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更人》 第1页 [悬疑惊悚] 《打更人》作者:半夜灵魂【完结】 文案: 一位百岁老人的离奇死亡,引出三十年前古道疑案。 长亭外,古道边,究竟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鬼影重重,人言可畏,谎言的背后仍是谎言。 看阴阳打更人抽丝剥茧,拨云见日,斗鬼斗魂斗人心。 ================== ☆、第一章 魂冤 我家有一个祖传的铜锣,还有一个棒槌。在我童年的记忆中,这就是烧饼与擀面棒。父亲每天凌晨三点都会准时敲响这面铜锣,无论在什么地方。 后来我才知道,父亲是“打更人”,是专为游魂提供回家讯号的人。 故事还得从08年的那个初冬说起,我失业在家,帮父亲看纸钱店。 那天中午隔壁张大爷去世,我和父亲忙了一下午才把花圈扎好。父亲匆匆忙忙给张大爷送去,让我独自守店。 就在父亲走后约莫一个小时后,我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老,老叶,救,救命啊………………………………”随着,一道极其狼狈的身影破门而出,“咋呼”一下子给摔到了我的跟前。 我定睛一看,这不是吴三柜吗?就是俺们村儿唯一的棺材匠,算起来,跟我老爸还是同行,都是吃死人饭的。一股刺鼻的酒味接着立马传进了我的鼻中。 “吴三叔,吴三叔,你这是干什么?是不是张大爷给你添了财路,你又去哪里风流快活了?”我完全没有注意到吴三柜脸上极其惊恐的表情,开玩笑的说道。 吴三柜右手撑地,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惶恐不安的说道:“没走,没走,来了!来了!”,他一边说着话,一边不停的颤抖着脑袋。 我听得满头雾水,什么走了又来了的,心想这傢伙一定是喝多了在说胡醉话。但我很快感觉到了一丝的不妙,在我碰触到吴三柜的时候,一股刺骨的寒意从我的指尖传遍全身,我不禁打了一个哆嗦。虽然现在已经入冬,但还不算太冷,刚才那个感觉就是在数九寒天也体会不到的。 “撞客!”我脑海中立马想到这一个词。所谓撞客,也就是被一些不干净的东西上了身,失去了自我意识。但很快,我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这吴三柜刚才还明明跟我说了话的啊。 当我正面看到吴三柜的时候,差点给吓昏死了过去。只见吴三柜双眼已经翻白,蹙缩的面容上煞白无比,血色全无,一股极其噁心难闻的黑色液体从嘴角缓缓的流了出来,而且还是黏糊糊的。 “吴三叔!吴三叔!”我用力的摇动着吴三柜,一边还用手掐着他的人中。这可如何是好啊,总不能让他死在我们“孝义坊”中,这可就大大的不吉利了。 就在我万般焦急,手足无措的时候,三声清脆铜锣之声在耳际响起。 是更声!这声音对我来说是再熟悉不过了,每天都能听到,只是今天的时间与以往提前了许多。慌乱之中的我就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等待父亲的出现。 “天地干坤,阴阳有道;阴人已死,活人何罪?张大爷,您这又是何苦呢?”父亲以健步疾入,左掌一把牢牢抓住吴三柜的衣领,右手顺手抄起棒槌在其后背上狠狠的敲了三棍。 只见吴三柜就像鲤鱼打挺一般,扑腾了三下,吐出了一大口黑血。我连忙用双手捂住了嘴巴,我敢说这是我迄今为止闻过最噁心的味道。 父亲将吴三柜平躺在地上,左手拎起那面铜锣,挥起手中的棒槌,狠狠的敲了下去。 “哐!”我的耳膜差点就被震破了,我腾出双手捂住耳根,瞬间比米田共还臭的气味又飘进了我的鼻腔中。我实在忍不住这种折磨,便往屋外跑去。 “强子,兔崽子,你给我往哪跑?来给你张大爷把香点上,你张大爷变成孤魂了!”父亲面色凝重,郑重的吩咐道。 孤魂?这怎么可能?按理说,人死后,魂魄七天才会从身体离开。没有进入地府的引魂声,才会成为孤魂野鬼。这张大爷才过世半天,怎么就成为了孤魂了?我也没有来得及多想,从香柜中拿出三支红香和一堆纸钱一併点上,浓浓的燃香味道稍微掩盖了那股恶臭味。 父亲继续敲击着手中的铜锣,而且一声比一声急促,连我的呼吸也跟着加快了。但与之更快的是那点着的红香,一眨眼间的功夫竟然烧掉了一半,比平时足足缩短了几倍的时间。 “叶先生,别敲了,别敲了!大爷我怕了你还不行吗?” 一个声音从吴三叔的嘴中发了出来。这不可能啊,我看的清清楚楚这吴三柜连嘴巴都没有张一下,难道真是张大爷的魂魄在说话吗? 父亲听到这话,微微的咧嘴笑了一下,我看见父亲也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抹了抹额上的汗水,停下手中的铜锣,说道:“张大爷,人生死有命,这一切都是宿命安排,张大爷,你这一切又是何苦呢?” 这一刻,我屏住了呼吸,等着张大爷接下来到底会说些什么。 但等了半天,依旧是死一般的沉寂,“强子,你去把香给张大爷续上,可别让张大爷断了香火!还有,给张大爷捎一件棉衣过去吧!”父亲说道。 我一个趔趄,这断香火还可以这么说。我赶忙点上了一炷香,又找出一件寿衣给点燃了。 第2页 “张大爷,这件衣服就算晚辈送你的礼物吧,但咱有事先回去说吧,你在这跟吴老三较什么劲啊,你的后人已经为你建好了洋房洋楼,等你回去享清福呢”父亲用商量的语气说道,但又带有一丝的强迫。 其实父亲完全可以用手中的铜锣打伤张大爷的魂魄,但这样做的话,可能激怒张大爷的孤魂,变成怨灵,到时候可就不好收拾了。 一阵阴风从吴三柜的身上颳起,捲起了未灭的火星子。一个影子从吴三柜的身上飘了出来,我咋一看,这竟然就是张大爷! 我顿时一下子全懵了,这可是我生平第一次见鬼,双腿一颤,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冤啊,冤啊,叶端公,我不甘心啊,我咽不下这口气啊!”张大爷的魂魄缓缓的开口,余音颤颤,连我的心都不由自主的紧了一下。 父亲皱了一下眉头,略有所思,点上一袋烟,深深的吸了一口,说道:“怎么?难道张大爷您在阳间还有未了的心愿吗?” “心愿已了,冤债难还啊,吴老三,就算是死,老朽也要拉上你!拉上你!”张大爷的声音此起彼伏,充满了深深的毒怨。 我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好奇心,将余光向张大爷扫去,一身纯黑寿衣,一双蛤蟆鞋,手里还拿着我刚才给烧过去的棉衣,脸上的表情足以用狰狞来形容。 通过父亲与张大爷魂魄的一段对话,我才了解到张大爷还有三天就百年大寿了,偏偏在这个点上自己莫名其妙的变成了孤魂,换做谁都会找出一个究竟出来。 老爸将菸蒂扔在地上狠狠的踩了踩,说道:“你的意思是吴老三在棺材上动了手脚?”,父亲很快想到了棺材,因为这是唯一一个能够将张大爷和吴老三联繫到一起的线索。 “没错!这吴三柜一定是接了那群人的黑心钱,竟然算计到老子头上来了!” 张大爷狠狠的吐了一口阴气,我瞬间觉得脖颈上一阵凉风吹过。 “那群人?”父亲反问了一句。 张大爷的魂魄没有说话,便向外飘去。我再一次验证到一个常识,鬼是不用脚走路的! “张大爷,对不住了,只好先委屈你一下子了!”只见父亲双手来回胡乱结了一个什么印,一个绿色透明的物什从父亲的怀中飞射而出,直击张大爷欲将飘走的魂魄。 “叶建国,你最好别管这事,否………………………………” 张大爷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一股强大的吸力吸入了半空中绿色透明的物体之中。只见父亲一把将绿体揽入怀中,又从包里拿出一捆红色的细线,将其紧紧的缠绕住,最后又娴熟打了一个蝴蝶结,用嘴一咬又揣进了怀中。 顿时,我的表情瞬间石化,看得我瞠目咋舌,没想到父亲还有如此潇洒的一面,简直帅呆了。 “强子,发什么呆呢?赶紧将吴老三弄醒,随我一起去张大爷家!”说着,父亲又点了一袋烟,狠狠的吸了一口。 我慌忙从地上爬起来,双腿还在颤颤发抖,此时我才发现我的手心、背心全是冷汗,一个激灵,浑身上下打了一个冷颤。 躺在地上的吴三柜此时面色已经好转了许多,也有了血色,呼吸均匀了许多。 “小子,还在磨叽什么,赶紧把他给弄醒了,那边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处理。”父亲嗔怒道。 我心中甚是不欢,但也没有与父亲起口舌,便接了一盅冷水,胡乱泼在了吴三柜的脸上。 “妈的,是哪个龟儿子搞怪,看老子不………………………………”没想到这一招还真奏效了,吴三柜直挺挺的从地上给跳了起来,骂骂咧咧的怒吼,但见到父亲,吴三柜突然也不乖张了,闭上了臭嘴。 父亲也没有等吴三柜开腔,一把拉住其衣领,向张大爷家走去,我顺手关上店门也跟了上去。 一路上,几乎是父亲拽着吴三柜走的,干瘦如材的吴三柜又怎么会是体型剽悍的父亲的对手。不出一盏茶的功夫,便来到了张家的灵堂面前。 父亲就像扔秧鸡一样,将吴三柜扔到了张大爷的灵堂面前。 ☆、第二章 柳木棺 张大爷一共有两儿一女,但两个儿子却都患有严重的脑瘫,跟傻瓜没有啥区别,所以张大爷的丧事全都落在了张姨一个人的身上。 “哎哟哟,叶建国,叶端公,你可是终于回来了,刚才你一走,家父的寿木就开始出现异常了,好像,好像有………………………………”为张大爷守灵的唯一女儿张姨双眼猩红,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 “有什么?赶紧说,别磨唧了!”父亲双眼一直瞪着灵堂中的黑色棺木,重重的说道。 “血,是血!刚才有一小股鲜红从寿木中流了出来,满地都是,满地都是啊………………………………”张姨说道最后,竟用双手捂住了嘴巴,眼泪滴熘熘的冒了出来。 我朝放棺材的地方看了看,那里除了有一些香蜡纸钱的灰烬,哪里有张姨说的什么血啊。 父亲猛然一个转身,一脚结结实实的踹在了吴三柜胸膛之上,如一头发怒的雄狮,双手提起吴三柜,吼道:“吴老三,你给老子的!太狠了,你这样做就不怕遭到报应吗?说,你到底做了什么!”,父亲的吼声响彻了灵堂。说实话,这是我有史以来,见父亲发火为数不多的一次。 第3页 吴三柜哪里经得住父亲这般威严逼供,三下两下便全招了。果然不出父亲所料,吴三柜竟然真的在这棺材上面做了手脚,用鸡血、狗血混合丹青在棺盖上弹了九九八十一道印记,而且更要命的是这棺材不是用一般的柏木改制而成,而是用柳木!要知道,阴人游魂之类的东西对柳树唯恐避之不及,更不要说用这东西做棺材了。这吴三柜可真是走了一招狠棋啊。 我现在终于明白张大爷的魂魄怎么会从身体中逃出来了,原来这一切都是这柳木在作怪。 “吴老三,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这是谁的主意?你到底收了人家多少钱,竟让你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情来?你要是不说的话,我就让张大爷亲自给你说,你自己掂量着办吧!”父亲狠狠的瞪了吴三柜一眼,将之前那个绿色透明物体从胸前掏了出来。 吴三柜面色陡然转变了,两只腿不断的向后缩,我隐约的看见吴三柜的裤裆有了些许的湿润,看来之前张大爷的魂魄还是给他吓的不轻。 “别,别,别,我说!我说!我全都说!”吴三柜几乎是带着哭腔喊了出来,他看了看张家的后人,又看了看我父亲,便开始胆怯的将实情吐露了出来。 原来吴三柜是受一个人秃头男子的唆使才做的这件事。大约是在七天前的一个夜里,秃头男子突然闯进吴三柜的棺材铺,扔下了五万块钱,命令他七天之内必须做出一口柳木棺材,而且还要在棺盖上弹上印记这等奇怪的要求。 吴三柜当时就觉得这是狠毒之招,但是最后他还是在金钱诱惑和正义之间,选择了前者。于是吴三柜便砍倒了村中那棵老柳树,做了这口棺材。可没想到当吴三柜刚好将棺材做完的时候,便听到张家传来“落气炮”的声音。 这一切竟是这样的巧合,做棺材的时间是七天,棺成之日竟是张大爷落气之时。难道这口柳木棺材真的是专为张大爷量身定制的不成?这也许是唯一的解释了。 “那人叫什么名字?有没有给你留下什么联繫方式?”父亲缓缓的问道,语气中的火药味明显减轻了许多。 吴三柜无辜的摇了摇头,说只记得那人是一个中年秃子,口音似乎不是我们这儿的人,好像是闽南口音,说话得啦得啦的。 听完吴三柜的话,众人都陷入了沉默,明白人都懂,一定有人在后面操纵着这一切,我总算是明白张大爷之前口中说冤了,看来张大爷真的是有不可告人的冤情。但这究竟会是谁呢?现在一切都毫无头绪。 但目前要面对的显然不是找出幕后凶手,而是将张大爷入土为安。毕竟人死不能复生,死者为大,还是得先把张大爷遗体给解决了。 “吴老三,你铺子中还有没有多余的寿木?”父亲发问道。 “有有有,当然有。”吴三柜连忙回答道。 父亲转过脸去,对张大爷的么女儿说道:“大妹子,节哀吧,这都不是我们想看到的,但现在必须换棺,否则张大爷恐怕难以安寝啊!” “叶,叶大哥,一切都按你说的办吧,不过,你也一定要小心啊,小心啊!”张姨一边抽泣一边说道。 父亲听了,当时立马愣了愣,这话听起怎么怪怪的,强挤出了一点笑容,拍了拍张家么女的肩膀,便安排了几个人随吴三柜去取棺材。 只见父亲将手中那绿色的透明的物体放在张大爷的灵位面前,我这才看清楚,这不是一直贡在我家神龛上的那只绿蟾蜍吗?怎么何时变成父亲的法宝了。父亲点燃一炷香,虔诚的拜了三拜,说道:“张大爷,刚才你也看到了,这一切都不是吴老三的主使,恐怕还另有高人,大爷你放心吧,晚辈一定会让你入土为安的!” 随后,父亲便拿起铜锣狠狠的敲了三下,整个灵堂再一次充满了亡灵的气氛,“阴人有难阳人助,莫使小人奸计成,柳木寿棺今在此,换棺换人半步多!”,父亲嘀咕了几句,便命人开棺。 可让人奇怪的是,这柳木棺材却怎么也打不开,即使几个劳力一起抬棺盖,这寿木就像死死的定在地上一般,没有丝毫的动摇。咦,我顿时就郁闷了,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怪事不成? “喵~喵~喵~”三声猫叫让在场的所有人头皮一阵发麻,难道张家的人不知道猫是白事时的禁忌吗?怎么会有猫叫声呢? “大妹子,你家有猫吗?”父亲问道。 “没有啊,我们张家一直都是养不活猫的,这怎么可能啊!”张姨疑惑的说道。 什么?一直养不活猫?我顿时脑海中一团疑虑,养不活猫的家中竟然出现了猫叫声,这事看来是真的愈发的扑朔迷离了。 父亲二话没说,拎起铜锣就是一阵急促猛敲,只听见那猫嗷嗷直叫,像逃命一般没了踪迹,“强子,你给我去找七个鸡蛋,将蛋黄和蛋清分开,记住一定要没有打过雄的鸡蛋!” 父亲所说的没打过“雄”的鸡蛋,就是没有受过精的鸡蛋,称为“寡蛋”,我也没有多想,便向张大家的厨房走去。其实要在张大爷家找到没有打过雄的鸡蛋很容易,因为张大爷不知哪门子筋搭错了,从来不养公鸡,所以张大爷家的鸡蛋应该都是寡蛋。 我随便找了一个碗,打了七个鸡蛋,将蛋清递到父亲的手中。父亲接过这碗蛋清,二话没说,沿着棺材缝将蛋清给灌了进去。但很快,怪异的事情发生了,一股液体从棺材底部流了出来,颜色却如鲜血一样。 第4页 “又流出来了,又流出来了………………………………”张姨惊叫道,面容瞬间失色,就像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一般。 “大家别怕,这是蛋清混合了鸡血和狗血流出来的,没什么可怕的,来,强子,帮我把棺材打开。”父亲见到红血,反而松了一口气,对着大家说道。 什么?父亲竟然要我帮忙开棺,要知道刚才几个大劳力都没有打开,凭藉我们两人的力气又怎么行?再说了,我从来没有碰触过棺材,更别说开馆了,心中还是有点害怕。 “强子,还在发什么愣,快过来!”父亲对我严厉的吼道,我只好硬着头皮前去抬棺盖了。 只听见“哐”的一声,棺材盖竟然真的被我和父亲给打开了,我想这一定是跟刚才那碗蛋清有着莫大的关系。 打开寿木之后,我便看到张大爷静静的躺在里面,穿着跟之前我见到的张大爷的魂魄是一模一样,只是脸上被一张黄纸盖着,看不清表情。但面前的张大爷总给我一种非常怪异的感觉,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干坤互逆,阴阳颠倒,这是要让张家永世绝后啊!”父亲狠狠的说了这样一句话。顿时,我一个激灵,终于发现了别扭的地方。 是张大爷遗体摆放的位置颠倒了!脚头互换,阴阳颠倒了!那背后之人究竟与张家有着什么样的血海深仇,竟然下如此狠招! 我目光一不小看到了那翻开的棺盖,那棺盖的背后被弹上了密密麻麻的血线,如同一张密集的蜘蛛网一般。 “林大蛮,来,将这棺盖拿出去烧掉,切忌不要碰到任何活物!”语罢,父亲沾了一点蛋清,指尖在棺盖上来回轻点,那蜘蛛网般的印记竟然变得暗淡了许多。 漆黑的棺盖发出血红的火苗,不禁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心生寒意。直到后半夜,吴三柜为张大爷抬了一口柏木棺材,在父亲亲自监视下才让张大爷的遗体躺入棺中,并且将张大爷的魂魄从绿蟾蜍中放了出来。这一次张大爷竟然没有像之前飘出去,而是老实的呆在阳体中。 在张大爷三天葬礼期间,父亲试图从张大爷的嘴中问一点什么出来,可张大爷的魂魄却没有丝毫的回应。 难道这一切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吗?那闽南口音的秃子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吴三柜定做那样的棺材?而且时间算的那样精准?颠倒张大爷遗体的人又会是谁?为什么要做出让张家永世绝后的事情来?还有张大爷之前所说的那群人到底是谁? 所有的谜团就像一团浆糊在我的脑海中打翻,没有丝毫的头绪。我一直想跟父亲说出心中的疑虑,但见到父亲一直抽着闷烟,也就把话给咽了回去。 直到张大爷下葬的时候,一个人出现让僵局出现了转机。 ☆、第三章 张二爷 张大爷下葬的时间是冬月初七,恰逢这天刚好是张大爷百岁大寿。本是百年大寿的喜事,却摊上了这等冥事,换做谁家心里都不是滋味。 就在张大爷即将下葬的时候,张大爷的唯一在世的隔房弟兄特地从广州赶过来给张大爷祝寿,还带了一个头发蓬松的中年男子。当时那位年过七旬的老人抱走张大爷的棺椁仰天痛哭,说什么最终还是阴阳相隔,来世再见的话语,这让在场所有的人不禁流下了眼泪。 “哐哐哐!吉时已到,落棺!”父亲敲了三声铜锣,示意抬棺之人该落棺了。 “好啦,老头子,不要太伤心啦,大爸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啦!”旁边那头发蓬松的男子将这位老人拉到了一边,不停的安慰道。 当时我也在一旁,听到这中年男子说话,心中不禁猛然一惊,不对,闽南口音!这男子是闽南口音!难道他就是让吴三柜做棺材的那人吗?但转念一想,也不对啊,吴三柜说那人是一个秃子,这人可跟秃子一点儿也不沾边啊。 就在我非常疑惑的时候,人群一下子嚷嚷了起来,只见面前这位老人竟然自己先跳进了墓坑中,用手里的拐杖指着抬棺的人骂道:“糊涂啊,糊涂啊,看你们八个也是几十年的老抬脚了,怎么连一个棺材的重量变化都感觉不出来吗?你看看你们鞋子的吃土量,连两粒米都没有,你们自己说,这口棺材装的到底是什么?” 在场所有人,无不瞠目咋舌,这棺材里面除了张大爷还会有谁?难道这人是诚心来捣乱的不成?但顾及到眼前老者的身份,加之言语头头是道,面容严肃,张家后人竟然没有人站出来说话。 “侄女,谁是端公?你这事到底是怎么办的!开棺!立马给我开棺!” 老者的话一出,人群就像炸开了锅一样,这是哪门子的事啊,眼看就要入土为安的张大爷却要被人开棺见光,这不是活生生的砸张家脸,不让后人安宁吗? 此时父亲拿起铜锣走了出来,不知道在这位老者耳边嘀咕了什么,这老者面色一沉,竟然在屁股坐在了地上,耍起了横来,“今天必须给老子开棺,否则老头子我就坐死在这墓穴中!” 张姨气色极差,面容难堪,双眼猩红,说道:“二爷,你快上来吧,爸爸是平平静静走的,没有受到任何病痛折磨,您就让爸爸,安心走完这,这最后一程吧!”张姨说到最后,泣不成声,眼泪滴熘熘的流了出来。 第5页 墓穴中的老者双腿盘坐在地上,竟双目紧闭,养起神来。我非常好奇父亲刚才到底给这老傢伙说了什么,让他如此执着。我努力试着给父亲递眼神,可父亲假装没有看见我一样,倒是一副成竹在胸,略带微笑的表情。 顿时我心中那个着急啊,我的亲爹啊,你知道现在是什么局面吗?如果这事没办好,恐怕张家所有后人都会责怪你,你还有哪门子的心思面带微笑啊。我一边想着一边挪动着脚步,突然脚底一滑,整个人一个趔趄扑在了一个干瘦的抬脚人身上。 要知道我一百四十斤的体重压上去,这个干瘦的抬脚怎么会经受得住,再加上他那消瘦的肩膀上还承受着八分之一的棺材重量,整个人一下子就倒了下去。这一倒不要紧,因为重心失衡,产生了连锁反应,其他五个人肩上的挑杆瞬间脱离,整个棺就像脱缰之马一样,向崖下滚去。 这里要说明的是张大爷的墓穴是在一个半山腰处的凹坑处,此处正对东方,能够吸收天地间第一缕阳气,是一个不错的阴宅。 望着滚下崖的棺木,我顿时人都傻了,这下可真的闯大祸了!我爬起来向父亲投去求救的目光,却没有发现父亲的踪迹。这可如何是好啊,愤怒的张家后人,无不以憎恶的眼光瞪着我,恨不得将我寝皮食肉一般。 “好啊,好啊,看来这一切都是天意啊,倒省得老夫亲自开棺了!”那张二爷突然大叫了一声,只见他一个龙虎跃,一下子从墓坑中翻了出来,拎起拐杖,健步如飞的向崖下跑去。 张家后人也随即向崖下追去。 当看到被摔成七零八碎的棺材时,在场所有人的心都紧了起来。果真如张二爷所说,没见到张大爷的遗体,而是一只血淋淋的白猫,死相极其悽惨的难堪。有些口味相对较轻的人忍不住立马吐了一地。 “妈来个巴子,果然被人下了煞,三十年了,你还是动手了啊!”张二爷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骂骂咧咧的说道。 什么?被人下煞?这是什么玩意儿?我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过,至少父亲没有对我提及过。我在人群中四处寻找父亲想问个究竟,仍然连影子都没有出现。我有点郁闷,父亲何时变得这么不靠谱起来了。 张家出了这样的事,恐怕张姨此时心中是最不好受的了,但我寻遍人群,张姨竟然和父亲一样,也不见了踪迹。这就说不通了,女儿怎么连自己的父亲的遗体都不关心了呢? 我放眼望去,好像刚才张二爷身边那个头发蓬松的中年人也不见了身影。我眉头不禁一紧,这些人怎么同时都不见了踪迹?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不成?或许只是巧合?还有最关键的问题,张大爷的遗体到底在哪里?竟然眼睁睁的的被人掉了包。还有张二爷刚才所说的下煞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三十年”和“你”到底指的是谁? 脑海之中一团乱麻,没有一丝的头绪,但我能够唯一确定的是这一切都跟张大爷失踪的遗体有关! “喂,那个打翻棺材的小子,你给你父亲打个电话,问他事情进行得咋样了?” 我还在想这些问题,耳际传来张二爷的声音。叫我给父亲打电话?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但我转念一想,立马觉得不对了,难道张二爷知道父亲去了哪里?听他的语气,好像知道父亲干什么去了。 我慌忙之中掏出手机,拨通了父亲的电话,接着便从电话里传来刺耳的铜锣声,还有父亲的大口大口喘气声,“强子,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了?”,从父亲急促的语调中,我大感不安,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我将这里的情况简单的给电话那头的父亲讲了讲,父亲只叫张二爷赶去大柳树下,便急促的挂掉了电话。 大柳树?我们村中只有一棵,我想父亲一定说的是那个地方,只不过那柳树已经被吴三柜砍掉做棺材了。 “我早就该想到是那个地方!妈来个巴子!” 我听见张二爷恶狠狠的骂了一句,撒腿就像村头大柳树方向跑去。我顿时就觉得不对劲,张二爷是专程从广州过来的,听他的口音也不像本地人,又怎么会知道大柳树的方向所在?我想唯一的解释就是张二爷曾在我们村中住过,但我是土生土长二十几年的人了,怎么从来没有见过这位老人?哎呀,不管了,这可能是他们上辈的恩怨吧,我也满头雾水的向大柳树方向追去。 这可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仅仅一袋烟的功夫,我和张二爷便跑到了大柳树下,我气喘吁吁看了一下张二爷,这老头子面不改色心不跳,连大气都没有吐一口。面前这老头给我一种越来越神秘莫测的感觉了。 “建国,这是怎么一回事?张老大呢?”张二爷一把抓住父亲的衣领,青筋暴凸,大声质问道。 我这才看见父亲面色煞白,嘴皮有一些发紫,让我更惊讶的是父亲的铜锣,一滴滴殷红的鲜血从铜锣上缓缓的滴落了下来。我立马闻到了一股极其噁心的血腥之味。 被抓住衣领的父亲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了指旁边的硕大的柳树桩。我随之看去,差点吓昏死了过去,是柳树桩在冒血!一股细小殷红的血液从柳树桩的中心给冒了出来,向四周缓缓的流淌着。 张二爷看到流血的柳树桩,一把松开了父亲的衣领,双腿一软,跪倒在了地上,将老柳树桩抱住,老泪从充满褶皱的眼角流了出来。 第6页 “三十年了,整整三十年了,没想到我老张家还是被人破了局下了煞,难道这一切都是命吗?”张二爷呼天抢地,涕泗横流。 我顿时傻了眼,到底是什么让张大爷如此失态?这柳树被砍,到底破的是什么局,又下的是什么煞?难道这柳树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存在不成?我的世界彻底的混乱了,张大爷的死竟然引出如此多的疑问,事情变得愈发的扑朔迷离了。 “二叔,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我们一定要将破局下煞之人给揪出了,否则张家以后恐怕永无宁日。”父亲完全没有在意刚才张二爷的举动,轻轻的拍了拍张二爷的肩膀。 “是谁?到底是谁?”张二爷说道。 只见父亲略微苦笑了一番,“二叔,是谁难道你心里还不清楚吗?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张大爷的阳体,否则等变成了煞尸那就麻烦了!” 二叔?煞尸?父亲怎么如此称呼张二爷,煞尸一词更是让我感到头皮阵阵发麻。 ☆、第四章 破局 父亲将之前的事情详细讲了讲,原来父亲跟这张二爷早就认识,只不过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当时父亲才十五六岁,还是一个嫩头青。不知道什么原因,张二爷就没了踪迹,整整三十年了。 其实父亲早就怀疑棺材中有异样,因为之前屡次跟张大爷的魂魄对话,一点反应也没有。只不过一直没有找到开棺的理由,幸好张二爷的出现和我的“失足”改变了僵局。父亲也趁此时间重新回到张大爷的灵堂,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张大爷的遗体还在家中,便与张二爷合演了这齣戏。 果然不出父亲所料,在张大爷的家中,父亲看到了两个人让他非常的惊讶,这两人竟是张姨和那秃头中年男子,只不过那中年秃头男子一直背对着父亲,所以父亲至始至终没有见过那秃头男子的真正面目。 只见这两人围着一张白布,四周摆了七支白烛,白烛呈北斗七星的形状排列。父亲一眼就看出这是七星阵!那白布之下就是张大爷,而这两人正在将张大爷的魂魄引出,收入到一个黑色的骨灰盒中。 父亲瞬间明白了一切,原来张姨竟然跟那中年秃子是合伙的,张姨竟然亲手暗算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如果这是真的那,那么之前的疑惑也就解开了,将张大爷尸体倒放和调包的人必定就是张姨或者是她指使的了,因为只有张家内部的人才会有机会接触到张大爷的尸体。 父亲自然要阻止张大爷的魂魄被这两人封存,立马将铜锣给敲响了,那点着白烛七星阵似乎非常忌惮父亲的更声,一更下去灭了四盏,再更下去,全部熄灭了。 “叶建国,你就不要再管这件事了,对你没有什么好处!”张姨面目狰狞,竟然出言威胁道。我父亲岂是那种轻易受人威胁的人,二话没说,掏出那绿蟾蜍将张大爷的魂魄收入其中,“狼子野心,罪不容诛!张翠华,做出这等孽事来,就不怕遭到报应吗?” 两人见不是父亲的对手,那张翠华便让那中年秃子背着张大爷的阳体向外跑去,而自己却向另外一个方向跑去。 好一个调虎离山之计,父亲自然选择了去追张大爷的遗体,那中年秃子直奔那棵大柳树的方向。但那中年秃子脚劲十足,三下两下便没了踪迹。等父亲追到大柳树下的时候,看到冒血的树桩,才发现事情的蹊跷之处,这村中唯一的柳树必定跟张家有着莫大的关系。 听完我父亲的讲诉,我真的晕菜了,弒父的张姨、神秘的秃头男子、冒血的柳树桩、被下了煞的张家,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连一个头绪都找不出来,想必父亲跟我想法也是一样吧。 “妈来个巴子!张翠华,三十几年前老子就觉得这婆娘心术不正,可老大偏偏就是不听偏要收留,这下闯祸了,张家是该绝后了啊!”张二爷抹了抹眼角的老泪,异常气氛的说道。 什么?张翠华是张大爷收养的?那么所有的不合理也就变得顺通了,张翠华就是要用张大爷的死来下煞,让张家永远绝后。到底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让张翠华做出这样的丧尽天良的事?不要说张大爷对张翠华有几十年养育之恩,就算是陌生的人,也不应该下如此罪恶的煞啊。那么换一种说法,或许一开始这就是一个阴谋,一个隐藏了三十几年的阴谋! 我越想越觉得可怕,有一种人心远比冤魂恶鬼恐怖的想法。 “建国,你父亲还在世吗?”没想到张二爷冷不丁的问了这样一句话。 怎么?这张二爷还跟我爷爷有交集不成?我爷爷因为胃出血已经去世八年之久,父亲也是从八年前开始“打更”的。 父亲摇了摇头,也表示很疑惑。 “看来叶大兄弟还是比我先走了一步啊,既然你传承了叶兄的衣钵,那就由你来完成三十年前的赌约吧!”张二爷从地上站了起来,拄着拐杖,拍了拍父亲的肩膀说道。 “赌约?二叔,不知道你说的赌约是什么?”父亲疑惑的问道。 我心想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怎么连我已经去世多年的爷爷都牵扯进来了,心中隐隐的感觉一丝的不安。 张二爷只是神秘的摇了摇头,说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父亲也没有多问,船到桥头自然直,该来的终究回来,这也是我特别欣赏父亲的一点。父亲将绿蟾蜍递到张二爷的眼前,“二叔,这是张大爷的魂魄,有时间你们好好叙叙旧,头七的时候一定要让我带张大爷‘回家’,否则张大爷就真死得冤了。” 第7页 “这个还要你教我吗?当初我和叶大哥打更的时候,不知道你还在哪里摸煤炭呢。好了,你去找几个人将这柳树根挖起来吧。”张二爷命令道。 我没有听错吧,这老头子竟然也是打更人,竟然要挖这冒血的柳树桩?这下面到底埋了什么谁也不知道,万一挖出一个什么玩意儿出来,谁也不敢保证不再会有人命发生。 父亲是一个做事沉稳的人,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会轻易动土的。 “怎么?我还请不动你了吗?”张二爷看出父亲的犹豫,嗔怒道。 “二叔,我从不赌没有把握的赌,这个血疙瘩我是真不敢挖!”父亲吞吞吐吐地说道。 其实我明白父亲,他是在等张二爷给他一个解释,一个关于这棵柳树的解释。 “你怎么跟你那死鬼老爹一副德行,做事畏手畏脚的,我告诉你这棵柳树桩再不挖掉的话,你们村中就别想再有活人了!我张家绝后不要紧,有你们叶村所有人陪伴,到时候做煞尸也好有个伴!” 我听到张二爷的话,从头到脚一阵发凉,这柳树根难道还掌控着我们村中所有人的命运不成? “张爷爷,你也想找到张翠华还有那幕后指使人吧,你难道忍心看到那群人奸计得逞?你可别忘了,你跟我父亲可是还有赌约的哦。”我在一旁说道,其实我也想知道个究竟,这棵柳树的存在到底意味着什么。 “小子,有烟吗?来,给爷爷我点上!” 我赶紧从兜里拿出一包中华,给张二爷点上,张二爷才将这颗柳树背后的故事讲了出来。 三十年前,张家五兄弟从外面回来,而且还带了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也就是现在的张翠华。但回来后便发生了怪事,每隔一个月,张家便会莫名其妙的猝死一个人,七个月过后,只剩下了张大爷和张二爷。他们自觉不妙,便请了一位风水大师,并告知发生的一切,但始终没有提及他们在外面到底惹到了什么东西。 那位风水大师也没有追问,只是说他们惹到了不该惹的人,但看其两兄弟可怜,便在村中设了一个风水局,名为守阳局,并同时种下了一棵柳树,当做这个守阳局的节点所在。但此阵必须以雄鸡之血维持,而且家中不能养鸡公和猫。张二爷当时年轻气盛,为了躲避灾难,便闯入下海的潮流中,没想到这一躲便是三十年。 张大爷作为一家之长便履行了那位风水大师所交代的事情。随后三十年里张家人都相安无事。 张二爷说当年那风水先生说了一句话,“张家命,柳树中;血桩现,煞局起,后人亡!” 父亲听到,猛然一抬头,接着说道:“若转命,拔根起;续命人,打更中!” 当听到“续命人,打更中”的时候,心中猛然一个激灵,这不就是指的我们叶家打更人吗?难道我们叶家人真的是张家的续命人? 还有那句“血桩现,煞局起,后人亡”意思也就是说当吴三柜砍倒大柳树的那一刻起,张家就被人下了煞,由之前的守阳局变成了煞局,这背后之人的手段不可谓不高明,不能不说不恶毒啊! “看来叶兄还是将这这句话留给了他的后人啊,我老张家还是有一丝希望啊!”张二爷本已绝望的眼神中又重拾希望的光芒。 “二叔,我终于明白家父临终前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是要我们叶家保护张家,改变张家的困境,那么根据那风水先生所说,我们现在必须要将这血桩连根挖起,才能破煞局,否则张家后人真的就亡了!” 张二爷猛吸了一口中华烟,“你小子终于开窍了,赶紧去找人吧,挖掉这血桩,我张家人才有生存下去的希望。好了,建国,你就负责破这煞局,我去找大哥的遗体!”张二爷说完拄着拐杖便向远处走去,嘴里还不断的吐着烟圈。 父亲从村中找来了几个劳力,扛来了铁锹,不出十分钟,那柳树桩便连根挖起。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这棵有三十年之久的老柳树没有树根,底部竟然是一个空洞,满满的一个血池,原来刚才树桩冒出的血是从这里面来的。不过我很纳闷,这三十年来,没有树根的柳树是怎么存活下来的,难道仅仅凭藉这一池血水吗? 柳树桩被连根挖起,煞局也算是被破掉了,那秃头中年男子的奸计最终没有得逞。 但总给我一种感觉,这事远远没有结束,反而才恰恰开始。那秃头男子到底是谁?他联合张翠华要收回张大爷的魂魄,到底有什么用处?恐怕不仅仅是让张家绝后那么简单。还有就是父亲破了他的煞局,那幕后黑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必定会找上父亲的麻烦。 那幕后之人绝非等闲之辈,我隐隐的感觉到张大爷的死只是一个引子,而我们正在一步一步进入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 ☆、第五章 同一人 我和父亲破了煞局之后,便再次来到了张家。那些亲戚朋友见张家出了这等邪事,避之不及,原本人丁兴旺的张家大院现在就只剩下张大爷两个脑瘫儿子和其家属了。 父亲拎着铜锣闯进张家,狠狠地敲了一阵,我想父亲这样做一定是驱鬼送魂之意,将那些不干净的东西从张家驱赶出去。再怎么说我们跟张家也有几十年的交情了,张大爷出了事,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其后人受苦受罪吧。 第8页 就在我和父亲正要离开张家准备去寻张二爷的时候,一个中年男子从张家里屋走了出来。我定睛一看,这不是张二爷带来的那位头发蓬松的男子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自己回想了一下,从落棺开始,我就没有再见到这位头发蓬松的男子了,直到现在我才再一次看到。 “你就是叶建国吧,我是张雄斌啦,你可以叫我阿斌,早听老爷子提过你啦,哈哈!”面前这男子见到父亲特别的热情,满口闽南口音,还一边给我老爸点了一根烟。 父亲见到张雄斌,脸色突然变得阴沉,愁眉深锁,脚步不由自主的向后倒退了几步,“怎么会是你?可,可,不对,不对,这不可能………………………………”,父亲盯着张雄斌蓬松的头发,自言自语道。 “叶大兄弟,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张雄斌尴尬的理着蓬松的头发,微微的笑着说道。 父亲紧紧握住我的手,我分明感觉到父亲手心不断的冒着冷汗。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父亲会如此紧张?就算是见到孤魂野鬼,我也没有见过如此紧张的父亲。 “哦哦,没事儿,没事儿,只是想到了其它一些事情,张兄弟,一定要好好的对二叔啊,人生也就这几十年,哎………………………………”父亲长长嘆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对张雄斌说了这番话,我很郁闷,父亲为什么突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语,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他了。 张雄斌愣了愣,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这个当然啦!叶兄弟,我出去看看我们家老爷子哪儿去了,也顺便好好看看老爷子当年生活的地方!” 只听见父亲轻轻的“嗯”了一声,那张雄斌便从张家大院走了出去,就在他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一种奇异的香味飘进我的鼻中,让我全身觉得一阵酥软,但他很快走远,这种感觉也随之消失了。 直觉告诉我,这人一定有问题!我正要将我的想法告诉父亲,只见父亲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我不要说话。 原来父亲也觉得张雄斌有蹊跷,待其走远了之后才稍微的放松了警惕。我问父亲刚才为什么会如此紧张,父亲说张雄斌的身形跟之前那秃头男子的身形极其的相似,而且这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一种气场就连父亲都心生惧意。但张雄斌一头蓬松的头发将所有的嫌疑都避开了,父亲看到秃头男子在先,看到张雄斌在后,如果说是同一人的话,那这张雄斌的头发未免长得太快了点吧。而且我首先看到张雄斌也是一头蓬松的头发,这从逻辑上分析也说不过去啊。 “老爸,或许是你想多了呢,世界上有两个体型极其相似的人存在也是可能的啊,你就不要再纠结这个了吧。”我虽然觉得张雄斌有问题,但是却很难将中年秃子跟这位毛发旺盛的人联繫在一起。 但是父亲之前也说过,那中年秃子一直刻意背对着父亲,好像生怕父亲见到他真实面目似的。那么那中年秃子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我想无非是有三个原因,第一,怕见生人;第二,秃子嫌弃自己长得太丑,无脸见人;但从那人塞钱给吴三柜定制棺材可以看出,前面这两种情况基本可以排除。那么就只剩下第三种可能了,那就是此人父亲一定认识,害怕对方揭穿自己的身份! 但那人究竟会是谁呢?依然没有丝毫的头绪。 父亲的注意力倒不在那中年秃子的身上,反而转到了张雄斌的身上。父亲仔细地询问了张家两个儿媳妇关于张雄斌的情况。原来张雄斌在一个小时之前匆匆忙忙从外面跑回来,不问任何人便一头扎进了张大爷之前的灵堂中,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似的。 这就有一点说不通了,张雄斌虽然是张家人,但是毕竟是外客,就这样冲进入别人家里,这未免也太唐突了一点吧。张大爷家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他去寻找?还有就是时间问题,张雄斌一个小时之前才从外面匆匆忙忙地跑回来,那之前这段时间他到底去哪里了? “不好!二叔有危险!”父亲猛然大喝一声,拎起手中的铜锣向外跑去。 我紧随其后,心想张二爷不是去追张大爷的尸体去了吗?为什么父亲突然有这么大的反应。我看了看表,还有五分钟就刚好十二点整了! 按照阴阳理论来说,每天正午时分是天地阴阳之气交换的时刻,阳损阴长的时候。假如你中午十二点去那些没有人的乱葬岗,就能见到一些平常不能看见的东西。至于是否应验,我也是听父亲讲的,也没亲身实践过。但此时还差五分钟就十二点了,显然父亲是想到了这一点。 父亲狂敲铜锣,一路小跑向后山的防空洞跑去。村中有些人见到父亲这副动作,都各自紧闭了家门,一副避讳不及的样子。 难道张大爷的尸体就藏在后山的防空洞吗?我也没有来得及多想,跨过一条黄泥巴小路,鼓足了劲儿向山顶的防空洞跑去。 当我们爷俩跑到半山腰的时候,我好像听到了一支极其低沉的笛音,好像又夹杂着女子的哭泣之声,哀怨无比,似乎又像是张姨的声音。 “强子,给,你赶紧跑上去,猛敲这铜锣,赶紧阻止张大爷变成煞尸!快!赶紧!”父亲一把将铜锣和棒槌扔到我的手中,气喘吁吁的说道。 第9页 我头皮一阵发麻,额上冷汗直冒,难道张大爷真的就在上面的防空洞吗?说实话,我长了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死人,更不要说什么煞尸了,父亲竟然叫我去阻止张大爷尸变,这就好比逼着公鸡下蛋啊。 “臭小子,还愣着干什么,煞尸成,阴人出,后人亡!”父亲背靠在一棵树上,额上青筋暴突,大声的怒喝道。 我似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拼了!我拾起铜锣和棒槌,继续向山顶爬去。笛音越来越清楚,越来越深沉,我呼吸不由得变得急促了起来,不知道是因为体乏还是别的什么,总给我一种心悸的感觉。 我慌忙之中看了一下手錶,只剩下一分钟了!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双手并用向防空洞爬去。 此时距离防空洞洞口只有几米的距离,只要翻过这个五米高的土坎就可以看到洞中发生的一切,就可以敲响铜锣阻止煞变了。我看了看表,还有三十秒!在这三十秒的时间内,我一百多斤的体重说什么也不可能爬上去啊。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张大爷变成煞尸吗? 我慌乱之中不注意将铜锣碰得“哐哐”作响,对呀,我人到不了,但是这锣声能够到达啊!我暗骂自己愚蠢,怎么连这个都没有想到。我拎起铜锣,狠狠的敲了下去。但声音却不是很大,没有父亲平时敲的那么清脆刺耳。 我顿时慌乱了,怎么这铜锣在这关键时刻也哑了,难道真的是天意要让张大爷变成煞尸吗? “强子,别停,那是煞气作怪,一直敲下去,给我往死里敲!”父亲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果然,在我穷敲猛撞下,铜锣之声也愈发的响亮清楚了,我没有感到乏力,反而越敲越有劲了。很快,我头顶之上便传来一声极其悽厉的惨叫之声,是一个男子的声音,我从音色中可以判断出这人就是张二爷! 咔擦!我头顶上再一次传来一声清脆的断裂之声,随之那低沉的笛音也戛然而止!直觉告诉我,我成功的阻止了张大爷的尸变! 我终于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但是当我爬上这土坎的时候,我彻底的傻眼了,两具尸体躺在地上,我仔细一看,最左边的张二爷,手中紧握着拐杖,只不过拐杖已经断成了两截,中间那具竟是失踪多日的张大爷,依然还是一身寿衣的装扮,只不过身上多了些许的刮痕。 我看到两位老人静静地躺在自己面前,眼眶不禁一红,泪水竟忍不住刷刷地流了下来。我吸了吸鼻尖,突然一股奇特的香味飘进了我的鼻中。这味道是那样的熟悉,我绝对是在半个小时之内,第二次闻到这样的味道。是张雄斌,是张雄斌身上的那股让人闻到就浑身酥软的味道! 果然,我身上立马传来了那种感觉,于是我迅速转过头,对着外面吐了几口大气,这种感觉才稍微好转了一点。 于是,我基本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张雄斌一定来过这里!此刻,父亲也终于到了防空洞,看了看地上的张大爷和张二爷,吐了口气说道:“哎,还是来晚了一步!”,说完,便在张二爷身上摸了摸,似乎在找什么东西,一丝惊恐的神色逐渐爬上父亲的脸颊。 “不会的,不会的!”父亲将张二爷翻转过来,浑身上下都找遍了,依然是愁眉深锁。 我突然想起了父亲给张二爷的那个东西,绿蟾蜍!里面还装着张大爷的魂魄,现在竟然不翼而飞了,也就是说张大爷的魂魄被人拿走了!父亲之前也说过,他见到张翠华和那秃头男子将张大爷的魂魄收集在一个骨灰盒里。现在看来,还是遭到了毒手。 这里有张雄斌的气味,而那绿蟾蜍竟然也不翼而飞,结果已经很明显了,是张雄斌取走了张大爷的魂魄!但立马又有问题浮现在我的脑海之中,刚才那笛音又是怎么回事?还有疑似张翠华的哭泣之声又是怎么回事? “张雄斌,你这个死秃驴,老子日你先人!”父亲恶狠狠的骂了一句。 什么?张雄斌?秃驴?父亲怎么会这样骂道,难道他们两人是同一个人吗?虽然我心中早就开始怀疑他们是同一人,但是我还是很难将这两人想到了一块去。 “强子,做事要动脑子,你懂什么叫欲盖弥彰吗?”父亲说道。 对啊,秃子与毛发旺盛这完全是两个极端,有些人为了掩饰某些特有标志,往往做一些修饰,但往往画虎不成反类犬,那张雄斌就是这样的人,明明知道自己是个秃子,却又要假发来掩饰,真的就弄巧成拙了。想必这也是他之前为什么要背对父亲的原因了。 我看了看张二爷,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对父亲说:“老爸,如果张雄斌是秃子,张二爷事先一定知道这事,但为什么一直没有告诉我们呢?你不觉得奇怪吗?” 父亲只是神秘的笑了笑,捡起张二爷的断裂的手杖,来回看了看,说了一句:“二叔,别再装了,你还想躺到什么时候?可别冻坏了您老的身子骨!” ☆、第六章 迷雾重重 我听到这话,差点一个趔趄,张二爷不是死死的躺在这里吗?但很快的疑虑得到了验证,只见张二爷缓缓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轻轻掸了掸身上的泥土,哈哈大笑了一声,说道:“叶家果然人才辈出啊,没想到老头子我还是没有瞒过你的眼睛啊!” 我看了看父亲,没想到他的脸上似古井无波般平静,连丝毫的诧异都没有,难道父亲早就看出了张二爷是在装死了? 第10页 张二爷拾起那断裂的手杖,欲向山下走去,竟然是一副如无其事的样子。 “怎么?二叔,你不想说点什么吗?你既然让我帮你们张家破了煞局,你又做出坑害自家人的事情来,二叔,你到底是几个意思?”父亲自己点燃了一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语气略微有点加重。 “哈哈,建国啊,我倒要听听我到底做什么对不起张家的事情了,你倒是给我说说啊,你给我说说啊!”张二爷用断成两截的拐杖狠狠的戳着父亲的肩膀,这气势完全给我是一种老流氓的感觉。 只见父亲将菸头狠狠在地上踩了踩,说道:“你从一开始打的就是张大爷的主意吧,张雄斌不是你的儿子,你离村也不过三十年,张雄斌看上去至少四十出头;张翠华也和你有着勾当,害死张大爷的不是别人,而是你,张全德!”,说完,父亲狠狠的盯着张二爷,手中的铜锣颤颤发抖,“二叔,我敬重你,因为你是张家的长辈,但是你这样做,未免对不起张家的后人,你怎么能够对自己的兄弟下得去如此狠手,你也………………………………” “够了,不要再说了,我哪里做错了?我让你破了张家的煞局,难道我有错吗?这一切都是那老顽固自找的,若是三十年前将那句话说出来,也不会落得被人设局的下场,你看看他那两个脑瘫儿子,都是张全东一个人造成的,都是他一个人犯下的罪非要我们张家人全部来替他承担,三弟、四弟还有五弟,死得都很冤,其实最该死的就是他,张全东!” 我和父亲都哑然了,这事果然还是牵扯到了三十年前张家兄弟的事情。三十年前张家兄弟到底遇到什么事情竟兄弟手足相残,互相算计。 “张爷爷,难道你之前在张大爷墓穴前所说的话都是假的吗?一切都在演戏吗?”我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应该是几十年的兄弟间说出的话吗?竟是这般决绝,没有丝毫的人情味可言。 “哈哈,小朋友,你还是太年轻啊,有时候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老头子我可以不惜一切的代价,即使出卖自己的灵魂也可以。三十年了,整整三十年了,我的灵魂早就不属于我自己了!” 张全德已经让我感到完全的陌生了,我从来没有觉得人心竟是这样的可怕。 “张全德,你完全可以和张雄斌他们一併逃走,你为什么不离开?以你的身手,恐怕不在那两人之下吧!”父亲说道,早已将口中的“二叔”变成了一个陌生的称号“张全德”。 张全德笑着说道:“因为我在等你!” 张二爷此话一出,更是让我和父亲摸不着头脑了,即使他要收集张大爷的魂魄去做恶事,目的也已经达成了,还需要等父亲有什么用。 “叶建国,你记得我跟你说的那个‘赌约’?那是我跟你那死鬼老爹定下的,现在就只有你来完成了,你不可以拒绝!” “赌约到底是什么?” 张全德没有说话,只是轻蔑的笑了笑,眉宇间透露出无比肯定的神色,“现在我还不能说,但你一定会来的!” “要是我们不来呢?”父亲冷冷的说道。 “哈哈,你会来的,否则现在的张家就是你们叶家的下场!老头子我走了,三个月后,我和你张大爷会在那里等你,记得带上你的行头还有叶大兄弟交给你的东西!”张全德大笑三声,向远处走去。 父亲呆呆的望着张全德离去的背影,狠狠的磨着牙,拎着铜锣的手都在不断的颤抖,不知道这时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恐惧。 “老爸,难道就这样让他这杀人凶手走了吗?张大爷的冤还要不要报了!”义愤填膺的我恨不得立马将这凶手绳之以法。 父亲沉默了很久才摇了摇头,点了一支烟,说道:“我能拿他怎么样?他的手段可以不留丝毫的痕迹!” 父亲告诉我说张大爷是被一种叫命格迷局的玩意儿害死的,只要布局之人知道对方的生辰八字就可以毫无痕迹的夺其魂魄。而知道张大爷生辰八字的恐怕就只有自己的兄弟张全德了。至于我问父亲他为什么知道张大爷的藏尸的地点,父亲指了指我裤脚上的黄泥,我立马联想到了之前张雄斌裤腿上的黄泥,这一切也就自然而然的顺理成章了。 我问父亲张二爷既然都对张大爷下了狠手,那为什么还要帮张家人破了煞局。父亲没有回答我,只是狠狠的在一旁抽着烟,我猜一定是张全德逃不过自己良心的谴责才做出这样举动的,毕竟他也是张家人。 张大爷的遗体静静的躺在防空洞中,安详无比。我心中却是隐隐作痛,张大爷生前没有享到清福,死后不禁魂魄遭到了毒手,连仅存的尸首都受到这般折磨。 “老爸,张全德为什么要张大爷变成煞尸?这对有他有什么好处吗?”之前张全德是想用柳木棺让张大爷变成煞尸,但被父亲及时阻止了,刚才又用那笛音让张大爷变煞,又被我阻止了。这足以说明张大爷遗体对他们的重要性,但现在又为什么扔下遗体,独自离开了呢? “张全德让张大爷变成煞尸,无非是看中了张大爷百年尸骨,要知道一具百年煞尸在有些人的眼中是无价的!幸好我们的出现让他们猝不及防,但他们取走了张大爷的魂魄,这,哎,都是我的错啊,不该将绿蟾蜍交给那个老混蛋!” 第11页 只见父亲捶胸顿足,后悔莫及的样子。但我认为这一切都不能怪父亲,要怪就怪那张全德太阴险狡猾,让我们中了他的奸计。 我脱下黑色的外套搭在张大爷的脸上,和父亲一併将张大爷给抬了下去。随后便是将张大爷的遗体简单地处理了一下,安葬在了之前选好的墓穴当中。 张大爷的后事也算这样草草的结束了。但留给我们叶家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 接下来的几天父亲都闭门不出,一直把自己关在屋里,也只有每天凌晨三点钟敲更的时候才会出门去。我想他一定是在想张全德最后所说的那句话,“三个月后,我和你张大爷会在那里等你,记得带上你的行头还有叶大兄弟交给你的东西!” 我曾想问问父亲,爷爷到底留给了他什么东西?张全德只说了三个月后,连具体的地点都没有说,即使父亲想完成爷爷跟张全德的赌约,也不可能找到地点啊。我了解父亲的性格,他想要说的迟早是会说的,他不想说的话,就算你问死,父亲也不会坑一声的。于是我便静静的等待着父亲的答案。 果然,第五天的时候,父亲便把我叫到了卧室中,表情严肃,手中捏着一个绿色东西,我一看,这不就是那只被张雄斌抢走的绿蟾蜍吗?看来父亲这一次有话想对我说。 父亲将爷爷临终前的故事讲给了我听。 爷爷是八年前去世的,他临终前将一对绿蟾蜍交到了父亲的手中,除了说的那句“若转命,拔根起,续命人,打更中”之外,还说了一句“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之后便撒手人寰了。 我一听心想,这前面还可以理解,这后面一句,完全就是一句诗啊。但转念一想,立马觉得不对,爷爷是旧时代的人,家穷,从来没有读过书,连箩筐大的字都不认识几个,更不要说什么吟诗作对了。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特地将这句话告诉我爷爷的。但这人到底会是谁呢? 我脑海之中的答案就只有一个人,那便是张大爷!在我童年的记忆中,爷爷不善于言谈,唯一的朋友就是张大爷了。但张大爷为什么会告诉爷爷这样一句话,爷爷临终前又告诉了我父亲,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我心中不停的捉摸着就这句话,这明明是一句离别诗,难道这里面还藏着什么暗语不成。 父亲说这对绿蟾蜍也是爷爷留给他的,这个绿蟾蜍也是张大爷送给我爷爷的。在爷爷去世之前,一直由爷爷保管,后来就被父亲供奉在我家的神龛之上。我所不知道的是这绿蟾蜍竟然有一对。 “老爸,爷爷到底跟那张全德打了一个什么样的赌竟还要跟后人赌下去?”我疑惑的问道。 父亲点上一袋烟,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我能肯定张全德所说的东西一定指的就是这对绿蟾蜍,你还记得那张家媳妇儿所说的话吗?” 对啊!我突然想起了张家媳妇儿所说的话,她说张雄斌在张家不断的翻找着什么东西,但最后恰好碰到我和父亲闯了进来,张雄斌才胡乱的找了一个藉口离开了。 经过我和父亲一番揣摩和推断,基本上可以断定,张雄斌要找的就是这对绿蟾蜍! “老爸,你知道张家兄弟三十年前那次外出到底去了哪里吗?如果搞不清楚的话,单凭爷爷留下的这句话,我们根本无从下手,更不要谈及什么赌约了。”虽然张全德说的是三个月以后,但是不弄清情况,这和一天的时间没有什么区别。 父亲依然还是摇了摇头,愁眉深锁,来回端详着手中的绿蟾蜍,希望能看出什么端倪来,但依然没有丝毫的头绪。 时间又过了三天,一个邮递员的出现让事情开始有了头绪。 ☆、第七章 茶马古道 三天后,我和父亲同时在店中守店,一个身穿油绿衣服的男子闯进了店中。 “请问谁是叶建国,这里有一个信件需要签收。” 父亲愣了愣,见地址和姓名都没有错,便签收了下来。不过我们都很疑惑,现在这个年代了谁还会老土到用信件的形式来传消息,直接用手机不就完了吗。当我看到寄信人的姓名和地址的时候,所有的疑虑都打消了。落款人是张全德,地址竟是云南香格里拉。 这封信竟然是张全德从云南寄过来的!但我稍微算了一下时间,立马觉得不对,张全德回去也不过才八天而已,这信竟然这么快就寄到了。中国邮局蜗牛式的递信速度不可能有如此快的效率。唯一解释得通的说法便是:这封信在张全德离开之前就寄了出去。 但其中也有一点说不通的地方,听张雄斌的口音很快,明显是东南沿海地方的人,张全德怎么会出现在香格里拉?难道他在之前已经去过香格里拉?并且还在那里寄过一封信给父亲? 父亲撕开信封,是一张牛皮拓纸和一张某地的局部地图。我拿过那张牛皮纸,上面拓着一棵漆黑的大树,下方也拓着一个蟾蜍,我一看那便认出这是从那对绿蟾蜍拓上去的,不过从痕迹来看,差不多有二三十年了,应该不是张全德才拓上去的,这一点更加应证了这封信寄出的时间是于张全德出发之前。 第12页 而另外一张地图,上面只标了两个地方,一个是云南的香格里拉,一个便是西藏。上面只不过用不同颜色的笔标註了不同的地方,而且在香格里拉的地方打了一个大大的红色问号。 “这不就是滇藏茶马古道的地图吗?这是什么意思?”我一看就认出了这地图,之前在大学里学过中国人文地理,对这些地图有一定的了解。 “小子,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父亲双手抓住我的肩膀,双目死死地盯住我。 我被父亲这一惊一乍的表情弄糊涂了,只好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我说这就是滇藏茶马古道啊!” 说出这话的时候,连我自己都瞠目咋舌了,对啊,古道!古道!爷爷说的“长亭外,古道边”中的古道指的就是茶马古道! “哎呀,我这个糊脑子,怎么没有想到这点啊,强子,我告诉你,张家兄弟原来是在马帮做生意,三十年前回来之后便再也没有出去过了,哎呀,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线索给忽略了。” 事态开始出现了眉目,我们必须紧抓住这点追寻下去。我马上上网百度了一下,当我输入茶马古道、香格里拉、长亭的时候,本以为会得到答案,但都是一些没用的旅游资料,顿时又如一盆冷水泼在我的头上,但丝毫没有浇熄我的探索欲。 “强子,我们去云南,去香格里拉,明天就动身!”父亲斩钉截铁的说道,我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这晚,父亲足足准备了一晚上,将一些黄纸啊、硃砂丹青之类的东西都装进了背包中,尤其是那面铜锣跟棒槌,还特地用了一个旅行箱。偌大的一个旅行箱就装了一面铜锣和棒槌,我没有感到诧异,反而看出了父亲对这面祖铜锣的重视。 我做梦也没有想到今生竟然还有机会去香格里拉,在过去,我连想都不敢想,这次可还真要托那张全德的福了。 “老爸,张全德不是说三个月再过去吗?我们是不是去得有点早啊?”我问道。 “强子,做任何事情前都要做好充分的准备,这次又不知道张全德在哪里挖了一个什么坑等着我们跳下去,我们提前过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父亲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我也不好再说什么。 第二天,我们爷俩不顾母亲的反对,搭上了省城飞往香格里拉最早的航班,仅仅一个半小时,我们便来到了传说中的香格里拉的迪庆市。 看到这迤逦的风光,我终于明白香格里拉为什么是很多人心中最神圣的地方。出了机场,我和父亲当然要体验一下当地的特色小吃。云南的过桥米线在我们当地就非常出名,这次终于是有机会体验一次正宗的过桥米线了。 饭饱之余,我们开始思考此行的目的。偌大的一个香格里拉,不要说找到张全德,就连茶马古道在哪里我们都不知道。但父亲对打听线路非常在行,我们花了一天的时间,各种转车,最终还是找到了茶马古道。 虽然看似普通平凡的大道,但总给我一种神秘的感觉。当地大多数是白族,都非常的热情好客,我们向一家姓董的人家询问关于茶马古道的历史,他们都非常骄傲自豪,尤其是董家那位年过七旬的老人,谈及起当年茶马古道上那些事情,激动得热泪盈眶。 但当我们提及到三十年前有没有什么怪事发生的时候,那董姓老人不禁愣了愣,问道:“怎么?你们是为那件事情而来的?” 我和父亲都惊诧了,三十年前果然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我们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父亲说道:“老爷子,我们正是为此事而来,您能给我详细的说一说吗?” 没想到父亲把话说完,那董姓老人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竟然下起了逐客令,“你们走吧,那事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要问我,倒狗,送客!”,倒狗大概四十岁左右,应该是这老人的儿子。白族人喜欢叫乳名,这“倒狗”想必就是这男子的乳名吧。 “两位,请吧!”倒狗脸上露出难堪的神色。 我们也只好知趣的离开了董家,出来之后,倒狗满脸抱歉的样子:“各位,不好意思啊,家父就是那脾气,几位千万莫怪啊。” 我和父亲尴尬的笑了笑,“这没什么,大兄弟,老人家嘛,我们都相互将就一下也就是了,不过,大兄弟,你知道三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这关系到我们全家的性命。”,虽然父亲不抱任何的希望,但还是尝试着问了问。 倒狗略有所思,说了一句:“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不过父亲以前在在马帮干过活,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就改变了营生,现在也只是偶尔在古道上熘熘马,要是遇到喜欢稀奇的客人,载他们在这古道上走上一段,赚一点小钱。” 原来那董姓老人也是马帮的人,我隐隐的感觉到那老人和张大爷他们是属于同一马帮的,不过这些都是揣测,都还没有什么真凭实据。 “倒狗兄弟,那老爷子有没有什么特别习惯或者什么信物之类的东西呢?”老爸问道。 倒狗摇微微的思忖了一会,说道:“其实我觉得父亲一直有一块心病,但具体是什么说不清楚,只是有时候会望着那条古道的尽头发呆,甚至有时候还会默默的流泪,我问过父亲,但父亲一直不愿提及,作为儿女,谁不想自己父母有一个安心的晚年。” 第13页 倒狗的这番话让我和父亲更加确信了董姓老人跟三十年前的古道有着莫大的关系。 “哦,对了,家父还有一个习惯,那就是喜欢说梦话,但几十年了,一直都是那一句话,‘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真不知道老爷子是何时多了这分雅兴的!” 什么?那董姓老人竟然也知道张大爷留给爷爷的那句诗!我非常的惊讶,没想到这一次我们真的来对了,竟然让我们糊里糊涂的遇到了会同一诗句的老人。要知道现在七八十岁的老人大多数都不识字,要找会念诗的不容易,更不要说念的都是同一句诗了。 “倒狗兄,你觉得令尊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父亲说道。 倒狗想了想说:“我想这应该指的是这里的一个地方,古道客栈!” 我再次惊诧了,难道爷爷所说的“古道边”指的不是茶马古道,而是古道客栈?我转念一想,这也说得过去,滇藏茶马古道是从云南的西双版纳一直到西藏,沿途几千公里,单单是一个古道边,这范围未必也太大了一点吧。相反,如果要是这是地点的话,那么要找就容易多了。 “倒狗大兄弟,这里难道有一个叫古道客栈的地方?”父亲疑问道。 倒狗介绍说:“在几公里之外就有一个叫古道客栈的地方,或许从那里你们可以了解到一些东西。” 我们跟倒狗相互交换了电话号码,说保持联繫,有情况相互转告。随后。我们便雇了一辆当地的黑车,前往古道客栈。 越接近目的地,我们越迷茫,感觉自己在做一些非常荒谬的事情,因为一个赌约,一张地图,我们便不远万里的来到这茶马古道,甚至连赌的是什么都不知道,世界上恐怕没有比这更滑稽的事情了。 一路上,父亲都是沉默无语的,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问题。突然,冷不丁的问了我一句:“强子,你觉得倒狗这个人怎么样?” 我很奇怪,父亲怎么突然问这么奇怪的问题,我想都没有想,说道:“很好啊,这人很热情啊,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就欣赏这种人。” “你不觉得他有点过吗?你会对一个陌生人讲你的家事吗?”父亲瞅了我一眼,说道。 我瞬间词穷了,一时间竟然找不到什么话来回答父亲。我仔细将刚才倒狗说的话回忆了一遍,表面听上去合情合理,但是仔细揣摩之后,便觉得不合常理了,我们认识也不过半个小时而已,竟然对我们说了如此多的话,还给我们指明了古道客栈的方向,感觉就像在等着我们一样。 “哎,老爸,或许是我们想多了吧!”我说道。 父亲没有抬头,继续抽着烟。 车子颠簸了大约一个多小说才到达目的地,在我们下车的时候,那位黑车司机说道:“两位,需要买镇灵符吗?这个地方可不干净啊,看你们也是外地人,便宜卖给你们,五十块钱一张怎么样?” 当时我一听就乐了,这小子不仅赚黑车钱,竟还拿鬼神之说来吓唬我们,你这班门弄斧的本领可真是学到家了啊。 “三十一张,两张六十,图个吉利,怎么样?”黑车司机见我们不愿上当,便降低了价格。 “好,给我两张吧!”父亲竟然就真的买了两张。 “有了我这镇灵符,再也不怕那客栈里面的东西了,祝你们有个惊险而又刺激的旅途!”说完,那黑车司机脚底一踩,一熘烟就跑了。 “老爸,你明明知道那人是个骗子,为什么还要买这两张废纸啊,真是搞不懂你!”我气愤地说道。 父亲只是神秘的笑了笑,将两张符纸揣进了怀中。 ☆、第八章 鬼大爷 眼前是一条用碎石子堆成的马路,而在马路一旁,便是一个旅店,说是旅店,倒还不如说是旧时代那种客栈,没有豪华的装修和奢侈的布置,古色古香是最大的特色。 我抬头看了看招牌,“古道客栈”。没错,倒狗说的应该就是这里。不过,我突然又想起刚才那黑车司机的话,这个地方不干净,我想我们就是来这里找不干净东西的。 客栈里人很少,我看了一下,也就差不多十个人左右,老闆是一个中年妇女,约莫五十来岁,但却是浓妆艷抹,妖娆无比。 “哎哟,两位,是打尖还是住店啊?小店虽小,服务可是俱全哦,小哥,怎么样,要不要体验一下啊?”那老闆娘见我们进来,扔下手中的活儿,热情地介绍道。 我心想这老闆还真是风趣,吃饭不说吃饭,偏偏要说打尖,一进来就跟我们说服务俱全,忍不住让人往那方面想。 “我们是来找张全德的,他人在哪里?”没想到父亲开门见山地说出了将来意。 这女老闆一听,脸上立马露出惊讶的神色,连言语都变得吞吞吐吐起来,“你,你们俩是公安局的吧?二位,我给你说啊,这事可不关我什么事啊,是那老小子不信邪,自食其果!” 我和父亲互相对视了一下,张全德果然来过这里,不过听这老闆的语气,那老小子好像是出了什么意外。 “我们是当地派出所的,想进一步了解张全德失踪的案件,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地告诉我们,不要错过任何细节!”父亲一脸郑重的说道,还真别说,父亲装起民警还真是有模有样。 第14页 那女老闆当时一下子就慌了神,便将张全德的事情仔细地讲给了我们听。 原来张全德早在一个月前就来到了这里,身边还有一个中年秃子,不用说,那秃子便是张雄斌。那女老闆说这茶马古道的古道客栈几十年来一直有一个怪事,就是每晚凌晨一点都会有一个老爷子叩开每间房门,向游人索要烟抽。只要游人给了,那老人便会离开,不会找任何的麻烦。所以要在古道客栈借宿的客人必须买一包香菸。 “那老小子偏偏不信邪,不仅没有买香菸,而且扬言说那老头子是他的故人,他还要找那老头儿要烟抽!”那女老闆娘讲到这里的时候,咬牙切齿。 后来,张全德果真遇到了那老人,不过却被那老人要了性命,双眼翻白,横死在了宾馆之中。 “你说什么?张全德死了?”父亲立马问道,瞳孔之中放出异常惊诧的神色。 那女老闆被父亲的目光吓了一跳,“这不关我的事,我之前已经告诉过他了,可他偏不信………………………………” 这怎么可能?我们十天前才跟张全德交过手,而眼前这女人告诉我们张全德已经在一个月前已经死了!难道我们之前见到的不是张全德?但父亲曾经见过张全德,都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那张全德的尸体呢?还有那个中年人后来怎么样了?”父亲继续追问道。 “说也奇怪,等我报警之后,当地派出所来了两个人,可,可连那老东西的鬼影子都没发现,更不要说那个中年秃子了,最后派出所那两人以为是我在恶作剧,还害得我递了两包中华才将这事平息了下来。真是活见鬼了!”女老闆娘略显气愤的说道。 “哦,对了,两位,还有一件怪事,自从那老东西走了之后,要烟的那老头不见了,反倒是来了另外一个老头,这老东西比之前那个要狠心得多,竟然向这些游客要鞋,你想啊,这深更半夜的有人来敲门要鞋,不把客人吓死才怪呢,你看看我这店的生意,江河日下,找来的小姐一个个就像见了鬼一样,干不了三天就捲铺盖走人了,这日子真是没法让人活了!” 听完这妇人的话,我脑海中的雾水更加的浓了,张全德死了又莫名消失了,走了一个老头,又来了一个,一个要烟,一个要鞋,这是什么意思? 父亲订了一个标间,上楼之前,说了一句话:“老闆娘,你恐怕不仅仅是做活人的生意吧!” 我一听愣了,父亲这话是什么意思,客栈不赚活人的钱,难道还赚死人的钱不成?不过那女老闆回答倒也风趣:“哈哈,小哥真是有趣,现在这个世道,谁有钱就赚谁的钱,不是吗?” 父亲向老闆强挤出一点笑容,便进了房间。 自从进入这客栈之后,我好像一句话都还没有说,不是因为不想说,而是我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既不是阴森也不是恐怖,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强子,发什么呆呢,赶紧准备准备,今晚我们就会会那东西!”父亲已经将所有的装备全部都腾了出来,还有那面铜锣跟绿蟾蜍都一一地摆放在一边。 “老爸,那女的说的话你信了吗?说不定是吓唬我们的。”我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说道。 父亲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将带过来的黄纸铺在地上,将丹青硃砂混合温水搅和在一起,在黄纸上画着什么东西,“老爸,你这是在鬼画桃符吧!”我打趣的说道。 “臭小子,闭嘴,不得胡说!”父亲一脸的严肃的说道。我猜的没错的话,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符吧,这玩意儿我在林正英的殭尸片中看过,没想到父亲竟然还会画这玩意儿,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我突然想起了父亲之前花六十元高价买的两张符纸,还真别说,跟那玩意还真有八分相像,只不过那两张是白底黑字,父亲画的这是黄底红字。 父亲屏气凝神,精神高度集中忙着手中的活,额上竟然开始出现黄豆粒大小的汗珠。我惊诧了,没想到这活还是个力气活,就是不知道用处大不大了。 我见父亲在忙,便一头倒在了床上,旅途的劳累让我很快进入了梦乡。梦里的我置身于一片乱葬岗中,被无数的孤魂野鬼缠绕着。不过这都是后话,以后再细说。 睡意正浓的我却突然被一声刺耳的打更声给敲醒了。我顿时一个激灵,睡意全无,立马从床上给蹦了起来,“老爸,怎么了?为什么突然敲铜锣?” 只见父亲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说道:“那东西来了,来,这个你拿到手上!”,父亲将一沓黄纸做成的符扔到了我的手上。 “年轻人,有鞋吗?有鞋吗?”一个颤抖的声音在房间外的过道中此起彼浮,听着让人毛骨悚然。 “哐!”父亲猛敲了一下铜锣,打破了黑夜的宁静。我本以为隔壁房间这些人都会立马躁动起来,但是除了更声和屋外老者的声音之外,我只听到了我自己急促的心跳之声。要么这栋楼只有我和父亲两人,要么客栈的其他人都陷入了深度睡眠之中。 “年轻人,有鞋吗?有鞋吗?” 颤抖的声音愈发的逼近了,我身上的不禁开始起了鸡皮疙瘩,双腿竟然也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第15页 父亲看了看我,低声的说道:“真是个没出息的傢伙,这不过是一个野鬼而已,不要害怕!”,我紧咬着牙,向小鸡啄米一样不停的点着头。 没想到父亲的话刚好说完,只听见“吱呀”一声,房门竟然一下子被打开了,一个穿着泛黄夹袄的白影飘了进来,只不过脸上蒙着一张轻纱,看不到这鬼脸到底长的是什么模样。 我的手开始打哆嗦,这是我第二次见到鬼,第一次是张大爷,这次不知道鬼老爷子又要玩什么把戏。 “年轻人,你有些鞋吗?老头子我只想要一双鞋啊,我不要你们的命,不要你们的命!”这野鬼的声音上下颤动,似乎连空气都跟着跳动一般。 “人有人路,鬼有鬼道,你这野鬼为何还不步如轮回,留在这世间上继续害人?你以为借活人的鞋就可以走着阳间的路了吗?真是可笑!”父亲用手中的棒槌指着面前的野鬼,振振有词地说道。 只见面前这位鬼大爷蒙着面慢慢的飘进了进来,说道:“咳咳!年轻人,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你何时见过老头子害人性命了?看你手中这套行头,想你也是吃阴间饭的人,信口雌黄难道是你们阴阳先生的专利吗?” 这鬼老头的一席话倒真的是让父亲哑口无言,说实话我们来到这里也不过一两天而已,对这里具体的情况还不了解。 “这位鬼前辈,刚才是晚辈莽撞在先,晚辈给你赔不是了,只不过你在这里借活人的鞋走阳路,你不觉得这样有违天地轮回的法则吗?如果前辈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晚辈愿效犬马之劳!” 父亲说完,便将手中的铜锣放在一边,看来父亲已经做出了最大的让步。 没想到这鬼老爷子也是通情达理的,“小生果然是明理之人,你让放心吧,等我了了这三十多年的夙愿,便随你去那阴曹地府报导!”,鬼大爷说完,便向另外一个房间飘去。 三十年?怎么又是三十年?在我脑海中已经形成了思维定式,只要提到三十年,我便会想到张大爷以及张全德。 “三十年前!茶马古道!马帮!张全东!张全德!”父亲见鬼大爷就要飘走,立马将一些凌乱的线索一口气给吼了出来。 果然,那恰好飘出去的鬼大爷突然像一阵风一样颳了进来,冷气逼人,让我狠狠的打了一个冷颤。 只见那鬼大爷两只虚无的双手狠狠的掐住父亲的脖子,父亲拼命的挣扎,可越挣扎那鬼大爷劲越大。虽然隔着面纱,但我猜测鬼大爷的轻纱下面一定是一副极其狰狞的面孔。 我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父亲被掐死,我想敲铜锣,可是铜锣在我几米之外,完全够不着啊。我彻底的慌乱了,额上开始冒冷汗,我忍不住用手上的黄纸去擦。 对啊!黄纸!黄符!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忘记了,我慌忙之中拿起一道符便贴到了那飘渺虚无的鬼影上面。 我此时立马感觉到一股寒意传遍我的全身,接着,我便听到了一声悽厉的惨叫之声,正是那鬼老爷子发出来的。 只见那道白影像逃命一般向窗外逃窜而去,只留下父亲在那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老爸,你没事吧!”我慌忙地拍着父亲的后背,要是真出了什么状况的话,我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臭小子,谁叫你刚才用那天罡地煞符的?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将那野鬼打得魂飞魄散了吗?”父亲不仅没有夸我,反倒是一顿臭骂。 我看了看手中的符纸,发现之前父亲买的那两张白纸黑字符少了一张,难道刚才我用的就是那张吗? “那符是真的?难道那黑车司机没有骗我们?”我疑惑的问道。 “画此天罡地煞符的人是一个高手,比你老爸这黄符威力强多了,就是不知道那黑车司机在哪里搞到的,好了,先不管了,走,先找到那鬼大爷再说,他一定知道些什么东西!” 父亲拎起铜锣跟棒槌便向外追了出去,我拿起手中的黄符,也跟了出去。 ☆、第九章 赌命 当我和父亲冲下楼去的时候,守夜的那个女老闆慌忙将我们拦住,“怎么,你们不想活命了吗?深更半夜的往外面跑,粘上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到时候你们后悔就都来不及了!” 这老闆娘用余光瞟了瞟父亲手中的傢伙,脸上的表情瞬间转变了,语气也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喏,那里,你们看到那棵歪脖子树没有?你们要找的东西可能在那里。”,这女人用嘴呶了呶,指着客栈外一个方向说道。 “谢了!”父亲拔腿就往外跑,我瞅了瞅这老女人,也跟了上去。这女的果然不简单,难道这女人真的不单单做活人的生意? 出了是客栈,阴森的空气扑面而来,四周都是漆黑一片,哪里去找什么歪脖子树啊。 “强子,在那边,我们走!”父亲突然指了指左边,一个疾步窜了过去。 果然,我看到一个白影凌空而挂,应该就是刚才那个鬼老爷子。 “年轻人,你要是为三十年前的事情而来,我劝你哪里来的哪里去,不要趟这趟浑水!”那鬼老爷子开口说道,语气之中尽是威胁的味道。 “老爷子,在下的一位百岁亲戚,莫名被人下了局,这件事牵扯到了三十年前,所以我想知道三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父亲说道,态度却是非常的谦恭。 第16页 只见那白影愣愣了,从面前这棵歪脖子树飘了下来,脸上的青纱已经不知去向,我这才看清楚这鬼老爷的脸庞,头皮一阵发麻。 “张全德!你是张全德!”我控制不住的情绪,惊呼了出来。 而父亲立马挥起手中的棒槌,欲猛烈的敲下去。 “等等,你们认识我?这怎么可能?”那鬼老爷子倒是一副疑惑的鬼色。 “张全德,不要再装了,快将那只绿蟾蜍交出来吧,还有那张雄斌去哪里了?”父亲大声的质问道,脸上充满了愤怒的神色。 “你说什么?那人拿走了翡翠蟾蜍?赶紧告诉,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听到面前这“张全德”这样说,我们也觉得很奇怪,虽然这鬼大爷跟之前的张全德十分相像,但毕竟只是魂魄,不可能是拿走绿蟾蜍的那人。还有之前这鬼大爷为什么一听到父亲喊“马帮、张全东、张全德”,就要置父亲于死地,难道这鬼大爷在此之前遇到了什么类似的情况。 父亲见情况不对,立马问道:“不是十天前从村中拿走了绿蟾蜍吗?张翠华和张雄斌难道你不知道吗?” “老子我一个月前就变成孤魂野鬼了,去哪里抢你们的东西,哎,没想到还是被那傢伙捷足先登了!”鬼老爷子嘆了一口气说道。 什么?难道之前跟我们有过接触的不是张全德吗?怎么同时冒出来两个张全德出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觉得我的世界已经够混乱的了,一个张全德已经够我们受的了,又冒出来一个鬼大爷张全德,这可叫人如何是好啊。 “晚辈是叶建国,这是犬子叶强,我们两人二人正是受人邀请来到这里的!” 父亲说了说,从腰中拿出之前的信封,将那张拓纸跟地图拿了出来,递到这鬼老爷子面前。 面前这“张全德”见到父亲手中的东西,表情立马变了,声音有些颤抖:“你就是建国?终于把你们父子俩盼来了啊!” 我听了鬼大爷这话,更是摸不着头脑,难道这鬼大爷还真认识我们爷俩不成吗?等等,他说终于把我们等来了,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之前就知道我们要来?如果像这样推理的话,那父亲手中的这封信就是面前这位鬼大爷寄来的!我算了一下时间,这封信差不多也就一个月前寄出去的,而这鬼大爷刚好是一个月前才变成鬼魂的,那么这一切就说通了。 “没想到我刚好把这封信寄出去,就遭到了那马帮的毒手,变成了鬼魂,我把所有的希望可都寄托在你们身上了啊!你怎么不早点说你是谁,我差点把你当做那帮人给掐死了。没错,我才是真正的张全德,你们之前见到的只不过是在这里要了三十年菸草的马帮丘老四!” 我听完之后,彻底地傻愣了,之前的张全德不是张全德,是丘老四!现在这鬼大爷说自己是张全德,我们到底该相信哪一边? 我突然想起之前那客栈老闆娘说过的一句话“走了一个要烟的,来了一个要鞋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要烟的鬼混就是丘老四。 “你真的是二叔?那之前的张全德又是谁?”父亲疑惑地问道。 接下里,这位鬼大爷将一个月前发生的事情讲给了我们听。原来这也鬼魂真得是张全德,只不过是魂魄罢了。一个月前,他独自一个人来到茶马古道,想将三十年前的恩怨做一个了断。本来他是想写信给爷爷的,但这张全德似乎知道爷爷已经不在世上了,便写给了父亲。 就在当天晚上,有人敲门借烟,张全德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三十年前就死了的丘老四。丘老四背后应该还有什么高人,才让他在这客栈中借了三十年的香火而没有被当地的方士除掉。 张全德魂魄说那晚出手的还有一个神秘的老人,那老人用马血布了一个阵法,将张全德跟丘老四魂魄调换了。 “换魂阵?世间真得还存在这玩意儿”父亲惊讶无比地说到,显然这已经超出了父亲的理解范围。 鬼大爷点了点头,继续说到,他的魂魄被离体之后,似乎又被下了阵,不能离开这客栈,最多也只能到达这棵树的距离,所以他要像住店的旅客借鞋,只要足够的阳鞋,他便可打破这阵法,去找那丘老四寻仇。 父亲听完鬼大爷的讲诉,微微地点了点头,好像还是有点相信他所说的话了,但当把张大爷的死讯告诉这鬼老爷子的时候,本以为他会痛苦万分,没想到他仅仅苦笑了一番,说道:“这就是命,三十年前我们都已经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哎………………………………” 什么?三十年前就知道了今天的结局?我越发的好奇三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事情。 “二叔,之前那个‘丘老四’说你跟家父有赌约,这是真的吗?”父亲明白了这一切都是那丘老四搞的鬼,连称呼也变得亲昵了许多。 “你怎么知道?肯定又是那死鬼丘老四说的,其实他也不知道是什么。”鬼老爷子说道。 我似乎开始明白了一点,怪不得之前父亲屡次问假“张全德”跟爷爷的赌约是什么,那人至始至终都没有回答,装作一副很神秘的样子,原来他跟本不知道赌约的具体内容是什么。 “张二爷,你跟爷爷的赌约到底是什么啊?”我再也忍不住内心的疑虑问道。 第17页 “哈哈,其实说穿了也没有什么,我跟你爷爷啊,赌的不是什么,而是命!”张二爷笑了笑,笑得是那样的让人心寒。 什么?赌命?我的世界观在今晚上完全被颠覆了,之前的换魂阵,现在的赌命,感觉自己完全进入了一个玄而又玄的世界。我听过赌钱、赌房、赌老婆的,可还从来没有听过赌命的。 三十年前,从云南茶马古道回来的张家兄弟带回来了一个古锁,名为阳锁,当时张全德年轻气盛,说这锁能够锁人性命,能够具体到哪一年。我爷爷当时见张家兄弟从外面发了财回来,不服这口气,便跟张二爷说他自己的命自己能够掌控,你这玩意儿不顶用。说完便与张全德以三十年性命为赌注立下了这赌约。 爷爷三十年前五十岁左右,赌个三十年的话,也就八十岁左右,也就值了。可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爷爷还没有活到八十岁,便因为胃出血撒手人寰了。 那么照此说来,爷爷跟这张全德的赌约也就作废了,但是那假“张全德”为什么还要父亲来完成赌约?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建国啊,就算那丘老四不找你,我也要找你,毕竟你继承了叶兄的衣钵,只有你们打更家族才能做到这点!还有叶大哥在去世之前是不是说了什么?”张二爷问道。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父亲说道。 “那这就对了,建国,你看到了吗?我们现在站的地方就是古道边!” 我和父亲恍然大悟,原来古道边,古道边这么一回事啊。不过那长亭外又是什么意思呢? “二叔,你写信把我叫到这里,到底想让我什么?不会只是讲故事给我听这么简单吧?” 父亲不想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张二爷看了看父亲手上的铜锣,说道:“打更人!这事要是没了打更人,我们就算是死了灵魂也得不到宽恕!建国,你想问的所有问题都在我给你的两张纸上!我们需要你解开三十年前马帮之谜!” “我为什么要帮你?”父亲自觉此事不简单,不想惹祸上身。 “因为你们叶家的命和张家的命都锁在了阳锁里面!” 语罢,张二爷鬼脸上露出一种极其恐怖的神色,一股寒气让我全身毛孔速张。 ☆、第十章 尸髅 锁命?难道这世间上真有可以锁人性命的东西? 父亲打开手上那张泛黄的牛皮纸,仔细地端详着,半天说了一句话,“你说的锁是不是就指的就是这对绿蟾蜍?这棵古树拓印又代表着什么?”父亲猛吸了一口烟,气氛变得沉重无比。 “要是这翡翠蟾蜍就是那锁的话,当年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了,这一对蟾蜍只不过是两把钥匙罢了!”张二爷缓缓地说道。 什么?这是两把钥匙? “二叔,我不想知道三十年前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我想知道,为什么把我们叶家人的性命都牵扯进去?”想必父亲此时心中正在想关于锁命的事情,本来仅仅是来继承爷爷的赌约,这下可好,竟然得知叶家人的性命被锁住了。 张二爷鬼脸微微地笑了一下,“谁让我和你爷爷都是打更人,这件事将所有更夫世家的命都给锁了进去,所以你们叶家也不例外!” 什么?所有“更夫”? 父亲将菸头狠狠地在地上踩了两下,说道:“难道我家老爷子也知道了这件事?” “没错,当年我和大哥从外地回来就将锁命一事告诉了他,叶大兄弟暴跳如雷,直骂我糊涂啊,哎,谁知这期限没到他就,就………………………………”张二爷言语有些颤抖,眼眶闪闪发光,就是没有泪水,因为鬼是不会流眼泪的。 “锁在哪里?在哪里?赶紧打开,将所有更夫的命放出来!”父亲声音极其低沉说道,我似乎感觉到了暴风雨前来的宁静。 只见张二爷缓缓飘到了旁边的歪脖子树上,见父亲久久没有发难,便将三十年前的事情和盘托出。 据张二叔回忆,他们张家五兄弟为一个叫做“白马帮”的手下下力。当时交通还比较落后,云南一些茶叶之类的东西只有通过茶马古道运送到西藏去。每年也就来回两次,这些马夫基本上能够养家餬口。 三十年前的一个七月,白马帮的一个小头头把大家召集到一起,说是要给大家一个发财的机会,只不过不能保证生命安全。当时张大爷一干人等也是穷疯了,听到有钱赚,毫不犹豫地加入了其中。 可那次马帮的任务不是去西藏,而是进入到了一座大山之中,而接到的任务是寻找一棵千年茶王树! 至于为什么要这群人寻找茶王树,张家兄弟自然不会被告知,之后张二爷发现了其中的端倪,但那时已经晚了。 “你们到底发现了什么?”父亲似乎有些不耐烦。 张二爷脸上的表情极其的难堪,应该是因为回忆起了三十年前让他惨不忍睹的场面。 张二爷一干人等在那片森林之中苦苦转悠了三天三夜,连茶王树的影子都没有见到,所带的干粮也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当时就有人提出要折返,可能还来得及。不过就在此时有一个人给了那人一个耳光,出手之人正是丘老四! 第18页 丘老四说如果再有人说丧气话的话,就把他扔在这古林中祭大树。可能因为丘老四是马帮的一个小头头,这些人也不敢去反抗。 直到他们走到第七天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山穷水复的地步了,可就在此时,一个阴森破败的古庙陡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这些马夫见到破庙,都一个二个像疯了一样,开始手舞足蹈起来,就像鬼迷心窍了一般。张大爷一干人等一直跳到身上的最后一丝力气被用完。当他们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这些马夫身上所有的疲倦都完全的消失了,感觉不到丝毫的飢饿感。 但很快他们发现了不对劲,除了他们感觉不到疲惫之外,面前的这座古庙竟然也凭空消失了。当时张二爷一群人就彻底的慌乱了,拼命地向原路跑去,可还是回到了原来的地方。这群人试了很多次,依然没有结果。他们陷入了一个死循环中。 但奇怪的是,这群马夫来回跑了几十圈,依然没有丝毫的疲倦感,就连口渴的感觉都没有。 张二爷也是打更人,开始怀疑他们这一群人进入了一个迷阵之中,也就是民间经常所说的“鬼打墙”!他们之所以感觉不到疲倦,因为他们身体并没有移动,只是他们自己的意识在不断的奔跑而已。 张二爷说他当时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连疼痛的感觉都没有,他们果然是陷入了一个迷阵之中!当年的张二爷也算是半个阴阳先生,这群人将所有求生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张二爷的身上。其实二爷他自己也是一个半吊子先生,遇到这等迷阵也手足无措。 后来,他们一干人等还是走出了那迷阵,只不过不是张二爷出的手,而是一个董姓老人,叫董淼水,后来他们才知道那姓董的是当地的一个方士。 “二爷,你说的就是茶马古道旁的董姓老人?”我惊讶的问道,因为我们之前打听过,这里方圆几十里,就只有那一家姓董。 张二爷的魂魄点了点头,继续讲道。 当他们从那“鬼打墙”中走出来的时候,依然还是没有看见之前破旧的古庙,取而代之是一棵参天古树! “是茶王树!是茶王树!”马夫中有人眼尖,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一棵几百年之久的茶王树。在云南当地,茶王树就是一种神圣而又传奇的物什,能够庇佑茶商生意兴隆,无灾无难。所以茶王树在当地也就自然成为了一种信仰。 张大爷一行人中立马就有人跪下,朝眼前这棵神树三叩五拜。这一拜不要紧,只听见“哗啦啦”的声音从百米高的茶树上滚落了下来。众人定睛一看,是白骨,是活生生的白骨! 凌乱的白骨如同仙女撒花般到处都是,张二爷说当时他数了数头颅,恰好是九个! 张二爷立马回头数了数他们一行人,不偏不倚,他们刚好就是九个人! 难道这就是他们这一群人的下场?别忙,九个?再加上张大爷九个人,岂不是就是形成了九阴九阳局? “等下,这是尸髅!别碰!别碰!” 张二爷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猛然大声地喝道,可是一切都晚了,那些尸髅已经主动黏上了几个人肩膀,古黄色颚骨一张一合,森白的牙齿发出咯咯的响声。 听到这里,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白骨怎么会主动袭击这些马夫?还会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我们这一群人都被算计了,这是一个陷阱!”张二爷又缓缓的从旁边的歪脖子树上飘了下来,张二爷也说,他们遇到的是一个局,名为九阴九阳局。那从茶树上掉下来的白骨叫尸髅,代表着九阴,而他们九个活人代表着九阳。要是他们被夺了性命,九阴九阳相互融合,九阴九阳局便成。 现在来看,很显然那个局没有形成。从一开始就是让他们一干人等送命的。可谁知偏巧遇上了那董姓老人和略懂一二的张二爷。 “后来怎么样了?你们是怎么从里面逃出来的?”我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他们是怎么从九具会动的白骨手下逃命的。 我见父亲手中拿着那绿蟾蜍仔细地端详,半天说了一句话:“你们用‘打更人’的性命换了你们的性命!” 什么?父亲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锁住我们叶家的性命原由就在这里? “大侄子,都是二叔糊涂啊,当年贪生怕死,所以就拿打更人的命做了交换条件,哎,我这是在造孽啊!”张二叔的情绪有点波动,过了许久才将换命的真相说了出来。 张二爷说那九具尸髅当时已经将他们其中三个人撕得血肉模糊,仅仅一袋烟的功夫,变成了光熘熘的白骨,只是多了血迹和腥臭味。而那丘老四就是受害人之一。 就在他们要遭到袭击的时候,张二爷拿出一张皱巴巴黄纸摺叠的东西,看上去像平安符的样子。 张二爷说那是“血命笺”,是从祖上流传下来的。要是再追溯几十年的话,便知道这“血命笺”的由来。这是一张所有更夫用血写下的一张契约,也就是说所有更夫的性命都在这张契约里面。至于契约内容是什么,那不得而知了。 话分两头,继续说张二爷战尸髅的事情。 那九具尸髅见到那张“契约”,似乎非常的忌惮,疯了一般向茶树顶窜去。张二爷他们见到退去的尸髅,终于松了一口气。就在他们放松警惕的时候,一个鬼魅身影从茶王树后面闪现出来,是一个妙龄少女,扎着两支粗大的羊角辫,笑露八齿对着张二叔众人。 第19页 所有人的心就要从嗓子眼跳了出来,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见到微笑的陌生人,不禁让人头皮一阵发麻。张二爷还在惊讶之中,面前这位女便说道:“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还能见到人,真是缘分啊!几位叔叔,我们结伴而行怎么样啊?我一个人迷路了。”女子甜美甘甜的声音让这群大男人没有丝毫的理由拒绝。 这女的告诉张二叔她是来这里旅游的,跟父母走散了,就来到这棵茶王树下面,一觉醒来便看到了张大爷等人。 “那女的是不是就是张翠华那婆娘?”父亲问道。 ☆、第十一章 三十年前 “是,但也不是,那个时候她还不姓张。我当时就觉得那女子有问题,她的出现实在是太诡异了,可大哥偏偏不听,见到她跟父母走散可怜便收留了她,没想到这一收留便是三十年,万万没想到,人心不古啊,大哥真是死得冤枉啊!”张二爷仰天长嘆一声。 我细细地回味着张二爷的话,依然还是存在许多疑点,比如他们进去三天之后就没食物了,他们是靠什么度过剩下的七天,难道真的就如张二爷所说的睡了一觉起来所有的疲倦飢饿感都消失了,连之前所说的破旧古庙也一併消失了。或者说他们真的有一段奇遇。 还有一点我非常奇怪,张二爷至始至终没有提及那对绿蟾蜍的由来,从那尸髅上树后,张二爷便把话锋转向了张翠华,似乎刻意在隐瞒什么似的。还有他说所的那“血命笺”,到底是否属实?我怎么从来没有听父亲提起过。 一连串的问题出现在我的脑海之中,不知怎么的,自从揭穿那个假张二爷和秃子张雄斌之后,我变得格外的敏感,不相信任何人,感觉世间所有的人都带着一张面具一般,看似温和的人皮下,不知道潜藏着一颗多么骯脏不堪的灵魂。 “后来你们去哪里了?你们是在哪里得到那对绿蟾蜍的?”父亲一语挑到了重点。 张二爷说他们既然找到了这棵茶王树,便立马起身回去。虽然他们队伍中多了一个女子,但速度不减反增,因为领路的正是刚才那名女子。那女子似乎这对这一带非常熟悉的样子,这跟她之前所说的迷路完全就是两个概念。 可谁知他们走的不是回去的路,反而越走越偏,直到一座断崖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而在断崖对面,是一片巨大的坑洼之地,而且不断传来了呯呯碰碰凿石的声音。 “是鬼筑桥!”那董淼水立马就听出了这其中的来头。 张二爷看了看对面那片洼地,正对西方,是一片极佳的聚阴之地,所以这里也就聚集了大量的鬼魂。而所谓“鬼筑桥”指的便是一群冤魂恶鬼修桥,到达对面向阳之地,若有火焰低的人经过,便可及时索命,重走阳间路。这座桥也叫“夺命桥”。 但一般“鬼筑桥”都在三更半夜,还从来没有见到过大白天发生“鬼筑桥”,除非只有一种可能,有人改了这里的秩序,阴阳颠倒,干坤逆转,这样就可以让这些鬼魂白天修桥了,到了晚上再将阴阳调整过来,这样就可以让这这些鬼魂永无止境的筑桥了。 果然,张二爷说对面的“夺命桥”已经长达足足百米左右,如果再稍加时日,便可修到对面,到时候,聚阴之地的鬼魂出来,不知道要害多少阳间的人。 作为打更人,便有维护阴阳平衡的责任,见到这样颠倒阴阳的做法,张二爷自然要去管上一管。于是他拿出傢伙,一面黑色的铜锣,猛猛的敲了下去,只听见对面那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显然是张二爷的更声让阴阳秩序恢复了,阳气重新聚集,那些处于极阴之地的恶鬼怎么能够经受得住阳气的侵蚀,三两下便没了踪迹。 张二爷的更声驱走了筑桥的冤魂恶鬼,却再次引来了尸髅,不是九具而是一群。当张二爷再次拿出那“血命笺”的时候,这群尸髅就像着了迷一般,疯狂的扑向张二爷。此时张二爷心中已经猜出来了一个大概,这群尸髅是为他手中这份“血命笺”而来。 张二爷说就在他们走投无路,前有断崖后有尸髅的情况下,一曲低沉的笛音从尸髅的后面传来过来,那群躁动的尸髅便立马安静了下来,尽然主动让出来了一条道来。一个身着青色道袍,手持一只血色玉笛的中年道士出现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那人用的是云南的蛊术吧?”父亲沉沉的说道。 张二爷说那是云南当地方士特有的一种蛊音,称为驱尸曲,吹奏此音,能够让死尸听吹奏人的意愿行事。 我听到这里,不禁皱了一下眉头,似乎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一样。 张二爷继续说道,那个中年道士身高不足一米六,满脸横肉,宽松的道袍在他身上显得非常的别扭。 那矮胖道士将他们全都打量了一番,最后目光落在了张二爷手中皱巴的“血命笺”上,狭小的眼缝中露出贪婪的目光,“这可真是踏破鞋靴无觅处,得来全不废功夫啊,打更人,终于等到你们了!将那‘契约书’交出来,我不跟你计较破坏那‘鬼筑桥’,反而我可以留你们四人的性命!” 四人?张二爷说当他听完这道士的话就觉得蹊跷,明明这里有张家五兄弟和董淼水,再加上那个女子外,也应该是七个人才对,这臭道士怎么会说只留四人性命? 第20页 当张二爷回头看自己身边的时候,差点从崖上跌了下去,自己队伍中竟然出现了三具活生生的尸髅,自己连一点知觉也没有。张二叔仔细一看,队伍中竟然少了三弟、四弟和五弟。 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真的他们变成了三具尸髅?张二爷立马回想起了之前在那棵茶王树下的情景,明明那些尸髅爬上了好几人身上,可是最后丧命的却是丘老四三人。当时他们的注意力完全在那突然出现的女子身上,再加上张二爷和张大爷一直跟在那女子的后面,更加忽视了自家兄弟的安全。 “三蛋、四鬍子、老么,你们在哪里,可别跟老子开这种玩笑啊,赶紧给老子出来!”回过神来的张二爷向四周拼命地喊着,可一点回应都没有。当他注意到这三具尸髅身上的衣服的时候,抱有一丝希望的心终于彻底地凉了下来。 “妈来个巴子!老子跟你拼了!”语罢,张二爷便奋不顾身的向那矮胖的中年道士冲去。 只见那胖道士轻蔑地笑了笑,将那支血笛凑到嘴边轻轻地吹了一小曲,身后三具尸髅急速跳到张二爷的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张二爷死死地扣住,让其不能有丝毫的动弹。 “交出‘血命笺’,我可以不杀你们,哪里来的还是回哪里去。”那矮胖道士摆弄着手中血笛,阴阳怪气的说道。 此时张二爷已经被愤怒沖昏了头脑,这种情况下哪里会跟这臭道士谈任何的条件,只顾拼命地咆哮,但却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你想得到这契约,不可能!就算是死,我也不会交给你的!”说完,便掏出那“血命笺”往嘴里里塞。 这下就轮到那胖道士着急了,万一真被张二爷给吞了下去,这一切都白费了,只听见那道士吼了一声:“我可以让你兄弟起死回生!用你的契约换你兄弟的命,怎么样?你想想吧!” 张二爷傻愣了一下,也没有去想那道士说的话是否属实,一口便答应了下来。结果果真如那道士所说,三具尸髅开始慢慢的生血生肉,最后重新回到生前的模样。 兄弟手足,生死重逢,五人相拥而泣。 当然,作为交换条件,那道士也拿到了那“血命契”。 拿到“血命契”的胖道士打开那皱巴巴的纸,似乎并不满意,也就是在那个时候那胖道士拿出了一对绿蟾蜍,说道:“我需要的是整张的契约,而不是这个残角,不过足以用来锁住你们打更人的命了,其余的部分我会拿到的,这对翡翠蟾蜍你们拿去吧!”说完便扔到张二爷的怀中。 暴跳如雷的张二爷接过来便要向崖下扔去,但却被那胖道士给阻止了,他说:“这可是打开你们打更人命的钥匙,要是你们嫌命长的话,尽管扔掉吧!”,虽然这话不大容易让人相信,但是通过之前的尸髅生血肉,张二爷已经对这道士的话产生了犹豫。 “如果你想让你那三个兄弟活得更长一点的话,那便告诉我将剩下的‘血命契’的下落!”那道人说道。 “你就痴人说梦吧,就算我们打更人全都灭绝了,也不会让你们的阴谋得逞的!” 一直没有说话的张大爷终于开腔了,那道士见不可能再从他嘴中得出什么东西,便带着身边那群尸髅离开了,临走之前说了一句话,“你们还会回来的,我等你们!”诡异地笑了笑,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 后来,他们从云南回到了老家,怪事也就发生了,老三、老四和老么及其一些家属相继猝死。后来张二爷他们请来风水师告诉他们,他们这三兄弟其实早就应该死了,只不过是借魂而已,但这样做其实是借身边人的命续自己的命,这也就解释了张家为什么不单单死的是三兄弟而是七人。 话到这里,张大爷说得也差不多了。我原本以为听完张二爷的话一切便可明了了,但却不是那样,事情变得愈发的扑朔迷离了。 从张二爷的话中,我基本上可以推断出那张翠华一定是那胖道人安排在张大爷身边的卧底,为的就是打探那残余的“血命笺”。 那么更深层次的问题来了,就是关于那个“血命笺”,虽然上面有着所有打更人祖上籤下的契约,但这也不过是一张纸而已,那胖道人为什么非要得到完整的契书?到底有什么用处?难道跟契约上的内容有着莫大的关系? ☆、第十二章 瞒天放鬼 “二叔,你这次回来的目的是什么”父亲拿出手中的牛皮纸来回地端详着。 “我说过,都在这张拓纸上面!”张二爷说道,“你还记得叶大兄弟临终前说的那句话吗?”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我忍不住说了出来,但是我依然是满头的雾水,这跟张二爷之前所说的一点关系也没有。 张二爷望了望不远处,深邃的鬼眼闪现出一丝的精光,“这句话是当年大哥从云南回到家后说的,我曾问过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说他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只是从祖上一直流传下来的,而且还拿出这张牛皮纸交给了我,说要是他有什么意外的话,一定要将这句话传给后人,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这句口诀。” 张二爷隐隐的感觉到了这背后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于是便带着这个祖传的秘密离开了村庄,没想到这一走,便是三十年。 第21页 “老爸,爷爷说这话会不会跟那什么‘血命契’有关系?”我随口说出了这句话,但立马觉得不对劲了,张二爷刚才不是说不让任何人知道那句口诀吗?爷爷又怎么知道?而且还是临终遗言。 我突然又想起了董姓老人以及他的儿子倒狗,明明那倒狗之前跟我说过他父亲经常半夜说起这句梦话。那张二爷为什么刚才还说这话只传后人不传外人? 难道这其中是有人在说谎?是张二爷?还是倒狗?我能肯定爷爷一定是知道这句话的,那么照这样推断的话,说谎的就只有张二爷了!但是他的动机呢?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不得而知。 “大侄子,此次我也是为三十年前那事而来,这事已经困扰了我整整三十年了,我欠打更人的实在太多,这次我必须去做个了断,我要重进那片古林,大侄子,我需要你的帮助!”张二爷终于是说出了他的真正的目的。 现在的张二爷不过是以魂魄的形式存在,想要走出这里都是困难,更不要说独自进古林了。 “说吧,我竭尽全力,这毕竟也关系到我们自己叶家的性命。”父亲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将那牛皮纸和绿蟾蜍揣进了怀中,我从父亲的目光中明显读出了异样的神色,但却不知道是什么。 “破掉这个换魂阵,我就自由了,一定不能让张翠华那婆娘捷足先登!”张二爷说到这,鬼脸极其狰狞,我看不出丝毫的愧意,反而更多的是贪婪与毒辣,让我浑身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冷颤。 “好!我答应你!不过,你的告诉我你去的具体方位!”没想到父亲竟然如此爽快地答应了。 “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告诉你,毕竟这也牵扯到叶家的性命。龙抬头,鬼饮水,蛤蟆挠象腿!我知道的就是这么多了,具体的地方我也不太清楚,但是三个月后你一定要找到那个地方,否则,真得就大祸临头了!” 张二爷语气一起一扬,这让我很难从他的口气中听出一点东西来。 父亲沉默不说话,手中不知道何时多了几支红香,还有一个黄纸做的小人,父亲这到底是要做什么?只见父亲将手中的红香分成三柱,每柱三支,分别插在正东、正南以及正北三个方向,形成一个三角形,顿时我立马就感到了彻骨的寒意从西面迎面而来。 “好傢伙,看来你从叶大兄弟那里学到了不少本事啊,哈哈!看来这次打更人的命有得救了!”张二爷猛然大笑了三声。我感到的不是欣慰,反而有一点害怕,因为我从张二爷鬼脸上看到了几分狰狞,但立马稍纵即逝了。 父亲将小黄纸人放在刚才点燃的三柱香上面,只见小黄人一下子就燃起来了,火焰不是那种淡黄色,反而有一点泛绿,就像幽冥之火一般让人心生寒意。后来父亲才告诉我这叫做“瞒天放鬼”,用燃烧后的小黄人代替被阵法锁住的鬼魂,在加上那三柱“钉阴香”,此时阵法的西边便出现一个漏洞,那么张二爷的鬼魂便可趁此机会逃离这个阵法了。 张二爷临走之前,还特意叮嘱了父亲一番,一定要好好的护住那只翡翠蟾蜍! 我总感觉这像是提醒,又像是警告,反正给我一种怪怪的感觉,总感觉哪里不对劲,或许是我太敏感了吧。 我发现自从我们见到张二爷的魂魄后,父亲变得非常的沉默,一直抽着闷烟,前前后后加起来也不过十句话,父亲到底这是怎么了?或者还是他已经发现了什么。 “老闆娘,魂都被我放走了,你究竟要偷听到什么时候?” 我心中还在想着父亲的事情,耳际便传来父亲一阵闷喝,让我打了一个冷颤,什么?老闆娘?难道是那之前古道客栈的老闆娘?她怎么会在这里?我竟然连一丁点的感觉都没有。 “哎哟哟,大哥,这真是巧了啊,我也是出来方便的,这都能偶遇,真是缘分啊!”从那歪脖子树下传来一个女人打趣的声音,我仔细一听,正是那古道客栈的老闆娘。不过她这藉口未免找得也太烂了一点吧,谁大半夜的会跑到这里来方便。 我此时又想起了之前父亲问过这女的,你不仅仅做活人的生意吧,记得那老闆娘也没有否定,只说了一句谁有钱就赚谁的。 看来这女老闆娘也不简单啊。 “老闆娘,这些年,你也赚了不少黑心钱吧,说,这锁魂阵到底是谁设在这里的?不说的话,让你进去坐老虎凳喝辣椒水!”父亲佯作一副警官的样子,但明显我感觉到他已经底气不足了。 那老闆娘偷听我们说话,想必早就识破了父亲的身份,“哎哟哟,癞蛤蟆刷绿漆,你给我装什么迷彩小吉普,还派出所的警察呢,我看你们爷俩就是俩小偷,老娘我正愁找不到人来替那张全德背黑锅,得,这下总算找到人了!” 没想到这老闆娘态度跟之前截然相反,而且好一副伶牙俐齿,竟然倒打我们一耙,三两句让我无言以对。我看了看父亲,他反倒像没事人一样,继续抽着闷烟,丝毫没有把这老闆娘的话放在心上。 那婆娘见我们爷俩都没有出声,知道这个办法对我们爷俩没有用,一时间情绪变得有点激昂,破口大骂道:“喂,你把这里的鬼放掉了,你让我怎么跟那人交代?老娘这次可真的被你们给害死了啊!”说完,这女的便开始洒起泼来,一屁股坐在地上,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第22页 要说父亲没有一点反应那是不可能的,他起身将那三柱香拔了起来,说道:“你不怕死的话,就继续留在这里吧,这里似乎也不缺孤魂野鬼,强子,我们走!”,父亲拎起铜锣,便向古道客栈方向走去,我瞟了瞟这泼妇,便立马跟了上去。 没想到父亲这一招还真管用,那婆娘见到我和父亲走了,立马起身,连身上的泥土都没来得及拍,便屁颠儿屁颠儿的跟上来。我在黑暗中看到父亲露出微微的嘲讽的笑容,我不得不感慨,姜还是老的辣。 回到旅店已经是凌晨三点了,父亲还是一如既往地敲响了这面铜锣。刺耳的锣声回荡在这古道上,久久才散去。当然免不了招来一些熟睡客人的咒骂之声。 父亲并没有立马回到房间内,而是站在柜檯前,等着那女老闆。足足等了十分钟的左右,那女的才气喘吁吁地一路小跑回来,我看出她的脸已经煞白无比,显然是刚才惊吓过度所致。 “我也不绕弯子了,店老闆,我是一个打更人,或许你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不过,你总该认识这个东西吗?”父亲一脸的正色,从怀中掏出一张白纸,我一看,这不就是父亲花了六十元天价买的那两张灵符吗?刚才被我胡乱用了一张,现在也就只剩下这一张了。 那老闆娘气色稍微好了一点,瞟了父亲手中的灵符说道:“这东西在我这儿一大堆,瞧,这里还有厚厚的一沓!”,这女人没有好气的从那柜檯之下拿出一叠厚厚的白纸,上面的符文跟父亲手上的这张一模一样。 我靠!果然被人狠狠地宰了一笔!我心中忍不住地大骂道。而父亲不仅没有怒气,反而眼放金光,就像寻到了一座宝藏一般,“给我,快给我!”说罢,便将那一沓白纸抢了过来。 看到父亲的动作,我才想起这灵符刚才差点将张二爷打得魂飞魄散,是货真价实的灵符,是道行高深的人才能画出来的。既然这里有如此多的灵符,那么那背后画符的高人也应该距离我们不远了。 那么我们接下来便只需要顺藤摸瓜,找出那画符之人,我隐隐地感觉到这画符之人必定跟这设阵之人有着莫大的关系。 但事态的发展远远没有我料想的那么简单。 我本以为从那老闆娘嘴中得出什么有价值信息,可这老闆娘自己也是一头的雾水,压根就不知道这天罡地煞符是从哪里来的。 ☆、第十三章 重阴回魂 “怎么?你店中的东西你自己都不清楚?”我觉得这个老闆娘真是荒唐到了极点,不过看她那副模样又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她稍微缓了缓告诉我们说这白纸黑符从她三十年前经营这家古道客栈开始,这白纸黑符就存在了,从来没有消失过。 怎么又是三十年前?现在我一听到三十年前就特别的敏感,很容易就想起打更人被锁命的那件事上去。但我又自己想了一下,这天罡地煞符不仅仅这古道客栈有,就连之前那黑车司机都有,足以说明这灵符的广泛性,也许真得是我太敏感了。 “老闆娘,你这未亡人当了几十年,赚得黑心钱也应该不少了吧,怎么不选择离开这里去寻找新的生活呢?”父亲又点燃了一袋烟,透过缭绕的烟雾我看到了老闆娘惊愕万分的表情。 老闆娘微微颤了颤,身体忍不住地向后倒退了两步,显然是被父亲一语戳到了要害之处。父亲对我使了使眼色,我赶紧过去将其扶住,却被她一手给挡住了,“我没事,没事,只是很惊讶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你究竟是谁?”,老闆娘愁眉深锁,脸上布满了疑惑。 父亲吐了一口烟圈,说道:“我已经说过了,我是打更人,将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有我在,谁也不敢伤害你,否则谁也帮不了你!”,父亲一半恐吓一半安慰地说道,我不得不嘆服父亲高明的说话技巧。 半天这老闆娘都没有说一句话,咬牙切齿,看得出她内心正在进行苦苦的挣扎。 “强子,我们走,我们去捉一只想要投胎的野鬼问一问不就知道了!”父亲扭头就走。 好一个“敲山震虎”之计,我连忙应声道。 就在我转身欲离开之时,只听见“扑通”一声闷响,老闆娘一下子双膝跪了下来,深陷的眼凹之中泪花闪闪,看来她最后一道心理防线终于彻底的崩溃了。 我看了看手錶,刚好凌晨三点过一刻。 “不错,我是养了三十年的鬼,我是赚了三十年前的黑心钱,但这都是我愿意的吗?不是的!不是的!”这女人感觉完全的崩溃了,双手掩面而泣,声音似乎绝望到了极点。 什么?养鬼?我一听到这个词,头皮猛然一炸,这又一定是什么阴险恶毒之招。父亲似乎早就知道了这一切,转过头来说道:“继续说下去!” 随后,老闆娘便将古道客栈的故事以及她养鬼的事情合盘托出。 这老闆娘叫杨碧英,是三十二年前和自己的男人的来这里开店的,小两口生意还不错,日子过得还算安稳,但这样的日子也仅仅持续了短短两年,后来她丈夫被一个叫丘老四的马夫给叫走了。 “什么?是丘老四?”我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事果然跟那事有牵连。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杨碧英的男人就是被那尸髅扯烂三人中的一个。 第23页 我看了看杨碧英,她的情绪还算稳定,只是语调中带有几丝苍凉的涟漪,“不错,就是我养了整整三十年的鬼东西!” 杨碧英告诉我们说自己的丈夫那次出去之后很久才回来,而且是在重阳夜当晚跟同丘老四一同回来的。 我听到这里,不禁皱了一下眉头,这怎么可能?据张二爷回忆,丘老四已经被那尸髅撕成了白骨,又怎么会自己走回来?但我很快注意到了杨碧英话中的细节,她说他们是在重阳之夜回来的! 问题就在这里,重阳之夜!我曾听爷爷给我讲过,九九重阳是万鬼灭,也是万鬼生的时刻。在《易经》中,六定为阴数,九则为阳数,九月九日,双九重逢,故被称为重阳节。也就是一年星宿运转中,达到阳气最盛的时刻,这也就是万鬼灭的原因。 世人只知道七月半是鬼节,殊不知还有第二鬼节,那便是重阳之夜,重阴节!躲过重阳的鬼魂便在此时得到了重生,重新在阳间游荡。 很显然,丘老四和杨碧英的男人是借重阴的契机回到了古道客栈,至于他们是怎么躲过重阳之难,那就不得而知了。 杨碧英说自己男人回来后便把自己支到了一旁,把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自己。虽然杨碧英当时很难接受这样的事实,但是当他注意到自己男人漂浮的双脚的时候,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 “你男人到底给你说了什么? ”我问道。 “他除了将之前发生的简略地说了说,最后他告诉我说,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杨碧英用极其低沉的声音说道,虽然已经过去了三十年,我看的出她的悲伤已经被岁月淡却了很多,唯有这句话竟然没有忘记。 怎么又是这句话?这么说来杨碧英丈夫也知道这句话,但他告诉自己妻子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我越来越觉得蹊跷,现在除了张家兄弟知道这句话,还有那董姓老人知道。那为什么之前张二爷说得非常的神秘,说是张大爷告诉他的,而且不能让外人知道。 如果我之前没有见过倒狗、杨碧英,我或许还能够相信“长亭外”这句话是一个祖传的秘密,但现在看来,似乎已经变成了一个公开的秘密。或者还是说这根本不是一个什么秘密,只是张二爷将其夸大其词了。但是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我非常的疑惑,或许只有时间能够让这一切变得明了起来。 父亲将声音压得很低,“是不是那丘老四告诉你,只要他的鬼魂不散,你和你男人才有见面的机会?” 只见这妇人眼凹中惊现出几许的诧异,说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的确,那丘老四告诉我说只有他才能安排我和俺男人见面,丘老四说他就要回阴曹地府去了,想要再见面,只要他的鬼魂不散,他可以安排我和丈夫见面。” 于是这便成为了杨碧英养鬼最初的动机,她自己每个月初十也能和自己丈夫见上一面。虽然人鬼殊途,我却被这妇人的行为深深打动,这个现实版的人鬼情未了让我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至于丘老四向客人索要香菸,便是杨碧英的养鬼之道,偷取活人身上的阴气来供养丘老四鬼魂,这样的话,自己店中的香菸也非常畅销。没想到这个黑心钱一赚便是三十年。 “该死!人鬼怎么能够相处,这不是瞎搞吗?”,父亲看起来似乎有些懊恼,嘴中的烟一直都没有停歇过。 “我觉得这样也挺不错的,至少我每个月能够和他见面。” “你看你自己变成样子了,你今年也不过五十出头,但你却已经有古稀之气,这是你常年走阴路所付出的代价!”父亲没有好气的说道。 我这才发现这妇人已经两鬓如雪,额上的皱纹早已沟壑纵横,之前的浓妆艷抹只不过是掩盖过分衰老的假象而已。我感动之余,不禁心生一丝的怜悯,她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你这个月见到过你丈夫了吗?” 父亲怎么突然提出这样的问题,难道他还想见一见那鬼魂不成? “今天已经是冬月二十一了,我已经见过他了。”杨碧英说道。 父亲只是轻轻的“哦”了一声,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现在你总可以告诉我这布阵之人是谁了吧?我把这阵中之鬼放掉,你说过你没法向那人交代,那人到底是谁?” 杨碧英再一次被父亲的话感到震惊,她万万没有想到父亲的心思竟会如此的缜密,之前她不经意间的一句话却被父亲给留意到了。 “事到如今,我也就不再隐瞒了,布下这锁魂阵的是一个董姓老人,这事是发生在我养鬼之后不久的几个月。” “你说的董姓老人可是叫董淼水?他有个儿子,乳名叫倒狗?”我不由自主的将这话问了出来。 杨碧英已经不再感到惊讶,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继续讲道,那董姓老人当听说自己养鬼一事之后,异常的愤怒,甚至想立马将丘老四给魂魂飞魄散,但奇怪的是那董淼水似乎拿那丘老四一点办法也没有,所以就在这设了一个锁魂阵。 我当然明白董淼水愤怒的原因,三十年前要不是丘老四聚集一干人等进入大山寻求什么茶王树,他们一行人也不会落到那样的下场。 “其实你丈夫的魂魄还在那大山之中,还在不停的修桥!”父亲猛吸了一口烟,掸了掸衣服说道。 第24页 什么?修桥?难道是张二爷所说的“鬼筑桥”?他说有一群鬼魂在对面的坑洼之地修桥,为的就是夺取阳人的性命。难道杨碧英的男人也变成修桥的野鬼了吗? 这妇人听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她从地上站了起来,去到柜檯前拧开了一瓶汽水,一口气全给灌了下去,说了一句,“我要跟你们一块去,不要解释,你们之前的谈话我都已经听到了,我不能让他再继续当孤魂野鬼了!” 我和父亲表情瞬间石化,没想到此妇人内心竟是如此的决绝。父亲什么也没有说,拎起铜锣走进了房间中。 或与因为太累了,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次日九点才醒来。透过模糊的玻璃窗子,我依稀看到一个老头在昨晚那棵歪脖子树下磕长头,一个接一个。 我很诧异,连忙去叫醒身边的父亲,可是床上早就不见了父亲的踪影,只剩下一床被叠得整整齐齐的被褥。 ☆、第十四章 鬼磕头 我心中不禁一阵发毛,父亲怎么会一声不吭,就不辞而别呢?我赶紧给父亲拨了一通电话,可手机早已关机。 此时,我发现手机中有一条短息,是父亲发来的,我看了一下时间,是早上六点三十五分发过来的,难道父亲那个时候就早已离开了?简讯的内容很简单,只有八个字:替父打更,速回勿念。 读完简讯,我心中算是彻底的慌乱了,父亲他这是唱的哪一出,不接电话,还给我发了这精简得不能再精简的简讯。我很快发现了那床头柜上的铜锣,父亲竟然真的将铜锣给留了下来。难道父亲的意思真的是让我替他打更? 三分钟过后,我凌乱的头脑稍微冷静了一点,便开始琢磨父亲这简讯的意思。在我的印象中,父亲绝对是一个靠谱的人,不会就这样扔下我不管的,除非他遇到了什么突然事件或者是发现了重要的线索,而且一定还非常的危险,不想让我参与其中,所以叫我速回。 当我看到我枕头下一沓鲜红的人民币的时候,更加证实了我的想法,父亲连机票钱都给我准备好了。 我心中不禁一暖,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萌发了一个念头,我要去寻找三十年前茶马古道的原委,将叶家锁命一事查个水落石出,我不能让年过半百的父亲独自挑大樑。 我望了望窗外,只见那位老人还在那里不断地磕着长头,我将铜锣放进背包之中,三步并两步向楼下跑出。 本想打算问问这店老闆有没有见过父亲去哪了,可当我走到楼下的时候,偌大的一间客栈,不要说老闆了,就是连一个鬼影子都不曾见到。我心中再一次发毛,不过也没有管那么多,一头冲出了客栈向昨晚上那棵歪脖子树跑去。 “您好,大爷,你怎么在这里磕头啊,这里可不干净,你赶紧走吧!”我故意这样说道,因为我心里明白,这老者这样做一定有他的用意。 老头听到我的话,身体猛然颤抖了一下,声音却是极其的沙哑,扭过头来:“小伙子,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当我看到老者面容的时候,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倒退了两步,这哪里是人脸,分明就是一张干尸的脸,干瘦如柴的脸上仅剩下一张泛黄的人皮,瞧不出任何的生气,颧骨暴突,眼凹深陷,瞳孔暗淡无光。 他说得他去哪儿,难道这老头知道张全德的魂魄被锁在了这里面不成?我抹了抹额上的冷汗,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老爷子,难道你认识他吗?” 老头很吃力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我想前去搀扶他,可内心的莫名滋生出的恐惧感制止了我的想法。 “咳咳咳!”老者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听着就让人撕心裂肺,这老头儿一定是几十年的老烟枪了。只见见老头说道:“认识,当然认识,我们都是三十几年的老伙计了,老伙计了,你说张德子怎么说走就走了呢,哎………………………………”,老头儿长长嘆了一口气。 什么?张德子?我想他所说的张德子就是指的张二爷张全德吧。看来这老头不仅认识张全德,而且跟他似乎还有很深的交情。等等!张全德,三十几年,还有老伙计,这三个词同时出现在我的脑海之中,让我忍不住的想起了一个人,那就是丘老四! “不会的,绝对不是这样的,绝对不是!”我嘴中嘀咕着,手心冷汗直冒,如果这老头真是丘老四的话,这一切都说不通了。丘老四早已在三十年前就被尸髅扯碎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除非他不是人,而是………………………………我不敢再继续往后面想,浑身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德子啊,德子,这是你无情,就休怪兄弟我无义了啊,这龙涎图你就休想再得到了,我已经仁至义尽了!”老头儿磕完最后一个长头,枯藁的容貌彰显出了一丝的狰狞,他沙哑地对我说道:“小伙子,我叫丘文四,他们都叫我丘老四,你就叫我丘爷吧!” 我一听,头皮猛然一炸,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听自己的使唤。感觉到一阵飒爽的阴风迎面而过,我心中已是惊恐万分。 “丘老四,张翠华和张雄斌在哪里?赶紧把那只绿蟾蜍交出来,张家兄弟跟你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你为什么要害死他们?”,我心中的疑虑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因为丘老四在我的心中已经是所有事情的罪魁祸首,张大爷的死跟他有关,二爷的死他也脱不了干系,更不要说三十年前的种种疑团了。 第25页 “咳咳咳!”,剧烈的咳嗽之声再次传来,我看不出他脸上的任何表情,随后他沙哑的说道:“小伙子,不要看我年纪大,可是老子不糊涂,什么张翠华,张啥雄的,你在胡说些什么,我先警告你,如果你打的这龙涎图的主意的话,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龙涎图?这是什么玩意儿?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即使那张二爷也没有给我和父亲提起过。但我听面前这老头儿的语气,应该是一件不寻常的东西,但张二爷之前为什么没有对我们提起呢?他是真的不知道有龙涎图这东西,或者还是说在刻意隐瞒着什么。 还有他真的不知张翠华和张雄斌吗?张二爷不是说这一切都是那丘老四伙同张翠华等人干的吗?难道他们其中有一人在说谎? “三十年前、老伙计、张德子、丘老四。”我细细的琢磨这这几个词语,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劲,我总感觉从他们二人嘴中了解到的情况却是完全不同。张二爷说是丘老四害死了自己,而丘老四看起来对张二爷还有几分情面,最重要的是这丘老四压根不知道张翠华和张雄斌。 他们两个到底是谁在说谎? 我的世界已经彻底的混乱了,死了三十年的丘老四重新出现在我的面前,而且还带出了一个龙涎图的消息。张家兄弟的死是否跟他有关系?我到底是该把他当做人还是当做魂呢?张二爷和丘老四,我到底该相信谁? 而我最为信任的父亲却偏偏在这个时候莫名其妙的失踪,他到底发现了什么,到底去了哪里? 我突然想起了父亲留给我的铜锣,或许我用它能够证实这丘老四是人是鬼。我迅速的将背包取了下来,将铜锣拿了出来,不免让铜锣发出“哐哐”的响声。 猛然间,我感觉到一阵阴风从我的耳际呼啸而过,待我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那老头儿已经在十米开外了,对着我怒吼道:“小畜生,你到底是什么来头,你怎么会有有这玩意儿?”,丘老四似乎对这铜锣非常的忌惮,沙哑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慌。 难道丘老四真的是那玩意儿?我的心已经凉了半截,只有鬼魂才会怕父亲这面铜锣的。但现在明明是半晌,阳气异常的充足,他怎么会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 “小子,你到底是谁?”丘老四孥动着脸上干枯的脸皮,狰狞无比。 我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以往都是父亲处理这样的局面,现在轮到我自己,真有点手足无措。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佯装镇定,半天说了三个字:“打更人!”。 丘老四听后,果然面色大改,跟我保持了相当大的一段距离。看到他这副模样,我心中的惧意消退了许多,这面铜锣已经变成我最大的筹码。 “就你还打更人?毛都还没有长齐!”丘老四冷冷的从牙缝中蹦出了这句话,显然不相信但又非常惧怕的样子。 “长亭外,古道边,这句话你还记得吗?”,这句话已然不是什么秘密,我故作神秘地将其说了出来。 “咳咳咳!”丘老四猛然剧烈的咳嗽,上气不接下气,“你,你怎么,也,也知道龙,龙涎图的秘密,到,到底是告诉你的?”,丘老四质问道。 什么?这句话说的是龙涎图?我惊诧万分,难道这“长亭外,古道边”指的就是龙涎图的藏匿地方?不过那龙涎图到底是什么东西? “当然是他告诉我的!”,我又故作神秘地说了一句,我倒想从这丘老四嘴中诈出更多的东西。 丘老四皱了一下眉头,思索了几秒时间,说道:“是猴子还是母羊?” 猴子?母羊?我顿时一听心里就乐了,你这老头说的确定是人不是动物?但我转念一想,很可能是两个人的外号,但这两人会是谁呢?但我基本上可以断定,“长亭外,古道边”一定跟那个什么“龙涎图”有关。 我心中暗自窃喜,父亲不知道的秘密却被我三下两下给问出来。 我摇了摇头,说道:“是张全德!” “哎,德子是想把这事搞大啊,距离龙抬头、鬼饮水的日子不远了,小子,你愿意跟我去那古林中走一遭吗?”丘老四说道。 怎么又是“龙抬头、鬼饮水”?张二爷正是因为这句话才离开这锁魂阵的,难道这丘老四也要去那什么龙抬头之地? 不行!我不能答应他,现在我稍微发现了一点线索,但依然有很多的疑团没有解开。迷雾重重,我不再会相信任何人,更何况丘老四已经是非人的形态存在了,我不能冒这个险。而且父亲的意思并不想我参与到其中,所以我必须做好十全的准备。 “丘爷,你走吧,我不为难你,不过你得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在这里磕长头?”,我毕竟是一个冒牌的打更人,并不能真正的将他怎么样,与其这样,倒还不如让他离开的好。 “咳咳咳!因为这里以前是一片乱葬岗!我的好兄弟,老伙计他们都在这里!”丘老四说道。 乱葬岗?我从头到脚一阵发凉,我突然想起昨晚趁父亲画符小睡的时候,梦到好多孤魂野鬼,原来是因为这乱葬岗的鬼魂所致! 丘老四见我没有答应他的邀请,便向那古道客栈走去,走得很快,几乎可以用飘来形容。 我心里知道,我肯定会去那个古林,但不是现在这个时候,因为我必须去见一个人,那就是董淼水!现在恐怕只有他才知道三十年前的真相了。 第26页 ☆、第十五章 最鬼不过人心 等丘老四消失之后,我才猛然发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绿蟾蜍去哪儿了?既然丘老四不知道张翠华和张雄斌两人,那么肯定也不知绿蟾蜍一事,那么那东西现在会在谁的手里呢? 这一次我只花了半天的时间就回到了城里,我本想立马去找董淼水,可是在我左右权衡之下,我决定将最近发生的事情好好的捋一捋,一方面方便和董姓老人交谈,另外一方面也可以验证董淼水所说的是否属实。 我先找到了个清净一点的旅店,找来了一张纸和一张笔,将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一一的列举了出来。首先是张大爷被人用命格迷局夺了魂魄,然后是张二爷和张雄斌的出现,接着便出现盗尸事件,然后我们就来到了茶马古道,遇见了真正的张二爷,以及揭穿了那假扮张二爷的丘老四,并从张二爷的嘴中得知了三十年前马帮一事,再然后便是父亲神秘离去,我遇到鬼魂丘老四告诉我那句古诗是关于龙涎图的秘密。 我感觉我和父亲所有的行动都和张二爷有关,盗取张大爷的尸体跟张二爷有关,那封从云南寄过来的信跟他也有关,还有就是三十年前所发生的事情也是从张二爷嘴中得知的,是否真的如他所说,不得而知。 还有一个疑点,张二爷所说的话跟丘老四所说的完全不符合,而且根本没有对我们提及龙涎图一事。我更觉得蹊跷的是张二爷回忆说他们从茶马古道带回来一个阳锁,可以锁人性命,可我再也没有听起他提起过。这一切到底是他刻意隐瞒还是忘记了? 我做了一个假设,假如是丘老四在说谎,他就是张翠华背后的指使人,那么绿蟾蜍就应该在他的手上。他做了三十年的野鬼了,既然都把龙涎图和龙抬头等事告诉了我,也没有必要隐瞒那绿蟾蜍的事情。还有一点,假如真的是他在说谎的话,他完全可以骗我说东西就在张二爷那里,张二爷才是整件事主谋,他不但没有这样说,而且还邀请我去三十年前的古林之地。 那么,照这样推理下去的话,说谎嫌疑最大的全都聚集在了张二爷的身上! 我现在必须推断出那绿蟾蜍去向,这才是断定谁在说谎的关键所在,那么这事就得必须知道那盗尸体的张二爷是否真的就是张全德本人。假如张二爷在说谎,那么我们看到的真的就是张二爷,并不是丘老四。 对于在丘老四这一点上,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张二爷说是马帮之人用换魂阵将两者换了魂魄,但这也是张二爷片面之词。张二爷也是打更人,想暗中被人换魂,恐怕没有那么的容易。 我将之前盗尸时间在我的脑海之中过了一遍,一个小小的细节我发现非常的不合理,就是当日张二爷坐在墓坑之中,然后我告诉他去大柳树。我隐隐的记得他说了一句,“妈来个巴子,我早就该想到是那个地方!”,然后拔腿就向村头大柳树方向跑去了。 我当时就在推想,这老头一定在这村中住过,否则,怎么会知道大柳树的位置?如果真的是丘老四,那个赌约可以从别处问道来加以掩饰,但是他这不经意间的小动作却是无法掩盖的。 只有一种可能,他就是真正的张全德!并不是什么丘老四! 我突然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所有的画面在我脑海中浮现,我突然想起了父亲问那老闆娘她这个月有没有见过她丈夫,她说今天已经是冬月二十一了,早就见过她丈夫了。 我当时还在纳闷父亲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现在似乎开始有一点明白了。老闆娘杨碧英说过,只有丘老四才能让她见到她的丈夫,也就是说这个月的旧历初十丘老四应该就在古道客栈的锁魂阵中,根本没法去盗张大爷的遗体。那么能够办到这一切的就只有一个人,那便是张全德! 记得张全德在第一次离开的时候说的是三个月后以后见,昨晚又说了这样的话,这更加证实了我的推测。 一番推测之后,我还能相信什么人呢?张二爷这面具戴得实在是太诡异了,虽然我基本上可以断定张二爷就是夺走张大爷魂魄的幕后凶手,包括那守阳局,一切都是张全德的主意,但是他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会不会跟那什么龙涎图有关? 说到龙涎图,我便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句“长亭外,古道边”如果说“古道边”指的是那龙涎图藏匿的地点,那么那“长亭外”又指的是什么呢? 目前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张全德并没有死,那他为什么又变成了鬼魂了呢?而且被困在那锁魂阵中。我实在是想不出什么理由来,也许我见了董淼水之后,他能够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理清这一切谜团后,我试图拨通父亲的电话,可是依然是关机的状态。我心中不免开始有点担心起来,虽然父亲在我心中是战无不胜的,但我隐隐的感觉到一丝的不安,总感觉我们这一次是有去无回。 带着这些疑虑,我很快进入了梦想,也许是心理压力太大了,我连晚饭的时间都忘记了,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清晨。 我退了房,轻车熟路很快就找到了之前我们去过的董家大院。 上次来得急,走得更急,根本没有好好的欣赏这里的风景,这里大多数建筑都是用青瓦盖成的,虽然有些房屋斑驳,但红砖青瓦间透露着古色古香的气息。 第27页 我见董家房门紧闭,便上前去敲门,却被一个老奶奶给叫住了。 “嘿,这么娃娃真是不要命了啊,还敢去敲门,赶紧走吧,离的越远越好!”我扭过头看去,只见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奶奶用手中的拐杖指着我,大声的对我喊道。 我从看到董家紧闭的房门我就觉得奇怪,前天我和父亲来的时候董家大院还是人声鼎沸的,怎么才隔一天的时间就没人了呢?还是一家人都出去走亲戚去了。 “老奶奶,我是倒狗的朋友,我想找他有点事,你能告诉我他们一家子都去哪里了吗?”我向眼前这位银发老太打听到。 “你说什么?都,都死了?你真的见过他们了?”银发老太显然耳朵不太好使,误以为我说董姓一家人都死了。 这老太太一听都死了,马上就涕泗横流起来,索性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又是哭又是闹。周围这些邻居以及一些路人都迅速的围了过来,都还以为是我将这老太太弄倒在这地上的。 我非常的郁闷,这些都是什么事啊,一句话竟然闹出这样的闹剧出来。我见人流越来越多,正准备先撤为妙,却被围观的群众给堵住了,这下我可真是黄泥巴掉裤裆,不是死也是死了啊。 “我勒个亲娘也,董老么,我叫你不要接那活,你偏不信,这下好咧,连你全家狗命都搭了,呜呜呜………………………………”银发老太一边拍动着手中的拐杖,一边仰天长哭嚎。我看得出老太太非常关心董姓一家人,才让她有如此举动。 我慌忙去将银发老太给扶起来,还一边用手势比划着名,冲着她的耳朵大声的说道:“没死,没死,我是开玩笑的!”,这个时候我也顾不了那么多,黑锅就让我一个人来背吧。 “真的,你没骗我?我打死你这个小畜生!叫你不学好!”说完 ,一巴掌轮到我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此时,我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委屈,真是六月飘大雪,我简直是比窦娥还要冤!但是为了寻求真相,我也只好默默的忍了。 银发老太利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笑着对围观的人群摆了摆手,人群便散去了。我终于舒了一口气,中国的老太太真是惹不得啊。 我差点连此次前来的目的都忘了,这董家一家人到底会去哪里呢?我突然想起了刚才这老太太呼天抢地的哭喊声,“董老么,我叫你不要接那活,你偏不信”,难道他们一家是出去干活了?不过刚才我敲门的时候,为什么这老太太叫我离得越远越好,感觉这董家院子不干净一般。 看来我还得和继续和这老太太进行口头交流,这一次我倒变得聪明了许多,我干脆不说话,用手给她比划。我一手指着董家大院,一手指着我自己,然后………………………………反正就是询问他们去哪里的意思。 老太太似乎也看出了我想问什么,说道:“昨早上啊,这来了一个人,跟那董老么说什么长得很,怪得很,草啊啥的都是一片一片的。” 我听到这心里不禁乐了,这老太太还真会编话,我想那个人说的应该就是“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我立马就觉得不对劲,这人到底会是谁呢? “来,小伙子,把耳朵支过来,我告诉你啊,那人穿的鞋古怪得紧啊,穿的是重鞋!”银发老太太一起一扬的说道,让我头皮阵阵发麻。所谓重鞋就是指一个人穿两双鞋。 我第一反应就是张全德!既然死了三十年的丘老四都可以重新出现,张二爷为什么又不可以呢。 ☆、第十六章 百鬼崖,封魂皿 如果我推测没有错的话,那找董淼水的人应该就是张全德,穿重鞋只有鬼魂才会干的事情,加之张全德之前在古道客栈向游游客借过鞋子。 “老奶奶,那人叫张全德,他们最后去哪里了吗?”我对着银发老太大声的喊道,我可不敢再发音不不准了,两耳依然还在嗡嗡的作响。 “年轻人,你这么大声干嘛,你还真当老婆子我聋了不成?”说完又要用手中的拐杖给我敲下来,但很快愣住了,“小伙子,你说得对,我就觉得那人完全没有品德,扔了几千块钱给我,就把我家的马给牵走了,有钱就了不起啊,就该任性啊,真是没品德!” 我哑然失笑,老祖宗你这哪是聋啊,完全是在瞎扯嘛,不过我更在意的是这老太太说的内容。她说她们家的马被张全德用几千块钱给牵走了,那么张全德需要马干什么呢?难不成他一个游魂还想像那些有游人,体验骑马的乐趣。 “你要问他们去哪了啊,这个啊,只有我知道,他们肯定是去那个地方了!那个倒狗娃子也真是钻到钱眼里面去了!”老太太神神秘秘的对我说道,吊足了我的胃口,“年轻人啊,你们不知道,那个地方不干净,倒狗娃子经常带些不干净的东西,你看这董家宅子,看着就让人心里发毛啊!” 我心中不禁冷笑了一番,心想我就是专门来找那些东西的,我望了望董家别院,还真别说,我总感觉这宅子要比其他房屋要阴冷许多,而且四周基本上没什么花草树木之类的东西。 我将两张大红票子给塞到老太太的手中,压低了声音说道:“告诉我他们去哪里了,这钱就是你的了!” 第28页 老太眼放精光,立马将钱揣进了荷包之中,扭头看了看周围,神神秘秘的对我说道:“我告诉你啊,他们去了百鬼崖!那地方不知道有多少孤魂野鬼整夜整夜嗷嗷直叫,小伙子,你可千万别去那里啊,年纪轻轻被鬼上了身你就惨了!”,她用手拍了拍我的肩膀,随后一副满意的笑容离开了,不费吹灰之力就赚了这两百元大钞。 “百鬼崖,百鬼崖………………………………”我心中不停的琢磨着这句话,总觉得这个地方有点熟悉,但一时间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了。 我满怀希望本以为找到董姓老人就可以知道这一切的真相,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谜团越来越大,甚至连倒狗一家都去了那个什么“百鬼崖”,而且还牵走了那个老太太家的游客马。 一切的线索随着董淼水一家子的离去都断了,我再次陷入了一个死局之中,没有丝毫的头绪。我望着董家大门,真想一脚给踹进去,让那董老头儿把所有的真相全部都告诉我,这样的境况,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我拿出电话看了看时间,我本想试一试给父亲打一通电话,我又忍了,本来已经失望的心情不想再添任何的失落了。我突然感觉我此时就像一个流落异乡的流浪汉,无助、困惑与迷茫就是此时我心情的主色调。 我打开手机中的通讯录,漫无目的的翻动着,我这个时候特别想找一个人把内心的疑惑讲给对方听,就在此时,一个名字的出现,让我瞬间来了精神,倒狗! “哎呀,我怎么把这个茬给忘了啊!”我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个大耳刮子,我记得那晚上我们跟倒狗分别之后,便互相留了电话号码,当时我也顺便给留了一个,没想到这下可就真的用着了。 我连忙拨通了倒狗的电话,心里默默的祈祷,千万可别关机啊,当听筒中传来一声长长的“嘟”,我感觉就像在荒无人烟的沙漠找到了一口清泉。但很快,我立马又感觉到了一种魂落九天的感觉,电话接通了,不是倒狗的声音,而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喂,喂,喂,你………………………………好,谁………………………………谁啊,你,你,你是………………………………谁啊”声速极其的缓慢,音调一起一伏,就像在一个女鬼喊冤的声音。 “哐当!”我右手猛然一颤,松手,手机掉在了地上。 我呆呆的站在原地,感觉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恐怖的味道,我敢说,那绝对是我迄今听过最恐怖的声音,那个声音绝对可以用“如怨如慕,如泣如诉”来形容。过了好大半天,我才从刚才的惊吓之中缓过神来,我抹了抹额上的冷汗,下意识的弯下腰将手机捡起来。 看着满屏开花的屏幕,我也是醉了,连最后的通讯工具也被我给毁了,“靠!”我忍不住的爆了一句粗口,这尼玛真是撞鬼了。 等我稍微平静下来之后,我才细细的回想起那个女人的声音,太毛骨悚然了,现在想起心中就觉得后怕,不过这并不能成为阻挡我分析问题的障碍。 鬼会接电话吗?我问了自己一个看似很无厘头的问题,但这恰恰是问题的关键所在,如果真是女鬼的话,她恐怕连电话是什么都不知道吧,想到这,我内心的恐惧感正在一步一步的消退。但是刚才那声音又怎么解释?此起彼伏,远远超过了人声发音的频率,绝对不是人类能够做到的。 那如果那女的真是人话,那倒狗怎么不接电话?或者是说他们遇到了什么情况。我不敢再往下面推想,继续推测下去肯定我又会想到张全德身上去,一牵扯到张全德,我就变得不再相信任何人。 此时已经接近中午,我顺便找了一家餐馆,点了一份当地的过桥米线,再次吃到这正宗的米线的时候,我心中不禁一酸,豆大的泪珠忍不住的掉了下来。几天前,我和父亲还在边吃边笑谈论着这米线如何如何,这才几天的功夫就变得物是人非了。我甚至都在怀疑,父亲做的这一切真的有意义吗?真的值得吗?世上真的有东西可以锁住人命的东西存在吗? 我胡乱的吃了两口米线,付了钱便匆匆离开。随后,我找到一家报刊亭给家里打了电话报了一个平安,免不了母亲叨唠两句,说我们父子俩这么久连电话都不知道打一通。我只好强忍着泪水,佯装高兴告诉母亲我们在这边玩的很开心,过一阵子就回来。 旋即,没等母亲说话,我便挂掉了电话,瞬间眼泪决堤,泪如泉涌。 太阳暖洋洋的照在身上,我内心却如黑洞一般冰冷,我不能就这样放弃,我要寻找那“百鬼崖”,或许那里还有一丝找到董淼水的机会。我已经不敢报太大的希望。 我找到一家书店,买了一张当地的地图,然后在一家咖啡厅坐了一下午,仔细的研究这张地图,让我感到困惑的是,我把整张地图每一个旮旯之处都找遍了,就是没有发现一个叫“百鬼崖”的地方。我想可能这只是当地一个俗称,那百鬼崖书名叫什么就不得而知了。看来只有找当地的人问一问。 我又回到了之前董家别院,想从那里的人嘴中得出百鬼崖的去处,可我得到的消息是:百鬼崖已经在三年前被当地政府勒令禁止入内了。这就奇怪了,既然政府已经下令禁止了,但董淼水又偏偏去了那个地方?还有政府为什么要下令封山呢?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隐情不成? 第29页 但之前那银发老太说倒狗经常去那百鬼崖,带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回来,看来倒狗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至于那不干净的东西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既然不知道,那就去查找啊,就这样,我萌生了一个念头,潜入董家别院,或许能够发现关于那百鬼崖的线索。 这个念头的产生,我却没有一丝的内疚感,我这也是被逼无奈的举措了。人每每当逼到绝路的时候,总会想尽一切办法来自救,虽然我还没有到达那种程度,但也快了。 云南的冬天比家乡暖和得多,直到晚上八点才夜幕降临。我一个人走在青石路板上,内心却没有丝毫的恐惧,内心中一种极强的探索欲指使着我一步一步走向董家别院。 我将之前准备好的老虎钳,改刀等工具拿出来,准备敲门的时候,我听到一声长长的嘆息之声从董家别院深处传来。 这怎么可能?我身上立马起了鸡皮疙瘩,不是董家所有的人都离开了吗?屋中怎么会有人的声音? 我透过门缝想一探究竟,果然,在董家别院深处传了一丁点的光亮,不是白光,而是那种幽绿的烛光,就像鬼火一样,频频闪烁。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到底会是什么东西?是人还是鬼? 我想起了我包里的铜锣,敲一下就可以验证我的想法,但那样的话就是暴露了我自己,所以我还记按照原计划行事。没有两下子,董家的大门便被我给敲开了,我看了看四周,没有人便一头扎进了董家别院。我应该庆幸自己运气好,不要被发现,否则私闯民宅可就够我喝一壶的了。 董家别院是那种四合院形式的,一口四四方方的天井正对着月亮,好一块风水宝地,无论是月亮阴晴圆缺,这四合院都能接受到月光,正所谓吸日月之精华便是这个理儿。但我感到的是更多的是一种阴森之气。 我想起张全德说过,董淼水是当地的一个方士,能够觅得这样一块风水宝地不足为奇,只不过有一点暴殄天物的感觉。 我蹑手蹑脚穿过天井,向着那点点绿幽之火走去。 “是谁?”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那黑暗中质问道。 我手心冷汗直冒,我到底改怎么回答,总不能说我是私闯民宅吧。我紧捏着手中的老虎钳,想了半天,怪事神差的说了一句:“我是倒狗!”,也许对方跟我一样私闯民宅,我干脆来一个“反客为主”,反将他一军! “咔擦!”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从屋中传来,那绿色的幽火猛然跳动一下,一张巨大的骷髅头透过绿光,映在窗户之上,显得极其的阴森恐怖。 果然不是人!我心中的害怕不增反而减小了很多,因为在我看来,人心远远比鬼心恐怖得多。但我也没有大意,将背包中的铜锣给拎了出来。 “是你!去死吧!死吧!”这声音就像经受了千刀万剐之苦后发出来的,充满了仇恨与毒怨。 我瞬间就觉得不妙了,这下子似乎给撞到了枪口子上了,这鬼似乎跟那倒狗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听它的语气,有一种非得把倒狗至于死地的感觉。 瞬时,那里屋的房门只听见“哐当”一声,门一下子自己打开了,一阵阴风从那屋中颳了出来,我脸被割得硬生生的疼。 我几次想敲响这铜锣,可我还是忍了,它变成鬼魂已经够可怜的了,而且我还试图想从它嘴中得出那关于百鬼崖的消息。 只见一个头顶上冒着绿火的白影从屋里飘了出来,蜡黄色的骷髅脸,就跟我之前见到的丘老四一副模样,只见它以闪电般的速度向我飘过来。我慌忙之中也没有敲响铜锣,而是将铜锣放在了自己的胸前,如果它想要魂飞魄散硬要撞上来,就不能管我了。 “你不是倒狗那混蛋!”谁知这白影飘到我的面前戛然而止,低沉沉的说了一句话。 我心想着鬼魂还算黑白分明,见我不是倒狗,便没有发难,“我是倒狗的一个朋友,你认识他吗?”,我见它似乎没有恶意,便问道。 “怎么?难道你就不怕我吗?”它冷冷的问了我一句,两只骷髅眼死死的盯着我手中的铜锣。 我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说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也正在找倒狗!”,说完此话,我瞟了瞟眼前这鬼,他似乎好像知道倒狗去哪里了。 “不要找了,这一家人都去百鬼崖了,都修桥去了!再也不可能见到你那朋友了!”这鬼平淡如水的说道。 我顿时一个机灵,问道:“什么?你再说一便,修桥?修什么桥?难道是那鬼筑桥?”,我瞪大了眼睛,惊诧万分。我听张全德说过,鬼筑桥是一群孤魂野鬼修桥,可董家明明是一大群活人,怎么能够帮阴人修桥?难道他们已经被………………………………不会的,不会的,我完全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年轻的打更人,你知道的还挺多的,不过这一切很快就要变成事实了,我跟倒狗那混蛋的阳仇也算是结束了,不过阴怨也该开始了!倒狗,老子等你!”那鬼呵呵的笑了两声,笑得让人内心发毛。 我见它并没有恶意,便把铜锣拿了下来,说道:“你跟倒狗到底有什么样的仇恨,连人家死了都不放过?”,其实我对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并不是很感兴趣,我是想从它口中得出那百鬼崖具体消息。 第30页 “这话你恰恰说反了,是他不放过我才对,他和那群人狼狈为奸,不知道收了多少孤魂野鬼,做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情!”眼前这鬼越说越气愤,头上的那一点绿火忽暗忽明。 我好像应该明白了一点什么,应该是这鬼魂死后,被倒狗做了手脚,促成现在这个境况,难道跟倒狗带回来的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有关? 我总觉得眼前这鬼装束特别的别扭,对,就是它头上那点幽绿色的星火。我之前见过张大爷、张全德还有丘老四等魂魄,他们头上都没有这绿火,为什么偏偏这傢伙的头顶上有这玩意儿。 看着它头上频频闪烁的绿火,我说了一句话:“倒狗带回来的东西在哪里,我想见看一看!” 我本以为这鬼会对我发怒,不过恰恰相反,过了半天,从骷髅嘴里蹦了一句出来:“你跟我来吧!”,随后,便向里屋飘了进去。 有门儿!我没有丝毫的犹豫,拔腿就跟了上去。 这里屋中什么也没有,只有一陶陶罐罐之类的东西,地上还有一堆白色的碎瓷器,想必刚才那碎裂之声就来自于这瓷器。 我细细的观察着这些陶罐,跟我们平常看到的没啥区别,都是土黄色,有高有矮,有胖有瘦,不过唯一不同的是这些陶罐都被一张张白色的封条给封着,上面好像还有歪歪扭扭的黑色墨迹。 这里面会是什么东西呢?我好奇的走过去,拿起一个较小的陶罐,准备将那上面的封条撕开,却被那鬼凶恶的给制止了。 “年轻人,你想干什么!”这鬼大声的喝到,显然这里面封存着什么东西。 我其实并没有打开,我一碰到这陶罐,我就有一种浑身发毛,阴寒极冷的感觉,这里面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万一从里面放出来一个跟那倒狗又有深仇大恨的恶鬼出来,我可就得真的交代在这里了。 “你也是从这里面的跑出来的吧!”我指着地上的碎瓷器说道。 那鬼听了我的话后,冷冷的笑了一声,飘到我的面前,说了一句:“你给我仔细看好了,这是封魂皿!假如你变成鬼魂,被封存在这里面,不能下黄泉,不能步入轮回中,你还会继续这样的淡定吗?” 我心中猛然一颤,这里面果然封存着那些东西。我细细的数了一下,墙角立着九个封魂皿,也就是说加上面前这傢伙,现在一共就有十只鬼在这屋中。 要说一点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我突然有一种深处百鬼中的感觉,万万没有想到董家别院里竟然藏着这些见不得天日的玩意儿,怪不得我刚才进来的时候,总感觉这宅子里阴气很重。 “难道这都是倒狗从那百鬼崖带回来的吗?”我问道,不过我心中也有疑虑,他为什么要带这些东西回来,这些陶罐看起来,样子也不像是古董,可以说分文不值。 这些东西难道那董淼水都不知道吗?为什么还要这些东西摆在自己的家中。 “要不是三年前我在百鬼崖误信这混蛋倒狗的谗言,又怎么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那鬼越说越气愤,头上的那绿灯闪烁不停。 这倒狗果然远非我想像中的那么简单,我突然想起父亲之前对我说的话,“你不觉得他说得太过了一点吗?”,我当时还没有察觉,现在我越来越觉得倒狗有问题了。 “谗言?百鬼崖?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心里明明对他们之间的恩怨不感兴趣,但我敢肯定这一定会牵扯到我想知道的东西,于是便一问到底。 “年轻人,你知道的太多反而对你不好,你还是走吧,不要再跟倒狗联繫了,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人,否则你也会受到牵连的!”这鬼似乎还存有一片的好心,幽幽的对我说道。 我心中冷笑了一番,如果我真的怕受牵连的话,我还会不顾万里之遥来这里吗?我还会半夜私闯民宅吗?再说了,这一切都牵扯到跟我叶家人的性命,我是不可能退却的。 我不经意间看到了地上的封条,突然想到了一个非常不合理的细节,我刚才明明听到那声嘆息声是一个老妇的声音,而面前这鬼明明是一个男子。更让我觉得蹊跷的是,这封魂皿上的白色封条是怎么脱落的?难道是它自己掉的吗?这不可能,听着鬼魂讲,这封魂皿已经封存了它三年之久,不可能这封条偏偏在这个时候自己掉了。 我心中猛然一颤,能够解释这一切的只有一个原因:屋中还有另外一个人!是活人!我心中非常的害怕,甚至比发现这里有十个鬼还可怕! “出来吧,不要再藏了!这一点也不好玩!”我佯装镇静,故意压低了声音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我能肯定,一定是一个老妇人! 半天,都没有反应,难道是我的猜测错了,不可能,这屋中一定还有一个大活人,“如果你不想让它魂飞魄散的话,就赶紧出来,否则,我手中的铜锣可就真的不客气了!”,也许这才是最好筹码。 “小兄弟,小兄弟,别敲,别敲,他是俺男人!”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我的耳中。 我心中一惊,怎么会是她? ☆、第十七章 又见老闆娘 在我还在诧异那妇人身份的时候,整个屋子一下亮了起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线之中,是老闆娘杨碧英!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啊!自从那天早上我独自一人离开了古道客栈,再也没有见到老闆娘,我以为她跟父亲一道,去寻找那什么“龙抬头”之地,没想到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第31页 只见那鬼飘到了杨碧英的身边,但依然保持着一段距离,头上那盏幽绿之火此时变得暗淡了许多,我想这可能是这鬼不想让老闆娘受到过多的阴气侵蚀。 “老闆娘,怎么,难道你不想说点什么吗?”我冷冷的问道,语气中充满了浓浓的责备,因为她骗了我和父亲。 我本以为她应该会是一脸的歉意与愧疚,其实不然,说道:“你以为你那父亲是什么好东西吗?还不是跟那倒狗是一路货色,背地里也不知道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你给我闭嘴!我不许你这样说他!”当听到杨碧英说父亲坏话的时候,我竟然莫名其妙的发火了,朝她大声的吼道。也许是因为我们最近发生的事情,父亲的地位已经在我心中莫名的提升了许多。 我看到杨碧英非常不满的撇了撇嘴,朝那墙角的封魂皿走去,“小子,说不定你父亲和那倒狗早就到了百鬼崖,把你一个人扔在一边,你还在这里为他辩护!” “你说什么?父亲他怎么会和倒狗在一起?”我虽然再也不敢相信这女人说的话,但是我心中却潜意识的相信这句话是真的。 杨碧英看到我满脸疑惑的神色,便把那天早上所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父亲在早上六点整准时从古道客栈出发的,当时那正在前台守店的杨碧英看到父亲,非得跟父亲去什么“龙抬头”之地,谁知父亲一声不吭,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一边走还在在打电话。 现在我看到杨碧英的男人在这里,我基本上可以断定杨碧英之前说要跟我们去那“龙抬头”之地,并不是她所说的为寻他男人的鬼魂,而是另有目的,不过她的动机是什么,我没有一点心思去知道。 “那你又怎么知道他跟倒狗在一起,不对,你怎么会认识倒狗的?”我突然发现了矛盾之处,杨碧英的古道客栈距离董家别院少说也有几十公里,她又怎么会跟倒狗有交集。 杨碧英随后告诉我说,她立马跟踪父亲出去,一直到董家别院,之后便看到董家一家人赶着几匹白马向大山的方向行去。 “你有没有见过那天晚上在歪脖子树下的那个老头?”我只是想验证她说的跟那银发老太说的是否一致。 杨碧英想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怎么会有那鬼老头,那可是大白天,鬼不能见太阳,这一点常识我还是有的!”,说完,用眼睛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这怎么可能?难道那穿重鞋的人不是张全德?但还会有谁呢?如果真的不是张全德,那情况可能比我想像中还要复杂,我的世界又莫名其奥妙的多出一个人,真有点让我难以置信。 “他们一行人共几个人?”我试图从人数的多少推断出那神秘的买马之人是谁。 “能有几个,还不是你那父亲、倒狗、董老头,对了,还有一个男人,带着一顶鸭舌帽,反正我是从来没有你见过。”杨碧英说完,捡起地上的封条,拿在手里。 “怎么?难道他们一行人中没有一个女人吗?”我一个机灵,立马想起了之前电话里面那个女人的声音,这怎么可能?那个女人会是谁?还是这杨碧英根本就在说谎,他们队伍中应该有女人,于是我又说道:“一个人谎话说多了,到最后连自己说的是真是假都不知道了。” 最后一句话,明白人都听得出我是在诈她。此时,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那鬼魂开口说道:“董家怎么会有女人?方圆百十里都知道董淼水和倒狗都是俩光棍,可能是缺德事做多了吧,哪里愿有女人跟着他们。” 什么?难道董家就他们爷俩两人?但那天我和父亲才看到董家人丁兴旺,至少有七八人吧,再说如此大的一个别院,怎么就只有他们两人?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接电话的那女的是谁?难道真的是鬼接的电话吗? 那鬼看到我满脸写满了疑虑,飘到那几个罐子上,用煞白的鬼手指着那封魂皿,“你所看的都不是人,而是从那“百鬼崖”偷下来的鬼魂。” 是鬼魂?百鬼崖上的鬼?而且还是偷回来的?对于这些疑团,我已经变得麻木了,我真的不想再探寻下去,只想找到父亲,解开锁命的疑团,然后再也不想涉及这些事情了。但事态的发展却远远没有我料想的那么简单,越担心什么,却最容易发生什么。 我总算是明白董家大院为什么没有周围都没有花树草木之类的东西,原来都是这封魂皿里面的阴魂所致。 我看了屋外的天井,毛月亮刚好处在天井的正中央,别院中每一个地方都有接受到月光,这样就形成了一个太阴之地,养鬼是再适合不过的了。《易经》有云:太阳太阴,周而复始。太阴正是指的月亮,即使在白天,阳气也不能透进来,所以想要养这十只鬼根本不是什么大问题。 “老闆娘,你每个月就是在这见它的吧!你不是说是丘老四带你见它的吗?”我直接了当的提出心中的疑惑。 杨碧英将手中那个白色的封条递给我,说道:“喏,你看看这个,你就一切清楚了!” 我愣了愣,接过杨碧英手中的封条,打开一看,我彻底的惊呆了,竟然是天罡地煞符!我连忙走到那九个封魂皿旁边,定睛一看,果然是九个封魂皿都是用白纸黑字画的天罡地煞符将其封存的! 第32页 难道这画符之人是这董家的人?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是董淼水! “哎呀!”我怎么把这茬给忘记了,我记得张全德说过,他说他们一行人闯进了“鬼打墙”中,然后是董淼水出手破的那个阵法才让他们一干人等走出了困境,我早就该想到画符之人是他。还有我记得杨碧英说过,她店中三十年前就有那符纸了,从来没有消失过。 那么,这一切也就说得通了,是董淼水是因为某种目的而画了大量的符。如果说那古道客栈的天罡地煞符是为了对付那锁魂阵中的魂魄,那么流散于民间的天罡地煞符又是为了什么呢?等等,那天罡地煞符的存在是董淼水为了对付那锁魂阵中的鬼魂,那么那个锁魂阵就是董淼水设下的了?我实在是想不出第二个人会设下这样的阵法。 杨碧英说过她要见她男人是通过丘老四,而她男人的魂却在董家的封魂皿中,那如此说来的话,董淼水跟丘老四之间一定有着某种程度上的关联,而且杨碧英肯定知道,否则她不可能如此轻易的找到董家,而且还找到了封魂皿。 我皱了一下眉头,似乎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对,就是时间上!杨碧英她男人说他是三年前才被倒狗封存在这封魂皿里面的,而杨碧英却已经跟她男人人鬼殊途三十年了,这中间少的二十几年又去哪儿了呢? 我看了看那鬼,问道:“鬼大哥,难道你打算就这样阴阳相隔一辈子吗?” “什么鬼大哥,鬼大哥的,你就叫我猴子吧!”面前这鬼阴森的咧了咧嘴,鬼火闪闪对着我说道。 猴子?我好像在哪里听过,我仔细回想了一下,这话是从那歪脖子树下丘老四嘴中听到的,我还记得丘老四说了两个人,猴子和母羊,当时我还在笑这两个人的名字好笑。 但是我心中依然不敢肯定他就是丘老四所说的两人之一,于是我便故作深沉的问了一句:“母羊他没有跟你在一起吗?” 没想到这话一出,那猴子的鬼脸上明显变得狰狞了许多,向我猛扑过来,两只如寒铁的双手死死的卡住我的喉咙,上下鄂一张一合,发出一声声的恐怖之声,“说,母羊他在哪里?在哪里?告诉我!告诉我!” 我被他掐得都快喘不上气来,两眼开始翻白,慌乱之中去摸铜锣,可就只摸到了那个棒槌,我没有犹豫,抓起手中的棒槌就猛敲了上去! 我本以为这一次就真的给交代在这里了,谁知耳际传来一阵哀嚎之声,面前这白影迅速的向后闪退而去。可能因为那棒槌常年跟铜锣敲在一起,也有了辟邪的功效。 那猴子头上的鬼火明显淡了许多,整个身子也变得透明了许多,但鬼眼中头颅出来的那种毒怨让我心中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这背后一定有故事可言! 我双手艰难的从地上撑了起来,摸了摸被掐伤的喉咙,没有好气的说道:“你要寻仇找那帮人去寻啊,跟我较什么劲!” “你们打更人都没有一个好东西!”猴子鬼魂颤颤的说道,与我保持了相当长一段的距离。 他为什么要用“都”? ☆、第十八章 龙抬头,鬼饮水 我虽然嘴上有气,但是心中却是非常同情猴子,落到今天的地步也都是那幕后操纵者所造成的,但是滑稽的是,我甚至连幕后主使是谁都不知道。 大约过了一分钟,我们两人一鬼都没有说话,随后还是我打破了僵局,“猴子,不要再冥顽不灵了,下辈子投胎做一个好人!”,其实说这话我连自己都不相信,过了那奈何桥,喝了那孟婆汤,谁又还会记得上辈的事情。 猴子的鬼魂此时已经变得稳定了许多,但是脸上的那种狰狞之色却是一点也没有减退,他缓缓的从地上飘了起来,说道:“你以为我就会放过那些人吗?不会的,我说过,就算我做鬼也不能放过他们的!母羊也是栽在那群畜生手中的!” 当猴子说完这话,我再联繫杨碧英之前说过的话,我差不多大概明白了整个事情的大概。三十三年前在那棵茶王树下被撕碎的六人中除了张家老三、老四、和老么之外,另外三人就是丘老四、猴子和母羊了。 后来除了丘老四的魂魄逃了出来,而剩下的张家三兄弟、猴子和母羊都被那幕后主使控制,到百鬼崖,成为了那“鬼筑桥”的一份子。再后来倒狗不知道给猴子许下什么诺言,把猴子的鬼魂从那百鬼崖上偷了下来,这事应该就是三年期的事情。 显然,倒狗没有兑现他对猴子的诺言,我才看到了之前猴子非得致我于死地的场面。至于丘老四和董淼水,倒狗与丘老四之间又是什么关系,我暂时还是一团雾水。 “猴子,难道你想一直这样下去吗?我可以帮你,不过你得告诉我,那幕后之人到底是谁?”我郑重的说道,这一次真希望能够从它的嘴中得出什么东西来。 “哈哈,你是在逗我吗?你能帮我?你能帮我什么?”猴子冷笑了一声。 这话倒是真的把我问到了,扪心自问,我自己到底能够做什么?除了手上父亲留给能够驱鬼的铜锣之外,别无他物。 “倒狗,冤冤相报何时了,你现在也只是一个鬼魂而已,你拿什么去跟那些人都?”我既然不能够帮到他,那干脆就用言语,希望能够感化它一二。 第33页 “年轻人,你永远也不明白这种鬼魂的滋味,而且还被人限制了自有,等我还阳之日,一定要把那幕后之人揪出来!让他也尝尝做鬼的滋味?”猴子面目再一次变得狰狞无比,两只空洞的鬼眼中写满了无尽的毒辣。 什么?还阳?这怎么可能?俗语有云:人死不能复生!这是天地大道,万物所遵循的规律,如果要是魂魄都能够还阳的话,那这个世界岂不就是彻底的乱了。不过我想了想,猴子他也只是一介弱鬼,即使再加上那封魂皿中九个魂魄,也不能翻江倒海。 但我看到它那副神色和肯定的语气,我心中不由得紧了一下,难道猴子真的有什么逆天的手段不成。 “小子,你以为俺男人是吃素的吗?要不是它知道了那长亭外,古道边的秘密,又………………………………” “臭婆娘,你给我闭嘴!你还想那九个鬼东西知道不成?” 杨碧英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猴子给打断了,生怕那封魂皿中的东西听到似的。 我猛然一颤,对了,杨碧英之前不是说过她的男人告诉自己一句话吗,正是那句“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难道猴子所说的还阳跟这句古诗有关系?难道真的有东西能够让野鬼还阳? 我两眼死死的盯着猴子,脑海之中却不断的在回放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丘老四明明告诉我那句古诗是关于龙涎图的秘密,却并没有告诉我龙涎图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或者有什么用途,只告诉说张全德想得到这个东西。 难道能够让猴子还阳的真的是那个龙涎图吗?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张全德要那龙涎图的目的也是跟猴子一样的,不过张全德究竟想让谁还阳呢?不过这一切都还是假设,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的话,我想我有机会看见的。 过了半天,我问了一句:“你不用遮遮掩掩,你们知道的我全部都知道,长亭外,古道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重要是藏在这句话背后的东西!不如这样吧,我们做一个交易怎么样,你告诉我百鬼崖上‘鬼筑桥’的幕后主使是谁,我替你寻找这句话背后的秘密!”,说出这话我已经觉得非常的违心了,就算不跟猴子交易,我也会去寻找这句话背后的秘密。 猴子空洞的鬼眼略微的瞟了我一眼,非常的不懈的说道:“就你?你这熊样,恐怕还有走到百鬼崖就被人暗算了,更不要说寻求什么秘密了!看你也是个半吊子打更人,你也应该明白几十年的‘鬼桥’的厉害吧!这一次,就让那倒狗好好尝尝被骗的滋味!” 我觉得猴子已经高抬我了,其实我连半个打更人都算不上,更不知那“鬼桥”的厉害,我想应该就是那“鬼筑桥”修成的桥樑吧。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如果那“鬼桥”真的如猴子说的这般厉害,那父亲一行人岂不就是凶多吉少了!不过,我转念一想,万一这猴子夸大其词呢了,再加上父亲的本事还有董淼水本身就是方士,应该没有问题吧!我在心中这样自我安慰道。 猴子刚才说让倒狗尝尝被骗的滋味,我细细揣测之下,应该包含着这两方面意思,一是倒狗曾经许诺过猴子什么,最后倒狗没有答应猴子,第二就是倒狗这次出行,猴子应该告诉过倒狗什么线索之类的东西,只不过这些线索都不是真实的,仅仅是想让倒狗上当的诱饵罢了。 想到这里,我怒火就来了,你害倒狗老子不介意,可是你想让父亲跟着受牵连,我发誓,我会让猴子魂飞魄散!我强忍住心中的怒火,说道:“你到底说了什么?赶紧说!否则,我可就真的不客气了!” 我重重的跺了跺脚,右手颤抖着用棒槌指着猴子,大声的怒吼到。这个时候,我完全将什么私闯民宅之类的罪名抛之于脑后了,父亲的安危才是最大的! 猴子看了我愤怒的样子,那头上的鬼火稍微跳动了一下,向后飘了一段距离,一副非常惧怕的样子。 “哎呀,猴哥,你就说了吧,反正他们都已经走了,恐怕现在啊,和你一样,变成孤魂野鬼了!” 那杨碧英在一旁嘲讽的打趣道。但我拿她却没有丝毫的办法,要是鬼魂的话,我还能用铜锣敲几下,是人的话,我总不能拿棒槌在她脑袋上敲吧。我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我会让你后悔的!” “臭婆娘,闭嘴!”猴子显然非常忌惮我,赶紧让她闭嘴,万一我头脑一时沖血,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情出来。 “小兄弟,其实我也只是从那些野鬼口中得知的,只不过,我把它给颠倒了一下顺序而已!”猴子说道。 “你到底说了什么?说!”我再也不能忍受它了,内心似乎有一团火就要爆发出来。 “龙抬头,鬼饮水,蛤蟆挠象腿!”猴子阴森森的说道。 什么?这句话不是张全德告诉父亲的吗?他不是说三个月后就是“龙抬头”之日吗?而且还要父亲一定要去。张全德当时也没有说这句话是从谁的口中得知的,说的很含糊。 难道这句话是从猴子嘴里流传出来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上当之人就不止倒狗一个人了,就连丘老四、张全德也被他骗了!它说它从那些野鬼嘴中得知,只是颠倒了顺序而已,它到底颠倒了什么?单凭这一句话,以我的智商确实是很难分析出哪里颠倒了,答案还得从猴子的嘴中得知。 第34页 “猴子,一个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大不了我们来一个鱼死网破!”我冷冷的蹦了一句话出来,很平静,很平静,就像暴风雨前来的平静。 猴子不傻,在这种情况下,它应该会回答我的问题,只不过有一个条件,“你帮我寻找母羊和龙涎图,我就告诉你!” “行!我答应你!”我猜的果然没有错,那个什么龙涎图果然跟还阳有关系,我没加思索,便一口应了下来。 “其实很简单,原句本来是龙饮水,鬼抬头,蛤蟆挠象腿!” 我心中猛然一惊,虽然我不知这句话是关于什么的,但从字面意思看,完全反置了。在阴阳以及风水这一行来说,随意颠倒两极,其后果真的不堪设想。那么如此说来的话,父亲他们这一次是真的凶多吉少了。 我除了愤怒,还能做什么,眼睁睁的看着父亲等人步入一个迷局中,自己却在一旁无动于衷,不行,我必须去那百鬼崖,就算那里是鬼门关,我也要去闯一闯! “带我去百鬼崖!我可以饶你一命!”我冷冷的说道。 猴子一听这话,鬼脸上没有惊讶,更多的是一种恐慌,连忙摆手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宁愿去幽冥地府,也不愿去那个鬼地方了!” 我很愤怒,但也很纳闷,问了一句:“为什么?” “因为我头上这盏鬼火!”猴子毫不隐瞒的说道,看来他是真的怕那个地方。 ☆、第十九章 出发窃阴山 我一听,立马觉得很蹊跷,猴子它怕去那百鬼崖可能是因为之前的那“鬼筑桥”给他留下的阴影,但似乎跟这鬼灯没什么太大的联繫。 猴子脸上呈现出极度惊恐的神色,那鬼脸显得愈发的煞白,难道猴子不去百鬼崖真的跟它头上这盏鬼灯有着莫大的关系。我没有再逼它,我知道这种情况下,只有等猴子自己说出来。 猴子缓缓的飘到我的面前,他头上的那盏鬼火就要碰触到我的额头,我瞬间感到了一股透彻心扉的寒意。要说这鬼灯,我还是第一次见过,我之前见过张大爷等魂魄,在他们身上却并没有发现什么鬼灯。 为什么偏偏猴子的头上就有?我此时想到了父亲,如果父亲在这就好了,一切的疑问都不是问题了。 “如果我要是自己能去寻找龙涎图,还需要你吗?你听过鬼点灯吗?我头上这盏鬼灯一灭,一切也就完了!”猴子半天说了这样一句话。 我皱了一下眉头,我听过鬼吹灯,但还从来没有听过鬼点灯的?这又是什么玩意儿?我听猴子的语气,这鬼灯应该是有人特意给它点上去的,可能是某种原因,鬼灯一灭,魂魄就散了。咦,不对,猴子 为什么要把它的弱点告诉我呢?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那幕后主使是谁吗?我告诉你,就是这点鬼灯的人!” 什么?点这鬼灯的人就是幕后主使?那么锁我们叶家人性命的人也就是那个点鬼灯的人了? “他到底是谁?”我终于有机会知道那幕后之人是谁了。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是一个老头,脸上带着青纱,非常的神秘,似乎和我一样是以魂魄的状态存在的。如果让他发现我重回百鬼崖的话,我可能再也下不来了,这个我真的就爱莫能助了!” 猴子的话就像一盆冷水浇在我的头上,线索又给断了。 但是却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张全德!我记得我和父亲在那歪脖子树下见到张全德魂魄的时候,他的脸上就蒙着一层青纱,不过后来拓再从歪脖子树下飘下来的时候,脸上的青纱便不见了。而且那时的张全德就是以魂魄形态存在的,难道猴子所指的人就是张全德? 但也说不过去,猴子不可能不认识张全德,三十年前,他们是一起进入古林之地的,还有猴子跟张全德应该有过节,不然刚才猴子为什么说我们打更人都没有一个好东西。 “你跟张全德有什么恩怨?为什么说我们打更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问道。 当猴子听到张全德名字的时候,我明显看到他的眼神中闪现过一丝的恐慌,说道:“要不是张全德,我们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三十年前,那茶王树下的尸髅,就是张全德操控的!”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我记得张全德讲过,是他用“血命笺”逼退了那九具尸髅,才让剩下的人得救。现在猴子反而说操控尸髅的人就是张全德,说实话,我心里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随后,猴子又说道:“当我看到你拿出铜锣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打更人,跟那狗日子德狗没啥区别。那日就是他用铜锣之声招来那群尸髅,我们又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最后还是张全东大爷拿出的‘龙涎图’破了他的局!” 什么?龙涎图?张大爷怎么会有龙涎图?张全德那日不是说是他拿出那“血命笺”逼退了那尸髅吗? 猴子说的话怎么和张全德所描述的完全就是两个不同的版本,我到底该相信谁说的话。其实我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已经很大程度上开始相信猴子所说的话了。相对于张全德来说,我更愿意相信猴子所说的话。 如果三十年的真相真如猴子所说,那么逼退那尸髅的东西就是那“龙涎图”,而张全德说是“血命笺”,直觉告诉我他们两个人所说的应该是同一样东西,丘老四所说的“龙涎图”也就是张全德口中的“血命笺”。 第35页 如果这个时候能够找到张大爷的魂魄,三十前所有都清楚了,但这也是我凭空臆想罢了,也不知道张大爷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小子,我能够相信你吗?如果你真的能够帮我找到那龙涎图的话,我还有更大的秘密告诉你,不过,这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还有秘密?我非常无奈的笑了笑,其实对于什么秘密,我一点也不感兴趣,能尽早摆脱这个漩涡就越好。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怎么去那百鬼崖了吧!”对于猴子,我已经没有多大的兴趣了,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至于猴子是从哪里得知“长亭外,古道边”这句话的,现在已经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一切都跟那龙涎图有关系,而龙涎图却跟鬼魂还阳有关系,我想倒狗给他承诺的应该就是帮他还阳吧。 我必须尽快的离开这里,因为我在这边呆的时间越长,父亲他们那边就多一分危险,我必须尽快将“龙饮水,鬼抬头”这句话告诉他们。 猴子告诉我说,那个百鬼崖在一个大山之中,那山叫做窃阴山,是改革开放之后才被发现的,所以在当地的地图上压根没有标註出来。 那窃阴山中有些地方常年堆有积雪,阴气极重,所以整座山都有针叶型树木覆盖。 最近今年,当地猎户无意间闯进了那窃阴山,回来之后都像丢了魂似的,没过几天就两脚一蹬,见马克思去了。这事引起了当地政府的高度重视,但却没有查出什么名堂出来,所以到了最后,政府直接下令封山,这事也算这样才平息下来。不过听当地人讲,三更半夜经常能够听到鬼魂喊冤的声音。看来之前那引发老太太并没有骗我,那百鬼崖上真的不干净。 此时,我看了看手錶,差五分钟就三点了,既然我继承了父亲的铜锣,我就要敲更。我对猴子说道:“猴子,你走吧,三个月后还在这里,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覆!” 我拿出手中的铜锣,猴子以为我是针对它,便立马向屋外飘走了,只剩下我跟杨碧英两人。 “你真的愿意帮助我们?”杨碧英反问道,也许她把每个人都想得如她那般谎话连篇。 我没有做任何的表情,说了一句:“你说呢?”,其实我也不知道到我是否能够找到那龙涎图,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帮猴子还阳的事情,这是违背阴阳平衡的事情,我想我可能真的做不出来。至于是否真的有那个东西,就不得而知了,没有最好。 “老闆娘,你也走吧,回去好好经营你的客栈,不要再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了!”我拿起手中额棒槌狠狠的敲了下去,刺耳的铜锣声打破了死一般的沉寂。我感觉到耳际呼呼作响的风声,这应该是阴气疏散的声音。 屋子外传来一声声狗吠的声音,应该很快就有人注意到董家的动静,我熄灭了灯光,叫上杨碧英,猫着腰,悄悄的潜出了董家别院,然后我们两人就各自分道扬镳了。 我随便找了一个旅店,即使隔壁传来“男争女斗”作战的声音,却丝毫没有影响我的睡意,等我一觉醒来,已经是次日的中午了。 我是被旅店的服务员敲醒的,只听见那女的说道:“小伙子,赶紧起床了,你妈妈已经等你都一个小时了!” 什么?老妈?怎么可能,我摇了一下脑袋,稍微清醒了一下,我想她口中的“妈妈”就是杨碧英吧。我瞬间有种无哭无泪的感觉,不过我马上清醒了过来,她找我会有什么事?但我敢肯定,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我慌忙去将房卡退掉,然后准备一个人熘之大吉,可万万我没想到,杨碧英就堵住门口。 她脸上堆满了笑容,但我总感觉是那么的假,“哎哟,小强,怎么睡这么久啊,感觉怎么样啊,如果还可以的话,我们就上路吧,你看,我把装备都带上了!”,说着,她指了指立在墙角的那个“巨大”的双肩背包。 我顿时一阵头疼,只想爆粗口:你这疯婆娘,难道你还真想跟我一道去那个地方不成? “你走吧,我是不会让你跟我去的,你就死了这条心了吧!”我语气非常的坚决,拎起背包,大步的向外面走去。 我只听见杨碧英在身后大声的喊道:“你娃子还想去那里,连方向都搞错了,这边!这边!” 我这才意识到我完全没有方位感,不要说找百鬼崖,就连窃阴山在哪里都不知道,或许我真的需要一个嚮导。我停住了脚步扭过头来,向杨碧英做了一个苦笑的鬼脸。从某种程度上,我已经默许了。 随后,杨碧英带我走进了一寻常人家里,我很纳闷问问她为什么,她说难道你小子还想靠你两个蹄子走过去不成?我无奈的笑了笑,我怎么把这事给忘记了,就连董淼水一行人都要以马代步,更不要说我们两个了。 以杨碧英的伶牙俐齿,我们从那百姓家以一千块钱“高价”收购了两匹棕马。 我的百鬼崖之行就从这里开始了! ☆、第二十章 神秘的第三波 我生平第一次骑马,骑在马背上双腿不由自主的颤抖着,那杨碧英看到我,嘲笑着对我说道:“哎哟,没看出来啊,你堂堂七尺男儿,竟然连马都没骑过,哈哈,笑死老娘了!” 我心情并不是很好,也并没有给杨碧英好脸色看,“你再说的话,我就让你一个人去!” 第36页 这招真管用,这女人一下子就不聒噪了,一声也不吭了,真的怕我丢下她一个人。其实杨碧英心中那点心思我已经了如指掌了,她不过是来监视我的罢了,万一我真的找到了那什么能让她男人还阳的龙涎图,一拍屁股走人,她岂不鸡飞蛋打。 这女人似乎对这条古路很熟悉的样子,途中有许多岔路口,她连想都没有想就直接往前走,我心中甚至是在怀疑到底是我带她去百鬼崖还是她带我去。 在途中遇到了一个屠宰场,我下马顺便买了一点鸡血,还向一个屠夫要了一小瓶牛眼泪。至于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处,我也不知道,只是见你父亲包裹里经常放着这些东西,我突发奇想也就买了一点,做到有备无患。那大山之中什么也没有,谁知道会遇到什么玩意儿。 一路上,我心中一直在思索那百鬼崖上到底是些什么东西,还有那“龙饮水,鬼抬头”到底指的是什么,还在心中默默的为父亲祈祷。这样的行程,心理压力远远超过了身体上的疲劳。 大约下午五点钟左右,一个模糊而又巨大的山峰轮廓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中,我好像看到了一座金色的桥樑盘在整座山的半山腰,就像一条蛇一样盘旋着。我以为我眼花看错了,便揉了揉眼睛,但眼前的金色桥樑依然还是没有消失。 鬼筑桥!我心中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东西,能够在苍茫的大山中出现的桥樑,除了那鬼筑桥之外,没有其他的解释了。我心中顿时一阵发毛。 “喂,傻愣着干什么,赶紧走吧,我们必须在天黑之前赶到那窃阴山脚下,否则就等着冻死在这里吧!”杨碧英在前面对我大声的喊道。 我用手指了指不远处那金色桥樑,问道:“你看那,那是什么?” 杨碧英大笑了一声,“哈哈,笨蛋,那是海市蜃楼啊,不是真的,等着太阳一下山啊,你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海市蜃楼?我当然明白海市蜃楼是怎么回事,是将一个地方的建筑、景物等通过光线折射的方式,展现在人们的面前。即使这是海市蜃楼,我也能够暂且相信,不过总有一个地方有这样一座桥樑才会发生之前的现象。 我死死的盯着那金色的桥樑,我发现那桥上空无一物,不要说一辆没有,就连一个人影也没有,这就非常奇怪了,我心中隐隐的觉得这就是鬼筑桥。我还在疑惑的时候,眼前金色的桥樑逐渐褪去,变成了淡黄色。我长出了一口气,继续跟了上去。 “小子,你给我发生呆呀,这金龙缚山图可是我们这里几十年特有的风景标志哦,前几年没有封山之前,好多人慕名前来观赏呢!”杨碧英有点自豪的说道,我总觉得她有一点显摆的样子。 金龙缚山图?这名字取得倒是非常的洋气,我心中暗自骂道,这明明就是一条蛇,你们还非得说它是一条龙,这世人可还真会自欺欺人。 我可不管它们龙也好,蛇也罢,要是谁敢跟父亲一行人过不去的话,我是绝不会放过他们的。 越靠近窃阴山,我越感觉到一股寒意,冷彻心扉,双手也不由自主的开始打着啰嗦。就算是夜晚温度下降,也不可能下降得如此厉害,我忍不住搓了搓手,哈了一口气,心中不禁骂道,这果然是一个鬼东西。 前面的杨碧英突然停了里,我看得出她情况似乎跟我也一样糟糕,甚至更糟,脸上煞白,嘴唇有点乌黑,她对着我苦笑了一下,我浑身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她这副模样的确是有点吓人。 我出于礼貌性的问了一句:“喂,你没事吧?” 杨碧英没有回答我,只是摇了摇头,用手指着旁边的一条小路,半天说了一句:“看来我们得绕道而行了。” 我这才注意到前面已经被一道围墙给堵住了去路,如果我们没有骑马的话,我完全可以翻过去,但山里应该还有很长的一段路,所以还是得走小路。 我记得当地人说过,政府是在三年前就开始封山,但是我看到不远处的围墙,明明就是新砖新瓦,显然是最近才建起这道围墙的。 杨碧英轻声的嘀咕了一句,“早不建,晚不建,偏偏在这个时候建。” “你说什么?”我耳朵非常的好使,立马听到了。 “没什么,没什么,我说我们得走这条下路过去了。”杨碧英将马头调转了一下,向旁边的一条小路行去。 她为什么不承认她之前来过这里?我就纳了闷了。看来,我真的要对这女人多留一个心眼了。 我扭头往回望了望,看到我们留下的马蹄印,我突然头皮觉得一阵发麻,这不是我们两个人留下的马蹄印! 这一路马蹄印非常的乱,我细看之下,至少有六种以上的蹄印,还有这些蹄印非常的乱,显然不是我和杨碧英两个人的坐骑所留下的,肯定有人在我们之前走过这条路。 我的第一反应便是父亲一行人,但细想之下,应该不止父亲一行人。杨碧英说过,父亲一行人,董淼水父子,那个带着鸭舌帽的男子,一共才四个人,但是这里却出现了至少六种不同大小的那蹄印。 一定还有其他的人进入了这窃阴山中!我突然想到了之前接倒狗电话的那个女人,只有倒狗和那女人同时进入了这窃阴山,他们两人才会出现有交集的可能,否则那就真的是鬼在接电话了。 第37页 我姑且将那接电话的女人分为第三波势力,他们的目的又会是什么呢?也许跟父亲他们的目的一样。 我荒唐的想了一大堆,突然发现我压根不知道父亲的目的是什么。我反正就只只有两个目的,保证父亲的安危和解开叶家锁命的真相。 我们两人足足饶了一个小时,终于转到围墙里面,我一眼就认出了刚才我站的地方,相隔也不过五百米,我们却饶了一个小时。 但让我吃惊的不是这短短的五百米距离,而是那挂在松树上的一张张白纸。我还来不及思考这白纸是做什么用的,我又发现了一个让我瞠目咋舌的现象,几乎每棵树都挂着一张白纸。 不对,不是白纸,是白幡!我感觉我的心就要从嗓子眼跳了出来,差点从马上掉了下来。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每棵树下都立着一支白幡! 在农村,每座新坟的头上都会挂一支白幡,示意阴间那些鬼差这里有新鬼,好带他们进入地狱,重入下一个轮回之中。但这白幡挂在树上,难道是说这树也死了吗? 我不敢往下想,我怕我想出更加恐怖的事情出来。 “来,把这个揣在身上吧,今晚上也就平安了!”杨碧英拿出一沓白色的符纸出来,我一看,竟然是天罡地上符! “你从哪里搞到这么多的?”我诧异的问道。 杨碧英一边把把睡袋从背包里拉了出来,冷笑了一声,“我客栈厕所里还有一大推呢,那董老头从来都没有给俺客栈断过草纸,哈哈!” 我推想的果然没有错,这画符之人真的就是董淼水!不过,这已经不是重点了,重点是杨碧英完全是轻车熟路的样子,对这里的熟悉度已经超过了我的想像。 我心中虽然有很多的疑惑,但我不打算问她,万一被我揭穿,她可能就会刻意隐藏一些动作。倒不如暗中观察她,到底还隐瞒了什么。 我将马拴在旁边的一棵松树上面,正准备将那树上的白幡扯掉,却被她给制止了,“小子,你干什么,你不想活命了吗?”杨碧英大声的喝到。 我愣了愣,慌忙把手缩了回来,这东西难道还会要人性命不成? 对于这些事情,我一直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一切还是谨慎一点好,“这不就是白纸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故意这样说道,想听听她下面到底会说些什么。 谁知杨碧英只是冷哼了一声,一头钻进了睡袋之中,不再言语。 我突然有一种想骂人的冲动,你这婆娘是啥态度!过河拆桥也不带这样玩的。 我感觉这杨碧英自从进入了这窃阴山之后,整个人心性大变,哪里还有之前央求我的态度。 面对一整座山的黑暗,我心中莫名的生出一种恐惧感,不是因为鬼,而是面前这人,还有那神秘的第三波力量。 夜风呼呼刮着,那冷风割在我的脸上就像刀子一样,我没有丝毫的睡意,我从睡袋中把头伸出来,猛呼了一口气,我突然闻!到了一种熟悉的味道,是烟味,是父亲的常年抽的那种红塔山的烟味! 我脸上从地上站起来,逆风望去,除了茫茫的黑暗之外,什么也没有,但我还能依稀的从空气中闻到那股淡淡的烟味! 父亲一定还在这窃阴山中! ☆、第二十一章  一地菸蒂 虽然我从空气中闻到了那熟悉的烟味,但转念一想,抽同一种牌子的香菸肯定有很多,不止父亲一个人。还有父亲已经于我们先出发一天半的时间,怎们会还在这刚进山的地段。 我整个人一下子又给焉搭了下来,好不容找到一点关于父亲的消息就这样被我给推翻了,我真想扇自己一耳光,保留一点幻想不是更好吗? 但是问题立马又来了,既然那人抽菸的不是父亲,那会是谁呢?我能肯定我们周围肯定还另有人! 我猛然一下子提高了警惕,我要提防的不是鬼,而是藏在暗中的人!但我看了看身边的杨碧英,睡得跟死猪一样,还不断的打着呼噜,这可真是要人命啊。 我有强迫症,有人在我耳边打呼噜简直比杀了我还难受,记得在大学里,室友打呼噜,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个彻夜未眠。 杀猪般的呼噜声此起彼伏,我顿时心乱如麻,我索性从睡袋里钻了起来,拎着铜锣向远处走去。 整片林子瀰漫着黑暗,充满着无尽的恐怖,我只能从那挂在树上的白幡大致判定这些松树的位置。这里的山路非常的崎岖,坑坑洼洼,到处都是鹅卵石,所以我走的非常的艰难。 不知不觉中,我已经距离刚才营地已经很远了,心中竟然没有丝毫的害怕,对于以前连夜路都不敢走的我来说,已经超越了极限。越往里走,我感觉四周的寒意不断的向我涌来,我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冷颤,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这里的阴气果然十足。 我从这四周也没有瞧出什么名堂出来,这里距离那百鬼崖可能还有一段距离,打算先回营地,就在我扭头准备往回走的时候,我好像看到前方不远处有飘荡着一团幽绿色的火焰! 是鬼火!我脑海中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因为它跟猴子头上那盏鬼灯实在是太像了。我深呼吸了一口气,要说不怕,那是不可能的,难道那里还有一个像猴子一样,被点了鬼灯的游魂?如果真的是,那还好办,因为手中的铜锣是我最大的倚仗! 第38页 先是熟悉的烟味,现在又是熟悉的鬼灯,看到闻到熟悉的东西,却不知道到底是些什么东西,内心的求知慾开始怂恿着我一步一步向那团鬼火走去。 我硬是硬着头皮,猫着身子向不远处走去。我怎么感觉我就像做贼一样,但是脚底的速度却比刚才提高了许多。 这个时候,我突然发现,这段山路比我之前走过来的宽阔了许多,而且还很平坦,好像还有两排很深的脚印。我当时就在想,这人是有多么伟岸的体重,才在这留下如此深的脚印。 但一个矛盾立马浮现在我的脑海之中,这两排脚印远远超过正常人两跨之间的距离,而且看地上的脚印,也不像是只有一个胖子。这绝对不可能,一群人中出现一两个胖子还是可能的,不过要全是胖子,真真的就有点违背常理了。 我一边走一边想,但还是没有想清楚这群深脚印是怎么一回事。 当我距离那飘动的鬼火还有十米距离的时候,我彻底看清了,这真的是一团幽绿的火,而且是从一个土堆子上面飘出来的。我顺着那土堆子看过去,瞬时一个趔趄,差一点把脚给崴了,这里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是花圈!是一个纯白色的花圈!我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以为是幻觉,结果却是真实的。虽然我家是专门做这个的,但是在深更半夜,而且还是荒郊野外看到这个东西,说不害怕那是骗人的。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一座新坟,至于刚才那鬼火,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人骨头中含磷,人死后骨头中的磷飘出来,与空气接触便自燃了。搞了半天竟然是一座新坟,其实这一切都是我自己内心在做怪,把有些事情想复杂了一点。我想那两排深脚印应该就是抬棺材的人吧。 想通了这一层,我不禁自嘲了一番,人吓人,吓死人,这话一点也不假。 不过,我还是有一点想不通,这窃阴山明明被政府勒令封山,为什么偏偏还有人把墓地选在这里?难道就不怕被刨祖坟吗?还有那素白的花圈,看着非常的诡异,花圈一般都得用五种不同颜色的彩纸扎成,寓意墓中人早登极乐花花世界,而这为什么这个花圈唯独只有纯白色?这应该是故意有人为之,想让那墓中之人死后都不能过得舒坦。 对于这些问题我只是感到疑惑而已,我连自己的疑虑都没有解决,哪里还有心思去管别人的闲事。我不打算再走过去了,万一那坟堆里面真有什么冤魂恶鬼,粘上那些东西就麻烦了。 此时,一阵冷风颳了过来,呼呼作响,就像鬼魂在嚎叫一般,我缩了缩脖子,耸了耸鼻尖,准备往回走。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我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红塔山的烟味!这一次不是那种淡淡的味道,而是极其的浓烈,感觉就在身边!我是迎风而站的,那烟味就是从那个坟头方向飘过来的! 猛然,我头皮一阵发麻,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对那未知事物的一种迫切的探寻。 难道真有人在这里抽菸?而且还是跟父亲一个牌子的香菸? 我果断决然的向那坟头跑去,真相就要揭开了,这红塔山烟味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扑通!”或许是因为我太过心急,跌了一个狗啃泥,身上的铜锣也摔的哗哗作响。就在此时,我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个女人的尖叫的声音,我第一反应就是杨碧英! 我慌忙之中赶紧爬起来,顾不上身上的泥土,向那坟堆子后面跑去,竟然空无一人! 难道真的是鬼在抽菸吗?我始终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我低头拍腿上泥土的时候,我竟然看到了一大堆菸头,其中还有一只菸头还闪烁着火星子! 靠!刚才果然有人在这里抽菸!我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耳光,要不是刚才那一个趔趄,现在可能我已经知道那人是谁了。 我俯下身捡起了一个菸蒂,果然是父亲最爱抽的红塔山!我基本上能够肯定,那个人不是父亲本人,要是真是他的话,他不可能一声不吭的消失在我的面前。而且那个人跟父亲抽的是同牌子的香菸,在不同的地方竟然存在两个人抽同样牌子的香菸,这样的机率几乎为零。 但眼前这一堆红塔山菸蒂又做何解释呢?我觉得只有一种可能性最符合常理,这红塔山香菸是父亲的,而那人却不是父亲本人! 如果真是的这样的话,那么那个神秘的抽菸人又是从哪里得到这香菸的呢?是父亲给他的,还是父亲已经……………………………… 我不敢继续再往下面想,越想越觉得可怕。 最让我想不通一点是那个抽菸的人,三更半夜为什么要跑到这坟地里来抽菸?我想这其中肯定另有隐情,不过我并不想知道,我最关心的还是他和父亲之间到底发生了事情。 我将菸头揣进荷包之中,准备回营地,我突然想起了刚才那一声女人的尖叫之声,难道杨碧英出了什么问题?我赶紧扭头往回跑,顾不上小路上的这些鹅卵石,拼了命一般向回跑,她可千万别再出什么岔子啊,不要说找什么百鬼崖了,说不定我自己就变成百鬼之一了。 距离营地大约还有一百米的时候,我老远就听到那两匹马嚎叫之声,声音中好像充满了惶恐与不安。我知道动物经常能够看见人不能看见的一些东西,难道营地里出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第39页 我拎起铜锣,毫不犹豫狠狠的敲了下去,刺耳的铜锣声回荡在整片林子中,惊起了一群飞鸟。 “干嘛玩意儿,干嘛玩意儿,还要不要人睡觉了,你小子精神好,老娘可跟你耗不起!” 只见杨碧英从睡袋之中钻了出来,十足一个泼妇,骂骂咧咧的对我吼道。 我还能够说什么,心中一千匹草泥马呼啸而过,老子替你替你担心,反倒怪老子打扰你了,这什么人这是。 不过,愤怒归愤怒,我马上觉得不对头,疑惑的问道“难道刚才尖叫的不是你?” “你脑袋有病吧,我在这睡得好好的,要不,你,你说什,什么?什么尖叫声?”杨碧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脸上呈现出一副惊恐的神色。 我见她脸上站起来,往睡袋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走去,我很好奇,于是便跟了过去。 “看来这董老头又救了我一命!”我听到杨碧英非常后怕的说了一句。 这是怎么回事?刚才那声尖叫之声怎么和董淼水又扯上了关系?我非常的疑惑。 只见杨碧英将那块石头抬了起来,一张白色的符纸出现在我视线中,竟然就是那天罡地煞符!她又从兜里拿出一张符纸,藏在那块石头下面,冷冷的对我说了一句:“好了,赶紧睡吧,那东西不会再来了!”,说完,便又一头钻进了睡袋之中。 那东西?是什么玩意儿?我心中大概明白了一点,是董淼水的天罡地煞符驱走了那玩意儿。 至于那玩意儿是什么,找杨碧英的目的又是什么,我想都会慢慢浮出水面的。 ☆、第二十二章 真的是他! 我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是该睡觉的时间了,如果今晚上没有休息好的话,明天哪还有精神赶路。再加上这窃阴山本来就是阴气较重,如果再加上神情恍惚的话,很容易粘上那些不干净的玩意儿,所以我趁杨碧英刚躺下还没来得及打呼噜,便一头钻进睡袋之中,在睡之前,我还特地的将铜锣摆在右手边,将天罡地煞符摆在我脚对面,以防万一。 凌晨三点,我起来打了一次更,这一次杨碧英睡得很沉,没有再骂我。我皱了一下眉头,长舒了一口气,带着各种疑问进入了半睡眠的状态。 第二天我们接着赶路,我本想再去那座新坟地方看一看,不过杨碧英告诉我说那里是一条死路,马根本过不去,于是便选择了另外小道。 途中,杨碧英递给了我一张面饼,我也没有拒绝,毕竟我背包里的食物没有她多,便懒得客气。 但当杨碧英递给我面饼的时候,我发现她右手手背上莫名的多出了几条血印,那血好像才刚凝结不久,伤口有一点红肿。 “喂,你这手是怎么回事啊,不要紧吧?”我也是出自于礼貌,不冷不热的问了一句。 但是杨碧英的反应却让我有点诧异,她慌忙的将手给缩了回去,在衣服上蹭了蹭,咬了咬牙,我看得出她这是非常疼痛的样子,“没,没事,是昨晚上起来小解的时候,不小心在那荆棘上划伤了的,不碍事,不碍事。” 她故作镇静的用右手理了理鬓角的白发,相反,她这个小动作恰好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安。人往往在掩饰自己某种动机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的去做一些小动作,正是这些小动作出卖了自己内心真实的世界。 杨碧英肯定是在说谎!我仔细回想昨晚上的情况,因为我一直处在半睡眠的状态,她压根就没有起夜。昨晚上唯一和她分开的时间就是我发现那座新坟,独自离开的那段时间。 我完全可以断定她的手就是在那个时候被弄伤的!而且不是荆棘!荆棘在人身上留下的痕迹应该是错乱无章,而杨碧英右手手背上的血痕轮廓清晰,一看就是被什么东西抓伤的。 我依然还是没有去揭穿她,她在我的眼中已经完全是一个谎言,我自己心里心知肚明就好,没必要太早的将这扇窗户捅破,那百鬼崖还需要她去带路。 或许是因为刚才我发现了杨碧英手上的伤痕,她一直保持沉默,一句话也没有说,只顾驱马向前走。我想稍微缓和一下这个僵局,说道:“杨大婶,你丈夫有没有告诉过你那百鬼崖上面的到底有什么啊?”我也只是假装问问,没报任何的希望。 她突然勒住了缰绳,扭过头来,朝我阴森的笑了一下,“百鬼崖,百鬼崖,不就是有一百只鬼吗?还能有什么玩意儿,呵呵!” 我用双跨夹了一下马肚,骑到她的跟前,故意压了声音,神神秘秘的说道:“我说我能够帮你把母羊的魂魄从那百鬼崖上偷下来,你信不信?” 杨碧英仅仅是翻了一下白眼,哼哼了一声,不屑的说道:“就你?恐怕你连人都没有偷过吧,还想着偷鬼,你能够从那百鬼崖上面安安全全的下来,就是你上辈子积阴德了!” 我瞬间无语,这女人嘴里还有什么好话吗?连偷人整都出来了,我还是保持沉默的好。 越往里面走,里面的树木就越茂盛,有些古树足足有几个水桶那么粗,参天巨树比比皆是,甚至连好多树我都未曾见过。我们在一棵巨树下停留了下来,这里还有一些临时搭建的建议灶台。不用说,这应该就是前面那两拨人其中一个搭建的。 我们下马,顺便捡了一些干柴,取出背包里的馒头稍微烤了一下,便解决了一顿午饭。 第40页 我在那灶台旁边也发现了红塔山菸蒂,而且不止一支。要是昨晚上我没有发现那个神秘的抽菸人,我肯定会以为这就是父亲抽过的菸头,但是现在我不敢再轻易的下结论了,目前我唯一能够肯定的是父亲肯定在这窃阴山中! “小子,你现在这呆着,我去方便一下!”杨碧英说完便向林子深处走去。 我没有吭声,继续想着我自己的问题,用什么样的办法才能够在这茫茫大山中找到父亲的消息。 “啊啊啊啊!”就在我想得正出神的时候,那林子深处传来女人的尖叫声。我第一反应就是那晚上的那个声音,竟是如此的类似。 我还在疑惑中,便看到杨碧英提着裤子,神色慌张的从林子里跑了出来,边跑边喊,“来人啊,来人啊,救命啊,救命啊!” 我立马拾起一根手臂粗的木棍,向杨碧英跑去,我以为是野兽之类的东西,便问道:“在哪里?在哪里?老子弄死它!” 我见杨碧英面色发青,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躲在我的身后。 我看了半天,连一个鬼影子都没有,没好气的说道:“大婶,别这样一惊一乍的好不好,会死人的!” 杨碧英紧紧的握住我的右臂,哆哆嗦嗦的说道:“对,对,对,没错,就是死人了!就,就是死人了!”,她用手指着那林子深处。 什么?死人?难道真有死人?我也感觉到晴天一霹雳,我连鬼魂都不怕,唯独怕活人的尸体,这也是我觉得人比鬼可怕的原因之一。我回头拿起装备,战战兢兢的向那更深处走去。 我其实心中一直都在担心父亲的安危,我习惯将所有的线索都跟父亲联繫在一起,甚至包括杨碧英说的那具尸体。我心中非常害怕这样的结果,但步伐却逐渐的加快,我需要知道那具尸体到底是谁! 果然,一个土坑之中,一具尸体缱绻着身体,形状就像胎盘里面的婴儿。尸体还没有发出臭味,反而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香味出来,闻着让人有一种眩晕的感觉,我好像曾经在哪里有过这种感觉,一时间竟想不起来了。 我仔细的打量着这具尸体,肉体还未腐烂,应该距离死亡的时间不超过五天,一顶帽鸭舌帽盖住了整个面容,我看不清他到底是谁。 鸭舌帽?对,就是鸭舌帽!杨碧英之前说过,跟父亲他们一行人出发的还有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男子,难道这人就是父亲队伍中的一人?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父亲的生死存活真的就不敢想像了。我双腿一软,整个人一下子就瘫软在了地上,难道父亲他们一行人真的就这样遭遇不测了吗?心中的悲恸化作泪水汹涌而出。 我这副表情让杨碧英很无奈,之前是她被吓哭了,现在又是我莫名其妙的哭了,她说道:“小伙子,我们走吧,你看他头发都掉光了,差不多也够本了!” 杨碧英的话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朝那具尸体看去,果然他头上鸭舌帽没有盖住的地方连一根毛也没有,这人是一个秃子! 难道是他?我心中猛然想到了那个人,张雄斌!在我所认识的人中也就只有他是秃子了! 我站起身来,鼓起莫大的勇气,用手中的木棍强行挑开了尸体的鸭舌帽,当看到尸体真正面容的时候,我再一次惊诧了,果然是他,真的是他!张雄斌!这个时候,我也想起了那个熟悉的气味是在哪里闻到过,就是之前张雄斌身上的那股味道!闻着就让人有眩晕的感觉! 张雄斌的面目非常的狰狞,嘴唇向外翻开,两侧的脸皮被撕开,血肉模糊,就像他的上下颚强行被人掰开一样。两只眼球暴突,感觉就要掉出来了,两行血泪挂在脸上,额上爬满了尸斑,表情异常惊恐。 “哇哇!”杨碧英看到这副场景,马上吐了一地,我也忍不住的向后倒退了两步。 到底会是谁如此这般心狠手辣,下如此毒手,我心中对父亲的安危又多了一分担心。 “喂,你来看看他是不是你说的戴鸭舌的那人!”我对着杨碧英说道。 杨碧英强捂着嘴巴,连头都没有扭过来,说了一句:“哎呀,还看什么看啊,没错的,就是他,鸭舌帽子!” 难道杨碧英说的那人真的是张雄斌?那父亲为什么又会跟他在一起?他可是伙同张全德偷走张大爷魂魄的人,还有那只绿蟾蜍。 对了,绿蟾蜍,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那日是张雄斌和张翠华同时失踪,带走张大爷和绿蟾蜍的肯定就是他们其中一人! 那么张雄斌现在横死在这里,又会是谁下的毒手呢?那对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难道会是那绿蟾蜍?还有和他一道的张翠华,自从那日消失之后,再也没有露任何的风声,难道她没有跟张雄斌一起来这窃阴山吗? 张全德说过,张翠华的存在是为了那个“血命契”,而我总感觉那个“血命契”和“龙涎图”是同一个东西,即使不是,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繫。 我隐隐的感觉到,所有人都逐渐的在向窃阴山靠拢,向百鬼崖聚集! ☆、第二十三章 迷失窃阴山 我看到张雄斌这副悽惨的模样,心中除了恐惧之外,竟然没有产生一丝的怜悯之意,也许这就叫做恶有恶报吧。 杨碧英一直用手捂着嘴巴,都没有靠过来,我说道:“喂,来找一点东西把他给盖住,人死不能见天,否则后尸变的!”,其实我也不知道到底会不会尸变,是为了吓唬她才这样说道。 第41页 杨碧英赶忙从四周抱来了一大堆树叶子和干枝之类的东西,扔在我旁边便立马避开了,“小子,赶快一点,老娘可没有时间跟你在这里瞎耽搁,错过了‘龙饮水’的时间,连鬼影子恐怕都见不到!” 龙饮水?我突然愣了愣,想起张全德所说话,便说道:“不是说三个月后吗?这才过多久啊!” 只听见杨碧英冷笑了一番,嘲讽的说道:“年轻人,你说我是该说你单纯的好,还是愚蠢的好,怪不得你那死鬼老爹不愿意把你叫上一块儿!” 怎么?难道连时间也是假的?我心中恍然大悟,“这时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什么董老头,倒狗啊,他们还不是都从俺男人口中得到的这个消息,俺男人连顺序都可以颠倒,为什么就不能胡乱的编一个时间呢?哼哼!”杨碧英冷笑着说道,言语中尽是傲慢与嘲讽之色,似乎是在为她男人的聪明感到自傲。 “靠!”我忍不住的爆了一句粗口,心中一千匹草泥马呼啸而过,不带这样玩人的啊。愤怒之余我也应该感到庆幸,要不是父亲提前说到这里来,让张全德措手不及,可能我们还远在家中。 “那龙饮水之日到底是什么时候?”我问道。 杨碧英抬了抬头,看了看天,淡淡的说了一句,“就是最近几天吧,到底是哪一天,这就得问天了。” 问天?你他妈在逗我吧,要是能问天,我就直接问他我们锁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问龙饮水干什么。 我知道从她嘴中也问不出什么所以然出来,便不再理会她,将干枝枯叶胡乱的盖在张雄斌身上,拿起铜锣给他敲了一阵,也算是给他送行引路了,他总算是从这个阴谋之中抽身出来,而我却是正在一步一步的向漩涡中心靠拢。 随后,我们便接着赶路,但茫茫林海,我感觉想要找崖之类的地方真的实在是太困难了,我们进山已经两天时间了,除了这些树之外,什么也没有,之前那些松树上还挂有白幡,说明还可能有人存在,现在这里,不要说人的脚印,连动物的脚印也都没有。 我心中莫名的生起一种恐慌,一种极其强大的恐惧感,我们所带的食物差不多也只剩下一小半了,如果再找不到百鬼崖,我们真的就得饿死在林子中。但话又说回来,即使我们真的找到了那百鬼崖,一切就会变好吗?情况会可能变得愈发的糟糕。 人往往因为对未知世界的不确定性,内心产生的惶恐与不安尤为的强烈,我现在完全就是这种心境。我看杨碧英一声不吭,愁眉深锁,这两天据我的观察与推测,杨碧英应该是之前来过这里,总给我一种轻车熟路的感觉,但为什么她会是这副表情?莫非难道她自己也迷路了吗? 我必须要把这里的情况问清楚,“喂,我们离那百鬼崖到底还有多远啊,你到底知不知道路啊?” 杨碧英并没有立马回应我,她半天摇了摇头,自己一人嘀咕着说道:“不会呀,不会呀!” 我听到她嘴中的话,心中已经凉了半截,看来我们是真的迷路了! “嘿,你不是以前来过这里吗?你到底知不知道,不知道的话,我们就各走各的吧!”我心中非常的不爽,于是便问道。 杨碧英倒是没有动怒,冷不丁的说了一句:“谁告诉你我来过这里的,我也是只知道听猴哥说的,那百鬼崖到底在哪里,恐怕真的就只有鬼才知道!”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来掩饰我发现她来过这里,于是便没好气的说道:“敢情你也是癫狗胡乱窜吧!” “臭小子,怎么说话的你,你骂谁呢,有种你再说一次!”杨碧英好像有点生气。 我心想你这还不是疯狗是什么,怎么变脸跟变天一样快,但细想之下,她可能也是因为心急找不到出路才发火的,所以我也懒得跟她计较。 越往里走,我才深切的体会到什么叫做遮天蔽日,一叶障目,之前我还稍微能感觉到一点光线,现在就基本山跟晚上没什么区别,就连马都不愿意再向前走一步了。 我不停的夹住马肚子示意它前进,可这马死活不肯向前,反倒向后退去了。于是我便下马,用手中的马鞭重重的抽了一鞭子,谁知这傢伙一怒之下,竟然疯狂的向会跑,边跑还在不停的嘶吼。我顿时就纳闷了,我这一鞭子真的有那么狠吗,至于这样撕心裂肺的吼叫吗? “喂,你这混蛋,你跟马叫什么劲啊,这下好了,本来可以吃两匹马肉的,现在就只剩下我这匹了!”杨碧英在马背上淡淡的说道。 什么?吃马肉?敢情你这婆娘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了?我一气之下,干脆一屁股坐了下来。 杨碧英这个时候,又从马上跳了下来,假笑着说道:“小子,这叫怀最佳的心态,做最坏的打算,这马肉好不好吃我不好说,但我能肯定的是,我们在这窃阴山中迷路了!这里好像已经被人动了手脚!” “该死!呸!”我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用力踹了一下身边的一棵树桩。 杨碧英非常轻蔑的瞟了我一眼,说道:“这跟我上次来的时候已经完全不同了。”,她总算是承认她来过这里,不过这我早就看出来了,所以我并不感到惊讶。只是对她来这里的目的感到非常好奇。 第42页 “哦,是吗?那你上一次来这里是多久前的事情了?”我顺着她的思路,一步一步的询问到。 “三年前。”她顺手扔给我一个苹果,语气极其平淡的说道。 我接过苹果,在衣服上擦了一下,正准备放进嘴中,突然愣住了,三年前?这时间我咋觉得这么的特殊。 我细想之下,终于想起哪里出现过“三年前”这个词语了,就是从猴子的嘴中说出来的,当时猴子说他已经在那封魂皿中封存了三年之久,那换句话说,猴子的魂魄是三年前被倒狗从百鬼崖上偷下来的,而就在三年前杨碧英去过那百鬼崖! 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三年前倒狗和杨碧英一道从那百鬼崖上偷了十个鬼下来,猴子就是其中一个。但我转念一想,有一点说不过去,如果说偷猴子的鬼魂下来的原因是因为他跟杨碧英是夫妻关系,但却没有必要偷其余的九个鬼,但他们的确是这样做了,为什么呢?难道他们还另有目的。至始至终我都没有想明白他们偷鬼的真正原因。 “那之前你和倒狗是怎么到那百鬼崖的?”我不经意随口问道。 “我们是遇到了一个………………………………”杨碧英立马觉得自己上当了,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嘴。但已经迟了,已经被我瞧出了端倪。 “小子,你在诈我!有些事你是永远也不会知道的,不要再往自己上牵扯麻烦了。”杨碧英没有在刚才的话题上做过多的停留,竟然用语言威胁到。 我微微的苦笑了一番,却并不在意杨碧英威胁的话,倒是她那嘴中的半句话勾起了我的好奇心。首先我能够肯定杨碧英和倒狗是一路人,我仔细回想杨碧英与倒狗之间的关系,虽然我没有亲眼见过倒狗跟杨碧英之间的交集,但是,我从杨碧英的语气中可以听出,杨碧英对倒狗的态度不是很好。 记得那日,杨碧英说过这样的一句话“你以为你那父亲是什么好东西吗?还不是跟那倒狗是一路货色,背地里也不知道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当时 我还非常的气愤,怪她冒犯了父亲。 他们两人之间肯定发生过什么纠葛矛盾,否则杨碧英不会是那种态度。 还有他们三年前到底遇到了一个什么?一个人?还是别的什么。 “你们到底遇到了什么?”我非常急切的想知道答案,这直接关系到我们是否能从这古林之中走出去。 “算了,反正这里所有都被人动过手脚了,告诉你也无妨,我们遇到的是一个鬼!”杨碧英啃了口手中的苹果,模糊不清的说道。 什么?鬼?这怎么可能?四周萦绕着的黑暗,让我身上的毛孔速张,手指竟然开始冒冷汗出来。难道真的是鬼带他们去百鬼崖的?对于杨碧英所说的话我已经完全不敢相信了,她就是一个谎言的化身。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说的话,不过我真的没有骗你,这里真的被人动过手脚,你看那里面!”说完,杨碧英用手指了指那幽暗的林子里面,“三年前,我进来的时候,这些树最多只有三人高,这才几年时间就长成了参天古树了。” “会不会是你自己记错了地方,你以前根本没有来过这里。”我觉得她说的话根本站不住脚,她自己迷路占了很大的因素在里面。 杨碧英冷哼了一声,不屑的说道:“老婆子我什么都可以错,唯有这条路不会错!阳偏西,树走阴,活人逆风行!” 阳偏西,树走阴,活人逆风行?这是什么? ☆、第二十四章 阳偏西,树走阴 我听到杨碧英说这句话,不禁皱了一下眉头,心想这跟你走迷路有什么关系? 杨碧英见我不相信她说的话,也没有想做任何的解释,只是随口说了一句,“这是俺男人告诉我,只要按照这个方向走到底,就是百鬼崖。” 什么?方向?难道那什么“阳偏西”是方向? 我细细的捉摸那句话,好像知道了一点什么似的,我回想起我们一路走来,太阳都在我们的背面,这应该就是杨碧英所说的“阳偏西”,顾名思义太阳向西偏,也就是指方向应该是向正西方行进。 至于那“树走阴” 我想了半天,还是没有得到丝毫的答案,我只知道万物分阴阳,树也不例外,只不过这“树走阴”是怎么回事我真的想不明白。还有最后一句“活人逆风行”,这句话我其实早就感觉到了,这一路上我的面颊之所以被冷风吹得硬生的疼,因为我们一直是逆风行进的。 如果猴子告诉杨碧英的那句话真的是指向百鬼崖方向的,那我们走得方向应该没有错,但为什么走到这里就行不通了呢。 难道真的如杨碧英所说的那样,真的有人在这里做了手脚?我不排除杨碧英在撒谎的可能性。三年前只有几人高的大树怎么可能在短短三年时间内长成参天大树,除非这里的风水真的被人改过?难道真有人将这里动了手脚? 在这里待着这不是办法,即使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要去闯一闯。我自己现在倒还好,父亲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就不好说了,毕竟猴子给他们的是一个错误的消息。 “我们走吧,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得其所!”我突然有一种英勇就义的感觉,说着,我便去牵杨碧英的马。 第43页 可奇怪的是发生了,这马不管我怎么拉,怎么拽都不再肯往前行一步,“畜生,连你也给老子掉链子,看老子不抽死你!”,我也发火了,欲扬起手中的皮鞭给它抽下去,却被杨碧英给阻止了。 “没想到你小子还是一个暴脾气,这马跟你什么仇什么怨,我早就告诉过你,问题不在这畜生身上,而是有人在这动了手脚!”杨碧英将我手中的马鞭扯了下来,扔到了一旁。 我也是觉得蹊跷,这一切应该都不是马的原因,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呢?我冷静下来,细细的回回想刚才每一个细节,其中有一点让我最想不通,就是我的那匹马,我也就是稍微用力了一点抽了它一下,但是却不至于让它发出那样的嘶吼之声,是那样的惶恐与不安。 我心中生出一个想法,难道是那畜生看到了什么玩意儿?我之前已经说过,动物常常能够看见人类看不见的东西,难道在那幽黑的林子中,还藏着什么定西不成?我突然想起了我之前在屠宰场收集的一小瓶牛眼泪,我决定做一个实验。 我从背包中拿出那个瓶子,倒出几滴牛眼泪向杨碧英那匹马走去。 “小子,你想干什么?”杨碧英疑惑的问道。 我没有说话,迅速的将那牛眼泪抹在那马的眼睛上,然后我拉起缰绳向那林子深处狂拽。 谁知这下一拉不要紧,那匹马发狂了,仰天长啸,发出和刚才那匹马一样的嘶吼之声,硕大的脖子突然朝天一扬,差一点把我给掀翻。它前蹄猛然抬起,然后骤然降落,结结实实的落在了我的胸口之上。而且这畜生四肢蹄子来回的在原地打转,咆哮之声此起彼伏。 “你这畜生怎么回事,赶紧给我消停下来!”杨碧英拎起落在一旁的马鞭就是一抽,只听见一声悠长的马鸣之声,这匹棕色的马向林子外跑去,其情形几乎跟之前雷同。 见到这匹马扬长而去,我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全身一软,四肢平躺在了地上,将双眼闭上。我心中清楚,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了。 可谁知杨碧英并没有发难,我只听见她非常平静的说了一句:“这下可好了,连马尿都没得喝了哦!” 虽然现在我胸口还在隐隐作痛,但是我基本上可以断定那幽暗之中肯定有什么东西,这一定就是让刚才两匹马惊慌而逃的原因。姑且不要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反而感觉到了一个更大的危险向我们靠近。 想到这里,我哪里还顾得上胸口的疼痛,一股脑儿从地上爬了起来。 “哎哟,小子,还没死啊,还能动啊?”杨碧英看到我从地上爬起来,嘲笑打趣的说道,我显然看到她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我就是打不死的小强!”我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将地上的背包跨在肩上,拎起铜锣,对杨碧英说道:“你都看到了,你进不进去,你自己拿捏吧,你要回去的话,我把我的食物全部留给你!” 一时间,我不知道我哪里来的如此大的善心,竟然对一个陌生的老女人大发慈悲,可能我知道前面可能有更危险的存在,能少死一个是一个。 杨碧英显然是看出了我的顾虑,眼眶有些略微的发红,应该是略有感动,但旋即大声说道:“老娘我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还怕这鬼玩意儿吗?老娘有的是手段对付它们,小伙子,你的心意我领了,啥也别说了,走吧,还有回头路吗?没有啦,没有啦!” 我看得出她是在强装镇静,故意说给暗处的那些不知明的玩意儿听的,或许能给我们这支两人队伍壮壮胆。 “走吧,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旋即向那更深处走去。 当我迈出一地步的时候,我整个人感觉就完全不对了,虽然这是在冬天,但是我却立马感觉到了一种掉入冰窖中的感觉,彻骨的寒意侵蚀着我身上的每一个细胞,我感觉到我身上每一根骨头都在颤颤发抖。 我看了看杨碧英,她的情况比我更加的糟糕,脸上仅存的一丝血色都不见了,全身蜷缩在一团,整个人瞬间感觉缩小了一大圈。 “没,没事吧你?”我颤抖的说道。 杨碧英嘴唇开始发紫,全身都在颤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艰难的摇了摇头。 不行!这里阴气实在是太重了,普通人根本没法行进,这样下去我身上仅存的一点热能迟早会被透支的,我必须採取一点措施才行。 “扑通!”我听见一声闷响,杨碧英整个人一下子倒在了地上。我慌忙俯下身子将其抬起来,我似乎听见她好像在说什么似的,我便把耳朵凑过去,只听见她断、断续续的说道:“树,树,走,走阴,那,那边!”,她吃力的抬起右手,指着旁边的一棵树说道。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树走阴!树走阴!我虽然知道这“树走阴”能够破除这阴气,但是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啊?到底是什么啊! 我开始有点发毛,越是着急吗,我心里越乱,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的手竟然不由自主的抓向铜锣。 对了,就是铜锣!这个时候,我的手臂开始有点僵硬,我勉强拿起棒槌将铜锣给敲响了,我以为接下来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但是情况却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乐观,那彻骨的寒意更加的凶猛了,我双手一颤,铜锣和棒槌同时掉在了地上。 第44页 靠!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鬼地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这一切真的就这么结束了吗?我心中非常的不甘。 那“树走阴”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没想明白这一点,我想我做鬼也会弄清楚的。此时的杨碧英已经完全昏厥了过去,情况已经糟糕到了极点。 就在我近乎绝望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了一声熟悉的马鸣之声。 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之前惊慌而逃的马又跑了回来? 这绝对不可能!我仅存的一丝的意念提醒我自己,难道这是临死前的幻觉吗?但我明明感觉到马鸣之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哪个挨千刀的又闯进来了!还想不想活命了………………………………” 我模模糊糊的听到一个男子骂娘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随后便眼前一黑,昏厥了过了。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我全然不知,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已经躺在了一张破旧的木板上,身上之前那种可怕的寒冷已经不存在了,反而感到一股暖意。 “年轻人,你终于醒了,你说你怎么闯进那个地方去了呢,真是太危险了!” 一个老头的声音传进我的耳中。我一个鲤鱼打挺,从那破木板上跳了起来,四处寻找我的背包。 “不要找了,你的东西都在那呢,老头子我可看不上你那些破玩意儿。”老头指了指墙角的背包说道。 我朝那墙角望去,只有一个背包,我顿时慌了神,铜锣呢?铜锣呢?我情急之下,朝面前这老头吼道:“我还有的东西呢?我还有的东西呢?” 老头儿没有做任何的反应,任凭我吼叫,一点反应都没有,等我吼完了,他才说道:“你说的是那黄色的铜锣吧,早就被你母亲拿走了,她让我转告你,这趟水很深,别玩了,乖乖回家吧!” 我听完老头的话,一头冲出门去,想将那婆娘给揪出来,我听见老头儿在身后气喘吁吁的说道:“别追了,你母亲已经走了一个多小时了!” 我用手狠狠的砸着自己的脑袋,自己怎么那么不小心,还是让那婆娘钻了我的空子,枉老子对她还掏心掏肺!我直骂自己愚蠢! 当我转过身,想向那老头问问之前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我发现我的面前不知何时多了一座古庙,是那种断壁残垣,破旧不堪的古庙! 这是哪里?这到底是哪里?我心中一次又一次的反问我自己,感觉自己正在逐渐陷入一个沼泽中,泥水就快淹及自己的鼻孔! ☆、第二十五章 古庙 等我呼吸渐渐的变得均匀下来,我才开始观察起四周,虽然这里也有参天古树,但光线没有那么暗淡了,树木也没有之前密集,反而眼前是一片空旷地,一座破旧不堪的古庙立在上面,感觉特别的突兀。 我这个时候我才醒悟过来,我刚才是从古庙之中冲出来的。我又怎么会躺在那古庙?我仔细的回想之前的发生的事情,头脑中一片混淆,传来一阵阵的剧痛,唯一留在我脑海之中画面就是我倒下的那一刻,其余的什么也不记得了。 我回头看见那老头,一个人坐在破庙门前,两只眼睛呆呆的望着我,就像一座雕塑一样,从他的眼神中,我看不到一丁点的情感波动。 潜意识告诉自己,我能够醒过来应该和这老大爷有着莫大的关系。我心中有许多疑问想询问这位大爷,但当我看到老头的木讷呆滞的眼神时,心中却莫名的生出一种恐惧感,不知道为什么。 我觉得很奇怪,在这古林之中怎么会存在这样一座古庙,谁会在这里拜菩萨之类的东西,来回都要好几天,看古庙的破旧程度,差不多已经荒废几十年了,四周除了树木之外,什么也没有。 就在我想得正出神的时候,那老头冲着我挥了挥手,示意我过去。 “来,年轻人,抽一袋烟吧,我家里就只剩下这几根好烟了。”说完,他递给了我一支烟,自己却拿出一桿烟枪,嗒吧嗒吧抽了起来。 家里?难道这破庙是这老头的家?我感到非常的疑惑。虽然我并不抽菸,但却没有拒绝他的好意,接过烟将它别在我的耳朵上。 老头儿瞟了我一眼,说道:“你们城里人啊,就是讲究,连香菸把子都做得这么精緻,老头子我还真抽不惯,还是我这老烟枪好使,咳咳咳!”说着,老头便剧烈的咳嗽了几声。 我苦笑了一下,本想说点什么的,但我很快意识到了事情有些不对劲,就算这老头是一个人生活在这破庙之中,他是从哪里得到的这些城里头才有的香菸的?他说他抽不惯这个烟,也没有必要自己去买。 那么他这香菸是从哪里来的呢?虽然我现在头脑还有点隐隐作痛,但是却丝毫没有影响我判断问题的严谨性和敏捷性,这老头的香菸一定是从有人从外面带进来,通过某种方式得到的。 想到香菸,于是我便把香菸从耳朵上取下来,看了一下,看到香菸牌的时候,我猛然拍了自己一下脑袋,我早该想到这一点的,对,没错,就是我熟悉的红塔山牌香菸! 老头儿见我突然拍了我自己脑袋一下,问了一句:“年轻人,你想不通事情可别拿自己的脑袋出气啊,万一冒烟儿就不好办了。”说完便一屁股坐在破庙的门口。 第45页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继续想着我的问题。我第一反应就是想到了父亲,很大程度上这烟是父亲给他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那天晚上新坟抽菸人可能就是我眼前这老头了。 我还是不敢确定,于是便将之前在那新坟处捡到的菸头拿出来跟手中的红塔山做了一个比较,果然,连新旧程度都是差不多的,这一确定,让我内心更加确定这老头就是那晚上新坟之处的抽菸人。 我本想问他我这一切推理是不是正确,但我却忍住了,不是因为他这副呆滞木讷的表情,而是我想到那天晚上的一地菸蒂,既然当时那抽菸人不肯见我,一定是有某种原因的,如果真是这老头的话,那天晚上都隐藏了身份,如果我今天问他的话,更不可能承认了。 所以我逐渐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看着面前这座破旧的古庙,总是感觉到一种诡异的感觉,整个古庙就只有庙门,两侧有两个耳窗,两个耳窗非常的小,跟庙门看起来严重不协调。 “古庙,古庙………………………………”我嘴中不停的念叨着这两个字,总感觉是有人对我曾经提起过,一时间想不起来了。我将最近所有人的名字和所说的话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但还是没有头绪。 我便不再去想,向那老头走去,说道:“老大爷,你家,家里就你一个人吗?”,当我说道“家”这个字眼的时候,稍微停顿了一下,因为这里根本不像家,连最基本的炊具都没有,只有我刚才我躺的那块破木板,而且我细看那破木板,似乎好像是棺材底做成了。 顿时,我猛然心生寒意!这家徒四壁的古庙总让我渗得慌。 老头儿将他的老烟枪在庙门上轻轻的磕了两下,有气无力的说道:“老头子可不孤单,天地万物皆为我的挚友啊,年轻人,你的修为还不够啊!” 我一听,愣了愣,这老头说的话真有点高深莫测,有一种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感觉,但是人总得吃饭吧,这老头子一天到底吃什么呢。 “老大爷,我有点饿了,已经几天没有吃东西了,能不能………………………………”我故意夸大其词的说道。 “你看那墙角,还有那群人没吃完的一点干馍馍,你随便吃一点的。”老头站起身来,指了指墙角一堆白色塑胶袋。 我是彻底的蒙了,难道让我吃那垃圾不成?再说那垃圾看起来差不多都有好几天了,都有一股臭味了。 等等,什么?那群人?老头的话让我看到了一点希望。难道之前还有人来过这里?肯定有! 此时,我头脑稍微清醒了一点,我突然想起了我昏迷之前,一个老者的所喊的话,“哪个挨千刀的又闯进来了!还想不想活命了………………………………”,对,没错,就是这个声音,那个声音和面前这老者的声音如出一辙。 现在我能够断定,救我和杨碧英的肯定就是这老头了。他说哪个挨千刀的又闯进来了,我想他说的应该指的就是上一拨人,他们应该也是遭遇到了和我相同的境遇,被这老头给救了下来。 我的推断正在一步一步的得到验证,心中却没有明朗的感觉,因为我感觉到这趟水真的如同杨碧英所说的那样真的很深,深到我无法想像。 咕咕!我肚子这一次是真的饿了,想吃东西,但看到那墙角快要发霉的干饼子,实在下不去口,我想这老头肯定藏有好东西,没有拿出来,于是我非常机智的说了一句,“老爷子,我不饿,还是你吃吧,你吃吧!”当我还在得意自己机智的时候,老头的话差点把我胆都吓破了。 “年轻人,随便你吧,反正老头子我已经三十几年没有吃东西了!”说完又把烟枪放在嘴中,嘚吧嘚吧的抽起来。 他说得是那样的淡然自若,但我头皮却传来阵阵发麻,这怎么可能?几十年没有吃东西了?莫非这老大爷不是人,而是魂?想到这里,我身子猛然晃动了一下子,差一点给摔倒在地。 要是以前我有铜锣在手,我可能还不会忌惮他,但是我现在手无寸铁,拿什么跟他去斗。但过了半天这老头一句话也没有说,而是一直静静的站在一旁抽菸,我一切的担心似乎都是多余的,便出了一口大气。 我心想,三十几年了,难道这老头已经在这里三十多年了?也就是说古庙也存在三十多年了? 古庙!三十年前!我很快将这两个关键词联繫在了一起,于是我便立马想到了一个人,不,应该是一个魂魄所说的话,那便是张全德! 记得那日张全德在那歪脖子树下给我和父亲回忆起三十年前他们进入古林的场景,其中张全德说道当他们到了山穷水复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座古庙,然后他们都疯了一样跳舞,直到跳到精疲力竭。 我的直觉告诉我,张全德回忆中所叙说的古庙应该就是这里。但也有一点跟张全德回忆所说的不一样,那就是他们一群人都在这里跳舞,而我却没有。当然,不排除张全德在说谎,不过这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我把手中的烟递到老头子跟前,说了一句话,“大爷,我用这支烟交换你一个消息怎么样?”,我见它没有恶意,于是便决定从他的嘴中问点什么东西。 第46页 他把烟抽到我的跟前,似笑非笑的冷哼了一声,“我不跟活人做交易!” 我强忍住心中的恐慌,颤抖着把香菸又别在耳朵上,“其实我只想知道来过你这里的人,他们都去哪里了?” “咳咳咳!”老头儿猛然咳嗽了几声,扭过头来,额上皱纹皱成一团,冷不丁的说了一句话:“你说的是哪一拨?” 听到他的话,我恍然大悟我昏迷前所听到的那句话,“又闯进来了”,这个又不是指的一拨人,而是两拨人!父亲那一拨和那神秘的第三拨。 我一时间愣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哪里知道父亲是哪一拨。 于是,我便随口说了一句:“第一拨,最先进来的那一拨!”,只要这老头回答其中任意一拨,我便可推测出父亲是第几拨进来的。 老头儿将烟枪在鞋子上磕了磕,说了句,“死了,全死了。”便没了下文。 顿时,我心中犹如千斤巨石塌了下来,我想到了带鸭舌帽的张雄斌,如果他真是父亲他们那一拨,这也就意味着父亲一队人也就全遇难了。 我眼眶一红,泪水忍不住的掉了下来。 ☆、第二十六章 守鬼人 “大,大爷,难,难道真的一个倖存下来的都没有吗?”我近乎呜咽的问道,心里还是抱着一丝的幻想,父亲的本事是何等的厉害,再加上董淼水这个方士,难道真的一点生还的希望都没有了吗? 那老头儿看到我这副表情,连一点情绪波动也没有,过了好大半天,它才说道:“好像没死玩,好像有一个女人,对,就是一个女人!” 什么?女人?我听到它的话,感觉就像是在荒漠中遇到了一眼清澈的泉水。如果第一拨人中真的有女人,就算那一拨人死光了,我连眼皮都不会眨一下。但我至少能够肯定一点,父亲他们队伍中没有女人。 我差点被老头儿的话活活吓死,假如父亲真的遭遇到不测,我千辛万苦到达这窃阴山传递消息也没有丝毫的意义了。 “大爷,那第二拨人呢,他们是不是去百鬼崖了?”我也不绕弯子了,既然还没有得到关于父亲遭遇不测的确切消息,我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这老头儿见我突然来了兴趣,但却又不说了,“你这一支烟只能交换一个消息,你还有其他的东西吗?”,它一把将我手中的香菸给抢了过去。 我被这老傢伙搞的莫名其妙,这烟明明就是你给我的,怎么说要回去就要回去了,再说了,我身上还有什么东西可以拿去交换的啊。我摸了摸口袋,只有一张干瘪瘪,皱巴巴的纸,我掏出来一看,是昨晚上露营时,没有用完的天罡地煞符。 突然,我看那老头儿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脸色,那双一直无光的瞳孔中终于闪现出了异样的神色,身体忍不住的向倾斜了一下,说道:“你,你怎么有这东西?你是董家什么人?” 我也就是无意间的一个举动,没想到它会有如此大的反应,我看得出它一副很害怕的样子。什么东西会怕这天罡地煞符,就只有鬼魂这类的东西了,我现在终于肯定他不是人,而是魂了,就像之前我遇到的丘老四一样,是以灵体的形式存在的。 其实我心中也是害怕不已,这不同往日,我手中已经没有了筹码,只有这张符纸了。 “你究竟是谁?你到此地来干什么?又是偷鬼吗?这次你就别打这个主意了!”它压低了声音,低沉的说道。 偷鬼?我心中不禁冷哼了一声,我吃饱了没事干,偷鬼干毛线啊。这等事也只有倒狗和杨碧英那婆娘才干得出来的事情。别忙,等等,难道他知道偷鬼一事?这么说来的话,它就应该认识杨碧英了和倒狗了,敢情这老傢伙从一开始就知道那杨碧英是谁吧。 我这么一想,反倒怀疑起来它的身份来,它肯定知道些什么东西,我将天罡地煞符拿在手上,向他阴笑了一下,我觉得诈一诈它,我反问道:“呵呵,你说我是谁?纸始终是包不住火的。”,其实我说的是杨碧英和倒狗偷鬼的事情,只是说得很含糊。 这鬼老头儿愣愣的问了一句:“难道那事给暴露了?” 那事暴露?那事指的是什么?我当然不知道,可能是一个更大的阴谋吧,但我却丝毫不感兴趣。 我故作沉稳,实则手心直冒冷汗,我点了点头,旋即又摇了摇头,这老头硬是连动都没有动一下。我怕把他惹毛了,说道:“董家老爷子会自有分寸的!” 它这才松了一口气,其实我也是在赌,它之前肯定也见过董淼水,可能因为某些原因他们没有直接进行沟通,反倒让我捡了一个便宜。 “小伙子,你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离得越远越好,这趟水真的很浑,你不应该来的啊,这里所有的格局都被改变了,这是一个死局,老董他们进去估计胜算也不打,你还是走吧!” 它这么一说,我不仅没有退却,反而是更加坚定了我前进的决心,“不行,我必须把那句口诀送到,就算是死,我也要找到他们!” “你说什么?你说你知道那口诀?”老头子疑惑的问道,“哎,想我当了三十几年的守鬼人,都没有机会知道那句口诀,你一个毛头小子怎么会知道的。” 什么?守鬼人?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不过我没有心思研究这玩意儿到底是,只说了一句:“董老头他们都知道,只不过被人颠倒了顺序,我必须去告诉他们。” 第47页 “该死,老董,你怎么这么糊涂啊,你明明知道口诀,怎么不早一点告诉我,哎,看来百鬼崖又要添新鬼了啊!”老头儿愤怒的跺了跺脚,看来董老爷子有事情瞒着它。 它见我是给他们送消息的人,态度也对我好了许多,说道:“赶紧去吧,抓紧时间或许还来得及,去晚了,可能我这个守鬼人又得多守新鬼了!” 随后,我问了一些我之前的疑惑,它告诉我说,我之前闯进了一个叫阴林的地方,那是有人故意在这设的一个障碍,目的就是为了避免外人闯进来。但那阴林只对阳气有克制,所以对它来说,没有一点作用,所以它才能够从里面将我们给救出来,至于树走阴,就是站在树的背阴面可以躲过那阴气的侵蚀,我这时才想起之前那杨碧英为什么说那边,那边,原来她的意思应该是向树的阴面走。 还有它也承认了那晚在新坟抽菸的人就是它,还有给他烟的是一个中年人,我想那应该就是父亲。它说它那晚在尽一个守鬼人应尽的职责,为刚死去的人守魂魄,避免被阴差给抓走。至于它躲避我的原因就更容易解释了,守鬼人不能见生人,否则就不吉利了。 但当我说人死后不就是该被阴差抓走吗?还有那坐新坟里面到底是谁啊? 老头儿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无奈的笑了笑,它说它这是尽它守鬼人的本分,不能告诉外人,我也就没有勉强它。 它至始至终也没有提到杨碧英偷走我铜锣的事情。我问它那杨碧英这女人怎么样,它只是苦笑了一下,便没有做过多的表情。 我肚子此时已经咕咕作响,但一点食慾也没有,我背起背包就走出了破旧的古庙,听老头的语气,时间应该非常紧迫了。 “小伙子,等一等,你把这个拿上,或许对你有用!”它把他的那个烟枪递给了我,上面布满了烟油。 我本想拒绝,可是想到它跟董淼水的关系,也就接了下来。 “这个是守鬼人的烟杵,能够打这百鬼崖上的百鬼,比老董那天罡地煞符好用多了,你可一定要把消息给送到!” 我感觉到这份责任突然变重了许多,连守鬼人的烟杵都给我弄到手了。 就在我踏出古庙门的时候,天空中突然一声惊雷,“咔擦”一声,我心里猛然咯噔了一下,愣了愣,难道这是什么预兆不成?朗朗晴空怎么会突然一声惊雷。 只见这老头抬头望了望天空,脸上露出了一种复杂的神色,自言自语的说道:“看来要变天了啊,真的要变天了啊!”,我怎么听怎么觉得这句话还有更深层次的意思,于是便说了一句:“是啊,这雨不知道要有多大啊!” “小子,你怎么还在这里,等这鬼天下雨了,可一切就晚了啊!”那老头子突然发现我还没有走,嗔怒着说道。 什么?难道我要在这天下雨之前把这个消息送到吗?这怎么可能,我现在没有那杨碧英那婆娘引路,连方向都不知道。 “你看到那个山崖没有,那里就是百鬼崖了!”老头子用手指着古庙正前方说道。 我听了当时就想骂人,这哪里有什么崖,这里除了树,还是树,但我看到他那坚定的神色,我想应该就是那个方向吧。 我拿起烟杵,拎起背包,沿着这老头子走的方向疾步行去。待我转头回去看那守鬼人的时候,它已经不见了踪影。我心中已经没有了害怕的感觉,守鬼人已经是一个很诡异的存在了,更何况它的行踪呢,索性懒得去管它。 一声声轰隆隆的雷鸣声滚滚不停,我不知为何总是感觉心悸不已,难道真的要“变天”了吗? 也不知道此时杨碧英那恶婆娘到哪里去了,最好是别让我遇见,否则有你好看! 我心中正在狠狠的咒骂那婆娘,我好像听到了一声铜锣的更声,我皱了一下眉头,以为是天空中的雷鸣之声,于是便将耳朵侧起来听,没错,就是更声,一声接着一声! 我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到底是什么东西让杨碧英敲响了铜锣! 此时,天空上已经乌云滚滚,我感觉到一场特大的暴风雨就要来了。阴风在我耳际一阵又一阵的怒刮,脸割得硬生的疼,但那铜锣声依然在一遍又一遍的响着,越发的急促。 我突然想起我之前问过杨碧英那“龙饮水”到底是什么时候,她说这得问天。我好像突然明白一点什么了,她说的问天应该就是指看天气变化来判断“龙阴水”的具体时间,难道那“龙饮水”指的就是这暴风雨? 想到这里,我心中猛然一惊,没错,这即将到来的暴风雨就是那句口诀中所说的“龙饮水”! (高潮要来了,亲们,给我动力吧) ☆、第二十七章 绝处逢生 就在我疾步向前跑的时候,我好像听见背后传来马鸣的声音,我扭过头去一看,果然是之前惊慌而逃的棕马。 我望了望这天,大有翻云覆雨的趋势,我没来及多想,一把拽过马鞍,爬上马背,拼命的向前奔去。 马的速度并不慢,可是我耳际中的铜锣声依然还是同样大小,没有丝毫增大。我以为杨碧英应该就在前方不远处,可是马跑了几分钟,除了那不变的铜锣声之外,连一个鬼影子都没有见到。 咦,这真是邪了门了,明明更声就在前方,却始终找不到人影,不禁开始怀疑是否真的听错了。 第48页 此时,云层之中不断传来轰隆隆的雷鸣之声,我抬头望了望,心差点从嗓子眼给跳了出来,我看到那翻滚的乌云竟然聚集成一个偌大的太极图,只是这两只阴阳鱼没有鱼眼,但层云还在不断的变化,我想应该要不了多久这鱼眼就要形成了。 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但是我能够肯定着一定跟之前那老头所说的“变天”有关系,还有它所过这里的格局已经被人改过了。 虽然形势危急,但是我却反而冷静了下来,我知道慌乱反倒会出乱子。我不断拍打着马屁股。 “嘶~~”就在我正想得出神的时候,胯下之马突然脚步戛然而止,前蹄陡然凌空而立,我一个趔趄,便从马背上滚落了下来。 “畜生,干什么玩意儿,该死!”我强忍着跌倒的剧痛,开始爆粗口。但是当我看到眼下的情况的时候,我就彻底的呆懵了,我发现我已经在一座断崖边上,要是再向前行进半米,我就真得粉身碎骨了。 我心中又不禁对它心生出了莫名的好感,这是救我命的马啊。我竟然想问题连前方是悬崖都没有看清楚。 对了,路都没有了?我接下来该怎么办?还有我突然想起了杨碧英,铜锣声明明就我的正前方,为什么却不见杨碧英的影子,难道她从这断崖之上跳下去了不成?或者还是说我之前听到的一切都是幻觉? 我抬头看了看天,那太极阴阳鱼眼没有形成,反而感觉云层淡了一些,我不禁长舒了一口气,看来是有人阻止了这“天变”,但会是谁呢?我心中更大程度上愿意相信这是父亲一行人阻止的。 但当我看到眼前断崖的时候,我又焦虑了,这下连前进的路都没有了,难道我得走回头路不成?不行,不能回去,那守鬼的老头告诉我就是这个方向,它应该不会骗我,不管它是出自于好意还是恶意。 我站起身来,拍了拍脸上的尘土,向崖下看去,我顿时脑海之中传来一阵眩晕之感,没想到自己竟然在这窃阴山中爬了如此高的距离了。就在我准备把头缩回去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了一条小路从崖边向下蜿蜒而去,深不见底。 难道杨碧英是从这条小路下去的吗?这少说也有千丈高,看着就让人发毛,更不要说从走下去了。 我心中虽然想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却已然默许了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此时,我早已飢肠辘辘,甚至再这样下去的话,我肯定会因为血糖不足,昏死在这窃阴山中。虽然我知道前面还有两拨人,他们应该还有多余的食物,但我总得趁我还有一丝力气,找到他们其中任意一拨人吧,致于他们见死救不救,那也是后话了。 我将救我性命的马牵到一边,用马鞭在它臀上轻轻的抽了一鞭子,那马便乖乖的向山下跑去了。我此时心中感慨万千,这当畜生远比当人要轻松得多啊。 但想归想,我也必须想办法从这崖上下去了,虽然这有一条小路,但是我还是必须做一些必要的安全保护。 我把那老头子给的烟杵插进背包中,在周边找到一块石头,将一个木棒砸尖,就像一个锥子一样,这也是我在这种情况下,唯一能够找到的一点自保的手段了。 我将背包取下来倒背在胸前,这样可以让我背后感到更多一点安全感。 我俯下身子,胸口几乎贴近山崖,背对中万丈深渊,我不敢往下看,万一眼睛一花,粉身碎骨就不好说了。我一直不断的喘着粗气,手心冷汗直冒,我顿时有一种后悔的感觉,也不知道这小路到底有多长,万一这要是到山下的,那我岂不是这一切都白搭了。 大概过了几分钟,我感觉好像开始适应这种感觉,下降的速度越来越快,双腿也没有之前那么颤抖了,我试图向脚下望了望,双腿再次发软,赶紧闭上双眼,过了几分钟才稍微好转了点。 可就在我准备再一次向下行进的时候,我发现我的脚下已经没有路了。 靠!不带这样坑爹的啊!这上不去,下不来的境况可真是让人蛋疼。我已经精疲力乏到了极点,根本不可能再从这里爬上去。难道我真的要在这里吊崖中当掉死鬼不成?我心不甘啊。 我微闭着眼睛,甚至连眨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内心真的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害怕。 我将胸口贴在岩石上面,想寻找一种安全感,可就在这个时候,我好像听到了什么一点异样的声音,我认为这是幻觉,严重低血糖的表现。我这种感觉却一直没有消失,我不禁皱了一下眉头,颤抖了一下脑袋,用手掐了一下自己的脸,证明我还有知觉的。 难道这不是我的幻觉?我将耳朵紧紧的贴在岩石上,是水声,就是水声!而且还是那种水滴崖的空旷之声。 我从这空旷额水声中似乎听到了一点希望。我大学里选修过地质勘测,对山貌地形有一定的了解,这空旷水声肯定是泉水从一个很高的地方落下来才会产生的形成的,而且一定要是在一个空旷而且密闭的环境中才会形成这样的声音。 那也就是说这岩石里面有一个岩洞了?万念俱灰的我又看到了一丝生的希望,如果我能找到那个岩洞的话,至少不会被摔死,不会做这吊崖鬼。 四周都是一些干枯而又茂盛茅草,直觉告诉我,应该洞口就在附近,可是我怎么才能找到洞口呢? 第49页 我看了看手中的木棍,心生一计,我用它去刺这四周,应该就可以找到洞口。 但是当我刺遍了四周,除了坚硬的岩石之外,什么也没有。 那就只剩下脚下位置了,难道岩口真的在我脚下?我掰了一块石头,呈向下倾斜的角度扔去,谁知这块石头并没有滚落下去,我“窸窣”的草落的声音,那块石头便没了踪迹。 有门儿!那岩口果然在我脚下。现在我要解决的问题是怎么进入岩口中,我总不可能向那块石头一样,倾斜着就往洞里面钻了吧。我又犯难了。 但当我看到手中的木棒的时候,决心赌一赌,它是我最后的筹码了。 我决定先将木棒插进眼缝之中,然后双手掉在木棒之上,就像鞦韆一样,把自己给荡进去。但这样做,风险实在是太高了,姑且不要说找不到岩缝,万一这木棒承受不住我的重量,“咔擦”一下断了那也就完了。还有要是我赌错这崖下没有岩口的话,我这样做,无疑是加速了自己的死亡。 我左右权衡了一下,决定开干!我小心翼翼的俯下身子将木插进一个岩缝之中,我没想到的是这个缝似乎很深,木棒竟然能够一插到底。我心中不禁咯噔了一下,这缝越深,根据受力结构上来说,更安全。 于是我插了一大截进去,只剩下两只手能够把握住的距离,身子向下一沉,整个身子都悬吊在了半空中。 果然,在这石缝之下有一个一人高的岩洞口!我欣喜之余却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我是垂直掉在要洞口的,如果不借住外力,手要是一松,就会直接坠崖身亡。再加上我自身一百四十多斤的体重,这样的状态我也维持不了多久。 我按照之前的想法,想像荡鞦韆那样给荡进去,但是现在看来基本上不可能,我身子一往外面一晃,插在岩缝中的木棍就可能被扯出来,直接滚下去。 这下我是彻底的慌乱了,出自于本能的喊了一声“救命啊,救命啊!”,虽然我不抱有丝毫的希望,在这种情况下要是真有人来救我的话,恐怕真是我上辈子积了不少阴德。 就在我准备松手,享受死亡的那一刻的时候,我突然听到那洞里面传来人的声音,而且还是一个女人说话的声音!我听着却是有点熟悉,怎么会是她? 既然有人,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竭尽身上最后一丝力气喊道:“有人吗?救命啊!救命啊!” 在我喊完这句话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身子被一个东西给缠绕住,接着便听到那木棒“咔擦”断裂的声音,我头脑中一片空白,只感觉重重一下摔在了地上,然后气短力乏,昏厥了过去。 (神秘的第三拨要登场了哦!) ☆、第二十八章 特殊的蝴蝶结 在我昏厥之前,我似乎是看到了一个熟悉而又模糊女人的背影,她身边好像还有两个人,但我看着似乎有一点眼生。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从沉睡中醒过来,只感觉头昏沉沉的,就像灌了去铅一样。我摸了自己一下胸口,还是热乎乎的,证明我还没有死。不对,这是哪里?我立马想起我是从那崖上摔下来,被人用什么东西给勾进来的,而且我还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之所以觉得熟悉那个女人很熟悉,因为不管从那女的声音、背影来看,她都像极了一个人,那就是张翠华! 我一个机灵从地上给站了起来,但全身一软,又给瘫软了下去,嘴中有一股淡淡的甜味,浑身还是没有力气,但比之前已经好了许多了。 此时,我看不到草堆旁边有几个破碎的玻璃瓶子,我捡起来一看,是葡萄糖液体。原来我是被人灌送了葡萄糖液体,怪不得嘴巴中有一种淡淡的甜味。 “喂,有人吗?”我朝那岩洞里面大声的喊了一声,那岩洞里面很深,很黑,不知道藏着什么东西。 “喂,喂,有,有,人,人,吗?吗………………………………”一个回声让我全身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冷颤,这个回音在空气中上下颤抖,就像鬼在嚎叫一样。我内心感到非常的害怕,因为我想起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我给倒狗打电话,接电话那个女人的声音在,那音调和频率竟然跟我自己的回声是一样的。 我内心深处突然生出一种几句恐慌感,难道接电话的那女人当时就站在这里吗?也就是我所说的第三拨人。 我再次向那岩洞深处吼了几声,但得到的回声基本上跟刚才一样,就像鬼嚎一样。我想可能是因为这岩石洞里面不同的岩石形状构造,让回声在这空间中来回的回荡导致的结果。 那么如此说来的话,那像鬼一样接电话的女鬼声应该就是这样形成的。想通了这一点,那电话里的女鬼声在我心中留下的阴影才渐渐的散去。 如此说来的话,那接电话的人应该就是一个人了,而不是鬼,但会是谁呢?会是张翠华吗?我很大程度上觉得不可能,因为救我的那个女的应该就是张翠华,而接电话的时间应该是几天前的事情了,要真是张翠华的话,难道她在这里呆了好几天了,而且一直没有离开?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当然,这也不排除其他地方有这样的地势,但我观察了四周,唯一这里向阳,树木开阔一点,也就只有这里电话有信号,那岩洞深处几乎不可能存在信号。正是因为这一点,我才坚信那接电话的女人一定是在这里。 第50页 至于这两个女人真的是不是同一人,也许我会慢慢搞清楚的,还是先把眼前的问题给解决了吧。 我向那岩洞深处又吼了两声,可是依然没有人回应我。这就奇怪了,既然愿意救我,为什么还不愿意见我呢?看旁边还有几瓶葡萄糖液体,我也没有多想,在石头上敲碎,全都给喝了下去。 我突然想起了我背包中的东西,烟杵!我慌忙从乱草从中把背包翻出来,但当我准备拉开系在我背上绳子的时候,我停了一下,我的背包被人动过! 我也不知道我的心思何时变得如此的缜密,也许是因为父亲没在身边,自己多留意一点细节总是好的。 我有一个习惯,或者说是强迫症,任何打结的地方我都喜欢打一个蝴蝶结,这个不是一般的蝴蝶结,而是我从我高中女同桌那里学来的,一般的蝴蝶结只需要一拉绳头,就解开了,可是我打的结必须两个绳头同时拉才能解开,否则,就是死结。 很显然,这个蝴蝶结是后来被人系上去的,虽然很像,但假的始终还是假的。 我慌忙将包打开,见到那老头子的烟杵完好无损的在里面,便长松了一口气。不过,问题就来了,莫非有人对我包里的什么东西感兴趣?这不可能啊,我包里什么也没有,要说我家仅存的那只绿蟾蜍应该还在父亲的手中,我到底有什么定西值得偷的呢? 我看着烟杵,心中忍不住的嘲笑了一番,连能打百鬼的烟杵都不拿,真是一群不识货的傢伙。我想到这里,心里猛然一颤,对了,能打百鬼,她为什么不拿走呢?我想应该有两个原因,第一就是我所说的不实货,第二,那就是她惧怕这东西,不敢去碰触! 虽然有两种可能性,但是我个人还是更倾向后者,毕竟能进入这窃阴山的,都不是些简单的人,不识货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当然,我除外。 假设第二种可能性成立的话,那么这假蝴蝶结也就说得过去了,对方可能之前并没有想到我会有烟杵,打开背包时才发现的,于是便对我多了几分忌惮,便佯装出一个蝴蝶结,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但画虎不成反类犬,万万没有想到我会有那样一个习惯。 既然是忌惮,那么什么东西才会忌惮这烟杵呢?除了鬼魂之外,还能有什么!想到这里,我打了一个冷颤,难道之前救我的是鬼魂? 我心中只是感到诧异,并没有觉得害怕,反正我跟那些玩意儿打交道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多了也就习惯了,只不过我很奇怪是什么样的鬼会救我呢?而且还是一个女鬼。我实在想不清楚,想不明白。 我看着手中的葡萄糖液体,问了自己一个非常愚蠢的问题,鬼会随身携带葡萄糖液体吗?我看了一下四周,还有一些干粮带跟实物残渣,这可好,一个小细节,把我之前的所有的推理都推翻了。 那我就只有做了一个比较中庸的假设,那就是救我的那一群人中有魂也有人!越想越离谱,索性不去想的好,反正这一切迟早都会浮出水面的。 我突然想起我此行来的目的,我不是来给父亲他们送消息的吗?进山几天了,连父亲一行人的影子都没有见到,而且还被杨碧英那恶婆娘把铜锣给老子偷走了,老子想起就来气,不过,我明明听到那婆娘的更声,为什么追到悬崖边便不见了踪迹?难道她没有我那么好的运气,从崖下掉下去摔死了? 我想她是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找那还阳的“龙涎图”,她不可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那她到底去哪儿了呢?鬼才知道吧。 喝了几管葡萄糖之后,但毕竟没有吃食物,所以还是感到有点乏力。 我站起身来,看了看外面的天,之前翻滚的乌云散去了许多,我看到一轮金色的夕阳,将西边的云彩染得像血一样红,我反而感觉这副画面非常的唯美,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感觉活着真好。我甚至在想,人活着就该好好珍惜,死后变鬼也心甘情愿,为什么世间这些人总看不透这些东西,非得斗鬼斗魂斗人心呢?这样的活法真的很累。 就在我正在思考这些人生大问题大哲理的时候,肚子开始咕咕的叫个不停,看来我对于食物的欲望还是超过了对那些大境界的追求。我必须去找一点食物填一下肚子,哪怕是一点泉水也好,至少可以暂时哄一下自己的肚子。 我朝那岩洞深处走去,我想之前救我的那群人或者那群鬼也应该是从岩洞里面撤走的,或许我能够从里面找到一点什么东西。 我本以为这岩洞里面会是寒气逼人,却恰恰相反,我感到一股暖流迎面而来,我听到流水哗啦啦的声音,我想应该那应该是山泉之类的东西。 脚下有许多石子,而且越往里面走,岩洞的高度越来越低,我只好弯着腰向前行进,知道最后匍匐着前进,这地方太窄了,我甚至在怀疑刚才那些人是爬过来的还是飘过去的。 不过想归想,我感到脸上的热气越来越重,甚至还有一点烫烫的感觉,就像发高烧那种温度。 我除了听见那潺潺的流水声之外,我好像还听到了咕噜咕噜的声音,还闻到了一股刺鼻的硫磺味道。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温泉,有热气还有硫磺味道应该就只有这种解释了。 我耸了耸鼻尖,喉咙中突然传来一种噁心的味道,胃中一片翻腾,“哇”的一下,将这几天吃的东西全部倒腾了出来。 第51页 是血腥味,是一股极其浓烈的血腥味!我死死的捏住鼻子,继续爬行,我知道我没有退路,噁心总比丢了性命要强吧。 此时,我心中感到非常的诧异,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才会发出这样噁心的味道,这个血腥味实在是太浓烈了,这大山之中到底藏着什么东西。 我拼命向前爬,我感觉我的心肝脾肺肾都要被噁心出来一般,突然,我眼前一亮,四周的黑暗尽数散去。 我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偌大的一座窃阴山里面竟然被人生生的挖空了,千丈之下竟然是一口偌大的温泉,像鲜血一样的泉水不断的翻滚着,沸腾着,噁心味道扑面而来。 ☆、第二十九章 阶梯悖论 一座苍茫的窃阴山,内部实则是一个空壳子,竟然全部被人挖空了,我不禁感慨这得需要费多么大的人力和物力,没有几年时间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 不过,这都不是我考虑的问题,而是那千丈之下的一口血泉,在这里出现地热,我并不感到奇怪,只是这像鲜血一样的泉水,不知从何而来。 夕阳的斜辉从顶上照了下来,我依稀能够看见四周的环境,这里就像是一口非常大的天井,在四周都有石梯,呈螺旋状,但我看着更像一条蛇蜿蜒盘旋在这崖壁的四周,一直向下延伸,直到下面的那口血泉。这石梯向外延伸大约有一米左右,而且没有任何额防护措施。 有过前面几次教训,我不敢再向下望去,只是小心翼翼的沿着绝壁一步一步向下走去,脚下布满了青苔,我细看之下,是脚印!我推想之前救我的那人应该也是从这里下去的。 但是我感到奇怪的是,为什么这青苔上只有一个人的脚印?而且看起来还像是一个女人的脚印。 我明明记得在我昏厥之前至少看到了三个人影,这就有点说不通了。难道其余两人真的是飘着走的?我想到这里,把背包里的烟杵给拿了出来,要是真有那玩意儿的话,也好有一个防身的武器。 我抬头看了看天,光线已经昏暗了下来,太阳这个时候差不多已经下山了,我身上又没有照明装备,所以我趁天黑之前,到达那地面,否则万一失足的话,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我不知不觉间加快了脚步,虽然我已经绕这个岩壁一圈了,可是我发现我距离那血泉的距离有点也没有变。 咦,这就奇怪了,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明明一直在向下行进,为什么那井底离我还是如此的遥远。 我在想是不是这是我的错觉,其实我已经向下降了一点距离,只是我没有察觉而已。我这样安慰到我自己,然后继续向下行进。 但当我突然看到阶梯上多处来的一双脚印的时候,我浑身上下一阵发麻。这是怎么回事?我之前明明只看到一双女人的脚印,怎么突然就多出另一双脚印?而且从这印子看上去好像才刚踩上去不久,难道这人是凭空出现的不成?而且就在我的前面? 想到这里,我突然加快了步伐,想追上那个脚印,可是当我又绕绝壁一周的时候,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又多处出一双鞋印,而且跟之前鞋印一模一样。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又莫名其妙的多处一个人来?而且连鞋印深浅都是一模一样的。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我不由自主的挪动了一下鞋子,我发现这些鞋印跟自己的鞋印竟然惊人的相似,难道留下这脚印的人会是我自己? 其实我心中早就生出了一个念头,我进入了一个死循环中。但我却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因为我认为这种事情也就只有在电影、小说、科幻中存在,现实生活中是不可能存在的。 我想验证我的猜想是错误的,我便在石壁刻了一个五角星,而且还在外面圈上了一个圆。我想这个标识应该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了。 体累心乏的我决定再走一次。果然,地上的鞋印又多了一双,当我看到墙壁上的那个圆圈跟五角星的时候,我的心已经彻底的凉了。 死循环!死循环!靠!我忍不住的爆了一句粗口,这可真是刚出狼穴又如虎口啊!这么奇葩的玩意儿竟然都被我碰上了。 对于这个阶梯状的死循环,我把它称为阶梯悖论,学术上被称作盘洛斯阶梯,也就是指一个人站在一个用阶梯围成的圆形结构,一个人不停沿着这个阶梯走,感觉一直都在向上爬,其实自己却在原地绕圈子,压根没有行进一点。 而我遇到的情况就是这潘洛斯阶梯,只不过我是一直在向下行进而已。 不知道这个阶梯悖论被多少数学家、物理学家研究过,但最后还会没有得出一个什么所以然出来,只好用人的视觉误差,空间重叠等模糊的概念来给予解释。 连专家都没有解决掉的成年问题,却被我给撞见了,我也是醉了。既然专家那套行不通,我也就只有用名间的说法来解释了,那就是“鬼打墙”!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的笑了一下,我解决掉了一个连专家都没有解决掉的问题。但我转念一想,立马又头疼起来,我什么都不会啊,连半个打更人都不是,更不要说破什么“鬼打墙”了。 这应该是我第二次听说“鬼打墙”了,上一次是听张全德说的,他说他们在古林之中遇到了“鬼打墙”,跑了几十个来回都还在原地。最后张全德说是董淼水破了这个阵法,他们才得以逃脱。 第52页 对了,是董淼水破的那迷阵,也不知道那玩意儿是不是就有用了?我突然想起了我兜里的那张皱巴巴的天昂地煞符,这也算是唯一跟董淼水扯上关系的东西了。 我摸了摸口袋,幸好还没有丢掉,但是然后呢?我一脸的茫然,完全不知道该从何下手了。 我耸了耸鼻尖,突然感觉到之前那种噁心的腥臭味减轻了许多,我不禁觉得诧异,这鬼打墙还真是厉害,连那味道也是能够屏蔽掉。 我望着手中的天罡地煞符默默的发呆,这符纸到底该怎么用了,还有设计这鬼打墙的幕后一定会是一个高人,一般的鬼打墙也就是让人在原地打转,这个设计者竟然想到了用阶梯悖论来迷惑入阵之人,此计不可谓不毒啊。 我看到这个女人的脚印,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既然这里留有脚印,那女人肯定来过这里,而且还成功的从这“鬼打墙”迷阵中走了出去。也就是说这个迷阵还是有章可循。想到这里,我好像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她能够从这里出去,我肯定也能够。虽然我心里是这样想的,但我明显感觉到自己底气不足。 “悖论,悖论………………………………”我嘴中不断的琢磨着这句话,我的目光却又落在了那对女人的脚印上面。 看到女人的脚印和我的脚印, 我皱了一下眉头,除了大小深浅有差别之外,我还总感觉还有哪里不对劲,细看之下,我恍然大悟,狠狠的拍了自己一下脑袋,哎,这个怎么现在才看清楚,这女人的鞋印的脚尖跟我脚尖是相对的。 换句话说,这女人不是向下行走的,而是向上走的!想通了这一点,我好像明白了那悖论阶梯所构成的“鬼打墙”迷阵,既然是悖论,那就反其道而行之,悖论也就不攻而破了。 说干就干,我重新站了起来,朝上面走去,心中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总比待在原地强许多。 我的推测果然没有错,这女人的脚尖一直都是朝上的,我小心而又紧张的顺着这个印记向上爬去。 这个时候,我也是身轻力乏,连抬腿都觉得吃力,可怪异的事情发生了,爬这阶梯我并没有感到吃力,感觉就像有人在背后推了我一下一样。我猛然扭过头去,但是什么也没有。 我内心深处生出一种极度的恐慌,我继续抬脚向面前的阶梯迈去,又感觉到有人推了我一把。靠,这是怎么回事?真要是鬼在作祟的话,这未免也太大胆了吧,我将烟杵拿出来,但是这种感觉还是有,依然没有消失。 我突然明白我现在的境况,身处在一个迷阵中,眼前所有看到的东西都可能不是真的。既然这是悖论阶梯,也就是说我看到的都是跟现实中相反的,那么如此说来的话,我看到的下是上,上也就是下来。 对,没错,这就是那种下楼梯的感觉,那种本以为脚下有东西,却一脚踩空了的感觉! 瞬间茅塞顿开,怪不得我刚才感到那血腥味淡了许多,并不是这迷阵能够屏蔽味道,而是我正在向上面行进,离那口血泉越来越远所造成的。 等我刚想明白了这一点,那股噁心的味道如潮水般汹涌而来,我忍不住干呕了一下,却没有吐出任何东西来,因为能吐的已经被我吐的差不多了,不能吐的早就被我转化为了能量。 我强捂着鼻子,小心翼翼一步一步的顺着那个脚印向下行进,约莫过了十分钟左右,我已经能够感觉到温泉的温度和听到山泉流水的声音,但我却不敢松开鼻子,我怕把心肝脾肺肾又给吐了出来。 我欣喜若狂,已经逐渐习惯了下这种阶梯的节奏,便加快了步伐,我终于可以安全的从那“鬼打墙”中走出来了,可天不遂人愿,就在我正准备迈下一步的时候,我发现那女人的脚印突然不见了,前面虽然还有很多阶梯,但是光鲜如滑,一个脚印也没有。 我愣住了,不敢再轻易迈一步,要知道在一个迷阵中,踏错一步就是死!已经到了最后一步,不能功败垂成! 我看了一我左边的悬崖,我发现那岩壁上好像贴过什么东西,我凑近一看,是被什么东西贴过的痕迹,我突然想到董淼水的天罡地煞符,便拿出来贴在上面比对了一下。 这一比对不要紧,耳际突然传来万鬼哭嚎的声音,我不禁双手颤抖了一下,一个趔趄,下意识的将烟杵紧握在手中,心中惶恐不安。(更夫世家366282246等你来!!) ☆、第三十章 血泉 人每每到了最危难的时刻,会不顾一切以求自保,于是这烟杵变成了我自卫的手段的。 那绝壁上就像有某种吸力一样,将那天罡地煞符牢牢的吸在墙上,耳旁的风声呼啸个不停。我能确定这已经不是自然因素所形成的了,而是某种那符纸某种力量导致的。 我混乱的挥舞着手中的烟杵,一声声悽惨无比的鬼叫声接踵而至,没想到这玩意儿竟然是如此的好用。顿时,慌乱中的我就好像吃了一颗定心丸,看来这百鬼也得惧我三分了。 一阵乱风过后,所有的迷阵都解开了,鬼哭狼嚎之声也销声匿迹了。 我微微的睁开双眼,极其浓烈的噁心味道扑面而来,看到眼前的景象,差点再一次晕死过去,我发现我正站在那口血泉的边缘之上,右脚凌空,就差一步就要滚落入那血泉之中了。 第53页 头上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身体猛然向后倾倒,整个人一下子倒仰了过去,虽然背心传来剧烈的疼痛感,但是内心的那种惶恐已经远远将其覆盖了。 此时的我已经完全处在一个充满血腥味的世界中,虽然这温泉地热让我身上有一种燥热的感觉,但是我的心却感觉跌入了一个冰窟之中。 苍茫的窃阴山、偌大的挖空天井、一座诡异的悖论阶梯还有一口不断翻滚着的血泉,还有救我的神秘女人,这一切的一切就像一个个圈套,套得我有一种窒息的感觉,这些玄而又玄的东西,它们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存在?设计一切的人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我甚至连一点皮毛都不知道。 我躺在地上,艰难的从背包里拿出一点卫生纸,胡乱的扯成两瓣,迅速塞进我的鼻中,用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虽然这种感觉很难受,但却之前要好了许多。 此时暮色已经彻底的变得暗淡了下来,我本以为这偌大的空山之中会是漆黑一片,但现实却并非是这样。 我抬头看了看顶上开口的地方,并不是很大,但形状却是非常的特别,是两个弧状,就像人的瞳孔一样。一轮毛月亮正是从那两个弧状洞口洒了下来,使整个山井中都能接受到月光的洗礼。 我觉得那弧状开的非常的鬼斧神工,其巧妙之处就是在于天上那轮月亮无论怎么移动,月光刚好从那缝隙中洒下来,这也就巧妙的让整个洞一直维持着光亮。我忍不住的砸了砸舌头,高人,实在是高人! 当我在感慨于幕后之人这杰作的时候,却忘记了自己已经飢肠辘辘好几天了,仅凭那几瓶葡萄糖液体竟然坚持到现在,我也是醉了。 对了,想起那葡萄糖液体,我就想起了那女人,立马变得警惕了起来,向四周仔细的看了看,一个人影都没有,好像听到了一群小孩儿不断“呵呵”的声音。我不由自主的抓起那烟杵,心中告诉自己,这种地方有那玩意儿再正常不过了,自己刚才不也是从那“鬼打强”闯出来的吗? 我也没有再多想这鬼魂之事,而是继续想关于那女人的事情。当我在感慨劫后余生的同时,直觉告诉自己那女人肯定不是寻常人!我们姑且不说她破那“悖论阶梯”的手段,就单凭我刚才用天罡地煞符破开最后一步我就知道,那女人背后另有干坤。 但如此这般厉害的一个女人,她会是张翠华吗?虽然那女人的声音跟背影像极了张翠华,但是她不可能有这等逆天的手段,即使她像张全德所说的那样,为了某种目的而存在的,那些方法跟手段也不应该是她一个妇道人家所能知道的,除非她有旁人相助。 我突然想到了她身边的那两个黑影,我当时就觉得奇怪了,为什么我只看清楚了那女人的背影,却没有看清另外两个人。我仔细回想了一下,我记得当时那两个人好像是站在昏暗处,对,就是站在那昏暗处!因为光线的原因,我才没有看清楚。 此时,我又将那石梯上的脚印联繫在了一起,只有一双女人的脚印,而那其他两人的脚印呢? 如此说来的话,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那两人根本不是人,而是魂!如果那女人真是张翠华的话,那么肯定是另外两个魂助她破了这“鬼打墙”。 但话又说回来,如果她真是张翠华的话,她为什么要救我呢?记得那日父亲撞见她和张雄斌正在收集张大爷的魂魄,当面就跟父亲撕破了脸皮,如果真的是她的话,她根本没有必要救我,更不要说还给我葡糖糖喝了。 理性告诉我她不是张翠华,直觉告诉我她就是,我到底相信哪一边呢? 就在我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听到“哗啦哗啦”的声音从脚底下传来,我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脚底下在震动,那声音听着好像是铁链的声音,而且此时我感觉刚才那小孩“呵呵”的欢笑声也在不断的向我涌过来。 我想向四周退去,可是无论我朝哪个方向退去,连声音感觉就是在耳边一样,我被逼无奈,只好向那血泉一步一步的靠拢。 此时,那小孩儿的欢笑声竟然减小了许多,当我退一步的时候,那个声音又朝我涌了过来。 我心中一个机灵,难道那些玩意惧怕这个血泉吗?我反覆试了几次,果然和我料想中的是一样。 但是脚下那“哗啦哗啦”的铁链之声并没有因为我向血泉靠拢而停止,反而我觉得更加的清晰入耳,仿佛仅隔了一层岩土的距离,难道这地底下真的有什么东西拖着铁链不成?听那阵势,声势浩荡,应该有不少,但这脚底下到底是一些什么玩意儿呢? 我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非常的惶恐不安,我隐隐的感觉到那地下面的玩意儿肯定不是冤魂恶鬼那么简单,听那节奏,一定是某种训练有素的东西。 我擦了一下手中的冷汗,用嘴长出了一口大气,这种感觉无论是从心理上还是生理上都是一种极大的折磨。我近乎接近崩溃的的边缘,我仅仅是进山给父亲一行人送消息的,却没有想到遭遇到了这种折磨。我这是找谁惹谁了啊。 那守鬼老爷子明明给我说的就是这个方向,但我一路上所遇到的境况都差点要了我的性命,我甚至怀疑那守鬼人也是在骗我。但细忖之下,我觉得不像,它当时对董淼水那种态度和担忧的神色,感觉它不像是在骗我,而且连烟杵都给我了,我还能够怀疑它吗? 第54页 难道问题是出在我自己身上?我一路都是骑着马过来的。 对了,问题正是出在这马身上!记得我从那古庙出来不久,那马便跟了上来,我当时也没有多想,便骑了上去,然后就到了悬崖边上。因为我当时脑海中正在想问题,也不敢确认这马是否就是按照守鬼人指定的方向行进的。 对了,我突然想到最关键的一点,就是那马从何而来?我记得我在古庙前跟守鬼人说了很久的话,却是连一匹马的影子都没有,就在我刚走不久后,那马就跟跟了出来,似乎就像是提前给我准备好了的一样。如果是那守鬼人给我准备的,它大可当时就让我骑上,又何必等我跑了一段才把马放出来?而且古庙之中根本没有藏马的地方。 如此说来的话,那就是应该有人故意给我放马出来,然后让马带我去那悬崖边上,然后将我摔死。幸好我运气好,又无意间闯进了这掏空的窃阴山。 我越想越觉得可怕,那放马之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处心积虑的害死我?难道是想阻止我给父亲一行人传递消息吗?但这古林之中还会有谁呢?杨碧英?这不可能,因为当时铜锣声就在我的前面,她不可能出现在我身后,而且放马。那放马之人会是谁? 我突然想起一个细节,那就是杨碧英手上那血红的爪印,我至今都没有搞明白那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在我和杨碧英之间还存在第三人,而且那人就是引诱我上断崖的放马之人? 一想起这些问题,我就陷入了一种痴迷的状态,完全忽略了身边正在一步一步靠近的危险。 此时的我已经接近虚脱的状态,要是再不及时补充一点水分的话,可能就真的得交代在这里了。我本想想去那崖边喝一点泉水,但当我一靠近的时候,那些小孩的欢笑之声便让我毛骨悚然,便打消了这个念头,便把目光转向了旁边翻滚着的血泉。 虽然我极不愿意产生这种想法,但是境况逼人,我必须在噁心与生存之间做一个选择,喝还是不喝。 这个时候,我听到脚底下的铁链声已经近在咫尺了,感觉就要破土而出,我必须存活下去,看看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 于是,我将牙关一咬,将整个头埋进了血泉之中。我不敢去品尝这血泉是什么滋味,只是大口大口的往自己独自里面灌。 就在我睁开眼睛准备将头拿出水面的时候,深深的呛了一口血水,一个血红而又冰冷的骷髅撞在了我的脸上! (亲们,欢迎来更夫世家交流哦 366282246,灵魂在那等你!) ☆、第三十一章 干尸“史努比” 我猛然一下子将头从血泉中给拔了出来,来不及感到噁心,脑海之中尽是刚才看到的场景,是一个骷髅,一个血红色的骷髅,我的脸恰好与那骷髅撞在了一起。 这是怎么情况?为什么这血泉之中还会有那个玩意儿? 我用手胡乱的嘴上抹了抹,感觉嘴里有一丝丝回甜的味道,而且那种身轻力乏的感觉竟然减轻了许多,体内也开始有一点力气了。 我感到甚是怪异,难道这血泉比那葡萄糖液体还管用?我也不再觉得它噁心了,又想再去喝一口,求生的欲望让我战胜了心理和生理的极限,纵使那血泉之中有血红骷髅,我也要再尝几口那血泉,以求自保。 可当我刚下定这个决心的时候,那血泉翻滚得更加的厉害了,似乎就要有东西从那里面汹涌而出。还有那哗啦啦的铁链之声已经到了跟前,我的四周已然完全被铁链声所包围。 我感到非常的害怕,一种极其危险的东西就在我的身边,而我却丝毫不知道对方是谁。 就在我将头又一次靠近血泉的时候,猛然,一个模糊而又血红的东西从血泉的中心跳了出来,凌空而落,一下子钉在了地上。 我下意识的将身体一扬,避开了那东西,退在了一边。等我真正看清眼前这东西的时候,我的心跳几乎在这一刻瞬间停止了,是一具尸体!不,应该说是一具干尸! 这具干尸看上去跟我差不多高,耷拉这脑袋对着我,我那只能看见它的天灵盖,殷红的泉水顺着它光滑的骨干缓缓的向下流动着,待那血水流干之后,那森白如雪的骨头便露了出来。 虽然它没有抬头看着我,我心中依然是恐慌到了极点,胡乱的将背包里面的东西都拿出来,鸡血、牛眼泪,还有烟杵。虽然我不知道这些玩意儿有没有用,但有总比没有强。 它站在那里半天没有动静,我惶恐之中偷瞄了它一眼,森白的手指上缠绕着一条铁链,铁链的另一头却还在那血泉之中。我推测这应该就是刚才那“哗啦啦”的铁链声音。 我傻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跑?不可能,也行不通,因为四周还有许多小孩的冤魂。不跑的话,难道等着眼前这具干尸祸害我? 我试想过用手中的烟杵给敲过去,但转念一想,这烟杵打百鬼还行,打这干骨头,我觉得够呛。还有就是手中这牛眼泪和鸡血,一个能够让人看见那些玩意儿,一个能够辟邪,但要说对付这干尸,这八竿子也打不着啊。 我稍微吞了一下唾沫,看着那不断翻滚着的血水,总还感觉有什么东西没有从那里面出来。我看到那具干尸的手上的铁链在不断的往外滑动,对,就是它在扯手中的铁链! 不行!我不能让它将那血泉里面的东西给扯出来,我必须得去阻止它,让它给停下来! 第55页 我一口将那烟杵咬在嘴中,弯着腰,一个打滚,翻到了那具干尸的身边,想去捡落在一旁的铁链头子。我想这干尸应该是没有什么意识可言,即使它攻击人也只是靠触觉来袭击人,只要我不碰到它,便会没事的。 虽然我心中想是这样想,但是当我真正落到那干尸旁边的时候,除了头皮发麻之外,我连呼吸都不敢大了。小时候看过林正英的殭尸片,那些殭尸都会靠人的气味来袭击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鬼使神差的想到了这个,于是我一手捂住鼻腔,一手向那铁链头抓去。 在我指尖刚好触及到那铁链的时候,我感觉到了炙热、疼痛与恐慌!仅仅半秒钟的时间,我迅速将手缩了回来,这绝对是条件反射所致,疼得我龇牙咧嘴而嘴巴里却不能出声。 这怎么可能?这铁链明明就是从那血泉中扯出来的,这温度为什么会如此的高?那血泉的温度也不过五六十摄氏度,这铁链至少得有一两百度吧。我转念一想,这个地方存在地热,而铁链又是从这下方扯上来的,温度高一点也再正常不过了。 这下那我该怎么办?用手去阻止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现在给我一把老虎钳,否则根本不能将铁链从那具干尸的手上的抢过来。 这个时候,我就蹲在这具干尸的旁边,但是它好像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专心致志的扯着自己手中的铁链。 我不禁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直接将这具干尸给撂倒,这不一切都摆平了吗?它毕竟是一个干壳子,三下两下就散架了,我总不相信它能够重新组装不成,要真是那样,它就是古尸版的变形金刚了。 干!我一个打滚儿,滚到距离那干尸两米开外的地方,我狠狠的吐了一口口水,给自己壮了壮胆儿,酝酿了三秒钟,一个前抬腿,不偏不倚,结结实实的落在这干尸的腹腔之处。看来在大学里跆拳道没有白学,关键时候倒还变成了自己的杀手锏了。 瞬间爆发的力度其威力可想而知,顷刻之间,右腿传来一阵剧烈的酥麻感,我感觉自己就像踢在了一块坚硬的生铁上面,这傢伙可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见这一招没有凑效,我强忍住疼痛,左脚又是一个侧身踢抡过去,把自己整个人给撂倒了下去。但同时,我看到一根骨头从那满前这傢伙的身上滚了下来,我疼痛之余似乎看到了一点希望。 可面前这傢伙还是在不断的扯着手中的铁链,丝毫没有搭理我,只是胸腔之处少了一根肋骨。靠!我破口大骂,敢情这傢伙在玩我吧,就像一台机器一样,不断的重复着手中的拉扯的动作,老子没有被摔死饿死,会被这傢伙活生生的给气死。 果然,那血泉的中央开始出现了一个天灵盖,慢慢的,一具干尸又从血泉之中冒了出来,同样是耷拉着脑袋,然后接过之前那具干尸手中的铁索,两个一下拉!唯一不同的是,第二具干尸形态明显比之前那具小了许多,看上去也差不多七八岁的样子。这让我不禁想起了《指环王》里面的史努比,对,面前这玩意儿跟史努比的大小差不多。 我几乎要哭了出来,心中已然不是恐慌和害怕,取而代之的是绝望与死亡!我到底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我将烟杵放在地上,双手狠狠的挠着头皮,痛不欲生。 绝望之余,我好像又听到了小孩的欢笑之声。我看了看自己所在的位置,几乎是贴着血泉的,怎么又会听到小孩的欢笑声?那四周的应该很害怕这血泉,为什么突然间又变得躁动起来,而且向四面不断的涌了过来。 “哈哈,嘻嘻,呵呵………………………………”一个个小孩的欢笑之声不断传进我的耳中,感觉它们的笑声比之前愉悦了许多,或者说是狂喜。到底什么定西让这些傢伙如此欣喜若狂。 我朝那干尸看了看,突然好像明白了一点什么。难道这些小孩的魂魄是想抢这干尸不成 ?我把注意力转移到了那形态较小的干尸身上,虽然它也低着头,我觉得它活着的时候也就七八岁,跟四周那些冤魂恶鬼的年纪差不多,或者可以说是一样。 等等,什么,差不多?一样?我突然产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莫非那些小孩的魂魄和这具体性偏小的干尸是同一出处?怪不得它们会如此的欣喜若狂,原来是见到了自己的生前的躯体。 我浑身打了一个冷颤,想到了一个非常可怕的问题,如果那具小干尸真的是这众多魂魄中的一个,那么我真的不敢想像在那血泉之下,还有多少像这样的小干尸。等我心中这个念头刚好成型,事实便马上得到了验证。 又是一具小干尸从那血泉之中被扯了出来! 额上的冷汗汩汩而流,我的想法真的得到验证,这未免太恐怖了一点吧。我听着这孤魂野鬼的叫声,然后再看了看这掏空的窃阴山,心中权衡了一番,要是这些小“史努比”都被扯出来的话,即使这偌大的窃阴山都装不下。 耳际欢乐的笑声愈发的逼近了,听着就让人有一种心悸的感觉。我其实也蛮同情这些冤魂恶鬼的,小小年纪却被人夺了性命,而且连死后都受人利用,也不知道那背后之人到底跟他们什么仇什么怨,非得这么用这般恶毒的手段。 其实我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河了,能不能从这里出去都还是问题,竟然还有心思替这些冤魂恶鬼作想,我也是醉了。 第56页 我近乎麻木的呆坐在一旁,看着一只一只的干尸从那血泉之中被扯出来,两只!四只!十只!三十只!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我整个人完全处在一片小孩的嬉笑声中。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小孩的魂魄还要寻找自己生前的躯体?或许是出自于一种本能吧。 我已经不想去阻止眼前发生的一切,或者说我内心开始放弃了求生的念头,这东西压根不是我所能斗得过的了。 就在我万念俱灰,等待死亡的那一刻,我听到了一声清脆的笛音从那幽暗之处传了出来,我听着感觉有一点耳熟,随之所带来的变化是那些干尸竟然停止了手中的扯动! 云南蛊音!我脑海之中立马浮现出了这个词语! ☆、第三十二章 两截断拐杖 我出自于本能的从地上站了起来,这个笛音我觉得着实的诡异,为什么之前我那般的拼命阻止,这笛音都不曾响起,偏偏在我绝望放弃的时候响了起来。 对了,那吹笛之人会是谁呢?我刚才为什么会产生如此熟悉的感觉,我一定是在哪里听过这笛声。 我仔细回想了最近所有的经历以及对话,终于我想起是在哪里听过笛音了。 其实我一共两次在不同的地方听到这笛音,一次是真实听见的,也就是那日在防空洞张全德盗走张大爷遗体的时候,我从山下跑上去,然后听到那低沉的笛音,随后便看到张全德的拐杖断成可两截。 还有另外一次,就是张全德魂魄在回忆三十年前那段他们在百鬼崖经历的时候,他说他们在穷途末路,被那尸髅追得无路可逃的时候,是一个胖道人用笛声将那些尸髅给制住了。我记得张全德当时在回忆这段的时候,我皱了一下眉头,我现在才明白蹊跷之处在这里,就是那笛音。 为什么前后三十年,在两处不同的地方都出现了这诡异的笛音? 我觉得这很大程度上应该是云南的蛊音。在上个世界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在苗疆等地都盛行人工养一种蛊虫,中蛊之人便会对下蛊之人言听计从,人们谈之而色变。再后来,那些养蛊虫的巫师又将此术用在了死人的身上,当然,也不再用蛊虫下蛊,而是通过言语、符纸还有食物等多种手段进行下蛊。 而这笛音便是众多下蛊方法中的一种。 我想到这里,狠狠的用手掐了自己一下,证明我还没有被那吹笛之人下蛊。也就是说只有眼前这小“史努比”一干干尸被人下了蛊。 我突然发现自从此笛声响起之后,刚才那些小孩欣喜若狂的声音消失得无影无踪。看来那蛊音不仅对这干尸起作用,而且对那些魂魄也有一定的威胁作用。 那吹奏这蛊音之人到底会是谁呢?我想那人此时一定是藏在黑暗之中。 “出来吧,不要再躲躲藏藏了!”我故意将声音压低了,这样才能显得出我底气十足的样子。 “哐当!”黑暗之中我听见一个物体落地的声音,然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逐渐向远处跑去。 “是谁?”我一下子将自己给暴露了对方,但是此时的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拾起地上的东西,猛然向那声音消失的方向追去。 “咚!”一声沉闷的响声,我的额头深深的撞在了岩壁之上,立马起了一个大包。我遇到的竟是一条死路,全是坚硬的石壁,连路口都没有。 咦,这真是见鬼了!我明明听到声音是从这个方向远去的,但这明明是一条死路啊。 难道这又是“鬼打墙”?这决计不可能,聪明的人往往手段只玩一次,多了就显得低估对手的智商了。我刚才听到“哐当”一声,好像有个什么东西落地了,我俯下身子去寻找,果然,我找到一个,不,应该说是两个熟悉的东西。 是拐杖!是张全德那日断在防空洞口的拐杖!而且依然还是两截!这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又会出现张全德早就断裂的手杖?难道刚才那吹笛音之人就是张全德?难道刚才张全德刚才就在我的附近?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在古道客栈的时候,明明张全德已经是以魂魄的形式存在了,刚才我明明听到“哒哒”的脚步声,说明那肯定是人!但会是谁呢?那神秘的女人还是杨碧英? 我茫然的摇了摇头,将地上的两截断裂的拐杖捡了起来。我甚是觉得怪异,它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啊,而且出现的时间也不够蹊跷的。我两次听见笛音,便两次看到了这两截手杖,难道这手杖真的跟那笛音有着某种关系? 借着幽黑的月光,我细细端详着这拐杖断裂的痕迹,我怕发现这裂口完全不是因为意外所造成的,而是有人刻意将其弄断的,我眯着眼睛看了一下,果然这里面另有干坤。 我瞬间明白了,那蛊音就是从这拐杖里面吹出来的!刚才那逃跑之人肯定是用这拐杖吹出来的蛊音! 我突然想起那日在防空洞的情景,张全德离开的时候还不忘捡起断裂的手杖,我当时怎么就没有注意到这个不合理的细节,该死!我忍不住的骂了自己一句,怎么没有早点想到这个问题! 那如此说来的话,那日在防空洞吹蛊音的就是张全德了!那刚才呢?刚才又会是谁?我一头的雾水。 我将两截断裂的手杖沿着缝口对接在了一起,我轻轻一旋转,果然,完美的结合在了一起。好巧妙的手段啊!拐杖的一头是一个龙头,龙头上开了一个小口,我想这应该就是入气口吧。 第57页 我很好奇的将其拿到嘴边,一口气吹到了底。果然,就是刚才那种声音,一模一样! 我心中正在暗自窃喜自己的又验证了一个推断的时候,那几十具干尸又开始不断的扯动着手中的铁链,而且频率越来越快! 靠!嘴贱!我这个时候真想狠狠的抽自己嘴巴一下,你说你没事吹这破手杖干什么,这下又把这一群姑奶奶给唤醒了。而且那连那些小孩儿的嬉笑声又引来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事啊! 我慌忙之中又赶紧吹了这手杖一下,我以为吹一下就是唤醒,再吹一下就是让其停下来。 闯祸了,这下彻底的闯祸了!那一群“史努比”不仅没有停下来,反而手中的频率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拖出来的新“史努比”也越来越多。我稍微平静下来的心情又被眼前这群该死的干尸给打坏了。 我越吹,这铁链拉动的速度就越快!我甚至在怀疑刚才那人不是在救我,而是故意留下这两截拐杖,让我用自己的“聪明头脑”把自己给玩死,如果这真是这样的话,那人一定对我非常了解了,知道我喜欢追根朔源,探寻疑团,最后把自己给玩死在里面。 这人到底会是谁?在这窃阴山中,能够如此透彻的了解自己的人除了父亲之外还会有谁呢?我实在想不出能还有谁了解我了。 难道会是父亲吗?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抽了自己一个打耳刮子,心中想到:“叶强,你丫疯了吧,什么人都可以怀疑,就是唯独自己父亲不能怀疑,虎毒还不食子呢,这压根是不可能的事情嘛!” 但是提到父亲,我也很觉得怪异,我已经进山很多天了,除了那菸蒂有一点关于父亲的线索外,我连父亲什么也没有查出来。还有那守鬼人告诉是父亲给他的香菸,但是却没有告诉我它跟父亲之间发生过什么,而且嗜烟如命的父亲又怎么如此慷慨的给那守鬼人这么多的香菸,他们之间肯定进行过什么交易。还有那它口中所说的事情暴露指的是什么?难道会跟这窃阴山里面的东西有关吗? 还有我问那守鬼人那晚抽菸之人是不是它,它竟然一口就承认了是它,这未免太有点说不过去了。我觉得它和父亲之间,肯定有着什么秘密瞒着我。 虽然那血泉之中还在不断的向外涌着“史努比”,但是我脑海中却想到了张全德那晚在歪脖子树下回忆起三十年前的事情。 我突然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自从我进入这窃阴山,我所遇到的还有听到的,跟张全德回忆三十年前的境况竟然惊人的相似。先是遇到一座破旧的古庙,然后进入了“鬼打墙”的迷阵之中,然后我喝了那血泉之水,便全身力气恢复了许多,最后一点就是张全德他们遇到了尸髅,而我遇到了干尸。 想到这里,我猛然从回忆中惊醒了过来,这干尸不是简单的干尸,而是张全德所说的尸髅!对,就是尸髅! 我越想越痴迷,突然感觉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挤了一下,一个趔趄,退了好几步,我放眼望去,彻底的惊呆了! 天啊!这已经是满满的一山洞的尸髅了,而且都是同样的姿势,耷拉着脑袋,疯狂的扯动着手中的铁链。这样下去的话,我迟早就会被这群尸髅给淹没。 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 我拿起手杖一步一步的向之前的阶梯退去,难道真的得逼我走回头路吗? 就在这个时候,我好像听到了一声喊救命的声音,而且是从那血泉中央的位置传来!我侧着耳朵一听,这声音好像有点耳熟,细听之下,是杨碧英的声音! 怎么回事?那杨碧英怎么会出现那口血泉之下?那下面不全是尸髅吗? 正当我还在犹豫的时候,我看到一个血淋淋的人影被活生生的从那口血泉中扯了出来,手上好像还带着一个铁夹子,我一看,正是杨碧英! 我猛然瞪大了眼睛,猛然从石梯上跳了下去,拨开秘密麻麻的“尸髅”,向杨碧英奔去。虽然她之前说过谎,干过许多见不得人的事情,但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尸髅淹没。 我全身被这些尸髅身上的骨刺戳得伤痕累累,但我依然还是不顾一切的向前冲去,因为我不仅仅看到浑身是血水的杨碧英,而且还看到了那面久违的铜锣! ☆、第三十三章 泡温泉 我看到血水中的杨碧英全身湿透,而且身上不断冒着热气,此时我心中九成已经认为杨碧英凶多吉少了,但是当我在不断的向她靠近的时候,我发现她眼皮还在跳动,瞳孔微张。 她竟然还活着!我顿时心中也是猛然震惊了一下! “嘿,你还好吗?餵!”我下意识的向她猛然大声吼了一声,虽然我知道她不可能回答我,但这也能壮壮自己的胆子,我发现我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跟人说话了,都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此时,杨碧英已经从那血泉之中给扯了出来,我好像看到她朝我眨了一下眼睛,然后又是一脸的死气。 直觉告诉我她肯定是听到了我的喊话才做出如此反应的,难道她是想有什么信息传达给我? 这个时候,我已经完全处在一个尸髅的海洋之中,心悸不已,连呼吸都觉得有点急促,但同时我也应该感到庆幸,幸好这些“史努比”不主动攻击人,不像张全德所叙说的那样血腥,否则我可能也变成一具“史努比”了。 第58页 有了上一次教训,我不敢再去触碰那滚烫的铁链,也不知道这杨碧英从哪里弄来的手中这对铁夹子。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而是落在她身边的那面铜锣跟棒槌。 铜锣从杨碧英的身上滚落了下来,发出“哐哐”的声音,就在这时,这群尸髅竟然停止扯动,铁链声也没有了,一个二个都耷拉着脑袋,一动不动。 我欣喜若狂,或许这铜锣会成为我最后的倚仗。 时间也由不得我做过多的犹豫,我扒开最后一拨尸髅,奔到了杨碧英的身边,将其手从那铁链子上拿了下来,她双手紧紧的抓住那铁夹子,我费了好大半天才将其弄了下来,“喂,喂,醒醒,醒醒!”,我不停的摇动着杨碧英,其实我心里都没有底,她这样下去会不会挂掉。 就在我拼命叫醒她的时候,我突然注意到了她的左手,竟然又出现了血痕!难道我那天看错了?是左手而不是右手?我赶紧将她右手掰开,果然,那血印依然存在,比起左手,明显是旧伤口! 难道她在离开古庙之后,又遇到了抓伤她的那玩意儿?她到底去了什么地方,遇到了什么东西,又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血泉之中?这一切的迷惑就只等她醒来,我才能知道答案。 不行!我必须将她给弄醒!她浑身已经湿透了,刚才是从那血泉里被拖出来,身上勉强还有余温,可现在已经冰冷透顶了。现在已经入冬,再这样下去的话,只有被冻死的下场。 此时我唯一想做的就是生一团柴火,让她身上变得温暖起来,可是我哪里去找柴火啊,我便把主意打到了面前这一具具尸髅的身上,但我发现根本就没有生火的工具,即使有干柴也不能引来烈火。 但我要怎么样才能让杨碧英浑身暖和起来呢?这真是有点为难我了。 我耳旁传来那“咕噜、咕噜”血泉沸腾的声音,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既然没有火,有热水也行啊,反正杨碧英身上已经湿了一次,也不在乎再湿一次,总比活活的冻死强吧。说干就干,于是我小心翼翼的将其拖进了温泉的边缘。此时,我心中在想,这老娘们儿也是蛮拼的,大老远跑到这大山之中来泡温泉。 说归说,想归想,我将铜锣捡了起来,赶紧用袖口将上面的污渍擦干净,这可是父亲交给我的宝贝,现在终于又回到我的手中,心中不禁长舒了口气。 我突然想起猴子鬼魂之前所过的话,他说是张全德用铜锣声引来了那茶王树上的尸髅。但刚才明明就是拐杖中的蛊音导致了现在这个局面,而且也是刚才的铜锣声让这群尸髅停了下来。 铜锣声?笛音?难道这两者之间有着某种联繫吗?想要验证,其实也很简单,再吹响那笛音,或者敲响铜锣这一切也就明了了,但我想起那密密麻麻的尸髅就觉得害怕,不敢再轻易的尝试了。 现在我也只有等杨碧英醒来,或许她能够告诉我些什么东西。幸好十几分钟后,杨碧英煞白的脸上开始有了好转,在此期间我也让她喝了几口血水。这血泉里面的水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我越喝身上就觉得带劲,我想应该是这里面含有大量的有机物所致吧。 望着白茫茫的尸髅,我心中感到非常的不安,因为我之前就说过,我所经历的跟张全德所叙述三十年前的事情近乎惊人的雷同,这会是巧合吗?其实这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巧合,那些所谓的巧合后面都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如果我真的是在重走张全德三十年前的路的话,那么我接下来所到达的地方,应该就是那百鬼崖了! 我似乎看到了此行的终点,感觉离那神秘的百鬼崖也越来越近了。 就在我想问题入迷的时候,我突然感觉有人在背后拉了我一下,我一个趔趄,差一点就滚进了那血泉之中。 靠!原来是杨碧英醒了过来,吓老子一跳,我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只见她浑身不停的颤抖着,瞳孔之中流露出极度惶恐的目光,近乎尖叫的喊道:“不,不是我的错,都是倒,倒狗,狗干的,别,别来找我!” 很显然,杨碧英之前肯定经历过异常非常恐怖的画面,致使她现在还恐慌不已。我任由她喊叫,我倒想她吼出更多的东西出来,可这老娘们儿见到是我,便立马从惊恐中醒悟了过来,语气瞬间又便得非常的虚弱,“你,你没死?怎,怎么会在,在这里?” 我听到她的话,恨不得将她活活摁死在血泉里面,要不是老子救你,你这婆娘还能活到现在?现在倒好,一开口就问老子怎么还没有死。 我立马觉得不对,她为什么要这样问?感觉她好像觉得我该死一样,她肯定知道谁想害我,否则不会这样问。 我猛然一下卡住她的脖子,吼道:“说,是谁?是谁想害老子?” 杨碧英拼命的摇着头,想要说什么,但被我卡住,又说不出来。过了好一阵,我才松开了双手,“你不说实话,我就把你淹死在这血泉之中!” 杨碧英煞白的脸上苦笑了一下,将双手从水中拿了出来,我以为她想上来,但却听到她说道:“看吧,就是它!”,她将她双手上的血印摆在了我面前。 难道是那抓伤杨碧英的那玩意儿想至于我死地?“到底是谁?”我眼神中并没有表现出惊讶神色,因为我早就看到她手上的血印。 第59页 “难道你真的没有发现吗?其实从我们一进入这窃阴山开始,它就一直在我们身边!”杨碧英语气有气无力的说道。 什么?从一开始就在我们身边?这怎么可能?我已经够警觉的了,没想到还是被人给跟踪了。我唯一觉得有问题的就是那晚上我发现那座新坟的时候,营地里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声,当我赶回去的时候,发现杨碧英安安稳稳的睡在睡袋中,还因为铜锣声吵到她被她骂了一顿。但后半夜我三点钟敲铜锣的时候,就在她耳边敲,她依然睡得跟死猪一样,这明显的说不过去。 按照常理,她应该跳起来把我骂个狗血淋头才满意,可偏偏没有。那之前的更声为什么会让她发如此大的脾气?我想起父亲之前说过的一个成语,叫做“欲盖弥彰”,也就是说杨碧英当时根本就没有睡着,她的吵闹的声只是想分散我的注意力,影响我的思考。 我猜想那晚的情况应该是这样的,那玩意儿应该想袭击杨碧英或者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东西,没想到却中了那天罡地煞符,惊醒了杨碧英,然后与杨碧英发生了争执,划伤了右手后背,杨碧英发出一声惨叫之声,再后来杨碧英听到我的铜锣声,然后钻入睡袋假寐,等我赶到营地的时候,然后对我破口大骂,扰乱我的思绪。 我想,应该从那时候起那个神秘的玩意儿就开始跟在了我们的身边,我甚至是在怀疑那马惊慌而逃的原因不是因为那阴林,而是看到了那个东西。 “到底是谁?”我大声的吼道。 “反正不是人,既然我们都没有死,肯定会有机会见到的,到时候你可别吓尿了裤子!”,杨碧英对我嘲笑了一番。 既然杨碧英不肯说,我也不追问,便又问道:“那你为什么要拿走我的铜锣?你用它到底干了什么?” “小子,你少给老娘装蒜,不是你先跑掉,谁会稀罕你这破玩意儿,这真狗咬吕洞宾!”杨碧英没有好气的说道。 她的话瞬间把我弄得哭笑不得,我先走?明明就是她趁我昏迷之集,抢先拿走了我的铜锣,现在反倒还倒打我一耙,说我先走的。 “我装?古庙中的那个老头都把一切都告诉我了,你抢先离去,而且拿走了我的东西!”我说道。 杨碧英冷笑了一下,说道:“小子,你在瞎说什么,什么古庙,什么老头,我看你是糊涂了吧。” 听到杨碧英的话,我心中猛然一惊,“难道你没有见过那个古庙?还有那个老头?” “简直一派胡言!”杨碧英白了我一眼。 怎么会这样?难道我们所经历的事情完全不一样吗? ☆、第三十四章 最后的面纱 我见势头不对,便把那日在古庙中遇到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杨碧英听完也彻底的惊呆了,“我们所经历的怎么完全不同?” 难道那古庙根本就不存在?但是手中这烟杵又作何解释呢?我越来越觉得我所经历的就是三十年前马帮所遇到的情况,就差遇到那棵茶王树了。 “那你为什么要敲铜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血泉之中?”我问道。 此时,喝了这血泉的杨碧英气色好了许多,“老娘见你把这破玩意儿扔在一边,好心帮你拾起来,谁敲你这铜锣了,不过,它也算是在关键时刻救了我一命,我们之间扯平了,互不亏欠!” 怎么?难道我刚才听到的铜锣声不是杨碧英敲的吗?这就奇怪了,难道在这窃阴山中还在第二面铜锣?我想起之前天上出现的阴阳鱼,眼看就要成型了,却莫名的消散了,这会不会跟那诡异的铜锣之声有关?还有杨碧英所说的这面铜锣在关键时刻救了她一命,那她到底遇到了什么? 我本以为杨碧英醒来之后,一切的谜团就解开了,没想到竟然又牵扯出来一大堆谜团来,当所有的谜团堆积成山的时候,我也就习惯了,解不解得开,知不知道已经不重要了。 “喂,小子,把我拉上来!”杨碧英也恢复的差不多了,我一把将其拉上来。我看到她浑身是血的样子,心中还是有点害怕的样子。 “喂,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出现在那血泉之中?”我追问道,说一点不想知道真相也是不可能的。 从温泉里起来的杨碧英冷得直打哆嗦,牙齿直打颤,“小子,你不一直想知道那龙饮水,鬼抬头是什么意思吗?我来告诉你后半句,什么叫做鬼抬头!”语罢,她用手指了指面前如海的尸髅。 一大片尸髅全是耷拉着脑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我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难,难道这就是鬼抬头?”,我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想,自己一直想探寻的“鬼抬头”竟然就在自己眼前。 “他们这叫鬼埋头,等四周那些娃子都找到自己身体的时候,那才是真正的‘鬼抬头’之日!” 我突然明白那些小孩儿为什么会欣喜若狂了,找到自己的尸体便可以成为真正的尸髅,便不再用当冤魂恶鬼了,一旦他们走出了这窃阴山,其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是你将他们放出来的吧?这血泉下面到底是什么?”我继续追问道,心中感到了隐隐的不安,这下面肯定还藏着什么东西。 杨碧英哆嗦着说道:“至于这下面是什么,我只能告诉你比地狱还要可怕。我想你肯定有机会见识的。还有他们也算不上是我放出的,只是我受人之託忠人之事,助他们一臂之力而已。” 第60页 比地狱还要可怕?到底是什么?受人之託?会是谁?丘老四?张全德?还是那神秘的第三拨人? “你不是说进窃阴山来找‘龙涎图’替猴子还阳的吗?你又为什么………………………………” 杨碧英大笑着说道:“哈哈,那当然也是我目的之一,小子,我们赶紧走吧,老娘冷得受不住了!” 这时候我才发现杨碧英已经全身湿透,冷得直打哆嗦,不过,她说走?难道她知道这里有出路不成? “那这,这些尸髅怎,怎么办?难道就这样子吗?”我说道。 “这已经不是老娘管的事情了,还差点要了老娘的命,只能做到这个份上了,接下来就由另外的人去做吧!”杨碧英撂下这句话,便向刚才我见拐杖的方向走去。 另外的人?他们究竟指的是谁?我已经彻底的凌乱了,感觉整个事件就像一个深不可测的泥潭,你越是挣扎,越是探寻,你发现的疑团就越来越多,就像一个又一个连环套,套得你喘不过气来。 我将烟杵、拐杖放进背包里面,铜锣拎在手中。 我此时才感觉到什么叫做女人心,海底针!从我第一眼看见杨碧英开始,感觉她整个人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从一个扑通的客栈老闆娘到一个老谋深算的女人,我还能够相信人心吗? 不管之前那古庙中是不是真实存在的,但我能肯定杨碧英跟倒狗偷鬼一事,跟定跟那守鬼人有关。她所说的受人之託,我觉得极有可能是受那守鬼人之託,毕竟守鬼与偷鬼是两个对立的局面。 如果杨碧英这一切都是受守鬼人之託,那守鬼人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我突然想起我从它嘴中诈出来的那个“阴谋”,那个“阴谋”会不会跟这“鬼抬头”有关系呢? “喂,臭小子,你走不走?你想在这跟它们作伴我也不介意!” 这个发现那杨碧英已经站在刚才我捡拐杖的地方,只见她随意在墙壁上按了几下,一个暗门便打开了,我看不清楚那暗门之后是什么东西。我赶紧跟了过去,没想到那女人对这里都是这般熟悉。 这暗门之后竟然是一条极其狭小的羊肠小道,借着昏暗的光线,我跟杨碧英同时看见了印在阶梯上的脚印,一共有三双,一双是我之前见过的那个女人的脚印,那神秘的女人我猜测也是从这条小道逃走的。 但看到这两双大脚印的形状,我就觉得很蹊跷了,竟然是脚尖对着脚尖,这是怎么回事?当然,这肯定是人,不是鬼魂所谓。我觉得能解释这现象的只有一种解释,这大脚印来回走了两次,这样才会留下脚尖相对的脚印。 这样,我又排除了吹奏那蛊音的不是那个神秘的女人,而是一个男人,一个从羊肠小道过来又折返回去的男人。但会是谁呢?我完全没有丝毫的头绪。 “小子,前面就是百鬼崖了,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我进去换一身衣服。”杨碧英冷冰冰的说道。 什么?换衣服?我扯了自己一下耳朵,我他妈没有听错吧?换衣服?这只有一道狭长的羊肠小道,哪里有什么衣服?等我抬起头看杨碧英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踪迹。 我心中顿时一阵发毛,这人怎么说没影就没影了呢?“喂,喂,你,你在哪?”我向四周喊道。 “臭小子,瞎叫什么,你是想引来百鬼崖上面的那群恶鬼吗?老实给我呆在那里,老娘我很快就出来!” 杨碧英的声音竟然从旁边的岩石中传了出来,我顿时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这大变活人未免玩的也太逼真了吧,竟然给变到岩石缝里面去了。但理性思维告诉我这附近肯定有一间石室,否则杨碧英不可能就平白无故的给钻到石头缝里面去了。 果然,过了几分钟,杨碧英才从旁边走了出来。瞬时,我突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然后头脑之中立马传来了眩晕之感,这是张雄斌身上的味道!这是怎么回事?她身上怎么会有张雄斌的味道?问题一定出在她身上的衣服上面。 “好了,走吧,记得把你的那个宝贝铜锣提上,这百鬼崖可不是闹着玩的!”杨碧英没有好气的提醒到。 百鬼崖,终于是要到百鬼崖了!所有的问题的节点都是从百鬼崖引起的,所有的人也在不断的向百鬼崖靠拢。关于百鬼崖上的神秘面纱,终于可以揭开了。 最让我期待的是我终于可以见父亲了,将心中所有的疑惑都讲给他听,我想他一定知道这背后藏着一个什么巨大的阴谋。还有那神秘的第三拨人,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让我困惑了如此之久。 “小子,发什么愣,赶紧走吧,真相就在前面!”杨碧英说这话的时候,明显也是充满了兴奋,我想应该可能跟她所说的“龙涎图”有莫大的关系吧。 我将烟杵拿在手上,既然能够打百鬼,在这百鬼崖上是最好的保障了。 这羊肠小道,我感觉越走越吃力,越往后面,越来越陡,几乎成了垂直的状态,我几乎是用爬上去的。虽然额上不断冒出了热汗,但是我感觉到一股极其阴冷的气流向我扑面而来,浑身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冷颤,这百鬼崖果然不是什么善地可言。 杨碧英爬在我的前面,那股味道时不时飘到了我的鼻中,头脑传来阵阵的眩晕感,但是越到后面,我感觉这股味道越来越浓,浓得甚至有一点刺鼻。我担心再这样下去,我可能会从这近乎垂直的小道跌落下去,便忍不住问了杨碧英一句,“你有没有闻到什么怪怪的气味?” 第61页 “这里除了茶王树的味道,还能有什么味道。”只听见杨碧英气喘吁吁的说道。 什么?茶王树?我心中猛然反问了自己一下,难道是三十年前的那棵茶王树? ☆、第三十五章 上百鬼崖 对了,这一切都对了!我现在基本上可以断定,我目前所遇到的完全就是张全德三十年前所经历的,古庙、“鬼打墙”、尸髅还有茶王树,难道这一切真的就是三十年前的重现吗?只不过是先后顺序不同而已,我不排除张全德故意将顺序打乱来迷惑我和父亲。 就在我想得正出神的时候,头顶上好像有一点昏黄的光亮,但不是很明显,肯定有人在上面! 到底会有谁在上面呢?父亲董淼水一行人吗?还有那我一直想知道的神秘的第三拨人。 我强忍住头脑中的眩晕之感,越是接近真相,心中越来越紧张,我害怕希望越大,失望会更大。 此时,我发现杨碧英已经在我上面十米,我不由自主的加快了攀登的速度。这一下一上,也是非常消耗体力的。这条羊肠小道一直向上的,最后近乎垂直,我现在应该是正在攀登窃阴山中的另外一座崖,之前见过被挖空的山穴可能只是窃阴山中小小的一部分。 越往上爬,那昏黄的光线越来越亮,空气中似乎还夹杂着柴火的味道,我想应该是有人在上面点起了火堆子,还有我好像还听到交谈之声,是男人的声音。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老者声音传进我的耳中,我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听觉,怎么会是它?不可能啊!这怎么可能啊! 我竟然听到了张大爷的声音!我头皮一阵发紧,张大爷不是被在那绿蟾蜍中吗?而那绿蟾蜍不是被张雄斌或者张翠华偷走了吗?我来的路上见到张雄斌的尸体,那么只有一个人能把张大爷的魂魄带到这里来,那就是张翠华了! 难道我的推断没有错,救我的那个神秘女人真的是张翠华?那她身边的那两个鬼魂又会是谁呢? 快了,所有的真相就要浮出水面了!我终于能够见到久违的父亲了! 杨碧英从上面传来喊叫之声,“小子,你在瞎磨蹭什么?大家都等着你呢!你给我赶紧的!” 大家?杨碧英嘴中的“大家”让我心中一紧,这“大家”底指的是谁?为什么都在等我? 我感到非常的不安,现在杨碧英这女人嘴中的任何一句话,都让我瞠目咋舌。 我既迫切想知道那上面的人是谁,但又内心又充满了无尽的恐慌。这种感觉查过高考或者中考分数的人可能都有体会。 带着一颗好奇而又惶恐的心,我终于走到了羊肠小道的尽头。 那股浓烈而又让人眩晕的感觉向我扑面而来,我再也不能忍受,双腿一软,蹲了下去。 我看到一棵巨大的古树耸立在我的面前,一团柴火燃得正旺,肆意的火苗随风而动。我透过昏黄的火光,我终于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 倒狗背靠着巨树,头发凌乱,目光呆滞的望着眼前的火堆。董淼水盘腿席地而坐,双眼紧闭,一副假寐的样子。还有我看到了久违的张翠华,也是一脸的疲惫,缓慢 的向那火堆里添柴火。而且在他的身边好像还飘着两个东西,应该是两个鬼魂,我抬起头,再一次惊讶不已,其中一个竟然是张大爷,另外一个更让我吃惊,是张雄斌!它们头上都被点了一盏鬼灯,就跟猴子头上的那盏一模一样,但是它们两人怎么会在一起? 父亲呢?父亲呢?我用目光一遍又一遍的扫过,我期待已久的面孔却是没有出现。 瞬间,我心中犹如千斤巨石一般压在了我的心头,我进这窃阴山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给父亲传递消息的吗?父亲都已经不在了,我做这一切到底还有什么意义呢?纵使这背后藏着千千万万的秘密与阴谋,我都不想去知道。我的精神就在顷刻之间崩塌,整个人也瘫软在了地上。 “小子,给老娘起来,好不容易把你带到这里来,你可别给我装死啊!” 我突感到背后传来一阵剧痛,是杨碧英在我后背上狠狠的踢了一脚,骂骂咧咧的说道。 我的精神因为见不到父亲的身影已经变得呆滞了,虽然杨碧英这话暗含阴谋,但是我一点也不感到惊讶了,她身上充满着太多的不可思议。 “够了,你已经完成了诺约,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又是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黑暗中传了出来,是它的声音!守鬼人! 所发生在这里的一切即使再出乎我的意料,我也只能接受了!我最初的推断果然没有错,杨碧英跟守鬼人果然是一伙,一个偷鬼,一个守鬼! 难道杨碧英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引来这里?而且还是那守鬼人的意思?我回忆起再一次见到杨碧英的场景,是在董家。换句话说,杨碧英想引我来这里的意图,在董家就已经开始了。 我心中狠狠的骂自己愚蠢,这一路上亏我还对她这般照料,敢情她一直都在玩我,一切都是假的,那么这样说来的话杨碧英是故意拿走我铜锣的,我之前听到的那更声也就是杨碧英敲响的了,还有杨碧英说将尸髅从血泉中放出来是受人之託,想必也一定是受这守鬼人之託吧。我甚至在怀疑父亲是否真的来过窃阴山,因为这消息我也是从杨碧英嘴中得到的,其真实性可想而知。 第62页 但话又说回来,那守鬼人引我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还有它为什么要杨碧英偷走我的铜锣?会不会跟之前天上出现那个太极阴阳鱼有关系? 过了好一阵,我才从刚才崩溃的边缘走了回来,我看到倒狗跟董淼水还是之前的表情,并没有因为我的到来有丝毫的反应。还有张翠华还是不断的向火堆里扔柴火,只有张大爷和张雄斌鬼眼森森是的看着我。 “小子,老朽终于等到你了啊,既然跟打更人达不成协议,那我就跟他儿子好好的谈一谈吧!”那守鬼人缓缓的说道。 什么?协议?现在我能肯定父亲就在这窃阴山中,至于是不是百鬼崖就不得而知了。我果然推测的没错,父亲跟这守鬼人之间肯定有过交集。看来他们之间发生了不和谐。 “死老头子,你到底想干什么?就算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的!”我怒吼道。 那守鬼老头子突然大笑了一番,说道:“做鬼都不放过我吗?你看看那两个傢伙,它们能够把我怎么样?小子,你可别忘了我是守鬼人,只要鬼灯不灭,在这窃阴山中,我就是万鬼之王,哈哈!” 我不禁打了一个冷颤,什么?鬼灯?难道他就是猴子所说的点灯人吗? 如果这守鬼人就是点灯人,那么杨碧英所做的这一切就说得通。她之前说过让她男人还阳是她目的之一,那么另外一个目的就是完成它与守鬼人之间的诺约,就是把我带到这里来。 “父亲他在哪里?你到底把他怎么样了?”我朝它吼道,一把扯过背包,将那烟杵拿出来,狠狠的砸在了它的身上。 它似乎并不生气,反而鬼笑了一下,说道:“要不是这东西,你恐怕早就被那一群小娃娃给纠缠死了,小朋友,你怎么连一颗感恩的心都没有啊!” “滚蛋!父亲他到底在哪里,让他来见我!”我近乎疯狂的吼道。 “怕!”一计耳光落在我的脸上,出手之人竟是杨碧英那臭婆娘,“臭小子,好大的口气,不得对老先生无礼!” “呵呵,年轻人啊,不是我不让你父亲见你,是你父亲救人去了,还有你父亲啊,根本就不想见到你。难道你真天真的认为那晚上在新坟抽菸的会是老头子我吗?”这老头子嘲讽着说道。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如果你不说清楚的话,休想跟我谈任何条件!”我狠狠的瞪了杨碧英一眼,根本不想理会这婆娘。 这个时候,我也想了一下,既然这守鬼人肯让杨碧英带我来这里,说明肯定我有利用价值,否则我早就曝尸荒野了,虽然我不知道我身上到底有哪一点值得它跟我谈条件,但我必须故作镇静。 这守鬼老头也没有含糊,告诉了我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 ☆、第三十六章 又添新鬼 那晚上其实在新坟抽菸的就是父亲本人,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父亲才知道我进入了这窃阴山中。不知道父亲出于什么原因,不肯见我,而就在那时,杨碧英那边的尖叫声又吸引了我的注意,这是第一次我与父亲失之交臂。 第二次父亲出现的地点就是血泉处,也就是吹奏那笛声之人,父亲不知道为什么,扔下那断裂的拐杖独自离开,而那两对大脚印便是父亲留下的。这守鬼老头告诉我其实那两截拐杖能吹出两种蛊音,只是吹奏的方式不同而已。 我吹出来的蛊音恰恰与父亲相反,所以最后才导致了尸髅遍地的局面。 同时,我对守鬼人似乎还有利用价值,所以巧妙的利用杨碧英的出现阻止了尸髅的泛滥成灾,而我却自以为是,认为是那铜锣声阻止了这这一切,其实背后一直是那守鬼人在操控着这一切,接下来我救醒杨碧英,然后她带我来这里也就顺理成章了。 为什么?父亲他为什么不愿意见到我?还是简单的不想我捲入这个漩涡之中? 我看了看董淼水等一干人等,依然还是我刚才看到的那副模样,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我甚是觉得奇怪,于是便问道:“那他们是怎么一回事?” 杨碧英在一旁冷笑了一声,说道:“小子,你这么精明,难道还看不出来吗?他们呀都被勾魂了啊!” 什么?勾魂?怪不得这几个人目光呆滞,一直没有变过姿势,敢情是被这守鬼人夺了魂魄?我想起这守鬼人刚才所说的父亲救人去了,难道指的就是父亲救这几个人的魂魄去了? “你不是跟这董老爷子有很深的交情吗?为什么还要陷害他?”我想起之前在古庙的时候,这守鬼人听说我是给他们送消息去的,态度陡然转变,还将它的烟杵送给了我,让我赶紧去百鬼崖送消息,现在看来,都是虚与委蛇,它仅仅是想将我尽快骗到百鬼崖上面去,而给我烟杵也仅仅是为了保证我安全到达百鬼崖,达到它的某种目的而已。 当我提到董老爷子的时候,我明显看到它的眼凹之中露出了凶光,冷哼哼的说道:“这老不死的,要不是三十年前,他破了老子的阵法,老子还用在这个鬼地方守守了三十年的鬼吗?没有让这老傢伙魂飞魄散已经算是仁慈的了! 什么?难道张全德三十年前他们所遇到的都是守鬼人一手操控的吗? “难道布下九阴九阳阵的人就是你?”我思绪很快想到了那茶王树下的尸髅。 守鬼人笑了笑,说道:“看来张全德告诉了你们不少关于三十年前的事情嘛,但是你有一点错了,布下那九阴九阳阵的人不止我一人,没有张全德相助,我一个人是无法完成的,哎,可惜啊,那次目的没有达成,又让我苦等了三十年啊!” 第63页 什么?守鬼人与张全德合谋设下的九阴九阳阵? “为什么?那次一行人不是还有他自己的兄弟吗?他为什么要那样做,让自己三个兄弟被尸髅撕碎?”我疑惑的问道,我看了看旁边的张大爷,头上的鬼灯闪闪,却不能开口说话,想必这又是守鬼人使的什么计策吧。 “其实,那次是我与张全德合演的一场戏,并不是想杀任何人,而是为了得到‘打更人’所签下的‘血命契’还有上面的内容,谁知这老东西死活不肯拿出来,于是张全德便下了狠计,用他们几个人的性命作为代价,激怒张大爷,最终我们还是得到了那残角契约,不过,我们却从那老傢伙的嘴中得到其他契约的下落。”守鬼老头子很得意的将三十年的事情讲给我听。 张大爷的魂魄虽然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但我看到它脸上那种痛苦与不堪。 我猜想关于其他契约的下落消息的应该就是那句“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果然,张全德所叙说的跟这守鬼人所将讲的完全不一样,怪不得当日这么多人都知道“长亭外,古道边”这句话。 “但据我了解,这茶马古道似乎有个神秘的东西叫‘龙涎图’,好像并不是什么契约吧!”我故意将这些一一提出来。 “小子,不错嘛,竟然连龙涎图都知道,告诉你也无妨,你知道的那句口诀正是出自于那龙涎图,这也是我故意让一群冤魂恶鬼听到这句口诀,然后再让那两个愚蠢的傢伙把这里的鬼偷出去,让你们打更人知道这个消息,否则,我怎么可能时过三十年再一次见到你们打更人呢?” 当守鬼人说道两个蠢货的时候,不朝杨碧英诡异的笑了笑,敢情这老傢伙连杨碧英也骗了吗? “哈哈,世间上哪有什么还阳的说法,这不过是我编造的一个愚人的谎话而已,不过这一切不都是为了能让她带你来这里吗?”守鬼人阴笑着对我说道,手中的烟杵却指向一旁的杨碧英。 我听到这一切,不禁感到这鬼心是有多么的可怕,这守鬼人心计不可谓不深,手段不可谓不毒辣,连自己的“工具”都骗了。 “你,你………………………………”此时的杨碧英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可能是因为自己经常对别人说谎,反过来却被自己信任的人给摆了一道,这种滋味,肯定不亚于我屡次被她玩得团团转的滋味。 那守鬼人转过脸去朝着杨碧英,脸上的表情已经完全变了,半天蹦了一句话出来:“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我想要的人你已经带来了,这些年,我让你偷的鬼也不少了,你也该满足了,我这百鬼崖上孤魂也不少,正好,你留下来给它们做一个伴吧!” 杨碧英浑身颤抖了一下,嘴巴直打哆嗦,“不,不要,老,老先生,看,看在这么多年我替你做了这么多缺,缺德的份上,饶………………………………”,她不断的向后倒退着,双腿剧烈的颤抖着,突然,脚下磕到了一块石头,一个趔趄,整个人全身一仰,从百鬼崖上跌了下去,这都还没有等到守鬼人出手,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生的性命,恐怕死后还要继续被这守鬼老头子抓来折磨。 此时,百鬼崖上,新鬼烦冤旧鬼哭,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看着这一切,我心里恐惧万分,几秒钟前还是一条鲜活的生命,转眼间却变成孤魂野鬼了,真是可惜。我只是替杨碧英感到可惜,这一路上她也经历了不少磨难,甚至差点丢了性命,为的就是为了找到“龙涎图”替自己丈夫还阳,没想到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骗局。一个悲剧女人最后就落到这这样一个悲剧的下场。 果然,仅仅过了一分钟,杨碧英断了气,便从百鬼崖下面飘了上来,面目狰狞,猛然一下子就像守鬼人扑去,这次我总算是亲眼见到什么叫做:老娘做鬼也不放你了! 我其实一点也不担心它们两个,能死一个最好死一双,反正这两个傢伙也都不什么善茬。 但很快,我的担心似乎是多余的,只见这守鬼人用手中的烟杵在杨碧英头上狠狠的敲了一下,然后用嘴猛然吸了一下菸嘴,那烟杵杆子便燃起了火光,随之守鬼人将燃着烟杵放在了杨碧英的脑袋上,一盏灯竟然就这样在它的脑袋上点燃了。 被守鬼人点了鬼灯的杨碧英顿时对守鬼人束手无策了,这守鬼人嘴巴轻轻一吹,杨碧英便向旁边的这棵巨大的茶王树飘了去,很快便没有踪影。 “自不量力的傢伙!”守鬼人咬了一口烟杵,非常不屑的说道。 今晚上总算是长见识了,这鬼灯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这守鬼人的手段实在是太诡异了。 结束了这一切,我跟守鬼人之间的谈话才正式开始。 它讲了半天,我依然还是不知道父亲到底去哪里救这些人的魂魄了,便非常迫切的问道:“父亲他到底去哪里了?” 守鬼人不着急,慢条斯理的说道:“这就要看师兄带它们去哪里了,具体我也不知道,不过你要是配合我的话,说不定我一高兴就想起来了呢?哈哈!” 什么?师兄?这怎么莫名其妙的有冒了一个师兄出来?这守鬼人手段我觉得已经够诡异的了,那它的师兄又是何等的危险存在?我心中不禁为父亲捏了一把冷汗。 第64页 不过这个守鬼人的师兄到底会是谁呢?我很快联想到张全德所描述的那个胖道人,会是那个胖道人吗? “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那‘龙涎图’上面到底写了什么?你到底想要我配合你什么?”我问道,但是我心中也有一个疑惑,之前我听丘老四的语气,那“龙涎图”应该在他的身上,这守鬼人又怎么知道上面的内容?对了,提起丘老四,我觉得很怪异,明明他曾叫我跟他一起去古林之地,但是到目前,我除了见到眼前这些人之外,再也没有见过什么人了,难道丘老四自己没有来?但我觉得不可能,直觉告诉我他肯定就在这窃阴山中。 守鬼人阴笑着说道:“年轻人,先别着急嘛,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吗,那‘龙涎图’上面的消息就是猴子告诉你们那些,你们打更人是费了千辛万苦才等来的人,怎么会骗你呢?你说是吧?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去一个地方?我还能够说半个“不”字码?现在我感觉我就是这刀俎上的鱼肉,除了配合之外,我还能做什么。 “去哪里?” “鬼抬头!” 听到这三个字,我心中猛然紧了一下,杨碧英说过那“鬼抬头”之地就在那血泉之下,一想到那些成千上海的尸髅,我就觉得心寒。 我抬头看了看倒狗,董淼水还有张翠华,我突然想到之前困惑我的问题,就是那神秘的第三拨,难道神秘的第三拨就是张翠华和身边的张大爷和张雄斌?要真是这样,那父亲一行人人数就少了一个,加上父亲也才三个人,那穿重鞋带鸭舌的第四人究竟会是是谁呢? 肯定还有一个人没有在这里! “走吧,等了你们打更人已经整整三十年,也该做一个了结了!”守鬼人突然冷冷的说道。 (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 鬼奴 我还在苦思冥想那神秘的第四人是谁的时候,这守鬼人的烟杵便落在了我的头上。其实我最讨厌在我思考问题的时候,有人打扰我了,忍不住的骂了一句:“死鬼老头子,老子又不鬼魂,你用这烟杵乱敲什么敲!”,我并没有给它好脸色看。 “呵呵,小小年纪,脾气倒还不小,老头子我不仅能够点死人的鬼灯,还可以点活人的天灯,你最好给我适可而止!”守鬼人似乎脾气也开始有点不好了。 当我听到点天灯的时候,嘴唇稍微蠕动了一下,欲言又止,因为我想起了爷爷曾经告诉过我的话,他说人有三盏灯,名为阳火,头顶上一盏,双肩上各一盏。人的阳气越旺,阳火就越盛。而头顶上那盏灯叫做天灯,起至关重要的作用,此等一灭,阳寿也算是尽了,所以人们常说的点天灯、点天灯就是从这里衍生出来的。 要是我真被这守鬼人点了天灯的话,我也算是交代在这里了。但转念一想,我对它还有利用价值,暂时应该还不会走到那一步。 对于那“鬼抬头”的地方,我是真心的感到恐惧,现在想起都还是心有余悸,但眼前的情况是前有刀山,后有火海,进退结局都是一样,索性还不如跟这守鬼人看一看那“鬼抬头”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我看了看飘在张翠华身边的张大爷,其实我心中还有诸多疑问想问它,那对绿蟾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有他们三十年前带回来那个能锁人性命的阳锁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是不是就是张翠华把它带到这里来的呢? “喂,小子,你还在磨叽什么?赶紧跟我走吧!”那守鬼人似乎也开始有点不耐烦了。 我弯下腰,将铜锣拎在手上,做出一副跟它走的样子,但此时的我却心生一计,不知道这更声对这守鬼人有没有什么威胁。于是我在它不经意间,手起槌落,一声刺耳锣声响了起来。 面前这守鬼人却没有丝毫的反应,倒是百鬼崖上传来了极其悽惨的厉鬼声,叫得我头皮阵阵发麻。 “蠢货!收起你那破玩意儿吧,能够威胁我周上青的东西没有几样,这百鬼崖上的野鬼对你们打更人可是记挂得很啊,你要是嫌你命长,你就卯足了劲敲吧!”守鬼人头也不回,一副非常不屑的语气。 我心中暗自骂娘,这老傢伙倒是个什么东西,人不人,鬼不鬼的。但这一个小插曲引出的信息倒是非常的不少,原来这守鬼人真名叫做“周上青”,它说这百鬼崖上的鬼魂记挂我们打更人得很,难道我们打更人又跟这百鬼崖上鬼魂产生过什么瓜葛不成? “老鬼头,既然你做的这一切都跟我们打更人有关系,那你放了张大爷!”我其实非常不愿意看到张大爷这副模样,生前被自己的兄弟算计,连死后都要受到这般对待,这实在是对张大爷不公。 守鬼人周上青朝张大爷轻轻吐了一口气,“小娃娃,你还没有睡醒吧,我在这老傢伙身上花的心思可不比你少,虽然你的人对我很重要,但这老头子所知道的东西已经远远超过了我的想像!” 我愣了愣,如此说来的话,盗取张大爷尸体跟魂魄也就是这守鬼人周上青一手安排,而张翠华、张雄斌一干人等跟杨碧英一样,只是周上青手中的一颗棋子而已。张大爷到底知道些什么,竟让周上青花费如此大的心思。我推测肯定跟打更人的“血命契”藏匿的地点,以及上面的内容有莫大的关系。 第65页 “哼哼,好一个狡兔死,走狗烹,你既然都除掉了张雄斌,为什么还不一併将这婆娘除掉?以绝后患。”我突然想起张雄斌那副悽惨的死状,指着张翠华说道,其实我也说不准那下狠手之人就是眼前这周上青,索性全都推到它的身上。 在这个时候,周上青脸色陡然转变,恶狠狠的说道:“胡扯,弄死那小子的是另外一个鬼!老子恨不得寝其魂,食其魄!” 什么?难道弄死张雄斌的不是这守鬼人周上青,而是另外一个鬼? “这鬼到底是谁?”我非常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够了,你的好奇心太强了,知道得越多,反而对你不好,我之前在古庙就告诉过你,这趟水很浑,不是一个小小的更夫所能够左右得了的,走吧,不要等我失去最后仅存的一点耐心!”周上青有一口没一口的吸着手中的烟杵。 靠!这老东西倒还真会弔人胃口,刚好说到关键时刻就戛然而止了,简直比杀了我还难受。 被逼无奈的我只得硬着头皮跟着周上青进入到了另外一个山洞中。这个时候,我似乎已经习惯了这茶王树的味道,脑海之中那种翻江倒海的感觉也没有了,让我感到奇怪的是,我身上的疲惫感完全消失了,感觉有源源不断的力气一般,我觉得蹊跷应该就出在面前这棵茶王树上面。 我记得张全德也曾对我提起过,他说他们三十年前昏厥之后,醒来什么疲惫感也没有,我推测他们应该也是闻到了这茶王树的味道。其实从科学的角度上来说,未进任何事物反而感到全身有力气,这是一种提前透支的现象,人体机能受某种刺激的影响,榨取细胞,释放能量,提高血液中的血糖,来使人达到最佳状态,但这样无异于饮鸩止渴,最典型的就是人死前的“回光返照”。想到这里,心中未免真的开始有点担忧起来,这茶王树实在是太过诡异了。 我心中一直在不断的揣摩周上青所说的另外一个“鬼”是谁?会不会就是这一行人中那个一直没有出现的那个神秘的第四人。还有就是,我虽然心中早就认为那神秘的第三拨就是张翠华跟张大爷和张雄斌,但是目前我却没有得到任何的验证。 对了,手机!我突然想到如此关键的问题,我突然辗转回去,将张翠华荷包翻了一个遍,却是连手机的一点踪迹都没有发现。 怎么会是这样?难道我的推断错了吗?那神秘的女人不是张翠华? “小子,你是不是在找那个玩意儿?”周上青问道。 我不停的点了点头,“早就被你父亲拿走了,走吧,不要打那个东西的主意了!” 我感到非常的奇怪,父亲把倒狗的手机拿走干什么,看时间?不可能,在这大山之中根本没有不需要时间这个概念,或者是当做照明装备?这更加不可能,因为这张翠华已经进山很多天了,手机可能早就没电了。我感到甚是诡异,父亲怎么总给我一种越来越神秘的感觉。 “走吧,鬼奴还等着你呢!”周上青低沉着说道。 鬼奴?这是什么玩意儿?这周上青不是说去见那“鬼抬头”的地方吗?怎么突然又把什么“鬼奴”给扯出来了啊,我一听这玩意儿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周上青看到我脸上的疑惑,阴森的笑了一下,说道:“别担心,它们喜欢你还来不及,不会害你的!” 它们?难道还有很多鬼奴不成?我额上的冷汗不禁冒了出来,难道那“鬼抬头”之地真的就像之前杨碧英所说的比地狱还要可怕? 周上青引着我进入了另外一个洞穴之中,它用烟杵点了一点幽绿的火苗,让我恰好能够看见脚下的路。我觉得这条路应该是盘山小路,否则我不可能一直感觉身体向左倾斜。 随着周上青鬼火的指引,我越入越深,那种熟悉而又噁心的味道再次传进了我的鼻中,是血泉!随之而来的是那些冤魂恶鬼的声音,让我心紧不已,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我紧紧拎着铜锣,这个时候,我可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听这阵势,这里的鬼奴少说也有八百,毕竟双拳难敌众鬼。 “哈哈,小子,不要紧张,它们这是在欢迎你呢,哈哈!”周上青阴笑着说道,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我把心一横,硬着头皮跟了上去,脚下时不时传来“咔擦咔擦”清脆的声音,我以为是踩在石头上发出来的声音,可越往里面走,这个声音越来越觉得怪异,而且脚下这清脆之声越来越大。 “喂,等一下,我系一下鞋带!”我随便找了一个藉口俯下身子,我倒想看看这脚下到底是些什么玩意儿。 借着昏暗的幽火,我好像看到一支支木棍,而且这一条路都是铺满了这种木棍,而且都不怎么长,脚踩上去就像踩在一根根干柴一样,发出清脆的碎裂之声。我纳闷,谁会无聊到在这小路上铺木棒,于是便随手捡起了一根拿起手中瞧了瞧,我感觉这木棒中间细,两边粗,特别是在一端还有个特别大的突起,感觉就像人的关节一样。 想到这里,我猛然一下子将手中的木棒扔在了地上,是人骨!是人骨!我剧烈打了一个冷颤,原来刚才“咔擦咔擦”的清脆之音,是我踩碎这些白骨的声音! 这个地方太可怕了,果然如同杨碧英所说的比地狱还要恐怖,竟然用人骨铺成了一条路! 第66页 ☆、第三十八章 冰冷的双手 我抬头望去,这条用白骨铺成的小路还在向下延伸,还看不到尽头,这得用多少条人命换来这样的场面。而且从那刚才那清脆的骨碎声中可以判断,这里的白骨至少得有几十年的历史了,否则不可能风化得如此厉害。 “小子,这些人都是罪有应得,你不必替他们感到惋惜,有些人天生就是这个命!”周上青突然从前面调头回来,看见我望着地上这些白骨愣愣发呆。 “为什么?为什么这些人死后你都不肯放过他们?”我愣住了,是被周上青的话给愣住了。 周上青似乎也并不急着解释什么,反而冷冷的笑了一声,“我?是我不放过他们?小子,你可要搞清楚,你看到的眼前这一切都是你们打更人造成的,这百鬼崖上的百鬼,可跟打更人亲近得很啊!” 我从周上青的嘴中似乎听到了更大的秘密,怪不得它刚才说这百鬼崖上面的鬼对我们打更人记挂得很。 现在看来,整个事件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由之前简单的寻找张全德开始,到现在打更人跟这百鬼之间的种种,我隐隐的感觉到此事不再是简单的锁叶家人性命那么简单,而是完全提升了一个档次。随着我逐渐的深入,整个事态已经开始发生质的转变。 脚底下继续传来清脆入耳的骨碎声,我每踏一步都无比的艰难,感觉是在活生生的践踏他们的肉体。 “小子,你也不要胆怯,你不是之前也喝过他们的血吗?”守鬼人周上青朝我诡异的笑了一下,烟杵上的火苗猛然剧烈的跳动了一下。 什么?我喝过他们的血?这是怎么回事?难,难道是那血泉?我猛然想到了那口血泉,难道那红色的液体是这些白骨的………………………………想到这里,我“哇”的一声,吐出来了一口清水,我此时才发现我胃中早已无物可吐了。 “好恶毒的手段!”我将嘴角的涎水擦掉,狠狠的说了一句。 “好了,你也不要在这装老好人了,要不是它们的血,恐怕你也早就被我点灯了,好了,别磨叽,前面就快到了!”周上青催促着说道,自己却拎着那幽绿的灯火向前走去,它知道,我要是没有它掌灯,决计是无法逃脱的,所以它根本不担心我不跟它走。 我站起身来,不自觉的向身后看了看,我好像看到一个鬼影子,仅仅是一瞬间,便隐藏在了黑暗之中。我下意识的眨巴了一下眼睛,晃动了一下脑袋,难道是我出现幻觉了? 不管了,我扭头就向前跨了一大步,我完全没有注意到前面是一个巨大的斜坡,双脚踩空,整个人一下子翻了过去,屁股就像坐滑板一样,迅速的向下划去。我慌乱之中想抓住一点什么,可是除了白骨,还是白骨。屁股快速而又剧烈的摩擦着地面,混同这碎裂的骨渣,我感到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 越往下,我心中越觉得恐慌,下落的速度越来越快,要是再持续十几秒的话,我估计我这屁股也算是报废了,该死的周上青,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躲到哪里去了。 对了,我背包里不是还有那两截拐杖吗?我想用拐杖来增大摩擦力,稍微减缓一下下降的速度,可是现在这个情况我完全腾不出手来。我听到这些骨头下落的回声,让我心凉到极点,这下面足足还有几百米,若不是尽快想办法的话,屁股不保不说,连小命都可能丢掉。 慌乱之中的我出于本能乱抓一通,除了抓到风干的骨头之外,我好像还抓到了一双手,一双有血肉的手,但却极其的冰冷,我敢肯定,这绝对不是一个正常人所拥有的温度! 我下意识的放开了那双手,继续向下滑行,但很快,我又抓住了那双手,而且是同一温度。这时,我听到周上青的声音从那上面传来,“如果你还想活命的话,就抓住那只手!”,随后,我便听到了那首低沉的笛音,不,应该说是蛊音! 屁股上的剧烈疼痛让我无法像往常那样思考问题,那双冰冷的手我真不敢去抓,那完全给我的感觉就是一双死人的手。要让一个大活人去抓住一个死人的手,我想着就让人头皮发麻,更不要说让我紧抓不放了。 我依稀听见头上的笛音越来越低沉,就在我感觉屁股就快磨穿的时候,那双无比冰冷的手竟然死死的将我抓住了,整个人一下子就悬空,双脚没了着落。 此时我的心似乎就要停止跳动了,一双惨白的手从岩壁洞中伸了出来,仅仅的抓住我的手腕,一点点的将我拖进岩壁附近的一个洞中。我想挣扎,但是我却忍住了,手背传来的那种冰冷的感觉让我身上起满了鸡皮疙瘩。 这个时候,那头顶上的蛊音也逐渐停息了下来。我终于感觉到了脚踏实地是一种多么安全的感觉。 但立马,我意识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救我的那玩意儿是个什么东西?是尸髅吗?不可能!尸髅不可能有血肉,虽然是那种感觉极其的冰冷。猛然抬起头,我发现我身边站着一个人,是一个男人! 岩壁上凹进去一个棺材大小的深槽,这具尸体双眼紧闭靠在凹槽内,我自己观察了一下这尸体,雪白的脸上布满着鲜红的血丝,双手似然下垂,留着一条及腰的长辫,身着圆领灰袍大褂,看着装,应该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人,倒像清末时期的打扮。 第67页 我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冷颤,下意识的去摸铜锣,糟糕,一手抓空。我估计刚才情急之中铜锣给掉了下去。 我下意识的环顾了一下四周,突然发现四周竟然存在数十个同样的凹槽,都用一张黄纸封贴着,上面还歪歪扭扭的画着一些东西,不用说,这应该是黄符之类的东西,而且那里面肯定同样也是这个东西。 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我看着倒是觉得有点像电视里演的行尸走肉,但这傢伙不仅没有进攻我,反而还救了我一命,这并不是行尸的一贯风格啊。 它之所以刚才救我,很明显是那周上青的蛊音所致。 莫非,难道这是周上青所说的鬼奴?我觉得应该是这样,否则它也不可能把我从这斜坡边上给拉回来。 经过这一番折腾,我已经变得狼狈不堪,屁股后面磨出一个大大的窟窿,差一点就露肉了,我也管不了这么多,赶紧站起身来,朝斜坡下面望去。 我勒个去!我赶紧闭上了眼睛,这下面足足还有几百米的距离,下面四处布满着一块块不大的石方,一股股鲜红的细流在这些石方之间流动。看来我真得好好的感谢这鬼奴了,要是跌落到那石方之上,瞬间毙命。 不过想归想,毕竟这一切都是周上青的主意,要不是那老东西,我也不会弄得如此狼狈,甚至还差点丢了性命。 “喂,老鬼头,你出来啊,小爷我还没有死,是不是让你失望了啊!”我朝着斜坡上面和下面大声的喊着。 “你鬼叫什么?你的命我还留着有用,不会让你死得这么便宜的。”周上青的话突然从我的后面传来,我猛然一个转身,发现它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手里拎着铜锣。 我猛的一下子将铜锣抢了过来,原来被这老傢伙给捡到了。 周上青非常不屑的鄙视了我一眼,说道:“你放心,老头子我除了对你的命感兴趣之外,其他的在我眼里就是空气!” 我愣了愣,半天没有反应过来,这周上青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要我的命吗?我死了对它有什么好处?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向后倒退了两步,此时的周上青已经让我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危险气息,它的最终目的终于是要展现出来了。 “小子,鬼奴救了你的命,你是不是也应该知恩图报啊,你看它们多可怜,空有一副躯壳,连灵魂都没有,难道你真的忍心看到它们这样吗?”周上青阴阳怪气的说道,突然用手中的烟杵捅破了那凹槽上的黄纸,一个相同打扮的鬼奴出现在我的视线之中。 我将铜锣紧紧的抱在胸前,虽然我知道这铜锣对周上青没有,但是至少能在心里给我一丝的慰藉,嘴唇颤抖着说道:“你,你,不是说带,带我去‘鬼抬头’之地吗?为,为什么你现在就,就要我的命?” “哈哈,我最爱的打更人,我可没说现在就要你的命啊,只是想借你身上的东西来用一用,仅此而已!”周上青一边说着,一边上下不断的大量这我,这让我心中非常的没底,阵阵发毛。 “你到底想借什么东西?”我朝它大声的吼了一声,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不安。 “借命!”周上青只从牙缝中蹦了两个字出来。 ☆、第三十九章 万鬼出笼 听到“借命”这两个字,我猛然张大了嘴巴,两只双腿颤抖不已,让我没想到的是这守鬼人周上青这么快就动手了。 我看到周上青的脸上似古井无波,嘴中的烟杵冒着点点火星子,四周凹槽上的黄符纸都被它给一一捅破,我震惊之余,细数了一番,左右各五具,一共十个尸髅,而且都是清一色的清末打扮,雪白的是尸脸印着鲜红的纹路。 在惊恐之余,我竟然还惊讶于这尸体保存得如此完整,清末距离现在差不多有一百年的历史了,这些鬼奴的肉身竟一点也没有腐烂,就是放在现在,不用高科技手段也是无法做到这一点的,况且这里还处在苍茫的窃阴山中。 我看着那被捅破的黄符纸,我觉得很大程度上应该就是那黄符纸的原因。 果然,在这个时候,我闻到一股怪异的味道,不是那血腥味,而是一种肉体腐烂的味道,而且这味道越来越浓烈。我不停的耸动着鼻尖,想寻找这股腐烂味道究竟是从何而来,等我不经意间抬头看到这些鬼奴的脸的时候,一切都明白了。 这股噁心的腐臭味竟然是从面前这十个鬼奴身上散发出来的,尤其是面部那煞白的肌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腐化,就像烈日下放着的一只冰棍,仅仅数秒钟的时间,一个活生生的人头就变成了一个血红的骷髅,那一条条颀长的辫子落在地上,场面血腥悽惨,丝毫不亚于刚才看到的白骨路。 我再一次噁心了一下,但还是没有吐出任何的东西。 “小子,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你不救它们的下场,是你杀了它们,你是凶手!你就是凶手!” 周上青面部肌肉极度蹙缩,就像一个干枯的核桃,深陷的眼凹之中对我投来恶毒的目光,轻浮的脚步一步一步向我逼近。 我一步一步的向后退,眼前是狰狞周上青,身后却是百丈陡坡,我到底该怎么办?怎么办? 最后,被逼走投无路的我双眼紧闭,带着哭腔,大声的吼了一声:“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第68页 “好小子,果然比你父亲爽快得多!”周上青阴笑着说了一声,一把将我拉到了一个鬼奴的面前。 什么?父亲?难道这周上青跟父亲也提过借命的事情?而且还被父亲拒绝了?我想起周上青之前说过它跟父亲谈过什么条件,失败,最后只得把主意打到我的头上。 我如此近距离面对着这血红而又噁心的鬼奴,内心已经麻木了,我只当它最后一抔黄土堆积而成的,不敢有多余的想法。 “小子,我也只是借你们打更人的命用一用,又不是不还了,你那老爹啊,可真是小气得很啊!”周上青声音此起彼伏,我感觉眼前一亮,不知道何时这四周岩壁上多了几盏灯火。 周上青手上莫名其妙的多出了一张灰布,上面竟然画着一个太极,两只阴阳鱼首位相抱,鱼眼显得特别的醒目。 阴阳鱼?我立马联想到之前在古庙的时候,天上出现的那个阴阳八卦鱼,对,就是这个!我记得周上青当时还说了一句要“要变天了”。 “莫非你就是那日让天上出现阴阳鱼的幕后主使?”我疑惑的问道,既然死到临头了,倒不如让自己死个明白。 周上青目光停滞了一下,说道:“你小子心思倒还是挺细的嘛,连这都被你注意到了。” 我冷笑了一下,并没有说话。 “不过,小子,你错了,老朽我可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再说了那日你不是跟我同在古庙中吗?我哪里有功夫去布窃阴阵啊,这样逆天的巨阵,恐怕也就只有师兄他老人家才能够布得出来的,不过,却被你那死鬼老爹给破坏逃掉了,让他捡了一条小命!”周上青愤懑的说道,显然心中非常的不爽。 听到父逃脱的消息,死水一般的心情终于泛起了涟漪,原来那日天上的阴阳鱼散去是父亲所为,心中难免有一点兴奋。 但转念便想到了周上青所说的窃阴阵,听到这个阵名心中猛然颤抖了一番,这山名叫窃阴山,而这阵名却叫窃阴阵,我心中隐隐感觉到一种不祥的预感,这整个窃阴山本来就是一个阵。想到这里,我又对父亲的安危产生了担忧,毕竟对手手段太诡异了,能逃过一次算是侥倖,我只能暗自在心中给父亲祈祷了。 还有周上青所说的师兄,应该就是指张全德所说的胖道人,他跟父亲两人到底去哪里了,全然不知道。 “来,把你的手伸过来!”周上青突然说道,吓了我一大跳。 我正在纳闷,它不是要借我的命吗?拿我的手干什么?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我的左臂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感,猛然一下子回过神来,发现我左臂上被花了一个长长的口子,血流如注,喷射而出。 我慌忙用右手紧紧的捂住伤口,我猜这应该是被那周上青割到了大动脉,这血根本就停不下来。我已经有几天没有吃东西了,再加上这大股大股的鲜血,我头脑之中很快传来了眩晕的感觉,身体感觉特别的轻,整个人的意识逐渐的向上漂浮。 我模糊的双眼看见周上青将那张阴阳鱼灰布摆在地上,按照天干地支的排列摆满了一盏盏青铜灯,而我的血却恰恰滴落在那阴阳鱼眼中。 我看到周上青双腿弯曲而坐,双眼紧闭,嘴中念念有词。它这副模样,我倒是觉得有一种装神弄鬼的感觉,不过很快,我的这种想法就打消了。 “轰隆!”我好像听到了雷鸣之声,但是却非常的低沉,远远没有那日我在古庙中所听到的那么清脆响亮。 这个时候,我感觉左臂上伤口中的血流速度减缓了许多,我用牙齿竭尽全力将右手袖口给撕烂,紧紧将伤口的上方给勒住,这样可以暂时的减缓血流的速度。做完这一切,我已经浑身瘫软无力,一屁股给坐在了地上,我倒要看看周上青用我的血能干出什么事情出来。 那类似雷鸣之声依旧在继续,只不过不是从天上传下来的,而是从旁边还有下面传进来的,感觉更像是什么东西破裂的声音。 我拖着受伤的身体向洞口瞧了瞧,我诧异了,那斜坡之下以及周围都出现了好多与现在雷同的洞口,就像蜂窝一样密集,而在每个洞口之处,我看到了数十个鬼奴,都拼命的向外拥挤,而洞口空间有限,全都被卡在了洞口之处,一声声嚎叫之音,嘶哑而又低沉,听着就让人感到心悸不已,好一副万鬼出笼的画面。 而我身后之前的那十个鬼奴似乎也活了一般,虽然脸上的肉已经腐化,但是身体其他部位还算完好,竟齐刷刷的向我走过来。 我知道他们的目的应该跟那些洞口的鬼奴一样,想挤出这洞口! 不好!我看看我此时处在的位置,要是再不转移位置的话,肯定会被这群无意识的鬼奴的给挤下去。我想站起身子来,可是我发现我全身已经没有了力气,压根就站不起来了,怎么办?难道就这样被这鬼奴给推下去吗? 此时我是坐在地上的,右手捂着左手的伤口,望着逐渐逼近的鬼奴,我试图借用臀部的力量来移动上身,可此时我才发现整个屁股接近报废的程度,每扭动一下,都疼得我龇牙咧嘴,现在想要站起来看样子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了。 “小伙子,快趴下,不要动!”就在我以为要被这鬼奴再一次挤下斜坡的时候,我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不是周上青的,但是我敢肯定,这个声音我绝对在哪里听过。 第69页 我也没有来得及多想,身体一下子匍匐了下去,狠狠的啃到了一块泥土,还没有等我品尝这泥土是啥味道,背上便传来钻心的疼,一个个鬼奴正在从我的背上踩压过去,这鬼奴倒是没有多重,但是穿在它们脚下的鞋子特别的硬,踩在我背上钻心的疼。疼归疼,但总比要了命强吧。 仅仅十几秒的时间,给我的感觉完全就是几个世界,我何时受过这样的憋屈,竟受到这般“虐待”。 果然,这些鬼奴立马如同其他洞口的鬼奴,同时卡在了洞口,嗷嗷直叫,我的鼓膜传来阵阵的剧痛。 等鬼奴走过去之后,我猛然抬头朝周上青望去,想对它破口大骂,但是我立马发现了不对劲。只见周上青的面色几乎已经接近惨白,双眼紧闭,全身不停的哆嗦,嘴里依然还是在不停的念叨着什么东西。 看着周上青这副模样,我顿时心生了一种“歹念”,要是能够在这个时候将这鬼老头除掉的话,我可能就不会再受那么多的罪了,鬼知道它后面还给我安排了什么样的陷阱等着我去跳。 就在我准备用背包里那两截断拐杖朝它刺去的时候,刚才那个声音猛然在我的耳边响起,“小伙子,且慢动手!” 我呆呆的愣住了,我只顾到眼前的周上青,将刚才那个救我的声音完全抛在了脑后,此时我才想起来,头皮再一次紧了一下,那说话之人到底是谁?是好是坏?会不会是如同周上青这老鬼这般恶毒?我心中忐忑不已。 此时,地上的铜灯火苗不停的跳动,我看到了一个黑色的影子印在岩壁之上,我猛然一下子想到了之前尾随我的那个黑影! ☆、第四十章 初见端倪 我心中猛然一惊,之前我果然不是什么幻觉,而是真有人在后面尾随我们,但会是谁呢?听刚才它吼的那一声,应该是救我的样子,但为什么却在我想除掉周上青的时候,突然又阻止我呢?躲在暗中的那个傢伙到底是几个意思? “是谁?出来吧!不要再躲躲藏藏了,否则我可就真的对这死老头不客气了!”我屁股坐在地上,大声的怒吼着,因为整个岩壁之中都充满了鬼奴的嘶吼之声。 我听见一个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从我的背后传了过来,我近乎屏住了呼吸,想看看这人到底是谁! “小伙子,好久不见啊,怎么?不认识我了吗?”又是一个老头子声音,我越听越觉得熟悉,是谁?到底是谁?我狠狠的拍了自己一下脑袋,总在关键的时候掉链子。 就在我纠结万分的时候,那老头出现了,是他!为什么会是他?怎么会是他?一连串的反问出现在我的脑海中,这人不是别人,而是与我仅有一面之缘的丘文四!也就是丘老四!怪不得我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 “你到底是人是鬼?”我一出口就是这个问题,但我立马意识到了我这样说话是非常不礼貌的。 眼前这丘老四倒是没有生气,反倒笑呵呵的说道:“既不是人,也不是鬼!” 这算是什么回答?不痛不痒的。什么?等等,既不是人也不是鬼,面前这周上青不就是这样吗?难道丘老四跟这周上青是同路货色? “你用这蛊音拐是弄不死它的,你还是好好收起来,后面你还用得着呢也许!”丘老四看着我手中两截拐杖说道。 蛊音拐?后面还用得着?这丘老四的每一句话都让我感到困惑不已,它似乎知道的远远比我想像的多得多,我心中有无数的疑问想问丘老四,关于那龙涎图到底在不在它身上,那到底是什么玩意儿?“龙饮水,鬼抬头”这句话是不是就是那“龙涎图”上面所写。还有它知道的关于张全德的一切消息。 “没想到这鬼东西竟是如此的执着,都过了整整三十年了,都还不肯死心!”丘老四在周上青周围来回的走动,说了这样一句话。 此时,阴阳鱼上的周上青还没有从之前的那种状态中醒过来,而且那些鬼奴依然还在不停的嚎叫着。 “这些玩意儿倒是什么东西?这老鬼到底想用它们干什么?”我向丘老四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丘老四没有立刻回答我,而是一脚将四周的铜灯全都踢到了一边,周上青立马变了脸色,我看到我之前流出来的血浸满了它坐下的那张阴阳鱼布,周上青猛然一个翻身,猛然滚到了一边。 此时,我感觉到整个世界一下子变得安静,原来是那些鬼奴停止了嚎叫,全都卡在了洞口,铜灯一灭,整个岩洞变得漆黑无比,我总感觉黑暗中潜藏着莫名的危险,可能这种感觉是来自于内心对周上青的恐惧吧。 正在我内心惶恐不安的时候,之前的那一点幽绿的鬼火又给燃了起来,正是那烟杵,而那烟杵的不是周上青,而是丘老四! 看来,我的判断没有错,这丘老四跟周上青果然是同类,能把这烟杵点燃,能耐肯定非常的不一般。 “来,小伙子,看你好久也没有吃东西了,先吃吃这个吧!”丘老四说道。 我突然感觉到眼前一晃,一个东西落在了我的怀中,我拿起来看了一下,是一些发霉的干馍,闻着还有点臭,但此时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胡乱的将这些发霉的馍馍塞进了嘴里,问道:“丘爷,还有吗?” 我看到丘老四脸上堆满了笑容,“你这年轻人也是蛮可爱的,同样的饼子当初你不吃,换了个地方竟吃得如此的有味,你们人啊,真有点意思!” 第70页 我突然被丘老四的话给噎了一下,差点将刚才吃的吐了出来,什么?同样的饼子?难道我之前见过这饼子?在哪里? 古庙!对,就是古庙!我记得就是那日在古庙,守鬼人周上青就是拿给我那发霉饼子,虽然当时我也很饿,但是却拒绝了守鬼人周上青的食物。也就是说这饼子还是那日的饼子,所不同的只是我的飢饿程度。 等等,我好像发现了哪里对不上号,不对啊,丘老四怎么会有那古庙中发霉的干饼?难道那日丘老四就在古庙之中?而且看到了我没有吃那这发霉的饼干? 我吃了那发霉的饼干,除了左臂上传来划伤的疼痛之外,之前身上的那种眩晕之感稍微减轻了许多,头脑也变得清晰了许多,一大堆的疑虑立马涌进了我的脑海之中。 我突然想问它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我忍住了,如果丘老四真想对我隐瞒些什么的话,我压根是问不出来的,到还不如我一个人慢慢的想的好。 首先,是丘老四出现的时间完全不符合常理,自从我进入这窃阴山之后,我压根没有见过丘老四的人影,或者说是鬼影。 其次,它出现的地点不符合逻辑,我到过窃阴山很多地方,古庙、断崖、血泉还有百鬼崖,根本就没有见到丘老四的任何身影,为什么偏偏在周上青坐阵,鬼奴快把我逼下斜坡,快要丧命的时候,却突然出现了。之前多次险些丧命,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 我完全感觉它就是凭空出现的一样,没有一点的踪迹可寻。它刚才对周上青说的那些话,似乎两人之间有着不小的隔阂,而且已经持续了整整三十年之久。 丘老四应该也到过百鬼崖那棵茶王树下,一定是尾随我们一路而来,之前那个虚晃的影子就是最好的证明。一想到百鬼崖,我立马想起了靠在那茶王树下的倒狗、董淼水和张雄斌一干人等。活人被勾了魂,魂魄被点了灯,想必出手之人肯定手段不凡,为什么偏偏丘老四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 只有两种可能:第一,勾魂之人跟丘老四是同一伙,所以丘老四没有受到任何的牵连,但从刚才丘老四对周上青的态度,这一点完全就可以否定了。那么就只剩下第二种可能了,丘老四手段非常的高明,躲过了那周上青跟勾魂人。 想到这里,之前我的一个疑问猛然从我的思绪深处给蹦了出来,对,就是那神秘的第三拨!我之前有一个问题一直想不通,如果张翠华、张大爷还有张雄斌就是那神秘第三拨的话,那么父亲这边就差了一个人,之前的那个银发老太和杨碧英已经说得非常的清楚,父亲一行人中有一个穿重鞋戴鸭舌帽的男子,这个人也就是我所说的第四人。 如果说这个第四个戴鸭舌帽的人就是张雄斌的话,那么张翠华这边人数就明显对不上号了。问题就在张雄斌身上,他到底是属于父亲这一边呢?还是属于第三拨呢?但是不管张雄斌属于哪一边,这里都缺少一个,而丘老四的存在,就恰好填补了这个空缺!至少人数上不再矛盾了! 我似乎就要看到这重重迷雾后面的真相了,问题还得从张雄斌的死入手,那副惨状,我至今想起就心有余悸,上下颚差点就被人活活的掰开。我之前问过周上青,是不是它对张雄斌下的狠手,它当时还咬牙切齿的说恨不得将那鬼寝其魂,食其魄。 那么在我目前所遇到的人中,谁还会有这么的手段?而且此人跟周上青还有莫大的仇恨,剩下的就只有一个人了,丘文四!丘老四! 如果是这样的话,鸭舌帽和重鞋又该做怎样的解释?从目前的情形来看,两者不可能同时出现,换句话说,那第四个人必定就是张雄斌跟丘老四其中一个。但究竟是谁呢?鸭舌帽任何人都可以戴,但是重鞋的话,至少活人不会干这种事,至少张雄斌不会,正是我看到张雄斌的死,反而证明了在他进入这窃阴山之前还是活人!那么到最后就只有一种解释了,丘老四穿重鞋戴鸭舌帽! 丘老四就是与父亲同行的第四人!而且也是杀害张雄斌的凶手!至于张雄斌脸上的那顶鸭舌帽,解释再简单不过了,死人不能见天,看来丘老四还有最基本的良知。 我猛然想起了杨碧英生前所说的话,还有她身上诸多未解开疑团,双手之上的数道血印是从何物所致,而且她说凶手从我们进入窃阴山开始就一直在我们的身边,而且还说我会有机会见到的。 那么从现在的情形来看,杨碧英所说的那个玩意儿应该就是指的丘老四了! 一切都明了了,一切都豁然开朗了!但是为什么?丘老四为什么要那么做?目的呢?动机呢? “小伙子,你父亲果然没有猜错,你还是趟进了这趟浑水了啊!”丘老四很无奈的说了一句。 ☆、第四十一章 烟杵与铜锣 丘老四背对着我,我看不出它脸上任何的表情,只能从语气中听出它很无奈。 不过,它总算是承认它跟父亲是一队人马了。 “丘老四,你为什么要做这一切?父亲他到底去了哪里?”我迫切的想知道这些答案。 “小伙子,怎么说话的你,丘老四是你叫的吗?就连你父亲也要敬我三分,更不要说你这个黄毛小子!” 丘老四对我的称呼明显非常的不爽,我这一下子才意识到,我也只能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呵呵,丘爷,你看,您跟我一个晚辈较什么真儿啊,您大人有大量,就告诉我父亲他到底去哪儿了吧,我这不是着急嘛。”我连忙打着哈哈,将气氛缓和了许多,毕竟我还想从它的嘴里知道很多东西。 第71页 丘老四冷哼了两声,没有回答我,俯下身子将那块印有阴阳鱼的灰布捡了起来,三下两下将将其撕得粉碎,说了一句:“看你老傢伙到底还能做什么!” 我对丘老四的行为感到非常的诧异,问了一句,“丘爷,你倒还不如将这老傢伙斩草除根,以绝后患!”我坐在地上故意怂恿到,倒是希望它能够尽早出手的好。 “它跟我一样,都是灵体,除不掉它的,除非玉石俱焚,咳咳咳!”丘老四一边说着一边将那烟杵放在嘴中,一口接一口的抽了起来,时不时发出剧烈的咳嗽之音。 “什么?灵体?这是什么东西?”我疑惑的问道。 “老子不是东西,我呸!你他妈的才不是东西!”丘老四正准备给我说点什么,突然发现这话有点不对头。 我觉得一点儿也不好笑,没想到这老傢伙这么的小心眼。但最终它还是简单的告诉了我什么是灵体。所谓灵体,就是介于人与鬼之间的一种东西,有人与鬼相同的东西,比如意识以及肉体,但也有两者之间没有的,那就是灵体不用进行最基本的新陈代谢,还有就是不能像鬼魂一样投胎步入轮回之中。 它还告诉我说,张全德、周上青以及它自己早在三十年前就变成灵体。 当我听到张全德是灵体的时候,猛然惊讶了一下子,但也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丘老四说灵体都是由活人演变而来,只是手段要非常的高明,否则就无法变成灵体,会变成鬼魂。我问它是谁把他们在三十年前变成了灵体,它只是苦笑了一下,没有回答我。 我将滚落在一旁的铜锣捡了起来,我发现了一个问题,既然它们两个都是灵体,为什么对铜锣表现出来的害怕程度却是完全不一样。 我之前试图用铜锣对周上青进行攻击,没想到反而被它嘲笑了一番,说这个玩意儿对它没有丝毫的用处。而丘老四那日在歪脖子树下,看到我的铜锣似乎非常的忌惮,还有杨碧英说过幸好我这铜锣,救了她一命,这些种种都足以说明了丘老四对这铜锣很是忌惮。同样是灵体,为什么它们两个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却是截然相反呢? 我故意“哐当”一声,将铜锣弄出了刺耳的响声,我听到一声惨叫之声,我以为是丘老四,可是它在面前悠哉悠哉的抽着那烟杵,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我循声望去,发出那惨叫之声的竟然是周上青! “混,混蛋,你,你给老,老子住,住手!”此时周上青突然从之前的昏迷状态醒了过来,面容扭成一团,朝我大声的吼着。 我感到非常的奇怪,这老傢伙之前不是说不怕我这更声吗?为什么现在的情形完全反了过来,丘老四不怕而周上青却怕得要命? 我迅速注意到丘老四手中的烟杵,难道是这烟杵在搞怪不成?这是我目前唯一一个能够想出来的因素。 只见丘老四抬头,用脚狠狠的踩在周上青的头上,嘲讽万分的说道:“哎呦,这不是周上人吗?咦,你怎么会在这里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踩着你的脸了!”,丘老四说完并没有将脚从周上青的头上拿开,反而越发的用力。 我倒是不着急,心中生出了一种快感,你这老鬼头也会有今天啊。 周上青拼命的挣扎着,但是却不能从丘老四的脚下挣脱出来。我想这周上青应该是由于刚才放出了那些鬼奴,让灵体透支才会无力还手,否则这丘老四哪里是周上青的对手。 “周上人,你这烟杵味道倒还不错哦,那我就暂时替你保管着,小伙子,这老小子它说它还没有听爽,要不你再敲一敲?” 丘老四对我阴笑了一下,示意我再敲一下。这个时候的丘老四完全给我一种老混混的感觉,我心中其实也想藉此机会好好的报复一下这周上青,这一路上可把老子给害惨了,差点就玩完。 我拎起棒槌就是狠狠的给敲了下去,周上青一阵又一阵的剧烈挣扎,直到最后像死鱼一样躺在了地上,不再言语。 经过这一番折腾,我基本上可以肯定丘老四不忌惮铜锣声的原因就是它手上那支黑色的烟杵,看着它手上那黑色的烟杵,越来越给我一种神秘的感觉,这黑色烟杵的背后难道跟我们打更人手中铜锣一样,有一段不为人知的秘密吗? “丘爷,你看,我们下面该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一直待在这里吧!”我虽然不知道丘老四此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这种委婉的问法倒是能够略知一二。 “还能干什么,没想到你们打更人封存了这么多的鬼奴在这里,幸好这老鬼道行还不够,否则就真的给大祸临头了!”丘老四一脚踹在了那些卡在洞口的鬼奴,只听见一声声沉闷的落地之声,不用说,之前这十个鬼奴肯定摔了个稀烂。 丘老四刚才说是我们打更人封存的这些鬼奴,这是怎么一回事?从之前的黄符纸我就猜测出是有人专门将这些鬼奴封印在这里的,只不过我没有想到的是,这封印之人竟是我们打更人。 但是我们打更人为什么会这样做?这背后一定藏着一段故事,关于我们打更人的历史。 “丘爷,之前周上青说借我的命,就是要放出它的这些鬼奴吧,不过它为什么要放出这些鬼奴呢?难道是跟那什么‘鬼抬头’有关系吗?”我疑惑的问道。 “哎,小伙子,难道你父亲什么都没有跟你说吗?看来他是真的不想让你进入这趟浑水啊,既然你都进来了,有些事情你也有必要知道了。” 第72页 丘老四缓缓的说道,我非常疑惑的皱了一下眉头,丘老四似乎打算告诉我一点什么东西。 “小伙子,你说错了一点,你看到这些鬼奴并不属于这周上青,而是属于你们打更人!你看到的所有鬼奴,都是属于你们打更人!” 丘老四的话就像晴天一个霹雳,让我头皮阵阵发麻,难道这么多鬼奴都是打更人的奴隶吗?外面密如蜂窝的岩洞口都塞满了鬼奴,少说也有几千。不过话又说回来,打更人要这些鬼奴有什么用。 “那既然这些鬼奴不属于那周上青,那它为什么抢这些鬼奴,还有没有道理可言了!” 其实我对这鬼奴到底属于谁并不感兴趣,只是对周上青之前的行为感到非常的愤怒,害得我差点丢了性命。 “道理?呵呵,小伙子,你真是天真得可以,周上青这一干人连天理都奈何不了它们,更何况那些那些虚无缥缈的道理,至于周上青为什么要做样做,答案就在这那下面。”语罢,丘老四指了指斜坡之下。 丘老四的话说得不痛不痒,让我心中觉得非常的恼火,心中只想骂道老傢伙,别特么卖关子了,赶快告诉我周上青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力气将封印中的鬼奴给放出来,会不会真的跟那个什么“鬼抬头”有什么莫大的关系。 丘老四将那只黑色的烟杵拿在手中,左右端详了一下,“你是不是感到非常的奇怪,为什么我不再怕你的锣声,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它!咳咳咳!”,丘老四接着又吧唧了两口,剧烈的咳嗽了两声。 我愣了愣,之前我果然没有猜错,真的跟这烟杵有莫大的关系。 “咳咳咳!小伙子,你别看它如此这么小的一个玩意儿,跟你手上这面铜锣可有得一拼,万物相生相剋,既然有铜锣的存在,那就有这烟杵存在的必要。这两个东西实则上是相互对立的!” 虽然我对丘老四的话不是很明白,但是我至少知道了这烟杵是跟铜锣相对立的,要是丘老四没有这烟杵,肯定也会受到这更声的伤害。 我突然好像明白了一点什么,杨碧英为什么要偷我的铜锣,应该就是对付当时没有烟杵的丘老四,我想我那日听到的更声应该就是杨碧英正在与丘老四纠缠,而与天上那突然出现而又消失的阴阳鱼一点关系也没有。那么这样推断的话那日是周上青故意让杨碧英偷走我的铜锣去对付没有烟杵的丘老四。 这样说来的话,那个时候丘老四应该就在那血泉之下,但是它又是怎么见到我拒绝周上青给我那发霉的干饼的呢? 一个丘老四同时出现在古庙和血泉之下,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啊!我又把自己陷入了一个死循环之中。 ☆、第四十二章 掘墓人 我一旦思维陷入矛盾之中,内心那种纠结之感完全无法用言语来形容,难道这个丘老四真的有什么分身术不成?这绝对不可能!我决定先抛开这个问题看看丘老四下面究竟还会说一些什么。 “丘爷,我有一个疑问,既然如你所说这鬼奴是属于我们打更人,那么为什么还要将其封存在这里呢?而且如此众多数量的鬼奴,不知得多少条人命。”我问道。 “咳咳咳!”丘老四又咳嗽了两声,“呵呵,多少条命,你之前在百鬼崖上面难道没有听到吗?当然其中还包括下面那些尸髅!” 我听后,心中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感,难道百鬼崖上面的那些孤魂野鬼就是从这些鬼奴和下面的尸髅聚集而成的吗? 等等,下面的尸髅?丘老四不是一路尾随我们而来吗?它怎么知道这下面有尸髅?莫非难道它下去过? “你怎么知道那下面有尸髅?”我心中已经积压了太多的疑虑,便装作一副不经意间的样子将这话给问了出来。 我看见丘老四目光停滞了一秒,就在那一秒我感觉到了丘老四心中肯定有话没有对我讲完。 丘老四的脸上陡然间堆满了笑容,说道:“这个啊,已经不再是什么秘密了,我就干脆告诉你得了,你看到这些鬼奴了吗,它们的存在就是为了下面那些尸髅的存在而存在。” 我听得满头雾水,这特么是什么逻辑?鬼奴因为尸髅的存在而存在,说得就像这鬼奴是为了保护下面的那些尸髅一样。 等等,保护?我突然想到了与保护相反的另外一面,难道会是监视? 我不禁皱了一下眉头,没想到却被丘老四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于是它说道:“看来你已经想到了,你父亲说你聪明看来果真不假,不错,这些鬼奴的存在正是为了监视下面的那些尸髅。” 我心中惊了一下,这丘老四竟然连我心中怎么想的都猜到了,足以见它的城府是有多么的深,我打了一个哈哈说道:“丘爷你说笑了,晚辈何德何能得到您老人家的夸奖啊,不过,它们这是什么仇什么怨啊,看样子这僵持的时间应该也不短了吧!”我将话题一转,将矛头转向了这鬼奴与尸髅上面。 “呵呵,当然是不短了,都已经一百多年的历史了。”丘老四微微的笑了一下,继续将那烟杵含在口里。 至于这一点,我之前其实就得出了这个结论,长鞭子,圆领灰袍,典型的清朝装扮。但是随后,丘老四的话让我感到瞠目咋舌。 首先,丘老四说这鬼奴与下面的尸髅其实代表着两个不同的职业,鬼奴代表着打更人,而那下面的尸髅却代表着另外一种神秘的职业,那就是掘墓人! 第73页 当听到“掘墓人”这三个字的时候,我甚至连手指都忍不住的颤抖了一下,这是我从前闻所未闻的一种职业。 “掘墓人”顾名思义就是专挖死人坟墓的人,也称挖尸人。但掘墓人绝不等同于盗墓贼,盗墓贼盗的是里面的金银珠宝陶器瓷器等,而掘墓人盗的却是里面的尸体,年头越远越好,还有就是上了百岁老人的尸首,对于掘墓人来说,也是一笔宝贝。 当丘老四讲到这里的时候,我猛然明白了张全德为什么要盗取张大爷的尸体了。 张全德其实从一开始就对我和父亲撒了一个弥天大谎,张全德压根就不是什么打更人,而是货真价实的掘墓人!他偷张大爷的尸体跟灵魂其实有两个原因,除了问出张大爷嘴中的秘密之外,还要让张大爷变成尸髅,一具百年尸髅,对掘墓人来说绝对是一个致命的诱惑。 更声不仅是因为能够对鬼魂产生胁迫,更重要的是更声是引领鬼魂进入轮回的讯号,是一个维持天地平衡的一种讯号。而掘墓人恰恰与之相反,尤其是去挖那些刚死去不久的人的新坟。尸骨未寒却被人重新给刨了起来,这就让那些刚死去的魂魄变成了恶鬼,即使有更声的引领也很难平怨。 张大爷去世后变成恶鬼就是最好的例子。 “该死的掘墓人!”我嘴中狠狠的骂道,但就在这个时候,我感觉到丘老四的语气突然停顿了一下,我抬头看了看它,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打更人与掘墓人天生就是对立的存在,这也就註定了他们之间必定会有一场不可避免的较量。 在上个世纪初,也就是清末的时候,两者之间的较量终于是展开了。掘墓人利用云南的蛊音控制了尸髅,而打更人这边利用更声制造了鬼奴。 邪最终不能胜正,最后打更人还是以绝对的优势将掘墓人给压制了下去,而我之前进来所踩到的那些风干的白骨,就是一百年前被鬼奴攻破的。而后这些鬼奴便被打更人封存在了这岩壁之中镇压下面的那些尸髅,这祸害“掘墓人”这才算是被平息了下来,直到三十年前,掘墓人的种子又开始逐渐地滋长了出来。 “丘爷,你说的这些都是野史,到底存不存在都还不好说,即使是真的,这都过去一百多年的时间,即使真有掘墓人的存在,他们估计也捣腾不出什么风浪出来吧?”说实话,我感觉丘老四说的这些东西都是玄而又玄的存在,不具有什么可靠性,但是它说的这一切我却找不出任何的破绽出来。 “当然,光是它们那几个人当然不能成什么大事,但若是毁掉打更人这些鬼奴,再加上那下面成千上万的尸髅呢?” 丘老四冷不丁的一句反问让我说不出任何的话来,那成千上万的尸髅想着就让人感到头皮一阵发麻,要是全部将那些东西都放出去的话,我不敢想像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局面。 我突然明白刚才周上青威为什么要借我的血来唤醒那些被封印的鬼奴了。因为我是打更人的后代,用我的血应该就可以破除前人留下的封印,然后再将鬼奴唤醒,从这百丈高的崖上之上摔下去,摔一个稀巴烂,最好要是能够把我从这斜坡上挤下去,也就一箭双鵰了。 “好狠毒的计策!”我心中咒骂道。 我看了看那躺在地上的周上青,之前周上青用蛊音让这鬼奴救了我一命,我还对它心存一点感激,但经过丘老四这么一说,真想狠狠的踹它两脚,稍微微扭动了一下屁股,就传来硬生的疼,于是暂时把这个念头给压了下来。 “丘爷,不对啊,就算它将这里的鬼奴全部给毁掉,但是尸髅呢?难道尸髅就会自己跑出来吗?”我觉得还是存在不少的疑点,整个事情不会就这么的简单。 丘老四在身上摸了半天,拿出一个和我手中棒槌差不多长短而且略粗的圆柱形木棒,看着挺像一个捲轴,一把扔到我的手中,说道:“你看看这个吧,或许你会明白些什么。” 我接过来那东西,感觉沉甸甸的,还有一点冰冷,应该是生铁之类的玩意儿,我摸着有些烙手,直觉告诉我这上面一定刻着什么东西,感觉好像是一行字,但具体是什么,我肯定是摸不出来的。 借着那一点昏暗的光线,我用手在地上铺了一层沙土,这里的泥土非常的干燥,所以这层泥土很平,我将手中这个圆柱形物体在沙土上滚动了一圈,这铁棒上面的刻纹就就全部都印在了这层沙土之上。 果然,这刻纹的右上角刻着两列字,第一列竟然是“龙饮水,鬼抬头”,而第二句就是“蛤蟆挠象腿”,后面还有两句话,完全看不清楚,我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我便将那圆柱东西拿起来摸了摸,我发现这上面竟然有两道深深的凹槽,好像是可以被人刻意刮去的。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真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而在刻纹的左边,我看到一颗树的模样,下面还有两个圆圆的东西,应该是两个图形,但此时因为这是沙土,我根本不可能看清楚上面画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但这幅画面总给我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可能因为近几天严重缺食的原因,连思维都变得滞慢了许多,我努力的回忆,直觉告诉我就要出来了,就要出来了。 对,是那拓本!就是那日我跟父亲在店中收到的那张泛黄的牛皮纸。我当时就看了第一眼就觉得这是一张拓本,而且已经拓了几十年了。而后来才知道,这东西是张全德从云南香格里拉寄过来的。我恍然大悟这个刻印上面所刻的内容,就是一棵茶王树下带有两只绿蟾蜍。 第74页 但是问题来了,张全德是从哪里得来的这张拓印呢?既然是拓印,那么拓这捲轴之人为什么只拓了那棵树跟两只绿蟾蜍而没有拓左上角的那几行诗?到底是疏忽还是刻意隐瞒什么?还有那铁捲轴之上被刮掉那两句话究竟是什么? ☆、第四十三章 龙涎图 所有的疑问还得从丘老四的嘴中得到答案。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丘老四是从哪里得到这玩意儿的,都全然不知。 我对上面那几行字特别的敏感,我猛然想起之前丘老四之前所过,那个“龙抬头,鬼饮水”这句话是他故意让那些鬼放出去的,而且这句话就是出自于龙涎图之上 。 我心中猛然一惊,难道这就是龙涎图吗?对,这应该就是龙涎图。原来杨碧英苦苦寻找的龙涎图一直都在丘老四的身上。 但是我立马发现了一个矛盾的地方,既然这龙涎图是一直在丘老四的身上,周上青又是怎么知道那“龙饮水,鬼抬头”这句话的?除非是丘老四亲口告诉周上青的,难道他们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不敢继续向下想,因为我的推测一次又一次的被验证。至于这个矛盾,我脑海之中暂时没有任何的线索,想破脑袋也是无法得出结论的,还是先听听丘老四还有什么话说。 丘老四看到我用这个办法巧妙的将上面的图案给拓了下来,也是稍微的愣了一愣,随后哈哈大笑了两声,“呵呵,真是后生可畏啊!” 我朝丘老四苦笑了一下,说道:“让丘爷您见笑了,晚辈的拙技献丑了,不过,丘爷,这上面到底是画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我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你当真不知道?” 丘老四这一问,反倒把我问住了,丘老四是何等心计。在聪明人面前玩小聪明,这样就显得自己太过愚蠢了一点,于是乎我也不想做任何的隐瞒,“丘爷,这‘龙抬头,鬼饮水’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周上青那个老鬼又怎么会知道这个龙涎图上面的秘密呢?” 丘老四听了我的话后,停顿了数秒,说道:“这鬼抬头当然指的就是下面那些尸髅,你之前见到的那些尸髅不都是耷拉着脑袋吗?那掘墓人要做的就是唤醒这些尸髅,这就是指的‘鬼抬头’,至于龙饮水嘛,这个,这个跟你没有太大的关系,倒是跟你父亲去的地方有关,你也不用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先把眼前的问题给解决掉再说吧。” 父亲去的地方跟“龙饮水”有关?我心中咯噔了一下,直骂这丘老四,“这该死的老东西,我凭什么不用知道,老子此行就是为寻找父亲而来,你这老小子倒还说跟我没关系了,这不是扯淡吗? ” “丘爷,父亲他到底去了哪里啊?那‘龙饮水’之地到底在什么地方啊?”我心中非常迫切的想知道父亲的下落。 我看丘老四的表情,它似乎并不打算告诉我父亲究竟是去了哪里,想了半天,说道:“反正现在已经不在云南了。” 什么?父亲已经离开云南了?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言语来形容我现在的心情,父亲他为什么撇下我一个人独自离开了呢?但转念一想,这肯定跟那勾魂之人有关系,这么说来的话,周上青所说的师兄也应该离开了云南去了那叫“龙饮水”的地方。 那“龙饮水”之地到底是什么地方?我想破了脑袋都不知道,在此之前,我还大致知道父亲的大致位置,就在这窃阴山中,而现在,连最后的一丝线索也给断了。 丘老四至始至终没有告诉我周上青从哪里知道这句话的,我也没有刻意的提出来,我想它肯定有它不说的原因。 “丘爷,如果这些鬼奴都腐烂了的话,下面那些尸髅就会自己复活吗?”我问道,虽然疑虑重重,但还是先把目前的问题搞清楚,说不定到时候所有的头绪也都理清楚了。 丘老四不停的抽着嘴中的烟杵,这烟杵就好像永远都抽不完抽不尽一样,“至少现在不会!” 这话是什么意思?现在不会,难道说过不了多久就会活过来吗? “我们现在必须下去,快拿起你的铜锣,否则晚了就来不及了!”丘老四说道。 下去?我听到这就晕了神,这岩洞距离那下面还足足有几百米,这里又没有绳索之类的东西,难道就这样跳下去不成?不过听丘老四的语气,形式应该刻不容缓。还有难道凭藉我手中的这铜锣就可以阻止下面那些尸髅的“鬼抬头”吗?我心中非常的没有底。 我突然想到丘老四跟周上青他们是怎么从那上面下来的,就算它们是灵体也不可能凭空出现在我的身后啊,还有封存这鬼奴的打更人必定也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想到这里,我从地上爬了起来,虽然此时两个屁股还是有一点疼,但是总比之前好了许多。 我朝刚才刚才周上青和丘老四出现的地方走去,希望能看出一点什么端倪出来。 果然,这个放鬼奴的凹槽向里面延伸了两米,但距离外面一米的地方是朝下挖空的,我看下去,竟然下面又是一个岩洞,和我现在的所处的岩洞的结构完全一样,我目测大约也就我现在处的这个岩洞高度差不多。我抬头看了看上面,上面的构造也是如出一辙。我瞬间明白了丘老四跟周上青是怎么从那上面下来的了。 “小伙子,赶紧吧,等一会那些尸髅挣脱了血命契,可就不好办了!”丘老四在我身后不经意随口说出了这句话。 第75页 虽然丘老四说得这样的轻描淡写,但是我心中却是猛然一惊,什么?血命契约?难道那下面存在血命契? 身后的丘老四对我来说越来越神秘,它似乎知道很多东西。 我总感觉到非常的奇怪,它所说的这一切似乎都是在替什么做铺垫,难道“血命契”才是丘老四的真正的目的?说到目的,我猛然颤抖了一下,丘老四的目的是什么?我从一开始就不知道,我敢肯定它的目的肯定不是踢我阻止尸髅的“鬼抬头”,而是在那“鬼抬头”下面肯定有丘老四想要的东西,否则它不可能对我讲那么多。 我觉得丘老四之所以对我讲那么多,大部分上应该是为了取得我的信任,帮它得到它想要的东西。我猛然想起了杨碧英之前在血泉之下跟丘老四发生过纠葛,而且还被丘老四抓伤,当然这一点我还没有跟丘老四提出来,也不打算问它,毕竟留一个心眼总是好的。 之前丘老四跟杨碧英去过那血泉之下,难道他们的目的就是那“血命契”?我觉得很可能是这样。此时,我想起杨碧英之前偷我铜锣然后敲出一阵更声,但是最后还是把铜锣还给了我,杨碧英之所以没有得逞,我想肯定跟打更人之间有着莫大的关系 对了,我想起丘老四之前还刻意叫我拿起铜锣,这句话我猛然想起觉得非常的不适合时宜,就算丘老四不说,我也会紧紧的拎着它,但是它为什么还要刻意的提醒我呢?难道是怕我忘记了?还是它的注意力一直都在这铜锣上面? 人往往非常在乎某种东西的时候,总会在不经意间提起,我想就算是灵体也不会例外。 我感觉到一种我正在被丘老四的利用的感觉,但是我却不能将这面纸给捅破了,因为丘老四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张雄斌的死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既然丘老四还没有察觉到我已经发现了这么多的端倪,那就将这场戏给演下去,我也非常想知道那个血命契、尸髅、还有那个龙涎图之间到底存在什么样的关系。 “嘿,小伙子,那个龙涎图就送给你吧,你留着肯定会有用的!”丘老四见我半天没有动静,便说了这样一句话。 我傻愣了你一下,便把那个捲轴给塞进了进去,我并没有因为拿到这龙涎图而感到高兴,反而感觉这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一样。哎,不管了,即使是定时炸弹,这丘老四在身边吗?要是死的话,也得拉上它一路。 我将所有的东西都是塞进了背包里,准备朝眼前的凹槽向下跳,却被丘老四给叫住了,“别忙,帮我将这老鬼给处理了。” 对了,我这才注意到一直躺在旁边的周上青。 “丘爷,您不是说您不能把它怎么样吗?”我心中倒是非常希望将这万恶的周上青给魂飞魄散。 “哼哼,我是没有办法,不过那下面的东西就不一定了!来,小伙子,帮我给他扔下去!”丘老四背对着我,也不知道它此时脸上是什么表情。 我只好拖着周上青,向斜坡下扔去。我发现这周上青异乎寻常的轻而且冰冷,我想眼前这丘老四恐怕跟这傢伙应该也差不多吧。 就在周上青被我扔下去的那一刻,我听到了叽叽喳喳的声音,身上猛然寒了一下,下面难道还有什么玩意儿?听这声音,我觉得应该是什么活物。我朝丘老四看了一眼,我突然发现丘老四咧嘴笑了一下,笑得阴险狰狞。 我虽然不知道丘老四为什么会笑得如此诡异,但心中却隐隐感到不安,直觉告诉我,丘老四的计划才刚刚开始。 “好了,小伙子下去吧!”丘老四脸上堆满了笑容,我不敢想像这阴险的嘴脸下,到底潜藏着什么阴谋。 ☆、第四十四章 石棺 虽然我站的位置距离下面差不多有两米的距离,但是总比直接从岩洞口直接摔下去要强得多。 我倾斜着身子,一个健步窜过去,“扑腾”一下子,翻了几个跟头才稍微缓解了作用力。果然,下面的岩石洞口卡满了鬼奴,我也没有心思去理会这些傢伙,只顾向一个岩洞一个岩洞的向下面窜,看起这是在下坡,但却是非常消耗体力的,每一次在岩石山打跟头减缓冲力,我都感觉到了屁股硬生的疼,但是没有办法,只得先忍着。这种下阶梯的方法我发誓这辈子也不想再来第二次。丘老四就跟在我的身后,反而它显得比我要轻松许多。 我不知道我到底下了多少个这样的岩洞,到最后就已经麻木了,我感觉我眼前好像出现了一丝晃眼的白光,好像是朝阳,我这才意识到,我已经有好些天没有睡觉了,所有的倦意在这个时候一齐涌了上来。 随着最后一个跟头,我再也没有起来,将背包紧紧的抱在怀中,沉沉的睡了过去。我心里清楚,至少在丘老四没有达成目的之前,我还是安全的。 这一觉我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被一群叽叽喳喳的声音给吵醒了。我猛然一下子从地上爬了起来,我发现我已经不在刚才的岩壁之中,而是已经到了刚才那斜坡的底部,我抬头看了看头上,我记得我昏睡之前看到了依稀的曙光,这个时候怎又是漆黑一片了,难道睡了整整一天了吗?,不过我倒是觉得身上力气倒回来了不少。 “小伙子,你可算是醒了啊,要是再不醒的话,可就要餵那些畜生了哦!”丘老四在一旁抽着烟杵,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说道。 第76页 餵那些畜生?我突然想到了刚才耳边那些叽叽喳喳的叫声,我朝四边岩壁望去,顿时惊呆了,好像一只只小麻雀一样,密密麻麻的爬满了每一个岩洞口,将岩洞口的那些鬼奴全部覆盖住了。 但我觉得不可能,麻雀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出来啊,而且麻雀也不会对那些鬼奴感兴趣啊。那会是什么呢?我能想到的就只有一种,那就是蝙蝠! 刚才丘老四说我再不醒就要餵那些畜生了,难道丘老四说的就是这些蝙蝠吗?但是不对啊,蝙蝠只吃蚊子之类的东西,怎么会吃人?除非……………………………… 我脑海之中突然出现了一种动物的名字,血蝙蝠!我一想起这个名字就觉得头皮一阵发麻,血蝙蝠本是西域的物种,在唐朝的时候,是天竺的僧人带入中土的,专饮人畜鲜血而存活。 但为什么这里会存在血蝙蝠呢?那这些畜生不是要靠鲜血才能存活吗?在这窃阴山中连活的动物都没有,哪里找鲜血? 对了,血泉!对,就是血泉!这群畜生一定是靠饮血泉之水而存活下来的!我想到这里,就觉得可怕,这鬼地方果然不是人能够呆的,我朝四周望了望,我想周上青肯定只剩下一具骨头架子了,可我却没有发现它的丝毫踪迹。 还有我发现我四周都是一整块一整块的石方,之前我从斜坡之上看下面这些石方还不觉得大,但现在看来,这每一块石方足足有两米多长,一米多宽,而且都是密密麻麻排列着,而且每个石方之间都流着鲜红的液体,不用说,这里的水流肯定就是通向之前的那口血泉。 但是尸髅呢?丘老四不是说尸髅就在这下面吗?除了这些一个个石方之外,我甚至连一根骨头都没有看到,难道这丘老四在骗我不成? “丘爷,您说的尸髅呢?怎么连一个鬼影子都没有见到啊?”我问道。 丘老四哈哈大笑了一声,“你这小子怎么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尸髅不就在你面前吗?” 什么?尸髅就在我面前?我面前除了这些石方之外,什么也没有看见啊。等等,难道尸髅就在这石方里面? 我重新打量了这一个个石方,长两米左右,宽一米,是棺材的形状!难道这些石方全是石棺?而里面就是尸髅吗? “这,这里,面………………………………”我指着面前一个石方,瞠目咋舌的问道。 “没错,这里面就是百年尸髅,下面就看你的了。”丘老四说道。 看我的?我能够做什么?难道要我将这些尸髅从石棺中挖出来不成?我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丘老四看着我满脸疑惑的样子,指着那岩洞口的血蝙蝠说道:“现在鬼奴也算是彻底的被那群畜生毁掉了,过不了多久这石棺里面的百年尸髅就会窜出来,到时候,想死都难了啊!” 我不知道丘老四的话到底是否属实,但是我明显感觉了到了面前这石棺的变化,一张张如同蜘蛛网的裂纹逐渐爬满了石棺。 怎么回事?我瞪大了眼睛,这些石棺竟然全部在顷刻之间碎裂,前几秒还是完整的石棺,现在已经是满地的碎石,那殷红的泉水浸了上来,染红了所有的碎石块。而呈现在我面前的是一具具成年尸髅,不像是我之前在血泉中看到的那些“史努比”。 它们的姿势非常的怪异,面部不是朝上而是朝下,因此我只看到了它们的背部,而不是面部。 我正要问丘老四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我发现此时的丘老四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眼神之中流露出极其贪婪的目光,“没错,没错,就是它们,就是是它们!” 丘老四近乎疯狂的呼喊着,一下子跳到了这些尸髅的中间,就像是处在一大堆金银珠宝里面。 我被丘老四这副异样完全的呆住了,难道这就是它此行的目的吗? 这些尸髅静静的躺在碎石之中,我感到庆幸的是这些尸髅并没有像丘老四所说的那样复活过来,我想这应该跟血命契有着什么关联吧。 “快!快!唤醒它们!唤醒它们!”丘老四近乎疯狂的对我喊着,我对丘老四感到了一种史无前例的陌生。 我呆呆的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我自然是不会唤醒这些尸髅,因为我根本不会。 “还愣着干什么,那里!那里!”丘老四用手指着我身后,拼命的喊着,完全就像头发怒的野兽。 我颤颤的扭过头去,看见身后有一口棺材,这此不是石棺,而是一口实实在在的黒木棺材,我刚才怎么没有看见,这棺材就像凭空蹦出来的一样。 我听到里面传来“呯呯碰碰”的响声,顿时,双腿一下子就变软了,直觉告诉我这黒木棺材里面才是真玩意儿,而石棺里面的那些尸髅只是一些小喽喽而已。 我内心已经恐惧到了极点,但双腿还是不由自主的向黒木棺材移去,我想停下来,但是感觉面前这口黑木棺对我有莫大的吸引力,双腿根本就停不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是被人下了蛊了吗?不可能,这里就只有我跟丘老四。 难道是面前这黑木棺材在作怪吗?我想这是唯一的解释了。越靠近黑木棺,我浑身感到非常的不自在,不仅仅是阴森森的冷,而且感觉到有千万只蚁虫在身上四处乱咬,疼得我龇牙咧嘴,简直比活生生的割我的肉还要难受。 第77页 黒木棺材里的动静越来越大,感觉就要有东西破棺而出,但却始终挣脱不了什么束缚一样。 我突然整个人一下子全部扑在了这口这黑棺之上,这个时候,棺材里面那个东西突然变得安静了许多,就好像我对里面的东西有一种克制作用一般。 此时,我发现这口棺材上面贴着一张纸,但这纸是黑色的,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而且这黑色纸上面却写着一个个白色的小子,我完全看不懂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因为不是简体,看起来倒像我曾经在家中一本老书里见过的那种小篆,但似乎只是一个残角,明显不是完整的。 我心中隐隐的感觉到这就是丘老四所说的血命契,是打更人的血命契,怪不得我刚才双腿根本就停不下来,原来是因为这血命契。 “混蛋,你还在犹豫什么,赶紧将上面那个玩意给老子给扯下来,快!快!” 我想得正出神,耳际传来丘老四的怒吼的声音。我好像明白了一点什么,丘老四就是想让我以打更人的身份揭开贴在这口棺材上面的血命契,但是丘老四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我到底是该撕还是不撕呢?我对这棺材里面的东西既感到好奇又感到害怕,要是真是跳出我不能控制的东西,这一切都玩完。 我突然想起丘老四之前还刻意提醒我将铜锣拎上,会不会就是因为这里面的东西害怕更声呢? 横了!反正都走到这一步了,就算是死也要死一个明白!我战战兢兢的将手放在那黑色白字上面,就在我准备撕的时候,却被一个声音给阻止了。 “住手!” 竟然是周上青的声音! ☆、第四十五章 精血 我刚伸出去的双手猛然一下子给缩了回来,心差点就从嗓子眼跳了出来,怎么会是周上青?它刚才明明是被我从这悬崖边上扔下去了,为什么现在又出现在这里? 我猛然扭过头去,见周上青就站在我的身后,那双瞳孔不带任何的情感,我不知道周上青是否真的会对之前的事情报复于我。 “小子,赶快住手吧,否则你就真的上了那老鬼的当了!”周上青朝着我大声的喝到。 我向不远处的丘老四看去,我发现丘老四眼中充满了毒怨,“不,不,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你不是已经被那血蝙蝠给吃了吗?你,你怎么会,会出现在这里?”,丘老四一步一步向后倒退着,感到非常的惶恐与不安。显然,周上青的意外出现完全不在丘老四的计划之中。 周上青歪过脸,抖了抖身上,我看到有一层白色粉末,冷冷的哼了一声,“丘四鬼,就你那一点手段还想跟我斗吗,从张雄斌的死,我早就猜想到了是你,怎么,你难道还想挣扎吗?” 我对周上青的话异常的诧异,我觉得丘老四的心计已经够深的了,没想到这周上青的计谋更胜一筹。 我双手扑在黑色的棺材之上,虽然心中恐惧不已,但是我必须冷静下来好好额想一想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我的身边已经有了两号危险人物,处境非常的危险,我必须尽快理清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否则迟早会被玩死在这里。 从再次出现的周上青我敢肯定,这一切都是周上青所安排的“引蛇出洞”,目的就是为了引出藏在暗中的那种鬼,也就是丘老四。也就是说从我跌下斜坡的那一刻开始,周上青的计策就开始了。 随后便是丘老四的出现,正中了周上青的圈套。对了,还有丘老四给我的龙涎图,我想周上青肯定是为了得到丘老四手中的龙涎图,而丘老四却把龙涎图给了我,说明这龙涎图对丘老四可能已经没有多大的用处了,而周上青却是费尽心思想要得到。我推测这应该跟那上面被人故意刻去的那两句话有关,想必周上青可能还不知道它想知道的那句话已经不在那龙涎图上面了。 至于周上青为什么跌下斜坡为什么没有被血蝙蝠撕烂,我想可能跟它身上那白色的粉末有着很大的关系。 “丘老四,你已经是第二次来到这里了,怎么,难道你还不死心吗?”周上青阴笑着说道,带着一丝的嘲讽。 第二次?我之前推测的果然没有错,这丘老四之前跟杨碧英就是在这个地方产生的纠葛,我想在此处肯定有一个隐秘所在就是通往那血泉。 “周上青,为什么,你为什么总跟我过意不去呢?三十年了,整整三十年了,到底要斗到什么时候?” 丘老四此时我想也明白了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气得吹鬍子瞪眼。 “其实是你自己跟自己过意不去,交出龙涎图,那里面的东西归你,血命契归我,怎么样?”周上青也说出了它的目的。 血命契?我震惊了,这张黑纸白纸果然是血命契,。还有这口黑棺材里面的东西肯定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我看了看怀中的棺材,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冷颤,敢情这丘老四不是为了这血命契而来,而是为了这黑木棺里面的东西和这些尸髅而来。 “哈哈,周上青,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吧,鬼都知道只要有血命契这里的尸髅都得听它的,你还当老子三岁哄吗?”丘老四似乎丝毫不贊同周上青的提议。 “丘四鬼,你给老子别给脸不要脸,要不是老子用这打更人的血毁掉那些鬼奴,你个老龟儿子,连一根尸髅骨头都看不见,少跟老子在这里谈条件!” 第78页 “呵呵,谈条件?难道我告诉你还不够多吗?要是没有‘鬼抬头’这句话,你恐怕连那血命契的影子都见不到,你跟那死胖子瞎忙了几十年,还不是全靠老子一句话!” 它们俩个就这样骂上了,我想丘老四嘴中的死胖子应该就是指的周上青的师兄,那个胖道人。听丘老四的意思,周上青跟它师兄已经寻找血命契已经几十年了,但是却没有任何的结果,最后还是丘老四从丘老四嘴中的得出的“龙饮水,鬼抬头”,才周上青找到了这血命契的所在。那么如此说来的话,那“龙饮水”之地肯定又还藏着另外一块血命契,周上青的师兄跟父亲已经去了那个地方。 我突然明白了,这个龙涎图说白了就是一张秘密地图,上面写着所有血命契藏匿的地点,周上青为了得到血命契,自然会不择手段的得到龙涎图。可周上青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最后那一句关于龙涎图的诗句却被有人刻意的抹去了。 不过至始至终我都没有想明白一个问题,周上青一干人等为什么费尽心思要得到这血命契,按理说这血命契上关乎我们打更人的性命,应该是我们打更人非常重视才对,为什么作为掘墓人的周上青等人却要得到呢? 还有丘老四,那口棺材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让丘老四变得如此的丧心病狂。我发现我从一开始就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丘老四的身份。丘老四是三十年前一个马帮的小头头,仅仅是一个小角色,它又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个龙涎图,这是一个非常大的疑点。 “姓周的,我实话告诉你吧,龙涎图已经没有在我身上了,你就不要打那个主意了,还有那棺材里面的东西我也是要定了!”丘老四恶狠狠的说道。 我突然想到那龙涎图在我的背包里面,瞬间感觉到背心一凉,这狡猾的丘老四,竟然把这个祸水塞给我。 “哈哈,丘小儿,能耐倒是长了不小啊,你当我周上青为无物吗?真是可笑之极!你要不要也尝尝那‘血蝙蝠’的味道啊?”周上青说道。 丘老四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脸色,想必它是想到了那血蝙蝠撕扯鬼奴的画面。 “老小子,你以为我怕了你不成?你可别忘了,你这个东西还在我的手里!”丘老四拿出手中的烟杵,对着周上青威胁道,但又扯着嗓子对我吼道:“小子,你还傻愣着干什么,赶紧敲你手中的那铜锣,要不然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这个时候的我全身不由自主的紧抱着黑棺材,就像一股巨大的引力一般。 周上青猛然瞪了我一眼,一副略显惶恐的神色,“小子,你敢!你要是不想知道你那父亲去哪里了的话,你就卯足了劲的敲吧!” 我这个时候才叫哭笑不得,即使是我想敲,也不能啊。不过周上青的话倒是给了我一丝的希望,难道它真的知道父亲在哪里不成? “小子,别听它胡说,这老小子诡计多端,你可别上它的当啊,你快敲,你快敲,我保证我将所有知道的都告诉你!”丘老四也是极力的劝说着我。 我一听这俩老小子斗嘴,心里一下子的就乐了,没想到我还变成了一个抢手的香饽饽了,可是,现在我的身体完全不由我的思想控制,连动弹一下子都没法。 见我半天没有反应,周上青猛然想向那乱石堆中的丘老四跳过去,两个老傢伙就这样厮打在了一起。 我靠!这尼玛都是什么跟什么啊,老子历尽千辛万苦从大老远跑过来就是看你们两个老小子打架不成。不行,我必须得想办法将摆脱这黒木棺材得束缚。但是我现在除了牙齿跟舌头还能动之外,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了直觉。 这个时候,我也只能想到电视里面的那些阴招损招了,那就是精血!其实我能这么想也并不是毫无根据的,既然贴在这棺材上面的是血命契,而我又是打更人,照这样说的话,我用我舌尖的血是不是就可以破除掉现在这种状态呢。 我想试一试。我咋了咋舌,试图用牙齿咬破舌尖,我这才发现原来电视里面演的全都是假的,我压根就下不去口,每当我试图用力的时候,舌尖就传来钻心的疼,就像连动着我全身的七筋八脉一样。(好奇的读者朋友,你们也可以试一试,这种感觉真的很疼。) 但这也是我目前唯一能够做的了,我一定要趁这两个老傢伙扭打之际弄开这束缚,否则当它们发现我不能动,那可就遭殃了。 我狠下心来,闭上双眼,猛然一下齿,这血瞬间就飙了出来,整个舌头感觉完全就不是自己的了。殷红的鲜血洒在那血命契上面,一点点的向下浸去。 就在这个时候,我感觉到整个棺材开始剧烈的抖动,我身上束缚感觉一下子全部给解开来,顺手便把上面的那个血命契给撕了下来。 眼前这黑棺棺盖“咋呼”一下子给立了起来,恰好砸到了我的整个脸,而且带着一股巨大的冲力,我整个人都给摔倒了一边,被棺材盖子死死的压住。 我晕晕呼呼的好像听到了一声怪物的吼声,对,就是那种野兽嚎叫之声。 我将棺材盖从身上推翻,我看到了一个人,不,一具殭尸! ☆、第四十六章 烛九阴 我之所以称它为殭尸,并不是因为面前这傢伙穿着清朝的那种官服,而是因为它的动作。这傢伙猛然从棺材里跳了出来,却不是用走,而是用蹦!所以我第一眼就下了一个结论,这玩意儿一定是殭尸! 第79页 我觉得我这下人生算是完美了,鬼奴见了、尸髅也见了,现在连传说中的殭尸我特么也见到了,真是齐了,全了! 这傢伙保存的完整程度竟然跟之前的鬼奴一样,连一点腐烂的迹象都没有。这傢伙见到我,竟然迅速的向我蹦了过来。 我靠!那两边不是还有两个老傢伙吗?你怎么不去找它们呀!还是老子把你给放出来的,会不会知恩图报!老子跟你什么仇什么怨!我也是彻底的醉了!但转念一想,我跟这没有意识的傢伙较什么真啊,还是先想一想怎么躲过眼前这个“殭尸”兄弟吧。 此时,我发现那两个老傢伙也停止扭打,之前躺在地上面的那些尸髅开始有了反应。 我好像听见“咔擦,咔擦”的声音,整个岩洞中都是骨头磕磕碰碰的声音,我隐隐的感觉到了一种不祥之兆,这些尸髅开始要活过来了!难道真的跟我刚才扯掉那黑木棺上面的血命契有关系?没错,应该就是这样! 就在我想得正出神的时候,突然感觉一口气上不来,眼前这傢伙竟然用它两只冰冷的手狠狠的掐住我的脖子。我慌乱之中用脚狠狠踹在他的肚子之上,可是给我的感觉就是踢到了一块铁板之上,疼得我歪咧着嘴巴。 不行!在这样下去我迟早被这畜生给活活掐死,必须想个办法弄开这个玩意儿。 “小子,铜锣!铜锣!”我听到丘老四在一旁大声的吶喊着。 对啊!我怎么一着急把这茬给忘记了,可,可铜锣现在还在我的背包里,被这傢伙死死的掐住根本拿出不来,我情急之下,再一次咬破了舌尖,一口唾沫吐在了面前这傢伙的脸上。 “吼吼吼!”这傢伙立马松开了我的脖子,我瞬间感觉到呼吸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只见这“殭尸”兄弟将双臂倒搭在脸上,嗷嗷直叫,这声音听着就让人觉得心底发慌发紧。我也是感到很奇怪,难道我们打更人的精血对这些东西就这么管用吗?我也没有来得及多想,赶紧将背包中的铜锣给拿了出来,以防万一。 当我扭过头,看丘老四两人的时候,我彻底的惊呆了,一具具如雪的尸髅在顷刻之间站了起来,这并不像之前我见到的那些“史努比”都耷拉着脑袋,这一次竟然将头给抬了起来。 难道“鬼抬头”就这样到来了吗?我心中惊恐万分,想寻找那两个老傢伙到底在哪里去了,可是早就被淹没在了尸髅之海中。 我扭头看了看那“殭尸”兄弟,只见它用手臂疯狂的刨着我吐在它脸上带血的唾液,不过一会,那精血便被它擦拭干净了,随后,便又像之前一样,双脚离地,猛然一下子朝我铺了过来。 吃一堑,长一智。这下我变得精明了许多,我猛然将身子俯了下去,更声随之接踵而至。 果然,这傢伙瞬间变得消停了许多,我长舒了一口气,但等更声一停,这“殭尸”兄弟又向我扑了过来。我靠!你还没完没了是吧! 接着,便是一阵阵紧密的铜锣更声,敲得这傢伙嗷嗷直叫。 顿时,我就纳闷儿了,这畜生怎么老是粘着老子不放了,老子跟你可非亲非故啊。很快,我立马联想到了刚才我撕下来的那半截血命契,难道是那个玩意儿在搞怪?不对呀,这血命契应该对这玩意儿有克制作用,但这“殭尸”兄弟为啥就拼了老命的似的跟我过意不去呢。 “小子,快把那个血命契扔给我!扔给我!”在茫茫尸海中似乎听到了周上青的呼喊之声。 我愣了愣,这老傢伙怎么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这个血命契的事情,我也是醉了。 “小伙子,千万不要将那个东西给它,这关系到你们打更人的性命,千万不要!不要!”丘老四的声音又从尸海中传来出来。 面对如海的尸髅,我这一次是彻底的慌乱了,这些尸髅就像一只只训练有素的军队,踏着整齐的步伐,一步一步的向我逼近,听这阵势,我完全感觉这就像是在拍美国大片一样,我呼吸顺便变得急促了起来,这“鬼抬头”实在是太恐怖了。 面对一步步逼近的尸髅,我猛烈的敲着手中的铜锣,除了我旁边的“殭尸”兄弟稍微还安静一点之外,面前这尸髅似乎一点作用也没有,反而加快了它们向我逼近的步伐。 我内心恐慌到立刻极点,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 在这里,我是作为“打更人”的身份,而面前的这些尸髅却是“掘墓人”留下的,双方从一开始就是对立的,要是我落入这些尸髅的手里,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我一步一步的向后推着,直到退到了那口黑木棺材旁边,我才发现我已经无路可退了,也不知道那两个混帐老东西死在哪里去了,要是老子能够活下来的话,定要好好的教训那两个老傢伙。 慌乱之中的我四处寻找生的机会,希望能够找到一点端倪出来。最后,我的目光落在了这口黒木棺材上。 我看到的不是一口普普通通的棺材,在这棺材里面,我竟然还看见一条盘曲着的巨蟒,那尾巴足足有我手臂粗,锃亮的蟒皮让我浑身立马起来鸡皮疙瘩。我从小就害怕蛇,就算平常是一条小小的菜花蛇,也会让我双腿瞬间发软,更不要说这是一只蟒了。 只见这只巨蟒缓缓的移动着身子,就像一圈巨大的蚊香,缓缓的移动着。 第80页 我觉得甚是奇怪,这里怎么会出现这玩意儿?难道这就是传中的“烛九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名字一下子就浮现在我的脑海之中。传说中的烛九阴是上古十大神兽之一,是专为帝王将相守墓的一种神兽,体长八尺有余,以墓地里面的虫鼠蚂兽为生,一直坚守到“烛九阴”变成一张皮为止。 难道这“殭尸”兄弟是什么将相王侯之后,死后竟然受到这般好的待遇。但也不对啊,看着“殭尸”兄弟的容貌,也不过四十出头一点,绝对是人为死亡,但为什么这里又出现守墓的“烛九阴”呢? 我想唯一的解释恐怖这“烛九阴”守的不是这“殭尸”兄弟,而是其他的什么东西,那会是什么呢?我能够想到的就只有一种东西,那就是血命契!这也是我觉得很奇怪的地方,这傢伙应该早就发现我的存在,而没有主动的进攻我,可能是因为我的身份,我是打更人的身份。 那么如此说来的话,那么放下这“烛九阴”的就是某位打更人前辈故意放在这里,来守护这贴在黑棺材上面的血命契,还有我觉得这“殭尸”兄弟肯定也是一个不简单的角色,否则那位前辈也不可能话花费如此心血。至于放养这“烛九阴”的前辈到底是谁?我真的是连一点头绪都没有。 我将血命契紧紧的抓在手中,既然那位前辈花费了如此心血来守候这东西,我自然不会让它流入周上青等人的手中。想清楚了这一点,我对面前这“烛九阴”的恐惧感顿时降低了许多,至少双腿之间的那种酥麻之感没有了。 我想得正出神,再一次忽略了逐渐逼近的危险。我扭头一看,竟然发现那群尸髅离我紧紧只有三米远,这个时候那个“殭尸”兄弟可就惨了,瞬间被这群尸髅给吞没了,我只听见三声嗷嗷直叫的惨叫之声,那“殭尸”兄弟便没有了踪迹。 我感到非常的害怕,我似乎看到了数秒钟之后我的惨状,难道我就这样被这群抬头的鬼给摆在这里?我不甘,我真心的感到不甘! “拐杖,拐杖!”就在危机万分的时候,我听到了丘老四的喊声。我记得之前丘老四对我说过,这个你留着,你以后还用得着。 难道丘老四之前就预料到了会有如今这副场面? 此时,成群的尸髅已经逼到了我的面前,我一个纵身,跳到了黒木棺材上面,慌忙从将两只拐杖从背包中拿了出来,装在了一起,对准之前那个龙头,一口气吹到了底。 低沉而又悠扬的蛊音从拐杖中传了出来,但面前的尸髅却依然没有停下来,产生反应的竟然是这黑木棺材中的“烛九阴”。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拐杖吹出来的蛊音不是控制这尸髅的吗?而是让这“烛九阴”兴奋的蛊音? 之间这“烛九阴”像离弦之箭一样,直击面前的尸髅。我想它这是不是在保护我不成?我这个念头刚一萌发,我看到“烛九阴”在面前这群面前四分五裂。 我靠!这简直就是一群恶魔!我还能怎么办?我的后背已经死死的贴在了岩石壁上,不能后退一分一厘。 我闭上眼睛,等待死亡那一刻的到来。 却就在这个时候,我眼前突然掉下来了一根绳头,接着我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下面有人吗?赶紧抓住!抓住!” 我竭尽全身力气,扯着嗓子嘶吼道:“有!有!快拉!快拉!” ☆、第四十七章 回到原点 在这危急关头,我也没有丝毫的犹豫,将绳头紧紧的在手臂上缠绕了好几圈,借着绳头上升之力,身体凌空而起。 就在我双脚恰好离开黑木棺材的那一剎那,一只尸髅将手骨狠狠的插了过来,眼前这口黑棺,瞬间四分五裂。我完全不敢想像我要是被这尸髅戳穿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惨状。 庆幸之余,我看到手中的尼龙绳头,我想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刚才的喊话的声音我听着非常的耳熟,怎么会是他?他们不是被………………………………我还在想这个问题的时候,整个身子被拉近了附近的一个岩洞之中。 我抬头看了看,真的是他们,他们三个见到气喘吁吁的我,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他们三个就是董淼水、倒狗、还有张翠华。 这不对呀,他们三个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们不是都被那胖道人勾了魂了吗?难道这是三个的魂魄不成?但我感觉明显不对,这很显然是人的气息。这么说来的话,他们三个回魂了? “刚才真是太险了,要是我们再晚来一步的话,你小子的命就撂在这里了啊。”我看见倒狗抹了抹额上的冷汗,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臭小子,你是不是该感谢我啊,这已经是第二次救你了,你小子未免命也太大了一点了吧。”张翠华一边说着将一个液体瓶子塞到我的手中。 我尴尬而又无奈的笑了一下,结果张翠华手中的葡萄糖液体,一饮而空,正想要问他们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却听见董淼水说道:“我们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吧,否则等一会这些畜生窜上来,我们可就麻烦了。” “可,可那下面还,还有两个老傢伙啊,难道我们不管它们了吗?”我从地上爬了起来,向下面探了探脑袋,疑惑的问道。 第81页 “赶紧走吧,那两个老傢伙有的是本事,先管好你自己再说吧。”倒狗用手拍了我一肩膀,一边向上扔绳头。倒狗守手中的绳头是一个从中间开花的倒钩形状爪子,用力一甩,爪子便牢牢的嵌入上面的岩层之中,倒狗先上,接着便是张翠华,然后是我,最后才是董淼水。 我觉得倒狗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之前这两个老傢伙还在尸海中为这血命契誓死力争,我想起周上青本来就是掘墓人,而这些尸髅却是掘墓人的玩意儿,丘老四也绝非简单的角色,它们肯定有自保的手段。 “喂,小子,你还在想什么,我已经救你两次,可不想再救你第三次了!”张翠华从上面伸出一个脑袋出来,对我没有好气的说道。 对于张翠华,我感觉已经变得非常的陌生,突然间变成了一个谜一样的女人,我已经不知道从何理起了。我苦笑了一下,双手拉出绳索给蹭了上去。 我发现背包中除了父亲留给我的铜锣和丘老四的龙涎图之外,什么也没有剩下了,之前的两截断拐杖,牛眼泪鸡血之类的玩意儿全部都掉在了那下面。我条件反射的摸了摸屁股后面的荷包,我瞬时慌了神,父亲留给我的几千块钱就这样被我搞丢了,虽然现在在窃阴山中有钱花不掉,但是我总得回家吧,现在可好,这家註定是回不去了。、 我看了看董老爷子跟倒狗,既然他们有心救我,肯定就不会这样扔下我不顾的,管他妈的,走一步是一步吧。 我将那血命契拿出来看了看,虽然暂时我还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处,但是我敢肯定这一定跟我们打更人的性命有关系,周上青设了这么大的一个局不就是为了得到这个玩意儿吗?最后还是落到了我的手中。我笑了一下,将它藏在最贴心的衣服里面,这样也是最保险的了。 倒狗似乎对这里很熟悉的样子,我想这必定是跟他之前跟杨碧英来这里偷鬼来过这里。 倒狗所带的路并不像我之前下来的那样走一条直线,而是大约走了一半的时候,便没有向上了,而是换了一个方向,摸索好一会儿,竟然发现了一条甬道,高宽各一米,前面是无尽的黑暗。 我感到异常的诧异,这个地方竟然还有这样的存在。 这条甬道中我听到潺潺的流水声,四面不是岩壁,黑黢黢的,我好奇的用手摸了摸,我感觉到了一种毛茸茸的感觉,而且还很酥软。我正准备再次下手摸个究竟的时候,只听见董老爷子对我怒喝道:“小子,你瞎搞什么,要是将这些血蝙蝠弄醒的话,我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什么?血蝙蝠?难道刚才那毛茸茸的感觉是我摸到了血蝙蝠吗?我头皮感觉就要炸开一般,难道这整条甬道壁上全部都是血蝙蝠?我不禁哆嗦了一下,刚才差点就引爆了潜伏在身边的这颗定时炸弹。 还有我听到的这潺潺的流水声,我闻到腥臭的味道,可能就跟之前我在血泉中见到的一样,否者这里不可能的聚集如此多的血蝙蝠。我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些血腥味,不像之前那么感到噁心了。 幸好这条甬道不是很长,我们只花了十分钟的时间就走到了尽头,但耳边的流水声依然还在流动,似乎这并不尽头。 当我跨出甬道第一步的时候,就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血泉,竟然是血泉! 我竟然又一次回到了血泉这个地方!难道我绕着这血泉来回走了一圈?我细想之下,我之前跟杨碧英爬了一段青石羊肠小道,又被周上青扔下了斜坡,这一上一下,从逻辑上说,应该是回到了原点。但是因为是在黑暗之中,我完全没有时间跟空间概念,所以才没有发现我已经不知不觉间回到了原点。 不对,我立马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那些小傢伙呢?“史努比”呢?之前这里成堆的“史努比”,怎么突然之间就凭空消失了呢?难道我看到的不是之前的血泉?我朝那喷涌的血泉处看去,我之前在那里留下的痕迹还依稀可见,我敢肯定,就是之前的那血泉没有错!但是那些“史努比”呢?怎么连一块骨头都没有剩下了? 现在我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就是那些小尸髅是通过那甬道中流水渠道爬到上面来的,但现在又去哪里了呢? 这些“史努比”是之前周上青为了引诱我上百鬼崖做出的一个局,但是自从我上了百鬼崖之后,周上青就一直在我的身边,根本就没有机会去管那些小傢伙。 难道让他们消失的另有其人吗?我唯一想到的就只有一个人了,对,没错,就是丘老四! 顺着“史努比”的消失这一线索,我很快联想到之前丘老四站在那些成年尸髅的面前的那副神色,欣喜而又贪婪,还有我记得它说过,那黑木棺材里面的东西跟尸髅全部归它。也就是说丘老四此行的目的是专为尸髅而来。 我觉得这是丘老四干的,还有一个原因,因为在我进窃阴山的时候,丘老四是我最后才见到的,之前它一直都是潜伏在暗中,就连周上青也那它没辙。当我见过周上青之后,周上青的心思完全在我身上,所以能够对尸髅动手脚的也就只有丘老四一个“人”。 “小子,你傻愣什么,赶紧跟上吧!”董老爷子轻戳了我一下,走上了之前的青石阶梯。很显然,他们完全不知道这里之前曾经发生过什么,我也没有打算告诉他们这一切,因为我现在除了我自己之外,我一个人也不会再相信。 第82页 我看到董淼水向那青石阶梯走去,在之前我贴天罡地煞符的地方停顿了两秒,略有所思,然后继续向面前的阶梯爬去。我自然是也跟了上去。 我倒是非常想知道接下来的出路在哪里了,沿着这青石阶梯走上去肯定就是我之前差点掉下去的岩洞口,我想这倒狗肯定是有其他的办法。我看了倒狗,一个劲的向上爬,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紧随其后,但最后我还是失望了,我们最终还是来到了之前那个岩洞。 但是我看到的景象跟之前的完全不一样,我再一次看到了杨碧英之前所说的金龙缚山图。这一次我敢肯定,这肯定不是海市蜃楼。金色的桥樑在夜色的陪衬之下,显得格外的奢华,我诧异的是这一次上面竟然有人在走,我揉了揉眼睛,竟然是一具具尸髅在上面如行尸走肉一般漫无目的的行走。 “鬼筑桥,好一个鬼筑桥啊,没想到我老董当了一辈子的方士,竟然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如此大规模的阴桥啊,要乱了,这天真的要乱了!”我见老董头恶狠狠的说道,完全就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阴桥?我听后心中也隐隐感到了不安,之前周上青也说过要“变天了,要变了”,难道他们的指的是同一事件?我想肯定跟我手中这血命契有着莫大的联繫。 ☆、第四十八章 三缺一 从董淼水的毒辣的眼神之中,我突然想起之前那个在董家别院前面的那位银发老太对我所说的话,她说这董家的人啊,全部都去修桥了。看到眼前这略显宏伟的“鬼筑桥”,我这才明白董老爷子的心思,想必董家一家人都是被这“鬼筑桥”所害的。 想必倒狗多次与杨碧英来这偷鬼,肯定也与这鬼筑桥有关系,至于到底是什么,我想他们迟早是会告诉我的。 董老爷子老泪纵横,用干枯的双手抹了抹眼角,对着大伙说道:“走吧!”扭头便又向岩洞深处走去。 我很纳闷,明明这已经是死路了,为什么这董老爷子还朝那个方向走。但想归想,旋即,我便跟了上去。 “那小子,你给我听好了,这里是除了有‘鬼打墙’阵之外,还有一个叫‘三缺一’的阵法。”董老爷子突然扭过头来对我说道。 我一听,心中瞬间就乐了,忍不住笑出了声来。三缺一?老爷子你是在逗我吗?难道你是想在凑一桌麻将不成?但我看到董淼水严肃的表情很快便意识到了他不是在开玩笑。 “小子,不要以为你用老头子我的符纸破了“鬼打墙”就得意了,告诉你,这三缺一阵法要是你不小心的话,你也别想出去了,也枉费你爹的一番苦心了!”董淼水嗔怒道。 我赶紧打住,因为我从他的嘴中听到了父亲的消息。董淼水说枉费父亲的苦心?难道他们做这一切都是父亲的意思不成?我问道:“老爷子,恕晚辈刚才冒犯,你能不能告诉我父亲他怎么样了啊?到底去哪里了啊?”我内心既充满了好奇又充满了不安,生怕董老爷子告诉我什么不幸的消息。 “你真想知道啊?”董老爷子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我一直把头点个不停,心中早就对这老头儿咒骂了上千次了。 “还是先走出这“三缺一”阵再告诉你这一切吧,小子,你给我听好了,这所谓“三缺一”阵就是指前人后鬼,左魂右魄,所以想要走出这阵法,你必须得听我的,没走三步退一步,而且还不准往后面看,明白了吗?” “什么?走三步退一步?老头儿你是在逗我吗?我还不如直接走过去算了!”我冷哼哼的说道。 “小子,你不管你信不信,你都得听老头子的话,你父亲把你托福给了我们,我们就有义务将你从这里给带出去。”站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倒狗开口说道。 其实我并不是不讲道理,我等的就是倒狗这句话,倒狗的话也让我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样。 随后,我便再没有说任何的话语,跟这董淼水一行人走三步退一步,而且也没有向后面看。原来在这青石上面还有出路。 这布阵之人可真是恶毒到了极点,向下是“鬼打墙”,向上是“三缺一”阵,要不是董淼水懂这些东西,否则我们还真是困死在这里了。 其实走三步退一步这玩意儿是非常伤神的,你向前走了三步然后倒退一步,然后竟然发现你所在的位置竟然不是在你刚才的第二步的位置。这正是这个“三缺一”阵法的厉害之处。 很多人会因为这样内心产生莫名的恐慌,就像你每天爬的楼梯,突然之间少了一梯那种恐慌。其实说穿了,这个“三缺一”阵是跟人玩的心理战术,常人承受不住这种恐慌,一次两次还可以接受,如果每次这样的话,人心理承受的极限迟早会被打破,整个人就会瞬间崩溃。而我们现在正处在黑暗之中,四周即使环境变化,我们也察觉不出来,因此,这种心理恐惧感也减轻了许多。 我突然想起之前谁告诉我说这里的猎户从这窃阴山回去后就变得疯疯癫癫,要不了多久就死了,我想那些猎户肯定是闯进了这“三缺一”阵中,可能无意间发现自己退一步却不在原地,近而崩溃所致。我想这肯定也是政府封山,一直没有查找到原因的根本所在吧。 第83页 其实后来我才知道这“三缺一”阵法其实就是以退为进,你退的那一步其实是你前进了一步,这也就合理的解释了为什么退一步不再在原地了。 虽然越往上走,我感到愈发的吃力,但是空气却变得清晰了许多。 我也不知道这样到底走了多久,直到我们从一件破旧的小屋中爬了出来。 我无意识的耸动了一下鼻尖,我觉得这空气的味道闻着却是有点熟悉,发霉的味道,而且是在一件破屋中。我敢肯定,这味道肯定是我在进入窃阴山之后才闻到这股味道。 那会是哪里呢?发霉,破屋?我能想到的就只有一个地方,古庙! 我猛然一个机灵,借着毛月亮,我迅速环顾了一下四周,是古庙!果然是古庙! 怎么会这样?我怎么又出现在了古庙之中?我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大腿,确定这不是幻觉。我朝我们之前爬上来的地方看去,是一个黑黢黢的洞口。 这古庙之下竟然就是血泉!靠!该死的周上青!把老子骗得团团转,害得老子绕着这个古庙来回一圈,竟然还差一点让老子给送了性命。 怪不得之前我骑马无论怎么跑,那个更声一直都没有变过,我还以为杨碧英也在跑,原来她一直就在我的脚下。靠!那恶婆娘跟周上青演的这场戏把老子可害苦了。怪不得周上青那杂碎一直催促我向那百鬼崖行进,原来这一切都在那老傢伙的掌控之中。 想通了这一点,在丘老四身上的疑点也就自然而然的解开了,它之所以既去了那血泉,而且又知道我拒绝了周上青的发霉的食物,因为它当时根本就在古庙之中,等我走了之后,便到血泉之下与杨碧英产生产生纠葛,我才会听到那个更声。 在想通这一切之前,我还对自己的头脑洋洋得意,没想到竟然被两个灵体玩得团团转,我猛拍着自己的脑袋,直骂自己愚蠢。 “喂,小子,你可别想不通啊,我可答应过你父亲,将你安全的带出这个惬窃阴山,你可不要给我自寻短见啊。”董淼水见我猛拍着我的脑袋,言语中尽是嘲讽。 “小伙子,你可总算是没有辜负你爹的期望啊,可算是把你从鬼门关给拉回来了,哦,不对,应该是你爹把我们从鬼门关拉回来才对!”张翠华一边笑着一边说着,我完全听不出这到底是揶揄还是感谢。 “董老爷子,这下你总该告诉将这一切告诉我了吧,父亲他到底去哪里了吗?”我实在不能忍受这样的困惑,面对父亲的去向,素来头脑冷静的我,思维也变得混乱了,也许正应验了那句话,你越在乎的人,就越想了解知道他的一切,反而这却模糊了一个人的冷静的判断和理性的思维。我现在完全就是这种感觉。 董淼水站起身来,瞅了我几眼,说道:“小子,东西拿到了吗?” 我一脸的茫然?东西?我想了一下,不知道他所说的是龙涎图还是血命契,但不管他说的是哪样东西,我都已经拿到了,于是我也没有丝毫的隐瞒,郑重的点了点头。 我明显看到董淼水整个身体晃动了一下,神情瞬间显得有点呆滞,我问道:“怎么?董老爷子,有什么问题吗?” 只见董老爷子将双手放在我的肩膀之上,我瞬间感觉到了他的双手在颤抖,他说道:“几十年了,几十年了啊,这场噩梦终究是要结束了啊!” 我被董老爷子这突然间的情感转变弄得丝毫没有头绪,之前对我还冷冰冰,怎么这突然之间这就真情流露了呢。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肯定跟董老爷子一家人都去“鬼筑桥”有莫大的关系,而“鬼筑桥”又跟血命契有关系 “董老爷子,那你现在能不能告诉我父亲他到底去哪里了啊?”我虽然重感情,但是我也必须在这个时候,趁热打铁,一举问出父亲的下落。 “狗儿啊,你说吧,将咱救命之人原话一字不漏的说给他听吧!”董老爷子似乎还没有从之前的情感中走出来,便叫倒狗将这一切讲给了我听。 原来董淼水所说的救命恩人就是指的父亲,之前周上青说过,他们三个人被它师兄勾去了魂魄,然后父亲去救人了。其实在之前,父亲就阻止过那胖道人一次,也就是那天上没有成型的阴阳鱼。但还是被那胖道人将这几人的魂魄勾走的了,幸好父亲及时追了上去,将他们三个人的魂魄从那胖道人的手中抢了过来。 这也就是他们三人之所以回魂的原因。随后,父亲便交代他们三人一定要将我给带出这窃阴山,所以也就有了之前绳头救命的场面。再然后,父亲便追寻那胖道人去了,离开了窃阴山。 “什么?离开了窃阴山?”怪不得之前丘老四告诉我父亲已经不在云南了。 “那父亲到底去了哪里?难道一句话都没有说吗?”我拼命的摇晃着倒狗。 倒狗看了一下董淼水,只见董淼水点了点头,半天从倒狗嘴里蹦出了三个字,龙饮水! ☆、第四十九章 尾声 龙饮水?我听了稍微愣了一下,这肯定又跟血命契有着莫大的关联,毕竟这句话是从龙涎图上面流传出来的,龙涎图上面所告诉的就是其余血命契所藏匿的地点。这“鬼抬头”藏着一张血命契,而那“龙饮水”之地肯定也藏着一张血命契。 那么现在只要知道那“龙饮水”具体在什么地方,就可以知道父亲去哪里了。 第84页 “董老爷子,那龙饮水到底在什么地方?”我问道。 董淼水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连你父亲也不知道那龙饮水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这叫什么答案?老子等了半天,敢情你这老小子还是不知道父亲去哪里了?我心中有一团怒火就要爆发出来。 “小子,不过,你放心吧,你父亲在救下我们之后,说过一有消息就会告知我们的。”张翠华在一旁说道。 我冷哼了一声,看了张翠华一眼,“告知我们?託梦吗?还是变成鬼魂告诉我们?”因为我想起周上青之前所说的话,倒狗的手机已经被父亲拿走了,根本没有方法告知我们他的去向。 “小子,你看看这是什么东西。”张翠华掏出一个东西在我面前晃了一晃。 是手机!是倒狗的手机!这是怎么会是?记得我当时翻张翠华荷包的时候,周上青说过“别找了,那玩意儿已经被你父亲拿走了”,这就怪了,被父亲拿走手机怎么又会突然出现在张翠华的手中。 不对!不对!这其中肯定哪里有蹊跷之处。我死死的盯着张翠华手中的手机,思维却陷入了深思之中。 我仔细的回想周上青所说的话,但却没有发现任何的矛盾之处,但是有一个很小的细节引起我的注意,就是关于周上青的年纪和它所处的时代。 丘老四讲过,周上青他们在三十年前就变成了灵体,也就是说周上青应该属于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的人,手机在那个年代连凤毛麟角都算不上,周上青应该对手机没有任何的概念。它又怎么会是知道我是在找那个东西呢? 等等,不对!我猛然想起周上青所说的话,它所说的话中根本就没有提起手机,这一切只不过是我主观臆断强加上去的。“那玩意儿被你父亲拿走了”,对,就是这句话,周上青所说的这句话压根不是指的手机,而是指的其他什么东西! 但这个东西会是什么呢?是那只绿蟾蜍!我迅速联想到了那张大爷,张大爷是从绿蟾蜍中放出来的,我一直将它给忽略了。没错,周上青认为我在找的肯定就是绿蟾蜍,而我其实是在找手机。 想通了这一点,张翠华给我一张愈加狡猾的感觉,这女人还真是老练,竟然没有将手机藏在荷包之中。至于她是将手机 藏在什么地方的,我现在一点兴趣也没有。 想必父亲的意思就是等他找到了“龙饮水”的地方,通过这个手机的方式告知董淼水等人。 虽然想明白了这一点,我还是很疑惑,如果说父亲拿走那绿蟾蜍跟我们叶家人性命有关系,这也说得过去,但是为什么还要告知董淼水一行人“龙饮水”的去向,难道他不知道张翠华的一切行动都是周上青所指使的吗?还有张翠华从三十年前就是奔着那血命契来的吗?告诉她那龙饮水之地,岂不摆明了那这婆娘有机可乘吗?我越想越觉得父亲的做法完全不符合常理。 我没有将这些疑惑对董淼水他们讲,他们之间肯定也有事情瞒着我。 我们一行四人在古庙中稍作了一下休整,等太阳出来的时候,便原路返回。这一次路很滑,泥泞不堪,我想这应该是这几天下过大雨所致,因为我一直处在大山之中,所以没有察觉出来。我也没有看见之前的白幡,甚至连一点白纸都没有看见。我感到甚是怪异,就算是雨水将这些白幡打湿,也应该留下痕迹才对,但什么也没有留下。这肯定是有人故意为之。还有那座新坟,我特意去看了看,那素白的花圈也不知去向。 对于这些疑团,仅凭我的猜测跟推断是无力的,现如今只有等父亲那边来了消息才有希望解开这些谜团了。 其实这一行人我的收穫是最大的,周上青设了如此大的一个局,最后还是让我得到了血命契。还有丘老四,似乎也没有得到它想要的东西。但我知道这一切肯定远远还没有结束,它们肯定会再次捲土重来,但这也应该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 我们四人从窃阴山出来之后,便在董家别院暂时安下了身。 我想起董家那里屋还藏着十个鬼,浑身就觉得不自在。因为我想起了一个人,不应该说是一个“鬼”,对,就是猴子! 我曾经答应过它帮它找到它的兄弟母羊,而且还找到龙涎图替它们还阳。虽然后者我已经做到了,但还阳之事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天大的谎言,根本就是不存在东西。还有杨碧英,虽然不是我害了她,但是我心中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莫大的愧疚感,这一切我完全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告诉他。 进了董家别院之后,我不管倒狗惊诧的表情,径直冲向董家里屋。这一切迟早是要面对的,倒还不如早点告诉它。 当我推开那房门的时候,我傻眼了,封魂皿破碎了一下,贴在那上面的天罡地煞符也被扯得七零八碎,里面的那些鬼也不知所踪。 冲进来的倒狗等人看到眼前这一切也惊呆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谁干的,谁干的?”倒狗近乎疯狂的喊道,双腿跪在地上,捡起地上的那些碎片,热泪忍不住的流了出来。 “造孽啊,造孽啊,我董家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缺德事竟惹来这般横货,这死了都不能让人安息吗?”董老爷子也是气得牙痒痒,狠狠的跺脚。 我扭过头去看了看张翠华,只有这婆娘脸一点表情也没有,看不出丝毫的情感波动。 第85页 我很奇怪,为什么董家父子两会是这副模样,难道之前封在这“封魂皿”中的鬼魂是董家的亲人?我想应该是这样,之前那银发老太说过董家一家人都去修桥去了,那么倒狗伙同杨碧英偷鬼也就自然而然的顺理成章了。 我到现在都还没有弄清楚董老爷子此行进山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这恐怕得父亲才知道吧。 “董叔叔,您别太难过了,恶人终究会有恶报的。”张翠华安慰道说,用手轻轻的拍着董老爷子的后背。 “啪!”我听见一声清脆的响声,董老爷子用右手猛然一下子将张翠华的手给拍开了,“张全德!该死!就算拼了我这把老骨头也要把你老小子给揪出来!”,张翠华自觉没趣,便退到一边。 张全德?难道是这张全德打破了这封魂皿,放走了这里面的鬼魂?对了,说到张全德,这个人从我进入窃阴山开始,一直都没有它的消息,从周上青嘴中得到的也只是张全德是掘墓人这条消息。 难道张全德根本就没有进入到这窃阴山中吗?它会不会也去那龙饮水的地方了?我觉得这很有可能。 之后的几天我便一直呆在董家别院之中,我本想找董老爷子和倒狗,好好的问问这一切是怎么一回事,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董家两父子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想这肯定跟那封魂皿有着不可推卸的关系。 这几天,我也没有外出,除了身上没有钱之外,我其实一直在琢磨一个东西,那就是龙涎图。我觉得这龙涎图上面的那两道刮痕甚是怪异,为什么要有人刻意将最后那两句话刮去?那两句话到底是什么?会不会也跟那血命契有着牵连。我试图问过董老爷子,但他也是一脸的疑惑。 我将最近所见过的东西都仔细的想了一遍,除了周上青跟丘老四没有从那窃阴山中出来之外,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张大爷,听周上青的口气,张大爷似乎知道很多东西,但是它却无法让张大爷开口。张大爷到底知道些什么,连他死后都受到这般折磨。我甚至是在怀疑是不是跟这龙涎图最后的两句话有关系。 张大爷的魂魄现在应该还在窃阴山中,如果丘老四跟周上青躲过那些尸髅的话,想必张大爷也再次落入了两人的彀中。 “哎!”我忍不住的嘆了一口气,张大爷的命也算是够苦的了,百年之后竟然竟还不能安生。 在董家的这几天,我本想好好找张翠华谈一谈,可是连一个鬼影子都没有见到。我问过倒狗,他也说不知道。难道这婆娘跑了不成? 三天后,董老爷子突然闯进我的房中,对我说道:“走,跟我回四川!”(第一卷完) ☆、第五十章 是谁? 我看到董老爷子这副急沖沖的样子,心里也是猛然一惊,“怎么?董老爷子,难道是父亲他来消息了吗?” 董老爷子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不过那娘们儿早就已经走了,连个招呼也没有打。” 怪不得这几天我都没有看到张翠华,敢情她是回四川去了? “行,董老爷子,我们立马就动身,不过,老爷子,我身上已经身无分文了,你看这……”我突然意识到现在我身上可是干干净净,跟一个要饭的没啥区别。 “小伙子,你放心吧,既然你父亲有恩于我,咱老头子也不能含糊,这一切你就甭担心了。”董淼水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我也是奇了怪了,即使咱回了四川,也不知道那龙饮水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啊,但是看董淼水一副非常肯定的样子,我想这肯定有他这么做的原因。我将东西胡乱的收拾了一下,便跟董家父子俩一起出了门。 这一次我们没有坐飞机,而是选择了火车。时间也不是很长,十一个多小时左右。在这一路上,董老爷子解开了我之前很多的困惑。 首先董淼水给我讲了三十年的那件事,跟我所了解到的相差不大,是周上青与张全德共同设下的一个局,为的就是让张大爷吐露血命契的藏匿地点。说到丘老四的时候,董老爷子情绪波动非常的大,两人之间似乎结下了很深的梁子。 倒狗告诉我说他们一家人都是那丘老四所害,董家上下九口人全部都被丘老四抓去了“鬼筑桥”,不过这已经是三十前的事情了。 后来倒狗遇上了杨碧英,两人共同谋划了偷鬼的计策,虽然倒狗偷回了董家九个魂魄,杨碧英也偷回了猴子,但却中了守鬼人周上青的圈套,成为了他们傀儡,帮助周上青从窃阴山外面抓一些新鬼进来。 我猛然想起杨碧英死前所说的话,她说看在她帮她做了这么多缺德的事上面,就饶了她。原来杨碧英所说的缺德事就是指的这个。 我问倒狗,既然魂魄都偷回来了,为什么还有再一次进山?还有丘老四跟董家有如此深仇大恨,为什么之前还要与之同行再度进入窃阴山。 这两个问题是董老爷子告诉我的,虽然董家的魂魄给偷了回来,但是却被那周上青点了鬼灯,还得受周上青的控制,根本不能让其步入轮回之中。所以此次进山就是为了找周上青,灭掉董家九个魂魄上的鬼灯,了了这三十年来的恩怨。 至于和丘老四同路进窃阴山,这完全就是一个巧合,就算我们不出现,董家父子迟早也会进山的。 董老爷子说丘老四已经在他布下的锁魂阵中呆了三十年,那个天罡地煞符也正是为了那阵中的丘老四所画,避免它从那阵法中逃了出来。但父亲和我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 第86页 从那锁魂阵出来的丘老四第一时间找到了董淼水,说愿意协助他找到周上青,为三十年前所犯下的罪孽赎罪。当然,这只是丘老四的片面之词,至于丘老四真的目的可能还是在那尸髅上面。 于是倒狗便叫上了父亲,一队进山的人马便这样组成了。这也就是我那天早上一觉醒来,父亲不知去向的真正原因。父亲猜到窃阴山之行肯定充满了凶险,所以才给我留了那封简讯。 现在看来我没有听父亲的话是对的,我到最后竟然还成了收穫最大的一个。 最后我还问了一个问题,就是关于那阴桥和“鬼筑桥”。董老爷子告诉我说,鬼筑桥筑成的就是阴桥,一条从阴间到阳间的桥,此桥一旦形成的话,阴阳干坤混乱,阴人走阳路,我想这就是之前周上青所说的“变天”吧。 虽然这“鬼筑桥”已经差不多了,但是缺少一样东西,那便是打更人的“血命笺”,也就是血命契。 打更本身就是一种神秘的存在。打更人更是以性命为赌注签下了那张血命契,守护天地间的阴阳平衡。而那阴桥想要畅通无阻的将阴间的鬼引到阳间来,那就必须找到那血命契,并不是将其毁掉,而是篡改上面内容,这样才能让这条阴桥永久性的存在。 而我们打更人要做的就是守护这份契约,不能让对方的阴谋得逞。 董淼水告诉我说参与这“鬼筑桥”的不仅仅只有掘墓人,背后似乎还有一个巨大的组织存在。 我问董淼水那是什么,他摇了摇头,连他也不知道。 还有对于张翠华,董家父子似乎知道的似乎还没有我多,董老爷子只知道张翠华是周上青安排的卧底,在百鬼崖上同时被那胖道人勾了魂,然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让我感到可笑的是,我身边从来不缺充满疑团的女人,之前有一个杨碧英,现在又冒出来一个张翠华,我这一次是真的醉了。张翠华身上的疑团绝对不比杨碧英少,甚至更多。我想不明白张翠华之前为什么要救我,既然她是周上青的人,为什么还被那胖道人给勾了魂?还有张翠华此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全然不知。 关于这些疑团,也只有等回来四川之后才能有眉目了。 讲完这一切,董老爷子也累了,便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我便和倒狗有一句没一句的侃着大山。 列车进入四川境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了,中途我们胡乱的吃了一点方便面。此时我心中百感交集,我一想到回家,我便开始犯难了,我回家之后可怎么向母亲交代啊,说我把父亲给弄丢了?但可能吗,我母亲那么精明的一个人,肯定会发现这其中的破绽。 我百思之后,决定还是实话实说的好。这已经麻烦够多的了,我可不想再惹出更多的麻烦出来。 我们三人下车之后,我并没有将董家父子带到家中,而是将他们安排在了镇上的一个旅店之中。其实这也是董老爷子的意思,我也没有勉强他们,也随他们去了。 这一次我总算是活着回来了啊,我走到村口的时候,老远便看到目前双手叉腰站在门,嘴中骂骂咧咧好像是在骂着什么似的。 我连忙一路小跑过去,“妈,是谁惹你生这么大的气了。” 母亲一听是我的声音,脸上的瞬间就变了,眼睛红红的,“哎哟,你这个小兔崽子还知道回来啊,看我不打死你!”母亲一手扬起来,想要扇我大耳刮子。 我正要假装躲开,却被母亲一把抱在了怀里,“儿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鼻子一酸,不争气的眼泪便扑腾扑腾的流了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我问母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母亲又骂骂咧咧的说道:“你父亲才离开没几天,这贼娃子也太猖獗了,大白天都敢闯进来偷东西,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母亲的话就像晴天的一个霹雳,让我头皮一紧,倒不是因为这小偷头东西,而是因为她说父亲才离开没有几天。难道父亲几天之前回来过吗?我想肯定就是这样,否则母亲看见我一个人回来,肯定第一句话就是“你那死鬼老爹又死哪去了?”,这一点充分说明了父亲已经早就回来了。 “强子,怎么样,你大叔伯还好吧?”母亲接过我肩上的背包,笑着说道,之前的怒气明显已经消了许多。 我一听,愣了愣神,大叔伯?我去了大叔伯家吗?母亲怎么突然莫名其妙的这样问? 我立马想起了父亲,这可能就是父亲替我晚回家编的一个藉口,我更是不能将这个谎言给揭穿了,“好,当然好啊,大叔伯身体可硬朗着呢。”我心中暗自窃喜,我们父子俩也是越来越心有灵犀了 “妈,老爸他去哪里了啊?”我假装不经意的问道。 “还能去哪里,龙门那边又有白事,已经去了三天,这死鬼,打电话打死都打不通,按理说也应该快回来了。”母亲说道。 龙门,是我们当地的一个地名,距离我家也就一个小时的车程。很显然,父亲肯定不是因为丧事而去,肯定是追寻那胖道人去了。 “龙门,龙饮水,龙门,龙饮水……”我嘴中不停的琢磨着这两个词语,难道龙门这个地方跟龙饮水有关系? “臭小子,你在嘀咕什么,赶紧帮我看看家里丢了什么东西没有,这些丧心病狂的傢伙,真是穷疯了。”母亲紧紧的催促道。 第87页 我也是很奇怪,这贼要偷也不找一个有油水的,隔壁那“富可敌国”的袁大头不去偷,偏偏来我家这一亩三分地搅和什么啊,我家又没有什么宝贝。 宝贝!我一想到这个词,突然想到了一个东西,血命契!我之前说过在我家一本老书里面夹着跟我看到的那张血命契有点类似,我猛然一惊,慌忙之中沖向书房寻找我之前无意间翻到的一本老书。 我推开书房门的时候,我震惊了,所有的书都被从书柜上扔了下来,凌乱不堪,我总算明白母亲破口大骂的原因。 我立马一头扎进了书海之中,寻找那本老书,但是那本老书已经不知去向。 是谁?到底是谁? ☆、第五十一章 哑巴掌舵人 我再次将书房翻了一个底朝天,可是依然没有那本老书的影子,我感到一种史前的恐慌。 “喂,小子,你瞎倒腾什么事啊,怎么跟你那死鬼老爹一个德行。”母亲见我这般模样,没有好气的说道。 什么?难道父亲也来这书房找过?“妈,你看到之前咱家的那本老古董书了吗?”我试探性的问道。 “呵呵,你招那玩意儿啊,早就被你爸给拿走了,也不知道这是抽了哪门子的风,替人家办一个白事,竟然还将那玩意儿给带去了,真是搞不懂,哎,臭小子,你快仔细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丢了啊?”母亲催促着说道。 我听了之后,不禁大松了一口气,幸好那老书被父亲拿走了,不然可就得真的担忧了啊。 我看了看家中其他地方,都没有什么被撬过的痕迹,我想那贼肯定是奔着那老书中的血命契来的。我又回到书房中,看能不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果然,我在书房的窗台之上发现了一支脚印。 难道真的是她?我一眼就认出那双鞋印。因为这双鞋印我太熟悉了,在那“潘洛斯”阶梯中给我留下了太深的印象。 虽然张翠华没有得手,但是我心中还是感到非常的不安,张翠华真的是回了四川,但是我就奇怪了,她是怎么知道我家将那东西藏在书房之中,不,准确的说应该是那本老书之中。知道这事的恐怕不超过三个人,连我都是在无意间翻到的。 难道会是父亲告诉张翠华的?但也不对啊,即使是父亲告诉她的,但她也没有必要来偷啊,直接向父亲要不就成了。 我算了一下时间,张翠华早比我们几天离开云南,而父亲又是三天前离开家的,这么说来的话,父亲与张翠华之间完全有时间产生交集。至于她跟父亲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第二天,我随便找了一个理由告诉母亲说要出去面试一个工作,估计得十天半个月,母亲也没有怀疑我便随我去了,毕竟都是这么大的人了,成天呆在家里也不个事。我跨上背包装上铜锣跟龙涎图,带上所有的私房钱便匆匆的出门去了。 我随后便找到了董淼水父子,告诉了父亲的去向,我们便立马动身去了龙门,我并没有将张翠华潜入家中告诉他们。 虽然我是这里土生土长,但是龙门那边我从来没有去过,听说那边有一个柳麻湾,不是很平静,经常闹鬼,于是我暂时将目的地定在了那里,毕竟我们所要找的东西就跟那些东西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我将董淼水跟倒狗两人带到了江边,这条江名为嘉陵江,横贯整个城市,养育了一方人土,那什么“天府之国,鱼米之乡”都跟这嘉陵江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因为现在是冬季,正处于枯水季节,河中的游船倒也很多。可我将整个游客区走完了,都不愿意载我们。最后我只得还硬塞了几百块钱给一船家,那船家才勉强点头答应载我们向上游的龙门行进。我心中那个憋屈啊,要不是老子有急事,鬼才愿意坐你这破船,而且还是一艘破烂的乌篷船。 这船家也就五十出头,一口黑牙齿,国字脸,络腮鬍,可唯一不足的是他是一个哑巴。我不禁对他心生了怜意,刚才那几百块钱花得也还算值当。 一叶乌篷船,三人加一船夫便缓缓的向上行进。幸好他这乌篷船是装有动力装置,只需要那船家掌舵就可以了。 我们仨坐在那乌篷船中,感到非常的别扭,因为面前这掌舵的船夫一直死死的盯着我们,连眼珠子都没有眨一下,我朝他苦笑了,本想问他跟我们有什么仇什么怨,但突然想起他是一个哑巴,我也就忍住了,心想反正那龙门也不是很远,我先忍忍你。 可就在我扭过头不准备看他的时候,我发现这乌篷船竟然停在了江心,随波逐流。以前在书中看到什么孤帆江中坐是何等的惬意,现在看来这意境一点也不美,我心也开始发毛,要是这大叔在这翻船的话,我们就只有死路一条。 “大叔,你这是干什么啊,为什么不前进了啊?”我强忍住眩晕之感,向他大声的问道。 这大叔没有搭理我,继续用白眼瞪着我,难道他是聋子不成,不会呀,否则他怎么知道我们要去那龙门的柳麻湾。但我还是用手语胡乱的比划了一下,意思就是说问他为什么将船给停下来。 只见这大叔一个巴掌给我抡了过来,不偏不倚恰好落在我左耳廓上,我瞬间感觉到有千万只蜜蜂围绕这我飞。说实话,这一下我真的是被这老傢伙打蒙人了,“喂,老东西,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啊,老子又不是没有给你钱,你凭啥打老子!”我也管不了他哑巴不哑巴的了,我反正是不能吃这个哑巴亏。 第88页 整个船猛烈的摇晃了一下,我差一点的栽了下去,我赶紧弯腰,将肚皮紧紧的贴在船板之上,这才稍微缓解了一下心中的恐惧感。 但我还是不服,为啥?他凭啥子打我?就连我父亲都从来没有这样打过我,心中憋屈,定要找他给过理由出来。 就在我正要再次发难的时候,却被一只手给拉住了,我扭头一看,是董淼水。 “赶紧向这位大叔道谢!”董淼水泛起一丝的笑意冲着那哑巴掌舵人。 我瞬间就蒙了,打我还还得感谢他?你这老傢伙是不是也跟着犯糊涂了啊。 这满脸络腮鬍子哑巴掌舵人依然还是对我瞪着眼,敢情我这副长相得罪了你不成? “小兄弟,这位大叔刚才是救了你一命啊,你可得好好的感谢人家啊。”倒狗坐在船舱中,对我喊道。 我一听也乐了,救了?难道打我就是救我?要不我也来救救你?不过这董家两父子都站在这哑巴掌舵人这一边,我是不是也该冷静下来好好的想一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我不经意间埋头的时候,我竟然发现我站在的地方已经湿了一大片,连我的鞋子都打湿了一大半。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上船之前还是干的,我没有踩到任何的水,为什么我站的地方会出现这么一大滩水? 只见这哑巴掌舵人,弯下腰,蘸了蘸河水,在船板干燥的地方歪歪扭扭的写了两个字“水鬼”。 我一看到这两个字,心中猛然紧了一下,难道说刚才这哑巴打的不是我,而是我附在我身上的水鬼?我何时被水鬼附了身,我怎么连一点感觉都没有,现在想起心中满是后怕之感。 “大,大叔,这,这对,对不起,刚才是我冲动了,我,我给你赔不是了。”虽然我此时左耳还在嗡嗡作响,但是这个时候的心境跟之前完全就是两回事了。 这大叔还是一脸的严肃,我甚至是在怀疑他是不是面部肌肉给瘫痪了,只见他皱了一下眉头,朝我摆了摆手,示意我回到船舱中坐下。我也不再扭扭捏捏,便重新回到船舱中坐了下来。 我正想问董老爷子这人是什么来历的时候,董老爷子给我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我也不好再说什么。 这乌篷船又重新向上游行进,我这才安心了许多,看来我之前是真的错怪这位掌舵的大叔了。 不过,一连串的疑问立马出现在我的脑海之中,这大叔到底是什么身份,手段绝对不简单,连董淼水都没有发现的水鬼竟然被他发现了,而且仅仅一耳光就将其从我身上打掉了。虽然我吃了痛,但是我觉得耳光挨得值当。这人绝非一个简单的摆渡人那么简单。还有就是之前在游客区的时候,为什么其他船家不愿载我们,而他偏偏却同意了,我想这跟那几百块钱关系并不是很大,而是他从那几百块钱中看出了我们的迫切。 还有就是这水鬼,为什么在嘉陵江中会存在这样一个玩意儿?难道这就是那些船夫不愿意载我们的原因吗?看来此次寻找那“龙饮水”也註定不能平静了。 约莫行进了一个多小时才到那柳麻湾。就在我们上岸的时候,那个大叔一把将我拉住,将之前的几百块硬塞到我的手中,我拗不过他,也只好将其揣在了怀中。 最后,他又拉开我的手,用指尖在我的掌心画了两个字,我细看之下才看明白,是“小心”二字。我感到异常的诧异,难道他这是向我暗示什么吗?这大叔肯定知道些什么东邪,我想问一个明白,但是想起我们之间沟通有语言障碍,也就将这话给咽了回去。我也只得不停的点头以示谢意。 我们看到这大叔的乌篷船没影了之后才离开的,我问董淼水,“董老爷子,你觉得这大叔人怎么样啊?” “看不透啊,看不透,我只知道我们上了一条‘鬼船’啊!”董老爷子望着茫茫的江面,感嘆了一句。 什么?鬼船?我听到这个词,差点一个趔趄给栽进了嘉陵江。 ☆、第五十二章 鬼镇 “董老爷子,你是在说笑话吧,这大白天的,怎么就冒出来一个鬼船呢?”我稍微缓了缓,想问问这鬼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只见董淼水一脸的忧虑,环顾了四周,将鬼船简单的给我讲了讲是怎么一回事。 鬼船,顾名思义便是专门载鬼的船。至于那些鬼是从何而来,便是从这江下面而来。自古以来,都有“江河取命”这一说法。 所谓“江河取命”,便是指无论什么样的江河湖泊都得以活人的性命为代价来抑制水灾的泛滥,至于这到底是什么原因,董淼水说这是天地干坤藏着的暗理,这其中的种种,他也说不清楚。怪不得加嘉陵江每年都有人溺水而亡,难道真跟这“江河取命”有关? 而那“鬼船”便是将那些溺水而亡的魂魄从江中打捞上来,送入轮回。 “董老爷子,既然这有鬼船,那为什么这下面还有水鬼啊,不是早就应该被载走了吗?”我一想起刚才被水鬼上身,就揪着这个水鬼不放了。 董老爷子长吐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啊,我想可能是这下面水鬼太多,或者是它们自己不愿意离开吧,小伙子,你放心,我们肯定会有机会跟它们见面的。” 董淼水的话我感到非常的奇怪,什么叫做会跟它们见面的,难道这“水鬼”跟那“龙饮水”有什么关系不成? 第89页 我们也没有在岸边多做停留,向附近的一个村庄走去。 “等等,将这玩意儿给揣上。”董淼水将我们两人叫住,将一张白纸扔在我的手心中。 我打开一看,是这董老头的独门绝活天罡地煞符,怎么?难道刚到这里,这董老头就瞧出了什么端倪不成? “我说董老爷子,你这未免也太敏感了一点吧,不要草木皆兵好不好?”我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闭嘴!有煞气!”董老爷子将声音压得很低,对我吼道。 我看到他这副严肃的表情,确定不是在开玩笑。我抬头看了看四周,没啥啊,前面仅仅有几家庄户人家,都在地里拔草除苗,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们三人的到来。咦,这就奇怪了。 “汪汪汪!”突然从附近的一家农家窜出了一条土狗,犬吠不止。我这人从小被狗咬破了屁股,一见到狗就下意识的将屁股捂住,退到了倒狗后面。 只见倒狗白了我,立马弯下腰拾起了一块鹅卵石,那土狗吠得更凶了。 谁知这土狗的叫声起了连锁反应,引来附近一大群土狗,黑底白花的,长毛短毛的,其中甚至还有一条捲毛狮子狗也对着我们仨狂吠,这真是狗仗狗势啊。 “畜生,连个鬼影都没有,瞎叫唤个什么,滚!”只见那地里的一个农民捡起一块泥巴向这群狗给砸去。这群狗支支吾吾的叫唤了几声,都夹着尾巴灰熘熘的走了。 我心中的“恐狗”感瞬间就消失了,朝着倒狗尴尬的笑了一下。我正想向那地里的一位农民问问那柳麻湾是不是就在这里,只见刚才那农民继续猫着腰在地里,根本没有注意到我们的存在。还有刚才他那句训狗的话也是非常的奇怪,“连一个鬼影都没有瞎叫唤什么。”难道他人是瞎子吗?连我们活生生的三个人都没有看见?但想一下,肯定不是瞎子,否则怎么又会在这地里除草呢。 “喂,那位大叔,能不能借个话,就是那个啥,柳麻湾就是在这里吗?”我扯着嗓子对那地里面的农民喊着。但那庄稼地里的农民就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忙着手中的活路,连搭理一下都没有。我又喊了一遍,但依旧如此。哎,我就奇了怪了,聋子吗?不对呀,明明刚才还听见狗叫了的。 “嘿,小子,这就是你们四川人的待客之道吗?比我们那里的风土人情可差远了啊,哈哈!”倒狗在一旁取笑着我。 我还能做什么,只是尴尬朝他笑了笑。 “狗娃,别乱说,这些根本就不是人!”董淼水猛的用手背拍了一下倒狗的脑袋。 听到董老爷子这样说,我突然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怎么可能?这明明是活生生的人,而且还是在干农活的人,这董老爷子怎么突然说出这么无厘头的话出来。 我强挤出一点笑容出来,“董老爷子,咱别说笑,这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我看了看倒狗,倒狗脸上也堆满了疑虑。 “你看我老头子几十岁了像开玩笑的人吗?这应该是一个鬼镇!”董淼水一板一眼的对我说道。 我脸上的表情瞬间石化,鬼镇?这怎么可能?这明明就是龙门的柳麻湾附近,这怎么突然就变成鬼镇了呢?我搓了搓手心,发现手中全是冷汗。我深吸了一口气,将几分钟之前的所发生的矛盾细想了一下,觉得这董老爷子说得并不是没有道理。 首先,就是我们刚上岸的时候,那些人完全忽视了我们的存在。再者,当那些狗向我们狂吠的时候,那地里的农民却说连个鬼影都没有,接着继续忙乎手中的活。结合这两点,这完全不是一个人所应该有的反应。 难道真的就是董淼水所说的“鬼镇”?我又抬头看了看身边几个除草的农民,我发现一个蹊跷的问题,这些人都一直在田里猫着腰,手中不停的拔着地中的杂草,甚至连撑腰的姿势都没有一个。这不符合常理啊,按理说是人都应该将撑一下懒腰,舒展一下筋骨,这些田里的人给我完全就是一种机器般的感觉。 能够解释这一切的就只有一种可能了,我所看到的根本就不是人! “董老爷子,它们为什么都看不见我们呢?按照常理来说,鬼应该看见我们人才对啊,而且能有在大白天在地里除草的鬼吗?这怎么都说不通啊。”我感到非常的困惑。 “我有说它们是鬼吗?” “那是这些东西是什么?” “是魑魅!”董老爷子淡淡的说了出来。 我曾记得在《邪樱》中有过这样的记载:魑魅者,鬼怪也。也就是说我现在看到的东西肯定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董老爷子告诉我说魑魅是一种魂魄的实体化,跟灵体差不多,与灵体唯一不同的是这些魑魅看不见人,只能鬼魂和动物。这也就是刚才那个在地里面的魑魅听见犬吠声而看不见我们三人的原因。 这些我可就犯难了,面前是一座“鬼镇”,我到底是该进呢还是退了?这个地方我敢说绝对不是一个善地。 就在我还在犹豫的时候,我看见董淼水父子已经向前走了很远了。我心里一虚,连忙给跟了上去。 我觉得这应该这就是柳麻湾了,因为在这上游跟下游基本上都没有了人家,也就是这里还有一点建筑,但都已经破败不堪了。我们看见了许多魑魅,但它们都是在忙乎着自己手中的活路,根本没有注意到我们的存在。 第90页 此时的我已经完全置身于一个鬼镇之中,心中发毛到极点,指不定这个时候会钻出一个什么玩意儿出来。 我将铜锣跟棒槌都拿了出来,仅仅的提在手中,以防不测。 董淼水看到我这副模样,呵呵的笑了一声,对我说道:“小伙子,警惕性高是好事,但人家看都看不见你,你瞎紧张什么,赶紧收起来吧,好东西还在后面呢。” 好东西在后面?难道还有比这魑魅更诡异的东西存在? 但我却并没有按照董淼水所说的做,反正这铜锣我拿在手上踏实,有害无益。 走在这柳麻湾鬼镇中,我虽然没有感觉到人的气息,但是却也没有那种阴气袭人的感觉,这些魑魅似乎都有自己的事情,一副忙碌的景象,心中之前那种发毛的感觉消失了很多,反倒感觉自己就像感激一样,虽然身边的人没有搭理自己,但是自己却也乐在其中。 董淼水走得非常的快,我甚至都撵不上他的步伐,感觉他是在朝一个目的拼命的赶一样。 最后,他在一座茅草房面前给停了下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身体站得笔直,只见董淼水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 咦,这董老爷子是在干什么?这鬼镇里面全都是魑魅,就算你鞠躬人家也看不见啊。对啊,看不见,既然董老爷子这样做了,那肯定有他的道理。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我敢肯定,这茅草屋里面肯定有人。 “你们肯定又是大鬍子带来的吧,走吧,这里已经没有活人了。”一个女子甜甜的声音从那茅草屋里面传了出来。 果然这里面还有活人! “晚辈董生,途径此地,想向前辈借问一二,还请前辈行一个方便。”说到这里,董淼水再一次鞠了一个躬。 听到这里,我顿时就乐了,这董老爷子说话何时变得如此文绉绉的,酸不拉几的,竟还将前辈晚辈的都给整出来了。 不过,我倒是也感到很奇怪,听那声音明明就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估计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这董老爷子也一把年纪了,怎么还管她叫前辈。还有那女子所说的话也奇怪得紧,她所说的大鬍子肯定指的就是那哑巴掌舵人,她说又是大鬍子带来的,那肯定在我们之前有人来过。 ☆、第五十三章 故友 “不是都说了吗,这里已经没有活人了,你们要找的人都变成魑魅了,你们还是走吧。”那女的声音又从那茅草屋中传了出来。 “难道姑娘就不是人?你若再不出来的话,你这茅草房可就……”倒狗将怀中的打火机拿了出来,假装掰了两下子。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倒狗的脸上,“小畜生,怎么说话的你。” 倒狗吃了瘪,焉耷在了一旁,没有说话。 “吱呀”一声,房门一下子给打开了,从里面的走出来的一个姑娘,我一看愣上了,怎么会她?竟然是我初中同学余笑笑。 要说这余笑笑跟我还是有一段渊源,初中的时候传过绯闻,但后来在初三的时候,她就莫名的辍学了,我们也断了联繫。其实我当时对余笑笑还是很有好感,人长得清秀,成绩也还不错,特别是嘴角的两个雪白的酒窝,对当时懵懂的我来说,连一点儿抵制力都没有,其中发生了种种,我现在一想起来真佩服自己当年的勇气。 想到这,我便邪恶的笑出了声来,没想到却被这余笑笑抓了一个正着。 “哟,这不是咱班的高才生吗?你怎么窜到这个鬼地方来了啊?”余笑笑还是一脸的甜容,让我不禁勾了那段回忆。 我无奈的苦笑了一下,心中想到:我是高材生不假,但高材生失业在家就有点让人笑话了。 “你,你怎,怎么在,在这里?”看到眼前的笑笑,我舌头就开始不听自己的管束了,变得结结巴巴。 “哼哼,我怎么不能在这里啊,这是我家啊,怎么?难道你不许啊?”余笑笑嘟囔着嘴说道。 她家?这柳麻湾已经变成了一座鬼镇,难道这笑笑也变成了魑魅了?不能啊,可眼前这是活生生的人啊。 这时,倒狗突然凑到我的耳边,问道:“嘿,小子,这女的是你初恋小情人吧,不错嘛,嘿嘿。” 听到倒狗这样说,我脸刷的一下红了,狠狠的瞪了倒狗一眼,心中直骂他猥琐。 “叶强,你怎么了,脸怎么那么红啊,来来,大家都进来坐吧。”笑笑一把将我向屋中拉去。 我感到很奇怪,为什么这余笑笑见到是我态度发生了这么大的转变,刚才还在对我们下着逐客令,怎么突然间又变得这么热情起来了。我扭过头来看了看董老爷子,他朝我点了点头,示意先进去。 我看到笑笑家中的布置,鼻子猛然一酸,这完全就是家徒四壁啊,除了基本的锅碗瓢盆之外,我见不到一样像样的家具。 我正想问笑笑家中还有没有其他人的时候,我不经意间看到了挂在墙上的遗像,不是一张,而是两张,是一男一女。看到这两张黑白遗像,我总觉得身上哪里不舒服,感觉遗像正冲着我笑一样。 我试图不去看,但越是这样,我心中越是发毛,忍不住的想问笑笑这是怎么回事。 “叶强,我记得你见过我父母吧,怎么,不认识了?”笑笑站在我的身后,笑着说道。 第91页 没错,我的确是见过余笑笑的父母,因为我跟笑笑发生过一点不愉快,把事情闹大了,都见过双方父母,我对她父亲的印象特别的深刻,满脸横肉,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难道这墙上有一人是她的父亲?我头皮猛然一阵发紧,我朝那墙上的男人的看去,果然,是笑笑的父亲。但略有区别的是这男的颧骨高突,只剩皮包骨了,跟之前的我见过的模样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我仔细瞧了瞧笑笑父亲旁边的那个女的,应该就是笑笑的母亲吧,模样也是异常的憔悴。 “笑笑,叔叔,阿姨这,这……”我想讲心中的困惑全部给问出来,但是我又怕我的方式伤害到笑笑。 笑笑似乎并没有在意这些细节,笑着说道:“爸跟妈在我初三的那年就走了,都已经七八年了。” 什么?初三的时候就去世了?怪不得笑笑初三中途辍学,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之前脸型那么剽悍的余叔叔怎么会瘦成那个模样?还有余阿姨,怎么也跟着过世了,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蹊跷。 我正想问问董淼水看他看出来什么端倪出来没有,只见他双膝跪下,给墙上这两张遗像磕了三个头。 我感到非常的困惑,难道这董淼水还认识笑笑双亲不成吗?不会的,这肯定不会。 “笑笑,你父母的坟头在哪里啊,我们一会儿去祭拜一下。” 我以为这话会让笑笑心里好过一些,我却看见笑笑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怎么?难道是我说错了什么话不成吗? “连他们的遗体都没有都没有找到,哪里来的什么坟头啊。就剩下这两张遗像了。”笑笑有点哽咽的说道。 这是怎么回事?连遗体都没有找到?笑笑的父母到底遇到了什么样的灾祸,连遗体都没有找到。我想问但却止住了,既然来到了这里真相迟早会出来的,也不急在这一时。 董淼水一直望着墙上的两张遗像,脸上堆满了疑容,看来这老傢伙肯定是看出了什么东西。 “笑啊,是不是那波人又给回来了啊?给干撵走,往死里撵!”一个老太婆的声音从我的侧边传了过来。 我怎么差点将这茬给忘记了,我记得笑笑有一个奶奶,几年前身体还刚健得很,我一听这声音,应该是没错儿。 “奶奶,不是啦,是我的初中同学,你看,他叫叶强。” 笑笑将旁边的一个布帘撩了起来,我看到笑笑的奶奶正躺在床上。我心中的酸楚一下子又冒了出来,我真的难以想像笑笑这样的生活是有多么的艰难。 我们三个跟老奶奶问候了一番后,便从屋中出了来,临走的时候,那老奶奶对我们说了一句话:“你们啊,赶紧走吧,马王爷的眼就快闭上了。” 虽然我没有听懂这是什么意思,但是我们都点头答应道,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玄机。 “叶强,你们三个怎么鬼使神差的闯到这个地方来了啊,不要告诉我你们是旅游,说,你们到这里来干什么来了?”精明的余笑笑很快注意到我的来意。 我们来这里干嘛来了?我也问了我自己一下,说实话,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突然想起之前笑笑所说的话,于是很机智的说了一句,“我找三天前来这里的那群人,笑笑,你能告诉他们都去哪里了吗?” 听到这里,笑笑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阴沉了起来,气氛的说道:“你们找他们干什么?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去吧,之前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们吗,这里的人都已经死光了,想要活命的话,离得越远越好。”语罢,笑笑竟然开始下起了逐客令。 我这就奇了怪了,这女人变脸怎么跟变天一样快啊,她越是这样,我就越发的好奇,更不会离开这里了。看来事态开始有一点眉目了,我笑了一下,找了一个凳子一屁股坐了下来。 笑笑一看我这动作,整个人一下子就急了,“哎哎,你这人怎么跟你爸一副德行,这怎么还赖上了呢,赶紧起来走吧!”急躁躁的说道。 果然,父亲来过这里。不过这笑笑怎么说我跟父亲一样都赖在这里不走了呢?父亲肯定不是那样的人,即使是那样,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隐情在里面。 就在这个时候,董淼水走到笑笑的身边,咳嗽了两声,说道:“小姑娘,如果我说我能够帮你找到你的父母遗骸,你信吗?” 笑笑愣了愣,随后轻笑了一声,说道:“老爷爷,您就别寻我开心了,你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我是认真的,如果我还能让你见到你父母,你还信吗?”董淼水说道。 董老爷子这话一出,就连我都开始有点惊讶了,这老头儿不会是在诓笑笑吧是,但是我看到他脸上严肃的表情,不像是说谎的样子。是实话,我对董老爷子这一系列的动作感到非常的奇怪,首先是在这茅草屋外,恭恭敬敬鞠了三个躬,之后又在笑笑父母的遗像前磕了几个头。直觉告诉我董老爷子肯定瞧出了什么端倪出来。 笑笑猛然对董老爷子瞪大了眼睛,张口欲说什么,但又用手捂住了。 “你父母应该是多年前葬身于这嘉陵江中,姑娘,我说的没有错吧?” “哐!”我一个不留神,屁股一下子坐到了地上,疼得我龇牙咧嘴 第92页 不过,反应更大的还是笑笑,泪水刷的一下子就流了出来,我有点慌了神,赶紧掏出纸巾递过去。不过,我心中也想了一下,难道笑笑的父母真的是死在这降嘉陵江中的,否则怎么会连遗体都没有找到? “老,老爷爷,你,你是,是怎么知道的?”笑笑哽咽着说道。 于是我便把董老爷子的身份告诉了笑笑了,没想到笑笑听后,双腿一软,给董老爷子给跪了下去,“老爷爷,求求您了,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啊,否则我这辈子都不会安生啊。” 我心中也是一酸,看来这几年笑笑过得也不容易啊。 “将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吧,老头子尽力而为。否则,谁也不能帮你。” “说,说,我全说!”笑笑抹了一把眼泪,耸了耸鼻尖说道。 ☆、第五十四章 鬼腿子 我将笑笑从地上扶了起来,告诉了我们这几年发生在嘉陵江边的怪事。 大约也就是在七年前,也就是笑笑初三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怪事,让整个柳麻湾的人都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灾难。 笑笑的祖上是几十年的老渔民,都靠这条嘉陵江为生,日子过得还算不错。直到八年前,这河里面的鱼越来越少,最后连泥鳅都打捞不上来一条了。这柳麻湾的人当然坐不住了,非得下江一探究竟,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作怪。 但千丈宽嘉陵江又岂是这些小渔民能够探测清楚的,最后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其他的渔民都外出打工,逐渐搬出了柳麻湾。可笑笑家世代渔民,连名字都姓了余,自然不会就此罢休,笑笑父母便没日没夜的在这嘉陵江上搜寻,看看否找出些什么端倪出来,除了一些杂草之外,什么也没有。 也就是这个时候,不知道什么原因,那些外出打工的渔民都接二连三陆续从外地回来,就像约定好了似的。但这些渔民回来之后,精神发生了大幅度的转变,都闷声不言,该下地干活就下地干活,再也没有踏及河边半步。 笑笑的父母也曾多次询问这些人是怎么一回事,这些人根本不搭理笑笑父母,完全没有意识到他们的存在。余家上下很是奇怪,这整个柳麻湾似乎跟自家有仇一样,见了面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这样,笑笑家在村中完全被孤立了起来。怪不得刚才我们问路的时候,笑笑回答说这里的人全部死完了,原来是因为她跟柳麻湾的人一点情感都没有。 想到这里,我心中微微的惊了一下,想必那些人从外面回来之前,就已经变成了魑魅。 笑笑可能一直不知道的是这柳麻湾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鬼镇。 本以为就这样此事就算完结了,可是笑笑的父母在这个时候从江中打捞出来一样东西,是一只镀金的黄铜眼睛,而且还是睁开的。 余家也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便没有在意。可怪事就在这之后发生了,每天夜里余家的门铃一直想个不停(那个时候笑笑家还是楼房),厨房中的锅碗瓢盆也开始不停地颤抖,还有村中的那些土狗拼了命的向余家狂吠。 这样持续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整个余家都快崩溃了,最恐怖的是一向体型剽悍的余叔叔在如此的短的时间内,仅仅只有八十多斤了,脸上也只剩下皮包骨了,笑笑的母亲也是这样。 后来,余叔叔实在没辙便请来了一个先生,那个先生告诉余家是那个镀金眼睛在作怪,于是便用鸡血涂在了那镀金眼睛上面,之后什么也没有说便离开了。 在这先生走了之后,怪异的事情变得更加诡异了,笑笑家中莫名其妙的开始泛水灾,到底都是水。起先都以为水龙头忘记关了,可是仔仔细细检查了依然还是这样,最诡异的是家中竟然出现了活蹦乱跳的鱼,一条比一条大。 看到屋中的鱼,笑笑的父母欣喜若狂,难道这嘉陵江中又开始出现鱼了不成?也没有管家中这凭空出现的鱼是怎么回事,余家两口子便兴沖冲下河撒网。 谁知笑笑父母这一去便再也没有回来,等笑笑去河边的时候,只剩下了一条渔船横在岸边,瞬间笑笑整个人就崩溃了。 后来,笑笑在翻父母东西的时候,竟然无意间发现了那两张黑白照。这就奇怪了,难道这余家夫妇知道命不久矣,所以早早的准备了这两张遗像不成? 就这样,本和和睦睦的一家就这样散了,笑笑也辍学在家照顾多病的奶奶。后来又遇到了地震,家中房屋倒塌,这个茅草屋还是政府出钱资助修的。 “该死!”董淼水听完笑笑的讲诉,狠狠的骂了一句。 “姑娘,那镀金的眼睛呢?现在在哪里去了?”似乎那个镀金眼睛才是董淼水的所关心的问题。 笑笑指了指那河面,说道:“还能去哪里,自己父母走了之后,那东西就再也没有见到了。老爷爷,你真的能够帮我找到我父母的尸首吗?” 董老爷子并没有做回答,思索了一下,问道:“其实你父母命不该绝,错就错在请到了一个丧心病狂的先生,那镀金眼睛可能就是镇河之物,你父母无意间将其打捞了上来,其实只需重新扔回去就可以了,反而那先生却涂上了鸡血,这哪还了得,所以这才招致了祸端,这一切都是那风水先生搞的鬼!” 董淼水的一番话让我们惊讶不已,那先生难道跟余家有什么深仇大恨,非得如此这般算计余家,害得余家落到今天这般境况。 第93页 “小姑娘,你奶奶刚才说的马王爷的眼就要闭上了,叫我们离开,这是什么意思啊?”倒狗也是听得一头的雾水。 笑笑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奶奶所说的是什么意思,你爸他们三天前来的时候,奶奶也说过同样的话,可他们不听,偏偏往那上面的河堤去了。” 他们?难道父亲不是一个人吗?“笑笑,我爸他们一共几个人?” “三个,其中还有一个女的。”笑笑说道。 女的?难道会是张翠华?这绝对不可能,我昨天才推断出张翠华潜入进我家书房,那女的肯定不是张翠华,但会是谁呢?这个问题只有找到父亲一行人就清楚了。现在的问题我们得搞清楚笑笑奶奶所说的那“马王爷”的眼睛是怎么一回事。我在想会不会跟那只镀金眼睛有关。 “笑啊,怎么你那同学还没有啊,再不走的话,等鬼腿子出来,他们这些城市人啊,可别吓破了胆啊。”奶奶的声音从屋中传了出来。 这老奶奶的每一句话怎么让我听着都瘆得慌,开始来了一个马王爷的眼,现在又来了一个鬼腿子,我也是醉了。我看了看时间,现在差不多已经快六点半了,太阳早就已经下山去了。 “走了,走了,就快了走了。”笑笑一边应付着屋中的奶奶,一边对我们使了使眼色。我们便转移到笑笑家旁边那棵老槐树下面。 “姑娘,怎么,难道你们这里也有鬼腿子?”董淼水满脸疑惑的问道。 “对啊,而且数量还不少,就跟蝗虫过境一般。”笑笑轻声的说道。 “哎,生活在这个地方也真是活受罪啊,今晚,老头子我就来会会这玩意儿。董淼水一边说,一边挽起袖子,向手心吐了一口唾沫搓了搓。 “老爷爷,真是太感谢你了!”笑笑笑着说道。 我站在一旁好生郁闷,这笑笑跟董淼水之间的对话就像打谜语一样,让我完全摸不着头脑。 “董老爷子,这鬼腿子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您就说说吧,就快憋死我了。”我苦闷着脸问道。 “哼哼,看把你小子记得,你不是这么喜欢推理吗?来,你给算算这鬼腿子到底是一个什么东西?”倒狗也在一旁吊我的胃口。 “等下吧,一会儿就要上来了。”董淼水又将他那看家的玩意儿拿了出来,在我们四周摆了一圈。 我心中甚是好奇,难道这董老爷子又要斗什么鬼魂之类的东西不成?不过就在我困惑的时候,我听到旁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下意识的跳动了一下双脚,竟然看到了一个黑不熘秋的东西从我的眼前一闪而过。这玩意儿我目测差不多有二十多厘米长,差不多有我小腿那么粗。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难道这就是董淼水所说的鬼腿子?此时,那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远及近,越来越响。我猛然抬头一看,差一点吓尿了,黑压压的一片,就像潮水一般向我这边涌了过来。 “小子,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过来,被这些鬼腿子咬上一口可就得要了你的小命。”董淼水对我低声的吼道。 慌忙之中,我赶紧退到了董淼水用天罡地煞符所圈出的地儿中。 等那些黑压压的一片从我脚跟经过的时候,我才看清楚,这简直就是一只只巨型水老鼠,长得足足有半个手臂长。难道这就是董淼水所说的鬼腿子?这数量未免太有点吓人了点吧。 这些巨型水老鼠很巧妙的绕过董老爷子的天罡地煞符,然后向洪水一般涌向各家各户,就是没有一只鬼腿子进入到笑笑家。 我看到这些鬼腿子,眼睛都直了,连双腿都有点发软,跟我第一次看到尸髅时的场景差不多。 随后,我听到了叽叽喳喳的声音,我静下心来仔细一听,整个柳麻湾都是这个声音,我打了一个冷颤,瞬间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老爷子,你看这些畜生怎么比俺们家乡的那些傢伙大了好几倍啊,这也太逆天了吧,你有把握吗?”倒狗凑到董老爷子耳边轻声的说了一句。 董老爷子狠狠的瞪了到狗一眼,“这鬼腿子恐怕是有专门有人养着的,否则不可能数量如此庞大。” “谁会无聊到养这种玩意儿?”倒狗笑着说道。 “你说呢?”董淼水用手指磕了倒狗一下脑袋。 是魑魅!一定是魑魅!我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东西。 ☆、第五十五章 退潮 我记得我们之前上岸来的时候,看见地里的那些魑魅在不停的扯着田中的草,我仔细回忆我刚才看到的场景,好像那田里全部都是绿油油的,不像是小麦,倒像全是杂草一样,对,没错,那些魑魅正是在给即将上岸的鬼腿子准备粮食。 “董老爷子,这怎么会这样?那些魑魅为什么要养这些鬼腿子?”我疑惑的问道。 “不知道,问题一定在那将江底,这样,一会等这些鬼腿子‘退潮’的时候,拦下来好好的问一下不就知道吗?”董老爷子一边说道一边将地上的天罡地煞符给拾了起来。 我一听瞬间就乐了,拦下来问问?难道这鬼腿子还会讲人话不成? “小子,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将这个东西拿去洒在地上,等一会你就等着看好戏吧。”倒狗将一包泥巴面扔进我手中。 第94页 我闻了一下,差一点没有噁心出来,一股刺鼻的骚臭味,倒狗告诉我说这是圣尿粉,用马尿、驴尿还有猫尿混合黄泥土制作而成的,对付那鬼腿子可是一个好玩意儿。 这圣尿粉名字取得可真有点意思,明明是些畜生的尿偏偏要说是什么圣尿,我倒要看看这圣尿对这鬼腿子到底有什么作用。 我将这带着骚味的圣尿粉按照董淼水所说,都洒在了那些鬼腿子的必经之路上,而且还从笑笑家的取来了一些柴火,上面浇上了一点香油。 “老爷爷,这真的管用吗?这鬼腿子已经在这里好多年了,这样做真的没有什么问题吗?”笑笑有点担心的说道。 董老爷子没有回答她,只是将手中的天罡地煞符全部搅在了一块,我真的有点这老爷子到底是想干什么。 大约过了五分钟左右,那些畜生叽叽喳喳的声音开始像我们靠近。 “大家小心了,鬼腿子开始退潮了!”董淼水小声的对我们说道。 我再一次看见了黑压压的一片,心中那种发毛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了。我看了看董家父子,他们一脸的凝重,倒狗将打火机紧紧的捏在手中。 这一次这些鬼腿子的速度明显比之前减小了很多,必定是那魑魅给这些畜生餵饱了的缘故,这些畜生的目的地肯定就是那江边,毕竟这些东西的本质就是水老鼠。 但怪异的事情发生了,当那些鬼腿子刚好碰到之前我们洒下的那些圣尿粉的地方,猛然一下子就收住了脚步,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立马掉头向后跑。可这些鬼腿子的数量就如同蝗虫过境一样,哪里犹得沖在前面的队伍向后撤。 顿时,整个鼠群就慌乱了,受到圣尿粉刺激的鬼腿子在整个鼠群中乱窜,却没有一只老鼠越过撒圣尿粉的地方。 “狗儿,点火!” 董老爷子一声令下,倒狗便将那些柴火给点燃了,加上那柴上有油,瞬间旺盛的火苗照亮了一大片天空。 接着,我便问道了烤肉的味道,然后立马就变成了烧焦的味道了。看来这畜生这下可尝到了好果子吃了。 “老爷爷,你真行,没想到这东西真管用,你这什么粉是哪里买的啊,能不能卖我一点啊?”笑笑估计真是对董老爷子的这圣尿粉给动心了。 “哈哈,你说这个啊,有钱都没有买去啊。”倒狗在一旁笑呵呵的说道。 看着烤熟然后烧焦的水老鼠,我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刚才董老爷子不是说要从这些鬼腿子的嘴巴里问出东西吗?难道这烧焦的老鼠还真能开口说话不成?我实在忍不住了,便提醒道:“董老爷子,这烧下去也不是一个事啊,你可别忘了你刚才说过的话啊。” 董老爷子听了,笑了一下,说道:“小子,这才是哪啊,等一会自会见分晓,狗儿,赶紧再抱一些柴火过来,让这些养了几年的东西全部便成一堆灰。”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董老爷子故意扯大了嗓门,就好像是故意喊给某个人听一样。 我越来越好奇这董老爷子这葫芦里面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就在我正在纳闷的时候,笑笑的屋中传来了叫骂之声,我仔细一听,竟然是笑笑奶奶的声音。 “是哪个杀千刀的竟然干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情啊,难道死了还得让人安生吗?我这老婆子的命你说怎么就这么苦啊,啊啊啊,杀千刀的,我今天不活了!”笑笑奶奶的叫骂声最后竟然便成了哭嚎声。 我跟笑笑两人瞬间就慌了,赶紧向屋中跑去。倒是董家两父子一点儿也不着急的样子,我慌忙之中好像听到董淼水说了一句“终于现原形了”,难道这鬼腿子跟笑笑的奶奶有什么关系不成? 只见笑笑的奶奶在床上捶胸顿足,哭得是老泪纵横。 “奶奶,您这是怎么了啊,是谁惹你生这么大的气啊?”笑笑一边说着一边替奶奶抚着胸口。 谁知这老太婆一把将笑笑抓过来,在笑笑的手臂上掐了又掐,“你这个不孝女,竟然伙同外人害你父亲,看我打不死人”,说完又抄起床头上一个罐头朝笑笑砸了过来。 我见情况不妙,赶紧将那罐头从老太太的手中抢了过来,一把将笑笑拉到了一旁,我看到笑笑的手臂上已经起了多处淤青。 “奶奶,笑笑可是你的孙女啊,你怎么下如此狠手啊?”虽然我嘴上这样说,我想此时肯定跟之前火烧鬼腿子有关系。 只见这老太婆猫着身子,四肢蜷缩在一起,双眼猩红,注视着众人,好像我们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别再演戏,那些鬼腿子就是你这老婆子养的吧!” 这个时候董淼水从外面走了进来,大声的说道,一进屋便那之前那一沓天罡地煞符贴在了门帘之上,两眼直直的瞪着笑笑的奶奶。 “老爷爷,您一定搞错了,这是我奶奶,她老人家一直呆在床上几年了,怎么可能去养那些东西啊,这不可能的,这绝对是不可能的!”笑笑几乎带着哭腔,将这句话给喊了出来。 “吼吼吼!”床上这老奶奶突然我们大吼了两声,四肢完全当脚使,向我们露出了一嘴的獠牙。 我拉着笑笑忍不住的向后退了几步,她奶奶怎么突然之间变成了这副模样,完全不是一个年逾古稀的人应该具备的表情啊。 第95页 “奶奶,奶奶,你这是怎么了啊,你可别吓我啊,奶奶,我求你了啊,别吓笑笑好不好!”笑笑泪水已经打湿了整个脸庞。 “小姑娘,难道你还真以为这是你奶奶吗?”董淼水一眼严肃的吼道,一步一步的像床上那老太婆逼去。 董淼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蜷缩在床上这人真不是笑笑的奶奶?我突然想起之前董秘水上岸之前说过一句话,他不仅说这有煞气,而且还说了有好东西在后面,难道他所说的好东西跟笑笑的奶奶有关系? “畜生,事到如今还想挣扎吗?你害的人家家破人亡,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到了!”董淼水一把过去,将老太婆的头狠狠的压在了床上。 这下笑笑可真的急了,从我手中挣脱,拼命的喊着:“老头子, 你到底在干什么,她是我奶奶,她是我奶奶啊!奶奶,奶奶,你怎么样了?你没事吧!” 我虽然也感到很疑惑,但是却没有阻止董淼水,他这样做肯定有他的说法。而且我看了门帘上面的天罡地煞符,既然这老太婆怕这符纸,那肯定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子,赶紧将你的小情人拉开,否则被这畜生抓伤可就难办了!”倒狗一边帮着董老爷子的忙,一边对我吼道。 靠!小情人?我这个节骨眼上我也没有功夫跟倒狗绊嘴皮子,一把将笑笑给拉了过来抱住,虽然笑笑拼了命的挣扎,但仍然没有从我的怀中挣脱。 “畜生,我看你还能挣扎多久!狗儿,给它来一点颜色看看,上傢伙!”董淼水朝着倒狗大声的喊道。 只见倒狗拎起一个板凳,不偏不倚砸在了老太太的头上。 “你!你们!”笑笑瞪大了眼睛,几乎说不出话来,额上青筋暴徒,气急攻心,竟然一下子给昏厥了过去。 “董老爷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笑笑她奶奶到底怎么会这样?”我疑惑的问道。 “小子,你说你爹这么厉害的一个主儿,怎么连这黄皮子都没有发现呢?”倒狗说道。 什么?黄皮子?难道这老太太是黄鼠狼?我猛的一下子朝床上看去,一条一米多长的黄鼠狼躺在床上,模样看上去倒是像一条狐狸,瞳孔微睁看着我。 我双腿颤了颤,忍不住的向后倒退了几步。怎么会这样?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突然之间就变成了一只黄皮子了呢?我听爷爷讲过,黄皮子只在东北一带出现,专偷吃农家的鸡鸭鹅等家畜。这怎么还成精跑到四川来了呢? 只见董淼水将黄皮子提了起来,将床上的铺盖一掀开,只听见一声清脆的落地之声。 我循声看去,是一个黄色圆不熘秋的东西滚落到了地上。 是“镀金眼睛”! ☆、第五十六章 黄皮子 我下意识的弯下腰去捡那个镀金眼睛,却被董淼水给止住了。 “小子,你看什么,不要碰那个玩意儿,万一着了这畜生的道那就难搞了”,我赶紧将手给缩了回来。 “来,把你那个东西借我用一用!”董淼水说道。 我当然明白他指的是我的铜锣,我也没有含糊,递给了董淼水。 只见董淼水拎起那黄皮子的脑袋猛然撞向铜锣,那黄鼠狼发出嗷嗷的惨叫之声。我想这肯定跟铜锣驱鬼没有啥关系,而是借用这刺耳的锣声震破这黄皮子的耳膜,这一招也算是够狠的了。 我看着旁边的笑笑,心中更是对她产生了同情,竟然跟这成了精的黄皮子生活了这么久,还当亲奶奶来照顾,真是难为笑笑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那笑笑真正的奶奶去哪里了呢?这其中肯定发生过什么,这只有等笑笑醒过来才知道了。 只见倒狗在笑笑家陶腾了半天,找到了一大团糯米,趁着一股热劲,全部给塞进了黄皮子的胃里面。这下这黄皮子肯定是活不了了,糯米糰里面的温度差不多近百度,估计这胃早就半成熟了。 董淼水将灌了糯米的黄皮子扔到了一边,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那只镀金的眼睛上面。 他隔着一张符纸将那只镀金眼睛拿在手里,仔细的端详了好久,最后笑了笑,说道:“哼哼,马王爷的眼睛,好一个马王爷的眼睛啊!” 我看着他手中镀金眼睛,好像突然眨巴了一下,我以为是幻觉,便揉了揉眼睛,但看到的明显跟之前不一样了,这镀金的上眼皮竟然下降了许多,呈半开半合的状态。 这怎么可能?我之前看到的这眼睛明明是瞪大了眼睛,现在却是半微张,我细看之下,这完全是一个整体,没有任何部位的镶嵌,这怎么就突然就闭上了呢? 我突然想起这黄皮子之前对我们说过的话,它说马王爷的眼睛就要闭上了,莫非这畜生就指的这镀金眼睛? “奶奶!奶奶!”我正在冥思苦想的时候,笑笑从一声喊叫声中惊醒了过来。 笑笑望着那墙角的黄皮子,热泪又刷的一下子就流了出来,“你,你们,将奶奶弄去哪里了,你们这群杀人凶手!”笑笑拼了命对我们仨人喊着。 其实这个时候,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安危笑笑,难道告诉她你奶奶就是黄皮子?我向董家父子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姑娘,不要再自欺欺人了,难道你一点也没有发现你奶奶的异常吗?”董淼水并没有绕弯子,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第96页 笑笑听了,擦了一下眼泪,说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呵呵,你骗得了别人,但是你过得去心里这道坎吗?” “董老爷子,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呀,说得笑笑就好像知道那黄皮子一样。”我忍不住的问道。 “既然这小姑娘自己不愿意说,那我就来帮她开一个头,首先,我们从茅草屋说起,从我第一眼看见这茅草屋,我就觉得很奇怪,现在都是什么时代了,哪里还有茅草屋,即使是政府出资修建,至少也得是青瓦房之类的,你看看四周,唯独这一家,是茅草房。大家可别忘了,黄皮子可是畜生,住不惯砖瓦楼房,能有这么大的一个窝棚,也是这黄皮子上辈子所修来的福分啊,还有……” “够了,老爷爷,你不要再说了,剩下的就我来说吧”笑笑从旁边的椅子上站了起来,情绪比刚才已经稳定了许多。笑笑接下来的一番话,让我们感到了事态的蹊跷。 笑笑告诉我们说自从父母走了之后,她就与奶奶相依为命,奶奶身体还算硬朗,没啥大毛病。事态的转变就是那场地震。 笑笑记得很清楚,当时整座楼房都垮塌了将奶奶活活的压在下面,可当把奶奶刨出来之后,什么事情也没有。再后来就是政府出资灾后重建,可就在这个时候,奶奶死活不肯盖楼房,甚至连青瓦房都不许盖,偏偏要盖茅草屋。 政府没有办法,只得依乐了奶奶的意思。可奇怪的事情就发生了,自从茅草屋建好了之后,奶奶就再也没有下过床了,什么毛病也没有,而且整天让笑笑给它炖鸡吃。 “可恶的畜生!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听到这里董淼水狠狠的跺了脚,骂骂咧咧的说道。 笑笑讲的这一切完全就是一个黄皮子成精的故事,我应该替笑笑感到庆幸,这黄皮子没有对笑笑下黑手,否则我定饶不了畜生。 “董老爷子,这黄皮子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啊?不会就是简单的让笑笑给它弄鸡吃这么简单的吧?”把这黄皮子的事情弄清楚之后,我便想到了问题的根本所在,世间任何一种东西都有它存在的必要性,否则这黄皮子也不可能冒了这么大的风险。 董淼水愁眉紧锁,“问题还在这镀金眼睛上面,我们目前必须搞清楚这畜生之前所说的马王爷的眼睛就要闭上了是什么意思”,其实这个问题我之前也想过,没有丝毫的头绪。 “老爷爷,那我奶奶呢?这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一定要将奶奶的遗体给刨出来!”说完,笑笑便双手插地,拼了命的刨着地上的泥土。 倒狗对我使了使眼神,我赶紧将笑笑从地上拉了起来。 “姑娘,老头子我也不瞒你,你奶奶在地震发生的时候就被这黄皮子连骨头带肉给吃了,从那个时候开始,你看到的就不是你奶奶了。”我看得出董老爷子说这话的时候,说得非常的艰难,生怕笑笑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而崩溃了。 笑笑整人人瞬间就瘫软在了地上,神情恍惚,“骗了自己这么多年也够了,我倒是要感谢这畜生,让我做了这么长的一个梦”,笑笑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冷笑着。这个时候,我心里完全不是滋味,也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安慰笑笑。 待笑笑的情绪平复了之后,我说将这黄皮子给扔到大河里面去,可笑笑死活不肯,她说这黄鼠狼有她奶奶的一部分,而且跟这畜生过了这么多年,已经有了感情,所以我们大家趁着天黑,挖了一个小小的坑,也算是给笑笑的奶奶立了一个冢了。 看到这黄皮子坟头,我感到很是怪异,难道是这黄皮子让那些魑魅养了数量如此庞大的鬼腿子?我觉得这不可能,再怎么说它也只是一只黄鼠狼,还没有达到那种布阵施法控制魑魅的地步,这后面肯定还会有高人。 这夜幕下的柳麻湾静得让人心里发毛,果然是一个名副其实的“鬼镇”,整个镇子除了笑笑家,连一点灯火也没有,黑黢黢的一大片,就连白天的狗叫声也销声匿迹了。 这个时候了,我们也不可能再向里面走了,再加上这里基本上算得上是一个死镇,根本没有任何的旅店,于是笑笑家便成了我们唯一借宿的地方了。 我问笑笑以后有什么打算,她说董淼水答应过她帮她找到她父母的遗骸,找到之后再做打算。也就是说她要跟着我们一起找那“龙饮水”。 其实我非常不愿意她跟着我们,这一路上指不定哪个时候这条小命就没有了,我看了看董老爷子,本想问问他的意见,但他一直拿着那只镀金眼睛看个不停,我便没有多言。 我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跟笑笑聊着,当我无意间说到在江中遇到水鬼,然后是一个哑巴大叔救了我的时候,笑笑瞪大了眼睛。 “怎么?你们真是大鬍子带来的?”笑笑惊诧的问道。 我感到很奇怪,笑笑的反应为什么会这么大,而且我记得笑笑对我们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们肯定又是大鬍子带来吧!” “你不是早就知道吗?怎么突然这样问?”我也很疑惑。 “这话我也是听奶奶,不,那黄皮子说的,我只是一个传话的而已,没想到真的被说准了。”笑笑也是满脸的疑惑。 “也就是说你根本不知道什么大鬍子,全是听那畜生所说?” 第97页 笑笑点了点头,而且告诉我说父亲他们来的时候,那黄皮子也曾让她喊过同样的话。 这就有点说不通了,如果说是父亲告诉这老太婆载他们过河的是一个大鬍子,问这样一个问题也说得过去。而且我从这话中似乎还听出了另外一层意思,似乎能来这里的人在那黄皮子看来,除了那哑巴掌舵人之外,不可能有其他的人了。 我仔细回想了那哑巴掌舵人,凭他那一身本领,不可能没有发现这柳麻湾的蹊跷之处,不对,他肯定知道些什么,否则不可能之前在我上岸的时候,还在我手上写了“小心”二字,难道那个时候他就是想告诉我这里有黄皮子吗? 我心中有一种预感,我们此行可能还会再遇那哑巴掌舵人,藏在他身上的秘密肯定不少,连董淼水都看不透。 ☆、第五十七章 羊皮筏子 带着这些疑惑,和对这鬼镇的恐惧,我睡了过去。没想到这一觉睡得很沉,连梦都没有做一个。 当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说我去看看昨晚那些被烧焦的鬼腿子怎么成什么样了,可蹊跷的是一个鬼腿子的影子都没有,甚至连昨晚上烧焦水老鼠的一个渣都没有见到。 咦,这真是见鬼了,明明昨天晚上的这些水老鼠如蝗虫过境般,密密麻麻,就算侥倖活下去一些,也应该留下点痕迹吧。 昨晚在我们进屋之后,这外面肯定发生过什么,只是我们当时的心思全部在黄皮子身上,完全忘记外面还有鬼腿子这么一回事。 “好厉害的魑魅!”董淼水见到眼前的情景,语气变得异常的沉重。 我也想过是魑魅干的这事,但是黄皮子昨晚上已经被我们给收拾掉了,这些魑魅便没了主心骨,不可能将此事做得如此干净利索,“董老爷子,你的意思是说昨晚上还有其他人来过?” “这不好说,但是我能够肯定这一切一定是魑魅干的!”董淼水斩钉截铁的说道。 如果真是魑魅干的话,那么昨晚上这里肯定来过人,我们竟然连一点声响都没有听见,幸好控制魑魅的人对我们没有恶意,指不定我们现在也变成魑魅了。 我站在笑笑院里,一眼望去,整个柳麻湾都尽收眼底,我看着整个村子,愣出了神,如果说这柳麻湾昨天是一个鬼镇的话,那么今天完全就是一个死镇,连一个魑魅的影子都没有了。 “董老爷子,这就怪了,这是怎么会是?怎么连一个鬼影都看不见了,这真是活见鬼了。”我心情有点不大好,可能是因为昨晚笑笑的缘故吧。 “那些东西一直在这里从来没有离开,只是你看不见而已。这点手段,老头子我几十年前就用过了!”董淼水一边说着,一边将收拾着东西。 “董老爷子,这大白天的可不要开这种玩笑,这明明什么都没有嘛。” 只见董老爷子用火机点燃了天罡地煞符,在我眼前晃动了一下,然后在我眉心之处点了一下,我眼睛瞬间感觉到变得清明了许多,等我眨巴眨巴眼皮,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看到跟昨天一模一样的场景,一个个魑魅如同机器一般在地里忙活着。 “是谁,是谁干的这一切?”我立马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竟然真的有人来过这里,还有手段将这些魑魅都藏了起来。 “嘘!”董淼水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既然人家不想咱们看见,咱们就不看嘛。”随后,又在我额头上点了一下,眼前这些魑魅瞬间又从我的视线中消失了。我感觉这简直就像变戏法一样。 董老爷子告诉我说其实这就是一个障眼法。在风水里面经常有这样一句话:藏阴度阳,偷天换日。这句话也就是说在我们阳人所处的空间中,还存在另外一层空间,被称作“阴间”,这个“阴间”不是指十八层地狱,而是跟我们看到的空间与之并存的。只不过我们阳人看不见而已,需要开阴眼才能看见。但一些厉害的道士或者是方式,凭直觉就能察觉出这“阴间”的存在,董淼水应该就属于这一类。看来我现在真的是连半个“打更人”都称不上啊。 “董老爷子,那您的意思是?”我问道。 “将计就计!”董淼水干脆利索的说了这四个字。 我不禁朝他竖起了大拇指,姜还是老的辣! “小伙子,我们接下来的目的就是尽快找到了你父亲,如果‘龙饮水’真跟这东西有关系的话,那你爹那边就有危险了,我们不能再在这里耽搁了,晚一分钟情况就可能大不同了。”董淼水端详着手中的镀金眼睛,对我说道。 “笑笑,你知道到河堤最近的路吗?”既然笑笑要跟着我们去,当然笑笑就成为了最佳的嚮导了。 “知是知道,只不过这我们现在人多,可能那东西载不起这么多人。”笑笑难为情的说道,用手指了指立在旁边的几个鼓鼓的袋子。 这是羊皮筏子,难道笑笑是想带我们走水路不成? 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笑笑家竟然还有这等玩意儿,这也是我在电视上见过,这羊皮筏子也只是在黄河边上出现过。就是用几张完整的羊皮,然后用气将羊皮灌满,这样就跟气囊差不多,然后再在上面绑上几根竹竿,这样就可以渡河了。笑笑说这也是父母在世的时候,一个老渔民送给笑笑父母的。 第98页 但现在问题出来了,这里只有四张羊皮,笑笑说这最多只能载三个人,要是上四人的话,就直接见底了。这也就意味着我们四个人中必须要有一个人走陆路。 说实话,这个决策我们彼此心中都心知肚明,笑笑作为嚮导,不可能走陆路,董老爷子年迈,自然也不在考虑之列,而我则是专为寻找父亲而来,那么就只剩下倒狗一人了。 虽然倒狗有百般的不愿意,但眼前的情况不得不让他做出退步。笑笑给倒狗画了一张地图,按照倒狗的文化程度应该看得懂,只是时间上可能比我们坐羊皮筏子可能要长一点。 董淼水在离开之前做了充分的准备,在笑笑家装了一小袋玉米、麦子还有谷粒。我很好奇问他这是在干什么,董老爷子没有具体的回答我,说到时候就有知道了。于是我们赶紧下水了。 羊皮筏子扔在江中,没有任何的安全防护,随波逐流,我看着就有点心虚,之前的乌篷船我就都觉得头晕目眩,现在倒好,不掉去我就阿弥陀佛了。 “喂,还在发什么愣,赶紧跳下来啊。”我这个时候恍然醒悟过来,看见董淼水已经跟笑笑已经站在了羊皮筏子上了。 我也只好硬着头皮跳了上去,“来,这个拿着,这筏子要想前进,就看咱俩的了”笑笑将一个木板做成的简易桨塞到我的手中。 我顿时就想死的心情都有了,我看着这清澈的河水我就犯晕,哪里还使得上劲啊,我真的挺佩服笑笑的,真可以比得上一个大老爷们儿了。后来实在没有办法,只好笑笑跟董老爷子两个划桨,我连看都不看一下下面。不知道此时我已经在心中暗骂了自己好多遍了,怎么这个熊样,早知道我就该跟倒狗走陆路了,这次真的是糗大了。 不过想归想,我倒是想到了父亲那边,也不知道究竟是一个什么情况了。 “笑笑,我爸有没有说他们去河堤哪一个地方啊,这河堤这么长,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我忍不住的问道,一方面是因为担心父亲,更是因为我就快将五脏六腑全部给吐出来了。 “除了去那龙门之口,他们还能去哪里啊,快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就到了”笑笑一边吃力的划着名筏子,一边笑着对我说道。 龙门之口?这是指龙的口吗?我很自然而然的将这联想到了那“龙饮水”上面,既然是龙饮水,关键肯定就在那龙口之上。 不过,笑笑怎么会知道父亲他们一定会去那个地方?而且听她的语气非常肯定的样子,难道这地方非常出名不成?这不可能啊,我也是在嘉陵江边长大的人,有什么景点难道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或者还是笑笑对我们隐瞒了什么。 我疑惑的皱着眉头看了看董淼水,董淼水似乎像是在想什么问题,手中的动作只是机械的重复而已。我便把目光转向笑笑,恰好与笑笑的目光对在了一起,我脸一下子就红到了耳根。 “噗,怎么,叶强,几年不见,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娇气了?想当年初中咱交往的时候,你可粗鲁得很啊,哎,上了大学的人就是不一样啊!”笑笑挖苦着我说道。 我听到这话恨得牙直痒痒,谁没有青春期几年啊,也是因为那事我跟笑笑见了双方家长。我朝笑笑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一把把头扭过去,没想到她还牢牢记住那事啊。 突然,羊皮筏子一个急转弯,我们由主河道转进了一个支流,吓得我差一点给栽了下去。但就是在羊皮筏子转弯的时候,我猛然向后瞟了一眼,我看到了一艘乌篷船,对,就是那哑巴掌舵人的乌篷船,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并没有开马达,很显然是不想我们发现。 我心中顿时惊了一下,难道那哑巴掌舵人一直在跟踪我们不成? “你们快看,那后面!”我用手指着后面,想告诉他们我们已经被人跟踪了。 可就在董淼水和笑笑扭过头去的时候,那艘乌篷船一下子没有踪迹。 怎么样这样?难道这又是幻觉不成?不能啊,我掐了自己脸皮一下,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有你个大头鬼啊,啥都没有,做好了,小心给又给水鬼抓了下去,哈哈!”笑笑打趣着说道。 我朝董淼水看了看,董老爷子向我点了点头,示意我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就在我刚好扭过头的时候,河面上出现了一个硕大的鬼脸,面目狰狞,张着一张乌黑的巨口。 “停下!停下!”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本能告诉自己这可能会要了我们三人的小命。 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羊皮筏子速度陡然加快,向那鬼脸的巨口行去! “不好!是鬼洞!”董淼水猛然大喝一声,一头扎进了江中。 ☆、?第五十八章 龙门水坝 我听见“咕咚”一声,一道水花溅起,董淼水已经出现在了几米开外。而此时,羊皮筏子行进的速度越来越快,距离那鬼洞只有两三米的距离。 “叶强,快跳吧,进了漩涡连骨头可能都找不到。”笑笑一把抓起我衣服,也一头扎进了这嘉陵江中。 我张大嘴巴正要大喊救命,冰冷的河水猛然一下子灌进了我的嘴中,直接呛进了肺叶中,我不停的咳嗽,反而呛进了更多的河水。 “深吸一口气,给我憋住!”笑笑一手拽着我,对我大声的喊道。这个时候我心中彻底的慌乱了,哪里还听得进去,双手不停的乱抓一通,感觉整个肚子里全是河水。 第99页 笑笑费了好大的劲才把我的头托出水面,吃力的划着名,一点一点的远离那“鬼洞”,我这才稍微缓了过来一点。 这入冬的河水之前如冰窖,但此时感觉倒是有一点暖和。望着茫茫的江面,我心中产生的压力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对了,董老爷子,我猛然想起董淼水,我放眼望去,整个江面一个人影都没有,连几秒钟前我们坐的羊皮筏子都不见了。 “董老爷子!董老爷子!咳咳咳!”我拼命的大声喊着,这江水又一次灌进了我咽喉之中。 “不要喊,那老爷子有自己的手段。”笑笑喘着大气说道。 就这这个时候,一声隆隆的马达声传进了我跟笑笑的耳中。 是那艘乌篷船!此时距离我们也不过五十米左右的距离。有救了!我们终于有救了! 此时,我看见一个黑影从河中爬上了那乌篷船,我细眼一看,竟然是董老爷子!震惊之余,我不得不佩服董老爷子手,年逾古稀,还有这般身手。 乌篷船一点一点的向我们靠近,我已经很清楚的看见那站在船尾的掌舵人,就是笑笑所说的大鬍子。 “快,快上来!”董老爷子朝我们伸出手,在哑巴掌舵人的相助之下,终于从这苦海之中脱离了出来。 我们三个已经彻底的变成了落汤鸡,嘴唇脸皮都发青,幸好这乌篷船中还有一个蜂窝煤炉子,我们三人都围着这蜂窝煤炉子取暖。 “董老爷子,真没看出来,你竟然还有这等身手啊!”劫后余生,我想打破这尴尬的局面。 “哼哼,你可别忘了老头子我的名字,淼水淼水,我这辈子跟水啊,可有着很大的渊源啊。”董老爷子倒还乐观,打趣着说道。 我笑了一下,经他这么一说啊,我倒是觉得这挺有意思,他这名字中全都是水,怪不得这董老爷子刚才跟泥鳅一样,噌的一下子就潜到了几十米之外去了。 我问董老爷子那之前他所说的“鬼洞”到底指的是什么,董老爷子看了看那船尾随的哑巴大鬍子,说道:“这鬼洞啊,其实就是暗藏在水下的一些漩涡,其实小漩涡并不可怕,怕就怕这些漩涡被那些水鬼给利用了,成为杀人的利器,别看这小小的漩涡,这下面可大有文章,我们仨啊,都是捡的一条命回来。” 董老爷子越说我越觉得后怕,看来这嘉陵江下面可真的不平静啊。 我们仨你一言我一句,却忽略了那掌舵的哑巴鬍子,我便从乌篷中走了出来,连声的向他道谢。 这大鬍子不停的摆手,竟然冲着我笑了笑。我立马抬了抬头,看这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啊。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我们已经饶过了刚才那个鬼洞,正在按照我们之前拟定的方向前进。 此时,我心中惊诧万分,难道他知道我们想去哪里不成?答案肯定是这样。 “大叔,这条路就是去那龙门之口吗?”我并没有转弯抹角,我直觉告诉我这大叔没有恶意。 大鬍子点了点头,用手指了指前面。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我看到了一个大坝,这大坝上面应该是一个水库。这条支流到这里也断了去路,被这大坝给截住了。 难道这就是龙门之口?随着乌篷船逐渐靠近大坝,我看到那大坝之上竖了一个标牌,上面写着“龙门水库”四个大字。看来这里就是我们的目的地了。 因为我跟大鬍子存在语言上的沟通障碍,于是我便没有再与之交流,而是回到了船舱之中继续烤火。 有一件事情我觉得很是奇怪,自从这董淼水从江中上来之后,一句话都没有跟这大鬍子说,甚至连一句感谢的话也没有,感觉就像这乌篷船的出现早就在他的意料中一样。还有笑笑,连看都没有看大鬍子一眼。这就奇了怪了,这大鬍子应该是他们的救命恩人,他们不应该是这副表情才对啊。我想起董淼水之前坐在羊皮筏子那副疑惑的表情,看来这其中肯定还有什么蹊跷。 我正在想这个问题的时候,此时乌篷船已经靠岸,我们三个从船上跳了下来,然后在河边找了一堆枯柴,燃了起来。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而且我们一身的湿衣服,所以必须尽快的将身上衣服给烤干。 我以为这大鬍子将我们送到这里便会离开,但并不是这样。只听见他在船上倒腾了一会,扛了一个蛇皮口袋从船上跳了下来。我看见董淼水只看了大鬍子一眼,便继续埋头烤着他的衣服,笑笑也是这样。 “大叔,我们已经到这里了,您就先回去吧。”我客气的说道。 只见大鬍子用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将蛇皮口袋扔在地上,用双手比划了一个圆圈,然后又指了指自己的脸,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瞬间被这大鬍子给弄糊涂了,不过看他的样子应该是要跟我们同行。我见董淼水跟笑笑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于是我也不好再说什么。 我看了看时间,现在差不多中午了,衣服烤得也八成干了,我们胡乱的吃了一点干粮,便向那水库行进。 这条截水坝足足有一千多米长,两头有两头不是很高的山,但恰好将这两边的水给拦截住。 就在我们准备向上爬的时候,我却被大鬍子一把给拉住了,他用手指了指石梯旁边,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我发现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这洞口差不多有半米高,看四周那些藤蔓被人扯过,这里肯定是有人从这里进去过,除了父亲他们三人之外,还会有谁。 第100页 我招呼董老爷子跟笑笑从这里面进去,其实我们也只知道大方向在这里,父亲他们在哪里,我们该从哪里入手,全然不知。幸好大鬍子发现了这个洞口,终于有了一丝的线索。 我们猫着腰走进了这洞口。在进来之前我以为这洞是后来有人才开的,但看到四面都是用长石垒砌而成,而且呈一定的走势,看来这洞口应该是在建这水坝的时候就已经修建好了。 洞口里面黑黢黢的,这一次我做了一定的准备,将手电筒从背包里拿出来,向前方一照,我顿时惊讶了,这半米多高通道足足有一百多米长,然后突然一个九十度的转弯。 我很好奇那转弯之后到底是什么地方。 因为我手中有电筒,于是我便走在他们最后,这样也可以给他们断后。我顺手摸了摸头顶上的长石,湿糊糊的,我想这可能是因为这里常年潮湿所致,但当我将手指拿到眼前看的时候,我不由自主的猛然甩了一下自己的手,一双血手,一双血淋淋的手! “啊啊啊啊!”我吼了一声,不停的在衣服上揩着,心中暗觉不对劲。我怎么跟这血脱不了干系了,之前血泉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我用电筒照了照上面,除了一些水珠之外,连一丝红色的迹象都没有,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感觉到有人在背后猛然拍了我一下。我感觉到头皮就要炸开一样,我是走在最后一个,背后根本不可能再有人了,难道是鬼在拍我的背不成? 这一次,我并没有扭过头去看,因为我担心我后面的东西会让我立马昏死过去,于是便加快了速度,跟上我前面的董淼水。我发现他们前面这几人对我刚才“啊”的一身,一点反应都没有,只顾猫着腰向前行走。这不对劲啊,他们何时变得如此的冷漠,就算那大鬍子不开腔,董淼水跟笑笑也应该有反应才对啊。 也是在这个时候,我背后那东西突然又拍了我一下,我依然没敢回头,拼了命的向前行。可是我发现没走一步就变得愈发的困难,这一次我感觉不是有人在我后面拍我了,而是有人在拉我,狠狠的拉着我,知道后最后我完全感觉是有人将我抱住,连挣扎都觉得困难。 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我这次是真的撞鬼了不成?看到前面三人越走越远,我心中越来越慌乱了,拼命的大声喊道:“董老爷子,笑笑,笑笑,你们等等我啊!”但是他们充耳不闻,依然向前猫着腰,然后像左边一转弯,消失在我的视线之中。 空洞的石道之中就剩下我一个人了,而且连动都不能动一下。 靠!我这是撞了哪门子的邪了了,难道这又是鬼打墙? 对了,铜锣!我每当危急时刻总会想起它来。 我没有扭过头去,将铜锣从背包之中拿了出来,狠了命的敲下去! 铜锣声在狭窄的石道中显得非常的刺耳,我张大了嘴巴,避免耳膜给震破了。 就在这个时候,猛然感觉到一股凉气从我背后散去,随后便听到了笑笑的声音。 “叶强,你怎么了?疯了吗?” ☆、第五十九章 迷心水 这是怎么回事?笑笑的声音怎么会出现我的身后?她不是已经消失在石道的尽头了吗? 随后,我便听到董老爷子的声音,“这鬼地方暗藏杀机,真是步步杀机啊!” 我确定背后之人就是董老爷子他们,我才转过头去。 “叶强,你干什么,疯了吗?不顾一切拼了命的向那里面钻,拍你一下你还不听,拉也拉不住,幸好是这大鬍子叔叔将你抱住,指不定你会弄出什么么蛾子出来?”笑笑没有好气的说道。 什么?我不顾一切?明明是他们三个将我扔在这里,消失在那尽头。不对,不对,笑笑他们明明消失了,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后?到底出现在我前面的是真的还是后面是真的? 我不顾一切将铜锣拎在手中,敲了下去,到底哪一拨是真的,用这锣声验证一下就知道了。 就在我刚敲响铜锣之后,我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竟是董老爷子在我脸上扇了一耳光,耳边成千只蜜蜂在飞。 “混蛋小子,你想将告诉它们我们已经来到这里了吗?赶紧将你这玩意儿给收起来。”董淼水似乎很生气的样子。 它们?也不知道董淼水指的是什么。 旋即,董老爷子将刚才发生的事简单的说给了我听,听后我才觉得刚才那一耳光挨得值当。 原来我是被这石道中一种叫迷心水的迷住了,产生了幻觉。其实说到底都是我自己惹的祸,要不是我去摸着顶上的水滴,也不会着了道,幸好是董老爷子破了这幻觉。怪不得刚才那董老爷子说这里步步杀机。要是我们一行四人全部碰到这迷心水,恐怕全部就得交代在这里。 我问董老爷子他所说的“它们”是什么,他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反正迟早我们都会遇见的。 这一次,我们为了安全起见,四人全部都匍匐着前进。董老爷子打头阵,大鬍子断后,我跟笑笑两人在中间。 越往后面,这上下间的距离越来越窄,感觉这上面的石头就要踏下来一样。这样狭小的空间对心理的压力是巨大的,好在我们是脸朝下面,否则的话可能早就崩溃了。也不知道父亲他们是不是就是走的这条道路。 第101页 我们花费了相当长一段时间蔡才爬到了这石道的尽头,前面的董老爷子突然停住了,因为已经没有路了。 怎么会这样?我刚才明明看见笑笑他们的背影朝左边跑了过去,怎么突然间这左边又没有路了呢? 不会的,直觉告诉我这里肯定有路,想想,静下心来仔细想想!我总有一种感觉,刚才我中迷心水看到的一定就是前进的方向,只是我们还有还没有找到门子而已。 我们四个人同时愣住了,石道中静得让人心里发毛,依稀还能听见流水的声音。 我正想叫董老爷子看看前面有没有什么机关阀门之类的东西,突然感觉身子旁边何时冒出来一根黑不熘秋的东西出来,我下意识的躲避了一下,接着手电筒的光我才看清楚是一根短铁棒。 “叶强,把这个东西递给老爷爷,看能不能行。”笑笑说道。我想这东西肯定是从那大鬍子蛇皮口袋里面拿出来的,不管有没有用,先试一下吧。 董老爷子看到铁棒先是愣了愣,然后拿起铁棒在上下左右来回的敲动。 这个声音非常的怪异,敲右边是细小而又闷实的石头声音,而左边是充盈之声,上边则是空旷的声音。 其实我们四个人都清楚,这左边是水声,要是水从这里出来的话,我们就可能直接给冲进嘉陵江中,毕竟那上面是一个巨大的水库,我们现在可是处在大坝下面,巨大的落差可能直接将我们给淹没了。 而向上撬的话,这些长石可能集体坍塌,将我们压成肉饼子。 我在想一个问题,这里究竟有人来过吗?父亲他们真是经过这里吗?眼前根本就没有了出路,那后面那大鬍子为什么又要将我们带入这个石道之中?我这个时候才发现我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这里在我们进来之前根本就没有脚印,或者说是任何痕迹。 我们是用第一拨来到这里的人!至于之前洞口的藤蔓,我想肯定是大鬍子之前来过这里,故意造成有人来过的痕迹,但是他却没有进去。但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们死了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况且他也跟我们在一起,难道他在自寻死路?断然不是这样,他一定有他这样做的理由!还有我基本上能够确定一点,只要有大鬍子跟我们在一起,我们就是安全的。 我想起刚才幻觉中的人影的走向,便对董老爷子喊道:“就敲左边,左边肯定有出路!” 董老爷子停顿了数秒,与其卡在这里,还不如赌一把。董老爷子手中的铁棒一次次的落下,我都感觉到一次次心情肉条,我可不想再喝这嘉陵江中的水了。 “咔擦!”我猛然听到一声响声,心中直骂自己乌鸦嘴,如注的水流从那刚撬出来的缝口喷射而出,前面的董老爷子猛然一下子丢了手中的铁棒,将那洞口给堵住,这哪里还来得及,董老爷子此举简直就是蚂蚁撼大树,瞬间整个石道中都灌满了水。 “向后撤!向后撤!”董老爷子拼命的喊着,水已经漫到了他的下巴之处。 我立马向后倒退,当退到相对宽敞的地方的时候却退不动,“笑笑,快啊,你干什么!”我立马急红了眼,因为此时水已经漫到了我的下嘴唇。 “我倒是想退啊,可退不出去啊,这大鬍子叔叔一直赌在这里啊!”笑笑也是几乎哭着喊了出来。 我心中顿觉不妙在,这大鬍子到底想要干什么? “叶强,将头伸出去,猛吸一口气,能坚持多久是多久。” 笑笑刚好将这句话喊完,一道巨浪打过来,将我们全部淹没在石道之中。 此时的水才叫真正的彻骨寒,比之前的河水要冷数十倍。 我强憋着一口气在水中,我突然发现我能够移动了,便迅速的向外走。但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一个人影从我的眼前游过。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大鬍子! 此时我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已经没有心思去管这些,还是性命最重要,猫着腰憋着气,一步步艰难的向外行走。这条石道足足有一百多米长,能不能走出去,我心里也没有底。 我一边憋着气走,我好像听到了打斗的声音,一定是刚才那个黑影跟董老爷子纠缠在了一起。我到底该不该回去看一下呢?董老爷子再说跟我也有一段的情分,我不能袖手旁观。 我下了莫大的决心将身子转了过去,我的头好像离开了水面,我赶紧将脸贴在这长石上面,也不管这上面有没有迷心水了,再一次体验到了呼吸的感觉。原来这石道内高外低,从那石缝里面流出来的水恰好在这里形成了一个空间。 我深吸了一口气,又向那深处走去,但奇怪的是我越往里面走,我脑袋露出的越多,直到最后水只有一几公分深了。 水退了?这怎么可能?明明刚才还是汹涌如注,唯一的解释就是那堵墙后面根本没有跟水库联通,仅仅是一个水匣子而已。 水退之后,这石道中空气变得特别的清晰,因为地面水折射的原因,幽黑的石道中变得敞亮了许多。 这个时候,我看到地上坐着两个人,正是董老爷子跟大鬍子。 我弯着腰走过去,朝他们两人笑了一下,“董老爷子,叔叔,你们没事吧!” 董淼水朝我瞪了一眼,冷不丁的说道:“没有被淹死,差点被这鬼东西给戳死!”说完,一把将那根带尖的铁棒扔到了我的手中。 第102页 差点被戳死?这是咋回事?我很快想到了之前我依稀听见的打斗声音,除了这两人之外,不可能再有其他的人了。 “董老爷子,你们这是怎么咋回事啊?”我问道。 “你问他吧!”董淼水用手狠狠的戳了一下大鬍子,非常不满的说道。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董老爷子也真是的,叫我去问一个哑巴,这不是找打吗?算了,我还是自己想吧。 首先,我能够肯定一点,我们进这石道就是这大鬍子安排的。我想刚才那一股汹涌这大鬍子肯定知道没有多少,所以趁水灌满这石道的时候,大鬍子便开始了他的计划。之前我叫笑笑退,而笑笑说大鬍子叔叔堵在这里,退不动,那时候应该是大鬍子准备行动的时候。这也就致使我在水中看到那一道黑影的原因。 这大鬍子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他跟董淼水认识而且还有着深仇大恨?我觉得这绝不可能,一个在四川一个在云南,而且年龄上也相差一二十岁,产生交集的可能就更小了。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致使大鬍子做出这样的举动?我看了看大鬍子,突然想起他之前对我的一动作,用双手比划了一个圆圈,然后指了他一下脸,我当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现在我将之前跟现在发生的融合在一起,我猛然一抬头,想到了一个东西,镀金眼睛! 原来大鬍子用手比划圆圈就是眼睛的意思,而他用手指指的根本不是脸,而是眼睛! 大鬍子竟然想抢这镀金眼睛! ☆、第六十章 两张人脸 第六十章 两张人脸 想通了这一点,我心中非常之气愤,原来刚才那暗涌都是这大鬍子安排的,为的就是趁乱抢夺董淼水的手中的镀金眼睛。董老爷子之所以一副很生气的样子可能就是因为大鬍子刚才拿着铁棒戳到了他。 从目前的形式看来,大鬍子的计划显然没有得逞,反倒被董老爷子给识破了,这局面似乎就有点尴尬了。 我紧皱着眉头,总感觉哪里有点想不通,这大鬍子怎么会知道这镀金眼睛?这并不是关键所在,重要的是他怎么就知道那镀金眼睛就在董淼水的身上?知道这镀金眼睛的就只有我们三个加上倒狗,这大鬍子怎么就如此确定那镀金眼睛就在董淼水身上? 我将头转过去,向石道之外望了望,突然想到了笑笑,不会的,这肯定不会的,笑笑跟这大鬍子压根不认识,她不可能告诉将镀金眼睛这事告诉大鬍子的,但我内心最深处的想法又告诉我自己,除了笑笑之外,绝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了。 就在这个时候,笑笑慌慌张张的从石道外面爬了进来,“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出事了!” 我一听慌忙站起身欲向外面跑,“咚”的一身脑袋撞在顶上的长石上面,我完全忘了这石道现在的高度半米不到,疼得我是龇牙咧嘴。 “大鬍子叔叔,不见了,不见了!”笑笑一边爬一边喊。 听到笑笑这话,我也糊涂了,“笑笑,这大叔不是在这里吗?你乱说什么啊?” “不是,不是,是船,是刚才我们坐的那艘乌篷船不见了!”笑笑气喘吁吁的说道。 什么?乌篷船不见了?这怎么可能?难懂是刚才那些暗涌将船给沖走了不成?我觉得不可能,我刚才明明看见大鬍子将船头给牢牢的系在了岸边,再说刚才那暗涌虽大,但却不足以将那乌篷船给沖走。 难道是人为因素?但会是谁呢?倒狗?不可能,我们的速度比他快了足足几倍,他不可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赶到这里。我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是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将那乌篷船给弄走了。 我以为那大鬍子会立马冲出去查看个究竟,但他的举动让我很是诧异,二话没说,拿起手电筒一头钻进了刚才那个水窟窿之中。怎么?难道这大鬍子连自己吃饭的傢伙都不关系了吗? 我们也没有再犹豫,也跟着进入了那洞中。 我以为那水窟窿之中又是什么暗道之类的地方,这一次我猜想错了,这里面空间似乎非常的大,我站起来都摸不着顶。 手电此时在那大鬍子手上,他向四周照了照,我发现这里竟然是一件不大的石室,都是用一块块巨石垒砌而成,而且石缝之间似乎还打着石膏,我觉得这应该是一件密室。 从我刚才感觉到的水流量,还有这石室的空间大小,差不多可以对等,也就是说这间石室之前已经灌满了水,被我们给搞出一个洞口来,这才导致了刚才那种局面。 “啊啊啊,人,有人!”我旁边的笑笑突然尖叫了一声,一把将我的左臂给抱住。 其实笑笑这一尖叫让我也是心中一紧,忍不住的向后退了一步。 这怎么可能?在我们进来之前,这里完全称得上是一件密室,连一点空气都没有,怎么又会突然间冒出一个人出来? 难道又是那迷心水在那搞鬼不成?我觉得不会,笑笑还能够与我正常的沟通,说明还没有产生幻觉。 “你是谁?”我听见董老爷子也吼了一声,看来董老爷子也看见了笑笑所说的那个人。 我顺着大鬍子手电的方向看去,果然,我看到了一个人影,站在墙角边,应该是一个女人,凌乱的头发遮住了脸庞,一身雪白的长袍子,两只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我们。 第103页 我身上猛然剧烈哆嗦了一下,生理上的寒冷加上心理的压迫,难道我们这次是又撞鬼了不成? 突然眼前的手电闪动了一下,应该是大鬍子将手电晃动了一下,稍微向右边移动了一点,我竟然看到那穿长袍子的女人慢慢的将脸给转了过去。 此时,我双眼死死的盯着眼前这女人,这个时候似乎连呼吸都停止了。等这个女人完全转过去的时候,眼前的手电突然又闪了一下,我看到的不是她的背影,而是另外一张脸,一张男人的脸!因为隔得较远再加上光线的原因,并没有看清楚那男人脸上的表情。 靠!真是活见鬼了!心理承受力差的人恐怕早就吓破了胆了。我此时手心之中也全是冷汗。 这个地方真是太诡异了!撤,赶紧撤!我拉着笑笑的手准备转身的时候,突然发现我们之前进来的那个洞口就在我们的面前。 怎么会这样子?这个时候,我心中已经完全开始发毛了,我们明明刚才是从那洞口进来的,连身子都没有转一下,按理说这洞口应该在我们的后面才对,怎么突然又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董老爷子,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这又是什么鬼打墙吗?”我向董老爷子问道。 董老爷子没有回答我,我听见窸窸窣窣有东西落地的声音,我细听之下,是谷粒落地的声音。我想起董老爷子之前在笑笑家装了一小口袋的杂粮,难道那东西就是用来对付这玩意儿的不成? 我看着眼前这男人的脸变得暗淡的许多但最终还是没有消失,也不知道这是董老爷子撒这杂粮的原故还是因为那大鬍子手中的手电没有电了。 趁着昏暗光线,我看到笑笑一直紧闭着眼睛,始终没有睁开,双手紧紧的抱着我,而且还在剧烈的抖动着。 她这是受了过度刺激的表现,神经高度紧绷,我担心她这样下去的话,迟早会崩溃的,于是我拍了拍她的后背,故作冷静的说道:“没事的,没事的,我们看的的都是假的,不是真的,有董老爷子在,我们都会没事的!” 听到我的话,笑笑这个时候才微微的睁开了,但看到眼前那张男人的脸,笑笑反应更大了,一把挣脱我的手臂,想面前的石壁狂奔而去,而且一边跑一边喊着“爸爸!爸爸!” 我一听,顿时愣住了,这难道是余叔叔?余姓夫妇不是多年前就葬身于嘉陵江了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小子,赶紧拦住那疯丫头,这不是真的!”董老爷子猛然大吼了一声。 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硬着头皮向那张男人的脸皮跑去。 突然,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靠!手电竟然在这个时候没有电了! 我猛然想起在我前面的笑笑,我大声的喊道:“笑笑!笑笑!”,可是却没有笑笑的回应。 我有点一点紧张,不禁加快了脚步,一声闷响,我再一次撞在了墙上,鼻樑差一点给撞断了。但依然没有见到笑笑,见鬼了,真是活见鬼了,活生生的一个人走在我前面,怎么说没就没有了呢?难道是从这下面的窟窿走去了不成?我想这应该不会。 眼前完全是黑漆漆的一片,我背贴着石壁,一步一步的移动着,我生怕跟那两张恐怖的脸碰个正着。 可越担心什么就偏偏来什么,左臂闷热碰到了一个人的右臂,全身湿透,非常的冰冷,一把抓住我的左手。 “啊啊啊!”我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最终还是被打破了,忍不住的叫出了声音来。 我感觉到我左边这东西轻轻拍了我一下胸口,我差一点连心脏都跳了出来,我又扯着嗓子大叫了一声,但我左边这东西又连续拍了我几下胸口,速度而且还越来越快。 难道是我刚才看到的那个东西在作怪? 我正在想的时候,我左边这东西突然一把捂住了我的嘴巴,一把抓住我的左手向上抬起,我摸到了毛茸茸的东西,是大鬍子!我左边是大鬍子! 他估计是知道了我已经猜处了他的身份,便将手从我的嘴巴上取了下来。我感到很奇怪,他为什么要用手捂住我的嘴巴,难道是怕我的叫声惊扰到了什么东西吗?我本想问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想到他是一个哑巴,即使用手比划我也看不清楚,索性将话给咽了回去。 我现在必须找到董老爷子的方位,现在也只有他才能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董老爷子,董老爷子,你在哪儿?”我大声的喊了一句。 “混蛋小子,赶紧给我闭嘴!你还想惹出那些玩意儿出来吗?” 董老爷子低沉的声音从我右边传来,他已经就在距离我不远的几米之外。听到董老爷子没有事,我心中稍微稳定了一下,但还是感到非常的不安,董老爷子所说的那玩意儿到底指的是什么? 对了,还有笑笑?怎么说消失就消失了呢?屁股这么大的一个地方,难道还钻土了不成?最让我困惑的还是刚才那张男人的脸,笑笑为什么突然喊出那样的话来?如果那男人真是余叔叔的话,那女的会不会就是笑笑的母亲呢? 我屏气凝神静静的等待着,我也不知道我在等待什么。 ☆、第六十一章 鬍子的手段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这间石室冰冷磬人,加上我之前被水冲过,我此时身上完全没有一点热量。 难道我们就这样干站在这里死等不成?与其这样,倒还不如拼一把,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我刚想冲出去,却被一双手给拉了回来,是董淼水的手。 第104页 “臭小子,你瞎闯什么,给老子老实的呆着!”董老爷子朝我低声的吼了一声。 “董老爷子,咱要待到什么时候啊?笑笑现在已经不知所踪,我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说完,我便挣脱了董老爷子的手,冲进黑暗之中。 “笑笑!笑笑!”我撕心裂肺的喊着。 石室中除了我的声音之外,我好像还听到了一点怪异的声音,一起一伏,就像人的呼吸声,对,没错,就是呼吸声,沉重憨实。 我以为是董老爷子跟大鬍子的喘气声,但觉得不可能,刚才我在他们两人身边都没有听到这个诡异的呼吸声。 难道这是什么怪物的呼吸声不成?我猛然头皮一阵发紧,手不由自主的向背后的铜锣抓去。难道我所听到的这玩意儿就是董老爷子所说的那玩意儿吗?听这鼾声,沉稳有力,节奏均实,我虽然想不出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能肯定不会是什么善茬。 我竖着耳朵听,声音好像是从我前方传过来的,我硬着头皮向那东西一步一步的走过去,随时准备用手中的铜锣来自卫。 “小子,赶紧回来,这不是你能惹的主儿,回来!赶紧回来!”董老爷子将声音压得很低,急切而又沙哑的喊道。 虽然我知道前面有着巨大的危险,但是现在我也没有回头的余地了,只好硬着头皮向前进。 越靠近前面那堵墙,那个鼾声越来越清晰沉重,我每走一步就感觉身上被泼了一盆冰水。 突然,前面出现了一团极其微弱的白光,借着那白光,我看到一个人蹲在地上,将头埋在怀中。 是笑笑!我惊喜万分,一大步跨了过去,“笑笑,你怎么会在这里?笑笑?笑笑?”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我刚好跑到那一团白光的地方,那个蹲着的笑笑便不见了踪迹,但地上的那团白光还在。我鼓着莫大的勇气凑了过去,才发现这团白光竟然是一把手电,就是刚才大鬍子手上的手电。 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它不是应该在大鬍子手上吗? 我也没有犹豫,弯腰下去将手电捡了起来,这次可能是真的没电了,只有一点微弱的星光。 我惊恐之余用这微光向刚才女孩蹲着的地方照了一下,竟然什么也没有。但是我在那石壁脚看到了更加诡异的东西,一件雪白的袍子,对,就是我刚才看见那个散发女人所穿的雪白袍子。 我剧烈哆嗦了一下,一个趔趄向后退,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虽然身上已经寒气逼人,但是额上还是冒出了冷汗。 难道发出那鼾声的就是这个东西?但我总觉得不怎么可能。 强烈的好奇心驱使我再一次举起手电,微弱的光线一点一点的向上移动,我的猜想正在一步一步的得到验证。果然,我现在所看到的跟之前我们看到的身穿雪白袍子的女子一模一样。 由于这一次是近距离观看,我彻底的看清楚了这女人的面容,就是笑笑的妈妈!跟我在笑笑家中看见的那张遗像几乎是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这披头散发的头发。 笑笑的妈妈眼神俯视着我,嘴角向两边微张,露出了几颗白牙,我反倒没觉得恐怖,更多是一种和蔼的表情,心中那种极度恐慌感也消散了许多。 我利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嘴中竟然不由自主的说道:“阿,阿姨,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鬼使神差的说出这样的话来,也许这样说能够给壮壮胆子。 当我爬起来的时候,笑笑的妈妈竟然连动都没有动一下,我很是诧异,怎么会这样啊?即使是魂魄之类的东西也应该动一下才对啊,面前这东西怎么跟木偶一样,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咦,这就奇怪了。难道笑笑她娘也是魑魅不成,所以看不见我?是魑魅也应该动一下才对啊。 我真的怀疑我面前这东西是木偶做的,于是我便不由自主的将手伸向前去想摸一摸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当我的手刚好触及到她肩膀的时候,指尖传来冰冷的感觉,这是摸在石壁上的感觉。 奇怪了,怎么会这样子?难道这女的是我的幻觉不成?这已经是两次看到同样的东西了,应该不是幻觉所致。但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我将手电又向右移动了一下,我竟然又看见了一个跟笑笑娘一模一样的人,略微不同的是站的姿势有点不同,略向里面侧了一点。 我感觉我似乎发现了一点什么东西,我用手电最后一点余电,照着石壁快速的向右边移动。 果然,随着我的移动,石壁上的画面就像放动画一样,逐渐的转过身去,然后又是一个男子的身影出现了,这一次我看清楚了,就是笑笑的爸爸。 看完这一切,我顿时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这石壁上应该有某种物质,见光之后就会产生反应,形成画面,随着光线的移动,给人的感觉就好像人在那里动一样。 看透了这石壁上的疑团,我不禁笑了一下,原来我们一直是在自己吓自己。 但很快,又一个问题冒了出来,刚才手电一直在大鬍子的手中,我们所看的一切都是随着大鬍子手电的移动而移动。 我好像明白了那洞口出现在我们身前而不是身后的原因了,这一切都是因为那壁上面的图像所致。 当我们第一次看见那女人的时候,注意力完全在那女人的身上,再加之那女人的打扮异常的诡异,根本没有心思去想其他的问题。 第105页 我这个时候才想起一个细节,就是当我们正盯着眼前这雪袍女子看的时候手电突然灭了一下,然后又亮了起来。问题就出在这上面,人本是知觉动物,靠光线来决定自己的动作,但是在黑暗中的某些动作是无意识的。 就在手电灭了又亮起来的那一刻,其实是手电照射的方向发生了偏移,但是我们却误以为是自己在刚才黑暗的一剎那移动了脚步,所以在自己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改变了自己的方位。而后我们的注意力全部在转身的画面上,完全忘记了自己早就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了。 该死的大鬍子!把我们给害惨了!我心中狠狠的骂道。但就是苦了笑笑,因为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东西,却陷入了困境之中。 对于我刚才为什么看到蹲在地上的笑笑,我想这已经超过了逻辑的解释范围,凭我在这里瞎想,是得不出任何的结果的。 此时,手电剩下的最后一丝余电终于给耗尽了,再一次陷入了黑暗之中,刚才听见的那个此起彼伏的鼾声依然是在继续,不过我此时心中的恐惧感倒是消退了许多,那玩意儿这么久了都还没有出来肯定也不会急在这一时半会儿,还有我刚才看到蹲在地上的笑笑,直觉告诉我她现在暂时应该还是安全的。我索性一屁股给坐了下来,将所有的疑团都理一下。 我想到了问题的最根本所在,就是大鬍子的目的,他所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从在江边开始,我仔细的回忆了关于大鬍子的所有,就像放电影一样在我的脑海之中过了一遍。我发现了四个疑点。 第一:就是那日我们刚上柳麻湾的时候,他在我手上写的那两个字“小心”,我现在看来,这不像是提醒关心,反倒有一种警示威胁的意思。 第二:那神秘失踪的鬼腿子和放入“阴间”的魑魅会不会跟他有关系,董淼水当时虽然看出来了端倪,但是没有点破,似乎在等着那人的出现。而就在我们遇到“鬼洞”的时候,大鬍子出现了,他出现的时间太凑巧了,或者说是跟踪我们的时间太凑巧了。 第三:就是那消失的乌篷船,我觉得应该那乌篷船应该还在外面,只是用了某种障眼法而已,就像董淼水所说的“阴间”,这也恰好和我之前所遇到的有点相似,就是在羊皮筏子上面看到有乌篷船跟踪我们,当我再回头看的时候却没了踪迹。我甚至是觉得笑笑就是这大鬍子藏进了“阴间”中。 第四:就是大鬍子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他抢了董老爷子的镀金眼睛到底有何用处? 想到这里,我想到了我们此行的目的,是为了寻找“龙饮水”之地,而这大鬍子看似表面平静,但是他的行为却无时无刻在阻止着我们。 难道他的目的也是为了寻找“龙饮水”吗?我突然感觉到身边埋了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可能爆炸。 ☆、第六十二章 受伤的烛九阴 不行,这样下去迟早会被大鬍子给算计了,我必须对他採取一点措施才行,但是在这黑暗的石室中,我连大鬍子的人影都看不见,更不要说别的了。 我想起大鬍子刚才用手捂住我的嘴那个动作,似乎也是怕我惊动了暗中那玩意儿,难道他也忌惮那东西不成?如果真是的这样的话,我可以考虑从那个东西上入手,来威胁大鬍子。当然,这也只是我乐观的想法而已,到底是否具有可行性,一切都还不好说。 现在摆在我面前最大的问题就是光线问题,我必须想办法搞出一点光线出来。靠这手电肯定是行不通的了,我突然想起我背包之中还有几节蜡烛,我怎么把这茬给忘记了。 我赶紧从背包中将蜡烛寻了出来,还好我这背包防水,蜡烛跟打火机还勉强能够点燃。借着晕黄的烛光,我再次看到石壁上的画面,我却一步一步的向董老爷子他们之前所站的地方移动而去。 怪了,怪了,两个人竟然同时消失了,地上好像还有一堆东西,我猫着腰凑过去看,是镀金眼睛和董老爷子身上那一小麻袋杂粮,还有那截带尖的铁棒。 人呢?人呢?怎么突然间又消失了?刚才我的注意力完全在石壁上,背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全然不知。 这下可好了,之前的笑笑莫名失踪,现在又是董老爷子跟大鬍子的消失,一行四人,都已经消失三个了,就我还在这里,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三个跟我经历的东西不同吗?不能啊,我们四人都是以同样方式进来的,一个眼睁睁的消失在我的面前,一个消失在了我的身后,我越想越觉得玄乎,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常理而存在了。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这地上的东西,如果说这一小麻袋是董老爷子故意扔在地上了,那这镀金眼睛呢?难道也是他故意的吗?这绝不可能,即使是他故意的,大鬍子也不会让这镀金眼睛出现在这里。 我看着眼前这东西,倒是觉得它们的出现跟这手电的出现方式有点雷同,东西留下,人不见了,怪哉,真是怪哉。 我隐隐有一种预感,如果我能够像他们那样消失的话,我背上的东西也会落在这里。 其实我心中对这发生的一切有一个模糊解释,也就是董淼水之前所说的“阴间”,与现实共同存在的一个空间,虽然当时我看到了“阴间”之中的魑魅,但是我总觉得那非常的玄乎,我倒宁愿相信是什么障眼法,不相信什么“阴间”的存在。 第106页 我看到先眼前的水窟窿,有一种从这爬出去,然后什么也不管的冲动,但是我转念一想,这里还有两个我牵挂着的人,一是父亲,二是笑笑。特别是父亲,我这一路正是为了寻找父亲而来,我不想就这样轻易的放弃了。 相信吉人自有天相,父亲和我在那百鬼崖上面都没有丢了性命,这一次肯定也能死里逃生。我一边这样安慰到自己,心中却是苦笑不堪,既然我不能像董老爷子他们那样凭空消失,那我自己去寻找出路。于是我便把注意打在了这根带尖的铁棒上面。 我将这小麻袋装跟镀金眼睛装入我的背包之中,我突然想到了倒狗,于是我便用尖头在石壁上刻了几个字,“一直向前,汇合!”,然后我又在地上刻了一个向前的箭头。 我一手拿着蜡烛,一手拿着带尖的铁棒,再次向那发出鼾声的地上的走去。血命契、龙涎图、铜锣、还有镀金眼睛此时全部在我身上,我突然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感觉觉。 那个鼾声一直都没有停歇过,不敢它是什么,等我撬开这一层石壁,所有的神秘面纱都将揭晓。 我将蜡烛放在地上,用铁棒在石壁上的轻轻的敲了几下,又是空旷的声音,路子果然在这里。 我使出吃奶的劲,对准石壁上的一个缝隙,狠狠的插了进去,然后借着全身力气,猛然向下一压,一块长石从事石壁上给滚落了下来,差一点砸到了我的脚背之上。我出自本能的将铁棒护在我的胸口,向后退了几步。 我已经做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一有怪物从那长石之处跳出来,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将带尖的铁棒给刺上去,至少暂时能够让我占点优势。 “咕咕,咕咕!”这怪异的声音取代了之前的鼾声,但并没有东西从那缝隙中跳出来。 我很是好奇,难道这傢伙睡醒了?我拿起蜡烛一点点的靠近,将头凑过去,顿时,我看到两盏红灯,不,应该说是两颗鲜红的血宝石! 一股暖流从那洞里面流了出来,这股骚味我闻着倒是有一点熟悉,我一定是在哪里闻过,对,是笑笑奶奶的房间中! 我心中猛然一惊,难道这里面又是黄鼠狼?不可能,我觉得没有这么凑巧的事情,我反倒想到了一种动物,那就是鼬!鼬主要是以鼠类为食,也吃鱼类跟鸟类,主要分布在河堤的罅隙中,以及山穴之中。 但鼬又分好几种,艾鼬、白鼬、黄鼬、海鼬等十七类,黄鼠狼就是属于黄鼬。面前这傢伙到底是是哪一类,我也不知道。 我心中把这傢伙当做鼬,并不是什么想像中怪兽之类的东西,惧意也消退了许多,这畜生刚才可把老子给害死了。我决定好好的报复一下这畜生。我看到已经接近尾声的蜡烛,不禁心生一计,捡起蜡烛尾巴,一下子给扔了进去。 既然这里有动物,那头一定有出路,这蜡油的温度足以刺激洞里面那傢伙,它一跑的话,我便可从它这窝中进去进入到下一个地方。 但事态的发生并没有按照我计划发展,只听见那里面传来嗷嗷的惨叫之声,然后一团白影强行从那个狭窄的缝隙中挤了出来,直奔刚才我们进来的那个洞口。 我的那个老天爷啊!没想到这傢伙比之前见过的黄鼠狼还要长二三十厘米,要是站起来的话,跟人差不多高。 是白鼬!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这白鼬毛色随季节变化,现在恰好是冬季,刚才畜生尾端黑色,全身纯白,完全符合白鼬的特徵。 有一个问题我觉得很奇怪,这白鼬主要分布在黑龙江、内蒙古等地,压根不会出现在四川。但现在的问题是不该出现的物种却出现了,难道是这白鼬自己迁移过来的不成?我觉着不可能,应该是人为因素在里面。 我正准备从这个洞口进去的时候,我好像又听到了那“咕咕”之声,难道这里面还有东西不成吗?我突然想起刚才那白鼬逃跑的方向,这不对啊,它逃跑的方向不对,明明知道前面是敌人,反而向我这边逃窜,这是为什么呢?原因只有一个:背后还有一个更大的敌人! 我头皮猛然一阵发紧,以为这白鼬就是藏在这暗中的东西,看来我是将形势想得太过乐观了一点了。 我又从背包里拿出来一根蜡烛给点上,还剩下两根蜡烛,这也就意味着我不能在这里做过多的停留,毕竟一根蜡烛燃烧的时间是有限的,向前行进才是上策。但是那深处另外一种存在,让我犹豫了一下,那白鼬在那东西跟我之间,选择了我这边,充分说明那东西比我更加可怕。 但那种东西倒是什么样的存在呢?我隐隐有一种感觉,那是我一种见过的东西,似乎对我并没有恶意,因为我将这洞口开了很久了 ,如果那东西对我真的有恶意,我可能早就给挂了。 我心中这七上八下的,强大的好奇心的让我再一次将头伸进了那洞口之中。 “嘶!嘶!嘶!”我听到一声短暂而又急促的声音,我将蜡烛伸了进去,是一条巨蟒,一条白色的巨蟒,不,应该说是又一条烛九阴! 之前我在百鬼崖上见过一条烛九阴,但隔着相当一段远的距离,没有仔细的观看。这次我可是真真切切的看清楚了,一块块多边形的鳞片闪闪发光,硕大的蟒头足足有一个婴儿头大小,盘曲成圈,就像一根巨大的麻绳。 这烛九阴见到我,突然将脖子仰了起来,足足有半米多高,发出一声声的怪异的声音。 第107页 我也不知道我心中为什么没有强烈的恐惧感,这傢伙似乎并没有攻击我的意思。 我将头从那狭缝中退了出来,觉得很是怪异,这个地方为什么会出现烛九阴?我将那日在百鬼崖见到烛九阴的场面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烛九阴为了保护我,不顾一切的扑向那些尸髅,最后被扯成了碎片。其实说到底,烛九阴就是为了保护打更人,或者说是为了守护血命契!对,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 烛九阴出现的地方就应该有血命契的出现!那么如此说来的话,这才缝隙里面应该也有血命契!但我总觉得这不可能,血命契是专为克制掘墓人那一伙儿存在的,每一张血命契的存在都克制着一样东西,但是这里呢?我刚才除了烛九阴之外,什么也没有看见。 我突然又想起那只仓皇而逃的白鼬吗,烛九阴为什么没有对它下手?这里面肯定有原因。 我再一次将头伸进去,果然,我看到烛九阴雪白的蟒皮上面混杂着血迹! 这烛九阴竟然受伤了! ☆、第六十三章 池中之物 此时我心中感到的不是惶恐,而是异常的诧异,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或者东西能够使这个大傢伙受伤? 既然烛九阴受伤了,那血命契呢?我突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肯定是又有人在打血命契的主意了,这烛九阴才逃到了这里来。下这黑手之人到底会是谁呢?我还在这龙门水库的入口,除了知道父亲带着两人进来之外,再也没有任何的消息,所以我不好做任何的推测。 看着这满身是血迹的烛九阴,我突然猛然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替这烛九阴治伤。我知道这烛九阴是为了守护血命契而存在,所以我对它不仅没有恐惧感,反而心生了好感。之前已经有了一条烛九阴为我送了性命,这一次我也应该尽一点打更人的职责。 我又用铁棒将洞口打开了一些,我整个人一下子就钻了进去。这个洞口不高,我匍匐着过去。 就在我把铁棒扔进去的时候,面前这烛九阴反应特别的,朝这铁棒做出攻击的姿势,我很是诧异,估计这傢伙以为这是我攻击它的工具,所以才有这副反应的。 其实我心中也是害怕不已,万一这烛九阴不实好人心将我活吞下去怎么办?于是我想了一个证明我身份的办法,将铜锣拿了出来摆在它的面前。 说来也怪,这傢伙高昂的蟒头一下子就瘫软了下来,一下子压在我的脑袋,我感觉这下完了,要成为这傢伙果腹之物了,吓得我直打哆嗦。 但并没有发生了我想像中的惨状,这大傢伙似乎在蹭我的脖子,让我直痒痒,倒好像是一副亲热的样子。 看来这烛九阴跟我们打更人之间有着很深的渊源。我瞬间对这大傢伙也来了好感,我将蜡烛放在一旁,开始翻动它的伤口。 当我一摸到烛九阴冰冷的皮肤之时,身上还是忍不住的起了鸡皮疙瘩,要知道我从小连见到蛇都双腿发软,更不要说这是一条巨蟒了。 我匍匐着身子,翻动着它的蟒身,这傢伙最粗的地方足足有我腰围这么粗,所以我感觉非常的吃力。这傢伙也挺配合我,我检查一段便往前送一段,然后它就自己盘自己,就好像知道我在帮它找伤一样。 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检查到大约五米的距离的时候,我好像摸到了一个血洞,只听这傢伙猛然一下子张大了嘴巴,表情非常的痛苦。 伤口果然是在这里!我将蜡烛稍微移近了一点,我看到一个直径三厘米的圆洞,乌黑的血液已经在伤口上凝结,但四周已经红肿了一大片,应该有很多天了,也不知道这洞到底有多深,看来问题一定是出在这里,刚才那“咕咕”的声音想必就是疼痛的声音。 好狠毒的手段!我忍不住的骂了一句。我从为背包中拿出唯一一瓶矿泉水给清洗了一下伤口,然后把袖子扯烂,简单的给包扎了一下。在这过程中,这大傢伙竟然连挣扎一下都没有,一直看着我。 但当我拿起铁棒撬动它压在我身上的蟒身的时候,这烛九阴突然发难,猛的一下子向我的右手咬来。顿时,我心中一下彻底凉了,这傢伙是在过河拆桥不成?要是被它咬住,我这手臂断然是保不住了,我马上扔掉铁棒,将手放在后背上。 只见这烛九阴一嘴将那根铁棒咬咸在嘴里,蟒身迅速移动,将那铁棒扔在了之前的石室之中。 靠!忘恩负义的傢伙!连我求生的工具都敢扔!我正想破口大骂,立马意识到哪里不对劲,既然这傢伙如此的通人性,不可能唯独跟这跟铁棒过意不去,这里面肯有文章。 我想起它的伤口,一个机灵,似乎好像想到了什么,就是伤口的形状,圆形而且直径差不多三厘米,这伤口一定就是铁棒刺伤的,而且就是刚才那一根!动物是非常的记仇的,尤其是有灵性的动物,就算是你改头换面它都能闻出来。 我想起刚才那根铁棒是从大鬍子手上的得来的,那么照这样推断的话,刺伤这烛九阴的就是大鬍子了,但也不排除大鬍子是从哪里捡来的,但我觉得这种机率几乎为零,因为无论从大鬍子的身手或者手段来看,目前所以的矛头都指向了他一个人。 难道真被我猜准了,那大鬍子真的是为血命契而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几天前,大鬍子肯定来过这里,而且还有与这烛九阴发生过纠缠,怪不得大鬍子之前捂住我的嘴巴,其实是怕暴露了他的身份,被藏在暗中的烛九阴发现。 第108页 我摸了摸烛九阴的脑袋,聊表安慰,我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大傢伙,那血命契呢?是不是被个大鬍子给抢走了啊?” “嗷嗷!”烛九阴突然长大了嘴巴,叫了两声,然后将蟒头给低了下来。我应该明白它这是忏悔的意思。但我又觉得那血命契应该不在大鬍子手上,如果大鬍子真的得到血命契的话,那么他还有必要再一次跟我们进入这龙门水坝吗?还有必要抢那镀金眼睛吗? 我心中此时却是百感交集,要是血命契真是落到那些人掘墓人的手中,情况可就大大的不妙了。但话说回来,只要抢到血命契那人还没有离开龙门水坝,我都还有机会将其给抢回来。 我轻轻的抚摸了这条巨蟒的脑袋,将东西收起来背在背上,然后向前面爬去。这条石道并不长,只有三四米长,四周坑坑洼洼,应该不是人挖的。 很快便爬到了石洞的另外一端,我见下面是平地,不是很高,而上面已经有光线射下来了,这已经是有人故意在顶上开的天窗。 我正准备纵身一跳,被感觉腰间被什么东西给紧紧缠绕住了,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啊啊啊,是谁?是谁?”我猛然低头一看,竟然是烛九阴将我牢牢的给缠住了。 怎么回事?难道它不想我从这里跳下去吗?我还在想的时候,便被这大傢伙给拖了回来。 “喂,大傢伙,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我疑惑的说道,也不指望它能回答我什么。 只见这烛九阴猛然一下将身子直了起来,将头顶上的一块岩石给撞了下去,大约过了三秒的样子,我听到了石头落入水中,而且声音还非常的沉闷。 靠!这下面竟然有十多米的高度!至于刚才我看的地面,我现在又重新审视了一下,这完全是水的折射所导致的错觉而已,至于这水的深度,我不敢去想像,我本身就是一只旱鸭子,现在没有笑笑在身边,淹死在这里恐怕连泡泡都不会冒一个。 但在下面这水池四周都砌有石头,但距离我现在的高度至少也有七八米的距离。而在这水池的左侧,修有一排阶梯,一直向水下延伸,直到看不见踪影。 我想在那阶梯的尽头肯定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东西,但是我这个时候犯难了,姑且先不说我是否能下得去,即使下去了,也不见得我有勇气向那阶梯下面走。我感觉我就快要接近龙饮水了,越是这个时候,所有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都会在这个时候发生。 “喂,有人吗?”我朝着大坝的那一头猛然喊了一声,虽然看不任何的人影,吼这一桑心至少可以让我内心舒坦许多。 “有人,吗,吗?吗?”过来好几秒才听到了回音,却没有任何人回答我。 但就在我吼了一声之后,下面的池水似乎开始有了反应,我细听之下,是窸窸窣窣的声音,我好奇的睁大的眼睛,难道这水下还真藏有什么东西不成?就在我正在想的时候,下面整个池水瞬间沸腾了,我能看到水珠子不断的向外面溅。 靠!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一嗓子将这一池水给吼沸腾了?这也太扯淡了一点吧。 只见这池水由之前的清澈见底,逐渐变浑浊,然后变成了漆黑的一池! 我猛然摇动了一下脑袋,揉了揉眼睛,但眼前还是一池黢黑的池水,这未免也太邪乎了一点了吧。我看了看烛九阴有什么反应,只见它直直的立着身子,一副随时准备出击的样子。 我越想越觉得滑稽,难道真是我一嗓子将这水给喊浑浊了不成?我将头尽量的向外伸,想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一看不要紧,差点给栽了下去,不是水的原因,而是水里面的东西! 我看见一条条像大鲤鱼一样的东西在下面游动,而且还在不停的翻滚,全身漆黑无比,密密麻麻,几乎不留一点空间。看得我是头皮阵阵发麻! 这会是什么玩意儿?鱼吗?我用性命担保这种地方绝对不会有鱼! 就在我困惑的时候,那个黑黢黢的东西沿着我刚才看到的那阶梯一个接着一个爬了上来,如蝗虫过境一般,而且还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此时我已经完全坐不住,集中所有的注意力死死的盯在那些东西上面,我终于看清楚了这是什么了!是鬼腿子!是之前神秘失踪的鬼腿子! ☆、第六十四章 终于出现了 我异常的吃惊,之前消失在柳麻湾的鬼腿子竟然在全部在这里。 只见那些鬼腿子一个接一个水下爬了上来,全部躺在四周的石梯之上,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对了,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是因为我刚才的叫喊声,这些鬼腿子才从水下面给钻了出来。 难道这鬼腿子听得懂人话不成? 我觉得这不可能,这鬼腿子毕竟是畜生,还没有到成精的黄鼠狼的那种层面上去。我想能够解释这现象的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人的声音对水下的那些股腿子来说已经成为了某种约定俗成的讯息,一听到响声,便条件反射的从水地下钻了出来。 但是这个会是谁呢?大鬍子吗?不可能,大鬍子是哑巴,不可能喊出声音来。但我敢肯定,那人肯定就是养这些鬼腿子与魑魅的幕后主使。我感觉我距离那主使越来越近了。 我仔细环顾这个岩壁,我觉得这应该就是刚才那白鼬的窝,烛九阴为了捕杀那个傢伙才窜到这个地方的。 第109页 既然这里有一只白鼬,肯定也会有第二只,那么这白鼬窝肯定也不止一个,否则刚才那白鼬肯定也上不来。我可以借着四周的白鼬洞从这里下去。 果然,所在这这面石壁上的有许许多多的白鼬洞,只不过没有我所在的这个洞这么大。擒贼先擒王,刚才那只白鼬估计就是这河堤中白鼬头子,所以才招致了烛九阴的袭击。 我本想先将背包扔下去减轻身上的负重,但是我又顾及到这鬼腿子的可怕,万一里面的东西被扯个七零八碎,那就难办了。于是便将里面一些不重要的东西扔了下去,瞬间我就听到了下面叽叽咋咋疯狂的抢食的声音。这些傢伙实在是太凶残了! 我双手紧抓住石壁,将脚荡进了下面的鼬洞之中。这个鼬洞里面竟然还有一只白鼬,并没有去的惊动它,而是继续向下面移动。 三下两下,我双脚便接触到了地面,跳到了这群鬼腿子中间。借着从顶上天窗射下来的光线,我终于是看清楚鬼腿子们的嘴脸了,身体硕长无比不说,特别是每个鬼腿子都有两颗尖长的鼠牙,像钢针一样,看着就让人头皮发紧。 这地上的股腿子逐渐的向我靠拢过来,我突然只见意识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我完全忘记了这鬼腿子的厉害,就盲目的跳了下来。我用目光四处寻找刚才我扔下来的东西,不见了踪迹,只剩下一堆白色的粉末在那里。 靠!这些畜生未免也太丧心病狂了吧,我猛然柑感觉到后背嵴樑一阵发凉,难道这些畜生的也要把我连骨头也一併啃下去不成?记得在笑笑家董老爷子是用天罡地煞符才避开了鬼腿子,可是我现在哪里去找董老爷子要那天罡地煞符啊? 都怪自己嘴贱,要不是吼那一声,也不会将这凶残的主给招来啊。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了,还是赶紧想办法吧。 眼看一只硕大的鬼腿子爬到了我的跟前,我条件发射的踢出了右腿,可这只畜生两只如钢针的獠牙竟然一下子将我的运动鞋一下给咬穿了,而且还咬在了我大脚丫子上面,钻心的疼。这鬼腿子还不停的发出“呜呜”的声音,感觉就好像咬到了什么宝贝一样。 我想抬起腿将这傢伙踢开,可这个时候我感觉我的脚根本使不出力气来。 靠!难道这傢伙獠牙有毒?我开始有点慌乱了,要是脚中毒的话,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就等着被这些傢伙啃成骨头渣了。 不行!我不能就这样束手待毙,我赶紧弯下腰将鞋带松开,使出吃奶的劲将脚从鞋子中拿了出来。 滚到一边的运动鞋立马被这些鬼腿子给淹没了,不出一分钟那个运动鞋就变成了一堆粉末。 看到这如此凶悍的畜生,我几乎要哭了出来的,这简直比我之前见过的鬼怪还要可怕。我想向旁边移动,可是此时的我已经完全被鬼腿子给包围了,朝任何一个方向走都会被啃的。我稍微移动了一下右腿,我此时才发现我脚背已经肿得像馒头了,根本无法移动。这都叫哪门子的事啊,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一次估计是真得交代在这里了。 我将背包拿下来,手臂抡圆了朝面前这些畜生给砸去,但这也只是杯水车薪,刚退下去的鬼腿子又给涌了上来。而且这样非常的吃力,这样持续了一会,手臂开始发软无力了,估计是因为那鬼腿子牙所导致的。 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一条蟒尾出现在我的跟前。 是烛九阴!我怎么把这大傢伙给忘记了!只见这傢伙一条蟒尾给扫了过去,一大堆鬼腿子被掀进了池水之中。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刚好将脚上的袜子脱掉,水下又开始有了反应,那些鬼腿子又从那阶梯上面爬了上来。这些傢伙真是没完没了了的,即使有烛九阴相助,但这中车轮战术,时间一长,烛九阴也会透支的,况且它还有伤在身上。 我看着逐渐发黑的脚背逐渐向大腿蔓延,顶上的光线也逐渐变暗,孤独与绝望占据了我的内心,被这鬼腿子啃成骨头渣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没想到我这未来的打更人没有死在鬼魂的手中,反倒死在了这些畜生的手里,想着倒是有一点滑稽。 “嘶!嘶!嘶!”我听到烛九阴在我的身后发出一声声吼声,它好像也到了精疲力竭的地步了。 我扭过头去对烛九阴说道:“大傢伙,别再费力了,省点力气吧!”那烛九阴似乎听懂了我的话,身子直立,猛然向旁边的一个白鼬洞射去,突然从里面又跳出来了一只白鼬。 这支白鼬猛然跳到了鬼腿子中间,咬住了一只鬼腿子,发出了“呜呜”的声音。这白鼬以为自己能够饱餐一顿了,叼着一只鬼腿子准备向上,却被烛九阴一蟒尾又给扫到了地上。 我此刻才明白烛九阴的意思,它是想用这白鼬吸引这些鬼腿子的注意力。果然,这白鼬牙祭没有打成,反而被这些鬼腿子给淹没,连惨叫之声都没有发出来,瞬间被肢解了,只剩下一团白毛在地上。 我的心已经凉到了极点,到底是谁养了这些丧心病狂的东西,这种物种应该早就被灭绝了才对。 那洞中的烛九阴继续将洞中的白鼬给赶了下来,但这些白鼬也变得狡猾了,跳下来叼了一只鬼腿子就往洞中窜,虽然也有的被烛九阴扇下来的,但毕竟是少数。 就在那些鬼腿子撕扯白鼬近乎疯狂的时候,从那头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口哨之声。 第110页 难道有人?我近乎绝望的心终于看到了一点希望。 眼前这些鬼腿子听到那哨声,似乎非常的惶恐,连刚被撕开的白鼬都来不及吃,就像退潮一般,向那阶梯中推下去,甚至有些鬼腿子直接纵身一跃,没了踪影。 看到满地的残迹白毛,我终于是舒了一口气,这条小命总算是保住了。我正想站起来,却发现右腿已经完全使不出力气来了,我一看,整条右腿就像涂了一层煤炭一样,黑黢黢的,这鼠毒也太厉害了一点吧,难道我这条腿就这样不保了? 我必须尽快阻止这鼠毒的蔓延,将背包的一根带子扯断,从大腿根部来回缠了好几圈,即使费了这条大腿,也要保住这条小命。但很快,因为血液流通不循环,右腿开始出现肿胀。 该死!我狠狠的砸着大腿,恨自己怎么那么不小心着了那畜生的道。 此时,我听到一个人的脚步声向这边急促的跑过来。不用说,肯定就是刚才那个吹口哨之人。此时的我倒是希望只要出现的人不是掘墓人那一边的我的烧高香了。 但随着这脚步声的靠近,我心中竟然开始放松起来,直觉告诉我这人不会有什么恶意。大腿的肿胀感让我的额头上冒出了些许的冷汗,身上也不由自主的打起了摆子,眼睛也开始出现了昏花。 但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脸上带满了焦虑。 是父亲!竟然是父亲!我日思夜想,誓死追随的父亲,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随后我便听到了熟悉而又久违的声音。 “臭小子,怎么会是你?来,我看看!” 听到父亲焦急而又关心的声音,我心中一酸,这一路上的苦楚全部化作了泪水刷刷的流了出来。 我朝父亲笑了笑,非常的开心,“爸,终于追上你的脚步,终于……”我有点哽咽的说道。 “臭小子,来,让我看看怎么样了!”父亲温暖而又有力的大手将我的右腿拿了起来,不顾一切用嘴吸在了我受伤的脚丫子上面,吸出了一大口乌黑的鲜血。 看着父亲这样的举动,我心中情感终于决堤,泪水汹涌而出,此时心中已经是满满的感动。 “臭小子,哭什么,有这么疼吗?来,你忍着点,先放一点血出去!” 父亲冷静的说道,掏出一把小刀,在我脚背上划了一个口子,乌黑的鲜血不断的涌了出来,反而感觉倒是好了许多。 ☆、第六十五章 笑笑说谎 父亲的出现让我所有担心与恐惧全部都消失了。父亲在我的心中完全就是一种的神圣而伟大的存在。现在父亲出现了,我终于可以将我困惑我很久问题一次性问个透彻。但所有的问题已经变成了一团浆糊,我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了。 父亲使劲的用手从我大腿根部向下挤动,地上已经被挤出来了一大滩乌血。 “老爸,你刚才帮我吸那鼠毒,你没事吧!”我关切的问道。 “哎呀,放心吧,我死了可就便宜了那些人了。”父亲一边帮我处理着脚上的伤口,一边说道。 我想父亲所说的那些人一定跟抢夺血命契有关,或者就是掘墓人。 “好了,小子,幸好你老子来得及时,否则我可怎么向你老妈交代啊!”父亲笑着说道。 “老爸,你怎么连慌都不会撒,你自己算算,你已经离开家好多天了,谁家的白事要办这么久啊?”我打趣着说道。 老爸正在处理我的伤口的双手突然停顿了一下,“你看我这糊涂得,怎么就找了那样一个破理由,哎呀,不管了,等忙完这里的一切回去再说吧!”父亲倒是一脸坦然的样子。 “老爸,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啊,还有那鬼腿子怎么那么听你的话啊?”我还是先把这个问题给搞清楚再说。 “哦,你是说这些畜生啊,这些鬼腿子跟魑魅差不多,都是有人可以养的,但是你看这个,声音就是从这里面出来的!” 父亲笑着,从荷包里掏出一个黄色圆圆的东西扔到了我的手上。 是镀金眼睛!怎么又是一只镀金!我赶紧将背包里面的那只镀金眼睛拿出来,仔细的比对了一下,完全相同,一只左眼,一只右眼!甚至连眼皮的张合程度都是一样的。我感到非常的诧异,父亲是从哪里搞到这玩意儿的。 “老爸,你是在开玩笑吧吗,这圆熘熘的东西还会发声不成?”我将这两个东西拿在手中,仔细的观看,却是没有发现任丝毫的端倪。 “臭小子,看,这个玩意儿是怎么吹的。” 只见父亲双手合十,将一直镀金眼睛放在手心之中,眼皮处刚好对准嘴唇,深吸一口气下去,清脆的声音便从手心中吹了出来。 此时我听到了“嘶嘶”的声音,我扭过头去,只见是烛九阴直直的立着身子,张大了嘴巴,一副全副戒备的样子。 我朝他笑了一下,说道:“大傢伙,没事的,他是俺父亲的,也是打更人,放心吧,没事的!” 烛九阴又发出了一声嘶吼之音,摆动了一下它那个硕大的蟒头,然后舔了一下刚才我给它包扎,猛然直起身子,消失在了一个白鼬洞之中。 “小子,赶紧将那大蛇给那喊过来啊,说不定能够帮上咱们的忙。”父亲有点急切的样子。 第111页 我倒是一点也不知着急,“老爸,这烛九阴为守候我们打更人的血命契已经付出了很多了,既然我们来了,就让它去,这里不是有咱爷俩吗?” “臭小子,你懂个屁!”父亲有点生气,脸色似乎不是很好看。 我无辜的吐了一下舌头,现在肯定是不能将烛九阴给再召唤回来了。于是我便把话题转移到了手中这镀金眼睛上面:“老爸,你这镀金眼睛是从哪里来的啊这是?” “这话是我应该问你才对,你这镀金眼睛又是从哪里得到的?”父亲对我的手中这个镀金也是充满了疑惑。 于是我便没有任何保留的将笑笑家发生的事情一切告诉了父亲,甚至连笑笑父母事情和火烧鬼腿子都详细的将给了父亲听。 “好狠毒的手段!”父亲狠狠的骂了一句。 “是啊,我也是这样觉得,这余家上下已经够可怜的了,那幕后之人竟然还下如此狠手。”一说起笑笑,我心中的怒火就不打一处来。 父亲告诉我说他手上这镀金眼睛是一个人给他的,我问这个人是谁,父亲说我迟早会见到的,说了我也不认识。 “老爸,难道你真的就没有发现笑笑她奶奶是黄鼠狼成精了吗?”这一身本事的父亲不可能没有发现了那成精的黄鼠狼啊,或者还是说父亲是故意放走那黄鼠狼的? “臭小子,你在说什么,我们根本没有去过你说的笑笑家,更没有见过你说的什么黄鼠狼啊!咋了?难道你认为我去过笑笑家吗?”父亲一脸的疑惑,进追问道。 什么?难道父亲真的没有去过笑笑家?那笑笑又为什么告诉我说我父亲去过她那里?笑笑一定是在说谎! 我仔细的回忆笑笑的关于叙说父亲的情节,她只是说父亲去过她家,但父亲做过什么事情她只是一言带过。现在看来,父亲根本就没有去过她家,但是我又立马想到了一个不合理的地方,既然笑笑根本没有见过父亲,那她是怎么知道父亲已经来到这龙门水坝这件事,而且还知道父亲一行人有三人。 “老爸,跟你来的一共是几个人啊?”我只想确认笑笑提供消息的准确性,于是便问道。 “就三人啊,我、你张姨还有一个你不认识的。”父亲说道。 这就怪了,笑笑是怎么知道准确知道父亲一行人信息的,甚至连队伍中还有一个女人都清楚。我想只有一种可能,是有人告诉笑笑的,而且叫笑笑合演这齣戏。这个人会是谁呢?大鬍子!除了大鬍子,我想不出第二个人了! 对了,还有一个问题,就是父亲刚才所说的张姨,一定就是张翠华了,但家中书房那对鞋印又该做怎样的解释呢? “老爸,张姨呢?你怎么跟她走到一块去了啊,这婆娘这么恶毒!”我对张翠华是相当之不满,忍不住的骂道。 “你老爸我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哎。”父亲长长嘆了一口气。 “那张翠华人呢?她现在在哪里?”我问道。 父亲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我已经一两天没有见到那娘儿们了,也不不知道死在哪里去了。” 两天没有见到张翠华?我听着很震惊,这恰好与书房中出现脚印的时间恰好吻合。 “老爸,你是不是对张翠华说过些什么话?我们家古书里面是不是藏着什么东西?”我将那日我在书房中发现的线索讲给了父亲听。 “怎么样?怎么样?那婆娘得到手没有?”父亲样子看着很急切的样子,连续三个反问。 “老爸,你就装吧,再狡猾的狐狸海还逃得过你这老猎人?老妈已经告诉我了,老爸,来,你告诉我,咱家那本古书里面是不是就藏着一张血命契啊?”虽然这里没有人,但是我依然还是一副非常神秘的样子。 我看到的父亲的脸色猛然转变了一下,弄到了我脚上的额伤口,疼得我龇牙咧嘴,“呵呵,看来还是没有逃过你小子的心思,没错,这东西现在就在我的身上,这一次啊,可比上次要凶险得多啊!” 我轻点了一下脑袋,“再凶险,有你在这里,还怕什么鬼魂魑魅之类的玩意儿啊,咱们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说实话,父亲的出现让我更有信心相信我们能够找到龙饮水之地。 “好了,小子,别贫了,你这脚上的鼠毒也差不多了,来,抬抬腿,看有没有什么大碍。” 我站起身子来,还真别说,除了刚才伤口有一点疼痛之外,感觉这条大腿终于又回到了我的身体内。 父亲将我的背包跨在肩上,搀扶着我,“老爸,咱们现在去哪里啊?那龙饮水的地方找到了吗?”我问道。 “现在我们连一条蛇都没有见到,更不要说龙了。”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啊?这大坝一千多米,这何时才能走到一个头啊?”其实我是体力透支,身上已经没有了多余的力气了。 “来!我背背你!”没想到父亲将背弯了下去,示意我上去。 此时的我也是瞬间感动,自己便一瘸一拐的向前走去。我好像又听到了烛九阴嘶嘶的声音,我扭过头去,但却没有发现任何的它的踪迹,难道真是我的产生了幻觉不成? 当我跟父亲走到靠近大坝中央位置的时候,我忍不住的朝旁边手的瞅了一眼,想看看这杯水到底有多深,这一看不要紧,我看到了三个熟悉的影子,笑笑,大鬍子还有董老爷子,他们都在这水下四处走来走去,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一样。 第112页 怪了,这怎么可能,这明明是满满的江水,下面怎么可能有他们的身影?是倒影吗?我抬了抬头,除了暗淡的天窗之外,什么也没有。咦,这就奇怪了。 “老爸,你看这是怎么一回事啊?”我扭过头去,准备问父亲。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感觉到背后有一股巨大的力,随后我便一头的栽进了池水之中。 就在我入水的那一刻,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父亲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为什么? 几秒钟过后,我又听到了一声闷响,父亲也跳了进来。 ☆、第六十六章 水晶宫 有了上一次的经历,我对水的恐惧感已经减轻了许多,我憋足了一口气,沉了一会,然后身子准备向上浮动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背后有什么东西给压了上来,整个人垂直沉了下去。 是父亲!父亲为什么要这样做?虎毒还不食子呢!胸腔中残余的最后一口气从嘴巴中吐了出来,这冰冷的池水灌进了我肺叶之中,我猛烈咳嗽了一下,然后又是大量的水呛进了鼻中。 我拼了命的挣扎,但是越是挣扎,我呛进水就越多。我感觉父亲也一直在我身后压着我,难道父亲是想让我跟他同归于尽不成? 这肯定不会!父亲这样做一定有父亲这样做的理由。 这水清澈见底,眼看就要撞到池底了,我紧闭上眼睛,准备脑袋开花,但并没有传来疼痛之感,反而感觉头好像离开了水面,开始有空气吸进来。 我猛然将眼睛睁开,我发现已经在一个空旷的岩洞顶部,伸出了一个脑袋出来,这未免也太诡异了,我大半个身子还在上面的水池上,脑袋却吊在这岩顶之上。 突然,我旁边又出现了一个脑袋,我咋一看,竟然是父亲。 “老爸,这是咋回事啊?这是什么鬼地方,这里的岩石怎么跟豆腐一样啊?”我急切的问道。 “这叫滑石,是这世界上硬度最小的石头,从这跳下去,他们都在这下面!”父亲大口喘着粗气。 怪了,我刚才明明看到笑笑他们三个人在下面,怎么突然眼前又成漆黑一片了呢? “笑笑,笑笑!”我大声的朝下面喊着,可是没有人回答我。 “别喊着,即使你在这上面喊破了嗓子,他们也是听不到的,来,从这里跳下去!”父亲干脆利索的说道。 我一听,但看到眼前如黑洞般的深渊,心中充满了惶恐。 “赶紧跳吧,等一会那些东西发现了这个漏洞那可就难办了。” 父亲说完,双脚朝下,整个身子给跳了下去,那个滑石洞竟然自己就癒合了。 此时,我身后好像听到了身后有什么动静,鬼腿子!我心中不禁一紧,想起那些畜生血腥凶残的场景,心中一横,屁股一曾,从这滑石上面跳了下去。 瞬间,我耳际传来呼啸的风声,这失重的感觉让我心脏就要从嗓子眼跳了出来。但幸好这种感觉仅仅维持了两秒钟,然后我双脚猛然触地,感到了一阵发麻。 我猛的将头抬了起来,发现四周黑暗尽数散去,墙壁上竟然多出了几把火把,静静的燃烧着。 “叶强,叶强,你怎么会在这里?没事吧,没事吧?” 是笑笑的声音!我循声望去,发现果然是笑笑,旁边是那大鬍子跟董老爷子。 笑笑跑过来将我扶了起来,我却一把将她推开,吼道:“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 笑笑愣了愣看着我,眼眶有一点发红,却什么也没有说。 “臭小子,怎么说话的你,你怎么能对人家一个姑娘家如此无礼,赶紧道歉!” 父亲的手一下子落在了我的头上,看着我对笑笑吼道,脸变得有点阴沉。 “叔叔,没事的,这事本来就是我不对,叶强,对不起,我不该对你撒谎,读不起!” 这话几乎是笑笑哭着说出来的,然后将背给转了过去,表情有点难过。看来我语气是重了一点,但我也是一时着急忘了笑笑的处境,她这么说肯定有她的苦楚之处。 “好了,你们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小子,我的东西你捡过来没有,拿出来吧!”董老爷子站在一座石门面前。 不过,我还有有一个问题没有搞清楚,就是他们三个是怎么来到达这里的?我一边想着,一边将那镀金眼睛从背包之中将两个镀金眼睛拿了出来的。 董老爷子一把将我手中这两个抢了过去,背对着我。 这个时候,我仔细的查看面前这面石壁,这是一个偌大的圆盘,圆盘中间竟然是被阴阳鱼线给割开,是一个太极! 怎么又是这东西?我在百鬼崖周上青那里见都过这东西,我再一次见到这太极自然而然的联想到了周上青还有那背后的掘墓人。 难道这个地方又有掘墓人踏及吗?我想问问站在一旁父亲,只见父亲两眼死死的盯着董老爷子手中镀金眼睛。 只见董老爷子将那两只镀金眼睛塞进了面前太极阴阳鱼的鱼眼之中。 “轰隆”一声闷响,面前这阴阳鱼竟然向两边分开,一个硕大的龙头陡然出现的众人的面前,众人无不瞠目咋舌。 父亲从墙壁上的取下了一个的火把,向那个龙头凑过去。 我以为我们会看到一条巨大的石龙,可并不是,这只是一个孤零零的龙头,在龙脖子之处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咬断的,参差不齐。 第113页 “该死的畜生!”只听见董老爷子狠狠的骂了一句,我很疑惑,他为什么会有如此反应。 从这龙头脖子伤口处,我想到了一种东西, 那就是鬼腿子,这些痕迹也只有那些鬼腿子的钢牙才能咬得出来。不过,龙头在这里,那龙的身子呢?我将火把从手中取了过来,向里面走了几步,除了听到哗啦啦的水流之声,我看到了一座宫殿,一座水晶宫殿! 我抬头依稀还能够看到上面流动的河水,我做梦也没有想到,这流动的嘉陵江下面竟然还有一座水晶宫殿,这真的可以称得上黄金为被玉为床,碧瓦鎏金任我挑。宝藏啊,我们随便从这里面捎两件东西出去,也够吃一辈子了。 “小子,想什么呢,这些东西应该属于国家,咱们谁也别想打注意。”父亲一把从我手中将的火把抢走了,向四周照了照。 我发现竟然在这水晶宫东西南北、东南、西南、西北、东北八个方向都有一只硕大无比的石龙,嘴巴都朝着水晶宫中心的位置。但是已经一半的龙头已经落在了地上的,我有一种预感,要是这龙头前部被啃断的话,肯定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我们一步一步的向水晶宫走过去,不知道什么原因,这水晶宫似乎对我们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这水晶宫里面的光线不是很暗,不用火把我们也能看见眼前的路,可能是因为顶上水晶聚光的原因吧。 “老爸,这个地方到底藏着什么东西啊?跟咱的血命契有关系吗”我轻声的在父亲耳边悄悄的问道。我总感觉这宫殿里面有什么东西,生怕我的声音会将其惊动出来。 “小子,我那口袋东西呢?拿来!”董老爷子突然止住了脚步,用双手将我们拦在了后面。 “老爷子,怎么了?”父亲从我身后问道。 “怎么?难道你没有看出来什么端倪吗?”董老爷子将声音压低,神神秘秘的问了一句,接过我递给他的杂粮口袋,抓出了一把谷粒。 我看了看父亲,父亲脸上一副惊诧的表情,难道父亲真的没有看出什么端倪吗? 董老爷子猛然向前扔出了一把谷粒,顿时,我听到了万鬼嚎哭的声音,就跟我在百鬼崖上面听到的一模一样。 至于董老爷子这招应该叫做“五谷打野鬼”,五谷本是天地间的粮食,是阳人存活下去的根本,所以这东西用来打鬼是最好的了。 不过我现在关心的倒是这里的养鬼人会是谁?如果说那百鬼崖上面的鬼是周上青所养,那么这水晶宫里面的这些鬼魂呢,又是谁养的呢?听这声音,数量绝对不比那百鬼崖上面的少的。 那水晶宫里面的依然还在嗷嗷直叫,叫得让人毛骨悚然,后背发凉。我看了看笑笑,想必她也是第一次听到这鬼叫声,全身都哆嗦不已,我想去安慰他一下,但因为刚才那个小摩擦,我又不大放得下自己的脸面。 当那些鬼叫之声逐渐变小了的时候,从我们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轰隆隆”的声音。 众人回头看去,只见那一道太极门竟然自己合上了。我们顿时一下子全部慌了,连出路都被阻断了,即使得到这水晶宫的全部又有何用呢? 我快速打量了一下众人,突然发现少了一个人,是大鬍子! ☆、第六十七章 再遇张某某 我猛然醒悟过来,从一进这水晶宫开始,我的注意力一直在这水晶宫上面,压根就没有在那大鬍子身上,没想到竟然被这个傢伙钻了这样一个空子。 我也是感到非常的奇怪,他将我们关在这里到底是为什么?对他究竟会有什么好处呢? 我想他应该是用这种方式来将我们逼到一个地方去,但会是哪里呢? “既然这道门被关了,那我们就只有自己寻找出路了,活人总不可能被尿给憋死吧!”父亲的话给在场的所有人都吃了一颗定心丸,目前的办法也只有向前行走才是唯一的出路了。 “叶大兄弟,愣着干什么,用你那看家的傢伙敲一敲,这里野鬼太多了,这点打鬼粮根本不够使唤!”董老爷子说道。 父亲二话没说,将铜锣敲了下去,但听着却非常的别扭,之前父亲敲的时候,铿锵有力,余音绕樑三日而不绝,怎么现在敲出来这锣声就跟耍猴的声音似的,完全不在调子上。 我想着可能是因为这里野鬼煞气的原因所导致的吧,就跟那日我在防空洞没有敲响铜锣是一个道理。 此时,那些鬼叫之声此时竟然也安静了许多,一阵阴风迎面散去,我们再一次向那水晶宫走去。 我下意识的像笑笑靠拢,不管他出于什么原因骗了我,毕竟她是一个女子,在这龙潭虎穴之中保护她,或许能够让我的良心得到丝毫的安慰。 我们从这条道一直走过去,才发现的我们竟是一直在这水晶宫的背面,足足绕了好几分钟才绕道了正面。我再一次被这恢宏的气势所震惊了,这里水晶宫花费的人力财力绝对不比那挖空的窃阴山少。 “老爸,这水晶宫真的跟那龙饮水有关系吗?我看着悬!”我越看越觉得这像是哪个朝代的王侯将相在这修的水下冢。 父亲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这里有没有血命契等我们一会进去看了就知道了,对了,那个龙涎图你带来了吧?” 我自信的拍了拍胸脯,“你儿子办事你还不放心吗?都在这里面呢!”我用手戳了戳父亲后背上的口袋。 第114页 父亲听了我的话后,并没有回应我,而是一脸深思熟虑的样子。 “老爸,这个龙涎图到底有什么用处啊?上面不是那啥吗?”我故意打着哑谜说道。 “嗯!”父亲点了点头,没有说一个字。父亲真是越来越神秘了,知道的秘密竟然连我都不告诉了。 我们来到宫殿的正前方,两边蹲着两只玉雕的大白狮,模样凶神恶煞,这作为辟邪之物是再好不过的了。 我不禁感慨这修殿之人的大手笔,玉为路,金作墙,每一个地方都彰显着不俗的气势,而且四周还有八龙守护,这简直称得上是的鬼斧神工了,我越来越对这水晶宫主人的身份感到好奇了,极强的好奇心驱使着我跨进了大店。 这里面竟然点着有油灯,我放眼望去,我看到了一座水晶棺!还有一个人,应该是一个老人,双腿盘曲在地上,背对着我们一动不动,就像一座雕像一般。要不是他那微挺的背嵴,我甚至是在怀疑老人已经在这水晶棺面前坐化成为了一具干尸了。 我们心中都还在震惊这老头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时候,盘坐在地上的老头倒是说话了。 “你们可算是来了,老头子我已经等了你们七天七夜了啊!” 怎么会是他?我两个拳头瞬间紧握,做出一副自卫的架势。他的出现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料想。听他的口气,好想是在特地等我们出现一样。 是张全德!是张全德的声音!这个老鬼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只见面前的这老者慢慢的将头扭了过来,我的惊讶也一步一步的便成为了现实。 “张全德!你这个狗日的!老子跟你玩命!” 董老爷子的情绪似乎非常的激动,一时间找不到这个东西来对付张全德,情急之下,脱掉了自己的鞋子给扔了过去,谁知那张全德一闪,那鞋子竟然不偏不倚的落在了那水晶棺上面。 “董老么,你乱叫什么,要是冒犯了这水晶棺里面的东西,就算再搭上你董家人十几条狗命你承担不起!来啊,给我抬走了!”张全德怒气哼哼的说道。 难不成还让我们来抬那水晶棺?就在这是,从那宫殿后面走出来十个鬼魂,但无一列外,头顶上都被点了鬼灯,而且我似乎还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鬼影,是猴子!看来董家那封存的十个鬼魂都落到了张全德的毒手之中。 还有那水晶棺之中到底睡的是什么?张全德竟然是如此的维护。 “猴子,猴子!你们在干什么?赶紧停下来!”我虽然心中愧对猴子,但是我却不想看着他为张全德卖力,踮着脚尖拼命的喊,可是那猴子就像完全没有听到一样,跟那几个鬼魂抬着水晶棺朝大殿的后面走去。 我想这张全德也是够狠毒的了,周上青也这是点了它们的鬼灯而已,这张全德竟然连话都不要人家说了,完成沦为了他的奴隶一样。 “老爸,你觉得这张全德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呢?”我趁机问了问父亲。 “这还用说吗,这肯定又是为了那血命契,不过,似乎这张全德似乎并不知道那血命契在哪里,关键可能还在我们身上,别急,别急,先看看情况再说吧!” 我从父亲的语气中听出似乎他并不打算出手的样子的。既然父亲都这么说了,我便稍微冷静了下来,将董老爷子拉到了身边,告诉他一切还得从头计议,冲动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小伙子啊,你叫我怎么能够冷静,眼看着自己的家人帮这老鬼抬棺,换做是你,你能够平静吗” 其实董老爷子说得是大实话,任何人在这情况下都不能冷静,更何况董老爷子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结束这三十年来的噩梦。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时候说什么来安慰董老爷子,便把目光投向父亲,父亲满脸疑容,不知道是在思考什么问题。 “笑笑,来,赶紧到我后面来,否则……”我的话还有说完,便听到张全德哈哈的大笑的声音。 “哈哈哈,我这可爱的大孙子啊,你被这女子骗得团团转,竟然还在这般维护她,看来你也是被迷了心窍,我说得对吗?笑笑,余笑笑!” 张全德的话就像一个晴天霹雳炸在了我的头皮之上的,张全德怎么会知道笑笑的名字?虽然我知道笑笑有事瞒着我,但是却不足以让张全德发出这般丧心病狂的声音? 难道笑笑还有什么更大的阴谋瞒着我不成吗? 我将目光转移到了笑笑的身上,我已经发现她的眼眶已经猩红无比了,眼泪已经在眼眶之中打转了,看来张全德说的是真的。 “你们叶家不是能人辈出吗?哈哈,还不是被老夫玩弄于股掌之间,实话告诉你吧,从你们踏上那艘鬼船开始,就已经落入了老夫的彀中,哈哈,董老么,你万万没有想到吧,你三十年前被老头子我算计了,三十年后再一次被我算计了,你说你咋这么的额不涨记性呢?”张全德得意的嘴脸上透露着无尽的嘲讽。 我觉得我们已经够小心的了,没有想到还是被人摆了这么一道,我也是醉了。但我看到笑笑的表情,直觉告诉我,这一切肯定都不是她自愿的,从她乞求董老爷子帮忙找她父母的尸骨就可以看出,笑笑的本质还是好的。 我看到董老爷子连都气青了,但我看得出他是在强制压制住内心的怒火。 第115页 “够了,不要再说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想见到自己的父亲,叶强,你们也不可能上这老狐狸的当,我该死,我该死!” 笑笑已经完全成为了一个泪人,竟然不停的扇着自己的耳光。 我一把拉住笑笑的手,说道:“笑笑,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都是那张全德的错,都怪我们太善良了才中了这老鬼的奸计,笑笑,我相信你,这一切都不是你自愿的,现在你把你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否则,我们就真的陷入困境了!”我一边用衣袖替笑笑擦拭着眼泪,一边安慰道。 “老爸,你提防着一点这张全德,看它到底能做些什么?”我对父亲说道。只见父亲点了点头,没有说一句话。 笑笑稍微稳定了一会儿,便将背后的故事对我合盘托乎。 如果是张全德是罪魁祸首的话,那个大鬍子就是助纣为虐的典范。其实从一开始,笑笑与大鬍子就是认识的,而且已经好几年了。大鬍子其实是一个术士,笑笑家的那只黄鼠狼就是大鬍子所养。 而那些鬼腿子又是成精的黄鼠狼所养,所以间接的来说,那鬼腿子的最终主人应该就是大鬍子。 至于笑笑告诉我我父亲去过她家,这完全就是大鬍子指使的,但他答应笑笑的能够让笑笑能够见到她的父母,这也就是我们能够在那密封石室中看到笑笑父母的画像的原因。其实那壁画早就存在,只不过大鬍子略施小计,让笑笑产生了错觉。 笑笑告诉我说那颗镀金眼睛大鬍子并不知道,都是那成精黄鼠狼藏着,后来被董老爷子给发现了。这才是大鬍子跟踪我们的原因。至于镀金眼睛在董老爷子身上,当然也是笑笑告诉她的。因为大鬍子是哑巴,他跟笑笑之间肯定有一些暗语,所以我们根本不可能察觉。 笑笑说他们消失在那石室中也是最初计划好的,至于是怎么做到的,笑笑她自己也不知道。 笑笑说完,抹了抹眼泪,指着张全德说道:“你这个天杀的算命人,要不是你将那眼睛涂血,我们也不会家破人亡!” 我震惊了,难道张全德就是几年前余家请的那个先生吗? ☆、第六十八章 鼎中鼎 听到笑笑这话,我对张全德的憎恶又增加了一分。敢情这老傢伙这几年一直都在我们的身边,只不过一直没有出现而已。 但张全德做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呢?他将笑笑一家害得家破人亡对他到底有什么好处呢?我感觉到笑笑家一定藏着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哈哈,小姑娘,这都是多年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的,你怎么还将老头子记得这么清楚啊,要不是你父母执意要将的那东西留着,也不会有今天这个局面啊,要怪就怪你的父母吧!”张全德大笑,竟没有一丝的自责。 “你!死老头,我跟你没完!”语罢,笑笑就要向张全德冲过去。 我一把将其的拉过来,说道:“笑笑,它现在连人都不是,你拿它没有任何办法的,得用这个东西!”我用手指了指父亲手中拎着的铜锣。 对啊,我怎么没有想起的用咱这个宝贝啊。我正想的将铜锣从父亲的手上给强过来的,但是被父亲给支开了,我便听到张全德说道:“小子,你以为你那东西在这里对我会有用吗?就不要白日做梦了!” 我将目光移动到父亲身上,只见父亲点了点头,说道:“他说得没错,锣声已经对它没有任何的作用了,因为我们已经在不在之前的空间中了。” 什么?不在之前的空间中?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错,我们已经进入了另外一个空间,也就是我之前所说过的‘阴间’”董老爷子在我身边说道。 原来,从我们进入那太极八卦门开始,这片空间便打开了。在这“阴间”之中,我的锣声对张全德一点效果也没有。我心中一阵发凉,对付这张全德的唯一手段都失去了作用,我们还能有什么手段将其扳倒呢。 “老爸,我们该怎么办?难不成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这张全德为非作歹吗?”我说道。 “我们还能怎么办?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父亲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这个时候我对父亲的反应倒是真有点失望,不过这也是实话,目前我们拿张全德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小伙子,我要的东西你都带来了吗?老头子我可是等得花儿都谢了啊!” 这时,张全德开始一步一步的向我们走过来的。我心中也是一惊,什么东西?血命契吗?我感到非常的不安,现在我身上一张血命契,父亲身上应该也有一张,要是全部落入张全德彀中的话,这一切可就前功尽弃了。 “东西我们带来了,张二爷,你到底想干什么?” 父亲竟然将那个龙涎图从背包里面拿了出来。我明显看到丘老四的眼神中流露出贪婪的目光,一个劲的对我们喊道:“拿来,拿来,快给我!快给我!” “你要也可以,不过我们得谈两个条件!”父亲沉稳冷静的说道。 “什么都行,什么都行,不要说两个,就算是两百个,两千个,只要你给我都答应你!”张全德现在的表情完全就是一副恶狗扑食的感觉。 “首先,你不能伤害我们这里任何一个人,其次,我们要看看那水晶棺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最后……” 第116页 “行行行,我全部答应你!快给我,快给我!”张全德此时心急如焚,双眼从未没有离开过父亲手上的龙涎图。 我越来越感到好奇,那龙涎图只不过是的丘老四扔掉的东西,怎么到了这里张全德却如视珍宝,难道张全德是为了那两句被人有意抹去的那两句话?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们的处境可就真的不妙了,它肯定会认为我们可以将其的抹去的。 只见父亲稍微的迟疑了一下,将龙涎图向张全德扔了过去。 张全德一把接过龙涎图,如获珍宝,上下来回不停的翻动着,而且还不停的用手比划了一下这转轴的长度。但我感到奇怪的是,张全德压根没有注意到这龙涎图上面的刻画的字体。难道这龙涎图本身还暗藏玄机不成吗? 张德全得到龙涎图之后,猛然大笑了几声,“丘老四,丘老四,老子我终于得到这东西了,你做梦也没有想到吧,哈哈!” 我们都被这张全德这表情惊呆了,接下来一定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老鬼,你想要的东西已经得到了,你还想怎么样的?赶紧将我董家这些魂魄放了吧,它们都是无辜的!” 这个时候最着急的应该是董老爷子了,张全德已经得到它想要的了,那么接下来它的矛头应该转向董家那几个鬼魂的身上了。 “董老么,你不要急,精彩马上出来!”只见张全德拍了拍手,刚才那几个鬼魂又从后面飘了出来,抬着一样东西,只不过这一次不是那个水晶棺,而是一座鼎,一座青铜鼎! 众人无不瞠目咋舌,面前这巨鼎足足有七尺高,看上去应该有一段历史了,但却没有一点生锈的痕迹。鼎盛敦圆,三只鼎脚向外弯曲,却给人一种喘不过起来的感觉,就像是这鼎里面的东西太重,将这青铜鼎的鼎脚都压弯了一样。 圆滑的鼎身上面刻画两只龙一个圆球,我猜测这应该是取“双龙戏珠”之意。这两条青龙我看着倒是有点眼熟,对,就是刚才那掉落的龙头。 莫非这青铜鼎跟那上面的那八只龙有着什么牵连不成? 因为那青铜鼎距离我有一段距离,所以我踮起了脚尖,可是那鼎的上部却被封得严严实实,只有中间有一个凹槽,我心中甚至是在怀疑,这鼎就是实心的,里面什么也没有。 只听见“咚”的一声,青铜鼎落在了地上,整个大殿都颤了颤。 张全德纵身一跃,竟然“蹭”的一下子跳到了青铜鼎之上,将那龙涎图放进了那个凹槽之中。 “老鬼,你干什么,住手!”董老爷子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猛然大声的喝道。 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龙涎图已经被张全德放进了那青铜鼎上面的凹槽之中,张全德一下子从上面条了下来。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我一辈子都难以忘记。 那鼎肚上面的龙纹竟然慢慢的淡去,应该是向里面凹陷了进去。两只鼎耳猛然从两侧掉了下来,滚落在一边。整个青铜鼎瞬间裂成开裂,就像莲花绽放一样,向四周开去。 张全德目不转睛的盯着绽放的青铜鼎,眼神之中的贪婪之光暴露无遗。 难道这青铜鼎里面真有什么宝贝不成?我们趁张全德出神之际,都不断的向青铜鼎靠拢,这个时候张全德的心思全部在这青铜鼎上面,根本没有将心思放在我们的身上。 “开了!开了!终于开了!”张全德语气之中充满了无尽的期盼之色。 “咔擦!”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整个青铜鼎一下子打开了。 靠!又是一个鼎!这可真是好奇心害死猫!等了半天竟然又出现了一个鼎,这都是什么事情啊。 然后,张全德的反应相当之异常,就像恶狗扑食一样将这个小鼎牢牢的抱在怀中,生怕我们抢了过去。 “找到了,找到了,终于找到了!终于找到了!”张全德不停的说着这句话。 我倒是感觉到张全德的精神有点失常,这小鼎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让张全德如此执着? “老鬼,不管这里面是什么,也不能改变你们掘墓人的命运了,收手吧!” 我感觉董老爷子应该猜出来了这小鼎是什么东西才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就这此时,笑笑的反应让我震惊了,只见她猛然扑到了张全德的怀中,拼命的抢张全德手中的小鼎。 “这东西是我们余家的!还给我!还给我!” ☆、第六十九章 黄河捞尸人 笑笑这一举动把我弄得莫名其妙,这鼎中鼎何时又便成了笑笑家的东西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疯丫头,撒手!撒手!”张全德拼命的护着怀中的东西,一手扯着笑笑的头发。 我心中哪里能忍受这样的事情发生,憋屈在胸腔中的怒火再也抑制不住了,也不管什么尊老辈分了,一脚弹射起来,踢在了张全德的胸口之上。 张全德万万没有想到我会出此一招,整个人人马仰翻,但是怀中的小鼎依然没有离开它的胸膛半寸。 笑笑又像发了疯一样,不顾一切拼了命的抓向张全德。这是董老爷子也帮我将笑笑从张全德的怀中拉了起来,说道:“傻丫头,难道这东西真是你们家的吗?你们一个渔人家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我也是感到很奇怪,笑笑家本身就是普普通通的打鱼人,怎么会有如此神秘的东西?但即使这东西是笑笑的家的,又怎么会跑到这青铜鼎里面去了?这里面有诸多疑团都说不通。 第117页 看来,笑笑家背后一定还有一段历史。 我想了一下笑笑之前给我讲的她家的故事,我觉得她在父亲这件事上面骗了我之外,其他的事情她也没有必要对我进行撒谎。我回忆起了笑笑对我讲过的一段关于嘉陵江的故事,也就是江中一条鱼都没有的时候,其他的人都出去打工,唯独笑笑的父母依然坚守在这嘉陵江边。 问题就出现在这里,我之前听笑笑将到这里的时候,我以为笑笑父母因为没有手艺才没有出去,现在看来,这其中肯定有隐情在里面。 笑笑父母的执着让我感到的不仅是一种精神,而是一种守护,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守候,我断然能够肯定余家肯定不只是打鱼人这么简单。 对了,还有那羊皮筏子。我从第一眼看到那羊皮筏子的时候,我就觉得很蹊跷,这嘉陵江畔怎么会出现这个玩意儿。这个应该是出现在黄河边上的东西,笑笑却是是一个渔人送给余家的。 这就奇怪了,现在人流行送礼,可是却还没有见到过送羊皮筏子的。这送筏之人肯定是从外地来的,说不定就是来自于那黄河边上,但是这个人究竟会是谁呢?笑笑不说的话,我根本不可能知道。 “笑笑,这不是你们家的黄龙鼎,这是青龙鼎!”我听到父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黄龙鼎?青龙鼎?这是什么东西?难道那青龙鼎就是张全德怀中的这个小鼎? “老爸, 这什么鼎的到底是咋回事儿啊?这到底是不是笑笑家的啊?”我将希望寄托在了父亲的身上。 “叶大兄弟,你尽在胡说,这个青龙鼎即使不是这丫头家的,也应该是属于这个丫头整个家族的!”董老爷子对父亲的话似乎有点不满,语气略微有点重,但又立马转过头去,对着张全德吼道:“老鬼,即使你得到这青龙鼎又能怎样的,你以为就改变这一切吗?有我董淼水在的一天,你一天也别得逞!” “董老么,你不要呈口舌之快了,当年的黄河捞尸人已经沦落成什么地步了,难道你真的没有看见吗?只要我再将黄龙鼎搞到手,我看他们打更人还能怎么翻云覆雨?哈哈!”张全德的语气猖獗到了极点,朝着我们大声地吼道。 张全德的话让我震惊万分,我又听到了一个职业的名称,黄河捞尸人!黄河一词,立马让我联想那了羊皮筏子,如此说来的话,笑笑一家真的不是简单的渔民,而是黄河捞尸人! 黄河捞尸人这个职业我曾经听说过,是一个古老的职业,在黄河流域一带,一直都有捞尸人的分布,如果推算起时间来的话,这个职业应该比打更人还要早。黄河捞尸人顾名思义就是打捞落入黄河的尸体,比如黄河浮尸之类的东西。 但这个职业其实也很打更人相通,也会跟鬼怪之类的东西打交道,特别是那些冤死的水鬼。 我感到很奇怪,笑笑的家在嘉陵江边上,怎么又会跟那遥远的黄河边上的职业扯上了关系?这其中肯定另有隐情。不过,张全德作为掘墓人又是怎么样跟那黄河捞尸人扯上关系的呢?张全德不是一直挖空心思想得到血命契吗?为什么现在又要抢这青龙鼎呢?而且那龙涎图又成为了打开这青铜大鼎的钥匙。 我实在是想不通,这里面的种种越来越复杂了。 “小丫头片子,你给老子看清楚了,这就是青龙鼎,是青龙鼎!不是你家那破玩意儿!也不知道你那死鬼老爹到底藏在哪里去了!”张全德从地上爬了起来的,眼睛有点猩红,愤怒的说道。 听到张全德这话,我心中突生了一种庆幸,虽然张全德机关算计,但是没有想到的余家口风却是非常的紧,并没有将那黄龙鼎的藏匿之处告诉张全德。想到这里,我好像明白了张全德之所以在那镀金眼睛上面涂血的原因了,原来是为了威胁余家交出那黄龙鼎。最后,余家夫妇宁死不屈,以死来埋藏这段秘密。 “老爸,这青龙鼎到底是什么东西,这张全德为什么费了心计要得到他?”我问父亲。 父亲摇了摇头,说道:“虽然我知道这青龙鼎是什么东西,但是张全德为什么要得到这个东西,我也不清楚,想必这跟血命契也有关系吧。” 父亲的回答非常的模糊,我觉得很奇怪,一向渊博的父亲何时变得如此的孤陋寡闻了,而是话也变得很少了,在整个事件中,我竟然变成了主心骨,父亲就一直站在旁边看,只是偶尔说了一两句话。我实在不清楚,父亲他这是到底怎么了,难道他这是在锻鍊我吗? 这青龙鼎应该激素会黄河捞尸人的一种信物一样,就像打更人的铜锣、掘墓人的烟杵一样,但至于这黄河捞尸人的信物为什么分青黄龙鼎两种,估计跟自己的风俗有关系吧。 我扭过头去,看了看笑笑,笑笑此时的情绪已经平复了许多。 笑笑将脸上的泪水擦干,眼睛直直的瞪着张全德,说道:“你做这这一切不就是为了得到黄龙鼎吗?死老头子,我告诉你,只要我余笑笑有一口气在,我就会将父母的使命一直守护下去,定不会让你们得逞的,还有你这个青龙鼎即使得到了,你也没有用处,没有我们黄河捞尸人的血,根本不可能从上面得到任何的消息出来!” 笑笑的一番话让我感到非常的意外,这青龙鼎果然藏着什么秘密在里面,但笑笑毕竟涉世不深,话中却给了张全德提醒。 第118页 “哈哈,没有想到还要这黄河捞尸人的血啊,小姑娘,谢谢啊,这不是还有你吗?”张全德一字一句的说着这句话,脸上的表情变得狰狞无比,一把将笑笑拉过来,将笑笑的手反扣过去,用那青铜鼎抵着笑笑的咽喉,说道:“小子,你不是很行吗?来啊!来啊!你要是敢向前一步的话,我就将这姑娘给掐死,反正我也需要这捞尸人的血来餵这青龙鼎!” 我顿时火冒三丈,万万没有想到这张全德竟会耍如此手段,竟然对一个小女子下狠手,简直就是一个丧心病狂的畜生! “张全德,你放开笑笑!你放开笑笑!你有什么尽管朝我来,我担着!来啊!来啊!”我心中唯一存在的理想告诉我自己,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冲动,张全德反正是鬼命一条,不能害了笑笑。 “哈哈,小子,你以为你是谁啊?捞尸人吗?不是!所以你对我来说,你一点作用也没有,滚!滚!”张全德朝着我轻蔑的说了一句。 我见到张全德手中的鼎脚一点一点的陷进笑笑鲜红的肉中。 怎么办?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的看着笑笑死在我的面前吗?不行!我一定要阻止张全德!我突然想到一个东西,对,血命契,就是血命契! “等等,张二爷,你不是一直想要血命契吗?我们做一个交换,只要你放了笑笑,这个血命契你拿去!怎么样?” 此时,这血命契已经成为了我手中最后的筹码,要是张全德还是动心的话,那么笑笑可就真的没救了。 但最终,张全德还是停住了手中的动作,“小子,你说的可是真的,要是你敢诓我的话,这死丫头可就真的完了!” 我看到事态有一点的转机,于是便将背包从父亲背上取了下来,拿出了那张唯一的血命契。我看了看父亲的脸色,父亲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但也没有阻止我。难道父亲真的一点话都不想说吗?这血命契可是关乎到我们叶家所有人的性命?父亲的反应实在太让我惊讶了。但此时我也来不及多想,将血命契拿到手上,放在张全德的面前。 “二爷,您看,这就是你日思夜想的血命契,只要你放了笑笑,这个就是你的了!”我虽然心中有百般的不愿意,但是为了笑笑,我不得不做出这样的举动。 “叶强,不要,就算你拿给它,它也不会放过你的!不要管我,就算是我死,我也不会放过它的!”笑笑眼中并没有任何的泪水,反而透露出来的是一种倔强与不屈。 我心中默默的说了一句,做鬼不放过它?你看到旁边这是个鬼了吗?就是死了也逃脱不跳这恶贼的折磨,笑笑,我真的是不想让你就这样死在我的面前啊!但这些话,笑笑根本不会明白。 “小子,扔过来,扔过来!”估计是张全德看我犹豫了一下,生怕我反悔,对着我大吼了一声。 为了笑笑,值了!我狠下心来,准备抡起胳膊将血命契给张全德给扔过去,可就在这个时候,我耳边传来了董老爷子的声音。 “哈哈,老鬼,你看看你现在都变成什么样子了,竟下如此卑鄙的手段,难道这就是你们掘墓人的行事风格吗?看看你身后吧!” “董老么,你想诈我?跟我玩心计,你还是一个愣头青,收起来你那一套吧!”自以为是的张全德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转过头去,生怕中了什么诡计。 但当我看到张全德后面的那个东西的时候,我提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了,这般一切笑笑的终于是有救了!但这也是我心中所想,并没有表现在脸上。 此时,张全德似乎也察觉到情况不妙,缓缓的将头转过了过去,只听见张全德惨叫了一声,将笑笑推出了数米之外,我接住将笑笑,一把将其抱在怀中。 ☆、第七十章 他是浮尸 只听见一声嘶吼之声,一个硕大的蟒头朝张全德的右手咬去,手中的那青龙鼎连着胳膊,一下子给吞进了烛九阴的肚子之中。 对于烛九阴的出现我一点也不感到意外,这傢伙暗中应该随时跟着我们的,到了关键时刻才出手的。 断了胳膊的张全德惨叫了一声,却并没有鲜血从伤口处流出来,想到它是灵体这一点,如果流血的话,反而不正常的了。 “畜生,吐出来!吐出来!”张全德朝着这烛九阴大声的吼着。现在它已经鸡飞蛋打,姑且不要说血命契了,就连那青龙鼎都被烛九阴吞进了肚子中。 “哈哈,老鬼,怎么样?老子没有骗你吧,赶紧放了我董家九个魂魄,否则,我跟你没完!”董老爷子说道。 这个时候的张全德表情已经完全的扭曲,瞳孔之中露出了狰狞之色,“董老么,你凭什么跟老子谈条件,我得不到的东西,谁他妈也别想得到,就算是魂飞魄散,我也要拉上你们一起!” 我皱了一下眉头,张全德现在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跟一只疯狗一样乱咬。 只见烛九阴硕大的蟒尾将张全德缠绕而起,猛的一下子抛向了那宫殿的后面的,也不知道那张全德现在是死是活了。 我扭过头去看了看父亲,父亲的脸上连一丝的表情都没有,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明白父亲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此时,那青铜大鼎旁边的十个魂魄头上的鬼灯竟然全部熄灭了,魂魄开始变得有点虚幻,好像就要消失了一般。 第119页 董老爷子猛然向那几个魂魄跑过去,一把将那几个魂魄抱在了怀中,眼中老泪纵横,“老婆子,我对不起你们啊,让你们受委屈了!三十年了,整整三十年了,这段孽缘终于是结束了啊!” 可那几个魂魄好像刚想要说些什么,影子越来越淡,越来越淡,最终化为了虚无,步入了轮回。 我心中也是百感交集,这点鬼灯之人可真是罪恶到了极点,要不是他们,也不会有今日的局面。 其实我觉得我对猴子非常有愧意,不禁没有帮它找到它的兄弟母羊,反倒将杨碧英给害死了,此时我也只能默默的祈祷,愿它下辈子不要再遭受到这世间的种种了。 我将董老爷子从地上扶了起来,“董老爷子,您已经尽力了,要是他们泉下有知的话,它们也希望你好好的!”,除了这样粗糙的安慰的话,我想不出其他什么更合适的话来。 “小伙子,不要说了,现在最危险的反而是你们打更人啊,有些话,我再不说的话,恐怕会误了你们的大事!”董老爷子冷静的说道。 我皱了一下眉头,“董老爷子,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吗?那张全德不是已经……”我本想说“死”这个字,但是突然又觉得不合适。 “哼哼,那老鬼不可能就这样轻易的死了,只是暂时破了他它的道儿,等他再一次出现的时候,也就是结束的时候!” 董老爷子的话让我瞪大了眼睛,我朝那大店后面望了望,果然,没有见到张全德的影子。靠!那老傢伙真是打不死的小强吗? “小伙子啊,只知道张全德为什么费尽心思想要得到那黄河捞尸人的信物吗?” 我摇了摇头,这也是我一直疑惑的地方。董老爷子轻抚了他的胸口,然后对我讲诉的一段往事。 那张全德拼死拼活为了得到青龙鼎,因为那青龙鼎里面锁着张全德的三魂七魄。这跟锁住我们叶家人性命的东西性质是差不多的,那个东西锁住我们活人的命,可那青龙鼎却能锁住灵体的三魂七魄。 张全德之所以变成了灵体,完全是因为黄河捞尸人。张全德其实在三十年前已经就死了,被人扔进了黄河之中,变成可黄河浮尸,后来却被黄河捞尸人从黄河中打捞了起来,但那位黄河捞尸人见张全德是相貌,完全是一副孤星逐日命。只要有他的存在,他周围的人便会祸事不断,于是当年那位黄河捞尸人便将张全德的三魂七魄封印了起来,三魂封印在黄龙鼎中,七魄留在了青龙鼎之中。 但就在那时,一个神秘的组织出现,让张全德变成了灵体,而且成为了遭万人唾弃的掘墓人。当时那黄河捞尸人就觉得不对劲,立马採取了措施。于是拥有黄龙鼎信物的捞尸人便从黄河流域迁移到了嘉陵江河畔。誓死守护黄龙鼎,不让张全德的三魂从黄龙鼎中逃了出来。 而笑笑一家便是黄龙鼎的守护者,怪不得笑笑之前见到张全德怀中的青龙鼎奋不顾身去抢,原来原因在这里。 至于这青龙鼎又为什么出现在这水晶宫之中,这肯定跟笑笑家的羊皮筏子有关系。我推测估计是青铜鼎那边的守护者出了什么问题,便将青龙鼎带到了这里。 现在青龙鼎已经被烛九阴吞了下去,而那黄龙鼎呢?张全德肯定是奔着那黄龙鼎去了。 我问过笑笑她家的黄龙鼎在什么地方,她摇头说不知道,说之前那东西在她家的神龛之上,自从她父母神秘失踪之后,那黄龙鼎也不见了踪迹。我想这黄龙鼎一定是被余氏夫妇藏在了什么地方。 “小子,你给我听好了,张全德那老鬼的出现仅仅是一个小插曲而已,主要的问题还得落在那血命契上面,小子来,将耳朵凑过来!”董老爷子说着说着便变得非常的神秘,对我招着手。 我很疑惑,这里面又没有什么外人,为何要故作神秘?但我也没有明说,于是便耳朵支了过去。 董老爷子在我耳边嘀咕了几句,每一句话都让我头皮感到阵阵发麻,脚步忍不住的向后倒退了几步,“不会的,不会的,董老爷子的,你一定是什么地方高错了!”此时的我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管你信不信,我董淼水这辈子活了几十年,就算是再狡猾的狐狸也会露出尾巴,你仔细想一想吧!”董淼水瞪了我一眼,语调有点偏重。 我朝父亲瞅了两眼,然后走到父亲的身边,将父亲背上的背包取下来挎在自己的背上,“老爸,你说怎么才能够将那烛九阴肚子里的青铜鼎拿出来啊?”我问道。 沉思中的父亲好像被我的一句话给点醒了,“对啊,来,咱们将这畜生给拉住,将它肚子给划开,这样我们就可以拿出那东西了!” 父亲这话一出,我心中升起了莫名的怒火,“老爸,你在说些什么啊,难道你不知道这烛九阴是我们打更人的伙伴,是守护血命契的使者吗?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嘶嘶嘶!”此时,烛九阴朝我们张大了蟒嘴,似乎是在对父亲说法的抗议。 我略微想了一下,毕竟我们现在的重点不在那青龙鼎上面,而在那血命契上面,便对父亲说道:“算了吧,就让那东西就在那里面呆着吧,张全德得不到反而安全一点。” “不行,不能让放过这傢伙,我们必须要让这畜生吐出来!” 第120页 我万万没有想到父亲一说完这话,便向那烛九阴跑了过去,不知何时手中多处了一把小刀,向烛九阴刺去! “大傢伙,小心!快跑!”我见势不妙,猛然大吼了一声。 这烛九阴就是通人性,听到我喊话之后,以闪电的般的速度向后射去,父亲手中的刀落空。 “啪!”我脸上猛然感受到了火辣辣的疼痛,没想到父亲竟然出手打了我一个耳光。 我顿时被打蒙了,父亲这到底是怎么了?看着他那恶毒的眼神,眼眶中热泪滴熘一下子冒了出来,从来没有觉得父亲如此的陌生,难道他一定要致这烛九阴于死地吗?难道董老爷子所说的话是那真的吗? “叔叔,你这是干什么,那青龙鼎该落到谁的手里,想必我最有说话权吧,你就不要打它的主意了!”笑笑这个时候站了出来,说了这番话,让我着实的感动。 “小丫头片子,你懂什么!我们迟早会被这傢伙害死在这里!”父亲也是双眼猩红,对着笑笑吼道。 “好了,够了!现在那巨蟒已经跑得连影子都不见了,还是想想怎么面对即将到来的危险吧!”董老爷子也将脸给拉了下来,对着我们大声的吼道。 什么?即将到来的危险?刚送走了那张全德,难道又来了一个难缠的主不成? 我感觉到脚底有点湿润的感觉,我低头看了看,这地面竟然满是水,而且正在一点一点的上涨。 我突然想起那太极门之后的大鬍子。难道是大鬍子在搞鬼不成? ☆、第七十一章 木乃伊 看着这逐渐漫上来的江水,我心中开始有一点发慌,如果我们在这水晶宫找不到另外一条出路的话,我们的下场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但是我突然想到那张全德不见了灵体,直觉告诉我这里面肯定会有另外一条出路。 就在我准备向那厚点走去的时候,我看到了一群人从那里面走了出来,手中抬着那之前的水晶棺。 靠!这什么时候又冒出来这样一群人?这些人我看着倒是觉得挺眼熟的样子,我头皮猛然一炸,是魑魅!是我们之前在柳麻湾见到过的魑魅!我心中已经乱成一团麻了。之前我还在惊嘆这宫殿的鬼斧神工,现在却生出了一种极大的延误,什么该出现的不该出现的全都累积到这里来了。 这魑魅是那大鬍子养的,不用说操控这一切的就是那大鬍子了!现在完全就是敌在暗,我在明的形式。 “董老爷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这些魑魅看得见我们?”我问董老爷子却并没有问父亲,这个时候的父亲我已经不敢再相信他半点了。 董老爷子皱着眉头,说道:“我们现在是在‘阴间’,这些东西肯定看得见我们,先别慌,看看形势再说吧!” 只见那些魑魅将那水晶棺放在地上,朝我们看了几眼,然后形成了一个圈,将水晶棺围在了中间,一个二个竟然开始跳起了大神,嘴中竟然还不断的在的嘀咕着什么。 跳大神本是民间的一种祭祀的风俗,乞求神明保佑的一种形式,说白了就是一种封建迷信。但眼前这些魑魅为什么又会有如此奇怪的举动呢?难道也是在替那水晶棺中的人在祈福不成吗?那水晶棺中到底睡的是谁?竟然要这些魑魅给他跳大神。 我想跑过去一探究竟,但却被董老爷子给拉回来了,“小子,回来,你不想要命了,要是冲撞到了这些魑魅,我们都得死!” “董老爷子,难道我们就站在这里等着被水给淹死吗?”我有点着急。 “不急,你看这水漫上来的阵势,要想将我们淹死估计还得有一段时间,等等,你看!”董老爷子突然指了一下旁边。 是父亲!父亲竟然一步一步的朝那魑魅走了过去! “老爸,你干什么?快回来!快回来!”我扯着嗓子喊道,虽然刚才父亲的举动着实让我感到失望,但毕竟我此行是为了父亲而来,他要是有一个三长两短,我也没法回去交代。 “不要急,他自会有办法!”董老爷子说道。 只见父亲一路小跑过去,然后双手举起来,竟然加入了这些跳大神的魑魅之中,这些魑魅竟然一点没有排斥父亲,而是继续跳大神。 怎么会这样?我瞪大了眼睛,心中害怕到了极点,比见鬼还要觉得可怕,看着自己最亲的人做出这样的举动,心中如同刀子在割一般。难道父亲也变成了魑魅了吗?不会的,不会的!我拼命的摇着脑袋,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真的。 “老爷爷,你说余叔叔会不会是中了什么诅咒啊,怎么会这样?”笑笑也在一旁问道。 董老爷子咧着嘴轻笑了一声,对我说道:“小子,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啊,就要来了!” 我现在头脑中已经彻底的紊乱了,董老爷子的话又像针尖一样,刺在了我的心头,难道董老爷子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我没有说话,额上的眉头已经蹙缩成为了一团。 那些魑魅依然在不停的围绕着水晶棺转动,但却什么也没有发生。魑魅之中的父亲不断的朝我们望了望,看得我浑身颤抖。 大约转了八九圈的样子,父亲猛然将自己的中指咬断,在每个魑魅的头上那么点了一下,顿时那些魑魅猛的一下子停住了,然后缓缓的弯下腰将水晶棺一下子抬起来,然后猛然一松手,只听见“咔擦”一声巨响,棺落石碎,一个白乎乎的东西从那里面滚落了出来,是一个人!不,应该说是一个木乃伊!全身都被死死的缠着一声白布。 第121页 眼前这木乃伊竟然一下子从地上给站了起来,转过身来,朝我们这边看来过来! “咳咳!”一个人的咳嗽之声竟然从那木乃伊之中传了出来。 我的心就要从嗓子眼中跳了出来,难道这木乃伊还特么是活人不成吗?我此时后背以及手心全部湿了,也分不清到底是冷汗还是这江水。 只见面前这木乃伊竟然朝我们招了招手,就连董老爷子也是彻底的愣住了,这木乃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还认识我们不成吗? 我们呆呆的站在原地没有动,明知道眼前这傢伙事危险,不会白白的跑过去送死,我们倒来了一个敌不动我不动。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那个木乃伊竟然朝我们跑了过了,而且边跑还在扯缠在头上的白布,只见父亲也跟在后面,喊道:“老小子,给我站住!” 我正准备撒腿开始撤退的时候,突然发现我的双腿已经没有了力气。这会跑的木乃伊我还是第一次见,换做是别人,恐怕早就吓破了胆子。 “董老爷子,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这傢伙来头肯定不小啊!”董老爷子已经成为了我此时唯一的救命稻草,我额上的冷汗汩汩而流。 “别慌,别慌,这似乎是一个活人!”董老爷子屏气凝神,沉稳的说道。 董老爷子这话让我心中又是一紧,这怎么可能?明明这东西是那水晶棺里面爬出来的东西,又被那些白布缠得严严实实,即使是活人,恐怕早就憋死子里面了,这怎么可能会是活人呢? 我猛然见到父亲拿起手中的小刀,做出一副投标的准备。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董老爷子对着面前缠着白布的木乃伊大吼了一声“快趴下!快趴下!” 面前这木乃伊似乎听懂了董老爷子的话语,一个健步猛然扑倒在地,父亲手中的小刀刚好略过这木乃伊的头皮,飞到了我们的脚跟前,险些刺到了笑笑。 “小子,快!快!来帮一下忙!”只见董老爷子一把将这个木乃伊抱在了怀中,然后用手一点点的撕开头上的白布。 “老东西,住手!”父亲的一声闷喝,让我不敢靠近面前这木乃伊。 “小伙子,快拦住他!只要一会儿,我刚才告诉你的话就要应验了,快!不然你就等着后悔吧!”董老爷子好像真有一点生气了。 我想起董老爷子刚才所说的话,心中也震惊了一下,如果真如他所说,我会后悔一辈子,现在这个时候也只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竭尽身上所有的力量,奋不顾身的跑过去,牢牢的将父亲的腰围给抱住。 “小畜生,你干什么?赶紧放开我,你要是听了那老鬼的话,我们都得死在这里!”我紧紧的抱着父亲,我突然发现了不对劲,一向魁梧的父亲腰围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瘦小了,就跟一个女人的腰围差不多。董老爷子告诉我的话,正在一步一步的得到验证。 “赶紧放开老子,你再这样,可休怪我不念及父子之情了啊!”父亲就像一头发怒的雄狮一样,连声音我听得都觉得陌生了。越是这样,我抱得更加的紧了,但此时的内心却如同千万只刀子在刮我的心头肉般。 “咚!”没想到父亲一拳头结结实实的落在了我的后背之上,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疼痛,但依然没有放手。 “董,董,老爷子,怎,怎么样了啊?”我几乎就要吐出一口鲜血出来,这个时候董老爷子对我说的话,我终于彻底的明白了! 虎毒不食子,但是父亲却对我下了这般狠手,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不是父亲!是一个冒牌货!我脑海之中猛然想起了最近关于这“父亲”的一切异常的举动,太多不合常理的地方,最基本的我连他身上那股熟悉的烟味都没有闻到,此时我闻到的完全就是一个陌生人的味道。 我将牙关一咬,双腿猛然蹬地,我将面前这人推到了数米之外,两人双双倒地。因为江水上漫的原因,我将“父亲”的脑袋全部按在了水中。我骑在他身上,准备抡起巴掌给抡下去,但是看到父亲这张脸,我又下不去手。 “说!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是谁?”我将他的头颅摁在水中,一起一下,大口大口的江水灌进了他的咽喉之中。 就在这个时候,我发现“父亲”的脸上起了一层皮,五官发生了严重的倾斜。我心中惊了一下,很快想到了一个东西,人皮面具!可能是因为浸水的原因,这人皮面具从他的脸上滑落了下来。 此时,我不能再犹豫了,双拳紧握,以迅猛的速度朝他的门牙砸下去,这才方解我心头之恨,这傢伙不仅骗了我,还占了老子的便宜。 不过,一想到这不是父亲,那真正的父亲又会在在哪里呢? 看到这脸皮,分明就是父亲的脸皮,难道父亲已经被他谋害了?想到这里,从骨子里来了一股劲,抓起他的脖子,朝他疯狂的吼道:“在哪?在哪?你到底把父亲藏在哪里了?” 就在我怒火即将成燎原之势的时候,我听到了一个声音,这一次我还能再一次相信自己的耳朵吗?还能吗? ☆、第七十二章 竟然是他! “强子,快放开他,放开他!”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从我的身后传来。 是父亲!真的是父亲!我猛然一下子将头给转了过去,我看到董老爷子怀中的木乃伊的头被剥了出来,竟然是父亲的脑袋! 我已经惊诧得完全说不出话来是,这木乃伊怎么会是父亲?父亲又是何时变成了木乃伊,跑到了那水晶棺中去了? 第122页 看来董老爷子刚才在我耳边说的一点也没有错,他告诉我说面前这父亲不是我真正的父亲。而且那水晶棺里面肯定会有古怪。开始我还不愿意相信他所说的,但从目前的形式来看,董老爷子的话全部得到了验证。 我慌忙之中从面前这假父亲的身上跳了下来,连滚带爬到了父亲的身边。 父亲脸色极其的苍白,脸上没有一丝的血色,嘴唇干燥得已经开裂,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看来父亲肯定是遇到了什么难缠的主,才致成了如今这个局面荒帝 。我心中不禁一酸,泪水刷刷的掉了下来。 “傻小子,瞧你那副傻样,你爹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别哭,别哭。赶紧给我收起来!” 这话才是作为一个父亲真正该说的,我一下子扑入了父亲的怀中。 “哎哟哟,你想疼死你爹不成吗?赶紧起来。起来!”父亲龇牙咧嘴的喊道。 我这才意识到父亲身上紧紧的缠绕着一层白布,甚至上面还有一些殷红的血渍在上面。我心中又一次感到了酸楚,这下手之人到底是谁?竟如此的狠辣。 “老爸,是不是那混蛋下的毒手?”我指着前面带着人皮面具的人说道。 只见父亲摇了摇头,说道:“如果真是他就好了,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把我弄成了这样。” 我听了父亲这话,变得更加的疑惑了,“怎么?你连凶手的面目都没有见过吗?” “我心中虽有答案。但现在还暂时不能说出来,先看看情况吧。” 父亲这说话的语气怎么跟董老爷子是一个调子了,什么都看情况来。 “小子,你还在愣着干什么,赶紧来帮忙,丫头,你也过来吧!”董老爷子原来一直在帮忙父亲解开身上裹着的白布。 “董老爷子,看来你真的没有食言。总算将这臭小子从那地方救了出来,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来感谢你啊!”父亲说道。 董淼水继续忙着手中的活,说道:“叶大兄弟,你先不要这么说,要不是你,我们爷俩还有什么性命可言啊,恐怕早就变成了那百鬼崖上面的恶鬼了,不过,话说回来,这水晶宫里面真的还存在血命契吗?” “肯定有!这一点毋庸置疑,否则对方就不会费如此大的周折了。” 对于这话,父亲说得非常的坚定,他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此时,我突然想起了家中的血命契,慌忙问道:“老爸,我们家中那本老书里面的东西呢?是不是在你身上?” 父亲诡异的笑了一下,“好小子,看来还真是被你发现了啊!”说完,父亲便用余光瞟了一下自己的右脚,不得不佩服父亲之聪明。 这时,地上这人突然站了起来,将脸上的人皮面具一把扯掉,他真正的面目终于露了出来,我想破了脑袋也不会往这个人身上想,是周上青!竟然是掘墓人周上青! “老东西,怎么会是你?你不是应该在百鬼崖上的尸海之中吗?”我站起身来,将铜锣拎在手里了。现在我终于明白刚才它敲出来的锣声是闷哑的,因为他怕这锣声,压根就不敢使劲的敲。我最为疑惑的还是周上青所出现的地方,完全不符合常理,本应该在云南的一个灵体却出现在了这千里之外的四川。这到底该用什么来解释呢? “小子,你对我最好是客气一点,再怎么说我也曾暂时给你当过爹,尊老爱幼你不懂吗?哈哈!”周上青褶皱的脸上强行挤出了一点奸诈的笑容。 一提起到这里,我心中的怒火又重新给燃了起来,没想到这老东西竟然无耻到了这种地步,我拎起铜锣准备敲下去的时候,却听到周上青急切的声音。 “小子,等一等,是我将你父亲从那水晶棺里面救了出来,你应该感谢我才对,还有难道你真不想知道我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吗?”周上青说道。 “你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你做这一切不就是为了血命契吗?”我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心中却是非常想知道周上青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小子,你别打岔,让它说下去,反正我们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父亲的话从身后传来,我便没有再说些什么了。 周上青理了理身上凌乱的衣服,说道:“打更人,我也不绕圈子了,你说的一点也没有错,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得到血命契,要是你老爹死了的话,那么他身上的那一张血命契就会变成永久的谜团。至于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你不觉得有点熟悉吗?” 熟悉?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心中猛然一惊,突然想到了笑笑之前三人突然消失,然后突然出现在太极门之外,他们的出现跟周上青的出现都是惊人的相似,难道是同一种原因吗? “周上青,你就不要在年轻人面前卖关子了,你就说了吧,老头子我也想知道我为什么从那间石室之中,突然又出现在这里?”董老爷子虽然气氛,但也想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虫洞?”周上青说道。 一听到虫洞二字,我闷热恍然大悟。其实两点之间并不是直线最短,而是虫洞。其实这也是一种空间上面的概念,想要从一个地方到达另外一个地方,只需要将两处的空间重合就可以了。 但虫洞也只在理论上存在而已,现实中虽然也出现过类似虫洞的例子,但最终也没有得到合理的科学解释。难道周上青从云南过来就是通过虫洞吗?我想起之前存在“潘洛斯阶梯”,既然现实中不存在的东西我都遇见了,凭什么就不能相信虫洞的存在呢? 第123页 “要操控虫洞并不是你们想像中那么简单,除了我们掘墓人之外,谁也不可能做到这一点。”周上青一说到掘墓人,语调之中略显张狂。 什么?只有掘墓人才能操控虫洞?那刚才笑笑他们也进入到了虫洞之中,难道那大鬍子也是掘墓人? “那大鬍子到底是你什么人?”董老爷子问道。 “哈哈,你是说屠一舟啊,这小子现在可是越来越聪明了啊,没有辜负为师的一番期盼啊。” 为师父?那大鬍子是这周上青的徒弟!这一点我感到非常的吃惊,就连董老爷子都感到有一点意外。但是这却能合理的解释大鬍子为什么会想要千方百计的想要抢董老爷子怀中的镀金眼睛,原来这一切都是受周上青的指使。还有那个魑魅,单凭大鬍子的一个人的力量断然是不可能做到这一点的,我一直在怀疑他身后还有什么背景,现在一切都清楚了,就是掘墓人! 我很自然而然的想到了那鬼腿子,如此说来的话,鬼腿子也是周上青所养了。怪不得之前一声清脆的响声便将那些鬼腿子给驱散了,并不是因为鬼腿子怕这周上青,只是在听主人的命令而已。台尽欢扛。 “周老东西,你让大鬍子养这些鬼腿子到底有什么用处?”我问道。 周上青诡异的笑了一下,“我说过,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血命契,为了龙饮水!” ☆、第七十三章 龙吐水 周上青的出现无疑是给我们增添了重重的困难,还有那张全德,虽然他们都是掘墓人,共同策划了三十年前那个阴谋,但我总有一种感觉,他们是两路人,相互利用而已,就凭之前烛九阴咬断张全德的臂膀,周上青却无动于衷就可以看出来。 还有那镀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笑笑家的那镀金眼睛真的是她的父母意外打捞上来的吗?还有周上青手上的这镀金眼睛又是从哪里得来的?仅仅是打开那太极门这样简单吗?我觉得不可能,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大鬍子也不可能偷偷的偷走那两个镀金眼睛了,而且既然是眼睛,就一定有它的出处。 假父亲的身份被揭穿了之后,周上青之前所有异乎寻常的举动瞬间也浮现在我的脑海中,太多的疑点了。首先我想到了烛九阴之前异乎寻常的举动。之前在水池边的时候,我被周上青救下,但烛九阴对这个假父亲的态度似乎是有点抗拒,我想在那个时候,烛九阴早就已经识破了周上青的身份,但却无法告诉我,只好跟在我的身边。当张全德发难的时候,烛九阴才出手相救。 但自从烛九阴吞下那青龙鼎之后,周上青竟然对烛九阴动了杀机。难道周上青也是为了那青龙鼎不成?我看着倒是不像,反倒跟周上青最终目的有关联,烛九阴到底做了什么事情竟然让周上青动了杀机呢?对了,还有烛九阴身上的那一个圆洞伤口,肯定是大鬍子所致。从目前的境况来看,应该是大鬍子跟烛九阴纠缠未果,然后大鬍子将这事告知了周上青,这才导致了周上青对烛九阴动了杀机。 “叶建国。当日在百鬼崖上让你逃脱,今日看来是正确的,将你家中的那份血命契交出来吧,那张血命契就在你身上,你们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周上青的话向我们威胁到。 我心中也是一颤,这周上青又是怎么知道我家有血命契的?而且竟然语气还是如此的肯定那东西就在父亲的身上? “老东西,是谁告诉你那东西就在我老爸身上的,完全就是在瞎说!”我觉得周上青知道我家有血命契本身就是一件很滑稽的事情。更不要说在父亲的身上了。 “哈哈,小子,你不记得了吗?可是你亲口告诉我的啊!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啊?”周上青狡诈的说道。 我心中猛然一惊,等我恍然醒悟过来的时候,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大耳刮子,都是我这破嘴暴露了那血命契的藏匿的地点。就是那日在池边,我问“父亲”关于我们家那本古书中到底藏着什么秘密的时候,周上青对我连续三个反问“到手没有?”,当时我还在说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脱你这聪明的猎人。 万万没有想到说出这个秘密的竟然会是我!这个周上青实在是太狡猾了!怪不得周上青让那些魑魅将水晶棺抬起来,竟然就是为了父亲身上的血命契。但刚才父亲被裹得严严实实,这周上青又是怎么那里面就是父亲呢。我很疑惑。 这个时候,父亲身上的白布已经在我们三人合力之下成功的剥了个干净,我赶紧将身上的一件外衣脱下来披在父亲的身上,说道:“老爸,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 “好了,这不怪你,这事也是从我嘴巴里说出来的,否则张翠华也不知道咱家有古书。小子,你知道跟我进山的还有谁吗?”父亲似乎并不责怪我,倒好像有话对我说一样。 我突然想起笑笑之前告诉我的话,她说父亲一行人一共有三人,如果张翠华就是那个女的话,那剩下的一名男子又会是谁呢?现在看来,也只有周上青了。 “哈哈,小子,你可能做梦也没有想到你父亲会跟我们同流合污吧?”周上青在旁边嘲讽道无良萌妃要改嫁 。台布宏划。 “老爸,他说的都是真的吗?”我还是不相信会跟他们是一行人。 没想到的是父亲竟然点了点头。 第124页 我很是诧异,一向光明磊落、嫉恶如仇的怎么会跟周上青他们这种人渣混迹在一起?但既然他们是在一起,那为什么父亲又被莫名的送进了水晶棺之中,而且还被裹成了木乃伊,父亲甚至连凶手都不知道是谁。 我突然想起了那日父亲离开百鬼崖的原因,周上青说是追踪那个胖道人去了,而现在呢?连一个胖子的影子都没有见到,更不要说什么道人了。我觉得很大程度上朝父亲下黑手的一定就那胖道人了。 但现在那胖道人到底在哪里我们根本不知道,那才是一个真正隐藏着的定时炸弹。我想到这里,头皮猛然震惊了一下,突然环顾了一下四周,除了静谧的宫殿,潺潺的流水声之外,什么也没有。至于那宫殿后面有没有什么东西,就不得而知了。 “好了,叶建国,废话说得也差不多了,我答应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办到,现在是你兑现你的承诺的时候了,拿出来吧!”周上青看着逐渐蔓延上来的江水,似乎也开始没有了耐心。看来父亲跟周上青之间肯定有什么协议。 父亲沉思半晌,将右脚上的鞋子脱了下来,摸了半天,拿出一个皱巴巴的东西。我定睛一看,是血命契!竟然是血命契!我越看越觉得不对劲,难道父亲是想将这血命契作为筹码跟周上青交易吗?他们之间的交易到底会是什么? 见到父亲将血命契拿了出来,周上青的眼神透露出来了一种极其贪婪的目光,就跟之前张全德见到那青龙鼎竟然是一样的表情,“快拿来,快拿来!”周上青朝着父亲喊道。 此时,一声“嘶嘶”的声音从那后殿之中,是烛九阴的声音!敢情这傢伙一直没有离开这里。我想现在这里出现了血命契,而守护血命契是烛九阴的职责,所以它没有离开应该是有它的理由。 董老爷子也试图将父亲的手腕握住,说道:“叶大兄弟,你可是想清楚了,这可关乎到你们整个打更人的性命,你可要慎重啊!” 我看见父亲的脸上的表情异常的纠结,我看得出他心中的那种难以割捨。 “董老,你的意思我明白,只不过这已经不单单关乎到我们打更人的性命,我不得不做出这样的抉择,哎!”父亲嘆了一口气。 “姓董的,他这样做不仅仅是在救他自己的命,而且也在救你们所有人的命,相信我,交给我,没错的!”周上青怕父亲突然又反悔了,于是又添油加醋的说了一句。 只见父亲将牙关一咬,将手中的血命契给扔了过去,周上青一把将其紧紧的攥在了手中。我应该感到庆幸,我贴身的胸口之上的血命契没有被这周上青发现,否则可就真的玩大了。 对于父亲和周上青刚才的那句话,我非常的费解,不单单是为了我们打更人的性命,而且还为了董老爷子等人的所有的人性命,这话我越琢磨我越觉得蹊跷,就好像这周上青能够主宰我们所有人的性命一样。 周上青拿到血命契之后,便跟张全德一样,消失在了大殿之后。 “老爸,你跟周上青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交易,怎么连董老爷子他们的性命都牵扯进来了呢?”我非常迫切的想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现在我还不能说,但这一切都跟龙饮水有相当大的关系,只是希望周上青他能够遵守自己的诺言!”父亲满脸焦虑。 “老爸,我没有听错吧,难道你还真相信周上青那样的小人会信守诺言不成吗?”对于父亲的话,我忍不住的冷笑了一下。 父亲从地上站了起来,将我手中的铜锣拿过去,朝着面前那些魑魅,将铜锣狠狠的敲了下去,怪哉的事情发生了,那些魑魅瞬间变得惶恐不安,迅速的朝那后殿之中撤退而去。 我瞬时就奇了怪了,董老爷子不是说这锣声对魑魅没有用处吗?怎么感觉面前那些魑魅似乎非常忌惮父亲手上这铜锣似的,这是怎么一回事?我细看之下,父亲敲铜锣的方式跟之前天壤之别。 只见父亲将中指咬破,然后将中指搭在食指上面,无名指搭在中指上面,一次一个一个搭着,这样手指就形成了一个锥形,最后再狠着一股劲,敲了上去。我看到父亲没敲一次就龇牙咧嘴,额上的冷汗也是汩汩而流。 “小子,你给看清楚了,这可是咱叶家从祖上流传下来的‘四指弹鬼槌’,无论是魑魅还是鬼怪,听到用这个方式敲出来的锣声都会退避三舍,你可要给我学好了,但是切记一点,不到关键的时候,断然不能使用这个,没用一次,就会折寿一个月!”父亲脸上刚好恢复的一点血色现又变得苍白无比,看来就是这个“四指弹鬼槌”所导致的。 但是当听到父亲所说的折寿一个月的时候,我一把将铜锣从父亲的怀中抢了过来,我万万不能让父亲做出这等损阴折阳的事情来。 “好了,面前这些魑魅已经退去,我们赶紧离开这里,来,强子,来扶我一把!”说着,父亲便欲向殿外面走去。 我这就奇怪了,明明那后殿之出才是暗藏玄机的地方在,父亲又为什么摈弃了那里而选择了离开了呢? “老爸,难道我们就这样走了吗?”我问道。 父亲似乎也看出了我的疑惑,用手打了我一下脑袋,“笨小子,做事情怎么还是那么不开窍,龙饮水,龙饮水,会在那宫殿里面吗?现在我们到那有龙头的地方去吧!” 第125页 我觉得父亲的话也并不是没有道理,可是张全德、周上青都消失在那里面,那里面肯定有什么密道之类的东西。既然父亲执意要找龙头,我也只好跟着去了。 我们原路返回,又来到了之前能见到那八条巨龙的地方,此时这水已经没及到了我们的小腿,连行走略微感到有一点吃力。 看着那些断了龙头,父亲竟然“扑通”一声给跪了下去,朝那几个断裂的龙头磕了几个响头,就算是水淹没了鼻腔也不在乎。 对于父亲这样的举动,我甚是诧异,这断裂的龙头肯定跟我们打更人有着什么关系。 我给父亲讲这断裂的龙头可能是那大鬍子养的鬼腿子啃断的,父亲顿时就骂了一句,“该死,要是再晚来一步可就惨了!” 此时,我听到了依稀的水声从头顶上流了下来,我循声望去,那水流的源头竟然是那几个还未断裂的龙头! “这不是龙饮水,是龙吐水!”董淼水闷声的说了一句。 ☆、第七十四章 原来在肚中 我抬起头,猛然看见那头顶上吐水的几个的龙头,猛然明白了董老爷子的意思。这是龙吐水,跟我们找的龙饮水恰恰相反,难道我们找错了地方? 此时,那龙头吐出的书越来越多,就像一个个小瀑布一样,哗啦啦的响。脚下的积水却是越来越深,已经到了我们的大腿根部了。 “老爸,我们该怎么办?这水好像越来越迅猛了啊 !”我问道。 只见老爸一手靠着我,探头望着那头顶上的龙头,说到:“我们必须爬到龙头上去,等待龙饮水的出现!” 我一听,瞬间愣了愣,爬到那龙头上面去?赤手空拳吗?我们现在一行四人根本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叶大兄弟,你就直说吧,我们现在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董老爷子似乎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关键还在这座水晶宫上面,要是我们能够将这水晶宫向上移动的话,我们不仅能够躲过这水灾,而且还有到达龙头上面去。”父亲说道。 什么?挪动这水晶宫?凭我们四人之力吗?但当我看到父亲手上的东西的时候,我似乎明白了父亲肯定有他的计策。 父亲手上的东西便是两只蟾蜍!这蟾蜍难道跟这水晶宫有什么关系不成吗? “快找一找有没有什么放这两个东西的地方。大家四处都找一找!” 于是,我们四人分散开来,围绕着整个宫殿寻找类似于绿蟾蜍模样的东西。 终于。我们在殿的正中间,距离殿门五米左右的地方,发现可两个凹槽,父亲将那两个绿蟾蜍拿出来,一比对,竟然完全吻合。这两对绿蟾蜍果然是从这里来的。 “叶大兄弟,别犹豫了,赶紧动手吧!我们迟早会有如此一劫的!”董老爷子愁眉紧皱的说道。我从董老爷子的话语中隐隐的听出来接下来可能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父亲思忖了半天。狠下心来,将两只绿蟾蜍嘴对嘴按了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动静来了,脚底下突然传来了轰隆隆的响声,难道这是地震吗?接着,面前这做水晶宫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一块牌匾从我们的头上砸了下来,我慌乱之中看到了上面三个字。竟然写的是“玉蟾宫”! 原来这水下宫殿竟然叫玉蟾宫! “赶紧往里面跑无良萌妃要改嫁 !快!”父亲立马意识到不对劲,然后对我们大声的吼道。 果然,我感到脚下有微微的上升的感觉,这是怎么回事?这玉蟾宫竟然自己真的在移动了! 我看到四方八位的那些龙头嘴中的水柱变得愈发的粗壮,大有狂吐的意味。但说也奇怪,这玉蟾宫上升的速度竟然与那龙吐水的速度刚好吻合,那水竟然一点再也没有漫了上来。 但问题很快又来了,毕竟这头顶上的空间有限,要是以这种速度上涨的话,顶破了头上的水晶护罩,上面的江水塌了下来,我们只是淹死的下场。 当玉蟾宫上升到一定高度的时候,我听见父亲大声的吼了一声,“快跳!快跳!” 父亲的意思是叫我们跳到那龙头上面。我没有做过多的犹豫,拉起笑笑跳到靠近的一个龙头之上。董老爷子也拉着父亲跳在了我们旁边的一个龙头之上。我们都骑在龙头之上,总给我一种怪怪的感觉。 这个时候,那龙嘴之中的水竟然戛然而止了,玉蟾宫也停止了上升。我伸出一个头看去,这龙嘴里面竟然是空的,一直向下面延伸而去。看着眼前刚好没及龙头的水,我好像明白了什么。 从这龙头里面流出来的水通过下面的机关产生浮力,然后将玉蟾宫抬了起来,这龙头下面的水刚好将玉蟾宫抬到这样一个高度。我不得不惊讶于这设计者的精心设计。 但是问题来了,龙饮水呢?我们现在想要的是让这些龙头饮水,龙头饮水之后,才会有血命契的线索,否则一切都没有头绪。 目前我们必须想办法找到更多的水来让这龙头来饮水,但水从哪里呢? 我看来父亲与董老爷子两人一眼,我们三人不约而同的抬头望了望上面,看来我们是想到了同一点子上面去了!要想有水,这必须捅破头上这水晶。但要是这样的话,即使出现了关于血命契的线索,我们可能也没有命去寻找。这可是在嘉陵江数百米之下,要是这水晶有一个缝隙的话,巨大的压强瞬间可能将我们淹没。 第126页 现在我们便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既要得到这血命契的线索,又要保住小命,这可真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我突然想起消失在那殿后的张全德与周上青,想必他们也是通过虫洞到达了另外一个地方。也就是说那后殿之中就只有烛九阴了。 “大傢伙,大傢伙!”我坐在龙头之上,大声的喊着。 我听到一声嘶嘶的声音,烛九阴从那里面爬了出来,但见到眼前的场景,显得非常的惶恐,身子猛然一窜,向头顶爆窜而去。 “不好!”我心中暗叫不妙,可是这一切已经迟了,头顶上的水晶已经被烛九阴撞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江水汹涌如注,猛灌而下。烛九阴却消失在了那窟窿之中。台叉在圾。 “大家冷静一点,看看情况!”父亲虽然也知道形式危急,但他似乎也想知道这关于血命契的线索到底是什么。 江水迅速的蔓延上来,灌入了龙头之中。 这才是真正的龙饮水! 就在这江水汹涌之时,那几个龙头的嘴中都有几道白光闪射而出,在半空之中汇聚成为了一副模糊的画面。 画面上是一个巨大的白色影子在不断的扭动,感觉是一个什么东西在水中游动一样。 “这不就是刚才那只大蟒蛇吗?”笑笑说道。 我看着面前这副画面,心中猛然一惊,对啊,这不就是烛九阴吗?这画面应该是某种光线的原因,水中的烛九阴子游动,画面也在不断的变化。但这跟血命契有什么联繫呢? 此时,我终于明白了那些鬼腿子存在的原因了,那些鬼腿子要是将这些龙头全部咬断的话,我们就失去了这血命契的线索,而且还可能淹死在这玉蟾宫之中,此计不可谓不毒不狠! 画面很奇怪,一直现实的烛九阴的蟒肚,连头都没有的现出来。难道那血命契在烛九阴的肚子之中?我心中不知道为什么萌生出了这样的一个想法。但很快,我这个想法很快得到了许多线索的支持。 怪不得之前周上青要对烛九阴痛下杀手,原来烛九阴肚子里面有血命契。还与它独自上的那个伤口,应该就是大鬍子为了夺得烛九阴肚子里面的东西才下了狠手。还有之前的一个小细节,我对烛九阴说血命契丢了这不怪它的时候,烛九阴低下了蟒头,我以为它是在告诉我它在忏悔,原来它那个时候,就已经告诉了血命契在它的肚子中。 哎!我怎么这么傻啊!我忍不住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朝着父亲大声的喊道:“在肚子里面!在肚子里面!” 父亲想必也应该明白了我的话,点了点头,但现在水已经上涨到了我们腰部了。笑笑他们还可能有希望游出去,我是一点希望都没有。难道这一次真的交代在这里了吗?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巨大的黑影出现在了我们头顶之上,是船,是船!我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但马上觉得不对劲,这可是几百米深,怎么可能有船? “是鬼船!”董老爷子一眼就敲出了这船的来头。 一个锚头带着一根绳子顺着那河水沖了下来,只听见父亲吼了一声,“赶紧抓住这绳子,憋足一口气,是死是活全靠它了!” 我们都没有犹豫,四个人同时抓住了这根锚头。这根绳子似乎有一股距离,迅速的将我们扯了出去,大口大口的江水灌进了我们的口腔之中,但这也仅仅持续了数秒钟,我们便被拉上了一条船,我一看竟然就是大鬍子的乌篷船!而撑船之人竟然是倒狗! 这真不愧为鬼船,竟然能在这数百米之下来去自如,整个船身就像被裹在一个巨大的气泡之中,整个船身不断的向上面浮动,十几秒钟的时间我们竟然再一次出现在了嘉陵江面上,距离那河堤应该有几百米的距离。 现在应该是后半夜了,河风刺骨呼啦啦的吹着,我四川寻找烛九阴,却丝毫没有发现它的踪迹。 “倒狗,你这是怎么一回事?你是从哪里找到的这鬼船的?”董淼水问道。 倒狗随后便把他遇到的都告诉了我们,原来让倒狗是遇到了大鬍子,是他告诉倒狗,当江面出现漩涡的时候,便将锚头扔下去,这才救了我们的性命。倒狗还告诉了我们一个意向不到的事情,那大鬍子根本不就是哑巴。我其实早就应该想到这一点的,之前我的那一声吼声将那些鬼腿子吼了出来,想必那大鬍子屠一舟就是用同样的方法将鬼腿子唤出来的。 ☆、第七十五章 大结局 我们乘着鬼船,回到了河堤之上。我正在庆幸又捡了一条性命的时候,我们突然看到一个人影从对面走了过来。 影子不是很高,也就一米六的样子,腰围巨粗,我还是第一次简单如此大的啤酒肚。 此时,我心中对这人已经有了一个确切的定位,除了那一直藏在暗中的胖道人之外,不可能再有其他人了。 所有的争端,所有的是非,无论是血命契,还是那百鬼崖的阴桥,这胖道人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 这一次我们终于可以见揭开他那神秘的面纱了,将我们叶家人的命找回来了。 “好啊,好啊,万万没有想到啊,打更人,还是被你们从下面逃了出来,不错,不错,我王恨天可真是感到意外啊!”那笑声从黑暗之处慢慢的走进走进。一个体型肥硕的男子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趁着夜色,我看到这已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体型虽然胖。但总给风一吹就要散架的感觉。 第127页 “王恨天,你到底想怎么样?就算你阴桥修成,我也不会让你得到血命契的!”父亲义正言辞的说道。 面前这老头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声音极其的沙哑,“年轻人,怎么样?那木乃伊的滋味还好吗?哈哈!” “原来真是你!这下面到底是什么地方?”父亲怒吼道。 “下面还能是什么,只不过是我的陵寝而已!”胖老头王恨天笑着说道。 什么?陵寝?这王恨天的?我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们刚才所见到的竟然是这胖老头的陵墓。 “鬼老头,你不要骗人了,你明明还活着好好的,怎么可能就有陵寝了?你好大的口气!”董老爷子在旁边说道。 其实在生前修建自己的墓地一点也不为过,水下面那宫殿明显已经有些年份了,跟面前这王恨天的年龄有着很大的差别。而且这“陵墓”二字除了将相王侯之外,没人敢随意称自己的墓地为陵寝,难道这王恨天有什么特殊的身份不成吗? “是一切该结束的时候到了。叶建国,没想到你这傢伙还真是狡猾,将剩下的东西拿出来吧!”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胖老头子的后面传了出来。 是张翠华的声音! “爸,你看你也真是,这么大的河风还亲自出来,交给我就行了吧!”张翠华故意大声的说道。 靠!这张翠华竟然是这王恨天的女儿,不,现在我应该叫她王翠华。(艾玛,这个名字真的好韶气。) 我感到很奇怪,难道这王恨天不知道我们家中的那血命契已经被张全德已经拿走了吗?或者还是指的别的什么,我忍不住的摸了摸胸口的血命契,幸好还在。 “王恨天,你就不要瞎想了,那血命契已经被张全德拿走了,你那阴桥已经不能打开了!”父亲说道。 “你是说这老小子吗?难道他还想从我的面前逃脱不成吗?”台叉在号。 是一个陌生声音,这声音应该就是大鬍子的声音了!只见一个黑影摔倒了我们的面前,我定睛一看,竟然是独臂张全德!随后大鬍子跟周上青也出现了。 没想到今晚上可真是热闹,这一下子竟然冒出来了这么多的人。 “张二爷,你怎么会这样?你怎么……”父亲非常着急的问道,但却并没有上前去搀扶他无良萌妃要改嫁 。 “大侄子,二爷一辈子作恶多端,这一次也算是得到报应的时候,你放心吧,我答应你的事情,我已经帮你办到了,来,送大爷我一程吧!”我万万没有想到张全德竟然会有如此下作的姿态。但他嘴中所说的答应父亲办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我想我一会就会明白。 父亲默默的点头一下头,用嘴在铜锣身上哈了一口气,然后又翘起了“四指弹鬼槌”,猛然一下敲了下去,只听见张全德一声惨叫之声,一阵河风吹过来,张全德如同一盘散沙一样,消散于天地之间,只剩下了一个青龙鼎。我还来不及感慨的时候,便听到大鬍子的声音。 “小子,将身上的血命契交出来吧,如果合作愉快的话,我可以考虑或者让你们离开这里,否则,哼哼,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大鬍子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 “我没有,我什么也没有,你们一定是搞错了!”我虽然极力的掩饰,但明显底气已经不足了。 “小子,你给我装什么,你可不别忘了我也是从那百鬼崖上面下来的,你身上又没有那东西,难道我还不清楚吗?”周上青的脸上呈现出几许嘲讽的颜色,在这傢伙的面前耍心机我心中彻底的没有底了。 “哈哈,老鬼,你还真好意思说,你独自一人从百鬼崖上面跑了下来,可难为死我这个老伙计了啊!” 一个爽朗的声音从王恨天的背后传来,我自己一听,是丘老四!竟然是丘老四的声音!背后竟然还有吱吱的声音,是尸髅! 父亲,父亲的瞳孔之中终于绽放出了一丝的光彩。 我见到王恨天周上青等人的面色一下子就变了,只听见王恨天说了一句“师弟,你不是说他已经魂飞魄散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好像还有那东西?” “师兄,我,我也,也不知道啊,还是先想想现在该怎么办吧?”周上青说话有点哆嗦。 “让我来告诉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吧!”父亲大声的说道,“这一切都是张二爷的结果,是我用血命契跟张二爷作为交换的条件,他才答应我通过虫洞将丘四爷从云南带了过来,今天可就是你们的末日到了!小子,把血命契拿给我吧!” 我捞了好大半天才将血命契从胸口摸了出来,就在我正准备交给父亲手中的时候,却猛然听到那王翠华大喊了一声,“现在不动手,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我一听,立马觉得不对劲,难道我们中间有内鬼不成?我赶紧紧紧的捏住这血命契。 就在这时,站在我身后的倒狗一把将其扯了过去,因为我用力的原因,血命契被撕成了两半。 “强子,快吞下去,快吞下去!”父亲抡起胳膊一拳落在了倒狗的脸上,打得他爬都爬不起来。 “你这个孽障,什么时候变成他们的走狗了!给老子的!难道你忘了我们董家是怎么被毁了的吗?” 此时最为生气的应该还是董老爷子,没想到自己唯一的亲人也背叛了自己,双脚狠狠的踩在倒狗的脸上,嘴中骂个不停。 第128页 我胡乱的将血命契吞了下去。我现在终于明白无论我们走在哪里,都会有对方人马,原来这一切都是倒狗这小子在搞鬼。 倒狗被董老爷子和父亲牢牢制住了,但是我看到那王恨天的脸上依然是古井无波,只是淡淡的骂了一句“没用的东西!” 怎么?难道他们见血命契被毁,就不再寻求下去了吗?我觉得不可能,他们肯定还有什么更加毒辣的计策。 “年轻人,既然你吞了血命契,那么就拜託用你的命来打开阴门吧,阴桥需要你,跟我来吧!”王恨天突然用眼神对准了我,目光之中充满了贪婪。 “王恨天,你难道视我为无物吗?真是可笑之极!小宝贝们,上吧!” 丘老四在身后喊道,只听见一声声窸窸窣窣的声音从那后面跑过来,咋一看,果然是那熟悉的尸髅! “师弟,放鬼鼠!”王恨天说道。 只见大鬍子哨声一吹,瞬间那些鬼腿子便从河堤之下爬了上来,跟尸髅混战在了,没想到这尸髅跟鬼腿子竟然在伯仲之间。 就在这个时候,那王恨天拿出了一根玉笛,我一看,是血笛! 一声悠扬的笛声响起,鬼腿子与尸髅只见的战斗竟然停止了,反而成为了同一战线。丘老四可就惨了,瞬间被尸髅与鬼腿子淹没,七零八碎。我们唯一救命稻草竟然就这样断了。 “哼哼,不自量力的傢伙,可别忘了,我才是这蛊音的鼻祖!”王恨天得意的说了一句,然后转头对我说:“小子,你现在已经没有选择了,现在只能用你的命打开那通往阴间的门了!” 王恨天这话一出,父亲就像一头发怒的雄狮一样拎着铜锣就朝对面四人沖了过去。那王恨天的笛音恰好与父亲的锣声相抵,所以那些尸髅基本上没有太大的动静。 “强子,快!抢血笛!”父亲朝我大声的喊道。 我这才意识到整个事情的关键,只要我们抢到了这血笛,便能控制整个局面。但眼前有大鬍子、王翠华还有周上青,我一个人根本不可能是他们三人的对手。 就在这时,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笑笑用嘴咬破了中指,将血灌进了那小鼎之中,足足有一小鼎,然后将递给我,说道:“叶强,用这个血,只要不是人,都会怕这东西!” 我也没有来想太多,结果那小鼎,全部泼了过去。我很惊讶,除了王翠华没有反应之外,包括王恨天在内的三人,全部嗷嗷直叫。 “捞尸人,这里怎么会有捞尸人?” 就在王恨天惊讶之余,血笛被父亲一把抢了过去,然后玉笛一想,这四人全部被淹没在了尸髅之中。我接过铜锣,便是一阵急促的响声,这一群恶人也算是这样消散在天地之间。 随着王恨天一干人的魂飞魄散,血命契的存在也没有了任何的价值,即使那龙涎图上面的最后一句刻的是什么我们也没有必要知道了,因为再也没有人威胁我们打更人的性命了。那百鬼崖上面的阴桥也就这样画上一个句号,谁也不会知道在那窃阴山百鬼崖上有一座通往阴间的桥樑。 一阵河风吹来,东方开始泛起鱼肚白,第一缕阳光射进了我的眼中,我将笑笑抱在怀中,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全书完) ☆、完本感言 完本感言 《打更人》灵魂写了一个月,25万字,总的来说灵魂还是算勤快的了。但昨日一上架,灵魂万念俱灰,可能是灵魂自己的原因吧,灵魂不断的完善自己,争取尽善尽美! 对于这样的结局,灵魂只能说一声抱歉,毕竟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更没有免费的小说。 灵魂会继续写下去,灵魂还有很多精彩的故事要讲给大家听! 在此,灵魂想特别感谢一些人,首先是白衣渡江,没有遇到她,我也不会转行写灵异,然后再是山上,感谢他从每一个细节教我怎么写好第一人称,还有灵魂的现任责编一语,语妈你给的推荐,灵魂受之有愧,来年灵魂定会写出更精彩的小说,语妈带我装逼带我飞。 灵魂建了更夫世家群,出于多种原因,被迫解散,我最爱的读者们,想对你们说声抱歉,灵魂不想看都有人退群的消息,每一次有人退群,灵魂都在怀疑是不是自己写差了。 感谢那些一直追随打更人的读者,灵魂谢谢你们的支持。特别感谢我不爱他、宝、灰猫、喵喵、小咩、好怕怕、师兄、惊鸿一面、一路、几度、hot、feel、名字带l的会发光i、mayiob、旧梦等七十几位读者。(排名不分先后,人太多,这是灵魂凭记忆回忆的。没有想起的读者,还请海涵。) 欢迎大家加灵魂的qq:2287378503.灵魂一直欢迎每一位读者!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江湖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