处。放下百姓,讨回禅杖,翻身杀了回去。 火眼狻猊邓飞被刘备指派接纳百姓,先行后撤,此刻他无比焦急,接到百姓便安排士卒带其远离战场。 只说这项充李衮,两人带着部下死命抵住金军,来给后面人取走百姓,蛮牌军虽勇,但是这蛮牌却难以抵挡铁蹄。 两人飞刀标枪使尽了,便用刀剑应敌,蛮牌军士卒多是悍不畏死者,纵然铁蹄践踏,为了主公仁德,也不肯向后一步。 多有不顾头上金军弯刀狼牙棒,在被砸被砍前一刹那,使大刀砍翻马腿者。 项充李衮两人亦殁于阵上。 实际上,汉金两军举动不过片刻,此时,后面的汉军已经救回百姓赶到,可惜项充李衮只是以肉身化解了铁浮屠的冲击力,自己却再也不能举起蛮牌了。 董平秦明卢俊义杨再兴等人从两翼率骑兵回来,见战场已经乱作一团。 刘备更是拔出双剑,在花荣林冲朱仝等人掩护下,拼命向前。口中高呼: “冲上去,莫要让番邦骑兵跑起来!” 当下汉金大军混战,汉军因项充李衮之悲壮,各个都杀红了眼,铁浮屠虽身披重甲,但是每个铁浮屠边上都有十数个汉军步兵,或砍或刺,最后还是砍断马腿,将重骑兵跌下来,一刀刀砍死,混不顾刀卷枪折。 卢俊义等当下也立刻加入战团,秦明和马扩发现,自己这狼牙棒才是对付骑兵的利器,两人力大,挥舞之下,竟能透着头盔将金军打破脑袋。 一番混战之下,完颜宗弼也心惊:“我只道是中原之人不似我等善战,没想到汉军如此悍勇!” 直到天色将黑,完颜宗弼心疼铁浮屠,首先撤出战场。 金军向北而走,刘备追击一阵,方才作罢,立刻回身整理战场,寻找项充李衮尸身。 待找到两人,已经被战马践踏不成样子,刘备哀伤不已,吩咐人将其入殓,送回芒砀山,魂归故里。 第157章 议战策宗弼布阵 施妖法风雷失灵 汉金两军各自回营,刘备吩咐先是派人将方圆百里的村庄镇店全部疏散,而后令凌振徐宁两部加紧操练,并且派人从汴梁继续调炮。 随后刘备又将各部的重骑组织起来,再重新调拨盔甲马铠,组建专门的重骑兵方队。 而后又亲自探望李应,那李应中了一弩箭,伤情虽重,但在安道全的医治下,性命却不打紧。 刘备这才放下心来。 吴用建议道:“我军与金军人数相当,不若增兵以形成优势。” 对于以人数多取胜,刘备向来是不在意的,因为上一世自己过惯了穷日子,麾下人数多往往粮草不济,但这一世不同,这一世钱粮充足人口众多,于是便下令让西边的呼延灼、韩存保带着连环马增援。 而金军这边,被追击一阵,也回到营帐。 完颜宗弼道:“孰料汉军竟如此勇武!” 这次完颜宗弼出征,并未带着自己的兄弟,完颜宗干、宗望、宗辅等皆在后方,此次出征,是完颜宗弼等兄弟极力建议的。 因为按照女真习俗,乃是兄终弟及,偏偏完颜阿骨打的弟弟完颜晟又是个善于打仗,精于政策的。 在阿骨打和诸位完颜宗室眼里,这位完颜晟不但辈分高,实力和能力都高于宗弼几兄弟。在灭辽的历程中,完颜晟亦是功劳最大。 虽然完颜晟曾经提出由阿骨打的儿子即位,但旋即被否定,宗弼几人嘴上也说着请叔父为储君,但实际上,皆心有不满。 其中就以这宗弼为最,因此他才极力建议攻打南方,既能培养自己势力,也能扩大战功,就算是争不得储君之位,打下来中原,也能与完颜晟划地而治。 所以宗弼才与辽国降将倾心相交,以其培养党羽,向南攻略。 不过眼下几战,自己损兵折将,要是败了,不但自己羽翼不成,更会被其他宗室耻笑。 因此,眼下宗弼急需找到破解汉军之法。 众人一阵商议,皆无头绪,就在宗弼苦恼时候,兀颜光道:“殿下,且将指挥之权交给在下,在下愿以太乙浑天象阵,打破汉军!” 宗弼一听,喜出望外,原来这完颜宗弼是了解此阵的。 当初兀颜光投降时候,宗弼便觉得此乃人才,与之交谈之后,兀颜光以笔画下此阵,完颜宗弼自负兵法,但是一连思考七天无法破解此阵。 而兀颜光自言亦是此阵无人可破。 两人经常私下练兵,演练此阵。只是这完颜宗弼不如兀颜光运用自如。 兀颜光道:“只是我十一曜大将、二十八宿将军前者多有折损...” 完颜宗弼道:“何分你我?三军之内,所有将校,连同我在内,都听你调遣!” 兀颜光大喜,遂安排阵法。 以完颜宗弼为紫薇星之位,耶律四将依然为四星君,耶律德荣为太阳星君,答里孛为太阴星君。 其余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之位,皆由金将补充。计议许久,方才安排妥当。 正当大家以为可以高枕无忧时候,阿里奇突然叫道:“我军阵法虽然精妙,但汉军风雷炮起,强攻大阵,为之奈何?” 宗弼眉头一皱,道:“却是苦也!” 阿里奇道:“我有一法。” 完颜宗弼急忙请教,阿里奇道:“我妻答里孛,乃太阴之数,以其血液做符,再加上贺重宝将军的术法,管教天气阴雨,汉军炮响动不得。” 贺重宝却道:“汉军风雷炮可有百余门,却要百余张符,就算小将不计反噬,公主献出这么多血,安能再战?” 一众耶律宗室也向着阿里奇怒目而视。 阿里奇道:“为殿下大事,何惜一女子?” 完颜宗弼壮之,当下加封阿里奇,吩咐众人去准备安排。 众人走后,宗弼私下找到阿里奇。 “将军为国效力,宗弼佩服,昨日张从龙战死,我女真不讲守节那一套,若是将军愿意,我愿做媒,将我金国公主许配给将军。” 阿里奇拜倒道:“多谢殿下提拔,末将娶了公主,定然叫那答里孛做小,不,是休了她!” 两人哈哈大笑。 帐外贺重宝悠悠长叹,思忖道:“这阿里奇什么时候有故国之情了,明明是个趋炎附势之辈,却整日将大义挂在嘴上。” 此番以公主之血为符,不但会令公主体虚,更会反噬自己。 但贺重宝无奈摇头,自己家眷都在金国,麾下兄弟也受制于人,只得照办。 可恨的是答里孛自己刺臂出血,滴在金碗之上时候,阿里奇连看都不曾来看。 金国大军加紧准备,每日前部对峙,在营后二十里却悄悄演练阵法。 一连十几日,两军对峙,金军甚至还后撤了许多。 这日,刘备率军前进,阿里奇率部出战。刘备使卢俊义对战阿里奇,两个人连斗二十回合,阿里奇不敌,拨马败走,汉军涌上,连追十余里,正想一鼓作气找到金军主力决战。 不料前边金军接应部队像是等候已久,见汉军来了,立刻变换阵型,摆出太乙浑天象阵。 吴用急忙止住刘备,道:“金军似乎有阵型变化!” 刘备登上战车,举目遥望,只见金军阵型奇特,自己也不认得,问吴用依然不知其阵法。 刘备思忖道:“前者我破了八门金锁阵,岳飞曾言,无论何种阵法,以炮破之即可。” 当下发令,使凌振摆出风雷火炮,准备轰击。 凌振丝毫不敢怠慢,当即摆好火炮,可是就要点燃引信时候,却不知何处突然刮来一阵邪风,随即飞沙走石,下起雨来。 汉军火炮刚刚摆出来,便都受潮了。点燃不得,凌振大怒,命人强行开炮,竟然一连三四门炸膛了,刘备看了心痛不已,急忙命令收回火炮。 吴用道:“此似乎是有邪术,更兼敌军阵法奇特,不如先行撤退,商议之后再破此阵。” 刘备应允,当下指挥大军后撤,哪曾想金军竟然杀将过来,大阵竟然部署有序,一起向前。 刘备诧异,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类似圆形阵型还能向前。 原来这大半月日,完颜宗弼和兀颜光正研究如何使此阵有机动性,两人都是名将之能,更有哈密蚩这样的智谋之士。 一来二去竟然改良阵法,使其进退有法。 完颜宗弼着实是个带兵的行家,竟然能使金军保持如此复杂阵型向前,当然,在训练之中,没少斩杀不服号令,不分左右,迷糊掉队的就是了。 当下,金军维持阵型向前而来,阵型虽然维持住了,但是速度却慢。 汉军得以有序撤退。刘备道:“敌军一直如此,难道我等只能守着营寨,不能野战么!” 众人也无破阵之法,当下汉军撤回营寨,刘备立刻命令凌振修缮火炮,晾晒火药。 随即与大家推演阵法之变,可是推演半天,也不得要领。 又过了两日,刘备再次趁着晴天出兵,金军依然列阵,刘备再令凌振开炮,结果依然是突发阴雨,火炮响不得。 刘备凝神望去,这才发现敌军前方,那贺重宝正在仗剑做法。 刘备气道:“何妖法如此多矣!当年黄巾贼也不见如此多妖术!” 就在气恼时候,阵边来了一道,骑着白马,手持拂尘。 叫道:“我主休慌!我来破此贼妖法!” 第158章 混世魔王破妖法 昭烈皇帝入敌阵 且说金军正以妖法克住汉军火炮时候,阵边来了一个道士,刘备凝神望去,乃是混世魔王樊瑞。 樊瑞见了刘备,当即稽首道:“且待小道破了金贼妖术,再行参见陛下。” 说罢,便持着拂尘骑着白马直到阵前,将拂尘一抖,口中念念有词,随即又在怀中取了一沓黄色符纸,一抖便燃了起来。 霎时间,风沙停止,万里无云,两阵之间风平浪静。 那边阵上贺重宝法术被破,忽地一口鲜血喷出,栽倒在地,昏厥过去。金军大惊,皆以汉军有神人相助。 汉军士气高涨,顿时鼓噪而进,刘备见樊瑞到此,而且明显修行比之前更为精进,又联想到此人术法可通神灵,上次见到丞相与二弟三弟就是此人和公孙先生引荐。 不由得大喜,当即就想打破金军,而后找樊瑞以叙述,于是挥剑道:“破敌擒贼,就在今朝!” 汉军上下当即出战,虽然凌振火炮受潮,但汉军士气高涨,顾不得许多,直直撞入阵中。 宗弼见了,不禁大喜,虽然贺重宝法术被破,但歪打正着,立刻命令各部严格按照阵法排列,不得有乱。 汉军撞入阵去,才发觉被阵形所钳制。 此阵不但配合精密,更是将金军的所有兵种的优势发挥到极致,骑兵、弓箭、长枪、盾牌,各自分工有序。 而汉军在刚才一股热血撞入敌阵,火炮又失灵,各兵种一时之间难以展开,相斗之间,处于下风。 刘备见此,气恼道:“都是朕之罪过!方才热血上涌,竟然不察敌军之阵!” 心里却苦楚道:“我虽是刘玄德,虽每日思念兄弟,但此世亦是王伦,麾下众人岂非吾今世之兄弟!怎的想到前世便方寸大乱,陷众兄弟于险境!” 当下心中惭愧,竟然流下泪来。 众将见刘备如此,无不气血上涌,高呼道:“主忧臣辱!我等拼命也要杀透这鸟阵!” 当下卢俊义、杨再兴、董平在前,林冲朱仝在左,秦明马扩在右,花荣张清护卫刘备,孙立等在后,汉军成“品”字将刘备护在中间,瞄准方向,一路向前。 刘备本就自责,哪里愿意让众人在前,拔出双剑,纵马狂奔,道:“朕与众兄弟一道开路!” 前面的卢俊义、杨再兴见了,皆拼命向前,不肯令任何一个金军接触到刘备。 两人本就勇冠三军之将领,加上董一撞,三个人四条枪,杀的金军连连后退。 宗弼连忙指挥大阵变化,想要堵住汉军前锋。 但是汉军众人端的骁勇,竟然一路杀到太阴阵上,杨再兴兴起,道:“干脆冲到中间,将挥舞令旗那厮斩了!“ 董平道:“贤弟不可鲁莽,我等身后就是陛下,为今之计乃是要护佑主公杀出阵去,切不可意气用事。” 正说间,太阳星君位置的耶律德重依令而来,支援太阴位的答里孛,答里孛见是叔父赶来,方才松了一口气。 原来这答里孛本就是女将,更兼前者为了贺重宝法术刺臂出血,已然是气血不加,正好卢俊义杨再兴等都是好汉子,不屑过来与她厮斗,方才活到现在。 如今耶律德重赶来,杨再兴喜道:“两位兄长切莫与小弟争这厮!”随即冲杀过去。 耶律德重本是皇亲贵胄,但如今却成了完颜宗弼麾下一将,虽有落差,但念及自己与耶律大石争权不过,又抵不住金军,才投降,如今也算是保住富贵,因此也不敢在战阵上怠慢。 两人交锋,耶律德重初时以为汉军这小将,是个小白脸模样无甚本领,没想到数个回合就将自己打的手忙脚乱。 二十回合刚过,耶律德重稍不留神,便被杨再兴刺于马下。 答里孛见了只觉得天旋地转,这时候正巧扈三娘杀到,见了答里孛,道:“敌军竟也有女将!” 便来交锋。 两女将都用双刀,斗十余回合,答里孛本就不是一丈青对手,更兼气血亏欠,被扈三娘寻了个空子,双刀一挥舞,当即砍死。 扈三娘就马上抢过答里孛双刀,见是宝物,当即收下。 此时罗睺星君位置的耶律得荣与四方接应使阿里奇赶到,耶律得荣乃是原辽国皇侄,与答里孛自小认识,见答里孛战死,当即对阿里奇喝到: “还不为你浑家报仇!” 阿里奇斜了耶律得荣一眼,心道:“你还将自己看作是皇侄么!” 但还是临阵直奔扈三娘,这时卢俊义杀到,一杆丈二钢枪拦住阿里奇,两人交锋,阿里奇知道卢俊义本领,斗了二十回合拨马便走,卢俊义纵马追赶,耶律得荣上前欲和阿里奇双战卢俊义,还伸手示意阿里奇掉转马头,两人一左一右夹攻卢俊义。 哪知这阿里奇头也不回,耶律得荣一楞,刹那间卢俊义赶到,抬手就刺死了这位罗睺星君耶律得荣。 汉军虽勇,但是大阵已成,金军越围困越紧,逐渐危急。 此时樊瑞作起法来,几张符后,飞沙走石,吹得金军列阵不成,汉军瞄准口子,杀将出来。 金军亦不敢追击,两下各自收兵。只是这仓促之间,凌振部队行走缓慢,十数门风雷炮被金军以火损毁,众人心疼不已。 刘备回到营帐,首先对众人道:“皆是朕之过错,着急破贼,直入阵中。” 众人哪里见过皇帝承认错误,连忙都跪下拜倒,皆称陛下无过,乃臣等无能。 刘备吩咐设宴,表彰诸位将领骁勇,士卒敢战。汉军上下,因这场宴和表彰,皆不以此为败仗,士气不坠。 席间,刘备特意私下请樊瑞到偏帐一叙说。 樊瑞立刻拜道:“小道参见昭烈陛下!”刘备慌忙搀扶起来。 原来这樊瑞与公孙胜修道,只是最近心神不宁,卜上一卦,卦象乃显示应在自己俗世结义得兄弟,项充李衮身上。 这才下山来看,可惜人各有命,各种机缘阻拦,樊瑞晚到一步。 刘备连忙问公孙道长现在何处。 樊瑞答道:“公孙道长因与陛下有缘,得诸葛丞相赏识,如今正在渡劫,有望得道成仙,事诸葛丞相于仙界。” 刘备一笑:“看来孔明在仙界,也许劳碌。” 随即问道是否能像上次一样,梦中与故人相会,樊瑞摇摇头,道:“乃是公孙先生有此神通,小道却是无此法术。” 随即又道:“这几年公孙道长与小可云游四方,除了修道之外,便是将有妖术且能阻拦陛下大业之人剪除,如今这贺重宝是最后一个。以后陛下自可以刀枪安定四方。小道在此已无用处,如今小道动了尘缘,欲寻项、李两位兄弟遗骸去。” 刘备见挽留不得,也只好送走樊瑞。 宴饮之后,刘备清点各部损失,只有凌振这,损失颇大,大炮被损毁颇多,火药也受潮,不能济事。 刘备恨恨的想,终究自己还是不够缜密,热血上涌便不顾一切,以后阵上,应该以猛将护卫这风雷炮军。 当下命令杨雄、解珍、解宝专门负责炮军安全。随后下令从东京调集火炮,又令凌振修缮。 刘备压根不想去研究那个太乙浑天象阵,只期以火炮与骁勇的战将,将敌军阵法打乱。 随后刘备做好了两军对峙的打算,只等火炮一到,便要击破金军。 第159章 宗弼上书请援军 先主炮破太乙阵 再说金军这边,损失了三个星位,贺重宝亦受伤,不曾捉得一个汉军将领,只是毁了十几个风雷炮。 完颜宗弼看着破损的风雷炮,也不由得感叹中原技术之巧妙。 随即在帐中议事,眼下汉军有神人相助,更兼风雷炮,却如何是好,哈密蚩道: “我听说汉军在令后方不断增兵,不如我们干脆向狼主请援,令殿下的兄弟皆来,我等以此阵就缠住汉军,随后三路援军突击,没准就能一战擒住那汉帝。” 宗弼想:“我原本欲以自己之力夺下中原,也好有资本,如今一看,汉军是块硬骨头,若是我不能胜,叔父那边必然要领兵南下,到时候自己的兵权就危险了。 而其他兄弟,我等皆不愿那完颜晟为储君,现在叫他们来增援,必然会尽心竭力。” 想到这,立刻修书请援,并且暗中以快马秘信,叫宗翰、宗望、宗辅,自己求援信到时候,各自请十万大军,分三路来,直接突袭。 而父皇那里,则留下宗干,一则可以与完颜晟分庭抗礼,二则他乃是庶长子,即使耳边风顺利,废了完颜晟,也不一定立宗干为储君。 思虑已定,遂写好信件,请求援军。宗弼想到:“若是来援,便是全国之力,更是赌上了我们几兄弟的前途,定要击破汉军!” 当下便也不急于出击,两军对峙,不断骚扰。 汉军一面整理军备,一面等候火炮,金军一面操演、改良方阵,一面等候援军。 如此,过了一月有余,已然是立秋,正好最近汉军火炮送到,完颜宗弼那边也得知一切计划顺利,阿骨打还是向着自己儿子的。 于是完颜宗弼约定,在自己列阵与汉军大战时候,几兄弟分左右两翼突击。 随即宗弼列阵出战,汉军亦出阵迎敌。 两军见面,俱是各自准备,金军列出太乙浑天象阵,汉军直接搬出风雷炮。 在诸位将领的保护下,凌振居中,将炮军阵地向前移动,这期间,拐子马不断从两侧骚扰,想要突袭凌振。 奈何刘备围绕着炮阵做好准备,各个将领出击,打破拐子马的突击。 完颜宗弼见了,干脆道:“大阵迅速前移!与南蛮纠缠一起,我看他还敢不敢开炮!” 于是金军不顾伤亡,列阵前行,汉军几轮炮之后,亦与金军短兵相接。 金军快速向前,阵型便有些失去组织,更兼汉军炮击,使得大阵出现了好多疏漏之处。 刘备哪里会放过这种机会,怎能给金军调整时间,两世为人的经验,令他善于捉住这战场上转瞬即逝的机会。 当下命令全军突击,汉军直奔金军大阵疏漏之处杀去。 完颜宗弼也发起狠来,持着大斧,道:“后退者死!”金兵慑于其治兵的严格手段,也不敢后退。 两军鏖战半日,由于刘备狠辣的眼光加上吴用的及时的建议,利用金军被炮击的疏漏,竟然活生生的把大阵打散。 现在便是汉金两军皆呈长蛇阵对峙。 刘备亲自上阵,命人擂鼓,他想到上一世自己在北方经常会以精兵突击对方主帅,眼下自己前一阵子集合的汉军重骑都围绕在自己身边,这些精兵只是保护自己,着实发挥不了战斗力,当下便要亲自上前,直奔完颜宗弼。 身边林冲、朱仝、花荣、张清四人见了皆大惊,林冲忙道:“陛下万金之躯,怎可以身犯险,亲自去斩首敌帅,且令我去斩那完颜宗弼!” 刘备哈哈大笑:“我有你等,何谈犯险,朕与诸位同去!” 说罢便挥双股剑上前,众人急忙跟上。 汉中军骑兵直奔金军中军的完颜宗弼而来,汉骑当先者皆是骁勇善战之辈,丝毫不逊于铁浮屠等精锐。 宗弼见了,不禁大惊道: “这番勇武的人主,竟是中原人物!我只听过那宋国皇帝亲征,最后只会乘着驴车逃走,孰想到,今日的中原之主,堪比我父皇一样勇武,不愧为开国之主!” 只见汉军重骑向前,金军无可抵挡者,完颜宗弼慌忙组织中军堵住。 两边相见,当场动手。 汉军的前部乃是卢俊义和杨再兴,这两人见陛下亲自前来,更是奋勇作战,一路突击向前。 乱战之中,耶律宗云,耶律宗电,耶律宗雷,耶律宗霖四小将上前,直奔杨再兴。 这四人认得杨再兴乃是杀死耶律德重的仇人,便一齐来攻。 卢俊义见了,便要摇枪来救,但金国亦有四兄弟来攻,乃是完颜宗弼帐下四人,雪里花南、雪里花北、雪里花东、雪里花西。 此四人亦是金军中的善战之辈。 两人被八名将领围住,却都浑然不惧,各舞动银枪,以一敌四。八人各执着刀枪叉戟,分成两圈围住两人,但无奈两人着实猛将,一时间,此八名将领竟然被这两人打得连连后退。 正在焦灼时候,刘备中军赶到,花荣飞箭射死雪里花南,卢俊义借势一枪刺死雪里花北,林冲飞马赶到,雪里花东措手不及,被林冲一矛结果。 林冲随即向师兄卢俊义问好。 这边张清飞石头直接打进耶律宗霖眼睛,宗霖跌下马来,活活痛死。 其余三人皆是一惊,杨再兴正杀到浓时,左手拔出岳飞赠予的湛卢剑,一剑过去将耶律宗电连盔带脑,砍去一半。 宗云、宗雷见了,慌忙撤走,刘备在后面望见,亲自挽弓,金箭闪过,宗雷翻身落马。 汉军皆呼万岁。 卢俊义向着杨再兴道:“贤弟!好本领,以后定然是贤弟天下第一!” 杨再兴谦虚道:“卢师兄谬赞!师兄才真乃马步军中第一人!” 完颜宗弼见汉军猛将,不由得也暗自暗自佩服,当下就要持着自己的螭尾凤头斧到前面。 就在这时候,金国援军赶到。 宗翰、宗望各率骑兵,一路先行,宗辅督大队在后。为了达到突袭的目的,宗翰、宗望马不离鞍,人不卸甲,日夜飞马而来。 加上熟悉地形,他们的速度之快,令校事曹和汉军斥候都来不及回报。 当下,两人见到战阵,女真人好斗的天性被点燃,根本不顾一路劳顿,当下指挥麾下所有骑兵,分一左一右,疯狂突击。 宗弼大军方才被汉军以中军突击,依然不支,败相已显,但是这援军来的恰到好处,宗弼喜道:“若非亲兄弟,又怎敌如此!” 随即拼命反攻。 处于左军的正是秦明和徒弟马扩,右军则是董平与袁朗。 四将领都是久经战阵,见有金军突骑,也不惊慌,立刻分兵阻挡。 乱军中,秦明撞见宗翰部下铁先文郎,其正是前者监军铜先文郎的亲弟弟,当下两人交手。 十几个回合刚过,马扩斜刺里窜出,一棒砸死铁先文郎。 那边变得沉稳的董平和袁朗一道,守住右军,偏赶上寇镇远以为援军到来,便率人向前反攻。 董平交代袁朗顶住来援之军,自己率身边亲兵,直冲寇镇远,数十回合,手起枪落,将寇镇远刺死。 两军鏖战许久,直到天色将晚,终是金军人多,汉军渐渐攻势不在,颓败之势渐渐显露。 左右两军皆支撑不住,中军也迟迟没有突破到宗弼面前。 刘备狠狠啐了一口,怒道:“蛮夷竟然以多为胜!” 随即下令撤军,自己亲率中军殿后。 完颜宗弼与宗望、宗翰会合,大军直追汉军。 汉军南撤二十余里,正赶上呼延灼与韩存保两人,率领连环马队赶到。 原来这连环马队行军速度颇慢,另一边的宗望和宗翰却是轻装而来,因此虽然汉军提前调动,却是慢了半日。 呼延灼见了当即与韩存保一同杀将出去,黑夜里金军还以为中了埋伏,完颜宗弼考虑到援军星夜赶来,又战了半日,只恐体力不支,当即下令撤军。 回到营地,宗弼设酒款待,等着宗辅后续部队。 刘备一路回到真定府,不由得可惜,这个完颜宗弼,竟然调动援军。 随即接到情报,援军规模竟然达到三十万,已然是自己的一倍。眼下敌人可是倾全国之力来了。 刘备一咬牙:“下旨,令岳飞北上!” 第160章 整三军汉金对峙 调岳飞众将北上 刘备自然不是一时兴起才调集岳飞北上,因为根据情报,曹操已经出海,陕西一路有闻焕章和关胜,自然也可以放心。 残宋兵弱,又在南征,西夏也不是对手,因此这才放心的调集岳飞。 圣旨里面令张开、梅展两人,一正一副,留守南边,此二人本就是可独当一面的节度使,更兼归汉以来,刘备多加提点,又在岳飞身边呆了这么久。 若是南方有失,坚持到援军到来,还是可行的。 如今金国倾巢而出,大军前后合计五十万,自己令岳飞率二十万大军前来,也只是与之旗鼓相当。 刘备深知自己的能力,即使两世为人,也没有多少次指挥如此之多军队的经验。 数十万大军的统帅,自古以来,大多是天赋异禀的,毕竟这种级别的调度、指挥、布防,谋划,皆纷繁复杂,更没有机会试错。 刘备自忖,若是自己指挥大军,即使精力跟得上,但是总归怕热血难凉,一步失误,便会葬送汉军。 自己两世以来,要说见过天生就带着指挥百万大军能力,也只有两人,一个是自己梦里都想见到的诸葛孔明,另一位就是自己当成孩子一般的岳鹏举。 刘备深知,这两人皆是千年不遇的奇才,不禁也感叹,上天待我着实不薄,这样的人物总能为我所用。 忽然刘备一想,若是自己没有转世,岳飞这样的人才会怎么样呢? 随后一笑,想到,这种人才,无论在哪都能实现自己抱负的,看来,这个世道,岳飞便是华夏给弱宋的最后礼物。 这个时代,蛮夷强过前世,内部亦是起义,如此看来,即使朕不来,凭着岳飞的才具,总有人欣赏,再君臣相得,亦能外御蛮族,内平天下。 那我刘玄德,定然要人尽其用。 刘备胡思乱想了一阵子,随后又调集三军,出城布防。 刘备深知,自己若是据城而守,金军必然凭借人数优势包围真定府,并且在四周烧杀,坚壁清野。 只有大军出城野战,才能堵住金军南下的道路。 经过一番妥善安排,刘备终于在头痛之前,安排妥当三十万大军,各部部署妥当。 董平最近性子转变的好,那么就让他在西侧,辅之几名偏将,并且要嘱托好不可意气用事。 秦明虽然脾气暴烈,但是他的徒弟马扩着实是个人才,为人稳妥,也是能在关键时候为数不多能劝住秦明的人。 那就放在东边,这一边也是要看看马扩的真实水平。 卢俊义、杨再兴,皆是猛将,自然作为前部,还有呼延灼的连环马,也摆在前面,防止铁浮屠冲击。 林冲虽然像我三弟,但是实际上这人虽是谨慎,在后军最为稳妥。 花荣这个国舅爷,还有张清这个家伙,放在中军,有他两个,我也比较安全。 鲁智深还是随身带着吧,这家伙自从几年前我遭遇刺杀之后,只要是闲下来,就一定在我身边。 这和尚是真性情、好汉子,不但粗中有细,更兼情深意重。 给他将军不要,给他国师也不要,只有给他酒才痛快大醉。更是与我对话,时不时蹦出一句“哥哥” 这两个字要比其余人尊称的“主公”“陛下”要舒服多了... 至于押运粮草,便交给王进,这也是个精细的人。押运粮草乃是军中要务,也符合他想要立功的心态。 ... 一番安排之后,汉军采取守势,等候援军到来。 金军亦没有仓促进攻,亦在等援军大部到来。 两军对峙,就等着破局者的到来。 且说加急的圣旨,还带着一块金牌,一路南下,直接送到岳飞手中。 此刻的岳飞正在练兵。身边是他的结义弟兄们。 因为岳飞在汉军南征之时,就已经名扬天下,挥扇破贼法,八百破十万等故事,成了说书人新编。 更兼他在南,刘备授予军政大权,岳飞不但治军有方,还爱护百姓,推行善政,因此多有英雄来投。 本来北边的汴梁城就武举考试,但是亦有些少年英雄,也许是机缘巧合,也许是命中注定,都来岳飞军中,想要见识一下。 岳飞本就是人格魅力超群的,再跟刘备这几年,自然是遮不住的英雄气。 寻常的好汉,见了宋江便翻身下拜,遇到受刘备熏陶之后的岳飞,更加意气相投了。 因此,就算没有官职,也想要跟随岳飞。 本来这些人皆是人才,不少还是长江那边来的。 岳飞想要举荐,但那些人也是好汉子,不肯借岳飞之力,只说愿意在岳飞帐下,为汉室效力,立功做官。 岳飞不敢私自授予官职,凡事都请示刘备,前者刘备给他授官的权力,岳飞亦是不敢私自提拔。 岳飞知道,这些人虽然个个英雄,但不能无功受禄。只与他们结为把兄弟,只以兄弟称呼。 也有人对他说,千万不能自己按照想法提拔兄弟,掌握兵权,否则会招致主上怀疑。 岳飞只是哈哈一笑。 “要知道,我的主公是刘玄德!是昭烈皇帝,我以真心侍之,换来的只会是更多的真心。” 岳飞每每想到这里,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因此,这两年,岳飞虽不在战场,但是调练水军,招募英雄,训练士卒,甚至知道主公北伐,还琢磨如何应对金兵。 眼下,他接到圣旨,心中就已经有了计较。 身后的兄弟们早已经摩拳擦掌。 牛皋、王贵、张显、汤怀四人,当下就被岳飞吩咐,立刻调动兵马,不日便出发。 余化龙、何元庆、张宪、董先、伍尚志等人纷纷上来,这几人皆是慕名来投,有的还是南边来的,原本刚刚跟着一个叫杨幺的起义,可惜碰上了北伐失败的曹操,三下五除二,杨幺人头不保,他们便来投汉。 张宪最为年轻,笑嘻嘻的道:“大哥,一定带上我,我等疆场立功,也好给大哥长脸!” 岳飞看了看张宪,这人本是出身名门,但是宋室覆灭,他便流落江湖,直到找到自己。 但是张宪毫无纨绔子弟的脾气,一杆虎头枪是下过苦功夫的,若是日后再勤学苦练,必然在自己之上。 岳飞道:“非是为了给我长脸,乃是为汉室效力,更是为陛下分忧!” 随即带上众人,一同集合部队。 在留下张开、梅展驻守、三阮巡防江务之后,岳飞率领着闻达、酆美、毕胜等部,十万人马奉旨北上。 先到东京,按照刘备命令,此刻的东京,留守的杨志也在集结部队,要岳飞在汴梁再取十万人以及粮饷,一同到前线。 一路疾行,来到东京,见了杨志,随后整理军队,继续向北。 第161章 先主设计诱金军 鹏举兵增真定府 岳飞杨志兵合一处,在傅察、陈与义的调配下后方钱粮充足,两人不但文采斐然,处理政务也是一等一的好手。 汴梁城众依然是繁华祥和的景象,商贾云集,百姓安居乐业。裴宣当真铁面判官,这几年成了开封府尹,将诺大个汴梁城治理的井井有条,民间以经将他与包青天相提并论。 岳飞心道:“为这大好河山,为华夏百姓安居乐业,何惜马革裹尸!” 短暂的停留之后,立刻急行军向北。 因为岳飞明白,此刻汉、金两军都在增兵,若是一方快了,自然可以趁对方立足未稳之际,合兵时候突袭,因此自然要抢这个先机。 随后又派出牛皋等做先锋,先一步增援主公。 令余化龙、何元庆保护辎重,全军向北。 金国那边亦是如此。 完颜宗弼在第一步援军到达之后,自恃兵多,数次对汉军进行突袭,无奈汉军营地布置的整整齐齐,不但每次防御住了。甚至有一次白日里突击东军,当夜却被马扩带领精骑劫营,虽然仗着人多,守住营寨,但是汉军在金军营寨前放火高歌。 更有的唱出契丹的调子,来分化金军,宗弼严令约束部下夜间私自出击,可是那宗望气盛,其部下也没见识过汉军本领。 竟然气不过汉军的挑衅,冲出营寨,要与汉军决一死战,汉军当即一哄而散,宗望立刻追击。 果然,黑夜里中了汉军的埋伏。 凌振的火炮加上呼延灼的连环马结结实实的给骄横的金军以迎头痛击,宗望大败而归,若不是完颜宗弼亲自引兵接应,宗望几乎就要被呼延灼阵斩。 这次便是马扩提议,刘备采纳的计策,只可惜完颜宗弼反应足够迅速,严令防守,自己亲自带着精兵劫营。 否则,按照吴用的构想,就要全军出击,趁夜一举击溃金军。 黑夜里的乱战,完颜宗弼正遇到呼延灼,呼延灼年长,此刻胡子已经有些许花白,但是单枪双鞭气势不减。两人酣斗许久,完颜宗弼撤走。 完颜宗弼不禁想到,汉军猛将如此之多,听说南边有个叫岳飞的,更是勇冠三军,不知日后怎么办。 回来之后,完颜宗弼立刻夺了宗望的兵权,又重新安排营寨。 此后等待援军的日子里,汉金两军颇多试探。 这一日,金军突然后撤,大军毫无征兆的立刻开拔,向后撤去。 吴用上报时候,还带着疑惑,按照常理,两军对峙尚未分出胜负,不应如此干脆利落的撤军。 随即想到,以一部兵力试探追击,看是否有埋伏。 刘备却道:“全军立刻戒备,加固营寨,眼前敌军突然后撤,定然是援军已到,敌军合计五六十万,双方会师,必有疏漏,因此后撤,方便布置大军,重新列阵。” “那我军为何不趁此机会攻击其结合部?”好用险计的吴用似乎嗅到了机会。 “那完颜宗弼非是等闲之辈,干脆后撤,必然是多加小心的合兵一处,并且朕料定他一定于路设伏。 况且,宗弼这等人,整理军队即使出现疏漏,寻常之人也很难抓住,更有可能是设计引诱来攻,依我看来,能抓住真正疏漏,趁势而战的,我见过的,不超过五人。” 刘备两世领军,又与曹操为敌,看诸葛亮运筹帷幄,纵然是天分不及诸葛亮、岳飞,也已然是知兵的。 “那为啥咱守着,直娘贼的忙和,还有空攻咱们?” 没想到坐在一旁的颇有慧根的鲁智深竟然听了进去,还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哈哈哈,智深问得好,因那宗弼定然会速速整理好大军,随后凭着人多又趁我援军未到来攻。” 随即便安排好营寨,布置好凌振的火炮,而后等候金军进攻。 果不其然,金军不出几日便列阵而来。刘备也不禁感叹,那个完颜宗弼着实是个将才,能短时间整理好大军。 正在金军步步而来时候,岳飞率队赶到,汉军立刻声势大震,完颜宗弼见了,恨恨的骂了一声,首先退兵。 双方都是远道而来,自然不想以疲兵大战,便默契的休息几日。 岳飞终于见到了先主,虽然这两年岳飞也经常回京述职,但是一晃已经有大半年没见到刘备,不禁思念的紧。 岳飞见到刘备,这几个月的行军征战,仿佛比在京城时候瘦了些,但是却比初见时候魁梧不少。 身上已然没有半分从前的书生气,皆是英雄气魄。 想到眼前之人就是昭烈皇帝,将自己一手提拔,甚至将半个国家的军政大权交给自己而没有丝毫怀疑。 不禁红了眼圈,当即下拜。 刘备见到岳飞也是欢喜的紧,经过这两年的沉淀,岳飞身上已经完全褪去稚气,变得更加沉稳,身体似乎也比以前高大魁梧。 刘备一把拉住岳飞,“鹏举,朕思念卿多时,如今鹏举一到,朕忧虑大减!”岳飞听了当即流下泪来。 这两年中,也有人委婉的跟刘备说,是否赋予岳飞的权柄太大,刘备哈哈一笑,直说岳飞忠心千古无二。 一则是刘备识人,早就看出岳飞忠心可鉴,二则,岳飞当年神游,见过了孔明和关张... 君臣相得。 随后刘备很细致的注意到了在营地外等候的新收的将领们。皆是岳飞新收的兄弟,但是不敢随意带进来。 刘备一挥手,设置酒宴,叫岳飞的兄弟们入营。 刘备一一执手攀谈,余化龙等皆感动涕泗,如今方才明白,为何那岳鹏举死心塌地的跟着这陛下。 这陛下,身上自带人主的威严,但却平易近人,礼贤下士,与之交谈如沐春风,如幼儿见慈父。 刘备一番谈话,也不禁感慨,华夏如此多英杰,秦明董平花荣林冲等宿将,不过四十,这些小将又是一代人才。 刘备心中大喜,不禁暗自感慨,苍天待自己不薄。 随即就要授予众人官职,众人哪里肯要,余化龙红着脸道, “陛下,且请我等阵上立功,再赐给我等官职。” 刘备道:“我观几位都是少年英雄,怎能令英雄白身。” 众人拼命推辞,最后还是各自领了校尉的官衔。众人心中皆愿意效死以报知遇之恩。 在岳飞的调配下,大军整理一番,随后刘备设宴,众人相见。 岳飞先是拜见了卢俊义、林冲等师兄,又和燕青相见,两人来的匆忙,虽未来得及看望宗泽,但是好歹接到信件。 宗泽一切安康,最近甚至重拾武艺,也想上阵杀敌。 随后,牛皋又凑合到杨再兴身边。 “小白脸,想你黑爷没?” 杨再兴正在与自己的故交罗延庆相见,两人互道衷肠,面对凑过来的牛皋,气道 “去去去,你是哪个黑炭头?” 牛皋却把手伸到怀里搅和,“好心当作驴肝肺,黑爷许久不见你,还给你带个礼物,你却忘了本,不认得你外公!” 杨再兴气笑了,“你送我什么?莫不是哪里挖出煤球?” 牛皋摸出一把匕首,撇到杨再兴身前,“爱要不要,我大哥在南方时候得到一块好铁,本来应该铸一柄好剑,但是我大哥想着诸位兄弟,便打成十来把匕首,还是黑爷想着你,给你讨来一把,上面还刻着你的名字呢!” 杨再兴拿着匕首,一看,果然是好兵器,当下心中颇为感动,没想到这小子着实够朋友。 当即道:“牛皋我兄,方才小弟戏言而已。” 牛皋却道:“那,我哥哥那把湛卢剑,什么时候还?” 杨再兴扭过头去,问罗延庆:“这黑炭头是你朋友?” ... 当夜汉军尽欢,几日后,两军相约,列阵出战。 第162章 小李广初见蒙古箭 岳鹏举阵斗金兀术 汉军大宴之后,群臣尽欢,随后刘备封岳飞为三军元帅,对于这个词,刘备比较陌生,但是很快封赏给了岳飞。 并且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帅印和帅旗授予岳飞,时人以为荣。 岳飞自然感激涕零,随后刘备令岳飞调配三军,重新布阵,自己终于可以舒舒服服的安稳的睡上一觉了。 一觉醒来,刘备发现自己的数十万大军当真是行阵和睦,优劣得所。 不禁欣喜,岳飞在布置军阵中也暗自佩服刘备所设置三军阵型,的确颇有章法。 随后,汉金两军出兵对阵。 留下吴用守护营地之后,有人建议,刘备当用天子车驾和华盖,刘备坚持骑马,并且道: “朕髀肉未生,正是春秋盛,与将士同甘共苦之时,且不用车驾,愿持剑与诸君同袍!” 众人听了,无不称赞。何元庆悄悄跟牛皋说: “一直听说咱们陛下身先士卒,双剑也使得极好,当真么?” 牛皋斜了何元庆一眼,道:“咱们陛下的双剑,就算是我大哥,也及不上!想当年我等八百破十万,我亲眼看着陛下随后冲突,宋军的大将也抵不住。” 各新将领皆羡慕。 随后两阵对圆,完颜宗弼那边派出三百骑兵过来骚扰汉军阵型,这股骑兵与金军装备大有不同,多有兽皮,皆使弓箭,在马上运用自如。 皆骑射骚扰而来。 有校事曹来报,此乃蒙古之部,乃是金国征用,其部最善骑射。 刘备凝神望去,见这三百人为首之人乃是一个年轻人,其人浓眉大眼,平面阔口,持着雕弓,箭不虚发。 问道:“这支部队的统帅是谁?” 有人来报,此乃蒙古番主,孛儿只斤八哩丹。刘备道:“不意塞外也有此英雄!” 随即令花荣出战。 花荣带着本部,亦挑选三百人,个个带弓而取。 花荣所部,专擅弓箭,平时皆是护卫刘备左右,常常在战阵中,使敌军无法近刘备百步之内。 两支以弓箭擅长的部队一碰面,先是一波箭雨过去,随即散开互射,花荣与八哩丹皆发现对方,各自发出一箭。 令两人惊诧的是,对方都是随手抓住来箭。 八哩丹随即一声呼哨,蒙古军都放下弓,向后撤了百十步,随后大呼几句,边上翻译道; “那边白袍将军,可愿意与我元帅一对一比箭么!” 花荣哈哈大笑,居然有人愿意与小李广比箭。 当即一抬手,汉军弓骑兵亦向后撤去。 两人相隔百步,持弓相互对峙。与此同时,两军也抓紧时机调整队形。 八哩丹率先扬起手臂,向东面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皆纵马向东而奔,跑步百步,皆是一勒马,向西再奔跑。 两人虽然隔着百步,但却齐头并进,并且有意识的将马匹斜着跑,以期离对方近一些。 这时候两军皆看着两人,一股紧张感弥漫在阵上。两人皆死死盯着对面持着弓的手。 终是花荣忍耐不住,一箭射出,八哩丹侧过身子,一把抓住箭尾,花荣喝一声“好”随即第二箭射出。 八哩丹听到箭声,就知道这箭使了十分力,来势劲急,不敢手接,当即伏在马背,那箭矢从头顶擦过。 方才起身,花荣连珠箭到,嗤嗤两箭,其势如风,八哩丹也是一惊,立刻溜下马鞍,右脚勾着马镫,身体几乎与地面平行。 那蒙古马神骏,把八哩丹拖得如纸鸢一般。 众人见了,都道这厮当真好马术,岳飞低头凝思,蒙古族生长在马背,骑射了得,久后必成大患。 八哩丹腰肢用力,又飞上马去,当即发出一箭,花荣觑准来箭,当即发出一箭,两箭头撞在一处,并排插在地上。 众人无不喝彩。 随后花荣突然虚拉一弓,八哩丹向右闪躲,花荣当即搭上箭矢,向右发出。 八哩丹见避无可避,当即用弓头一拨,将花荣箭拨落在地,随后竟然跳在马上,站起身来,使小腿夹住马鞍,站直身体。 这样便居高临下,急急发出一箭,当真是借助高位,箭来如流星。 花荣也是第一次见到这般马术和箭术结合在一起,不禁啧啧称奇。 见来箭迅速,难以闪躲,便也学着八哩丹用弓头将箭矢打落。 两人随后便撒开马来,互相发箭。 花荣在刘备的建议下,每次出战都带着两袋子箭矢,但是从来没有用完时候,今天这场斗,很快用完一袋。 两人箭矢交锋,马匹不断的绕圈子,时近时远,花荣箭术高超,八哩丹自忖箭法未必及得上,但是马术高超,一时间斗了不相上下。 一个时辰过后,两人箭矢都剩不多,花荣有心射马,但是看见这马的确神骏,竟有些不忍心。 两人兜圈子无数,到了最后,花荣坐下白马竟然奔跑不动,就原地喘息,发抖起来。 花荣坐骑虽然好马,但是八哩丹以极快的速度奔跑,为的就是用速度来干扰花荣的准头。 这马跟着八哩丹的宝马一个多时辰已然是不易。 此时两人各自发出最后一箭,八哩丹的箭矢射中花荣坐骑,只因花荣坐骑跑不动了。 花荣受到马匹颠簸,一箭射出,八哩丹用弓头一拨,却是慢了,竟然将八哩丹雕弓射断,箭矢从他腋下飞去。 此刻花荣跌下马来。众人刚想上前,只见八哩丹下马,将自己坐骑尽力一抽,那坐骑竟然向着花荣跑去。 此刻两人相距离不远,八哩丹用生硬的汉语道: “你,英雄,我送你好马。蒙古不愿和好汉中原做对手!” 花荣见对面是个直爽汉子,当即骑上骏马,随后将自己雕弓尽力向八哩丹那边甩去,八哩丹上前几步捡起来。 花荣道:“足下马术了得,日后再见,还要比试!” 随后两人各自回阵。 完颜宗弼面上有些难看,只见这八哩丹直接回到蒙古军阵上,其阵中一片欢呼。 随后,只见对面阵上帅旗下面出来一员白袍将军,点名要自己答话。 完颜宗弼持斧飞马而出,两人相见。 来的自然是岳飞。 完颜宗弼只见此人身高八尺有余,面白如玉,体格魁梧,银盔白袍,手持沥泉矛。 岳飞见宗弼,此人身高九尺,面如火炭,虬眉长髯,手持螭尾凤头金雀斧,两人相互打量。 要说两人皆是相貌堂堂威武雄壮的样子,却第一眼就有厌恶之感,就连十分欣赏中原人物的完颜宗弼,也不知道为什么,讨厌眼前这个俊俏的将领。手中大斧也跃跃欲试。 岳飞道:“我乃汉军元帅岳鹏举,如今两国增兵,其势古来罕见,金国已经举国之力,四皇子若是不想成千古恨,此刻正是罢兵好时候!” 完颜宗弼道:“岳鹏举,你少巧言令色,若是怕了,便修上降表!否则,胜过我的大斧!” 岳飞也自恼怒:“金兀术!大言炎炎!且看你有几分本事!” 两边都没想到,各自的主帅一向沉稳,怎的这两人今日话不投机。 正在想着,两人已经枪斧相加,斗在一处。 第163章 设妙计鹏举破金 出国门大汉北伐 岳飞阵前大战完颜宗弼,两人前世宿敌今日对头,沥泉枪来如大鹏展翅,金雀斧去似二郎开山,斗到浓处,两人各施看家本领。 完颜宗弼乃金国最为勇武之人,力大无穷更兼斧法高超,索超在阵中用一只眼睛仔细观看,不禁叹道:“此贼斧法,高我不少。” 岳飞师传于周侗,枪法招式与林、卢极像,但是两人斗了五十回合不分胜负,岳飞见眼前枪法赢不得他,便将枪一抖,变了招数。 原来这岳飞当真是全才,治军理政之余还精研武艺,当年在阵前,岳飞曾经观看鲁智深与武松凭着拳脚厮斗一百余回合。 当时岳飞便觉得大有文章,之后,岳飞研究拳脚枪法,惊奇的发现脱枪为拳的道理,一二来去竟然相互结合,自创了岳家枪与岳家拳法。 只是还未经实战,如今见完颜宗弼勇武,就变了枪招,以自创枪法临阵。 岳飞招数一出,众人皆感到新奇,卢俊义林冲聚精会神,只道是这师父周侗偏心,将压箱底的绝招都给了自己的小徒弟。 且说阵上宗弼与岳飞大战,宗弼见岳飞枪法突然变化,好似一只巨蟒缠住自己斧子,令自己的大斧难以大开大合。 又斗了一阵子,两人斗到八十回合上下,两马错开来时候,岳飞猛然转身,背后一枪直奔完颜宗弼后脑,宗弼尽力缩头,仍慢一下,沥泉矛尖刺透宗弼金盔。 宗弼大骇,发髻披散开来,落马而逃。 岳飞随即令三军向前,与金军接阵,金军主帅虽败,但是仍然悍勇,两军接触厮杀。 两军交锋不到半个时辰,忽然金军右侧一股部队杀到,为首的一小将手持虎头錾金枪边上一将擎着月牙铲,两人似猛虎捕羊一般杀入金军大阵。 完颜宗弼急忙令贺重宝等人去右军支援,贺重宝部刚刚向右,左侧忽然一股汉军部队袭来,为首的乃是杨再兴与罗延庆。 两人两条枪配合默契,直冲敌阵。 完颜宗弼又令阿里奇与两路元帅粘摩忽、皎摩乎三人去堵住左军。 三军三面夹击之下,金军渐渐不支,完颜宗弼惊讶的发现,除了那个金枪手的部队,更有一批部队,手持大盾身带大刀,悍不畏死一面以大盾防御,一面涌上来,砍断马腿。 宗弼当即命令撤军,此次出阵并未列出军,只要撤回大营,重新整理队伍,还能再战。 金军趁着阵型崩溃之前纷纷后撤,汉军也不急于追赶,而是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随。 大军走出几里,哈密蚩忽然道:“狼主,那南蛮子追赶的不急,若不是前面有埋伏?” 完颜宗弼正不知可否,忽然边上土坡转出一队人马,就土坡之上安装起风雷炮。 宗弼见了急忙令骑兵向上冲击,铁浮屠稍显笨重,自然在后,金军轻骑嗷嗷直叫,直奔凌振的炮阵而去。 这股骑兵使宗弼特意挑选,皆是快马轻装,专门为了袭击汉军火炮而设。宗弼想以快取胜,宁可牺牲一批好骑手和好马,也要换了汉军火炮。 但是方才对阵时候,不见火炮部队,却不曾想汉军竟然敢将火炮部队作为埋伏。 只见凌振不慌不忙,当即开炮,金军却发现这次炮击的规模远远比前几次要小的多。随即想趁着汉军装填炮子时候一股脑冲上去。 但旋即发现汉军的炮火似乎绵绵不绝,宗弼凝神一望,只见那火炮部队竟然前后分成三阵,前者发炮,后者装填,伺前炮发而后炮毕,如此三列往复,是以虽不如齐射威力强大,却能做到连绵不绝。 一段轰击过后,宗弼急忙下令撤退,金军后撤的阵型已然是被打乱,大有溃散之势。 宗弼纵马在军中高呼,维持阵型,宗望、宗辅也极力使金军不再溃散。 就在金军的撤退逐渐有序,也脱离火炮射程时候,汉军又一波截军队杀到。 为首的乃是余化龙、何元庆两人。两人一个使枪一个使锤,皆有万夫不挡之勇,率领岳飞在南边训练的精锐士卒,直直杀向完颜宗弼。 后面还跟着酆美、毕胜两将领,这两位龙虎将军自打归汉以来没有什么太亮眼的表现,一直与晁盖共事,前者被调到南方,不料再回来时候,晁盖已经被害。 晁盖义薄云天,两人在北边时候就与天王私交甚好,今日便是抱着为天王报仇的心态截击金军。 宗弼手下两兄弟乌国龙、乌国虎,两元帅粘摩乎、皎摩乎立刻出战,金国的龙虎与前宋的龙虎相对,两元帅与余化龙、何元庆相对。 八匹马转圈厮杀,完颜宗弼见了,当即就要继续撤走,余化龙见了,心道:“眼前四将不足为惧,只是莫要走了那主帅。” 随即抽出金镖,一扬手正中粘摩乎嗓子,金将立刻翻身落马。 原来这余化龙与李应一般,善用暗器,当初与岳飞赌斗,枪法不落下风但是这飞镖一出,竟然被岳飞随手接了,当即拜服。 随后何元庆大锤一扬,皎摩乎刀当即脱手,随即落下一锤,将这金国二路元帅头颅打碎。 乌国龙、乌国虎见同伴被杀,当即方寸大乱,一个不留神,便被酆美和毕胜斩于马下。 四人随后拼命追赶完颜宗弼,宗弼只顾北走,不与之交战。令贺重宝、兀颜光、阿里奇、琼妖纳延四人断后。 待完颜宗弼到了大营,却见到汉军正在攻打大营,幸亏宗翰稳重,只凭着营寨坚硬死守,方才没有陷落。 攻打大营的正是牛皋、王贵等人,牛皋见了完颜宗弼,当下犯起浑来,纵马直奔完颜宗弼。 完颜宗弼愤怒,今日一战汉军三面埋伏,一路截击,杀招竟然在这,当即挥舞大斧与之交战。 牛皋虽勇却抵不住金兀术,两人斗了十几回合,金兀术看透牛皋精要的招数就那么三招半,当即运转大斧尽力向牛皋头上砍去。 牛皋一低头,却也被砍掉头盔,披散开头发,与这金兀术发型相似了。 这混小子方才惊惧,便“妈呀”一声向后败去。 完颜宗弼立刻追赶,想要与宗翰里应外合,消灭这股攻打大寨子的汉军。 不防汉军中杀出一个白马白袍的大将,丈二点钢枪一横,让过牛皋: “黑小子,你去攻打营寨,我玉麒麟在此,且看哪个金贼能过去!” 正是玉麒麟卢俊义。 宗弼早知道卢俊义威名,自己方才几番恶战,现在体力消耗,一时间竟然有些手软。 边上却有自恃勇武的,金军大将金眼郎君、银眼郎君、鹘眼郎君三人一起杀出,三人在金军中号称“三郎君”这三人分别使用刀、枪、戟三把武器,对阵时候招数配合,颇为厉害。 卢俊义浑然不惧,吩咐牛皋王贵等人一心攻打宗翰营寨,自己一人应付金军。 随即钢枪一点,四人战做一团。 三人品字形,来回变化,确有默契,几人招数阵型皆颇有章法。 燕青在后面见了,不由得高呼:“主人,此三贼有阵法,且攻那个使戟的!” 燕青看出三人破绽就在鹘眼郎君上,但是卢俊义自负,喝道:“无需小乙多言!” 说罢运起钢枪,以力破阵,斗不多时,卢俊义大吼一声,金眼郎君前胸被钢枪扎了个透心凉。 燕青不由得叹息一声,自己这个养父的的确确是马步军中第一人,但是难改自负的毛病,因此主公虽敬重我养父,却很少令其单独领兵。 这时候,燕青却见到金军有人在后面悄悄挪动,燕青眼尖,那动的正是前者射伤李应的天山勇。 燕青当即拿出川弩,只见天山勇刚刚举起他那一点油,燕青抬手就是一箭,正中天山勇面门。 天山勇当即栽倒,此刻卢俊义发威,银眼郎君、鹘眼郎君皆被其刺死。 金军见了,皆大惊。卢俊义当即向前而去,背后岳飞等追兵也赶到,金汉两军混战,直到半夜,浓云覆月,不能见人,两军这才罢休。 金军大营被汉军攻破一半,各处放火,已然是无法驻扎,完颜宗弼只得率军后撤。 第二日汉军趁金军扎营不稳时候接连结阵向前,一连三次,就在金军要扎营时候,汉军冲击,金军连败三阵,无奈只得后退到燕山府驻扎。 汉军打出国门,正式北伐。 第164章 出汉塞先主整军 入胡天完颜设计 金军接连战败,一路后撤依托城池方才扎营成功,汉军在刘备与岳飞的带领下,夺得许多土地。 刘备倒也不急于进攻,这片土地多是汉人,不知多少年在异族统治之下,如今总算回归汉土。 刘备与岳飞商议,两人皆认为以人为本,在新收之地实施仁政,并且迁内地之民,稳固之后,收北方民心,对以后的作战才大有裨益。 同时,刘备也发现,这一世的武将们比上一世团结了许多,本以为宿将与岳飞带来的新将领之间会有派系之争。 但是没想到各位武将不论年龄皆是意气相投,如花荣一般的皇亲国戚与众人也打成一片。 看来这出身草莽,也是有着优势的。 刘备对内整理军队,对外安抚百姓,随后步步紧逼,向北而攻打。 金国这边,宗弼接连失败,消息传回完颜阿骨打处,阿骨打震惊,与众人商议道: “本以为南蛮羸弱,谁知竟然击破我勇士,杀进我国土!” 当即就要不顾年事已高,欲亲征汉。 完颜晟当即组织道:“陛下,杀鸡焉用宰牛刀,臣弟愿前往支援宗弼。” 阿骨打看了一眼自己这位已是年过半百的弟弟,自己亦年近六旬,他虽爱自己的儿子,但是这真正能镇服四方的,还是老兄弟。 当即同意完颜晟请求,令其从渤海调兵十万,又亲自手书,要求高丽出兵五万,择日出兵支援宗弼。 随后阿骨打又派人传信给宗弼,信中先是申斥了宗弼几句,随后又多加宽抚, 告诉宗弼其叔父完颜晟为援军,一个月内便到,令宗弼在燕山府与河间府两处坚守一个月。 为了避免临阵换帅的大忌,阿骨打还特意强调,此战仍然以宗弼为帅,最后写道,四子若是不胜,为父便发国之老幼亲征,四子若胜,汝叔父春秋高... 且说完颜晟,他却是个一心为金国的,此刻他根据情报,敏锐的意识到南边的汉军绝非宋军可比。 当年在与宋军一起攻伐辽国时候,完颜晟充分见识了宋军的无能,因此金国上下才对南征如此积极。 但是没想到现在前方打成了这个样子,自己那几个侄子他知道,俱是将才,竟然被汉军反攻,就说明那中原王朝已经脱胎换骨了。 完颜晟想到这,立刻叫来完颜宗干,两人商议。 完颜晟早已将完颜宗干收入自己麾下,当初宗弼求援,特意留了这个宗干在朝,目的便是想要自己,完颜晟不禁暗中嘲笑小辈。 原来这宗干不是嫡子,宗弼等人只因他是同辈,便引为心腹,殊不知,他们兄弟一齐,是因为只有扳倒了自己,他们这些小辈才能有机会成为储君。 但是这宗干,因为庶出,自来就没有争嫡之心,与其跟宗弼等人冒险结党,还不如跟自己这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因此,完颜晟稍加拉拢,两人便是一心了。 但是此刻的完颜晟压根就没有心思去想储君的问题,老道的他知道,纵然是叔侄之争亦或是兄弟相阋,但在对外之上必须一致。 今天讨来了支援的任务,便要倾心帮着自己那位侄子,击败汉军。 宗干来了,见礼之后便问道:“叔父之前说欲带兵攻陕西,便不去了么,要一心增援老四?” “原本以为宗弼能在大名府那里打出名堂,老夫再从陕西双管齐下,只是如今看来已成泡影了”完颜晟盯着地图,捋着胡须道。 随后道:“我观那南蛮皇帝,极会用兵,陕西必定布置大将驻守,我等不若聚集兵马,只攻他这个御驾亲征的皇帝,若是胜了,说不定能一战而胜。” 宗干连连称赞。 随后,完颜晟联系军队,选拔将领,打开武库,便就整军出征。 与此同时,刘备的大军与宗弼在燕山府之下对峙。 一连几战,凌振的火炮炮子将要用尽,面对燕山府,也需要打造攻城器械,因此汉军也没有急于进攻。 这期间,刘备向完颜阿骨打写了一封国书。 与其是国书还不如说是劝降信,信中要求完颜阿骨打带着女真族人离开幽燕之地,汉朝愿意承认金国,但是要求金国依照当年的大汉疆域,退回辽东以北。 这在刘备看来,似乎并不过分,要回汉土这种要求实在是很正常,毕竟手下人都很兴奋的以为是在开疆拓土,但是在刘备看来是收复失地。 汉军对峙几日后便主动求战,刘备知道,自己带出的这支汉军,着实是战意高昂,与前世孔明带兵不同,自己带出来的将领士卒,个个愿意效死。 这支军队的士气调动之快,比前一世还要积极。 刘备一开始也不知道为什么,深入了解思考之后,才反应过来,这个时代重文轻武成风,更兼皇帝权力集中。 礼贤下士在自己的那个时代算是合格君主的标配,但是在这一世,便是凤毛麟角,尤其是对武人,因此在自己这性子的领导下,当真是将帅和睦,士卒效死。 面对金军在营寨门前挂着的免战牌,刘备嗤之以鼻,大声道: “金人着实天真,一块牌子就能坦然的实行缓兵之计了?”随后令凌振亲自操炮,轰击掉免战牌,而后攻打。 面对汉军的火炮和箭楼上的箭矢,金军疲于应付。 完颜宗弼也不禁恼怒,汉军堆土山,造箭楼,甚至挖地道,汉军的动作怎的如此之多。 哈密蚩道:“我等在这营中不动,着实是被动,我看那汉军土山上的火炮,几乎就要打到中军帐,不若我等出兵袭之。” 完颜宗弼道:“若是出兵,万一败了,岂不是有愧于我父皇重托?” 哈密蚩道:“我根据探子,那汉军炮子所剩不多,他们汉军目前不缺粮,但是炮子定然是少不得的,定然是加急送往,不如暗中派轻骑兵绕道去袭击汉军补给。纵然断不了粮道,若是能毁坏炮子,便也好!” 宗弼大喜,“此计甚妙!” 当即命阿里奇带着几名偏将,引着轻骑三千,扮作马匪模样,去断汉军的运输路线。 随后哈密蚩道:“若是汉军无炮,我等还可以用太乙浑天象阵拖住汉军。” 完颜宗弼道:“前者浑天象阵已被破,为何再使出来?” “前者乃是汉军以火炮攻打,并非掌握破阵机要,若是炮子尽了,汉军亦无能为也!更何况我这几日一心研究,又加之改良,定然能大获成功!” 说着便将一幅图交给宗弼,宗弼细细观看,随即令人叫来兀颜光一同研究。 兀颜光不禁感慨,好个金国军师哈密蚩,果然才智过人,竟然能将此阵改的如此! 随后便安排人手,演变阵法。 汉军这边,王进正在押运粮草,接到前方命令,催促炮子速速送到,王进便令麾下的两个副将韩滔、彭玘押运炮子先行。 王进精细,临行之前细细嘱咐两人,并且约定以快马及时联络。 两人领命之后便立刻前行。 第165章 遇变故韩彭上山 用奸计金军害民 韩滔彭玘两人领命之后立刻率人带着许多炮子向北,两人自然知道这炮子多么重要,因此押运大车,丝毫不敢懈怠。 此次炮子足足运了十大车,两人一前一后催促前行,一路上倒也安全,按照王进所规划的行军路线晓行夜宿。 原来这王进谨慎,将这自东京到前线的道路规划清楚,估算出行进速度,在何处驻扎、休息在何处疾行,在何处缓行,多增加警戒,俱安排的明明白白。 但由于前线催促,两人只得加速前进,错过宿头,期间以快马向后联络,报告位置。 走出真定府,过了汉朝疆界,两人都打起精神,知晓前方虽近,但却危险加剧。 且说这日,派出快骑之后,两人一前一后前行,走不多久,忽然有百姓在路旁呼喊。 打头的彭玘立刻停住,只见在三五个后生跟随下,两个白胡子老者在路边向着汉军旗帜招手。 彭玘不敢大意,拒马紧握三尖两刃刀问道:“何方人士,因何阻我去路?” 那老人道:“启禀官爷,小的看到汉军旗帜才斗胆哀告。”说着不禁眼泪落下,接着道: “小老儿那是东去二十里罗家村的族长,前些日子汉军到来,给我们减免赋税,还贷给我们农具,欢喜不已,但是谁曾想三天前一大伙强人路过,将村子抢夺血洗,无奈之下,小老儿想起汉军曾说过,若是有人来犯便找汉军,遂与族人奔走寻汉军庇佑,刚才遥遥望见汉军旗帜,故来求助。” 彭玘一愣,随即命人将韩滔叫来商议。 韩滔过来,当即便问:“那伙强人人数多少,是什么样子?” 那老者边上的一个后生道:“人数总有个两千,我们村子都安置不下来,都是骑着马。” 韩滔一惊:“是否穿着盔甲?” “领头的都是盔甲,喽啰不见甲胄只是皆弓箭刀枪整齐。” 韩滔彭玘互换眼神,这哪里是什么强人,就算是两三千的大股土匪,也不敢在数十万正规军交战的战场边上晃悠。 更何况这强人还盔甲整齐,刀枪俱备,这分明是敌军假扮。 因为之前汉军被魏军偷袭过粮道,因此汉军内部运粮的将领皆小心谨慎。 韩滔先是确认了老人的身份,随后让老人跟随队伍,一起到汉营。 随后又立刻派出飞马,一方面通知在后面的王进,另一方面向汉军大部求援,要求接应。 随后两人一番商议,自己只有十辆车,人数不过五六百,若是再贸然前行,恐遭埋伏,不若寻个易守难攻之地,坚守到王进或是接应部队来援。 随后两人向西行了五里,见到一个小土山,当即命人上了土坡,将炮子归置好,把四车上面的炮子分别装在另外六车之上,再把这四车堆满土石,分别放置在四面,用来迷惑敌军和抵御箭矢。 两人等了一个时辰,接到探子来报,果然在西边十多里有个罗家村,有大队人马驻扎的痕迹,根据马蹄印和马粪,人数约摸三千左右。 韩滔彭玘听了,更加确信,遂又派人再行探查哪面安全,但眼下也只得坚守待援。 阿里奇这边,由于这些日子搭上了完颜宗弼这个路子,宗弼也欣赏其勇武,因此这次出战,竟然反过来由他点了贺重宝做副将。 原来这宗弼也会分化瓦解辽国降将, 兀颜光与完颜宗室被授予高官厚禄,阿里奇外表忠义,实际上却是小人,应该以财货诱之,至于贺重宝,虽讷口少言,也依令而行,但是完颜宗弼总觉得此人还在留恋故国,因此并不见信。 这次除了这两人,还有个金国将领郭药师,此人先为辽将后在童贯北伐时候又投宋,但是宋廷重文轻武,不会用人,汉军在击破童贯后,此人又跑到金国为将。 此人虽反复无常,但着实弓马了得,因此才到哪里都被授予官职。 此刻的三人正在韩滔彭玘与王进之间的这段路上。 阿里奇反复折磨着一个汉军的快骑,此人被打得几乎不成人形,最后终于得到情报,向后是王进的运粮队伍,往前是韩滔彭玘的运送炮子的队伍。 郭药师手起刀落,将这个嘴硬的汉骑斩杀,随后三人商议。 一番商讨之后,三人决定,阿里奇、贺重宝两人带一队去寻韩滔彭玘的队伍,郭药师自带一队,去寻王进的运粮队。 本来贺重宝认为当务之急是炮子,应该集中去毁掉炮子,但无奈阿里奇与郭药师皆是贪婪之辈,都想着去截获粮草。 因为两人都听说汉军行军一向愿意周济百姓,而且从不欠饷,料想除了粮草之外,汉军辎重定然也多带金银。 只是阿里奇想到,此次宗弼下令,第一要务仍然是截杀炮子,不带着这郭药师,成功之后自己也好揽功,甚至郭药师还得给自己一份夺来的财货。 郭药师想的却是,自己若是夺了财物最好,即使失败,也可以推说乃是阿里奇安排,更主要是,若阿里奇失败,自己也毫无干系。 两人各怀鬼胎,分兵行动。 且说阿里奇与贺重宝,两人分兵之后立刻向北,果然见到一土山上面有着汉军旗帜,当下将这小山围拢了。 阿里奇也不与山上的汉军说话,直接命令骑兵冲上土山。 但韩滔彭玘两人早有准备,在山坡之上挖了许多陷马坑,又弓箭齐发。 骑兵上坡本就困难,再加上低头有坑,抬头是箭,一波冲锋之下,不但没有接触到汉军,反而是丢下数十具人马。 阿里奇见了,急忙停止进攻,围住土山之后大骂汉军,邀韩滔彭玘单挑。 一时间土山之下骂声一片,金国话,契丹语,夹杂着汉语,骂个不停。 韩滔彭玘两人都沉得住气,视若无物,贺重宝又令人放箭,汉军亦对射。 一时之间竟然僵持住了。 忽然阿里奇有了主意,手一挥,令人将十余个女子押到前面。这些都是在罗家村虏来的女子,阿里奇极好此道,在辽国时候,尚且有军令,不过此刻在金,女真人皆蛮,阿里奇便也有样学样。 贺重宝转过头去,冷哼一声。 阿里奇哈哈大笑,令汉军下来投降,并许诺投降者高官厚禄, 方才报信的老人和后生见了自己族人在下面,都上前痛哭,就想下去。 韩滔彭玘皆嗔怒大骂,彭玘当即就持三尖两刃刀要下去大战阿里奇,韩滔拦住,两人咬着牙看着下一步发展。 阿里奇见汉军不为所动,干脆令人把一个女子剥了衣服,自己取来马鞭,抽打取乐。 这女子正是那老人的女儿,当下老人不顾阻拦,踉踉跄跄奔下山去,后面两个后生也跟着向下而奔。 阿里奇一抬手,连珠箭起,三人皆额头中箭,倒下而死。 随后其哈哈大笑,丢下弓箭,取枪,一枪贯穿被剥光的人质,挑着尸首,向着汉军喝道: “吾杀者,汉民也!汝等汉军小儿,坐视不敢管,笑煞人也!” 第166章 怒斥贼彭玘大战 急救援麒麟冲阵 眼看着金军的暴行,土坡上的汉军无不义愤填膺,尤其这支作为二线的运粮队,里面不少便是这边地新招来的新兵。 眼见此情景犹如自己遭了灾祸一样,很多新兵当即就凭着一腔血勇要冲下山去,甚至已有三五个怒发冲冠,向下奔了十几步,旋即被金军中强弓善射者射中而死。 百胜将韩滔急忙阻拦,呼喝士卒,无令不得擅动。 慌忙之间,竟然没有看住天目将彭玘,之间彭玘怒目圆睁,操起三尖两刃刀,只喝一声: “兄弟!你且在山上不要下来,我去取那厮首级!即便我战死,你也要在此护住大车!” 韩滔慌忙扭身要去扯住彭玘,但无奈慢了一步,彭玘已经飞身上马,冲下土坡。 韩滔知道,平素里自己这个知交好友最是冷静,但是一旦脾气上来,便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刚才他嘱咐自己不要下去,甚至他战死也不要下去,就说明这个家伙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了。 他知道自己下去会凶多吉少,但是宁愿厮杀至死,也不愿再看到金军行径。 或许他还是冷静的吧,下去只是他的选择。 只见彭玘持着三尖刀,飞马转下山坡,用刀尖指着阿里奇,怒骂道: “天杀的泼才!你这鸟人!两军交战,劫夺粮道也就罢了,竟然将百姓女子辱而后杀,且看爷爷将你碎尸万段!” 这彭玘本就是汴梁城将门之后,自小长在官宦人家,为官后也做了团练使,后投入汉军,多年征战,从未见过阿里奇这般用虐民的方法用于阵前。 说罢一挥三尖两刃刀直奔阿里奇,阿里奇见激将法成功,当即与彭玘大战。 要说这阿里奇,当真是辽国上将,虽贪财恋权,但其武艺当真不弱,前者遇到卢俊义只是料敌不过,便撤走,但是自此之后,常有人议论其贪生怕死。 如今与彭玘战了数个回合,当即摸清彭玘实力,不由得开始显示手段,将这彭玘打得连连后退。 两人三十余回合,彭玘遮拦不住,身上已经带了数个枪伤仍兀自死战不退。 原来这阿里奇一则卖弄手段,二则也是想伤了彭玘,引韩滔下来。 见到上面的韩滔依旧在严令汉军不许动,也没有下来的意思,自己眼前这个彭玘却还在死战不退,不由得恼怒起来。 当即寻了个空子,一枪刺去,直入彭玘心窝。 彭玘弃了兵器,双手却死死抓住枪杆,他本来想下来斩将报仇,但是无奈技不如人,也做好必死决心了。 生命的最后一刻,彭玘回头目视韩滔,轻轻摇了摇头。 韩滔与彭玘情同手足,自然知道彭玘的意思是让自己千万不要下来。 当即眼中含泪,看着彭玘逐渐失去神采的眼神,轻轻的点了点头... 阿里奇哪管这些,见彭玘这样,当即将枪杆一拧,随后一扯,彭玘落马而死。 汉军这边一片怒吼,韩滔强忍泪水,大喝一声: “严守此地,弓箭准备,有擅动者,斩!” 士卒们见到韩滔脸色铁青,眼中泪水已然流下,但面色不改,眼神坚毅,皆噤言,只弯弓朝向下面。 阿里奇仍旧故技重施,韩滔不为所动,只是握紧的拳头,指甲已经嵌入手掌,血从拳头之中流下。 阿里奇残害数个人质之后还不见汉军动弹,不由得大怒,转眼却看见贺重宝在一侧。 阿里奇道:“贺将军,却还需你以法术破了那南蛮的炮子。” 贺重宝道:“前番摆阵时候做法已然遭到反噬,更兼斗法输了,如今再用法术,只怕又损我阳寿!” 阿里奇斜视一眼:“为国效力,何惜此命?” 听到“为国效力”贺重宝不禁用奇怪的眼光打量阿里奇,他本以为阿里奇只是贪财恋权,没想到这完颜宗弼稍微重视一下他,便彻底成了女真的爪牙。 阿里奇接着道:“你的两个骨肉兄弟是被汉军亲手所杀,贺统军不想报仇?就算不想,你的子侄、妻小,也都在京城...” 贺重宝怒目而视,阿里奇却斥道:“为国出力,你还有所顾忌!” 当即边上的女真族士卒皆侧目贺重宝。 贺重宝只得摘掉头盔披散头发,拔出宝剑作起法来。 只见其念念有词,随后道一声“疾”,而后果然土坡之上飞沙走石,黑云密布。 随后竟然降下火团,直接烧到汉军的运输车上。 果然炮子易燃,山上汉军当时被炸伤不少。有亲兵死死护住韩滔,以至于将他贴身围住,方才不至受伤。 阿里奇连连叫好,正当还要贺重宝加大施法时候,却见贺重宝翻身栽倒于马下,方才还黑的须发已经斑白了。 原来上次之后,樊瑞已经给这贺重宝布下了禁制,贺重宝强行做法,已然是大受损伤。 此刻贺重宝只想着自己虽然已成废人,但只要回去,辞官之后与妻儿团聚,过好最后一段日子。 阿里奇无暇去管贺重宝,见到山上汉军炮子被毁,当即就要令士卒攻打土坡。 正在此时,汉军接应兵马到了。 只见汉军也是轻骑,大队的骑兵直奔自己这里而来,为首的两员大将,一杆旗帜上写的是“卢”字,另一将没有大旗,却自己背后两面,上书“英雄双枪将,风流万户侯” 只见汉军接近,董平的队伍却直接分兵向南,去接应王进,卢俊义则直奔自己而来。 阿里奇见是卢俊义,当即就想逃走,反正山上的炮子已经被毁。 但是麾下的女真骑兵却是蛮横,见到汉军分兵,还以为汉军在这里的兵少,而且终于是骑兵对骑兵,没有了炮子,竟然一股脑的迎了上去。 阿里奇不敢上前,只见卢俊义挥舞丈二点钢枪,一马当先,金军骑兵虽勇,但怎敌麒麟冲阵。 阿里奇前面百十个骑兵被卢俊义一人杀散,玉麒麟直奔他这个主将而来。 被卢俊义这么一搅,金军骑兵大乱,汉军骑兵立刻上去厮杀。 阿里奇见卢俊义来,也只得接战,两人双枪并举,三十回合,阿里奇拨马便走,丝毫不顾乱军之中的贺重宝。 卢俊义顾及山上的情况,便也没追赶,反身杀散金国骑兵,才到山上查看情况。 只是可怜贺重宝,本就摔下马去,乱军之中他体虚难行,竟然难以爬上马鞍,身边亲兵被杀散,他本人也被乱军践踏而死。 卢俊义上了山,先是找到韩滔,韩滔虽被众人保护,但也在火炮中炸伤,卢俊义急忙安排人手运回安道全处。 再查看炮子,见到这后方辛苦制造的炮子已经被毁了,不由得恼怒。 当即下令,继续向南,去与董平一同接应王进。 第167章 智王进护粮战敌将 玉麒麟叫阵阿里奇 王进在接不到前方韩滔彭玘的报信联络之后,便觉察不对,派出几个斥候向前侦察,竟然也不见回来。 王进是个仔细的人,当即令人放慢速度,又不多久,只见一个斥候身带数箭,勉强骑马回来。 诉说前方有大股金军骑兵,王进听了,不由得一慌,立刻派人绕路求援,又四下查看地形,见四周无山无林,距离前线尚有一段距离,与后面的州府距离更是远,只好下令列成一圈圆阵,令长矛手分三列将粮车围在中间,并且让士卒将行军带着水袋打开,一滴不留全淋在粮草上。 粮食受潮了还可以再晒,若是被金人烧了便是大祸。 阵型列好,长枪在前,弓箭在后,王进亲自持三尖两刃刀在前。 果不其然,少顷,金军骑兵席卷而来。 郭药师见汉军已有防备,也不着急进攻,见汉军的圆圈阵前的主将,便令骑兵列好,自己邀击。 王进也不怠慢,当即上前。只见郭药师头戴笠盔,身披札甲,手中一杆凤翅镏金镗。 两人互通姓名,王进道:“汝头戴宋盔,身披金国甲,令人可发一笑!” 郭药师满不在乎,道:“王将军若是肯留下粮食,倒也可以让你过去。” 王进道:“留下粮食倒也容易,只是吾掌中刀不答应。” 两人便当场动手,只见三尖两刃刀似花团锦簇,凤翅镏金似猎鸟扑空。 两人连斗五十回合,郭药师料敌不过,当即拨马,王进不敢追赶,郭药师当即下令骑兵向前突击。 王进反身回到阵上,令大枪向上,迎接骑兵冲击,同时弓箭齐发,金军都是轻骑兵,披甲的不多,一番箭雨下来,当即损伤不少,也有的冲到阵前,却一头扎在了汉军的长枪上。 郭药师见汉军阵型严密,配合整齐,当即下令,骑兵绕住汉军圆阵转圈,以骑射不断向汉军骚扰。 王进见了,当即下令,以大车和盾牌为前,挡住金军箭矢。 郭药师下令准备火箭,射向汉军粮草车。由于是轻骑出营,一番准备之下,只是临时弄出几十支火箭,郭药师令善射者朝粮食车弯弓射去。 幸好王进早有准备,火箭射到潮湿的粮车上,并未引起火来,汉军更没有慌乱。 郭药师令骑兵向前,王进便令长枪阻拦,郭药师令士卒发箭,汉军便躲在车后,几轮箭雨之后,汉军将车调转,使另一面向内,纷纷去拔下扎在车上的羽箭。 郭药师见了,正没奈何,刚要以多为胜时候,只见远处汉军接应到来,董平一马当先,直直杀奔金军。 郭药师知道这是汉军接应,必然是精兵强将,当即也不废话,下令回撤。 董平只追上杀死三五十骑,因担心粮草,也不深追,便回头与王进汇合,王进慌忙问董平前方韩滔彭玘处情况,董平说卢俊义在那里接应,王进才放下心来。 郭药师率人撤回,半路正遇到卢俊义,当即厮杀一阵,郭药师不敌卢俊义,折损大半人马,狼狈而走。 三将汇合,一同护送粮草到汉军营地。 回来之后一盘算和梳理,众人知晓了炮子被毁,彭玘战死,韩滔重伤。 安道全已经在施救,韩滔已无大碍,但是彭玘尸身还未寻回,有士卒说出战场情况,言明阿里奇以百姓女子为人质,又杀害彭玘。 众人皆怒,个个请战。 刘备下令专人打扫战场,去寻回天目将遗体。 王进请罪,刘备免除其罪,自责不应该催促炮子,呼延灼伤心,此两人本就是他的故交,如今一死一伤,令其难过。 卢俊义怒道:“那阿里奇泼才,早知道这厮的勾当,就不应令其逃走!自今日起,我玉麒麟与那厮不共戴天!” 吴用皱眉:“如今炮子不够,我军少了一大优势。” 刘备向着众人道:“朕此次北伐以来,多有依赖火炮者,如今奸人设计,使我等无炮,但朕不以为忧!” 随后一停顿,目光扫视众人,接着道: “两军交战,人定胜天,我汉军所倚赖者,绝非那一颗颗铁球,而是诸位将军,更是天下百姓,如今没了炮子,诸位可敢一刀一枪为朕分忧,为大汉北伐?” 众人皆拜倒,呼道:“吾等愿为陛下分忧!” 牛皋在底下还跟着说:“我就说嘛,风雷炮那玩意叮叮当当的吓人,有时候还打不准,还没有小爷的铁锏挨个砸过去痛快!” 一边的凌振看着他连连翻白眼,杨再兴在牛皋后腰上狠狠捏了一把,牛皋“啊”的一声,岳飞回头怒目而视,牛皋慌忙捂住嘴低下头,还不忘了用手指了指杨再兴。 第二日,金军主动列阵邀战,吴用道:“金贼知我火炮无子,因此来邀。” 秦明声音满是嗔怒:“难不成还怕了那些番子?就算是刀枪相搏,金军也不是我等对手!” 众人皆请战。 刘备道:“宜战,否则挫动我军锐气。” 岳飞道:“金人主动求战,恐有计谋,我等出战应以稳妥为先。” 刘备当即以岳飞为阵前指挥,亲自率众将出战,此次刘备仍不坐车驾,与众人一起披甲乘马。 两军列阵整齐,卢俊义一马当先,高声喝到: “吾乃河北玉麒麟是也!今日叫阵,只为战那阿里奇,番邦且将此贼派出!” 阿里奇见了卢俊义,又叫着自己名字,有些悚惧,不敢向前。 昨日他们虽然损失颇大,又折了贺重宝,但是仍然毁了汉军炮子,完颜宗弼给他记了一功,并且仍以金国那个寡妇公主为借口,收买阿里奇。 今日卢俊义点名叫他,阿里奇却不上前,金国其他将领见了俱嗤之以鼻,就是原来的辽国降将也面上挂不住。 卢俊义叫了许久,金国将领总算按耐不住,有人当即出马,卢俊义视之,竟然使两人一齐到来,这两人乃是金古渌与其弟弟银古渌,两人两条狼牙棒,指着卢俊义。 这两人还未开口,卢俊义道:“无名之辈休来送死,且换那阿里奇小人过来! 两人自觉被看扁,他两人皆知道玉麒麟大名,因此才不顾道义两人一齐作战,没想到卢俊义全然不将他二人放在眼里。 当即也不答话,便与卢俊义交锋。 三人大战,斗不多时,一人翻身落马。 第168章 玉麒麟单捉阿里奇 金枪手勇护钩镰阵 阵上三人相斗,不多时,银古渌翻身落马,原来乃是卢俊义神威天降,刺翻银古渌,金古渌见了,不顾弟弟死活,当即拨马便走。 银古渌在地上挣扎,卢俊义不屑于追赶金古渌,便抬手刺死银古渌而后用枪尖一指阿里奇,怒道: “匹夫!敢上阵厮杀么!” 完颜宗弼目视阿里奇,道:“将军可依计而行。”阿里奇会意,当即提枪上阵。 两人见面,卢俊义也不多言,举枪便刺,阿里奇战了二十回合,当即拨马便走,卢俊义纵马追赶。 谁料到金军竟然也纷纷后退,卢俊义性起,摇枪边追,刘备在后面见了,恐金军有伏,当即吩咐汉军大举压上。 两军追赶十里,双方皆阵型不乱,又到了一处宽阔地带,金军然分左右散开,八哩丹一部射住阵脚,霎时间箭如飞蝗。 刘备急忙命令汉军停下脚步,列阵以待,只见金军迅速变阵,不多时便又露出太乙浑天象阵来。 刘备道:“贼欺我无炮耶?鹏举,且观此阵!”而后令岳飞上前观看。 原来前者金军摆阵,刘备虽倚炮破之,但仍然不忘记下阵型特点,岳飞来了之后,便将此阵法说与他听。 岳飞苦思三天,又手书图样寄给宗泽请教,最终还是解了这阵法奥秘。 眼下岳飞看到此阵,虽然略有变化,不过是阵型微微调整,加入铁浮屠而已,此阵多变化,不过是为了令铁浮屠便于在众军之后。 汉军若是冒失入阵,定然被各个星象缠住,而后此阵变幻时候,铁浮屠趁机杀出,在岳飞看来,此时的阵法,已然成了让骑兵发挥优势的阵法了。 岳飞当即下令,使众将按照这两日会议上布置,列阵出击。 汉军这边各个将领与部下来回调换位置,准备出击,金军这边也是不断调整阵型。 完颜宗弼见汉军旗帜摇动,各部之间变换位置,还只道是汉军欲撤,便又派出阿里奇挑衅。 阿里奇当即向前,纵马卖弄骑术,口中大骂汉军无能又邀击卢俊义,卢俊义气的二目圆睁,当即就要向前,边上燕青一把抓住卢俊义坐骑缰绳。 “主人切勿鲁莽,要以元帅安排为重!” 这时候,岳飞也做好部署,以传令兵和旗语通知各部。 岳飞传令如下,以霹雳火秦明与马扩直奔起火星阵内,令林冲与曹正杀入金星阵内,用董平与丁得孙撞入水星阵内,差呼延灼与韩存保去战土星阵,以杨志与朱仝杀开木星阵。 随后令张宪、董先绕过大阵,去捉北辰星君,以余化龙何元庆,擒南辰星君。 卢俊义、燕青去战太阳星君,杨再兴、罗延庆来斗太阴星君。 又令闻达、牛皋、王贵等人保护徐宁,专门四处接应,见铁浮屠,则岳家军步兵在前持盾阻拦,徐宁钩镰枪部则在侧面钩住马蹄。 随后又叫出花荣,令其率自己的骑射部队,专门在各个阵之间来回穿梭,专门射杀传令变阵的传令兵,更是要花荣去专门射杀摇旗下令的兵。 随后又以自己,张清、鲁智深以及陛下为中军,直奔阵眼的兀颜光和金兀术。 安排之后,各个部将都是久经沙场纪律严明之人,不出一刻,汉军部署完成,花荣部向前射了一轮箭雨,阿里奇抽身便走,汉军击鼓而进。 完颜宗弼以为汉军中计,当即道:“南蛮所恃者,火炮而已,如今竟要以肉身破阵,岂不是羊入虎口!” 随后与兀颜光相视大笑。 只见汉军突然分成各部,协调有序分兵入阵,各个部分皆有所属,分别杀到自己大阵的各个部分。 兀颜光立刻传令,阵型变化。 无奈这太乙浑天象阵的士卒皆以红、皂、青、蓝、白为五行星君,黄、绿为太阴太阳,汉军各部盯准颜色厮杀,一时间大阵无法转动,皆被汉军有备而来的制住厮杀。 秦明这边认准红色旗帜,更有马扩把关,两人两把狼牙棒,在火星阵里厮杀。秦明见了主将洞先文荣,当即大喝一声,与之大战,马扩率汉军与金军纠缠一处。 董平则是冷静的找到了水星阵,见到曲利出清,当即舞动双枪厮杀,还不忘下令丁得孙,叫部下展开与金军纠缠一处,防止其变阵。 其余众人也各自找到部署,捉对儿厮杀。 完颜宗弼见了,立刻下令八哩丹的部下,传令变阵。 无奈那花荣专门射杀传令士兵,有的即使传令到了,却也发现汉金士卒交叉一处,难以分开。 八哩丹与花荣互射数箭,皆不中,花荣恼怒,飞马而来,八哩丹举刀迎战,八哩丹虽箭法马术高超,但是却抵不住花荣银枪。 十几个回合,八哩丹肩头红光崩现,花荣刺到八哩丹肩头,八哩丹忍痛伏鞍而走,花荣一则着急去射那高处的骑兵,二则感慨对方之前赠马之谊,因此便去射杀旗兵,没有追赶。 八哩丹一走,蒙古部溃散。 哈密蚩见了,慌忙请求宗弼下令铁浮屠出阵,宗弼见了,当即同意,铁浮屠当即出兵,在阵中横冲直撞。 由于大阵被制住,已然快要成了两军混战,各部之间没有调动变化,因此这铁浮屠无法像演练时候按照原有道路冲杀。 又因这铁浮屠冲杀起来,难以控制方向,因此铁浮屠一出,不分敌我,践踏战场。 这边徐宁见了,当即出马。闻达举着大刀紧紧跟随。 牛皋王贵却是在前,吸引铁浮屠过来,而后牛皋与王贵一手举着大盾一手拔出大刀。 牛皋向着徐宁大喊道:“哥哥欸!且快钩住那些番子!咱这大盾皆是钢制,举得久了便拿不住,到时候便踩也是被踩死了!” 徐宁哈哈一笑:“小黑哥且放宽心!某教那贼骑近不得你身!” 随后在汤怀、张显的掩护下,侧翼大盾在前,在盾牌之间突然伸出钩镰枪,铁浮屠虽知道侧翼有伏,但调转不易,多有被钩断马腿,坠马而死的。 铁浮屠的掩护军立刻杀向徐宁的钩镰枪队,闻达、汤怀、张显,三人一把大刀两条长枪当即拦住,誓死不让一人接触到钩镰枪队。 宗弼见了心疼自己的铁浮屠,当即令阿里奇战徐宁,阿里奇本就是接应使,自然要去斗徐宁。 阿里奇横冲直撞,杀到此处,汤怀、张显两人急忙阻拦,可惜两个小将不是阿里奇对手,阿里奇连斗两人,汤、张两人肩头各中一枪,翻身败走,闻成飞马举刀而来,阿里奇突发冷箭,射中闻成战马,闻成跌倒。 徐宁见了,吩咐部下不许擅动,自己提起钩镰枪与阿里奇对战。 两人一个要破钩镰枪阵,一个要保钩镰枪,当即斗在一处。 第169章 破大阵汉军大胜 入燕山宗弼夜袭 徐宁与阿里奇斗在一处,两将斗到三十回合徐宁抵敌不住,险象环生,正在危急时候,身后杀来一将,正是卢俊义。 原来这卢俊义被命令去战太阳星阵,卢俊义三下五除二便斩了主将,随后冲阵厮杀,正在厮杀时候,卢俊义瞥见阿里奇旗帜。 卢俊义一看,那阿里奇率人奔向徐宁旗帜处,当即便令燕青继续攻打,自己则单人独骑扑向阿里奇。 阿里奇正在步步紧逼时候卢俊义杀到,纵然是铁浮屠也难挡玉麒麟,阿里奇见了卢俊义不由得心慌,此时卢俊义见了阿里奇,双目血红,犹如天神下凡。 卢俊义高声喝道:“且还天目将命来!” 阿里奇哪里敢战,支撑三五招,慌不择路而逃。 卢俊义对徐宁道:“兄弟且对付那鸟骑兵,我去单捉阿里奇那厮!” 随后便纵马狂追,阿里奇慌不择路,竟然跑到土星阵上,这土星阵上主将乃是金国元帅乌布与瓦波,两人不敌呼延灼与韩存保,一个被呼延灼双鞭打中头盔,另一个被韩存保一方天画戟刺死。 正在与金兵厮杀时候,阿里奇赶到,他只顾扭头看卢俊义,不防呼延灼杀到,双鞭到处,正中阿里奇面门,直打得阿里奇面目凹陷,栽下马区,气绝身亡。 呼延灼立刻割下阿里奇首级,道:“苍天有眼,叫你这泼贼死于我手,如今正好以你首级回去,祭奠彭玘兄弟!” 随后会合卢俊义与韩存保一同向前攻打。 此时这个太乙大阵处处被制住,完颜宗弼指挥失灵,仿佛一条盘踞的大蛇,却被更大的手捏住了七寸,动弹不得。 此时,杨再兴罗延庆已经击破太阴星阵,刘备的中军也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哈密蚩见了,立刻道:“南蛮已然破了我的大阵,四狼主,我们还是快快撤吧!” 完颜宗弼兀自不动,还要不断派人传令指挥,兀颜光等也来相劝,完颜宗弼却披挂上马,此刻刘备中军杀到。 完颜宗弼寻思道:“这汉主就在眼前,竟然还亲自挥剑在前,若此刻能冲过去,岂不是有翻盘机会?” 刚向前几步,张清在前一石头子飞来,金兀术急忙闪过,但还是打在鼻子上,立刻鼻孔窜血。 兀颜光见势不好,急忙拉住金兀术坐骑缰绳,哈密蚩命人鸣金收兵。 金军大阵不成,当即后撤。 瞬间金军也不分什么星君星宿,只杂乱的向后而去。 汉军得势追击,直追到燕山府下,宗弼慌乱之下打开城门,金军一拥而入,刘备与岳飞看到金军进城,城门大开,当即下令,全军突入城池。 宗弼与哈密蚩这边见到汉军如发疯一般咬住金军尾巴,甚至还要入城,哈密蚩发狠道:“关下城门!落下千斤闸!” 有人道,外面还有后军未入,哈密蚩宗弼皆道:“为今之计乃是保住城池,何惜几条人命!” 原来这宗弼心中计较道:“败了一阵尚不打紧,只是怕没能保住燕山府,留给叔父完颜晟口实。” 刘备看出燕山府门缓缓落下,当即命令凌振,不惜剩下的所有炮子,去击破那城门,凌振当即发炮,金军大惊,城门被打开,汉军便要鱼贯而入。 宗弼见了大惊失色,当即命令所有人堵住城门。 双方在城下展开厮杀,汉军骁勇金军顽强,两军厮杀得尸骨累累,直到最后护城河也被堵住。 双方战到晚上,日薄西山,刘备知道,若是此时撤退,金军整备,此城便是难以拿下,于是动用自己亲卫,使鲁智深上阵,玩命攻打城门。 并四处放火,分别攻击各个城门和城墙薄弱处。 金军禁不住汉军骁勇,宗弼无奈,在哈密蚩的建议下,就这燕山府中放了一把大火,烧毁无数房屋,烧杀无数百姓。 并且趁机弃了此城,向北而逃。 汉军冲入城中,岳飞当即下令灭火,抢救粮仓府库,以及百姓。 金军留下火大,汉军整整昼夜,才算安定下来燕山府。 这燕山府,原本就是汉地,当地也多是汉族之人,因此金军撤走时候,一丝也不犹豫的烧毁城市。 刘备惋惜百姓遭遇,更经历连番血战,便在此地驻扎。 汉军上下,打扫战场,修葺城墙,安定百姓,重修房屋,整理街道。 大军在此休整。 且说完颜宗弼,借着大火,撤出城中,向北走了五六十里,才敢竖起金国大旗,招揽残兵败将。 一统计,五十万大军现如今折损十万,上将折损也是颇多,至于盔铠战马刀枪帐篷,更是无算。 哈密市劝阻完颜宗弼,到北边城市之中驻守待援。 宗弼与宗翰等人商量,却不好再往后退,只怕再向后,会惹完颜晟耻笑。 宗弼道:“如今汉军不过是占了一个全是灰烬的死城而已,我军在此休整,择精兵连夜突袭,汉军新胜,必然没有防备,说不定就能重夺此城!” 当下,下令驻扎,并且隐瞒燕山府之败不报。 两军各自休整。 又过了十日,且说这日夜里,完颜宗弼亲自挑选万人精兵,披甲持刀,带着钩索,悄悄向燕山府摸过去。 只见燕山府外各处都有汉军驻扎,宗弼率人绕过一个个汉军营地,却发现燕山府北面却是没有军营驻扎,当即决定在此突袭燕山府。 此刻的宗弼已经因为连连战败,心中焦急,方寸尽失,宗翰、宗望皆劝阻不住。 金军趁着夜色顺利的爬上城墙,并放下吊桥,宗弼大喜,当即指挥大军杀入城中。 就在金军精兵入城一半时候,忽然燕山府内火光四起,照的亮如白昼。前面岳飞从城中杀出,高声喝到:“金兀术,汝雕虫小技!还不下马就缚!” 后面又有数支大军杀到。 原来这岳飞与刘备占了燕山府,刘备一心要安定百姓,修缮城池,打开商路,劝课农桑。 岳飞却敏锐,建议道:“金军距此不远,若是他们杀个回马枪,我军定然没有防备,因此愿意以虚实之兵诱之。” 为此,岳飞将人马分拨开来,驻守城外的,分成两批,专门有一批白日里休息,夜间待命,自己则是在城中严阵以待。 正好今日被岳飞料中,完颜宗弼见自己中计,这才悔之晚矣,当即拼命杀出。 背后所到汉军正是张宪和余化龙两人。 岳飞特意安排年轻小将专门夜间待命,这两人本就是夜猫子,熬几天浑不当事,今日见大哥果然言中,不由得钦佩,当即在金军后面拼命冲杀,并且放起火来。 这样一闹,刘备也醒来,了解外面情况之后,笑道:“鹏举不易,既要朕好好睡一觉,又要击破那偷袭之贼。” 随后命三军整装尽出,协助岳飞。 且说完颜宗弼,在众人掩护下冲杀,但仍然被汉军紧紧咬住,关键时候,宗望道: “四弟!将你的战袍和头盔给我!” 第170章 宗弼金蝉脱壳 牛皋误擒太子 且说完颜宗弼偷袭不成,被岳飞大败,眼见此刻汉军四面围困而来,自己难以脱身,正在危急时候,二哥完颜宗望却要换上衣服,替自己引开追兵。 宗弼道:“二哥!不可,怎的能让你去!” 宗望在军中有个雅号,便是“菩萨太子”只因他身形丰腴,更是在金军中难得的仁慈善良之辈。 可是今天他却着了急,竟然一把摘下完颜宗弼的赤龙盔,而后丢下自己的兜鍪,带上头盔,道: “汝乃三军统领,若是失陷在这里,便要动摇国本,我大金可以没有菩萨太子,不能没有你这四狼主!我去之后,你休要再起夺嫡之心,与叔父通力合作,我估计汉军未必杀我,且擒将夺城,把我换出来!” 宗弼还是犹豫的说:“二哥...” 其他将领也纷纷要与之交换,宗望难得一怒,道: “汝等去了,只会被汉军祭旗,眼下紧急,汝等速速保护主帅!” 一边说,一边扯宗弼战袍,宗弼虽然不忍,但是眼下情况,他自然不是婆婆妈妈之辈,脱下战袍,眼中含泪,道:“二哥,珍重!” 一向在诸位兄弟中最是温柔的宗望却厉声道: “老四,休要哭泣,二哥为国献躯,你若是念手足之情,便回去好好整军打败汉人!” 说罢披上宗弼的红袍赤盔,飞身上马,朝着南面飞驰而去,其部下不少亲兵与将领明知道宗望此去乃是羊入虎口,也紧紧跟随。 宗弼一抹眼泪,向北而逃。 此刻汉军追击的正是牛皋,牛皋借着火光一眼看到金军众人簇拥着的一个红袍将领,回想之前宗弼打扮,立刻飞马直奔而去。 牛皋口中大呼擒兀术而来,飞马到了宗望眼前,边上两个副将急忙阻拦,此二人乃是宗望贴身侍卫,一个名为术甲赤,一为术甲金。 两人两把大刀死战牛皋,牛皋浑然不惧,心中道: “自打出征小爷也没有斩将夺旗,今日赶上,若是我擒了那完颜宗弼,岂不是首功,也好叫陛下像对我大哥一样亲近我。” 想着便将铁锏舞动如风,与这二人战个平平,正在宗望要走时候,袁朗杀到,双挞一到两人当时不敌。 牛皋却趁机弃了两人,口中道:“袁朗大哥且打死这两个碍眼的,我去捉金兀术!” 袁朗见了,慌忙道:“兄弟切勿鲁莽!”袁朗之前见完颜宗弼大战岳飞,知道此人厉害,还在担心牛皋,但此刻牛皋满眼都是那红炮子,怎会计较。 牛皋赶上宗望,宗望翻身来斗牛皋,只三五个回合,宗望身体肥胖,怠惰了,抵不住牛皋。 牛皋笑道:“小爷我本事见涨啊!”说着,见宗望大刀招数使老了,一刀砍来,牛皋闪过,就弃掉了铁锏,伸手撕住那赤红的袍子,用力扯下马来。 两人俱摔下马,牛皋一把抱住,两人在地上翻滚,牛皋黑壮,宗望肥胖,两人纠缠不止。 其他人慌忙上前,金军侍卫皆抽刀却不敢轻易砍下。 此刻的袁朗打死术甲兄弟,立刻上来杀散众人,只见终究是牛皋占了上风,骑在宗望背上哈哈大笑: “完颜宗弼,金兀术!你这家伙,也有今天!” 宗望面朝下,被牛皋骑着揪住,长叹不已。 袁朗过来,和牛皋一起拉起来宗望,宗望急忙用袖子遮脸。 牛皋和袁朗都只道是这主帅受辱,羞于见人,汉军皆大呼:“擒获金军主帅!” 一时间汉军皆来观看,却也无人顾及黑暗中北逃的败军了。 牛皋哈哈大笑,扯着这“宗弼”亲自捆了,放在马背上,就往回走。 刘备与岳飞在后面,岳飞正说今夜是那完颜宗弼亲自偷袭,或许可一战而擒的时候,却发现前方进攻迟滞了,正要组织,却听到军士高呼擒住金军主帅,皆又惊又喜。 刘备道:“噫!此战定矣!那位将军立此大功?朕要封他个万户侯!” 军士皆答:“是牛皋将军!” 刘备大喜,“这小子有福气!”岳飞却皱眉,喃喃道:“他有这个本事?还是生擒?” 正疑惑时候,就见众人簇拥着牛皋和袁朗,牛皋牵着马,他的大黑马上有个人被横放在鞍鞯之上,赤盔红袍,面朝下不动。 那盔那袍正是完颜宗弼,众人见了皆惊喜不已。 牛皋牵着马,在众人围着的圈子里四处作揖,随后见到刘备,当地跪地,将头一扬,大声道: “启禀陛下,不才大汉扬威将军牛皋,捉了金兀术,特来献给主公!” 刘备看着这个黑脸汉子,扬着黑脸,络腮胡,眼神清澈的咧嘴大笑,竟然一时想起自己当年的三弟了。 从前的三弟立功之后,也是这般大笑。 当即搀扶起来,朗声道:“什么将军,我看是大汉侯爷,牛皋!” 牛皋哈哈大笑,正要转过身拉袁朗一起领功劳时候,扭头却见自己的大哥岳飞,脸色铁青,对自己怒目而视,四周好像笑声也没有了。 牛皋疑惑,只见岳飞上前,“陛下,请治罪这个妄人!” 刘备疑惑,只见岳飞指着已经站立在一边的宗望道: “此人并非完颜宗弼,这黑厮中了人家的金蝉脱壳之计了!” 刘备这才观看,借着汉军火把,才发现,完颜宗弼是个大红脸,此人却是个白白胖胖的。 岳飞狠狠的盯着牛皋,眼神几乎要将牛皋吃了。 牛皋一时发懵,“欸,不是,那个谁和我一起...”却还要拉袁朗作证,但是一扭头,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袁朗藏人堆里面了。 刘备上前端详这个“完颜宗弼” 岳飞跳过来,指着牛皋道:“你,竟然不加辨别,擒错了人,因为你,迟滞了我军进攻,放跑了完颜宗弼!” 牛皋眼前一黑,“完喽,大哥急了,整不好我得交代在这。” 众人皆噤声。 宗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汝等休要小觑于我,我乃大金二太子完颜宗望!” 牛皋回头瞪着宗望,“好小子,你装什么老四!” 刘备却哈哈大笑:“鹏举休要动怒,自古以来,怎会有因擒了敌国太子而获罪的?朕既然说了,就一定要封侯,牛皋,你别怕!” 牛皋有些扭捏,刘备亲抚其背,道:“立功立功,莫怕!” 随后一扭头:“袁朗,别在那藏了,朕看见了,莫非你不愿领功么!这可是那大金皇帝的二儿子!” 袁朗从秦明身后转出来,立刻下拜道:“臣,受之有愧!” 刘备哈哈一笑,对众人说道: “朕欲灭金,不在这一朝一夕,此战虽未擒获主帅,但大败敌军,皆有赏!但明日始,朕与诸位更要戮力、精细,打破金国,安定天下!” 三军皆呼万岁。 刘备又一把扯开宗望的绑绳,道: “朕这个大汉天子,要和你这菩萨太子谈谈!” 第171章 论天下昭烈说实情 收防线完颜设计谋 刘备知道完颜宗望这个名字,根据校事曹的情报,刘备知道这位菩萨太子,在金军这样的残暴之师中,算得上是仁义的。 刘备没有用礼节拘束他,随手令人给这位太子搬了把椅子。 宗望还算冷静,拱手施礼之后端坐其上,不等刘备开口,宗望却问: “汉国皇帝,方才你言,欲吞灭我大金,可是实话?” “君无戏言,朕正有此意。”刘备平淡的说。 宗望一笑,露出怀疑的样子,道:“汉人皇帝莫不是打了几场胜仗,便不知天高地厚了?” 众将领皆有嗔怒之色,刘备一挥手,示意众人安静,道: “燕云乃至辽东,自古以来便是汉土,朕收之,有何不可?” “我女真生在白山黑水,怎的不能占有生存之地?” “汝等不服王化,将那茹毛饮血的习惯用在治国理政上,所到之处压榨百姓,屠戮甚多,怎的可为天子?” 完颜宗望哈哈大笑, “汉皇帝莫要说笑,要论压榨百姓,你等汉人也不遑多让,不说其他,就那宋室,苛捐杂税,徭役分摊,这便是你们的王化?” “所以朕把它灭了。”刘备轻飘飘的一句,让宗望接不上了。 “二太子,不要认为朕藐视汝等异族,契丹、女真、蒙古,皆有英雄之辈。” 刘备此言一出,众人皆疑惑。 “然而,能为天下之君者,必然乃是仁者,汝等起于白山黑水,破辽立金,本是勃勃生机,但是不但不爱惜民力,反而所过之处,残害百姓涂炭生灵,朕知你喜欢佛法,你说,此行为,可为人主乎?” 完颜宗望不答。 刘备接着道: “朕自山东兴起义军,从未残害百姓一人,亦不苛捐杂税,就是要创出个盛世太平,汝等所作为,已然与朕之本意相悖,因此才有此战,北方无论汉民还是契丹、女真,若能服王化,朕自然一视同仁。” 完颜宗望有些不解的看着刘备。 刘备又道:“朕就是要打出一个盛世,以仁义之师击败虎狼之辈,使百姓安居乐业,不必躲避朝廷的赋税,不必担心女真的屠刀。” 完颜宗望叹了一口气,语气非常缓和,道:“陛下此事,圣人也难为,只存于佛经中罢。” 刘备道:“二太子且观之,看朕如何打造一个盛世,朕安排你到汴梁去,赐给你个爵位,与另外一个贵族作伴吧。” 随后明日将完颜宗望送到京城,封为顺义侯,与柴进一起,做个牌面。 原来自上次捉了柴进,刘备知道这人是前朝贵族,又与自己这个王伦有旧,便赦免了他,留在汴梁。 安排之后,刘备又写了一封招降信,以国书形式送到阿骨打处,劝其投降,在汉朝不失封王之位。 更是传出消息,说二太子倾心归汉,以动摇金国民心。 再说完颜宗弼,他趁着二哥被擒,向北逃去,遇到兀颜光和哈密蚩接应,方才逃回。 完颜宗弼也是个善于把握人心的,立刻大肆宣传二太子断后被汉军擒住,为了众人性命甘愿被擒。 宗望在军中素来号称“菩萨太子”。宗弼借此也招揽人心,凝聚金军的军心。 刘备又在燕山府休整两日,便出兵继续攻打完颜宗弼,宗弼新败,师老兵疲,抵不住汉军锐气,便又后撤五十余里。 汉军节节向前,宗弼无奈之下,终于等来完颜晟的援军。 完颜晟率兵十五万,不但有渤海大军,还有高丽部队,一同增援,遇到宗弼时候,正好是要求宗弼死守燕山府的第二十九天。 明明信上说的是令其守住三十天,可惜宗弼二十天便丢了燕山府,自此,金国门户大开。 不过这完颜晟丝毫没有怪罪之意。 大军整队时候,完颜宗弼亲自率众人到辕门迎接,见了完颜晟,众人皆跪倒在地。 完颜宗弼道:“叔父!小侄有礼了,小侄连战连溃,失城丢土,且请治罪!” 完颜晟慌忙搀扶,道:“老四,不要这样,此乃军营,汝乃是主帅,不可拜我!” 随后拿出兵符塞到完颜宗弼手里,道:“陛下有令,仍以宗弼为帅,叔父前来,乃是帮你破敌。” 宗弼见完颜晟言语真诚,也只好收下兵符,又与完颜晟的几个儿子,完颜宗磬、完颜宗固、完颜宗顺、完颜宗英四人相见。 这四人虽然年少,但是也早就统兵,皆有万夫不挡之勇。 宗弼因为宗望之事儿,加上如今战事紧急,便与完颜晟坦诚相见。 叔侄两个在军营中谈论到半夜,俱放下成见,一致对外。 完颜晟说,只要击败汉军,即便兄长阿骨打再坚持,也要将储君之位推辞。 完颜宗弼说,这个储君就应该叔父来做。最后完颜晟承诺,即便自己日后即位,百年之后也要将位子传回阿骨打这一脉。 两人说完这个敏感话题,便又讨论眼下时局。 完颜晟说了从陕西路进攻的计划,与宗弼到,若是能在此僵持住了,派出一支奇兵,自西边进攻,若是成功,自然是好,若是不成,也可钳制。 但眼下的最要紧的便是扼住汉军攻势。 宗弼道:“原想着汉人娇弱,不曾想那汉军之中猛将极多。” 完颜晟却道:“我等却要虚虚实实,如今汉军接连战胜,骄兵必败,我等不如后撤诱之,斩杀其大将,挫动汉军锐气。” 宗弼道:“汉军善用斥候,常有猛将以几百人就敢窥伺我军营地,进攻哨卡。” 完颜晟道:“此易事矣,我等可假意撤退,向后驻扎,以哨卡斥候等引诱汉军大将来,若是生擒一两个,也好将宗望换回。” 宗弼长叹一声,也只好如此。 次日,金军在增兵之后,竟然主动后撤,汉军一开始还以为金军要后撤整军,没想到,一连数日,金军毫无动静,战场迷雾渐渐扩大。 岳飞派出杨再兴、罗延庆、余化龙、张宪四人,各带兵三百,分四面搜索金军动向。 刘备则是书写国书,结交高丽,劝其与汉联手。 另一面,随着完颜晟的到来,又令哈密蚩严查海上贸易中走私马匹的事儿。 两个国家开始在经济和政治上展开了角逐。 且说到了第五天,杨再兴率领三百轻骑斥候,向北侦察,一路上遇到几个金国的斥候哨卡骚扰,杨再兴逐个追上杀之,却也不厌其烦。 最后一个哨卡皆是快马,十几个斥候骑射几箭,伤了杨再兴麾下数个骑兵便走,杨再兴一怒,率人便追。 直到下午,边上副将道:“将军,我等追的远了,眼下离着大营颇远。” 杨再兴见此处四处野草,地形险要,命人拿出地图,问道:“此处何名?” 第172章 苦鏖战斩首不成 来援军四将被困 杨再兴所部的向导官便是当地的居民,汉军自打攻入北方以来,多有汉民投军充作向导,杨再兴这拨斥候军便很多新招募当地居民。 向导官拿着地图道: “启禀将军,此处乃是回羊岭,前方有一条小河名为回羊河。过了河流便是一马平川,地图虽未标注,但小的自小居住在此,熟悉的很。” “回羊...回杨?此非令我回去?”杨再兴笑道。 副将道:“ 此名甚是不吉利,依我看来不如就回去。” “人岂能因地名而惧?况且前方地图不详细,我等作为斥候探索正是要标注好地图,左右,随我来,先到河边的,赏银十两!” 副将还阻止,杨再兴道:“你怕了,你便回去!” 杨再兴想到前方有河流,正是有水草处,可以饮马,便再向前而行,杨再兴所部皆是热血的年轻儿郎,自然一声令下,纵马狂奔。 方到河流处,却见左右多丘,杨再兴方欲问向导时候,却不见了那人踪影。 杨再兴暗道一声不好,还未有所行动,却见山丘两侧转出许多金军人马。 杨再兴当下命令道:“列阵,不许退!” 有人向后一看,远处尘烟四起金军旗帜飘扬,如今已然被围住。 山头上,完颜宗弼和完颜晟相视一笑,完颜晟道:“却只来了数百人马。” 完颜宗弼道:“叔父有所不知,此人乃是杨再兴,乃是汉军之中勇者,其乃是杨家后裔,勇冠三军。” 当下金军五万,将这杨再兴围在当中,宗弼使人喊道: “杨将军,此番被围,万难出去,何不投降,可封侯之位!” 杨再兴啐了一口:“痴心妄想!”将枪一横,纵马向前几十步,道: “不怕死的上来!” 完颜晟部下一将,名唤温迪罕,并没有见过汉军厉害,当抡动大斧,道: “娃娃不识好歹,且叫你知道女真勇士厉害!” 当时上前,两人交锋,杨再兴将钢枪一抖两人战在一处,二十回合一过,杨再兴大喝一声,手起枪落,正刺温迪罕心窝。 温迪罕翻身落马,杨再兴吼道:“女真勇士,不过如此!可有勇者再来?” 完颜晟见了,怒道:“他就三百斥候,与其单挑什么!” 当即命令三面金军涉水过来与杨再兴部队作战。 金军号角锣鼓漫天,大军撼天动地而来。 杨再兴浑然不惧,向着身后的汉军道: “昔日我与岳元帅以八百勇士大破十万宋军,今日我军三百,却也不怕金人!” 汉军骑兵皆大吼杀贼,并无一个想要投降。 只没过膝盖的小河流怎阻挡金军,很快汉金两军交织在一处。 身后的金军也杀到,完颜晟却没有下令进攻,只是令身后的金军列好阵行,防止汉军回头逃跑。 完颜晟冷冷的看着这支汉军骑兵。这第一波进攻,他只派出两千渤海骑兵。 两千对三百,结果是在杨再兴的左冲右突之下,竟然处于下风。 杨再兴跃马横枪,渤海将领纷纷栽下马去,不用半个时辰,渤海骑兵竟然开始向后撤去,不少人丢弃铠甲刀枪,跳回河里,往回便走。 汉军这边,虽有伤亡,却越战越勇。 一番大战,只剩二百来人。 完颜晟深知自己所领的高丽军虽孱弱,但是这渤海国的骑兵却不是吃干饭的,但是在这汉军随便一支斥候队伍攻击下,却如此狼狈。 趁着金军稍退,身边亲兵提醒杨再兴道: “将军,我们见好就收吧,他们后面的人还没动,现在撤回去,还可能有一线生机。” 杨再兴道:“你却看不见身后列阵的么?现在情形,有进无退!” 当下令健儿在身边,瞄准完颜宗弼和完颜晟所在山丘,渡河冲击而来。 完颜晟和完颜宗弼俱是一惊,两人皆没有想到杨再兴如此悍勇,二百人便要斩首这五万金军的指挥官。 完颜宗弼当即命令三军皆进,五万大军一起动手。 杨再兴吼道: “儿郎们莫怕!金人虽多,临阵却难以展开!我等直直向前,斩了那鸟元帅,夺了那鸟帅旗,此战活着回去的!我带他到天波府!” 杨再兴知道,这一战自己已然是十死无生了,听说三国时候有那赵子龙七进七出,但是自己却未必有这个把握,更何况还有身后的兄弟。 此刻杨再兴只有一个想法,他见完颜宗弼帅旗就在土丘上,自己干脆效仿关二爷斩颜良,直直奔着宗弼处而去。 汉军呈现一个倒八字冲击形状,直奔宗弼处。 一路上,每十步皆有汉军倒下,但却无一人向后。 杨再兴此刻已经是血染征袍,身上已然分不清是自己的血还是敌人的血了,铠甲背上和肩膀各又一支羽箭插在身上。 但是其战马丝毫没有慢,其银枪更是一枪快过一枪,所挡之人皆纷纷落马。 眼看着杨再兴杀到土丘之下,高声喝到: “完颜宗弼!滚下来与我一战!” 完颜宗弼恼怒,方要持斧子而下,完颜晟拦住,“三军主帅,怎可轻动!” 随即令自己儿子,完颜宗磬、宗固、宗顺、宗英四人率领亲军活捉杨再兴。 完颜晟早就有了爱才之心,因此下令活捉。 此刻仅剩的百十个汉军骑兵聚拢在这土丘之下,被金军团团围住。 杨再兴几次冲突不上,便朝外冲杀。 无奈金军密密匝匝,数次突围皆以失败告终。 杨再兴不禁朝天怒吼: “大丈夫马革裹尸,又何惧之!可惜不能常伴主公左右,何其憾也!” 此刻却见金军左边一片哗然,又几股汉军杀入。 来了三人,身后却只跟着二三百骑兵。 杨再兴看去,却是罗延庆、余化龙、张宪三人。 此三人与杨再兴都是四处探索的斥候,皆被金军的细作向导引诱到此处。 但是此三人常年跟随岳飞,又是初次单独领兵,都是很谨慎,却没有中计,只是在周围探索。 杨再兴这边一作战,鼓角厮杀声音吸引了几人。 余化龙立刻派人回去求援,罗延庆一扭头就直奔金军而去,他知道前面被围住的一定是自己的知己好友杨再兴。 张宪余化龙一看,也急忙跟上。 三人也不过九百余人,从金军左路空子里杀过来,已然折损大部分,三人也是浑身是血。 杨再兴见了罗延庆,苦笑道:“罗兄,几位,何苦?” 罗延庆将虎头枪一抬,挑飞了一个金军副将,道: “你我同生共死,说什么何苦?” 张宪也是一柄虎头枪,和余化龙对视一眼,道:“以我四人之力,未必就出不去!” 四人奋力厮杀,又一个时辰过去,汉军这边剩下不过十数人,四人皆身披数创。 完颜晟令人喊话要求投降,四人相视一笑,杨再兴道: “好兄弟,今日我等共死,奈何桥上却有个伴,来世我等投胎为一奶同胞!” 余化龙道:“好啊!投个杨家这样的大家族!” 罗延庆道:“我罗家也不差!” 张宪道:“张家也是不错。” 四人哈哈大笑。 四人将枪一同朝向金军,夕阳下,已然看不清他们的战袍盔甲,皆是血染,甚至脸上迸溅的血液,也令人看不清眉目。 完颜晟见劝降不得,便下令格杀勿论。 杨再兴拔出岳飞的湛卢剑,喃喃道: “元帅,上次打赌赢了这湛卢剑一个月,却是数年没还,今日杀到最后,若是力竭,便以此了却!” 就在四人准备最后的冲锋时候,却猛然看见,就在回羊河另一侧,一支规模庞大的汉军正在拼命赶来,眼看着已经与河另一边的金军厮杀在一处了。 杨再兴用手背擦了一下眼皮上的鲜血,借着夕阳余晖,看到了那支汉军的旗帜。 是陛下的御旗! 第173章 刘先主亲斩金皇族 鲁智深大战金兀术 刘备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在中军帐中接待两人,一个是在大名府伤愈回来的李应,另一个便是宗泽。 宗泽上次死守大名府,多番压力之下病倒,幸亏安道全医治,如今痊愈,更兼安道全给了他很多练体之法,修养之后,便又是老当益壮了。 他自奸臣陷害脱离宋廷之后,本来是丢了心气儿,只想着在大名府养老,但是归汉这几年,眼看着汉朝廷实施仁政,君主又英武爱民。 不禁起了效忠的心思,想着自己已经年过六旬,却遇到明主,相比死在病榻之上,不如马革裹尸。 因此便与李应结伴而来,刘备见到两人,自然喜不自胜,问了李应伤口之后,便与宗泽谈论。 刘备看着宗泽的白胡子,想到了上一世的老将黄忠,与黄忠不同的是,这个宗泽可能没有黄忠的刀法或是百步穿杨的本事,但是此人的确是个帅才。 几句谈论之下,刘备就知道这位老将军阵法、统兵,皆是一流。 正在欣喜时候,却有斥候回来禀报,言道汉军四将,连同千余人马,被金军设伏围困。 这斥候是余化龙第一时间派出的,立刻回来,直接禀报到了刘备处。 此时岳飞正在部署左右两军,军中诸多将领也斗在各自军营。 汉军五十万,各部之间绵延十数里,不可轻易凑齐。 刘备一听就知道眼下的凶险,中军只有花荣、张清二将在,还有爱跟在自己身边的鲁智深,刘备便下令到: “且叫亲兵以及前军待命部队,马上出发!取朕披挂来!” 李应道:“末将正好与主公同去!” 宗泽还不适应一国之君说上战场便取披挂的风气,连忙道: “陛下,老夫去!陛下贵为一国之君,怎能因几个斥候便亲临险地。” 刘备一边围着臂铠一边道: “老将军有所不知,那几个都是后起之秀,我待之如儿女一般,子若有难,父怎能不亲往救之?” 说完一停顿,然后道: “老将军,朕估计这快速行动,不过也就能出来一万余人,未必及金军人多,老将军且速速寻鹏举来,与老将军一齐作为后队。” 宗泽抖着手道:“陛下!陛下去了,若金人是在故意包围这几人,吸引援军怎么办。” 刘备哈哈一笑,“有鹏举在后,朕无忧矣,老将军无忧,就算金军布下天罗地网,朕也会捅个窟窿!” 随后便披上战袍,与李应走出营帐。 在刘备看来,这宋朝的宿将都有个毛病,就是常年的防守战,导致了人人思想稳健,自己这样救人,冲击,在前一世再平常不过。 随即纵马,带着时刻准备的,快速反应的先锋部队,只一万五千人,便突然杀出城去。 汉军其他士兵见御旗出营,虽有疑惑,但却无人慌乱,只等着自己主将的命令。 宗泽慌忙去找岳飞。 刘备这边,吩咐军士举好了自己的御旗,一则是为了令杨再兴等远远就能看见,二则也是希望吸引金军攻击自己,好让杨再兴减轻压力。 汉军支援部队以骑兵为主,浩浩荡荡冲向回羊河。 此刻的汉军,只有十几人,退守到了一处小丘之上,用马匹和军士的尸体,围城阵地,与金军厮杀。 杨再兴见了御旗,热泪盈眶,四将皆涕泗横流。 张宪第一个清醒过来,道: “几位,可感到最近几波的金人逐渐减少了?” 杨再兴振奋道:“想必是主公来了,金人分兵去防守。” 张宪道:“我看未必,我等区区数十人,金人若是想杀了我等,易如反掌,就怕是借我等,来打援军。” 杨再兴一惊:“那陛下亲来...” 张宪道:“但愿我想错了。” 与此同时,完颜晟也正在看着汉军的御旗,此番一开始不过是想或杀或擒几个汉军大将,但是四人颇勇,迁延时间长了。 完颜晟便又生出一计,令人围住四人,徐徐攻击,而后到大营调集大军,等着汉军后续的支援。 但是令他和完颜宗弼都没有想到的是,大汉皇帝竟然亲自来了,而且看上去,并没有带来大部,只是先锋。 完颜晟乐的手舞足蹈,抓着完颜宗弼肩膀道: “速速去催大营援军,叫他们除了刀枪和马匹,什么都不要带!就是铁浮屠,也给我扔了铠甲,轻装奔来!此战乃是天赐我大金良机!” 完颜宗弼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关键,一连派出数个传令官,疯狂令宗翰等率大部前来。 刘备眼看着金军有五六万,分布在河流两侧,自忖道: “我军一万五千人,要从这五万人中救出四将,料想不难,况且即便与金军纠缠,支撑到鹏举来了,也非难事。” 随即双剑一挥,带头杀入敌阵,花荣、张清、李应三人迅速跟上,鲁智深也讨了个骏马,紧紧跟着刘备身后,这和尚本就是西军提辖出身,也颇善马战 刘备很在意杨再兴等年轻人,在他看来,自己起兵以来的宿将,很多已经年过不惑,而且大多到了自己能力的天花板,但是如今天下未定,需要培养好后起之秀。 也许是上一世的教训,也许是自己翻看史书,见到后来的季汉无人可用,所以刘备很注重年轻人的培养。 杨再兴自不用说,就是余化龙等人,刘备一眼就能看出皆是人才,若多多培养,说不定就能出个帅才。 因此,才愿意亲自杀入敌阵。 金军虽然早有准备,但是面对汉国皇帝的亲自冲锋,还是有些手足无措。 很快,汉军击破河流南岸的金军,刘备纵马跃入回羊河,一阵厮杀便上岸,不断接近杨再兴所在的小山丘。 杨再兴几人早就下了山,夺金军马匹后,拼命向着刘备方向厮杀。 夕阳西下,天地皆是赤红。 完颜晟见了,心惊肉跳,道:“汉人皇帝怎的如此英武?” 随即令自己的四个儿子去直奔刘备,完颜宗弼也按耐不住,举着大斧,带着亲兵,直奔刘备。 刘备正厮杀之间,撞到完颜宗英,见到这异族少年穿戴便知是皇族,当下主动催马而来。 宗英没想到这汉人皇帝竟然主动向自己杀来,惊诧之下慌忙举刀应对。 十几个回合下来,刘备经验老道左手剑骗过宗英大刀,右手长剑一挥,宗英便人头落地。 刘备心中道:“朕两世为人,功夫没落下反而是更加精进,若不是这具身体,这小儿与我不过十个回合。” 刚想到这,完颜宗弼杀到,刘备还要自战,这时候鲁智深杀到,方才他打死一个军官,见到对方白马神骏,他欢喜不得了,便弃了自己战马去骑对方马匹。 谁知道就这一疏忽,刘备竟然一个冲锋,去斩将了。 鲁智深急忙飞马而来,挡在刘备身前,道:“主公且在后,洒家会会这个直娘贼!” 说罢便与完颜宗弼战在一处。 完颜宗弼一心想杀汉人皇帝,若是活捉更好,但没想到,这半路杀出来个大和尚。 只见这和尚胖大魁梧,直缀下面是甲胄,又以袈裟为战袍,光着头,颇为怪异。 一柄禅杖,更是沉重,和尚力大无穷,禅杖每次撞击自己的大斧,都火花迸溅。 交手之中,完颜宗弼仔细观察自己的斧刃竟然被磕破几处,当下恼怒异常。 两人在乱军之中,拼命厮杀,忽然一阵大乱,有一个当即捂住脸面丢了兵器,拨马俯鞍便走。 第174章 回羊河天子大战 出营帐鹏举来援 却说鲁智深与金兀术大战,两人斗了四五十个回合,张清从身后杀到,当即一石子飞出,擦着鲁智深面皮直奔金兀术。 金兀术只觉前方有物袭来,急忙仰头躲避,但张清石子急,正打在宗弼人中,门牙脱落。 疼痛之下完颜宗弼接不住鲁智深招数,便慌忙丢了大斧,夺路而逃。 鲁智深的白马还比较生疏,又担心刘备安危,便回来照看刘备,张清却纵马急追完颜宗弼。 刘备看到忍不住道:“大师好手段,与朕一同向前!” 汉军如劈波斩浪一般杀透金军重围。 张清不顾他人专捉完颜宗弼,宗弼慌不择路急忙飞马钻到身后的骑兵队伍里面。 张清杀到,长枪和石子之下,杀散四五十宗弼亲卫骑兵,继续追击宗弼,完颜宗弼手里没有兵器,又惧怕张清飞石,只得连连逃走。 张清正追的性起,却又一人前来就应,此将让过完颜宗弼,将张清拦住,张清一看乃是原辽国都统军兀颜光。 兀颜光手持方天画戟,大喝道:“南蛮休得猖狂,且吃我一刃!” 两人便斗在一处,兀颜光身披三层铠甲,却异常灵活,掌中的方天画戟更是神出鬼没。张清过于倚赖飞石,枪法上却是进步不多。 两人斗了三十回合,张清抵不住这兀颜光,慌忙拨马而走,兀颜光老成持重不去追击,反而寻完颜宗弼前来指挥。 但是其子兀颜延寿按耐不住,也持着一杆方天画戟纵马直追张清而来。 张清见身后有人追击,翻身扬手便是三颗石子飞出,哪知这兀颜延寿甚是灵活,竟然一瞬间躺在马鞍上,躲过飞石。 张清再伸手去摸布袋,却摸了个空,原来刚才杀散完颜宗弼亲卫时候张清没少用这飞石的本事。 正自着急间,花荣李应杀到,花荣在左,弯弓一箭直奔兀颜延寿,兀颜延寿方才起身,余光却发现箭矢袭来,当即缩头躲过。 却不防右边李应金刀飞出,这次兀颜延寿躲闪不及,飞刀正中右眼,兀颜延寿怪叫一声,抱鞍而走。 此时刘备指挥道,“无需追击败军,且速速与四小将汇合!” 众人便也不追赶兀颜延寿,直奔杨再兴等人所在的小山坡而来。 杨再兴等人亦奋力冲杀,金军见完颜宗弼战败,一时间混乱不已,刘备等重开金军,见到了杨再兴。 杨再兴等人见到刘备亲来,无不热泪盈眶,四人当即拜倒在地,杨再兴哭泣道: “臣急躁大意,误中金人奸计,扰动陛下亲自来救,臣万死难辞其咎!” 余化龙三人也感动的流泪道:“没想到陛下亲来,臣万死不足以报答陛下!” 刘备见四人拜倒在地,道: “此间不是说话的地方,仓促之间并没有许多人马,你们速速上马,与朕一同杀回去!” 四人立刻上马,刘备向四人身后一看,士卒却只剩下七人,皆满身是血。 刘备下令,将这七人带在中间,给予马匹,护送着回营地。 此刻完颜晟已经等来了援军,最先赶到的是高丽部队。 当年完颜晟与完颜阿骨打从白山黑水起兵时候曾与这高丽沟通。 初时,高丽并不臣服,还是完颜晟亲自带兵与高丽打了几仗,方才答应作为藩属,此刻令其出兵,没想到这高丽还真就足足的按照要求点出了五万精兵,跟随自己。 由于是藩属国,完颜晟就安排其在大营的最外围,这样万一有事儿,也好用他们作为缓冲。 此番便是他们最先到达战场, 完颜晟与擦着嘴的完颜宗弼共同指挥,令这五万高丽军,分左右两翼包抄而去,以最快速度渡过回羊河,截住汉军后路。 随后又令金国部队,不惜一切代价缠住汉军,令汉军无法渡河。 刘备这边,与金军边战边退,到了回羊河边,众人都道请陛下先行渡河回去。 刘备道:“朕若先渡河而去,河北边将士必然心寒,况且如今形势,不如背水一战等鹏举援军。” 鲁智深第一个叫道:“好!陛下,给洒家一个令,洒家带人将那个直娘贼金兀术擒来。干脆就在此地杀光完颜一家!” 刘备哈哈大笑,道:“大师不可鲁莽,大师若是有个闪失,日后朕还与谁探讨佛法呢?” 随即下令李应带五千人在左,花荣领五千人在右,其余众人居中,就在这回羊河边与金军激战。 随着高丽军的运动,刘备敏锐的发现,自己这一万五千人的战线比不过金军,金军两翼的将领颇为高明,并不与李应花荣纠缠,而是皆向左右两侧运动,然后伺机渡河包抄。 自己若是派出将领拖住这左右两翼,必然会使中军缺少照应,若是不动固守,金人定然要从自己两侧渡河而后包抄。 刘备向后看了看这河流,心想这背水一战果然不是轻易能模仿的,也怪这小河,最深处不过大腿,金人抬腿便过。 正自思考之间,忽然后方鼓角阵阵,汉军大部席卷而来。 为首的正是岳飞。 只见岳飞战袍也未披,臂铠也不戴,便头一个杀来,身后还有一个老将,此人鹤发白髯,手中大刀。 虽然岳飞自己出来的急,但是这汉军却甚是有章法。 与自己一嗓叫出来的一万多人不同,岳飞带着汉军大部虽快,但是左右军,前后部署,弓刀手皆依阵而来。 刘备掰掰手指头,喃喃道:“果然帅才,不但比我想的要快,阵型还整齐,可比我这一窝蜂冲出来的强多了。” 岳飞借着最后一缕霞光看到陛下御旗正在河边,当即就要飞马过去。 宗泽一把抓住岳飞坐骑缰绳, “鹏举,怎的方寸尽失?不见那金人左右两军欲渡河围困么!” 岳飞方才醒悟,刚才只想着主公被困,自己心急如焚,恨不得单枪匹马杀进去护送主公回来。 出门的时候还佯装镇定,稳住军心,现在看到御旗却失了方寸。 当即下令,秦明、马扩、董先在左,董平、朱仝、何元庆在右,其余诸人皆居中接应陛下。 命令一下,左右两军便发疯一般向回羊河冲去。 董平秦明都是急性子,听说主公亲自在回羊河被牵制,两人早就暴跳如雷,现在看到御旗,更是按耐不住。 两人皆双目喷火一般,带着众人直冲高丽军而去。 董先与张宪有旧,何元庆与余化龙要好,两人在左右两军也是拼命冲杀。 很快,岳飞便渡过回羊河,见到神态自若正笑呵呵的看着自己的刘备,便要下拜。 刘备慌忙制止,道:“鹏举且看,今日机会是否适合再向前,击破金军?” 岳飞登高远望,见到金军部队虽源源不断的赶来,但却明显准备不济,阵型不整齐。 当即道:“金人阵型不整,正是破敌良机!” 刘备哈哈一笑,扯着嗓子向周围人道: “将朕的御旗放在最前面,诸位与朕一同向前!今日便要杀到金人大营!” 众人和汉军士兵皆振奋高呼“同陛下杀敌!” 刘备见军心士气大涨,便要一马当先,开始反攻。 岳飞知道,这位主子的昭烈劲儿又上来了,本来这的确是好机会,正要说请陛下回大营等候消息,臣去死战。 但没想到这陛下好像知道自己怎么想的,马上便要带头去厮杀。 情急之下,只得跟上刘备,并且狠狠的瞪了张宪杨再兴一眼。 张宪一缩脖子,跟余化龙悄悄的说: “我怎么觉得大哥瞪我们这一眼,比方才准备战死还要可怕...” 第175章 刘先主亲破金军 岳鹏举力擒双将 汉军增援一到,在岳飞的安排之下便开始了对金军的反冲锋。 完颜晟眼见汉军不但装备整齐,还结阵而来,便有退兵之意,但是却看到那汉人皇帝的御旗直直向前,于是便与完颜宗弼商量,组织最后一次冲击。 完颜晟的意思很明确,集中兵力向着汉军最前方的御旗冲锋,若是捉了汉人皇帝最好,即便伤不到汉人皇帝,哪怕是砍倒汉军御旗,也能令汉军混乱,自己好从容撤退。 实际上完颜晟内心知道,眼下的情景直接退兵最好,自己部队轻装上阵,抵不住汉军,但是若撤,肯定要比汉军迅速。 但是自己儿子完颜宗英之死令他心烦意乱,因此还寻思着能否把握住这次机会。 完颜晟干脆亲自带着中军,向着刘备的御旗方向发起了冲锋。 这时候太阳早已落山,月光如连,借着月光,汉金两国士兵相互厮杀。 显然刘备所在的中军战斗力极强,金军连连败退。 完颜晟借着月光看到,那汉人皇帝周围皆是精兵猛将,料想自己的斩首计划完全没有成功的可能了。 又看到那御旗,更是多人守护,完颜晟定了定神,冷静许多,便下令,要高丽军断后,其余金军撤回大营。 这时候两个高丽将领,一个名唤李咨德,另一个叫金富辙,李咨德道: “狼主,我部战了许久,且请一同撤回!” 完颜晟瞪了一眼这个高丽将领,道: “方才令你等渡河包抄,汝等拖沓迁延,致使汉军大部奔来,此番令汝等断后,正是教汝等立功赎罪!” 这两人身后的高丽主帅王楷有些愤怒,刚要出口驳斥,但是金富辙悄悄拉住王楷袖子。 这位王楷,乃是高丽王朝王俣的太子,原本前几年,王俣重病,但是不知为什么竟然好了,顺带铲除了自己外公李资谦一党。 王楷原以为经过父亲的布局,自己能顺利即位,而且眼下王俣又是身体不好,王楷正熬日子准备登基时候,这金国又命令出兵。 高丽曾与这女真开战,知道那女真当真是“满万不可敌”按照王俣的意思是派出三五千军士相应一下。 但是这完颜晟知道高丽底细,张口就令高丽出兵五万,而且还要求王楷领兵。 群臣商议,却不敢不从,好在完颜晟还许诺,若是此战胜了,愿意将辽东部分土地赠与高丽以酬军功。 因此,这第一次上战场的高丽军才很有积极性。 白日里,王楷只以为若是能战胜,便可回到高丽,到时候,自己的威望战功,加上金国赠与的土地,自己必然是高丽的中兴之主。 但是一经交战,这个年轻人便早就丧失了斗志,渡河时候汉军没有追击,他们迅速的过了河,但是左右两部还没有合兵一处,便分别收到了董平和秦明两人的冲击。 高丽王朝也不乏勇武之辈,但是面对这样精锐的汉军,自然是慌乱无比,此刻他正想着一同回去,却接到了完颜晟这样的命令。 金富辙道:“狼主,可否让先送我家太子回去,我等抵挡汉军?” 完颜晟只是斜视一眼,一挥手道: “太子若走,高丽将士无人统领,汝等在此挡住汉军一个时辰便可,我回去整理大军自来接应。” 说完便一催坐骑,带人向后撤去。 王楷一时之间不知所措,三人商议,若是不从,恐怕只会招来完颜晟的报复,十几年前完颜晟攻打高丽时候,他们可是吓破了胆。 没奈何,王楷等人只好整理高丽军,正面拦截汉军。 正如完颜晟所想,这个高丽太子坐镇,高丽军果然拼死阻拦汉军,为完颜一家撤退拖延了时间。 但是这高丽太子坐镇之军怎的大汉天子亲率之师,不到半个时辰,高丽军的阵线被刘备从中间撕开,汉军直杀到王楷眼前。 李、金两人来不及拖着王楷走,岳飞便到眼前。 岳飞早就知道,刘备曾派出使节与高丽交涉,高丽王也曾来信,信中全是对汉的奉承。 信中写道自己出兵乃是被胁迫。不得已而为之,被女真威胁不得不从。 刘备一眼看出这高丽夹在两个强国之间,左右为难的样子,但是总归金国就在眼前,不敢不从。 便写了一封信,信中以大汉天子对藩属的口吻道,赦免高丽王的无礼,等朕击破高丽之军,汝等再助金国,便是有趁火打劫之嫌了。 眼下对上高丽军,岳飞自然不会留手,况且岳飞眼中都是完颜一家,还不曾把高丽军放在眼里。 只是刚才刘备对岳飞道:“朕借着月光,看那高丽主帅处的旌旗车马,似乎是他们王族的排场。” 岳飞当即向刘备保证,活捉了高丽主将。 眼下李咨德、金福辙两人杀来,岳飞将沥泉神矛一摆,三人斗在一处。 不多时,岳飞用枪杆一拨,李咨德便被抽落马下,金福辙转身便走,岳飞马快,几步赶上,抬手捉住金福辙系盔甲的带子。 金福辙还要挣扎,只觉得一股巨力将自己提离马鞍,随后一甩,便身体着地。 李咨德被王贵按住,金福辙被吉青绑了。 此刻林冲和卢俊义早就一左一右从高丽护卫两边杀入,直奔着王楷。 就在丈八蛇矛和点钢枪架在王楷脖子上的时候,王楷终于说出话来,他语气中满是哀求的喊道: “别杀我,别杀我,我是高丽太子,愿投降,且请活命!” 林冲一笑,道:“本就要捉你的,既然是太子,便丢了兵器,跟我回去。” 王楷当即丢掉佩剑,就连腰上带着平时吃饭时候割肉的匕首也扔了出去。 林冲便命人将他与李、金两人一同看管起来。 随后汉军一直追击金军,直到大营,却赶上夜深,月光也被遮住,眼见得不是攻击营地的时机,汉军便打道回府。 刚一回营,杨再兴便来请罪,这一战,皆是因他而起。 身后的余化龙、张宪、罗延庆也跪下一同请罪。 岳飞眼神不善的瞪着四人,要知道,今天虽然胜了,但是汉军折损不小,更主要的是刘备遇到险情,哪怕是一碗茶的功夫,也令他心惊肉跳。 刘备似乎感觉出来岳飞的怒意,拍了拍岳飞肩膀,随后走到余化龙三人身边,搀扶起三人,道: “你三人见同袍遇险情,既报给朕,又能救人,甚至愿意同死,何罪之有?” 随后除去三人校尉一职,皆升为将军。 杨再兴独在前面跪着,眼泪止不住的流。 刘备站在杨再兴面前,抚起头道: “再兴,朕甚是心疼你啊。” 杨再兴扑倒在地,痛哭流涕,刘备道: “再兴,朕最欣赏你勇武,此战你当真骁勇,但是...也令朕有所失望。” 刘备话一出,杨再兴哽咽,其余众人也好奇。 “再兴勇武,但是却容易自傲冲动,这几年朕带着你在身边,是想把你培养成帅才,但今日再兴却还犯了轻敌冒进的毛病,再兴,匹夫之勇易得,三军之帅难得。” 杨再兴无地自容,只求刘备处罚。 刘备将杨再兴拉起来,道: “朕视诸位如兄弟、子侄一般,甘愿亲冒箭矢救人,又怎会处罚你等。也是朕不会培养...” 这时候宗泽过来道: “陛下无需忧虑,且将这小将交给老夫,老夫教他兵法阵型,定然为陛下练出一位独当一面的大将!” 第176章 刘先主安抚众军 段景住被困开京 随后刘备特意叫来那七个幸存下来的士卒,这七人是杨再兴的部下,俱是新投奔的汉人。 刘备知道,这七人能在这种情况下活下来,定然也非凡人。 不一会儿,这七人到了帐下,只见这七人身上虽然都带着伤,却个个身姿挺拔,七个人神情激动,但举止得礼。 刘备询问这几人姓名,原来这七人名叫: 柯定蛮、朱耀、韩光宗、韩耀祖、南金、张发、全踪七人。 刘备一一记下名字,收做身边侍卫。 随后刘备下令众人散去休息。 第二日,刘备来见这个高丽太子,大国之主见小国太子,自然不是礼贤下士的模样。 这王楷非常识趣,以臣子之礼拜见刘备,口称罪臣。 刘备知道这高丽过相比金国,汉化程度很高,而且自唐之后一直臣服,但仍问道: “朕欲一统四海,汝小国因何从蛮夷而不侍中原?” 王楷后脊背发凉,道: “高丽固小国也,近百年来,武运不兴,无奈屈从蛮夷,不得不误阻天兵,近幸得仁义之主搭救,还望放过小人。” 刘备一笑,坐下慢慢喝着茶道:“即是小国,缘何不左右逢源,却一心战在金国?朕昨日看汝等却是出力不少。” 王楷惊道:“小人不敢,前宋不得幽燕,只能在海上联系以听上邦教化,前者陛下称帝时候,小国亦遣使相贺,无奈近几年魏王征伐东海,隔绝王化,才被女真胁迫。” 刘备知道王楷作为小国太子,夹缝中生存已然不易,便也不相逼,道: “若是朕放你回去,可敢再与汉为敌?” 王楷立刻叩首道:“小子万万不敢,小子若是能回去,定然安心侍汉,若将来做了高丽之主,定然与上邦永结盟好,世代臣服!” 刘备一笑,道:“如此说来,便将朕的国书与高丽王印带回,汝等今后受汉封,便不可再为虎作伥。”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王楷如蒙大赦,叩首不止。刘备又招来李、金两人,好言相劝,约定三人可暂回金营,日后金国战败,便借机回到高丽。 三人皆对天发誓,终不背汉,刘备便放了高丽俘虏,还给他们马匹器械,放他们回去。 随后,岳飞送来昨日的战报,刘备先是嘉奖了有功的将领,随后又看损失。 昨日里,单就马匹便折损了近两千匹,四只斥候分队皆没,后续损伤加上,若是再不精打细算,后续马匹可能会缺失。 “两千匹马...” 刘备眉头一皱,有些心疼,上辈子这两千匹马,两千个精锐骑兵,他刘备都敢去撩拨吕布,这一世国富,才经得起这番消耗。 随后便问岳飞,岳飞带来的都是南边的士卒,善于步战,因此岳飞表示很有把握以步克骑。 刘备却想着,自己好不容易拉起来一支近乎无敌的骑兵,怎么会因为马匹而浪费,随后一面令岳飞训练士卒,调整营盘,寻觅机会再战。 一面找吴用商议。 吴用这时候正在捏着校事曹的信件发呆,见刘备问他,却道: “陛下,依我看来,这海上出了问题。” 刘备好奇,吴用道:“段景住处接连一月没有消息,想必是伪装成魏国向金国买马的事儿被察觉。” 刘备道:“却怎生是好?” 吴用道:“陛下可令关胜、闻焕章往西夏买马,至于段景住处,臣愿意亲去北边查查。” 刘备道:“你贵为丞相,怎可做此事?还是令校事曹的人去吧。” 吴用动容道: “我本是个教书先生,就连科举也中不得,幸遇陛下,才能建功立业,如今这马匹大事,臣安能不效力,臣从不以为自己是丞相,只愿意为陛下分忧。” 刘备还要劝阻,吴用接着道:“陛下前者不避锋矢,臣又为何推脱?” 刘备见吴用言辞恳切,也知道现在大营中不缺军师,岳飞宗泽作战,吴用也出不了计策,便答应吴用,只是千叮咛万嘱咐。 吴用随即带了朱富、时迁两人,奔山东而去,先去寻刘唐,而后一起由山东出海,找到走私的岛屿。 这时正在秋分,北方天气转凉。 汉军这边等待物资,包括战马、炮子、衣服,金国那边接连战败,也不敢轻动,战局又陷入了对峙。 且说段景住这边,自打汉金开战,他便一直走私马匹,随着战事的深入,金国管控加强,段景住没了渠道,便按照吴用的指示,假扮魏国客商,在海上贸易。 头几次还不错,给汉军送去诸多马匹,甚至是情报也能搞到手。 但是最近谈的生意,都颇为不顺,金国商人要么送一些驽马,要么临时加价,致使段景住一直获得不了战马。 这日,在高丽京城开京郊外,段景住薅着一匹老马,对身边人怒道: “你们这些腌臜东西!两个眼睛是出气儿的么!那些厮赶的马群前面的还凑合,中间都夹杂这种货色,看不出来么!” 段景住气恼不已,本来前一阵子金国征招高丽,高丽向金国索要马匹武器,金国一一答应。 但实际上大多马匹被高丽贵族所得,而后流入黑市,段景住因此买了几百匹马,但是没过多久却发现这些人以次充好。 之所以把交易地点选在着开京,一则是为了安全,二则也是高丽贵族多有走私者,这样比直面金人的压力要小许多。 段景住又挑了一匹驽马,这马只是能代步干活,上战场却是不够格的,段景住亲自骑了,又带上郁保四,这个险道神无论是在黑市还是假扮魏国使节,都够撑门面的。 很快,段景住来到一处巷子,走到最里面寻到一处高门,拍着门环,叫人出来。 不一会儿,里面人打开大门,一个胖子走出来道: “我当是谁,原来是兄弟你,且进来。” 段景住牵着马便进了大门,将马匹牵到院子中央,当即道: “金兄弟,你这货也忒坑人了!此等马匹也算骏马来买?” 那胖子名叫金贤,乃是高丽国司谏金富轼的远房侄子,却不做官,专门为金富轼等高管掌管黑市。 金贤依旧乐呵呵模样:“段兄切莫动怒,请进里面一叙,价钱好说。” 随后拉拉扯扯到了屋里,亲自沏茶,道: “兄弟,金国送来的马匹便是参差不齐,小人眼拙,也辨别不出好坏,若是有那驽马,小弟退回马金便是。” 段景住道:“我家魏王催的紧,若是我用驽马糊弄,怕是会得罪魏王。” 这给魏王买马的身份,令段景住在布满金国眼线的段景住很吃得开,毕竟汉金交战,他扮作魏国势力,在其中便很少惹麻烦。 金贤又是满面堆笑,漫不经心的道: “段兄不知道么,前几天魏国使者来到开京了。” 第177章 金军师刑审段景住 智多星也问金富轼 段景住心中一惊,道:“关我鸟事,我只是专司为魏王买马的。” 金贤笑而不语。 里屋却走出一人,其声音怪异,带着个奇怪的面具,道: “魏王买马怎的先从我大金走私,这一阵子又来到高丽黑市采买?” 随后这人身形一顿,笨拙的扶了扶面具,接着道: “况且,这魏王早已称帝,你这臣子,却仍然称呼其魏王。” 而后又整理一下面具,再道: “你说巧不巧,这次魏王的使节,不但在高丽,而且在我大金也商谈了许多,这其中便有购买马匹的事宜。” 说完这句,这人脸上面具还是向下掉,他干脆将面具一摘,掷在地上,道:“拿下!” 霎时间里屋冲出数个大汉,直奔段景住和郁保四而来。 郁保四一肩膀撞开屋门和段景住跳出门来,却不防两侧有人早就备好大网,将他二人罩住,两人挣扎不得,随后被捉住。 等到段景住被押到屋里才看清,此人没有鼻子,因而才有着怪异的声音和戴着面具。 此人正是金国军师哈密蚩。 哈密蚩已经扔了面具,怒道:“将此二人押回大金馆驿,他的商队,也立刻行动,都给我捉了!” 随后这两人便被押走。 很快,在金国馆驿的后院,一处宽大的房间中,里面皆是刑具,哈密蚩正在逼问段景住。 “你说你到底是谁?” 段景住和郁保四身上皆是伤痕,咬着牙道: “我乃是魏国商人,为陛下购买马匹!” 哈密市摇摇头,道: “我问过魏国使节,他都不知道此事,而且你前后采买数量巨大,魏国皇帝正在对东海、南海动武,犯不着用这许多陆上驰骋之物!” 一边说着一边将一块烙铁烧的通红,喃喃道: “你若是不说实话,一会儿这屋子里便都是烤肉的香气了。不过本军师不喜欢这味道,我劝你还是如实说来,也好免去这皮肉之苦。” 段景住看着那通红的烙铁直发晕,道: “小的这就说,且慢动手。” 哈密蚩听了,便将烙铁放在水桶里,发出“刺”的一声,桶中水皆滚烫,道:“快说!” 段景住装着怂样道:“小的的确是南边魏国的人,只是这魏王好利,才暗中派我走私马匹!” “是吗?”哈密市又将烙铁拿出,放在火盆上。 “千真万确,小的有魏国符节。” 哈密市随即拿着伪造的魏国印信,端详许久,扯出个怪异的笑容: “你这般黄发的样貌,也是江南之人?” 段景住一时语塞。 哈密蚩接着道: “况且我读魏国皇帝之诗词,其人绝对不是喜好蝇头小利之辈。” 又把印信一丢,道:“你这印章符节虽然精美,但是瞒不了我的眼睛,你以为我与魏国的校事机关便没有往来么!” 段景住语塞,哈密市又将重新烧红的烙铁举起来,在段景住眼前一晃,却一下子烙在郁保四的胸口... 几轮审问之下,段景住一会儿说是魏国特使,一会儿说是魏国商人,是要买马献给魏帝,甚至说自己是太子赵桓的人,就是不说自己与汉军关系。 哈密蚩虽然早就猜出七七八八,但是无奈这人就是不说走私路线,最后打的倦了,也就去歇息了。 “大哥,我们恐怕会交代在这里吧...”郁保四无力的道。 “为陛下捐躯,为大汉而死,更与兄弟你死在一处,我金毛犬无憾矣。” 段景住声音也有些绝望。 与此同时,在开京城外,吴用一身道士打扮,显得仙风道骨,朱富和刘唐都是道童打扮,时迁正在擦着汗和吴用说话。 “打探清楚了?段景住最后是出现在开京城?” “对!”时迁擦着汗道: “我们部署在这里的兄弟前几天被金国暗探和高丽的人联手端了,听说最后段兄弟是去了一个叫金贤的家里。” “这个金贤是什么来头?” “此人乃是高丽重臣金富轼的远房侄子,专门替他在黑市牟利。” “如此,我等可以从这入手。”吴用已经开始盘算。 “军师,你猜我在大街上撞见了谁?”时迁突然道。 “谁?” “哈密蚩!这家伙被我割掉鼻子之后,竟然跑到这里来了,我猜想,段兄弟的事儿与他脱不了干系。” “有趣,那便会一会这厮!”吴用发狠道,在他看来,上次没有直接杀掉这个哈密蚩,实乃是一大失误。 很快,这几天在金贤所在的大街上,多了个自称是中原来的算命先生,其卦象灵验的很,只是身边的道童相貌凶恶。 这先生常常指着身边一个面上好大一个朱砂记,上面还长着许多红毛的人道: “这是小道在终南山降伏的火猿猴所化。” 众人哄笑,很快,爱凑热闹的金贤也将这道人请到家中算命,但是这道人只是说一些恭维的吉祥话,他的两个道童更是在金府中四处乱窜。 金贤只以为这又是个走江湖的骗子,便令人赶了出去。 但是此刻,二更天,金贤无比后悔自己白天的决定。 因为那道人还是白天里的样子,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坐在太师椅上,甚至还对着自己微笑。 但是一柄冷森森的单刀正横在自己脖子上,持刀的正是那个“终南山火猿” 院子里的管家、护院早就被杀死,甚至都没有做出像样的抵抗,家眷们被一个瘦子看在柴房里面。 金贤哆哆嗦嗦的道:“好汉,我家金银颇多,好汉尽管取走便是,留下小人一条性命!” 吴用一笑,在烛火和利刃的映照之下,这儒雅的样子更加的令人心寒,道: “却托你做一件事,若是答应,可免你一死。” “莫说一件,便是千件百件,小人也依。” “叫你那叔叔金富轼来。”吴用风轻云淡道。 “这...”金贤刚一迟疑,刘唐“哼”的一声,便吓得他连忙道: “好汉,我腰间有一个玉佩,专门是紧急时候联系我叔父之用,若是拿着这个去,我叔父定然会前来,而且只身来到这密室。” “好,朱富,你去跑一趟。” 朱富在金贤腰间摸了玉佩,便同外面的几个校事曹的暗探一同去找金富轼。 还不到四更天,外面便有人来。 只听着一个老人的声音道:“你这小子,最好是又什么重要的事儿,夤夜之间叫我前来,也不接我,甚至连灯都不点!” 这人抱怨的话还没说完,便听身后几声闷哼,随从皆倒地。 朱富一甩刀上的血,道:“大汉丞相在你家侄儿的府中,烦请金老进屋一叙。” 金富轼倒也沉得住气,看了一眼倒下的随从,整理一下衣冠,便推门而入。 只见金贤被五花大绑扔在地上,眼前一人,道士打扮,正襟危坐。 金富轼上前道: “不才请问,仙长便是大汉丞相?” 第178章 智多星纵横捭阖 金富轼劝说高丽 吴用淡淡一笑,道:“吾非仙长,吾乃大汉丞相吴用。” 说着将印信和符节一丢,金富轼接过来,验看之下果然是真的,当即递还,双手作揖道: “不知上邦重臣来此,小人未能迎接,恕罪恕罪。” 吴用轻哼一声,显然金富轼话中已经有了对自己杀人扣留金贤的不满。 吴用直截了当的说:“如今汉金交战,我若是正常来访,只恐你们扣下我,送到金国了。” 金富轼连忙摆手,“我高丽乃是自主,高丽之内自然由我家之主掌控,安能扣押大汉使节?” 吴用冷笑出声:“若是自主,怎会派出高丽精兵前去助阵金人?” 金富轼摸摸花白胡子,有些尴尬的道: “形势所逼耳,我等不得已而为之,实非本愿,只是丞相来此,恐怕不单是问罪于敝邦吧?” 金富轼毕竟宦海浮沉,一番话不卑不亢,又反问到了吴用这里。 “这是自然,本官前来正是要与你分清利弊。” 金富轼疑惑,吴用示意其坐下,慢慢道: “我主已经屡次击破金军,前不久更是捉了你家太子王楷,不知足下是否得到消息?” 金富轼一惊,前线的情报还没有传来,但是这吴用的话自己不得不信。 因为前几次金国失利自己是清楚的,当初派出军队协助金国,他金富轼是反对的,奈何朝中之人多惧怕女真,也不得不由着完颜晟。 吴用继续道:“我汉金交战,金国必然不敌,想那女真,茹毛饮血,野蛮至极,高丽愿以臣礼侍之?” 金富轼叹了一口气:“女真人就在北方,小国不得不从。” 吴用立刻道: “金国立国未稳,连年征战,国力消耗,如今战场上抵不住我汉家雄师,你家陛下不做两手准备?大汉取胜之后,责问贵邦,到时候,高丽之主作何解释?” 金富轼一时语塞,毕竟高丽已经出兵,已然站在金国立场,只是没想到大汉的报复来的如此之快,又这样诡异的到了自己头上。 吴用接着说:“我乃读书人出身,高丽与我中原,文章语言乃至习俗,皆如一家,我主也十分亲近,因此擒了你家太子,并没有苛待。” 吴用并没有说出自己主公已经放了王楷的消息。 金富轼道:“丞相有所不知,朝中人多与女真往来,我等虽然心向中原,奈何山高路远,不得教化。” 吴用也猜测处高丽局势,高丽臣子必然分成两派,一派便是亲近金国的,一派便是坚持汉文化的,国君维持平衡。 只是金国在这里势力大,金国派占据上风。 但是根据吴用分析,王俣做了这么多年国主,一则前者已经派出军队,金国也无暇要求太多,二则事关朝堂平衡,更主要的是留下退路,因此令这金富轼去说动国主,没准能营救段景住。 因此道:“金大人无需为难,我这里有国书一封,且请替我呈给高丽国主。” 金富轼诺诺而退。 信中内容并非是拉拢或者威逼利诱,而是仔细的替王俣分析情势,如今的金国与汉对峙,即使不败也会动摇国本。 其必然无暇顾及高丽,就算是问罪高丽,高丽韬光养晦,假借山川地形和大汉资助,未必就不能拒敌于国外。 最后还颇为交心的说,作为一国君主,若总是受制于人,哪怕是强横的外邦,也会麾下之人有不臣之心... 吴用与金富轼约定联络方式之后便放了金贤,在开京隐藏起来。 吴用之所以用这种方式潜入高丽,正是因为现在的高丽名义上还是金国的藩属,自己若在明处,定然被金人所虏。 果然,十几天之后,金富轼传来消息,高丽国君想要秘密会见。 朱富担心吴用安危,毕竟在这潜伏,通过江湖手段救人,似乎要更稳妥一点。 吴用想的却是更为深远,此行最好是救人的同时,还要办好外交事宜。 吴用跟人来到高丽皇宫,在一处偏殿等候。 这高丽皇宫虽然也宏大华丽,但是吴用早就不是那个村中的教书先生了,这些年他见识过繁华汴梁,恢宏宫殿,浩荡长江,茫茫漠北。 自然在这高丽宫殿中举止泰然自若,等不多时,王俣在两人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令吴用没想到的是,身边跟随的除了金富轼以外,还有个老熟人,王楷。 原来这王楷,自打离开汉营,也许是惧怕汉军威武,也许是感念汉帝之恩,眼看着高丽残部不多,便令李咨德统领残部到金军营地混日子,自己和金福辙带领些许人,昼夜兼程,回到高丽。 他回来的时候正赶上金富轼劝说王俣,王楷便将前线之事讲了,说到金军不敌汉军,并且汉主仁德,也一同劝说王俣可暗中导向大汉。 但是王俣老谋深算,他是想着明面上不背叛大金,暗地里也私通大汉,不得罪大汉。 更主要是,借着金富轼一干人等,铲除亲近金国的拓浚京等李资谦的残党。 因此才见了吴用,当然这是一次私密的会见。 面对王俣,吴用不卑不亢,泰然自若,几番嘘寒问暖之后,王俣这个老狐狸也只是答应了高丽不再为金国传递情报,吴用救人高丽最多暗中相助。 但是在外交上,王俣做出很大让步,愿意对汉称臣,并且不派兵支援金国,还愿意与汉通商。 但是并没有说如何对金国那边。 吴用深知此人能为国君,自然狡诈无比。 走出宫殿时候,吴用看着手中通商的东西直嘬牙花子,心道 “这小国,无非就是山参、毛皮等,少有骏马器械,王俣还要送秀女给我家陛下,殊不知我家陛下当真是不近女色,自打立后以来,连妃子也不曾纳一个,也没子嗣。” 吴用一定神,当今紧急的是救出段景住,而后再接着想买马的事儿。 自己这一阵子,没少在高丽黑市活动,借着金贤的关系,似乎也可以走私马匹,如今金富轼站在他这一边,金贤的黑市自然也向这汉国。 金国因为战争,盘剥的紧,普通牧民自然大量出售马匹,更从蒙古部落进口,令吴用没想到的是这高丽的商队,能联系到蒙古部落。 高丽黑市便从这些渠道走私马匹,送到高丽,然后吴用再买下来。 至于途经的金国,要么用银钱开路,要么勾结金国官员,倒也还算通畅。 这期间,吴用令朱富重新组建潜伏在高丽的校事曹,只在这高丽的终端采买,虽然花费的多,却也能保证安全。 一番安排看似合理,但是数量却差强人意。 吴用也只能做到这了,接下来便是营救段景住。 第179章 吴用义救段景住 王俣借势清内鬼 吴用与朱富刘唐等商议了半日,最终还是决定强闯金国驿馆,直接救人。 一则自己在暗,占据先机,二则吴用毕竟是大汉丞相,久在此处或有危险,不如快刀斩乱麻。 随即吴用清点了陆续到达的和原本在高丽逃脱上次围剿的校事曹人员,善战者不过五十人,吴用挑选三十人便择日准备冲击金国驿馆。 在此期间,吴用打探消息,金国驿馆作为外交之用,其守护的金国战士不过五十人,其余多为打杂的仆役。 王俣那边答应两不相帮,但是王楷还是送来十几个高丽好手,金贤也送来十几个高丽江湖的好手。 吴用以利诱金贤,甚至答应日后会邀金贤到大汉朝堂为官,这些日子里,这个金贤所代表的金家已经倒向大汉。 随后在时迁的不断探查之下挑选了一天,这天正好赶上哈密蚩回金国述职未归,料想金国馆驿空虚。 若是迟了,恐怕那哈密蚩回来,就生变化,金国人视高丽为藩属,平时不一定在意防范,但哈密蚩此人心机深重,正好赶上吴用活动这些日子里哈密蚩不在,否则一切未必这么顺利。 这日的四更天末,开京南城的一条街上,更夫晃晃悠悠的从一个巷子里转出,正寻思敲完五更天的锣,而后回家吃碗面随后补觉,一转过街巷却猛然发现数十个彪形大汉依次贴在墙根。 手中皆是朴刀和武器,自己还未反应过来,便觉后颈被人擒住。 紧接着一个声音冷冷的说:“老伯,且先睡一会儿。” 随后便觉后颈一疼,当即昏了过去。 借着薄薄的晨雾,两个身影抬手两弩将这金国馆驿后门的侍卫射倒,随后刘唐运起全身劲力一脚将侧门踹开。 朱富随即杀入,他们皆黑衣蒙面,内衬软甲,直奔后面的刑房。 这几日朱富暗中打探,通过金国使馆雇佣的仆役知道了刑房所在位置,便一路杀过来。 这期间只遇到零星的抵抗,被刘唐一把朴刀在前,皆搠翻在地。 很快便到了刑房门口,这房间高大坚固异常。 时迁搬了个石头砸破窗子,揉身飞入,随后打开大门,吴用手持双铁链,亲自进入。 这些日子哈密蚩不在,段景住和郁保四也少了许多折磨,虽然吃不饱,但是身体也有所恢复。 被这闯进来的人吓了一跳,等看清是吴用时候段景住不禁流下泪来: “竟然惊动丞相亲至!” 吴用一把拉起来段景住,刘唐和朱富一起架起来郁保四,见两人伤痕累累,不禁道: “兄弟受苦,且先逃出去!” 随后众人一同又杀出馆驿。 杀出去时候金国馆驿的人已经有所动作,但是仓促之间只来了十几个军士,有的甚至还没有穿好衣服。 刘唐开路,一把朴刀无人能挡,接连搠翻五六人,又从后门杀出。 众人一路逃到城门,守城军士一如既往打开城门,却对这些黑衣蒙面手持利刃的人视若无物。 要出城和进城的百姓商贾十分识趣,纷纷避让,众人直接奔出开京城。 逃出五里,早有人接应,准备好马匹,众人纷纷上马,段景住和郁保四虽然身上有伤,但两人贩马久了,骑术了得,带伤也骑得马。 随即众人便向着西边赶去,想着到了一处镇店,换了装扮再混到几百里外得渡口,到那里有接应。 高丽的帮手这时候也告辞,朱富也混在其中回到开京组织情报,正在两拨人分别不久,忽然前面转过一大批金国骑兵队伍。 为首的正是哈密蚩。 哈密蚩眼尖,一眼看到大个子郁保四和段景住。 这两人一个个头大,一个一头金发,在人群中煞是扎眼。 哈密蚩当即勒马道:“给我上,贼人欲逃!” 周围随从骑兵立刻动作。 吴用见了,当即提马,手中亮出一块腰牌,大喝道: “高丽枢密院办事,切勿动手!” 这腰牌乃是吴用向金富轼讨来的,却是货真价实的高丽官署之物,正是为了行走方便。 哈密蚩也令人停下动作,转头看向身边的一人,那人提马向前,看也不看腰牌,道: “我乃枢密院副使节,怎的却不识你!” 此人正是亲金国一派的高丽官员,拓浚京。 要说这拓浚京也是高丽名将,在之前的与女真冲突之中还曾数次击败女真,但是作为对手,最了解女真强大,因此很快便主张臣服金国,还交好哈密蚩等人。 不知此刻两人在这京城郊外混在一起,是为了什么。 拓浚京问完,哈密蚩也反应过来,指着吴用道:“我认得你,在汉军大营见过你!” 这一句话出,金国骑兵纷纷举刀,拓浚京也指挥部下准备进攻。 吴用指着拓浚京道:“汝欲开启两国战端么!” 拓浚京答道:“我等乃是大金藩属,自然尽心竭力!”哈密蚩满意的点头微笑。 就在两边要动手时候,突然身后飞来十数匹快马,马上之人正是金福辙,这位在汉军营地出来的高丽将领。 他也与金富轼一族,自然也心向大汉。 金福辙不去看吴用与哈密蚩,道:“奉陛下诏,令拓浚京火速到宫中!” 拓浚京一惊,道:“你怎么回来了?” 原来这王楷和金福辙回来的消息,早就被王俣封锁。 金福辙没有接茬,反而是继续道:“奉陛下诏,令拓浚京火速到宫中!” 拓浚京道:“先铲除了你身边的汉国奸细!” 金福辙道:“无陛下令,将军不要妄动刀兵。” 拓浚京冷笑一声,向身后打了个呼哨,远处立刻涌出数百人马,皆向此处奔来。 拓浚京道:、 “金将军,大金已经助我了!王俣年老,时日无多,王楷只怕是殁在战场,这高丽三千里江山,还需我来守护,我素敬你为人,不如效忠于我...” 话还未说完,只见金福辙拔出战刀,向后说一声“诛杀逆贼!” 随后身后人拿出号角,数人同时吹响,远处立刻有号角回应,高丽王旗举起,更多的人马从后面的山上涌出来。 拓浚京一惊讶,手足无措。 哈密蚩发狠道:“先给我杀了这些汉人!你有大金相助,慌什么!” 说着便令金国骑兵冲向吴用等人,拓浚京一愣,也犹犹豫豫的上前。 吴用心中有底,也不得不佩服王俣的手段,当即指挥手下与哈密蚩等人厮杀。 金军虽多,但是很快高丽军大部杀来,带队的正是王楷,王楷在高丽王旗之下大声呼喝: “高丽将士听着!汉金交战,与我高丽无关!汝等无需助力!拓浚京一人谋反,诓骗汝等袭杀汉朝使节,放下武器,便不论处!” 其言下之意,便是拓浚京部下乃是掺入了汉金之争,并不谋反。 拓浚京所部的高丽士卒纷纷弃掉兵器,投降太子王楷。 拓浚京手足无措之际,金福辙杀到,一刀斩了拓浚京,提着首级呼喊: “降者免死!” 吴用看出者高丽人借此平息叛乱,便要收兵,却当即举着腰牌纵马来回向着高丽王的士卒呼喝: “这些金人勾结拓浚京意欲杀害陛下,有旨意一并铲除!” 此次来的皆是王俣和王楷的死忠禁卫军,听了此话当即连同金军一并动手,本欲撤出战场独善其身的金福辙和王楷,又不好直接约束部下停止进攻,一愣神的功夫,战场又混乱起来。 哈密蚩大叫道:“我乃金国使节!汝等欲何为?” 吴用给了刘唐一个眼色,刘唐立刻拼死向前,哈密蚩一个分神之际,刘唐一刀过去, 哈密蚩身首分离。 第180章 离高丽吴用功成 遇阻拦魏帝亲临 哈密蚩被斩,金国骑兵群龙无首,吴用等人与高丽军联手将剩余金国骑兵剿灭,王楷见势已经不可阻止,便顺水推舟,毕竟这一结果也在接受范围之内。 大战结束,金福辙连忙搜查是否有活口或者逃出的人,这时候王楷也与吴用分别,言谈之间毫无刚才要互相利用的架势。 吴用自然也是陪着他做完了这场戏,言道此次乃是汉与高丽联手,攻灭意欲颠覆高丽的女真势力。 王楷也只得向吴用道谢,吴用拒绝了王楷相送以及允诺的安排船只回山东的好意,便一路向西而行,寻渡口回山东。 高丽这边,王俣亲自给金国写国书,将此事解释成汉国派出暗探刺杀金国使者,两下火并,拓浚京前去探查情况,在乱动中不幸被杀,汉金两国的人皆同归于尽。 将此事遮掩成汉金在高丽地盘上的争斗,高丽,则是在其中为了帮助金国还搭上了拓浚京。 至于哈密蚩勾结拓浚京,王楷回到高丽,则只言片语也不曾提及。 正如王俣所想,金国正在全力与汉开战,没有心思详查此事,这时候正好赶上完颜阿骨打染病休养,哈密蚩在他看来不过是完颜宗弼的幕僚,便也没有闲心追查到底。 只是提高了高丽要进贡的数量,至于出兵,王俣却是百般推脱了,金国虽有不满,但已经无力追究。 吴用这边一行人上了由汉军校事曹伪装成商船的汉军船只,船上打着高丽旗帜,上面还有许多高丽山参等特产。 此行收获不算差,从外交上高丽已经开始导向汉朝,尽管吴用猜到王俣定然两面下注,但是随着战局变化,也由不得他。 在贸易上,打通了黑市购买马匹的通道,又救回了段景住,虽然数量上不比从前,但也可以解燃眉之急,朱富留在那边也有利于日后的马匹买卖和情报搜集。 一连三日,商船在大海上航行,这日吴用正在仓中闭目养神,时迁慌张的走了进来: “军师,坏事了,前方遇到魏国船队!” 吴用一惊,此时正是在高丽与山东之间的航线上,前几日天气不好,因此这航线选择了偏东一点的位置。 没想到竟然遇到了魏军。 他们在这里做什么?魏国这几年来发展海上力量,听说那方腊第一次出海征讨东瀛,遇到台风,折损甚多。 为此陛下还高兴的多饮了数杯,这番看着像卷土重来。 “升起高丽旗和商旗帜,改变航线,避让魏国船队。” 吴用一边向甲板走去,一边吩咐道。 到了甲板,吴用不禁眉头一皱,见到魏军船队规模不小,皆是战船,此刻正有两艘艨艟战船向己方行驶而来。 这两年对于魏国情报还是太少了...吴用撇撇嘴,魏国那边乃是及时雨宋江坐镇情报,此人手段只在自己之上。 正在迟疑,却见那两艘战船一左一右到了吴用商船两侧,速度之快,操纵娴熟,显然是精兵,校事曹人员还伪装成高丽人与他们沟通。 一名校事曹人员举着高丽参,一个举着一盘银子,还未说话,魏军战船上一人,六尺高身材,白净面皮,干练的样子,中气十足的道: “我家陛下有请汉使节到御舟上一叙。” “完了,我这边定然有内鬼,怎的竟然能遇到方腊!” 吴用听到此话,心惊肉跳,但是还佯装镇定的道:“且请带路。” 船上那人便一挥手,一艘魏军战船在前,一艘在后,似乎像是押解着汉军商船一般到了魏军船队。 进到船队中心才发现,居中一艘巨大的战船,异常恢弘,想必这就是魏帝的御舟了。 请汉使一人登船,这时候御舟之上放下软梯,那白面汉子朗声道。 吴用目光示意刘唐和时迁不可轻动,随后攀着软梯登上御舟。 甲板上早有人等候,这人黑矮却壮实,见吴用上来,连忙抱拳: “我当这汉使者是谁,原来是智多星!没想到在此处遇到了故人。” 吴用见到宋江,心中一惊,此人与自己在山东时候取生辰纲时候见过,后来汉魏交锋,自己不在前线,也没想到竟然在此相见。 当即抱拳道:“久违了,宋押司。” “久违久违,吴学究。” 两人言语之中满是机锋,吴用一面不认可宋江在魏国的官职,另一面却也是以从前的身份相称,来套近乎。 宋江则还了回来,一方面你吴用不过还是学究,另一方面也算是认可了从前的故交。 两人在甲板上一阵寒暄,几番机锋试探,相互却觉得甚是投缘。 随后宋江引着吴用面见魏帝。就在进船舱时候,宋江拉着吴用胳膊道 “吴兄无需担心,陛下只是途经此地,路遇汉使,正好一叙。” 宋江的话倒也不假,吴用在金国的行动被他掌握,又正巧曹操到新租借的釜山港驻兵,寻觅攻打东瀛机会。 前一阵子出使高丽的正是他,上报的时候这件事引起了魏帝的注意,原本是想着派宋江借着吴用送一封国书,没想到竟然在这航线上撞到。 只是眼前与汉的争端不是主要,自己这位魏帝一心征服大海,前者向着高丽租界港口驻兵,按照他的计算,在此处,既可以东征东瀛,甚至可以利用水军直取山东... 吴用暗中撇嘴,现在自己显然处于下风,回去一定要肃清一下身边人。 很快便见到了这位魏帝。 船中会客的地方非常大,布置俨然议事殿的样子, 宋江引着吴用前来,急忙叩见魏帝。 吴用只是拱手,道:“汉丞相吴用,见过大魏皇帝陛下。” “汝等在高丽干的好大事儿。” 曹操站起身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吴用,虽然面带笑意,但是总有一股威严令吴用不自在。 与汉帝不同,面对自家陛下如沐春风虽其动怒时候亦龙威浩荡,但是面对这魏帝,却是完完全全的威压。 当下调整心神,抬起头回答道:“臣子之责耳。” “哈哈哈哈哈,好一个臣子之责,汝等多多效仿之...”曹操笑道,身边文武皆躬身颔首。 “玄...你家陛下一向可好?”曹操问道。 “我家陛下身体康健。” “前方战事如何?” “汉军节节大胜。” “那岳鹏举可好?” “岳元帅百战不殆。” 两人似乎是闲聊,吴用打起十二分精神,反复想着自己言语中是否有纰漏。 又谈了许久,吴用只觉得这个魏帝实在深不可测,言语举止眼神,自己皆无法看透。 “叫你家陛下放心北伐,告诉他,此举乃是为我华夏收复失地,朕必不做小人!” “陛下心胸,吴某佩服。”吴用正在思考此言是否是虚晃一枪。 两人又交谈一阵,曹操言语中颇有欣赏招揽之意,吴用皆婉言相拒。 曹操心中暗道:“不愧是刘备的人,其忠心可鉴。” 这次曹操率军便是要进驻高丽南边的港口,准备攻伐东瀛。 原因是之前的太湖四杰身死,其中便有扶桑的影子,他们趁着自己与汉作战,竟然调拨南边诸岛叛乱。 不就是占了你们几个岛屿么,怎的还想抢回?如今便要攻灭你等! 曹操动怒之下发兵,可惜在夏季出兵,遭遇飓风,损失颇多,休养生息之后,便卷土重来。 至于是否大力培养水军,从山东等地突袭,曹操却是觉得为时尚早。 一则目前先出了自己胸中恶气,二则汉金交锋,还未到紧要关头。 最好是刘备打到辽东时候,趁其支援不及,再考虑。 送走吴用之前,曹操颇有恶趣味的让吴用带话给他家陛下, “劝劝你家陛下,年纪不小了,早日生个儿子吧...” 第181章 刘先主布置安山东 岳鹏举雪中袭金军 吴用离开御舟,不觉一惊后背出汗,回到自家船上立刻吩咐离开,仍由方才两艘战船引导,离开魏军船队。 吴用下令全速前进,很快登陆,吴用马不停蹄的向汉军前线赶去。 期间,经过吴用和时迁两个人精的反复探查,发现身边一个跟随许久的校事曹人员马脚。 几番审问之后,吴用下令将此人绑上石头沉入海中。 随后便赶到前线。 经过将近两个月,金国战线稍稍收缩,采取守势,汉军这边也等来物资,吴用回来时候,汉军大营正在分发物资。 吴用找到刘备,刘备已经从书信上知道吴用成功,便要给吴用摆宴压惊。 吴用却引着刘备来到中军后一个商议机密的偏营,将此行见到魏帝的事儿说了。 刘备皱着眉:“那厮说是无意与我争锋?” 吴用道:“他说他必不做小人。” “信不得!”刘备言语中有些激动。 当然,如果有人最不相信曹操的话,那大概率便是刘备,刘备深知曹操奸诈,此等言语必不可信。 只是现在战局对自己有利,若是撤军,定然给了金国休养生息的机会,到时候又是腹背受敌。 金国和曹操相比较之下,刘备还是觉得先解决金国容易一些。 随后吴用拿着地图,两人计较,若是魏国水军登陆,也只有山东一地,其余都是险途。 最后刘备决定派一员大将镇守山东,严格防守各处港口要塞。 吴用请此任,刘备应允,又派出董平所部与吴用一处镇守山东。 两人一文一武,刘备颇为放心。 临行前,看着董平已经褪去了急躁,吴用也是精明干练。 “丞相劳矣,待征讨完金国,朕要与丞相大宴三日。” “董平,你这几年长进颇多,朕全放在心上,山东之事儿托付于你与丞相,切记,严防死守。” 两人皆拜倒道:“臣绝不辱命!” 送走两人,刘备目光重新看到战场,闻焕章前几天来信,陕西路一切安好,并且按照自己的旨意结交西夏,购买马匹。 关胜几次请求到这里出战,刘备都拒绝了,只令他同闻焕章守护好陕西一路。 东京也来信,陈与义在汴梁城外发现一处金矿,刘备立刻回信,下旨组织民夫开凿。 所产之金全充作军用。 这下,天下百姓也能松口气,刘备想道。 眼下物资已到,也没有后患,剩下的便是要击破金国主力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刘备暗地里撇撇嘴,便是后裔的问题。 自己在京城这两年,虽然忙于政事军务,倒也不是没有努力过,奈何花清芳肚皮一直没动静。 看来这次回去,要多纳几个妃... 刘备又甩甩头,与岳飞研究其眼下战局。 眼下正值隆冬,金国几次遣使请和,刘备皆拒绝,两国数十万大军之战,怎能说和就和,况且此时正是趁着金国颓势才能一举拿下,同意求和,便是中了缓兵之计。 随着一批批物资送到大营,林冲杨志等正在培训新的骑兵,岳飞在步兵中研究阵法。 刘备知道,眼下自己麾下的将领大多已经成熟,汉金开战以来,双方骑兵折损都是大头,是以林冲等人在训练骑兵。 但是这汉人久在耕织,短时间内训练出一支足以抗衡游牧民族的骑兵并非易事。 因此岳飞在钻研以步制骑。 原本最为欢喜的乃是凌振,这次从汴梁送来的炮子足够用上一段时间。 但是凌振正在撇着嘴,对后方生产的炮子质量不甚满意。 刘备转了一圈,寻思目前合适的开战机会。 三日后,大雪。 北风卷地,漫天鹅毛一般的大雪被狂风裹挟着而来,只是几盏茶的功夫,天地变色。 积雪迅速覆盖,段景住身体还未痊愈,却也是关心军中马匹,四处吆喝着将马匹聚集,边上点上篝火,让马匹聚在一起取暖。 刘备下令道: “虽是大雪天气,但我军迎风,要注意金军突然袭击。” 命令刚刚下达,岳飞到了。 “陛下,臣建议趁着大雪直去金营!” 刘备听了一惊,道:“此番天气...” 随即领悟,这种天气,就算是征战沙场的宿将大多想的是防御,自己处于迎风之地,金军难以料到汉军会突然袭击。 “就依岳爱卿!” 刘备很少会反驳岳飞的谋划,他深知岳飞这样的人才,只要给予信任和支持,自己等着捷报就好。 当下岳飞率军,刘备亲为后援,借着茫茫大雪,向这金军营地杀去。 汉军将士虽偶有抱怨这样天气出征,但是看见戎装满身的岳飞和刘备,当即抱怨转化为向前的动力。 午时,金军大营。 风雪并没有因到了中午而减少,反而是北风更加的呼啸。 完颜晟和完颜宗弼在中军营帐烤火,还在商讨高丽的事儿,完颜宗弼对于哈密蚩之死耿耿于怀。 在金军辕门,金军哨兵惊奇的发现,在白茫茫一片的前方,赫然出现一抹红色。 那红色越来越近,眼看着便是汉军服饰。 “汉军袭营了!” 金国前军立刻一片哗然。 对此,完颜晟和完颜宗弼都是一惊。 在今天早上两人商议加强前军,增加岗哨,但只是处于战场的习惯和直觉。 毕竟天气有变,当加固营房,乃是常理。 但两人当真没想到汉军竟然逆着风雪而来。 岳飞带着部下一马当先,一个冲锋便冲击开辕门。 所幸金国前部之军乃是完颜晟带来的精锐,亦是灭辽的老卒,反应不慢,当下后退三道营盘,留下部分人以命拦住汉军,其余人在后布置防线。 宗弼急忙穿上衣甲,取来兵刃,组织防线。 岳飞等汉军一路冒雪杀来,在金军营中四处放火。 见金军迅速组织防线,当即下令道: “余化龙、张宪、董先、罗延庆。你们四人居中,牛皋、王贵吉庆,你们立刻在左侧翼进攻!” 汉军闻令而动,直接冲击金军仓促组织起来的防线。 由于岳飞的安排,正面袭击大营的汉军多为步兵,骑兵队伍却去后营和右边袭击。 汉军的步兵和来不及上马的金国骑兵正面交锋,金军防线一时间有被撕裂的风险。 负责前军的正是金国元帅薛礼花豹。 他见汉军冲击而来,自己仓促组织的防线难以阻挡,又见自己的右翼和中部被冲击,慌忙之下,便令左军来援。 余化龙四将见了,四人当即目光交流,留下董先继续组织进攻,其余三人直接纵马飞奔向薛礼花豹。 三人各使军械,冲阵而来,直奔薛礼花豹,金军被这三人搅动,便冲了进来。 薛礼花豹指挥的位置太过靠前,三人配合默契,杀到面前,措不及防,被何元庆一锤砸在肩膀,翻身落马。 罗延庆下马割下首级,三人便又纵马杀回。 罗延庆纵马提着首级高呼,金军阵线一时呈现溃败之势。 就在金军将要溃败时候,完颜晟带着渤海军,死命堵上。 完颜晟高举金国大旗,在军中呼喝道: “儿郎们,且守住,大雪弥天,汉人坚持不了多久!” 他素来在军中有威望,所带之兵又是渔猎之地的重步兵,一时之间竟然将阵线稳固。 岳飞倒是不急不徐,自己没动,只是指挥汉军以两千人为一队,徐徐而进。 “不好,岳飞那厮一定有谋!” 在中军观战的完颜宗弼道。 话音未落。士卒来报: “四狼主,我军后方和侧翼又出现大批汉军!” 第182章 岳飞大破金军 宗泽阵前教徒 金军连营,十数里,此刻原本营中畅通的交通已然是杂乱无章。 只因这大雪天气,士卒多聚在一处取暖,仓促迎敌,各自拿着刀枪,有的找不见自家将军,有的寻不到自己战马。 方才完颜宗弼和完颜晟商议,完颜晟带人在前面堵住汉军进攻,完颜宗弼尽快整理大营,而后增援。 就在完颜宗弼整理各部,准备反击时候,自己的后方和侧翼被汉军袭击。 在汉军后方的是老将宗泽,带着杨再兴,两人一老一少,一刀一枪,杀进金军大营,就地放起火来。 “师父,缘何不杀进营去,直接去了那完颜宗弼首级?” 杨再兴不解的问。 宗泽抚须道: “此举乃是断绝金军后路,金军若是大批从后营而逃,若群兽出林,我等长途奔袭,士卒体力未必赶得上困兽犹斗的金军,不若放火,令金军以为后路被断,转而向右。” “那右面呢?” “那一侧陛下亲自率军突击,才是杀招。” “若是金军向左翼逃去呢?我记得岳元帅布置时候,我等在后,陛下在侧,元帅居中,左侧却是只派偏将。” 杨再兴一边思考一边问。 “哈哈哈,娃娃,这数十万大军之战,你还真想毕其功于一役么?若是不空一处,金军在大营缩成个团,越来越小,却也是越来越蓄力一般,到时候,猛然突出,其势难当,我等冒雪奔袭,得不偿失,你看,你的坐骑喘息与平时一样么?” 杨再兴醒悟的道:“如此围三缺一,才能得胜。” “正是。” “弟子还有一个感悟?” “哦?说说看。” “兵者,注重其势,我部的将士都好勇敢战,若是将势压住,对敌时候一退再退,凝聚势力,利用士卒愤懑之心,而后一举冲击,可得全胜。” “哈哈哈哈,孺子可教。” “眼下,这大冷天就让这些蛮子暖和暖和!” 后军火借着大风越来越快,刚刚被完颜宗弼整理好的后军又乱,连带着中军也不稳。 本来这短时间内能打理好的大营,本就是将才中的将才,奈何遇到了岳飞。 就在宗弼要分兵一面支援前军,一面去救火时候,侧翼却又遭受到了汉军冲击。 宗弼抬眼望去, 又是那面御旗。 火红的旗帜犹如天垂烈火,冲击开这茫茫的白雪大地。 汉军士卒皆赤色盔甲,像一个个火苗一般吞噬金军。 完颜宗弼一阵胆寒。 侧翼的汉军以卢俊义为首,林冲、呼延灼、韩存保、孙立、秦明、朱仝、杨志、杨温等大将一同杀到。 这些将领久经战阵,个个骁勇异常,金军仓促之间怎能抵挡,更何况这里还被之前的薛礼花豹调走一部分。 “给我顶住!”完颜宗弼咬牙发狠道。 他实在是尝够了失败的感觉。 可是在侧翼的高丽军一触即溃,郭药师部也被裹挟着向中军而来。 这两部的败退速度太快,中军一片大乱。 完颜宗弼不走,部下有一将韩常力劝,方才撤走。 这韩常是金军新晋的骁将,其父为辽国将领,但是却与兀颜光等人不是一个派系。 投降金国以来被兀颜光等排挤,但是这个韩常骁勇,最近被完颜宗弼发现并且提拔。 前方等着支援的完颜晟自然也顶不住,便也从侧翼撤走。 “莫要走了完颜家人!” 孙立纵马摇枪而来。 韩常翻身阻拦,二三十回合,韩常见完颜宗弼走远,便也拨马败走。 孙立便追,趁着韩常回头时候一箭发出,正中韩常左眼。 韩常吃痛跌下马来,却一咬牙,拔下箭矢,在地上抠了一把雪和泥沙,堵住止血。 孙立在后见了,不禁赞道:“好汉子!” 其父韩庆和杀到,立刻掩护韩常。 孙立上前大战韩庆和,韩常借此上马逃走。 韩庆和见了,也正欲逃走,汉将皆至,林冲朱仝等杀到,众人各举兵器,韩庆身死。 远处的韩常不住回头,独眼中噙出泪水,“此仇必报!” 旋即逃走。 在这一边的是牛皋等人,完颜宗弼一马当先,牛皋拦住。 “金兀术?换斧子了?” 牛皋关注点颇为奇特,其实牛皋是在想自己不是金兀术敌手,欲借机拖延,等到岳飞到来。 原来这完颜宗弼的确换了一柄金雀斧,原来的斧刃在与鲁智深争斗中被磕坏了不少。 但是此刻他哪有闲心与这黑子答话,抡动大斧便与之交战。 牛皋咬着牙使用双铁锏与之作战,十几个回合,又是如同之前交手一样牛皋头盔被砍,发髻披散开来。 完颜宗弼借此冲开阻拦,率军遁走。 完颜晟率军在后撤走,却遇到宗泽,宗泽笑着对杨再兴道: “娃娃学着点,战场之上要思虑敌人方位,切忌只奔着一个方向猛冲。” “弟子谨记!”杨再兴话音未落,宗泽已经催马向前,挥大刀直奔完颜晟。 “老东西,且吃老夫一刃!”宗泽大叫道。 完颜晟恼怒,眼前之人须发皆白,眼看着比自己大十几岁,居然叫自己老东西,当即挥舞大刀与宗泽斗在一处。 两人相斗,杨再兴哑然失笑,这两人加起来恐怕一百二十岁了,刀法倒是都厉害的很。 当即跃马而来,完颜晟见了杨再兴,知道他是那日的回羊河勇士,当下大骇,拨马便走。 完颜宗干前来阻拦,杨再兴与宗干大战,宗干不敌,拨马欲走,马头还未调转,杨再兴枪急,一枪直插肋下,宗干身死。 汉军随即掩杀过去,直追二十里,金军在雪中狂奔,才遇到接应部队。 乃是完颜阿骨打又派出的援军,统军之人正是完颜娄室。 其麾下完颜阇母、完颜金术可、完颜银术可、斜也、蒲家奴、辞不失、拔离速等皆是名将。 其中多有宗室。 他们本驻扎在西,追击耶律大石和防备西夏。 但是经过阿骨打谋划,眼下汉军威胁最大,割地给西夏换来一边安宁,而后调集完颜娄室作为援军增援完颜晟和宗弼。 阿骨打毕竟是创业之主,早就看出这汉军是奔着灭国而来。 前者派出完颜晟也不能取胜,便想着要御驾亲征。 奈何身体不争气的出了毛病,也只得将大金这底牌再压上去。 完颜娄室来不及入京便直接赶去前线。 金国首都,完颜阿骨打再宫中凝神远望。 “汝等若在不胜,朕也只有亲自前去了。” 第183章 宗弼撤军寻战机 阇母气愤私出兵 完颜宗弼大败,幸亏完颜娄室接应这才堪堪稳住。 汉军因天气恶劣也不追击,反而去打扫战场。 此战击破金军,更将完颜宗干阵斩,汉军阵前迁移,重新安营扎寨,同时三军庆贺。 刘备同岳飞看着地图,眼下金军再退便只能到惠州城去了,也就意味着以后要准备攻坚战了。 刘备这才知道,岳飞最近训练步兵,原来是想到了这步。 当下便整理大军,准备与金军再战。 金营。 完颜娄室与完颜宗弼等商议,完颜宗弼也很苦恼,自己接连战败不说,眼下帐子中的众人皆是自己的叔父辈。 完颜晟、完颜阇母是自己的亲叔叔,完颜娄室也是自己的叔叔辈,眼下虽然自己为帅,但本就是小辈的他连连战败,有些抬不起头来。 索幸完颜阿骨打知道不能临阵换帅的道理,还令完颜宗弼统军,完颜娄室与完颜晟为副元帅。 眼下金军收拢败兵,重新聚集,加上援军,倒也重新敛得数十万大军。 众人正在帐中商议。 完颜娄室持重,建议道: “汉军到此处,百姓却因是同族而多支持,我看不如坚壁清野,汉军补给路长,我等熬过这个冬天,汉军必退。” 他的思想还在游牧渔猎时期,在古时候,若是中原王朝来了,游牧民族多坚壁清野,能避战便避战。 要么看准时机给他一下子,要么等他们粮尽自退。 完颜宗弼摇了摇头,这比拼国力,大金定然比不上大汉,汉虽然也是新立国并且连年征战。 但是其修仁政,事农耕,整吏治,国殷民富,相比之下的大金,起于白山黑水,虽骁勇异常,但腐化速度也相对较快。 金军所作所为更是不得百姓民心。 若是长久拼国力,败得一定是自己这方。 当下长叹一声,下令大军后撤,依惠州城固守。 一面捱过这个冬天,一面稳住阵线,寻找汉军机会。 我完颜宗弼就不信,你的后方就是铁板一块。 随即宗弼写信给完颜阿骨打,商议如何联系残宋势力... 三日后风雪皆止,金军大军开拔,向着惠州城方向撤去。 这惠州若失去,前往中都的第一关便被叩开了。 在金军后撤的过程中,完颜金术可最为不忿。 他在金军中号称骁勇,在灭辽以及敌对西夏的战事中屡立战功,原本在西边,将西夏打的即将臣服。 但是每次这西夏战败,汉总是暗中相助,汉金开战以来,自己这边变成了守势。 之前还听说西夏请降,原为藩属国的使者都已经派出来了,但是好死不死的这使者到汉金前线转悠一圈。 当即撕了请降信,回到西夏劝说西夏之主坚持抵抗。 果然,随着汉军节节胜利,西北之地,汉、西夏、金三方局势被打破。 完颜阿骨打割让城池给西夏,换取他们这支部队来援助完颜宗弼。 完颜金术可内心暗气,自己与西夏的战功,转眼间便还给了西夏。 况且自己在完颜娄室手下,顶头上司只有完颜娄室一人,现在除了完颜娄室还有完颜晟和完颜宗弼,最令他可气的是,自己还是因这两人打了败仗才千里迢迢前来支援的。 但是在会议上完颜金术可并不敢发作,只是诺诺连声,因为无论是完颜晟还是完颜宗弼,皆是皇亲国戚。 自己虽然也是宗室将领,但是相比之下还是人微言轻。 于是在大军后撤时候,他来找到弟弟完颜银术可,谈及此事。 完颜银术可却是个老成的,在银术可看来,弃城而御汉,乃是明智之举。 汉朝皇帝其志向在灭金,且兵锋直指中都,西夏之争已经毫无意义,况且弃掉十数个城池,还能引得汉与西夏争夺。 汉在陕西一路一面要与西夏谋皮,另一面要防备残宋,所以集中战力退眼前汉之主力才是最重要的。 听着银术可滔滔不绝的讲述,完颜金术可只觉得这个弟弟自小边和自己不是一条心,当下也不等银术可说完,转身便走。 他乃是一勇之夫,银术可却与他不同。 正在帐子中生闷气,完颜阇母却进来。 面对这位皇上的第十一弟,金术可连忙拜倒施礼。 完颜阇母却是一脸愤懑: “金术可!你是不是也觉得窝囊!” 金术可道:“正是,末将实在不知道他们怎的被这汉军小儿打的一败再败!” 完颜阇母道: “汉人的米将他们养肥了,也养弱了!我等西征的女真勇士才是真正的勇士,纵然是荒漠戈壁,也不见败了一阵!” 金术可喜道:“正是,我等新来,且叫他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勇士!” “正有此意!我偏不信汉军如何如何勇武,定然是我那侄儿无能,明日你与我一同请缨断后,咱带着五万老弟兄,捉住机会,反向杀汉军个措手不及,叫他们知道我们这几年西征的长进!” 原来这完颜阇母是完颜阿骨打的十一弟,与完颜晟等兄弟相比,领军能力终究是弱了一筹,是以在完颜娄室手下,做不得一军之统帅。 这些年一直屈居于完颜娄室手下,自然也憋闷异常,但是完颜娄室功高,能力强,他不好说什么。 现在统军的完颜宗弼是他侄子,便要单独领军。 第二日,完颜阇母找到完颜宗弼,提出自己断后的请求,宗弼认为其部乃是生力军,便答应了。 完颜阇母便带着完颜金术可,并一些副将,在后军行走。 金军北上行军,汉军自然衔尾而来。 金军直奔惠州,一路上也的确将村庄镇店执行了坚壁清野,汉军这边还得善后。 因此两军间隔不算太远,却也交不上火。 完颜阇母的后军本就离着中军一段距离,这日开拔时候,故意晚了一个时辰,他在远处见不到中军旗号,这才下令 “全军向南!击破汉军先锋部!” 说到底完颜阇母也不是愚笨之人,他知道,凭着自己手里这些人,定然无法击破汉军大部,但是突然回头吃掉汉军一个先锋,还是有可能的。 更主要的是,他知道,这个汉军的先锋,正是杨再兴。 根据完颜晟的述说,自己的大侄子完颜宗干正是死在此人手里。 这完颜宗干是完颜阿骨打的庶长子,自己是完颜阿骨打同父异母的十一弟。 两人虽然都是皇亲国戚,但是都免不了一个“庶”子。 因此私交最好。 菩萨太子被捉了,宗干被杀了,但是那个完颜宗弼和完颜晟却丝毫不为所动。 完颜阇母有些伤心。 因此,今天他便先违抗了军令,私自出战,等杀了杨再兴,人头献上,看自己这位大侄子怎么办。 想到这,金军便列阵等待汉军前锋。 杨再兴很快便到,见到金军列阵,当下也令汉军列阵。 出马叫道: “败军,是来投降的么!” 完颜阇母狠狠的啐了一口,当即就要舞动大刀上前。 完颜金术可道: “杀鸡焉用宰牛刀,末将去会会他!” 说罢,舞动手中方天画戟便来战杨再兴。 杨再兴挺枪相迎,两人斗了三十回合。 杨再兴败阵而走! 第184章 杨再兴诈败诱金军 银术可大战老宗泽 完颜金术可与杨再兴大战,前十几个回合杨再兴枪法极快,刁钻异常,完颜金术可也是骁将,左支右绌倒也支撑过去。 可二十回合刚过,完颜金术可便觉得对面小白脸气力不佳,不但枪法慢了,枪杆更是不敢与自己的方天画戟相撞。 几次兵刃相击,对方的枪险些脱手。 完颜金术可心中道: “这汉国小子枪招不错,就是气力不足,宗弼等人竟然败给这种小白脸。” 当即抡动方天画戟频频进攻。 果然杨再兴气力跟不上,倒拖银枪便走。 汉军前锋见了,皆向后撤去。 完颜阇母见了哈哈大笑,立刻吩咐金军掩杀过去。 汉军仓皇而走,军旗、锣鼓丢满路上,完颜金术可更是一马当先追击而去。 “你小子站住!也就是宗干弓马不强,死于你手,今日便斩你首级祭奠!” 汉军撤出十里地,见金军紧追不舍,杨再兴便翻身与完颜金术可再战,两人交战二十回合,汉军这边纷纷后退,杨再兴也拨马就走。 金军直追二十里,边上副将成珠那海提醒完颜阇母道: “我军远追,恐前面有埋伏。汉人狡诈,不得不防!” 完颜阇母斜眼看了一眼宗弼派给他的新副将,心中不悦,只以为这原本的辽国降将避战贪生。 心中道:“说不定就是你们这帮契丹人贪生怕死,拖累了宗弼,才连连战败。” 口中道:“我女真勇士,怕什么汉人小儿,就算是汉人设置伏兵,我等亦能击破!” 完颜阇母话音未落,左翼山坡那边便转出一支人马。 为首的一员老将,却是帅旗,正是宗泽。 原来这宗泽因最为年老资历大,刘备亲封为都督,赐帅旗,监管三军。 宗泽是岳飞师父,威望名声皆是翘楚,军中皆服他。 宗泽见到金军追击中侧翼薄弱,便在此等候。 原来完颜阇母倒也不是一勇之夫,他算准了自己麾下铁骑冲击力强,只要等上片刻,追上那个杨再兴,斩首而还便可立功。 但是却忽略了骑兵冲锋虽快,但是这侧翼却是薄弱,更别说突遭袭击,马头都调转不及,便纷纷被箭雨射到。 宗泽自然不会给金军整理的机会,催动坐骑便直接杀向金军左翼。 完颜阇母大怒,指挥成珠那海堵住宗泽,自己却催动坐骑向前支援完颜金术可。 直到现在,他还想着斩了杨再兴立功。 当先挥刀向前,成珠那海只得硬着头皮去侧翼堵宗泽。 此时杨再兴早就调转马头,往回厮杀。 杨再兴所部皆血气方刚,在杨再兴的影响下,几时往后逃跑过,现在终于可以向前冲锋,个个骁勇异常。 金军也不明白,刚才还逃窜的汉军怎的一个转身便像是换了个人,个个奋不顾身向前厮杀。 一刹那金军和汉军绞杀在一处,这伙金军虽然是生力军,但是遇到汉军前锋亦发挥不出“不可敌”的气势。 尤其是金军左翼,突然遭受冲击,无法结阵。 成珠那海欺宗泽老迈,捻起长枪便与宗泽交战。 老将宗泽与他斗了二十回合,回马拖刀而走,成珠那海只道是这老将年迈,体力不支。 若是追至杀死,便可解了左翼之围,当下催马而追。 哪知道宗泽乃是拖刀计,回马一刀,便将成珠那海斩于马下。 随后更是指挥汉军冲击金军。 金军两位统帅皆向前,眼看着大队便要被斩断为两截。 就在这时候,不远处的岭上,平坦之处,完颜宗弼、完颜晟、完颜娄室正在盯着战场。 完颜晟恨恨道:“果然这个老十一不成气候!” 完颜娄室却淡淡一笑:“汉军想要螳螂捕蝉,我等却是黄雀在后!” 完颜宗弼当下下令,让完颜银术可与兀颜光两人率领大部金军,冲锋而来。 前面的金军阵线即将崩溃,正在节节后退,却听到身后阵阵鼓角。 原来是援军到来。 宗泽此刻没有冲锋在前,正在指挥的他也注意到金军变化,往远处一看,果然烟尘滚滚。 当下命令鸣金收兵。 宗泽虽然刚到汉军不久,但是他指挥部下当真是如臂使指,鸣金之声一响,汉军便不冲阵,反而是结阵而走。 汉军骑兵率先向后,步兵纷纷平放长矛,列成方阵,徐徐向后,待离着金军百步之后,纷纷转身离去。 金军向前的皆被刺中。 等汉军步兵反身走出时候,金军骑兵便要追击,却被汉军弓箭射住。 宗泽一边指挥,一边令人拼命挥舞帅旗,令杨再兴撤退。 杨再兴此刻正在追杀完颜金术可。 完颜金术可也不知怎地,眼前这小白脸突然变得骁勇异常,一转身便似乎有了无穷的力气。 若不是完颜阇母来的及时,自己只怕是逃不出去。 此刻两人被杨再兴追的连连后退。 两人一点也没想到,这个杨再兴这样厉害,原本以为合二人之力斩了杨再兴,这场即使战败,有杨再兴人头也好交差。 没想到两人联手都不是杨再兴对手。 正在向后逃跑时候,却听到援军消息。 但是两人互视一眼,皆愿向后,没有翻身杀回去面对杨再兴的勇气。 此刻杨再兴却看到宗泽消息,又瞪着完颜阇母和完颜金术可的方向。 恨恨的啐了一口:“留你们两个几日!” 当即撤退。杨再兴这边皆是轻骑,杨再兴又是呼哨,又是挥舞将旗,所部才向后退去。 宗泽杨再兴两人纷纷后撤,完颜阇母见汉军后撤,自己援军到来,心中计较: “我那哥哥定然是猜出我的勾当,此刻若是回去,定然会受责罚。” 当下指挥部下,重新列阵追击。 宗泽和杨再兴撤走,却还是低估了金军这边的速度。 完颜银术可与兀颜光商议,自己带着拐子马,舍弃重装备,首先跟上缠住汉军,自己哥哥和完颜阇母那里一定会因面子而向前,到时候兀颜光率领重步兵和铁浮屠来增援。 当下定好了谋划,银术可飞马而来,其部下皆是轻装快马,不与金术可和完颜阇母汇合,直奔汉军而去。 金军中久有一句话,“假的金子,真的银子。” 说的正是这兄弟两人,与哥哥完颜金术可相比,这完颜银术可当真是骁勇善战而又善于谋略。 曾在与辽国之战中,单人冲杀王来九次,就是兀颜光亦深深惧他。 昨日正是与金术可交谈之后,感觉到不对,当即找完颜娄室和完颜宗弼,这才定下了这个计划。 当下银术可所部直追汉军而来。 宗泽断后,正遇到银术可,宗泽道: “还是小瞧蛮子了,竟然此刻直接追击而来。” 当下挥刀与银术可战在一处,银术可部下骑兵直接冲击汉军后队。 两将斗了三十回合,宗泽没料到银术可枪法如此之好,年近五旬,却气力惊人。 宗泽败相初显,这时杨再兴却单人杀回,叫道: “师父,且指挥众人军后撤,我来对付这厮!” 宗哲当即拨马,银术可向前追赶,杨再兴拦住,两人厮杀一处。 两人交手各自心中一惊,银术可惊奇眼前的年轻人竟然枪法如此之高,杨再兴心道:“此人却是金军中少数抵得住我的好汉!” 两人正斗,银术可心中盘算: “这小将方才让那老家伙指挥撤退,按照那老家伙身手,加上这小将,足以击退我,却为何急于指挥撤退?” 随后无意中眼神向前一瞥,只见汉军再撤,便是数个丘陵区域。 仔细看去,皑皑白雪之丘,似有杀气。 “敌必有谋!” 第185章 汉军空设火炮阵 玄德亲临破金军 银术可看出汉军计谋,当下不再战,应付杨再兴两招拨马便走。 银术可麾下倒也是令行禁止之辈,皆不再向前。 但金术可那边却按耐不住,挥舞方天画戟带人冲锋而去。 此刻兀颜光大部已到,银术可慌忙拦住,道: “兀颜统军,且向四狼主求援,我观敌人必然有援兵。” 只可惜金术可与完颜阇母向前,银术可阻拦不住。 银术可心中道:“金国兵将皆以部落为单位,纵然是我兄长之部下,我若是不拦住兄长,也是号令不动,此刻应该静观其变。不宜冲动。” 此刻的岳飞在山丘处见到金军各部之间协调不一致,当下与刘备计议一番,便挥兵杀出。 原来这汉军设置了杨再兴与宗泽两人,皆是假意引诱,到山丘多之处,借凌振火炮之威杀伤金军。 但是见只有完颜阇母一支人马向前,这场引诱却只成功一半。 金术可与完颜阇母只管向前,并不顾及完颜银术可那边的鸣金命令。 此刻完颜娄室与完颜宗弼立刻率人到达战场,以中军之鼓角命令完颜阇母撤军。 但为时已晚,岳飞带着余化龙张宪牛皋等骁将突然杀出,金术可措手不及。 乱军之中,金术可正碰到岳飞,两人斗了十余回合,两马错镫之时,岳飞轻舒猿臂,款扭狼腰将金术可扯下马来。 边上牛皋立刻下马按住,绑了便送回后军。 完颜阇母见了,不能抵挡,当即拨马便走。 只是这半天的功夫,完颜阇母冲锋撤回反复不定,所部金军皆昏头转向,被岳飞杀个落花流水。 完颜宗弼见了,也不由得咬着牙,心中埋怨着自己叔父,下令前来救援。 汉军与金军又厮杀一处。 刘备在后方见了,道: “此刻金军已经没有了预备之兵,即使鹏举现在撤回山中,双方相距不远,火炮定然误伤,不若朕亲自搏杀,打退金军!” 随即高呼道:“诸位爱卿,且留下火炮阵,朕欲亲自冲杀,可愿从否?” 汉军瞬间皆呼道:“愿与陛下一同杀敌!” 遂留下王进、杨志两人护住凌振,自己率剩余将士冲杀而来。 呼延灼连环马在前,仍是左翼,刘备居中,身边张清花荣,两侧乃是林冲朱仝。 大军呼啸而来,呼延灼的连环马与金军铁浮屠类似,皆为重骑兵,实际上,若是以铁浮屠的能力,本就不弱于连环马,甚至犹有过之。 但是这刘备把连环马放在最后,就是让汉军的重骑兵先冲起来。 不似金军喜欢将重骑首先冲锋,若是遇到悍不畏死之军,拼命纠缠住了,便会遇险。 只不过金军灭辽时候,辽军畏惧,才让他们这运用骑兵的本领反不如刘备。 毕竟刘备上辈子在北面玩骑兵的时候,这金国祖先还未出现。 在金军左翼的正是完颜银术可和他的轻骑兵。 两边添油战术,到了最后,终究是汉军技高一筹。 银术可见了汉军御旗,便知道杀招来了,当下令人告知完颜宗弼,立刻调整阵型,自己与麾下先抵挡汉军。 银术可向部下高呼道: “女真勇士!如今战情危急,我等护住侧翼,便能使此战不败!我银术可愿以死抵汉军,愿从者跟上!” 说罢便长枪一抖,第一个冲出,银术可所部金军亦是悍勇之辈,跟上便冲向汉军。 完颜宗弼趁机慌忙调整阵型,令兀颜光与曲利出清率重步兵到左翼防守。 自己则是继续向前,想着会一会岳飞。 完颜银术可与汉军纠缠一处,其部虽然精锐,但是面对连环马的重铠甲,仍力不从心。 更何况多个猛将一同杀出,其部下几乎在第一个冲锋便折损一半。 银术可高呼“战!”在汉军阵线来回反复冲杀,想要牵制汉军。 刘备在后见了,不禁道: “蛮族竟然也有如此猛将!” 这话却被卢俊义听了,当即道: “我去会会这厮!” 说着便飞马直奔银术可,口中叫道:“蛮子可识得你家卢老爷!” 银术可见来人便猜出此人乃是玉麒麟卢俊义,当下道: “玉麒麟之名早就声震大金,今日便打破你这玉!” 两人当即厮杀。 两人斗了三十回合,银术可心中不禁想到,这汉军勇将如此,皇帝亦亲临,怪不得宗弼屡屡战败。 扭头看兀颜光布置完毕,自己也未必敌得过这个玉麒麟,当即拨马便走。 卢俊义便追,兀颜光与曲利出清前来接应,三人来阻拦卢俊义。 汉军这边呼延灼韩存保跟上,六人战作一团。 斗不多时,韩存保方天画戟刺翻曲利出清,兀颜光、银术可皆败阵而走。 金军盾兵让过两人,支撑住盾牌以阻拦汉军。 汉军骑兵冲阵,与金军重步兵厮杀作一团。 此番光景,却是中原王朝的骑兵与北方游牧民族的步兵相斗了。 且说正面的完颜宗弼持着金雀斧,在三军之中总算碰到岳飞。 岳飞道:“手下败将,速速下马就缚!” 金兀术道:“汝小儿休得猖狂!” 两人话不投机,当即斗在一处,金雀斧又遇沥泉矛。 岳飞这边张宪杀出,斜也拦住厮杀,余化龙出马,蒲家奴与之放对。 董先碰到辞不失,罗延庆正逢拔离速。 韩常这边方才被宗弼命令去支援兀颜光处,他眼睛虽伤,但其性格悍勇,带着眼罩便不顾伤口未愈,上阵厮杀。 乱军中正遇到索超,两人皆是独眼,相互看着不顺眼,便厮杀一处。 原本索超不是韩常对手,但一则韩常伤口没有痊愈,马匹颠簸之下,尚且疼痛,二则索超适应独眼,韩常却还不是十分适应。 因此两人斗了个旗鼓相当。 汉金两军斗到天黑,终究是金军这边抵敌不住,刘备亲自率着张清、花荣、鲁智深,冲开金军重步兵防线。 御旗之下,刘备一往无前。 完颜宗弼与岳飞斗了将近一百回合,终究是逊了半筹,头盔二次被挑。 当即拨马便走,牛皋见了,哇哇大笑: “金兀术,你砍黑爷两次头盔,我大哥给我找出场子了!” 他嗓门不小,此话传到离着不远的杨再兴耳里,听得杨再兴直撇嘴。 不禁喊道:“牛老黑,你两次败给那厮,却有脸说出!” 引得众人大笑。 完颜宗弼一退,完颜娄室与完颜晟急忙指挥金军全线后撤,汉军追击十余里,因天色已黑,便也停止追击。 汉军回到营地,岳飞请罪,刘备疑惑鹏举何罪之有? 岳飞只觉得此番没有按照计划行事,也没有捉得完颜宗弼、完颜晟、完颜娄室的任何一人。 刘备温言相劝,并且凑近岳飞低低的声音道: “鹏举,无需有压力,我两世为人皆多次战败,不要觉得我是昭烈帝,便要事事做到最好,这样反倒欲速则不达。你我君臣,何谈罪字?” 随后与众人道:“金国援军,有不可小觑之辈,就那个银术可,我看便是个人才!” 金军这边,一连撤到惠州边,方才安营扎寨。 完颜宗弼重新整理发髻,而后命人将完颜阇母押上来。 宗弼将完颜阿骨打赐给自己帅印摆在帅案。 见完颜阇母,完颜阇母知道今日之战,皆是因自己鲁莽行事,便先开口道: “贤侄...” 完颜宗弼一拍帅案: “军中无叔侄!汝今日擅自行动也就罢了,战场之上,本帅在后,你竟然不等号令便仓促进军,致使本帅计谋功亏一篑!你可知罪么!” 完颜阇母抬头看到完颜晟怒目而视,完颜娄室眼神只看着另一面,就连完颜银术可也面有怒色。 当即道:“末将知罪。” 完颜宗弼道:“知罪便好!将这厮推出斩首!” 第186章 金兀术军营立威 铁臂膀皇宫行刺 却说完颜宗弼欲斩完颜阇母,纵然是叔侄,但宗弼欲统一指挥,强化自己军中地位,更是想金军各部配合紧密一点,便丝毫不留情面。 完颜阇母立刻求饶道: “且请元帅恕罪!末将乃是一片杀敌之心,且请饶恕这一次吧!” 说着便目视众人,完颜娄室却将脸扭到一侧,完颜晟素来不喜欢这个弟弟,也不开口,银术可因哥哥被捉,麾下折损,也装作听不见。 只有兀颜光看出完颜宗弼心思,当下跪倒求情: “元帅,大敌当前,斩将不利,况且今日...今日算不得战败,只是我等撤退而已。” 兀颜光后半句话说的也没什么底气,虽然此战算不得溃败,撤退也比之前几次有序。 但是无论金军还是故辽,皆不会以一次成功的撤退为荣,尤其金军,建国以来,除了与汉的战争,也不见几次撤退。 今日把不是大溃败说出来,便也是无奈之举。 完颜宗弼不答话,却只把目光看向众人,完颜娄室首先跪倒道: “且看在完颜阇母屡立战功的份上,饶恕于他吧!” 完颜晟等见完颜宗弼迟疑,便也求情。 完颜宗弼叹气道: “可免死罪!但自今日之后,不服号令者,杀无赦!” 随即将完颜阇母部下人马赐予完颜银术可,又吩咐将完颜阇母绑在大帐之外,打了二十背花。 此事之后,完颜宗弼虽是晚辈,却也将兵权牢牢握在手中,又重新分配将领,使金军各部协调统一。 在金国京城。 此刻的完颜阿骨打,病体稍愈,他正在偏殿见一个人。 殿中格外阴冷,阿骨打紧了紧身上的貂裘,看着下面这位不卑不亢的汉人。 “呼延指挥使,被朕留在这几年了?” 那人不答,此人乃是数年前太子赵桓联络金国的使者呼延庆。 但是呼延庆刚刚找到金国,赵桓便被八百破十万,而后逃到蜀中之地了。 金国当时一则要坐山观虎斗,二则专心对付辽国,便不答应结盟之事。 但这阿骨打见道呼延庆文武兼备,便有心招揽,奈何呼延庆誓死不从,阿骨打便将呼延庆强留在金国。 呼延庆一心向宋,不接受金国封赏,自比苏武,几次想逃脱,却又被捉了回来。 阿骨打道:“汝还记得你此行目的么?” 呼延庆道:“联合女真。” 声音平静。 “那朕允了,你便去吧,告诉大宋天子,金国愿意与大宋结盟,只要宋愿意自蜀地出兵,金国愿与之结为兄弟之国,更愿意帮助大宋收复中原。” 呼延庆面色迟疑,一时又说不出话。 阿骨打拨弄着自己头上的辫子,道: “呼延庆,该不是你认为那汉国与大宋皆是汉人,瞧不上我这女真人吧?” 呼延庆答道:“不敢。” 阿骨打哼了一声,道: “我大金与大宋素来没有仇怨,况且那汉国皇帝杀死赵佶,汝主上被杀,却还想着民族成见么?回去告诉赵桓,我阿骨打愿意和他一起报杀父之仇,你要守好臣子的本分,纵然不是我完颜家能用,至少要忠于赵家吧?” 阿骨打一番话令呼延庆无言以对,只得道: “臣愿回到大宋复命!” “这便好,我以金银相赠,你装扮一下,便从西边直奔蜀地吧!” 呼延庆诺诺而退。 阿骨打长叹一声,又咳嗽几下。 他不明白为何自己的儿子和弟弟,向来勇武之人都屡次败给那个叫王伦的汉人。 汉人打不过契丹人,契丹人打不过女真人,这女真人怎的反倒打不过汉人了? 寻思半夜,到了三更天,偏殿上只有一个太监在边上,阿骨打丝毫没有睡意,起身,拨弄了一下灯花。 突然阿骨打目中露出精光,佝偻的腰身挺直,冷冷的道: “出来吧!” 话音刚落,殿上房梁便落下几人,为首的是个年近八旬的老者。 与此同时,偏殿屏风后面也冲出许多金国勇士,为首的却是一男一女,一个和尚,一个道姑。 原来这阿骨打着实是个枭雄,知道前方战事不利,自己虽然不能参战,便暗中联络了一些江湖人士。 其中为首的乃是这个普风和尚和乌灵圣母两人。 这些江湖中人在战场上的金戈铁马是不适应的,但是作为护卫,暗杀等工作却再合适不过。 只是没想到,汉国那边的人先动手了。 阿骨打虽病,但仍敏锐,他暗中察觉皇宫中似乎有人潜伏,便在今夜设了这个局。 普风道:“阿弥陀佛,周侗老师傅,我在北边久闻汝大名,今日一见,当真要好好讨教!” 这几年来,周侗一直联络江湖侠客,暗中便要刺杀阿骨打,来报汉皇重恩。 他本来对宋朝失望透顶,本来想着颐养天年,但是没想到冒出个汉王,整理河山,又重用自己徒儿岳飞。 刘备也想加封周侗,周侗只想着若是刺杀金国皇帝,方才不负汉皇重恩,也能令天下尽快太平。 因此他联络江湖豪侠,皆是忠义之辈,暗中到了金国,欲行刺完颜阿骨打。 眼下诸中原侠客见到完颜阿骨打似乎有所准备,却也浑然不惧,周侗率先扑向阿骨打而去。 阿骨打这边却是又端坐在龙椅之上,一挥手,普风和尚乌灵圣母便与周侗厮杀一处。 金国的皇宫侍卫也皆拔刀舞锤,包围中原的侠客们,乱战在一处。 江湖豪侠,皆以刀剑为武器,若是行走江湖,倒也方便。 奈何这金国皇宫侍卫皆是重甲长枪大锤,阵型配合等手段也与江湖中单打独斗不同。 周侗心中悠悠长叹,他知道这江湖手段,只适用于暗杀情报,在军阵功夫面前,却是要吃大亏的。 当下豪侠们便有数人惨死,纵然是有几个轻身功夫极佳的,也被弓弩射下。 不一盏茶的功夫,众人便被金人逼出殿外,阿骨打咳嗽几声,也不关心这批人,在侍卫的搀扶下,走回后宫了。 此时周侗与普风和尚放对,周侗一双铁臂膀,乃是正宗的八卦掌,而普风却是西域的奇特功夫,边上的乌灵圣母也来参战。 终究是周侗年老体衰,渐渐落入下风,三人相斗,身位移动时候普风一掌击中周侗后背。 周侗身体一晃,借着这一掌飘开,在人群中将一个十四五的少年提住,实在轻身功夫,飞上宫墙,跳下去,夺路便逃。 乌灵圣母欲追,普风和尚在后面冷笑:“中吾毒掌,这老儿活不多久!” 当下却与侍卫们配合,击杀剩余的中原江湖剑侠。 周侗拉着这少年,此刻后背早已肿胀,肩头也插着两支羽箭。 两人跌跌撞撞,躲开追兵,到了一个偏僻的乞儿聚集的巷子。 这少年乃是周侗游历咸阳时候遇到的一个少年天才,不过十五六岁,但是天资卓绝。 本来是个儒生,但却喜好练武,与周侗成为忘年之交,周侗爱其习武天赋,便传授了金雁身法和履霜破冰掌法。 后来这少年知道周侗欲刺杀金国皇帝,便要仗剑跟随。周侗不允,但是这少年死活要跟着。 方才周侗念其年幼,便留着最后一口气,将他救出来。 周侗此刻嘴角流血,颤巍巍道: “此行败事,害了这么多豪侠之命,皆是我之罪过,中孚,你天资卓绝,尤其是习武一道,无出其右,一定要保证性命勤劳练武。” 王中孚道:“皆是我无能,武艺不精,才行刺不成。” 周侗惨然一笑,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册子,道: “我这几年习武似有所悟,写了半部功法,唤作《先天功》,天下也唯有你能将其完善。我死后,你可以此习武,若是没有练成,切忌鲁莽行事!日后若是大成,可找你师兄岳...” 话未说完,一阵咳嗽,周侗溘然长逝。 王中孚悲戚无比,眼下情形也只得寻草席裹了周侗尸体,草草藏起来。 接下来几天,金国京城戒严,寻逃走的刺客。 王中孚难以出城,无奈之下,扮作一个道士,混出城去。 城门官兵询问,王中孚信口道: “在下道号重阳。” 第187章 刘先主思策过冬 青面兽献策劫羊 普风和乌灵圣母在斩杀完汉军刺客之后,求见阿骨打,欲到前线效命。 阿骨打随口答应,他作为开国的枭雄,自然知道一两个江湖高手面对一支大军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随后阿骨打下令,整个京城中都到黄龙府,十五岁以上,七十岁以下男子,皆征召入伍,以充京师。 双鬓皆白的阿骨打,擦拭着自己有些锈的战刀,在深宫中静静等待完颜宗弼的消息。 此刻的汉军,正在一路向北而行,大军不断推进战线,给金军施压,完颜宗弼率领金军向北,依城扎营。此刻正是隆冬,双方对峙,汉军这边不似金国有许多毛皮过冬,两宋之间虽然棉花已经传入中原地区,但是尚未大规模种植。 刘备敏锐的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感觉今年的冬天尤为冷冽,相比上一世,这个冬天可不好过。 虽然自己和将军们各个貂裘,但是普通军士却多麻布裌衣,要是在大名府以南尚且够用,但是眼下逼近中都,却是御寒困难。 刘备亲眼见到,一个十人队却只有一双羊皮靴子,晚上只能留给巡哨的轮流穿。 夜间在外巡逻的军士,多是披着数件衣服,虽然御寒,但总归行动不便。若是金兵来袭,仓促之间,睡着的军士没有衣服,巡逻的军士又不灵活,却是个隐患。 刘备也数次发现有站岗士兵在外一夜之间冻死,其心中戚戚焉。 此刻他正一边拨动着火盆,一面喃喃道:“需要多弄些皮毛啊。” 正是此刻,校事曹来报,原来这金军也需要大量皮毛。 金国命蒙古诸部进献牛羊和毛皮,蒙古诸部虽然正遭受雪灾,但不敢不从。 刘备召唤众人,商议此事,杨志道:“却可派出一支奇兵,劫了这批牛羊,现成的皮子给俺们大军穿,牛羊宰了吃肉,也更好过冬!” 刘备道:“如此最好,却要你这青面兽和拦路虎走一趟。” 杨志杨温大喜,杨温道:“俺拦路虎在,管教一头牛羊入不得金营!” 随即两人选拨了五千兵马,向西再向北,悄悄绕过蔚州,广撒暗探,寻找蒙古诸部押运路线。 杨志为人谨慎,杨温更曾经是一方节度使,两人知晓这次行动,乃是深入敌后,若是让牛羊到了蔚州城,或是蔚州城守将接应,此行便会困难。 眼下金军大部队在惠州边上,分出一部在蔚州,蔚州在惠州西北,自己这些人便是要在蔚州城的更西北边拦截蒙古补给。 汉军一路绕开金国哨卡,甚至先往太原府移动,再往大同府移动,在茫茫雪地不断打探,寻找。 此刻的蒙古诸部,好不容易凑齐了牛羊数万匹,皮毛无数,正在由八哩丹押送。 八哩丹乃是蒙古一部的首领,其部落与女真交好,完颜宗弼曾经允诺攻伐中原之后帮助其统一蒙古。 这个冬季金国要求上贡大量毛皮牛羊,其余诸部虽有不服,但仍然慑于金国之威,不得不从。 此刻的八哩丹走在队伍前方,身后是万余牛羊,和百余辆车丹毛皮。 这些除了强征蒙古各部的,更多是其本部落所有财产。 考虑到部落过冬困难,索性便将其族人男丁皆同行,一则押运牛羊和毛皮,二则也是在金军中过冬。 八哩丹不由得考虑,这次算是把所有宝都压在了金国头上,若是金国战败,自己这部落就算逃回草原,也会变成次等部落了。 更何况有些蒙古人视自己为金国走狗,即便回去,要是没有金国撑腰,也会被人所夺。 想到这,八哩丹长呼一口气,白色的浑浊哈气旋即散去。 身后丹的两个副将道: “这冬季天黑的早,我等驱赶这牛羊不易,今日便在此处扎营。明日上午便可到达蔚州。银术可将军也必来接应。” 八哩丹回头看看这两个金国派来的副将,此行这两人在蒙古草原可是没少拿好处。 要依着自己想法,今日便急行军,晚上便能与银术可的部队碰面,交了差事,可是这两人偏要休息。 无奈之下,也只好同意。 当即下令,将木楔子立好,拉起篱笆,牛羊车辆皆在外围,组成一个大圈,自己兵丁除了守护牲畜的,皆在内。 一番忙碌之下,已经接近黄昏,北风袭来,牛羊聚堆取暖,八哩丹亲自寻了个肥羊,宰割了,片成肉片,在居中的帐子里与两个金国副将置锅涮肉。 这两个金人一名陀满一名仆散,皆是完颜娄室麾下副将。 此行便是此二人与八哩丹一同到蒙古下令收取牛羊毛皮。 陀满将一块肉蘸了盐巴塞到嘴里,笑道: “这等美差,不用厮杀不用值守,若是能多上几次便好。” 八哩丹面色尴尬:“只恐多上几次,我蒙古诸部拿不出这许多牛羊。” 仆散看出八哩丹似有不满之意,便道: “如今我大金正是多难之秋,八哩丹兄弟助我大金击败汉国,等到来年秋天,大金可还贵部落十万牛羊。” 陀满也道:“首领无须担心,完颜娄室将军一到,必然能击破汉军,到时候,你一头羊还一个汉女子,嚯哈哈哈哈哈。” 仆散道:“是时,大金也相助首领击破不服你的部落,蒙古广袤的草原,皆是汝部的!” 两人一唱一和,倒也忽悠的八哩丹逐渐放下心来。 就在三人吃的不亦乐乎,涮着羊肉,是不是还高歌几句时候, 外面突然有人来报:“外面牛羊群异动,看守的军兵亦联系不上!” “炸群了?” 陀满还以为是牛羊群混乱。 八哩丹却立刻寻盔甲穿上,道: “速速令斥候来报,我等集结起来!” 仆散道:“怕是有汉军劫夺?” 八哩丹道:“不得不防。” 三人到营外,只见军兵混乱的驱赶牛羊群,牛羊却向外走。 八哩丹道:“有人劫牛羊!” 原来这杨志杨温两个,寻了当地居民,研究如何夺走牛羊群。 汉军在营地之外先是捕杀金军斥候,见八哩丹将牛羊摆在外圈,便又挑选善于牧羊的,悄悄摸到前面。 杀了蒙古外围的牧羊者,再寻头羊牵走,直接驱赶羊群牛群往南走。 期间还当地人买来许多狗,用以引导牲畜群。 两人见牛羊向南,颇为壮观,杨志心道: “原来劫夺他人财物,却这样有乐趣。” 杨温嘿嘿一笑,道:“兄弟,这牧羊的本事在身,你我日后便去草原偷牛羊,也是乐事。” 杨志瞪了他一眼,“我杨家儿郎,怎会做偷牛贼?” 杨温见杨志如此木讷,便撇了撇嘴下令给牧羊的士兵: “快偷,快些驱赶!” 此刻外围的牛羊散开,八哩丹等人杀出。 陀满和仆散最为着急,八哩丹怎么说也是一方部落之首,即使丢了物资也未必被罚。 自己两人却容易被那个连叔父面子都不顾的宗弼处罚。 因此这两人见到是汉军捣鬼,立刻飞马杀出,杨志杨温见了当即下令汉军冲杀过来。 汉军这几日的行军,受尽了冻饿,只能啃冰冷的干粮,就算是路过村子,军令在那,也吃不上热乎的。 但是大多数的汉人第一次见了这许多牛羊,都激动异常。 杨温喝道:“儿郎们,向前厮杀,斩了鞑子,夺下牛羊,咱汉军天天披着毛皮吃羊肉!” 汉军皆呼号而进,杨志飞马刺死陀满,杨温一刀斩了仆散。 八哩丹争斗不过两人,其部众要么追赶牛羊,要么措不及手,只有部分来厮杀。 杨志杨温一鼓作气击溃八哩丹,八哩丹无奈之下向北撤去,见杨志追赶。 便抽出弓箭。仓促之间弓弦却是冻紧了,一拉之下竟然断裂。 杨志却弯弓搭箭射中八哩丹后心。 八哩丹部下死命保护其逃走,八哩丹弥留之际,道: “我的部落,日后要躲开其他诸部,并且记住,不为金国仆从,更要统一蒙古,南下灭汉!” 说罢气绝身亡,其残部逃回蒙古。 第188章 归汉营设计押物资 银术可智测青面兽 八哩丹含恨而终,杨志杨温大获全胜,汉军众人见如此收获皆喜。 杨志令人清点战利品,得到一万五千牛羊,百车毛皮、草料,皆是上乘品质。 要知道原本冬季的牛羊不似夏季秋季肥硕,但这蒙古诸部落驯养有方,囤积草料,牛羊皆肥。 杨志当即命令休息一晚,而后派出快马到汉营地接应,随后第二天清晨,便启程,令会赶牛羊的看管牲畜,骑兵看管车辆。 大军迤逦而行,一路上杨温简直欢歌笑语,甚至特意找找,看哪只羊肥,欲宰了吃肉。 但是杨志却仍然冷着脸,一句 “这已经是汉军财物,要听陛下和大帅安排,我等连根羊毛也私自取不得。”令杨温意兴阑珊。 只是快到了蔚州地界,杨志道: “此间驻守的乃是那完颜银术可,此人本领高强,更兼心思缜密,陛下也曾夸奖于他,我等不能不防。” 杨温道:“来时候我等偃旗息鼓,只挑偏僻村路走,现如今也依照来时方法如何?” 杨志摇了摇头:“我等来时候经过村庄,挑选许多会赶牲口的士兵入伍,又买了许多狗,说不定此消息已经传到完颜银术可耳中。” 杨温道:“却为之奈何?” 杨温道:“外围士兵换上蒙古诸部的衣服,我等不打汉朝旗帜,以蒙古旗帜,走大路通过蔚州城边。” “那如何搪塞过去接应之兵?” 杨志道:“就说完颜宗弼催的紧,我等直接到宗弼处,无需蔚州城接应。” 杨温当即答应,把缴获的金军服饰和蒙古服饰旗帜拢了拢,只够牧羊和外面一圈士兵的,便令汉军士兵在内圈。 又找了个蒙古俘虏,诱之以财,晓之以义,作为向导。 便在大道行军。 杨志默默想到,这大路距离蔚州城也不算近,但愿完颜银术可不多操这份心。 这日正午,天气晴朗,稍稍暖和,杨志便催促队伍速速行军,快通此处。 但是果然,转过一片光秃秃的树林,前面便有一队金军,似是在等候。 杨志下令,立刻向西南,走岔路。 边上俘虏的蒙古士兵却道:“金军旗帜摇动,却问我等何处去?” 杨志一挑眉:“你们平日里用旗语言沟通?” “正是,我蒙古语言与女真语颇有不同。” “挥舞旗帜,告诉他们,天气好,我等急于行军,献上牛羊给完颜宗弼。” 这人便上前,又是挥舞旗帜,又是比划,那边金军却也自退了。 杨志稍稍放下心来,走不多远,后面来报,刚才的金军却在后面悄悄跟随。 杨温道:“莫非金军有谋?” 杨志也有些苦恼,道:“我等正常行军,莫要慌乱,兄弟你且去后面盯着,若是突然杀来,当即抵挡。” 杨温道:“若是紧急,我等至少将皮毛送到。” 杨志下令部队正常行军,不要加速。 青面兽抬眼前面小山丘,只要转过山丘,便有可能与汉军接应会合。 却再向前,竟然从小丘转过来一支人马,为首的正是完颜银术可。 杨志见了大惊,但是仍面不改色与那俘虏士兵道: “你可会女真语?” “小人稍会一些。” 杨志道:“汝竟然三国语言皆通,待这次成功回去,我青面兽定然举荐!” 随后道:“你只说宗弼催的紧,这晴日须快些行军。我在你边上,悄悄提示你怎么说。” 那人道:“将军放心!” 随后杨志命队伍停下,与这小卒一前一后,上前对话。 银术可也上前,两边相距几十步,呼喝之声能闻,便都止步。 杨志尽量躲在那小卒身后,自己这张脸有些过于明显,还是不被认出来的好。 银术可用女真话喊道:“前面可是八哩丹首领运送物资?” 杨志吩咐之后,那小卒道:“正是,我等急于回去领功,宗弼元帅许诺此次物资可记大功。” 银术可道:“且道蔚州城中暂歇,明日赶路。” 杨志令那小卒道:“四狼主前日催的紧,今日晴朗,正好赶路。” 银术可道:“我愿随军护送。” 那小卒道:“不必了,我蒙古勇士可押送,银术可将军无需担心。” 银术可仍然不死心,道:“这批物资有一部分就是我部的,现在便可分发给我。” 杨志令小卒回答:“我等先送到宗弼处,再分发将军!” 银术可冷笑道:“先送到高官,再行分发,莫非不是汉人习惯?” 杨志一时之间不知道教小卒说什么,银术可突然提高语调: “既然是押运,那教陀满和仆散出来一见!” “两位将军...和八哩丹首领喝醉酒了,正在车上...” “一派胡言!你身后那厮,便是汉军将领,外面打着蒙古旗帜,里面却有汉军的红衣甲闪动!汝等便是汉军假扮!” 银术可现在确定出这些人的身份。 原来几日前有疑似汉军队伍潜入蔚州边的消息就传到银术可耳中。 若是一般的将领,便也就固守城池,或者带兵出去溜达一圈。 但这银术可却是谨细的人,他立刻想到物资将近,随即带人在小路巡查,大路上留下副将蒲家奴守着。 但是杨志和杨温那日劫夺得太快,而且八哩丹又令其部下向北,银术可没有得到被劫的消息。 也不敢让蒲家奴那路直接动手,边令其在后面准备。自己却绕到前面亲自询问。 也许是杨志的脸太过标志性,也许是内圈的汉军衣服,也有可能是久与牛羊打交道的完颜银术可一眼看出驱赶牛羊的方式与蒙古人不同。 几番交谈打探,银术可当即断定眼前之人便是汉军假扮。 杨志无言以对,只得飞马而出,来战银术可,银术可冷哼一声,抬枪接战,两人战作一团。 金军这边吹起号角,绵延数里,在汉军后面的蒲家奴听到,当即也追了上来,与杨温作战。 银术可和杨志两条枪搅和在一处,三十回合不分胜负,银术可却向后大喊: “泼才们,这却不是两军对阵,我等讨回物资,却还观阵什么?” 其部下立刻行动,分左右两路直奔汉军。 杨志这边沉声道:“舍弃牛羊!我等掩护大车而走!” 原来杨志算准,若是让牛羊乱走,金军士兵定然会贪图捉牛羊而不听号令,自己便可护送毛皮回去。 冬天可以不吃肉,但是不能穿的少。 完颜银术可冷笑一声,却见牛羊乱跑,金军却不散乱,只是追杀汉军这边牧羊者,随后几鞭子下去,牛羊群便不再散乱。 完颜银术可哈哈大笑:“汉人,汝小儿之想,我等牧羊赶牛手段,怎会让你趁乱而走?” 原来这金军除了白山黑水之人,还有草原放牧出身,甚至不用特意寻找,大多是放羊牧牛长大的。 杨志悲怒交加,大声喝到: “今日洒家拼死你这厮!杀散你这群狗贼!也要让陛下之军过冬!” 说着便飞马持枪大战银术可。 第189章 争物资汉金死战 急救援天降神兵 蔚州城外,此时的金军也拼了命,一面收拢牛羊,一面突破汉军防守的车辆。 汉军更是死命护住满载毛皮的车辆。 无需多言,两面士兵自然清楚这批物资的重要性,这隆冬烈风,谁也不愿意以单衣御寒。 但汉军前几日刚刚作战,又是连日奔波,体力上自然不及刚出城的金军,半个时辰的功夫,已稍显颓势。 双方士兵皆默契的没有烧毁或者是破坏车辆,皆以其为自己的囊中之物。 杨志此时与完颜银术可杀了个旗鼓相当,这几年杨志多与杨再兴交往。 两个虽年龄上差了将近二十岁,但都是义气的汉子,更是同宗,杨再兴也不藏私,将自己的正宗杨家枪法教给杨志。 饶是如此,还是与完颜银术可斗了个旗鼓相当。 但银术可麾下副将、亲兵皆来战杨志,杨志左臂中箭,肩头着刀,兀自死战不退。 银术可暗中赞叹,“汉军果然多英雄!如此险情,换做自己只恐早就撤了。” 当下便加紧进攻,杨志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正在危急时候,南边却杀出一支人马,鼓角震天,喊杀四起。 汉军抬头看去,正是岳飞的帅旗。 汉军大部来袭,为首的正是岳飞。 原来那日刘备安排杨志杨温去劫夺物资,岳飞正好外出巡营,数十万大军绵延十数里,待岳飞回来,二杨已经出发。 刘备与岳飞说了此行计划,原本只是想派人接应,但是岳飞略一沉吟道: “主公,此行需要绕过蔚州城,如今金军成犄角之势,此行却不易。” 刘备道:“鹏举详细说说。” 岳飞道:“臣今日在校事曹处多观看那完颜银术可的战绩,见到其乃是谨细之辈,此次其单独领兵驻扎蔚州,杨温杨志两位将军人马要想毫无痕迹不被察觉,实乃不易。” 刘备一摊手,道:“现却已派出,为之奈何?” 岳飞道:“臣这几日正在思考分兵之策,还未来得及报给陛下。” “鹏举且说,如何分兵?” “金军在眼前的惠州和蔚州分两部驻扎,乃是为了相互支援和拱卫中都。我等不如也分兵两路,臣自领兵去袭蔚州,陛下在此对峙,到时候一面总攻,一面打援军。 两城皆取之后,再以两路之兵进军中都,袭击阿骨打!” 刘备道:“善!就依爱卿!” 随后取出兵符,道:“营中将令士卒皆听鹏举调遣,分兵一半给你,他金国有个银术可,我有岳鹏举足以!” 刘备发自内心的欣赏眼前的岳鹏举,在他心里这就是当年的丞相一般。 上一世,火烧博望之后,刘备在榻上高兴的合不上眼,曹贼有北方如何?我有孔明,孙权有江东如何?我有孔明。 这一世,刘备看着岳飞,他金国如何?我有鹏举,他曹操如何?我有鹏举... 岳飞见了刘备亲赐兵符,心头一暖,当即跪倒,眼泪止不住道 “蒙主公信任如此,飞此生万死难报!” 刘备拍了拍岳飞肩膀,拉起来道: “鹏举休要轻言生死,汝之大才,朕要与汝一同创造太平盛世,到时候你我君臣还要共同见见这盛世!” 刘备这一世的野心不小,他自打来到这个世界,读了史书,对各朝盛世向往的很,看到唐史他的目标便是缔造一个不输贞观之治的时代。 岳飞拜别刘备,刘备还亲自接下佩剑,道: “我知道杨再兴那小子拿了你的湛卢剑不还,朕便把自己这柄剑给你,虽比不了你的湛卢剑,但却也非凡品。 鹏举记着,此剑便是给你便宜之权,别看朕就在边上,但是无需事事汇报,到时候进攻鹏举便给我下令就行!” 岳飞止不住再拜,几乎就要痛哭流涕,刘备笑着将岳飞推出去做事。 望着岳飞背影,刘备喃喃道: “这一世的英雄,礼贤下士都不曾见过,却是可惜!” 岳飞当即点起十几万兵马,同年轻将领一起往蔚州而来。 大军出营,牛皋道: “大哥,咱们是不是得分个几路兵,去接应那青面兽杨大哥?” 岳飞摇摇头,道: “我深知杨志大哥为人,最是谨慎,算着日子,我等到达时候,他们已经得手,我等在大路接应便可。” 王贵好奇道:“青面兽谨慎,怎会走大路?” 岳飞道:“其必扮作金军,混过蔚州附近。” 牛皋却要抬杠:“若是没有走,又被银术可拦住怎么办?” 王贵一瞪牛皋:“你还不信大哥么!” 牛皋一吐舌头:“哪敢?” 岳飞笑道: “杨志杨温两位将军都非等闲之辈,银术可必定亲自出马才能拿下,若是他出,我等便袭蔚州城,到时候,银术可要么回援,要么抢回物资,丢了城池!” 众人皆服。 果然不出岳飞所料,大军行进,前方探马来报,在蔚州城外不远的官道上,汉金两军厮杀。 岳飞当即下令,轻骑冲锋,驰援杨志。 银术可见杨志不支,正以为就要得胜,不料后面汉军突然杀出。 银术可为求稳妥,在大小道路乃至乡村小路皆分兵把守,因此眼下之兵不多,被岳飞一冲,立刻败相显露。 牛皋最为积极,他一边挥舞双铁锏,一边高声道: “小的们!给我杀啊!那牛羊不能给了金贼啊!” 银术可扭头与汉军战,却见到汉军似乎是大部,立刻想到自己的蔚州城。 又见到汉军的将领,余化龙、张宪、罗延庆、董先、何元庆等皆非寻常之辈,当即下令撤退。 岳飞这边也下令道: “敌必入城,我等追击,捉着尾巴杀入城去!” 汉军紧紧追击,岳飞见到杨志道: “将军且在此治伤整理物资,我等去追银术可!” 随后岳飞直追银术可而来。 银术可正在苦恼之际,幸亏韩常来支援,原来是这完颜娄室担心银术可自己守卫蔚州城有失。 前两日又见汉军调动,完颜娄室也是帅才,便猜出汉军可能要分兵取蔚州,便与宗弼商议,再给银术可一些队伍。 宗弼这才派出韩常,支援银术可。 韩常今日上午到了蔚州城,听说银术可出城,韩常其智亦是非常,又因斥候远远探到汉军十余万正奔着蔚州而来,便来接应。 当下两军混战,银术可韩常皆是将才,一番混战之后韩常保护住银术可进城,倒也没有让汉军趁机冲到城中。 岳飞也下令收兵,就在蔚州城南门扎营。 大营扎好,裹着伤的杨志前来感谢岳飞,并让岳飞挑选物资。 岳飞只在物资中挑羸弱之牛羊和次等毛皮,杨志杨温问其为何。 岳飞道:“好的自然要给陛下。” 随后岳飞又一脚踹在正欲揪着大肥羊往营帐里拉的牛皋的屁股上: “军中物资!汝不得轻动!” 牛皋只得放下羊,撅着嘴不敢动弹了。 休息一日,杨志杨温启程,岳飞又派张宪董先护送,一路向南,将物资送到刘备处。 第190章 刘先主安抚三军 小李广阵上发箭 刘备见杨志等带伤归来,忙问经过,杨志据实禀报,刘备大加奖赏,随后令安道全给杨志疗伤。 又见岳飞所取物资不多,便再挑出一批物资送到岳飞处。 而后令各营分发毛皮,缝制衣服。 随后刘备背着手到各营地巡视,见到花荣正在矫正弓弦,还不断在弓箭上涂蜡。 张清正在磨砂石子,秦明将毛皮分给麾下士卒,自己却仍然穿着旧袍子。 李应和杜兴本就是财主和管家,两人清点物资,分发各营,看着李应熟练的打着算盘,刘备也不禁莞尔。 林冲则是正在做针线活,当年刘备初见面赠与的貂裘,林冲一直爱若珍宝,几年过去,林冲自己缝缝补补也不忍丢弃。 刘备见貌似自己三弟的林冲捏着绣花针缝袍子,也是忍俊不禁,便随手又赏赐一件黑袍。 朱仝在打磨自己的青龙刀,他一心想着等战事了结,自己抽空去寻关胜请教几招刀法。 信步走到宗泽处,宗泽正在一边捋着白胡子一边给杨再兴讲解阵法,边上马扩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甚至带着纸笔,记得比杨再兴还认真。 卢俊义则是光着膀子和燕青相扑,玉麒麟好一团白肉,就连这大雪也须逊他三分白。 只有鲁智深,盯着肥羊直流口水。 刘备见营中众人皆没有懈怠,心下欢喜,下令道: “今夜中军宴饮,各位将军皆到!” 当晚各位将领齐聚中军营帐,刘备见众人多是自己在这一世从梁山起兵的好汉。 其中不乏已经年过不惑的,当下开玩笑道: “完颜宗弼赠我等这许多物资,这个冬天我三军保暖矣!” 众人都笑,鲁智深一口咽下刚撕扯下来的羊腿,道: “洒家来日便还他三百禅杖!” “哈哈哈哈哈,不愧是鲁大师,今日破例,朕允许你多饮一坛酒!” 鲁智深哈哈大笑: “阿弥陀佛,陛下深知洒家脾气,陛下这样的汉子,就是佛爷来了,也会在麾下效力!” 众人皆哈哈大笑。 最令刘备满意的是,营中各个将军,居然无一人换上新衣服,都是将毛皮等分给士卒。 刘备道: “我大军兵分两路,朕欲胜完颜宗弼,所赖者乃是诸位,现如今兵粮足备,三日后便要击破金军!” “吾等愿肝脑涂地以报陛下!” 刘备这边汉军一扫阴霾,全军上下吃饱穿暖,士气大振。 而完颜宗弼这边,正在铁青着脸,看着银术可那边的战报。 “叔父,我等牛羊毛皮却被汉军劫走,眼下却怎办?” 完颜晟抽了抽鼻子,随手拨弄一下火盆,道: “眼下我军背靠城池,粮草和冬衣却是不缺,只是这汉军兵分两路,却是难办。” 完颜娄室却道: “我有一计!” 宗弼忙问。 完颜娄室道:“可悄悄调回银术可之兵,只留部分人在蔚州虚张声势,或是拖住岳飞。 我等悄悄集中大军,以多为胜,击溃那汉国皇帝。” 宗弼摇了摇头,道: “此计太险矣。汉军之战斗力远非辽军或是西夏可比,若是辽军或是那宋军,这样集中击破一路,另一路定然溃散,只是这汉军远非寻常。” 宗弼知道这完颜娄室一生用兵,多用险计,这也本是女真一族作战的特点,但是他宗弼却是喜欢稳战稳打的。 完颜晟道: “汉军只是侥幸获取了物资,若是与我等作战,未必足够这个冬天,皇兄处有消息,已经暗中遣使联络残宋,我等坚守,或有战机。” 完颜宗弼道:“也只好如此。” 随后下令,在惠州城拆毁房屋,以做柴取暖,屠杀牲畜以做衣御寒,搜刮粮食以充军用。 更写信给阿骨打,请阿骨打下圣旨,再向蒙古诸部、高丽等索取牛羊冬衣。 一番折腾下来,惠州城中百姓冻饿而死无算,蒙古、高丽也颇有怨言。 过了三日,刘备亲自督阵,汉军在金军大营二十里列阵。 宗弼想了想,不愿意士气受损,也点兵相迎,两军对阵,刘备高声喝到: “汝等败相已显,何不早降?” 宗弼大怒,使郭药师出马。 郭药师舞凤翅镏金镗出马,在阵前耀武扬威。 秦明见不惯金军将领卖弄,便欲出马,那边王进却纵马上阵,喝到: “郭药师,上次你我不分胜负,今日便要见个死活!” 原来,之前郭药师和阿里奇劫汉军粮草,王进却是吃了个暗亏,王进这人记仇,今日见了郭药师,便翻出旧账,舞动三尖两刃刀出马。 王进见郭药师还是头戴笠盔,身披札甲,气道: “汝还是头戴宋盔、身披女真甲,好不知耻!” 郭药师却冷笑道: “王教头,我听说你原本也是那大宋教头,现如今宋之龙脉在蜀地,你却为汉国做马前卒,还说我做甚?” 王进狠狠的啐了一口,道: “大宋失德,高俅害我,我不得已流落江湖,后来得遇明主,乃是我之幸运, 如今乃是为大汉为华夏征讨蛮夷,你这投靠异族的三姓家奴岂能与我相提并论!” 郭药师愤怒,举凤翅镏金镗便砸,王进将三尖两刃刀一摆,两人斗在一处。 此二人正是对手,郭药师的凤翅镏金镗势大力沉,王进的三尖两刃刀招法巧妙,两人连斗五十回合不分胜负。 双方阵上皆擂鼓助战。 斗到七十回合,花荣按耐不住,悄悄提马向前。 郭药师却是个机敏的人,之前花荣阵前斗箭,令他印象深刻,正自斗时。偷眼看到汉军阵上那个白袍神箭的将军又要向前, 郭药师当即拨马便走。 王进哪里肯舍,纵马便追,郭药师却突然丢了镏金镗,抽出弓箭,反身一箭,正中王进战马前额。 那马当即摔倒,但是王进身手矫健,就地后翻卸掉力道,不曾受伤。 花荣见了,当即上前,郭药师反身一箭,却不拨马往回,他知道花荣定然向前,便只是直直回阵上,令副将前去捉没了战马的王进。 当下金军便有三个贪功的副将向前,想依仗着战马去追杀正在往回跑的王进。 哪知三人刚到阵上,花荣纵马三箭,马驰箭出,三个副将皆脖颈中箭。 王进便施施然的走回阵中,边上早有副将给换上坐骑。 花荣持弓向着金军哈哈大笑,道: “久闻女真勇士善于骑射,不知今日还有似八哩丹那样的好手与我比箭么!” 第191章 完颜大战玉麒麟 凌振炮打铁滑车 花荣在金军面前叫阵,金军却无一个敢应答。 原因无他,只因着花荣本领金军大多见过,那日箭斗八哩丹更是令三军折服。 眼下八哩丹身死,更无一个射箭本领如小李广者。 完颜宗弼见三军皆噤若寒蝉,不禁恼怒道: “汝等皆草囊饭袋!本帅亲自去!” 宗弼此话一出,完颜娄室心中不悦,当下道: “无须元帅亲动,我亲自去会会这厮!” 说罢,倒提龙须叉出阵,口中叫道: “兀那汉将,敢与我斗兵刃,不暗箭伤人么!” 花荣道:“有何不可?今天便用这条银枪结果你!” 说罢放下弓箭,举起银枪,只见来人五十岁上下,鎏金兜鍪,大叶鎏金铜甲,坐下西夏骏马。 花荣道:“通名受死!” 完颜娄室道:“吾乃大金右副元帅完颜娄室!汝等汉人休得猖狂,便是那辽帝,我也亲手擒得!” 花荣心中道:“此人真是金国的左膀右臂,若是今日擒了或杀了,定然大功一件!” 当下便与完颜娄室斗在一处。 这完颜娄室实在是大金开国第一将,此人不但统军能力极强,自身武艺更是冠绝女真,虽年近五十,但其勇武不减,一条龙须叉招式更加精熟。 两人斗了四十回合,花荣枪法散乱,气力不加,花荣见不是对手,拨马边走,完颜娄室奋勇赶来。 花荣却待抽弓搭箭,完颜娄室马快,龙须叉到处,花荣后腿股上早着。 花荣自打为将以来,第一次吃这样大的亏,只觉得后腿一凉,紧接着便是钻心的剧痛。 忍耐不住“啊呀”一声跌下来马来。 完颜娄室却待上前结果花荣性命,张清、徐宁、李应齐齐出马,张清飞石拦住完颜娄室,徐宁与李应救回花荣。 刘备急忙亲自查看花荣伤势,见乃是皮肉之伤并不致命,便令人护送其回营救治。 此刻阵上张清与完颜娄室大战,两人斗了不到三十回合,张清遮拦不住,拨马败走。 完颜娄室又追,张清一连四五个石头子被完颜娄室躲过,但却放走了张清。 刘备见这完颜娄室英勇,道; “此贼连败我两员大将,若是不除,后患无穷!” 卢俊义见花荣、张清皆败,又听到主公这样说,当即出马,道: “主公勿忧,我来斗这厮!” 说罢一挥丈二点钢枪,也不报姓名,直接与完颜娄室厮杀在一起。 卢俊义素来有马步军中第一人的称号,而这完颜娄室也是打遍女真、大辽无敌手,两人相斗,正是对手。 玉麒麟一条长枪,如飘瑞雪、若舞梨花,完颜娄室一杆龙须叉,似神龙摆尾、猛虎下山。 卢俊义自几年前与杜嶨一战之后,还未曾遇到这样的敌手,今日便发其性来,一条神枪神出鬼没又力大无穷。 完颜娄室自起兵以来,辗转数十战,也未曾遇到卢俊义这样的好手。 两人斗到八十回合,终究是完颜娄室上了年纪,完颜娄室年近五十,卢俊义不到四旬。完颜娄室气力不加,拨马便走。 卢俊义仗着点钢枪便追,刘备见是机会,下令三军齐出,汉金双方一场混战,各自收兵。 当夜,金军在城外的数个草料场被引燃,不知何人所为,刘备问校事曹,也不知道是哪路义士。 只是确定了这个消息是真的,刘备喜道: “我汉骑可踏胡卒矣!” 过了十数日,金军竟然主动列阵,汉军当即出兵。 两阵对圆,完颜娄室麾下突葛速上前叫阵。 刘备使杨再兴出马,两人斗了二十回合,杨再兴大叫一声,刺突葛速落马,另一部将拔离速出马,杨再兴奋起神威,三十回合一招回马枪又刺死拔离速。 完颜娄室见了,不禁摇摇头,道: “小儿辈难成大事!” 便拖龙须叉直奔杨再兴。 完颜娄室只道是汉军中只有卢俊义是自己对手,眼前这白袍小将自己可以一战。 孰料这杨再兴枪法比之卢俊义,却更加狠厉。 两人斗了八十合,完颜娄室抵挡不住,败下阵来,杨再兴直追,兀颜光见了,持着方天画戟拦住。 杨再兴又斗兀颜光,酣斗五十回合,兀颜光拨马而走,金军便后撤。 刘备挥兵大进,以呼延灼的连环马为前锋,驱赶金国士兵。 刘备看出来,金军马匹羸弱,铁浮屠也极少,多是少披甲之骑兵,便呼延灼的重骑兵在前,无往不利。 金军撤到一缓坡处,此处却有埋伏。 只是一个愣神,数十辆铁滑车从山上滚下,将汉军重骑兵冲的四分五裂,金军趁机再回头杀出。 原来,前些时日,金军草料场被烧,不知是何人所为,完颜宗弼正自愁闷,外面却有京城援军到来。 来的正是完颜阿骨打的侍卫长哈铁龙。 此人善于制造铁滑车,该车乃是铁包木,长三到五丈,形似蜈蚣,前面两个锋刃做的角,两侧都是排刀铁刺。 其车有千斤之重,五对儿大轮子,若是在平原之上,便以铁杆横着连结在一起,后面以巨力勇士推着向前,前面再以牛马着铠甲拉着,冲破敌阵。 若是在山坡处,便借地势放下来,若巨龙搅阵。 这东西乃是女真重步兵的最爱,其多用于克制骑兵。 只是打造成本过于昂贵,到了今日才搬出来。 此刻冲击汉军重骑兵,面对千万斤的重量,借着地势冲击下来的铁滑车,惊慌失措,被碾成肉泥。 呼延灼见了自己老部下损失惨重,双目喷出火来,躲开铁滑车便与金军拼命。 乱军之中撞到哈铁龙,呼延灼奋力一鞭,将哈铁龙头颅打碎。 刘备见阵型混乱,当即下令撤军,汉军后退二十里至平原处扎营。 第二日,完颜宗弼摆开人马邀击,刘备列阵迎敌。 完颜宗弼笑道: “汉军以为之平原处,我这铁滑车便不能用了么!” 两军列阵完毕,宗弼也不令人单挑,当即放出铁滑车,在平原,其速度虽慢,但仍然可冲破敌阵。 刘备道:“不就是战车么!凌振,给朕轰了他!” 汉军前军当即分开,露出炮阵。 凌振一声令下,汉军这边万炮齐发。 战场瞬间烟尘四起,一轮炮击之后,铁滑车都成废铁,刘备挥军大进,完颜宗弼大败而回。 汉军缴获十几辆铁滑车,刘备下令,都融了为汉军士卒打造刀枪。 第192章 岳飞设计劫粮 韩常兵困牛皋 刘备这边以火炮破了完颜宗弼的铁滑车,随后便逼近金军大营,准备一举拿下金军大营。 岳飞这边,击退完颜银术可,送走杨志杨温之后,便着手继续与银术可战。 送走杨志,岳飞立刻在中军帐议事,第一件事便是令余化龙夜晚巡回各营,防止银术可夜间劫营。 当夜果然银术可趁着夜色前来攻营,只是岳飞这边早有准备,银术可偷袭不成,急忙撤回蔚州城。 又过了几日,完颜宗弼那边草场被烧,完颜宗弼令银术可从蔚州调拨草料,并且取些铁滑车。 随后银术可取回铁滑车,依计准备用铁滑车对付岳飞。 岳飞这边,以汤怀为斥候队长,知晓完颜银术可要运草料的事儿,便令牛皋领一军半路劫夺。 可惜银术可行事机密,押运粮草的韩常也是机警之辈,牛皋这边伏兵还未布置好,韩常便改变路线,躲开汉军伏击。 此刻,牛皋叼着一个枯黄的草棍,在一个坡上躺着,头盔也摘了垫在后脑。 王贵咧着嘴道: “二哥,这样行吗?” 牛皋道: “我等错过韩常,回去的话大哥一定怪罪,不如就在这,等韩常回来,取了他脑袋回去,大哥也不好处罚我等了。” “可是这...” “放心吧,韩常那许多兵马,定然回来,就算是不回来,我也得在这呆两天,现在回去见大哥,就是触他的霉头。” 王贵只得咧嘴,一则这牛皋前者捉了完颜宗望,陛下加封为侯爵,位在自己之上,二则自己也惧怕这次无功而返,岳飞怪罪。 这在外面一连晃悠五日,两千军校的干粮都快要尽了。 正在迟疑时候,却见那边路上大批金军赶来,斥候也来报,正是韩常所部。 牛皋见了大喜道; “这次黑爷我重操旧业,小的们,拦下道路,叫这韩常留下买路钱!” 说罢便令军士排开,拦住道路。 韩常这次回来,正是带着铁滑车,因为这次带着的是大杀器,不是去时候的草料,因此他并不惧怕。 正在大陆上走,就看见山坡上汉军纷纷冲下来,韩常当即道: “前军左右散开,把铁滑车一字排开!” 韩常心中道:“却不是怕你这厮,老爷要看看这铁滑车威力!” 汉骑冲突而来,金前军左右分开,汉军止不住脚步,前呼后拥,却撞在铁滑车之上。 韩常见了大喜,道: “给我推车向前!” 金军这边便推着铁滑车往前冲杀。 汉纷纷放箭,却无济于事,一时之间伤亡不小。 牛皋见了,都吓呆了,急忙命令汉军回到山坡。 韩常的铁滑车上不得坡,索性便将这小破围住,四面以铁滑车挡住下山路线。 韩常笑道: “汉军将领好没智!这冬日里的山坡上,草木都未曾有一个,竟然还打着红旗在此埋伏!”牛皋气愤道: “你这瞎眼的蛮子,敢不敢放开铁滑车,与你家黑爷单打独斗!” 韩常自打渺一目之后,最忌讳别人在他面前提一个“瞎”字。 当即命人撤下一路铁滑车,道: “牛皋,别当我不认得你,前者我家大帅数次砍掉你的头盔,乃是你的运气,今日与我一战,我定要斩了你的脑袋!” 牛皋持着双铁锏与王贵道: “他这一面撤开了那鬼东西,我和那厮战,你看准机会,便带着人在此路冲下来,我看那车慢的狠,我们只要在这杀出去,他们断然追不上!” 随后便下去与韩常战,韩常本就勇武异常,自打左眼受伤以来,又死命练武,是以更加精进。 牛皋与之战了十几个回合,便觉得韩常大刀速度加快,自己双铁锏愈发沉重。 当即扯着嗓子喊道: “王贵,你还等什么!” 王贵当即带人冲下来,韩常立刻下令,一面拖动铁滑车,一面在这一路堵住汉军。 王贵飞马舞刀与牛皋一起双战韩常,二十回合却斗不倒韩常。 金军拼命堵住汉军,铁滑车也慢慢从两翼滚滚而来。 韩常大吼一声: “众人听着,放走一个汉军,斩首十人!放走十个,斩首百人!杀死一个汉军,赏黄金一两,给我把他们堵回去!” 韩常自打眼疾以来,性情暴戾,军法严格,其部下无一个不惧他,此刻见他如此愤怒,惧怕之下也与汉军死斗。 韩常自己更是精神倍长,一口大刀指南打北,指东打西。 牛皋王贵抵敌不住,两人拨马向后逃去,汉军见主将向后,也纷纷向后,便又被逼回山上。 韩常围住山坡,道: “牛皋我儿,看你坚持到几时?” 牛皋气的暴跳如雷,却也无可奈何,眼下自己军队干粮不多,韩常明显是要困死自己。 过不多久,天色已黑,王贵一边搜集士卒干粮重新分配,口中一面埋怨牛皋。 牛皋却是低着头,抱着脑袋,不知道如何是好。 金军却在山下烤起羊来。 这夜间是谷风吹起来,烤羊香气传来,伴随着金军的哈哈大笑。 牛皋向着山下望去,一眼便看见韩常用着仅剩的右眼,狠毒阴冷的看着自己。 牛皋撇了撇嘴,想着等到后半夜,趁着金军睡着了,自己再冲突一次,看看有没有机会逃出生天。 捱到了后半夜,牛皋正要有所行动,却听见金军一阵大乱,似乎有人潜入金军后面,被发现,正在逃窜。 只见一个小道士仗着轻身功法,窜高跃低,直奔自己这边而来,金军勇士在这小道士面前显得笨拙异常,不一刻,小道士便奔至山坡下面。 牛皋慌忙接应,引着这小道士上山。 却见这身手了得的小道士竟然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牛皋当即问道: “娃娃,你来此作甚?” 来的自然是王重阳。 自打在金国京城混出来,王重阳便一路南下,正巧走到金国军营,便顺手烧了完颜宗弼处的草料。 而后知道金军高手必然追杀自己,王重阳便向着蔚州方向而来,他听说前不久岳飞就在此处。 这半路上却正赶上牛皋在这被困,王重阳便仗着轻身功法前来查看。 在了解牛皋处境之后,王重阳道: “牛将军,你在此地不要动,我去蔚州城外报信,叫岳元帅救你!” 牛皋脸一红: “娃娃...小义士,这金军有了准备,恐怕不好冲出去。” “料也无妨,将军在此等候便可。” 随后便向牛皋讨了腰牌,以做信物,而后从另一面飞身下山。 金营地又是一片混乱,随后渐渐安静,牛皋望着金国营地,喃喃道: “俺老牛的命,可就在你身上了。” 第193章 王中孚独闯金营 岳鹏举驰援牛皋 且说王重阳,虽然才十六岁年纪,但是挡不住他天资卓绝加上其愤恨金人。 因此施展轻功,又从另一路下山。 金人虽有防备,但王重阳身形飘忽又速度极快,黑夜里林弓矢不准,轻骑兵三五成队四下寻找也未捉得。 王重阳瞧准方向,狂奔一夜,天将晌午,终于找到岳飞大营。 通报之后,岳飞亲自来见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的王重阳。 只见这小道人风尘仆仆,到了营帐连喝三大碗水,才将前情讲述一遍。 岳飞哀恸,自己师父周侗身死他乡,只留下这个师弟了。 但是他又没有时间悲伤,眼下却是需要快些去救牛皋。 “这憨人,误我大事!” 当下亲自率兵救援,岳飞思虑的谨慎,他知道,一面要防止银术可趁机行动,另一面却还防止银术可支援韩常。 因此岳飞留下余化龙守护营地,亲自带领骁骑兵劲卒,急速支援牛皋。 岳飞问王重阳军阵情况,王重阳虽武艺上天资卓绝,但却不识军阵,只道是什么车,拦住牛皋等。 岳飞略以沉吟,心中便有计较。 随后带兵去救援。 岳飞带了两千精锐,距离韩常之部队五六里,已经又是晚上,便下令暂歇,又趁着黑夜掘坑。 王重阳说那车的时候,岳飞已经了解多半是铁滑车,因他在校事曹各种文档之中,曾阅读过一份战报。 这还是数年前的雷横整理的,曾经辽金大战时候的金国武器。 只是当时大汉正在与宋与魏交战,无人注意,甚至这个情报书写整理的时候,岳飞还没有投汉。 岳飞刚到汉营,还未领兵时候,曾经作为刘备的心腹,替刘备整理了一下这些档案,一瞥之下便记住了此物。 岳飞何等样人,尽管这条情报极其简短,又语焉不详,但稍加思索,便是以车破骑的东西。 如今汉骑胜胡骑,金人搬出,也不为奇怪。 尽管王重阳只记得个车字,但岳飞之才,很快便将这些细小的线索连结在一起。 无论是什么车,陷坑便是最好的克制手段。 因此,岳飞在此处才设置陷阱,一番布置之下,到了第二日清晨岳飞才带队去救牛皋。 此刻韩常正在山下积薪放火。 这一天一夜,韩常端的没有闲着,因为晚上跑出去了人,想是报信去了,韩常一面也差人给银术可报信。 一面也加紧进攻这土山。 女真骑兵仰攻不易,铁滑车也难以派上用场,但女真向来重步兵厉害,便来攻山。 汉军便以弓弩长枪应对,汉军步兵,自然也不惧女真步兵,更兼之以地形,几番攻击下来,韩常都未能得偿所愿。 汉军士卒虽饥虽渴,多有战死伤病受伤,却无一个言退。 牛皋见了士卒,伤者不言痛,冻者不言寒,饥者不言食。 心下道: “这些都是好儿郎,皆因我牛皋沦落自此,更不要提那些已经战死的同袍了。” 想到这,不禁抱着脑袋呜呜咽咽的哭泣起来。 王贵见了,伸手便是在他脑袋上狠狠的拍了一下: “你这黑厮,大敌当前,何故做此女儿之态,慢了军心却怎生了得!” 王贵对牛皋真是气恼,这个家伙,本事不大,福气不小,是这些兄弟中第一个封侯的,但是顽劣不改,到眼下情况竟然如此作态。 有些跟牛皋走的近的士卒也道: “牛将军莫要哭泣,大不了就是一死,咱们在黄泉路上也有个照应。” 牛皋抬起头,满面泪痕,神态一改往日里的戏谑,反倒是满脸的坚毅和真诚道: “我牛皋非是是贪生怕死之辈,乃是因我一人陷众兄弟以险境,我老牛有何面目面对大家! 就算是死了,也难见黄泉下的兄弟们! 我牛皋武艺不精,又一意孤行,如今真是后悔莫及,倘若我有大哥的本事,冲下去一铁锏打死那独眼龙,杀散金狗也好。 可惜我老牛是个没本事的,连累大好儿郎跟我丧了性命!” 说着,牛皋泪如雨下,向着众人跪下。 士卒们当即围拢过来,把牛皋搀扶起来。 一个四十来岁的队正道: “牛将军,我们跟着您,不后悔,上个月我家来信,我幼子生病,要银子抓药,还是牛将军给了我一块大银,才渡过难关。” 另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伙子道: “我虽然跟着您时间短,可是咱牛侯爷端的爱兵如子,拿我做兄弟一般, 见我瘦小,每次伺候牛侯爷吃饭,侯爷都给我好大一块牛肉,有时候还给我几碗酒, 我自小做长工,挨尽欺凌,不知肉味,若不是跟着将军,哪辈子吃上这样的吃食, 今日就算是战死,我祖坟也是冒青烟了!日后人提起,咱也是也侯爷一个桌吃饭的,一处山头战死的。” 原来这牛皋虽然是个浑人,但其生性淳朴善良,受到刘备影响,对待士卒也是当作兄弟一般。 王贵也眼角湿润,给了牛皋一拳,道: “你我结义兄弟,不求同生,但求同死,今日就算在此处死了,我还能恨你不成?” 随后扯着嗓子喊道: “今日这山上,可有贪生畏死者乎?” “没有,我等愿与金人死战!死战!死战!” 汉军山呼,金军气势为之夺。 韩常一鞭子抽在一个愣愣的看着山上的金兵身上, “看什么!快些抱柴,烧死那些南蛮!” 金军在汉军的呼喝之中加快手脚,韩常见了,心道: “就算是火势烧不到顶上,烟也管教你们呛死!” 当下命令纵火,山上汉军也要冲下来,做最后一搏。 正在此刻,岳飞杀到。 由于岳飞出兵,习惯以轻装矫捷之士在前,专门捕杀敌军斥候,此刻王重阳又在,因此韩常斥候竟然没来禀报。 岳飞率军杀到,山上的汉军也振奋异常,两下齐攻,韩常措手不及。 很快正面便被撕开个口子,山上汉军冒烟突火,冲了下来。 两军汇合,岳飞当即又向后退了二三里,而后列阵。 牛皋低着头来见岳飞,岳飞只是“哼”了一声,道: “回去再说你!” 汉军列阵时候,韩常也赶忙整军,将围山之兵聚拢,而后赶到汉军眼前。 韩常见来的竟然是岳飞,心中盘算道: “听说我围住的是岳飞的结义兄弟,还是个侯爵,果然把岳飞引来了。若是以铁滑车破之,今日便是大功一件。” 当下纵马向前,岳飞见了,亲自出马,与韩常单挑。 两人斗了五十回合,岳飞拨马败走,其部下皆向后而去。 韩常心道: “这岳飞本领我以前在阵上看过,四狼主也阻挡不得,我自忖不弱于完颜宗弼,但是却未必在这岳飞之上。 但他只是略微下风便拨马而走,定然是没想到我武艺如此高强,一开始只是向着杀了我替那牛皋出气。 但是一时之间赢不得我,便不想恋战,救完人便走。” 想到这,便下令追赶。 汉军以步兵在前,行进速度不快,金军这边铁滑车竟然也能跟上。 方走出几里地,韩常突然醒悟: “他若是救人之后,应该速速回到汉营,怎的竟然步兵在前,缓缓回去?” 刚要下令停住脚步,却见铁滑车纷纷陷入陷阱。 原来这汉军做的陷阱竟然还是上面铺上木板和沙土,人在上面走毫不觉察,车重在其上便触发了。 汉军所挖陷阱甚是有章法,一连十余辆铁滑车陷落。 “快将铁滑车拉上来!” 韩常大吼道,这时候他才想起来,自己主要目的是带着铁滑车回到蔚州。 第194章 岳鹏举整肃军纪 鲁智深寻仇普风 却说韩常想要救回铁滑车,岳飞哪里容他拉回,金军还在奋力套上绳索时候,岳飞翻身杀出。 金军本就慌乱,自然敌不过岳飞的锐卒,当下弃了铁滑车纷纷逃命。 韩常愤怒,拼死与岳飞作战。 两人刀枪又碰到一处,这次韩常只觉得岳飞之枪与方才大不相同,若一条巨蟒一般,缠住自己,招数绵绵不绝,逼得自己祖传刀法都使不出来。 支撑三五十回合,韩常见麾下军兵皆走,自己也只得落荒而逃。 岳飞看了一眼牛皋,令他去搬走铁滑车,自己去追击韩常。 韩常见岳飞追来,却是不敢翻身与之作战,一路向着蔚州城逃去。 岳飞取出大弓,弓弦响处,金军翻身落马。 韩常伏鞍而走,一连追出数十里,幸亏遇到完颜银术可领兵前来接应。 两下混战一场,岳飞计算牛皋应该已经取出铁滑车,也在回营的路上了,便收兵而走。 银术可自然也不敢追赶,两下撤回。 等回到营帐,岳飞居中而坐,牛皋脱了上衣,学着话本里的样子,背上荆条,前来请罪。 王贵也在后面,两人跪倒请罪受罚。 岳飞一拍桌案,问两人经过,牛皋倒也老实,承认是自己一意孤行,王贵屡次提醒,自己却不从。 岳飞道: “你去时候多少人?而今带回多少?” “去时大小将士两千一百三十二人。回来的只有八百六十三人。” 牛皋把头埋的更低,双目流泪道。 “你不遵将令,擅自行动,又折损儿郎,该当何罪?” “按律当斩。” “还有什么话说?” “没有了,俺老牛错了,愿依军法。” “那便好,行刑官,给我拖出去,斩了!” “不可,大哥,念在这牛皋初犯,饶恕一次吧。” “大哥,牛皋也是年轻气盛,且记过吧” “各位兄弟,莫要劝了,俺老牛想好了,那一千多弟兄不能白死,得有个交代,错都在我,今日斩了我,日后诸位兄弟莫要像我一样鲁莽,这样我们的儿郎才不会白白战死沙场。” 牛皋脸上都是坚毅和真诚,此刻的他是真的想一死了之。 说着,向着岳飞磕了个头,道: “大哥,小弟来世再做大哥的弟弟。” 而后向外走去。 王重阳心思活泛,更兼他今日阅读经典,研磨武艺,所悟道不小,见帐中情形,自己也有心保住牛皋,当下道: “且慢,元帅不可轻取了牛将军性命。” 众人都看向王重阳,多数人还不知道这个小道士是什么来路。 王重阳道: “牛将军战败丧师,若是以死抵罪,只不过解一时之气,既不能安战死士卒之魂,又损一员大将。” 岳飞争正要寻个台阶,便问道: “按照师弟的意思,如何处置这厮?” “留下其性命,剩下由大帅定夺。” “也罢,牛皋你回来。”岳飞摆摆手。 他看到牛皋经此一事,成熟了不少,心中也有些许宽慰。 “将印你还配持有么?” 牛皋耷拉着脑袋,道:“我不配了。” “侯爵之位呢?” “也是不配。” “本帅剥夺你这偏将的职位,在职权范围,只是你这侯爵之位乃是陛下亲封,你既然自己知道不配,便上书请陛下削了你的爵位吧。” 牛皋苦着脸,道:“是,大哥。” 随后自己在裤裆里一掏,将将印拿出。 岳飞见了,却是真的发火,一掌下去,帅案都裂了,道: “牛皋,你可知这帅印代表什么?” “...” “此乃陛下御赐,给我等统兵之权力,怎的如此行径?” 牛皋支支吾吾,岳飞气恼道: “拉出去打五十板子,随后调入火头营差遣!” 处理完牛皋,岳飞这才有时间与王重阳会面。 面对师父托孤的小师弟,岳飞有心照应一二。 但是这王重阳扮作道士之后,竟然对于修道也感兴趣,更何况他的武学天赋在于江湖套路,而不是军阵功夫。 更何况周侗身死他乡,连尸骨都不曾好好安葬,王重阳面对岳飞留在军中为官的想法便拒绝了。 他自身愿意守孝三年,期间练习武艺,而后好找普风和尚与乌灵圣母报仇。 岳飞自然知道人各有志,便不强留。 送走王重阳后,岳飞寻了白布,撕做几份,将王贵、张显、汤怀找到,说了恩师周侗的事儿。 众人皆哀恸不已。 将白布替换了腰带和头巾,以作孝服,随后又差张显、汤怀两人到卢俊义和林冲处报丧。 随后岳飞收敛心神,处理军务。 非是他不念师恩,实在是为一方之帅,不可过分悲喜。 更何况岳飞与王重阳的视角不同,王重阳苦修武艺,他要找金国的江湖报仇。 而岳飞却是将这一笔账算在了完颜阿骨打身上。 因此岳飞将此苦痛转化为破敌的决心。 这个消息传到刘备处,刘备也感叹不已,卢俊义和林冲更是纷纷落泪。 两人也戴孝守节,令人意外的是,鲁智深也向林冲讨来块白布,裹在头上,系在腰间。 原来这鲁智深早年还是鲁达时候也曾受过周侗指点,后来周侗在汉营,也是没少教他本领。 好让他更好的保护刘备,鲁智深是个重情谊的,虽然没有正式拜师,但鲁智深始终认定自己师父是周侗。 当他得知周侗死讯,悲伤程度却超过众人。 一连又过了几日,鲁智深都是食不知味,就连肉吃着也不香了。 他是个藏不住事儿的,这日他正在与柯定蛮演练自己的疯魔丈法,却总是失神。 柯定蛮七人自打回羊河血战之后,便被刘备封为校尉,随侍左右,人都唤作“七校尉。” 他们本身武艺不低,在刘备身边之后更是勤奋好学。 鲁智深撇开禅杖道: “不知怎的,这几日眼前总是浮现出周侗老爷子,洒家这辈子没多少真心待我的,这老爷子算一个。 如今殁了,洒家的确寝食难安。” “大师这段因果,不了结,总归难安。” 柯定蛮看出鲁智深心中所想。 朱耀道:“我听说是那金国武林中的普风和尚害了周大侠,不如我等告假,去寻这厮,拿他的脑袋祭奠周侗大侠。” 鲁智深摇摇头:“陛下身边不能没有人。” 柯定蛮道:“那却要等破了金军在做打算。” 鲁智深又摇摇头:“洒家等不了这许久。” 随后看着这七兄弟道: “你们七人武艺不弱,若是联手,便是真高手也不在话下,有你们在,洒家也放心。” 朱耀道: “大师要独自去?” “嗯。” 鲁智深便大步向着刘备方向去,见到刘备说明自己来意。 刘备看出他心结难解,但是哪里肯让他独自离开军营,潜入金国江湖寻仇。 鲁智深不断请求,刘备敏锐的看出这鲁智深是心魔难解,唯有让他了却这段因果,才能正常。 便先温言安抚,令校事曹不断打探,而后许诺鲁智深,找到两人踪迹,就放鲁智深出去。 第195章 鲁智深发难解心魔 花和尚单打黑风山 隆冬,大雪,汉金仍然对峙,完颜宗弼由于物资缺乏,已经退到惠州城中。 这样的天气自然不适合作战的,若是寻常时候,双方就要有使者交涉,谈论停战事宜了。 但是汉一心灭国,金国因宗室战死或是被捉,更是女真起兵起来,也没有低头过,因此两军皆对峙死挺。 汉军物资充足,靠着背后京城的商业和继蓄,物资源源不断的送到前线, 令刘备没想到的是,无论蜀地还是魏国,都没有过多的商业限制,甚至三国都默契的允许行商来往。 只不过都不约而同的加大税收和盘查,一则可以用税来补充军资,二则防止对方细作。 这种战争期间的对峙和施压,总有在军营熬不住的,鲁智深便是一个。 眼看着一个月过去,鲁智深也得不到消息,他逐渐心焦,刘备见他茶不思饭不想的模样,也猜出他心结难解。 这几日鲁智深做梦都是为周侗复仇。 与卢俊义、林冲、岳飞不同,鲁智深虽然出身提辖,但其思维还是江湖上的那一套。 他总想着去会一会那个普风和尚,更因为他是个有佛缘的天上星宿,便注定有这段因果。 又捱了几日,就在鲁智深纠结要不要偷偷溜出军营潜入金国寻仇时候,刘备终于从校事曹得到消息。 原来这普风和尚与乌灵圣母并没有直接到达军中,而是学着周侗,不断笼络江湖人士,想要凑足人手,开宗立派,为难汉军。 眼下他们在辽东黑山,正在到处集结人手。 对此情报,刘备确实想派人去查查,正在为人选考虑。 朱富合适,但他正在经营高丽,时迁也可,但他又更重要的事儿。 此行深入敌后,需要个心机深重,谨慎小心又武艺不俗之辈。 忽然刘备脑海闪过一人,旋即又长叹一声, “拼命三郎啊,似你这般人物,英年早逝,端的可惜。” 正在思虑之间,鲁智深求见。 刘备知道他来的目的,便道: “此行太过危险了,大师一人,朕难心安。” 鲁智深跪下垂泪道: “洒家是个和尚,走江湖要比别人方便些,陛下,如今洒家乃是心魔缠身,这事儿办不得,便是酒也不香了,还请陛下允许和尚我告假一趟。” 刘备看着瘦了一圈的鲁智深,道: “也罢,只是你便从山东去,出海,从高丽绕路去辽东,一路上都有校事曹接应,就算是在金国也有校事曹,你见机行事。” “谢陛下隆恩!”鲁智深极其高兴。 “把七校尉带上。” “不,他们七个必须要保护陛下,洒家一个就够了。” “唉,你这和尚,朕只给你三个月,到期无论事情是否成功,都要回来,朕还要与你大醉一场。” “谨遵陛下之命。” 鲁智深领命之后,带着银两便扛着禅杖从后营离开,在几个士卒的照料和引路下一路到了山东。 董平亲自在码头送鲁智深,虽然吴用叫他规劝鲁智深不要鲁莽,但是董平也恨不得自己去,自然也起不到劝说作用。 鲁智深一番周折之后,总算来到辽东。 辽东之地格外严寒,尽管此刻临近春节,但是在此地,却是更冷了,还好鲁智深不但体格好,更是有内功护体。 想到这内功运转之法,还是周侗指点,鲁智深忍不住又是一阵唏嘘。 辽阳府,鲁智深与朱富进了城,鲁智深看了一眼在自己边上,鼻子尖冻的通红的朱富道: “洒家自己就够了,你偏偏要来,却不要耽误了你的正事。” 朱富苦笑,心中道:“这是陛下飞马传书,吩咐照顾你这佛爷的,你虽然本领高强,但是这江湖门道总归还是不如我。” 但是嘴上却打个岔,混了过去。 所幸这辽阳府最近江湖人士来的颇多,和尚虽然胖大一点,倒也不是扎眼, 毕竟这城中还有喇嘛、行者、道士等各路奇人。 背后有金国撑腰,普风和乌灵圣母大肆招徕江湖人士,想着要开宗立派。 真金白银之下多有江湖中人来投。 辽阳城外的一座黑风山观音禅院,便是普风的大本营,他受官府拉拢,护驾有功,原本以为会有个一官半职。 但是那日他说愿意在军前效力,阿骨打只是摆摆手,后续宫人更是以金银打发,丝毫没有给自己个国师、将军职位的意思。 因此他与乌灵圣母商议,不如趁着与官府交好,自己开辟个宗门,专心江湖之事,也做得一方宗师。 两人便在这打出旗号,“忠君爱国,豪侠聚义”吸引江湖中人来投靠。 朱富摸清情况,与鲁智深商议,鲁智深道: “洒家带着禅杖上门,挨个拍扁了就好。” 朱富急忙劝阻,道等校事曹人手集合了再说。 鲁智深不答,朱富只道是他答应了。 哪知道,当晚,鲁智深见朱富睡熟了,独自离开,潜出城去,心中道: “洒家报仇,不好动用校事曹,你们在此地潜伏不易,洒家自己去便可。” 想着便大步到了黑风山,寻到观音禅院,转到后门。 此刻正是三更天,鲁智深悄悄推了推后门,发现竟然没锁,他便潜入后院。 有个沙弥似乎听到了声音,揉着眼睛,提着一盏灯道: “谁呀?” 还未看清,脑袋上便挨了一老拳,当即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鲁智深看着这小沙弥有些无奈,自己原本想捉住他,问那普风和尚在哪里,没想到随手一拳,这小沙弥竟然直接混了。 鲁智深只得蹑手蹑脚挨个僧房查看。 鲁智深借着月光转了一会儿,笑道: “这禅院哪里是正经禅院,多刀枪少佛经,也不见得有几个正经和尚。” 他摸索一圈,找不到普风和尚,心中恼怒,干脆在大雄宝殿前面,将禅杖往地下一磕,大声吼道: “普风和尚、乌灵圣母,给洒家滚出来,洒家是来寻仇的!” 鲁智深声如洪钟,在这寂静的夜里传出很远。 瞬间不大的禅院一阵躁动,而后转出二三十人,其中十来个和尚,五六个道人,还有数个江湖豪客。 为首的正是普风和尚和乌灵圣母。 这两人正在后院,今日还来访了几个江湖豪侠,想要投在门下。 正欢饮至半夜,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寻仇,便来查看。 只见在火把的映衬下,一个大和尚,脑袋上反着光,双目喷火,口中道: “你们这些腌臜,哪个是普风和尚那个直娘贼?出来受死!” 普风向前一步道:“哪里来的野和尚,在此撒野?” 鲁智深道:“就是你杀了周侗老爷子?” “不错!” 普风和尚话音未落,鲁智深的禅杖便袭来,两人当即斗在一处。 这普风和尚来的匆忙,甚至没有带着兵刃,自然是吃了大亏。 边上那个道姑乌灵圣母道:“师兄我来助你!” 不但扔过来一把戒刀,自己也寻来一对双刀,加入战团。 鲁智深大吼一声,浑然不惧,以一敌二,周围人也纷纷舞枪弄棒,前来援手。 普风和尚与乌灵圣母本就不弱,更兼诸多帮手,鲁智深一时之间抵不住,连连后退。 就在危急时候,后面忽然杀出一人,却是个行者,双刀到处寒光闪闪,无论是道士还是江湖侠客,都人头落地。 普风和尚察觉不对,回头去看时,正迎上一片刀光,这刀端的快。 普风来不及反应,便人头落地。 第196章 武二郎刀斩妖僧 鲁智深打道回府 鲁智深正在苦战,却又天降神兵杀了普风和尚和众人,乌灵圣母见势不好当即飞身跃过墙头跑了。 其余人等也都做了鸟兽散。 鲁智深看着眼前持着双刀的行者,有些面熟,却想不起来是谁。 只见这个虎面行者身高八尺有余,身材魁梧,浓眉大眼,冷峻的气质带着浓浓的杀气。 鲁智深看了看普风和尚的首级,当即扯下来普风的袈裟,裹了他的首级。 可怜这普风,半生专门修炼毒掌,专门偷袭,但到底是江湖手段,抵不住器械之威。 鲁智深裹了首级,见这行者,抱拳道: “好汉子,多亏你出手拯救洒家。还请教姓名。” 那行者见鲁智深,便收了双刀道: “大师确是好差的记性,几年前你我阵前交手,端的忘了么!在下行者武松。” 鲁智深突然想起,当即哈哈大笑道: “我说怎地面熟,你怎地来这了?” 此刻鲁智深心魔已解,笑声坦荡,眼前之人方才出手也是救了自己,虽然是魏国的。但也没有出手的必要。 “大师不在汉营与女真厮杀,怎地来这杀这个和尚?” “周侗算是洒家老师,此番离开大营正是为师报仇。” “如此说来,你我便是同门兄弟了。”武松一笑。 原来他也曾受周侗指点,一身的拳脚功夫便是有周侗的真传。 “好汉子,你也是来寻仇的!” “正是,受人之恩,怎能不报。” “你和洒家原本是对头,但是今天你救了洒家的命,又算是半个同门,洒家今日不与你斗。” 武松突然哈哈大笑: “师兄说的哪里话来,这天下难寻有情有义的汉子,况且这是在金国地界,你我同为中原之人,怎能在此兵戈相向。” “好,你对洒家的胃口。” 两人攀谈一阵,只觉得甚是投机,最后肚中饥饿,竟然就在后院寻到酒肉,两人喝起酒来。 “兄弟怎地来了,洒家听说那方腊在攻打海外。” 鲁智深干下一大碗酒道。 武松也干了一碗,道: “不瞒师兄,我家陛下派我在高丽潜伏,寻一些高丽和女真的情报,偏偏听说周老爷子的事儿,便来复仇。” 鲁智深也不多问,两人不谈立场,只是喝酒,讲些江湖故事,论论拳脚。 两人一见如故,恨不得结拜时候,却听见前面有一大伙人赶来。 武松冷笑:“师兄,你我等对了,咱这就联手,将要寻仇的余孽都料理了!” 原来这武松最是谨慎,今天前来只不过是侦查一番,但没想到这个莽和尚一嗓子就把事儿办了。 方才一面忌惮鲁智深立场,另一面也是有心放走些人,好在他们回来时候杀个干净,才放走了乌灵圣母等人。 眼下他与鲁智深两人联手,放眼金国武林,便是来上几百人,也无可惧怕。 “哈哈哈哈,原来二郎在这饮酒,是要将那些鸟男女杀个干净,痛快,痛快!洒家吃的饱了,正要活动筋骨!” 鲁智深拿起禅杖,他不似武松这般,思虑深远,只想着杀了普风和尚一个,却没想过将这一干人等杀尽。 两人提着兵刃到院子里,正与朱富撞上,朱富身后还跟着校事曹的好手。 朱富道: “我的大师,我半夜起来发现你不见了,一猜便是独自寻仇来了。” 鲁智深一笑, “洒家等不得了,如今这贼和尚的脑袋取来了。” 说着便要介绍武松,正在谈话时候,又一伙人来了,也是十几个人,个个持刀。 武松道:“我的人到了。” 一时之间,在这庙里,双方人皆有些戒备。 毕竟这汉与魏,名义上并没有停战。 良久,武松道: “师兄,不如就此别过,今夜权当没有相见,你干你的事去,那些余孽我武二郎料理了。” 鲁智深抱拳道: “好,你我日后再见。” “日后若是疆场再见,还需讨教。”武松严肃道。 “这是自然,战时不相饶,闲时同吃酒!” 天孤星的鲁智深,交到朋友确实不容易。 两伙人就此分开。 朱富确是苦着脸,这下自己相貌算是暴露在魏国间谍的眼中了。 鲁智深却向朱富讨来生石灰,将普风和尚的首级保存了,又途经高丽回到山东。 迎接的还是董平,董平很羡慕鲁智深这一行,两人饮酒攀谈,鲁智深提到了魏国之人相助的事儿。 董平默默记下,随后又加强山东防务。 鲁智深随后便马不停蹄的来寻刘备。 刘备当即摆酒相迎,鲁智深掏出来几乎风干的普风,大家都来道贺。 刘备打趣道:“大师这一行,倒是胖了。” 鲁智深又从包裹里面取出数个山参,皆是上品。 “陛下,洒家这次痛快的斩了此贼,皆是陛下的照拂,洒家在高丽特意寻来这补品,给陛下泡酒!” “哈哈哈,那朕便收下了,只是朕看到大师斩了心魔,平安归来,远比这山参要痛快!” 众人欢饮之后,刘备便着手继续作战计划。 鲁智深走这一个月,已然是冬末了。 金兀术在惠州城已经蠢蠢欲动,大军也开出城池,欲与汉军野战。 岳飞那边,几次击败敢出城的银术可,银术可虽然是良将,奈何遇到岳飞,也只得龟缩防守。 刘备看着地图,道: “为今之计,拿下此二城,便要直逼中都。他金兀术敢出来,正好省去攻城之忧!” 随后下了一封战书,两军三日后便要在惠州城决战。 三日之后,汉军列阵,完颜宗弼也列阵相迎。 完颜宗弼在自家军阵来回驰骋大呼: “我等若败,身后便是京城,是要亡国之兆,今日便要与南蛮死战,不负女真之血性!” 随后,下令三军大进,当中的重步兵方阵皆披重甲,两侧的拐子马和铁浮屠也开始行动。 刘备看到金军阵型和配合之间,颇有章法,显然这几个月来,也没少训练,但却还是老一套,便道: “贼计穷矣,吾等击溃贼金,就在今日!” 随后汉军也大进。林冲秦明在左,孙立朱仝在右,呼延灼居中,三军与金军大战。 完颜宗弼在惠州城操练了一冬天,但最多也只与汉军斗了个相当。 面对汉军徐宁的枪队,铁浮屠的优势荡然无存,但是凭借着悍勇,倒是还支撑得住。 就在完颜宗弼准备变阵时候,汉军这边,卢俊义与燕青绕到左军,宗泽杨再兴绕到右军,突然袭来。 金军到底支撑不住,完颜宗弼叹了一口气,到底是野战失败,汉军精兵悍将,不是一个冬天就能弥补的,也只好撤回城中。 就在完颜宗弼加固城防时候,有人来报: “汉军就在城下,开始布置炮阵!” 第197章 攻坚城汉军受阻 巧诱敌秦明设计 完颜宗弼看着汉军在城下布置炮阵,便吩咐弓弩手准备,同时还搬来许多床弩。 一声令下,箭雨袭来,汉军便又向后撤了撤火炮。 宗弼又令骑兵从后门杀出,绕过来偷袭汉军火炮。 结果骑兵刚出门,马扩便埋伏一侧,将金国骑兵打了回去。 一来一往之间,汉军火炮布置完成。 完颜宗弼冷哼一声,他这些日子来他不断加固城墙,设计瓮城,这城墙经过多层加固,料想这汉军的铁丸子也打不动。 凌振这边一声令下,火炮纷纷击发。 由于上次缴获的铁滑车,汉军的炮子十分充足。 一阵火炮之后,想象中的城倒墙塌并未出现,反而只是在厚实的墙体上打出各个白点而已。 最多也不过是把墙体外层的土坯轰击的龟裂而已。 完颜宗弼道: “你这炮石最多伤我骑兵,若是想动我这固若金汤的城池,却是蚍蜉撼树!” 刘备瞧出这土坯之下的城墙,不止砖石,更有些其他方式加固,果然后世之城的创新也要比自己那个年代强多了。 此时的凌振已经改变方式,下令炮火集中于城门,汉军火炮开始隔着护城河轰击大门。 为了使火炮威力更大,凌振亲自率领炮手前移,一面举着大盾,一面冒着箭雨操纵火炮轰击。 这城门却也是坚固异常,几番炮击下来,仍然纹丝未动。 金军弓弩已经让汉军炮手有了伤亡,这些炮手都是难得的人才,刘备便令凌振撤下。 随后下令冲车云梯准备,强渡护城河。 哪知道这护城河被完颜宗弼和完颜娄室暗中改造的甚深又宽阔。 并且这雪水融化,端的是难以渡过。 泅渡的过程中金军强弓劲弩齐发,更兼不知道用了什么器具,将巨大的石头抛下来,为了渡过这河,汉军新造的攻城车损失了十数辆。 解珍解宝率领着无当飞军,强攻到城根之下,立刻准备搭建云梯,却不防这些城根之下多有陷阱。 这些陷坑布置颇有章法,正是汉军容易根据金国城池设置云梯的地方。 解珍一不留神便落入陷坑,但猎户出身的他反应机敏,身体失重的同时便扬手飞出飞爪。 恰好钩住外面一个士卒的小腿,那军士虽然吃痛却也一屁股坐在地上拼命向后挪蹭。 解宝见了急忙奔到坑前,放下绳索,拉住哥哥上来。 两人望着坑中个个削尖向上的木棍,两人都是一阵后怕。 其他军士却没有解珍这样身手,只是一瞬间,多有落入陷坑被钉死的。 两人连忙又指挥改换位置,但是此刻金军的石头滚木纷纷落下,箭矢也似雨水一般。 刘备在后面看见,这完颜宗弼和完颜娄室设计,知道此城并非一战而定,便命令撤军。 鸣金之声一起来,攻城步兵纷纷倒曳着兵器重新过河撤回。 就在此时,城门忽然打开,完颜娄室趁机杀出。 汉军攻城步兵大败一阵,中军这边也是急忙接应,杨再兴、林冲、卢俊义纷纷仗着自己坐下宝马渡水,接应解珍解宝。 一番苦战之下,汉军总算撤回,但攻城器械折损大半。 也只能望着城墙怒骂。 刘备见不是头,便下令撤军。 回到中军营帐,众人议论纷纷,接下来几天,任凭汉军怎样怒骂叫阵,邀击野战,金国都不予回应。 金军龟缩城中,汉军又几次强行攻城,但却一无所获,只是折损士卒。 “这完颜宗弼和完颜娄室,将这鸟城打造的如龟壳一般,却难以攻下!” 刘备气愤道,随后又令: “林冲、朱仝、孙立、索超,你们四个各带三千人马分四个方向,在惠州城必经之路上巡视。 但凡发现金军补给队伍、往来信使,一律格杀勿论! 兵法上说,十则围之,但金军龟缩一城,朕这几日便要将这城围了,看他撑到几时!” 随后又心念一动,下令道: “问问鹏举那边,蔚州城情况如何?” 岳飞也在看着蔚州城,这完颜银术可和韩常对于城池的加固与完颜娄室和宗弼如出一辙。 几番炮击之下撼不动城门,派出攻城部队也是损失惨重。 岳飞又趁着夜色攻城几次,但仍然收效甚微。 此刻的岳飞正在望着蔚州城。 “得换个法子。” 岳飞抚摸着新长出来的胡茬,随后下令王贵、汤怀、张显、董先四人封锁蔚州四周。 汉金之战又重新陷入诡异的对峙。 本是野战无敌的女真勇士,此刻却被憋在城中,依城而守。 反而是在刘备和岳飞领导下的汉军在城外虎视眈眈。 望着城外耀武扬威的汉军,以及汉骑所过皆在卖弄马术,金国士兵总感觉是不是拿错了剧本... 这日秦明带着马扩照例在城外辱骂,总寄希望于骂出来金军好杀个痛快。 自己徒弟马扩着实是个人才,这些日子没少跟着宗泽学习阵法,其所部的骑兵被他训练的骑术精湛反应敏捷。 几次与金军的遭遇战中,汉骑将金骑追着打。 为此陛下没少嘉奖,自己这个师父脸上也有光。 陛下也一直有着栽培之意。 前不久陛下还很恶趣味的派遣使者送女子穿的丝绸和花布衣裳到金军。 听说那完颜宗弼气的哇哇怪叫,反而是完颜娄室竟然当着汉军使者大大方方的穿上了女装。 这件事传出来之后,自己笑的肚子痛,反而是马扩这小子说完颜娄室是真豪杰。 这观点倒是与陛下的不谋而合。 但是眼下这金军龟缩不出,扪心自问,自己若是受此大辱,必然要杀个痛快。 想到这,秦明摇了摇头,又跑到阵前,扯着自己的大嗓门,尽情的痛骂金军。 为了令金军发怒,他还特意从金国俘虏口中学了几句女真语,还特意学的最脏的,最得罪人,尤其针对宗室的几句话。 秦明本就是大嗓门,现在他正操着不熟练的女真脏话,指着城上大骂。 城上今日值守的正是完颜阇母。 他一手扶着垛口,伸着脑袋向下看。 听到下面这个大胡子,扛着狼牙棒的大汉,口中喊的都是荒腔走调的女真脏话。 虽然口音奇怪,但是却是能听懂,这番话将完颜宗室侮辱个遍。 整整一上午,完颜阇母抠着墙皮忍了下来。 “这南蛮子好生无礼!” 完颜阇母一开始还组织军兵向下叫骂,可是那秦明竟然找出来一百多个嗓门大的军汉,齐声怒骂。 汉军作为攻击方,士气自然高于金兵,一上午的叫骂之后,金军这边嗓子哑了好几个,汉军还在叫骂。 眼看着到了中午,汉军那将领竟然解下马鞍,放在地上坐着,解开盔甲扔在一旁。 狼牙棒也插在后面的地上。 少顷,那厮竟然在原地烤起羊来。 还明晃晃的搬出一坛子酒,一边割肉,一边饮酒。 完颜阇母越看越气,要知道,这一冬天,几次运送物资都被汉军夺了去。 这城中虽然不缺粟子,但是这牛羊肉,就算是自己也十几天没有痛痛快快的吃了。 酒更是别想。 完颜阇母越看越气,恨不得立刻出去斩了这厮。 但想想自己那个好大侄的命令,又强行按下。 但又过了一会儿,那厮饮酒竟然还不够,竟然将宗望、宗干的盔甲拿出来。 而后又牵出数个女真俘虏,令他们穿上皇室盔甲,而后令汉军士卒鞭打取乐。 尤其是有个盔甲,赫然就是那宗弼的赤龙盔。 这盔乃是天外陨铁打造,据说戴上之后不但能避刀枪,甚至还寒暑不侵,反正就是冬天摘下头盔时候,从来不用小心翼翼,怕被冻得粘连皮肤。 自己就一直向兄长完颜阿骨打讨要这宝物,但最后还是便宜了宗弼那小子。 但是现在,带着这盔的俘虏,竟然不断的向着烤肉的那厮磕头,赤龙盔上沾满了泥土。 那厮一高兴,便撤下来一块肥腻的羊肉,丢在地上。 赤龙盔竟然跪爬着,似狗一般去吃。 “气煞我也!来人随我出城,杀了那厮!” 第198章 斩皇族郭盛立功 勉三军刘备展志 完颜阇母再也按捺不住,当即取了方天画戟便要杀出城去。 这方天画戟还是完颜金术可的,那日金术可被汉军捉了去,到现在生死不知。 他完颜阇母虽然在领兵和计谋上不如自己的哥哥和侄子,但是他却是个重情义的。 平日里与金术可关系最好,上次因为自己他被活捉,想来已经是凶多吉少,便留下这条方天画戟,自己用,也做个纪念。 他到城门前,便要带兵出城,在城门守护的副将正是辽国降将孙忠和张起。 两人拼命阻拦,但奈何这完颜阇母的身份太高,两人最终也是不敢忤逆。 却是又不敢让完颜阇母独自出城,自己收到责罚,只得一面差人报告大帅,一面跟随。 完颜阇母挑选精壮军士,配上好马,打开大门,当即就冲了出来。 那秦明像是喝醉了,眼看着城门放下,竟然上不了马,磨磨蹭蹭,直到完颜阇母快到眼前,才跨上无鞍马急忙向后跑去。 完颜阇母见到那厮就在眼前,当下狠狠的抽打坐骑,追赶秦明,孙忠张起两人来不及阻拦,只好跟随。 果不其然,刚追出二三里,边上便有两支队伍杀来。 马扩持着狼牙棒在左,郭盛舞动方天画戟在右,两人皆是精锐骑兵,直接杀奔完颜阇母。 完颜阇母只带了数百骑兵,自然抵不住汉军,孙忠张起当即护住完颜阇母便要向后逃走。 完颜阇母却像赌气一般,不愿向后,还要捉秦明。 就在此时,马扩杀到,孙忠当即持枪对战,只见这马扩笠盔荷叶甲,手中狼牙棒,与那秦明一般无二。 孙忠十几个回合便抵不住,张起也抡刀夹攻马扩。 完颜阇母便要再相助,却不防边上郭盛马到,就见此将, 头上三叉冠,如顶着一团瑞雪,身披镔铁甲,素罗袍银花带,手中银蛟戟,真与那薛仁贵相仿。 郭盛抬起戟便刺,这些日子,郭盛在军中不断研习武艺,更是与使戟的高手韩存保不断切磋研磨。 武艺大涨之下又经历了晁盖吕方牺牲的郭盛早已今非昔比。 当下与这完颜阇母斗在一处。 秦明这边,虽没有马鞍,但他骑术了得,见到伏兵已到,当即指挥手下汉军翻身杀回。 终究是觉得这无鞍马不舒服,便向亲兵拿来马鞍,自己换上,就在这功夫,阵上已经分出胜负。 孙忠张起怎敌得过马扩,马扩得到秦明真传,更兼他年富力强,狼牙棒虎虎生风,这两人抵敌不住。 斗不多时,孙忠头上早着,栽下马去,张起拨马便要逃走,马扩赶上,狼牙棒正中后脑。 郭盛那边完颜阇母见到副将已死手下军士四散,却是慌了神,方寸大乱, 郭盛戟快如电,完颜阇母遮挡不及,被郭盛刺中心窝,挑落马下。 郭盛当即下马,取刀割下完颜阇母首级,顺手又拿了完颜阇母的方天画戟,见是好东西,便自己收了。 秦明赶上来见此,也不气恼,一面是自己徒弟,一面是自己老伙计,秦明哈哈大笑,揽住两人肩膀,回营请功。 当然他内心也懊恼自己刚才为什么不直接换匹马,非得给自己的坐骑戴鞍子... 与此同时城墙之上,完颜宗弼、完颜晟、完颜娄室正在扼腕叹息。 就在完颜阇母杀出来的时候,三人齐齐赶到,三人到时候,吊桥已经重新升起, 金军士卒并不傻,及时的收回吊桥关好城门。 三人互看一眼,都知道,此去定然中计。 完颜娄室道:“我等速速去救!若是及时,说不定还能抢回。” “不可,此时若是打开城门,说不定汉军大部队便杀到,到时候即使关闭城门,出去的也难以回来。” 完颜宗弼冷冷的道。 “对,十一弟违抗军令,自寻死路,我等出去,汉军定然有更大的动作。 所幸这次他没有昏了头,带着大部出去,要不就大军出城的时间,就够汉军大部集结过来夺城门了!” 完颜晟也道。 完颜娄室内心也知道完颜阇母定然回不来了,自己之所以问,便是表露想救人之心,然后让这个皇子和皇弟去否定。 眼下的情景,汉军大部的攻城部队虽然没在眼前,但是自己若是贸然出去,天晓得几里地外的汉军准备了什么。 即使及时的关闭了城门,那定然也不会为出去的部队再打开入城。 这个完颜阇母,太急躁了些,所幸的是汉军为了引诱他,没有把大部队摆在城下,要不就刚才那片刻的城门大开,说不定汉军已经入城了。 此刻的汉军却是一片欢笑。 刘备见到三人,听到此战经过,喜道: “好个霹雳火,竟然能设下如此计谋,妙哉,明日来中军帐中做军师如何?” 秦明憨笑着挠挠头,一把将马扩推到前面: “我这莽汉子可想不出这法子,都是我的爱徒的招儿!” “好,好,好!”刘备连声道好。 “你们三个都要赐爵!” 此刻的郭盛却是神情复杂,他捧着首级跪下道: “陛下,臣不愿受爵,往昔臣与天王晁盖、小温侯吕方一同镇守北境,然而城失人亡,天王与吕方皆战死。 独留下臣一人苟活,自此臣夜不能寐,每每梦中惊醒,恨不得死的是自己。 臣本是个丢城败仗的将军,但是陛下不弃,还屡次开导提拔,臣已然感激不尽, 今日斩了这完颜的宗室,也算是勉强亲手用这金国皇族的命祭奠了死去的天王和吕方,臣无憾矣。 况且陛下对臣犹如老父教子,不断勉励,臣肝脑涂地也难报答,纵然身死也难报答,怎会求爵位!” 说罢,似乎放开了压抑已久的情绪,放声痛哭。 刘备拉住郭盛,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郭盛自打北方出事之后,便不断自责。 每日里拼命练武,刘备瞧见,便将他与韩存保放在一个营帐,暗中嘱咐韩存保教授他一些戟法。 随后又将他分拨给秦明,只因这秦明之前也曾经历过家人亲友被杀,已经是过来人了。 自己有空时候也宽慰几句,没想到这郭盛一一记在心里。 如今也是心结已经解开。 刘备见此,便与众人说道: “诸位可知为什么朕放着残宋,江南不动,定要灭了这金国?” 众人皆屏息静听。 刘备道: “一则,无论是蜀地还是江南,皆我汉土,这金国却是蛮族。 二则乃是这金国入侵我大汉,天王晁盖,小温侯吕方皆战死,真定府几乎被屠戮一空, 为我兄弟,为大汉子民,不受异族屠戮,朕就要灭了这金国,定下万世太平! 他宋太祖赵匡胤说的好,‘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朕觉得甚是有理,先将这有可能令我们家破国亡的异族清理了,再扫平华夏,朕可不想打完残宋和南魏,到时候以疲兵面对这异族。 朕要的是先外而后内,朕要的是大汉永不被外人欺凌,永不内部分裂。 朕要的是大汉子民无惧异族弯刀,没有苛捐杂税,安居乐业, 朕,也要的是,打下太平盛世,与众位兄弟在那垂拱殿后的桃林,痛痛快快的饮酒! 诸君可有意乎?” 众人皆振奋道: “我等为陛下之志,愿效犬马之劳!” 第199章 捉呼延陕西防备 寻水关急调三阮 刘备勉励众人之后,便又思攻城之计,自己战线长于金国,虽然国力强盛,但背后的残宋和那位朋友还是令人如芒在背。 还是早日打到中都的好。 眼下虽然斩了这个完颜阇母,但是对于整个战局影响却是微乎其微。 刘备想到这又带人在惠州城外驻足观看半日,见到这完颜宗弼和完颜娄室将这城池打造的如铁桶一般。 回到营中,却是来了两个人消息。 第一个却是岳飞送来的,他在蔚州城遇到的情况却和自己差不多,但思出一计,请陛下定夺。 刘备急忙往下看,原来这岳飞攻城时候发现这护城河虽然又宽又深。 但是其乃是引附近河流之水,并且在城根之下还有水关。 简而言之便是护城河有暗渠直通城内。 这蔚州惠州两城乃是金国为了拱卫京城修建,由于聚集能工巧匠,甚至这排水做的都极好。 岳飞挑选善水的士卒,在夜间偷偷潜入,奈何这军营之中多是北方人,善水的不多,那水关却又是有精铁制造的拦网。 但为今之计,要么以水性好的通过这城池出水之路潜入城中打开城门。 要么只能拖延至城中无粮,再行强攻。 但此计只能用于一城,岳飞建议的便是惠州城破,完颜银术可必来救援。 到时候岳飞于路上伏击,若是此法破了蔚州城,完颜宗弼必不来救银术可。 刘备见了,心中道:“妙极!” 随即着手在军营里暗中寻找善于水的士兵。 可这岳飞部下多有在长江边上训练之兵,都选不出几个水性好的,刘备这边更是难寻。 此事儿刘备吩咐杨志去办,只因这杨志行事谨慎稳妥。 杨志也是简单粗暴,直接找来盆,叫会水的按在水盆里面,坚持的久的便留下。 第二封信是闻焕章的,随着信来的还有个俘虏。 这封奏折上面先是交代了陕西一路的钱粮赋税情况,军兵训练水平。 刘备甚是欣慰,这西边当真是被闻焕章治理的富庶。 那天得让他出出血,打个秋风。 但是后面的事儿,立刻让刘备打消了这个念头。 后面的是闻焕章捉住了个奸细。 这人原本是残宋太子心腹,曾经为使者联络金国,而后被金国滞留。 如今金国屡战不利,便又遣此人想要入川联络残宋。 可惜半路被个小道士捉了送到官府。 如今已经让关胜、史进、朱武分别把守要地,整个陕西路已经开始戒严。 但详细询问此人,却是呼延家的,便送来,请陛下决定。 刘备看完,先是回信,令闻焕章等严格把守出川道路,必要时候可以自行募兵。 随后又令校事曹,选拔人手,入川打探消息。 最后才叫来呼延灼,来见这个呼延家的人。 被捉回来的自然是呼延庆。 他本来是出使金国的使者,在金国被扣押数年,好不容易回来,半路上又栽到了汉军手里。 呼延灼一看就认出这是自己族人,刘备在与呼延灼确认之后,又与呼延庆谈了一会儿。 无非是问太子为人如何,这几年在金国的见闻。 最后刘备道:“公身负大才,奈何时运不济,这些岁月蹉跎,不知可愿留在大汉,以建立功业?” 呼延庆立刻拜倒,道: “我既被捉,如何不降?” 刘备嘴角抽搐一下,想起来个故人,然后笑道: “且到这双鞭将营中做事,日后立功,你呼延家皆是忠良!” 呼延庆拜谢而去。 呼延灼自然也是欣喜,拉着他唠家常去了。 一连几日,杨志挑选出五十个善于水性的士卒,刘备便着手安排他们尝试着潜入城中。 时间选定在夜晚,为了掩护这支特别的队伍,刘备亲自督战,在城池南门攻打。 随着炮声箭雨,以及攻城器械的掩护,几万人行动的攻城场面下,这些人潜入河中,去寻找水关。 这些人潜入之后,刘备佯装撤退,随后便悄悄埋伏,寻找眼力好的,紧紧的盯住城门。 过了好一会儿,只有数个人从护城河边爬了上来。 刘备立刻吩咐人接应。 只见这几人浑身湿透,且臭不可闻。 刘备来不及令他们冲洗换衣服,只是令人披上袍子,而后问那里情况。 原来这水关也混合许多垃圾,原本这屎尿东西,都是要卖到城外村庄做肥料。 但这城池出不去,除了熬煮金汁之外的,便顺水到了护城河。 但是这水道又长,暗流又多,五十人的队伍,刚下去便淹死了十数人。 潜入到水关之处,又闷死数十人,最后发现铁网,却是打不开,只剩下这几人勉强回来。 刘备得知情况,令几人在校事曹的协助下绘制个图,表明水关位置,以及潜入长度。 又赏了他们金银,才回到大帐。 杨志拧着眉毛,还要再挑选会水的士卒。 刘备制止,思虑良久,道: “把三阮调过来!” 自打起兵以来,汉军一直在平原驰骋,培养出来一支能将北方蛮族击溃的骑兵。 至于水军,一直是弱项,前者在长江边,魏军水师一出,汉军便无可奈何了。 三阮几年来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近几年在岳飞麾下锻炼水军,汉军水军颇有起色,但是还是未必敌得过那南方的魏国。 刘备忽然又想到残宋,看来自己不止要谋划眼前的金国,还要训练水军,以及搞出一支适合山地作战的步军。 眼下着急的便是将三阮调集过来。 刘备立刻拟旨,令三阮各带五百精锐水军,暗中到前线来。 途中扮作寻常步兵,不可走漏消息。 随后又联络岳飞,商量具体事宜。 接到圣旨的时候,三阮正在与水军士卒比赛水下憋气。 长时间的水下憋气,寻常的士卒将校早就纷纷露出头来,大口呼吸空气。 唯有这阮家三兄弟还在水里,阮小七虽然已经三十出头,但是还是顽皮习气。 在水里竟然还去捏两个哥哥的肋下。 小二小五怕痒,皆上浮出来,见两个哥哥出来,小七才慢悠悠的踩着水,露出头来。 “还得是咱七爷,就数咱七爷本事大!” 边上小校笑道。 小二小五都伸手在阮小七头上一巴掌,道: “你这没大没小的东西,回家捏你婆娘去!” 小七又钻到水里,与士卒打闹,小七最爱干的事儿,便是在嬉闹时候将手下人的裤子剥下来, 然后潜到水底,寻个石头一压,然后看着他们独自潜水去捞。 一番嬉闹之后,小七跳上岸,道: “这长江之水端的有劲儿,但咱还是想念梁山泊里的水。” 小五道:“想家了?” 小七道:“是想咱们陛下了,陛下北伐,却留我等在此戏水,好生羡慕那些到前面的兄弟!” 小二道:“急什么,早晚要收拾河对岸那些腌臜,到时候便是我等大展手脚!” 三人说说笑笑,还要去捉鱼,这时候梅展骑着快马,到了江边, “阮家兄弟!快些穿戴好,回府,有要紧事儿!” 第200章 青面兽慷慨赠刀 阮小七夜潜坚城 三阮不知是何事,见是梅展,便都上岸,梅展压低声音道: “三位兄弟且到府中来,陛下有秘旨。” 三阮听了不敢怠慢,急忙换上衣服,跟随梅展到了府中。 接完旨意,三阮皆兴奋的不得了,梅展张开也羡慕的不得了。 三阮当即就挑选水军将士,准备启程,把水军训练统领也交给梅展张开两人。 梅展张开皆道放心,两人也收到旨意,加紧训练和严防对岸。 且说三阮,扮作寻常步兵模样,连京城也不去进驻,急急忙忙到了前线。 冬季虽然已经过去,但是北方仍然寒冷,刘备亲自取来三个貂裘披在了许久不见的三阮身上。 三人好久不见主公,见主公依然如故,只是瘦了些,也黑了些,但与陛下交谈,仍然如沐春风。 各饮了些酒驱寒,刘备取来前次侦察的水道绘制的草图,交给三阮。 三阮见了,小七道: “陛下无忧,想那大江大海,小七去了皆如履平地,这北边的小河沟,小七定然来去自如,给小七一把好刀,小七潜入城中,杀开城门,引陛下入城!” “小七不可托大,此行在水下,端的凶险。” 杨志在一旁,取出家传宝刀,交给小七,道: “小七兄弟,洒家这把刀便借给兄弟,事儿成之后再还给洒家就行。” 这柄刀还是攻破东京之后刘备忽然想起杨志自述卖刀的事儿,便派人寻找。 最后还是在皇宫的宝库中找到的。 原来杨志这把刀当年为开封府尹所得,见是好东西,便献给了赵佶。 可惜这赵佶不喜欢兵刃,便随手丢下在府库中吃灰。 刘备却是发现,而后赐还给杨志,杨志当年看着这刀,泪流满面。 今天肯借给小七,已经是割爱了,一想到这刀在水关处,要割开铁网。 尤其是上次回来的军兵,满身污秽,杨志暗中已经想好,小七还回来之后,自己要清洗多少遍了。 小七却是漫不经心的接过来,拔刀一看,笑着道: “杨大哥好生小气,这刀兄弟看着不错,干脆赠给小七罢了!” “不可不可,此物不但是家传之宝,更也是陛下亲手赐予我的,兄弟要别的都行,只是这刀实在是...” 杨志涨红了脸,他原本想到用这刀去看污秽的铁网就心疼不已,现在小七要拿走,他当然心疼。 “小七莫要耍笑了,君子不夺人所爱,若是城破,朕带兄弟三人到皇宫府库,看到上面好东西都赏赐给你!” 阮小二甩了小七后脑勺一巴掌, “我等为陛下效命,还要什么赏赐!你小子怎的如此欠整治!” 阮小七吐了吐舌头,却是把杨志的宝刀裹到了怀里。 阮小五道:“陛下,今夜我三个便带人悄悄夺了水关,陛下只在城外悄悄埋伏即可。” “不急不急,你三人一路舟车劳动,况且手下军士一路赶来,也需要休息,十日之后再行动便可。” 一连十日,三阮在营中秘密研究水道,计划手下士兵安排。 刘备亲自检阅了三阮的水军,发现这水军不但精通水性,更兼格斗军阵皆是好手。 端的上岸似猛虎,入水为蛟龙。 刘备不住夸奖三阮,阮小七洋洋得意,阮小二挠着头道: “这些都是岳大帅定下的,还有就是梅展、张开兄弟帮忙训练...” 这十日过去,三阮裁汰了二百余个水土不服,身体不适的水军,便带着千余人准备入河。 这日正午过后,刘备集结人马攻城,大军数十万,带着无数攻城器械,一波接着一波不断攻城。 纵然是有地利,金军一下午也是疲于应对,到了天色已晚,汉军甚至挑着火把又强攻一次。 数十辆投石机投射的火球砸到城墙,落入城中。 凌振的风雷炮也调整好角度,向着城中发射许多硫磺火药,两者配合之下,城中多处失火。 金军一面救火,一面应对汉军。 直到二更,汉军才熄灭火把,渐渐退去。 一时间城下一片寂静。 随着火把熄灭,今日又是浓云遮月,城上的金军也是疲惫不堪,向城下看去,漆黑一片,偶尔能听见城下重伤等死之人的呻吟。 全然没有注意,今日的攻城,汉军并没有像以前一样打扫干净战场,而且城下,护城河边上留下的“尸体”也过多了。 除了“尸体”, 解珍、解宝、杨雄、燕青、鲁智深等步军将领正披着黑袍悄悄趴在城下,后面是更多的汉军皆披着黑袍悄悄趴在地上,就连刀也要放在肚皮下面,防止反光。 为了这些黑袍,这几日汉军到处宰杀黑羊,甚至连秦明营寨的黑色旗帜也莫名其妙的少了很多。 刚才随着最后一波攻击,三阮带着人悄悄潜入护城河了,此刻他们正在紧张的等待。 鲁智深刚要探出头透透气,燕青急忙伸手按住鲁智深的大光头,道: “和尚,你别露出头,你这脑袋亮的似满月一般,城上的金军见了,还以为月亮掉地上了!” 鲁智深撇了撇嘴,这次他这个刘备身边的侍卫长,可是求了半天才能到最前面的,为此刘备还要求他带着头盔和甲胄。 只是他觉得头盔太闷,偷偷摘了。 鲁智深轻轻捏了燕青一下。 “小乙哥,等回去陪洒家练练相扑!” 燕青疼的一咧嘴: “我可不敢,就是拳脚相扑,我家主人也不是你的对手!” 杨雄面色严肃刚毅,见二人还有心耍笑,瞪着他俩,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自打石秀战死,这个杨雄的性格快赶得上杨志了,几乎没见他笑过。 此时,三阮带着水军潜入,第一波只有一百人,随后每半炷香伪装成尸体的水军悄悄下去五十人, 如果前面没有砍开铁网后续便再潜入,若是砍开了,便潜过来帮忙厮杀。 阮小七在最前面,背上背着杨志的宝刀,到了水道,第一个潜入,小七似鱼一般潜入。 游了不一会儿,便见到铁网,城中污水多是由此出来。 小七闭气的功夫天下一绝,此刻只觉得水污,见找到地方,便使刀去砍铁网。 几刀下去,本就朽烂的铁网被划开,小七扯下,第一个钻过去。 小二小五紧随其后,水军士卒也都过来。 阮小七第一个蹦到地面,分清城门方向,略一等待身后士兵,便挥刀直接杀向城门洞。 第201章 汉水军攻破城池 金步兵巷战汉军 跳出来的汉军水兵,直接杀向城门的金兵,这些水兵不带甲胄,也没有长兵器,只是较短的战刀。 但出发之前,刘备特意从各营挑选上等兵刃交给这支队伍。 这些水军端的也是悍勇,在三阮的带领下直接扑向城门。 此时正在守护城门的是辽国降将裴直着和贾茂,城楼上的是金国公主完颜兀鲁。 裴直和贾茂本就参与了白日里的防守,但因为是降将,便还要值夜。 至于完颜兀鲁,其乃是完颜阿骨打长女,因前者驸马张从龙战死,便也来到军中, 本看着阿里奇不错,但还不等成婚,阿里奇便战死了。 到了现在,这位克夫的公主,也就一心想要杀汉军了。 按照完颜娄室安排,每日在城上一名宗室将领,城门两个副将。 此刻无论是城上的公主还是城下的降将,皆是昏昏欲睡。 三阮突然杀出,金兵措手不及,当时便嘈杂起来。 阮小二挥刀冲到前面,裴直当时惊醒,却是找不到了贾茂。 伸手刚要摸刀,小二当胸便搠,一连四五下,这位辽国降将气绝身亡。 小五连忙去找开城门的机关,一番寻找却是不得要领。 三阮本是渔民出身,跟随刘备以来一直掌管水军,自然不懂这城门的机关。 更不要提完颜娄室还将开关城门和放下吊桥的装置,特意放在城楼上。 此刻城墙之上的守军也被惊动,纷纷下来查看。 小七见了,当即挥动宝刀,顺着阶梯向上杀去。 金军本就疲乏,更兼此刻又找不到将领,被阮小七带着精锐士卒杀散。 阮小五也跳上来帮忙。 小七见城楼处有个房间,专门供将领休息的,见里面似乎有灯光,便一脚蹬开城门。 见到里面,阮小七却是一笑。 里面一对儿男女正在慌乱的穿衣服,找兵器。 仓促之间,女着男袍,男穿女衣。 这正是金国公主完颜兀鲁和贾茂两人。 原来这完颜兀鲁性格剽悍,丈夫死了,自然不甘心守寡,偏巧贾茂相貌不错,一来二去,便在了一起。 阮小七挥刀便把完颜兀鲁枭首,贾茂见了心中明白怎么回事,慌忙跪下道: “爷爷饶我性命!我愿协助天兵打开城门。” 小七当即刀架脖颈,命令其出去开门。 外面金兵也多是辽国士卒,见到贾茂被捉,也愣在当场。 贾茂急忙到带着阮小七到转盘处,亲自与汉军一起十数人一起转动转盘放下吊桥。 下面的阮小二此刻也打开了城门。 城下汉军见了,当即纷纷冲出来,一时间,外面的大地仿佛突然长出来许多汉军,潮水一般涌向吊桥。 与此同时,还有人朝着天空放出烟花信号。 远处汉军骑兵将领,也纷纷开始冲锋。 汉军这小半年的等待,在城门打开,吊桥落下的一刻,得到了释放。 皆拼命的冲杀进来。 贾茂此时战战兢兢的看着城外的汉军涌入,转过头对着阮小七扯出一个笑容。 活阎罗阮小七却是冷笑一下,抡圆宝刀,将贾茂挥为两段。 “这等腌臜,怎能留下。” 随着汉军冲进城中,帅府的完颜宗弼和完颜娄室也开始行动。 完颜娄室作为老将,自然对于城门破了之后也有思虑。 当即击鼓传令,城中金军在市中心和北城构筑防线。 凭借着重步兵和拆毁的民房,搭建起来的箭塔,盾阵,金军将北城牢牢掌握手中。 完颜宗弼亲自在北门指挥,一面封锁北门,禁止所有人逃走。 金军毕竟有几十万,堆叠在一城,后路封死的情况下,这样背水一战,说不定还真能夺回城市。 完颜娄室在前抵挡,完颜宗弼在后指挥,汉金两军在城中大战。 直到第二天清晨,汉金双方各自占据小半个城池,中间的主城早已变为焦土。 百姓的房屋早已毁坏,残垣断壁之间皆有汉金士兵搏杀。 此刻的骑兵早就没了用处,两边将领皆下马步战。 在一片片废墟之中,双方的弓箭手各展其才,冷箭暗弩来回穿梭。 刘备这边,在临时的帅帐里面,按照与岳飞的约定,派出使者通知岳飞同时也派出假信使到蔚州求援。 岳飞则是按照计划,在城下留下疑兵对峙,大部则埋伏在两城之间。 宗弼这里,却不打算向银术可求援,一则自己乃是主帅,二则银术可轻动易受埋伏。 但这城破的消息是瞒不住的,因此便在北城缒下使者一则报告京城此处战况,二则派出使者告诉完颜银术可不许轻动。 可惜两拨使者皆被在外游荡的索超擒获。 汉金两军数十万在城中大战,城中百姓最为受苦,在南城的百姓汉军自然会让其出城避难,但是在北城的,便成为了苦力,炮灰,若是迁延日久,也许还会是食物。 又是一昼夜过去,汉金两边在城中打的浑天暗地,尸积如山。 刘备又令人到北城门攻打,却也难以攻克,便围困起来,封锁道路,不断压缩金军空间。 刘备想到,倒不是自己有意缓慢攻打,等着岳飞打援,实在是金军最后这块硬骨头难以啃下。 一连十余日,城中如绞肉机一般,汉军急于打下城池,金军想要夺回城池。 期间以郭药师为首的将领来劝完颜宗弼从北门撤走。 完颜宗弼不允,自己若是撤走,京城门户大开,更何况外面还有可能有伏兵。 现在死死守在这里,士卒为了一线生机,会和汉军搏命,若是打开北门逃走,定然会变成溃散。 他默默的增加了护卫数量,又组织督战队,不许士卒有出城逃走的心思。 完颜娄室却是与完颜宗弼商量,能不能劝阿骨打迁都向北。 随后我等撤出去,重整兵马,如今这大军被汉军压在半个城市里,早晚必败。 完颜宗弼摇摇头,他知道,自己父亲的脾气,只怕是要不了多久,便会不顾老迈, 拖着病体也要来支援。 自己上策便是夺回城池,下策便是等着金国最后一波援军了。 如今后方已然是山穷水尽了,恐怕再来的,也只可能是和阿骨打一样的老卒或者是和自己那个侄子一样的半大孩童了。 这边汉金在此不断拼杀,完颜银术可在蔚州城也接到了消息。 由于汉军派出的假冒使者极其自然,书信也是极其考究,精明如银术可也没有看穿。 韩常道:“我等速速去救四狼主吧!” 完颜银术可道:“不可,我等去救,蔚州城必然有失。” “可这难道眼睁睁看着四狼主遇险?” 韩常是完颜宗弼一手提拔,自然对完颜宗弼十分担心。 银术可道: “我与完颜娄室将军共事多年,深知其能,即使城破,也必然有补救之法。” “那惠州一破,我蔚州便失去照应,到时候便成了汉军囊中之物。” 韩常还是不死心。 “勿急,事已至此,稳妥为上,如今每一个决策都关系到大金国生死存亡,我等先按兵不动,等候陛下旨意。” “陛下?” “对,陛下虽然老了,但现在,是时候亲自指挥了。” 第202章 垂暮苍龙奋威出征 精忠大帅计破金军 金国京城,皇宫里似乎没有春天,只有冬天和夏天。 此刻阿骨打挺直了腰板,却也止不住的咳嗽。 他自幼在军中,辽天庆四年起兵,每逢要紧时刻,他便展露过人的勇武,逆转局势。 就连耶律大石也曾败于他手。 也许是过度的透支身体,年老的他早已是外强中干。 他曾经算命,自己寿元不过五十六岁,在天辅七年,阿骨打大病一场,却是挺了过来。 一直到现在,那个女真猛士不在,变成了一个深宫之中的老头。 此刻,他正在与臣子们商议前方的战事。 当然,多数人言战,没人敢在他的面前说退却,迁都之类的话。 完颜斡赛、完颜实古乃、完颜欢都、完颜婆卢火、这些宗室纷纷劝阿骨打战。 只有耶律余睹说应该向北迁都,以避其锋芒。 这耶律余睹本是辽国将领,但是却是最早投降女真的。 他与兀颜光、耶律得重的关系不好,却是与完颜宗室走的最近。 这金国朝堂初创,多是完颜宗室,他由于投奔的早,也在这决策圈子中。 耶律余睹说完,良久,完颜阿骨打又是一阵咳嗽,最后,挺直腰板,道: “来人,把这个耶律余睹,推出去,斩了。” 众人惊诧。 “有敢言退者,朕定斩不饶。” 武士上前,揪住耶律余睹,拖出去,斩了,首级献上。 完颜阿骨打睁着浑浊的眼睛,道: “下旨,令银术可去救宗弼,而后向北退。” 有人当场拟旨。 众人没有一个反对,虽然有人心中看出来汉军的计策,但是更觉得眼前这个有些老糊涂的狠辣角色更加可怖。 “再下旨,把前些日子所征之兵集结,文武群臣皆跟随,朕要亲自领兵,接应我四子和弟弟。” 说到亲征,阿骨打的声音似乎恢复了一些雄浑。 “陛下,您身体...”完颜斡赛这个皇弟,还是说了出来。 “不许忤逆朕!” 完颜阿骨打如同一条垂暮苍龙,任谁都能看出来他的苍老和虚弱,但是任谁都能感受到他可怖的威严。 完颜阿骨打挺直身躯,他是个健壮的人,随着天辅七年的那场大病,他逐渐瘦弱。 但其身材还是高大,消瘦之后,面相更加可怖,此刻他眼神没有浑浊,全是霸道和狠鸷。 即便是再亲近的宗室,也不敢开口了。 明眼人看出来,他最后还是想保住完颜宗弼或是完颜晟。 至于完颜银术可,虽然也是宗室,甚至还比宗弼大一辈,但终究是淡了一层血缘。 随后阿骨打转身离开,随手推开要扶着他的太监,挺直腰板,腆起胸膛,大步流星走去。 仿佛一瞬间,那个女真勇士又回来了。 圣旨传到蔚州,完颜银术可接旨之后,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 转身便与韩常商议,韩常兴奋道: “我等速速去救四狼主!” 完颜银术可道: “只是这蔚州城...” “四狼主等人之命远远高于这城池!”韩常有些着急。 “将军莫慌。将军可为前部,率兵两万,我和蒲家奴在后。” 韩常立刻准备出城。 完颜银术可深知,这路上定然有汉军伏兵,便派韩常在前,自己在后,到时候遇到伏兵,自己也好有机会看是战是走。 他深知给自己留下最后一条路。 前不久,自己哥哥金术可从岳飞营中逃了出来。 自己说的是趁着看守不注意,逃了出来,还说到岳飞军营中十分松懈。 银术可嗤之以鼻,但韩常和蒲家奴却想要出城去战。 结果自然是大败而归,幸好自己早有准备,才没有丢了城池。 与金术可的谈话后知道,汉军优待俘虏,甚至还对自己很是欣赏。 如今完颜阿骨打要牺牲自己去救回他亲儿子和亲弟弟,自己也应该有个防范。 随着韩常出城,早有斥候报告给岳飞。 岳飞问清具体情况之后,略一思忖,道: “我知道在惠州城北,乃是索超将军与孙立将军各带五千兵马拦截,张宪你带着董先到那去,汇合兵马,拦截韩常。” 岳飞猜测出来,这韩常只不过是个探路石,自己还要在此地真正拿下银术可和蔚州城。 他深知这阿骨打的旨意,金军将领不敢违抗,银术可必然出城。 果然不出所料,银术可随后也出城了。 只是在韩常出城的两日后,银术可方才引大军出城,去往惠州方向。 韩常和银术可两支队伍,几乎在同时,遭遇了汉军的堵截和埋伏。 本来银术可想着一前一后有个照应,互为援军,就这样被岳飞破解了。 韩常所带之兵一路急行军,即使路过岳飞埋伏所在,岳飞却也没有下手,而是到了惠州城下,与索超和孙立等相遇。 此刻索超、孙立以及前来支援的张宪已经列阵。 索超性急,纵马持斧子大喝道: “金贼,前方已然是死城,汝大军已成齑粉矣!速速下马投降!” 韩常本就焦急,看到前面是那个与自己交手过的独眼将索超,以及杀父仇人孙立。 当即火冒三丈,舞动长枪便来斗索超。 索超更是急脾气,枪斧相加两人斗了四十回合,索超不敌,当即拨马败走。 孙立忙去接应,韩常见了孙立,当即弯弓射箭,第一箭射倒孙立坐骑,第二箭当胸正着。 张宪和董先见了,慌忙上阵,张宪以虎头枪大战韩常,董先抢回孙立。 孙立血流不止,董先堵住伤口。 孙立脸色发白,笑了笑,道: “前者我对子杀父,韩常那小子算是记恨我了,我若是挺不过去,兄弟为我报仇!” 董先着急道:“兄长,你要自己报这一箭之仇!我这就令人送你去安道全先生处!” 派人以车送走孙立,董先有些愤怒,回头看韩常和张宪正在酣斗,对着汉军士卒吼道: “此刻不是临阵斗将时候,汝等随我冲锋,不令一个增援到城里去!” 汉军大进。 董先持叉来战韩常,韩常应付张宪本就捉襟见肘,来了董先,便抵挡不住。 此刻,宗泽率兵杀到。 宗泽料到,这金军增援必然不会直接来袭击汉军,最大的可能是在北门,接出来城中的完颜宗弼等人。 因此在刘备布置时候,专门请令作为北门增援。 刘备为求稳妥,南北皆设将领伏击。 宗泽挥刀杀入,还不忘令杨再兴到城门处列阵,防止完颜宗弼等出来接应。 杨再兴领命,道一声:“恩师保重!” 便在北门列阵,等着完颜宗弼出来。 此刻的杨再兴多了几分成熟稳重。 按照往常,杨再兴肯定是不愿意的,他这好战的家伙,定然要冲阵杀敌。 但现在他只关心着恩师安危,做好自己任务。 韩常大军被夹击,又是远道而来,自然纷纷溃败。 韩常向后逃走,见到宗泽,又战了十几回合,发现这老帅难对付,背后张宪赶来,韩常便又夺路而逃。 希望找到银术可增援。 只是韩常没想到,此时的银术可,正被岳飞亲自伏击。 第203章 银术可让城空设计 岳鹏举料敌破三军 银术可率领大部出城,临出城前,其部将完颜蒲家奴欲将蔚州城付之一炬。 银术可道:“不可,若是焚烧城池,必定引汉军来攻,蔚州必不保也。” 蒲家奴道:“何不尽取府库钱粮而去?” 银术可又止之曰:“不可,我等若是带此辎重,却不好行军,误了陛下之命。” 金术可道:“我等若去,即便救回宗弼,亦是后撤,蔚州必然不保,何不尽略而去?” 银术可又摇了摇头:“蔚州毕竟乃是我大金修建,不可做此不得民心之事。” 随后下令,封存府库,不许对百姓相扰。 接着又道:“我曾闻诸葛孔明以空城退敌,我等何不效仿,打开城门,汉军必然有疑惑,未必敢入。” 完颜蒲家奴与金术可皆不解其意,在他们看来,这蔚州城已然是被放弃的地方,何故又是多此一举。 完颜银术可心中也有算计。 自己若是分兵驻守蔚州城,那样出城之兵不足,自己定然被擒,蔚州也是保不住。 不如将蔚州城拱手相让,汉军来取城池,便能让自己此行安稳一些。 想到这,他也希望这汉军将领能明白自己的默契,只顾着取了城池, 自己再接应韩常,而后向北而走。 但是出城之后,一直也没有韩常被伏击消息,前方的探子道韩常一切正常,后方的蔚州城也一切正常。 银术可边行边心惊道:“莫非汉军奔着我来的?” 他本来的打算便是让韩常去出动汉军伏兵或是拦截部队。 自己在后接应,自己带着生力军,进可击退汉军,退可保证北撤。 至于蔚州城,只不过是吸引城下汉军的幌子。 眼下看到距离,韩常应该接近宗弼,一路上却是安稳的。 身后的蔚州城也没有消息。 银术可一时把握不准那支蛰伏的汉军在哪里。 若是还在蔚州城下,定然是进了蔚州城,若是与韩常交锋,自己也会收到消息。 但是现在,银术可总觉得,那支汉军蛰伏起来,放着蔚州城这个肥肉不要,放着前面韩常这个诱饵不咬。 莫非,是冲着自己来的? 早知道,应该火烧蔚州城,按照汉军的习惯定然忙于救火。 转念又摇了摇头,这一步,却是自己最后一条路。 想到这,银术可突然命人拿出地图。 眼看着自己离着惠州越来越近,中途多处地形适宜伏击的,皆没有埋伏。 银术可正自疑虑,却有人来报,韩常已经与汉军交锋,似乎是汉军的阻拦部队。 蒲家奴道:“我等速速去救援韩将军!” 银术可却道: “你怎知这中间没有埋伏?我等仓促行军,阵型不稳,中间若是遭遇汉军强袭,却是满盘皆输!” 便下令结阵,尚未结阵稳妥,便又有人来报,前方大批汉军袭来。 银术可忙令前军先结阵,还不等前军完成动作,又有人来报,后军同样有大批汉军袭来。 银术可恨不得斩了斥候,每次皆是大批,完全判断不了哪面是主力。 倒也怪不得斥候,汉军仗着轻骑兵和校事曹的高手,每每金军大动作,都去捕杀斥候。 银术可正在忙于军阵指挥时候,却猛然发现,自己侧翼才是真正杀招。 铁滑车在前,步兵弓弩手在后,汉军趁着方才自己军阵调动时候,突然席卷而来。 随着铁滑车撞开军阵,一阵箭雨袭来,金军防线又被搅乱,汉军两翼的骑兵也似两把尖刀一样直接奔着中军杀来。 银术可绝望的哀叹, 自己戎马半生,熟于军阵,没想到这次所有的算计皆被人看穿,就算是两军相接时候,也被拉扯出空档。 这袭击的自然是岳飞,当岳飞得知韩常领兵在前时候,便知道此乃诱饵,知道银术可有所警觉。 便又改变了伏击地点。 而后得知蔚州城空,便下令驻守城下的王贵不许轻动。 岳飞担心其中有伏兵。 随后又亲自在这平原伏击。 岳飞虽然不占地利,但凭借着设置疑兵,捕捉斥候,还是将银术可军阵搅乱,趁机杀出。 岳飞在前,余化龙罗延庆两人紧紧跟随,身后的副将吉青、施全、周青、梁兴也一并杀出。 汤怀被安排在前军做疑兵,张显在后军做疑兵。 此刻岳飞全力杀向银术可中军。 完颜蒲家奴与金术可前去迎敌。 金术可直奔岳飞,掌中方天画戟碰到了沥泉神矛。 岳飞笑道:“此非我军中之客乎?前番故意放你出去,却没引出你弟弟出来。” 金术可愤怒,他已经了解上次自己逃出汉营为何那样轻松,皆是岳飞谋划。 眼下便要报复。 奈何其本领不济,与岳飞斗了二三十回合,被岳飞以力打飞手中兵刃,伸手揪下马来。 身后亲兵立刻绑住。 可叹这金术可二番做了俘虏。 那边的蒲家奴却是被众将领乱刃搠死。 他本与罗延庆斗,余化龙扬手一金镖正中左面面颊,镖尖儿却从右脸伸出,口中道: “如今破阵要紧,我等休要观战!” 众人听了皆向前,将蒲家奴砍死。 金军大溃,完颜银术可派出蒲家奴和金术可之后,第一时间便向北撤去。 他知道,前后皆是疑兵,现在自己手里之军还可以突围,若是再迁延,只恐自己也不保。 想到这,便引着中军向北而逃。 刚刚脱离战场,却又遇到一支拦截部队。 为首一将,端的威风。 只见这人, 身高八尺,面似黑铁,络腮胡须,圆脸大耳,黑袍铁甲,乌黑的铁盔上面带着明晃晃的红缨,荷叶连环甲,外面披着一领黑袍。 这黑袍上面绣着一只雄鹰,下面绣着一个狗熊。 这人平日叫这袍子为英雄袍。 双手各持着一个铁锏,身材魁梧,威风八面。 此人便是牛皋。 前者他被岳飞痛斥,自己请求刘备夺爵。 刘备只是一笑,回信道: “印信朕替你先收着,立功了再还你,也别做什么火头军,只是以后做事沉稳些。” 是以牛皋才得以继续领兵。 只是这次岳飞怕牛皋误事,因此才派他领着所部在外围警戒,以防止有其他方向的援军。 没想到,牛皋这次正好遇到银术可。 要说这银术可,原本也是难得的良将。 即使仓促之间战不胜岳飞,但是自己全身而退还是不成问题的。 但却偏偏在此处遇到了牛皋。 牛皋见了银术可,心中计较,他知道自己若是去厮杀,定然不会是银术可对手, 便哈哈大笑,道: “银术可,汝今死矣,我家陛下正率数十万大军在后,专门等你!” 第204章 论智谋牛皋诓金将 拼勇武刘备总攻城 且说银术可率军逃走,正遇牛皋。 牛皋知道自己不是银术可对手,便虚张声势,言道身后还有汉帝雄师。 银术可略一恍惚,没有动手,反倒是问道: “你胡说,你家陛下正在城中与宗弼争夺,安能全师而围堵我?” 牛皋继续扯谎道: “哼,汝不知么!金兀术早就被我家陛下斩首,连同什么完颜宗尧,宗辅,完颜娄室早就成了刀下亡魂!” 银术可本就战败,方寸尽失,现在一听,竟然信了七八分。 牛皋又道: “银术可,我家陛下深爱你才能,不如便下马投降,我保证你封侯之位,如何?” 银术可反问道: “我早就听说汉皇帝礼贤下士,如何却只派你前来?” 牛皋继续瞪着眼睛道: “这是我特意求来的,前番你的部将韩常将我击败,大帅夺了我的爵位,陛下跟我说,只要能迎接来银术可将军,便恢复我的侯爵。” 银术可思忖,此人本领尚且不如韩常,却能封侯,现在阿骨打的弟弟儿子皆战死,他准备御驾亲征。 若是自己独个回去,尽管他资历老,功劳大,但却仍然免不了承担这丧师之罪。 按照阿骨打的狠戾与果断,再加上自己救援不力导致他弟弟和儿子皆死。 自己定然会被祭旗。 况且,如今阿骨打子弟辈皆灭,自己就算不死,回去也会被卷入同室斗争之中。 大金第二代几乎被汉军打个干净,已然是没有未来。 想到了,银术可心中悠悠长叹,看来天命的确在汉。 稍一沉吟,开口问道: “牛皋,若是我愿意投降,大汉愿意给我什么?” 牛皋一懵,自己信口胡诹,没想到真就骗住了银术可。 当即继续信口开河: “我家陛下仰慕你很久了,我家陛下说了,要是我能接你投降,就能恢复我侯爵。” “那我呢?” “嗯...封你一字并肩王!我说,以后我见了你,还得叫一声王爷。” “莫是耍笑?”银术可有些疑虑。 “俺老牛着实不会虚言,若是骗你,俺老牛活不过三个五十岁!” 牛皋说这话时候却故意在“三个”这字眼上扯上了家乡方言,又声音极小,银术可没有听清,只道是牛皋说的五十岁。 “如此...本将愿降...” 银术可思量良久,终究还是不敢面对阿骨打,便投降了。 随后便命令手下军士放下兵刃。 不愿意投降的,牛皋也不厮杀,只是放任其离去,口中还说这是陛下的仁德。 等到汉军收缴了金军残部武器,牛皋这才一把揽住银术可胳膊。 却是没有向后,而是向前,去寻岳飞。 完颜银术可不知牛皋何意,只得跟着他走。 当看到岳飞时候,牛皋慌忙扯着银术可,大喊道: “哥哥,快来啊,我捉住这银术可了!” 银术可大惊,方要挣扎,身边数个军汉急忙按住,岳飞也赶快前来。 牛皋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之后,银术可方才知晓自己竟然被这黑小子骗了。 银术可欲哭无泪,当即跳脚大骂,牛皋却是哈哈大笑。 岳飞见了,还是上前解释。 “将军,我这义弟也并非虚言,我家陛下的确仰慕将军已久,曾经多次在众人面前夸奖将军。 如今将军欲投明主,我自当为将军美言。” 面对岳飞,银术可无话可说,毕竟眼前这人无论武艺还是行军,都是高出自己数筹。 看来一眼当下情况,也只得听之任之。 叹口气道:“元帅,蔚州城本将分毫未动,现如今已经无人驻守,这...也算末将的见面礼吧。” 岳飞感谢,随后请银术可到临时营帐休息。 又暗暗的派人分割其部。 紧接着,行军不久,遇到张宪和董先两人,大军汇合,到了南城面见刘备。 刘备得知银术可愿意投降,便亲自来见。 牛皋把当时情形说了一番,众人皆哈哈大笑,银术可羞的满面通红。 唯有刘备没有笑,并且一挥手示意众人不许嘲笑。 随后才道: “将军一时不察,被牛皋所诓骗,非将军之过,实乃天意也! 朕的确仰慕将军已久,如今能共成大事,实在是完成一大夙愿。” 银术可惶恐施礼拜谢,刘备拉着银术可谈论半日,银术可见这位汉皇平易近人,精彩绝艳,不禁为之折服。 随后刘备道:“既然这牛皋已经发誓,那朕便答应” 说着取出牛皋的印信还给牛皋,牛皋乐的合不拢嘴。 而后更是要真的把银术可封个王爵,银术可哪里敢接受,连连推脱。 刘备本就是以王爵试探,见银术可着实晓事,便赐予侯位。 随后安排银术可到南方就职,与张开梅展共守长江一线,其部下也被分割,有的分到山东董平麾下,有的分到西边闻焕章处。 这人刘备准备日后再用,毕竟如今面对金国,恐其反复。 解决完银术可,刘备与岳飞又商议怎么解决城中残敌。 其实若是让凌振放开手脚,轰击北城,宗弼自然会逃走。 但却伤民,而且此城定然完全毁了。 本来这座规模很大的新城,中心已经被毁了,刘备不忍,因此才对峙良久。 商议之后,岳飞在北门攻打,刘备亲自督战,在城中攻击。 银术可投降的事儿,自然也传到了宗弼等人处,金军知道援军投降,军心大乱。 宗弼想要借口造谣银术可被杀,激励士卒报仇,但是收效甚微。 还不等整理好大军,汉军这边就开始总攻。 北城那边,岳飞率领大军突然出现,随后便是开启了攻城战。 三阮还试图找北城水关,但是早就被金军填平。 与此同时,刘备这边士卒也开始到南城厮杀。 双方的重步兵搅在一处,每条街道皆是相斗之人。 一天一夜下来,金军仍然苦苦支撑,毕竟在城内也无处可去。 到了第二天,岳飞突然攻打东城去了。 完颜宗弼不得不分兵抗衡。 派出郭药师到东城门防守。 又是一日的苦战,完颜宗弼双眼充血,还在指挥,突然有人来报: “东边城门失守,汉军两路夹击而来!” 第205章 开城门贪生者北去 拼死斗忠勇者自尽 完颜宗弼正在疲于应付,得知东面城门失守也是大惊。 原来这乃是郭药师有意为之。 完颜宗弼欲死守城池,众人皆无法出去,但郭药师求生之心甚笃。 以至于不惜故意丢失东门,让汉军进来,这样宗弼抵挡不住,也只好开北门而逃。 正赶上岳飞率军攻打到城门下,下令放火烧毁城门。 郭药师便下令在这边也放火,别人只道是以火阻挡汉军脚步。 但郭药师知道,这火是烧的完的,但是这城门被毁却是无法复原了。 足足两个时辰,城门被毁,汉军中不乏悍勇士卒,转身在护城河便打个滚, 沾上水和泥沙,便直接冲到着火的城门。 在付出巨大牺牲之后,汉军杀入城中。 郭药师早就撤了回来,自己的部下也是自己职位的保证,他才不愿意折损过多。 汉军两路夹击,前面的完颜娄室与完颜晟挡不住进攻,皆来请完颜宗弼撤退。 完颜宗弼发狠道: “今日便与南蛮拼了吧!” 完颜娄室道: “不可!你们两个若死,大金亡矣!此战宗室折损过多,若是你们再折在这里,陛下岂不后继无人?” 完颜晟和完颜宗弼互看了一眼。 完颜娄室道: “此已成为死城,徒守无用,你两个皆是国之重器,无论哪个,将来要担负我大金江山,眼下情形,你们速速从北门杀出,我自断后!” 完颜娄室声色俱厉。 他从西线被调回来,本来以为是接手烂摊子,没想到是给宗弼擦屁股。 本来这二代们实力皆是不弱,自己也甘愿辅佐,没想到这汉军端的善战。 现在情形,必须保证这皇弟和四太子回去,否则,大金能不能超过两代都有问题。 完颜晟和完颜宗弼也只好答应,完颜娄室反身杀回,带着重步兵抵挡两路汉军,完颜宗弼与完颜晟打开北门,急速撤退。 且说完颜娄室,带着自己西线最后的精锐,个个披坚甲,持利刃,与汉军斗。 汉军已经杀红了眼,就连呼延灼的连环马队也下马步战。 只有三阮的精锐水军被刘备下死令在后军不许参战。 又是整整两个时辰,天色将黑,留守金军大半皆殁,汉军如潮水一般压过来。 完颜娄室身披八创,以长刀拄地面,防止栽倒。 身边亲兵仍然拼杀。 完颜娄室已经发现汉军瞧出宗弼等已经逃走,多名骑兵将领已经去追击了。 但完颜娄室估算时间,宗弼和完颜晟足以逃脱了。 此刻其身边只有百余人,顶在最前面的是自己的两个儿子。 长子完颜活女,次子完颜谋衍,这两个不到二十的孩子,在自己培养下本来能成为一代名将,现在看,皆要与自己一同尽忠了。 他们死死的挡在北门前面,尽管这百余人被挤压到侧门洞,正门的汉军骑兵无视他们这一小撮步兵,直接出北门追杀宗弼。 眼前的汉军步兵皆是长枪,枪尖滴血,步步向前,这种大枪,便是厚重铠甲也禁不住几下,自己亲兵不断倒下。 自己这支精锐跟随自己多年,即使到了这个地步也无一人后退或是乞活。 此刻面对完颜娄室的是汉军的步兵,他们也惊叹于这支队伍的顽强,但叫了几次,对面没有投降的。 鲁智深看了一眼杨雄,道: “就剩那一帮撮鸟,还劝降作甚?直直的杀过去,把那领头的拍死,好出城去抓金兀术!” 杨雄等人见对面顽固,便下令向前,擒完颜娄室者重赏。 汉军当即向前冲,混战一处。 完颜活女遇到杨雄,数个回合之间,杨雄手起刀落,完颜活女人头落地。 完颜谋衍亦被解珍解宝搠死。 完颜娄室见自己两个儿子被杀,汉军就到眼前,他不愿受辱,更不愿投降。 当即长叹一声,横刀自刎,其部皆战死。 至此,整个城池落入汉军手中。 刘备一面令骑兵追击完颜宗弼,一面又调拨人手清理战场,安抚百姓。 偌大个城池,百姓只剩下十之二三,府库钱粮也早就没有了。 还多有金军残遗,要么藏在街角巷尾,要么扮作百姓混入民居。 战后工作端的忙的很。 此刻,追击还未结束。 卢俊义、林冲、朱仝、闻达四人最先出城,向北追击。 但仍然相距甚远。 完颜晟与完颜宗弼率残军一路北走,走不多时,忽然杀出汉军伏兵。 为首的正是张宪,原来是岳飞攻城之前便算好城破之后金军必然北逃,因此派下将领阻拦。 宗弼惊慌,完颜晟道: “彼大军攻城,此处埋伏人马未必有多少,我等奋力死战,定能冲过去!” 完颜宗弼便指挥金军冲过去。 张宪大杀一阵,阵斩辞不失。 果然如完颜晟所料,汉军大部攻城,自己人马还难以拦住完颜宗弼。 完颜宗弼冲过去不久,余化龙何元庆又到,他们亦是在此迟滞金军。 宗弼接着大战,乱战中,何元庆直奔完颜宗弼,宗弼堂叔完颜昌挥刀阻拦。 两人斗了十余回合,余化龙飞镖突至,正中完颜昌脖颈,何元庆过来一锤打死。 一抬眼,宗弼却是走远。 此刻卢俊义等也到,来不及感谢这些小将的阻拦,摇枪便追金军。 完颜宗弼无可奈何,只好令兀颜光阻拦一阵。 兀颜光迫于将令,也只好拦住汉军。 本来想着抵挡一阵,哪知道这汉军个个如杀神附体,没人与他答话,直接上前交战。 闻达抡大刀来战兀颜光,兀颜光以方天画戟相斗,两人大战数十个回合,闻达抵挡不住。 背后朱仝恼怒,舞青龙刀加入战团。 兀颜光使出十二分的本领,将腰间的铁锏拿出,来斗两人。 背后卢俊义见此,恼的性起,飞马加入战团。 兀颜光本就不是对手,此番更是不敢抵挡。 支撑几招,闻达一刀砍断兀颜光左手,那铁锏飞了出去。 兀颜光忍住疼痛用右手调转马头便走。 几人追上,朱仝的赤兔马快,第一个赶上,使青龙刀一刀砍在兀颜光肩头,刀却卡住。 兀颜光却是三层重甲,朱仝虽是青龙刀,但只是形似,比不得真的,因此砍不翻兀颜光。 朱仝正在迟疑,卢俊义平端长枪,借着冲刺的力量,以浑铁点钢枪贯穿兀颜光后心。 兀颜光倒地而死。 几人又是一阵追击,完颜晟和完颜宗弼却是逃走了。 卢俊义谨记刘备平时教诲,不急不躁,见追之不及,便也不再深入,只打扫战场,回去复命。 此刻,汉军正在惠州城弹压地面,揪出残余金军,尽量收拢百姓。 并且传信蔚州,入城去府库钱粮到惠州。 大战刚刚结束,汉军又承担起了重建的工作。 刘备与岳飞商议: 岳飞道:“此番大战,金军元气大伤,我等在此休息一阵,便直接向北,直逼金军京城。” 刘备点点头: “朕听说那完颜阿骨打要御驾亲征。” “臣料金国已经山穷水尽,那阿骨打即便亲征也无济于事,更何况臣听说此人已经垂垂老矣。” 刘备一笑道: “鹏举不可轻敌,此人能起于毫末而登大统,必有过人之处, 朕便要会会这大金的开国之君!” 第206章 回京城阿骨打亲征画策 下书信刘玄德中军议事 汉军夺了城池,刘备岳飞兵合一处,大军休整。 后方源源不断的物资和兵源补充上来,刘备下令重新修缮惠州城。 一面使杜迁和李云为百姓修缮房屋,又一面招揽百姓,恢复商路。 杨雄作为两院押狱出身,临时带着校事曹的人在城中捕捉残留金军,维护治安。 由于城市多处焚毁,刘备率大部出城驻扎,连日来休息整理大军。 且说完颜宗弼与完颜晟,一路北逃,距离京城百余里,便遇到完颜阿骨打亲自率领的大军。 当下也合兵一处,完颜宗弼与完颜晟来见阿骨打。 两人在御帐前踌躇好一阵子,终究还是摘下帽子,进去,拜倒请罪。 阿骨打并没有像二人想象中一样大发雷霆,只是冷冷的收回了宗弼的帅印。 令两人各率一部在军中听命。 一连几日的行军,宗弼发现,这老爹阿骨打与往日里病怏怏的样子不同,好似恢复了年轻时候的神采。 军中无论大小事务皆出圣裁。 完颜晟却是看的清楚,自己这位兄长是撑着最后一口气,调动大金最后的资源,拼死一搏。 看到兄长的样子,完颜晟知道,此战无论胜负,阿骨打也都要寿元将尽了。 此番是燃烧最后的生命保护住这刚诞生的大金。 如此行军几日,忽然这一天扎营之后,阿骨打下令,所有宗室将领到御帐议事。 宗翰、宗辅、宗弼、宗峻、宗杰,完颜晟、斜也、斡赛、实古乃、婆卢火等皆到。 这其中有青春年少的二代,还有正值壮年的中流砥柱,也有两鬓斑白的开国之臣。 完颜阿骨打见自己亲族来齐,苍眉舒缓,用难得舒缓的语气道: “诸位且坐,今日朕欲与诸位谈谈家事。” 众人坐好,这才发现御帐五十步外周围皆是军兵,防守甚是严密。 显然是要有机密之事相商。 阿骨打缓缓的道: “说是家事,但我完颜家事即是大金国事,朕即是一国之君,也是一家之主,今日之言,你等皆按朕的想法去办,不得与朕商量。” 众人皆道: “我等皆遵陛下之言。” 阿骨打坐下,缓缓的道: “完颜晟,你率一军回京,带着你的儿子和宗杰讹朵鲁, 不要停留,一直北上,回到黄龙府,不管前线战事如何,不许参战,若是汉军杀到黄龙府,你便再向北而撤,哪怕是到白山去渔猎,也要留下我这支部族!” 不等完颜晟说话,阿骨打又道: “宗翰、宗辅,你二人持着朕的圣旨令牌,带着家眷向西去,朕与西夏已经联络,你二人投向西夏。 朕与南蛮战,你二人作为使者联络西夏,暂时居住在那,若是朕取胜,你二人回来。 若是朕败了,你二人则留在西边,以图将来。 宗辅、宗翰皆是一楞,刚要开口,阿骨打一挥手。 随即又道: “宗俊,你潜入西边,绕路投奔残宋,宗隽你往东出海,到高丽潜伏。” 这两人也是一愣。 “宗弼与其他人,皆跟在朕的边上。” 众人面面相觑。 完颜晟道:“皇兄,这...” 完颜阿骨打道: “皇弟,莫要疑问了,此战汉朝皇帝是欲亡我国家灭我族类,朕不得不开枝散叶,以图将来。 皇弟,朕曾答应,朕去世之后,由你接管大位,如今面临强敌,你带着家眷和我的幼子, 就是我女真最后一支火种。 孩儿们年少,唯有我等老兄弟由微至着,你记着,我等若是败了,你便是女真一族首领, 哪怕是回到深山渔猎,也不要与汉军拼杀至最后一人!” 完颜晟有些哽咽。 阿骨打又嘱咐了其他几个儿子几句,深知告诉他们,若是情形不对,宁要隐姓埋名,也要活下去。 到了宗弼这里,宗弼红着脸,深深的低头。 他知道,有今天这局面,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自己作战不利。 阿骨打宽慰道: “吾子不必自责,汉人如今气运正兴,便是娄室也不是他们对手, 我知道你暗中对储君之位早有想法,如今你便在朕的身边,朕要亲自教你,天子应该如何战胜敌人!” 说完,不顾众人想法,强令众人依令而行。 完颜家的二代们趁着夜色,各自散去了。 阿骨打送走了弟弟和儿子,心中稍稍宽慰一些,便率军迤逦而行, 这一日,距离汉军还有五十里,阿骨打下令安营扎寨。 金国大军在此,按照阿骨打亲自布置,扎成八面连环营。 此法防守为主,阿骨打一改年轻战法,稳扎稳打。 宗弼问为何,阿骨打道: “我等大军虽众,但朕临行前,将京城和宫中物资掠的干净,并不缺乏,因此便要拖住汉军。 彼远来,又接连获胜,我等防住,亦挫其锐气。 再有便是你的几位兄弟,被朕安排投奔他国, 朕若不败,他们更方便在异国培植党羽,若是朕败,乃至于大金亡了,你那几位兄弟流落异国,说不好便成了礼物,送到那汉朝皇帝处。” 宗弼道: “依儿臣看,西夏孱弱,必不敢动手,宗翰宗辅皆有才能,说不定便能在内部夺了西夏。 而残宋和魏与汉血海深仇,他们必成座上宾。” 阿骨打轻轻颔首: “此战关乎国运,更是我女真一族存亡之战,我等虽然立国,但是总比不上那中原底蕴深厚。 大金即使灭亡,我完颜家亦要流传下去,以待天时。” 刘备那边自然也接到了阿骨打亲征消息,一面派人驻守蔚州,一面领兵向前,亦是安营扎寨,与金军相对。 刘备也不急着开战,前不久的夺城战汉军亦是疲惫,如今见金军采取守势,汉军也及时休整。 两军对峙一月有余,阿骨打派人传信。 刘备召集众人,打开此信,只见这信写道: “大金国主完颜阿骨打,致信于大汉天子。 我闻乾坤运转,以和为经,战伐为纬,经纬交错,方成天下。 不才虽起于草野,但仍沐王化,虽深山巨谷,亦知中原之广博。 或为天幸,不才统御一方,牧民于野。 登基以来,无不以安社稷、抚兆庶为念。 往者,两国构衅,兵戈不息,黎庶涂炭,实非吾之所愿。 吾闻大汉皇帝,乃睿智英明,仁善之主,亦洞悉战祸之烈,百姓之艰。 故吾遣使弭兵,以息烽燧,共谋玉帛之欢。 愿金汉两国捐弃旧怨,通商惠工,共享太平之福。 愿怀赤诚之心,与大汉之主共商大计,缔结盟誓,永固和好。 俾吾两国百姓安居乐业,共享盛世之隆。” 大金之主 完颜阿骨打 敬书 第207章 观来信岳飞言破绽 回国书牛皋探虚实 刘备得到来信,安排使者退下,便传阅众人一齐相商。 刘备思忖道, 这国书上,阿骨打甚是谦虚,只称自己为国主,也不称朕,言语也是恭敬,显露求和之意。 但若是求和,却不明确尊卑,也没有言明退兵条件。 汉金开战以来,金国一直顽抗,此番阿骨打亲自出征,却直接要求和,殊为可疑。 若是联想到这阿骨打风烛残年,用最后的家底作为筹码求和倒也可以解释。 但这书信没严明以什么条件求和,更像是对自己态度的试探,接下来,便是讨价还价了。 这时候帐中也有人认为金国有求和之意,我等应该开出条件。 接下来,有的人说应该退还幽州燕云之地,有的说金国应该朝贡,还有的说金国要去除帝号,成为藩属。 刘备轻轻摇了摇头,自己的将领毕竟是这宋朝人,按照当世的眼光,自己的确可以签订盟约,而后退兵了,但此等情形,却是万万不可的,当即道: “除恶务尽。” 众人一愣。 刘备道: “若是就此退兵,实乃半途而废,女真起于白山黑水,朕听闻,其部众不大,却能席卷北方,不可谓不强, 今若议和,是乃是给人以喘息之机,朕亲率兵来此,不但是恢复汉之旧土,更要去除我大汉日后威胁。 若不如此,三五十年内可安,久后,必成大患。” 众人方才醒悟,皆道应该继续战。 刘备又道: “我等却是应该回信,跟这阿骨打讨价还价,要他们献出黄龙府,方才罢休,如此,金人必不为,我等可趁势继续北伐。” 这时候,刘备突然想到,若是闻焕章和吴用在此,定然有许多法子,让这阿骨打不得不战,而后令此部不能东山再起,方才心安。 正想到这里,岳飞突然道: “陛下,我等应该马上备战,这信并非求和,只恐是计!” 众人都是一愣,刘备忙问道: “计将安出?” 岳飞道: “我观完颜阿骨打,起于毫末,其人必然难以居于人下,这求和信却是言语恭敬,殊为异哉。 若是战和之朝廷大事,臣不敢妄言,但是这封信,却能起到缓兵之计的作用。 此信表面和意,我等必然书信来往,这拖延之间,金国只是言语恭敬,我等或生怠慢之心。 却是骄兵之计,待我等以为金人气馁,贼突至袭营,我等必然缺少防备。 是以,臣觉得,须做好金人突袭的准备。” 一番话下来,刘备突然惊觉,自己上辈子先礼后兵的时候,未尝没有这个效果。 忙问道: “依岳卿之言,为之奈何?” 岳飞道: “陛下决议要战,可以与金人虚与委蛇,假意商讨撤军条件,我大营可外松内紧,引金军来攻,而后设计击之。” 刘备道:“妙哉!就依岳爱卿之言。今日帐中之言,诸位切勿泄露半句。” 众人听了岳飞见解,心中无不叹服。 散帐之后,刘备当即命人取来纸笔,准备回信,只可惜闻焕章吴用皆不在,无人润色。 便召岳飞来商量回信。 岳飞道: “我等可先写信拒绝求和,言语激烈,且看阿骨打能否回信说出条件,若是继续求和,必然有谋,陛下可继续虚与委蛇。” 刘备道:“如此最好。” 当即草书一封, “致书大金国主, 朕闻乾坤既育,道法自然,承运者昌,悖道者殃。 朕承昊天皇命,抚驭万邦,自登基以来,宵衣旰食,夙夜匪解,以安社稷、恤黎庶为念。 然昔日尔国趁我大汉南征,侵我国土,残我百姓,暴戾恣睢,岂能片纸而解? 前者,朕曾言,金若求和,可退辽东之北,以往昔之汉土为界,完颜者,须去除帝号,入汉庙堂为官。 女真之民者,可划入汉民之籍,仍以白山黑水渔猎为生,如此,两族各履其务,亦再无纷争。 朕闻汝起于草野,横行当世,自然乃俊杰之人,更是识时务之辈,愿汝依汝之所言, 弃金戈以换玉帛,亦可在汴梁颐养天年。 何如?” 刘备写完,只觉得很畅快,自己两世以来,很少有如此优势,更难以用这样的措辞语气说话。 今番是计,却也一抒胸臆。 这女真早已如中原一般,设置朝堂,加封百官,不用刀枪就能让他们将朝廷拱手相让,实在是痴人说梦。 最后又暗暗的贬损阿骨打,按照此人的功绩,此人定然是豪勇专横的成事者,要是这还不怒,其中必然有谋。 便准备遣使送信。 只是这使者,却要进入金营,最好能看懂金营布置,再察言观色金国君臣变化。 刘备令来帐中商议,谁去下书。 众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这营中皆是武将,更何况这征战以来,哪个不是跟金国结下深仇,若是只身入营,却是危险。 众人发愣时候,杨再兴却转到牛皋身后。 牛皋自从恢复爵位以来,虽然从不显摆,但是偏偏就爱在杨再兴面前晃悠。 今日却又特意站在杨再兴前面,杨再兴一时小孩脾气,见无人应答, 就抬脚在牛皋屁股上一蹬,使得牛皋和另一人同时出来接命。 另一个便是燕青,要说这等事,燕青最是擅长,无论是记忆军营位置,还是察言观色。 他刚出来抱拳,没想到牛皋也踉跄着站在了中间,还是在自己前面。 牛皋“啊”了一声,随后有些发懵,便回头瞪着杨再兴。 杨再兴却是举目望天,不理牛皋。 刘备忍俊道: “牛爱卿,燕爱卿,你二人皆愿去?” 牛皋碍于面子,不好说自己是被踹出来的,便一腆肚子: “陛下,俺老牛愿去,俺也想见见那金兀术的爹是什么样。” 众人见他这样,纷纷笑出声来。 燕青怕牛皋去,瞧不出端倪,急忙也道: “陛下,臣也愿去。” 刘备一笑,他知道牛皋这个浑人去了,说不定还能混淆视听,让金军真以为汉军松懈。 而燕青精细,却能暗中观察情况。 当即道:“如此,牛皋可为正使,燕青跟随。” 两人领命,牛皋还不忘回头瞪了一眼杨再兴。 刘备又暗中嘱咐燕青事宜,以及看管牛皋。 临行前,岳飞特意送到营门外,看着二人,道: “小乙哥,你我相交多年,实乃兄弟,此去我料定必无大碍,金军欲以骄兵之计,定然不敢动你两人。 只是这牛皋需要你看管住,无论怎样,其为汉使,且勿令其有损大汉颜面。” 第208章 入金营牛皋戏兀术 巧设计燕青套机密 且说牛皋与燕青一同去下书信,这牛皋自认乃是大汉使节,特地将朝服拿出穿了。 只是内里穿着软甲又将铁锏别在腰后面。 燕青却是与随从一个打扮,不想显露。 在路上,牛皋对燕青道: “小乙哥,咱到那金营里,却是怎生表现,才不坠我大汉之威?” 燕青道: “我听说,这大国之使,却是小国之主,牛将军不必拘泥礼法, 我堂堂大汉使节到那番子之营,更应该随心所欲,才是上国气象, 若是繁文缛节,更显得扭捏,反倒失了气度。” 牛皋嘿嘿一笑: “如此便好。” 两人一行十几人,来到金营门前,早有金国斥候过来围住,金军中多有认识牛皋的, 便问道: “这牛南蛮,怎的打扮个似庙里的城隍?” 牛皋呵斥道: “咄!吾乃上邦天使,现来下书信,还不快快禀报!” 斥候便回去禀报,不多时回来,道: “狼主叫你进去!” 牛皋在马上一挺胸,撇着嘴道: “俺听说上国的使者,就是你们什么主子,俺这次来,按照说法,就和你们老皇帝一样,怎的如此无礼?” 那小校道:“牛南蛮,你要怎样?” 牛皋道:“北番子不知礼法,连个‘请’字都不讲,且叫金兀术来接我!” 斥候小校又去回禀,过了一会儿,金营中一阵嘈杂,便涌出一队人马,为首的正是完颜宗弼。 完颜宗弼也不曾着甲胄,只是腰间佩剑,身穿朝服,但看见牛皋,却是满脸的不忿之色。 金兀术提马向前,道: “牛将军,我家陛下久侯了,请。” 牛皋见到金兀术,又撇着嘴,道: “完颜宗弼,下马见礼。” 金兀术皱眉怒道: “某乃大金四太子,汝乃一将军,怎有我向你见礼的道理?” 牛皋将怀中的汉节一晃,道: “黑爷我乃是汉使,你什么狗屁太子,黑爷我抱着这个,现在还是皇上呢!” 宗弼大怒,却也不能计较,压下怒火,下马抱拳道; “请汉使节入内。” 牛皋看着金兀术抱拳,笑着道: “对、对、对,再弯弯腰,这就对喽。” 燕青在身后轻咳一声,又拽了拽牛皋,牛皋才也下马还礼,完颜宗弼引路,牛皋等在后跟随。 一路上牛皋紧紧盯着金兀术的背影,不住的寻思, “他和俺这块头也差不多,怎的几次相斗却都被他砍了帽子?” 金兀术只觉得被牛皋盯着十分不舒服,心里烦死了这黑小子。 燕青却是暗中观看营寨位置。 昔年他曾为宗泽义子,闲暇时候宗泽也颇多讲解阵法。 燕青虽出身江湖,但其聪慧精巧,即使比不上岳飞天纵奇才,倒也看得懂金军布置。 走不多远便到金军御帐,阿骨打正在其中等候。 燕青压低声音道: “兄弟你先进去,我在外面等着,顺便四处看看。” 牛皋答应,迈步走入营帐, 只见这位金国之主已然垂垂老矣,虽然不似牛皋那般粗大肥胖,但是骨骼结实身材高大,若是年轻时候,端的也是精壮之人。 眼中皆是红血丝,但目光仍然锐利,牛皋见了,叉着腰,不等帐中之人问话,却道: “我说大金皇帝,怎的见使者也不给个座位?” 边上惹恼一人,出声斥道: “南蛮无礼!见到大金陛下,怎的如此怠慢,还不速速下拜?” 此人乃是孔彦舟,少年时曾投宋军,后来北方大乱,便取道投靠金国。 牛皋斜视一眼,道: “哪里来的蛮子,说俺天朝上邦无礼?分明是汝等无礼在前!” 阿骨打一眼看出这汉使是个浑人,接口道: “使者却说说,朕派皇子迎接,又亲自等候,怎生无礼?” 牛皋道: “两军相距几十里,我身为使者,赶路一个时辰来此,肚里早空,完颜老哥不设宴摆酒也就罢了,怎的连碗水连个座位也没有?” 完颜阿骨打并没有计较那句“老哥”反倒是哈哈一笑, “我大金少不了汉使一顿饭。” 随即吩咐帐中设宴。 只是须臾,御帐之中酒肉摆好,牛皋直接捡了上垂手坐了,从怀中掏出匕首,割肉就吃。 完颜阿骨打道: “可有回信,呈上一观?” 牛皋道:“吃饱了再说。” 又是一碗酒灌进去,还不忘招呼, “金兀术,你怎么不吃啊?快替牛爷斟酒来!” 金兀术道:“倒是我怠慢了?” 牛皋举着酒碗,看着金兀术,道: “我说兀术啊,我可曾偷了你的牛?害了你的孩?” 金兀术疑惑,牛皋道: “常言说,酒桌上皆是兄弟,咱喝酒时候,不论国事,只吃饱喝足,再给你书信。” 阿骨打心中道,若是朕年轻十岁,此黑头必然已经落在桌下,按住怒火,道: “牛将军,我听说我那二儿子,在汉营多遭你的照顾,不知如今怎样?” 牛皋塞着肉,道: “可怜父母心!那菩萨太子还是俺老牛请回去的,现在却不在汉营了,在京城汴梁享福,每天吃饱喝足,还研究佛经,强似这北方苦寒之地千百倍!” 阿骨打咳嗽一下,道:“如此还需将军多多照顾。” “老哥哥,您放心吧,俺汉军最是仁慈,若是想相见,俺老牛打包票,你带着金兀术到我们那,一家子封王,天天吃肉喝酒!” 阿骨打笑而不语,其余宗室将领皆火冒三丈。 阿骨打又问, “前者朕下书议和,不知大汉天子怎样回复?” 牛皋此时吃饱喝足,擦了手,才将书信呈上。 完颜阿骨打看后,眉头一紧,道: “如此说来,大汉天子不愿讲和?” 牛皋道: “我说完颜老哥,俺家陛下说你心不诚。” 完颜阿骨打道:“怎的不诚?” 牛皋道:“两人打架,一人不占理又打不过,总需使些银钱息事宁人,老哥若是想和,便要提出条件,老牛回去也好美言几句。” “此乃国事,朕不能一时决断。” 牛皋哈哈一笑,道: “那俺怎回复命?” 阿骨打道:“你可告知汉王,且少歇息,朕与群臣商议,无论是城池还是牛羊金银,都可作为玉帛之礼,只盼两国重修旧好。” 牛皋答应,临走时候,还不忘跟金兀术道: “大侄子,帮老爷的水袋装满你家这酒,你们这酒端的有力气,俺回去给和尚喝!” 随即到了辕门,才看见燕青在此等候。 燕青扮作随从,正在与辕门边上的偏僻角落,与几个金国军汉在地上掷骰子。 见牛皋来了,慌慌张张的过去,一同离开。 牛皋走后,阿骨打一脚踢翻帅案,怒道: “不想朕老矣,却遇这种人折辱!” 刚才的几个军汉,却一转身,见到金兀术。 “把方才你们所言,一字一句讲给我。” 完颜宗弼脸色铁青的说。 此时牛皋和燕青正在回去的路上。 牛皋眉飞色舞:“小乙哥,你不进去端的可惜了,那金国的牛羊和御酒端的有味道。” 燕青笑道: “你却不知,我在外面耍钱,更是有趣。” 牛皋忙问,燕青不语。 燕青这般技巧之人,早知道那几个过来招待随从的军汉定然是特意安排的,否则御驾亲征之军,怎能容辕门之内与敌国使者耍钱。 那几个军汉言中之意乃是令燕青相信金国无力再战,甚至他们这种泼皮也在军中,作为接待官。 燕青更是虚与委蛇,让那几个军汉知道,汉军打了胜仗,收到议和信,全军上下皆是骄傲松懈的样子。 正在与牛皋谈论,却听见后面有追兵,几十个骑兵飞来。 当前一将,手持大棍,喝道: “无礼的南蛮!留下头来!” 第209章 回汉地牛皋巧脱险 设空营岳飞理三军 牛皋与燕青正回汉军营地,后方却有人追来。 来者正是孔彦舟,此人不到三十岁,却也两易其主, 偏偏是这种人最为重视金国颜面,方才牛皋在营中傲慢无礼,其他将领知道这是计策,暂且忍耐。 但其只是个偏将,不知其中深意,他却是忍受不了。 孔彦舟知道牛皋比不得汉营其他将领骁勇,因此也敢追来。 牛皋见了,嘿嘿一笑道: “我的儿,前来送行黑爷么!” 孔彦舟“呸”了一口,道: “黑厮无礼,今番便教你长长记性,可敢与我比试?” 牛皋道:“有何不可?爷爷正要拿你醒酒!” 燕青却拦住,道: “孔彦舟,你却不怕落个残害使者,耽误两国议和的罪名?” 孔彦舟冷笑: “我只将这牛皋伤而不杀,问起来也是私人恩怨罢了,况且这厮折辱我大金颜面,我便是打了他,更是在情理之中!” 牛皋不忿道: “你好大口气,阿骨打尚且与我称兄道弟,你却赶来打我! 且来,看哪个打哪个!” 说着便从腰后面抽出双铁锏,又脱了官袍,露出软甲,催马上前与孔彦舟战。 孔彦舟只道是这汉使没带军器,不想牛皋直接藏在袍子里,却也是不忿,一抻掌中铁棍,两人战在一处。 此时金军营帐,完颜宗弼与阿骨打道: “这孔彦舟去,是否会耽误我等大事?” 阿骨打轻笑一声: “若是无人追出去赶杀一阵,汉军定然以为我全军上下都愿议和,这种事儿在我女真部族怎么可能,且叫他去耍一阵,若没有这种事儿,汉军才会起疑。” 此刻牛皋与孔彦舟战了三十回合,牛皋精熟的招数只有三招半,此刻来来回回用了五六次, 孔彦舟虽然骁勇,但只是想揪住牛皋揍一顿,折辱一番,却不敢下杀手,因此两人斗个旗鼓相当。 燕青在后面瞧出门道,反而放松下来,也不着急拿出“一点油” 反而是在后面用衣角悠闲的擦拭这弩,时不时虚瞄一下。 这“一点油”还是自己前番从天山勇的身上缴获的,比自己川弩要好用的多。 但燕青每次虚瞄,都惊得孔彦舟一抖,牛皋也察觉,心道: “这燕小乙怎的只是虚瞄,却不发箭?难道端的要看俺老牛本事?” 想到这,牛皋发威,两个铁锏乱砸,不顾章法,孔彦舟连连后退。 燕青看了,咂咂嘴,心中道: “回去需让我主人指点几招,这黑小子本领属实稀疏了。” 孔彦舟气恼,正欲施展真本领时候,汉军那边接应来了。 三百轻骑兵如狂风一般席卷而来。 孔彦舟抬眼一望,旗帜上斗大的“杨”字,前面一员虎将,银甲白袍。 孔彦舟知道是杨再兴,转身便跑。 杨再兴也不追赶,将长枪在肩头一扛,拦住牛皋, “老牛,你这三脚猫的功夫,就别追了,半天拿不下那厮,端的丢我大汉颜面。” 牛皋见是杨再兴,“哼”了一声, “我说小白脸,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推黑爷,黑爷还不用来呢!” 说着,将一个水袋子扔给杨再兴, “不过多亏你那一脚,黑爷在金营吃饱喝足,我让金兀术给我打酒,他倒是实在,给他两个水袋,便给我装满了两袋。” 杨再兴道:“你就不怕那金兀术酒中下毒?” 牛皋摇摇头:“我大哥私下曾经说过,那金兀术也算是汉子,这种手段,我看他做不出来。” 杨再兴道:“且回去吧,我踢你那一脚陛下早看见了,因此才罚我接应你。” 牛皋哈哈一笑:“小白脸,我背后不但有我大哥,还有陛下,你须开罪不起!” 杨再兴道:“黑厮,我就要得罪你!” 而后抽出马鞭来赶牛皋... 两人一路斗嘴打闹,回到汉营。 刘备刚送走了依依不舍的三阮,水军在此没有用武之地,况且偷袭水关这种手段,也只能用这一次。 此战水军损失二百余人,刘备有些心疼,想到以后还得以水军对抗曹魏,便令三阮回去继续训练。 三阮自然不想回去,刘备大加劝慰,才领命而去。 牛皋回来,将自己行程添油加醋的讲了一遍,甚至还说自己和阿骨打拜把子了,众人哈哈大笑。 等众人散去,刘备唤来燕青,详细询问金军营盘设置以及打探到的消息。 岳飞在一侧根据燕青所说,用纸笔绘画金军大营之形。 画了一会儿,岳飞眉头紧锁,刘备忙问为何。 岳飞道:“这营帐布置殊为怪异,有些像是太乙浑天象阵,却又有不同,按照小乙哥所说, 这各个营帐之间的壁垒隔绝,又有甬道相通,而且好几处的宽窄,也符合步骑兵搭配之用。” 刘备细细观看,又令人唤来宗泽,一番研究得出金军营帐内部暗藏玄机, 第一,其规模颇大,即使汉军火炮最多也只能伤其一部。 第二,这营帐之间道路颇有章法,暗中含着阵法,各部之间可以配合紧密,步骑兵都能发挥效用。 第三,那牛皋进的御帐,定然是假的,按照估算,这御帐前面,至少六道营寨所围。 岳飞道:“阿骨打先是用骄兵之计,乃为攻伐,若是不成,此营便是防守之策。” 刘备道:“我等虚营之计,可破其进攻,只是下一步如何拿下这金军营寨,却是要费一番功夫。” 宗泽把草图一拿, “交给老夫,老臣研究这营帐,看看有什么法子,陛下与鹏举只管破掉这进攻之敌便可!” 刘备道:“善哉!宗老在此,我无忧矣。” 接下来的一个月,汉金使者不断往来,汉军在金国使者来的时候,皆是松散模样。 实则皆异常紧张,张清花荣的快速部队几乎天天枕戈待旦。 两国所谈的内容从城池、岁币、尊号到贸易、商路,甚至阿骨打还答应两代之后女真族愿意改汉姓、尊汉化。 终于有一天,斥候来报,这日清晨,金军营寨的炊烟比往日多了数十股。 刘备道:“此定然是飨士卒,今日晚间必有异动!” 随即下令岳飞具体安排。 刘备知道,眼下要速速调动,若是自己,只怕是还没调动完善,金军就到,一眼看出端倪。 完全交给岳飞,自己只是在细节上看看有没有疏漏,才能将这数十万大军不到半日便隐藏好,也可以设计好空营。 汉军两月不战,许多将领异常兴奋。 但是在岳飞的调动下皆有条不紊的各司其职。 天色将黑,刘备看完岳飞布置,不禁暗挑大指。 “我有鹏举,真天赐也!” 第210章 空营计宗弼遇袭 遇宿敌王进斩贼 北方的春天,即便冰雪消融仍旧寒冷。 完颜宗弼呼出一口白气,用自己的袍子轻轻的擦拭着这柄新造的大斧。 如今自己不用统御三军,只做个前锋。 此番自己父亲亲自设计,以九五之尊亲自麻痹敌方,料想汉军骄兵必败,也好给自己出口恶气。 他武艺本不弱,但与汉军的战争中令他感到汉军实力的恐怖,单凭武艺在他之上的,只怕两只手的数不过来。 不过今日击其不意,定要汉军损失惨重。 哪怕是打几个胜仗,再和谈,也有的希望。 这一个月来,汉军漫天要价,几乎将完颜一族的人气的忍不住,今日便是雪耻时候。 想到这,完颜宗弼下令,自己在前,郭药师、斜也分属两翼。 后边斡赛、实古乃接应。 大军悄悄接近汉营。 金军悄悄来到距离汉军两三里地界,完颜宗弼突然止住脚步, 郭药师忙问为何,完颜宗弼道: “我素来知道那岳飞用兵习惯,如今接近大营,怎的连个斥候也没捉到,莫非其中有谋?” 斜也却道: “想必是汉军骄堕,这巡营的斥候不知藏在何处休息,如今汉军营地就在眼前,若是迁延,只恐要功亏一篑。” 完颜宗弼摇摇头道: “非是我惧那岳飞,只是需小心为上。” 正在说话时候,就看前面有一队人马,只有三五十骑,队形不整,闲散的出来, 先是在营门口绕了绕,而后就往自己方向晃悠着过来。 似乎是巡查的队伍,又好像是斥候出来。 完颜宗弼眼尖,一眼看到这前面领头布置斥候的将军,正是牛皋。 只见这牛皋冲着手下骑兵指指点点,随即四个绕着辕门向西,十个向东,只是贴着营门巡查。 而他自己却是带着十几个人奔着自己这边而来。 似乎是例行的向前巡查。 斜也见到是牛皋,不禁火冒三丈,道: “四狼主快看,那厮便是分配斥候的,我等再不杀过去,便要被发现了!” 完颜宗弼见到牛皋也是气不打一处来,眼看着对面似乎有些察觉,毕竟自己大军动静不小,当即举起大斧,高喝一声: “女真的儿郎们,给我杀!” 便直奔牛皋而来。 霎时间金国骑兵仿佛从黑夜里生出来一样,直奔汉军大营。 在营门外不到一里地的牛皋“妈呀”一声扭头便走。 完颜宗弼持着大斧直奔牛皋。 不过两三里距离,宗弼坐骑神骏,牛皋这边刚搬开鹿角钻入大营,完颜宗弼杀到。 金军骑兵势不可挡,直接冲开汉军营门,完颜宗弼见到牛皋背影向着中军奔逃, 当即直奔中军而去。 金军骑兵所遇到的阻拦和抵抗十分少,大军马踏汉营。 就在即将到中军御帐时候,完颜宗弼忽然感觉不对。 四下虽然嘈杂,但多是金军喊杀叫骂之声,汉军纵然再是骄堕,也不可能没有有效的反抗。 况且也不见多少汉军四处奔逃,只有少数的汉军向后奔逃,而且衣甲整齐。 “不好!有计!” 宗弼大声的喊了出来。 斜也这时候已经昏了头,直奔这御帐而去,无数金军骑兵随之冲杀。 他们知道,若是将这帐子的人杀了,大金的局势便瞬间逆转。 斜也纵马到帐子里却只觉得里面黑压压一片。 正自疑惑,便听到就在耳边有巨大的雷声炸响,随之便觉的身体一轻,玄之又玄的飞到了天上。 在失去意识之前,眼睛里看到的是自己坐骑飞的更高... 御帐里面有火药!中计了! 完颜宗弼被眼前爆炸所带来的气浪几乎掀翻,金军骑兵纵然没有受伤的,战马也被惊到。 一瞬间,汉军营中的金军大乱。 正在混乱之时,正面和两侧火光四起,许多营帐燃烧起来。 同时还伴随着隆隆风雷炮声方才骁勇异常的金军现在已经大乱,争先恐后的向着营外冲去。 宗弼也是老练,翻身便向外杀去。 躲开炮子,避开燃烧的营帐,金兀术走不多远,身后和两侧便涌现大量汉军。 刚才引诱自己的牛皋在后面大喝: “金兀术啊,你小子有点道行啊,那么多炸药偏偏没炸死你啊!大侄子休走!且与我斗个三百回合!” 完颜宗弼根本不理,左侧卢俊义、王进杀到,完颜宗弼斗不几合便败走,右侧宗泽、杨再兴袭来,宗弼看也不看,当即逃命。 待冲出帐子之外,金汉两军正在外厮杀。 方才的后队以及逃出来的金军,正在被被突然出现的汉军袭击。 只见汉军这边秦明、林冲、朱仝、杨温、杨志、袁朗、呼延灼、韩存保等将,呈半圆队形将营门外的空地围住,要将金军赶回到营中绞杀。 宗弼扭头往回一看,只见郭药师还在营中挣扎,只见这个郭药师举起兵刃不分敌我,挡路者皆死在其凤翅镏金镗之下。 郭药师求生欲极强,拼命的向外逃去。 宗弼有心想救,但忽然想起前番有人说就是郭药师故意烧城门,正犹豫时候, 只见郭药师正在全力向前,手中凤池鎏金镗挑番一个挡路的亲兵, 却不防身后王进飞马杀到,三尖刀到处,刺入郭药师后心。 郭药师怪叫一声,回头看去,只见王进圆睁双目,口中骂道:“贰臣贼子!今日受死!” 王进又接连搠了数刀,郭药师栽倒而死。 宗弼见了,没法再救援。 再看眼前,这个似张飞,蛇矛到处人仰马翻,那个如关羽,青龙刀起,敌军授首。 青面兽似虎入羊群,拦路虎四处伥,更有双鞭将,所向无敌,汉军大将皆向着金军冲杀而来。 金兀术思量道: “若是单打独斗,我斗这些任何一个都要吃力,如今军败,敌将势大,却要逃出去,再与父皇商量!” 想到这,金兀术下令亲兵顶上去突围,自己却是摘了头盔撕掉战袍,就连甲胄也扯掉,弄得身上破破烂烂,大斧也丢掉, 跳下自己的赤炭火龙驹,随手捡了一把腰刀,又见一个骑士被射死,便拖下尸身,披上这人的袍子。 忙乱之中还不忘在地上抠下一手土,抹在脸上,而后重新上马。 只扮作寻常士兵,向外逃去。 此刻身边亲兵不在,人马混乱,他这些动作一气呵成,便向外逃去。 乱军之中,完颜宗弼正碰到呼延灼,金兀术只装作受伤军兵,伏在马鞍之上,在呼延灼身边经过。 呼延灼忽然将右鞭一指金兀术,其速之快,只是一晃神便搭在金兀术头上。 呼延灼问道: “这个番子,我问你,那完颜宗弼何处?说出来,便饶你不死!” 金兀术吓得肝胆俱裂,捏着嗓子道: “那厮正在营中与一个使三尖两刃刀的将军厮打!” 呼延灼当即收了右手鞭,催马便向前赶去。 完颜宗弼也打马向前逃离汉军的包围。 走不多远,前方又是一场厮杀,作为预备队的斡赛、实古乃也在此处遭到了伏击。 金兀术抬眼看去,只见岳飞摇枪纵马,在金军中左右驰骋。 完颜宗弼不敢上前,只好向着西边寻僻静小路而去。 仓惶之下,宗弼赶路半夜,直到天色已亮,耳边早就听不到厮杀之声。 自己跑了半夜,也不知道此地是何处,只是前面有个小树林。 宗弼知道自己这是已经脱离战场了,但其内心哀伤。 自己统兵连战连败,到如今,竟然连作战的勇气都没有了。 想到这不禁双目垂泪,忽然胯下坐骑摇晃,栽倒在地,宗弼看去,原来这马后臀早中箭矢,自己奋力打马奔跑半夜,现在支撑不住了。 宗弼抚摸马尸,哀叹不已,忽然抽出腰刀,喃喃道: “我完颜宗弼,有何面目留在这世上!” 第211章 辩世事两雄相争 斗阵法汉金八阵 完颜宗弼正欲自尽,却见前方树林里面有动静,便上前查看,见是金军斥候, 一问之下才知道昨夜恶战,前去偷袭的部队皆殁,同时汉军还分兵袭击营地,所幸完颜阿骨打亲自坐镇,才没有被击破。 完颜宗弼回到金军营地,见到斡赛、实古乃皆全身而回,自己这边折损最多。 阿骨打温言相劝,他似乎并没有受此败打击,只是吩咐重新整理兵马,布置营防。 汉军这边,也开始着重建营帐的工作,这一战虽胜,但没有擒获金兀术,颇为可惜。 岳飞派出袭击金军本营的部队更像是一次试探,这次试探发现金军营帐布置的极其妥善。 此刻他与宗泽还在不断地推演如何破解金军大营。 汉金两边经此一战,自然默契的停止了虚与委蛇的议和,反而是每日都以小股部队互相试探。 又过了半个月,汉金约战,两军对阵。 刘备亲自督阵,抬眼一望,只见金军阵容严整,各部之间进退有序,他知道这支金军乃是金国最后底牌。 同时这支队伍还是临时组建,不少都是强征而来的。 刘备原以为金军屡次失败,已经没有再战的能力,只能用那骄兵之计,或者是依靠营寨固守。 没想到这阿骨打端的是个人物,竟然将这临时组建的部队整理的井井有条。 阿骨打也观看汉军,只见这汉军尚赤,阵容齐整,骑兵的数量甚至不少于自己,仔细看上去,甚至还有铁滑车。 又仔细观看对面,看到那汉帝,只见此人端的一副英雄气,刘备也看向这阿骨打, 只见此人虽然年老,但是精神矍铄。 两人不约而同提马向前。 刘备身后林冲、朱仝、花荣、张清四人紧紧跟随,阿骨打身后宗弼、斡赛、实古乃、婆卢火四人跟随。 两个雄主第一次见面。 刘备朗声道: “大金狼主未必太不讲信义,以议和为饵,暗中偷袭我军,此实非君子所为!” 阿骨打冷笑道: “汝汉军刀枪已经在大金之地,朕亲临此抗敌,却道朕不是君子?真君子者怎会以刀剑加之于他人之地?” 刘备道: “汝金国南侵在前,夺我疆土,害我百姓,况且这燕云之地本为汉土,朕亲至此,汝等尚且不知礼仪,兀自顽抗!” 阿骨打哈哈大笑: “汉人牙尖嘴利!此地不为汉地数百年矣,尚且狡辩!” 刘备冷笑: “汝女真倒行逆施,不服王化,残害百姓,荼毒生灵,纵然苟且占有汉地,其必不久也,朕受命于天,解民于倒悬,汝却还要负隅顽抗!” 阿骨打发狠道: “吾等蛮夷也!汝汉能尽杀女真族人那便尽管来吧!” 说完便指挥御辇向后退去,刘备也回到本阵,两边准备作战。 要说这约定作战,无非便是斗将、破阵、混战而已。 金国这边杀出一员大将,自称御前护龙将军贺必达,叫汉军勇者阵前较量。 汉军这边酆美原本为宋朝的飞龙大将,听到对面名号,便按捺不住,飞马上阵。 两人皆使大刀,当即动手。 斗了二十回合,金军这边御前伏虎将军斗必利杀出,欲给贺必达助战, 原本的飞虎将军毕胜与这酆美关系最为要好,见金军有人助战当即也纵马上前。 又是两口刀相争,阵上四柄大刀上下翻飞。 斗了多时,酆美大刀一挥,贺必达被斩首,毕胜这边却是没有抵住斗必利,疏忽之间竟然被其斩于马下。 两将几乎同时身死,斗必利与贺必达亦是至交,此刻两人皆红了眼睛,同时挥刀向对方砍去。 两人都是目睹好友惨死,皆只顾着砍杀对面将领,不顾自己, 竟然皆死于对方刀下。 金的龙虎将与宋的龙虎将竟战死在一处。 两边见了都惊诧不已,没想到这场斗将竟然如此惨烈,急忙上阵抢回尸体。 刘备也感伤不已,这龙虎两将自击破童贯以来便跟随自己,曾随晁盖镇守北方,也在关键时刻作为援军到南边伐魏。 此番却折在这里。 卢俊义愤怒,提枪临阵,吼道: “身是玉麒麟也!女真蛮子有勇者可来一战!” 与汉军交战已久的金国将士皆惧卢俊义大名,不敢出战。 可阿骨打带来的将领们却只是听说,不曾见过,当即有一御前大将哈里图纵马上阵。 其弟哈里强也来助战,两人两杆槊直奔卢俊义。 三人三件兵刃搅在一处,不过十几回合卢俊义大喝一声, 哈里强咽喉被刺,翻身落马,哈里图见了,魂飞胆丧, 卢俊义趁机使枪挑飞其槊,伸手将哈里图扯离马鞍,挟在肋下,便往本阵而回。 金军见了飞出一将沙文金赶来便要救援,汉军阵上花荣见了,当即喝到: “背后有人!” 说罢便取出弓箭,花荣前番受伤,这次养好,还是第一次出战。 卢俊义转头只见这沙文金马到,乃大喝一声,其声如巨雷, 沙文金惊骇,一时间竟然举枪不敢向前搠,一愣神功夫,花荣箭到,穿脑而过,沙文金战死。 金军见了阵上情景皆大骇不已,阿骨打当即吩咐变阵。 拐子马配合铁浮屠杀出,还有无数枪盾剑盾之兵,组成八队,按照天、地、风、云、龙、虎、彪、豹八队而布置。 天字乃阿骨打亲兵,最为强悍,地阵是完颜宗弼队伍,大盾在前。 风、云二阵皆是拐子马为主,其势如风卷残云。 四兽阵乃是铁浮屠、重步兵,坚不可摧。 八队向前杀出,各个兵种不断变化配合。 刘备见到此阵,忙问岳飞如何可解。 岳飞道:“番子竟然用武侯八阵之法,稍加改动,便来斗阵。陛下无忧,且看臣排阵。” 刘备听到“武侯”两字,心里一动,急忙仔细观看阵型。 心中道:“贼竟以孔明之阵对付我。” 岳飞这边,令执旗官下令,汉军也开始分阵。 分为,天、地、玄、黄四主阵。 刘备与自己为天阵,宗泽杨再兴为地阵,林冲朱仝秦明杨志为玄阵,余化龙张宪何元庆牛皋为黄阵。 每阵上皆步骑弓均衡。 待金军接阵,汉军四阵忽然变为八阵,天地玄黄皆分成两阵。 阿骨打命龙阵冲突,汉军这边搬出徐宁钩镰枪队,挡住骑兵。 阿骨打又令虎阵重步兵向前,汉军这边花荣率大队弓弩队伍射回。 阿骨打正在苦恼,只见岳飞由将令旗挥舞,汉军八阵斗转星移,变成八八六十四个门户。 无论两军怎样冲突,汉军阵法皆不曾错动。 刘备暗中问岳飞,此乃何阵,竟能破孔明的八阵? 岳飞道: “武侯之阵,无人能破,此亦是八阵之法,臣见金军乃是八阵变形,用的不精纯,臣便以真八阵之法困之。” 两军交战一个时辰,汉军每一队皆转动,步、骑、弓、炮配合,将入阵的金军打的昏头转向。 铁浮屠无论怎样,总能碰到钩镰枪,重步兵总是对到强弓硬弩。 普通步骑兵却总被汉军重骑兵绞杀。 无论金军怎样转动,皆被克制。 阿骨打见此,不禁长叹一声,此阵乃是他曾观看古籍,又结合女真兵种所改良。 这汉人法子用在汉人头上,的确是班门弄斧了,眼见着自己这边即将散乱,便道: “撤阵,后退!” 第212章 金军败阵退营寨 汉军议策观金营 完颜阿骨打不敌,下令撤军,岳飞怎能放过。 当即下令四面围剿。 卢俊义、马扩、袁朗、罗延庆四人从阵中杀出,各从左右两翼驱赶金兵。 呼延灼与韩存保带领连环马正面追击。 整个大阵也开始逐渐形成合围之势。 刘备见了啧啧称奇,他只令岳飞在这一个多月来训练军兵,演习阵法。 平日里训练时候,刘备便觉得这阵法不同寻常。 但这在实战之中才能看出其真正威力。 天才就是天才,刘备两世为人,还是需要在这实战之中看出门道。 这几人作为机动,不属于任何一阵,为的就是关键时刻杀出。 岳飞简直是把孔明的八阵之法加上了数柄尖刀,刘备突然想,孔明的八阵法, 也只有岳飞这样人才能运用明白,金国无非是只得其表。 阿骨打自然也看出汉军杀招,此时若是自己撤去,自己性命倒是能逃脱,但是这金国将士却要折损大半。 阿骨打当即道; “宗弼,等速速向前而去,朕亲自断后!” 宗弼大呼不可,阿骨打一马鞭抽在宗弼脸上,强声道: “听朕旨意!汝率宗室将领为前,朕亲自在后!” 而后又道: “汝速行,朕要是不测,宗弼要替朕把好了这大金!” 随后带着韩常、孔彦舟等在后。 由于阿骨打的坐镇,金军倒也并没有形成溃败,反而是逐渐有序的撤出汉军之阵。 呼延灼韩存保两人在后面拼命追赶,阿骨打挥舞马刀督战,金后军死战挡住。 乱军之中,韩存保遇到孔彦舟。 两人遂展开大战,方天画戟与铁棍交锋,两人斗了二十回合,边上副将郭盛赶到,孔彦舟本对付韩存保就吃力,又怎敌得过两支方天画戟。 幸亏韩常杀到,与郭盛大战,索超杀来,两人共斗韩常。 刘备在远处看到阿骨打一把年纪,还在跃马扬刀,道: “朕这个大汉天子,便要会一会那女真狼主!” 说罢便令龙旗向前,亲自纵马,率军直奔阿骨打。 岳飞等紧紧的在刘备边上。 岳飞攥紧沥泉矛的手心上有些出汗。 他知道,这位昭烈帝一旦热血上涌,就算几辈子复生,也会一往无前。 方才调动大军,结阵变幻,岳飞如臂使指,但是跟着主公一起冲锋,他倒是心惊胆战。 刘备亲军与阿骨打亲军接触,双方自然都是精锐,瞬间搅在一处,岳飞吼道: “陛下且在此处少歇,鹏举去擒阿骨打!” 说罢便率骑兵直奔阿骨打去。 只见岳飞冲阵,一条银枪仿佛白龙一般,所到之处金军人仰马翻。 纵然精锐,但又怎抵得住岳飞的沥泉神矛。 其所部骑兵,更是个个骁勇。 阿骨打当即向后撤去,只是这大金的御旗过大了,也过于招摇了,护旗官两人, 一名唤金眼大磨,一唤银眼大磨,两人守护御旗,自然武艺高强。 岳飞直奔而来,两人使叉拦住,三人交锋,战马交错之间,岳飞从背后抽出铁鞭, 左手尽力挥去,银眼大磨天灵盖粉碎。 金眼大磨回马杀来,岳飞扬手打出一把飞刀,插入金眼大磨眼眶,而后一枪刺死。 这两招是岳飞平日里与众人练兵,见孙立和李应有此绝技,便躬身求教。 不想到这第一次用,便炉火纯青。 只是这飞刀却是寻常铁器,岳飞为人节俭朴素,舍不得用金刀,李应随手送岳飞好几把,岳飞却锁在柜子里了。 这两人一死,岳飞杀散军兵,与众人合力掣翻御旗。 金军一时之间还以为阿骨打不测,纷纷败走。 刘备眯着眼睛,看着这白袍神将破阵夺旗,一气呵成,心中感慨。 这文如孔明,武似子龙,怪不得数年前梦中见到故人,孔明不断嘱咐此人非凡。 眼见金军溃退,刘备下令大军追击,敌军溃败之势已成,眼下正是追击的好时机。 此刻阿骨打已经回马狂奔。 其御辇也被汉军所得。 孔彦舟这边已经被赶来的呼延灼围住,力战之下死在韩存保戟下。 韩常却是击退郭盛,晃过索超,跟上阿骨打,一同撤退。 汉军追击三十余里方才作罢。 此战缴获极多,刘备论功行赏。 岳飞不但指挥布阵破阵,还亲自夺旗,当属首功,便要封岳飞爵位,岳飞坚辞不受, 只言道,愿直捣黄龙,方才肯受。 刘备大喜,言道: “有岳鹏举,直捣黄龙,又有何难?” 是夜,汉军大摆庆功酒,君臣尽欢而去。 第二日,三军休整,金军退到营寨,坚守不出。 刘备叫来岳飞宗泽等来议事情。 宗泽不似年轻人那样有活力,昨夜的庆功酒,一碗接着一碗,宗泽知道自己年事已高, 不宜多饮,但是仍然按耐不住喜悦,多饮了几杯。 他大半辈子,也不曾见过汉人朝廷能这样一场场胜利。 在大宋,他饱受奸臣构陷,不见君主信任,朝臣倾轧,自己家人也死于奸臣之手。 但自归汉以来,处处生机,简直是自己做梦都想不到的。 “原来书上的君明臣贤,便是这样啊...” 刚到军中时候,刘备甚至要给宗泽个帅位和爵位,只是怕他在岳飞位置之下会觉得不自在。 宗泽当然是不接受,但是刘备每每感念他保护大名府之恩,就干脆强塞个侯爵的位置给他。 此刻刘备竟然亲自倒了一杯茶,递给宗泽。 刘备自然也看出宗泽宿醉之后的不舒服。 宗泽惶恐的接过来,随后又谈及金军营寨。 “根据眼下情形,金军战不得我们,但却不依京城固守,显然是这营寨布置的有古怪。” “恩师说的是。”岳飞把话接过来,道: “金军营寨绵延数十里,定然是想引我们进去,在其营地,我军施展不得,好聚而歼之。” 刘备抚着胡须道: “如此,却怎生破之?” 宗泽道: “却要到营寨前走一遭,我看那营寨侧有山,可凭高而望,观其布置,而后看其前军,再以兵试探进攻。 这样,每次打破前军,夺下其前几道营寨布置,而后步步为营,宁可与那蛮子脸对脸建营,步步蚕食。” “以营寨对营寨?” 刘备明白了。 “正是,金人为了在营中作战,便布置了这座杀阵,我等就算精兵悍将杀入,却也处处受制于人,也不好列阵,那便以营寨不断蚕食。” “妙哉,就依宗老!” 刘备大喜。 宗泽随即就要请战,去观看金军营寨。 第213章 岳鹏举亲勘金寨 刘玄德下令破营 岳飞哪里肯让宗泽犯险,当下便劝阻宗泽,要自去观看。 刘备欲派兵马保护,岳飞道: “只需数人便可。” 随即带着杨再兴、马扩、张宪,只四人便登山远眺。 杨再兴马扩正在跟宗泽学习阵法,张宪也是可塑之才,岳飞特意带着三将远看金军营寨。 这座小山早被汉军占据,驻守在此的便是解珍解宝兄弟。 两人见是大帅前来,慌忙迎接,岳飞便带着三人登临最高处,观看金军营寨。 几人在山上观看良久,而后又下山去金军前方营寨。 解珍解宝当即便要派兵护送,岳飞道: “无需兴师动众,我等四个,在金军寨子前面转一圈便可,料想金人反应不过来,若是大军动作,金军定然有备。” 随后几人便策马到金军营寨前。 一路上遇到些金军斥候,却又怎能逃过几人,皆被几人擒杀。 几人到金军营寨一箭之地,停马观看,却见这前寨进退有序,多个寨门皆一模一样。 深沟高垒,颇有完颜娄室守城时候的风格。 而这寨门却是稀奇,向着南面分成四座大门,每座寨门的鹿角沟壑高垒,箭楼设置皆一模一样。 四人观看交谈多时,忽然一支箭矢飞来,插入地下。 稍过片刻,中间营门打开,飞出一支人马,直奔四人。 原来金军早就注意到营寨之外有人偷看。 要说距离金军大营这样近的地方,汉军的斥候是万难到达的。 两军的斥候和探子多在距离营门十至二十里相遇交锋。 就算是到了营门边上,也不会像这几人一样,大大方方的观看交谈。 这日值守营门的乃是宋降将杜充,他见四人穿戴皆非凡人,其中那白袍将军好似那汉军元帅。 杜充取出强弓,尽力向着四人射了一箭,但还只是插到四人眼前的地面上。 四人视若无睹,杜充便知道来者定非凡人。 当即一面上报宗弼,一面亲帅大小平章将领出来捉四人。 四门驻守之金军,多是精锐,将佐平章极多。 岳飞四人见了,都不慌不忙,岳飞道: “若是不冲杀一阵,挫其锐气,金军定然以我等好欺,衔接而来。” 言罢,四人便跃马向前。 数百金军将佐平章没想到这四人如此英勇,此刻已经有人认出来岳飞与杨再兴了。 这两人在金军中名声极大,闻者皆胆丧。 此刻四人杀入金军中,岳飞抽出铁鞭,杨再兴拔出宝剑。 枪搠鞭打,金军无不落马。 数百人的金军被这四人杀的乱了手脚,竟然开始后退。 岳飞道:“切勿恋战。” 随后四人便向后而行,岳飞又道: “可缓缓而行。” 四人便徐徐南行。 金军又聚在一起,杜充组织,道: “敌只四人,可并力追之,但凡杀了一个便是天大的功劳!” 金军听了,复来追赶。 岳飞见了,道: “鼠辈,何不惜性命!” 随即四将领又翻身杀入金军,四人枪棒起处,金军皆落马而死。 旋即又不敢追杀,四人回马缓行。 如此三次,金军数百骑,被这四人杀退。 杜充正在焦急,他不忍心这嘴边上的功劳离开,却也是没有上前与任何一人交锋的勇气。 正在焦急,完颜宗弼亲率拐子马杀到。 宗弼一眼看见岳飞。 四人仍然缓缓而行。 岳飞回头见了宗弼,当即取出弓箭,回身一箭射出,正中宗弼身边一个平章。 岳飞大叫道: “我乃汉帅岳飞也!” 随后催动坐骑向前速行。 宗弼大怒,下令追击。 四人引弓回射,这四人弓马娴熟,箭术即便比不上花荣,却也是一等一高手。 尤其岳飞,其弓三石,引发之如弹指,发辄必中,不除十几里,追击的金军倒在四人箭下有数十人。 宗弼料想, “岳飞只四人便来此,定然是引诱,汉军狡诈,前方定然有埋伏,说不定,再往前走便有风雷炮阵。” 只是眼下对方只四人,自己若退,定然颜面扫地。 正踌躇间,汉军接应兵马到了,原来是解珍解宝不放心,亲自下山在后接应。 宗弼看汉军出现,当即道: “速速退去,前方定然有埋伏!” 金军当即撤走。岳飞笑道: “早知这宗弼亲自前来,却应该早设伏兵。” 四人皆哈哈大笑。 随后众人回到营寨。当晚岳飞连夜研究这四门之机巧。 结合在山顶观看的结构,再看这前军营寨。 岳飞得出结论,这四门内部相通,其中定然设置陷坑套索,且有重兵巡视。 最主要的是,其四门内部相通,外部却是定然有阻碍。 若汉军来攻,定然是分兵四门,到时候,便故意开一门放进来一路,而后围住歼之。 依样画葫芦,这样便分割汉军兵力。 根据今天的探查,这前面营寨负责的,便是金兀术。 他一面要设置四门,一面还要组织援军。 今日其出动速度不可谓不快,而又不执意追赶,定然是要借着这营寨杀伤汉军。 随后,前营之后,便是三道金军精心构筑的防线,这三个防线也是彼此相通,横着长十几里。 前后间隔数里,岳飞看出,这便是三条一字长蛇阵,必要时候以三化一,又能围住破了前寨的汉军。 只是这蛇身上,各有三道缺口,此定然是骑兵出来的道路,也可以引诱汉军进来,而后包围。 此处设计就毒在人皆以为这长蛇阵有缺口,便可分割开,没想到这缺口要么是尖刀出没之处,要么是诱敌的陷阱。 这三蛇阵的背后,就是中间御营,此又按八阵法布置。 后军却已看不清楚。 好一个四门三蛇八卦阵,看来恩师步步为营的策略确是对的。 只是自己这营寨到时候如何构筑,却有待考究。 岳飞思虑之后,又与众人商议、绘图,至旦不倦。 第二日岳飞向刘备呈上所绘之图,并且说明破解方法。 刘备当即下令, 第一,组建大盾之军,为了在前抵御住金军冲击,而后面建营盘。 第二,令花荣再选擅射之士,补充队伍,两营对峙时候,弓弩为先。 第三,组织重步兵方阵。 第四,营中将领每日引轻骑兵到金军营门骚扰。 随后令岳飞总揽全局,准备破营。 第214章 破四门汉军血战 夺先登校尉立功 众人闻令而动,汉军开拔,营寨距金军不过数里而建,一面不断训练重组军队。 另一面,设置箭楼,堆积土坡,每日以凌振的火炮以及花荣的弓箭队伍不断骚扰金军前营。 又以投石机每日向着金营投放。 虽然知道金军营寨极其宽阔,四门之关之后几乎都是虚设营帐,实为战场,但汉军象征性的骚扰,也使金军不知汉军计划。 又过一月,时值初夏,汉军准备充足,便准备攻营寨之事。 牛皋、王贵、吉青,各带一支人马佯攻,其余将领皆着普通士兵的盔甲,在最东边的寨门。 这支队伍要冲到金军营寨中去, 一面趁金军合围之前展开阵型,向前尽快推进,一面要构筑防线,前面顶住金军进攻,后面开始修建工事,安营扎寨。 同时还需要里应外合,将剩下三门打开。 金军断然不会放进来许多人,因此这支队伍皆是精锐,校尉副将百夫长皆做寻常士卒。 解珍解宝接管了藤牌队伍,经过改良之后,他们要一直向前,构筑起防线。 工兵则是等前门皆破,便就地构筑工事。 一番安排之下,在拂晓时候,汉军发起了进攻。 三路佯攻的部队多布旌旗,多带火炮,东边这一侧却是直接运动到了金军寨门下。 虽然拂晓,但是金军亦有防备。 一开始的进攻与防守双方中规中矩,汉军以云梯、弓箭、火炮攻打,金军以滚木、弓箭,借助地利不断地防守。 不到一个时辰,金军的东门被打破,似乎是有意,金军东边守军立刻后退。 汉军众人当即杀入。 岳飞居中,下令众人杀入营寨不要分散,结阵继续向前。 果不其然,汉军方杀到营寨,只见这寨中宽阔萧索,零星帐篷却没有人。 岳飞立刻下令,杨再兴、卢俊义、呼延灼、韩存保掩护解珍、解宝、徐宁向前十里,以大盾与钩镰枪构筑防线。 林冲、朱仝、何元庆立刻在左,秦明、马扩、余化龙在右,皆用铁滑车在前,防止金军突袭。 随后又令张宪、董先、杨志去抢前寨那三门。 汉军动作迅速,大军立刻行动,各司其职。 就在各部行动时候,金军果然行动。 这前寨果然是虚设,为的就是请君入瓮,汉军这边刚刚布置完毕,金军伏兵便从前方与左右侧翼出现。 随之而来的便是方才打破的大门又关闭,从关上落下无数碎石巨木阻碍后面汉军。 刘备督后军在外,焦急的等候里面战况。 牛皋等三路见到岳飞之军被金军困在里面,也自焦急,虽是佯攻,但却也用力。 只是这金军仗着修建工事牢固,其余三门却是一时之间难以拿下。 刘备看着金军营寨,心道: “其中一路被困在里面,按照我汉军的情义,其余三路必救援,金军却仗着工事守住,待里面的被歼灭,再突然放进来一路,聚而歼之,如此反复,金国人总是以多打少。” 只可惜,金军放进去这支队伍,皆是精兵强将,不但要将伏兵击破,还要反回头夺下这三门。 且说里面的汉军,分拨已定后,见到金军伏兵四起,也不惊慌。 卢俊义、杨再兴素来是军中最为勇悍者,呼延灼的连环马更是汉军中重骑兵的王牌。 这三人在前,正面遇到完颜宗弼,此三人需要正面击溃金军,接近金军后面真正营寨,而后解珍解宝防守,给后面以构筑营寨的时间。 而正面的,正是完颜宗弼。四人互看一眼,呼延灼笑着对杨再兴道: “杨家兄弟,这一战,却要你‘意气用事’了,我等不需用计,不需斗阵,只要直直向前杀去,给后面弟兄淌出地方便可!” 杨再兴哈哈大笑道: “如此便是最好,今日便杀个痛快!” 卢俊义大喝一声: “吾去头阵!” 说罢飞马向前,竟然单骑就向着完颜宗弼军冲锋。 呼延灼等急忙跟随,连环马队立刻行动,好似排山倒海一般向着金军杀去。 完颜宗弼只以为自己伏兵一出现汉军定然手足无措,没想到汉军如此悍不畏死,明明是中计,却主动向着自己进攻。 这次自己居中,为了迅速击破汉军,所带亦是重骑兵。 双方重骑兵很快便撞在一处。 与此同时,在侧翼,林冲是个稳健的,他令人将铁滑车摆在前面,后面多布置强弓硬弩,甚至还有四门火炮。 侧翼袭击而来的是折可求,其原本乃是宋西军将领。 但前些年秦桧到西军分化扶植,内斗之中,他便投降了金国。 这次侧翼的任务是配合宗弼尽快穿插打乱汉军,因此皆是轻骑,刚一出现便冲锋而来。 而看清汉军设置的铁滑车之后,骑兵在这种短距离上却难以回转,皆一头撞上。 右侧翼情况也差不多,在右翼进攻的也是汉人降将乃是刘豫,秦明马扩也亦以铁滑车拒之。 只是这去夺关开三座门之军,遇到了麻烦。 完颜宗弼设置此关的时候,就猜出汉军定然会里应外合夺取三门,便将寨门修建的坚固无比,竟然两面都是防守的工事。 尤其是这一侧,以巨石垒起,其上多苔藓,湿滑难攀,就连金军自己也是凭借软梯上下。 张宪、董先、杨志带人各奔一门,金军竟然分成两面拒守。 寨门坚硬打不动,登上关口却也不便。 杨志苦恼,早知道便向解珍解宝要一些惯于走山路的无当飞军了。 忽然想起来什么,道:“七校尉何在?” 却有七人跳出,这七人自身便有轻身功夫,更兼身上带着飞爪。 原来这七校尉正是刘备亲兵,此番特意安排在此夺关。 这几人配合默契,三下五除二便登上关口,金军反应不及,这七人挥刀便砍。 很快,这七人放下套索,汉军顺着套索攀登。 而后这七人更是杀向开门的转盘机关。 杨志见到绳子落下,当即下马,背着家传宝刀,扯住绳子亲自攀登。 不消片刻,杨志亲自登上关口,拔出宝刀,手起处,衣甲平过,血如泉涌。 张宪、董先见了皆也来攻打这个门,很快杨志等打开关隘,外面攻打的正是牛皋, 牛皋一马当先,汉军大部涌入。 岳飞见了,当即下令左右两侧反击,自己率后续部队向前。 林冲这边当即下令分开铁滑车,持着丈八矛向前冲击折可求部。 折可求见林冲来的勇猛,自己不敢向前,使副将王庭上前。 两人斗不十合,林冲大喝一声,王庭当胸便是一个血窟窿。 朱仝何元庆随即也上前。 折可求当即拨马便走。 秦明这边也按耐多时,见到元帅下令进攻,当即飞马跳过铁滑车直奔刘豫而去。 刘豫哪敢向前,其子刘猊挥刀阻挡,数个回合之间,秦明一棒打在其天灵盖上。 刘豫见了,慌忙撤军。 汉军左右两翼立刻展开, 此刻,岳飞已经杀到前军,前军精锐相碰,但汉军这边战将骁勇,卢俊义带着燕青自东向西杀,杨再兴自西向东杀。 呼延灼与韩存保居中。 本来金国精锐未必抵不住汉军重骑,无奈这卢俊义与杨再兴两侧骚扰,两人两条银枪,便是数百人也近身不得。 完颜宗弼见到汉军这四将领,心中衡量,料到自己未必战的过任何一个,便一直指挥,不去接战。 正在混战时候,岳飞亲自杀到,宗弼这边也看到折可求与刘豫部皆后退,一问才知四门关口皆被占据。 完颜宗弼哼了一声,道: “且向后退却,引汉军来蛇阵!” 第215章 破敌阵火炮建功 寻他法暗中联宋 完颜宗弼率军后撤,汉军没有像平时那样一路追击,反而是不紧不慢的跟着。 行走几里,金军长蛇阵出现,完颜宗弼立刻指挥第一道防线准备。 汉军也同时止住,解珍、解宝、杨雄等立刻搬出大盾,后面架好长矛。 徐宁的部队也在步骑兵的配合下运动到两翼。 汉军摆出一副防守的架势,而金军的长蛇阵本也是令敌人进攻,从而围住的阵法。 一时间战场上汉金两军都摆开了防守的架势,无一人稍稍向前。 战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就在宗弼还没弄清汉军为何开始防守时候,花荣凌振率部已经到了盾兵的身后,同时一大批工兵民夫开始在盾前修缮鹿角。 完颜宗弼还在疑惑汉军这是要做什么,御马过来,完颜阿骨打道: “骑兵从阵中杀出!勿令汉军站稳脚跟!” 而后对宗弼说道: “汉军狡诈,此乃步步为营,前锋不来进攻却要在此扎营,慢慢研究这三蛇之阵。 我等万不可给敌喘息之机,战场之上,瞬息便有万变,似你方才迷惑不已,却给了汉军结阵的机会!” 完颜阿骨打说完,便向前去看汉军之阵,不禁也是一愣。 这仓促之间,汉军竟然结阵成功,金国骑兵冲到汉军阵前,先是一阵箭雨,伴随着风雷炮响。 好不容易接近汉军阵线,两翼却又探出钩镰枪队,将金军马蹄放翻。 纵然是悍不畏死者杀到汉军阵中,却也被大盾拦住,更兼长矛刺之。 阿骨打当即又下令,令折可求在左,刘豫在右,专门袭击汉军的钩镰枪队。 而后又下令调拨弓弩手,投石车,向着汉中军袭击。 金军闻令而动,侧翼的骑兵在弓弩和投石车的掩护下快速接近汉军的钩镰枪队。 这投石车是金国最近调拨来的,其操纵之人皆是昔年攻辽的部队,极有准头。 此刻汉军前方结阵完毕,后面便开始动工,开始扎营。 刘备吩咐杜迁、李云按照原定计划扎营,随后便也来到前军。 刘备亲临时候,正逢金军投石,只一石,汉军这边便有数个盾手被砸翻,扬起烟尘。 岳飞道: “陛下,可向后,臣来指挥。” 刘备道: “此处无向后的天子,速速令凌振打翻那车!” 凌振在一旁领命。 金军投石车威力不小,但装填却慢,距离比自己要远的多,不过凌振有自信以仰射的准头,攻击到那投石车。 此刻金军正在装填,凌振亲自操炮,方才有几个石子竟然精准的砸到炮手所在,还损毁了数门炮。 此刻趁着金军装填,凌振将炮口上调,闭上一只眼睛,只是一个喘息,便下令击发。 风雷炮响,金军一架投石车当即被击中,凌振随即吩咐炮手, “瞧准了,等金人去修那车,按这个角度,再来一炮!” 此刻金军也装填完毕,第二轮巨石头袭来,凌振飞奔在各个炮位之间,帮助炮手改变位置调整角度。 刘备默默的想,应该让凌振多带几个徒弟了... 几番较量之下,金军哑火,汉军也损失不小,刘备非常心疼风雷炮,这东西是他在这一世见过最妙的东西。 与此同时,侧翼的钩镰枪队也与金军碰到。 钩镰枪队虽战力不弱,但刘备令其专司克制骑兵之职,每次出动皆有精兵猛将护卫。 折可求这面正碰上林冲,两人斗了数十回合不分胜败,朱仝随后杀到,折可求力不能支,其部也冲击不动汉军,便又退了下来。 刘豫则再次遇到秦明与马扩,马扩飞马向前,又碰到刘豫长子刘麟。 两人交锋十几个回合,马扩买了个破绽,一棒击在刘麟太阳穴,刘麟只“哼”的一声,便死于马下。 秦明随即杀来,刘豫日失二子,但却仍不敢向前,抵挡一阵便也撤下去了。 此刻,汉军已经搬来铁滑车,把大盾的缺口堵住,金军又是几阵的骚扰攻击,皆没有结果。 直到天色将黑,金军收了阵法,汉军营寨也安排妥当。 两边当即收兵,金军营寨亦是长蛇之阵,三个连环营寨一字排开,其后才是御营。 汉军这边则是按照八阵布置营房,这样即便攻不下金军,只要回防,金军也无可奈何。 到了第二日,汉金双方皆没动静,昨日大战,双方将士皆需要休息。 完颜阿骨打寻思: “以这三蛇之阵拦住汉军,就是要拖住,以待天时。” 想到这,阿骨打不禁又咳嗽两声,自己这副身子骨恐怕已经拖延不起了, 前些日子在阵上看到那汉人天子,正值年富力强时候,自己即便延缓进攻,也很难保证接下来会怎样。 正想到这,宗弼从外面进来,压低声音道: “魏国那边传来消息。” 阿骨打忙问道:“那魏国皇帝怎么说?” 完颜宗弼叹了口气,道: “那人以我等为胡虏,不屑为伍,而且他正在倭国征讨,汉国之南一线甚是安宁。” 阿骨打叹了口气,心中骂道南蛮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宋廷那边有没有消息?” 完颜宗弼道: “呼延庆被擒之后,我等派出数位特使,大多数被西北的汉军擒获,但仍然有一位到了成都。” “宋朝皇帝怎生说?” 阿骨打语气中带有焦急之色。 完颜宗弼又摇了摇头: “眼下赵桓还在南征,我使者在成都活动,其相国李纲排斥的很,但是那个参知政事叫做秦桧的却是礼遇有加。” “速速命人暗中送金银,去说服这人,要他建议宋廷北伐。” 阿骨打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对于南面的三个皇帝,他最瞧不起的就是这残宋皇帝, 放着父仇国恨不报,反而是南征,听说还多次失利。 但如今便是这残宋最有可能助自己一臂之力。 随即又道: “速速派人去联络,无论是金银还是土地或者牛羊,都许他。” 完颜宗弼道: “这宋乃是手下败将,却难抵住汉军。” 阿骨打道: “只要宋廷出兵,汉军必然分兵他处,或是和谈,我等便是有了喘息之机。汉宋开战,魏必入局,如此,汉人三国既乱...” “我等便可趁虚而入?”完颜宗弼道。 “我等便可趁此休养生息,待中原靡乱,方能图之, 只是,朕已老矣,只望剩下的日子,挡住汉军,而日后的大金,必然要交给你的手里。” 说完目光灼灼看着宗弼。 完颜宗弼立刻拜倒道:“父皇...” 阿骨打打断了宗弼,道: “你且记着,如果这次大金延续下去,你要学汉人的治国方法,休要再似朕年轻时候过多杀戮。” “儿臣,谨记!” 第216章 南结盟仲谋搁置 北征伐鹏举布阵 阿骨打随即又命人暗中沟通秦桧,寄希望于挑动南方战事,金国好保存国本。 与此同时,刚刚攻打下来羊苴咩城的孙权,正在玩味的坐在大理皇宫之上。 这偏远地区的宫殿自然比不得中原的气派,不过倒也别具一格。 刘光世走了进来,递给孙权秦桧的密报以及李纲的奏折。 孙权仔细的看了一遍,道: “此二公想法却是迥然不同。” 刘光世道:“本来李大人主张北伐,只是不愿与金人为伍。” “刘将军怎么看?” 刘光世略一思忖,道:“还请陛下圣裁。” 孙权背过身,沉吟一阵,道: “大军仍旧南征,段家后裔要尽数捕获,而后南定安南,彼地物产丰富,先以之为仓,而后再逐鹿中原。” 刘光世道:“那大金使者?” “不要放回去,说了条件就应和者,拖着。” “遵命。” 刘光世走后,孙权又将老将种师中召来。 “老将军可率部回到成都,接下来征伐专以山地为战,将军之部不擅此道。” 随后不等种师中反应,又道: “久闻将军所部最擅长步骑,将军回去,可训练士卒,为日后北伐做准备。” 种师中领命而去。 接着便又手书秦桧,一面要他与金国使者虚与委蛇,一面令他从西夏采买战马。 孙权不住的冷笑,阿骨打以我为小儿乎?此刻入局,绝不是最好时机。 汉军这里,众人还在研讨如何打破金军长蛇阵,刘备却捏着校事曹的密信。 即便是千里之外的成都,也有汉军的细作与眼线。 刘备随即暗中令校事曹严密监控残宋和南魏动向,又下令闻焕章与关胜严密防范。 眼下北伐绝不能半途而废,但却也不能被人趁虚而入。 信中还特意嘱咐,若是残宋来犯,切勿追击,守土待援为要。 一番安排与休整之后,在夺下营寨的第十天,汉军便又亮队,各部旌旗招展,准备向着金军进攻。 金军自然也摆出长蛇阵,似乎是效仿汉军,前面皆重步兵以大盾为阵,蛇颈与蛇尾,皆有豁口,用来诱敌深入或是自家骑兵向前冲锋。 汉军按照岳飞安排,却摆出个二龙出水之阵,两列排好,似乎就是要冲击这金军留下的两个薄弱之处。 两军对阵,先是弓箭骚扰,而后对骂。 金国派出卢彦伦、曹勇义两个邀击,此二人皆是辽人,却很早跟随阿骨打征辽,乃弓马娴熟之辈。 汉军这边杨志、杨温双双出马,与卢、曹两人大战。 杨志一杆铁枪,杨温一口大刀,卢曹两人斗了三四十回合却是抵敌不住。 两人交换眼神,却纵马到了一处,杨志杨温也追赶过来,瞬间四人便战做一团。 本来卢、曹两人经常习武,两人也是一刀一枪,战阵之上多有配合,此番双双出战,就想着要占个便宜。 哪知道这杨志杨温两人本就是同宗,这几年两人在天波府没少一同练武钻研,刀来枪往,其配合默契,更在卢、曹二人之上。 四人斗了二十回合,卢、曹不敌,便又分开,各自往本阵便走。 杨志偷眼向后看元帅,岳飞轻轻颔首,杨志便目视杨温一眼,而后扯着嗓子喊道: “兀那金狗哪里去,且吃洒家一枪!” 随后两人便追赶而来。 岳飞同时将令旗一挥,汉军两队便也向金军而来。 完颜宗弼没料到今日汉军如此鲁莽,竟然直直的奔着这长蛇阵而来。 料想是岳飞前些日又胜,汉军骄兵,看不上自己这阵。 当即下令放箭,而后变化阵型,后续两个蛇阵准备,要将汉军围住。 只见汉军撞入金军阵上,这第一个蛇阵瞬间被一分为三,但很快后续的蛇阵向着两翼运动,要围住当前的汉军。 岳飞这边却是不慌不忙,似乎就是要金军包围自己一般。 趁着金军不断在外围运动,汉军也立刻止住脚步,开始原地变阵。 此刻完颜宗弼才看清,这前面的汉军,皆身披重甲,背后背盾,飞马趟出空间,随即便开始布置盾阵。 完颜宗弼立刻道:“且缩紧包围,勿要汉军成型!” 但汉军动作之快,令第二条蛇阵的金军还没包抄到位,便成型一阵。 完颜宗弼看去,正是前者的八阵之法。 只是这仓促之间,八门不整齐。 宗弼知道,若是令汉军布阵整齐自己就算围困,也万难取胜。 当即下令第三条蛇阵出击包抄,眼前的一二阵金军立刻冲击汉军。 岳飞见金军动作,便已知晓完颜宗弼意图。 当即冷笑道:“阵型不齐,乃是专为诱你而设!” 随着金军向着汉军冲来,两支骑兵如尖刀一般扎到汉军军阵之中。 只可惜却似利刃入顽石,再也拔不出来。 这两支金国骑兵正入西北角的天阵与东北角的黄阵、此两阵主将乃是罗延庆和余化龙。 金军大将完颜胡沙补直奔主将罗延庆而来,他老于军旅,知道这天阵若破,汉军之前摆出的八阵便残缺了。 到时候无论如何也分化不出来六十四门,因此胡沙补直奔罗延庆而来。 罗延庆将银枪一摆,心道: “此番便用你这老将显示俺的手段!世人皆知杨再兴勇冠三军,却不知我罗延庆乃是名门之后,罗家枪法与那杨家枪相比,毫不逊色!” 想到这便将罗家枪舞开,与胡沙补大战,不到三十回合罗延庆一招回马枪,刺翻胡沙补。 正逢岳飞指挥,八门轮转,何元庆赶到,与罗延庆一同赶杀金军。 在玄阵,余化龙正和纳兰绰赤大战,纳兰乃是金国宿将,其弓马娴熟武艺绝伦,与余化龙斗了多时不见胜负。 副将魏全见了,便来相助,两人共斗余化龙。 余化龙冷哼一声,刚要伸手去摸金镖,八门轮转,何元庆杀到。 何元庆锤快马急,如箭一般冲向余化龙处,魏全措手不及,何元庆银锤到处,魏全脑浆迸裂。 纳兰绰赤大惊,正慌乱之际余化龙长枪一摆,纳兰绰赤翻身落马。 随即汉军呈八阵向外拓张,金军虽围住汉军,却好似一条巨蟒吞下个不断膨胀的圆球,包围圈勉强维持,却是越来越稀疏。 完颜宗弼数次派人冲击汉军军阵,却都无功而返,岳飞之阵颇得真传,金军过去总是被以多打少。 而自己兵力被其阵搅得分散,宗弼狠狠咬嘴唇出血,强行冷静下来,下令道: “调集后军,稳固包围圈,汉军即便是八阵,眼下再扩大,便有疏漏之处了,我等只需围住,便可获胜!” 金国后军随即而动,从左侧翼包抄而来。 完颜实古乃、完颜婆卢火、乌林答复、乌林答晖、乌林答琳五人皆席卷而来。 他们的目标是冲到汉军后面以及两侧,加强包围, 实古乃刚运动到一侧,就见汉军大营忽然打开,涌出大批汉后军, 与此同时,大汉御旗,也出营向前! 第217章 天子战汉军大胜 苍龙病金国飘摇 汉军后部出营,刘备亲自率领众人向前。 卢俊义一马当先,林冲、朱仝、秦明、袁朗等大将皆列阵而出。 刚刚伤愈的孙立也临阵杀敌。 刘备弃御辇骑白马,拔出双剑,直指金军,道: “诸君,随朕杀敌!” 汉军鼓角之声震天,直奔完颜实古乃所部。 金军慌忙放弃合围,都来应对刘备。 两军立刻展开大战。 这伙金军是奔袭而来,又因要合围岳飞的汉军,因此阵型不整,刘备出兵时机把握的极好。 趁着金军没有完全展开,步骑弓还未摆开成型,汉军列阵而上。 双方混战之中,袁朗正遇到乌林答复,乌林答复一柄钢刀撞在袁朗的双钢挝上。 两人力斗三十回合,袁朗卖了个破绽,左手钢挝晃过,骗得乌林答复钢刀向右偏去,趁机夹紧坐骑向前。 正贴身之际,右手钢挝忽然扬起,隔着头盔将乌林答复脑袋击碎。 这边乌林答晖正与朱仝死斗,乌林答晖钢刀与朱仝的青龙刀堪堪战了四十回合,朱仝以拖刀计一刀砍翻。 只留乌林答琳,见两个兄长被杀,却心慌胆丧,调转马头欲逃之际,被林冲赶上,大喝一声,使丈八蛇矛刺于马下。 实古乃与婆卢火抵挡一阵,终究敌不过刘备亲率的汉军,又见三将皆殁,便原路退却。 刘备却不追赶,反而是击破合围岳飞所部的金兵,而后到前面汇合。 岳飞见主公之兵到,当即亲自向前,专捉金兀术。 岳飞亲兵号曰“背嵬军”其皆是军中健儿。 岳飞亲自冲阵,在金军阵上来回冲突。 完颜宗弼见到岳飞也自恼火,便上前阻挡。 岳飞见到金兀术,以沥泉枪一指: “胡虏不识阵法!兵法曰‘十则围之’汝这些人,便妄想以变种的长蛇阵围困我大汉之师,岂不是以蛇吞象?安有不败?实在是令人发笑!” 完颜宗弼大怒,吼道:“且与我手中巨斧较量!” 说罢,沥泉矛再斗凤尾斧,两人都为统帅大将,但临阵斗将的功夫谁也没有放下, 尤其是完颜宗弼,前者数次斗将败给岳飞,心中一直不忿,今日怒而搏命,誓死要与岳飞鱼死网破。 两人酣斗五十回合,这边汉军大进,金军阵型已然维持不住,完颜宗弼却不愿退却,兀自死战。 这时金军也来增援,阿骨打亲自披挂,率领亲卫接应,在阻击一阵之后,立刻下令鸣金。 完颜宗弼听到鸣金之声,又见汉军后面诸多大将追来,终于冷静一点,又应付几招后道: “岳鹏举,你我来日方长!” 随后拨马败走。 岳飞立刻指挥大军向前,纵然阿骨打的亲卫,也难挡背嵬军之锋锐,金军一片死伤之下,退到御营之后,凭借营寨地形坚守。 汉军一鼓作气,兵锋直指阿骨打御营门口。 这是金军最后一道防线,金军垒山堆石,大兴土木,坚固无比,汉军攻打数次,双方各有死伤。 金军本已溃败,这营可夺,但是这溃败时候,阿骨打亲自向前指挥,稳定军心,固守防线,倒也抵挡住了汉军的进攻。 刘备见这营寨坚固,并非一日之功,此战已经大败金军,估计日后金军难以再强行与汉军野战。 便也下令收兵,并且将营寨前移,正对金军御营,此刻金军联营被破了大半,只有这后面的御营坚守。 金军不敢出来,汉军便打扫战场,设立营寨。 这时天色已黑,杜迁、李云下令点燃火把,连夜打扫战场,设置营寨。 岳飞则又在两侧设伏,让金军看着汉军大大方方的在门口扎营。 金军却一直不敢动,最终也无一人敢出来,趁着汉军建营寨时候偷袭。 许多金军宿将老兵此刻已经没有了出去偷袭的勇气。 尽管他们自起兵以来,便傲视群雄,昔年阿骨打曾一日三败,但其军士气不馁,硬是用白日里被大败的败军,在黑夜偷袭击溃了耶律大石。 但此刻,金军逃回营寨,便已经心存侥幸,更无一人想着再出去作战。 阿骨打也是如此,方才前面失利,他拖着病体,强行指挥,稳住大军没有大举溃败,才得以退守最后的大营。 现在更无心思打回去,在巡视各部,激励将士一番之后,便又回到营中,申斥完颜宗弼几句,便疲劳不已,沉沉睡去。 自觉睡去没有多久,忽然被惊醒,外面有人来报,汉军攻营! 阿骨打眉头一皱,心中道: “朕老了,真是老了,汉军今日多骑兵,就算是那皇帝出马,但还是留有后手,明面上在我眼皮底下建设营寨,要诱我出去,实际上却是为了掩人耳目,主动进攻!” 当下令人取出披挂,操刀亲自指挥,到土关口之上安定人心,拦住汉军。 汉军这边,白日里步兵将领皆被下令在营中休息,鲁智深、解珍、解宝、杨雄、曹正等皆不参战。 到了夜里,方才出来,推着攻城器械,趁金军刚刚战败之际,连夜攻城。 金军虽有地形,但事发突然,前部关口几度易手,幸亏阿骨打起来的快,亲自披挂,更是把龙袍披在甲胄之外。 一面指挥,一面就站在御旗之下,金军见皇帝虽老,但气势不减,站在那里如山岳耸立,也自拼命与汉军大战。 直到拂晓,汉军方才退去,金军立刻修缮关口,加厚石墙。 金兀术臂带两箭,前来禀报,汉军已经退。 阿骨打轻轻点了点头,下令立刻修缮工事,金军轮番值守。 说着,挪了挪僵硬的腿。 完颜宗弼慌忙来搀扶,阿骨打一把推开,以刀拄地,道: “宗弼,即日起,你掌管帅印!守住汉军的进攻!勿要气馁!” 随后大步向着寝帐走去。 宗弼等宗室慌忙跟上。 刚一入帐,阿骨打却忽地仆倒,宗弼、实古乃急忙搀扶,阿骨打又喷出一口鲜血。 婆卢火慌忙道:“快去请太医!” 阿骨打急止曰:“勿要高声!” 随后目视完颜宗弼道: “朕本想以这病体,硬撑着击溃汉军,保住大军,但却天不假年,朕已经预感到大限将至,如今我大金数败,但胜负乃兵家常事,吾儿莫要气馁,你叔叔与弟弟已经皆有安排, 若这几日朕去了,你便接过大统,回到京城固守,以待变化,切记,勿要与汉军野战,守城为上,京城可弃,辽东可弃,实在不行,便回黄龙府,勿要使大金神器,二代而亡!” 最后,阿骨打又顿了顿,道: “乃父一生勇猛,不居于人下,但汝要肩挑社稷,若是实在不敌,亦可递降书称臣为藩,要学那汉人勾践,徐徐图之,切记切记,我女真一族,不可灭!” 说罢,便长叹一声,委于榻上。 完颜宗弼双目流泪出血,却不敢大声哭泣。 咬着嘴唇道: “父亲,且将养龙体,眼下不过小病耳。待父亲将养些时日,且看孩儿击破汉军!” 阿骨打苦涩一笑, “吾儿放心,朕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只是吾儿记着,眼下情形,勿要学我年轻时候,你要学会,学会失败,学会包羞忍辱! 好了,医官到了,你们快去寻常防务,安抚军心,记着,不许将朕的情况露出半字,以后医官也要扮作寻常侍者!” 第218章 奋哀兵金军脱追击 急冒进索超误中计 阿骨打病重,最初的几天还能在中午到周围的营寨硬撑着巡视,之后便很少出去,只十余日,便难以起床走动。 一则其年老血衰,二则阿骨打一代雄主,不曾弱于他人,这番被汉军连连战败,心气丧了大半。 因此病情愈笃。 这些日子,虽然阿骨打封锁消息,但金军上下也有传言,大小平章士卒,往往以目视之,心中也有猜疑。 与阿骨打料想的不同,金军到底还有着开国气象,更兼完颜宗弼也是将才,调拨得当,军心不但没有散,似乎还隐隐有哀兵气象。 汉军这边,抓紧时间休整,随后也准备攻打金军。 说到底,眼下金军营寨坚固,关爱稳定,但终究还是临时修筑,若是在这里不能尽快多的杀伤金军。 待其逃进京城,那里更是深沟壁垒,万难攻克,若是迁延日久,南方有变,大事危矣。 因此,汉军只休整三五日,便每日挑战攻打。 金军前几日战败,却也上下一心,勉强应付。 每日里汉攻金守,各有伤亡,一连一个月,终究是金军营寨不牢,多次被汉军精锐突入。 金军后撤二十里,重新聚拢,准备重新安营,但汉军也不休息,连夜奔袭,而且就是在金军立足不稳之际,发起突袭,一连三次,金军建不起营寨,只能疲于奔命。 “回京城固守。” 病榻上的阿骨打下令。 金军便不断后撤,汉军紧紧跟上,汉军前锋紧紧咬住金军后部,完颜宗弼几次宁可断尾求生,但仍死死被咬住。 “得寻个地方阻挡一阵,最好借地形打个埋伏,而后再撤回。” 完颜宗弼筹划道。 随即观看地图,只见再向北三十里,便是太行支脉,前面数峰林立。 “就在此处!” 随即令部将裴满达率部阻挡汉军前锋,自己带领众人在山上设伏。 三日之后,金军布置妥善,只是裴满达,作为壮士断腕的腕被汉军前锋索超斩杀。 索超作为前锋,死死追击金军,见前方多山,料想金军必然是进入山中,向北逃去,早入京城。 方才的裴满达部血战,索超料定,这便是金军一部拼死拖延,好令金军速速翻过山岭,此刻若是快速追击,必然能接触到金军大部。 自己虽只有三千兵马为前锋,但只要咬住,大帅的部队,不消半日便到。 随即一面令人送信给岳飞,一面就要一头扎到山中。 边上的副将伍尚志道: “我观前方地形险峻,却谨防金人设伏。” 索超哈哈一笑,道: “金人已然胆破,如今只知道逃走,陛下担心金人逃入京城, 我等应该分君之忧,若是此刻赶上金军,便是左右战局的大事儿,即便中伏, 只消坚持数个时辰,大军便到,我身为臣子,虽死亦无憾!” 伍尚志劝说无果,也只好一同向前。 此时已然是盛夏,汉军入得山中,只见这路狭窄,山川相逼,树木丛生。 伍尚志从后军奔来,建议索超道: “此处险峻危急,可防火攻!” 一边的丁得孙也道: “我等来的急,斥候也不多派出几个,方才派出斥候,也不来回报,想是有埋伏。” 索超这才猛然惊醒,他为急先锋,久在军中,虽脾气急躁,但终究也是会带兵的。 眼见此处地形,便立刻下令大军勿进,可惜还未言罢,只听到后面喊杀声四起, 一片火光缠绕浓烟忽地起来。 霎时间,四面八方皆火,金军突然杀出。 完颜宗弼亲率众将杀将出来。 索超立刻指挥军队,冒烟突火向山外杀出去。 韩常遥遥望见汉军将领,便攥紧长枪,一马当先,赶上汉军。 其父死于汉军之手,韩常一直愤愤不平,此番见汉军中计,韩常最为激动。 飞马之下,正碰到丁得孙,两人当即动手。 两人斗了二十回合,丁得孙不是对手,拨马便走,韩常追赶,丁得孙将飞叉抛出,韩常躲过, 进而催马杀来,枪到处,丁得孙战死。 伍尚志见了,一面催促索超快走,一面亲舞动银戟,来战韩常。 伍尚志银戟不在罗延庆、杨再兴之下,只是为人低调,归汉以来少有显露,如今见丁得孙战死,便使出本领来斗韩常。 两将斗三十回合不分胜负,金军大部赶来,将伍尚志围困。 索超此刻也发现丁得孙战死,伍尚志被围。 索超懊恼不已,“此皆我之过也!” 便抡动大斧来战金军,只希望救出伍尚志,自己独自战死。 伍尚志本欲拖延一会儿,再寻个空子杀出,却见索超来救,也只好弃了韩常,反身与索超向外杀去。 韩常奋力追赶,抽出大弓,箭发中索超肩头,索超吃痛,大斧落地,回头看去,又是那独眼将。 索超大怒:“你这独眼贼!我誓杀汝!” 说着还要下马拾起斧,带伤杀回。 伍尚志尽力劝阻,方才作罢。 伍尚志舞动银戟,一路刺砍,方才保护索超脱离险境。 一查人马,损失颇多,金军许久不胜,犹自追击。 幸亏后续张清部赶到,金军方才撤走。 张清本是刘备身边之将,只是这几战以来,专司保护主公,没有在前出战。 这次追击金军,张清心痒,便想向前临阵,奈何争前锋时候慢了索超一步,正撅着嘴苦恼。 刘备看出他心事,便安排他做二路先锋,接应索超。 没想到此刻却是正巧。 张清听闻丁得孙战死,愤怒不已,早在东昌府时候,丁得孙就做过他的副将,两人多年相交,不想此刻阴阳两隔。 张清当即就要入山寻金军报仇,伍尚志急忙阻拦,劝说半天,方才作罢。 此刻岳飞与刘备也在速速赶来。 接到索超报信,岳飞便惊觉不妙,这连日来的追击,金军逃的阵型散乱,可这汉军追的也阵型不齐整。 败仗有败仗的打法,胜仗也有胜仗的打法。 完颜宗弼毕竟将才,只是稍微疏忽,就有可能被反咬一口。 当即禀报刘备,大军速速行进。 路上岳飞说了担心,刘备也深以为然。 派出先锋时候,刘备特意安排伍尚志做副将,因刘备一眼看出这年轻人不但武艺绝伦,更有将才的潜质。 伍尚志虽勇猛持重,但是毕竟是后加入的,岳飞对自己在南边收的将领多安排在宿将之下,一则历练年轻人,二则也是安定宿将军心,没想到关键时刻没有劝住索超。 很快大军比预计的要早到,索超带伤请罪,伍尚志也跪在后面。 索超将情况讲述一遍,极言伍尚志劝阻,自己不从,罪责在己。 就连岳飞也面有愧色。 刘备却是没有发火,扶起来索超与伍尚志,令人调理索超箭伤。 又看了看岳飞,道: “胜败乃兵家常事,自朕北伐,用鹏举为帅,我大汉无往不利,战必胜,攻必克, 久而久之,自然有骄兵之危,就连金军都曾言我汉军骄兵必败。 此战只是小败而已,但诸位却要铭记,我汉军不骄,不馁, 急先锋,你这急字却要戒戒,伍尚志,你却要坚而持之,我汉军不似前宋,虽有上下,却并不是尊卑,汝年纪轻轻,多些胆气才不负大将之才。” 刘备一一安抚,索超的急脾气他早就知晓,伍尚志这样持重却有些脸皮薄的年轻人,也需要历练。 索超自请除去将军之位,刘备应允,随后又令人祭奠丁得孙,方才继续进军。 第219章 攻京城汉金决战 求援兵北方来敌 小败不影响大胜,刘备令岳飞重新整军继续进兵。 岳飞挑选四猛将,以轻骑追击缠绕,几次追着金军屁股揍,金军狼狈北逃。 终究还是逃入京城之中。 此刻金军人数不满十万,随着阿骨打病情严重,不能视物,许多士兵开小差逃亡,京城百姓也多逃亡者。 宗弼看着眼前的中都,大金原本都城在会宁府,击败辽国之后,为了拓展版图,阿骨打特意命人在此修建都城。 此地虽比南方严寒,但却不似会宁府那般冻彻骨髓。 他曾闻,南方汉人王朝不但富庶,冬季更是不甚寒冷,昔年还曾在父亲阿骨打面前夸下海口,要南征胜利,在汴梁建都。 他虽然没有去过,但根据哈密蚩所说,那个地方交通发达,商旅云集,端的是大都市。 如今却仓皇逃到这建设没有几年的都城,突然有一种身得身失得凄凉感。 宗弼一面将阿骨打抬进皇宫,令御医诊治,一面着手防务。 眼下汉军没几天便到,自己虽有这坚城防守,却兵力不足,军民之心浮动。 整个京城之中,隐隐的弥漫出衰亡的气象。 与几年前大金开国定都,一片勃勃生机的气象截然相反。 之前阿骨打说传位于自己,宗弼感受到的却是深深的无力。 要是在几年前,宗弼得此消息,定然会欣喜若狂,紧接着便是雄心壮志,兴大金,让女真得勇士踏上中原的土地。 但眼下情形,完颜宗弼深觉无力与凄苦,想到自己还曾培植党羽,与完颜晟等暗中较劲,觊觎储君之位。 如今真是可发一笑。 接下来的日子里,宗弼一面每日探视阿骨打病情,一面封锁京城,强征百姓修缮城池。 等待汉军到来。 麾下有不少人劝宗弼和谈,宗弼皆否决了。 原因无他,阿骨打安排,已经是留了后路,完颜晟也好,宗望等人也好,足以保留女真血脉。 自己若是还未继承大统便要归降,岂不是在后世留下千秋骂名。 更何况,前番以和谈为计,已被汉军破解,那个汉人皇帝,显然是奔着亡国灭种而来。 因此,宗弼不想和谈,只寄希望于南边有变,大金或可苟存。 汉军这边,动作自然也不慢。 一路上岳飞统军追击,刘备接收大小村镇。 沿途乡村镇县,见了汉军,莫不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这地方,本就汉人居多,对于汉人王朝,尤其是“汉”字,有着天然的亲近感。 更何况此地百姓历经辽国苛政,金辽大战,后来的金国更无德政善政。 汉军与其不同,每到一处,不但秋毫无犯,更是广施仁政,刘备最擅得民心。 况且,此地与自己和三弟前一世的家乡距离不远。 虽然城市,乡村模样大变,甚至沧海桑田,在汉末荒凉的土地,此刻已经是县城。 当年繁荣的坞堡,此刻却是一片片农田。 虽然人世沧桑变化,但多数山川河流仍然是前一世的样子。 刘备时常望着远处的高山河流发呆。 眯起眼睛,尽力让眼前景色虚化。 脑海中不断响起上一世对此地的记忆。 “国让,就此别过,只恨不能与君共成大事!” “大哥,咱们什么时候到徐州啊?我问二哥,他不理我。” “三弟,不要着急,这还没走出冀州,你问了那么多次,莫说云长,就是我也觉得聒噪了。” “嘿嘿嘿,咱不是没去过嘛!” ... 如今沧桑巨变,但百姓却仍然有冻饿之疾。 只是这一世,一定要一统华夏,恢复大汉荣光,这样,成神的二弟三弟已经军师,才能无憾吧。 刘备一路想一路北走,期间不断下旨,令京城调集官员,文人,到北方来善后治理。 终于,在岳飞到达金国京城下的一个月后,刘备大军赶到。 此刻岳飞早已将营寨安置妥当,各门皆有驻兵,只留北门空余。 汉军虽众,但中都规模宏大,强行包围定然会兵力不足,容易被人以多击少。 因此岳飞只在城外出口驻兵,各部之间设置联络,一旦金军有动,便皆来围杀。 同时,这一个月,岳飞制造攻城器械,摸清周围地形,制定攻城计划。 等到刘备赶到,汉军已经是万事俱备了。 刘备亲自观看这座都城,只见这城池高大坚固,护城河湍急宽阔。 南面平坦,北方有山。 当即吩咐,杨雄与曹正、杨志和杨温,各带一队,绕过中都,在北方山上驻扎。 袁朗、孙立去截断粮道,马扩、闻达去北阻挡辽东可能过来的援军。 随后道: “如今,北虏京城久在眼前,其运已衰,我等非残暴好杀之军,可遣使招降,若虏不从,再行攻城。” 当即写下国书,上面敦促阿骨打投降,许诺可将黄龙府以北地区,皆由金国管理,完颜氏接受大汉的藩王之位,以成藩属,如此则两国可和。 随即派人送信,只几日,金军没有回信,反而是汉使的头颅被挂在了城墙之上。 刘备大怒,令三军尽观,道: “胡虏不识大体,作此之行,此番朕定要尽俘城中之虏!” 金军此举,也彻底断绝了两国和谈的念想。 隔了一天,汉军便展开进攻。 此城布置,如惠州一般。 宽阔的护城河有效的迟滞了汉军的进攻,城根之下还有许多陷阱,城上滚木、巨石、金汁皆不欠缺。 一个月下来,金军虽然也有伤亡,但仍能凭借坚城固守。 汉军也不气馁。 这一个月,汉军建造许多器械。 到了第二个月,汉军树起百乘云梯,一乘上又有数十人,皆花荣部善射之人,但攻城时候,便往城上射箭。 金军以盾御之,举盾挡箭,还要阻挡爬墙的汉军。 金军之前虽然逃亡者投降者甚众,但跟随下来的,皆是意志坚定之人。 皆死守不退。 又过十几天,汉军运土填壕,十余日后,护城河生生被堵塞填平。 金军在城中又挖暗渠排水。 汉军又以冲车攻打城门,一度攻入瓮城,金军强令城中百姓参战,又在瓮城放火,最后汉军还是功亏一篑。 一连两月,金军虽保住城池,但每日箭射炮击,伤亡颇大,城池也多处残破。 被攻陷,恐怕只是时间问题。 期间完颜宗弼各处派使者乞援,皆无消息,就连残宋也只说可以联金抗汉,但皇帝南征,需要等上几个月。 就在一筹莫展之际,忽然有人来报, “蒙古塔塔儿部,深感大金之恩,已经起兵十万,来援大金!” 第220章 议国策玄德定计策 棋不定蒙古踌躇 塔塔儿部来援的消息,使得金军为之一震,原来这金国崛起时候,便不断控制分化蒙古诸部。 因这塔塔儿部与金国接近,金军怀柔为主,因此关系保持不错。 前者金军出兵,塔塔儿部虽未派兵,却没少供给牛羊。 完颜宗弼也没想到这时候其能伸出援手。 这个消息自然也传到汉军之中。 刘备立刻聚众将,商讨对敌之策。 众人皆道:“定是北虏相互勾结,蒙古人恐唇亡齿寒,所以前来相助。” 纷纷建议,应该以偏师看住金国,主力去攻灭蒙古诸部。 只有刘备、宗泽笑而不语。 刘备想到,这蒙古诸多部落,一直离散且不同心,安能聚集十万精骑,前者那个八哩丹最多也不过数千兵马。 金国残暴,必然不得人心,眼下这十万人,定然是夸张或是多以民凑之。 至于过来,不过是要打个秋风罢了。 前者金国强征蒙古物资,此番这个塔塔儿部,定然是来捞取好处,最好是趁着我汉金大战,渔翁得利罢了。 刘备将此番想法说了,岳飞第一个反应过来。 刘备一笑,这岳飞虽然天纵奇才,但到了这国家之事,人心之争,却是慢了自己这个两世为人的昭烈帝一拍。 刘备道: “既然这个塔塔儿部来了,其必然是探探虚实,我等可遣以上将,突袭攻之,令其知晓我大汉军威,定然臣服。” 岳飞当即愿去,刘备止住。 “鹏举在此处,如今攻打金国乃是重中之重。” 宗泽请令,刘备应允,更派杨再兴,伍尚志从之。 宗泽道:“如今我大汉兵临金军城下,此关键时刻,大军不易轻动,老臣只带五千兵马,便可退敌!” 刘备道: “此似乎少了?” 遂增兵一万五千,便要去迎战塔塔儿部。 这北方蒙古诸多部,定然人心不齐,其兵力定然夸大,加之宗泽挂帅,定然足矣。 随后,刘备亲封宗泽为安北元帅,令其不日开拔。 刘备又修书一封,写给塔塔儿部大汗忽突虎,信上以大汉天子之名,邀塔塔儿部,共猎女真残部。 散帐之后,岳飞找到刘备道: “臣有一计,可破金军。” 刘备忙问。 岳飞道:“若是击破蒙古,我等可扮作蒙古之兵,骗开城门。” 刘备大喜,急忙叫来宗泽,三人细细商议。 到了第二日,宗泽点兵出发,刘备、岳飞仍然攻打金国中都。 且说宗泽,带着杨再兴与伍尚志,便向北出发。 大军行进不过五六日,便见蒙古军阵。 宗泽当即下令汉军排列阵型,多布旌旗。 且说这塔塔儿部,其可汗乃忽突虎,之前一直受金国节制,但其野心不小。 数月之前,更是吞并了八哩丹部。 由于其拓张过快,人心不齐,便思南下,来整理人心。 他深知无论这汉还是金,都是自己难以抗衡的存在。 此番南下,一则是为了整合各部之间的矛盾,二则也是心存幻想,看看这汉金决战,自己能不能捞一些好处。 此刻营帐内,其相国脱脱正在给他读大汉皇帝的国书。 忽突虎问道: “这共猎女真的意思,便是要我等臣服大汉,为之所用?” 这相国脱脱是个了解中原的人,道: “正是此意。” 忽突虎摸了摸脑袋,道: “此番咱们打着援助大金的旗号过来,却是投了汉,岂不是惹人耻笑?” “我们进兵太快了。”脱脱道。 他本建议等汉金分出胜负,再率兵南下,倒不是攻打,只是彰显军威,讨个封赏,或是岁币。 不想这忽突虎头脑简单,为了令各部听他,只是说援助金国,而劫掠中都。 因此才汇集这四五万人,还算上稚童老者以及妇女。 急忙南下。 虽号称十万,但这些人的实力,很难在两虎之争中取得好处。 但他却还是给出了建议。 脱脱道: “这是大汉皇帝在示好,我等若是顺着其说法,倒不用兵戎相见。” “可我许诺各部的好处?” 忽突虎道。 “此时我等出兵,若是向着汉,其必然感念我等,可汗得到汉人皇帝的支持,加上汉人灭了金国,大国支持我等,各部落定然没有不服。 若是向着金,金国定然也会投桃报李,若是金国战胜汉国,我等也能不像以前,受其摆布。” “哼,就完颜家那些人!” 忽突虎冷哼一声。 此刻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个黄雀来的有点早了。 此前他还有趁着汉金大战时候,一举拿下中都,但是被脱脱劝阻。 “如此说来,眼下得等到汉金分出胜负,我等再有所行动?” “正是,无论谁胜谁负,可汗去了,定要取得支持,还要不被干涉,这样我等才能整合草原各部。” 脱脱道。 “那就不能趁着他们两败俱伤,咱夺了城池?” 忽突虎还是不死心。 脱脱道: “我等若狼,其两虎相争,就算是我们趁其不备夺下城池,其必卷土重来,到时候各部人心不齐,我等定然困死孤城。” “嗯,狼若是要大的猎物,必然不能贪食,必先整合狼群,发展壮大!” 忽突虎却不是蠢人。 “你来说说看,这汉金,谁会赢?” “这个嘛,我以为...” 脱脱还未说完,便有人进来禀报,汉军已然在前方列阵。 “来的这样快?休要汉人小觑我等,速速全军列阵!“ 忽突虎下令道。 两人商议未完,惊闻汉军到了,急忙列阵迎敌。 出得阵前,忽突虎只见汉军上下,阵型整齐,旌旗招展,好似骄阳成浪。 刀叉斧钺,宛如高山之林,盔甲映日,好似金鳞出海。 其前部骑兵,皆骏马长枪,不知道汉人怎样训练的,这骑兵阵型,精锐比自己这蒙古军还要整齐。 就在发愣时候,宗泽上前,道: “吾乃大汉安北元帅宗泽,请蒙古大汗前来一叙。” 忽突虎看了一眼脱脱,脱脱道: “我等方才列阵不成,汉军不来攻击,却是有意留手,大汗可上前摸清底细。” 忽突虎便上前。 只见前方一老将,金甲银袍,银髯红脸,精神矍铄,面目和蔼,也没有杀伐之气。 忽突虎也不带兵刃,向前道: “可是老帅宗泽?” 宗泽之名,就连这蒙古也有耳闻。 “正是老夫。”宗泽一笑。 随后道: “大汗发兵,可是响应我大汉皇帝之诏,前来助战么?若是如此,老夫便是前来劳军。” 第221章 将军三箭退雄兵 汉帝设计谋坚城 忽突虎一时不知怎样回答,良久,才道: “我们此来,不过是射猎而已。” 宗泽大笑,这蒙古人心思果然如主公那夜所言。 宗泽道:“如此,前方交战,大汗可退。” 忽突虎心道:“若是这样退却,岂不威严扫地。” 便张口道:“我等世代在草原游牧,不识中原人物,今番正赶上汉金大战,我塔塔儿部愿一观汉军之威。” 宗泽冷笑道:“若此,便来比试。” 说罢两人皆回到本阵。 忽突虎向着各部落首领道: “咱不能让汉人小瞧了,出来勇士与其较量一下!” 各部首领见到汉军威严,早就有退却的心思,眼下将两军交锋说成“比试、较量” 就是还有回转的余地。 派出勇士,较量成功了,可在汉国那里多讨一些好处,失败了,也不至于大战。 此刻的蒙古诸部,尚无南下争雄之心,但能成首领之人,皆是精于心计之辈。 当下选出来壮士十五人向前。 忽突虎道: “汉军可挑选将士前来比试,且看汉人的武艺骑术和箭法,比我蒙古勇士如何?” 宗泽目视杨再兴,杨再兴将银枪一提,飞马上阵。 只见对面的所谓蒙古勇士,多是兽皮甲,头上也包着头巾,或是皮盔,甚至还有几个连马镫都没有。 杨再兴轻蔑一笑,道: “不怕死的,上来!” 十五位勇士,当即冲上来一个,此人手持马刀,直奔杨再兴。 只一合,便被杨再兴刺于马下。 又有四人合力上前,杨再兴银枪一抖,一人翻身落马。 其余三人惊惧而走,杨再兴特意放出一段距离,随后纵马,弯弓,连发三矢,皆中后心。 其余勇士见了,无不惊骇,纷纷调转马头,逃到各自部落。 杨再兴一抖白袍,将银枪一指蒙古军,大吼道: “可还有勇者共决生死!” 汉军也立刻擂起战鼓,将士高呼“大汉万岁!” 其声势直冲斗牛,震得云霄四散,日月旋转。 直唬得那蒙古各部,战战兢兢,竟有的丧了胆气,下得马来,匍匐于地。 忽突虎也从未见过如此勇将,正自慌神,就见自己左翼处又一支汉军杀到。 也是白袍将,左翼又个不服输的头领上前,被这白袍将一戟便砍翻在地。 只是这支汉军也未冲杀,直以阵势相逼,蒙古诸部皆后退,此刻这支东拼西凑的大军,已经有了向后溃逃的趋势。 脱脱见了,立刻向着忽突虎耳语几句,忽突虎立刻上前,大呼道: “汉军休要交战!我等非是为敌,此番见了汉军神威,吾等心愿已足,切莫误会而交战!” 汉军本就没有动手的意思,他这番话,倒是更像是说给自己人听的。 毕竟自己拼凑起来的队伍,人心不齐,真要是打起来,各部落定会鸟兽散。 宗泽一抬手,三军立刻安静,霎时间,汉军这边鼓角战吼之声皆停。 三军肃立,整个战场上只能听见蒙古军的杂乱。 这一手,更是让忽突虎后背发凉。 宗泽笑着向前,问道: “不知我这偏师,还入得大汗法眼么?” 忽突虎在马上抱拳道: “此番见了中原之人物,当真非同凡响,我等草原胡虏,却是服了。” 随后又道: “老元帅定是汉军支柱,此军定然是百战精锐罢。” 宗泽哈哈一笑,道: “老夫年老不中用了,老夫在汉军只是个偏师,那两个小将,都是无能之辈,犯了错误,在老夫手下历练罢了。” 忽突虎诺诺连连。 宗泽随后请出大汉圣旨。 当着三军朗读。 与其说是圣旨,还不如说是一封国书。 这是临出发前刘备亲自斟酌写的。 其内容乃是女真残暴,对蒙古诸部多有剥削,如今已经日薄西山,汉愿封塔塔儿部为蒙古诸部之首,加之王位。 日后平定大金,汉蒙贸易,皆经塔塔儿部,汉愿以丝绸、盐铁等物交易蒙古骏马牛羊。 随军带有绸缎布匹五百匹,以做劳军。 忽突虎听了,喜不自胜,因若是受了汉封,自己在草原便是有了靠山。 况且以后这贸易经过自己,那岂不是财源滚滚。 至于汉金之争,就凭着汉军这样的军威,这样的将领,他已经断定,金国必败。 当下应允。 宗泽又令人取来金印,布匹。 忽突虎大喜,而后收下,道: “草原上的汉子言而有信,一月之内,我定送来牛羊千头,以示盟好!塔塔儿部,永不叛盟!” 他这一行,本就是趁着汉金交战打打秋风,没想到既找到了靠山,还寻到了财路。 所以当即答应。 接下金印,与宗泽代表的大汉歃血为盟之后,当即撤军。 宗泽见这边事情办妥,当即下令,飞马报信。 斥候不顾马匹,一连跑死数匹,不到一昼夜便送信给刘备。 刘备得知消息,不禁夸赞道: “我曾在书上看到唐朝薛仁贵三箭定天山,初时还不信,此番却是实实在在的信了。” 随后下令重赏宗泽、杨再兴、伍尚志。 随后立刻下令岳飞,依计行事。 刘备与岳飞在宗泽出发之后,便重新部署了军队。 将阵型调整到外围,主力背对城池列阵,似乎是为了防范外部的危险。 这自然也被城上的完颜宗弼看在眼里。 今天接到消息,刘备知道已无后顾之忧,便按照岳飞建议,给金军演上一出好戏。 正巧今日阴天,金军视线不清,到了下午,汉营便大乱,似乎是大军交锋闯营。 黄昏时分,便有一支军马到了金国都城门前,用蒙古话高叫道: “金国守军,打开城门,塔塔儿部勤王而来!” 完颜宗弼正要打开城门,实古乃劝道: “这已然是黑夜,我等看不清旗号样貌,有诈却怎生得了?” 婆卢火也道:“就算是蒙古军,保不齐进城来,便要掠夺,我等不能轻开城门。” 完颜宗弼也自疑虑,踌躇许久,城下人高喊道: “我等趁着汉军不注意,冲破阵营而来勤王,却不被接纳,再等下去,汉军重整旗鼓,我等岂不死无葬身之地!” 宗弼咬着牙,心中只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若是任凭蒙古援军被汉军击杀,我大金连个翻身的可能都没有了。” 当即下令,点兵出城,迎接援军! 第222章 破城门枭雄归天 起战事仲谋北伐 完颜宗弼也留了个心,点起一万五千兵马,与众将便出营迎接。 刚一打开城门,金军涌出来,死死堵住城门。 完颜宗弼提马向前,道: “忽突虎可汗何在?” 心中却加了十二分小心,加紧了防备,因为这第六感令他感觉对面的人,好像并不是蒙古人。 这种杀气,这种感觉,绝对不是蒙古人。 对面忽然冲来一将,口中喝道: “大汗不是,大汉将军在此!” 随后便是一狼牙棒直奔完颜宗弼天灵盖,随后这支援军便与金军斗在一处。 来者正是秦明,其余众人紧随其后,埋伏的汉军也突然杀出,就在门口与金军大战。 完颜宗弼以大斧挡住狼牙棒,随后立刻指挥金军接战,并退回城中。 大军在黑夜中混战,岳飞亲自率领从北城赶来,在侧翼对出城的金军发起进攻。 金军当时支撑不住,纷纷逃回城中,在城门处,汉金交战,双方皆跳下马来,在城门洞奋力拼杀。 大战直到将要破晓,城门前死者枕藉,金军渐渐支撑不住。 实古乃劝宗弼从北门逃走,自己挑选壮士,着重甲奋力拼杀,硬拼杀两个时辰,最终体力不支,被汉军砍为肉泥。 宗弼不愿逃走,只因阿骨打还在皇宫之中。 就在金军渐渐后退时候,忽然身后来了援军。 完颜宗弼回头看,只见阿骨打盔甲整齐,金鳞映日,满面红光,带着宫中侍卫,亲卫援军,前来作战。 阿骨打高声道: “大金的儿郎们!女真的勇士们!朕在此!我完颜阿骨打与诸位同在!誓守此城!” 疲惫的金军为之一振,立刻精神倍长,硬是顶住了汉军的进攻。 阿骨打一面令赶死之军堵住城门,一面指挥金军退守瓮城。 待汉军杀尽了赶死之军,金兵也退回城内,凭借瓮城固守。 刘备见阿骨打如此,叹道:“此真当世英雄也。” 而后下令暂且撤军,先毁坏第一道城门,将瓮城拆了,再做打算。 且说汉军暂时退却,阿骨打转身便回宫中,宗弼也是惊喜,下令韩常整理军队,自己跟随阿骨打。 阿骨打一入宫门,当即栽倒,面上神采不在,就在几个呼吸之间,脸色蜡黄,费力的抬手,道: “宗弼,朕要去了,即刻起,你便是大金之主!我死后速速带着灵柩北行,把朕葬在黄龙府。 你收缩兵力,回到我大金东京辽阳府登基, 若是汉人不死不休,你便去黄龙府外寻你叔父去!” 言罢,双目一闭,便崩了。 完颜宗弼不敢高声嚎泣,只咬住手腕恸哭不已,直把手腕手背咬的鲜血淋漓。 在各个宗室将领劝阻之下,方才作罢。 转过天来,阿骨打刚刚入殓,汉军便又来攻城,此刻瓮城已破,内城门岌岌可危。 完颜婆卢火道: “陛下!此刻存亡之秋!陛下速速保护老狼主速行!我在此处拖住汉军!” 完颜宗弼答应,当即打开北门,护送阿骨打灵柩北逃。 完颜婆卢火坚持了一下午,城门还是被破,汉军杀入城来,直奔皇宫。 婆卢火当即在皇宫放火,随后战死在大殿门口。 汉军抢入宫去,四处搜寻阿骨打或是完颜宗弼,皆不见踪迹。 岳飞下令由北门追击,随后又扑灭皇宫大火,封锁宫殿,等候刘备到来。 刘备入宫已经是下午, 汉昭烈帝信步走入大金皇宫。 众人皆山呼万岁,刘备下令优待金军俘虏以及城中百姓。 又整理都城,贴出安民告示,颁布政策,鼓励农耕商贾。 将北方之地尽入彀中,又与岳飞商议,如何追击残余金国势力。 且说那日完颜宗弼,护送阿骨打灵柩打出城门,全军上下奋力搏杀,冲出汉军阻击。 一路向着东北方向杀去,待回到辽阳府时候,身边只余数千人马。 完颜宗弼安葬了阿骨打,并且立誓报仇。 刘备这边,占据许多州郡,也需要整理,汉金之战,又迎来阶段性的对峙。 大汉这边,需要吞并消化燕云之地领土,金国则是更是需要喘息。 一个月过去,整个北方稍有生意,刘备正欲一鼓作气,向着东北进军,直捣黄龙。 突然校事曹有飞马来报。 “残宋之军,意欲北伐,大军已经集结,不日便攻打陕西路!” 刘备得到情报便是一惊,随后也接到闻焕章处的消息。 闻焕章也已经得到消息,残宋确实有侵犯之意,自己与关胜正在调兵遣将,准备御敌。 刘备忽地想起前一世,招来众人商议。 刘备道:“便是快马,到这里也是需要近一月,此刻,闻丞相与关胜,定然已经与那残宋交锋了。” 正如刘备所言,就在同一时刻,关胜与闻焕章领军,正排开阵列,而眼前的敌人,赫然就是孙权亲自率领的宋军。 得益于白胜的情报工作,宋军在成都集结,训练步骑兵时候,便有情报传到闻焕章处。 至于大小种将军的行踪,闻焕章也是一清二楚。 因此,等这宋军突然兵出兴元府,直奔秦州、京兆时候,闻焕章、关胜早已列阵迎敌了。 此次宋军出征,携灭大理之威,攻暹罗之盛,大军三十万,兵甲齐备,战车千乘。 这几年孙权在蜀地治理颇为有成效。 蜀地自古便是天府之国,加之孙权运营,又吞并大理等地,一时间倒也兵威赫赫。 此刻孙权亲领大军,不宣而战,直奔秦州而来, 按照计划,此刻汉军主力在北,击破金国京城之后,大概率还要向东北进兵。 自己便趁那刘备去东北进军时候,击破秦州,打破京兆府,占了西京,随后一路东征,打到汴梁。 却没想到,自己这第一步便被汉军看破,刚到秦州地界,汉军便已经列阵好了。 关胜亲率大军,在此列阵。 闻焕章轻摇羽扇,乘木辇在中军。 身边史进、朱武、杨春、陈达在左。 卞祥、山士奇、唐斌、董澄在右。 这些将领乃是之前山陕一路混乱,西军、太子、大汉、田虎不同势力争斗。 最后以田虎身死,麾下众人分散为告终。 西军又被拆解,退回蜀地。 唐斌乃是关胜结义兄弟,因此许多将领来投。 至于孙安、马灵等,却是对宋有好感,投靠了残宋。 眼下两军对峙,关胜出马,以青龙刀直指宋军,道: “悖逆之军,安敢犯我大汉疆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