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的江湖视角》 第1章 树荫一梦信使来,掌柜疲懒伙计忙 青龙山脉西起黎衍边界处,由高到低一路向东南延伸横穿大衍国,到衍东南平原处只剩下零星微微凸起的小山包提醒着人们它也是山脉的嫡系的事实。衍国西南的边陲有一座小城叫青山城,小城坐落在青烟山脚下,依山傍水,兰河从城西群山中流出,一路向东南绕山而流,至城南后又缓慢的转向东北再次没入莽莽的青龙群山中。 光滑的石板路与沿街的灰褐色的木建筑及屋檐上的坚韧的微翠构成了这座城的主基调古朴与厚重,三三两两的行色匆匆和微闭的店门讲述着这里的忙碌与清闲。老树干上的新枝和它的绿叶投下一撮撮的阴凉,青色的石板的反光带着焦躁的暑气透过窗户宣誓它的存在,时值夏日。 晌午时分,喧嚣退去,蝉鸣声声催着人们的欲睡纷纷。这个时候如有一活力又茂密的老桩,加上一眼凉井或一湾涓流,再搬一把躺椅悠闲的躺着小憩,仙人洞府也大抵如此吧!如果能来点时新瓜果那神仙来了也不换,林铭就这么躺着,眼睛微闭,呼吸均匀,微风拂过,带来了水流特有丝丝凉气伴着淙淙的水流声。 时间就在这样惬意中慢慢的流逝,任谁也不忍心打破这一份静谧与舒坦,林铭也不想。甜蜜的梦容易醒,美好的事物往往也很容易被打破。蔚蓝的天际一个白点在慢慢放大,随着噗噗的羽毛急速拍打空气的撞击声打破了这一份宁静,一只信鸽稳稳的停在了躺椅的扶手上。 信鸽轻轻的啄了林铭搭在上面的手,显得是那么的亲密和熟悉,宛然一对相识多年的老友。林铭极不情愿的拿开盖在脸上的草帽,慢慢的睁开眼,同时伸手安抚着手边的信鸽,仿佛在说:“辛苦了,伙计!”他们也确实是合作多年的老友,林铭熟练的接下了鸽子腿上的信管,轻轻的在手心敲了敲,纸条从里面滑落了出来。 随着纸条的缓缓展开,规整的的方纸上空无一字,林铭莞尔一笑,随手摘下一片树叶,食指中指夹住叶尖,清澈的树汁缓慢的从叶柄中渗出,滴落在纸上,随着纸张慢慢的被树汁浸透,林铭手中的树叶在慢慢的失去光彩和生机变成一片好似凋落许久的枯叶。林铭轻轻一甩,枯叶化作一抹齑粉,微风吹过消散在空气中,至于是回归了大地滋养新叶还是去了远方诗和田野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在乎,林铭也是。 林铭拿起吸饱了树汁的纸张,举过头顶,迎着头顶射来的炽热光线,娟秀的字迹随着光影的变化出现在眼前。林铭瞟了一眼上面的内容,恬淡的脸上出现些许的笑意,好看的嘴角微微上翘,洒脱与轻松溢于言表。只见他右手轻轻一握,手里的纸也完成了它的使命,回归本源,消散于天地之间。 对于这一切他的老朋友全然无视,它正自顾自的在一旁吃着林铭早已准备的美餐,显然它已经习惯和预判了这一切。林铭坐回躺椅上,朝鸽子招招手,吃饱喝足的信鸽轻巧的停落在林铭的手背上。林铭将空信管重新系在信鸽的腿上,用手摸摸它的头,鸽子乖巧的闭上眼睛,享受这难得而又短暂的温馨,待林铭松开手的时候,它张开翅膀用力一蹬,很快就消失在天边。 林铭伸了个懒腰,又舒舒服服的躺回椅子,刚刚拿起草帽盖在脸上,准备接续未完的美梦,梦里的大鸡腿不知道还在不在。然,天不遂人愿,不对,应该是人不遂人愿,一个娇小身影从外院匆匆而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掌柜的,快醒醒!” 林铭不情愿的拿开才盖下的草帽,缓缓的睁开眼,嘟哝道:“小红,不是跟你说了吗,不是天大的事不要打扰我,全凭你做主?” 这时那道娇小身影已气喘吁吁地跑到近前,边大口的喘着粗气,边说:“这次绝对是天大的,我拿不定主意!” “当真?” “当真!” “说好了,这次再闹乌龙,小心你的脑瓜!”林铭狠狠道,一边不情愿的坐起身来,小红已经笑嘻嘻的将林铭踢在一边的布鞋捡起递到了面前。 林铭接过鞋子,轻轻的树干上敲敲,一阵腥风血雨,然后才不紧不慢的套在脚上。早有觉悟的小红已经远远的退到一边,夸张的双手捂住口鼻,满脸的嫌弃,每次都是这样!过了好一会小红看林铭还没有起身,不断的朝他使眼色,然后不管不顾的拉着林铭不管不顾的往外院沿街店铺而去。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天大生意,这单生意如果做成了据她有限的经验估计肯定可以大赚五两银子,这能赶得店铺一个月的收入了,这让她怎么能不着急。并不是因为赚钱了她可以多领点酬劳,当然有就更好了。主要是因为她吃住都在这边,每个月林铭还大方的给她发放一两银子的天价薪酬,经常店铺赚的钱除去花销堪堪够给她的酬劳,所以她担心这店倒闭,她上哪去找这么好的东家,找到这么轻松的工作,赚取如此高的报酬。 每天面对着那么惨淡的生意和不着调的掌柜,她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平时林铭将大部分的权限都给小红,只有在金额特别大,或者遇到特殊情况拿不准主意的时候叫他出面,一般的小金额、小物件,只要小红有把握都能做主。 小红是林铭这家典当行第一个伙计也是唯一一个伙计,林氏典当行开业的第一天小红就作为跑堂出现。算起时间来,她跟在林铭身边已经两年多快三年了,一些日常的典当她都能能处理的清清楚楚的,就算偶有纰漏,造成损失也不大,林铭也不怪罪于她。 就这样林铭在小红生拉硬拽来到了小店的大堂,简陋的柜台前面站着一个高瘦穿着讲究的中年人,一头乌黑的头发梳的油光发亮,手里紧紧的提着包,紧张又焦躁的双脚不断的敲击的地面发出不规律的哒哒声。 看到去而复返的小姑娘拉着一个不情不愿的小年轻从里间走了出来,中年人的眼底露出喜悦很快又被不安所占据,没人知道他为什么喜悦,为何不安。 第2章 掌柜识物贵客愁,生死好恶一念间 男子以为自己表情管理的很到位,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瞬间的表情变化已经被林铭看在眼里。林铭的内心产生了一种被轻视的感觉,别看他年纪不大,混迹典当行业也十多年了,从杂役开始,破格被收为学徒,到后来成为典当界小有名气的新星。按照正常的路子走下,他最后会成为珍宝阁掌柜,乃至于大掌柜,甚至可以妄想成为阁内元老乃至于成为高级合伙人。 不出意外就是出了意外,林铭慢慢的远离典当行,他的名字如同昙花一现慢慢的在从业者的记忆中落了灰,蒙了尘,不再有人知道他曾经的起势。想起曾经的种种,林铭愣了愣神,像是追思,像是怀念,像是……复杂难以言明。 林铭短暂的愣神被中年男子真真切切的看在了眼里,他对今日行动的信心又足了几分。快速的将情绪调整到位,林铭面对微笑的走向柜台前站定:“贵客您好,让你久等了,有什么宝贝要出手呢?” 中年男子轻轻的将包裹放在柜台上,小心翼翼的打开,眼神躲闪磕磕巴巴道:“最近手头紧,几件祖传的物件,您看看,给个价!” 随着包裹的打开,林铭就看到几个古朴的物件映入了眼帘,伴着微不可察土腥味和腐臭在一呼一吸之间进入到林铭的鼻腔,林铭对这些物件的来历马上就有了自己的判断。林铭眉头微微一皱,良好的职业素养,他又很快压下了心中的不喜,已经戴好手套准备伸出去的手很自然的缩了回来。 眼尖的林铭已经看出了物件是好物没错,只是还够不上祖传年份。 “这祖传的东西留存下来不易,建议您拿回去多传段时间,在小店要不了高价,贵客请见谅!” 中年人听到林铭如是说眉头紧了紧,然后又松开露出失望表情道:“不是手头紧,不是不得已,我也不想变卖呀!您看着给个价吧?” 林铭已经委婉的表达了不收,中年人还假装没有听出来继续纠缠,这让他有点不喜。开门做生意,伸手不打笑脸人,林铭只能实话实说了。 “这些宝贝工艺较现代,收藏价值沉淀不足,我们可以按原材料的价格收下,总的作价五十两,您看如何?” “这,这怎么可能,我爹传给时可是说了”中年人紧张道,一边说一边拿起一件细细端详,呢喃道:“这在我家已经有几百年了。” 随着东西被拿起来,那股淡淡的腐朽的气息更加明显了,林铭敏感的感觉到不会超过一个月,小城这么小,抬头不见低头见,基本都是个脸熟的,还是有收到了本地人家的东西的风险。本着行业规矩不问出处,但是可以拒绝交易。 林铭心中已经有了定论,自己已经出价了,加价是不可能的,这单生意可做可不做,于是他微笑道:“小店只能出这个价了,要不您到别家看看。” “这!这?”中年人本想还下价,这些东西过他手,单论原材料价格都不止五十两,这跟它预想中讨价还价不一样,年轻人不讲武德,不按套路出牌,这边附近就这么一家当铺,这个小城总共也就两三家做典当的。他只是刚好路过此地顺便路过此地,遇到新鲜的就顺道认了个祖宗,然后找新老祖借点他闲置的物件作为见面了换点盘缠,事情就是这么简单,怎么到这小年轻这里就不顺畅了。 中年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讪讪道:“既然如此,我换家试试!”说完做势要去收拾散落在柜台上的物件,一边偷偷观察林铭的表情,等待他的出声挽留或者还价,然而林铭让他失望了。 骑虎难下的中年人只好顺坡下驴做势将物件打包好,直到他一脚都迈出了店铺的门槛也没有等来林铭的挽留,他只好回头说:“小兄弟再加五两吧,我也省的再跑下家?” 林铭还待出声婉拒,一旁的小红用胳膊捅了捅他的后背,意思是答应他呀。她全程目睹了林铭的操作,林铭今天的表现与之前的完全像变了个人似的,以前林铭可是很好说话,只要差的不是太多,哪怕有微微亏本也会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为此他经常开玩笑说就当做慈善了。 林铭还是眼神坚毅的摇了摇头,这样的表现不仅出乎中年人的意料之外,小红也是没有想到,这单生意以她的见识肯定是稳赚不赔的,只是数额有点大,不然她已经做主拿下了。 中年人的眉头拧成了川字,最后狠狠地咬咬牙,扯下手上一颗古朴的戒指跟包裹放在一起,置气一般,重重的将包裹放在木制的台面上,语气不善道:“加上这个戒指总可以了吧!” 说完面色不善的盯着林铭看,等待林铭的回答。这么个瞬间,灼热的暑气仿佛凝固一样,林铭眼底闪过一丝寒芒,上一个这么威胁他的人一身的骨肉已经变成一棵大树的一部分了。于是他轻蔑的看了那个戒指一眼,这个戒指跟那批物件显然不是一批的,但也只是一般货色,打造手法粗糙,只是有了一定岁月的痕迹,又好像有什么不一样。 这时一旁的小红拉了拉他的胳膊,示意他适可而止答应下来,毕竟店铺也好久没有开张了,好不容易来了一单生意就将就着做吧。 林铭压下心中的怒气,心道为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人置气不值当,显得子格局小了。自己开这么个典当行目的自己知道,但是也不能一直不开张,也给小红个面子。内心有了决定,该有的动作还是不能少,于是笑呵呵道:“贵客,不着急,我先看看,小红看茶!”刚刚没有伸出去的手拿起了戒指装模作样的端详起来。 中年人心中咯噔一下,暗道着了这小子的道了,心性修炼有待提高哈,不过这无本的生意,这是便宜祖宗的便宜也就无所谓了,吃一堑长一智嘛,开心最重要,毕竟便宜祖宗大把的有。 其实他完全想多了,里面真的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更加不会想到刚刚他已经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心中释然的他脸上的皱纹的舒展了许多,时不时蝉鸣也顺耳了许多。 林铭拿着戒指端详了好一会,做戏嘛,也是要倾情演出。 “也就一般货色,看在你有困难,我就勉为其难收下了,小红给贵客支五十五两!” “好嘞!”小红很高兴的去拿钱了,毕竟生意成了,今天赚大了,今儿不算吃白食了! “您稍等,我先忙去了!”林铭说完,也不待中年人反应就头也不回的往院子里走。 第3章 夕阳西下钓鱼好,少年清晨不起早 林铭又回到了老桩下的躺椅上,麻溜的拿起一旁的草帽一盖,好像刚刚的小插曲不曾发生一般,也切实没有放在心上。蓝天上的云卷云舒和树上的蝉鸣与他无关,这次林铭真的睡着了。这一觉林铭睡的很沉,小红也没有再来打扰他,他也没有梦到什么,即使梦到了什么醒来时也了无痕。 夕阳待到夕阳西斜时,躺椅的扶手上挂着这一顶草帽在树下轻轻的晃动,仿佛在说林铭的离去在不久之前。 此时林铭已经来到了兰河边,他径直的来到大柳树下。树下那个油光树墩边,一看平时没有少受磨盘。林铭将鱼竿和鱼饵往地上一放,轻轻的蹦跶几下,一小把柳枝就出现在手里,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笑容甜得如同在村口等到赶集回来父亲手里的糖的孩子一样。 不一会儿,一顶柳条编织的帽子已经戴在林铭的头上。林铭随意的坐在树墩上,轻松惬意,不紧不慢的摆弄着带来的饵料,垂下来的柳叶在微风中、在林铭的抬头与低头中摇摆。 待到老李头和老孙头从西边结伴而来的时候,林铭已经完成前期的准备工作抛出了第一竿了。 “李伯,孙叔,今天来晚啦!” “还不是他孙大个磨磨蹭蹭的……”李老头埋怨道。 “好你个李酸儒,恶人先告状啦,是谁临出门还要往粪坑跑啦……”老孙头毫不相让反唇相讥,这说得老李头老脸在夕阳下多了一层不自然的红晕,不知道阳光照的还是被孙老头给臊的。 “有辱斯文,不与你这粗人计较……” …… 林铭一边静静地听着这两个老顽童斗嘴,一边留心自己鱼竿的动静,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李老头是个读书人,一生追求功名而不得,临到中年终得曾经的同窗眷顾谋得一份师爷的差事。浑浑噩噩的几十年,几无建树,临老带着老伴回乡安度晚年。 而孙老头早年逃荒加入军伍,凭着健壮的体格和过人的天赋学的一身武艺。面对回不去的家乡,离开军伍后他选择做一个捕快。两人在当差中相识,斗大的字认不得几个的孙武夫没少得李师爷的提携,相互扶持走过了职业生涯,选择跟李老头一起到了这小城终老。 斗了一辈子的嘴,只要碰上了,没有损对方几句心里好像少了点什么?林铭在三年前来到这里的时候,与这俩有着同样爱好的老头子成了忘年交。 待到夜幕降临的时候,林铭拎着他的收获慢悠悠的往家里走,迎面而来是诸如此类的问候:“小林又去钓鱼啦!” “林铭今天收获怎么样,不会又是空手而回吧!” 林铭骄傲的从提桶里提出两条巴掌大的鲤鱼在来人面前晃了晃,“瞧好了,这是什么?” 难得今天手气好,这两条鱼跟他有缘,盛情难却之下他就把它们带回家了,放在以往这可是请也请不来的存在。不会儿,街坊邻居都知道:今天林铭钓到两条鱼了。以至于林铭还没有到家,小红已经从邻居口里得知了。 林铭钓鱼讲求的是感受时间的流逝,讲求的是人情世故,讲求的是心情愉悦,至于收获多少他也不是很在乎。在俩老头的斗嘴声中,在和风的吹拂中,在柳叶的翻飞中,他静静地感受着生活静好。 夜深了,鸣蝉休息了,小红也休息了,只有夏虫还在默默地奉献者,微风过处院子里的神奇树叶和空气在温和地相互安抚着,温馨美好而不舍得睡去。 兰河边,林铭专属的树墩子从里打开,一道黑色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消失在夜色中。林铭编的帽子还盖在树墩子上,远远的看好像一道身影坐在兰河岸边,默默地守护着青山城,守护一城人的美梦。 河水缓缓的流淌,好像不需要休息样。公鸡是勤劳的,即便白天没啥大事要干也不忘早早的提醒人们该起床干活了,随便的喔喔几声,就去睡回笼觉了,其他的交给勤劳的青山城人和彻夜睡眠不深的狗子,至于陪不陪小母鸡视天大亮早餐的水平而定。 随着青山城的第一声鸡鸣开始,其他的公鸡都有模有样的开始打卡下班,有尽职尽责的嘹亮,有草草了事的敷衍,大多是中规中矩的例行工作,所幸的是狗子很出色的接过不属于自己的兼职工作。 三五公鸡打鸣和一片犬吠宣告了青山城新的一天的开始,树叶在风中摇曳,相互拍打和摩擦发出沙沙声,无尽的耳鬓厮磨而不够。黎明是一天最黑暗的时候,那个黑色的身影又来到兰河边树墩子边,相比于离去时的轻快,脚步有些沉重,神情微微的紧张。 他探头探脑的看看周围的,一片漆黑的夜什么都没有,只有静!确定没有异常后黑影来到了树墩下,盖在上面的柳枝帽子还是原来一样盖着树墩。很快黑影又消失在树墩下,只有兰河水静静地流淌着。 夏天天亮得早,太阳升得高,大天亮的时候放在冬天也就刚刚天亮的时间。小红吃过了早饭,早早的打开店铺的门,开门做生意讲究的就是勤快。她一直坚信如果起得比别人早肯定可以赚到别人赚不到的钱,即便生意惨淡,这间小典当行一直是青山城最早开门的当铺,有没有赚到别人赚不到的钱小红自己估计也不知道。 日上三竿了,还没有见林铭起床,小红心里犯嘀咕,“这家伙,今天怎么又起晚了。” 虽然林铭一般都起得不早,但是像今天到这个时候还没有起的情况只是偶尔发生。每每这时,小红都会忍不住去把林铭叫起来,今天也不能例外,美其名曰吃早餐对身体好,睡懒觉有害身心健康。 小红在房门口敲了敲,林铭已经醒了只是懒得理她也不出声。小红也不客气,她还是原来的操作模式,顺手推开门道:“还不起床呢,太阳都晒屁股上了。” “还早着呢,让我多睡会儿吧!”林铭睡眼惺忪的嘟囔道,双手高高的举过头顶,长长的伸了个懒腰,根据以往经验他知道赖不了床了,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哀嚎。 “昨晚偷鸡摸狗去啦,到现在还不起,谁家要是丢了东西准是你干的。”小红笑道 “那你去找街坊邻居问问看,让他们来找我吧,我赔就是了。”林铭默默的认下了这个青山城神偷的美名。 “赶紧起来啦,我给你收拾下房间,这几天天气好等会帮你把被子洗了!” 第4章 来客收宝珍宝阁, 阴沟翻船林掌柜 日子就这么平淡无奇的一天天的过去,有老桩,有凉井,有蝉鸣,有躺椅,还有兰河和孙李二老的拌嘴以及随风翻飞的柳条柳叶,不算无趣。 转眼已是月底,六月的末尾即将迎来更加热辣的七月,这些林铭也不担心,小店的生意一如既往的惨淡,都是几十文上百文的小生意,几两的大生意自从那天后就再也没有了。蚊子肉也是肉,勉为其难做荤腥。 午时一天最热的时候,最敬业的伙计兼临时掌柜小红正在打盹,哒哒哒的马蹄踩踏石板响声从大街的东头而来。小红下意识的抬起头来,很隐蔽的擦去台面上的口水留下一条清晰的纹路。 安逸的日子让人放松了警惕,今天是珍宝阁来收这个月铺子的典当品的日子,她居然给忘了,太不敬业了。平时这个事都是林铭跟珍宝阁交接的,如果林铭不在,她也可以代行职责。 小红站了起来还没有来得及往里院去,一辆马车已经来到了店门口停了下来。马车上独特的珍宝阁徽标和豪华的装饰无不告诉人们车主强大能量和贵不可言。一个面色赭红的中年汉子轻巧的从车上跳了下来,快步往店铺走来,沉稳的脚步,裘结的肌肉,一看就是个练家子。男子手里拎着一个沉甸甸的包裹,金银细软无疑,青山城及周边的几个小城镇都有分布着这样的典当行,它们是独立的自负盈亏,又依赖于珍宝阁,能独立的行使职权和处理典当品,收回来的典当品又大部分需要通过珍宝阁变现。 男子负责周边五六个代收点的工作,每个月都会固定时间里走一趟,身上带的银钱自是不会少。 男子刚踏进店里,小红就迎了上去,脆生生道:“金叔您来了,快里面请!” 男子叫金大友,小红将金叔领到待客间,这间每个月就用一次的待客间都快成了接待金大友专用房。虽然不常用,但是小红经常打扫并开窗通风,清爽舒适并没有长时间没用的霉味扑鼻。 “您稍等,我这就去叫掌柜的。”交代完,小红就匆匆离去,去把林铭从美梦中抓回来。 很快林铭就来到了会客室,笑呵呵冲金大友拱手,一边抱歉道:“金叔,不好意思,天这么热我还以为你会晚点到,有失远迎啦!” “小林一个月没见变客气啦,咱苦命人呀,我等会还要赶往青牛镇,争取天黑前赶到那,世道不太平,我是一刻不敢停留。” “那我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我们速战速决咯!”林铭也不再寒暄,直接从小红手里接过他们这个月的所得放在桌子上推到金大友面前:“金叔您掌掌眼,给个价,咱好商好量的!” 小红也很有眼色的奉上香茗关门出去了,屋里只剩下林铭和金大友俩人,金大友抓起面前的包裹掂了掂,笑道:“这个月收获还不错嘛!” “金叔说笑了,小打小闹,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勉强维持生计罢了!” “哈哈哈,那我瞧瞧,看你都收了些什么好宝贝!” “您请便!”林铭说完就静静地坐在一边看着金大友清点和估价,全程很少插嘴,只有金大友问的时候才回应几句。 “这个月收获比上个月多了不少呀,这手镯,这链子,这玉牌成色都不错,就是这个戒指……” “戒指怎么啦?我瞧瞧。”林铭接过金大友手中的戒指,一看就明白怎么回事了。那不是那天那个中年男子的事,刚好是他接手的,他记忆犹新,当时他还装模作样的表演,压根没有仔细看个究竟。 认真一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所谓的银戒只是表面镶嵌薄薄的一层,里面都是不值钱的铁,做工一般,可真是用心良苦呀!现在回想起来,人家才是老演员呀,自己才是那个小丑,不过总的来说那笔生意他还是赚了,自我安慰完胜。 “额,让您见笑了,这个我就留着纪念,就当一个教训了。”林铭往空中抛了抛戒指,一脸无奈,没想到他一世英名在这阴沟翻船了。不过他也不大放在心上就是了,顺手就将戒指戴在手上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切不可大意了! 交割完成后,小红也适时的出现,奉上水果并从金大友手中接过了银锭和少量的碎银,转身出去守着那孤独的柜台,等待生意的上门。 待小红走远了,金大友又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一甩手抛给林铭:“小林,这是七阁主交代的,你看对不对?” 林铭稳稳的接过荷包,看也不看的揣进怀里,比刚刚对待戒指更加随意和无所谓。“看就不用,金叔您和七阁主我还是信得过的!” “来的时候,七阁主还说:“小林日子过的太安逸了,可惜了个人”,小林,那事你看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叔,你就不要再劝我了,我现在过得挺好的。请你转告七阁主就说答应他的事小林会一一做到,其他的我还没有更多的打算。”说到此处林铭身上的疲态全无,浑身气质一变,耷拉的眼皮也最大幅度的打开,不过很快一收又恢复了懒洋洋的样子。 金大友被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林铭吗?他情不自禁的问自己,他对林铭的了解也只停留在他人的只言片语和自己这段时间的接触,了解的确实不多,最多的就是业务上的往来,更确切的说是生意上的往来,打心里他有点看不大上这个状态下的林铭。 “以前的事我知道的不多,多是道听途说的,我也是觉得可惜你个人,希望你不要介意!”金大友歉意道,他确实是被林铭瞬间的气势喷发所震惊到,他上一次感受这种气场的还是多年前混江湖时,就连他偶尔能接触到的七阁主也不曾有这样骇人,只能说他现在的生活还不错,远离了打生打死,珍惜当下,他只是小虾米。 “金叔我现在过得挺好的,我自己的事我自己知道,还请转告七阁主勿念!”话语松松软软,每个字却又斤两十足,掷地有声。 “好的,林掌柜。那我就不叨扰了,希望天黑前能赶到青牛镇。”后半句好像是对自己的低低呢喃。 “金叔,你慢走,我就不留你了。”林铭还是客客气气的将金大友送上车,并一如既往的目送马车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林铭伫立了良久,才缓缓的叹了口气,然后他又恢复了往日的疲懒,老桩下的躺椅还在等着他,至于七阁主给的荷包他好像真的已经忘记了,至少是暂时忘记了。 第5章 月夜伏杀兰河边,峥嵘岁月在临水 难熬的日子也是一天天的过,舒适惬意的生活却是过一天少一天。传奇诞生于平淡,平淡成就了传奇。中元节属于已亡人的狂欢,未亡人要担负起后勤保障工作。不管是高官富贾还是平民百姓,不管是乖顺良民还是江洋大盗这个既定的规矩不轻易破坏。一些平时遇不上的人很大概率能被遇到,有心人充分利用这个习俗取得意想不到的结果。 夜已深,月将满未满,月影斑驳,一道灰色的身影在兰河边树墩子下面闪现,并消失在夜色里。一切又恢复如初,有没有人来过?柳条随风摇摆,好像在说没有。柳叶打着河水点头,又好像在说确实有人来过。 至于有没有人来过?来过的人知道,柳树大抵也是知道的,但是他睡意正浓说不出所以然,流动的河水也许是见证者,但是它流向远方了。 时间又过了一个时辰的样子,斜月更斜更低了。一道身影从地平线疾驰而来,好像有人追赶他的样子。也是一身灰色的夜行衣,身高体量也差不多,至于是不是之前离去的那人,柳树表示不确定。 他虽然速度很快,但是脚步凌乱,不如离去那人轻巧,左手捂在右肩上,整个右肩到腋下黑色一片与灰色的衣服格格不入,他好像受伤了,右肩部受伤,那些黑色应该是流出来的血打湿的,在月夜尤为明显。 身影很快就到了柳树下,到树墩前,只是略微的停顿一下,然后就往树墩靠河的那面而去。他脸上露出了一抹喜色,置放在上面的柳条帽还是原来的样子,很快就安全了。 没有变就是最大的变,安全的时候危险也许就不远了。灰衣人伸手摸索着要去打开通道入口时,尖锐刺破空气的轻鸣声从后心传来,一个高大黑影手持利剑从水中一跃而出,剑尖直指他的后心。 与此同时,另一个瘦小黑影从灰衣人头顶的柳树上一跃而下,手中的大刀快速的从他的正上方加速劈下,势要将灰衣人劈成两半。后有利剑直抵后心,上有大刀势大力沉,在这个狭窄的空间里怎么看都是一个必死之局。 不可能的事在不可能的时候发生了,就在这一发千钧之际,灰衣人身子一扭,作出一个极为诡异的姿势,不知道是这个姿势本就如此的诡异,还是因为右肩受伤动作变形而诡异。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动作让他躲过了要害部位。 落空的长刀和失去目标的利剑在预定的杀敌点相遇,击打在一起,长剑从黑衣人手中飞脱,击打在灰衣人受伤的胳膊上。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一蓬血肉飞起,灰色的夜行服在月影下又黑了一块。 “嘭”的一声,伴随金属撞击石板的声音,飞脱的长剑像有灵性一样跌落在高个黑衣人脚下。高个黑衣人忍着利剑脱手虎口撕裂传来的剧痛,一跺脚,利剑又回到他手里,并做出了进攻的姿势死死的守住了灰衣人右侧逃脱空间。 瘦小黑衣人也没因为必杀的一击失利而失神,一个跳跃加翻滚就来到了灰衣人左侧,一个起刀势锁死了灰衣人向左突围的可能。 灰衣人忍住右手胳膊被砍掉大块血肉的疼痛,牙齿咬的咯咯响,这些他都顾不上。前面是到肩高的树墩子,后面是涛涛的兰河水,左右刀剑伺候,将他包围在这下狭窄的空间里。只要他敢稍微有动作,他敢保证左右的刀剑会如暴风骤雨一样杀来,这次他将不可能再次幸运的躲过去。 通过树墩下通道逃走已是不可能了,且不说里面有没有危险存在,就是打开通道的机会他都不会有的。跳入如兰河中逃走也是不可能,左右高瘦两尊杀神手里的刀剑是不会给他一个转身的机会,即便他侥幸的转身跳入河中,河中会不会有惊喜等着他也未可知。 气氛陷入短时间的安静,河水还在涛涛的流淌,柳枝还在以上一上一下的点着头,一左一右的摇着头,应该不是在回答好奇者的问题,应该是在瞌睡。 “二位为何非要置我于死地,可否让我死个明白?”灰衣人打破安静了,他站着一动都不敢动,任由鲜血滴答滴答的顺着右手臂流淌而下滴在光滑的石板上。 “林掌柜,果然是你,我是该叫你林小友,还是水鬼呢?”矮个黑衣人酸道。 “酸儒,跟他废什么话,先砍了在再说!”高个的翁起翁声道。 “什么水鬼,我不知道。李伯,孙叔,我跟你们无冤无仇,为何要这般置我于死地?”灰衣人林铭道。 作为杀手他做的事就是收钱杀人,至于被杀的人是否该死不是他要关心,只要雇主觉得该杀就可以了。他确实不想知道为何,他杀的人太多了,至于有多少仇家他真不知道。当然他也不会承认他是不是水鬼,即便他是真的水鬼他也不会承认,这是原则问题,是关于生死的原则问题。 “无冤无仇?水鬼,我给你提个醒,你还记得五年前临水县曹家曹大善人六十前夕被你吊死在后院枯井旁的事吗?”老孙头咬牙切齿道。 说起五年前的事,一桩桩一幕幕他老孙头永远不会忘记,那是他捕快生涯的滑铁卢,一朝好名声尽毁,二三十年的兢兢业业而不得善终,最后不得不卷铺盖走人,灰溜溜的离开临水县衙而无归属,惶惶如丧家之犬,如果不是同样因为被这件事波及而不得不提前退下的李酸儒收留了他,他都不敢想他往后的日子。 老孙头依然记得,那年的十一月中旬他高高兴兴的到县衙点卯,在坚持五十天到年底他就能正式的光荣的从临水县捕快的岗位上光荣的退下并将衣钵传给他最爱的小儿子。 要说那时临水县最大的事就是两天后曹大善人的六十大寿了。在临水县,你可以不知道县老爷是谁,但你不能不知道曹斌曹大善人的名头。曹斌是临水县的大地主平日交游广泛,以乐施好善而闻名。 六十大寿肯定是要大肆庆祝一番,于是曹家广发请帖,随着生日宴的临近,大量的人流车马涌入临水县城,有当地的乡绅地主,秀才名仕,有远道而来的达官贵人,富商巨贾,一时间临水县热闹非凡。 临水县的治安压力空前,所有的捕快不停休,全部撒出去值守在县城的大街小巷,捕头江波让老孙头带着几个年轻的捕快值守在曹家附近。美其名曰以老带新,几十年的丰富的捕快经验可不能因为一朝的退下而失传。 老孙头与有荣焉,高兴的接下这桩美事,干劲十足的带着五个年轻人顶着烈日和寒风日夜值守,吃喝拉撒都在岗。有付出就会有回报,他们的努力曹斌看在眼里,行动在钱里。虽然累是累,但奉献是快乐的。 眼看着就寿宴就要开始了,他们也快迎来的胜利的曙光。人有期盼眼里就会有光,他们确实看到光了,深夜的时候他们看到流星划过天际,年轻人都静默了一小会,默默抽空许了个愿,他们仿佛看到了不远的将来:大牛把隔壁村的桂花娶进门,陈星摸着翠烟阁绮翠姑娘的小手,林飞看见了邻居家的王寡妇跟他笑了,江滨的老婆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从元的爷爷康复了。老孙头看到儿女孝顺,儿孙承欢膝下,嘴角都咧开了好长。 第6章 梦幻破灭仇根结,绝地反击终得逃 带着光彩的泡沫最是脆弱,一搓就破。天刚蒙蒙亮,曹家大宅内的家丁仆从还没有睡下多久又早早就起来了。他们搓揉着惺忪的睡眼,准备开始忙活,心中有没有抱怨和诅咒无从知晓。一声尖叫声打破了临水县城清晨的宁静,也打破了临水县的宁静。 老寿星上吊了,一个家丁看到后院黑乎乎的大树上挂着一坨黑乎乎的东西,好像是一个人,于是凑近一看,然后尖叫声响起了。事情的结论是曹大善人被人杀死后挂在自家后院的一棵落叶榕上,仿若当年一个女仆挂着的样子。 亲朋宾客不用重复再请,筵席水准不变,红事变白事,喜事变悲情,依然热热闹闹好几天,爱热闹的曹大善人离去,众人并没他扫兴,给了他最后的热闹,他应该会含笑九泉的。事后曹家震怒,临水县上下抖了三抖不止,因为新任的曹老爷是青州知州,临水就在青州下辖。 州府的介入,事情很快就水落石出,有人花一两银子的高价请新锐杀手水鬼干的。要问大善人的离去对临水人有没有什么影响?答案是饭后茶余多了新谈资。关于杀手水鬼也被传的神乎其神,三头六臂,飞檐走壁什么的都只是入门版本,反正怎么神奇怎么来。有人说水鬼是一个人,有人说水鬼是一个组织,有人说水鬼是个老头子,有人说是个英俊少年郎……按自己喜欢的来,又没有人见过。 临水的老百姓口是嗨了,临水的官场却是惨了,作为当地父母官,从上到下大洗牌,作为安保部门的捕快全部撤换,有人哭了,又有人笑了,没有老的消亡哪有新的崛起。 老孙头和李酸儒就这样被优化了,该有的待遇没能兑现,只能靠之前的积蓄维持着艰难的日子。李酸儒作为师爷小有积蓄日子过的滋润,而老孙头就急转直下,本来答应给小儿子的捕快没了,还因这事开罪了大儿子。自己还弄了个黯然离场,大儿子自是不可能给他好脸色,孝敬是不可能的了,小儿子由于没有得到心心念念的捕快职位选择远走他乡已经多年不回家了。 要说对水鬼的恨老孙头绝对排在前列,李老头李酸儒自然也是怀恨在心,他恨水鬼让他晚节不保。当时整个临水官场都恨他,有人恨自是有人爱,但是不包括新上任的那波人。 林铭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杀过一个叫曹斌的人,但是他不确定他五年前有没有去临水杀人,太多了没有印象。虽然辩解是苍白的,但是不辩解会是苍凉的。于是林铭道:“二位误会,误会!有话慢慢说,我不知道水鬼是什么,我只是珍宝阁一个代收点的掌柜,哪里会杀人,我三年前我才到青山城,不曾去过临水。别说杀人啦,杀鸡我都怕!我可以发誓的。” “还想狡辩,李老头不要跟他客气!”老孙头咆哮道。 “呵呵,好个杀鸡都怕,伶牙俐齿,那你身上的血迹怎么来?大晚上的不待在家里,在兰河边干什么?你敢不敢束手就擒跟我们到官府走一趟,证明你的清白。”李酸儒气笑道。老孙头恨不得刮了水鬼报仇雪恨,他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李酸儒更在意的是他的名声,如果他能将这个杀手押送到衙门去,那他的声名将水涨船高,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亲手杀了水鬼。 “还怕了不成,去就去,没有人可以随便冤枉一个好人。”林铭知道暗喜有的理论辩解的空间就还有活下去的希望,硬碰硬他就要看自己的命硬不硬了。只要对方有要求他都会尽力去满足,就怕老孙头一样,不言不语的残暴。 “蹲下去,手抱头,老实点,不要有侥幸心理,最好不要试探我的大刀锋不锋利!”李酸儒恶狠狠的喝道。 老孙头虽然有一百个不愿意,但是他要听李老头的,这是寄人篱下的樊笼。他的警惕丝毫不减,常年跟罪犯打交道,虽然面对的大多是手无寸铁的民夫,但悍匪的坚定他在大牢中可是实实在在领教过,何况现在面对的还是一个声名在外的亡命之徒,他不相信这个叫做林铭的水鬼会乖乖听话。 林铭顺从的蹲下去,左手很顺利的放在了后脑勺上,而右手不管如何使劲就是抬不起来,更不要说抱住脑袋了,还痛的龇牙咧嘴的呻吟。“李伯你看,这手实在举不起来了……” 李老头看林铭不是作伪道:“好了,别动!” 然后就抬着刀慢慢的走向林铭,他知道只要他把刀放在林铭的脖子上,他就成功了。林铭也知道,那会他真的死定了。 千钧一发,一发千钧之际,林铭放在后脑勺的手动了,一抹银光闪过直奔缓缓靠近的李老头的面门而去。抬不起了的右手也动了,虽然拼尽全力,动作不成形,银光还是飞向虎视眈眈的老孙头,攻击力很小,危险性很大,老孙头只能举剑格挡,并大叫小心。 然而一切已经来不及了,李老头也看到了,也反应过来了,只是他没有老孙头幸运,林铭的全力一击他虽然挡住了,但是他也被逼的连连后退,步伐紊乱。待老孙头挥剑来援时,李老头已经被林铭的连续袭击跌倒在地,有一枚飞针打到他手臂上,威猛的大刀也掉在一旁。 这时林铭已经站了起来,他并没有乘胜追击结果了李老头,而是转向了左边,准备越过李老头逃遁。他清楚的感受到老孙头身上的杀气,也感受到他的剑术不是李老头这般的花架子。如果孙老头不顾一切的拼命,他现在又受伤了,新伤旧伤,他很大可能会被杀死在这兰河岸上。 林铭不管不顾的往前遁去,然而他终究还是慢了一点点,身后的老孙头已经挥剑劈来。林铭本能的侧身和伸手格挡,奈何重伤的右手,很难作出有效的防御。剑刃割破右手背的皮肤,鲜血飞溅,然而他的半个手掌并没有被劈下来,好像被什么挡住了。 并不是老孙头不够用力,而是阻挡的东西太坚硬了,铁剑被弹开了。这也为林铭争取到了逃命的时间。形势瞬息万变,林铭也顾不上右手还在不在,更加顾不上整条右臂的伤,只要能逃命,哪怕舍去右臂他也愿意。 林铭很快越过李老头,脚下生风,迷踪步在此时发挥到了极致。 第7章 逃窜临死投兰河,鲜血盛宴苍蝇聚 林铭在兰河边疯狂的逃窜,平时走在起起伏伏的石板路上,欣赏着错落有致的柳树是多么惬意和享受的一件事,现在这些成了他的催命符。老孙头提着他的利剑在后面穷追不舍,手刃水鬼成了他现在唯一的执念,比什么都重要,他已顾不上受伤倒地的李酸儒的死活,心中有气也罢,执念也罢。 逃遁是每个活着的杀手的基本素质,只有活着才能完成杀人的任务。对于科班出身的杀手更是如此,想要活着从杀手营走出来并晋升为合格杀手,是要经历严酷的考验,没有过硬的逃遁本领是不可能。林铭就是凭着过硬的素质本能在坎坷的河岸上一路逃窜。 接连的受伤,过度的失血,长时间的战斗和逃命,林铭的身体已经达到了极限。深刻到骨子里的迷踪步渐渐的带不动他越发沉重的身体,他的意识越发恍惚,眼里一根根大树杆子扑面而来,一块块青石板高低落差越来越大。 林铭一次次的咬住破自己的舌尖,咬破嘴唇,短暂的疼痛能勉强刺激着头脑短暂的清醒。林铭在咬牙坚持,为了活下去,老孙头也在咬牙坚持,为了心中的执念。高度紧张的埋伏和激烈的拼杀与追逐,他老迈的身体已然到了极限。 这不是一场此消彼长的消耗战,而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耐力战。一阵阵眩晕袭来,林铭的脚步越发的虚浮,一阵阵无力感袭来,老孙头的脚步也越发的沉重,俩人一前一后追逐于兰河边。在生死存亡之际,这是一场对生的渴望与报仇雪恨的执念之间较量,一场毅力的大比拼,追逃双方取胜欲望都无比坚定。 你追我逃,追逐中他们已经离开原来埋伏打斗的地方几百米的距离。林铭已经无力再跑,激烈的奔逃加速了血液的流失,他身体越发虚弱,毅力和身体都支撑不了他继续跑下去了。身后的老孙头还在紧追不舍,近在咫尺,随时都有可能一剑了结他的生命。 难道他林铭,一名小有名气的杀手就要栽在这兰河岸边了吗,他不甘心,但他无力回天了。林铭用最后的清明和最后的力气纵身一跃跳入了兰河中,同样是死,他不想被乱刀砍死,那太血腥了,他要给自己留个全尸就像他对每个死在他手里的目标一样,干干净净,完完整整,能不留一丝血迹就不留。因为他相信这样他们可以在另一个世界完好无损的出现,有个优雅干净整洁的出场,这是他最后的善良。虽然没有设想过自己的死亡,但他也想如果哪一天自己死了也能这样子或者被这样子对待。 林铭不怕死,他怕残缺不全的死去,显然身后的老孙头不可能这样对他,所以他选择葬身河底。也许水中的猛兽会更加残忍的对对待他,体无完肤是肯定的,残缺不全也大有可能,凡事总有万一,这时他最后的侥幸了。 噗通一声,兰河上绽放一道红色的水花,随着最后的水滴的落下,水波打在河岸上润湿了原来的湿润,兰河又恢复了它的波光粼粼。随后又是噗通一声,溅起了白色的水花。 河水很快就将林铭淹没,他连挣扎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他也不想挣扎了,他太累了,他只想睡觉就像在院子里老桩下一样,林铭沉重的眼皮缓缓的闭上。 兰河缓缓的流淌,流向远处的东方。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兰河边,他顺着河流从远处来,他沿着河岸走走停停看看好像在寻找什么。然后他看到了歪倒在地上李老头,他小心翼翼的靠近,蹲下身看看了,皱了皱眉,明晃晃的匕首出现在他手里,然后又收了回去。他轻轻的叹了口气,高大身躯又站了起来,慢慢的往下游而去,循着血迹而来,跟着血迹而去,在血迹中止的地方停了下来。 他在水边伫立良久,然后一个转身,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不像来时的笨拙。 又过了一会,天边露出了鱼肚白,一个娇小的身影出现在兰河边,他也来到了柳树下,很快他也发现了李老头。他快步的走过去,然后传出凄厉的哭声,哭声很快就停止了,是个年轻女子。娇小的她驮着李老头瘦小的身躯快速的往城中去。 又是一个艳阳天,劳碌的狗子已经开始忙碌,有的跟着主人下田去了,有的在街边巡逻守护着青山城的安全,有的蹲在门口阴凉处无聊的打着盹,暗骂狗日的公鸡没事那么早叫。大公鸡也懒洋洋的从美人窟中一摇三晃的走出来,心满意足的趾高气昂。 林铭的典当行还没有开门,街坊邻居路过从门前经过没有收到小红那甜甜的问候心里好像少了点什么,甩甩头也不甚在意,匆匆而过罢了。 城西边李家挂起了白帆,李老太爷昨夜暴毙,街坊邻居,亲朋好友纷纷赶去悼念和帮忙。 “昨天晚上还在兰河边看到他呢,脸色红润,这一下子就没了。” “是呀,刚刚没享几年清福呀!” “太突然了,还想让他帮忙调教家里几个不成器的小子呢,哎!” “谁说不是呢,你看李大公子都出息呀,不到二十已是附近有名的才子。” …… 都是溢美之词,人们忙碌着帮李老太爷办后事,没人注意兰河边,柳树下,一群群苍蝇聚集在一起,享受这鲜血的盛宴。飞起飞落的嗡嗡声掩盖在涛涛的水流声下。沿河而下,到了林铭经常坐的树墩子处这热闹的嗡鸣声再也掩盖不住了。 不是苍蝇们不想低调,只怪这里的血食太过丰盛,边吃边讨论也是它们苍蝇的常情呀。虽然有见识苍蝇吃出了不同的口味,一个新鲜甜美,一个咸涩微酸,但是大多数苍蝇觉得都很美味而且吃得津津有味。嗡鸣声顺着河流而下又慢慢的低沉了下去直至消失。 一连过了好几天,林铭的铺子一直没有开张,邻居们开始有点想念小红甜美的问候声了。大家在想他们应该是去李家帮忙了,毕竟林铭和李老太爷的忘年交很多人有耳闻。 随着李老太爷风光大葬,他完美的一生也正式落下了最后的帷幕,留下了身前身后名,传播于青山城中。 林铭的铺子还是没有开门,勤劳敬业的小红还是没有出现,不过人们已经习惯了没有小红的问候,也习惯了傍晚街边没有林铭懒散的身影,因为大家都在忙碌的为生活奔波,就像鸣蝉一样只要天气适合就要勤勤恳恳的嘶鸣。 第8章 三河坝梦回故里,八岁娃随叔进城 三河坝真的有三条河流流经,在这里有两条小溪流一左一右相约好似的在这里汇集汇入兰河。清晨的三河坝村是宁静的,村民们早早的出门劳作,待到太阳高高挂起的时候,他们就回家避开太阳最毒辣的时段。 村尾有一片宽阔的河滩,涨水的时候这里被水草覆盖,待到进入到枯水期,成片的小石头铺满整个滩涂,平日就鲜少有人活动,更别说这炎热的酷暑。玩水的野孩子也不会到这里溜达,他们都去村头的深水区了。 毒辣的太阳炙烤着河滩上的石头,白茫茫,宛如置身戈壁滩中。 “好热!我的草帽呢?”林铭努力的睁开眼睛,双手在旁边摸索着,他记得他草帽就挂在扶手上。耀眼的光辉直射眼球,睁开的一条缝的眼睛迅速的闭上快过于遇到危险的河蚌。剧烈的疼痛从手上传来,先是右臂,然后左臂,身上,腿上,最后是全身哪哪都痛。疼痛使人清醒,林铭清醒过来。 林铭只记得拼尽最后的力气跳进兰河,然后他就睡着了,他做了一个长梦,梦里他躺在院子里老桩下,盖着草帽,听着淙淙的水流和着蝉鸣,中途小红来了几次,拽着他的腿摇,他都找理由把她打发了,偶尔睁开眼看看蓝天上的云卷云舒,好不惬意,好生舒坦。 梦醒了就该面对现实,林铭强撑着坐了起来,动到伤口的疼痛让他龇牙咧嘴。他身上的肌肤没有一块是完好的,更不要说衣服了,热天穿的就又少又薄,不能说不着寸缕,不过也差不多了。 林铭看着自己,除了人还是活着,全身上下跟一具在水里浸泡多时的尸体无异,浮肿,发白,恐怖的伤口外翻露出里面的肌理和骨骼,慢慢的往外冒的血水几无血色。总之遍体鳞伤,血已流干,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活着,除了来不及怀疑的诈尸或者回光返照了。 看到了自己的惨状,林铭知道要及时求救或者自救,不然他真的会死。他奋力的抽回自己的脚,怎么也抽不动,好像卡住了。林铭艰难的挪动身子,越过面前交错的石头,他的脚确实是被卡住了,他的右脚被一个人死死的抱着抵在了石头上。 林铭抓起他的头,面目全非的脸庞依稀是那个熟悉的人,再结合体型和他跳河之前的记忆,这个人是老孙头无疑了。林铭试了试老孙头的鼻息,已然没有出气更没有进气,冰凉的身体显然已经死透多时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他这么幸运。这老小子是得有多恨他,把他逼到了绝境了都不放过他,最后把自己都赔上了。 林铭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被老孙头钳住的脚扯了出来,他尝试站起来,试了三四次都没有成功。尽管如此林铭还是就地取材,找来杂草将老孙头的尸身盖住,再覆上一层沙土,最后用大大小小的石子压住,算是给老孙头最后的体面了。虽然老孙头不是他杀死的,但林铭还是希望他能完整的安眠在此,也是对他们曾经的交情做最后的交代。 做完这一些,林铭好不容易恢复的些许体力再次耗光,他艰难的来到水边,清洗身上的伤口,清洗身上的泥沙,补充点水分后,然后开始了艰难的荒滩求生之路。 林铭也不知道自己昏睡过去多久,比起水他更加需要的食物。可是这茫茫的河滩哪里有食物他不知道也没有头绪。至于下河捕鱼那是不可能的,他相信这次河神绝对会留他在家吃饭,他也会留下来,毕竟他肚子是饿的。 林铭在河滩上努力的挪动着,越挪动越觉得这片荒滩熟悉,然后尘封的记忆被打开了。这不就是他家乡三河坝村的那一片荒滩吗?林铭八岁前就在这边度过的,自他记事起他就一直跟着他年迈的爷爷在这里生活。至于他的父母他从来没有见过,有时候他问起爷爷要么沉默不语,要么左右而言他,显然是不愿提起。 在这个熟悉的地方,他知道有一个地方也许能让他度过眼前的危机,找到食物和临时的庇护场所。那里是属于他一个人的秘密,连他相依为命的爷爷他也不曾告知。 相对于回家,林铭更愿意相信那里是他更好的去处。他离开这里已经十多年了,这里现在还是不是他熟悉样子他不知道。那个家,那处曾经的小屋随着爷爷的离开他不知道是否还在,是否有人居住,是否还属于他,毕竟他叔叔可以把他卖了,不见得能放过那处小房子,毕竟苍蝇肉也是肉。 当年爷爷一病不起很快就死了,他那个不着家的叔叔回来后,草草的将爷爷葬在半山上。在乡亲们的劝说下,叔叔好像下定很大决心似的决定带着他去城里生活。 林铭现在依然记得那天在乡亲们的帮助下他们把爷爷送上山后,一个族老拉着他叔叔的手语重心长说道:“小信呀,你爹这么一走,我这老头子估计也快要去陪他了,你呀,也要学着自己长大了,赶紧成家立业,告慰我大福哥的在天之灵。” 他爷爷叫赵福,个子高大所以一村里人都叫他大福。叔叔叫赵信,长辈都叫他小信,赵信是附近有名的二流子。林铭原来不叫林铭,应该叫赵明,因为从小爷爷一直叫他小明。 “知道了,友昌叔。我努力!”赵信挠挠头回答道。 老人满意的点点头,至于赵信说的是真是假,他不会关心,因为他要的是承诺,接着他又道:“还有小明这个孩子可怜呀,你哥走得早,大福哥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和他了,你可不能不管他呀!” 这次赵信低下了头,沉默了良久,一旁的乡亲们都露出了失望的表情,虽然他们原本就对赵信没有抱什么希望,但是善良的人们总是愿意往好处想,希望赵信这次能够浪子回头。 过了好半晌,迟迟等不到回到的族老正待再次开口,这时赵信艰难的抬起头,咬咬牙道:“叔,你放心,小明也是我的侄儿,我不会不管他,他要带他去城里谋生!” 等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大家也就安心了。至于赵信难得的靠谱一次可不可信大家不曾怀疑,理所当然的事嘛。清苦的生活,每家都有操不完的心,没有那么多闲情去关心他人的种种。 小小的赵明带着对城里美好生活的憧憬,依依不舍的挥别了小伙伴,跟随赵信的步伐走向了未知的城里。 他跟随叔叔赶了很远了路,穿过一个个村镇和城池,终于在一个月后的傍晚他们到了他们的目的地庆隆城。第二天,叔叔带着他到庆隆城珍宝阁,几经辗转后,叔叔将他带到一个威严中年人身边。 中年人强大的气场镇的林铭大气都不敢出,他小心翼翼的躲在叔叔的身后,叔叔面带微笑讨好的跟中年人说着一些他听不懂的话,边说边比划着,他虽然好奇,但是他也不敢多问甚至多听。因为来之前叔叔就已经交代,不该听的不要听,不该问的不要问,大人的事小孩子不会懂。林铭选择无条件的相信叔叔,幼小的他只剩下这个叔叔能依靠,所以他乖乖的听话。 没过多久,叔叔跟林铭说:“我有事出去一趟,你留在这里等我回来。” 不疑有他的林铭在一名管事的带领下隔壁院子住下,等待他叔叔赵信来接他回家。一直等到天黑,他没有等到他叔叔来接他,等来的是他已经被他叔叔卖给了珍宝阁,从第二天起就要开始在院子里帮工。 那个威严的中年人就是后来来的七阁主,那时他还只是珍宝阁庆隆城掌柜,那名管事就是现在的金大友。 第9章 艰难爬涉终到树,天降神罚惊世人 思绪如潮水般涌来,也如潮水般退去当伤口的疼痛袭来的时候。林铭咬紧牙关,努力的坚持着,他身体一点点的往他记忆中的地方挪去。慢慢的林铭记忆中的那棵老树映入了他的眼帘,他无神的眼中多了些许的神采,而后又有些许的担忧,因为那树已经不如当年枝繁叶茂。 林铭向着大树的方向继续艰难的前进,那是他最熟悉的地方也是目前他能找到最安全的地方了,他受伤的身体和状态也支撑不了他寻找安全的庇护。 费尽千辛万苦,林铭终于到了大树下。此时他全身湿透了分不清是汗水还是血水,他耐力和体力也到了一个极限。林铭拖着沉重的身体,扒开在大树后面河岸上的干草,一个只容一人出入的洞口露了出来。他摸索着爬进了洞里,洞里还和以往一样,干燥凉爽。 还来不及用干草将洞口隐蔽起来,林铭绷着的最后一根弦也到了极限,他软绵绵的斜靠在洞壁上,人已然昏睡了过去。 相比于外面的燥热和潮湿,洞里又是另外一番景象---阴凉干燥。树荫遮住了洞口,将阳光隔绝在洞外,洞里的石头尤其是地板上那块大石头一直往外冒着丝丝的凉气。小时候的林铭最喜欢的事就是在燥热的夏日午后偷偷的跑到这边躺在这块大石板上睡觉,但他不敢在这里待太久,因为他害怕爷爷找不到他会担心,他更担心爷爷知道他到大树下玩。 因为村里的孩子从记事起就被告知不要到那大树下去玩,说这树下住着雷神,打扰了雷神的清净会引来雷罚,曾经几个有名有姓的谁、谁、谁,因为对雷神不敬被雷神降下神雷劈死在树下而尸骨无存。因此大树及周边成了三河坝的禁区,不得不从这边经过的也绕的远远的,这也是这个小洞不曾被人发现的原因。 就在林铭昏睡过去的时候,外面的世界发生了大变化。天说变就变,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原本晴空万里,艳阳高照的三河坝村,突然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的。在院子里纳凉的乡亲们还没有来得及收起刚晾晒的被子瓢泼的大雨就倾泻而下,更不要说还地里劳作的村民,他们甚至来不及走上岸。 乌云和大雨无差别的覆盖着整个三河坝,黑暗笼罩着整个村子,人们还没有从突然变化中醒悟过来又陷入深深的惶恐中,这样的天地异象年轻人没有见过,上了年纪的老人也不曾经历。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世界里,小孩吓的哇哇大哭,大人只能将他们抱在怀里安抚而自己的惊恐无助谁来安抚,老人们跪在神牌前呢喃,像是祈求,像是忏悔。一切都是那样的嘈杂,那样的混乱,然而这一切都被掩盖在哗哗哗的雨声中,掩盖在轰隆隆的雷声中。 闪电划过天际,亮光割裂昏暗的天地,也割裂人们脸上的惊惧和惶恐。小孩吓得止住了哭声,大人更是紧紧的抱着孩子相互的依偎在一起,老人把腰弯的更低虔诚的姿态几近匍匐在地,安静是此刻的写照,人在天地伟力面前的无力感才显得生灵是那么的公平,都只能默默地等待不可知的审判和惩罚的降临。 然而这一切只是外围恐怖场景,中心位置将会是什么样的人间炼狱不可想象,也不敢想象。神树为中心方圆一里内稠云如墨,随风狂卷,好像要碾碎里面的一切,又有粗大的闪电在肆虐,大有不把一切撕碎不罢休的态势。 电光落下杂草树木化作齑粉,硕大的石头四分五裂;狂风卷起,将粉碎的石块抛向空中,稠云碾过,石块碎裂成更小碎片,随大雨打下,而粉身碎骨,如此往复,天地正依自己的意志改造着这一方天地。 然而这一切与神树无关,它安然屹立,一层淡淡的光膜将自己和树下的小洞牢牢的守护。把所有的恐怖阻挡在外,任他电闪雷鸣,任他狂风暴雨,任他稠云压境。每当电光落下,狂风刮过,黑云压来都不曾在光膜上泛起任何的波澜,树叶更加的郁郁葱葱,树干越发的挺立,神采奕奕,任凭雨打风吹去。 一切来得快,去得也快,好像很久,又好像在须臾间。很快一切恢复了平静,浓云散去,太阳又高高的挂在空中,天地又恢复了清明。 蜷缩在田边的农夫难以置信的拨去身上的稻草,用力的掐了自己一把,疼,确认自己还活着。灰头土脸和湿漉漉的衣服记录了之前的恐怖,崩坏的大地和倒伏的作物印证了天怒的存在,劫后余生的喜悦渐渐地被欲哭无泪所替代,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 阳光很快蒸干了地上的积水,老人还匍匐在地瑟瑟发抖,迟迟不能起立,叨叨的念着“祖宗保佑!”大人们还傻傻的呆坐着,双眼空洞无神,显然还没有缓过神来,双手还紧紧的抱着怀中的孩子,紧紧的依偎没有分开。 一声“妈妈,你勒疼我了!”打破了平静,母亲下意识的松开紧紧抱住的双手,众人也才从惊魂中醒来而不知所措。只有获得自由的孩童呲溜的离开了大人的怀抱,撒开腿冲出了院子三五成群的玩耍在一起,仅有脸上尚未干透的泪痕证明他们也曾经恐惧过。 慢慢的,有回过神来的村民走出家门,查看起损失来。万幸的是没有造成人员伤亡,房屋倒塌等直接的经济损失,不幸的是靠近神树周边区域作物倒伏不少可以直接宣布减产了。其他地方的作物虽然被吹倒了,但大部分还是可以抢救一下的。 大家心里的共识是不知道哪个狗日的招惹了神树,引来了天罚,神树禁区再一次扩大。 大家都在忙着查看和估算自家的损失,为接下来的苦日子做打算。没人注意到的,村尾的那一片荒滩已经发生了大变样,因为那是禁区。原来的遍布石头的河滩已经找不到一块大一点的小石子,彻彻底底的变成了一片沙滩,来年种上瓜,应该会有好收成,可是没有人发现,也没人敢。 因为那是禁地,没事不去那里,有事要经过那里也是远远的绕过去。神树还在,还好好的活着,越发的翠丽欲滴,生机勃勃。 第10章 美梦易醒伤已愈,掏蛋摘梨觅食坚 不管外面的世界是艳阳高照、狂风暴雨或黑云压顶,小洞与世隔绝,林铭就这么静静地躺在地上,泛白的皮肤,外翻的伤口,唯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能证实他还活着。然而如果有人在一旁的话就会发现,他的伤口在慢慢的愈合,不再有清澈的血水流出,泛白的皮肤微微有了点红色,苍白的脸面和干裂的嘴唇好像在幸福的笑。 没错是幸福的微笑,他应该是在做梦,梦见了什么美好的幸福的事情,即便是这样的死去应该也是美好的,因为梦里没有伤痛,可是没人在一旁。 林铭确实在做梦,他梦见了爷爷,就像无数个普通的夏夜一样,夜色朦胧,饭后在院子的老树下,躺在椅子上,头枕在爷爷的腿上,看着天上明亮的星星,吹着凉凉的晚风,爷爷抚摸着他的头,给他讲以前的故事,他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日子虽然清苦,但爷孙俩有属于他们的简单的幸福,他一如往常带着这简单的幸福进入了梦乡。 河滩的变化还是引起了村民的注意,但并没有引来好奇者的探查,因为还没有人觉得活够了。那天的恐怖还历历在目,再结合这片石滩的变化,人们的猜想已经无限接近了事实。非但没有好奇者,村里的小孩被下了三河坝村史上最严的禁足令。 安静没有打扰是这方天地的主题曲,大型灵长类将这里设为禁地,可是小鸟的鸟妈妈没有这样的叮铃嘱咐,偶尔有小鸟到这里觅食、嬉戏打闹。 林铭在清脆的鸟叫声中醒来,睁开朦胧的睡眼,他下意识的伸了个懒腰,然后没有椅子,没有老树,更没有爷爷的肉枕头。手到之处都是坚硬冰凉的石头,喃喃道:“入梦太深了,要是真的就好了!” 这时林铭才想起了昏睡前的自己,满身伤痕,失血过多,摇摇欲坠,然后他就意识到不对,小心翼翼的举起自己的双臂,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他的双手可以自由的活动,没有预想中撕裂的疼痛,小的皮外伤已经愈合,大伤口已经结痂,最神奇的受了严重刀伤的右臂、右胳膊和右手的伤口上结着厚厚的痂,新肉已经在下面孕育。 “我这是沉睡了多久?”这是林铭脑子冒出的第一个想法,看伤口应该有十多天的样子了。但是这么多天不吃不喝,他怎么活下来?这是他的第二个疑问。 现实不容他多想,肚子开始反抗了,他要赶紧去找点吃的填饱肚子。林铭将所有疑问暂时的抛到脑后,缓缓的站起身来,小心的活动一下筋骨,全身上下都如双臂一样,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 林铭猫着腰钻出了洞口出现在大树下,树底下的泉眼还在,还在汩汩的往外冒,他赶忙走过去掬起一捧水咕嘟一下就喝了下去。虽然很解渴,但是不过瘾,他干脆趴下去对着泉眼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很快一小洼的水就见底了,林铭才心满意足的擦擦嘴。 接下来是要赶紧找点吃的,树上的鸟叫声吸引了他的注意。没错,林铭打起了鸟蛋的主意,如果鸟儿知道这么严重的后果,打死它们再怎么高兴也不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然而没有如果,然后眼尖的林铭很快就找到他的目标,他轻轻一跃几个攀爬就将鸟窝里几个鸟蛋掏入手中。 发现危险来临的鸟儿们反抗的很激烈,骂的也很难听,声音不再清脆而是浓浓的火药味,大有鱼死网破誓死保卫家园之意,然它们的翅膀很诚实远远的飞离,几个煽动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这些林铭没有注意到,也不在乎。腥味在饥饿面前不值一提,很快几颗不久还在母亲怀抱中带着鸟温的鸟蛋都进了林铭的腹中。微微的缓解了林铭的饥饿。林铭就在树上寻找了起来,这次他的好运气用光了,没有找到可食用的了。 林铭回到树底下,他努力的回想着,想着哪里可以找到吃的。很快,林铭就有了答案,有决定就得有行动。看看身上破烂不堪的衣服,虽不至于衣不蔽体,但也大差不差了,眼前还是先去借一套来解决眼下的窘迫。 虽然大伤未愈,但良好的职业技能,林铭很快就从最近的一户人家的晾衣杆上借来了一套不太合身的粗布衣服。如果没有记错这是他儿时玩伴大壮的家,衣服上残留的原主的芬芳,让他更加确信这是大壮的衣服。原因无他,这孩子从小就长得出众,走到哪里都芬芳四溢。 这样林铭心中的罪恶感少了许多,虽然他是个成熟的杀手,借命的事没少干,但是借东西还是第一回。他本打算将戴在手上的戒指留在晾衣架上抵,然而他戴着戒指的手上空空如也,只有一道新疤格外的醒目,戒指早已不知所踪。 忍受着大壮衣服的芬芳带来的不适,不要说什么比刚刚生吃鸟蛋难受,简直跟吃了只苍蝇一样。饥饿可以战胜一切,忘掉些许不适更是不在话下,林铭急匆匆的赶路。林铭循着记忆快速的赶往目的地,大人们在田间劳作,只有孩童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玩的起兴。林铭在良好的职业技艺助力下,没有人注意到一个陌生的面孔熟练的穿梭在乡间小路上。 低头忙碌的人们似有所感,茫然的抬起头看了下周遭,又疑惑的低头劳作。大多数的路林铭都是尽可能的避开,避不开的他发挥特长,然后就有了他人的错觉。 走过田埂,穿过小道,掠过屋檐,越过小沟,爬上山坡,也没有多久的时间,林铭就来到了目的地。梨树还在,比他离开的时候大了好几圈,但这个不是他关心的。林铭抬头就看到树上结满硕大,饱满成熟的果实。林铭脸上露出了微笑,刚刚的几颗鸟蛋在高水平的赶路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他急需补充能量续命。 一个跳跃,林铭已经坐在枝头上,一个沉甸甸的梨子入手,意思性的搓两下,饱满鲜甜的汁水顺着口腔经过喉咙直达腹腔,充盈着他那几乎干瘪的肠胃。很快一个梨子下肚,又一个梨子入手。 当林铭正在大快朵颐的时候,不远处的一个新土包前一个瘦小的小男孩一脸犹豫的盯着他。他眼里满是怒火,他很想上前跟这个不速之客理论一番,又犹豫不前。最后理智战胜了勇气,他一咬牙,一跺脚就撒丫子的往村里跑去了。 周围的响动也引起了林铭的注意,放松警惕的杀手也许发现不了潜伏的目标,但是移动目标绝对逃不过监测的。看到是一个小男孩,林铭也不在意。此时,林铭已经吃的差不多了,肚子再一次得到充盈,林铭才观察起周围来,最后他目光停留在小男孩离开的地方。 第11章 旧坟旁边见新冢,亲人相见不相识 林铭皱了皱眉,手里拿着吃了一半的梨,嘴里还在慢慢的咀嚼,好像在品味,又好像在思索什么。身体轻轻的往后靠,一条腿微曲落在枝干上,另一条悬在空中慢慢的摇晃着,像以前一样,自在随意。 小男孩离开的地方,一个掩盖在杂草丛中的土包旁边有一个新的土包,棱角分明,上面的土还很新,只有几棵新芽在艳阳里萎蔫着,应该是刚磊不久。这是一座新坟,只是村里谁会埋在那里呢?虽然过去了十多年,但是村里人应该知道旁边那个荒芜的土包里面埋的是他爷爷赵福。 那只有两种可能:这是一片风水宝地被发现了,抢地盘来着;或里面埋的就是他的家人。第一种显然是不可能能,他一去不复返,他那不着调的叔叔如果光宗耀祖了,就不至于爷爷的坟包无人打理还被占了。那就是第二种可能了,答案也呼之欲出了。虽然林铭不愿意相信,但现实不容他自欺。 要说恨,林铭肯定是恨赵信的,不拉扯他长大就算了,还把他骗到城里卖了。要不是他命大,他连回到这里的一天都不会有。那段曾经非人经历林铭不愿想起,那是他永远的痛。 林铭倚靠在树梢上,陷入了沉默和思索中,拿着梨的手也自然的垂在空中,口中还没有咽下的果肉也忘记了咀嚼。热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将掩盖在枝条下硕大的果实暴露在阳光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不远处一个小男孩跟一个中年妇人从远处赶来。小男孩就是刚刚离去的小男孩,他边走边跟妇人说这什么,眼里满是喷怒和不甘。今天是他赵威最伤心的一天,不久前他那好吃懒做还经常打骂他和他娘的死鬼老爹死了,他都没有那么伤心,反而是有种解脱的放松。 可是今天发生的事他出离了愤怒,那棵梨树是他家的,他娘说过等梨成熟了,卖了凑点钱送他到村里私塾读书。随着梨的一天天长成,极度渴望上学的赵威,天天守着,生怕被人偷了。他可能不知道旁边的那个土堆埋的是他不曾见面的爷爷,但是他清楚的知道树上又几个梨。每次往这里来的时候都对外人说去看看他爹,村里的老人都夸他是个孝顺的孩子。 眼看过几天就能收成的学费被一个不速之客随意的糟蹋了,要知道他天天守着不馋是不可能的,他都是忍者或者拣掉落在地上的烂果解馋。那人居然一点都不客气专挑最好的吃,这对他小小的心灵受到的伤害远远超过这些年他爹打他骂他的伤害加起来还多,因为有人破坏了他的上学路,这是要断他前程的事呀。 如果不是怕打不过,他早就冲上去跟他打一架了,理智战胜了冲动,他跑回家搬救兵,他希望娘亲可以赶走那个偷梨的贼。 林铭很早就发现了去而复返的小男孩带着妇人往这里赶来,但他并不在意。两口吃完手中的梨,林铭轻轻一跳就飘落在地,手里拿着在树上折的一根树枝。林铭特意选的一根没有分叉的新枝,林铭拿着树枝在手里甩了甩,露出满意的笑容。 林铭漫步来到那个被荒草淹没的土堆前,林铭做了一个手势,树枝在空气中快速甩动起来,发出咻咻咻的爆鸣声,枝条像一把锋利的刀沿着土堆的表面快速划过,上面的杂草从根部被整齐的切断。随着树枝在林铭手里一下下的甩动,不稍一会儿整个土堆就被他完整的扫过一遍。 林铭又换了个手势,手中的树枝化作一条长鞭,卷起还立着的荒草远远的抛飞到一旁,一眨眼一个完整的坟堆的轮廓就出现在林铭的眼前。林铭人扔掉掉手里的树枝,慢慢的蹲下身,小心翼翼的清理坟堆上那些幸免的小草,然后将崩塌掉落的石块又重新磊起来。做完这些,林铭整了整这身太不合身的衣服,郑重地在坟堆前跪了下去,认真的磕了三个响头。 林铭低着头,跪在坟前迟迟不愿站起来,泪水不自觉的涌了出来,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此时从远处急速赶来的赵威母子也到了,赵威拉着他的母亲薛翠,他用手指着眼前的林铭道:“娘,就是他偷了咱家的梨!” 薛翠看到俯首跪在坟堆前的年轻人,心中咯噔一下,一时也不知所措。当年的事,她是知道一些,那时候他跟赵信还没有正式在一起。对于把林铭卖了这事于公于私她都没有反对的理由,对她本人来说百利无一害。她曾经想过很多种再次相见的场景,但绝对没有这一种。 赵威看到自己的母亲看着跪在地上的林铭怔怔失神,他用力扯了扯薛翠的衣角。令他失望的是薛翠一点反应都没有,赵威壮了壮胆,像一只出征的公鸡,指着林铭骂道:“你这贼子敢偷我家的梨,现在知道怕了,跪着也没有用,赔钱!” 骂完还不解气,捡起林铭丢在一旁的树枝,在空气中甩了甩,气愤道:“贼子,抬起头来说话,叫你赔钱听到了吗?” 赵威气势汹汹,做势要抽打林铭的样子。愣神的薛翠听到儿子歇斯底里的叫骂声,她的思绪也被拉了回来,急忙上前一把将雄赳赳的赵威一把扯到自己的身后并夺下他手中的树枝并远远的扔到一边,呵斥道:“大威,不得无礼!”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神气活现的赵威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一个趔趄跌坐在地上,随之而来的是他最爱的母亲的呵斥,他愣愣的坐在地上,眼里噙满泪水,希冀的眼神看着薛翠等待她的解释。 然而薛翠压根不顾跌坐在地上的儿子,她平时不会这样的。赵威这孩子聪明懂事,她宝贝的很,也是她后半生的希望。要不是事出紧急,她也舍不得摔着他,因为她如果不及时制止,那事情将会更加难看。她没有去看赵威,而是向前走了两步,来到林铭的近前,声音颤抖道:“小明,是你吗?” 第12章 故人已去恨难消,却把新愁寄他乡 这一切的发生都在林铭的意料之内,他缓缓的站起来,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一对一脸难以置信的母子。妇人脸上的轮廓在岁月风霜洗礼之下依稀还有当年的模样,他跟她匆匆见过一面,林铭还记得赵信让他叫她:“小翠阿姨”。 “小翠阿姨?”林铭问道:“你是小翠阿姨?” “小明,真的是你呀!”薛翠几分惊喜又些许不可置信道。 “我来给爷爷磕个头!”林铭淡淡道,已经确定眼前的人就是薛翠,然后指着旁边那个新土堆道:“这是怎么回事?” “是你叔叔!”薛翠掩面哽咽道,声音中透着些许的悲切,赵信一开始对她挺好的,后来在城里混不下去了才带着她来到了这山旮沓。赵信常年混迹在外,正经的农活没有干过几天,回到这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村比薛翠还不适应。 回到三河坝村赵信庄稼活也做不好不说,还性情大变,开始酗酒打骂她,可是那时他已经有了赵威,她想离开也有心无力,只能默默地承受。她学起了农活,因为她还有孩子要养活。 日子再苦再难只要有希望就能一直过下去,一晃就是近十年的时间,她靠着自己的努力养活了家。虽然赵信还是会打骂她,但是习惯是个好东西,习惯了就好了。半个月前,赵信被发现暴毙于床,大家也没有在乎,一致认为他是喝酒喝死了。 在村民的帮助下孤儿寡母随便将赵信埋在他爹赵福旁边,有他爹照看着应该可以继续享受接下来的幸福生活。 “赵信呀,他怎么死啦,算算年纪还没到四十岁吧?”林铭随口问道。 “喝酒喝的,半个月前的事了。” “哦!”林铭哦了一声,拍了拍身上不合体的衣衫,转身就要离开了。 “小明,你要去哪?不回家?”薛翠问道 “回家?”林铭疑惑道:“我只是路过,过来看看。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你恨我们吗?当年的事是你叔做的不对,不过你已经长大了不是吗?” “呵呵,恨?当然恨啦!我恨的是赵信,跟你无关,你也做不了什么,不是吗?”林铭狠狠道,眼里闪过一丝寒芒,又很快收了起来。 “我是长大了,可是……算了不关你的事,没事我就走了。”林铭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了。 薛翠手动了下,她想伸手去拉林铭,但是她没有,半张的嘴愕然停住,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她想问问他这些年过的怎么样,可是又能怎么样,改变不了什么;她想告诉他一些家里的东西,可是他好像不在乎;她甚至想让他接济他们一下,日子太难了,可是看到他的衣着她忍住了。 一场十几年后的再次相见就这么草草的结束了,薛翠还站着发呆,赵威也在发愣,林铭几个跳跃消失不见了,好像他不曾出现一样。 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眼前新露出的坟包是那么的突兀,灵魂出窍的母子俩都没有意识到赤手空拳的林铭是怎么做到的。对于新露出的坟包,薛翠并不感到惊讶,因为她知道赵信就埋在她那未曾谋面的公公旁边。至于赵威虽然这些天一直守着赵信的坟堆,但对于这个新冒出来的土包,他从他母亲和那人的对话中得知那是刚刚那个人的爷爷的墓。可是赵威并没意识到那也是他的爷爷,因为他爹不曾给他爷爷扫过墓。 “娘,你怎么认识刚刚那人,他好像不是我们村的呀?”回过神来的赵威问道,他生在村里长在村里,从不曾见过或者听说过有个叫小明的这号人的存在。 “那是你哥!”薛翠下意识回道。 “我哥,我什么时候有哥了,你们不是说只有我和我姐俩孩子吗?”小赵威被薛翠的回答震惊道,张大嘴,眼勾勾的盯着薛翠等待她的回答,此时他把他的求知欲发挥到了极致,比起读书欲都更加的强烈。无他,家里就他一个男孩子,赵信又是出了名的不着调,是村里被嫌弃的存在,顺理村里的孩子都爱欺负他,每次干仗输了的时候他都偷偷在想,如果他有个哥哥保护他那该多好呀。 “你大伯的儿子,你堂哥。” “我大伯?我堂哥?”小赵威喃喃道,不是他不淡定,是今天得到信息足够震撼,他爹很少跟他提起过他爷爷,更别说他还有大伯和堂哥的事,别人也没人提起过。 “他们搬到别的地方去了吗?” “搬到别的地方?你大伯早就死了。”薛翠道,赵威听到这嘴巴张的大大的能塞下一个大鸭蛋,他刚知道的大伯就这么英年早逝了。 “那我堂哥呢,就是刚刚那个人,他去哪了呢?怎么我没见过他?”赵威继续问道,不是他好奇心强,实在是震撼的家族史足够震撼。 “去哪里?还能去哪里,还不是被你爹卖了呗!当年你爷爷死了,你爹就把他带到城里卖了。”薛翠苦笑道。 “卖了?被我爹卖了……”这个信息对小小的赵威宛如惊雷,他属实也被吓到了。卖小孩他听说过,小孩子一旦不听话大人都会说“再不乖就把你卖了”。他一直以为那是大人们吓唬小孩子用,殊不知这真实的发生了,还是从他母亲嘴里说出来的,而且还是他爹干的。赵威吓得汗毛倒立,因为他以前不听话时他爹不止一次说过要把他卖了的话,他心里不由的有些庆幸,幸好没有被卖了,幸好他爹死了,因为他爹是真的会把小孩子卖了。 赵威被震惊的久久无语,跌坐在地上也忘了站了起来,至于他的梨被偷了需要找回场子的事早已被他下意识选择暂时忘记了,更不要说林铭清理出来的那个土堆里面埋的也是他的爷爷,他更是没有空去想。他现在处在深深的震撼中,小小脑袋今天一天接受的信息超过他以往多年受到震撼还多。 赵威薛翠母子在震撼中时,林铭已经离开村子了。他要到镇上看看,确定自己现在的位置。虽然他无意间回到生养他的村子,但林铭不知道这个村子是属于大衍王朝的哪个郡县。小的时候他跟着爷爷生活在村子,不曾离开过,根本不知道三河坝村属于哪个镇哪个县。 他现在除了一个残破不堪的身子,可以说是身无长物,连身上的衣服都是找小时玩伴借的。青山城是回不去了,他的大部分积蓄都在那,但是狡兔三窟,他作为一个职业杀手,以杀人为职业的人,不可能将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他要回去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他也要找个地方好好想想未来的路。 这次的事件他隐隐的觉得有一些不正常,只是他没有时间细思,因为他不是在逃亡就是在昏睡中,不是在求生就是在求生的路上。 第13章 伏牛镇借衣借钱,大树下思索好眠 林铭并没有返回位于河边的洞穴,他循着记忆中的小路,翻山越岭,与一个个往返于镇里和村里的乡民擦肩而过,有熟悉的脸庞也有陌生的面孔,他离开太久了。 不管如何他都没有上前打招呼,林铭都是以最不引人注意的方式赶路,没有人注意到路上多了一个陌生的赶路者,即使看到了也习以为常。临近傍晚的时候,林铭终于抵达了模糊印象中的镇里,他来过一次的镇里,迷迷糊糊的来,迷迷糊糊的离开,他都不曾知道这个镇子的名字。 再次踏上这个小镇,镇子还是当年那个镇子,十多年过去了,变化的很有限,但他已非当年懵懂的小男孩,他也知道了镇子的名字伏牛镇。伏牛镇是与青山城隔着临水县的苍龙县下辖的形成于兰河边的一个小镇。听说伏牛得名于伏牛镇的地形如同一头卧伏于苍龙脚下的青牛。 林铭也没有想到,他在青山城的那一跳就随着兰河水漂了那么远,中间的凶险不敢想象,也无从想象。苍龙城林铭去过,但是他从不知道孕育他的三河坝村就在其辖下,如果知道他也许会回去看一眼。作为杀手,林铭作为青山城的常驻代表,他到苍龙城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自己的后手而来的。 杀人者人恒杀之,作为杀手林铭已经做好了随时被杀的准备,但是能活下去,活的更久有点,多晒几天的太阳,林铭在苍龙有一个临时据点,以备穷途末路之需,虽然也许永远也用不上,他还是将一部分财物安置在苍龙城。 苍龙城远离兰河,距伏牛镇有近百里的距离,远水解不了近渴。当夜幕降临时,林铭充分发挥职业优势,轻松进入到他几百年前本家伏牛镇大户赵本珍位于镇中心的本真成衣铺,亲自为自己选了两套合身的衣服。 从赵大壮的芬芳中解脱出来的林铭自然不会忘记儿时玩伴大壮的好,顺手精心为他挑了了几套换洗衣服。衣食住行人生四要素,解决了穿衣问题的林铭当前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肚子问题了。面对空空的口袋,唯一值点钱戒指也在沉睡后不知所踪了,林铭是不会亏待自己的,金钱自然是难不倒视生命如粪土的他。几个跳跃,林铭就出了本真成衣铺,赶往小镇的富户林天寿林员外的家,凭着良好的职业素养和本能,林铭很快就来到了林家库房。 经过谨慎的查探和摸索,林铭很快在墙角花台下面发现了蹊跷。小心的挪开摆在上面的君子兰,打开下面的暗格,林铭快速的将林员外遗忘在花台下的银票收进了怀中细心保存,君子兰果真为等君子而生。林铭又在账案抽屉中寻得些许碎银,心中暗暗感谢林员外这个好人后,悄无声息的离开的林家大院。他轻轻的来,轻轻的走,没有惊动欢乐的林家上下。 当林铭身披月色再一次出现在三河坝的村口时,村子已经陷入的寂静,村民们都休息了,狗子水亮的大眼睛茫然的注视着黑夜,白天尽兴的公鸡还会时不时咯咯的得意两声,其他就剩下夏虫的欢唱和睡人的呓语。 林铭来到大壮的家门口的晾衣杆下,将一个包裹挂在杆子山,敏锐如他,他知道屋里的人睡的并不踏实,但他轻轻的离开了,影响他人睡眠是不道德行为林铭懂,并对这种行为深恶痛绝过。随后他来到熟悉的小屋前,看着伫立在夜色中大了一圈的老树,他想起和爷爷吃住在一起多少个夏夜。林铭甩甩头将一切抛之脑后,轻松的落在院内,三个均匀的呼吸声入耳,母子三睡的正香,白天的遭遇显然已经成为过去。林铭将另外一个包裹轻轻的放在树下,他很想在树下停留一下,但是他不能。 回到村尾的无人区,月光下林铭才发现这里的一切都变了,曾经的满布石头的河滩已经成为一片沙滩,至于小草和小树早就不知所踪,要不是近处的老树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地方了。到底发生林铭想知道,但他又无从得知。 白天醒来后他又渴又饿都没有注意到这巨变,茫然的来到树下,静静地坐在树底下,倚着庞大的树干,像小时候那样,林铭陷入了沉思。 林铭想起了金大友的劝说,想起了那天的任务,他刚到找到目标还没有来得及进行刺杀就被围杀了,好像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他的到来一样。虽然成功的突围,但他付出了鲜血的代价。还有李老头和老孙头的伏杀,这些巧合是不是真的只是巧合?有待查证。 林铭心中隐隐有了猜想,只是他就一个废人而已,没有必要如此的大张旗鼓。如果说是三年前,他的丹田还未受损时,那他就可以肯定还确信了。三年前他在一次战斗中丹田受损,虽然保住了一身功夫,但也失去了精进的可能,于是他也退出了竞争,来到青山城做一个工具人,偶尔杀杀人赚点生活费。他都退让到这样了,还有谁要置他于死地。 林铭闭目凝思,往事一桩桩一幕幕浮现于眼前,终究大伤初愈和一天的赶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睡着了。 大树下静悄悄的,无人打扰,唯一的居民也因为鸟蛋在眼前被掏而愤然逃亡了。晨曦中,公鸡已经打完鸣,狗子在晨光中奔走于田间小路,探查村子的一切安然与否。翻来覆去一夜的大壮在妻子幽怨的眼光中迷迷糊糊的起床,套上昨日穿了一天而越发芬芳的衣服,咯吱一声推开沉重的柴门,看了一眼院子中的晾衣杆还是空空的,为什么?他明明梦到他的衣服又回来了。 大壮使劲的揉揉眼,再看一眼晾衣杆还是空空如也,不对,上面好像挂着什么东西。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将崭新的布包抓在手里,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赵大壮将布包取了下来,捏了捏,好像是衣服。大壮的心噗噗的激烈跳动,当年洞房花烛夜都没有这么紧张。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大壮开了包裹,上面是两套新衣服,他昨天丢失的衣服也在里面。大壮紧紧的将包裹抱在怀里,左右张望,没有看到人。他又小心翼翼的来到院门处,贴着门倾听,然后轻轻的打开一个门缝,头缓缓的伸出去往外面看了看没有任何发现和异常。 大壮赶紧关上了门,又找来一根更为粗壮的棍子顶住,然后抱着包裹迅速回到了屋里。哐当的一声关上门,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怀里紧紧的抱着包裹,在床上熟睡的孩子被他弄出来的声响惊醒,在做饭的妻子投来愤怒的眼神,然而这一切大壮都不在意…… 早起的赵威也在小院的老树下捡到了一个装着衣服和碎银的包裹,母子三俩激动了好一会,然后他们心中都有了答案,薛翠最后还不忘嘱咐道:“不能往外说!昨天什么都没有发生知道吗?” 赵威懵懂的点点头,他不理解但他听话。 第14章 大难不死有后福,林江丧命庆临路 刀口舔血的人保持基本的警惕是必备,一般不会睡的很沉,但这一觉林铭睡的很好。当耀眼的阳光落在他紧闭的眸子上,林铭缓缓的睁开了双眼,他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在树下打了一套拳,一股暖流流遍全身最后汇聚于丹田处。林铭已经好久没有这种感觉的,自从三年前那次受伤后,就再也没有过了。这三年来他每天都会打一遍,今天也是原来的套路和姿势,并没有创新和变化。 林铭有点欣喜又有点不敢相信,于是他又打了一遍,这次他很认真的打,如同刚学会那阵子,也很认真在感受体内的变化,如同初学者般谨慎。他确实感受到了那股暖流,酥酥麻麻的感觉传遍全身。高兴之余,林铭又打了一遍。三遍拳打完,林铭也累的气喘吁吁,满头大汗,毕竟大伤初愈,身上还有伤口没好的利索。 林铭又查看起伤口来,相比于昨天,一天过去了伤口又好了很多,以前在幽鬼受伤,身边有大夫照顾都没有现在好的这么快,这让他不由的喜上加喜。也许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从青山城一路顺着水流被冲到苍龙县还侥幸的活了下来,沉寂已久的丹田隐隐有了恢复的迹象,身上可怖的伤口愈合的出奇的快,这一桩桩任何一桩都足以让人欣喜,更别说是三喜临门。林铭知道自己身体发生了什么,可是他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也纠结于此,总之是好事,有没有后遗症那是后话。 到河边洗了一把脸,回来的路上林铭确认了老孙头已经随着那两个大石头一起消失了。林铭发出无声的叹息,又走回到大树下,整理一下行装,回头深深的看一眼这个村子,林铭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村子,这一去也许就不再回来了。 时间一天天的过,青山城一切如常,林铭的典当铺还是典当铺,只不过换了掌柜、换了伙计而已,但生意依旧惨淡。街坊邻居也没有因为没了小红、没了林铭有所不适,新来的掌柜和伙计很快就和他们打成一片。兰河边少了两老一少的钓鱼客更是没有引起任何的波澜,好像他们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八月底的一天,中秋已过,天气依然炎热,临水通往青山城的大路边一身书生打扮的林铭静静地站在一棵小树下,不太茂盛的树叶为他遮住大部分的阳光。林铭悠闲地喝着水,与普通的歇脚旅客无异,一匹黑马跟它的主人一样,悠哉悠哉地咀嚼着美味的草料好不惬意。偶尔有经过的旅客,并没有过多的在意这一对组合,一路上见多了,最多的是点头致意,少有的上前搭讪的,有也都因林铭不高的谈兴而草草收场。 就在林铭收起水壶准备继续上路时,哒哒哒的马蹄声不急不缓的传来,将赶车人心情平静稳定表现无疑。看着那辆熟悉的马车慢慢的驶来,林铭眼里一道寒光闪过很快就收了起来,脸色恢复如常。 赶车的是一个瘦高的中年汉子,双颊白皙无肉,目光阴鸷。林铭一眼就认出他了,林江跟金大友一样都是跟随在林刚身边做事的珍宝阁管事,他们深得主林刚的信任。此时,林江也发现了在树底下歇息的林铭,但他并没太过在意,这一路上遇到的太多了,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危胁存在。林江的自信,来源于珍宝阁的金字招牌,很少有不长眼的敢打珍宝阁的主意,他们的下场是可以看到的,无一不是坟头草长的老高的。他的自信更来源于对自己手里的刀的信任,一次次从刀光剑影中杀出,紧密配合从未失手。 就在他们相错而过的瞬间,林江瞥了一眼路边的林铭,瞬间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他脑海里,只是那个人不是死了吗?林江心中警铃大作,然而等他伸手要去够靠在后背的刀时已经来不及了,冰冷的匕首已经抵在他的脖子上。拉车的老马似有所觉的回头看了一眼这两个熟悉的人,然后就默默地回头继续拉着车往前走。 “林管事好久不见,怎么是你?”林铭淡淡道,虽然心中有惑,但他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林江是谁他最清楚不过了,他是听着他的事迹长大的,血腥和狠辣一直是林铭学习的榜样。 “林铭?是你吗?你先把匕首放下,有话好好说!”林江小心翼翼的应道,心思电转,寻找一切逃脱的可能,同为杀手出身,一脉相承,林铭显然不会给他留下任何反击或逃跑的可能。林江心里把金大友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可于事无补。他目前面临的最大的问题就是如何活下去,以最小的代价活下去。 “林管事不要白费心机了,我们没有什么好说的,我有几个问题需要林管事帮我解惑?”林铭不疾不徐道。 “你说,能说的我都会告诉你的。”林江语气缓和道,他心中已经有了定计,林铭的水平他是清楚了如果没有三年前那场事故,他不一定是他的对手,但是现在的林铭不是他过度自信,轻松拿下不在话下。眼前最大的问题就是如何以最小代价摆脱挟制,所以林江假装配合道。 “金大友去哪了?” “阁主派他去掌管庆隆城珍宝阁了!”这个事只要林铭花点时间去打听很容易获得的,林江就如实回答道,况且这都是林刚和金大友搞出来的,他只是被殃及的池鱼罢了。他眼前的主要任务是取得林铭的信任,寻找活命的机会。 “不错嘛,这买卖不错哈!”林铭气笑道,脸上露出狰狞又继续道:“这么说那桩买卖也是安排好的咯,我早就应该想到了!哈哈哈!” “那李老头和老孙头也是你们安排的咯!看来我这些年太安逸了,我都退让到这样了,你们还想怎么样?”林铭怒吼道。 “什么孙老头老李头我不知道,这些你要去问金大友,你们的破事我不知道……”就在这时林江好像抓住了机会,趁着林铭怒吼之际一掌打向他的腰间,借势向旁边一滚眼看就要脱离林铭匕首的伤害范围,林江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计谋得逞的笑容,重获新生的笑容,他忍不住舔了下发干的嘴唇。 一股血腥味传来,林铭的匕首已经割破了他的喉咙,他人也滚落到马车下,蜷缩在马路上。涌入他嘴中鲜血随着他嘴巴的一张一合滋润了干涸的地面。林江好像要说点什么,可是他说不出来了,他的气管,他血管,他的声带,都随着林铭手中匕首的划过上下分离了,他每张一次嘴就有大口的鲜血喷出。 林铭笑眯眯的看着林江:“是不是很奇怪,早就告诉你不要有侥幸心理,你就听,想死就早说嘛,看在认识这么多年的情分上我可以考虑给你个痛快,只能怪你自己咯!” “是不是很奇怪我怎么没有受伤,没错,你猜对了,不过没有奖励,我们都一样不喜欢不听话的人。” 林铭在林江不甘的眼神中将车上值钱的东西全部卷走,然后挥起一鞭打在老马的背上。受惊的老马快速前冲,林铭飞身而上一掌打在马头上,老马拉着豪华的马车冲出了路面,向着山下翻滚而去。 目睹这一切的林江无力的垂下要指责林铭的手,在不甘中失血而亡。 第15章 劫后余生遁深山,丹田再裂躲石洞 林铭骑着马消失在官道上,很快就来到了一个岔路口,林铭毫不犹豫的拐进小岔路,又继续向前奔行了两三里路,此时他离开打斗现场已经有五六里路了。到了相对安全的环境,面色潮红的林铭再也撑不住了从马背上跌落下来,一口黑血从他嘴里喷出。 硬生生的挨了林江这个大高手的一掌,林铭已经受了很严重的内伤,虽然他可以选择避开,但也要眼睁睁的看着林江从他手里逃脱,这是林铭没有办法接受的,所以他选择和林江拼命。以两人的武力修为差距,林铭不要说再次制住林江,他想要活命都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更不要说如果林江一心想逃的话,那他就会暴露了。所以林铭选择了赌,他赌对了,在千钧一发之际他不仅仅伤到了林江,还成功的割断了林江的喉咙而使其丧失战斗力。 林铭也惊讶于自己居然能扛下林江的一击,虽然只是仓促之间的发力。在这个先天大高手不出的江湖,林江这种无限接近后天圆满的老牌杀手面前,没有多少人可以接下他的一击,不仅仅是因为他绝高的武力修为,更因为他老到的经验和一击毙命的手法。 在硬扛下林江那两败俱伤的正面一击之后,林铭强忍着受到的伤害,在林江不甘和不可思议的眼神里完成了后续行为后潇洒离去,归功于他上次受伤后因祸得福的功力恢复。自从那天在大树下发现了破损的丹田在每次行功后不断恢复后,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林铭躲在苍龙城除了恢复伤势就是通过行功修复三年前破损的丹田裂痕。 皇天不负苦心人,一个多月里林铭不仅伤势痊愈,破损的丹田裂痕也恢复的差不多,他的功力不仅恢复到了三年前的水平还一举突破到后天大成境界。这是林铭能够承受林江的正面一击而不当场吐血的原因,也是能够在林江放松警惕下轻松制服他的原因。 随着一口黑血的喷出,林铭的脸色恢复了不少,伴随着咳嗽声林铭又吐出了几口鲜血,刚刚恢复的脸色转而越发的青。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林铭发现他好不容易修复的丹田又出现了一条巨大的裂痕,这裂痕比之三年前更大,他已经隐隐的感受到功力在不断地流失,随时又跌下后天大成的可能。 林铭不会甘心眼睁睁的看着好不容易修复的丹田再次破裂,好不容易恢复的功力再次流失,好不容提升的境界再次跌落,因此他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先稳住伤势。林铭忍着腹部传来的疼痛,抹去嘴角上残留的鲜血,抽出放在马背上的长刀艰难的毁去地上的血迹,然后无力的趴在马背上,指挥着黑马向深林中走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黑马驮着奄奄一息的林铭来到了密林深处的一个悬崖下。在陡峭的石壁下有一个人高的天然洞穴,这个洞穴是林铭在布置这次伏杀的时候为自己寻找的退路和躲避场所。林铭的伏杀布置都是针对金大友的,而他等来的却是林江。虽然他成功的杀死林江,但可恨的是他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还付出了重伤的代价。 现在的林铭没有时间后悔,他目前最重要的事就是稳住伤势。林铭颤颤巍巍的从马背上挪下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一路的颠簸他的伤势又重了几分。快速的从怀里取出几颗疗伤药胡乱的塞入嘴里,随着药力的炼化吸收,很快就止住了腹部的伤势的进一步恶化。 林铭赶紧静坐凝神,内视丹田,丹田的裂痕也停住了扩大的趋势。林铭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内心暗道希望能恢复吧,梦想总该要有的不是吗。就这样林铭歪歪扭扭的斜靠在洞壁上闭目养神,每隔两个时辰就抓一把疗伤药往嘴里塞,然后等待药力的吸收和伤势的恢复,只是这一次还能像上次一样幸运的快速恢复吗。 林铭内心不断祈祷能像上次不仅伤势痊愈,破裂的丹田裂痕也能缓慢的修复。日落日升,石洞里的林铭揉揉了眼睛,迎接他在深山里新的一天。醒来的第一件事,林铭赶紧查看自己的伤势,经过一个晚上的休息和药物加持伤势不仅稳定了下来,还在缓慢的恢复。令他失望和无力的是丹田的裂痕还是和昨天一样没有愈合,功力还在缓慢的流失。 林铭撑着身体站了起来,他想试着打一套拳看有没有助于丹田的修复。可是林铭刚一动,腰腹部的发力牵动了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他强撑着继续接下来的动作,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从背上,从四肢百骸上冒出。一个动作接一个动作,林铭在咬牙坚持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跟平时一样的一刻钟,也许过了一个时辰,也许更久,林铭终于坚持把拳打完了。 滚滚的内力汇聚在一起涌向丹田,林铭艰难的做着收手式,也在等待着幸运的降临,等待奇迹的发生。这天地终究是正常的天地,奇迹经常发生那就不叫奇迹,当内力涌入丹田如同泥牛入海消失的无影无踪,熟悉的酥麻感没有出现。 由于强行运动牵动的伤势,一口热血涌上林铭的喉头,腥甜的血液带着体温从口中喷出。林铭无力的跌坐在地上,脑子磕在石壁上,鲜血从脑门上冒出,这些林铭都顾不上,他只是喃喃道:“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是伤势还没有好……” 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汗水和血水打湿的衣服紧贴着肌肤,干燥的粉尘紧贴着衣服,林铭如同泥人一般躺在地上,双眼空洞无神的看着洞顶,怔怔的出神…… 等林铭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是夕阳西下,快要冒烟的喉咙和干裂的嘴唇把他从昏睡中叫醒,提醒着他需要及时补充水分。 林铭拉过丢弃在一旁的包裹,从里面翻出一个水壶,这是一个绣着“珍宝阁”三个金字的水壶,是林江的。拿着沉甸甸的水壶,林铭毫不犹豫打开壶盖,将壶口插在嘴里一股脑的往肚子里灌水。 水是生命之源,几口水入肚,林铭的眼里恢复的几分神采,肚子也咕咕的叫了起来,抗议着他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了。 第16章 伤愈时路在何方,整行装戒指再现 时间在日升日落中,在林铭消极疗伤中,在饥渴与充饥中流失,渴了喝点水,饿了吃点干粮,每隔一段时间给自己塞一把疗伤药,剩余的时间就斜靠着或躺着,反正怎么舒服怎么来,就这么过了三四天,也许五六天,具体几天林铭也没有算,无他懒得算。 林铭这边在深山里苟着,外面的世界可是炸翻天了,镇西军辖下的珍宝阁负责运送财物的高手林江被杀了,车上的财物被洗劫一空。抢劫珍宝阁财物虽不是没有发生过,但也鲜少发生,至少镇西军辖下地区不曾发生。珍宝阁作为这片大陆上超然存在的商业集团,一般的个人和组织轻易不敢打它的主意,甚至偷偷的想一下都觉得是冒犯。然而它就被抢了,还是极其恶劣的抢劫杀人。 事件的影响超出很多人的想象,作为受害者珍宝阁派出大量人员奔赴镇西军,务必要查清事实,大有不将幕后凶手铲除干净不罢休的架势。同时珍宝阁利用其强大的影响力和实力对当地官府和大衍王朝施压,临水县的官场再一次被推上风口浪尖,整个镇西军辖下地区都是风声鹤唳,人心惶惶,大衍王朝甚至派出亲差督办此事。然而作为这一事件的始作俑者林铭对外面发生的事一无所知,他还在山洞里躺着。 伤还是慢慢的好了,肉眼可见的好了,清晨的阳光洒落在脸上,林铭在清爽干燥的山洞中醒来,他的干粮已经吃完,清水已经从山涧补充了好几次了。林铭站起来舒活一下筋骨,伤势大好,虽还没有恢复到最佳,但基本活动已经不成问题。林铭内视丹田,裂痕依旧清晰恐怖,所幸的是比之前几天没有扩大,不幸的是没有愈合的趋势。林铭不死心的又打了一遍拳法,等他缓缓的收起姿势的时候,他感受到滚滚的内力从经脉各处汇集而来涌向丹田,然后消失于无形中,没有他期盼的酥麻和愈合。 林铭无奈的叹了口气,缓缓的坐下来,擦去额头上的汗珠。如今伤势已好,他也该思考要何去何从了。这个问题他刻意回避了几天,然而现在避无可避了。修为虽然还在,但是他明显能感受到它在流失,随时又可能跌回原来的境界,直至完全消失,待到修为散尽,最终他将成为一个体弱多病的普通人而英年早逝,这些都是可以预见得到的。这让人难以接受,但又不得不接受。 悠悠的叹了一口浊气,林铭拉过丢在一旁的包裹轻轻一抖,将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倒在地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林铭当时仓促一卷就走,除了水和食物已经被消耗一光,其他的东西他还没有去查看过,无非黄白之物和典当来的珍宝,这些对一个长期的从业者林铭不用想都能猜个七七八八。 结果也没有让他失望,跟林铭猜想的大差不差。林铭将银两和银票收在一起清点一下大概有两千两,可谓是收获颇丰,这些也够他接下来的时间找个僻静的地方舒服的度过接下来的日子了。随后林铭又将那些细碎的财宝捡起来重新放回包裹中,就在他将所有的东西都放回包裹时,一个散落在一边的戒指引起了林铭的注意。 林铭捡起戒指仔细端详了起来,这个戒指他印象深刻,那一次打眼,他作为教训一直戴在手上,在上次跳河逃亡过程中丢失。就一个伪劣的戒指丢了就丢了,林铭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应该是被人捡到了,拿到当地的当铺换钱了,适逢林江接手金大友的业务,俩人的鉴宝标准不一,幸运的被林江选中带走,然后又回到了林铭的手中,林铭如是想。 “没想到跟你这么有缘分,又遇到你了……”林铭喃喃道,然后顺手就将戒指套在手指上。就在这时一股灼热从丹田中产生,好像一种莫名的渴望,林铭不知所以,愣在当场。刚刚冷冷清清的丹田怎么会突然间焕活起来,他什么都没有做,就是将那个假戒指套在手指上而已,他之前也戴过,也没有这样的反应。 就在林铭愣神的片刻间,丹田的灼热越发的升温,好像熔炉烘烤着身体,细密的汗珠从毛孔中冒出。林铭想也不想摘下戒指扔到一边,丹田处传来的灼热瞬间消失,恢复原来冰凉破漏,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似。 林铭心有余悸,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林铭赶忙检视自己的修为,修为还在,他又内视丹田,丹田如旧,裂痕还是触目惊心,奇迹并没有发生,他又认真的检查了一遍,好像又发生了什么。林铭闭上眼睛,盘坐在地,默默地内视,他惊喜的发现丹田的裂痕好像在愈合又好像没有。 林铭看到丹田的裂缝上好像又一层很薄很薄的气膜,丝丝的精气从裂缝处往外泄露,就像吹泡泡一样,气膜被撑起,撑大,然后破裂精气从裂缝中逃逸。被撑破的气膜又一次在裂缝处生成继续阻挡着精气的流失,如此往复循环,脆弱的气膜虽然没能阻挡精气的流失,但它降低了精气流失的速度。 有了这么喜人的发现,林铭心中一片火热,他又一次燃起了希望。这个气膜是原来就存在,还是刚刚的异变带来的,林铭自己也不清楚,因为他之前也没有这么细致的探视过那丹田裂缝,不管怎么样终归是有希望。 在内心深处他更愿意相信这是刚刚那戒指的异变带来的变化,因为他明显的感觉到精气流失和修为下降的速度的减缓。但是林铭不确定,也许是自己错觉也未可知,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林铭没有给自己太大的希望,但是无论如何他也要再试一次。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激动,当林铭将自己的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后,他再一次将被他仍在一旁的戒指,狠狠心,咬咬牙,将戒指套在原来的手指上,那股灼热再次在丹田里生起,向着手指上的戒指而来。有备而来的林铭不再手足无措,不再六神无主,他盘坐在地上,运行内功心法引导着内力在丹田和手指之间的经脉和窍穴之间游走,努力守护着那脆弱的经脉和窍穴不被那灼热所伤害。 第17章 炼狱一日终透支,野果山鱼填饿肚 林铭的身体如同一个熔炉一样,炙热的高温烘烤着他的身躯,他的衣服被汗水湿透后又被随后高温烤干。林铭咬牙坚持着,越是艰难的时候时间流逝的越是缓慢,差不多过了半炷香时间,林铭迅速扎下手指上的戒指放到一边,捞起一旁的水壶大口大口的往嘴里灌。甘凛清甜的山泉水进入腹腔迅速奔向四肢百骸补充着林铭失去的水分也降低了他体内的高温。 林铭打了个饱嗝,重重的吐了口浊气,盘腿坐了起来,闭上双眼,封闭六识,内视丹田。林铭惊喜的发现丹田裂缝的气膜比刚刚厚实了些许,往外冒的精气泡比慢了许多。只是气膜的厚度还远远达不到封住裂缝的程度,内力外泄的减缓程度还远远达不到阻止修为下降的程度,但只要有效果,只要有希望就好了。人活着最怕的就是没有希望,没有目标,林铭内心暗暗的给自己鼓劲。 经过短暂的养精蓄锐,林铭咬咬牙再一次拿起了一旁的戒指套在手指上,再一次接受严酷的人间炼狱的洗礼。上一次只是为了验证内心的猜测,当猜测得到证实后接下来要做的事就是巩固这个结果,这是一次持久战,是毅力和耐力的考验,林铭给自己设了一个目标先坚持一炷香,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在某一个时刻林铭感觉已经达到自己的极限,他毫不犹豫的利用最后的力气脱下手中的戒指,然后瘫软在地上,一动不动,胸膛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林铭动了一下手指头,伸手在身旁探索,终于他抓住了他想要的。林铭迅速的打开水壶,清水进入喉他终于恢复了一丝的活力。 过了好半晌,林铭再一次内视丹田,持续的输入,裂缝上的气膜再一次被加强,内力流失的速度再一次减缓,但是要达到形成足够厚的气膜,要达到阻止精气的外溢的程度还远远不够,更不要说修复那可怖的裂痕。 林铭也不气馁,他再一次咬牙坚持。如此反复,林铭也不知道那是第几次瘫倒在地上,他也不再每次都内视丹田,他知道离他的目标还很远。当他在一次大口的往肚子里灌水的时候,轻飘飘的水囊提醒他,水囊的水已经喝光。将最后几滴水滴入干涸的嘴唇后,林铭慵懒的靠在洞壁,双目微闭,他并不是在内视丹田,他只是太累了,不想动弹,就这么倚靠着等身体恢复一点点力气。 一次次的折磨,他已经精疲力竭,就在这个时候肚子也不合时宜的咕咕叫了起来。而此时外面的天色已近黄昏。林铭本打算今天结束疗伤,离开这山洞寻一安全场所隐居下来。行程被这次突如其来的发现给耽搁了,他手中的干粮已经吃完,肚子这一抗议,他才意识到他已经快一天没有进食了。 这个时辰已经不适合出山了,大伤初愈,茂密的山林随时会面对不确定的危险,如果是全盛的时候他就不需要有这么多的顾虑。林铭拖着沉重的身子,拿着干瘪的水囊走出了石洞,他要到就近的小溪装一壶水,然后看有没有幸运能找到点吃食果腹。 林铭很幸运,打水的水塘边他发现了一株野果。采了点野果,费了好大的劲将水塘中的两条小鱼抓住,这样林铭的晚餐总算有了着落。酸涩的野果就着没有味道的小鱼,林铭艰难的饱餐一顿,果然肚子饿的时候吃什么都不会太挑剔。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林铭并没有再一次开启炼狱模式,他已经累了,更主要是他内视丹田发现经过一天的不屑努力,他不仅仅将气膜的厚度加固到原来的四五倍,内力的逃逸的速度也变缓慢了许多,但还是阻止不了内力的缓慢流失。林铭意识到要修复这个裂痕是一个长久的过程,他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他需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修养,好好恢复。 因此林铭没有继续炼狱打熬,而是慵懒的靠着洞壁小憩,他也已经累了,一整天的炙烤,如果不是有修复的丹田的执念和希望,他早就放弃。精气神的耗尽,林铭很快就进入了梦乡,一夜无梦,清晨的阳光洒在脸上,他已经不是倚靠的洞壁,而是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 林铭举起双手伸了个懒腰,身体上的酸痛让他不由的龇牙咧嘴,嘴里发出呲呲声。林铭强撑着站了起来,指间好像碰到什么东西,暖暖的。林铭俯下身去查看,又一颗戒指出现在眼前,林铭小心翼翼的拿起戒指端详起来。这个戒指跟昨天那个,跟他之前打眼的那个一模一样,都是粗糙的外表银皮包裹着,做工粗放,与之前的两个没有二致。 “我什么时候把戒指丢在这了,我明明记得昨晚收在包裹里放的好好的?”林铭低声道,一边去翻找收拾好放在一边的包裹,一边后怕如果就这么走了,把这个救命稻草遗漏在这地方那后果不敢想象。 林铭迅速打开包裹,戒指好好的躺在他昨晚放置的那个地方,并没有跑了,或者丢失了。面对着眼前这两只一模一样做工粗犷的戒指,林铭陷入了沉思。显然昨天那只戒指并不是他之前遗失的戒指,而是另外的一只。这让他不由的想起了那个嘴角带着暗笑的中年人和他那新认的祖宗的传家宝。 很显然那个中年人在这周边城池不止认了一次祖宗,也不止典当了一只家传的戒指。他收下的那一只随着他在兰河边的那决绝一条消失在茫茫的河水中,而眼前的这两只显然是另外两个同道趁着林江新上任标准不同或者业务不熟再次拿出来自我止损的,兜兜转转,几经易手神奇的来到林铭的手上,这大概就是天意吧。 此时林铭的脑海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他拿起新捡到的戒指将它稳稳的套在昨天被灼烧的几乎失去知觉的手指上。大小刚刚好合适,也不待林铭下一步观察,熟悉的灼热从丹田里发出,准确迅速的往戴戒指的手指奔袭而来。 林铭越发的确定自己心中的猜想,他快速的摘下手上的戒指,轻轻的将它和昨天的那一只放在一起,固定好,包裹起来。 “应该不是丢失,应该是……怪不得沉寂三年的丹田莫名的恢复了……” 第18章 文士与驴游四方,寒水寺再见道一 这天通往苍龙县的官道上,林铭一身粗布衣裳,把发髻梳的高高的,脚穿旅鞋一副游学文士打扮,他目光坚毅,眼神澄澈,身板挺直,步履均匀的前行。他身后跟着一头老驴,驴背上扶着一个粗布包裹,里面装着他从林江那里卷来的金银财物、换下的衣服以及必要的干粮。 老驴是林铭在山脚下用大黑马跟一个阿伯换的。他依然记得那天阿伯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一边嘴里还叨念着:“你是遇到老朽心善,跟你这后生投缘,不然老朽可舍不得将这老伙计换给你,这可是老朽的得力助手呀,跟了老朽多年,你可以要好好待它呀!”一边赶也似的将林铭和他的老伙计目送出家门。 一个做工精美用料却一般的水囊露在外面接受阳光的温暖而尤为显眼,另一侧挂一把套着漂亮剑鞘的长剑,剑柄朝向后方。剑的摆放充分保证自己的主人不能在第一时间将它拿在手里,后面的追来的人却可以轻松够到。虽然有诸多的不合理,但是不得不说这样的造型很好看,配合着前面缓慢踱步的文士,美好的意境油然而生。 这样一人一驴在官道上缓慢的赶路,也吸引了很多人的眼光,指指点点,品头论足自是不会少的,有欣赏的,有嘲笑的,有非议,有向往,有崇拜也有不屑,不同的人在这里看不到不同闪光点。这些给林铭造不成困扰,该赶路就赶路,该歇脚就歇脚,该端着就端着。老驴更不用说,自从跟了这个年轻人,自己也从繁重的家庭劳动中解放了出来,吃得好,睡得好,至于背上驮这点东西太轻松了。最主要每天还有那么多关注的眼光,这一天受到的关注比它之前一辈子的驴生加起来还要多,它都已经感觉驴生达到了高潮。以前的它只能百忙中抽空吃点粗料,现在走在路上,路边的草它也挑最嫩最芯尖的含一小撮做做样子。 距离珍宝阁被抢,高手被杀已经过去十多天了,一切也渐渐地归于平静。镇西军出动大部队配合州郡兵丁剿灭了一直盘踞在各个交通隘口、险地附近的山匪贼寇;流窜多时逍遥法外江洋大盗、亡命之徒纷纷被缉拿归案;横行乡里的村霸都窝在家里瑟瑟发抖等待命运的审判或者幸运的垂暮;无恶不作欺行霸市的地痞流氓、街头混混要么收起尾巴龟缩在洞里,要么在官府的大牢里胜利会师。交通要道有官兵把守,城头街巷有衙役巡访,整个社会为之清明,人们纷纷为之叫好,心里有没有默默的说珍宝阁早就该被抢被杀只有人们知道。 带来便利和安全的同时也带来了不必要的出行成本,进出城,通过山峡隘口要接受严格检查和严厉盘问成为必不可少的流程,给出行造成了极大的困扰,面对这些的困扰的时候只能乖乖配合,心里有没有问候珍宝阁也只有自己知道。 林铭也面对同样的困扰,只是时间也过去十多天,官兵和衙役已经可以熟练掌握各种操作手法,上下官员与首领也达成了基本的共识。经过严格的盘查林铭已经走出了检查最为严密的地区,怎么看他都是一个酷爱云游的文士,文文弱弱的,不是一个什么正经的武者。 经过几天的行走,林铭终于到了目的地,不是三河坝村,是隔壁村的一个叫寒水寺的寺庙。这里是三河坝村和隔壁村陈家村共同建造的寺庙,好像也是两个村的分界。寒水寺依水而建,顺着小山的山势,寺庙的主殿建在山顶上,半山腰各种阁殿供奉着各路神佛,在水边建有一个用石板铺就的广场,每每有什么大型活动就在广场上进行。 经常听大人们讲起寒水寺的故事,鼎盛时期香客爆满,遇到重要的节日挤都挤不进去。后来随着时代的变迁,佛事不兴,寒水寺渐渐地没落,高僧大能相继圆寂或出走,到后来只剩一两个甘于寂寞的师傅。小时候,林铭跟爷爷到过一次寒水寺,偌大的寺庙和殿宇只有一个近乎失明的老和尚带着一个小沙弥在此经营。老和尚靠着给附近乡民做法事、寺庙偶尔的香火钱及出租房间给过往商旅歇脚的收入艰难地维系着寺庙的基本运行和日常维护,日子也是过的紧巴巴的。 小小年纪的林铭没有见过寒水寺的鼎盛,自然也没有办法理解老和尚心中的凄苦及香客的不胜唏嘘。至今林铭还记得当初爷爷带着他找老和尚办事的时候,长满老人斑的道一老和尚咧着仅剩两三颗大黄牙的嘴,说着含糊不清的话,浓密的白胡子在下巴一抖一抖的。老和尚在那小沙弥的搀扶用那浑浊得毫无光彩的眼球打量了他好久,轻轻叹了口气说了句:“是个好孩子,会有出息的!” 有了那句话作为铺垫,原来只要三个铜板的法事,爷爷因为高兴整整给了五个铜板的高价。为此林铭还耿耿于怀了好久,须知多了两个铜板,对于一个土里刨食的老人可是一整天的劳作。因为小林铭不相信几近于瞎,走路要人扶的老和尚能看到什么,更别说看出什么了,纯粹是说句好话让主顾开心多掏钱的把戏罢了。 林铭走到寺庙的门口,气势恢弘的牌坊上长满了苔藓,应该好久没有清理打扫了,整个建筑群也比十几年前更加的凋敝了,唯有掩映的古树越发的翠丽和高大。 就在林铭打量着这建筑群的片刻时间,一个中年和尚已经走到了近前,双手合十,佛号响起:“阿弥陀佛,这位施主远道弊寺不知所谓何事?” “大师傅,我本是附近乡民,小时家中长辈在贵寺许下心愿,离乡多年,偶然经过此地,一来贵地为诸位佛主添点香油以了他日之愿,以续今日之缘,二来想在贵寺逗留几日不知方便与否?”林铭说话间就将一块五两左右的银锭塞到了中年和尚手里。 正在打量着林铭的中年和尚突然感受到入手沉甸甸带着体温的银锭,脸上露出更加佛性笑容:“阿弥陀佛,施主与我佛有缘,请随我来吧!” 老驴驮着林铭的包裹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就这样二人一驴缓缓的走向依旧宝相庄严的主殿。林铭将老驴系在山顶小广场旁的一棵老树下,随后跟着中年和尚走向大殿。一个坐在蒲团上瞌睡的老和尚突然醒了过来,抬起头朝外张望,并开口道:“慧来,可是有贵客到访?” 听到老和尚的问询,慧来和尚快步走到和尚面前将林铭的诉求告诉了老和尚,老和尚未置可否,只是抬头看了看已经走到近前的林铭。说是看是不准确,确切的说是感知来人的存在,因为老和尚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只剩下枯老的眼皮遮盖下深陷的眼窝。老和尚轻微的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说又耷拉下头陷入了睡眠中。 “阿弥陀佛,施主勿怪,我师傅已经老了,经常这样!”慧来和尚在一旁不好意思道。 林铭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因为他已经认出来,那个老和尚就是当年的道一老和尚,那个骗他爷爷多付两个铜板的和尚,只是十多年过去了,他更老了。 第19章 寒水寺外流寒水,夜风也羡年轻好 待到林铭在小沙弥带领下离去,原来一直耷拉着脑袋瞌睡的老和尚再一次苏醒过来,凹陷的眼眶中似有亮光闪过,嘴角露出久违的微笑,然后在慧来和尚怀里还没有焐热的银锭子就到了他手里:“不错,出手真大方……” 林铭自是不知道大殿里发生的事情,知道了也不在意,给出去的银子怎么看待不是他要关心的事,他的目的就是找个安静、安全的地方疗伤和恢复,现在他的目的达到了。至于还心愿结善缘都是场面话,林铭自己都不信,那两个大和尚应该更可能也不会信,大家都过得去就好了,没有必要那么较真,成年人的世界就是如此。 林铭选了一个最为僻静的住所,远离所有殿宇,也远离和尚和沙弥,房子建在河岸上一块凸起的岩石上,打开窗户就可以看见涛涛的兰河水从眼前流过。夜幕降临,香客陆陆续续离去,今日在这歇脚的就林铭一人。原本安静的寒水寺陷入可怕的寂静,林铭躺在床上沉沉的睡去,这几天不紧不慢的赶路,他也是有点累了,毕竟重伤初愈又马不停蹄的开启周游般的逃亡,他的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终于安顿下来,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结束风餐露宿的日子,这一觉林铭睡的很沉,外界发生什么他是不知道的,外面应该也没有发生什么。时间进入子时,林铭悠悠的醒了过来,他的精神状态已经恢复到巅峰状态,他缓缓的坐起身来,从包裹中拿出那一枚折磨了他一天的戒指,顺手打开床边的窗户,一个纵身扎入了岩石下的河水中。激烈碰撞溅起大片的水花,打在洁白而又光滑的岩面上,撞击声却被涛涛大河流水声所掩盖。 时值初秋,河水微凉未寒,从温暖的被窝到清凉的河水,巨变的刺激林铭的身子不由的打了一个哆嗦。稳住心神后,林铭在水边找到一个水流平缓凹陷处。林铭盘坐在石头上,全身没入水中,只留脑袋露在水面上。深深的呼吸将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林铭将戒指带在手指上,熟悉的灼热感再度从丹田发出,迅速传导道手臂,手掌直至戴戒指的手指。林铭依照在山洞中摸索到的经验,运起内功心法滚滚内力从身体各处汇集而来,涌向灼热所流经的经脉窍穴,包裹住炙热,减少灼热对经脉可能的灼伤和损害。 林铭的体表温度快速升高,流过的河水用它的微凉带走了林铭体表的炙热,露出在水面上的额头细密的汗珠在不断的冒出。这些林铭无暇顾及,他在努力坚持着,在山洞中他可以坚持一炷香的时间,泡在微凉兰河水中他又能坚持多久呢? 为了丹田裂痕的早日修复,为了修为内力的不再流失,为了修为不再跌落,为了很多美好的可能,林铭在坚持。林铭知道每次坚持的越久修复的效果越好,修复速度越快。一炷香时间过去了,林铭还在坚持,虽然痛苦,他还能坚持,他的身体还没有达到极限。果然跟他猜测的一样,水里确实有助于他借助那无名的戒指修复丹田上的裂痕。林铭默默的运功保护经脉,一个小周天,一个大周天,一次次,一周周,不断的重复。 两炷香时间过去了,林铭周边的河水已经升温了,他像置身于温暖的温泉中一样。水波荡过带走滚烫的旧水,带来微凉的新水缓解了林铭的困境。蒸腾的水汽在林铭头顶上周边丈许的范围内形成一片浓雾。林铭的头发湿漉漉的,一条条的水线不断的从脸上划过滴落在水面上,不知道是凝集的水还是冒出的汗,还是两者兼而有之,但这都不重要。 轻柔的夜风吹过,带着夜的温度的气流钻进舞团中,给恍惚中的青年带来了大地的慰问,带走笼罩在雾气里的污浊。林铭大口喘着粗气,贪婪地呼吸着这大自然恩赐,脑子又恢复了不少的清明,他觉得他还能再坚持一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一个时辰,也许不到一个时辰,也许不止一个时辰,林铭摘下手上的戒指,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它放在随身携带的袋子中。此时的林铭就像溺水的人抓了最后的救命稻草时的放松,斜靠在在水岸的岩石上一动也不想动,任他河水流过,任他晚风吹过,任他水温在逐渐降低,任他头顶的雾气在散去,不是他不想管,是他无力再管。 恢复些许力气的林铭再一次内视丹田检验这一次炼狱的成果,功夫不负苦心人,这一次的成果自然是不错的,效果是看得见的,裂缝上的气膜又厚不少,内力外溢的速度又下降了不少,他也能敏锐的体察到修为下跌的趋势明显得到控制。这一个结果,林铭很满意,他也很乐于见到这样的改变。 见好就收是他的优良品质,况且来日方长。夜已经很深了,他要回去好好的养精蓄锐,为了来日再战,也要回去好好反思总结这次炼狱的得与失,目的同样是为了来日的再战。当林铭小心翼翼的从水中站起来的时候,不禁一个哆嗦,这是在水中泡久了,此时用夜凉如水来形容显然是不合适的,应该是如寒风刮过。 林铭心中暗道:这寒水寺名副其实,水确实比别的地方更为寒,风也是挺冷的。没有犹豫,林铭几个跳跃就来到窗前,一个漂亮的打挺,林铭就稳稳的落在屋里的地上。 擦干头发,林铭拥着温暖的被子躺了下去,他想趁着还没有睡着好好的回想这次尝试的哪里做的好的,哪些要保持的,哪里做的不好,哪些需要改进的。林铭就这样闭着双眼默默的回想着整个过程,不少稍一会,均匀的呼吸声就响了起来。 年轻真好,就这么轻松的就入睡了,前一刻还在天人交战,下一刻就已经需要周公解梦,羡慕不来呀!一道声音回荡在天地间像叹息声又不像叹息,也许是河水击打岩石的声音,也许是夜风带着树叶起舞的声音,也许是众生的呼吸声,这是大自然的声音,你想听见什么就有什么样的韵律响起。 第20章 一朝新生引朝圣,昙花一现终将塌? 林铭就这样在寒水寺住了下来,每天起来就打打拳、练练功,他从来都没有避讳自己是一个武者的事实。中午时分慧来和尚会邀请他一起享用斋饭,饭后一起吹牛打屁,慧来给林铭展示其高深的佛法造诣以涤荡林铭的心灵,林铭也跟慧来分享他的江湖阅历,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打发这空闲的时间是个不错的选择。 夜里林铭都会早早的休息,每到子夜时分他都跳入兰河中进行一场又一场炼狱般的天人交战。从第一次后,林铭吸取了教训,他选择的水域更加开阔,不仅河水流动交换更快更频繁,空气流动和交换也更加及时和明显,这些都助益于他延长每次修复丹田的尝试时长。 林铭每天只进行一次修复尝试,每天坚持的时长都在增加,从一开始的一个时辰慢慢的增加到后来的两个时辰,后来就一直坚持到两个时辰就主动停下来了,这是一个长期坚持的过程;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这是一个自主选择的过程,也是受客观条件限制的必然。因为子夜后的两个时辰时间已经来到黎明破晓时分。 一天天不懈的坚持,效果也在显现,裂缝上的气膜也在一天的变厚,变凝实,变实质,在某一刻吧嗒的一声,咬牙保住最后一丝的清明的林铭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裂痕两边的肌肉无差别的紧紧的连为一体,而不同于先前只是物理空间上的紧紧的挨在一起,还在不同频的摩擦与碰撞。 两边的血肉在这一刻连为一体,接下来两边的第一条血管连通,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有三就更多,直至全部,两边无数的血管在这一刻抛弃了成见和排斥相互连通,两边的经脉相互也是如此,各自伸出友好的双手紧紧的焊在一起,血肉在互通有无,内力在自由有序的穿梭,这才是一个完成的丹田,一个健康的丹田,一个有成长潜力的丹田,一个生机勃勃的丹田。 林铭在默默感受这一刻所有美好的变化,时间好像很长,又好像在瞬间就完成了,他充分感受和享受了这一过程,这一刻之前种种的付出、努力和煎熬都是那么的值得。所有的灼热和炙烤在这一刻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有的是无尽的舒畅和通透,林铭仿佛有一种错觉,自己能过掌握自身所有的一切,身体上的通达和精神上的通达在这一刻达到了新的高度。 恍惚间,一股股庞大的内力发自与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关节和部位,通过经脉汇集而来,填满每一个大窍,充满每一寸的主脉,然后顺着内心功法运行的路线一圈圈,一轮轮,一浪浪的涌向刚获得新生的丹田,这是一场内力的盛宴,也是一次修为的朝拜。 这段时间每天坚持不懈的运转功法控制内力保护筋脉和窍穴,一次又一次的运功,一遍又一遍的内力冲刷,一场又一场的极限考验和坚持,无意间林铭的经脉更加的宽大、更加的坚韧,窍穴更加的稳固、更加的宽容,无意间他已经达到修为提升的基础条件。 经脉和窍穴经受住了林铭修炼以来最大量的内力洪流的考验。当内力的潮流经过一次次的汇集,一次次的加强和奔袭终于到达了此次朝圣目的地---刚刚修复的丹田,刚获得新生的丹田。新生的丹田能不能经受得住这次内力洪流的考验,能不能接得住这场修为提升的考验,林铭心中也没有底,从内心深处他还没有做好这样的准备。 接住了他的修为将迎来新的跨越成为一名后天圆满的武者,站在这个武者江湖的顶端。承受不住那就是突破失败,刚刚修复的丹田再次破裂,修为尽失乃至于身死道消。一次破裂能幸运的修复,二次破裂再次被修复,他不敢妄想第三次破裂他还能再一次幸运的修复。 林铭心中的焦急只有他自己能体会,外人没有办法理解,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只能一边在内心祈求和希望新生的丹田能够经受住考验,一边稳住心神,努力的引导着那汇集而来的内力缓缓的在丹田内盘旋,压缩,然后在引导着它输出回到经脉中去,冲向他的发源地:每一片肌肤,每个关节和部位。 回归而来的内力不断加强和滋润着肌肤、关节,再次生成更具生命力、更加强大的内力回馈于经脉和窍穴,再一次开启朝圣之旅,如此循环往复。林铭全神贯注,努力的引导着每一股内力汇入丹田,压缩和输出。林铭此时虽还是盘坐在水中,他感受到了汗水在不断的往外冒,才有所冷却的河水再一次快速的升温,头顶渐渐散去的雾气再一次聚集。 此时的灼热和炙烤来自于丹田,来自于全身的经脉和窍穴,来自于每一寸肌肤,来自于每次回馈,来自于每一次新生。林铭无暇他顾,他心无旁骛在专心守护着这么多天努力的成果,守护着未来和希望,其他的他顾不上也不想顾。 然人力有穷时,刚获得新生的丹田终究还是没能经受住内力洪流的热情和朝拜,一道道微小的裂痕在刚刚复原的位置,在别的位置纷纷的出现,均匀的分布在整个被撑得饱满的丹田的表面。虽然林铭没有突破后天圆满的经验,但是这么庞大的力量显然已经超出了突破一个小境界的所需。也许他的一次次的幸运,一次次的不合常理,终归需要常理化,修炼之人讲求一个缘,难道他注定要缘尽于此吗? 但修炼不乏以取巧之道获取远超于自然的力量本就是一种强求,岂是一个“缘”字了得,他不是乖乖孩,给的他要,不给的他也要。想通这些林铭更加坚定,他咬破舌尖,无所顾忌的引导更多的内力的输入,更加大力的压缩内力,更加大量的输出压缩过的内。生死在此一举,如此的险境,只能用力一搏,成则皆大欢喜,输了就是身死道消。这种情况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其实一开始就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他只是被动的积极接受。 林铭咬破了嘴唇,咬破了舌尖,丹田上微小的裂缝再一次扩大,原来只是一条毛细血管的断裂,一段微脉的挥手告别,然后是两条,三条……一段、两段、三段在蔓延,刚团聚的喜悦的余波还未了就迎来了强行的分别,分别才是主旋律,团聚只是短暂的美好。 短时大量的回馈超过了肌体的瞬时接受能力,肌肤被撑破,关节被充胀,林铭的身体就像即将被吹爆的气球布满裂痕,鲜血汩汩的流出染红了周边的河水。有多大的回馈就会产生呈倍数增长的新生内力反馈于经脉窍穴,大量的内力汹涌着流淌在经脉和窍穴中,这段时间加固过更加宽大、更加坚韧、更加稳固及更加容纳的经窍也达到了极限,大有撑破的风险,断裂和坍塌就就在随时的每一个瞬间都可能发生。 这样的状态,林铭几乎是十死无生毫无悬念,唯一的悬念是什么时候爆炸,什么时候粉身碎骨,什么时候魂归天外罢了。 无声的叹息如同涛涛的河水,消失在黎明前的天地间。 第21章 山重水复东流去,天生适合新掌柜 随着时间的流逝,庞大的内力在林铭身体上由内而外在肆意、在破坏,撕扯着林铭的所有,虽然修复也在不断的进行,然修复的速度赶不上破坏的力度,杯水车薪罢了。林铭的丹田裂痕扩大在加速,组织、器官和肌肤碎裂也在加速,经脉在断裂,窍穴在坍塌,林铭的身体犹如一个爆炸体在等待起爆时机的到来。虽然他在不断努力控制着局面,然而扶大厦于将倾谈何容易,不可能的事嘛。 林铭绝望的闭上双眼,他干涸眼珠再也挤不出泪水,一种极为不甘的情绪涌上心头,林铭停下了手势,他已经到了极限了,他撑不住了。在不擦之间,沉寂已久的灼热再一次从丹田处发起顺着输出的内力洪流奔向他戴着戒指的手臂、手掌直至手指。 鼓胀如气球的丹田上一对对依依不舍的血管,一双双依依惜别的经脉突然停下了分别的步伐再一次紧紧的拥抱在一起,将友谊的大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已经分开的,都停下了前进的脚步,转身再次看向对方,离开时有多不舍,相向而来就有多犹豫。 感受到这变化的林铭原来不甘地闭上的双眼闪过一抹狂喜,能活下去谁想这么窝窝囊囊的死去呢。对生的渴望犹如不知疲倦的动机驱使着林铭,林铭驱使着残破的身躯继续坚持着,他嘴唇咬破了,舌头咬破了,把牙齿咬的咯咯响就为保住自己仅剩的最后一丝清明,下意识的更加疯狂的催动功法,梳理,驱使和调动体内的内力到它们该去的地方。 很快丹田止住了撕裂的趋势并在缓慢的恢复,经窍也在断裂和坍塌中不断的新生和重建,组织、器官和肌肤也在进行着同样的事。破坏在肆虐,重建也紧锣密鼓,这是一场破坏与重建的赛跑,一场毁灭与新生的较量。 林铭周边的水温更高了,头顶的雾气更浓更广了,但是林铭不在乎,他在天人交战,天地不在乎强大的生灵多一个少一个不影响它日夜不辍的运转,但林铭在乎,他不甘于一个本我的消亡,他需要一个自我从一个辉煌走向另一个辉煌,在一段精彩中迎接新的精彩…… 随着时间的推移,林铭的突破来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好的是他体内终于维持住了一个好的正向平衡,不妙的是在时间流逝中,随着新生的内力再不断增加和涌入,丹田的压缩力度的不断上升,自然必然的结果是输出的力量也在不断增大,这给丹田,给经脉和窍穴,给周身的组织、器官和肌肤带来的压力和破坏也在加剧,老天垂怜,好不容易维持住正向平衡有了滑向负向平衡的危险。 天救更需自救,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林铭的脑海中产生。林铭毫不犹豫的从随身携带布包中取出另一只戒指套在另一只手的手指上。一股双倍灼热从丹田中升起,在心脉处一分为二涌向戴着戒指的双手。两只戒指带来的灼热和内力翻涌产生的炙热三股热量在林铭身体中肆无忌惮,林铭的体内如炼钢熔炉一般要将这具倍受折磨的身体化为灰烬。 随着水温的不断升高,周身的水在汩汩的冒泡,显然是烧开了,浸泡水中皮肤如开水烫过一般起泡脱落,这对躯体正在遭受内力肆虐折磨的林铭无疑是雪上加霜。林铭犹如一只煮熟的大虾,飘在水中,他感受到了自己的身躯正在分解,最终还是走到那一步了吗?无尽的苦涩,无尽的不甘,无尽的不舍和遗憾。 林铭趁着最后的清明,分出一丝的力量驱动的身体飘向兰河中间,去水流更加急的区域,去水深更加深的地方,期待秋凉的河水能带走他身上热量,给他爱的清凉。成败在此一举,林铭别无选择。成功了固然可喜,失败了他希望完完整整的,这该死的执念。林铭慢慢的沉没入河水中,消失在河面上。 新的河水流过带走了被烧开的河水和因好奇观摩而不小心牺牲的鱼虾,拂晓的风吹过失去热气来源的气雾化作绿叶上晶莹的露珠。河面恢复如常,晨曦冲破了黎明的黑暗,第一缕晨光落在了水波粼粼的河面上,寒水寺迎来的新的一天,不远处的公鸡开启了第二次打鸣,狗子开始田间地头巡逻。 庆隆城珍宝阁准时开门做生意,随着小厮将大门从里面打开,等在门口的客商迫不及待的涌入,购买物品有之,出手宝贝的有之,手头紧典当随身长物也不在少数。三楼的典当专柜后站着一个十七八岁扎着两条麻花辫的小姑娘。她有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面带笑容随时等候贵客的上门,她目视着前方,对每个从面前经过的行人微笑致意。好像天生就是吃典当的饭一般,她来到这里的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典当专柜当月的业绩翻了一番。 她不急不躁,微笑面对每一个同袍和顾客,很快就有生意上门,她清脆的嗓音犹如神唤给面带忐忑的顾客无尽的安心,她的笑容和那水灵灵的大眼睛犹如一碗凉水让顾客在这燥热艳阳天里甜在心里凉在身上。很快交易就完成了, “贵客您的钱都在这里了,您清点一下!” “姑娘谢谢你!” “您慢走,有什么问题随时来找我!” 顾客面带微笑心满意足的走了,好像占了多大的便宜似的。她的眼睛,她的笑容,加上珍宝阁信誉背书,上门的生意没有不成的。 时间在慢慢过去,顾客犹如这燥热的天气,来去匆匆,珍宝阁的小厮和伙计们都心平气和,面带笑容的接待了他们。中途年轻姑娘有成功交易了几单生意,很快中午就要临近了,一个上午她已经成交几十单了,还挺好的,最繁忙的午后还没有到来,一个不错开始今天应该又是收获满满的一天,想到月底那高额的提成她嘴角高高的翘起,笑容更加的迷人了。 就在她准备停止营业,心情美美的去享受午餐的时候,一个一身黑袍的男子匆匆的来到她近前。她提到嗓子眼还没有来得及发出的:“欢迎光临,贵客,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就此噎住。 因为姑娘已经认出来人,这是她十天前派出去的探子。“欢迎光临,贵客,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黑衣人没有回答她的问话,只是将一封信递给她,她拿出一锭银子交给黑衣人,无异于任何一次普通交易。黑衣人转身就匆匆离开,全程没有说一句话,有些顾客也是一声不吭的,也没有任何的眼神交流。姑娘轻轻的将信封收入怀里,还不忘道:“您慢走!” 然后她才将柜台上的东西收纳好不疾不徐的取过一旁的记录本,认真核对一下上午的每一笔交易确认无误后,才将本子也锁进柜子里,然后关上门。她心情平静好像平日一样,但她并没有径直的离开。只见她来到门的一旁,轻轻的按照一定的韵律敲了三下,跺一下脚,做完这些后她就径直离开三楼的交易大厅。 不多久刚刚她敲击的地方的墙壁从里面打开,一个身材健硕,孔武有力的年轻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守在典当专柜的门口,一双锐利的眼睛扫视着来往的顾客,如同巡视猎物的飞鹰。 第22章 余波阵阵至今荡,旧波未了新源起 马尾辫姑娘并没去吃饭,而是朝珍宝阁的顶楼走去。每一个地方珍宝阁顶楼都设计成掌柜的私人住所,掌柜的起居生活和工作都在这里完成。当马尾辫姑娘到达顶楼时,金大友已经在等她了。自从当上了庆隆城珍宝阁掌柜后,金大友就一直生活在庆隆城,彻底的告别了风餐露宿,日晒雨淋的苦日子,人白了不少,心宽体自胖,整个人又大了一圈,由于他身材高大长年练武,看上去确实更加高大威猛隐隐有了一种上位者的气势。 “金叔!”马尾辫姑娘开口道! “小红来啦,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金大友笑呵呵慈祥的看着她,小红就是青山城的那个小红,林铭的得力助手。金大友升任庆隆城珍宝阁掌柜就带上她一起赴任,将她安排在三楼的典当专柜独当一面,小红也很争气净给金大友长脸,为自己和金大友博得不少名声。 “没啥大事,就是小五回来了,让我把这个交给你!”小红说罢就从怀中取出黑衣人给她信件递给金大友。 “他还说什么了吗?” “把这个给我就走了。” 金大友听了之后轻轻的叹了一口,打开信笺看了起来,上面的内容很详实的记录着林江被杀收镇西军辖区各方的反应及取得的成果,跟他从总部得到的谍报并无二致。至于他交代的另一件事小五并没有查到任何可用的消息。 金大友关心的消息当然是关于林铭的消息,虽然一直没有发现林铭的尸体,但从那天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关于林铭的信息,至于林铭在各个地方的几个据点他都派人去盯着也没有发现林铭的踪迹,与林铭有关财物也没有被动用。 事情已经给过去快一个多月了,根据种种迹象表明林铭很大概率是死了,那天他派出去的人循着林铭的足迹到了兰河岸边,虽然老孙头和李老头没有当场杀死林铭,但根据派出去的人判断林铭应该重伤不得不跳兰河逃亡。李老头失血过多死在兰河岸边,老孙头不见踪影应该也是跳下去追击而去了。 那天晚上的伏杀,虽然林铭逃脱了,但也让他付出了手臂重伤和轻微内伤代价。根据金大友对这俩老头跟林铭的恩怨的了解,以有心算无心,在林铭逃回河边精神最放松的时候再来一次伏杀,林铭即便逃脱了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金大友事后也去兰河岸探查过,根据残留在地上的血迹和他经验将当时的打斗判断的七七八八,他很确定林铭是在付出很大的代价才得以逃脱的。金大友在暗叹林铭的顽强和幸运的同时也不禁暗骂李老头和老孙头的无能,居然没能将林铭留在兰河岸上。 事后金大友派人沿河排查过,林铭生不见人、死未见尸,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跟他一同消失的还有那傻大个老孙头。金大友猜测林铭很可能和老孙头同归于尽葬身河底回归大自然了。凡事总要有个确切的结论,这是金大友几十年行走江湖的金准则,所以他心里一直有点不踏实。同时金大友也不断地做心理建设,即便林铭还活着也对他构不成威胁,面对巅峰时期的林铭他也许会有所忌惮。 自从三年前的严重事故后,一颗冉冉升起的杀星就此陨落,林铭身受重伤,丹田受损虽然保住了一身实力但已经失去了更进一步的可能。后来因为一些事故,林铭渐渐从七阁主的手下淡出,沦落到青山城做一个不起眼的代收点主事,虽然还能接一些边缘的任务来维持生存,但林铭在组织的作用已经不值一提了,已经成为了不得不依靠组织存活的可怜虫。 随着时间的推移,新的岗位和角色上的适应和忙碌,金大友已经渐渐的将林铭的事抛到脑后,直到镇西军发生恶性的杀人抢劫案,金大友心底关于林铭的隐忧才再次浮现。虽然金大友不是很担心,因为以他现在的身份和地位能威胁到他的屈指可数,但本着小心谨慎的作风他还是让小红派小五去实地探查一番。 也才有了小红拿着小五的密保来找他的事,对这事小红也是知道的,甚至可以说是她们俩第一次配合的杰作,所以他并没有防着她。看到金大友舒展开的眉头,小红问道:“金叔,怎么样?” “没有任何消息,也许是我们想多了,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金大友笑道:“林江你可能不知道,我可清楚的很,一身功夫在先天不出几乎难逢对手,就是巅峰时期的林铭也无法撼动的,更何况那天他受了那么重的伤,即便侥幸保住了性命,一身修为都未必保的住,更不要说杀了林江了。” “不要担心,凡事还有叔呢!还有别的事吗?”金大友和蔼道。 “我不担心!那金叔我先回去了!”小红笑道,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水灵灵的一闪,心里在想什么没有人知道。 “去吧,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 …… 晨钟暮鼓是寒水寺向世人报告它还在的信号,也是和尚沙弥的作息戒尺。慧来和尚今天心神不宁,他没有看到那位出手阔绰的林施主的身影。他已经习惯了林铭每天迎着晨钟起床练功的场景,并不是他刻意,因为林铭练功并没有防着他们,每每经过都给他一个善意的微笑。慧来今天没有看见林铭,他以为林铭起来晚了还刻意在那等了一会,做完早课回去的路上他还是没有看到林铭,以前他做完早课,林铭也到了差不多要收功的时候。 人有了心事做事就容易出错,即便你能得道高僧,慧来一上午的心不在焉小沙弥感受到了,道一老和尚应该也察觉了,但是没有人说,一个应该是不敢提及,一个应该是不想多嘴。慧来自己也发现了,他也在努力纠正自己。慧来告诫自己可是得道高僧,应当静心,出家人不应为外物所扰,然而他就是会忍不住会去想。所幸上午没有香客上门,不然声望捉襟见肘的寒水寺又要雪上加霜了。 也许是这个寺庙衰落太久了,师傅一天天的衰老已经很少跟他说话了,新来的小沙弥害怕跟他说话,慧来已经好久不和人有过如此深入的交流过了,因此十来天的相处慧来已经习惯了有林铭的日子。林铭的故事给慧来触动很大,他沉寂很久的境界隐隐有了松动的迹象,他的佛法输出好像也成功感染了这个年轻的过客,成就感油然而生。慧来上一次有这样的感受还在五年前道一和尚将寒水寺一应事务交到他手中,他荣升寒水寺当家大和尚的时候。 第23章 老禅师重操旧业,寒水寺热火朝天 道一和尚再一次从瞌睡中醒来,这次警告了慧来和尚的心不在焉,并对他佛心不稳提出了严肃的批评,慧来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努力强迫自己从不适中走出来。须知自从五年前师傅道一和尚将寒水寺交到他手上以来,师傅还从没有过如此严肃的批评过他。 小沙弥站在一边,不明所以惊恐的看着师祖批评师傅,在他印象中师祖都是慈祥和睿智的代名词,他还不曾见过道一和尚如此严肃的一面。看着自己的师傅慧来和尚唯唯诺诺低头挨批的样子像极了自己做错事被批的狼狈样,他想笑可他不敢。 大和尚慧来低下了高傲的头,痛定思痛后他决定闭关反思十日,将一应的事务交还给道一和尚和刚入门不久的小沙弥。落魄的寒水寺没有多少事务,重要人物的暂时离场对寒水寺的日常运行没有构成重大的影响,反而在附近乡民中引起重大的反响。、 起因是下午一个附近老香客例行前来上香,发现久不理事的道一老和尚重掌寒水寺,熟悉的配方和熟悉的味道引得老香客老泪纵横,怀着激动的心情老香客硬是多给了两文钱才心潮澎湃的离开。道一和尚重掌寒水寺的消息如同投入湖里的石子一石激起千层浪,很快就在附近的十里八乡中传播开来,第二天就有大量的乡民涌向寒水寺求老和尚办事。 累积了五年的热情在这一天爆发,沉寂多年的寒水寺再一次迎来了衰落后的第一次热闹。从没见过如此盛况的小沙弥被震的目瞪口呆,心中对师祖的崇拜无以言表。他忙碌的接待一波又一波远道而来的香客,老和尚也是忙的起飞,此时他神采奕奕,俨然不见昨日的风中残烛模样。能压死蚊子的皱纹也舒展了,脸上的笑容宛如佛主重生,深陷的眼窝中眼珠也不时闪露出智慧的光芒,小沙弥也第一次知道原来师祖是有眼睛的。 香客们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时刻,把挤压下来要办的事早日办妥是他们的最大心愿,因为他们不知老和尚会不会再次归隐。事出紧急的时候,人也显得大方了,心甘情愿给出的香油钱也是平时的两倍有余还可以商量。当暮鼓敲响,热情的人们才依依不舍的散去,住的近的回家去了,远道而来的就近住了下来,紧靠寺庙的人家都得了不少的实惠,心中对老和尚和寒水寺感激上升了一个高度。 忙活了一天老和尚并没显露出丝毫的疲惫,身上的暮气少了几分,多了几分活力,此时的他正笑呵呵地一边哼着听不懂的佛家真言,一边盘点这一天的劳动所得。不管是铜板、碎银、小票还是银锭他都很高兴,寒水寺已经多久没有这般的蒸蒸日上他已经记不清了。 闭关中的慧来大和尚也深受影响,他感受到外面的热闹,闭关成了煎熬,这是练心之旅。好奇的他忍不住问来送饭的小沙弥发生了什么。得知实情的他差点佛心不稳而走火入魔,恰到好处的佛音传来打碎了他心中的暴戾,整个人也从紊乱中回过神来,压住了出关的冲动,但是心中那个“师傅没有把真本事教给他”的执念如同春雨后种子在他心中生根发芽并汲取外界盛况的养分在快速的成长。慧来和尚颓然的坐在地上,今晚多放油的斋饭瞬间也不是那么香了,为了身体的健康和日后服务广大信徒和香客的重大使命促使他化悲愤为力量,重新振作起来。 在一次端起饭碗的慧来和尚好像饿了三天一样,在小沙弥面前毫无形象的发挥所有潜力,他在极短的时间内让大碗饭菜见底。慧来和尚用袖子抹去嘴角的油星和食物残渣,打了个饱嗝,将碗给在一旁发愣的小沙弥,用散发着浓郁味道,带着肥沃的颜色指甲梳理牙缝的通透性。 在短时间内见识到自己师父的精彩变化的小沙弥一时没有回过神来。小沙弥只是机械的接过慧来递来的碗筷,木木的站在一边。抚摸着圆滚的肚皮,伸着懒腰的慧来和尚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徒弟一直在,本着我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名言精神,慧来和蔼的脸突然严肃了起来,呵斥道:“还傻愣着做什么,还有什么事吗?还不快回去帮你师祖的忙!” 突如其来的呵斥打破了小沙弥的迷糊,心道师傅还是原来的师傅,忙道:“师傅,那没事我就先回去了,师祖还等着我。” “去吧,去吧,师傅闭关的这段时间,你要好好做事,不要累到师祖,等为师出关了一切就好了。”慧来悠悠道,随后不耐烦的挥挥手,像赶蚊子一般催促着小沙弥离开。 小沙弥逃也似的离开,他确实被吓到了,全程目睹了慧来和尚那丰富的面部表情变化,一下愤怒,一下崩溃,一会纠结,一会释怀的,然后就是不顾形象的疯狂干饭,他一度以为自己的师傅是不是走火入魔了。小沙弥听说过练功会走火入魔,他师傅闭关肯定也是在练功,只是才闭关一天就走火入魔,这个闭关也太可怕了。 目睹了寒水寺的这一切变化,林铭脸上露出了微笑,又摇了摇头。他昨天早上确实起晚了,准确的说是没有起来。林铭一直睡到了下午才醒了过来,活动下筋骨,劫后余生的他忙着探查自己的变化并没有去跟和尚一起共进晚餐。林铭用自己带来的干粮就着凉水胡乱的对付抗议的肚子。 当然林铭也没有等来找他论道的慧来大和尚,不甚在意,他只是这里的匆匆过客,一夜无事,早上他是被外面的吵闹给叫醒的。林铭不知道发生什么,他也来不及去了解发生了什么。后来他就有幸看到了寒水寺多少年来难得的盛况,一波波的香客、信徒和乡民涌到寺里。当然林铭看到小沙弥忙碌的身影,看到了忙碌中抑制不住脸上微笑的老和尚的精神奕奕,也震撼和感叹于他身上焕发的生机正在驱散沉沉的暮气的神奇。 无意间林铭还看到了熟悉的人,熟悉的陌生人一个带着几个孩子的健硕汉子穿着与其气质极为不相称的华丽的衣袍,脸和小时候一样熟悉只是多了岁月的沧桑,那衣服林铭认得前段时间他在镇上借的,是赵大壮无疑了。 此外林铭还看到紧紧跟在薛翠身边的赵威,小男孩更加自信了点,隐隐有了小男子汉气概了。林铭只是远远的看着,并没有去打招呼,首先打招呼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其次时机也不对,自己还不知未来会是怎么样,这一打招呼对他们是福是祸未知,因为他不忍心打破他们的宁静,他远远的看着就挺好的。 第24章 适时启程旅人路,一路颠沛向何方 林铭在一旁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切,旁观了寒水寺几十年来难得的盛况。用眼睛看,用耳朵听,用心去感受,林铭大概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只是他不知道道一老和尚为何重新执掌寒水寺。如果他知道这事还是因他而起,他会作何感想呢? 在来去匆匆的身影中,林铭看到了老和尚的乐此不疲,看到了小沙弥的手忙脚乱,人手不足时几个资深香客也加入到忙碌的队伍中,引导和维护寒水寺的秩序,服务于广大信徒和乡民。林铭越发的疑惑为何不见慧来大和尚,在这个寺庙的关键时刻他这个寺庙的顶梁柱却莫名缺席。 在人群散去的时候,林铭发现原来基本不住人的客房住满了人,他的僻静之所不再安静,时不时就有散步的人经过,有独行者的缓慢踱步,有群游人的叽叽喳喳。林铭觉得是时候离去了,他到这地方也住了十二天了,要的做的事也做完了,虽然过程有点曲折,但是结果是好的。 晚饭不再是三四个人的寂寥,开了四五桌,首桌上老和尚坐在正中间端庄威严,俩资深香客陪在两旁恭敬虔诚,小沙弥落在末位背对着众人。其他桌有低低细谈,言笑于言表的显然是一起朝圣的,有低头默默慢吃食,表情平和淡漠的应该是独行者,他们是临时组成一桌的。林铭默默的走到首桌,他脚步轻盈没有惊动任何人,一个普通又特殊的朝圣者罢了。 林铭朝老和尚拱拱手,老和尚难得的慈祥请他随意,宝相庄严的胡须微微抖动。林铭安静的陪在末位,中规中矩的进食,不虔诚也不逾矩,这十多天来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相处。吃饭时慧来会跟他说说话,老和尚和小沙弥各吃各的,他已经习惯了老和尚的高深和小沙弥的沉默。 饭吃的差不多的时候,一向不怎么说话的老和尚突然开口道:“林施主到鄙寺已一十二日了吧,这几日寺务繁忙,招待不周还望海涵!” “老师傅客气了,是林某叨扰了贵寺的安静了!”林铭客气道,心想这老和尚是什么意思。 “言重了,不知道林施主休息的可好,一应事务可还顺利!”老和尚淡淡道,深陷的眼瞳似有光芒透出射向林铭。 林铭听到老和尚这么一说,心中一突,这几天他对外的表现就是休闲,早岁早起,偶尔练练功舒活筋骨,除了和慧来和尚胡聊海侃,大部分时间在沉思和静坐中度过,至于暗中的做的事一般人应该不会察觉,难道老和尚发现了什么,难道这个行将就木的老和尚是一个不出世的高人。林铭忙道:“休息的可好了,感谢贵寺的周到,怎么不见慧来大师傅?” 本着不确定就不要给自己下定论,林铭权当老和尚是胡说,转移了话题。 “慧来这几日偶有所感闭关了,林施主勿念!”老和尚轻轻道,像是回答林铭的话,也像是说给在场的所有人听,以后主持全局还是慧来大和尚。林铭在心里默默的高看了和尚一眼,真正的得道高僧呀。 “也没有什么事,我明日就要离开了,这段时间承蒙慧来大师傅的照顾想跟他道个别,如此烦请老师傅在大师傅出关后替林某说声抱歉!” “林施主有心了,老衲在此替慧来跟施主道一声珍重!”老和尚笑道,这一刻他笑的是那么的灿烂。 饭也吃的差不多了,林铭站起身来对着道一和尚和两个资深香客及小沙弥拱手道:“那老师傅、小师傅、两位老先生林某就此别过了!” 回到房里,林铭一直在想老和尚的话和态度,妥妥的要赶自己走,连口头上客气的挽留一下都没有。这老和尚是不是看出了什么,还是自己想多了,他纯粹就是为了赶自己走,好为后来的香客信徒腾出地方多赚点钱也未可知。 想不明白,林铭也不再多想,他暗中修炼的事他做的很隐蔽,如果能在不被自己察觉的情况下发现,那这老和尚是个自己触及不到高人。林铭也能感受到老和尚对自己没有恶意,也没有善意就是了,自己的事也基本完成了,这里也没有什么值得自己留念,那就离开呗,反正自己也打算离开了。 超出自己掌控的事不要去想,对自己没有影响的事也不要去过度关心,想清楚了这一些,林铭也就将老和尚的话抛之脑后。林铭坐下来,静气凝神,默默地运起内功心法,磅礴的力量从四肢百骸,细经微脉产生并汇集而来,如同咆哮的江河奔涌向前,冲刷着路径的经脉,强化着驻留过窍穴,带走陈淤,带来生机,是冲击更是强化。 林铭默默的感受着这庞大的力量,他心潮澎湃,这是多少武人一生的追求,他在这个年纪就达到。想都不敢想的事他可以去想了,他可以有更高的追求。林铭不知道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从年龄上来讲,他也才二十出头,从经历上来讲,他的经历很多武学大家一生经历都没有他的曲折和离奇。 八岁之前他的未来就是爷爷养他长大,他给爷爷养老送终并过好自己的生活,然后一辈子待在三河坝村,一生走不出伏牛镇,就像白天看到大壮一样,其实想想这样也未尝不好,最大最深的河是兰河,最高最远的山就是伏牛山,最繁华最热闹的集镇就是伏牛镇,最宝贵最重要的就是村头的那几亩薄田。 八岁时爷爷死了,林铭的天也变了,他被叔叔带到城里卖给了珍宝阁,他能看到的一辈子就是在珍宝阁做个跑堂杂役,每天听人驱使,命运掌握在别人的手里,幸运的话被主人重用过上轻松一点的生活,要么就是劳累一生而无所得,不管怎么样他失去了对命运的掌控。 再后来,由于他的机灵和鉴别上的天赋幸运的被珍宝阁看中,他不用再像其他人一样整天忙碌而不知所以,林铭也看到一丝自由的曙光。因为有了希望,内生的动力往往比外在驱动有更大的作用,林铭非常努力,他每天都在进步,带他的老师傅都感叹林铭是为鉴定而生的。因为他优秀,阁里决定大力培养他,因此他获得了练武的机会。 第25章 忆往昔筚路蓝缕,未转身佛光大盛 林铭暗无天日的内心照进了现实的光,他在憧憬美好的未来,只要他好好努力,在阁里做个鉴宝师势在必行,地位尊贵,衣食无忧,运气好还能再往上看一看。然而命运再一次跟他开玩笑,由于他轻盈,机巧和剑走偏锋,展现出极高武学天赋,是做杀手的好苗子。于是林铭被带入了幽鬼训练营,为此老师傅还跟当时的掌柜林刚闹得不愉快,然胳膊拗不过大腿。 训练营集合了珍宝阁从这片大陆搜罗来的八到十岁具有潜力的孩子,集中起来一起训练。林铭的日子再一次陷入无尽的黑暗中,每天要面对残酷的训练,每天都有同伴在训练中掉队。但那里没有退出一说,要么成为合格杀手顺利出营,要么淘汰成为杀手成长路上的磨刀石。血腥和恐怖是训练的主题曲,心要狠,动作要快,行为要隐蔽,眼神要坚定,你死我亡时瞬间可能形势逆转。每天睁开眼睛,林铭的心愿就是活过今天,有了今天才有明天,他只有现在没有未来。 暗无天日,残酷血腥,林铭熬出来,带着一身功夫,一身杀人的功夫,重新见到了太阳和蓝天。生活依旧是黑暗和无颜色的,如同毒蛇蛰伏着随时准备杀人。除了吃饭和睡觉,就剩练功和出杀人任务,还是为了活下去,活着完成每一次任务。林铭看不到未来,要么在任务中阵亡,要么活下来等待下一次任务的到来,至于通过资历和武功的增长成为领队,成为高层,那些比平安符更加不值得相信。 在一次次的冲杀中,看到身边的队友一个个的消失,又一个个新面孔的加入,队伍一直维持着既定的规模和战斗力,并不会因为某个人缺席而有所改变。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三年,林铭也从一个菜鸟成长为一个老牌的年轻杀手,一颗冉冉升起的杀星。他每次都能圆满的完成任务,每次都能成功脱身,渐渐地他成了老资格队员。一个小队长折在了一次成功的任务中,林铭进入了小队长获选人名单中。 大队长找林铭谈过话,他出任第八小队队长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论战绩论资历他都是无人可比。不出意外,意外就发生了,林铭在一次单人任务中身负重伤而归,目标的临死一击命中了他的要害,丹田出现了裂痕虽然他成功的保住了一身的功力,但也失去了上探的机会。小队长的事与他无关,最后花落谁家,他不知道,他渐渐地在组织里失去了踪迹。 有着一身不错武力和鉴宝基础,那时的林铭还是有价值的,珍宝阁给他三个选择,幽鬼训练营教头、珍宝阁护卫和代收点掌柜偶尔做一做低难度任务,林铭选择了第三个去了青山城,那年他十九岁。年轻的身体,龙太龙钟的内心,因为这十多年来他太累了,经历了太多,见到了太多,他想活得自由点,活得轻松点,他想晒晒太阳,过过有光的日子。 在林铭出发去青山城前一晚,金大友找到了他,给他第四个选择:成为七阁主林刚家的护卫队长,林刚会帮他赎回卖身契书还他自由。林刚就是当初庆隆城珍宝阁的掌柜,金大友就是当年跟在林刚身边的管事。林铭拒绝了他,因为他不想从一个大坑中跳了出来又跳进另一个不知深浅的坑,所以他选择在原来的坑里静静地待着,而且他隐隐猜到林刚想要什么,可是他不敢确定,也许他的受伤只是个偶然。 来到青山城,林铭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典当行的生意艰难维持着,他偶尔接接任务杀杀人补贴家用,日子过的悠闲自在。武学上失去了上升的希望,赚的钱也够花,又没有太大的追求,至于成家立业他还没有幼稚到有那种可能性,他们这种人不该有这种想法。那时候他的未来也是清清楚楚了,要么在青山城顺顺利利的安心老去,要么在任务中阵亡,所以每天就是睡觉和钓鱼,店里的事务基本上交给小红打理,真真正正的做起甩手掌柜。 如今他又看到了希望,只是这一次会不会是镜中月水中花,林铭自己也不知道,但只要有希望,他都要为之拼一回,不然对不起这几个月的跌宕起伏,也对不起老天给他这么多次活的机会,更对不住这大好年华,毕竟他才二十二岁。 想起那天林铭还心有余悸,他与兰河有缘,第一次重伤跳河大难不死破损的丹田裂痕也奇迹般的修复了,而且功力还更近一步一举达到了后天大成巅峰。第二次又是兰河,当他飘到河中间沉到河底后,他的身体抗住了所有的压力和破坏,他没有解体,劫难后丹田修复了,修为也越过后天大圆满一举到达先天初期,一个多少武者一生追求的高度。 危险总是伴随着机遇,但没有人愿意选择危险,林铭也是,但是人生又是没得选择,他每次都是被命运推着走,他只多了一些的幸运,然后活了下来。如果有的选他更愿意一切都没有发生安安心心的在三河坝村度过一生,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如果有的选他愿意余生躺在青山城店铺院子里看天上的云卷云舒,日出日落,安安静静。 明天就要启程奔赴远方,林铭没有太多感慨,安定不属于他,连以为是宿命的青山城都不是,他不愿奢望。收拾心情,和衣而睡,兰河水涛涛撞击着岩石,林铭进入了梦乡,他睡的很沉,梦见了什么,梦见了谁他没有记住,只是嘴角挂笑。 晨曦中,林铭踢醒了还在贪睡的老驴,好日子过惯了已经忘记了当初的艰辛,老驴不满的嚎叫了几声。林铭将包裹放在驴背上,缓缓的下上去,跟来时一样,没有人迎接,也没有人相送,道别是自己轻轻的脚步声和呼吸声。 沿路已经有早起的信徒和香客再一次向寒水寺汇集,反方向而行的林铭是那么的格格不入,但是他不在乎,慢慢的踱着步,他要去庆隆城,有些事总要有一个了结。咚咚咚,寒水寺的钟声悠扬,林铭的脚步轻快,香客没由的心情愉悦,正在做早课的老和尚眉角舒展开来了。 寒水寺晚上又能够多接待一位客人留宿,资源留给最需要的人是寒水寺对衣食父母的尊重和偏爱,老和尚心里这么对自己说。虽然他收了林铭的钱,但是林铭是个江湖侠客,并不是虔诚的向佛之人,无所谓缘起也无畏缘寂。这是佛家,佛度有缘人,最讲究的就是一个缘字,这也是他守着寒水寺,孜孜以求的佛心。 瞬间道一和尚有一种佛心通达,如果不是有那么多奔涌而来的脚步,他也要闭关一段时间。舍小我为大我,更为了寒水寺多年的基业和难得的机遇,他放下了心中的执念,但并不影响他周身的佛光盎然,身边的小沙弥茫然的看着师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佛光穿透殿宇掩映在虚空中和着晨曦映衬着整个寒水寺,静谧、庄严、宏伟,老和尚站起身来朝虚空庄重的礼了一礼:“阿弥陀佛……”一时间佛音激荡传遍寒水寺的每一个角落,所有人虔诚的跪倒在地上,心中默念菩萨保佑…… 行走中偶有所感的林铭回头看向来时路,只见到跪倒一片的香客,他没有什么都没有看见,莫名其妙,拍怕老驴继续向前赶路。 第26章 红尘炼心即游历,江湖风雨多传说 庆隆城作为大衍国南方的经济中心和国都锦城一南一北支撑着大衍王朝的稳定运行,每天都有大量的物资从周边郡县州府运往庆隆城,苍龙县也不例外,往来的商旅更是不计其数。林铭打算顺着官道一路慢慢的走去庆隆城,还是一身游学文士打扮,骚气的佩剑还是反挂在驴背上。 林铭在前面慢慢的走,老驴在后面也在慢慢的跟着。林铭彻彻底底的做了一回游学的文士,他不着急到庆隆城去。遇上一起歇脚的商旅,林铭会过去跟他们结伴同行,遇到游侠他会去跟倾听他们的行侠仗义,遇到村口纳凉的大爷他都能跟他们唠嗑一个上午。一路走来,见识了其他人不同生活,经历和见闻,领略了沿途风景也是重要的组成部分。 风声鹤唳的盘查已经撤去,盘起来躲起来的宵小还不敢露头,这是个出行的好时代。不管是押镖的镖师还是结对出行的客商都比较放松,脸上的笑容真切,眼里有光,其实人们的要求并不高,安全有奔头,苦点累点算什么。 新鲜感过后是无聊的重复,林铭每天都能听到大同小异的趣事,听得多了也就那样子了。过了新鲜劲的林铭找到一个商队花了五十两银子商队领头的同意他跟着商队一起前行,商队给林铭安排了一辆马车,老驴也结束的悠闲的生活。 跟着商队出行给林铭省去了不少的麻烦,他可以安心坐在马车里巩固和熟悉自己的境界。修为接连突破到了先天初期,林铭还没有来的及好好的巩固和熟悉就离开了寒水寺,踏上了前往庆隆城的路。这是他不急于赶路原因,也是他继续扮做文士一路游历的原因,他需要更多的感悟和沉淀,若是身体和感悟不能相适应和相契合,短时间的连续突破会给他以后的修炼和提升造成很大的困扰。 林铭也不着急修炼,白天他要么通过不断的与人攀谈和倾听的经历和故事,意图通过他人的见闻和理解增长见识以期寻得自己的共鸣的契机,要么默默的用心观察着身边的一切,形形色色的人和事,山川美景和人间烟火他都好奇,他以往的生活太单调,单一得他只会吃饭、睡觉和杀人,他要学的还很多,还要慢慢沉淀和积累。 夜里静下心来,林铭运功巩固自己刚刚突破的修为,用心去感悟新的力量的改变和威力。三年前他的修为无限接近于后天大成,还没来得及突破就迎来的三年多的沉寂。林铭只习惯和熟悉当时的力量并得心应手的使用出来,并完成每一次任务和脱身。 侥幸的丹田修复和突破到后天大成,适应新的修为和力量被查明事因的奔波给耽误了,以至于他才会过于自信而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在林江眼前,在取得先机的情况下,切被林江偷袭得手而身受重伤丹田再次出现裂痕。虽然他成功的取了林江的性命,付出的代价也不可谓不大。这是他对自己实力认识不足的必然,也是低估了同等修为老牌高手实力的代价。 林铭不知道到了庆隆城自己将面对的是什么,但他知道面对的困难将不会小,他要对可能得困难有充分的预估和准备。虽然刚刚进行过一轮打击,绿林和道上很多赫赫有名的好汉纷纷落入官家手里,社会风气和行商环境得到了极大的改善,但必要的出行安保还是要有的。随队保护商队安全的是来自长盛镖局的镖队,为首的是一名后天大成的镖师叫李长顺。 李长顺是长盛镖局创始人先天高手李盛武排行第三的孙子,出了名的少年天才,在二十出头的年纪一身功夫达到了后天大成。这个后天大成是实打实的后天大成,经过鲜血检验的后天大成。 在先天不出的江湖里,后天大成属于顶尖的存在,这也是珍宝阁负责各个代收点的行走标配,不管是之前的金大友还是后来的林江都是后天大成的存在,因为这样高手足够保证财物的安全不受觊觎。能请到这么一位成名的大高手亲自带队押镖,由足见商队对出行安全的重视和货物的不菲价值。 林铭隐匿了修为,只显露出刚入门的水平,这与林铭的游学文士角色扮演相吻合,有才又爱玩,林铭的大方出手和朴素着装让这个角色定位在他人眼里更加真实鲜活。商队并没因此给林铭完全的信任,但林铭并不在乎,总有一个实力略高于林铭的队员有意无意的跟着或注视着林铭的一举一动。 林铭不想他那么辛苦,就主动上前和他攀谈起来,林铭的主动让这个叫李坚所料不及,以为自己暴露了。然出于对自己实力的自信也为了更好的接近林铭,反应过来的李坚热情的跟林铭攀谈起来,两个人各怀心思没有多久俨然成了至交好友。 此时的林铭叫做赵明,他确实也叫赵明,只是好久不用罢了,自小崇拜浪迹天涯行侠仗义的侠客,不算富裕的家为了他读书已经倾尽所有。赵明拿着家里给他读书的钱到当地最负盛名的一家武馆拜在馆主门下。经过多年边读边练终于在年初武功大成,战尽天下英豪,在当地成了师傅之下第一人。武功大成的赵明不顾爹娘的苦苦挽留踏上了游历江湖行侠仗义的路。 林铭的故事李坚信了大部分,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刀光剑影经历过,像赵明这样的小白见了也不少,对于这样有才又爱玩的人李坚心中甚是不屑。李坚的不屑没有写在脸上,他也跟赵明讲起了他的江湖趣事以自身经历为主辅以听来的为主,经过加工后极大的丰富了这个菜鸟的江湖阅历。在李坚的讲述中,李盛武成神一样的绝世大高手,天下无敌;李长顺是大衍国西南第一天骄,闻名全国的青年高手;李坚本人也成了武学奇才,起于微末,通过努力和天赋一步步成为长盛镖局中支柱存在,完后还来一句:“若不是太晚修炼,我也有可能达到三少爷一样的高度!” 赵明听后深受震撼,对长盛镖局更加敬重,对李老爷子更加敬畏,对李三少爷更加崇拜,对李坚也是尊重有加。在赵明纯真的眼神中,李坚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如果不是任务在身他非得找个没人的地方大笑三炷香。李坚很确定这个赵明就是如他自己说的一般,队里没有必要如此谨慎,但是任务在身他不得不服从,他仍然时时刻刻关心着赵明,一有时间他成了给林铭普及江湖常识的先生,并以自己所有经历现身说法。 第27章 江湖风雨需谨慎,人情练达乃通途 日子过的有趣且丰富,林铭也知道江湖除了杀伐以外还有人情世故。三年前的他世界就是杀人,近三年他的生活就是典当、杀人和钓鱼,他不需要为生活奔波,他对生活的艰辛和不易只停留在八岁前的浅显和后来偶尔的被动感知。 林铭的空白很好的扮演了赵明的角色,除了武学修炼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从腥风血中走出来的他对武学的理解自然不是普通武者可以理解的,偶尔不经意的露馅也被李坚理解成菜鸟的狂妄和无知,这一发现让林铭在李坚面前更加的自信,行动也更加自然随意。 偶尔面对李长顺的时候,林铭都会收起了心中那一份松弛,以杀人为业的人对血腥的敏感并不会随着杀人的增加而麻木,而是更加的敏锐和惊醒。林铭能清晰的感受到李长顺身上的杀气和血腥,虽然很淡,但他很确信李长顺杀过人,不管是什么情况下的行为,都是经过鲜血洗礼的,他的警惕随之高,不等闲视之。虽然林铭不怕暴露,因为他能随时碾压和覆灭整个商队,只要他想,但他不想,因为他还想跟着商队走。 林铭的目的就是跟着商队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到达庆隆城,减少不必要的外部干扰,这样他能主动的掌握自己的时间和精力,将它们用到他认为有意义的事情上。商队也如林铭所希望的,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经过每一座城池,每一道关隘。这些顺利的背后离不开商队的东家作为成功的商人的经营之道,并没因为守城官兵和巡逻衙役和蔼可亲少了该有的礼貌,也不会因为雄关险隘少了镇守坏了规矩。当然也少不了长盛镖局作为行业内的扛把子的威望的震慑,也少不了镖头和队员的敬业,他们并没因为顺利少了警惕,因为通畅少了戒备。 每次林铭感受到了潜在的危险后不久他就能看到作为镖头李长顺看似无意间的一些动作,看似随意实则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随行的镖师看到镖头的动作都会很快戒备起来,一切都做的很隐晦,没有惊动其他人,也没有打破商队前行的节奏。暗中的潜伏都选择了闭一只眼,任由商队在眼皮底下顺利通过。然而他们并不会因此空手而回,每每顺利通过都会有一个人悄悄的离开队伍带着诚意送上适量的茶点费。 林铭不得不感叹李长顺的老到和商队东家的慷慨,要实力有实力,要手段有手段,事情处理的滴水不漏。江湖还真的不全部是打打杀杀,也有请客吃饭,是相互对抗,也是互相成就,粗中有细,软中还带硬,这跟林铭所理解有点偏差,他的江湖一向是你死我亡的激烈对抗,当然也不是李坚口中的快意恩仇。 在林铭的强大感知里一路上潜在的危机不多也不会少,他想到了当年赵信带着他一样畅通无阻只能说他们运气太好了或者说他们太不值一提了,因为赵信应该不止一次往返于苍龙和庆隆,不可能每次都那么幸运。江湖需要胆大的孤勇者来证明道路是通畅的,安全的,只要你毫无价值或者价值有限,没人愿做亏本的买卖,所以说是幸运也是必然。 这一日商队成功的通过了这一趟旅途中的最后一处险隘,庆隆城就剩下一天的路程了。来到山下的小镇,已是落日时分,商队决定在镇里休整一晚,因为小镇是足够安全的,他们以往都是这么做的。 出于职业的习惯和规矩,李长顺还是要求所有镖师和队员保持足够的警惕,虽然进入小镇后他就认真探查过,没有发现潜在的威胁。李长顺非常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与生俱来的警觉一次次成功的给他提前预警让他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这一路上李长顺的每一次警戒最后都证明了他判断和决策的准确,但是该有警戒还是要有,他的爷爷和父辈的经验教训在他脑海中警钟长鸣。 商队停下修整,所有跟随的客商脸上都露出了笑容,因为明天就能到达庆隆城了,预期得到的可观的利润就在眼前。多年的行商经验,他们并没有放松警惕,所有随行的下人一如既往的派出去在明面上警戒着,与暗中警戒镖队互相呼应。外松内紧氛围下,没有大肆的庆祝,炒几个小菜小酌一杯祛除一路的疲乏,睡个好觉,养好精神为明天完成最后的征程这是他们最幸福的打算。 林铭将老驴交给商队的人代为照看,自己提着包裹找了一房间就住进去了。 相熟的客商邀他一起喝点被他以不喝为由拒绝了。林铭确实不会喝酒,他也不想和他们喝酒。一路上的朝夕相处,林铭和他们都混了个脸熟,商客们也知道了赵明事迹,大家都祝福他早日武功大成,他日必将名震江湖。花花轿子人人抬,赵明也很高兴的接受了他们的祝福。 由于一路的舟车劳顿,终于有个像样的休息场所,没有发生大范围的社交活动,夜幕降临后,商队的人吃过饭都早早的歇下了。林铭进了房间就再也没有出来,晚饭也是店里的伙计送到门口的。 林铭在例行巩固修为,一路走来,他的修为基本上稳固下来。林铭运转功法,磅礴的内力不断的产生,不断的回馈,林铭默默的感受着这股汹涌的力量,不仅仅是量上不同于他所熟悉的后天力量,而是从质上的本质不同。 林铭还没有试过先天修为力量的杀伤力和破坏力,他只能靠自己慢慢摸索,慢慢熟悉。这是常识的缺失,他修为的跨越式增长,然而武学理论和知识跟不上修为增长的步伐。林铭想到庆隆城后慢慢的想办法把这个缺失给补齐。 由于精神高度的集中,感知特别的敏锐,林铭感受到了两道气息先后消失在客栈中,一路走来朝夕相处林铭熟悉每个人气息,先离开的商队东家,他行色匆匆的朝小镇南边而去,后离开的李长顺,他则是不急不缓的往东边走,像饭后消食一般,很快两人都出了林铭的感知范围。 林铭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谁没有些私事要办理,没有私交要巩固,一个是商队的东家足迹遍布全国,交游必然甚广,一个是小有名气的镖局少东家,年少成名,行走江湖,广交天下豪杰是接班路上必修课。 第28章 晨光微熹路人早,山谷凉爽好杀人 一夜在外松内紧中过去,林铭早早的就睡了,他睡的很深,先天武者的警觉让他即便在深睡中也能应对一般突发事件,除非修为远高于他的人突然对他出手。林铭没有关注暗中离去俩人什么时候回来,醒来的时候,晨光微熹,院子里商队上上下下都已经开始忙活,因为是旅途的最后一天了,大家干得都很起劲丝毫没有多日赶路的疲态,都想早点的到达目的地吧。 “赵公子,今天起晚啦!”迎面走来的一个客商跟林铭打招呼道,商队的人都知道林铭的事多数人都尊称他为赵公子,也有少部分人叫他赵大侠,真心还是揶揄无从考证,点头之交,没有必要较真,再说这就是这个赵明立的人设嘛。 “我都是这个点起来的,是你们起早了,家中良田干旱多日急着回去灌溉吧!”跟这群人混久了,林铭说话也随意了,也很好的融入其中。 “嘿嘿,赵公子,你学坏了哈!”那人面露尴尬之色道,其他人听到林铭的话都笑了起来,随后相互调侃了起来,气氛一时热络,但活并没有因此落下,反而配合更好,效率不打折扣。 这时李坚走了过来,“赵公子,驴已经喂饱随时可以上路,随我到伙房用早膳吧!” 自从跟李坚混熟后,林铭都不需要亲自喂驴了,李坚都帮他安排的清清楚楚,他只需往车里一坐即可。天刚亮,队伍已经整装待发,只等主事人一声令下就能浩浩荡荡的开赴庆隆城。这时商队的东家和李长顺联袂而来,俩人边走边聊,气氛融洽,满脸的笑容。这一路来两人合作密切,相辅相成保证了商队如期前行,如今庆隆城遥遥在望,双方都很满意。 商队东家是一个矮胖的中年人,林铭只是在加入商队的时候跟他见面时说过话,平时遇到的了能避开就避开,避不开就是点头致意。并不是他看不起林铭,而是像林铭这样的浪荡子,多年的行商,他每年都会遇到三五个,他觉得没有必要理会,浪费时间罢了。商队和镖队的人看到自己领头到来,闹哄哄的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充分的尊重了领头人威严。 “都准备好了吗?”胖东家严肃道! “准备好了”下面的人齐声道,他们都熟悉自家东家的脾性。 “那就出发吧!”随着东家的命令,一道道指令有条不紊的下发,一车车货物,一辆辆马车有序的驶出客栈的院子,林铭坐在车里,他的驴车也混迹在马车队中随着队伍缓缓的向庆隆城驶去。 清晨的风微凉,太阳也比较温和,秋天的大地干燥,路好也好走,队伍的行进速度不慢,很快小镇就被他们甩在身后。蜿蜒的官道上,商队转过一个又一个的弯,转入密林处,树荫遮盖的凉爽让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因为高升的艳阳已经用它的毒辣让他们见识了炙烤的威力。 这是一个密林峡谷,穿过峡谷转个弯又是另外一道山梁。车队并没有因为片刻的凉爽停下前进的脚步,当最后一车货物和押后人员都进入密林时,先行人员和马车已经穿过了峡谷到了对面,两边的队伍遥相呼应,此消彼长,队伍在马蹄的哒哒声和车轮的咯吱声中前进。 突然巨物从山上滚落的破空声和撞击声掩盖了已有的旋律,低头向前的人们抬头茫然的向声响处望去,一块巨石快速的从陡峭的山上滚落,重重的砸在来路的正中间断绝了队伍回撤的路。伴随着巨石而来的高速飞行的箭矢的破空声,在巨石落地前朝押后的人员袭杀而来。 一切来的太突然,押后的人员还没有反应过来,尖锐的箭矢已经刺破了他们的血肉,打乱了他们奔波的一生。幸运的人躲过了要害暂时捡回一条命,不幸的横死当场连一声闷哼都还没有来得及发出,微弱的哀鸣被巨大的撞击声所掩盖。幸运永远属于少数人,镖队的一位老镖师和两个手下属于不幸中的幸运儿躲过了这一轮袭杀。 不是因为他们武艺超群,也不是因为反应灵敏,而是射来的箭羽被货物和马车挡住了。镖队尚且如此,一般的民夫和马夫更没有逃脱可能。当所有人都处在错愕中,一群山匪呼啦啦的从山上冲了下来,他们手里提着明晃晃的大刀从后方杀向商队。 老镖师已经缓过神来,一边从身边的马车上抽出大刀一边焦急的冲着还在愣神的两个年轻人吼道:“还愣着等死吗,拔刀迎敌呀。” 此时冲在前面的山匪已经来到了近前,老镖师提刀就杀,没有任何的口舌,一切都在手底下见真章。其他的镖师也反应了过来抽出了长刀向山匪杀去,随行的人员、苦力和马夫有的还处于惊慌失措中,有的仓皇逃跑,向前逃的暂时保住了性命,混乱的人群阻挡了赶来的镖师的路,延误了救援,慌不择路往后跑的冲向匪群,三两下就成了山匪的刀下亡魂。这些是勇敢者作出的反抗,懦弱者还待在原地瑟瑟发抖等待刀锋的降临。 一时间喊杀声、哭喊声和着惨叫声在山谷中回荡,一次次的刀剑碰撞,一块块血肉分离,一滴滴鲜血在空中挥洒,一条条生命结束了在人间的苦难征程。李长顺带着精锐人员走在队伍的前面,留在后面押后的是一个实力相当的老镖师,就是侥幸活下来的那个老镖师。这是一个合理的安排,虽然分散了力量,但能有效防止山匪前后袭杀。 就在袭杀发生的同时,整个商队就反应过来了,胖东家组织者前面的车队加速前行冲出山谷。李长顺眉头紧锁,手里长枪一挥带领着手下人员快速回援,因为老镖师那边已经快撑不住了。原来全须全尾活下来的老镖师,现在已经全身染红,大多数是山匪的血,也有少部分是他自己的。脚底下躺着不少的还是温热的尸体,有山匪的也有商队的,他手底下的镖师也出现了死伤。 几个回合的拼杀,他虽然拼着受伤连杀了好几个山匪,但他阻挡不住源源不断杀来的山匪,也阻止不了手下、马夫、苦力和商客一个个死在他面前。人有力穷时,大力的拼杀的消耗和年龄的增大身体机能下降,他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他感觉不用等到一直虎视眈眈看着他的山匪头领,他随时会死在山匪们的乱刀之下。 这些近在山谷对面的李长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恨不得身上长出翅膀飞到对面救援。李长顺心中怒火狂烧,战意高涨,他紧了紧手中的长枪,面无表情的调转马头就要冲向对面山匪。 这时一声箭啸,在空中高速旋转的箭矢在李长顺的眼中不断放大,不断逼近他的面门。 第29章 飞箭一支来兄弟,尸身两段赴黄泉 李长顺轻轻一挥就将飞来的箭矢打飞,显然射箭之人并没有指望一箭就将李长顺射杀于马上,他只是为了阻止李长顺驰援老镖师。这边拖住了李长顺,另一边的最高战力老镖毙命是迟早的事。只要整个镖队中的两大最高战力死一个,山匪就可以顺利灭杀整个商队,然后合力一处斩杀李长顺这个天之骄子也不是不可能的。 “戴非,是你!你这个言而无信的狗贼!”李长顺目眦欲裂,阻拦他的是他的熟人,心中的不可置信和被背叛的愤怒到了极点。眼前的人他太熟悉了,两家祖上是世交,他押镖从这边经过都会带上礼物去戴家拜访,这次也不例外。昨天夜里出去就是去拜访戴家的老爷子,也见到他的好兄弟戴非。昨晚还一起称兄道弟,现在情形大反转成为了场上的敌人,招呼都不打就上强度的那种。 愤怒使人失去理智,不可置信使人手足失措,李长顺一时乱了方寸,他提着长枪朝着戴非杀去,一幅同归于尽的打法,大开大合,然而只是为了拖延时间的戴非可不会跟他硬碰硬,打起了游击,敌进我退,敌退我扰,几个回合下来,李长顺已经是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显然消耗不小,连戴非得衣角都没有摸着。反观戴非就是轻轻躲闪,适时反击,轻松惬意像玩一样!李长顺是天之骄子,他戴非也不差,如果硬碰硬他不是对手,但是李长顺想靠蛮力拿下他也不是容易的事。戴非一边戏弄着李长顺,一边得理不饶人道:“兄弟,不要生气嘛,想死也不要那么着急,咱们聊聊天,等蔡老大料理完你的手下就来送你和他们团聚。” “为什么?”李长顺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心中的引以为傲的自尊掉在地上碎了一地,他觉得这样问太蠢了,但是他还是问了,然后还是恶狠狠的一枪劈向戴非。 “为什么?呵呵,李长顺,李大天骄,我该说你蠢呢,还是说你蠢呢。不过看在你我兄弟一场,我也不忍心看着将死之人死得不明不白,告诉你也没有什么,谁让我心善呢。”戴非笑哈哈笑道,然后又是向后退开以最安全的方式避开了李长顺袭来的枪尖后漠然道:“其一因为有人出高价,兄弟我最近缺钱,其二正好我也想亲眼见证天骄的陨落!” “你这样,你爷爷知道吗?”李长顺也回过神来,认识到了眼前的处境,他知道不能意气用事,可是戴非就像狗皮膏药一般缠着他,甩不掉又打不死。又是一击无果,无力感和挫败感油然而生。一边是岌岌可危的老镖师和镖队在强敌面前节节败退,熟悉的手下一个个负伤或倒下,整个镖队和商队随时覆灭,一边是摸不着的敌人。虽说李长顺可以扔下所有人逃走,戴非即便要留也留不住他,但是他做不到,那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也是他们长盛镖局的声名和行走江湖的资本,如果他逃了,整个商队将没有一个人可以活着走出这个峡谷,他家的长盛镖局和他本人也将名声大损。 李长顺并不是一个江湖小白,他知道这是一个针对他和长盛镖局的阴谋,不管他作何选择都是要置他于死地。不到最后一刻逃跑苟活不是李长顺的选择,他选择死战到底,哪怕希望渺茫他也要尽力一试。 “我爷爷呵呵,他不会在意死人的,只要你死,什么都不重要不是吗?”戴非只要能激怒李长顺,怎好怎么来,至于他爷爷戴爷子确实也是呵呵。这点李长顺也是知道的,虽然到了这个地步语言是苍白无力的,但万一有一点点瞬时力也好,反正说了也不用力,然而戴非不上道,不过想想也是,如果这么容易上道就不是杰出的戴家三代了。 戴老爷子出身于草莽,早年带着一群兄弟占山为王做着打家劫舍的生意,随着年龄的增长和子女的长成,他也厌倦了提心吊胆的生活。在一次打劫商队时被一路过高僧所感化,从此金盆洗手,带着一家老小在金鸡岭下建立戴家庄,靠着给过往商旅提供方便和补给谋生。多年的山匪生涯,戴老爷子也练就一身本领,建立的广泛的人脉,成功化解了不少江湖恩怨,帮助不少商家和镖局躲过多次杀局,赢得了一身的美名。 然而好景不长,老爷子曾经的兄弟蔡老三在戴老爷子退出后团结了山上的兄弟,一举兼并了好几个山头成为当地最大山匪组织,让官府很是头疼。当戴老爷子的美名传到蔡老三耳中,蔡老三带着山上的弟兄一路奔袭到了金鸡岭决心揭开戴老爷子伪善的面纱。 一时间以蔡老三为首的山匪和蔡家斗得不可开交,双方互有死伤,金鸡岭成了商旅禁地,除了官方正常通行,商旅谈金鸡岭色变。深明大义的戴老爷子再一次退让,退出在金鸡岭脚下的经营,全家搬到山上建立了蔡家庄,过起了远离世俗的生活。虽然蔡老三的山匪团在官府的打击下几大首领相继陨落和老去,实力也不复当年,但仍在金鸡岭中逃窜,艰难苟活。金鸡岭的通行也得到了极大了改善,山脚下又开起了客栈,商道又恢复了往日的繁荣,只有一些小商队和个人偶尔被被劫,总体还是安全的。 戴家虽然隐居于山中,但只要有人求上山庄,戴老爷子急公好义不改,仍然帮助了不少商旅,江湖名声一时无俩。虽然江湖中有诸多传说,传说毕竟只是传说,没有经历过谁知道呢。 作为长盛镖局的当红带队镖师,金鸡岭的江湖轶事长辈肯定有特别的言说和交代,这也是他每次都懂事的上戴家庄拜访。 “哈哈哈,好一个急公好义的戴家,想让我死没那么容易,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李长顺怒笑着一个大力横扫逼退跟进的戴非,但是他并没有追击,而是反身向对岸疾驰而去。 “想走?也不问问我的刀答不答应。”戴非借助巧妙的身法很快就逼近李长顺,手中的大刀舞得密不透风然后奋力一击一个刀花劈出直逼李长顺的后心而去,李长顺不闪不避手中长枪反身横扫直逼戴非的命门。 “疯子,你想死,爷我可还想多活几年呢?你死了,我可不能让小娇守活寡,你说是不是呀,李天骄?”戴非飞身急退,斩出去的长刀紧急收回护住要害。电光火石间,李长顺的长枪带着呼啸的风声扫过,戴非分作两节身体和马车四分五裂的木屑、木块和木板在空中飞舞,一道人影仓皇的滚落于马下。 第30章 机关算尽伪君子,悄悄离去真好人 当车子转进峡谷时,林铭就感受到了淡淡的杀气,这是他作为一个职业杀手的本能反应。林铭细细的感应并没有发现山上有潜在的危险,要么潜在的危险离得太远,要么是不久前的杀戮留下的。 没有感受到林铭也没有太放在心上,他只是看了看队伍前面李长顺毫无反应,一路上他已经见识了李长顺的敏锐,基本上每次都是恰到好处。随着队伍的缓慢前进,林铭感受到峡谷里的杀气越来越浓,林铭知道潜在的危险正在靠近,但是他并没有做任何警示,因为他是江湖菜鸟赵明。 就在李长顺感受到危险的时候,山匪对押后人员的袭杀已经开始了,这种伏杀手笔只有熟人才能做得出来,把每一步都计算的非常的准确到位。事实证明林铭的判断是准确的,是戴非这个李长顺的世交兄弟。 即便是这样林铭也不准管他们的事,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都跟他无关,他只想顺顺利利的到达庆隆城,谁阻挡了他的步伐谁就是他的敌人。作为一个职业杀手林铭没有行侠仗义的觉悟和爱好,无关对错,只管价格合不合理。 最后林铭还是出手了,无他有人算计他了,阻挡了他前进的步伐。李长顺的每一次反击戴非都能轻松避开,只是最后一次戴非想借林铭的马车来抵挡李长顺的反击,这是林铭所不允许的。然后林铭出手了,随后就出现戴非后退不及时被李长顺拦腰劈成了两段。 戴非至死都没有想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就慢了下来,轻盈的身体不停使唤,人刀合一的长刀也收不回来了,然后李长顺尖锐的枪尖不偏不倚正好从他腰身处毫无阻拦的横切而过。然后他就掉在地上了。戴非想说点什么,他刚张开口鲜血从口腔里喷出,是热的,是腥甜的。 李长顺也顾不上地上的戴非有没有死透,甚至上前补一下的念头都没有,因为他急着救人,他正朝峡谷对面的主战场飞奔而去。老镖师没有让李长顺失望,他联合后来的镖师暂时成功阻挡了山匪的进攻。虽然防线摇摇欲坠,但是他们守住了,这为商队的撤离留下了足够的时间,也为其他镖师的驰援争取了时间。归功于长盛镖局训练有素不是乌合的山匪可以比拟的,归功于他们对镖局和李盛武的忠心耿耿,悍不畏死的阻挡住山匪的轮番进攻。 林铭从地上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嫌弃的擦去喷溅在脸上的血迹。马车当场肢解,老驴的两只后腿也被整齐的切断,躺倒在血泊中默默的流泪等待生命的终结。林铭走到老驴旁边,轻轻的抚摸着它的头,老驴动了动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林铭制止了它的努力,待缓缓的站起身来时,老驴也安静的躺在地上显然已经安静死去了。 马车被毁,老驴被伤,还被溅了一身血,林铭走到还在挣扎的戴非身边,俯下身平静的注视着他。只有上半身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的戴非看到了眼前人用毫无感情的眼神注视着他,他明白了怎么回事,戴非张了张嘴,黑血汩汩的往外冒,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他应该是后悔了,后悔为什么会想借马车抵挡,那只是他临时起意,纯粹只是觉得好玩,然后他玩脱了。 戴非缓缓的闭上的眼睛,他不会死不瞑目,这是林铭给他的善良。一叠银票和一本小册子出现在林铭的手中,这是戴非的遗物,林铭本着不浪费的精神勉强笑纳了。 林铭做这些事情没人注意到他,路上都是逃窜的人群,胖东家正在组织手下的客商带着货赶着车拼命的跑出山谷,跑出山谷就安全了。有人舍弃了货物逃跑,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有的人舍不得那一车车货物,因为这是他们的全部身家,丢了估计会比死了还难受。这些林铭都看在眼里,他没有任何想法,他相信没有人可以批判他们。 林铭不由的高看了那个胖东家一眼,是什么支撑着他临危不乱。 随着李长顺的赶到,攻守易势,强大战力的加入,山匪被一边的倒的屠杀,山匪头领蔡老大唾了一口,轻骂道“废物!”不知道是骂戴非,还是骂他的手下或者两者都有。口哨声响起,这时撤退的信号,山匪如同来时一般快速的退入山林中,很快就失去了踪迹。 镖队的人并没有追击,他们用自己的兵器杵在地上,喘着粗气,一边戒备着生怕山匪去而复返,因为他们已经力竭,生怕坐下去了再也站不起了。山匪是真的走了,留下几十具尸体,有商队的,有镖队的,最多的是山匪的,还带着温热的鲜血到处流淌,顺着低洼处往山下而去。 镖队的人收拢队伍,收起同伴的尸体快速离开了,来不及感伤,浓烈的血腥味已经传了很远,凶兽应该很快就会到来。他们已经无力再面对一场新的厮杀,老镖师还是坚持到了最后,然后倒下了,没有死在山匪刀下,应该是力竭,或者是流血过多。如果林铭看到了应该会觉得是个不错的结局,虽受了伤,但尸身完整。 看到山匪退去,正在指挥着商队撤退的胖东家眼里闪过一抹狠厉,很快就收了起来,双手攥得紧紧的,指甲几乎嵌进了肉里,也许是感受到了疼痛才放开,然后加入了劫后余生欢庆的队伍里。 镖队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了,他们催促着这队伍赶紧离开,还不是庆祝的时候,知晓厉害的人们停止了庆贺,很快整个商队都离开了这个阴凉的山谷,留下浓重的血腥味和满地的尸体以及散落一地来不及收拾的不值钱货物。风吹过沙沙响,似乎在嘲笑人类的贪婪和虚伪。 没有人发现林铭不见了,大家都忙着逃命,谁也顾不上谁,他唯一知己李坚在昏迷中,他躺在马车中跟着队伍撤离。林铭坐在山顶上的一棵大树上,他并没有离去。他在等,等人来,如此精彩的江湖厮杀作为亲历者和旁观者,比从别人口中听来的立体多了,这么难得的机会他不会错过背后的利益和纠葛,也想知道这鲜血之下人性的扭曲。 这么大的一场厮杀不能没有缘由,这也许有助于他剥开他几个月前被刺杀背后的种种谜团。这样的离开方式是林铭能想到的最好的抽身于事外的方式,这么大规模的厮杀,涉及的各方势力博弈仅仅只是开始,他不想因此被牵涉其中。没有人会注意到他这么个小人物的出现和离去,他是林铭不是赵明。 第31章 迟暮英豪老泪来,一袭红颜驻足思 林铭没有等待多久,就看到一矮胖的老者跟在一个高大老者身后来到了峡谷,他们速度很快,看都不看一眼那一堆尚在往外流血的尸体,径直穿过峡谷来到了戴非和李长顺战斗的地方。戴非的两截尸身歪躺在路边身上还有车轮碾过的痕迹,这还是好心的林铭在戴非死透后帮忙接上的。看到这场景,高个老者身形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身后的矮胖老者赶忙伸手要扶却被他甩手格挡开来,手肘子结结实实的打在脸上。高个老者嚎道:“非儿,我的非儿呀!” 高个老者应该就是戴非的爷爷戴老爷子戴茂,看到自己最疼爱的孙子横尸当场,纵使见惯生死的他也抑制不住内心的伤悲老泪纵横。身上强大的气势瞬间一泄,变成了一个普通的老人,身子也佝偻了。 跟来的胖老者一时也没有上前安慰,只是默默的站在一旁,脸上被打的肿起来更显他的无辜。任由戴茂在地上嚎啕了好一会儿,胖老者才上前道:“大哥,您节哀,保重身体,非儿在天上也不愿看到你这么伤悲,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让非儿入土为安和为非儿报仇!” “报仇,李长顺、李盛武还有长盛镖局我要你们全部都死,全部都为我孙儿陪葬!非儿,我的好非儿你怎么就这么傻呢?”戴茂咬牙切齿道。这时胖老者捡来了一个马车坐垫扶着瘫坐在地上的戴茂坐上,一边小心的拍去他身上的泥土和血污。 哭也哭过,嚎也嚎了,戴茂的情绪渐渐地稳定下来,见多了生死的他还不至于被这么一件小事打倒,他只是太悲伤了而已。戴茂身上的气势也恢复了,比刚刚更加恐怖,胖老者低着头就像一个忠实的奴仆一般不敢看他。 “老三,你跟我说实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戴茂的声音很低,语气不容置疑。 “老大,我刚刚都说了,这事是全儿不对,他不该接这样的活,他死了不足惜,还害了非儿,他怎么不自己死在这里,那小王八我这就回去宰了他,让他给非儿陪葬……”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你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不要想着有所隐瞒,不然你是知道我的,我们几十年的兄弟了!”戴茂的话既有威胁也有劝导,他真的如他所说一般。 “全儿,不蔡双全昨晚接了一桩活,要他在这清风谷劫杀一个商队,商队负责押镖的是长盛镖局的李长顺后天大成的修为,还有一个老镖师也是后天大成修为,其他的都是刚入门不入流武者共三十二人,车队里还有一个刚刚入门的江湖浪荡子,姓赵来着。要劫杀两个后天大成的多大高手一开始全儿,不,蔡双全那个狗东西是拒绝的,但是对方拿出了三千两,还说,还说……” “还说了什么,不要吞吞吐吐的!”戴茂怒道。 “还说,非儿,不,还说三少爷到时也会出手拖住李长顺,等蔡双全带人灭了所有人再合兵一处一起击杀李长顺。那人还展现出后天大成的实力,他说在必要的时候他会出手,三个后天大成合力一定可以杀死李长顺,纵他再怎么惊艳绝才……”胖老者越说声音越低,豆大的汗从额头滑落滴在地上。 “我暂且再相信你一回,这事我会去调查的!我的非儿呀,你怎么那么傻,那女人有什么好,小小年纪心思就这么歹毒!还有这事不算完,这事过后让双全去陪非儿吧,他们俩那么好,刚好做个伴。” “啊……”胖老者嘴巴张得大大的,满脸的不可置信。 “啊什么啊,没有听清楚吗,还要我再说一遍吗?” “不用了,听清楚了!他们好兄弟就应当在一起!”胖老者紧忙答道,满满的服从,满满的求生欲和无可奈何。 很快就又有人来了,来的是一群人身上穿的衣服是统一的,衣领显眼处绣着一个“戴”字,来的是戴家庄的人,他们整齐的来到戴茂前面行礼道:“见过老爷,见过蔡三爷!” 戴茂摆了摆手,什么也没有说,他有点累了。胖老者也就是蔡家庄嘴里的蔡三爷,应该也是金鸡岭的那一个山匪头子蔡老三严肃道:“收拾好三少爷的尸体,动作轻点,手脚干净点,快点,那些不长眼的已经虎视眈眈很久了。” 山上山下的草丛中,密林处无风自动,浓烈的腥臭味一阵又一阵的传来,压抑的氛围压的每一个热门都喘不过气来。他们很快就打扫好现场,一边喊着什么,一边撒着纸钱,一个大师行走期间袅袅的梵音不断传出与这压抑的氛围格格不入。 要不是戴茂和蔡老三不断是释放着威压震慑着草丛中的蠢蠢欲动,随着戴家庄的队伍离开现场,转过山坳,一头头猛兽从草丛中蹦出分食了地上的驴肉。驴若有知应该不会再庆幸于和大黑马对调的驴生,做一头山村里劳作的驴不好吗? 在脚步声和梵音中,队伍经过了堆叠着山匪尸体的地方,新鲜的尸体已经被赶来的凶兽分食一空,吃饱喝足的猛兽有的趴在路边舔舐着光滑的皮毛,有的还叼着白骨吸食里面最后的精髓,有的满眼绿光的看着这一群血气旺盛的血食。 猛兽们什么也没有做,它们感受到了这些人的不好惹。人也是默默的通过,什么也没有做,他们只求顺利通过,这是一次和谐的强者面对面。 林铭收敛着气息将这一些全部看在眼里,加上自己之前听过的江湖轶事,他脑子里又了一个清晰的脉络,他心中不禁暗叹道:“原来如此呀!” 晌午时分,猛兽已经退去,路上留下一具具或残缺或完整的白骨,地上的血迹也被舔得干干净净的,浓郁的血腥味凝而未散。老鼠来了,蚂蚁来了,苍蝇来了……这是生命最后的热闹。 就在林铭准备离去的时候,一袭红衣出现在路上,是一身材娇俏的年轻女子,身边跟着一个中年胖子,好像是商队的东家。林铭认真的看了一下,确定了不是商队的东家,只是长得像而已。红衣女子站在戴非殒身处静静地沉思了良久,嘴里呢喃着什么,任由闹哄的苍蝇在她身边打闹庆祝,或者停留在华丽的红裙上休憩或交欢,她都没有在意。 不是她不在意这些苍蝇,她平时也是一个爱干净的女孩子,她是讨厌苍蝇的,但是此时她不讨厌它们,也不驱赶它们,这样也许她的心里会好受一些吧。 第32章 群英荟萃戴家庄,天赋不凡引招揽 很快由长盛镖局负责押运的商队在清风谷遭遇山匪的事在民间流传开来,一个个亲历者或目击者声情并茂的讲述和演绎了事发当时的血腥和残暴,一时间人心惶惶,没有商客和旅人敢走清风谷的路段。很多人因此改变的出行计划,大多数商队停下需要通过清风谷的商路,舆论也对当地的官府造成了巨大的压力。 人们在批判山匪的残暴的同时对长盛镖局镖队的勇敢大加赞赏,尤其是镖局三少爷李长顺带领三十二名镖师以十二人死伤的代价成功杀退了数百名山匪,保护了商队的人员和财物的安全,本来小有名气的李长顺一举成为清风大侠而名满天下。 外界舆论的汹涌澎湃,长盛镖局大门紧闭,没有对外发出任何声音,他们拒绝了慕名而来的商队的合作请求,对外的说辞的是镖队损伤惨重需要时间恢复和调整。 三天后,知州组织驻军在兵马指挥南宁大侠郑远达带领下对金鸡岭的山匪进行了一次突击,重要匪首及手下山匪除老山匪蔡老三不知所踪外尽数伏法。一场剿匪平复了商旅对清风谷的恐惧,往来的官道恢复了往日的流通功能,皑皑的白骨已经得到了官府有效的安置,弥漫在山涧的血腥和煞气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的得到了净化。 五天后一则消息在民间流传,金鸡岭戴家庄老庄主戴老爷子最喜爱的孙子戴非练功失误走火入魔暴毙而亡。戴老爷子对戴非的偏爱在附近城池流传甚广,几近于人尽皆知的地步。事情的发酵慢慢的盖过了长盛镖局三十二勇士的英雄事迹和金鸡岭剿匪等热门事件,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消磨时间的新趣事。人们不禁对戴老爷子的白发人送黑发人和戴非的英年早逝表示惋惜,很多江湖侠客赶往戴家庄表示哀悼和宽慰,长盛镖局和郑家堡都派人前往悼念,人得到礼貌接待,两家也暂时松了一口气。 林铭在人群中看到了长盛镖局三十二勇士之一李荣受到戴家庄盛情接待,林铭不禁感叹戴老爷子的隐忍,那天老爷子在戴非的尸身前的悲声痛哭不似作伪,发下的盛大宏愿也不能不当真。突然炸毛的攻击并不可怕,隐忍的毒蛇让人万劫不复。 林铭本来已经在庆隆城安顿了下来,庆隆城还是他年少时来过的庆隆城,繁华和富庶更胜当年。林铭没有着急去找金大友,这一路走来,林铭经历了很多,也看懂了很多,心中的快意恩仇被他暂时的放在了心底。 看到了戴茂的隐忍,林铭心中若有所思。虽然只是一场葬礼,一个小辈的葬礼,各路豪杰和各方势力的纷纷到来,林铭不禁感叹戴家庄交游之广泛。一尊尊隐藏在暗中的强大存在让林铭深切的感受到了戴家庄的强大实力,他也深刻理解金鸡岭没有戴家庄摆不平的事这个说法的内涵和意义。因为如果有,那么别人也大抵是摆不平的。 林铭觉得自己这一趟是来对了,原本他是不想在参与进这种江湖纷争中去,对于所谓的戴非的葬礼林铭更是嗤之以鼻,这无非是戴茂对自己的影响力的一次展示。林铭是第二次看到如此慎重的对待一具尸体的,第一次是他爷爷,那次他是带着悲伤和惶恐参与者,这次他完全就是旁观者的角度。 林铭从戴非身上得到的小本子是一本叫做幻影步的身法,戴非就是凭借着这门身法一次次轻松的在李长顺的反杀中脱身。身法轻盈对于修炼迷踪步的林铭很有参考价值,他也明白了戴茂为什么能在绿林中屹立不倒,除了高深的修为,这门身的助力法应该也不小。成也这门身法,亡也因这心法,戴非就是因为对自己身法的盲目自信。他算计了车内的林铭和他的马车,林铭也没有惯着他,巨大的修为鸿沟靠一门心法是填不平的,然后他死在了林铭的算计和李长顺的枪芒之下。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算计别人的时候也要做好被算计的准备,显然戴非没有,然后他死了。 林铭正是看到了戴非这门身法的可取之处,想来戴家庄碰碰运气,看有没有机会拜读戴家的功法,探寻戴家功法的过人之处。于是林铭混迹在前往戴家庄的人群中,此时他已经改头换面了,熟识的人也肯定认不出来他,他的修为依然是入门级别。进到庄子里后,林铭慢慢的将参观学习的心收到了心底里,特别是感受到那些隐藏在暗中的存在都是后天大圆满以上的存在,不下五六个,还不乏有先天的存在。 林铭收起了轻视之心,不再随便乱逛,谨遵主人的提醒和安排,林铭决定了参加完戴非的葬礼他就回到庆隆城苟起来。他要寻找一门适合自己的先天的功法,原来的功法已经到头了。缺乏一门先天功法,林铭只能用后天功法来打磨和稳固自己的境界,也因此他花了比别人更长的时间和努力才把境界稳固下来。 至于从戴非身上得来的身法他可以先练着,吸收其中的精华。如果能找到更为合适的身法再好不过,毕竟是未经他人允许得到了的是一种忌讳,不适合在大庭广众之下展示。这门身法也适合林铭轻盈路线,毕竟以杀人为职业,轻盈类的身法跟他契合度更高。 前来的人群不乏像林铭这样刚刚入门菜鸟,他们都是跟着自家长辈出来长见识的少年,只有少数如林铭这样的以江湖浪荡子自居的,大多是不请自来,想方设法寻找攀附的机会。林铭的行为还是引起了戴家的注意,一开始的不守规矩的四处乱窜和后面的小心谨慎形成鲜明的对比,暗中的人不禁感叹林铭强大的直觉和敏锐的感知。 这样一个没有根脚的江湖浪荡子还拥有如此敏锐的感知是戴家优先拉拢的对象,他们有这些江湖浪荡子想要的东西,也知道他们的想法,浪荡子们筹码就是潜力和天赋。戴家也不怕押错宝,诺大的家业经受的住。再说这些人有一定的根基并不是一无是处,即便死了也是不错的花肥。所以像林铭这样的人早早的就被关注到了,很快就有人找上门了。 “这位少侠你好,鄙人戴凡有礼了!”一位身着戴家庄服饰的青年朝林铭走了过来。 “不敢不敢,林明见过戴公子。”林铭礼貌道。 “林少侠是第一次到戴家庄吧,今日有缘,就让戴某同少侠转转,看看我戴家庄的一草一木如何?” “如此甚好,那就有劳戴公子了!”林铭欣然应道。本来他就想在戴家庄转转,只是遇到那些存在后他就收敛了,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他自是不会错过。不管他抱着什么目的来接近他,林铭这么干脆也是出于对自身实力的自信,他相信能对他构成威胁的存在不多,再说戴家庄也没有理由算计他,至少他的安全是能够得到保障的。 第33章 女儿多情郎无意,放荡不羁爱自由 俩人一路上边走边聊,戴凡很健谈,热情的为林铭介绍了戴家庄的种种,让林明见识了庄内可展示的风景,建筑、美人等无一不包。一看就知道,戴凡不是第一次做接待工作,做起来轻车熟路,分寸把握的恰到好处。边走边听,林铭问的不多,大多是戴凡在说,戴凡也会不时的抛出一些问题,俩人绕着戴家庄走了一圈,目的达到的戴凡带着林明回到休息处告辞而去。 林铭回到住处认真的回想了整个过程,反思是林铭养成的好习惯,然后心中产生了一个大大的问号,戴家庄想干什么呢?在你企图别人的时候,别人对你也会有所求的。林铭心中的警惕又提高了几分,这不容他不想多,虽然戴家庄做的很隐蔽很自然,但凡事都经不起抽丝剥茧。他们也知道会有反作用,只是没有想到来的这么快。戴家庄的人没有想到,他们的过度热情起到了反作用,林铭心中的堤防早早的就树立了起来。 葬礼安排在两天后,并不是每个人都会等到出殡的那天送戴非最后一程,他们在意的戴家庄而不是死人戴非。第二天陆续就有人告辞离去,林铭也在离开的人群中,这大大出乎戴家庄人的意料之外。他们徐徐图之的计划还没有展开,林铭就要飞了,这是他们所不能容忍的。 林铭要离开,戴家庄自然是没有强留人的理由,措手不及的他们还是做了最后的挽留。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和自己心中的不安让林铭决定早早的离开。戴凡来送林铭:“林兄这么快就要离开,我这几天正忙还没有来得及好好招待林兄呢?” “这也是安排好的,我是感于戴老的英雄事迹,惊闻不幸痛失爱孙,特意抽空前来悼念。如今事了,我还要赶回去了!谢谢戴公子的热情招待,林某感激不尽。戴公子他日若是经过庆一镇林家坳一定要来找我!” “一定!林兄他日若是从此经过可一定要再来走走,戴某定扫榻相迎!若是有什么困难我戴家责无旁贷。林兄你知道吗,你这一走带走了我们戴家庄几个少女的芳心呀!”戴凡见林铭不上道,就将话题引了过来,分别在此之际,会不会生硬顾不上了。 “戴公子言重了,这个林某可担待不起哈!” “哈,说笑了!不过也是实话,林公子这么翩翩公子,那个怀春少女不喜欢呢?就是不知道我戴家姑娘有没有这个福分了!” “戴公子,戴家抬爱了,再这么说,林某可当真了!以后有事林明一定叨扰,到时还望戴公子和戴家鼎力相助!”林铭应付道,感情这么热情就是单纯只是为了跟他结亲,林铭自认还没有那么吃香,他戴家的女子自是不愁嫁的,背后又有什么隐情和枷锁不得而知,亦不想知。 “林兄这是哪里话,我戴家以公义立家自不会袖手旁观,兄长大可放心!林兄行走江湖,哪天殆了累了也欢迎到我戴家庄静养,我戴家庄好尽地主之谊!”戴凡道,他这些话如果是一般的江湖侠客都会在心中种下了戴家的种子,戴家庄只要慢慢等待种子的发芽了!这时俩人也走到山庄门口了,这时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传来:“戴凡哥哥,你也来送客呀!这位是?” “小婷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给你提起的林明林少侠!林兄,这是我堂妹戴娉婷!” 一个明眸皓齿、温婉大方的姑娘蹦蹦跳跳的朝两人走了过来,马尾辫一甩一甩的:“见过林少侠!” 戴娉婷说完了微微的低着头不敢直视林铭,用眼角的余光看着这个年轻男子,这他们戴家姑娘的命运,没得选的时候选一个顺眼的也算是运气不错的。 林铭脸色平静的打量着眼前的姑娘也拱手道:“见过戴姑娘!” “戴公子,戴姑娘,我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林公子,再见!” 林铭转身就走,他脚步不紧不慢的往前走,他身材不高不矮,由于长期的练武在阳光下也是有些许光辉。兄妹俩目送着林铭消失在视野中,才心事重重的往回走! “戴凡哥,你说我有没有这个幸运!” “这个林公子不简单!” …… 林铭边走边想,他想了很久才好像想明白了点什么?这次恐怕是自己想多,自己吓到自己了。那戴家那么热情的目的就一目了然了,只是他有那么好吗?也只能说林铭太不了解自己的江湖价值存在了,也对这个世界太不了解了,优秀的后代谁不宝贝的管教好。可供吸纳的新人和可供选择的都不会多,只要有一定天赋,背景干净都会是香饽饽,能完完全全的利益绑定的更是少之又少的存在。 林铭经历少,对这个武者的江湖了解的非常有限。戴凡的表现已经很露骨了。所以不是他长得有多英俊,也不是他又多有优秀,戴家只是探查到他可能的天赋就抛出了橄榄枝。他以后行走江湖多了,应该就会习惯了! 当然林铭还不知他为什么被选上了,因为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前后反差暴露了自己一部分的优秀。 虽然对此林铭不反感,但是他也没有想过依附于哪一方势力,不然三年前他就答应金大友了,再说有哪一个势力能大过于珍宝阁,只是这些谁知道呢?只要他愿意他现在还属于珍宝阁,不管在珍宝阁他是死是活,只要他活生生的回去,只要他还有价值,那么他就是珍宝阁的一员。作为珍宝阁的一员是依附于任何的一方江湖势力所不可比拟的。至于美色林铭还没有那么肤浅,或者说他还没有遇到足以让他肤浅的存在。 林铭越走越快,早年学的迷踪步无意间就运转了起来,自从他把修为提升到先天后他还没有用过迷踪步。一开始林铭只是微微的发点力,控制在入门的水平,精纯的力量汇集,质的变化的内力发挥出来的效果还是把林铭吓了一跳,差点撞上了迎面而来的大树。林铭控制着力量,像一个初学者一般一步一步的从零开始适应新力量下的迷踪步。 不是林铭的迷踪步不熟练,没有练到家,林铭不熟悉自己现在的力量,更不熟悉如何利用这力量运行迷踪步。 林铭暗暗发誓回去后再也不乱跑了,安安心心的沉淀一段时间。不要让今天的笑话再次发生,所幸的事旁边没有人看到,不然就丢人丢到家了。 第34章 蹒跚学步下山路,温香满怀红辣椒 先天初期的修为,后天大成期的适应及圆满程度的掌握构成了林铭的迷踪步的现状,这时一个矛盾综合体。如果在开阔的地方这些矛盾都不是问题,问题这是在山上,庆隆城附近最大的山上,山路崎岖难走,只能供一辆马车通行说不上宽阔,路边杂草丛生,山上路下树木丛生。 最难的不是从零开始学,而是熟练后的一板一眼,林铭不得不这么做,因为撞了几次树、吃了几次土后疼痛和狼狈让他学乖了。林铭在慢慢的适应,从每一次迈步,每一次跳跃,每一次转身,每一次腾挪,每一次俯冲……林铭都要尝试使出的力气和达到的效果之间的关系,因为他的身体的内力不仅量得到几个跨越的提升,质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前所熟悉所掌握的都已经不适应了。 而这些尝试都只能一步步的来,没有捷径可以走,未来的路任重而道远,林铭需要大量的时间去适应和熟悉。一个身法他都要花不少时间去打磨,别的技能也是一样,少不了耐心的锤炼和尝试。 林铭一路上在都在练习,在路上蹦蹦跳跳的,好不奇怪,偶尔掌控不到位还会蹦到山上或跳到路下,还要防止撞在地里或者撞倒无辜的树木。皮肉伤的擦伤皮糙肉厚过几天就好了,以他先天修为的强大恢复能力都不是事,要命的是撞的灰头土脸有损形象和风度。还有就是无辜的树木们还有大好的前途就因为自己的无意前途尽毁乃至付出生命的代价这是罪过,断裂的枝丫和躯干不利于林铭完整无缺的审美,这也是他所不容许的。 路上往来的人不多,感知到有人在接近林铭就会停下来,他可以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和看法,但这是路不是练功场所,影响他人通勤是不道德的。遇到人林铭都会点头致意,匆匆错过之后,又开始未完成的练习,这里成了林铭的开放式练功场所。慢慢的林铭就基本掌握了大部分的要领,就是偶尔力道掌控不是很精准会出现些许的偏差,但都无伤大雅。林铭已经能做到不会出现大面积的破坏,小范围的冲突只是偶然的不小心,对树木、对小生命不会造成本质的伤害。 林铭的行进速度已经超过很多人,一路上他超过一个个的人,他出发的也不算晚,下山的人应该也许大致没有人在他前面了,至于上山的人应该还没有那么快能遇到,毕竟还没有到达半山腰,林铭动作就更加释放和大胆,不是为了好玩为了测试极限极端的情况。 基本流畅偶尔卡顿的描述应该是贴切的,流畅得行云流水般丝滑,卡顿也无碍大局的别扭,主打的就一个随意。二十出头的青年难得的放飞自我,与其说是在练习,更像是在玩,若不是怕被人看去影响不好,林铭早就肆意而去了。 林铭的小心谨慎能降低事故的发生,但并不能杜绝碰撞事故的发生。在一道山梁的拐弯处,林铭瞄准了视线尽头的一棵大树,想借助大树作为左拐弯的支点,想想都觉得很有趣,林铭嘴角露出了微笑。有想法又能付诸实践的少年都是好少年,林铭也立志做一个好少年。 虽然这种做法在战斗或者逃亡中是危险的、不可取的,但是在赶路时会很帅、很飘逸。林铭一个冲击,脚尖借力身体如同射出的利剑一样向着目标而去,他高高的跃起,身体达到最高点的俯视,然后对着目标缓缓降落不要太美了,林铭脸上的笑容更加的灿烂了。 轻微的破空声入耳,随即香风入鼻,一抹大红映入眼帘,林铭跌落在离那大树丈许的地上。这次他没有狼狈不堪,不是地面的坚硬也没有碎石的磕碜,软软的暖暖的富有弹性,是撞到人了。这些事情都在极短的时间里连续发生,林铭没有反应时间,而且他人在空中无处借力,碰撞是避无可避的结局。果然帅气的动作用不仅用在战斗中是危险的,用在赶路也是危险重重。 小心思在脑海里一闪而过,林铭双手撑地一个打挺就站起身来,拉开了与身下人的距离。左手的柔软和右手的坚实传入脑海中,他两手借力的不是同一种物质,右手撑到了地,左手借助的是人的躯体了,难怪动作都微微变形了。 闷哼声传来,林铭才有时间去看跟他撞到一起的人,是一个年轻女子,一身红裙,脸色涨红,面容扭曲,怒目圆睁,即便这样都掩盖不住她的天生丽质,林铭觉得有点眼熟。至于为什么会是这样的表情应该是激烈奔走累的,或是被撞疼压疼的,亦或是羞愤恼怒的。 林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对不起,伤到了没?” 说完林铭就伸出手要拉她起来,一支软鞭朝他的手缠卷而来,大有卸下林铭一只手不罢休的样子。林铭变掌为抓,紧紧的抓住鞭子的末端轻轻一甩,红裙女子犹如鱼竿末端的鱼,被高高的抛飞起来,在空中转了个圈,然后又慢慢的落下,轻轻的站落在路边。做完这些后林铭就松开抓住鞭子的手,突然的卸力让还处于茫然、惊恐和大喊大叫的女子一个趔趄,然后斜靠在身后的树干上而免于摔倒在地。 女子眼里喷火般怒视着林铭,林铭脸上的笑容也随之一收也冷冷的打量着这发怒的小红鱼。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心中咯噔一下,这不是那天看到的那个红衣女子吗!林铭心中暗暗警戒道:“姑娘这是何意,与姑娘撞在一起事发突然,非在下有意,姑娘一出手就直取在下的性命是不是有点过了!” “过了?你这个流氓我要杀了你!”红衣女子的咬牙切齿道,随之而来的是鞭影和鞭风。林铭微微一闪身避开了袭杀而来的鞭子,暗道不可理喻,然后手轻轻一探以一个古怪的动作一抓,杂乱无章的鞭影瞬间停止,世界也安静了,只有女子粗重的喘息声。 “你再这样我就不客气了!”林铭有点生气,本来玩得好好的,被这么一打断本就不高兴,然后还莫名其妙的受了这么鸟气。林铭是杀手,是被关在笼子里养成的杀手,他还没有什么江湖的儿女情长和怜香惜玉的意识。林铭又是轻轻一顿,力量顺着柔软的鞭子传导到红衣女子身上,她又是一个趔趄撞在树干上,这一次比上一次更重了。 林铭看也没有再看一眼,他没有保留的一个跳跃就到了十几丈开外,跳跃再跳跃,接闪转再腾挪很快就消失在山野之间了。留下红衣女子愣愣的斜靠在树干上,豆大泪珠不争气的从眼角滑落,从小到大她都没有受过这么大的气,然后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打破了这山林的清静。 她郑若依作为郑家郑大侠的二千金,一出生就是父母宠爱,兄长溺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来不知道什么是窝囊气。没想到今天遇到一个这么个流氓,撞到她不说,还把她压在身下,起身时还大力的抓了她一把,没有一丝丝的歉意,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就是妥妥的一个流氓。 打又打不过,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流氓逃走,郑若依越哭越伤心,蹲坐在树底下,刚刚摔地方的还隐隐作痛,有些地方都擦破皮了,血水微微的外冒。她止住了哭泣,一边检查自己的伤势,一边抹着眼。并不是因为疼痛,从小练武的她这点伤痛并不算什么,而是因为委屈和屈辱,被结结实实的压着,还有胸前被大力抓了一把还火辣辣的疼,她是女孩子,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第35章 水到渠成回城去,劳逸结合忠义楼 林铭一路往庆隆城飞奔而去,迎面而来人有的感觉一阵风吹过然后什么都没有,有的看见一道残影在眼前一晃而过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说来也神奇,接下来的路,林铭飞奔的很顺畅很丝滑,再也没有出现卡顿,更没有撞山或者撞树。 一切好像是那么自然和水到渠成,是不是该归功于那一撞的柔软温香,那一抓的细腻弹性,或归功于路况越来越好,视野越来越开阔,或者这一切都是练习和积累的必然,无关于所有的偶然和变化,或者所有都有,即是必然又是偶然的放下顾虑的念头通达。 林铭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熟练,最后林铭也放弃了沿路奔行,而是奔行于山林间,从树缝中穿过,从草丛上掠过,在树枝上借过力,在乱石间腾挪……复杂的路况对他的挑战越来越小,缩短了行程了距离,节省了旅程的时间,避免了惊扰赶路的行人。 林铭从密林中穿出眼前出现了大片开阔的土地,他已经来到山脚下的镇子,此时离庆隆城已经不远了。原来一天的路程在疯狂奔袭下一个多时辰就到了,这样的表现林铭很满意。林铭找到一个小水塘,捧起清水洗了一把脸,拍去身上的枯枝落叶,抖下衣服上灰尘,整理下仪容仪表,褪去刚刚的狼狈模样,以阳光俊朗的形象示人。 林铭不疾不徐的走在路上,没有刻意的奔走,他的速度还是比别人快,很自然的超过一个个前面的人,遭遇一个个迎面而来的人,大家都只是觉得这个人走路挺快的,并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妥,也没有留下深刻的印象,只依稀记得阳光的笑容或俊朗的背影,普通的陌生人,这就是迷踪步自带的隐匿的效果,大隐隐于市。没人察觉或不引人注意就是最好的隐匿踪迹。 回到了庆隆城的临时住处,林铭就沉浸在修为打磨和适应中。外面刮风下雨于他无关,饿了就出去吃顿饭,累了就睡睡觉,因应了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春夏与秋冬。林铭知道最好的快速适应修为的方法是选择一门功法、身法和心法修炼,在修炼中感知、掌控和应用这一身修为。 后天的功法易得,先天难求,所有先天层次的秘籍都掌握在各大世家、组织和宗门手中,不会轻易流传到世间。每次秘籍的出世都会引起江湖武林的躁动乃至于腥风血雨,获得功法的途径无非就是去偷、去抢、或依附世家、投靠组织、加入宗门通过卖命和贡献取得信任和认可才有可能获得修炼的权力,想要得到适合自己的高品阶的功法那更是难上加难了。 这些林铭不着急,虽然他也渴望尽快掌握自己的力量,但他想寻找一份适合自己的功法,他想走的更远。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秋去冬来,天气也在一天天的转冷。林铭也基本适应了身体的力量,他要找的功法、心法和身法还是没有眉目,只能沿用当初在幽鬼营传下的后天功法,不是说先天期用不了后天功法,只是在修为达到先天期后,后天功法的一些弊端也就渐渐地显露出来,使用的时候总感觉缺点什么,使先天修为的战斗大大的打了个折扣。 看着眼前一个个精雕细琢的石像林铭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是他这段时间的成果。他在采石场附近租了座院子,从石场运来巨石,去铁匠铺打了一把专用的刀,练功之余,通过对石头的雕刻塑形来感受每一个动作的力道,每一块肌肉的发力,每一次出刀的方向和目标,经过长时间的锻炼,林铭对力量的把控已经做到了炉火纯青收放自如。 雕刻刀练完练大刀,大刀练后练飞针。林铭还是保持着一个杀手的思维,战斗就是在最短的时间,以最省力最安全的方式解决敌人。你死我活的时候没有什么武德可说,只有生死,能暗杀绝不明杀,能远距离绝不贴身,能背后绝不会正面。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杀手正面战斗就差,他们不仅要擅长暗杀,擅长潜伏,擅长逃遁还要擅长正面战斗,这样才能活得长,活得久。 如果林铭的近战不好他也就不可能在兰河边从李老头和老孙头的伏杀下逃脱,才能从敌人的临死反扑中活下来。因此杀手擅长的就是杀人,顶级的杀手是集杀人方法大成者。 林铭离开小院,往城里去,每个月初和月中他都会出门一趟。林铭一路来到城里最繁华的聚贤街,聚贤街原名祭贤街祭拜先贤的意思,因为这条街上有一座群英祠,里面供奉着为庆隆城建立和发展作出贡献的历代先贤。每年建城日官府都会在这里举办庆祝活动并祭拜缅怀先贤,每年一小祭,十年一大祭。 后来随着庆隆城的不断发展壮大,城里汇聚来自全国各地的商客,文人豪杰,每个来到这座城市的人都会去群英祠瞻仰缅怀,游人的汇集催生了商业,慢慢的酒楼茶楼应运而生,接着就是事关衣食住行的行当都在这里开花,这里成为了整个城市最繁华的街区,汇聚了各路精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聚贤街取代了祭贤街。 要说聚贤街最好的去处非群英祠和忠义楼莫属了,忠义楼是聚贤街最庞大的建筑群与对面雄伟浑厚的群英祠遥相呼应,人们来到这里瞻仰缅怀先贤后穿过马路就能到忠义楼歇歇脚。忠义楼一共五层呈宝塔形,在这里只要花十文钱就能叫一壶茶在一楼找个位置坐一下午;花一两银子上二楼说书听曲,茶水点心少不了;花十两银子就能上三楼雅间吃饭喝酒随你爱;花百两四楼上房可以住,观景休息随你意;五楼不对外开放,听说是楼主的私人领地,只有得到邀请的人才能上去。忠义楼建楼三百年来能得到楼主主动邀请上五楼的不足百,每一个有资格上楼的无一不是惊艳绝才,在历史上留下自己浓墨重彩的痕迹的天骄。在庆隆城只有知府大人能提前预约,但不一定能上。 林铭每个月都会来忠义楼两次,每次都会在一楼叫一壶茶,找个角落慢慢的喝,默默的倾听其他人的高谈阔论,一坐就是一下午,通常他都会多给十文钱,这样伙计就不会来驱赶,还能帮他续一次水。在这里就能听到到最新的天下大事和奇闻轶事,因为大事的作用就是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当夜晚来临时,林铭就会移步三楼点几个菜找个靠窗的小桌,一边犒劳自己的五脏庙,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庆隆城的夜色,一边听着食客们的谈话。以林铭现在的修为和敏锐只要他想听,大厅里的谈话他都能听个一清二楚。这里是个消息集散地,很多人跟林铭一一样一个人默默的吃饭喝酒。 如果听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可以花五两银子在掌柜那里买一点,当然买到的都是公开,至于私密的能不能买到林铭没有尝试过。 第36章 浮生偷得半日闲,大街闲逛生意来 林铭这样获取信息的效率无疑是低下和高成本的,终日的苦修偶尔的放空也是必要的,一个人长时间的静默后将自己置身于哄闹中未尝不是一种好的休息方式。至于高代价,在外人眼里也许是,在林铭心中不是如此的,他需要花钱的地方不多,从林江那里得来价值三千两的财物林铭花了一小半都不到,至于从戴非那里捡来的他都没有去细数,反正厚厚的一叠应该不会太少。 如果能得到有用有价值的信息,林铭花再大的代价他也愿意,他没有迫切需要的消息,他也没有真实可靠的信源。好好吃过一顿饭,林铭的口腹之欲得到了充分的满足,他不擅长自己做饭,生活也简单,只要填饱肚子就可以了。习武之人的巨大消耗,林铭平时只要量大就可以了,精致的菜品不是他的选择,囫囵吞枣才是他的日常,足够身体消耗才是首要的。 不是林铭不爱美食,而是享用美食充盈精力和美好的情境缺一不可。每个月两次的美食之旅对林铭来说是奢侈的,吃过饭付过钱后,林铭又例行在掌柜那里要了一份谍报,花了他五两,掌柜并不会因为他是这里的常客而手下留情,他不缺这样的主顾。 林铭拿着谍报边走边看,慢慢的没入人群中,谍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他手中化为齑粉回归于大地。林铭不紧不慢的走着,他不着急回家,难得的享受一回热闹,他像一个普通游客一样穿梭于人群中,但是他没有因为人群聚集停下脚步,他都能找到落脚点穿针引线般通畅无阻。 林铭走着走着就放慢了脚步,然后他又加快了脚步,然后又放慢了脚步,此时他已经走出了聚贤街,继续往前走就是回去的路。林铭停下了脚步,因为一个小身影拦住了他的去路。看着眼前气喘吁吁的小男孩,林铭小心戒备起来。虽然他在小孩身上感受不到任何的修为波动,这种情况不是没有修炼过就是修为远高于他的存在,修为远高于他的不会选择这样的碰面方式,但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林铭仍然戒备着,无他惜命。 林铭面无表情,两眼精芒外放冷冷的看着小男孩道:“为什么跟着我!” 一字一字的冷若冰霜,先天才拥有的气场微微外放,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一般,小男孩吓得直接跌坐在地上瑟瑟发抖一时发不出声音来。处在这样的氛围中即便是一个后天大成都不一定挺得住,林铭并没丝毫的怜惜和放松,还是冷冷的站着等待小男孩的回答。 小男孩张了张嘴没能发出一个完整的音节,林铭也没有追问也没有收起气息,时间仿佛凝固一般,此时他的杀心已起,杀人他毫无心理压力,对潜在威胁下手更是如此。如果小男孩的回答不能令他满意或者没有回答他,那么回归大自然将会是这个男孩的归宿。 重压之下的小男孩双手撑在地上艰难的抬起头,重重的喘了两口后道:“我想跟你做一笔生意!” 声音不大也不小,坚定决绝,一句话消耗了他所有的力量和勇气,他再也撑不住又瘫在地上。这个回答出乎林铭的意料,远非他心中所想的复仇、要钱和跟踪……林铭感兴趣道:“可我没有生意要跟你做?” 林铭并没有因为来了兴趣而有所放松,他饶有兴致的看着地上的小男孩,嘴角露出了微笑,回答不令他满意他依然会果断出手的。小男孩好像豁出去了,“你在忠义楼买谍报要五两,我只要一两!” 林铭脸色一冷,杀气喷薄:“这就是你说的生意,你是觉得我太闲了还是我好说话?” 小男孩吓得脸色煞白,两股颤战,黄白失禁,他感受到了死亡,刚刚只是重压,现在仿佛刀架脖子上了,他有点后悔自己的选择了,他怎么惹上这么个煞星。想起破屋里的妹妹,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自从父母走后他就发誓不再哭了,可是这很可能是自己最后一次流泪了。小男孩很坚决的擦去眼角滑落的泪水,头高高的昂起,倔强的眼神看着林铭,没有怯懦,只有不甘大声道:“我能提供比忠义楼更多更有意义的信息,他们那些信息只要在街头随便找个人都知道。” 林铭看着小男孩前后的变化,心中咯噔一下,他见过很多人死前的怯懦,不管他生前多么的富有,多么的贵不可言,多么的权势滔天,面对死亡都是一滩烂泥。鲜少有这个小男孩这般的狠厉和决绝,这引起了林铭的注意收敛杀气道:“说说你更有意义的信息!” 林铭的语气随意,但不容置喙,他依然神情淡然,收起的是杀气不是杀心。林铭欣赏他不代表他就会放过他,只要会威胁到他,他依然会毫不犹豫将威胁消除在萌芽状态。小男孩微微的松了一口气,涨红的小脸露出了些许的轻松,他知道自己赌对了,小命暂时保住了,挑战还在眼前。 小男孩认真的思索挑选自认为有意义的事情或者说眼前人会感兴趣的消息,没有过多久他就将这些有意义的事情说与林铭听,什么去年在北境出现的千年血参至今下落不明疑是落入皇家手里;什么大康最受宠的三皇子因有前朝血脉失去皇位竞争资格将迎娶大楚麻子公主;什么近期长盛镖局队多次遭袭损失惨重疑是金鸡岭山匪所为;什么杀手水鬼已于三月前在青山城伏法,什么…… 所谓消息这种东西都是听说来的难辨真假,只有验证过才能知晓,说的全凭一张嘴验证跑断腿,所以信源的可靠性尤为重要。这也是忠义楼的消息能卖出高价钱,连一份世人皆知的谍报都敢卖五两银子,多少人一年劳作都剩不到这么多钱。 林铭也是无从判断,但是其中两件他被震撼到了:他就是水鬼,他确实在三个月前的那个夜晚伏法了;清风谷的截杀他是亲历者,他知道个前前后后,所以长盛镖局被金鸡岭山贼盯上袭击报复可能性也很大。 林铭深深的看着眼前这个小男孩,这么劲爆的消息他是怎么得到的林铭有点好奇,但是好奇不是写在脸上,而是问道:“为什么选择跟我做生意?” “因为我每天都在群英祠附近溜达,你每个月出现两次,每次都会在一楼待一下午,然后上三楼吃饭买谍报!……” 第37章 排隐患一场虚惊,人情世故忠义楼 林铭不置可否,随手扔给他一锭银子转身离开了。林铭很快没入夜色中,然后迷踪步施展到极致,一个个人,一幢幢建筑,一条条街道就被他甩在身后,然后他细细感应。确定没有人跟踪后,林铭才停下脚步,转入另一条街后慢悠悠的往住处走去。 小男孩看到一抹银白色向他飞来,默默的闭上眼睛,心道终究还是躲不过吗,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没错他又一次食言他又哭了,这次他并觉得不愧疚,这是他对自己短暂的生命的礼遇---太苦了!银子落在小男孩瘦弱的身躯上,疼,很疼,此时他觉的无比的轻松,加在身上的压力和威势也消失了,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他心想死亡就是又疼又轻松满足,也没有那么可怕嘛。 他努力过,他终究赌错了,但他无怨无悔。面对即将到来的寒冬,他也是度不过的,终有死亡来临的一天,只是早晚罢了。即便心存死志,但在死亡面前他还是害怕了,但当死亡真正降临的时候他释然了,他想看看死亡的样子,他睁开了眼睛。 小男孩看着自己完好的身躯,眼前的人已经不见了,他还能动,还能闻到下身传来的恶臭,“难道我没死?!” 一个明晃晃的银锭就在眼前地上,他用力抓过来,迅速用单薄的衣服包裹住。银锭是温热的,沉甸甸的,应该有十两。他赶忙将银子揣在怀里,狐疑的看看左右,然后没入夜色中不见踪影,只留下石板路上一个潮湿的痕迹和散发出来的骚臭。 月未明,星也稀,已是深夜,林铭穿上黑色的夜行衣,没有穿灰色不是因为有心理阴影,而是因为灰色契合月夜、黑色与暗夜更配。林铭走出了院子,融入黑暗中,风刮过,草木晃动。林铭来到了遭遇小男孩的街口,嗅了嗅,一股草木清香混杂恶臭中,林铭不禁皱了皱眉。林铭循着味道,七拐八绕的在城中兜了一个大圈。黑暗并没有给他造成多大的困扰,黑夜的纯粹更有利于他追踪,最后他停在一座破旧房子前。这是幽鬼常用的一种寻人方法,林铭在银子上做了标记,他想看看这银子最后流到谁人手中,看看有没有背后的人,被堵路是偶然还是刻意的必然。没有查清潜在威胁,他不放心,因为他不习惯生活在别人的眼皮底下。 踪迹在这破房子前停了了下来,房子主体已经坍塌,剩下土墙摇摇欲坠,在破房角落有一小块还有瓦片遮盖的屋檐。林铭收敛气息,迷踪步施展到极致,几个动作,他就出现在墙角处。林铭看到两个瘦小的身形偎依在一起蜷缩在那片屋檐下面,浓郁的草木清香混杂着棉絮的腐败味及其他难以言说的味道传入林铭的鼻孔,林铭确定那锭银子被两人夹在中间,并没有落入他人之手。 小男孩睡的并不安稳,不时会无意识摸摸身边的小人还在否,一会又会探一探银子还在不在。如果不是在强大的感知下,林铭确定他是睡着的,只是睡的很浅,别人会以为他是不是装睡。 确认了自己的确认,林铭心中并无波澜,他几个闪身没入黑夜中失去了踪迹。小男孩再一次从浅睡中醒来,揉了揉双眼,努力想看清黑夜中的异动,他什么也没有看到,他又不安闭上眼睛,摸摸身边睡的正香的妹妹,抱得紧紧的,银锭就在两人中间。他害怕,害怕失去,妹妹是他的命,银锭也是他的命。 接下来来的日子一如往常,每天在采石场的打石声中,林铭开始一天的雕刻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雕工、刀工和针法在进步,他的手法更加细腻,更加精准,雕起来更加得心应手。晚上他就盘坐在床上用内功心法驱动着内力,一遍遍的冲刷和巩固着肌体,虽然后天功法已经不适应先天的修炼,但每天打磨和巩固的效果还是有的,聊胜于无,修炼本为溺水行舟不进则退。每天的打磨和修炼,让林铭对内力有了更多的理解,他感受到先天力量的一丝奥妙,弥补了他在后期直接跳过的空白。 修炼无岁月,又是半个月过去了,林铭一如既往的出门。来到忠义楼一楼在人潮鼎沸的大厅叫了一壶茶随便找个位子就坐了下来,无异于周围歇脚的他人。林铭慢慢的喝着茶,听着周围的聊天,是叙事还是故事无从考证,反正都跟真的似的。林铭大多数时间在倾听,偶尔也插嘴问一两个问题,既是对讲述者的尊重也是配合故事脉络发展的需要,这样才显得合群。 讲故事的人换了一拨又一拨,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林铭一样在这茶楼里一待就是一下午。跑堂的伙计过来收拾茶具和桌子,准备迎接下一拨客人到来。看到林铭也在,他冲林铭咧嘴一笑,一口大黄牙的牙缝中还记录着午饭的青菜:“贵客,您又来啦!” 林铭也很客气的回一笑,拿起茶碗给他也倒上一杯,等伙计收拾好旁边的桌子就会到林铭身边坐下和林铭拉拉家常,林铭偶尔也能从他嘴里得到点消息然后在谍报上得到印证。一杯茶喝完,不着痕迹间十文钱从林铭的口袋到伙计的兜里,然后伙计就会很礼貌的离开,笑容满面地去面对下一个客人光临。像林铭这样的客人不多,出手大方又有礼貌,每次林铭来都是他最快乐的一天,关乎钱,更在于尊重。 伙计时不时会过来给林铭续一下水,方便的时候也会给他换点茶,这些林铭都会欣然接受。随着冬天的到来,气温一天比一天冷,天也一天比一天黑的早。当夜幕降临林铭又例行的移步三楼,三楼的胖掌柜已经记住林铭了。虽然林铭的消费不多,但林铭最有规律,每次都是一个人,每次都是靠窗,不出意外的话也都是同一个位子。因为他来的早,还有就是林铭从来不喝酒。 “贵客,您来啦!今晚要吃点什么?”胖掌柜从柜台后面站起身来,这时候客人不多,他能坐着休息一会,脸上的笑容比之弥勒还慈祥有加。 林铭朝他礼貌的点点头,点了几个菜。就在这空闲的时间,有眼色的伙计已经将林铭的专座重新擦了一遍,即便已经很干净了。然后笑盈盈的引着林铭入座,随后声音嘹亮道:“客官,请稍等,您的菜很快就好了!” 菜也确实很快就好了,在“客官请慢用”声中林铭开始了半个月一次的五脏庙祭拜仪式。付钱的时候,胖掌柜已经将谍报放在最显眼的位置,林铭也大方的付钱买单。在一声饱含热情与深情的“客官请慢走”声中,林铭走下楼,踏上了回家的路。 林铭很快就将谍报内容看完了,走出忠义楼没多远,五两银子就在空气中消失的无影无踪。在人群中一个衣着单薄的小男孩忐忑不安的向林铭走来,他已经鼓足了勇气还是止不住的颤抖。 第38章 生意重临林铭怒,疆土纷争缘由多 林铭面露不悦,他给小男孩银子并不是他答应跟他做买卖,他只是想探查小男孩找上他背后有没有潜在的威胁。那一晚在确认没有危险存在之后,林铭就将这事抛到脑后,当做是生活的一个小插曲。 两人相向而行,林铭很顺利的提溜起小男孩几个闪身幻步就消失在茫茫的人群中。两个人就这么消失了并没有在人群中引起关注,大家都只是觉得眼前一花而已,以为被街灯给晃的。林铭找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将小男孩给放了下来后冷冷道:“这里没有买卖可以做!” 在林铭无意的威势下,小男孩倔强的挺着身子,将紧紧抓在右手里的纸条递到林铭面前默默的看着林铭。林铭没有去接纸条,他再一次重复道:“这里没有买卖可以做!” 小男孩看着林铭的眸子黯淡了下来,失去了希冀的光彩,他缓缓的将伸出去的右手缩了回来,然后从怀里取出一块缺了一个角的银锭子递到林铭面前。这一动作好像抽走了他所有的力量,虽有不舍但是很坚决。林铭不解的看着他,等待他的说辞。 “买卖不成,钱给你,一次一两,这是剩下的九两。” 这样的说辞林铭让林铭有点意外,有点意思的小家伙,林铭知道小男孩是有多在意这笔钱,睡梦里的守护和现在写在脸上的不舍将这表现的淋漓尽致。 “你不想要吗?” “想,但无功不受禄!”小男孩声音低沉坚决,林铭有点好奇这是什么样的一个孩子! “拿来!”林铭伸出手道。 小男孩将那缺了一个角的银锭放在林铭手心,转身欲走,他强忍着眼泪,整个身体都在颤抖,他的生命没了。 “站住!拿来!”林铭叫住了小男孩,一手拿着那缺角的银子在手里上下掂着,一手伸向小男孩。小男孩急的满脸通红,泪珠在眼眶中打转! “花完,以后有钱了还给你!”他的声音很低,越说越小声,说到最后带着哭腔。他开始有点后悔自己的决定了,要是他没来找林铭,林铭肯定不会找他要钱的,现在钱没了,生意也没了,往后的日子他该怎么办。 “纸条给我!”林铭不容置疑道,顺手就将掂在手中银子抛给小男孩,小男孩机械式接住飞来的银子,一脸茫然的看着林铭,然后才回过神来将攥在手里的纸条放到林铭的手里,一脸希冀的看着林铭。 林铭拿起纸条快速的看了起来,纸条字迹工整,虽略显稚嫩,但条理清晰。内容和忠义楼的谍报大差不差,更加详实,其中还有一些谍报里不曾有,比如金鸡岭山贼放话谁跟长盛镖局合作就是跟他们过不去;比如长盛镖局三少爷将迎娶南宁大学爱女郑若娇;比如大楚麻子公主和亲路上遭到袭杀疑为前朝余孽所为;比如珍宝阁年底大拍卖将有先天功法和破镜丹做为压轴…… 信息很多很详实,林铭看了满意的点点头,将纸条收了起来:“不错!以后就拿到门口给我!” 随后一块碎银就飞向小男孩,小男孩被动的接住后欲还给林铭:“不用了,您已经给了,还有九两,一两一次!” “买卖我说的算,价钱也是我说的算,给你就收下!”林铭说完转身就走,消失在月夜里。 小男孩茫然的对着夜色低低说了声:“谢谢,公子!” 林铭回到了他的小屋,这一次他依然绕了路,依然仔仔细细探查了好几次确定没有尾随才安心回家,关乎身家性命,再怎么谨慎都不为过。子夜时分,林铭再一次出去了,这次穿的是灰色的夜行服,无他因为月夜灰色更配。 这次林铭直接来到了那处破房子,还是那处墙角,还是依偎在一起的兄妹俩,中间还是夹着银子,只这次有两块,一块大块的银锭子和一小块碎银,小男孩同样的本能反应。林铭看了看就离去了,他想自己是不是太过于小心了。 林铭又陷入了勤勤恳恳的修炼中,细细的打磨,由于连续不断的突破的缺陷在一点点的被修复,林铭对先天期的内力的掌握也达到更高的水平,他借助大刀,雕刻刀和飞针相互配合雕出来的石雕已经不输于浸淫多年的大师。一排排,一尊尊,一件件整整齐齐的排放在院子里,一眼就能分得出是哪个时期的作品,因为每天都在进步,每天都一不一样。 林铭并没有将这些石雕拿出去卖,既因为他没有空,又因为他不差钱,所以渐渐的院子里就摆满了林大师的石雕。 当林铭沉浸在修炼中时,外面的世界发生了巨变,一时间庆隆城风声鹤唳,不是因为天气变冷下雪了,而是比下雪更要命的事情。大楚的麻子公主和亲路上被截杀,送亲使团拼命保护公主撤离全军覆灭,麻子公主下落不明。大衍王朝派出大内密探等精兵强将搜寻无果,消息传回大楚,大楚上下震怒,陈兵边境给大衍王朝下达最后通牒。如果大衍王朝一个月不能找到大楚公主,那么大楚的军队将进入大衍亲自寻找自家公主。 一时间楚衍边境剑拔弩张,战争的乌云笼罩着这一片土地,大战一触即发。边民人心惶惶,或北逃或遁入深山或入城,剩下的待在原地徒呼奈何。一支支军队从全国各地抽调而来,一车车的物资运往南疆,一座座防御工事拔地而起…… 庆隆城作为镇南府的府衙所在地,也是大衍国的中心城市,庆隆城的防御更是重中之重。随着主力军团的到来,庆隆城的城防全面被军队接管,出入城管理盘查更加的严格,基本做到了非必要不出城不进城。虽然进出城变得有点不方便,但是城里的物资供应反而更加充足。街头巷尾都在谈论战争,眉飞色舞并没有大战将来的恐慌和苦涩,是对战争残酷的无知,还是过度的自信,亦或是与生俱来的对战争的风轻云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见解和看法。 庆隆城自大衍王朝建立以来一直是王朝的南方重镇,常年有重兵把守,大衍王朝在这里经营了三百多年,一路荆棘坎坷。一代代人的开疆拓土,以及不知多少有名有姓英雄豪杰和无名小卒为之付出鲜血和生命才有了如今镇南府的局面。 第39章 风声鹤唳大战近,一杯清茶知温良 外面的变化林铭显然知道的不多,因为他活动范围非常有限,吃饭、睡觉和修炼构成了他生活的全部。林铭只知道采石场的比以往更加繁忙,一改以往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习惯,全天候不间断满员开采。 林铭去买石头看到采石场有了很多人把守,石场东家卑躬屈膝的跟在一个大汉身边,看到林铭到来不复以往的笑容满面,只是无奈的朝林铭摆摆手,然后就有识相的伙计上前跟林铭说这个采石场以后就不对外售卖了。林铭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以为石场换了东家,有了专门的售卖渠道看不上他的三瓜俩枣,林铭表示尊重然后离开。 于是林铭开始雕刻木头,还是大刀、雕刻刀和飞针,相比于石头的坚硬,木头的绵软又是一个新挑战。半个月后的下午林铭再一次外出,面对重兵把守的没有选择走捷径,他顺从的从城门出入,这时候他的珍宝阁的令牌发挥了作用个,一路通畅无阻。 一路上听到的都是关于随时会爆发的衍楚战争,有人跃跃欲试期盼着建功立业,有人埋怨大楚国的麻子公主和前朝余孽,还有人说其实这就是大楚自导自演的一场阴谋,目的就是再次发起衍楚边战一血三百年前的耻辱,拿回原本属于他们的庆隆城,还说那个麻子公主早就逃回大楚了。 林铭边走边听,然后他就了然了,对于战争他没有概念,也不准备建功立业。珍宝阁作为这个大陆最大的商业组织,在多个国家都有产业布局,因此各个王朝都默契,不轻易强征在籍的珍宝阁成员,珍宝阁也不会利用自己的影响力介入和干预各个国家之间的兵伐。有了这么道护身符,林铭可以不接受征召。林铭是一个微妙的存在,他是珍宝阁见不得光的杀手而且珍宝阁以为他已经死了,只要自己不送上门珍宝阁无从核实,官方也不会去核实。 林铭来到聚贤街,这里繁华更胜往日,更别说群英祠了,往日人虽多还能很自在的瞻仰先贤,如今都是被人流裹挟着前进。然后林铭就在忠义楼的一楼听到了一个笑话,一个人在群英祠门口等人被人流裹挟着参观了一次群英祠才得以出来,结果就是错过了约定的时间和人,更巧的是他等的人也进去参观了一次,最后俩人在忠义楼门口幸运的胜利会师,因此没事不要轻易靠近群英祠附近除非你想进去参观一回。 林铭来到了忠义楼门口,一个小身影就挤到他面前,将一张纸条塞到他手里。林铭接过纸条并没有马上打开看,而是对小男孩说:“进去坐坐!” 小男孩稍微犹豫了一下,然后有点肉疼的点点头跟在林铭后面走了进去,十文钱喝一壶茶可以说是良心价,但对他来说太奢侈了,那可是他兄妹俩的一天的生活费。林铭不在意小男孩心里想什么,他只是想跟他聊聊,既然想用他,那就要了解一下。 整个茶楼人声鼎沸,座无虚席,来自全国各地的口音都有,以前也是,只是现在更全面了。林铭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座位坐了下来,要了一壶茶,给自己倒一杯,然后示意站在一旁的小男孩自己坐自己倒。 忙碌的伙计从林铭身边经过只来得及冲林铭笑了笑就匆匆离去,还有好多客人等着他服务,他一整天要从开门忙到关门,若不是东家承诺每天的报酬翻一番,他完全有理由相信自己是撑不住的。然而为了东家的慷慨也为了嗷嗷待服务的客人,以良好的职业操守他咬牙坚持住了。如今他已经习惯了忙碌了,可惜今天的这个大主顾的十文钱与他无缘了,想想不禁觉得有些肉疼。 林铭打开纸条看起了起来,里面的记录一如既往的详实,林铭一路走来听到的在里面都有体现,没有听闻的居多,不少在后面的喝茶过程中得到了印证。看完纸条林铭对庆隆城的变化总有了一定的了解,也明白了为什么城门看守变了,明白了怎么会有如此多人在这里聚集……还有很多内容无从考证的,感兴趣的林铭会留心,不关注的他也大概去了解。 看完后,林铭将纸条折的整整齐齐,然后往怀里揣只是他压根就没有将它放在怀里。当他的手回到桌面的时候,纸条已经化作一小撮的纸粉出现在林铭的脚边,他用鞋子有意无意的来回蹭着纸屑,很快纸屑就与脚下的地面融为一体。 “说说你自己,越详细越好!”林铭盯着小男孩道。 小男孩似乎准备好了似的,就在林铭开口后就熟练的将自己的信息一五一十的说与林铭听。虽中途有情绪波动,但不影响其顺畅。通过小男孩的讲述他才知道,小男孩名叫温良,现年十岁,还有个七岁的妹妹叫做温玉,母亲在生妹妹的时候难产而亡,父亲三年前死于瘟疫。其父生前是个落魄秀才,流连各大茶楼靠说书为生,生活过的紧巴巴的。其父死后,温良带着妹妹乞讨为生,父亲留下的三间房子被两边好心的邻居各买走了一间。兄妹俩靠着乞讨和卖房的钱艰难的活到现在,年初的一场春雨仅剩的一间房子屋顶坍塌,所有家具都被毁了,仅剩下其父视若珍宝文房四宝,兄妹俩由于害怕躲在墙角侥幸活了下来。 失去了遮风挡雨的地方后兄妹俩只能在仅剩的屋檐下就着潮湿破棉被休息,没人关心,没人帮助,也没钱修葺房子。好心的邻居再也没有好好说话过,等最后的一面墙倒了后他们将永远的失去仅有的庇护场所。 林铭听了后并没有因为他悲惨的身世可怜他,谁还不是父母双亡,谁还不是七八岁独立生活,于是道:“这些消息你怎么获取的?” “乞讨的时候听来的!”温良答道,见林铭凝眉似为不信,赶紧解释道:“父亲以前说书的茶楼老板看我可怜允许我在墙根乞讨听来的,父亲以前也是到处听听回家写出来,我耳朵好能听到很小的声音,我能听见很多人说话的声音。” 林铭点了点头,他也是这样获取消息,并没有更好的方法。林铭掏出一块碎银递给温良道:“以后不要乞讨了,到里面去听,也许能听到更多!” 林铭指了指桌上的茶杯,然后说:“没事了,你回去吧!” 第40章 夜思前路在何方,从军路斗董大运 喝茶、吃饭后林铭这次没有回去,待到深夜后,林铭再次来到那个破房子前,探寻他的银子的信息。这次破房子屋顶终于弄了点稻草盖住了,漏风的地方也用木板顶住了,看那稚嫩的手法应该是温良自己弄的。也许是冬天到了再不盖住真的会冷死在冬天里,也许是手里有了点钱舍得花钱弄点遮盖了。 温良还是保守了点,或者说没有安全感,这样的赚钱方式说不定哪天就没了,他要存点钱为以后的日子打算,不然以他手里的钱完全可以将房子修葺一新。林铭对温良又有了新的认识,要用一个人就要全方位的去考察。 林铭这次更加小心,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因为温良说他对声音非常敏感。确认了自己的确认,林铭就转身回去了,经过城门的时候,林铭直接翻墙而过,以他现在的实力轻而易举就可以做到。守城的士兵大都为凡夫,官兵中武者的比例很低,林铭感受到带队也不过是后天大成,一般只有军中主帅才有先天以上修为。 军队的对抗更多的是将领的战术战法等指挥和策应能力及人数的比拼,跟将领个人的修为关系不大,因为很少会出现斗将的情况。当然将领的修为越高更能保证一支军队的战斗力,也能更好带领队伍处理一些棘手的情况。 这次林铭不着急修炼,他陷入了沉思,面对新的情况他需要好好考虑未来的路如何走,如何利用这次战争,也许他能在这次战争中崛起并建立自己的势力。面对林刚,林铭是无力的,林刚不仅仅是自己一个人,还有他背后强大的势力,杀了一个林江对他压根没有什么影响。 七月对林铭的那一次伏杀就让林铭见识了林刚的强大实力,林铭很明显林刚升任珍宝阁七阁主后已经完全掌控了幽鬼。况且他在庆隆城珍宝阁经营了这么久,这里可是珍宝阁在大衍唯二的重要分部,现在他的忠实部下金大友成功入驻庆隆城的珍宝阁,足见他强大的实力和通天的手腕。 这也是林铭来到庆隆城这么久没有去找金大友,也没有去调查针对他的伏杀。即便林铭把金大友杀了也不会让林刚伤筋动骨,没了金大友还有林大有、黄大有,而林铭呢,可预期的是林刚的疯狂反扑,乃至于身死道消,经历的这么多次的死亡,林铭对自己的生死看的很重,他不会轻易冒险。 林铭静静的坐在房间里,窗外传来采石场叮叮当当的采石声,这里已经不适合居住了。外面虽然吵闹,但并不影响林铭沉思。林铭封闭感知,整个人陷入在思绪的海洋中。林铭就这么静静的坐着,一动不动,是不是睡着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就这么坐了一个晚上,天亮的时候收拾一下行装离开了这个他住了两三个月的地方。 来到城里找了个地方安顿了下来,然后他就来到了新兵招募处。大衍王朝好武,兵员的征召并不需要强迫,即便是大战一触即发,并没浇灭人们从军的热情。招募处人头攒动,有穿着朴素的农民,有衣着华贵的公子,有三五成群结伴,有一人遗世独立,有孔武有力的江湖侠士,有细皮嫩肉的文弱书生,有着这样那样的不同,但都有着一腔从军报国的热情。 林铭来到了负责招募的军官面前,出示了他籍契,上面写着他的身份信息,姓名:赵明,籍贯:苍龙县伏牛镇三河坝村,年龄22岁,类别:商贾。这个籍契是他三年前去青山城的时候从珍宝阁给自己赎的身,不久前离开苍龙镇前拿着自己的卖身契和籍契到当地府衙给自己做的新的籍契。珍宝阁对不再重要且卖身十年以上的成员很是宽容允许他们自己赎身并继续依附于珍宝阁做事。 填写特长和修为林铭分别写上了搏杀和后天大成,军官到林铭写下搏杀时露出了不屑的笑容,心中想的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不过他也没有多说什么,这样的人他见多了。再看到林铭写下的修为是后天大成的时候,他先是一脸不可置信,然后严肃道:“你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这个可不能随便乱写的,你现在改过来还来得及,否则我有权依照军法论处。” 军官说到最后语气非常严肃,因为这涉及到人员的分派,而且修为做不得假一试便知了,此时他威势外放杀伐之气展露无疑,俨然是后天小成的小高手。他确实不相信林铭有后天大成的修为,想想他董大运从一个小卒到现在的先锋官一路摸爬滚打,表现出极高的天赋,如撞大运一般才有了如今的实力和成就。 董大运看着林铭斯斯文文的,完全没有一个习武之人的那种英气及健硕的体魄。实在是林铭写的修为实在太过于惊世骇俗,这个年纪有这样的修为哪个不是小有名气,就如最近声名大噪的李长顺。 “我为我的行为负责!”林铭并不在意董大运的反应,如果他说他已入先天那才是骇人听闻。 “你……很好!”董大运愣是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他觉得林铭是在消遣他,他生气了!于是董大运突然站了起来,直接一爪朝林铭的衣领而来,他想给林铭一点教训。林铭一个闪身就避开了董大运抓来的手,然后趋身而上一下子就将壮硕的董大运提溜起来,然后轻轻一抛,久像随手抛弃一片小石子一般,董大运就被扔出四五丈远,狼狈的往后又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站住了身子,这是林铭给他留了面子了。 林铭拍了拍手,将自己的籍契和登记资料收起来装进口袋,转身就走了。而董大运则是呆呆的看着林铭,任由他离去,董大运知道刚刚是林铭留手了。这边的骚乱引起了很多前来报名人的注意,他们也惊艳于林铭的武力修为,他们断然是做不到的。一些原来自视甚高,估摸着能跟董大运打个平手的也低下了高傲的头,保持住低调的作态。 一旁其他军官更是如此,他们知道董大运粗人一个,对董大运的实力最是了解,能这么轻松的将董大运扔出去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震惊至于相互低语道:“有点意思,他董狗熊嚣张惯了,这回遇到硬茬子了!” “这人是谁呀,这么厉害应该不是无名之辈,有人认识吗?” …… 第41章 兴趣阑珊离开去,姗姗来迟将军请 董大运的手下楞在当场没有做出反应,其他的军官在幸灾乐祸,前来报名的人在议论纷纷,没有人来阻止林铭的离去。这么大的骚动不仅引起在场的人注意,还引起了不远处塔楼上一个威势十足的中年人的注意,他朝手下吩咐道:“去看看,到底怎么了,他董大狗又在发什么疯?” 一个随从官刚走下塔楼就有人将事情上报过来了,随从官就将来人带到塔楼上。来人见到中年人就拱手一礼道:“见过将军!” 袁将军摆摆手示意不用多礼,然后道:“袁凌,发生什么了?” 这个叫袁凌的就将事情的前后说与这个袁将军听,然后就站在一旁等候袁将军的吩咐。“后天大成?真有后天大成?” “属下不确定,但属下看他能轻松避开董大运突然出手,并轻松将董大运抛飞出去,其实力应该远高于董大运。” “有意思,你去把董大运叫来,袁凌你去把那人给本将军找来,本将军想见见哪来的小子敢在这里撒野!” 得到指令的俩人快速的离开塔楼,比来的时候更快,他们知道他们将军的脾性不轻易管事,给属下比较大的自由度,现在这么吩咐了肯定要引起重视的。 林铭不紧不慢的走走向军营的门口,他并不后悔这样的决定,这个兵不当也罢,遇到董大运这么个不讲规矩的人,林铭是有些生气。放在平时,不在这军营里敢对他这么出手,林铭早就让他走上回归大自然的程序了。林铭手下留情了,他不想将场面弄得太难看,那样对谁都不好,既然留不下来,那就顺顺利利的从这里走出去。 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林铭是这么想,也是这么做,只要他愿意他一样可以参与到这场即将打响的战争中去。 就在林铭将要走出大营门口的时候,后面有脚步声传来,林铭知道来人应该是要找他的。不明所以的林铭并没有选择逃避或逃跑,他停住脚步,转过身远远的看着来人向他靠近。袁凌远远的看到林铭转过身气定神闲的等他,他林铭还很远,也没有出声叫林铭,袁凌心中暗道这人不仅实力强大,感知也是一流,于是他赶紧道:“公子请留步!” 林铭已经认出了袁凌,这不是刚刚一直站在不远处目睹事情发生全过程的军官吗?“这位军爷有什么指示?赵某还要回家吃饭呢!” “公子不要误会,我并不是要来兴师问罪的,我们将军听闻公子的事后很感兴趣,想见公子一面,不知方便与否?”袁凌不知道林铭是否认出他来,他很客气的表明自己的态度和来意。 “你们将军要见我,怎么打了小的,来了大的要找回场子啦?再说我也没有打他,我真要教训他肯定不是这样的” “是,公子您大人大量,刚刚只是意外,那董大运平时行事莽撞惯了,还请公子不要计较!我还是希望公子能与我们将军见上一见,如果公子不愿,我们也不强求。”已经走到近前的袁凌如此说道,并退到一边给林铭让出了道,诚意满满的。 林铭本想拒绝,但是见到袁凌如此的诚恳和礼貌,他还是决定去见一见,正儿八经的将军还没有见过呢,反正他又不是真的急着回家吃饭。这里也并不是什么龙潭虎穴,以他现在的修为并不是单纯靠人的数量就能把他留下。 “那就烦请前面带路!” “公子请随我来!”袁凌心中大定,他完成了将军交代的任务。为了完成任务他可是将姿态放得很低了,并不是什么人都敢这么跟他说话,也并不是他跟谁说话都这么客客气气的,因为有本事的人都有自己的傲气。 此时董大运正耷拉着头站在袁将军面前接受问话,他像一只斗败的公鸡一样,乌黑的脸庞更黑了。 “好你个董大狗,我是怎么跟你说的,好好做事,客客气气做人,你看你,都做了什么?这下遇到硬茬子了吧,今天要不是在这营里,人家对你客气了,放在外面你都不知道怎么死了。平时吆五喝六惯啦,我看你是忘了自己是谁,我还是对你太纵容了。”袁将军指着董大运破口骂道。 “你说说,谁给你权力随便对人家出手了,想查验谁就查验谁,那要不要来验验我的真假,即便你真有问题如实上报,自有人回去核实。” “主要是那小子说话太气人了!”董大运不服嘟囔道。 袁将军手重重的拍在塔楼的栏杆上,粗大的栏杆应声而断,整座塔楼都在颤抖,袁将军怒目圆睁的瞪着董大运骂道:“没完没了是吧,还敢顶嘴,你以为你是谁,谁见到你都要对你客客气气的,我看你是嚣张惯了,整天高高在上的,看来你是忘了当初的日子了,给我回去闭门思过,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来找我!” 袁将军最后还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他下不了手,谁让他那个瞎了眼的女儿看上了这混小子,他下手重了回家就不好过了。 “我……”董大运还想争辩,他依然觉得自己没错,他没有觉得他冒犯了什么。旁边的随从看到形势不对,赶紧过来驾着这大狗熊走了。 袁将军心道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呀,他再这么任由董大运无法无天下去真的会害了他,想当初都么朴实的一个孩子,怎么就变成如今这般模样,难道权力和地位真的会让一个人失去了本真,或者得到权力和地位后一个人的本真才会显现出来呢? 这么高深的问题袁将军自然是无解的,带兵打仗他在行,思考人生有点不务正业了。然而他还是觉得不够,于是对手下人警告道:“你们也是,不要仗势欺人,不然早晚被人收拾,还有这个董大运你们也别太惯着他!” “是!”一众手下忙应声,态度诚恳,声音洪亮,袁将军很满意。至于他们心中所想,袁将军是不会知道的。 这是袁凌带着林铭已经到了楼下,看到几个人驾着董大运正在远去,到底是巧合还是做给这个林公子看的,袁凌不知道,他越来越看不透自己这个爹了。就因为自家妹子看上董大运这个傻大个,他爹都把董大运宠成什么样子了,到底谁才是亲生的呀。内心默默叹了口气,对林铭道:“跟我来,将军已经在楼上等你了。” 第42章 威势下屹立不倒,将军引荐入新军 林铭在塔楼上见到了袁飞袁将军,袁飞体型高大健壮,方脸蓄着短须,由于长期的军旅生涯古铜色的肌肤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林铭朝袁飞拱拱手道:“小子赵明,见过袁将军,不知将军召见所为何事?” 袁飞打量着林铭,他看林铭斯斯文文的既没有爆炸的肌肉也没有高大的身材,皮肤也是白白嫩嫩的,跟他的军中好手一点相似性都没有,怪不得董大运会那么随意向林铭出手,设身处地说不定自己也会手痒难耐,他有点理解他那便宜女婿了。 “是小赵呀,你不是来报名从军吗,怎么又走了?”袁飞明知故问道,同时身上属于后天圆满的威势如潮水般倾斜而出朝林铭碾压而来,殃及池鱼,站在一旁随从额头沁出密密的汗珠努力支撑着以不被袁飞这后天圆满的威压所压倒。 想拿修为来压制林铭,那袁飞是打错算盘了,林铭依旧笔直的站在那,目光真诚的看着袁飞,语气平淡道:“本来是想报名,来了后我觉得这里可能不适合我!” 袁飞没有说他跟董大运的冲突,林铭也没有提,说了那就变成了告状,落了下层,他才不会着了这老家伙的道。林铭的反应和回答出乎的袁飞的意料,本来他想这么好的一块料子如果能收服也是一大助力,他手下的高端战力有限,后天大成可不是田野里的蒲公英随处可见,他只能改变策略,这么一来他就失去了主动权。 袁飞不禁心中暗道这真的二十二岁的年轻人吗,面对他的威压有礼有节不落下风。他对林铭的实力有了初步的判断,能在他后天圆满的威压下镇定自若面不改色,修为后天大成是肯定的,甚至有可能已经直逼圆满了。董大运被轻易的抛飞人家真的是留手了,只是抛飞没有打杀是给足了军方面子了。袁飞心想这种人如果让他成长起来成就超过他是早晚的事,既然没有收服的可能或者说失去了收服的时机,那只能交好他,心中不禁又暗骂董大运的鲁莽,让他错失一个得力助手。 “哦,可是因为刚刚手下人的无礼冲撞惹公子不高兴了?刚刚我已经责罚那个当事军官,要不要让他给你当面赔不是?”袁飞一时气息全部收敛回去,满脸笑呵呵的问道,好像刚刚的剑拔弩张没有发生过似的,他身边的随从只觉得身上的压力也为之一松,长长的舒了口气。他们虽常年跟在袁飞身边,但很少遇到袁飞这样毫无保留的释放威压,看来眼前的年轻人是货真价实的后天大成,能在他们将军的威压下泰然自若。 “那倒不必了,那位大人也是职责所在,赵某能理解和尊重,将军不必苛责。只是小子仓促还手,下手没个轻重但愿没有伤到那位大人。”林铭不卑不亢道。 “是袁某多虑了,赵公子能不计前嫌,我替他谢过赵公子。他粗鄙惯了,希望今天能给他长个教训!”袁飞不咸不淡的答道,显然林铭的回答不是他想要的,但也无可奈何。 “袁将军召见赵某如果是为这事,那就大可不必了。是赵某的不对给将军造成困扰了,那赵某告辞了!”林铭觉得事情差不多就提出了告辞,虽然他感受到袁飞在有意无意的维护董大运,但他并不在意,谁没有自己的心头肉不是吗,这应该也是那董大运敢如此的肆无忌惮。 “赵公子不必着急,这里庙小不适合公子,不知赵公子接下来有何打算?”袁飞还是主动到,既然已经做好了交好的打算,那就好人做到底呗,再说这么一个好苗子从军队中流失于公也是一种损失。 “将军这是哪里话,是赵某没有这个福分在将军帐下听遣。我呀,虽然暂时还没有比较好的想法,但是不管怎么样,只要我有一颗为国征战的心,一定能找到适合我的位置。不知道将军有没有什么建议?”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么直白明显了,林铭也不能一直拒人于千里之外,怎么说也是统领大军大将军,索性顺坡下驴接过了话茬。 “是这样,征南大帅府准备成立一支新军归大帅直接节制,对成员的要求比较高,修为要求达到后天小成境界,现在正在全军抽调精兵强将,不知公子可有兴趣一试?”袁飞一边说一边有意无意的看着林铭的表情变化,林铭对此装作丝毫不觉,因为他现在修为是后天大成。 见林铭眼露精光,袁飞心想这是基本成了,如果林铭成功加入新军,是他袁飞的举荐有功,同时也承了林铭的情,对他来说是稳赚不赔的买卖,于是笑呵呵的看着林铭。 “将军这么说我倒是心痒痒的,只是我这……能行吗?”林铭即便是小白,也知道这种军队对成员的来历要求审核非常严格,不似一般军队,他是真的心动了。 “这个赵公子请放心,只要你真心想去,本将军可以给赵公子出具一份文书,到时候赵公子带着文书和本将信物前去大帅府报到即可。”袁飞笑哈哈道,他也很高兴,只要林铭的身份没有问题,那么他这份功劳就少不了,而且林铭也算他的员额,他这边被抽走的精干也能少一个,军队的实力又得到更好的保持。这种一箭多雕的事情,他袁飞何乐而不为呢? “赵公子请随我到大帐,我这就给你准备文书,希望到时公子飞黄腾达之时可不要忘了老朽哈。”果然这天下就没有免费的午餐,袁飞就要先把这个人情或者承诺给口头定了下来。口头承诺这种东西虚无缥缈,你认了才有,有时候又有强大的约束力,因为他关乎每一个立志有所成的人的信誉。 “这个将军请放心,将军的提携之恩赵明没齿不忘,若真成行,以后将军但有差遣,赵明定当全力完成。”林铭信誓旦旦道,虽然作为一个杀手生性淡漠不代表他不重承诺,但他把信誉看的很重,不轻易承诺。 “有公子这话,袁某再此祝公子前程光明!” 他们边走边聊,俨然相识多年的忘年交。很快他们一行人就来到了袁飞的将军大帐内,大帐真的就是一个巨大的帐篷,中央最高处设置了一个主座,旁分列诸多席位,这是这支军队高层聚会和决策的场所,关乎军队命运的决定就在这里生成和发出。 随从已经将袁飞的笔墨准备好了,安排林铭在大厅休息后,袁飞则走上高台开始给林铭写推荐文书了。 第43章 帅府报到入大营,猎鹰卫林铭伍长 庆隆城经过先辈鲜血的洗礼,已经承平两百年有余,原来的征南大帅府一分为二,一部分作为镇南府的府衙承载着治理这片土地的职责,剩下的划给了镇南将军府成为王朝南方的军事重地,南方前线的守卫及物资调配都归这里管辖。 如今随着新的征南大帅的到来和入驻,将军府恢复了往日征南大帅府的荣光。镇南将军由这里的主人成为了在大帅府听命的一员大将,由于特殊时期,隔壁的镇南府也受大帅府节制,一切都为打赢即将爆发的战争让路。 林铭拿着盖有袁飞的将军印鉴的文书到大帅府报到,有将军印鉴开路林铭的事情办理非常顺利,很快林铭就在大帅府旁边的一个兵营安顿了下来。新军建立之初,人员还在陆续的选招中,为了保持队伍的纯洁性和快速形成战斗力,大部分人员会从各支军队精锐中选拔,走程序需要一定的时间。离正式成军还有一定的时间,各方面的工作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最后的缺额才会在社会发布征召。 现在入驻的都是有预先知悉渠道的社会人员,像林铭这样机缘巧合加入的少之又少。偌大的兵营,里面入驻的人寥寥无几。这里的条件也比普通兵营条件好了不少,每个人都有独立的单间,充分考虑到所有人的习惯和隐私。因为修为达到一定层次每个人修炼的功法武技都是每个最大的秘密,不会轻易展现,多人聚居不利于每个人的休息和修炼,这跟林铭在幽鬼的时候一样,林铭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适应。 在林铭熟悉军营的时候,一封协查文书从大帅府发出,发往苍龙县以确认林铭的身份的真假。林铭对此并不知情,知道了他也不会在意,关于他的信息下到三河坝村大家都知道有一个叫赵明的族亲存在,能记得他估计的已经不多了,但在苍龙都是不久前刚刚更新的,将他过往的经历包装的清清楚楚的,至于薛翠只知道他是被赵信卖了,至于卖到什么地方是不清楚的,因此一切经得起初步调查了。 林铭已经渐渐的融入到了军营的生活,他很适应,当年在幽鬼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好的条件。入驻的人慢慢的多了起来,除了一开始的几个是来自于民间,后面来的都是来自军队的,身上那种军伍气息和杀伐是掩盖不掉的,后面又来了几批带着江湖气息的,至此这里的房间基本上住满了。 征南军猎鹰卫队在低调而又高规格中成立,征南大帅张甫亲自挂帅,由前青州兵马指挥南宁大侠郑远达任总指挥使协助日常管理和训练。整个卫队共一千两百余人,分为左右两营,每个营又分为六个队,每个队又以十人一伍分作十伍,分别设左右指挥长、百夫长和伍长负责各自单位的管理和训练。 左营吸收了来自军队的精锐作为主力营,指挥长叫张泽,原为大帅张甫的亲卫队副队长后天圆满修为。剩下人员组成右营,由一个裴运的江湖侠客任指挥长。裴运出身修武世家裴家,自幼习武,年少时闯荡江湖与青年时期的南宁大侠郑远达认识并结交,一身修为不俗已然也已甄至后天圆满。 林铭自然是被分配在右营,由于有不俗的修为作为支撑林铭被分配到第八队第五伍禀任伍长。住所也根据方位和排序进行了调整,左右两营摇摇对峙着,虽然两营表面在和谐相处着,但这种区别的对待,即便有了方便管理的说辞也不尽服众,双方都卯足了劲。随之而来的训练任务不断下发,每个作战单位在伍长的带领下开始有针对的团队作战训练。如何发挥每个成员的所长,发挥出最强的作战力量,最是考验每个伍长的领导能力。 由于出任务是以伍为单位,在这里每个伍的独立性都比较强,每个百夫长都同时担任所在队第一伍的伍长,伍长并没有太多挟制其他伍的权力,只有在整个卒或多个伍同时出任务的时候才有实质指挥和调配的权力。 林铭看着一众手下,九个人有五个是来自民间的,有四个是从军队抽调来的精锐。来自民间的的五人,出身各不相同,有出身世家的小小年纪就达到了后天小成的吴家堡五少堡主吴栋和郑家堡的郑勇、有弃文从武的秀才陈辉扬、有半路出家侥幸学的一身武艺立志报国的李乐和李果兄弟。 来自军队的四个分别叫张全力、林钱来,赵大河及侯平,他们都修炼的来自军队的入门功法,年纪在三十左右,修为都停留在后天小成境界,如果没有什么大机遇很难有再进一步的可能。显然这四个人是在加入军伍后偶然的机会展现修炼天赋才一路修炼到如今的修为,成为精锐的一部分。 林铭几乎不用查看资料一眼就将手下一众人的底细和潜力看得清清楚楚,张全力、林钱来、赵大河及侯平修炼的都是适合军队集体作战的那种势大力沉、孔武有力的功法,适合正面作战,集体作战。吴栋轻盈有余力量不足,郑勇恰恰想法天生大力但灵活有限,陈辉扬的极具观赏性和想象力;乐果兄弟属于集百家于一身不成体系的野路子。 看着一群歪瓜裂枣,林铭无奈的摇摇头,他记得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因此他并不气馁。他相信带着这么一群人出任务还不如他一个人来的效率高,他也相信自己能把这群人调教好,形成战斗力并成为他以后的助力。 林铭是幸运的,给他安排了这么些无根之萍,这些人出身和自身条件的平庸,背后没有强大的家族势力支撑,林铭就有了收为己用的可能。 吴栋家中排行第五,优秀有限,平庸居多,少堡主只是一个尊称罢了,继承家业不是努努力就可以的。郑勇虽然来自郑远达的郑家,但非嫡系出身注定他不可能出人头地,他也通过自身努力才逐渐成为家族的中坚战力。乐果兄弟就不用多说了,估计他们从军报国是其一,找到依靠是其二吧。 来自军队的四位即便有了归属也是低水平不稳固的关系,不然也就不会被安排到右营了。唯一林铭还有点看不清就是陈辉扬这个秀才了。 第44章 草木皆兵风雨到,滩头暗动湖水凉 时间是个好东西,可以治愈伤痛,也可以让人强大起来。问题是时间不够,猎鹰卫也只能针对的训练,迅速形成战斗力。个人的实力提升还是要交给时间,林铭针对手下几个人的特点进行了有针对的配合训练,针对不同的情况形成几套不同的作战方案,这些都得益他以前在幽鬼时的带队经验,只是那时候的幽鬼小队不管是个人实力,还是战斗的意志,都不是现在的这些小萝卜可以比的,更不要说整体的战斗力和配合默契度了。 幽鬼里随便出来一个人即便是正面对抗都能轻松灭了一伍的人,更不要说拿出他们擅长的暗杀伏杀,一个队的人都不一定够看。幽鬼的强大只有见识过的人才知道,可惜见过幽鬼强大的要么死了,要么在幽鬼里。这应该也是珍宝阁能够横跨整个大陆,将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还能超然各大王朝之外的重要助力。 林铭也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感慨,他要抓紧时间操练起来,不然这一群人带出去,即便他实力强大如他都不敢保证能说回来带几个。时间在一天天的迫近,距离大楚提出的十五天已经到了最后的期限,大衍还是没能找到消失的公主。大衍是不想打这个仗,一边在全力备战,一边派出精干在整个南境搜寻麻子公主的下落。 在大衍皇都锦城,人们也感到了这股紧张的气息,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有着前朝血脉的三皇子以及一干支持者被幽禁了起来,每天都前朝余孽被挖出来,一个个疑似窝点被剿灭,一时间连茶楼的说书先生都不敢说关于发生在前朝的故事了。气氛紧张到让人感到窒息,但紧张并不能延缓时间的流逝。 在衍楚对峙的最前线,不管是最西边的暗黑深林还是最东边的啸月关双方都布置精兵强将把守,这两个地方还不是对峙最激烈的地方,有险可守谁都不可能短时间攻破,但是战争阴云已经笼罩上空,双方的将领都收到了死守或者强攻的命令。大家都在紧张的备战,并没有出现冲突,小规模的冲撞和袭扰泠月湖沿岸时有发生。 泠月湖居于暗黑森林和啸月关之间,这是一片天然的湖泊,水深且清澈。自从两百多年前,大衍将战线推进到这里,将楚人赶到湖的南岸,双方据湖而守,谁也没能奈何得了谁,久而久之这里成了衍楚两国天然的分界线。时代变迁,王朝兴衰,大楚已不是当年的大楚,大衍也在三十多年前发生了王朝更替也不是当年的大衍了,泠月湖还是两国的分界。 渡过泠月湖,收复曾经的故土,洗刷楚人的欺辱是当今大楚皇庭创业时期立下的豪言壮志。随着国内局势的日渐稳定,国力也恢复到了顶峰,皇师三度挥师北上,然都因新老问题或灾荒等草草收场,泠月湖以北依然是大衍国土,此后百年间大楚未曾谋求泠月湖北岸。 时间到了最后的节点,大衍还是没能交出大楚国的公主,大衍已经做好了接受大楚的怒火,征南大帅张甫遵照前人经验屯兵泠月湖前。入夜时分,火光映红了泠月湖南边的天空,泠月湖北岸陷入了大战前的宁静。 然而直到天蒙蒙亮,大楚都没有发动进攻,准备迎接大楚兵锋的大衍官兵如今已是天人交战,人困马乏。如此三日皆是如此,大衍也习惯了大楚的虚张声势,然而他们并没有放松警惕,有人时刻戒备着,这种小伎俩自然是玩不死人。 大楚的小伎俩张大帅自是看得清清楚楚,久经沙场的他眉头皱的更紧了,他隐隐觉得不对劲。双方都不是雏,都知道这是拖不垮一支大军的,于是他招来左右议事,分析对方意图。商量到最后还是没有什么好办法,冰冷的泠月湖还是阻挡楚军的最佳方式,他们还是决定以不变应万变。同时两支精锐在大军后方拔营,奔赴暗黑森林和啸月关,加强两地防守。 张甫就是这么想的牢牢的守住这三个地方,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大楚的兵马就不可能染指他大衍的土地。时间来到了第四天的黎明,很快就要进图对峙的第五天,大衍军队以为又是没有收获的一天,打着哈欠准备换班回去睡觉,一夜没睡着实困了。 水草中一道道黑影从里面钻出来,将又困又乏的大衍士兵一个个轻轻的放倒,他们安然的躺在地上,安详的睡着,世间的争斗从此与他们无关。前方的安静终究引起了衍军的警觉,就等不来的轮换,带头的军官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他赶紧鸣锣示警。 一声急促又短暂的锣声打破了黎明的安静,军官不敢置信的看着突出到胸前的剑尖,鲜红的心尖血洒落在光滑的黄铜锣面上,拿着木槌的右手无力的垂下,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和不甘,鲜血从嘴巴涌出带着依稀的:“你们……”一个有着大好前途的青年就这么用仅剩血肉滋养着泠月湖岸的草木。 这一幕在泠月湖的多个据点内上演,在毫无警觉中被杀的居多,来的及发出警报锣声的不少,孤勇者也有几个,他们杀出了一条血路,警醒和勇敢延续了他们的生命。一声声清脆的锣鸣声不断从前方的据点传来,一时间整个后方一下子醒了过来,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弓箭手已经就位,砍刀也离开了刀鞘露出明晃晃的刀锋在清晨的冷风中发出幽寒的光芒等待温热的鲜血的浇灌。 大衍的后方犹如一头张开血盆大口的巨兽静静的等待着猎物的到来,然而这些黑衣人看不到,他们看到的火光中,慌乱的身影和骂声,总之措手不及。真正的手足无措,刚刚练得很熟练的捉刀姿势也忘,怎么都不对劲,只有仓惶逃跑,他们只是刚入伍的新兵,这就是战争的残酷。携带着胜利的喜悦、嗅着鲜血的腥甜,黑衣人忘记了自己的任务和该有的警惕,鲜血使人疯狂,他们举着屠刀冲向逃跑的人群,刀锋所过,鲜血飞溅,人头滚滚。 锋利的箭矢无视空气的阻扰准确的没入人体,紧绷的肌肉也好,松弛的皮肤也罢并不能让他们有所停留,有所顾及,有所留念。箭雨无差别的攻击让黑衣人放下了屠刀,加入了仓惶逃遁者的队伍,身份转变瞬息间,目标坚定的箭头冷酷无情不因你是逃遁者而温柔,也不因你是自己人而降低伤害,无差别的围歼,为了生前热爱并为之奋战的疆土和家人。 第45章 大帅得意小算计,老将洞开关前门 “将军我们中了埋伏,我突击营全军覆灭了!”黑衣人的被灭,让临场指挥的大楚将军有些惋惜,这些可都是他大楚先锋营的精锐,原来成功抢滩的他还有几分得意,然而这一切实在是太顺利,顺利的让他都觉得不真实,事实证明他的觉得是对的。心有不甘将军一边指挥构筑工事迎接大部队的登陆心中暗骂道:“张老贼,网枉为人子,自己的兵都下得去手,够狠!” 两军在泠月湖北岸反复争夺了一天一夜,两军都做了充足的准备,楚军抢下滩头后就再难以寸进,任大楚发动多么猛烈的攻击大衍的防守都没有让他们得逞。经过一天一夜的战斗,双方都已经到了极限,谁也不能奈何谁,最后大楚放弃了滩头,退回了泠月湖南岸。滩头上堆满了尸体有大楚的也有大衍,有温热,有的已经僵硬了,鲜血染红了大地,也染红了泠月湖。 随着楚军的退去,在不远处中军的张甫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是他军旅生涯为数不多的硬仗,他守下来了,楚军没有占到任何便宜,很快伤亡就统计出来了,这一战大衍损失了三万余人,大楚的损失只多不少,单单留在滩头的尸体就有三万多具,加上葬身湖底会是一个惊人的数目:“那白疯子真的疯了!” 张甫口中的白疯子就是大楚的主帅白应武,俩人人是一生的宿敌,在泠月湖岸,在啸月关,在暗黑森林都厮杀过,谁也奈何不了谁,可谓是知己知彼了,像今天这么惨烈的还是第一次。这场战争是偶然也是必然,经过反复的试探,双方都想面对面来打上一回。 林铭跟着猎鹰卫留在了后方,并没亲眼目睹战场的惨烈和壮阔。他们在等待他们的用武之地,随时准备着,有备无患嘛! 就在征南大军庆幸成功挡下楚军的第一波攻击时,一匹快马从东边疾驰而来,马背上的人浑身是血,背上的标旗十分显眼,是一个传信兵。快马一路疾驰没有阻拦,嘶哑喊“报”声音空气中回荡,很快就到了临时大帐前。传信兵从马背上滚落而下,不顾身上的疼痛和力竭喊道:“报,我军被困狼啸山下,请速速救援,请速……” 话还没有说完,人就一头栽倒在地,高高举在头顶等待接收的信筒滚在一旁。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太突然,在场的人都呆愣在当场,“啸月关失守,将军鲁达投敌”还在耳旁回响。张甫的亲随捡起掉落在一旁的信筒,检查安全后送到大帐内正在喃喃自语的张甫前面。老帅颤颤巍巍的打开信筒,上面的字他认得,是他的儿子张成的字,信上说的和传信兵说的一样,情况比传信兵说的还要紧急。 鲁达是啸月关守将,后天大圆满修为,年逾五旬一身战功赫赫,只待修为甄至先天就能晋升为大将军。与鲁达一同镇守啸月关的副将是他的弟弟,后天圆满修为,两人从小练习一套合击术,寻常先天武者他们兄弟俩的也敢斗一斗,有他们镇守的啸月关寻常先天将领是打不下的,这是让张甫最放心的。张甫入主征南军就对一线将领进行了大换血,唯独没有调动啸月关的,还给鲁达送去了不少精锐力量,足见张甫对鲁达的信任。 张甫满是皱纹的老脸憋的通红,腥甜的味道涌上喉头:“竖子安敢,枉我如此的信任你!” 腥红的血洒落在地毯上,地毯上的绣花越发的嫣红妖艳。 手下的将领看到自家大帅的表情,知道传信兵所说不假,一个个面露凝重,这样的变化他们是没有想到的,他们想过大楚攻破啸月关也不会想到鲁达兄弟会投敌。看到张甫被气得吐血,足见张甫的喷怒,他们心中对鲁达的恨意又多了几分。 “大帅!”一声声透露着急切和担心,最先反应过来的自然是亲卫。亲卫焦急的冲上前去,查看张甫的情况,又是拍背又是顺气,好一会张甫才气喘吁吁地朝他们摆摆手:“不碍事,别担心,老夫只是一时气急。” 张甫原来微眯的眼睛突然睁大,一道道精芒闪过强大的气场弥漫整个帐篷,让原本就不暖和的帅帐的温度又降了好多。每个人都瑟瑟发抖,低下了头不敢与他对视,这是一个上位者该有的气场,一个战功等身的老将自带的强大震慑力。他张甫没有这么脆弱,不会被这么点小事打倒。 “你们都看看吧,说说你们的想法!”张甫让手下将信递给手下的一众将领传阅。 每个将军看过之后眉头拧的更紧,脸上的喷怒不似装的。鲁达兄弟不仅投敌了,还配合楚军将张成驰援的军队骗入关内围了起来,作为他送给楚军的投名状。幸好张成谨慎,发现了端倪,带人杀出,但还是被早有准备的鲁达及楚军围困在狼啸山下的杨家坪,情况十分危急,随时有被全歼的危险。 “怎么样?有什么想说的?” 此时批判鲁达已经没有意义,要想办法挽回局势。一个将军站了出来:“大帅,目前最重要的事派兵守住天狼关否则楚军将长驱直入直逼庆隆城绕到我们的身后和对岸的楚军对我们形成合围之势,到时就危险了。” “还有谁有什么建议?”张甫道,那个将军说的很在理,他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没说要怎么救援被困张成部。他可以放弃那一部分军队,但是张成是他的儿子,只要有可能,只要他付得起的代价,他还是愿意尝试一下,当然如果事不可为,放弃张成他也不得不做。 这时又有一个将领站出来对张甫拱拱手道:“大帅,我觉得要先派兵驰援张将军,这样进可收回啸月关,退可固守天狼关,然后再发兵跨国泠月湖攻打楚军,拖住他们的主力,这样既可以防止他们增援啸月关。” “嗯,小李说的不错,不知谁愿前往?”张甫赞许的点点头,目光灼灼的看着这位李将军。 …… 一场征南军高层议事在帅帐内紧张的进行着,一条条之指令不断从大帐中发出,一支支军队被调动起来,真正的全面战争正式打响了。 第46章 一夜疾行驰援去,功成身退遁入山 曾经的亲密战友和手下爱将开关迎敌,并将自己的亲儿子围困,这是张大帅军旅生涯的一大败笔,他白应武做得了初一就不要怪他张甫接下来的日日夜夜的不讲武德了。受到刺激的张大帅决定对楚军和白应武展开报复。 猎鹰卫很快就接到了任务,裴运带着右营一行六百余人离开了营地开赴啸月关。猎鹰卫右营的任务很简单加强天狼关高端战力,配合大军解救被围困的张成军部。由于猎鹰卫没有成型的战术和战法,因此裴运得到了右营的完全指挥权。即裴运可以不受限制的利用猎鹰卫的现有条件,也可以不受限制的对敌人使用一切可行的措施。 经过一夜的急行军,大权在握的裴运带领的右营就到达张成被围困的地方杨家坪。这是一个紧邻啸月关的小集镇,跨国商旅边贸通关前的最后休整和歇脚的地方。 当天张成率领大军到达这里见天色已晚出于谨慎就在镇子安营扎寨等待天明再入关接管关防,叮嘱手下将领不能掉以轻心后,他就带领亲卫和入关找鲁达商讨相关事宜。早已和楚军达成交易的鲁达虽然有点可惜张成将军队驻扎在杨家坪,不能一鼓作气聚而歼之,但是能先把张成做掉,剩下群龙无首的军队拿下还不是早晚的事。 然而令鲁达没有想到的是张成的警觉那么高,武力修为也隐隐有压他一头的趋势,这让鲁达的内心极度不甘,也越发坚定了他投敌的心。被嫉妒占据的鲁达毫无预兆出手直击张成要害,张成虽然及时避开要害,但也结结实实的挨了他一掌,身受重伤在亲卫的拼死保护下逃脱了。 由于鲁达的提前出手使得他暗中派出的楚军和叛军未能对驻扎在杨家坪的张成部形成有效包围,张成突围和警报信号给他手下有一定的应战准备,避免了很多不必要的伤亡。就在长成浑身浴血逃回军营中时,大量的敌军已经完成了对他们的包围。 由于杨家坪只是一个集镇,没有任何军事工事更无险可守,困死在小镇中央,进无可进,退无可退,将士们面对袭杀而来的敌人只能死守和且战且退。 待到援军到达时,张成部只剩不到一半的人了,还可以站着坚持战斗的就更少了,面对步步紧逼的敌人,他们已经退无可退了,浓浓的绝望和不甘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底。援军在李将军的带领下一往无前的杀向叛军和敌军。这时裴运带领的猎鹰右营已经以伍为单位混杂在冲锋的人群中向着目标靠近。他们的目标是敌军的百夫长以上的高级军官和将领。 林铭将手下九个人分成三组吴栋带着张全力、赵长河一组,林钱来和侯平跟着陈辉扬,乐果兄弟和郑勇一起,林铭则紧紧的跟在他们后面掠阵,他们身着一般兵卒衣服,在队伍中也不显眼,相互配合着杀死一个个敌方的兵卒,并没表现出太过高超的武艺,只有细心的才能发现他们都没有受伤,身上的血都是别人的血,他们按照自己的节奏向着敌军中三个百夫长而去。 战场上的怪异很快就引起了一线指挥的百夫长的注意并向他们杀来,经过一个回合的艰难战斗,百夫长成了他们的刀下亡魂。死了的百夫长倒下,活的百夫长继续杀来,然后是千夫长,无一例外都倒了下去,无他论武力三人组随便一人在军中都可以担任千夫长。 随着时间的推移,敌军渐渐地发现了不对劲,马上就有军中的高级军官要组织高端战力要剿灭战场上的这股协议力量。当你想要敌人的人头的时候,敌人也在想着你的小命。还不等你他们有效的组织起力量,右营先他们而动了。 军官还在苦于中坚力量的逐渐消耗,新的还没有及时递补,这时候他发现那股邪异的力量先组织了起来向他发起了冲击。随后战场上出现了一个怪异的现象,敌军居前指挥的中高级将官大面积的被杀,这群人并不恋战,一击得手就突围而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楚军军中高手要出手阻止时又被突然出现的十几个不弱于后天大成的力量拦住去路并围杀而来,幸运的话冒着重伤还能脱身,不幸的就只能血洒当场。这群人杀了人,延缓了追击后也突围而去毫不停留。失去中高级将官的指挥敌军终于出现了混乱,军队战力也直线的下降引起了居中指挥的鲁达和大楚主将白龙的注意。 就在一瞬间原来将张成牢牢的围在小镇中央的楚军瞬间陷入混乱,被来援的衍军冲的七零八落,在混乱中一个个的被斩杀,张成的压力随之大减。看到获救有望,重新燃起斗志的他们好像获得新生一般,战斗的更加顽强,一时间战场上攻守异形。 失去了围杀张成的希望的鲁达和白龙慌忙的指挥军队后撤,这时一道身影从楚军的中军飞出,向着林铭他们撤退的方向追去。焦灼的战场中,衍军忙着收割生命,楚军忙着撤退逃命,没人注意到有人从中军离去。 林铭没有想到就因为自己在刚刚阻拦的时候连杀了楚军的两个后天大成高手被人看在了眼里并被惦记上了。此时林铭已经和自己手下的队员汇合并按照指示向预定的地点而去,他还是远远的在后面掠阵,防止追兵的追来。 一行人不紧不慢的向前赶路,有说有笑的,大家都是第一次这样拼杀,新鲜感以及战场上的默契配合给他们找到了共同的话题也拉近了双方的关系,气氛从未有过的和谐与愉快。就在这时林铭感到了后面有人追来,实力已然是后天圆满,他们整只队伍最高修为也就是裴运,裴运的气息他知道,来人散发出的爆炸性和侵略性明显不是裴运,会是谁呢? 来人是敌是友还不清楚,感受着这来者不善的气息,林铭暗暗他的提高警惕,林铭一边警惕着,一边催促着队员加快脚步。随着来人越追越近,林铭知道了来人是冲着他们小队来的,队员们也感受到了后方追来者的强大,压迫感随之袭来。林铭大吼一声:“你们先跑,发信号通知向裴指挥求援,我来拖住他!” “跑,今天你们一个也别想跑!”来人是一个铁塔一般的大汉,魁梧的身姿,健硕的身体,手里提着一把巨斧像玩一般,每一步踏下大地都在微微的颤抖。几个江湖儿郎一声不吭撒丫子就跑,这是长期的江湖经历练就的本能。张全力几个还在犹豫要不要跑,长期的军旅生涯告诉他们逃跑是不对的,可是强大的压迫感让他们感到心颤。 第47章 巨斧鲁常锋刃疾,裴运一剑枭敌首 林铭抽出长刀做出防御的姿势,并朝张全力四人摇了摇头并大声吼道:“你们帮不到我!快跑!这是命令!” 对命令的惯性、对生的渴望以及对强大的害怕战胜了心中的忠义,他们眼里噙满泪水,张了张嘴什么都没有说转身就逃了。来人戏谑的看着这一幕并没有阻止张全力他们的离去,也没有急着动手,因为在他眼里这些人都是死人,他跟死人不会计较那么多,他喜欢看着这群蝼蚁死前的挣扎来填充他作为上位者的满足感。 “小子还有什么遗言,看在你这么勇敢的份上,老夫允许我这斧头下的亡魂多一个有名有姓的!”高大男子戏谑道,好像在说一件跟自己无关的小事,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好像林铭能死在他的手中是一件多么荣耀的事一般。 “老小子有本事就拿出来,希望你的功夫能如你嘴巴一样利索,不要等人死了本事还没有用出来!”林铭不屑的嘲讽道,林铭确实是不屑,在来人看来就是不识抬举。 “很好,你成功激怒我了,我决定了我要慢慢的砍死你,让你见识一下老夫的七七四十九斧是不是浪得虚名,但凡少一下,我鲁常都不配姓鲁!” “那你就别姓了,死人是不需要姓的!” “找死!”不是鲁常被林铭激怒了,而是他感到了一个不弱于他的气息向着这边而来,应该就是林铭他们所说的裴指挥,他要速战速决。随后他就抡起巨斧高高的跃起向林铭砸来,林铭闪身避过,巨斧撞击在刀身上,狂暴的力量推着林铭向后方飞去。这一退就是上百丈的距离。最神奇的是这上百丈的距离居然没有一棵树或者一块石头阻挡,看着林铭稳稳的站着,只是因为过多用力胀红了脸,喘着粗气,鲁常的暗道这小子运气也太好了,只是他没有想过运气是居于实力的。 “小子算你好运,再来!”鲁常抡起巨斧,在手中迅速舞动,身体如同离弦的箭带着明晃晃的锋刃向着林铭所在的地方劈去。林铭又是一闪身,刀斧再次撞击在一起,林铭又一次被击飞出去,在空中翻了翻几个跟斗然后撞在一个树上,枯黄的树叶簌簌而落,林铭顺着树干滑到地上又是稳稳的站住。脸色更加的红,拿刀的手在微微的颤抖,但是目光依然坚毅,没有一丝一毫的惧意。 鲁常看着林铭的目光好像是对他无情的嘲讽,他的动作更快,巨斧抡的越来越用力,脚下的速度也越来越紧凑。不断的向林铭轰杀而来,林铭一退再退,鲁常却是一再逼近。几十招过后,他俩已经离战斗开始的地方好几里地了,林铭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嘴角溢血,最气人的就是身上一个伤口都没有。 几十招的消耗,鲁常也是气喘吁吁,厉害的后天大成他杀过,像林铭这么滑不溜秋的第一次遇到,他从不担心杀不死林铭,他担心的是身后那道越来越接近的后天圆满气息。他告诉自己要加把劲,一定要在来人赶到前杀死眼前这个没脸没皮的小子。 “小子,我不信你还能撑多久?看招!”鲁常说完又是一斧劈出,锋刃所过之处细枝粗叶纷纷碎裂,林铭又一次被劈飞出去,退到了一处悬崖边,侥幸的摇摇晃晃的站住了。鲁常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不给林铭任何反应,提斧怒劈,一道道锋刃破空而来,一斧强过一斧,这是他引以为傲的天斧九式,每一式都是蓄势,一式强过一式,他要将林铭劈死在当场,因为太讨厌了。 看着林铭脸上第一次出现的恐惧和慌乱的眼神,鲁常的心中得到极大的满足,一下比一下起劲,他感觉自己进入一个从未有过的奇妙境界中,有使不完力源源不断的支撑着他抡转巨斧。第七式,第八式,还有最后一式,鲁达仿佛看到林铭被劈成两半的惨状,他嘴角不由露出了为微笑。 他的身体在不断逼近林铭,林铭在悬崖上狭小的空间里艰难的腾挪着,就是像秋天的蚂蚱一样眼看就蹦跶不了几下,鲁常仿佛已经看到林铭的太奶来来接他了,成功就在这最后一击了。巨斧的高速甩动扰乱了悬崖上的罡风,一阵狂风从崖底吹来,罡风和鲁常的周身的由于巨斧带起的气旋搅动在一起,一股白烟随风而来笼罩住了他。 剧烈的疼痛从眼睛传来,鲁达的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他的眼里失去了林铭的身影,天斧九式的第九式蓄势待发,他忍着剧痛凭借着强大的感知牢牢的锁定了林铭,蓄势一击重重砸下,金铁交鸣声,金石交鸣声,没有锋刃切过肉体的顺滑,只有无尽的阻滞和艰涩,鲁常心中生起无尽的不甘和悲凉,为了使出这一击他已经使尽全力,还是让林铭躲了过去吗? 鲁达心中隐隐明白了什么,抓住了什么,但一切都已经于事无补了。虽然他还能感应到林铭的存在,也感受到他提着刀,刀锋在逼近那种割裂的感觉尤为真切,但是他已经发不出一丝的力气,试图的举起巨斧做一次格挡,轻飘飘的巨斧在此刻是如此的沉重。坑坑洼的刀锋从他手臂上划过,割破了他的肌肤,挑断了他的手筋,巨斧应声嵌入到坚硬的岩石中。 林铭抬起脚用力将鲁常踢飞,自己也顺势躺倒在地,大口的喘着气,鲜血随着嘴巴的一张一合顺着嘴角流下。鲁常的身体被抛飞在空中,对生的渴望给了他逃跑的力量,他一个翻身转过身形,顾不上形影不离的巨斧夺路而逃。 “杀了我的人,想走那就问我的剑同不同意!”一个稳重的中年的声音响起,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剑直逼鲁常的命门而来,他挡无可挡,避无可避,拦无可拦,也无力来拦。锋利的剑刃带着呼啸,带着怒意,穿透了鲁常的胸腔,心脏,然后透背而过。鲁常练武后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庞大身躯的沉重,他觉得自己带不动了,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 裴运余怒未消,丝毫没有杀死敌方一个高手的喜悦和成就感,他抽出利剑,轻轻一挥砍下了鲁常死不瞑目的头颅。 巨大的轰鸣从崖底传来,掉落的巨石砸在崖底带来的回响在山崖上回荡。 第48章 罡风烈烈吹迷雾,兄弟情深见真章 崖底来的风吹散了崖顶的白雾,林铭双手撑地艰难的坐了起来,声音低低道:“指挥使您来啦!我说那鲁常怎么跑了!” 这一撑好像用尽了林铭所有的力量,他努力的在罡风中吸取足够的空气,是如此的费劲和力不从心。被巨斧劈得刀刃上下翻卷的长刀掉落在一旁,嵌在崖石上的上的巨斧像一片旗帜树立在林铭的两腿之间,锋利的斧刃正对着他的小腹,棋差一着的话他就可以去大内服务了,战斗的凶险可见一般。 裴运看到这一幕,看着崖坪上残留着战斗的痕迹,不禁暗暗咋舌,“这小子运气太好了,好的有点不真实。”可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他不相信,他是一路循着战斗的痕迹过来的,战斗的场景一幕幕的在他脑海里重现,虽然一直败退,但他对林铭的实力有了新的认识。最后那一下虽然有取巧的成分也是办法用尽后无奈的选择了,但成功归功于运气居多,这是裴运最后的判断。 “无需多礼,你先躺着吧,这个给你?”裴运从怀里拿出一个黑色的盒子,精美的盒面上醒目的绣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金龙,皇家出品,必属精品。这是一枚高级的疗伤丹药,只有裴运这样的高级将官才有资格拥有,也不会多。 林铭眼角抽搐了一下,太舍得下本了,眉开眼笑的接过盒子真诚道:“谢谢,指挥使,你快去追那个鲁常,他挨了我一击,斧头丢在这里应该跑不远?我怕他对别的队员不利!” “不用追了,我已经将他给宰了。”裴运有些心虚的自得道。 “指挥使就是厉害,我这被打的屁滚尿流的,要不是您及时赶到就得葬身悬崖了,指挥使的救命之恩赵明没齿不忘!”林铭发自肺腑的感谢,说完这几句话,他的喘息如拉动的风箱一般,掏心掏肺的。 “你抓紧时间疗伤,其他以后再说!我在旁边给你护法。”裴运摆摆手道,对林铭的表现很满意,走了回去,好像真的要给林铭护法一般。林铭打开黑盒,一颗金黄色的丹丸出现在眼前,林铭一把抓起塞入口中,丹药的香气弥漫整个口腔。林铭在努力炼化疗伤丹药,他比划着各种手势,霎时茵茵之气萦绕全身。 林铭被鲁常打得狼狈溃退,他苦苦支撑着就是为了等待救援的到来。他之所以将鲁常往悬崖引就是为了救援没有及时赶到的情况下,演不下去时将鲁常打入悬崖来个死无对证,不然说不清楚。 不远处的小树下,裴远在清点一叠厚厚的银票,脸上露出了财迷才有的笑,他努力控制着不让嘴角翘起。这么大的一叠银票,都是珍宝阁承兑的通用银票,足足有五万多两,这么多应该是大楚给的,这下都是他的了。 还有一个黑色的小本子,打开一看是一本叫做天斧九式的先天武技。裴运不由暗道可惜,自己走的轻盈路线,这本武技他用不上了。先天武技可很是难得,每次出世都能在江湖上搅起血雨腥风。裴运不舍的收回目光,拿出锦帕将银票和小本子包裹起来,揣进怀里,说不定哪天可以换得一门适合自己的功法。 果然杀人放火金腰带,摸个尸就有这么大的收获。 时间又过了一炷香,林铭已经吸收了疗伤丹的全部药力,身体的伤势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不愧是顶级疗伤圣药,他还因祸得福修为隐隐有突破至圆满境界,这是林铭想要的结果。林铭站起身来,捡起掉在地上的残刀,已经装不回刀鞘,林铭无奈的笑了笑拿在手上,然后从岩石上拔出这杆差点要了他的小命的巨斧,缓缓的走向裴运。 “指挥使,我已经好了,谢谢你的药!” 裴运站了起来看了看林铭,他看到林铭受不住的即将突破的气息心中有了计较,朝林铭摆摆手道:“区区一枚疗伤丹而已,当不得如此谢意!如果不是你牵制了鲁常那么久,消耗了他不少实力,我也没有那么容易将他斩杀,说起来是我占了你的便宜了。” “指挥使谬赞了,千万不要那么说,小的承受不起,我只是运气好而已,主要还是指挥使实力强大吓得他仓皇逃遁!”林铭真诚道,目光澄澈丝毫没有抢功的意思。裴运不由暗叹,年纪轻轻修为如此之高还有如此心性,比之年轻的郑远达有过之而无不及,不出意外将来的成就注定不可限量,裴运心中生起了交好的心思。 林铭指了指脚下的巨斧道:“指挥使,这个怎么处理?” 上好玄铁打造的巨斧,这么好的兵器如果拿去卖也能卖出不错的价钱,作为材料也能打出多套好兵器。裴运也是大方了一回。 “赵老弟以后没人外人的时候不要叫指挥使了,这样显得都生分,虚长你几岁,如果不嫌弃就叫我一声裴哥如何?”裴运亲切道,其实哪是虚长几岁,裴运论年纪已经是林铭父辈的人了。 “裴哥,那我就高攀了,承蒙您看得起,叫我小赵就可以了,以后还望多多关照!”林铭也不是江湖小白了,不管裴运出于什么目的,对都没有什么坏处,何乐而不为呢。多个大哥多条路,至少有了这么一层关系,他以后在猎鹰卫就不是孤立无援,很多事情做起来将会更加的顺利。 这时裴运有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数都不数一股脑的塞给林铭:“这个给你,从鲁常身上掏得,这老小子没曾想身家这么丰厚,大楚肯定没少给钱,这下便宜我俩了。”裴运笑容亲切道。 人的关系一旦拉近了,说话也就随意多了。对于裴运这个操作,林铭茫然的接过银票,又下意识的拒绝道:“大哥,这可使不得,这是你应得的,我怎么能要呢!” “这可就见外了,就冲你这声大哥,就应该给你,再说意外之财财见者有份,这么多我也没地方花,你再推辞,大哥可就要生气了!”裴运佯装生气,板着脸道。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谢谢大哥!”林铭也不再推辞,高高兴兴的接下了,没人会嫌钱多的,何况只是从善如流的事。 “这就对了嘛,还有这个你要是感兴趣可以拿去研究一下,到时记得誊抄一份给我就可以了。”裴运将从鲁常身上搜来的黑色本子递给了林铭,可以看出裴运是真心要结交林铭这个朋友的。对于一个武者,他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但武技是不会轻易拿出来分享的,即便自己不练也会束之高阁。 “这是?”林铭看这裴运递来的本子,上面写着天斧九式,知道这是一本武技,对于真真切切体会过这个武技威力的他最知道这武技的珍贵。 “大哥,这太贵重了!”林铭深情道,这次他并没有推辞,他想要,他太需要了,虽然不练斧,但是这么厉害的武技总会有很多值得参考和学习的地方。他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裴运的真心结交,打心底他也认下了裴运这个大哥了。 林铭迫不及待的打开天斧九式看了起来,俩人就这么当着鲁常这个已死的主人的面瓜分他的财物,还上演一番兄弟常情,完全不顾鲁常那被裴运挂起来还在簌簌往下滴着黑血的头颅上扭曲的面庞和写满不甘怒睁的双眼,以及那横在俩人脚下还带着余温的壮硕尸身。 人死了,得来东西是带不走的,守护的财富会被瓜分,成就了他人的功劳和深情厚谊。 第49章 剑仙潇洒我陪衬,真情流露好弟兄 林铭跟在裴运身后,俩人一前一后向着猎鹰卫右营的聚集点而去,他们猎鹰卫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该起的作用已经起到了,剩下战场上的胜负输赢不关他们的事了。裴运腰佩长剑,风度翩翩宛如剑仙下凡,手中提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往大帐而去,右营的所有将士看到他们的指挥使的潇洒,发自内心的崇拜,毫不保留的将艳羡在热辣目光中表达出来。 反观紧随其后当林铭一副衣衫褴褛的狼狈样,他出现在营地里的时候,很多人对他投去了好奇的目光,他们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们都没有问,因为他们好像已经明白了什么。林铭也什么都没有说,径直走向自己的小队。看到自己的伍长安全回归,所有人都眼露欣喜也如释重负,实在是这一份恩情太重了,并不是谁都能以身犯险,置自己于危险不顾只为他人能够逃命,即便是亲如父母兄弟也不一定行。 他们九个可能是少数关心林铭的安危多于关注裴运的潇洒的存在,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话:“伍长你回来啦!” 一句话包含太多的感情在里面,庆幸、喜悦、酸楚……林铭朝他们摆摆手,好像告诉陈辉扬不用吟诗一首,告诉乐果兄弟不用俺来俺去的,告诉吴郑二人不用说漂亮的真心话,告诉张全力四人不要说不漂亮的煽情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林铭走进临时安排给他们小队的临时帐篷,其他九个也跟了进去,还是面露担忧,他们关心林铭伤的重不重,面对那么强大的敌人受伤是肯定的。他们拿出了自己珍藏的疗伤丹一股脑的放在林铭面前,林铭一看都是他们能得到的好丹药了。面对这份情感,林铭不禁也有几分动容,虽然他没有他们想的那么伟大,但是作为一个伍长的责任和担当他是超水平发挥了。 “这是做什么,都拿回去吧,我自己有的。”说罢林铭还真的从怀里掏出了不逊于他们的疗伤药。 “伍长,这是俺们的心意,你就收下吧,不然俺们会于心不安!”乐果兄弟的李果果断说道。李乐也附议道:“就是,你就收下吧,伍长!” 陈辉扬高昂着头看着帐篷顶上的苍蝇,好像与他无关样子。其他人有的闭目养神,有的空洞的双眼目视前方,有的微低着头沉默不语,反正就一个意思,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林铭无奈的叹了口气,又好气又好笑的,然后献宝一般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放在桌子上,洋洋自得道:“你们看这是什么?裴指挥给的,比你们的好。” 大家的眼光齐刷刷的被盒子上醒目的金龙吸引住,此时苍蝇交配不好看了,思索的问题可以被随时中断了,空洞无神的眼里闪闪发光,低垂的眼眸也乍然升起,无他这东西他们真的没有见过,甚至听都没有听说过,太高级了。 空气中只剩下沉重的吸气声,然后一声不和谐打破了这短暂的安静:“伍长,你还有吗,也给我一枚吧!” 说话的是陈辉扬这个秀才,最会装、最爱装的都是他,这时他不装了,开始不要脸了。林铭笑骂道:“滚,你以为这是大白菜,想要就能有呀!” “好东西,谁不想要呀!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呀!”陈辉扬应道,然后一群人都笑出了声,或放荡不羁,或含蓄,帐篷内的气氛也变的轻松愉快了。 “现在知道我不是客气了吧,心意我领了,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只是一些皮外伤而已。拿起你们的东西,所有人都给我滚,不要影响我疗伤!”林铭给他们下了最后的通牒。很快所有人都拿起自己的东西,一溜烟跑了,真像担心耽误了林铭疗伤。 他们知道林铭不是嫌弃他们的丹药,只是他知道这些都是他们压箱底的好货,留着保命的时候用的。只有陈辉扬在拿起自己的丹药时深深的看了那个盒子一眼,迷恋的样子一闪而逝,然后就走了,显然他是认得这种丹药的。 他的表现被林铭看在眼里,修为的差距只要林铭愿意,他能看到很多人表情的细微变化。陈辉扬的这样表现让林铭对他的身份更加的好奇了,他肯定不是一个简单的秀才。事不关己林铭也不会花时间去琢磨这些无关的事情。 帐篷内恢复了安静,林铭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一路装的真的很辛苦呀。鲁常打的辛苦,他要装的恰到好处的更辛苦,恰到好处的方向,恰到好处的力量,恰到好处的伤,恰到好处的距离,恰到好处的……什么都要恰到好处,如果不是修为高了一个大境界,他早就露出破绽了,最后他还要恰到好处的将力竭的鲁常踢向恰好赶到裴运身前,给他送上最后一击的机会和一份天大的军功。 不知道鲁常死前有没有悟道他是被林铭玩弄在股掌之间,但愿他有悟到,这样也为他死的不完满增加了一点完满度,虽然身首异处就是最大的不完满了,但死的明白也是一种圆满不是吗,林铭这样自我安慰。 裴运得到了他想要的意外惊喜,轻松一剑就获得了斩杀地方一员大将的功劳,怎么说他那一剑也是尽全力了,足够潇洒,足够漂亮。林铭获得了自己想要的,还获得了意想不到的东西,厚厚的一叠银票,一本先天武技,虽然不能直接修炼,但大开大合的斧法,对于用刀的他有很大的参考价值。 此外他还获得了裴运的兄弟情谊,这将让他往后的军旅生涯更加顺畅。手下兄弟的归心是林铭一直想要的,这次也向前推进了一大步。 林铭扔掉那破烂不堪的衣服,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身上的一些小擦伤对他压根就构不成影响,自从突破到先天之后他身上的伤势恢复很快,皮外伤很少有隔天的。 军中大帐现在正在激烈讨论着,一条条指令和谍报从这里发出或者在这里接收。最终大衍的军队虽然成功的解救了被围困在杨家坪的张成部,但是张成已身受重伤,永远失去了进一步的可能了。他靠着坚强的毅力苦苦坚持着,待到援军赶走了敌军后,他直接瘫软在地上晕死了过去,其他的士兵也是如此,再无一战之力。 鲁达和白龙趁着间隙凭借着超强的军事领导能力快速收拢残兵,仓皇逃回了啸月关,闭关紧守。突如其来的斩首行动打的楚军和叛军措手不及,不仅仅损失了大量的军队中坚,兵卒被打散后被任意收割也损失惨重,再无外战之力。 大衍也没有占到多少便宜,张成部被长时间围困,无险可守,疲劳和不对等的兵力让,衍军疲于应付,被打死大伤无数,军中精锐损失一半有余。 第50章 一朝成名天下知,伤心男儿也弹泪 第二天,关于猎鹰卫右营指挥使裴运斩杀叛军头领鲁达的弟弟后天圆满高手鲁常的消息在军中传开,这一消息也随着谍报传到张甫的帅帐,传向锦城。大战当前多少世家大族派出家中年轻一代和精锐以期在战争中崛起,在助力大衍打赢这场战争的同时,建功立业为家族争光,书写和延续家族的辉煌。 多少人来到军中跃跃欲试,张甫派出张成驰援啸月关未尝不是在为自己所在的张家争取了立功的机会。即便后面不发生大规模的正面厮杀,守住啸月关的守城之功自是少不了的。如果张成在守城的同时能在打击楚军上有一定的建树,那他的功劳将足以闪耀这场大战。 张甫对自己的儿子、家族的偏爱无可厚非,举贤不避亲嘛。事实也证明张成是很优秀的,只是他的运气不好,遇到了鲁达兄弟失节这种很难发生的事,事发突然之下能杀出重围,在身负重伤后还能带领军队死守杨家坪激战了一天一夜直到了援军的到来。 他为援军争取到了战机,为天狼关争取到争取到了加强关防的时间,也为自己所部留下了火种。然而失败就是失败了,出色的带兵能力及战斗中表现出谨慎、机智、勇敢等再多的闪光点在失败面前都是黯淡无光的。 张甫在看了完整的战报后为张成时运不佳而叹息的同时也为自己有这么个儿子感到欣慰,这场战争张成是没有机会了,有了这一次的洗礼以后但凡有机会,张成必将成为一代名将,足以延续他张家军武立家的辉煌。 裴运是最让人意外的世家子弟,作为二流世家裴家的庶出子弟,年轻时放荡不羁,闯荡江湖赢得了些许虚名,这些虚名在家族利益面前不值一提,引以为傲的武力并不拔尖,江湖声名形成不了聚集力,老来碌碌无为,已然在家族中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走投无路之下参加了征南军,接受了年轻时好友猎鹰卫总指挥南宁大侠郑远达的邀请成为右营指挥使。作为一支新成立的特殊队伍,主帅张甫都还没有想好要怎么用,作为辅助力量的右营在机缘巧合之下,参与了这一场解围战。 战斗中他不仅指挥得当,取得了出其不意的效果,为解围战的成功和打残敌军立下了不可忽视的功劳,更重要的是以一己之力成功斩杀了变节将领鲁达兄弟的弟弟鲁常,有力的打击了鲁达为首的叛军的气焰,大大提升了楚军士气,也为王朝挽回了些许的颜面。 挂在天狼关墙外随风飘荡的鲁常头颅就是皇家的颜面,裴家的荣誉,裴运的军功章。 话说战斗结束的当天,带残兵逃回啸月关的鲁达一直没有见到弟弟鲁常的回归,他一度心中产生了很不好的预感,他以为是两天一夜的持续战斗导致的身体疲惫产生的幻觉。自己的弟弟自己了解,寻常同境界人奈何不了他,兄弟俩合力可是可以力敌先天的存在。 围杀张成的计划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没能交上漂亮的投名状,还被突如其来的野路子打残打败了,鲁达心中有些沮丧,身心疲惫的他只想好好休息,至于啸月关还有其他将领守着,不出意外都是安全的。啸月关的坚固程度鲁达对自己是绝对的自信,这是他几十年经营的结果,要是那么轻易被突破就没有大衍这么多年的国泰民安了。 然而朝堂上那些不为人子的王八蛋欺负他鲁家兄弟的草根出身,以修为不够为借口死死的卡住了他往上的可能,大衍历史上修为不满先天的大将军比比皆是,他一忍再忍,努力突破修为,然天不遂人愿,眼看着自己年龄一天天增大,修为毫无寸进,鲁达实在是忍无可忍,然后他们兄弟俩打开了啸月关的关门,迎接楚军入关。 鲁达倒头呼呼大睡,一觉睡到了天大亮,这一觉他睡的不大好,只是身体太疲惫了好像什么从身上被抽走一样,心中的不安越发的急促。鲁达寻来亲兵询问鲁常的下落,依然是毫无结果,他就发动力量在关内寻找任何关于鲁常的信息。 最后从鲁常的亲卫口中得知鲁常在大军撤离的时候孤身一人离开中军不知去向。找不到弟弟和心中的焦躁不安,鲁达将所有的怒气、戾气都发泄在鲁常的亲兵身上,然于事无补,鲁常还是没有回来。为此啸月关在白龙做主下将所有的探子都散了出去,不为打探大衍的军情,只为寻找鲁常的下落。 强大力量的介入,想要探查的消息很快就有了眉目。晌午时分,探子从天狼关传回消息,鲁达知道了鲁常被裴运所杀,人头挂在天狼关墙外随风飘扬。听到这个消息,暴躁了一上午的鲁达低下了头,然后从高位上摔了下来,晕死过去。他俩是双胞胎,从小形影不离,一起长大,一起打架,一起练武,一起从军,然后一起修为卡在后天圆满。 外人很多只知鲁达不知鲁常,其实他知道他弟弟一点都不输于他。鲁常将所有的光都给了鲁达,自己在背后默默的支持着刚哥哥,几十年如一日,诺大的成就和名声兄弟俩的贡献是平分秋色的。 鲁达觉得弟弟的死亡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他晕死了过去,是伤心、是气急、更是不甘与无力。等到鲁达再次苏醒过来已经是夜里了,梦里他看到了鲁常如何被一个先天高手活活折磨死的,弟弟的呼喊和求救,也让他不要给他报仇,照顾好年迈的老母让他安心的去。鲁达觉得这应该是双胞胎之间的心灵感应,应该也是鲁常死前最后心愿和感想。两滴清泪顺着脸颊滑落,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鲁达从床上坐了起来,两眼空洞无神向着院子中央的棺椁走去。傍晚的时候鲁常的无头尸身就被找到带了回来。在探子找到鲁达的尸体时,庞大身躯,健硕的肌肉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一个无头的骨架和散落一地的碎骨,还成群的蚊虫和苍蝇在盛宴中。 鲁达走到棺椁面前,做势要打开盖着的棺盖。一个中年人拦住了他,中年人瘦瘦高高的和鲁达长的有点像,是鲁常的大儿子鲁壮:“大伯你还是别看了,我爹他死的好惨呀!” 鲁壮不想鲁达看到鲁常的惨状,因为鲁达已经晕死过去一次了,如果再次晕死过去,不知道还能不能挺得过来。他爹已经走了,大伯如果再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这个家就彻底完了。 随之哭声萦绕着整个这个昔日的将军大院,鲁达没有理会鲁壮,用手隔开他,鲁壮是个读书人,没有武艺傍身就一下就被鲁达轻轻的拨到一边。鲁达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推开棺盖,一副骨架孤零零躺在硕大的棺木中个,虽然用衣服被子覆盖包裹着,其中的惨像可以想象得到。 第51章 时代落幕无声中,新人崛起机遇里 鲁达缓缓的闭上眼睛,手扶棺盖久久不语,他没有流泪也没有晕倒,这让一旁的众人都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将军府上上下下都指望着他这个主心骨了,大家担心万一鲁达有个三长两短,更担心的是自己的未来。 虽然他们都生为大衍的子民,但从他们打开啸月关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回不去了。如果说他们是被裹挟着转向也不全对,在剿灭张成部的时候他们也去了,这是给他们的第二次选择机会,他们的大刀还是坚定的砍向了曾经的同袍,刀刀尽力,刀刀发狠,无他内心的天平倾斜了,鲁达是他们直接的衣食父母。 鲁达在棺前站立了良久,一句话也没有说,最后他招招手让人把棺盖合上后转身离开。啸月关白龙顺手接管了关防,鲁达手下的残兵败将被特准在家休息。鲁达也默默的认了,前日的一败交不上漂亮的投名状不说,还打完了他手中的筹码,弟弟也死了,他也有点心灰意冷。 鲁达回到了房中,这时一个下人抱着一个精致盒子走了进来,他小心翼翼的将盒子放在鲁达面前道:“将军这是白将军差人送来的!” “哦……”鲁达看也没有看桌上的盒子,这种东西见多了也不觉得有什么稀奇的。 下人见鲁达没有说,却没有退下,往常如果鲁达没有什么吩咐他们就会很懂事的退了出去。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好像鼓足了勇气说道:“将军,他们还说,让将军好好休息,关防和军务有白将军!” 这个下人越说越小声,到最后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样子,涔涔冒出的汗水打湿了他的衣裳,他不得不说,可是鲁达的威严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这时如果鲁达哪怕是轻轻咳嗽一声都足以把他吓死。鲁达没有抬头看他,也没有咳嗽一声,只是轻声道:“知道了,你退下吧!” 鲁达的脸更白了,渗人的白,虽然看上去还是黝黑的,但看到他的人一定会觉得是白的。他默默不语,双手拳头捏得咔咔响,指甲嵌进肉里而不自知,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青石地面上又溅到暗红色的实木桌腿上,如同未干的过重的油漆。 最后他松开了拳头,自言自语道:“算了,放过自己,也放过他人吧!反正也回不去了!” 声音很低,低到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 夜色下的天狼关,关墙外挂的人头还在随风摇摆,墙头上轮流值守的军卒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黑暗中的风吹草动,他们的任务就是守住关墙,守住那颗随风摇摆的人头。不远处的屋檐下还坐着一个身着黑衣的高手,他盘坐在地上双目紧闭,一手搭着膝盖,一手抓着手中的长刀,一呼一吸悠远绵长,好像睡着了一样。他的任务跟军卒一样,防止敌人的偷袭,防止有人来偷那颗人头。 一夜漫长而又寒冷,在晨曦中天狼关迎来了新的一天。夜里风吹过,草动过,没人来过,那颗人头还在风中摇摆。 林铭霸占了他们十个人的帐篷,美其名曰疗伤需要,两夜一天过去了,他的伤好了,他身上的气息波动也越发的明显了,突破至后天圆满就差一个契机了。林铭出关了,九个无家可归到处借宿的孩子找到回家的路,他们要好好睡一觉,即便是他们最宝贝的疗伤丹也不换的那种。 林铭的气息很快就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同为后天大成的人露出了羡慕的目光,果然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随着裴运的事迹的传播,林铭独自硬杠鲁常为了手下弟兄赢得逃命机会的事也被大家所熟知。 猎鹰卫右营中后天小成的看到他投来尊崇的目光,这么好的伍长值得大家尊敬和追随;后天大成的除了尊敬,更多的在想林铭实力的强大,能硬杠后天圆满的鲁常,虽然被打的节节败退,险象环生,坚持到裴运到来杀了鲁常。他们在掂量自己是否做得到,修为到了后天大成他们越发的感受到大成和圆满之间的巨大差距。 这个事情的传开,裴运的声望又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他在把控全局的时候还能注意到手下人员被追杀并及时赶到救援,是一个值得追随的人。 “赵伍长,伤势恢复的怎么样了?” “赵伍长,你身上这气息是要突破了?” …… 在炙热的目光中,林铭走入了裴运的帐篷,作为猎鹰卫右营最高指挥官裴运以及手下的六个队长各自独立的帐篷,不用跟队员十个人挤一个帐篷。 “指挥长,您找我有事吗?” “伤势恢复的怎么样了?” “谢谢,关心,我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 裴运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林铭身上的气息波动比两天前更加的明显了,心中暗暗的震惊,这速度不要太快了。 “看你身上这气息是快要突破了!恭喜呀,老弟!”裴运高兴道:“要不要我给你找个僻静的地方,先完成突破再说。” “那可就太好了!谢谢大哥!我找你还真为这事,只是这会不会麻烦呀,还有这战事怎么样了,可不要因为我影响到他人?”林铭担忧道。 “不碍事,现在需要我们右营做的事不多!上次那次奇袭用过一次就不灵验了,人家会防着咱了,你就安心去突破吧,凡事有大哥在。”裴运慢悠悠道,他的气色很好也很高兴,人一旦得势了身上的气质也发生了变化,那种自信显露无疑、溢于言表。 “这一仗双方损失都很大,都在休养,短时间内大战是打不起来了,小打小闹又无关痛痒!”裴运有意无意道,他身处高层,对局势了解更多:“你刚出关可能还不知道吧,昨天在泠月湖有大战了一场,这一次是我方主动进攻,左营也出动了,虽然达到了预期的目标,但损失有点大。” 裴运有点得意地说道,相比于左营作为主力营的平平无奇,右营的这次巨大成功更凸显右营的将士的强大实力和将领的领导和应变能力,时势造英雄,成也时也,败也势也。 第二天,刚刚出关的林铭拿着裴运的信物来到了天狼关的修炼场,这里是专供高级军官修炼的地方,林铭又开始了第二次闭关,这次是为了突破后天圆满。他没有继续霸占帐篷,因为不合适,让手下的人无家可归不合适,二是帐篷过于简陋容易被打扰,一朝不慎难得的突破机缘功亏于一篑那就得不偿失了。 第52章 关墙铁打将如水,天刀九式在孕育 李将军李源接管了天狼关的关防,全面负责天狼关防务以及收复啸月关的所有事宜,原来的天狼关守将周德硕则成为他手下的第一副将,从旁协助。对此有说是正常的岗位轮替不要过度解读,李源不管是资历还是战绩都是周德硕不可相提并论的;有说是张甫对周德硕的不满的表现,因为在张成部被围困期间,作为离得最近的友军,周德硕固守天狼关不出,使得张成部被打残只能退出这次大战到后方休养生息了。 对此周德硕什么也没有表示,他爽快的交出了关内的一切防务,尽职尽责辅佐李源,无可挑剔。有为他鸣不平的亲卫都被他严词训斥并责令关禁闭,对于自己的选择他问心无愧,他也相信张甫会明白他的良苦用心,张成会理解他在大是大非面前的选择。 天狼关作为啸月关的大后方,处于阻拒大楚的第二道防线上,原来的守军只有五千人。李源带来的援军在张成部解围战后还有一万五千人左右,现在他手中的兵力在两万左右,这么多人在设计容量为一万人的小关里显得有点拥挤,还要安排出一大块地方供猎鹰卫右营这支不归他节制的特殊力量独立扎营,因此,李源不得不将一部分兵力放在关后的野外就地扎营。 这些都跟林铭无关,他现在忙着突破。他闭关的房间时不时传出很大的动静,别的练功房也会有大动静,都没有林铭的大,也没有林铭频繁。虽然如此,但是没人敢去打扰和询问。不敢不代表不好奇,一个负责在这里送饭和守卫的军卒在送完饭回到住所,眼神闪烁问道:“头,你知道庚号房里是什么人物,闹出那么大动静要不要去提醒一下,免得影响其他人?” 迎接军卒的是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他的脑门上,让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他茫然道:“头,你怎么打我?我又做错了什么?” “做错了什么,你个不长眼的东西。欧牛我警告你,不要没事找事,能用得起这里的练功房的哪一个是咱惹的起的?你想死不要拉上我,老子的美好生活才刚刚开始。”老兵严厉道,警告和威胁的意味很明显很直接。他的美好的生活却是才刚刚开始,他才在解围战战中收割了几个人头递补晋升为伍长,又得到一个这么安逸的差事,心里正美着呢。 “有那么严重吗?我看登记的不过是一个伍长,不是跟你一样吗,你怕他干嘛?”欧牛显然不服气道。 “一样?能一样吗?能给我这么个伍长当,给老子个千夫长我都不换。后天大成,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算了,不说了,说了你也不会懂。反正就是一句话:不想死就不要乱来,我明确告诉你,如果乱来欧百夫长也救不了你。”说到这里,伍长老兵表情非常严肃,他有一个想法不可抑制的产生了,他要尽快把这个愣头青换了,否则也没人救得了他。 他清楚的明白,虽然对方的身份只是一个小小的伍长,但那支特殊的队伍的战斗力他可是见识过了,也受益过。因为有这么一支队伍的存在他在解围战中不仅保住了性命,还趁敌军溃散之际收割了不少的人头,赢得了不菲的军功,在前伍长牺牲后顺位递补为伍长。 夜晚来临后,欧牛被从练功房调到了关墙去守人头了,换了一批机灵的人在这个老兵伍长手下听令,送饭也是这老兵伍长亲自带人送了,他确实怕出事,对此他的顶头上司也就是那个欧百夫长也完全赞同。 这些林铭跟其他练功房的人一样不知道也不在意,隐隐要突破的气息已经收起来了,此时他已经突破到后天圆满了。林铭正在研究鲁常留下天斧九式,他在上次疗伤闭关中已经将这门武技研究了一遍,并摘抄临摹了一份,原来的黑册子已经还给裴运了。虽然裴运风轻云淡的说只要誊抄一份给他参考,他不能不懂事真的这么干。 天斧九式这武技林铭是越研究越觉得他的奇妙,他发现了很多可以借鉴的地方。他在军帐中不敢尝试,他怕一不小心没收住毁了帐篷不说还会伤及无辜,影响不好。还有就是他的刀已经毁在与鲁常的战斗中了,出关后他才拿着那把残刀去兵械处换了把新的。 至于那个巨斧他还是委托裴运让他出面让关里的师傅帮忙打几把重刀好刀,当然他也可以自己去委托,那么好的材料必然引来觊觎是次要,主要是他不喜欢引起不必要纷争。让裴运帮忙,这些问题都没有了,那么大的一块材料,打几把刀肯定绰绰有余,剩余的部分裴运也有自由裁量权,也算是对他真情流露的一种善意回应。 练功房内,林铭正赤裸着上半身,露出精壮的肌肉。他身体匀称协调,并没大块裘结的肌肉,穿上合身的衣服看上去还斯斯文文的,这也是他一般以文士的装扮出现在人们眼前的原因。 天斧九式是一本先天级别的斧技,而他用的大刀,虽然又很多共通之处,但是毕竟是两种不同的兵器,有着各自不同的特点和长处,可以参考和借鉴,然后推导和创出适合自己的刀法,考验着林铭的基本功、悟性、经验以及对刀的理解。 林铭在挥洒汗水努力着,他要深刻的理解每一个动作的精髓和出发点,目的地和要达到的效果,有共通的加以精进和利用,有差别的加以改进和调整,有矛盾的重新设计和链接,不必要的则省略和放弃,有欠缺的要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加以创造,最后形成适合自己的天刀九式。 学习一项先天级别的武技本就是一个巨大的考验,仿造造一项武技更是谈何容易,并不是生搬硬套就可以了,要形成自己的特点和灵魂才算是一项成功的仿造,对创造者的各项武学素养有着极高的要求。 林铭也没有奢望一次的闭关,一次的练习,就能有多大的效果。不管怎么样,先天级别的武技就有其过人之处这是他以前所没有体会过了,这是他突破到先天后得到仅有的一项,他怎么能不珍惜呢? 与其说林铭是一种自大行为,不如说这是他的无奈之举,只要有所收获他就心满意足了,他相信每一滴的汗水都不会白流的。虽然他的目标是自己的天刀九式,但是参照着修炼能学得一招半式也是巨大的收获,他只要徐徐图之,把它研究透、悟透,总有一天他能达成自己的目的。 此时林铭正比照着天斧九式上的动作,要领,行功路线及注意事项,一下又一下的挥舞着手中的重刀,重刀一下又一下在空气中划过,每挥一下他就做出调整,然后又继续下一次挥刀。也不知道林铭的刀已经第几次划破空气,他找到了本子上说的那种感觉,这只是成功的第一步找到了感觉。 第53章 前功尽弃徒神伤,曲毕安眠新戏起 林铭循着上一刀那个力道,那个轨迹,那个发力……不断重复着,随着动作的不断重复,林铭手中的刀越来越快,传出的声音也在不断的变化,从一开始的刀身扫过空气的摩擦声,到刀刃斩破空气的音爆直至最后撕裂声。 当刀速到达极致后,林铭又开始细细感悟和比照,然后作出微调直到找到自己想要的那种感觉,那种酣畅淋漓,一往无前,拒绝任何的阻滞的感觉。就这样林铭一个动作接一个动作拆开练,再合起来练,最后形成肌肉记忆,形成神经反应,形成下意识的精准行为。 每一式都是如此,拆成一个个独立动作,又合成一个连贯动作,再到最后的一式接一式,构成整本完整的武技。 说出来很简单,做起来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如果那么简单那先天功法就太儿戏,天赋天才就太廉价了。 林铭忙着修炼,别人也没有闲着,整个右营也在抓紧修炼,有了上一次作战的经验,对于迷茫的他们好像抓到了一点努力的方向。他们在总结经验和教训,有针对的训练,思考和反思如何做得更好。整个营地并没因为休战而放松和懈怠,忙碌是他们的主基调。 李源按照自己的理解对关防做了一些调整,其他的还交给周德硕,他主要精力放在操练士兵上,为攻打啸月关,拿下啸月关做着准备,因为啸月关才是他的主要目标,也是战后论功行赏的主要依据。 李源在想着啸月关,啸月关也没有闲着,他们在想着天狼关,想着更多的大衍的国土,乃至于它的南方重城庆隆城。白龙在矛盾的旋涡中旋转,他在想着如何拿下天狼关然后长驱直入,他还想着如何处置鲁达,想着如何处置残余啸月关降军。 兵败杨家坪已经过去五天,战损的兵员已经得到了补充,那一战他虽然损失惨重,但还没有到伤筋动骨的程度,那一场包围剿灭战的主力是鲁达带领下的降军,他们为了表功,为了投名状杀得最恨,也冲在最前面。当那神秘队伍杀来的时候,受到冲击最大也是鲁达,鲁常被杀,手下的一干中高级将官损失殆尽,原来一万有余的大军被杀的只剩下两三千,可战之兵更是仅千余人,这也使鲁达失去了啸月关的话语权。即便他有心要控制啸月,做起来也只能是有心无力。 因此白龙毫不犹豫的换下了所有的降军,让他们放假在家休息,事发突然,鲁达又因为鲁常的死亡一病不起,所以他就直接越过了鲁达掌控整个关防,没有给鲁达留下任何的体面。这并不是白龙的冲动之举,他信奉实力为尊,一个降将和败军之将没有体面可说,再说全部换上自己的人也是为了更好的接管和指挥关防。 “鲁达今天有什么举动没?”忙完一天的军务,坐在高高的主座上,满满的成就感油然而生,白龙抚摸座椅扶手上的虎皮漫不经心的问道。白龙很享受这种感觉,他快四十岁的年纪了第一次主导一方军务,这是他几十年梦寐以求的位子如今终于实现了。他早就可以独立带兵了,可是他父亲一直压制着他,每一次随军出征都只能卑躬屈膝的在帐下听命,他不止一次提出要求独立带兵都被白应武无情的拒绝了。 “禀将军,鲁将军,不,鲁达还是一样,除了吃饭、喝酒就是发呆!”一个手下应道,就是白龙专门安排去监视鲁达的那个。 “哈,不必拘束,以后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还有别的事吗?”白龙笑道。 “鲁常的亲卫在鲁达府前长跪不起,请求为鲁常报仇。”得到白龙的应允,手下这次麻溜多了,“鲁达”俩字也说的有底气多了。 “这是他们自己的事。吩咐下去,如果他们要报仇不要阻拦,如果他们有什么过激的举动及时上报,还有要保护好鲁将军!没其他事就退下吧!”白龙淡淡道,他微眯着眼睛,享受这难得的舒适,一身的疲乏得到了极大的缓解。 “是!”手下抬起手拍了两下,然后懂事的转身离去并把门关了起来,室内烛光摇曳,军乐声声,是白龙最喜欢的大楚行军曲,他说听了一辈子还是这曲子好听,雄壮有力还富有节奏感。 侍卫们并没有因为这样而有所放松警惕,他们将军不喜欢听曲的时候被打扰,他说这是对曲子的不敬,也是对大楚天军的不敬。 夜渐深,冬天的夜最是寒冷,相比于他们大楚的暖和,啸月关山高风大实在太冷了。值夜的军卒缩在墙角,背靠着背相互偎依取暖,他们不懂这么冷的鬼地方打下来有什么用,也不理解他们大王为什么想要。 音乐声渐渐平息,白龙听完了曲子浑身舒畅沉沉的睡去了。几道黑影趁着夜色绕过一个又一个拐角,躲过一队又一队巡逻,最后他们来到了关墙最低矮的地方,在这里他们只要纵身一跃就能跳到关外去。 黑暗中一个盘腿打坐黑衣人睁开了眼睛看了几人一眼,然后又闭上了眼睛。守墙的军卒聚在一起搓着手跺着脚驱散这黑夜的寒冷,还不时低语,丝毫没有发现这群不速之客的出现。关墙低矮处本应是重点守卫的地方,一个人也没有,也许是那里风大,都躲起来避风了。 黑衣人不禁暗叹他们运气实在太好了,如此顺利的摸到了墙角,严密部署和计划都白费了,这是个不错的开始是否也预示着他们此行的顺利,他们偷偷在想。他们毫不犹豫的一个个的跳下关墙,很快消失在夜色中,身躯之矫健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放在哪个地方都应是精锐的存在。 等到黑影消失在关外的黑夜中,挤在一起军卒散了,回到各自的位置,关墙最低矮处显然聚集了不少人,站得整整齐齐,好像突然获得巨大能量一般,既不搓手也不跺脚了,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前方漆黑的夜空。一声无声的叹息在黑暗中响起,随后又有一道黑影跳下了关墙消失在黑夜中,这次守墙的士兵还是没有看到,炯炯有神的眼睛看了个空,守关墙就是守了个寂寞。 唯有黑暗处的那个人再一次睁开了眼睛,他眼角带笑,哪有半分纷纷欲睡的样子,然而他又再次闭上了眼睛,他只是个守夜人,只要守住了不让人进来就可以了,至于出去就随便啦。 第54章 偷奸耍滑有风险,知耻后勇乃欧牛 夜深了,天狼关的关墙上,一队军卒沿着关墙巡逻,寒风中他们身形笔挺,动作整齐划一,如同傲雪的青松一般。关墙角落处一个人仓惶站了起来,站直身躯,装作认真盯着漆黑的夜空。然而他的这一切都被巡逻队看到了,很快锋利的刀刃搭在他的脖颈上:“老实点,转过身来,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那人两股战战慢慢的转过身来面对严厉的巡逻队,诺诺道:“我值夜的……” “值夜你躲在墙角做什么?叫什么名字,你们伍长叫什么名字?”巡逻队严厉喝道。 “风太大了,角落风小……”他声音很小,小到快要被风吹走一般。 “大点声,没吃饭吗?叫什么名字,你们伍长叫什么名字” 巡逻队再次严厉喝道。 “我叫欧牛,我们伍长叫严五”欧牛每说出一个字都在颤抖,他是真的害怕了,早知道忍忍天就亮了,自己干嘛躲角落,躲角落有多爽,现在他就有多后悔。没错这个欧牛就是那个欧牛,那天他跟他伍长就小小争辩一下,然后就莫名其妙的被调到关墙守关墙了。 今晚是他第二次守关墙,第一次守夜,他忍着黑夜的寒冷一直守到天亮,除了中途上厕所,其他时间他动都没有动一下,严格按照伍长严五说的做。他看到很多人都偷偷躲角落去,他也心动了,可是牢记伍长的严厉叮嘱,他忍住了。可是那么多人到角落避风伍长见了没有说什么,天亮后这些人也没有受到什么惩罚。 今晚一开始他也是规规矩矩的,但看到很多人又躲到角落去避风,伍长见了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后夜风的寒冷和内心对温暖的渴望战胜了欧牛本心的坚守和伍长的叮嘱,他也跑到角落去避风,温暖的角落太舒服了,他打了一个盹。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看到了不远处朝他走来的巡逻队,听到了整齐的脚步声,他慌忙站起来,站得笔挺,装模做样,内心深处在呐喊:“没有看到我,没有看到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巡逻队不是他们伍长,也没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后他就陷入现在这尴尬的境地,他这是被当细作来盘查的了。早知道就蹲在角落装睡,那样结果都比现在好,可是世间没有后悔药。 这边的动静很快引来很多值夜人的注意,巡逻队长大喝一声:“都管好自己的事,这边与你们无关!” 如果因为这个事情扰乱值夜秩序,他也要承担责任的。这事本来他确实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他以前也是这样做的,可是如今换了主将,又处于特殊时期,他适当严格一点也是应该的。 巡逻队知道欧牛说的就是真的,看着眼前人的怂样,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奸细该有的样子。但事情既然做了,那就要做的漂亮一些,不然一个个的躲在角落确实不成体统,置军纪军法于何处,置将军脸面于何地。 这时负责值夜的队长和伍长们也赶了过来:“何队长,这是?谁惹您生这么大的气?” “闫队长你来得正好,你看看这是不是你手下的人,我们巡逻到这里发现他在这鬼鬼祟祟的,为了安全起见适当关注一下,特殊时期,还请闫队长理解!”何队长说的很客气,又不容质疑。 这时一个伍长从人群中冲了出来,一脚踹向在一旁瑟瑟发抖的欧牛,一边踹一边骂道:“欧牛你个王八蛋,值夜不好好值夜,你又在干什么?” 严伍长的“又”字说的很重,他在强调欧牛就是个溜号的惯犯。 “伍长,我……”欧牛话还没有说完,又被严五一脚踹在身上,大力的撞击他一个重心不稳在地上翻滚几圈站不起,躺在地上瑟瑟发抖。严五是真踹,结结实实的一脚真的疼,但还没到站不起来的程度。 欧牛虽然是个愣头青,但他并不傻,他知道自己的细作的怀疑是洗清,擅离职守的罪名是坐定了。虽然被狠狠地踹了两三脚,但他内心真心感谢严五肯为他出面,这估计还是看在他表哥欧百夫长的面子上吧,欧牛很配合的在地上挣扎就是站不起来。 “何队长,闫队长,你们看这小子刚来不久,念在他不懂事,这天也确实冷,而我作为他的伍长管理不严,发生这种事我也有责任,等会下值我们各自领二十军棍如何?”严五咬咬牙道,欧百夫长的交代,面子他要给,只怪欧牛这小子太不争气,自己太倒霉了。 “闫队长,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我就不瞎掺和了。”巡逻队何队长语气淡淡,然后朝自己的队员招招手道:“我们走!” 一溜整齐的队伍走向下一道关墙去了。看到人群走远了,闫队长对严五道:“以后注意点,不要再被别人抓住把柄了。领罚军棍的事这次饶了你,至于那小子打十棍让他长长记性吧!” “谢谢,队长!”严五朝闫队长点头哈腰,然后朝在地上装死的欧牛吼道:“不要装死,还不快站起来,谢谢队长!” 欧牛得到严五的命令麻溜的站了起来,诺诺道:“谢谢队长!谢谢伍长!” 闫队长摆了摆手,严队长冲他道谢后,对愣在当场的欧牛喊道:“还不滚去值夜,等着请客吃饭呀!” 欧牛顺拐地朝自己的位置跑去,中途差点摔倒,引起一阵大笑。闫队长没有笑,严肃道:“你们也是,好不到哪里去,你们今天只是运气好罢了!老何今晚一本正经的样子你们看到了吧,一点眼力见都没有,现在是什么时候,你们心里有数,以后谁出了纰漏决不轻饶!” 闫队长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众伍长才缓过神来,若有所思,再也不敢偷奸耍滑,都认真执勤去了,因为他们都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 以前的天狼关是后方关,关防任务轻,懒散点长官也不会太过于苛责,如今啸月关丢失,这里成了一线关,再如此散漫松懈真的会出问题,只是很多人还没有意识到而已。当然啸月关的白龙也还没有缓过神来就是,不然他绝对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的。 欧牛经此一役学乖了,今晚他给表哥丢脸了,再也不敢装模作样,而是认真的值夜了,明亮的眼睛如同黑夜的狼一样盯着前方的夜空。 整个关墙陷入神奇的宁静,没有搓手声,没有跺脚声,没有窃窃私语交头接耳,所有人都整整齐齐的站着目视前方,有没有认真观察只有黑夜里的存在知道。 时间在慢慢流逝,子夜时分,最安静的时刻,也是人最困的时候,这是人警惕性是最低的时候。在暗处打坐的黑衣人睁开了眼睛,冷漠的眼神刺透漆黑的夜直抵远方,然后他又闭上了眼睛,然而放在手边的长刀已经出鞘,并紧紧的握在手里,做好了随时蹦起发出最强大的一击。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还是没有蹦起,夜还是如此的安静,关外也没有异动出现。然而就在这时候,有人喊道:“谁!是谁在那里鬼鬼祟祟的,给我出来!” 众人的目光被这一声厉喝吸引过来,又是欧牛这小子,他又想搞什么幺蛾子!但更多人目光则是看向他所指的方向,一看什么也没有,再看还是什么都没有,就在他们要质问欧牛的时候,又是几声怒喝:“谁在那里鬼鬼祟祟的,给我出来!” 还是有眼神好的看出了前方的不对劲,他们只是没有认真看而已。然后越来越多人看出了不对劲,接着就是长刀出鞘,弓弦拉满,警铃大作,越来越多的人登上了关墙。 黑衣人也一跃而起朝另一个方向的黑暗中喊道:“鲁达,你个龟孙,既然来了,怎么不敢出来见一面,怎么啦,没脸见人啦!” 第55章 野外风冷黑漫漫,鲁将军受辱关前 回应黑衣人的是无声的沉静,诺大的关墙上只有军卒粗重的喘息声,满弓的咯吱声以及长刀的出鞘声。过了良久,黑衣人又坐回原来的位置,闭目打坐,长刀已经归鞘。黑暗中的那处人影动了,然后就看不见了,军卒们绷着的心弦绷的更紧了,做好了应对随时袭击的准备。 “都撤了吧,人已经走了!”闭目养神的黑衣人道。 长刀归鞘,羽箭收起,聚集而来的军卒就散了,关墙上的秩序恢复如初。经过刚刚的一役值夜的军卒站得更加的笔直,睁大眼睛注视着前方,因为黑暗中真的会隐藏着未知的存在。闫队长也在他的责任段来回巡查,他走到欧牛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做得不错!” “嘿嘿,是队长教的好,嘿嘿!”欧牛在闫队长走到他身边时整个身体绷得紧紧的,心道:“不会又惹麻烦了,可我真的看到了,很多人也看到,我没有做错呀……” “有过该罚,有功就赏是我军的一贯原则,你的十军棍该打还是要打,你的功劳我也会给你上报!”闫队长说完就走开了,欧牛站在那还是一动不动的目视前方。 在啸月关外里许的一处山坡上一个壮硕高大身影如同一堵铁墙一般的拦在了几个黑衣人面前。黑衣人停下了前进的脚步,惶恐的看着眼前高大的身影不安道:“将军,我们错了!” “你们没错,是我这个做哥哥的错了!”高大身影就是鲁达,那几黑衣人就是鲁常生前的亲卫。 “你们想给你们将军报仇可以理解,我也想,可是情况你们也看到了,人家等着我们,现在这个仇我们是报不了。”说到这鲁达有点丧气,后继续说道:“你们还不算太蠢没有冲上去!今晚就在这待着吧,不要回去了,咱们等天亮再回去吧!” “将军,我们……” “不想死就听话!”鲁达说完就默默的找了个没风的角落,坐着闭目养神了。剩下黑衣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都在鲁达的旁边坐了下来互相偎依取暖,默默不语心中五味杂陈,到现在他们才真真切切的意识眼前的雄关,曾经是他们的关,能够自由近出的关,现在关已经还是他们的关吗? 鲁达又是怎么想,是不是和他们一样呢,他们不敢问,只能默默的等待天明。天亮了他们要面对的会是什么呢?黑夜也不知道,它只是黑,不是先知,给不了他们想要的答案。 “还不算太蠢!可惜了将军的谋划了!”关墙上那个黑暗角落的黑衣人悠悠叹道,然后抬手在黑夜中做了个手势,一阵刷刷的响声,好像有大队人马的在行动,时间持续的很短,刷刷声就没了,关墙又恢复原来的安静。 天已经大亮,啸月关前官道走来了一行人,来人身着黑色的夜行衣,为首的高大威猛很是显眼。在这个两军对峙,剑拔弩张的时候,这是极不寻常的现象。在关墙上值守的已经不是昨晚那一批了,看到有不明身份的人朝着关墙而来,他们高度紧张和戒备,大刀出鞘,弓弦拉满,为首的队长颤声厉喝道:“站住,来者何人?报上名来,这是我大楚关墙,擅闯者死!” 随着他的厉喝,一张张拉满的弓上锐利的箭头瞄准了关下的黑衣人,领头的队长也锵的一声拔出了长刀,虽然刀在向前指出的时候磕到了前面的厚实的墙砖,但还是顺利的挥了出去,刀尖直指来人。气势十足,加上铿锵有力的喊话,一点没有落了大楚的威严。 黑衣人很识相的停下了脚步,他们就是在野外挨冻了一个晚上,现在又冷又饿的鲁达一行人。强如鲁达,曾几何时叱咤风云,风头无俩,现在他很识时务的站在箭矢的射击范围之外,朗声道:“我是鲁达,请你们的白将军出来一见!” 鲁达声音平静,一副虚心求见的样子,无可挑剔。关墙上的队长,虽然他知道要怎么回答,但他要先鼓足勇气。他知道鲁达如果要杀他易如反掌,不管他手下的箭矢再锐利,数量再多都救不了他,但他又不得不答话,这就是人生的无奈吧。 队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是死是活全看鲁达的心情和忍耐了,又一次厉声道:“鲁达是谁?不认识,就你也配见我们将军。有事在这里说,我们自会传达,没事滚蛋,否则刀箭无眼!” 队长的语气严厉,警告的意味很明显!他也是在强撑着,寒冷的冬天早晨,他全身汗涔涔的,心中一直在默念着:“将军快来呀,我可是都照做了!”能不死谁想死呢,他也是,虽然从军了就要随时面对生死。 鲁达没想到自己姿态都放得这么低了,对方还要如此羞辱他,他知道白龙这是要故意激怒他、羞辱他,面对如此的羞辱,他真的有点生气了,可是他还是面不改色。这时他身后的黑衣人忍受不了,“噌”的一声拔出随身的长刀,想要冲上去剐了那个嘴臭的队长,他们的将军何时受过这样的欺辱:“大胆,你怎可对我们鲁将军如此无礼,让白龙速速出来!” 他的声音色厉内荏,没有人在意,引来一片哗然大笑,又有更多张拉满的弓从关墙的豁口探了出来,瞄准他们的箭矢更加的密集了。鲁达脸色大变,转头朝身后的黑衣人道:“闭嘴!退下!” 转过头来时,鲁达又恭恭敬敬道:“手下任不懂事,我已经教训他了!在下鲁达,求见白龙白将军,还请行个方便!” 就在队长努力平缓呼吸,准备下一句答话时,有一个身着将官服饰的裨将走了过来,明晃晃的铠甲在晨光里随着他的走动中尤为耀眼。他是白龙座下的心腹裨将,也是他远房族弟白爽。白爽人未到声先到,大声喊道:“什么事,闹哄哄的?” 听到身后的声音,那队长如蒙大赦赶紧转过身面对白爽道:“下面有一个人自称是鲁达,要见白将军!” “我看看,你没有对人家无礼吧!”白爽不为意道。 队长也跟转身,待他来到关墙豁口处就指着关下穿着黑衣的鲁达道:“就是前面那个大个子!” 这时白爽看到了鲁达,鲁达也看到了白爽,双方都一眼就认出了对方,然后白爽就是一个大耳瓜子招呼在那队长的头上:“没有眼力见的东西,连鲁将军都不认识,还不赶紧开门让鲁将军进来!” 白爽又朝鲁达拱拱手道:“鲁将军,下人不懂事,冒犯了鲁将军。但非常时期,职责所在,还请鲁将军理解,大人不记小人过!” “白将军见外了,非常时期谨慎一点没错的!”鲁达面不改色,古井无波般道。 第56章 如芒在背入关来,不如放手回乡去 关墙下面的石门从里面缓缓打开,鲁达带着人慢慢的朝洞开的关门走去,这两扇石门还是他重新加固换新的,那雄伟的关墙,他当关期间也加高了不少,如今这门这墙就这门这么硬生生的挡住了他的路,些许悲凉从鲁达心底升起。 墙上的弓箭并没因为关门洞开而收回去,还是拉的满满,瞄准着前方,预防着什么突发。短短的几十步的路,在密集的箭矢笼罩之下,黑衣人深刻的体会到了如芒在背,豆大的汗珠从脸颊上滑落,后背的衣衫已经打湿了。只要墙上的人手抖一下就能把他们打成筛子,他们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冲动。 随着身后的关门再次缓缓的关上,关墙上那一幅幅从豁口上伸出来的弓箭才有序的收了回去,拉满的紧张氛围才有所松弛。白爽拍了拍不知什么时候站起来的守卫队长的肩膀走下了关墙,他什么也没有说,好像又在表达什么,一切尽在不言中,他懂,队长也懂,无关人员懂不懂无所谓。 鲁达正欲往往他的将军府而去,这一晚他太累了,他需要休息。一个爽朗的声音传来,“鲁将军,请稍等!” 来人是白龙,鲁达早早的就察觉到了,他没有理会罢了。现在白龙出声叫住了他,他就转过身立在原地等着白龙的迎面走来:“白将军有事吗?” “鲁将军您这是?” “哦,白将军您指的是?”鲁达心中有气,迷糊道。 “白某冒昧了,鲁将军以后如果外出可以先知会下白某,不然特殊时期,手下人做事太严格了,难免会冒犯了鲁将军,毕竟关防要务第一,还请鲁将军理解。”白龙不软不硬道,他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军伍家族的后起之秀,他可是要接过他父亲白应武的帅旗的人。 “白将军说的是这事呀,你这么说就显得我鲁某人小气了,他们做得很好,特殊时期嘛。这不,事发突然,夜深鲁某想弟弟了就去了趟天狼关,可怜我那弟弟至今尸首分离不得归葬。哎,是鲁某矫情了,你我军伍之人就应当将生死置之度外,将儿女情长置于身后,不为身外之物所困扰,一心为我皇分忧,这点我要向白将军多多学习!”鲁达言辞恳切道:“以后鲁某但凡有所行动,定预先征得将军同意,这次是鲁某冒失了。” “鲁将军又见外了,非我有意,只是我刚接手关务,不得不谨慎些,鲁将军统筹关务多年不曾有误,如果一遭毁在白某手里,拿了白某的项上人头也无济于事了,你说是不是鲁将军。”白龙碰了个软钉子,也反唇相讥道。 “我理解白将军的苦衷,我这还有一事求白将军应允。”鲁达扳回一城后道。 “什么求不求的,鲁将军有事但说无妨。”白龙也难得大度笑呵呵道,刚刚还火星撞地球,现在却是和颜悦色的,不得不感慨大人物的机智和多变,不为外物所扰,不为情绪所困。 “鲁某长期驻守啸月关山高苦寒,家里老母已垂垂老矣,鲁某未能承欢膝下此为不孝,如今将军你已顺利接手关防,经营的井井有条,不日鲁某将启程回乡,其一为尽孝,其二舍弟虽尸首不整,鲁某仍想让他早日入土为安,其三多年厮杀鲁某一身伤病恐时日无多,鲁某想回乡安享晚年。还望白将军能理解,并在白帅面前多多进言,以解鲁某苦心,鲁某感激不尽!”鲁达说完朝白龙拱拱手。 已是出局的局面,鲁达也不做无畏的挣扎,不如主动退出,还能卖白龙一个面子,也给自己一个体面,不然今后的日子像今天的局面将不会少,他也确实心灰意冷了,鲁常的死对他的打击实在太大了,一遭失败还大权旁落,识时务者为俊杰嘛。 “还想让鲁将军多教我几日,毕竟这丰富的守关经验白某一时半会也是学不来的,但事关将军的孝心和情义白某便不好多留了。白帅那边我自会为将军言明,将军好生准备即可,待将军启程白某自当前来送别。” “鲁某在此谢过将军厚爱,只是我这么一去,还是放心不下那些跟随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不知将军有何安排?”鲁达还是问出了自己想问的问题,毕竟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好几天。原先他是不要考虑这个问题的,他们只是换了个主子,有他兄弟俩在,有他手下那一万多精兵强将在,啸月关还是他鲁达的啸月关,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将军有情有义让白某感动,不知将军有没有建议好教我。”面对鲁达走后剩下了两千多人的残兵,白龙也不知道怎么安排,他也头疼,放在身边肯定不放心,毕竟他们原来是大衍的,即便他们没有什么坏心。 “他们大多是一些老兵了,随我多年坚守在这苦寒之地,也是伤病累累,比之将军的精兵强将远远不如,他们在这里也发挥不了什么大作用,不若将军发发善心,如若他们愿意,让他们随鲁某归乡,分他们三五亩荒地,安顿下来,娶妻生子,为我大楚繁荣贡献最后的力量如何!”鲁达把自己心中所想表达出来,这种事他决定不了,关系太多的利益分配,他只是希望。 “如若可以,我自是愿承将军之美意,只是兹事体大,关系到两三千人的去留,待我上报帅帐再于将军细说!”白龙想把这些残兵统统清理掉,但他还没有自大到能做这个主,他只能做个顺水推舟的人情,成人之美的好人而已。 “如此鲁某在此先行谢过将军之大意了!”鲁达真诚的朝白龙拱拱手,不管白龙出于什么目的,但他真的是为了那些兄弟们好,随着他的离开那些人的处境将会越发的艰难,他于心不忍,他的冲动,让他们跟着遭罪,是他裹挟着他们前行的,这是他最后的善良了。 六天后鲁达带着一家老小护送鲁常的棺椁回乡安葬。没错鲁达在大楚还有个家乡,确切的说是他母亲的家乡。他母亲曹芳出生在大楚北境启阳州的一个小地主家庭,自小家境优渥,快乐的成长,不出意外的话他会嫁给当地另一个小地主。天有不测风云,在曹芳七岁的时候一次上街被人拐走,几经周折随着商队到大衍时已是亭亭玉立的姑娘,被他的父亲鲁冲相中买回家。 曹芳在大衍相夫教子,两个儿子自小习武,少年从军,一路拼搏成功做上了镇守一方的将军。子女的出息让曹芳断了回到大楚的心,她只要安享晚年就可以了。然而就在四五年前,启阳曹家找上门来,让她返回大楚认祖归宗。此时鲁冲早亡,她回乡的心在一次被点燃,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殊不知这一切都是大楚军方在背后推动的,他们在调查啸月关守将鲁达兄弟背景时偶然所得,不然曹家一个小地主怎么能找得到远在大衍的曹芳,那时她的父母早就归西,子侄辈断然没有如此强大的动力找回早年丢失的姑姑。然后鲁达兄弟和楚军勾搭在一起就是自然而然的事了,那时他们的上升遇到了阻力,抑郁不得志给了大楚可趁之机,就有了后来的鲁达兄弟开关迎接楚军入关的事情。 鲁达兄弟早就在启阳安家落户,曹芳也早落叶归根在启阳安享晚年了,也才有鲁达归乡养老这个说法。 第57章 解甲归田养老去,未知风雨密谋中 随同他一起离开的还有他手下的两千多残兵。这些人分为三部分,一部分跟随鲁达卸甲归田回乡养老,这部分人最多,有一千多人,都是一些老弱病残的,他们为鲁氏兄弟流过血,鲁氏兄弟要负责他们的下半生;还有一部分是既厌倦了军旅生涯的打生打死,又不愿跟随鲁达的被打散分到各个地方去了;剩下的一部分人最少,只有一百多人他们不甘就此结束,还想继续为大楚效力的,他们此番是要去大帅府报到的,这些人跟大楚都有点渊源或者说他们从始至终都属于大楚。 当白龙将鲁达的事上报到大帅府时,白应武不禁感叹自己的儿子还是着急了点,但是又不得不承认这是最好的时机,也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原来他也担心鲁达兄弟的尾大不掉,但是一场意料之外的失利让他们失去了对啸月关的掌控。虽然楚军的北进计划因此有所延误,但是能就此除掉一个潜在的隐患也不亚于大功一件,利在当代,功在千秋。 于是他欣然应允了鲁达让那些降兵解甲归田的请求,至于那一百多人是自己人,自然不能让他们去种田啦,那岂不是寒了追随之人的心。 离开的前一天晚上,鲁达再一次离开了啸月关,这次他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的,白龙好心要为他派几个得力助手都被鲁达拒绝了,第一是不需要,第二就是不信任。 鲁达此行的目的还是啸月关,这次在城墙上值守的黑衣高手是裴运。 三天前林铭就从闭关中出来了,这次他总共闭关了六天,这六天他把天斧九式研究了个遍,以他现阶段的修为和感悟也只能达到这样的程度。林铭也依照自己的理解和感悟仿照天斧九式初创了属于他的天刀九式,刀法勉强达到后天圆满的层次,距离林铭想要的先天层次好像还差了点什么。 虽然如此但也足够震撼了,须知林铭对外表现出的实力也就是这次突破后的后天圆满。这些他当然不会透露,他只要在出关后表现出后天圆满的修为,告诉人们他这次闭关就是为了修为上的突破。 虽然有点遗憾,但林铭也很满意,至少他的天刀九式在蓄势上有明显的作用,对于体验过天斧九式强大蓄势作用的林铭来说,他知道自己的方向是对的,其他只能等他在后面的修炼,战斗中不断的感悟和完善。 在林铭闭关的第六天傍晚,林铭所在庚字号练功房缓缓的从里面打开。身着米白长衫,身材颀长的林铭从里面走了出来,他来到看守处登记并上交钥匙。值守的恰巧就是那个老兵伍长,他看着眼前的林铭,热情的接过林铭递过来的钥匙,稍作登记就将裴运的信物还给林铭,并笑呵呵一路将林铭送到门口。旁边军卒几次要开口提醒什么都被他以严厉的眼神给制止了,对此林铭也不甚在意,他以为这边的服务就是这么完美周到呢。 等老兵把林铭送走回来后,一个军卒没忍住问道:“伍长,我们不是还没有去检查练功房吗,你怎么就帮他把手续都给办了呢?” 老兵没好气一个耳刮子就扇在那个军卒脸上,一边骂咧咧道:“怎么过了几天好日子就不得安生了是吗?我做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我了?” 他记得上一个敢这么勇的已经被他送去守关墙了,幸好这个军卒还比较识时务,被打了一个耳刮子就学乖了,因为欧牛的事他们也听说了。但是老兵显然还没有过瘾,他的表达欲还很强,需要发泄出来于是问:“知道刚刚那人是谁吗?” 然后自言自语道:“量你们也不知道,猎鹰卫的,那个为了保护手下兄弟硬杠鲁常的好伍长呀。你们知道他拿的是谁的信物来的吗?说出来吓死你们,裴运裴指挥使的。足见裴指挥使对他的看中,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说道这显然还没有完,老兵还是意犹未尽的样子:“你知道他是什么修为吗?后天大成的大高手呀,我看他这次出来气息又有点不大一样了,说不定在我们这里成功突破到后天圆满了也不是不可能的。以后有点眼力见,你们要学的还多着呢。还不快去庚字查看下,该补充就补充,该修缮就修缮,该添置就添置,算在日常消耗里面,快,快,快……” 林铭径直来到裴运的军帐,作为右营最高指挥官,他的帐篷不比李源的小多少,同为后天圆满的修为,他只是职位比李源低了点,其他一点都不差,他手下可都是精兵猛将,论声望他更是只高不低。 随着斩杀鲁常的消息传开,他声望一天高过一天,早年的经历让他深深明白那些都是虚的,他知道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所以他很低调,除了日常巡视大营一般不出自己的军帐,所有命令和指示都是通过手下的队长下发和执行。非必要不出门,更不要说往李源的大帐去,这不仅给他增加了更多的神秘感,也给他人增加了更多的好感。 这方面做为主将的李源最有发言权,他所担心的都没有发生,裴运不仅没有恃宠而骄,更没有干扰他指挥和资源调配,反而对他尊重有加,连一个手下使用练功房的事都向他请示。 林铭敲门而入,裴运正在修炼,可以看出他卡在后天圆满很久了,他的修炼就是一种日常习惯而已,没有大机缘是很难寸进了。帐篷里只有他们俩人,也就比较随意,裴运看了林铭一眼,就眉开眼笑道:“不错呀,老弟,这次收获不少嘛,恭喜呀!” 可以看得出他是真心为林铭感到高兴,并没有因为修为被赶上而产生妒忌。林铭赶紧道:“还要多谢大哥的鼎力支持,没有那么好的条件我都不知什么时候能突破,眼睁睁失去这次机会也未可知。” 俩人互相恭维了一番后,裴运有给林铭讲了时下的形势,当知道鲁达失去了啸月关,即将解甲归田时,俩人嘘嘘之余也不禁感叹那一战对鲁达的打击居然如此之大,整个将官体系都被打掉,最得力的助手鲁常也丧命了。 “鲁达罪有应得,这是最好的现世报,但是让他这么灰溜溜的退了是不是太便宜他了。”裴运愤愤道,江湖儿女最讲究义气,最忌讳是背叛。 林铭没有那么多江湖道义,也没有那么多的家国情怀,他始终将自己放在第一位。这并不代表他没有立场和态度,他也觉得不能这么便宜了鲁达。于是俩人就在帐篷里密谋的了起来,良久之后林铭离开回自己的帐篷,见到了久违的兄弟们。裴运也在林铭离开后不久出了军帐径直去了李源的大帐。 第58章 融融其乐上下心,有针有对训练来 裴运在李源的军帐里面待了半个时辰才从里面走了出来。夜幕降临的时候裴运替代了之前在关墙值守的黑衣高手,他也穿着黑衣,梳着长髻宽大的斗笠遮住了他的面容。裴运静静地伫立在黑暗中,怀抱着长剑,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 没人认出他来,值守的官兵只知道今晚的值守高手换人了。一夜无事,裴运没有等到他要等的人,天亮的时候已经不见他的踪影,官兵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他们也没有觉得不正常,因为之前的那一位高手也一样,来无影去无踪。 新的一天开始了,一座新的帐篷在挨着裴运的军帐搭建了起来。正当大家在讨论这座帐篷为谁而建的时候,裴运宣布林铭成为这座新帐篷的主人,因为林铭已经成功突破到后天圆满,成为右营的第二高手。这个理由让大家都心服口服,虽然职位上来讲,林铭还是一个伍长,但修为摆在那里容不得不服,这是裴运到李源那为林铭争取来的福利之一。 况且林铭之前大义,让他在营中赢得不少的拥趸,虽然声望没有办法跟大红大紫裴运相比较,但相比于一般的队长一点都不弱。一时之间恭贺道喜之声不绝于耳,林铭也大方的打开大门欢迎每一个到访者。有这么高的人气林铭自己着实没有想到,他从解围战后一直处于闭关状态,对于营里发生的非紧要的事知道的不多。林铭还不知道他的英勇事迹在右营已经人尽皆知,甚至已经传到大军中。 英勇和大义不管是在军队还是在江湖都是被追捧的行为,林铭的无心之举却为他赢得了这么多美名。待到人群散去后,九个人鱼贯而入,他们是林铭的九个手下。昨晚林铭回到帐篷的时候,他们就隐隐觉得林铭身上散发出的气息的波动不同于以往,那时他们就知道林铭在这次闭关中收获必然不小。 陈辉扬笑呵呵道:“伍长,我能不能搬过来和你一起住呀,李果天天打呼噜,来到这里后我就没有一天睡好。” 还不待林铭回答,李果不乐意道:“说我呢,谁大半夜磨牙,瘆得大伙睡意全无!” “谁呀,我怎么不知道,肯定不会是我啦,如果是我肯定也是带着诗意,让人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你们就在心中偷偷美着吧!” 一群人说说笑笑的,无拘无束,在林铭这里没有太多规矩,他们并非真的想搬来和林铭一起住,毕竟不合规矩,只是一种亲近的表现。 林铭突然想到突围战后他一直忙着疗伤和闭关,一直都没有时间做正式的总结分析,他以前在幽鬼时每次行动完成后都要及时总结分析得失。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开个总结会于是对最靠近门边的侯平道:“侯平你去把门关起来,我有些话想跟你们说。” 随着林铭修为的提高,双方修为的差距让他们对林铭更加的崇拜和敬畏,一听到林铭有话要说,他们一个个都收起了玩心,静静坐着等待林铭的话。 “上次的战斗大家勇敢作战,表现有目共睹。虽然我们取得了不错的战绩,但是在相互之间的配合还存在不足,这跟我们组队时间短相互之间了解不多有关。有不足我们就要补上,接下来你们要加强相互了解,有句话叫做不打不相识,我们武者更是如此,只有在打斗中才能更好的了解对方的实力和长处,不足和短板。为了让你们更快的相互了解,以后每天轮流捉对比试,这个没问题吧?” “没问题!”林铭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有一个大高手愿意带领和指导他们,他们高兴还来来不及,肯定是欣然应允啦。 “说完整体的问题,我们来说说个人的问题。我相信我不说,你们都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了吧。”林铭说完看着眼前的九个人,每个人都陷入了沉思。 “有短板就要补,置身于战场中,我们的第一任务是什么?”林铭也不急着继续往下说,给大家留下足够的思考的时间,林铭趁这个空档仔细观察每个人的表情变化。 “也许你们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答案,我要说的是第一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生存。只有活着其他才有意义,才有支撑,只有活着才能杀死更多的敌人。我们队伍成立的初衷也不是以命换命,不然也不用将我们独立于其他兄弟队伍,也许你们有不同见解,但我不希望你们掉队!”林铭继续道。 “怎么才能活着呢,要么你比敌人更强一举杀死对方,要么比敌人跑的更快为自己争取逃命的时间和空间,要么比敌人更加灵活、更加清醒、更加善变抓住一切机会击伤击杀对方或逃跑……” “吴栋轻盈有余,攻击不足,你们其他人要帮他把攻击力提上来,这个张全力你负责;李乐李果你们俩灵活多变但不系统,刚开始可能占尽便宜,但是时间长了短板就会暴露出来,一旦让敌人反应过来你们就完蛋了,这方面你们要帮他们更加系统一点,这个郑勇你辛苦一下让他们把基础打牢固一点。” “还有陈秀才你的招式很好看,但实用性不强,你们所有人在以后训练中让他更实用一点,这个任务交给林钱来你负责;郑勇剩下你们五个自己的问题自己知道吧,攻击力是足够了,但不过灵活,问题很大,很容被拖住,这个吴栋,李乐李果你们三人负责让他们改改毛病。” “虽然很难,也不是一天就能做出改变,但是我希望你们每天能进步,每天都能变强,有没有信心?” “有!”整齐划一是林铭得到的答案。 “还有问题吗?” “伍长我有个问题,我负责什么?”陈辉扬问道,所有人都有任务,就他没有,他提醒一下,希望是林铭忘记了。 “你负责被训,还有就是负责写诗赞美他们每一个人!” 林铭的回答引起了哄堂大笑,陈辉扬也不害臊,还大言不惭道:“兄弟们你们的丰功伟绩就靠我的诗句传唱了,记得以后对我好一点,我尽量帮你们写的英武一点!” 林铭想想是该给这个秀才安排点事做,不能让他太闲了,于是道:“兄弟们,陈秀才的话你们听到了,接不接?” “接!”众人道,然后不怀好意的看着陈辉扬。 “玩笑归玩笑,该做的事要不打折扣的完成。你也不能闲着,你读书多,以后你负责给他们讲兵法,让他们不仅用身体战斗也用脑子战斗!”林铭说道! “责任重大呀,我得赶紧回去研究兵法哈!”陈辉扬嘻嘻哈哈道。 “差不多就这样吧,都散了吧!”林铭摆摆手道,突然他又像想到什么似的:“等等!” 第59章 一朝得势与有荣,煞费苦心终失去 跑在最前面的陈辉扬停住去开门的手,回头疑惑地看着林铭,等待他的下一步指示。只见林铭从怀里掏出一个本子道:“这是我偶然得到的一本身法秘籍,有点意思,你们拿去研究一下,切记只能你们自己研究,不可外传!吴栋你比较有心得,这秘籍就交给你了,记得原本到时要还给我。” “谢谢伍长,你对我们太好了!”又是陈辉扬这个活宝!其他人也自是不甘人后感谢起林铭来。都是习武之人深知秘籍的珍贵性,林铭舍得拿出来与他们分享,可见林铭是真的拿他们当自己人看待,他们感动之余内心对林铭更加的死心塌地了。 “滚,少在这边恶心,到时候诗写不出来有你哭的。” 曲终人散,一切回归平静,至于他们回去对林铭的交代能执行到什么程度,能有多大的收获和进步就看他们的造化和努力了。林铭还有自己的事要做,还有自己的目标要努力,他不可能像父母或者师长一样管着他们,监督着他们去成长,都是成年人,一切要靠自己。 种子他已经撒出去了,能不能成长靠他们自己。 在林铭聚集手下讨论总结的时候,庚字号练功房迎来新的入驻者。老兵伍长带领着手下的军卒刚检查完每一间空着的练功房,这是他每天都要做的事,对于职责内的事他都是尽职尽责,细致到位。这时迎面走来了一个散发着强大气息的黑衣人,黑衣人后面跟着一个熟人,他印象深刻的熟人欧牛。 黑衣人走向入驻登记处,老兵看到欧牛不禁眉头一皱:这小子不是被自己打发到关墙学习了吗,怎么跑这边来了?他不是一个冲动的人,虽然不喜欧牛,也害怕这小子坏了他的事,但老兵并没有因此训斥欧牛而是礼貌的朝他点点头,并快步走向欧牛。他想知道欧牛怎么跑这来了,掌握主动一直是他的一个好习惯。 “欧牛,好久不见,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老兵看似热情,其实也是很热情,面带微笑的朝黑衣人行了个注目礼。欧牛只是朝老兵点点头,什么也没有说跟上前面的黑衣人,意思很明显,他是跟着前面这个大人物来的,现在不方便说话。 老兵目瞪口呆,欧牛什么时候认识这个大人物了,没想到这小子还有这个运气。欧牛的背景他知道,他跟欧牛的表哥熟,他也有点后悔了,后悔自己为了消除可能的隐患将欧牛调去守关墙并为之沾沾自喜。 但他不是一个患得患失的人,赶紧上前去亲自将入驻手续快速的办好,全程面带微笑,服务可谓是细致入微,即便黑衣人都不曾正眼看他一眼或者说一句话。 目送着黑衣人带着欧牛离开并入驻庚字号练功房,随着庚字号房门缓缓的关上,老兵陷入了沉思,老兵匆匆离去,又匆匆回来。不久后,关于欧牛的励志故事在练功房的军卒中传开了,也幸好他当初说欧牛反面教材时没有指名道姓,果然凡事留一下日后好相见,这是个颠不破的真理。 在这里,欧牛是尽职尽责,有理想有目标有志气的三有青年,为了关防大业主动请缨到最艰苦的关墙驻守,在守关时发光发热成功第一时间发现潜伏的敌人并及时发出警报立下大功,被值守的前辈看中收为弟子。完全忽略欧牛擅离职守被罚军棍和实打实愣头青的事实,老兵离去是探听消息去了,凭借着他多年的人脉积累,他很快就把事情的前前后后都弄清楚了。 讲述的过程中也不忘了自己,很隐晦的暗示自己慧眼识才,发现了欧牛的潜能,并不舍的将他送到关墙去锻炼学习云云。大意就是如果没有他的大力支持和鼓励估计欧牛现在还在练功房默默无闻,而不是现在的前途无量。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军营的演武场上的某个角落经常有八九个人一起出现,他们要么俩俩捉对厮杀,一群人围观评头品足的;要么两三个人追着一个人打,要么一个人追着一群人打不一而足,说他们是在训练更像是在玩,但又好像有什么不一样的,事后还一群人聚在一起七嘴八舌的,林铭偶尔也会出现在一旁观摩,事后也会加入他们的讨论中。 又是一个夜晚来临,裴运再次到关墙上值守,又是一夜无事。直到那一天晚上,也就是鲁达回乡养老的前一天晚上,裴运等来了鲁达。鲁达想在离开前再来看鲁常一次,如果有可能把人头带回去,他也愿意冒险一试,虽然希望渺茫。 此时的鲁常的人头经过多日的风吹日晒和霜冻已经看不出个人样了,时不时还有恶臭阵阵。随着鲁达的失势,鲁常的人的象征意义已经大于实际意义了。裴运站在黑暗中,他感受到了鲁达的到来,每一次的位置的变化都是向着关墙、向着人头靠近。裴运装作好像没有感应到似的,长剑也没有出鞘,而是迈步离开,往关墙的另一端走去,像离场的巡视一般,远离鲁达,远离人头。 鲁达也感应到了裴运的远离,他知道是个好机会,经过简单的斟酌后,亲情战胜了理智,这时裴运也走到了关墙的最远段,鲁达急速往关墙上的人头奔来,等值守军卒发现他的时候,离鲁常的头颅已经近在咫尺了,而处于关墙最远段的裴运这时候也发现了敌袭,他长剑出鞘飞奔而来。 鲁达全身气势外放,后天圆满境界的威压震的值守的军卒瑟瑟发抖,有不受影响的箭矢向他而来也被他一一躲过。鲁达迅速抄起鲁常的头颅,避过飞来的羽箭,双脚发力将速度提到极致快速退离关墙。这时裴运也赶到了,他挽起一个剑花朝急退而去的鲁达杀了过去,一追一逃,很快就远离了关墙,消失在惊魂未定的军卒视野中。 没过多久,裴运回来了,手执长剑,还是那么的潇洒自如,只是他另一手却是空空的,显然他没能追回被抢走的头颅。裴运落在关墙上,一言不发,走入黑暗中继续未完的守夜,好像刚刚的战斗不曾发生一般,好像鲁常的人头不曾被抢走似的。这应该就是所谓的高手风范吧,泰山崩于前而不色变,心静如水吧。 守夜的军卒面面相觑,忐忑不安,失职了,不知道要面临什么样的惩罚,但是未完守夜还要继续。他们也没有担心多久,一颗新的人头被挂了上去,又是熟悉的恶臭,只是没有那么浓烈罢了。 军卒们被下了封口令,今晚什么也没有发生。一些聪明的人自以为是的恍然大悟,一些拐不过弯的还是一脸茫然与愤愤不平,还有一些无所谓的心沉如水。 第60章 千金买得暗中命,划算买卖自不亏 鲁达抱着鲁常的人头朝着啸月关跑去丝毫不顾传来的阵阵恶臭,虽然他已经感受到了后面追来之人已经停止了追击,但他丝毫不敢有所松懈。到此时他还是觉得一切太过顺利,顺利得有点不太正常,他甚至怀疑对方是故意送人头,只是没来得及细思为什么罢了。 他已经到了远离天狼关的五里开外的一个小山包上,他有点怀疑自己会不会抢回一个假的人头,也许关墙上挂的压根不是鲁常的头颅也不是不可能的。鲁达决定停下来看,他仔细探查了周围,没有发现任何危险的存在。 鲁达将人头轻轻放在地上,拿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正准备打火,这时他身前传来一个声音,平静冷漠道:“不用看了,是你要的!” 突如其来的声音,鲁达下意识的就要去拔腰间的佩刀,火折子也被他仍在旁边,这时来这时冷冷的声音又传来:“不用麻烦了,你没机会的。我相信你是聪明人。” 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没有丝毫的感情色彩。鲁达也冷静下来,他知道对方说的没错,对方能在他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来到他的不远处,只要对方愿意也随时可以结果他,这是修为上的巨大差距。 他有点后悔今晚不该冲动出门,不该冲动去抢这个人头,他早就该明白这个关里存在着他惹不起的存在,不然以鲁常的修为不该杀不死一个后天大成的武者,也不该被一个同为后天圆满的籍籍无名之辈轻易斩杀。随后他又释然了,被一个先天武者盯上了,如果对方想怎么样任他也是逃不了的。 释然并不代表他能有所松懈,反而需要更加的小心翼翼。听声音来人很年轻,武修不分年龄,达者为先,于是鲁达道:“原来是前辈,不知前辈拦住在下所为何事?” 鲁达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不管如何他想要问个明白。林铭也没有让他失望道:“你很聪明,不过没有奖励!只是我想不明白你这么聪明,怎么会做出这么蠢的事呢?” “前辈,晚辈糊涂,可是晚辈已经没有回头路了……”鲁达还想继续说下去,只是被林铭打断了:“行了,不用解释了,我对你的事不感兴趣。赚了不少钱吧,把身上的东西都交出来,然后滚蛋吧!” 林铭在鲁达出现的时候就跟着出了关,他现在的修为只要他愿意,天狼关没人可以察觉到他的行踪,尤其是夜里。 鲁达愣了一下,只是个劫财的,看样子并没有非要杀他,他咬咬牙忍着心痛从怀里掏出一叠厚厚的银票,他才刚刚焐热就这么要交到别人手里了,这可是他后半生的保障。但在死亡面前钱财乃身外之物,鲁达将银票放在地上道:“前辈就这些了!” 鲁达一脸希冀的看着林铭,希望林铭能放过他,林铭看了一眼地上的银票不耐烦道:“我劝你识相点,记住我说的话,把所有东西都拿出来,不用我自己掏吧!” 鲁达在身上掏了半天又摸出了些碎银和一本小册子,恭恭敬敬的跟银票放在一起道:“都在这里了!” 林铭抬手轻轻一招就将所有的银票和小册子吸到了手里,留下那些碎银在地上翻滚,他转身就走,轻飘飘道:“不要觉得贵,这点钱买五条人命很划算了。” 鲁达不敢忤逆,他小心翼翼的低着头,等待林铭的审判。直到好久,鲁达都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才确信林铭已经离开,心中暗叹:“这个前辈真的是为了财物而来,只是他为什么说是五条人命,莫非……”他不愿再继续想下去了,此刻他是真的后悔了,可是也真的回不去了。 鲁达心情沉重的抱起放在地上的头颅,并将散落一地的碎银捡了起来,经此一劫他所剩的已经不多了,能存一点是一点,以后花钱的地方多了去了。鲁达心情沉重也不再赶路了,生死有命,慢慢的走回去吧,跟着条熟悉的路再温存一次把,今晚过后大概就不会再走了。 在经过一条必经之路的时候,他闻到浓烈的血腥味,还是温热的,常年的战场厮杀他对血腥尤其敏感,这是他的一种下意识的反应。他走上前去查看,草丛中或躺或趴或坐着四具新鲜的尸体。四人死的很安详,他们都是在没有防备的情况被一击毙命的,因为每个人的胸口都有一个手指粗的伤口贯穿,还保持着生前的姿势。 鲁达不禁感叹那个前辈的仁慈,心想:“五万两买五条人命真的很划算……” 四个人他都认了出来了,一个是白爽后天大成修为,其他三个是他已知的白龙带在身边的那三个后天圆满的高手。为了他,白龙还真是煞费苦心,他都退让到那种程度了,还没有准备放过他,鲁达的心中五味杂陈。 鲁达怒火中烧,但他并没因此失去理智。他放下抱着的人头,上去摸个尸,可想而知他摸了个空,这种事情林铭是专业的,真的没有留下遗憾。鲁达抱着鲁常的头继续赶路,俩个关之间的距离本来就不远,对于后天圆满的武者即使是慢慢走也很快就到达了。 迎接他的跟上次一模一样,上次是白天,这次是夜里,但这次他出去可是征得白龙的同意了,着实过分了,这个白龙是一点也不想再装了吗。这次鲁达也没有忍,别以为他是好欺负的。之前他确实是好欺负的,对方加上白龙有四个后天圆满的高手,这次不一样,他没那么好欺负了,因为他知道那三个后天圆满的高手已经魂归故里了。 鲁达没有客气,面对密密麻麻瞄准他的箭头,他镇定自若道:“我是鲁达,我要入关,请配合让开!” 还是那个队长,还是生硬的回应:“鲁达将军对不起了,我们将军交代擅闯者死!” 有了上次的经验他这次回话回的理直气壮,有一丝犹豫都是对祖先的不敬重,他知道鲁达不敢对他怎么样,只会默默忍受,等天明他们将军来放他入关。然而他错了,他话刚喊完,就觉的额头、脸上,身上遭受到细小物体的高速撞击,虽然没有要了他的命,他也因此头破血流,好不狼狈。 杀心大起的鲁达抓起一把沙子用尽全力往关墙一掷,后天圆满的高手的含怒一击哪怕用的是沙子也不是普通人可以承受的。一个个趴在豁口凭经验装腔作势的军卒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迎来了高速飞来的沙粒的迎面痛击,一时失去战斗力,瞄准前方的箭羽失去了该有的准头,射向四面八方。 鲁达抽出佩刀,朝关墙而冲去,他加固的关墙挡住了他,但他知道哪里有借力点,一边格挡飞来的箭矢一边快速攀爬,很快他就爬上了关墙,身上只受了点擦伤,可以说是完好无损。这些守墙的军卒鲁达压根没有看在眼里。鲁达手起刀落,一颗颗大好人头就在地上翻滚,鲜血在关墙上流淌。 很快百多人的守夜队,要么尸首分离,要么躺在地上哀嚎,要么远远逃开,已经没有一个可战之兵,一个敢战之兵。鲁达抓起在地上哀嚎的队长,不管他是哀求还是痛嚎,双手一拧,一颗大好人头就被摘了下来。只见鲁达随手一甩,队长的人头就被扔出了关外。 第61章 一朝暴起杀入关,银牙咬碎无奈何 鲁达一手抱着鲁常的头颅,一手抓着刀,刀尖上的血还在一滴滴往下流。他阴沉着脸扫视着退到一边军卒,没人敢与他对视,都微低着头。不是他们不够勇敢,他们是被鲁达杀破了胆。突然暴起杀人的鲁达跟预想象的鲁达一点都不一样,跟几天前的鲁达也不一样,军卒们一时失去了主意,只能远远的将鲁达围在中间。 鲁达一脸戒备,他一言不发的穿过人群径直往自己的将军府而去,他察觉到了躲在暗处的白龙。他不想激怒白龙,但也不能输了气势。此时白龙气得脸色铁青,他很想组织力量灭了鲁达及剩下的残兵,但是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他派出去的四大高手都还没有回来,而鲁达却完好无损的回来了。 唯一的解释是他们没有堵到鲁达或者他们的埋伏让鲁达提前发现跑了,因为他不相信鲁达有能力在三个同境界的高手的围杀下全身而退。关键是看鲁达的样子,不像经历过同境界较量后的样子,精力充沛,脚步沉稳。 “该死的白爽,你又坏了我的好事,回来看我如何收拾你!”白龙心中暗骂道,他想一定是白爽带着三人玩去了,错过了,以前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早知道就不让他去了,白龙心里有点后悔。不过他也不太在意,能干掉鲁达自然是好事,干不掉也无所谓,现在的鲁达已经对他构不成威胁。只是想想那十多万的银子,都是他亲手交给鲁达的,他眼热得很,他的牙齿咬的咔咔响,拳头也捏得紧紧的。 白龙吩咐手下去把事情处理了,自己就回他的将军府了,今晚他要听曲,听最雄壮的大楚行军曲。很快就有新的军卒小队取代原来的小队值守于关墙上,尸体血迹很快也被清理掉,伤员得到了救治,活着的人被下了最严的封口令。 黑夜中,林铭几个闪身就进入到大营中,此时裴运正在城头值守,整个大营就他一个高手。这让林铭毫无顾忌,他慢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径直走向自己的帐篷,这里没人能管得了他,也没有人会管他。此时夜已深出去活动一趟,一路奔袭,林铭也累了,他将得到东西扔在一边,倒头就睡。在外面受尽冷风吹,还是被窝里温暖,林铭不由感慨赚点小钱真心的不容易呀。 天刚亮,鲁达就带着家眷,带着所剩不多的金银细软,带着鲁常的尸身,完整的尸身出发了。他们应该感谢林铭,要不是林铭提的建议,鲁达绝无可能从天狼关关墙上那么轻易的将鲁常的人头带走,这还是林铭那该死的执着在作祟,他看不得他人的残缺不全,所以能帮得上地方他就帮上一把。 说好要来送行的白龙没有出现,只派了一个亲卫跟鲁达说声抱歉:“鲁将军,我们将军早上起来突感身体不适不能来给您送行了,这时我们将军的一点心意,还请鲁将军一定要收下。” 亲卫说完将一个信封给了鲁达,转身就走了。亲卫说的也不全是假的,白龙还在呼呼大睡,昨天他听曲听的有点晚,由于太雄壮,太兴奋,太投入,得到极大满足的白龙现在还处于睡眠中,只怪鲁达起的太早了。 一行两三千人加上财物辎重,颇具规模,声势有点大,也吸引了啸月关里大多数人的目光,在不引人注意的几个角落里,几只飞鸟先后飞上啸月关的天空,混入空中的群鸟中,飞向它们的目的地。 林铭睡了一个懒觉,有自己独立的帐篷就是好,睡觉都不被打扰。他现在地位有点超然,只要裴运没有找他,基本上也没有人找他。营里有事都是直接分发到吴栋的手里,处理得了的自行处理,处理不了的他们再找林铭商量。虽然没有明确,但吴栋俨然已经成为这九个人的领头。他也确实能力出众,管理的井井有条,事情处理得也是无可挑剔,多次得到林铭的夸奖,他这个甩手掌柜也是当得心安理得。 这让林铭不由的又想起了一个人,那个扎着马尾辫在青山城典当行忙前忙后的小姑娘。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珍宝阁应该不会亏待她的,虽然她不是属于珍宝阁的正式成员。 庆隆城珍宝阁典当处已经在忙碌的小红不由的打了个喷嚏,她也没有多想,应该是昨晚没有睡好,着凉了。珍宝阁的生意受衍楚两国大战影响不大,生意一如既往的好,刚开门小红就已经忙的不可开交了。 林铭甩甩头强令自己不要再想了,看来太闲了,得给自己找点有意义的事做。林铭一个打挺就从温暖的被窝里站了起来,出门洗漱去了。右营不像别的大营有那么多规矩,除了最基本的纪律,这里基本不怎么管理,属于非常自由放养状态。 自由并不代表着随意,越是有自由度的地方越显得那个地方的自律。像林铭这么懒散的是独一例,另一个还在睡觉的是昨晚值夜的裴运,其他人都早早的起来了,去忙碌自己的事去了。相比于演武场的热火朝天,大营是寂静的,留在营区也是在默默的锤炼和提升自己。 吴栋他们奇奇怪怪的训练方式和方法很快就吸引了他人的目光,他们是军中的佼佼者,也是这个时代的精英存在,眼光自然不差,很快就看出了其中的不一般。没有过一天就有人过来打探和学习,然后就小规模的蔓延,这事很快就传到裴运的耳朵里。 为此裴运特意找林铭了解一番,林铭也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的所思所想全盘托出,因为他觉得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能他经历的太残酷,太匪夷所思吧。裴运听了林铭的想法也觉得有一定的参考意义,于是也将这种方式方法非正式、非强制的推行下去。于是追逐战、歼击战、伏击战、加强班、提高班和基础班不再属于吴栋九人的专利,但他们是最早开始的,执行的最彻底的。 精英是不会去做无意义的事情,每个人有每个人不同的情况,要实际问题具体分析,他们之所以执行的如此的彻底,除了因为是林铭这个伍长下达的任务,更因为是每个人在训练中都得到了实实在在得到了好处和感到了进步。在充分发挥长处的时候,不足和短板也得到很好的加强,不管是个人战力,还是整体的团队配合都有了长足的进步。 林铭正在盘点他昨天晚上的收入,从鲁达身上得到了五万两银票,每张都是千两还是连号,鲁达得到了都还没有来得及花一转手就拿来找他买命了。鲁达留下的一本秘籍是一本内功心法,能一直修炼到后天圆满的层次,已经很不错了。林铭自己修的也是后天圆满层次的功法,不出意外的话他也只能修炼到后天圆满,可是他出意外了,意外的一步踏入先天境界。先天功法并不像地里的大白菜一种就有,能有幸获得一本就要知足了。 从其他四人手里搜到的财物就很杂很乱,大票有,小票也不少,还有些就是废票,因为在大衍国压根兑换不了,林铭只能将它们先搁置一边,也许将来会有机会了使用。从四人身上借来的秘籍也成色不错,虽然没有先天的,最次的也有后天大成的水准,都有参考价值,他以前学的就是杀人术,也专注于杀人,其他功法涉猎不多,因此他急需其他各路功法来丰富自己的武学素养。 最令他满意的是那个大成修为的居然是个白家人,功法虽然只是后天圆满内功心法,但看介绍明确有修到先天后续功法,这个信息着实让林铭心中痒痒的,脑袋中有新的想法在盘旋,挥之不去。 第62章 意外事鲁达报恩,名副其实周德硕 躺在床上恢复生机的白龙不禁打了个寒颤,他的大帐之内炉火常,整天不灭,尽管外面寒风刺骨,他这边始终温暖如春。已经恢复不少力气的白龙不禁对外面喊道:“今天谁烧的炉子,是不是舍不得加柴火,凉梭梭的,给老子拉出去砍了当柴火烧了!” 其实被窝里还是很暖和的,很柔软的,他怎么会冷呢?有命令就得执行,服从是军卒们的天职,他们不可能将烧火的砍了当柴烧,但该添加的柴火要不折不扣的去完成。大帐的炉火烧的更旺了,帐内的温度也高了不少,白龙又觉得暖洋洋的,他觉得他又行了。 他已经顾不上关心他派出去的四个得力助手有没有安全归来,因为在他从来没有去想他们回不来的事。三个后天圆满的高手是他父亲派来随身保护他的,地位超然于一般亲卫,只有晚上的时候他会派出一人协助值守关墙,其他人都会守护在他左右。至于白爽虽为裨将,也没有具体负责的事,他的任务就是围着白龙转就可以了,因此四人的缺失并不影响日常的关防的进行,也没有人注意到四人的缺席。 高挂的太阳照的李源的大帐暖洋洋的,他这几天一直忙着备战,攻打啸月关的前期准备工作已经做的差不多了,至于怎么利用猎鹰卫右营的事他还有点拿不准,这支特殊存在的队伍用得好对于战斗进度的推进确实可以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李源尝到了使用猎鹰卫的甜头,同时李源也知道他们不是万能的,用不好损兵折将是必然,即便取得胜利了也会损失惨重,毕竟那是精锐中的精锐。最活生生的例子就在眼前,第二次的泠月湖之战,左营损失了不少人马,很多队伍都打残了甚至于打没了,为此张泽没少挨张甫的斥责。 啸月关肯定是要打的,右营肯定也要发挥作用的,怎么用右营他还需要和裴运商量。一个人的头痛让两个人来受,不然裴运这小子过得不要太滋润了。一战成名,从一个二流家族的边沿人物一时成为军中炙手可热的存在。特别是当他的光荣事迹传回锦城,传入大内的时候,裴运以及裴家一时声名大噪,在民间裴运更是已经被传成如战神一般的存在。 想想他李源出身李家嫡系,年少从军一直跟在张甫手下做事一路来兢兢业业才有了如今的成就和地位。以前的裴运,李源还真没有看在眼里,比家世比不上,比成就那就更加不用说了,可怎奈人家运气好,一举成事,名满天下,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可预见得到,裴运只要没犯错,不在接下来的大战中陨落,大战后裴运将会是他需要仰视的存在,李源叹了口气:“还是好好斟酌接下来的战斗准备,争取早日拿下啸月关,再不努力真的会被裴运甩下了。” 李源陷入了沉思,也许他一个问题还没有想明白的功夫,就有亲卫来报,说副将周德硕有重要的情报亲自汇报。 “快请周将军进来吧!”李源道,并收回思绪,整理下仪容仪表,一下就恢复了往日的威严。周德硕走进了大帐,这里原本属于他,大军到来后他就主动将这里让出去,自己另寻他处了,虽然整个关防还在他手中,李源也很尊重他,没有对他有过的的干预,但人是有七情六欲,周德硕也是感慨连连。 “周将军快请坐,有什么事非得你亲自跑一趟呢?”李源很客气道,说起来在军中不管是资历还是战功周德硕都略优于他,一身修为也是到了后天圆满,人与人的比拼不仅仅是个人实力,还有背后的各种资源和人脉的配置,这是注定好的,不是一时半会可以改变的。 “啸月关的探子来信说今早鲁达那老王八蛋已经卷铺盖滚蛋了,真便宜了那老王八。”周德硕也没有过多寒暄,直奔主题,因为俩人还没有熟到那种程度。 李源听了有点失望,这不是老早之前就知道的事吗,只是今天终于成行了,他还以为有什么重要的消息要亲自己汇报,这个写个条子送过来就可以了。 “终于走啦,真的便宜他了!他走不走,啸月关我们该打还是得打。”李源意兴阑珊道,身子也深深的嵌入到柔软的虎皮座位上。这些周德硕都看在眼里,他也预想到这样的结果,可是他不得不过来,事关重大,不是他小题大做。 “那是,就等将军大展神威了!”周德硕附和道:“将军还有一件事……” 周德硕说到这就没有继续往下说,他停了下来朝李源使了使眼色。李源一看,心道看来确实事关重大,他也不是拎不清的人,很快摆正态度,对下面的人道:“你们在外面守着,没有我的命令,一只蚊子都不许放进来。” “周将军现在可以说了。”待帐内的人都退大帐后,李源开口道。 “将军这是刚刚收到的,跟上一条差不多同时间!都在里面,你亲自过目吧!”周德硕从位置上站起来,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条递给了李源,神色凝重道:“这渠道是我和鲁达之前私下的联系渠道,自从他叛变后我们就断了往来,今天突然收到他的信息。将军我真的没有和他有暗中往来,也没有给他提供方便,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谢我。将军若是不信,可以现在就革了我。只是上面的信息事关重大,还请将军定夺。” 说到这周德硕的表情既喷怒又纠结,额头渗出一层密密的汗珠,足见其内心的天人交战。其实他完全可以将这消息扣下不表,他怒鲁达临走还要害他,纠结这么做到底对不对,毕竟暗通敌方这个罪名下来就不止是一个人的人头落地,还会牵扯到很多人,但不上报周德硕又过不了自己内心的那一关,他要问心无愧。 李源这时也看完鲁达密信的内容了,他表情严肃,信中中第一句就是莫名其妙的“谢谢”俩字,接下来说的是于啸月关的,大意为:关内高端战力仅剩白龙一个后天圆满,其他三个后天圆满已于昨晚暴毙在啸月关外,一起的还有一个叫白爽后天大成裨将,还有就是上次战斗后损失的中高级将官还没有完全补足。最后面还附上啸月关简易的关防图。 李源看到周德硕如此的紧张不忍心,也感念于他对军队的忠心。遇到这种事大多数人能撇得多干净就尽量撇干净。至于李源能否顺利拿下啸月关对于他周德硕没有多大的厉害关系,他只是天狼关的守将。于是李源赶紧道:“周将军不要紧张,我是相信周将军的,况且这事与周将军无关,鲁达是在谢我呢?” 第63章 答疑解惑李将军,得偿所愿周德硕 “感谢你?他为什么要感谢你,还请将军不要逗我了!”周德硕一脸茫然的看着李源,他今天遇到摸不着头脑的事一件接一件呀,他没有想着出家呢。 “此事还真与我有关,他当然得感谢我啦,感谢我把鲁常的人头送还给他呀!不然他怎么能那么顺利的将鲁常尸体带回去安葬!”李源不无感慨道,只是我没有想到能得到他的感谢罢了。 “可是,可是那人头不是还好好的挂在城墙上吗?”周德硕还是疑惑不解道。 “那是假的,真的昨晚已经被鲁达出手抢回去了。哈哈哈,为了送这颗人头裴指挥使可是特意在关墙上守了三个晚上。如果不是我方有意放水,你以为鲁达能毫发无损的拿回鲁常的人头吗?这个只要鲁达不太蠢,他很快就会明白我们的良苦用心了。”李源不紧不慢道。 “可是将军你怎么那么确定鲁达就会报答咱,会送来这样的情报,其中会不会有诈呀!” “这个我也没有想到,算是意外之喜吧!不管真假,啸月关肯定是要打的,至于其他的是真是假一探就知了,反正我们也没有什么损失。”李源无所谓道,该做的事他都做了,他也不抱侥幸心理,如果他如此幼稚也就上不了今天这个位子了,这种事只能是锦上添花。 “那是为什么,需要你们那么大费周章?哦,我好像明白了,不过还请将军告诉我。”周德硕好像想到了什么,不过他不大确定虚心求教道。 “我也没有想到鲁达那么脆弱,那么不经打,还那么蠢,一下子就丢掉啸月关。现在关防都落入白龙手里,对于白龙和他的楚军,一个降将的头颅已经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了,整天挂在那臭烘烘的,唯一的作用就是给裴指挥使表功,还不如送给鲁达,恶心他一下。”李源看着周德硕如好学的学生,耐心的解释道。 “这还要感谢裴指挥使的大度,是他主动提出来的,不得不感叹人家的格局和深谋远虑。你想想这颗人头,不管怎么样鲁达一定想要。那他如何得到这颗人头,用抢你觉得他抢得走吗,即使他真的抢得走,又有谁会完全相信呢。尤其是在大楚还有谁会无条件的相信他一个降将,谁敢保证他不和我们有所联系,这样他下半辈子就别想东山再起了,甚至都不得安生都有可能!这用一颗没有意义的人头换,你说值不值?”李源继续解释道。 听完李源的解释,周德硕才恍然大悟的样子,跟他猜想的差不多,虽然只是个小把戏,可有可无,但是能恶心一下鲁达也不错,反正那恶心玩意确实没有什么用,要不是顾及裴运的脸面,他早就想把它处理了。令他没有想到是裴运自己主动提出来的,他不禁高看了裴运一眼,知进退。 “这事还请周将军为我等保密,过两天那恶心玩意就不臭。待我攻破啸月关后还请周将军代我将这些内幕半真半假的传出去,不能让鲁达太安生了。”李源提出要求,他之所以告知周德硕是因为他知道周德硕在大是大非面前是拎得清的。他之所以如此自信,就因为最近的这两件事,周德硕的表现无可挑剔,他知道利害关系。所以入主天狼关他才如此放心的将大多数的关防依然交给周德硕,包括最重要的情报系统也没有完全抓在自己的手里。 “这个请将军放心,我老周还是拎得清的。”周德硕拍着胸脯保证道,他今天也是兵行险招,他赌对了,李源愿意跟他讲这么多就是正式接纳他了。对于他这样的草根,如果没有奇遇,他的军旅生涯也就到顶了。周德硕虽然理解鲁达的叛变,但他不耻于他的作为。 “关于信里的内容你抓紧去核实一下,不管真假我们都要做到心中有数。”李源扬了扬手中的信纸道。 “好的,我这就去办!”周德硕站起来拱手道,告辞离去,李源将他送到门口,军中两个最高将领的和谐相处是将士们的福音。 周德硕初步取得了李源的信任,但不代表李源会完全信任他。李源还是留了一手,他没有将送人头的事已经知会过张甫并取得赞同的事也一并告诉周德硕,这是他对周德硕的考验。他李家也不是什么小家族,虽然比起在张家这个军中庞然大物还有所不如,但是他们的势力一点也不小,在朝堂上还是能发出自己的声音,因此他要想再进一步还是有可能的,这个时候建立自己的班底了已经到了时候了。 周德硕匆匆离去去落实李源交代的事,而这件事的两个始作俑者,裴运刚起床,连续几天的值夜,精神的高度集中终于完事了,他真的有点累了。如果他是要守住那颗头颅他是不用这么累,但是要送出去,不着痕迹的送出去太考验操作者的水平了。昨晚顺利的将想做的事做好了,天亮后裴运回来倒头就睡,还特意交代无重要事情不得打扰,这一觉他睡的很好很踏实。 而另一个同谋者林铭,在整理好昨日所得,将各种物品分门别类后,收起有用的通用银票和武功秘籍后,将其废票胡乱打包扔一边。闲来无事林铭就将所得到的秘籍一本本从头到尾大致看了一遍,质量都不错。这不由得让林铭的手痒痒的,他对接下来的行动有了更高的期待。 林铭突然好像想到什么似的,从秘籍中抽出一本可以修炼到后天大成的内功心法揣入怀里,直奔演武场而去。吴栋他们看到林铭的到来都很高兴,虽然林铭现在名义上还是他们的伍长,但已经不大管事,因为他修为太高已经成了右营里超然的存在。只有裴运能管得了他,他和裴运还有私底下的兄弟情,所以裴运对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林铭能来找他们,说明林铭并没有忘了他们,他们马上停下手中所有的虐待和被虐待的事宜,围了过来了,然而他们高兴的太早了。林铭以检验训练效果的名义,将修为压制到后天大成,跟他们玩起了一打九或者说九打一的把戏。 于是演武场上出现一个人追着九个人打的盛大场面,九个人分工合作,组成各种组合,各种振兴,一开始还能跟林铭打的有来有回,虽然吃亏居多,但一时并没有出现败相。林铭主要目的还是要检验一下他们的团队作战能力,只是将力量控制在后天大成初期,用的也都是常规打法,所以九个人虽然心中暗暗叫苦,但是林铭所有的攻击他们都能想办法扛下来。 九人越打越有信心,配合越发的默契,手段更是层出不穷,场面渐渐成了势均力敌之势。林铭想要检验的也检验的差不多了,也大概知道他们的真实水平了,九个小成能跟一个大成斗得有来有回没有被打散或打残还算不错。虽然这只是演练,不是真正的你死我亡的战场,真正到了战场上还是会有偏差的,但不会出现颠覆性的结果的。 虽然如此,但后天大成的高手尤其是场上的敌人没人会跟你规规矩矩的打。林铭也没有打算再留手,虽然力量还是压制在大成初期,但是他的打法越来越刁钻,手段也是层出不穷,抓住几个明显的漏洞,很快就将这个完美组合打散,直至最后“打残”。 看着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或坐或躺在地上的九人,他们刚刚跟林铭打平手的得意已经荡然无存。林铭朝他们招招手,虽然不愿意,但九人还是都围了过来。打个巴掌是要给个甜枣吃的,林铭也喜欢这样的行事做派。 第64章 日积夜累磨大刀,小心翼翼寻找人 “表现不错,合起来初步可以和一般的大成初期的高手斗一斗了,虽然斗不赢,但能为自己争取被救援时间或者逃生的机会,不要灰心丧气,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毕竟巨大的修为差距是事实存在的,不服就好好修炼,争取早日突破。”林铭鼓励道。 “还是老话,在绝对差距面前,除非不得已不要硬杠,能逃则逃不丢人,我要的活着的勇士而是死的英雄。至于训练有没有效果你们自己心里有数,我不强调也不强求。总之平时多训练,战时才有更多活命和建功立业的机会,”林铭继续说道。 接着林铭又从怀里掏出一个本子扔给吴栋:“这个你拿着,你和郑勇你们俩可能不缺功法,其他人我不知道,这本也是我偶然得到的,虽然只能修炼到后天大成,但是给你们够用了,你们有需要,找他要,到时记得还给我。” 林铭说完转身就走,给他们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林铭来的突然,走得也快,很快就不见人影了。他们几个还围在一起傻笑,这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吴栋和郑勇虽然来自于家族,确实也不缺功法,但是小家族资源也非常有限,而且家族给的也不一定适合自己。有人无偿奉上功法,谁人不敢动,这无异于雪中送炭。 一个个都很感动,感动于林铭对他们的好,就目前来说,他们看不出林铭图的是什么,他们是真的相信林铭只是希望他们能在战场上活下来了。即便真的有所求,修为上的巨大差距,林铭需要他们做的事也非常有限。再说,跟随这么一个出手大方的人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他们唯有加快修炼提升修为,才能追上林铭的脚步。 当他们在自我感动中时,有一个人表现的比较平静,那就是陈秀才,他趁大家一个不备,新学的幻影步发挥到极致,一下子就来到了吴栋面前,他伸手就要去抓吴栋手中的秘籍。以轻巧闻名的吴栋可不是那么容易被偷袭的,一把隔开伸来的手,一个闪身就跑,留下一句:“各位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先回去帮你们研究研究。” 陈辉扬的这个举动一下也惊醒了心思各异的众人,可是他已经追着吴栋去了,还大言不惭的说道:“各位放心,我这就去帮你们看住他,你们安心训练吧!” 安心训练是不可能的,其他人也一个个脚下生风,朝着吴栋消失的方向而去,向着帐篷所在地而去。追是追不上了,但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个真理是颠不破的。 没过多久,几个人就一前一后回到了住处,围在一起开始研究起林铭给的秘籍。实在上次的幻影步这种上等武学身法林铭都能拿得出来,给他们带来不少的震撼。尝到甜头的他们自然对这本新的功法的期望也很高,因为迷之自信,也因为相信林铭,相信他给的绝对不差。 具体功法怎么样他们自己心里清楚,是不是适合于他们也未可知,有一就会有二,这次不合适下次说不定还有更合适的,因此要努力活下去,才有机会得到呀,这是他们悟出的真理。 一个下午林铭都在自己的帐篷里,研究鲁达留下的刀法,后天圆满的刀法虽然不错,但比起先天期,林铭越看越觉得少了点什么,好是好,就是感觉还不如他仿造的天刀九式。虽然如此,林铭还是在一招一招的推理他的刀理刀势,每一个动作的出发点和目的,以及所依照的,每一次运刀的优缺点,有什么可取之处,他在尝试理解着刀法创作者,站在创造者的角度也许他能看到更多,理解更深。 林铭这么努力就是为了能从创作者身上学习,学习他的对武学的理解,对刀的感悟,希望能有所得,然后用在自己仿造的天刀九式上。以前做杀手他不乏伏杀,袭杀和暗杀的手法和刀法,这些进攻都是从暗中发起的,都不属于正面战斗,他希望有一部属于自己、适合自己的正面战斗的刀法。 随着自己走入江湖,接下来会面对更多的厮杀,将会面对更多莫名而来的正面较量。在不是你死我活的时候,林铭也希望用决生死的方式面对这些挑战。这并意味着他就会放弃对杀人术的追求,杀人术才是他的立身之本。 就像鲜花需要绿叶衬托,根本需要更加结实稳固的根据,而他现在的积累就是为自己的杀人术建立一个稳固坚实的底座,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是在长期的学习和感悟中,在不断练习和改进中慢慢的形成和拓宽拓展。 为了这个目的,林铭一直在行动,一直在路上。 话说啸月关,白龙还是准时出现在军帐中,军中大小事务还是需要他定夺,这方面他从来不含糊,这也是白应武敢让他独当一面。他虽然顽劣有这样那样的缺点,这身为世家子弟的必然,但他的优点就是不误事,这也是别的世家子弟鲜少能比拟的靠谱,这还是他的立身之本。 将事情处理完毕后,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那就是太安静。以前这个时候白爽早就像苍蝇一般在他耳边嗡鸣了,这种时候白龙会很烦,有时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拍死在地上。今天白爽没来,安静了,他反而觉的不习惯了,这该死的习惯。 这时他才想起昨晚派白爽及三位后天圆满伏杀鲁达的事,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鲁达已经滚蛋好远了,这四人该回来了吧,估计是没有完成任务不敢来了。 “来人,把白爽给我找来!”白龙超下面的人喊道,很快就有人离开军帐。 没过多久,离开的人回来了,面有难色到:“禀将军,白爽将军昨晚出去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没有回来?那小子能跑哪去?”白龙自言自语道。 “找!去给本将把他找回来!注意影响,别搞出太大动静,让我们的人自己去找。”白龙吩咐道,毕竟自己派人出去是要伏杀鲁达的,这本不光彩的事,成了无所谓,失败了还是要注意影响的。 这时有两拨人在找白爽,一拨是白龙的人,一拨是天狼关的探子,他们比白龙更早就开始在找了,一直没有找到,现在看到白龙的人也在找,他们要确定的事就基本确定了,就差拿到物证了。 很快又有一只鸽子飞向天空,在空中转了几个圈后向天狼关飞去。 中午的时候,白龙还是没有找到白爽四人,他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但他不愿意相信,主要也没有理由支撑他去相信。昨天鲁达回来的时候他就在附近,他能察觉到鲁达完全没有跟大战过的痕迹。再说任凭他鲁达再怎么厉害三个同境界的对手不要说反杀了,逃脱都很难。那三人可不是一般的高手,在大楚军中也是厉害角色,每一个都能跟鲁达打个平手,不然白应武也不会将他们派给他。 白龙开始有点害怕了,但他还是不愿相信那四人就这么没了,他派了一队人悄悄的出关寻找去了。 第65章 李源剑指啸月关,白龙严防为安生 派出去的人很快就有了消息,他们在离啸月关三里左右的必经之路的草丛里发现了四具不完整的尸体,尸体已经面目全非,但从散落在一旁服饰上判断属于白爽他们四人的。消息传来,白龙无力的瘫坐在座位上,为什么鲁达两次往返于天狼、啸月两关都完好无损,他派出了四大高手却一个不剩全部折在路上。 尸体发现的地点就是他们商定好伏杀鲁达的地方,然而鲁达完整的回来了,他们四个却死了。显然是有人在鲁达之前杀了他们,能一口气灭掉三个后天圆满一个后天大成的存在要么是精心的布局,要么是先天高手出手了。他派出的人是临时起意,除非那个布局是针对鲁达的,白龙仍然不相信会有先天高手出手。天狼关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强大的存在,这么大的事情他不应该毫无所觉,也没有得到任何的消息。 白龙想到是天狼关干的,可是如果是天狼关干的,他们怎么没有趁此机会发动进攻。根据探子传回的消息,今天天狼关没有出战的迹象。白龙陷入了慌乱中,没有这四个人的强力支撑,不仅自身的安全得不到保障,由于高端战力的缺失他守关也会变的很辛苦。于是白龙下令将尸体就地掩埋,不要带回关内,以免消息泄露扰乱军心,以及给敌人可乘之机。 白爽四人确认死亡的消息还是传到了天狼关,李源改变了原定的作战计划,将计划提前到第二天早上。这对他是意外之喜,送到眼前的机会他不可能会错过,他决定趁楚军还没有反应过来先行发起进攻,打白龙个措手不及,一举拿下啸月关,减少非必要的减员。 虽然大战计划提前,但是天狼关并没有出现明显的战前紧张的气息,因为所有的战前准备都已经准备好了,只等着李源的一声令下。夜里裴运没有值夜,因为原来值夜的那个高手出关了,晚上是他带着欧牛回到了熟悉的关墙之上。欧牛回到了值夜的队伍里,黑衣高手依然在暗处打坐闭目养神。 欧牛的回归受到到了热烈的欢迎,有羡慕的赞美,有嫉妒的酸臭,欧牛都微笑面对,由于欧牛事件值夜纪律的加强和前几天的一次夜袭大家都表情肃穆,目视前方,没有窃窃私语,没有偷奸耍滑,更没有擅离职守,安静是常态,规矩是这一夜的主题。 右营所在的大营一如往常,唯一的变化就是平时不管事的裴运巡视大营抓睡觉的纪律,几个没有睡觉在聊天的被抓现行被狠狠地批评了一顿,有这个事的杀鸡儆猴效应,大家都早早休息,有事留到天亮后再做,反正也不着急。 夜深,整个营区静悄悄的,子夜时分,林铭出门了,他穿着黑色的夜行服,几个闪身就离开了大营向着关外而且,他轻松的感应到了值夜的后天圆满高手的位置,远远的避开了他,很快林铭就到了关外。 当林铭来到啸月关外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时辰。在距离关墙不远的地方林铭停了下来,他找到一个隐蔽的地方,默默的感应着关里的信息。关墙上有大量的士兵在把守,人数是天狼关值守的两倍有余,看他们好像是严阵以待的样子,随时准备与来袭的敌人大杀一场的样子。 然而林铭在关墙上没有发现有任何高手的气息,最高的是一个负责守夜的裨将,后天大成的修为。关内还有一个地方也是重兵把守,林铭判断那个地方应该是白龙的住所了。由于距离有点远,林铭只是隐隐的感应到有比较强的气息波动,这也是唯一能感受到了强者的气息了。 林铭将迷踪步发挥到极致,趁着密密麻麻军卒失神的空档几个跳跃就到了关墙上,然后几个闪身就消失在关墙上了。林铭循着那点强者气息波动来到了白龙的军帐附近,这里的防护更加的严密。林铭已经能够感受到那气息所在的位置,室内一个大床上,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显然睡的不深不好。那个人就是林铭感受到的气息波动的来源,应该是白龙无疑了。 林铭以为要费一番手脚,没有想到会那么容易,整个啸月关就白龙一个后天圆满的强者,联想到昨晚杀的四个人就有三个是后天圆满的,他也就释然了。林铭也不禁感叹白龙狠辣,想要干掉鲁达也是煞费苦心,自己手里仅有的三个高手全部出动了。 从另一个角度也说明白龙是为了事情的万无一失,只是他运气不好遇到追击鲁达的林铭,然后就被一锅端了,这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那么简单,而是把自己的鸡也给折进去了。 下午自从知道自己的几个得力护卫和白爽死亡的确切消息后,白龙就下令封锁消息,然而消息还是泄露了出去,一时间人心惶惶,大有军心不稳的态势。为此白龙大为光火,狠狠地发了一通脾气,手下的将领被骂的狗血淋头,白龙将白爽四人的死的火也顺便发泄了出来。 发现事情瞒不住了,那就只能安抚。不得不说白龙还是有两把刷子的,经过一番安抚军心算是稳定下来了。不过事实也是如此,因为军队的架构完整,将领士兵也全员在职,军队的战斗力还在,这才使士兵的心稳了下来。 因为士兵们不知道一支军队的高端战力的重要性,他们见识到的都是他们在阵前与敌人拼个你死我亡,很少听到高级将官的浴血奋战来决定输赢的。他们的见识也就如此,见识不到高端战力的威慑作用。他们一般不轻易正面对抗,因为普通的人命通过招募很快就能得到充实,高端战力却要花大量的时间和金钱来培养,一旦出现伤亡要补回来就没有那么容易了,一旦这部分战力的失衡也是能够决定一场争斗的输赢。 这也是鲁达那么快就丢掉啸月关的原因,一场战争中高端战力损失殆尽,随之而来的是失去高端战力守护的一般军卒被屠戮殆尽。军卒们不懂,不代表白龙及其手下的将官不懂。白龙一边下令严查消息是怎么泄露的,一边紧急向帅帐也就是他父亲白应武求救,三个后天大圆满的死亡以及白爽这个家族后起之秀的凋敝都是瞒不住的。 消息泄露的源头很快就找到了,是一个老兵做的,等到白龙的亲卫赶过去要抓老兵的时候,发现他已经吊死在门头上随风飘荡,显然已经死去多时了。白龙不明白老兵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记得老兵一直跟着他做一些不起眼的后勤事务,白龙对他也不错,念他年纪大也不曾让他上阵杀敌。他作为一个世家子弟做过的很多事,他觉得无可厚非,很快就抛之脑后了。但是他没有想过自己习以为常的行为,对别人可能就是致命的打击,甚至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第66章 妙手回春治不眠,风声鹤唳啸月关 在向帅帐求援后,白龙还要安抚手下的将官,这不仅是安抚手下,也是自我安慰。他们都需要通过不断的自我暗示让自己战胜恐惧,这就是所谓的内心的自我强大。白龙自从独当一面,特别是接收关防后第一次体验到了高高在上的快感与高处寂寥。 要有回报自然得有付出,深深明白这个道理的白龙认为自己是喜欢这样的孤独和寂寥。至少每天的夜里听曲没人敢管,没人敢说,。于是当夜幕降临的时候白龙调集了两倍的军力守护关墙,以期安全的度过这个未知的夜晚。 关墙需要守护,个人的安全更是重中之重,他派出重兵把守住了所有想得到的地方,军中几个存在感比较低的后天大成的高手也得到了他的重用。要说压力最大的非他的亲兵莫属了,因为他们的职责也是守护白龙的安全,白龙的生死也事关他们的生死。 恐惧归恐惧,孤独的上位者还不能将恐惧表现出来,于是他照样奏乐听曲,军歌嘹亮,也确实暂时排解了他内心的恐惧。冥冥之中白龙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究竟是他自己吓自己,还是他的直觉太灵敏了,他选择了第一项。 重兵的把守确实给林铭的进入制造了不少的麻烦,但是这些显然是难不倒他,林铭没有按照日常操作来,今夜他的解释是夜里就应该好好睡一觉,所以在他所经过之处凡事挡住他的人都安然的陷入的沉睡,呼吸均匀。好心的林铭都会帮他们就近找个地方,相对舒适的地方或躺或靠着,力求他们能睡个好觉。 睡眠的守护者保护每一个不眠人的美梦,为此他给每个遇到的不眠人送出了他精心准备的银针。细细的小针在空气中飞过准确的找到每个人的睡穴,精准的停在上面,不痛不痒,舒服而又自然。 费了一番周折,林铭顺利的到了白龙的近前,柔软的大床上有三道呼吸声,一道浅而急是那个睡的不踏实的,另外两道幽深且绵长,睡的比较深应该是累的。睡眠守护者让睡得好的睡得更好更深,让没睡好的睡好是他追求也是践行。又是两根银针飞出,睡得好的睡得更香了。接着又是一根针飞出,这次更快,因为睡不好的快醒过来了,无他修炼过的人对尖锐的东西比较排斥。飞针在他还没来得及撑起身子的时候到达,他又软软的躺了下去,紧锁的眉头舒展了开来,呼吸也渐渐地舒缓绵长了。 林铭露出了微笑,显然对自己的操作很满意,果然在庆隆城郊外的采石场的一个多月没有白待,功夫果然不负有心人,他的针法是越发的流畅,越发的精准,力道也越发的大小合适。林铭轻叹道:“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不省心,睡觉衣服都不放好,我趁这个机会帮你们整理一下吧,哎,苦命人呀。” 漆黑的也给人们明亮的眼睛,长期经历黑夜的林铭的眼睛更是明亮有神,他在房间内,在所有可能的地方帮白龙整理衣服,财物,书籍及金银珠宝等。他手脚麻利,也没有花多少时间,也许半炷香时间,也许更少,勤快的双手,果然整理出不少东西,果然上天不会辜负每一努力的人。 林铭将东西打包好,因为他决定代为保管,因为放错地方的资源就是垃圾,因为林铭觉得这些财物在自己手里可以发挥更大的价值。对于东西的最大贡献者白龙将军,林铭自然要区别对待,因此林铭决定彻底治好他睡不好的毛病,让他从此睡个好觉。 于是一根银针飞出没入白龙的哑穴,紧接又是一根直抵他的头发最浓密的地方,没入他的脑壳,搅动他的脑浆,熟睡中的白龙张张嘴好像想说什么或者叫出声来,可是林铭习惯于做好事不需感谢,提前封住了他的穴道,白龙在床上扭了扭,眉头也拧在一起,不过很快他就不动了眉头也舒展开了。林铭走过去将所有的银针收了回来,步伐轻快的提着打包好的东西原路返回了。 一路上他要回了自己的所有银针,看着一个个睡的正香的人,他不忍心打搅,他不需要他们发自内心的感谢,做好事嘛。 关墙的墙头上刮过一阵风,寒冷的夜时不时有不知方向的风刮过是很正常的事,他们也不慎在意。突然有人指着关外远处微微晃动的树枝惊叫到:“你们看那是什么?”很多眼尖的都看到了晃动的小树,也跟着厉声喊道:“谁!滚出来,否则弓箭伺候!” 很快一把把满弓把箭头对准了小树,一旦有什么危险存在一准能被射成刺猬。值守的裨将也过来了,他后天大成的修为凝神感应,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后到:“应该是风吹的,以后注意点看清楚再说,搞的紧张兮兮的,各做各事去吧!” 第一个发出警报的觉得很委屈,因为他真的看到了,可是怎么就不见了,他决定天亮后去查看一下,他对自己的眼睛是很自信的。 在天狼关,黎明时分,外面的天还是黑的,寒风阵阵,整个大营开始忙碌了起来,这时右营的将士也接到了出战的任务。大家纷纷起锅烧饭,吃饱饭好战斗。这时林铭刚睡下没有多久,他也收到了通知,协助攻打啸月关。林明不禁心中犯嘀咕,这李源真是神,这确实是个攻打啸月关的好时机。昨天也是个好时机,鲁达的离去和他顺手搞死了三个高手,今天的时机更好,因为他刚刚把白龙也搞永眠了。 “这李源应该是知道点什么吧,情报能力不错,保密工作做得这么好,什么都是临时通知,可是明明已经做好了战前的所有准备,果然能当将军的都是心思缜密之辈!”林铭心中暗暗嘀咕道。 林铭也赶紧起床吃饭准备接下来的攻关大战,一夜没睡对他来说几乎没有影响。这次通知是直接通知到他头上,名义上他还是吴栋他们的伍长,战斗中他还是要负责他们的。 吃饱饭后的,一队队军卒在校场上列队完毕,身披战甲的李源走上高台,他身后跟着一众将领,也是一个个全副武装,只有一个身着长衫,发髻高高,怀抱长剑的跟在人群的最后面显得格格不入。那人就是右营的指挥使裴运,其实他也全副武装,只是他穿的是软甲遮盖在衣服下面,显得他的仙风道骨。 战鼓敲响,战旗迎风飘扬,没有过多的动员,随着李源拔出腰间的佩剑斜斜的指向天空,出发的号角已经响起。队伍一队队整齐的冲出天狼关关门。 此时关墙上的关门已经打开,周德硕也是一身重甲,指挥着手下的军卒。他的任务依然是守护天狼关,为李源提供安全的大后方,并随时准备接应前方的大军,任务艰巨不容疏忽。原来天狼关五千守关将士除了守夜的,全员处于战时状态,负责值守的黑衣高手也没有离去,他就在关墙上继续打坐休息,不是他们太过小心,而是责任重大,他们是前方的后盾。 第67章 衍楚激战啸月关,右营一击定乾坤 队伍不紧不慢的往前推进,李源这次的战法就是强攻,他想过突袭,但成功的可能性很小。啸月关本就易守难攻,不是一个强者杀了百十个人攻上墙头就好了,而是力量和耐力的对抗,是要拿将士的鲜血和生命去交换的。 这么多天过去了,啸月关应该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了,所以这是一次面对面的战斗,一次硬碰硬的碰撞。随着大衍军队的靠近,刚换上墙头的守军就看到了远处的滚滚狼烟。他们很快就将军情报了上去,很快就报到了军帐。可是军帐还大门紧闭,把守的士兵还没有退去。 睡着的军卒也都醒来了,他们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睡着了,太累了应该是合理的解释。没人追究,没有人声张,因为没人发现。由于事发突然且事关重大,白龙的亲卫也不敢有所阻拦,他们赶紧去敲门,即便打扰了将军休息被怪罪也在所不惜! 门敲了好久,里面没有回应,也没有声音。亲卫们慌了,他们将军是爱玩,但从来没有这样过,分寸把握的很好。一边的紧急的军情,一边是叫不醒的将军,他们陷入了两难中。这时第二份、第三份集报也相继送到,一声声报信声,他们敲门声更加大,还是没有回应,他们又加大的力气,整个门都在震动。这时里面终于有了响动,亲卫们终于松了口气赶紧大声到:“将军,关墙来报,大衍来袭,请将军主持大局!” 喊声一遍遍的重复,可是门还是没有打开,他们意识到可能出问题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在他们心头上萌生。这时急报还在一份份送来,一直得不到回应的将官也在赶来,形势十分危急。亲卫们面临着极大的压力,随着裨将的一声喝骂,他们再也坚持不住了,因为他们已经引起了众怒,不得不撞开了门。 他们看到两个美女瑟瑟发抖的缩在在床边抹眼泪,而白龙安详的躺在床上还没有醒来。亲卫们脑子嗡的一声,最坏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们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但愿他们的将军还活着。这时那个裨将也走了进来,他径直走向躺着不动白龙,有亲卫要出手阻拦都被他大力扇飞,并怒喝到:“都这个时候,你们还想干什么?” 他们平时是受够了这些人的狐假虎威,颐指气使,所幸白龙还算靠谱没有出现纰漏,因此上下还算和谐。现在大敌当前的非常时刻,这些人还认不清形势那他就不客气了,就算追究下来他也是占理的。 那个裨将看着白龙苍白的面孔,知道差不多了但还是伸手探了探鼻息,已经气息全无,其实他在屋外就没有感受到白龙的气息了。他大喝一声:“来人将这里的所有人都控制起来,待事后调查。” 然后他就大步离开了军帐向着大营而去,如今大敌当前他们的主要任务是迎敌,既然白龙死了,那就要他们几个将领自行商量指挥迎敌。白龙的死因相对于啸月关的安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啸月关一旦失守他们要么身死当场报效君王,要么兵败退走等待军法处置。 白龙的死压根就归咎不到他们头上。随着那个裨将的离去,白龙的亲卫陷入不知所措,他们也没有听从指令,他们不知要控制谁,因为他们就是要被控制的对象。 啸月关经过了短暂的混乱后,又恢复了秩序,所有的将领都知道白龙已经死了,他们要么独自指挥或者相互配合先把啸月守住,并及时将关里发生的事如实上报。待到李源率领大军来到关下的时候,关墙上的楚军也做好了防御的准备,战斗就此拉开,没有寒暄,相互的问候就是短兵相接。 楚军并没有因为主将的缺位而有所畏战,他们是守方有天然优势。经过一个上午的刀兵相向,在关墙上和关墙下留下了一堆的尸体,有楚军的也有衍军的,衍军来势汹汹,但是一点便宜都没有占到。期间也有衍军杀上了关墙很快就被打杀,尸体被扔了下来。这只是开始,真正的战斗还没有到来。 打残的队伍退了下来,退到后方休整,换上完整上去接着打,这是一场长期的消耗战,以命换命,没有任何技术可言。军卒的使命就是攻上去,杀死对方要么被对方杀死。 战斗还在不断的进行着,楚军的关防手段用完了,也换来了关墙下堆积的衍军的尸体和流淌的鲜血。下午李源指挥着衍军发动了更大规模的战斗,更多的人被派了上去,一时间楚军的关防面临着巨大的压力,随时都有可能易手,死伤也在增加,但死亡更多的还是衍军,完全是不对等的消耗。 李源意志坚定,看着源源不断倒下的军卒他面不改色,眉头都不皱一下,坚决执行既定的战斗方针。不断的攻上去,不断的被打下,不断的死亡,不断的补上,关墙俨然就是就一个巨大杀戮机器不断收割着双方军卒的生命。 进攻的一个倒下一个补上,守军一刀刀的收割,然后被收割。当前锋营消耗得差不多,负责前锋营的裨将带着整个被打残的前锋营退到后方休整,主力营顶了上去,这才是李源手下真正的精锐,他咬咬牙,手向前一挥,身手矫健的主力营将士如狼似虎哇哇叫的向关墙冲去,丝毫不受前锋营惨败的影响,要么死亡要么建功立业。 这时裴运带右营跟在后面也杀了上去,他们不是上去换命,他们要借助主力营的冲杀,换取消灭地方的指挥力量,高端力量。 主力营不同于前锋营,他们更加骁勇,更加悍不畏死,但他们也会死亡也是一个个滚落,但他给楚军的关防造成的压力更大了,不少楚军的中高级军官不得不压上前指挥,衍军等的就是这个时候,更加不要命,更加凶残的冲击,右营等的就是这个时机,他们不再有所保留,纷纷爆发,不同于第一次的生疏,他们配合的更加的熟练,更加顺畅,随着指挥力量和高端战力的被屠杀,楚军虽然做足了准备,但还是出现了短暂的慌乱,没能顶住主力营的凶悍的冲击。 慢慢地衍军在关墙上站住了脚,更多的衍军加入了冲击,不断的蚕食着楚军的领地。不对等消耗渐渐地趋于平衡,此时裴运带着右营退到一边为主力营让出来了道路,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他们可以不再参与接下来的战斗。 然而大好的军功放在眼前不心动就不是热血男儿,他们的眼睛如同猎鹰一般注视着战场上的厮杀,瞄准猎物一击必中,击中必杀,此时裴运好像有点理解猎鹰卫的意思了。 衍军的军卒在和楚军厮杀以命搏命,猎鹰卫散落在中间瞅准机会不断猎杀着楚军的中高端战力。慢慢的领头的后天大成的伍长、队长们发现了楚军没有修为高于他们的存在,他们带着队伍杀得更加随心所欲,猎杀也更加大胆、更加激进,他们好像理解指挥使为什么强调要有后天大成的压阵了。 第68章 势如破竹杀穿去,鹬蚌相争渔翁来 在人群中杀的最欢的当属林铭带领下的十个人,他们杀了个对穿又杀了回来,有林铭的掠阵,有针对的训练过,面对战力低下普通兵卒,他们所过之处,楚军如镰刀下的稻子,成片的倒下,即便小成的来了也都不是一合之敌,他们有防守有进攻,有独战有配合,不论谁来都想法子杀,想着法子耗,只要不是大成的出手,他们所向披靡。 看着手下的军卒和中级军官的一个个倒下终于有大成的高手出手了,然而还没有等到他杀到,林铭已经顶了上去,手起刀落就把一个后天大成的高手给解决了,简单得如同吴栋他们杀普通军卒一般。林铭一般不轻易出手,只有后天大成的出手了他才会出手。其他小队看到了林铭带领着小队一直往前杀去,他们就跟在两侧一起推进,像一个箭头一般。其他后天大成的高手虽然没有林铭的实力,但是有模学模,有样学样,两三个聚在一起带着自己的小队往前去。 本来进攻主力的主力营变成了配角,他们的将领自然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所以进攻的越发的凶狠,对楚军防线的冲击越发的猛烈,整个防线摇摇欲坠,普通军卒的冲击还能顶住,可是那几个箭头他们也只能徒呼奈何。这时他们才意识到他们没有碾压后天大成的存在,可是他们记得随军而来有好几个后天圆满的高手。可如今白龙死了,这几个高手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应该不会也死了吧,将领们心中产生了可怕的想法。 若说原来他们对守住啸月关还是信心满满,不就比人多吗,他们也不少,他们守方还有着天然的优势,即便被人攻上关墙,他还是相信能将敌人打退。可是没有高端战力的震慑,他们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敌人的高端战力在一步步推进,快速的收割着自己手下的军卒。 楚军的将领已经认出了右营的这群人,他们在上次短兵相接的时候就已经见识过这群人的破坏力。如今这群人又出现了,破坏力更大了,更加的肆无忌惮了。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群人在军阵中横冲直撞,不断破坏着他们的防御体系、他们的指挥系统而无能为力。 虽说蚂蚁咬死象,但是象群是带着一大群的蚂蚁有备而来的。象群和蚁群完美配合不断蚕食他们的蚁穴,他们根本耗不起,也顶不住。 居前指挥的裨将心中生起了浓浓无力感,绝望的情绪弥漫在战场上,特别是对猎鹰卫的箭头时的无能为力。通过生命的交换和鲜血的混合,衍军彻底的在关墙上站住了脚,衍军的军卒源源不断的踩着同伴和敌人的尸身登上了关墙向敌人杀去,终于在某一刻,楚军的防线终于崩溃。一队一队的衍军如同脱缰的野马向啸月关内冲杀而去,然后厚重的啸月关门被打开了,更多的衍军到来,更多的人加入到厮杀、乱杀中去。 相比楚军的士气逐渐低落,衍军的士气随着关墙的攻占,随着关门的打开达到了顶点。上午面对着高大的关墙和自己的同伴的不断倒下而憋着的一口气这一刻犹如开闸的洪水一般化作无边的戾气和力量杀向不断后退的楚军。 很快关内的楚军被打残打散了,散兵有后来者清场收割,如狼似虎的主力营以及源源不断的后援队伍犹如滔天洪水涌入楚军的军营,瞬间淹没整个楚军军营。 作为洪水的洪峰的右营在林铭有意无意的带领下杀向了楚军的军帐,兵锋所过人头滚滚,鲜血横流。此些有看形势不对的楚军将领开始收拢手下残兵,边打边退。所谓兵败如山倒,输了气势,又没有效的应对之策,很快失去指挥的楚军就被衍军分割绞杀,煞气、血腥气弥漫着整个啸月关。 军帐内白龙的亲卫面对着白龙的尸体还在大眼瞪小眼,外面的卫兵把他们牢牢的围在军帐内不让他们离开,双方还在为谁应该为白龙的死负责争的面红耳赤。双方各执一词,争执不下,这些人平时都归白龙自己调遣,很多都是白家的家兵,在大营里地位超然,随着白龙一死,整个大营没人能够掌握和差遣这两股力量。不管前线战事有多么吃紧都没有人想过动用这股力量,放任他们在军帐内狗咬狗,待到兵败撤退自然也没有人来通知他们逃亡。 白龙的死无论是哪一方都承担不起,平时有多威风,现在就有多狼狈。双方都想让对方担下来,又谁也奈何不了谁。唯有那两个女子被五花大绑起来丢在墙角看管起来。 他们骄横惯了,他们只对白家负责,所以他们也不关心战场上的战况,甚至已经忘了关前衍楚两国大军正在厮杀,任他外面杀声滔天。 待到,林铭和裴运带着右营杀来的时候他们还没有意识事情的严重性和大难临头,还大声叫嚣着:“军帐重地擅闯者死!” 将它们的无知、骄横和霸蛮表现的淋漓尽致,迎接他们的是右营将士的刀锋,色厉内荏,叫得蛮横,然战力拉胯。林铭带着人开始在外围清剿守在外面的卫兵,不知死活的他们死前还不忘威胁:“你们敢,好大的胆子,我们白家不会放过你们。” 全然没有意识到站在他们面前的大衍的军队,压根不惧他们白家的存在。 裴运带领的另一拨人很快就杀入到军帐内,遇到的情况大差不差,但是没人会惯着他们,手起刀落,亲卫虽然有一定战斗力,但是在裴运这后天圆满高手的压阵下自然是轻松拿下。 裴运拿下军帐后并没有擅动里面的东西,而是退了出来守在军帐外,等待李源的到来和接管。他知道是他的军功已经少不了,他知足识大体。而此时的林铭带着手下已经杀向别的地方了,有林铭的带领他并不担心手下人安危,他不禁又对林铭高看了一眼,好像每一步都做得恰到好处。 夜幕降临的时候,李源带着胜利,带着大军回来了,虽然疲惫,虽然死伤惨重,但士气高涨,他带队追出去四五里直到天黑了才撤军回来,唯一遗憾的是让楚军主将白龙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没有跟对方打上一架,李源心中略微有点小失落。 刚回来李源就开始整顿军务,部署关防,救治伤员,统计伤亡,打扫战场等,李源忙得不可开交。等李源忙好已经很晚,这时才有亲卫跟他说:裴指挥使在白龙的军帐等他。李源将自己的军帐设在原来鲁达的将军府,他现在才意识到一直没有看到裴运和右营的身影。 只是裴运为什么在白龙的军帐等他,李源有点奇怪,不过他也不便多问就带人过去了,尽管疲惫,但是有的人他不能懈怠,能够一天打下啸月关,猎鹰卫功不可没。 此时猎鹰卫将整个军帐牢牢包围,裴运站在门口等待李源的到来。林铭也早就回来了,他带着手下找个角落休息,林铭自己靠在墙边呼呼大睡,好像外面的一切跟他无关似的,就算是李源来了他也没有打算醒来。 第69章 五大高手斩白龙,英勇事迹传北境 李源看到裴运亲自带着人在门口等他,军帐周围都被强悍的右营将士牢牢守住,这样的气势就是他要闯进去都要废一番手脚,还不算那个躺在墙角睡觉的后天圆满高手。李源快步走过去并道:“裴指挥使,你这是?” “将军请随我来!我们进去里面说!”裴运与李源拉开半个身位,在前面领路。 “什么事情,这么神秘?”李源看裴运表情凝重,疑问道。 “将军你看,这就是白龙,我打到这里的时候,白龙就已经这样了!”裴运指着白龙的尸体道。李源一看好生古怪,只见白龙躺在床上,全身上下布满恐怖的伤口,鲜血染红了床铺,一身铠甲也是破碎一地的散落在房间的各个角落。白龙亲卫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倒一地,只是没有见到那两个女人的踪迹,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俩人都是久经战阵并没有什么不适,特别是李源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裴运指着地上那些亲卫的尸体道:“这些是我带人杀的!控制住现场后,裴某觉得事关重大应当交由将军定夺,于是就带人退了出来。将军现在这边就交给你了,我带人先撤了!” 裴运随即向门外走去,走到一半他又转过身来了。李源疑惑道:“指挥使还有事吗?” 裴运顿了一下,组织语言道:“将军,将士们经过一天的鏖战也累了,今晚特殊,我右营皮糙肉厚,关墙那边不如让我等压上去吧!毕竟非常时期!” 李源略微思索后点点头道:“如此甚好,我替全军将士们谢谢指挥使和右营的大义了!” 裴运说完,毫不留恋带着人就撤离了现场,留下李源在当场眉头紧锁,然后又释然道:“这家伙滑头,老子都有点佩服他了,不过运气确实不是一般好,果然有个好名字很重要嘛。” “来人,清理现场,把有用的东西给我整理出来,不要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李源吩咐道。 裴运带着人离开了,这一战由于有了李源的主力营在前方顶着,军阵中还有裴运、林铭这样的大高手压阵,虽然他们俩不轻易出手,但震慑力和及时的救援,在绝对的实力下,右营并没有出现减员,只有十几人由于冲杀的太猛受了伤。除了伤员需要养伤,其他人经过短暂的休养后恢复一身气力,精神抖擞,毕竟他们都是武者不仅战力高,恢复也快。 来到大营中,右营并没有入驻,只见裴运说道:“受伤的留下养伤,其他人跟我上关墙。”随后他就带着队伍五百多人浩浩荡荡的向着另一边的关墙而去,这支精锐中的精锐所过之处吸引了无数的眼光和惊叹。 关墙寂寂,右营的将士席地而坐,面向关外,眼睛微闭,或在修炼或在冥想,或在睡觉,因人而异。值夜的军卒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阵势被深深的震撼,同时也倍感压力。他们一个个站得笔挺,严格按照值夜的所有规矩认真做好。随着太阳的升起,阳光照在每个人的脸上。完成任务右营随着裴运一挥手,原来还盘腿闭目的人群唰的一下全都站了起来,在各自的队长的带领下有序的离开了关墙。 天亮了,李源又开始忙碌了,初步的战果昨天已经连夜送往帅帐。详细的战报还在形成当中,战况,战绩、战损、战功等虽然工作量大,但只要时间充足就可以搞定了。而如何上报白龙的事他有点头疼,白龙确实死死了,裴运说不是他杀的,可是看现场又像是裴运他们的杰作。然而昨日战斗开始到衍军攻上关墙全程不见白龙的身影,这对于一方守将是不应该的,也不正常的,难道白龙那时就已经死了,李源在分析。 李源相信裴运说的是实话,右营确实有实力拿下白龙及他的一众手下亲卫,但绝对不会如此轻松,然而右营没有出现大面积的伤亡,整场战斗下来也就出现十几个的受伤,其他的都还精神饱满的去守了一夜的关墙。李源其实有点羡慕裴运了,手下有这么一支精锐的队伍,平时事少,战时战功不少,而他就一个劳碌命,哎! 还有一个事情李源也一直想不明白,前天白龙的四个得力助手才莫名其妙的死了,如今白龙也死得不明不白,这些不应该发生在一个掌控一方的人身上,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若说那四人的死亡和鲁达有关,且不说鲁达有没有那个本事,那白龙又是怎么回事,鲁达早就被白龙清扫出门了。再说如果鲁达有那个实力,他也就不会沦落到灰溜溜的滚蛋,也不会不惜晚节不保投敌叛国了。 这些是李源想不明白的,他也不做太多想象,但都对他有利,他只是在想如何让利益最大化,合理化。如果能在白龙死上分一杯羹,那他这一战的战功将会更加的漂亮和完美。李源想了许久,最后他灵光一闪,一拍大腿大叫道:“就这么定了!” 李源的这一喊引来所有的亲卫询问的眼神,他赶紧尴尬的摆摆手。 最后的战报是白龙及亲卫在大军和右营的双面夹击之下,拼死反抗,拒不投降,直至死在李源、裴运为首的五位衍军后天圆满高手围杀的乱刀之下,其手下也一并被全部绞杀。白龙被砍的稀碎的尸身被拼接在一起经简单装殓跟着战报一起送往张甫的帅帐等待征南大帅的定夺。 随后关于李将军和裴指挥使等一众高手围杀白龙的事迹在军营中传播开来,说的人多了,听的多了慢慢的他就成了事实。军中高手听了也欣然认下了这个事实,他们确实出力了,右营的将士听了也表示认同,裴运听了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林铭没有想到也有自己的份,他在想到时他该说什么,他是砍下白龙的左腿还是右臂呢? 白龙的故事和啸月关的秘闻也随着北方吹来的风从啸月关传向大楚北境的郡县城池。消息传到泠月湖南岸的楚军帅帐中时,坐在高位上发呆的白应武一夜白头,他正在为儿子白龙的死悲伤。任白应武再意志坚强也改变不了他作为父亲的心痛和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实,同时他也在惋惜啸月关的失守。拿下啸月关是他谋划多年的成果,成败是非转头皆成空,还搭上了自己儿子的性命。 白应武手里拿着败退望北关的败将们发来的战报,这几天啸月关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可谓是接二连三,从白龙接手关防起就没有安宁过。他先是接到白龙的求援信,三个后天圆满高手和白爽的莫名死亡,请求支援;高手还没有来得及派出去,他就接到白龙死亡,衍军攻打啸月关请求支援;接着救援的将帅未启程、军卒刚点好,啸月关失守的消息就传来了,败军退回望北关等待他的下一步指示。 一桩桩一件件好像就是针对他白家而来的,白应武心乱如麻。事情接连发生间隔时间太短,白龙死亡的消息还没有得到证实也就还没有传出去。这时一个手下走了进来,对着高位上的老人道:“大帅,大衍传来消息,啸月关失守,少将军据守不退奋力抵抗,终因敌众我寡,在五个后天圆满的高手围攻下力竭而亡,所有亲兵全部战死。少将军死得好惨呀,大帅你要为少将军报仇呀!” 这个是白应武另外一条线的探子传来的,跟他接到的军中密报也就前后脚的事。 第70章 白帅欣然认好意,林铭补缺补漏忙 “你的消息从哪里来的?可靠吗?”白应武略微沉思了一下后问道。 “禀大帅,这是我在天狼关眼线传给我的,他说这事在衍军中已经传开了,衍军主将李源已经将这些形成战报连同少将军的遗体一并呈交给张甫处理了。估计我们在对面的探子很快就会有消息传回来。而且这些事已经在在望北关附近的郡县零星传播了,大帅若是一探便知。” “拿来!”很快亲卫将来人手里的信笺转交给白应武:“是不是真的我自会查清,你先退下吧!” 白应武拿过信笺认真的看了起来,看完后又传给身边的人,待所有人都看过后,白应武道:“这事你们怎么看!” 手下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怎么说,他们也是刚听说的还没有形成看法,最后还是有人说道:“大帅,我相信少将军会是英勇抵抗、宁死不屈、以身报国的好将军!” 这个说法得到大多数人的赞同,纷纷附和应是,于是就有人道:“大帅此事应当慎重,我们应当立即将那几个逃将押回严加审问,事情自然会水落石出!” 白应武满眼深意的看着这个人,对他的提议表示很满意、很及时,表示这样做很有必要。白应武眼中精光一闪,坐直了身子,如同一头雄狮俯视着下方的众人道:“你们的看法和提议很重要也很及时,贾叔原这事由你负责,马上给孔仁传信将那三人控制起来,你亲自带人去给我押回来!” “是!”回话的是第一个说话的那个将军,只见他身姿矫健的从人群中走出来,对上面拱拱手,转身离去,一点都不拖泥带水,足见白应武手下的强大执行力。 “严兵,军情都是你负责的,加强对对方渗透,有消息第一时间传回来,我们不能再被动。如果连消息都不及时,那我们还打什么仗,还不如缴械回家种地了。”白应武这话是对最后说话的那人说的,同时也表达了自己的不满,确实从大战开始以来,处处受制,没有占到便宜不说还损兵折将。继续这样他收复北境的豪言什么时候才能实现,白应武感到深深的无力。花大代价拿下的啸月关又回到衍军手里了,自己纯粹是白折腾。 “是属下无能!”严兵赶紧道,他确实没有探到多少有价值的消息。 “退下吧,做事情格局要打开!”白应武摆摆手道:“都散了吧!各忙各去吧,我要静静。”说我白应武揉了揉额头,陷入了沉思。如果是真的就好了,他也愿意相信白龙是战死的,可是前后矛盾的信息如何解释。只能说那个李源太懂他的心理了,太知道他要什么,也知道他能做得到,他除了接受,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白应武只能含泪接下,并且还要感谢他。真是讽刺,杀子之仇还没有报,还要反过来配合他。我怎么没有这么玲珑的手下呢,羡慕那张老头呀,终究还是对方棋高一招呀,白应武如是想着。 他瞬间觉得有点累了,他想回家好好休息,看看子孙,教教儿女,安享晚年了,这些年打生打死的,他都没有好好关心那个家,哎,忠孝难两全呀! 林铭完全没有想到,白龙这一份大军功也有他的份。他本来想把它给裴运,因此他才会那么努力带着队伍有目的的拼杀。不然大军在关墙上站稳脚跟后整场战争的结局已经注定了,只是代价的问题,李源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把他打下来。他带着人来回冲杀激发了右营的血性,无意间推进战争的进度,加快楚军的溃败而已。 因此当攻入大营的时候他带着队伍已经冲杀在最前面,他就有意无意的带着队伍往白龙的军帐杀去。只要能够抓住白龙,哪怕只是一具尸体,那也是大功一件。林铭做到了,裴运也做到了,他占领的白龙的军帐,扣押了白龙的尸体。 林铭没有进去,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最后他只知道白龙死于乱刀之下,尸体还是一块块拼接的,其中的演变,都有谁参与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不得而知。谁说了真话谁撒了谎有时候真的不必要太计较,只要结果是好。 让林铭有点唏嘘的是白龙还是不完整了,浪费了他的一番苦心,如果可以他宁愿不要那军功也不要他尸身稀碎,不因为怜悯,只为那该死的的坚持。但是林铭改变不了结果,他也不会特意去为之改变,只愿他能回葬家乡。 想着白龙的事,林铭也在研究白龙的馈赠。白龙的金银细软林铭都带走了,银票也是,这些实用的东西林铭最喜代为看管。那天晚上回来忙着睡觉没有时间整理,第二天一早就去啸月关,打生打死一整天,然后又在裴运的带领下去关墙上吹了一个晚上的冷风。又冷又困的他回来回到大营的第一件事就是睡觉,这一觉睡的天昏地暗,日落月升。 到此时他才有时间整理,白龙财物不多,还不如白爽随身携带的多。这可能跟个人爱好不一样有关吧,他收藏的书籍很多,可见他是个爱学习的人。现在书都到林铭手上,林铭深呼吸让自己静心下来,盘腿坐下准备挑灯夜战,认真拜读白龙的藏书。毕竟他主要就是为了白龙的书去的,弄死他只是顺带的。谁让白龙是敌方主将呢,而他林铭却是大衍的一名最底层军官,各自为战自然要决出生死,因此白龙死了。 林铭对白龙的书有很多期待,因为白爽的书已经让他觉得很有价值。而白龙作为白家嫡系,比之白爽不管在家族还是在军中的地位不可同日而已,况且白龙还是个爱书之人,藏书的质量应该不差。林铭借着灯光,拿过一本用小牛皮做成封面书,一股草木的清香混着墨香马上传入林铭的鼻中,林铭为之精神一震,不禁暗叹:地位不一样,书的做工和保护上就这高下立判了! 林铭迫不及待的打开封面,映入眼帘的四个大字:“梦里花落”,这个名字多少有点让他觉得不可思议。林铭想也许爱书之人取的书名都比较含蓄,不像别的大老粗那么直接,不是刀法、剑法、身法、功法之类。于是林铭又翻开第二页,开篇就介绍梦的种类,不同的梦之间的差别,林铭开始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这样的秘籍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含蓄,如此的优美,一点都不像他以前接触到的那么简单粗暴,怎么出手、出拳、出刀,怎么格挡,怎么反击等等。 第二页的知识让林敏大有裨益,他从来不知道有那么多种梦,梦还那么的有趣,自己梦里有的这里也有,自己没有遇到过的这里也有,果然武者的世界不是简单的打打杀杀,还有这么多有趣的东西。于是林铭又翻开第三页,介绍完梦,书里开始介绍:什么君子兰淡雅幽香是极品;什么红牡丹热情奔放是享受,什么百合纯洁端庄很高雅……不一而足,林铭觉得自己又学到很多,果然自己就是个大老粗,只会杀人。还没有认识到这世间还有这么多花,如此美妙的花,有一瞬间林铭差点觉得自己这二十多年有点白活了,于是他迫不及待的翻开第四页开始拜读。 第71章 寻寻觅觅终无果,星辰随笔老蚕留 越往后看,林铭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但不可否认书的内容很有意思。因此林铭看了一小半后才停来,到现在如果他还不知道这是什么书,那他也没有修炼到现在这个境界的智慧了。不得不说这一本知识普及类的书还是很有看点的,短时间的阅读,林铭觉得自己增长了不少的知识。有时间他还是会继续把它读完,学习知识嘛,又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 林铭对白龙的藏书又有了新的判断,他又拿起一本书来,还是包装精美,这一本是小鹿皮包装的,精美芬芳。林铭翻开第一页映入眼帘的书名叫:《在村东头》,于是他就翻开下一页正文就出现在他眼前,他看了几行,就停了下来,不是内容不好,而是不是时候,这是一本故事书,他决定留着以后值夜或无聊的时候看,林铭在想如果当初从苍龙县到庆隆城如果有这些书就好了,他也就不会那么无所事事了,真是浪费了大好的年华呀。 接下来也都是一些杂书什么《道士归来》、《老尼下山》、《村的那一边》、《风吹麦浪》、《大楚十七年》、《邙山游记》、《春日的安邦寺》、《名相李从武》……以故事话本居多,掺杂这一些历史、游记及人物传记。不得不说白龙爱好的特别和兴趣的广泛,林铭把书从上翻到下,都翻完了还是没有找到他想要的。 哎,林铭不由的叹了口气:“看来白龙白死了!”如果白龙泉下有知,他一定会找尽所有办法回来找林铭理论理论,太侮辱人了。其实也是林铭想多了,像白龙这种有家族传承的一般不会把功法秘籍带在身上,太危险了,很容易给有心人可趁之机,造成泄漏。 他之所以能在白爽身上之所以能找到,是因为白爽刚刚突破到后天大成,大军就要启程了,所以家族允许他带着。而且他是跟在白龙身边,不需要出去正面迎战,抛头颅洒热血的事跟他无关。可以说只要白爽自己不找死,那就不会死。经过综合评估允许他带到战场上,然后白爽找死,再后来秘籍就落到林铭手里了。 白爽只是家族的旁系庶出,修炼功法跟白龙这个嫡系有着天然的不同,不在家族重点保护之中,他只是天资卓绝,从旁系中崛起,被白龙发掘带在身边。白龙修习的功法只能在家族藏书阁里看,在就近练功房里练,一般情况不允许带离藏书阁,更不要说放在身上带到战场上,哪怕是族长也不行。而且层级越高,管理越严格,限制也越多。 林铭无奈的摇摇头,果然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多。不过他也不气馁,他也得到了很多书,很多有意思的书,增长了知识,人就应该知足。然后他就拿起了最后一本书。严格意义上不算一本书就薄薄的几页,完全构不成成为一本功法,武技,秘籍的可能。本着做事做全套,有始有终的原则,林铭决定也给它出场的机会。 跟其他书的精美包装不一样,这本书从封面上跟林铭从鲁达鲁常身上得到武技比较像,但薄薄的几页即便是也不是什么好书。因为从前面判断白龙对于越有用,越重要的书会保护的越好。 泛黄的纸面从上往下依次写着:“星辰随笔”四个大字,下面还有一行小字:“静待有缘人”。林铭噗呲笑了出来,这种故事他听多了,当初李坚就给他讲了不少,不是找到财富,就是找到秘籍,还有更离谱的是找到了狐妖老婆过上了没羞没臊的日子,儿孙满堂。 从一而终,还是看一下吧,林铭已经对这本小册子不抱任何希望了。小册子也没有让他失望,里面就是有一位名叫李蚕的旅者,心怀对未知世界的无限憧憬与对大道真理的深切渴望,踏上了寻仙问道的漫长旅程。 他舍弃了尘世的繁华与安逸,以一腔孤勇和不懈追求,穿梭于崇山峻岭之间,漫步于江河湖海之畔,只为寻找那超脱凡俗的至高境界。里面记录了他一路上的所见、所闻、所感与所悟。在旅途中,李蚕遇到了形形色色的人物:有隐居山林的高人隐士,以天地为庐,以日月为伴,他们或谈经论道,或授业解惑,让李蚕受益匪浅;有同样怀揣梦想的旅伴,他们相互扶持,共同面对旅途中的艰难险阻,结下了深厚的友谊;还有那些生活在尘世边缘的普通人,他们的简单与纯朴,让李蚕更加珍惜人间的温情与美好…… 经过无数次的探索与磨砺,李蚕终于在一次次机缘与挑战中证得大道。在飞升之前他将自己的经历写成随笔,留于世间。里面还说自己财富、宝藏、功法、秘籍、心得及丹药留在洞府之中,静待有缘人的到来。 小册的末尾是一张简易的地图,地图上有山川有河流,有城池有国度,只是上面的国家没有听说过,上面的城池在这片大陆不存在。也许是年代太过久远,久远到这些已经不复存在,也许这些不在这片大陆上,更大可能是也许这就是个恶作剧,为了好玩,弄出来骗人的也不是不可能的。 林铭看完脸上露出了微笑,果不其然,由于篇幅不长,他很快就看完了,这也是白龙的藏书里他第一本看完的。只是他不明白白龙为什么留着这么一本明显不靠谱的小册子,难道他相信里面的事,或者他已经找到了洞府所在地。城池国度会更改,青山大河不易变,也许他发现了什么。 林铭也搞不懂,他没放在心上。看看时间还早,闲着没事干林铭又拿起第一本书看了起来,他越看越投入,不知不觉夜已深,林铭打了个哈欠,对睡眠的向往战胜了对姿势的渴求,林铭决定睡觉来日方长嘛。 这么精致的书,保护的如此之好,林铭不忍心用折书页这个方式记录自己的阅读进程,这在寻找的时候,那本小册子薄薄的前后贴合在一起,软硬厚薄都合适,拿来做临时书签正合适。 也许白龙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把这种糟粕给留了下来。虽然纸已泛黄,但纸的质量是真的好,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用这么好的纸写那么没用的东西,真是浪费。 想不通的事情他不想,林铭回到床铺上,晚上学了不少的知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知识,不过睡意很快袭来,知识很快就变成了姿势。 第72章 据理力争严兵默,暗中交易向叛将 时间在睡梦中过去,消息的传播并不会因为黑夜而延缓。不管是李源的战报,还是于民间流传的白龙英勇献身的故事。故事以白龙为主线,鲁达成了绕不开的第二主角,合理中透露着不合理,必然中有偶然的身影,疑点重重。 严兵这次工作很努力、很用心、也很严格,白帅交代下来的是要不打折扣的完成。退出帅帐后他就将各方面的人都安排了出去,并向手下的探子发出了最高等级的协助命令。上面一旦重视了,事情很快就能取得进展。 第二天,严兵就收到了国内国外,军中民间,前线及后方等线条反馈过来的信息。信息处处透露着诡异和理所当然,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背后操纵,他得到的结论是:白龙英勇战死是假的,是啸月关是李源故意传播的,为了摘下斩杀敌将的军功;鲁达的事也是大衍恶意传播的,目的是为了离间鲁达和大楚的关系。 发现事情的严重性的严兵一早就将自己的重大发现上报给了白应武,白应武听完后扶着额久久不语,他知道严兵说的都是真的,可不是他想要的。更令他头疼的是严兵这憨憨还据理力争,他已经后悔将情报交给严兵全权处理了。 “这只是你猜测,我们等贾叔原的消息吧,他那边应该会有消息的!”白应武扶额道。 “大帅,我坚持我的判断,这么多年你知道从来没有出错过!这就是那个李源的阴谋,他想吞下这份军功,我们不能让他得逞!同时我们还要尽快查清白将军的死因,还事实于国朝,还公道于鲁达将军,将这阴谋消弭于初始……”严兵请求道,言辞恳切。 见严兵还在大放厥词,旁边有个将军见势不对赶紧出言制止了他:“严兵,你这么卖力为鲁达开脱,你是不是拿了他的好处,还是你俩是一伙的!” “你血口喷人,我这是实事求是的合理推论!你这是诽谤!”被扣了帽子,严兵也急了。 “你又没有什么依据,只是个人判断。再说了鲁达可以为了钱背叛衍国一次,就有可能为了利益再次背叛,背叛我大楚,你不是一伙的,你为什么那么信誓旦旦为他开脱,你的居心何在?”那人见白应武没有制止,就更加起劲了,他说的也是合理的,逻辑紧密的。 “你这是污蔑,纯纯的污蔑!大帅你可要相信我呀,我可是为了我大楚好呀,不能中了那衍人的奸计!虽然白龙将军可惜,但为了我大楚还请大帅秉公……”严兵争论不过,不过还是不死心试图说服白应武支持他,以往他都是这样,白应武即便不支持他也会及时制止,因为他的忠心大帅看得到。 白应武眉头皱的更紧了,心道:你为大楚好,你怎么不为我好呀!你的忠心是对大楚的忠心,不是对我白应武的忠心。无奈的摇摇头,道:“此事本帅自有定夺,你退下吧!” “是!”严兵应是,退了下去,站在一旁。 其他的军事议事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随着传信兵的不断出入,一道道指令从大帐中发出,大军备战在有序进行。 一晃大半天过去了,白应武的军务也处理的差不多,这时有一个传信兵拿着一封信进来,大声道:“报!望北关传来来消息!” 说完将信笺呈上,白应武接过打开,看了一眼,是他想要的内容,眉头舒展了不少。随后将信笺传递下去:“你们也看看吧!” 严兵的行为是把他的老脸按在地上摩擦,可是他又能说什么,只能默默承受,不仅仅是他度量大,也是因为作为主帅他不能过于偏颇。 信笺最后来到了严兵手里,看完后他脸色煞白,两股颤颤,他知道他这次栽了。严兵并不是真傻,他也知道其中的厉害,他相信他仰慕的白帅一定会忍住诱惑,实事求是。因为以前大帅每次都支持他,还赞赏他的刚正不阿,他喃喃道:“不可能,贾叔原肯定作假!大帅你不要相信!” “严兵,你什么意思,事实摆在眼前,你还在质疑白将军,质疑拼死奋战的将士们,你这样居心何在?你这样对得起白将军吗,对得起为国捐躯的将士们吗?你这是扰乱军心,对英烈不敬!” …… 一顶一顶的帽子扣下,严兵瘫软在地上,他已经吓破胆了,他其实也没有那么刚,只是能装而已,而且每次都装到了。 “大帅,严兵不敬英烈,扰乱军心,如不严惩会寒了前线拼杀的将士们的心!请大帅为将士们做主,还他们一个公道……” 这句话得到所有人附和,一时下面都是请求严惩和声讨严兵的声音,白应武眉头紧皱,沉思了良久他艰难的开口道:“严兵也是出于无意,我想他不是真心,就饶他这一回吧!” “大帅!宅心仁厚,体谅下属,我等感动,但如此会寒了将士们的心呀,大帅,你要给将士们一个公道,不然他们会死不瞑目呀!” 高座下跪倒一片,都是要求严惩严兵,白应武无奈道:“既然如此,念在他初犯,就罚他二十军棍,到前锋营锻炼三个月吧!” “大帅仁义!” “严兵还不谢过大帅的大度和宽厚!” “谢大帅!”严兵颤颤巍巍道,已然没有了据理力争的气势和风度了,他已经后悔了。 “去领罚吧!”白应武摆摆手冷冷道:“本帅有些乏了,接下来的事交给你们了,我去休息一下!” “是!请大帅保重身体!” 严兵最终还是没有扛过军棍,他扛住了前面的十九棍,最后一棍打下去后,他就没了生息,负责执行的军卒笑道:“真不抗打!” 打死人是常有的事,他们也不觉的有什么不妥,能抗几棍全看心情和上面的意思! 李源自然不会想到他的这一操作会在楚军中引发这样的反应,但他一直相信楚军会接受他释放得善意。他单纯只是想要一份军功,一份大一点,好看一点的军功,他没有错。至于后续发生的事真不是他所能算计的,他还没有达到那个高度。就如蝴蝶扇动的翅膀只是为了自己在花间的翩翩起舞,大洋彼岸的惊涛骇浪不是它可以想象的。每时每刻都有很多蝴蝶流连花丛,李源也知道他的算计是接着裴运的算计的。 大军夺回啸月关的消息传回帅帐,张甫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啸月关在他手里丢失,还出现叛将是他人生的一大污点,也是帝王所不容许的,这一切都会算在他张甫头上。前后两次的泠月湖攻防战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因此张甫面临巨大的压力。这也是李源提出算计鲁达的时候他会欣然答应,尽管操作起来风险不大,万一失误了也会麻烦不断。 幸好李源争气夺回来了,给他挽回了些许的脸面,他面临的压力小了很多。至于斩杀白龙更是意外之喜,对于如何斩杀的他也不过于追究,因为白龙是真的死了。白龙不仅死了,尸首还落到他手里,他有了新想法了,也许他可以做点文章。 那几个败逃的裨将经过贾叔原的严格审问后都道出了实情,白龙确实是在衍军的五大高手围攻下惨死,他们率军溃逃,他们制造假消息妄图洗脱兵败之责,白龙的冤屈洗清了!那几个败将得到应有的惩罚,枭首示众,念及他们常年为国征战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殃及家人。 楚军向衍军发出了归还白龙尸身的请求,迅速得到了张甫的回应。 第73章 半斤八两白于张,逃遁无形是鲁达 张甫的条件很简单就是要鲁达的项上人头,如果能换回儿子的尸身,白应武觉得这个交易还是很值的。鲁达现在已经失去了原有的意义,唯一麻烦是如何合理合法或者悄无声息的弄死鲁达,毕竟明目张胆的加害显然是不行的,从道义上也过不去。 因此经过双方的讨价还价,人头是不用献上了,但除了鲁达要死,跟随鲁达的手下将官也不能活。这些事都是白应武派自己的亲信手下私底下进行的,他怕再出来一个严兵,于公于私都不好看,而且换回白龙的行为是他私心作祟居多。虽然白龙的英雄形象已经在楚国北境形成气候,并像狂风一样刮向楚国的各个角落,但是白龙的事还没有一个定性,这个时候作为父亲白应武是要表面回避的。 私底下的接触紧密的进行着,明面的备战并没有因此有所松懈。所谓兵不厌诈,谁也不敢保证对方会不会出尔反尔乃至于趁其不备给其来一下重击。战争开始到现在双方都没有占到多少便宜,一开始大楚通过劝降鲁达兄弟,兵不刃血的拿下了啸月关这个大关,只要再拿下天狼关这个只有五千人的小关,大楚的军队就能在他们的故土上驰骋。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张甫居然派兵支援啸月关,打了楚军一个措手不及。当他们合谋如何吃掉驰援的衍军时低估了衍军的实力也低估了张成的顽强,被围在杨家坪,竟然在鲁达的叛军及楚军的联合围杀之下没有崩溃,顽强战斗到援军的到来。 队伍虽然被打残了,但足见张甫给张成的军队的强大战斗力及张成突出的应对和指挥能力。当然与白龙耍小心思有关,消极应战,想要更多的消耗鲁达的实力有关。白龙的目的也确实达到了,围杀战之后鲁达的军队被打残,白龙成功接管了啸月关。 儿子与儿子的战斗白龙打赢了,楚军拔得头筹,这一战也彻底的断送了张成晋升先天的可能。老子与老子的战争有来有往,互有损伤,双方都没有占到多大的便宜。 然而事情的发展出乎了白应武的意料,他认为拿下天狼关,剑指庆隆城从大后方策应他登上泠月湖的北岸是早晚的事。随着衍军重新入主啸月关,白龙英勇战死,手下将领带兵溃逃,一切又回到了起点。是李源的军队太强大了,还是白龙能力有待评估,自有后人评说。 除了无数战死的军卒外,白应武失去了一个优秀的儿子,张甫折了一个优秀的儿子,半斤八两,不相上下。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衍军的一个不起眼的伍长。虽然林铭贵为后天圆满大高手,但他的职务确确实实就是右营的一个伍长,虽然地位略高于一般的伍长,比之大队长还有所不如。林铭之所以能超然于其他人存在,仅仅是因为大衍军中对后天圆满高手的优待而已。 李源手下的后天圆满的高手也是这样的待遇,因为表面上将领的提拔和任用是综合考量的结果,指挥领导能力远比个人修为重要。 当然了林铭能加入征南军也是张甫的一个无心之举的结果,张甫自己都还没考虑如何用好这把利剑。没想到作为辅助营的右营却在第一次战斗中发挥着重大的作用,一举瘫痪了鲁达的中高层军官,当然白龙的受损不大,但这也让白龙失去马上进攻天狼关的最佳时机,也给李源留下充足的备战时间。 闲下来的日子林铭过得很滋润,他充分发挥劳逸结合的精神,除了吃饭和睡觉,他不是在修炼就是在看书。通过修炼不断的打磨和积累来强大自己的实力,通过孜孜不倦的阅读汲取他从不曾涉及的知识,每天的睡前总结林铭都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进步。 不得不说白龙的书确是好书,话本和故事充实了林铭的生活。自己没有经历的看看别人经历的也是一种享受和体验,也能额外增加自己的阅历,因为有参考价值。史料和游记让他对自己所处的国度和脚下的土地有了更多的了解…… 通过阅读,林铭知道了衍楚两国的渊源,也大致猜到这场战争的根本原因,公主失踪只是个噱头,双方已经几十年没有发生战争了,两边都想打一架才是根源。这是帝王文治武功的需要,也是将领世家更新换代的必然,作为两大军事世家,张家与白家都推出了他们最强接班人,准备在泠月湖畔一决高下,可是到目前并不尽如人意,一个残了一个没了。 白龙的书给林铭打开了生活的另一扇大门,从此林铭的生活中多了看书这个爱好,书本也弥补了他由于成长环境单一所缺失的很多常识和姿势,很多以前看不懂的事好像看懂了,如清风谷的红裙女子。 在林铭孜孜不倦的汲取新知识的时候,白龙的尸身也在战报送达的两天后送到了张甫的手中。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张甫搓搓手,对李源的懂事表示很满意。张甫准备用这个稀碎的尸体换取鲁达及一众手下军官的命,用他们的鲜血洗刷他的耻辱。 监督的人张甫在双方磋商完成后就派出去了,只等白应武把鲁达等人控制起来。一旦他的人确认送鲁达等人走完了人生的最后一程,张甫就会将白龙的尸体归还给白应武。如今白龙的尸身已经送到了大营,但泠月湖南岸迟迟没有传来消息。 没错,鲁达消失了,跟他一起消失的还有以前他手下的得力干将。当白龙战死和其他将领带兵溃逃的消息传来的时候,鲁达还在归乡的路上。啸月关失守鲁达想到了,但是白龙的英勇殉国他没有想到。迅速传播的消息中透露着不寻常,鲁达隐隐的感受到有一双手在背后推动,将白龙塑造成英烈的形象,与他了解白龙极不相符,。 不寻常引起了鲁达的注意,天生的谨慎他派人时刻留意事态的发展。由于谨慎他才能从一介小卒成长为大衍最重要的关口守将,围剿张成时他也看出了白龙的小心思,立功心切的他没有跟白龙计较,结果酿成大祸,他失去了啸月关,只能灰溜溜的退走。 消息中夹杂着一些跟他有关的、模棱两可、似是而非的事很快引起了鲁达的注意,消息明里暗里都在影射他有可能脚踩两只船。这种事情放在平时只能贻笑大方,不巧的是楚军大帅白应武儿子白龙英烈的尸身落在衍军手中,这容不得鲁达不多想了。 他鲁达只是失权失势的叛将,只是这个局中被牵扯进去最软的柿子,有成为交易筹码的可能。鲁达敏锐的感觉到了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应该是大衍在对他出手了。 明知道是阳谋,他相信白应武很可能忍着恶心吞下去,归乡的队伍运送着鲁常的棺椁还按计划行走在通向启阳的路上,但鲁达消失了。 第74章 虎头蛇尾尽儿戏,温馨话别露真情 张甫收下了白龙的尸体就等于承认了李源这份含金量颇高的军功,对此他有些庆幸也有些无奈。庆幸手下有李源,这个关键时刻能拿得出手的将才,挽回了他的脸面,无奈于张成的失利,不过也只能叹惜张成运气不好。 李源接连两场的漂亮的胜利在这一轮的争夺战中李源拔得了头筹。也许是他张家气运的衰落,对于他寄予厚望的猎鹰卫左营也不表现不尽如人意,作为指挥使的张泽也没有亮眼的表现。 反观右营的裴运不仅第一场表现亮眼,第二场不仅出色的完成了既定的任务,还参与了诛杀白龙,又是一份亮闪闪的军功。自从啸月关攻关战取得了实打实的战绩和军功后,裴运更加的低调了。 不仅是他自己,整个右营也是,一般没事不出营区。裴运除了主动和李源军中的高手分摊了关墙值守任务外,其余时间都待在自己的军帐里。营区是热闹的,也是忙碌的,大家忙着修炼,忙着进步,这次战斗中又获得了不少的军功,每个人对未来都充满希望,特别是林铭所在小队,他们的表现最为亮眼,不是因为他们有林铭这个大高手在,而是因为他们在平时训练中是最刻苦的。 因为林铭只是作为压阵的存在,没有遇上他们对付不了的对手,林铭是不会出手帮助的。 右营的低调并没有遮盖他们的功绩,他们英勇战斗的样子深深的刻在每个参与攻关战的军卒的脑海中。不仅一举登上关墙就帮助大军在关墙上站稳了脚跟,还在后来的战斗中形成一个个强有力的箭头打得敌人不断后退,为战争进程的推进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作为指挥使的裴运的个人声望又达到了新的高度,这一战表现出他不凡的指挥能力,而上一战杀了鲁常展现了他强大的个人实力,这样的人就是天生的将才。 本来猎鹰卫只是张甫临时组建,裴运虽然贵为右营指挥使,但在军方也只是简单备注的临时职务,是没有品级和待遇的。因为猎鹰卫是个临时性的组织,在战争结束后就会解散了,这一职位的争斗也就变得鸡肋了。这也是裴运只是简单的通过郑远达的关系就能担当指挥使一职原因,不然让一个毫无军旅经验的人担任如此重要岗位未免太过儿戏了。 夺回啸月关,对于防守的一方衍军的任务基本完成,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守住自己的防区,至于是否进攻要看张甫张大帅的心情和朝廷的意志,也要做更多的准备。本来张甫还有渡过泠月湖从背后夹击楚军来达到收复啸月关的意图,现在随着啸月关的收回这火也熄了,兴致缺缺的做个守成的动作。 一次大规模的进攻南岸,损兵折将不说,还没有捞到多少好处,最后还灰溜溜的退回北岸,可见泠月湖的南岸是不好登陆的。 右营在啸月关无所事事的驻留了十多天后就退回天狼关驻守,因为作为利剑般存在的右营没有必要放在防守的最前线,因为归鞘的利剑更有威慑力。啸月关的防守有李源的大军就足够了,以前鲁达防得住,李源自然也防的住。 转眼已是年关,一年就这么过去了。对于过年,林铭没有概念,他的记忆就是小时候跟爷爷一起过,爷孙俩紧巴巴的,也就吃的比平时好一点,年景好还能吃上一口肉。至于后来过年就是一个标志着年龄的数字的变化。 即便他后来出走青山城,也就是在过年几天关店歇业,自己关起门来睡大觉,饿了就随便整点吃的,没有什么太多特别的情感和记忆,有时候还不如他杀过的人让他印象深刻,就像不久前杀的白龙就很有意思,很特别呀。 白应武还是没有找到鲁达,鲁达后天圆满的大高手,他的得力助手也都是后天大成的存在,一旦他们有心潜逃,要找到他们没有那么容易。就这样维持着表面的平静,鲁常的棺椁顺利的运回启阳,在低调中下葬,之前费尽千辛万苦也要把曹芳认回去的曹家已经跟他们鲁家划清了界限。 在启阳颐养天年的曹芳,突然发现娘家的兄弟子侄不再亲近,然后他小儿子的棺椁就被送了回来,一起回来的只有随行的家眷的和下属,而自己的大儿子则下落不明生死未知,已年逾古稀的曹芳在鲁常的葬礼上哭的死去活来,有一度都哭的晕死过去了,他的泪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恸,还是为自己的执着认亲给自己的孩子带来劫难的悔恨与自责,也许都有。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衍楚两国宣布罢战,一场大战在无厘头中拉开序幕,经过几次大战,双方互有输赢,最后谁也没有占到便宜,然后在某一天突然宣布结束。 猎鹰卫也因此解散,从军队抽调来的回到各自的队伍,江湖人士和世家子弟根据个人意愿可以选择留下充实到各支队伍中,也可以选择退出回到各自的角色中去。右营的江湖人士和世家子弟大多选择离开,他们原来都有自己的事要做,只是凭着一腔的爱国热忱毅然走进了军队的大营,如今外敌退去,他们也要去追求自己的梦了。留下的可以用手中的军功换取职务上的晋升,退出的人可以将它换成钱财和或者地方上的安置。 至于他们的指挥使裴运在家族的运作已经确认调入锦城,到皇城司任职,一场战争一举改变了他的命运走向。原来在家族外围徘徊的他回到了核心,虽然当不了家主,但是在皇城司的提举的位置为自己和家人发光发热。 林铭的小队只有郑勇选择了留下来,他大开大合的打法适合于在军队中大展拳脚。在分别前,林铭给他们开了最后一次会以伍长的名义。开场白无非是客套和感谢,情到深处的依依不舍。 “不知诸位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林铭试探的问道。 “我继续浪迹天涯!”陈辉扬不假思索道。 “俺们回家找点事做,有了这次的军功和赏银,日子应该会好过点!”乐果兄弟道。 “我不出意外回家做我少堡主,娶妻生子。”吴栋调笑道。 …… “伍长,你呢?”吴栋反过来问起林铭,这段时间的相处,他觉得林铭是个可以相交的朋友。 “我呀,拿着军功换点小钱,然后在庆隆城开个小酒馆,都说兄弟同心,齐力赚金,你们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打拼?还有你们五个也是,哪天改变想法了那里的大门随时向你们敞开。”林铭向所有人发出了邀请。 第75章 不辞而别显潇洒,默默回归仍熟悉 “伍长,那俺们兄弟就跟着你了,可不许反悔哦!”就在林铭话音刚落,李乐李果兄弟马上道,他们俩本就没有什么好去处,这次从军本就有找一个安生地方的打算,结果不尽如人意,这里不适合他们的向往。 “好呀,正好缺俩看门的,你俩正合适,我怕到时反悔的是你们哈!”林铭应道 “如果能给个掌柜当当嘛,我这少堡主不做也罢,美娇娘也不要了!”吴栋道,对于一直想追随林铭苦于没有机会的他终于等到林铭凯金口了,可顾着高兴被乐果兄弟给抢先了,这个第一就没了,第二也没了,他只能是第三了! “给你小子美的,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德行!还当掌柜,就冲你跑得快的份上,给你个跑堂的当当应该还行。咱们得酒馆掌柜位置怎么也要请个美女来当呀,这样生意才能好懂不!”林铭不屑的调笑道,这小子现在是放飞了,这才是他本来面目吧。 果然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的,但是没准备的人的突然发力也会让准备变得一钱不值,眼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李乐李果自然也是想追随林铭,但他们没有时刻准备着,因为他们不敢,因为他们高看了林铭,看低了自己。 林铭的话让其他人都有些意动,只是他们的归处都是已经定好的,都有未完成的任务需要完成,只能在内心暗叹然后表示以后都会去追随他云云。 只有一个人半倚着墙,歪着脑袋看他们几个人的情真意切,嘴角翘得高高,眼睛已经眯成了月牙,一副很享受的吊儿郎当样。 林铭一眼就看到他那玩世不恭的样子,就开玩笑道:“秀才要不你将浪迹天涯的事先放一放,那里还缺一说书的,你来干怎么样。到时你说书,吴栋跑堂,他俩守门,我收钱刚刚好,这样的事想想都觉得很美,你说是不是?” “是挺美的!但我觉得我还能再浪一浪,所以让你失望了!”陈辉扬还是拒绝的很干脆,一点拖泥带水的机会都不给林铭。 “好了,不重要的事都说完了,下面我们来说说重要的事!”林铭严肃道:“之前给你们的功法,你们都学会了吗?没有学会的继续学,当初给你们是不想看到你们在我眼前倒下,没想到就这样草草的就要分开了,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好好的活下去!我这里再强调一次,不得外传!” 这是林铭第三次表达不得外传,大家看林铭慎重的样子,都一脸凝重,连一向风轻云淡的秀才也是如此,显然是把话听进去了。林铭点了点头又道:“不是这东西来路不正,只是财帛动人心,当你强大到能保得住他们的时候,这些担心就不是问题了不是吗?” 好几个人脸上露出了羞愧之意,他们为再一次误解了林铭的意思感到不好意思。他们的伍长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只是他们如果知道林铭是个职业杀手,那些功法都是通过杀人摸尸得来的,会是怎么想的呢?他们怎么想不重要,至少目前的林铭足够强大应对这一切。 一场国战虎头蛇尾,草草的收场结束了,一群人轰轰烈烈的投身军伍报国的行动也随着战争的结束戛然而止。有人永远的留下了,有人留下了,有更多的离开了。 林铭带着李乐、李果、吴栋三人以及要将庆隆城作为新浪起点的陈辉扬,一路边走边玩,向着庆隆城而去。大战过后一路所过之处凋敝的景象跟他们来时看到的完全是两个样,战争的代价不仅仅是将官军卒在前线的流血与生命,还有民间无声处的流泪和生机。 几个人出身各不相同,对所看到感觉各不一样,但有一点共通的那就是兴致都高不起来。气氛有点闷,完全不像相处了大半年的样子,熟人走出了陌生人的陌生感。在到达庆隆城的外围的早上,一路上心事重重的陈辉扬早早就起来,没有惊动任何人,默默的离开了。 没有浪迹天涯的潇洒,也没有秀才文采飞扬的洒脱。林铭四人再次出发,他们什么都没有说,默认了陈辉扬的不辞而别,分别是早晚的事,因为他们今天也要相互分别了,但不同的是他们的分别是为了再次相聚。 开酒馆最重要的事就是酒,林铭让李乐李果兄弟一东一西找酒去,吴栋要先回一趟在北边的家,凡事有个交代,四人约定在庆隆城林铭的临时安身的地方相会。林铭一路风尘仆仆的回到了庆隆城,此时距离他离开时已经过去大半年了,庆隆城还是那个庆隆城,他第三次到的庆隆城。 随着张甫的离去,大帅府又变成了将军府,城防已经交还给城防军了,城防军再一次当家作主。林铭很轻松就入城了,在回到了那个他租的小房子。推开大门,映入眼帘的是庭院中绿油油的杂草,在阳光下散发出勃勃的生机。这里已经好久没有人来过了,不知道房子的主人有没有偶尔过来看看,估计也很少,林铭已经预交了一年的房租。 打开房门,虽然屋内已经落了一层层厚厚的灰,但依旧干爽,没有任何发霉和腐败的味道。林铭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房子,并把自己也好好的收拾一番,洗去一路的风尘仆仆,然后倒头就睡,一觉睡的很踏实。 等林铭醒来的时候已是傍晚,他想起他在庆隆城还是认识几个人的,他想起了忠义楼一楼那个热情的伙计,三楼那个肥嘟嘟满脸笑容的掌柜,他想起了那个小男孩,当然他主要是想起了忠义楼的人声鼎沸和美食,几个月没有吃,确实有点想念了。 军队的生活是粗犷的,吃多了粗粮谁不贪念那一口嫩滑,他决定去见见他们,虽然他们不一定还会记得他,但谁不是谁的过客呢。 很快林铭就来到了忠义楼,对面的英烈祠依旧古朴和雄伟,这一次又有多少勇士要魂归这里,这里还是多少人引以为荣的地方?没有过多感慨,林铭就跟着人流进入忠义楼,由于战争刚刚结束,比之战前少了不少,好多位置都是空的。 林铭依然花十文钱要了一壶茶,找了个位置开始喝茶,他好久没有这么清闲过了,虽在前线他大部分时间也没有干什么,但是氛围不一样,即便是战后的天狼关也是一直被紧张的气氛笼罩着,让人很难完全放松下来。 第76章 忠义楼喝茶有悟,伙计闲聊论美酒 林铭才坐下没多久,此时的他正端着茶杯慢慢的小口抿着,耷拉着眼眸,一幅漫不经心的样子,其实他正在听跟他隔着四五张桌子的两个中老年人在聊天。听了一会,林铭的嘴角露出了放荡不羁的微笑,应该是故事到了精彩处了,要是能鼓掌林铭估计已经站起来高声为他们的壮举叫好。 俩人讲的也不是什么大事,大事很容易就能打听到,也吸引不了林铭的注意,他们聊的比较私密,只有要好的朋友之间才能分享的。这种事以前的林铭不会上心,自从研读了白龙的藏书后,林铭还是半信半疑,这次在生活中得到了有力的印证,看来书里的内容也不全是写书人自己臆想出来的嘛。 就在这个档口,美好的瞬间被打破了,来人是原来一直服务于他的那个伙计熟人。今天的客人不多,他打扫好几张空出来的桌子后就找个角落歇息一下,捏一捏酸胀的小腿,所幸今天客人不多,所以他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林铭的到来。 以前林铭来是有规律的,不仅仅日期是固定的,到的时间都是大差不差的,他很容易就能在人群中找到林铭。自从林铭不再出现,一开始他还会有点怀念,可是一次、两次、一个月、两个月的,他也就不再期盼,如果是商旅,林铭在庆隆城驻留的时间已经很长了走了的可能性很大。 兵荒马乱的年头远离是非也是人之常情,这些他都能理解,心中默默的接受了这么一个好客人的离去。然而小憩后他,站起来伸个懒腰准备服务下一个客人,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如既往的悠闲和不拘一格。 伙计揉揉眼睛,确定不是自己的幻觉,他以最快的速度打扫好客人离去留下的桌子,满怀欣喜的走向了林铭,然后林铭的美事就这么被他给打断了。美事被打断林铭也不恼,无伤大雅,闲来无聊听着解解闷。 “贵客,您来啦,您这可是好久没有来了!”伙计率先开口道。 “是呀,好久没来了,想念这里的香茶了,这不一回来就迫不及待的来喝上一壶。”林铭半真半假的说着,感情饱满,表情到位,恰是非常想念。 “那您以后多来,很多客人都说时间久了就会想来这里喝一口。” “小哥,这人好像比以前少了不少?”林敏有意无意的问道。 “贵客有所不知,南边正打着,很多人离开这里了,特别是能经常到这里喝茶的人很多都会选择离开。以前有驻守军卒来捧捧场倒也还算凑合。最近听说不打了,那些人也撤离了,人是比以往少了不少,也就这两天的事。”伙计唠叨道。 林铭拿起一个杯子给伙计也倒了一杯热茶:“来喝口热的解解渴,不打了,商旅来了,老主顾回来了,小哥你又有的忙了。” “为了生计,谁不是在方寸之间忙的团团转,像贵客这样的来去自如可不多呢。”伙计看似在闲聊,也是在试探,他想更多的了解这个贵客。 “些许买卖营生,当不得小哥羡慕,风吹日晒,风餐露宿,也就到这里才能好好歇歇脚,喝壶茶,也就这么点爱好了。” “贵客您谦虚了,您的高雅不是我们学的来的。” “我虽然经常来庆隆城,对这里的了解还是非常有限,小哥您消息灵通,不知道哪里有喝酒的好去处?” 伙计也没有想到林铭会问这样的问题,但是这种问题难不住他,虽然没有去过,但是每天都在听,拿几个知名的不知名的来应付林铭简直是手到擒来,于是不假思索道:“在庆隆城要说最好的酒肯定在我忠义楼三楼了,这个贵客您最清楚了,我就不赘述了。还有就是天青阁,听说景美、物美、人更美,多少学子才子去了就流连忘返,二两酒下肚就能诗兴大发,那里就挺适合贵客您的,虽然林铭说自己是商人,但林铭谦谦有礼更像个文士。” 说到这伙计拿起林铭给他倒的茶一口闷下,好像渴了很久的样子,接着说:“还有江湖侠客都爱去的侠客驿站,那里最容易遇到志同道合的侠士,有机会还能一睹成名大侠的绝代风姿……” 伙计随后又说好几个其他的喝酒好去处,最后他低声说道:“有一次,听到两个客人闲聊,他们说在庆隆城喝过忠义楼的酒,赏过天青阁的景,见过侠客驿站的侠都比不过老鬼烧刀子。可是我后来到处打听,没有人听说过老鬼烧刀子是什么,在哪里?也许是我听错了。” 林铭听他说了这么多,最后还来这一出,虽然不抱希望也表现出极大兴趣的样子。 “谢谢,小哥!有你的讲解,我这下可以去走走,想想都觉得很有趣。”林铭边说边拿出一点碎银不着痕迹的放到了伙计袖口遮盖到的桌面上。伙计不动声色的将碎银收了起来,瞬间喜上眉梢,站起来告辞而去。 虽然只是很小的一块,他掂过了,快抵上他半个月的收入了,这种惊喜来的太突然了,他就是随口说说,压根没有指望过那么多,只要能多赚十文钱他都能睡着笑醒呢。 林铭还在慢悠悠的喝着茶,听着身边的高谈阔论,直到夜幕降临他也再听到像一开始那么有趣的花边,倒是有听到几条有意思的江湖消息,他也没有太大兴趣也就当一般消息处理了。 林铭将手中的茶杯放下,转身走向楼梯处向三楼走去。他今天来的晚,一壶茶也就喝了一半,还剩一半只能辛苦伙计操劳了。 掌柜还是那个胖掌柜并没有发生什么改变,一如既往的肥嘟嘟的,笑容也是真诚的,不知道有没有认出林铭来,热情是对客人的银子的尊重。林铭点了几个自己爱吃的菜,还额外点了一小壶酒,倒出来也就一杯,要了他十两银子。 林铭没有喝过酒,既然决定要开个酒馆,那适当喝一点是必须的。恶补酒知识的缺失是他今后和当前的最重要的任务,他已经有了初步的想法,那就是收集点相关的书籍从根本上补足,然后就是实地走访,一家家的去喝去试。 试喝从忠义楼开始,菜上齐后林铭吃了口菜,然后再将十两银子换来的酒倒入杯中,他没有喝过酒,但他见过喝酒,开始了有模有样的开启了喝酒之旅。 第77章 初试美酒开新门,倔强男孩仍守候 随着澄澈的酒水加入到杯子中,浓郁的酒香就弥散开来,闻着让人沉迷,这是林铭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闻到酒的味道。他拿起酒杯,轻轻的将它凑到鼻子的正下方嗅了嗅,更多的香气随着他的一呼一吸之间进入了他的鼻腔,直达天灵盖。 林铭莫名的产生了一种想要喝一口的冲动,就像闻到喷香的大饼直咽口水的饿人。食物讲究色香味俱全,酒水大抵也是如此吧,清澈透亮、香气浓郁。林铭张开嘴轻轻的抿了一口,酒水顺着口腔直达腹部,紧随的就是喉咙好像被人用烧红的铁块快速的烫了一下,灼热一直延伸到腹部。这种痛感来的快,去的也快。 林铭不由的脸色微变,但是经过炼狱般打熬的身体,这点痛感没有任何挑战性,他只是没有做好心里准备,被来了个透心烫,这个酸爽劲也是直达天灵盖的那种。刺激来的快,去的也快,他终于明白有些人酒喝下肚后的龇牙咧嘴了。 然后满口的芬芳在唇齿间久久萦绕,林铭将酒杯放下,他并没有像别人那样赶紧吃一口菜压一压,而是闭上眼默默的感受着口舌上残留的酒香,细细体味这其中的奥妙。过了一小会,只剩腹部还有些许的灼热隐隐传出,林铭才睁开眼,夹起一口菜吃了起来。 林铭就这样,一口酒,一口菜慢慢的享受着他面前的美食。他这次比较投入,不像以往还会偶尔听听他人的谈话。他沉醉其中,第一次觉得生活还可以这样子,他也理解了为什么有些人那么些人那么爱喝酒了,因为真的是一种享受,对于林铭来说。 饭菜吃了大半,美酒已经见底,林铭没有沉迷其中,他并没有再叫一壶,不是他喝不起,而是他知道适可而止。在幽鬼他们是不允许饮酒的,理由是杀人者要时刻保持清醒。如果喝酒能有助于提高杀人术,他相信幽鬼会改名叫酒鬼。 不过忠义楼这酒卖的着实贵,一小壶就要十两,他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都是他拿别人的命换来的。怀揣着十多万两的银票,其中十万来自鲁达兄弟是得来最容易的,来自白龙的是最辛苦是他一点一点的从房间的各个角落找出来的,就连野外的白爽四人也是他一个口袋、一个口袋辛苦不辞辛劳的成果,真的没有一两是大风刮来的。 来之不易就要倍加珍惜,因为他多年的积累应该都已经成为他人的嫁衣。现在好不容易小挣一笔,他要精打细算的花,前提是该花就花。林铭慢慢的吃着饭,一边欣赏着窗外的夜景,一边在大厅里搜寻起来,搜寻他想听的故事和花边。 不知道是喝了酒的缘故,还是上午的那一觉睡的不错,林铭觉得心情特别的愉悦,思维也比较跳脱和活跃。在愉悦中林铭的晚餐也进入了尾声,唯一遗憾就是没有听到有用的信息或有意思的花边。林铭就站起身走向了柜台,胖掌柜的谍报还是放在最显眼的地方,林铭也不吝啬不等胖掌柜开口推荐就主动要了一份。 付过账,走下楼梯他就边走边看起手中的谍报,走到楼下,手中的谍报就看完了。谍报上也没有什么新鲜事,关于南边战局的居多,除了有官方来源的战绩,其他都是东拼西凑的,他这个刚从那边回来的知道的可比这个清楚得多,特别是亲身经历的。 张甫在开局不利的情况下成功守住了疆土,这次战争对他,对大衍就是胜利的。李源的声望也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相比较一时声名大噪的裴运的版面就少了很多,这是大家族和小家族之间的巨大鸿沟。 这些林铭也不在乎,两次有意无意的相助他已经将裴运拔高了一个高度,裴运也许是深刻的体会到了高处不胜寒于是选择低调离开,到锦城做一个看门的小官。还没有到门口,五两银子就灰飞烟灭完成了他们昂贵的使命。 在门口,林铭遇到了一个熟人,遇到温良在预想之外,却在意料之中。穿着一身不合身的破棉袄,把他瘦小的身子更是表现的更加的明显。温良直勾勾的看着林铭,眼里的坚毅和倔强依然,大半年过去了,也没有见他长大些。温良看着林铭的时候,林铭也在观察着他。 “先生,您会回来啦!这是这半年的所有消息,您看看!”俩人的第四次见面以温良先开口开始了。 “行,我看看。”林铭接过厚厚的一叠纸,整整齐齐的叠在一起,数一数有十三份之多,还是原来那样半个月一份。这么多林铭也不可能一口气看完,于是就将这一叠纸揣进怀里,等空的时候好好看看这半年都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 “你一直在这里等着吗?”林铭问道。 “也没有,一开始我每半个月来一次,最近听说南边的仗打完了,我每天下午都会回过来看一眼。” “如果我一直不出现,你怎么办?” “我等一年,如果一年先生还是没有出现,那我就不等了!”温良回答道。 “为什么是一年呢?” “答应的事就要做到,等一年是因为一年是我等得起的最长时间了。” “你没有必要这样的。” “我觉得信誉很重要。” “今天太晚了,你先回去吧,这个给你!明天到这个地方找我。”随后林铭说了个地名,说完将手里的一点碎银给了他,转身就走了,消失在夜色中。 今天对温良来说是个值得庆幸的日子,他前几天听说南边的战争已经打完了,他就想到林铭应该快回来了,所以他每天其他之余就会到忠义楼外看一眼,看能不能看到那个熟悉又威严的身影。 自从林铭不声不响的离开后,第一个半个月他拿着纸条在忠义楼外等了很久,等到夜深了,聚贤街的商铺开始关门了,他才离开,要不是挂念家里的妹妹,他会一直等到天亮。第二天他又来了,就这样他一连等了三天,三天后他又去收集信息了,此后每天下午都会到忠义楼门口看一眼。 温良如此坚持了一个多月,依然没有等来林铭的消息。之后的日子里,他带着妹妹一边乞讨一边收集信息。手里的钱他舍不得花,冬天来的时候,他难得大方一回给自己和妹妹置备了一身棉衣,以度过寒冷的冬天。然后请人把那个倒塌的房子重新加了个盖,虽然遭到了两边邻居的强烈反对,但处于战时一切以事实为依据。温良将这一切都归功于林铭的慷慨,他兄妹俩终于免于被冻死在冬天里。 后来他每半个月都会带着之前累积的信,到忠义楼门口等林铭一个下午,每一次都是失望而归。他一直在坚持,冬去春来,直到战争结束,直到昨日的林铭归来,林铭回来了,他的生活又有了希望。 第78章 赴天青阁品美酒,雁鸣湖畔遇故人 林铭一早就起来整理起东西,这个小房子自从租下后也没有好好整理他就住进了军营,很多东西都杂乱的放在一起。他接下来要在庆隆城长期的生活下去,一些生活起居的东西都要整理出来。都是上一任租客留下的东西,除了房屋主人明确要留下的,其他的东西林铭都有处置的权力。 整理东西时候,林铭还意外的发现了一把躺椅,这是他最喜欢的。林铭在青山城无忧无虑的三年,躺椅就是他最好的伴了。于是林铭就将它安置在院子中,可惜这院子小了点,如果有一棵树,以后夏日往这里一躺那就是青山城的日子再现呀。想想就觉得很美,林铭也仅仅是想想,他还有很多事要做。 傍晚时分,温良来了,看着眼前的小房子,这个地方他来过了,以前一直没有人住。此时林铭已经捯饬了一番,穿着干净整洁的衣服,头发扎的高高的,脚下穿着新买的布鞋,一副文士打扮。 温良到屋外林铭就知道了,他熟悉的的人气息一旦出现在他感应的范围之内,他就能知道人来了。这时林铭也捯饬好了,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一眼就看到站在房前一脸不知所措的温良。温良正在剧烈的做着心理斗争,他在犹豫要不要上前敲门,可是他又害怕万一弄错了怎么办。主要是他刚到,就这么迫不及待会不会显得自己很没有定力,人是小小的,心思是大大的。 “先生,您来了!”温良赶紧开口问候道。 “嗯,以后有什么消息就送到这里来,如果没有什么重大消息还是半个月一送,如果有什么你觉得很重要,我非知道不可的可以直接送过来。我如果不在就带回去或者找地方等我回来,知道了吗?”林铭道。 “好的,我知道了!”温良高兴道,意思他这个差事是暂时保住了,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他将不再需要为了生活发愁。 “还有这些,如果有你需要的可以自己搬回去。”林铭指着他清理出来放在房前还没有来得及丢弃的旧家具对温良说道。 “真的呀,那可太好,谢谢你先生!”温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跪下去咚咚咚的给林铭磕头。其实是温良理解错了,他以为林铭叫他来这里的主要目的是要将这些东西送给他。他已经看到了很多林铭不要的家具都还是新的,有些旧是旧了点,但修一修还能用,这些放在平时以他的小身板抢都抢不来的。 尤其是他看到那张不要的新床,他越发确定林铭是故意要送给他的。这边温良把自己感动得一塌糊涂,而林铭不明所以的,这小子自己给他那么多钱也没有见他感动成这样子呀,他不禁想去摸摸温良的头是不是发烧,烧傻了。然后他好像又想明白了,然后暗自无奈摇了摇头。 “站起来吧,你不需要这样的!这些都是没有用的,你自己想办法弄回去吧!”林铭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他不想解释,不解释不也挺好的嘛。 “我知道!”温良道,然而他并没有直接起来,直到林铭的人消失不见了才站起身来,高兴的扑向那张床,他可是太久没有睡过了,房子虽然修好了,但他舍不得买床。 林铭一路步行,不紧不慢,确实不慢,别人要走一个时辰的路程,他半个时辰不到就到了,这还是他尽量放慢速度的结果。天青阁就在雁鸣湖畔,雁鸣湖因每年南渡北归的雁群会在这里停留而得名。每年雁群经停的时候都会引来很多人慕名而来观看,并留下许多不朽的诗句,久而久之这里就出现了为游人服务的各项设施,天青阁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应运而生。 由于聚集在这里的都是慕名前来观景的文人雅士,渐渐地天青阁成为了庆隆城为数不多的几个文人聚集场所之一。天青阁每年都会组织春秋两次诗会,起初还只是限定在咏雁,后来随着名句的不断出世和传世,更多的人慕名而来。 时至今日每当休牧文人和学子们就会约上三五好友在此聚集,赏景、品诗、会友互不耽误。林铭就属于慕名而来的人,他昨天在忠义楼听伙计的一通介绍,产生了想要到天青阁看看的想法。 林铭趁着手头上也没有什么事就安排了行程,来庆隆城这么久了,有一个这么样的好去处自然是要走上一遭,如果能在楼上就着春色喝上一杯美酒那就更美了。 林铭来到了雁鸣湖畔,他并没有着急去天青阁,而是沿着湖边慢慢的踱步,时不时有三五成群的学子打扮的人擦肩而过,说说笑笑,或高谈阔论,或低声细语,总之欢乐是主基调,青春是主题曲。 不得不说,春天的雁鸣湖的景色确实美,不管是人工雕琢过的假山,还是横亘于湖中的巨石,不管是精心修剪的松树,还是自然低垂的柳枝,不管是随风摇摆的小草,还是毅力绽放的春花,不管是水里欢动的游鱼,还是展翅飞翔的小鸟…… 这次林铭的脚步是真的慢,他再也没有超过一个又一个的人,也没有将一个个的人甩在身后,他就是一个普通的游客,悠然自得的背着手,踱着四方步,或抬头看看天,或低头看看蜿蜒曲折的小路,或欣赏岸边的花草的丰茂,或窥视水里生物的自由自在。 任他云卷云舒,任他花开花谢,心无波澜,一切静好。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是陈辉扬的声音。“他怎么出现在这里?”是林铭的第一反应,随后又自嘲道:“他就应该在这里。” 林铭抬起头,循着声音望了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离他不远处的湖上驶来了一艘豪华的游船。游船装饰精美一点都不逊色于金大友以前乘坐的马车,宽大的船体,舱门和窗户洞开着方便里面的人欣赏外面的景色和湿润的空气的流经。里面七八个学子打扮的青年和三四个衣着华丽的贵女围坐在一起,品茶、聊天、赏景、游湖。 林铭一眼就锁定的了背对着他,穿着蓝布衣裳,衣袂飘飘的高瘦青年,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和声音与不久前无声分开的陈辉扬毫无二致。如果世界上不存在连气质都一样的人,那此人应该是陈辉扬无疑了。 林铭也是没有想到心血来潮的来一次雁鸣湖,就能遇到故人,因为他的故人这不多,会出现在庆隆城的更加的少,也许有缘分这个东西,所谓的人生何处不相逢。 第79章 路边小摊显温情,登楼无功因非士 林铭露出了微笑,他没有上前去打招呼,因为不合适。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出现打破了陈辉扬与朋友的和谐场面,设身处地想自己也许会介意,也许陈辉扬和他朋友不会介意。林铭默默的往前走,慢慢的他就与游船相错而过,欢乐和谐的声音渐渐的远去。 走累了林铭找了个茶摊点了一壶茶就着夕阳的余晖独饮,太阳即将下山了,晚风微微的凉,游人正在散去,忙碌了一天的茶摊老板也难得的闲了下来。剩下还在喝茶的人已经不多了,等这几个客人喝好,他就可以收摊回家了。 这时老板拿着一些剩下的茶点分给正在喝茶的客人,当最后一碟小点心放在林铭面前的时候,林铭再次抬起头认真打量起这个中年人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庞。长期的日晒,脸庞黝黑,两只眼睛炯炯有神是对生活的希望,笑起来露出一口大白牙。 “客官,这是卖剩下的茶点,您尝尝!”中年老板面带笑容道,他很细心,给的都是客人没有点的茶点,多少不一,有的一大碟满满的,有的就少数几块,勉强盖住了碟子的底部,确实是卖剩下的。 他一直有个习惯就是将剩下的分给最后的客人,获得了很多的好评,也赢得很多的回头客。很少有为了等最后的馈赠而姗姗来迟的顾客,即便有,老板也会将最多的那一份留给他,前提是他没有点过相同的。因为老板一直相信除了不得已的人才会这么做,更何况这边往来的多是在庆隆城有头有脸的人。 “谢谢,生意还不错吧!你这是要收摊啦!”林铭真诚的表示谢意,这一碟点心让他感受到了春天里的温暖。 “不要误会,剩下的,还是要麻烦大家帮忙吃了,趁新鲜。您慢慢来,我先忙去了!”老板不好意思道,他误认为林铭以为他要赶人了,这个事情经常发生,每次都要解释。有点尴尬,但他明天还是会做相同的事情,尽管妻子经常责怪他老好人,他只是一笑了之。 也许是真的剩下了,但并不是真的吃多了不喜欢吃,家里还有几个半大的小子盼星星盼月亮呢,只是他觉得这样做才是对的,他也没有想过为什么。也许这就是人本真里的善良吧,也是对衣食父母的随机的感恩和回馈。 林铭一边喝着茶,一边品尝着点心,相对于忠义楼的精致,这里的只能说是一般,但又有着独特的风味。就着夕阳和晚风又是另外一番滋味,其他桌的顾客也是一样慢悠悠的喝着茶,聊着天。老板夫妻俩则是坐在一旁细数着一天的收入,嘴里说点什么,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融化在美丽的晚霞里。 茶喝完了,点心没有吃完,自己点的和老板送的都只吃了一小半。林铭站起身走出来茶亭,他要去天青阁喝一杯,就着明月、大湖和蓝天,这是他这一趟出行的主要目的。林铭迈着步不疾不徐的走向不远处的天青阁,天已经黑了,天青阁也迎来一天最为忙碌和热闹的时候,来游玩留下来吃饭的有不少,赶着来这里只为了吃饭的也有。 林铭走入大门很快就有伙计热情的迎了上来,笑容满面应和着室内暖和的气温恰到好处,这就是所谓的宾至如归吧,伙计热情道:“贵客,一个人吗?吃饭还是喝酒?” “既吃饭也喝酒,第一次来有什么讲究吗?”不懂就问是好孩子,林铭一直是。 “贵客有所不知,本阁三楼的包间只对有功名在身的客人开放,如果您还未取得功名那只能委屈您在二楼雅座就餐了。”伙计不好意思道,看林铭一副文士打扮,又温文尔雅,以他多年的待客接人的经验愣是看不出林铭是不是有功名在身。 “二楼雅座就挺好的,我一个人就吃顿饭喝杯酒,没有那么多讲究。”林铭淡淡道,他有点生气那是因为这里以身份取人的现象,并没有迁怒于伙计,他们只是为了营生罢了。林铭匆匆的点了几个菜,本来想好好吃一顿的好心情也去了大半,但时间到了就该吃饭了不是吗。 林铭在伙计的带领下在二楼找了个靠窗了雅座坐了下来等待着饭菜上桌,他又是欣赏着窗外的月夜美景,又是环顾四周观察同样在二楼用餐的人。大多是书文士打扮,也有少数是武夫的样子,但是读书人可以孔武有力,武者也可以斯斯文文的。 他们伙食两三个聚在一起或是一个人独自享用,没有多少的新鲜,林铭将好奇的触角伸向了头顶上的三楼,他正上方就是一个大包间正有一群学子在聚会,他们边吃边聊,好不热闹。 他们聊诗词,聊文学,聊时政,聊历史,聊花边……才子佳人的佳话足以让所有的才子和佳人艳羡,过程自然免不了的拉踩和吹捧,林铭听了一会就退了回来吗,因为他的饭菜已经上齐。 天青阁在搞区别对待,但不得不说在菜品上确实下足了功夫,色香味俱全一点都不夸张,只是出了名的好酒会是什么滋味有待体味。相比眼前的美事,楼顶的趣事不值一提比之于白龙的书逊色不少。专注于眼前事,是对眼前美事美景的尊重,一句话专心吃饭,认真品酒。 林铭还是和昨天一样,把前面该有的戏码做足了,这时一个完整的过程必不可少的一环,追求完美就要从起始的时候开始。天青阁的酒的香不同于忠义楼的刚烈霸道,这里的香悠远绵长,温润坚毅,又是另外一种滋味和体验。林铭慢慢的喝着酒,吃着菜,刚刚的不快已经被美食美酒治疗了。 明亮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桌子上,酒菜上,人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林铭举起酒杯对着明月,然后深深的抿了一口。大有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的意境了,这样的意境并不独属于读书人,每个月下独饮者都值得拥有。 一声不合时宜的酒杯摔碎的声音打破林铭的遐想和沉醉,将它拉回到现实中。被拉回现实的不只有林铭一个人,二楼的用餐的人都被惊扰到,本来大家都在安安静静的用餐,即便是说话也是低声交谈尽量不影响到他人。 大家都诧异的看着对方,然后头不由自主的抬起望向头顶的天花板。在二楼服务的伙计也听声音的传来,他们有的赶紧安抚客人,有的赶紧上三楼查看,以便对客人有一个交代。 “大家稍安勿躁,不好意思惊扰了大家享用美食的雅兴了!”他们的安抚并没有得到大家的回应,因为这样的回应是苍白的,是无力的。 大家议论纷纷,言语间无不在表达着自己的不满,任谁好好的一顿饭被打搅都会不高兴,特别是吃的正兴起的时候。林铭也是,他没有加入到议论纷纷的人群中,此时的他的感知的触角已经重新延伸到头顶上的包间,因为声音的来源就是那里。 第80章 飞扬跋扈黄添仁,奋起反抗陈孟阳 三楼包间里一个年轻男子正指着另一个年轻男子破口大骂到:“陈孟阳,别以为去了几天征南军就觉得自己的就是大尾巴狼了。你问问在座的各位,别真以为今晚聚在这里是真的为你接风的,这都是我黄某人的面子,识相的就好好表现。” 被喝骂的男子胀红着脸扫过在场的每个人,含蓄一点的低下了头不敢与他直视,不乏有直勾勾的与他对视眼里毫不避讳的表露出不屑的神色,就连中午拉着他一定要参加这一场聚会的发小也是低着头扯着他的衣角低声祈求道:“孟阳,你不要再任性,我这都是为了你好!把酒喝了,再跟黄少道个歉,黄少会原谅你的。” 叫陈孟阳的男子不敢置信的看着坐在自己身边一脸忐忑不安的朋友道:“你!你骗我!” 然后又指着那个黄少道:“黄添仁,你这是编排我吗?!” “黄添仁也是你能叫的吗,你这卑贱的庶子,给我掌嘴!”黄少抓起面前的碗朝陈孟阳砸了过来,被他一个闪身躲开了,汤汁浇了旁边的发小一脸。 天青阁的二楼又传来哐当的一声,原来叽叽喳喳声讨的人群一下子就静了下来,回到自己的位子上默默的吃饭,好像刚刚有天大的意见的不是他们似的。因为发出一声异响也许是不小心,敢在这里连续制造异响的是他们惹不起的,还是吃饭填饱肚子比较实在。 发小也顾不上去擦拭,便祈求道:“黄少,有话好好说,别砸东西了!” “老子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小瘪三教了,不懂尊卑的东西。”这时已经有两个大汉一左一右将已经站起来躲闪的陈孟阳架起来,一边一个巴掌招呼在陈孟阳的脸上,原来清秀的脸庞瞬间肿的高高的,然后就被像扔垃圾一样丢弃在地板上,又是巨大的响声传出。在场的人要么不忍心的闭上了眼睛,要么善良的低下了头,当然不乏津津有味的看着还大声叫好。 二楼的客人好几个已经匆匆扒完可口的饭菜,喝下杯中奢侈的酒,走向柜台结账去了,他们只是普通人,神仙打架,他们怕被殃及,早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是明智的选择。这世界不缺明智的人,他们识时务,这是弱肉强食的生存规则。掌柜也是笑呵呵,毫无愧疚的全额收取了他们的餐费。 对于三楼正在发生的事情掌柜不闻不问,不是他不敢,他不想问,好事上去的人都被劝了回来了,估计三天下不来床的那种。也有不识时务的,林铭就是少数几个,这几个人要么的是艺高人胆大,要么是对自己认识不足。 “黄少别打了,你不是说了不会打孟阳的吗?”发小一边说道,一边扑过去搀扶起被摔在一脸懵圈的陈孟阳。 “再他妈多嘴,小心等会连你一起打,识相的给老子滚开!”黄少朝陈孟阳的发小吼道。被这么一吼,发小一个颤抖收回了伸出去的手和扑上去的步伐但还是不小心撞到俯视着陈孟阳的壮汉。武者最忌讳的就是他人的近身,不知道是本能反应还是故意,只见他轻轻的挥起一脚,发小就飞向门口的柱子。在跟圆滑的柱子来了个深度接触后,滑落在地晕死过去了。 这一切都是没有人劝阻,显然这些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新鲜事,见怪不怪,他们已经习惯了黄少这样教训不听话的人了。 “陈孟阳,再给你个机会,喝还是喝?”黄少再次喝道。 “黄添仁,你做梦,我就是死也不会喝!老子跟你拼了……”不待话说完他就抓起地上的碗朝对面的黄添仁砸了过去。两个壮汉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大声提醒:“少爷小心!”至于黄添仁会不会被砸到那就考验他的功夫和应变了。很不幸同样为后天小成的修为,靠药物堆积的在真本事面前没有意外和幸运,碗面结结实实的扣打在他胸前。 巨大的冲击力撞击的黄添仁向后倒去,承受不住冲击的椅子腿应声而断,失衡的身体无处借力,双脚顺势踢在大圆桌上,桌面上的山珍海味、珍馐佳肴、瓢盆碗筷在空中飞舞。这一切发生在一瞬间,没有人来的及作出反应,来得及也没有完成闪避,眼睁睁的看着汤汤水水,瓢盆碗筷落在自己的脸上,身上和头上。 而威武霸气的黄少就这么摔的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由于桌面的遮挡成功避过了这场美食盛宴。人们慌乱的拍去了身上的食物和碗筷瓢盆,一只完整的还没有来得及开动的烧鸡不知道从哪里飞出,准确无误的盖在黄少的因为惊恐而扭曲的脸上。 滚烫的汤水顺着脸颊覆盖了他整个头部,烫伤的疼痛让他本能的抓起烧鸡扔了出去,整个人在地上翻滚,双手双脚在空中乱踢乱抓,站立的桌腿也随之倒下连同巨大的桌面一起压向他,将黄少结结实实的压在下面。 现场又是一阵鸡飞狗跳,等场面平静下来的时候。冷静下来的人群才想起黄添仁黄少,可是在场找不到他的身影,一起不见的还有被打的鼻青脸肿的陈孟阳。没人会去关心陈孟阳的死活和去留,大家在乎的是黄少。在房间里找了一圈,除了趴在角落一动不动的陈孟阳的发小,其他一无所获。 大家不约而同的看向倒塌的桌子,一下子所有的人心都凉了半截,一摊殷红的血水从巨大实木桌面覆盖下缓缓溢流出来。所有人都心里拔凉拔凉的,特别是黄添仁的两个手下,他们的任务是保护自家少爷的安全,少爷一旦有个三长两短,可以知道的是他没有也别想活了。 他们回过神来,冲了过去,奋力掀开压在黄添仁身上的巨大桌面,露出了黄添仁的头和胳膊,他心口及以下部分还被死死的压在厚重的实木桌脚下面动弹不得,鲜血正是从被压住的心口处缓慢流出的,已经染红了整个地面的一大片。 俩护卫用力将笨重的桌面推直立起来,桌面再空中晃了两晃倒向另一边的空地。桌子平滑的正上面与光滑的地面紧紧的贴合在一起,惨叫声此起彼伏,有好几人因为因为躲避不及时被快速倒下的桌面压到了脚,压断了腿,身体器官的受伤带来的巨大疼痛,有的当场晕厥了过去,有的只能趴在地上干嚎。 桌面太重了,养尊处优的他们无论如何也是拔不出来的。两个护卫听到惨嚎声回头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又闯祸了,自家少爷还生死未卜,这边又有公子小姐因为自己的失误受伤。他们俩一时失去了方寸,他们知道他们死定了,他们的家人也别想活了。 第81章 逃之夭夭是上策,当场晕倒为良计 俩护卫煞白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毫无血色,他们这是吓的,他们顾不上哀嚎的公子小姐,走到黄添仁的身旁蹲下身试了试他的鼻息,既没有进气也没有出去,显然已经死透。其实以他们后天大成的实力,在他们感知里黄添仁早已经死透了,只是他们还抱有希冀。 现在是避无可避的局面,他俩反而坦然了,看了对方一眼,长期的配合的默契他们都明白对方的意思和打算。他们什么也没有说,站起身来,也不管那些呆愣在一旁的少爷小姐,此时不跑更待何时,跑了说不定还有活下去的机会,不跑肯定是活不了的。 只见他俩一个纵身从窗户跳了出去,即便是在三楼对于后天大成的高手不是什么障碍,轻巧的落地发出的声音也只是比一般人走路的声音大一点而已。他俩面色如常的从大门口走了出去,守卫见了也没有询问,更没有上前阻拦。他俩长期跟随在黄少身边,已经是这里的常客,守卫认识他们。 都知道黄少不好惹,能不跟他们接触他们都尽量不接触,免得触霉头导致身败名裂乃至于身死道消。俩人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天青阁,很快就消失在月夜里。 三楼一声接一声的异响震得二楼的人不能安心吃饭,一而再传来的声响,定力好的也在快速的扒拉着饭菜,喝完杯中酒,匆匆撤离了。林铭也是,喝酒的兴致被打没了,他一口喝下剩余的酒,然后快速对付起眼前精致的菜肴。林铭跟在另一个客人后面,前后脚离开了天青阁,心中暗叹白瞎了那么好的酒和景色。 掌柜的还是一如既往的面带笑容,问心无愧的收取应收的钱,毫不在意你用餐的不愉快。对于三楼的动静装作没有听见,眼睁睁的看着二楼的客人匆匆离去。至于二楼的其他包间听说了是在黄添仁在搞事,也是大门紧闭,连说话都是小心翼翼静静等待暴风骤雨的过去。 “陈家的那个庶长子也太自以为是了,不就是去那边杀了几个楚蛮子,自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以前黄少怎么修理他的,他都忘了,军功又能怎么样,庶出就是庶出,真是不长脑子。裴运够厉害了吧,为裴家出尽风头,最后还不是要去看城门。人呀,重要的是要有自知之明。”也有不惧怕黄添仁的在高谈阔论道。 “陈少,不好意思,不是有意要针对你陈家,你才是陈家,他陈孟阳只是顶个长子的名头而已。”那人说完还不忘点一下坐在末位的全程黑着脸的陈家嫡长子陈博也。虽然都属于庆阳的十大家族,但家族间也是要分出高低贵贱的。 陈家在十大家族是最末尾的存在,因此只有陪在末尾的份。说话的是与黄家并驾齐驱的吴家的少爷,两家互不相让,你来我往斗的不亦乐乎。这也是吴少爷敢在大家都风声鹤唳的时候,还敢高声评论的重要依仗。 “不要说他,他跟我陈家无关,私自跑去南边家父就很不高兴了,今晚这么一闹,被赶出家已经不远了。”陈博也淡淡道,就好像说一件跟他无关的事一样,丝毫不在意被欺负的是他同父异母的骨肉至亲。 陈孟阳是家中小妾所生,之比陈博只大了十天,就因为十天差距,陈孟阳抢走了属于他的长子,两人的仇恨就这么结下了。长大后就愈演愈烈了,陈孟阳自小聪明伶俐,诗词武功都将生性顽劣的陈博也远远的甩在后面。兄弟俩的鲜明对比,以及尊卑观念的影响,冲突在所难免,在一次激烈冲突后,家族彻底放弃了陈孟阳,嫡出就是嫡出无可替代。 从此陈孟阳一蹶不振,流连花丛,诗词武功再无寸进,都停留在十四岁,秀才和后天小成的修为都是如此。陈家老爷恨铁不成钢,但也只能无奈的摇头叹息。 “哈,不说也罢,吃菜吃菜,来走一个。”吴家大少说到,他顽劣归顽劣,但他并不像黄添仁那个疯子一样动不动就打人骂人,相比起来,他可以说是一个谦谦君子,少爷界的楷模标杆了。 过了好一会,掌柜的没有听到楼上的响声停止了,只有不断的哀嚎声传来,他知道他出场的时间到了,也是收钱的时候,这个时候是他最高兴的时候。黄添仁疯起来壕无人性,但对于损毁的物品赔偿一点都不小气,一般天青阁说多少,黄少都不二话。 掌柜笑容满面的上楼去,来到所在包间门口,他深呼一口气,浓郁的血腥味钻入鼻孔,他微微的蹙眉,心想不要搞出人命就好,流点血没有什么,反正黄家有的是钱,用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掌柜礼貌的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动静,只有时不时传出的哀嚎声告诉他里面还有人。他又一连敲了两次,还是没有人来开门。他心中暗道不会出事了吧,不过一想想强大的黄家以及他一点不逊色于黄家的东家,他心中大定,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掌柜推开门,门只是往里面开了一小条缝,就再也推不动了,好像有什么在里面堵住了,软弹软弹的。虽然还没有见到黄添仁,但他还是躬身道:“黄少,你这边忙好了吗?我能进去吗?” 回应他的还是无尽的沉默和凄惨的哀嚎,他又连续叫了三次还是没有回应。于是他就用力去推门。大力出奇迹,在他全力推动下,门打开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也从门后传来。掌柜暗道一声晦气,怎么人堵在门后,怪不得打不开,现在挤也挤了,压也压了,后悔也来不及了,大不了赔点钱了事,会被扔在门边的也不是什么入眼的角色,他一点都不担心。 掌柜整理一下衣服,脸上挂着谦卑的笑容迈步走进房间,并开口道:“黄少……”他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眼前的一幕让他呆愣在当场。且不说被他夹在门后的人,也就是陈孟阳的发小也不是什么小人物,是十大家族第八的安家的庶子,别人可以随便欺负,他不行。 眼前的公子小姐一个个呆傻的坐在椅子上,两眼无神,如果不是听到有人推门进来的声音转头看向掌柜,都很难确定他们是否还有意识。头上、身上、脸上挂满了食物,汤汁还顺着头发滴滴答答的往下流。放在房间正中间的巨大餐桌翻倒在一旁,几个公子小姐被压在下面哀嚎,没有人去解救他们。 他暗道一声坏了,然后就在房间里搜索黄添仁黄少的影子,他什么也没有找到,就连他两个门神一般的护卫也不见踪影。浓烈的血腥味刺激着他往地面看去,然后天青阁的掌柜在众目睽睽之下,手一抖拿在手里的钥匙啪嗒的掉到地上,人也白眼一翻,软塌塌的往地上倒下,发出一声闷响,地板又是一震,二楼的天花板灰尘簌簌掉落。 第82章 好奇围观吴增寿,冷水浇醒活掌柜 掌柜的晕倒让在场的人一时目瞪口呆,哀嚎的暂时忘记了哀嚎。短暂的暂停后,哀嚎声又起。伙计们有些不解,他们掌柜已经上去好久了,怎么事情还没有得到解决。今晚跟以往不一样,也许是比较棘手吧。他们正在忙碌,二楼的客人已经走光了,只有三楼包间的主顾还要他们服务。 持续不断的哀嚎声严重影响到别人的用餐,一般的客人都是紧关房门,默默忍受着,因为在黄家面前他们脾气比较好。也有脾气不好的,比如吴家的少爷,在黄添仁面前他吴增寿脾气向来不怎么好,别人忍得了,他却忍受不了。 经过短暂的调笑过后,吴增寿觉得不够意思,决定过去看看,于是说道:“那疯子怎么还不消停,他今天是教训了几个,谁跟他这么大的仇恨呀?走,诸位有没有兴趣去参观学习一下,陈博看看你家那个没有死在战场的庶子死了没?” “吴少,还是不要,省得晦气!”有怕事者提出了反对,自然有好事者欣然回应:“走,有吴少在,怕什么,不敢去的在这边待着,娘的,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 于是吴增寿带着五六个人打开包厢门,正欲走出去,他们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嘴巴张的大大的。只见一个人狼狈的从黄添仁所在包间逃了出来,身上洒满了汤汁,脸上被烫得红一块一块的,随着他的跑动,挂在头发上的面条一甩一甩的,俨然刚从泔水坑里爬出来。 接着又是一个女孩子从里面走了出来,身上华贵的衣袍失去了往日的神采,整齐端庄的发髻已经变得歪歪扭扭,姣好的面庞也是红一块紫一块的,显然也是被烫到了,形象并没有比第一个人好多少。 “那不是刘家的老四和钟家的老二吗?!”有人发出惊叹道! “黄疯子真会玩,今天玩这么大,这么刺激吗!赶紧的,我们去围观一下!”吴增寿不禁感叹道,同时他也对黄添仁勇敢感到很感兴趣,今天不是说要调教陈孟阳吗,怎么又多了这两个了,一下子搞这么多个是不是嫌自己活太久了。 仗势欺人欺负一个还可以用钱摆平,但一下子得罪这么多,真以为他爹是当今皇上呀。既然他黄疯子在作死的路上狂奔,作为老对手的吴增寿怎么也不能袖手旁观,一定要送上力所能及的助攻和祝福呀。 他带着三四个人往洞开的包间而去,看到事情不妙,又有两个临时缩了回去。虽然他们喜欢看热闹,但是怕事情太大了承受不起。对此吴增寿很宽容,也很理解,他并不会因此记恨于他们的临时退出的不义气。 当他来到门口看到里面的场景的时候,吴增寿心里已经后悔了,自己不该这么好事和意气用事了,在包间好好聊天吃饭不好吗。天青阁的掌柜晕倒在门口不远处,巨大桌面压住了三个人在哼哼唧唧的嚎叫,倒下桌脚下面压着一个人不断的往外流血,还有两个人做在地上一脸茫然,还有一个呻吟声从门后传来,没有看到黄添仁和陈孟阳的身影。 吴增寿知道事情坏了,但是自己已经无意间撞见了,那他就不能不管了,他赶紧让自己的手下到楼下让伙计去报官,而自己带着人站在门口等待官府的到来。有一个人想跑回去被他叫了回来:“我们就在这里等衙门的人来,又不是我们干的,你跑什么跑,跑了等会反而说不清了。” 他叫住那个人是在救他,给他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他们失去了往里面探查的好奇心,这种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只是站在外面低声说话,都在叹息好好的一顿饭被这么毁了。他们都是庆隆城有名的公子哥,心理素质好于一般人,经过短暂的慌乱之后也就安定下来了,耐心的等待官府的到来,像看戏一般。 很快在附近巡逻的衙役就赶到了,他们正式的接管了现场,对吴增寿等人表示感谢,让他们先回去休息,等明天有空了去衙门一趟就可以了。如果是一般人肯定没有这么好的待遇,没有配合衙门将事情调查清楚是不可能回家休息。 随着官府衙役的到来,带头的捕头看到房间里的情况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兵分两路,一个人将事情继续往上汇报,显然眼前的事已经超出了他们可以处理的范畴。他们几个人上前费了好大的劲才把桌面搬开,将被压着的公子和小姐的腿和脚解救出来。 由于是突然的重重压下,整个脚掌,整条腿都出现粉碎性骨折,鲜血淋漓,惨不忍睹。好不容易从晕死中醒过来的公子小姐看到自己的惨状再一次晕死了过去,他们接受不了自己的腿脚的残废,这也意味着他们还没有开始的下半生已经提前结束了。公子还能在家里的扶持下娶妻生子,女子落下残疾要找个好人家嫁已经是不可能了。 试问哪个大户人家愿意娶一个腿脚有缺陷的女子入门,而且这件事传出去注定是极为恶劣的,他们全程目睹和深度参与其中,一着不慎都有可能给家族带来宅男,被家里抛弃都有可能,无法接受可以预见的悲凉的未来,悲从中来,再度晕厥过去是顺其自然的事了。 衙役们并没有去搬开桌脚去解救被压在下面的人,因为以他们多年处理事故的经验,他们已经无比的确定被压着的人已经死透了,但是没人敢说,他们都认出来了,躺在血泊中的人是黄添仁黄少爷。他们对被压住的黄少选择视而不见,转头注意门后在门后痛哼的安家庶子,还有还在晕厥中的掌柜。 一瓢冷水浇下去,掌柜不情愿的醒了过来,睁开了惺忪的睡眼,一脸茫然的看着四周,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一样问道:“衙差大哥,这是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这不应该问你吗?这是你负责经营的地方,你是在装糊涂吗?”一个衙役很不客气道,平时他对掌柜很客气那是看在天青阁背后的人面子上,如今这个掌柜倒下为这件事情负责势在必行,所以他们也就不再客气了。 掌柜一开始确实是一下子失了方寸,晕厥过去,但是他很快就醒过来了,醒过来后他又偷偷观察了一下现场的情形,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于是就躺在地上装晕以期逃过或者减少自己的罪责。 因为他也发现了被压着一动不动,血快流干的人就是之前在猖狂叫嚣的黄添仁,这样一尊大神在他的地盘出事了,他承担不起黄家与东家的怒火,而且还有那么多公子小姐遭难。只是在场的人都没有幸免于难的,这么大面积的伤害事故,就算是东家要保他估计也是保不住了,一时他心如死灰,灵魂和力量好像被抽走一般他躺着连动都不想动了。 第83章 力挽狂澜江知府,不可一世黄世能 知道逃无可逃的掌柜反而爽快的将他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不偏不颇的说了出来,反正都难逃负责谢罪下场。有了掌柜的配合,后面的问话就简单多了,每个人说的都得到了相互的印证,事情起因、演变直至最后的结束都完美的呈现在他们的脑海里。 这时知府大人来了,得到应允的衙役们才敢去搬开压在那人身上的桌脚,整具尸体完整的呈现在所有人面前,确定是黄添仁无疑。黄添仁的尸体上还盖着一个大碗,坚硬的瓷碗并没有在桌脚倒下时砸碎,而是在巨大的重量压迫之下深深的嵌入黄添仁那宽大肥厚的身体里。 尸体上出现一个塌陷,正中心口的位置,可以想象黄添仁的心脏被压下的碗倒扣在里面。其中的痛苦和折磨不可想象,黄添仁是怎么样在流血和痛苦中死亡的,这样的重压之下呼救是不可能发出声音的。事情很清楚已经很清楚也很明白,受伤的公子和小姐已经在知府大人到来后送往最近的医馆救治,包括两个受了惊吓还处于神游的公子。 知府大人和在场的所有人衙役都认识他们,一群人不学无术,霸蛮乡里就是庆隆城的祸害,他们对这些人也是无可奈何。人家里有钱,家里又宠着,他们平时也就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现今事情出来了,案件已经很明了了,除了黄添仁其他人都是遭受无妄之灾。至于黄添仁的死,陈孟阳负有责任,但黄添仁欺负殴打他人在前,至于被压死就是一个偶然事故。知府大人已经想到了接下来是无尽的官司,都是前十大家族的子弟,平时被欺负挤兑忍忍就过去了,如今闹出了人命、伤残和毁容的大事件出来,那谁都不会是省油的灯。 现场没有看到陈孟阳的踪影,知府大人马上下令拘拿陈孟阳的命令。最可疑的是那两个一直跟随黄添仁的护卫打手也不在现场,这是这件事唯一透露着诡异的地方。据在场的公子小姐的供述,那俩人一开始也在现场,在放倒桌面压伤他们后就跳窗跑了。 通缉那俩护卫的通缉令也随之发出,这个知府大人只是做做样子,要拿下两个后天大成的高手以他手下的实力完全是不够看的,这点知府大人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这些衙役平时吓唬吓唬一般的平民百姓还可以,遇到真正的高手,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把坏事做尽,最后落个收拾残局的份。 不过那俩人不是他需要烦恼的,自有黄家自己去处理,就现场发生的事黄家是不会放过他们的,其他的家族应该也不会放过他们。特别是那三个腿脚被压的坏公子小姐的家里肯定会要讨个说法,这个也是知府大人要烦恼的地方,因为人是黄家的人,事也是他们干的。 衙役们刚把黄添仁的尸身收殓好,黄家的人来了,来了很多人,黄家的家主黄世能亲自来的。他带来了黄家的所有高手,他铁青着脸走进房间,一眼就看到黄添仁的惨状,不争气的泪珠从眼角滑落,他也没有用手去擦拭,任他滴在衣服上。 黄添仁是黄世能最疼爱的孩子,上面的大儿子足够优秀能继承家业,在继承无望的情况下他选择对黄添仁宠爱以弥补自己内心的愧疚。什么事情都满足他,以至于黄添仁每次闹出事来他都用钞能力帮他善后,也养成了黄添仁嚣张跋扈的性格。 黝黑的脸变的更黑了,铜铃般的大眼睛如同要掉出来一般,他深深的看了抬着黄添仁尸身的衙役一眼,两个衙役手一抖,尸体差点就从担架上滚下去。他不死心的试了一下尸体的鼻息,然后道:“江大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站在一旁沉默应对的知府江大人轻咳一声,然后才把事情发生的前因后果都说给了黄世能听,当然在措辞上会有所讲究,总体上还是不偏不倚。这个黄世能平时仗着自己是庆隆城最大家族族长对他这个父母官并没有足够的尊重,因此他也没惯着他。 说到底这庆隆城还是皇家天下,不是黄家天下,城里的事还是他说的算,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但是他这条过江龙也并不孱弱。黄世能对于江大人的回答显然很不满意,于是道:“是吗?那那个陈孟阳呢,也死了吗?” “我已经派人全城搜捕了,还请黄家主稍安勿躁,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了!”知府大人不咸不淡道。 “很快是多快,大人能给黄某一个确切的时间吗?”黄世能得理不饶人道,这句话也激怒了温文尔雅的江大人。 “如果黄家主信不过本府,对本府手下的能力不放心,大可亲自出手将那陈孟阳绑来交给本府处理,本府定当秉公办理,还所有人一个公道。”知府大人还是忍着怒火道,他意思是你的儿子就一点错都没有吗,不要忘了事情还是他挑起来的。 “好,好得很,江大人咱走着瞧!”这个亏对于蛮横惯了的黄家主自然是不能吃的,于他不忘威胁道。 “黄家主有心了,本府受教了,黄家主若是有空还是关心一下自家那两护卫去哪里了?”知府江大人不时机嘲讽道。黄世能这时才醒悟过来,自己可是给黄添仁配了两个后天大成的高手护卫,怎么都没有见那俩人的踪影呢。他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弄死那两个无能的家伙,白瞎了他给了那么好的待遇。 也许是对自己东家的深刻了解,那俩人才选择在第一时间跑路,而不是报信。黄世能朝身边的管家吼道:“黄三和王五呢?还不去把他们抓来,让他们保护少爷,他们就是这么保护的,对得起我银子吗?” “黄家主就别忙活了,如果你说的是那两个护卫,很不幸的告诉你他们中途就畏罪潜逃了。”知府大人好心的将一页问话记录递到黄家主面前。 黄世能抓起纸张三两下就看完,脸色更加的难看了,眼睛似有火苗闪动随时要喷出火的样子,拿着纸张的双手抑制不住的颤抖。知府大人不合时宜道:“黄家主看完了吗,看完了还给本府,本府做文书的时候还要用到呢?” 黄世能这次难得没有跟江大人斗嘴,将纸张还给知府大人,牙齿咬得咔咔响,他是横又不是傻,什么事不能干他还是知道的。他努力的深呼吸,不让自己出离喷怒,然后对下人道:“来四个人带少爷回家,其他人把这破地方给老子砸了。” 手下应声“是”就从人群中走出四个壮汉,就要从衙役手中接过黄添仁的尸体。这时知府大人又站了出来道:“黄家主接走黄少可以,接走前把这个先签了,否则黄少还是放在府衙比较合适!” 第84章 姜阁主姗姗来迟,黄家主草草退去 “江大人为何故为难黄某,黄某自认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大人的事吧,大人今日为何一再的跟黄某过不去?”黄世能语气不善道,他是真的生气了,什么时候接回自己儿子的尸骨也要你官府同意了。其实这个还真是黄世能误会了江知府了,他以前也没有办过这种事,这种事都是手下的人代劳,凡涉及案件,确实是需要办理手续的。 “黄家主误会了,本府只是秉公办事,还请黄家主理解和支持!”江知府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但是这次事关黄家的少爷,容不得他不小心谨慎,一个不慎他也是会自找麻烦,所以他的一切都是按流程来。 黄世能还想说什么,他真的很生气,这时管家拉了拉他衣角给他使眼色,意思就是这事正常程序,不要坏了规矩,把知府大人惹急了,怎么说人家也是庆隆城最有权力的话事人。于是道:“既然是知府大人的规矩,那黄某照办就是了。知府大人现在我要把这里砸了,你没有意见吧!还得麻烦您带着手下退出这里,免得手下的粗人做事没有分寸,伤到了大人和各位差爷。” 黄世能好像是在征求江知府的意见,其实是在下逐客令,就算是江知府下令阻止他也会把这里拆了,这是他的意志,没有人可以忤逆。胆敢阻挠就要看看拳头够不够硬,抗不抗揍。江大人无奈的叹了口气,道:“黄家主但请行事,本府即便有阻止之责也无阻止之力,本府还是劝告黄家主一句,切勿冲动行事。” 说完江知府带着手下的衙役就将离开,撤离这是非之地。黄家不好惹,天青阁背后的东家也不好惹,要不是职责所在他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一句废话都显得他的多事。家族和大势力大到一定程度,和官府之间的关系就会变的很微妙,双方大多时候是相互尊重,井水不换河水,尽量不要冲突,否则对双方都不是好事,小则伤筋动骨,大就你死我亡的。还不如放下成见,共商合作实现多赢。 就在江知府堪堪退出天青阁,里面的打砸声就不绝于耳,黄世能带着一帮手下对着天青展开了大肆的打砸。天青阁也不是黄泥捏的,他们绝不容许有人在他们的地盘打砸他们的东西。他们可以纵然世家子弟在里面犯浑,只要事后照价赔偿就可以,因为那是生意。 但是他们不会容许有人对他们的财物进行打砸,因为这是在打他们的脸。 黄世能的打砸才刚刚开始,又有一个身着白袍的矮胖中年人带着大队人马杀了过来,与守在外面的黄家家丁紧张对峙着,而中年人则是朝里面喊道:“黄家主,令郎的事我也听说了,本阁表示很难过,事情发生了还请黄家主节哀,死者为大不是吗?黄家主不如就此退去,我天青阁就当今天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如何?” “姜阁主,你终于舍得露面啦,原来还没有聋也还没有瞎呀!什么都没有发生?阁主好大的口气呀!”黄世能骂道,他伤心归伤心,喷怒归喷怒,他理智还在,他时时刻刻关注着外面的变化,如果他真想拿天青阁怎么样,早就一把火把它点了多省事,何必那么麻烦的打砸,吃力还不讨好。 “黄家主,瞧您说哪里话呢。我听到下人报告就马不停蹄的往这边赶,只是姜将军的大营离这里太远了。令郎的事我深表痛心,手下人不会做事延误了救援,是我天青阁的错。还请黄家主看在姜某的面上就此罢手,天青阁一定给黄家一个满意的交代!”姜阁主生意人秉承着和气生财的理念,压抑着自己的愤怒,软硬兼施,不到最后一刻他不会想着诉诸武力。虽然他武力也不差,但得不偿失。 “姜阁主的面子黄某就是再伤心也得给,希望姜阁主不要让我失望,黄某等着。带上少爷,我们走……”黄世能来的快,行动的也快,收手也不慢,临走还不忘踢了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掌柜一脚,一人一脚下来,掌柜已经痛晕过去,嘴吐鲜血,还能不能活两说了。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就像斗胜的公鸡,丝毫没有失去少主子的悲伤。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喊话,丝毫没有在意江知府在一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不是他想留下来,他不能不留下来呀,万一打起来了场面失控了他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心里苦呀,他已经做好让手下去城外请求城防军支援的准备了。 没想到姜阁主三言两语就把事情给解决了,他紧绷的神经也为之一松,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心中也生起一阵无力感,还是自己将事情想得太复杂了,没有抓到事情的本质和核心。这时候姜阁主似乎才发现江知府的存在似的,轻轻道一声:“辛苦江大人了!” “本府职责所在,没有辛苦一说,此间事了,我们走吧!”江知府前半句是对姜阁主说的,后半句是对自己的手下衙役下命令的。这边的事是完成了,案犯陈孟阳还没有到案,还有两个逃跑的护卫也牵涉到,他还有很多事要去调节,无奈揉揉发疼的头皮。 各方虽然都暂时退去,并不是事情到此就结束了。事情很简单,涉及到各大家族,各大势力也复杂。想了想,江知府决定不再想,背后涉及到的都不是他能左右的,他想再多也是杞人忧天,还不如回去温暖的被窝,过年才纳的一个小妾新鲜劲还没有过呢。及时行乐才是人生至理。 经过这么一折腾,夜已经深了,庆隆城还没有睡去,各大家族还没有睡去,他们都接到到自家的少爷或小姐受伤,断脚断腿,最轻的也深度烫伤,除了之前跑回家的两个,其他的都是接到府衙的通知他得知的。 黄添仁手下聚集的这一批人的德行差不多,他们的作用是长成后为家族联姻提供原材料,因此家里也不大管他们,即便是夜不归宿也是如此,所以深夜未归并没有引起家里的注意。当那俩人狼狈不堪的跑回家后,家里才知道大事发生了。于是全城的大家主们都在时时刻刻关注着事情的进展。 黄家死了儿子自不用说,陈家的庶长子在逃,其他家的多多少少受伤,大家都在等一个说法,等一个交代,至于谁的说法,谁的交代,他们还在想,还在观察。今晚的庆隆城注定是一个不眠夜,府衙在找陈孟阳和两个护卫,黄家在找,天青阁在找,陈家也在找,他们都想掌握主动权。 第85章 另有其人在出手,进退两难取舍中 他们寻找的陈孟阳就是林铭曾经的手下陈辉扬,他化名陈辉扬加入了征南军,并被分派到林铭的手下。林铭第一次倾听的时候并没有听到陈辉扬的声音,也没有感应到他的存在,应该是后来被叫到这个包间的。 林铭在傍晚的时候才在游船上看到他,那时候他身边围着一群少男少女,一路畅游欢声笑语好不欢乐,显然不是跟黄添仁一起的,而且林铭也没有在游轮上看到黄添仁的身影。结合后面听他们的谈话林铭大概知道了陈辉扬为什么会出现在他头顶那个包间了。 他的发小一个安家的庶子出卖了他也好,为了他好也好,反正就是被这个人带到黄添仁面前,并被强迫喝酒而引起的冲突。本来就是一件恃强凌弱的小事,由于被欺凌对象陈辉扬的剧烈反抗而演变成震动庆隆城的大事件。 当陈辉扬被左右开弓打倒在地的时候,他除了喷怒和无能的狂吼什么也做不了,他从没感受过如此的无助,以前的被欺负加起来也不如这一次的彻底。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如果你选择跪在那里,我可以假装没有看见,如果你奋起反抗我保证你安全离开。” 陈辉扬没有看到林铭的身影,他左右张望,林铭的声音再次传入他的耳朵:“不用找了,我在你楼下。” 于是才有了陈辉扬抓起碗砸向黄添仁这个大家从没有预想过的事情发生,就在陈辉扬出手的时候林铭也出手了。一把飞针从他的手上发出穿透木板,飞向因为躲避而身体失去平衡的黄添仁的后脑钻入他的大脑,其他飞针有的飞向黄添仁坐的椅子破坏椅子腿,有的飞向黄添仁的腿部的大穴强烈的刺激下他踢出了他习武以来最强力的一脚,有的飞向桌腿破坏着他的支撑。 于是就有了黄添仁身体失去平衡时踢出的强力一脚直接将好几百斤重的大桌面连同上面的珍馐佳肴和汤汤水水一起踢飞向空中,也就有了黄添仁坐的椅子不堪重负断腿倒地,也就有了桌脚在黄添仁翻滚踢腾下折断带着斜压在上面的大桌面倾倒而下将他结结实实的压在上面。 至于黄添仁为什么会在地上翻滚和手脚乱打乱踢表面上上是一只还没有开封的烧鸡不偏不倚的扎在他脸上被烫的自然反应,实际上是进入他脑海的飞针在搅动着他的脑浆,脑浆被搅动后的下意识的神经反应表现出的无规律行为,也是他死前的最后挣扎,那么激烈和毫无保留。最后的结果自然是好的,整张桌子垮塌顺利的压在他身上。 至于为什么会有烧鸡飞到他脸上真的跟林铭无关,那只鸡是真的被他的同伴甩飞砸在他脸上的,应该说是神来之笔。事情在极短的时间内发生,也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达到预想的结果。 林铭结完账跟在前一个客人的后面下楼的,走出门口他又趁着夜色潜伏到了三楼窗外,然后主导了前面的一幕幕。他趁着所有人都恍惚的瞬间进到了房间,收回发出去的飞针,并一把抓起被夹在两个壮汉中间的陈辉扬,一个闪身又出现在窗户外,几个跳跃就消失在月色里了。 后面的事林铭不知道,也不关心,那些人是好是不好都跟他无关。巨大的修为差距,两个后天大成高手丝毫没有察觉林铭的进入和厉害,连陈辉扬被带走也是后知后觉的。为什么会这样除了修为的差距还有就是林铭的使了点手段,让他们俩陷入短暂的失神,也就一两息的时间。 有了这个时间林铭就能轻松把想做的事情做完然后悄然离开,深藏功与名。林铭带着陈辉扬一路狂奔,待到黄添仁的手下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应跑出去很远了,自然也是没有人意识到有人来过。他的反应是陈辉扬趁乱跑了,生怕黄添仁反应过来后的报复。 林铭抓着陈辉扬避过行人,避过闹市,绕了好大的一圈才回到他的住处,他没有开门而是直接翻身进了院子。一趟下来,纵使林铭是先天高手也是气喘吁吁,需知陈辉扬是一个成年人自不是温良那种没有长成的小屁孩,虽然也可以随意抓走,但是其中付出的力量不可同日而语。 林铭重重的喘了口气,也不理会陈辉扬探询的目光,而是直接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远走高飞还是?” “远走高飞?没有那么严重吧?”陈辉扬不可置信道,他虽然假装潇洒,其实他对庆隆城这片土地是很依念的,他从没有想过离开庆隆城,离开陈家独立生活。这就是他去而又回的原因。 “你以为黄添仁还会饶了你吗?或者说你的陈家能为你扛下所有的压力?”听到林铭这么说,陈辉扬无奈的摇摇头,其实他心里清楚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除了浪迹天涯,我还有别的选择吗?”陈辉扬无奈道,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好的去处。 “有,我可以送你去皇城司,改名换姓跟着老裴继续干,这个面子老裴会给我的。要么跟着我,做个无脸人,见不得光。当然你还可以选择打开大门,大步的从这里走出去,接下黄添仁以及你们陈家倾泻给你的所有欺辱,然后继续做你的秀才公子哥。”林铭一下子给出了三个不是远走高飞的选择。 没有一个选择是好选择,包括远走高飞,无论选择哪一个都要付出不菲的代价,要么自由,要么尊严,或者富足的生活。 “是不是埋怨我多管你的闲事,没事我送你回去,所有我为你澄清,毕竟我参与了其中。”林铭看到陈辉扬犹豫和躲闪的眼神,他暗叹一声道。 “想好了跟我说,你的时间不多,等他们发现你消失不见了,全城大搜捕就会拉开的。”林铭好像在说一件跟自己无关的事一样,他有点后悔冲动之下把陈辉扬拉入更深的深渊,也许他已经适应了原来被欺辱的深坑呢。但是林铭从没有后悔设计让黄添仁上西天,因为那种人留着也是祸害,不如给他一个机会也许十八年后会是一条好汉。 林铭转身离去,晚上吃饭没有吃好,喝酒也没有喝好,现在又闹这么一出糟心事,自己果然还是太着急了,随便干预的他人的人生了。大丈夫敢做敢当,做过了后悔也来不及了,就坦然面对将来的一切后果吧。 陈辉扬站在黑暗,他陷入了沉思,他想起了自己的过往,想起了前半年的军旅生活,想起了曾经的欺辱,曾经的荣耀,曾经的快乐,曾经的苦闷,想了很多,他内心越发的坚定,也许这就是机会,冥冥中自有定论吧。 第86章 剑拔弩张陈家门,步履维艰回家路 陈辉扬站在月色中,思索着林铭的话,他经过大半年的军旅生涯他还是很怀念以前的日子,所以发小拉着他去见黄添仁的时候他没有拒绝,他也想消除黄添仁对他固有的偏见,在庆隆城的圈子中找到自己的立足之地。可是偏见不仅没有消除,反而随着他的不服引来了更多的敌意和践踏。陈辉扬不像以前那般温顺,他严辞拒绝了黄添仁的侮辱和恫吓。 随之而来的就是武力输出,他被黄添仁的两个护卫左右开弓一顿教训,还被夹在俩人中间无法逃脱。这是黄添仁的规矩,对不听话者的规矩,要么他在威吓下屈服,要么他被收拾一顿后再屈服。打死是不会的,怎么说陈家还是庆隆城的十大家族之一,还是有头有脸的存在。 以前陈辉扬意志不是那么的坚定,一般在其他人的言语恫吓下屈服,这次回来他感觉自己变了,变得要强了一点。于是他在黄添仁的威逼下没有马上屈服,迎接他的是两大大手的武力输出,一下子把他的迷之自信和幻觉打回了现实中。 陈辉扬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就在他内心天人交战即将忍辱屈服的时候,他听到了林铭的声音,然后他就奋起反抗。他不知道他的奋起反抗是为什么,是为了所谓的自尊,还是为了林铭面前的形象,亦或是脸面。在其他人眼里他陈辉扬没有自尊,没有脸面更没有形象,他们也不觉得他有,也习惯于他没有。 从本质上他没有变,他还是以前那一个懦弱的陈辉扬,人人欺辱的陈辉扬,只是从一个没有欺凌的地方回到原来这充满压迫的世界的不适应和反应过度罢了。 林铭坐在屋顶上,注视眼前灰扑扑的一片屋顶在月夜里伫立,他在等陈辉扬啊的决定,也在等寻找陈辉扬的人的到来。陈辉扬喘着粗气,面容时而狰狞,时而痛苦,最后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坚定说到:“伍长我想好了,你送我回家吧!” 陈辉扬说完话低下了头,好像这句话抽干了他所有的勇气了,林铭眉头微微一皱,然后欣然应允到:“想好了就好,我这就送你回去!” 林铭从屋檐上跳下,直接进入房间,看也没有看静静等在一边低着头的陈辉扬一眼。让他失望的人,林铭内心已经将陈辉扬排除在他的未来之外了。只过了一会儿,林铭穿着一套灰色的夜行衣走了出来,夜行衣将林铭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只有两颗眼睛露在外面。 “走吧!”林铭和陈辉扬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林铭的房子,往东城的富人区而去。林铭并没有像回来时那样抓着陈辉扬赶路,他现在只是送他回家,并不怕别人知道,只要帮他排除路上的干扰,安全的将他送到陈家就行了。 有林铭的强大的感知力的探查,他们轻松避过了一拨又一拨的人,前前后后有四拨人,他们都是在找陈孟阳。林铭对于有这么多人在找陈辉扬并没有感到任何的意外,而陈辉扬看到这么多人兴师动众在找他,他的内心更加的忐忑,整个人都瑟瑟发抖。 他不就用碗回砸了黄添仁一下吗,好像他杀了黄添仁一般。因为陈辉扬不知道黄添仁已经死了,他是涉案的凶手,如果他知道了还会不会作出同样的选择?但是没有如果,他也不可能知道,他们在忙着赶路和躲避他人的追查。 当他们来到了陈家大宅不远处时,整座宅邸灯火通明,大宅外面被人围得水泄不通,黄家的家丁一个个手持武器和陈家的下人在紧张的对峙着。黄家和陈家都是商贾之家,家里都供奉着后天圆满这样的高手。这些人平时一般不轻易露面,只有危及到主家生死存亡的时候,他们才会站出来威慑或者居中调停。不同于后天大成的供奉,经常要面对打打杀杀,这些后天圆满的高手鲜少出手。 明面上是一些下人家丁在紧张对峙,暗中的后天大成及后天圆满的高手也全神贯注,紧张戒备着,剑拔弩张,他们既不想率先出手,也不能让自己主家吃亏。林铭带着陈辉扬躲在暗处,看着眼前的景象,一边道:“想好了怎么出场了吗?直接自己走出去,还是我把你带到陈家里面?” 黄家的家丁拿着武器敲打着地面发出刺耳的金石交鸣声,一边叫嚣着让:“交出陈辉扬!”和“陈辉扬杀人偿命,敢做敢当!” 陈辉扬此时已经吓得手脚颤抖,口干舌燥,他没有杀人也,事情远比他想象的严重,难道黄添仁死了吗,不可能呀,他砸出去那个碗是不可能伤到黄添仁的。如果黄添仁真的死了,那家里还能保住他吗,他没有信心。陈辉扬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来,他努力的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止住了颤栗,干巴巴道:“伍长,我能后悔吗?” “晚了,选择了就不要后悔,男人应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你还是想想怎么回家吧。你放心我会把你安全的交到你父母手里,至于他们怎么处置你不是我能干涉的。”林铭轻轻说道,就像在说一件不关自己的事一样。 原来林铭还是很看好陈辉扬这个人,一度想着怎么把他招到自己的麾下,然而今晚他的表现让林铭大跌眼镜,林铭的判断是不堪大用。事情是林铭干预下出现恶化的,吓唬归吓唬他还是会尽可能的保护他周全,并降低事情对陈辉扬的影响。 “伍长?”陈辉扬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林铭,这样冰冷的林铭他第一次看到,他怀疑眼前人还是不是他朝夕相处了大半年的伍长吗?他有点不认识林铭了,其实也不怪陈辉扬,实在是大半年时间里林铭对他们太好了,以至于让他们产生了错觉,觉得林铭的好是理所当然了。可是他也不想想,现在的他已经不是那个在军营里洒脱不羁的陈秀才了。 “想好了没有?想好了就出去,趁事情还没有恶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林铭不理会陈辉扬乞求的眼神,这样的眼神他见多了,他已经免疫了,这样的眼神丝毫不会影响他拔刀的速度。 “那,那……那你送我到宅子里面吧!”陈辉扬还是选择了他认为最安全的方法回归和出场。林铭没有异议,他一把抓起陈辉扬,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一步一步的走向陈家的大宅。 第87章 实力碾压为警示,顺势退去终收场 林铭背着手带着瑟瑟发抖的陈辉扬一步一步的走向陈家大宅的门口。在紧张对峙的陈黄两家的人被突如其来的变化给惊吓到,现场陷入了短暂的安静。穿着灰色夜行衣的林铭没人认识,他背着双手走在前面,但这并不影响眼尖的人一眼就认出紧张的跟在林铭身后狼狈的陈辉扬。 陈家的下人朝宅邸里喊道:“老爷,孟阳少爷回来了!” 黄家的家丁头子则是大声叫嚣到:“陈孟阳,你终于出现了。所有人都给我上,抓住陈孟阳,老爷重重有赏。” 陈家的下人看到黄家的人一股脑的杀向林铭俩人,他要出手阻拦已经来不及了。林铭转头看向两边,重重的哼了一声,将属于后天圆满的威压毫无保留的释放出来,交叉背在身后的双手突然动了,两把飞针误差别的飞向冲向他们的黄家家丁。 随着他的哼声传出,林铭转过头继续朝陈家的大门走去,他的脚步不紧不慢,好像某一种节奏一样,丝毫不顾正在向他们快速靠近的黄家人。所有向他靠近的人心头好像遭到重击一般,疼痛难忍,不由的发出闷哼声,不由自主的停下的了脚步。林铭迈出的每一步好像都是踩在他们的心口一般,冷汗涔涔的冒出,他们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接着就是冲在最前面的人一个个的扑倒在地上抱着大腿哀嚎打滚,林铭撒出去的飞针无差别的穿过了他们大腿,崩碎他们的腿骨。林铭目光坚定,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愣在当场的陈辉扬赶紧快步跟上林铭的步伐,前一刻他还在哀叹他短暂的一生会不会就此结束,没有想到林铭能给他这样的惊喜。 他又一次深深的体会到了林铭的强大,比他见过了每一个后天圆满都强大,当然他并不了解后天圆满真正的强大实力。那样的力量不是他一个后天小成的人可以理解的。 林铭看似悠闲,其实他时时刻刻在关注着周身的每一个人,特别是隐匿在黑暗中两个后天圆满的高手,至于相互对峙的后天大成的,有各自对手需要招呼,短时间内没有威胁到他的可能。就在黄家下人忍受不住压在心口处的重压时,林铭也走到了陈家的大门口,哪怕林铭在往前踏一步他们都会忍不住吐血的。 一直躲避不出的陈家主,也是陈辉扬的父亲陈实在两个后天大成的高手簇拥下从屋子里走了出来。陈实本人也是后天大成的修为,他一下子就感受到了林铭身上那强大的气场,应该是货真价实的后天圆满没错了。其实他已经得到了陈家那位后天圆满的供奉的暗中传音,说是来一个后天圆满的高手带着陈辉扬回来的,让他出门应对。 陈实一上来就对林铭拱手道:“见过前辈,不知前辈前来,陈某有失远迎了!前辈里面请。” 陈实将姿态放的很低,他平时就是低调为人,但是低调并不是任人宰割,他的好大儿学到了他低调,却不明白除了低调还要强硬。这也是他对陈辉扬如此的不喜的原因,不然虽不是嫡长子,怎么也是长子,该有待遇他陈实是不吝于给的,可是陈辉扬一次次的让他失望了。 “进去就不用了,人我已经给你安全的带回来了,要怎么处置他,我不方便插手,那是你们家事,我还是希望陈家主能给他一个体面,不要太为难他,给他一条生路。”林铭淡淡道,完全一个上位者对下人训话的样子,他这是给陈辉扬撑腰,希望他能过得好一点。 “人我交给你了,陈家主请留步!”林铭转身就要走,陈实跟着出来要送他,被他给拒绝了。林铭又对着黑暗中的某处道:“回去告诉你们主子,得饶人处且饶人,算是给自己积德,我不希望他有任何的意外,否则我就要问问我首例的钢刀锋不锋利。” 同时林铭身上后天圆满的强大威压再一次喷涌而出涌向黑暗处,这次的威压比刚刚更甚,黑暗中两人虽然同是后天圆满,但他们也感受到巨大的压力笼罩而来。所幸是林铭的威压来的快,收的也快,就一下,他们身上的重担也为之一轻,快的他们还没有运力抵抗就收了回去。 这是林铭能为陈辉扬做的最后的事情了,他把话放出去,希望陈辉扬以后能不再随意被拿捏。林铭边走边说,还一边从躺倒的人身上收回他撒出去的飞针。撒出去的针有机会林铭都会收回来,一套用得趁手的针对提升战斗力有很大的帮助。 这次林铭的动作很快,话说完了,他也将飞针都收了回来,人也走到了刚刚站立的黑暗处附近了,他所过之处黄家人都自动给他让出了一条路。林铭一个跳跃跳没入了灰暗的阴影中个,没一会他就从那两个潜藏在暗中的高手的感知中消失了。 林铭展现出来的实力在他们之上,他们没有信心能赢过林铭。本来就心不甘情不愿的被拉来做为压阵的威慑力量,现在有了这么个借口两个人都撤离了现场,不去管下面人的事。有林铭的威慑在前,不管是黄家还是陈家应该暂时还没有不长眼的,想置陈辉扬于死地为黄添仁讨回公道。 夜已深,林铭觉得有些疲惫,饭没有吃好,还来回奔波,他想早点休息了。天明后还有事要做,还要去侠客驿站喝一杯,为新酒馆的开业找点灵感。林铭回到院子内,探查一番发现没有人跟上来,他就放心的歇下了。 围困陈家的黄家人也撤的差不多了,陈家也留下必要的值夜人员,其他的人员已经退去了。陈实拉着陈辉扬的手问道:“小阳,你是怎么认识那位前辈的?” 陈辉扬已经好久没有听到他爹叫他了小阳了,一声“小阳”叫的他五味杂陈。显然陈实并不是在关心他,他在意的是林铭这位后天圆满的高手,甚至陈辉扬和黄添仁冲突的事他也没有第一时间问出来。 “他是我的伍长,这大半年我一直在他手下做事。”陈辉扬悻悻道,他感动于林铭为他做的事,同时他心中不由的又有些无奈,他与林铭的同袍之情也到此结束了。 “伍长?你们是什么军队,让一个后天圆满的高手做伍长?”陈实是被陈辉扬的的话震惊到了。他对南边的战事关心不多,尤其是战争这种影响安定和赚钱的事他深恶痛绝,更不会去关心。当听到林铭这样的修为在军队中只能当一个伍长,他陷入了无尽的遐想。 “他对你挺好的,还能送你回来,等这件事过后,为父一定要亲自登门道谢,感谢他对你的关心和照顾。”得不到陈辉扬回答的陈实有出言试探道,如果能交好这么厉害的一个高手那就太值了。 第88章 侠客驿站名不符,盛名之下实难副 林铭早早的醒来,一身劲衣,手握玄铁重刀在练习他的天刀九式。有了自己独立的院子,林铭可以尽情的挥洒自己的汗水,他不用担心会影响到他人,也不用担心他人窥视导致功法泄露。 太阳刚刚升起,庆隆城中关于昨日天青阁事件已经传传开了。由于有了林铭的威慑在前,来势汹汹的黄家偃旗息鼓。其他准备看热闹或者找准时机踩上一脚的人发现陈家也不是表面上的软柿子,不好拿捏。府衙也只是把陈辉扬叫过去做了例行的问话,跟其他的公子小姐一样。案件很快就明了,对于黄添仁的死陈辉扬负有一定责任,鉴于其是无心之失,免于刑罚但要赔偿黄家葬丧费三千两,赔偿各家医药费一百到三百两不等。 对于府衙的判决陈家欣然接受,总计花了五千两不到,这点钱陈辉扬自己都能付得起。对于这样的结果黄家明确表示不满,但是也无可奈何,因为庆隆城官方只有这样的判罚标准。加之黄家主昨晚已经把知府大人给得罪了,因此他并没有后续动作,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接受了。 其他的家族看到黄家的退缩,也只能接收,再说他们纯粹无妄之灾,直接造成他们受伤的黄添仁和黄家的下人,陈辉扬只是个导火索,照理他们更应该找黄家要说法,只是人死债销,黄家也不是他们想开口就能开口的,需要综合的考量。 事情是发生天青阁,传出后对天青阁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天青阁纵容贵家公子在阁楼里欺凌他人这种事情第一次发生,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从天青阁传出,大家也不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情在天青阁发生。如果以前是捕风捉影,以讹传讹可信度不高,那这次事件是实打实的事实,无可洗脱。一时间天青阁的声望一落千丈,再不是文人士子们的趋之若鹜、附庸风雅的首选之地了。 这事在庆隆城也引起了轰动,大家对这些世家公子小姐的厌恶早就深入骨子。一听说他们集体出事,无不拍手叫快,一时间众说纷纭,越传越离奇,有说黄添仁是坏事做尽了,天降神罚。在场的人受不同程度的伤,那是因为这群人整天都跟着黄添仁瞎混,坏事也没有少干,伤的轻重是依每个人罪孽轻重程度受到不同程度的天罚,那些只是烫伤的罪责较轻,那些断腿断脚的罪孽较重但都罪不至死。 慢慢的事情的发展失去了控制,从影射个人慢慢的波及到各大家族,给各大家族的声誉造成不同程度的损害。 作为事情的主角陈孟阳则受到了家主陈实的高度重视,无他因为林铭这个后天圆满高手的存在。即便贵为庆隆城排名第十家族,要结识一个后天圆满的高手着实不容易,特别是一个年轻的高手。家里供奉的高手是从初入小成就到陈家,是在陈家的培养下一步步成就后天圆满的高手,有了这份香火情在,陈家还是花费了巨大的代价才让他同意留下来继续庇护陈家周全。 现在的供奉年事已高,也已经完全失去了再进一步的可能。突然间出现了一个后天圆满的高手,有望晋升为先天的高手,这叫陈家主怎能不上心呢?况且这个高手和自己的儿子还有战场上的同袍之情,一点都不输于自家供奉的那位的香火情,甚至更可靠。 陈实不奢望林铭能成为陈家的供奉,吃住在陈家,为陈家的安全保驾护航。他只要林铭能承诺在陈家危难之时为陈家站站台,哪怕说上一句公道话也是值得陈家去结交的。陈辉扬没有想到就因为自己结识林铭这样的强人,他不仅没有受到家里的任何责难,还爽快的给自己平了这件事。只是他现在有苦说不出,他不敢说他已经将自己的香火情用尽了,陈辉扬有点后悔一再的拒绝林铭的拉拢。 其实他还是想的太简单了,这事情远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这件事情之所以能够这么快的平息下去也要归功于林铭,林铭的话很明白,就是这件事到此为止,如果有谁还在这件事上为难陈辉扬,那就要掂量一下能不能承受得住他的报复。 黄家显然是把话听进去了,他们虽然不惧一个后天圆满的高手,但是为了一个不成器的死人去冒犯好像不值当罢了。黄家是商贾世家,最懂得权衡利弊,因此他们将仇恨默默的记下。虎视眈眈、环伺左右的各大家族也收起了各自的獠牙,他们只是想占点便宜而已,并没想付出多大的代价,强势出头置陈家于死地更是不可能的。 民不举官不究,知府江大人就做个顺水人情,草草了事,怎奈不可一世的黄添仁化作一捧灰土消失在庆隆城的大街小巷中。 林铭打扮一番,今天他以青年侠客的装扮出门,其实跟昨天差别不大,腰间多了一把他游历周边时置备的长剑。剑柄剑鞘还是如往常一般花俏和引人注目,足见林铭的爱护,将这柄不曾见血的长剑保护的如此之好。看着斜跨在腰间的长剑,林铭想起了老驴,想起了一路的点点滴滴,可惜它永远的留在了清风谷,尸骨无存,成就了李长顺的清风大侠的美名。 一路走来都是关于黄添仁的事,关于陈孟阳的事,关于神秘高手的事,不仅仅是昨日的重现,还有讲述者的加工和想象,毕竟他们不是亲历者要完完整整的复现当时的场景有点为难他们。再说原原本本的复原远没有经过聪明的大脑的加工和灵巧的嘴皮子的表述来的精彩和生动。讲述亲历者的故事,让亲历者感动的去哭吧。 林铭来到了侠客驿站,入眼看到的驿站跟他想象的差别太大了,大到林铭都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可是大门口的匾额上歪歪扭扭的写着侠客驿站四个大字告诉他没有来错地方。由于时间还早,驿站里的人也不多,仅有的人也是行色匆匆。 这边真的只是一个驿站,给住不起客栈的侠客提供临时歇脚,补给和住宿的地方。怀疑归怀疑,失望已经失望了,林铭还是整理一下着装,迈步走进了驿站。迎接他的是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头,林铭在他身上没有感受到任何武者的气息。 老头拍掉身上的干草,他刚给一个客人的马上完草料,就赶过来接待林铭了。稀疏的头发,黝黑的脸庞,满脸的皱纹是岁月留给他的印记。老头看了林铭一眼,眼中的精芒一闪而逝,又恢复了无精打采的样子。 第89章 徒有虚名侠客酒,狼吞虎咽了无味 林铭感到有人在窥视他,身体马上作出了反应,强大的感知力如一张巨网一样向周边终笼罩而去。林铭的努力注定是一无所获,在他感知里没有任何强大的存在,感知所及都是一般的武者,大多是刚入门的,小成的少之又少,大成的一个都没有。 能修炼到大成的哪一个不是所在势力的佼佼者和实权派,走到哪里都会有人接待或者盘缠充足,除非有特别的爱好和情感,不然是不会来这么破落的地方修整的。就在林铭沉默的时候,老者先说话了:“少侠是歇脚还是补给呢?” 林铭是展现出来的修武是后天小成的境界,老者只是看了他一眼就知道林铭不止这样的修为,当林铭的强大的感知力肆无忌惮的释放搜索的时候,他确认了自己的判断,不仅修为高,还有强大的感知能力,自己只是偷偷的窥视一下就被发觉了。老人装作毫无察觉的样子,他只是客栈的老板兼伙计的普通老头罢了。 “都不是,我是听闻庆隆城侠客驿站的酒在江湖上久负盛名,慕名而来,想要一杯尝尝鲜。”林铭直截了当的道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哪有什么好酒,只是个虚名而已!承蒙各位江湖同道的谬赞。少侠若是想喝只需给小老儿一百文钱,小老儿这就去打来给您尝尝。”老人笑呵呵,又有些不好意思道,好像要一百文都要贵了一样。 林铭很随意就给了一两银子,老人接过银子很高兴就走了。林铭随便给自己找个位置坐了下来,一点都不担心这些不知道多少江湖豪杰坐过已然包浆的桌椅会弄脏他素净的白衣。大厅有少数几个江湖人士在用餐,有的在慢悠悠的喝着酒,显然不急着赶路,有的在大口的炫饭,吃饱后好赶往下一个目的地。 喝酒的人边吃边聊,聊的都是江湖轶事,比在忠义楼听到的精彩多了,描述的也更加的传神和生动。在外面已经传的沸沸扬扬的天青阁事件,在这里却没有人提起,这让林铭很诧异。这里号称侠客驿站,江湖的风吹草动应该很快就会传到这里,然后通过这里向全国各地传播。是天青阁的事件不属于江湖事件吗,显然不是,江湖无所不包,只要是有趣的有人愿意听的都是江湖趣事,在江湖就能找到它的听众和传播途径。 不过想想,林铭也就明白了。这里往来的都是外地的江湖人士,在这里也许能听到最新的外地江湖秘闻,本地的江湖人士一般不会来这里,所以本地的最新江湖事件并没有第一时间在这里传播,反而慢了一拍。 很快老人就抱着一大坛的酒来了,他把酒给了林铭,并问:“少侠要给您来个碗吗?还有下酒菜要来几个吗?” 林铭看着眼前的老人,心想你这是怎么做的生意,然而他没有说出来,轻轻说道:“给我个碗吧,小菜也给我上几个。” 其实是林铭误解老人了,很多来这里的人喝酒就是抱着酒坛子喝,用到碗的不多。下酒菜也是如此,这是江湖人士固有的粗犷与豪迈,要大口的喝酒,但不一定要大口的吃菜吃肉。 很快下酒菜来了,一碟的毛豆,一点花生米,几条小鱼干还有一小块酱肉。菜的做法也是简单粗犷目测能入口,能填饱肚子。老人也在林铭旁边坐下,眼下也没有事,他想休息一下,主要他想跟眼前的年轻人聊聊,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么有趣的年轻人了。 林铭也没有在意老人坐在他旁边,他给自己倒上一碗酒,左手抓起碗轻轻的抿了一口又放了下去,右手用筷子挑起一颗花生米放入嘴里慢慢的咀嚼。旁边的老人和周围的食客看着林铭的操作,露出了愉快的笑容,他们第一次在侠客驿站遇到这样子喝酒吃菜的。只有在大饭馆这种高档场所才有人的,在这里都是大口喝酒,大口吃菜的。 酒入喉,确实不是什么好酒,比之忠义楼和天青阁差的太多了。下酒菜也是差强人意,花生米要么硬邦邦的咬不动,要么炒糊难以入口,挑挑拣拣就没有几颗是好的。对于旁人的人嘲笑,林铭虽然没有回头,但是他感觉得到,不过他也不在意,我吃我的东西,关你们什么事。 林铭还是自顾自的吃喝起来,幸好他对食物的要求不高,其他的几样小菜还是可以入口的。这时坐在旁边的老人开口了,这样的菜鸟不多见,不过几十年如一日累积下来也不少,他实在是不忍心:“少侠,我们这边都是粗人,没有必要这样细嚼慢咽,侠客驿站的酒如果这样吃你是吃不出感觉的。这里的要酒大口喝,菜要大口吃!” 林铭也发现了这边的酒确实淡,酒香也不如忠义楼的浓烈,也许大口吃喝会是不一样的体验。林铭觉得有道理,那他就从善如流了:“谢谢提醒,我试试!” 林铭抓起碗将还没有喝完的小半碗的浊酒一口倒进嘴里,辛辣和灼烧立刻袭来,不一样的辣不一样的烈,确实是不一样的感受,但是也没有什么美好的感觉。于是他就夹起下酒菜大口的吃了起来,还是找不到什么特别的,很平淡,并没有忠义楼的那种口齿留香,也没有天青阁的销魂。真的是浪的虚名呀,也许这趟白跑了林铭心中暗想。 会不会是自己喝的不够多,不够豪迈,于是他又给自己倒了一大碗,然后拿起来一口闷了下去,然后又是一口菜。就这样林铭在侠客驿站大快朵颐了起来,一碗接着一碗的喝酒,一口接着一口的吃菜,可是越喝他的眉头皱的越深,他是真的找不到什么感觉。侠客驿站的酒配不上它如此广泛传播的声名。 老人看出了林铭的异样,于是问道:“少侠,小店的酒怎么样?” 酒虽然一大坛子,怎奈经不起林铭这样一阵的猛灌,没过多久林铭已经喝大半坛子了。林铭感觉像喝了一肚子的水一样,隐隐有了饱腹的感觉了。至于醉,那是不可能醉的,作为一个顶级高手要醉没有那么容易,除非天生就不能碰酒的。 “就一个字“饱””林铭实话实说,至于附和他人,他觉得没有必要。 “饱就对了!”老人悠悠道,林铭以为他会不高兴,没有想到他这么爽快的应承了下来。 “那你觉得小店的酒浪得虚名咯?”老人接着问道。 “有点,也有点小小的失望!” “能让少侠失望,那你是记住了小店的酒了。我理解你的感受。”老人扶额继续道:“我又不赞同你的说法,因为你来的时机不对,或者说你不该来,不该现在来。” “怎么说?吃饭喝酒还要讲时机?”林铭一点都不相信老人说的话,他只相信自己,他认为老人只是为了挽回颜面罢了。 “不能说,不可说,将来有机会你就会懂得,但愿你永远都不会懂或晚点懂,这边本就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现在酒也喝了,菜也吃了,少侠请回吧!” 第90章 直把真情寄美酒,道尽人生千百味 林铭并没有听从老人的建议就此离开,而是坐在那继续小口的喝着酒,每抿一小口就吃点小菜。不知不觉已是日落西山,越来越多的人走入了侠客驿站,有的人风尘仆仆,有的人悠游自在,有的人愁眉不展,有的人潇洒畅快……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不同,唯一相同的是他们都是大口的喝酒,大口的吃菜,还有就是高谈阔论,将自己听到新鲜事分享与他人听。 夜渐深,酒渐浓,酒到浓时,情绪高涨,有滔滔不绝,有默然不语,有开怀大笑,有失声痛哭,还有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不管他们白天面临着多么紧张或危险,回到这里就像回到家一样,这里给他们予安全和庇护,压抑在心中的不快在这里得以吐露了出来,无处分享的心事在这里得意释放,借助这稀薄的浊酒,在这他乡,在这远方…… 这是一群来自五湖四海的人,通过江河湖海、崎岖或坦途在这里短暂的停留、相遇,天亮后他们又将去往四面八方。在几杯浊酒下肚后,在渐浓的深夜中,放下成见,放下防备,吐露心声,分享历程。有人高歌,有人喝彩,有人翩翩起舞,这也许就是夜的魅力,或是酒的迷惑…… 林铭全程目睹了这一幕的发生,发展,他也参与了进去,他也吐露了心声,不多也不少,恰到好处,他也为他人的精彩鼓掌,为他人不幸不顺而扼腕叹息,为他人的神奇而惊叹,虽然他一直保持清醒,无他融进去了,情绪也到位了。他又开始大碗的喝酒,大口的吃菜,他好像找到不一样的感觉了,完全不同于开始时的寡淡。 都说曲终人散,一曲唱罢,夜已深,人群渐渐地散去,林铭也从这个他坐了一下午加一个晚上的位置上站了起来,酒肯定是已经喝完了,菜也是,连烧焦的花生米也没有留下。一个趔趄,林铭差点跌坐回位置,也许是坐太久了,也许是他醉了,也许是他还沉浸其中不愿结束。 林铭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快步走出大厅,走向驿站的门口,他该回家了。他看到了老人,还在斑驳的灯光中默默的收拾着,一点也没有累着的迹象。其实他已经注意到了,老人会时不时的看他一眼,他也时时注意老人的一举一动,不是他敏感,而是他警觉。 “老人家还没有休息呢?这么多事怎么不请一个人,何必事事亲为呢?”林铭打招呼道,也问出了自己想知道的。 “也没有太多事,老头子我一个人还是忙的过来,主要也没有多少赚头,多一个人怕是养不起呢!”老人说道,他也没有想到林铭能坐那么久,原以为他新鲜劲过了就会回去,像林铭这样的他见多了,但是像他这样坐到深夜的虽仅此一个,但也不多。 “现在觉得这酒怎么样?” “确实味道独特,意犹未尽,我想我会记住今晚,记住您的酒……”林铭说完,脚也迈出了大门,走向月夜,走在回家的路上。 林铭在睡觉、喝酒的时候,外界关于他的事情在疯狂的传播。一个陌生的后天圆满的高手搅动了庆隆城的江湖,林铭的出现无疑给沉寂已久江湖投入一颗石子,其影响就如荡起的水波一圈圈的向外传向江湖的每一个角落。 很快大家都知道一个叫赵明的人,原来在袁飞将军手下做事,后经袁将军大力举荐加入征南军的猎鹰卫,猎鹰卫解散后来到了庆隆城,曾经是陈孟阳在猎鹰卫的伍长,他们一起征战过。 关于林铭的信息到此戛然而止,没有更多的消息透露出来。陈孟阳知道的也差不多这么多,恰到好处,显然是有人出手干预了此事。对此林铭自然是不知道的,更加不知道是谁帮了他,因为信息的泄露也会给他带来风险和不必要的麻烦。 征南军已经随着大战的结束而解散,参战军队回到各自的防区,猎鹰卫成员就地解散或回到了各自的队伍。人员档案也随着大帅的北归在运往锦城的路上,对于一个无关紧要人员的信息刺探应该是手到擒来的事,然而却是管理不当丢失了。 这些林铭当然是不知道的,他刚刚起床正在练功。今天他没有出去,一连三天喝了三次酒,林铭对酒有了不同的理解。他对自己的小酒馆有了一定的概念和设想,他也不急于执行,他在等待乐果兄弟和吴栋的回归。 林铭刚练过功,温良就来了,他急匆匆的来,因为天青阁事件的不断发酵,已经形成了巨大的社会反响,温良觉得林铭应该要知道所以他来了。温良汇报的很细致,林铭也饶有兴致的听他把所有的信息讲完,听完了林铭莞尔一笑,有事实的还原,也有夸大,也有美化,不同版本的传播代表着其背后不同人的利益和意志。 林铭对于温良的敏感表示赞赏,然后就打发他走了,虽然没有拿到额外的钱,但温良比拿到钱更高兴,他第一次得到林铭明确的赞赏,这也意味着他对林铭还是有用的,他还能继续跟在林铭身边做事,从他父亲过世后温良第一次觉得未来还有希望。有时候给人予希望比赏赐他们钱财更让人感激大抵就是这样吧。 随着时间的流逝,乐果兄弟还没有回来,吴栋也还没有消息,但是林铭不着急,他有时间慢慢等。这段时间他过得也是有滋有味,空闲的时候练练功,练练刀,累的时候就出去走走,走到哪里有酒馆不管好赖他都进去喝一点并美美的吃一餐。 期间陈辉扬来了一次,经历天青阁事件后,他再也没有跟着朋友出去瞎混了,一个是不敢担心不安全,一个是家里给他安排事情做了,他又继续读书了,准备考取功名。虽然很多人找上门,都被他拒绝了,就连安家那个庶子发小也来了,毫无例外,这次陈辉扬没有跟他走。陈辉扬是懦弱并不是傻,前前后后发生的事也明白得差不多。估计这次来又是没有什么好事,所以陈辉扬提防着他。 拜访林铭也不是陈辉扬的本意,是在他家主父亲陈实的威逼利诱下不得已的行为。因为他明白,他的人情已经用完了,但是他没有跟陈实道出实情,在推无可推的时候,他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大不了在耍一次无赖,这个他在右营的惯用伎俩一直很有效果,主打的是我不尴尬。 还有就是表面上他必须维护好自己和赵明的关系,这关系到他的安全,关系到黄家会不会报复他和陈家等,假林铭这头大虎的威势来威慑虎视眈眈的各方势力。 第91章 叔侄拌嘴道实情,英雄迟暮也萧索 陈辉扬自然是没有见到林铭了,不是林铭对他有成见,而是林铭暂时还不想抛头露面,不想被世俗所打扰,他还想默默的发展。接待陈辉扬父子俩的是吴栋,吴栋在天青阁事件传出后的第四天来到了庆隆城。 吴栋作为老堡长的老来子,他出生时上面已经有兄长能独当一面成为了堡中的顶梁柱了。从小父母和兄长都宠着他,他只需要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自他记事起父兄对他就没有太高要求。 吴栋偷偷从家中跑出去参加征南军着实吓着了老堡长,但木已成舟也只能任他胡闹,愿他平安了。好不容易两国的战争结束了,吴栋也平安回来了,老堡长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说什么也不让他离开了。 从回家的第二天起,吴栋除了吃饭和睡觉,不是在相亲,就是在相亲的路上,老堡长可是铁了心了要他早点成家。通过家庭把吴栋拴在家里,不让他在外面瞎混,他不想再担惊受怕了,人老了就是如此经不住惊吓,选择忘了自己当年的风风雨雨,这也许就是英雄辞幕的一种吧。 吴栋说在军中认识几个人准备在庆隆城做点事,不会再胡来了,老堡长说什么也不同意,要去也要把婚先结了。吴栋就这样默默的承受着,他也不敢太忤逆自己的父母,毕竟老堡长年纪也大。特别是这一趟回来,吴栋发现老堡长苍老了许多,自己真的让他担心了,吴栋已经做好了去不了庆隆城的打算了。对于自己的食言他希望林铭他们会理解他。 峰回路转,吴家堡作为江湖上小有名气的存在,天青阁事件发生后不久消息就传到了吴家堡。得到汇报的老堡长和新堡长都在感叹赵明的义气和陈孟阳的好运,新堡长感慨道:“可惜咱老五呀,他怎么就没有那陈孟阳的好运气,能在军中结识这么好的义士,他好像也是在猎鹰卫吧!” 吴栋还在震惊于林铭为了陈辉扬能做到这个程度,他可是知道陈辉扬可是拒绝过赵明的邀请的,如果是自己他相信林铭会做的更多,他也越发坚定赵明是个值得自己追随的人。林铭对他们的好能说都是苍白的,有力的他不能说,林铭也不让说。于是吴栋不满的嘟囔道:“说得好像谁不认识赵明似的,陈辉扬运气是好,你儿子我也不差,我可是他最看重的人。” 吴栋的小声嘟囔还是被坐在他旁边的侄子吴平听到了,于是小声问道:“五叔,你是说你认识赵明,那大义士赵明?” “认识,怎么不认识,天天在他手下听命打屁呢!”吴栋骄傲道。 “真的?五叔,你没有骗我吧?”吴平显然是不相信吴栋说的,他跟吴栋年纪差不多大,从小一起长大,这个五叔可是没有少骗他的,他也没少因此吃哑巴亏,于是再次确认道。 “当然是真的啦!我骗你做什么,你又不给钱。我本来是要去投奔他的,一起打下一片天地,可是你爷爷这个老古董不让!”吴栋确认后还不忘抱怨道。 “爷爷可都是为了你好,你想想,你年纪也不小了。我和晓媞年前就把婚事定了下来了,要不是爷爷说了等你婚事定下后就让我们完婚我们早就成婚了。五叔我可是盼着你赶紧给我带个五婶回来呢!”吴平见吴栋越说越没谱,他已经彻底不相信他五叔的话了,因为历史的教训太过于惨痛,至今想想依然肉疼,于是吴平就转移话题变相催婚道,如今也只有这事能让他五叔闭上吹牛的嘴。 “合着是我耽误了你的好事咯!那你求我吧,不然我就多拖你个三五年,憋死你小子!”吴栋坏笑道。 “好呀,那你就拖吧,咱就看谁先憋死!”吴平也不甘示弱道,他虽然叫吴栋五叔,可从年龄上他俩是同龄人,私底下还是比较随意的。 叔侄俩在底下的窃窃私语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将眼光都转到他俩身上,想看看他俩怎么说的,虽然这场景在在吴家经常出现,但大家也想听听他俩的高见。老堡长道:“老幺你和小平在聊什么那么高兴,说出来大家听听。” 不待吴栋开口,吴平就抢先道:“爷爷,五叔吹牛说他认识赵明?” 吴平怕吴栋先开口会揭他的短,有些话私底下拌拌嘴就好了,拿到台面上说那就尴尬了。他怕尴尬,他五叔可不怕,于是他明智的做出了抢答的选择。 “赵明?哪个赵明?”老堡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一个是他压根就没有往那上面想,一个这种远离吴家堡又无关利益的事件他们听听,发发感慨就过去了,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爷爷你真健忘了,就是你们刚刚说的那个赵明呀,五叔说他这大半年就是在赵明手底下做事的,他还说赵明很看重他,他想去投奔赵明是你不让。”吴平很光棍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将话题转移到这上来,那他五叔就没有机会将他刚刚说的那大逆不道的话摆上了台面了。 “老五,你真的认识赵明赵义士?你真的是要去投奔他吗?”不待老堡长问,吴栋的其他兄长便迫不及待的问出了自己心中的问题。他们只知道吴栋要去庆隆城的事,对此他们全家都表示反对,他们希望吴栋要先成家,并没有去了解其他的具体事宜。 “认识呀,他就是我的伍长呀,我不是跟你们说过吗?”吴栋不耐烦道。 “可是你又没有说你伍长是赵义士,也没有说他是后天圆满的高手呀!我们都以为他跟你一样就心血来潮随便折腾呢?” “可是你们也没有问呀,你们就顾着催着我成家呀。我说了你们会让我去吗,那时他可是还没有成为义士呢?”吴栋反问道。 “应该是不会,不过这事你要问爹,他同意了,我们也阻止不了不是吗。”我懂的兄长回答道。 “爹,我能去庆隆城吗?”本来已经不抱希望的吴栋重新燃起了希望,一脸希冀的看着老堡长问道。 老堡长沉默了良久,脸色不断的变化着,他内心也在激烈斗争着。他一方面希望自己的小儿子能早点成家,这时每个为人父母最朴素的愿望,另一方面对这个老来子,老堡长不想他太辛苦,家业方面有大儿子打理的好好的,他希望吴栋能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但是理智告诉他不能因为自己执念而断送小儿子的机会和成长。 老保长的内心是矛盾的,是挣扎的,是不舍的,是……最后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意兴阑珊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想去就去吧!” 老堡长站了起来,招呼也不打就离开了大厅,留给吴家子弟一个落寞的身影,在场的人心情沉重,曾经吴家堡的顶梁柱,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也会因为儿女情长而寂寥。 是什么造成了这一切?是时间的流逝,是新老的更替的自然演变,他们觉得肩上的责任重了几分,要说心中最是五味杂陈的非吴栋莫属。 第92章 一骑绝尘离家去,登高目送尤不舍 看着老父亲离去那佝偻着腰,吴栋并没有因为老堡长同意他去庆隆城而欣喜,他怀疑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一度产生放弃去庆隆城的想法。经过一个晚上的思考,理性战胜了临时的感性。第二天天刚亮,吴栋怀揣着大哥给的三千两的盘缠离开了吴家堡。他没有向父母辞别,他觉得愧对了他们的殷切的期望。 吴家堡门口的塔楼上,吴平和他的爷爷也就是老堡长扶着了望口的边缘在晨风里目送吴栋纵马而去,待到吴栋的身影快要消失在视线里的时候,老堡长才举起手在空中摇晃,向远去的幺儿道别。吴平不解的看着自己的爷爷。 过了好久,马蹄扬起的灰尘也落回地里,视野一片清明,老堡长的手还在摇晃,眼前已经没有吴栋的身影。吴平开口道:“爷爷,我们下去吧,五叔已经走远了。你既然那么不舍得五叔,为什么不把他留下来,或者去送送他。” 吴平还是开口问出了心中的不解,老人无奈的摇摇头,在吴平的搀扶下,下了塔楼:“你不懂!去跟你爹说一下,等会我们去石松集走一趟吧,择个吉日,你和晓媞的婚事办了吧!” “不等五叔了吗?您不是说要等五叔定了再办吗,我和晓媞不着急的。”吴平满心欢喜又言不由衷道。本来吴栋临时出行,他还在为自己的婚事着急呢,现在就迎来了转机,他恨不得飞到石松集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的晓媞,分享他心中的喜悦和迫不及待。 “不等了,你们不着急我着急呀,你早点完婚,我就能早点抱上曾孙,那样我吴自强此生就无憾了。”老堡长边走边说。 “爷爷,你身体硬朗着呢,咱不说这种丧气话。您不但能抱上曾孙,还能看到您的曾孙娶媳妇,抱上玄孙呢!说不定过不了多久,五叔就把五婶带回来了!”吴平宽慰道,他也确实是这么想的。老堡长吴自强身子骨确实硬朗,一身后天圆满的修为还是吴家堡最高战力和顶梁柱,即便是把一应事务交给了后辈,从堡长的位置上退了下来,吴平还从未想过失去吴自强的吴家堡。 吴自强确实是因为吴栋的事而有点心非意懒,养在家里的金丝雀长大了飞向上天空,飞出了自己的视野,脱离了自己的掌控,一时不习惯和颓丧罢了,只能是人到了一定年纪容易出现的思想波动,过几天就好了。 吴栋一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他只用了两天的时间就赶到了庆隆城,并在约定的地点顺利的见到了林铭。吴栋来的刚刚好,给林铭省去了不少的麻烦,很多慕名前来访客都由吴栋出面接待,林铭能够继续在幕后保持他的神秘感和在外界的自由活动的便利。 生长于吴家堡的少堡主在待人接物上自然有自己的独到之处,庆隆城没有人见过赵明这个神秘人物的真面,送来的礼物被收下了,满满的回礼显示了赵明的尊重和礼数。很快吴栋这个赵明在人前的代理人在庆隆城就打出了名声并获得了多数的好评。 吴栋接待了来访的陈实和陈辉扬的父子,虽然林铭没有告诉吴栋关于陈辉扬的事,但从林铭没有亲自出面接待他,其中亲疏远近表现的明明白白了。一见到吴栋,军营里的那个陈辉扬又回来了,一扫一路上的忐忑和不安,很高兴的走上去跟吴栋招呼道:“吴栋,是你呀!你什么时候过来的?伍长在家吗?” 能见到陈辉扬,吴栋也是很高兴的,毕竟在战场上一同拼杀过。林铭不出面接待陈辉扬,但愿意庇护他,说明他们之间的同袍之情淡了而已,并不影响他们继续交往和培养新的感情,于是吴栋也热情道:“陈秀才!伍长今天出门前有交代,要我好好招待你!” 吴栋说完后又看了一眼陈辉扬身边和陈辉扬有几分相像的中年男子道:“这位就是陈叔叔了吧!” “爹,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吴栋,我在猎鹰卫的同袍,吴家堡的五少堡长!吴栋,这是我爹!”陈辉扬赶紧个给吴栋和陈实两个人介绍一下,他刚刚一下放松把这个最重要的事给忘了,幸好吴栋的话题转移的及时,陈实并没有觉得尴尬。 “晚生吴栋,见过陈叔叔!”吴栋赶紧拱手道。 陈实从见到吴栋起就一直打量着吴栋,吴家堡在江湖也是小有名气,常年混迹商场陈实当然知道吴家堡的大名。吴家堡都愿意让自己的后辈子嗣跟随赵明,他越发坚定让陈孟阳跟赵明紧紧绑定的决心,于是也拱拱手道:“五少堡长客气了!像!真像!不知吴老堡长可好?” “陈叔叔认识我爹呀,他还好,就是人老了,爱唠叨了!谢谢陈叔叔的记挂!”吴栋回到,一边引领着两个走入大门,来到大厅。 “老堡长英武不凡是我辈敬仰的存在,我认识他,他不一定认得我呀!我也好多年没有见过他了!”陈实打哈哈道。 吴栋奉上香茗,歉意道:“条件简陋,这是伍长的临时住所多有不便,还望陈叔叔海涵。” …… 三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拉起了家长,陈家父子坐了好久不见林铭回归就悻悻回去了,陈实也见识了吴栋的热情和有意的疏远,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要回去好好问问陈辉扬。陈辉扬也是,他有点后悔自己的决定,可是他又挺满足于现在的状态,他在陈家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视和地位。 “吴栋,你来庆隆城作为东道主,晚上是否方便我为你接风洗尘,到时候叫上伍长我们仨一起聚聚!”陈辉扬提议道,这是他最后的努力,努力修复与林铭的关系。 “行!伍长不知道能不能赶的回来,到时我一定到!”吴栋不会给林铭座决定,他虽然有所判断,但是他也不清楚林铭是真的有事出去了,还是纯粹不想见陈辉扬避免不必要的尴尬。 “那行傍晚我派人来接你,我们忠义楼不见不散。”陈辉扬高兴到,虽然不一定请得到林铭,但是和吴栋保持良好的个人关系也是不错的。 送走陈家父子后,吴栋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来庆隆城好多天了,他一天都没有闲过,每天都是在迎来送往中度过。林铭则做起了甩手掌柜,只有一些大势力大高手的探访才出面接待,其他都丢给吴栋,跟在猎鹰卫一样,他仿佛又回到了那段峥嵘岁月。 而此时林铭则是在大街小巷中闲逛,逛街喝酒是他生活中的主题曲,他漫无目的,就是为了多见识一些,他又在寻寻觅觅,寻找那个神秘老鬼烧刀子。老鬼烧刀子太神秘了,只闻其名,不见其人,江湖中都在传说它,它却在江湖无迹可寻。 第93章 若把品酒当差事,美酒亦是淡如水 晚上陈辉扬在忠义楼为吴栋办的接风宴林铭自然是没有去的,忠义楼不同于天青阁,这里的规矩森严,并不会因为你是世家公子而高看你一眼,也不会因为你衣着朴素而轻看你。这里只看银子,只要你付了银子,忠义楼保你在用餐期间的清净。 忠义楼禁止打闹,更别说打架斗殴并严格执行到位,像陈辉扬在天青阁被欺辱的事在忠义楼是不可能发生的。曾经有人挑衅过忠义楼的威严,结果那人被楼里镇守的高手出手打杀,并摘下头颅放在群英祠门前广场的祭台上,血祭为这座城池流血的英烈的在天之灵。 陈家的护卫只要将陈辉扬送到忠义楼门口,等聚会过后把他安全护送回家即可。这样给他们减轻了很多压力,因为没有人敢公然打杀忠义楼的客人。 日子在过去,天气在转暖,春末夏初,草长莺飞,树木在快速的成长,事情也在快速发展。没有人站在原地等待时间的流逝,无所事事的林铭也在这期间买下了一个四进的宅子,并完成了搬家。 为什么买这么大的房子,原因很简单,随着时间的过去,每天上门要求拜访赵明的人并没有减少。林铭要么闭门不见,要么外出逃避。他把这些烦恼统统交给吴栋,可是时间久了林铭也厌倦了这样的生活。于是林铭产生了买座大宅子的想法,这样他可以后面做他想做的事,吴栋可以在前面接见客人,互不干扰,他也解决了白天无家可归的困扰。 至于为什么是四进,不是三进,也不是五进,那是机缘巧合,刚好有四进的房子空了出来,林铭刚好有足够的钱买下它。李乐李果也回来了,带回来了他们探寻到的出产于庆隆城周边的好酒。林铭自己住在正院,没有出去的时候他就在正院和后院活动,很少出现在前院和中院。吴栋和乐果兄弟则住在前院和中院,生活起居和待人接物都在前中两院完成,很少有人能被林铭请到正院去。 林铭托人去牙行挑几个人回来负责宅邸的日常生活起居,不然他们几个糙汉子只能饿死在庆隆城的大宅里了。温良也被林铭从乞丐群召了回来做了个门童,负责赵府的人来人往的传达和车马接待。因为他起了培养温良的心思,这小孩的品性比较对他的胃口,成长起来应该可以干点事。 对于这份固定的工作,温良很高兴,他终于结束了漂泊不定的生活,也敢用手里剩下的钱把倒塌的房子重新修建起来,给自己和妹妹添件新衣和被褥。虽然他可以选择住到赵府,但他没有,他还有妹妹,还有家。他每天早早到赵府当差,天黑才回家,他要守住他父母给他留下最后的产业。 后院被林铭改造成小演武场,他们四人日常的修炼和演练就在后院进行。生活步入了正轨,他们在北城门找了一处地方作为他们酒馆的经营场所。场地在紧锣密鼓的修缮和准备中,林铭在赵府组织了一场聚会,品鉴乐果兄弟带回来的酒,这次邀请了陈辉扬参加。 他们五个人有着四种不同的出身和成长经历,能覆盖到社会层面上很多的人。如果其他五个人能来就更好了,因为他们更能代表社会重要的一种角色---军人。林铭他们五个虽然有军旅经历,但时间太短并不是纯正的军人。林铭的要求是品鉴过后,每人挑出一款自己最喜欢的酒做为酒馆的主打酒。 这一晚,喝的很尽兴,最后五个人都喝醉了,林铭没有刻意用内力化解那酒劲,而是任他在体内肆虐,暖洋洋的躺在床上,一觉睡到天明。天亮后要总结的时候已经毫无头绪了,种类太多太繁杂,宿醉很容易张冠李戴,这是一次不成功的品鉴会。 总结经验,从头再来,这次他们是一种一种的喝,每次只喝一种,大家都总结出特点和自己的喜好。就这样他们进行了一场接着一场的品鉴会,多的时候一天三四场,少的时候一天也有一场。经过五天的品鉴,他们终于把品鉴的流程走完了,也挑出了各自喜欢的酒。 走出这五天的艰难日子,比在战场上的打生打死还要惊险,比在修炼的枯燥和漫长还要无味,比在面对瓶颈时茫然无措还要无助。乐果兄弟觉得好汉也不过如此,吴栋感觉做个翩翩公子好像也没有那么吸引人,陈辉扬觉得仗剑走天涯也许没有那么潇洒,林铭也深有体会,他觉得做个不完美的杀手也不是那么不可接受。 酒是选出来了,酒馆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勤杂人员也都到岗到位了,可谓是万事俱备只等开业了。由于有四种酒供顾客选择,给酒取名字是他们面前的难题。吴栋做为少堡主书是读了几年,但不学无术;乐果兄弟行走江湖,脑子里都是打打杀杀,也想不出个好名字。林铭也是一样,没有什么文化熏陶。 就在一筹莫展之际,林铭想到了白龙的藏书,里面好像有一本叫做《梦里花落》的书。书里面解梦解花也许可以成为给酒命名的参考。悉知当时,林铭可是沉迷其中不可自拔好久,绝对是一本好书,只是这段时间忙忘了。参照这书取的名字应该也不会差,说干就干强大执行力是林铭的优点。 经过一天一夜的重温,比照和想破脑袋,挠破头皮,林铭终于想出了四个自己觉得很是满意的名字:温柔刺客、好汉真情、翩翩公子几及秀才拔剑。好东西自然是要分享的,分享的快乐是成倍的快乐。 当四个林铭自己很满意的名字摆在吴栋三人面前的时候,三人对林铭投来崇拜的目光。林铭得意道:“怎么样?还不错吧!” “不错是不错,可是俺们这些大老粗说不出这些文绉绉的话呀!还不如直接叫刺客、好汉、公子和秀才来的简单易懂!”李乐道。 “就是,就是!俺也觉得俺家李乐说的有道理。”李果自然是支持他的兄弟李乐的,除了亲兄弟相互扶持的成分外,他也觉得李乐说的很有道理的样子,简直说到他心坎上了。 “就是你个大头,那能一样吗?刺客和温柔的刺客能一样吗?不是每个好汉都会真情流露;不是没给公子都能是翩翩公子,至少也得像我这样的;还有秀才和拔剑的秀才完全不一样吧,拔剑的秀才是陈秀才那样的,普通的秀才都弱不禁风的。”吴栋反驳道,他本来就觉得林铭的四个名字就挺好的,还不等她开口赞扬,又被乐果兄弟抢先了。士可忍孰不可忍,吴栋都有点怀疑这俩兄弟是上天派来专门针对他的,于是他毫不犹豫的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狠狠地打击一下这俩兄弟。 说到这里,吴栋隐隐好像觉得抓了点什么,于是公子、秀才、好汉和刺客四个词一直萦绕在脑子里,挥之不去,也不管乐果兄弟说了什么? 但是乐果兄弟什么也没有说,他们突然也觉得吴栋说的很有道理,但又觉得有点不对,反正很矛盾,说不出来的矛盾,此时他们俩也陷入了沉思。 过了一会儿,这回是李果开口道:“吴栋兄弟照你这么说,你是翩翩公子,陈秀才是拔剑秀才,那谁是真情好汉?谁是温柔刺客?俺们兄弟可是做不了刺客呀,好汉还勉强可以。总不能说伍长是刺客吧?伍长用刀应该叫刀客,如果这样就合理了。” 李果这么一说,吴栋拧紧的眉头舒展了开来,随之又蹙了起来,心中暗道:“又被你们兄弟俩抢先了,晦气!” 第94章 刺客温柔刀客愁,意外访客意料外 林铭对这些酒的命名就是根据不同人挑出各自认为好的酒来取的,并不代表酒里面就有温柔刺客、好汉真情、翩翩公子及秀才拔剑特质,也并不是就没有全凭喝酒人的自我感觉。当然酒喝多了,想要什么特质自然都会有的,这不仅仅取决于酒,还取决于喝酒的人,这是每个喝酒人该有经验之谈。 对于李果的疑问,林铭当然不能承认自己就是个刺客或者杀手。然而不等林铭解释有人帮他顶上了,还解释了林铭想要解释的,只见吴栋回到:“刀客贴切是贴切,相比于刺客好像少了点什么,我想伍长的深意应该在这里吧。伍长我说的没错吧?” 对此林铭只能厚着脸皮承认了下来:“没错,吴栋说的就是我所考虑的!如果你们有觉得更好的也可以拿出来讨论,没有的话就按这个定了。至于为什么叫这个名字,你们去找陈秀才结合酒的特点编一套好听、好理解的说辞,并写出来,到时贴在墙上供饮用者品味,这个是他所擅长的。” 可怜的陈辉扬就这样被安排上工作了,这个对他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他应该也很愿意承担这样的工作,一方面能拉近与吴栋他们的关系,一方面可以在家族和外面对他虎视眈眈的实力面前证明自己与赵明之间紧紧捆绑的关系,起到一定的威慑作用,更好的保护自己的人身和财产的安全,同时也一定程度上庇护家族。 酒的事定下来了,其他的事余林铭没有去关心,比如定多少酒,请多少伙计,定什么价钱……他都没有去考虑,他就做他的甩手掌柜,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这么做的。他不想参与太深进去,因为他没有打算在酒馆露太多的脸,现在的酒馆也罢,以前在青山城的典当行也罢,都是他对外的一个窗口。 唯一不同的是花费的成本不一样了,林铭还是希望酒馆能挣钱,不然他即便身怀巨款也有花完的一天。现在手下的人都是武人,可不是青山城的一个小红这样好养活的。 这天,林铭赵府迎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知府江大人。自从自己的名声在庆隆城传开后,很多的江湖势力、商贾巨富都上门拜访过,但是官方的人林铭还没有接触过。江大人的主动上门出乎的所有人的意料,他来的很低调,便装出行,乔装打扮,显然是不想让人认出来。 江知府到了大门口主动出示了官谍,江大人的到来自然是瞒不过在正院闲着看书的林铭。于是林铭假装若无其事般走向中院,当林铭来到中院的时候,正好碰到前来传达的温良。于是林铭就顺理成章的快步来到大门口,一见到江大人,林铭就忙不迭道:“江大人,下人不懂事让您在这边久等了!江大人快里面请!” 林铭一遍作出请的手势,一边转头对好像觉得犯了错的温良道:“以后像江大人这样的贵客就直接带到正院,知道了吗?” “是,温良知错了!”温良忐忑道,我以为林铭真的生气了,自从他接触林铭以来,林铭跟他说话都很严肃,但是不曾责备过他,这次林铭第一次训斥他,这让他不能不担心,他害怕失去好不容易得来的安定。 温良的变化自然是逃不过林铭的感知,但他现在没空理他,再说这些场面的东西要靠他自己慢慢去体会,总不能事事都需要他教导。本来通传就是林铭定下的规矩,温良只要认真的执行就可以了,林铭一直觉得温良做的不错,偶尔背背锅是下人该有的觉悟。不放弃是温良养成的良好品质,他并没有因此有所懈怠,做事反而更加认真了,即便林铭下一刻就会让他回去,他也要做好接下来的事。 “赵先生,你就不要责怪他了,我这是不清自到,我觉得小伙子做得挺好的,无规矩不成方圆嘛!”知府江大人哪能听不出林铭的用意,赶紧出面,为温良解围,为林铭,也为自己台阶下。 林铭和江知府一路寒暄就穿过前院,中院,来到林铭所在正院,待他们落座后,下人奉上香茗就自觉的退出了正院,离得远远的做事去了。这时林铭的要求,一旦他出面接待的人都有重要的事情要谈或者说林铭不希望自己的谈话被他人听去,因此林铭接待客人时候,负责在正院做事的下人都会很有眼色的退出正院。 “江大人您日理万机,赵某一直不敢打扰,来庆隆城这么久了一直没能主动上门拜访,是赵某的过错了。”林铭知道江知府这种大官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来肯定是有事的,这么低调的出行,所求之事应该是私事居多,于是他率先开口,将话题往事情上引:“江大人以后有事找赵某,只要差人通传一声即可。” “赵先生言重了,江某这时临时起意。听人下边的人说咱庆隆城来一位大高手,为了同袍之情出面力保昔日的同泽,此等义气之士是江某所敬佩的。江某虽身在官场,但是江某对仗势欺人深恶痛绝。庆隆城有先生这等义士是庆隆城之幸,江某心生向往,今日得闲就冒昧前来了……” “得大人如此夸赞,赵某担当不起呀。我同大人一般见不得欺凌弱小,昔日同泽求上门来,我可不能见他陷入险境于不顾。且不说那陈孟阳之于赵某的同袍之情,他一介秀才,为了家国大义弃笔从戎,刚刚从南边战场上侥幸活了下来,他留的汗和血应该为庆隆城这座英豪之城所敬重,而不应当被如敝履一般被世家公子随便践踏。”林铭娓娓道来,站在制高点说起话来就是有理有据有节。 “先生说得在理,每一个为这座城,这个国,这片土地流血流汗的人应当得到这座城市的尊重,这也是我敬重先生的另一个原因,像先生这样的高人愿意放弃优越的条件,道前线去冲锋陷阵,这是江某所不能及的呀!”江知府接话道,林铭把谈话的高度提上来了,作为官家人他自是不能落后于人。 “当昔日的同泽求上门来,一个如此简单的要求,赵某心有不忿,不要说作为他曾经的伍长,就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也不忍任事情这般发生下去,都会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提供帮助。江大人你说是不是?”林铭继续说道,他要把他所思所想都表达出来。 “那是,那是!” “赵某一介武夫,不认识什么人,除了一身的力气,也没有什么可以给他提供帮助,只能靠自己的几分蛮力,暂时震慑了企图对他不利的,最后还是靠江大人力挽狂澜,为他主持公道呀!”林铭说出自己的无奈,顺便夸一下江知府。 第95章 刀光剑影口舌间,各有所求一拍合 江知府似乎听出了林铭话里的责备,责备他处事不公。表面上上他处理天青阁事件好像挺合理的,可是细究下去却不是那么一回事。作为欺凌中唯一的受害者陈孟阳不仅没有得到应有的公道,虽然有主要施害者黄添仁因为陈孟阳的反抗而意外身亡的客官原因存在,然而作为参与者的其他世家的公主小姐和纵容者天青阁则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 也许有人觉得他们也受到不同程度的烫伤和压伤,但是这些是事件本身而不是处理结果。至于纵容者天青阁虽然被黄家打砸受到一定程度的损失,但从理论上来说不能归到对其惩罚上来。最后作为受害者陈孟阳和陈家承担了所有,不仅赔偿了黄家的葬丧费和各家的汤药费,他的公平和正义没有得到伸张。 表面看上去江知府这个事情处理的漂亮,其实不然,他就是在和稀泥,没有就事论事的一件件,一层层地剥开处理,柿子拣一个软的捏。结果对陈家而言绝对不是最好的,也不至于最差,所以也就接受了,花钱消灾,息事宁人。 被人戳中了,江知府也不是吃亏的主:“先生谬赞了,所幸陈家以及关联的黄家等家族对本府的处理结果还算满意,特别是陈家当场交割完成了对各家的抚恤和赔偿,本府何德何能得到各家的鼎力支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个事件总算有了圆满的结果!” “这说明江大人深耕庆隆城卓有成效,得到了各大家族的一致拥戴呀。”林铭自然也是明白江知府要表达的意思,双方打打机锋也属于正常交流范畴,也不至于伤了和气,毕竟每个人有自己的立场和观点嘛。 “听说先生当晚也在天青阁用餐,不知经历了整个事件的发生,先生是作何感想的,有没有什么可以教我?”话题一转,江知府提出了他的问题来了,林铭想这才是这个知府大人今天来到他这里的主要目的吧,前面那么多都只是铺垫。 “这个说来让江大人笑话,一直听说在忠义楼、天青阁、侠客驿站的酒及老鬼烧刀子来庆隆城不可错过的四大美酒,赵某附庸风雅都想去尝尝。之前一直没有机会品尝,如今刚刚从前线退了下来一时得闲就去了,只可惜老鬼烧刀子还不曾得偿所愿,江大人可有门道帮帮赵某。”林铭大方的承认下来了,既然江知府能找上门来那就是有确凿的证据了。 “先生好闲情,江某艳羡不及呀!说来惭愧我来到庆隆也有一十有二年了,你说的这四个我只喝了忠义楼和天青阁的,这么说先生还走在我前面了。”江知府不禁唏嘘道。 “这不能比呀,大人您上可都是顶楼,我这粗俗莽汉,忠义楼咱还能上三楼吃顿好的,到天青阁就更加不容易,没有功名加身只能在二楼吃灰了,让大人见笑了。”林铭不由的抱怨道:“您是不知道那天天青阁三楼砸的楼层振动,天花板上的灰尘簌簌的掉,刚上桌的好酒好菜还没有吃上几口就糟蹋了,几十两银子就这么没了,着实让人心疼。我也随大流早早的结账离开了,所以您问我怎么看,我真不知怎么回答您,如果大人能让天青阁能把我那几十两银子赔给我就好了。” “切实可惜了,哪天我见到阁主一定转达先生的诉求,让他给先生一个说法。”江知府也是从善如流道,林铭避重就轻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事实也是如此。 “大人当不得真,我只是发发牢骚,哪敢因为这点小钱惊动阁主呢,那岂不是显得我赵某格局小了。不过说来,天青阁确实比不得忠义楼,掌柜只顾着收钱,任由顾客在上面打砸,也许是我见识得少,大惊小怪了。”林铭也不能落了江知府,既然专程来了就不可能空手而归,那就多少也要表态一下,顺便把自己也摘出来。 随后林铭话锋一转继续道:“其实也怪人微言轻,谨小慎微惯了,如果让我知道他们在上面一通哐哐打砸欺辱的是我的同泽,那事情也许会不一样。我这人胆小归胆小,但跟我有关的事我一向不会逃避。所以我还是当不得外面对我爱称,真的当不得“义士”二字。” 林铭进一步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和态度,至于江知府所怀疑的他概不承认,同时也向江知府施压,亮出自己睚眦必报的态度。 “先生这是谦虚了,像你这样大义之士如果都当不得义士,那着世间义士也就快要绝迹了。本府今日前来就是冲着先生的义士之名而来的,先生可不要让江某失望呀。”江知府严肃道。 “不知大人所为何事,赵某怕力有不逮驳了大人的信任和看中?”林铭接过话题道。 “我庆隆府幅员宽广,庆隆城商旅繁荣,每天往来人员不计其数,社会治理和安全面临着极大的压力。然千军易得,良将难寻,府里缺少高手坐镇,遇到难缠的案犯就面临着无人可用的局面,不知可否向先生求助?”知府大人经过层层铺垫后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大人抬爱,赵某自由不羁惯了,恐难胜任这样的差事。”林铭毫不犹豫拒绝了这样的请求,他如果有这样的定位,他就不会从军队退了出来,凭借着自己的战功也能得到一个不错的位置吧。 “先生不必急着拒绝,本府只求先生能成为庆隆府的捕房供奉,在府里需要时候能施以援手,其余时间府里不予干预,但凭先生自行决定。”江知府也没有想过将林铭请进某个部门任职,虽然他手里有这个权限,但是操作繁琐,还不如用供奉一职进行捆绑来得容易。 “大人客气了,但凡有所差遣赵某能帮得上的一定全力以赴,只赵某人微力薄还望大人不要嫌弃。”答应做一个可有可无的供奉对他来说不会有什么影响,偶尔还能借这个身份行一些便宜之事。 “先生大义,江某代庆隆府捕房的同仁先行谢过先生。先生什么时候有空可以到府衙与各位同仁见上一见。这是府里给先生准备的腰牌,先生还请收好,至于服饰稍后江某差人送到先生府上。”江知府显然是有备而来,势必是要林铭为他的州府服务,腰牌和服饰都已经准备好了,只待林铭这边点头同意了。 对此林铭也不排斥,对于这种半官方的身份是自己一直谋求的,于是他欣然接过江知府递过的腰牌。这个身份耽误不了他太多时间和精力,需要出动他这样修为的人来抓捕的人一年也出不了几个,修为达到后天圆满以上的人一般不会轻易犯事,犯事必为大事。 第96章 猎鹰九卫终开业,说书先生陈辉扬 猎鹰九卫终开业,说书先生陈辉扬 林铭接过腰牌,拿在手上看了看,做工还是很精美的,枣红色的牌子,两面都雕刻着祥瑞的图纹。一边面是花,在牌子的中间有一个大大的“捕”字,另一面是瑞兽,在最中间有一个指头大小的“供”字。 “大人,赵某还有一事相求,我手下还有三个弟兄跟我一起做事,也都是从猎鹰卫上退下来的,虽然修为有些差强人意,但重在诚实可靠,家世清白,如果可以还希望大人能给个身份,方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如果有他们几个帮衬以后我办事也会便利许多,还不用事事劳烦衙门的大哥那么辛劳。”林铭突然想到自己有这么个身份能带来许多方便,于是向江知府提出了要求,如果能给吴栋他们弄个捕快身份也挺好的,以后办事、进出城也方便许多。 “这有何不可,先生舍得自是再好不过的事了,我这回去后就让人着手办理此事。”听到林铭的请求,江知府松了一口气,他本以为林铭会提让他不好办的事情,没想到是这样的要求,他想也不想就答应下来了。猎鹰卫这些人的情况,江知府经过天青阁事件后也有去了解一二,知道他们是有家国情怀的热血江湖汉子,是靠得住的。 林铭拿着牌子端详了一会就将他收入怀里,以示对这一身份的看重,林铭心想接就接下吧,估计一年也用不到两次吧。 江知府达到自己的目的,再跟林铭扯了一会就告辞离去。能为己所用,江知府也没有过多的为难林铭,他不知道的是他已经在死亡边缘试探过了,幸好林铭对这个职位有点兴趣,如果强来,估计过不了多久他就会被挂在府衙后院吹风。 林铭的酒馆如期开业,开业林铭也参加了,他出现在围观的人群中。吴栋主持开业仪式,随着大红绸布被缓缓拉开,露出上面的牌匾,四个鎏金大字:“猎鹰酒卫”。林铭取这个名字的出发点很简单,就是为了纪念他们曾经的猎鹰卫生涯,开酒馆卖酒那就再加一个酒,然后就有了猎鹰酒卫这个名字了。 入口处最显眼的位置挂着四块牌子,详细介绍着四种酒的起源、特点和适用人群。酒馆地处庆隆城南北往来最繁华的北城门,刚开业酒水、茶点都是以成本价出售,一时吸引不少人驻足观看和入店消费,赔本赚吆喝的事,他们几个人也是忙的不亦乐乎。 陈辉扬也来了,他朝人群中的林铭点了点头径直走到里面,挤过还在看酒介绍的人群,阔气的要了三斤的秀才拔剑。拿到酒后,只见他提着酒走上大堂最中间的高台。高台上放着一张桌子和一个蒲团,显然是为说书先生准备的。陈辉扬将酒放在桌子上,顺手解下腰间的长剑搁在桌子的另一端,然后盘身坐在蒲团上。 陈辉扬的这一行为很快就吸引了在场很多人的眼光,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连抬头看一眼都觉得是浪费时间的样子。坐定后,陈辉扬抓起酒壶对着嘴就是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酒水洒出打湿他的白衣他也不曾在意,一切是那么自然,那么的潇洒,那么放荡不羁,那么的无拘无束,充分满足了人们对侠客的想象。 很快就有一斤酒下肚,陈辉扬放下酒壶,拿起桌上的木块轻轻一拍,光滑木头之间的快速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响声传出将更多的人目光吸引了过来。喝下一斤秀才拔剑的陈秀才脸色潮红,目光炽烈,声音洪亮:“话说……” 陈辉扬说书的首秀在此拉开序幕,他讲的正是不久前的衍楚之战,亲历者的讲述更加的生动,更加引人入胜,又更强的带入感,让人仿佛身历其境,经历一次次惨烈的厮杀……很多还在犹豫的客人赶紧买酒入座,边喝边听边听,这时一座好武的城市,战争的讲述会有很好的听众基础,不久前新鲜的战事更是首次被亲历者在大庭广众之下讲述,吸引了更多的人前来听讲。 人群的涌入,奔着廉价酒菜而来,奔着清爽的环境而来,奔着说书人的故事而来,一时间酒馆就人满为患,找到好位置的边喝酒边听,找不到的凑合的挤在一起,还有站着的,手里提着酒壶并不影响他们品酒听书。 当夜幕降临,人群散去,结束一天高强度工作,每个人都累的不想说话。陈辉扬早就已经离去,他只是在上午将了一个时辰左右,就带着听客们的赏钱在陈家的护卫簇拥下离开了猎鹰酒。消费的热潮并没有因为他的离去而发生质的转变,只是走廊过道可以顺利通行罢了,整个酒馆还是处于满座状态,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夜晚的来临,酒馆到了打烊的时间。 关起门来,该盘点的盘点,该算账的算账,该备货的背后,还是忙还是停不下来。很快账算出来了,经过一天的努力付出,酒馆营业一千多两,净亏损五十多两。对此林铭表示可以接受,并鼓励大家再接再厉,挺过开业前三天的优惠期,到时候东家重重有赏。 伙计和跑堂的本来耷拉着脑袋,准备迎接东家的狂风暴雨和失去差事的打算,令他们意想不到却实表扬,他们不可置信的看着林铭,心中生起要做好换东家的打算的可怕想法。因为他们知道再多的家底也有造完的一天,然后就是关门大吉,对于重重有赏他们更是想都不敢想。 林铭发表完看法就匆匆离去,他一整天都在顶楼暗格里打坐修炼,并随时戒备着可能发生的不预变故。第一天顺顺利利的,底下人的忙碌他都看在眼里,乐果兄弟也是忙的不亦乐乎。三个人的分工已经出来了,吴栋还是坐镇林铭的赵府为林铭处理各种杂事,乐果兄弟则是经营好酒馆,林铭作为机动人员,在暗处在两个地方轮流坐镇。 贵为酒馆的合伙创始人,三人化作跑堂在酒馆忙了一天,酒馆的掌柜和伙计都有充足的配置,但是客人的爆满,他们不得不下场,可以预见未来的两天,他们也是闲不下来的。 合伙的事业迈出了关键的一步他们是高兴的,至于亏钱他们都不甚在意,且不说他们都亏得起,亏的也是林铭的钱。林铭有多少钱他们不知道,但估计不会少,因此他们对首日的营业额满意,对首日的亏损也是满意的。 林铭提出庆祝一下却被他们拒绝了,虽然亏得问心无愧,但是努力经营,早日盈利在他们心中已经生根发芽。 第97章 突闻采花贼传闻,八卦之火熊熊燃 突闻采花贼传闻,八卦之火熊熊烧 时间不会因为人的喜好加快流逝或延缓到来,猎鹰酒卫成功的挺过了开业的前三天,三天林铭亏了近三百两银子。越堆越高的营业额对应的是越多的亏损,营业额从第一天的一千两到后面的近两千两,不是来的人更多了,而是每一位顾客消费额度高了。 这个有两个方面的原因,一个是慕名而来的大客出手阔绰惯了,呼朋引伴而来没有消费达到一定额度会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另一个是各方想跟林铭扯上点关系的势力也派出代表来捧场,捧场的预算没有发完是没有礼貌的。结果只有一个,酒馆的伙计和吴栋三人活没有少干,罪没有少受,人没有少受累,每到打烊后盘点时银子自然也是没有少亏。 林铭第一天有在人群中刚出现,后来他一直在顶楼修炼和看书。一切恢复了正常,每个人的生活都回到了正轨,生活就是赚钱,比赚钱更重要的是修炼。乐果兄弟轮流坐镇猎鹰酒卫。随着时间的推移,猎鹰酒卫的名声也在传播,每天都有不少人慕名前来,有秀才,也有公子,至于有没有好汉和刺客,无从辨认,也不会有人自我标榜。 来人都想喝出身份,喝出辨识度,喝出共鸣,猎鹰九卫叶没有让他们失望,他们当中的大多数能尽兴而归,酒足饭饱后,秀才觉得自己可以是能拔剑的公子,翩翩公子蓦然发现自己可以是能吟诗做赋的秀才。这些只是自我良好感觉和身份的认同,没有必然的界限,也不需要严苛的认证,自己觉得好就好了。至于好汉喝完后应该都会觉得自己是胜任,甚至还能客串温柔刺客。酒醒后他们还是秀才,还是公子,还是往来庆隆城的商客。 唯一不变的是陈辉扬,每天都会来喝一壶,然后讲上一个时辰,然后带着些许的醉意和客人的赏钱高兴的离开。习惯了他的讲述,他有一群忠实的听众,不仅仅他是陈家公子,还因为他着实讲的不错。 每天到猎鹰酒卫走一遭成为了他与林铭联系的纽带和护身符,因为这样子的存在,也警告了背后蠢蠢欲动的人。这天李乐值守带回了一个比较劲爆的消息,因衍楚战争耽搁李郑联姻将在下个月举行,届时长盛镖局的三少爷李长顺将在庆隆城镖局总舵迎娶郑家堡堡长南宁大侠郑远达的爱女郑若依。 这个消息林铭听说过,当初亲自经历过清风谷事件的他曾经关注过,当时长盛镖局与金鸡岭的山匪正斗得不可开交。郑远达还曾组织青州官军到金鸡岭剿匪,成功消灭了大部分的山匪。 之后没多久林铭就从温良那里得到了关于李长顺和郑若娇订婚的消息,他也将这事记在心上,后来随着衍楚战争的爆发,林铭也就没有得到相关的后续消息,他以为这是早就过去了毕竟过了那么久了。 郑远达身份特殊,早年在江湖闯下赫赫威名,成就南宁大侠的美名,同时他又有官方身份,直接节制一州兵马。在衍楚战争他也参与其中,直接负责猎鹰卫的指挥节制,严格意义上林铭他们都是他手下的兵。 郑远达双重身份交游甚广,长盛镖局的李盛武也一点不逊色,行走江湖,创立长盛镖局,在大衍国的武林享有很高的声誉。李郑联姻消息传开后,不断有江湖人士全国各地涌向庆隆城,成为庆隆城武林的一大盛事。天青阁事件里林铭的大放异彩在这面前显得微不足道,很快就被淹没在舆论的风浪中而无人提及。 吴栋的接待工作也轻了不少,基本上三五天都不一定有一个人前来拜访,而李家的长盛镖局总部门庭若市。各地赶来的武林势力汇集在庆隆城,都会到李家先行拜会并送上贺礼,然后再庆隆城住下,静待良辰吉时的到来,等待李家宴席的开摆。 猎鹰酒卫刚刚有所冷淡下来的生意又一次迎来了爆发,下到伙计,上到乐果兄弟每天都是合不拢嘴。林铭偶尔也会到那里坐镇,人多了总会有人生事,预防于未然是一个商家长期存活下去的必备素质。 “听说了吗?安县出现了一个采花贼,已经有好几个未出阁的少女和小媳妇被糟蹋了。”这是林铭刚刚结束在顶楼修炼下到大堂准备到外面溜达时,从过道旁的一个高瘦青年跟他的同伴一个白面公子低声谈话中听到的。 此时正值午后,客人都散去了,剩下的人不多,都是不急于忙活的人,他们都有共同的特点就是点了一桌丰盛的酒菜,边聊天,边喝酒不紧不慢的。桌上的菜还剩不少,酒也才喝小半,话题也就完成前期的铺垫。 这样的八卦引起了林铭的兴趣,于是他就走到两人不远处的空位子,背对着俩人坐了下来。林铭朝柜台比了个手势,要过来打招呼的李乐站住了脚步。很快就有伙计送上了一壶酒和两碟小菜,林铭只是冲着他摆摆手。 林铭边喝酒边吃菜,他得很慢,吃的更慢,因为刚吃过。林铭的的主要目的是听听那两人有关采花贼的八卦,因为他觉得这样也许比出去闲逛更有意思。 对面的白面公子歘一下打开手中的纸扇,轻轻的扇了几下,又收了起来,然后才漫不经心道:“林兄,你就落伍了,这已经是十多天前的事了,那采花贼五天前祸害了一个地主家的小姐后留下狂言说:安县已经玩腻了,要进军庆隆城。” 说完这些白面公子还是很得意的昂起了头,好像他就是那采花贼似的,骄傲得不可一世。高瘦青年惭愧恭维道:“还是柳兄消息灵通,林某佩服!” 听到对方的恭维,内心得到极大满足的柳姓白面公子又一下打开扇子轻扇了几下,然后才自得道:“你不知道的多着呢,我跟你说呀。这个采花贼跟别的不一样,专挑胸脯饱满屁股大的下手,至于脸长得好不好看好像还在其次。” “还有每次采掘过后都会留下五两银子作为补偿,并扬言谁如果诞下子嗣他还承担抚养职责。十六天前采掘了一个富商的小妾案发,成功逃脱,这十几天来陆陆续续发生了三四次,每次都成功逃脱,最近一次就是五天前留下进军庆隆城的那次了。” “这也太猖狂了吧,祸害一个安县还不够,还要到庆隆城祸害。完全是对官府的挑衅,嫌自己活太久了吧,庆隆城的衙役跟安县的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我看他是在自寻死路。若真敢来,庆隆城定让他有来无回。”高瘦男子喷怒道,不仅仅愤怒于采花贼的祸害良家女子的行为,更愤怒于对官府赤裸裸的挑衅,因为他就是庆隆城的在职衙役,今天特意休假接待远道而来的朋友。 第98章 白衣公子激昂说,谈完猜想飘然去 “林兄莫激动,这社会总有那么几颗渣滓,气坏了身子不值当。这种人迟早落入官府手中,不会有好结果的。”白面公子合起扇子,拉了拉因为激动站起来的林姓高瘦男子的衣角。林姓男子也意识到自己的冲动,不好意思的低头坐了下来:“让柳兄见笑了,我这是气不过”。 “林兄性情中人,有你这样爱憎分明的人当差是庆隆城百姓的福气。”白面公子并没有趁机取笑于他,而是安抚道,不过他又嘴角含笑转移话题道:“你说那采花贼每次都留下银两到底是为了什么?有那个钱还差怡春院的女子吗?他又不是看中美貌的,胸大屁股翘的这样的哪个院子里不是大把的有呢?难道他真的指望这些受折辱的女子能为他诞下子嗣,所以祸害的都是好生养的?” 白面公子越说越激动,忍不住拍着高瘦男子的大腿道,特别是说到后面很是兴奋,他好像发现了天大的秘密一般,不自觉自己的声量也提高了,在场的客人都能听得到他们的谈话了。高瘦男子拉开白面公子拍在他腿上的手,然后扯了扯公子的衣服示意他小声点,已经影响到他人的雅兴了。 人都是天然的八卦,爱听花边新闻是天性,突然有这么劲爆的消息传出,白衣公子的话已经成功引起了在场多数人的注意。白衣公子不好意思的站起来,朝周边的人拱拱手道不好意思打扰了各位的雅兴了。 被勾引起好奇心的诸位自然是不会有什么意见,他还想着听白衣公子的下面的高论呢,采花贼的事很多人还没有听说,这么详细的信息更是无从得知,这样怪癖的采花贼更是闻所未闻。所有人都冲着白衣公子摆摆手示意无碍,并向他投来了让他自便的眼神,只差说出让他当众发表了。 白衣公子不好意思的坐了下去,又打开扇子扇了几下缓解尴尬,然后还是意犹未尽道:“你觉得我的猜想怎么样?” 显然白衣公子对自己的猜想很是满意,高瘦男子不知道是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还是因为前面的突兀还在尴尬,他们这一桌现在已经成了整个酒馆的关注焦点了,因此他斩钉截铁道:“是有点道理,只是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白衣公子显然不满意高瘦男子的回答于是反问道。 “那你说说怎么可能了?事情都人尽皆知了,谁不是恨他恨得牙痒痒的,他这是想的太天真了。”高瘦男子虽然不耐烦,但也礼貌性的反问,希望尽快结束这个话题。 “被人知道的肯定是不可能了,清白被毁,贞洁没了还要考虑怎么活下去自然是不会有新生命的诞下,即便孕育了也会想办法弄掉弄死吧。”白衣公子低声说道,他承认了高瘦男子的观点的正确,应该还有下半句的转折,然而高瘦男子不给他机会,于是道:“这不就对了嘛,来喝酒!” 高瘦男子举起面前的酒杯向白衣公子致意,结束当前的话题的意思非常明显,他真不想在这个问题继续纠缠下去了。高瘦男子还是在意周围客人的探寻的眼光,这样暴露在公众的视野之下,我很不喜欢也很不习惯。然而白衣公子并不领他的情,反而因为观点的表达一再被打断有点恼怒,不觉声音又大了起来。 “对什么对?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白衣公子又一次激动的站起来大声道,这一次他不是对着高瘦男子道,而是面向所有在认真倾听的人自由表达着自己的观点。 “我们前面说的不可能能是已知的,是不是还有未知的?那采花贼身手那么好,一而再的逃脱,肯定有被祸害不敢声张的受害者吧。说出来名节受损不说,也没有任何的利益,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咽,这样的人说不定不在少数呢。而且还有五两的银子作为调养身体用,这笔钱对于很多人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你们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围观的客人纷纷点头表示白衣公子说的很有道理,有的甚至开口称是,最不济的也冲白衣男子竖起大拇指。 白衣公子洋洋自得道,对自己的观点表示很满意,就当他还想继续往下说的时候,高瘦男子已经受不了他人投来的眼光,虽然不是看向他的,但他也如坐针毡,在猎鹰酒卫一刻也待不下去了。于是他站了起来,拉着白衣公子就往外走去,一边抱歉道:“我朋友喝多了,胡言乱语,大伙切莫当真,不好意思打扰大家的雅兴了,我这就带他离开。” 白衣公子就在高手男子的生拉硬拽下不舍的离开了他大展风采的舞台,他似乎还在说着什么。在高瘦男子面前,白衣公子生的有些小巧,他的声音都被高瘦男子掩盖或者打断了,终是没有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了,也许是真的有些醉意了。 在场不乏武者存在,他们在白衣公子身上感受不到任何的武者气息,而高瘦男子明显就是一个后天小成的武者。一个没有任何修为的人在小成武者面前还不是像被拎小鸡一样被提溜着,一次俩人很快就消失在猎鹰酒卫的门口。 好奇的听众好一会才从刚刚闹剧中回过神来,又各自转身喝未喝完的酒,吃未开动的菜。原来私底下谈论的话题已经被打断,被搁置乃至于被遗忘了,他们私底下谈论的都围绕着采花贼展开了。无非是采花贼的特殊癖好,还是会不会真有采花贼的子嗣的诞下的差别罢了。 一切显得是那么的自然,然而采花贼的消息就不胫而走了,可以预见的是关于采花贼的传言将在庆隆城的大街小巷传播,导致大姑娘小媳妇紧张兮兮,特别是那些很有资本的女子估计会更加惶惶不可终日。 花边新闻听完了,林铭的酒也就喝了半壶,他朝在柜台边打盹的李果打了个响指,这是属于他们独有的交流方式。李果很快就来了,他坐到林铭对面,他很自然的给自己满上一杯,拿起来一口喝下,然后又倒了一杯后才道:“伍长有什么吩咐?” “下午没事吧?去盯着刚刚那俩人,有什么发现及时汇报,注意机灵一点!”林铭低声在在李果耳旁道,也没有征求他的意见,直接对李果下了命令。 “伍长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不对?”李果很诧异还是低声道,因为林铭还是第一次因为客人的一些言论要求他去跟踪调查的。 “一时半会说不清,你跟着就是了,到时我再跟你细说。去吧!”林铭催促道,他害怕耽误时间,还在外面街上癫狂的俩人随时会消失在茫茫人海,无处寻踪。虽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是事情是发生在自己的地盘,也不全无关。 第99章 城墙脚下烧刀子,推门而入见老者 酒壶中的酒已所剩不多,林铭在酒馆里又坐了一会将剩下的酒喝完,菜吃完,毕竟浪费可耻。没过多久林铭就出现在庆隆城的大街上,林铭每次闲逛都走自己没有走过了的路,这段时间下来,他几乎逛遍了庆隆城的大小街道,整个庆隆城已了然于胸。 林铭走在熟悉的大街上,这条路他以前走过,就剩前面城墙下的一小段还没有涉及。完美主义的林铭不可能放任不完美的发生,他今天出来就是为了补不足。其实之前林铭已经快走到城墙脚下了,就剩下一小段由于修路封了起来,于是留下了一小段不完美的形程。走到了之前封堵的路口,现在已经拆除了,这是一个岔路口,形成一个三角地带,将林铭没有涉猎的区域包围其中。 时间还剩下很多,他就是听八卦消息耽误了点时间,就这么一小片区域,他逛完了找个地方吃饭喝酒就能结束一天的行程安排。林铭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去忠义楼了,他有点想念那边的饭菜和美酒了。 林铭准备逛完这段街区就过去,虽然一个在东南角,一个在北边,要去吃一顿饭几乎要跨越整个的城市,但这都不是事,只要美食足够精致和诱人。林铭从一条岔路走了出来,又回到了路口,剩下的就另外一小段路。放眼望去就能看到高大城墙的墙根了,目之所及的稀稀落落的商铺和住宅,这边是一条路的最末端,已经不复繁华,往来的人不多。 林铭踏步而入,漫无目的,他的心已经飞到了忠义楼,看看天色还早,说不定还能先喝上一壶茶。林铭就这样心猿意马的走着,一眼见得到底的街道很快就走到了尽头。就在林铭转身要往外走的时候,一块破木牌子吸引了他的目光。牌子是普通的松木牌子,风吹雨淋后的灰褐色,上面布满了干枯的苔藓,如果来一场雨应该会马上焕发生机,翠绿盎然。 这么一块破木牌子即便放在大马路中央也很少人愿意去看一眼,送人当柴火烧都差强人意。然而就这么一块破牌子却吸引了林铭的注意力,不是因为林铭慧眼识珠看出了破木牌的不凡之处,而是上面的字吸引了他。 木牌用一根草绳穿过挂在破败的屋檐下随风飘荡,草绳细处已经被磨的很细了,一阵风吹来随时会掉落在地板上的样子。显然那条绳子和牌子一样已经在屋檐下挂了许久了,应该不是普通的草绳,林铭无暇他想,他的注意力全在牌子上。 确切说他的注意力完全被牌子上的字所吸引,牌子镂空处乍看是三个字,不认真看还看不出是什么,因为牌子随风飘扬。但这一切都难不倒林铭,修为达到先天他的视力、感知力和洞察力非同小可,他一眼就看出那三个字。 林铭之所以驻足不前,不是因为那三个字代表着什么,因为那就是三个普通的字而已。他驻足不前,只因为雕镂那三个字的刀法,他感受到了极不寻常的气息,那气息不仅强大还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虽然那木牌子上的刻纹已经随着风吹日晒腐化得荡然无存,截面上长满了苔藓,然而仍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锋锐气息残存其间,经久不衰,那是雕刻者的强大实力和和意志的直接体现。只是林铭不知道为什么能从上面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因为他身边没有如此强者,他想不到有谁,他只能告诉自己是错觉,因为中午喝酒了。 因为那三个就是烧刀子,烧刀子只是一种酒,林铭逛遍庆隆城,这种酒虽然不多见,但还没有达到让他驻足或者产生错觉的程度。他在城中还是找到了好几家专门卖烧刀子的小酒馆,他也一一品尝个遍。烧刀子也确实酒如其名,够辣,够烈,够猛,入口犹如千万把刀子在切割口腔、喉咙和肠道。 每家又有所不同,各有千秋,这应该是酿造者性格和意志的体现。他们不是得道高人或者一方大能,但是长期浸淫其间,经年累月为了一口好酒费神费力,久而久之就便有所得,形成了独有的气场和风格,最终这样的气场和风格就寄存在所酿造的酒上向引用者表达或者传递着他们的信念和意志。 唯一遗憾的是他喝遍了所有的烧刀子,林铭还是没有找到忠义楼那个伙计说的老鬼烧刀子,如今又遇到了一家,这一家会不会就是他所要寻找的呢?对此林铭充满期盼,因为这是最后一家,如果还不是那他就不知道去哪里找了,或者说那不是找就能找到的存在了。 就在林铭在盯着牌子上的字驻足沉思的时候,一道神念从低矮的房子里面传出在林铭身上绕了一圈随之又迅速的退去,速度之快快过闪电,因为闪电还是能够被肉眼捕捉,而这道神念无从捕捉。而作为被探查者林铭对此毫无所觉,不知道是他过于沉迷其间而失去了该有的敏感,还是那道神念太快、太强大,快到、强大到林铭的感知还来不及生起感应就退了回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一道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小友,有缘相遇,不如进来喝一碗再走!” 声音不大不小,林铭刚好可以听得到,中正平和,没有过分的热情也不会拒人千里,随和自然,又不容拒绝。林铭想也没有想走向那破旧木门,轻轻一推,门就向里面打开。屋内光线昏暗,虽然是白天,这里也没有多少的光亮。 一边紧挨着高大的城墙遮住了大部分的阳光,另一边紧挨着别的房子却是没有多少光源,小小的破窗户用几张纸糊着,风吹来一突一突的,也接纳不了多少的光亮。屋内虽然昏暗,但并不潮湿也没有发霉的味道,干爽舒适,应该是一块风水宝地吧。 林铭被自己的突然的想法吓了一跳,因为他进入到这里感觉和在三河坝村河岸上的那一个小洞一样,清凉干爽,浮躁的心也为之一静。林铭现在无事一身轻,也没有什么烦恼,作为凡人多少就会有躁动,度不一样而已。 屋里陈列简陋,迎面就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柜台,柜台后面坐着一个老者,两边各放置着两三张桌子,桌子不大,差不多够三四个人围坐在一起。老者并没有须发皆白或者口牙全无,一头略微稀疏但仍乌黑头发梳的整整齐齐的,笑呵呵的,一口白牙在这昏暗的屋子里格外的耀眼,脸上那抹不平的褶皱写满了岁月的沧桑暴露了他的年纪不小。 第100章 呼之欲出盼真容,绝伦巧技显实力 林铭在观察屋内情况的时候,坐在柜台上的老者也在看着他,室内陷入短暂的安静。在下一刻四目相对,老者在林铭的眼里露出了慈祥的笑容,率先开口道:“观小友在门口驻足良久,亦是我道中人?小店别的不敢说,烧刀子包你满意。” “老先生如此笃信,林某自当尽兴!”林铭毫不犹豫开口道,这是他在庆隆城能找到的最后一家烧刀子了,心中报以无尽的期望,特别是进入到屋里后这样别具一格的氛围,林铭对自己的猜想更加热络了几分。 “年轻人,这么豪爽,甚对老夫胃口,希望你的表现如你口气一般,我这就去给你准备酒菜。”老者眼中精光一闪,也很是爽快的应和道,说完在柜台后方按一下,一扇门凭空在墙壁上打开。老者一个闪身,矫健的身影就消失在门后。 林铭在就近的桌子坐了下来,等待老者上酒上菜。对于老者的操作和矫健的身手林铭并不感到诧异。这个酒家处处透露着不一样,有这种的设计他一点都不惊讶。能叫一个高手镂刻一个那样的牌匾,老者身怀武艺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林铭坐在位子上静静地等待,他对这家的烧刀子有了很高的期望,虽然他还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但他心中已经很肯定了,就差确认了。林铭此时的内心既平静又有抑制不住的兴奋,平静是他的职业素养他要一如既往的保持着,兴奋是因为他很可能找到了他寻觅多时的老鬼烧刀子。 林铭,一个本不嗜酒的男子,从未刻意踏上寻觅“老鬼烧刀子”的征途。然而,自那次偶然间与酒液的初次邂逅,他竟意外地爱上了那微醺上头的美妙感觉。从此,每当条件允许,他总爱小酌一杯,仿佛那是他平凡日子里的一抹亮色。 庆隆城的每一个角落,每一条小巷,都留下了林铭探寻美酒的足迹。他品尝过无数佳酿,但寻找“老鬼烧刀子”只是他品酒之旅中的一个小小插曲,或者说,是一个带着些许期盼的惊喜。他渴望再次品尝到那令人难以忘怀的味道,但并非非它不可,毕竟,酒的世界如此宽广,每一种醇香都有它独特的魅力。 林铭的品酒之旅,就像是一场充满未知的冒险,每一次举杯,都是一次全新的探索。而“老鬼烧刀子”,就像是他心中的一颗种子,偶尔会在心间生根发芽,提醒着他,还有那么一种味道,值得他去追寻、去品味。 此刻,林铭心中那份经年累月的寻觅,似乎正缓缓揭开它神秘的面纱,即将触及那梦寐以求的实现边缘。这份期盼,如同春日里细雨滋润下的嫩芽,悄然生长,不可遏制。林铭的心中怎能不泛起层层涟漪,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激动与渴望? 于是,他选择了静静等待,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每一秒的流逝都承载着他对即将来临的美好瞬间的遐想。林铭的等待,不再是简单的停留,仿佛是一场心灵的朝圣,是对那份即将握于手中的欲望,最深情的致意。 林铭没有等多久,老者去而复返,从墙上的门里走了出来,手上端着一个托盘,几只装着精致小菜的瓷碟放置在托盘上。远远就有食物的香味飘来,让人食欲大增,嗅觉灵敏如林铭自然也是受到这等美食诱惑。此时距林铭吃完午饭才过去两个时辰不到,距他在猎鹰酒卫大堂听采花贼故事不到一个时辰,此时他肯定是不饿的,说肚子还饱着也不为过分。 飘来的菜香让林铭产生了进食的渴望,进而一种饿了的幻觉就不受控制的在林铭的脑海里产生。脑子里生出这样的想法,表面淡定的他内心惊涛骇浪,他内心又提起了几分的警惕。林铭在暗暗警惕着,他有点后悔进入这里了,为了一点口舌之欲。他只不过是慕名前来罢了,他不是非老鬼烧刀子不可。 只见老者做了个手势然后轻轻的向前一推,他手里的托盘像长了翅膀一样,从他手中平稳飞出,朝林铭飞来。托盘越过隔在俩人身前的柜台,轻轻的稳稳地落在林铭面前的桌子上,就像有人托着它放置一般。 小蝶子里的菜不管是滚圆的黄豆,还是排列整齐的腌菜都纹丝不动,林铭静静的看着它落在自己的面前,面带微笑,眼中飞过诧异的光芒,内心原来因为警惕和震惊的惊涛骇浪在慢慢趋于平静。 这是他作为一个强者,一个杀手在面对复杂局势应有的平静和沉着。这是他的自信,对自己实力的自信,相信自己手里的长刀可以斩破一切来犯之敌,也是他的素养,经历一次次生死较量成功活下来后练就的强大的心脏和处变不惊。 林铭静静的看着老者的动作,菜已经有了,还缺酒,林铭想看看老者怎么把酒送到他面前的。林铭面带微笑看着老者,他没有从他身上感受到恶意或者杀意,并不代表他没有时刻戒备,但这些都不影响他对老者接下来动作的期待。 老者自然也没有让林铭失望,只见他一手端着装满美酒的酒壶,一手端着酒杯,然后缓缓的向前一送。酒杯和酒壶就脱离了老者的手飘飞在空中,向林铭飞来。如果是如送下酒菜一样送过来有点让人失望,也当不得林铭的期盼。 老者和酒壶及酒杯都没有让林铭失望,酒壶和酒杯一直保持着相同的速度飘向林铭,在行进的过程中酒壶慢慢的倾斜,清澈的酒水如水晶一般从壶口流出准确的落在酒杯中。霎时间,浓烈的酒香弥漫在整个屋子里,有霸道刚烈,有杀伐果断,也有调皮不羁,还有温良恭谦,充满迷惑和不确定性,林铭自然是分不清哪一个才是真的。 酒香并不影响林铭欣赏老者这高超空中倒酒技艺,随着最后一滴酒滴入酒杯中,酒壶的壶身已经回正,再也没有酒液从壶口流出,壶口也没有任何的酒水的残留,好像从不曾出过酒一般。 酒杯也稳稳的接住了酒壶的所有馈赠,不多不少七分满,七分酒八分茶,有讲究不出格,是对饮者的尊重和敬意。这时候酒杯和酒壶刚好飞到林铭的面前,正在缓缓的落在他身前的桌子上,不偏不倚,酒壶在他的右手边,酒杯在他的左手边。 着落声轻微得几不可闻,酒杯里的酒没有震动,也没有荡起任何的波澜,好像生怕轻轻的震动会使其中聚纳的香气和精华逸散。纵然整屋子里已经酒香弥漫,但是能锁住一点也不能轻易放走,是对酿造者辛勤付出的不敬,为饮用者保全最全的原汁原味。 第101章 独一无二是真我,莫将皓月比微光 “先生,好俊手艺呀,晚生这是开眼界!”林铭不禁鼓掌道。 “些许微末手段当不得小友如此夸赞!小友请慢用!”老者好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一般,对他来说也许真的不足为奇,但是对林铭可是深深的震撼。简单的隔空送酒送菜林铭也做得到,但是为力量的把控到如此精细的程度,林铭自认为还是做不到的,尤其是空中倒酒和软着陆没有长时间的精雕细琢是万万做不到的。 “先生谦虚了,就先生的这份力量的把控,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林铭边说,边端起手边的酒杯凑到鼻子下方。一股更加浓郁的酒香扑面而来,更浓郁的香味,更强烈的杀伐之气,林铭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 不再矫情,林铭将酒送到嘴边,仰头一饮而尽,酒水入口,酒香充斥着整个口腔,林铭还没有来得及细细体味这香气,紧接而来的是灼烧,嘴巴里好像是一片熊熊燃烧的烈火,火势随着酒水下肚一路蔓延,穿过喉咙,直达胃肠,灼烧来的快去也快,高温和炙热并不因此少了,弱了。 随之而来的是沿着喉咙直达小腹的割裂的疼痛感,如吞了刀子一般。烧刀子果然名不虚传,在这之前林铭也品尝了好几个地方的烧刀子,别地烧刀子该有的这边都有,而且更热烈,更凶猛和残暴。经过火与刀洗礼的传来阵阵劫后余生的欣喜,林铭感受道自己肠道的悸动,是劫后余生的喜悦还是痛苦的挣扎,不知道,林铭喜欢这样的感觉就好了。 林铭闭目细细体味了好久,体味留在口齿之间的余香,体味灼烧的炙热,回味割裂的疼痛和快感,过了好久他睁开眼,眼中的精光一闪忍不住感叹道:“好酒,先生,这酒可有名号!” “小友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老者笑呵呵道,他并没有直接回答林铭的提问,而是将问题抛回去给林铭,好像在说我看得出你心中所想,没错就如你想的那样,自信点,你猜测没错,大声说出来就对了。 “当真?”林铭也没有否认自己心中已有答案,没有心思被看出的尴尬和拘束,而是再次向老者确认道。 “当真!如果这世上没有第二家!”老者笑道,此时他脸上的笑容很灿烂,深陷的皱纹都舒展了不少。这时林铭从进入到这里到此时,看到老者少有的表情变化,显然他对自己的酒很满意,像小孩子在炫耀自己独有的玩具一般。也许这酒就是他这一生最得意的杰作,也许他也干过很多惊天动地的事,但是能拿出来分享和津津乐道的只有这香味扑鼻,热辣有劲的美酒了。 “老鬼烧刀子,我寻寻觅觅这么久,老天待我不薄,没想到有一天我能找到、尝到盛名于江湖的老鬼烧刀子。”林铭感慨道,确实是这酒对他的冲击太大了,他觉得之前喝的酒有点白喝,这才是他要找的酒。他想如果这酒能在自己的猎鹰酒卫出售,就不怕他赚不到钱了,他也无需为这家酒馆存续发愁,虽然酒馆现在运营的很好。 “什么乱七八糟的,老夫的烧刀子才是真正的烧刀子,别拿你那肤浅的认知以及外边不三不四的东西来玷污老夫的杰作。”老者怒道,原来笑眯眯的脸一下子阴云密布,显然林铭的话深深的伤害到他了。谁家的麒麟子被人抓去和流浪街头的土狗相比较,这事放在谁身上都会生气和没完的,于是老者朝林铭怒吼道:“滚,给我从这里滚出去,老夫的的酒就是拿去喂狗也不给你这不止好歹的小子喝!滚,立马给我滚!” 林铭没想到自己无心的一句话捅了马蜂窝,他知道自己的无心之失伤害到了这个情绪稳定的老者了。老者的怒火如同老巢被端的马蜂一样向林铭发出了无差别的攻击,林铭呆愣在当场一时忘了言语。 老者收敛的气息如同开闸的洪水一般朝林铭喷涌而来,一股远超林铭修为的威压笼罩在林铭的身上,让他一时气喘不顺。老者是个修为比林铭高的先天武者,林铭自从成就先天修为后第一次被压的喘不过气来,第一次如此的狼狈和无力。 “先生息怒,是小的口无遮拦了,不该拿此等佳酿与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相比较。孟浪之处还请先生见谅,晚生在这里给先生赔不是了!”自己冒犯了人家给人赔礼道歉是基本的素养,这方面林铭勇敢的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但并代表他就是一个软柿子让人随意拿捏。 林铭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他不再收敛自己的修为,原来后天小成的修为一路攀升,大成,圆满直到先天入门才堪堪停住。随着林铭的修为的节节攀升,笼罩在他身上,压的他气息不畅的压力也在一点点的瓦解。林铭抬起头满脸歉意的对老者道歉,但是他脸上的坚毅和不屈也再向对方表示自己也不是好相与的。 老者很早就看出林铭有意隐藏自己的修为,但是看到如此年轻的人,以他广博的见识和不弱的想象力,他的判断林铭在怎么妖孽也不会超过后天圆满的修为。这么年轻的后天圆满以他丰富的阅历都没有听说几个,见更是不曾一见。 老者感受到林铭身上释放出来的气势只比他弱几分,俨然也是一个先天武者。每一个先天武者都不是好相与的,能在如此的年纪将修为堆到如此高的一个境界,更不是什么肉体凡胎。修为达到先天,修为层次不同确实存在极大的差距,但是并没有形成碾杀的程度。 老者自己判断,也许自己能重伤林铭,但是想要将林铭留下以他现在的状态除非付出极大的代价,这样的代价他是不愿意付的,也是付不起的,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成不了敌人那就只能做朋友,看到林铭如此诚恳的歉意,和坚毅不屈的眼神,老者找到了给自己下的台阶。属于他的强大气息随之一收,刚刚吹胡子瞪眼,老脸涨红的样子已经荡然无存,又恢复了人畜无害、仙风道骨的样子。 “老夫着相,让小友见笑,酒已卖予小友,小友若是喝得来就赞美几句,实在是没有必要拿外面的那些来糟践,尤其还当着老夫的面。”老者虽然表达了歉意,但是他仍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是晚生的错,先生不见怪就好!”林铭并不追究,他是来喝酒,不是来吵架,更没想过跟人拼个输赢和高低,他还没有那么闲。 “那小友自便!”老者不冷不热道,随后坐在柜台后面假寐,看都不看林铭一眼,是真的生气了。 第102章 留下银钱转身去,飞来袭击引对峙 林铭也不去理会老者,他拿起筷子夹起精致碗碟中的精致小菜,他只夹了一点点,好饭菜要慢慢吃就如好酒好茶要慢慢品味一个道理。接下来的时间林铭一如他在忠义楼第一次喝酒一般,一口酒一口菜慢慢的吃起来。这里不是忠义楼,喝的也是完全不同风格的两种酒,就连彼时此时的心境也大不相同。 现在的林铭已经不是几个月前第一次喝酒的林铭,他也是尝遍了庆隆城大大小小酒家酒馆的美酒,已然不是当初的新手和小白。一样的动作一样的过程,不见生疏和不适,他已经掌握了喝酒的基本技巧。 虽然如此,当每一口美酒下肚的时候林铭还是会露出微微痛苦的表情。不是他承受不住这种不适,经历过太多痛苦和折磨的林铭如果愿意他可以轻易将烧刀子独特的灼烧和割裂的痛苦轻松抹去。他没有这么做,因为他要享受这样的过程,以及灼烧和割裂痛苦过后的那种舒爽。 烈酒一杯杯的下肚,酒菜也一筷子一筷子的入口,酒壶在慢慢变轻,碗碟上的菜也在慢慢的减少。外边的太阳已经下山,落日的余晖洒在城墙上,巨大的阴影笼罩着这城墙下的破落小屋,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光亮能够从外面进入屋内。这并不影响林铭的慢慢享用,也不影响老者的瞌睡。 屋里还是跟原来一样,烛火摇曳提供了屋内赵明的所有光芒,原本就没有多少光线能进入屋内,所以屋里的俩人好像从没有发现外面的日落和天黑,继续着他们未完成的大事,该喝酒的喝酒,该瞌睡的继续瞌睡,互不干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林铭的酒壶已经见底,托盘上也只剩下精致的碗碟,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林铭没有刻意压制,他有点微醺,他喝下最后一杯酒,吃入最后一口菜,轻轻的放下酒杯和筷子,站起身来,舒活一下筋骨。林铭的手高高的举起,全身都舒展开来,长长的伸了个懒腰。 这么一下子的功夫,林铭敏感的感受原来自由无序流动的空气紧了紧。林铭看了看还趴在柜台上的老者一眼,没有什么异常,俨然在熟睡的样子。 屋子里就他们两个人,都是先天高手,应该很难有第三人存在而不被发现。林铭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一点,但愿是自己的错觉。林铭径直走到柜台边,敲了敲柜台轻声道:“先生醒醒啦!我这边吃好了,结下账!” “吃完了就走吧,这顿算老夫请你的,你是老夫嘴欠叫进来的,话不投机半句多,钱就不用了,老夫不差这三瓜俩枣的!”老者言辞不悦,应该还在生气。林铭心中暗笑,都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小心眼,也许这就是老小孩吧。林铭不确定老者是不是真的睡着了,但林铭知道老者知道他在靠近他,老者也知道林铭知道,但是他懒得睁开眼再看林铭一眼。好像多看一眼他能把自己气得头顶冒烟就地嗝屁一般。 老者彻底的不理他,林铭也没有想到就自己的一句话就有这么大的力量将老者伤的那么深。不过林铭也不是很在意,他俩不过是彼此匆匆过客的一员,没有深情厚谊,也没有深仇大恨,很大可能至此之后再无瓜葛。虽然如此,但钱还是要付的,不是因果,是原则。 林铭拿出一锭银子,应该有十两的样子,轻轻的将银两放在柜台上后,林铭转身离开了柜台,往门外走去。就在林铭伸手要打开那残破的木门时,轻微的破空声从身后传来,直奔他的后脑勺。飞来的东西并不快,林铭轻松的躲开,他知道是老者出手的,他也能感受到他并没有恶意。 但被人朝后脑勺丢东西谁都不高兴,林铭也是,怎么说他也是先天高手,他还要风度和脸面,更是有尊严的。朝林铭而来的是林铭放在柜台上的银子,沉甸甸的即便速度很慢破空声也很明显。林铭侧过身避开砸向他的银锭,他没有伸手去接住,任由它砸在门上,发出一声哐当声,然后重重的滚落在地板上。 林铭完全有能力接住它,但他没有这么做,因为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个老者一次次的针对他,即便他是泥捏的也要允许他有脾气。林铭转过身,他脸色平静,目光平淡而又坚定,平淡得好像刚刚受到的攻击不是他似的,坚定得不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绝不会善罢甘休,哪怕是大打出手也在所不惜。 林铭静静的看着老者,老者已经醒过来了,他同样看着林铭,不同于林铭的平淡和坚定,他的目光深冷桀骜。屋子里的空气再一次陷入停滞和肃杀,双方四目相对,互不相让,这是强者之间的对决。 最后还是老者先开口的,毕竟客人是他请来了,他是个开店的,善待消费者是基本准则,即便偏离了很远了,他也为自己找到了台阶下,冷冷道:“雀枫花?!还是我玩剩下的,没想到我离开这么久了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太让人失望了。现在的鬼主是林刚吧,你回去告诉他有本事就自己来,不要再玩这些小把戏了,老夫在这里等他。老夫都退让到这个地步了,他终究还是不肯放过我,那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 当听到老者口中吐出“雀枫花”这三个字时,林铭的心中仿佛掀起了惊涛骇浪,这是他生平首次遭遇有人能够一眼识破他在银两上加了追踪剂,并且还能如此精准地叫出它的名字!追踪剂被人识破本就是极为罕见之事,而那些发现之人皆已命丧黄泉,能够准确道出其名的,林铭还是头一回遇见。更令他震惊的是,老者接下来的话语,听其语气,似乎是幽鬼中人,而且地位颇高,竟然对鬼主林刚也是直呼其名! 林铭一直在隐瞒自己出身幽鬼的身份,他想摆脱这个身份显然是不可能的,回归也是不可能的,除非哪天他有能力解开背后的迷雾,让自己的事得到解决。震惊之余他心中也释然,为什么刚踏入小屋他看到老者他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林铭并没有着急否认他的银锭上沾油雀枫花,毕竟能说出这么多他闻所未闻的秘密的人,他所有的否认都会显得苍白而无力。至于这个银锭为什么会有雀枫花的味道,这并不是他有意为之。事实上,他装钱的袋子曾经沾染过雀枫花,所以才会轻微带有一点点雀枫花的味道,但绝不是他有心要跟踪这位老者。 想到这里,林铭在心中又给自己提了个醒,以后出手要更加小心谨慎,不能再如此随意了,以免被有心之人认出来,从而给自己招来灾难和麻烦,或者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他看着眼前的老者,深吸一口气,平静地说道:“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客人,来此喝碗酒罢了,还是被先生邀请进来的,实在当不得先生这般羞辱和踩踏。” 第103章 尔虞我诈试探中,黄泉老鬼现真身 “哈哈,小子你别急着否认嘛,像你这样的我见得多啦,这些年下来没有上百也有几十了。只是他们运气不太好,我都没给他们传回消息的机会。这幽鬼对我这个残废老头可真是费了不少心思呀,以前派来的都是些小喽啰,这次居然下了血本,派出了一条先天的大鱼。林刚这是太看得起我这老头子啦,看来是不想让我有活路咯!”老者苦笑说道,像是在反驳林铭,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显然他是不相信林铭的苍白辩驳,林铭也知道自己的回答没有多少的说服力,肯定是不能让老者收起防备之心,更别说为之前一而再的针对林铭的行为致歉。 “我还是那句话,我就是一个过客,至于你是谁,跟幽鬼,跟林刚有多大的仇怨我不想知道,也不想听。”林铭只能再度强调来到这里是个人行为,跟有幽鬼没关,也没有受到谁的指派。 “你就装吧,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那你是如何出现在这里,为何在犄角旮旯游荡,如果不是我叫你进来,你还想在外面徘徊多久?”见林铭还是不承认,老者索性直接揭破了他很早就注意到林铭在这三角地带游荡了。 林铭本来是不想解释的,可这老头儿咄咄逼人,林铭心里明白,要是自己再不解释清楚,表个态,赢得老头儿的信任,今天这事怕是没法善了啦。林铭也知道,是自己掏出那块沾了雀枫花的银锭,才惹出了这些不必要的误会,整出这么多麻烦事。要是自己没那么执拗,付了钱直接走人,就不会有这些冲突咯。 林铭笑着地解释道:“你误会了,前阵子在忠义楼听说庆隆城有四大美酒,前三种我都尝过啦,就差那个叫老鬼烧刀子的,一直没机会尝尝呢。我这人啊,一闲下来就喜欢到处溜达,想着说不定哪天就能偶遇,满足一下我的小馋嘴。这不,看到你门口挂的牌子,我就忍不住停下脚步啦,不好意思哈,打扰你清静啦!” “哦,此话当真?那你是幽鬼的这点你不否认吧,以你的修为和年纪,在同龄中是仅有的存在吧,在幽鬼里你的影响力、话语权都不低吧!”一个杀手为了口舌之欲走街串巷,说出来谁都不信。老者自然也是不相信林铭的解释,因为他打心里已经认定了林铭就是林刚派来要对他不利的探子。 老者已经做好了付出一切代价将林铭留下来的准备,不知道这样毁了幽鬼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林刚会是怎么样的表情,估计比吃了翔还恶心吧,想到这他的心痒痒的越发的跃跃欲试。如果不是想要从林铭身上获得更多有意义的信息,他早就暴起打杀了。 “我再说一次,我只是路过!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如果你非要打一架那我奉陪,我不想生事也不怕事!”老者的没完没了林铭也是一肚子火,刚刚喝酒的好心情和耐心早就消耗一空了,如果打一架不可避免他也不怯战,只从进入先天他还没有对上过先天高手,他也想试一试自己的实力。 说完话林铭握住刀柄的手紧了紧,眼睛紧紧的盯着老者,做好了随时应战的准备。 “小子,你还真想打,你就这么自信能打赢我?!你都来到这里了,你应该知道我是谁,林刚告诉你了吧!即便他没有告诉你,以你的身份和地位要知道应该也不是难事。”老者悠悠道,眼里精光一闪,警告的意味很明显。 林铭压根不理会他的警告,他做了决定就不会轻易改变于是道:“打不打得过,打过了就知道!” 老者的话激起林铭的战意,他更加的果决,打一架的心越发的坚定和迫切。然老者却退缩了,他已经退缩了太久了,退缩太多次了,退缩已经成了他的本能反应,哪怕他刚刚已经下了很大的决心要将林铭留下。其实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全力出手过了,对上林铭这样的后起之秀,他有大胜的把握,但是他没有把握打杀林铭,临时放弃了。 随着老者的气势一收,屋内剑拔弩张的紧张氛围为之一松,林铭也把握住刀柄的手收了回来,但是他的神经绷得紧紧,丝毫没有因为老者的退缩而放松警惕,常年刀口舔血的他最明白兵不厌诈,特别是在面对生死的时候。 “不打,我就走了!送你一句话,不要疑神疑鬼的。我对你是谁,跟幽鬼和林刚的恩怨不感兴趣也不想知道,我只是路过的,你爱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林铭说完就要走,他憋屈了,做好了打一架的准备了,对方却不想打了。林铭轻轻一摄,掉落在地上的银锭又回到手里,林铭将他塞入怀里,转身就要离去。 “你不想知道,我偏让你知道,老夫姓毕名泉,你也可以叫我黄泉老祖,想必这个名字你应该很熟悉吧。”老者很得意道,他暗中观察林铭的表情变化,他想再一次确认林铭是不是真的冲着他来的。 黄泉老祖,亦名黄泉老鬼,乃幽鬼的开山鼻祖,亦是幽鬼的第三任鬼主。三十余年前,黄泉老鬼孤身外出执行任务,自此杳无音信,仿若人间蒸发。幽鬼曾派出多支精锐力量苦苦搜寻,却始终无果,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最终的推断是,黄泉老鬼惨遭毒手,甚至连尸骨都荡然无存。这是林铭等每一个幽鬼成员都应铭记于心的关于幽鬼组织的隐秘,林铭自然也在踏出训练营,成为一名合格的杀手之前,将这些信息深深地烙印在脑海之中。 看着眼前这个深深刻在脑海里,三十多年前已经死了的人竟然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林铭感到一股强烈的震惊和难以置信。他瞪大了眼睛,仿佛要将对方的身影深深印入眼帘,确认这不是一场幻觉。嘴巴张开得如此之大,仿佛可以吞下一个鸡蛋,喉咙间发出一声惊愕的低呼。 “黄泉老祖,不可能,黄泉老祖三十多年前已经……已经……”林铭脸色苍白,嘴唇颤抖着,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他的眼神充满了惊愕和难以置信,仿佛见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林铭的脑海中一片混乱,思绪如同乱麻般交织在一起。黄泉老祖,那个曾经威震天下的强者,怎么可能还活着?然而现在,他却突然出现在眼前,这让林铭无法接受。 黄泉老鬼一直在观察着林铭的表情变化,试图从中解读出一些信息。考虑到林铭的年纪和生活经历,他觉得林铭不太可能伪装自己的情绪。如果这一切都是林铭故意为之,那么他的演技实在太过精湛,简直可以用妖孽来形容。然而,黄泉老鬼还是愿意相信林铭所说的话,认为他确实不了解自己的身份,并且只是偶然间路过这里,并非特意前来寻找自己。这样一来,黄泉老鬼对林铭的警惕性稍微降低了一些,但仍然保持着一定的戒备心态。毕竟,在这个充满危险和阴谋的世界里,谨慎总是没有错的。 第104章 唇枪舌剑为试探,突闻青木引激辩 “已经什么?已经死了吗?以你的修为,在幽鬼的地位,想要知晓这背后的真相,岂不是易如反掌?这些在幽鬼的上层,又并非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黄泉老鬼迫不及待地打断道,他对林铭的表现甚是满意,只要不是冲着他来的,他那颗悬着的心便落了地。 同时,黄泉老鬼又对林铭感到有些费解,如此年轻便达到先天修为,理应是幽鬼重点培养的对象,应当是按照接班人的标准来栽培的,许多机密之事,都是早早地就让他们心知肚明的。然而,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却仿佛对一切都一无所知,他安插在幽鬼的内线,也并未提及最近有新崛起的年轻人。 “我算什么修为?又有什么地位?我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鬼罢了,那种高深莫测的东西,岂是我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能够触及的。你未免也太高看我了,我只是终日吃喝玩乐,干点粗活累活罢了。”林铭满不在乎地说道。 “小子说你胖,你还喘上啦。不过以这样的年纪进入先天确实足以自傲,在众多小鬼中跟你同龄的还有谁能修到先天,就你一个吧!恐怕修到后天圆满的也寥寥无几吧,这个年岁能修到后天大成都属于优秀了!”老鬼还在自以为是道,按常理确实如他所说,可是林铭的事是例外呀。 “你敢说你不是幽鬼重点培养的后起之秀?如此天才若是折在我手中,岂不是一件妙事?”老鬼眯着眼睛,犹如一只狡黠的狐狸,打量着林铭,那眼神仿佛在说:“你这只小老鼠,看我怎么收拾你!”然而,他身上却没有丝毫杀意,只是像个孩子般过过嘴瘾罢了,毕竟他比谁都更珍惜自己的性命。 “按常理,你所言不虚。但本公子岂是常理能够衡量的?你此刻就算将我打杀,估计也无人会留意,更无人会找你寻仇。不信你大可一试,前提是你能将我留下!”林铭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那笑容中透着自信与从容。 “罢了罢了,老夫我还想多享受几年这世间的美好,打伤了打残了岂不是自损阳寿?像你这般特别的人物,老夫还是头一回遇见,看来那林刚这个鬼主当得着实不咋地,连你这样的天才都能错失。”老鬼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忘旁敲侧击,他对林铭已然心生好奇。 “不敢就算了,你也不必如此辛苦地试探了,想知道什么,我自会告诉你,做人嘛,就该坦率一些,你说是不是?”林铭看着他那犹如饿狼扑食般强烈的求知欲,索性就透露一些给他,与他交好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无论这位老者是否真的是曾经的黄泉老鬼,他对幽鬼的了解程度都远超林铭。倘若林铭日后想要对付幽鬼,或者说杀回去,那么这位老者或许会成为一个可靠的情报来源。 “哦,既然知晓老夫的所思所想,那就乖乖与老夫细细道来。如今的年轻人啊,真是丝毫不知尊老爱幼。快说吧,瞧瞧老夫想知道些啥?”老者被揭穿后,不仅没有恼怒,反而坦然自若,将一切都摆到了明面上,这种毫不遮掩的态度反而让人觉得更好。 “与你一样,我曾是幽鬼的一员,不幸在去年中元节的一场连环伏杀中命丧黄泉,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不过,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鬼,不,甚至连小鬼都算不上,只是一个被淘汰的可怜虫,怎敢与你这位高高在上的鬼主相提并论。以你的能耐,想必你很快就能知晓我是否在骗你,只要你乐意。”林铭将自己所能说的,全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老者。 “哦,有趣!小子,你的命可真够硬的。我看你突破先天没多久吧,还没找到合适的功法吧?”老者冷嘲热讽道,他心中的疑问有了一个答案,一个可以印证的答案,紧接着,他的问题又如潮水般涌来。 “咱们彼此彼此,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你这酒酿得确实不错,我也只是侥幸突破了先天。”林铭也不甘示弱,针锋相对道,嘲笑别人,谁不会呢?谁又没有自己的难言之隐呢? 林铭紧接着说道:“不过,不得不承认,你这眼神还真是不赖,锐利得很呐,竟然能看得如此之准。确实,我还未曾寻得合适的功法。莫非,你有那功法要赠予我?我俩气息相近,我一进来便有一种亲切感,你所修习的莫非也是《青木功》?你定然是有其先天部分的吧,反正你都已经死了,倒不如卖给我,价钱你尽管开,我绝不还价!” “哼,小子,现在就做美梦,未免也太早了些!这天不过才刚刚黑罢了!我就是有,也绝对不会给你,老夫像是缺钱的人吗?”黄泉老鬼想也没想,便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林铭。林铭本就没抱多大希望,仅凭一句话就能从这老鬼身上得到《青木功》的先天部分,当然,若是这老鬼慷慨地给了他,他自然也不会拒绝。 既然已经确定了这老鬼身上有他想要的功法,那他就得想尽办法得到它,没有功法的日子,那可真是难熬啊,就连稳固修为,他也是耗费了好长时间,才勉强稳定住。 “你这老头怎么这么固执呢,反正你现在只是幽鬼的一个传说而已,而且林刚也没有打算放过你。不如把它卖给我,换点银子花花,总比你卖酒来钱快。”林铭不死心的循循善诱道:“卖给我,等我那天功法大成了,杀回幽鬼,为了感谢你的功法之恩我一定为你报仇雪恨。届时你如果还活着,我一定邀请你去观摩,如果你已经不再了,我也会给你烧点纸,告慰你的在天之灵。” “滚!你这小子,嘴巴这么损,本来看你如丧家之犬般可怜,老夫还打算大发慈悲,高价卖与你,如今我改主意了,即便扔了也不会给你!至于报仇,老夫自会去做,无需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代劳!你也不照照镜子,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真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林铭的话如同一把利剑,直刺黄泉老鬼的心脏,引得他怒不可遏,喋喋不休,甚至在原地暴跳如雷,柜台后面的椅子早已坐不住了。 “呵,报仇,你拿什么报仇?这都三十多年过去了,也未见你有何行动!恐怕你当初就没打算报仇吧,如今面对上门的羞辱,也只能忍气吞声罢了,还在这儿大放厥词!我修为虽不如你,但我年轻,尚有机会,而你呢?黄土都已埋到脖子了,你说报仇不过是过过嘴瘾,恐怕连你自己都不信吧!”林铭的怒火也被点燃,如火山般喷涌而出,此时的他已顾不得分寸。 “你,你,你......庶子,欺人太甚了,安敢如此伤人......”黄泉老鬼铭戳到了痛处,老脸涨得通红。 第105章 玩弄股掌为泄愤,高高抛起为哪搬? “算了,我俩也说不到一块去,我这就走,省得你一口气提不上来死了,那时我罪过就大了,虽然你我早就死了。”林铭并没有因为老者的变化而有所收敛,实在是他看不上对方的做派。也许老者有自己的苦衷,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话不投机半句多。 老鬼努力的平复自己的心绪,他心中一直告诫自己不要生气,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不能在这最后功亏一篑,他要隐忍。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啦,动不动就生气,以前他不是这样子,遇到再憋屈的事,在难听的责难他都能平常心对待,以旁观者的角度冷眼旁观。 老鬼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情,又恢复了开始的老神在在的样子。他看着一只脚已经踏出大门的林铭,笑眯眯道:“小友这么着急就要走啦,功法不想要啦?我这可是有完整的《青木功》。” 老鬼戏谑的看着林铭,好像刚刚被气到的人不是他一般,他想在这里找回点场子。林铭也没有让他失望,果然停下了迈出的脚步,转身回到了屋子中并笑嘻嘻道:“想要,当然想要啦,可是你又不给!” 林铭之所以会停下来确实是他太想要一本适合他的功法,如果能得到他原来修习的《青木功》的先天部分那就再好不过了。这不仅仅是因为继续修炼《青木功》可以给他省去大量转修别的功法需要从后天重新修习的时间,更因为《青木功》实在是太契合他。 他能在修炼中一路高歌猛进,成功的杀出幽鬼训练营,更是在一众同龄的小鬼中脱颖而出很大部分要归功于他跟《青木功》高度契合。要不是四年前的变故,按他的修炼进度,纵然不敢妄想触摸先天门槛,但是冲击后天圆满也不是不可能的。 真是因为太想要,林铭才在明知老鬼估计没有安什么好心的情况下,转身回到屋子,因为哪怕有一点的希望他也要争取。林铭也想过要强抢,很显然他是抢不过的。当林铭转身看到老鬼戏谑的眼神他心中对自己猜测又肯定了几分。 “想就好,那就回去好好想吧!”扳回一局的老鬼不禁哈哈大笑道,他一扫刚刚的颓势,终于扬眉吐气了。 林铭以为老鬼会提出他不可能达到的条件来刁难于他,那样他还有讨价还价的可能。可事情不是自己想象的样子,这老鬼纯粹就是要戏弄于他。瞬间林铭就觉得无趣,一脸的希冀一下子就黑了下来,牙齿咬的咯咯响,如果不是打不过,他真想上去暴揍那老小子一顿。 “老鬼,欺人太甚了吧。我承认我是很想要,但你没有交易的意愿就不要捉弄于我,我的时间很宝贵,因为我还有大好未来,我还要去寻找适合自己的功法,然后报仇雪恨,而不是像某些人碌碌等死!”林铭确实被气到了,尤其是看到老鬼那张欠揍的笑脸,可是他又无可奈何。 林铭恨恨的说完,转身就朝洞开的大门冲去,他可不想留下听老鬼那恶毒的言语,也不想见到他那小人得志的嘴脸。 林铭不想听,老鬼偏偏要让他听,于是林铭身后就传来了老鬼恣意的大笑:“哈哈哈,老夫高兴,你奈我何!小子你就无能狂怒吧,哈哈哈!”笑声传出去很远,在林铭的耳旁回荡。 都说得意就会忘形,让人不要得意的太早了,也许报应就在下一刻。老者还在笑,他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畅快过了,他要将这些年压抑的阴郁全部发泄出来,怎么他也是曾经高高在上的鬼主,蜗居在高大的城墙脚下他怎么会甘心呢,到底是什么支撑着他,只有老鬼自己知道。 老鬼的笑声在某一刻戛然而止,一股恐怖的力量朝他的小屋子袭来。那力量来的太快,太突然,老鬼都还没来得及有所准备,力量已经沿着屋顶和墙体的连接处平切而过。整个屋顶跟墙体完美的分离开来,并飞向空中,在墙上留下整齐的切口。 老鬼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屋的屋顶与墙体分离并飘向空中,他阻止不了,也来不及做出补救措施。从他感应到力量的袭来到屋顶被抛飞仅仅就是一眨眼的时间,他只来得及全身气劲外放,牢牢地护住自己的周身。 做完防护后,老鬼才有时间和精力去判断力量的来处和去向,并做出有效的应对。当他判断那袭击不是冲着他本身而来的时候,那力量已经从他头顶毫无阻拦的削过。老鬼看着头顶上屋顶高高飞起,并没有做出任何的挽救措施,而是更加谨慎的戒备着,防止隐藏在暗中可能得袭杀 屋顶高高的飞起,又重重的落下,准确无误的落在刚刚分离的墙体上,分毫不差好像从来没有动过一样。如果不是掉落在地上的尘土、瓦砾和木屑,没有人会相信刚刚的惊心动魄和惊险。墙体还在轻微的晃动着,墙体和屋顶的切割处还在释放着微微的刀气,屋顶瓦片因为震动出现的错位,都在诉说着这场无声的对决。 老鬼并没有在意这一些,他还在紧张的戒备着,也许他戒备的对象压根不存在,预想的袭杀也没有到来,但他没有丝毫放松警惕。正是这一份谨慎让他躲过了一次次危险,他并没有去追击。 时间在缓缓流逝,很慢,也许就一炷香,也许大半个时辰,老鬼才慢慢的放松下来,这时他才有时间去查看,屋子的状态和满地的狼藉。原来整齐摆放的四张桌子及做工精致的柜台在他气劲毫无保留外放下碎裂开来,散落在地上。还没有来得及收起来的碗碟、酒壶及酒杯滚落在地上,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尘。从外表看上去还是完好的,显然并非俗物。 老鬼脸色灰暗,气息也萎靡了几分,显然是长时间的戒备对他的消耗也不小。当袭击到来时老鬼想林铭得不到《青木功》对他动起杀心,又或者林铭之前说的都是假的,他就是林刚派来要对他不利的。老鬼更愿意相信是前者,可是他的理智更偏向于后者。 然而袭击并不是直接向着他而来的,而是将他的小屋从屋顶处切开并抛起来,对他并没有实质性的伤害。有点像泄愤,发泄被捉弄的愤怒和不满,又像是警告,警告他不要妄动,他不禁想是不是他最近的行为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了,还像是示威...... 老鬼想了很多,觉得每一种都有可能,最后的结果是毫无头绪。想不出个所以然,他索性就不想了,他还是要面对眼前的残局,这才是他首先要面对的,其他的等待天明,等待时间的发酵及后面的慢慢调查,总有水落石出的时候。 第106章 长刀虐树生感悟,一切而过气终消 老鬼没有去追击林铭,林铭现在也顾不上有没有人追击他,因为他无暇他顾。话说林铭从老鬼的小屋飞奔而出,一肚子的气无处发泄。林铭没有原路回家去,他需要找个地方将这心中的不快发泄出去。 在奔跑中一棵大树迎面而来,挡住了林铭的去路,他抽出了斜跨在腰间的长刀,随意一刀就劈在茂盛的枝条上。刀锋所过枝条应力而断,眼前就出现了大片的空荡,林铭又挥出一刀有大片的枝条被切断落地。 随着林铭的一刀接一刀的劈砍,林铭的面前已经没有任何阻碍,他已经可以就此离去。然而林铭并没有离开,因为经过十几下的劈砍,他心中压抑的怒气消散了不少。于是可怜的大树成了林铭发泄的对象,他绕着大树一圈圈的劈砍。 林铭每转一圈大树就缩小一圈,留下一地的切口光滑长短均匀粗细不一的树枝。当大树只剩下孤零零的树干的时候,林铭心中的不快也发泄的差不多了。林铭已经打算收起长刀放过那可怜的树干时,他心中若有所感,往回收的刀停了下来。 林铭高高跃起,手中的长刀以一个特定的姿势、幅度、速度和力度向着树干某一个特定的地方砍去。锋利的刀刃带着刀罡迅速贴近树干,刀身切过树皮,掠过树干出现在树干的另一边。林铭换了个姿势,新的角度,新的速度,新的力度,新目标,毫无意外林铭手中的长刀出现在树干的另一边。 如此往复,随着身体的从高处加速落下,林铭手中的长刀一次次在树干的不同为不同的角度、力度和速度来回穿梭。刀的速度一次比一次快,力度一次比一次大,角度一次比一次刁钻,整个过程,每次出击都是一次单独的劈砍,每一次好像又有所关联,是一种蓄势反的过程。 当林铭的双脚落地的时候,他已经完成了最后一次挥刀。林铭手上的收刀动作堪堪完成,微风吹来,挺立的大树树干迎风而到,不多不少刚好九节,每个截面都是光滑平整的,好像能工巧匠精心打磨过一样。 每一段树干都差不多长短,不同的是自上而下的逐渐变粗和截断角度无序变化。树干倒下发出巨大的声响,住在附近的人们关门庇护,吹灭了烛火,缩回了好奇的头颅缩在墙角瑟瑟发抖。这些林铭都没有功夫理会,他还站在落脚的地方,双眼微闭,默默的回味着刚刚的每一个动作,一招一式在心中,在脑海里复盘。 没过多久,林铭睁开了眼睛,一道精光从眼角闪过,脸上露出了笑容,嘴角以一个好看的幅度高高翘起,压也压不住。林铭想放声大笑,他忍住了,这里虽然地处偏僻,但附近还是住了不少人,他不想给他人带去不必要的困扰。 林铭刚刚演练的就是自己依照《天斧九式》创造的《天刀九式》,他刚刚若有所感就将感悟转化为行动作用在孤独耸立的树干上。从效果上来看还算不错,林铭对这样的结果也很满意,才有了满脸的笑容和压不住上翘的嘴角。 林铭深知一时的感悟和成果需要通过不断地练习来巩固和加强,他需要更多目标供他训练。眼前已经没有更多了树了,而且刚刚已经闹出了很大的动静,给周围居民造成了很大的困扰了。这个地方离城墙不远,也许巡夜的城防军就在赶来的路上。 林铭决定出城去,他要在城外找个地方好好打磨和巩固这次感悟的成果。林铭原路返回,向着城墙而去,他一边飞奔,手中的长刀也没有闲着,趁着感悟过后脑子最是兴奋和清明的时候,一刀一式的重复着新的《天刀九式》。 一刀又一刀挥出,一式接一式的蓄力,长刀劈砍在空气中,发出清脆爆鸣声,在漆黑的夜里,安静的黑暗中尤为清晰。这已经是林铭极力克制的结果,避开经过的房屋和草棚,远离菜园和果树,这是他心中的善良和敬畏。 很快林铭就来到了城墙脚下,他的压抑也压抑到了极限,他只要一鼓作气越过城墙,城外广阔的天地有的是空间让他肆意的施为。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刻着烧刀子三个字在风中摇曳的破木牌和那破旧低矮的屋子映入了林铭的眼帘。 已经压下去的无名怒火又腾腾燃烧起来,就像微弱的火星遇到了火油一般,瞬间烧成一片火海。林铭手中的长刀新一次的蓄势也到了最后时刻,一个疯狂的想法在他的心中滋生,一发不可收拾。蓄势的最强一式劈向破屋子势在必行,林铭最后的理智与善良努力压制着内心的疯狂,双方你来我往,天人交战。 《天刀九式》第九式毫不意外的朝老鬼那破屋子横扫而去,沿着屋顶和墙的结合处切过,巨大力量将切开的屋顶高高的抛起。林铭一触就走,他急着出城,并没有心思留下来看自己切割成果,更没有功夫去想老鬼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心中压抑的怒火得到了发泄,林铭心情也更的舒畅,念头更加的通达,他隐隐的又触摸到了什么,到城外找个地方好好施为的心越发的迫不及待。林铭脚下用力,几个踩踏和蹬地他的身形就出现在高高的城墙上。不做任何停留,一个翻身就从城墙的另一边落了下去。 城墙上值守的官兵毫无察觉,翻阅城墙,对林铭来说是轻车熟路,自然是不会出现什么纰漏。和平时代的城墙根本不存在能够感知他翻阅的存在,巡夜和值守的都是一般的兵卒,后天大成的高手都是难得一见。 林铭的快速而来,随之的翻墙而去,鼎盛状态的强大气息,让屋内的老鬼觉的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这个气息的主人不久前才从他的小屋里灰溜溜的离去,陌生的是这个气息的强大不是他熟悉的那道气息可以比拟的。 老鬼不相信林铭能够短时间内让自己的修为和气势再上一个台阶,他虽然知道顿悟,也知道顿悟后一个会有巨大的进步和气势大涨,但是他想不到这样机缘发生在林铭身上,因为林铭身上不具备得到这样机缘的条件。 老鬼想到是林铭对他的报复乃至于杀人越货,理智让他相信不是林铭,而是幽鬼对他的警告和威吓。因为那道气息太强大了,不像刚刚离去的林铭那般温和与隐忍。所以老鬼一直龟缩在屋子里紧张戒备着不敢外出追击,他害怕会有更大的陷阱等待他的踏入。 老鬼感受着那强大的气势朝着他屋子来,一闪而过,他的屋顶离开了结合很久的墙体。待到屋顶重新将墙体拥入怀抱时,那气息已经越过城墙不知所踪。 那个高手更像是偶然路过,只那高手跟他无冤无仇为什么要糟践于他,还有那熟悉的气息,有着这样气息的都是幽鬼里的那一群老鬼。处处透露着不合理和诡异,使得见惯风雨的老鬼不敢轻举妄动。 第107章 信仰崩塌如树倒,砍树伐木为刀技 林铭离去好久之后,熄灭的灯火再一次被点燃,刚刚入夜此时睡觉实属太早了,做喜欢做的事也是件不可持续发展的事。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好奇喜欢探寻未知的事情也是人的本性。 烛火不约而同的点燃,因为外面令人心悸的压抑已经消失,一同消失的还有枝条和树干倒的声音,一切已经恢复以前的安静。房门、窗户先后打开,烛火映照下攒动的人头在昏暗中落下一个漆黑的影子。 大家相互望向彼此,无声无息,在黑暗中火光映照在眼球上彼此传递着信号,相互都是茫然,没有从对方眼里读到自己想要的信息。然后他们不约而同的看向那棵熟悉的大树的所在。 记忆中婆娑的树影已经不复存在,原来相互对望不到的屋子隔空相互呼应,眼前是一片空旷。又胆大的走出屋子,走向大树。那棵存在不知多久的大树已经彻底的消失,一地的断枝和孤零零的树桩证明大树曾经存在,还旺盛的生长。 他们出生的时候大树就在,大人们教导他们不能对树娘娘不敬。人们在树下设立神坛,每逢大小年节都要到树下祭拜一番,初一十五有专人焚香小祭。这种习惯一直延续着,没有人去质疑这习俗的合理性,也没有人去探究其中的辛密。一代又一代的延续,盲目而又充实。 祭拜树娘娘的祭坛和香炉已经被倒下的树干及掉落的树枝砸坏损毁,有的四分五裂散落在地,有的被压在下面不见踪影,总之破坏的很彻底。这对于习惯了大树的存在,习惯了定时的祭拜树娘娘的人们一时难以接受,有视界的冲击,有信仰的崩塌,一时间所有人都心情复杂,在一次望向彼此,想从对方眼里读点什么,安慰?谴责?说法? 然他们看到的只有茫然和不知所措,平静的夜,心不再平静,这注定是一个难熬的夜。 城外不远处的的一个无人山包上,山顶上整齐生长着一片松树,这里是城中大家族黄家的坟地。黄家杰出的先祖都埋在这座山上,经过高人指点,黄家在山上有规划的种植松树,从此黄家一路顺风顺水一跃成为庆隆城第一家族,隐隐有超越并列第一的吴家。 远远的看去,山包上苍翠的松树就像山包精神抖擞的头发,这归功于松树笔直的特性,也归功于黄家守墓人的精心打理。这是黄家的精神图腾,思想的寄托,是他们不可触碰的神圣存在。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归葬这里,这里葬的都是黄家的历代家主和对黄家做出大贡献的豪杰。 在山脚下平地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有一个不起眼的坟包,是不久前死去的黄添仁的归宿。黄家主黄世能为了给儿子争取这位置暗中许出了不少的利益才让家中得族老松口,即便如此也黄家引起不小的风波。不仅仅是因为黄添仁太废玷污了祖地,还因为这片祖地太神圣了。 这些林铭都不知道,知道了他也不会在乎,他急着磨炼脑海中的刀技,神念通达的他思维敏捷,以前想不通的现在想通了,过不去的坎轻松迈过,连不起来的动作经过巧妙的设计轻松化解,达不到的效果通过简单的加持轻松撬动,小的淤塞一冲就破,大的沟坎也融汇贯通。 林铭哪怕有所犹豫都是对现在自己的状态和机遇的不敬和浪费,他无所顾忌,他不断地回到,不断地验证心中脑中的所思所想,有恍然大悟,有融会贯通,有殊途同归,有另辟蹊径......这一刻他对刀的理解,对《天刀九式》,对蓄势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林铭在山顶的松林里来回穿梭,以特定的步伐和动作不断地走位,不同的手势,不同的姿势,角度和力度挥刀再挥刀。粗看杂乱无章,再看不同一般,细看非同寻常,又看浑然天成。 山顶上那苍松掩映下的苍翠已经成为了刀光的修罗场,横生的枝丫,笔直的树干,充满生机的针叶在刀光,刀罡和刀锋之下,被劈砍掉下,被切断倒地,被碾碎飘洒。林铭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注意这些,他在不断验证心中的所思所想,将隔断打通,将堵塞连通,将迂回取直,将直白含蓄,化繁就简,化简为繁...... 林铭手中的刀刀芒越发的清晰,刀罡越发的锋锐,刀锋越发的所向披靡,刀势更加的沉稳和刚毅,配合着他脚下越发诡秘的脚步,在松树邻里来回走位,身影所过之处,黄家精心抚育的树木一棵棵倒地,一节节长短相近的切割好无序的摆放在地上。 林铭的脚步一圈圈的向外围扩散,越来越多的树倒地,刀口越发的整齐,切面越发光滑。林铭的刀越来越快,林铭的脚步也越来越诡秘,更多的树枝被砍下,更多的树干被截断。辛勤的伐木工还在不知疲倦的忙碌着。 这是一个普通的夜晚,一个平静的夜晚,也是个不普通不平静的夜晚,特别是林铭最有纪念意义,他自创的《天刀九式》初具效果,不仅仅是雏形,有血有肉,杀伐果断,所向披靡,战力非凡。 凡事都是有代价的,他摧毁了城中生存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大树和大树下人们的信仰,他削开了黄泉老鬼的屋顶和可怜的遮羞布,他正在摧残黄家的祖地上的苍松,应该又是一个新的信仰的崩塌。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铭的气势再不断地攀升,他手中的刀更快,更准,更大势,脚步也更加的诡异,念头的通达,从刀开始,随着《天刀九式》的成型,林铭无意而为的步伐《迷踪步》也上了一个台阶,从戴非身上得来的《幻影步》也不自觉的融入其中,真正的做到了相互交融。 现在迷踪步已经不是原来的迷踪步,有着幻影步的影子,又不是纯粹的幻影,还带着迷离的效果。步法和身法的进阶,进一步提升了《天刀九式》的威力,原来做不到完成不了的动作和姿势也可做新的尝试。 刚刚成型的刀法迎来进阶的机遇,又是化繁就简,化简为繁,威力、效果,气势又有了质的提升。林铭在努力的伐树,不知疲倦的挥刀,跳跃、辗转腾挪,树倒的更多更快,树干切的更加的均匀。 身体不知疲倦挥洒着用不完的力气,脑子不知疲倦的孕育着新的、可靠的动作。动手、动脑、动身...... 第108章 最强一击验成果,步履维艰回家路 东方露出了鱼肚白,辛勤的伐木工林铭正站在一株特别高大的松树前。这树比他在城里砍到的那一棵不知名大树还大,应该生长在这里很久了。这松树矗立松林的最前面,宛如一个高大的将军带着一群士兵一样,只是现在他身后的士兵已经全部被砍刀砍碎了。 林铭大口的喘着粗气,经过一个晚上不间断的挥砍,他的身体消耗巨大,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己的极限,他也不知道自己如何坚持这么久。尽管如此,但是他的眼神清明,神采奕奕,丝毫没有一丝过度劳作后的疲惫。 “就你了,用你来检验我最强一击的威力吧,也不辱没你长得这么高大。”林铭站在大树前面低声喃喃道。随后林铭身上爆发出一股强大的气息,比削黄泉老鬼屋顶时还要强大不少,更加的凝实,隐隐有实质化的样子。现在的林铭如果站在黄泉老鬼面前,他绝对不敢像昨天那样轻视于他。 林铭脚底瞬间发力高高跃起,仅仅几次借力,林铭的身影就出现在树梢上。他没有做任何停留,手中长刀挥出,比之昨晚砍那不知名大树还要轻松飘逸,刀就出现在树干的另一边。是昨晚壮举的再现,又不是简单的重复,刀罡更加凝实,刀锋更加的锋利,刀势更加的沉稳老辣。 林铭的动作更加的轻盈,更加自如,如同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在大树上下翻飞,一路向下,刀光绵密凝实,刀刀致命。玄铁长刀在树干上来回穿梭,一次比一次快,一次比一次准,一次比一次狠辣。 林铭又一次回到树下,收起长刀别在腰间,迎着地平线上的微光向城门的方向走去,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身后的大树还稳稳矗立在山顶上,默默守护着黄家先祖的安眠之地。林铭已经走出了很远,一阵晨风吹过,晚春初夏的风不温和也不偏激,枝丫迎风飞舞,然后这棵不知道在这个山头上上生长多久的参天松树被一阵清风吹倒了。 风从西边而来,向着东方的微光而去,大树直挺挺的倒向东方,它确实是被这一阵风吹倒的,因为林铭离开前他还完整的立在那里,没有倒下。身后传来大树倒下的响声,林铭并没有停下赶路的步伐,这样的声音他这一个晚上听的太多了,已经麻木了。 纵然这次的声势更大也没有动摇他继续赶路的心,远处的乡村还处于宁静之中,只有间断的狗吠鸡鸣。林铭很快就回到了大路上,村子是宁静的,进城的路上却并安静,早起的人已经走在进城的路上了。他们都想敢在城门打开的时候第一时间投入眼前依稀可见的大城的怀抱。 都是为了生计奔波的芸芸众生,无论他是贩夫走卒,还是高门大贾都逃脱不了这朴素的需求。林铭在一个路口隐蔽的汇入人流中,默默的低头赶路,虽然一晚上的劳作,但他还没有感觉太累。 林铭有预感他能慢悠悠的坚持走回城里,并美美的吃一顿早饭,那之后睡意和困意将会袭来,占据他的身躯,他需要好好休息,他需要大睡一场,也许一天,也许三天三夜。时间充足,林铭慢慢的踱着步,在人群中不紧不慢。 林铭的预感是准确的,他从东城门入的城,在东市找了干净的摊子,喝了三碗粥,吃了十个大白馒头,他很少吃这么多,奈何一晚上的劳作消耗太多,要不是肚子容不下,不然他觉得他还能再吃。 吃过饭后林铭更加真实的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就是一个空架子,实在是昨晚练的太狠了,把能抽调的力量都抽干了。这样危险和疯狂的举动并不是每个人都敢如此,当然如此来之不易的心血来潮和醒悟并不是每个人都能遇到的。 因此林铭觉得这样的机会当得起他为它的不顾一切,他也为之付诸行动了,不可预知的后果正在来临,但他不后悔。吃完饭,林铭在小摊老板不可置信的眼神中走下位于北城的家。林铭的脚步越发的沉重,过度兴奋、过度发挥和过度透支的后果终于来了,林铭估算着自己能够体面的走到家。 前面的路他还能很自然的走着,外人不注意根本看不出他异常和空虚。越到后面,身体的空虚感越发的明显,林铭的脚步虚浮,脑子也是昏昏沉沉的,他像喝醉酒的醉汉一样,林铭在咬牙坚持。 经过多次生死的死里逃生,以及修复丹田的时的煎熬,林铭的精神力和意志力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和想象的。林铭努力让自己显得正常,每迈出坚实的一步他都要付出极大的努力,当大宅的门口遥遥在望的时候,他的额头渗出细密汗珠,衣裳也已经被汗水打湿。 喝进去的三碗稀饭估计已经都化作汗水从林铭的体内回归于外界,一晚上的不断挥剑流出的汗水都没有走这小段路多。林铭还能坚持,他的信念和毅力支撑着他迈出每一步,坚实而又正常的每一步。如果不是额头上的汗水,铁青的脸色,咬得咔咔作响的牙齿以及凝重的表情,单纯从步伐很少人能看出林铭的异常。 林铭不敢有任何的放松,一旦他一放松,他将会立马瘫倒在地陷入沉睡,置自己于危险之中。终于林铭走到了自己的家门口,早早的温良已经上岗了。过了最初的门庭若市的热闹,现在登门拜访的人不多。 义士赵明的渐渐不再被人提及,人们选择性的将它放在了记忆的边角,将注意力放在更值得关注的人和事上面。慕名前来的人很少能见到义士本人,这样也打消了很多人登门拜访的热情。两权相加,此消彼长,上门的人一天比一天少,林铭也乐于看到事情这样发展。 林铭刻意的低调就是为了让义士的热度迅速下降,他的目的达到了,温良的事也少了,吴栋的接待任务也少了,有了更多的时间修炼和做有意义的事了。事情少了并不影响温良的尽职尽责,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坚守,不曾出现纰漏。至于上次知府大人的来访的苛责也是林铭有意为之的。 林铭艰难的走到台阶下,他已经很难从身上抽取一丝的力气登上眼前的台阶。前面的路走在平整的大街上他尚且还能坚持,面对眼前的这一排台阶林铭心中五味杂陈。林铭在台阶面前踟蹰了一下,细心的温良就看出了林铭的窘迫。 他想上去帮忙,可是以自己的小身板也会是无济于事,于是他开口道:“公子您等一下,我这就去叫二公子!” 由于林铭和吴栋由于年纪不大,被称为老爷颇不适应,于是统一要求下人称呼他们为公子,林铭是公子,吴栋是二公子,李乐李果年纪大了点,不好意思自称公子则依照排序府里的三老爷和四老爷,这样大家都能接受,就这样延续了下来。 温良说完就匆匆而去,他离去的速度比以往任何一次通传都要快,他是急的。林铭怎么对待他并不影响他发自内心对林铭的感激,他是知恩图报的人。 林铭无奈在台阶上坐了下来,斜靠着栏杆,等待吴栋的到来。 第109章 过度透支引猜想,兄弟情深又龌龊 三天后的清晨林铭从睡梦中醒了过来,他整整睡了三天,可见他的脑力和体力透支到何等严重的程度。精神亢奋了一个晚上,身体也在不断风挥刀和辗转腾挪中持续输出了一个晚上。这样的强度对于任何人都是无法想象的,什么样的钢筋铁骨能经得起这样的造作。 陷入沉睡是必然的结果,林铭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居然沉睡了那么久。虽然他做好了大睡三天三夜的准备,但是他估计自己睡上一天一夜就能够醒过来,他还是高估了自己身体的恢复能力,也低估自己一晚上的疯狂对身体造成的负担。 林铭醒来只觉得肚子饿,精神状态倒是不错,说神采奕奕也不为过分。虽然有人十二个时辰陪在一边照顾,吴栋他们闲下来的时候也会过来陪伴一会,但这并不能改变他这三天粒米未进的事实。因为在昏睡期间,他们只能给他喂一点汤水,即便请来了庆隆城有名的郎中也只能给他开点补神和加快恢复体力的药,并宽慰着急的人几句。 每个郎中来了都说是身体过度透支和过度兴奋,至于是什么导致的透支,怎么透支的,每个说的都不一样,无一是含糊其辞,因为他们也说不准,只能大胆的猜测和想象。多年的行医经验和人生阅历他们都想象不出什么能让一个人如此不顾生命危险恣意的透支体力和脑力。 说着有心猜测,听的人也有心理解,然后不可避免的误解和理解偏差就是必然的,何况林铭是一夜未归,清晨的时候昏睡在在自家门口台阶上。做为林铭最亲密的同袍和手下,现在合伙人吴栋三人凭借他们对林铭的了解自然是不信自己对林铭行为的脑补,然而现实比人强,他们也找不到理由说服自己不信这些。 他们看林铭的眼里除了信服多了异样的色彩,没办法阅历有限,容不得他们这么想,因为就连见多识广的老郎中也只能那样含糊其辞了。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林铭还有如此疯狂的一面,这不由得让他们跃跃欲试,势必要在林铭醒来后问个清楚,有机会自己也去体验一把,是什么样能让一向清醒的林铭疯狂的。 林铭看着眼前三人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眼里的光和嘴角的弧度无不透露着十足的求知欲和不可言说的你懂得。从他们嘴里说出的关怀与担忧也散发着别样的味道,林铭已经不是小孩子,也经过了白龙的教科书的洗礼,他有一下子就看出了他们心中猜想与龌龊。 林铭很想解释,但是他的解释是苍白无力的,他只能编造故事,因为他不能将那天晚上的事全部说了出来,那样太惊世骇俗而去还是他个人的隐私和秘密,涉及到修为,涉及到人身安全,他都要有所保留。 编的故事无懈可击就是最大的漏洞,完美最经不起怀疑。说服一个自信的人打消对你怀疑的难度可想而知,尤其是在无凭无据的时候。后面林铭索性就不再解释了,兄弟朋友之间乐呵一下,自己委屈背点美名也无伤大雅。 质疑、笑话和玩笑在房间内回荡,一场误会男人间的兄弟情又更近了一步。 “滚,滚,滚......一个个都没事做了吗?思想那么龌龊,一整天就惦记着那点事,太闲的话用外面干净的井水好好的洗洗头,没有正形,滚,都滚出去......”最后在林铭的怒骂和驱赶下,吴栋和乐果兄弟哈哈大笑的离开了林铭的房间。 “伍长,你这就双标了,允许你州官昏睡三天三夜,还不允许我们小老百姓偷偷心里偷偷的想一下吗?这是吃独食,伍长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兄弟们,我们走,等忙完手头上的事,晚上我请客,伍长他不说,没吃过猪肉还没有见过猪跑吗?我们明天也睡他个一天一夜!哈哈哈!”说话的是吴栋,他拉着乐果兄弟边走边说,说的很大声,好像害怕林铭听不见似的。 “就是,我们明天睡他个一天一夜,人不风流枉少年,我们俩再不疯狂就老了,说好了晚上一起,然后叫上秀才,他小子是土着,知道的花样多,我们一定也能玩的不差。”李果道,这个平日都是俺的汉子说话也利索了。 “俺认为可行,陈秀才绝对能行,他平日那风流劲不像是装的......”李乐也不甘落后道,做为双胞胎兄弟,对方所说就是自己所想,只是谁先表达出来罢了。 “看不出来吗,两位好汉心中的花花肠子还真不少,看来是兄弟我小看了你俩的能耐了,为了表达歉意今晚必须我请,两位还请赏脸,陈秀才等会来说书的时候我跟他招呼一声应该没有问题。哈哈哈!”吴栋接着道。 ...... 随着说笑声渐渐远去,林铭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笑容,这次的误会算是大了,能这样敷衍过去也是不错的结果了,只是他这个风流的美名是拿不掉了,估计要跟随他一路走到哪传播到哪了。 林铭想了想也就释然了,如果能用着的标签跟随自己,也不失是他行走江湖一种不错的保护色,也许会更有利于他融入江湖,便利行事。没有想到还有这样意外收获林铭不禁哑然失笑。 林铭也没有时间过多去想,他的肚子还在咕咕的叫,他要赶紧起床洗漱一下,然后大快朵颐,把这三天失去都给吃回来。 至于吴栋他们三人的商定的事,不管是真是假,他都不放在心上,只要不影响做事,谁都有自己自由发挥的空间和时间,林铭不好也不会做过多的约束。 林铭正在犒劳了自己的五脏庙,他又一次觉得食物是如此的美味,因为他饿太久了。他们仨对生活品质的要求不是很高,因此家里的饭菜只是一般,并没有特别的讲究,比之街边的小摊有过之,比之有水准的饭店就罗海有所不足。 能吃上热气腾腾的饭菜林铭已经很满足了,但是他也不敢吃太多,怕一时适应不了。他想想接下来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至于酒馆,他们三个没有说那就是没有什么大事,他放心的慢慢吃。 林铭丝毫没有去想因为自己搞出的动静会再庆隆城引起什么样的风波,在他看来他就是砍了一晚上的树,没有杀人放火,也没有入室抢劫偷窃,不会有什么大的社会影响。唯一特别的是那一晚上的松树都特别的整齐,应该是有主。 在林铭这里事关生命的事都不算什么大事,砍了几棵松树更不会是大事。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砍下的第一棵树,砍死了人们心中的树娘娘,砍掉城墙脚下多少人几百年来的信仰。后面的疯狂砍倒了一个山头的树,砍的是黄家的祖山,砍倒了黄家的脸面和尊严,也砍倒了他们的信仰,在庆隆城引起轩然大波...... 第110章 树娘娘破而后立,老鬼来访见玄机 城墙脚下的居民如丧考妣,他们供奉的神树被砍了,神坛也被拆了,他们或在心中或直接破口大骂,在他们有限的认知里觉得受到了严重的挑衅,是不容饶恕的罪行。 他们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其他的也就无能为力了,不要说他们找不到罪魁祸首,即便找到了他们也不能怎么样,没有组织的前提下他们就是一盘散沙。 骂是骂了,问题还是要解决,信仰是严肃的问题,于是有人牵头开始着手筹集资金重建祭坛。树娘娘被砍了,肇事者还给他们留下一个半身高的树桩,有人提议用这仅剩的树桩为树娘娘做一尊雕像。再用树干和树枝给盖一座庙宇,将树娘娘供奉在里面,这样树娘娘还是和以前一样和他们同在,保佑他们出入平安,健康长寿乃至于升官发财。 这个提议很快得到响应和采纳,建设工程很快就提上了日程,工作也有条不紊的展开。人们已经走出了信仰被摧毁的阴霾,心中也在期盼新的信仰的建立,底层大众就是这么的淳朴和容易满足。 建设就需要费用,资金的筹集除了有钱大户的捐献,不足部分则是按照人头平摊到每个人的头上。这种没有约束力的约定俗成执行却是意料之外的顺利,大家的热情和积极超出想象。做为城墙下的居民和商户,黄泉老鬼不仅要求交人头费,还要求适当捐款。 老鬼还是欣然应允,实在是这点小钱他压根没有看在眼里,他怕麻烦和不必要的困扰及非议。老鬼的爽快让负责筹集资金的人感受到了尊重,也更加相信自己在从事的事业的深入人心,是一件积阴德的大好事。 因为老鬼刁难于他,还大方的拿出应捐金额十倍的钱以自己的虔诚。直到老鬼将他送出门的时候,他还在叨念着:“毕老板真是好人,你的诚意树娘娘一定会保佑你的生意兴隆,日进斗金......” “借您的吉言!不必如此客气,这是我分内的事......”老鬼对于他人的赞美和祝福全盘接受,他当之无愧,心安理得。如果林铭见到他这样的面孔和嘴脸,一定会怀疑这还是自己见识过的那个黄泉老鬼吗? 一个以前杀人不眨眼,说杀人如麻的魔头,在这里被赞美为好人,这就是金钱的力量。林铭见识到的老鬼只是他其中的一个面孔,这三十多年来他更多是以刚刚那个面目示人,一个普通的老头子,慈眉善目的老人。 至于老鬼心里是怎么想的只有他自己知道,但不可否认的是三十多年来他和善了不少,也许是时运不济,也许是老了就仁慈了,也许装着装着就习惯了。很多事,很多以前不敢想的事他现在都做得得心应手,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夜晚时分老鬼难得的走出小屋,走向正在施工的树娘娘庙的现场。他也在关心工程的进度吗,也许,因为他也出大力了。他大力出的,负责人看着他那破旧的小馆子都有点于心不忍,因此他也给负责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看到老鬼缓缓的走来,负责人赶紧迎了上来,热情的招呼到:“毕老板来来,难得您有空能来走走看看,我带您走走看看,希望您多提宝贵意见!” “主事的,有劳了,我一糟老头子能有什么意见,我只是闲着无事来走走罢了!”老鬼也好客气的接受了主事人的热情,那么自然和大气,全然不管对方是真心还是客气话。 “您这边请!”主事人就带着老鬼在现场转悠起来,他讲很细致,因为他全程参与其中,对现场情况可谓是了如指掌,老鬼好像也听的很认真,也全部听进去了。讲着讲着不可避免的讲起了当时树娘娘的惨状,同时痛斥施为人不会有好下场。 “还没有找到是什么人干的吗?”老鬼好似无意的问了一句,他全程都在听,很少开口。也许他真的想知道,也许他觉得主事人骂的不入流,骂多,找个借口打断他而已。 “要找到那个贼子哪有那么容易,不过说来话巧,就在那天晚上,黄家城外祖山上的松树林被砍光了,手段和手法跟对树娘娘的一摸一样的,应该是同一个人做的。我还特意去看了一下,其他普通松树还好说,最特别的是在松林最前面的那大松树也没能幸免。” 主事人滔滔不绝的讲了好久才停下来,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继续说到:“那棵树听说是黄家始祖当年起事时种下的,已经有好几百年了,那树比树娘娘只大不小。那人一定和黄家有仇,只是他找黄家寻仇为什么还要跑到城里来把我们树娘娘也......” 听着主事人的讲述,老鬼来了兴趣于是问道:“这是发生在什么时候?” 主事人很坚定的说了一个日期,老鬼饶有兴致的脸色变了变,他变脸的速度太快,主事人并没有察觉。一个大高手的表情变化,只要他愿意,像主事人这种平民压根没有发觉的可能。老鬼心中默念着那个日子,心中暗道那不是自己跟那小子起冲突的那天吗? 对于这个日子他记忆深刻,他的房顶被掀了,那是他高光的一生遭受到少有的耻辱的一次。于是老鬼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他自己也被这个猜想吓一跳,他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想,没有那么多的巧合。 至于主事人又说了什么他全然没有听进去,这是他们经过原料加工现场,原材料已经粗加工的差不多了。这时一股熟悉的气息引起了他的注意,习武之人,特别是像他这种老牌的先天高手对于刀剑兵器的气息特别的敏感。每个人对武道武技有不同的理解和掌握,这些都能反应到他们施为过的任何物品上。 老鬼发现发现那一节还没有来得及处理的树干,树干切口上的刀气和残留在他那小屋墙上的刀气一模一样的,他完全可以确定这是同一个人所为的。他信步走了过去,来到树干旁蹲下来,伸出插在兜里的手在树干的切口上来回摩挲,细细感悟。 他的直觉没有错,老鬼心中百分百确定摧毁这棵大树和掀他屋顶的是同一个人,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主事人看倒他这么做,也走了过去,开口道:“这人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每一节的树枝树干都切的整整齐齐,切口表面光滑,好像老师傅特意处理过一般。” 他的话打断了老鬼的感悟,对于这样的冒犯老鬼甚是不喜,他眼中寒芒一闪而过又收了起来,他还是那个慈眉善目的老善人。 第111章 验猜想老鬼出城,心思复杂回家去 老鬼只是那么的一眼就让主事人如坠冰窟,浑身一个激灵,打了个哆嗦,那种感觉来的快,去的也快,他唯一的反应是自己的错觉。他想着自己最近一段时间太劳累了,他决定今晚早点回去休息,后面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做,他可不能就此垮了。 双方各有心事,接下来的行程就潦草多了,没有了一开始的一个细致入微讲解,一个专心致志的听讲。一圈走了下来也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在老鬼提出告辞时,主事人也只是象征性的挽留和礼貌性的小送几步。 老鬼急着回去印证自己的心中的猜想,主事人心不在焉则是意识到自己要注意休息,他这么重要的人可不能在中途倒下。自己倒下了事小,耽误了树娘娘的事那他就担待不起了,这是一个虔诚的合格信徒该有的觉悟。 老鬼的身影消失在他人的视野中,这次他脚下微微用力,速度一下子快了许多,哪里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者。很快他就回到了自己的酒馆,他再一次来到自己屋顶与墙被那一刀切过的地方,感受着上面残存的刀气。 这边的刀气比他在那一节大树干上感受到的更加的清晰,更加的锋锐,更加的凝实,但从气息上感受是同一个人发出来无疑。老鬼想不通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一个人的气息怎么能发生如此大的变化。唯一的解释那就是那个使出这些武技的时候那个人正在突破。 为了印证心中的猜想,也是为了证实那个是不是真的在突破,老鬼有了接下来的行动。这些年来他已经很少夜间行动了,至于穿着黑色夜行服他已经记不得上一次是什么时候了。没有过多久,小酒馆的灯熄灭了。早早打烊对这个没有什么生意的小酒馆是常有的事,也没有引起多少人注意,更不会有人在意或者留心。 灯熄灭没多久,一个黑影从酒馆的后门走了出来,消失在黑暗的夜色里。黑影就是易装出行的黄泉老鬼,他一般诡秘,穿越城墙自然不会引起任何的注意。凭他在城墙脚下住了那么久,即便没有动用功法,以他对城防军的值夜规律的了解,他也能轻松越过戒备森严的城墙出入城。 不想节外生枝,也不需要向谁证明什么,老鬼还是全力以赴,风吹过,连老鬼在城墙上留下的老人味也消散在空气里,更别说留下任何痕迹,那一定是没有的。老鬼很快就到了黄家的祖地,他好像对这里很熟的样子。 黄家祖地现在的戒备比之战时的啸月关的关墙还来得严密,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是基本的,明哨后面还有暗哨,如果他们的愿意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不是夸张的说法。苍蝇都防得住,还有什么防不住呢? 事实上海真有,那就是人,不一般的人,高手,修为远高于守卫的人就能顺利的潜入。老鬼就是这样的高手,他很轻易的就穿过人墙,进入黄家祖地的核心地带。 老鬼抬头望向山顶,如树娘娘庙的那个主事人所说,那棵显眼的老松树已经不见踪影,施为者还给树娘娘留下一个半人高的树桩做为念想,这棵老树没有那么幸运,地上部分完全被切除,只留下一个突兀的树头。原来如卫兵一般拱卫在老松周围的松树林也没有了,应该是都随老松去了。 整个山包如同被剃光头一般,没有一根头发能幸运的留下。老鬼一路向上,黄家的祖地并没有受到任何破坏,墓道,碑文,石翁仲等都完好的保存下来,没有被摧毁过的痕迹。不像是一个寻仇的现场,寻仇应该是先对这些大墓下手,而不是跑山顶去把所有用于遮挡的松树都给砍了。 出于仇恨要羞辱黄家哪怕只是破坏一块碑文对黄家的伤害都比砍了他一整个山头的松树来的大,都来得解恨。老鬼的判断这不是寻仇的现场,至于是不是像他心中的猜想有待他上到山顶后做全面考察后再做判断。 在夜色里他巧妙的借助光影躲过机动的巡查,顺利的来到了山顶上。黑暗中,树桩如同一个个的癞疤分布在山顶上,至于被砍成一段段的树干已经被黄家人清理走了。整个山顶充斥着锋锐的刀气,刀罡,宛如实质,好像一不小心就要被切割而粉身碎骨。 一般人也许看不到,感受不到,经过时身体上的不适却是真真切切的。老鬼这样的老牌高手眼里就无所遁形了,当然他也不惧这样的切,伤害不到他的。他蹲下身,在每一个树墩上细细体悟,然后挪移到下一个,一个接一个,他没有放过任何一个。 很快老鬼就找到了规律,也大致判断出施为者的出手路径。老鬼径直来到了林铭开始的那棵树的树桩边,循着林铭的行走轨迹,一个个的体悟,他的体悟更加的真切,更加的深刻,他也感受到了每一个树墩上刀气的相似之处和不同之处。 就这样默默的,老鬼的的轨迹跟林铭一样一圈圈的往外围而去,越转越大,每一圈花的时间也越多。老鬼花了很长的时间,也许一个时辰,也许更久,他终于来到了那棵大树的树墩边。 此时老鬼已经印证了自己心中所想,施为者确实是在突破,不是功法武力上的突破,而是武技的突破,突破还不是一个小层次的提高,他的感官力至少是一个境界的提升,而且所对应的武技品级应当不低。 老鬼脸上再也没有出入黄家祖地的淡然,他的脸色很复杂,有震惊,有嫉妒,还有喜悦,还有愤怒,总之五味杂陈。老鬼伸出手放在老松树的树墩上,闭上了眼睛,感受着上面传来的刀气,他又一次被震惊到了,他已经记不得这是他今天第几次被惊讶到了。 老鬼蹲在树墩边,他蹲了很久,微闭着眼睛并不影响脸上的表情的丰富和变化。许久之后他才站了起来,一脸的凝重。谁也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反正心事重重的样子。他进入这里已经太久了,本来以为很快的一个验证之旅,他已经在这一片小山包上待了太久了,他该离开了。 老鬼以最快速度离开了黄家祖地后,便马不停蹄地朝着城墙下的那座小屋赶去。萦绕在他心头的谜团并未随着他的离去而消散,相反,这些谜团一直如影随形地伴随着他,让他无法释怀。此刻,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念头在他心底悄然滋生,这个念头曾经被他的理智多次否决,但现在却又不由自主地浮现在脑海里。 老鬼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林铭的身影,自从那天林铭说完那些话之后,他虽然已经下达命令让人去调查核实林铭所说的事情,但因为并不是很着急,所以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传回来。经过今晚发生的事情,老鬼对于林铭的好奇和探索欲越发强烈。 他不得不承认,之前他确实有些轻视了林铭,如果林铭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林铭或许是个不错的合作伙伴。如果能够将自己和林铭紧紧地捆绑在一起,那么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会多一份保障。不过这一切都需要小心谨慎、一步一个脚印地慢慢推进...... 第112章 黄家愤怒谁之错,李果错失白衣男 林铭昏睡期间,庆隆城并不安分,不仅仅是因为李郑两家联姻吸引了大量的江湖人士在城里聚集,还因为黄家祖地山顶上整片的松林被剃光头,引起黄家暴怒。黄家怀疑是跟他不对付的吴家干的,又苦于拿不出有力的证据,双方剑拔弩张,双方人马一旦遇到一起就会小冲突不断。 黄家自然是不能吃下这么大的哑巴亏,他黄家还是要脸面的。做为庆隆城新晋的第一大家族,黄家是不能容忍自己的祖地遭到这样的羞辱和破坏,这事犹如骑着他们的脸吐唾沫。他们黄家正是当红之时,因为三十多年前有从龙之功的锦城黄家是一百多年前从庆隆城迁居锦城的支系。 皇城的黄家辉煌,庆隆城的主家也跟着沾光。上一任黄家家主自降身份主动上京邀请京城黄家认祖归宗,并将京城支系划为主系,进入家祠享受主家人世代香火。 黄家祖地的那片松林也是在那时候种下的,意义为在主系带领下,各个支系无论身处何方,都是生机勃勃,郁郁葱葱的,而不是主系的一支独大。孤木招风,成林可立。 京城黄家也欣然接受了庆隆城主家的热情,毕竟庆隆城的黄家虽然还不是第一家族,但也是前十的存在,几十年来,双方往来越发频繁。 随着京城黄家的越发壮大,庆隆城的黄家也不能落后,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已然并列为庆隆城的第一家族,隐隐有将老牌第一家族吴家踹下神坛的气势。这几年来双方明争暗斗越发明显,暗流涌动。 祖地被破坏不仅让庆隆城黄家震怒,也惊动了京城黄家,因为那也是他们的祖地,里面长眠着他们的先祖,特别是那一片寓意美好的松树林被毁让他们最不能接受,那可是代表着他们在外分支的长盛不衰和蒸蒸日上。 黄家派出大量人马在庆隆城调查和收集信息,势必要将破坏他们祖地的罪魁祸首找出来碎尸万段在他们老祖面前谢罪。一连几天他们都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唯一的关联的就是城墙脚下的一棵大树也遭遇到同样的手段摧毁。 调查一时陷入的困境,肇事者到底是有意为之还是无意之举,如果是有意为之为什么还要在城里用同样的手段毁了城墙下人们的信仰,直接冲着他黄家来就是了,唯一解释就是为了迷惑他们,不过也太过于牵强;如果是无意之举,那为什么要将他黄家祖地山上的松树林砍得一棵不剩,这明显是深仇大恨的体现。 黄家做为庆隆城第一家族,一路的发展史也是一部血泪史,少不了争斗和流血,没有几个深仇大恨的敌人也不配称之为第一家族的名号。一时间跟黄家有深仇大恨的个人是势力被列为重点关注对象,当然吴家还是黄家重点怀疑和监视的存在。 这一切都是林铭由于临场感悟不得已的无心之举,本来他砍下树娘娘的一小部分枝叶给自己开出一条通道就可以离去了,然而属于他的机缘到了,他只能再次举起手中的长刀为自己劈开另外一条路,一条通向武技高峰的路。 树娘娘只是小部民众的信仰,只是在小范围内引起波澜,黄家的事就不单纯了,一时之间江湖众说纷纭,庆隆城知府江大人再一次面临巨大的压力。砍了一片松树林是小事,砍了一片祖坟也是小事,但当这两件小事联系在一起发生在第一世家黄家身上,那就不再是是小事,而是上升到了重大的社会事件的层次了。 江大人不仅面临着黄家的压力,还面临着京城黄家通过官方渠道施加的压力,他的任务就是查出肇事者,缉拿凶犯并将他绳之以法,考验他治理能力和水平的关键时候到了。 醒来后经过一天的休息和恢复,林铭的身体已经恢复到了最佳状态。滋补药品和美食没有少吃,他不仅仅将沉睡三天没吃的补回来,如果不是肚子装不下他想把亏空的也一并补了回来,但他也知道一口吃不成胖子。 林铭正在聆听李果的汇报,那天出门之前遇到了那两个人关于采花贼的故事与猜想引起了林铭的注意,那两个人的可疑行径也引起了他的关注,因此他派李果去跟踪和调查。李果出去很快就跟上了那两个人。 本来李果那天晚上就能将他的调查结果向林铭汇报,并听取林铭的下一步的行动指示。林铭彻夜未归,第二天出现的时候却是昏睡在自家门口,而且一睡就是三天三夜。所有人都忙得鸡飞狗跳,担心林铭身体和性命出现意外。 事发紧急李果无暇去追踪那两个人,而且林铭只是交代又没有要求具体结果,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就将这事搁置了。等到李果缓过劲,抽出时间的时候,那姓柳的白衣公子已经不知去向了,已经从租住的客栈退租了,至于那个林姓公子确实是庆隆城的一名衙役倒是很好找。 李果跟踪了林姓衙役,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那白衣公子也没有来找他,据他调查也属正常。白衣公子只是安县来拜访林姓衙役的,事后退租离去也属于正常。唯一让李果觉得有点不正常的事,那白衣公子每每到人多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的要说采花贼的事。 每每这时候那衙役都会及时的制止,这是正常的,也许就因为他的表达欲望比较强,又喝了点酒,脑子比较兴奋也未可知。 “伍长我就知道这么多,人是我跟丢了,你惩罚我吧!”李果将事情汇报完后如实说道,他没有推脱责任,将失误归咎于林铭的颓然昏睡,扰乱的他的行程,是个有担当的人,这也是林铭愿意叫他们一起做事的原因。 “我惩罚你什么?我就是觉得他们行迹有点刻意罢了,你也发现了他们的可疑之处,你做得很好了,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以后做事切记不要分心了。”林铭无所谓的说道。 “你也不要多想,不是还有知道那个衙役的所在吗?有了他找到他一个朋友那还是不手到擒来的事吗?只是暂时没有必要,我们无凭无据的,再说又不关我们的事。”林铭继续补充道,他多说这么多也是为了安李果的心,免得他多想,毕竟这是来到庆隆城后林铭第一次安排他做事,他还做得不够漂亮。 “伍长,没事我就去做事了?”李果见林铭没有别的吩咐,起身就要离去。 “去吧,我这里没有什么事了。”林铭摆摆手道,他要在家里感悟前几天刚刚完善和练成的《天刀九式》,还要将三天没有练的功慢慢的补回来,毕竟修炼逆水行舟不进就退。就在这时林铭好像想到了什么,于是叫住了已经走到门外的李果道:“李果,等一下!” 第113章 开拓信源在酒馆,吴栋找事采花贼 李果停下了脚步,又转身回到了房间里,一脸希冀道:“伍长,还有什么吩咐呢?”林铭能叫住他一定是有事情要他去做,李果很是高兴,虽然前一件事情办的不够漂亮,但林铭还是信任他的,还有事情安排他去做。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们酒馆已经建立起来了,现在经营的也还不错,每天人来人往的很是热闹。我们也可以学学忠义楼,收集一些最新发生的事,让酒馆成为我们的耳目,不然我们在这偌大的庆隆城就像瞎子一般,哪天灾祸降临了我们都不知道要怎么死呢?这件事你着手去办吧!” 这是林铭的临时起意,也是他一年来的想法。林铭很关注外界发生的事,他这一年花在各种信息和谍报上的钱也不少,虽然只能买到的消息也都是一些众所皆知的事,他也乐此不疲,无他紧跟天下大势。 他只是昏睡了三天三夜,一觉醒来就觉得整个世界都是陌生的,如果他手里有这么一个专门收集各方信息的组织,那么他也就不用那么费力费钱的去探听购买各路信息了。经过这么一次,他对建立情报组织更加迫切了。 见到李果一脸的难色,林铭于是道:“知道这件事对你有难度,你可以去先考察一下,看看人家是怎么收集信息,怎么建立信道的,我要求的也不多,一开始我们能收集到他们公开售卖信息就足够了,至于其他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我们只能徐徐图之。不要把事情想的太复杂了,有没有信心?” “有!”李果虽然还是一脸的不自信,但还是重重的点头接下了这个任务。这让林铭不禁有些担忧李果能不能完成这个任务,他不禁有些后悔将这个任务交给他了,但是收回来也不行,容易伤了他做事的积极性,只是他实在是无人可用,本来温良是最好的人选,无奈他太小了担不起这样重任。 “我让温良去配合你吧,这个他有一定的经验,你好好带带他。顺便也考察他一下,如果可靠也可以考虑传授他一点功夫。”林铭想想还是让温良去配合,也算是培养。林铭跟他接触以来,这个孩子给林铭感觉各方面都不错,他想培养一下为自己所用,唯一的不便是他还太小。 “好的,温良这孩子我看也不错,很机灵,做起事来也有板有眼,你能让他来协助俺,俺就更加有信心了。只是门房那边怎么办?”林铭这样的安排让李果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既然林铭说温良有一定经验,那肯定是有相关经验的。 “门房嘛,你就不要管了。反正现在也没有几个人来访,专门安排一个人也没有多大必要,或者再去找个人来做就可以了。”对于李果的这个担心,林铭压根不放在心底,设立门房纯粹就是为了给温良找个做事的岗位,顺便跟吴栋学习一下待人接物的本事。 “你直接去跟温良说吧,让他以后就去酒馆吧,具体给他安排什么岗位你看着办,机动一点,毕竟固定在一个岗位上不利于你们做事。要花钱找吴栋,起初不要不舍得花钱,不要小心点,不要着了别人的道,特别是要对外售卖的切记要慎之又慎。”林铭又将自己想到的交代一下,然后道: “去准备吧,不着急,先把思路理清楚了,拿出来我们在一起讨论后再去执行!” 李果接下任务,心事重重的出去了。 对于采花贼一事林铭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他单纯只是觉得有点蹊跷,就让李果去跟进一下,至于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他确实是如李果所想一般没有什么预期,当然看到李果没有将事情做好他还是有点失望。 纵然李果这样的失误有一部分原因归咎于林铭本人突然出事,打乱了李果的做事节奏,主要还是李果没有分清事情的主次,没有重视林铭交代的工作。 这些林铭多没有说,当然李果也没有推卸责任,这是林铭所欣赏的,至于心里是怎么想的林铭不知道。这也是林铭会将组织情报组织这样重要的事情交给李果,这是对他的测试,也是给他传递一个信号,那就是林铭没有怪罪于他。 成立一个情报组织对于林铭他们太重要了,他也没有指望李果能把他做得漂亮,只希望他能尽快把框架搭起来。即便失败了他还能总结经验教训,摸着李果过河。 李果走后,林铭又叫来了吴栋,这段时间吴栋过得很滋润,接待带任务少了很多,现在的江湖热点是李郑两家的联姻。这是吴栋来到庆隆城后最轻松的日子,每天除了睡觉就是练功,除了偶尔要去猎鹰酒卫帮忙外,他的时间都能自己自由支配。 心情好,人也稍微长胖了一点,这对于翩翩公子的他是不可接受的,一直想找点事做,不能让自己再闲下来。吴栋来了后林铭就将之前的采花贼的事情及李果的调查结果跟吴栋说了一下。 “你最近也没有什么事吧,有没有兴趣把这个事情抓一抓,如果我们能在抓住这个采花贼也是一件挺好玩的事吧!也不枉知府江大人给我们的身份令牌,必要的时候也可以出示身份。”林铭说道,他也是发现吴栋最近委实太过于清闲了,让身边的人闲下来是不负责任的行为。 因此林铭将这件事交给吴栋做就是不希望他太闲了,而且这件事交给他做也合适,他身法了得,在同境界中轻功当属一流。 “采花贼呀?这个不错,我就喜欢干这事,这种行侠仗义,为民除害的事我太愿意做了,采花贼我来,我看你往哪里逃!”林铭没有想到吴栋还有这样一颗赤子之心,他觉得这件事交给他做太对了。如果不是林铭拉着,他大有一副马上就去的架势。 “着急什么?能不能稳重点,不要等会采花贼没有抓住,把自己搭进去了。”林铭说道:“你得先想想怎么突破?” 吴栋也冷静下来了,他也不是无脑的人,认真起来也是有两把刷子的。吴栋坐在那沉思,突然他眉头紧锁,然后就问道:“伍长又是让我去查采花贼,又是跟我讲那两个人,莫非你怀疑那俩人有一个是采花贼?” “我的大少爷,你总算动脑子了,你才发现呀,你不是标榜最聪明吗?海枉我一直提醒你,我看这事交给你也白搭了。”林铭不满道:“我说你刚刚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听我讲话?我可没有说他们就是采花贼,我只是觉得他很可疑。” 第114章 林铭的分析无误,老鬼的反思正确 “我怀疑这些关于采花贼的消息就是他们俩人故意放出去,尤其是那个白衣人,你从这方面着手,有闲暇也可注意一下那个衙役,也许他会是一个突破口。”林铭解释道。 “伍长,你也太小题大做了吧,人家只是在渲染采花贼,你就怀疑人家是采花贼了,你这也太不讲理了吧!”吴栋对林铭的提议表示反对,并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显然林铭的解释没能说服他。 “你有你的看法,我有我的判断,你觉得武断,那你就按你自己的判断来吧!”林铭也没有一定要说服吴栋,毕竟只是自己的一种直觉罢了,没有真凭实据。 吴栋领了任务兴高采烈的去了,至于他是怎么做的林铭也懒得去管,他不过是给他找个事做罢了,不要求有结果,本来这事就跟他无关。 一连过了五六天,林铭都在后院修炼和感悟,细细的打磨他的《天刀九式》,将一些细枝末节打磨的更加通透,发挥更强的战斗力。这样的状态苦修的林铭是少见的,自从南边战场回来后他还是第一次这样长期的修炼的。 由于缺少先天的功法,从去年偶然进入先天后林铭的修为一直没能取得进步,因为他一直找不到适用的功法,这是目前困扰他的最大问题。他也一直打探关于先天功法的消息,都是无功而返,这也是他要建立自己的信道和情报组织的原因之一。 之前在城墙脚下遇到黄泉老鬼,并且知道他身上就有它需要的先天功法,还是适合他的功法。那天林铭本想要和他好好商量,理想的情况是在付出自己能付得起的代价后能从老鬼那获得他需要功法《青木功》。 事情很诡异,林铭事后也在想为什么那天自己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好商好量变成了相互讥讽,言语攻讦,再到后面的武力对抗。这跟老鬼的不友好和一而再的挑衅有关,然后就有了林铭的大放厥词,暴怒而走,乃至于后面掀翻人家的屋顶。 林铭一开始是一再的克制,为了喝上他寻找多时的老鬼烧刀子,他都忍了。因为他知道有本事人脾气古怪一点,难以相处有点也属于正常现象,能酿出闻名江湖的酒也算是有本事的人,更何况对方也是一个先天高手。 因此前面的场面相对和谐跟林铭的一再忍让不无关系,后来被人拿着银子从后面砸的时候林铭再也忍不了。如果是平时也许林铭也能忍下来,因为他的隐忍是为了后面更为激烈的报复,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大肚的人。那天他没有忍住了,也许是喝了酒,也许是未知原因的干扰。 虽然火气上来了,但林铭还是尝试解释,只是让他卑躬屈膝的证明自己显然是不可能的,谁不是二十出头的血气方刚的青年,被欺负成那样了,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至于功法林铭完全有理由怀疑是老鬼拿出来引诱他,试图让他屈服的幌子罢了。 至于自证清白更是无稽之谈,林铭证明不了自己的到来是偶然行为,也不能证明自己已经不是幽鬼,就如黄泉老鬼也不能证明自己就是三十多年前已经陨落的黄泉鬼主。这就是双方的矛盾和症结所在。 黄泉老鬼也是不断地语言攻击,无下限的贬损和戏弄,这个跟他三十多年来的处世哲学大相径庭。事后老鬼也在想为什么那天自己那么控制不住自己,思来想去的结论是先入为主。从林铭站在他的酒馆门口,他从林铭身上感受到那与自己极为相似的气息他就知道了林铭的出处。 林铭还没有进入酒馆他就将林铭放在自己的对立面防范着,虽然中途的接待还算正常,那是他极力压制的结果。然而当林铭拿他的烧刀子与外面的酒相比的时候,他再也压制不住了,酒只是一个导火索与借口罢了,根本原因是埋藏在心底对林铭的敌视。 后面他又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趴在桌子上假寐,本质是眼不见心不烦的逃避。他不收林铭的酒钱就是不愿意再与林铭的直接面对,如果林铭能就此退去,那么这一场偶遇还算完满,只是中途有些许的不快。 然而林铭好像故意要跟他作对一般,什么狗屁原则,一定要留下买酒钱。如果这样也罢,好死不死的,林铭留下的钱上沾染了老鬼最为熟悉的雀枫花。雀枫花是老鬼玩剩下,从来只有自己对别人使用,哪有别人用在自己身上的? 于是老鬼认定林铭是故意的,带着目的而来的,用雀枫花不仅仅是居心不良,更是对他赤裸裸的挑衅。然后就有了后面冲突,虽然林铭解释了,但苍白的语言和硬邦邦的语态显然不足以打消老鬼的怀疑,反而激起了老鬼的怒气,一场剧烈的冲突在所难免。 冲突过后,林铭有点后悔,他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他只是后悔没有让老鬼证明他真的有完整的《青木功》。黄泉老鬼也有点后悔,后悔自己不该如此冲动,即便林铭是先天高手,是幽鬼,是林刚派来恶心他的,在他面前也翻不起风浪,可是他就是气不过。 如果说房顶被人一刀切下并抛到空中的时候,他还不确定是不是林铭所为。那晚他闲来无事去了一趟树娘娘庙的施工现场后,及后面的黄家祖地后,他已经完全肯定,砍倒大树、切下他的屋顶和毁了黄家祖地的松林的罪魁是同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林铭。 黄泉老鬼体悟和分析了三个地方林铭所留下的刀气后,他知道那是林铭的武技在突破,三个地方是他突破的三个阶段,以他的判断不是一个小境界的突破,而是一个大境界的跃升。这才是让他震惊和后怕的地方,年少轻狂,人家有狂的资本。 老鬼心中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也许那个年轻人真的能如他自己所说那样有朝一日杀回幽鬼报仇雪恨。并不是谁都能在一夜之间在武技上实现一个大境界的突破,这样人要么在他的上升期交好他,助他一臂之力,要么趁他还没有成长起来将他彻底的扼杀。 想到这黄泉老鬼有点后悔自己的行为,当日的一时爽,留下的烂尾工程收拾起来要费不少功夫。扼杀已经不可能了,因为对方已经成气候了,只是还没有完全成长起来而已,那剩下的就只能是交好了,事情并没有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相对于一开始现下要付出的代价更大了。只是他到哪去找那个年轻人呢?这事交给老鬼去惆怅,这些都是基于林铭给他的信息的真实性。 第115章 神奇经历耀鬼眼,风平浪静酝大事 老鬼的惆怅林铭不知道,林铭的惆怅老鬼也体会不到,因为林铭离去色时候是那么硬气和决绝,林铭的突破是那么的迅猛和惊世骇俗。 老鬼那晚从黄家祖地回来后,经过一番思考和权衡利弊后,他心中有了决定。有了决定后的老鬼,他首先要理清的是林铭的信息,是敌是友,如果敌人那他就要做好了不计代价将他扼杀的准备。 老鬼在心中默念但愿林铭提供的信息是真的,这样就会省去双方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和冲突。在他的催促下,那边的信息很快就传来了。 其实对方在老鬼求证林铭信息之后不久就拿到了林铭的信息,鉴于老鬼不是很急,他准备在下一次集中的信息交流的时候统一交给老鬼。于是当老鬼发出紧急求证时,他就第一时间将林铭的信息传出。 林铭的信息在幽鬼并不是多高级的秘密,那人很容易就能获取,一个无关紧要的边缘人,虽然也曾经被当做崛起的新星来考察。新星何其多,能够通过考察还能持续的活着的才配称真正的新星。 老鬼拿到了林铭的信息后,才知道那个年轻人叫做林铭,是十多年前林刚买下的孤儿,所以跟林刚一块姓林。林铭所说大部分在他拿到的信息上得到印证,老鬼才确信林铭没有骗他。 唯一让他不解和震惊的是林铭的修为,根据得到的信息林铭死的时候是后天小成修为,丹田破损,修为不能寸进。而他见到的林铭却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后天高手,也不像是丹田破损不能修炼的人,而且还在当天完成了一次实打实的突破。 如果那个年轻人就是信息上所说那个林铭,那就是说他在短短的两三个月的时间里修复了丹田,还完成了后天小成到大成、圆满两个小境界的突破以及到达先天的一个大境界的突破,这实在是耸人听闻。 老鬼知道林铭一定是有奇遇,只是这样的奇遇还是闻所未闻的,极短时间内的连续突破,这样的奇遇不是一般的奇遇,有没有他不知道,至少他没有听说过。能死而复生就已经是大气运了,还能因祸得福的得到如此大的一份机缘,老鬼沉寂多年的心都不由得有点躁动。 这样的人如果成长起来高度不是老鬼可想象的,甚至可以去触摸传说中的高度。话说回来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连续突破,林铭的身体条件和资质不是一般的好,老鬼试问自己如果有那样的机遇是不可能那样突破的,这点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要么在连续突破中身死道消,要么在忍住贪欲,眼睁睁的看着大机缘在自己眼前溜走。 事实上是老鬼自己想多了,林铭确实遇到了大机缘,第一次是死里逃生中丹田莫名其妙的修复了。第二次是向死而后生的不得已选择。如果还能重来一次,能有选择林铭甘愿不选,那样非人的折磨他不想再来一次。 总之林铭的形象在老鬼的脑海中树立了起来,比之真实的他好上不少,这样对林铭百利无一害,林铭如果知道应该会乐于接受。他如果知道,那他早就跑过来找老鬼交换购买功法了,他的记忆里他和老鬼是彻底的撕破脸了,特别是削了人家的屋顶后,几乎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此时林铭还在想着怎么找机会和老鬼修复关系,取得他的原谅,哪怕付出巨大的代价。因为他修炼功法的缺失已经影响到他的修炼和进步了,到了迫在眉睫的地步,不然他吹下的牛不知何时才能实现。 想归想,解决眼前的问题才是真的迫在眉睫。 吴栋每天早出晚归,猎鹰酒卫也不去了,在后院一起修炼的时间也少了。林铭偶尔闲下来想跟他了解一下调查进度的机会都抓不到。要么是看到他正在修炼不忍心打断,毕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比之修炼和提升一点都不重要;要么是根本找不到人影。 让林铭放心的吴栋林铭有点不放心,让他不大放心的李果却让他刮目相看。只要这人智商在线,有认真在做事,结果都不会做得太差。才过去没多久,他就已经建立了足够的信道,给他提供基本情报。林铭每天拿到的谍报质量上,已经不输于他在忠义楼购买的。 这样程度的成果显然不是林铭最终想要的,他有更高的期望,不要说闻名于天下,也要做到自给自足。他是为自己服务第一,如果能打出名声甚至盈利,那就更好不过了。那意味着他能获得更多的信息,有更多信源,那时他不仅能看到整个庆隆城,甚至还能纵览这片大陆。 林铭赏罚分明,有功就要赏,李果得到了精神上的鼓励,温良得到了物质上的奖励。时间在流逝,林铭自从苏醒过来后就没有出过门,一再琢磨自己的刀法。时间无情的碾过岁月的年轮,一个月的结束意味着新的一个月的开始,每天都事情发生,每个月都会有一件大事。 新的一个月最大的事自然是李郑联姻,李家最杰出的孙辈李长顺和郑家当代大千金郑若娇的大婚。随着时间的临近,更多的人向庆隆城聚集,一时间庆隆城人满为患。猎鹰酒卫也因此沾光,营业额一天天在上涨,李乐笑的合不拢嘴,有所得必有所失,得到金钱满足的他失去了每天的修炼时间。 李乐一整天都在酒馆里忙活,人多了总会有争端,酒馆需要有个说得算的人坐镇,这项光荣伟大又艰巨的任务落到了李乐的身上。吴栋神龙见首不见尾,好不容易堵上了推脱又任务在身。自己的兄弟李果也是如此有任务在身,虽然也在酒馆,但帮不上什么忙,他们忙着林铭的大事。 至于林铭,李乐更加不敢指望他了,自从昏睡三天三夜后就再也没有出门,不是修炼就是在准备修炼。面对这种情况李乐只能安慰自己过了这段时间就会好的,谁让他对金钱的喜爱超过了对修为提升的追求。 努力的活着不管是打打杀杀,还是起早贪黑不都是为了碎银几两吗?看着账上的数字和库里的银票一天比一天多,他打心底觉得安心,他兄弟俩早年的到处流浪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过上这样有盼头的日子嘛。 想到这里,李乐觉得这段时间的劳累也没有什么,更苦更难的日子他们都过来了。看来是日子太安逸了,自己给矫情了,这样的思想要不得,他在心里警告自己远离这样心理。 做好了心理建设,李乐又是满面笑容的走下楼,迎接往来的宾客,鼓励伙计和掌柜做好服务工作,争取让来客带着期望来,带着尽兴回去,在猎鹰酒卫找到好汉、做回刺客、成为翩翩公子,也是能拔剑的秀才...... 日子太平静了意味着就有大事在酝酿,只是人们不愿意去想,他们习惯的认为最大的事就是李郑联姻,没有比这更大的事了。即便是黄家的祖地再次被毁也不足以撼动。 第116章 采花贼心狠手辣,三件事震庆隆城 距离李长顺大婚还有三天,李家的长盛镖局庆隆城总部张灯结彩,李家的至亲好友已经完成聚集,他们已经开始庆贺了。这样的庆贺会在三天后李长顺正式大婚那一天达到高潮,然后一直持续十天。能全程参与的都是两家的亲友和至交好友,其他人有一次的上门吃席的机会都会觉得与有荣焉。 在这喜庆的日子里发生了一桩闹心的事,确切的说是三件事,三件事都直指采花贼所以算做一桩。三件事分别是:李长顺的远房表哥吴政罡携美妾前来为他庆贺,由于这个表哥表的有点远没能住进李家大宅,只能暂住在城中的离李家较近的东宁客栈。很多远道而来的宾客也是选择住在这里的。今天一大早,外出喝花酒的吴政罡带着一身酒气回房时发现他的美妾惨遭奸污横死在床。 第二件是城西衙役陈三宝经过一夜巡夜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里,发现相依为命的妹妹陈喜梅在闺房上吊,陈三宝虽然及时救下已经蹬掉椅子的陈喜梅,陈喜梅最终还是没能抢救回来,因为心存死志,原因是熟睡时被玷污不堪其辱。采花贼还留下一锭十两的银子,扬言如果陈喜梅能诞下他的子嗣,他将重赏他百两银子。 第三件是城东小地主金善夜里报案,有贼人闯入他的宅邸,打伤护卫,掳走金善的唯一女儿金喜儿。贼人武功了得,特别是轻功,在众多家丁和护卫的围攻下带着金喜儿成功逃离,消失的无影无踪。 接连发生三起案件,都直指采花贼,已经造成两人死亡,一人被掳生死未知。一时间人心惶惶,大姑娘小媳妇都慌张不安,家里有大姑娘小媳妇的也是不得安生。事情汇报到知府大人案上,江大人也是头疼不已。 这是非常恶劣的案件,江大人召集所有衙役巡检捕快下达命令要求尽快破案,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安抚人们不安的心灵。为了应对李郑联姻,江大人为了涌入那么多的黑白两道人士,为庆隆城的治安已经倾注了不少的心血。 本以为万无一失,然百密有一漏,还是发生这么严重的事件,还是一连三件,这是对他赤裸裸的挑战和示威。江大人吞不下这口气,表面上采花贼是冲着大姑娘和小媳妇去的,江大人觉得就是冲着他来的。 江大人忍不了,手下的人就要昼夜加班争取早日破案。江知府下达了最严的宵禁令,此时他已经顾不上李家婚宴和庆贺需要的宽松的监管措施了。平时他可以网开一面,在关系自己帽子和位子的时候,他不好说话,谁来了也不顶用。 江知府承受了很多来自各方的压力,如果他不这么做很可能他会失去承受压力的机会。在这大是大非面前,江大人绝对拎得清。所有衙役、捕快、巡检等一切执法力量都被派了出去,即便不能马上捉到采花贼,也能对他们起到震慑作用。 觉得还不够保险的江大人走进了军营求助于驻军姜将军,请求派人进入庆隆城参与巡查,协助查案,震慑宵小。江大人忙前忙后,全然已经顾不上自己新纳的小妾。他似乎忘了自己家里也是有大姑娘和小媳妇的人,也许是他他过于自信,不相信贼人干胆大到对他的美人下手。 一整天江大人都吃住在府衙大堂,指挥手下人马断案查案。知道夜幕降临,案件没有取得任何进展,连游泳的线索都没有查到几条,至于破案救人更是遥遥无期。江大人瘫坐在椅子上陷入深深的绝望中。 吃晚饭的时候,林铭从李果的谍报里才知道了采花贼作案的消息。不得不说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和努力,李果的情报工作做得很有起色,已经是有模有样了。虽然比专业的情报机构还是有所不如和欠缺,但是提供全面的基本信息已经绰绰有余了。 “做得很好,继续努力!努力做得更好,争取做成专业的谍报组织。这个月银钱翻倍,到时候你找吴栋支取,我会跟他说的。”林铭不吝赞美,拿着谍报边看边说。 “能帮上忙,俺就很高兴了,俺不需要那么多钱,这里有的吃,有的喝,还有得住,我不需要花什么钱!”李果发自内心的说道,他确实不需要那么多钱,能得到林铭的表扬很肯定才是他做事的动力。虽然他也想要银钱,但他觉得把事情做好更重要。 “给你,你就拿着,这是我给你的奖励!”林铭加重语气强调,这是他赏罚分明的原则体现,不容特殊,钱发不出去了也是能力不足的体现,他不容许这样的不足。 “嘿嘿嘿,谢谢伍长!”李果傻乐道,他是真心的高兴,一旁的李乐也为自己的兄弟感到骄傲也迎合道:“跟伍长客气什么,他现在每天赚的可多了,不用为他省钱!” “不是我赚的,也有你们的份,所以是我们赚的。”,他的初衷就是开个酒馆解决大家基本的生存问题,在谋大事的,林铭强调道:“李乐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你的也加倍,其他的伙计和掌柜你也看着给加点!” “好的,伍长,俺就不客气了,太客气了虚伪,哈哈!”李乐自然是欣然应允了,不然就是打自己的脸了,不替林铭省钱的话是自己先说的。 几人在边吃边聊,唯独少了吴栋,他们已经习惯了吃饭没有吴栋的日子,因为吴栋总是早出晚归,要等他除非想不开准备把自己饿死。他们都觉得自己不是命硬的人,经不起三餐不准时和饿肚子。 气氛融洽,饭菜自然香,用膳也进入了尾声,一周的饭菜,几个武夫如果没吃完是对自己侮辱,一张张碗碟被清理出来,残羹剩菜是不可能的。林铭的谍报也看到了最后面了,然后他就看到了三起关于采花贼的案件。 并不是李果故意将这事放在谍报的最后面,相反他知道林铭对这事的关注,把这桩事单独一页放在了最前面,林铭无意间将他放到最下面去了。 看着林铭紧蹙的眉头他并没解释什么,等待林铭的询问,乃至于质问。林铭看着一脸紧张的李果:“不用这样,我又不吃人。我们还是不是兄弟,虽然这里以我为主那时做事的时候,吃饭不需要如此饥馑,那样就没意思了。我记得这是我不小心放到最后面的,倒是你有心,以后你看到了记得及时提醒,免得我错过了什么重大事件。” “知道了,俺下次知道怎么做了!”李果并没觉得什么不妥道。 看完案件的谍报,林铭的眉头蹙得更紧了,如果蚊子停在上面一定会被挤压致死的。就在这时林铭开口到:“最近有遇到吴栋吗,等他回来了,让他务必来见我!” 第117章 严阵以待宵禁夜,被偷家知府病倒 夜幕降临在等待,他等待吴栋的回归好了解调查的进展;江知府在等待,他在等待案情的进展;兵丁衙役们在等待,他们在等待采花贼的出现好将他绳之以法,整个城都在严阵以待。 家里有貌美的娇妻或待字闺中的大姑娘的人家也是一样夜不能眠,他们紧紧的聚在一起,不敢入睡,好像一入睡采花贼随时会到来一样。他们期盼天明的到来,天亮了采花贼就不敢那么明目张胆了,他们在期待,期待采花贼能被抓住,这样他们就不用担惊受怕。 夜深了,林铭还是没有等到吴栋回来,不是因为宵禁,宵禁并不能阻止他在庆隆城的通行,因为他有令牌。江大人也没有等来案情进展的消息,也没有大姑娘小媳妇受到侵害或者消失。 天蒙蒙亮,熬了一夜的人们松了一口气,因为天快了亮,不管如何可以紧绷的神经可以得到休息一会。江大人也坐在案桌上打盹,陪在一旁的官员也好不到哪里去,要么歪躺在椅子上睡着了,要么干脆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口水还流了一滩。 对此江知府并没有过多的苛责,发生这样的事大家都在受罪,这本是大家的休息时间。虽然案件没有进展,但是也没有报告新的案件,说明自己的法子还是震慑住了那采花贼。就在江大人在暗自庆幸的时候,粗重的脚步声传进了大堂。 脚步声杂乱无序,来人应当很是慌张。脚步声也惊醒了潜水的大小官员和随堂衙役,他们正了正身形,擦去流出的口水在脸上揉揉掩饰内心的尴尬,努力的睁大眼睛看向大堂入口。来人不是兵丁、不是巡街的衙役,不是调查案件的巡检,不是以抓捕为职的捕快,是府衙后院的小厮。 江知府坐得高看得远,他很快就看到了慌张而来的小厮,他心中咯噔一下。因为他忽略了自己,忘了自己也是有大姑娘小媳妇的人,虽然大姑娘远在老家陪年迈的父母替他尽孝,小媳妇他可是带在身边。特别是自年初新纳的八姨太,那水灵劲妙不可言。如果不是这事实在是关乎到他的官场生涯,他才舍不得留着她独守空房呢。 他看到了那小厮,小厮也看到了他,于是大声喊道:“老爷,老爷,不好了,八姨娘不见了......” 小厮踉踉跄跄的往前冲,快到大堂的时候,噗的一声的摔倒在地上,报告的声音却是准确的传到江大人的耳朵,传进了在场的所有大人的耳朵里。不是小厮故意摔倒,实在是他这一路跑得太快了,见到自家老爷那一刻脱力了,两腿一软,身体前倾的扑倒在地上了。 听到前半句江大人心想:“你个狗奴才,老爷我哪里不好了,老爷好得很呢,只是熬了一夜有点困罢了。”当听到后半句,自己的心头肉不见了,他觉得自己的确不好了,如果他有心理活动应该是:“你小子看人真准!” 老爷好不好不说,小厮看人准不准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此严密的防控之下,采花贼还是出来作案了,目标还是知府江大人的八姨太,这不仅仅是胆太大问题,是对他们,对整个庆隆城官场的挑衅,对知府大人当面滋尿一般的羞辱。 采花贼采花采到了知府大人的后院,这是对庆隆城官场狠狠的一巴掌,而且在如此严密的全城布控之下得手离去。他们还是在下人报告的时候才后知后觉,每个人的脸上都觉得火辣辣的疼,这巴掌扇的太狠了,尤其是江大人。他再也坚持不住,晕倒了,整个人直挺挺的溜到了案桌底下,露出身后完整的青天白日挂画。 哐当声惊醒了在场的所有人,所有人都是一惊往大堂正中间的位置看去,他们只看到江大人不见了,他坐的太师椅还在向后退去,椅子的脚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吱吱声。手脚并用爬向大堂的小厮也是满脸不可置信的停下了爬行的动作,一只手还高高的举在空中。 只能说这事发生的太突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平日里威风凛凛,睥睨一切的知府大人就这么倒下了,在他们眼前软软的倒下了。 有反应快的已经冲上去了,采花贼的事还没有得到解决,如果自家大人真的倒下去了,谁来力挽狂澜呢!知府大人在大家手忙脚乱中搀扶了起来,扶坐在椅子上,只是晕倒的人身体软绵绵的怎么也坐不好。 不过这些都不影响,人多总能固定得住,有人掐人中,有人揉太阳穴,有人顺心脉,有人去找郎中去了。总之庆隆城府衙的大堂陷入了混乱,大家都在慌乱中想找点事做体现自己的存在感,至于江大人的八姨太不见已经不是大家关心和在乎的重点了。 小厮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完全不知所措,他只是来报告老爷八姨娘不见的事,他没想过老爷会这样晕死过去了。不知所措是一回事,做不做事是另一回事,他慌慌张张的站了起来,往后院跑去,老爷不见了那就去找夫人。 没过多久,消瘦的郎中就在两个孔武有力的衙差半拉半提着来到了府衙的大堂。医馆就开在府衙的不远处的斜对面,郎中睡眼惺忪,显然还没有睡醒,可见他在过去的晚上睡的挺好的。 老郎中确实睡得很香,孩子大了在外面讨生活,家里就他和老婆子,他一点都不担心采花贼会光顾他家,如果来的也是寻医问药的。 门被踹开,被人从床上拉起来,衣服都来不及换上一件,穿着睡衣睡裤,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人就被提溜到府衙大堂来了。老郎中还没有明白发生什么事,他想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事。他一辈子勤勤恳恳,本本分分的,给人看看病,抓抓药养家糊口。 看着大堂上上蹿下跳的景象,他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当他被放下看到眼前的知府大人的时候,他的心也就放下了,不是自己犯事了,是知府大人晕倒了。尽管心中有很多的不满无处言说,但是医者仁心。 做为一名医者该有的气势他一点都不少,他清了清嗓子喝退瞎忙活的那群人,指挥着人让知府大人躺下,搭手摸脉,一会他就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然后找旁人大概了解一下情况,他就有了结论。 屏退在场闹哄哄的人群,从后面的人手中接过药箱,做了简单的准备,老郎中开始施针,一根银针准确没入江大人的穴位中,银针还在晃动,老郎中已经在插第二根了,不到一会儿,他就完成了施针,收起银针。 老郎中在开药的时候,知府夫人来了他就顺便交代了几句,无非就是不能太劳累,要保持情绪稳定之类的。就在这时江大人醒了过来,老郎中得到了不少赏赐,在知府夫人千恩万谢中离开。 第118章 江是问抱病静养,戚满夏坚守东城 江大人醒来了,大堂的秩序也就恢复了,但采花贼的事依然在,还是绕不过去。江大人抱病,大病初愈需要休养,只是做了简单的交代,把事情交给了通判戚满夏戚大人全权处理后就匆匆回后院去了。 如果说昨夜他还在意自己的帽子,死过一回的他好像大彻大悟一般,决定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于是虚弱的江大人在夫人及仆人的搀扶下缓缓的回后院去了,留下大权在握的戚大人及其他一众大人。 戚大人是个谨慎的人,他家里也有大姑娘和美少妇,他一点都不大意,第一时间发布了掌权后的第一讲话:“诸位这采花贼是越来越嚣张了,连江大人的家属都敢下手。这是对朝廷对庆隆城的诸位同仁的挑衅,面对挑衅我们就应当打回去,打掉他的嚣张气焰。” 下面就有人附和道:“戚大人说的极是,还请戚大人教我们如何做?” 对于下面人的反应戚满夏很满意,于是又道:“虽然该做的江大人已经部署差不多了,但是针对重点区域我们要加强部署。哪里是重点区域呢?根据该贼子的作案特点,接下来他应该会对我们庆隆城有头有脸的人的家属下手。今天对江大人的家属下手了,明天后天有可能是时在座的你我和城中享有盛名的贵戚富贾,所以我提议加强对这些区域的防范和巡逻,诸位以为如何?” “戚大人英明,下官佩服!”戚满夏这样的号召力和感染力,如果江知府在看到了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本来因为江知府的小妾被掳走而忧心忡忡的各位官员老爷听到戚大人的提议都满心欢喜,高声应和,好像怕慢了、小声了惹戚大人不高兴下一刻就改变主意似的。戚满夏的提议无疑是说到了他们的心坎里去,他们正愁着如何加强自家的护卫力量呢,谁家没有几个美娇娘和心头好。 “既然诸位都同意本官提议,那本官就从善如流了。”戚满夏很满意众人的表现,本来他还担心他统管全局会人心不齐,引来不和谐的声音,毕竟第一次施号发令就遭到反对是很不吉利的。现在他的担心没有了,他抓住了大家的共同利益,解决了自己的担忧,也解决了同僚的隐忧,他似乎抓住了什么。 “李晓鹤,你带抽调五十个精干力量加强西城及城西北的防范,尤其是城西的贵戚们,有条件的话发动各大家族的守卫力量参与巡查统一指挥。”于是戚大人发出了掌权后的第一条指令,在一片和谐和一致赞同中发出。 “是,属下这就去做!”人群中走出一个精干的汉子,全身孔武有力,一看就是个练家子,如同铁塔一般的身躯,走路却没有半点声音一看就是个高手。李晓鹤是庆隆城府衙少有的几个后天大成高手,也是第一高手。 出身于征南军,从军队里退了下来后就来到庆隆城,成为一名光荣的捕头,节制一队人马。平时江大人对他颇为倚重,昨晚特意将他留在衙内以应对不时之需。这样的照顾李晓鹤很不喜欢,他更喜欢到一线去参与案件的调查群正及对罪犯的抓捕,他觉得那样才能体现出他的重要性和价值。 李晓鹤领命离去后,此时天已经蒙蒙亮,距离李长顺大婚还有两天。戚满夏发布了第二条指令:“大家熬了一个晚上,也多累了,给你们一个时辰的时间休息一下,出去洗把脸,透透气,大堂这边有我值守就可以了,有事我会及时让人通知你们。” 很多人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回家,都想回去看看,他们是庆隆城的父母官,也是自家的顶梁柱,怎么可能完全放下对家人的挂念呢?只是苦于江大人的严令,他们不敢私自回去,真出了事他们也真的担待不起。 现在戚大人这么通情达理,他们打从心底感激戚满夏,同时心中不免问候江知府,可能有点幸灾乐祸。于是他们纷纷向戚大人道谢道别:“戚大人体谅下官不易,下官正好想出去透透气。” “感激就不用了,情况特殊,诸位快去快回,记住咯,你们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超过了戚某就不客气了!”戚满夏假意客气到,再一次强调一个时辰的时间,这是他的第二次尝试。 于是庆隆城东西大街上,一辆辆装饰华丽的马车驶出府衙,驶向城西和城西北的贵戚富贾居住区。马车速度飞快,天色还早,初夏的南方城市湿度大没有多少扬尘,但是车轱辘和地面碰撞摩擦的声音并不小,人们也早早的起床了。 心情的迫切程度和马车的速度成正比,一座座防备森严的大宅打开了正门,家丁和护卫严阵以待的迎接他们主人的回来,不远处还有一队队精干的衙役在巡逻守卫。防卫强度比去年底战时还大还严苛,但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妥,因为这里住的非富即贵。 林铭的大宅也在这片区域,也只有这片区域有这样的大宅。因此他也享受到了极致防卫的荣耀和安全感,虽然他不需要。早上天蒙蒙亮林铭已经在后院练刀了,长刀在他手中舞得密不透风,每一次斩下或者切过都带着空气被撕裂的爆鸣声,这是他刻意控制的结果,如果他毫无保留的施为,那他的大宅早就不复存在了。 在这里他只能练习对力量的掌控,至于力量的大小和破坏力那就要另找地方了,这也是他那天晚上会去砍了黄家的松林。不断挥刀的林铭感受到了外面街上越来越密集的巡逻力量,难道采花贼在他们这片区域采掘了?这是他的第一反应,他是不会想到是因为这里住着非富即贵,不是他不懂,而是他想不到。 这时一道轻快的身影从北边疾驰而来,来人速度极快,可见来人轻功了得,也是个小高手。就在那人从南北大街要拐向东西大街的时候,他停了下来。不是因为他觉得进入东西大街住着贵人走路要注意形象,因为他被拦截住了。 “站住!什么人,跑那么快干什么?”随着一声厉喝,一队十人的衙差在一个后天小成的捕头的带领下挡住了来人的去路,并迅速将来人团团围住,手中朴刀紧紧抓在手里做好了随时扬手劈出的准备。 来人面露惊讶,但他并不紧张,而是和声道:“几位衙差大哥,这是发生了什么?在下刚从外面回来,急着回家了。” “发生什么?这两天城里出现采花贼,现在已经有四人惨遭毒手,两人死亡,两人不知所踪。我们奉命抓捕采花贼,请出示你的证件!”一衙差不耐烦的解释道,有点警告的意味非常明显。 第119章 吴栋回归遭拦截,遇刁难归还令牌 来人只能掏出自己的路引配合盘查,衙役接过路引看了一下就皱起眉头道:“吴家堡?吴栋是吧?” “是的,就是本...是在下。”吴栋本想说“本公子”,他刚开始“本”就停住了,突然觉得“在下”比较符合,虽然他比较习惯叫本公子。然而他的谦卑并没换来应有的信任和通情达理。 “本什么本,你吴家堡的跑来这里做什么,这里是你能随便进的吗?”那衙役出言极为恶劣,这话也惹恼了吴栋,他堂堂吴家堡少堡主何时受过这样的欺辱,他只是谦虚并不是他怕事,借点事由就随便刁难他人还出言不逊,他可不会惯着他。 吴栋不再客气道:“本公子就住在里面,本公子回去还需要你们同意吗,谁给你们的权力不让人回家了?” “老子的权力不需要谁给,老子说你不能进去就不能进去。”那衙役也是受人敬重惯了,最近已经很少人敢这么对他说话了,特别是黄添仁死后,敢这么对他说话的人又少了一个,其他敢这么对他说话的也都客气了许多,让他觉得自己在庆隆城也是个人物。 “哟呵,还挺横的嘛,本公子就是要进去,你能拿本公子怎么样?”这样的人他吴栋不是没有见过,他可不蹙,边说还边拍一拍比他矮将近一头的衙差那粗糙的大黑脸,并一把夺过衙差拿在手上还没有还他的路引,转身就要离开。 吴栋心里有气,也不理会在一旁冷眼旁观的队长,不就是后天小成嘛,你那后天小成含金量跟小夜比起来不知道怎么样? 那衙差愣住了,他又遇到一个敢不尊重他的,而且还不是庆隆城的,来自什么遥远的吴家堡,于是他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了队长,眼里的询问怎么办的意味很明了。 吴栋看也不看手里握着朴刀的一众衙役,伸手就要拨开他们,从包围圈中挤出去时,那个队长一个闪身就来到他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队长行动解了其他衙役的尴尬,他们虽然虚张声势做出要动手的样子,但队长没有下令他们是万万不敢挥刀的,正在他们不知所措的时候,队长出面了。 这个队长看着吴栋的前恭后倨,就知道这是个有素养的纨绔子弟,之所以对他们客气就是不想惹事了,然而谦虚被那跋扈的手下理成了懦弱,把事情搞复杂了。他也不能责怪谁让人家的姐夫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呢。 “这位公子,我们确实不能阻止您进去这里,但是非常时期,职责所在请您配合我们,您的路引不足以证明您住在这里,您最好不要进去,免得不必要的麻烦。要么您能证明您住在这里,要么您让里面的人出来接您。”队长说话不卑不亢,有理有据,虽然他也有故意刁难吴栋的嫌疑,但是吴栋切无可奈何。 他之所以这样子,主要是吴栋当着他的面羞辱了他的手下,这是他的报复。自己的手下尽管有种种的不是,但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错误,做为直接的领导必须维护他们,自家的孩子自己教,自家的狗自己拴就是这个道理。就是要这么霸道,不然队伍就不好带了。 上面并没有要求出入这里的人要证明自己就住在这里,但他可以要,一句话谨慎起见,事情闹大了他并不怕,顶多是受批评而已。 对方说的客客气气又不容置疑,吴栋还真拿他没有办法,对付那疯狗一样的衙役反倒是简单了,这种软钉子反而不容易。虽然他可以选择强闯,他也不怕麻烦,但是他现在没有时间去理那些麻烦,没有闲工夫去理。 无计可施的吴栋想起了林铭的话,于是他从怀里掏出了那个牌子递给了那个队长不咸不淡道:“这个能让我进去吗?” 吴栋已经生气了,他这样的纨绔见得多了,他怎么不知道那队长看似客气,看似公正还不是在维护那衙役,想着法子刁难于他。他想看看那牌子有多大的用处,虽然他不在意,但是被人欺负就是不爽。 队长接过牌子,这是一块铁做牌子,做工与他们身上的无异,正面上有一个大大的“捕”字,翻过面花纹也一样,只是上面的字不一样,吴栋的牌子只有一个不大不小的“供”字。队长面露难色,这样的牌子他是第一次看到,他不能确定真假。 从做工上确实跟他们的出自同一处,只背面为什么是一个供字,他从来不知捕快里还有供奉的,只是这供奉修为是不是低了点。不能确定真假,他心里犯难,这个时候他大可适可而止让吴栋通过,可是他犯轴了道:“这个我不能确定真假,我还是不能让你过去。” “看来今天这是没法过了是吧?那我不进去了,这牌子我也不要了,你拿回去去给你们的江大人吧!什么破牌子一点用都没有,亏得本公子把他当个宝,原来就糊弄人的垃圾。”吴栋干脆就找个地方坐在地上不走了。 “我不进去了,我坐在这里总可以吧!你们走吧,我保证不会闯进去!”吴栋这样的人,这样的无赖行径他没有觉得什么,于是很满意形象找个墙角写靠着,眯着眼睛不理那些衙役了。 那队长已经后悔了,他发现自己做过分了。他知道那牌子很大可能是真的,对方的来头估计也不小。他强出什么头呀。那牌子在他手里像烫手山芋一样,他想把他还给吴栋,可是吴栋不要了,让他上交给江知府。江知府哪是他能够得着的,他就只能远远的看着的存在。 “公子都是误会,这牌子还是给你,您请自便进去吧!”那队长低声求道,希望吴栋能够不计较,他也省的麻烦,不然一顿骂是少不了,丢了职务不会,钱财损失也是少不了。 “居然不确定是真的,大人您就带回去辨别真假,如果是假的你们大可来抓我,我就在这里,保证不跑,也不会闯进去。我跑了吴家堡也跑不了,如果你还不放心我可以跟着你们走。”吴栋纨绔劲来,反过来不依不饶了,反正他不着急,着急的是衙役们。 世上没有后悔药,那队长好话说尽,吴栋就是不为所动,他也不能真的把吴栋带走,他不蠢也不敢。于是他只能带队离开,求助于李晓鹤,因为他已经在这个街角耽搁太久了。 就在他带队要离开时,一道强大的威压压得他们不能动弹。一个高瘦青年缓缓从东西大街的东段走来,他每走一步,落在衙役身上的威压就大几分。青年还没有走近,很多人已经两股颤战,几乎要摔倒在地了,队长虽会好点也是冷汗涔涔。 吴栋写靠着墙壁,毫无感觉的样子,满脸笑容看着他们,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第120章 强势压制林铭出场,破木牌子物归原主 随着来人不断走近,施加在那些衙役身上的威压不断地变大,在来人某一步踏出时,有人承受不住瘫坐在地上,有一个就有两个,接下来就就是九个,只有队长还在苦苦支撑着。来人还在一步步的接近,他们承受的威压越来越大,最后队长也承受不住,尽管他目眦欲裂,但无济于事,他直接跪倒在地。 一块木牌被扔在地上,在地上滚了几下才停下来,恰好停在那衙役队长面前,不偏不倚。施加在他们身上的威压也为之一轻,显然是来人收敛了修为。但是没人敢站起来,即便是表现颇为不服的队长。 “这块也拿回去去给江大人吧,反正不好使!”来人淡淡说道,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不喜也不悲,好像从不在意一般。 “走吧,不要在那丢人现眼了,你不嫌丢人,我还替你臊得慌。”来人对吴栋说,语气中带着无可奈何,然后他又对那些衙役道:“我出来接他,这下他可以进去了吧?” 像是问询,更是警告,衙役们心中苦,心中道:“你都这样了,我们都这样了,我们说不可以有用吗?” 心里怎么想一回事,嘴里怎么说那是要经过脑子的,队长忙不迭道:“大人您轻便,这个牌子,您还是......” 话还没有说完,他顿时觉得身上有千斤重担,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更别说说话了,刚刚吸的几口气也一下耗完了。 “哼,我说的话很难懂吗?”来人冰冷的话语在衙役们听来如坠冰窟,全身冰凉,他们感受到了死亡在向他们打招呼,如果来人愿意,他们会顷刻间灰飞烟灭。他们只是被伤及无辜,受伤最重的队长,一口黑血在也忍不住吐了出来,整个人也匍匐在地上,头也抬不起来。 “伍长,你来啦!”吴栋才笑嘻嘻的站起身来,走向来人,还不忘向衙役们请示道:“各位官爷,本公子现在可以进去了吧!” 吴栋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像村头战斗胜利的大公子,像刚获得交配权的大黄狗,得意洋洋的,没有一丝的翩翩公子的影子。衙役们低着头,现场一片静默只有微风吹过的声音,他们不敢出声,生怕说不好引来高人的惩罚,心中期盼这个煞星赶紧走。 “你们不回答代表你们默认啦,你们不会来找我们麻烦咯!那公子我走啦,再见啦,诸位!”吴栋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和礼貌,把待人接物的精髓发挥得淋漓尽致。 遭受此难得衙役们心中把队长和最开始那个衙役心中不知道问候了几遍,十八代祖宗估计也不能幸免。衙役队长心中那个后悔,自己强出什么头,他悔恨自己为什么要去在意那傻逼的上司姐夫,悔恨为什么不适可而止,悔恨...... 面对着两块腰牌,刚刚受的欺辱算得了什么。这两块牌子才是会要了他的老命,他这个衙役饭碗是端不住了,还会不会有别的处罚他不知道,为了一时的义气,哎!一切的一切只能徒留一声叹息。 来人是就是林铭,注意到外面巡逻力量加强后,林铭就格外注意外面的变化。他分心注意着每一支巡逻力量的经过,然后他就注意到了吴栋被逼停在街角。前面的刁难还尚在可接受范围之内,后面那带头的他实在是看不过了。 吴栋拿出那块牌子,他想起了江知府对他的威逼。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这群人猪油蒙心,还在蛮横刁难。牌子没用,林铭心中大喜,他有了更多的想法或者为自己争取更多利益,一块没用的牌子太掉价了。 吴栋无计可施耍赖,林铭都看在眼里,他还真没有想到这家伙还有这没脸没皮的一面。然后就有前面的那一幕。 直到林铭和吴栋走了很久,瘫坐在地的衙役们还是面如土色,大口的喘着粗气,比进行一场激烈运动还累,他们在鬼门关走了一遭。那个刁难吴栋的矮个子衙役,更是面无血色,这次事情太大,他那个姐夫还能不能保得住他,他也不是很自信了。 又过了好久他们才恢复力气,勉强从地上站了起来,他们要去搀扶队长的时候,李晓鹤带人过来了。李晓鹤之所以会找过来,这一队出来太久了没有回去,其他路线的都回去了。于是他就带人循着路线找了过来。 然后他就看到了这些队员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而那个队长还匍匐在地,像受了很严重的伤。于是他带着人跑了过来,大声道:“发生了什么事?” 衙役们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怎么回答李晓鹤的问题,趴在地上的队长刚想开口,一口鲜血吐出,嗓子像破罗发不出完整的声音。李晓鹤停止了探询,走过去伸手去扶了那个队长,发现他已经受了很重的内伤,双腿腿骨也骨折了。 “还愣着干嘛,带他回去医治!”李晓鹤命令道,马上有两个队员忍着全身的无力感去搀扶他们的队长离开去医治。 那队长还想说什么,就是说不出来,用手指了指地上的木牌子,李晓鹤看出了他的意思,就俯下身捡起林铭丢弃的木牌子。木牌子上已经沾满了队长的血,他有点嫌弃,于是道:“行了,你先回去医治,其他后面再说。” 俩衙役架着队长走远了,李晓鹤嫌弃的拿着木牌看起来,做工和华为和他的完全一样,中间一个大大的“捕”字,背面被鲜血覆盖,依稀是一个“供”字。这种牌子,他见过,但不是这么高级的木料做的。 这是一块比他见过那一块更为高级的供奉牌子,他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因为他见过那人跟他一样的修为,那这块的主人的修为呼之欲出,他努力让自己平静,表现得自然。李晓鹤厉声道:“于飞,你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要想着有所隐瞒!” 李晓鹤努力让自己平静,但他的声音还是有点颤抖,他知道事情的严重,在这个特殊时候,他不希望出意外和节外生枝,虽然对他影响有限。 叫于飞的衙役就是一开始盘问吴栋的那个矮个子衙役,人有背景在队伍里都比较容易被上司记住,于飞就是如此。为此给他带来了很多的好处和便利,这次他真的不想被李晓鹤点名,被点名了他就只能磕磕巴巴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偏差不是很大,就是在自己为难吴栋的部分措词相对讲究,李晓鹤也不跟他计较,根据他说的往不好的加工一下基本就能现场还原了。了解了事情始末的李晓鹤有点无奈,他理解于飞和那个队长,他同情他们,同时他也为他们感到惋惜,也为自己叹口气。 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他决定去面见戚满夏,江知府抱病他只能将这事上报给戚大人了,于是道:“你们按原计划执行,不可掉以轻心,更不要胡作非为,小问题自己解决,有什么大问题等我回来!” 第121章 实为私奔装采花,野蛮崛起柳开元 话说林铭带着吴栋往他们的大宅走去,刚刚的武力威慑,强势出手以及言语警告好像不曾发生一般。他们自顾的谈起了自己的事情,林铭率先开口道:“不是让你调查采花贼吗?采花贼都已经得手,你却无影无踪,你这几天都去哪里了?” “伍长我急着赶回来就是为了跟你说这事呢?现在也不迟呀,又没有出人命,能有什么关系?这呀跟不是什么采花贼,只是一起自导自演的私奔罢了。”吴栋不以为意道。 “没出人命?你听谁说的?”林铭不禁疑惑道,这个事情都传的沸沸扬扬的,他这个专职调查的还说没有出人命,这都调查到狗肚子里去了,消息还如此滞后,敷衍也不带如此,林铭心中有些不喜,但他还是想听吴栋是怎么说的。 “能出什么人命,全程都在我监视下,能出什么人命,出人命我早就出手阻止了!我像是那么冷血的吗?”吴栋还是信心十足道,确实林铭让他监视的俩人确实大多时候都在他眼皮子底下行事,不太可能出现纰漏。 “没出人命,你看看这是什么?”林铭将李果的谍报拍在吴栋的面前让他睁大眼睛看看。吴栋不以为意,接过谍报看了起来,越看他越怀疑自己,这个怎么跟自己看到的差那么多,还出了两条人命。 谍报看完了,吴栋脸色煞白的坐在椅子上,低声呢喃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明明我看到的不是这样的。”吴栋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他在努力回想那个晚上的事,回想他监视那两个人的点点滴滴。突然他拿起放在一旁的谍报又看了一遍,然后高声道是:“是柳开元,是柳开元那个混蛋干的,他怎么敢!” 说到这吴栋咬牙切齿,拳头捏的紧紧的,额头的青筋暴起,眼睛通红,像要吃人一般,然后又是哈哈哈大笑。 林铭看到吴栋魔怔了,虽然他知道这背后有他不知道隐情,但他毫不犹疑一个手刀劈下。吴栋就软软的倒下了,林铭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吴栋着魔了。吴栋一定是遭到了什么刺激,知道了什么让他一时难以接受的事情吧,还有可能是这段时间太累了。 他想让他先好好休息,睡一觉醒来了,刺激过了,应该就没事了,吴栋也不是什么脆弱的人,经过战场尸山血海的洗礼,不会那么容易就倒下的。 吴栋一睡就好似一个上午,午后他才悠悠醒来,林铭全程陪着,他怕出现什么意外。林铭关切的眼神看着他,吴栋不好意思道:“伍长,我可以解释的,你听我说。” 林铭摆摆手道:“这个不着急,先说说你自己,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我只是太生气了,气不过,一时怒火攻心,让伍长担心了。”吴栋不好意思道,冷静下来,又经过充足的休息,他现在精神状态挺好的。 “那你说吧,说说你这些天究竟看到了什么?调查到什么?”林铭饶有兴趣道。 “那三件事,第一件我不知道,我没有任何消息。第二件我想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第三件是我亲眼所见,还有昨晚他们又掳走了知府江大人的八姨太。所为的采花贼就是你说让我跟踪和调查的那两个人。”林东慢慢道,可见他心情是彻底的平静下来,能够心平气和的讲述他的所见所闻所想所猜测了。 “怎么说,说来听听?”林铭示意吴栋继续说下去,他是相信吴栋说的他亲眼所见的事了。因为知府大人八姨太被掳走是晌午的时候才传出的,吴栋天刚来就被他打晕于处熟睡状态,也一直在他眼皮底下,吴栋能知道肯定是亲眼目睹的,又真凭实据的。 两个采花贼一个叫林八斗是一个落魄书生,一个叫柳开元是庆隆城的一个衙役。林八斗庆隆府下辖安县人,出生于小地主家庭。父亲林上清给他取名为八斗是希望他能才高八斗,读书走科举路线能有所成就。 林上清和庆隆城的小地主金善有过命交情,在林八斗很小的时候就和金善的女儿金喜儿结下娃娃亲。林上清命短早早的就因病去世,留下林八斗一人无父无母,年幼的八斗不善于持家短短几年就败光了家产,家道中落,读书也没有建树,多年的努力只是一个童生。 眼看科举无望,他想早早成家,生儿育女,平淡的度过下半生。林上清在世时两家往来频繁,林八斗能经常见到金喜儿,因为有娃娃亲在,少男少女渐渐地产生了情愫,约定了终生。虽然自从林上清死后,林家和金家就渐渐地就断了往来,但是两个年轻人并没有因此放弃彼此,反而更加坚定的想要在一起。 于是林八斗就经常往来于庆隆城和安县之间,和金喜儿偷偷相会,常在河边走总有湿鞋的时候。年轻人的私下相会还是被金善知道了,为此金善勃然大怒,当众撕毁了林金两家的婚约,并狠狠的羞辱了林八斗一番。他希望认清现实就此对金喜儿死心,从此不再来打扰金喜儿的生活。 正是青春懵懂的年纪,爱情的火苗哪有那么容易熄灭的,越是阻扰和不被看好而越发坚固和不可收拾。金喜儿已经非林八斗不见,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可忤逆。于是金喜儿想过轻生,想过放弃的林八斗不忍金喜儿如此痛苦也在努力着。 但他一个落魄书生找不到努力的方向,碰壁是免不了的。借酒浇愁是免不了的,林八斗爱上了喝酒,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在一家小酒馆里偶遇了同样因为感情失意的柳开元,俩人同病相怜,成为了无话不说的至交好友。 柳开元也是一个可怜人,父子俩人相依为命,他爹是庆隆城的衙役,日子还算凑合,但是母亲早早离开,父亲一直没有续弦。对武学的热忱,柳开元练就一身好武艺,小小年纪就的武学入门。 也许是师承的原因,柳开元早早的就知道,武学就理解武学就是杀人术,要想有所成就要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于是在十六岁那年在老父亲的反对下毅然决然的加入了军队开启了军旅生涯。 柳开元的心性就适合在刀口舔血、枕戈待旦的军队中历练,一到军队他就如同狼入羊群,如鱼得水,快速成长,屡立军功。然天不遂人愿,他受伤了再进一步的机会渺茫,原来看好他,决定好好培养他的军官放弃了他,不得已他只能离开军伍,回到庆隆城。 在庆隆城他混迹于庆隆城的大街小巷,由于他义气和担当,下手狠辣,很快赢得了尊重,有了自己的势力范围,手下也聚集了一大群人。他想他也许就这样子过一生也是不错的选择。前年他父亲因公牺牲了,他得到了顶替的机会,从此他就成了一名光荣的庆隆城衙役。 第122章 相亲相爱遭拆散,同病相怜共谋划 柳开元并没有因成为衙役而放弃他背后的地下势力或者跟他们做出切割,聪明如他反而利用这一身份做为掩护为自己和追随他的兄弟谋取了不少的利益,这些人也为他执行公务等提供了不少的便利,到目前为止还是互惠互利的关系。 有这样的背景和便利,柳开元日子过得很滋润,当差也很轻松,因为他有很多的耳目在外面在他的辖区帮他盯着。柳开元有了事业和地位欲望开始膨胀,不仅是在金钱上,他被美色迷住了双眼。 一般的庸脂俗粉见多了,他喜欢上了秦家主秦大年的女儿小女儿秦霄芸。军旅猎杀及混迹江湖多年没少流连花丛,柳开元对人性的把握和女人的心思把握非常准确,情窦初开的秦霄芸哪里是老猎手柳开元的对手。少有的几次偶然的相遇,他们就走完相识、相亲、相爱和相许的全部过程。 秦家小姐深陷其中,对柳开元迷恋而不可自拔。当柳开元的一众追随者在打赌柳开元多久之后会抛弃秦霄芸投入新的恋情的时候,柳开元却一改以往玩腻就抛的作风做出了要和秦小姐厮守终生的决定。 柳开元的决定无疑是惊掉了众人的下巴,也不被看好的,双方巨大的身份差距是一目了然的,柳开元怎么看身上唯一能配得上秦家小姐的估计只有秦霄芸自己才知道的那不便言说的闪光点吧。秦霄芸的秦家是庆隆城顶级的世家,虽然排不进前十,但实力和影响力一点都不差。 柳开元要娶秦家小姐无疑是痴人说梦,异想天开,然一路奋斗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的刘开元不信邪,他坚信自己克服困难的能力,与秦霄芸那比之金坚的感情。在绝对差距面前,他的自信和感情不堪一击,他被秦家狠狠的羞辱了一顿。 皮肉上的痛苦和言语上的羞辱并没有打到柳开元,秦家严厉的警告也没有吓到他,他还是想尽一切办法接近秦霄芸,制造偶遇和独处的机会,为此他动用了私权和公权力,为自己创造各种便利。也许是他们的疯狂被秦家有所察觉,也许秦家就是怕夜长梦多,不再待价而沽,在年初就将秦霄芸嫁给了知府江是问江大人,成为江大人的第八房小妾。 秦霄芸出身秦家命运不能自己掌控,只能听从家族摆布,享受了出身带来的荣耀和富贵,就要为家族的荣耀和富贵做贡献。大家族的女子最大的贡献就是联姻,嫁给名门大族巩固势力,嫁给崛起的潜力新星为家族培养新的增长极。 秦霄芸的命运不受自己支配,这个苦衷柳开元能理解,但不代表他能接受。于是他一次次的利用职务之便在府衙周围逗留,可是府衙不比秦家,不是他可以轻易进入的地方,特别是后宅。这对柳开元来说就是一种折磨,一种致命的折磨,他每天到府衙点卯,对着遥遥在望的内宅可望不可及,内心异常的难受和不甘。 要说秦霄芸身段也是不一般,初入出江家就能牢牢的抓住了江是问的心,让江大人欲罢不能,几个月下来新鲜不但没有过,反而有深陷其中的趋势,这还是江是问正妻肖氏御夫治家有方稍加节制的结果。不然江是问那另外的七房妻妾很长一段时间将成为摆设。 这也给了柳开元的可乘之机,虽然府衙戒备森严,但并不是没有机会,只是见面和相处的机会少了。柳开元有衙役的这一层身份作掩护,江大人有八房妻妾要照顾,总有照顾不过来的时候。 这样的日子只能是暂时的苟且,不可为长时计。柳开元觉得特别的膈应,他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想厮守一生的女子却成了他人妾,虽然他很快就有了自己的新欢,但他找不到秦霄芸的感觉,徒有长相罢了。 这期间柳开元也想过就此放弃,找个人将就过,于是就有人给他介绍了同为衙役的陈三宝的妹妹陈喜梅。陈喜梅虽然是苦孩子出身,但人长得高挑,从小与陈三宝相依为命,很多事都能独当一面,整个人也落落大方。在外人看来陈喜梅是柳开元掌家度日和传宗接代的绝佳人选,因为他从小无母生活过得一团糟,正是需要一个这样的当家主母。 相看的时候陈喜梅没有看上柳开元,在这个年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果陈三宝能同意这事也能成。同为衙役,陈三宝对柳开元的事有所了解,陈喜梅以年纪尚小,长兄尚未成家为由拒绝了柳开元的提亲。 柳开元因此记恨上了陈家兄妹,想着找机会报复他们,他一路走来坚信让别人不顺心也不能让自己不顺心。这些只是他心中一闪而过的想法,他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将报复的事暂时耽搁了。 自从被陈喜梅拒绝后,柳开元备受打击,他心中产生了一个疯狂的想法,那就是和秦霄芸私奔。当他把这个疯狂的想法告诉秦霄芸的时候,秦霄芸毫不迟疑就同意了他的提议,并愿意为之和柳开元共同努力。 当柳开元把他这个想法告诉了已经成为他的军师的林八斗的时候,林八斗还是吓了一跳不过还是觉得很刺激。撬知府大人的墙角和他的小妾私奔怎么想都觉得刺激,转念一想,柳开元都能撬江是问的墙角,自己如果带着金喜儿私奔又算得了什么?撬墙角都算不上。 恰好那时候安县传出采花贼事件,于是两人一合计,决定利用采花贼传闻做为掩护,林八斗带着金喜儿,柳开元带着秦霄芸一起私奔,以他们的密切配合一定能在别的城市打出一片属于他们的天地。 俩人都是行动派,说干就干,他们决定亲自上场,将采花贼的事在庆隆城传播一下以掩人耳目,转移江是问的注意力,随着李郑两家联姻的临近,庆隆城来了很多各路人马,各色的人物都有,江是问本就忙得不可开交,如果出了采花贼事件,那江大人更是无暇他顾,那他将秦霄芸带出江家,带离庆隆城就更加的容易了。 于是就有了林铭在猎鹰酒卫看到的那一幕,因为南北往来的人都在城北停歇,猎鹰酒卫位于城北,刘开宇和林八斗都觉得酒馆是个传播消息的好地方。这是吴栋这几天调查得到的信息。 经过俩人的一番操作和柳开元在地下的影响,有意无意的传播,采花贼事件在庆隆城慢慢传播和发酵,只是被李郑联谊这个大事件掩盖着。俩人静静的等待时机成熟,林八斗决定将自己和金喜儿的私奔做成采花贼事件,引起民间的恐慌和官府的注意,转移江是问的注意力,并给江是问制造压力。 第123章 掳金喜儿为练手,兄弟聚齐抓淫贼 就在事发的前一天晚上,林八斗跟金喜儿约好了时间,由柳开元出手掳走金喜儿,并制造动静并成功逃脱。他们俩要私奔本可以悄悄的走,但是为了好兄弟柳开元的幸福,林八斗豁出去了,并成功说服金喜儿配合。到了约定的时间,平常不起夜的金喜儿起夜了,然后就被采花贼柳开元强行掳走了。 金家一个小地主家庭也请不起什么像样的护卫,都是平日雇佣的轻壮和长工兼着,面对凶神恶煞的柳开元,一个眼神都能吓得他们打冷颤,那可是杀过人的眼神。毫不意外,护卫们在柳开元面前毫无抵抗力,只是象征性的追击一下就被采花贼逃之夭夭了,大家还想多活几天,多吃点粮食呢。 事情的顺利超乎两个人的想象,这是里应外合的无间配合,金喜儿只是象征性的反抗,护卫也只是象征性的追击。柳开元很快就将掳来的金喜儿带到他和林八斗约定地方隐蔽起来。事情的成功是最好的铺垫,让他们为第二天晚上挖江大人的墙角更加有信心了。 事情完成后,柳开元换上皂衣,化身这座城的守护神巡游街头。吴栋在暗地盯着林八斗,他要看他是如何将金喜儿带出城的,因为金家肯定会报官。天亮后一辆满载泔水的驴车驶来,林八斗和金喜儿狼狈的钻进车底,在赶车老头的驱赶下躲过了查验,驶出城去,在中途找个隐蔽的地方下车到他们预先找好的地方躲了起来。 吴栋在他们的躲藏的地方盯梢了一天,直到太阳快要落山,林八斗他们不会换地方了,此时也临近城门关闭时间才匆匆赶回。由于他他一直在城外盯梢,并不知道城内发生了什么,等他到城门口的时候面对他的是紧闭的城门。 回不去的他只能在城外待一个晚上,于是他又回到了他盯梢林八斗的地方休息和继续盯梢。本来他打算晚上回城跟踪柳开元,看他如何将秦霄芸从府衙大院里掳走带出城的。天刚亮,城门刚开没多久,林八斗起身走出了躲藏的地方。 吴栋一路跟随林八斗来到了他们昨天下车的地方,泔水车如约而至,其中一个泔水桶从里面打开,一个蓬头垢面,满身都是酸臭的泔水的女子从泔水桶里爬了出来。吴栋猜的没错的话那就是秦霄芸了。 虽然满身泔水臭不可闻,一身粗布衣服,乍一看以为是哪里来的乞丐,但细看偶然露出的嫩白的皮肤和手,就知道是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女子。吴栋也没有急着离开,又尾随他们回到了他们躲藏的地方在隐蔽的地方盯梢。 吴栋没有等多久,就见到一副粗布常服打扮的柳开元匆匆而来,几人收拾行装,并没有直接上路逃往更远的地方,而是沿着山路躲进更为偏僻的山中。 吴栋将他所看到的,所听到的都讲给林铭听,然后道:“伍长,我知道就这些了!” “你做得很好,辛苦你了!你为什么觉得陈喜梅是柳开元做的呢?”林铭肯定了吴栋的付出,又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因为那时候柳开元的主要精力应该是尽量去干扰府衙办案寻找金喜儿,而不是去祸害陈喜梅。 “说到这我就来气,如果我那晚跟着他,那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提到陈喜梅的事吴栋心里还是不好受,带着很浓的个人主观情绪:“至于陈喜梅的事是不是柳开元干的只有抓住他问了,我觉得很有可能是他,我不止一次听到他提起陈喜梅都是咬牙切齿的,好像他人生中的奇耻大辱一般。至于东宁客栈的我不知道,也许城里还有另外一个采花贼呢?” 吴栋说完顿了顿后又道“我知道他们在哪里,要不要我们去把他们抓回来?” 本来就他看到的他觉得也无伤大雅,无非就是两对青年男女为了自己情感归属做的努力,做法对不对有待商榷,但是无可厚非。 他都准备放过他们了,他匆匆赶回来一个就是汇报自己的调查结果,一个是听取林铭对这个事情的处置,我都做好了费点口舌说服林铭放过他们的打算了。但是他现在就想把柳开元抓捕归案,接受审判,还陈喜梅一个公道。 “抓回来也好,毕竟他身上有命案嫌疑,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还是去把他抓回来吧,也卖江大人一个人情,其他就两清了。”林铭对这个事倒是没有什么强的代入感,也没有多少情绪,他眼里就是一个普通狗血故事罢了,怎么处理都无所谓。 柳开元虽然性格偏激,就因为人家拒绝他就毁了人家,是个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主,也不是什么大魔头非除去不可,其他更是无话可说了。说大魔头,他自己才是很多人要除之而后快的杀人魔。所以吴栋想怎么做他都可以,也都应允,他也能从旁提供协助。 “谢谢伍长!我们这就去吧!”吴栋迫不及待道。 “着什么急,没有看出来你还是个热血青年,这么爱憎分明呀!我们去抓人家也要师出有名呀,我们以什么身份去抓人家呢?我们的牌子早上可是都还给人家了,你去把他们俩都叫来,我们四个一起,好事不能忘了兄弟们呀!”林铭笑话道。 “伍长你这是笑话我了,我这是气不过的,我没有想到柳开元会那么坏,陈喜梅相当于在我眼皮底下被祸害死的,我没有替他讨回公道,我会于心不安,愧疚一辈子。”吴栋听林铭那调笑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自然,而是很认真的解释道,林铭也看出了他代入太深了,这一把没有帮他是不行了。 吴栋说完就急匆匆的去找乐果兄弟了,边走边说:“早吧,我们这就去把他们俩,然后刚好从北城门出城,早知道那破牌子还有这用处,我就先留着,等用过完再还给他们了。” 很快他们多就到了猎鹰酒卫,找到了正在忙碌的乐果兄弟。一听说要去抓采花贼,乐果兄弟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线了。 “好小子,有好事没有忘了我们兄弟!我就说你小子最近神龙见首不见尾,原来是去调查这事了,一天到晚见不到人,又出了采花贼事件,如果不是知道你,我还以采花贼就是你呢,毕竟你小子轻功了得。”李乐一说就滔滔不绝,把该说不该说的都说出来了。 李果则笑得有点不自然,因为这事林铭最开始是交给他来做的,他没有做好,幸好林铭没有责怪他,还把更重要的任务交给他,他现在忙得不可开交,也经常得到林铭的表扬。他对自己现在的事很满意,也乐于其中。至于抓采花贼他倒不是很迫切,他不想做好汉了,还不如他收集情报有意思。 “哪能呢?忘了谁也不能忘了兄弟们!伍长,我们能走了吗?”吴栋有点不好意思应道,他总不能说自己没有想到乐果兄弟,是林铭提议的吧。 “走吧!”林铭道,四道身影匆匆的离开猎鹰酒卫,混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第124章 原形毕露仍顽抗,攻心不成竟徒劳 林铭一行经过城门守军的一番盘查顺利出城,由于有吴栋的带领,他们很快就在城外一处山坳里找到了躲藏在那的柳开元四人。面对突然到来的四人,林八斗和金喜儿吓的面如土色,柳开元虽然有些慌张,但是强作镇定,不像林八斗俩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 而做为秦家小姐和知府八姨太的秦霄芸表现得最为淡定,她只是面露失望的神色,却是一脸的淡定,好像已经做好随时被发现抓回去的准备。另外的三人的表现在林铭的意料之中,而秦霄芸却是出乎他的意料。 林八斗和金喜儿已经吓得不敢说话,虽然他们的出身都是小地主,到头来还是庆隆城里底层的存在,没有见过什么世面,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时不知所措,如做错事的孩子等待父母和先生的发落一般。 “你们是谁,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柳开元经过短暂的慌张后就强行镇定下来,一边色厉内荏的对着林铭四人质问道,一边抽出腰间的双刀。他最擅长的就是近身搏杀,最讲究的就是效率,双手刀左右开弓,击杀效率不是长剑那种中看不中用的武器可以比拟的。 “我们是谁,来抓你的人,自己做了什么事,自己心里没数吗?至于怎么找到这里,嘿嘿,这里很难找吗?并不是谁都是那群尸位素餐的笨蛋。”吴栋开口道,又嘲讽,也又质问,他到现在还是意难平。他都想放过他们了,可是柳开元太过分,那是他自己找死,就不要怪他吴栋棒打鸳鸯了。 “我做了什么?我能做什么,这你不都看到了吗?我们都是真心相爱的,我们只不过是想在一起长相厮守,我们有什么错?”柳开元歇斯底里道,一边做出防御动作,并将秦霄芸紧紧的护在身后,可见他对秦家小姐是动了真情,因为都说犯难时候见真情。 柳开元觉得他还有机会,对方不过是四个后天小成,这样的场面他又不是没有面对过,他又不是要一举拿下对方四人,他还没有自大到那种程度。他只要从四人手下杀出,重伤一两个,然后带着秦霄芸逃之夭夭,逃入大山中谁还能奈何得了他,至于林八斗他已经顾不上了。 “你们真心相爱我相信了,说实话还真让我感动,我差点想放过你,可是陈喜梅有什么错,你为什么要如此折辱于她,你自己是爽了,可是那时一条无辜的生命就因为你的小心眼和霸道香消玉殒了。”吴栋愤怒道,他不自觉又带入了自己的情绪。 听到这在场的人除了林铭,都脸色一变,连一直一脸淡定的秦霄芸脸上都露出一抹苦笑,不过很快就收了起来。陈喜梅的事他是知道的,他虽然成了江是问的八姨太却一直和柳开元暗通曲款。柳开元的很多事是逃不过她的眼线,只是她也管不着,自己都嫁为人妇不愿意,也没有资格,不然她秦家小姐也不只是个花瓶。 陈喜梅被玷污上吊自杀没有救回来她也是听说了,只是她忙着准备夜里和柳开元私奔也没有太在意,她万万没有想到玷污陈喜梅的采花贼就是柳开元,一个她要跟他私奔的男人。秦霄芸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以她对柳开元的了解,不管对方有没有证据,她相信真的可能性很大。 林八斗听了脸色煞白,陈喜梅他知道,长时间的相处他知道柳开元心中一直过不去陈喜梅的那道坎,经常听他提及。只是他没有想到,他们有都开始执行采花贼计划了,柳开元都要和秦小姐私奔了,心中还没有把这事放下,临了还要去毁了人家足见柳开元报复心之重。 他暗自庆幸这段时间没有得罪过或者忤逆过柳开元,不然估计他的坟头草都要长得老高了。可事到如今,他自己也走进了绝路,庆幸也就一会的事,心中不禁黯然,如果被按照采花贼处理,他绝没有侥幸的可能了。 全场最茫然的估计就是金喜儿的,他不知道陈喜梅,也没有听说过,她前天晚上就被掳走来到了城外,城里发生的事她一点都不知道,看着在场的人变化,很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很想开口问,可是她不敢,但她也一时忘记了害怕。 乐果兄弟也一脸好奇的看着吴栋,看着陈明,似乎这里还有他俩不知道的隐情,不过也无所谓,事后总能弄明白。 柳开元倒也光棍,并没有矢口否认,只要他能逃了这些人又能奈何得了他什么,反正都这样了,也没有更差的,于是怒声道:“那贱人活该,敢拒绝老子,老子没有当场弄死他就法外开恩了,不过那滋味,啧啧,老子还给他十两银子,希望他给老子生个娃,居然不识相,死了好呀!” 柳开元状若癫狂,全然不顾站在他身后脸色变了再变的秦霄芸,他这是不顾一切了,把他所做的都说了出来。听说的和本人亲口说的效果就是不一样,在场所有人都脸色大变。一直淡定自若的林铭心底都产生了上去撕烂他的嘴的波澜。 其他人的心思可想而知,估计都不会好到哪里去,变化最大就是吴栋,要不是林铭见势不对拉住了他,吴栋就要冲上去和柳开元打一架了。被林铭拉住的吴栋意识到自己有冲动,又一次将自己带入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正义感一直爆棚。 “怎么啦,是不是很想打我,来呀,看老子怎么削了你。”柳开元看到林铭拉住了暴怒的吴栋心中暗道可惜,他就是为了激怒对方率先对他发动攻击,他好一举先重伤吴栋。在他看来吴栋是四个人当中最厉害的,也是为首的,一旦重伤了吴栋,一切就迎刃而解,那他就从死局中闯出了活路。 一计不成,他还想继续,清醒过来的吴栋就再也没有那么容易中计了,但是能持续激怒对方也不错,习武之人都知道,对敌过程中最忌讳的就是情绪不稳定,很容易被敌方抓住破绽,而一举建功。 柳开元全然不顾让身后的秦霄芸脸色大变,不再风轻云淡。秦霄芸知道柳开元不是什么好人,好人也保护不了她要托付的后半生。秦霄芸做为秦家小姐也不是什么肤浅的女人,从小的耳濡目染,见多了穷凶极恶,她没有见过一个纯正的好人能够善终或者崛起,但她没有想到对方没有下限到这种程度。 “想激怒我,没用的,你只是黔驴技穷罢了,兄弟们上,先拿下这个凶徒!”吴栋索性也不再跟柳开元对喷,拿下对方才是最好的反击。对喷他不仅没有占到便宜,还差点着了对方的道,因为对方已经不要脸了,没脸没皮,天下无敌。 第125章 以一敌三无侥幸,反目成仇仍痴情 吴栋和乐果兄弟都亮出兵器,缓缓的朝柳开元靠近,见林铭还双手抱胸站在一旁观看没有出手的意思,他才知道林铭才是那个带头的人。柳开元并没有因为自己的错误判断乱了阵脚,而是一边谨慎的戒备着,一边轻蔑道:“不想你的同伴那么快死,就一块上吧!” 柳开元是在试探林铭,也是为了激怒吴栋他们三人。因为他从吴栋他们三人的默契动作就知道他们三人是经常配合,从他们身上散发的气息知道他们也是见过血的,不是一般的花架子。单独面对其中的任何一个柳开元谁也不怕,但是面对三个同等境界的对手默契的合击他会很吃力,所以他想用言语来激怒他们,找到各个击破的机会。 “你还不配!与其关心别人,你还是关心你自己吧!”林铭也很蔑视说道,同等境界,林铭承认柳开元是个难缠的对手,手黑,心狠,难缠,无下限。来而不往非礼也,不就是言语干扰嘛,谁不会呢,林铭也不客气的羞辱道。 像柳开元这种对手,虽然自身心理建设做得很好,但是他又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小心眼,如果找准了激怒他,那么同境界的人只要不是太虚浮,谁都能轻松拿下他。林铭也不指望一句话就能戳中柳开元的痛点。 吴栋他们没有必要用通过取巧来拿下柳开元,如果三对一都拿不下对方那也太废了,也不值得林铭的招揽和培养了。对于他们三人的实力林铭还是很有信心的,这种信心不是盲目的自信,而是经过实战检验出来的,他这个伍长可不是白当的。 见起不到作用,柳开元也闭嘴认真应对了,他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了来自吴栋三人的压力。三人的合围无懈可击,相互配合,互为照应,相互取长补短,在相同境界对决情况下,柳开元占不到便宜,渐渐地落入下风,落败是早晚的事。 吴栋三人相互配合,如猫抓耗子一样跟柳开元耗着,他们太知道如果没有一招致命的把握,那就慢慢耗着,防止敌人的鱼死网破,为了抓住这样的杂碎受伤太不值当了。吴栋他们又不跟柳开元硬碰硬,每次他强攻他们都能轻松退去,然就有人从背后补上,每每出击都能建树,柳开元无可奈何,只能疲于应对。 于是敌进我退,敌退我扰,相互配合,相互照应。不多时他们就在柳开元身上留下了好几个伤口。伤口不大,也不致命,但架不住多,得不到处理单血液的流失都能让柳开元丧失战斗力。 伤口还在不断增加,到这个时候柳开元第一次慌了,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落败被抓的事,做的都是杀出突围的准备。这不代表他没有别的想法,不得已的情况下,为了活命他也只能用了出来,只是不到最后时刻他不想,那样他就完全没有退路了。 然而他失算了,他算计别人,别人也不是傻子像棋子一样待在待在原地等待他的算计。当柳开元面露狰狞,要实行他心底的疯狂想法的时候,他才猛然发现原来默默地守在他身后不远处的秦霄芸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跑到了林铭身后不远不近的地方了。 显然秦霄芸也是在防着柳开元最后的不顾一切,他跑到林铭身后不远不近。秦霄芸是在防止柳开元抓住他做为质子,威胁吴栋他们,她是疯狂,但她并不傻。她相信林铭他们不会危及他生命安全,但她也没有盲目的自信,所以站的不远不近。 虽然她的行为会让秦家和江家蒙羞,但是如果她死了那性质就会变了,两家将会对造成他死亡的人不死不休,那时抓捕采花贼的功劳将一文不值。 这个道理,柳开元懂,秦霄芸懂,吴栋他们也懂,只是他们不担心,因为有林铭在,这种事情不会发生,他们也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只是没有想到的事秦霄芸自己也看破,早早的就避开了,省去吴栋他们的分心了。 柳开元看到这一幕,内心的防线在这一刻突然崩塌了,暴怒道:“秦霄芸你个婊子,你对得起老子为你放弃了一切,你就活该被抓回去给那老男人当小妾,一辈子侍奉那个老变态。” 柳开元只是在无能的狂怒,心神一旦失守,破绽百出,加上之前受的伤,失血让他力不从心,他已经完全放弃了。吴栋他们可不是心慈手软的大好人,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几个来回,就完成了对柳开元的控制,双手双脚被挑断手筋脚筋,双刀自然掉落在地,失去了威胁。 吴荣趋身而上,一掌拍在他的丹田处,彻底废去他修为。虽然柳开元已经彻底被制服,但吴栋还是不放心,一把抓起柳开元的下颌轻轻一推,柳开元的嘴就歪到了一边,失去了咬舌自尽能力。 林铭转过身,似笑非笑的看着神眼前的女人,穿着粗布衣裳也掩盖不了她的绝世容颜,这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美和气质,不管是眼睛,脸庞,还是姿态处处都透露着他的与众不同。林铭看到的不是美,而是危险,于是他冷冷道:“你完全不必如此,但你的目的达到了。” 女人惨然一笑,声音凄切而又空婉道:“那是你认为的,你懂什么?”说完也不理会林铭,朝前方走去,他走向如同一摊烂肉一般躺在地上的柳开元。秦霄芸蹲下身去,从袖子里掏出洁白的手帕擦去柳开元嘴角的鲜血。 那动作,那神态,那眼神完全就是深爱的两人之间的深情,做不得伪。没有怜悯只有爱惜,没有作贱而是爱护,没有嫌弃而是珍惜,这种感情不是林铭他们几个单身汉可以理解的,即便是曾经的纨绔,在花丛中过的吴栋也是绕破了脑皮而不知其所以然。 在场也许只有那两个紧紧相拥在一起,在小树底下的林八斗和金喜儿也许能懂,但是他们正在害怕,无暇他人。然而柳开元双眼怒瞪,死死的盯着秦霄芸,凶狠的眼神里透露着无尽的怨恨。如果眼光能杀人,秦霄芸不知要被杀死多少次。 柳开元挣扎着要吐秦霄芸一口血,他努力了很久都没能成功,因为他嘴已经歪了,放句狠话也是不可能的。他无奈的转过头不再看秦霄芸,好像多看一眼他会就地死去一般。他甘愿看正在为他简单粗暴包扎的敌人乐果兄弟,也不愿在看曾经的爱人一眼。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没有爱过的人不懂,没有伤过的人更加不懂。是什么样的情感能构建出如此的一幕,最天马行空的画家也不敢想象和画出,痛彻心扉应不够。现场寂静无声,只有布帛撕裂的声音。 秦霄芸解下外衣,一缕一缕的撕下,然后包扎在柳开元身上。她的动作笨拙,应该是第一次做,还是学着乐果兄弟的手势,但并不能忽视她努力,她的柔情,她的爱惜,这是她最后能为他做的了。未来会怎么样,他的看得到,她的她茫然...... 第126章 江是问紧急回归,还牌子火上浇油 就在林铭一行人去抓采花贼的时候,戚满夏也接到下面的人汇报,下面的衙役无故失踪了。等巡检人员到达柳开元家的时候,柳家已经人去楼空。在这特殊情况,不由得他们不多想,于是在街上漫无目的闲逛的衙役兵丁突然有了方向。 所有力量都转向了查柳开元,就差公开说柳开元就是那采花贼了,虽然他们没有掌握任何的证据。于是跟柳开元有关系的人一个个到案,他们用尽手段都想得到点跟柳开元有关的信息,都想抢在他人之前破了这个震惊庆隆城的采花贼大案,在戚大人和江大人面前表现自己的能力和才干。 一时之间跟柳开元扯上关系的人都心有戚戚,特别是跟柳开元有过交集的人都在回想自己什么时候见过柳开元,有没有跟他说过话,见到他的时候是迈了左脚还是右脚等等不一而足。 很快他们就将柳开元的所有信息都查了个底朝天,连他小时候偷看隔壁王大娘洗澡的事都被公开来了,羞得王大爷好像受到了天大的羞辱一般,一腔怒火的回家揍了已然老迈的王大娘一顿。 至于柳开元与秦霄芸的关系也被掀开,眼见时态失去了控制,抱病在家的江是问江大人再也坐不住了,腰也不酸,腿也不疼了,精神头十足一天也不像操劳过度的样子,赶紧出面制止了这个势头的蔓延。为此秦家自然受到了波及,承受了来自于社会各界的压力和指责。 原来查采花贼案变了味了,慢慢的有演变成为一场知府大人的小妾跟衙役私奔的励志爱情故事了。看到一脸铁青的江大人怒气冲冲的走进大堂,稳坐大位的戚满夏赶紧站了起来,小心翼翼的走到江是问身边谦卑的说道:“江大人,您总算来了,不然下官不知要怎么办才好!” 戚满夏这么谦卑,周到,江是问也不能甩脸色给他看,尽管心中有所不满也只能应道:“戚大人,做得很好了,就是本府也未必能做得这么好。” 戚满夏自然知道江是问在表达对他的不满,他就当做听不懂打哈哈道:“能得大人如此赞赏是下官的荣幸,下官幸不辱命呀!” “戚大人也劳累了两天一夜了,现在本府回来了,戚大人先回府休息一二吧,这里有本府在出不了乱子。”江是问看戚满夏装聋作哑还顺着杆子往上爬,就毫不客气赶人了。 “大人能体谅下官的不易是下官的福分,下官确实有些累了,下官这就回去休息了。有什么事下官能做的大人尽管差人到府里通知下官,下官告辞了!”明知道江是问是在赶人,戚满夏也不生气,而是礼貌告辞。 “戚大人慢走,本府就不远送了。”江是问很是随意的拱拱手,尽管他心中怒火燃烧,他知道都是戚满夏这老小子搞的鬼,他恨不得上去扇他两巴掌,让他早点滚蛋,但出于礼貌,还没有撕破脸,两人在在这里虚与委蛇拉扯了好一会。 江是问当然知道柳开元的存在,这样的小人物他就没有刁难于他,做了反而显得他格局小了。于是他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不知道,做过火了回家小娘子不好哄,他正是迷恋她的时候万万不能得罪,只要他们能断了往来就行了。 江是问想当然的以为柳开元一个小小的衙役应该会有自知之明,肯定不敢撬他知府老爷的墙角。只是江知府高估了自己,低估了柳开元和秦霄芸的疯狂和大胆。 江知府娶秦家小姐做第八房小妾这种风流韵事在整个庆隆城上层社会人尽皆知,做为一府通戚满夏判家里也有两房小妾,但他对江是问的行径颇为不屑。关于秦霄芸和柳开元的瓜葛戚满夏自然是知晓的。 在这庆隆城里,只要是无伤大雅的事,只要是他想知道,自然有人赶着上门告诉他。也正是事关江是问,戚满夏记住了庆隆府里有一个叫柳开元的衙役。 因此当戚满夏听到下面人汇报说有一个叫柳开元的衙役无故失踪的时候,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秦霄芸不是被什么采花贼掳走,而是跟那个小衙役私奔了,至于昨天的三起案件要么是柳开元的烟雾弹,要么就是巧合,不得不说戚满夏直觉还是很准确的。 于是戚大人就有意无意的引导下面人调整了查案方向,结果也没有让他失望,下面的人很快就将柳开元的事查了个底朝天,透露出来的信息也无限接近事实的真相了,剩下的就是抓住柳开元,至于是采花贼还是拐带知府小妾就留给江是问来决定了。 就有了戚满夏坐在高堂等待江是问到来的一幕。戚满夏能想到的,做为知府兼受害者在家养病的江是问自然也能想到。当下面有人将柳开元失踪的事上报给他的时候,江是问知道事情坏了。他跟戚满夏表面和和气气的,其实暗地里斗得凶不可开交,戚满夏一定会拿这个事做文章。 江是问有点后悔早上病了,于是他不顾病体坚持要到府衙大堂亲自主持对柳开元的调查。然而他终究是晚了一步,下面人上报晚了,他也来晚了,等他到了的时候,只剩下抓捕柳开元和如何给他定罪的事留给他做了。 江是问一脸铁青的坐在高位上,他已经摔了好几样东西,还是不解气,但也无可奈何,他只能用命令的手段强制的制止了下面人继续深挖的势头,并勒令强调查案纪律,才制止了下面人就差公开的对他的非议和指指点点。 过了良久,江是问心绪还是无法平静,他正在想着如何将这件事对他的影响化解到最小的时候,离去的戚满夏又回来了。 看到去而复返的戚满夏,江是问心里愤怒无以言说,他没有开口,他怕他一开口会骂人。只是用冰冷的眼神注视着逐渐走近的戚满夏。戚满夏无视江是问的怒视,他恭敬的走到近前,从怀里掏出两块牌子放到江是问面前,然后歉意道:“下官刚刚走的着急,忘了把这两块牌子给大人您!” 江是问看着眼前的两块牌子,一块是木牌子是他特意给赵明定制,一块是铁牌子是林铭为他手下讨要的,他送了三块过去。牌子送出去还没有几天呢,他还记得很清楚,毕竟是他上门威逼利诱赵明接受的。只是这牌子怎么到戚满夏手里了呢,于是江是问冷声问道:“这牌子怎么来到你手里了?” “早上下面的人在东大街巡逻的时候查获的,对方说是大人您给的,因为不能辨别真伪就暂时收缴了。”这种牌子戚满夏大概是知道的,只是他当做不知情,毕竟谁送谁负责,他有时也送。 “哦,确实是本府给的,是谁收缴的让他来见本府!”江是问很生气,他反倒是冷静下来,戚满夏越是要激怒他,他越是要冷静,他可不能着了对方的道。 “戚大人这事本府知道了,辛苦戚大人了,你就先回去休息吧!”江是问再次驱赶戚满夏滚蛋,他已经在爆发的边缘了。 “为大人效劳应该的,下官这就回去了!告辞!”戚满夏说完朝上方拱拱手,也不等江是问回应转身就走,他也不装了,脸皮是相互给的。他本想留下来看江是问发飙,可是江是问不给机会,他只能悻悻的走了。 第127章 林铭点拨林八斗,真情就在患难时 林铭看着眼前那不可思议的一幕,哼了一声,乐果兄弟识趣的站起来离开了柳开元的包扎现场。留下秦霄芸用她的细心、柔情和笨拙继续给柳开元包扎剩下的伤口。乐果兄弟的包扎简单粗暴,其目的就是让柳开元不至于流血而亡,他们能够活着将人交给官府。至于秦霄芸是什么情愫不是他们需要关心的,只要人不死了就可以了 最安静的非吴栋莫属,废了柳开元后他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和释放,心头还是堵着一团麻一样。他默默的走到一旁,背过身安静的看着远方,有点寂寥有点萧索。林铭知道他心中有道坎,那是需要他自己过,他也帮不上什么忙? 面对着走来的乐果兄弟,林铭笑道:“瞎忙活啥呢?糙汉子还跟人学做细活,傻了吧!现在安定下来该找个媳妇了,省得没有眼力见!” 也许是没有听清楚,也许听懂了装作不懂,李乐道:“伍长,你要娶媳妇啦,谁家的姑娘,到时俺给你个大红包。你保密太好了,你不说兄弟们都不知道呢。” 说完他就跑向了吴栋,嘴巴是笨了点,他们兄弟也是明白人,见过的事也不少,他们早就看出了吴栋的不对劲。李乐边跑边嚷嚷着:“小吴,伍长要娶媳妇了,你知道吗?” 李乐跑了,留下一地的鸡毛给尴尬的李果,只见他讷讷道:“俺也一样,一定不比俺兄弟小。呵呵呵!” 哪里是没有听清楚,分明是听懂了,还不接茬,直接把话题和目标给转移了。林铭无奈道:“一样你个大头,一边玩去,跟我装傻!”林铭边说边伸手一巴掌呼出,想拍开这家伙的大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着什么乱七八糟的。 手掌在空中扇了个寂寞,人早就一溜烟的跑了,跟他的兄弟汇合了。林铭也没有真想扇他,想扇他也跑不了。他想了想就走向正在树下相拥颤抖的林八斗和金喜儿,淡淡的说到:“知道害怕啦,早干嘛去了,私奔也不用这么轰轰烈烈,全城皆知。低调点不行吗?站起来!” 俩人不知道林铭要干什么,虽然没人看着他们,他们也不敢跑。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拥抱自然不可能继续拥抱在一起,这对自作自受的苦命鸳鸯就这么被林铭硬生生的分开了,一脸茫然和小心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想活吗?” “嗯,想!”俩人拼命的点头,生存面前做什么都不为过。 “你俩目的达到了,不过与我无关,你跟我回去,有人问就说你是被采花贼掳走,别的什么都不知道,听懂了吗?”林铭对着金喜儿道,话里没有任何的感情色彩,只有直接的命令,不管她是不是有没有听懂,然后他又对着林八斗道:“读过书吧?” “嗯,读过,不过,不过小人还只是个童生!”林八斗回答得谨小慎微,只是声音越来越小,信心很不足的样子,好像童生很难以启齿一般。 “读过就好,基本记账算账,记录抄写都会吧!” “会的,会的!”林八斗忙不迭的点头,眼前人问这些应该是有事让他干,那他就暂时能活下来了。 “那行,你走吧!记住你没有来过庆隆城,采花贼的你也不知道,更不认识柳开元,外面估计开始再搜捕柳开元了,你最好能换个身份,等风头过来,如果你没事就来庆隆城猎鹰酒卫找我,不要说你不知道在哪里。到时候你再到金家提亲金善已经给不会刁难你。听懂了吗?” 林铭一连串说了一大堆东西,前言不搭后语,林八斗听得云里雾里,他没有完全明白,他努力记住林铭的每一句话,那都关乎他的生死。见林八斗没有回应,林铭又道:“听明白了吗?” “啊,明白了!”林八斗回过神来,下意识的应道,是不是真的明白了,只有他自己知道,就目前应该是不太明白。林铭也不管这些,他的话只说一遍,能不能把握得住就看他的悟性和命了。 “明白了就好,那你走吧!你呢,明白了吗?”林铭说道,就不再去管他了,转身问金喜儿。他得到的回应是:“啊,明白了!” 林铭转身离去,他之所以要放过林八斗,就是因为林八斗虽是冲动了点,但是还算讲义气。为了柳开元的事能配合他演了这么大的一出戏,置自己于危险不顾,带出金喜儿后也没有自己跑了,还在原地等柳开元。 不管他是不是真傻,知不知道这事得厉害,朴素的信义也是有了,他正缺人手,有合适的人想收归己用,能考个童生想来也笨不到哪。杀人如麻的他是不可能生出恻隐之心的,但能少死人,他也是愿意的,虽然他不介意多死一个少死一个。 他跟林八斗说了那么多安排,也不解释,也是想看看他的悟性,至于能不能活下来他也不大在意,活不下来的人也不堪大用,不是他需要的,也就死不足惜了。 林铭走向秦霄芸的包扎现场,柳开元已经被包扎得差不多了。赶也赶不走,骂也骂不出来,柳开元索性不看秦霄芸,把头转到一边去,闭上眼睛默默忍受着爱人的温柔与笨拙。他可以不去看她,但他不能封闭六识不去感受他的存在。 一阵阵独属的幽香随着他的呼吸进入他的身体,即便是身体的疼痛也转移不了他的注意,是那么的清晰,那么熟悉,那么多的浓情蜜意...... 硕大的泪珠从脸颊上滑落,滴落在泥土地上,打得蓬松的尘土凹陷了个坑,溅起些许的灰尘进入他的鼻腔,让他忍不住的咳嗽。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们毕竟风花雪月过,毕竟浓情蜜意过,这些不能当做没有发生过。在生死面前的选择是一回事,当尘埃落定,生死已分的时候,理性隐去,感性自然的回归。 “包扎好了?”林铭是在询问,也不是,他是在提醒时间差不多了,留给他们的时间也用完了,该回归现实了。事情发生了,就应该面对了。 “准备好了,那就走吧!”林铭对秦霄芸说道,然后朝吴栋他们喊道:“兄弟们,回去了,不然赶不上晚饭了。” 林铭抓起地上如死狗一般,被包扎成木乃伊一般的柳开元。柳开元恶狠狠的看着林铭,努力的张了张嘴,徒劳无功,只是嗯嗯啊啊的无意义。林铭轻轻的手指一弹,一颗黑色的小药丸飞入了柳开元的口中,动作轻微,隐蔽且迅速,走来的乐果兄弟也没有发现什么。 柳开元扭了扭身子,被废了武功,手脚筋都被挑断了,也没有什么像样的反抗,林铭瞪了他一眼,他就老实下来了,也许是他想通了不再挣扎了,林铭把他交给了乐果兄弟。 第128章 遇城防军护卫周全,狗血淋头斥责衙役 林八斗已经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吴栋走在人群的最前面,乐果兄弟架着半死不活哼哼唧唧的柳开元紧随其后,紧接着是两个女受害者,她们穿着粗布衣裳,用布包着头只留下两颗眼睛看路,低着头不敢与人对视,小声啜泣着,不时用脏污的袖口擦拭流下的泪水。林铭背着手远远的跟在队伍的最后面。 吴栋脸上已经有笑容了,也许是远方的美景能让人豁然开朗,也或许是乐果兄弟跟他说了什么可乐的事情,又或许他们约定了晚上的不醉不归。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的样子,一行人就汇入了主路。 怪异的样子很快就引起了路人的注意,消息传播的速度远快于他们行进的速度,即便他没有耽搁没有绕路一直往城门方向走。此时林铭已经远远的落在了后面,不知道的人肯定不知道他们是一起的,是的,他没有准备参与其中。 林铭之所以还跟着就是怕他们的成果被有心人截胡,毕竟那个牌子人家可以说不认就不认。正如林铭想的一样,很快就有大队人马迎面而来,来人是一个校尉,带着十几个人的轻骑队伍。 人未到,声已达。校尉大声叫到:“奉姜将军命令协助抓捕采花贼柳开元,请配合检查!” 走在最前面的吴栋无奈的让出个身位,显露出身后架着柳开元的乐果兄弟,将露脸的机会让给了他们。李乐李果掏出他们的铁牌子,伸到身前,做工精致的,打磨光滑的铁牌子在西斜的阳光中闪闪发光。 李乐挺了挺胸,深吸一口气朗声道:“奉江大人命令抓捕采花贼,现采花贼柳开元已落网,还请配合押送回城!” 校尉看着闪闪发光的令牌,不疑有他,虽然来人没有穿皂衣,但牌子是真的,就熄灭了抢功劳的心思,转念一想有个护送功劳也不错,看对方的样子,也是练家子,明强也占不到便宜,还坏了规矩。 于是校尉笑呵呵道:“诸位辛苦了,接下来就由本校尉率城防军为诸位护卫!所有人听命,左右护卫,不得有漏!” “有劳城防军兄弟了!”李乐客气道,他很爽快的将护送的功劳给送了出去,卖对方一个好,又城防军护卫将为他们挡掉不少的觊觎,这是他们乐于接受的。该露的脸也露了,兄弟俩收起牌子继续赶路。 跟来的骑兵听到命令后就有序分开,有人在前面开路,有人在左右护卫,有人在后面断后,形成了一个严密的守卫圈。校尉下马和吴栋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乐果兄弟押着柳开元紧随其后,接下来是两个受害者金喜儿和秦霄芸,他们把弯的更低了,啜泣声越大了。 要说现在谁最不忿,非吴栋莫属,人是他盯梢的,也是他带头抓的,却被这俩家伙装到了,旁边还来了个抢功劳的。功劳什么的他倒是不在意,他在意的是人前露脸呀,他又想起他的牌子了,后悔把他送回去太早了。送还回去的时候有多爽,现在就有多郁闷。 多年的追求今朝实现了,却因自己的装,失去了露脸的机会装不了。林铭已经远远的混在后面的围观人群中,慢慢走自己的路。很快队伍又迎来了别的抓捕队伍,这次不需要乐果兄弟出面,有城防军校尉上前交涉,他们只要在中间挺起胸膛一路帅回去就可以了。吴栋心里又平衡了,因为他在最前面,他就是焦点。 接下来又遇到三四拨都被城防军轻松打发,跟谁抢也不能跟城防军抢,何况里面还有他们不认识的自家人,他们不敢,不管他们拿什么牌子。早上发生的事他们已经知道了,听劫后余生的同僚讲后他们也是心有余悸,那个队长受伤他们也是亲眼看到的,不是吓唬他们的。 消息灵通的已经知道,早上那事知府大人很生气,把李晓鹤和那个队长叫过去训诫和处罚了。他们只能暗叹自己运气不好,被城防军抢了先。 队伍缓缓的行进,并不因别人的心理变化而放缓,城门已经到了眼前,见是自家兄弟的功劳,入城检查也省了。一行人在城防军的护送下往府衙方向行进,期间秦家来人要把秦霄芸接走被吴栋拒绝了。 秦霄芸已经不属于秦家了,要接也是江是问的江家,秦家吃瘪,让跃跃欲试的金善更是不敢擅自妄动了。他们只能一路跟随着队伍向着府衙而去,后面跟着一群看热闹的人,所过之处都是议论纷纷,不断地有人加入跟随的队伍,这个城市闲着没有正事干的人还是不少。 随着采花贼归案的消息传开后,分散到城里大街小巷巡逻衙役兵丁随之撤回,整个城市恢复了活力,人们的行动恢复了自由。人们呼吸着自由的空气,相互都在说采花贼的事,采花贼的热度完全压过了李郑联姻。 大家涌上街头都想一睹这个采花贼的风采,有人准备了臭鸡蛋和烂菜叶子,让他们失去自由的一天一夜实在可恨,但是护卫的早有准备,没有派上用场,他们留着准备菜市场行刑的时候用。 消息传回府衙,江是问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他暗自松了一口气,他暗自庆幸,庆幸自己送出去的牌子,不然任凭事情在继续发酵下去,他绿油油的头顶是压不住的。现在人抓到了,他可以快刀斩乱麻,给事情来个最后的定性,也能一定程度压住悠悠众口。 看到摆放在眼前的两块牌子和在他面前俯首挨批的俩人,他心中的气不打一处来。江是问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吓得所有人一个激灵,道:“你们不是能耐吗?谁给你的权利收缴人家的牌子,那么能耐怎么不去把人抓回来,最后还得靠人家。怎么拿回来的,就给我怎么还回去,还回去就不要来见我了,还不快滚!” “大人......我们错了,我们......”俩人低着头想说点什么,又说不出个所以然,现实支支吾吾,然后又陷入了沉默,他们要是能还回去早就还回去了,他们还不回去,也不敢去还。 “怎么啦,本府给你讲理的空间,有什么不满尽管说。我就想看看你们能讲出个什么大道理,能力不行,制造麻烦挺行的呀!”江是问纯粹就是无事找事,心中的火没有地方发泄,只能拿他们撒气,谁让他们撞枪口上了。 李晓鹤心中在喊冤,可是他不敢真喊出来,他真的冤枉了吗,好像也没有?他很后悔自己早上逞什么能。江是问刚刚就把他们俩骂了一顿,现在知道柳开元被抓了,又不知道怎么了,拿他们俩出气了。他们成了他的出气包,还只能默默地受着。 第129章 交采花贼也交牌子,陈三宝的动情请求 柳开元抓住了江是问心中松了一口气,同时他心头又堵得慌,意味着他要面对他曾经的心头肉秦霄芸,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要怎么处理他。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他跟大多数男人一样做不到,即便她真的是被柳开元强行掳走的。 放她自由他又有点舍不得和不甘心,一想起那销魂他全身都酥酥麻麻的。矛盾的心理,心中那种不快更与谁说,就只能化作无边的戾气洒在李晓鹤及那个衙役队长身上。他纯粹没有事找事,做点事等待的时间不会那么漫长,也可以不去想那膈应人的问题,能拖一秒是一秒。 “报,采花贼柳开元带到!”这句报信声打断了江是问的谩骂声,也拯救李晓鹤俩人于水火。 “带上来吧!”江是问声音洪亮大声道。吴栋带着架着柳开元的乐果兄弟走进了大堂,只听见砰的一声,柳开元被重重的扔在地上,三人齐齐的朝江是问拱拱手道:“见过大人,奉我家伍长的命令将采花贼柳开元抓捕归案,现采花贼已经带到,请大人定夺!” “三位辛苦,替我谢谢赵供奉!”江是问看着被裹得像木乃伊的柳开元的狼狈样,经过长时间的拖拽,柳开元仅剩一口气吊着,半死不活,江是问心中的不快去了大半,于是客气道。 “大人客气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这个牌子还给大人,我们伍长说了这个牌子太贵重了,我们要不起,还是还给大人比较合适。如果没有什么事草民告退!”吴栋如此说到,此刻他是全场的焦点,他昂首挺胸,说话掷地有声。一路的焦点彻底的满足了他的虚荣心,他觉得前面那么多日夜的蹲守值了。 不等江是问拒绝,吴栋上前将两块牌子放在江是问的案桌上,三人朝江是问拱拱手,缓缓的退出了庆隆城府衙的大堂,脚步稳健,身姿挺拔,气宇轩昂,有吸引了不少的目光。扛着放在面前的四块牌子,江是问知道林铭是彻底不跟他玩了,他也无可奈何,只能在心中叹了口气。 压抑在心中的气压抑太久对身体不好,江是问是知道的,所以他要撒气了。大堂的氛围恢复了安静。该审的案子还是要审,该判人犯要判。外面还围着一群围观的群众,两个女受害者和死者家属还等着他给他们的公道。 衙役中有一人目眦欲裂,他就是陈三宝,要不是有人拉着他都要冲撞公堂,上去狠狠地揍柳开元一顿。他辛苦拉扯大的妹妹就这么一朝被那禽兽毁了,他不过是拒绝他的提亲而已,至于要毁了人家,断送了年轻的生命,柳开元死不足惜! 证据确凿,判决是公平公开公正,即便柳开元在抓捕的过程中伤了喉咙开不了口,但他对自己所犯的事供认不讳。 “采花贼柳开元强行掳走金家小姐金喜儿和江家小妾秦霄芸,奸污并杀害吴政罡的小妾,玷污了陈喜梅,导致后者不堪欺辱自杀身亡,手段残忍,心思狠毒,罪大恶极,影响恶劣,不杀不足以平明愤,本府判处柳开元斩立决,还受害者及家属一个公道,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来人带出去砍了!”江是问宣读了对柳开元的的罪责及判决决定,并下了行刑的命令。 江大人杀伐果断赢得了很多人的赞赏,做为受害者也赢得很多人的同情和支持,随着对柳开元的斩杀令的下达,砍头程序随之启动。尽管太阳已经下山,阴气渐重,江是问不滚,虽然柳开元已经死定了,但他觉得让柳开元多活一天都是对他的羞辱和挑战。 他这么偏激的决定并没有招来任何的反对,反而都很支持他。所有程序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只等待柳开元的人头落地。围观的人群众中,藏起来的臭鸡蛋和烂菜叶子又被掏出来。他们在心中得意自己的先见之明和,果然事情是给有准备的人。 一路啜泣的受害民女金喜儿晕倒在大堂上被金善带回家了,尽管采花贼被掳走坏了清白,自己的骨肉,金善还是心疼不已。只剩下秦霄芸孤零零的蹲在地上,把头低到膝盖里去,低声的啜泣,是真的在哭泣,他在为什么而哭泣呢? 是即将人头落地的爱郎,还是不公的命运,或者毁了的名节,亦或是何去何从的未来,又或是她觉得她此时应该哭泣。江是问看了他一眼,心情复杂,他忙着处死柳开元,无暇顾及她,他也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一个衙役走上前道:“大人,让我做刽子手吧,我要亲手砍下这畜生的狗头!” 那人就是陈三宝,受害者陈喜梅的大哥,这是令人想不到的,可见他心中的仇恨。不等江是问开口,有人上来拉他被他挣开,有人劝慰道:“三宝,你冷静点,这不是闹着玩的,赶紧下去,大人不会怪罪的。” “我很清楚,你们也不要劝我了,如果砍下仇人的脑袋也害怕,我陈三宝不配做陈喜梅的大哥,是我没有保护好她。大人求你给小人一个机会吧,小人感激不尽!”陈三宝言辞恳切再次请求道。 “三宝......” “三宝,不要冲动呀!” “大人......” ...... 江是问摆摆手制止那些同僚的劝慰,将眼光转移到陈三宝的身上,认真的打量着这个皮肤黝黑,一脸坚决的青年汉子。越看越觉得他的早已合身,于是道:“你就叫陈三宝,陈喜梅的大哥?” “真是小人,请大人给小人一个机会!”陈三宝迎着江是问审视的目光低下了头,但是他还是咬紧牙根开口请求道。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和高高在上的知府大人对视,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但是为了心中的执念,他战胜了心中的忐忑和恐惧,咬牙坚持。 “你确定你想好了?” “小人确定,小人想好了,所有后果小人自己承担!”陈三宝不卑不亢道。 “你什么意见?”江是问转头问庆隆城的专职刽子手要意见。 “我没意见,单凭大人吩咐”刽子手也没有意见,也许他被陈三宝的情绪所感染,也许夜间行刑忌讳太多,有人要接他求之不得。江是问同意了他的请求。 “行,本府准了!” 江是问很理解陈三宝,这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他由己及人,自己何尝不是如此。做为一个府的最高长官,他是不要亲自监斩,他完全可将他交给手下的任何人,但是他没有。除了不必要的扯皮,更重要的是江是问也是为了出胸中的那口恶气,如果不是碍于身份他也想像陈三宝那样亲手砍下柳开元的头,那是他的奇耻大辱。 他想尽快砍下柳开元的头,他一刻都不想等。看着眼前如此血性的汉子,江是问越看越喜欢,越看越对味。 第130章 柳开元人头落地,江与秦激烈冲突 随着陈三宝的一刀落下,柳开元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他只不过想跟心爱的女子在一起结果却是杀身之祸,他死前有没有后悔不该因为自己的小心眼而毁了陈喜梅导致对方自杀而亡,没人知道。 滚落在地的人头,喷涌而出的鲜血,是肺痨者的福音,菜市场的馒头脱销了,因为越是穷凶极恶,越是见效快。江是问头也不回走了,陈三宝从怀里掏出纸钱接住从长刀上滴落的鲜血,他要用这鲜血祭奠陈喜梅的在天之灵,希望他能安息。 秦霄芸还在府衙大堂不知所措,江家没人来接她,秦家的人在远远的看着,他们想接走他们家的小姐,可是江家的下人不让,要等他们家老爷应允。于是两家的下人就这么在大堂四眼相对,无可奈何。 秦霄芸晕倒了,昨晚一夜没睡,早上躲在山里担惊受怕,后来林铭他们来了,他一天经历的太多,爱郎的算计,反目和离去以及现在的尴尬处境......纵使她再坚强,她也有撑不住的时候,是体力不支也是心力交瘁。 江是问回来了,秦霄芸最终还是被江家带回去了。江大人是要面子的,即便心中有芥蒂,他也不能当众表现出来,因为根据事实他是受害者,秦霄芸也是受害者,虽然名节被毁了也应该得到他的怜惜,这才是他做为一个有担当的夫君该有的表现,才能击碎一切对他不利的流言蜚语。 他越是怜惜越是对那些恶意揣测的有力回击,因此大庭广众之下,江大人用力扇了那些下人好几个巴掌,边扇还边骂道:“不长眼的东西,我打死你们,谁给你们的胆......” 打完骂完,江是问走到秦霄芸身边蹲下身用他老迈的臂弯抱去昏迷中的秦霄芸,年老体衰和长时间的养尊处优,他抱得很吃力,但是他咬牙坚持。这一幕惊呆了多少还没有离去的群众和秦家的下人。 他们是秦家派来的,他们的任务是如果江家不要秦霄芸了,他们要把她带回家。他们想过江家会把人带回家,但是他们没有想到江大人如此不计前嫌。江是问亲自抱秦霄芸回家,他们不禁感慨江大人对他们小姐太好了,小姐是嫁对人了。 事实究竟是怎么样的不重要,江大人要的是众人的评说。江是问努力坚持着,他咬紧牙根第一次觉得秦霄芸是那么重,之前他还一直觉得太轻太瘦了,也许是处于昏睡中软塌塌不好抱,也许是他大病初愈又太劳累了,又或许是心态变了。 出了大堂,走过廊道,转入后门,江是问再也坚持不住了。他一撒手,还在他怀中昏睡的秦霄芸就滚落在地。江是问也顾不上秦霄芸是否会摔伤,他大口的喘着粗气,然后很嫌弃的用手拍了拍身上的衣服生怕沾染上什么似得,他终究还是过不了内心的那一关。 地上的秦霄芸,嘤咛一声,也许是摔疼了,从昏睡中醒来。美人连痛苦的呻吟都是那么的动听,不要说旁边的仆从,就是还在整理衣服的江是问都差点心神失守。短暂的失神过后,理智必然的战胜了感性,江是问冷哼一声,他又完成了武装。 “还愣着干什么,给我带回去!”江是问怒喝道,他已经不知道这是自己这一天第几次发怒了,他自己也没有发现他今天那么爱发怒。他以前不是这样子,他一直是温文尔雅,谦虚有礼,江是问心中暗骂妖女。 秦霄芸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看了看自己所在的位置,大概知道了怎么回事。她揉着摔疼的臀瓣,手臂也磕破了,他蹙着眉,嘴里因为吃疼的嗞嗞声,远远看煞是好看。旁边的仆人又是一阵心旌摇曳。 又是冷哼声,还是江是问,他大声道:“够了,臭娘们,还不滚回去,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这一声喊,喊醒了一遍的仆从,喊醒了自己,有没有喊醒忸怩作态的秦霄芸就无从得知。只见她一瘸一拐的找来个地方坐了下来,然后气质一变,冷声道:“行呀,江是问,能耐了是吧,也敢吼老娘了是吧!当初求我的时候,你自己是怎么说的都忘了是吧!” 这么一出搞得江是问毫无准备,不知所措,他只能冲着下人发火道:“还不快滚,等着看戏吗?” 下人一溜烟都跑光了,他们早就想走了,可是没有得到应允他们不敢擅自妄动。留下来又怕看到不能看的僭越了,听到不该听的小命就要没了。江是问的这声怒吼对他们来说无异于天籁之音,他们奉若圣旨,一下子就不见踪影了。 “秦霄芸,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破事,你要点脸好吗,不要这么没完没了。你不觉得害臊,我都替你害臊。”在秦霄芸面前江是问还是硬气不起来,他想怒吼,他忍住了。 “我就是不害臊,怎么着,你休了我呀,这样你江大的脸面就保住了,也不用假惺惺在人前惺惺作态,不辛苦吗?”江是问的好脾气并没得到秦霄芸的适可而止,反而变本加厉。 “别以为我不敢,我江是问大不了豁出去这张老脸不要了,你呢,你有什么好处,身败名裂,无家可归。别以为我怕你了!”江是问被激怒了,放出了狠话道。 秦霄芸神色一黯,听到江是问这么硬气的回答,他一时有点不适应,哪一回不是不是江是问好言好语的哄着她。新的变化她一时没有适应过来,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反应过来的秦霄芸并没有因此收敛或害怕,而是变本加厉道:“这可是你说的,谁......” 秦霄芸还待说出更难听,更加大逆不道的话的时候,她被打断了,一声女子的轻哼声,打破了俩人的剑拔弩张。一个体态优雅,气度从容的中年美妇从后院走来,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并不能掩盖她的绝大风华。 来人是江是问的正妻余氏,余氏出身京城余家,也是名门望族,良好的家教培养了她不凡的气度,随着年岁的增长越发的威严。在最好的年华嫁给了初露锋芒的江是问,将后宅打理的井井有条,孝敬公婆,少了江是问的后顾之忧,江是问一路的官运亨通离不开余氏的付出和支持。 江是问对余氏很是尊重,很多事情都是他听她的,他除了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其他的都无可挑剔,这也是余氏一直能容忍他的原因,毕竟这无伤大雅,家大业大又不是养不起。余氏治家有方,将后宅管理得服服帖帖的,连秦霄芸这个最受宠的小妾都对她颇为服气。 第131章 江余氏化解危机,吴栋城北门等人 “夫人你怎么来了?”江是问见到自己的结发妻子来,他今天跟秦霄芸这架就差不多要结束了,他也松了一口气,他现在很矛盾,一个他舍不得,一个还不是时候,如果他现在就这么急匆匆的将人扫地出门,那么他刚刚的力就白出了,现在老腰还酸。 事到如今江是问发现自己真的过不了心里那道坎,看来只能冷处理了,时间能给你想要的,也许是治愈伤口完好如初,也许是好了留下明显的疤痕,也许是化脓难后坏死。江是问别无他法只能冷处理了。 看到余氏来了,秦霄芸也赶紧站了起来,向余氏行礼道:“夫人,您来啦!嘶!” 由于起来的急,牵动了伤口,秦霄芸忍不住发出发出了呻吟声,满是恭敬的声音里夹杂着这么个声音显得特别的诡异。余氏皱了皱眉道:“妹妹受伤了就无需多礼,夫君既然妹妹回来了,那你就早些回去休息吧,忙了一天也累了。妹妹也早些回去休息吧!春玲、春桃扶八妹妹回去吧!” 很快就有两个丫鬟打扮的俏妇人过来扶着秦霄芸,秦霄芸知道是时候离开了。虽然她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但她也不能逼得太紧,把江是问逼急了也不好。反正她有的是时间跟他慢慢磨,只要江是问心中有膈应就好了,她要做的是扩大战果。 俩丫鬟一左一右扶着她走向她的厢房,江是问也在余氏的陪同下走向正院。一路无话,江氏问不说,余氏也不问,只是微微的落后他一点陪着他走。这种诡异的安静很少出现,出现这种情况,那就是余氏生气了,江是问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夫人,我想让秦氏离开,但不是现在,毕竟那样对我不好,等风头过了,让他到城外的云灯山出家吧!”一时间江是问就有了决断,还面面俱到,不是他剪不断理还乱,而是没有压力而已。 “既然夫君有了决断,那就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做吧,不管夫君做什么决定,妾身都会支持夫君的。夫君也累就先不要想这些了,回房歇着吧!”余氏起身上来扶着江是问的胳膊肘往回走,显然江是问的决定让他很满意。 这是体现她当家祖母的威严的时候,她眼里容不得沙子。外面传的她都知道,已经严重影响到江是问和江家的声誉了,她理解江是问这么做不是他懦弱,而是在极力挽回自己的声誉。 理解归理解,家法不可废,陪伴了几十年,她是了解江是问的,她害怕他时间久了,伤疤好了,又忘了当初的疼痛了。这时候她要提醒他,帮助他,逼他一把,才能快刀斩乱麻而不留下后遗症。 轰轰烈烈的采花贼事件,以柳开元的人头落地画上句号。戚满夏有些不满意,虽然他目的达到了,但是他没有想到了,江是问运气如此之好,这么短的时间就抓住了柳开元,还要归功于他放出去的牌子,看来以后自己也要多发牌子。 他没有想到江是问如此的狠辣和豁得出,直接不让柳开元开口,在短短的一两个时辰里,完成了审判和行刑,早早的将罪名定了下来,拒绝任何的夜长梦多,亲自监斩。不给柳开元多活一个晚上的机会,大大的加强了效果。 博得了同情,博得了赞赏,江是问不但没有输,还小小的赢了一把,将戚满夏企图削弱他的伤害降到了最低。 一夜无事,好像采花贼的事从此就过了,再无波澜,只剩下人们茶余饭后的谈兴。天亮了就是李郑联姻,前的一天,人们的关注点又回到了这件足以轰动庆隆城的大事上来。采花贼案件的告破,给蒙上阴影的联姻扫去阴霾,阳光照耀着这片祥和的土地。 会前来庆贺的宾客都会在今天到来,吴栋早早的就起床了,昨天的兴奋劲已经过了,能装的他昨天都装了,心满意足了就全都放下了。他要去城门口接他的父亲,他几天前就接到家信说他老堡主会带着少堡主前来参加李长顺的婚礼。 他大哥已经接任成为新的堡主,少堡主自然是他的侄儿吴平。吴平和晓媞的婚事也已经定了下来就在年底的腊月十一,双方家长合了八字,请人算了是个好日子。事情定下来了,吴栋反而松了口气,不会因为自己的事影响到侄儿的婚事。 老堡主这次过来向李郑两家庆贺是其一,其二是见见多年未见的老友,难得盛事平时难得一见的老友能来的都会来,更有机会见到,其三就是广发喜帖,邀请宾朋参加他大孙的婚礼。 他吴家堡虽然比不过长盛镖局,他本人和李盛武也不是一个水平的存在,但他吴家堡也是江湖重要的存在,也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江湖上还是很多人会卖他面子的。 当然老爷子还有一个不能说的目的,那就是给吴栋相亲。这场联姻不仅是老英雄的迟暮相会的惺惺相惜,也是新时代交汇碰撞的青春无敌。有很多长辈都会带着家族优秀的年轻一辈出来见见世面,也是一个大型的相亲现场,在这个盛会中交流碰撞能更加全面的看清楚一个人,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 老堡主虽然说不管吴栋,可是只要他还活着,吴栋还是他的孩子,只要他一天不成家他就会为他操透了心。 城门口聚聚很多人,有往来的商客,有进出城的附近乡民,还有等待客人的接客人群。吴栋就是其中一员,他挺拔的身姿,俊秀的面容,遗传自老堡主的浓密大眼炯炯有神,还有他一副翩翩公子的打扮吸引很多闲聊和驻足的人目光。 很快就有人把他认出来了,有人认出他是因为他是赵明的大管家,有的是昨日人群中的匆匆一瞥,还有少数人因为他是吴家堡的五堡主,即便他跟堡主这个位置一点关系都没有,只要他是老堡主的儿子,是堡主的兄弟,他就是五堡主。 因为吴家堡认得他的人不多,因为吴家堡离庆隆城有点远,吴家堡的名声也不如长盛镖局、郑家堡一样声名显赫。很快就有人上来打招呼,这些都难不住他,待人接物他在行,闲着也是闲着,顺便给猎鹰酒卫拉一点客流,虽然目前猎鹰酒卫不需要,但香火情哪天就发挥作用了。 然后人们就惊讶的发现了他的多重身份,抓捕采花贼英雄的飒爽英姿,赵府管家不俗的谈吐和为人称道的待人接物,以及吴家堡五堡主的高贵出身,单独一个都不容忽视,全部加在一个人身上那就不是简单的一加一,而是质的变化,一时间他也就成了年轻一代毋庸置疑的翘楚。 这是令吴栋没有想到的,原来他这么优秀,不过也是他选择的必然。 第132章 畅聊正欢人已到,通畅无阻显能力 吴栋在众人的簇拥下拉着家常,等待的时间也不那么的漫长,大家都是如此在等人或者因为什么事情耽搁,聊天吹捧只为消磨无聊的等待时间,让等待变得有趣,易过而非折磨。一群人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围在一起也颇为惬意,忘却压力和烦恼,浮生偷得半日闲。 他和他们都不再翘首以盼,只在有人从眼前经过的时候瞧上一眼,远离忐忑不安,做时间的好朋友。时间流逝,约定时间到了的人离去,等到要等的人离去,有人离去就有人加入,话题永恒不变,天南地北和相互关心或问候家长里短。 北边而来的马车一辆辆的到达,车流中一辆马车放慢了速度,赶车的车夫一眼就看到了,被围在人群中吴栋,于是转头对后面道:“大哥,我看到五堡主了!” “吴林,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叫什么五堡主,你要么跟我一样叫他老幺,或者叫小五也可以了!”车内的人显然就是吴家堡的老堡主吴宪,赶车的车夫是他当年一起闯荡天下的兄弟叫做吴林。一辈子跟在吴宪身边鞍前马后,老来在吴家颐养天年,平时给吴宪赶赶车,吴家小辈都叫他林叔或者林爷爷以示尊重。 “大哥,礼法不可废!”吴林还是执着道,他对自己的位置摆得正,明明白白的。 “放屁,你一边叫我大哥,一边叫那小子堡主,这都什么跟什么,下次不许这样!”吴宪不悦道,他是真拿吴林当兄弟,让他不需要跟一个小辈如此客气。 “知道了!”吴宪每每提醒吴林,他都以知道了结束,下次他还会继续,吴宪也是无可奈何,又不能强迫于他。 这时又一个声音打破了这僵持的对话道:“就是林爷爷,你就听我爷爷的。爷爷,我也看到五叔了!” “少堡主说的是!”吴林不知道是听进去了还是没有听进去,回答道。 车厢内的祖孙也是无可奈何,吴宪侧过身往窗外看去,还真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吴栋,看他聊得正欢道:“这小子估计都忘了是来接我们的了,看他那得意的样子,吴林我们走,不叫他了,我们照样闯荡庆隆城,又不是没来过。” 老堡主佯装生气,这哪是来接他,其实他看吴栋这样子,心里美的呢,这么多人聚集在他身边,说明他过得不错。吴林应是,确实没有停下车叫吴栋,因为还有段距离,不过马车的速度有进一步放慢了,慢慢的偏向吴栋所在的路边了。 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而且还是来自家人的凝望,都会有与生俱来的直觉,即便吴栋再投入也有所察觉,他转头一看,自家的马车正在缓缓的向他驶来。吴栋停下了聊得正欢的话题,歉意道:“我等的人到了,诸位下次再叙,有空可以到赵府或者猎鹰酒卫找我,我们到时尽兴!” 临走还不忘推销一下他的猎鹰酒卫,不愧是合格的合伙人。人群让开,吴栋走了出来,并朝人群拱拱手,道别声不绝于耳,仿佛在感谢他的精彩讲说,让寂寥的等待不再无聊。吴栋走向自家的马车,很多原来跟他聊天的人也转过头看,他们也想知道吴栋等的人是谁? 很快就有人认出了是吴家的马车,于是就有人跟了过来,还是有些人跟吴家堡有露水情或点头之交,也有是想过来混个脸熟的,总之各怀心思。吴栋也不甚在意,他那次跟老爷子出去不是如此,习惯了。 “爹、林叔还有小平,你们来啦!一路辛苦了吧,我们这就进城歇息!”吴栋大步走向马车,大声道,等到了自己的亲人谁人不高兴,高兴就应该大声的表达出来,我就是这样的性格。 “见过五堡主!” “五叔你们在聊什么?好像聊得很高兴,那都是你的朋友吗?”吴平好奇的问道,他虽然开始处理家族事务,但这还是他第一次到庆隆城这样的大城来,见到什么都好奇。眼前人就是只大他几岁的五叔,亲切感油然而生,问得也随意一如小时。 “几个认识的人随便聊聊罢了,不是很熟,大家都等人嘛!”吴栋不以为意道。 “不像呀,看你聊得很投入,应该很重要吧,要不等你聊好了,我们再进去,反正不急!”吴宪道,他佯装生气埋怨道,他为吴栋高兴的同时又有点不是滋味,这小子接人没有一点接人的样子,枉他急着要来见他,让吴林把车速都提了不少。 “爹,我就是专程来等你的,哪有什么重要的事,接你们就是我最重要的事了!”吴栋赶紧道,他知道他聊得太专注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吴宪他们到来,这小心眼的小老头生气了,赶紧哄道。 面对这种时候,吴栋有的是连环组合解决,他赶紧转移话题,对着车头的吴林道:“林叔一路风吹日晒辛苦了,我来吧,你到车厢休息吧!” “五堡主这使不得,我不辛苦!你先上车吧!”吴林自然是不会真的让他驾车的,这只是吴栋的惯用伎俩。 “吴林,你就让他来的,给老子驾一回车还能累到他五堡主不成!”吴宪的声音从后面的车厢传来,不容质疑。 吴栋轻松跳上马车,就要从吴林手上接过缰绳,吴林不让,就这么僵持着,这时吴宪的声音传来:“吴林给他吧,你过来坐,我们劳累了一辈子,是到了他们给我们驾车的时候了。” 跟吴宪一辈子的吴林从吴宪的声音中听出了肯定和命令,他知道吴宪这次是来真的了,就把缰绳交给了吴栋,但他并没有进入车厢,而是在车头的另一边坐了下来,靠着车厢。 吴栋刚准备好,跟随他来的人已经来到了近前,有很多人已经认出了吴宪纷纷上前打招呼,简单的寒暄,一时耽搁了不少时间。 吴栋就在车头面带微笑听着吴宪和他人一一招呼,内容跟他刚刚差不多,人情世故大抵就是如此的,人和人的亲密关系也是从家长里短开始时,听到对他的夸奖更是脸上露出了笑容,因为他当得起。 马车再次启动,驾车吴栋还是在行的,驾驭是最基本的事,他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只是身为五堡主,他很少有机会驾车,更多的时候是骑马或者坐在车厢里。 车子到了城门,入城检查是少不了的,特别是李郑联姻这个关键时候,更是要慎之又慎,大家也能理解和配合,只是出入城的时间多了。当吴家堡的马车驶进门洞,他就停下车准备接受检查。 一个守城兵丁就要上前查验,这时一个带队的人朝天摆摆手,示意他不用查,直接放行。这种事偶尔也会出现,但都是豪华马车,非富即贵的,今天这马车虽不至于简陋,但也跟豪华不沾边。 吴栋不解的看着兵丁对他放行,这时他才抬头望向前方,赶紧高声道:“杨校尉,今天是你执勤呀!吴某谢过啦!改天猎鹰酒卫不醉不归!” 第133章 五叔的丰功伟绩,赵明的热情迎接 吴栋遇到的守城执勤队长就是昨天一路护送他们一行到府衙的城防军校尉杨自强杨校尉。杨自强昨天在一众的抓捕人员中拔得头筹,虽然没有拿到了抓捕的功劳,但是他们第一个感到,在吴栋他们的配合下抢得了护送的机会,不仅为自己抢到了护送的功劳,还为城防军赢得了面子和里子。 杨自强知道这是吴栋他们卖给他面子,如果他们不配合甚至起了争执,那他们就不一定能争取到护送的任务了,以为紧随他们而来的衙役在他们完成队形部署的时候也赶到了。即便最后他争取到了护送的功劳那也是不一样的,会有不一样的声音出现的,那他的任务就完成的不够漂亮了。 在采花贼事件中他赢得了功劳,得到了姜将军的表扬,他打从心里感激吴栋他们。在护送过程中的短暂交流,他们对彼此有了一定的了解,特别是相同的军旅生涯让他们有了不少的共同话题,双方聊的很投机,并约定得空在猎鹰九卫不醉不归。 今天轮到了杨自强负责北城门段的城墙守卫和城门看守,在城墙上例行巡查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吴栋在等人,于是他就特别留意,他想给吴栋一个方便,卖对方一个面子。于是杨自强在城墙上上逗留了许久,其实他可以早早离去,结束例行巡查早早回营休息。 于是当天在城墙上看到吴栋驾车向城门而来,杨自强刚好完成城墙巡查走下城墙来到城门,于是他们就在城门处偶遇了。放行吴栋后,他并没有上前寒暄只是拱拱手,匆匆的奔赴下一个巡查点,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而然。 杨自强抓住了吴栋的喜好,卖他一个面子,这个面子吴栋欣然接受,这是吴栋想要的。事实证明吴栋这个方便买得值,不是物有所值,而是物超所值。在城防军有这么大的面子,不是谁都能有的,越是有见识的人越是知道这事的不容易。 吴栋的面子,不仅惊艳了老堡主吴宪和吴林,更是收获了少堡主吴平崇拜的眼神,他们看吴栋的眼神都变了。还不等他们开口,吴栋一边驾车往赵府而去,一边漫不经心道:“刚好遇到了一个认识的城防军校尉,没想到他这么给我面子。” 吴栋这么说就是一个事实的陈述,他确实是刚好遇到,也没有想到对方这么了解他,这么给他面子。吴宪吴林年轻的时候走南闯北,见识的多,深知能够跟一个地方的城防军搭上关系的不易。吴栋来到庆隆城才多久就有这样的成果,可见吴栋的进步和跟对了人,吴宪也为自己当初的决定深感欣慰。 马车疾驰而去,而那些刚刚跟吴栋和吴宪或打招呼或攀谈的人们正在目送他们的离去,而吴家堡马车不需查验直接穿门而过看在眼里,看得真真切切,并受到了深深的震撼,震撼于吴家堡的实力和吴栋的交游甚广兼而有之。 吴平崇拜的看着自己的五叔,吴栋这一年来变化太大了,大到他有点不认识了,自从去年偷偷的去参加征南军起,满打满算一年不到,眼前已经不是带着他胡混的嘉公子,而是正在成长起来,他要仰望的大树。、 吴平很向往外面的世界,他心底也萌生了外出游历的心,但是他知道他不能像吴栋那么潇洒,作为长房长孙他有他的任务和使命,特别是年底完婚后。吴平的人生是被家族定义的人生,而吴栋作为老幺身上没有那么多压力和期盼,他可以发挥的空间是宽广的。 “五叔,你在这里是做什么的,怎么连城防军都认识?那人是的以前在征南军的同袍吗?”吴平问出了心中想问的,也是吴宪和吴林想知道的,只是他没有碍于身份都没有开口。虽然问题是吴平一人问的,但想知道答案的却有三人。 “不是,我留在军队的同袍不在庆隆城,这是我昨天刚认识的一个校尉,昨天一起抓了个采花贼,我们聊的不错,没想到今天能在这遇上了。”吴栋的回答没有说服他们,这样的巧合的让人不可置信,好像特意安排好了一般。 但是不管是不是预先安排好的,都是吴栋实力的体现,能让一的城防军校尉配合做事那就是更大的面子,远不是偶然的不经意的顺水人情可比的,这么一想他们觉得偶然的可能还是比较大。 他们了解的吴栋虽然好面子,也爱装,但不是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他也可以很不要脸的无赖。 每个人听到的重点不一样,有人的重点放在城防军,有人放在刚刚认识,也有人注意到抓采花贼。于是吴平又问:“采花贼?是不是他们都在说的采花贼柳开元,他们不是说抓住柳开元的是庆隆城的衙役吗?” “除了柳开元这个,庆隆城应该没有第二个吧!”吴栋有点得意道,说起采花贼他心中有个隐忧,因为四起的采花贼事件,三起确实是柳开元干的,至于奸杀那一起很可能不是柳开元干的。至于凶手是谁至今无人知道,罪行已经归给了柳开元,而柳开元的伏法了。 “他们说是衙役抓的也没有错。”抛弃心中的想法,吴栋继续说道,这些已经不是他该关心的,在其位谋其职,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之前他还是庆隆城的供奉衙役,昨天过后已经不是了,牌子都毫不留恋的还给了江是问。 “五叔,你这话听起来怪怪的,什么叫做也没错?你不是说采花贼是你抓的,那你是庆隆城衙役咯?可我看你不像呀,你也不会去当一个衙役呀!”吴平脑子里有很多问题,理不清,他要一口气问出来,然后再把它们理清楚。 “人是我们抓的确实没有错,但我不是庆隆城衙役,这么说今天之前我有块供奉衙役的牌子,刚好遇到了采花贼,也知道他们藏在哪里,于是我就带着兄弟们去把那人渣给抓了起来,交给了官府。所以说是衙役抓的也没有错,听明白了吗?”吴栋解释的很清楚,吴平想知道的他都告诉他了,顺便帮他把背后的关系也理清了。 吴栋的解释吴平听得一愣一愣的,他总算把事情理清楚了,也知道算是背后的意义,他就知道他五叔肯定不会甘心当个小小的衙役,自由惯的人喜欢无拘无束。 马车不断靠近林明的赵府,在后院练功的林明感受到了吴栋的气息,他收功,换了一套清爽的衣服及时到大门口迎接吴宪一行的到来。林明知道了吴宪今天会到庆隆城,因此在练功之余,他分心注意过往的马车,因此吴栋驾车来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这么做不为别的,只为表示对吴栋的看重,对吴宪到来的欢迎,他一个座位主人应该坐的,同时他与吴栋兄弟相称,吴栋的长辈也是他长辈,他应该给以尊重,这是基本的礼仪。 第134章 人情练达即文章 父子相聚满浓情 来到家门口附近,吴栋放缓的驾车的速度,马好像懂得赶车人的意图一般,在赵府门口正前方停了下来。不突兀,也不刻意,舒适度只有坐车的人才明白。 吴栋一跃而起,轻松跳下了马车,吴林已经将马凳安放好了,掀开车帘等待车里的爷孙俩下车。都是武者,有没有马凳他们都不影响,有了马凳只是为了更好的体现坐车人的优雅和尊贵。 能不用跳,自然没有人愿意蹦蹦跳跳,稚气未脱的小孩子除外。林铭走下台阶,来到马车前,带吴宪走下马车后向他拱拱手,道:“小子赵明,见过吴世伯,见过诸位!” 林铭不经介绍就主动上前打招呼道,他一看就知道谁是吴宪,不要说从气度和年龄判断,因为不用判断,一目了然的事,老者眉眼间的英气完完整整的遗传给了吴栋,吴栋已经给就是年轻版的吴宪。 老者也朝林铭拱拱手道:“赵义士客气,老朽不敢当,赵义士叫我一声老吴头即可!”吴宪从车里出来就一直在打量着林铭,他从林铭身上感受的哦杀气和煞气,虽然林铭刻意收敛,但不经意间泄露的气息凝实有如实质。 吴宪早年行走江湖,打打杀杀没有少参与,他也是见惯了鲜血,身上也自然是有淡淡的杀气和煞气,多年江湖经验的敏锐让他对杀气和煞气尤为敏感。吴宪心中对了林铭有了基本的判断,眼前的年轻人并不像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但是他也没有表现任何情感波动,而是笑呵呵的回礼。 “我与吴栋兄弟相称,我称您一声世伯是理所应当的。吴世伯也不要叫什么赵义士了,您您就叫我一声小赵即可。”林铭赶紧客气道,别人赵义士的称呼他,他也懒得去理会,自家兄弟的父亲面前他自是不能再摆什么义士的派头了。 “那老头子就沾这小子的光,却之不恭啦!”吴宪显得很高兴的应允道,然后起他了指着站在身边的吴林给林铭介绍道:“这是跟随在我身边多年的兄弟吴林,不介意你就跟吴栋一样叫他一声林叔吧!” 一个称呼林铭也不是很在乎,更没有什么被占便宜的想法,于是拱拱手,很自然道:“林叔,很高兴见到你!” “赵公子幸会!”吴林轻轻的避开一点,没有全然接受林铭的一礼,这个礼度他把握得很好,这也是他能一直留在吴宪身边的原因之一吧。对于吴林的一声赵公子,林铭自然的接了下来。 吴宪指着站在一边跟吴栋眉来眼去的吴平介绍道:“这是我的大孙子,吴平!小平过来见过你赵世叔!” 吴平面露尬色,不过他并没有不情愿而是很有礼貌道:“吴平见过赵世叔!我可是听闻您的大名和英雄事迹,以后还请世叔多多关照!” 吴平说的也不是客气话,他确实被林铭的义气所感染,虽然辈份低了,有这样一位世叔也是不错的。吴平很快就接受了林铭是世叔的事实,反而是林铭有点不适应,但于礼也没有错,但还是推辞道:“我们还是各论各的吧!我虚长你几岁,你就叫我一声赵哥即可!” 不等吴平有所反应,吴宪和吴栋父子先坐不住了,吴宪率先开口道:“贤侄,这可使不得,你认老头子我为世伯,认吴栋为兄弟,那这小子叫你一声世叔是理所应当的,他不吃亏,反而是沾光了。” 吴栋也应声道:“就是!伍长,你就听我爹的,你别看着小子这样子,说不定心里美着呢?你说是不是呀,吴平!”吴栋语气不善的对着尴尬的吴平说道,有打趣也有威胁。 吴平忙不迭道:“是,是,是......赵世叔你就收下我这个大侄儿吧!” 都到了这个份上在推辞就显得虚伪了,林铭只是一下子当上世叔有点不适应罢了,他回头想想吴宪他们说的在礼也就不再推辞了。 “我们就不要站在这里了,世伯、林叔还有吴平我们到里面说!请!”林铭边说边做出个请的手势。 “伍长,你是不是把我忘了!”吴栋抗议道,他爹来了他就失去了存在感了,唯一的存在感也是为了效果需要自己加的。 “你爱进不进的,想进没有谁能阻止你进去!”林铭没好气道,吴宪也是瞪了这个长不大的儿子一眼,原来以为他变成熟了,该不会是表象或假象吧!其实在父母面前不管你几岁,身处什么位置,你一直就是个孩子。 一行人边走边说的走进了林铭的大宅,吴栋自然是不可能不一起进来的,路上遇到的下人都恭敬行礼并打招呼道:“见过大公子,二公子!” 这些吴宪三人看在眼里,只是他们什么都没有说罢了。从下人的表现,这个赵明是真的将吴栋当兄弟对待,角色扮演只是生活和做事需要罢了。 简单寒暄后,林铭就先行离去了,他不能影响他们一家人的相聚,他在反而不好。家人相聚自然是热热闹闹的,林铭也安排下去,要在府里好好款待远道而来的吴宪一行,他又回后院练功去了。 林铭练功也没有瞒着其他人,他们能清晰的感受到林铭外放的气息,这次吴宪更加清晰的感受到了林铭身上的煞气和杀气。于是吴宪问道:“老幺,你对小赵了解多少?” “我们相识于征南军猎鹰卫,他是我们的伍长,我们伍在他带领下没有出现伤亡,而且大家都有不小的收获。他对我们都很好,还将他得到的功法和秘籍拿出来跟我们分享,对我们目前看也是无所求,我们之间的修为差距太大,很多时候也帮不上忙,有时候是他在帮忙我们,他只是想找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做事。至于他的出身,他没有说,我们也没有问,应该不会太差......”吴栋把自己知道的和认为的都说出来供他们评判,他觉得一切都很正常。 “说起修为,五堡主我看你是似乎要突破了!”吴林开口问道,他是后天大成的修为,他看到吴栋上下马车的几个小动作,他从吴栋身上看到了进步。 “林叔,还是你看得准,我最近是有这种感觉了,即便我没有刻意追求,应该也不会太久了。”吴栋不无自得道,他确实进步了,进步的自然是要高兴的,这是他一贯的坚持。不过瘾他还继续道:“还是林叔你细心,不像某些人,一点都不关心!” “臭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想让我关心你也可以呀,等明天婚礼结束了,你跟我们一道回吴家堡,让老子天天关心你。” “那还是算了,老头子你可不能出尔反尔,我还是留在这里自由点,这屋里我就是二号人物,当家做主的感觉别提都爽了。有这么个天赋逆天还那么努力的变态在,我的速度也不会慢,看我表现吧!” 第135章 江是问回巢疗伤,盛大联姻紧锣密鼓 这一天无疑是庆隆城欢乐和放松的一天,经历的宵禁已经放开,传的人心惶惶的采花贼也已经授首,安全感又回到了大姑娘小媳妇身上,也回到了老少爷们心里。 夜幕降临,李长顺与郑若依的婚礼也进入了最后倒计时,此时郑若依已经来到了郑家堡在庆隆城的宅邸,就等李家天明的吉时上门迎亲。郑家堡虽然在青州,但在这南方第一大城也有自己的利益,有了自己的宅邸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明天郑若娇就要在这里出嫁,嫁到李家,和自己的爱郎,青年才俊李长顺晚婚,为才子佳人的佳话续写华章。 李家的盛武镖局也在做最后的准备,其实该准备的早就准备好了,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为不出现任何的纰漏在细细的检查和演练。采花贼的警报虽然解除,李家上下也没有放松警惕,他们行走江湖,做的就是武力生意和苦力,虽然尽力交好,总会不如意的地方,也自然有他们的仇家存在。这些人肯定见不得李家好,郑家也是如此,也是在小心提防着。 江是问也在收拾好心情,他也会应邀出席,虽然声誉受到一定的损害,但并没有危及他这座城最高长官的稳定性。明天他将带着正室夫人余氏出席婚礼,他留在余氏的房里过夜。他受伤的心灵在余氏这里得到了安抚和治愈,江是问最感慨的就是娶了个好妻子,才有了他后面的官运亨通和妻妾成群。 每每受挫,江是问就会回到这梦开始的地方疗养,这次也不例外。虽然老夫老妻,但余氏保养得好,依然是个美妇,不复青春的活力和娇俏,但是成熟的韵味和包容的温度也是不容拒绝的。 喝了点小酒的江是问看着眼前的余氏,灯火摇曳不定如他的内心,于是道:“夫人,我们早些休息吧,明天还要去李家赴宴,气色要养好!” 余氏知道江是问想的是什么,虽然有那么多妾室,江是问还是雨露均沾,夫妻之事并不曾荒废。于是房间的灯熄灭了,风来过,雨也来过,受到摧残的草木东倒西歪,有的叶片上海带着水珠,虽然倒伏着并不影响他散发出旺盛的生命力。 房间里传出均匀的呼吸声,夜渐渐深了,知府大人睡着了,城里的民众也睡着了,整个城市都处于睡眠的状态。大多数人睡着了,并不是所有人都睡着了,就如熟睡的人还会保留几分的警惕,这些人是巡逻的,打更的,还有城墙上值夜的。 在城北的一处破败的小房子中,这里平时没有人住,一年里头很多时候都是门楣紧锁,应该是主人长期在外的缘故。最近门偶尔会开一下,房屋周边的杂草也打理的了一下,房子也恢复了一丝的生气,因为有人住了。 黑夜里黑乎乎的房子里,一间隐蔽的隐蔽的房间中,聚集了一群人。大家相互挨着对方,他们沉默着,均匀的呼吸声证明他们内心的平静,明亮的眼睛在黑夜里发出微弱的光芒。他们在等人,等待给他们下达命令的人的到来。 天才微微亮,李长顺穿着大红的喜服,骑着高头大马,脸上洋溢着收不住也不想收的笑容,在嘈杂的祝福声中,在亲友的簇拥下,踩着吉时出门迎亲去。两座府邸距离并不远,在时间充足的情况下,他们的脚步缓慢而又喜庆。 踩着吉时到达郑家,此时郑家已经准备好了,经过必要的礼仪,李长顺顺利的接到了他的新娘子郑若娇。郑若娇也是一身喜服,定制的喜服,大红盖头虽然不识庐山真面目,但喜服勾勒出了她曼妙的身段和高挑的身姿。 女儿出嫁纵然有万般的不舍,郑家人也是个个脸上洋溢的着笑容。一桩美事一段佳话,将会在庆隆城乃至整个江湖流传很久很广。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就是在岁月流淌中不断地更新和沉淀出来的,有时新的也有经典的,这是必然的选择。 送嫁的人群中,有一个身着浅红色长裙的美少女,如果林铭在场的话他一定能够一眼就认出来,那就是跟他有两面之缘的郑若依,今天出嫁的郑若娇的同胞妹妹。郑若依喜欢红色,特别是大红色,今天为了不抢姐姐风头,他特意选了一件浅红色的裙子穿在身上,但是姣好的面容,高挑和错落有致的身段,还是引来很多人的关注和欣赏。 在场不乏未婚青年,大家都蠢蠢欲动,实在是这美不是一般庸脂俗粉可以比拟的,不仅男性喜欢看,女性也喜欢看。雄性的必然心理反应就是想一亲芳泽,哪怕是想想也好,不想看看也是很养眼的,有利于长寿。 说同性相斥太过于绝对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欣赏不分性别,相差不大才会引起攀比和嫉妒,差距到了一定程度这些就不会存在了。这么漂亮谁不喜欢,不想拥有,娶回家做儿媳妇,做嫂子或者弟妹也是不错的选择嘛。 刻意的低调并没有让人们忽视郑若依的存在,他依然是全场的焦点,不是新娘不美,而是新娘坐在花轿,盖着红盖头看不见,看多了也是对新郎的不敬,是不礼貌的行为,退而求其次的结果。 得到这么多的关注、爱慕和赞美,郑若依并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他已经习惯了。不同于姐姐郑若娇的文静,不喜热闹,一直居家做个合格的大家闺秀,郑若依不仅有不输于郑若娇的美貌,他还继承了父亲郑远达的武学天赋,自小就好动,练就一身不俗的武功,可谓是巾帼不让须眉。 因此他经常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中,这样的爱慕和赞美她听多了,也听惯了。她脸上洋溢的笑容是为姐姐郑若依高兴的。在高兴之余她的眼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她为何忧伤,为谁而忧伤,无从知道。 因为高兴的人群没有人注意到她的不是很高兴,高冷的人也是如此的,能忍住悲伤也能忍住高兴,但是眼睛不会骗人。存在就是事实,并不没有发现就是没有,没人注意也罢,大家的焦点一直是大家闺秀的郑若娇,至于经常露脸的她反而被忽略了。 也这个时代对女子的要求只有美貌和端庄,其他的仅仅是锦上添花,至于舞枪弄棒并不是很为人所接受,甚至有点觉得是异类,分工也罢,偏见也好。这些郑若依不在意,她觉得自己高兴就好,父母没有反对,自己也喜欢就行了。 第136章 花轿巡街待吉时,祸福转化一瞬间 迎亲的队伍按照既定的路线绕了一个大圈再往李家而去,绕点路接受沿途人们的祝福和赞美,还有就是时间的问题,踩着吉时出门,自然也要踩着吉时入门,有始有终方式圆满,也图吉利,这么美好的事情哪能不追求极致的吉利呢。 一路上敲敲打打,好不热闹,喜糖撒不停,祝福赞美之词不断,有喜糖润喉,只要想到了就说出来,还是不便的初衷图吉利,不管是当事人的李家郑家,还是沿途围观的人们,谁不想有个吉利,对美好未来的畅享。 这种难得的盛大的热闹,每个人都喜欢,早起的已经站在围观的第一线,等待这这喜庆队伍的经过。睡得晚的揉着蓬松的睡眼也出门看一眼,丝毫没有美梦被打断的不高兴,嘴上不要钱的吉利话并没有因为没有洗漱而不顺滑,因为他们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并做足了心理建设,做事严谨的估计祝福语都练习了好几遍。 高头大马上的李长顺频频朝人群拱手道谢,队伍在慢慢的前进,在前面拐个弯进入主路就直接通往李家了,吉时也快到了。就在这最窄处,接连的几座大宅并排而建,美中不足的是中间夹着一处小房子,不说破破烂烂,朴素低调和周围的大气奢华格格不入。 突然从那小房子里冲出一群人,他们身着黑衣,头上裹着黑布,手持大刀直奔花轿和高头大马上的李长顺而去,但凡有什么阻挡,提刀就砍。一时之间惨叫声此起彼伏,很多人被砍倒在血泊中,人群陷入了混乱。 有了围观人群的阻挡,还是给了接亲队伍争取到了一点反应时间。他们才来得及抽出隐藏在身上的兵器,还没有做好了防御或者战斗的姿势,黑衣人已经杀到了。在一群训练有素的凶人面前手无寸铁毫无准备的普通人都只是一挥刀的事情,简直如入无人之境。 接下来来就是刀光剑影,迎亲队伍受到了黑衣人猛烈的冲击,他们将新郎李长顺和花轿中郑若娇紧紧的保护在中间。即便已经做好充足的准备,仓促应战,好几个人已经受了重伤,失去了战斗的能力,还有几个不幸的失去生命,倒在血泊中鲜血正在从快速失去生机的身体中喷涌而出如被砍倒在地的围观人群一样。 求救声,呻吟声,哀嚎声和打斗声不绝于耳,李长顺也不顾新郎的身份,撤掉身上的喜服,从马腹下抽出一柄大刀,一边指挥着队伍的战斗,一边奋勇杀敌。他知道这群人就是冲着他来的,目的就是破坏他的婚礼,如果能杀死他自是最好不过了,能造成别的损伤也是很好的,比如杀死或劫走新娘。 打斗在进行,慢慢的伤亡在不断增加,有迎亲队伍的,也有黑衣人的,迎亲队伍的保护圈一缩再缩,人也已退再退。身穿浅红色衣服的郑若依并不像其他送亲人员一样吓得魂不附体,惊慌失措,或瑟瑟发抖或四下逃散。 她抽出系在腰间的软鞭,戒备着守护在花轿前面。她也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面,她心里也是害怕极了,内心和从小的教育让她没有退缩,做好的随时动手的准备。 黑衣人的打法就是不要命的打法,最凶残的恶匪也不过如此吧。在他们面前迎亲队伍慢慢建立起来的优势再一次被打破,他们只能努力坚持,坚持到救援的到来。虽然只是隔着一条街道,但是有好几座房子阻隔确实是对他们动手最好的地方。 迎亲队伍不知道有没有后悔选择绕路,本来很快就能到的路,硬生生的绕了一大圈,不仅远离郑家,离李家也不近。 不是自己最为趁手的长枪,即便是全力出手,李长顺一身的武力也发挥不出一半,随着伤亡的不断增加和队伍的不断溃缩,李长顺已经完全暴露在黑衣人围攻之下,他退无可退。如果说在清风谷他清风大侠可以选择随时退去,但这里不是清风谷,他身后不是商队,而是自己即将过门的妻子及一众送嫁的队伍,他是真的退伍可退,唯有选择力战。 随着他面对的人越来越多,他打退,打伤,打死一个又一个黑衣人,但黑衣人悍不畏死,都冲着他来,只留下几个牵制迎亲队伍中还有再战之力的护卫,其他的黑衣人都一股脑的涌向李长顺。 如果是单纯面对这群黑衣人,李长顺还能坚持,可是黑衣人来的不仅仅是这些武力修为相对低的,他们当中还藏着修为不输于李长顺的。待到直接面对的时候,也是他们毫无保留出手的时候,顿时李长顺面临着极大的压力,一时岌岌可危。 李长顺随时有受伤和陨落的可能,可是他又不能放下身后的花轿以及一众相关人员独自逃跑。即便他能成功测脱身,他苦心经营的声名及家族赖以生存的镖局将会荡然无存,这和杀了他没有什么两样,就是苟活着罢了。 一旁的郑若依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可是她也无能为,以她的修为还是不够看的。她是第一次面对厮杀,没有任何的实战经验,连平时的对打也别人让着他,上次再去戴家庄的时候他就人家轻松拿捏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那样的羞辱她刻骨铭心,可是她无能为力,如果咒骂能死人,那人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虽然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斗,但她有脑子可以思考,有眼睛可以看,她也是有决断的人。她不能任凭事情继续这样发展下去,她不能站着等死,她需要自谋生路。郑若依绕到轿子的另一边,掀开帘子一把拉出蜷缩在一角的郑若娇,把她夹在腋下,双脚用力,人高高跃起在空中,另一只手中的鞭子甩出。 鞭子稳稳的搭在身后房子院墙上伸出来的树枝上,然后她又是一个用力一拽,树枝激烈晃动,她人已经落在院墙之上,她来不及细看,又是一跃而下。她刚想拔腿就跑,可是他没有,她面前或站,或坐着一群人。 这群人有的在聊天,有的在打坐,练拳、练刀、练剑都有,就是没有人关心外面的打生打死,就隔着一堵墙,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一样。 郑若依带着郑若娇的突然闯入,打破原来的平衡,打坐的睁开了眼睛,面露不悦,显然练功被突然打破是很忌讳的,即便你是个美女。锻炼武技影响小点,但也不是毫无影响,节奏一顿就接不下去了,硬接也没有意义了,只能从头再来了,他们也索性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转过身看着突然出现的俩人。 在场只有俩人没有受到影响,一个是坐在一边悠闲喝茶的老者,他依旧拿着茶杯若有所思,另一个是在打坐的年轻人,他脸色平和,好像没有感受到突然到来的不速之客,他依旧坐着,双眼微闭。 第137章 独成一界自悠然,投石问路请自便 郑若依大脑瞬间短路惊愕于眼前看到的这神奇的一幕,她只是翻个墙逃命而已,不要刚出狼窝又入虎穴,她心中十分的忐忑,原路返回是不可能原路返回了,那边是十死无生的,这边试一下说不定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郑若依翻入的后院是林铭的后院,此时天刚亮,林铭和乐果兄弟雷打不动的到后院开始了一天的练功,或者说一天从练功开始,吴栋也不好意思缺席,尤其是他爹来了,他更不能缺勤。 于是吴宪三人也来到后院,一开始只是看,不知不觉被感染了,吴平和吴林也开始修炼,只有吴宪闲来无事找个角落边泡茶边想问题。他们不知道李长顺的迎亲队伍会经过这里,即便知道了应该也不会去围观,没有啥好看。 迎亲的热闹从远处传来越来越近,他们依然沉浸其中,这么大规模而且声势浩大应该是李家,但不排除其他家,好日子属于每一个能抓住机会的人,并不独属于哪个人,哪怕是强如李家郑家也不行。 直到外面的打斗声声开始,他们更加确定墙外的那支迎亲队伍是李家的,可是他们并没有任何一个人前去相助,他们知道自己的斤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江湖准则,不怕事也不主动惹事。 林铭坐在草地上微闭着眼面向初升的太阳,犹如树木一样吸收着太阳光。他每天都是如此,并不是他真的能吸收阳光,只是他习惯如此,他觉得这样做很舒服罢了。吴栋在练剑,老爷子来了,他自然是要好好表现一番,把这几个的进步表现出来供老爷子检验。 李乐在练拳,一套拳技打的虎虎生风,空气震颤,身上好像有气浪在蒸腾。虽然只是一套很普通的拳技,但每个理解不同,熟练程度不同,经验不同,修为不同,打出来的效果千差万别。 李果也在打坐,他没有置身于阳光下,应是他充分意识到自己不能吸收阳光了,而且太阳晒得也不舒服。他找个树荫在静静地修行着。吴林和吴平都是练刀,两人单独找了个空旷的地方在切磋。平时吴平的武技都是吴林在教,吴林现在在考校他,一板一眼,打的有来有回。 吴宪则是在自顾自的喝茶,好像眼前的茶比什么都更能吸引他,还时不时陷入沉思,不知道是喝出了人生至理,还是故作姿态,谁知?自知!他也会时不时抬头瞟一眼,眼睛扫视全场,又快速收了回来,继续喝茶,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 也许是大孙子表现不错觉得后继有人的欣慰,还是小儿子的巨大改变老怀甚慰,还是茶实在太美了,毕竟清晨一壶茶不是谁都能有的,还是其他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些各自的和谐和总体的和谐与静谧都在两个不速之客的闯入而打破。郑若依不知所措的看着现场,而她的姐姐早就吓的花容失色,还没有缓过劲来,郑若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都是习武之人,她知道自己犯了大忌。 自己练功被人突然打破,自己也是会暴跳如雷的。于是她歉声道:“小女子郑若依,家父郑远达,送家姐出嫁路遇截杀还请诸位好心人行个方便。” 在场的人都你看我,我看你的,没有人开口回应行或者不行,不是他们没有这个权力,而是大家都在等林铭开口,因为这不仅仅是行方便的事,而是对仇杀双方态度的问题。说简单也简单,就是行个方便的事,说复杂也一点都不简单,毕竟一旦答应帮助就间接参与进了双方的纷争中了。 当场的静默,郑若依没有想到,林铭也没有想到,看来每个人都想多了。其实也是林铭误会了,是他自己被声明所累的,他是义气之名闻名于江湖,遇到这种事自然是他来定夺了,原因有三,这只是其一,其他两条也是客观存在的,一、他是在场人的头领,二、这房子就是他名下的房子,这个主他来做合情合理。 林铭其实已经知道了来人,他边修路边分神注意着外面的血雨腥风和时时的形势变化。在外面厮杀,虽然只隔着院墙,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这也是领地意识的自然延伸和体现。他可以不参与不代表他不关注。 “姑娘请自行方便吧,吴栋你给他们带路吧,在咱们的地盘上该怎么样咱们说的算,离开了咱们的地界与咱无关,我不喜欢血,也不喜欢打打杀杀,太不文明了。”就在郑若依不知所措的时候,林铭的声音悠悠传来。这声音他好像有点熟悉,可是他没有功夫理会,他要带着姐姐逃出生天或者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因此不管什么音色这个声音听在他的耳朵里就是天籁之音。 听到林铭点他名,吴栋才啊的一声回过神。他从郑若依姐妹闯入后他就停下了上蹿下跳表演的剑舞,由表演切换进入了备战的状态,虽然不伦不类,但实属难能可贵,已经做到了基本的防卫。 当他看到如此惊艳的两个姐妹花闯入了他的视野,并没有攻击性,反而像是受惊的小鸟,他就渐渐的收起了防备之心,防守势也不做了,而是直勾勾的看着人家,虽然时间极短也是一个十足的二愣子的样子。 说美女做为吴家堡最为放荡不羁的少堡主,风花雪月、放浪形骸的事也不少,见过的美色也不会太少,名门闺秀,小家碧玉、美貌俏妇、风韵大娘都有涉及,见得最多的还是胭脂红粉,钱没少花见识也不是白长的,大部分时间他都能专心致志,不受干扰。 能和眼前的姐妹花相媲美的他也见识过几个,比如不久前的秦霄芸就完全不输于眼前的人儿,穿着红色嫁衣他本能略过,不是她美的不够,而是非礼勿视,更因为粉色的更有吸引力。 仅仅因为美貌一时沉迷其中在别人身上可以发生,在吴栋身上可能性不大。随之林铭神识一扫就明白了,那不是沉迷而是爱恋。纯粹外貌上的着迷应该会不分彼此雨露均沾,此时的郑若娇应该更吸引人才对,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化着最美的妆容,穿着最漂亮的喜服,他应该是场上的焦点。 郑若依虽然美貌不输于郑若娇,但她只是略施粉黛,穿着不那么引人注意的粉裙,而吴栋的注意力却毫无保留的放在了郑若依身上,直到被林铭点名叫醒才茫然的一声啊。林铭注意到了,知子莫若父的吴宪自然也是发现了,在场的其他人也发现了。 不是他们太迟钝了,也不是吴栋表现的太隐蔽了,而是他们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这俩狼狈闯入的姐妹身上了。 第138章 成人之美出全力,嚣张跋扈蔡老三 本来林铭不太想插手这些江湖纷争,他知道一旦沾染了会有有无尽的麻烦,但是看到吴栋的样子,他知道已经不可避免了,索性就好人做到底,在吴栋茫然之际,在林铭准备开口的时候,有着同样想法的吴宪先开口了。 如果是别人的话吴宪可能还会犹豫一下或看看林铭的反应,毕竟他才是这里的的主人,但涉及到自己孩子的幸福,他豁出去了。于是吴宪开口道:“老朽早年行走江湖,没少受李盛武镖头的照顾,也没少得到郑大侠的帮助,贤侄,你看能不能给老朽一个面子,让他们在这里暂避一下,出什么事我们吴家堡担着。” “是呀,伍长,你看她俩这样子,即便从这里安全逃了出去,到外面还不知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还不如让他在这里暂避一会,我们这么多人,也能应付的过来。”吴栋看到了自己父亲开口求情,于是心下大喜,接着为俩姐妹求情道。 原来无用不是只顾着盯着人家姑娘看,看得太入神了,没有听清楚林铭的吩咐。而是如果按照林铭的吩咐,眼前的美人将会陷入更大的风险之中,这是他担心的,也是他不忍心看到的,因此他才有所迟疑的拖延时间和思索对策。 “世伯这么说就见外了,既然是世伯的恩人之后,那就是我赵明的事,吴栋还傻愣着干什么赶紧带两位姑娘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林铭开口道,随即一股强大的气势从林铭身上散发出来。 吴宪也不甘落后,释放出了他后天圆满的修为,其他人也毫不保留的气势外放,吴林是后天大成的修为,乐果兄弟和吴平都是后天小成,吴平的后天小成一点都逊色于吴栋的后天小成。 不同于吴栋的放养,做为长房长孙的吴平的每一步成长都是吴家堡的大事,都在整个家族的规划范围之内有条不紊的实现。不出意外,几十年后他将接过他父亲手里的大旗,出任吴家堡的下一任堡主,而吴栋则是会进一步边缘化成为不那么重要的人物,如果他不争气的话。 吴栋听到林铭这么说,心中大喜,连忙道:“两位请随我来,这里有我爹他们,你就放心保准没人可以伤到你们!” 吴栋也不是什么莽夫,也不是见到女人就迈不开步,他会下定决心向林铭求情,是因为他对己方实力的自信。他父亲的实力他再清楚不过,虽然藏锋多年,但宝刀未老,在他大哥还没有完全支棱起来之前,吴宪还是吴家堡的顶梁柱。 至于林铭,他们一直并肩作战,虽然刚突破到后天圆满不久,但他的直觉中林铭比他父亲还厉害,不是说林铭的修为比他父亲高,而是战斗力或者杀敌能力更为强悍。 就在他们戒备着,吴栋带着郑若依姐妹正要往隐蔽场所而去之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传入众人的耳朵中:“吴老头你确定你要保这俩小女娃吗?你可要想清楚了,你吴家堡能不能抵挡得住我金鸡岭的怒火。” 说话间,一个胖老头从院墙下方的人群中一跃而起稳稳的落在院墙上,好像蜻蜓一般轻盈灵动,与他肥胖的姿态完全不相符。吴宪看到来人,吓得脸色大变,一同大惊失色的还有紧紧跟在他身边吴林,显然他们是认识来人的。 此时林铭已经站起来转过身,面对着来人,林铭一眼就认出了来人就是那日跟在戴茂身边的那个胖老者蔡老三。那时他只能隐匿气息,在远远的看着并没有太大的感觉。现在直面的面对上了,林铭明显的感受到蔡老三身上有意无意散发出煞气和不弱于他的强大气息。 蔡老三表现出的是后天圆满的修为,但林铭觉得他不是先天最多也是半步先天。虽然心中震惊得无复已加,但吴宪并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怯懦,年轻时能在蔡老三手下逃出,几十年过去了,不知结果会怎么样? 吴宪和吴林在进步,蔡老三也不可能原地踏步,还占着心里优势,但是他不是孤立无缘,他身边还有一个不弱于他的年轻高手,这是他敢于如此硬气的依仗,于是道:“蔡老三,这里不是你该来的,你如果就此退去,放过这两个女孩子,我也不追究你今日的鲁莽,我们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就凭你们两个,你们也配跟我谈条件,同样的话应该是我跟你说,如果你们俩能不管此事让她们俩离开,我蔡老三卖你个面子不在这里动手,也会当做今日之事不曾发生,怎么选择不要我帮你吧!否则我先用我手里的刀先宰了你们,再去灭了吴家堡!” 蔡老三不仅没有被吴宪的警告吓住,好像就吃定了吴宪兄弟俩了,不仅不退让,还变本加厉的警告。此时所有人都面露紧张之色,金鸡岭山匪的大名他们都听说过。轰动一时的清风谷事件成就了李长顺的大名,从此长盛镖局和金鸡岭山匪也陷入的不死不休。 面对蔡老三的无视和赤裸裸的威胁,吴宪有点后悔今天的强出头,即便能取胜了也是要付出惨重的代价。吴林反而镇定多了,不是他不怕蔡老三,而是长期跟在吴宪身边他已经忘记了思考的意义,他任务就是战斗和照顾好吴宪。 乐果兄弟也是怕,但是他们对林铭有信心,反而是最安心的存在。要论心情最复杂的非吴栋和郑若依莫属。吴栋处在矛盾之中,他一方面希望吴宪能就此放弃,他不想看到吴宪受伤,毕竟年纪也大了,另一方面他又不愿意舍弃对这对姐妹的保护,不知怎么他就是见不得郑若依的为难和无助,熊熊的保护欲火在燃烧,让他快要失去理智。 郑若依看到对峙的双方,听着他们的谈话,尤其是蔡老三的有恃无恐以及吴宪的阴晴不定,她害怕吴宪会退让而放弃她们,那她们姐妹今天就凶多吉少了。同时在林铭转过身来的时候,她一眼就认出了那一张即便化成灰都不会忘记的脸,就是那个在戴家庄下山路上遇到那个流氓。 她人生的第一次奇耻大辱就是拜眼前这个人所赐,她内心非常复杂,一面暗暗地恨着,一面又害怕林铭将她认出来,把她们赶出去,貌似这边就是这个人说的算,焦急、矛盾、纠结。 林铭很早就认出了郑若依,清风谷的那一个红衣女孩,只是他无暇顾及她,即便有他也不会跟她计较什么,都过去那么久了。 “蔡老三,你就那么有把握吗?就算拿不下你,拖住你一时半会还是做得到的,等郑家、李家的人赶来了,那时你想逃都逃不了!”吴宪苦口婆心道,对蔡老三软硬兼施,晓之以利害。 第139章 好汉犹记当年勇,柿子却捡软的捏 “就你们俩吗?二十年前那是我大意了,不然你俩的坟头草早就长成大树,侥幸逃得一命要珍惜,看到我要躲得远远的,这点你们过去二十年做得不错,怎么今天就犯浑了,还是觉得活够了,来求三爷给你们个痛快,那三爷满足你们,今天三爷刀磨得不错。还有你们这些小崽子,不想死赶紧放下武器求饶,三爷一定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蔡老三越说越过分,语气也是越来越轻蔑与毒辣,还不忘恐吓一下安安戒备的林铭几人。 二十年前蔡老三确实是因为疏忽才让吴宪和吴林这对煮熟的鸭子飞了,但凡他上点心吴宪和吴林绝对不能毫发无伤的溜走,说轻松拿下是有点自我感觉良好的。 这时蔡老三好像发现了什么,转头看向林铭道:“咦,小子,年纪轻轻就到了后天圆满了,相必你就是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赵明吧?爷,看你修行不易,年纪小不懂事不跟你计较,就此退去,不要整天想着当义士,那时会死人的,他们那是在捧杀你。年轻人,意气用事一时爽,大难临头时后悔就来不及了,听爷一句劝,回家吃奶去吧!” 蔡老三这话引来了一阵大笑,大笑的人自然是紧随其后攀上院墙的山匪手下了。他是才发现的林铭,只因为林铭太年轻,年轻到蔡老三把他归到了吴栋他们一个水平上,也就不上心了,这样的小卡拉米,他一刀一个都不用看。 修为高的年轻人他见多了,都是家族不惜代价堆出来的,都是绣花枕头。因此发现了林铭他也不担心,即便有林铭存在,他也有把握拿下下在场的所有人并掳走郑家姐妹,不过是多费一番手脚,多死伤几个人罢了。 虽然他的小儿子陪戴非去了,但是他还有即将长成的孙子,而且他老汉也是老当益壮,不可否认他起了色心,没办法美色动人心。这也是他丢下还在苦苦坚持又大杀四方的李长顺,追着郑家姐妹来了的原因。 “蔡老三,你欺人太甚,等郑家、李家的人来了你就死定了,老朽就是舍弃这条老命不要也要拖住你,看你能嚣张到几时!”被人如此羞辱,即便是风轻云淡,退隐多年的吴宪也是受不了,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 吴宪的咆哮,蔡老三眼中精光一闪,他的目的达到了,他常年跟这些江湖人士打交道,对他们的尿性的了解比之他们的父母及枕边人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也正常,最了解你的人就是你的敌人。他的目的就是要激怒敌人,让他们失去理智,然后在慢慢的磨死他们,这一招他屡试不爽。 他能一直活到现在,危害四方,离开他的手上活好,腿上的脚好还有头上的嘴利,有了这三大法宝,他进可杀人,退可逃之夭夭,骂可激怒敌人。坏人要长命三大法宝少不了。吴宪是被激怒了,牙齿咬得咔咔响已经到了失去理智的边缘,不过林铭还在冷冷的看着他,蔡老三的这些在他面前还稍显嫩一点,他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江湖人,他是杀手,杀人才是第一位,江湖脸面算什么。 即便如此林铭也不能任由他这么说下去,这完全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事,他不在意,不代表其他人能一样不受影响。不仅吴平郑若依这样的江湖小菜鸟怒目圆睁,死死的瞪着蔡老三一群人,连乐果兄弟这两个江湖老鸟也受到影响,心性不稳。 于是林铭冷哼一声,一声冷哼让所有人都清醒了些许,克制住了暴起的冲动,林铭才缓缓道:“老家伙,希望你功夫也能像你的嘴皮子这样子利索,山货吃多了,容易饥不择食我可以理解,这里是庆隆城都是精米小菜,你小心吃坏了肚子那可是会要人命的,这里不一定有你常吃的泻药。所以我也劝你一句,修行不易,不要逞能,庆隆城可不是金鸡岭那山旮旯,可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语气喋血城里,不如老死山林,到了你这个年纪应该明白能多活一天都是赚到了!” “好厉害的小子,同样的话送给你,希望你的功夫也能像你的嘴皮子这样子利索!死来!”林铭的话显然是刺痛了蔡老三,他失去了刚刚的老神在在,显然也恼羞成怒了,一方面他也不愿意再等了,再拖下去迟则生变,未免夜长梦多他也不知道他请来的人能够拖住李家郑家多久。 林铭的话在吴宪他们听来很解气,心中的愤怒少了许多,失去的理智在回归,脑子也恢复了清明,暗道好险。这时蔡老三已经杀来,他手下的一众人也呼啦啦冲向吴栋他们。 蔡老三并不是冲向吴宪,而是直奔林铭而来,他虽然愤怒,但他并没有失去理智,无他柿子找软的捏。在蔡老三眼里林铭就是那个软柿子,不管是战斗经验,还是修为的厚实程度,林铭肯定是远远不如吴宪的。 蔡老三要先解决林铭,一方面是林铭的话激怒了他,另一方面如果能在吴宪和吴林反应过来之前重创林铭,不给他们合击围攻的机会,那他接下来对付吴宪和吴林的合击就轻松了。 “来得好!世伯我来拖住他,你先去帮助消灭那些烦人的玩意!”林铭一边说,一边提着玄铁长刀迎上蔡老三的当头砍下的大刀。锵的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声震得人耳膜发痛,林铭稳稳的接住了蔡老三的必杀一刀。 一击没有得手,蔡老三已经失去了先机。他面露凝重,他知道自己大意了,眼前这小子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不堪一击,但是他并没有慌,他要认真对待了,他还是坚信多费一番手脚他还是能够拿下林铭的。 “贤侄小心,这老魔头套路阴得很,你要当心点,小心着了他的道!”已经飞到近前随时准备出手相助了吴宪看到林铭成功的挡下蔡老三一招,好像也不大吃力,他放心了许多吗,也许林铭真的可以拖住这老魔头,但还是不忘提醒道。 果然如吴宪所说大开大合并不是蔡老三的路子,阴狠才是他刀技的主旋律,林铭用的是自己的天刀九式。这也是天刀九式创造和练成以来第一次对敌,眼前的敌人刚好足够强大来检验这刀法的真实战力。 林铭提起十二分的小心,天刀九式配合着进阶的迷踪步一刀接着一刀,迎接蔡老三的狂风暴雨和阴厉狠辣。林铭很快就抓住和适应了蔡老三变与不变,终于林铭找到一个机会,他发起了反击,林铭一刀又一刀,一式接一式输送到蔡老三的身上。 林铭刀刀有杀机,式式藏危险,蔡老三越接越心惊,越接越害怕,他不断的加大手里的输出,也不断提升防守速度和力度,企图再次掌握主动权。 第140章 砥砺磨刀不停歇,珠联璧合显威能 每当蔡老三觉得自己在努力一下就能扳回来的时候,林铭的出击又将他打的相形见绌,然后蔡老三又不得不加大输出,然后他又找到了新的平衡,然后蔡老三又一次向主动权发起了冲击,如此往复了九次。 蔡老三打的痛不欲生,吴宪看得心惊肉跳,站在他的角度看,林铭也才堪堪拖住了蔡老三,还时不时险象环生,他一边应付着蔡老三的手下,一边关注着林铭和蔡老三的打斗,做好了随时上前接应的准备。林铭越打越有心得,不同于站着任他出手的大树,蔡老三这个移动的后天圆满高手是他更好的磨刀石,他不想那么快一下了结他。 自从失去了主动权后,蔡老三被击溃了九次,每次他都爬了起来,然后一点点的弥补劣势,看到了反转的希望,然后又一次被打倒。如果生命是个轮回,蔡老三已经轮回了九次,他已经不复刚开始的自信,又一次被击溃的时候,他想起了逃。 蔡老三的三大法宝已经失效了俩,剩下的就是脚快这个选项了,对这个最后手段他信心十足,多次从强者手中死里逃生培养起来的。 蔡老三的逃跑意图自然是被林铭给看破,他自然是不能放任他逃跑,且不说他会不会去报复吴家堡,就说这样好的磨刀石林铭都舍不得。防止手中的猎物逃跑是每个杀手必备的技能。当绝技碰上的技能自然是能碰撞出火花的。 每当蔡老三找自以为到破绽要逃走的时候,他总会发现那是一个陷阱,然后他又不得不回来继续面对林铭。蔡老三觉得自己在面对的不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而是一个老谋深算的恶魔。 一开始林铭把天刀九式一式式的拆开单独应用到蔡老三身上,然后就有了蔡老三的九次生死轮回,然后就是两式的两两相互结合和衔接,有承接就有蓄势,作用到蔡老三身上的力量和杀机也在成倍的增加。 随着时间的推移,蔡老三越打越心惊,越打越力不从心,反观林铭则是越打越轻松,越得心应手。林铭对天刀九式的理解又上了一个层次,出手更加的随心所欲,手中的刀如指臂使。林铭将蔡老三牢牢的掌控在手里,将他的活动范围控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 到这个时候如果还看不出门道那吴宪就白活了,放下心后吴宪全身心的加入到了团战中去,绝对力量面前,数量失去了意义,战场的平衡很快就打破了。吴宪如狼入兔群,肆意杀戮,几乎每次出手就没有落空,随着一个纠缠着吴林的后天大成的山匪被吴宪斩落刀下,山匪已被杀怕,溃败之势已成。 吴宪并没有乘胜追击,也没有继续杀戮,他把那些山匪留给了年轻人,给他们做成长的垫脚石和养料。吴宪退到一边,注视着战场上的变化,防止山匪的溃逃和不必要的伤亡。 吴林一开始也是全力支撑着,他既要面对对方后天大成的牵制,还要帮忙吴栋他们减轻压力,纵然他战斗经验和实力高于对方,也一时间拿对方没有办法,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看到吴宪袖手旁观,吴林一下就明白吴宪的意图,他就改变策略,不断地给吴平输送养料,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不断磨炼吴平的战技、武技和临场应变能力,只有经力生死,经过鲜血的洗礼,吴平的才能快速成长起来,成为一个合格的接班人。 乐果兄弟也在相互配合,不断地击伤击杀山匪,双胞胎间的心有灵犀,他们配合起来更加完美和无懈可击,击杀效率也不低。吴栋并没有跑过来跟他们一起,有他们三人相互配合,杀人的效率可以高上一倍不止,但是他没有。 因为吴栋找到了新的搭档,没错他找到机会就和郑若依相互配合,一人用鞭一人用剑,相互配合,优势互补,也跟山匪杀个来来回回。初次面对实战,郑若依免不了无措和惊慌,但是每次都能化险为夷,这不仅归功于他扎实的基本功和训练有素,还归功于吴栋在身旁的紧紧守护,还有吴宪这个高手在一边的虎视眈眈。 渐渐地他们的配合越发的醇熟,出手的效率也大大的提高,不说每次建功,成功率在不断地提升,终于郑若依用她的软鞭卷住了一个山匪,吴栋发挥灵巧优势一掠而过,长剑刺破那山匪的心脏,一击必杀。 这是他们俩合作杀死的第一个人,郑若依这个被家族保护的得好好的大小姐经历了第一次杀人。看到喷出的鲜血和软软倒下的尸身,郑若依愣了神,忘了收回的鞭子随着山匪的到底而垂落在地,失去了再次出击的可能。这样的状态无疑是危险的,这些吴栋显然是知道的,也做好了准备,紧紧的守护在一旁。 短暂失神后,郑若依蹲下身在在地上哇哇大吐了起来,没有见过血的人初次见血的反应。多久能恢复过来是衡量一个武者心志坚定程度的重要参考,郑若依无疑是优秀的,他很快就站了起来,收回掉落在一旁的软鞭,目露坚毅。 此时吴栋正和一个山匪激烈厮杀,由于要守护在郑若依旁边,吴栋陷入了被动,被打的节节败退,还受了点小伤,对此吴宪并没有出手相助,而是露出欣慰的笑容。吴栋的所做所为,郑若依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于是她欺身上前一鞭子就抽在对吴栋步步紧逼的山匪要害处,一击毙命。 肚子里刚恢复的安宁有翻江倒海,郑若依强忍着不适,继续战斗,吴栋向她投来了感激的目光,目光里还带着赞许,鼓励和满满的爱恋。郑若依也会报予感激和善意,此时无声远胜有声。 无声的鼓励和默契,他们自然而然的并肩厮杀,手法越发纯熟,配合越发默契,攻击也越发的伶俐,相互配合,有长剑获得先机枭首山匪,有鞭子后发先至锁喉,有长剑劈下身首异处,有...... 有着绝对优势压制着,蔡老三在林铭的打压下迟迟打不开局面,山匪渐渐地失去了战斗意志,场上的战斗呈现出一边倒的屠杀之势。山匪已经无心战斗,他们企图逃跑,可是虎视眈眈的吴宪不会答应。 吴宪不答应,因为大孙子的成长养分还吸收不够,小儿子和郑家小姐的合击还不够完美,至于乐果兄弟的配合够不够纯熟他不打关心,他只会关照他们然他们不会出现伤亡。吴林还在投喂,吴平还在洗礼。吴栋还在翩翩起舞留恋于花丛中,在鞭影的配合下收割一条条山匪的生命。 林铭的战斗也还没有结束,他依然将蔡老三圈进在他长刀击杀的范围之内。此时蔡老三已接近于崩溃,后天圆满的一身雄厚恶力量已经去了七七八八,身上由于不听话也落了大大小小的伤。林铭对他小惩大诫并没有下死手,对生和自由的渴望,蔡老三还在坚持,他觉得他还能坚持。 第141章 圆月弯刀落贼臂,美人温香英雄冢 林铭的两式衔接还没有试完,三大法宝失灵的蔡老三已经崩溃了,他一向灵光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逃,他已经无心应战,一心想逃,然后他就走出了林铭给他划定的舒适区,奔向他尝试多次无果的危险区。 危险区注定是危险的,蔡老三顾不上,林铭只能将危险进行到底,锋利的长刀在划过空气,蔡老三用来逃跑的双脚从空中掉了下来,紧随其后的是他肥胖的身躯也空中跌落,血洒长空。 肥胖的身躯失去平衡向前扑倒在地,如果脚还在蔡老三应该只是一个趔趄,但脚没了没有足够的支撑,他只能趴在地上。听说过手脚并用,当面对死亡的时候,手应该也可以当做脚来用。 对生的极度渴望,蔡老三爆发出潜力,他的手上可捉刀,下可抓地狂奔。不顾双脚的鲜血喷涌和失去双脚的剧痛,蔡老三眼双手撑地聚全身之力量于双掌间,五指弯曲下压,瞬间向后拨出撑起,肥胖的身躯如同巨型蛤蟆捕食一般朝院墙飞去。 眼看着蔡老三就要越过院墙逃跑了,这种事情,林铭不允许,吴宪自然也是不允许的。离院墙最近的吴宪还没有归鞘的弯刀如同满月一般照亮了蔡老三前进的道路,刀光闪过,伴随着刀刃切割血肉之躯的磕碜声,蔡老三在距院墙一臂之遥的半空中掉了下来,继双脚之后,他整条左臂也跟身体分离开来的了。 被齐肩切断的手臂掉落在一旁,手指还在蠕动着灵活如初,只是弯刀切断了它与主人之间的联系,它再也接收不到来自主人的任何指令了。滚落在地蔡老三也彻底的失去了反抗能力和行动力,逃跑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 被削去双脚没有发出一声哀嚎的蔡老三再也忍不住伤口处传来的剧痛,发出了渗人的惨叫声。也许是忍耐力比较强,失去双脚还不足以让他发出哀嚎,也许是肩部比脚部离大脑更近,痛感先一步传到他灵光的大脑。 惨叫自然只有零声和无数声的差别,有了第一声就有第二声,然后就有了无数声。也许是双脚和一臂,三倍的疼痛源源不断的传来,密集程度可想而知,蔡老三的的嚎叫一声比一声响,一声比一声间隔短,一声比一声凄厉,一声比一声绝望......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滑落,混着眼泪、口水及鲜血还有地上尘埃无规律的分布在蔡老三那肥胖的老脸上。他已经彻底的失去了战斗力,他已经被疼痛和绝望占据了,他已经放弃了对生的渴望,只求速死,然而他这么淳朴的愿望,吴宪也不愿意满足他。 吴宪走上前去一把捏歪他的下巴防止他咬舌自尽,然后就是一掌摧毁了他的丹田,卸下他的另一只胳膊。做完这一切,虽然还不解恨,但是吴宪现在没有空管他,他现在有更为重要的事要做。 随着蔡老三被废,场上还活着的山匪要么缴械投降等待发落,虽然发落也很可能难逃一死,但能多活一时是一时,要么斗志全无一心求死很快就有锋利的刀刃收割他们的项上人头,还有心志坚定者仍在负隅顽抗。 场上大多数人都完成了生命收割,毫不在意一身是血,他们都远远的退开在一边,让出中间的空间让还没有完成的人完成最后的战斗。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场中,场上还有三个人在打斗,一个是使剑的翩翩公子,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的衣袍,一个是用鞭子的娇俏女子,软鞭在她手中舞得虎虎生风,鲜血染红了他粉色长裙,一块块的血斑分外的妖艳越发衬托主人的美貌和绝代芳华。 还有一个是武者一杆长枪的中年男子,长枪如他身体一部分一样,指哪就打哪,也是一个长期浸淫枪法,将所学练到极致的武者,奈何走上做山匪的不归路。三人在场上缠斗,长剑出击,鞭影紧随其后,长枪也不甘落后,你来我往。 吴栋利用灵活的身法和用剑的便利不断地发动袭杀,郑若依利用软鞭的特点掩护他的进攻和不时的骚扰,用枪的山贼疲于应付,但他还在苦苦坚持着。不知道是什么支撑着他继续战斗,即便蔡老三都倒下,他仍然不为所动。 因为他不是山贼,他家里还有美貌的妻子等着他回家,他只是被临时抽调来的,加入山贼不是本意,但他们却只许成功的回去,而不是活着回去。这人叫戴军,在入赘戴家庄前他叫陈军,不久之前他还在南边的前线为大衍国征战。 陈军来自偏远的西北地区,去年来到了庆隆城,在爱国情怀的感召下他加入了征南军的猎鹰卫。随着战争的结束,猎鹰卫的解散,他再一次回到梦开始的地方庆隆城。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他跟朋友去了一趟戴家庄,然后他被戴家庄一个叫戴娉婷的女子的貌给吸引住了。 女子也被身上的英雄气概所折服,唯一的条件就是加入戴家庄,他就能抱得美人归,在朋友的劝说下,在女子的美貌和灵动的大眼睛里,在莫名的激动中他入赘戴家庄,也成功的抱得美人归。 婚后的生活,幸福美满,家有娇妻,每日只需要简单的执勤和偶尔的出任务,他又很多时间可以陪伴新婚妻子。经过不懈努力,妻子的肚子也争气有了动静,一切才刚刚开始,一切是多么的美好。 前几天他又接到任务,说是要外出几天,在妻子的不舍中,在美人的欲言又止里,他离开的戴家庄,然后他就成了山贼中的一员,然后就是现在场上的厮杀。他心存死志,戴家庄的规矩他知道,也许一切一开始就注定好了,他只是被推着往前走罢了。 在长剑不断侵扰下,在软鞭不断袭杀下,纵然戴军手中长枪再灵活也有分身乏术的时候,那就是受伤的开始,一次就有第二次,然后好几次,他落败只是迟早的事,这个结局戴军知道,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 对命运的不屈支撑着他,对妻儿的不舍支撑着他,对生的渴望支撑着他,人力有穷时,双拳难敌四手,他最终落败了。长枪驻在身前,双手紧紧的抓着枪杆,不屈的托着因力竭而几欲倒下的躯体。 戴军睁大眼睛环顾四周,他想看清在场的所有人,想看这个世界最后一眼,他无所顾忌,因为他已经接受了死亡正在来临。 然后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随意而又冷漠的眼神,高瘦挺拔的身姿,强大的实力,这个和他印象中身影完全重合,然后他不敢置信的开口道:“赵明,赵伍长?是你吗?” 声音干哑低沉,为了生存的最后一搏,反正已经是死,再也没有比死更坏的结果了...... 林铭顿住了离去的身形,反身回到场上。 第142章 收刀入鞘飘然去,郎情妾意正当时 林铭冰冷的目光审视着戴军,语气平淡道:“你认识我?” 林铭在庆隆城的知名度高,但是能将赵明和林铭这个人联系起来的不多,能当面叫出他的名字的更是少之又少,对于每一个能叫出他名字的人林铭都格外的慎重,不管是赵明、林铭还是林明。 “猎鹰卫右营,赵明伍长......”戴军只来得及说出这么几个字,一句话都没有说完整,林铭一把上前制住,顺手一带,几个跳跃就消失在在这座宅子的后院只留下一句话在吴栋的耳旁回响:“人我带走,死亡多造一个!剩下的事交给你们父子了,做为府邸的大管家,等会郑家和李家来了记得让他们把赔偿给足了,至于其他事能不提我的名字尽量不提。兄弟为了你幸福,我只能帮你到此了,该脸皮厚的时候一点都能薄。” “是,谢谢伍长!”吴栋愣了一下,随后心中狂喜对着前面的虚空应道。然后才发现原来林铭站的地方已经不见人影了,但是他并不觉得尴尬,他知道林铭如果愿意的话,应该是听得到他的道谢,反正心意到了。 “人都走了,你感谢个寂寞呀!”站在吴栋身边郑若依的轻声道,她声音很轻,轻到只有他能听得见。好像是对吴栋的傻样的嗔怪,又好像是对林铭一声不吭离去这种无礼的不满,对吴栋,对在场所有人的无礼。 心中的不好印象和偏见一旦形成那就是根深蒂固,要改正过来不是一时半会的事。虽然林铭在救助他们姐妹这件事上起了主导的作用,也出了很大的力气,她也很感激他,但事情一码归一码,并不能简单的加减,这是郑若依的逻辑。 “没事,他想听就听得到,再说听不听是他的事,表不表达是我的事,这是本公子的原则。”吴栋不以为意道,又恢复了一副风轻云淡,放荡不羁的样子,刻意为之也好,本性使然也好。 就在吴栋听到林铭的话的同时,乐果兄弟也听到了林铭的话:“此间事了,你们也离开吧,其他的交给他们父子吧,相信他们会有个漂亮的结果。” 兄弟俩相互看了一眼,然后朝正在戒备着的吴宪拱拱手,也转身离开了后院,忙活自己的事去了,李乐还有酒馆要张罗,李果还有情报要收集,还有信源要开拓,他们也是很忙的,都是有事做的忙人。 躲在隐蔽角落不敢吱声的郑若娇在外面打斗声停止好久才敢探出头看看外面的情形,然后他就看到了自家妹妹和吴栋的窃窃私语。看到外面打斗已经停止了,追杀他们的人或死或伤或缴械投降蹲在地上不敢动弹,妹妹还在,还如此的放松,显然局面已经得到了控制。 郑若娇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走到郑若依身边,轻轻的扯了扯她的衣角,把她从窃窃私语中叫了回来。不是她有意要打破者郎情妾意,而是她有太多想要打听和了解,只能对不起那位好心的公子了,也给自家妹妹提个醒。 回过神的郑若依面露羞赧,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她理解姐姐的用意,也知道姐姐想要做什么,也没有责怪于她。姐妹俩又窃窃私语了好久,郑若娇就知道发生了什么,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可是那一片担心在内心挥之不去。 自己暂时安全的同时,她开始为自己的夫君担心,多么善良的一个女子,不仅人美还心美。 林铭的离去吴宪没有开口挽留,他知道林铭的意思,他留在这里他们父子反而不好便宜行事。林铭不仅走了还叫走了另外的两个兄弟,显然林铭已经知道了他们想要的,他用行动来支持他们,什么也没有说,相互了然于胸就好了。 吴宪更加坚信自己儿子跟对人了,虽然吴栋不出来自己打拼也能过得很好,甚至比现在还好,但路是吴栋自己选的,他做父亲的只能是支持和帮他偶尔的把关和适时的提醒。 还有一个原因他感受到外面李家和郑家的援军正在大量赶来,蔡老三的同伙已经处于劣势,战斗应该很快就会结束,他只要在这里慢慢等,等李家和郑家来人,等他想要的...... 第一次经历这么大规模的厮杀和鲜血的洗礼的吴平,有点沉默,他两眼炯炯有神,越发的明亮,想必这次他的收获不小,心境上的成长是他所欠缺的,如今补上了一角。死在他手中山匪不少,经过鲜血的洗礼,他没有半点的不适应,好像他天生就可以面对杀戮。 很快院墙外面的打斗声停止了,接着就有人,爬上了院墙,一个两个.......然后是一群人,他们虽然紧密配合,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分属两个阵营。来人是李家和郑家的人,带头的是今天的新郎官李长顺,他浑身浴血,身上,手臂上,腿上都有伤口,索性都不打,也不再有鲜血冒出,这身的血衣有他自己的,更多的是敌人的,是山匪的。 看到李长顺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郑若娇以极快的速度飞奔过去,不顾在场有那么多的眼睛在看着,将李长顺紧紧的抱住。如果不是知道郑若娇不会武功,人们豆芽怀疑,他就是武林高手,这就是爱的力量吧。 李长顺也是一样,扔掉了手中的长刀,紧紧的拥抱自己的爱人,他们是经历过患难,虽然还没入门,礼仪还没有过,流程还没有走,这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你没事真好,我真的好担心!没事就好......”郑若娇抱着李长顺,低声呢喃道。 李长顺也轻轻的抚摸着郑若娇的头,搭着她的后背,轻声说道:“没事了,都过去了,都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 郑若娇伸出手指头,抵住了他的嘴唇,止住了他的自责。这时他才注意到李长顺的一身伤,也暗暗自责自己的粗心,光顾着自己情绪的发泄,刚刚那么用力他应该很疼吧。 就在小夫妻这边你侬我侬的时候,郑若依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很快就隐藏了起来,然后就拉着吴栋走向其中的一个领头人。那人是郑家的,虽然来人吴宪也认识,并相互打过招呼,这边发生的事还是要她这个当事来说。 郑若依忙着讲述事情的前因后果,并不影响小夫妻的相互的怜惜和关怀。 “这么多伤口,很疼吧,我们到一边坐着,我给你包扎吧!”说我郑若娇就要扶着李长顺走向一边的椅子,就在这时李长顺身子一软,整个人的重量压在郑若娇娇小柔弱的身上,她一时重心不稳,整个人摇摇欲坠。 “长顺哥,你怎么啦?你不要吓我,来人!长顺哥晕倒了......”郑若娇一边大声呼喊,一边努力稳住身子,不让自己也也不让李长顺倒在地上。 第143章 续前缘老友相见,探缘由高手对话 陆陆续续还有李郑两家的人赶来,后座院及外面的哄闹不已,鼎沸的人声、浓烈的血腥味以及被污血浸染的石板路在初升的阳光中尤为刺眼。郑远达和李盛武先后赶到,他们来之前就有人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跟他们说清楚了。郑远达看到自己一双女儿无事后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郑远达走到被人拥簇在中间的吴宪父子,他们也是旧相识了,虽然交集不多,但也有几面之缘。年龄的差距,吴宪行走江湖的时候,郑远达还没有崛起,等郑远达开始名动江湖的时候吴宪已经处于半隐退状态了。 “吴老堡主,大恩不言谢,以后但凡有用得到的郑某的地方还请不吝开口,郑某必当竭尽全力!”苍白的谢意说得再多都没有用,还不如郑远达这掷地有声的一句承诺,有了这一句承诺,可保吴家堡二十年以上的安定。 “郑堡主客气了,这都是小老儿该做的,遇到这种情况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都会出手相助的,小老儿自然是不能袖手旁观的!”吴宪说得煞有介事,好像一开始的隔墙冷眼旁观的那个人不是自己一般。总之事情完美的解决了,至于细枝末节没有人会去深究,也没有人会去戳破它,结果是好的就好了。 这时李盛武也来了,他和吴宪可不仅是相识那么简单,他们年纪相仿,也一起并肩作战过,交情比较深。老友相见分外的亲切,李盛武德感激之情溢于言表,笑呵呵道:“吴老弟,嫉恶如仇依旧,为兄说多了感激的话显得矫情,以后有所差遣我长盛镖局责无旁贷。” “老哥客气了,这是老弟该做的,只是力有不及,救援不到,令孙还是受了重伤,老弟愧对于老哥了。”吴宪略带歉意的客气道,其实他已经尽全力,只是私心作祟,为了吴平的成长没有及时出手灭了翻墙进来的所有山匪。 不过他这样做也是无可厚非的,毕竟为了以防万一他在一旁掠阵,防止意外的发生,确保了两女的绝对安全也是说得过去的。李长顺只是受了些皮外伤,之所以晕倒是失血过多和长时间高强度战斗脱力罢了,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那小子,皮糙肉厚,没有什么事,只是脱力而已,睡一觉就好了!”李盛武到来第一时间去探查了李长顺的情况,发现没有大碍,才放下心过来见吴宪的。都是行走江湖的人,李盛武对于郑若娇姐妹可以遇到吴宪感到幸运,也为自己邀请吴宪来参加婚礼的决定感到无比的英明。 “我探查过,不敢确定,既然老哥这么笃定,那我就放心了!还是老哥命好,孙子都这么成器,已经是远近闻名的清风大侠,我可是操不完的心呐,文不成武不就的。吴平还不过来见过李爷爷,还有你小子站在一旁傻笑什么,还不见过你李世伯,一点礼貌都没有!”这边吴宪在抓紧时间将吴栋、吴平引见给李盛武。 郑若依见到郑远达的到来,像一只受伤的小鹿一般投入郑远达的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全程她都没有哭,只有恐惧和无助,她在努力坚持着,但当见到自己的父亲后,她的情绪崩溃了,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如决堤的洪水止都止不住。 她哭得毫不顾忌形象,也不管是在大庭广众之下。郑远达爱怜的摸着她的头,就像小时候一般,好不容易止住了哭声,郑远达才有空走到另一个女儿身边,用手轻轻拍着她的背,给予她鼓励和勇气。父爱有时候不需要表达什么,无声胜有声。 郑远达看着地上昏迷的蔡老三,脚上和肩上的血已经被止住了,疼痛打倒了他,在多重打击之下,他晕死过去了。对蔡老三,郑远达只有恨,他恨去年让蔡老三给逃了,不然也就不会有今天这场袭击。 郑远达看看吴宪以及紧跟在他身后的吴林,及身边的吴栋和吴平,然后蹙起了眉头。蔡老三的修为郑远达知道,虽然没有正面交过手,但他知道吴宪不是对手,即便加上身边的吴林也是徒劳。那么打伤并将蔡老三擒获的是另有其人,虽然看得出蔡老三的那只手臂是被吴宪用弯刀卸下来的,但背后的事实又是怎么样的呢? 郑远达能看出来,老辣的李盛武自然也是一眼就看穿了,对蔡老三的了解能超过他李盛武的除了山匪窝里的山匪和戴家庄的戴茂估计也就没了谁了。为了通行方便,这些年李盛武没有少给蔡老三和戴茂送好处,也曾一起痛饮过,畅聊更是不胜枚举。蔡老三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杀死,如果能那么容易灭了,他也就不用卑躬屈膝、忍辱负重那么多年了。 李盛武知道背后有隐情,自己这位老友的实力自己又不是不清楚。既然吴宪不说,那就代表这是他的私事,他不想过去刺探,不是他不想知道,只是觉得意义不大罢了,还容易伤了兄弟间的和气。相比于李盛武德圆滑,长期上位的郑远达更倾向于刨根究底,无他性格和社会角色使然也。 郑远达强大的感知释放出来,向宅子的正院、中院而去。很快宅子里的情形就映入了他的脑海中,宅子中还有四个武者,一个达成修为,三个小成,一个被绑在柱子上,另外三个在吃早饭还有说有笑的,好像外面的腥风与他们无关一般。 正在喝粥的林铭敏锐的感受到了有人在探查,来而不往非礼也,他以彼之道还彼之身,然后他知道郑远达来了。林铭见过郑远达,由于多次听过他的大名,对她格外注意,因此他一下就感受到郑远达的气息。 “赵明见过指挥使,有失远迎还请海涵。知道你忙就不打扰你了,改天等你空了,赵明再泡一壶好茶静待指挥长的到来,到时我们再聊!”郑远达耳中就响起来林铭的声音。郑远达心中疑惑,能称自己指挥使的一定是自己的手下后曾经的手下。他是青州的兵马指挥,但是青州不曾有赵明这一号高手。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猎鹰卫,然后郑远达就想起赵明是谁了,他没有亲自见过,但他听自己的老友右营指挥使裴运提过赵明好几次,好像还对他很是推崇。 郑远达知道赵明现在不想见他,他也确实很忙,婚礼被破坏了,他还要跟李家商量怎么补救,还有这场袭杀还有好多的后续需要他亲自处理,于是郑远达道:“是赵小友,郑某久闻大名!那就这么说定了,还请小友准备好茶,郑某确实还有很多事要忙,郑某告辞了!” 林铭耳边传来郑远达的声音,于是地下偶继续吃饭。早上起来就打了一架,大家身体消耗都有点大,胃口都特别好,每个人的食量都是平时两倍以上,吃得更久,也是有事情要聊的缘故。待吃饱喝足后,林铭道:“你们俩该干嘛干嘛,我好好审审这家伙。” 李乐去了酒吧,外面这么复杂,没有亲自去坐镇他不放心。李果自从赶上情报公工作就迷上了,爱上了与人打交道和换取情报,也在李乐前后脚出门了。林铭解开了绑在戴军身上的绳子,指着桌上吃剩的菜肴道:“还没有吃饭吧,先吃点吧,等会我还有话要问,即便死了也做个饱死鬼!” 林铭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听在戴军耳朵里却是心惊肉跳的。虽然他对蔡老三这伙山匪了解比较多,也知道他们跟戴家庄有关联。因此林铭希望从戴军身上弄明白事情的原委,还有更重要的是戴军悍不惧死的勇气和坚持到底永不放弃的精神感染了他,只有经历过大彻大悟的人才能如此。正是林铭用人之时,如果有可能,他想将他收为己用。 第144章 蔡老三盘算不如意,妙手空空重出江湖 蔡老三被李盛武弄醒了,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蔡老三咧嘴道:“李盛武是你个老杂毛,你不要忘了每次走镖经过金鸡岭的时候在老子面前像个孙子一样,可笑的是老子还一次次的给你方便,可恨的是老子没能弄死你!” 疼痛久了反而让人麻木了,他已经彻底放弃了,只求一个痛快,因此他什么都敢说,不管可说的,不可说的只要能羞辱到李盛武德都说了出来,说得李盛武德老脸一阵红一阵白。他不能发怒,这里还有郑家的人,还有帮了大忙,出了大力的吴家人。 “还有郑远达你个废物,还不是被老子在金鸡岭耍的团团转,还什么狗屁南宁大侠!今天落到你们手里,快来杀我呀,以前杀不着,现在可以了!”郑远达可没有李盛武这样好脾气,他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江湖人士,他是个官,他也不惯着蔡老三。 郑远达知道蔡老三打的是什么算盘,一下上去,一如吴宪父子的手法,让蔡老三失去了发言权道:“你还是好好享受最后的疼痛,为你的一身罪孽悔过吧,想死没有那么容易!” 人员先后撤离了林铭的后院,尸体被丢到外面和街道上堆叠在一起,等待官方的处理,埋在那里成为草木生长的养料。伤员和投降的被带走了,至于是看押还是交给官府看李郑两家的意思。 随着人员的撤离,后院并没有恢复安静,郑家很快就派来人,对损毁的院墙进行修复,对被玷污的土地进行更换,这是他们郑家的诚意。整段的院墙几乎全部被推倒重新再建,因为都沾染了山匪的罪血,地上的土被一层层的挖了起来换上新的土,总结一句话从源头上消除血腥。 叮叮当当的响了一整天,日落时分,新的院墙已经改盖好了,地上也换上了新土并夯实,花木也换新的,原来不值钱的普通绿树都被换上了名贵的品种。整个后院除了格局还是原来的,其他能换的都换上新的了。 林铭对于这样的诚意和这样的速度表示很满意,虽然简单清洗一下他也能接受,毕竟他也不是什么娇贵的人,对血腥味的耐受还是很高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快就会褪去了,但是有更好解决,更好的环境何乐而不为呢。 毕竟他就是那被殃及的池鱼,要不是他们这几条鱼比较强悍被吃干抹净也不是不可能的,他们不但没有被吃了,还反手把那把火给灭了。 堆叠在街边的山匪尸体一直没人过问,山匪们结束大流罪恶的一生,新鲜的伤口还在不断的往外流血。天气渐渐转热,晴好的天气,阳光的照射,又成堆的堆叠在一起像堆肥一般,没过多久就发出了腐臭味。 往来的行人不断的将事情汇报上去,官府今天反应出奇的慢,迟迟没有回应,不像以往只要事情落下帷幕他们都会准时出现处理后事。今天一反常态,事情都发生了一个多时辰接近两个时辰了,还不见官府来人,哪怕来一个衙役看一眼都没有。这里可是住着整个庆隆城最有权势的人,这里一直都是被优先照顾的,事出反常,人们隐隐觉得庆隆城还有更大的事情在发生。 直到晌午才有人来,将即将发臭腐烂的尸体拉走,并派人将地板草草的清洗一下。随着尸体被拉走,聚集而来的苍蝇随之而去,但还留下不少继续舔舐着没有清理干净的血迹。太阳照射下升起滚滚热浪,微风袭来,血腥味依旧浓烈。 人们不得不请人把这段街道又清洗了一次。毕竟街上人来来往往的人不少,影响不好。街上很多人家都在办丧礼,因为当山匪冲向迎亲队伍的时候,很多无辜群众被波及,被砍刀砍翻在地。人死了哪怕是横死街头家人也有任务给他们热热闹闹的办一场丧事,伴随他们人生最后的旅程。 慢慢的消息传开了,庆隆城确实发生大事了,比李家接亲队伍被袭杀更大的事。庆隆城发现前朝余孽,这是危及道王朝统治的根本的大事。毕竟接亲队伍被袭只是民间的事,虽然出现了大批山匪下山,但还能归结于李家、郑家和金鸡岭山匪的江湖恩怨。 昨晚夜里又发生了采花贼事件,目标是在城西庆隆书院进修的皇族贵女。这个采花贼是在大衍销声匿迹二十多年的妙手空空,这个妙手空空可不是一般的神偷,他不但偷财还偷人。凡是被他盯上的女子,没有一个不仅身体被掏空,心灵被掏空,财物被掏空,这样罪大恶极的一个恶人有了一个雅号妙手空空。 二十多年前正是妙手空空的横空出世的时候,专挑豪门贵女下手,甚至一些皇家贵女也未能幸免。他到处采掘,闹得人心惶惶,尤其是豪门中的那些因有三十年前从龙之功的新晋豪门,这是对皇权赤裸裸的挑战。 朝廷派出高手对妙手空空进行追杀和调查,调查结果显示妙手空空原名周书仁,前朝礼部尚书周也该的大儿子。周也该是前朝的权臣,早年是当时还是皇子的皇帝伴读,新皇登基,他因此深的皇帝的信任,一路官运亨通,官至礼部尚书。周也该还迎娶了皇帝的妹妹长缨公主,诞下五个儿子,分别取名:书仁、书义、书礼、书智和书信。 随着前朝的垮台,前朝的臣子被杀,又臣服,还有选择归隐山林销声匿迹。周也该属于后者,也许他作恶不多,也许他没有负隅顽抗,也许是他们有血亲关系,改朝换代后,新皇并没有对周家赶尽杀绝。 那时候周书仁才十多岁,对发生的事懵懵懂懂,然而十年过去,他已经长成了翩翩公子,完美的继承了长缨公主的美貌和周也该的身高,不仅书辞文章了得,还学得一身好武艺,尤其有是轻功卓杰,年纪轻轻就达到了后天大成,一身轻功堪比后天圆满,若他有心想逃,一般人轻易留不下他。 周书仁以昌仁公子的名号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他来无影去无踪,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以为是那个隐世大家新培养的世间行走。昌仁公子一路游山玩水,拜山访仙,到处留下他的佳话和诗文,一时风头无两,很多世家大族都想结交他,以与昌仁公子为伍为荣。 于是昌仁公子不断进出于各个世家大族的门庭,成为皇亲国戚的座上宾,好景不长,与昌仁公子来往密切的各家相继发现自家的掌上明珠----重要的联姻筹码相继失守。这种丑事必然是不可外扬,紧紧的捂住的,然而越是想遮掩的事越是遮不住,最终还是暴露出来。 名门贵女们被掏空了身体,掏空了钱财,掏空了心灵,一时妙手空空的名号响彻大江南北远远盖过昌仁公子的美名。 第145章 杨禄奉命抓淫贼,周书仁情忆往昔 为此社会震惊,皇室震怒,不仅是因为有皇亲幸运带球,还因为不久后将大婚的准皇子妃也沦陷,更恶劣的多少预备进宫的贵女也因此销声匿迹。此事不仅严重的伤害了皇家的脸面,还造成了极其严重的社会信任危机。各家联姻变得小心翼翼,非必要不联姻。影响的余波至今还在,各种矛盾频发。 不为别的受害女子甘愿为昌仁公子守口如瓶,很多不稳定的因素因为暴露在后来的二十多年里不时引爆社会舆论。 因此妙手空空被定义成了采花贼和前朝余孽,人人得而诛之。在皇家的追杀下,以及民间广发英雄帖,妙手空空昌仁公子仿佛在人世间蒸发了一般,消失的彻彻底底。时间流逝,妙手空空的风流轶事还在民间传播,但世间已无昌仁公子。 就在人们要把他遗忘的时候,他又出现了,他又一次把手伸向了皇亲贵女,又一次得手了。 庆隆书院的贵女再次大面积的沦陷,自然引起震怒,然贵女们如同她们的前辈一样,守口如瓶,不透露播种者的半点信息。经过大内密探的多方调查和论证,结论是妙手空空所为,并且通过蛛丝马迹分析得出当晚妙手空空会再次出现,对最近新来的皇长孙女下手。 于是大内密探在庆隆书院布下天罗地网发誓一定要将妙手空空缉拿归案。江是问在跟余氏研究完中年妇女身体结构与变化后没有得出有效的结论和论点,然体力脑力耗尽,双方决定将这次发现的问题和之前研究的问题搁置,留待下次继续研究。为了快速恢复体力和心力,江是问很快就陷入了睡眠中,因为明天还有婚宴等着他出席。 然而江是问才刚刚睡熟,就被人叫醒,来人是他的御用师爷江有才。在大堂值守的江有才被人叫醒,来人拿着金牌,指名要见江是问。事发紧急,他只能打断了江是问的美梦,不顾他过度劳累的身体和昏昏欲睡的脑袋,生拉硬拽的将江是问从余氏的房间带到了大堂。 大堂上,江是问看到了那明晃晃的金牌,睡欲被惊醒了许多,然身体的亏空并会因为金牌而有所恢复。只怪他们研究的太深入,不同的问题和观点争论的太激烈,一时没有控制住,不仅耽误了时间,研究也没有取得进展,留下了被掏空的身子,在深夜里被叫醒,这就是人间炼狱。 来人要求他集结所有可以集结的衙役去庆隆书院抓前朝余孽,江是问自然是不能拒绝来人的要求。身体的虚弱并不影响他的发号施令,很快一道道的命令从他手中发出,由执勤人员去集结。趁着这个间隙江是问去洗了一脸,细心的余氏命人送来的参汤挽救了江是问于水火,他终于恢复了些许的力气,不然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接下来的漫漫长夜。 江是问恢复了点精神,手下的衙役也集结的差不多了,于是在来人的引领下,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开往了位于城西的庆隆书院。庆隆书院江是问去过,不过里面住的都是皇亲贵戚,他非必要不会去,因为惹不起,他躲得起。 抓前朝余孽自然不需要江是问亲自上场,指挥也不需要他来,他也不在行就是。按理说他只是将人带过来就可以了,然而理智告诉他这种关键时刻他不能缺席,所以江是问留在庆隆书院的抓捕指挥室,等待抓捕的完成。 黎明的时候,妙手空空真的来了,当他闯进埋伏圈的时候,好像遇到大恐怖一样飞身而退,埋伏的高手一拥而上向着妙手空空围杀过去。埋伏的兵丁也紧紧的将妙手空空和参与围杀高手包围在中间。 负责抓捕的密探高声道:“周书仁,我看你这次往哪里逃?”显然他对自己的调查和部署很满意,到目前为止都按照他预想的发展,眼看的抓住妙手空空只是时间问题,因此他觉得他可以说这句话,还是很有底气的喊出来。 密探这一喊,喊出了他二十多年的憋屈,二十多年前他的青梅竹马也幸运中招,虽然球成功的解决掉了,美人也娶进门了,但是至今碰都不让碰。如果不是目光长远,娶了几房姨太,解决了需求,避免了断子绝孙。他心中对妙手空空的恨只有他自己知道,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能理解的。 如今仇人就在眼前,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眼红的至于密探本人,周书仁只是笑呵呵的看着他,像是嘲讽,又像是怜悯。这样的眼神让他几乎要暴跳如雷,他忍住了他告诉自己,不能乱了拍子,胜利就在眼前。 “杨禄,是你呀,我到是谁呢?要不看在曾经的同窗之情谊,放我走吧!”周书仁面对几大高手的围攻还游刃有余,还不忘调侃道。 “周书仁,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反正你今晚死定,别想逃了,还不如束手就擒,还能少点皮肉之苦,看在同窗的份上,早点送你上路!”大内密探杨禄咬牙切齿道,他提醒自己要冷静,但他控制不住。 “哎,杨禄你好无情呀,还是薛媛好,有情有义,对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好吗?”薛媛就是杨禄的正房妻子,也是被周书仁妙手空空后还心心念念的女子,也是他们仇恨的起源。 周书仁的话完全激怒了杨禄,于是他歇斯底里的命令道:“周书仁我要你死,给我杀了他,谁能伤到他赏金百两,重伤加倍,砍死千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原来还在远远包抄,慢慢跟周书仁周旋不急于建功的高手像打了鸡血一般,手段尽出,大招频频。一时间周书仁岌岌可危,险象环生,但是他还能应付得过来,只是脸上的风轻云淡没有了,代替以小心谨慎。 这是时候周书仁还不忘逞口舌之利,继续对着杨禄笑着说道:“杨禄,你这就小家子气了吧,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当初我是都么照顾你的,帮你抄书你忘了吗,偷看王大奶洗澡还记得不,也是我带你去的,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吗?太无情了!” 一次次的羞辱,杨禄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而昏昏欲睡的江是问来了精神,这种风流轶事他最是愿意听,有趣还提神。见手底下的高手迟迟不能建功,杨禄也是急了,于是大声的朝黑暗中喊道:“笨蛋,全他妈都给我去死,弓箭手给我乱箭射死他!” 一时间箭雨纷飞,射向场中正在缠斗的人群。一时间高手们顾不上被围在中间的周书仁,更顾不上近在咫尺的黄金重赏,有本事赚也要有本事拿,他们在明白不过了。现场大乱,高手们纷纷逃命,周书仁也借着这个机会利用一份正在逃命的高手的阻挡,将他推向飞来的箭矢,周书仁借着借来的力气轻飘飘的退出了包围圈。 第147章 放火烧山为灭贼,喜丧同台显真情 不幸被他偷袭的高手在空中被利箭打成筛子,掉在地上,已然死透了,连挣扎一下都没有,这也是好死的一种,如果林铭在此肯定会觉得不完美,因为稀烂的身体不完美了,影响在新世界重生。 没人去管被误伤的高手的生死,逃出升天高手心中暗自侥幸,幸好自己跑得快,也是运气好拿采花贼没有盯上自己。一定是祖宗保佑,这次如果能活着回去一定去给先祖上一炷香,过年过节牲礼也要办得丰盛一点。 妙手空空周书仁逃出了包围圈和埋伏圈,向黑暗中的远处遁去,留下一句话在空中回荡:“杨禄你个笨蛋,还是这么废,如果我是薛媛我也不跟你睡。咱不行就不要说大话,容易闪了舌头,来追本公子呀,不要说本公子没有给你机会。” 回应周书仁的是沉默,杨禄将愤怒和羞耻怪罪到手下的兵丁、衙役和一众高手身上,怒声骂道:“还愣着干什么,赶快追呀,还等着我请吃饭吗?一群废物!” 黑灯瞎火不知道要往哪里追,但是追肯定是要追的,拥挤分力气另说。一群人毫无目的的向黑暗处追去,漫无目的。这样应该能很快就可以追丢了,然后他们就可以回家休息了。然而周书仁好像要做好人一般,远远的辱骂的声音再次传来,甚至还嚣张的点了火把照亮了自己前进的方向,也给追击者指引方向。 火把很快就熄灭了,他要做好人,又不想成为众矢之的。就这样,一追一逃的往城门而去,穿过城门,朝城外而去,城门也在杨禄的金牌照耀下,缓缓打开,大批人呼呼啦啦的朝城外的周书仁追去。 出了城,大家变的团结了,都聚在一起往前追。于是一人在前面跑,一群人在后面紧紧跟随。每当他们要放弃的时候,前面的人就会停下来用不堪入耳的言语激励着他们前进。就这样一路追击,也不知道追了多久,也不知道追出来多远。 纵使杨禄再傻,再愤怒,他也发现了异常,这个周书仁分明就是要将他们引出城,没有这样子的逃跑,分明就是在戏耍他。可是他又能如何呢,只能咬着牙,催促着人,努力的往前追,尽力而为不会错的,错了也要将错就错。 追逃双方来到了一座大山脚下,周书仁遁入了山中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再也没有催促前进的恶毒语言,也没有指引方向的火把。只是在离去前说:“杨禄,谢谢你!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热心,直到我怕黑,怕一个人走夜路,一路护送我到这里,我到家了!你就在这将就一晚上,明天再回去吧!” 周书仁的话杨禄听到了,还听懂了,于是下令:“把山给我围起来,然后把它点了,给我围紧了一只苍蝇也不许放出来!” 跟在人群中的江是问赶忙上前道:“大人烧不得呀,山上可能还有山民住在上面,有猎户在打猎,你这么一烧他们怎么办?这是要了他们的命呀,而且也没有证据证明周书仁住在这里呀!他也许他只是随口一说罢了,也许是要误导你呢。” “那你能证明周书仁不住在这里吗?他不住这里他往这里跑做什么?即便他真不这里,他躲进山里总是真的吧!能抓到周书仁牺牲几个山民算什么?再说谁大晚上住在山上,谁大晚上不睡觉打猎,如果真有别的人也是周书仁的同伙,到这里接应他的!” 杨禄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是在发泄心中的不满,也是对江是问的辩驳,他说的江是哑口无言,只能诺诺道:“下官不能证明!” “不能证明?你就敢来质疑本大人的决定,谁给你的胆子,耽误了抓捕周书仁,你负得起责任吗?再这样,我有理由怀疑你和周书仁是一伙的。”杨禄显然对江是问很不满,并警告道。 “下官不敢,全凭杨大人做主!”江是问彻底的屈服道,他是无可奈何,官大一级压死人,而且周书仁是重要人犯,他担不起责任。 “这就对了,执行命令吧!”杨禄见唬住了江是问就命令道,如果江是问不配合他也是无可奈何的,只能事后来修理他。 于是熊熊的大火在这座无名的山上烧了起来,不时传来凄厉的惨叫声,有野兽,也有小动物,还有人。听到有人的惨叫,杨禄就兴奋,越多惨叫,他越兴奋。他觉得他做对了,即便没有烧死周书仁也能烧死他的家人。他就没有想过周书仁没有住在这里,也没有想过山上也许还住着山民,也许他想到了,也许他还有更长远的打算。 山火烧了一个晚上,山上传来的惨嚎声也响了一个晚上。天亮了还没有熄灭,因为还没有烧到峰顶。就这样衙役和兵丁们,忍饥挨饿,一边搜山一边等待火烧遍整座山峰。 到中午时分,火还没有烧完,搜山也才进行到一半,收获也颇丰,他们找到了周书仁的住所,也找到了周书仁亲人被烧得焦黑的遗体。搜寻工作还在进行,跟着跑了一个晚上一个上午的江是问累倒了,杨禄同意他带着部分闲下来的衙役先一步回城。杨禄留下来继续主持未完成的搜山工作,以及周书仁家人的搜捕,及周书仁犯案证据的收集。 江是问无奈的摇摇头,他阻止了杨禄烧山的决定,但是人微言轻只能执行命令。江是问早就想逃离这个无厘头的抓捕,所以他累倒了。城内的衙役被江是问抽调一空,除了必要的岗位都带出了城。 一整上午庆隆城处于无衙役可用的状态,这是为什么山匪冲击接亲队伍没有衙役兵丁前来制止,也是为什么一直没有衙役兵丁前来清理山匪的尸体,任由它堆叠在路边发臭。 李家的婚礼在李长顺在醒来后继续举行,两家商量也不再看什么吉时了,按部就班把流程走完就好了,他们相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属于他们李家的福气,既然来了就及时打开大门迎接那就是最高礼仪和热情,不用担心会有怠慢的嫌疑。 当鞭炮声响起后,很多还在观望的宾客纷纷赶过去,送上祝福,吃上期盼已久的喜宴。吴宪带着吴栋和吴平匆匆赶了过去,林铭也去了,混在普通宾客中,美美的吃上一顿,不得不说是庆隆城顶级家族婚宴,吃得喝的都是按最高标准来,并没有因为宾客身份的差异而有所区别对待。 林铭吃得很尽兴,他虽然吃遍了庆隆城,但是这世上美食千千万,他没有品尝过的多的是,美酒也是,好过天青阁是自然,比之忠义楼也不遑多让。吃好喝好他就随大流离开,他不想过度的抛头露面,有那个闲工夫还不如去忠义楼喝一壶茶。 也确实现在的李家不适合多待,一边喜气洋洋的举办婚礼办婚宴,一边哀乐地鸣,在办丧事,为早上不幸死去了李家人及郑家人办丧事。这是两家家主的决定,他们是为李郑两家而死,当得起李郑两家的重视和礼遇,安抚家属,安抚追随者,向他人发出信号,发出李郑两家是有情有义的家族。 参与婚礼的李郑两家,尤其是李家从上到下,从老到幼,穿着礼服右手胳膊上绑着一块黑布,黑布上配着一朵百花。新郎新娘都是如此,这是他们喜悦的一天也是悲伤的一天,因为整个迎亲队伍几乎全军覆灭,那些人是他们的至亲好友,因为自己的婚礼,搭上了性命或喋血长街。 林铭剔着牙离开了婚宴的现场,慢悠悠的走回家,不是吃多了走不动,是因为不着急回去,因为院墙在修葺,回去也是不得安宁。 第148章 试探一掌不相上下,拳脚相向以伤换伤 放长线钓大鱼不是林铭的风格,或者说他的段位还没有达到那种程度,他害怕一不小心被大鱼拖进水里,一身污泥倒也罢了,如果尸骨无存那就玩完了。因此林铭一贯奉行将危险消除在萌芽状态。 比如他掳走戴军,如果戴军不能说出个所以然,给林铭一个不杀他的理由,林铭不介意手中多一条人命。这次也是与其吊着跟踪者假装不知道,还不如把对方逼出来,弄清楚对方是谁,想要做什么? “小子说话积点口德,谁都有老的一天。如果我说我就想知道你小子是何方神圣,你信吗?”黄泉老鬼虽然不相信林铭说的老人味,但还是用力嗅了嗅身上的味道。毕竟如果真有这个味道不是什么好事,会严重影响他的出行和今后的行动。 有则改之无则加勉,黄泉老鬼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他也不觉得尴尬。谁都有垂垂老矣的一天,这是避免不了的事。 “老了,就好好待在家里,不要到处乱跑,还学人家跟踪起人来了,活够了,那边有棵树,你去吊死,我刚好可以给你收尸,绝对不会让你曝尸荒野,我拿我的人格担保。”林铭并没有因为黄泉老鬼的不喜停止对他的调侃,而是继续发扬风格。 “说吧,跟踪本公子想干什么?上次也就算了,这次也是你老小子主动招惹我的,不要跟我说你是吃席吃得太饱了,想消消食!” “如你所说就是吃太饱了,想找个人练练,你小子好死不死的出现了,也正适合。”黄泉老鬼顺着林铭的话接着说道,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上次掀翻我的屋顶的账还没有跟你算呢,不要试图否认,老子知道是你干的!” “想练练就直说,不要找那些有的没有的借口,你那么确定是我,那就拿出真凭实据来,不用官府判,该怎么赔我赔你。”林铭自然是不会承认,即便是自己的做的,他只是没忍住的无意行为罢了。 “不承认也罢,老子打到你承认,我们手底下见真章,看招!”黄泉老鬼说打就打,好不给林铭反应时间,话刚说完就一掌朝林铭劈来。看着来势汹汹的一掌,林铭自是没有退缩的理由,他一下子全身力量鼓荡,蓄势待发,平平的一掌推出。 手掌相接来的快去的也快,林铭感受到了一股浑厚的力量通过他的手掌手臂向着他的身体而来,而他推出去的手掌也力量喷薄向对方而去,肉与肉的交接,力量与力量的对决,新生与衰老的较量。 空气产生了激烈的爆鸣声,两人中间气浪翻滚,然后两人双双飞退,林铭退出了河中间的大石头,退到了河对岸的草地上,在地上留下了几个深深的鞋印。潮湿的泥土包裹住了他的布鞋,挤出的泥水侵入了鞋中脏污了他的双脚。 黄泉老鬼也好不到哪里去,也被振飞了回去,退回到了原来出发的地方,也在富有弹性的沙地上留下了他曾经来过的痕迹,沙子是干燥的,鞋子没有脏也没有湿,有些细沙通过间隙跑进了鞋子里,有点磕碜脚。 林铭轻轻一抖,鞋子上的污泥轻松被他甩掉,找个位置重新站好,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战斗,即便是比试也不会是简单的对上一掌。林铭拧着眉头,湿了的鞋子有点不舒服,他顾不上,目视前方,等待黄泉老鬼的第二次出招。 不管面对什么样的敌人,不管强大与否,都要认真对待,这是一次次生死对决的经验和心得。这次他出了全力才和黄泉老鬼打了个平手,黄泉老鬼应该没有出全力。如果一掌定胜负,他已经输了,因为他被打得退离了原来站立的地方。 黄泉老鬼也心中惊讶于林铭的实力,原本以为自己足够重视了,但还是低估了,那一掌他出了八成的力,预想足够把林铭打出大石头,自己能占据河中的大石俯视林铭从心理上再一次压倒他。 然而他失算了,老鬼成功的将林铭打出了大石头,他也被震得飞退回河岸,虽然稳稳的站着。所以这一次试探他不算成功,或者并没有完全成功。 “小子不错,再来,老夫承认有点小看你了!”黄泉老鬼再一次对林铭发起了进攻,林铭也不甘示弱,他也一个健步冲向攻来的老鬼。双方你来我往,用的都是幽鬼教习的入门拳法。 如果刚刚那一掌是试探对方的修为,那现在的拳脚相向则是综合实力的较量,不仅是修为的比拼,考校的是对武技利用、力量的掌控以及临场的应变能力和反应速度。既考验一个武者的基本功,也考验武者对武学的理解。 两人主修的武技既不是拳法也不是掌法,只是用自己习得的基础拳法较量,目前还没有打到你死我活,谁也没有率先亮出兵器。亮兵器那性质就变了,那就是不死不休了。虽然如此,但并不是就没有危险,一旦有机会谁都想重创对方,甚至置对方于死地。 拳影重重,你来我往,手脚相向,不断传出血肉碰撞声,空气的爆鸣声,拳拳有着落,掌掌有回应。没有皮外伤,疼痛并不会因为没有流血而有所减少。双方在河中间的大石头上你来往的缠斗在一起,互不相让,步步为营。 双方就这样过了几十招,招式老了换新,见招拆招,看上去难分伯仲。然而实力上的差距终究还是显露出来。当两人再一次分开的时候,黄泉老鬼以胜利者的姿态高高的站在河中间的石头上,林铭再一次退回到河岸上。 这一回林铭还是略逊一筹,他被迫退回到了岸上,老鬼则是稳稳的占据了河中间的大石头。林铭全身上下酸痛,他不知道自己挨了老鬼多少拳,他能防下老鬼的所有进攻,力量上的差距他又捉襟见肘的时候,有回防不及时的时候,有站立不稳的时候,这些时候他就得结结实实的挨上。 索幸都不是什么重要部位,不然他早就躺下于小河边天长地久了。林铭面带微笑,嘴角也溢出一丝的鲜血,这是他以伤换伤的和黄泉老鬼拼了最后一招的结果。林铭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显然受伤不轻,不过他也成功的命中了老鬼的要害。 这一招过后,林铭不得不退回到岸边。反观老鬼虽然牢牢的占据着大石头,但从他脸上看不出高兴,而是气喘吁吁,脸色凝重。最后他虽然重伤了林铭,林铭也结结实实的打到了他的要害,尽管招式已老,没有发挥出全部的实力。 但这是用拳,如果是用兵器,那么他们就是两败俱伤,因此老鬼并没有因为占据优势而高兴,因为他不认为自己赢了。他一身实力不在拳法上,林铭也是,他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年轻人有足以跟他相互抗衡的资本。 不可忽视的一个问题就是他在日渐老去是不可阻挡的势头,而林铭则正当时,势头可谓是一日千里,只是这小子还在蓄势,引而不发罢。 第149章 长刀出鞘见真章 势不可挡翻盘后 锵的一声,林铭抽出了斜挎着的长刀,战意盎然道:“再来!” 他打出了点火气,想痛痛快快的战上一场,自从突破大先天境界他还没有遇到真正的对手,也没有经历过势均力敌的战斗。 一方面是因为境界还不稳固不敢去招惹远强于他的对手,连续跨几个境界的突破,他空有一身的修为,却还没能完全掌控自身的力量。林铭花了好长时间才把境界给稳固了下来,然后又花了好长的时间才逐渐明白自己的力量。 另一方面则是他低调惯了,不想因为自己的与年龄不相称的修为引起不必要的关注和试探,要的事一个逐渐的过程,徐徐图之,不显得那么突兀,至今他对外展示的实力还是后天圆满,因为先天太引人注目了。 今天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同是先天修为,一身实力略高于他的对手,既然动起手来了,林铭没有准备就这么收手的,他想战歌痛快,他实在是压抑了太久了,他需要释放。 于是林铭提着刀朝黄泉老鬼杀了过去,前面两次都是老鬼先发起的,这次轮到林铭率先进攻。接连的两次失利或者不占优势,老鬼没有想到林铭会反客为主对他发起攻击,他显然也是没有做好这样的准备,他是想就此打住的。 林铭提到飞扑而去,刀光闪闪,刀芒凛冽,老鬼慌忙抽身而退,这可不是肉质的拳头或者手掌可以仓促接下。面对锋利的刀刃,没有随意一说,特别是在俩人实力相差无几的时候。老鬼一边仓惶暴退,一边大声喊道:“小鬼,你疯了吗?还没有打够呀!” “小爷我还没有打够,凭什么你说开始就开始,你想结束就结束,这世界没有这么便宜的事,你不是喜欢打吗,来呀,继续呀!”林铭并没有因为老鬼的大声呵斥停下手里的动作,一边回应道,一边继续出招。 第一刀扑空,第二刀接着上,直奔已经跳回河岸的老鬼而去。面对林铭的追杀和挑衅,老鬼,一边拔出自己的佩剑仓促应对,一边嚷嚷道:“疯子!疯了!想打是吧,老子陪你打个痛快!打到你满地找牙!” 林铭并没有一上来就使出杀招,切磋嘛,都是从基础开始,这些熟的不能再熟的刀技一刀刀,一式式的以先天实力使出来对付另外一名先天高手,别有一番韵味和不凡。不得不感叹创作这些基础刀法之人的想法的巧妙和玲珑剔透,从基础入门一直可以用到先天,不会觉得过时,每一阶段有每一阶段的妙处,该有的威力一点都不少,不是什么大杀招,也不至于被碾压。 间接感受过林铭的天刀九式的未来的老鬼的好胜心也被激发出来,他想亲自感受一下林铭的那无与伦比的一刀。他拔剑应对也有出于这方面的意图,不然他如果真的不想打,林铭也不能拿他怎么样,总不能拿着大刀追着他砍吧。 然而当他认真面对的时候,有点气不打一处来,林铭却是用着基础刀法来跟他打,这也就太欺负人,要么是他不把他当回事,要么九式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这哪是切磋分明是拿自己练刀。 老鬼感觉没有错,林铭确实是想拿老鬼练刀,他想试试自己用刀有多少威力,自己的刀在面对先天武者有多锋利。老鬼心中自有权衡,看来不付出点代价或者拿出点东西是不可能见识自己想见识的。 老鬼不想沦为林铭的磨刀石,如果想见识林铭的真本事,那他就得拿出点真本事逼林铭拿出来。接了林铭几招后,老鬼决定不再保留。心中有了决定,手上的剑势就发生了变化,老鬼使出了自己主修的剑技《追风剑诀》,以轻盈灵动见长,来去如风,灵动飘逸又暗藏杀机。 老鬼的剑锋一变,林铭就马上感受到了不一样的,也感受到了压力,他不得不使出更俱杀伤力的招式来应对,场上的形式一下子攻守易型。原来是林铭追着老鬼大,现在变成了老鬼出招林铭防守了。 这样的结果老鬼也是没有想到了,但他也是个通透的人,自己也好久没有找个对手好好打打了,索性就借着这个机会磨一磨他剑也不失是一件好事。就这样老鬼一路追着林铭打,双方你追我赶,你退我进的,在小河两岸来回穿梭,打得不亦乐乎。 林铭心中一些想要的验证的在老鬼的剑下得到了验证,目的达成的满足感写在脸上不会骗人。一味的防守难免有疏忽,何况是面对轻盈灵动的追风剑诀,受伤是在所难免的。 林铭那为了去吃喜宴特意换上的衣袍也被锋利的剑尖切得破破烂烂的,露出了白皙的肌肤和健硕的肌肉。老鬼的剑已经在林铭身上留下了好几个伤口,虽然只是皮外伤,疼痛是不可避免的,细密的血珠从伤口渗出染红了破碎的衣袍。 虽然是他有意之下的结果,但被压着打不是林铭愿意的,林铭决定发起反击,在应对着老鬼的进攻的同时林铭不再一味的防守,他在寻找机会反击。老鬼越打越起劲,找回的场上的主动权哪有那么容易就拱手相让的道理。 老鬼似乎看出了林铭的意图,于是他更加谨慎,进攻也更加的伶俐,林铭面临的压力也在增加,他要花更多的经历于防守,更难组织起有效的反击。俩人都认真了起来,都全力出手,打出来火花,刀剑相击之声不绝于耳,为此林铭身上又多了几条伤口。 机会总是给有准备了的人,林铭终于抓住了一次机会,组织了一次有效的反击。虽然拱手很快就易势,但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和很多次,特别是双方势均力敌的情况。场上激斗的俩人不再是一边倒的追杀,而是你来我往的拼杀。往往林铭的天刀九式完成了第两三式衔接就会被老鬼打断,然后失去主动权,陷入防守中,等待下一次的主动。 随着林铭的天刀九式的衔接越来越纯熟,越来越得心应手,他完成了四式衔接,刀势更加刚猛,配合着进阶版的迷踪步一点也不显得笨重。林铭进攻的时间越来越长,被打断的次数越来越少。 随着五式衔接的到来,虽然还是会被打断需要重新蓄势,但老鬼已经很难从他手中赢得先机,发动攻击。接下来是六式衔接,林铭完全掌握了攻击的主动权。刀势随着刀技一时接一式的蓄势加压,林铭不断对老鬼施加压力,老鬼终于感受到了他想要感受的威势。 当林铭完成了的天刀九式的七式衔接的时候,老鬼只能疲于应付,林明的每一刀都势大力沉,不仅力量大,速度还快,角度刁钻,避无可避只能强力应对。老鬼第一次受伤了,虽然只是擦伤,他感受到了无匹恐怖的刀罡从他身上扫过,有一瞬间他都觉得自己已经被砍成两段了,虽然伤口不大,但他身上火辣辣的疼是真实存在的。 老鬼知道林铭的刀锋如果再快一点,或再近一点他将被砍成两截。那一刻他的灵魂在颤抖,寒气直逼天灵盖,他仿佛看到了死神在向他招手。 第150章 收刀入鞘归平静,功法交换现玄机 惜命几十年的老鬼可不敢拿自己的老命开玩笑,于是高挂免战牌。老鬼高声大喊:“不打了!不打了!停下来,我认输,你赢了!” 虽然宣布认输,老鬼并没有在原地等林铭停下来,而是使出全部的力气,脚下生风,尽量的远离林铭,远远的逃开。因为林铭不一定会因为他的认输而停止对他的攻击,那他将死无全尸。老鬼不敢赌,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是正确的。 林铭确实没有停下来,不过他也没有攻击老鬼,他目光清澈,眼睛干净明亮,眼神坚定,一刀接着一刀从他手中挥出,一刀比一刀势大,一刀比一刀快,一刀比一刀刁钻,一刀比一刀大力,整个人也随着脚步的变化变得迷离起来,林铭所过之处仿佛是一个暴风眼重心,小草被切碎,细沙被卷起,小石子被抛飞在空中,说飞沙走石不为过。 站在远处观望的老鬼,看得的心惊肉跳,身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他暗自庆幸自己的英明决定,及时的认输和远离,不然他要面对的就是这头皮发麻的一幕。这任何一刀他都挡不住,深深的明白了林铭这一套刀技的恐怖之处,自己处在最巅峰的时候要挡下林铭手中的刀估计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虽然离得足够远,也确定林铭不会转身回来追杀他,但老鬼的脚底下随时准备着,准备着随时跑路。无他,他要掌握自己的命。 林铭并没有丧心病狂的向着他来,脚下的脚步的不断辗转腾挪逐渐向河中间的大石头而去。老鬼知道林铭要干什么了,他心中大喊疯子,但他没有出声。 终于林铭脚下用力,整个人高高跃起,手中的长刀也转化为就原始的下劈之势,没有任何花哨,没有任何的取巧,当力量、速度和气势达到至强至高,那么一切都是虚妄,只要一往无前的劈出,一切皆可打破。 刀光一闪而过,长刀落下,空气发出尖锐的爆鸣声,然后一切回归平静。大石头上显现出林铭的身形,他已经收起手中的长刀,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只见他一跃而下,轻轻的落在河岸上,向黄泉老鬼招招手,好像刚刚如灭世大魔的人不是他似的。 老鬼已经回到了河岸正走向林铭,林铭开口道:“现在比也比试过了,打也打过了,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黄泉老鬼跟踪林铭而来肯定不仅仅是为了观察林铭或者跟林铭比试比试,没有人会那么无聊,有那个闲工夫不如喝一杯美酒或者听一个故事来得有趣。 “你的刀技那么厉害,哪里来的?”老鬼还是问出了自己心中最想知道的,不在乎什么忌讳,打都打过了没有那么大的火气了。 “打听别人的武技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你不知道吗!”林铭直截了当道,表示对这种行为的不屑,但他也惦记着老鬼的秘籍,于是继续道:“想知道呀,也不是不可以,拿《青木功》来换!不过我这是刀技,你用的是剑,参考意义也不大,还是你被折服了决定转做刀修了!” 林铭看似认真实则打趣的试探到,他确实是很想从老鬼身上获得《青木功》,老鬼内心莞尔,却板起脸来道:“做什么春秋大梦呢,想要《青木功》,做梦去吧,我只是随口一提罢了!” “我想要的你又不给,话不投机半句多,我就此分别吧!”林铭说完转身就要走,出来这么久了,也打了一架,他也有些累了,他要回去休息了,被老鬼打到的要害部位还在隐隐作痛,他需要疗伤。 一切的风轻云淡都是强撑着,他相信老鬼也好不到哪里去,谁都不敢率先表现出自己的虚弱,不然对方肯定会直接暴起袭杀,这是江湖的弱肉强食的必然。他们只是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第一次见面就起了激烈的冲突,第二次见面又友好的切磋到刀剑相见,要不是谁都奈何不了对方,早就分出个你死我亡或你追我逃了。 “年轻人,不要那么着急嘛,条件可以谈嘛!”令林铭没有想到的是老鬼开口挽留了,林铭一下子就知道老鬼今天来的目的了,或者说为什么跟踪他了。他的刀技老鬼见识过,被掀飞的屋顶还在不久之前,如果他有心的话,城内的那棵树,城外的那片树林老鬼应该都见识过了。 有了猜测林铭心中就有了计较,刀技自然是不能交出去的,是自创的独一份,再说他也还没有整理成体系出来,目前还在不断地改进中。 “那你开个价吧,如果有商量的余地我们就好商好量!”这些轮到林铭不着急了,虽然他也很想要对方的《青木功》,但主动权在他,只要他不是太过分,就有商量的余地,毕竟交易是谈出来的。 “《青木功》是不可能的,要不我拿《追风剑诀》跟你换,外加两万里银票!追风剑诀的威力你也见过了,虽然不比你的刀技,但也是上等的存在!”老鬼开口试探道,不到万不得已,将《青木功》交换出去他还是有点犹豫。 “玩人呢,太没诚意了,我走了,爱换不换!”林铭有点生气,他又不做剑修,那剑诀对他一点用处都没有。他知道老鬼动心了,那从他那里换来《青木功》是早晚的事,代价就得慢慢磨,毕竟赚点家底不容易。 “别,别,别......换,换,换......只是这个价格咱得谈谈,毕竟拿一本功法换一门武技,我亏大了!”老鬼赶紧说道,他知道再不拿出点诚意林铭真的会一走了之。自己的目的太明显了,主动权不在自己手上。 “那你说说,怎么个换法吧。首先声明我这刀技是自创,仿照一门叫《天斧九式》的先天斧技结合自己对刀的理解创造出来的。目前刀技还在不断完善中,直接交换是不可能的,反正你只是拿回去参考,我直接将斧技给你也是一样的。”林铭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什么!《天斧九式》?你小子从哪里得到的?”老鬼惊叫道,然后他觉得自己失态了又忙道:“什么垃圾武技,不要!拿来做添头还差不多,自创刀技你糊弄谁呢?你就把你的刀技和《天斧九式》给我,我就拿《青木功》跟你交换。” 老鬼的变化林铭是看在眼里的,林铭不知道《天斧九式》,老鬼显然是知道,好像还很厉害的样子,林铭对《天斧九式》的价值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他更加不着急交换了,他要待价而沽了。 第151章 不占便宜不吃亏,得偿所愿归家去 “就《天斧九式》啦,爱换不换的,不换我走啦!”林铭收起已经掏出来的《天斧九式》的小黑册子,转身就要离开了。虽然对《天斧九式》的价值有了全新的了解,想待价而沽,但自己说出去的话还是要认的,不过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林铭这样想,这么做老鬼看在眼里,他暗恨自己自己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露出了破绽,被这小子看到了,猜到了《天斧九式》真正的价值,他也失去了讨价还价的资格。老鬼知道只要他敢继续漫天要价,林铭马上就会头也不回的走掉。那以后他在想要《天斧九式》除了拿出《青木功》再搭上《追风剑诀》估计还满足不了林铭的胃口。 “换,马上换,便宜你小子了!”老鬼迫不及待道,哪里还有刚刚的傲慢和不屑,丝毫不见吃大亏的样子,好像生怕林铭下一秒会反悔一般掏出了早已准备好的《青木功》递给林铭。 林铭并不着急接过老鬼递过来的《青木功》,而是煞有介事的盯着老鬼看,看得老鬼心里直发毛,然后才道:“那还是不要换了,我可不能占你的便宜呀,让你吃亏了多不好呀!” 老鬼的老脸涨成了猪肝色,憋了好久才憋出一句话道:“不会的,不吃亏,说来还是我占你便宜了呢?” 老鬼刚说完,他又后悔了,他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可是说出去的话收不回,即便他不要脸也不行,眼前的年轻人也是个不要脸的货色,打又打不过,只能祈祷被对方听出不对,然事与愿违,越是害怕什么越是来什么,因果报应循环不爽。如果自己早点爽快答应不就好了吗,果然贪心不足害死人呀。 “占我便宜?那可不行,我不想占人家便宜,也不能让人占我便宜!我看这次交易就算了吧,等哪天你找到等价物了我们再交换不迟。”说我林铭再一次把《天斧九式》收入怀里。初步见识了自己的《天刀九式》不凡加上老鬼的表现,林铭觉得自己有必要对《天斧九式》更加上心,说不定有意想不到的发现。 林铭心中有点不舍,他终于理解了老鬼的心情,理解是一回事,漫天要价是另外一回事,因果报应罢了。 听到林铭那么说,老鬼心中暗道,最不想看到的事情出现了,他咬咬牙道:“加上《追风剑诀》不能再多了。” 看着老鬼咬牙切齿,一副深仇大恨如同林铭杀了他的爱人的样子,林铭知道已经道了老鬼的底线了,想要计较的空间已经不大了。然而能够多砍一点是一点,蚂蚁肉也是肉,都是要辛辛苦赚的。 于是林铭再次开口到:“外加每个月供应一百斤烧刀子给猎鹰酒卫,我每斤十两给你买。可以就交换,不行就拉倒。” “不行,最多三十斤,你要那么多干嘛,你又喝不完!”老鬼脸色变了又变,还是咬牙道,幸好林铭没有再狮子大开口,如果林铭再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忍下来,还是会转头就走。 “八十斤!不好意思告诉你猎鹰酒卫是我的。”林铭并不怕暴露猎鹰酒卫,既然要交易,老鬼早晚会知道,也给老鬼一个买酒的理由。 “五十斤!不能再多了,再多就不值钱了!”老鬼脸色变了变道,每个月五十斤他还是能提供的,他也不想断了河林铭的往来,他还要考察,也许将来还能有更多的交集。 “成交,你给我写个条子,不是我不信任,我们先小人后君子!”林铭淡淡道,语气却不容置疑,他不做没把握的事。即便纸条不能保证什么,至少也能做为一重保障不是嘛。 “事真多,还信不过老夫,好,好,好......老夫这就给你。”老鬼嫌弃的白了林铭一眼,但他还是依言隔日林铭写了个条子。 交易完成,双方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可谓是双赢。林铭眉开眼笑,没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青木功》就这样到手了,还有惊喜添头《追风剑诀》虽然比不过《天斧九式》,但至少也是先天武技。 老鬼虽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大名鼎鼎的《天斧九式》,但他表现的并不是很高兴,实际如何他自己知道。其实是林铭自己没有细想,鲁达兄弟就是靠着《天斧九式》的合击术,牢牢坐稳啸月关十几年。因为后天圆满的修为合击就能威胁先天的存在,就足以说明这门斧技的不凡和强大威力。 虽然都是回城,刚刚达成交易的林铭和老鬼并没有结伴而行,因为幽鬼都不喜欢成群结队,还因为相互不信任,更因为防止有心人。目前他们都不想过多的介入对方的生活,都是死了的幽鬼,充满了不确定性。 幽鬼先走了,头也不回的走了,来得时候是跟踪而来,打一架后是光明正大的走在大道上走了。 林铭没有急着走,他将交易来的功法和剑技收藏好,然后轻轻一跳,又到了河中间的大石上。大石依然稳稳的立在小河的中间,将河水从中间分开,如同在河面打下的一个楔子,牢牢的固定在河面上。 如果有细心的人认真看,就能看到石头已经被分成了两半,切口整齐平滑,只有细线一般大小。看上去是一块石头,其实已经是两块了,也许过段时间缝隙会被尘土覆盖而丝毫看不出那是两块石头,也许经过河水的慢慢冲刷,重心偏移,慢慢的分离开来。 林铭自然不会去想这些,他只是想看看自己的一刀有多大的威力而已,并没有去想那么深刻的问题,想也很大概率是想不出的。 林铭又一次坐在石头上,再一次脱下鞋,蹲下身好好的给自己洗洗脚。不同于第一次的为了洗脚而洗脚,他这次是真的在洗脚,因为在刚刚打斗中鞋子踩到了污泥,脚也脏了。洗完脚他并没有躺下去睡觉,而是拿起放在一旁的鞋子在清澈的河水中清洗。 洗好的鞋子湿漉漉的穿起来自然会不舒服,林铭也不喜欢,他拿起鞋子甩了甩,甩去上面的水。只见他又将鞋子放在手上,随着他的手在动,鞋子上雾气蒸腾,好像放在火上烤一样。一阵清风吹过,一双干爽的鞋子已经穿在了脚上。 慢悠悠的来,自然要慢悠悠的回去,林铭一路边走边看,走走停停,时不时还是会停下来跟老农,跟商人,跟小摊贩聊聊天,听他们诉诉苦,期盼来日的美好生活,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去。心情美美的,对比起来自己过得实在是不错。 夕阳西下,林铭踩着点走进城门,经过猎鹰酒卫他没有做停留,他要回家吃饭了,回家休息因为真的累了一天打了两架,要回家养伤因为真的受伤了...... 第152章 疗伤圣药见奇效,沉疴旧疾不见了 林铭并没有从大门进入,以他现在的修为进入自己的家想从哪里进就从哪里进,平时走正门出入只是一种习惯而已,不标新立异。毕竟影响不好,周围住的都是一般人,一般的有钱人,虽然他们见识过武者的飞檐走壁。 后院重新砌起来的院墙师傅们正在做最后的收尾,他们应该能在天完全暗下来前完工,准时回家跟家人吃一顿饭。街道上的血迹已经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了,但还是有一股血腥味挥之不去。 一个地方只要发生流血事件,特别是出现了死亡,那个地方即使被清洗的得再干净,知道的人总会觉得那里还有血腥味的残留,不知道的人一般也不会有这种感觉,感觉敏锐的人除外,就是这么的神奇。 林铭并不在乎,他见过他多的血,他对血很敏感,一点点的血腥味哪怕过去了很久他也能敏锐察觉,他对血又不太敏感,因为即便他知道血腥的存在,但他不在乎,习惯了有血腥味的日子,在幽鬼训练营的时候,哪一天不是在血腥味中睡去,不是在血腥味中醒来,这个熟悉的味道已经成为他生活的一部分。 林铭一个跳跃就进入到正院,在庭院中稳稳的落下,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砌墙的师傅们只感觉眼前有一道黑影闪过,然后就消失不见了,这样的场景太常见了,他们见怪不怪,因为每当夜晚来临的时候都会有一些夜行动物开始外出觅食。 他们手上的动作快了几分,因为夜行动物开始活动了,时间不早了。林铭开门走进自己的房间,在中间的蒲团上盘腿坐了下来,他的脸涨得通红,他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一口黑血从他的口中喷出。 挨了老鬼的一下他本就已经重伤吐血了,虽然是一般的伤,疗养一下就好了,但他又强行提气抽刀跟老鬼又打了一架。这一架是他突破到先天后面临的第一个真正的对手,他尽了全力,也试出了自己的真正实力,虽然打败了对手,代价也是惨重的,他的伤势加重了。 一切的风轻云淡,一切的从容不迫,一切的悠闲惬意都是做给别人,他需要这样的保护色来显示自己的强大,防止被潜伏在暗中的敌人吃得渣都不剩。他慢悠悠的洗脚洗鞋,再不疾不徐的走回家,走走停停的拉家常,都是为了显示他的漫不经心,因为他一直如此,当然也是为必要的奋力一搏积蓄力量。 临街的轻松一跳是他最后的倔强,他再也撑不住了,到了安全的地方,紧绷的神经也为之一松,所有他努力压抑的在这一刻喷涌而出报复性的作用在他重伤的身躯上,那一口黑血就是它们反击的开始。 林铭盘腿坐着,他掏了出裴运给的一直用不着的疗伤丹,顾不上那精美的包装盒子,也更顾不上那条栩栩如生的金龙。林铭快速的打开盒子和一层层的保护,显露出一颗乌金色的丹丸,丹丸表面分布着有规则纹路,还散发出淡淡清香好像刚出炉一般。 林铭轻轻的吸了一口瞬间觉伤势好了许多,他知道那是幻觉,这也是上好的丹药共同的特质。林铭拿起丹丸毫不犹豫放入口,吞了下,随后他就封闭六识,不再理会外界的变化,专心炼化疗伤。 丹丸进入肚子后,一丝丝药力不断被吸收进入林铭的四肢百骸,他赶忙运转《青木功》驱使着这些药力来到受伤最重地方。随着药力不断的发挥作用,林铭的伤势在一点一点恢复。时间在林铭不断的吸收和治疗中缓慢流逝,随着伤势的恢复他的脸上慢慢的恢复了神采。 当药力吸收的差不多的时候,林铭的伤已经完全恢复了,他张开嘴一口腥臭的污血从他口中吐出,空气中瞬间弥漫着浓浓的腥臭味。林铭睁开眼睛,眼中精光闪闪,这是他精神状态处在顶峰的体现。 他并没有因为伤势全复而停下,体内还有没有炼化的药力,林铭继续引导着药力对身体的一些暗伤和旧伤进行治疗和恢复。终于在天亮之前,林铭将疗伤丹的药力全部吸收炼化到体内用于新伤旧伤的恢复和治疗。 林铭从蒲团上站了起来,眼中精光四射,他进入了一个全新的状态,不仅新伤得到了治疗,暗伤旧伤和一些沉疴旧疾也得到了很好的调理和恢复。林铭感觉自己像换一具新的身体一样,散发着勃勃的生机和活力。 这是每一个第一次用过顶级疗伤丹后都会有的感觉,对于暗伤旧疾越多的人越是明显。林铭从小就接受严苛的训练,在训练营里过着非人的日子,天就是训练在训练,受伤疗伤再受伤疗伤。很多伤害没有得到有效的治疗又开始受伤,伤上加伤是家常便饭,自己身上有多少的沉疴暗疾林铭自己也不知道,数不清也记不得更顾不上,他能顾上的就是活命。 终于走出训练营了,面对的就是不断杀人或者被杀,残酷程度一点都不比训练营低,只是在训练营里是自相残杀,在外面是杀别人。不一样的是在营里杀的是自己熟识的人知根知底,练就了冷血无情,但人总是感情动物,需要面对的心理折磨不一样罢了,在外面杀不认识的人,心理负担小了,但是未知风险更大了。 所以他一直没能顾得上自己曾经的旧伤,还是被活命赶着不断前进,在青山城他处于流放状态,不仅幽鬼放弃了他,他也基本放弃了自己,为了活着而活着,更不会去注意身上的沉疴。还有就是正值年轻,这些隐藏的风险并不会表现出任何的异常,也就不会引起足够的重视,好像也没有什么影响。 林铭感觉从未有过的轻盈,从未有过的舒适,从未有过的活力,他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八岁的那年,轻盈的奔跑在三河坝村的田间小陌,有用不完的力气和精力。林铭想仰天长啸,但他忍住了,他怕引来不必要的关心和关注。 林铭打开紧闭的房门,清晨清新的空气迎面袭来带着夏天的潮湿和闷热,那块带着腥臭的污血的蒲团已经被林铭化为一捧细末安静的堆放在庭院中小树的根部等待成为小树成长的一部分。 新空气流入又流出,室内的空气为之一新,那些污浊和腥臭也消散于无形。浑身黏黏糊糊的林铭觉得他需要泡一个澡,他想如果能在昨天的那条小河上美美的泡一个下午也是不错的。 第153章 练功后尬聊家常,兄弟谈心计长远 林铭来到后院,要开始新的一天的修炼,新修葺的院墙和院子还是原来的格局和布置。林铭并没有什么不适应,他只是沿着四周走走看看,毕竟小心为上。空气中还是有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毕竟就在前一天的这个时候,这里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打斗,有人在这里魂归故里,有人在这里血流如注,这些并不会因为重新置换和修葺而不存在。 也许并没有,只是林铭的一种心理错觉也未可知。林铭不去想这些,这些成不了他的焦点,乐果兄弟已经在了,没有特殊情况,修炼已经是他们每天必须做的一件事,就像吃饭睡觉一样。 林铭看着他们的修为,还是卡在小成期,没有松动的迹象,林铭皱了皱眉,他必须去改变现状。不能他在前面一骑绝尘,而这些跟随他的老兄弟远远的落在后面,这样他们早晚有一天会被自己甩掉。这是林铭不愿意看到的,也是他们不想发生的,所以他们才会这样努力。 甩甩头,林铭还是走到他一直修炼的地方,开始一天的修炼。打坐疗伤了一个晚上,林铭觉得自己需要舒活一下筋骨,林铭开始一招一式,一板一眼的练着基础拳法,如初学者一样笨拙。 一遍接着一遍,他越打越快,越打越气势越雄浑,越打威力越刚猛。每个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没有人在意林铭这里的变化,他们已经习惯了,偶尔闹个大一点的动静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拳打完了,刚洗漱过的身子又出了一层密密的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吴栋一家四人都来了,林铭停下动作,走了过去了打个招呼:“世伯,你也来舒活筋骨呀!” “是呀,再不活动一下,我这把老骨头就要散了。还是你们年轻人有朝气,每天都在成长!”吴宪停下手中的动作,他也没有做什么复杂的动作,纯粹在站桩,中途停下来也没有什么影响。 吴宪笑呵呵的看着林铭,随后脸色微微的变了一下,然后笑容更加的明媚了,他心里在暗叹自己只是随便说句好听的客气话罢了,没有想到被自己说中了,这个年轻人还是真实一天一个样,每天都在成长。 “您说笑了,没有那么夸张,我们更应该向您学习,老当益壮!难得来一趟庆隆城,今天就让吴栋陪你到处走走吧!”林铭跟吴宪拉起了家常。 “有什么事你就安排他去做吧!我这边还有吴林和平儿,今天去见几个老友就差不多了!”吴宪说道,他理解错了以为林铭有什么事让吴栋做呢。 “世伯,您误会了,吴栋这边没有什么事,都是他自己在找事做,您难得来一趟,就让他好好陪陪你,你也带他出去见见世面。”林铭赶紧解释道,他纯粹是出于礼貌跟吴宪聊着没有营养的话。 吴栋就坐在一旁打坐,双眼微闭,脸上带着微笑,不知道是在享受修炼的快乐,还是在开着小差想到什么美好的事情也未可知,亦或是被林铭和吴宪的尬聊逗笑了。 “既然这样,那我就带他去见几个好友!”吴宪应道,随后他好像想起是,从怀里掏出个卡片递给林铭道:“年底平儿就要大婚了,到时贤侄可一定要赏光,过去喝一杯喜酒!这是请柬,来的那天就想给你了,一直没有找到机会给。” “恭喜世伯啦!我到时一定过去,还没有去过吴家堡,正好过去玩几天!”林铭欣然接过请柬,高兴道:“您这是喜事接二连三呀,估计小儿媳也差不多了吧!” “这个我可管不了,还得靠那小子自己努力了,老头子我是使不上力了!”吴宪谦虚说道,不过也是事实,他在郑远达面前确实不够分量。 “世伯,这么说就谦虚了。我看您这是稳坐钓鱼台,心中有丘壑呀!”林铭也是适时恭维一下。 “年轻人的事我是管不着了,还是要靠他自己,他跟你在这边做事还要你多多帮衬!”吴宪能一手把吴家堡从寂寂无名做成江湖重要的势力可不是表面那么简单,可谓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只要我能做得到,我这做兄弟的责无旁贷,这个还请世伯放心!”林铭表露自己的真实想法,并不是做作,虽然他知道这是吴宪想要的,他能给就无所谓了。 ...... 乐果兄弟也拿到请柬,纷纷向吴宪和吴平道喜。结束了短暂的修炼,太阳已经高高升起,一行人就一起吃了早餐,后各忙各的去了。吴氏父子踏上了走亲访友的路,林铭叫住了要去酒馆忙活的乐果兄弟道:“你们两个等等,跟你们说点事!” “伍长,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俺们尽力去完成!”李乐应道,一般这种时候作为大哥都是他来做表率。 “不要,搞得的那么严肃,也不失什么大事!我看酒馆这段时间也步入正轨了,这里面少不了你们的功劳,特别是李乐!李果的情报也做的不错,值得表扬!”林铭不紧不慢说道,虽然知道林铭留下他们不单纯是要说这么没有营养的话,但该表达还是要表达。 于是李果道:“谢谢伍长!第一次做这种事俺什么都不懂,都是自己照搬别人和自己的一些小点子,这其中还有温良那小子不少功劳呢。俺们会更加努力,把它做好!” 说到最后李果几乎拍着胸脯保证道,情报确实越做越好了,不仅自负盈亏,还小有盈利,每天也能给林铭提供更加完善的信息,这点李果足以自傲。 “谢谢伍长的肯定!这都是兄弟们的功劳,如果没有兄弟们的前期努力,俺也不可能做的这么顺利!”李乐也谦虚的表示道。 “是你们的功劳就是你们的,谁也抢不走。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我要说的是,既然酒馆已经盈利,那就拿出一部分钱购买点修炼物质,具体怎么安排你们看着办,只要不影响酒馆经营就可以了。”林铭一口气将想要表达的表达出来,他担心中途会被打断,这么件小事没必要这么多来来回回。 “真的呀!伍长,你说的是真的吗?”林铭这么说,乐果兄弟显然是不敢置信的,颠沛流离惯的他们有现在这样稳定和安逸的生活他们已经很满足了,这样是他们这样兢兢业业的缘故。至于拿出部分盈利购买修炼资源供自己修炼这样的好事他们是想都不敢想的。 “嗯,你们也看到了,昨天那么多山贼,如果不是吴世伯和林叔在,就凭你们几个后天小成经受得住冲击吗?说身死道消都是小事,尸骨无存都是很有可能的,你们也不想一辈子就停留在这个境界上毫无寸进吧!”说着说着林铭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当然不是!能有现在这么好的条件我们已经很知足了。”李乐道,他不是不愿意,而是不可置信。 第154章 各怀心思为好酒,审戴军为消后患 “如果你们只是满足于现状,那我很失望,目前你们的事做得很好,但并不是不可替代,我希望你们可以跟着我走得更远,做更多的事,共同成长,一起闯出一片天地。吴栋今天不在,他在我也是一样的态度,你们都是一样的。但吴栋又不一样,他不想干了还能回到吴家堡做他的五堡主,你们呢?” “所以你们除了把我交代的事情做好就是把修为给提上来,知道吗?这事就这么定了,吴栋那边我会跟他说,具体怎么执行你们商量着来。”看到乐果兄弟唯唯诺诺不求上进,林铭有点不高兴,很严厉的训斥他们,林铭带着他们又不是为了发点小财,如果是这么简单,那他也就不用那么大费周章了。 乐果兄弟还是第一次看林铭发这么大的火,林铭的发火都是为了他们好,他们除了羞愧就感动,他们羞愧于对林铭的误会,他们误以为以为林铭带他们做事只是为了赚点小钱,感激于林铭为他们着想。 兄弟俩羞红了脸,内心充满感激,只能低头连连称是。 林铭话也说的差不多了,该表达的也都表达了,至于他们怎么做是他们的事,如果他们是扶不起的阿斗,那么林铭也会像抛弃陈辉扬一样抛弃他们。不是林铭无情,他有自己的事要做,有自己的目标要追求,他不可带着一群累赘负重前行。他需要是助力,能帮得上他的人。 林铭从怀里拿出一张纸递给李乐道:“我最近发现了一款好酒,老鬼烧刀子知道吧!他答应每个月给我们提供五十斤烧刀子,你每个月初拿着这个去提,一斤十两钱记得带足!这个就给你了,你自己收好了!” 做了那么久的酒馆,他们兄弟俩自然是听说过老鬼烧刀子了,这款酒在江湖上享有盛名,却很少有人喝过,多只是听说的人云亦云,听到林铭能弄到这款酒,李乐的惊讶一点都不比刚刚林铭要他们花钱买修炼资源少。 “真的?真的是老鬼烧刀子呀!伍长你太厉害了,这么稀罕的酒里都能找的得到,对方还愿意给我们供酒!这可是多少好酒之人求而不得的好东西呀!”李乐的话不能说没有奉承的成分,但更多的是真情流露。 林铭不得不打断他,他做这些可不是为了听他们夸奖和奉承,他还有话要交代于是道:“至于怎么交接你们自己去和对方对接,没什么事不要打扰我!那死老头性格有点古怪,你们当心一点。至于有没有本事赚到更多钱,你们想办法,自己商量着办,反正赚的钱还你们自己用!” “知道了,伍长!谢谢你!我们一定会好好规划,保证赚到足够的利润,把我们猎鹰酒卫的名号打响!”李乐拍着胸脯保证道,对酒馆的经营他颇有心得,只是苦于没有一款可以打的好酒,现在主打的四款酒虽然好,但都差不多没有区分度,猎鹰酒卫没有上档次的好酒这是他们经营中遇到最大的尴尬! 林铭拿到老鬼烧刀子的供应对他无疑是雪中送炭,他迫不及待的就想拿到这款酒,一点也不想一斤十两到底贵不贵。好东西都是待价而沽的,稀缺的东西更是如此,十两李乐觉得一点都不贵,只是一个月五十斤有点少,他要考虑的是怎么分配,怎么把格调提上去,怎么在秀才、公子、好汉和刺客之后把名气做大,谋取最大的利益。 就这么一会他就想了很多,不是他不会想,也不是他不敢想,只要给足了空间,他的想象力还是可以很丰富的。 在林铭的再度赶人后,乐果兄弟才浑浑噩噩的离去,实在林铭今天的所作所为对他们的冲击太大,完全颠覆了他一直以来的构想,他们的设想需要重构。至于酒不仅李乐在想,在规划他的宏伟蓝图,李果也在打主意,他在如何借助这个契机,分到自己的配额,把他的情报事业做大做强。毕竟情报是建立在酒馆之上的新事业,做好了是相辅相成,相互促进的美事。 人都走了,偌大的宅子只剩下林铭的时候,林铭才想起来自己忘事了,他忘了两件事,确切是把两个人给忘了。 一个是温良,自从被林铭从门房调到李果身边做事后林铭都没有关心过他。说起来他手下这几个人,温良虽然是最小的,但确是他最早认识的,也算是跟他最久的了,也是个值得培养的,只是还是太小了。 他本来想问温良习武的事,上次他又跟李果提了一下,那时他只是说考察,后面也没有做具体安排,不知道怎么样了。不过这事也不急,等李果回来再过问交代一下就可以了。 另一个就是昨天抓回来的戴军,对外戴军是已经死亡的山匪中的一员,消息已经应该已经传回戴家庄了。人抓过来还没来得及审问,林铭就匆匆去吃喜宴了,就将他交给下人看管了。 整整过了一天,林铭才再次想起他手中还有这么一号人物需要处理。于是林铭就来到了看押戴军的地方,屏退下人后,林铭直截了当问道:“说说关于你的一切!” 时隔一天,戴军再次见到林铭,在这一天时间里他有过情绪波动,但他并没有太过担心。如果不是自己的最后一搏,他早就成了一具尸体了,能多活一天也是赚到了。听到林铭的提问他一五一十的将自己经历都说了出来:“我叫陈军,出生于大衍国西北......” 等到他说道加入猎鹰卫,分在右营那一个伍时,林铭再次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的?” “赵伍长你在右营实在是太有名了,不仅是少有的后天大成的伍长。您舍身硬抗鲁常这个后天圆满高手这事在右营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从那时起我就记住你了,只是你很少出现我就远远的见过你几次而已。后来你引领大家在啸月关大杀四方,这事更是令我人印象深刻!”陈军忙不迭答道。 心中的大石才落地,原来他只是在猎鹰卫右营声名太盛,无意间被这个陈军的注意到,然后他又问:“你怎么又成了山匪了?” 陈军又说了自己因何选择离开了军队,为何加入戴家庄,为何出现在山匪的队伍中都跟林铭说了。 “你们当中有多少是戴家庄的人?有多少是真正的山匪?”林铭接着问道,他对山匪并没有什么偏见,只是一份职业罢了,他们抢劫杀人,林铭做为职业杀手做的也是差不多的事也是杀人。 “我加入戴家庄不久,认识的人不多!中间有出过几次任务,每次都能见到在戴家庄的熟人。这次队伍中有不少是戴家庄的人,具体多少我不清楚。”戴军如实回答道,至于所谓的出任务肯定是在蔡老三带领下拦路抢劫了。 第155章 不服者其心必异,强势驯服显真章 “你们知道你们这次出来是要干什么吗?”林铭再一次问道。 “说是劫持一支接亲队伍,其他的就不知道了!这支队伍有什么不对吗?”陈军如实回答道,他知道的有限,他听命行事就可以了,山匪里面很多人都是如此。 “不对得很,这是李家的接亲队伍,长盛镖局的李家,对方是郑家堡大小姐,也就是堡主郑远达的女儿郑若娇。”林铭淡淡的说,像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对他来说确实是无关紧要,但他每一个字都让在听的陈军听的心惊肉跳的。 陈军出了几次任务,参与了几次抢劫,被抢的在蔡老三的专业队伍面前不堪一击,不是没有抵抗就是简单抵抗一下就投降了,他都没有全力厮杀过,甚至连出手都不用,对方就直接投降了。 前面的太容易太轻松,让他麻痹大意了,不知道是刻意为之,还是偶然事件。如果他知道这次面对的是这样的对手他绝对不会这样勇敢的向前冲,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他们已经成了砧板上的肉,等待人家的宰割和死亡的到来了。 “啊!”所有的情绪汇集到最后就是一个字,林铭看着陈军的表情变化知道他真的不知道。林铭从陈军口中听到了戴凡和戴娉婷这两个熟悉的名字,往日的一幕幕浮现在他脑海里。他不禁感叹自己的决定和直觉,也庆幸自己没有被美色所迷惑。 “你在戴家庄那么久,你知道戴家庄有多少高端战力吗?”林铭又问出了一个他想知道的问题,虽然知道问了很有可能也是白问,因为陈军在戴家庄就是低级别的赘婿,能接触到的东西非常有限。 “我只知道老庄主是先天小成修为,好像还有一个先天入门的长老,还有十几个后天圆满的,其他的我不知道,这些我也是听人说的。还有就是现在的庄主戴贤随时有可能突破到先天,前段时间开始闭关,将庄上的事务都交给二庄主来处理。”陈军绞尽脑汁将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应该是没有保留,他刚加入戴家庄不久,对戴家庄应该是没有多少忠诚,为了活命应该不敢欺骗林铭。 “你没有想过逃跑吗?”林铭又一个问题抛出,他想听听陈军的想法。 “想过,但是不敢,妻子在戴家庄,已经怀有身孕。戴家庄有一个规定:出任务要么胜利归来,要么阵亡,跑回去了也没有什么好下场,一般会被贬为奴隶还会累及妻儿。还不如阵亡了,妻儿还能得到优待。”陈局声音萧索凄凉,不知道他有没有后悔加入戴家庄。 “未来有什么打算,想活下去吗?”林铭又抛出一个不着调的问题,如果可以谁不想活着,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 “全凭赵伍长做主,请伍长给条生路,只要能活着,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对话进行到这,陈军知道林铭让他活着的价值到此结束,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临近,说不害怕是假的,开始求饶道。 “真的做什么都可以?”林铭一字一顿道,声音清冷,没有感情,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压在陈军的胸口,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沉默了好久,林铭也没有催促,而是目不斜视的盯着他看,最后陈军似乎有了决定,然后斩钉截铁道:“真的!什么都可以!” 虽然全身战栗,嘴巴不听使唤,但他还是努力的把每一个都清晰的表达出来。然后用期盼的眼神看着林铭,他没有反抗的资格,在林铭面前,他提不起反抗的心,只为求活跟昨天的悍不畏死截然相反。 这是很多一心求死没有死成的人再次面对死亡的时候的反应,当时想死可以赴死不代表当下有那样的勇气和魄力,尤其是充分的冷静之后,会更加珍惜得之不易的活下去的机会。 林铭没有说话,而是将一把锋利的小刀丢到陈军面前后道:“那就做给我看,我刚好需要一个无脸人为我做事,你愿意吗?” 看到小刀丢出的瞬间,陈军的心凉了半截,暗道终究还是逃不过死亡吗,此时他心中似乎又有点释然,这是绝望时的表现。于是当听到林铭的话话后他毫不犹豫的溅起地上的小刀朝自己的脸划下。 反应之快出乎林铭的意料之外,虽然他知道戴军一定都会照做,但他以为戴军也许会犹豫一下。林铭本要出声阻止,他是个完美主义者,他看不得不完美,但已经过来不及了,于是他也没有开口,只是默默的看着。无脸人不一定要无脸,只要不以真面目示人就是了。 锋利的刀刃在眉角上剌过,在鼻梁上削下,从嘴唇边上切开,在脸颊上剜入,决心之坚定,手段之残忍林铭看的都微微动容。但是他并没开口制止,他要等陈军自己停下来,这个度要自己把握,林铭不想要软蛋,也会要蠢货。 忍着常人难以忍受的疼痛,陈军把牙齿咬的咔咔响,只是微微发出闷哼声,做完所有动作,抬头看看向林铭,一点都不顾血肉模糊的脸和滴滴答答如雨下般不断从脸颊上流下的鲜血。 睁得大大的眼睛,带着坚毅和凶狠,看向林铭好像再问这样可以了吗?林铭本来要叫停的嘴没有张开,而是坚决的摇摇头,要强制收服一个人他容不得写在眼里的不服。 陈军举起手中的刀,啊的一声,他右边的脸颊上出现了一个x,然后他抬头看向林铭,眼神依旧坚毅和凶狠,林铭仍然摇摇头。于是陈军左脸颊多了一个√,看着依然凶狠的眼神,虽然不似起初,林铭依然摇头。 接下来眉头又割开了一个切口,陈军又抬头看向林铭的眼神不复凶狠,虽然坚定但多了一丝的茫然。直到左耳的脱离,陈军看向林铭的眼神只剩茫然和祈求,林铭才点头叫停了这一场凶残的自残。 林铭扔给陈军两瓶疗伤药,一瓶外敷一瓶内服,后道:“难为你了,去把把伤口处理,等伤好了再来找我,我安排你做事!” “谢谢主人!这是我应该做的!”陈军用有点漏风的嘴答道,语气中透露着乖巧和谨慎,再也不复开始的桀骜不驯。 这样的结果不是林铭想看到的,但是他更害怕手下出现不稳定因素,有些人是可以感化的,有些人则需要强力压制才能收服,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法子。因为白眼狼是喂不熟的,只有比他更凶狠更残忍才能让他发自内心的忌惮。 林铭也在反思,是不是自己太好说话了,给了陈军太高的期望,才导致还没有陈军敢用那样的眼神来挑衅他。还是自己在看他自残的时候表现出来的恻隐之心被他看在眼里,让陈军误会了。 林铭想了想,想不出个所以然,就不想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第156章 不速之客周书仁,求虐得虐老鬼怒 时间往回拨到前一天的晚上,黄泉老鬼带着从林铭那里交换得来的《天斧九式》一路小心翼翼的回家了。老鬼并不是担心林铭尾随他而来,打都打过了,两人之间反而敞亮了,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还有一个共同的敌人。 老鬼不担心林铭会对他不利,这点林铭也有同样的判断。老鬼的小心翼翼都是因为这三十几年的习惯,他的这些习惯也是他这三十几年来的生活缩影。谁会想到曾经高高在上,风光无限的一代鬼主如今是这样苟活着。 老鬼回到城墙下他那个小酒馆前,他好心情瞬间荡然无存。老鬼有一个习惯,出门都会在门上做上记号,如果回来后发现记号被动过,那么他就能够提前做好准备,不管是逃走还是直接面对,他都能取得先机,这个习惯挽救了他好几次,识破并逃过了仇家的伏杀。 一到自己的小屋前,老鬼就察觉到不对,他留在门楣上和窗口上的记号被人破坏了,而且他还能清晰的感受到闯入他屋子的人就在里面大快朵颐。一股恼怒之气直冲天灵盖,他并没有因此失去方寸,反而越发的沉着冷静,缓缓的抽出腰间的剑,紧张的戒备着。 虽然在他感知范围内只有屋内那一个人,并没有别的危险隐藏在周边。没有感知到并不代表一定没有,他小心谨慎惯了。周围的空气为之好像也冷了下来,屋里的人修为不如他,他选择直接面对,反正被发现了,就一定要大不了换个地方继续苟着了。 老鬼一步一步的走向自己的小屋,他身上的杀气越来越凝实,屋内正沉浸在美食美酒中的不速之客也发现了老鬼回来了。他并没有放下手中的酒杯和筷子,而是漫不经心道:“毕泉,回来了就进来说话,没有必要在外面装神弄鬼,就我一个人,要不了你的老命。” 显然里面的人是认识老鬼的,老鬼却不记得对方是谁,手上的剑收了起来,但老鬼的戒备一点都没有因此放松,气劲一荡,门就从里面打开了。混合着食物和美酒的香气从小屋中飘了出来,飘向城墙和远方的人家。看清楚了来人,老鬼气不打一处来,他沉默太久,隐忍太久,现在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在他面前乱吠。 老鬼铁青着脸,一张老脸变得扭曲,他一步一步的走向来人,身后的哐当一声又关上了,将屋内的俩人和外面的世界隔离开来。来人似乎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来临,或者他笃定老鬼不敢拿他怎么样,一边吃着老鬼的独家小吃,一边嘟囔道:“我说老毕呀,你有这么好的美酒和吃食为什么不进贡给三爷。只要三爷一高兴,你还至于躲在这犄角旮旯里苟活吗!实在是太浪费了,幸好小爷我......” 来人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就感到身后有破空声传来,他想躲避已经过来不及了,他想躲过要害不为然而也是徒劳,老鬼的一巴掌结结实实的甩在了他脸上,把他要说的话全部噎了回去。 来人仓促应对,也是无效应对,就被这么一巴掌拍翻在地,露出惊诧的表情。老鬼走上前前去,用阴冷的目光俯视着他,知道来人不敢与他对视,然后才恶狠狠道:“周书仁,你个采花贼,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信不信我今天一巴掌将你拍死在这里!” 来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周书仁,也就是杨禄还在城外的山上苦苦搜寻而不得的妙手空空。谁也没有想到他会那么大胆,去而复返,溜进庆隆城,破开老鬼的酒馆,自己在里面自酌自饮起来。 周书仁显然没有被老鬼渗人的气势所吓到,毕竟他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自然也没有将老鬼的警告放在心上,而是一个鲤鱼打挺翻身站了起来,眼里的凶光一闪而过,露出了桀骜不驯的神情,审视着眼前因为隐忍而牙齿咬得咔咔响的老鬼。 “老鬼你敢打我,小爷能看得上你的酒菜是你的福气,别以为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鬼主,你现在什么都不是,你只是一条苟延残喘的待死的老狗而已。要不是三爷看你可怜,严令手下不得为难你,你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周书仁还是一如既往的嚣张,不知道他是一向如此的毒舌还是他吃定了老鬼,就像前一个晚上他吃定杨禄一样。 “看来你是没有将我的话听进去,我虽然什么都不是,但是杀了你还是可以的,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老鬼一步步的逼近周书仁,逼得周书仁一步步的后退直到退无可退,一身属于先天强者才有的气息毫无不保留的外放,压得周书仁喘不过气来。 这一刻周书仁是怕了,但他并没有服输,他笃定的老鬼不敢杀他,因此虽然处于劣势,处处被压制,他还用戏谑的眼神看着老鬼,这是他最后的倔强。他妙手空空何时受过这样的欺辱,就连他口中的三爷也对他礼让三分,因为他还有用处。 周书仁是骄傲惯了,并不是他鲁莽或者不长脑子,如果是这样他就不值得那么多贵女为他心甘情愿的忍受非议和排挤而无怨言。 老鬼终究还是没有忍住,看着这么一张欠扁的脸,他出手了,枯黄的老手伸出死死的掐住周书仁的脖子,将他抵在墙上,另一只手高高扬起然后就重重的打在周书仁那英俊的脸上。 不得不说周书仁就是有嚣张的资本,天生就是可以靠脸蛋吃饭的。二十多年过去了,照理应当不再年轻帅气,然而岁月把他好像漏过了,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不仅如此还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让他越发的有魅力和吸引人。 老鬼没有调动体内的真气,他怕真的一巴掌把周书仁给拍死,但心中不满和怨气需要发泄。于是老鬼用纯粹的体力,左右开弓一巴掌接着巴掌甩在周书仁的脸上。这样的击打对周书仁造不成任何的伤害,只能发泄心中的怒火而已。 老鬼越是隐忍,周书仁越发的笃定自己的笃定,他看向老鬼眼神中的不屑并没有随着打在他脸上的巴掌数的增加而增加,反而变本加厉还带着蔑视与嘲笑。这些变化老鬼都看在眼里,他现在是骑虎难下,他还会继续忍下去吗,那么他前面那么多铺垫算什么。 终究愤怒战胜了理想的隐忍,这头忍了三十多年的老王还是被激怒了。又是一巴掌甩在周书仁的帅脸上,这次没有举高高,也没有恶狠狠,然而手掌过处,周书仁的脸颊出现了严重的变形,一口好看的牙齿从嘴里喷了出来。 老鬼并没有因此停手,反方向又是一巴掌,剩余的牙齿也飞了出来。周书仁高高肿起的脸两边的脸颊上留下两个红红的巴掌印。 周书仁张了张嘴,可是嘴巴已经张不开了,自然也发不出任何有意义的音符。倨傲的眼神里出现一丝的慌乱。 第157章 抽耳光只为泄愤,画红梅寄托美意 老鬼抽周书仁的手并没有停下来,而是越抽越起劲,他已经暂时放下心中的顾虑,既然已经开始那就一次发泄个够,他要把这些年的委屈和不甘全部发泄出来,毕竟是做过鬼主的人,老鬼心中很快就有了决断。 甩在周书仁脸上的耳光一记比一记大力,一记比一记响。老鬼依然左右开弓,周书仁的两侧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均匀的肿了起来。闷哼声和含混的哀嚎声,随着每一次击打响起,和击打声一起成为一曲乐章,在老鬼的耳朵里是那么的悦耳和动听。 周书仁眼里戏谑的眼神已经看不见了,因为他的两颗眼睛也肿了起来,承载着眼神的眼光穿不透充血的眼皮的强势遮挡。老鬼已经看到周书仁那讨厌的眼神了,至于他有没有收心中的轻视和挑衅也无从探查。 抽了好久,老鬼觉得差不多,他该发泄的已经发泄完,他并没有杀心,因为他不敢有。此时周书仁已经气息奄奄,虽然老鬼没有下死手,但是经不住大力抽打的次数多了,伤害还是在逐渐的累积。 此时周书仁的内心应该是后悔的,如果自己没有出言不逊,把老鬼吃得死死,笃定老鬼不敢对他下手,他也不至于像现在那么惨。周书仁能接受老鬼打他任何地方,脸蛋除外,毕竟他可是靠脸吃饭了。没有了那张颠倒众生的帅脸,周书仁如同丢人爱剑的剑客一般,他失去了杀向女人的武器。 都说始于颜值,陷于才华,没有了颜值的开道,周书仁的才华就没有了用武之而步履维艰。他在杨禄的追捕下逃出生天,他是带着完美的完成任务的美好心情来到老鬼的酒馆,自来熟的自己自酌自饮,有得意忘形了。 周书仁忘了老鬼可是做过鬼主的先天高手,不大可能像别人一样发自内心的对他毕恭毕敬。在自己的言语逼迫下,周书仁从老鬼那边讨来了新的经验和教训。果然人狂必有祸,周书仁是现世报了。 老鬼收回手,从一边的墙上扯下一条白手巾,温柔而又仔细的擦去沾满鲜血的右手,血是周书仁的,白手巾是老鬼的,两个通力合作,随着擦拭的进行,一幅惟妙惟肖的红梅绽放图出现在手巾上,感谢周书仁的贡献,更要感谢创作者老鬼的辛勤付出。 老鬼喜欢在杀人后用白手巾擦拭他的剑,那是他杀人后最享受的时候,比领取酬劳更让他感到满足和成就感。今天虽然没有杀死周书仁,但是手上周书仁的血一点不假。他动作慢慢悠悠,沉醉在其中。 而周书仁随着老鬼的手放开,如一滩烂泥一般瘫软在地上,头已经肿得失去了原来的轮廓。即便是那些甘愿为他守护一生的贵女们来了估计也很难他认出来,因为守护的他们脑海中为之念念不忘的英俊脸庞和盖世才华。 周书仁只是头被打变形了,要消肿就要花费不少时间,至于能不能恢复如初他也不知道。他现在是满满的绝望,心如死灰,老鬼打他脸是打中了他的要害,打了他的脸跟要了他的命差不多。 终于老鬼将手上的血擦干净了,白手巾上的红梅图也完成了。有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有正在盛放的红花,错落有致,层次分明,隐隐好像有梅花的香味从图上飘出。老鬼小心的将红梅图的手巾折叠好 只见他顿下手,将手巾放入周书仁的怀里,然后在周书仁的怀里摸索起来,很快周书仁携带的东西都被林铭掏了出来,有银票,有密籍,还有书信。老鬼很快就找到了要给他的书信,但他并没有将周书仁的东西还给他,而是自己收了起来,美其名曰代替保管。 这样的好意周书仁知道,他只是被打残了,不是被打傻了,但他无力也不敢反对,只能任由老鬼施为。老鬼也并没有觉得不妥,他一向对死在他手里的人都是如此,这还是多少年来养成的习惯,虽然已经多年不曾杀过人了,但是习惯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正过来的,再说他好像也没有准备要改。 他希望死者能带着他寄托在图画里的殷切希望和关心爱护如同红梅一样热情高贵的去往新的世界,至于黄白之物这种俗物反而会影响他们的登场和发挥,他就好心的代为保管。虽然周书仁没有死,但在他眼里已经死了,还有就是他银票实在太多了,林铭受之有愧,只能赠送他图画寄望美好。 做完这些,老鬼抓起周书仁,一步一步坚定有力的走到大门前,一把将周书仁扔到大门外,然后哐当一声门再次被关上。 世界终于恢复了清静,老鬼在打扫撒了一地的美酒和美食,弥漫在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被美酒的香气掩盖住然后随着屋内外的空气交换慢慢消散。过了好久,老鬼才收拾好,打倒的桌椅已经放回原位,打翻在地的酒杯和碗碟也擦拭一新。 老鬼细细的感受着屋内外的动静,等他确定来的人走,他才关好门窗,熄灭屋里的灯,从柜台后面洞开的门走了进去,门又关上了。 这时老鬼变得脸色极其的难看,他在和林铭对练中也受了伤,虽然没有林铭严重个,但他强忍着一点都不轻松。经过那么长时间的折腾,他的忍耐和强壮镇定几乎到了极限,他迫切需要疗伤。 其实把周书仁扔出门后他就可以开始疗伤了,可是他不敢,他能让自己出于虚弱的信息被有心人知道并利用,那样会给他招来麻烦和不如意,乃至于付出生命的代价。老鬼输不起,不想输,所有他苦苦坚持,直到来人带走了周书仁并远远的消失在他的探查范围之内。 老鬼也没有像林铭一样吐血,他只是脸上有点红,脸色有点难看。本来林铭的以伤换伤中,受伤比老鬼还重,后面还强提内力和老鬼真刀真剑的打了一架,这种近乎自残的行为自然留下不少的祸患。 老鬼有想过林铭已经是强弩之末,但他不敢确定,有一度他心旌摇曳想将林铭击杀,继承他的奇遇和好运。可是他不敢赌,即便娅对一自己的状态将会是徒劳无功,甚至惹一身骚。没有十足的把握,老鬼放弃了。 老鬼盘在屋子里开始疗伤,外面和事他不管,月升月落,生老病死,喜怒哀乐。他这一坐就是一晚上,不是他疗伤疗一个晚上,而是疗好伤后他开始在研究《天斧九式》,经过简单翻阅,他确定里面的拳法是真的。 时间在琢磨中度过,他经常这么做,一坐就是一个晚上,不管外面的已经日上三竿。他的无所谓,李乐却被害苦,在外面等酒馆开门,第一时间拿到老鬼的烧刀子。对烧刀子的热情显然足以战胜骄阳似火和酷暑难耐。 第158章 杨禄功过七三开,周书仁的真幸运 一天可以发生很多事情,也有很多事情正在发生。过去的一天整个庆隆城是平静的,也是繁华热闹的,平静之下必然暗流涌动,繁华背后必然颓败丛生。辛苦了一晚上,折腾一整天的江是问才来得及回家,那是他心灵的港湾,是他一天劳累之后最终的慰藉。 江是问带着手下的人从城外的无名山撤了回来,还有很多事情等待他去处理。江是问自然是没有去参加李长顺的婚礼,他太累太忙了。他也没有脸参加,在他管辖的地盘里出现这样的事情总是不光彩的,不论是不是江湖仇杀和报复,都不应该在他眼皮底下肆无忌惮的进行。这是对他的轻视和不尊重,他老江也是要脸的人。 听完手下汇报,他赶紧派人去把那一批尸体运到城外的乱葬岗处理了。至于那一些投降的山匪也落到他手中,江是问并没仁慈,他下令全部处死。虽然有人传话可以花高价买下这些人的命,但这次江是问态度无比的坚决,绝对不在金钱和诱惑面前低头,哪怕给他再送几个秦霄芸那样的美女也不行。 又说杨禄留下继续在城外继续搜捕那个滑不溜秋的周书仁及其同伙。不管山上有没有周书仁,不管烧死的是不是周书仁同伙,他只要找到尸体和证据,那么他这一趟就没有算白来,他谋划的事情就成功了一半。 皇家的密探就是不一样,总能排除万难,克服种种的不易,功夫不负有心人,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杨禄显然是做好了准备,只等着机会的降临。果然如他所料山上的那些人不是普通的山民,搜山人员在那些人的住处,在一些没有烧毁的灰烬中找到了关键证据。证据的关键都指向了他们跟周书仁存在某种必然的联系。 调查一旦撕开一个口子,辛密就会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倾泻而出,震撼人们的眼球,将深不见底的隐秘呈现在人们的面前。随后他们找到了更为直接的证据,那就这些人跟周书仁的书信联系,事实清楚明白,杨禄的决定是正确的,这些人做为周书仁祸害的帮凶被烧死也是罪有应得。 人都死了就失去了继续追究的意义,调查到此结束。杨禄对周书仁的逃脱负有不可推脱的责任,但他找到并成功摧毁周书仁的帮凶和窝点也是大功一件。以杨禄为主导的对前朝余孽周书仁的调查到此告一个段落,杨禄将自己调查结果和证据一并上报并自请处分。 主犯周书仁逃脱自然是要继续追查下去,这是一项长期和艰巨的任务。二十多年来多少前辈付出了不知凡几的努力和汗水,都是徒劳无功。杨禄是最接近周书仁的一次,他就差一点就能将他抓捕归案,然功亏一篑。然而他为这项事业又向前推进了一步,让后来者,看到了神出鬼没的周书仁并不是无迹可寻,滑不溜秋的周书仁并不是抓不住。 只要设计周密,将来总会有一天他们能将以周书仁为首的前朝余孽一举消灭,为朗朗乾坤增添一片净土,为皇朝的千秋万代添砖加瓦。在这件事上,杨禄是有过错的,但是他功劳不可忽视,他开创了寻到周书仁的方法,并积累了经验,可做为后来者的参考。 总之瑕不掩瑜,功大于过,理应得到褒奖,他成了密探中最接近周书仁的密探,男人中直面采花贼的男人。 这样的论调在杨禄形成文书上报的时候就成为共识,在他回京述职的路上已经蔚然成风。然而他并没被这些虚名所迷惑而沉迷其中,而是低调行事,时刻恪守本分,快马加鞭的赶回锦城。至于庆隆书院的那些女子,那些所谓的贵女,不管有没有带球经过简单的处理,一律回到了他们曾经学习和工作的地方红花楼继续为庆隆城的繁华默默耕耘。 要是周书仁晓得他的那些贵女其实没啥特别的,就是价格挺贵的,不知道他会咋想呢?不过他不晓得,就算晓得了也没那闲工夫去搭理。毕竟他还没从被老鬼打伤的伤痛中恢复过来呢,那天他被老鬼以极其粗暴的方式从屋子里丢到屋外,他已经更不能自已。 像他这样身份地位的人出场都会有人在一旁看管和保护,不然他也不能再一次次的追击和围剿中逃脱。他的护卫和别人很不一样,可以说是天差地别,一般的护卫都是高大威猛,武力超群,给雇主满满的安全感和赏心悦目,周书仁的护卫都是一些身手敏捷的普通人。 平时他们和周书仁一起出门,分散在人群中,监视周围的一举一动,做好应对的方案,随时为周书仁的逃跑提供方案。善于伪装的周书仁只要混入他们当中,在他们看似无意,实则有意的掩护下,改头换面隐匿在人群中个,逃脱追击者的搜捕。 于是当周书仁被扔出屋外马上就被路人发现,然后就有越来越多的路人围观,叽叽喳喳的评头论足,他们一边可怜周书仁,一边指着老鬼的心狠手辣的非人行径。老鬼通过在树娘娘庙的大额捐款赢得的好感瞬间就荡然无存,一个慈祥的老人还有如此狠辣的一面是很邻居不曾想到的。 这也不能全怪这些的人的善变,因为他们每天遇到的老鬼都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者,他们从来不会想到这样一个人下手如此的不知轻重,这可是会出人命的。议论纷纷自是正常不过了,但没有人伸出援助之手,救境中的周书仁于危难之中。 终于来了一个人,略懂医理,给周书仁做了简单的处理,然后说他要将周书仁带到自己的住处做进一步的处理。有感于他的大意的路过马夫愿意捎他们一程,然后在众人的帮忙下,周书仁被抬上了车,消失在夜色中。 人们不禁感慨周书仁的好运气,不但遇到了大夫帮他包扎还收留了他,而且还遇到路过的马车和心善的车夫愿意送他们一程。这个犄角旮旯的地方白天都难得见一次马车,夜晚更是少之又少,然而它来了,恰巧出现。大家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只是觉得周书仁运气确实好的没话。 人们离开前看着里面仍然亮着灯小酒馆心情复杂,眼神异样。然后三三两两的默默离去,他们不敢大声喧哗,怕惹恼了屋里的老头,说不定他就躲在门口看着外面的变化呢,他们生怕受到一阵毒打,周书仁那么严重的伤他可是承受不起。 静是离开的主旋律,内心的腹诽老鬼不知道,他一边收拾打斗造成的残局,一边盼着这些人早些离开,他还要抽时间疗伤呢。老鬼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没有找到周书仁的小尾巴,原来是一群没有修为的凡人,怪不得他感受不到强者的存在。 第159章 潜心修炼青木功,一朝觉悟亦不晚 林铭拿到《青木功》先天部分就开始了修炼,他减少了外出游走,从街溜子变成了安静居家美男子。庆隆城的街头少了一个到处游走的人,林铭开始深居简出,每天不是在修炼就是在琢磨功法,因为他在这里卡了太久了。 《青木功》如其名,是一部温和的功法,不像别的功法刚猛霸道,容易气息外泄。气息外泄是一个杀手的禁忌,自带内敛低调气质的青木功成了幽鬼的主修功法,加上专修的修为隐藏手法,幽鬼的杀手能够很好的隐藏修为,不是修为远高于他们的人轻易看不出对方隐藏修为,更不要说看穿具体修为。 这也是林铭虽然突破了先天一直将自己的修为压制在先天以下不被发觉,即便有所察觉也只是觉得他是一个很厉害的后天高手,很少有人想过他是一个先天高手。除了这个优点,温和的内力自带青木属性它能修复体内的静脉窍穴和一些暗伤,这也是林铭虽然一身的沉疴暗伤还能再修为上一路高歌猛进,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不适。 有优点就会有缺点,缺点就是中正平和的力量,爆发力不足,遇到对手如果做不到一击毙命那就要做好缠斗的准备,用水磨功跟对方消耗,打消耗战。对于隐藏在暗中的杀手这不是不可克服的缺点,他们要做的事就是一击必杀,即便没有建功也要及时退走,再次寻求击杀的机会。 这也是同样修习青木功,境界明显高过林铭的老鬼在林铭的天刀九式的加持最后只能败下阵来的原因,固然后老鬼年老体衰和其他一些林铭不知道的原因困扰着他,更多的是在天刀九式这种蓄势刀技面前青木功的劣势暴露得更加的彻底。这也是老鬼听到《天斧九式》时那么激动和迫不及待,显然他浸淫其中多年的他自然知道这门功法的劣势,也寻找过补足短板的方法。 《天斧九式》这种蓄势性武技就是补足这种短板的最佳选择,老鬼定然也是在找寻并势在必得。因此他对《天斧九式》的渴望一点都不比缺少先天功法的林铭对《青木功》来得少,因此面对林铭的刁难,他愿意拿出《轻风剑诀》做为添头和舍出视为性命的烧刀子跟林铭换取。 以一门功法换取一部武技,只要双方皆是出于自身需求而达成交易,那么这笔交易便是值得的。这种交换方式公平合理,因为每个人对于宝物的价值评判标准各不相同。有时候,一些珍贵的宝物即便数量再多,也会成为一种累赘;然而,对于那些真正适合自己的东西而言,即便是平凡普通的物品,也能如同至宝一般珍贵无比。 林铭每天除了必要的打磨天刀九式,其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研究《青木功》,他要抓紧时间入门,这样他的修为才能更进一步,进一步成为自己的战力,成为名副其实的先天高手。一个只用后天功法的先天高手和一个拥有先天功法的先天高手在同等的情况下战力肯定不是同一个水平的。 时间在每个日出日落里过去,林铭每天都会出现在后院跟吴栋他们一起修炼。其他时间他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修炼《青木功》,由于没有更换修炼功法,先天部分的《青木功》是在后天的基础上进行加深、延展和充实,站位、思路、格局却是完全不同。 这些都是林铭需要重新去适应、理解并践行的事情。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逐渐领悟到所谓的先天境界并非仅仅是修为的提升那么简单,也不只是单纯地改变内力的质量和数量。更重要的是,它代表着一种对武道、武学以及力量的深刻理解和感悟。 在这个新的境界里,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每一次内力的运转都蕴含着无穷的奥秘。林铭开始明白,真正的强者不仅仅是拥有强大的实力,更是能够洞察事物的本质,把握其中的规律。他们可以将自己的力量运用得恰到好处,发挥出最大的效能。比如老鬼在他面前展示虚空传物和隔空倒酒都是这些最简单的体现。 当初林铭还在想自己努努力也能做到,现在想来自己当时是多么的幼稚和可笑。两者的思考和行事压根不再一个层面,林铭的修为突破到先天更多是偶然的外力裹挟下强力推进实现的,不像一般人修到后天圆满,经过细细打磨,再结合自己武学、武道的理解和感悟,使肉体和精神上都达到了进入先天的条件。 达到肉体和精神的双圆满后在特定的契机下,福至心灵,突破到先天境界。林铭现在状态只是肉体的先天,精神上他还停留在后天状态,对武学和武道的理解与悟是他需要慢慢补足的。修为上突破到先天,他的精神感知力和理解能力已经不是后天可以比拟的,因此虽然他需要时间去补缺补漏,但这个时间将大大缩短。 对力量的理解让林铭意识到,武学的世界远比他想象中的更为广阔和深奥。以前他所追求的只是表面的技巧和功法,但现在他明白了,只有深入探究武道的精髓,才能真正成为一名顶尖高手。 在修行的过程中,林铭不断地反思自己的过去,总结经验教训。林铭已经不再满足于单纯的修炼,而是开始思考如何将自己所学的知识和技能融会贯通,创造出属于自己的独特风格。之前无意间仿照《天斧九式》创造的天刀九式就是他在这条路上的第一次尝试,也是一次有很好的借鉴意义的成功经验。 随着林铭对武道和力量的感悟的提高,以及对武学及《青木功》的理解加深,林铭整个人的气质都在慢慢的发生着变化,更加的深邃,更加深邃,不经意间的举手投足气场更加的强大,同样的话好像更具感染力,眼神也更加的犀利,感知深度、广度和精度都有质的提升。 林铭的深居简出自然是引起吴栋他们的注意,林铭的说法是修炼。这样勤奋的林铭他们第一次见识到,以前的林铭懒散随意,修炼起来虽然也很认真和努力,但更多的时候是无所事事。那是林铭修为刚刚突破,一时之间找不到前进的方向,没有合适的功法供他修炼,他除了巩固修为和适应自身的力量能做的事情不多,有大把的空闲时间供他消遣。 渐渐他们就看到林铭的变化,变化太明显了,不仅他们这些朝夕相处的兄弟注意到了,迷恋于郑若依的吴栋都发现了,下人见到林铭也更加小心翼翼,虽然林铭依旧对他们以礼相待,但是林铭不经意的威严还是然他们心底莫名的害怕。 第160章 刀锋直指地下势力,成真先天惊人蜕变 修炼的日子充实而又紧张,林铭这段时间过得很踏实。有一天林铭正在修炼的时候陈军找到了他,自从上次在林铭面前证明自己自毁容颜后,林铭让他去疗伤后,林铭没有再见到过他,也没有去找他。 陈军找过来是林铭说过伤好了再来找,应该是伤好了差不多了。皮外伤好的快,林铭看着眼前这个面目狰狞的中年汉子,不禁有些唏嘘,本来他也可以拥有一张正常人脸,这是相互磨合与冲突的必然结果,而那张脸就是较量过程的体现和写照。 “主人,我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接下来要我做什么?”陈军不敢与林铭直视,低着头道。 “恢复得挺快的嘛!你对庆隆城地下势力了解多少?”林铭没有表示什么,这个陈军是不是个好苗子,值不值得他的信任和培养,他要先试一试,于是他有了让陈军插手庆隆城地下势力的想法。 “知道的不多,我去年来了没多久就加入了猎鹰卫,后面您也知道了,但你只要给我一个月的时间,不,只要半个月的时间,我就能把他打探清楚。”陈军说的很严谨,但是表决心的时候却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这个倒不需要,我只是随便问一下。之前有个叫柳开元的采花贼,最近刚被灭了,他手下有聚集一帮的人马,你去了解一下,如果有可能就整合一下这群人,看能不能为我所用!这样吧,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设法在庆隆城地下站稳脚!”林铭似乎好像想起这回事一样,其实在收服陈军的时候,他就有这样的想法和打算。 “是主人,小的这就去!您就看我的表现吧!”陈军说得斩钉截铁,即便他对庆隆城地下势力一无所知,即便他不知道如何打开局面,能不能是能力问题,愿不愿意是态度问题。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想那天的事,一幕幕的在他眼前回放,他一直想不通林铭都答应要接受他了,为什么还要逼着他自残。 陈军除了恢复伤势,便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这个问题上,终于得出了一个质朴的答案:做人的手下,必须要有绝对服从的觉悟,他那天似乎在态度上出了岔子。那天所发生的事,犹如刀刻斧凿般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那一幕幕就像放电影一般在他的眼前不断地回放,他设身处地地站在林铭的角度去审视,却始终找不到除了态度之外的其他问题。 陈军的反思犹如醍醐灌顶,可谓是反思到了位,他也成功地抓住了问题的要害,所以此次前来,他一直告诫自己,要时刻留意自己的态度。毕竟,每个人都如爱惜羽毛般在意自己的容貌,谁也不愿自己的容貌异于常人。说他毫无怨气,那自然是假话,但在内心深处,他对林铭更多的是敬畏,尤其是在那天之后。 往昔,他之所以铭记林铭,皆因他的义气及对手下之人的关爱,还有那一身强大的实力。越是练武之人,便越是知晓那一身实力所代表的意义,不可测度。吴栋和乐果兄弟甘愿追随林铭,这与上述两点息息相关,而更多的情谊,则是在日后的相处中如繁花般绽放,逐渐建立起来。 “不着急这一会的时间,我交代几个事,第一、量力而行,明知事不可为就绕开或者求援;第二、别怕花钱,前期允许你往里面砸钱,但要做到事事有回响,处处有着落,用钱的事找吴栋,钱都在他那;第三、没事别往这跑,除非事情紧急,有事就去猎鹰酒卫,找李乐他们兄弟,遇到问题也可以找他们商量着办,记住你不是一个人,有困难要及时提出,我要的是结果;第四、换一身行装,平时就不要以这幅容貌示人了,保持自己的神秘感很重要,不要一下子就被人看透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林铭把自己能想到的都给他提个醒,他不想要不必要的麻烦,不是他不相信陈军的办事能力,而是他一点都不知道他的能力,一切都相互适应中。 “没问题,我一定严格遵从主人的交代和嘱托,尽全力把主人交代的事情办好!”陈军慎重道,林铭交代的很详细,应该不是一时心血来潮的突然起意,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陈军知道这个事情对林铭很重要。这时他才敢抬头看林铭,表情平静认真,并没有想象中的严肃。 陈军离开后林铭又开始了他的修炼生涯,一天天的积累,林铭的《青木功》先天部分修炼也初见成效,成功入门,这时他慎重的结果,他花了很多时间将自己的缺陷和不足补齐,才开始修炼。不然没有转修他法,他的入门会很简单的。 成功入门后,当他用《青木功》先天部分修炼出来的第一缕真力在经脉中穿梭,流经四肢百骸时,林铭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做为先天高手的感觉。酥酥麻麻,如同电流淌过,经脉和窍穴如同久旱的土地迎来了第一场甘霖一般,那种饥渴、急切和喜悦用言语无法言说,这样的快感让林铭忍不住发出呻吟声。 林铭觉得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他觉得他现在只要轻轻一跃就是能达到之前要用尽全力达到的高度,不是因为他修为提高了,而是他对力的理解和掌控达到了新的高度,先天功法修炼出来的力量的质量不是后天功法可以比拟的。 这一刻林铭更加深刻的意识到功法的重要性,如果有了先天功法他就不需要花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去适应和掌控自己的力量,他也就不用从戴家庄返回的路上一路的蹒跚学步,还和郑若依撞了个满怀,引起了不必要的误会,也不用一身狼狈的走出密林。 短暂的停下和体悟过后,林铭再次闭上了眼睛,开始新一轮的修炼。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内部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一缕缕的真力在他的体内缓缓流动,如同温暖的泉水一般,滋润着他的四肢百骸。这种感觉让他感到无比舒适,仿佛全身都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所包围。 随着修炼的深入,林铭的皮肤也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它变得更加细嫩、光滑,宛如婴儿般的肌肤。同时,皮肤的光泽度也有所提升,好了伤口留下的疤痕也跟着消失不见了。这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更加精神焕发,充满活力。此外,皮肤的弹性和韧性也得到了极大的增强,林铭相信普通刀具在不用真力的情况下割不破他的皮肤,使他能够更好地抵御外界的伤害。 林铭的经脉也变得更加强韧。它们如同钢铁般坚硬,却又不失柔韧性。这样的经脉可以让他在施展武技时更加得心应手,发挥出更强的威力。而且,经脉的强韧也意味着他能够更快地恢复体力和内力,提高战斗的持久能力。 经过真力的洗礼,林铭的窍穴也变得更加坚固和容纳,成了更为强大的储存库,能够承受更加强力的冲击,能够容纳更多更高质量的力量,这些力量都将转化成为他更加强大的实力,这是林铭面对强敌时便拥有了更强大的底气和信心的来源。 这时的林铭才成为真正的先天高手。 第161章 先天战力的困扰,行脚商人林国富 先天功法产生的真力,不仅让林铭第一次体会到了先天真力的强大,再次强化了他肉身,他的他的经脉也再一次得到了温养。 有了更为强大的真力,有了更为强韧的经脉能够承受更多的真力的运行,更加坚韧的窍穴能够容纳和储备更多的真气供林铭在战斗中使用,让他在每次战斗中爆发出更为强大的战斗力。 林铭的丹田也再一次得到加强,不仅更加的强韧有力,还变的更加的扩大,能够储存和容纳更多的真力,当他面对敌人的时候有了更为丰富的力量储备,为打硬仗,打消耗战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有了这些有力条件的加持,林铭的战斗力得到了更大的提升,现在林铭有信心在不使出天刀九式的情况下,仅仅靠基础武技打败黄泉老鬼。 林铭能够清楚的感受到黄泉老鬼的修为一定比他要高,但是在实际对战中两人的两人不仅是战力还是纯粹的力量比拼,老鬼都比林铭高不了多少。 林铭没有和别的先天高手交过手,不知道老鬼是因为未知的原因修为和战力下降了,还是林铭的战力就高于一般的先天高手。 林铭知道自己的修为是怎么来的,那个突如其来的变化和不知来源的戒指两次拯救他于将亡之际,如果他猜的没有错误应该是拯救了他三次,后面两次他是有意识的,前面一次莫名其妙的没有沉尸于兰河底,后来戒指就消失不见,跟后面的一样,因此他那一次能侥幸活下来应该也是那戒指的功劳。 林铭不知道牵扯到这些变异,自己的这个先天战力不知道是高了还是低了。毕竟那么多的巧合和幸运,还有他那坚强的丹田也是经历了三次的破损和修复,韧性是不一般人的坚韧,大小也是肉眼可见的大了一圈,毕竟修复一次扩大一圈。 林铭唯一对战过的先天战力的对手九式老鬼,一个三十多年前就应该死亡的幽鬼鬼主却莫名其妙的活着还活生生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一个先天高手却那么卑微的活着,让人很难理解和想象,毕竟先天已经站在这片大陆武修的最顶尖了,再往上还有没有境界没有人知道,很少人和势力能够威胁到他们的生存了,其中经历了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至于老鬼的战力有没有下降,下降到什么程度,林铭不知道,老鬼自己估计也不知道。 因为林铭能够感受到老鬼的生疏,一个曾经的鬼主不应该是学艺不精的存在,都是同一个群体里的里的佼佼者,更有甚者是同时代的领先者。 林铭的这些疑惑无从得到答案,只有等到他不断的去遇到和面对先天武者才能有更加准确的判断。但是林铭更愿意相信是自己的战力高了。 想没有个结果,他就不再想了,高了是好事,低了才是麻烦。抛弃脑海中的杂念,林铭又一次投入到修炼中,因为他知道不管是低了还是高了只有通过不断的修炼才能不断的突破自己的上限,实现力量和战力的双提升。 虽然心中有想出去找个人切磋一下,或者找个地方,找个不会搞出太大动静的地方试试自己真正的先天入门的真实战力、破坏力和杀伤力。但是林铭忍住了,他还是要多多修炼,打磨和和适应,把这刚刚达到的境界巩固下来。 林铭这样不是闭关胜似闭关个修炼随着林八斗的到来被打破了。这天李乐带着一脸沧桑的林八斗找到他的时候,林铭差点没有认出曾经的那个读书人林八斗。林八斗可谓是形象大变,柳开元的下场他听说了,被抓回来的当晚就被拉到菜场砍了,为此还让菜市场的馒头一度脱销。 逃亡在外的林八斗被吓得不轻,他可是深度参与了柳开元的采花贼事件谋划,执行的全过程,如果知府大人追究起来的他嘴型可是不会轻,砍头不一定会,但是牢底坐穿基本上是定了。 于是林八斗再也不敢以原来的形象示人,他放下了独属于读书人才梳的发髻,蓄了胡须,穿着粗布衣裳一个落魄行脚商人的打扮。林八斗也听从了林铭的建议,花了大价钱给自己改了身份,如今他是一个如假包换的商人。 人的外表甚至脸型和轮廓都可能发生变化,但是一个人的气息是不会那么轻易发生变化的。林铭从他身上散发的气息确认他就是那个曾经的林八斗,不过他现在不叫林八斗,他改名叫林国富。他改这名字也是有讲究的,原来叫八斗是寄托了他父亲希望他才高八斗的殷切希望,现在不读书了,他立志要做个有钱人,希望富可敌国,所以改名叫国富。 不过从官方信息上是查不到林八斗和林国富是同一个人,林八斗是个读书人,林国富是个行脚商人。是不同的两个人。原来的林八斗还生活在安县,而林国富则是行走全国的商人,居无定所。 林铭看着眼前的林国富,看他一脸的沧桑,应该吃过很多苦,有看看他的眉角还带着笑意,心情还不错的样子于是试探到:“看来你想要的都如愿以偿了?” “这还得多谢公子您的提点,我完全按照您说的做了,侥幸活了下来,我现在叫林国富,是一名行脚商人,昨天去喜儿家提亲了,金叔不仅没有为难我,还爽快的答应了我的提亲,还说给喜儿准备厚厚的嫁妆呢?我们下个月就要完婚了。公子对不起,我一高兴又多嘴了!”一提到自己的事就滔滔不绝,忘了自己眼前的人是怎么样的存在了,等他意识到的时候该讲的,不该讲的都讲出来了。于是他只能忙不迭道歉道。 林国富以为林铭会因此生气,但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林铭还饶有兴致的听他讲述,脸上带笑道:“你不需要道歉,一切都朝好的方向发展,这些不都是你想要的吗。我这边还要恭喜你呢,下个月办事的时候通知我们,我们哥几个去帮你乐呵乐呵!” “真的吗?那可是太好了,我正愁这半边没有人帮我撑场面呢,有了你们,金叔还会再高看我一眼。”林国富很高兴的接过林铭的话,还不忘捧一下,可见这段时间他经历了不少,也学会了不少,顺竿子爬上去,把这玩笑话当真事给定下来了。 “当然是真的啦,到时记得通知就是了。你今天来找我就是想好了?”林铭没有继续那个话题,毕竟这次见面的主要目的是安排林国富做事而不是关心他的婚事。 “嗯,我都想好了,我这条命是公子救的,我不仅侥幸活了下来,还娶得美人归,这些都是公子的恩惠,此等大恩惠国富无以为报,只能用自己下半生和有限的能力为公子效力以报公子大恩。国富但凭公子差遣。”林国富大声深情道,此时他的表情真挚,将自己内心真实想法一股脑的全都表达出来。 第162章 催人奋进变催婚,午后酒馆奕温馨 “既然你心意已定,那我这边就给你安排差事了,你也看到了,我们这边几个大老粗合伙做点小本生意,但这些东西本就不是我们擅长的,让我们算账还不如让我们提刀上阵杀人。所以呢,这边所有的账就全都交给你了,以后的所有花销和出入都从你这里过,你做好账,每五天找二公子汇报一次,每个月向我汇报一次,其他的具体事余你找二公子交接一下。平时是常驻猎鹰酒卫还是这里由你自己选择” 林铭事无巨细的将林国富要做的事情交代清楚后又向一旁的李乐道:“李乐你带他过去跟吴栋交接一下,酒馆的账也交给他,这样你们就有更多的时间用来修炼和训练,前期刚开始没有人手就让你们顶上,以后你们还是要从具体事务中慢慢的解脱出来,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 “好的,我这就带他过去找吴栋,那家伙最近神龙见首不见尾,不知道有没有在呢?伍长,你见到他可要好好说道他,不能为了美女把修炼给荒废了,那可是根本呀!”说起吴栋,李乐不由的吐槽道,看来吴栋最近是大放飞自我了,已经严重影响到他们作为一个团体办事和生活了,不然爱管闲事不是李乐的风格,他轻易不在背后说人长短。 “他现在处在关键时刻,成败在此一举,你们多理解他,你见到了也可以适当提醒,不一定要我呀,都是兄弟,不然要你们做什么,我们一起做事,一起赚钱,然后一起成长才是最重要的,不要拘泥太多,这个你得改改,无伤大雅的,吴栋还要感谢你呢。”林铭应承了下来,顺便说道说道李乐。 “知道了,伍长,我一定改进!”被林铭这么一说李乐有点不好意思道。 “没事,我们都是为了他好,相信他也能理解,记住我们是一个利益共同体,我不希望你们谁任何一个被落下。你和李果你们俩兄弟也要抓紧!我看吴栋估计要走你们前面了!”林铭继续说道,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没有意识到到自己的话里有歧义。 “伍长,我们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你也是呀,我们都要紧迫一点!”李乐显然是听出了其中的一层意思回答道,显然林铭的话也起到作用了,他坚决接受坚决改正,直接 作用在林铭身上,这就是现世报最好的写照。 “额,我说的可不仅仅是婚姻,还有修行上的事,我看吴栋隐隐有突破的迹象了,只要契机成熟了应该能水到渠成的。所以你们也得抓紧,酒馆那边具体事务就交给别人,你总揽大局就可以了,不用事事亲为,那样大浪费时间了。”林铭显然也没有想到吴栋会这么说,他有点尴尬,顾着催促别人却忘了自己也是孑然一身,不过他很好的掩盖并及时的转移话题,将烧来的火扑灭。 “我们会努力的,只是我们的天赋比不上吴栋,他走到我们前面是早晚的事,但我们会加把劲的,争取不被落得太远。伍长没事我就带这个林兄弟先过去了。”李乐赶紧表态,不然他怕林铭又要生气了,他知道林铭这是在关心他们,再说下就煽情了,于是他直接结束谈话,转移话题离开。 李乐带着林国富走了,林铭修炼也被打断了,他的修为巩固的差不多,由于又接近一年的辛苦积累,林铭的《青木功》已经入门巩固后很快就向前前进了一大截,隐隐有到了先天入门中期的迹象,接下来他只要慢慢积累就可以了。 现在修行被打断了,林铭这次半闭关的修行告一个阶段。林铭决定去走走,他要去酒馆看看,看看现在的经营状况,从账务上看是很漂亮,他想实地看一眼。还有就是李果负责的情报业务,他也需要去关心一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用到他,他及时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还有就是离去后就杳无音讯的陈军,林铭不怕他跑了,因为他跑不了,林铭想去看看他任务执行怎么样了。 林铭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将自己好好的捯饬一番就出门去了,无业游名街溜子林铭又出现在庆隆城的大街上,他一路走走停停,遇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就会停下来看看,顺便跟卖东西的老板聊聊。一路走走停停,林铭花了平时两倍有余的时间才到了猎鹰酒卫门口。 门口处迎接客人的不是温良这个小孩子,换成了一个身材匀称的中年人,长相中正平和,两条结实的手臂露在外面,正在招呼着客人上门。 这会儿过了午休时间,还没有到晚上店里的客人不多,林铭走了进去,掌柜一看是老贵人,他不知道林铭的真实身份,他只知道几个东家在林铭面前都是客客气气的,于是他就记住了林铭。 林铭已经有段时间没有来酒馆了,就笑容满面的打了个招呼道:“贵客,您有段时间没来了,您这是越发的容光焕发了,吃点什么,喝一点?” “最近忙!这不想念你家的美酒了,一得空就过来了,还是老三样吧!”林铭说得煞有介事,这样的对话掌柜的一天不知道进行多少次,他觉得很合情理。 林铭环顾一周,没有看到李乐的身影应该是带林国富找吴栋去了还没有回来。酒馆已经成了李乐的常驻地点,有事没事都在这里,要么在大堂亲力亲为,要么就在顶楼修炼坐镇,应对不时之需。 他也没有看到李果和温良的身影,应该都在忙吧。李果的情报是在酒馆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酒馆是他最大的信息源,也是大本营,他也基本上每天都在这里,没事的时候帮帮忙,打打杂,忙起来就不见人影了。 烧刀子已经到手了,林铭还不知道李乐是怎么卖的,他也没有贸然要,让掌柜的为难就不好了。林铭只是好奇,现在天色还早,他想到处走走,还不适合喝那么烈的酒。虽然喝了对他这个先天高手没有什么影响,只要行功一周酒气就会随着真力的运行从身体表面的各个毛孔消散出去,但一身的酒气和脏污不利于他接下来的行程。 林铭吃着小菜,喝着刺客,好不惬意。虽然不是在客流高峰期,人也不少,这些都是猎鹰酒卫的熟客,也只是忠实的食客。他们都会选择避过高峰期,这样更适合他们品尝美食,品尝美酒。 他们当中还有几个是林铭认识的,大家平时都是这个时候出现的,属于同一类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们相互点头致意,然后就把注意力放在了各自面前的小菜和美酒上了,默默的吃喝,并不是高声喧哗。 第163章 慌里慌张报险情,不急不缓去救援 林铭在慢慢的吃着小点,品尝着刺客,虽然小点不如忠义楼精致,美酒不如烧刀子刺激,不如天青阁醇香,但这里胜在价格公道,总之性价比高。几款酒不愧是他们四五个人精挑细选的,它们没有让顾客失望,顾客自然也没有让他们失望的理由。 人呀闭关久了就应该出去看看人,这是林铭此时最真实的想法。特别是他以前一个人住的时候,因此他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出去走走逛逛,到茶楼喝喝茶,到酒楼吃吃酒,他是喜欢喝茶喜欢品酒,但主要还是为了看看众生相。 就在这时候,温良一脸慌张的从外面跑了进来,小脸通红,身上全是污渍,他进入酒馆内眼睛像雷达一样在里面扫视,他在找人,找了一圈,有找到他想要找的人,于是他又匆匆的往里面走,走向楼梯口。 客人基本上都认识温良,他在酒馆已经混熟了,大家都知道他是酒馆的人。看到他这样子,有人好奇的停下喝酒,他们想知道温良想要干什么,漫漫下午时光除了喝酒也没有别的安排,反正也没有别的事,就满足下自己的好奇心。 林铭也看到了他,他虽然没有抬头,也没有停下手中的酒杯,但是他的精神力自然外放,在一定范围内人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感知范围之内。因此温良一进入酒馆林铭就知道了,后面的序列动都被林铭清楚的感知到,看他匆忙的样子,林铭也好奇到底出了什么事。 当温良走上楼梯时,林铭知道是出大事了,因为酒馆的顶楼是他们几个平时坐镇时修炼和休息的地方,其他人不经允许是不能上去的。是什么让温良不顾规矩也要往楼上去呢?林铭已经探查过了,顶楼是没有人在的。 于是林铭一口闷了杯中的美酒,放下手中的筷子,施施然的到前台结了账。这时候在林铭的脑海映像里的温良已经无功而返,正在快速的下楼。 等到林铭走出酒馆,温良也从酒馆里飞奔而出。温良迎面就看到了在路边等他的林铭,还不待他停住脚步林铭就开口问道:“慌慌张张的干什么?出什么事了?” 温良是要回酒馆找李乐求助的,在酒馆找了一圈没有找人,他马不停蹄的要去赵府找其他人,然后他就遇到了路边等他的林铭。 “公子,四爷遭恶人劫持,快去营救!”温良声音低沉,面色凝重,他着实焦急万分。李果遭人殴打后被劫持了,他匆忙赶回向李乐求救,怎料李乐并不在,其心中的无助难以言表。须知,他尚是个孩子。若林铭是他最强的后盾,那李果便是他的倚仗。这段时日共同处事,日夜相伴,李果对他的关怀与照料,他铭记于心。 “不着急,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林铭并不是很着急,庆隆城打架斗殴乃至劫持控制人身自由时有发生,但是敢于将人打死的还不多,特别是在城内,谁敢明目张胆这样做那就是在打官府的脸。因此有什么解决不了的恩怨不想上报官方都是到城外去解决,那样官府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上午,酒馆刚开门不久,我和四爷在甄别一些刚收到的信息时,来了一个人,说他的主人手上有重要的信源,想要跟我们合作,让我们跟他走一趟,去跟他的主人详谈。那时看时间还早,手头也没有多少事,于是我跟四爷就跟他过去了。那个人带着我们在城里七拐八绕的,越走越偏僻,最后将我们带到一座房子前。来人让我们在外面等,他自己进去通报。我们左等右等,等了好久,就在我们要原路返回的时候,突然街道来了一群人,他们什么也没有说,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打。” “我侥幸逃了出来,四爷为了掩护我被他们打伤了。他们一群人围着四爷打,很快就将四爷打倒了,然后就被擒了。四爷被他们绑起来,直接押到房子里面了,然后屋里就传出四爷的惨叫声。公子你快救救四爷吧!”温良说到这声泪俱下,他是真的在替李果担心。 “走吧,你在全面带路!”林铭有点生气,他知道做情报这个行业有一定的风险,也会引起一定纷争。情报是在猎鹰酒卫的基础上成立的信息收集组织,庆隆城很多有头有脸的人都知道这个酒馆是赵明手下的产业,以他的名声应该可以震退很多宵小,虽然最后免不了会有大规模的争斗,令林铭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争斗会来得这么早这么快。 也许是林铭用人得当,组织发展进步太快了,或者这背后的利益圈扯太多、太大、太广,他们不容许有能威胁到他们的心的组织的出现,一旦有了苗头就要在初始阶段给掐灭,来个杀鸡儆猴也未可知。至于今天明眼看就是一场有组织有预谋的绑架活动,目的就好似为了引出背后的他,不然没有必要如此费尽心思,只要直接上前将李果和温良两个人打杀了。 他们知道这样治标不治本,只要林铭做为背后人足够坚定,还会有新的人出现重新把它做起来,有了前面的经验一次将会比一次快,一次比一次严密,如果那样不是他们想要看到的,他们也害怕林铭的报复。表面上是李果拼命掩护温良离开报信,实则是他们故意这么做的,不然那么多人,能抓住一个后天小成的李果,还能让一个什么都不是小孩子给跑了,这说出去谁都不相信。 想清楚了这其中的关窍,林铭就不着急了,我早到一点除了给李果减少点皮肉之苦,别的用处一点都没有,只要他出手结果就是注定了,这点自信林铭还是有的。至于李果那小子被打伤打的皮开肉绽他不伤心,都是皮糙肉厚的汉子,打打更健康,打打更长记性,省得他苦口婆心督促他们修炼。他就不紧不慢的跟在温良后面赶路,一路跟随着他在庆隆城的城西的偏僻小巷中穿梭。 林铭不着急,温良可是急坏了,尤其是一想到李果被带进院子里前的那一副惨状,他就恨不得多长两条腿,跑得更快一点,早找到并救下李果。至于开口让林铭带着他快速赶路他只能在心里偷偷想想,开口就算了,惹恼了林铭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他只能拼命赶路,早一点带着林铭找到李果。至于其他节外生枝的危险做法他想想就好了,有那力气还不如跑快点,早点到那个地方。 林敏看着温良在前面奔跑,这么复杂的路况,温良都不用看,好像这条路了然于胸,显然不是第一次走,应该是走过很多次很熟悉的样子。于是林铭好奇的开口道:“这条路你好像很熟的样子呀?” 第164章 触目惊心怒火烧,银针飞舞戳丹田 在温良不断努力之下,林铭也不断的向目的地靠近,林铭的精神力毫无保留的外放,在他可探查范围了所有的一切都映入他的脑海中,他很快就注意到在他前方不远处的一处房子里聚集着一群人,他们围在一个被绑着的人面前拳打脚踢的,叽叽喳喳不知道说了什么。 被绑在柱子上的人已经奄奄一息,显然就被劫走的李果。看到这样的副景象,林铭有点生气,对方玩过火了,本来还想着和平解决的林铭决定不忍了。如果他们绑走李果只是为了引他出来,能善待李果,那么林铭在出手的时候可以考虑给他们一点体面,但在探查到这样的残忍画面,那他也没有必要有所保留了。 人与人的尊重是相互的,既然对方明知道他存在的情况下一点面子都不给林铭留,要么是有所依仗有恃无恐,要么就是嚣张跋扈惯,做事没有个分寸。他们敢这么欺辱林铭的人,林铭风风格向来不是一个受气包,虽然他追求与人为善,但是他向来也是快意恩仇的,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受到的不公正、不合理、不对等的待遇他会加倍返还。 林铭稍微探查一下,李果受的大多是皮外伤,虽然也有些内伤,但不是很严重,林铭强令自己压下心中的怒火,因为他知道越是生气的时候越是需要冷静,只有冷静下来的才把事情做好,做完美,不给自己留遗憾,不留死角不给敌人留下任何反击的机会。 于是林铭还是不紧不慢的跟在已经跑得快脱力的温良身后,悠闲自若的向着目的地前进,他心中的愤怒已经达到了极点。 很快那座房子就出现在两人的面前,这时林铭已经能清晰的听到了里面传出了低沉的闷哼声,显然李果已经被打得发不出大声的惨叫,只是身体受到重击本能的闷哼罢了。 温良转过身,小脸惨白,长时间高强度的奔跑对他这具小而又单薄的身体是极大的负荷,他坚持下来了,是什么让他在如此艰难的条件下坚持下来呢?主要是对李果安危的担心,还有对自己严格要求,也有在林铭面前表现的咬牙坚持。 温良发白的嘴唇张了张,还没有来得及发出声音,林铭比他先开口道:“就是这个地方吧,你在外面等着,等我叫你了,你再进来。等我进去把里面那些杂碎处理了先。” 林铭的声音阴冷,脸上虽然依然平静,但温良能感受到林铭的怒气。他认识林铭这么久,这是他第二次看见林铭脸上出现这样的表情,上一次还是初遇的时候,自己跟踪林铭被发现的时候。 林铭也不理会温良,也不待他回应,径直越过他,朝着那紧闭的大门走去。林铭一步一步登上门口的台阶,每一步都沉稳有力。林铭每走一步外放的气势都会强上几分,等到他踏上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脚下的石板已经承受不住这么强大的力量,表面出现了肉眼可见的裂纹。随着林铭的另一只脚也落在房子的地台上的时候,他脚下的石板已经寸寸碎裂开来。 这些林铭没有去注意,碎裂的石板又不会膈应脚,不影响他向前迈步。只见林铭脚步不停一步一步的朝大门走去,他来到大门前的时候,他身后的石板随之纷纷破碎,越是离得近,破碎得越彻底。林铭伸出白净的手,按在将来人拒之门外的门板上。 门板的表面出现寸寸皲裂,而后两扇又宽又厚的门板突然爆炸开来,一瞬间炸成成木屑在空气中到处乱飞。屋里的人显然也注意到了外面来了人,那施加在他们身上的压力随着来人的靠近肆无忌惮的无差别的压在他们的身上。他们急忙运力试图抵挡,只是他们还来不及又所动作,厚重的大门,那两扇将他们的罪恶和残忍隔绝在屋里的大门从外面爆炸开来。 这一切来得太快,快的他们毫无准备,快得的他们来不及准备,他们呆呆的看着洞开的大门,看着到处飞舞的木屑碎块,眼神里有惊厥,有错愕,有不解,有愤怒,还有表露无遗的狠厉。 在这一会儿的时间里一切好险都停止了,林铭没有停,他已经穿过门洞,进入到里面的院子里面了。林铭看了一眼被捆绑住双手双脚的李果被挂在院子里的老树下晃荡,此时无风,显然就在刚刚有不小的外力作用在他身上,让他在空中飘荡不止。 李果显然已经陷入了昏迷,之前他到底经受了什么样的非人虐待,只有施暴者自己知道,或许李果记得自己昏迷前的部分吧。林铭并没有急着去将李果解救下来,而是转过身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一群施暴者者。于无声处听惊雷,没有惊雷,只有满脸的愤愤和怒气犹如有实质一般凝固这片空间的空气。 林铭垂落在身边的右手往后面一套一抓,一把五六支的银针就被他从袖口掏了出来,林铭的抓着针的右手毫无停留,轻轻的向前面做出一个抛洒的动作。他手中的银针像长了眼睛一般,在空中分散开,向着各自的目标而去。被林铭强大气势死死镇压不得动弹的施暴者们,惊恐的发现向他们飞来的细针顿时亡魂大冒。 他们强迫自己从失神中醒过来,手段尽出让自己从压制中挣脱出来,不管是运功抵抗,还是精神胜利法,修为高一点的有点作用,修为弱的自然是徒劳无功。他们想要躲避林铭的袭击,林铭自然是不会给他们机会。其实林铭的针离手的时候,他们就失去了机会了,也不是什么高明的法子,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林铭没有留给他们任何反抗的时间和机会,一眨眼白晃晃的银针一闪而过已然近他们的身。然后就是一闪而过消失不见了。场上十几个人当中,六个人觉得腹部一凉,随后好像听到了噗的一声犹如放气的声音,然后他们就悲哀的发现自己的力量在快速的消散。 林铭操控着手中的银针精准的没入这六个人的腹部刺破了他们的丹田,破碎的丹田聚不起力量,也也存不住真力。只见他们犹如泄气的气球一般,软软的只能靠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这六个人不是林铭从十几个人中随便选的,也不是挑修为最高的,这六个人是他察觉到了对李果下手最狠的那几个人,不论是靠嘴煽动,还是用双手付诸实施。 远远的林铭就把他们六人记住了,然后他就把心中的怒气撒在这六人身上,其实他可以出手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废了,因为当雪崩来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林铭留着他们不代表他就此放过他们。他只是先杀鸡儆猴先震慑住他们,废了他们的修为比杀了他们显然更具有震慑力。 第165章 大义凛然提刀冲,罪魁祸首已逃脱? 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的众人面露惊恐之色,他们庆幸林铭没有朝他们下手,他们也担忧林铭会怎么处置他们。他们希望林铭能够就此放过他们,即便是奢望,也要有希望。 此时不复安静,嘈杂只要一瞬间就能转换。各种声音都有,有求饶的声音,认错的声音,推脱责任的声音,逃无可逃最后的倔强的声音,还有倒吸冷气的声音,各种声音充斥着这不算宽敞的院子: “不要,不要杀我!” “我错了,饶了我吧!” “是王俊山让我们做的,你要找就去找王俊山去,不要杀我呀!” “兄弟们不要怕,我们不能屈服,他就算杀了我们,王帮主会帮我们报仇了的,跟我 一起杀!杀!”那人高喊着举起手中的刀作势要杀向林铭,人已经向前冲出了好几步,在小小的院子中,他离林铭也就剩下五六步的距离了。身后静悄悄的,跟预想完全不一样,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其他人还在原地没有动,傻傻的看着他。 此时王小山死的心都有了,他当然不会真的想死,相反他惜命得很。他本想煽动大家跟他一起冲锋,然后趁乱逃走,他看出了林铭的狠辣,觉得这是唯一的活路,留下来很大可能也会是死。然天不遂人愿,平时他都是这么干的,见形势不对他都是鼓动他人冲锋,自己趁乱逃跑,这样他成功的挽救了自己好几次了。 屡试不爽的成功经验今天怎么就不灵了,他没有空去想为什么,到底是因为次数多了大家不再听他的蛊惑了,还是因为今天面对的对手太强了,还是两者兼而有之,亦或是别的原因。王小山的脑子高速运转,他们没有空去想为什么,也顾不上尴尬和脸面,他在想如何保命。 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他不由自主的放慢脚步,但愿着这一点点的延缓时间能让他灵光的脑瓜子中产生出万全的脱身之策,挽救自己于电光火石之间。 就这样他又向前进了三四步的距离,堪堪停在林铭的正前方。人们都在好奇接下来王小山会怎么做,人都有一颗好奇的心,即便在面临危险乃至于死亡面前好奇的火种也会熊熊燃烧,就是不可抑制的想知道的心情让他们暂时忘记了恐惧,忘记的危险,即便死了也能死个明白吧。 王小山也没有让他们失望,只见他扑通一声就跪在林铭面前,双手托着刀高高举过头顶大声道:“大人“大人!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大人,我愿意将功补过,请大人给我一个机会!” 王小山跪地求饶,态度虔诚,身段卑微,好像刚刚对林铭林铭喊打喊杀的人不是他一般。林铭无表情地看着他,心中暗自好笑。他深知王小山这种人的本性,绝对不会轻易改变。 “你想如何将功补过?”林铭语气冷淡地问道。 王小山眼珠一转,连忙说道:“小人愿意带领众人投靠大人,为大人效力!” 林铭嘴角微微扬起,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既然如此,你就跟着我吧。你们呢?也要跟着我,为我效力吗?”林铭眼中闪过一丝杀机,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戏谑的笑容。 王小山心中一喜,连忙磕头道谢,他没有想到就这么轻松的化险为夷了,若说他不紧张不害怕也是骗人的,他满头的大汗和湿透的衣裳不会答应。众人虽不耻于王小山这样的墙头草的操作,看不起他的软骨头,但不得不佩服他灵活应变能力和能屈能伸,面对有活下去的机会他们也是软骨头,几乎毫不犹豫,他们争先恐后,几乎是异口同声道:“我等愿誓死为大人效劳。” “行啊,既然都愿意听命于我,誓死为我效劳,那还不快去将人给我放下来,找大夫把他医治好。”林铭命令道:“你王小山是吧!我刚刚听你的意思,你们还有一个帮主叫王什么来着,你去把他找来看看。” “我们帮主叫......他叫王俊山,我这就去把他找来!”王小山说到一半,突然意识他已经脱离帮派成为林铭的手下了,于是赶紧改口道,说完他拔腿就往门外冲出去。林铭当然知道他不会这么轻易的归顺在自己手底下,但他也不担心他就这样跑了,因为就在他站起身的时候,林铭轻轻拍了拍他的头,一股独特的草木清香已经附着在他的头发上了。 除非他把头给砍了,不然短时间内他不可能将这个味道抹除。林铭放王小山走自然是想通过他找到那个所谓的帮主。只有找到正主了才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不然杀再多人也是做无用功。他之所以那么肯定通过王小山就能找到那个姓王的帮主。因为他早就看出了,王小山在这群人中的超然地位,人群里面还有两个后天小成的,而这人只是后天入门的修为,却能在这里大呼小叫的,俨然一副主人的样子,还姓王。应该是跟那王姓帮主有某些必然的联系。 这时已经有人小心翼翼的将李果从树上放了下来,将他轻轻的放在地板上。林铭走过去,蹲了下来,从口袋里拿出一枚丹药,黑色的丹丸一接触外界具发出一阵沁人口鼻的芳。林铭抬起李果的头,捏开他紧闭的嘴巴,将丹丸送入他的口中。林铭将李果弄坐立起来,自己盘腿坐在他身后,双掌抵在他的后心,开始为他炼化药力疗伤。 侥幸没事的众人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林铭给李果疗伤,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生怕影响林铭给李果疗伤。他们格外珍惜这得之不易的活命机会,即便是暂时的也要珍惜,只有活在当下,才有将来的活着。 林铭精纯的青木内力缓缓的从林铭的双手流出度向昏迷中的李果的体内,引导他体内的真气有规律的运行起来,流经四肢百骸修复损伤和伤口,流经肝脏肺腑加速药力的吸收。有了林铭这股精纯而又平和的外力的介入,李果体内的真力流转在加速,带动这药力的吸收,加快了身体和伤势恢复。 不到一会儿,李果就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他感到有一股暖流在体内流淌,不仅非常的舒服,还在快速的修复着他伤势。映入他眼帘的还是他被抓进来的小院子,人也还是原来的人。除了或坐或躺在地上的六个人,面如死灰,表情痛苦,这六个人就是打他打得最狠的那六个人,也是抓他进来的那六个人。 还有几个人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微微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这些人他也认得,那是后面来的,虽然没有打他,但是站在一边幸灾乐祸却是一个也没有少。还有一个小瘦子不见了,就是那个说有事跟他们谈,将他与温良引到这边来的那个人。那人应该就是被林铭放走的王小山,如果林铭知道操纵着这一切的人却被他放走了会是什么想法呢? 第166章 宽衣洗头换新生,王家叔侄有渊源 王小山果然没有让人们失望,他只是让林铭失望罢了。他飞奔出小院后一直往王俊山的地方跑,不是他真的要去找王俊山,而是他觉得那样子会更安全。他越跑越远后,等他觉得差不多后,觉得安全后,他停下了奔跑的脚步,转身走进一家成衣成衣铺子,给自己买了一身新的衣服。 崭新的衣服穿在身上,王小山瞬间觉得自己又是半个时辰前的山哥了。至于那耻辱的旧衣服,特别是裤子膝盖处那下跪的痕迹,虽然还不是很旧,王小山顺手将他送给了街边的乞丐,赢得了乞丐的感恩戴德,直夸山哥是好人。王小山并不会因为得到一个街边乞丐的夸赞而洋洋自得,而是嫌弃的挥挥手让他离自己远一点,免得污了自己的新衣裳。 乞丐自然并没有因为王小山的看不起而念头不通达,他乐得离王小山远一点,毕竟不停道谢也是很浪费口水的,他将这用来乞讨,晚饭说不定很快就会有着落了。两人各怀心思,施恩和感恩都是应景的,一个不求回报,一个不想回报好像也不煞风景。 王小山赶走乞丐后又走进了不远处一家理发店,这家理发店他经常来,已经是这里的老主顾了。自从他成为山哥后,理发师王晓华就成了他御用的理发师,不仅理发免费,洗头发也是免费的,每次他来都会热情的将他迎进来,走的时候还要依依不舍的送出门。 王小山那好看的发型两天前王晓华才帮他设计的,他也挺满意的,就这么不要了王小山有点舍不得。王小山心想要不这么算了,应该是自己想多了。于是他心一横有了计较,他决定不去改变发型了,毕竟头可断发型不能乱。此时他人已经走进店里,王晓华也放下了手头上的客人,热情的上门打招呼道:“山哥,您来啦!理发还是洗头?” 显然王小山经常光顾这里,王晓华都知道了他的爱好和习惯,招呼的非常的自然和得体,即便他有点纳闷,这天杀的几天前才剪的新发型,不会又要新的发型了吧,王晓华有点头大,他脑子里短时间里是想不出适合王小山又好看的发型了,但愿他只是来洗个头就走。 “洗头!刚刚在外面跑一趟有点脏,洗认真点!”王小山仍然记得林铭拍了一下他的头,他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常就是心里膈应的慌,想着洗洗头就会好了,他也好几天没洗了,洗洗把发型做起来,刚刚跑太快都跑歪了。王晓华只能无奈的跟剪发剪到一半的客人表示歉意,鞍前马后的服侍王小山先了。 王小山是这一带的名人,只要是这里的老住户都知道他,当然也知道他不好惹,特别是最近加入帮会后更是势头一时无俩,大家有事无事能不招惹他就不招惹。虽然头剪到一半停下来窝火,但相对于王小山找不痛快,客人选择隐忍,等等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温和的清水淋下,泡沫打在头上,经过王晓华的一顿操作,王小山看着水槽里满满一槽浑浊的污水,他觉得这个头洗的富有成效,还是洗下了很多污垢,他从不会去想不是洗得好,而是他的头着实太脏了。洗了第一遍,再洗第二遍洗下的污水干净多了,王小山觉得差不多。 细心的王晓华还是给王小山了第三遍,因为王晓华知道服侍山哥要到位,万一不高兴了,那他麻烦就大了,他还要靠小店生活呢。等到王晓华耐心将山哥的头发擦干,梳的整整齐齐,山哥觉得他又行了。他觉得林铭加在他身上的耻辱已经已经完全去除了,在王晓华热情欢送下,王小山回到了街上。 微风吹来,风拂过他的发根,王小山觉得从未有过的舒畅,他感到整个头都轻了,头皮的每个毛孔都在呼吸。王小山心想洗头真好,看来以后要多来洗洗,洗洗更健康。如果王晓华知道王小山是这么想的,会不会后悔坚持给山哥洗三遍呢,所幸王晓华不知道。 王小山像没事人一样走在回家的路上,他似乎已经忘了,他的兄弟落在林铭手上,还有林铭让他出来是找王俊山的,不是觉得他头发脏让他出来洗头的。在王小山心中,那些人是回不来了,他只要将事情原委说给王俊山听,至于王俊山去不去赴约不是他能决定的。 王小山回家,看到王俊山不在,于是他就先睡一觉,早早的为了去骗那两个人他早起了,现在有点困。王小山和王俊山是一家人,王俊山是他叔叔。王俊山是个孤儿,流落在庆隆城街头。一年冬天他饿晕在一户王姓人家的门口,王家人救醒了他,给他吃的。王家的大爷知道他的身世,很是同情他,收留了他,给他取名王俊山。 王大爷收留他也是有私心的,王家老大结婚多年,一直没能要个孩子,他想收王俊山给老大当儿子。于是王俊山就变成了王大爷的孙子,不出意外以后就是他给王家老大养老送终了。事情往往就是这么神奇,王俊山来了不久之后,王家老大媳妇就有了身孕。经过十月的怀胎,王家老大媳妇生下了一个男孩,这个男孩就是王小山。 本来王家老大对收王俊山做儿子就有点排斥,有了自己的儿子王小山后,王家老大更是不愿意王俊山一起生活。王俊山只能和王大爷相依为命,对外仍是祖孙相称,自己的儿子不懂事不感恩,他老爷守规矩,一直尽心尽力将王俊山养大。 天不遂人愿,在王俊山十五岁的时候,王大爷无病而终,没有留下任何遗言。给王大爷办后事的时候,由于王家老大的反对,他拒绝承认王俊山是他的养子,于是王俊山变成了一个局外人。然而感念于王大爷的救命和养育之恩,王俊山对外自称是王大爷的养子。 这就是王俊山是王小山的小叔的由来。没有了王大爷,王俊山在王家更是没有了立足之地,活没少干,骂没少挨,吃却少了,原来跟王大爷挤一起的老屋也被王家老大收走了,他连一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只能在柴房艰难苟活。在一个雨夜,王俊山消失了,没有留下任何说辞。 那时候王小山才七八岁,他对王俊山没有什么印象,他知道自己有一个小叔,可是父母不让他叫停小叔,更不允许自己跟他接近。他都是从别人口中听来的,说那个沉默寡言的大个子是他爷爷的养子,是他的小叔。这些就是王小山对王俊山仅有的印象。 时间匆匆而过,一晃就是十几年过去了,王小山也在父母的宠爱下慢慢的长大,他自小体弱多病,好几次都险些提早回归本源,然他命大一次次的被救回来。体弱并不影响他调皮捣蛋,街上哪户人家没有被他祸害过,偷鸡摸狗,调戏大姑娘小媳妇算小事,打架斗殴都是常事。 第167章 地痞流氓王小山,猛虎帮主王俊山 上天是公平的,给了王小山一颗聪明的脑袋,虽然他身体瘦弱,但他身边聚集着一群人,恃强凌弱的事没有少干。只要他耍耍嘴皮子,他手下那些人都会乖乖听他调配,他指哪就打哪,一点都不含糊不打折扣,他的声名就是这样子逐渐建立起来的。 有一天,他们所在的区域新来了一个叫做猛虎帮的帮派,虽然是外来势力,但这个帮派好像对这个区域很是了解,没有花多少时间就完成了对这片区域地下势力的控制,清理了一部分,收服了一部分,驱除了一部分。猛虎帮在这里站稳脚跟后,住户和商家们该交的例钱并没有因为新势力新规矩达到新高度,而是下降了不少,特别是住户们降了最多,生存的压力也大大降低。 改头换面对外宣称的是猛虎帮,真正拿钱办事的还是原来的那些人,只是这些人在新的帮规的教育下收敛了很多,态度也好了很多,没有了欺行霸市,没有无故殴打欺凌,如换了新天日月一般。这样天翻地覆的变化,自然是得到了住户们的拥戴和爱护。 随着风评一日日的高涨,猛虎帮的地位日渐稳固。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以前别的势力在的时候,以王小山为首的小打小闹好像也没有那么恶劣,还在可接受范围之内,可是随着猛虎帮的到来和地下势力面貌的改变,王小山的恶行就是令人发指、罄竹难书了。 随之而来的就是王小山的小团伙的覆灭,他手下的那帮人没有一个好下场,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都被控制起来,都发配去做最脏最累的活,比如挑大粪,扛金汁什么的。唯有王小山例外,他被逮到了帮主面前,一顿痛扁这种皮肉之苦是少不了的。 就王小山那样的瘦弱的身体也经不起他强力的击打,那种烈度的惩罚在别人看来就是挠痒痒,但对从小没有经受过皮肉之苦的王小山就是地狱般的磨难。王小山心中暗暗的后悔,后悔不该跟着狐朋狗友欺行霸市,那时候是爽,现在这样子他是快崩溃了,他已经觉得小命不保了。 他并不是天生的坏种,只是被宠坏了而已。他有点后悔没听父母的话,早点跟隔壁街道的刘青霞结婚,安心守着老婆孩子过日子。如果有一个机会他一定不再放浪形骸了,王小山当时只是那么一想,上面的人好像读懂了他的心思一般,给了他一个机会,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那猛虎帮帮主屏退左右,空荡荡的大厅里只留下帮主和王小山两个人,室内安静得落针可闻,王小山只能听见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他低着头不敢抬头看那高高在上的帮主。他眼角的余光里,那穿着高帮战鞋的大脚在他眼里无尽的放大,他觉得那只大脚一旦踩下,他保准粉身碎骨。 原来瘦弱的王小山被人如拎小鸡一般拎到猛虎帮帮主面前时,他已经吓破胆了,从进门开始他就没敢看那个帮主一眼。虽然内心给自己判了死刑,但他不像别的将死之人那样无所顾忌,什么都敢做。他依然卑微到骨子里,他的强大只有在被他欺凌的人面前表现,面对比他强的人他提不起任何对抗的勇气。 也是他的卑微拯救了他,这片地区无论哪个底下势力当道,都没有人将他放在眼里,也没有人为难他,当然王小山也小心翼翼的没有侵犯他们代表的利益。王小山就这样跪趴在地上,倾听自己心跳的声音,迟迟等不来上面所坐的人的任何动作,哪怕是一脚踩死他。 王小山很想抬头看上面的人一眼,最终还是鼓不起勇气,这样的煎熬比刚刚的殴打更要命,就在他快要坚持不住,快要哭出来的时候上面的人开口道:“你就不想抬头看我一眼吗?你就那么害怕吗?” “大人,小的不敢,小的怕,怕,丑陋的容颜,污了,污了大人的眼,小的,小的...小的错了,小的再也不敢了,求大人饶我吧!”王小山紧张得心怦怦跳,好像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一样,说话也磕磕巴巴的,直到后面哭了出来,哭出来后反而变利索了,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了。 “怕?早干什么去了!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胆子还是那么小。胆子小就算了,还跟人当地痞流氓,王英明就不管你吗。抬起头来看看,看看我是谁!”帮主笑骂道,看着王小山这胆小的样子他气不打一处来,胆子这么小还能混的风生水起的,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只能说混的门槛太低了。 王英明就是王小山的父亲,一听到有人提自己父亲的名字,还有前面那些莫名其妙的话,王小山心中有了一个在他自己看来很大胆的猜测,那就是这个人,这个帮主是个熟人不仅认识他爹,还认识他。于是他擦去眼角的泪水,让视线模糊的眼睛恢复清明,鼓起勇气抬头向高高在上的座位上看去。 映入他眼里的是一个身着劲衣高大威猛的中年男子,方方正正的脸,不怒自威的大眼睛,留着浓密的络腮胡,宛如话本里的天神一般。粗壮有力的四肢,虬结的肌肉仿佛随时会撑爆劲衣一般,砂玻大的拳头一拳就能让人脑袋开瓢,处处透着力量二字。 王小山确定自己不认识眼前的人,他也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威严的一个人。于是他又低下了头,这次低得更彻底几乎是匍匐在地。他只能在心中祈祷这人不是自己仇家,恰巧认错人了把他给放了。那帮主无奈的摇摇头兴趣缺缺道:“你是王小山,你爹叫王英明没错吧!我叫王俊山,没想到十几年后的第一次见面你是如此的不堪,他让人失望了!站起来,回去吧!以后好好做人,不要再干那些勾当了,再让我知道下次定不饶你!” 那帮主就是王俊山,当年那个被王大爷救助和收养的孩子,十多年前悄无声息离开的小伙子,如今已经长成了很多人要仰望的存在。王俊山说到后面,越说越严厉,他走的时候,王小山已经七八岁了,我知道那孩子聪明就是胆子小,没想到的是十几年后的第一次相见是如此不堪。 好好的一个孩子,胆子小点不是什么大问题,却变成了一个人见人恨还胆小如鼠的小流氓。当他听说王小山是个小流氓的时候,他还想着有没有可能培养一下成为自己的助力,也不辜负自己的养父对自己恩情。不管王英明怎么样,都不能磨灭王大爷对自己恩情,他的孙子也是自己侄子,不管怎么样他都应该照拂一二,不管他认不认。 王俊山这三个字,这个名字王小山既熟悉又陌生,关于这个名字是他们家的一个禁区,王英明不会提起,也不准别人提起,不仅限于家人,谁提他跟谁急,好像是他的耻辱柱一般。 第168章 利益捆绑最牢固,王俊山稳坐帮主 王小山想了想才将王俊山这三个字以及印象中的那个人和眼前这个人联系在一起,也解了似曾相识的疑惑。想起这些,王小山不再那么害怕,他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正在离他而去。他是胆子小,他并不傻,相反他很聪明,对人心的把握还是很准的,他一下就猜到了所有。 王俊山说出自己的名字的时候表达就是愿意跟他相认,不然他大可将他惩戒一番然后命人将他丢出去,从此不相往来,没有必要大费周章的在这里教训他。肯定了心中的猜想,王小山的胆子一下大了起来,胆子小的时候他可以卑微到尘埃里,把头埋在裤裆里,当他胆子大了起来,他可以把天同一个窟窿,前提是有人帮他兜着,因为他自己兜不住,一点也兜不住。 王小山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刚刚的抽打和折腾也不痛了,眯着眼看着坐在他面前高大威猛的男子好一会,他还不敢把以前那个沉默寡言、任劳任怨的人跟眼前人重合在一起,颤声道:“你真的是我小叔?王俊山,我小叔就叫这个名字。” 王小山的声音颤抖不是害怕,而是激动的,他一下子想到了很多,很多以前不敢想的。刚刚决定能活着回去一定和刘青霞结婚的事已经被他选择忘记了,至于本本分分的活着,对不起他没有这么想过,他本就不是一个安分的人。王俊山对王小山突然间的变化气笑了,刚刚还胆小成那个样子,就是他见过世面也很难想象如此完全不同的两面居然在同一个人身上出现,总归是好的,还不是那么废物,于是道:“不是,滚吧!以后再胡作非为,小心我打断你的腿!什么时候有空带我去看看你爷爷!” “好嘞,小叔!只要你有空,我随时都可以!我以后是不是经常来这边找你!”王小山打蛇上棍提出了他要求,他也看出来了,王俊山对他没有恶意,尽管他父母如此排挤虐待人家,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有些事他都是从邻居口中听来的,尽管王英明不让提,但是别人的嘴他堵不住,再霸道也要有实力支撑,可惜他们没有,只能对自家人下封口令。 “爱来不来,腿长在你自己身上。” 于是这样王俊山就这样和王家恢复了联系,不仅仅是王小山的叔叔们找上门,王家大族的族长也一样。只要你足够优秀,你的实力足够强大,那你就是家族的荣光,不管你曾经多么的不堪,甚至出身有问题,只要你能带来名利,那修都成不了你跟家族相互靠拢的阻碍。 王俊山对那个族长也颇有好感,在王大爷的事上很是为王俊山说了不少的公道话,但小家族的族长没有那么大的权力和威慑力,对王英明起不来太大的作用。虽然最后他被迫出走,但是他打心底感激那个族长,所以当王家族长找上门的时候,王俊山也欣然应允了下来。 渐渐地猛虎帮变成了一个家族、原来的闲散人鱼以及猛虎帮创始人相互倚靠,利益相互捆绑的庞大利益共同体。家族需要依靠,闲散人员一样需要被需要,猛虎帮需要有人帮他们做事,不管是脏活还是累活,三方相互需要,一拍即合。 猛虎帮从此就在这个片区扎下了根,经受住了不少的冲击,都被他们以强大的凝聚力和战斗力一一击退,打出名声后,慢慢的就再也没有人打这里的主义了,不管别的地方城头变幻大王旗,猛虎帮总部的猛虎旗天天高挂。 王小山自然的成了这里的常客,他其他堂兄弟也都参与了进来,但都能力有限没有获得太多的机会,他凭借着聪明、胆小、心细、脑子灵活和好口才赢得了在小叔的信任,获得了很多露脸的机会,隐隐有王家新一代扛把子和话事人的样子。 王英明自是没有理由反对王小山王俊山的捆绑,每每提及此事,他就找个角落生闷气,谁也不知道他心中有什么结打不开,一定要跟王俊山过意不去。功成名就的王俊山也没有找他不痛快,也没有因为小时候的事报复于他,未成事前不管是以儿子身份还是以弟弟的身份都对他礼遇有加。 心中的苦只有王英明自己知道,他只能找个角落独自默默舔舐,没有人会在意他的不满,只要他不闹事就好了,这个不仅王小山警告过他,他眼里小叔比他这个爹更重要;他的兄弟姐妹警告过他,他们眼里已经更没有他这个老大了;王家其他人警告他不能闹什么幺蛾子,在这里他王英明一点都不英明。 有了这些人的加入,王俊山也是乐在其中,很多事都不需要他去操心,他只要总揽全局,以武力震慑住他们和一切在外觊觎他们的力量就可以了。他得到了大把的时间去做自己想做,当然包括最主要的事,那就是提升自己的修为的事。 日子平静而有序的在过着,王俊山也享受着这样的好日子。在猛虎帮他是高高在上的帮主,但他也有自己的不自由很不自在的时候,尽管他已经远离那个圈子,但时不时他需要去维持,没有了那些支撑他表面上看上去庞然大物可以瞬间崩塌,或者他的位置随时会被取代。 他们需要会做事的人,也需要听从命令的人。王俊山会做事还乖顺听命,这是他稳坐猛虎帮帮主的前提保障,至于他战斗力只是坐稳帮主的武力保障。这个时候武力或者说战力好像显得不那么重要了,有这样的修为的人不多,也不少,他们也想坐这个位置。 就在不久之前他收到了命令,要他出手对付一个叫做猎鹰的情报组织。这个组织最近特别的活跃,到处开拓信源和信道,把情报生意做得有声有色,借助他们的酒馆模仿忠义楼,俨然有成为忠义楼第二的趋势。新生事物一旦起势就会引起各方的注意,即便他们还没有损害或者抢夺他人利益的能力,也会被原有的秩序护道者或者既得利益所忌惮和打压,直至抹杀或收编。 于是他就让人去查了这个猎鹰,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他们最后查到了赵明身上,赵明王俊山知道,不久前传的沸沸扬扬的天青阁事件就是被这人一手压制了。直接的结果是黄家及各大家族不追究,陈家也顺杆子不计较,还有就是天青阁也沉默,乃至于庆隆城官府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本来是一件足以轰动全国的大事,乃至于引起不休的纷争和家族斗争,被消弭于无形,犹如在大海中丢入一枚小石子一般,毫无波澜。 王俊山也想着去拜访赵明,可惜他身份不够,只见到了管家吴栋。很多人可能不知道吴栋,他却查到了对方是吴家堡的五堡主。王俊山知道猎鹰不好惹,因为赵明不好惹,所以他才让王小山出手,将李果引来,他想先接触一下,他真的想跟他谈谈合作,能不冲突还是不冲突好。 如果王俊山知道王小山演砸了,还会错意了,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 第169章 不速之客自己来,自知理亏难开口 王小山这一觉睡的很死,也许是昨晚刘青霞太折腾,毕竟新婚燕尔,也许是人高度紧张后的突然放空的自然反应,又也许是洗过头后有助于睡眠和提升睡眠质量,还有可能是他本来就这么能睡,这只不过是正常发挥罢了。 外面回来的王俊山看到王小山在睡觉也没有去打扰他,因为他已经习惯了他的不规律作息,只要不耽误做事,王俊山一律不管。他本想问问交代的事办的怎么样了,想想又不是很着急就没有叫醒他了,等醒了再说,不急于一时。 王俊山也在外面忙了一整天,他也有点累了,于是他坐在舒服的帮主大位上,眼皮不自觉的耷拉下来,然后他也睡着了。整个大堂静悄悄的,没事一般不会有人来打扰他这个高高在上的帮主,只有两个均匀的呼吸声和偶尔的鼾声在猛虎帮总部的大堂里回响。 王俊山是被惊醒的,他睡的正舒服,突然感到一阵心悸,而后他就醒过来了。王俊山睁开惺忪睡眼,一手去抓放在手边的偃月长戟,一边全神戒备着,此时他睡意全无。王俊山看到了大堂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一个身着白衣的年轻人,正慵懒的坐在一张躺椅上,正笑呵呵的看着他。 年轻人身上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波动,王俊山看不清他的修为。当你看不清一个人的修为的时候,那这个人要么修为比你高,要么这个人没有任何修为。能够悄无声息的闯过层层守卫来到他猛虎帮总部大堂的显然不可能没有修为,那这人的修为显然是高于他。 来人显然现在对他没有恶意,如果有他刚刚就已经死了,真正的敌人是不会给你反应的机会的,这个道理王俊山懂,来人肯定也懂。这个年轻人就是林铭,他安置好李果后,迟迟等不来王小山带着王俊山回来。 林铭还没有幼稚到就凭王小山几句话就信任他,他放王小山走就是要让他回去告诉他背后的人,他林铭在那一处院子等他。知道深浅或者事情严重性又或者其他原因,王俊山如果是个聪明人是会自己去见林铭的,而不是让林铭自己照烧门,这种事情林铭不愿意发生,王俊山应该也不愿意发生。 可王俊山让林铭失望了,最后还是林铭自己找上门了。在等待期间林铭也没有闲着,他审起了被他扣押的人来,在死亡和废去修为的威胁下,林铭大概问清了事情原委。虽然这群人不知道为什么要扣押李果,其他的事情他们相互说的都没有出入,相互印证。 再结合温良说的,林铭就知道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林铭心中不由暗叹道:“原来我才是那个瞎子,是我自己亲手将绑架和殴打李果的罪魁祸首给放走了。” 林铭不仅问清楚了事情原委,这个太简单了并没有什么曲折或辛密,林铭还把他们知道的,理解的猛虎帮也了解的清清楚楚。问完话后,林铭还是等不到王俊山的到来,林铭决定亲自去找王俊山。雀枫花的香气配合着强大的感知能力,林铭一路追寻过去,很快就找到了猛虎帮的大堂。 中途他探查到了王小山去了一趟成衣铺,还去了一趟理发店,这点林铭不由的高看了王小山一眼,如此的细心和反跟踪能力。沾染上林铭的雀枫花却不是那么容易被洗掉的,也学王小山觉得安全了,其实一点也不安全,在林铭眼里他做的这些努力都是无用功。 “前辈不请自来我猛虎帮不知所为何事,我猛虎帮小门小派经不起折腾,还请前辈明示?”王俊山不愧是久居帮主之位的人,说话礼貌有加,但是也不失强硬,充分体现了他做为一帮帮主维护本帮声誉和利益的担当和作为。 “不错,警觉性挺高的,这么快就醒过来啦!所为何事?他没有告诉你吗?那你自己问他,我懒得浪费口水。”林铭先是答非所问的夸了夸王俊山,警觉心确实不错。然后才抛出一连串的追问。 “王小山,你还想再装睡吗?那你就憋醒来了!”王俊山厉声警告道,室内这么大的动静,将睡的差不多的王小山叫醒了。他偷偷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看到林铭和王俊山在对峙着,他知道自己玩完了,他觉得此时沉睡的他对他更有利,于是他还在呼呼大睡。 这个时候再装下去就没有意义了,被看穿了,那就假装刚醒了,有王俊山在王小山也没有那么紧张。只见王小山揉着惺忪的睡眼从卧榻上坐起来,迷迷糊糊道:“小叔,你叫我呀,发生什么事了,我睡的正香呢。” “装,你就给我继续装!想睡是吧,那你就继续睡吧,不要再醒来了,既然你这么喜欢睡,我成全你。”王俊山的语气无比的严厉,比他们第一次见严厉多了,他甚至在王俊山眼里看到了杀意,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也没有他在林铭身上看到了恐怖,但王小山害怕了,他也不敢再继续装下去了。 “我说,我全都说。你不是让我去猎鹰酒卫找一个叫李果的人吗,我把他找来了,打了一顿,还没有来得及带来见你,这位公子就来了。然后,然后,然后......\"说到这王小山再也说不下去了,他不知道怎么说,他想美化自己几句,可是话到嘴边说不出来,因为他感到了李宁身上的杀机,所以他不知道怎么说了。 “然后怎么啦,说呀!”王俊山已经想到了那最坏的结果,他着急道,他是多么希望还有挽回的可能,毕竟得罪背后的人还能活过今天,得罪了眼前的人他将会不复存在。孰是孰非,孰轻孰重,王俊山自己清楚。 “然后......\"王小山一紧张,还有心中有愧,他胆小的病又患了,将头越压越低,就是说不出下文。林铭都快看不下去了,这还是那个能够煽动人,还能秒怂,又能抓住机会逃脱的人,实在是太多变了,变得让人不适应。 “还是我来帮你说吧!本公子时间宝贵,长话短说,为了救人,我打伤了你们的六个人,其他人纷纷表态要效忠于我,我就放过他们了。然后我就让你这好侄子,来叫你过去谈事。反正跟随谈都是谈不是吗,刚好我们两个说的算的来谈。可是让我左等右等,我就是等不到王帮主您,我时间宝贵,经不起等待,所以我自己找上门了,没有打扰到你们叔侄睡觉了吧!”林铭有条不紊的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给王俊山听,他并没有避讳重伤并废了那六个的事。 “你,你,你......都是你干的好事,是谁给你打人的权利了,我是怎么跟你说的啦!你就是这么请人的吗?是不是这段时间日子过得太安逸了,想去挑大粪了?”王俊山厉声喝骂道。 “王帮主,教育孩子的事留着你后面关起门来慢慢教,我们谈谈我们的事?”林铭淡淡道,没有一丝的情绪波澜。 第170章 以礼待人启谈判,欺人太甚定谈崩 “你给我滚出去,在一边待着,一会再收拾你!”王俊山一边指着王小山骂道,一边从高高在上的主位上走了下来,这是放下身段,以示自己的尊重,不管怎么样己方有错不占理。他看不出对方的虚实,那么对方的实力绝对是超过他的存在,这个时候他如果还不以礼相待,也许事情就会朝着不可收拾的方向发展。 江湖是打打杀杀,但江湖绝不是打打杀杀那么简单。这个道理林铭懂,王俊山更懂,论在江湖上出道,林铭只是初出茅庐,而是王俊山已经是老江湖了。 王小山如蒙大赦,慌忙从大堂里跑了出去,一点也不比之前从那个小院子飞奔而出慢。他有时候可以鬼话连篇,可以一讲半天没有一句实话,然而真正面对事主,一个他不久前才屈服的事主,他变成了一个诚实的孩子,他讲不出一句既不违背事实又对自己有利的实话。 王俊山走到林铭对面一张椅子上,差不多跟林铭平起平坐的样子,林铭是半躺着,一样的椅子身躯庞大的王俊山随意一坐也是板正板正的,林铭在看着王俊山,王俊山也在观察的林铭。 大厅是寂静的,高手之间的对视有无数的刀光剑影,林铭没有拿修为压制王俊山,因为没有必要,俩人的修为相差太多了。王俊山的修为是后天大成,加上他高大威猛的身躯,如果不是花架子,在后天大成里应该也是佼佼者的存在了。 他只是自然随意的审视着王俊山,先天武者自带的威势若有若无的压向王俊山,没过多久王俊山就感到了压力的袭来,让他不得不收回自己的目光。只是一个眼神就能这么死死的压制住他的,王俊山见过两个,一个是他那神秘的主人,一个就是眼前的年轻人。 他的主人,王俊山并不曾见过他的真容,在聊聊的几次相处都是黑袍遮面,只露出两只摄人心魄的眼睛,被看一眼就有一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眼前的年轻人眼神中正平和,看一眼除了有点点淡漠并不会觉得有什么,然而越看越心惊,有一种莫大的压力袭来,就像大山压下一般。 王俊山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层级,远远不是他可以相抗衡的,关于这个年轻人的身份呼之欲出,于是他正了正身子,语气恭敬道:“王俊山见过赵前辈!手下人不懂事打伤了您的人,我会给前辈一个说法,还望前辈大人有大量不跟他们一般见识,原谅他们的有眼无珠,前辈有什么要求尽管跟晚辈提,晚辈定当竭力满足。” 王俊山是完全放低了身段,心中已经生不出一丝对抗的心思。林铭看似漫不经心,他在看着听着,听到王俊山这么说,态度诚恳,谦卑,林铭还是很满意王俊山的表现,从他的表情看不像口是心非,而是发自内心的。 “这些都是小事,后面再说。你说有事要和我们谈,那就谈吧,前提是你能做得了主,如果你做不了主那就让你身后的人来谈吧!”王俊山以为林铭是为李果被打的事来兴师问罪的,可是他错了,林铭来的主要目的是谈事,谈他想跟李果谈的事,至于兴师问罪,这么认为也可以,不过他已经惩罚过施暴人了,心中的怒气已经消了差不多,至于其他补偿的事,即便要谈也不是他出面。 “前辈要谈什么尽管说!这里的事我都能做主!”被林铭这么说王俊山有点生气,尽管林铭说的是事实,很多事情他也做不了主,但猛虎帮的事他还是能做主的。 “就谈你要跟李果谈的事吧!”林铭感觉的到王俊山的心虚和故作镇定,至于能不能做主林铭不在乎,只要他敢跟他谈,愿意承认结果,其他无所谓。 “前辈说的是这事呀!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我只是替人传了句话,有人让他不要再开拓信源和培养渠道了。”王俊山道,他也确实只是个传话人,只是他这个传话不是简单的传话,而是要让对方接受,并没有商量的余地。与其是说是传话不如说是下命令来的贴切。 “哦,什么人这么厉害,他让我不收集就不收集,这也太霸道了吧。本公子要是不听呢?”听到这林铭有点不高兴,虽然不是王俊山的意思,但明显不把他放在眼里。 “前辈误会了,您听我把话说完,那边只是让你们不用费心费力的开拓信源和信道,你们要的信息他们那边可以提供,只要你们愿意他们那边可以随时提供最新的消息,这样不是很好了吗?”王俊山赶紧解释道。 “哦,还有这么好的事?对方是什么条件呢?”林铭哪里会不懂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于是很直接的问道,省的王俊山还要七拐八绕的,效率太低了。 “条件就是他们要猎鹰酒卫利润的八成,账房由那边派,如果你们直接退出经营也可以,就是你们什么都不用做,他们可以每年分你们一成的利润。”王俊山说小心说道,他有点心虚虽然是按照上面的意思在传话,他也觉得这样太欺负人,但他不得不说。王俊山看着林铭漫不经心的脸瞬间变得铁青,他越发的谨慎,小心自己的措词,生怕对面的人一怒之下暴起对他下手,他找谁说理去。 “好、好、好......很好,看来是我赵明好欺负了,我如果不答应呢?是不是我猎鹰酒卫明天就要关门了?”林铭被气笑道,笑过之后他内心随即就恢复平静了,看来是他太低调了,有人觉得他好欺负了。 “前辈这个恕晚辈不知道,晚辈只是传话的!”王俊山装作事不关己的样子,赶紧撇清自己。事情根本没得谈,谈崩是自然的,他害怕赵明直接对他下手。当然对他下手也是对的,他也不会是无辜的,因为最终执行还是他来执行。 王俊山还是希望先将自己撇干净,置身事外,给自己争取生存空间。如果让林铭知道他及他的猛虎帮就是那边的暴力工具那还不先毁了他,那就是这个这个赵明是个傻子或草包。 “哦,是吗?既然你是个传话的,那你就跟他们说,就说这事我赵明不答应!”林铭又恢复了一开始的兴趣阑珊,慵懒的躺在椅子上,说话不疾不徐道:“刚好我今天有空,你给他们传个话,来个说的算的人,我跟他好好谈谈!王帮主我说你说的不算,你还不承认!做人要有自知之明!” “前辈教训的对,晚辈以后一定改正!还请前辈在这里稍等,晚辈这就去向那边传消息!”王俊山虚心听取林铭的批评,勇敢的承认错误,他努力保持着谦卑,因为谦卑能救命。其实他心中暗喜,他以为自己离不开这个大堂了,没想到林铭让他去传递信息,那意味着他就有了逃脱的机会。 王俊山就等着林铭开口放他离去,他边说,边作势要站起来了,只要林铭一开口,他保证他会毫不犹豫的冲出门去跟王小山一样,不,比王小山还快。 第171章 苦口婆心不听劝,一朝震怒银针舞 虽然林铭漫不经心的躺着,眼睛盯着屋顶的天花板看,但这么近的距离,王俊山的小动作,他看在眼里,林铭想都没有想就知道他打的是什么心思,还不是和王小山一样的小聪明。这次林铭没有像对王小山一样,任由王俊山离去。 林铭放任王小山离去是为了解决问题,我不让王俊山离开也是为了解决问题。 “你这么着急做什么?我传递个信息还要你这个大帮主亲力亲为吗?传递消息这种事让手下的人去做,这样他们才能独当一面,事事亲为多累呀!你还是留下来陪我聊聊天,不然把我一个人留在这是不是太不礼貌了?”林铭悠悠的说道。 按照自己的以为,王俊山就要成功了,他已经迈出了右脚,左脚也准备好了。这时林铭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跟他预想的不一样,王俊山迈出去的脚硬生生的停住了。有一瞬间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的杵在当场。 虽然有点尴尬,但王俊山觉得自己还可以挽救一下,因为林铭好说话,从开始到现在都是好商好量的来,很平等的对待他,于是道:“前辈见谅,我也想陪前辈聊天,只是您眼里的小事是我们的大事呀,我们猛虎帮小门小派得罪不起,还是我亲自去办放心!” 王俊山态度诚恳,说尽了他小门派的委屈和如履薄冰,他的悲情牌并没有得到林铭的同情,林铭从来就没有准备同情他。 “他们得罪不起,我赵某人就好欺负啦!王帮主你不是说你只是个传话的,可是我怎么感觉你屁股坐歪了!”林铭慢悠悠的说着,语气依然不咸不淡,好像没有多少情绪一般。 “前辈这么说就冤枉晚辈了,晚辈真的只是帮忙带个话而已,前辈不信,晚辈也没有办法。现晚辈话已带到,前辈让晚辈带话,晚辈也答应,前辈再提这样无理要求,晚辈抖胆,前辈这是无理取闹,仗势欺人了。”王俊山一计不成,没想到还被林铭抓住了话柄,于是他又换了一计,试图道德绑架林铭,同时继续打苦情牌。 “你很聪明,你又很不聪明,我觉得刚刚那小子比你聪明多了!”面对众多要脸的江湖中人很有效的一招,在林铭这还是没能奏效,林铭略带警告的说道。 “晚辈愚钝,还请前辈不要为难晚辈!晚辈现忙去了,前辈请自便!”王俊山不知道是真的没有听懂,还是装做没有听懂,又或是情绪上来了,硬邦邦的回答,并发出了送客的信号。 “行吧,你忙去吧,是赵某耽误王大帮主做事了!赵某也有正事要做,就不耽搁了。”对于王俊山这种死鸭子嘴硬,揣着明白装糊涂糊涂,林铭也是来了脾气了,好声好气商量不好,那他就只能换种方式了,也许他太善良了。善良容易被欺负果然没有错。 本来林铭还打算能不能将王俊山和他的猛虎帮收为己用,然而王俊山的表现让他有点失望,他对猛虎帮也失去了兴趣了。对于王俊山这种不识时务的人他也失去兴趣了,不符合他的用人标准,既然得不到那就要毁去,免得给子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王俊山心中忐忑,但他还是坚定的迈出左脚,一步步的朝门口走去,还是剩几步他就能离开林铭的视野,那他就能全力奔行将这里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他的主人,这样他才能保证他的帮主位置的稳固。 王俊山脚步飞快,林铭也不慢,只见他一跃而起,哐当的一声,整个猛虎帮大堂的屋顶被掀飞一个角落,林铭轻轻落到屋顶上,面带微笑,属于先天武者的气息毫无保留的外放,笼罩在整个猛虎帮范围内,警告着外来的窥探者掂量着点。 断壁残垣到处乱飞,破碎的瓦片和泥土簌簌下落,王俊山听到声音转过头呆的看着身后屋顶被掀飞一角的大堂,散落一地的碎瓦和木屑。王俊山目眦欲裂,这是他的奇耻大辱,他想开口训斥林铭,可是他发不出任何声音。 无边的威势压得他喘不过气啦,更不要说开口说话,一切来得太快,太猛烈,不是他所能抗衡的。他上任猛虎帮帮主以来还没有面临过如此大的危机,他一时心神失守,接着一个重心不稳跌坐在地上。 林铭的威压是无差别覆盖,猛虎帮里的人一个个噤若寒蝉,面色苍白,跌坐在当场,有想反抗的哪怕拼的受伤,嘴角溢血也徒劳。王俊山的惨状和不堪林铭没有去关心,在他眼里后天大成也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不值得他注意,特别是被他放弃的人。 林铭从袖口掏出一把银针,一大把,不止五六根,也许五六十根,也许更多,他没有去算。随着林铭的手向前一挥,他手里的银针如同放生的游鱼,到处觅食去了,向着各自的目标飞去。 林铭最近的就是王俊山,一根银针急速飞向他,向着他的腹部丹田而去。此时王俊山正运功试图站起来,他的最大依仗偃月长戟深深的嵌入地里,他咬紧牙关,嘴唇都咬破了,就差一步他就能站起来了。他离林铭太近了,承受的压力自然也是最大,如果他在外围还有逃脱的可能,但在林铭的眼皮子底下,能撑着站起来已经属于难能可贵了。 不努力是不会成功的,但是努力了也不一定会成功的,多少人倒在成功的前夜,只能看着仅剩一步之遥的目标而死不瞑目。银针就是一种武器,冰冷而又尖锐,没有同情心,也没有共情能力,它冲着王俊山的腹部一闪而入,贯穿而出,很快就回到了林铭手里。 正在咬牙发狠的王俊山发出如野兽一般的吼叫声,他在为自己的最后一步而努力,就在这时他的嚎叫声戛然而止。接着是噗的一声,庞大的身躯重重的摔回地面,只剩无力的双手不甘的握着长戟的柄不肯放开。 就在银针穿透王俊山的腹部从他的丹田贯穿而过的时候,他正在汇集力量为最后的站立拼搏,他全身真力鼓荡,像一个充满气的气球一般。银针离去,力量如同退潮的潮水一般快速退走,他身体如同泄气的气球一样干瘪,没有一丝的力气,再也撑不住他站起来。 随着一身的力量倾泻一空,王俊山突然觉得压得他喘不过气的压力在逐渐退去,他应该可以站起来了,可是他已经不想站起来了,他已经知道,自己的丹田被毁,一身的修为消散一空,十几年的努力付诸了东流。 生无可恋?也许吧,废了他的修为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事已至此后悔吗?王俊山也说不清,也许不会,这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在这同时,一声声不甘的怒吼声在整个猛虎帮总部的各个角落传出,传遍整个猛虎帮,传向远方,消失于远方,是不甘,是愤怒,是不解,是...... 第172章 化妆易容悄悄逃,欢乐盛宴易消散 王俊山艰难的咽了咽口水,他神色复杂,他以为林铭只是对他一人出手,只是毁了他一个人,他没有想到那个温文尔雅,说话客客气气,神色平和的年轻人做起事来如此的狠辣。 不管王俊山有多大的仇怨,不管其他帮众有多少的怨恨,林铭在静静的等待,等待他覆盖在整个猛虎帮上的精神映射中再也没有一名武者存在。林铭心念一动,就一个手势,右手手掌微微张开背在身后,一根根完成任务的银针陆陆续续的飞了回来,停在他的手掌心。 林铭右掌一挥,聚集子掌中的银针如同听到命令的军队一样向前飞去,飞到门口的一块巨大的影壁石前面停了下来。林铭伸出右手食指犹如写字一般在虚空中比划着,随着他的比划,悬停在影壁前面的银针好像得到指令一般动了起来。 只见银针整齐的在影壁的两面来回穿梭,很快影壁上出就出现了一片镂空,趴在地上的王俊山看着不远处那密密麻麻来回穿梭的银针,不由的觉得腹部凉飕飕的,他赶紧闭上眼睛不去看他,期盼着林铭早点离开。 王俊山已经确定林铭不会杀了他们,如果要杀他们没有必要那么麻烦的戳破他们的丹田废了他们的一身修为,直接一针就可以了结他们的生命了。他趴在地上,闭着眼睛任由那银针穿梭在影壁上的嗖嗖声连绵不绝的传入耳朵。 这声音对王俊山是煎熬,好像过去很久一般,其实也很快,不一会银针又回到林铭手中。林铭一拢袖子,银针就消失不见了,林铭看了一眼影壁石,点了点头,好像对自己的作品很满意的样子。然后他轻轻一跃就出现在远处人家的屋脊上,再一闪就消失不见了。 “告诉你主子,想要猎鹰酒卫自己来拿,我在酒馆等他。“ 一个声音在王俊山耳边炸响,震得他耳朵嗡嗡响,该听到的他都听到了。过了好久王俊山从嗡鸣声中缓了过来,他艰难的站了起来,银针穿过的地方伤口不大,并没有流血出来,只是在上面留下一个红点,像被蚊子蛰了一下,只有在用力的时候会传来阵阵的刺痛。 整个猛虎帮静悄悄的,王俊山抬眼望去, 巨大的影壁上出现了一片镂空,上面写着“赵明灭猛虎帮于此”八个大字。说灭好像有点不对,他还活着,赵明并没有杀了他,难道赵明把其他人都杀了留着他苟活着吗? 转念一想不管有没有杀了他们,如果都跟他一样被废了修为,跟杀了他们还有什么两样。还没有获得修为之前觉得没有也能活得好好的,等获得后再失去那真的没有办法活,没有几个人能承受住失去力量的折磨而苟活下去。 说灭了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就一念之间王俊山想了很多。他摇摇头,抛弃这些没有用的想法,经历了那么多磨难顽强活下来的他可不是那些懦夫,他要坚强的活下去。他要趁大家,趁敌人,趁自己人,趁主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逃离这里,逃得远远的,躲得好好的。 心中有了决定,王俊山是个行动派,他强忍着走动腹部传来的刺痛,也顾不上陪伴他多年已经深深插入地里的长戟朝自己的房间跑出去。一回到房间,王俊山就拿出多年不用的旧包裹,放入几件换洗衣服垫垫在下面,然后打开他的小金库,将这些年积蓄的金银财宝,特别是大额银票一股脑的装入包裹中认真的系紧包好。 然后他来到书桌前前,拿起笔沾了沾墨水就在一张空白的纸上写了起来。他写的很潦草,大概可以看得懂,很快纸就写满了,他也写好了,放下笔。在等字晾干的空隙,王俊山从柜子里拿出几件奇怪的东西,拍去上面的灰尘,然后拿起来套在头上。 王俊山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看,很满意,顺便调了调不协调的地方,镜子里映出的是一个胡须发白的光头老者。如果不是熟悉他的人难看出眼前的老头就是伪装后的王俊山,他曾经用这个装扮逃避过多次的追杀,捡回性命,希望这次也不会让他失望。 这时桌子上的字也晾干了,王俊山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纸折叠好。过了一会,随着几声翅膀拍打空气的声音,一只鸽子飞上高空飞向远方。一个光头白胡子老人拄着拐杖的老人站在猛虎帮后门的小巷中,看着白鸽消失在天际,喃喃道:“主人,你的恩情,俊山报完了,下半生俊山要为自己活着了。” 猛虎帮的大院也陷入了混乱和嘈杂中,被废了修为的武者惶惶不可终日,忙着卷铺盖逃走,不知道发生什么,知道发生大事的凡人们,看着慌乱中的武者也陷入了慌乱中。 抢夺、打砸、报仇、殴打、辱骂等都在上演,愈演愈烈,猛虎帮陷入了人间炼狱。很快就有周边势力发现了猛虎帮的异常,然后就有越来越多的势力发现,随后更加激烈打砸抢在猛虎帮势力范围内上演。被猛虎帮欺压了那么久,他们心中怨气需要出口,当他们欣喜的发现猛虎帮的武者都是被人废了修为了弱鸡的时候,心中报仇的热血凉了不少。 他们没有为难这些可怜的武者逃难,只要他们把财宝留下就能安全的走出猛虎帮,也许这就是惺惺相惜吧。死人是免不了的,一些死仇不是惺惺相惜就能解决的,但已经最大限度的避免的死亡和流血的发生。当他们来到了猛虎帮议事大堂前的时候,留在影壁上的八个大字震慑住了他们的心神。 他们穿过大堂来到王俊山的住处时,王俊山已经不知所踪,留下满地的狼藉和来不及收拾的的东西及带不走的财物。贵重的东西已经被人拿走了,不知道是王俊山自己拿走的,还是被别人捷足先登了。很多人兴致缺缺的离开了,因为王俊山不要的东西他们也看不上。 王俊山留下的东西终究还是被搜刮一空,哪怕是用来写字的笔都有人收入口袋带走。以管窥全豹,整个猛虎帮上下都被搜刮一空只留下带不走的,高高在上的帮主大位上镶嵌虎皮也被一个小势力撬下来带走了,冬天来了他们头儿就能坐上温暖虎皮座椅了。 一个个势力来了又走,没人占据着这个地方,也没有人趁机抢占猛虎帮的势力范围和地盘。以前帮派覆灭后为了地盘血拼的事并没有发生,大家都很克制的退去,他们被林铭留下的那八个大字震慑住了。他们只留下几个人,在猛虎帮外围游荡时刻关注着那里的变化。 不是他们改性子了,也不是他们不喜欢地盘大大的,地下势力对地盘的渴望是天然,与生俱来的,能在激烈争斗中幸存下来的他们知道不是什么地盘都能要,也要要得起。赵明他们听说过,有人还远远的见过,那一个晚上他们不少人被两家请去助力。 那时候赵明强大的威势对于实力低微的他们直观感受还不如今日强大的猛虎帮静静悄悄的没了对他们的冲击大。他们不想步猛虎帮的后尘,也不想自己被废去修为后任人欺凌,干他们这行的谁没有欺负过别人呢。 第173章 刻意低调的顾家,情深若长真兄弟 林铭站在城东一座门楣上写着顾府的宅邸不远处,面露思索之色。他离开猛虎帮后并没有真的就此离去,而是远远的注视着猛虎帮内的动静,尤其是王俊山的活动。王俊山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在乔装打扮逃亡前还不忘给他的背后之人送信,足见他对那人的忠心。 林铭并没有去拦截那信鸽,他并不想知道王俊山在信里面写了什么,他只想知道王俊山背后的人是谁,是谁那么大胃口想要吃下他的猎鹰酒卫。找到潜在的对手,不一定要先下手为强,只要做足了准备,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自从参与进黄家和陈家对峙中后,林铭就有意去了解了一下庆隆城的大家族。这顾家并不在其中,按照既有的资料和信息,顾家就是一个普通的有钱人家族。现在看来并非如此,手下随便一个忠心的马仔就是后天大成,下放到下面就能成立不大不小的帮派,这种底蕴和实力,十大家族的任何一个都做不到。 一个后天大成放在庆隆城前十大家族里都是宝贝疙瘩一样的存在,在先天不出,后天圆满就是顶级战力威慑的大背景下,后天大成就是主力中的主力,即便下放了也是很有影响力的存在,绝对不可能像王俊山一样那么的卑微。 想明白了这些道理,林铭知道是有人故意不让人们知道他们的存在、富有和强大,这是什么力量,林铭没有概念。 林铭似乎也明白了他们为什么不让他做信息情报,也怪不得随随便便开口就敢要了他的猎鹰酒卫,凭的资本就是雄厚的实力和积累。多年的经营和积累,他们已经是庆隆城最大信息情报贩子,掌控着这座城市的信息的输入和输出。 这样他们要隐去自己的存在就易如反掌了,也会不遗余力的去隐藏,因为他们已经尝到掌控信息的甜头,也见识了掌握情报的力量。 基于这些林铭也理解了他们为什么要吃下他的猎鹰酒卫了,信息收集离不开社会的三教九流,这些人最密集的两个地方就是酒馆和和地下势力。酒馆云集了往来于全国的商旅,来自全国各地的最新趣事就是通过这种方式传向有人的各个角落。 而地下势力则是活动在地下,一个地方各色人群在这里汇集,成为一个崛起利益和汇集信息的大本营。这也是林铭会想着在庆隆城开一家酒馆,并着手成立了自己的情报信息团队。只是他的这一些部署才初见雏形,都还没有形成气候,就引起了顾家这种专业做情报的有心人的注意。 林铭出手毁了他的一个地下势力,也许会对它造成一定的损失,但是绝对不会是致命的,如果能让他感到疼,林铭都会觉得很满意了。 林铭心中更有了紧迫感,他要尽快将自己做的事完善,不然现在这样子实在是太被动了。还是手下人手不足,别人随便一个人出手,他就要疲于应付,等摊子铺开了,即使能照顾周全,他非累死不可。一旦顾此失彼,照顾不来,那就得不偿失了,甚至全盘皆输。 到哪里去找寻这么多适用的人呢?这个问题一直萦绕着林铭,他边走边想,边往回家走。他并没有冲进去找顾家理论或者在酒馆等顾家找上门来,至于跟顾家关系要怎么处理他还没有想好,能和平共处最好,不能他也不怕,但他不愿先挑起双方的争端。 林铭回到家的时候,天色有点晚,想去忠义楼喝一壶茶吃一顿饭的事情就因为这突发事件泡汤, 林铭无奈的摇摇头。虽然现在赶过去还能在忠义楼吃上饭,但他已经没有那个心思了,好心情被弄没了。 林铭若有所思的走进家门,门房跟他打招呼他都有点恍惚只是简单的应付一下,弄得门房以为什么没有做对呢。 林铭走到李果的房间,此时李果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有内伤要慢慢恢复,至于皮外伤已经没有大碍了。李乐和吴栋也在,自从吴栋迷上了郑若依,他们几个好久没有聚得这么整齐了,总会有一个因故不在,次数最多的就是吴栋。 “都在呢?吴栋难得呀,最近进展怎么样,能不能赶在吴平之前和李长顺成为连襟?”林铭走进门打趣道,吴栋最近神龙见首不见尾耽误了不少事情,其实如果李乐不反应,林铭也感受到了,正想找机会和他说道说道呢。 “伍长,你这开我玩笑呢?哪有那么快,我发现人家好像看不上我呢。”说到这个问题,吴栋有点头大,也觉得有点丢脸和挫败感,白瞎了他翩翩公子的美名,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心动的。这段时间尽管他对郑若依发动猛攻,对方好像都不为所动,只是将他当做普通朋友处理,现在他已经越来越难以见到她了,各种约见都被郑若依以各种理由拒绝了。 “想哪里去了,我在座的谁不盼着你好呢。你们俩说是不是?不过有些东西适可而止,也许你们的缘分未到呢,或者人家心里已经有了别人了,不方便说出来而已。”郑若依的事情了林铭知道一点,在接亲事件之前他见过她两次,一次是在清风谷戴非陨落处的黯然伤神,一次是在去戴家庄参加戴非葬礼返回路上的心不在焉。 林铭这个情爱小白分析的没错的话,郑若依是钟情于那个戴非的,只是戴非命丧李长顺枪下坟头草估计都老高了吧,即便扒开了估计也只剩下皑皑白骨了。看来这个郑若依还没有走出来,可见情窦初开的单恋的用情至深。 郑若依单恋着戴非,戴非爱恋着郑若娇,为了郑若娇伙同蔡双全的山贼在清风谷准备伏杀李长顺的商队。不仅没能阻止郑若娇嫁入李家,自己还命丧清风谷,给了李长顺一个清风大侠的美名。这是一段多么狗血的三角虐恋。 这些都是林铭分析的结果,他并没有实质的证据,他也不方便将自己的那些隐秘说与吴栋听,即便说了,以吴栋现在的上头的样子也不会信,一个不好还会影响兄弟关系。林铭只能微微的点破,给出一种吴栋认为不可能的可能猜想,也算是为后续的万一的雪崩后的心理建设预留一个锚点。 “就是,就是,俺们跟伍长痘盼着呢,大大份子钱都准备好了,我这个月可是省吃俭用,都瘦了好几斤了。”李乐跟着附和道,说的好像真的一样,反正林铭是没有看出他瘦了,反而觉得自从来了庆隆城这家伙是胖了不少。 “俺也一样,俺也准备好,咳咳咳......”李果见众人这么热闹,躺在床上的他也不甘落后,只是太激动,抢的太快了牵动了上空,不住的发出咳嗽声,脸色也涨得通红。 林铭赶紧走过去,握住他的手,一股纯净的青木真力度入他的体内帮他理顺那乱窜的真力,几个循环后,李果的脸色就恢复了正常,呼吸也顺畅了。 “给你能的,先把伤养好了,到时吃不了酒就亏大了。这几天猎鹰那边的事就先放一放,,反正吴栋也闲下来这么久,就先顶上去吧!”林铭安排道,不是商量是下命令,然后转头对吴栋说:“这个没有问题吧,不会耽误你追求郑若依的,反正她现在也不理你。说不定你不去纠缠他了,他反过来纠缠你了呢,这叫欲擒故纵,这个我相信你比我们更懂......” 第174章 未来之应对顾家,提修为之老大难 随后林铭将他所做的事跟他们说了一下,并将他的跟踪和调查结果告诉他们。听到这里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凝重之色,室内的氛围也为之一窒,不复刚刚的轻松愉快。 “不过我们也不要如此的悲观,正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们这个草台班子怕他做什么。真的撕破脸了,我们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到时候谁吃不了兜着走还两说。”林铭见到气氛不对赶紧打气道,他可以对他们进行打压,目的是要鞭策他们前进而不是打击他们的信心,所以要适可而止。 “说这么多就是要你们引起足够的重视,以后轻易不惹事,事情发生了我们也不怕事,一定要狠狠的反击回去。就像今天这样,他们打伤了李果,那我就把他们爪牙砍掉。不反击则已,一反击就要打到他们的痛处。挠痒痒事我们不干,能忍则忍,不能认那就不忍。”林铭继续说道,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他就是这个小团体的头,如果他都失去信心了那这个小团体就会完蛋了。 “你们以后出门在外一定要注意保护好自己,不要轻易冒险,虽然这是在庆隆城,他们不一定敢杀人,但是打你一顿还是可以的,就像李果这样,今天有点冒失了,有事要相互报备,相互照应。我知道你们为了我们的事业,都很努力,但前提是我们的小命还在,不然什么都白搭了。”林铭不是有心在批评李果,而是拿他作为例子,他并不担心自己这么说了他们以后做事会瞻前顾后,犹豫不决,只会更加小心谨慎,果决利落。 “还有一个就是我们的人手还是严重不足,随着我们的摊子在逐渐铺开,我们缺的人越来越多,以前我们几个还可以相互顶一顶,但是以后怎么办,我们还是要先做足准备。如果你们手中有合适的人选也可以招呼过来一起做事,我赵明不亏待他们。你们现在都负责自己的一摊事,如果遇到合适的就大胆充实到自己的队伍中。” 林铭谈完顾家的后又说起来了困扰他的另一个问题,并提出了他的解决办法,并不能用个人都要自己亲力亲为,那样太累了也不是他想要的。 “接下来我要说的是老大难的问题,我知道你们不想听,但我还是要说,就是自身修为提升的问题。我想你们也意识到,你看看李果,你们现在在外面行走我都不那么放心了。”林铭边说边指着李果道,看到他脸色一变,他知道自己又不合时宜了,于是朝他摆摆手以示歉意。 “吴栋你先来,你说说你卡在这个地方多久了,有什么计划,觉得什么时候能突破,还是突破不了了,需要什么,我们能给你提供什么帮助?”林铭第一个点吴栋,不是因为对吴栋有什么偏见或偏爱,而是他早上刚点过李乐,而李果现在负伤在床不适合,还被他拿做反面教材两次了。 吴栋看着战火蔓延,按照以往的经验他不是第一个,但是他不知道林铭还有那么多前提,他成了最合适的人选也是唯一人选,不拿他开刀,林铭都不知道拿谁了。 说起自己的修为,吴栋确实不是很上心,虽然他不重点培养对象,家族该给的资源一点都没有少他,他是老堡主的老来子宝贝得很,只要他想要,只要能给都会少了他的。 他习武修行也基本是被迫的,因为小的时候他觉得相对于上学背书的累,他更愿意吃练武的苦,基于这样的出发点,他很少认真修行过,一直是被推着走。 虽然他并不排斥修炼,但也谈不上热爱,一旦有更吸引他的事物出现,他的注意力就会转移新事物上,将修炼的事往后排了。 所幸的是他的资质并不差,一点也不比他那被寄予厚望的大侄子吴平差,甚至还更好。然而比他小比他晚修炼还要兼顾更多事情的吴平在修为是哪个经常走在他的前面。 上次吴宪带着吴平过来的时候,吴栋就感受到了吴平快要突破了,虽然他也快了,但吴平应该还是会在他前面突破。被当做家族接班人培养,要学要做的事情吴栋知道,实在是他多了。玩归玩,闹归闹,吴栋还是很佩服吴平的。 就在吴栋暗暗发誓这次不能让吴平落得太远的时候,他遇到了郑若依,被迷的神魂颠倒,心中的暗暗较劲虽然不变,但内容变了。被林铭这么一点名,他有点原神归位,想起了这档子事了。 “我隐隐有突破的迹象了,争取今年内突破,伍长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吴栋道,他虽然有突破的感觉,但是一直找不到那个契机,他觉得应该快了,就是不知到会是什么时候,主要是他这段时间的主要注意力不在这里。 “今年内太慢了,争取在吴平结婚前吧,你不想什么事事都落在他后面吧,我看不出意外他最近就会突破到后天大成吧!”林铭说道,吴平的气息波动自然是逃不过林铭的敏锐,他看第一眼就看出来了。 “好吧,我努力!”吴栋有点信心的样子,主要是他心里还挂念着那个红裙女子,他想抽更多时间去纠缠,而不是用在不着急的修炼上,早几个月晚几个月的突破他觉得差别不大。 林铭也看出了吴栋的抗拒,他知道吴栋对郑若依还不死心,一心想着怎么博得美人好感,无心修炼,他知道这种事不能勉强,于是道:“我看那郑姑娘也快突破了吧,你还是抓紧吧,在她之前惊艳一把不比你想尽办法好吗?你看李长顺怎么抱得美人归的,除了李老爷子的一世英名和长盛镖局的威名,还不是修为高超,早早的突破到后天大成,成就清风大侠,连南宁大侠都高看他一眼。” 这样的说教吴栋显然也是听过,所以并不是很诧异,道理他也懂,就是排斥罢了,但是他抓住了一个漏洞,脸上露出了坏笑道:“伍长你不也早早的突破到后天大成,你现在是后天圆满吧,怎么没有见你抱得美人归呢?” “我没有一个一世威名的爷爷,也没有一份名扬天天下的产业呀,最主要的是我没有看中的美人,也没有被她迷的神魂颠倒呀!”这个还真不是林铭的要害,他目前没有成家的打算,他还有很多事要做,不想也不敢太早步入婚姻生活。 “我把修为提升到后天大成,他真的会高看我一眼吗?”就在林铭不知道怎么说教的时候,吴栋自己又说话了。 “你提升上去就知道了!肯定会啦!哪个女子不想自己的夫君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呢,你们说是不是?”林铭很肯定的说道,其实他也不知道,但话本都是这么说的,就像白龙的藏书里说那样,那叫慕强。 第175章 提升修为之对练,计划之培育新人 “这样吧,从明天开始,你们三人每隔十天就来跟我对练一个时辰,我每个月挤出九个时辰陪你们练一练。你们几个不逼你们一把,你们是不着急。你们就做好被虐的准备吧!尤其是你吴栋,不想在美女面前灰头土脸的,那就早日突破到后天大成吧!到时我会把修为压制到后天小成到大成之间,等到能胜过我可以选择不来,到时输的难看就不要怪我胜之不武。” 林铭最后还是选择逼他们一下,为了他们修为的提升,他真的是操碎了心。人在有压力下进步得比较快这是一般的共识。 “伍长,这不好吧!你这是明晃晃的欺负人,你即便压制修为了,我们一定也打不过。”第一个表示反对的不出意外就是喜欢风度翩翩的吴栋。 林铭不理会吴栋的极力反对,他转头问乐果兄弟道:“你们觉得呢?” “伍长,你对俺们太好了,不仅给俺们提供修炼资源,还要亲自指导俺们,有这么好的机会,傻子才不要呢?吴栋,俺说的不是你!”李乐乐的有这样的机会得到林铭的亲自调教,也许会很严苛,渴望进步的心是不会惧怕前进路上的艰难险阻的。 只是令吴栋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家伙最后还不忘挖苦他一下,这也激起了他的好胜心,谁不是一颗年轻的心,于是信誓旦旦道:“瞧不起谁呢,看到时谁被虐得更惨!伍长你到时下手轻点,一定要打也不要打脸好吗?” “好,我尽量!你也认真点,被打的时候尽量把脸避开。李乐就从你开始吧,吴栋也许需要心里准备让他多准备一天。”林铭煞有介事的回应了他的请求,也做出接下来的安排。 “最近有没有陈军的消息,他做的怎么样了?吴栋你让他过去把猛虎帮的地盘接收,我们自己打下的地盘我们自己守着,不然我那么辛苦就浪费了。”林铭似乎才记起这么一号人物,放出去了一直没有消息。 “好的!我前几天才见到他,收了不少人,花钱如流水,这样下去我怕我们会撑不住。”吴栋抱怨道。 “你去跟他说,人有了,地盘有了,就要学会自己独立生存。但是你该支持的不能打折扣,起步阶段我们不怕花钱。你临时接手李果的事,也要尝试将信源跟他们整合在一起。记住我们是要做大做强的,该往前推进的要大力推进。” “伍长,我吴栋做事你放心,哪次不是给办得怕;漂漂亮亮的,你就等着我跟你报喜吧!”吴栋信誓旦旦道,他虽然平时吊儿郎当不着调,真正做起事来是无可挑剔。 “少来,最不放心的就是你,李乐这边要看着酒馆的经营,不然还轮不到你!等李果好了情报还是他来负责,你有别的事要做。”林铭还是不忘打击吴栋道。 “哦,什么事情?肯定是很重要的事情吧,重要的事情当然是非我吴栋不可啦!”吴栋显然不受影响,他很乐观很自信,可能跟他的出身和成长环境有关,并不会轻易击倒。 “吸收和培养一批我们自己的人,外来和现成终究用起来不趁手,这个你应该比我懂。平时有什么好苗子,不管是酒馆的,还是陈军那边的,又或是外面的都可以,只要值得培养,不管有没有基础都吸收过来,到时就交给你来带,责任重大不可马虎!”本来他是不打算说这个,觉得时机还不成熟。 三个人追随林铭到庆隆城做事,乐果兄弟都有自己的事在做,都是独挡一面的存在,反倒是能力最强的吴栋被林铭给你忽视。 虽然吴栋也一直在做很重要的差事,为他们在庆隆城站稳脚跟立下了汗马功劳。每一项事业他都参与其中,可是随着人员的不断完善,吴栋手上很多差事都交了出去,他也变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机动人员,他的存在感在降低。 事实上吴栋已经成有名无实的赵府大管家,林铭的赵府本来就没有多少迎来送往的事,因为林铭自己不喜欢,交游的不多。 吴栋需要做的事非常有限,财权基本上上被林国富拿走了,表面上还是从他那里过,不过没有实际意义了。林铭的本意是让他有更多的时间用于修炼把修为提上去。 可是林铭没有设身处地为吴栋想,他这么做也在变相的剥夺了吴栋的存在感,让他出现了心理波动。 林铭害怕时间久了吴栋心里会有想法或者已经产生了想法,于是将这个规划中的是为他安排的事提前说了出来。这样既能安吴栋的心,也让他有心理准备,希望能改变他这种看似玩世不恭实则自弃态度。 他们一起在做事,所有人都在成长,林铭也是第一次做领头人,他以前可是连幽鬼小队长都没有做过,唯一的经历就是在猎鹰卫短暂的做了一段时间的伍长,难免会有疏忽的时候。 林铭也是发现了吴栋的反常,一开始以为他这样做纯粹就是迷恋于郑若依,他也是在刚刚的谈话过程中发现了异常和自己的疏忽。他不能老是拿他做救火队长,这样对他,对整个团队的成长都是不利的。 “真的吗?本公子又有事做了!”听到林铭的安排,吴栋抑制不住自己的喜悦,林铭越发觉得羞愧,他这是好心办了坏事,他的行为已经伤害了吴栋,只是这个公子哥骄傲的不说出来罢了。 “当然是真的啦,你是最好的人选,只是我们的事情都在起步,现在才慢慢的有了眉目,这不就将他提上日程了。你也要抓紧时间将修为提上去,不然到时怎么带人。” 林铭看出了吴栋的高兴,显然对自己的这项安排很满意,是他想做的事。又不着痕迹的为自己解释和肯定了吴栋一番,确实吴栋也是最好的人选,唯一不足就是修为不够。 “好的,我会努力的,我要好好想想怎么把他做好!”此时他脑海里早就没有了在郑若依面前受挫的困扰和挫败感,取而代之的强烈的事业心。 “这是一个长期的事业,不在于一朝一夕,你有信心最好,你们两个也要多多提供便利和协助。你们要记住我们是一个整体,平时各做各的事,但需要的时候我们要做到能够相互递补,这样我们才会有战斗力,就像我让你们练的合击一样。” 林铭再一次强调他们是一个整体,是一个利益共同体,一起做事一起成长。林铭也确实是这么想的,同时他也知道他们还没有转过弯来,一直认为是在帮林铭做事。 其实这么想也没有错,一切都是林铭在主导的。只是他的目的和果实是要和大家一起分享的。只是他们还没有意识到而已,不然林铭就不会拿出酒馆的利润给他们购买修炼资源,还有不断催促他们提升修为了。 林铭这么做为的就是他们不会被他落下,或被他人取代。因为林铭知道不出意外,他注定是要大步往前走,走向遥远的未来的。 第176章 吴栋逼迫中突破,林铭插柳竟成荫 林铭并没有过多的思虑这些事情,他只是在尽人事,至于结果那只能是听听天命了。自己能走多远是自己的事,不需要他操心太多。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如果有人掉队了他会觉得惋惜,但他会毫不犹豫的将他甩开。他不允许他人阻碍他的前行。 大家一起结伴同行为的就是相互促进和帮助,还有就是路上有人同行不寂寞,如果这两点作用都都没有了,那就失去一起前行的基础了。 林铭每天还是在忙碌自己的事情,虽然他结束了半闭关的修炼生活,但是他的修炼并没有因此落下,只是他会花更多的精力注意外界的动静。 早上起来固定的修炼时间林铭从来没有荒废,每隔十天吴栋和乐果兄弟就要被林铭虐待一个时辰。虽然林铭将修为压制在后天小成范围之内,但是对力量,对武学,武道的理解是没有办法压制的。 所以每次对练他们都是被虐的分,虽然都是点到为止,林铭也遵从着不打脸的原则给了他们足够的尊重,但是被打的全身是伤是常有的事。 强化训练一个时辰,负伤满身,然后就是进入恢复期,恢复的差不多了又进入了挨打的时间。他们身上的皮肉伤一个月内有一半时间不是好的。 代价是巨大的,收获自然也不会少,经历一次次濒死的感悟和一次次的极限超越,他们对自己所学武技更加理解,运用也更加纯熟,战斗力大大的提升。 极限才能逼出更强的自己,也能促进自己的进步这句话不是空话,只是有多少人能有这样的经验呢?很少,除了战斗狂人,为了在战斗中突破不断挑战他人,把他人作为自己前进道路的垫脚石或磨刀石。 这样的人能成长起来很少,大多数中途陨落了,因为没有人愿意成为他人的垫脚石或磨刀石。有战斗就会有伤亡,在生死攸关的时候没有人会对你手下留情。 因此只有大家族重点培养的子弟才有这样的条件,不断的有不同的高手陪他们试炼和喂招。别的不说,吴家堡也只有吴平才偶尔有这样的机会,吴林方便的时候会给他这样的机会。 林铭自然不会浪费时间陪他们玩,每次他都会出全力,除了不下死手,其他作为一个敌方会干的事他都会干。因此第一次对练的时候,不管是乐果还是吴栋都以为林铭会手下留情,但是他们都错了,都特别的惨。 在折磨中坚持了一个时辰,结束的时候,身上提不起一丝的力气,直接瘫软在地上,不仅仅是力量的耗尽,还有那全身没有除了脸蛋没有一处好皮的伤。 最后都得在下人帮助下才能回房疗伤,一般当天和第二天都用在了治伤上。吴栋最惨,差点重伤,虽然他身子灵活,但他想当然了,结果林铭没有留情,然后他差点就受了重伤。 那是他长这么大以来最重的伤,简直是惨不忍睹,鲜血流了一地。他倒也倔强拒绝了他人的帮忙,自己咬着牙爬了回去。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他们都学乖了,不仅态度端正,该做的准备都做了,甚至关键部位护甲都穿上了。再次面对林铭的时候,林铭就是他们眼里的敌人,出手也不再畏首畏尾了,虽然最终难逃一身的伤,但也给只是小成修为的林铭造成了一定麻烦。 就这样,他们在不断受伤,不断成长,一次次的极限逼迫,他们渐渐的能给林铭制造的麻烦越来越多,毕竟都是小成修为,力量的比拼相差不大。到最后三人好像达成共识不再满足于给林铭制造麻烦,他们的模辩是在林铭身上占到便宜。 林铭自然是不可能让他们得逞的,他们的反逼迫,也逼的林铭在后天小成下发挥出更强的自己。偶尔能得逞他们就会心满意足,即便一身伤,更重的伤,他们已经习惯了,打的多了,皮糙肉厚了,也不在意了。 就这过了三四个月,每个人都先后被林铭打伤了十几次,这炼狱一般的生活终于迎来了它完结,因为吴平的大婚日期就要到了,他们也不能带伤参加婚礼。 在这期间吴栋再一次试炼中极限爆发,终于找到了突破的契机,当场取得了突破,终于跨入了后天大成高手的行列。 从中尝到甜头的吴栋,并没有就此退出对练,反而更加积极的参与其中,有人乐于进步,林铭自然不会拒绝,他也没有厚此薄彼的理由。 乐果兄弟的进步比较缓慢,他们的资质不如吴栋,年龄也偏大了,但是一次次的极限逼迫以及一次次和死神擦肩而过的体验也激发了他们体内的潜力,多年沉寂不动的修为又有了蠢蠢欲动的感觉,突破只是时间的问题了,就等待一个契机。 虽然没有明显的修为突破,但这段时间的出生入死,他们的战斗经验和毅力得到极大的提升,战斗力上了全新的一个台面,并不是每个人都先天高手的陪练,他们如果不珍惜那就是暴殄天物了。 如果再让李果遇到痛扁他那一伙人,他敢保证将他们都打趴下,而不是屈辱被俘。吴栋虽然初入后天大成,有了前面的积累,他的基础打的很牢固,进入大成没有多久就将修为巩固了下来。 每个人都有收获,不是战力大涨,就是修为突破。林铭也不是没有收获,他也在他们一次次的以伤换伤的挑战逼出最强自己中不断逼出林铭将修为压制在后天小成或者大成时的最大极限或战力。 同时他也在一次次的调教他人中不断打磨自己的武技,对基础刀法、拳法、剑法都有了全新的理解,不断的巩固自己的武学基础。 压制修为,让他对力量的掌控更加精确,要出多少的力,想要达到什么样的效果,他越发的有心得,力量的利用更加的得心应手。这些都是意料之外的收获,纯属无心插柳柳成荫。 取得双赢的成果,林铭很满意,对自己的决定很满意,让他越发坚定将这项事业长期进行下去的决心,只要他们愿意陪他练,既能修理人,又能练功何乐而不为呢? 三四个月以来,林铭要做的事也在有条不紊的展开。酒馆有了老鬼烧刀子的加入,李乐笑得合不拢嘴,猎鹰酒卫渐渐在行业里打出了自己的名声,大有成为忠义楼和天青阁并列的存在,很多人莫名而来,每天的宾客是络绎不绝,来得晚的是喝不上了。 至于老鬼烧刀子想喝那就要各凭本事了,即便喝不上老鬼烧刀子,但喝一喝刺客,好汉,公子和秀才也是别有一番韵味,沉迷其中,流连忘返。 林铭打算吴平婚礼回来后扩大酒馆的经营,也像忠义楼一样建一座大楼,这事已经提上日程,在筹备中。他不能让慕名而来的人失望,也不能让那本该是他赚的白花花的银子流向别的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