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语楼》 第1章 初入江湖 青山楼外楼,风语断肠愁。 剑还是那把剑,楼已不是那座楼。 江湖的恩,江湖的怨,谁了谁知晓。 岁月埋藏得了尘埃,却抹不掉那心言。 他,不晓身世,未经世事,初入江湖,不问人间事却事事经身来。 结侠士,傍佳人,越乌山渡阴河,上高阁下隐市。 痴傻?诸葛?侠圣?狂魔?无情?多情?目目皆是他,目目皆非他。 一声叹息,一点猩红,一柄无刃剑,风语江湖留。 “一、勿斗殴,二、勿博戏,三、跑得快。” 这一行字是余歌离开那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山村时,他师父在墙上给他写下的。 前两句他都能看得懂,唯独最后一句他没明白,跑得快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很想知道,离开时还喊了很多遍“老头,你快出来啊,我要走了。”只是再怎么喊,他口中的老头始终没出现。 手握一柄木剑,肩搭一个花色褡裢,余歌就这样离开了那个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他舍不得那个老头,当然也有点舍不得为他做褡裢的花姑。 只是每每想起花姑,他就想哭,因为她是他在这个世上目前为止见过的唯一异性,花姑总说自己天下第一美,可是每次看见她,余歌总怕一顿饭吃不下。 临走前花姑也送了他一句话“要与女人保持距离,除了我天下的女人都有毒。” 回头望了眼山上那孤零零的小屋舍,又看了眼不远处还在痴望着他的花姑,余歌转身拔腿就跑。 他突然觉得自己明白了师父为什么给他留了最后的那三个字,因为他突然想起很久前师父说过的一句话,“如果过了十八岁还不离开,就把花姑许配给你。” “孩子,终究你要学会自己面对,俺这老不死的能教你的也就这些了。但愿你再回来时,不要再拔我胡须了,疼啊!”山涧的小溪边,一名白胡子老头右手烤着野鸡,左手不停地抚摸着下巴为数不多的一撮胡须。 人生总有相离别的时候,这一别谁也不知道何时能再见面,余歌不知道,老头也不知道,花姑很想知道只是她也不知道。 向西,向着太阳落下的地方而去,山上的老头只告诉他那里有一个叫作烟火的小镇,只是没告诉他自己应该做什么,或者去做什么,跑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事,因为他怕不跑的话天黑都到不了小镇。 烟火镇,一个是非之镇。 它之所以叫烟火,是因为地处特殊,刚好是位于几大州的交接点,繁华堪比于州。 六月初六,烟火镇比往日更加热闹,因为有人在长阳广场上摆下了比武擂台,选才是其中一个目的,招亲是第二个目的。 今天离比武结束只剩两天了,看着台下从文关闯入武关,然后再从擂台上滚下去的人,台上的书生又一次叹了口气。 “哎,怎么都这么不经打呢?爹啊,这真不能怪我啊!”书生发出的低哑声音像被掐住了脖子似得,总让人听着不舒服。 眼看天就要黑了,台下的文比一直没有个结局,以至于也就没有人上擂台比武。 “阿秀,你去看下,他们二人到底是什么情况?”书生着急了,些许是天要黑了,又或者是怕台下二人瞎耽误时间。 “好的,小……少爷。”一名绑着两个小辫子的胖丫头,呲牙眨眼低头在台前跑过。 擂台前方三丈之外,围着一群的人,胖丫头阿秀喊着让一让,挤出了一条道,只见人群中央一张方桌上坐着两人,与其说坐着不如说两个睡着的人,其中一人闭眼仰靠在椅子上,另一人眯着双眼,看着棋盘一动不动。 “诶,二位少侠,这是等吃席又或者等嫦娥下凡呢?一盘棋从天亮下到天黑。”阿秀忍住了平日里的爆脾气,毕竟这一圈的人围着呢,她是担心万一哪一天自己要嫁人,怕人认出来。 “没有,没有,我在等神刀幽下,他下得太慢了,所以我都差点睡着了。”快鞭唐四蹭地一下就坐直了身体,恭敬地朝着阿秀解释到。 “马上,马上就好,就差两步棋我就胜了,容我再想一想,很快很快。”神刀幽说着骗自己的话,想着把棋拖到不能再拖。 “二位,加快速度,不然我家少爷如果生气了,你二位的比赛资格可就都会没有的。”阿秀提醒着桌上的两位,也不时地瞧了瞧四周的人。 “有了。”神刀幽伸手就去棋盘抓起了一颗棋。 “别下,必输无疑。”人群中有人突然喊了一句。 “谁,哪个不长眼的,观棋者不语你不懂吗?”快鞭唐四气得就差点骂娘了,眼看着输赢就此一举了,居然有人不守规矩,因为他已经赢过了一人,再赢两人就可以上台比武,比武一旦赢了,那才是权色兼收啊。 “那我下这个。”神刀幽换了个棋子下了一步。 “哎!”人群中又传来了一声叹息。 这盘棋很快下完了,结局是快鞭唐四赢下了第二局。 “还有谁,还有谁要跟我下的,赶紧的,对了,刚刚不是有人不长眼的吗?你出来,我跟你下,看看你是不是真长眼的。”唐四对着人群喊了起来,对于自己的棋艺他还是很有自信的,并且确实也赢了两局。 “我可以吗?真的可以吗?”人群中挤出一人,正是刚刚喊话的那人。 “当然,不知少侠怎么称呼啊?”唐四高抬眼,假客气。 “啥少侠,我就是一个砍柴的,我叫余歌,你可以叫我小歌。”余歌把手上的褡裢挂在了空椅上,然后随手还有木剑插在腰带上。 余歌从早上开始跑,直到前半个时辰才到烟火镇,烟火镇的繁荣差点没把他自己吓蒙了,他本以为外面的世界最多也就多个几户人家,没想到是几百户人家。 街道之上摆着各种各样他见都没见过的东西,他不敢问也不敢碰,直到看到广场中心有一群人围着下棋,他才找到了一种奇妙的感觉,陌生而熟悉的感觉。 第2章 不懂规矩 “哈哈,砍柴的,怪不得不懂规矩,乡野之人,你还是赶紧上山去吧,别在这丢人现眼了。”人群中一个长得奇丑之人笑出了声。 余歌也听到了,只是并没有在意,立于方桌之前说:“开始吧!” “你不坐下吗?”唐四看着眼前之人,突生好奇。 “坐,不用了,我一直都是站着的,只是你这个棋我看着有点不习惯,要不我把眼睛蒙上吧!”余歌之所以不坐下,是因为山里老头跟他说过,下棋就是要一个人坐着,一个人站着,跟老头下了十几年的棋,余歌一直是站着的那个。 所以唐四坐着,自然余歌就只能站着,他说着话的同时转身在褡裢里寻找蒙眼的物件。 “哈哈哈,砍柴的居然要下盲棋,这是怕下不过还是想蒙混而赢呢?太搞笑了吧!”依旧还是那个奇丑之人在说话,当然四周的人脸上也都挂上了奇怪的表情。 “不,不,不,你说错了,我说的是我蒙上眼,大侠你不用,我只是一直都没下过有字的棋,从小我就下过黑白两色的,没见过字的。”余歌依旧没有生气,一手不停地摇摆解释着自己的意思。 “小子,你不会不懂象棋吧,我们这下的是象棋,你说的那是手谈吧。”唐四终于发话了,看着眼前的傻小子,他突然觉得有点被耍的感觉。 “不是手谈,就是象棋,我看了半个时辰了,刚开始我也以为我看错了。”余歌的头上都快冒汗了。 “可黑白两色棋那是围棋啊!不懂下赶紧走,别耽误我们看棋赛啊!”又一旁人的声音响起。 “真的,我没有骗你们,我会,只是这棋......哎,老头啊,你骗得我好惨啊。”余歌仰天长叹。 余歌确实没有骗人,从小到大,山上那老头就教他下棋,三十二颗棋子一模一样大,只分黑白两色,面上啥都没有,可是老头硬说面上有三十二个字,记错一个就挨打一次。 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回的挨打,余歌才能完全记住那些棋子,当然棋艺也不断地精进,直到老头不找他下棋为止。 “老头又是谁?” “没事,老头是谁不重要了,这天也快黑了,这样,我把我的棋盖起来,你不用,但凡下错了算我输,这样如何?” “那,好……不对,不好,要不你还是蒙上眼吧,我总不能让你不习惯吧!” 唐四刚想答应,以为捡到大便宜了,下一秒马上又反应了过来,对面把棋盖了,自己也不知道他下得啥,也一样是盲棋,对方反而还能看到自己的棋,那不是亏大了。 “还有,你站得高,可不兴偷窥。”唐四又补了一句。 “咦!”围观的人发出了一阵阵鄙夷的声音,意思说得是,人家都让你了,你还怕人家偷窥,就是偷窥也是平等下棋。 唐四这才想起自己确实有点多心思了,脸上一闪的红。 余歌听完他的话,点点头说:“那好,那就这么定了,你只要告诉我你下棋的步骤就行,别下太快,我怕跟不上。” 棋局终于要开始了,在旁人的眼里,这就是一个傻子与一个高棋手之间的娱乐而已,天都知道唐四包赢的。 “有人下注没有啊,这盘口我来开。”天下好赌之人比比皆是,自然有人开盘口,就有人押外注,这不就有一个人吆喝了起来,一群下赌注的就出现了,能掏的掏,不能掏的就赊账。 “赌盘怎么开?” “唐四赢一赔一,那小子赢一赔八。今日最后一盘注了,要下的赶紧啊!” 最终押唐四的占了八成,剩下两成的人也就是赌个运气。 听着外面的吆喝,余歌想起了老头出门前交代的那句话,一块黑布蒙眼蒙了一半又取了下来。看着唐四就问:“对了,你我二人这棋没有博戏吧,老头出来之前不让我博戏的,我只是想下棋而已。” “博戏?没有,没有,我们只是下棋,他们的赌与你我二人无关。”唐四接住了余歌的问题,不过其实他自己已经偷偷地用手势跟开赌的人下了一把自己赢的注。 棋局开始了,炮八平五,马二进三,后三进一……一声声棋步,一颗颗落子,棋是普通的棋,只是下棋的人很奇怪,站着的那位若显生涩,坐着的那位斗志昂扬。 时间过得很快,眼看夕阳只剩一点余光了。 热闹的围观者突然变得静悄悄,而两名棋手也突变了状态。 一个是明着眼坐立不安,举棋不定。 一个是蒙着眼,说哪个棋步,就拿哪个棋子落哪个位置,连一点点偏差都没有。 “大侠,你可以快一点点不?不然天真的要黑了!” 这话是余歌说的,他突然很怀念跟老头下棋的过程,那种像抢肉吃的感觉真的是无比欢畅。 此时的唐四满头大汗,他这时候才知道扮猪吃老虎的人有多可怕,不仅棋输得一塌糊涂,自己身上的银两也将归于他人了。 赌盘之上,下注之人,无比地安静,如果此时可以翻摊的话,应该不下十人会干这个事,只是开赌的人他们得罪不起啊。 “对啊,唐四你快点啦,再不下嫦娥都快有孩子了。”下注余歌赢的人,此时开心的不得了,都能接上了胖丫头阿秀前不久刚丢下的那句话了。 “唐四,你别输啊,这毛头小子还蒙着眼,加油,把你夜里爬墙的力气都用上。”也不知道是谁在旁边起哄,也许他知道点唐四的什么秘密,爬墙又为了啥。 只是没有人在意,毕竟此时在意的是自己下注的钱是血本无归,还是一赔八口袋满满。 “我输了!”唐四终究还是认了输,因为他发现不管现在下哪颗棋,似乎都有必杀之招在等着他,虽然不要命,却招招掐人喉。 是的,唐四没有错,余歌的棋里步步无招却步步胜有招。 这是余歌不知道的事,山里的老头与他下了十几年的棋,棋里步步伏,步步杀,步步藏人心。 “大侠,多谢承让!”余歌解下了蒙眼的黑布,双手抱拳说道。 “哐、哐、哐”擂台上的锣声也及时地响起,今日的比试也到时为止了。 “今日棋局胜者,明日请准时继续!”胖丫头阿秀站在台上喊着话,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 余歌听着阿秀的声音,脸上笑了笑,心想真好,明日还可以下棋,只是下一刻他又发愁了,这人生地不熟的小镇,夜里去哪落角,老头也没告诉他啊。 这时他又一次恨起那个山里老头,在心里直骂爷。 而此时山里的老头正被花姑养的狗满山地追,只因他想把狗偷偷杀了然后炖了补身体。 不过天下被狗追的人,不只老头,烟火小镇上也有一个人正在被狗追,而且不是一只,是一群! 从镇西门追到镇东门,又从镇东门追到镇南门,再从镇南门跑到长阳广场,因为他觉得这里人多,些许可以拦住。 只是他的想法并没有实现,还没等他跑到广场中心,所有的人都发现了那一群狗,人群散得比啥都快,街上只剩几个人没跑,余歌算一个。 跑的人身上的衣服补丁多块新缺口多块,缺口有可能是被狗咬的,至少余歌是这么认为的。 第3章 跑为上策 “跑啊,你这个傻小子,等着被狗咬吗?” 着急的呼喊声从擂台上传来,声音却温柔如水,余歌这才想起要跑。 跑的时候还不忘往擂台上望了一眼,台上只有两个人,一位是书生,一位是胖丫头阿秀。 他有点想不通,这声音到底从何而来,阿秀的声音并不温柔,反而有点要人命,而书生自然更没有,捏嗓子的声音虽细小,只是他能听见,可是台上明明没有第三个人。 只是想不通归想不通,跑才是第一。 烟火小镇的街道上,一道奇妙的风景线出现了,一群犬追着两个人,几乎跑遍了镇里的每一条道,直到在一个没有通路的小巷里,人与狗面对面地站住了。 “你,你傻呀,干嘛不躲起来,跟着我瞎跑啥?”原先被追的人先开口了,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余歌靠在墙角,手里握着木剑对着群犬,淡定地回道:“我没地方去啊,这么多狗,我也怕啊!” 是的,谁看见这么多狗都怕,何况余歌真的不知道哪里是他可以躲的地方,因为在这里他人生地不熟,看见有人跑,他心想跟着跑总比一个人跑好。 “那现在怎么办?”另一个人一手握着拳头,一手还捏着个肉包子。 “你不会抢它们的肉包了吧?”余歌突然想起,在山里自己偶尔也跟那条叫小黄的狗抢过肉包。 “抢它们的?你当我跟它们是同类啊?是它们要抢我的。” “那你给它们就是了,为啥一直跑。” “我这不是好几天没吃饭,饿吗?给它们了我怎么办?” “哎!”余歌看着眼前的人,虽蓬头垢面衣衫不整,但是从脸庞的轮廓可以看出,至少这个男的长得不丑。 “那你把肉包先给我,一会我还你。”余歌对着那人说道。 他看着眼前的这群狗,突然想起以前自己是怎么跟小黄相处的。 “不给,给你就没了。” “你相信我,我可以的,我跟小黄很熟。” “谁是小黄?” “哦,你别管小黄是谁了,我有办法!” 那人又看了看四周,确实也没有地方可以再逃,最终不舍地把包子递给了余歌。 “小黄,过来。”余歌一拿到包子,就把木剑收了起来,摆着手对着群犬中最前面的那只喊道。 说来也奇怪,那只狗还真的往前走了,看了眼余歌,又嗅了嗅气味,来到了余歌面前直接就趴了下去。 “嗯,这就对了,肉包子我现在不能全给你,我分你点,等以后我有多了,我再多给你几个,好不?”余歌像跟一个小孩一样跟狗交流着,把包子撕下了一小块喂给了这只狗。 旁边的人看得目瞪口呆,这是啥情况,他想不通,因为他再怎么想,也想不到余歌从小到大除了老头和花姑以外,接触最多的就是山里叫小黄的那条狗,身上多少都带着点犬的气息。 “去吧,以后记得来找我要包子!”余歌对着群犬发出了命令,在外人眼里,他分明就是在骗小孩子,只有余歌自己清楚,这一定不是骗,总有一天会有的。 群犬离开了,被一小块肉包打发走了,这是另一个人怎么也没想到的事。 他打量着余歌,像打量一个傻子一样地打量着,从头上看到脚上,从木剑打量到褡裢,眼里闪过一道邪光。 “少侠,多谢,在下真是佩服,佩服。”那人双手抱拳举过头顶说道,“为了感谢少侠的救命之恩,我请少侠吃顿饭吧。” “这,我也是凑巧罢了,吃饭就不用了吧。”余歌看着手中还没还给人家的大半个肉包,肚子显然也不争气了,只是嘴上不愿接受别人的谢之回馈。 “没事啦,一顿饭而已,在本小爷这里都是小事。走,我带你去本镇有名的三千酒楼吃大餐。”那人拉着余歌的手腕就往小巷外面走去,余歌也就半推半就地跟着走了,毕竟自己也真饿了。 也许是因为此人是余歌认识的第一个人,再者肚子饿也让他忘记了很多事,也忘记了那个肉包子是怎么回事。 在去往三千酒楼的路上,两个都做了自我介绍,余歌才知道这个被狗追得差点没了半条命的人叫云端,他还让余歌喊他端哥,说自己不仅年长江湖经验也长。 三千酒楼,位于镇南面,三层建筑,气派恢宏,来往客宾非富即贵。 “二位少侠很抱歉,您二位不能上三楼。”就在余歌二人想拐上三楼时,被二楼的一名小二拦住了去路。 “为何不让上,我就想去上面吃。”云端很不高兴地问着。 “三楼均为雅士,所以您二位不能上。”小二打量着眼前两人的打扮,怎么看也不像两位雅士,所以拉住了来人。 “狗眼看人低,不上就不上,那本少爷我就在二楼吃,给我上最好的。”云端也不多说,转身就近找了张桌子,拉了把椅子就坐了下去。 余歌很识趣地跟着云端也找了个位置坐下,只是他很好奇三楼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何不让他们上去。 菜很快就上来了,六菜一汤外加一坛酒。 菜确实是好菜,只是余歌没吃多少,酒到是基本都被他喝了,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在山里的时候老头每次喝酒都跟余歌说酒是坏东西,一坛子酒每次只让他喝一碗,其它都是老头喝,那种羡慕嫉妒恨的感觉,余歌一直都没忘记。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这里的酒菜是不是很棒。”云端夹着一块还没入嘴的肉跟余歌说着。 余歌点点头,满意地回道:“嗯,不错,从小到大我都没吃这么美味的酒菜,特别是这酒,真不错。” “那是自然,也不看看你端哥我是谁,以后你到哪都别怕,由我端哥罩着你,我武艺高强得很呢!”云端吃着肉,拿筷子的手还曲了曲臂弯。 余歌看着他,也看着筷子笑了笑,生怕那双筷子捅到他自己的眼睛。 “你不会不相信我吧,那我练给你看看,从二楼跳下去我都不带眨眼的,你信不?”说着,云端放下筷子,离开椅子站了起来。 余歌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表示回答,因为从二楼跳到一楼对于他自己来说,那就是轻而易举的小事。 “算了,看来我得展示下我的能力了。”说时迟那时快,云端冲着窗户就飞了出去。 “嘭”的一声响,紧接的就是一句,“妈的,真他妈的疼。” 楼上的余歌突然很想笑,他记得以前自己第一次从高高的树上跳下去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只是想笑的心很快就没有了,从云端跳楼的那一刻起直到店小二来收帐的时候,云端都没再出现过。 “他不会出现了,他一直都这样,你结帐吧!”店小二摊着手掌心面向着余歌说着。 此时余歌想明白了几件事,第一,那个叫云端的身上根本就没有带银两,第二,吃饭是要结账的,第三,自己被人骗了。 “要不,再等等,说不定一会他就来了呢?”余歌摸了摸身边的褡裢,他知道自己根本结不了帐,因为他没看见老头给过他银两。 “别废话,快结账,不结账,打断你的腿。”店小二怒目圆睁,口气里尽是威胁。 “余歌,你这个傻子,你快跑啊。”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呼喊声。 余歌也就只愣了一秒,拔腿就往窗口跑去。 第4章 深夜惨叫 窗户也是那个窗户,只是跳窗的人变了,落地的声响也不同,一个是“嘭”,一个悄无声息,自然那句骂娘的话也没出现。 “这边,这边,快跑!”楼下不远处的地方,云端使劲地摆手招呼着。 余歌也想不出还能往哪跑,只好朝着云端的方向跑去,只是他心中很是悲催,悲催中还带着些许愧疚,这也许是他走出山后干的第一件“坏”事。 让余歌没想到的是三千酒楼的伙计只追了几步就不追了,是追不上还是有别的原因,余歌想不明白,当前他最想做的事就是能逃掉就好,一来因为自己身上确实没银两买单,二来他可不想被打断腿。 “还好我来喊你,不然你就死定了,还不赶紧谢谢本少爷。嗐,不过就你这笨样子,看来以后没办法带你去吃好喝好的了。”云端左手插着腰,右手的食指在鼻前庭的位置划了一下,骄傲地说着。 “哎!”余歌都不知道如何回答云端的话,只能表示叹气。 他怎么也想不到,明明说好的请他吃好喝好的人,最后居然是以跳楼逃单的方式结束,并且还是云端自己先跑。 其实云端一开始就只打算坑余歌一顿的,他以为余歌一定会有钱,然后能结完帐,安全走下楼,可是云端在外面等了好久都没看见余歌下来,才想着有没有可能余歌也没带钱,就随口喊了一声,然后就看到余歌从楼上轻飘飘地跳了下来。 “看你刚才跳楼的姿势不错啊,有机会你再展示一下,我给你指导指导啊,肯定比这次更强!”云端说这话的语气,似乎把自己跳楼的姿态全然扔到了一旁。 余歌抬头认真地看了他一眼,怎么看怎么都不像一个高手的样子,但出于礼貌,他还是点了点头。 “还有啊,你别担心啊,本少爷只是今天没钱,等过些日子,我会十倍还给三千酒楼的,不就是一顿饭钱,本少爷有的是。” “嗯。”余歌心不在焉地回应着。 “对了,看你的样子,是刚到咱们烟火镇没地儿住吧?!”云端说着话,那只插着腰的手依旧没有放下,他接着说:“我就再做次好人,跟我走,我带你去找个住的地方,好人嘛都要做到底的,谁叫你碰上我呢!” 余歌想着自己确实也没地方落脚,也许眼前这瘸着脚走路的家伙这次说的是真的呢? “很疼吧!需要我帮你看看不?”余歌知道准是云端从楼上跳下来扭了腰折了腿,关心地问道,这点伤他还是可以治的,毕竟他是从小被老头折磨过来的。 “怎么可能,我一点事都没有。”云端回话,只是没有转身,他放下了撑腰的手,咬着牙一步步正常地往前迈去。 只是没走几步就放弃了,回过头苦笑地对着余歌继续说道:“哎,本少爷还是比较习惯撑腰半瘸走路,这样比较能横行霸道。” “好吧,你慢点走,我脚慢,怕跟不上。”余歌自然看得懂云端的心思,也不点破。 烟火小镇的夜,灯火通明,往来客商依旧络绎不绝,这样的夜让余歌突然有点迷恋,以至于跟着云端走了多久,到了哪里他都没有一点印象。 “就这里了!”云端指着一座大宅院说道。 只站在门口,余歌就已经被这座大宅院震惊到了,门口的两只石狮占据的地盘,就有他在山里住的小屋大了。 看着石狮子,余歌就有股想冲上去摸它们一把的冲动。 “你干嘛呢?这边走。”云端把余歌喊住了。 余歌看着云端走去的方向,困惑万分,不是说就是这个宅院吗?怎么还往旁边走了。 从宅院前门走到侧门又走到后门,然后又往前走了几十步,来到一个破旧的小屋里。 “到了,就是这里了,你看这个地方多好,可观星赏月,还可听百鸟争鸣。”云端依旧做着自我表演。 余歌从高兴到失落直到失望,此时还听着云端做着自欺欺人的表演,心差一点点就凉透了。 破旧小屋里除了一张没了一只脚的四方桌,就只剩地上的两张木板,木板上叠着两张整整齐齐的被子,看起来被子似乎是完整的,至少这点余歌还心存希望。 幸好这不是冬季,余歌又环顾了一眼小屋,想着能发现点别的,最终抬头说道:“这屋真不错,能通风,连口渴都不用起床的。” 没有屋顶还四壁漏风的屋确实可以观星赏月,这点云端没有欺骗他,对于百鸟争鸣,余歌是真不希望有,鬼知道哪粒鸟屎会不会突然盖住了自己的眼。 “对了,你自己睡吧,那有床,我还要出去办点事,晚点再回来。”云端指着地上的两张所谓的床,插着腰一瘸一拐地又出了屋。 如果这里有第三人,在不知道情况下还真得会以为他这是习惯地耍酷,至少那插腰的姿势看起来还不错。 “算了,反正也就这样了,虽然没有山里小屋好,至少还有床被子。” 余歌也不想理会云端到底这时候去做什么,他也不想多惹事非,毕竟他知道刚认识的这个朋友一定不是一个习惯安宁的家伙。 “靠!”一响悲叹,这是余歌在摊开那叠好被子时喊出来的。 “有被子就不错了,虽然只有四分之一,盖个肚子肯定没问题的,有啥好叫的!”云端在大老远都听到了那个喊叫,不过他头也不回地就拐进一个深巷。 烟火镇的夜,今夜未眠之人还不少,紫烟山之巅香枫阁之内就有二人在微语。 “小姐,今日我好象看见大少爷了。” “是吗?在哪里?” 两种声音,两种感觉,一种要杀人,一种温柔迷人。 “我在擂台上好象看见有一个长的很像大少爷的人,只是又感觉不像,那人长得黑不隆冬的。” “那应该不是,我阿兄虽然贪玩,但是个极其爱洁净之人,不可能把自己弄黑的。” “那可能是秀儿看错了,对了小姐,今天棋赛上最后那个人也好有趣。” “你说的是那个站着下棋的吗?” “对,就是他,看起来像是个傻子,可是好像一点都不傻。” “嗯,不知道明天他能否再赢两局。” 夜风悄过,香枫阁的窗被吹开了,一张清秀的脸庞,眉如翠羽,双瞳剪水,只见她嫣然一笑,天上的月都悄悄躲起进云朵中。 “啊!啊!师父你能不能轻点啊,好疼!”紫烟山的山脚下一间茅草屋里,传来了云端的惊叫,不过方圆五里无人烟,他再叫也只有身边的一人听。 “你这徒儿,这都第几次了,跟你说过好好练功,你偏不。”丐帮九袋长老昱九虬说着话,两只手还不停地在云端腰上按压,“你不会在一楼吃,为何要选二楼?” “师父啊,你不懂,一楼我哪有借口跑啊,只有二楼,我才有借口跳窗啊,从明天开始我一定好好练功,下次再跳一定不会受伤了,啊,师父,你轻点,疼。”云端趴在床上咬着牙回答着。 昱九虬对于云端的回答,只能摇摇头,他不知道听了多少回明天开始练功的回答,只是明日复明日。 “要不师父下次我也请你去一顿,我让你先跳怎么样?” 紧接着就听“咔嚓”一声,然后“啊”的一声惨叫,然后就没声音了。 昱九虬满意地点点头,说道:“这下安静了吧,别人傻,为师又不傻。” 第5章 当我跟班 “爹,他没事吧?”一句清柔的声音从屋外传到屋内,茅草屋也被扒开了一道缝,一张俊俏的小脸凑了进来。 “他能有什么事?皮肉结实得很!倒是你这么晚还不去歇息,跑这来又为何?”昱九虬看着自己的女儿昱小昕,抽出腰上的长烟斗点上了火,慢悠悠地回着话。 “我这不是睡不着,想来看看您老人家是不是也睡不着。”昱小昕边说边把缝扒大了点钻了进去。 “你给我慢点,这间再拆坏,你爹我就只能睡街头了,还有啊,夜里就别乱跑了,黑灯瞎火的哪里都可以藏个人,危险。”一眨眼的功夫昱九虬就站在了昱小昕身旁,重重地吸了口烟,然后往屋顶吐出几个烟圈。 只听屋外一阵沙沙声响起,几道黑影在夜色中消失。 “这世道越来越乱了,想睡个安稳觉都不容易啊!”昱九虬推开了茅草屋的木门,对着夜色感叹道。 茅草屋内的昱小昕看着昱九虬的背影,听着那句她似懂非懂的话发着呆。 屋内一双原本闭着的双眼悄悄地眨巴了两下,嘴角还微微一翘。 夜潇潇,月朦胧,烟火镇处处不寻常。 紫烟山之巅聚宝楼,楼内一间屋烛光里两道站立的人影。 “禀庄主,大少爷并无大碍,昱长老已为其救治。” “这逆子,咋不给他摔死得了!去吧,继续跟踪,别哪天他还没事,我先被夫人整死了。” 两道人影瞬间分开,只是分了东一对还有西一对。 紫烟山的西面一处瀑布脚下,两道黑影,一站一跪。 “刘堂主,小的可以确认,那小子武功很弱,不堪一击,一旦他继位,听风楼必是帮主手到擒来之物。” “风老头可能这辈子都没想到,自己会生出这样一个儿子来,哈哈哈!”站着的那道黑影得意地笑出了声,笑声被瀑布的流水淹没,随后人也不见。 今夜烟火镇或许会有很多人无眠,当然自然有人梦里笑,余歌便是其中之一,此时他正梦见自己跟老头抢被子,赢的人是他。 抢被子的他抢了一夜,直到第二天太阳升起,他醒来一睁眼,习惯地就喊到:“老头,早上吃啥?” “谁是老头?还吃,吃你个头,赶紧起床啦,该去哪去哪,今日本少爷可顾不上你了。”云端也不知道何时已经回到了破旧屋,翘着二郎腿坐在那只有三只脚的桌上,不耐烦地答着。 “啊,抱歉,云端兄,在下还以为仍在山里。对了,昨夜你何时归来的,我怎不知?”余歌翻身站了起来,顺手还想把那张只有四分之一的被子学着昨日的叠法叠起来,只是叠了半天没叠成。 “我早就回来了,只不过你睡得跟头死去多时的猪一样,我想我就是用刀再捅你几下,你可能也不会醒的。”云端从桌上跳了下来,伸了个懒腰。 “嘿嘿。”余歌傻笑着。 “哎呀,算了,看你这么可怜,要不你还是跟着我吧,反正我也缺个跟班的。” “跟班,跟班是什么?跟班是做什么的呢?” “跟班就是跟着我,我带你吃好喝好的,我可是丐帮十二袋长老,当我的跟班,那可是很多人想当都当不了的。” “吃好喝好?”余歌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接着又问,“十二袋长老又是啥?” “你看看,我身上这十二个窟窿,就代表我在丐帮的身份,窟窿越多身份越高,十二袋就是非常非常非常高的了。”云端数着身上的破洞,不停地用手指指着。 “那行,反正在下也就认识云端兄一人,不过能不能让我先去下棋,昨日的棋我才下了一局,一点都不过瘾。” “下棋,你还会下棋?” “嗯,老头从小就教我下棋,多少会点。” “那,那行吧,你去吧,我就不陪你了,你下完棋自己回这里来找我,跟班这个位置就归你了啊。”云端笑着说完这句话,自己就出了屋。 云端一溜烟就不见了,留下了自己都不知道身在何处的余歌,至于云端去哪或者干啥,余歌自然也不会问。 不过出了门,他就傻了眼,巷子那么多,一时他都不知道要往哪里走。 只好靠残留的记忆摸索着前行,找了好长的一段时间,长阳广场终于还是被他给找到了。 广场的擂台三丈之外,依旧是那么热闹,昨日棋桌的位置,围观的人不比昨日少。 余歌趴在一个墙角上,探着头左顾右盼了一圈,没有发现他熟悉的脸庞,这才大胆地朝人群走去,因为他怕那店小二会来找他结账。 “少侠啊,你怎么才来啊,时辰都快过了,赶紧坐下比赛。”昨日下注赢钱的人一眼就看见了余歌,马上上前拉住了他。 时辰确实差点就晚了,擂台上的锣声都响两遍了,比赛规矩约定锣响三声未参赛的人视为自动放弃,只是余歌哪里知道这些,他连比赛时间都不知道,他只是想下棋。 “睡过头了。”余歌尴尬地摸了摸头回答,然后走到方桌旁继续说道:“我又可以下了吗?” “你不下?难道我一个人下?”方桌对面坐着摇扇子的雅士棋来兮瞪大了眼珠回答道,他是真生气,因为等待了好久。 “我,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我又可以下棋了吗?”余歌很好奇,这么多人怎么都没人下棋,难道是给自己机会吗?这些人真善良。 “啊,是是是,来吧,早下早结束,一会儿我还要跟其他人下,你别耽误我时间。”雅士棋来兮不耐烦地回答道,他也不想多做解释,鬼知道对面的人是装傻还是真傻。 心想早点打败余歌,再赢下后两局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毕竟以自己镇棋王的头衔——赢,应该只是时间问题。 “那太好了!大侠您先请!”余歌依旧站着,只是不再蒙眼,因为他刚想了想觉得自己蒙眼是不是不礼貌的行为,不然昨天的唐四怎么那么生气呢? 至于棋面上的字,他就勉强地让自己适应,可有可无,毕竟还是有点不习惯。 “好!不过少侠不坐下吗?” “不能坐。” 余歌心里一直都记得老头的交代,在他的印象里,这是规矩,规矩就不能破,至少自己不可以。 “不能?好吧,看来少侠是有难言之隐啊!”棋来兮眼光从余歌的脸上移到了身上,嘴上没说只是嘴角上的笑意却很显然,“那在下开始了啊,不过少侠如果一会站累了,我可以叫人帮你拿个垫子来。” “不用,不用。”余歌客气地回道,他又想起了山里那个老头,每次下棋下到快输的时候,总是躺到屋前的草垫上,每一次都是那句“我累了,睡一觉再下,你别偷棋啊。” 棋还是那副棋,下棋的人换了,棋风也换了。 就一个字“快”,比昨日更快,不仅棋快,还有更快的,那就是棋来兮脸上滴的汗,他手中的扇子也摇得飞快。 是天热吗?自然不是,六月重衾更着绵,阴寒浑似暮秋天。 第6章 兰溪公子,你赢了吗? 随着“啪”的一声扇子的断裂声,黑棋就只剩一将俩士一炮一卒了。 “输了,我输了!”棋来兮握着手中的断扇,全身颤抖。 一镇的棋王输给了一个毛头小子,从开局到结束都没有占过上风,谁能不生气不发抖。 “你,你,你到底是谁?”棋来兮站了起来,用断扇指着余歌咬着牙问道。 “我?我余歌啊,大侠你别生气,要不你我再下一盘,我让你一车一炮,你看可以不?”余歌想着,不就是下棋吗,怎么这么生气呢,赶紧“安慰”着。 因为自己跟山里老头下棋时,刚开始自己输时,老头都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你,你,你欺人太……”棋来兮的脸都气红了,身体都站不稳了,眼看就要发飙。 “快,把镇棋王扶下去!还磨叽啥,输就输,赶紧换人,台上的人都等不及了,半天了也不见一人上台。”胖丫头阿秀插了句话。 阿秀可不管你们谁欺负谁,她只知道输了就得赶紧滚蛋,反正天大地大台上的人最大,她谁也不怕,管你是棋王还是棋圣。 “还有没有人啊,快点啦!”阿秀又继续喊着,不过话锋突然一转,“你站那么远做什么?赶紧回来下棋啊!” 刚挤进人群的余歌被这一声喊,停住了欲逃离的脚步,他跑是因为花姑那句“女人有毒”的话,他始终没有忘记。 “我来!”一位英俊算不上,潇洒也差点边儿的公子从人群中徐徐走来,那声音仿佛古筝七弦调拨的宫调,低沉婉转。 “嗯,好。”阿秀点了点头,杀人的语调突然变得柔和了许多,说完依依不舍地转身离去,离去前还不忘回头偷瞄一眼走上台来的翩翩公子。 “这下,那小子准要输,这可是兰溪公子,与棋圣十二郎齐肩的人物啊。”人群中不知道谁在吆喝着。 兰溪公子,江湖人称棋坛鬼手,棋无章法,神出鬼没。至于他的真实身份,江湖却鲜有人知,只知道哪有棋哪就有他。 “在下也来向余少侠讨教一盘。”兰溪公子一手背在身后,悠悠地走到方桌前,然后微微欠身拱手,却并未坐下。 “还请赐教!”余歌抱拳还礼回道,他并没有问对方是谁,因为他只想下棋。 不过看着兰溪站立着也没有想坐下的样子,余歌很疑惑。 “你不坐吗?” “我,我站着就好。”兰溪公子很客气,只是谁知道他是真坐不了,还是有难言之隐在身啊。 “那好吧!”余歌说着话,随手把身边的椅子拉到桌旁,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咦?”围观的人群中发出了不少这样的声音,他们困惑前几局余歌不是一直都站着下棋,这下怎么就坐下了呢?看来他身体并无碍啊。 不过,接下来更困惑的事情再一次让围观的群众傻眼了,只见余歌把桌上的棋盘还调了个头,把黑棋调到自己这一边了。 “少侠,你这?”困惑的人不只是围观的群众,兰溪也一样,虽然他对自己棋艺的信心百分百,但这个操作他也是第一次见。 “怎么了,不是这样吗?”余歌回答得很自然,脸上也没有一点表情变化。 余歌的想法他们哪里会懂,从小到大,山里老头都告诉他,下棋不仅要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并且坐着的得先走,所以要执黑棋。 “行,那余少侠请!”兰溪公子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摊手说道。 棋局在一阵唏嘘中开始,你来我往,各不相让,余歌是高手,可兰溪公子也不愧是棋坛鬼手。 半个时辰后,棋局下成了一盘千古残局,这下好了,胜负难分。 正当大家思考最终到底谁胜谁负之时,阿秀又一次出现了,“大侠们,请稍让,容我看看。” 她看了看棋盘,歪着头朝兰溪公子问道:“兰溪公子,你赢了吗?” 兰溪公子知道这局棋不可能赢,最多就是个和局,便回答说:“没赢。” 阿秀又把头转向余歌问道:“余少侠,你输了吗?” “没输。”余歌很坦白,因为他也知道这局棋基本是局和棋。 “好的,明白了。现在我宣布,这局棋,余少侠胜!”阿秀面朝着擂台的方向宣布了比赛结果。 阿秀的话把在场的人都整惊呆了,在场的江湖人士,还是有很大一部分人能看得出这局棋,正常是个和局。 这个决定诧异了一群人,却有一人偷偷笑着,那就是擂台上的书生。 一柱香之前,阿秀与台上书生有过一段对话,只是谁也没有在意。 “小……啊,阿秀真该死,差点又忘记了。公子,你看那兰溪公子好是英俊啊!” “我们家的阿秀这是想嫁人喽!嘻嘻。” “公子,你取笑人家,人家才没那个意思,阿秀只想一辈子跟着公子。” “咦,你看你那小脸红的,你迟早有一天要嫁人的,对了,你去看看他们二位棋下得怎么样了,半天了也没个动静,实在不行你就找个借口让那个叫余歌的赢吧,兰溪公子嘛,嘿嘿......不过不管他们谁赢,反正都要败在本公子手上,无所谓的。对了,还有,你如果愿意,也可以邀请兰溪公子来参加明晚的宴会哦。” 书生的决定与建议最终成了阿秀宣布棋局胜负的关键,当然还有一部分是因为她自己内心所想“我就让你输,让你记住我阿秀。” 棋局结束了,结束得有点出乎意料,只是规矩是他人定的,他人还不是一般人,谁敢不服谁又能不服。 擂台上那个“风”字异常的耀眼,风字中间的一撇一捺似成一刀一剑,江湖上除了听风楼的主人就再也没有他人敢把风字写得那般豪气。 兰溪公子看了看棋盘,又抬头看了眼余歌,轻声叹道:“江湖真是人才辈出啊,我居然下不赢一个无名之辈了。”说完转身准备离去,却被人拦住了。 “兰溪公子,且慢,棋虽未胜,不过我家小姐说了,明晚的聚宝楼聚义之宴,还请公子准时光临。”阿秀拦在前面发出了邀请。 “当真?” “自然当真!” “那还烦请告之你家小姐,在下定会到场,多谢!”兰溪抱拳谢过。 “记得来哦!”阿秀笑着转身轻跑而去。 胖丫头阿秀走了,留下了一群还没反应过来的人,不过很快大家也就接受了这个结局,胜负本也不是自己的事,看客就是看个热闹,开心就好了,当然也有人哭喊。 “什么嘛,明明是兰溪公子胜。” “不公平,重赛。” “兰溪公子,你不觉得这不公平吗?” “重赛,重赛,重赛……” 人群中,喊这些话的人,都是下赌注赌输的,他们都认为与棋圣比肩的人怎么也不会输。 不过很快这些声音随着兰溪公子慢吞吞离去的身影也渐渐消失。 “恭喜余少侠,你怎么还不赶紧上擂台。”人群中站在最靠近余歌位置的人道出了一句话。 “擂台?上擂台?擂台是做何用的?”余歌转身看着说话的人,好奇地问道。 “啊!你不知道擂台?那你下棋是为何般?” “下棋啊,我就是喜欢下棋而已,没有其它心思啊。” “你不知道这是听风楼举办的一场棋赛吗?” “听风楼?棋赛?在下不懂,还请赐教。” 余歌是真不懂,从山里到烟火镇,才一天不到的时间,他只是看见棋想下棋而已,至于擂台和什么棋赛,对于他来说根本不在意。 第7章 只下棋不打人 “哐、哐、哐”三声锣响之后,胖丫头阿秀站在擂台上,“哼咳、哼咳”清了两下嗓子之后,对着台下喊道:“下面有请余歌余少侠上台比擂。” “余少侠,赶快上台打擂去。” “他不会不懂武艺吧,你看他那装扮还有那把木头剑,分明就是外傅之年所为。” “当真如兄台所说,那他不是死定了,风家的擂台哪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余少侠,上吧,赢了棋,万一再赢了擂,听风楼上必有你一席之地啊。” “他不会是傻吧,你看看他一会坐着下棋,一会站着下棋。” “如果他赢了……” 围观的人,你一言我一语,余歌都听在耳里,只是他仍坐着一动不动。 “余少侠,请速速上台。”阿秀的声音又一次响起,站在她身边的书生脸上的表情似乎也变得不太好看。 “赶紧的!”站在人群中昨天下棋下输的唐四喊着话,还走上前拉住了余歌的手臂,此时还有几个人也参与了拉扯,一起把余歌从椅子上拉了起来,往擂台方向拉扯推搡。 拉扯余歌的都是想看余歌出丑的人,也就是那些下赌注赌输的人,设赌局的那人看得最是清楚。 六月的风扯起洒落在地上的枯叶,划过余歌的眼,耀眼的阳光也一样不留情,闪得余歌都不敢睁眼。 擂台之上,余歌站一端,书生站一端,中间留下的空隙正好可以看见那个霸气的“风”字。 “开始吧!”书生已经气不打一处来,只想着早点把这不识抬举的人打下擂台。 “什么?”余歌半睁着眼睛疑惑着,迷糊中还眯见面前的人——一张清秀的脸,一身水墨色青衣,手里一把泛着光的剑,风中似乎还飘来一阵阵馨香,他觉得那人站在那甚是好看,此时他只怪那刺眼的阳光以及刚划伤眼的落叶,让他无法看清眼前的人。 “好香。”余歌不自觉地把内心的想法从口中吐露了出来。 “你说什么?”台上的书生怒目圆睁。 书生想不通眼前的人居然说出如此轻浮的话。 阳光之下,余歌一袭灰衫,剑眉下半闭的双眼,古铜肤色之下有着一张俊美绝伦的脸庞,薄薄的嘴唇痴迷的微笑,左手还握着一把格格不入的木剑。 “没,没。” “没说什么最好,快拔剑。” “拔剑?不,不,不,我不能拔,拔剑就要打人,打人就是斗殴,老头说了不能斗殴,我只要下棋,我只下棋不打人。”余歌边说边退,还差点退到擂台下了。 “哈哈哈”擂台下的人哄堂大笑,笑余歌同时也在笑这场擂台赛。 “你敢!”书生气得把掐嗓子的音都放开了,右脚还重重抬了起来砸在台上,擂台都震动了。 余歌有点愣,这声音里蛮横还夹着他从未听过的娇气,他感觉到好象跟刚才不一样,只是擂台下的笑声实在是过于嘈杂,他开始怀疑可能是自己的听力问题。 “大侠,抱歉啊,在下真的不是来比试斗殴的,我继续去下棋可以吗,比试你找他人好了。”余歌说着话,就一跃跳下了擂台,朝摆棋的方桌走去。 “气死我了!阿秀,快给我抓住他,拖上台来,我要打他半死。”书生气得就差举剑追下台了。 说时迟,那时快,擂台下就冲出几个装扮一致的人往余歌方向围去,胖丫头还在一旁喊着:“快上,抓住他。” “啊,为什么啊,我就想下棋啊,妈呀!”余歌又一次用奔跑的方式从人群里逃出。 加上这次的逃跑,来烟火镇一天不到,他都跑第三次了,他似乎真的明白了他师父给他在墙上留下的最后几个字的意思了,“跑得快”就是无论如何跑一定得快,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老头,你真是英明啊!”余歌边跑边仰天喊。 余歌跑得很快,追他的人追了一会就追不上了,阿秀带着一班人又回到了擂台的位置,伏在书生的耳边轻声说道:“小姐,没追上,他跑得实在是太快了。” “哼,迟早有一天会被我逮到,到时本小姐定不会放过他的,敢从我的擂台上逃跑。”书生一张白皙的瓜子脸,琉璃般璀璨的双眸,温柔的声音却带着娇怒的语气。 如若此时台下的人能听到台上的对话,些许就能猜出台上的书生是听风楼楼主风中和之千金风晓月装扮的,不过真到那时,擂台下的人定会目瞪口呆,惊愕失声的。 余歌是跑了,只是比赛还是要继续的,风晓月与丫头一阵交头接耳之后,台上的锣声又响起了。 “各位安静,比赛继续!”阿秀举着锣锤敲打着擂台上的锣。 锣声很响,跑了老远的余歌依旧听得见,只是他可不想回去被打,顺着早晨摸索出来的路,他又一次跑回了那间破屋。 破屋里空荡荡,云端也不在,余歌自己也不知道能做什么,在屋里绕着走了几圈,便躺在地上的木板上。 一早上没吃饭,眼看都中午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他躺在了木板上闭着眼等云端回来,看看能不能带点东西回来吃,只不过闭着闭着他就睡着了,还梦见了老头和花姑。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天都快黑了,他看见云端已经躺在地上的另一张木板上,闭着双眼,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一棵枯草自得其乐。 “云端兄,你回来了啊!”余歌搓着眼坐了起来,朝着云端方向说道,还一边四处观望着。 “嗯,早回来了,你不是去下棋了吗?”云端睁开了双眼,慢悠悠地说着。 “不下了,我赢了棋,没想到他们要让我上台与人斗殴,我不去,他们就要打我,然后我就跑了。”余歌摇着头回答。 “你下赢了?”云端嗖地一下坐了起来,嘴里的枯草,都拿在了手上,他惊讶地看着余歌。 余歌看着云端惊讶的表情和肢体动作,缓缓回道:“是啊,我只赢了两局,有一局和局,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判我赢,明明我也没赢。” “你这个傻子,你为何不比?你是不是怕打不过?” “打不过?可能吧,反正我也经常打不过老头。” “啊,老头是谁?已经两次听你说老头了。” “老头啊,应该算是我的师父吧,不过他不让我喊他师父,说喊老头好听。” “怪人一个,那他都教你什么呢?” “他啊,教我下棋,教我些拳脚功夫,还教我耍木剑,其余时间就是教我做些小东西啥的。” “这怪老头还教你不少啊,不过你真傻,为什么不比呢?如果比的话,不管胜负,你将来吃喝都不愁啊,这下好了吧,哎,以后你自已要多加小心了,有人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云端叹着气,老头能教余歌些什么具体内容,他思忖片刻,心想肯定也教不出来啥来。看着眼前的这个初生牛犊,心里盘算着这个跟班还能不能要的问题。 “云端兄,在下应该不会有事吧,追我的那些人看起来凶神恶煞的样子。”余歌脸上露出一点点害怕的表情。 “你,你啊,不会有事的,有我在,我罩着你,没人敢对你怎么样的。”云端拍着胸口说着,那手上的枯草都被拍断了,轻飘飘地掉落在他的大腿上。 “谢过云端兄,那以后还得多拜托云端兄了。”余歌站了起来,做了一个俯身抱拳的姿势。 云端很满意,嘴角翘得老高。 “这样吧,明日我先带你去逛下烟火镇,你肯定还没逛过吧,然后明晚我再带你去吃个大餐,也让你见识见识。” “大餐?不用再跳楼了吧?如果要,你提前告诉我,我跟你一起跳啊!” “跳你个头啊!跳!” 云端“嘭”地一声,跳了起来,话里有气,嘴角却在笑。 第8章 你才偷吃呢? “这个给你,瞧你那样子,准是一天没有东西下肚了吧!”云端说着就从怀里取出一圆鼓鼓的纸包,扔给了余歌。 余歌单手接住,一到手就闻到了肉包子的味道,反复打开来两层纸之后,在一层油纸内他看见了两个胖乎乎的肉包。 “谢了!”余歌的了字还没说完,包子就已经在他的嘴里了,他是真的饿了,因为梦里他都已经跟老头抢过包子了。 两个人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大部分时间里实际上是各自安静地想着自己的事情。 第二天,云端真的带着余歌在烟火镇逛了一圈,余歌很开心,但他似乎察觉到云端并不是很开心,只是他也不想问,以前在山里他就明白一个道理,但凡老头想说的不用问就会说,老头不想说的,问了反正要挨打。 逛了一天,直到天色转暗,云端才带着余歌爬了一百九十九层台阶,到达紫烟山之巅。 “原来烟火小镇这么美。”余歌站在山顶眺望着山下的小镇感叹着,脸上露出陶醉的表情,此时的烟火小镇已是灯火通明,五彩斑斓,这是他从没见过的景色。 “这算什么,等以后本少爷带你去看更美的风景,不过现在别看了,跟我走,我带你去吃好的喝好的。”云端已转身,毫不在意地说着。 没过多时,他们二人便看到了金碧辉煌的聚宝楼,重檐九脊顶,上覆棕褐色琉璃瓦,门前两根巨大的汉白玉雕刻着两条巨龙,门内宾客络绎不绝,热闹非凡,门口四五个家丁挺着笔直的身姿,俨然是一副傲气冲天的神态。 “我们也要进去吗?”余歌很好奇,心想以彼此两人的身份与打扮真的可以进出这样的地方吗?便犹豫地问道。 云端没有马上回话,只是停下了脚步看了看余歌,说:“怎么进去?你有请帖不成?唯一能拿到请帖的机会不是被你整没了吗?” “哦!”余歌失望地垂下了头。 “不过,”云端停顿了下,把头抬得老高,继续说道,“你也不想下我是谁,我说过要带你吃好喝好的。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此时的余歌内心是有抗拒的,他真的很担心又被云端骗去跳楼,但肚子传出“咕咕”声,却不停地在告诉他自己,再不找吃的,即便不跳楼死也是会被饿死的。 转过楼前曲亭几重廊,便来到了聚宝楼后面拐角走廊处,云端拍了拍余歌的肩膀说:“你先在这等一会,我先去探个路,一会回来喊你,可别乱跑啊!” 余歌点点头,看着云端飞速地离去。 天色已黑,一轮明月开始悄悄爬上树梢。余歌望了眼四周,静悄悄的身后与一墙之隔的聚宝楼内厅的热闹非凡形成了剧烈的反差,他却只能郁闷地蹲地上等待。 约摸一炷香的时间,厅内突然安静了下来,余歌很是好奇,便侧身耳朵贴着墙,想着能不能听到点好玩的。 “各位武林豪杰,烦请各位静静,由于我家庄主近来身体欠佳,故交代在下来主持这场宴席,也许在座的有些人并不认识在下,鄙人云剑庄管家亦宽。”厅内的水亦宽停顿了下,双手抱拳向着所有人。 “哇,他就是江湖排名第七的笔圣啊。” “云剑庄不愧是江湖第一庄,连笔圣都只能做管家,像我等,哎,不知能否当个家丁啊!” 厅内各色的声音都有,只是都很细声。 “咳咳”水亦宽咳嗽了两声,又继续说道:“今日的宴席,主要是为了云剑庄之听风楼招贤纳士,在此先行谢过各位豪侠能来参加听风楼举办的三年一度的擂台比试,且取得了优胜,在未来的日子里,庄主也会在各位豪侠中挑选适当人选让其进入听风楼,至于你能得到何种奇遇,就看各自的造化了……” “走啦,发什么呆呢,那边没人了,快。”余歌正听得入迷就被跑回来的云端打断了。 “哦,你知道听风楼不?”余歌离开时还不忘刚才所听。 “听风楼,不就是听风的楼,等空了我再跟你说啊,赶紧的,不然一会又来人了。” 很快,他们又绕了几个弯之后来到一座一层小楼边,三间屋四五盏烛灯。 “你闻,是不是有酒菜香味。” “嗯,真有哎。” “当然喽,这是聚宝楼的后厨,此时他们都在前厅吃喝,后厨定然还有很多好吃的。” “又偷吃?”余歌又想起这几日来的生活。 “什么叫偷吃,你才偷吃呢,我们是光明正大地吃。”云端咬手握拳,看似想打人。 “哎!”余歌除了无奈的叹气,也没有什么可以表达自己的心情了,心想自己这是上了一艘破旧贼船了。 云端可不管这些,他走上前就推开了一扇门,门的“咿呀”声差点把余歌又吓了一跳。 “你胆子那么小,以后怎么跟我混啊,哎,我怎么找了个这么笨的跟班啊。”云端看着身后的余歌些许无奈。 跟班到底是啥,余歌不懂,也不想懂,反正自己也不知道去哪,以及能去哪,所以有人带着自己玩也挺好,至少不寂寞。 进了屋,一阵酒菜的香味就扑鼻而来,两人口水都差点流一地。 很快桌上的一个大鸡腿就被云端盯上了,他伸手就抓。而余歌却看中了桌上的酒,不过他只是先看着,没有动,虽然已经饿得不行。 “好了,你先吃,我出去一下,自己小心点啊!如若有人来,就自己躲起来,那里有个夹缝。”云端黑黝黝的眼珠滴溜转了一圈,手指了指墙角,拿了两个鸡腿转身出了门。 对于云端的行径,余歌也有些习惯了,反正是来无影去无踪。 后厨的酒菜香把余歌馋得口水直流,特别是桌上已经被开封的两坛酒,陈年杜康,余歌的最爱。 看着云端离去,余歌取筷夹菜拿碗倒酒,突然站住又想了想,干脆把屋内桌上的蜡烛都给吹灭了,然后他放心举起酒对着窗品了起来,只是没等他喝上几口,后厨的门“咿呀”一声,一道人影忽地闪了进来,同时还不忘探头朝门外看了看。 这下可把余歌吓得半死,怎么突然又有人进来?!朦胧的夜色下,他一眼就分辨出那不是云端的身影。 余歌以迅雷不及的速度,闪身进了身后墙角两个橱柜的夹缝间,手中的半碗酒依旧没舍得放弃。 “饿死我了,什么破规矩,不让我上厅堂吃就算了,还不许我喝酒!哼,那我就自己来。”轻声细语的来者关了门,跟余歌一样,自己就准备取筷夹菜拿碗倒酒。 夜色里,余歌听得清清楚楚,这声音分明不是一个男子该有的声音,不过很快就被他自己给否定了,他心想这人能和自己一样来这里偷吃,肯定不会是女子,定然是自己听错了,并且也是饿得慌啊。 看着别人在吃喝,又闻着手中酒香,余歌实在忍不住,就偷偷端起酒碗也喝了一口。 酒确实是好酒,入口香醇无比,下喉绵柔爽滑。 “好酒哇。”只道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余歌发自内心的一声感叹虽然很小声,还是被来人察觉。 “谁?”一声惊叫。 余歌的声音把夜色里的那人吓得碗筷都扔了,喊着话转身四处观望。 那人看了一圈,朦胧夜色里能看见的地方根本没有人,继续轻声喊道:“哪个大胆贼子,出来。” “我不是贼子,我只是喝了口酒。”余歌从黑暗里走了出来,站在那人身后,声音轻飘飘地闪过那人耳畔。 “妈呀!鬼啊!”那人吓得差点摔倒,往旁边跳了好几步。 “别怕别怕,我是人,不是鬼,你看,有倒影。”余歌摇了两下手又指着地上的倒影解释道。 这夜的月也有些淘气,此时刚好在窗外露出了微微一寸脸,好似在调皮地偷窥,而此时余歌的脸就恰好展现在那人面前,只是余歌看不清那人长相,可那脸型轮廓还能模糊地看出,似乎在哪里见过。 “你,你,你是白天那个?”来人恍然呵斥道。 “你是?”余歌看不清对面的人,只是他觉得自己听到的声音很熟悉,空气中也隐隐飘着白天擂台上闻到过的幽香。 “哼,你死定了,你不与我比擂,居然还敢来这里偷吃?”来人气呼呼地说道,声音不再轻声细语,那个掐嗓子的调又重现了。 后来者正是昨日擂台上女扮男妆的风晓月,她原本在楼上的闺房里玩,听到楼下的宾客喧笑声,突然觉得肚子很饿,所以就跑来后厨找点吃的,又担心被外人看见,只好偷偷摸进来。 “我,我,我没有偷吃。” “还说没有,那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我……” 余歌看着自己手中的酒杯,不知如何解释。 “没话说了吧?如果你答应与我比试,偷吃这事儿就算过了!怎么样?”风晓月依旧没忘记昨日擂台之事,手抵着余歌商量道,当她看清自己手里还拿着个鸡腿,立马收了回去,尴尬地眨了眨眼睛。 “此事,还请少侠恕罪,在下当真不能与你比试,出来之前老头跟我说过不许斗殴的。”余歌放下了酒碗,抱拳作了个揖,以示歉意。 “我不管,反正就要你与我比,我定要打得你跪地求饶才行。”风晓月可不听他的解释,心里的气还未消。 “哎~”余歌只剩叹气,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两人就这样面对面僵持着,不再说话,因为这里也不是比试的好地方,桌上酒菜的香味才是此时最大的诱惑。 片刻之后,两人终究没忍住,正当他们想要伸手先填饱肚子之时,忽然听到窗外有细微声响,接着闪过一道人影,站在窗下左右环顾,又侧耳听了听屋内无声。 “快点,没人,我看着,你翻窗进去。”那人窃语。 翻窗两字把屋内的俩人吓了一大跳,这可如何是好? 第9章 夹缝相逢 只见余歌“嗖”的一下又一次躲进那个夹缝里,而风晓月眼见屋内无处可藏,猜想着余歌那个位置些许还能躲人,也轻声地移步上前。 窄小的夹缝,容下了余歌,剩余的空间勉强还能容下一人,风晓月看了眼余歌,咬了咬嘴唇,便也挤了进去。 “你闭眼,不许动,动我就杀了你。”风晓月紧缩着自己的身体,怒目咬唇,掐嗓子的声调消失了,话语带着蛮横只是语气却轻柔似水。 “我,我不动。”余歌细声地回着话,他万分诧异,这人到底是什么人啊,是男是女夜色里他也分不清。 屋外的两人还在走动着,观察着周边情况,迟迟没有进来,余歌与风晓月两人只能面对面站着,身体之间就一拳左右的间距。 风晓月紧张得心怦怦直跳,脸蛋红通通的,这是她第一次与男子这么亲密地站在一起,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而此时的余歌眼睛紧闭,连呼吸都放慢了速度,生怕自己一动,对面的人要找他麻烦。 一炷香之后,屋外二人中的其中一人鬼鬼祟祟地翻窗进了屋,他环视了一圈,屋内静悄悄的,他并未发现余歌二人。 “动作快点,前面的酒应该马上就要喝完了,把药倒进去咱们的任务就完成了。”细小而急促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菩提兄,你说药不凡这毒真的有效吗?”屋内的人摸索着走到桌边,打开桌上的酒坛,朝着屋外问道。 “别多管闲事,做好我们的事就好了,再说药不凡是谁啊,那可是药神颜羽的关门弟子,你快点,一会人来了我俩就完了。”屋外那个叫菩提的人一边观望着四周,一边着急地催促着。 “嗯,看来今晚这些人不死也必定功力全失了。”屋里的家伙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纸包,飞速地打开,把里面的白色粉沫倒进了酒坛,又拿起勺子搅拌了几下,生怕那药不能溶解于酒中。 余歌听到“死”字,瞬间睁大了眼,恰好此时月色投进屋内,照在墙角夹缝之间,风晓月的样貌全然展现在余歌的眼前。 只见余歌的眼珠子瞪着贼大贼大,惊愕失色的样子像失了魂一般。 眼前的风晓月,头挽乌鬓斜插镂空碧玉钗,粉面含春威不露,两弯似蹙非蹙的笼烟眉,美玉莹光,眉目间透着一股书生清气,粉色的华衣,淡黄色的锦缎裹胸,但依旧没能完全掩住如雪似酥的胸脯,她抿着朱丹唇,正对望着余歌,只是不敢出声。 余歌又岂能不惊愕,从小到大,他从没见过如此美若天仙的女子,此时的风晓月在余歌心里比山里的花姑不止好看千百倍。 看着看着,余歌就觉得自己鼻腔里有一股暖流涌出,只是狭小的空间让他连抬手擦拭的动作都做不出来,不过即使能抬他也不敢抬,对面的那女人此时眼神能杀人。 还好屋里的那人忙着自己的事,没有转头再去查看屋内的环境,不然他也一定能看见那张绝美的脸庞。 “快点,好像有人来了!”菩提在屋外焦急地细语。 “好了,好了。”屋里的那家伙,顺手又把酒坛盖了起来,然后从窗户跳了出去。 只听“咔”的一声响,然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远去,余歌与风晓月才放松了口气。 此时一片乌云挡住了月色,屋里只剩一丝光亮,正当二人想要先后移出夹缝时,脚步还没有迈开,后厨的门“咿呀”一声又响起。 “哎,这家伙人呢?余歌,你还在吗?”云端推门进了屋,轻声地询问着。 “我,我在这。”余歌慢慢地挪着自己的身体从夹缝里走了出来。 “你鼻子怎么出血了?”看着余歌鼻子下隐隐的红色,云端担心并好奇地问。 “流血?没事,没事,可能是肝火盛。”余歌伸出手就往鼻沿擦拭而去,也顾不上到底是啥了。 “吃饱了吧,赶紧撤了,不然一会人来了,我们就走不了了。”云端边说边在桌上找着食物。 “呃……”余歌转头看了眼幽暗的夹缝处,想说点什么又吞了回去。 “走吧!”云端抱着桌上的两坛酒,转身就往外走了。 “那酒……” “这是好酒,我还没喝呢,抱走,没酒他们自己想办法,快走。” 余歌本想说那酒有毒,只是话还没说完,云端就把两坛酒夹在腋下,转身出门就跑。 看着云端离去,余歌也只好跟上,离去时还依依不舍地回头看着自己躲过的地方。 风晓月眼看着余歌挪出了夹缝,她也听出了来者的声音,不过她还是一动也不敢动。 如此尴尬的场景如果自己也出去,她没办法解释,也解释不清,只好继续躲着,她只能祈祷余歌不会把自己出卖了,然后等他们离去后,自己再出来。 余歌走了,跟着云端往后山离去,走了大约一盏茶的时候,来到一块方丈平地处。 “云端兄……”余歌还是想告诉云端这两坛酒有问题,刚开口就见云端一个踉跄,然后就听到“咣当咣当”两坛酒摔碎的声音。 “哎呀,都是你,喊啥喽,吓我一跳,这下好了吧,酒没了。”云端一下子就跳到了旁边,责怪着余歌。 余歌看了看洒落一地的酒,还有那砸碎的酒坛,又观察了下所在之处,他有些困惑,心想这明明是一处非常平坦之处,云端怎么会踉跄呢?是自己把自己给绊的吗? “还好我聪明,你看这是啥?”月色下云端从怀里掏出了一壶酒,满脸得意地朝着余歌炫耀着。 酒香随着晚风扑鼻而来,以至于余歌把刚才的种种想法都抛之脑后。 二人很快就找到了一处可观夜景的平台,双双坐了下来,一人一口,饮之甚欢。 喝着喝着,云端突然歪着头看着余歌,一脸邪笑问道:“她,美吗?” “噗”一口刚准备入喉的酒从余歌嘴里吐了出来,云端的这一句话可把他吓半死,心想难道云端知道刚刚角落里还有一人不成? 看着余歌一脸尴尬的样子,云端又补了句,“愣啥神儿,我问你这酒美不美味。” “哦,酒,美,美味。”余歌说话都不顺畅了。 “这酒可是从听风楼酒窖里偷……给的。”云端抢过余歌手上的酒,说话间仰头把酒倒进了嘴里。 余歌看着喝着酒的云端,也稍稍镇定了一下刚刚吓坏的心,然后问道:“云端兄,听风楼到底是一处什么样的地方呢?你能否说与我听听。” “吧唧吧唧”几声之后,云端抬头看向远处,他收起脸上的邪笑,一脸严肃地回道:“好吧,既然你那么想知道,我就告诉你一些关于听风楼的故事吧……” 就这样,紫烟山上,一处平坦的地方,余歌就像一个孩子一样听着云端讲诉着一个关于听风楼的故事。 第10章 窃贼、色狼 听风楼,如今江湖第一楼,楼高四层,地底下一层,地上三层,地底层名酒佳酿数不胜数,地上一层是武器库,存放着江湖数不胜数的成品武器,地上二层藏存着各门各派的武林秘籍,据说还有一些失传的,只是没有人见过,至于第三层,至今无人知晓到底有什么,不过世上流传着那里可能有着江湖仅剩的一块可以一统江湖的风语麒麟牌。 话说二十几年前,江湖上有两座无人不晓的楼,听风楼算其中一座,还有一座名曰语林楼,那时语林楼才是真正的天下豪杰汇聚之楼,如今听风楼有的那时语林楼都有,甚至更多,并且语林楼的三层当时也有着一块风语麒麟牌,为楼主夫妇语千幻与林心尔所拥有。而那时的听风楼还只是他的楼主风中和作为藏放自己庄内物品以及会宾之所,还并未有如今的恢宏气势。 当年听风楼与语林楼的男主人还是结拜兄弟,彼此匡扶着江湖侠义,多少豪杰都与之结交。但凡江湖有纷争,语林楼就会成为解决纷争的地方,仙风道古的楼主语千幻便会出面。 江湖有难,楼主夫妇语千幻与林心尔便会似神仙侠侣一般一并出现在江湖,与江湖豪侠同行惩奸除恶。 谁知二十年前的一场大火,语林楼殃之其中,被烧得面目全非,楼中物品也所剩无几,至于那风语麒麟牌也不知所踪。 “哎!”风语楼的故事云端只说到这便停了下来。 “那语林楼楼主夫妇呢?”余歌听云端讲故事入了迷,直到此时才问了一句。 “他们?我怎会知晓,那时我才两三岁呢!”云端拿起手中的酒壶又准备喝了。 眼看酒都快被云端喝没了,余歌伸手就准备去抢。 “抢啥,你不想听风听楼的故事了?”云端侧了下身说道。 “想听,等我将来有银两了,我也要建一座楼,名字就叫风语楼。” “就你?还风语楼?疯子楼还差不多?”云端上下扫视了下余歌,听着余歌异想天开的想法差点笑了。 “你才疯……嘘。”余歌话没说完,就伸出食指放在嘴边做着噤声的动作。 二人“噌”地一下,瞬间起身,趁着夜色躲进身边树林中。 片刻之后,原先余歌二人所在之处,又来了两个蒙面之人。 二人猫着腰左右瞅了瞅,眼看没人,这才直起身,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道道老,你是不是不识路,走半天了还在山上。”其中一人开了口。 躲在树林里的余歌很诧异,这人的声音很熟悉,分明就是在后厨里那个叫菩提的人。 “这能怨我吗?有能耐你从大道下山,这山路我也只是白天来过一次,迷路了有啥办法。”那名被唤作道道老的人很不爽地回答道。 “我,我,我不敢!” “没能耐就别瞎叫,跟着我,再找找,定能找到出路的。” “好吧。对了,你说此时聚宝楼里的人是不是都……”菩提话只说了一半,手中做着割喉的手势。 “嗯!”道道老点了点头。 不过很快他又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不过刚在找路的时候,我好象看到有人腋下夹着俩酒坛往后山跑去,你说该不会是你刚才下药的那两坛吧。” “啊!我怎未发现。”菩提挠头回忆着。 道道老看着眼前这个傻愣愣的家伙不知道说啥是好,他又转身四处看了看,接着说道:“那人的身影看似前几日在大街被狗追着跑的人,不过也许他只是来偷酒喝的吧。算了,不管了,任务没完成,等待你我的下场跟现在回去万一被发现的下场也差不了多少,至少现在能多活一时是一时,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下山的路。” “嗯,道道老,你看,那有条路。”菩提手指着前方不远处悬崖边上的一条小道。 “走。”道道老也没犹豫,虽然他看出了那一条根本不是路,只不过比较亮堂而已,但是其它的路他们都走过了,心想能找到一条新的方向也是好事,说不定就可以走下山呢。 树林中的余歌,把二人的行为与言语全部落入心中,此时的他寒毛倒竖,这才明白了江湖险恶,即便自己不想斗殴,他人也有可能暗地里把你杀害。 紫烟山的夜注定不平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眼看菩提与道道老二人远远离去,云端先行走了出来。 “走吧,你我也赶紧下山,再不下山一会也找不着路了。”他呼喊着还躲在树林里的余歌,也不管余歌有没有听到,自己就往旁边的草丛钻去。 余歌只好跟着钻进草丛,虽然他不知道那里有没有路,钻进去之前又一次不舍的往山顶望去。 放眼望去,山顶之上聚宝楼灯火通明,杯盏交错,好不热闹,与之不同的是聚宝楼二楼。 风晓月一人坐在桌前生着闷气,而胖丫头阿秀一声不吭地站在旁边。 “窃贼、色狼,再让本小姐遇见你,一定杀了你。” 夜色里,风晓月咬着牙,握着拳头噌怒着。 站在她身旁的丫头阿秀不知道自己的主子为什么这么生气,因为前面她偷偷跑去看兰溪公子,并没有在风晓月身旁,对于之前发生的事一概不知,她是真怕风晓月拿自己出气啊。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风晓月这是越想越气,挥舞着双拳,娇蛮却也有些许可爱。 “小姐,你说的他是谁啊?”阿秀终于还没忍住,小声地问道。 “还能是谁,就是那个逃跑的人。”风晓月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逃跑?” “就是那天擂台上逃跑的人。” 阿秀看着风晓月生气的样子,她想不通风晓月为何会如此的生气,只是擂台上逃跑怎么会气到今天呢?怎么就变成窃贼、色狼了呢? “他就是大色狼,别让我遇到,遇到一定,一定打断他的腿。”风晓月喊着喊着,脑海里又浮现了那张清秀的脸,还有那个不敢睁眼的样子,忽然就从要杀人的想法变成了打断腿。 站在旁边的阿秀不再说话,只是站着,她不懂风晓月的想法,也不想懂,因为她的脑海里只有那个在楼下谈笑风声的兰溪公子。 第11章 女人到底有没有毒 烟火小镇,随着月落日升,又一次恢复了往日时光。 余歌从睡梦中醒来,他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重重地掐了下自己的大腿。 “嘶,好疼。”余歌又捏了一下自己的脸颊,继续说着,“呼,呼……咦,我没事哎,太好了。” 屋内的云端也被惊醒,他睁眼瞄了一下余歌又闭眼睡去。 心想这跟班又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不过他哪里能想到余歌的心事。 昨夜一整宿余歌都睡得不安宁,生怕自己什么时候就被毒死了,因为他始终都记得花姑跟他说的那一句话“天下女人都有毒”。 这下好了,过了一晚自己都没事,余歌笑嘻嘻地望着残窗之外,又一次自言自语道:“难道美丽的女人没有毒?花姑骗我?” 美丽的女人到底有没有毒,余歌一时是没办法验证了,不过有人脑子里却已经开始想念美丽的女人了。 云端“嗖”地一下坐了起来,不耐烦地说:“吵死了,一大早的吵吵吵,什么毒不毒的!算了,不睡了,我带你出去见识见识。” 一听到云端要带自己出去见识,余歌脑海里就浮现那一群狗和三千酒楼的窗以及紫烟山的后厨,身体不自觉地紧缩了一下,表情里尽是不情愿。 “这次一定带你吃好的,不过可不许再流鼻血,别丢本少爷的脸啊!”云端边说话边起床把他半张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 余歌躺床上又思考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起床,他明白如果不跟云端一起去,自己会无聊死,当然他还有个小心思,那就是出去走走或许还能遇见昨夜那美丽的女子。 没过多时,二人就走在了烟火小镇的大街上,由于听风楼三年一度的擂台比武已经结束,所以街上便没有了前几日的热闹场景,长阳广场也没了那擂台,路过广场之时,余歌脸上的表情都带着点失望。 “我们这是准备去哪里?”跟在云端身后的余歌此时才开始发声。 “跟我走就对了。”云端说着话,带着余歌拐进了一条小道,又穿过几条小巷,来到一处闹市之间,这里三教九流之人络绎不绝地穿行于市,吆喝声、杂耍声参杂其中。 跟在云端身后,余歌都担心自己会跟丢了,还好很快云端就在一群人面前停下了。 那群人均为乞丐打扮,蹲着围成了一个圈,唯有被围在中间的那人站着。 那人一身灰白色长衫,腰间一条蓝色绸带束身,墨色长发挽于头顶,横叉一支龙凤紫檀木发簪,鹅蛋脸颊,丹凤眼,细长柳眉,高挺鼻子,樱桃小嘴,乍看嫣然是一位与自己年纪相仿的俊俏女子。 只是她脸上似乎故意抹上的污迹,还有那像男子一般叉腰的站姿,余歌对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女子产生了怀疑,同时他又一次想起了昨夜遇到的风晓月。 不过既然自己不能确认,余歌自然而然地就站在了云端身后,一步也不敢靠近。 “小昕。”云端喊得很亲密。 昱小昕没有回答,她怒视了云端一眼,然后又看向云端身后的人,只见她眉眼一挑,话还没问,云端就先行手指余歌说:“余歌,我刚找来的跟班,你就叫他小余,小歌,小余歌,哎呀,随便你了,你高兴怎么喊就怎么喊,反正我的跟班也就是你的跟班。” “咦,咱们的云大侠,有跟班了哎!” “云大侠威武。” 旁边的乞丐起着哄,不嫌热闹多。 “你今日来这里做什么?”昱小昕嘴上说着一点也不欢迎的话,但嘴角上的表情却隐隐带着笑意。 “我,我就是,我带他来见见世面,山里来的啥都不懂。”云端慌乱地解释着。 “嗯,嗯。”余歌只顾点头,然而此时他心里又多了一个不解的问题却没有问。 就在此时,远处急匆匆地跑来几人,其中一人云端很熟。 “师父,您怎么也来了?”云端看见来人马上就迎了上去,做了个揖,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 来者正是丐帮九袋长老昱九虬,身穿灰色长衫,中等身材,四方脸庞,一双深邃的眼,光射寒星,两弯剑眉浑如刷漆,威慑力十足。 “你也在啊,那刚好,替我把这盒金丹玉露丸带回你家。”昱九虬回着话。 “回家?师父,我,我还不想回家。”云端一听回家,内心就杂乱无比。 “不回家?你不回去看看你母亲?”昱九虬说话的表情沉重还带着一些不解。 “我母亲?我母亲怎么了?师父,我家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云端一听到“母亲”二字,全身立马紧张了起来。 “我刚接到丐帮的飞鸽传书,书上说你母亲旧疾复发,我这不马上赶来,因为丐帮马上有个紧急帮会要开,我暂时走不了,所以我想让昕儿先把这药带去的,没想到你也在,我本以为你早已奔波在回家的路上了,这下正好。” “啊,师父,我这就出发。”云端脸上挂满了担忧之色,着急地就想往外冲了,昱九虬的话他深信不疑。 云端跑出家来到烟火镇也有些时日了,虽然平日里他也有关于家中的消息来源,只是今日却未收到消息。 关于叶秋枫的病也是云端最关心的一件事,病每三个月都会发作一次,但病一直都没找出病根,而此次发病却十分蹊跷,因为距离上次病发的时间仅仅才过了半个月。 “对了,让昕儿陪你一起去吧,路上有个照应。” “嗯,爹,我也有些时日没见枫姨了,我和他同去。”昱小昕此时也走到了昱九虬身边,此时显得格外的温柔可人。 余歌见了,往后很自然地退了一步,因为花姑的话他还没能完全忘记。 “那我呢?”余歌指了指自己。 “你,如若无事的话就一同前往吧。”云端的回答只迟疑了一秒。 他心想,自己一旦离去,余歌这个傻瓜蛋子还不知道去哪里生活,毕竟也一起生活了两日,也经历了些事情,多少还有点感情,想着一起带去算了,路上就自己与昱小昕在一起也怕尴尬,有余歌在还可以化解尴尬,挺好的,所以就顺道发出邀请。 “好。”余歌一秒都没迟疑,因为他真怕云端把他一人留下。 “我去叫辆马车。”云端说着就转身离去,余歌自然也很乖巧地做着跟班该做的事。 “那人是谁?”昱九虬看着离去的二人,问了站在身边的小昕一句。 他表情凝重,神色复杂,因为就在刚才,他就已经发觉了余歌,余歌给他的感觉很奇怪,此时看着余歌离去的背影,他又好像瞧见了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这种感觉让他很迷茫很困惑。 “他啊,云端说是他刚找来的跟班,啥都不懂,山里来的。”小昕自然知道昱九虬问的他指的是谁,所以答得很随意,她也一样看着离去的二人,只是她的眼里只有云端。 第12章 赏罚分明 没过多时,一辆疾驰的马车在烟火镇的街道飞奔而过,一路向西,晏州的方向,听风楼所在之地。 马车的前室坐着余歌和一名马夫,车厢里云端与昱小昕面对面坐着,四人脸色均显凝重。 余歌之所以选择自己与马夫同坐,还是因为花姑的那句话,他坐在车上一路四处观望,不愿放过任何一处他没见过的景色。 就在即将出西门之前,他还看见了两个似曾见过的身影,只是马车实在太快,他也没能确认,便也没有喊停马车。 其实余歌并没有看错,那两个身影他的确见过,而且就在前夜。 烟火镇西门前明月茶楼的一间茶室里,菩提与道道老两个站在四仙桌前,低着头微弯着腰,纹丝不动。 茶室里一人单背手慢踱步,菱形脸,三角眉下一双细长眼,无神却暗藏毒辣。 “属下办事不力,罪该万死,请主子责罚。”道道老一看见来人停了下来,就单膝跪下,胆战心惊地说道。 站在旁边的菩提犹豫了一下,也单膝跪下说道:“属下也有罪,也请主子责罚。” “都起来吧。”来者单手一挥,一股兰花幽香之气便充斥在屋中。 “天刹帮历来都赏罚分明,昨夜之事,我自当也要负一定责任,不过今日我叫你二人前来不是为了赏罚一事,而是为了知悉昨夜所发生的事情。”来者走到屋内的四仙桌前,找了张圈椅就坐了下去,继续说道。 天刹帮,江湖人之闻风丧胆的帮派,杀手排行榜前二十名它占了一半之多,只是直到如今帮派真正所在地以及帮主为何人无人知晓,帮内设有副帮主一名,护法两名,堂主四名,还设有香主与精英等职位,只是具体有多少人也一样无人知晓。 此时坐在四仙桌前的便是堂主之一刘竹深,江湖杀手榜排名第七,一把变幻莫测的银枪是他成名的武器,而用毒才是他真正的杀手锏。 “禀刘堂主,昨夜我二人都是按照事先安排好的计划进行的,只是我也不知道为何事情会变成如今这等模样,难道是那药?”道道老缩身站在一边,微微颤抖地回着话。 “万不可能,那纸包我还带回房间弃于地上,早晨起来还看见两只耗子躺地上呢。”菩提插了一句。 “如此说来,其中必有其它缘故,你二人仔细回忆一番,是否当时有其它事情发生。”刘竹深毒辣的眼神扫过眼前二人,然后目光移至桌上。 道道老与菩提脸上瞬间挂上了汗珠,眨着眼不停地回忆着前夜发生的事情,而刘竹深则端起桌上的茶壶取过茶杯倒着茶水。 突然间道道老抬起了头,眨了眨眼说道:“对了,前夜我好似看见了那个前几日在长阳广场上被狗追的小子,他还抱着两坛酒在紫烟山后山跑,不过属下也无法确认是否此事与他有关。” “他?他怎么会出现在那里?”刘竹深自言自语。 “主子,茶……”菩提子大叫了一声。 茶杯的水已满,烫了刘竹深一手,而他只是不在意的甩了甩,淡定地问道:“确认是他?” “属下也不敢百分百确认,只能说像,极像。”道道老马上应答道。 “那还有其它事情发生不?” “没有了,再后来我们就回来了。” “好,那事情你们既已完成,该赏则赏,至于罚就我自己去认领吧,只是此时我还有一事要处理,你们先去住处等我,切勿乱跑。”刘竹深摆摆手做着逐客的动作。 “好的,那属下就在住处等候主子到来。”道道老回着话,赶紧转身离去,生怕眼前的人改变主意。 看着二人出门离去,刘竹深的嘴角微微往上一翘,勾起的奸笑转瞬即逝,随后他便站起身,出了门走向相隔不远的一间房。 刚走到门口,刘竹深挺直的身躯便矮了一截,弯腰低头站着,不敲门也不进去。 “进来吧。”随着屋里一声沙哑的声音,刘竹深才小心翼翼地推门进了屋。 “事情打探如何?”屋内立着一扇屏风,屏风后站着一人,而声音便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禀帮主,据属下所探,此事应当是风家那小子所为。”刘竹深躬身低头回复。说话间头都没有抬。 “又是他?怎会如此巧?知不知道此时他在哪?”屏风后的人吵哑的调拔高了几度。 “此时应当在回晏州的路上。” “难道这小子装疯卖傻?!你立刻飞鸽传书一封,让人在木兰道设伏,再试探一番。” “是,属下明白。” “他们二人?” “不会活过半个时辰,请帮主放心。” 刘竹深说这话时很自信,他的兰花香之毒自认无人能解。 话说道道老与菩提二人还没走到自己所住之处,就口吐白沫倒在了街上,他们二人完成任务想要的赏也只能等下辈子了。 至于这边的对话,没有人知道。 一封密信很快就随着一只信鸽飞往了相隔烟火小镇几十里外的木兰道,至于木兰道将会发生什么,也一样无人知晓。 木兰道,烟火镇前往晏州必经之路,两山夹道,中间有一处方丈宽敞之地,但凡世乱,江湖正邪两派必争之地。 余歌等人的马车正在前往木兰道的路上,坐在车厢里的昱小昕看着始终面色凝重的云端,想了想,终于还是决定要把余歌叫进车厢,想着找点话题,些许可以让云端放松点。 她拍了拍车厢,想了想,喊道:“小歌。”,因为刚才云端介绍余歌的时候,昱小昕只记住了小歌两字。 无人反应的片刻之后,她只好掀起了轿帘,靠近余歌身后又喊道:“小歌,你进来下。” “你喊我吗?”余歌转过头,指着自己疑惑地问着。 “对啊,你进来。”昱小昕笑着说道。 余歌看了眼云端,只是云端似乎啥反应都没有,他只好无奈地转身进了车厢。 “小歌,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当他跟班呢?”昱小昕说着话的时候,眼睛是瞄着云端的。 “我,我也不懂啥是跟班,反正能带我一起玩就可以了,一个人太无聊。” “那他都带你去哪里玩呢?” “他……对了,我能问你个问题不?”余歌可不想别人再提起自己跳楼,偷酒的事情。 “嗯,你问。”昱小昕脸上一直挂着微笑,甚是好看,以至于余歌都忘记了花姑说的话。 “你是丐帮几袋长老呢?”余歌盯着昱小昕身上寻找着他想寻找的东西。 “你看什么呢,不许看,还有,你说长老?我哪是什么长老,我就是一名小乞丐。” “怪不得你身上一个窟窿都没有,云端兄都是十二袋长老了。” “窟窿?十二袋长老?”昱小昕一脸的困惑。 “对啊,云端兄说了身上衣服有几个窟窿就代表是几袋长老。” “扑哧”两声,昱小昕笑出了声,马车前室的人也一样笑出了声,只见云端低着头,整张脸到脖子都红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谎言会在此刻被揭穿。 还好尴尬的场景并没有维持多久,就听“驭”的一声,马车急停了下来,车厢里的三人差点都摔到了一起。 此时,马车在木兰道中间停了下来,他们前行的路被一堆乱石拦住了。 第13章 如果我输了,洗衣做饭都行 “风芜玖,发生何事?”云端冷声问道,但没有掀开轿帘。 “少爷,没事,我下车看看。”坐在前室的马夫回答道,只是语气稍显紧张。 直到此时余歌才知道跟自己坐在一起的马夫叫风芜玖,他与云端是主仆关系,这也解开了出发时他心中的一个疑惑,那就是云端明明那么寒酸又哪来的银两叫马车,至于云端到底是谁的问题在他心中始终都还是个谜。 就在风芜玖跳下车准备向前查看的时候,石堆后跃起了两人,马车后的崖壁上也跳下了两个,四人把马车围在了中间。 “来者何人,为何要拦老夫的路?”风芜玖是个聪明人,其实他一眼就看出来者不善,自然也不会暴露车上的人。 “冤家路窄啊,老玖,你看看我是谁?”马车后面有一人站了出来,脸上的一道疤从额头挂到下巴,看起来十分瘆人。 风芜玖转过身,握马鞭的手青筋显露,他听出了来人的声音。 “老墨,你居然还没死。”风芜玖说这句话时似乎用上了自己所有的力气,一字一顿。 “我命大,岂能死得那般简单,要死也要死在你后头。”江湖杀手墨锦年一脸的奸笑表情。 三年前,风芜玖原是烟火小镇上一个镖局的镖头,还有一个漂亮的媳妇。然而在一次押镖的过程中,被以墨锦年为首的一群恶人所害,媳妇被杀,镖也没了,自己还差点死于墨锦年枪下,好在被一蒙面人所救,杀手墨锦年也在那场搏杀中摔下了悬崖,从此销声匿迹,也就是在那时风芜玖则立誓,誓死效忠于蒙面人。 “老墨,你跟他废话个刀子。”轿子前面的石堆上又跳出一人,白发白眉深陷眼,手握长刀,不耐烦地说道,“芜玖,当年让你侥幸逃脱,今日你不会再有那般好运了,这次你必死无疑。” “孑一夏,你这个奸人,今日我即使死,也要拖你当垫背的,当年他们若不是受你指使,我的娘子也不会死。”风芜玖浑身发抖,发泄着心中积累了三年的愤怒,他放下马鞭,从前室座位下抽出一把三尺长剑。 就是此时,云端轻轻地掀开了轿帘,他一眼就认出了轿前刚说话那人,空屠帮副帮主孑一夏,此人心狠手辣,凭借着独门绝学金刚指欺男霸女,江湖人皆想除之而后快之人。 “公子,你快退回车里,此事与你无关,让老夫与他们决一死战。”风芜玖说话间眼里闪过一丝不安。 此时的他心中其实一点把握都没有,他对云端的称呼从少爷改成公子,也是怕被他人得知二人关系,到时连累云端,对于自己的生死他早已置之度外。 “几位武林豪侠,你们这是要劫财还是劫色呢?如果劫财,我可以都给你们,如果劫色,那你们劫错道了,车厢里除了我还有两个叫花子,别无他人了。”云端没有听风芜玖的话,自己轻轻跳了下车,还差点拐了脚。 “帮主,你看那风家小子的样子。”站在孑一夏前面的一人转头细语说道。 孑一夏没有回复,只是抬眼看了一下马车后方的墨锦年。 “风芜玖,老夫今日绝不会放过你,当年之仇今日必报,废话少说,把命拿来!”墨锦年话没说完,就手持着长枪便朝风芜玖刺了出去。 这一枪如闪电般出现在风芜玖面前,此时的风芜玖急火攻心,都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人推了一把,枪身刚好划过风芜玖后脑勺,但并未伤及分毫。 推他的人是站他身旁的云端,云端也顺势摔倒在地,而抬起的脚恰好踢向墨锦年腰部,这一踢把墨锦年吓坏了,赶紧收枪急退。 “啊,吓死了,你们打架就打架,别往我这冲啊!你这个马夫也太没用了,我脚疼想借你肩膀扶一下都扶不住。”云端从地上慢慢地站了起来,还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土。 此时马车车厢里的余歌也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昱小昕,因为他们都听到了长枪划破空气的声音,还有云端的喊叫。 “云端兄,你没事吧!”余歌也跳下了马车,伸手去拉了一把云端,而身后的昱小昕一脸的担忧之色。 “又两个多管闲事之人,看来,今日老夫的刀不沾点血腥是不可能的了,都给我上。”孑一夏手上的长刀一挥,其它几人就都冲了上去。 一场混战就此展开,风芜玖对上了墨锦年,剑剑致命招,枪枪夺魂刺,却始终谁也伤不了谁。 而云端几人则与另外几人碰上了,只见云端边躲边喊:“别杀我,别杀我,我跟你无冤无仇的。” 昱小昕手中拿着一根竹棍与人打斗着,时不时还要帮云端抵挡突如其来的刀剑。 剩下的余歌却在马车上跳来跳去,嘴里一直喊着:“我不打架,我不能打架,你别追我啊!” 眼看这一场生死交战即将变成一场闹剧,站在旁边的孑一夏看不下去了,提着长刀轻轻一跃便冲向了风芜玖二人的交战之间,渐渐地风芜玖成了弱势一方,身上也多了好几处伤口,被人压制在崖壁与马车之间,无还手之力。 风芜玖眼看一刀一枪朝着自己胸口而来,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力气抵挡了,看了眼不远处的云端然后轻轻闭上了眼。 云端自然也发现了这边的情景,躲藏中两手紧握,心中做着最后的挣扎。 “哎呦”两声,紧接着“哐当”“咚”的两声。 “停,不许打架。”余歌站在马车顶上一声大吼,手中还抓着几颗黑白棋。 众人被他这么一吼也都停了下来。 风芜玖也睁开了眼睛,眼前的一幕让他很是惊讶,自己非但没死,墨锦年二人的长枪与长刀双双掉在地上,旁边还躺着一黑一白的棋子,并且他们二人还各自抓着自己的手腕,脸上带着痛苦的神色。 “你们再打,我就生气了,老头说过不许斗殴,也说过不许欺负人,欺负人的人都该死。”余歌继续喊道,“如果你们一定要打,我来跟你们打。” “你?”孑一夏转头,一脸的杀气腾腾。 “对,就我一个,我划个圈,你们一起上,只要我出了圈就算我输,任你们处置,洗衣做饭都行。” 余歌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只是那句洗衣做饭,让下面的那几人气得牙痒痒。 “你这个暗箭伤人的蠢蛋,今日我不杀了你,我就不混江湖了。”说话的人是那个叫墨锦年的。 只见余歌轻轻一跃,从马车车顶跳到了地上,一点灰尘都没有扬起,然后他慢慢地从马车里取出那把随身携带的木剑,走到马车前端的空地上画了一个小圈,圈子刚好容他自己一个人站进去。 “嗯,好了,你们来吧!”余歌一手背在身后,一手举着木剑,像极了一个西方武士。 第14章 余歌,小心 “余歌,不要!你快走。” “走?我不走!他们欺负人就是不对,老头说过的,欺负人的,都该打。” 云端傻了眼,心急如焚,心想眼前这小子肯定不知道江湖险恶,这可是要人命的啊,怎么在他眼里却只是欺负人呢? “你快走,你不要拿命为我们赌啊,他们是来要我们命的,不是儿戏。” “要命?那不行,老头输了我都只拔他胡须的,不过我不会输的,因为我不赌命,老头不允许。” 余歌很淡定,对于云端说的话他听在了心里,可是他是不可能看着自己的朋友被欺负的。 “你们来吧,我准备好了。”余歌又朝着孑一夏等人喊道。 墨锦年看着余歌的样子是越想越气,捡起地上的长枪就第一个冲了上去,一招梨花抱雪直刺而来。 余歌眼看枪尖就到跟前,才抬起手中的木剑轻轻一挑,墨锦年的长枪就像着了魔似的,木剑去哪长枪就跟着去哪,墨锦年的脸上都渗出了冷汗。 “上啊,你们在干什么?先杀了这个蠢蛋再解决他们三个。”墨锦年呼喊着其它人,因为他心中突然有些怕。 这一喊,其他几人也看出了不对劲,拿起自己的武器就奔了过去,孑一夏的长刀最先杀到余歌眼前,一招破天蚕从上向下劈去,势如破竹。 “余歌,小心。”站在远处的云端喊了一句。 只见余歌向云端微微一笑,脚尖点地,斜身在地上又画了个圈,孑一夏的刀未伤他分毫。 很快三刀一剑一枪全部加入了战斗,余歌就像是在变把戏似的,站在圈里左闪右闪,轻巧地躲过他们的一招一式。 渐渐地,孑一夏等人打得有点恼火了,几人停下了进攻,都退了一步,彼此对视了一眼,然后五人就分成了五个方向站立。 “上。”孑一夏一声喊,五人同时向余歌身体攻击而去,直刺横刀斜劈怒斩。 “小心!”站在旁边的云端与小昕同时喊了起来。 只见余歌单脚点地,疾飞而起,又倒立而落,手中的木剑在空中有意无意地画了两个圈。 地上尘烟滚滚,似一股龙卷风般卷起,打斗场中的几人瞬间被尘烟围绕,外围的人啥也看不见,只能听见武器间碰撞的声音。 云端几人个个面色凝重,三刀一剑一枪合围,云端很担心,因为如果换作自己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在圈内能躲过几人的合击。 云端的双手握出了青筋,眼皮子始终没有眨过,双脚跨立的姿势似乎在做着随时往前冲的准备。 片刻之后,尘烟散去,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余歌毫发无伤地站在圈中,心疼地抚摸着手中的木剑,木剑上多了几道残口,看起来极不舒服。 紧接着只听见几声“啊啊”惨叫,余歌身旁几人的武器尽数落地。 墨锦年一手摸着脖子,脖子上鲜红的血从手指间渗出,一手指着孑一夏。 “你,你,你……”墨锦年轰然倒地,至死都不明白为何会死在孑一夏的刀刃下。 此时的孑一夏屈膝在地,腰间赫然插着锦墨年的半截长枪,他一手撑着地,嘴角滴着血。 再看躺在圈外的其他三人,均躺在地上早已没了呼吸,死因都是刀剑伤。 “你,到底是谁?”孑一夏睁大了带血的双眼。 余歌听见好像有人跟他说话,缓缓抬起了头,一抬头,他的脸瞬间就刷白了。 “怎么……怎么会这样?”余歌惊慌地言语,眼前这一幕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的,因为他以前跟山里老头比试时,他和老头不管谁在圈外都能毫发无损的啊,可是眼前四死一伤,何况他从没杀过人,也没想过要杀人。 “老头……”余歌仰天喊了一句。 只见孑一夏握住身上的一截断枪,站起身拔腿就跑,地上一条长长的血迹,此时他已经顾不上身上的剧痛了,因为他以为余歌又要杀人了,疼痛算什么,命才重要,能多活一会是一会。 孑一夏就这样跑了,伤他的人到底是谁已然不重要,保命才是第一。 “厉害!厉害!”昱小昕把余歌从上到下看了个遍,说道,她也是第一个跑到余歌面前的人,至于地上的墨锦年她瞄都没瞄一眼。 “我杀人了?”余歌一脸惊愕,握在手中的木剑一颤一颤,眼中无神。 “不,不,你没杀人,他们都是自相残杀,你看那些都是刀剑伤。”昱小昕看着余歌认真地解释着,不过她说的的确是实话。也不知道为何几人是刀剑伤,可余歌明明是木剑?而且她也不知道余歌为何会有这般状态,因为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是余歌第一次见到死亡。 “真的吗?他们不是我杀的?”余歌看着小昕问道,满脸都是质疑的表情。 “是的,余歌,他们的死与你无关,恶人自有恶报。”云端此时也走到了余歌身旁,而他自己握紧的双拳也随即松开,几颗黑色的钢珠悄悄从他手中滑落,没有任何人注意到。 “是吗?虽然我没杀人,可是他们却因我而死。”余歌看了眼地上的尸体,又仰起头朝天大喊道,“老头,我是不是做错了,以后我再也不斗殴了。” 云端看着余歌的状态,心生不忍,在心中也默默做了个决定,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决定在不久的将来差点要了自己的命。 “你没有错,他们都是恶人,罪该万死,何况他们都是死于自己人刀下。”云端又一次劝着余歌。 “对啊,余歌,我们走吧。”昱小昕也劝着余歌,称呼也从原来的小歌改成了余歌。 很快,风芜玖就把路上的几具尸体移到了路边,还用一些树叶残枝盖了盖,最后才坐上马车挥动着马鞭驶离木兰道。 离开时,风芜玖还回头朝着马车内点了点头,他知道从现在开始马车里他需要用命报恩的人又多了一个。 车行千里,一路尘烟,谁是谁非,道不尽也理不清。 木兰道不远处的树林里,飞起一只信鸽,它扇动着灰白色的翅膀,在天空中转了个圈才悠悠地朝晏州方向飞去。 疾驰再快的马车也比不过飞鸟,马车还没到晏州,信鸽已至。 一处废弃的院落里,一名天刹帮弟子,手中抓着一只信鸽站立院中,朝着院内一间屋说道:“禀告护法,有一封来自木兰道的飞鸽传书。” “吱呀”一声,屋门开了,只是没有人出现。 那名天刹帮弟子随即低下了头,手捧信鸽。 忽闻一阵玫瑰香飘来,那名天刹帮弟子手上的信鸽瞬间消失,却见一名散发披肩之人站在他面前,手里握着一只信鸽,正是天刹帮弟子手上的那只,此刻正扇动着灰白色的翅膀。 第15章 老头是谁? 天刹帮左护法王文轩看着手中的鸽子,轻轻把信鸽上的线给拆掉,然后取下了绑在鸽子脚下的小竹筒,取出一卷小纸条,纸条上写着“木兰花未落,四季花皆落,唯有飞鸟在。” 只见他突然睁大了那双天生的聚光眼,一道犀利而狡黠的眼神闪过眼底,瞬间又恢复了原状。 他把纸条握在手中轻轻一揉,随手一抛,纸条已经化作白色的粉末随着一阵风吹散在地上,然后背过左手,右手从腰间取出一把扇子,边扇边离开,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玫瑰香。 “好玩,有趣,等我哦!”王文轩离开时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前往晏州的马车上,此时坐在车上的几个人,没有人知道接下来还将发生什么。 “余歌,你最后那招是怎么办到的?我都吓死了。”昱小昕看着对面的余歌还在惊愣中,开口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反正我瞧见那么多人向我冲来,我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躲,所以我就跳起来了。”余歌轻描淡写地回着话。 “你那叫跳?那么高?你那分明是飞起来的!”昱小昕的眼珠子瞪得老大。 “飞?我不懂,反正跟老头玩的时候,他跳的可比我高多了。”余歌说话的同时,头还往上抬了抬,想象着老头跳的高度。 “老头?老头是谁?”好奇的昱小昕又多了一个好奇。 “老头啊,老头是我师父,但他总让我喊他老头,我也喊习惯了。”余歌回完话后,又有些发愣,因为他又想老头了,外面的江湖太险恶了,山里多好。 “那你师父是哪位高人啊?一定很厉害吧!” “我师父,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厉害?挺厉害的,他那胡须我怎么拔都拔不完。”说到这,余歌的脸上闪过一丝微笑,他又想起了山里老头下巴仅剩的那一小撮胡须,仿佛忘记了之前木兰道所发生的事情。 昱小昕越听越好奇,这余歌到底是何人,老头又是何人。 “你为啥拔你师父的胡须啊?” “呃,每次比试我输了,我就替他洗衣做饭,他输了,我就拔他胡须。” “扑哧”一声,昱小昕笑了,她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刚刚余歌会跟那几人说,输了给他们洗衣做饭了。 车行一路,昱小昕对余歌的好奇一直不断,在车上不停地问这问那,余歌自然也说起了花姑,还有那条叫小黄的狗,当然有些问题,余歌没答,比如小山村在哪、叫啥,比如老头具体教了他什么。 去晏州的路上,有了余歌,车上的几人也便不是那么寂寞。 巳时三刻,余歌几人的马车还在路上,就有两辆马车比他们早一步驶进了晏州东城门,身后还追随着几匹马,马上的人肩挎长刀,浓眉大眼,虎背熊腰,看一眼便让人生畏。 马车刚踏进城门,车队后面就迎来一匹百里快马,马上的人来到车队前,一跃而下,疾步走到第一辆马车侧面,单膝跪下,说道:“属下该死,没能做好护主之责,让公子险些遇险,请庄主责罚。” 马车内面对面坐着风晓月和风中和二人,听到车外的这一句,脸上瞬间阴沉,风晓月转头拉开了轿帘就问:“家兄可有受伤?” “公子半路遇伏,还好有同行人搭救,只是马夫受点伤,其它人均未受伤。” “这逆子,就知每日惹是生非,唉!”风中和坐在马车车厢里,微微叹着气。 “爹!”风晓月放下帘子转回头,对着风中和眨着眼撒着娇。 “好啦,为父明白。”风中和点了点头。 面对自己最疼爱的女儿他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想了下,又朝马车外说道:“风四海,你即刻加派人手前往晏州,暗中保护少爷,万不可再生事端,不然拿你是问。” 风四海,正是马车外跪立之人,听风楼护卫队前锋,一直职守着在外秘密保护风家大少爷的任务。 “属下明白,这就立刻出发。”跪在马车外的风四海这才站起身来,摸了一把自己额头上的冷汗,转身跨上百里快马,转头离去。 随着一阵急速的马步声离去,两辆马车也开始启动了。 晏州城,江湖第一楼听风楼所在,坐在马车上的风中和隐隐间闻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但好像不是针对自己的,所以他并不在意。 东城门不远处的一座酒楼上,王文轩看着从楼下路过的马车,嘴角微微一翘,刚刚从被打开的轿帘余光里,他也看见了风晓月和风中和。 对于楼下的人,王文轩没有动也不敢动,他的目标不是他们,而是即将到来的另一部马车,他在等,等待真正属于他的猎物。 晏州上空的天,今日灰蒙蒙,让人总感觉异常的沉闷。大约午时一刻,余歌一行人驾着马车就出现在了晏州城东门外。 余歌也早已坐在前室,眼睛不停地四处观望,心中震惊不已,原来烟火镇已让他耳目一新,如今的晏州城又一次刷新了他的眼界。 过了丈宽的护城河,便是两丈高的城墙,墙上还立着一座钟鼓楼,进城后第一个映入眼帘的便是石板铺成的两丈宽左右的主街道,城内大小街道纵横交错,街道两边茶坊酒肆、当铺钱庄、医馆马市等应有尽有,一座座绿瓦红墙的建筑,川流不息的人流,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余歌都差点迷失了自己。 “驭”的一声,马车突然停了下来,也同样把余歌喊回了神儿,还差点掉下马车,幸好他抓住车厢的左手一直没有放开。 马车前倒着一人,散发披肩,穿着朴素,哀呼不停。 赶车的风芜玖还未下车,倒是全身神经紧崩,有了木兰道的遭遇,他现在看啥都觉得是一种危险,何况倒地之人,明显有自己撞上来的嫌疑,毕竟他们的马车在城中并未行进得多快。 只是余歌一路都在观赏景色,此时看见有一人躺倒在马车前,就自认为应该是被自己的车撞了,撞了人就得下车赔礼道歉,这是最简单的道理,于是余歌跳下了马车,走到那人跟前。 “这位公子,适才马车快了些,冲撞到您,在下给你赔罪,您伤在何处可容在下看一眼?”余歌蹲下身就欲扶那人起身。 “疼啊,小子,你们是没长眼吗?偌大的街道,谁人不撞,为何撞老子啊?!啊,我的脚啊,你别碰我,疼,疼。”那人一双聚光眼在呼喊中越显眯小。 “要不,在下扶你去旁边医馆看看可好?”余歌有些紧张,毕竟这是第一次自己坐车撞了人。 “哎呦,哎呦,撞人啦,撞人啦!”躺地上的人喊叫声越来越大,吸引了路上来来往往的人,围在他们旁边的人也越来越多。 云端也发觉了外面不对劲,便也跳下了马车,来到马车前,他看了眼地上的人,眼角闪过一丝不安,因为在空气中他闻到了一股异样的玫瑰香味。 第16章 云剑庄听风楼 “老夫来背你,多少医药费老夫出,当务之急先扶你去医馆疗伤。”风芜玖眼看云端走上前,又见余歌的手已扶在倒地之人身上,他立马急跑上前,直接就蹲下身要作势背起那人。 此时余歌也扶住了地上那人,扶的时候他有些许好奇,为何此人好似一点重量都没有。 然而站在不远处的云端却是心中一颤,就在刚刚余歌扶人的那一刻,他分明看到了地上那人手中闪过一道光芒,那是一把匕首划过的光芒。 不过看着余歌扶起那人,身上一点事没有,他又开始好奇此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来,来,来,让我看看,这又是哪个堂口的小乞丐在这里讹钱呢?”本来在车上都快睡着的昱小昕,从迷糊中被一阵嘈杂声吵醒。 地上那人一听到这个声音,就听出了喊话的人是丐帮小刁蛮昱小昕,心想她怎么也会在车上呢? 小眼珠子灰溜溜一转,疼也不喊了,一手撑着腰,另一手搭着余歌的肩,慢悠悠地就站了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脚,然后轻轻活动了下,对着余歌说:“想来你也不是故意的,刚才确实是有些生疼,这下好像缓过来了。算了,算了,也是我自己没注意,自认倒霉,你们走吧。” “公子,你当真无碍,要不我帮你看看吧,以前小黄受伤,都是我帮它看的。”余歌说着天真无邪的话。 “小黄是谁?”那人心中多了一个疑问,只是此时他没有时间去问,离开才是眼下最紧要的事。 “无碍,无碍,你看,我能动能走,你们快走吧。” “那,那好吧!” 余歌心下有些困惑,这人怎么这样,刚才明明还喊着这疼那疼的,现在啥事都没有了。 只见那人从人群中挤出,围观的人群也渐渐散去,余歌和风芜玖自然也回到了车上。 “人呢?”昱小昕揉着眼,看着坐上车的云端等人问道。 “走了。”云端回了一句,此时他的心中越加的困惑,刚才那人明明做着行刺的准备,可为什么最后关头却没有动手。 困惑的当然不止他一个,刚躺地上的那人也很困惑,他挤出人群,拐进一个巷子角落时,忽然停了下来,随手在脸上抹了一下,赫然现出另一张天刹帮左护法王文轩的脸,他嘴里还念叨着:“奇怪了,此人好生奇怪。” 对于余歌的试探,让王文轩眉头紧皱,对方如果是高手,为何自己的匕首明明都到了他身上,他却一点警觉都没有,如果不是高手,那孑一夏又是败在谁的手上?昱小昕、风芜玖二人并无这般能力,而来信也未言明云端有何异样。 想到这,他就脱掉了自己身上的褴褛衣衫。 一身白衣,一把扇,王文轩眯着眼又出现在了街上,他看了眼离去的马车,笑道:“呵呵,好玩,有趣。” 马车上的昱小昕此时正嗔怒地说着:“又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还好他跑得快,不然让我逮着,非打断他的狗腿不成,敢挡姑奶奶的道。” 昱小昕没有说大话,这可是在晏州城,丐帮总舵所在地,她的地盘,丐帮小刁蛮的名号可不是白取的。 坐在车外的余歌身体不自觉地紧缩了一下,心想“女人真善变啊,之前明明看似温柔如水,一下怎么就变这般刁蛮了,花姑的话,看来还是得信一点啊,女人真有毒,即使毒不死,一不小心也会丢半条命。”想到这,他又想起了那夜夹缝逢里相逢的风晓月,脸上痴痴一笑,紧接又全身哆嗦了一下。 进了晏州城,没多久,余歌远远地看见了城中赫然屹立着一座古朴雄浑的白色八角塔楼,塔顶如瓶,塔刹如盖,红色琉璃瓦盖顶,看起来好似雄伟壮观。 一盏茶之后,马车来到了一座巨大的宅院前,红色的琉璃瓦重檐顶,朱漆大门虚掩,门上金色匾额上书“云剑庄”三个烫黑漆大字,门前还站着四名持剑护院。 马车在宅子台阶前还没未站稳,两个护院已跑上前牵住了马绳,也不说话,笔直地站在马身旁。 看见云剑庄三个字时,余歌的心里打了几个问号,心想怎么到这里来了?云剑庄难道是昨夜在紫烟山聚宝楼听到的云剑庄?庄内那高塔楼难道就是听风楼?云端与听风楼又有何关系呢? 正在他百思不解的时候,云端走出了车厢,轻轻推了一把余歌,然后说:“下车了,发什么愣,我说过要带你吃好喝好的。” “这里?”余歌跳下马车手指云剑庄大门,疑问道。 云端没有回复余歌,自己也跳了下车,然后站在马车前,伸出了左手站着。 此时马车上的昱小昕也走出车厢,看了一眼下马处站着的云端,嘴角微微一翘,头一歪,自己跳下车,并没有去搭云端的手。 “你们先去,本小姐去去就回。”昱小昕话刚说完,“呼”地一下笑着跑开了。 云端看着她跑远的身影,也只能尴尬地笑一笑,转身就向宅院走去。 至于每次昱小昕进入云剑庄之时,必然会先跑开,然后换一身装扮,梳妆一番,这一点云端也早已习惯了。 几个人刚走到门前,门就被推开了,管家水亦宽毕恭毕敬地站在他们面前。 “少爷,你回来了,庄主已在书房等你。”还没等几人反应,水亦宽便先开口了,似乎早就知道他们要回来的样子。 云端看了眼眼前的人,对于这个在云剑庄当了二十几年的管家,云端似乎越看越不明白,但始终找不到原因。 “我先去看我娘,看完再去。”云端面无表情,回答得很坚决。 “可……”水亦宽面色有点难看,但却无可奈何,这一对父子关系在他眼里已经僵了好长好长一段时间了。 “对了,风芜玖,一会你先带余歌去后院找间客房休息,晚些时候我再去找你们。”云端微转头,对着跟在身后的风芜玖说道,脸上却有了一丝微笑。 “好的,少爷,小的明白。”风芜玖使劲点着头,对于余歌这个救命恩人,他心存无限感激,能有效劳的机会,巴不得啊。 此时的余歌大张着嘴巴,走路的脚似乎都不是自己的,别人怎么走,他就自动跟着,眼里全部都是宅院里的美景。 云剑庄,宽阔而华丽,内设亭台楼阁,飞檐红瓦,九径十八弯,走廊上雕梁画柱,四周的墙由白色石砖雕砌,脚下大理石铺设,中间一塘莲花池,上设多条抄手游廊,外加弯曲桥,最显眼的莫过于最前方的那座白色八角塔楼,二楼塔檐上“听风楼”三个字金碧辉煌,当中“风”字异常的豪气,让人过目不忘。 第17章 后花园偶遇 “余少侠,这边请。”风芜玖弯着腰,对着左边,伸出右手做出了请的姿势。 几个呼吸间,看到余歌没有反应,便走到余歌眼前弯腰说道,“余少侠,请随老夫来,我带你去稍作休息。” “抱歉,在下一时迷糊,请勿见怪。这边是吗?好的,多谢。”余歌这才觉醒过来,云剑庄给他的感觉太过于震撼,以至于旁人说什么他都没注意。 穿过莲花池,又过了几道门,他们二人刚走到后院,浓浓的花香便扑鼻而来,映入眼帘的是云剑庄的后花园,花团锦簇,各种珍奇花卉在这里都可以看到。 过了花园后,才看到一排雅间,风芜玖带着余歌来到了其中一间,推开门伸出手做出请的姿势,自己则站在门口。 余歌走进了屋子,屋内桌子、床、洗漱台一应俱全,虽小却很雅致。 “这是庄主专门为宾客准备的雅室,余少侠你就在这先行休息,有事可以找我,不过一会我该去听风楼听差,所以到时你如果有事,你也可以喊院内的丫鬟,你是公子的客人,便是云剑庄的客人,无须太拘谨,只是尽量不要乱闯,因为……”风芜玖心中的话没有说完。 “嗯,我明白,无碍,你尽可安心办你的事,我休息会,花园的花挺好看,实在累了我就自己去看看花便好。”余歌将手中的褡裢以及已经有了缺口的木剑放在了桌上,朝着站在门口的风芜玖回道。 “那小的先告辞了,余少侠你自便。”说着话,风芜玖便转身退去。 余歌端坐在桌前椅子上,自己倒了杯茶水,眨巴着眼思索着几个问题,云端到底是何人?难道是云剑庄公子?昱小昕又去了何处?她不是一个小乞丐吗? 此时,昱小昕正走进一间当铺,左右摇摆着身姿,霸王当道。 “这个给我当了。”昱小昕走到当铺的小窗,看都没看里面一眼,拿出手中的一块小石头,大声地喊着。 当铺窗口里的伙计行六正在数着银两,被昱小昕的呼喊吓得一下子把银两给数乱了,心里那个气啊,又看了眼昱小昕,气不打一处来,生气地喊着:“小乞丐,你当这是善堂吗?拿着一块破石头来典当?赶紧走开,有多远滚多远。” 行六这么一喊,昱小昕却纳闷了,心想这不对啊,怎么不按套路来呢?她这才抬起头,正好看见了那个正瞪着眼看她的伙计。 “新来的?”昱小昕斜着头看着行六。 “你管我是不是新来的,赶紧拿着你的破石头离开,你以为你那石头是宝玉啊,分明就是门口乱石堆里捡来的,再不走,我就喊人了啊。”行六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只是不知道谁的后果更严重。 当铺窗口的喧闹,引起了正在店后面整理当品的朝奉游天云的注意,他放下了手中的当品,就往前铺走,正想开口呵斥,一眼看见了窗口前的昱小昕,头上的冷汗噌噌地冒了出来。 只见他急步走上前,一下就把行六挤开了,恭敬地说道:“能当,能当,太能当了,您想要当多少?” 站在旁边的行六这下傻了眼,这是什么状况,明明就是一个地上捡来的石头,万不会错的,自己再怎么眼拙,也不至于看不出来吧。 “嗯,这就对了嘛,就当个二十两吧,多了也没地方放。”昱小昕看着游天云,脸上笑意十足。 “那您看,我给你五十两可行?”朝奉游天云的话让旁边的行六更加的疑惑,哪有当铺自己给别人加价的呢?往日里游天云可是往死里降的,今日这是遇到邪门儿事了。 “五十就五十吧,多了刚好请人喝个酒,那我这石头就押你这喽,别弄丢了,等我回来赎哦。”昱小昕一脸坏笑地把石头往游天云的眼前推去,暗地里两人还对了一眼,彼此眨巴着双眼,眼里尽是笑意。 很快昱小昕就拎着一小袋银两,屁颠屁颠地出了当铺,朝着旁边的一间裁缝铺走去。 而店里伙计行六正在接受朝奉游天云的嘱咐:“记住,以后但凡看见她来,不管她拿什么当,她想要多少,你就给她多少,甚至多给,关于当品的事,你不用担心,掌柜的不但不会骂你,反而会赏你,切记切记啊!” “这是什么事嘛,怎么越看越不懂,哎,看来这世上狗眼看人低是不对的。”伙计行六很纳闷,站在柜台处自言自语。 很快,昱小昕便从裁缝铺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一个包袱,拐进了一条小道,嘴里还叼着个大烧饼。 对于刚刚昱小昕这里所发生的事情,如果被余歌看到了,他也许会更坚信花姑的那句至理名言。 “哎,如果有一块烧饼就好了,以后切记要吃早膳,这肚子怎的也不听使唤,哎,还是山里好,至少不会饿着。”云剑庄内的余歌坐在椅子上摸着肚子自言自语,从早上到现在他可是一点口粮都没有进肚,不饿才怪。 想着想着,余歌就站起来推开门,走出了屋,来到花园,想着赏赏花,或许可以忘记饿。 花园里的花是真的美,美得确实有点让余歌忘记了饿,嘴里也不自觉地喊道:“美,真美!” 恰巧这时两个丫鬟从他身边走过,刚好听到这句“美,真美”,而余歌的眼睛刚好穿过了一丛花朵,看着其中一人。 两个丫鬟似乎也听到了余歌的话,羞涩地低下了头,慢跑而去,边跑两人还互相调侃彼此。 “小夕,你看那人说你好美呢,也让我看看哪里美了。” “他看你呢,看你,看你。” “才不是呢,是看你,你看他那眼神,多痴迷的样子,不过长得挺俊哦,如果他当真看上小夕也好,我就去跟小姐说,让小姐把你许配给他,嘻嘻。” “飞儿,你再瞎说,看我不打你,他分明看的是你,要不我去跟小姐说说,把你许配给他好了。” 两个丫鬟,你一句我一句地从后花园嘻闹到前院荷花池。 “小夕,你二人窃窃私语啥呢?笑得那么欢心。”刚从听风楼走出来的风晓月,此时刚好站在荷花池旁赏花,就看见两个丫鬟在嘻闹。 “啊,小姐,没笑什么,就是刚才在后院看到一个生人,他说……”叫小夕的那名丫鬟,说着说着红着脸低下了头。 “那人说了什么?”风晓月好奇地问道。 “那个人说她好美,嘻嘻,小姐你看小夕脸红的。”小夕身旁的丫鬟飞儿回答着,一脸的坏笑。 风晓月听到“好美”两字,瞬间脸上也闪过一丝红,因为她的脑海里也闪过一个人,昨夜在烟火镇紫烟山上遇见的那个人。 “生人?此人现在在哪?”晓月的手上淡粉色的合欢花洒落一地,说这句话时脸上的笑容已然不见。 “应当还在后院,小姐需要奴婢去把他赶走不?”眼尖的丫鬟飞儿似乎看出了风晓月脸上的异样,马上正色回道。 “不用,你们别闹了啊,我自己去看看就好。”风晓月的心中有着自己的想法,轻盈地转身就准备往后花园走去。 第18章 真真假假 后花园很近,风晓月的心却很乱,穿过几道曲径幽廊,她来到一个月洞门前,停了下来。 穿过月洞门就是后花园,风晓月站在那思索着是否真要进去看看那个是不是自己认为的人,几次呼吸之后,她抬起了右脚。 “小姐,小姐,大少爷回来了。”此时远处胖丫鬟阿秀一阵急促的声音传来。 风晓月迟疑了一下,迈进去的脚又收了回来,找出那人到底是谁和去见家兄的选择题,她选择了后者。 “他在哪?”风晓月转身轻柔地问着。 “在夫人房间。”阿秀小跑而来,一身青衣,秀发飘飘。 “嗯,我知道了。” 临走时,她还依依不舍地回望了一眼,眼角的余光里她看见了后花园中一棵月季花前站着一个似曾相识的背影。 “小姐,你刚看什么呢?”丫鬟阿秀歪着头问道,调皮地眨着眼。 “没,没看啥,我看花呢!”风晓月摇了摇头,含糊地回答道。 “是吗?那小姐你的脸怎么红了?” 阿秀有些不解地问道。 “哪有,快走啦,不然再迟点,我哥又不见了。”风晓月嘴里否认着,然而摸脸的手却没躲过阿秀的眼睛。 “嘻嘻,小姐,你害羞了诶,难道后院有哪家的公子?要不我也去后院看看是不是有人在等着小姐?”阿秀古灵精怪的样子显得特别可爱。 “没啦,有啥好看的,赶紧走啦,你去我屋把我哥最爱吃的杏花糕拿来。”风晓月边说边拉着阿秀的手往回拖,心里紧张得很,生怕阿秀真的去看。 风晓月低着头羞红着脸,直到阿秀与她分开后,才抬起头向正厢房慢跑而去。 云剑庄正厢房内,云端在他母亲叶秋枫床前已经跪了有一会了。 突然“咳,咳咳,咳咳咳”几声咳嗽声之后,叶秋枫从睡梦里醒来,然后就看到了跪在床前的云端。 “娘,是不是孩儿搅着您休息了。”云端两手伸向床边,抬头看着叶秋枫,眼里莹光闪闪。 “端儿,你快,咳,咳咳,你快起来。”叶秋枫一边心疼地喊着,一边两手撑着床沿努力地想让自己坐起来。 云端,风家大少爷,外人眼中吊儿郎当之人,唯有叶秋枫和风中和知道,他们的儿子不是那样的人。 “娘,是孩儿不孝,没有在您身边照顾您,您别起来,快躺着!”云端半屈膝,伸出双手扶着叶秋枫。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呢?怎么也不先跟为娘的说一声,咳,咳咳咳,我也好让厨房给你准备些你爱吃的。”叶秋枫说话间,似乎用上了很大的力气,咳嗽声依旧。 “娘,不用,我吃过了,孩儿也是刚到,看您在休息,就没敢打搅您,您现在身体好点没?”风云端脸上挂着微笑,嘴角微翘,只是明眼人都看得出那是装的。 叶秋枫自然也看得出,不过她没说出来,继续说道:“娘没事的,你别担心,老毛病了。倒是你啊,在外面过得可好,可有受委屈?” “怎么会呢,娘,孩儿可是风家大少爷,谁会让我受委屈呢?”风云端扭过头,把眼角里刚滚落的泪珠悄悄抹掉。 “你这孩子,风家就苦了你一人啊!”叶秋枫此时已经坐了起来,靠在床沿,她看了看窗口,没看到有人,这才摸着风云端的头怜惜地说着,眼里泛着泪光。 “娘,我没事,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可是天下第一端。”风云端佯装得意地笑着,即使他也明白叶秋枫能看出来,但他还是愿意装着。 “唉!”叶秋枫轻轻地把风云端的头往自己怀里揽去,不过还没揽进怀便停了下来,因为她看见门外跑来一人。 “娘,你醒啦!”风晓月一跨进门,就看见了刚刚那场景,忙向风云端招呼道:“哥,你回来了。” “刚醒,咳咳咳,你又跑哪去了啊,脸蛋红通通的。”叶秋枫一眼就看到了风晓月的脸色。 “我正要去花园赏花呢,阿秀说哥哥回来了…些许是跑的吧。”风晓月又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蛋,想着把羞红摸回正常。 风云端看着眼前的妹妹,只是笑着点点头没说话。 “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你都好久没回家了,我都想你了!”风晓月脸上的笑能融雪。“前脚刚到。”云端终于开口了。 眼前的亲妹妹她已经多久没和自己这么亲近啦!风晓月的所作所为风云端件件都知,只是风晓月不知而已。 “哥,那这次你不走了吧?”风晓月此时也跑到床边,靠在叶秋枫身边,盯着风云端说道。 风云端又认真看了看自己的妹妹风晓月,心中升起万分怜惜,近两年来,叶秋枫和风中和都是风晓月在他们身旁照顾,而他自己却一直在外面浪荡。 此时他不敢回答,也回答不了,有些事有些情他只能放下,只能自己承受,他深吸一口气,然后黯然地低下头。 看着云端的样子,风晓月也没有再问,她虽然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会这样,两年前哥哥突然就变了个人,而风晓月始终也不相信风云端会真正地变成现在这样。 “好了,端儿,你见过你爹没有?”叶秋枫一句话化解了这无言的场景。 “禀娘亲,孩儿还没来得及去。”云端抬起头回道, “快去吧,你爹应该知道你回来了,为娘这有你妹妹在呢,你快去,咳咳咳。”叶秋枫靠在床边的身体在咳嗽中不停地颤抖。 “娘……”云端不舍,拉着叶秋枫的手,眼里的泪不自觉地又滚落下来,这次他没有伸手擦。 “没事,没事,你快去,不然你爹一会该着急了。”叶秋枫摆动着手,催着风云端离开。 “哥,你去吧,娘我来照顾,记得别--喝--酒哦。”风晓月也劝着风云端,最后一句故意拉长了语调,有亲腻的意味。 “嗯,那娘亲,我一会再回来看您,月儿,你照顾好娘。”风云端这才站起了身,依依不舍地离开房间,然后又绕过几间厢房,来到了偏厅的一间书房,站立在门前,轻轻地敲了敲门。 “进。”低沉吵哑的声音在屋内响起,随之书房的门也突然开了。 风云端进了门,转身轻轻把门反手关上,然后再转身低头,他笔直地站着依旧没有说话。 “你这个逆子,你还知道回家啊!”一句低哑的咆哮,然后就见几个茶杯往窗边飞去。 风云端“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一点犹豫都没有,紧接着说道:“爹,孩儿知错了,请爹责罚。” “你这个逆子啊,是不是你娘如果没有旧病复发,你就不打算回家了,我们风家怎么会教出你这样的不孝之子啊。”风中和的骂声似乎声嘶力竭,生怕外人听不见。 又一阵“哐当,哐当”的声音,几个花瓶又碎在地上,有一个还飞向了窗户,差一点点就砸坏了珠窗。 窗外一道影子飞速闪过,以正常人的眼神是肯定发觉不了的,却见风中和嘴角微微扬起一丝笑,只是他手中砸瓶子的动作始终没有停,口中的责怪声还在继续骂着:“你在外惹是生非,无所事事……” 过了好一会儿,屋内的责骂声才停了下来,而此时的场面如果有人看见,一定会傻眼。 屋内的风中和此时正紧紧地环抱着跪在地上的风云端,两人都泪流满面。 第19章 谈婚论嫁 温情不过一眨眼,两人就彼此分开。 风中和走到书房桌边,在大理石的地板上左右来回走了几步,地面上赫然出现了一个洞口,洞口处有往地底下延伸的台阶,微微闪动的烛光,很明显底下应该是一间密室。 “端儿,你随我来!”风中和又看了眼窗外,才走向洞口边对着风云端说道。 风云端点点头,眼里闪过一道光,因为他从来不知道这书房的地底下居然还有一间密室。 二人的身影刚从地面上消失,洞口便恢复了原状,至于二人在密室里谈些什么,无人得知。约摸一刻钟之后,洞口再次打开,二人又一次出现在书房。 “你……你,你,别跪着了,赶紧滚,我不想看见你。”风中和朝着窗外大声地喊着,眼里依旧噙着泪花。 “爹,都是孩儿不孝,您别气坏了身体,我,我这就走,您和娘亲多保重。”笔直站起的风云端,咬着牙落着泪,但语气里却装着赌气的样子。 书房的门被拉开了,风云端刚迈出门槛,一个花瓶就从屋里飞了出来,差点砸在了他的身上,不过他没有回头,就往外走了,屋里只留下了一个还在生气骂人的风中和。 风云端出了书房的门,又一次拐回了正厢房,透过窗户看了眼,便看见叶秋枫已经躺在床上休息了,风晓月则坐在床沿靠着床柱发着愣,至于想什么无人知晓。 风云端没有选择再次进屋,而是对着房间深深鞠了个躬,然后便朝着后花园走去。 就在风云端离开主厢房前往后花园时,丫鬟飞儿带着昱小昕进了云剑庄。 只见昱小昕迈着轻盈的小步,一身青衣,腰间束着流光白色绸带,秀发挽头,耳边挂着紫色翡翠吊坠,一张白里透红的小脸笑盈盈地跟在丫鬟飞儿身后,活脱脱的一个小家碧玉小娘子。 “小姐,昱小姐来看望夫人。”飞儿站在半掩的门外,小声地说着。 “嘘”,风晓月伸出纤纤食指放在嘴边发出了声音,然后她轻轻地站起身,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走向门外,随手轻轻地把门关上,然后拉起昱小昕的手,向前楼荷花园走去。 “小昕,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呢,前几日你不是还在烟火镇吗?”风晓月拉着小昕边走边问,嘴角的弧度似月牙般完美。 “晓月姐,我晌午时分刚回来。”昱小昕站立在荷花池边微笑地回答着,轻声细语,她并没有告诉风晓月自己是和风云端坐同一辆马车回来的。 “嗯,让我看看,啧啧啧,小昕这是越长越漂亮了,谁家公子如果娶了你,那可是捡到宝咯。”晓月正对着小昕,从头看到脚,然后笑着说道。 “晓月姐,你笑话我,你才是越长越美了,你什么时候嫁人啊,有没有中意的呢,如若没有,要不要给你介绍一个呢。”昱小昕撇了撇嘴回着,她的脑海里闪现出了那个拿木剑的家伙。 “你这丫头,对了,昱前辈近来身体可好,我也好久没见他了。”风晓月赶忙转移话题。 “我爹啊,他就老样子,活得可潇洒了,就是苦了我娘。” “呵呵,你为什么不帮你娘呢?” “不,不,我才不要呢,我爹都甩手不管,我更不管了,并且我也没那个能力,一看到账目我就头晕。” “好吧,那你这次……”风晓月正打算问昱小昕此次回来是为了什么,就见一个人急匆匆跑来。 走近了,才看清是听风楼护卫风四海。 “小姐,庄主在听风楼等你。”风四海的脸上表情凝重,话语也很坚决。 “好!”风晓月一刻也没迟疑,在她心中听风楼的事排第二,她母亲的病排第一。 “小昕,晚点我去找你,一会我让阿秀先来陪你。”离开时,风晓月还丢下一句,对于眼前这位从小到大的玩伴,她们的心中都有说不完的话。 “没事,晓月姐,我自己可以的,你快去忙。”昱小昕松开了风晓月的手。 听风楼,小昕是不会跟着去的,那里也不是一般人可以进去的,她懂并且很懂。 看着晓月远去的方向,她的眼珠子就滴溜溜地转着,寻找着她自己的目标。 后花园客房的位置是她想到的第一个地方,想着别的地方也不好玩,先去找找余歌说不定会更好玩,猜想着余歌大抵只会在那里了。 她左右扫视了下,眼看四下也没什么人,荷花池稍远地方的那些人也都忙着自己的事,她一拔腿就跑,刚刚那小家碧玉的样子全然不见。 等她来到云剑庄后花园时,那里就只剩几名家丁,还有几个她未曾谋面的带刀之人,至于她要找的余歌,已经早一步被风云端带走了。 晏州城一家别致的小酒楼里,余歌极度不情愿地被风云端拉上了二楼,雅致的包厢,雕龙画凤的窗,余歌越看这里越像三千酒楼。 小酒楼名曰醉鱼楼,凭着一席满鱼宴的佳肴出名,江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小爷我说过的,一定会带你吃好的喝好的,这家酒楼可是全晏州城最好的吃鱼酒楼,想来你都住在山里,肯定没吃过,所以就带你来了。”风云端自个儿超过了引路的店小二,进了一个靠街的包厢,找了张椅子就坐了下去。 看着风云端的选择,余歌的脚步变得异常沉重,三千酒楼的记忆他暂时还没办法忘掉。 “傻愣着干嘛?快进来,你不饿啊,小爷我可饿坏了!伙计,给我上最好的鱼,然后加两壶桃花酿,有小食之类的也可以来点。”风云端一边招呼着余歌进来坐,一边朝着包厢门口的店小二喊着。 “好勒,客官请稍等,小的这就通知后厨去。”店小二高兴地屁颠屁颠地跑下了楼。 “余歌,你在看什么呢?坐这边啊!”眼看余歌进了屋没有直接坐下,而是站窗户四处观望,风云端就拍了拍身边的椅子说道。 余歌转过头,看了眼风云端,想着会不会第二次受骗,眼神尽显怀疑。 “哈哈哈。”风云端哈哈大笑,然后接着说道,“你别看了,本少爷是谁啊,不会再跳楼的啦,放心大胆吃,这楼那么高,我可不跳,万一再摔伤了,不划算。” 余歌听着风云端的话,半信半疑地自己也往靠窗的位置找了个椅子坐下。 看着风云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余歌心里想着晏州城是云端的地盘,再怎么地面子还是要的吧。 刚刚在后花园的时候,余歌也已经想了很多,对于风云端的身份他有过自己的猜测,云端能进云剑庄且还有人喊他少爷,猜着他应该是庄主至亲之类的人物。 至于风语端是少庄主他是怎么的也不会想到的,江湖第一庄的少庄主跳楼逃单量谁也不会这么猜的,余歌也一样。 第20章 鱼,昕之所爱也 余歌一脸严肃地看着风云端,而风云端却两眼不停地四处观望,两人就这样坐着等酒菜上桌,谁也不说话。 没过一会,小二端着两壶酒和几碟小菜进了包厢,说完“客官请慢用,其它菜一会就来”,然后就自行退下了,顺手把门关上。 扁豆、花生米、两盘小菜,上等桃花酿的绝配,风云端一点都不客气,酒一上桌就自己给自己倒上了。 “这可是上等好酒。”他端起酒杯朝余歌炫耀着,好似这酒是他酿的一样。 余歌也没理他,眨了一下眼,取了桌上的酒杯,自己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酒刚到嘴边,余歌脸上浮出了一丝笑意,因为酒确实是好酒,淡淡的桃花香足已醉人,酒入喉,清爽微甜,余歌脸上露出心满意足的笑。 “一会鱼更美味,配酒更香。”风云端说着话,一脸陶醉的表情。 喝着酒,尝着小菜,二人等鱼上桌。 不多时,包厢门又被推开了,只是二人看着门外的人愣住了。 “哼,你们吃好的,不带我,我要回去告诉我爹。”一身女儿装的昱小昕从门外走了进来。 余歌盯着看了好一会,才认出来,满脸的惊讶,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心想这哪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小乞丐昱小昕啊,分明就是富家千金。 风云端只愣了两秒就觉醒过来,昱小昕如此的打扮,他已经见过了很多次,只是他不知道昱小昕是怎么找到他们的。 “怎么可能不带你,你一会瞧瞧,我叫的可都是你爱吃的,我就知道你会来。”云端很自觉地站了起来,挪开了一把椅子让昱小昕坐下。 云端说的话是假也是真,假的是他是叫自己吃的,真的是这些菜都是昱小昕爱吃的,鱼,昕之所爱也。 昱小昕刚落座,鱼就上桌了,一盘盘各式各样的鱼,煎炸炒煮蒸焖样样做法都有,整整摆了一桌。 吃着鱼喝着酒,三人又一次聊起天来。 “余歌,你以前肯定没吃过这么多种鱼,你多吃点。”昱小昕站了起来,夹了一块放余歌碗里。 旁边的风云端看着二人的动作,眼珠一白,也假装说道:“我也很久没吃了。” “你不会自己夹啊。”昱小昕没理会他的请求,偷笑着说。 “哎,有人命真好哦!”风云端故作叹息。 “这块最好的给你。”余歌不明白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看风云端如此表情,就也夹了一块给云端。 看着余歌夹到碗里的鱼,风云端想哭,这哪是最好的,分明是鱼尾。 “你这是最好的?”云端盯着余歌,心想你是不是耍我呢? “是啊,老头说了,这块最补,每次这块都是我吃的。”余歌没有说谎,山里老头从来都是叫他吃鱼尾和鱼头,偶尔吃一两块鱼身,并且山里的鱼还很少。 云端那个气啊,龇牙咧嘴,伸出筷子把几盘里的鱼尾全部夹给了余歌,嘴上说着:“老头,老头,补,补,这都给你,都给你补,我不吃。” 这一幕惹得坐旁边的昱小昕笑得肚子疼。 “不用,不用,这些给你,我吃这些。”余歌说着就要把鱼尾夹回风云端的碗,自己去夹鱼身。 “好了,好了,你们两别争了,这样,这个给你,这个给你,我不怎么爱吃鱼,我就吃这个好了。”昱小昕站了起来,憋着笑,拿着筷子,把鱼尾夹给了风云端,把鱼头给了余歌,自己把鱼身夹到碗里。 余歌对于小昕的决定没有反驳,而云端却是想哭哭不出来。 昱小昕也不管他们接不接受,反正一块一块地夹到碗里吃了起来,边吃边笑。 直到昱小昕酒足饭饱之后,昱小昕的笑才差不多自己停了下来,然后她盯着余歌问道:“余歌,你与他是如何相识的呢?” 余歌被昱小昕这么一问,停了下吃鱼头的动作,然后沉思了下说:“小黄,跳楼。” “小黄是谁?” “哦,错了,不是小黄,那天他被狗追,然后我也跑,再然后狗走了,他说请我吃好的,只是他跳楼逃单了,然后……”余歌说到这,没有继续说下去。 “跳楼逃单?他?”昱小昕的好奇心一下子就上来了。 很快,余歌就把那天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昱小昕的笑又一次响彻酒楼。 “什么啊,那天我是没跳好而已,不信我再跳一次给你看看,肯定不会扭到腰的。”风云端此时放下手中的筷子就准备站起来。 “不要,你不许动,你给我坐着。”昱小昕一听风云端说要跳,赶紧喊住,然后她接着说道,“余歌,他那天也是从二楼跳的吗?你跳下去都没事吗?” “嗯,我没事,不过他说要指点我来着,说我上次跳得不够好。”余歌看着风云端,想着当时的对话。 昱小昕听到余歌说这话时,就朝着余歌眨着眼挑着眉毛,只见昱小昕跑向窗口,“呼”地一声就跳出了窗,跳的时候还喊了一句“余歌,快跳”。 “啊,又跳?”余歌的嘴里说着很头疼的话,可是脚并没有停,他也跟着跳出了窗,他可不想让风云端先他一步跳出窗。 很快,余歌二人就站在楼下,往楼上看着,余歌在等风云端跳下来,只是等了好一会并没看见人。 “哎,他怎么还不跳呢?”余歌看着身边的昱小昕问道。 “别管他,活该,看他还敢骗人,这下肯定被人抓住了,哈哈哈,我带你去吃更好的,我有银两。”昱小昕拍了拍自己的腰上的绣袋,也不管余歌的意见,拉着余歌就跑远了。 “你们俩跑什么呢?今天我带银两了啊!”这时云端端着一杯酒站在窗口,对着楼下远处的两人喊道。 昱小昕带着余歌一路小跑,跑得太远也听不清云端说了什么。 两人就这样小跑着,街上的行人纷纷窃窃私语,因为两人的装扮,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富家小姐带着一个书生在私奔。 “我带你去吃天下最好吃的东西。”昱小昕边跑边说,一身青衣,长发飘飘。 余歌边跑还边回头看着醉鱼楼,自言自语着:“哎,你的地盘,你自己应该有办法的,在下可救不了你啊。” 晏州城的街很是热闹,行人络绎不绝,车水马龙。 “啊,哪个不长眼的。”人群中有人差点被撞倒,嘴里骂了一句,而撞人的人正是跑步中的昱小昕。 昱小昕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满脸歉意地说:“对不起,我刚跑太快,没停住,撞到您了。” “说句抱歉就行了吗?你也不看看我家公子是谁,唐家公子,万一撞坏了,你赔得起吗?”被撞那人身边的一个家丁打扮的人怒道。 唐家公子唐八荒,晏州城富豪,浪荡公子,家中妻妾四个据说都是青楼赎身而来。 “啪”很响的一巴掌挨在了那个家丁的脸上,打人的是唐八荒。 “说什么呢,撞什么撞!小娘子,你撞坏了没,让小生给你看看。”唐八荒说话间早已发现了撞他的人,此时色眯眯的双眼在昱小昕的身上扫视着,两只手还不停在身上搓着,边说边走向昱小昕。 今日的昱小昕一身女儿装,花容月貌,早已没了丐帮小刁蛮的样,唐八荒又怎么会想到她是昱小昕呢。 第21章 你出力那么重,何苦呢? “你别碰我。”昱小昕眼见唐八荒不停地向自己靠近,边后退边说着。 “小娘子,你别躲呀,我是怕你刚撞我撞受伤了,我给你看看。”唐八荒色眯眯的眼神始终没离开过小昕的身上,那双手是越伸越长。 “你住手!” 余歌用身体把昱小昕拦在了身后,伸出手掌不让唐八荒靠近。 唐八荒看了眼坏了自己好事的余歌,眼里邪光一闪,用手一推,说道:“哪里来的毛头小子,赶紧滚开,别坏老子的好事。” 眼看有人伸手推来,余歌出于本能用身体挡了一下,就见唐八荒倒退了好几步后,直接就摔倒在了地上。 “哎呦,你,你敢推我。”唐八荒嘴里骂骂咧咧的,“花尚,快,给我打他,打死这个小兔崽子。” 只见刚刚出口骂小昕的那个人冲上前来,身后的几个家丁也都跟了上来。 一个个气势汹汹的,挽起衣袖,嘴里边喊着“小子,你死定了”,但就是不见真地冲上前来。 “你们干嘛呢,小爷我都被欺负了,还不快给我打他,不然一会我回去告诉我爹。”唐八荒慢悠悠地从地上爬起来,怒气冲冲地说道。 “上啊!”家丁花尚挥动着手,叫着其他家丁赶紧上,可是半天还是没有人上前,因为他们都看见余歌刚轻轻一下就把唐八荒推出老远,心想自己这两下子上去会不会等挨揍啊? “我们都道歉了,如果你实在还不满意地话,要赔银两……。”余歌说到这,转过头看了眼昱子昕,眨了眨眼,又继续转回头说道,“我们有。” “银两?哈哈哈,小子你很有钱吗?你难道不知道我们唐公子是谁吗?” “不认识。” “那唐家庄总知道吧?” “不知道!”余歌淡定的摇摇头回答着。 “那唐老爷子,唐明湖唐大善人名号总该听过了吧。”花尚想着用唐家主子唐明湖来压压眼前人。 “明湖?大善人?恕在下无知,我也没听过。”余歌还是摇着头,这些人他哪里知道,来到晏州城半天不到。 花尚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人,就像看怪物一样。 “花尚,你跟他废什么话啊,打他啊!”唐八荒气得牙痒痒,自己都准备冲上去了。 花尚眼看唐八荒要自己冲上去,也顾不上很多了,只好一咬牙一闭眼,自己先冲了上去,使上了平日里欺压弱小的拳脚往余歌身上招呼。 伸出右手就是一直拳,眼看拳就要砸在余歌脸上,就差那么一点点,他突然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就在低头的一瞬间,余歌的手已接住了他的拳头,然后就听到“咔嚓”一声,骨头脱臼的声音,紧接着又听到“啊”的一声哀号。 “抱歉,抱歉!”余歌嘴中说着抱歉,伸手又一用力,又一声“咔嚓”,这是骨头复位的声音。 “啊”又一声惨叫。 花尚被余歌这一卸一推给弄傻眼了,片刻后他才醒悟过来,又伸出左手,来了个上勾拳,只是还是慢了一步,拳没到位,又一声“咔嚓”。 这下好了,花尚脸上都是血,鼻子也歪了,一切都是自己的拳头砸的。 “你出力那么重,这可不能怪我!”余歌很无辜地说。 花尚的那一拳被余歌以力卸力,然后还之己身打回在自己的鼻子上了。 其它几个家丁一看,情形不对啊,全都一起冲了上去,伸出自己的拳脚,方向对了,力也用上了,可是连余歌的衣服都没碰到,一个个就都倒飞了回去,有两个刚好把身后刚费力爬起来的唐八荒又一次撞倒,唐八荒被重重地压倒在地上,脸上的鼻血流了一摊。 “啊,你们压死我了,滚开啊。”唐八荒推开身上的人,骂着站起来,不过还没站稳,他就感觉一股暖流从鼻子冲了出来,他伸手一摸,大叫了起来:“啊,救命啊,我流血了,你,你,你给我等着,你死定了,有本事你别跑,等我回来。” 倒在地上的家丁赶紧爬了起来,过去扶住唐八荒头也不回地跑了,他们都懂得再不跑受罪的一会就是自己。 余歌看着他们跑开了,才拍了拍大腿,说道:“哎呀,不好玩,老头在就好了。” “老头功夫很厉害吗?”昱小昕此时才从余歌身后钻了出来,笑嘻嘻地问道。 看着昱小昕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余歌慌忙往前一跃,跳到了离小昕一丈之远的地方,一脸无辜地看着昱小昕,因为此时余歌又想起了花姑的那句至理名言“女人有毒”。 “老头,他,我也不懂,反正只要他不想输,我就打不过。”余歌低着头,咬着牙。 “哈哈哈,原来你也打不过啊!好了,我们赶紧跑吧,一会他们要是叫人来了就糟糕了,我带你去见个人,你可以跟他打,哈哈哈!”昱小昕笑得很开心。 余歌没有回话,只是报以一笑,跟着昱小昕一路往东门外走去,至于去哪里做什么,余歌还是一样不知道。 …… 晏州城,融丰钱庄,江湖上如果论谁的银两最多,它如果说第二就没有人敢说第一。 融丰钱庄的庄主昕语瞳此时正站在钱庄大厅中。 一身素衣,高挑而曼妙的身材,乌发如漆,一张白皙光滑的鹅蛋脸颊,颊边梨涡浅浅,怎么看也不像年近四十的样子。 只见她手中拿着一颗小石头,看着面前站着的两人。 “天云,这次她又当了多少?”昕语瞳言辞和婉。 “庄主,小姐当了二十两。”典当铺的朝奉游天云迟疑了一下回道。 “说实话。”昕语瞳正色问道。 游天云把头低了下去,回道:“五十两。” 游天云已经是第八个收到拿石子来典当行典当的人了,先前其他七家的当铺都只当了二十两,而自己想着跟典当的人非常熟,所以多给了些,还想着日后从自己的月给里慢慢扣,没想到一眼就被昕语瞳看出,尴尬地低着头。 “以后不许再宠着她了,越宠这个丫头越变本加厉。”昕语瞳一边说着一边低下头看了眼手上的石头。 然后从身边书桌旁拉开了一个抽屉,里面赫然趴着七个一模一样的石头,看着这些昕语瞳的嘴角微微上扬,然后自言自语道:“第八个了,再有两个,她也该回来了。” 她轻轻地把石头放进了抽屉,然后慢慢关上,再抬头看了眼站着的另外一个人说道:“小姐现在在哪?” 眼前的人,融丰钱庄大管家宇静树,四方脸,微青胡茬,皮肤黝黑,眼眯一线,长衫裹身,小腹微凸。 “小姐她此时应该去往黛汐河了。”宇静树双手交叠在腹前,微弯腰回道。 “和刚帮她解围的那人?”昕语瞳眉眼一翘,威严尽露。 宇静树心头一颤,赶忙回答道:“那人和小姐还在一起,不过属下已派人盯着,请庄主放心。” 宇静树没有说谎,此时昱小昕就在黛汐河边四下张望,身后跟着那个看似傻乎乎的余歌。 第22章 勉强算我的 余歌很好奇昱小昕要带自己去哪里?又或者要找谁? “老怪物,你快出来,我给你带了个人,好玩的。” 昱小昕眼看四下无人,便双手合掌放到嘴边,呐喊了起来。 “老怪物?”余歌在后面喁喁私语,谁会取这样的名字呢?他想不通。 “小丫头,喊啥喊,这边,快点过来。”这时旁边的一片小竹林里,慢悠悠地走出一身灰袍的老头,浓眉大眼钻石脸,高挺的鼻梁,一撮黑白掺半的胡须,手中端着一盘子,朝着他们喊道。 小昕扮了个鬼脸,慢跑而上,余歌也只好快步跟了上去。 等他们到了小竹林里时,才发现里面还有一个人,此人正是刚刚和他们一起在醉鱼楼吃饭的风云端,此时的他正坐在一块大石板上,面对着板上的一盘棋,手抓着后脑勺冥思苦想。 “哎,坏蛋,你怎么也在这。”小昕先开了口。 坐在石板上的云端一点回应都没有,像着了魔似的。 “别管他,来,吃口鱼,好香。”老头直接坐在风云端对面,吃着盘里的东西,笑眯眯地对着昱小昕说着。 昱小昕见风云端不理她,白了眼风云端,然后转头看着老头,又看了眼老头手中的盘子,说道:“老怪物,你这鱼?” “分你一口,这傻小子刚送来的,不过他倒也不傻,一来就跟我说,一会你们会来找我,哈哈哈,你们带啥来给我吃了?”老头说着话,伸出了一只长满茧子的大手。 “哼,他就是个坏蛋,明明有银两,还骗我们跳楼。”昱小昕嘟着小嘴生气地说着。 眼前的风云端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并不像被伙计打半死的节奏,也不像跳过楼的样子,昱小昕猜想这家伙肯定是结帐了。 昱小昕的这一句话,让站在旁边的余歌很无语,心想:“这都哪跟哪啊,云端这次并没有骗自己啊,分明就是你叫我跳的,哎!女人真有毒。” 小昕眼看云端还是没理人,沉迷在棋中,才想起给余歌介绍下,于是正色道:“对了,余歌,我给你介绍下,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丐帮帮主桃老前辈。” “晚辈余歌,拜见桃老前辈。”余歌早就注意到眼前的人,他与山里老头颇有相似之处,可是为啥叫老怪物,他一时不得其解。 听到余歌二字,丐帮帮主桃妄念也从石头上跳了下来,捋着黑白胡子绕着余歌转了一圈,然后说道:“什么老不老前辈的,叫我桃老怪就好。” 丐帮,江湖第一大帮。 帮主桃妄念,丐帮第一人,江湖人称丐侠桃老怪。 “老怪物,他可厉害了,一个打五个。”昱小昕也在旁边开心地介绍着。 “木兰道那事是你做的?”桃妄念停下了脚步看着余歌问道,关于木兰道之事,他早已知晓,丐帮弟子布及天下,没有多少事是他们不知道的,他只是好奇眼前这个看似文弱书生的人,怎么会打得过五个江湖杀手呢? “桃老前辈,那是晚辈侥幸而已,我也没想过……”余歌回答了一半,又低下了头,只因他又想起了那几个已经死去的人。 “我想到了,我想到了。”一声惊叫,云端站在石头上呼叫了起来,好似从梦中醒来,“下这里,对,就是这一步。” 只见风云端手举一棋,兴高采烈的样子。 “下你个头,下下下。”昱小昕气得不打一处来,冲上去就是一脚,就见风云端从石头上滚了下去。 “哈哈哈”桃妄念开怀大笑,余歌则赶紧走上前去扶起风云端。 “呼,疼,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啊!刚我都跟你们说了,我有银两,你们俩偏不听,跑得比兔子还快。”风云端苦笑着站了起来,一边解释着。 醉鱼楼发生的事情,也确实如风云端所言,余歌二人在醉鱼楼跳楼之后,风云端站在楼上窗户大喊了好久,眼看没人回来,他就只好自己叫酒楼打包了几道菜,心想余歌二人接下来必定会来找桃妄念,所以自己就先来了。 当然至于刚才昱小昕和余歌在街上发生的事情他一概不知,而此时唐八荒带着一大批的门客在满城找人他就更不知道了,余歌和昱小昕也不知道。 “还下不下了,赶紧的,老夫还等着明天有人给我送好吃的呢!”桃妄念一跃而上,就直接端坐在石头上,嘴里吃着鱼边喊着。 “下就下,下这!”风云端爬回了刚刚的位置,伸出手就要把死死握在手中的棋落定。 “不……”站在旁边的余歌张大了嘴,心里的话只说了一个字。 开口之时他突然想起了之前在烟火镇发生过的事,所谓观棋者不语的道理。 坐在石头上的两人也同时抬起了头,看着余歌。 “你也会下棋?” 余歌自觉做错了事,一脸的羞愧,微微抬起头,眼色略显慌乱地回答道:“前辈恕罪,晚辈冒失了。” “不打紧,老夫想知道你是不是也会这个?”桃妄念指着摆在石板上的棋盘问道。 “会一点点。”余歌接着话。 “那太好了,小兔崽子,你起来,让他来,就你刚那一步,必输无疑。”桃妄念向风云端招呼,让他起开。 “我……”风云端挠了两下头,然后很不情愿地说道,“好吧,余歌你来,赢了的话就勉强算我的,没赢的话就勉强算你的吧。” 看着风云端那一脸假装的委屈相,站在旁边的昱小昕听出了云端话里的弯弯绕,她白了一眼风云端,然后鄙视地说道:“咦,不要脸!” 风云端与桃妄念下棋的赌注昱小昕知道。 云端赢了,桃妄念就教他一招自创的招式。 云端输了,就得连续五天给桃妄念送好吃好喝的。 据说棋也下了小半年,云端一共也就侥幸赢了桃老怪三次。 “我,可以吗?”余歌怯生生地问道,毕竟刚才又一次因为没忍住,插话的事情他在内心里还是有点愧疚的,至于云端所谓的输赢他一点也不在意,他在意的是,是不是真的可以下棋。 “来来来,你上来。”桃妄念对余歌招着手,又见风云端还坐在石板上磨蹭,就把手中刚吃剩的鱼骨头都砸了过去,继续说着,“小兔崽子,你倒是一点也不吃亏啊,赶紧给我下去,看你都心烦。” 风云端轻轻一躲,便跳下了石板,站在余歌身边小声地说道:“你来,输了可不能怪我哦!” 余歌没有回答他,只是笑笑,然后笨拙地爬上大石板。 第23章 我可以拔你胡须不? 下棋,余歌的最爱,输赢不论,反正在他的脑海里,输了就洗衣做饭,赢了就拔胡须,眼前的桃妄念脸上的黑白胡须刚好满足了条件。 “你坐啊!” 桃妄念很奇怪,为何余歌爬上来了,又不坐下。 “不用。” 余歌弯腰伸手要了刚刚那颗差点被风云端落定的棋子,然后很淡定地在棋盘上放下。 桃妄念愣了,一局原本以为稳操胜券的棋,就因余歌手上的那颗“孔雀翎”换位落子,以退为进,悄然破解。 桃妄念也不是一般人,接着“碧月刀”急前,余歌稍思“长生剑”慢舞,两人杀得有来有去。 一盏茶后,一个有趣的现象发生了,石板上的两人,你站我坐,你坐我站,一上一下轮流来,看得下面的人目瞪口呆。 桃妄念站着是因为棋局变得自己都想不到,棋面危险万分,所以紧张得站了又坐,坐了又站。 余歌则是因为山里老头告诉他下棋就得一人站一人坐,这个所谓的“道理”,他一直都记得。 这样的情景一直延续了一刻钟,最终桃妄念手中举捏着一个“霸王枪”说道:“小子,你有两下子啊,今日老夫认输,改日再来过。” “前辈,要不我们再来一局吧!”余歌的心思很单纯,纯粹就是觉得棋逢对手千局少。 “不来了,改日再来,我有点困了。” “你居然赢了老怪物?”风云端一脸的惊奇,他很是惊讶,原以为余歌当时擂台比赛只是侥幸赢而已,哪想到居然能赢了桃妄念。 “余歌,厉害!”昱小昕伸出了大拇指。 “桃老怪,不许耍赖!”风云端稍稍回神后,又说了一句。 “哎,算你小子走运,看好了,这一招叫天龙飞雪。”只见桃妄念原地弹起,在四周的竹林间腾跃了两下便到了竹林上空。 手中拿着一根不知何时取到手的竹枝,以剑的方式演示了他自创的飞竹剑第四式“天龙飞雪”,只见满天的竹叶随着竹枝翻滚起落散成一小片雪花一般大小,慢慢飘落。 “看清了没?”桃妄念说这话时,人已落地。 “啊,桃老怪,你能不能不要飞那么高啊,再者太阳光如此刺眼,你这分明就是耍赖。” “哦,那不能怪我,你可没说一定在地上。” 桃妄念摊着手,笑呵呵地说着。 “云端,你把桃老前辈的两个棋放哪里去了?”余歌插了一句话。 石板上的棋,余歌重新摆了,可是他怎么也找不到红棋的车和马,想着是不是被云端藏起来了。 “什么棋?” “车和马。” “没有!” “怎么可能没有呢。” “就是没有。” “啊!” “老怪物说碍眼,那两个早就被他扔了。” 余歌看着棋盘,心里很是吃惊,桃妄念的棋艺难道比山里老头还厉害,居然能让风云端两个棋。 “桃老前辈,我以后还能来跟你下棋吗?”余歌开了口。 “下棋?可以,但是你输了可一样要给我做好吃的。”桃妄念眼睛一眨回道。 “好的,那如果我赢了,我,我可以拔你胡须不?”余歌依旧很天真。 “拔胡须?” “嗯。” “呃,行。”桃妄念被余歌这无理的请求差点给整懵了,不过他想着自己肯定不会输的,不怕。 “太好了,谢谢前辈。” “哎呀,别喊我前辈,前辈的,叫我桃老怪就好。” 桃妄念对于眼前的余歌,从相见的第一眼起,他就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那种有生俱来的熟悉感。 看着桌上摆得整整齐齐的棋,桃妄念又问道:“你刚没注意我在做什么吗?” “有啊,老前辈武功招式好霸气,特别是那一手反身剑实在是妙,如果老头在就好了,你们就可以比一比了。”余歌仰头认真地回答着。 “你都看清了?”桃妄念一下又跳回了石板上,歪头看着余歌。 桃妄念很惊奇,看情景刚眼前这家伙明明是在摆棋,又是怎么有余力看自己在做什么呢?何况自己的剑招在如此高的地方演示,也不是一般人能看得清的。 “嗯,看清一点点。” “那能把你看清的演示一下给我看看吗?”桃妄念对余歌是越看越好奇。 丐帮帮主桃妄念,棋痴武痴一个,之所以江湖称之为桃老怪,不仅是行事怪异,人也怪异,只要他看中的人,他就愿意把自己所有武学都教给他人,但是直到如今,他都没有遇到一个很如意的徒弟。 他虽然也教风云端武艺,那是因为风云端是昱九虬的徒弟,然后自己又喜欢下棋,下棋就得有赌注,所以他才与赌注特别的云端下棋。 原先他们俩刚下的时候,他是真的没找到那个车和马,后来是真的不需要那两个棋,因为云端赢不了。 直到后来他看风云端天天送好吃好喝的,就故意输了他几回,也想让他学几招。 只是半年过去了,风云端似乎一招都没学全,此时看见余歌能看出他的招式精妙之处,他内心里是万分高兴。 “那我试试吧。”余歌说着话,就站了起来,从石块上跳了下去。 他从地上捡了一根树枝,然后又在地上画了个圈。 “那我开始喽!” “喽”字刚说完,就见余歌手中的树枝像有了灵魂似的,上下翻腾,龙飞凤舞,直到那一招回手剑刺出,他就停了下来,呆愣在原地自言自语道:“奇怪,这一剑我怎么感觉这么熟悉呢,好像老头教过。” 此时站在旁边的桃妄念内心异常吃惊,这一剑为何余歌只看了一遍就会了?又为什么停了呢?不过马上他就恢复了正常,然后问道:“怎么了?哪里有问题吗?” “没,没,前辈,没有问题,我只是好奇,刚那一剑似乎跟老头教过的很像。”余歌很单纯也很坦白。 “老头是谁?”此时的桃妄念更加的疑惑了。 “老头就是老头,他自己都不知道老头叫什么名字。”昱小昕在旁边嘟了一嘴。 “是啊,老头是我师父,但我确实不知道他老人家叫什么。” “那他都教你些什么呢?”桃妄念又问。 桃妄念很想知道老头到底是谁,为何也会自己的招式,天下会这招的人不超过四个,而据他所知如今还在世的也只有听风楼楼主风中和一人,但很显然风中和绝不是余歌口中的老头。 不过,很快他发现余歌的答案也解答不了他的疑问,因为余歌还是老样子,把能说的都说了,不能说的一个字也没说。 第24章 以后打架不要冲前面 余歌口中的老头到底是谁?成了桃妄念的一块心病。 为了能知道老头是谁,又为了有个像样的棋手陪自己下棋,桃妄念在离开的时候,还特意地约了余歌,以后记得常来下棋,他随时欢迎。 余歌也傻乎乎地答应了,至于他人的目的他才不管,反正有人陪着下棋就好。 桃妄念离开之后,余歌三人又在河边玩了很久,抓鱼烤鱼,练刚学的招式。 三人返回晏州城中时,天色已暗,街道两旁的灯笼都已高高挂起。 一个乞丐,一个布衣,一个大户人家小姐,在别人的眼中他们三人就是这样的形象,在满城寻找他们的唐八荒也是这样认为的。 “站住,终于让我逮着你们了,是不是因为害怕躲起来了,害大爷我找了一下午。”唐八荒带着几个练家子拦住了余歌等人,一脸邪恶。 “找我们?我们认识吗?”走在最前面的云端开了口,他确实不认识眼前的唐八荒。 此时身后的昱小昕拉了风云端一把,眨着眼摇摇头。 “小乞丐,别多管闲事啊,赶紧要你的饭去。” “谁是小乞丐?不过看你们这衰样,这闲事小爷我今天还管定了。” 风云端不是糊涂人,昱小昕的行为,他多少都能猜出一些,这事肯定跟他们二人有关。 “这可是你自找的哦,一会可别怪爷下手太重了!” “唐少爷,就他们三个?”唐八荒身后的一个持棍男子走上前来,皱着眉毛伸着脖子朝唐八荒问道。 浪子梅盖先身为唐家门客之一,一年来一直享受着衣食无忧的生活,手上的拳头都快发霉了,今日突然被人喊出来要去对付人,心想终于可以一展拳脚,没想到对付的人就是眼前这三个看起来一点都不起眼的家伙。 “对,就是他们,下午打我的人,一会给我弄死他们!对了,把那小娘子给我留下,千万别伤着了啊,如果伤了她一根毫毛,我可找你们算帐,我要娶她回去当五姨太,啧啧啧。”唐八荒指着昱小昕说着,眼里发光,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看来,今天端爷我要给你们点苦头尝尝,让你们长长记性啊。”风云端移动了下身体,挡在了昱小昕的前面。 “对,还有我,我余歌也不怕你们,有本事你们来啊,我画个圈等你们。”余歌也迈出了一步,伸手招呼着说道。 在余歌的心中,已经把风云端和昱小昕二人当成了自己的朋友,自己的朋友受欺负那是绝对不允许的,这点在他心里是很明白的。 “噗呲”昱小昕一听到余歌说要画圈,一下没忍住就笑了出来。 “还画个圈,你以为小雏儿玩家家呢?都给我上,那两个给我打残,把小娘子给我留下。” 唐八荒听到余歌说还要画个圈圈,以为是在羞辱他,气得脸红脖子粗。 身为晏州城花花公子的他,长这么大从来没受过这样的羞辱。 “等一下,打架可以,我们能不用棍不?我怕伤着你们。”风云端眼看对面的几个凶神恶煞之人就要冲过来了,双手前摊大喊了一声。 “你个蠢蛋,给我上。”浪子梅盖先喊着就冲了上去。 只见风云端站在最前面,用手不停地挡着那些人的棍棒,刚开始还“嘿哈嘿哈”有模有样地比划了一会,不过没多久,他就开始“啊,疼,啊,疼”地叫着,再然后他就躺地上了,躺下时还不忘说一句:“余歌,你来,我挡不住了,好疼啊!” “叫你别多管闲事吧,你看挨揍了吧,这次饶过你,赶紧滚。”梅盖先说着话跨过了躺地上的风云端,一步步靠进余歌,余歌也只好护着昱小昕一步步往后退。 “我不打架的。”余歌摇摇手淡定地说道。 “谁管你打不打架,打的就是你,要不你把你身后的小娘子交出来,我们可以考虑少打你几下。” “不行,要不这样,我给你们每人打一下,然后你放过我们可以不?” “哈哈哈,这个傻子,打他。”唐八荒不知何时也走了上来,站在梅盖先身后大笑着。 余歌的请求自然没有被答应,好多棍子向他伸来,很快,一声声“啊”的叫声响起,然后只见唐八荒等人头破血流地躺在地上,伤的最重的就是唐八荒。 伤的原因全是自己人打的,梅盖先打得最重,因为他下棍的力度最大,反弹力度也最大,棍子往后反弹那一棍直接把他的头打出血了,其他几个的棍也基本都反弹到唐八荒和自己身上,一个个都躺地上哇哇地叫着。 “你们他娘的是傻还是故意的啊,打他啊,不是打我啊!我的娘啊,我的头,我的腰,我的脚,好疼啊,啊啊!” 一场一边倒的战斗,以唐八荒和几个门客在地上打滚为结束。 “都说了,不要打架,不要打架,我不想打架的,老头说了,不能打架的,你们干嘛要打喽!”余歌很生气,生气的是他们干嘛不听自己的话。 早已爬起来坐在街边的风云端看着余歌,眼里全是疑惑,心想这家伙是真傻还是假傻。 昱小昕则是站在风云端身旁笑嘻嘻地看着,对于这一幕,她只是觉得好玩,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有余歌在,对于打架这事她很放心,至少目前是的。 “不打了,不打了,大侠你放过我们吧,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唐八荒躺在地上抱着头求着饶。 “以后不许再欺负人哦,这样不好,知道不?”余歌轻声地说着,像对一个小孩子在说话。 “知道,知道!”唐八荒点头答应着,但眼里却闪过一道恶毒的光。 余歌听到唐八荒这样的态度,就拍了拍手,朝风云端走去,左右又看了看风云端才说道:“你没事吧!以后打架不要冲前面。” 风云端白了余歌一眼,心里那个恨啊,脑子里想的却是打的时候你干嘛不先冲呢,一定要等我被打半死你才来。 “哎,难怪你一招都学不会,这是太笨了。”余歌看了看风云端,想起了桃老怪桃妄念。 “哈哈哈,哈哈哈……”昱小昕笑得合不拢嘴。 “我,我……算了,我们赶紧走吧,我想睡觉了,困。”风云端尴尬地扮了个鬼脸,站起来便走。 “你不回家吗?”昱小昕好奇地问道,因为他发现风云端走的方向不是去云剑庄的方向。 “哦,不回了,我带他去别的地方,你去吧,有人应该在等你。”云端往云剑庄的方向眺望着,眼神里有着依恋。 云剑庄是他的家,其实他很想回,可是他不能回。 “那我也不去,我也跟你们去。”昱小昕明白风云端说的是风晓月。 从小到大,每次从外面回来,她都是先去找风晓月,然后告诉她外面的精彩世界。 “你去什么去,你一个小女子,跟我们俩汉子在一起,以后还怎么嫁出去啊,赶紧回云剑庄去,明天我们再去找你。”风云端说话的语气很坚决,像是在命令。 很快,风云端带着余歌走了,昱小昕也依依不舍地朝云剑庄走去。 第25章 听风楼密谈 云剑庄里,风晓月正坐在叶秋枫的床头,眉头紧锁。 三个时辰前,风晓月走进听风楼二层的一间密室时,里面已经有着三个人。 风中和坐在一张桌前,手里握着一支大毛笔正在写字,桌前站着两个人,当风晓月看清见二人时,眼里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那两人风晓月都认识,其中一人她很熟悉,就是平日里在听风楼一楼修整花园之人,晓月喊他霁老,但另一个是她怎么也想不到的人,她可不在庄里,那是一个经常帮她做衣裳的裁缝店掌柜秦珍妮,晓月喊她秦掌柜。 两人看见风晓月进来,脸上的表情并没有表现出一丝丝变化,只是点了点头。 片刻之后,风晓月还是先喊了一声“爹”。 “你来了,他们你都认识吧!”风中和放下了手中的笔,笔墨在纸上晕化开了一片浓黑。 “嗯。”风晓月点点头回应。 “重新认识下吧,这位是隐入江湖的听风楼长老之一,江湖人称天下第一针秦针针秦长老。”风中和指着秦珍妮说道。 一旁的风晓月此时目瞪口呆,她是怎么也不会想到一个小小店铺的掌柜,那个明眸皓齿,风姿绰约的女子居然是听风楼长老,而自己每次去做衣服时,都是喊着秦掌柜来着。 当然如果此时昱小昕也在的话,她也会露出一样的表情,因为她早上刚刚去那家店里用五两银子换了一套新衣裳。 “晓月拜见秦长老。”风晓月朝着秦珍妮抱拳鞠了一躬。 “小姐,你快起来,我还是喜欢你喊我秦掌柜,我可喜欢你这个丫头了。”此时的秦珍妮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微笑。 “他,听风楼四大护法之一,藏地护法华霁华护法。”风中和又指着旁边的满脸胡须的男子介绍道。 风晓月听到这句话,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又愣了,心想这不是修整花园的霁老吗?居然是听风楼四大护法之一,听风楼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是自己不知道的,风晓月的心很乱。 “晓月拜见华护法。”风晓月朝着华霁也抱拳鞠了一躬。 “快起来,以后再去偷剑玩的时候,可要小心别伤到手哦。” 华霁的一句话,让风晓月的脸上微微红了一下,原来自己平日里去听风楼偷剑玩的事,一切都在别人的眼皮底下,只是没说而已。 “好了,今日叫你来,是因为你也长大了,该知道一些事情了。” “孩儿明白。” “接下来几件特别重要的事要跟你说,你可听好了。” “爹,您说,孩儿听着。” 风中和对着桌上那一个刚写完的“风”字,慢慢地又抬起头,看着风晓月,满脸凝重地说道:“从两年前开始,听风楼在的江湖的地位一直都处于岌岌可危的状态,爹总觉得有人正在对我们虎视眈眈,特别是近一年来,听风楼还发生过武器和武功秘籍丢失的情况,但并未查出到底何方何人所为,而且有几个门派把自家自家的武功秘笈拿回门派之后,便立刻惨遭毒手,甚至是灭门之灾,外界有传言说是我们听风楼所为,我也已经派人在去查暗中查探了,只是至今仍没有下落。” “那三楼?”风晓月紧张地脱口而出,虽然她也不知道三楼有什么,但冥冥之中她总觉得应该有很重要的东西。 “三楼暂时无碍,幸好有空藏护法和棋藏护法守护,再加上三十六道机关和那局无人破解的乾坤残局。只是将来如何,我是真无法预测,咳咳咳。”风中和努力抑制着内心的慌乱。 “爹。” “我没事,哎,都二十年了,我这病也从来没真正好过,就怕哪一天突然就走了。” “爹,您别乱说,您一定会好的。” “哎,不说这个了,月儿,你听爹说啊,未来的听风楼的重担可能会落在你头上,你哥那不孝子我不放心,不过你二叔……”风中和话说了一半突然停了下来,似乎话中有话。 “爹,二叔怎么了?”风晓月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诧。 风炎阳,风晓月的二叔,清秀如书生的云剑庄副庄主,一个平日里除了养养花喂喂鸟,啥事都不用干的人,满脸慈善,见谁都笑呵呵的,一点架子都没有。 “你二叔身体也不好,平日里多去看看他。”风中和意味深长地说道,眼睛朝其他两人使了个眼色神。 “嗯,孩儿会的。” “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需要你去做,因为也只有你才能办得了。” “爹,什么事,您说,只要孩儿能做的,万死不辞。”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你娘的病,此次突发甚是蹊跷,昨夜水管家也已经请了赛华佗熠水辰看过,但还是没能查出起因,所以爹想让你去云锦阁把你师父请来。” “爹,师父她……” “你师父医仙紫萦玉,除了月儿你去方有可能请得动啊,十八年前她就宣布退隐江湖,再不问世事,如今你娘的身体实在不能再车马劳顿,所以爹也只能派你去试试!” 十八年前,医仙紫萦玉只因一人便宣布退隐江湖,不管谁人来请,都拒不出山门半一步,江湖流传能让她出山门的条件只有一个,就是当年那个人跪在门口三天三夜,可是现如今那人又有谁能寻得到呢?是否还在人世间尚无人知晓。 “好!爹,那我明日就动身出发。”风晓月最终还是答应了,为了她的母亲,再难的事她也愿意一试。 “我让秦长老陪你一起去,以她的身份不会引起他人注意。对了,你也可以叫上昱小昕,这一路,路途遥远,多少有个伴。” 此时站立在一旁的秦珍妮微微一笑,点点头,表示同意,内心却在想,“什么嘛,想我堂堂的天下第一针,你居然说不会引人注意,就我这身姿都能迷倒一批人。”只是她不敢说出来。 “好。”风晓月点点头,停了片刻又开口说道:“爹,昨晚……” “聚宝楼那下毒之人已经找到,只不过找到之时已中毒身亡,暂时还并未查出死于何人之手,爹会继续派人去查的。还有你啊,以后想喝酒就跟爹说,别自己偷偷的。” “呃,孩儿知道了。”风晓月低着头,又想起了那个夹缝里的人。 前夜,余歌与风云端走后,风晓月回到屋里想了很久,最终还是把事情跟风中和说了,不过她没说遇到过余歌和风云端之事。 风中和深深地叹了口气,要不是万不得已,他是怎么也不会让风晓月去走这一趟,他直觉中这一趟并不轻松,片刻之后,他朝着藏地护法华霁说道:“华护法,你带几个好手,在后面秘密保护小姐,不到万不得已,切莫出手。” 风中和还是有点不放心,秦珍妮虽然号称天下第一针,但也只是暗器高手,万一敌方人数众多,那危险还是存在的。 “属下明白!”华霁双手抱拳弯腰回道。 “近日来,江湖又出现了不少门派,善恶未明,哎,江湖又要乱喽。”风中和低着头看着那个霸气的“风”字说着,这句话似乎是对他人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 看着看着,他又一次拿开了纸上的笔,把那张纸揉成一团扔在了一旁,又重新铺了一张,然后说道:“都下去吧,准备准备,明天一早你们便出发吧,我就不送你们了。” 就这样,三人退出了房间,风晓月回到了叶秋枫的屋里,守着还在沉睡的叶秋枫,一守就是三个时辰。 第26章 花儿都给你折了 眼看外面的天都快黑了,而昱小昕还没回来,风晓月有点担心,她叫丫鬟阿秀与小夕守着叶秋枫,自己走出了屋。 晏州城的夜终归很漫长,漫长得容易让人悲伤。 唐家庄一阵哀嚎,唐八荒的痛他自己最清楚,为何痛他更清楚,只是他不愿意坦白而已。 “娘,你要替孩儿报仇啊,我要杀了他们。”这句话唐八荒已经说了不下十遍了,每次都痛哭流涕。 唐家大院,晏州城数一数二的豪宅,平日里歌舞升平,只是今日除了唐八荒的哭声,就只剩下唐八荒的母亲王烟火的骂声。 原先她的名字叫王颜柔,因为小的时候容易生病,一个算命先生给她算了一卦,说要改一个男名才能健康成长,然后就改成了王烟火。 此时面色铁青的王烟火就站在大厅最前端,一张婴儿肥的脸差一点点就埋进了那西瓜般圆滚的身体里,身上被红绿搭配的锦缎包裹着,下身粗而短的腿显得异常的重要,如果没有它们,真会被以为是一个西瓜。 “你个废物,儿子都被欺负成这样了,你还在温柔窝里,除了日日抱你身后这一群烟花女子,你还能成什么事?你不是号称唐大善人吗?你的善良难道是因为娶了身后这几个吗?儿子被打成这样,也不管管,你这个没用的东西。”王烟火暴躁得想打人。 大厅最前端此时站着当家的唐明湖,瘦骨嶙峋的他似乎能被一阵风吹倒,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缩着脖子战战兢兢地站着,一个字都不敢吭。 唐明湖身后站着一排花枝招展的小妾,一个个嘟着嘴,再后面就是满院的家丁和门客,也都低着头,谁也不敢吭一声。 唐八荒躺在地上的担架上,旁边还蹲着几个女子,一样也是花枝招展,眼里还时不时地挤落着几滴泪。 唐八荒又一次地喊道:“娘,我疼,我要杀了他们。”像着了魔似的。 “乖,宝贝,我们不哭,娘替你报仇。”王烟火只要一听到唐八荒的哭喊,就会蹲下了身,摸着唐八荒那包得严严实实的头轻柔地说道。 这温情的场景也就保持了一眨眼的功夫,只见王烟火“嗖”地一下站了起来,那滚圆的身体似乎是在地上快速地滚了一下,她他走到浪子梅盖先跟前,面无表情地问道:“告诉我,谁干的。” “夫人,有三个人,一个应该是谁家的千金小姐,一个是小乞丐,另一人自称为余歌。”梅盖先回着话,脚有些抖。 “余歌?余歌是谁?你们有谁知道的,说出来,我重重有赏!。”王烟火从身体里伸出了头来大喊了一声。 梅盖先确实不认识余歌等人,昱小昕今日的打扮,一般人也是认不出来的,至于云端,两年前就开始在丐帮里混,平日里也就吃吃喝喝并没无生什么事端,而余歌就更不可能被认识了。 王烟火眼看底下无一人回应自己,气得不行。 “给我查,都给我出去找,找出是谁,我要割下他的头给我的宝贝当球踢。” 王烟火生气是有理由的,从小到大她就把唐八荒当宝一样,从来没打过一下,骂过一声,只要是唐八荒想要的,不管是什么,她都会给满足,连唐八荒娶青楼女子当老婆的事,她都依了。 “你们都给我出去找,找不到就都不要回来了,我们唐家不养闲人。你也去,找不出来是谁干的,你的这些花儿我给你都折了。”王烟火指着唐明湖与身后的一排小妾怒吼着。 很快,唐家大院的人一哄而散,只剩地上的唐八荒和他的几个老婆。 唐家表面上是唐明湖当家,但是只要一到重要事情发生,王烟火才是真正的当家人,平日里她啥也不管,她只管唐八荒一人,快把他宠上了天成了一个宝。 而唐明湖害怕王烟火,则是因为王家是距离晏州城百里外的尹州霸主尹剑门,唐家之所以有今日也是拜尹剑门所赐,至于唐大善人这一称号,完全是因为唐明湖害怕自己平日里欺压弱小,便偶尔施恩与人,然后大肆宣扬自己的所做所为,再用钱买通一批人喊出来的称号。 正当唐家满晏州城找人的时候,昱小昕已经回到了云剑庄内,穿过荷花池,她大老远地看见风晓月正在举头眺望。 “晓月姐,我回来了。”昱小昕边小跑边喊。 “小丫头,你跑哪里去玩了,这么晚迟才回来。”看到跑近的昱小昕,她一身女儿装却又大大咧咧的样子,风晓月就想笑。 “嘻嘻,你猜。” “我才不猜呢,肯定又是去醉鱼楼大吃一顿了吧。” “咦,晓月姐厉害啊,这都猜到了,你是不是闻到什么香味了?” “三醉河香鱼!” “晓月姐你这鼻子好灵啊,是不是嘴馋了,你看这是什么?” 昱小昕从身后拿出了一个提盒,提盒里飘出一阵阵鱼香味。 “走,走,走,我们去屋里吃。”此时的风晓月俨然忘记了烦恼,开心得像个孩子。 她也只有与昱小昕在一起时,才会有这种状态,从小不管什么事,都彼此分享,分享快乐也分享痛苦。 夜深人静,烛光飘摇。 一间闺房中,风晓月与昱小昕面对面地坐着。 “小昕你跟我说说呗,外面最近有没有啥好玩的?” “好玩的?我想想啊!”昱小昕挠着头,突然小眼睛一转,“好玩的没有,但最近总有人找我们麻烦。” “谁呢?” “不知道,下午那家伙说是什么唐家庄的,我也不认识。” “唐家庄?大善人唐明湖?” “呃,好象是吧,哎呀,不管他们了,反正被我们打跑了,都求饶了。” “小昕你以后要小心点,如果真是他的话,唐明湖身后有着尹剑门呢,那可是尹州霸主。” “我才不管他是谁呢,不是还有你哥跟他那个小跟班在嘛,我才不怕呢!” “小跟班?”风晓月一脸的困惑,心想“风云端哪来的小跟班,自己在外面都当着小乞丐。” “对啊,好厉害的小跟班,每次有人找麻烦,他就一个挑战那么多人,从来没输过!对了,下午在黛汐河下棋,他还赢了桃老怪,可厉害了。” “小跟班”“下棋”这两个词不停地在风晓月的脑海里旋转,她想起了擂台,又想起了昨夜聚宝楼后厨之事,想到这,风晓月便自言自语道:“难道是他?” “哪个他?晓月姐你认识?” “没有,不认识,不认识。”风晓月赶紧否认,生怕被知道。 “哪天我介绍你认识下,可好玩了,比你哥还好玩。”昱小昕天真地说着。 风晓月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小昕的碗里,然后彼此笑笑。 “对了,小昕,接下来你有何打算呢?” “打算?我有什么打算啊,当个小乞丐,浪迹天涯,游山玩水就是我的打算了。” “呃,那明天要不要与我一同去找我师父啊。” “云锦阁医仙?” “对啊!” “真的吗?太好了,我早就想去了,听说那里风景可美了,我还听说医仙紫萦玉年轻时也是一个大美人哎。” “我师父当然美喽,在我心中天下第一美。” “你带我去,我要去,不让我去我也要去。” “嗯,那我们今晚早点休息,明天早早就出发。” “好!太好了,终于可以去云锦阁玩了。” 昱小昕与风晓月吃着鱼聊着彼此的小心思,欢乐地过着为数不多的安宁夜。 夜深深,几人沉睡几人醒,晏州城东的一座小院里,余歌还在对窗望月,他不知道自己未来的路在哪里,他只知道风云端睡前交待他要早起,明天一早要一起去云剑庄门口等昱小昕,至于等她做什么,风云端没有说。 第27章 欺负我的宝 次日,天蒙蒙亮,余歌与风云端二人便早早在云剑庄大门外的不远处的一个小摊上坐着了,啃着油条喝着豆腐花,好生惬意。 他们边吃边等,等他们想等的人出来,直到余歌喝完第二碗豆腐花的时候,云剑庄的大门走出了一人。 “昱……”余歌看见身影,就激动地站起来想喊,可是他只喊了一个字便把头缩了回去转了个身坐回原地,因为他看见了昱小昕身后走出来一个他似曾相识的女子,那个前天夜里在夹缝里刚见过的风晓月。 “云端,我们……”余歌侧着脸小声地问云端。 “我也不知道她们要去哪,要不我们在后面跟着吧,或许有好玩的,她们不愿意带我们呢?”风云端嘴里啃着油条边解释着,其实他一早就已经收到了丐帮小乞丐送来的纸条,纸条上是昱小昕的字迹,写的是“本小姐要去云锦阁玩了,你们自便!” 不多时,风四海赶着一辆马车停在了云剑庄大门口。 车刚停稳,只见秦珍妮便从车上走了下来,在车旁站立着。 “小姐,可以出发了!”秦珍妮伸出了左手,半弯着臂。 “她?”昱小昕愣住了,嘴巴张得老大。 “上车吧,上车再说。”风晓月搭着秦珍妮的手便上了车。 “昱小姐,请上车。”秦珍妮微笑地看着还愣着的昱小昕说道。 “小昕,快点!”风晓月站马车上也喊着。 昱小昕这时才抖了一下醒过来,慢慢地伸出手搭着秦珍妮的手上了车,眼睛却一直没离开秦珍妮的脸。 昱小昕一上车就被风晓月拉进了车厢,跟着秦珍妮也上了车,随着一声“驾”风四海坐上车赶着车就出发了。 枣骝马迈着矫健的步伐,嘚嘚嘚地敲击着石板路,稳稳地拉着马车从余歌的反方向驶去。 “我们不跟上吗?”余歌看风云端没有一点想准备离开的样子,便问道。 风云端喝了一口豆腐花,微微地抬起头往云剑庄内院的方向看了一眼,又低了头,轻描淡写地回道:“不着急,再等等!” 余歌不明白风云端的意思,他也把头抬起来往云剑庄看了眼,他便看见了几只白鸽从云剑庄周边飞了起来。 “走了。”风云端突然喊道,他在桌上放下了几个铜板,站起身拍了拍屁股,转身便离开。 这个突然的举动把余歌给弄愣了,心想“不是说再等等吗?怎么就要走了”,不过想归想,他还是站了起来跟了上去。 跟着风云端转过一个街角,一辆马车早已等在那边,拉车的是一匹四蹄黑白相间的枣骝马,车上没有人。 “你先上车,我来赶车。”风云端的语气很坚决,眼神很坚毅。 马车上的风云端头上不知何时戴上了一顶巨大的帷帽,刚好遮住了他那张耐看的脸。 这下余歌更加的困惑了,眼前的风云端好像变了个人。 车动了,朝着风晓月她们离去的方向。 很快两辆马车一前一后驶出晏州东城门,朝着燕南山云锦阁方向而去,而晏州城上空又飞出了几只灰白相间的信鸽。 就在前不久,唐家庄的几个一夜未归的下人,也便是昨天最先被打的几个家丁,他们刚好寻到云剑庄门口附近,看到了余歌二人在吃早点,也看到了昱小昕上了风家的马车,就急忙回去向王烟火报告了。 “夫人,我找到他们了。”家丁花尚一进门就喊,他是想把功劳全部揽到自己身上来。 “在哪?” “云剑庄门外。” “云剑庄?他们是云剑庄的人?” “应当不是,我见那女子跟东街那个初心成衣铺的掌柜是一起的,小的认为应当是一起去云剑庄帮人做衣服的,那小乞丐和余歌是在庄外不远处吃豆花。” “那他们现在都在哪?” “我看见那个小乞丐和余歌自己上了一辆车,而那个女子好象上了另一辆车,好象都出了东城门,具体去哪小的还不知道,不然小的这就追去。” “你追有何用啊,去送死吗?你打得过他们吗?赶紧滚,老娘自有办法。” “夫人,那那个……”花尚弯着腰,把手掌伸出了一点点,意思很明白就是想要赏钱。 “还赏?”王烟火说完,伸手“啪”的一声一巴掌就盖在了花尚的脸上,花尚摔倒在地,摸着五个手指印的脸,一脸无辜。 “都给我滚,老娘不想看到你们!”王烟火滚圆的身姿气起来一抖一抖的,活像个气球在颤动。 唐家庄的下人都散了,王烟火走进书房,拿起毛笔在几张纸条上写上了字,然后又拐到了后院,抓了几只关在笼子里的信鸽,轻轻绑上,随之放飞到天上。 “欺负我的宝,看我不把你们剁了喂鸟。”王烟火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今日晏州城的上空,飞鸟很多,方向异常一致,全部都是东城门外。 坐在马车上的云端看见了,脸色淡然,马车里的余歌四下张望。 赶着马车的风四海一样也发觉了,脸色凝重,而马车里的昱小昕盯着秦珍妮上看下看。 “秦掌柜,你喊晓月姐……?”昱小昕很纳闷,便疑问道。 平日里,她和风晓月一同去成衣铺时,可喊的是风小姐的,那种感觉与今日喊小姐完全不是一个味道。 “好啦,以后你就喊她珍妮姐就好了,我以后也喊她珍妮姐,这次我带她去,是想顺便给我师父做几套衣服,你看,面料都带了。”风晓月在旁边打着哈哈。 她知道,有关听风楼的事情,昱小昕少知道一点便少一分危险,所以并未打算告诉她关于秦珍妮的真实身份。 “小昕妹妹好,以后如果需要漂亮衣服,跟姐姐说,姐姐免费给你做最好看的。”秦珍妮也很聪明,她也猜到了风晓月的心思,附和着说道。 “真的吗?”昱小昕突然两眼发亮,盯着秦珍妮。 秦珍妮点点头,脸上挂着微笑。 “那能把昨天的那五两银子还给我不?”昱小昕眨着眼调皮地问道。 “扑哧”坐在旁边的风晓月一下没忍住笑了出来,而坐在对面的秦珍妮刚刚还微笑的脸瞬间凝固了。 “小昕妹妹,等回去后,我再给你好吗?出来急,没带银两。”片刻之后,秦珍妮回道。 “哈哈哈,我开玩笑的啦,珍妮姐姐,你最好了,以后我的美可全靠你喽。” “一定,一定。” “珍妮姐,那以后晓月姐嫁人的衣服你也要给她做哦。” “小昕你才嫁人呢?” “……” 就这样,一路三人在马车上有说有笑,至于路上可能会危险的事都暂时抛到脑后。 第28章 可怜的信鸽 信鸽起,江湖燃,一方喜笑一方愁。 晏州城外的一处深山里,有着一座不为人知的阁楼,阁楼里住着一批戴着鬼头面具的人。 江湖刚刚兴起的杀手组织鬼夜门就坐落于此,门主梦一秋此时正站在阁楼的最顶端,手里抓着一只白色的信鸽,鹤发之下的一双棕色的眼睛里流露出令人恐惧的眼神。 论江湖各种武功排行、暗器排行、诡计排行,他的杀手综合值排名第一,但至今无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但凡见过的也都是在永久闭眼的那一瞬间。 “青鬼,红魔,你二人即刻带几人前往燕南山山脚蛰伏,随时听侯命令。”梦一秋的声音沙哑而又冰冷,语气里有着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威压。 “明白!”杀手青鬼琪熙和红魔柠檬双双回答道。 青鬼琪熙杀手排行榜第六,红魔柠檬排行榜第九,两人实为搭档,鬼面之下的二人曾经合力打败过江湖排行榜第六的女剑客黎雨萱,至那次起便成名于江湖。 自鬼夜门成立以来,出行任务多起,无一败绩,想来这次也一定会完胜归来,想到这鬼夜门门主梦一秋的眼神悄然有了一丝丝温度。 梦一秋放飞了手中的信鸽,看着蔚蓝的天空,忽然又有了一丝的不安,他在等另一只信鸽归来,只是一直没等到。 与此同时,从晏州城唐家飞往烟火镇的一只灰白色信鸽也回不去了,截鸽子的人就是那个身上有着九个口袋的丐帮长老昱九虬,此时他正坐在火堆前烤着那只香喷喷的飞鸽,嘴里还不停地念叨:“什么文轩,烟火的,文绉绉,火急火燎的,我一把火都给你烤了。” 不过幸运的是有一只信鸽还是如期到了它的目的地。 烟火镇的一小院里,空屠派副帮主孑一夏也收到了一封飞书。 他看着信条,转动着那双豹头环眼,思索了一番,朝着站在身前的一名手下说道:“你马上出发,前往墨家告知墨锦年的三个兄弟,就说杀害墨大侠的人已经找到了,正在往燕南山方向而去。” 没过多时,墨家就收到了空屠派送来的消息,墨家老大墨冰夜立刻把其他两个兄弟都叫回了墨家大院。 墨家以墨家剑阵在江湖上着称,原来四剑合一,后来由于家道中落,墨老四墨锦年就投靠了空屠派,他原想能成就一番事业,没成想却死在了木兰道,这些天墨家几兄弟也一直在打听凶手的动向。 可是如今有消息了,反倒冷静了,毕竟墨锦年的死他们多少知道一点缘由。 老大墨冰夜无声站立院中,怒睁着眼,眼角青筋一张一鼓,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老大,替老四报仇去,还想什么呢?”一脚踩在墨家大门的门槛上的墨家老二墨殿财着急直喊,他紧握着手中的长剑,眼里布满了血丝。 沉默寡言的墨家老三墨星云蹲在地上,面无表情地盯着正在爬行的蚂蚁,突然剑光一闪,一只红色的蚂蚁就断成两截。 “我…慢…了。”墨星云一字一字地吐出来。 “走!”墨冰夜冷哼了一声,似乎做了一件很重要的决定。 三人便并排地走出了墨家,门都没有关。 木兰道,墨锦年被杀害的地方,也就是墨家三剑客埋伏之地,目标是一匹四蹄黑白相间的枣骝马。 木兰道最宽阔的地段,风晓月等人的马车被人拦了下来,拦车的是两个身负重伤的夫妇。 与此同时,在木兰道入口处,风云端的马车也被人拦了下来,帷帽下的风云端脸色看起来十分的紧张与担忧。 “老大,就是这辆马车,准没错了,黑白相间的枣骝马。”墨家老二墨殿财站在路中间,手中攥着一把明晃晃的剑,歪着头朝路边草垛里的墨冰夜说道。 墨冰夜缓慢地走了出来,看了看坐在车上的风云端以及从车里刚刚伸出头的余歌。 “怎么又有人拦车?又是这样,哎呀,好麻烦。”余歌挠头,厌烦地说道。 “墨锦年,可认识?”墨冰夜话说得很慢,语气很冰冷。 余歌使劲摇头,而帷帽下的风云端则一点反应都没有,他的眼里只有前方不远处的一辆马车。 “一天前,你们可曾在此杀过人。”墨冰夜又问了一句。 余歌愣了一下,昨天的事情他自然没有忘记,他接着话就回答:“昨天……昨天是他们要杀我们,我,我,可是,我也没有……” 余歌很坦白但也很烦恼,因为他确实没有杀人,他人却因他而死,所以他解释不清。 “你承认就好,冤有头债有主,你杀了我的兄弟,我等自当为我的兄弟报仇,你也莫怪我等剑下无情。” “冤冤相报何时了啊!”风云端说了一句话,说话的语气非常低沉。 以至于余歌都有点发懵,这一路,风云端给他的感觉与之前完全不同,此时更甚。 “老大,替老四报仇就是了,老四如何死的,今日我也要让他们一样的下场。”墨家老二暴躁得很,把手中的剑指向余歌二人,剑气逼人。 墨家老三墨星云则一直靠在路口的崖壁上,左手握剑,右手的拇指与食指捏着剑尖在摆弄着,一声不吭。 “对不住了,怪也只能怪你二人命不好,今日我三人即使拼了老命也要替老四报仇的,此仇不报我等在江湖也不用再混了。”墨家老大终究还是讲道理的人。 “你这话我怎么听得这么耳熟呢?哦,我想起来了,昨天那个叫老墨的好像说过来着。”余歌突然想起了墨锦年曾经似乎也说过同样的话,但那时并不知道他叫墨锦年。 “你……你给我去死!”墨殿财听到余歌说的就是他的四弟墨锦年,气得一口血差点吐出来,挥着剑就准备冲上去。 “他们交给你,我先去帮她们。”风云端看着冲来的墨殿财说道,语气依然很低沉。 其实风云端也想了一会,原本想先帮余歌的,只是他又担心风晓月的处境,最终他选择先去帮风晓月,因为他还是觉得以余歌的能力抵挡一阵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好,小心点!”余歌对眼前的场景很淡定,但语气却带着担忧,他担忧的是风云端的武功不行,因为视野里他也看不清风晓月车前到底是什么情况。 余歌的话刚说完,就见云端从车厢座位底下取出一件黑色长袍披在身上,然后右脚在前室用力一蹬跃至马身上,又是轻轻一点便飞出一丈之远,在路上蜻蜓点水般飞奔着,转瞬间就到了前面的马车后。 看着这一幕,余歌蒙圈了,“这是谁,这还是他吗,还是那个天天自己认识的那个风云端吗?”余歌开始怀疑人生。 第29章 墨家三剑客的剑 “别看了,他跑了。”墨家老大墨冰夜似乎也有点不耐烦了。 他的声音也把蒙圈里的余歌喊醒了过来,只见余歌看着墨家三剑客,又看了看周边四下无人,脸上便露出微笑,然后淡淡地说道:“你们是要杀我?” “你怕了?如果怕,可以跪下,自己打断腿打断手,我们就饶了你。”墨家老二墨殿财插了句话。 “不是,我想说的是你们是真要杀我还是假装要杀我。”余歌摇摇头回道。 “什么假装不假装,你以为我们三剑客今日是要跟你闹着玩的吗?”墨家老二墨殿财迈前了一步,来到墨冰夜跟前说道。 “要不我们商量下好吗?我先去我那朋友那边帮个忙,然后回来我们再比可以不?” “商量你个鬼,给我上,了了他的性命再去前面解决刚逃跑的那个家伙!” 寒冷的剑气,杀人的利刃,风一般的速度,三人一体的剑阵,只为了一剑结束战斗,因为他们都知道眼前的人并不是特别好对付,毕竟一人曾单挑五人。 “别伤了我的马。”余歌喊着话原地一蹭便来到了他们三个跟前,差一点就脸对脸撞上了冲在最前面的墨冰夜。 吓得墨冰夜紧急后退一步,差点摔倒。 “好了,现在可以了,来吧!是你们要杀我的哦,可不关我事。老头,你自己看好了啊,不是我要斗殴的。”余歌说着说着就抬起头看着天。 墨冰夜等人听到余歌口中喊着老头,又见他抬头看天,三人同时后退了一步,仰起头也看天,生怕余歌口中的那老头突然来个袭击。 “你们不用怕,老头不在,要不我们还是再商量下吧,我先去前……” 余歌的话还没说完,墨家三剑客的剑就刺到眼前。 “你们耍赖!”余歌很生气,白了一眼墨家三剑客,随之侧卧身,刚好躲过三人的剑,闪过一旁,又说道,“要不,我画个圈,如果……” 余歌的话还是没能说完,墨冰夜的剑又一次从上至下刺来,跟着墨殿财的剑从下至上划来。 只见余歌右脚尖,轻轻一点,斜着身就飞了出去,回到了马车旁,伸手从马车里抽出了那把有着口子的木剑。 “等一下,你们是真想要我命啊,那好吧,一会可别怪我哦!”余歌摸了摸手中的木剑,很认真地看了眼前面三人。 “你,废,话,真,多!杀,他!”三剑客唯一一个一直没有开口的墨星云,终于忍不住吐出了几个字。 三把宝剑,一把木剑,在马车前面扬起了阵阵烟尘。 墨家剑阵少了一个墨锦年,虽然少了些威力,但杀个一般的武林高手,墨家三少原本心里还是很有把握的,只是此时越打越心惊。 每每刺向余歌的剑便会迎上那把带着缺口的木剑,只是奇怪的是宝剑落在木剑上似乎像被黏上了一样,木剑去哪宝剑就去哪,然而木剑却一点事没有。 打着打着,墨家三人眼看怎么也伤不到余歌,就急了眼,三人彼此使了个眼色。 三人便站成了三角之势,这个态势如果江湖人有人在的话,定然会知道他们将使出墨家最后的绝招,那招以命博命的墨剑嗜血。 此招墨剑嗜血曾战败了无数的江湖高手,但此招也凶险万分,因为此招为拼命招,一剑刺出便没有收手的余力,如果对方从中逃生,自己则会有自相残杀的状况。 对于此招余歌不懂,他只是觉得对方三人此时有点疯,那一双双眼睛红通通的,像刚哭过一样,所以他觉得他们挺可怜,并且也不想杀人,便开口说道:“打就打嘛,哭啥呢,不打了不打了,你们都哭了,不好玩。”说完话,他就脚尖点地,一下就飞了起来往风晓月的马车飞去。 可就是如此的恰巧,墨家三剑客的墨剑嗜血已然启动,想收手都来不及,三把剑就像三股龙卷风一般卷了起来,然后交叉在一起,墨家三剑客的眼神就像丢了魂一般。 余歌人不见了,墨家三剑客的剑招收不住。 终了,三人倒下几乎没了呼吸,血流了一地,三把剑也全部断落在地上。 这也是墨家三剑客这一生最后的一招了,剑断了,彼此的剑伤怕是这辈子都恢复不了了。 余歌举着木剑边跑边回头说道:“怎么跟孩童一般么,打不过还哭,哭了还自己打自己,哎,算了,不跟你们玩了,我去找他们。” 说着余歌疾飞而去,他还是挺担心云端和风晓月他们的。 余歌的担忧成了事实,就在他们同时被人拦下的过程中,风晓月等人的马车前又发生了变化。“大侠,救救我们。”一声惊恐万分又绝望无助的声音在风晓月等人的马车前响起。 拦下马车的两人,男的用力扶着女的,歪斜地站在马车前方,他们的脸上身上都有着多处的刀剑伤,特别是那个女的,看起来命悬一线。 赶车的风四海认真地看了两人一眼,眼底划过一丝的慌乱。 面前的两个人,风四海认识,前几日刚从听风楼领走本门武功秘籍之人,清山剑派掌门林木笔与他的夫人叶心草。 “四海叔,前面怎么了?”眼见马车急停,风晓月掀开车帘伸出头来问道。 “小姐,有人拦车,好像身受重伤。”风四海回道。 风晓月抬头朝马车前看去,然后脸上露出了一丝忧虑,是救还是不救成了一个难事,虽身不在江湖,但她也懂的,此时出现如此重伤之人,后面或许就会有人追来。 “四海叔,要不,我们下车看看。”风晓月最终还是善心占了上风,说着就准备走出车厢。 “跑,看你跑,都说了,只要你交出秘籍,就留你一条命。”突然木兰道上一个很刺耳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前方跑来八九个人,为首的那个长得凶神恶煞。 “小姐,你别下车。”风四海拉住了正准备出来的风晓月,因为那个长得凶神恶煞的人他也认识,鬼夜门杀手综合值排行第五的天狼星,当然风四海并不知道天狼星加入了鬼夜门,只知道他是一名江湖有名的杀手。 “晓月姐,要不我下去看看?”昱小昕插了句话。 “小姐,你们都别动。”风四海拦在了车厢前。 此时他的心很乱,一是他想不通为何天狼星要找林木笔要秘籍?二是天狼星又是如何知道这秘籍已经回到清山剑派的呢? 清山剑派,江湖小派,派中弟子屈指可数,近几年来也基本与江湖少有瓜葛,可如今发生如此事端,确实让风四海很是困惑。 “大侠,请救救我的夫人,在下死不足惜,只是我的夫人与此事并无干系啊。”林木笔哀求地说道。 林木笔并不认识马车上的风晓月与风四海,但此时的他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只要是人他都要上前求救,至于能不能救得下,他已经不去思考了。 跟在他们身后的天狼星站在马路中笑呵呵地看着,因为在他的眼里林家夫妇已经是一对死人了,只是早一步晚一步的问题。 风晓月坐在马车上在犹豫,昱小昕则是蠢蠢欲动,而此时坐在马车里的秦珍妮没有动,她只是从袖子里取出了几根绣花针夹在了手指间,此行她的唯一目的就是保护好风晓月,其它事情与她一概无关,可此时风晓月的每一个决定,也就决定着她手中绣花针的去向。 第30章 天龙飞雪回手剑 “多管闲事者,格杀勿论!”天狼星手举着剑,指着马车上的风四海说道。 就在此时,一个身穿黑袍,头戴帷帽之人出现在马车前,手握一把长剑。 “又一个不怕事的?”天狼星看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冷冷地说道。 黑袍之人没有说话,只是站着。 “喂,问你话呢?你又是哪门哪派,难道真要管老夫的事?”天狼星有些生气。 那人还是不说话。 “老大,他不会是聋哑人吧?!”身后的一个小罗罗小声说道。 “不管你是否聋哑人,老夫劝你别多管闲事,这东西我是一定要拿走的。”天狼星剑指黑袍之人怒道。 黑袍之人依旧没说话,左手伸出了一根食指,停顿了瞬间再从里往外划了一下,又伸出中指,再次停顿了下,两指划了个叉叉。 “老大,他是不是说给我们两个选择,一个跑,一个死啊?”小罗罗的注意力很集中,会意着黑衣人的意思,皱着眉说着。 “妈的,耍我呢,杀了他们,一个都不要留!” 杀手天狼星一声令下,几个罗罗就冲了上去,而黑袍之人也面对面地向他们冲来,一把长剑左劈右刺,上崩下点,每一招都精妙无比,硬是把几人都拦住了,一步也上前不了。 天狼星眼看小罗罗们居然攻不破黑袍之人的防线,便大喊道:“原来是个硬茬子,谁杀了他,赏银一千两。” 有道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原本这群小罗罗们也只是为了五十两银子而来,但还没到拼命阶段,如今赏银加到了够他们过上很长一段好日子,这下一个个眼都红了,拿剑的手似乎都变得有力气了。 彼此都拿出了看家绝学,每一刀每一剑都是致命的招,战场也变得险象环生,黑衣人因为心中有所顾忌,也没有刚刚那么游刃有余了。 马车上的风四海依旧没有下车,他死死地把风晓月等人都挡在了身后。 他不敢随意跳下车,因为马车旁两个重伤之人是敌是友他还没办法分清,保护风晓月等人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 昱小昕其实很想下车,但苦于风四海死死拦住了车厢出口。 看着战场的变化,杀手天狼星嘴角微微翘了起来,他在心里默数,数着黑袍之人多久能倒下。 黑衣人似乎也觉察到了几个杀手的变化,只见他手中的长剑微微一沉,便使出了一招似像非像的“天龙飞雪”。 剑气横飞,剑影闪烁,转眼间只见鲜血四溅,哀嚎遍地。 尤其是那长剑最后回身一刺,刚刚说话最多的那名小罗罗一剑就被穿脖子,瞬间毙命。 “回手剑?你是谁?你怎么会……”杀手天狼星刚刚还微笑的脸变得煞白煞白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黑衣人轻轻抽回带血的长剑,满意地点点头,依旧没有回答,然后又伸出了食指,向天狼星勾了勾。 六月的风不合时宜地卷着残破的枯叶在打转,如同天狼星的心,很乱很乱。 那一招回手剑,在十八年前的一场恶战中他见过,那时他还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罗罗,可是剑招的威力他始终记得,一招之下破敌无数。 此时是战是逃,他的内心在拼命挣扎,片刻后,他选择了逃。 天狼星想起鬼夜门前几日送来的飞鸽传书,只是说让他抢走清山剑派秘籍,并没有定时间也没说要杀人,来日方长这个词的意思他还是很清楚的。 “我会再回来的!”一句不失面子的话从天狼星口中吐出,人也由近及远消失在木兰道中。 躺在黑衣人身边的几个罗罗,一看情况不对,能跑的赶紧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跟着跑了,剩几个已经伤得跑不动的全部抱成一团,瑟瑟发抖。 眼看天狼星等人逃跑,黑衣人也没犹豫,脚点地,以迅雷之势往马车后方飞去,眨眼间在一个崖角间消失不见。 马车上的风四海这才跳下车,回头想去看看救他们的人是谁,却又见一身灰衫手握一把木剑之人飞身而来。 这一下把风四海吓得不轻,赶忙又跳回了车上,又一次挡在了风晓月等人跟前。 “来者何人,意欲何为?”风四海壮着胆子喊了一声。 “咦,怎么这样了呢?”余歌拿着木剑看了看地上躺着的人,又转头看了看四周继续说道,“人呢?不是说好先来帮忙的吗?” “来者何人,是敌是友,请报上名来。”风四海并未见过余歌,只是看他手中那把木剑,甚是奇怪。 “是我啊,我余歌。”余歌转过头,看着车上的风四海,左手指着自己说道。 “余歌?”马车里昱小昕和风晓月同时开了口,然后两人面对面地愣着。 昱小昕先行用力推开了风四海,伸出头笑嘻嘻地看着余歌说道:“余歌,你怎么也来了?” “我……”余歌吞吐地不知道如何解释为好,尴尬地笑了笑。 这时昱小昕身后的风晓月也钻了出来,她一眼便看见了那个剑眉丹凤眼俊美绝伦的余歌,而余歌也看见了风晓月。 “啊!”余歌一声惊叫,刚刚微笑的脸瞬间没了表情,就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微微低下了头。 余歌的一声惊叫,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原本被挤开的风四海差点掉下了车,秦珍妮手中的绣花针呼之欲出,而地上的人一个个纷纷求饶道:“别杀我,别杀我,我们也是拿钱替人卖命,大侠饶命啊!” “我来啦,谁要杀谁?”这时马车后面又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余歌抬起头看见了风云端气喘吁吁地从马车后面跑来,头上的帷帽和身上的黑袍全然不见。 余歌很纳闷,心想“这家伙什么情况,刚明明看见他先跑来的啊,怎么又从后面出现了,黑袍帷帽去哪了?”。 “你怎么才来,刚不是?”余歌先开口问了一句。 “我刚肚子疼去旁边蹲了下,可能是早上豆腐花吃多了,这什么情况,他们都是你杀的?”云端边摸着肚子边回答。 “我,我没有,我没有杀人。”余歌赶忙伸出左手摇了摇,解释着。 “那他们?”云端似乎很好奇,边说边往那群抱团的人走去。 “你也来啦,你不会是一直躲着不敢上来吧!”昱小昕看见了风云端,挤开风四海便跳了车朝着风云端喊着话。 “哥!你怎么也来了?”风晓月也站了出来喊道。 风四海没有拦,因为他也认出了风云端,风家大少爷,再怎么变,那张脸他是肯定认得出的,只是他的心生困惑,他看风云端的身姿,怎么看怎么都有点像刚刚黑袍之人的身段,可是又觉得哪哪都不像。 第31章 余歌,你救的? 风云端看着风晓月和昱小昕,嘿嘿一笑说道:“我这不是早上收到你的信,想着丐帮也没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想来想去就带着我的小跟班出来见见世面喽,就是你们的马跑太快了,我们都跟不上,紧赶慢赶这不才到的嘛!” 然后风云端又看了眼地上的人,继续问道:“这是什么情况,晓月你们没事吧?” 此时站在风云端身后的余歌一脸的惊愕,因为他听到了风晓月喊风云端的那一声哥,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哥,我们无碍,刚来的路上你们可曾看到一位身穿黑袍,头戴帷帽的人?”风晓月那张清秀的脸上有了一丝忧愁。 “没有。”风云端摇摇头表示没看到。 站在风云端后面的余歌也没有回答,轻轻摇了摇头,不过他还边眨着眼思考着风晓月说的那相貌之人。 此时站在旁边的林木笔眼看刚要杀自己的人现在也就只剩下几个毫无战斗力的小罗罗,便把叶心草扶到一旁坐下,自己上前了一步,单膝跪地说道:“多谢几位大侠相救,老夫来日必当重谢,还请各位大侠留下尊姓大名。” “余歌,你救的?”风云端撇过头抬眼向余歌问道。 “我没有,等我到来之时,就已然是这样了。”还在发愣中的余歌被风云端这一声喊,才惊醒过来,否认着。 “你们干的?”风云端又指了指风晓月等人。 他等到的回应依旧是一个个都摇摇头,没人承认。 “看来,不是我们救的,你们还是赶紧走吧,免得又生事端。”风云端朝着林木笔夫妇说道。 “不管如何,今日之事,在下都没齿难忘,如今我夫妇二人也不想再过问江湖之事,这件东西就当报答少侠们的救命之恩吧。”林木笔取出了怀中的一个小布包放在了风晓月的脚边。 林木笔是真的不想再在江湖混了,这一次交战,清山剑派存活下来的人只剩他们夫妇二人,如今叶心草又身负重伤命悬一线,林木笔也没有想重振清山剑派的想法,而眼前的人看起来并非恶人。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们把身上的武林秘籍当着地上那些还未死之人的面给了风晓月等人,也就是告诉他们现在秘籍不在我这里了,不要再杀我们了,要找就找他们吧。 可惜林木笔夫妇并不认识风晓月等人,也不认识风四海,虽然风四海认识他们。 “前辈,你的东西,我等受之有愧,您还是自己保管吧。”风晓月推辞着。 “不,少侠,你请收下吧,如若不然,它未来也将被这些奸人拿走,更会毒害武林。”林木笔说话的语气很坚决。 “哎呀,晓月,你就收着吧,万一是个啥好东西呢?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是吗?”风云端笑呵呵地看着,然后又继续说道,“对了,看你们也伤得不轻,晓月,你们有带治伤的药没?如若有的话,给他们留一些。” “四海叔,你去车上拿点伤药给他们,只是这东西……”风晓月还是在犹豫中。 “这位少侠说得对,这无论如何你们都要收着。”林木笔此时回到了崖边,扶起了靠在崖边的叶心草准备离开。 “要不,让我帮你夫人瞧一眼吧?”坐在车上的秦珍妮此时掀开了车帘说道。 林木笔看着车上的秦珍妮有些许的犹豫,因为怎么看秦珍妮都不像一个大夫。 “您夫人的伤很重,如若再不及时治疗怕是过不了今晚。”秦珍妮此时也下了车,走到了叶心草身前,慢悠悠地说道。 “我夫人她?”林木笔听着秦珍妮的话,担心加倍,心急如焚却又有所担忧。 “你若信我就让我试试,如若不信就此别过,生死有命,自求多福。”秦珍妮的眼神里有点隐隐的担忧。 “好!女侠,你请。”林木笔看着叶心草气息奄奄的样子,最后决定了还是让他人一试,他也看出眼前这些人并没有恶意。 只见秦珍妮把手探到叶心草身后,脸上的表情很凝重,突然她左手按住了叶心草的左臂,右手在叶心草背上以闪电般的速度连续拍了几下,叶心草全身颤动了一下,一口深红的鲜血便从口中喷了出来。 “呃”的一声,叶心草睁大了眼睛,整个人似乎都多了几分精神。 “心儿。”林木笔着急地喊道。 “笔哥……”叶心草轻声回道。 “心儿,你怎么样了,感觉如何?” “我好像做了个梦,有人把我叫醒了。” “性命我是替你保住了,好生调养休息会慢慢好的,但以后离兵器远点吧,那些不适合你了。”秦珍妮走到他们面前说道,脸上的表情也如释重负,那背手的样子确实像个神医,只是她手中的绣花针已全然不见了。 “女侠对夫人的救命之恩,在下愿以死相报。”说着话的林木笔,眼里含着泪,要不是此时他扶着叶心草,也许早已双膝下跪,他对自己的生死看得很轻,可是对叶心草的生死看得比他自己的命还重要。 “死倒不用,我只想知道,你夫人身上的毒是怎么来的?”秦珍妮的眼里闪过一丝光芒。 “啊,你是怎么知道我夫人身中剧毒的?”林木笔的眼神里充满惊奇。 “这个不重要,你只要告诉我你夫人因何中毒便可。”秦珍妮平淡地回道。 “事到如今,我便不再隐瞒了,我乃清山剑派掌门,这位是我夫人叶心草,几个月前我夫人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就病倒了,看了很多大夫,可是都没有治好,直到上个月的一个夜晚,府上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林木笔平淡地说道,就像突然身上的重担卸下来一样的轻松。 “不速之客?”秦珍妮回头看着林木笔问道。 “对,他出现在我书房时,派中弟子竟无一人发现。他跟我说他可以救我夫人,但前提是要我拿本门秘籍交换,我也是实在没办法,我这一生最爱的就是我的夫人,我不想看我夫人先离我而去,只好前往听风楼去取回秘籍。只是等我取回来,在等待那个神秘人来救我夫人命时,我却等来刚刚那些人,他们见人杀人,我与我夫人只好一路逃亡,所以……多谢几位大侠的救命之恩,如果没有你们,在下可能已命丧黄泉了。” 对于刚刚那个救他们的黑袍之人,林木笔在内心里直接划入了风晓月一行人的队伍中,即使刚已离去。 秦珍妮此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大脑在飞速转动,林木笔的话她是相信的,至于为何他们的本门秘籍会在听风楼,作为听风楼长老的她自然是知道的。 听风楼拥有如此多的秘籍和武器,很大一部分是替这些小门派或者一些自身觉得难已保全的门派暂时保管,若来日他们风光再起时,也可来听风楼取回。 “那人可有什么特征?” “特征?在下并未察觉那人有何特征,他戴着鬼头面具,一身黑衣,声音应该也是故意变声而为,听起来特别刺耳。” “啊,我,我记得他给我把脉时,我好像有看到他右手上戴着一串手链,但,但不像寻常样子,珠子是扁圆形的。”叶心草突然插了一句,气若游丝。 第32章 夜宿东山客栈 扁圆形?这是一种什么珠子?在场的人都惊愣了会儿,想不出到底是什么东西,更别说在哪里见过了。 “好!”秦珍妮说完便转身回到了车上,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一上车,便坐下闭目养神。 “她?”昱小昕的眼睛睁得跟铜铃一样大。 “你们走吧,前面不远就是烟火镇,我们还有其他事要做,就此别过。关于你派的秘籍,日后我会帮你暂存在听风楼,你们什么时候想要,随时可以去取。”风晓月没有回答昱小昕的话,只是对着林木笔说道。 风晓月看到叶心草的样子,就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叶秋枫,她想着要早点出发,毕竟旅途还很遥远。 “完了,余歌,快,我们的马车,你快去看看还在不在。”云端焦急地喊道,好像自己的宝贝要被盗走一样。 余歌拔腿就跑,还好马车还在,但墨家三剑客却不在了,这让余歌很是纳闷。 “兴许是自己跑了吧!”余歌拉着马车自言自语道。 很快,两辆马车便出了木兰道,余歌等人给林木笔夫妇留下了一点治伤的药之后便离开了,至于木兰道里的那几个小罗罗,被风四海点了穴,一时半会怕是动不了了,连喊都喊不了,至于会不会被野兽啥的抓走,他们也管不了了。 余歌等人又一次出发了,一前一后的马车不再离得那么远了。 风晓月和昱小昕等人还是坐着自己原先的马车,昱小昕其实有点想坐后面去,可是想想不合适,便也放弃了那个念头。 马车上的余歌看着风云端的背影,脑子里不停地回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再想想刚风晓月喊他的那一声哥,他头皮有点发麻,眼前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他很是好奇。 而此时坐在风晓月车里的昱小昕对面前的秦珍妮也很好奇。 不同的是,余歌对风云端的好奇只是藏在心里,而昱小昕不是。 “珍妮姐,你刚那一手真妙啊!”昱小昕对着秦珍妮挤眉弄眼道。 “谁让我天天都跟针打交道呢,针灸的功夫也就顺道学了一点,没想到今日就派上了用场,让你们见笑了。” “能教教我不?” “可以啊,等回去的时候我先教你如何做衣衫吧,从基础学起。”秦珍妮打趣地说道。 “啊,那我还是不学了!”昱小昕尴尬一笑。 一听还得从学制衣开始,昱小昕一下就怂了,她可不想天天在制衣店里当个小裁缝。 “你们觉得刚刚那黑袍之人会是谁派来的?”此时坐在车上的风晓月开口了,脸色依旧很凝重,并没有因为昱小昕与秦珍妮的对话而产生变化。 “小姐,那人既然不愿以真面目见人,又出手相救,会不会是庄主派来的?”秦珍妮的脸上也没有了笑容,一脸严肃。 “嗯,也许吧!”风晓月说着话,闭上了眼,不过瞬间又睁开了,继续说道,“还有,我总觉得争抢清风剑派秘籍的那些人与林掌门所说的黑衣人不是同一伙人,如若是同一伙人,直接拿解药换即好,何必杀人灭口呢?” “小姐所言极是!”秦珍妮回道。 “看来江湖不安宁了!”风晓月说完又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是哦,不安宁喽,我的成衣铺会不会因为江湖纷乱而没生意啊,哎,小女子的命真苦啊!”秦珍妮说着话叹着气,似乎故意在岔开话题。 “没事,珍妮姐,还有我们呢,若没人去,我和晓月姐也一定会去的。” “你?你还是少来点好,我怕你来多了,我连针都没有了。” “哈哈哈……” 前往燕南山云锦阁的路还很长,直到晌午过后,马车才经过了尹州城。 尹州城如同晏州城,只不过似乎有着另一番风味,余歌还跟风云端商量,等回来的时候是否可以进去玩一圈,不过风云端没有理会他。 就在他们离开没多久,早晨从晏州城同时飞出来的一只信鸽才飞入尹州城尹剑门内,这只信鸽些许是跟王烟火一样吃得太胖,飞了半路看见了一个窝,躺着休息一会儿就睡着了,等它飞到尹剑门时,已经是三个时辰之后。 尹剑门门主王梦生此时看着自己女儿送来的急件,思索着如何处理这件事。 自己的外孙被打断腿,打破头,此事关乎唐家庄的脸,也关乎尹剑门的面,不管自己的外孙是对是错,总之这个仇不报是不行的。 算着时辰,他按信鸽正常飞行速度来猜测着余歌等人的马车行驶路程,猜想此时多半应该还未经过尹州城边界。 “白马山,你带着你的六兄弟,即刻去清马道埋伏,但凡看见有一辆带有四脚白色的枣骝马的马车就给我拦下来,把人给我都抓回来!”王梦生沉声道,深黯的眼底充满了愤怒。 “属下明白,我这就带领兄弟们立刻前往,请门主放心,一定把人给您带回来!”站在门口的一魁梧大汉低腰走了进来。 白马山,白家七兄弟之老大,尹剑门弟子之一,他有六个亲兄弟,江湖号称七大金刚,以勇猛着称。 白马山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一去差点没饿死过去,由于他们接到的命令是在清马道等,死等,可是信鸽无故迟到,等他们到达清马道时,余歌等人早已过了尹州城。 余歌等人的马车一路前行,直到夜幕降临,还好并没有其它事端发生。 只是夜里天黑并不适合行路,风晓月三人合计是否休息一晚,再行赶路。 经过一番的商量后,在一个名曰“东山客栈”的地方将马车停了下来。 为了避免他人注意,风晓月与秦珍妮二人都戴上了一顶白纱帷帽,只有昱小昕不愿意,她的理由是戴上了看不见路,也不好吃喝。 东山客栈,两盏红灯笼高高挂起,外设木门篱笆墙,院内设有两排马厩,最前高一幢两层木楼,些许是地处偏远,并未如何装饰,看起来有些许的简陋。 几人还没踏入院门,一名眼尖,手脚快的店小二就吧嗒吧嗒地跑了出来,也不管你是否要住店,一上来就手往马绳上伸去,就要把马车牵往马厩里。 “客官快请进,吃啥喝啥店里都有,你看这天也快黑了,前面几十里路可没有落脚地了,我还听说最近这一段日子里,特别是夜间,前方十里外盗匪很是猖獗呢。”店小二边拉着马车绳边说话。 店小二这一句句热情的话,看似关心,实则告诉他人赶紧住店吧,夜里行路难。 第33章 客栈酒相问 院内五六匹快马,三辆马车。 “掌柜的,有客来!”店小二结马绳的速度堪称一流,余歌等人下车都还没整理好,他就跑进客栈了,一声高喊。 进了客栈,七八张四仙桌,客已落座了一半,杯酒交错,熙熙攘攘。 “客官这边请!”店小二取下了肩上的抹布,用力在一张空桌子旁的椅子上来回擦拭了几下。 风云端快速地拉开椅子就坐了下去,对着店小二就喊道:“先给我来两壶酒,再来点吃的。” “好嘞,对了,客官,您不住店吗?” “要,要,要,哎,余歌呢?” 风云端想着要住店,想着要几间,回头看了看人数,没看到余歌和风四海。 “他没进来吗?我去喊他。”昱小昕说着转身就往客栈外走去。 此时的余歌正一个人坐在车里发呆,他其实想进去,但一想起要与风晓月面对面,内心就开始发怵,所以他就想自己一个人待车里过个夜得了,再者怀里还有点干粮,挨一挨就过了。 客栈里的风晓月看见昱小昕出了门,便也找了个椅子坐了下去,然后朝着对面坐着的风云端问道:“哥,你啥时候找来的跟班啊?” 风云端抬起头,眨着眼嬉皮笑脸地回道:“刚找的,你不会认识吧?” “才没有呢,我怎么可能认识呢!”风晓月的脸有一丝丝火烧的感觉,微微低下了头。 “真的吗?”风云端依旧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风晓月,嘴角里都是笑意。 “哥……不许这么看着我,赶紧叫小二上菜,我都饿了。”风晓月歪过头朝着客栈后厨说道。 此时的秦珍妮坐在桌子靠通道的位置背向客栈里的人,想什么没人知道。 直到昱小昕拖着余歌的衣袖进了客栈,她才微笑地看着身边几人,余歌则小心翼翼地坐在了风云端身边,头都不敢抬。 “对了,晓月姐,四海叔说他不习惯住店,还是睡马车舒服,叫我们不用给他安排房间。”昱小昕挑了靠窗的位置坐下,一落座就从筷筒里取了两根筷子敲打了起来,一边说着一边翘起一只脚踩在椅子上。 大家闺秀快意江湖人,风晓月看着心里在笑,隐隐间又有点痛,心想不知何时自己也能过像昱小昕一样的日子。 “客官,您要的酒来了,这两碟小菜您先用着,主菜一会就给您上啊,您慢用。”店小二放下了酒菜,屁颠屁颠地又转身准备离开。 “给我们准备四间客房,要上等房那种。”云端朝着店小二喊道,他心里盘算着,风晓月与昱小昕两人一间房,秦珍妮一间房,自己一间,余歌一间,一共四间。 “最好的?客官,今日只剩三间房了,二楼天字号与地字号各一间,一楼人字号也只有一间了。” “就三间?好吧,那就三间吧!给我打扫干净来,本少爷可最爱干净了。”风云端说话的同时还用力吹了吹桌面。 站在旁边的小二,脸上的表情很奇怪,眼前的人明明乞丐打扮,还要上等房,还跟自己说爱干净,真是天下人无奇不有啊,但来者便是客,这个道理他很懂。 “好嘞,客官,我这就去给您重新打扫一遍去,绝不让任何一根毛发留在屋里。”店小二待客之道用得淋漓尽致。 坐在风云端身边的余歌刚开始一直不敢抬头,只敢用眼角的光偷偷地瞄着正前方,瞄了几次之后他发现风晓月的眼里没有要杀人的光,他才微微抬起头,取过筷子,自己夹起了桌上的豌豆吃着,只是没有说话。 而此时旁边桌子的喧闹声却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竖起了两耳,凝神倾听。 “瘸子拐,听说你今年还打算参加五年一度的圣棋赛啊,不怕另一只脚也断掉吗?” “怕个球啊,怕老子就不来了,不过今年我不当棋子了,我要当棋手。” “哈哈,就你那两下子,你还当棋手,你就是当了棋手,谁愿意给你当棋子啊!” “有银子就有棋子,老子今年有的是银子,怕个球啊!” 圣棋赛,听风楼举行的五年一度的大赛,不仅赛棋,还赛武艺,最终胜利者可以上听风楼三楼进行最后的闯关,只是二十年来,从未没有人通过最后一关。 比赛日期定为七月初一,赛事很特别,真人棋盘,吃棋还得棋盘上的真人赢得了对方才算成功,棋局胜者可先出三招,如果三招内赢不下对方,刚棋盘上的人便正常比试,武艺论输赢。 比的是棋也比的是人,下棋的人不能换,但棋盘的人可以换,所以棋艺好不代表你就一定能赢,棋盘上的人才是重点。 瘸子拐真名简初玖,五年前的他就受雇于人当真人棋,当时在武艺比试过程中,被人一招从棋台上打飞下台,不小心才把腿摔断的。 此时的他抖着自己腰上的钱袋子,一脸得意样,都说财不外露,而简初玖似乎一点也不在意。 “瘸子拐,你不会这么早就准备去晏州了吧?”与瘸子拐同桌的另一个人也开口问道。 “这不是早去早准备嘛,离下月初一也没有多少时日了,顺便一路吃吃喝喝不也乐哉吗?”简初玖酒下喉的声音依稀可闻。 “你还一路吃吃喝喝,你没听说最近江湖不太平吗?” “什么太不太平的,与我何干,我除了有点银两,又没什么武功秘籍宝剑啥的,我才不怕。” “那可不一定,你难道没听说墨家四剑客今日被人铲灭了吗?据我所知他们可没有什么秘籍啥的,有也只有那招墨剑嗜血,可是这招谁会想要,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 简初玖那桌的声音越来越大,听得余歌眉头直皱,心想“这是什么情况,消息怎么这么快就传到这里来了,不过那三剑客的生死并未明确,他们又是怎么知道已经死亡了呢?” 余歌想着想着,就端起了桌上的一坛酒,先给自己倒了杯酒,然后拿酒坛站了起来,朝简初玖那桌走去。 “几位大侠,刚刚你们说的墨家四剑客,可是烟火镇的墨家?”余歌假装着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一边说着,一边给简初玖几人的杯子里续上了酒,也不管他们是什么酒。 “这位少侠,你还是不打听为妙,江湖险恶,多知道一事便多一分危险。”刚刚劝简书玖不要再参加圣棋赛的人轻声劝道。 “无碍无碍,我与墨家四剑客并无瓜葛,只是听几位大侠聊起,想来墨家四剑客也是江湖响当当的人物啊。”余歌端酒敬人。 “哎,有头有脸又如何,如今也俱已身亡,据说连尸体都没找到,杀人者也真够毒辣的,这是毁尸灭迹啊。”坐在简初玖对面的人一声叹息。 听到此人如此一说,余歌心头一颤,难道这墨家三剑客又被他人杀害了不成? 第34章 只是想出去透透气 “晦气,不聊这些了,喝酒,喝酒。” “对,对对,这客栈的酒还不错啊!” “那是,方圆几十里也就只有这家客栈最合我心。” 简初玖可能也觉得太过于悲伤,就想换个话题聊聊。 “客官,菜齐了,您看看还缺什么,不够我让后厨再给您添上。”店小二又一次出现在风晓月等人的桌前,一脸的热情。 “叨扰了,各位大侠,请慢用。”余歌眼看酒菜都上了,便起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而隔壁桌的讨论声却又一次响起。 “诶,你们听说没,最近江湖又出现了一名奇人,那个叫余歌的你们可认识?” “余歌,就是那个凭一把木剑打败五人,又杀了墨家三剑客的人?” “对,我又怎能认识,不过我听说此人身高九尺,武功出神入化。” “对对对,我还听说,他的木剑会变成真剑,能杀人于无形。” “不仅如此,据我所知,他棋艺堪比棋圣。” “那他是不是也会来参加这届的圣棋赛,如果真这样的话,瘸子拐你还敢去?” “我为什么不敢去,我肯定去的,不管谁来,遇佛杀佛!” “我还听说,那个余歌……” 隔壁的讨论一直没有断,以致于这顿饭余歌吃得很不自在,因为风云端等人听着隔壁的讨论,就不停地在他身上打量,像看一只山上下来的猴子。 直到他们几人酒足饭饱,讨论还没结束,不过都是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情,几个人便不感兴趣了,让店小二带他们去往订好的房间休息。 风晓月和昱小昕去了天字号,昱小昕兴许是多喝了几杯酒,便先躺下休息了,风晓月则坐在窗前对月长思。 秦珍妮去了风晓月房间隔壁的地字号,不更衣坐在床上,耳朵时刻警惕着外面的动静。 余歌和风云端则去了一楼人字号,简陋的房间,一张床,一张桌。 风云端一进屋就飞一般的跳上了床,然后把草席和一张被褥扔给了余歌,一边说道:“我睡床,你睡地板。” 说完风云端就躺下了,侧身睡去,也不管余歌同不同意。 余歌接过被褥和草席,没有回答,只是点点头,走到墙边的一个角落把草席和被褥铺好。 天字号的房间里,也许是白天太过于折腾,昱小昕刚又抢着喝了不少酒,所以刚躺下就睡着了,但风晓月总觉得风云端他们白天的出现太过于巧合。 她看着熟睡的昱小昕,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下楼去找风云端说说话,她都好久没有跟风云端谈谈心了,兄妹俩上一次好好聊天都是两年前的事了。 很快她便站起身,披好衣服走出屋,轻手轻脚地下了楼。 客栈里昏暗的灯光,微微的呼噜声伴随虫鸣声此起彼伏。 风晓月来到了风云端的房间不远处先看了看,见房间里还有灯光,又向前走近了一步,没有听到声音,她便侧耳靠在门上想听听是否都睡了。 然而此时正好“吱”的一声,房门被人从里面拉开,风晓月没了依靠,“嘭”的一下跌倒在一个人怀里。 余歌只闻一股熟悉的香气扑鼻而来,一个柔软的身躯扑入怀中,连忙一手扶门,另一只手惯性地揽了一下。 两人同时“啊”的一声惊叫,风云端也被惊醒来,“蹭”地一下坐了起来,他便看到余歌怀抱着风晓月,风云端的眼珠子瞪得老大。 “晓月,你们这是?” 风晓月惊慌失措,连忙推开余歌,一脸羞怒。 “哥,不是你想的那样,我……”风晓月想解释,可是她自己也知道越解释越尴尬,话说一半便闭了嘴。 余歌大张着嘴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这种瞬间触电般的肌肤之亲让余歌的心跳越来越快,脸上的红晕跟门外的灯笼差不多。 原本他是看着风云端一躺到床上就呼呼大睡,而白天发生的事却让他怎么也睡不着,所以想出门透透气,用力一拉门,便发生了刚刚的这一幕。 “进来吧!你这丫头这么晚还不去休息瞎跑啥?” “哥,我就是想来看看你。” 余歌听着两人的对话,侧过身紧贴着门边站立,空出了位置让风晓月进屋。 犹豫片刻,风晓月才赧然而入,余歌便识趣地准备出去。 “余歌,你要去哪里?”风云端喊住了余歌。 “啊?我……我出去看月亮!” “回来,我给你介绍下,这是我妹妹风晓月。” “哦,晓月小姐好。”余歌根本不敢抬眼看一下风晓月此刻的表情,心中默念了一遍晓月这个名字,想起刚刚自己说要去看月亮的借口,脸更烫了。 “你喊她晓月便好,别看她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背地里成天舞刀弄枪的,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嫁出去。”风云端笑嘻嘻地说道。 “哥……你才嫁人呢!”风晓月抬头嗔怒,咬着嘴唇瞪着眼睛的样子甚是可爱。 “对了,他,余歌!我跟……我朋友,小昕跟你说了吧,可厉害了,一个挑五个!”风云端“跟班”两个字说了一半,就改口了,不知何时他的心中产生了一种想与余歌做朋友的感觉,长这么大,他的朋友很少,几乎就没有。 “是吗?”风晓月转头看了眼仍羞赧低头的余歌,又继续说道:“要找个时间比试比试才知道!” “你看你看,这丫头片子又来了。好了,这么晚找我有何事?赶紧说,说了我好睡觉,困着呢!”风云端用手指着风晓月打着哈哈说道。 “呃,也没啥事,就是想看看你,顺便跟你聊聊白天的事。” “有啥好看,你哥我可是天下第一丐,活得滋润着呢?桃老怪都得听我的。”风云端的牛皮吹得震天响,傲娇得嘴角翘的老高。 听到这句话,站在门口的余歌抬起头,黑白相间的眼珠里尽是嫌弃的味道。 “哥,这两年苦了你了,我也不知道爹到底怎么了?要不你这次回去就回家吧,我去跟爹好好说说。” “说啥说,爹就是觉得我不成才,我就活出个样子给他看,没事的。还有白天的事,你就别管了,也管不了,明天还得赶早,路还远呢!把你医仙师父请出来才是正事!” “嗯,好吧,那哥你也早点休息。” “去吧,去吧,不许打扰我睡觉,余歌你送送我妹妹,我好困,哈,啊!”风云端说完话张大嘴打着哈哈,顺势就躺床上了。 风晓月站着又看了看躺床上背对着她的风云端,红唇微启又合上,然后转身往门外走去。 经过门口时,看着还在发愣的余歌,嘴里轻轻一哼,把余歌吓得一激灵。 风晓月见状忍着嘴角即将扬起的一丝笑意,这才施施然出了门。余歌便听了风云端的话跟了出去,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 “不用你送了,记得啊,你欠我一次比武!”风晓月在门外转过身,握着粉拳对着余歌说道。 余歌看着眼前这个神情瞬息万变的风晓月,内心里又想起了花姑说得那句至理名言“女人有毒”。 风晓月上了楼,余歌虽然没跟上,但他还是出了屋门,目不转睛地看着风晓月进了天字号的房间,才放心地回了屋。 回了屋的余歌忙用手捂住心口,心跳依旧不能平稳,刚那怀中一扑,粉拳一挥的画面,一幕幕都在他脑海里不停地旋转,这夜看来是很难过了。 而楼上的风晓月,此时也一样,关上房门的那一瞬间,再也装不住如面上那般平静,她的脸又开始红了,想想刚刚那一幕。 从懂事起,除了她爹娘的怀抱,她不曾再靠过任何人,连风云端都没有这么抱过她,异样的感觉让她一时心绪纷乱。 第35章 谁留的字条 众人心思众人猜,地字号的秦珍妮此时的心思也很乱。 就在风晓月下楼的时候,她所在的房间门缝里出现了一张字条,而等她开门查看时,外面除了正在各间房进进出出倒水的店小二之外,再无他人。 字条上的内容写的是“墨家三剑客失踪,墨锦年尸体丢失”,底下没有署名。 秦珍妮作为听风楼长老之一,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她,可又是什么人会给她传递这样的消息呢? 墨家四兄弟为何会失踪呢?又是谁带走的?带走又是准备做什么? 秦珍妮一时琢磨不透,传信的人难道是门外那个店小二,那店小二又会是什么人? 她很困惑却不能开口问,只能等,等这个人再次出现。 这一夜,人人各有所思,各有所梦。 次日清晨,天色还只是鱼肚白的时候,余歌就收拾好被褥起床了,他来到客栈门外找了块大石头坐着,望着远山层层叠雾,思绪万千。 东山客栈依山而建,客栈外的路就依着山崖而来,路两旁长着一些高矮树木遮挡。 昨日天黑,他们也并未发觉,此时天有些许亮,便可以看见路旁就是幽幽山谷,望远则是山峦叠嶂。 余歌有点想念山里老头和花姑了,江湖真乱,打打杀杀,真真假假,他突然觉得自己不适合这里,只有山里才是让他最舒服的地方。 想着想着,他开始叹气。 “唉,老头如果在就好了!” “谁是老头?”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余歌回过头看了一眼,差点从石头上摔下去。 风晓月其实很早就起来了,因为心中挂念母亲叶秋枫的病,想着早一点出发,只是她起床时,看见地字号房间的门还关着,而楼下人字号房间的门也关着,她便独自悄悄走出客栈,看见客栈外的美景,无数层峦叠嶂之上,迷蒙云雾,一步步往外,然后她看见了坐在石头上的余歌。 “老头是我师父!”余歌老实地回答。 “那你师父是谁?”风晓月好奇追问。 “我师父……就是老头啊!”余歌挠挠头。 “你是不是找打?!”风晓月握起粉拳,嗔怪道。 “扑通!”余歌从大石头上摔了下去,这下是真摔,被吓的。 “我没骗你啊,我师父就是老头,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余歌从地上慢慢爬了起来,一边委屈地说。 看到这样的余歌,风晓月一下没忍住,噗哧一笑,然后继续问道:“好吧!那你为什么要当我哥的跟班呢?” “跟班是啥?”余歌疑惑地问。 “啊,你不懂跟班是什么?”风晓月有些奇怪,这人怎么什么都不懂呢。 “不懂,我就是觉得跟着他还挺好玩,不过也不好玩,太危险,为什么江湖总是要打打杀杀呢?”余歌一边爬回石头上,一边问道。 风晓月愣住了,这个问题她确实也回答不了,江湖人江湖事。 她默默地看着眼前的余歌,心里想着每一次的遇见,探究的目光更甚,对面的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不管,等我请我师父回晏州城后,到时你得跟我打一架。”风晓月娇横地翘首轻笑道。 “扑通”余歌又一次摔倒到地上,他一听到风晓月要与他打架,两腿就不自觉地发抖,一抖便又摔下去了。 余歌不怕打架,但怕与女子打架,“女人有毒”是他内心的苦啊。 “我,我......”余歌很无奈。 “扑哧”风晓月很开心。 “你二人一大早在做什么呢?”风云端手搭在篱笆墙上笑眯眯地问道,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似乎是一夜未睡的样子。 “哥,没什么,看风景呢。” “看你笑得那么开心,我还以为有何喜事,也说来给我听听,让我也欢喜欢喜。” “哪来的喜事啊,他们都起来了吗?” “哦,对哦!”风云端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朝客栈大喊一声,“昱小昕,起床啦,吃烧鸡啦!” “哪里有烧鸡,哪里有烧鸡?”还在睡梦中的昱小昕,突然听到有人喊她,还有烧鸡吃,噌地一下爬起床,推开门就喊。 只见楼下一双双奇怪的眼神全都盯着她,昱小昕忙用手遮住脸。 “云端,你个混蛋,看我不打死你!”昱小昕自言自语,然后飞快跑下楼寻找风云端。 “我们打个赌,不出片刻,小昕一定会跑出来,手里准拿着一把筷子,然后来砸我。”风云端笑呵呵地对着风晓月与余歌说道。 “不用打赌,哥,你还是赶紧跑吧!”风晓月已然看到昱小昕抓着一大把筷子走出了客栈,在院子里到处寻找。 “余歌,快上,帮我拦着点,我要躲起来!”风云端翻过了篱笆墙躲在那块大石头后。 很快昱小昕便找到了客栈外,看到了余歌与风晓月二人呆呆地站着。 “咦,晓月姐,你怎么和余歌在一起?”昱小昕很奇怪地问道。 “什么一起,才没有呢,我只是来看风景的,刚好他也在这,偶然遇上罢了!”风晓月的脸有点红。 “是吗?晓月姐,那看你的脸怎么有点红呢!哦,对了,有没有看见云端,我要打死他。余歌,你看见没?”昱小昕这是不找出风云端誓不罢休的样子。 “我不知道,反正除了那块大石头以外的地方我都没看见。”余歌回答着,两边都不得罪。 “余歌,你这个叛徒!”风云端从石头后面爬了起来,然后边跑边叫。 “你给我站住!”昱小昕手中的筷子与喊声一起朝风云端而去。 “烧鸡我给你做啊,别砸,掌柜的会找你赔钱的!” 东山客栈的清晨,便从这嬉闹吵嚷中开始,一切的烦恼都暂时烟消云散。 很快,风四海和秦珍妮也出现了,大家收拾好东西,便又开始启程了。 昨日的那个店小二热情地牵着马绳把几个送至门外,还关切地说道:“几位客官一路顺风,欢迎下次再来光顾本店。” 秦珍妮看着店小二的背影,脑海里还在不停地思考,到底是不是这个店小二? 马车驶出去挺远,直到再也看不到那家客栈后,秦珍妮才把思绪转回车内,可就在此时,她又在自己的行李包上发现了一张字条,她悄悄地打开字条,字条上写着“今早得知消息,燕南山脚有伏,保重!后会有期,店小二。” 秦珍妮一脸的惊讶,如她猜测的一样,真是店小二,但这店小二到底是谁?她百思不得其解,难道也是与自己一样,也是一位听风楼秘密长老? 第36章 如此安排真有毒 听风楼到底有多少个长老,江湖里又隐藏多少听风楼人物,只有楼主风中和知道。 此时的他站在听风楼三楼走廊上,心乱如麻。 风晓月一行人的行程他已得知,他知道女儿风晓月这一路必然艰辛,只是没想到会出这么多事。 到底是谁在幕后操控着这场阴谋,又是谁想要夺取听风楼里的秘籍和武器,风中和一时理不出头绪。 “烨老,你说今年会有人能闯关成功吗?”风中和望着远方,低沉问道。 “二十年了,真希望有人能破了这局棋,只是这么做到底值得吗?”塔楼内棋藏长老公孙烨发出了千里传音,只有风中和能听得见。 “值得,只要能找出杀害我大哥大嫂的人,一切都值得!” “咳!” “二十年了,当年要不是那奸人在棋上下毒,千幻兄无论如何也不会败在那鬼面人之刀下啊,都怪我,迟了一步!” “风庄主,您无需自责,当年恰逢晓月出生日,夫人又无故中毒,此事江湖无人不知,语楼主在天之灵也不会怪你的。” “哎,这一切应当都是有预谋的,那奸人过于阴狠,谁能想到他竟用身藏毒!” “是啊,不过想来这二十年那恶人自身也未必好过!” “近两年江湖又出现了很多门派,我总觉得此事绝非偶然。” “风庄主所言极是,也许下月便能见分晓了。” “也不知道晓月此行燕南山能否平安赶回,哎,但愿她能把医仙请出山。” “哎,二十年了,也不知道当年千面山人因何突然就消失不见,以至于医仙紫莹玉二十年不出山门,就为了等他一人,都是孽缘啊!”云端的棋藏护法手中捻着一串佛珠哀叹着。 …… 燕南山山脚下,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疾驰而来。 一路都在闭目养神的秦珍妮此时眼睛睁得老大,生怕一眨眼就错过点什么,看着坐在对面的昱小昕全身不自在。 “珍妮姐,我身上是出了什么问题吗?要不你给我把把脉吧,你这么看着我瘆得慌,没病都被你看出病来了。”昱小昕摸着自己全身上下,眨着眼小心地问道。 “没有,小昕妹妹好得很。” “要不珍妮姐,你看晓月姐吧,我看她是有点病了,不知道是相思病还是啥病,一早上了好像都是魂不守舍的样子。” “你才相思呢,再乱说把你扔下车去!”无故中枪的风晓月嘟着嘴捶了一下昱小昕的肩膀。 风晓月的话音刚落,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秦珍妮第一个掀开了车帘探出头去,手里捏着一把绣花针。 “来者可是来找医仙之人?”马车外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调皮地拿着一根长竹拦住了马车的去路。 “你是何人?为何拦路?”风四海一手拉着马绳,一手已经握住了座位下的刀。 “那就没错了,车上可是晓月师姐啊?” 晓月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便掀开车帘,看了一眼那个女孩便问道:“轻舞师妹?” “晓月师姐,你认不出我了吗?” “真的是你啊!都长这么高了,声音也变了,我差点就认不出来了!”风晓月一边说着话一边从车上跳下去,摸着女孩的头,开心地说道。 女孩是风晓月的同门师妹花轻舞,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家伙。 “晓月师姐,你再不来,我都要出山去找你喽,师父说明年我也可以出山了。” “太好了,那到时记得来找我哦,对了,师父可在山上?” “师父现在不在山上,我之所以在这里,就是师父叫我在这里等你呢,她说去采药了,还叫我把这封信和这包东西先交给你,还有马车也备好了。”花轻舞从路旁拿出了一个布袋还有一封信递给了风晓月。 布袋没打开就能闻到一股浓浓的药草味,而信却飘着花香味。 晓月轻轻的拆开了信,抽出信纸,上面写着“晓月,为师知你要为母而来,欲治其病,你等需分头去寻得几种药材,一路即刻带这包药回晏州城熬制给你母亲先喝下,一路前往百里外的阴寒山采取百年一遇的七星寒珠草,药草图样在背面,还有一路需前往于州城等待每年一度的仙草园拍卖会,我听说会有一只千年血蟾会出现,务必拍下!” 看完了信,晓月开始为难了,自己的师父没见着,却给自己一行人做好了安排,只是如何安排成了难题。 站在旁边的秦珍妮两只眼睛四处扫射,她很紧张,因为早上临走时的字条,分明有人告诉她燕南山山脚有埋伏的,可是现在看来一切都很好,埋伏到底在哪里呢?她在找,也在防。 “哥,我师父她暂时不见我们,不过她留了信,你看我们如何安排才好?”风晓月看见了朝着她走来的风云端和余歌,递上信说道。 风云端看了一眼信,又看了看自己几人,然后在心里衡量了下,说道:“这样吧,秦掌柜你和四海叔先把药带回去,我和小昕二人经常在外面流浪惯了,所以我二人去阴寒山采药,余歌你就负责保护好我妹妹,你二人一同前往于州城参加拍卖会,这样安排大家看可行?” 风云端说完话看了看其他几人,没有人表示明确的反对,风云端又接着说道:“那就这么定了吧,大家各自出发,争取早日回晏州城!” 昱小昕自然不会表示反对,晓月一想到要和余歌一起,内心还是有些抗拒,但想想自己确实没有昱小昕那样的求生能力,而拍卖会也必须得有人去,便也没有表达反对意见。 秦珍妮原本想说要与风晓月一起前往的,但想想风四海这一路回晏州城定然不会太平,以风四海的武功修为未必能够安然回去,而这一包药是叶秋枫救命的药,这至关重要。风晓月只是去拍卖会,想来也不会有太大的危险,何况还有一个看起来似乎有点傻武功修为却不为人知的余歌陪同,所以也没说什么。 “晓月姐,这个给你,到了于州城,缺银两就拿这个去融丰当铺当了,需要多少你就当多少。”昱小昕掏出了怀中的一颗小石头,放在了风晓月手上,很认真地说道。 “这?你?”风晓月一脸的黑线,拿小石头换银两在她心中就是天下奇闻了,可是这种话却有人正在她眼前睁眼说着。 “你保存好就对了,反正能当,你听我的!”昱小昕说完便跑回后面那辆车,跳了上去。 “余少侠,这马车给你们,小姐就拜托你了!”风四海也很自觉地把马车让给了余歌。 余歌点点头,内心里思绪纷乱,保护风晓月他是没有意见,可他顾虑接下来的这一路,自己要怎么做才不会中毒太深,他不敢想也无从想起,女人到底有没有毒,这个问题对他来说现在真的好难! 第37章 你到底是谁? 由于事情紧急,所以风晓月与她的师妹花轻舞没有过多的交流,彼此聊了几句就分开了,约好了下次相聚的时间。 “晓月师姐,你可别怪我哦,师父她老人家不让我告诉你,其实她为了夫人的病,已经出山了。”花轻舞在风晓月几个离开的时候,轻声地说了一句话。 余歌驾着马车走了,风云端也跟着出发了。 风四海看着他们都出发了,才驾着一辆带有“云锦”二字旗的马车也启程了。 只是风四海的马车还没走出十里地,就遇到了麻烦。 这个麻烦还不是一点点的小麻烦,鬼夜门之青鬼琪熙和红魔柠檬已在那里等候多时,可惜的是他们等错了人。 “车上可是医仙紫莹玉?”青鬼琪熙脚踩一块石,肩扛一把刀,站在路中间大声喊道。 红魔柠檬站在路旁,抚着额前秀发,媚眼横生。 风四海没有回答青鬼琪熙的话,直觉告诉他,拦路的二人不是什么好人,一股阴森森的感觉在他脑海里回荡。 “车上如若真是医仙的话,还请返回,切勿再往前了,我二人也是奉命而为,并不想伤人。” “不知二人因何拦我去路啊?”秦珍妮单手挽着裙摆,慢悠悠地下了车。 拦车的人到底是谁,秦珍妮不知道,但她需要知道,且还需要清除道路,因为她并不知道医仙紫莹玉是否会出山。 “你是玉医仙?”青鬼琪熙疑惑地问道,因为他虽未见过紫莹玉真人,但据他所知,医仙应该绝不是如此年轻的人,他困惑。 “难道我不是?你是?”秦珍妮看着眼前的青鬼听着他的问题,猜想他应该没见过紫莹玉,便继续假装说。 “可是?”青鬼琪熙看着眼前的人,又看了看马车,车没错,人也刚好,他想也许医仙保养得好,毕竟是医仙,这名头可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有的,他又接着说道,“在下只是希望您能原路返回,玉医仙你看可行?” “原路返回?我都二十年没下山了,今日就是想出山看看,你居然让我返回?说说你的理由。”秦珍妮挪着小步,婀娜多姿地一步步向琪熙走去,眼里百媚生。 “你是不是见到女人就傻了,赶紧给我滚开。”站在路边的红魔这时候突然窜到了秦珍妮与青魔琪熙二人中间,他一把推开琪熙,然后看着秦珍妮继续说道,“你快回去,不然可别怪老娘我心狠手辣。” “哎呀,我好怕啊!”说着话的同时,秦珍妮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人就往旁边倒去,眼看就要摔倒。 就在此时,站在旁边的青鬼琪熙伸手就扶住了秦珍妮,而且扶着的是秦珍妮的手。 “玉医仙,你回去吧,此行与你其实并无太大关系,何必为此丢了性命呢?” “我不回。”秦珍妮翘首低眉窃语。 “你快点把她拖回车上去,你是什么人自己心里不清楚吗?什么时候学会怜香惜玉了。”旁边的红魔柠檬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的醋意升的老高,不耐烦地说道。 “走吧!上车吧!”青鬼琪熙终究知晓自己的使命才是最重要的,他拖着秦珍妮往马车方向走去。 秦珍妮轻轻扯开了那人的手,然后拉起了自己衣袖,露出那洁白如玉的小臂,嗲声嗲气地说道:“大侠,你轻点啊,你把小女子的衣服都拉扯坏了,你看你看嘛!” “我……”青鬼很无辜,心想自己根本没怎么用力,衣服明明就是秦珍妮自己拉坏的,怎么就怪到自己身上了。 “大侠,你看这么冷的天气,衣服都被你拉坏了,我先把这破的地方缝一下凑合着先穿穿吧。”秦珍妮说着话,像变戏法一样手中多了几根绣花针。 “我……”这次青鬼不是想说,而是发不出声音了,张大的嘴怎么也合不上,身体也动不了,就只剩两只眼睛溜溜地转着。 “大侠,大侠,你怎么了?哎,你快过来看看啊,看看大侠怎么了,我好怕啊。”秦珍妮摇着青鬼的身体,一手向红魔轻轻一扬,一把绣花针从她手中飞出。 女人有毒,这话总是没有错的,红魔柠檬似乎也懂,因为她也是个有毒的女人。 眼看一道寒光闪出,她急速向旁边侧飞而去,一脸惊鄂。 “你到底是谁?你不是医仙紫莹玉?” “嘿嘿,我不是,难道你是?还是他是?”秦珍妮看着红魔柠檬说着话,玉手还指了一下站在旁边一动不能动的青鬼琪熙。 “你这个贱人,你对他做了什么,我要杀了你!”红魔话一说完,从袖中抽出了一把软剑向秦珍妮刺去。 只见剑划出一道漩涡般的光芒,把空气割裂开来,好一招云卷云舒万剑穿心。 此时站在马车旁的风四海眼看情景不妙,抽出长刀横挡在了秦珍妮身前。 剑到刀挡,火光四溅,一道寒芒又飞逝而出。 红魔又一次急忙后退,一退退出了三丈,惊慌问道:“你又是谁?” 风四海依旧没有说话,其实主要原因是他内心紧张,刚刚那一挡,用上了他七分的气力,差一点一口气血就要喷射而出,还好秦珍妮的玉手在他背后轻轻一按,才没有暴露了自己的实力。 “你管他是谁呢?不过你们是谁,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一下呢?”秦珍妮慢悠悠地甩着袖子走到青鬼身旁,手拍了拍青鬼的肩膀问道。 “你放开他,别动他!” “我偏不,他把我的衣服都弄坏了,你看嘛!” “女侠,我现在不管你是谁,只求你放了他,我也放你们离开,你看如何?” “我要怎么相信你呢?” “我以我人格担保。” “你是谁我都不知道,你的人格又能值几两银子哦!” “不然女侠你说我要怎么办,你才能同意。” 秦珍妮歪着头想了想,从袖子中掏出了两个黑乎乎的药丸,两指轻轻一弹,只见黑药丸便飞入了青鬼那张闭不上的口中,风四海走上前还随手拿出随身携带的酒壶给他倒了一口进去,差一点没把青鬼呛个半死。 “这下可以了,十天后,记得来晏州城找我要解药,不然后果自负哦,对了,忘了告诉你,解药我还没研制好,你现在就是杀了我也没有用哦,因为有几味半成品药只有到了晏州城我才会有,配方我都记在心里,没有人知道。”秦珍妮眨着眼轻笑着说道。 “你……女侠,我知道了!你们走吧!”红魔原本想骂人的,只是刚想骂,就想起了自己的处境,硬生生地把话吞了回去。 “记得来找我哦!”秦珍妮也没有过多的废话,眼看风四海已经把马车牵了上来,便上了车离开,留下了两个江湖有名的杀手傻傻地站在那里。 马车走了,红魔赶紧上前解了青鬼的穴,着急地问道:“你怎么样?可有感觉异样?” “呃哼,我就是口干,感觉胸口有一股火在燃烧。”青鬼努力地吞咽了几下口水。 “这个贱人,到底给你吃了什么?迟早有一天我会让她生不如死!”红魔很生气,后果严重不严重不知道。 “哈哈,两个傻子,一颗补气丸都能吓半死,还当什么杀手,哎,这世道都变了,变得我都快不认识了。” 就在两人还在生气的时候,路旁走出了一老一少。 老的右手一只烤鸡腿,油腻腻的,左手时不时还在那一小撮花白胡子上捋着。 少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脸上长着几颗痦子,恰如其分地围成了一朵花。 第38章 我到底是谁? “骂谁是傻子呢?想死的话我可以成全你们。”红魔柠檬内心的火气又一次燃了起来,刚被人欺负完,此时又莫名地被人骂作傻子,换做谁又能不气呢? “谁应谁是傻子。” “找死。” “等下,你不问问我们是谁,就要打我们吗?” “那你们是谁?” “老头,他们问你是谁呢?”年少的女子朝着那个老者说道,一脸的调皮样。 “我是谁?我是谁呢?我到底是谁呢?忘了忘了,想不起来了,花姑你替我想想。”老头油腻腻的手又在头发边上摸了一把。 “他们还说你想死的话,可以成全你呢?” “嘿嘿,死?那不行,我这烤鸡腿还没吃完呢!” “不想死,就快点给老子滚远点,别在这多管闲事。”眼看一老一少在打哈哈,红魔再也看不下去了,便呵斥道。 “滚我是不会,不过你们可以滚下给我看看,让我也学学。” “你找死!”说话间,红魔那把软剑又一次划破空气声,剑光四射。 “哎呀,怎么就知道死死死的,不死就不行吗?你们还年轻。”老头嚼着鸡腿,似乎对生死看得异常平淡。 “老头,要不让我打一架吧,这几天那家伙不在,我手都痒了。” “花姑,女人有毒,你说的对啊,我这三句话还没说完呢,她就想要我命呢?” “老头,让我来。”那个被叫作花姑的人从路边捡起一根粗竹鞭,飞身而上,轻轻一甩便卷住了红魔的剑。 “都说不许打架、不许打架的,这怎么才出山一天就打打杀杀,不成样子啊,也不知道那小子现在怎么样了,可千万别翘辫子了啊!” “老头,你说啥呢,就他那傻样,想死我觉得都难,再说了这才两三天,就是饿都饿不死。” “那就好,哎,小心,剑!” “喊什么喊,老头啊,我问你啊,这不才两三天,你怎么就舍不得他了。” “你不懂!我来……哎,算了,说了你也不懂,左边,哎呀,你小心点,下一招右边,右边。” “哎呀,老头,别喊了,我知道!”花姑边跟老头聊天,边对战着红魔。 红魔的剑招都是杀招,她已经很多年没遇到这样的对手了,自己的每一招分明只差一点就能致对方于死地,可偏偏就是没成功,不是被花姑躲过,就是被老头识破。 “对面这女娃,你这几招跟谁学的,红魔血剑可不是一般人愿意学的。” “你到底是谁?为何知道红魔血剑?”红魔柠檬又一次跳出了三丈之远的地方,满脸惊讶地问道。 “这不重要,不过看你的表情,证明我猜的是对的喽,这老红魔死就死了,怎么还这么无耻地把剑法留存于世呢,善哉善哉。” “你到底是谁,怎么会认识我的师父?” 红魔想不通,她的这些招式有一半都是二十年前她的师父红百禅教她的,那时红百禅并未出入江湖,可眼前这老头怎么会认得自己的剑招呢? “嘿嘿,现在告诉你可能已经迟了,你们在这里埋伏为了什么其实我知道,也正是如此我不能让你们继续在这里等着,让你们自己做个选择吧,离开江湖或者永远离开人间,两者二选一吧。” “我选第三条,要你命,你知道得太多了!” 青鬼琪熙说话的同时,手中的剑重重一挥,一道剑气冲着老头与花姑而去,落叶残卷迷人眼。 “好一招七星花雨剑,此招江湖排名应该能排第十三,哎,可惜了,太沉了。”老头说话的同时,身体一动不动,只是拿出刚啃光的鸡骨头,轻轻地划了几下,青鬼的剑气就消失不见了。 站在对面的青鬼一脸的诧异地问道:“怎么会这样?太沉?” 杀手榜排名第六,青鬼琪熙靠的就是这一招,可怎么也没想到,连人家一个鸡腿骨都没伤到。 “对啊,太沉,剑太沉,再轻一些,你这招应该可以换一个鸡腿。”老头说着气死人不眨眼的话。 “走!”青鬼突然就对着红魔喊了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这话他懂。 “走?走不了,刚我说过了,二选一,可是你们都不选,那现在我替你们选,花姑你看好了啊,下次见到那小子就用这招,你一定赢。” 说话间,老头的手中也不知道怎么地就多了一根树枝。 只见他随手轻轻一挥一点地,一股寒流夹带着剑气至上而下卷起满地的落叶,形成一根柱子重重砸落。 青鬼琪熙睁大了双眼,嘴巴也张得老大,这招明明也是自己的招,只是威力却全然不同,他很想逃,可是四周的气息让他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压得他动弹不得,当然不仅他如此,身后不远的红魔柠檬一样有这种感觉。 生的希望,死的绝望,就在刚刚那一刹那间有了选择。 “轰”地一声,落叶四散,没有一片是完整的,不远处的青鬼与红魔耷拉着头,双膝跪地,七孔流血,到死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死在谁的手中。 “老头你杀人了!”花姑白了老头一眼,嘟着嘴说道。 “我本不想杀人,但如果我不杀他们,有人会有危险,我不想让她有危险。”老头摊着手,似乎很无奈。 “原来老头也有软肋哎,这如果被那家伙知道,肯定会笑死过去,我还天天跟他说女人有毒,老头你才有毒。” “也不知道这二十年来,她过得可好,这辈子我欠她的是还不清了。” “老头,别这样,玉医仙如果知道当年你离去的原因,肯定会原谅你的。” “哎,世事无常,如今我只希望她过得好,而那家伙平安无事便好了。” “好啦,好啦,我再去抓只鸡烤给你吃好了,不然医仙没保护好,一会你把自己给饿坏了,那这一趟可就白出来了。” “唉,也不知道那小子现在怎么样了,千万可别惹是生非啊。”老头看了眼地上的青鬼与红魔,摇着头走了。 “女人真的是有毒,你看吧,如果一开始你不说要杀我们,你们又怎么会死呢?不明白,搞不懂。”花姑也看了眼地上的红魔,摇晃着小脑袋叽咕着。 女人到底有没有毒,余歌赶着车,一路都在想,车里的风晓月一路很安静,不知是羞涩还是心事重,余歌猜不透也不敢问。 第39章 夜入于州城 于州城,一座古都,两旁的街道古色古香,全然不同于晏州。 余歌有点看不过来了,连手上的马绳都忘记了牵。 突然马蹄急踏,马鼻中一声响啼,一口白气喷出,发出的悠长嘶鸣,马车停了下来,差点把余歌摔下车去。 “你怎么赶车的,没长眼吗?差点就撞上老子了,小心老子让你出不了于州城。”马车前方一位白衣黄锦褂的青年男子歪嘴斜眉地骂骂咧咧着。 眼前的男子,是于州城郑家唯一的公子哥郑喜,他的脑袋象獐子那样又小又尖,一双小眼睛透着一股狡猾,唯有那高高的鼻梁还能看得过去。 “对啊,你是不是瞎了,没看到我们郑大公子在巡街吗?哪来的阿猫阿狗,赶紧滚下来跪下跟我家公子道歉。”两名仆人打份的男子,冲了上来,一人拉住了马绳,一人伸手就想把余歌拖下车来。 “发生了什么?”风晓月在车里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便拉开车帘,露出的脸蛋刚好对着余歌的耳边问道,一息香气吐出,余歌吓得直接跳下了车,差点摔倒。 “这就对了,算你这小子识趣。”其中一名仆人看着余歌的动作,以为余歌真的是想跪下道歉,骄傲地说道。 “对不住,刚刚一时走神,没看住马,我错了。”余歌说着话脸上都是歉意。 郑喜站在马车前洋洋得意,以为余歌是向自己道歉,但很快发现自己错了。 “你先回车里坐着,以后我一定加倍注意,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余歌朝着车上的风晓月说道。 “对了,这位公子,很抱歉,在下刚一时失误,您可有被马惊着?对不住对不住啊,这该死的破马,你怎么能跟人抢道呢?好好走你的路不行吗?”余歌对着郑喜道着歉同时还拍了拍马背。 这一拍,可把马拍惊了,忽地一下就冲了出去,站在马前的郑喜吓得一个趔趄摔倒在地,还好余歌拉住了马绳,马蹄才不至于踩他身上去。 “哎呀,实在抱歉,抱歉,这马太不听话了。”余歌说着话的同时抬手又准备再一次拍打马背。 “别,你别打,千万别打了。”郑喜坐在地上连连摇手说道,他是真怕余歌再拍一下,马把他自己踩死啊。 “实在抱歉,抱歉,公子我来扶你起来。” “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起来,你别过来,你快进城去吧。” 此时的郑喜看着眼前的余歌,已经把仇恨深深地刻在了心里,只是眼下身边就两个小罗罗,怕对付不了,想着等余歌进了城,入了他的地盘,他再整余歌也不迟,最重要的是他还看见了车上的俏丽女子风晓月,心中的邪念油然而生。 眼看这天色又将转黑,郑喜也并无大碍,余歌便拉着马车走了,心想着赶紧先找个客栈住下才对,免得到时露宿街头,自己倒是无所谓,反正一出山,就住过破屋子。 只是让余歌想不到的是,于州城虽然繁华,客栈也多,但问了好多家客栈都无空房,转了好久,最终在一个街角里才找到一家名叫小鹿客栈的店,恰好还剩着那么一间人字号房间。 客栈掌柜忙得都没空搭理余歌,边做事嘴里边说:“客官,你如果要赶紧的,不然一会连人字号都没有了。” “没有两间吗?” “没了,哪还有房啊,每年的这个时候全于州城的客房都是满的,现在剩的这间还是刚好那人突然说要退房,这才腾出来的。” “难道都是来参加拍卖会的?” “那可不,都是为了奇珍异宝来的。平日里客商来往本来就多,这下更挤了。” “呃,那好吧,那就给我那间人字号吧,对了,可还有通铺之类的?” “咦,你二人不住同一间吗?”掌柜的停下了脚步,盯着余歌身后的风晓月,好奇地问道。 被掌柜的这么一问一看,余歌和风晓月的脸同时都红了。 余歌张口正准备解释,掌柜的又说话了,他说道:“哦,我明白,我明白,通铺倒是有,在后院就是了。” 掌柜的话音里有着别样的味道,余歌二人的脸更红了,但却无法解释,他们都担心解释多了事情会更复杂。 片刻之后,余歌回道:“有就行,对了,掌柜的,那间人字号房间一定要打扫干净的。” 余歌回答得很干脆,他对自己住的地方一点要求都没有,唯一担心的就是风晓月住的房间。 站在余歌身后的风晓月依旧没有抬头,心里却有了那么一丝被人照顾的感动。 “没问题,客官,我马上叫人去,您二位还没用餐吧?需要叫人送房间里还是?”掌柜的生意经已经做得炉火纯青,不管你吃不吃,先问怎么送。 “你看呢?”余歌转过头问了一句。 风晓月轻轻抬起头,白里透红的脸蛋,微微一笑可倾城,她轻柔地说道:“就在客堂吧!” “嗯,不用送了,给我们上几道好吃的即可。”余歌接着话转头又朝着掌柜回道。 “好勒,客官,你自行找位置坐,我这就去后厨给您安排上。”掌柜又开始忙活起来了,说完话就转身去了后厨。 小鹿客栈,人满为患,找个空桌子都难,余歌放眼四处寻找,好不容易才看到一张四仙桌上有着两个空位。 两人来到桌子旁,余歌习惯性地蹲下,用袖子擦了擦椅子,然后伸手示意让风晓月坐下,风晓月微笑点头然后坐稳,余歌才自己在旁边位置坐下。 “抱歉,打扰了,实在是没有空位了。”余歌还是一如既往的客气,他朝着桌上早就入座的两人说道。 “无碍,无碍。”桌上的人似乎当真不在意是否有人拼桌,从头到尾都没抬起头认真看过余歌二人,只顾着吃喝。 “多谢,多谢!”余歌点头道谢。 风晓月一部分是因为羞涩,另一部分是在观察四周环境,从头到尾都没说话。 等菜的时间是漫长的,也许是生意确实太好了,半天都没看见掌柜和小二出现。 “我们要的金翠鱼怎么还没来?”余歌同桌的男子皱着眉头嘀咕道。 男子一张四方脸,浓眉大眼,有着一双像弥勒佛般厚耳垂的耳朵,削薄轻抿的唇,手边摆着两把白色的流星剑。 “夫君,我们不着急,也许店里客多,我们再等等。”男子旁边座位的女子放下了筷子,伸手在男子手上轻轻拍了拍说道。 女子五官长得甚是好看,黑长发,弱显苍白的瓜子脸,桃花眼,一闪一闪的睫毛,腮上浅浅的两酒窝。 听着两人的交流,余歌能感觉到他们的关系不一样,只是余歌不认识,不过风晓月认识,此二人江湖人称佛衣双白剑,男的叫星佛晓,女的叫白馥馨。 第40章 当铺当石头 几年前,风晓月在听风楼见过他们,只是佛衣双白剑并没有认出风晓月,毕竟女大十八变。 他们二位来此又是为何?难道也是为了拍卖会?风晓月在心里暗自猜测着。 “嗯,不急,来,馨儿你吃这个,这个你要多吃点,补血。”星佛晓夹了几片猪肝放入白馥馨的碗中。 “不知两位大侠是否也是来参加明日的仙草园拍卖会的?”风晓月轻声试探地问了一句,声音小的只够本桌人听得见。 “你二位也是来参加拍卖会的?”星佛晓回答的声音没有刻意压制,也许是因为以他二人的能力并不怕与外人竞拍他们想要的东西。 “嗯,我们听说明日会有百年难得一遇的药材出现,不知是真是假,两位大侠可知晓?”风晓月声音还是放得很低。 “看小娘子的面色,红润的很,不知此次因何而来?我倒是听说拍卖会上有一味能助身孕的千年奇花,你二位可是为此而来?”白馥馨抬头看着风晓月,猜测着两人关系,悠悠地问道。 一句小娘子外加有助身孕,让风晓月的脸红得发烫,低首晗唇,一语不发了。 “女侠,你说笑了,我们不是为此而来,我们只是路过,听说拍卖会盛况,顺便去看看热闹。”余歌的脸也有点红,不过他还是很淡定地回着话。 “客官,你们的酒菜来啦,请慢用,房间已经安排人去收拾了,饭后您二位便可放心去休息了。”掌柜的放下酒菜时,还不忘说起住宿的事。 掌柜的突然出现原本可以消除一些现场的尴尬,可是最后那句话却又一次让余歌陷入尴尬中。 余歌没有回答,脸上的表情一变再变,而风晓月把头垂得更低。 “能够同桌就餐便是有缘,不知二位少侠如何称呼啊,我叫星佛晓,这位是我夫人馥馨!”星佛晓说话的时候头轻仰,眼里有光。 “久仰,久仰,我叫余歌,她……”余歌回答的很快,根本就没注意到风晓月正在一旁向他眨眼。 “我叫小雪。” 余歌正准备介绍风晓月时,却被晓月打断了话。 余歌听到风晓月的介绍有点困惑,但也只是瞬间,并没有说出来。 星佛晓听完两人的介绍,脸上傲娇的表情瞬间没了,他原本以为自己报上名字,对方肯定就会知道自己的名号,哪曾想别人好像不认识。 余歌是真不认识,而风晓月是假装不认识,她可不想此行有任何差错,谁知道对面的两人到底为何而来,不暴露身份能少几分麻烦算几分。 “两位大侠,您二位想必不止一次参加过百草园拍卖会吧,我俩初来乍到,明日的拍卖会可有拍卖规矩之类?还望不吝赐教。”风晓月问道。 “赐教不敢当,在下也仅仅参加过两次而已,不过说起规矩,倒是真有两个,一是拍卖会的进场每个拍卖名额需先缴纳一千两银子作为押金,其二就是每个拍卖名额仅限拍取三样物品。”星佛晓端起了一杯酒,抿了一口,才回答道。 百草园拍卖会,江湖药草最大型拍卖会,举办方一年换一个,今年的举办方是江湖药门海棠门,除了第一个是常年不变的规矩之外,第二个是他们自己定的规矩。 “一千两?”余歌惊叫一声,差点没把星佛晓端起的酒给惊掉了。 余歌心想自己哪里去弄这一千两,身上仅有几两银子而已,而这几两银子还是在燕南山分别时风云端给的,要一千两的话,就是把他自己卖了也凑不齐啊。 “晓,小,小雪,你带了不?”余歌转头朝着风晓月问道,他一时还没熟悉叫她小雪。 “我,我也没有!”风晓月哑然一笑,摇摇头,不过下一刻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她从袖子里掏出了昱小昕给她的那颗小石头继续说道:“要不,我们一会去试试,不知道那小丫头有没有戏耍我。” 看着风晓月手中的石头,余歌一脸黑线,心想这是啥嘛,就是金子也换不了一千两啊。 一脸黑线的人不仅是余歌,还有佛衣双白剑二人,他们也在想着,用小石头兑一千两银子,如果不是天方夜谭就是痴人说梦。 “石头换银两?一千两?小娘子,你不会想用小石头去抢劫吧!” “星大侠,你别误会,这个我一时也无法解释,不过我们也只能去试试。” “不知二位要如何试呢?”星佛晓好奇问了一句。 “去融丰当铺把它当了。”风晓月思考了一瞬,才想起昱小昕的话。 “当铺当了?小石头当一千两?” “不,不是一千两,如果能当,我准备当五千两,不然怕到时不够用。”风晓月死死地盯着掌心里的小石子,说着口不对心的话。 风晓月自己都不相信能用这个小石头换银两,可是如今这个地步又能怎么办,身上仅有一千两银子,出来之前也没想过要参加拍卖会啊,虽说自己是云剑庄的掌上明珠,但于州又不是云剑庄的,去哪里弄这么多钱呢? 这话一出,星佛晓手中的酒杯都抖了一下。 “小雪,一会我们也恰好要去钱庄取银两,可同你二人一同前往看看。”女人的心毕竟是柔软的,白馥馨看着余歌二人的相貌年纪,莫名地生起了护子之心,心想万一一会真有什么事,多少卖卖自己面子也不至于发生太大的事情。 “嗯,好,小雪谢过馨姨,馨姨你吃吃这个。”风晓月的嘴甜得很,只要她觉得眼前的人是个好人,那就等同于友人,风晓月夹了桌上的菜往白馥馨的碗里伸去。 有了前面的这些对话与接触,接下来饭桌上的交谈也变得轻松了些,自然余歌也就知道了二人的名号,只是他还是不知道这个名号到底代表了什么,只知道从星佛晓脸上的表情来看,有个名号好像是挺值得自豪的样子。 酒足饭饱之后,星佛晓热情地替余歌二人结了酒菜钱,就差一点把住店的钱也给结了,在余歌与风晓月二人百般推辞之后才没有达成。 结了账各自认了一下入住的房间之后,四人便相约出了客栈来到了融丰当铺。 于州城融丰当铺,坐落于城西处,当铺掌柜钱呓语此时正忙得焦头烂额,一年最忙的日子就是这几天,平日里几个伙计就足以应付生意,而这几天不行。 眼看店里原本就人满为患,门外又走进来四人,他赶忙招呼着伙计先上去迎客。 “格玛,快去招呼下,哎,这两日来的客人确实有点多了,不过大家更要多加留心啊,送来典当的物品更要看仔细了,忙完这几天给你们加月钱啊。”钱呓语脸上挂着笑对一名小伙计说着话,不过这话里话外似乎也同时是对店里的客人说的。 钱呓语的话说得很大声,风晓月自然也听到了,还有一只没跨进门的脚差点无处安放,进退两难,心想自己可是要用一颗小石头换五千两银子的啊,万一不成功,还不被羞辱到钻地洞的份? 第41章 我要当五千两 融丰当铺的门槛上,风晓月正在犹豫进出之时,那名叫格玛的伙计经过一番努力地辗转腾挪才挤出人群来到门口,一到几人面前他便躬身说道:“几位客官,快请进,不过今日客人有点多,还请几位多等一会。” 站在门外的余歌眼见风晓月一只脚一直没迈进店,心想着她可能担心里面人多不敢去,便自己快速走上前,面对着风晓月伸出了手,然后轻声地说道:“要不给我吧,我去。” 风晓月看了眼余歌,眨了眨眼睛,又看了看店里的人,想了想才把手中的小石头交给了余歌,边忐忑说道:“一会掌柜的如果不让当,就不当了,我们再想办法。” “嗯,好!”余歌接过那块不起眼的小石头,点头回道。 余歌的内心里其实也很纠结,一颗小石头如何当五千两呢,当五两他都觉得不可思议,难道这石头是奇宝不成?又或者是当铺里的朝奉和掌柜的都是傻子?余歌想不通,不过想不通归想不通,他还是想去试一试。 余歌进了店,风晓月便和佛衣双白剑退到了门外,但目光还是盯着店里。 店里的客人确实很多,排了两三排,几乎都是来当东西的,没有几个是来赎东西的,正应了那句“明知是当,您也得上!” 明知高价的东西进了当铺都变不值钱,可是你依旧会进去换,换了基本就等于廉价卖了。 看着放上高高柜台的一件件物品,不是金银首饰就是田庄地契、古玩字画等,余歌的心跳加快了几分,握着小石头的手心都出了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余歌就被挤到了柜台前,这时门外风晓月等三人也抬头关切地看着店里的情况。 “这位客官,你要当什么?”融丰当铺里刚从晏州城调来的朝奉宇静树看着柜台前的余歌问道。 “我,我,我能否先问下,你们这除了当那些贵重物品,能当点其他的不?”余歌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位客官,只要不是坑蒙拐骗抢盗的物品,只要有价都可当。”宇静树毕竟是个老朝奉,他懂得人心。 “那就好,那就好,你帮我看看这个能当多少?”余歌有些心虚地把手伸进窗口,摊开手掌心的小石头,小声地说道,心中七上八下。 “这……”宇静树张大了嘴巴,吐出了长长一个这字。 他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小石头与前几天在晏州城看到的一模一样,可是来典当的人他没见过。 余歌听到朝奉的声音,也看到了他脸上变换的表情,赶紧边合上手掌,边说道:“没事,没事,当不了就算了!” 余歌说着准备转身跑路,以防被人笑话。 “你等等,再给我看看!”宇静树看着余歌的行为愣了一会才喊道。 这下余歌愣了,心想什么情况,难道小石头真能当钱? 他转过身,又一次把小石头放上了柜台,这次没有了刚刚的忐忑不安。 宇静树拿起那颗石头,左看看右看看,终于点点头确认了这颗确实和前几天是一样的石头。 “这位客官,我能否问一句这个小石头您是如何得来的?”宇静树问道。 “石头?真的只是颗石头,完蛋了,这下要被人笑死了!”余歌的心里有点慌。 “我一个朋友送的,她说拿这个可以当钱,我就来试试,实在不行就算了,我不当了。”余歌回答着,便伸手再次准备要回石头。 “一颗小石头还拿来当东西,这位公子你是来耍笑的吗?要不我给你一两银子好了,你也别当了,你让我先当,你看如何?”余歌身后一个手提着两个瓷器的人不耐烦地说道,只是接下来发生的事差点惊掉他的大牙。 “这位公子,这颗石头您想当多少银两?”朝奉宇静树对着余歌说道,他从客官的称呼改成了公子,外加一个您的敬词。 一句话把余歌给整蒙了,难道真能当钱,余歌睁大了眼睛看着宇静树,他想通过眼神确认下是不是真的。 “公子,您想当多少?”宇静树看到余歌没说话,又问了一句。 余歌这才觉醒过来,然后抬起手,摊开手中摇了摇,他不敢开口说五千,能当已经出乎意料了。 “五十两?”宇静树想起昱小昕上次就是当了这么多,所以出口就报了这个数。 余歌一听五十两眼珠都瞪大了,居然对方一出口就是五十两,难道真的可以想当多少当多少吗?他的心里突然有了种自己可以点石成金的幻觉。 站在余歌身后的那人眼珠子也瞪得老大,他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这是真的。 “我想当……五……千两。”余歌一句话分了三句话的时间才说完,心里又开始惴惴不安起来。 这句话一出,不止他后面的人惊呆了,当铺里的所有人都惊呆了,一颗小石头要当五千两,这人只怕不是傻子就是疯子。 “五千两?少侠你当真要当五千两?”宇静树挺直了身板,有点不可思议地问道。 五千两可不是五十两,虽然庄主昕语瞳说过,凭这个石头想当多少就给多少。 “呃……”余歌吞吐着,头朝门外风晓月的方向瞧去,就看见风晓月那翘首以盼的神情。 “嗯,没错!”余歌面上强装镇定说道,其实内心已经慌乱如擂鼓。 “明白,少侠,您看这样可以吗?今天典当出去的银两确实有些多,店内可能没剩这么多了,你留个地址给我,晚上我去筹备好,明日亲自给你送去可好?”宇静树很客气地回答着,那种恭敬的语气谁都听得出来。 只听“咣”的一声,余歌身后一声巨响,刚还笑话余歌的那人张开嘴巴呆愣着,手中的瓷器摔碎了一只还没反应。 余歌看了眼满地的碎瓷片,又转头望向柜台,平息着自己内心的波动,一块石头真的可以换五千两,这不可思议的事情居然真的发生了,而且还发生在自己身上。 “呃,要不,你看先当一千可行?” 余歌实在想不通,宇静树为何会同意但又不马上给银两,想着明日要交押金一千两,能当就当一些吧,以防一夜之后啥都没有,到时拍卖会都进不去。 “那……您稍等,我给您去取。”宇静树犹豫了片刻才回答道,然后转身走进后堂。 看着宇静树走进后堂,刚开始的时候,余歌的心依旧还是紧张不安,他还是不能相信一颗小石头真的可以换到银两,直到宇静树回到柜台递给他一张一千两银票的时候,他才真的相信这是真的。 看着钱到手,余歌也没多想,赶紧拿着银票转身离开,生怕迟了那掌柜的反悔银票再被拿回去。 “少侠,这一千两你先拿着,差的明日我亲自给您送上。” 宇静树在余歌离开之时还说了一句话,只是余歌的注意力只在银票上,啥都没听见。 第42章 意外的亲密接触 当铺里的人瞠目结舌,如此的交易,不发财都不足以生为人,他们都是这么想的! 站在门外的佛衣双白剑也一样是这么想的! 余歌来到店外,把一千两银票递给风晓月,脸上的表情似乎还带着点失落,他语气低沉地说道:“只当了一千两,掌柜说店里银两不够!” 佛衣双白剑看着余歌的表情心里都想打死他,心想你拿着小石头当了一千两,居然还不满意,你这小子还让不让人活了! “一千就一千吧,总比没有好!”风晓月强自镇定地回答,听在别人耳中似乎对这个结果有些失望,但她的心里其实早已欢呼雀跃了,心想小昕的小石头真能当一千两,太不可思议了!下次见着得问问她还有多少这样的小石头。 没多久佛衣双白剑也去了旁边的一家钱庄兑好了银两,一行四人又回到了客栈,佛衣双白剑再看余歌二人的眼神也有了些许的变化,对于余歌与风晓月的身份开始好奇起来。 是夜,余歌四人进了客栈各自找到了自己的房间准备休息,只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有人已经盯上了他们。 白天那位郑家公子郑喜早就派人打探到了余歌的住处,准备入夜寻艳。 江湖怪盗八面疯也已经埋伏在屋顶,静待时机,他想要盗的不是银两,而是余歌白天兑换银票的那种小石头,他对钱不感兴趣,但对稀奇古怪的东西感兴趣,所以这颗小石头让他手痒痒。 除了他们,还有人是要来杀人取命的。 客栈里危险重重,而风晓月与余歌却全然不知。 余歌躺在通铺上,瞧着身旁正呼呼大睡的几个彪形大汉,连衣服也没脱,便躺下休息了,闭上眼但并未全然睡着,他多少还是有点担心风晓月的安全,风云端临走时可是把风晓月托付给他照顾的。 夜色渐深,鼾声四起,窗外的月光也蒙羞云底,只剩客栈走廊外微弱烛光若隐若现。 屋顶之上的怪盗八面疯眼看时候也差不多了,屋内鼾声此起彼伏,他扒开了几块青瓦,屋顶漏开一个洞,八面疯轻轻一跃落入房间。 也不愧是怪盗,江湖神偷,他这一切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悄无声息,并没有被任何人察觉,连闭着眼的余歌也一动未动,因为一屋的鼾声以及他的注意力不在屋里。 八面疯蹑手蹑脚地走到余歌的铺位,左看看右看看,发现余歌的怀里抱着一个包袱,包袱旁还绑着一把木剑,就连睡觉也不松手! “怎么办?”八面疯看此情景也是一阵无语。经过一番思量,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 他轻轻地踮着脚尖爬上了床,也躺在了余歌的身旁空位上,然后折了根稻草在余歌的鼻孔挠了挠。 余歌腾出一只手揉了揉鼻子,很快又放回在包袱上。 八面疯眼看此计不成,便半爬起来,一手撑着身体,一手绕过余歌,想试着慢慢抽出包袱。 与此同时的客栈后院,悄悄地潜入了几个不速之客,正是郑喜派来的两个家丁,他们准备去人字间用蒙汗药迷倒风晓月。 “嗷呜,嗷嗷!”一声凄厉的狗叫声打破了这夜的宁静,那俩家丁一不小心踩在了后院的看门狗尾巴上了。 “汪汪汪”的狗叫声越来越急促,把所有人都惊醒了,余歌睁开眼,刚好看到了正趴在他眼前的八面疯。 四目相对,惊恐万分,还是八面疯先回神,“嗖”地一下,飞身下床,一跃就往窗外跳了出去。 哪曾想,窗外郑喜派来的两个家丁正被那只狗堵在窗沿下,八面疯这一跳,两伙人撞了个正着,八面疯被撞倒在了狗旁边,一阵狗吠声夹杂着人的惨嚎尖叫声,好不热闹。 余歌忙检查了下自己的东西并没有丢失,但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立马跳下床,匆匆出了屋,急忙向前院跑去。此时他最担心的是风晓月是否安全。 前院的风晓月此时淡粉色心衣裹身,外披柔白薄纱中衣,微露香颈,正准备休息。 忽听得外面一陈嘈杂,风晓月欲穿衣出去看看,就看见窗外一道黑影闪过。 “谁?”风晓月一声惊呼。 余歌因为刚刚发生的事情,担心风晓月的安全,此时刚跑到门口,一听到风晓月的惊叫,想着她是遇到了什么危险。也顾不上多想,一脚就踢开了房门。 “啊!”风晓月这次是惊叫了。只见她两手护着心衣,看清来人,一张羞怒的脸红得发紫。 “还看!转过去!” 余歌愣在原地,听到风晓月的怒斥,才反应过来,赶忙低头转身,就在他转身之时,眼角余光瞥见一道极细小的银芒一闪。 “小心!”余歌飞扑到风晓月身边,左手一揽把风晓月护进怀里,右手伸出两指一夹,一枚银闪闪的六角飞针便卡在他的指缝之间。 “你放开!”风晓月快速伸手劈出一掌,打在余歌胸前,接着“啪”的一声一巴掌盖在了余歌的脸上。 风晓月这一伸手,刚好薄纱衣轻滑,洁白如牛乳的肌肤,以及半掩的酥胸刚好落入余歌眼里。 余歌觉得鼻子里一阵暖流瞬间涌出,不知道是被打的还是怎么的,总之鼻血哗地流了出来。 此时的余歌也没空解释,他随手将飞针钉在桌上,立马追至窗口,向外观望。 风晓月赶紧拉好纱衣,飞快跑回床边,拿起青色外衣穿上。 几个呼吸之后,她才发现了事情不对劲,桌上的飞针证明了余歌刚刚不是故意的,而是为了保护她。 眼见窗外早没了人影,再无异常,只是屋外的嘈杂声依旧没有停。 “晓月,对不住!刚才一时着急,还请恕罪。你…你可千万别告诉云端,不然他肯定会打死我!”余歌一边用手擦着鼻血,一边愧疚地说着,眼睛再也不敢看风晓月。 此时的他才觉察刚刚自己的举动有多冒失,可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回味起刚刚抱着风晓月时的柔软酥麻,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让余歌的脸红得比屋内的蜡烛更甚。 风晓月看着低着头的余歌,心里也是百般滋味,刚刚那措不及防的怀抱,一巴掌的以怨报德,她的心很乱。 “你先出去!”风晓月想了半天,只说了这四个字。 “今夜我会在门口守着,你安心休息。”余歌没敢抬头,说着话转身出了屋,顺手关了门,然后站在门边,他也不管风晓月同不同意,反正他觉得保护好风晓月比什么都重要。 站里屋里的风晓月樱唇紧抿,双手揪着衣襟紧握成拳,燃烧的脸颊上红晕渐深,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似乎说什么都是多余。 这一夜客栈的闹剧从一只狗开始,直到一个单身狗流鼻血结束,屋里屋外的人谁也没有睡好,江湖险恶中的温柔怀抱,谁又能解。 第43章 简凡楼初次交手 于州城百草园拍卖会,设在城东一座独立的四角塔楼中,高翘的四角屋檐龙凤相依,塔楼的正前方上高挂着一块黑檀木牌子,牌子上书金色大字“简凡楼”。 海棠门掌门药神颜羽一大早就带着他的几个弟子来到了简凡楼,那位叫作药不凡的弟子也在其中。 会场早已布置好,四角塔楼一共两层。 一层四周设有十二间人字号雅间,大堂中间摆着八张四仙桌,四仙桌围着一座半层楼高的四方拍卖台,台上一张桌,一铜锣一鼓锤。 二层则设有六间豪华雅间,两间天字号,四间地字号。 一年一度的拍卖会,吸引了四面八方的江湖人,大家都是奔着自己的目标而来,拍卖会上的东西少则几十两银子多则几万两,能力多大口袋多肥就决定你能拿下什么样的东西。 等到风晓月到达简凡楼时,楼内已是人声鼎沸。 在门外缴纳了一千两银子之后,一名名叫药生声的海棠门弟子便把风晓月与余歌二人迎到了一张四仙桌旁。 “二位就坐这边吧!”药生声伸手摊五指慢吞吞地说道,脸上露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神情。 余歌看了看桌子,又抬头瞧了瞧四周,然后手指二楼的一间地字号空房说道:“这位小哥,我二人可否坐那里?” 听到余歌的问话,原本都转身准备离开的药生声停下了脚步,他从上到下扫视了一眼余歌。 “不好意思,那里都是贵宾坐的,你应该只缴纳了一千两银子吧?”药生声尖酸刻薄的语气,在座的都听得出来。 “是的,有何问题吗?”余歌正视着药生声的双眼,冷冷地问道。 “哈哈哈,当然有问题喽,一千两你还想坐地字间雅座,你连人字间都坐不了。”此时二楼传来了一阵笑声,郑家公子郑喜站在地字号房间的挑廊上一边大笑着一边说。 “为什么?难道这还有其它规矩?”余歌不服地问道,脸色有点难看。 站在旁边的风晓月脸色微怒但没有说话,对于坐哪里她一点都无所谓,但是如此被人奚落,心里还是很不爽的,身为听风楼的掌上明珠何时遭受过如此的待遇。 “这位客人,我们海棠门的拍卖会自然有我们海棠门的规矩,缴纳一千两有位置坐就算不错了,你二位如果现在不坐,一会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那我想问问怎样才能坐那些雅间。” “这……”药生声白了眼余歌,又看了看旁边风晓月的打扮,然后继续说道,“你二位如若当真想坐雅间,也不是不可以,只要再缴纳四千两就可以坐那边人字间雅室,至于二楼的地字号与天字号,我想还是别问为妙。” “四千两?”余歌念叨着这三个字,五官差点皱成一团,心想真该死,昨天如果当成就好了,现在去哪里弄五千两。 “算了,我们就坐这里吧!坐哪都一样!”风晓月在旁边解着围,心中也有些许的愤怒和不甘。 “要不,小娘子你上来我这边坐,我这有位置。”楼上的郑喜此时怀抱着一名娇艳的女子,然后抬起脚在大腿的位置上拍了拍。 “公子,你好坏哦!”那名娇艳女子娇滴滴地说着,然后扑到郑喜的怀里,轻轻拍打着他的胸脯。 “哈哈……啊!”郑喜大笑只笑了一半,突然哀叫一声,然后迅速推开了怀里的女子,摸着大腿哇哇大叫,女子同时也扑通一声摔倒在地,嘤嘤哭起来,她鼻血流了一地,眼泪也弄花了妖艳的妆颜,瞬间没了炫耀的资本。 楼上好生热闹,引得楼下笑声轰堂。 “谁?哪个兔崽子暗箭伤人,给我站出来,我非打死他不可。”郑喜看着从二楼滚落到一楼的一颗黑白棋怒气冲冲地喊道。 楼下的余歌低下头嘴角抑制不住上扬,微微一笑,挪开椅子静静坐下去。 风晓月虽然没有看清余歌出手的整套动作,但她看到了余歌的食指轻轻一弹,她忍住了笑瞧着余歌,心里又升起一丝暖意。 “郑公子,您可有大碍?今日是本门之大事,还请你切勿小事化大,掌门也不希望看到血光,拍卖会之后我定当登门赔礼,你看可好?”药神关门弟子药不凡跑到了郑喜身旁附耳轻声说道,话说得很客气同时也不容你反对。 “好吧,不凡兄都如此说了,我自然不会因为此等小人之举坏了海棠门的喜事。”郑喜哀声回答着。 郑喜其实很想发作,可是海棠门他却不敢得罪,自己有钱没有错,可是有钱不代表最有钱,海棠门的钱到底有多少他根本想不到,既然药不凡也道歉了,他也只好暂时接受。 随后药不凡叫了门人送了几个果盘给郑喜,郑喜的脸上嘻嘻哈哈也表示接受了歉意,只不过他已经把害自己受伤的罪魁祸首安在了余歌身上。 “今日你休想拍走任何一样物品。”郑喜在心里下定了决心。 拍卖会并没有因为这一出闹剧而受到影响,楼里陆续进来了不少人,除了二楼的一间天字号房间没有人就座外,楼上楼下的位置全都坐满了人,还有一些实在没地方坐的就站在边上,其中余歌还认出了几个见过的人。 余歌第一发现的是坐在一楼人字间的棋坛鬼手兰溪公子,看见他,余歌下棋的心又开始痒痒起来。 然后他又看到了二楼地字间的佛衣双白剑,此时他有点生气,气他们昨日为何不告诉他。 其实佛衣双白剑也很无辜,今日一早他们来的时候也只交了一千,想着早到占个好位置,没想到今年还多了这个规矩,后来打听了规矩后就又去补了银两。 除了他们,余歌还看见了一位似曾相识之人。 一楼角落的一张四方桌上,一位身着白衣手拿折扇的人,那人同时也在看着余歌,余歌自然没认出,他便是当日在晏州城碰瓷的王文轩,但他隐隐间觉得此人的眼神形态好生熟悉。 今日的拍卖会上的来客,分为了四等人,余歌就是那第四等,只能坐大堂四方桌上,而一等人此时就坐在二楼的天字号里。 天字号押金两万两,以银两显身份贵重,此时一名美艳女子正坐其中,身旁站着一名青衣丫鬟。 女子正是天刹帮帮主夫人桃文苓,江湖外号桃妖妖,她身披一薄纱红衣,胸前若隐若现的雪白肌肤,柳叶眉,杏核眼,面似桃花,一张小巧的朱唇,一频一笑间妖艳无比。 第44章 玉露还肤丹 地字号的房间里除了余歌认识的佛衣双白剑和郑喜之外,还有两间房分别坐着两位江湖盛名的人物,飞燕帮帮主燕晓飞和醉拳门门主醉青。 人字号房间里则坐着江湖小派的掌门以及一些达官富贵之人,五千两的押金也不是一般人能拿得出来的。 就在余歌还在后悔昨日不多当些银两之时,“哐”的一声锣响,一名身穿粉色薄纱裙装的女子缓缓从天而降,落在拍卖台上,纤纤玉手捋着披肩长发,抬眼间一双狐狸眼妩媚万千,玲珑小嘴,凹凸有致的身材引得楼上楼下哨声不断。 “哇,小樱桃,几日不见你是越来越美了啊!” “小樱桃,晚上陪小爷我喝几杯可好。” “樱桃妹妹,你一会可得慢点,慢慢拍,我们不急啊!” “哇塞,真美,不虚此行啊!” “小樱桃……” 台下江湖老色鬼们无一例外的瞎喊尖叫,他们很大一部分不是真正来参加拍卖,只是为了一睹江湖外号小樱桃的拍卖师樱小桃的美艳容姿。 “哐”又一声锣响,台下才安静了下来。 “各位贵宾们,此次拍卖会将由我来主持,各位贵宾们可别老想着欺负我哦,拍得宝物才是正事啊,当然今日谁若得了桂冠,小樱桃陪他喝一杯也不是不可以哦,咯咯咯。”小樱桃说着话,捂着嘴轻笑。 这一笑差点没把其中一些人迷晕倒,比如二楼地字号的郑喜,此时他正瞪大眼流着口水。 “小桃姑娘你无需担心,今日老夫为你坐镇,定不会有人敢来捣乱的。”此时屋里响起一句空旷的声音,说话的人是海棠门门主药神颜羽,只是人到底在哪,无人得知。 “多谢颜掌门,那小女子就不担心了。咯咯。”樱小桃笑着,然后停顿了片刻又继续说道,“好了,接下来,我们就将揭晓第一件拍品,玉露还肤丹。” “天啊,第一个拍品就是极品啊,玉露还肤丹,美颜仙丹啊,这个我想要!”樱小桃刚宣布完,台下就有个满脸络腮胡的彪形大汉尖叫,只是声音却是女子般柔细。 “囡囡,你拿还肤丹有何用,再说你带的银两够吗?”坐在他同桌的一位羽扇纶巾的书生,斜着眼嘲笑着,粗犷的声音响彻大堂。 “谁说我没有,我这还有一千两呢?” “一千两?一千两还想买仙丹?你是要笑死我吗?囡囡,你也不问问在座的哪一个带的银两不比你多。” “哼,我才不信呢,你这个坏深白。”那名叫囡囡的彪悍大汉伸出兰花指点了点身边的书生江深白。 “不信你问,随便问!”书生江深白起了身,伸手向四周的人转了一圈。 旁边的人一个个都在笑,唯有余歌和风晓月两人低着头,因为他们俩知道全场可能最穷的就是他们俩了,交了一千两银票后,身上就只有几百两了,此时风晓月心乱如麻,别说拍千年血蟾了,拍个养颜丹都拍不到,甚至口都不敢开。 “贵宾们,请稍安勿躁啊,玉露还肤丹乃颜掌门亲自炼制的仙丹,但凡吃下一颗可年轻十岁,要不是我年岁尚小,我都想拍一颗,咯咯咯,好了,现在有请这件拍品上台。”樱小桃对着满堂的江湖人士抛着媚眼,娇滴滴地说道。 片刻后,海棠门的一个门人手捧一个精致的木盒来到了台上,只见他轻轻地打开盖子,然后退下台去。 樱小桃拿起木盒斜着让楼上楼下的人看了一圈,盒子里面赫然躺着五颗黑得耀眼的丹丸。 “此拍品起价一千两,每次加价一百两起步,上不封顶,贵宾们,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哦,你家小娘子可等着你把这仙丹带回家呢,带回去,今夜你一定知道什么叫作开心!”樱小桃不愧是江湖第一拍卖师,调动气氛和拿捏人心都做得极致到位。 “我出一千两一百两。” “一千三百两。” “一千五百两。” 台下的价格不停地往上涨,余歌脸上的愁容越来越难看。 “要不,我去找他们借点可好?”余歌用手挡着嘴朝着风晓月小声地问道。 “他们会借吗?”风晓月歪着头回道,同样是一脸的愁容。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余歌眨着眼抬起头看了看楼上的佛衣双白剑二人,正好看到星佛晓在喊竞拍价。 “那你把我这个押给他们吧,看看能不能借一点给我们。”风晓月说着话的同时,依依不舍地从头上拔下一支钗递给了余歌。 钗是紫檀木凤首钗,十五岁那年叶秋枫送给风晓月的钗,风晓月一直都记得,她母亲叶秋枫当时跟她说过,这个钗很珍贵,千万别丢了。 头钗是极美的,如果细看可见钗子纹理中雕刻着一个极小的狂草“语”字。 “这可是你心爱之物,你戴回去,我自己去借便好。”余歌看着风晓月拿钗的动作与表情,猜测着这枚钗对她来说一定非常重要。 “拿去吧!等拍卖会结束后我再赎回来便是。”风晓月嘴里说着割舍的话,只是眼神却迟迟没有移开那支钗。 余歌还是有点不舍,坐着没动,心里在纠结着。 “快点去啦,不然一会拍品就出来了!”风晓月把钗直接放在了余歌的面前,头也不回地催促着,她之所以不看是怕自己真的会不舍,因为她也不知道拿这去借了钱,以后还能不能找到星佛晓二人,江湖这么大,眨眼间就会消失,相遇何曾容易。 余歌盯着桌上的钗思考了几秒,然后快速拿起,挪开椅子就往二楼走去。 二楼之上挑廊边上的星佛晓也看见了余歌,只是他不知道余歌想要做什么,眼看余歌朝他走来,他也笑着迎了上去。 “余少侠,寻我可是也为了这仙丹,这丹我是不可能让的,为了我夫人,多少钱我都要拍下来的。”星佛晓心想余歌是不是想跟他商讨让他退出这玉露还肤丹的竞拍。 “星大侠,您误会了,我,哎,我是想找你,找你借点银两。”余歌话说得吞吞吐吐,眼睛都不敢看星佛晓。 “啊?借?你不会当真只带了那一块石头,不对,昨天当铺当出来的那一千两吧?”星佛晓一想起银两就想起余歌拿那块石头去当铺当银两的画面,所以开口石头两字就蹦了出来,然后又伸手向台下喊了一句,“我出两千二百两。” “呃,星大侠,你所言极是,在下当真带的银两不多,只因我二人第一次参加,并不知道这场拍卖会如此豪掷千金的啊!”余歌叹着气回道,脸上尽是为难的表情。 “这……”星佛晓眨眼说道,然后便转身望向身后的白馥馨。 余歌也看出了星佛晓的为难,然后摊开手心,把那枚紫凤钗展现在二人面前,心中百般不舍地说道:“要不,你二位看看这个押给你们,能借多少就借多少,可否?” 第45章 紫凤钗借银两 紫檀木的凤钗江湖少有,只是余歌与风晓月不知道,可是白馥馨知道,她一看见这支钗,就从雅间里急步冲了出来,然后看着余歌手中的钗,几个呼吸后,她颤抖着声音说道:“能……能给我看看吗?” 余歌很纳闷,这白馥馨是怎么了,难道病得如此厉害,只从屋里走到屋外就成这样了,便把钗递到白馥馨眼前,然后非常客气地说道:“白夫人,您请。” 只见白馥馨双手在自己白色的衣衫上擦拭了好几下,才小心翼翼地伸手,轻轻地拿起紫凤钗,她的眼神从惊慌到喜悦,眼里闪着泪花。 “夫君,你看,这……”白馥馨拉了一下星佛晓的衣袖指着钗上的纹路激动地说着。 看到白馥馨激动的神情,星佛晓的注意力也转移到了紫凤钗上,他朝着白馥馨的手指方向,眯着眼终于发现了那个狂草之“语”字,一眼之后,他的双瞳瞬间放大,身体微微颤抖。 “少侠,你,你可否告知这支钗,从何而来?”星佛晓的内心无比激动,甚至比白馥馨还激动,但他在忍。 二十几年前,这支钗救过他的命,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当年他们二人还只是初入江湖,在闯荡江湖时遇到一群贼人,交战中两人都身负重伤差点断了性命,而白馥馨差一点就被贼人拉去当压寨夫人,就在紧急关头,语林楼楼主语千幻和楼主夫人林心尔救了他们,一枚紫玉钗就让那名贼人头子这一生都不能再作恶了,至于其他的贼人跑得跑,求饶命的求饶命。 那枚插在贼人的额头上紫凤钗的样子,二十几年来,白馥馨从未忘记过,跟现在看到的这支一模一样。 “钗?之前无意间捡的。”余歌不知道他们为何会这种神情,但心里想着这钗一定不简单,但没有说是风晓月给的,随便找了个借口。 “少侠说的可当真?”星佛晓疑惑地看着余歌问道,双眼紧盯着余歌的眼睛,似乎想从余歌眼里看出些什么。 余歌被看得倒有些许的不自在,便伸手在额头上摸了两下,说道:“两位大侠,实在不行,要不就算了,我再想想其它办法。” “不,少侠,你容我二人商量一下可好?”星佛晓一听余歌的话,赶紧回道。 “嗯,嗯,千万别为难,白夫人的身体应该也急需这拍卖会上的拍品,如果不行,真的没关系的。”余歌点头说道。 星佛晓点了点头没有回话,然后拉着白馥馨进了雅间,两个人细细耳语了一番。 “夫君,你说那钗真的是当年救我们的语林楼楼主夫人的吗?” “应当没有错,那个狂草“语”字,当今江湖无人能及。” “我也有这种感觉,只是语夫人二十年前已经不在了,这紫凤钗为何会落入这位少侠之手呢?” “夫人,我们先不管这钗为何落入他手中,就为这支钗,我也愿意为之付出所有。” “嗯,我同意,二十几前的恩我们这辈子已经没有机会向语楼主夫妇报了,但钗还在,我们也应当报此恩。” “那……” “夫君,你别说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的身体,我都多活了这二十年,足够了,再说了没了奇桐异心草我们还可以再找别的,你说对吗?” “夫人……” “就这么定了,夫君,把你身上所有的银两都给他,这场拍卖会我们不参加了,啥也不要,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身体总会好的,你相信我,这辈子我会和你一起走到白首的。” 终了,星佛晓没有拗过白馥馨,二人从雅室里又走到了挑廊上,星佛晓从怀中掏出了所有的银票递给了余歌。 “余少侠,这些银票给你,至于这钗我们不能要,我们不要!”星佛晓担心余歌多想,嘴上客气地答复着不要,其实他们是真的不能要,这是报恩的银两,而不是买钗的银两。 此时的余歌还在想着,到底他们会不会借自己银两,或者说会借多少,都没有听清星佛晓的话,只听到银两给自己,然后钗不要,漏听了一些字,然后就误以为是星佛晓同意借自己银两了。 “嗯,多谢,两位大侠,等拍卖会结束,到时我会将银票如数还给二位的。”余歌也没去数多少银票,就抓在了手上,抱拳说道。 “余少侠,你快去吧,小雪还等着你呢。”白馥馨看着台下的风晓月说道。 “那我就先行告辞,多谢二位慷慨解囊,日后定当相谢。”余歌说着就往楼下跑去。 看着跑下楼的余歌背影,白馥馨的眼睛睁得老大,她指着余歌朝星佛晓惊讶地说道:“夫君,你看,他的背影,像不像当年的语楼主。” 星佛晓快速地转头也看着下楼的余歌,眼里呈现着不可思议的神情,口中喃语:“莫非,他是……”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不相信,语千幻还活着,如果说是语千幻的孩子,他心想也不可能,当年都已经全部失踪了,再者江湖都流传语千幻一家四口都已经死亡的消息了,眼前这一切准是凑巧而已。 楼下余歌一手拿着紫凤钗,一手拿着银票来到风晓月身边,开心地说道:“给你,他们借的,还有这个还给你,他们不要!” “真的?”风晓月说着话的同时也抬头看了一眼二楼的佛衣双白剑,正好对上了他们的目光,然后风晓月朝他们点点头表示了感谢,楼上二人也随之微笑点头回应着。 “他们借了多少?”风晓月朝余歌问道。 “啊,我忘了问,你数下。”余歌尴尬地挠着头回应着。 风晓月深深看了余歌一眼,然后就点起了银票,一张又一张,她越数心里越惊,手中的银票足足一万五千两。 “怎么这么多?” “什么这么多?” “这里一共一万五千两,你是怎么向他们借的,你不会把自己给卖了吧?”风晓月好奇地对余歌说道。 “我不知道,刚忘记问了,也没数,就下来了。”余歌忽略了风晓月语气中的调侃,又朝着楼上的佛衣双白剑看去,只是此时二人已经进了雅室。 白馥馨的身体惊不起风吹,二十几前的伤一直没有好全,再加上多年的疾病缠身,似乎已到了残烛之年,所以早早进了雅间休息。 “好吧,那我们就先收着,等拍卖会后,我再想办法去弄银两来还给他们。”风晓月收着银票说道。 “嗯,好!”余歌附和着,心想反正自己也没有银两还,风晓月说什么就是什么喽。 拍卖会上的第一件拍品玉露还肤丹最终以三千五百两银子的价格被坐在二楼的飞燕帮帮主燕晓飞拍下,她此时正得意洋洋地在二楼向众人伸手打着招呼。 地字号的郑喜也喊了几次价,不过他看余歌二人一次价都没出,就没再喊了,因为他并不想要这个玉露还肤丹,虽然扑在他怀里的女子一直吵着要他拍下,他还是没有继续加价。 而二楼天字号雅间里的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喊过一次价,她到底在等什么,无人得知。 第46章 拍卖会初试探 “哐”又一声锣响,樱小桃又说话了,她站在拍卖台边手举一瓶绿色药膏,微微一笑地说道:“看来大家对第一件拍品的热情度不高啊,接下来我手中这件,大家一定会喜欢的,名曰万筋续玉膏,在座的大部份都是武林高手,不过高手也必偶尔受伤,这万筋续玉膏,想必大家听名字便知它之奇效了吧,此拍品起拍价两千两。” “好东西,我出两千五百两。” “我出三千两。” “这东西对我没啥用处,我就不参与了,你们继续。” “我出三千二百两。” 拍卖会上的出价声此起彼伏,余歌听着一阵阵叫声,心里也开始有了想法。 “晓……雪,我们能不能把它拍下?” “拍它?” “嗯,对,我想给云端。” 余歌想拍下这个万筋续玉膏的想法很单纯,因为每次和风云端在一起,他不是跳楼就是被人踢,他是真担心万一哪天他受伤了怎么办,想着这药名取得如此霸气,应该多少有点用处,再者刚刚也借到了一万五千两,拿出几千两先拍一下应该是没啥问题的。 “好!”风晓月一听余歌是要送给风云端的,她也想起了平日里风云端的生活,没有多加犹豫便答应了,不过她在心里还是有底线的,超过五千两是不会要的。 “我出三千七百两。”余歌喊得老大声了,身子都站了起来。 “三千八百两。”二楼郑喜也喊道,他终于等到了余歌的声音,奸笑地站在挑廊上俯视着余歌。 “我出四千两。”除了余歌和郑喜,又有人出价了。 “四千二百两。” “四千三百两。” 余歌听着一声声出价声有点心慌,自己要出多少钱才能得到这个拍品,而且万筋续玉膏到底值不值这个价,他犹豫着。 “五千两!”风晓月一声高喊。 “这位女侠出价五千两了,还有没有人出价的,五千两了,这个拍品可是百年难得一遇啊,保护好自己就是保护好家人,一膏在手万夫莫伤啊!五千两一次了,还有人加价的没有?” “五千两,一瓶万筋续玉膏都出到五千两了,哎,看来我今天是白来了,这才第二件物品呢,就拍到五千两了,接下来的物品还不知道要拍到什么天价,这趟看来是赔本生意了。” “哎,我跟你一样啊,早知道不来了,这来的一路走得惊心动魄,到这里却又是蒙头一棒。” “五千两,这真的是拼了啊,这万筋续玉膏最多值个四千五百两,都已经是天价了,这位小娘子豪气啊。” 拍卖台下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看着热闹也不嫌事大的样子。 “我出六千两!”楼上又有人出价了,余歌抬头往上一瞧,又是那位长得极丑的郑喜在叫喊,余歌很生气可是又很无奈。 风晓月捏着粉拳,微微翘首,五千两已经是她自己心里的最高价了,高于五千她本来就想放弃,没想到郑喜出价到六千,虽然生气,但她不会因为生气而选择继续加价。 “郑公子就是大气!六千两啊,还有没有比六千两出价更高的?机会难得,错过这一次就得等一年,也许不止一年啊,人生在世,钱财乃身外物,身体才是本钱啊,万筋续玉膏可是保命的啊,拍它你绝不会后悔的,还有没有人出价的,六千两一次。”樱小桃笑呵呵地挑逗着在场的贵宾们,虽然她也知道六千两已经超出了这件物品的价值。 “六千两两次,快,还有没有加价的,再不出价就没机会了啊。” “六千两三次。恭喜郑大公子喜得万筋续玉膏!”樱小桃终于喊停了第二件物品拍卖节奏,随着一声锣响,万筋续玉膏归郑喜了。 “哈哈哈,没有银两还敢来这里,跟本大爷抢,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郑喜站在挑廊之上狂笑不已。 余歌和风晓月没再理会楼上的动静,只是彼此看了眼,失望地叹了口气又坐回了椅子上。 很快拍卖会又摆出了几样拍品,一件件都是以高于物品本身价值的价格被拍下,楼下的棋坛鬼手兰溪公子以五千五百两拍下了其中一件,名叫乌心定气丸,而楼上郑喜也以七千两又拍了一件名叫定颜神丹的拍品。 余歌二人从万筋续玉膏之后就没再出价,他们在等,等一件最重要的拍品出现。 拍卖台的樱小桃却一直没有忘记他们两个,时不时就朝着他们喊道。 这不,一名海棠门弟子抱着一个透明的盒子正往拍卖台上走去,她又朝着余歌方向喊道:“各位,我手上的这件拍品,你们定然会想要的,小娘子补气血之极品,龙血凤气丸。” 樱小桃的话音刚落,楼上楼下一阵骚动,踩踏楼板的声音变得异常的频繁,就连刚刚进了雅室休息的星佛晓也扶着他的夫人白馥馨来到挑廊边上,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透明盒子,眼里放着光,贪婪、占有、更多的是渴望。 余歌也看到了他们二人,并且也想起了昨日在饭桌上星佛晓所点的菜品,那些菜基本上都是补气血的,当时就在想他们为何而来,现在他明白了,佛衣双白剑二人就是为了此物品而来,在心里也替他们呐喊着加油。 “贵宾们请看这边,这件拍品已是本场拍卖会仅剩的两件物品之一了,您口袋里的银票难道是带来参观的吗?想来肯定不是,对吧?这件物品可是人间极品,赶紧出价啦,起拍价五千两,每次加价三百两起步。”樱小桃又一次展现她那煽动人心的能力,手捧着盒子妖娆地扭着小蛮腰在拍卖台上绕了一圈,娇声地说着。 “我出七千两。”一直没有动静的醉拳门门主醉青此时也站到了挑廓之上,高喊着,脸上的表情似乎在表明这件物品他志在必得的样子,他一开价就直接加到了七千两。 台下的人都齐刷刷地抬头看去,都想看看到底是谁一出价就加了两千两,想着如此竞价绝非一般人物。 “原来是醉拳门门主啊,怪不得出手如此大气,我还是看看戏好了,你们来你们来。” “这还让不让人玩了,一加就两千两,我全身的家当都还没两千两,哎,人比人气死人,钱压人人瘫痪啊。” “这是要往死里拍啊,老子就不信邪了,我来跟你斗一斗,我家小娘子一定会喜欢这件拍品的。” 楼下又是一阵吵闹,有钱的没钱的,有权的没权的,都在喊着。 楼上很安静,此时谁也没有说话,只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余歌站在楼下一直盯着佛衣双白剑的动作,他在等,等他们出价。 第47章 再斗郑家公子 余歌还没等到佛衣双白剑的出价,却等来另一个似曾相识的人出价,不过那声音一出来,余歌就否认了自己的想法。 “我出八千两。”楼下白衣书生王文轩也喊了一次价,声音极柔极细。 “我出九千两。” “一万两。” 陆续又有人喊道。 “一万三千两。”醉青看着场上的场景,高高举起右手喊道,他又一下加了三千两。 “还玩个球啊,算了算了,算你厉害,我不要了。”刚刚还在叫老子不信邪的那家伙,这下摇摇头说道。 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没钱只能看鬼磨,这是有道理的。 醉青一万三千两一出,台下安静了很多,生气、不服的人,比比皆是。 余歌没有动,但他一直想等的声音也一直没有再出现,他原以为佛衣双白剑肯定会出来喊价的,只是一句都没听到。 “咳哼,咳哼……”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响起,接着从二楼喷洒的几点血星自上而下落到一楼的一张四仙桌上。 “喂,这是什么?楼上的人,你怎么乱喷东西吐口水呢?”书生江深白抹了把脸上的液体,看都没看怒声骂道。 “这位大侠,对不住,对不住,我夫人刚身体不舒服,一时不慎,还请见谅。”星佛晓扶着他的夫人,一直点头向江深白道着歉。 刚咳嗽的人便是白馥馨,病体有恙,时不时就会吐血,此行就是为了楼下这颗龙血凤气丸而来,只是现在他们已经身无分文了,刚刚已经把所有的银票都给了余歌,他们却没有告诉余歌。 此时的余歌看着佛衣双白剑,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他们二人之所以一直没叫价,肯定是没有足够的银两了,余歌看着白馥馨的神情,心生不忍。 “晓月,你看他们。”余歌对着晓月说道,说完眼神瞟向楼上的佛衣双白剑二人。 “我明白。”风晓月不是糊涂人,白馥馨的情况她心里多少有点明了,因为从小就照看着她的母亲叶秋枫也会时不时地吐血。 风晓月的表情很复杂,一边是病重的母亲叶秋枫,一边是似乎马上要病倒的白馥馨。 一个是眼前正在拍卖的龙血凤气丸,一个是还未出现甚至不知道会不会出现的千年血蟾,她很纠结很矛盾,思绪很乱。 “算了,先不管了。”风晓月似乎在内心里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然后抬头看了一眼楼上的白馥馨,继续喊道,“我出一万四千两。” 风晓月最终还是决定拿出所有的银两先解决或者说先解救眼前的人,毕竟这银两也是他们借的,总不能看着人家为了帮自己而伤了性命。 “公子,公子,他们又出价了。”楼上地字号的挑廊上一名娇艳的女人,朝着屋内喊道。 只见郑喜匆匆跑了出来,然后伸出头看了一眼余歌二人,然后他就喊道:“一万五千两。” 郑喜叫完价,又朝着余歌傲娇地撇了一眼,继续说道:“跟我斗,我让你啥也得不到,你叫多少,我就比你多一千两。” 楼下的风晓月咬牙切齿,此时恨不得把郑喜摁到地上摩擦,可是当下却无可奈何,自己身上的银票加起来还不到一万六千两,“怎么办,怎么办?”风晓月的心里不停地问着自己。 “一万五千七百两。”风晓月又喊了一遍,这已经是她身上目前所有的银两了,郑喜只要再加一两,她都没办法了。 “哈哈哈,笑死我了,难道你连一千两都没有了吗?居然加七百两?如果没有,可以上来陪小爷喝一杯,我借你啊。”郑喜站在楼上贼兮兮地笑着,他瞧着风晓月的身姿吞着口水。 “公子,你可别忘了这次来的主要目的。”郑喜身边突然多了一位白发老者,郑家唯一的剑师秦传鸿,他高高的颧骨,脸上布满皱纹,脸色暗淡无光,一双鱼鹰眼显得格外的瘆人。 “什么目的,不就是拍下想要的东西嘛,我们怕啥,有的是银两,难道还怕最后一件拍不下来吗?”郑喜极度不悦地说着话,因为他不喜欢别人管他的事。 “公子是不是忘记了此次拍卖会的新规矩了?每人只能拍三件物品,公子你已经拍了两件物品了,如果这一次也拿下,接下来最后一件我们就不能拍了,到时老爷肯定会怪罪下来的,你想要的那名虹桥佳丽可能就得不到了。”秦传鸿小心地提醒着,他自然知道眼前的这个公子哥如果一时脾气起来,那可是天不管地不顾的,只好拿他最想要的人来提醒着他。 “有这个规矩吗?”郑喜朝着身边的人问道。 “嗯,公子,有的。”那些娇艳的女子都点头回答道。 郑喜很生气,脸色气得发白,只是他一想到清溪河上的虹桥佳丽,这个拍品就不值得一提了。 “一万五千七百两,哇,这位小娘子出价一万五千七百两,还有没有更高的?如果没有,这件拍品就归这名小娘子了。”樱小桃笑着加快语度说道,她的内心里不知何故此时也非常希望这件拍品是被风晓月拍下。 风晓月很紧张,她不知道郑喜是否还会加价,又或者其他人再加价,除了郑喜,天字号的桃文苓可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喊过价呢,谁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万一插手一切就都完了。 “一万五千七百两两次,一万五千七百两三次!恭喜这位小娘子,龙血凤气丸归你了。”樱小桃很开心,莫名地开心,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何如此开心。 “哐”一声锣响,风晓月紧握的粉拳才轻轻松开,皱着眉的脸蛋又一次舒展开来,嘴角微微露出了笑容。 二楼之上的佛衣双白剑,此时看着余歌苦涩地笑着,点着头表示着恭喜,眼里却尽是悲伤,然后悄然退进雅室。 很快风晓月拿到了龙血凤气丸,然后来到余歌身边把东西交给了余歌,说道:“走吧,我们一起去。” “好!”余歌微笑点头回道。 二人离开了四方桌,就往二楼走去。 此时二楼的郑喜很是生气,双手重重地摁在挑廊的栏杆上,摁出了一道浅浅的指甲印。 很快余歌二人又一次来到了佛衣双白剑的雅室里,慢步走了进去。 “恭喜余少侠啊,拍得人间真品,恭喜恭喜。”星佛晓一看见余歌进了屋,便站了起来,强装笑容说道。 白馥馨扶着椅子也准备站起来,风晓月一看,便急步走上前扶着她坐下,说道:“馨姨,您赶紧坐着,不要乱动。” “恭喜啊,龙血凤气丸可是百年难求的……咳哼。”白馥馨一句话没说完,就又咳嗽起来,手上的丝娟掩着嘴,鲜红的血透过了丝娟渗到手心。 “余歌,快,拿来!”风晓月看此情景,赶紧朝余歌喊道。 第48章 明年我不来了,欺负人 余歌快速跑上前,把手中装着龙血凤气丸的盒子递给了风晓月。 “白夫人,这个给你!”风晓月话说得很轻淡,虽然内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不舍。 “啊?”白馥馨与星佛晓同时惊叫道。 “这怎么可以?两位少侠,这是你们拍下的物品,理所当然归你们所有,虽然银两是我们借给你们的,但这万万使不得。”星佛晓一声惊叫后马上摇手说道。 “星大侠,你就放过我们吧,我们刚才真的只是一时糊涂,就是气在心头,然后就喊了一万五千七百两,你如果不要,这下我们也没钱还给你们啊,要不你就收了吧,就当我们还你们钱了好吗?我们多付的那七百两就当给你们的赔偿,你看可行?”风晓月的脑子转得很快,一下就找到了借口,她假意哀求地说道。 白馥馨与星佛晓听到风晓月的这番说辞一脸茫然,心想,这哪跟哪啊,明明是自己捡了便宜,人家给自己送上礼还说是自己的错。 站在旁边的余歌也是一脸惊愕,心想这小丫头厉害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白馥馨与星佛晓也不是一般人,他们很快也明白了风晓月的真实心意,有些事不明说比说明白好得多,他们懂,很懂,这份恩放在心里,无须多言,两人眼前泪花滚滚,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既然二位不说话,那我就当你们同意了,以后可别再找我们要银两喽,东西给你们留下,我们先撤了,我们还要去拍下一件物品呢。”风晓月很聪明,心想赶紧撤,再不撤一会余歌这傻小子万一说出了点啥就不好了。 “走啦,快!”风晓月催促着余歌转身下了楼,余歌看了一眼白馥馨与星佛晓二人,也便跟着下楼了。 只是下楼时,余歌的心里很纳闷,风晓月还要拍东西,钱都没有了拿什么拍,他想不通。 二楼的白馥馨与星佛晓看着余歌与风晓月离去的背影,星佛晓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沉声说道:“无论你是何人,此恩来日定当以死相报。” 星佛晓说完话站了起来,来到旁边扶起白馥馨,擦拭着脸上的泪水轻声说道:“夫人,我们走吧!先治好你的病,然后你我二人再去寻他们,无论那时他们在哪里,我们都一定要找到他们的。” 二人相互搀扶着下了楼,出门前还朝风晓月和余歌看了一眼,只是余歌二人却假意没有发现。 “哐”又一声锣响,这声响比前几次都响。 “各位贵宾们,请注意了,接下来的这件拍品,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看得见的,今日你们也算是有眼福之人了,当然至于你们能不能有口福,那就看各位的本事了,千年一遇的宝贝看看今日花落谁家啊。”樱小桃又一次站在了拍卖台上,拍卖桌子上一个圆形透明的大瓶子,上面盖着一张大红布,时不时瓶子还传来几声碰撞的声音。 “不过由于最后的这件拍品的特殊性,故参与竞价的需缴纳五千两以上才可参与,给大家一点时间,如果想要参与的尽快去那边缴纳银两哦!”樱小桃指着大门旁边缴纳银两处说道。 缴纳五千两,也便是上二楼地字号房间的起步费用。 余歌与风晓月这下傻眼了,身上一分银两都没有了,更别说五千两了,本想着先叫价先给它拍下来,到最后再想办法,这下好了,人家要先交五千两押金。 “五千两?哎呀,明年我不来了,欺负人啊!”那名叫囡囡的彪悍大汉此时彻底放弃了挣扎,娇声说道。 “这什么破规矩吗?难道是怕老夫拍下来后没钱给吗?太小看人了,算了,我也不玩了。”人字号房间有一人也拍拍屁股准备离去。 一楼大堂上和人字号房间一阵骚乱之后,依旧没有人去继续交钱,虽然余歌很想去交钱,可是去不了,所以现在他只想看看拍品是不是千年血蟾,如果是最终会被谁拍走,到时自己再想办法弄回来。 二楼的郑喜也看到了余歌的行为,便在楼上大笑着说:“哈哈哈,你们看,有些人就喜欢逞能,这下好了吧,没钱了吧,现在连拍卖的资格都没有了,哈哈哈,你就看着大爷我把它拍回家,看都不给你看,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眼看没人去那边交钱,樱小桃准备宣布参与竞拍人员名单,就在她准备宣布时,门那边传来了一句话。 “余歌余少侠已缴纳了押金,请上二楼雅座。” 然后就见门口处缓缓走来一位粉色裙装的小女子,腰间束着一条金色祥云宽边锦带,头顶斜插一枝凤凰金钗,白净瓜子脸,洁白面容,淡色眉毛,水灵灵的眼睛,唇红齿白。 “余少侠,您二位怎么还坐着,赶紧去楼上坐,不然我家主子该罚我去站小黑屋了。”那名小女子笑嘻嘻地说道。 如果此时昱小昕在场,一定会弹她一个脑核大包。 这名小女子昱小昕认识,从小陪她长大的,融丰钱庄庄主昕语瞳的贴身丫鬟雪笑笑。 “你是?”余歌眨眼疑惑地问道。 “我啊,融丰当铺的丫头笑笑,我给你们送银票来了,你们的当品我们收了。”雪笑笑还是嬉皮笑脸,一点都不正经地说着正经的话。 “昨天不是当了一千两了吗?这怎么又来了?不会是来给我送那剩下的四千两的吧?还有这么好的事?”余歌内心胡思乱想着,此时风晓月也是这么猜测的,只是他们哪里知道背后的事情。 自从昨天余歌二人拿着小石头去融丰当铺要当五千两时,朝奉宇静树出于谨慎才没有现场给他兑,想着要先去通报下当家的昕语瞳再做决定。 余歌离开当铺后,朝奉宇静树想着余歌二人这么急着要兑这么大笔的钱到底为何用,便也派人私下调查了下,最后得知要参加拍卖会自然也知道了与余歌在一起的人是云剑庄千金风晓月,于是快马加鞭连夜回到了晏州城通报昕语瞳。 昕语瞳一听是风晓月,马上就喊来了贴身丫鬟雪笑笑,让她跟着宇静树明日清晨以最快速度赶往于州城,至于那个石头该当多少钱,她没有说具体数字,只说了一句“需要多少就给多少。” 等他们二人赶回于州城来到简凡楼时,拍卖会就发展到现在这个情况了,雪笑笑一间间雅室找了个遍都没找到余歌二人,最终在大堂里看到了二人,当时可把自己吓一跳,然后她就去缴纳押金的地方交了一张银票,就有了刚才“余歌余少侠已缴纳了押金,请上二楼雅座”那句话了。 “余少侠,二楼雅座有请,我还叫他们备了茶点呢!”雪笑笑看二人还在困惑中一动不动,便又喊了一句,说着就上前去轻轻拉了拉风晓月的衣袖,眨巴着双眼。 风晓月看此情景,她心想毕竟想要拍下最后一件拍品,自己是肯定没有银两了,有人愿意替自己出,那也不是不可以。 思考了片刻,风晓月看了眼余歌,两人彼此对视了一眼,便跟着雪笑笑朝着二楼走去。 第49章 把他扔下楼 “公子,他们上来了!”郑喜身边的女子娇滴滴地喊着,双手怀抱着郑喜的手臂使劲摇晃着。 “看来刚才上楼来的目的是求佛衣双白剑把位置让给他们了,不过那小女子是谁?这身材,啧啧啧。”郑喜说话的同时双手还不停地比划着,一双色眯眯的眼睛一直盯着雪笑笑。 余歌上了二楼,来到佛衣双白剑的地字号便停了下来,准备朝雅室内走去。 雪笑笑看见余歌停了下来也停下了身,抬头看了眼门口挂着的金楠木门牌。 “不对,不是这间。”雪笑笑摇晃着小脑袋喃喃说道。 余歌转头看着雪笑笑,脸上的表情都凝固了,心想你不会和门口那家伙一起忽悠我们吧,楼上地字号房间可只剩这一间了啊,不是这间又是哪一间? “那边不是还有一间,我们走。”雪笑笑手指天字号房间说道。 余歌惊愕,一个小石头换五千两已经是奇迹了,能上二楼地字号已经是梦幻了,再让自己去天字号那就是癞蛤蟆娶天鹅的事了,他呆愣着,一步也挪不动。 “余少侠,你二位的房间是那间!”雪笑笑眼看余歌和风晓月二人没有跟上,便回过头来指着天字号房间说道,脸上笑盈盈的。 “你们不会想去天字号吧?不要搞笑好吗?就凭你们的实力能去地字号已经烧高香啦!”郑喜奸笑地说道,不时地还揉捏一下身边女子的腰姿,惹得女子嘻嘻羞闹。 “公子你好坏哦,还叫他们去烧香,万一他们没钱买香火怎么办?嘻嘻嘻。”郑喜身旁的女子嬉笑着,妖娆地扭动着身躯,时不时地在郑喜身上磨蹭着。 风晓月看了眼郑喜的样子,胃里就开始翻江倒海,她皱了皱眉,并不搭理。 余歌倒是连看都不想看他,只看了看雪笑笑的表情,确认着她是不是认真的。 几个呼吸后,余歌还是决定听雪笑笑的,反正大不了一会被人笑话一下,彼此又都没啥交情,何况台下认识自己的人也没几个,也无所谓了。 余歌与风晓月动了,头都没抬,一直跟着雪笑笑径直走进了对面的那间空的天字号房间。 “海棠门的人都死光了吗?没看到那边那几个蠢货都走进天字号了吗?还不赶紧把他们赶下楼。”郑喜眼看风晓月二人进了天字号雅室,又一次大喊道。 郑喜的话音刚落,就看见楼下走来几个海棠门的门人,一上楼就朝着余歌那间天字号走去。 “哈哈哈,你们还不跑,海棠门的人来了!我劝你们赶紧跑,别死要面子活受罪,再不跑一会被扔下楼,那就要笑死人啦,哈哈哈哈!” 郑喜的笑声满楼的人都听得见,楼下的人一个个也都抬头不怀好意地看着,毕竟爱看热闹是自古以来人之常情。 进了雅室的余歌原本都准备找位置坐下了,心想来都来了,谁怕谁,可是一听海棠门要来了,马上停下了脚步,盯着屋外,心想还是先别坐了,省的一会自己太过尴尬。 片刻后,海棠门的门人面带微笑走了进来,最前面的便是海棠门关门弟子药不凡,身后则跟着两个门人和两个手端果盘的丫鬟。 “二位少侠,这是你们要的水果,还有,他们两位留下听少侠使唤,有什么要求尽管开口,海棠门必将竭尽全力为您效力。”药不凡一进屋就带着满脸笑意说道。 “有好戏看喽,大家快来下注,看他们多久会被扔下楼,我做庄啦!”郑喜在二楼大呼小叫着。 “对了,你刚说,我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是不?”风晓月朝着药不凡问道。 从进拍卖会那一刻起,对于郑喜的所做所为,她早就恨之入骨了,此时又听他在外面瞎叫唤,再也忍不住了,只是碍于自己的身份,不好发作罢了。 “是的,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跟我们提。”药不凡看着风晓月闪了一下眼睛回答道。 “当真?” “千真万确。” “那你帮我把那家伙扔下楼,我不想在二楼看到他!”风晓月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笑意,手指着郑喜的房间方向说道。 “这……”药不凡迟疑着,脸上的皱纹都快扭成了麻花。 “你刚不是说什么要求都行吗?海棠门做为拍卖会的东道主,像这种无理喧哗,还用言语诋毁他人的人不应该受到惩罚吗?”风晓月想要惩恶使坏的小心思不知何时突然就冒出来了,她盯着药不凡的眼睛装作很义愤填膺地说道。 无理吵闹,言语污辱他人,这两条罪状每一条风晓月都说得很有理,且还把海棠门搬在了前头,就是想告诉对方,这人都在你们的地盘耍威风了,难道你们海棠门就这样随意让人践踏的吗? 药不凡站着,脑海里不停地转动着,对面郑喜他自然知晓,于州城郑家大公子,平日里就是一个游荡公子哥,可是就这样把他扔下楼,他还是真有点担心,后面会发生什么? 片刻之后,药不凡冷声说道:“好!” “不愧是海棠门啊,小女子佩服佩服!”风晓月抱拳一脸真诚说道,心里却乐开了花。 “女侠接下来如果还有其它要求,与两位丫鬟但说无妨,在下先告辞了。”药不凡说完就转身走了。 看着药不凡出了屋,余歌与风晓月立马也跟着走了出去,郑喜到底会不会被扔下楼,他们是真想看看。 雪笑笑也跟着走出了屋,从风晓月说话的那刻起,她都在一直偷笑着,且时不时地就盯着药不凡的神情。 有钱能使鬼推磨,是雪笑笑心里一直认为最有道理的话。 而出了屋的药不凡也同时在确认着这句话,能交押金二十万两进入天字号的人绝非简单人物,他每看雪笑笑一眼,都觉得心沉一分。 在屋拐角处时,药不凡停了下脚步,对着刚刚跟他一起上楼的两个门人交头接耳了一会,直到两人点点头,这才分开,继续往前走。 “哎,你们怎么回事啊,怎么还不把他们扔下楼,他们怎么可能有钱坐进天字号?”郑喜根本不会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还在那里叫唤着。 药不凡朝着郑喜微笑着,一步步靠近。 “谁?”药不凡突然一声大叫,眼睛朝郑喜身后看去。 这一叫把郑喜吓了一跳,也赶紧朝自己身后看去。 “有刺客,快保护郑公子。”药不凡又一声大叫。 只见他身后的两个门人快速冲到郑喜身旁,一把推开他身边的女子,左右各夹着一只手,轻轻一跃就从楼下跳了下去。 “啊,哎呦,我的娘啊,我的腿。”片刻后就听到一声惊呼后的惨叫。 楼下一片慌乱,一张好端端的四方桌被摔得四分五裂,郑喜抱着大腿躺在地上哇哇大叫,而海棠门的两个门人也躺在地上侧对着郑喜,只是一点表情都没有。 “哎呀,郑大公子,你没事吧。”药不凡从楼上不紧不慢的跑下楼来,跑的过程中还特意眨着眼看了一眼楼上的风晓月和余歌二人,眼里的意思楼上的人自然懂。 第50章 到底当了多少钱? “没事?没事你来摔一下,你是眼睛长屁股后面了吗?哎哟我的腿,腿断了,断了,你,你,哪里有刺客,你们两个是眼瞎了吗?刺客,刺客在哪里,我的妈呀,好疼啊。”郑喜一边一骂人一边喊疼。 疼是肯定的,从楼上跳到楼下,被两人夹持着往下跳,刚跳两人就把手松开了,没有任何防备的郑喜这一跳就等同于摔下来,又岂能不疼,腿都摔折了,鼻子嘴巴都是鲜血,说话的同时还不停地吐着血水。 “郑公子,刚我是真的看见你身后的屋里有个人影闪过,我以为是刺客,我哪里想到这两个家伙动作那么快,你们真该死,看把郑公子摔的,不会保护着点郑公子吗?”药不凡边伸手扶住郑喜,一只脚假意地踢着还躺在地上的门人怒骂着。 郑家剑师秦传鸿冷冷地看着药不凡,他自然看得出来对方这完全就是故意的行为,还想把锅甩在自己身上,刚刚屋里就他一人,但是他却不能发飙生恶,只能用眼神来表达愤怒。 药不凡也察觉到了那恶意的眼神,只是他似乎一点也不在意。 “我身后屋里?我屋里就我家剑师一人,哪还有其他人?秦师父你有察觉吗?啊,我的脚,快背我回家,我不玩了,那个鬼东西你们谁爱要谁拿走。”郑喜很生气,语气很暴怒,只是暴怒归暴怒,对于海棠门他却无可奈何。 “你们两个,还不快给我滚起来,把郑大公子背回去,还有赶紧去炼药房把新研制的骨折神药给郑大公子带上。”药不凡催促着还在慢吞吞爬起来的两个门人。 两个门人也是很无语,心想这明明就是刚刚你叫我们这么干的,现在却要我们来背锅。 “公子,我们还有任务。”剑师秦传鸿在郑喜耳边细声说了一句。 “我才不管什么任务,老子的腿都断了,我要回家,爱咋咋地,钱给你,你自己去,疼,疼死我了。” 这一场闹剧随着秦传鸿和郑喜的对话而结束,郑喜被背着离开了简凡楼,一路嗷嗷大叫,而秦传鸿则又一次走上了二楼来到地字号房间。 楼下那张四分五裂的桌子也很快被一张新的桌子所代替。 在场的江湖人士都相安无事,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各行其事等待着拍卖会的继续。 拍卖台的樱小桃手拿半块核桃饼,小嘴吧嗒吧嗒地响着,眼看闹剧结束,她才抢过敲锣人的鼓锤,使劲一敲,“哐”的一声巨响。 “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你们谁上去按照刚才的模样再摔一次,我想看嘛,刚没注意错过了,谁去摔,一会我就陪他喝一杯哦,咯咯咯。”樱小桃捂着嘴娇笑着说道,扭动着凹凸有致的身材,惹得台下又一阵骚动。 “哈哈哈,郑公子,你亏大了,快回来啊,小樱桃说要跟你喝一杯,你跑得太早了。”台下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囡囡,你快去跳,以你魁梧的身材跳一下也伤不到根本的,当然你如果喝不了酒,我可以替你陪小樱桃喝。”拍卖台下江深白推了下身边满脸络腮胡的囡囡说道。 “你讨厌啦,我才不要呢,疼。”囡囡兰花指一甩,柔细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咯咯咯,好了,各位贵宾们,我们言归正传,接下来将进行本场最重要的一件物品拍卖,大家请看!”樱小桃一双纤纤细手轻轻捏着红布的一角,一点一点慢慢地掀开,极致地挑逗着在场所有人的心思。 樱小桃红布只掀开了一个小角,忽地又松了手,现场紧张的气氛一下炸了。 “小樱桃,你变坏了。”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血蟾,红色,透明的蟾,红色的血脉。” “我没看到,小樱桃,快快再打开给我看一眼,少爷我包你一年吃喝,哦,不,我包养你都可以。” “咦,你想得真美,还养她,你家婆娘不撕了你才怪。” 台下的江湖人士又一次你一言我一语的喊着,口哨吹着,在语言里享受着樱小桃的豆腐。 “哎呀,贵宾们,你们可别害小桃啊,我差点就忘了这件物品不能见光的,刚还不是为了给你们看一眼嘛!你们得补偿我啊,一会记得给个赏啥的啊,咯咯咯。”樱小桃娇笑依旧,狐狸眼中无尽的媚光。 片刻后,她手抚摸着红布继续说道:“好了,相信在座的各位都已经知道本次拍卖会有一件千年世间宝物,可让人起死回生之物,名叫芙蓉千年血蟾,现在我宣布,此红布底下宝盒里便正是此物,起拍价一万两,上不封顶。” “哇,真是千年血蟾啊,虽然我没钱拍,但能得见此物真容之一角,也不虚此行了!”台下刚说看到红布底下物品之人激动不已。 “我没看到,我没看到,我表示抗议。” “听说血蟾可是在银雪山最极寒的地方才有的,且活千年的仅此一只,不知是否真实。” “我想要,我想要,我要把它养在家里,天天看,看个够。” “你看你个鬼,你个老酒鬼,自己有几斤几两不知道吗?你应该是想把小樱桃养家里吧,哈哈哈。” …… “我出两万两。” 台下热闹的场景终于在一声大喊中安静了下来。 “不愧是兰溪家族啊,这兰溪公子就是有钱,一出价就两万两。” 台下大部分的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一间人字号房间。 兰溪公子坐在桌上,举着茶杯笑呵呵地迎着大家羡慕的目光。 楼上的余歌和风晓月却是一脸的忧愁,一块石头就只当了五千两,樱小桃宣布的起拍价可是一万两,连起拍价都不够。 余歌看了眼风晓月又看了眼站在旁边的雪笑笑,然后尴尬而紧张地吞了吞口水说道:“呃,笑笑是吧?我能问你件事否?” “余少侠,但说无妨。”雪笑笑眨眼回答道。 “那个,我那个宝贝,是真当了五千两吗?”余歌问道,他还是想确认下。 雪笑笑被余歌这么一问,脑袋一歪,两个小眼珠圆溜溜一滚,然后点了一下头又摇了摇头。 就在他们说话间,千年血蟾已经被加价了好几回,从两万加到了四万五千两,出价四万五千两的人是郑家剑师秦传鸿。 而天字号房间里的桃文苓一直没有出价,她似乎还在等,只有那个丫鬟一直站在挑廊上看着听着。 “贵宾们,四万五千两了,四万五千两买个起死回生有何不可呢?还有谁高于四万五千两的不?”樱小桃又开始怂恿着在座的有钱人士。 “那是当了多少?”余歌在楼上很着急,他听着楼下的声音,想着是不是攀个交情一会借点,毕竟能带他到天字号房间的人背后绝对不一般。 “余少侠,你想当多少呢?”雪笑笑笑着问道。 “啊!我,我!”余歌被这么一问,愣了,然后转头看了眼身边的风晓月,风晓月此时一直盯着楼下的血蟾,其他什么都不关心,她在思考,如果没钱怎么把血蟾弄到手。 第51章 来了等于没来 “要不,你看能不能先借我们一些不?拍卖会后一定奉还!”余歌看风晓月一直若有所思地坐在那,只好自作主张地问道,想着晓月应该能弄到钱。 “借?不行!”雪笑笑笑着摇摇头,然后嘟着嘴又点点头继续说道,“只能当。” “啊,那,那……”余歌抬起手伸出五根手指,又马上收了回去,又伸了出来,吞吐着说道。 余歌想说五万两的,但他不敢,五千他都觉得破天荒,何况五万,所以只好伸出手指试探着。 只是没想到的是,余歌还没等到雪笑笑的答复,却先听到楼下樱小桃的喊叫。 “哇,天呐,天字号余少侠出价十万两,太不可思议了,十万两啊,余少侠这真是深藏不露啊,还有没有更高的?” 樱小桃一脸媚笑地看着余歌说道,刚刚余歌连伸两次手,刚好被她看到,所以就理所当然的默认余歌在出价。 樱小桃的这一句话,把在场所有的目光全部转移到了余歌身上。 “哇,这谁啊,我怎么没见过,他又是哪家的公子哥呢,有谁认识不?” “少侠,你有相好的没有,如果没有,我愿意啊!” “十万,老天啊,这一出手就吓死人,你这是扮猪吃老虎啊,刚刚还假装坐大堂,早知道刚我就跟他交个朋友了。” “余?不会就是近来江湖传闻凭着一把木剑走天下的那个家伙吧。” …… 台下又是一阵骚动,当然也有几个参与的,比如人字号房间的棋坛鬼手兰溪公子以及大堂中的天刹帮左护法王文轩。 “这家伙到底是谁,他旁边那人怎么看起来有点熟悉?”兰溪公子皱眉想着。 “这家伙,好玩,有趣!”王文轩笑着轻声自言自语。 楼上桃文苓也从屋里走了出来,原本还悠然自得坐在屋里椅子上的她此时脸上阴沉沉的,一双杏核眼闪过一丝邪光。 风晓月满脸惊诧地转头看着余歌,心想“十万两,你哪里来的十万两,把你卖了再卖也值不了十万两啊,你想让谁去付这钱?要叫也是先叫五万啊,你这个笨蛋。” 余歌更是一头雾水满脸黑线,十万的叫价根本就不是他叫的。 “不,不,不是的。”余歌紧张的一句话都说不利索了,伸手向楼下樱小桃摇了几下。 “哇,余少侠真是财大气粗啊,不是十万两,他又出价了,又出价了,二十万两,二十万两,天呐,余少侠,你一会千万别走,我愿意陪你喝一晚上的酒。”楼下樱小桃惊叫。 余歌一听樱小桃的呼喊,脸色瞬间发白,然后盯着自己的手发呆。 二十万两,余歌刚摇了正好四下手掌,樱小桃却认为他是出了二十万两的高价。 台上台下除了雪笑笑,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这是啥情况,没人竞价还给自己加价,天下少有的奇观啊,是为了体现自己有钱吗?有钱也没必要这样挥霍吧,所有人都这么想着。 楼上另一间天字号的桃文苓更是郁闷,自己准备了十八万两,原本以为万无一失,现在好了连叫价的机会都没有,等同于整场拍卖会自己来过却又似乎没来过,因为一次价都没出过,她瞪着余歌,恨到了骨子里。 身旁的风晓月也是一脸黑线,眼珠瞪得老大,朱唇微张,心想:“你是不是傻啊,你居然还给自己加价,我们哪有那么多钱,一会不被人打出去才怪!” 就在大家还在发愣的同时,楼上樱小桃的声音又起。 “二十万两一次,还有没有出更高价的,这可是人间极品啊!”樱小桃虽然知道二十万两已经是天价了,但作为拍卖师的她,还是坚持着自己的行规。 “二十万两次。” “二十万两三次,恭喜天字号房的余少侠,荣得本次拍卖会的桂冠之品,稍后就给您奉上,小桃也不会食言的,一会陪你喝酒,喝一晚都行,公子尽兴就好。” 樱小桃芊芊玉手轻抚秀发,一双狐狸眼抛尽妩媚光,抬首挺胸,看得台下还在发愣的老色鬼们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哇,余少侠,我也可以陪你喝,喝多久都行。” “还有我,还有我。” 楼下有一些女子也不停尖叫着。 整场拍卖会唯有一人的脸上始终是挂着笑容的,那就是雪笑笑,她微笑地看着余歌,说道:“当二十万两,可以!” “啊”余歌一声惊叫,单手扶着护栏,这突如其来的惊喜,他是怎么也不敢想的,吓得差点没站稳。 一个小石头当二十万两,搁谁也不敢相信,到底是自己做梦还是对方在犯傻。 他用手掐了一下自己,“嗞”,疼,真疼,这不是做梦,这是真的,他如是想着。 “你说得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绝不食言。对了,还有这四千两,昨天差你的你也收下,我先走咯,后会有期。”雪笑笑从衣袖里掏出了四张一千两的银票放在余歌手上笑着说道。 雪笑笑说完话就绕过余歌来到风晓月身边,轻声耳语:“风小姐,如果你见到小昕姐,叫她早点回家哦,我家夫人很想她,我也想她了。” 雪笑笑走了,余歌拿着四千两发呆,晓月想着她留下的话发呆。 这是什么情况,四千两?咋就放下四千两?说好的二十万两呢?余歌此时想哭。 她怎么知道我是风晓月?她认识昱小昕,夫人?融丰当铺?融丰?融丰钱庄?风晓月似乎想清楚了点什么,脸上的表情也渐渐恢复了正常,她微笑着自言自语道:“你这个小丫头,怪不得给我一个小石头。” 风晓月看着离去的雪笑笑,脸上露出了感激的神情。 片刻后,樱小桃迈着轻盈的小步,来到了楼上,手里捧着透明琉璃宝盒,来到余歌眼前说道:“余公子,恭喜您喜得桂冠之宝。今夜小桃可以陪你喝几杯,通宵也是可以的,咯咯咯。” 余歌听到樱小桃的最后一句话,往后蹦了一步,差点撞上风晓月,他正想转头说句抱歉,又刚好对上了风晓月的白眼。 “女人有毒。”余歌心里默念了一句。 喝酒可以,女人陪他喝酒,那不行,跑,能跑多远跑多远。 余歌打定了主意,不过他接下来说出的话倒是出乎樱小桃的意料之外。 第52章 七星寒珠草 “那个,那个,那个我可以不要了吗?”余歌吞吞吐吐地说,一脸的愁容。 “什么不要了?”樱小桃张大了双眼问道。 “就是你手上的那个,我可以,可以不要了吗?”余歌的表情都快皱成了一团,话都说不清楚了,声音小得差点只能他自己听见。 “为什么?”樱小桃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心想这家伙到底什么意思嘛! “因为,我,我只有这么多银两。”余歌摊开手中的四千两银子,尴尬地说着。 站在余歌身后的风晓月也愣了,不过马上她也想到了,好像雪笑笑确实没有给他们留下二十万两,心想不会自己又被人耍了吧,这如果是真被耍,那可是要命的,想到这,风晓月的脸色也很不好看,一句话也不出声,只能看着,等着,是否会有奇迹发生。 “咯咯咯,余少侠,您说笑了,你那押金二十万两算啥呢?” “押金二十万两?” “是啊,押金二十万两刚好够你拍卖千年血蟾的银票啊!” “这……”余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这下他是真的相信那个小石头能当二十万两银子了,他朝着简凡楼大门瞧去,寻找着雪笑笑的身影,只是雪笑笑早已离去。 “查下,他到底是哪派人物?跟我们天刹帮抢宝物,看来是嫌命太长了。”另一间天字号房间挑廊之上的桃文苓阴沉着脸,此时气得胸前的雪白肌肤一颤一颤。 “夫人,我们要不要……”桃文苓身后的丫鬟一句话只说了一半,不过狡诈的眼神里扫过一道恶毒的光。 “先查清楚。”桃文苓冷声道。 拍卖场上此时想知道余歌到底是何方的人还不少。 郑家剑师秦传鸿一双鱼鹰眼眯成了小鸡眼,他很好奇,眼前这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扮猪吃老虎,还有先行离去的那个女子又是谁。 棋坛鬼手一手扶着额头,像极了下棋遇到了顶级高手举棋不定的感觉,余歌就是那一步他想不通的棋,脑海里那个一坐一站的家伙什么时候从砍柴人变成一掷万金之人了。 “好玩,有趣!”这已经是王文轩给余歌下的第四次语言评价,虽然楼上自己的副帮主没有拍下千年血蟾,但这个事情也不是自己能把控的,他能做的就是查清楚余歌到底是谁,他也知道很快这个任务就会派到自己的头上,因为桃文苓已经对过了眼神。 至于拍卖会上其他想知道余歌到底是谁的人还很多,余歌至此一拍也成了江湖名人,至少是一个有钱的名人。 拍卖会终于还是结束了,余歌和风晓月拿着千年血蟾离去了,有多少眼红的人就有多少想背后再去夺取之人,而余歌他们不知道,他们现在只想早点回到晏州城与风云端会合,只是他们又哪里知道风云端与昱小昕此时正在经历着什么呢? 一天前,风云端与余歌分开之后,便驱车赶往阴寒山,乘夜赶车,赶到第二天下午才到达阴寒山。 阴寒山,长年阴暗湿寒,而风云端想找的七星寒珠草更是生长在山中最深处,且十年只长一至两株,那里长年阴暗不见光,毒虫毒蛇无数,且寒珠草还有一个特性,每株草据说都有灵蛇守护。 灵蛇名为寒星青蛇,大至碗口粗,小至银针细,见光则死,可惜的是阴寒山长年无光。 两人进了山,便发现山中无路,自然马车也无法通行,于是便弃了马车,徒步前行。 “云端,你走快点,再不快点,太阳都下山了。”昱小昕进了山之后跟在风云端身后,时不时地就重复着这一句。 风云端也很无奈,赶了一夜的路,本来就没有休息,此时进了山,又是这无路之路,还不好走,而且他知道路上有着自己不知道的毒虫毒蛇,所以一路都很小心,路也就走得慢。 即使这样,风云端也没有抱怨,每每昱小昕喊一遍,他就叹一口气,然后回头白昱小昕一眼,又继续探路。 “你知道那草会长在哪里不?”昱小昕终于说了一句不一样的话。 风云端也停下了脚步,他知道吗?其实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这种草长在阴寒山最深处,以目前的环境来说还没到目的地,至于那里到底有没有他也不能确认。 “嗯,应该快到了,你再坚持下。”风云端看了眼昱小昕,猜测着可能昱小昕走不动了。 “好吧,一会如果到了,你能帮我把那只灵蛇抓来给我玩不?”昱小昕眨着眼,笑眯眯地说着。 风云端刚要迈出去的一只脚停在了半空,这是什么思维,还抓来玩,还要不要命了。 “好,如果能抓到的话。”风云端思考了片刻,回答着,不过头都没回地又开始前进了。 抓寒星青蛇,云端不敢想,如果能够躲开它摘得七星寒珠草就已经是万幸了,谁没事还去招惹灵蛇,那不是自找苦吃。 可是世上偏偏就真有这样的人。 江湖上想得到七星寒珠草的人不止风云端一人,还有一些人想要得到它。 此时阴寒山深处两帮准备抢夺七星寒珠草的人马意外相遇了,樱花阁阁主柳桃和空屠帮帮主福光阳各带着一帮人对峙在一个山谷之间。 “柳阁主,多年不见,今日却在此相遇,幸会幸会啊,不过这七星寒珠草,老纳是取定了,还望柳阁主高抬贵手啊。”空屠帮帮主笑眯眯地说着话,他一脸的奸邪之像,头顶一圈毛,脸上数颗痣,左手握禅珠,右手扶佛铲。 “我呸,你还老纳,你杀生难道还不够多吗?”樱花阁阁主柳桃一张樱桃唇出俗语,“烧杀抢掠,哪样你没干过?好像世人看见你的样子就能把你当佛看一样,你骗得了自己骗得了别人吗?再说了,七星寒珠草又不是你一人的,为什么就只能你取,我偏不!今日谁抢到谁能耐。” 她一身青衣,粉带束身,桃心脸,两条长辫,月牙眉,柳叶眼,小而玲珑的鼻子,怎么看怎么都不像一个会爆粗口的女子。 樱花阁与空屠帮素来有恩怨,樱花阁所有的门人均为女性,而空屠帮则全是光棍,免不了江湖是非,只是近几年来,空屠帮不知为何突然销声匿迹了,可此时却偏偏在此相遇了。 第53章 要不你从了我吧 柳桃此行阴寒山的目的是为了治愈前任帮主富宝贝身上十多年的病痛,所以这次带了十几个帮众进山想来碰碰运气。 然而空屠帮此行却不是为了治愈什么人,而是受雇于人,他的目的不是为了采药,是为了破坏人采药,只是现在遇到的人并不是他原计划想遇到的人,不过遇到了自然也得解决,帮主福光阳如是想着。 “老纳此时不跟你这小女子计较,既然你都如此说了,那好,那就看本事取药了,老纳在此先行别过,不过万一的话,你可别怪我心狠手辣!”福光阳说着话,色眯眯的双眼在柳桃身上扫视了一圈,口水都要流到嘴边了。福光阳身后的那些帮众也都是一脸色相,毕竟对面站着的可都是一帮美貌女子。 “赶紧滚,你最好一会别让我再遇上,不然一定把你那一圈毛拔干净,你可别忘记了,你头上那些毛是怎么丢的。” “你,你,你,算了,我们走着瞧,你最好祈祷别落到我手里。” 福光阳脸色难看至极,至于头顶中间的那围毛发到底是怎么丢的,他自己心里清楚,十几年前与樱花阁前任阁主富宝贝打了一架,在那一架中被富宝贝一剑削了头皮,从此头发就没再长出来,他心里对富宝贝恨到了极点,每每别人一提起他头上的毛发,他就恨,恨不得把富宝贝打死。 至于此时不愿起冲突,主要是因为背后的人给他下了死命令,命令就是一定要阻止他人取得七星寒珠草。 “一会大家都小心点,以防他们耍诈,空屠帮的人阴险至极。”看着福光阳走远,柳桃向众人交代着。 深山之处,阴寒极地,两队冻得瑟瑟发抖的人马,睁大着一双双眼睛在山林里寻找着七星寒珠草。 每队从原先的十几个人到最后都只剩三五个人,不是被毒蛇咬伤,就是被毒虫蛰伤全身浮肿动不了。 “阁主,快看那里!”樱花阁的青字派女弟子柔雪指着悬崖壁上一株草喊道。 “别喊!”柳桃眉头一皱呵斥道,就差冲上去掩住柔雪的嘴了。 空屠帮的人并没有走远,其中还有一个人偷偷跟在她们身后不远处,那人也听到了喊声,便偷偷溜回到福光阳身边。 “帮主,他们好像找到了。”低声附耳于福光阳一侧说道。 “在哪里?”福光阳眼睛都瞪大了,声音也一样很大,一点都不怕被别人知道的样子。 “那边。”那名帮众指着柳桃的方向说道。 “走,快,拦住她们,给老子抢过来,千万别让她们得手了。”福光阳尖叫,拔腿就跑,踩坏了无数的灵木灵草。 这一声震响了山谷,也惊醒了沉睡的大小灵物,同时也吓到了刚闯进山谷的风云端和昱小昕。 “别动,趴下,有人!”风云端说着话,伸手就拉了一下昱小昕的胳膊,想让昱小昕赶紧蹲下。 还在四处寻找寒珠草的昱小昕,本来就被一声尖叫吓了一跳,突然又被风云端从身后拉了一下,吓得直接向前栽去,猝不及防,风云端也惯性般被带倒。 “啪嚓”一声,一片草丛被两人压出个人形,昱小昕与风云端结结实实来了个面对面拥抱。 “你…快给我起来,你个臭云端,快压死我了!”昱小昕此时呼吸急促,忙转动了一下头部,看着压着自己的风云端,一脸羞怒。 “啊,抱歉,抱歉,我……”风云端想解释却不知道怎么解释,一边快速地爬了起来。 “你这个破云端,我要告诉晓月姐,你欺负我,哼。”昱小昕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嘟着小嘴说道。 “我,我错了还不行嘛!又不是故意的。”风云端低着头手有些无处安放挠了挠后脑勺,全然忘记了此时的处境。 “嘿嘿,你如果肯当我跟班,我就发发慈悲不跟晓月姐说了,你看怎么样?”昱小昕嬉皮笑脸地说道,只见她柳眉微翘,使劲眨着那双丹凤眼。 风云端愣了片刻,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然后继续说道:“走吧,他们好像也在找七星寒珠草,我们要快一点了。” 昱小昕一听到七星寒珠草五个字,马上点点头,瞬间就收敛起那调皮捣蛋的神情。 不远处的山谷里谁也没有注意到风云端和昱小昕,他们的注意力全部都在悬崖那边的那珠七星寒珠草上。 此时柳桃已经来到了一块崖壁边上,站在崖底凝视着三丈左右高的地方的一株草。 “没错,是它,大家小心点,据说它身边会有灵蛇守护。”柳桃向旁边的人说道。 “哈哈哈,什么灵蛇不灵蛇的,女人就是女人,蛇有啥好怕,让老衲来。”福光阳的声音从柳桃身后传来,手中的佛铲摇得哐哐作响。 “福和尚,这是我们先发现的,我劝你离远点,不然可别怪本阁主一会把你那一圈毛一起剃了,让你变秃驴。”柳桃抽出了腰间一把风灵剑,剑尖直指福光阳。 “老衲可是多年不杀生了,柳帮主可不要让我破戒哦,杀戒,色戒,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福光阳捻着右手的佛珠,那双奸诈的眼神不停地四下转动。 “无论如何,今日我定要取得那七星寒珠草的,你若要抢,那我必与你生死相搏。”柳桃嘴上说着刀光见血的话,其实内心里是百般不愿意的,她的目的是要取得七星寒珠草,而不是与人搏斗。 “蛇。”福光阳一声惊叫。 柳桃惊颤,蛇她没有看见,她就看到一颗佛珠从她眼前划过,侧身慌忙一躲。 佛珠砸在石壁上,裂了一地,一阵无色无味的烟尘飞散,只是柳桃并未注意到。 “你?”柳桃看出了福光阳在使诈,用暗器伤人,气得脸发红。 “不错嘛,身手不错,不错,身姿不仅婀娜还很灵活嘛,老衲喜欢,要不这样,你从了老衲,七星寒珠草给你,你看如何,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此时的福光阳脸上得意洋洋。 第54章 寒星青蛇 “你,我要削光你的毛,大家一起上。”柳桃生气地喊道,举剑就要冲上去。 “哎呀,柳帮主,稍等一下,你看啊,我们空屠帮刚好缺娘子,而你们樱花阁刚好缺相公,两处合一处,多么美好的一件事,说不定还能成就江湖美谈。” “你这个色……” 柳桃“色鬼”两个字还没喊完就觉得天旋地转,站都快站不稳了,她看到身旁的弟子们一个个也都倒在了地上。 “不错,不错,不愧是药神的关门弟子,一粒无心化烟丸就替我们搞定了眼前的麻烦事。”福光阳看着地上的樱花阁门人,笑嘻嘻地说着。 “帮主,你看现在我们……”空屠帮的弟子滑稽鸟色眯眯地盯着躺在地上的樱花阁女弟子,双手不停地搓着,口水都快滴到地上。 “看什么看,难道不知道我们此行什么目的吗?这药只有一盏茶时间的药效,再不动手取那草,一会等她们醒来就麻烦了,你赶紧给我上。”福光阳一脚踢在了那名帮众屁股上,气道。 福光阳很清楚自己此行的目的,刚刚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惹怒柳桃,只要柳桃生气愤怒,气血就会上升,呼吸就会加快,药效就容易发挥,事实证明他成功了。 “帮主,她刚说那有灵蛇保护是不是真的?”滑稽鸟说着话的同时,不上前还退后了一步。 “什么灵不灵蛇,这光秃秃的崖壁哪有什么蛇,快给我上,再他娘的废话,我就把你废了。”福光阳眼露凶光,气得喊道。 “帮主英名,不过帮主你看这么好的机会,我想让给新进帮的弟子,让他也有个为本帮效劳的机会,空灵仔,你快上!”滑稽鸟也不管福光阳是否答应,转头一挥手,对着一名缩成一团的家伙说道。 灾祸会无端上身,这事空灵仔没想过,他进帮的时候,那些人都说会带他吃香喝辣的,可是哪里想到一来就被带到这个鸟不拉屎的深山,此时还被要求上崖壁摘灵草,那个有灵蛇守护的传说他多少也是知道点的,可是滑稽鸟的话他却又不敢不听,所以就脚步踯躅一点点往前走。 “你个傻货,你是没吃饱还是吃撑了,快点!”福光阳看着这一群一点用都没有的家伙,气得不行,手上佛铲使劲又砸了一下地。 眼见福光阳那眼中都快有杀人的味道了,空灵仔才加快了脚步,只见他到崖底,两手抓着崖壁上凸出来的石头,一点点地往上爬。 “灵仔,加油,就差一点点了,晚上我请你去喝花酒啊。”滑稽鸟在崖下使劲喊着。 就在空灵仔离七星寒星草只差一步之遥时,他闻到了一股浓浓腥臭味,也许是那味实在无法让他呼吸,他不自觉地就腾出一只手去掩鼻子。 “啊!”下一刻空灵仔不知为何突然大叫一声便从崖上摔了下来,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晕死过去。 “你个傻仔啊,你掩什么鼻子嘛,鼻子痒你忍一忍不就好了。”滑稽鸟走上前,踢了一脚空灵仔说道,眼看他没啥动静,心想应该是摔晕过去了,死不死他也不想管,即使没死他也懒得给他治。 滑稽鸟只认为空灵仔是因为手没有抓力点才摔下来的,但他很快就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滑稽鸟,你给我上,弄下来,我给你升堂主。”福光阳看此情景,想着柳桃几人晕倒的时辰,急着喊道。 “帮主,你看,这功劳让给他们好了,我不是那种贪功之人。”滑稽鸟依旧耍着内心的小九九,崖壁上到底有没有灵蛇他还不能确认,他可不想用命去赌。 “别废话,就你了,给我上,不然我先废了你。” “好吧,帮主那我就去了,你们都站崖底来给我保护好帮主,帮主如果出点事,我回去打断你们的狗腿。”滑稽鸟喊道,他之所以把那几个帮众叫到崖底,自然不是为了保护福光阳,而是为了防自己摔下来时跟空灵仔一样,找几个垫背的总比没有好。 很快,滑稽鸟慢吞吞地沿着崖壁一点点往上爬,像一个婴儿被人轻轻拖住脚一样的慢。 “砰”的一声,滑稽鸟的身旁,一颗佛珠砸石壁炸开。 只见滑稽鸟爬崖的速度瞬间变快了,一跃一跃,没几下就到了刚才空灵仔的位置,然后深深呼吸了一下,看着刚刚佛珠的位置,自言自语道:“好险,差点就成了樱花阁那群人的下场了。” 可是很快他就发现不对劲,只觉得胃在翻滚,人都差点晕过去,刚刚他的深呼吸,恰好吸进了好几口崖壁上那股腥臭味。 下一刻,滑稽鸟赶紧屏住呼吸,抬头想着赶紧把七星寒珠草弄下来,就在他伸手的瞬间,他看见了他这一辈子都不想看见的东西。 “啊,鬼啊!”一声惊叫滑稽鸟就倒飞崖下去,一落地头也不回地跑了。 那条原本还在熟睡的寒星青蛇,自从他们进了山就醒来了,此时它就守在离七星寒珠草地一寸不到的一个碗口大的崖缝里。 刚刚空灵仔之所以掉下山崖,也正是看见了这条灵蛇那极具恐怖的蛇面,吓得直接丢了魂,而滑稽鸟一上崖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逃跑的准备,所以才不至于摔下去,不过吓得他啥都不想管了,逃命才是第一。 寒星青蛇,菱形脸,狐狸面,青黑色的皮肤,一双黑不溜秋的眼睛,张大着血盆大口吐着信子从崖缝里慢慢地爬了出来。 滑稽鸟跑了,底下的那些人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一脸懵逼,就在他们查看崖壁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 “他娘的,跑什么跑,快给我回来,你这个龟孙子。”福光阳眼看滑稽鸟逃跑时不要命的样子,气得喊道。 “帮主,那好像有蛇!”空屠帮的几名弟子,异口同声喊着,手指了崖顶,心里都凉了一截。 “叫什么叫,没见过蛇不成,蛇有啥可怕的,上,都给我上,把那蛇一起抓了回去炖汤喝。” 第55章 你这个色秃驴 “鬼,鬼啊!”空屠帮一个眼尖之人,惊喊,吓得直接坐在了地上,两眼无神,魂飞魄散。 “他妈的,一群胆小鬼,再嗷嗷就跟他一样的下场。”福光阳骂骂咧咧的同时,回手一剑就刺穿了坐在地上的那个人,腥红的鲜血喷了一地。 空屠帮的其他帮众看到此情景,在马上被杀死和跟蛇搏斗之间,选择了后者,一个个一步步小心翼翼往前走着。 与此同时,崖缝里的寒星青蛇,因为闻到了崖下飘来的血腥味也从蛇洞里爬了出来,露出那整张狐狸面,吐血信子朝崖下爬去。 “啊,鬼啊!” 这次的叫声不再是一个人喊,而是一堆人一起喊。 寒星青蛇的出现,它碗口大的身躯以及那张恐怖的脸吓得所有人都脸色发白,连福光阳也不例外,唯一不同的是他没喊,他只手握着铲刀微微抖了抖。 “谁跑我就先一铲子铲死他,给我冲,一起杀了它,我要七星寒珠草,谁也别想拦我,拦我者必死。”福光阳怒喊,竖眉瞪眼,一脸凶神恶煞的表情。 “帮主,我……”站在福光阳面前一人瑟瑟发抖,连说话都说不清楚。 “废话真多,给我上。”福光阳说话间,伸出一脚就把那人踢到前面去了。 不过还没等人落地,寒星青蛇就“嗖”地一下,张开血盆大口在半空中把那人咬住了。 “帮主救……救我……”那人半截的身体还在半空随着蛇摇晃,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无声。 “给我上啊,别跑啊,你们这群蠢货,一条蛇就把你们吓成这样。” 福光阳又一铲铲了一个想跑的帮众往蛇飞去,随之他提着铲子也追身而去,身后的那些帮众看见福光阳都冲上去了,也就停下了逃跑的脚步,跟着冲上去,“啊啊啊”地喊着壮胆。 寒星青蛇可不是一般的蛇,它高昂着头,吐着血红的信子,扑闪扑闪,速度极快。 一帮的空屠帮帮众畏畏缩缩地躲来躲去,直到福光阳又一脚把其中一人踢向寒星青蛇,青蛇回身把那人的身体卷了起来。脸朝着那人的面孔吐着信子,那名帮众瞬间吓晕过去。 “上!”一声怒喝,一个个眼看如果蛇不死我要死。 一场惊天动地的搏斗开始了,不远处的风云端和昱小昕二人也趁这个机会,一步步地靠到近前,在一处半人高的草丛间蹲藏了起来。 人与蛇的战斗很快就结束了,空屠帮除了福光阳扶着佛铲依旧还站着之外,其他人都躺地上奄奄一息,福光阳也不好受,也不知道被寒星青蛇甩飞了几次,腰都快断了,鲜血也吐了好几口,要不是趁最后帮众们拼死命抱住蛇,他才有机会一刀刺穿蛇身,还说不定谁胜谁负。 “跟我斗,等我取了七星寒珠草,再砍了你回去炖汤喝。”福光阳眼看蛇已经奄奄一息,也顾不上自己身上的痛,当然他更不会去管那些帮众的死活了,只见他忍着身上的伤飞身几步,便来到七星寒珠草跟前,轻轻一摘,回身脚踏崖壁滑落崖下。 “哈哈哈,都跟你们说了,不要跟老夫抢,我想要的东西谁也抢不走,哈哈哈,你归我了。”福光阳狂笑不已,然后把草往怀里塞去。 福光阳可不想把它弄坏,虽然他收到的命令是破坏了就行,可是当下又会有谁知道呢?破不破坏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老秃驴,你,你对我们做了什么?”躺在一旁的柳桃半睁着眼有气无力地说道。 此时的柳桃醒了,毕竟无心化烟丸只有一刻钟的功效,而柳桃也不是一般人,自然抵抗力强一些。 “你醒了,那正好,老夫带你回去给我当夫人。”福光阳笑眯眯地一跃而至,伸手在柳桃身上点了两下,然后直勾勾地看着一动不能动的柳桃口水直流,似乎巴不得此时柳桃就成为他的夫人。 此时的昱小昕和风云端看此情景,再也忍不住了。 “你待着,别出去。”昱小昕叮嘱着趴在身旁的风云端,然后自己站起来喊道,“老秃驴,你敢!” 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喊叫,吓得正欲吃豆腐的福光阳愣了一下,他嗖的一下,转过头站起了身。看到了站在身后草丛里的昱小昕。 “谁?”福光阳大喊一声。 “老色鬼,你给我住手,不然别怪姑奶奶我砍断你的手。” “哦,黄毛丫头?” “你才黄毛丫头呢,你这个老色鬼。” “咦,不错哎,看来老夫这一趟没白来啊!”福光阳贼溜溜地盯着昱小昕看着,他的一只手很不自然地动着。 “你这个色秃驴,看我不剥了你的几根毛,我就不叫昱小昕。” 昱小昕气得拔腿就准备冲出去,只是还没动,就被人拉住了,差点摔倒。 “破云端,你拉我干啥,让我去杀了他。” “让我来,我刚学了几招,我一会打不过你再上好不好。” “你?你行不行啊?别逞能。” “让我试试嘛,主要是我想拔他毛。”风云端一脸淡定地说着,人兽无害的样子。 “扑哧”一声,昱小昕原本还很紧张的心被风云端一句话破了防。 “你站着,我来,记得如果我打不过你要来救我啊,我怕疼。”风云端说着就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 “不要命的人,还真是多啊,老衲本不想杀生的,怎么总有人赶着来呢?”福光阳眼看风云端就到眼前,开口说道。 风云端的突然出现,原本还让福光阳有点担心,毕竟刚跟寒星青蛇搏斗中受了不小的伤,不过看到云端跌跌撞撞的样子,又听到他最后对昱小昕说的那句话,瞬间就不担心了。 “我们是文斗还是武斗?我不欺负人的,毕竟你这老到还活着的人也不多了,何况还受了伤,我多少得让着你点。”风云端站在了离福光阳一丈之远的地方,挠着头说道。 “文斗?武斗?让着我点?”福光阳被风云端这突然一问,傻愣了一下。 “文斗武斗你都不懂啊,确实很笨。你这秃顶白长了,人家都是聪明透顶,你这恰好相反了。”风云端嘿嘿一笑。 “你找死!”福光阳突然想明白了云端是在骂他,气得一脚踢了一下铲柱,右手顺手握住,斜翻身一刀砍下,霸气十足,他是想一招致胜的。 “小心!”昱小昕惊呼。 第56章 阎王不敢收 只见云端“啊”的一声,向后跌倒,屁股差一点坐地上,福光阳的刀锋差一寸就砍破到他的裤裆了。 “老秃驴,你怎么可以这么鲁莽呢,我裤子破了找谁赔,你带针线了没有啊!”风云端满脸愁容地说道。 福光阳没有回答他,随之横扫一刀,云端却顺势一下躺平了,福光阳的刀锋从风云端的鼻尖划过。 “好怕,好怕,你怎么回事,都问你了武斗还是文斗,也不出声就开始打。”说着话的同时,云端一个跟斗快速地往后翻起。 “我杀了你这个小杂种。” 福光阳眼见两刀都是差那么一点就砍到云端,却偏偏他被躲过,更是生气了。 他双手握实了刀铲,左右翻铲,接着来了一招雷公劈石又接着一招金钢击鼓。 风云端依旧跌跌撞撞,不是不小心栽倒,就是像个猴子一样跳上跳下,却每一个动作都刚刚好躲过福光阳的杀招。 “破云端,你小心点,让我来。”连昱小昕都看不下去了,准备跳出去。 “你不要动,很快就好。”风云端一边躲一边向昱小昕摇手。 “老秃驴,你累了吧,现在轮到我了。”风云端朝着福光阳大喊了一声,声音响彻山谷。 “死!”福光阳依旧没回话,不过此时他的脸色已经杀得通红,用出了一招毕生绝学“削骨铲血”。 只见山谷飞鸟狂飞,落叶残枝飞卷,福光阳手中一把铲舞得飞速。 站在场外的昱小昕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风实在是太大,弄得她眼睛都睁不开了。 “云端,快跑!”昱小昕很担心,虽然不知道福光阳这招厉不厉害,但总感觉很危险,所以大喊道。 “哈哈哈,跑,还想跑?来不及了,你替他收尸吧!”福光阳狂傲一笑。 片刻后,风停了,残枝落叶自归处,福光阳站在一片空地中,手握铲刀,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脖子间一股鲜血飞溅,然后慢慢地倒了下去。 “这……怎么可能……”这是福光阳留在人世的最后一句话。 风云端却恰好躺在福光阳倒下的位置一步之遥的地方,身上也有多处伤口。 “二十年前你就该死了。”风云端用尽力气在死去的福光阳面前说了一句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话,然后晕了过去。 昱小昕此时也睁开了眼睛,瞬间看到了空地上躺着的人,她一下子心里一阵痛,也不顾脚边的杂草芒刺便跑了上前。 “破云端,你醒醒,你醒醒啊,你别吓我啊!你不要死啊,我不要你死。”昱小昕跑到云端身边,看他满身的伤口,就赶紧蹲下抱起他的头摇晃着哭喊道。 此时晕过去的风云端被这连续摇晃的几下,晕沉沉间稍稍清醒了一点,只不过还没有完全苏醒过来,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感觉向他脸上袭来,这种感觉很特别很舒服,软绵绵热乎乎的。 “破云端,呜呜呜,你醒醒,你不要死,你不能死,你还要给我当跟班呢。”昱小昕哭了,哭得很伤心,忘却了身边的所有。 也许是刚才福光阳惊天动地的招式影响,又或者是被昱小昕的哭声惊动了,被空屠帮帮众砍杀的寒星青蛇在生命的最后关头突然睁开了眼,然后朝着昱小昕飞扑而去。 寒星青蛇的使命是保护好七星寒珠草,它在生命回光返照的那一刻,刚好看见昱小昕就坐在七星寒珠草边上,所以拼尽了最后的力气窜了上去。 还在哭泣中的昱小昕并未察觉这一切,而躺在不远处的柳桃虽然看见了,但却被点了穴,想喊叫却一句也说不出来,直到一股浓烈的腥臭味让昱小昕都快无法呼吸了,她才看到寒星青蛇的逼近,不过已经来不及了。 昱小昕手无寸铁,怀里还抱着昏迷中的风云端,眼睁睁地看着蛇向自己扑来,“啊”的一声,然后紧接着一阵巨痛之后她就失去了知觉。 等她再醒来时,自己已经躺靠在了一条小溪边的大石头上。 “我这是在哪里?难道我被蛇咬死了吗?”昱小昕睁开朦胧的双眼时想的第一个问题。 “不要啊,我还不想死,我还没玩够呢。”昱小昕在心里喊着,嘴巴也轻声念叨着。 再然后她就觉得自己全身不舒服,特别是右边胸前位置麻木僵硬,正当她想伸左手去触摸时,耳边想起了熟悉的声音。 “死什么死,你命大着呢,阎王不敢收,怕你拆阎王殿,十六抬大轿给你抬回来了。” “看来我真的没死,你都不死,我肯定死不了。” 此时风云端站在了昱小昕眼前,手里抓着一把不知名的草,昱小昕才确认了自己真的没死。 慢慢地她也清楚地看到了周边的环境,鸟语花香,溪水潺潺,早已没有了晕倒之前的血腥场面,看着看着她就想爬起来了。 “你先不要动,你被蛇咬了,我马上帮你把毒吸出来。”风云端来到她旁边蹲下说道。 “啊,我中毒了?” “对啊,被蛇咬的。” “蛇呢?” “死了。” “那是谁救了我?” “你自己!” “啊?” “可能你比蛇还毒,它就咬了你一口,然后就被你毒死了。”风云端嘿嘿地笑着说道。 一刻钟之前,昱小昕最后那一声“啊”得惨叫把风云端喊醒了,眼看寒星青蛇咬在了昱小昕的肩膀上,不过蛇瞬间就软了身,彻底死了,而昱小昕也晕了过去,风云端见此情景坚持着爬了起来,在昱小昕的伤口处点了穴止住毒。 随后他也帮柳桃解了穴,还留了一点点七星寒珠草给她,便抱着昱小昕来到了小溪边。 “你才有毒呢,你全身都有毒,你个破云端。”昱小昕气得都想爬起来打风云端,只可惜的是动都动不了。 “好了,你别动,虽然那蛇极丑,毒性却不强,没啥大问题,我现在帮你把毒吸出来,然后用水洗一下,这个草药再抹下应该就无大碍了。”云端看着昱小昕认真地说道。 “吸?啊,痛!”昱小昕一听风云端要吸毒,就想到自己的伤口,羞涩地抬起左手往右边胸前位置掩去,刚好碰到伤口,一声哀叫。 “都叫你别动了,非要动,躺好,我帮你把毒先吸出来。” “我不要!” “那你自己吸吧!” “我……” “你可想好了,这里可是阴寒山。” “你,那,那,你闭上眼睛。” “好!” 说完话,风云端就闭上了眼,伸着头准备靠近昱小昕。 第57章 反正你不许看 “你,你,你朝哪吸呢?”昱小昕脸红得跟西红柿似的,眼看风云端闭着眼就要往胸口扑来,一脚就踢了出去。 “啊!” “啊!” 昱小昕过于用力,动了伤口喊疼。 风云端则是被一脚踢中肚子喊痛。 “你闭上眼怎么看得准伤口,你给我睁开。”昱小昕想了一会儿继续说道。 风云端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脸的委屈。 “那我睁开了啊!”说着话,风云端又一次靠了上去。 原本寒星青蛇在生命最后关头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扑向昱小昕时还没深咬下去就挂了,在查看中毒情况时,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昱小昕的衣服已经被风云端撕裂了一点点,此时又一次看见那块裸露在外的肌肤,他又愣了一下。 “你看哪呢,你个破云端,快给我闭上。”昱小昕一脚又踢了出去。 “哎,你到底是叫我闭上眼还是睁开眼啊!” “我不管,反正你不许看。” “那你看这样可以不?我睁一只闭一只。”只见云端左眼睁着,右眼闭着,一脸搞笑的表情。 “扑哧”一声后,“快点啦!”昱小昕笑了,然后自己闭上了眼,红着脸。 风云端就真的闭一只睁一只地把蛇毒吸了出来。 昱小昕只感觉到一阵酥麻感向全身袭来,原本还想偷看一下风云端有没有乱来,这下眼睛就更不敢张开了,脸红透到了脖子上。 “好了,没事了,我给你抹上药,我们赶紧离开这里,谁知道有没有其他毒虫之类的,万一……” “别说了,快扶我起来,快走,走走。” 没等风云端说完,昱小昕想起刚刚发生的场景,马上就喊着要离开,也顾不上身上的疼了,她可不想再经历一次刚才的尴尬。 昱小昕走在路上时不时还转头看一眼风云端,因为她总觉得风云端有事没说。 “你为什么一直转头看我?好好走你的路!”风云端摸着自己的脸,问道。 “我好奇。”昱小昕停下了脚步。 “好奇什么,你再好奇,阎王真怕你了。” “阎王你个头啊,我问你啊,你是怎么打败那老秃驴的?” “福光阳?我怎么可能打得过他,是他自己撞上来的,他那招什么破招来着,打得我天昏地暗的,我当时都吓傻了,出于本能掏了一把匕首护在身前,我痛得左跑右跑,怎么跑都不对,可谁知道,他突然就朝匕首冲了过来,后来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了,可能是那老秃驴自己也打傻了吧。” “啊,就这样吗?”风云端说着说着就往昱小昕身上倒去。 “不然呢,那老秃驴可厉害了,你没看到我身上这些伤口,回去得叫师父给我好好治治了,啊,好疼,头晕。” “你快滚一边去,你这个破云端,回去让晓月姐好好修理你。”昱小昕手还是有点麻,所以只能又伸出一脚。 “嘿嘿,踢不着。”风云端别过昱小昕走到前面去了。 “你这小跟班,你给我等着。”昱小昕在后面慢走地追着。 然而福光阳到底是怎么死的,不仅昱小昕不清楚,连睁着眼看了全场的柳桃也不清楚。 樱花阁帮众回帮路经尹州边界清马道之时,樱花阁弟子柔雪和柳桃也谈起了此事。 “阁主,我们为什么不把那七星寒珠草都给抢过来呢?” “抢?他们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可是我们富前辈的伤需要七星寒珠草,我们又没要他们的命。” “我们樱花阁从不做此种无义之举,何况他们也给我们留了一点,救命之恩日后还当相报,你们都给我记住了。” 其实柳桃最开始的时候,确实也动过在风云端与福光阳两败俱伤之后,再把七星寒珠草抢夺过来的念头,可是当她看到二人激战的过程之后,她放弃了这个念头。 她不仅仅是因为救命之恩,更多的是因为风云端那看似滑稽却是巧夺天工的招式,最重要的是最后那跌跌撞撞的意外一剑,像极了江湖失传的武学天然一剑,柳桃自己都没把握能赢得了风云端,所以最终她选择放弃。 “大,大哥,你,你看,白色的枣骝马?” 突然路边一声有力无气的喊声,把柳桃等人吓了一跳。 话说白马山七兄弟,自从接了命令之后就一直在此守候,眼珠子都快瞪麻木了,人也饿得快不行了,原本也有路过的马车之类的,出于命令他们也不敢随意出动,只能等,死等,这一等就等了快两天,一点食物都没进,白马山也不敢让其他兄弟去弄吃食,因为生怕那只四脚白色的枣骝马突然出现,他们一直忍着,直到柳桃等人的马车到来。 她们的马确实有白色的脚,但不是四只,只有一只,可是此时白家兄弟早就精神恍惚了,看见白的就像看见宝一样。 “谁?给我站出来。”此时的柳桃掀开车帘问道,经过一路的休息,她也基本恢复了体力,所以说话的声音都比较有气势。 “问我们是谁,我怕说出来吓死你。”白家七兄弟排行第二的白浮云摇摇晃晃地站了出来。 “你们到底是哪方人物,拦我们的路又是为何?”柳桃说话的时候,樱花阁的弟子有几个已经拔了剑冲在了最前面。 “呦,老七,快出来,这要是都带回去,到时让门主给你挑一个当媳妇,一举多得啊!”白浮云此时也饿得眼花,面前的女子到底长啥样,他都快看不清了。 “二哥,我不需要什么媳妇,我现在只要一点吃的,我好饿啊。”排行第七的白方知此时也站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其他几个白家兄弟。 “就是了,二哥,你这就不对了,我需要媳妇你都不说,你就只顾七弟,不过我现在也想要吃的,我快不行了。”排行第三的白青岚摸着自己肚子,哭诉道。 “老三,你还是算了吧,老大都还没媳妇,先给老大整一个。”蹲在路边不想出来的白家老六白小奇也插了一句。 白家兄弟你一言我一语,全然没当眼前的人为一回事。 第58章 为何要抓我们 “你们这帮淫贼,我们樱花阁也不是吃素的。”樱花阁弟子柔雪走到了最前面,怒气冲冲地喊道。 “樱花阁?”白马山毕竟是老大,这时也走了上前,睁开双眼看了看眼前的人以及眼前的马车,继续道,“不对,这不是四脚的白色,只有一脚白。” “大哥,什么对不对啊,哪有什么四脚白色的马,你我等人都等了快两天了,路过那么多,也没一匹,是不是你听错了?”白浮云用极度抱怨的语气说道。 白马山听到白浮云如此的说法,又想了想,确实自己也拦了一天,说好了一会就到,这都两天了,别说四只白,一只白的到现在也才看到目前这一匹,且尹剑门门主王梦生的意思是抓人,至于抓什么人没有说,而眼前的这些都是女的,抓女子回去当妾?这个推测也有道理哎。 想到这,白马山自言自语道:“难不成可能真是要把这些女子带回去?” “大哥,你就听二哥一次吧!可能真是你听错了。” “大哥,要不,先叫她们给点吃的吧,我真的受不了。” “对啊,吃完才有力气抓啊。” 几个饿得快不行了的白家兄弟,你一言我一语,似乎忘记了他们的对话对面的人也能听得到。 “白家七兄弟?七大金刚?”柳桃终于看清了站在最前面的白马山的样子,些许是饿了几天,精神样貌差了太多,她差点也没认出来。 “咦,看来有人认识我们哎,这下好办了。”白老三白青岚眨眼说道,“你们有没有吃的啊,先给点吃的可行?” “老大,看来,我们要抓的人就是她们了,别再犹豫了,动手吧,再不动手一会我们兄弟几个真的不用动手自己就都饿倒了,趁现在还有点力气,赶紧解决。”一直没有说话的白家老五白一叶走到白马山身边轻声说道。 白马山想了想,转头对着几个使了使眼色,身后的几人也都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樱花阁,哎,久仰大名,抱歉,抱歉,刚是我们兄弟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多多见谅,不知可有多余干粮能容出一些匀给我弟兄几人,确实是快得饿不行了。”白马山带着六兄弟,一步步靠前,一边假意地说着抱歉的话。 柳桃听着白马山的话,以为白马山也认出了自己,毕竟自己都报上名号,也认出了对方,殊不知白马山几人早已通过眼神设计好了鬼计阴谋,毕竟七兄弟常年在一起生活,早已习惯了彼此之间的眼神动作或者语言之间的暗语。 几人一步步地靠近柳桃等人,而柳桃等人听了白马山的话,也渐渐放下了戒备心,站在最前面的几人举在手中的剑也都放下了。 白家老四站在原地没有动,老五老六来到了樱花阁弟子站着的轿子前方,几位樱花阁弟子们也停了下来,而白马山和白老二白浮云却来到轿子旁就停了下来,老三老七则走到了轿子后面,假意站成保护轿子的姿势。 只见白马山抱拳向柳桃作了个揖,说道:“刚才实在是在下唐突了,我兄弟等人确实看错了,拦错了人,还请樱花阁各位女侠不要见怪,在下在这里给各位赔礼了。” “你是白马山白老大吧,无碍无碍。”柳桃从轿中走了出来,柔声说道。 “哎呀,女侠认识在下啊,不知女侠是?” “在下樱花阁新任阁主柳桃。” “柳阁主,失敬,失敬,在下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还请多多见谅。” “无碍,无碍,不知王门主近来可好?”柳桃说着跳下了马车。 “门主很好!只是……动手!”只听白马山突然的一声令下,就见他伸手抽出一把短剑抵在了刚跳下车且毫无防备的柳桃咽喉处。 其他几个兄弟有的快速地点了身边樱花阁弟子的穴,有的也同样用剑指着对方,一个也没落下。 “对不住了,门主很好,不过他让我们要带你们回去,所以实在抱歉。” “你……你们,王门主为何要抓我们?” “这个在下也不清楚,君命不可违,你千万别干蠢事,我可不想伤了柳阁主和各位啊,还请多多配合,以免勿伤,回去我也不好跟门主交待。” “樱花阁与尹剑门向来无冤无仇,你等这是为何,难道……” “柳阁主,你也别为难我了,你就是再问我,我也答不了,门主的心思哪里是我等这些小辈能够懂的,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难道尹剑门真要与樱花阁结下此仇?” “仇不仇,我不懂,但我知道请柳阁主去肯定是请不了,所以只能用此招了,有怨有仇日后你跟我们门主聊吧。” “王门主没跟你们说其它的吗?” “抱歉,抱歉,实不相瞒,门主只说要请你们回去,并未说理由。” 白马山此时快饿不行了,也不想多说话了,再说下去真怕自己一口气上不来,也不用再说抓啊啥的,用个请吧,客气点,让对方少问点。 “看来,真是为它而来,难道尹剑门也参加了二十前那场阴谋?”柳桃在心里盘算着。 柳桃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为何白家七兄弟要抓自己,唯一能想出的就是身上那一点七星寒珠草。 “只能先委屈几位了啊!”白马山说着话的同时,伸手快速地在柳桃身上点了穴。 她眼睁睁地看着马家七兄弟点了自己和众弟子的穴道,然后又见几个人上了她的车,把车上所有能吃的东西都搬了下来,他们一拿到手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活像几个饿死鬼投胎。 柳桃想哭,这一天里被人弄晕一次,点穴两次,堂堂的樱花阁新任阁主受到如此待遇,以后还怎么混啊,偏偏就算想哭此时都哭不了,先前还有风云端和昱小昕二人相救,而眼下这上不着村下不着店的地方,谁还能来救自己啊。 “哎,早知如此,还不如被蛇咬死得了!”柳桃心死,慢慢闭上了眼。 “驭”,就在此时一声紧急驾马前行的声音响起,柳桃闭上的眼又一次睁开了来,虽然她看不见马车后面到底是谁来了,但有人来总比没有的好。 “谁的马车啊,能让一让不?” 一辆马车也来到了清马道上,拉车的马四脚都是白的,车上坐着一男一女。 第59章 碧月剑对狂刀 “老大,有人。”白老三白青岚边说话边啃着干粮。 “你去看看。”白马山坐在马车上回道。 白青岚摇晃着自己虚胖的身体,转过马车,走到路边,看都没看后面的人是谁就先说道:“喊什么喊,你不会从旁边走啊,没长眼……啊!” 白青岚最后一句话还没说完便惊叫了一声。 “怎么了,老三。”老二白浮云从马车上一跃而下,以为发生了什么事。 “那马?”白青岚指着新来的马车,惊讶地张着嘴巴。 白浮云此时也认真地抬头瞧去,马,四脚白色的枣骝马,他们真正在等的马以及要等的人。 “老大,我们好像绑错人了。”白浮云朝马车上大叫了一声。 坐在马车上的白马山没有马上做出回应,眼角余光一闪,然后吃完手中的最后一口饼,才慢悠悠地走下马车,他一下马车的第一眼,就看见了后面的马,脸色一沉,然后说道:“错什么错,绑的就是这两辆马车上的人,你没看到他们是一起的吗?” 白家兄弟几个一听白马山如此的说词,呆愣了瞬间,不过很快就回过味儿来,也接着说道:“对,对,对,没错没错,这是她们几人,门主要我们抓的人就是他们。” 坐在后面马车上的一男一女,正是余歌和风晓月二人,从于州城拍卖会一结束,他们就赶忙动身回晏州城,这一路颠簸,风晓月都累得睡着了,而余歌则一个人忙着赶车,正好碰上白家七大金刚拦路这一出。 此时的余歌很纳闷,前面这几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一惊一乍的。 白马山此时也看到了余歌,白马山在江湖上也识人无数,眼前的余歌在他眼里就是个雏儿,一点江湖侠客的味道都没有。 “把这几个人先都给我弄上车去,别让他们瞧见,我去会会他们。”白马山说着话,就往后面的马车走去。 “这马车是你们的吧?”白马山问道,这一次他想确认清楚,以防一会又闹乌龙。 “是啊,怎么了?”余歌回道。 “不是借的?或者别人叫你们赶的?” “借?”余歌挠了挠头,想了想当时离开晏州城时是如何得到这匹马的情景,然后继续回道,“应该不是。” “嗯,那就好。”白马山认真地点点头。 “还请两位与我等一同前往尹州城见我家门主一趟。” “去尹州城?见你家门主,那不行,我们要马上赶回晏州城。” “我家门主,尹剑门门主王梦生你可认识?” “王梦生?不认识,所以你家门主我们就不见了吧。”余歌摇摇头说道。 “当真不去?” “当真,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呢,要不让你家门主到时来晏州城吧,我一定登门拜见,你看如何?”余歌一脸天真的相,在他的脑海里可没有什么门主帮主啥的地位之分,只有朋友的定义,既然自己都不认识王梦生,去见了又有何意义,何况此时要把千年血蟾送回云剑庄那才是正事。 “那就休怪我等鲁莽了啊,弟兄们,上,把他们两个给我绑了。” “你们敢?”此时风晓月从轿中走下了马车,手中横握着一把江湖名器碧月剑。 “老大,你看她那把剑,好象是碧月剑哎!”白老三白青岚用手指指着风月晓手中的剑,眼里充满了好奇与贪婪。 “碧月剑,江湖名剑,不会门主是为了这把剑吧。”白老二白浮云也来到了白马山身边说道。 “管他什么剑不剑的,反正门主给我们的命令就是要带他们回去,绑了就是了。”白马山抽出了身上的九节鞭,用力甩了一下,几匹马都惊了一跳。 “哎,看来他们又想打架,老头说了不许打架的,这样下去,到时老头肯定会罚我的。”余歌看此情况,猜想着有人又要找他打架了,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办,嘴里轻声念叨着。 “要不,让我来,我也想试试。”站在余歌身边的风晓月自然也听到了余歌的话,便商量道。 “那不行,到时云端怪罪下来,他不带我玩了怎么办?” “没事啊,你这个小跟班,大不了,到时我带着你玩。” “不,不,我不要。”余歌此时又想起了花姑那句女人有毒的话,说着话的同时还战略性的后仰了一下。 “哼,如果你不让我来,我到时就告诉我哥你欺负我。”风晓月撅着嘴,仰着头像个任性的孩子。 “啊!这样啊?还是不行!万一你被打伤了我可担待不起,这几个人看起来也不是一般人,凶神恶煞的样子挺吓人。” “怕什么,你不是还在吗?你不是很厉害吗?一个打五个的吗?一会我如果打不过,你就上来帮我啊!”风晓月盯着余歌连续问道,一是想确认余歌到底是不是真的一打五,二是想让他在自己的注视下妥协。 “还是不行,哎,对面的几位大侠,我们商量下好吗?” “商量?有啥好商量的,快快束手就擒,省得我们兄弟几个动手。” “你看这样可以吗?你们刚一直问我们马车是谁的,你们门主是不是看上我们的马车了,马车我们就送给你们好了,你们看怎么样?” “什么啊!马车给他们了,我们怎么走啊,你个笨蛋!”风晓月一听余歌要把马送给他们,着急地推了一把余歌。 “这不是没办法嘛,老头不让打架,但我也不能看你去跟他们打,他们不就是要马车吗?送给他们就好了,我们一会再去找就是了。”余歌说得很是轻描淡写。 风月晓看着这个傻不拉几的家伙,也很无语。 “老大,他们俩搭戏台准备唱戏!”站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白老五白一叶吐出一句。 “上!”白老大一声令下,性子最急的白老三先冲了上去,手中一把狂刀匡匡晃眼。 余歌眼见有人提着剑向自己的方向冲来,也抽出木剑拔腿想迎上去,身子刚往前倾就被身后的风晓月给摁了回去,只见风晓月单脚轻轻一点地,飞掠而去,手中的碧月剑在夕阳之下闪闪发光。 第60章 单挑?群殴? “让我试下!”风晓月冲出去之前,留下了这几个字,这一战她手痒了很久了。 自从上次擂台赛之后,他就没机会再与人动手,眼下正好有施展的机会,她又怎能错过,她才不管余歌同不同意,她就想试试自己的武学是否有精进。 片刻间,风晓月就对上了白青岚,碧月剑对狂刀,武器都是杀人的利器,但招式却都不是杀人的招。 风晓月是心地善良没想过要杀人,而白青岚一行人是因为任务,他的任务是带眼前的人回去而不是杀死他们。 碧月剑不愧是江湖名剑,狂刀虽狂却经不住剑的削铁如泥,在风晓月的一招名曰探月归山的侧身斜削回转剑之下,狂刀断了一半,衣袖也被削去了一截,一道浅浅的伤痕落在了白青岚的手臂上。 “无影剑诀与这把碧月剑很配哎,我喜欢!”风晓月提着剑举到自己面前,高兴地说道:“早知道多学几招好了,嘿嘿,下次回去再学。” “老三,你没事吧,让我来。” “我们一起上。” 白家老二和老五此时一起跑上前去,站在老三身边,看了看白青岚,发现并无大碍,才彼此说了一句。 三对一,站在后面的余歌心里很是紧张,比他自己跟别人打架时更紧张,他一手握着木剑,一手握着几粒从地上捡来的石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但凡有一点不对劲,他手中的石子一定会比他人先飞出去。 此时的风晓月也有些紧张了,从来没有跟人一对三的比试,一对一她有把握,一对三她还真有点慌,她的眼底开始闪着焦急的神色,但是脸上却一片沉静。 白家老二白浮云从肩上抽出了一把软剑,而白老五白一叶则从腰间取出了一把判官笔,白老三依旧提着那把断刀,眼里极度愤怒。 “三打一,算什么好汉!”风晓月故意大喝一声给自己壮胆,内心里已经慌得不行。 一对三的打斗,风晓月没有等来多余的废话,就直接开始了。 白浮云的软剑使着一套白家剑法昆仑十四剑,剑剑缠人,剑剑乱花眼。 白一叶的判官笔用的是通背判官笔的招式,玉龙入海,燕子衔泥等招式还外加了他自创的浪子寻根等,一路点、穿、挑、拨、刺,招招狠辣。 而白老三举着断刀,时不时地参与一下,因为他是真怕再被风晓月削一剑。 此时的风晓月从紧张到慌乱,其实她很想叫余歌帮忙,可是碍于面子,硬是没吭声,拼死对抗。 只是越打她发现自己越应付不过来了,渐渐地就落了下风,时不时地就被逼入危险境地,还好白家三兄弟并未有杀人之心,所以多少都有点手下留情。 站在远处的余歌也终于看出了不对劲,拔腿就冲进了四人的战场,手中一把木剑,天地几翻回,旋风几回扫,就听铛铛几声,兵器相撞的声音,白家三兄弟都退出了战场,站在场外看着对方手中的武器发愣。 “你刚为什么打我?” “我没有啊,明明你的判官笔刺向我,我才用软剑挥了一下。” “不对,明明是你的软剑差点割到我喉咙,我的刀好像都不听我使唤了,还好我躲得快。” “还有你,老三你的断刀什么情况,不往他们身上去,怎么往我们自己人身上砍。” 白家三兄弟,你一言我一语地在争论着刚刚发生的怪事。 “你没事吧?”余歌站在旁边,伸手扶了一下风晓月。 “没事,不是叫你看着嘛,我自己能打得过他们的!”晓月的脸微红了一下,随后马上正色说道。 “嗯,你先休息会,让我来会会他们。”余歌也不拆穿她说道。 “你不是说老头不让你打架的吗?” “算了,大不了再罚站三天,太久没罚站了,老头如果现在能来,我倒挺愿意接受惩罚的,说实话,我也有些想他们了。” “他们?” “嗯!哎呀,你先休息会,以后我再跟你说。”余歌突然不知道如何跟晓月解释,心想眼下的场景也不适合解释这些事情,索性就不解释好了。 他扶着风晓月回到了马车上,然后自己又走上前去。 “几位大侠,我最后问一遍,是不是不打架,你们就不让我们走了?” 此时白马山也看出了事情的不对劲,对方到底是什么来路,刚刚又是发生了什么,情况变化太快,他还没来得及仔细看,就已经结束了。 他看着余歌,想了想回道:“打不打,你们都走不了,不打简单点,打的话刀剑无眼,可别怪我们几兄弟欺负你。” “好吧,那我还有一个问题,你们是准备单挑还是群殴呢?”余歌想起了这一路上,打过的几架,基本都是莫名的一对多打法,这次他想问清楚再打。 “单挑?群殴?”白老大眉头都皱成了一个王字。 “对啊,单挑就是你们一个个上,我一个个殴。”余歌正色回道。 “那群殴?你是准备你们二人对我们七人?”白老大疑惑地问道,此时他可不愿意一对一,如果能二对七,胜算高点。 “不不不,群殴的意思是我一人殴你们七人。”此时余歌左手提着那把有着多处缺口的木剑,右手食指指着自己点了点说道。 “毛头小子,你是不是活腻歪了,还殴我们,老大别跟他废话了,一个傻子,让我去治治他。”白老二白浮云站旁边早就听不下去了。 心想对面这个余歌不是故意拖延时间,就是真的傻,跟傻子说那么多有什么意义,所以他急了。 白马山被白浮云这么一提醒,才回过神来,为什么要回答单挑与群殴的问题,在这种情况下还管他什么单挑群殴,抓他们回尹州城才是正事,管他是怎么抓住的。 “对不住了啊,今日我等也是奉命请两位前往尹州城,是你二位自己不愿意跟我们走的,那我们只好换种方式了,一会如果真伤到你们,可千万别怪我们。”白马山手握九节鞭,边说着话边朝着身后几位使着眼神。 白老大终究是老大,做坏事之前先讲理,那话中意思很明确了,反正有事你们自己找门主王梦生,跟我等无关啊,我们只是来抓人的,只是你们不愿意配合,一会若伤到哪,也是你们咎由自取啊。 第61章 要不我让你投降? “等一下,要不这样,我留下来陪你们去尹州城,你先放她回去,你们看如何?”余歌眼看那几个人蠢蠢欲动,想了想这打架费力又费时,而送药的事很急的,便提出了新的建议。 “你当这是做买卖呢?还让来让去的,懒得跟你废话,你要么投降,要么我让你投降,二选一。” “哦,这个好,原来投降还可以让的?早知如此那墨家三兄弟,我就让他们投降好了,何必打生打死的呢,哎。” “什么墨家不墨家,兄弟们,别磨蹭了,大家一起上,速战速决,老子还赶着回家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呢!”性子最急的白老三白青岚说话的同时,左右腾挪向余歌冲去,一把断刀很快就“递”到了余歌眼前。 只见余歌左手木剑轻轻一旋一挑,侧身向前,然后一把断刀就出现在了余歌的右手上,他看着刀刃,微微一笑说道:“可惜,慢了点!” 而他身后的白老三呆愣在地,手还保持着握刀的姿势只是刀已不见,他两眼大睁盯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闯荡江湖这么多年,自己的刀一直都当命一样看着,今日先行被剑砍断,此时刀更不知道怎么被夺的,他内心一阵悲凉。 不远处的白马山几人看到此情景脸色也变得不那么好看了,白青岚的短刀再怎么不济,也不至于一出手就被人夺走啊。 只是他们不知道,白青岚此时内心早已慌乱如麻,刀能这么轻易被夺走,自己的命是不是如果对方想要也是轻而易举? “看来你们是想要单挑了,那好,麻烦几位要快一点,趁天还没黑,我们打完也好各自早回家,谁也不麻烦谁,你们说呢?”余歌那欠揍的话语又一次让几兄弟上了头,太气人了。 “一起上吧,还看什么看!”白老五白一叶气得鼻孔冒烟,大喊一声,只不过他的脚却没有听他自己的话,脚是一动不动,手中的判官笔倒是舞成几个圈圈。 老大老二老六老七嗷嗷大喊着都冲了上去,各自都提紧自己手中的兵器。 眼看其他几个都冲了,白一叶这才跟在最后也冲了上去,一把判官笔甩得有模有样。 白老三虽然没了武器,可是一听到几个兄弟嗷嗷喊叫的声音,也回过身赤手空拳准备参加战斗。 白家七兄弟中唯不见白老四白云水,此时马路上已经寻不见他的踪影了。 六对一,余歌很快就被包围了,这是余歌来到江湖打架人数最多的一次,原本还想着要单挑的,却没想到这一群人突然不讲武德,都一窝蜂似地追了上来。 如果一对一他一点都不慌,但一对六内心里多少还有点打鼓,刚才也就是吓唬他们而已,何况还有一个躲在暗处没露面的家伙不得不防。 “等一等!”余歌下意识地左手摸了摸耳垂,眨巴了几下眼睛,才继续说道:“我们可以点到为止吗?我可不想你们等会又莫名其妙的死了,江湖又传我是什么杀人魔王啥的,什么杀人于无形,什么身高九丈,太吓人了。” 余歌还脑补了一下自己在别人口中所描述出来的形象,怎么也和自己不沾边,看来这江湖传言以后真不能信! “你是不是这会儿才开始怕死了?”白浮云朝着余歌问道。 “死,当然怕喽,每次杀鱼,它死时的那双眼睛看着我,我都可怕了,就好像你现在看我的眼睛一样。” “你小子敢耍我,兄弟们,给我把他拿下,今日我不打断他的狗腿,我就不叫白青岚了。” “怎么才说两句就急眼了呢?哎,江湖人真是奇怪,正聊天呢!就不能再聊一会儿,这女人有毒,怎么男人也有毒吗?”余歌纳闷的很,两眼溜溜地向四周转了一圈。 白家六兄弟再也忍受不了余歌的唠叨,刀枪棍剑一股脑地就冲余歌招呼过去,只见余歌在包围圈里左突右闪,刚开始样子还有些许狼狈,打着打着便开始游刃有余了。 “你这笔举高了,你那刀姿势不对,老头说了,刀锋先内划需留三分力气,你这招出得太慢了。” “你那棍不适合你,你要用枪,这样撩的时候会更有力气。” 白浮云的昆仑十四剑,白一叶的通背判官笔,白马山的九曲神鞭,还有那白小奇的奇形八卦刀,四人都拥有着各自的看家本领,此时也全都用上了。 目的就一个,早点制住眼前这个拿着木剑的可恶家伙,可是不知为什么,他们再怎么努力,再怎么用心,似乎都再也碰不到余歌半点衣角了,越打得久他们就越有些慌。 眼前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从未听说过,也没见过,可是武功却这么高深,一刻钟之后白家兄弟几人的内心里都开始这么想着。 倘若他们七人但凡有一人会独自出去喝个花酒啥的,都不会像现在这样被动,因为那样他们就会听到一个拿着木剑的人的传说。 其实余歌也很紧张,身上的衣服也在一开始的战斗中不小心被划开了几道口子,如果再破下去,衣服就废了,本来出来时衣服就带得少。 至于是被谁划破的,他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还有手中的木剑这次真的快断了,一对六,他根本还来不及使用巧劲来完美应对上一招,就得去防下一人的偷袭,所以不是闪躲就是快速巧挡,挡着挡着,木剑眼看就要断了。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余歌一连喊了三声。 白家兄弟被余歌一喊也停了下来,一是也可以趁机休息会儿,战场上余歌一直在躲,而他们一直在用力攻,且还都是用全力,也有些累了,想着停下来商量下怎么办,二则也想看看余歌到底想干嘛? “几位大侠,要不还是商量下吧,这样打下去,对谁都不好,而且我的木剑都快坏了!”余歌摸着木剑心疼地说着。 白家老大白马山盯着余歌,气得七窍生烟,我们人都快累坏了,你还在心疼一把破木剑! 然后他也不想言语了,默默把手中的九节鞭收了起来,又从怀里掏出了一把短刀,反手握刀。 接着其他几人也都收起了长兵器,同样也从怀里掏出了一把跟白马山一样的短刀,握刀的姿势也都一样。 余歌好奇,这是要闹哪出? 白家七兄弟的短刀,余歌自然是没见过,就更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要迎战的是白家绝学七式绝情刀。 七式绝情刀,听名称就可以知道招式狠毒,每人也只有七式七刀,招式不仅不给对方留情面,连自己都不留情面的,其中最最厉害的一刀便是白老四的奇招,而此时白老四在哪里,余歌都还不知道。 “起!”白马山一声令起。 白家六兄弟同时往余歌身上扑去,上中下左中右所有的方位,都出现了短刀的影子,刀光闪闪。 “小心!”马车上的风晓月一直在观战终于忍不住喊了一声。 第62章 歌式九剑 余歌回头嘴角微微一笑,继而以快如闪电般的速度,在六兄弟的招式还没能合并之前,以木剑对上了正前方的白青岚。 吓得白青岚脸色发白,不过他此时不能退,硬着头皮准备生接余歌的剑招,可心里哀哭不停:“你为啥专挑我啊,就不能换一个人吗?” 只是让白青岚没想到的是余歌的剑差一寸就到他面前,却“呼”地一下移开了,就在白青岚惊魂未定的间隙,余歌整个人从他的身边挪闪出去。 “等下,你们这剑招是谁教的?”余歌一站定便问道。 就在刚刚,余歌突然发现白家兄弟这最后的招式,像极了山里老头曾经演示过的招,不过老头是一人分饰七角,总共七七四十九刀,刀刀致命。 很多年前,余歌因为好奇在山里曾经跟老头比试过,最后输了,输在最后那一刀。 “这重要吗?是不是害怕了?我们七兄弟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总得有几招看家本领,你要是怕了,我们允许你现在认输,然后乖乖跟我们走就行!” “我只是想弄明白而已,你们七个人中躲起来的那个,一会是不是会突然出现,而且他还不止一把刀。”余歌脸色微沉,低沉着声音问。 马车上的风晓月从余歌的话中也听出了一丝异样,认识余歌这么多天,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严肃过,她猜测着余歌应该认识这七人的武功招式,但是为何突然如此严肃,她猜不出。 余歌的话也让白家兄弟内心一惊,白家绝招七式绝情刀,确实白老四白云水的那一招才是最重要的,除了七七四十九招外最后隐藏的那一刀才是最危险的,见过这一刀的江湖人不是残了就是死了,能无恙的人至今只有一人,而那人早已不在江湖。 “什么刀不刀的,不想死就跟我们走!”白马山先开口了,他不想再去回答余歌的问题,也不敢回答,十八年前七人围杀一重伤之人的场景如今他依然记得。 “那好,既然你们不想说那也别怪我了!”余歌说着话气势突变,冷眼一扫众人,转头看向马车上的风晓月问道:“能否借你的剑一用,我得为老头做点什么。” 老头?风晓月又一次听到这个称呼,但她没有问,也没有犹豫,甩手就掷出了那把碧血剑,碧血剑在空中划了一道冷色的光,暗淡而悲凉。 白马山听到余歌最后一句话时,双眼瞳孔放大,老头到底是谁?为老头做什么?白马山不明白,但内心里隐隐觉得余歌变了,那神情,那动作都因为他口中的老头而发生了变化,他握短刀的手不由加了几分力度。 就在大家还在思考老头是谁的同时,只见余歌双脚点地,剑还没到手,人已经飞向了白家六兄弟,就在半空中,碧血剑入手,人也出现在了白马山眼前。 剑是冷的,心是热的,虽然曾经败过,即使不为了药和眼前人,为了老头余歌也要试试! 白家六兄弟被余歌这么突然主动袭击弄得有点慌,阵脚都乱了,不过毕竟是兄弟,手足同情,心力合一,很快他们就恢复了默契。 六柄短刀一把碧血剑,刀飞剑舞,偶尔还能飞射出几点血星,在夕阳之下,成了一曲曲落花流水般绝情的舞姿,看的人是惊艳的,而演的人是悲情的。 余歌的招式是他自创的歌式九剑,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他自己都没想好叫什么名字,山里老头也不理他,所以他就随便取了一个。 就在他用完第五式清风一剑时,白家六兄弟像疯了似的躺地式、斜飞式、直冲式每人一式向余歌攻来。 也许是因为刚刚余歌的那句话,白家六兄弟似乎也已经不在乎生捉还是死擒,只抱着一个念头,那就是拿下余歌就对了。 铺天盖地的刀影扑杀而至,余歌聚精会神地应对。 突然他眼角间闪过一道一纵即逝的刀影,然后就见风晓月马车后闪出一人。 此时的风晓月却还在凝神贯注地盯着前方,其实她也想上前帮忙,可是又害怕上去反而会拖后腿,所以就一直握着拳盯着,并未发现身后的状况。 “晓月,小心!”余歌边喊着边用上了歌式九剑的第六式破茧式,不顾短刀刺身冲向马车。 余歌一直在等白云水出现,因为他记得老头演绎最后一刀的时候,是让花姑突然出现的,花姑的突然袭击是一式两刀,一人三手。 可是现在怎么变了,不仅有突然飞来的一把飞刀,还有偷袭风晓月的人,这让他心中一时乱了方寸。 眼看白云水的短刀马上刺到风晓月身上,他便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身上自然也中了好几刀,衣服也破了好几个口子,鲜红的血落了一地。 “找死!”余歌怒了,大喊一声,手中的碧血剑脱手而出,电光火石之间就从风晓月耳旁划过,剑击退了刀,也让进攻的白云水缓了一缓。 也就这一刹那的时间,只听白云水“啊”的一声尖叫,余歌就到了马车旁,翻手覆掌之间,一手直接握住了白云水的刀,另一只手以拳换掌直接拍在了白云水的额头上,速度快得白云水想躲可根本看不清该躲去哪里! 白云水那一声惊叫后,便没了声音也彻底没了气息,缓缓倒地,而那把短刀还紧紧地握在手里,以死换生就是他最后的绝招,只是他没想到,有人比他更不要命。 白云水的死,出乎白家兄弟的意料,他们个个脸色煞白继而转红,怒火中烧,特别是白马山,两眼瞪得大大的,五官狰狞挤成一团,脸色黑到发紫。 “我要杀了你!” “老四,我们替你报仇。” 白家兄弟此时像疯了一般又冲了过来,也许是因为生气,又或者是知道没了最后的保障,一招一式间便有了破绽,余歌看在眼里。 “你自己小心!”余歌对风晓月嘱咐了一句,同时捡起地上的碧血剑迎了上去。 余歌本意不想杀人,但一想起老头,又想起刚才白老四的偷袭,心里对恶人残留的善意也便烟消云散了。 第63章 十八年前的事 善恶两难分,有仇不报非好汉,山里老头跟他讲过的故事他没有忘,乱了阵脚的白家兄弟很快就落了下风,败在了余歌的歌式九剑的第八式无痕剑上。 白家七兄弟都躺在了地上,白老四死了,白老二也断了气,白老五同样也嗝屁了,剩下的四人这辈子也拿不起武器了,只是个个身体表面都没有必死的剑痕,一切都因无痕剑的剑气。 “人若伤我,我必更狠之,伤我朋友也同样不可饶!老头,我替你报仇了。”余歌站在路中间仰头说道。 “你,你到底是谁?”白马山斜靠路边墙上,捂着胸口问道。 “你可还记得十八年前,你们追杀过一重伤之人?”余歌低头冷冷地看着白马山,不过眼里已经没了杀意。 “十八年前的事,我记不得了,何况身为江湖人打打杀杀乃是寻常事。”白马山一听到十八年三个字,脸色都变了。 “一个中年带着两个小孩,你可还能想起来?!” “我,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老头还说过冤冤相报何时了,所以我不杀你,善恶自夺,留你用余生去忏悔!”余歌悠悠转身,一步一步走向马车,身上的伤只有他自己知道,倘若此时再来一个恶人,或许他就要把自己交代在这里了。 “我们走!”余歌来到马车旁,手扶车轼轻轻跳了上去,坐在前室,然后紧闭着嘴没再多说一个字。 风晓月看了眼余歌貌似并无大碍,又看了看地上的那些人,便商量道:“前面那车上或许有人,刚我们来的时候,我瞧见他们好像把几个女子弄车上去了,容我去看一眼。” 余歌没有回答,只是定眼看了看前面那辆车,微微点点头,右手又从口袋里摸出了两颗黑白棋,严阵以待。 前面马车车厢里的几人,此时正面面相觑,被点了穴位的她们,也看不到外界发生的变化,只能听到一些外面的对话,猜测着或许得救了。 车帘被一根棍子掀开,风晓月的脸出现在了马车前方距离几步远的位置。 风晓月自然也看到了车里的人,但并没有说话,就是盯着她们看了一会儿,看着看着她发现了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 “柳桃姐?”风晓月惊讶地喊道。 此时的柳桃也看到了风晓月,不过她已经几年不见晓月,女大十八变,她一时并没认出来,况且此时即使她认出来,也喊不出来,所以她只能挤眉弄眼地提示。 “你们这是?”风晓月猜到了什么,然后靠近了车厢,轻轻跳了上去,在几人的身上快速地点了几下,解开了她们的穴位。 “你是?”柳桃一被点开穴位,就盯着风晓月问道。 “柳桃姐,你再认真看看我是谁?”风晓月眨眼含笑着说道。 “你是云剑庄的晓月妹妹?”柳桃瞪大了双眼看着风晓月那张清秀的脸庞,使劲地回忆着曾经的晓月的样子。 “是我呀,柳桃姐贵人多忘事哎,你还欠我一份桃花糕呢,可不许耍赖!”风晓月调皮地说着,因为遇见熟人开心得都放下了刚刚的紧张感。 劫后余生的柳桃似乎也同时被晓月传染了,暂时忘记了刚刚发生过什么,忽地站了起来,两手握住晓月,激动得眼眶微红。 “都长这么大了,越长越俊俏,我们快下车,让桃姐姐我好好看看。”柳桃激动地牵着风晓月的手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刚刚是你救了我们?”柳桃还没等晓月站定又问了一句。 “不是我,是他!”风晓月手指身后的马车说道。 只是下一刻她的脸色就变了,地上的几人全然不见,余歌也不在马车上,后面的马车车帘拉得紧紧的。 风晓月很紧张,突变的场景让她大惊失色,自己也就上车帮几个人解个穴的功夫,怎么人全部都不见了,她眉眼四下一扫,又想了想,忙出声大喊:“余歌!” “哼咳,我在这里!”余歌从后面的马车车厢里伸出头来,回答道,只是脸色非常苍白。 “吓死我了,我以为你不见了呢,他们呢?”风晓月接着问了一句。 “都带走了。”余歌轻声回答道,有气无力的样子。 “就是他救了你们,刚刚他一个挑七个,打跑了那几人。”风晓月眼看余歌还在,以为他是累了,便又放下心来,朝着柳桃介绍了一下。 “他是谁?” “他啊?他叫余歌,江湖小跟班。”风晓月知道的好像也就这么多了。 “哦?跟班?”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只知道他是某人的小跟班,一个挺厉害的小跟班。”风晓月的语气里隐隐有些钦佩。 “好吧,你替我先谢谢他,就说来日定当相报,只是今日我等得立马赶回阁里,老阁主病情严重,正在等我们的药,等我把药送回,再登门拜谢,绝不食言!”柳桃担心老阁主的病不敢耽搁。 “柳桃姐既有重要事情在身,就先赶紧去吧,我在云剑庄等你!” 风晓月此时也想起来自己也要赶紧把药带回去,但千年血蟾的重要性,她自然懂少一人知道则多一份安全,所以她没必要告诉柳桃。 很快,柳桃便带着几个弟子走了,她都没来得及走上前去认真看一眼余歌的样子就走了,因为富宝贝的生死就在一线之间。 而晓月也回到了后方的马车上,只是余歌一直没有动静,她才后知后觉,忙掀开车帘去看,被眼前景象吓了一跳,车里一摊鲜红的血映入她的眼帘。 那么多的血、余歌惨白的脸庞,以及刚刚有气无力的回话,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余歌刚就说了三个字“我们走!”,然后等自己去柳桃的马车里救人,余歌才又躲进了车厢。 刚那一场一对七的对抗,余歌受伤了,还是受了很重的伤,为了冲出包围去救风晓月,有两把短刀直接刺伤了他的肺腑,只是风晓月以为只是皮外伤,余歌更没有说。 战斗结束之后,眼看地上还有几个受伤的人还没离开,而晓月要去前面马车上救人,他只好忍住内伤,憋住一口气,不至于把心口的血当场吐出来,他用尽全力死死地盯着地上人的一举一动,直到他们离开为止。 就在白马山和众兄弟带走了地上所有的尸首时,余歌再也忍不住,一股血腥味从下至上冲击着喉头,但他又担心白马山几人万一回过头,发现自己的不对劲,所以就马上掀开车帘,钻进车厢里,一口鲜红的血便夺喉而出,喷了一马车。 第64章 不给面子 “你…你别摇了,你再晃下去,我就真的全身都散架了。” 余歌没有说谎,刚刚身上的表面刀伤以及内伤,基本伤及了根本,再被风晓月这么一折腾,差点真的就一命呜呼。 “那你感觉怎么样?伤到哪了?”风晓月有些紧张地问。 “嗯,我没事,休息会儿就好,刚刚我已经自己用过药了。”余歌虚弱地答道。 风晓月听到余歌这么说,便安心了几分,又看到马车上滚落在一旁的药瓶,她才知道余歌刚刚可能伤得挺重,而自己竟没发现。 看着天色即将转黑,二人也没有多停留,风晓月坐到了车前,赶起了马车,而余歌则闭上眼睛,躺在车里养着伤。 “你刚才那招式叫什么招啊,看起来很厉害。” 风晓月只能用聊天来确定余歌是否还清醒着。 “嗯,那是我自创的,我叫它歌式九剑。” “歌式九剑?呵呵,有那么一点难听呢,我帮你取一个好不好?” “呃……” “就叫……九霄天歌剑吧,你看是不是比你那歌式九剑听起来霸气一些。” 风晓月还没等余歌答应,就想好了一个,因为她当时看余歌使这剑招时,能感受到一种凌驾于九天之上的气势,很是震撼。 “九霄天歌剑,嗯,好,那就叫九霄天歌剑。” 一路上,两人就这样一个车内一个车外,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自然又聊到了关于老头是谁的话题,只是和所有人一样,风晓月也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但她越来越好奇。“迟早有一天我会知道的。”风晓月最后不甘地想着。 风晓月和余歌怕夜长梦多,连夜赶回了晏州城,等他们到的时候风云端二人还没归来。 进了云剑庄,晓月就与余歌分开了,风晓月跟早已守候在门口的风芜玖交代了下余歌的伤情,并叮嘱风芜玖去听风楼取药物给余歌治伤后,便去看叶秋枫去了,而余歌则被带去了后花园的客房休息。 这一夜,月圆人相思,余歌睡不着,风晓月也没有睡意,彼此只要闭上眼,脑海中就莫名地浮现出对方的身影,以及这几天相遇相处的画面。 短短几日,却似几年,一个深居深山,一个深居闺房,单纯和清纯原是两条平行线,却无缘无故地交叉在了一起。 这一夜,他们也没等回风云端和昱小昕,直到天亮,依旧没等到人。 无人陪伴,余歌便想起了黛汐河边的桃妄念桃老怪,能下赢了棋还可以学招式,想到这儿,余歌就啥也不顾跑出了云剑庄,奔向黛汐河。 黛汐河畔,一片竹林里,桃妄念正一人分饰两角,一会跳到红棋方下一步棋,边念叨:“黑棋,你傻吗,不会跳吗?” 然后又跳回黑棋方,走一步,边说着:“你懂啥,我那叫欲擒故纵。” 余歌在大老远就听到了桃妄念的声音,正觉奇怪,直到来到之前到过的大石头前,才发现桃妄念的怪异举动。 不过余歌也并未去打扰桃妄念的雅兴,只是站着看着。 “你来啦,伤得可重?”桃妄念低沉浑厚的声音在竹林间回响,不过他至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过余歌一眼。 余歌瞪大了双眼,猜测着桃妄念又是如何得知自己的伤势,他正打算开口回答,却看见了桃妄念瞧向他的眼神。 “呼吸时急时缓,脚步略显沉重,唇舌色淡,看来你这伤挺重。”桃妄念停下脚步认真地盯着余歌,皱着眉头担忧地说道,“要来一局不?” “好!”余歌点点头回道。 余歌知道桃妄念问他的是愿不愿意下一局棋,对于下棋他自然是同意的,来小河边他就两个目的,一、是为了下棋,二、也为了看看桃妄念的其他招式是否与山里老头一样。 “这个给你,先吃了。”桃妄念从怀中掏出一颗褐色药丸丢给了余歌,然后接着说道,“那就按老规矩,输了可不带反悔的,你可千万别学小端子,每次一到快输了就跑。” 余歌接过药丸,看都没看,没有犹豫就将药丸扔进了嘴里。 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何看到眼前的人总是觉得很亲近,就像看到老头一样,所以对于药丸是否有毒,他想都没想。 吞下药丸,余歌就觉得丹田处一股热量腾起,全身血脉膨胀,渐渐地身上伤口的疼痛也慢慢消失。 “多谢,桃老前辈,下棋我绝不会跑!”余歌回话的同时也想起了离开时老头给他留的那句话,但在他的心里,打不过可以跑,看见女人可以跑,唯独下棋不可以跑。 “那就好,来吧,我也让你车和马,不然你说我老人家欺负你这娃。” “啊?桃老前辈,不用让,我可以的。” 余歌式的回答,不解风情,不给面子。 桃妄念被余歌这么一回答一时愣了,这是让好,还是不让好呢? 让,显得自己自作多情,不让的话,自己的话又说出去了,收回来又有点难堪,以后万一被余歌传出去更难看。 “不用让啊?那也行!”桃妄念边摆棋边说着,“哎呀,我忘了,我这有两颗棋上次被小端子弄没了还没找回来,算了,算了,就当我让你的吧,等下回再去弄两个回来。” 桃妄念心里盘算着,“这下可以了吧,我可不是假意说要让的,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我只是怕你输的太难看而已。” 余歌看了看棋盘,确实摆到最后依旧还是跟前几天一样,没有车马两个棋子。 “桃老前辈,那这样你看如何,我也把车马两个拿掉,谁也不占谁便宜。”余歌说着话就把自己这边的车马拿下去放在一旁。 余歌的这一波操作彻底把桃妄念整懵了,心想自己已经表现得够明显了,难道别人看不懂? 桃妄念又哪里知道余歌对象棋的执着如此之深,他可以允许自己让别人,但绝不愿自己占别人便宜。 棋局最终还是开始了,一场没有裁判的棋局,在一站一坐的场景下开始了。 刚开始的时候一切都很正常,坐着的桃妄念每下完一步棋就饶有兴趣地微笑抬头看着余歌,直到走到二十步以后,桃妄念发现棋局变得复杂了并不在自己掌控中,像一只脱缰野马,而执鞭的人就是站着的傻愣愣的余歌。 第65章 替我报仇 “我饿了,小子,你替我去找点吃的吧!”桃妄念突然就站了起来,摸着自己的肚子说着话,眼神闪烁。 桃妄念的突然站起,把余歌吓了一跳,眼看对方站起来,他就准备坐下了,不过姿势刚准备,就等来了桃妄念的那句话。 “呃,前辈,能不能下完这一局,然后我再给你找好吃的去?”余歌对下棋的执着一如既往。 “我真的饿得快不行了,小端子这几天不在,我每天只吃一顿,哎,当乞丐命苦啊!”桃妄念说话的同时,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余歌看着桃妄念那双眼都眯成一条线的模样,以及还有点干瘪的钻石脸,心生不忍地说道:“那,那好吧,棋不许动哦,等我回来,我们继续啊!” “一定,一定,我肯定不动,等你回来。”桃妄念嘴角微翘,眼珠子滴溜溜转动着,使劲点头说道。 “老前辈,你想吃什么?” “好吃的就行,最好是鱼啊,肉啊啥的,要好吃的啊,不然没力气下棋了!” 余歌没有再说话,只轻轻一跃,跳下了大石块,朝着晏州城跑去,离开之时他似乎还闻到了一股很特别的香味,只是他没停下,他只想去城里找到吃的,然后赶紧回来继续下棋。 晏州城的清晨,热闹非凡,四方街的街道上行人络绎不绝,余歌却没心思去欣赏这热闹场景,只顾快步穿行人群间寻找美味。 此时晏州城各形各色的江湖人物也都陆续出现在街头,比如唐家少主唐八荒,他也正在街头四处寻找美的东西,只不过他寻的不是美食而是美人儿,本性难移这词形容他特别精准,即使此时是下人抬着的他依旧如此。 “少爷,你看,那,那?”唐八荒身边的一个家丁突然手指一个方向瑟瑟发抖说道。 唐八荒此时刚好看见一名美艳女子,正看得入神,被家丁的一句话给打扰了,又看家丁如此神情,一巴掌就盖在家丁头上。 “喊什么喊,大惊小怪啥?那什么…”唐八荒朝着家丁的手指方向边说边瞧去,话只说了一半就看到了余歌的身影,全身一哆嗦,滑竿一倾斜,差点没摔下去,还好抬轿的家丁手扶得够稳当。 “走,走,走,回去,回去,快快快,快点!”唐八荒惊叫,若不是腿伤还没好,他恨不得自己跳下去跑了。 余歌的出现可把唐八荒吓半死,之所以他又出来得瑟,原本就是想告诉别人,前几天打他的人已经被他灭了,可是他哪里想到,唐明湖原本喊的两路人马,一路是没收到消息,一路败得不能再败。 余歌却并未发现唐八荒,他只顾着找好吃的,唐八荒跑回了唐家,一进门他就听到了一阵好不习惯的嗲嗲撒娇声。 “哥,你都好久没来看妹妹了,你看我都瘦了!”唐家大厅里王烟火挪动着滚圆的身体,扑闪着双眼。 “让哥哥好好看看,这唐家也是,难道就缺那么点吃的喝的吗?要是实在不行,要不哥带你回尹州城,我们不受这个罪了。”手拿折扇的王文轩坐在厅前正座上若有所指地说着。 此时坐在左侧的唐家主人唐明湖一句话不敢吭,把头埋在胸膛里,两脚微微发抖。 “哥,我不回尹州城,我才不能顺了他的意,我一回去还不知道他又准备娶多少烟花女子回来,还有我那宝贝儿子也需要我,他爹靠不住。哥,你记得多来看看我就好!”王烟火走到王文轩身边说道。 说话的同时她微蹲了下身又站直了,她原本还想着像小时候一样蹲下身趴王文轩腿上,只是试了一下,身体实在不允许,然后她就放弃了。 “舅舅!” 就在此时唐八荒进了院门,大老远听见声音开始喊了。 家丁们放下了轿子,抬着唐八荒进了大厅。 “我的好外甥回来了,哎,你这是怎么了?” 王文轩转头瞧向厅外,然后快速站起来朝着唐八荒快步走去,表情从微笑转为惊愕。 “哥,你没收到我的飞鸽传信吗?”还没等到唐八荒回答,跟在王文轩身后的王烟火疑惑起来问,一脸难以置信。 “信?未曾收到啊!什么时候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王文轩也是一脸错愕,盯着王烟火说道。 他们哪里知道,那只可怜的信鸽,早就进了丐帮九袋长老昱九虬的肚子里了。 “哥啊,你妹我命苦啊,人家欺负我们家族小啊。”王烟火哭得泣下沾襟。 “谁敢欺负我的外甥,我灭了他,欺负唐家没人就算了,难道他不知道我们王家吗?说,告诉我,是哪个不要命的。”王文轩气势汹汹地说道,眼神里杀意阵阵。 “舅舅,都是那个叫余歌的,我不过是轻轻碰了一下他衣服,他就把我打成这样了。舅舅,你要替我报仇啊!”唐八荒推开了扶他的两人,踉踉跄跄地扑向王文轩,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自古以来坏人的演技都是出神入化,何况唐八荒这个坏得快不行的人。 “余歌?”王文轩扶住了扑来的唐八荒,疑惑地问道。 “对,他说他叫余歌。”唐八荒抬起头,可怜巴巴地看着王文轩。 王文轩很困惑,心想:“怎么又是这家伙,江湖里原本没有这号人物,又是杀人,又是抢走自己帮主夫人的千年雪蟾,这下怎么还欺负到自己外甥头上了,他到底是个什么人?” “好,舅舅答应你,一定替你报仇,不管他是什么人,哪门哪派的,都不会让他好过!” “舅舅,我刚看见他了,他就在四方街上。” “什么?他还没死吗?”王烟火又一次从滚圆的身体里伸出头来,扭曲着那张肉乎乎的脸,脸上还挤出几点泪花。 “娘,没呢,他还在街上晃荡呢,可能又想欺负哪家良家妇女呢!” 王烟火心头一紧,心想自己都送出去了两封信,余歌即使不死也必残,怎么可能还好端端的,难道信都没收到吗?这太奇怪了。 “是吗,那走,我去会会他。”王文轩思考了片刻便说道。 此时的王文轩对于余歌的感觉已经不仅仅是好玩有趣了。 第66章 江湖第一新秀 江湖中,对余歌感兴趣的人,不仅只有王文轩,各路人马都在纷纷打听他是何方神圣。 “余歌,江湖第一新秀。”晏州城百味茶楼里,江湖百晓生浅久曲喝着小茶,排着江湖的号。 百味茶楼里一大清早就有一群人聚集着,是为了喝茶,还是为了听戏,又或者来打探江湖各类风声,只有他们各自心里清楚。 “久曲,余歌是何方人物,为何能排江湖第一新秀呢?”五行门风系堂主风立赐坐在角落里,低眉沉声问道。 “对啊,为何他排第一,难道新秀不应该是万佛门雨飘尘吗?我可听说他勇闯武林盟第五关了,虽然败在了第六关,但做为新人能闯五关的人可是少之又少啊。”神刀幽此时也坐在茶楼里,嘴里还含着一口豌豆,边饶有滋味地说着。 余歌他见过,在烟火镇比武招亲的那个棋局上,一个砍柴的家伙,他当江湖第一新秀,神刀幽自然心生不满。 “试问雨飘尘能否赢过墨家四剑客?能否打败七大金刚?各位都是江湖人,自然心里都有数,我百晓生算的可是综合实力,又哪一次有失误过?”百晓生浅久曲眉眼轻挑,扫过各位茶客,幽幽地说道。 “如若真是这样的话,我还真想看看他们两比一场,到时谁胜谁负自然就见分晓了。”神刀幽低着头说着话,似乎生怕被人知道是他发的言,此时的他打着心里的小算盘,因为下棋当时自己输了,他也想看看余歌被人打败的样子。 余歌能否被雨飘尘打败与否没人知道,但想看余歌被打败的人很多。 晏州城外的一个幽深山洞中,一黑衣之人低头单膝跪在一个背手站立的人身后。 “派你去做的事情怎么样了?”灰长衫黑布鞋站立之人,低沉着嗓音背对着黑衣人说着话。 “属下无能,请主子责罚。”黑衣人把头低得更低了些,说话的声音里还带着惊恐。 “这等小事都做不好,留你还有何用,若因此坏了我的大事,就让你全家都到下面去相聚。”灰长衫伸手一掌拍在洞中石壁上,一块坚硬的石头瞬间四分五裂,然后就见他五指像弹琴般快速地拨动着。 “主子,请再给属下一次机会,属下必定拼死也会将那本秘籍拿来给主子您的。” “机会永远是留给那些有用的人的,但我发现你越来越没用了,你说说此次这事因何失败。” “禀主子,此次原本一切都已在我的掌握中,谁知江湖杀手天狼星半路杀了出来,等我到清山剑派时,林木笔夫妇已然在被追杀路上。” “天狼星?杀手榜排名第五的长剑天狼星?” “是的,主子,就是他,不过据属下得知,他也并未得逞,等属下赶到与他们相遇的时候,好像是被一个叫余歌的给截了,然后秘籍目前落在云剑庄小姐风晓月手中。” “余歌?又是谁,为何坏我好事,给我查,查出来后格杀勿论,把影子与空智派去。” “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安排。” “你也别高兴太早,若此事再搞砸,你就不用回来见我了!” “主子,属下一定完成任务,如若不成,来生再来报效主子。”黑衣人双手抱拳重重地作了一个揖,说话时用力过猛,露出了白皙的手腕,只见他手腕上还戴着一串扁圆形的手链。 “去吧!等你消息。”灰长衫说完之后依旧背着身,轻轻一挥手,随之走进了洞中更深处。 余歌到底得罪了谁,又得罪了哪些人,余歌自己都不清楚,至于江湖名号更没想过,他此时想得最多的就是找到好吃的,找到好吃的就可以继续回黛汐河与丐帮帮主桃妄念下棋了。 在晏州城寻找了好一会,最终余歌又来到那个跳过楼的醉鱼楼,在酒楼楼下的时候又遇见了当时带他们上楼的店小二。 余歌把头压得很低,生怕被认出来。 “哎呀,客官您来了,欢迎您再次光临本店,您快请上楼。” 不知道是店小二的记忆力超强,还是店小二看见谁都说是老顾客,反正有客到那态度就跟见了自己亲爹一样。 二楼,拐角带窗的位置,余歌站在桌子边,摸了摸自己的袖袋,然后说道:“小二,你这有没有便宜又好吃的菜呢?” “便宜又好吃?”店小二歪着头斜眼看着余歌,然后继续说道,“有是有,就怕客官你吃多了厌食。” “为何如此说?何物还能让人厌食?”余歌纳闷。 “花、生、米。”店小二一字一顿地说着,他没有撒谎,花生米最便宜,但却是配酒菜的最佳食物。 “呃……”余歌一时无语,小二的玩笑显得那么的讽刺。 两人彼此对视着,眨着眼睛。 片刻后,余歌才又说话了,他咬着牙说道:“那你给我煮一只最小的鱼吧!要最小的那种,大了我不要。” “知道了!小气鬼!”店小二回答着话,转身走了,似乎再也不愿意伺候眼前的这个穷鬼,心想“你没钱就没钱,还什么便宜又好吃,还最小的鱼,你当这里是慧恩堂啊。” 慧恩堂,江湖慈善堂,救济江湖穷困人的地方。 堂主梦落花是位极品美女,拥有着魔鬼般惹火的身材,却长着一张娃娃一样可爱的面孔,至于是否拥有武功无人得知,因为凭借着她的身材,根本不需要出武力,江湖侠士就已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只是余歌不知道有这样的地方,如果余歌知道一定会去的,因为他的身上就剩几两银子,还是当时风云端给他的,在拍卖会上的时候,他差点就把这几两一起用掉了,好在当时他忘记了自己有钱。 “给我打荷就行,我带走!”余歌朝着离开的店小二喊了一声,他之所以叫打荷,不叫打盒,是怕一会盒太贵,鱼都没得吃了。 店小二离去了,余歌便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美景等待美食做好带走。 街头之上,余歌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被抬在滑竿之上,他的脚上和身上都绑着厚厚的白纱布,在街上一颤一颤地,好似一块白布在空中荡秋千,余歌看得想笑,不过他没笑出来,因为他也看到了一个似曾相识之人,那个手拿折扇的白衣人。 “他为何会与他在一起?”余歌心里有个疑问! 第67章 永远跟小黄一样 唐八荒为何会和王文轩在一起,余歌自然是想不通的,因为他只知道有唐八荒这个人,至于他是什么唐家大少爷啥的,他可没兴趣知道,当然王文轩又是何方人物,余歌也不知道,他只是觉得此人很是奇怪,总感觉他身上充斥着一种怪异的气息。 从四方街走到醉鱼楼,唐八荒一路都在寻找余歌的身影,比寻找那些美人儿还上心。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余歌此时就站在楼上看着他们。 “舅舅,早上我明明看到他在四方街的。”唐八荒坐直了身体,着急地说道。 “你会不会看错了?”王文轩看着滑竿上的唐八荒,若有所思地问道。 王文轩此时既希望能遇到余歌,又不希望能遇到,因为打与不打他很纠结。 打的话,余歌身后的力量他不得而知,试想随便就有人给他出二十万两银子的人在江湖里又怎会是无名之辈,但不打吧,又很丢自己的脸。 “我不可能看错,肯定是他,他那张脸烧成灰我都能认得出来。”唐八荒信誓旦旦地说着,着急间差点从滑竿上站起来,可惜有白纱缠在身,想动也动不了。 “可是你我这也找了老半天了,整座城都快找遍了,都没有,他总不会无缘无故消失了吧?不过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已经离开晏州城了?”王文轩停下脚步,看着唐八荒问道。 “不会,肯定不会,我一定要找到那家伙,我也要让他尝尝断腿的滋味,不,不仅断腿,我要他四肢都断了,爬都爬不动的那种,舅舅,我们再找,一定要找到他。”唐八荒咬牙切齿的样子,使得原本丑陋的脸庞更显丑陋。 醉鱼楼窗户边的余歌自然听不见他们二人的对话,他只觉好奇,他们几个到底在做什么,走走停停,心想难道唐八荒又准备强抢民女。 “坏人,永远跟小黄一样。”余歌嘴里念叨着。 “坏人?客官,哪有坏人?”店小二站在余歌身后惊呼,只见他手捧一个盘子,盘子上放着一个荷包,荷包面上还冒着气,鱼的香味也飘逸在房间里。 “没有,没有,多少钱?” “二两银子?” “这么贵?那个,能不能换一条更小一点的?” 店小二两眼睁圆,死死地盯着余歌,脸上一点表情变化都没有。 “我开玩笑,开玩笑的。” 余歌眼见店小二的神情,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了,只好乖乖地掏出二两银子,他可不想跟云端一样拿跳楼跟儿戏一样,天天跳着玩。 接过荷包,余歌跑下了楼,他也顾不上了荷包是否滚烫,抱在怀里朝着城外黛汐河一路小跑而去,正好是唐八荒几人的反方向。 黛汐河畔的竹林里,一片小沙堆边上,丐帮帮主桃妄念吧唧吧唧着嘴,口中念着:“还是叫花鸡好吃,还好把那家伙支走了,不然就这么只小母鸡,还不够他吃的。” 就在此时,远处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吓得桃妄念赶紧擦掉嘴边的油渍,起身单脚点地,在几根竹子间左右点踩回到了棋盘所在位置,右手支着下巴闭上眼。 “桃老前辈,鱼来了。”余歌一钻进竹林就喊道。 “啊,你才来啊,我都睡了一觉了,都饿困了。”桃妄念双手向后摊,打了个哈欠,装作刚睡醒的样子,然后就见他突然用右手掩住自己的嘴。 一个哈,桃妄念闻到了叫花鸡的香味,吓得他自己赶紧做出了反应,余歌自然不懂,内疚地说道:“抱歉,前辈,大清早的,确实没有什么美味的东西,只有这个了。” 很快,一包还冒着气的荷包从余歌里的怀里掏了出来,醉鱼楼特有的酥香鱼味道一下就充斥了桃妄念的鼻腔。 “不错,不错,有吃的了,来来来,继续下棋,轮到你了,我先吃口鱼。”桃妄念接过鱼立刻拆开了荷包,直接用手抓住起鱼肉吃了起来。 余歌微笑地看着桃妄念满意的表情,然后低头准备继续去下刚没完结的棋局,只是下一刻,他的微笑没有了,只剩下一脸的愁苦,愤怒,惊讶,总之五味杂陈,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桃前辈,你是不是动我棋子了?”余歌说道,说话间把桃老前辈的老字都去掉了,他确实有点生气了,下棋输赢不重要,怎么可以动棋盘呢? “什么?动你棋?不可能,你走之后,我实在饿得不行,等都等睡着了,再说了,我动你棋做什么?你刚离开的时候应该就是这样的吧。”桃妄念说着话的同时,眼珠都不动地看看余歌。 “真的没有吗?”余歌疑惑地问着,因为棋盘上黑棋明显有了变化,黑马被挪了位置,连红方有几个棋也变了位置。 “我还能骗你不成,我又不是小孩,下棋又岂可儿戏,你不会是看见要输了,故意耍赖吧!” “我……” “还能不能下呢?能下就继续,如果你觉得下不了也可以认输,毕竟你也给我带吃的了,惩罚就算了。” “不,我们继续。”余歌虽然感觉到棋盘确实不对劲,但依旧不想认输。 “好啊!小子,我可是给过你机会哦,一会输了别怪我哦,五天,五天哦!”桃妄念腾出了一只油腻腻的手,摊开五指,眨巴那双大眼贼贼地笑道。 余歌没有理会他,也没有跳上石块,就趴在石块边,用左手支着下巴,右手手指在石块弹着,一副认真思考的表情。 桃妄念一口鱼肉还没下肚,余歌的黑棋就动了,依旧黑马继续奔驰,虽然前方多了很多阻碍。 “嘿嘿,你这马还跳过来啊,你不怕我一会折了你的马腿,让它蹦哒不起来啊!”桃妄念得意地说着,全然忘乎所以。 余歌一听这句话,嫌弃地看了桃妄念一眼,心里骂着:“前辈啊,你不愧叫老怪物了,动我棋还不承认,你看你,都说还跳过来,那就是说刚我的马明明就在你那方,你也太老奸巨猾了,还叫我去弄吃的,原来就是要支开我好动手脚啊?以后再也不给你买吃的了,要买也得等棋下完再去。” 不过,骂归骂,棋还是要下的,毕竟余歌自己没有证据,也没有旁人给自己作证。 第68章 一剑问天 “到你了!”余歌说道,此时连前辈两个字都省了。 “急什么,等一下啊,小子你这鱼还不错,就是太小了,不够吃,三五口就没了,下次记得让掌柜抓只最大的。” 桃妄念提着巴掌长的鱼骨在余歌面前摇晃了两下,轻轻一甩扔到旁边去了。 余歌很想骂人,心想:“有得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哪还有下次,下次给你整个鱼刺回来。” “看好了啊,我要将军了!” 桃妄念一炮当前,直逼将前。 余歌上士解围,桃妄念一马又逼将脚。 就这样,一来一回,好不热闹。 “哎,居然将不死,那就重新布局,看我的啊!”桃妄念有点失望地感叹道。 他有点恨自己,早知道多思考一下,余歌出去买吃的时候要多改动几步棋,也许就能将死了,那样又可以坑五天的伙食,多美好的一件事。 “该死的叫花鸡。”桃妄念嘴里念叨着,他在怪那只鸡,要不是因为那只叫花鸡熟了,也不至于自己这么匆忙。 “什么叫花鸡?”余歌问道。 “没,没,没,叫什么花鸡,我是说对面的野鸡瞎叫,打扰到我下棋了,快,轮到你了,赶紧的。”桃妄念赶紧否认,编着不是借口的借口。 余歌冷冷地看了眼桃妄念,然后又低头继续下棋,红棋一时将不死黑棋,黑棋便很快占了上风。 大约一刻钟后,红方终于在黑卒的攻击之下,眼看就要败下阵来,这可把桃妄念吓了一跳,他手中拿着一个即将用来牺牲的车,迟迟没有落定。 “算了,今天就算和局,我也不想欺负你,刚刚你不是说你的棋动了吗?也有可能是小动物跑棋盘上了,这样,算和局,你刚也给我吃的了,我就演示一招绝学给你看看,当然能不能学会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桃妄念棋没落定,人却跳下了石块。 他这突然的举动,又让余歌刷新了一次对桃老怪的印象。 “这老家伙,很贼哎,怪不得叫老怪物,算了,以后我就喊他老怪物便好了,一点都没有武林前辈的风范,跟山里老头一个德性。”余歌心中如是想着。 “看好了!” 桃妄念一声狂喝,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根竹枝,腾飞而起,随之他自创的飞竹剑第一式“一剑问天”便展示在了余歌眼前。 竹枝化作了一把利剑,划破长空,左突右点,上挑下划,轻点竹身,斜飞刺,再点竹,抽身横扫,落地正身。 桃妄念轻灵的剑姿,每一步都行云流水,如果换作真的剑,那必定是剑气如虹,看得余歌目不转睛,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身法和剑势。 剑招演绎完毕,桃妄念抬头看着四周竹林,手提竹枝,轻喝一声“裂”。 只听“啪啪啪”的一阵响动,然后就看见桃妄念身旁的几根竹枝纷纷自上而下裂开来。 “好了,今日不下了,肚子也填饱了,刚那一招你看清楚了没,这一招叫“一剑问天”,如果没看清楚的话,那老夫也没办法,只能怪你资质愚钝,悟性太低啊!”桃妄念甩手丢了竹枝,找了个干草堆,“啪”地一下就躺下了,眯着眼,吧唧吧唧着嘴,一副悠然自得的表情。 在桃妄念的思维里,虽然前一次余歌似乎很快就学会了他的那一招天龙飞雪,但他后来想了想,觉得余歌会不会是碰巧的,这次又见余歌,原本就想好不管输赢都会再使一招,考验一下余歌是否真的是个武学奇才。 不过从内心深处,他还是不愿意输棋的,在丐帮中他除了武艺第一,棋艺也是第一的,他可不想被人知道自己被一个初生牛犊打败。 “桃老前辈,你的剑招剑影如织,深藏破空剑气,特别是那一手青龙探月,实在是精妙,我想就是我那师父老头在,可能也要躲得远远的。”余歌随手也捡起一根竹枝,边比划边说着。 “你,你都看清楚了?”刚躺好的桃妄念一式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朝着余歌说道,一双眼睛原本就大,此刻瞪得老圆老圆的。 “桃前辈,我演一遍,你看看有没有哪些不对的,我也不知道是否能把前辈的剑招学全,还请前辈多多提点。” “来吧,让我看看,你学到多少。” 余歌右手竹枝一挥,竹如剑在地上划出一道痕迹,竹叶纷飞,随之以势如破竹之势直冲向前,忽地收势,轻转身,回挑一剑,脚点地,破空而去,左一扫右一挑,轻身如燕,在竹林间腾挪飞闪,快得看不清人影,只能看见一道虚影在竹林间闪动。 刚还躺在草堆上的桃妄念此时忽地就坐了起来,双眼盯着余歌的影子眨都不眨一下,脸色从惊讶转为微笑。 片刻后,余歌落地,用双手握着竹枝,就如同握着一把剑。 “妙,真妙,一剑问天好名字,好剑招,试问天下苍生谁与敌,一剑横空,千古风流。”余歌感叹。 余歌话音刚完,周边的竹子也纷纷裂开,每一根都分成四片。 “小子,你,你改了我的剑招?”桃妄念摸着为数不多的胡子,朝余歌走去,脸上挂满了笑意。 “桃老前辈,我只是轻轻改了下身法而已,前辈莫怪。”余歌朝着桃老怪微躬身说道。 “小子,你可愿意拜我为师?我愿把我所自创的飞竹剑十二式都教给你。” “拜师?多谢前辈厚爱,只是实在对不住,晚辈已经有师父了,所以无法再拜您为师,刚晚辈改了前辈的剑招,确实一时技痒,还望前辈恕。” “有师父又有何妨,多我一个就是了,大不了我当大师父,让他当二师父喽,以后你在江湖遇到什么事,就报我名号,就说是我桃老怪的徒弟,准保你万事平安,绝对不会有人敢惹你。” “前辈,恕晚辈不能同意,待来日我与师父相逢之日,晚辈到时再跟师父问询后,如若师父说可以,我自然愿意拜前辈为师的。” “榆木脑子啊,你怎么这么笨呢,哎,算了,算了,那就先不拜师吧,下棋总可以吧,以后记得天天来,我就不信赢不过你。” “嗯,下棋可以,反正我也没什么事,那以后我可要经常来叨扰前辈了。”余歌如负释重地说着。 下棋乃余歌的最爱,武功招式他也爱,但叫他拜师他不同意。 第69章 她与他之间的事情 “以后别喊我啥前辈前辈的,听着烦人,叫我老怪物或者桃老怪都行,我要睡觉去了,你自己慢慢玩啊!”桃老怪说着话,又走回到刚那个草堆里,一躺下转身侧卧就鼾声四起了,也不管余歌想做什么。 看着桃妄念不再理会自己,余歌也不闲着,他又一次举起手中的竹枝在手中转动着,摸索着刚刚那“一剑问天”的招式。 “哎,云端如果在就好了,我还可以跟他切磋切磋。”余歌嘴里说着,他此时确实希望云端在,这样也有人做伴。 …… 晏州城,云剑庄前院四角亭。 风云端倚靠在四角亭的一个柱子上,交叉着手百无聊赖地看着荷塘,听着三个女子的对话。 清晨,在余歌与风晓月连夜赶路之时,风云端和昱小昕也在不停地赶路,只因两人身上都有伤,所以赶路慢了些,等他们回到晏州城时已是今日清晨,余歌早已在黛汐河下棋了,原本风云端也想去的,却因为身上的伤被叶秋枫留了下来,不让他到处跑,而此时又被昱小昕拉到了四角亭内。 风晓月与昱小昕面对面地坐着,胖丫头阿秀站在晓月身后。 “小姐,阿秀都想你了。”胖丫头阿秀嘟着小嘴撒娇着。 “我不在家,可有人欺负你啊,如果有,你告诉我,我替你揍他。”风晓月转头回道。 “小姐,怎么会呢,大家对我可好了,特别是夫人,每次有好东西送屋里的,她都叫后厨多做一份,我都快吃成小胖墩了,而且庄里的活也一点不让我干。” “咯咯咯,让我看看,小胖墩是什么样的。”昱小昕饶有兴趣地说着,还不停地上下打量着阿秀。 “小姐,你看,小昕姐取笑我!” “咯咯咯,好啦好啦,小昕你身上的伤可有大碍?”风晓月眼见昱小昕的气色已基本恢复,但还是担忧地问道。 “我,我没事,就是一点小伤。”昱小昕红着脸回道。 一被提起伤,昱小昕下意识地就想起风云端帮她用嘴把蛇毒吸出来的过程,羞涩地脸上一片红。 说着话的同时她还微微转头朝风云端看了一眼。 听到风晓月与昱小昕聊起伤势,倚靠着柱子的风云端交叉的双手已然放下,转身一手叉腰一手扶着柱子,脸朝着亭外,后脑勺留给了昱小昕等人。 “晓月姐,我听说你们这一路遇到好多好玩的事哦,快说给我听听。”昱小昕赶忙转移话题说道。 “多亏了你那颗小石头。”风晓月手拿一块糕点递给了昱小昕,感激之情尽在不言中。 “是吧,我都说了它肯定能派上用场的。” “是啊,一个石头抵了二十万五千两哎,小昕,你那颗是什么石头呢,那么值钱?” “呃……啊……我也不知道。”昱小昕惊愣。 二十万五千两,昱小昕自己都不敢相信,她知道可以换很多银两,虽然每次她只要二十两,但换这么多却出乎她的意料,心想:“娘啊,你这有点败家啊,爹知道了肯定会心疼死的。” 融丰钱庄如今到底有多少财富,昱小昕不知道,他爹昱九虬一样也不知道,只有昕语瞳和管家宇静树知道,然而这些财富又是哪里来的,却只有昱九虬和昕语瞳知道,只是他们从来没跟外人提说过。 当初昱九虬交给昕语瞳接手管理时只说了一句,那就是“他若归来,一切尽归之,你我带昕儿一起行走江湖,淡然一生则欢已。” “小姐,早上我好像看到一个人。”丫头阿秀现在神秘兮兮地说道。 “什么人?”风晓月惊讶回应。 “上次比武擂台站着下棋那个,不过好像出去了。” “他出去了?”风晓月惊讶回头问道,语气黯然,眼神里带着不安和焦灼。 “是啊,一大早就出去了。” “晓月姐,你,你怎么关心起余歌了?你们这一路到底发生了什么?说来听听。”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昱小昕,听出了风晓月语气里的担忧关切之情,便又一次好奇地问道,想刨根问底了。 “我哪有,他这不是云剑庄的客人嘛,万一出点什么事,那就是我们云剑庄照顾不周,江湖人以后会怎么看我们呢?你说对吧。”风晓月赶忙找借口解释着。她并不想让昱小昕看出什么,虽然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何心里会替余歌的伤势担忧。 “云端,你可知道?”眼看风晓月不说,昱小昕转头朝风云端喊去。 “我?我不知道!”风云端转身用手指了一下自己,疑惑地回答道,不过眼神闪烁。 自从认识余歌以来,关于风晓月与余歌之间发生的事情,他大抵都知道,包括夹缝相逢以及东山客栈两人相拥的事,连回来路上余歌拼死救晓月的事他都知道,只是他却只能假装说不知道。 清晨风云端回到云剑庄把七星寒珠草交给风中和之后,没多久父子二人又一次在书房密室里相见,风云端把一路发生的事情都跟风中和汇报了,风中和也把余歌与风晓月一路发生的事情大抵跟风云端说了一遍,风中和还替风云端疗了内伤,父子俩还彼此聊了些别的,比如此次为何会有人插手此事,此事又是如何被他人知晓,路上这些人到底又都是何人所指使,只是最终还是没能聊出头绪,毕竟二十年前发生的事情牵扯太广。 “哼,都不告诉我,不好玩。”昱小昕嘟着小嘴,假装气乎乎的样子。 “小昕,你那小石头还有不?要不也给我一颗吧?”风云端突然来了一句。 “你想得美哦,不过我也没有了,剩下的一颗在我爹那里,他不给我。”昱小昕慢慢吞吞地说着,嘴里还不忘吃着糕点。 就在几人聊得正欢时,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只见云剑庄丫鬟小夕慢跑而来,急匆匆的样子。 “小姐,我可找到你了。” “怎么了?” “初心成衣铺的秦掌柜来了,说给你们送衣衫来了。”丫鬟小夕站在亭边,左右手互搭,半躬身微笑地回道。 “送衣衫?”晓月疑惑地看着小夕,风晓月自己清楚明明没说要定制衣衫啊,秦针针为何突然送衣服呢? “我的,我的!她在哪呢?”昱小昕此时接上了话,脸上表情很复杂,眼神飘忽。 第70章 衣裳破了 “在会客厅。”小夕答道。 “晓月姐,还有你的,不过我没叫她送来啊,我想着下午自己去取呢?”昱小昕嬉皮笑脸地说着,说完便站起来,绕过桌子,右手拉上风晓月的手,只是刚轻轻一拉扯,她肩上的伤疼得她脸色一变。 “你怎么了……”风晓月觉察到了不对劲,疑惑地问道。 “我,我没事啊,走啦!”昱小昕说着右手换成了左手,拉起了风晓月。 风晓月有些担忧,但此时也不便直接去查看,想着等一会再私下里问问,然后几人便一同前往客厅。 起先风云端还不想去的,后来突然想到,自己如果不去,一会昱小昕不小心把这次事情说漏了嘴,再来个添油加醋,那自己可就是有一万张嘴也说不清了,就跟着一同前往了,他可不想当女人嘴里的坏蛋。 云剑庄客厅里,秦针针笔直的标准坐姿,始终保持着坐三分之一的椅子位置,一动不动地等风晓月等人到来,脑海里回想着清晨发生的事情。 清晨天刚蒙蒙亮,初心成衣铺的门才刚刚打开,便迎来了第一个客人。 一人火急火燎地跑进店里,冲着还在摆弄衣架的针的珍妮就喊:“珍妮姐,我回来了。” 昱小昕回晏州城了,一大早就到了,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让风云端先把药送回云剑庄,然后再让风云端驱车把自己送到初心成衣铺。 秦珍妮一听到声音,便马上停下了手中的活,转身望去,一眼就看见了身披男士外裳,面色弱带苍白的昱小昕。 “小昕妹妹,你可回来了,一路可好?”秦珍妮边走上前边关切地说道。 “哼,别提了,珍妮姐,你可不可以帮我做几件衣服啊?”昱小昕说话的声音渐渐变小,手还下意识地摸了自己一边的肩膀,然后继续说道,“不过我没有银两了,可不可以先赊账啊?” “赊什么账,你这个傻丫头,送给你,只是铺上现在只有一件可能适合你的衣服,其它的尺寸要改,不过我可以改,你如果不介意的话在这里多等一会。” “一件也好,快给我,我要把这件臭衣服换掉。” “你这衣服?” “他的!” 昱小昕手指门外,顺着手指的方向秦珍妮便看到了背立在门外的风云端。 “那你这是?” “我没事,衣裳破了。” “哦?怎么破的呢?”秦珍妮好奇地问道。 “呃,那个没啥啦,就是破了。” “你如果不告诉我,我就不给你衣裳。” “珍妮姐……” “别怕,你告诉我,我给你做主。” “啊,不是啦,我还是告诉你吧,省得你瞎猜。” 昱小昕脸红得不行,生怕秦珍妮把事情想歪了,随之就把一路发生的事情简单地跟秦珍妮说了一遍,说完之后便换了一件衣服,因为改衣裳要不少时间,昱小昕不愿意等,所以她与风云端又赶回了云剑庄,离别之时,她还不忘叫秦珍妮也给晓月做一两件衣服。 昱小昕走后,秦珍妮就加急改制衣裳,她一弄好就马上前往云剑庄。 “珍妮姐。”门口昱小昕的声音刚响起,便看见她的身影小跑进门。 秦珍妮也从回忆中被惊醒,忽地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微微弯腰。 “珍妮姐,你怎么还给送来了呢,我还想着一会自己去取呢?” “这会刚好铺里没什么事,想着你们这一趟出去,肯定也没什么新衣服,所以这不赶紧给送来了,这两件是你的,这两件是小姐的。” “嘿嘿,还是珍妮姐最好了,不像某些人。”昱小昕说这话时还朝风云端看了一眼,眼里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你就知道把我的衣服弄坏,也不懂给我买新的。” 风晓月似乎也从昱小昕的话里看出了不对劲,再加上她的眼神,所以风晓月也朝风云端看了一眼,这一眼吓得风云端头都快低到胸膛里了,此时都后悔自己跟来了。 “小昕妹妹,你去试试合不合身,如果不合身我好帮你改。”秦珍妮似乎有意想让昱小昕暂时离开,语气里带着催促的意思。 “晓月姐,那我先去了!”昱小昕也是个聪明的人,也听出了话外音,这里毕竟是云剑庄,然而这一次秦珍妮能一同前往寻找医仙紫萦玉,她大概也猜出了秦珍妮的身份不简单,不过她没有问,也没打算问,她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嗯,你先去,试完了,我再去。”风晓月点头回道。 昱小昕抱着衣服就出了门,胖丫头阿秀很聪明地拉着丫鬟小夕一起出去,借口是一起去拿吃的来给风晓月几人。 眼见其他几人都离去了,风云端也识趣地离开了,借口是“我去找吃的,饿了!”。 风云端离去时还随手把门带上了。 会客厅的门刚被关上,就听“扑通”一声,秦珍妮单膝跪地,低头双手抱拳,眼里带泪说道:“小姐,都是我思虑不周,让您险遭不测,早知道当时应该让你先送药回来,其它事交给我们去就好了。” “珍妮姐,你快请起,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再说即使真出事,也不能怪你,这是我们自己选择的,怎么能怪你呢,你把药提前安全送回来,就已经是大功一件了。”风晓月三步并做两步走上前,蹲下身扶起了秦珍妮。 “小姐,你有没有哪里受伤,我自己秘制的药都带来了。”秦珍妮伸手从袖子里拿出了几个白色药瓶。 “我没事,一点伤都没有,不过你这药给我留一瓶可好?”风晓月一听到药就想起余歌的伤,想着一会把药给他送去,虽然云剑庄也有药,但都是普通的药,珍贵的一时她也不好去取,这下秦珍妮有秘制伤药,正好如了她自己的意。 “小姐你这说哪里话,这些都给你留下。”秦珍妮说着就把药瓶放旁边桌子上。 “对了,秦长老,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对我说的?”风晓月问道,脸色严肃,称呼也从珍妮姐改为了秦长老。 “禀小姐,确实有一事想跟小姐确认一下。” “嗯,你说。” “今晨,我听闻杀手青鬼琪熙和红魔柠檬死了,不知小姐可知道此事?” 第71章 这是什么?毒药? “此事我也是刚刚知晓,但不知道死于何人之手。” 风晓月眼神轻轻一扫,关于杀手青鬼琪熙和红魔柠檬的死,她确实也是今天一早回到云剑庄才知道的,还是从听风楼的暗谍组发来的情报。 听风楼暗谍组的情报显示,他们二人已于前日死在了燕南山山脚不远的地方。 “小姐,不是你们做的?”秦珍妮疑惑问道,她原以为两个杀手会不会在路上又遇到风晓月与风云端他们。 “不是,我们一路归来并未遇到此二人。”风晓月摇头说道。 “那就甚是奇怪了,其实我遇到过这两人,但却并未杀害他们,只是给青鬼吃了一颗补气丸,我蒙骗他们那是毒药,可是今晨我听说他们死了,两人都死在了青鬼琪熙自己的那招七星花雨剑之下,当今天下,会此招的人除了青鬼本人,应该没几个人了,但据我所知,那些人都不会有在场的可能,所以我就猜会不会是小姐你们……”秦珍妮看着风晓月说道,不过话只说了一半。 “不是我,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虽然我经常去偷学武林秘籍,但却从未听说过此招,更别说用了。”风晓月望向窗外沉思而语。 杀手青鬼琪熙和红魔柠檬之死,成了江湖的一个悬案,有人说是被江湖第一新秀余歌杀的,也有人猜两人是为情而自杀,更有人说是两个杀手背叛了杀手组织鬼夜门,鬼夜门门主梦一秋下令让其自杀的,总之各种传闻都有,至于案发现场早已被一老一少有意无意间抹得干干净净。 而此时那一老一少正坐在东山客栈的一间地字号客房里。 “老头,那家伙好像混得不错哎,都有名号了。” “狗屁名号,第一新秀这也叫名号,想当初我可是一出江湖,就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号的。” “咦,老头,你还有名号,就那个天下第一探花郎吗?” “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嗐,我耳朵都快听起茧了,每次你吹牛都是说这个。” “总之比第一新秀响。” “你响,你最响可以了吧。”长了一脸痦子的女子一脸满不在乎地说着,然后转头看向窗外,“也不知道那家伙现在怎么样了。” “他,你就不用担心了,活得可滋润了,每天大鱼大肉的,可能早就把我们给忘喽!”长着一张历经沧桑的脸,留着花白胡子的老头,像变戏法一样,不知从哪里又摸出一个鸡腿,说着话就往嘴里塞。 “老头啊,我有个问题想问你,我们这样出来,难道就不怕被那家伙认出来吗?” “他?认出我们?就他那榆木脑袋能认出来我们来?江湖的人都认不出我们,他就更别提了,以我的技术,江湖上我说倒数第一,就没人敢说倒数第二。”老头用手轻轻在脸上左一拍右一挥,上下揉捏几下,一张中年人的脸便浮现了出来。 “又吹,你就知道吹牛,是谁养伤养了十八年嘞。” “这,哎,十八年,好漫长的十八年啊。”老头突然一下变深沉了。 “老头,我……”花姑这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低头认错。 “没事,假如当年那个女娃还活着就好了,如今应该也十九岁了,都怪我啊。”老头一脸愧疚地低头说着。 “老头,我去给你打壶酒吧,你看你的酒壶里都没酒了。”女子看老头心情不好,赶紧转移话题说道,随手拎起放在桌上的酒壶。 “好,今日我要好好醉个痛快。”老头突然一下又变得洒脱如常,千面山人傅诗山,千张脸,千个心思。 十八年了,隐姓埋名,居深山尝粗糠,饮百毒尝百草,透支功力终得内伤恢复。 十八年前,千面山人因挚友生前拖孤,舍弃一世红颜,连与她道别都来不及,一路被追杀一路逃亡,身负重伤,倒于深山密林间,幸得采药花姑所救,两人才得已生还,这一躲就躲了十八年。 十八年后的如今,江湖变了也没变,有些人该在的都还在,有点恩怨该解的终须解。 …… 云剑庄的客人秦珍妮很快就离去了,带着不解之事离开了。 昱小昕穿着一件漂亮的衣服在后花园赏花游走,风云端在她身后乖乖地跟着,脸上却挂满心事。 风晓月站在月洞门边看着,脸上丝丝笑意丝丝忧愁,身后还跟着一个胖丫头。 “阿秀,你刚可有看到那位前几天那个回庄了?” “哪个?余少侠吗?”阿秀猜着晓月的话。 “嗯。”风晓月回答着,还不好意思地把头扭到了一边。 “没有,没看到,小姐你找他有何事呢?难道要跟他比试武艺?在庄里?”阿秀嘟着小嘴疑惑问道,圆嘟嘟的脸甚是可爱,两眼眨巴眨巴的,似乎想从风晓月的脸看出点什么,风晓月为何会突然说起余歌。 “才不是,你这个丫头天天就知道胡思乱想,要不,我也给你安排场比武相亲好了,到时让兰溪公子来参加。” “小姐,我错了,我错了,我不敢了。” “这次于州城拍卖会他也在场,就是不知道他为何也会出现在那里。”风晓月若有所思地说道,她脑海里突然记起兰溪公子当时也在场。 “小姐,你说谁也在场?” “没,对了,你猜如果你是那个下棋的家伙,此时应该会在哪里呢?” “我猜他应该在棋轩书院,那里可以下棋。”阿秀摸着脑袋想了想回答道。 在阿秀的眼里余歌这个初生牛犊除了下棋其他啥也不会。 “那你帮我做件事,找到他并把这个捎给他。”风晓月拿出了一个小药瓶,递给阿秀说道。 “小姐,这是什么?毒药?”胖丫头笑着疑问道。 “是的,你给他,让他喝下,毒死他,看他还敢不跟我比武。”风晓月也笑着回应着。 “这……”风晓月的回应,让阿秀愣住了,手上的药瓶都觉得有毒会毒到自己。 “噗呲”一声笑,“好啦!你快去吧,这是少爷给他的药,你赶紧去。”风晓月终究还是找风云端当了借口,她是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因为关心一个心里的坏蛋的。 第72章 还请自重 六月的晏州城飘起了蒙蒙细雨,阿秀遮着一把细花油伞就出了门,朝着棋轩书院而去。 晏州城的棋轩书院,虽名为书院,却是江湖文人墨客的聚集之所,也是文人吃喝玩乐的地方,书院里人来人往甚是热闹。 阿秀走到书院大门,正合伞准备进去,就被一人撞了,差点就被撞倒。 “嗞”阿秀后退了一步,站稳了脚,心里有点恼火,脸上的表情也不好看。 “哪个不长眼,挡在门口。”一人破口大骂。 阿秀转身看见了骂人的人,一张国字脸,三角眉,桃花眼,高挺鼻,清州城韩家公子韩行舟。 韩行舟一脸怒气地站在门槛上呵斥着,此时他是气上加气,看见谁都不爽。 昨日他跟随他的父亲韩简语来到晏州城,具体因为何事他还不清楚,只知道要去云剑庄拜会庄主夫妇风中和和叶秋枫,由于到了晏州城已是晚上,所以就准备今日去,一大早随着他的父亲出了住所,说是去采买见面之礼,半路上韩行舟见到棋轩书院,就别了他的父亲韩简语,来到书院。 韩行舟在清州城表面上也算是有些墨客风范,琴棋书画样样都会一点,只是样样不精通,在清州由于韩家的势力,很多江湖人都多少留点面子,所以每每与人比试总是赢多输少,可他没想到的是进了棋轩书院,他自认为最拿手的棋艺却输得一塌糊涂,身上银两全输没了,连衣服都差点押上去,只是对方不要。 这不,输完棋刚气冲冲地出门,又撞上了站在门口合伞进门的阿秀,他气得开口就骂人。 “你!”阿秀也有些生气,明明被撞的人是自己,对方还骂人,虽然对方长相并不丑,可是这一开口的素养阿秀就不喜欢。 “哎呀,小娘子,你没事吧,我有没有撞坏你了,快点进来,外面有雨。”韩行舟一见转身而来的是个女人,心中的怒气马上就收了一半,堆着笑,伸手就要去拉阿秀。 阿秀别了一下身,闪过伸来的手。 “哼!”了一声,气呼呼的阿秀没理会韩行舟,准备走进书院去。 “小娘子,你别走啊,你刚撞坏我了,你看我这里疼,好疼!”韩行舟却没打算放过阿秀,又一次伸手拉住了阿秀的手臂。 “你给我放手。”阿秀边说边手上用力挣扎着,只是越挣扎似乎被抓得越紧。 “小娘子,别急啊,撞坏了难道不要赔的吗?”韩行舟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邪笑。 “公子,要不算了,这是晏州城,不是我们清州。”韩行舟身后一人附耳说了一句。 韩家拳师武至善为了保护自家公子,一路跟着,就是怕韩行舟惹事,看眼前情景赶紧上前提醒了下。 “晏州城?晏州城算什么,你让开。”韩行舟不耐烦地肩膀抬了一下,想顶走身边的武至善。 “小娘子,要不你陪我喝杯酒,我就当这个事没发生,你看如何?”韩行舟抓着阿秀的手一直没放开,另一手也打算伸过去捏阿秀那胖嘟嘟的小脸蛋。 “你放手,不然我叫人了。” “你叫啊,看谁敢管闲事。” “救命啊,有人非礼啦!” 阿秀真的喊了,喊得还挺大声,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此时她有点恨自己,早知道带上云剑庄的家丁一起出来了。 “这位公子,还请自重,对一小女子动手动脚成何体统。”书院里传出一人的声音,古筝七弦调拨的宫调,低沉婉转。 书院里走出一人,面色凝重,白衣黑发,不扎不束,英俊算不上,潇洒也差点边儿的公子,阿秀认识,便是她心心想念的兰溪公子。 “与你何干,滚,爱哪儿玩哪儿玩去。”韩行舟横眉冷对,气呼呼地说道。 他又岂能不气,刚刚与他下棋的人便是兰溪公子,连输五盘,盘盘惨败,这下对方又来管他的闲事,心里那个气啊,恨不得把对方抓来打一顿。 “公子,救命!”阿秀娇声哭喊道,不过脸上害怕的表情比之前缓和了很多。 “你快点放开她,光天化日之下,岂能容你在这为非作歹。”兰溪公子走上前,伸手准备扯开韩行舟拉着阿秀的手。 “疼!”阿秀添油加醋地喊着,眼角里还落下了几滴泪珠,可怜巴巴的样子。 “这位公子,我家少爷的事还请莫要插手,不然别怪我……”韩家拳师武至善拦在中间,伸出右手,揉捏着五指,横眉冷对。 “这里是晏州,不是你们为非作歹的地方。”兰溪公子脸色一沉,伸手就去推了一下武至善。 阿秀的出现兰溪很意外,棋轩书院平日里来的女子并不多,何况她还只是个丫头,上次棋赛还判了自己输,他一直记得,只是心里并没有怪罪之意,因为本身参与棋赛也并非他本意。 此时看到阿秀被韩行舟欺负,自然是看不过去,便站了出来。 “韩公子,我来迟了,还请您高台贵手,如何?”一句爽朗的声音从书院楼上传到大家的耳朵里,人未到,声先到。 棋轩书院掌柜云嫣若终究还是出声了,她原本以为就一点小事,应该很快可以解决,没想到楼下似乎要打起来了,她可不愿意此事发生。 几个呼吸间,云嫣若就出现在了楼梯间,脸上威中带笑。 “哎呦,云掌柜都说话了,那就算了,你走吧,我这伤就不叫你赔了。” 棋轩书院的势力江湖人都懂,掌柜的面子韩行舟自然还是要给的,说话的同时他终于放开了手。 “你伤?你哪有伤?我才是被你撞的人!”阿秀摸着自己的手臂生气地怒道。 兰溪公子一看到韩行舟放开了阿秀,马上走上前站在中间,以防他人再次伤害阿秀。 “你没事吧?赶紧离开,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兰溪转头盯着阿秀看了下她轻轻揉着的手腕,然后轻声说道。 “谢谢,我没事,刚多谢公子搭救之恩。”阿秀羞涩地低下头回道。 被兰溪公子这么一盯,阿秀的脸都发红了。 “韩公子,来,请上楼,楼上有几幅名画,还请韩公子鉴赏鉴赏。”云嫣若此时也看到了阿秀等人,脸上闪过一丝惊色,不过转瞬即逝。 “好好好,既然云掌柜有请,那我就上楼一观。”韩行舟背着手,仰着头又进了书院,不可一世的样子。 第73章 慈父也会有败儿 眼看面前的危险已解除,站在门口的阿秀突然想起自己来是干嘛的,对着面前兰溪公子便开口问道:“对了,公子,你可有见到前几日跟你一起下棋那人,就是站着下棋的那个?” “站着下棋?你说的可是江湖第一新秀余歌?” “对,就是他。” “没有,今日一早我就在这里了,但并未见过此人。”兰溪摇头。 “咦,那这家伙到底会去哪了呢?” “你要不然去别处找找。” “嗯,也好,多谢公子,来日有机会我再来答谢公子救命之恩。”阿秀双手腰际式,微微俯身表示感谢。 阿秀说完转身便准备离去,又一次打开了那把细花油伞,依依不舍地上了街,一步三回头。 “哎,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同你一起去寻他。”兰溪朝着阿秀喊道,他是真担心阿秀一个人一会又遇到其他恶人。 “真的吗?”阿秀转头,笑得两个酒窝都在动。 “嗯,我正好也没有事要做,顺便找人也顺便欣赏晏州雨中风景。” 风雨中的阿秀,一身墨绿色长裙,白色腰带束身,腰挂星云小荷包,一张微胖的小脸,柳叶眉,头上倭堕髻斜插青色木钗,两眼一眨一眨的,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当丫头的样。 “好啊!”阿秀的惊喜与欢乐脱口而出,脸都笑出了花。 再次遇见兰溪公子,她本已心中欢喜,然而又见他出手相救,心中欢喜更甚,此时兰溪公子还说要与她一同前往寻找余歌,心中的喜悦都无法用言语形容了。 很快,街头上出现了两人,一人撑着伞有意无意地往旁边男子身上靠去,而男子似乎担心闲言蜚语识趣地保持着足够的距离,还好雨是蒙蒙细雨,遮不遮伞并无差别。 看着阿秀与兰溪公子走后,韩行舟跟着云嫣若上了楼,棋轩书院的二楼只有画,满堂的画,各家名流都有。 韩行舟看着那些画,眼里尽是糨糊,啥也说不出来,更别说品了。 “好,好,好,真好,都是好画。”韩行舟除了说好,别的啥也没嘣出来。 “韩公子说好那就是真的好,只是我是粗人,也不知道它们的真假,韩公子,你看要不你帮忙带几幅回去帮我验验真伪,当然不着急还啊,待来日我去清城的时候,再找公子拿便是了。”云嫣若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把几幅画送给他了。 “这……” “韩公子,你可别推辞,江湖上除了你,我想别人可能也看不懂这画啊,公子就权当帮我一个忙,当然也不白帮,这两幅送你,你看可行?”云嫣若笑着就取出两卷画轴递到韩行舟手中。 “云掌柜的,您这见外了,这可使不得。”韩行舟一边说着,一边手把画轴握得紧紧的然后往云嫣若方向推。 “哎呀,韩公子你就别推辞了,多谢多谢啊,一会我就叫人把那几幅画取下来,打包送到你住的地方,到时还请你帮忙验验啊!”云嫣若含笑说道,没人知道她心里想啥,且她为何巴结韩家也无人知晓。 清城韩家,江湖排名前十有他的名号,韩家家主韩简语二十年前就名震天下,与晏州听风楼楼主风中和和语林楼楼主语千幻还是患难之交,只是二十年前语林楼那场变故之后,彼此间就鲜有来往。 韩行舟拿了两卷画轴便仰头傲娇地出了棋轩楼,像一只战胜了的公牛,在大街上横着走着,直到遇到他爹韩简语。 “你这个兔崽子,找你半天了,你都跑哪去了,一会误了时辰,有你好看的。”韩简语手握一个锦盒,怒斥着说道。 韩简语早上出来后就去了玉品轩挑了几件精致玉器,自己手拿一个,其它几个就交给了他身后的几个门徒。 “爹,我能去哪儿?你不是去买礼物了,我想着我也不能空手啊,所以我就去买了两幅名画,这不也是怕您老人家找不到好的礼物吗?”韩行舟嬉皮笑脸地说道,他刚好想起手中两幅别人送的画。 “算你还懂点事,走吧,一起去云剑庄,拜会你风叔和秋枫婶婶” “嗯,好嘞,爹,儿子听你的,你说去哪我就去哪。” 都说慈母多败儿,也许还得加一条,慈父也会有败儿。 棋轩书院离云剑庄并不远,没多久他们几人就到了,而云剑庄管家水亦宽老早就等在大门前了。 “韩门主,你可算来了,在下在这可是望眼欲穿啊,庄主一听说您要来一早就安排我在这里等您了。”水亦宽一见来者,便匆匆小跑下台阶,走到韩简语面前,双手抱拳作揖说道。 “水管家,你这是折煞老夫了,快请起,这么多年不见,水管家的英姿还是不减当年啊,笔圣的风姿,老夫可一直难忘啊。”韩简语客气地回道,一边双手扶起水亦宽。 韩简语是聪明人,他懂得江湖上谁强谁弱又岂是一朝一夕之事,何况眼前的人是云剑庄管家,再加上还是江湖排名第七的笔圣。 “快请进,快请进,这位英姿飒爽一表人才的公子一看就是韩公子吧!”水亦宽抬头看见韩简语身后的人,便接着说道。 “快叫水伯父,小时候他还抱过你呢!”韩简语朝着身后的韩行舟说道。 “拜见水伯父。”韩行舟屈身抱拳做了个揖。 如果此时的场景阿秀看到了,绝对会惊瞎自己的眼,这哪还是她见到的那个纨绔子弟啊,可惜她不在。 晏州城的街上出现了两队寻找余歌的人。 一对便是阿秀和兰溪公子,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然后一边寻找着余歌,阿秀的内心很矛盾,既想着赶紧找到余歌把风晓月交代的事情办成,又想着能跟兰溪公子多待一会。兰溪公子在与阿秀聊天的过程中,对阿秀的身份却越发的好奇,如果是丫鬟为何穿着一点都不像丫鬟,如果不是丫鬟为何会跟在风晓月身边呢?找余歌又是为了什么呢? 第二队人马便是唐家公子唐八荒和王文轩,他们几个把晏州城前前后后都翻了几遍,愣是没找到余歌,气得唐八荒差点把四肢中唯一一只没受伤的手都砸伤了。 找余歌的人满城的找,而余歌却逍遥自在地在城外黛汐河边练着剑,全然不知道城里发生了什么。 第74章 话里有话,画中有画 云剑庄的客厅里,风中和和韩简语几人见了面之后落了座,免不了又一通寒暄客套。 “韩兄,多年不见,依旧风采不减当年啊。” “风老弟,我可比不上你啊,这些年听风楼可是已经成了江湖第一楼了,我可是羡慕得很啊!” “韩兄就连你也笑话小弟啊,这还不是江湖随口胡诌而已,你也当真。” “这谁敢胡诌啊,这可都是事实,江湖第一楼非听风楼莫属。” “哎呀,韩兄说是就是,对了,此次韩兄来晏州所为何事呢?” “也没什么事,就是路过晏州城,所以顺道来看看风老弟,对了,这一路来也没捎带啥礼物,这几个小东西送给风老弟你把玩把玩吧!” 韩简语说着话,就挥了挥手,让几个门徒把礼物送上前去。 “韩兄你这是?哎,人来了就好,还带什么礼物,你我之间兄弟情谊,你这……”风中和站起身来,管家水亦宽也走了上前,接下了礼物退到了一旁站着。 “爹,我这还有一份礼物呢?” 韩行舟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抽出身后的两卷画轴。 “那你还不赶快给你风叔叔奉上。”韩简语接着话说道,还白了一眼韩行舟。 “这位想必就是韩公子吧,没想到都长这么大了。”风中和笑呵呵地说道。 “风叔好,来得匆忙,也没时间好好挑,就只好挑了两幅画送给您,也不知您是否喜欢。”韩行舟一副乖巧懂事的样子,说话客客气气的。 “我可听闻,韩公子可是江湖才子,想必这画也是出自你自己之手吧。”风中和接过画说道。 “不,不,不,风叔误会了,这两幅可是江湖名家名画,不是我画的,您可以打开看看,如若不喜欢,改日小侄我再给您送其他的。”韩行舟突然想起了刚刚棋轩书院的掌柜云嫣若说会再送几幅到他住的地方,那正好到时可以给风中和当礼物。 “喜欢,喜欢。”风中和应和着,并没有要打开的意思。 “爹。”几人说话间,风晓月从门外走来。 “晓月,你来得正好,快进来,见过韩伯父,你可还认得?”风中和说着话,挥着手。 风晓月进了屋,对着韩简语微微欠身施了个礼,面带微笑说道:“韩伯父好!” 这二十年来,韩简语来听风楼不过三五次,每次还是匆匆来匆匆走,风晓月即使见过也是匆匆一眼,又岂能认得,不过客气的问侯晓月自是懂得。 “晓月都长这么大了,这真是女大十八变啊,越发的俊俏了,舟儿,你快过来,你可还记得晓月,小时候你们可是在一起玩耍过的,那可堪称金童玉女啊。”韩简语话里有话说道。 “风小姐好。”韩行舟抱拳说道,话说得彬彬有礼,可眼神却不老实地在风晓月身上上下打量,恨不得抓到眼前慢慢欣赏。 此时的晓月一身新装,加上精致的装扮,美得不可方物,韩行舟哪还管小时候见没见过。 “韩公子好。”风晓月回应着,轻轻点了点头,她也看到了韩行舟的眼神,感觉到全身不自在。 风晓月问侯完,便走上前站到风中和身边。 “风叔,那两幅画要不您打开来看看吧。”韩行舟眼见美人在前,就想自己多表现一下,所以想让风中和把画打开,证明自己送的确实是名画,还可以在美人面人博得好感,当然他想得也没错,棋轩书院出的必是名画。 “呃……”风中和犹豫着。 “风老弟,那就打开看看,也让我瞅瞅我这犬子给你挑了什么样的礼物。”韩简语也凑了一句。 “哎呀,不用啦,侄子选的礼物必是珍品,待晚些时候我拿到书房打开慢慢鉴赏便好。”风中和脸色有点难看,此时他内心里是百般不愿意在这里打开眼前两幅画轴的。 “风叔,让我来。” 韩行舟两个急步走了上前,一把抢过画轴,随手把其它一头给了韩简语,自己便把画卷拉开了。 画上是一幢楼,楼是听风楼,水墨丹青画,旁边三个字听风楼,风字霸气横飞,底下几个红色的印章中均是行草小字。 “风叔,你看,这楼画得多好,跟您的听风楼一模一样。”韩行舟一边移动着身子,让画能让所有人都看到,一边骄傲地说着。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此时他身边的人一个个都面色铁青,特别是韩简语脸都快绿了。 画上的印章他自然认得,风中和三个字他不止见过一次。 你拿着人家自己画的画给人当礼物,还一边问人家喜欢不喜欢,你说尴尬得有几分,只是韩行舟不知道,他头也不抬,就只顾着自己指着画给大家介绍着。 风中和面无表情,他之所以一直不愿意打开画来,其实是早就知道这两幅是自己的画,那个画轴可是独一无二,只要仔细看,上面都会有雕刻着一个“风”字,可是韩行舟哪有那般细心。 “风老弟,舟儿必是看这幅画是精品中之精品,才会如此……”韩简语心中羞愧万分,但嘴上还是想着替韩行舟找个台阶下。 “对啊,爹,我就说是精品,另一幅肯定更是精品,爹来,帮忙打开下。”韩行舟根本不知道当前发生了什么,没等韩简语说完,就接上了话,想着继续打开另一幅。 “舟儿,算了,另一幅就改时间再看吧。”韩简语把另一幅画卷紧紧抓在手里,生怕韩行舟又一把抢过去,再拉开,那这个结局可真是会难看到极点了。 “对,对,晓月,你把画先收了,一会拿到书房去。”风中和附和着,他是真不想让对方难看。 风晓月此时对眼前的韩行舟更是没啥好脸色看,铁青着脸就从他手上抢下那幅听风楼的画轴,又转头露出微笑从韩简语手中接过另一幅画。 韩简语眼看晓月把画取走,才转身又一次坐回椅子上,端起了桌上的茶杯,茶盖在茶杯上摩擦几下,轻轻吹几口气,然后慢慢用嘴唇抿一下,轻声说道:“风老弟啊,此次来拜会你,其实还真有一事想跟你商量商量。” 第75章 你要替阿秀做主啊 “韩兄,有何事尽管说来,在晏州城小弟我多少应该能帮上点忙。” “风老弟说哪里话,你看啊,二十年前那场灾祸,如今弟妹也还卧床养病,舟儿他娘也是一直未见好转,时不时就发病,我在想啊,如今几个孩子也都长大了,如果我们两家能够结为亲家,你看是不是一件美事,彼此还可以互相照顾。” 韩简语此行真正的目的终于说了出来,风韩两家如果能顺利结为亲家,对于韩家来说那可是莫大的好事,韩简语早就打好了算盘。 “哎呀,如果风韩两家能联姻那是最好不过了,只不过啊,咳。”风中和摇头叹气。 风中和是聪明人,此次韩简语带着韩行舟来云剑庄,刚才还时不时地点着两个孩子幼年的事,他已经猜到了一些,但是风中和心里是反对这门亲事的,韩行舟的江湖作风他多少有点耳闻。 “风兄,可是有啥难言之隐?” “自古以来,儿女亲事本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约,可唯独我这一对儿女啊,我是做不了主了啊,你也知道最疼他们的人就是你的弟妹了,然而你弟妹说过,关于他们的亲事让他们自己做主,谁也不允许插手,你说我能怎么办呢?”风中和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这……” “孩子们也都长大了,这婚姻就让他们自己决定吧,你说呢,韩兄。” “爹……”韩行舟站旁边喊着,还没等韩简语开口,语气里似乎还带着撒娇的味道。 韩行舟从见到风晓月就已经被她的美貌迷倒了,刚一听他父亲是带他来求亲的,心里那个美啊,可没想到,事情发展得并不顺利,此时眼看结亲要泡汤,他便准备耍性子,看看韩简语能否想办法达成他的心愿。 “好啦,既然你风叔都说了,这门亲事我们就日后再说,来日方长嘛,风老弟你说是吧,谁知道不久的将来会如何,对吧?”韩简语想着此时如果再谈下去,这结亲之事也必然不会有结果,就退让一步回道。 “对,对,对,韩兄说得极是。” “这一眨眼啊,我们都老喽,江湖也都变了,不知风老弟可听说近日来江湖出现了一个叫余歌的江湖新秀啊?” “余歌,听是听过,但还未见过,不过……”风中和转过头看着晓月继续说道,“余少侠可回庄了?” 风中和的突然一问把风晓月给愣在了当场,心想余歌在庄内,她爹又是怎么知道的?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了,云剑庄又有什么事能瞒过风中和。 “爹,他好像是出去了,还没回来!”风晓月回道。 “余少侠在庄里?风老弟啊,你这就不厚道了啊,新秀刚出道你就收入门内,还让其他江湖门派怎么混啊!赶紧喊来让我也见见这江湖第一新秀是何等人物。”韩简语惊叹道。 余歌的江湖第一新秀名声已经传遍了大半个江湖,韩简语原想着找机会把余歌拉入门下,毕竟江湖传闻余歌无门无派,一听到他在听风楼,想都没想,就判断着是已经被收入云剑庄了。 “什么第一新秀,不就是个江湖二流子。”韩行舟在旁边嘀咕一句。 韩行舟自是不服,第一新秀在他的心里啥都算不上,他自认为自己论棋艺天下前五,论武艺在年轻一代也是出类拔萃之人。 他的话虽小声,却被风晓月听见了,只见风晓月狠狠地白了他一眼,“你才是江湖二流子呢!”风晓月如是想着。 “韩兄,你这说的哪里话啊,江湖这么大,一个新秀而已,你可千万别小题大作啊!”风中和打着哈哈回道,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因为这江湖第一新秀既然已经在云剑庄内,如若还被他人抢走,那也是一件很丢份的事,风中和是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的。 “我可是听说了,他以一敌五,又用一把木剑轻取墨家三剑客性命,甚至一人还打败了白家七兄弟啊!这哪还是一般人啊,想如今江湖年轻一辈如此人物少之又少啊,风老弟,可喜可贺!” “韩兄,你说笑了……” …… 亲事没有谈成,韩简语与风中和的话题很快就转移到了江湖之事上,余歌成了他们的话题,风晓月站在身后听着他们聊着,脸上不知不觉露出笑意。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风晓月却未见胖丫头阿秀归来,心里有些急了,便趁两位长辈聊天的空隙间插了一句,她说道:“爹,要不我去看看余少侠回庄了没?” 风中和抬头看了一眼风晓月,两眼珠子一转,回道:“也好,去看看,如果回来了,就喊来让我们见见,我也顺便瞧瞧这江湖第一新秀到底是何等人物。” “爹,一会他如果来了,我要跟他比试比试。”韩行舟不合时宜地也插了一句嘴,他是一肚子的不服气。 “比试?你拿什么跟人家比试?给我好好待着。”韩简语轻声呵斥道,对于自己的儿子,他还是拎得清重量的,平日里在清州城别人给面子,赢是基本面,输都是意外,假装比比而已,如若真比,输那才是基本面,赢就是纯属瞎猫碰死耗子了。 这些道理韩简语懂,可是韩行舟不懂,越是不让他做的事情,他就越想做,此时他已经打定主意了,一会余歌一旦出现,就决定把余歌打回原形。 风晓月拜别了几人后,出了会客厅,来到前院,刚拐过几道曲径,便遇到了归来的阿秀。 此时的阿秀满脸痴笑,晃荡晃荡地小跑着,心里美滋滋的,余歌她是没找到,但一路上有着兰溪公子的陪伴,寻找余歌的事早就成了第二件事了,二人找了两圈实在找不到,最后阿秀想着自己也该回庄复命了,这才跟兰溪公子依依道别归来,这下正好遇到要出来找她的风晓月。 “阿秀!”风晓月眼见阿秀似乎看不见自己,大喊了一句。 这一喊把胖丫头阿秀吓得差点自己把自己绊倒,她惊愣了一下,然后赶忙站直了身体,脸上的笑也瞬间消失了,眨着眼朝着风晓月回道:“小姐,我没找到余少侠。” “城里都找遍了吗?” “都找了,就是没有。” “咦,那他会去哪了呢?奇怪。” “小姐,是你要找他,还是少爷要找他啊?”阿秀听着风晓月的语气,突然觉得这事不太对,然后就贼贼地盯着风晓月问道。 “我才不找他呢,是我爹和韩前辈要找他。” “韩前辈?小姐说的可是清州城来的韩家?” “对啊,你怎么知道的?” “呜,小姐,你要替阿秀做主啊,阿秀被人欺负了。”阿秀说着话,一下就委屈地哭出声来。 第76章 合欢花茶番泻叶 阿秀一听说是韩家,又确认是清州韩家,就判断出可能就是早上欺负自己的韩行舟,就扑到风晓月怀里,吧嗒吧嗒的眼泪又从眼里滚落了几滴出来,这一瞬哭功无人能敌。 “怎么了,谁欺负我家阿秀了,快和我说说,我给你做主。”风晓月眼看哭着趴在自己身上的阿秀,边拍着她的肩边安慰道。 欺负谁都可以,欺负自己的贴身丫鬟,那怎么行,风晓月这可忍不了。 “呜呜咽咽,就是,就是韩家公子韩行舟。”阿秀肩膀不停的抖动,抽泣声不停。 “什么?他欺负你?”风晓月惊怒。 脸色一片阴沉,原本就对韩行舟没什么好印象,这下还欺负到自己头上来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有了靠山,又在自己的地盘了,阿秀天生的演戏本领就上了身,一边哭一边添油加醋地把早上出门后发生了事情跟风晓月叙述了一遍,唯独没有把跟兰溪公子救他以及一起上街找余歌的事说出来。 风晓月听了阿秀讲完事情发生的经过,粉拳握紧,贝齿紧咬,目光喷火,她在忍,使劲忍,毕竟现在韩行舟在府里还是个客人,并且韩简语还在,发作暂时是不可以明着来的。 “你这样……”风晓月在阿秀的耳边耳语了一会。 “小姐,这……”阿秀的脸上表情一惊一乍,欲言又止。 “快去,按我说的做,出了事,本小姐担着,谁叫他欺负我家阿秀,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瞧瞧!”风晓月不容阿秀拒绝,挥挥手,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笑容。 阿秀听话离开了,风晓月很快就回到了客厅,又一次站在风中和身边,眼里一直盯着门外。 大约一盏茶的时候,几人杯中的茶水也快没有了,门外就走来一人。 胖丫头阿秀端着茶盘,上面呈放着三杯以三角形排放还冒着热气的茶水进了屋,此时的阿秀换了一套新的衣服,发型也微微重新梳理了下,风雨的天气里找寻余歌,一路上湿了她的衣裳也乱了发型。 阿秀一眼就认出了早上欺负她的韩行舟,而韩行舟只是觉得有那么一刹那的眼熟,因为此时他眼里更多的是风晓月。 风晓月几个疾步走上前,朝阿秀眨巴着双眼,接过了阿秀手中的茶盘,然后转身走向韩简语。 阿秀自然乖巧地退了出去,走之前面露忧色看了风晓月一眼。 “韩伯父,这是我刚刚特意叫人去泡制的合欢花茶,请您来品品。”风晓月微笑地说着,伸单手托盘,取出了一杯递给了韩简语。 韩简语自然欢喜地接了过去,轻轻掀盖,一股淡淡的香味就散发开来。 “好茶!” “爹,你也来一杯。”晓月又取了一杯给了风中和。 “好!我也来尝尝。” “韩公子请!” 风晓月把手中的最后一杯,也便是三角型最靠近自己的那杯留给了韩行舟,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合欢花茶,性味甘、苦,而韩行舟手中的这杯,不仅甘苦还带着辛辣,平日里他也没喝过这茶,此时他只听得他的父亲韩简语说着好字,也便应和着“好,好茶。”,看着是风晓月亲手送来的,他一口就把一杯全喝肚子里了。 “好喝吗?”风晓月看到韩行舟一口就喝光了,便问道。 “好喝,好喝。” “那我叫人再泡一杯给你吧!”风晓月的脸上笑意盈盈朝门外又喊道,“阿秀,把茶壶拿进来帮韩公子续上。” 片刻后,阿秀就提着茶壶进了屋,头也不抬地就朝韩行舟走去,往他茶杯里又倒了一杯满满的茶水。 “韩公子,你喜欢就多喝些,还有。”风晓月半掩着嘴忍住笑意说道。 风晓月突然的热情让韩行舟一时失了神,以为自己得到了风晓月的好感,便一口一口地把茶喝下肚,一边说着:“晓月妹妹泡的茶就是不一样,我从来没喝过这么好喝的茶。” 此时倒完茶退出客厅,站在门外的阿秀,也在偷偷地笑。 茶是好茶没有错,都是合欢花茶,适合习武之人喝的补茶,只不过韩行舟的那杯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合欢花茶,茶里加了研磨成粉的番泻叶和巴豆,喝多的后果可想而知。 这都是刚刚风晓月交待阿秀做的,阿秀原本还害怕后果,只是此时看着韩行舟一边说好喝一边一杯接一杯下肚,她的心里快要乐开了花,她就想看看一会出什么热闹。 “阿秀,我爹在不?” 阿秀突然听到身后有人说话,转头便看见了风云端和余歌。 “少爷,庄主在里面。”阿秀赶忙正色回答道。 云端对着阿秀点了一下头,又转头朝余歌说道:“嗯,余歌,我带你去见见我爹。” 眼见风云端和余歌进了屋,阿秀有点慌,她赶紧把手中的茶水都倒进了屋外的花盆里,她是真怕一会儿屋内有人喊她再给续杯。 “爹,我回来了!”风云端脚还没跨进门就喊,也不管里面有什么人。 余歌跟在风云端身后进了后,他微抬头便看见了屋内的几人,其它人也一样看到了来者。 此时客厅内的气氛变得很奇怪,每个人的神情都发生了变化。 风中和的神情,因为眼前二人的归来,突然就变了。 从谈笑风声转为面无表情,而后睁大双眼面露疑色。 风晓月一看到风云端与余歌,脸上的笑便藏不住了似得。 韩简语的笑容刹那间消失,随之脸上闪过一丝惊恐。 还站在旁边的韩行舟一脸的不服气,眼角斜视半角向上。 “你这个不孝子,你还知道回来啊,你看看谁来了?” 风中和很快就回过神来,马上冲着风云端就呵斥着,只是眼神里瞧的人却是风云端身后的余歌。 “侄儿拜见韩伯父,还请恕侄儿刚一时眼拙没认出来。”风云端也不顾风中和的骂声,朝着韩简语抱拳就鞠了个躬。 “几年不见端儿,都长成这般风度翩翩,英姿飒爽了,风老弟你这是后继有人了啊。”看到风云端走向面前,韩简语惊恐的脸色也悄悄正色,微笑说道。 “对了,爹,我给你介绍个人。”风云端直起了身,便转向后方,手指余歌。 第77章 点到为止 “江湖第一新秀余歌。”还没等风云端介绍,风中和便先开口了。 原来还坐在椅子上的韩简语便站了起来,说道:“哦,你就是江湖人称第一新秀的余歌余少侠!” 只见余歌双手抱拳,朝着风中和与韩简语各自鞠了个躬,然后说道:“在下余歌,拜见两位前辈。” “你就是余歌啊,江湖第一新秀?我要跟你比试比试。”站在一旁的韩行舟早已按捺不住了,插了一句嘴。 他本来就对余歌的第一新秀称号不满,此时心中更是嫉恨交加,因为自从余歌进了屋,他就发现风晓月的目光再也没有看向过自己,心里那个不爽早已达到了极点。 “舟儿,不得无礼!”韩简语立马呵斥道。 “爹,我就是想跟他比试一下,点到为止,我不会伤到他的。”韩行舟骄傲地说着,他并不理解韩简语的一番用心良苦。 余歌很困惑,面对一个陌生人,话都还没说上一句,更别说认识了,一见面就要跟自己比试,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明白,余歌转头看向韩行舟,就像看一个怪物一样。 “余歌,有人要跟你比试呢,你刚才不是说要试试你刚学的那招吗?这下正好。”风云端扫了一眼韩行舟,便露出一脸贼笑朝余歌说道。 风云端虽然大致猜到了对方是谁,但是是谁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重要,有好戏看才是重点。 原来风云端刚跟着昱小昕出了云剑庄,还没走多远,昱小昕就被秦珍妮拖走,说是有几件衣服要给昱小昕试试,风云端也就很识趣地自己去找地玩。 晏州城今日安静得很,大街上连丐帮弟子都没见几个,风云端最终想起了一个地,那便是黛汐河畔的小竹林,等到他出了城来到小竹林的时候,桃老怪早已进入梦乡睡得正甜,而余歌也把那招“一剑问天”练了几十遍,正准备回城内。 两人坐在河边把这一趟的经过聊了一遍,自然有些事情都没说,聊到后面没得聊,余歌提议要跟风云端试试刚学的那一招“一剑问天”,风云端二话没说,站起来便走,只留下一句“回去了,我饿了。” 余歌只好跟着回到了云剑庄,一进庄就遇到韩行舟要比试。 “我……”余歌一时语塞。 心想:“这都哪跟哪啊,刚刚在城外我是要跟你练练剑招,我可没说要比啊。” “你还学了新招式,那正好,也让本少爷看看,顺便也指点指点你,免得你这个新人出江湖被别人欺负。”韩行舟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朝余歌走去。 “舟儿,你回来!”韩简语一声怒喊,他是真怕韩行舟出事,既怕他无意失手伤了余歌,也怕余歌不知轻重的伤了韩行舟。 “爹,你就让我试试嘛,他都是江湖第一新秀,肯定有两下子的,你不用为他担心。”韩行舟此时心里只想教训一下余歌,一点都没把他爹的话听进耳朵里,说完又朝着余歌继续说道,“余少侠,你说对吧?我会手下留情的,你别怕,当然你如果怕,我们也可以不比的。” “真的吗?那我们就不比了吧!”余歌内心里一点都不想跟眼前的人比试,一听可以不比了,马上就接着话说道。 “啊?”韩行舟呆愣当场,余歌的反应他怎么也没想到,换平常人这样被自己的语言挑衅,肯定是要干一架的,可眼前的人,怎么就顺着自己的话茬了呢,他想不通。 “余歌,跟他比,怕他个棍棍啊!”风云端站在旁边煽风点火。 “呃……”余歌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因为此时的地盘可是在云剑庄里,庄里的每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他不知道,他犹豫着,朝着厅里的其他人看了一圈。 突然发现站在风中和身边的风晓月使劲朝他眨巴着大眼睛,暗示性地轻轻点头,嘴角掩不住的笑意,看此情景,余歌就有了决定。 “那,我们就点到为止,还请这位大侠多多指教!”余歌很客气地抱拳说道。 “舟儿……”韩简语第三次喊道,他还是不想让这场比试进行。 “韩兄,让他们去吧,都是年轻人,多交流交流也好,不是也说了点到为止而已,何况你我二人在场,也容不得出什么意外。”一句宽厚磁性声音在大厅里响起,风中和说话了,语气和蔼却似乎不容抗辩。 “就是了,爹,你就瞧好吧。”韩行舟说着话的同时,已经一脚迈出了屋。 不多时,云剑庄听风楼前的荷花池中心平台之上,余歌与韩行舟两人面对面地站着,各自手中都握着一把剑,韩行舟的是一把成名利剑“风行剑”,而余歌手中依旧拿着那把断了一半的木剑。 “这也许是你的最后一战了。”余歌抚摸着断木剑,心疼地说着。 “来吧,让我也瞧瞧第一新秀的厉害。”韩行舟急不可耐地喊着。 “三局两胜还是?”余歌问道,他的潜意识里想着比试又不是打架,那是不是可以跟下棋一样。 “什么三局两胜,你以为下棋呢?一局定胜负,一招定输赢。”韩行舟很无语。 “那好吧,赢了可以拔你胡须不?哦,你没有胡须,那你输了得给我洗衣做饭。”余歌习惯性地说道。 “……”韩行舟一脸懵圈,脸都快皱成一团,心想这眼前的人是个傻子吧,这都说什么呢? “来吧!”余歌平举木剑起势喊道。 “来就……”韩行舟正想回应,突然觉得肚中肠胃在翻滚,话说了一半,半俯身一只手摸着肚子,一脸痛苦相。 “哎哟,韩公子,你不会还没比,就要假装身体不舒服吧。”风云端站在平台外玩笑着说道。 “谁说的,呃,来啊……就一招……”韩行舟深呼吸站直了身,只是肚子依旧不听话,可是他又怎么能让他人瞧不起呢,此时如果逃跑,那以后哪还有脸混。 韩行舟出招了,一招韩家绝学“行风剑雨”,这招也是他闯荡江湖的绝招。 只是此时他的这招没了往日的威风,肚子咕噜咕噜不停地响着,还伴随着阵发性的腹痛,肚中似乎有千军万马即将奔腾而出,这一切阻碍了他的发挥。 韩行舟忍痛腾飞,剑起,风卷,剑气随人而至。 余歌微微一笑,一把断木剑,一招“一剑问天”,弑天问地,破风断气,只听“嘭”的一声。 风行剑落地,断成两截,韩行舟倒飞而去,又听“扑通”一声,荷花池中有了韩行舟的身影。 再然后,只听水中“咕噜咕噜”地不停地冒着泡儿,池不淹人,水泡自起。 落水之前的韩行舟一脸的痛苦相此时全无,一脸轻松快活样。 第78章 扭扭捏捏的韩行舟 合欢花茶,番泻叶,巴豆三味合一,终于起了效果。 韩行舟又哪里知道,他只想着是不是刚刚自己茶多喝了点,所以才变成现在这样。 落入荷花池中,他的第一反应是惊恐,余歌的一剑问天他挡不住,要不是余歌用的是木剑,他都担心自己挂了,第二反应是愤怒,他气自己怎么会打不过眼前这个初生牛犊,第三反应是舒畅,这种舒畅让他忘记了所有,他是肚子真的憋不住了,落入池中的那一瞬间他就再也没憋住。 余歌站在平台上,又一次看着木剑,说道:“一剑问天,确实是好。” 风晓月等人也在不停地叫好,自然阿秀叫得最快乐。 只是有两人一句话都没说。 风中和看着余歌,脸色越发的深沉,脑海里思绪万千。 韩简语则快步朝韩行舟落水之地走去,眉头紧锁,目光一直落在余歌身上。 “一剑问天”桃妄念的新创招式,别人看不出来,但他们两人却看得懂,这一招是基于二十年前语林楼楼主语千幻的绝学幻心七剑之第一式“试心剑”改创而来的。 余歌怎么会这一招,他们不明白,因为他们也想不到桃妄念会认识余歌。 在他们的眼里,突然有了一种似曾相识之感,原本刚一进屋,他们二人就隐隐觉得余歌的眉眼之间与一个人很相似。 “快上来,丢人现眼的东西!”韩简语怒气冲冲地喊道。 他确实很生气,既生余歌的气也生韩行舟的气。 “爹,我,我……”韩行舟吞吐地回答道。 此时的他一脸苦相,巴不得所有人都赶紧离开,再多待一会,他真担心被人发现池中的水多出的几种色彩,那时就不好解释了。 “快,赶紧跟我回去,你……”韩简语刚蹲下伸手准备去拉韩行舟,就闻到湖中飘起一股浓臭味。 “活该!”站在另一边的胖丫头阿秀没忍住心里的痛快,喊了一句。 声音传到韩行舟的耳里,他抬头看见了远处的阿秀,眨巴了两下眼,认清了人的长相后,终于猜到自己为什么会拉肚子了,那茶有鬼,可是他却不敢说,只能呲牙咧嘴地看着阿秀,眼里冒着火。 “打不过就打不过,生气有什么用,叫你平日里好好练功不练,赶紧给我滚回去,好好练,圣棋赛马上开始,到时你还有机会跟余少侠比试的。” 韩简语以为韩行舟是因为比输的原因,所以就安慰道。 “余歌,你等着,我会把这仇报回来的。” 爬上岸的韩行舟朝着余歌喊道,他同样把这次拉肚子的仇也记在余歌身上了。 “中和老弟,今日我就不叨扰你了,犬子就是不懂事,我得先行带他回去,改日再来。” 韩简语一手拉起了在水池中很不情愿的韩行舟,他只闻一股屎臭袭,不过韩简语也并未多想,池湖之水能有干净者几多呢,他转身就欲离开。 被拉起来的韩行舟,低着头,左手护着臀部离裤子几公分的位置,五指伸开到了极限,屁股很不自然地扭动着,只是眼角的余光对着平台上的余歌扫过一道阴毒。 余歌却并未察觉到他人的异样,只是爱怜地抚摸着断木剑。 云剑庄的一场意外比试,虽只比了一招,却惊起了千层浪。 云剑庄里正在养花喂鸟的风炎阳,平日里眉眼舒展的他额头上此时也现出一道深深的皱纹,他手中鸟笼里那只紫蓝色的鹩哥不停地在叫着“沙沙沙”。 “太吵了,都惊到我的火儿了,哎,后花园的杂草有点高了,看来我得找人来修修了,再不修,花都要长偏了,火儿你说对不?”风炎阳提起手中鸟笼,对着鹩哥说着,冰冷的语气。 余歌和韩行舟的比试,除了在场的这些人亲眼观看了,自然也还有别人,惊奇,疑惑,感叹,各人各心思。 很快,韩简语父子离去了,带着愤怒和无言头也不回地就走了,韩行舟在身后跟着,像个媳妇扭扭捏捏。 庄中围观人群也便散去,风中和带着三个晚辈来到了会客厅。 进了屋,风中和回到自己位置便坐了下去,让随手端起凉了的茶杯,只是盯着却没往嘴里送。 “晓月,把这茶倒了吧,茶是好茶,但料加多了就不是茶了,喝一次足矣,下一次就不喝了啊!”风中和对着风晓月说道,面部严肃,脸色低沉,似乎话中另有所指。 从刚刚那一场比试韩行舟的表现,以及风晓月前后的表现,风中和大体猜测出了这杯茶有问题,只是对韩行舟他也没啥好印象,所以没出什么大事,他也便假装当做不知道了。 “爹,晓月知错了,我这就给你换去。”风晓月也听出了风中和话里的意思,马上回答,一边上前接过风中和手中的茶杯,顺道也收走了其它杯子。 厅中余歌和风云端二人自然不明白风中和话里的意思,不明就里的互相看了一眼。 “你也去吧,快去看看你娘,天天不着家,你不怕被江湖人笑话,你爹我怕,脸面都快被你丢净了。”风中和又朝风云端呵斥道,脸色变得跟说书一样快。 风云端没有回话,只是点点头,脸上也没有表情,转身就要离去。 眨眼间风云端和风晓月都离去了,余歌很悲催,刚原本自己就不想来的,风中和三人是一家子而自己是个外人,可是却被风云端强拉硬拽而来,眼下是走是留成了艰难的抉择的,还好有人又一次说话了。 “你叫余歌是吧?” “禀前辈,正是在下。” “江湖第一新秀的名号可不简单啊!” “前辈见笑了,什么新秀不新秀的,晚辈就只是一个江湖小生而已。” “余少侠,莫要谦虚,不过老夫有两个问题想问问你,不知当不当问?” 风中和说话的同时,一直盯着余歌,而余歌也没有躲闪。 在余歌的心里,见到风中和第一眼起就有着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风轻云淡里夹杂着不怒自威的气势,还隐隐中有着一丝的亲切感。 “前辈若有想问的,但说无妨,晚辈自是知无不言。”余歌回道。 “嗯,不知少侠师出何门啊?” “前辈见笑了,晚辈从小便无门无派,就跟着老头,老头教啥我学啥。” “老头?” “是的,我师父,我平日里都喊他老头。” “呃……我还有个问题,刚刚比试中所用的那一剑式是什么招式呢?” 风中和很纳闷,看余歌的眼神并不像说谎,难道是自己看错了?眼前的余歌的身形相貌难道真的只是巧合? 第79章 丐帮事变 “前辈,刚那招叫一剑问天。” “你师父教的?” “不是,是丐帮桃老前辈教的。” “桃老前辈?丐帮帮主桃老怪?” “正是。” 余歌的回答,让风中和内心里升起一丝激动,只是一瞬又恢复了平静。 二十年前,江湖四杰自然每人对彼此的剑式都很熟悉,桃妄念改了语林楼楼主语千幻的剑式试心剑也属正常现象。 “嗯看来你跟桃帮主交情甚深啊!” “我与桃前辈就两面之缘,并无太多交情,只不过下棋,我侥幸赢了,所以他就把这招剑式传授与我了。” “下棋?你赢了桃老怪?” 风中和内心的平静又一次起了波澜,当今江湖,下棋能下过桃妄念的人屈指可数。 “侥幸,侥幸,些许是前辈让我的。” “嗯,那桃老怪让你几个棋呢?一车一马还是?” “不,桃前辈原本要让我的,只是我没同意,因为晚辈觉得下棋就跟做人是一个道理,公平公正才是正道。” 余歌的这一句话就像砸在平静海面上的一块巨石,千层浪叠起,风中和蹭地一下就站了起来,瞪大双眼看着余歌,急声问道:“你的棋艺又是谁传授的呢?” “也是我师父教的。”余歌一字一句地回答着。 风中和的情绪变化,余歌有所感觉,只是他不明白为何会这样,只是想着可能跟老头有关系,以后再遇到老头一定要问问他名号叫什么,不然每次别人人问他都回答不上,太尴尬了。 “你师父老头?” “对!” 风中和此时心头疑问号重重,余歌到底是谁,老头又是谁,思考片刻后,又一次问道:“那你的父……” “爹,我给你泡了你最爱喝的西湖龙井。”风晓月端着茶进了屋,一句话打断了风中和。 “好,好,好!”风中和的脸色瞬间恢复正色,微笑地回道。 “爹,你们俩聊什么呢?”风晓月进屋就觉得气氛不对,赶忙笑着说道,想着自己的加入多少能缓解下当下的气氛。 “聊聊江湖小事而已。”风中和回道。 “是的。”余歌接话。 “对了,老夫也已得知,此行晓月去取药路上风险重重,还多亏了余少侠对小女的搭救之恩,如若今夜余少侠没有其它安排,可否同老夫喝两杯。”风中和试探着说道。 “呃……”余歌愣了,这突如其来的邀请,还是云剑庄的庄主的邀请,让他有点受宠若惊。 “喝呗,余歌,我也要陪你喝几杯。”门外又传来了一道声音,风云端快步进了屋,接着说道:“爹,娘喝了药已经休息了。” “那就这么定了,晓月,快去叫后厨晚上多做几道好菜,顺便让水管家去听风楼取几坛好酒来,今晚老夫要好好喝几杯,这世上能打败桃老怪的人可不多了,以后我看他还怎么在我面前逞能。”风中和笑容满面地说道。 “走,我们一起去,找酒我最在行了。”风云端一听到有酒喝,拉着余歌就往门口跑。 风晓月看着跑出去的二人,嘴角微微上翘,眉眼间全是笑意。 是夜,云剑庄的主厅里,摆了一桌满满的佳肴,有很多是余歌见都没见过的。 晓月因为有好酒喝,以撒娇的方式也赢得了一席之位。 酒桌上谈的都是江湖事,余歌负责回答风中和的问题,能答的一样没拉都答了,答不了还是一个都没答上。 比如老头到底是谁?他还是答不上。 比如老头长什么样?老头长着花白胡子,清瘦的四方脸,这是余歌能答上的。 至于父母为何人,岁数几何的问题,风中和没有问,毕竟人在江湖走,打探这些消息,多少有失自己身份。 风云端只顾吃喝,时不时地还插上几句,有了他,吃饭的氛围也变得轻松一些,插科打诨他最在行了。 桌上的风晓月,就处于静静听的那种,有人问她就答,没人问,就左一筷子右一筷子地找着好吃的,时不时偷偷喝一杯。 这一桌的酒,喝得简单,却也很复杂,引得江湖一顿东猜西疑。 “爹,风庄主昨夜宴请那个家伙一起就餐了,晓月也在场,他们不会……我不管,爹,我就要风晓月。”这时韩行舟抓着韩简语的衣袖哭喊。 “余歌在云剑庄?与风中和一同喝酒?余歌是听风楼的人?” “娘,我不管,总之你要替孩儿做主啊,我要打死他,我就要打死他。” 唐家大院里,唐八荒抱着他的母亲王烟火肥胖的身体,撒着娇。 “看来以后更不好对付了,这家伙怎么跟云剑庄搭上边了。”天刹帮帮主夫人桃文苓挑着薄纱红衣,眉眼轻挑。 “第一密令,查余歌!”鬼夜门门主梦一秋下达的命令,只因她刚刚收到一封飞鸽传书。 “江湖第一新秀成了云剑庄的座上宾,这是什么世道啊,我也想要啊。”江湖闲人碎语。 …… 江湖有着江湖的道,余歌有着余歌自己的梦想,除了下棋还是下棋。 次日清晨,风云端一大早就去后花园的客房里把余歌拖了起来,理由是跟他去烟火镇下棋。 骑在马上,风云端一路闭目养神,一句话没说。 余歌没有问,只是看着风云端,他无须解释,自己本来也是跟着来玩的,他人带他去哪就跟着去哪,没有对错,至于去烟火镇下棋这种理由,余歌有点不相信。 烟火小镇,丐帮分堂,小叫花子们进进出去,每人都神色紧张,脚步匆匆。 “查出来了没有?到底是谁下的毒手?”丐帮九袋长老昱九虬在堂中来回踱步,浑身紧张得就像拉满了弓的弦一样,好像只等箭到手,弓必发。 “人都已经派出去了,不过暂时还没有确切消息。”丐帮八袋舵主陈子柚手拿木棍站立一旁,神色凝重。 “再派,一定要给我查出来,到底是谁害了善长老。” 昱九虬内心很慌张,自从桃老怪撒手不管丐帮之事后,所以的事情都交代给了昱九虬,长久以来,此次发生的事情最大。 做为丐帮执法长老的善长安,执行的是清除叛徒以及江湖上对丐帮有危害的人士的任务,而近期来也并未上报有新的任务,到底是谁杀了善长安?又有谁能杀得了善长安? 第80章 人心惶惶的江湖 江湖历来都是争斗不休,丐帮身为天下第一帮,也免不了有些打打杀杀的事情,只不过执法长老善长安的死太过蹊跷。 善长安死了,随身的六个帮众也死了,都死在了一把名曰“追心剑”的剑上,善长安的身上留下了三点一线的剑伤,割喉追胸刺肚。 追心剑,二十几年前禅心门的镇门之剑,禅心门掌门杨兰儿也因参与了二十年前语林楼那场恶战,身消玉损,后来门派没落,剑也随之下落不明。 如今追心剑再次出现,一出现就与丐帮的死有关,让昱九虬眉头紧锁,坐立不安。 作为执法长老的善长安,自身武艺自然也非同一般,且随身还带着几个帮众,对方是如何做到的呢?看案发现场回报其他帮众都没来得及反抗就死了,都是一剑毙命,而善长安与其搏斗,现场没有发现其它血迹,所以只能证明一点,对方的武艺比善长安高很多。 江湖上到底有多少人能比善长安武艺高很多,昱九虬不知道,当今江湖后辈名秀辈出,只是为何要杀善长安?又或者此事与丐帮有何关系,他想不通。 “爹,我回来了。” 正当堂内一片慌乱之时,一句轻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片刻间那个一身轻装的昱小昕出现在了门口。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和小风去云剑庄了吗?”昱九虬惊讶地问道,此时正值丐帮危险之期,他是真不希望昱小昕回到身边。 “我得到消息说善长老被害,我担心爹爹你嘛,所以就赶紧回来了。”昱小昕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昱九虬身边,抱着他的手臂说道。 “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昱九虬低头问道。 昱小昕与风云端在采药路上发生的事情早就传到他耳中,当时听到受伤的消息的时候,就派出了几队丐帮人马,一路暗地里护送昱小昕二人回到晏州城,只是当事人不知道而已。 “爹,没事了,就一点点伤。” “那没事就好。” “爹,娘叫你自己要小心点,不然要打断你的腿。”昱小昕眨着眼说道。 “你去找你娘了?”昱九虬疑惑地问道,睁大了双眼。 “娘派人来找我了,她也听说丐帮的事了,一早就叫人传话给我了。”昱小昕低声回道。 昱小昕并没有说实话,真实情况是她确实是去找她娘了,身上的九颗石子都用完了,还有一颗不在她身上,在昱九虬身上,然而这次秦珍妮的衣服钱她拿不出来,又不好意思叫风晓月等人帮忙付,想着也好久没见昕语瞳了,然后就回去了。 没钱买衣服,这个只是表面上的理由,其实真正的理由只有她自己知道,此时采药归来,风晓月一回家就有人嘘寒问暖,而自己却孤身一人,有亲人却因为自己崇尚自由,当年跟着她爹昱九虬一同跑离了融丰钱庄,去了丐帮,一去就是好几年。 回到融丰钱庄时,可把昕语瞳开心得不得了,平日里连厨房都不靠近的她,把厨子们都赶到门外去了,然后亲自下厨做了满满一桌的酒菜,晚餐时母女两人可是一会笑一会哭好不热闹。 本来昕语瞳还想着留下昱小昕在晏州城,今日带她去逛逛,给昱小昕买几件她喜欢的物件,谁知道一早就有丐帮弟子传话而来,所以便又着急地回了烟火小镇,临走前两人还约好,不把此事告诉昱九虬。 “哦,看来你娘还没把我们父女俩忘在脑后啊,很好很好。”昱九虬点着头,这一瞬间他的眼里放着光,至于丐帮的事似乎抛到脑后去了。 此时门外又响起了一个急促的脚步声,两个灰头土脸的人进了屋。 “师父,师父,你没事,太好了,还好你没事,吓死我了。”有一人一进门就朝昱九虬扑了过去。 “小风?”昱九虬伸手就挡住了扑来的人,然后正眼认真看了一下,才认出了来者。 来者正是风云端和余歌二人,清晨一大早便开始赶路,才出晏州城门,马车就停了,然后风云端就下车抓了一大把泥巴,照着自己的脸就涂,同时也命令余歌也这么做,余歌虽然不情愿,但也乖乖涂了。 “师父,是我,我还以为是你出事了,还好不是,老天保佑。” “你这脸?” “没事师父,我这不是一路赶路着急嘛,一着急马车都翻了,摔了一脸的泥,只要师父没事,我就啥事都没有。”风云端一脸无辜地说着,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泪了。 站在身后的余歌却是一脸的惊愕,这都哪跟哪嘛,分明是一出城就自己涂的,当时说的理由是“你这跟班最近太火了,什么江湖第一新秀都出来了,我怕路上有人寻你仇,我可不想打架,打架多累。” “嗯,没摔坏就好,你身后这位是余歌余少侠吧。”昱九虬一眼就认出了余歌,因为曾经那个人的身型实在过于熟悉,而眼前这人却恰好有几分相似。 “前辈慧眼,正是在下,由于事出匆忙,晚辈以此容貌来见前辈,还请多多见谅。”余歌迈前了一步,对着昱九虬作一个揖说道。 “无碍,无碍,对了,小风,你来的正好,与小昕他们先去休息,目前事情还在调查中,我也没有空招呼你们,自行安排去,不过都要多加小心,此时不同往日。”昱九虬接着说道。 昱九虬的确没有空,也没有心思,丐帮出现这种事情,他首当其冲,桃妄念早已飞鸽传信,说是年岁已老,经不起折腾,所以此事让昱九虬自行负责,只有一点,务必要查出真凶。 查出真凶,是丐帮的事,也是江湖中人的事,此事闹得人心惶惶。 不过江湖还不止一事,就是丐帮传出执法长老善长安遇害的同时,江湖里又传出了几个黑白两派的人士遇害的消息。 云影拳掌门笑云胡死了,死在了一把少林禅杖之下。 逍遥门长老青漫天意外身亡,在门派内一个高楼上摔死的,看似自杀,却无人相信,因为楼高就一层,堂堂长老又岂会一摔就摔死呢? 三大恶人帮之一的浪人帮副帮主钱诗少也死于非命,一剑穿喉。 他们到底死于何人之手,又为何在此时遇害,成了江湖上一时的茶话。 第81章 二顾三千酒楼 眼看丐帮的事自己一时也帮不上忙,风云端与余歌以及昱小昕便离开丐帮分堂直奔三千酒楼。 三千酒楼,此时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不是因为吃喝,而是因为江湖近期发生的事。 “你说,这丐帮长老之死会不会是帮派内讧呢?你们看啊,这桃帮主不是不管事了嘛,有没有可能是因为马上要进行的新一任丐帮帮主选举大会呢?” “小心祸从口出,丐帮的事哪容得你我瞎猜。” “善长老的死,确实蹊跷,不过笑云胡的死更是蹊跷,善长老这些年行丐帮帮规,得罪的人多,想杀他的人可不止一两个,但笑云胡这些年可从未参加过任何门派之争,据说他闭关修身近二十年了。” “谁又说得准呢,二十年前他可是也参与了当年那场江湖动乱之战,可惜二十年前我还是个娃娃,不然我也要去凑个热闹,就是死也是值得。” “就你那两下子,算了吧,可能去语林楼看门都没人要,不过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了,恶人帮钱帮主当年是不是也参与了那件事?” “喝酒,喝酒,今天的酒不错。” “对,对,对,喝酒,喝酒,江湖的事跟我有啥关系,喝好酒,吃好菜才是大事。” 一谈到二十年前的事,突然间一楼的大厅里瞬间安静了许多。 风云端等人在三千酒楼门外的时候,还听到楼内争论不休,只是一进了楼,突然吵闹声全无,个个都变成文人雅士,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好生和谐的样子,谈的也都是无伤大雅之事。 “云端,要不,我们就在一楼吃吧。”余歌一看风云端迈向二楼楼梯的动作马上说道。 余歌知道自己的那么点银两仅够喝一壶酒,他甚至怀疑风云端也一定不会有太多钱,至于昱小昕虽然身上可能还有石子,但他猜石头在这儿一定用上不,所以他不想再一次跳楼,从二楼跳下去虽然简单,但面子还是要的。 此时的余歌突然有点想明白了一件事,为何一出丐帮风云端没有马上先去洗脸上的“妆”,而是直接来了三千酒楼。 不把脸上的泥巴洗干净,这样三千酒楼的店小二就认不出来,余歌是这么想的。 “一楼太吵,走,我带你们上二楼,你看,我带银两了。”风云端看出了余歌的心事,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晃了晃。 “我要吃好的,快饿死了,快点啦!”昱小昕可不管三七二十一,反正来了就得吃,管它怎么吃,反正不用自己买单。 “蹭蹭蹭”没几下,昱小昕就先跑上了楼,一挑就挑中了第一次余歌与风云端一起来吃饭的那间,挑了靠着窗的位置她就坐了下去。 “小二,来,点菜。”昱小昕喊道。 “好嘞,客官,你想吃点啥,本店应有……”店小二的话只说了一半,原来还是笑脸满面,突然就面露凶色,然后继续说道,“本店啥都没有,客官请回!” 店小二的突然转变是因为他看见了风云端和余歌,他真的很气,要不是自己不是掌柜的,他都想把这二人轰出去了。 风云端与余歌虽然脸上还有些灰土,但一路上风吹手摸的,早就已经掉得差不多了,基本快恢复了原貌,店小二只是认真多看了风云端一眼,便认出他来,风云端可不止一次在这间房里跳楼,店小二早就把他的身型刻在脑子里了。 “怎么就没有了呢?不可能,三千酒楼怎么可能会没有酒菜,你别骗人,不然我找你们掌柜去。”昱小昕嘟着嘴生气地说道,她可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总之今天就是要吃喝,要好好吃喝,谁挡她吃喝就是跟她过不去。 坐在旁边的风云端听出了店小二的言外之意,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砰”的一声重重地砸在桌上,然后一锭白花花的银子就滚了出来,然后说道:“我有钱!你怎么那么小心眼,不就是逃了一回单吗?这次吃完都给你补上。” “一回?只是一回吗?!要不是咱们掌柜大人有大量,连这个酒楼大门我都不让你进。”店小二是真的生气,他见过不要脸的人,但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听着他们三人的对话,余歌始终低着头,一句也不敢吭。 “别理他,他那袋银两够不?如果不够,下次我来的时候,再帮他补上,你看行不?”昱小昕在旁边笑盈盈地说着,眼睛还不停地眨着。 “差不多吧,那你们想吃什么呢?点吧,反正能有的就有,不能有就没有。”店小二依旧还是带着不满的情绪说道。 “什么叫能有的就有,不能有的就没有?我不是给了银两嘛?”风云端有点生气了,朝着店小二差点吼起来。 “你闭嘴!”昱小昕用脚在桌子底下踢了风云端一脚,娇怒地说着。 “小二,你最好啦,帮我们把最好吃的都给上些来好不?下次我让掌柜给你加月钱,我跟你掌柜的可熟了。”昱小昕踢完风云端后转头又是笑盈盈地对着店小二说道。 “那好吧,我去后厨看看,客官你请稍等。”店小二面对昱小昕的温柔一击,匆匆败下阵来,他说完就走了,走前还给了风云端一个白眼。 “云端,以后我们能不跳楼了不?吃不了好的,我们吃馒头也行的。”听到了店小二离去的脚步后余歌终于抬起了头,对着云端说道。 “吃什么馒头,有大鱼大肉不好吗?你这胆小鬼,算了,这钱给你保管,你不就是怕我跳楼逃跑吗?给你,给你,都给你。”风云端边说话,边把那锭掉出来的银子扔回钱袋,然后重重一拉钱袋绑绳,把钱袋扔给了余歌。 余歌看着钱袋掉在自己面前,没去拿,但心里感觉安心了很多,至少有了这些银两,不至于再去跳楼逃单了。 很快,酒菜就上来了,满满一桌,都是昱小昕爱吃的。 店小二每上一道菜,就嚷一句那道菜的价格,等菜上齐后他也不走,他就站在余歌身后,也不管余歌自在不自在,总之钱袋在哪儿店小二就准备站在哪儿。 很快,三人便酒足饭饱,打嗝的声音都出来了。 “呃,小昕,你知道我,我每次吃饭为什么都喜欢坐你那位置不?” “你就是为了跳楼逃跑呗。” “才怪,本少爷是为了欣赏风景。” “哪有风景,楼下除了行人就是行人。” “怎么会没有,你抬头,你看那边,就是那边,往远了看。” 风云端说着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绕过桌子来到窗边,手指着窗外说道。 昱小昕被风云端这么一说,也站了起来,朝着窗外看去,只是窗外她啥风景也没有看到,就看到有一道身影从窗口跃过。 “又跳?!”余歌哭笑不得地喊了一句。 第82章 风奥义的秘密 “啊!”昱小昕看清飞出去的身影了,才惊叫了一声。 “他干嘛跳楼,不是带了银两吗?”片刻后昱小昕回过头看了眼余歌问道。 余歌提起钱袋,拉开绳,掉出来了一堆的“银子”,除了刚刚那锭真的,其它全是石头。 “云端,我要打死你!”昱小昕朝着窗外大喊一声。 话还没喊完,店小二便拦在窗前,两眼瞪得老大老大。 “你们谁也别想走,付钱。”店小二一手挡着窗,一手向昱小昕二人伸去。 “啊!”窗外一声疼叫。 “滚回来!”一句雄厚的声音从三楼传了出来。 “我就欠那么点,干啥下死手啊!”只听风云端看着地上的一个棋子,轻声自言自语,声音小到无人听见。 “让他上来吧!”楼上的人又说了一句。 站窗边的店小二,似乎也听出了楼上人的意思,便朝余歌和昱小昕很不情愿地说了一句:“请吧,掌柜让你们上三楼。” 余歌很苦恼,上三楼,难道没付钱要上三楼受惩罚,三楼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他有点慌,此时巴不得自己刚才也跟着跳楼,跑了就一了百了多好。 正在余歌还在纠结之时,风云端回到了楼上,站在包厢门口喊道:“走啦,发什么愣,本少爷带你们上三楼耍去。” 余歌与昱小昕同时白了风云端一眼,然后就跟着一起走向三楼。 店小二推开了一扇二楼与三楼通道之间特制的门,然后便侧立一旁,伸手做出了请的姿势。 烟火镇三千酒楼的三楼,一个江湖人人都好奇的地方,之所以好奇,是因为除非掌柜有请,不然谁也别想上三楼。 三楼的门推开了,三人原本都做好了惊艳的准备,哪曾想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可以说是空荡荡的房间。 灰白色的地毯铺设,屋内四角摆着几瓶有点年代的青花瓷器,大厅中摆着一张六仙桌却只有四把方椅,离着门最远靠着墙的地方还放着一张棋桌,远远望去桌上什么都没有。 窗口处站立一人,他四肢健壮,宽圆肩膀,略显肥胖的身体,圆形脸颊,浓眉大脸,一双黑瞳闪烁着犀利的光。 “三叔,小风给您请安了。”风云端嬉皮笑脸地朝着那人走去。 “你这孩子,以后别跳楼了,再跳,三千酒楼都要改名,叫跳跳酒楼了。”那人也笑着应道。 “嘿嘿,我给你们介绍下,这是我三叔,江湖人称醉仙翁的便是我三叔了。”风云端骄傲地介绍着。 风云端的三叔风奥义,江湖美名醉仙翁,江湖人只知道他是三千酒楼的掌柜,实际上他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那便是听风楼暗谍组的负责人。 三千酒楼之所以座落在烟火小镇,自然有他独特的地方,这里是几大州城的交接地,交通集结处,也便是暗谍组主要的信息来源处。 “晚辈余歌,拜见风前辈。”余歌很客气地做了个揖。 此时的他内心里有着十万个为什么以及还有着若干个想胖捧风云端的念头。 云剑庄居然三兄弟,那老二是谁,在哪?又为何只有一个管事,一个又为什么跑这里来当掌柜?风云端明明知道为何每次还跳楼逃单? “昱小昕见过前辈。”昱小昕眨着眼瞧向风奥义。 “昱九虬的闺女都长这么大了,我记得当年见你的时候才长这么高呢!”风奥义手掌平举至腰部,然后笑呵呵地说道,弥勒佛的脸容,显得格外的亲切。 昱小昕微笑着没有回话,在她的印象里风奥义可不长这样,小的时候见到的风奥义一张四方脸,魁梧身材,英俊潇洒的相貌,如今四方脸显然不见了,都被肉给掩住了,还有那肥胖的身躯也把魁梧两个字给抹杀了。 “你就是那个江湖第一新秀余歌没错吧,后起之秀,江湖未来就靠你们了。” 千奥义一步一步走上前,在余歌身上上下扫视了一番,眼底也悄悄地闪过了一丝疑虑。 “前辈见笑了,什么第一新秀,那都是玩笑而已,前辈们才是江湖的依靠。”余歌抱拳回道。 “哈哈哈哈,江湖啊,不过是一碗酒而已,品过只道酸甜,醉过方知苦乐,来来来,坐。”千奥义仰头感叹之余,便走向中厅里唯一的那张六仙桌边,拉了一张方椅,一屁股就砸了下去,一边指示着让他人一起就坐。 只是其它三个人都只是站着,一个人都没有坐下。 “你们三人此行的目的可是为了丐帮善长老之死?”风奥义眼看三人都没坐,脸上便微微满意一笑,然后问道。 “三叔,你是如何知晓的呢?”风云端接过话反问道。 “你三叔又不是只知道喝酒,三千酒楼这么大,来往客商数不胜数,丐帮出事,江湖人哪个还不多嘴几句,我自然也就知道了。” “那三叔你可有探听到什么消息?” “嗯,这个呢,今晨我到时听说了一些,不过具体是谁说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人多眼杂。” “三叔,那你快说与我们听听。” “丐帮善长老虽然是死在了禅心门的镇门之剑追心剑上,但使用的招式却是夺魂剑的剑式,你们可知夺魂剑?” “从未听说过此剑。”风云端摇头。 “晚辈也没听过。”余歌也摇头。 “此剑为江湖三大邪剑,拥有此剑者必带一身邪气,不然便无法控制此剑,而当年江湖里唯一能控制此剑的人,已经不在了,在二十年前就不在了,如今因何又再次出现此剑式,我也还没想明白。” “那三叔你觉得会是什么人做的呢?”风云端问道。 “以我的判断,此事多半与鬼夜门有关。”风奥义看向窗外,眼色微沉。 “鬼夜门?又是鬼夜门?前几日我们去找仙医取药路上,就遇到过几个鬼夜门的杀手,他们到底所欲何为?” “暂时还不知,你们几个都要多加小心,江湖险恶,近日来,几大江湖人士的死,有可能都与之有关,不过有一人的死,似乎不是鬼夜门的作风。”风奥义话说一半,停了下来,站起了身,走向窗边。 第83章 一局看不懂的棋 “三叔说的可是浪人帮副帮主钱诗少?”风云端再次问道。 “钱诗少是死在一柄无名剑上,凶手很淡定,他离开之时还把所有的痕迹都清理得干干净净,此人行为与前几日杀害青鬼琪熙和红魔柠檬的凶手有几分相似,但似乎又不像,他们之间的战斗并非只有一招一式,在钱诗少身上至少有不下十道剑痕,只是不容易察觉罢了。”风奥义意味深长地说着,犀利的眼神扫过楼上三人。 “不是我!”余歌一眼对上风奥义的眼神,马上摆手开口道。 “可惜也不是我干的,不然我也可以混个江湖第二新秀的称号了,嘿嘿。”昱小昕微抬头,笑着回道。 “小昕,你可知你爹现在查到哪一步了?”风奥义看着昱小昕问道。 “我也不知道,早上刚到他就把我们赶出来了,说是等有消息了就通知我们,然后我们不就来这里了嘛。对了,前辈,我可没逃单啊,都是云端干的,菜也是他点的。”昱小昕突然想起了什么,着急地解释着。 站在旁边的余歌也使劲点头,他可不想当冤大头,那么多酒菜钱他可出不起。 “两个白眼狼,以后再也不带你们去吃好吃的了!”风云端一脸苦相,这明明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呵呵,以后想吃啥,只管到酒楼来,不用跳楼,只管吃饱喝足,然后拍拍屁股走人就好。”风奥义笑呵呵地说着,弥勒佛的笑容又一次浮现了出来。 至少他们三人来喝酒吃饭,不给钱当然没啥问题,昱小昕是什么人风奥义自然知道,当今江湖第一钱庄的大小姐,余歌可是晓月的救命恩人,而且在风奥义的眼里余歌并不像那种白吃白喝的人,剩下的风云端是自己侄子,有可能还是未来听风楼的少主人,吃喝那能是问题吗? 当然风云端三番五次的跳楼,这个跟风奥义没多少关系,反正只要不出事,风云端想怎么整就怎么整,无伤大雅,如果换作别人跳楼逃单,只怕都跑不出十米,就被人抓回来了,风奥义自然有这个把握。 “江湖第一新秀,老夫可还听说你除了武艺相当了得,棋艺也还颇高,居然胜过了棋坛鬼手兰溪公子。” “让前辈见笑了,那局最终只是平手而已,当然也有可能是他让我的。”余歌回道,自从出江湖跟人下棋下了几次,他总觉得江湖人下棋总喜欢让来让去的,所以猜想兰溪公子是不是也有可能是让了他的。 “不知是否愿意与老夫对弈一副千古残局。”千奥义盯着余歌说着话,同时身子也欲往棋桌一步步挪去,似乎笃定了余歌会答应。 不过他确实赌赢了,这世间很多事,你都不能让余歌轻易答应,唯独下棋,只要你愿意来他就愿意陪你来。 “能有幸与前辈对弈一局,晚辈不甚荣幸。” “来吧,请坐。” “不,您坐,我站着就好。” “那我也站着吧!” 风奥义眼看余歌不想坐下,便也站了起来,只是刚站起,他又看见余歌坐了下去,风奥义想了想,也又一次坐了下去,余歌又站了起来。 “哈哈哈,还真是耳闻不如一见啊!”风奥义这次没站起来,只是大笑一声。 余歌看对方笑,自己也还之微微一笑。 棋桌之上镶嵌着一副棋盘,一颗棋子都没有,楚河汉界四字龙飞凤舞。 “少侠,看好了啊!”风奥义说话间,右掌在棋桌上重重一拍,就见棋桌上跳出十四颗棋子,不过就一眨眼功夫,棋又再次消失了。 “少侠可看清楚了?”风奥义盯着余歌问道。 然而还没等余歌回话,昱小昕先开口了,她说道:“棋呢?没有棋子的千古残局吗?” 风奥义抬头看了一眼昱小昕,只是笑笑,也没有做出回答。 “马七进六。” “你看清了?” “嗯!” “那你当真要走这一步?” 余歌的一招棋让风奥义脸上的微笑瞬间消失,他盯着余歌面色凝重。 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唯一招式便是以此步棋开局,此残局最大的陷阱是有若干步棋开始看起来都是必赢的,然而只有这一步棋就好似必输无疑的开局。 江湖中能一眼记住此盘棋局,且做出如此快判断的人,风奥义只见过一人,那便是二十年前的语林楼楼主语千幻。 “我师父说过,残局虽残,非死不能生,和为贵,胜负皆往事。”余歌抬头回道。 风奥义听完余歌的话,便很认真地开始与余歌对弈。 虽然余歌下了第一步,没下完哪知道结局,万一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呢,风奥义如是想着。 风云端和昱小昕做了一回真正的局外人,刚刚那棋就闪了一眼,他俩根本还没看清都是什么棋,更别说在哪个位置,现在只能听两个人一人一句的对话,什么炮五平三,仕五上四等,总之是越听越蒙圈,索性两人又回到了六仙桌,面对面坐着发呆。 大约一刻钟之后,风奥义站起了身,说道:“少侠,改日可否与老夫再对弈一局,与你下棋实属畅快。” “晚辈求之不得!”余歌抱拳回道。 “好好好,那今日就先到此为止,我想丐帮此时应该也得到他们想要的消息了,你们就先行回去吧,免得昱长老担心。”风奥义朝着几人说道。 “谁输谁赢呢?”昱小昕终究还是想知道个结局,虽然自己啥也没看清楚。 “走吧,你又看不懂,问那么多做啥。”风云端接了一句。 只见一只脚从桌底伸来,就差一点踹到风云端,吓得他“嗖”地一下站了起来,然后抱拳朝风奥义说道:“三叔,那我们就先走了,改日侄儿再来陪你喝酒啊!” “去吧,都各自小心,平息了二十年的江湖,看来又要腥风血雨了。”风奥义心事重重地说道,眼神特意还在余歌身上停留了一瞬间。 很快,余歌三人便下楼离去了。 看着离去的三人,风奥义又回到了棋盘边上,看着看着,突然就伸手在棋盘中间重重一摁,“噗” 的一声,从桌上跳出了一本被火烧得只剩三份之一的棋谱。 第84章 风语麒麟牌的血案 天残棋谱,一本在二十年前就该消失的棋谱又一次出现了,此棋谱背后深藏的故事当今江湖已经没有几人知晓了。 二十年前为了争夺此棋谱,刀枪剑影死伤无数,世人只知这些江湖人为一本破棋谱而战,却不知它背后隐藏的真正秘密。 绝世残局,惊世棋招,均被收入在此棋谱中,而把每一局棋决胜招式的步骤拼接起来,就可以找到当年江湖风语麒麟牌密令之所在。 风语麒麟牌,号召武林的密令,江湖第一的象征,又有谁能不想,谁能不爱? “你到底是何人,为何有着与他如此多的相似之处,又能破解这棋局?莫不是江湖又出了第二个语千幻?又或者……”风奥义轻轻地把棋谱捧在手中,凝视着,然后继续说道,“千幻大哥,他的身型与你有着些许相似,难道心儿并没有死?那大嫂也还存活于世?” 风奥义作为江湖排名第一的谍报组负责人,必然很多事他都清楚,余歌在江湖所做的很多事情,他都第一时间知道,武艺高强,棋艺高超,身世不明,来历不明,身后还有个老头,但都还是个谜,派出去找答案的人均未回来。 风奥义言语中说的心儿,便是当年语林楼楼主的公子语子心,而大嫂便是楼主夫人林心尔,可是风奥义根据当年已得知的消息推测,语林楼一家人都因为天残棋谱,当年就被恶人所害。 二十年前,一场离奇大火,语林楼被焚灭,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语千幻身中巨毒,为救家人,最终不敌身亡,这一场阴谋中,武林人死伤无数,直到今日仍有人毒性未解。 后来为躲避追杀,林心尔携两孩子隐世江湖,却没想到在两年后依旧被恶人发现,江湖恶人发出悬赏追杀令,最终被害于于州城断崖山深处,尸首还被抛入山下深潭,有人上高山下深海寻之,却怎么也找不到。 风奥义看着手中的棋谱,回忆着当年的往事,不自觉间眼眶微红,“哎”他轻叹一声,又把棋谱放回了桌子上,轻轻在桌子底下一扭一摁,棋谱“嗖”的一声又不见了,棋盘又恢复了原样,空无一棋。 “出来吧!”风奥义对着墙体缓缓地说了三个字。 只见严丝合缝的墙壁上突然就裂开了一道缝,一个穿着朴实的汉子半弯身走了出来。 “禀告主子,事情已办妥。”汉子说话时腰弯得更深了一些,头都没有抬起来。 “丐帮有何反应?”风奥义眼珠转动,语气低沉。 只见汉子微微起身,这才看清相貌,此人便是之前余歌见过的神刀幽,他真正的身份是暗谍组影探组成员。 “属下已按主子吩咐,把消息透露出去了,据风探组刚传来的密报,丐帮已在部署复仇计划。” “影探组对余歌的调查可有回报?” “暂时还未收到消息,主子,您看,要不要再派一组人马去?” “算了,为今之计,静观其变才是正道,江湖动乱,乱世虽能出英雄,可我不想当英雄,但也不做狗雄,我只保证听风楼安全便是。”风奥义长叹出声,眉深似海。 “属下还有一事不明,还请主子赐教?”神刀幽恭敬问道。 “你是不是想问青漫天因何自杀?”风奥义接过话说道。 “主子英明,属下确实不太理解,他为何会自杀。” “他的死是罪有应得,如今我已得知他与二十年前的那场阴谋有关系,但所谓的自杀,背后一定还有原因,你继续派人监视着,一旦逍遥门有所行动,即刻回报。” “属下明白!” “退下吧!”风奥义手掌一挥,神刀幽后退了一步,转身便欲离去。 “浪子帮钱诗少的死,可查出凶手是谁?”风奥义突然又问了一句。 “禀告主子,还没得到消息,属下这就继续派人查去。” “去吧,务必查出到底是何人所为?但愿不是我想的那人啊,如果真是如此,江湖将大乱,听风楼危矣。”风奥义抬头往窗外看去,说了一句只有他自己听得懂的话。 只见墙壁又一次裂开了一道足够一人进出的缝,神刀幽抱拳作了个揖,便隐入其中。 片刻后,三千酒楼的楼顶冒出一缕青烟,随之不远处的一座楼上唱出一句戏词,又然后你可见繁华的街两道的商贩,有着几个不同寻常的人用手势交流,紧接着烟火镇的一些人便动了起来,连懒得只想躺着的人,都有几个爬了起来,还走出了烟火镇去,当然天空还飞起了几只不起眼的鸽子,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听风楼暗谍组的谍报密网,堪比丐帮的情报组特殊传递。 此时烟火镇有所动作的人当然不止暗谍组,丐帮也在行动,因为在半个时辰之前,他们已得知,执法长老善长安之死是死在鬼夜门之手。 杀死善长安的人确实不是寻常人,杀手排行榜第二的微红笑,笑里藏刀是她的特征,一刀见红是她出招的特征,她杀人从来不愿出第二刀,只要一刀不死,她便走,绝不逗留,据江湖百晓生浅九曲所述,目前为止,她只失败过两次,一次是刺杀语林楼楼主语千幻,另一次是刺杀千面山人傅诗山,两次都差点丢了命,还好跑得快。 丐帮分堂堂口,昱九虬面色阴沉,握着那根青玉打狗棒的手,青筋暴露。 堂口中,五袋长老以上的都汇聚堂内,而风云端与昱小昕则跟着其他丐帮弟子站在门外,没敢吭声,至于余歌身在何处,他俩此时已经顾不上了,毕竟余歌不是丐帮弟子,自然不能参加此等会议。 “丐帮帮众听令,凡是报出微红笑真正所在地者,职升一级,凡是替善长老报得此仇者,帮主亲见。”昱九虬声似洪钟,响彻整个堂口。 昱九虬一声令下,丐帮弟子蠢蠢欲动,要知道职升一级谈何容易,不只得有三五年的经历,还得有功绩在身才行,更别说丐帮帮主桃妄念亲见了,他的亲见代表着什么,很多人都懂,那可不是一级两级的问题了,何况现在想见他是真难。 “云端,如果被你遇见了,你会做什么呢?” “我遇见?我遇见就赶紧跑啊!” “你这个胆小鬼,就知道跑?” “我不得跑回来报信吗?就以我这两下子,难道上去跟她单挑吗?你以为我跟余歌一样啊,我肯定得找人群殴才行啊!” 站在门外的昱小昕与风云端小声聊着。 第85章 缦纱之下的诱惑 对于风云端的解释,昱小昕无言以对。 确实如果换作自己,也一定不敢硬碰硬,万一一剑呼呼了,那可不好玩,昱小昕如是想着。 丐帮善长安的死,算得上江湖一件大事,所以不止丐帮有所动作,各门各派也有所行动,不是在自查就是在帮查,至少都在努力申明自己不是凶手。 烟火镇的江湖人心惶惶,行色匆匆,就差一把火就着了。 余歌漫无目的行走在烟火镇上,从长阳广场一直走到了紫烟山之巅,从日上三竿走到夕阳西下,他坐在后山的一块巨石上,望着山下的烟火小镇,回忆着这几天来的经历,脑中却不时地浮现出风晓月的影子。 余歌想着想着不禁感叹了一声:“真美!” “嘻嘻,很有眼光嘛!”从夜色的树林里传出一句娇滴滴的声音。 “谁!”余歌轻喝一声,站起了身,绷紧了全身的神经。 但凡是女的,他都紧张,何况在这种场景下。 随之一道影子从夜色里走来,走近了,才看清,是一位身穿黑色缦纱的女子,凤眼双燕眉,卵圆型的脸蛋,月光下隐隐可见缦纱下从胸部至肩膀裸露的白色肌肤。 “小女子藏得这么严实都能被你发现,江湖第一新秀果真名不虚传啊。”女子露着齿微笑着说道,一手轻轻地拨弄着纱衣,裸露的白又多了几分。 “我们认识?”余歌问道,眼神闪躲。 “嗯哼,现在认识也不迟啊!”女子摇摇头,轻哼回道。 黑衣女子,余歌自然是不认识,江湖杀手榜排名第五的影子砚小鱼,影子般的人物。 “不知女侠找在下有何事呢?” “小女子想与你结琴瑟之好,翱翔于江湖,少侠可愿意啊?” “你我素不相识,不知女侠为何会说出这般话来?还请自重!” “看来你是不愿意喽,难道是我长得不够美?不对,你刚才明明还说我美来着?哼,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明明心中想要,口中又不愿意承认,该死,都该死。”砚小鱼的瞬间变脸,空气中隐隐腾起了一丝杀气。 余歌是真的很纳闷,这是怎么了,此女子为何会如此性情突变,此时他又想起了花姑的那句经典的话,不经意间口中也吐了出来:“女人有毒。” “你才有毒。”砚小鱼抖落了身上的黑色缦纱,向空中一扬,胸部以上的白晰全部显现了出来,在月光下格外的显目。 余歌都还没来得及闭眼,就闻一道香气袭来,又感觉鼻腔中传来一丝热量,他赶忙掩鼻转身想躲过这一幕艳色。 “来不及喽,好色,男人本性,江湖第一新秀也不例外,我数十下。”砚小鱼直立站着,抬头挺胸,他拍拍自己的香肩微笑继续说道,“十,九,八,七……一,倒。” “还请女侠把衣衫穿好,夜深天冷,小心着凉。”余歌依旧没有转身,只是正色说道。 “你为什么还没倒下?”砚小鱼惊呼,一脸的不可思议。 “倒下?我为何要倒下?”余歌微微转头回道,只不过瞬间又转过身去,因为他看见砚小鱼缦纱依旧还在手上,并未穿上。 砚小鱼自然惊讶,自己刚缦纱一挥,已然把带着巨毒的粉尘洒入空中,她本以为余歌必然中毒才对,十数已是过去以来他人能坚守而不倒下最长的时间了,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余歌却一点事都没有。 “难道?”砚小鱼拿起手中的缦纱轻轻闻了一下,就见她哆嗦了一下,赶紧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往自己口中倒了一颗药丸,然后深呼吸了几下。 “女人真的有毒!”余歌又感叹了一句,他这下才知道,原来刚刚缦纱有毒,砚小鱼是想毒害自己。 只可惜砚小鱼不知道,余歌从小尝百草经百毒,缦纱的毒对他来说一点效果都没有。 “你为什么不自己倒下呢?非要逼我动手呢?我这粉嫩的小手,万一溅到血怎么办嘛?”砚小鱼伸出一双纤细柔嫩的小手,说话间兰花指轻轻一弹。 只见余歌“嗖”地一下就腾飞而起,又听“叮”的一声,不远处的石头发出一声微细的金属与石头碰撞的声音。 “你到底是谁?暗器伤人可不友好。”余歌跳离于砚小鱼一丈之远的地方,皱着眉问道。 “嘻嘻,我是谁,不重要啦,看剑!”砚小鱼娇声说话间,也不知道从哪里就拔出了一把剑,迎面就向余歌刺去。 “哎,怎么都是不讲理之人呢?我是哪里得罪女侠了吗?”余歌侧身躲闪,躲过一剑,然后说道。 砚小鱼眼看余歌躲过,便又回身一剑,直向余歌下身而去,这一下吓得余歌连忙后退了好几步,双手掩着下身,脸上都差点冒出了汗。 “等一下,这位女侠,可否给个理由,为何要杀在下。” “理由?理由就是你不愿意与我结为连理,这个理由可行?” 砚小鱼可不管余歌喊不喊停,手中的剑又追身而去,余歌手无寸铁,以掌对剑,以太极之势,推波助澜,掌至哪剑至哪。 十招过后,砚小鱼慌了,自己手中的剑就像别人的孩子一样,似乎不听自己的使唤了,此时月光下两人就像一对舞者,执剑轻舞。 “不打了,不打了,你欺负人。”砚小鱼哽咽地说着,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余歌手掌轻轻一旋,剑离手,脚一点地,身形退开,又一次与砚小鱼保持着一丈的距离。 “你走吧,我不明白,为何江湖总是打打杀杀,难道下棋喝酒吃肉不香吗?”余歌感叹着。 “你到底是谁?”此时换成砚小鱼问了,她是真的有点好奇眼前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杀手榜综合实力排名第五的自己居然与他十招都过不了,而自己最擅长的用毒与暗器,偏偏一眼就被人家识破了,心里那叫一个憋屈啊! “我?姓余单名一个歌字,对酒当歌的歌。”余歌第一次很认真地介绍着自己的名字,生怕对方听不懂。 “谁问你这个了,我是问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我就是余歌啊!” “啊!!!”砚小鱼气得就差冒火了。 “你走吧,我不杀人,更不杀女人!”余歌说着又坐在了巨石之上,看都不再看一眼砚小鱼。 “哼,迟早有一天我会让败在我石榴裙下。”砚小鱼咬着牙气鼓鼓地捡起地上的缦纱转身离去。 余歌没再理会她,自顾自地望着山下,他的脑海里浮现的却是那天在后厨夹缝里遇见的风晓月,然后想着想着,就痴痴地笑了。 第86章 听风楼的风声 听风楼,二楼聚义厅。 风中和坐在主位之上,面如冰霜地看着底下的几人。 厅中几人也是面如铁板,面面相觑,默不作声。 “咳哼……铁护法,下面就由你来跟大家说一下听风楼的现状吧,老夫有点累了。”风中和朝着身前一人说道,说话间还不停地咳了几声。 只见那人微微抬头,国字脸,一字眉,柳叶眼的中年男人,高挺鼻梁的脸上洁净的连一根胡须都找不见,此人便是听风楼值守二楼的云藏护法李铁馨。 “属下明白。”云藏护法李铁馨朝着风中和做了个揖,然后又转向他人看了一眼,认真说道,“在座的诸位大概也都听说了关于近日来听风楼发生的事了吧?” 厅下坐着六人,左手边依次坐着三人,分别是慈恩堂堂主梦落花、棋轩书院掌柜云嫣若以及初心成衣铺掌柜秦珍妮,而右边三人则分别是棋圣十二郎马跃峰、拍卖师樱小桃以及东山客栈店小二李法袋。 今天一早六人都收到了听风楼独特的风影传令。 风影传令以风声为号,冲天光影为令,传递听风楼紧急密令。 收到消息的人都立马放下手中的活,有的乔装打扮急驰而来,有请假的请假,装病的装病,总之都在特定的时间里来到了听风楼二楼。 “这一年来,听风楼不停地忍受着外界的猜疑,同时也遭受着黑白两道的试探和偷袭,在我闭关修身百日内,听风楼二楼还曾发生了三次被盗事件,以及七个门派来取回秘笈之事,最蹊跷的事是这几个门派取回秘笈之后均惨遭灭门,秘笈也随之消失,不知在座的诸位对此事有何看法?” “属下以为这些事情与近期发生的几起事件一定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关系,丐帮长老善长安之死在下想不通,丐帮素来与我慈恩堂关系密切,善长安的行事风格我最清楚不过,面恶心善,除非真到罪不可赦的地步,他才会执行丐帮终极令,如若说他是因此而得罪什么人,那也不符合逻辑,会得终极令者基本为丐帮弟子,而夺魂剑的剑式绝非普通江湖人能控制得了的。”慈恩堂堂主梦落花站起身来面色严肃地说道,娃娃的面孔魔鬼般的身材此时看起来完全对不上往日里那个满面娇容的她。 “上次拍卖会上,属下也发现了一些端倪,于州郑家虽然派了他家公子前往,但属下以为这是郑家故意而为之,有种故意躲避嫌疑之举,往年如此盛大的拍卖会,郑家家主郑宗保必定会亲自前往,而此次面都没露一下。还有一事,便是此次拍卖会天煞帮帮主夫人桃文苓也来了,抢夺千年血蟾的意图很明显,还好小姐有着惊人之举,千年血蟾才没落入他人之手。”江湖第一拍卖师樱小桃也站了起来,挺直着傲人的身姿,莺声说道。 “樱长老,所言极是,据属下密探得知郑家与天煞帮之间关系非同寻常,绝非像外人眼里的那种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虽然二十年前两派看似有着血海深仇而分道扬镳了。”东山客栈店小二也便是听风楼秘密长老之一的李法袋接了一句,目光坚毅身正腰直。 “咳咳咳,咳咳咳,老夫让诸位委身于江湖中,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当年我大哥的语林楼十大护法如今也就只剩你们六位,老夫实在不愿意再让各位陷入江湖之战,唉~如果我大哥还在就好了。”风中和凝望楼外的夕阳,面色凝重,眼里泛着碎光。 “风楼主!”底下六人全都站了起来,向风中和抱拳鞠躬。 “当然如果不是楼主收留并保护我等,我们几个如今可能早已成了孤魂野鬼。”棋轩书院掌柜云嫣若莹泪满眶,接过话头说道,“二十年了,当年杀害我们主子的幕后真凶,直到如今也还没出现,也不知道何时才能为主子报仇,此仇不报,我们都无颜去九泉之下面见主子啊。” “二十年了,那人为何还不出现,我隐世江湖二十载,却始终未找到能破解主子临终前留给我的残局之人,也不知今年的圣棋赛是否有人能破,如若出现我想那人必与当年之事有关。”江湖棋圣马跃峰终于也开口了,平日里他一字千金,与谁都不愿多沟通。 “今日就到此为止吧,老夫也累了,诸位就先行退去吧,至于各位的活动经费,我会安排好人给你们送去,咳咳咳,各位如果还有什么需要听风楼支持协助的,大家尽管跟铁护法提,二十年都过来了,也许很快就会有转机了。”风中和转过身对着墙上一幅山中飞鸟画,低声说道。 “楼主,保重,那我等就先行退下了。”一直没吭声的秦珍妮抱拳回道,接着其他几人也一并说道。 一眨眼功夫之后,听风楼二楼就只剩风中和和李铁馨护法二人,至于其他人如何离去的,又都去了哪儿,他们六人彼此间从来也没有打探过。 听风楼的此次密谈,距离语林楼的六位旧将上一次齐聚一堂的时间已经是很多年过去了,谁又能知道此次会谈,江湖会发生什么?听风楼不知道,江湖也不知道。 烟火小镇丐帮分堂,里里外外站满了人。 “长老,我们小义团愿当前锋,不杀此贼我便枉为丐帮弟子。” “也算我一份,善长老对我有救命之恩。” “还有我,我愿当马前卒,绝不后退一步。” “我虽与善长老只有一面之缘,但我也愿意赴汤倒火在所不辞,替长老报仇是我们每一个丐帮弟子的责任。” “还有我,我,我……” …… 丐帮弟子群情激愤,个个面红耳赤都想着报仇,此时丐帮已然得知杀害执法长老善长安之人是杀手榜排名第二的微红笑,都举着棍子敲打着地板大喊着。 昱九虬坐在堂前愁眉瞩目远眺,他在等,等一个消息,等一个他想要的答案。 夕阳西下,月影悄然升起,红得像带血的丝绸。 第87章 下次不杀就是了 “让一让,让让。”丐帮堂口有一人急冲冲地喊道,边喊边挤开人群跑进堂内。 堂内昱九虬“嗖”地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瞪大了双眼,右手抓起打狗棒。 “长老,找到了,找到了,在紫烟山。” “消息可确实?” “有人见她上山去了。” “走,你们几人跟我去就好,其它人都不要轻举妄动,别让江湖人笑话我们堂堂丐帮,为杀一人还要倾全帮之力。” 也不知道是真的听了昱九虬的话还是有些人也怕死,总之此话一出,堂下确实安静了很多。没过多时,昱九虬就带着几个得力干将以及两位长老出发了,方向直指紫烟山。 当然出于私心他把昱小昕与风云端也一并带去了,他想着这么多人去对付一个足已,到时如果他们二人也能得点功劳,以后在丐帮也就混得开点。 紫烟山上,余歌依旧还在那块巨石之上欣赏着月影,殊不知山上即将迎来众丐帮弟子,他更不知道在树林中马上又将出现一名女子。 东山客栈的亲密接触场景再次浮现余歌脑海时,树林里又传来了一阵“沙沙沙”的声音,瞬间就把余歌惊醒,他心想”什么情况,不会还来吧?” “看来,又来一个送死的。”树林里传来一句细柔的话语声,然后就看到一位身穿黑衣的女子走了出来,素颜平平无奇,只是她手中却握着一把暗红色的柳叶刀。 江湖中人如果见到这把暗红色柳叶刀以及这一身打扮的人,自然就会认出她就是杀手榜排名第二的微红笑,只是见到她的人基本都没见到第二天的日出,余歌又怎么会认识呢? “在下不想杀人,你也走吧!”余歌赶忙回道,他猜想这女子跟刚才那个可能是一伙的。 “我走?你不是来替人报仇的吗?”微红笑满脸疑惑地说道。 原本微红笑与砚小鱼二人约好的,彼此完成任务后,今夜在这里会合,然后一同回鬼夜门的,只是由于微红笑的身份暴露,一路躲一路逃,所以才迟了一个时辰,也正是因为如此,二人没能相遇上,她没找到砚小鱼,却看到了余歌,就想着余歌是不是也是来追杀自己的人。 “报仇?别人不杀我就好了,我还报什么仇?”余歌沉思了一会回道。 余歌的内心其实挺悲催的,这一出江湖,原来还想着可以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快意江湖,没想到一出来就一路打打杀杀。 “老头就是个大忽悠,还说江湖好玩,哎,一点都不好玩,等我再见他要拔光他的胡须。”余歌自叹道。 “老头?小哥,你说的老头是谁?”微红笑突然对眼前这人产生了兴趣,这一路逃可把她自己累得够呛,此时听着余歌的话,紧张的心突然就放松了一些。 “你认识我?”余歌一听对方喊小哥,以为认识自己,便好奇问道. “不认识,少侠如何称呼啊?” “哦,我还以为你认识我,我叫余歌。” “余歌?江湖第一新秀余歌,杀了墨家四兄弟、以一人之力打败了白家七兄弟的余歌?” “我没杀人,我也不想杀人。”余歌没有直接回答微红笑的话。 “小鱼呢?”微红笑的脸色瞬间变了,轻柔的声音也变得冰冷。 “小鱼……没有了!”余歌摸了摸自己的口袋,说着。 余歌确实没有说谎,从山下河边抓的几只小鱼早就被他烤成小鱼干吃完了,哪里还会有剩。 “你杀了她?” “嗯,是的,不杀不行啊!” 鱼不杀怎么吃,余歌想着。 “我要杀了你!”微红笑大声尖叫道,她的脸渐渐变了颜色,眼里迸射出仇恨的火花,红得犹如这月色。 自从入了鬼夜门,微红笑与砚小鱼的关系就如同姐妹,此时听到砚小鱼已被杀害,微红笑就想着复仇,何况余歌的名字本就写在鬼夜门追杀令的名单上。 “哎?什么嘛!女侠,我与你素昧平生,为何又突然要杀在下呢?难道江湖就是见谁都要打打杀杀的吗?”余歌很无奈地叹着气,重重地拍了下脑门。 “因为你该死!” “既然如此,能否让在下死个明白?” “好,那我就让你死个明白,你可曾救过清山剑派之人。” “清山剑派?哦,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回事?可是我这是救人,这与你要杀我有什么关系呢?” “你……,青鬼和红魔可也是你杀的?” “我……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啊!” 青鬼与红魔是谁他都不认识,但他心中确实也知道有几个人因自己而死去,只是不知道有没有微红笑所说的这两人。 “你今日还杀了小鱼儿?” “呃……下次不杀就是了。”余歌皱眉回道,心中不解归不解,哪里知道杀几只小鱼还有罪了。 “还下次,你找死!”微红笑死字还没说完,手中的柳叶刀就象一条毒蛇跃然而上,人也随之幻化成一道影子直冲而去。 “唉,算了,老头啊老头!你骗我!”余歌单脚点地,脚尖在巨石上轻轻一点,整个人就像一只倒飞的燕子轻闪而退,边退边问道,“女侠,能否让在下知道一下你到底是谁,以防下次又有人像你一样问我,我到时真怕自己又答不上来,别人又要杀我。” “那就让你死个明白,反正你也不会有下一次了,死在我手上你也该瞑目了,记住了,我叫微红笑。”她说着话,脚上的步伐与手中的剑一刻都没有停,直取余歌身上要害之处。 “我记住了,微红笑,可是你一点微笑都没有啊!”余歌眼见此人功夫确实也相当了得,招招非凡,每一个招式都是杀招。 微红笑一直以来都是以一刀见分晓的方式去刺杀他人的,而此时她却杀红了眼,她认为眼前这家伙已经杀了她不少同伴,且人家都在等着她,肯定不会让她轻易离去,所以就想着无论如何得先杀了此人,再做打算,所以便一招紧似一招地进攻,只是余歌却没有正面对付她,只是躲着,只退不攻,这让微红笑好生郁闷。 眼见自己用了将近十招,依然没能拿下余歌,刀是挨到了余歌的身,只是都是擦身而过,微红笑停了下来。 “今日你必死无疑。”微红笑右手握刀,左手在刀刃上轻轻一碰,几滴鲜红的血就落在了刀上,暗红的柳叶刀突然就变得艳红艳红,红得刺眼,隐隐间溢出嗜杀的味道。 “那好吧,都想杀我,那在下也就只能奉陪了,因为我也不想死,那就让你试试我的歌式九剑,不对,是九霄天歌剑的第九式乾坤式。”余歌眼看面前此人不杀自己是不会结束这场战斗,他便在身边拗断一根干树枝握于手中,以握剑的姿势举在手中。 第88章 暗器有毒 “管你什么九剑不九剑的,你就是九九八十一剑,今日也是死!”微红笑红着眼蔑视地说道。 一场意外之战就此进入了终极决斗阶段,微红笑以血弑剑使出了毕生最强一式泣血断魂刀。 刀是冷的,冷得能穿透夜空,月影之下,余歌与微红笑之间一道红色的光自上而下壁空而落,就在即将落地之前突然散成了无数道影子,向余歌扑面而来。 只见余歌弓步向前,竹枝在手,凝神静气,以掌为刀,以迅雷不及之势冲进无数道影子之中。 叠影重重,残月孤影刀落幕,片刻之后,人影分离。 “花姑,这人有点像你啊,你说的没错,女人有毒。”余歌落地,眼观紫烟山顶,没有一丝的色彩。 “啊……”微红笑发出凄然一声,伏倒在巨石一旁,手中的柳叶刀已不见,手掌却被地上的一把尖利的飞刀刺破,一股深黑的血涌了出来。 “卑鄙小人,你,你,你用暗器?”微红笑颤抖地说道,口中也喷出了一股深黑的鲜血。 “暗器?”余歌转过身,不解地问道。 “飞刀……暗器有毒。” “不,它不是我的,是刚那个女子的。” “小……鱼?” “小鱼?你是说她叫小鱼?哦,我不认识,反正她已经下山了,你也走吧,我不想打架了。” “你,你不是说,说,你杀了她吗?” “杀她?我不杀人,她打不过就走了。” “那……你……刚……说……杀了……小鱼?” “杀小鱼?你误会了,我说的是杀河里抓的小鱼。” “啊……”微红笑惨叫一声,整个人扑倒在了地上。 微红笑的这一生,她自己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样死掉的,不是死于别人之手,而是死于自己姐妹的独门暗器飞刀之下。 飞刀确实不是余歌的,是前不久砚小鱼想用在余歌身上的,只是余歌躲过了,刀就恰好落在巨石之后,而刚刚那一场恶战,余歌以掌为刀在对决最后的时候拍在了微红笑身上,微红笑便落败摔落在地,而刚好就倒在了飞刀边上,手也刚好按在飞刀的刀刃上。 砚小鱼的飞刀,毒之暗器,巨毒无解。 至于微红笑到底是气死的还是被毒死的,余歌不懂,他傻愣地看着躺在地上没有了呼吸的微红笑。 “哎,好吧,看来你困了,那你睡吧,只要不找我打打杀杀就好。”余歌眼见微红笑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还想着她是不是打累了,毕竟余歌没有使用杀招,他在最后时刻以掌为刀,不足以致人于死地。 “哎,余歌,你怎么在这里?” 突然山顶上传来了昱小昕的声音,再然后余歌看到昱小昕后面跟着风云端,再后面还有一群人从山顶上跑来,吓得余歌都想躲起来,以为又是一群要准备打打杀杀的人。 还好,月光还算明朗,他认真地多看了两眼,才发现后面那群人也都是丐帮打扮,他才站着没动。 “我在这里赏月呢!”余歌回道。 眨眼间,昱小昕就跑到了余歌的身边,微笑地说道:“赏月?你不会是想晓月姐了吧!” “呃……我就是无聊,所以到处走走,因为站在这里可以看到更多风景。” “是吗?哪有风景,我也看看 ……啊,谁?”昱小昕惊叫。 她原本想跳上那块巨石看看风景,只是刚靠近就发现了地上躺着一人。 “她睡着了。”余歌轻声回道。 “女人?她是谁?”风云端也走了上来,对着躺在地上的人皱起了眉头。 “她?我也不认识,刚一看见我就说要我死,我也搞不懂,不过她有说好像叫微什么笑,忘记了,不过她一点微笑都没有。”余歌说得很轻巧,似乎没把别人刚才要杀他的事当成一回事。 “微红笑?”站在余歌身旁的众人,同时异口同声道,个个睁大了双眼。 “好像……是叫这个名,不过她现在累了,睡着了,你们小点声。”余歌淡定回道。 “啊”的一声,只见众人都纷纷后退了一步。 这都什么事?江湖杀手榜排名第二的人物,在你面前睡着了,你还连她名字都不知道,众人如是想着。 “她睡着了?”昱小昕再次问道。 “我也不确定。”余歌看着地上一动也不动的微红笑说道。 昱小昕壮大了胆,拉着风云端的手,一步步靠进微红笑的身体,然后手拿着木棍在微红笑身上捅了捅,只觉得那人身体僵硬无比。 片刻后,地上的人依旧纹丝不动,毫无一点反应,昱小昕才敢再次靠近,这才看清月光下一张畸形的脸苍白得一点血色都没有,双瞳放大,地上还有着一摊黑色的血,人早已没了呼吸。 “余歌,你杀的?” “啊?我没杀人啊,她死了吗?” “死了!”昱小昕点点头,很确认地说道。 昱小昕刚说完,身后的一群丐帮弟子也跑了上前。 “真的是杀手微红笑,你看她的柳叶刀还在这里。”丐帮中有人大喊了一声,像捡到了宝一样,从地下捡起了微红笑独一无二的柳叶刀。 “余歌余少侠威武!” “佩服佩服!” “第一新秀,当之无愧啊,余少侠你替丐帮立了大功了。” “善长老,你泉下有知,可以安息了,余少侠替你报仇了。” “余少侠威武!” …… 丐帮弟子一个个群情激扬,欢呼着,嚎叫着,只有余歌一脸的莫名其妙。 这是怎么了?难道善长安就是被眼前这人杀害的? 很快,紫烟山又走来了几人,当头的便是丐帮长老昱九虬,昱九虬之所以现在才来,是因为刚一上山,他就感觉着山上有一股杀气,而杀气的来源是山顶聚宝楼之上,最后关头,他还是担心昱小昕有什么意外,所以特意先让她跟风云端在别处找找。 只是昱九虬没想到的是山顶之上并不是微红笑而是落慌而逃的砚小鱼,砚小鱼一见有人追上山,那可是头也不回就跑啊,跑得比兔子还快,那叫一个拼命啊,也不管山林中是悬崖还是峭壁,反正是有路就跑,没路就跳。 昱九虬带着几人在身后一直追,直到听到山人一群人大喊余歌威武之类的话语,他们才停下了追逐,跑到了余歌的所在处。 “爹,余歌替善长老报仇了!”昱小昕小跑到昱九虬身旁说道。 昱九虬没有回话,只是一步一步地靠进微红笑的身体,然后在尸体旁绕了一圈,点点头,才把手中的打狗棒重重地在地上撞击了几下,然后朝着天上喊道:“善长老,你一路走好!” 第89章 少侠可愿加入丐帮? 丐帮的复仇记,在一天还不到的时间里,因为一个不是丐帮的人而结束了。 余歌也因此成了丐帮的英雄,江湖第一新秀的名号又有了新的称呼,名曰“义侠余歌”。 夜深人未静,烟火镇的丐帮分堂灯火通明。 “余少侠,老夫代表所有的丐帮弟子,在此向你表达谢意,但凡日后有用于丐帮的地方,丐帮必定万死不辞。”昱九虬抱拳向余歌鞠了个躬,诚恳地表达着感激之情。 站在昱九虬身边的众多丐帮弟子,也纷纷抱拳鞠躬。 “各位前辈,快请起,我……”余歌边伸手扶起昱九虬,边纠结着如何回答此话,因为人确实不是他杀的,他也不是为了报仇杀的,可是人又是因为他而死的。 昱九虬直起身,慢步走回自己的位置上,边说道:“余少侠请坐,不知余少位如今身在何门何派啊?”昱九虬接着说道,因为丐帮已经发出悬赏令,但凡善长老报仇者,不止可升职,来日来将得帮主亲见之令,他说话的同时还与其他人使了个眼神。 厅中丐帮弟子眼见昱九虬坐下,也便纷纷退了出去。 “前辈,在下自是愚钝,目前无门无派之人。”余歌微笑回之。 “咦,那今日你与奸人对决所用招式,不知可否告知是哪门招式呢?” “禀前辈,在下所用的招式是自创的九霄天歌剑。” “九霄天歌剑?”昱九虬疑问了一声,只见他眉头紧锁目光闪转,他原本在紫烟山现场观察中,模拟过打斗过程,当时隐隐间就觉得步伐剑式好像在哪曾经见过。 “呃……”余哥尴尬地挠着头,他以为昱九虬是因为自己的招式名字的问题。 “那少侠师从何人呢?”昱九虬端起手中的茶饮入口中,眼角间就盯着余歌。 “我师父啊,我师父,哎,我都叫他老头。”余歌边回答边挠头,手上的动作又加快点了速度。 “老头?”昱九虬蒙圈了,因为他确实没听过此号人物。 “嗯,我也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叫什么名号,他只让我叫他老头。” “那你师父相貌如何?可否与老夫说说,说不定老夫还曾与他相识。” “呃,我师父啊,花白胡须,清瘦的脸,眉毛与我差不多,眼睛小一些,身材与前辈有几分相似。”余歌看着昱九虬认真回答着。 “没有别的特征?”昱九虬很是困惑,余歌如此的描述等于没有说。 “别的?别的就是他老人家闲的时候就下棋。” “下棋?”昱九虬一听下棋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对啊,就是下这种棋。”余歌回答着,就从怀里掏出几颗黑白棋。 “手谈?”昱九虬惊讶问道。 “嗯,反正从小到大他就是教我下这个棋。”余歌淡定回道。 “那少侠以前所在何处呢?”昱九虬又轻轻坐下继续说道。 “住山里。” “哪座山?” “不知道。” “在哪个方向呢?” “识不得。” “呃,日后如若有机会还望少侠引荐老夫与你师父相识可好啊?” “来日如若师父出山了,前辈自当见得。” “老夫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前辈请说。” “老夫想邀请你加入我帮,不知少侠可愿意啊?” 昱九虬自从第一次见到余歌的时候,就有着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再加上此次余歌又替丐帮报仇雪恨,心中早就想着把他引入丐帮,刚刚一路的试探,就是想着他可有加入了其它门派,最后发现他确实无门无派,这才开口问道。 “加入丐帮?我可以吗?”余歌睁大双眼问道。 “自然可以,丐帮求之不得啊,何况今日你可是为丐帮立了一大功,来日我还将引你去见我帮帮主,说不定还能得帮主亲授绝学。”昱九虬说着说着就有些激动了。 “前辈说的可是桃老前辈?”余歌问道,眼睛一眨,嘴角微微一笑。 “你认识?” “在晏州城外,桃老前辈还传授过晚辈两招剑法,实在是精妙无比。” 余歌说着话,神采飞扬,手中还不自觉地旋动着。 “啊?此话当真!” “自是当真,小昕与云端可做证,那日他们二人也在场。” “那,那,少侠你与丐帮可早着有着不解之缘啊,老夫相信你若愿意加入丐帮,丐帮日后定有你的一席之位啊。”昱九虬再次站起,激动着向余歌走去,因为昱九虬知道帮主桃妄念可不是轻易会传授他人武艺的人,除非人品够好,这就足以证明余歌肯定是个可造之才,只是昱九虬并未猜到是因为下象棋下输的原因。 “呃,那加入丐帮可还有啥要求?”余歌站起身问道。 余歌见昱九虬如此盛情,又想着昱小昕与风云端也都是丐帮弟子,想想自己也当个丐帮弟子,应该也还不错,只是他又害怕丐帮弟子有什么特别要求,所以就随口问了一句。 “加入丐帮,并无特殊要求,只要人心正不作恶便可,丐帮的宗旨是为天下苍生,去恶扶正,只要求弟子们不做坏事,能坚持丐帮的宗旨便好。” “为天下苍生,去恶扶正,好,那就能吃鱼吃肉喝酒不。” “吃鱼吃肉喝酒?这自然是可以了,大鱼小鱼想吃什么鱼吃什么鱼,大口吃肉大碗喝酒,随少侠喜欢。” “小鱼我就不吃了,我答应过她以后不杀小鱼的。”余歌突然想起今日在山上答应过微红笑的话,便回道。 “嗯?那就吃大鱼,哈哈哈,欢迎你加入丐帮,明日我就为你举办入帮仪式,太好了,太好了,今日可是双喜临门啊,哈哈哈哈!”昱九虬对余歌的话疑惑了一下,然后又边说边豪迈地说着笑着。 门外的丐帮弟子听到屋内的笑声,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都敲打着棍棒叫着好。 此时余歌也站了起来,心里荡起丝丝快意,出来江湖几天了,今日似乎找到了组织,至少想着以后不再是一个人闯江湖了,这种感觉挺好。 第90章 风傻子的门人 余歌加入丐帮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江湖。 入帮仪式轰轰烈烈,也不知道是丐帮太久没有新人入帮,还是他们想用江湖第一新秀入丐帮来消除善长老遇害而受到的负面影响。 总之余歌傻乎乎地吃喝了几天,见过了丐帮的几大长老,也认识了不少丐帮义士,并且还得了一个“净剑使者”的职位以及一个“义侠余歌”的江湖名号。 “你说,我是该叫你使者还是义侠好呢?” “你有本事就叫他跟班啊,你不是很能耐吗?不过你是我的跟班,这个是跑不掉了,你自己答应过了,可不许耍赖哦。” “他本来就是我的跟班,没有我的话,他早就饿死街头了。” “某人就喜欢吹牛,反正吹牛又不会受伤对吧。” 两天之后,回晏州城的路上,在一辆马车上风云端和昱小昕打起了嘴仗。 “你们还是叫我余歌吧,什么使者义侠之类的,我都不想当。”余歌坐在前车室赶着马车,若无其事地回答着风云端二人的问题。 “那可不行,如今你可是鼎鼎大名的余大侠了,以后还得靠你罩着我们呢!”昱小昕笑嘻嘻地从车厢里弯腰走到前车室,朝余歌说道。 余歌听完昱小昕的话,一脸黑线,不知如何应答。 “余大侠,我有个问题想不清楚,你能给解答下不?” “请说,不过不要太难,太难的话你要问云端,他必定比我懂得多。” “问他?我才不要呢!我问你啊,微红笑到底是怎么死的?” “啊,呃,她,她真的不是我故意杀的,她是自己被小鱼害死的。” “小鱼?小鱼又是谁呢?”昱小昕好奇地问道。 “小鱼?小鱼是谁?”余歌对于昱小昕的问题找不到答案,自己问着自己,脑子里嗡嗡作响,面红耳赤着急得很,因为他也不知道小鱼到底是谁,只是听微红笑临死之前说起过。 “吁”余歌突然一声喊叫,拉缰绳的手握得紧紧的,马车紧急停了下来,马头都扭到了一旁,马车上的人也因为惯性差一点就摔出车厢。 “怎么了?”昱小昕摔倒在车前室,手抓着余歌的衣袖,生气得很。 “前面有人。”余歌回道。 车前一丈之地,站着两名中年人,一男一女。 男的方脸鹰眼,黝黑的皮肤还有一只鹰钩鼻,手中柱着一把黑色曲杖,黑得耀眼。 女的手挎花红褡裢,褐黄的皮肤下,一双下斜眼,惨白的嘴唇间露着两颗大白牙,面无表情地转头盯着余歌等人。 这两人是突然出现的,余歌很清楚。 “夫君,你说怎么办呢?是把它捏死还是把它踢死?” “反正它吓到我的云儿了,云儿说它怎么死,我就让它怎么死。” 马车前的一男一女交头接耳地说着,似乎完全没把车上的人放在眼里。 “那就先用你的拐杖把它打残,然后再用我的刀刀给它放血,让它疼,疼到快死时再把它的肉一块块割下来,挂起来,晾干,当然骨架再给它完整地留下来,这样每天我想踢它的时候就踢它一脚,夫君你说我这个主意怎么样?谁叫它吓到我了!” “好好好,这个主意好,偶尔还可以当下酒菜,还是云儿聪明。” 多么残忍的想法,却在两个看似普通的人嘴里说了出来,引得车上的人心里阵阵发毛。 此时风云端也爬出了车厢,弯腰起身抬眼向前端二人瞧去,这不瞧还好,一瞧风云端的内心一阵拔凉,眼前的二人风云端虽未亲眼见过,却早有耳闻。 江湖中上一辈中臭名昭着的鹰眼红娘形象特征就是马车前二人的样子,男的便是那个外号叫鹰眼的夜来顺,而女的就是红娘,她的真名叫云露娜。 此二人,江湖传说杀人于无形,手段极其残忍,死在他们手中的人不下百人,而且都是死得不痛快,全部都是流血伤痛至死,不过都说他们早已不闻江湖事,浪迹天涯了,可今日突然出现,这让风云端的手心淌汗,脚掌头皮发麻,心砰砰直跳。 “两位前辈,可否让个路,让晚辈先行一步。”没心没肺的余歌轻声说道,他虽然也听到了二人的对话,但他总觉得他们说得跟自己都无关。 “嘿嘿,别走了,都留下吧,跟老夫做个伴,顺便看看老夫怎么给它割肉,很好玩的哦。”鹰眼夜来顺转过身站直了说道。 “前辈,此话何意?”余歌依旧客气地问道,在他眼中鹰眼红娘就是一对普通人。 “这都听不懂?这娃有点傻,夫君,你说那家伙花重金请我们来对付这样的娃娃,是不是有点小题大作了,这钱挣得也太容易了吧!”红娘云露娜冷笑着说道,盯着余歌从上到下扫视一遍。 “别大意,他可是江湖第一新秀,如今还有义侠余歌的称号,我还听说他有可能还是听风楼风傻子的门人。” “哦,厉害厉害,听风楼哦,好怕怕。” 鹰眼红娘一唱一和,儿戏般地说着。 “哎,看来又是来要我命的人,我到底得罪了谁呢?实在想不通啊。”余歌终究听出了前面二人因为何事拦他的车,他只是搞不懂为何又要打打杀杀。 “哎呦,他居然知道了哎,那怎么办,夫君,我们是先杀马,还是先把他拿下?”红娘云露娜嘻笑说道,眼中闪过一道诡异的光。 “那就先拿下吧!”鹰眼夜来顺说道,只是话音未落,他手中的曲杖突然拔出了一把剑,左右手相撑挥出一剑,一道剑气就冲着余歌而去。 马儿“呜呜”惨叫,余歌便感一阵无形的气压向自己袭来,连忙闪躲一旁,闪躲瞬间还把昱小昕也往旁边推了一下,叫道:“小心。” 余歌的话是说给身后的风云端听的,他怕风云端来不及躲闪。 鹰眼的这一剑,是余歌出江湖后对战中感受到的最强一势,他的心不自觉地紧张了起来。 眼前的人到底是谁,为何一来就要下死手,而自己根本不认识,见都没见过,这江湖一而再,再而三地追杀自己,到底为了啥?难道自己身上真的有什么秘密不成?余歌很是不解。 第91章 星月无刃剑 “诶,有两下子啊,居然还躲过了,不错,好玩!”鹰眼夜来顺惊讶地感叹了一句。 “你看吧,都说了,每次都叫你不要着急,你就是不听我的,还有,你的剑怎么都脏了,我帮你擦擦。”红娘云露娜说着话,就抖开了自己手中的褡裢,拿出了一块红布,抖了抖。 接着鹰眼红娘两人邪恶地对视了一眼,一场无形的阴谋已然开始,一种无色无味的毒物随着空气散播开来。 等到余歌意识到危险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坐在身旁的昱小昕已经感觉有点迷糊了。 “有毒,闭气,云端你快带小昕从后面走,这里交给我。”余歌着急地喊道,把昱小昕推进马车,拉上车帘,自己跳下了车。 风云端坐在车里,也已经感觉到全身的不自在,再听到余歌的话,马上就警觉了起来,屏住呼吸,抱着昱小昕,从后面跳下了马车,站在马车后停留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先把小昕送走。 “余歌,你要小心!”风云端边跑边喊,此时他很想留下来,可是怀中的昱小昕已然昏迷,而那无色无味的毒气似乎也已经让自己有些许迷糊,如果再停留,怕是三人都要一起交代在这儿了,所以他想着先把昱小昕带离这里,一会自己再回来。 “你们快走!”余歌焦急喊道。 “走吧,我要的人只是你,他们不是我们要的猎物,不过我挺好奇,你为什么不跑呢?” 红娘云露娜用手指捋了捋秀发,嘴露奸笑,两颗大白牙此时怎么看都很难看。 余歌极力屏住呼吸,端坐在地,闭上眼用内力抵挡着已经侵入的毒气。 “夫君,你看,他的动作像不像当年语林楼那个语傻子?”红娘云露娜眨眼说道。 “哎,你这一说还真有点像,可惜了还是太年轻,没有你的独门解药,再怎么抵抗都是无用功。”鹰眼夜来顺接着红娘的话说道。 “夫君,你说我这毒用的是不是有点可惜了,这制药的草可是十年只产一枝啊。”红娘云露娜拿起褡裢看了一眼,颇感惋惜地说道。 “不可惜,不可惜,这么多的悬赏,足够我们潇洒十年了,十年后再制一份就是了,何况,以你我二人的功夫,江湖上又有几人是我们的对手呢,没了毒我们依旧能横扫江湖。”鹰眼霸气地炫耀着。 至于地上打坐的余歌,他们一点也不着急,他们对自己的毒可是有百分百的信心。 吸了此毒的人,轻者会昏迷不醒,重者全身僵硬而后便是七窍流血而亡。 此时的余歌一动不动,除了呼吸,在他们二人的眼里,是进入了全身僵硬的阶段。 “老头你墙上那句不许斗殴是不是写错了啊,我不欺人人却总欺我,我当如何?”余歌然后慢慢睁开了眼,站了起来,慢悠悠地叹道。 “啊”一声惊叫,余歌的突然站起,把鹰眼红娘二人吓了一跳,脸上浮现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你?你怎么会没事?”红娘云露娜面露惊色问道,那缕着秀发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昙花追魂散?”余歌追问道。 “你怎会识得此毒?”红娘云露娜瞪大了双眼,语气中有着些许的颤抖。 “两位想必就是鹰眼红娘了,老头跟我说过,此毒只应红娘有,追魂夺命见鹰眼。”余歌跳下来冷冷地说道。 昙花追魂散,江湖剧毒,非常人所能抵抗,还好余歌从小尝百毒试百草,再加上刚一发现不对劲,他就开始有意识地减少呼吸频率,又经内力清毒,此时虽然意识还未完全清醒,但他自己知道,得装得若无其事,才能拖得一时机会,让自己有时间来恢复清醒。 “夫君,他还认识我们哎!” “看来是我们的名号太响了,都不在江湖这么多年了,居然还有人认识我们,难得啊,不过可惜了,以后恐怕又没人认识我们了。” “对哦,一会儿他就要死了,那怎么办,要不就先把他抓起来,让他慢慢死,你说呢?” “只要你高兴就好,反正他迟早都是死,晚死一点也无妨。” 鹰眼红娘依旧没有把余歌放在眼里,两人打情骂俏着,把别人的生死看成了儿戏。 “今日你我之间终有一人要躺下了,此仇我得为老头报了,想来也有二十年了。”余歌低沉说道。 “二十年?什么二十年不二十年的,都是快死之人,想那么久的事做什么呢,还是好好享受生命最后的时刻吧。”鹰眼夜来顺挑眼奸笑说道。 虽然余歌并未因昙花毒而倒下,但他们依旧觉得拿下余歌只是时间问题,毕竟余歌只是刚出道,武功再高,也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 “老头啊,今日我若命丧于此,你可得替我报仇。”余歌仰头说道。 六月的天,不知何故,突然一阵狂风骤起,卷得落叶纷飞,沙沙声不断。 这一次,余歌没有迟疑,他转身急行两步奔到马车旁,掀开轿帘,伸手从轿子褡裢里取出了一把剑,一把断了刃的短剑。 “老伙计,你我又相见了,只是今日你与我一同面对的不是老头,而是老头的仇人。”余歌摸着剑身深情说道,眼里流露的情感像见到一个老朋友一般。 不远处的鹰眼红娘却惊愕地睁大了双眼,连嘴巴都张得老大,脸色惨白,像中了招似的一动不动,好一会过后,鹰眼才说道:“星月无刃剑?” “看来老头说的没错,认得这把剑的人基本都是坏人。”余歌自顾自地说着。 “你到底是谁?你为何会有这把剑?你与语傻子有什么关系?”鹰眼疑惑问道。 “你才是傻子,你口中所说的人我也不认识,但我师父才不傻,你们傻不傻我就不知道了。”余歌抬头看向鹰眼红娘二人很不爽地说道。 “余歌?语傻子,难道?还有你刚说二十年?我想起来了,你师父莫非是千面那老鬼?”鹰眼夜来顺话说得很淡定,但头皮突感发麻,只因眼前人的身份他琢磨不透。 余歌没有回答,只是摇摇头,因为谁是千面谁又是老鬼,他根本听不懂,他只知道自己的师父叫老头,而眼前的人与老头之间有不共戴天之仇。 第92章 到底谁派你来杀我的 “不管你是谁,你绝活不过今日!” “夫君,就是,管他是谁,我们一起杀了他,以绝后患。” 鹰眼红娘红了眼,二十年前数十人追杀千面山人傅诗山的那一幕她还历历在目,那一场恶战可谓是惊天动地。 那年,傅诗山带着两个娃娃逃避追杀,因为遭受一个黑衣人领头的队伍截杀,最终傅诗山因伤重不敌,最终带着两个娃娃跳下山崖,从此消失于江湖,是生是死无人得知,而当时鹰眼红娘就在队伍中,陪同她一起的还有白家七兄弟。 那一战中傅诗山手中所用之剑就是余歌现在手中这把星月无刃剑。 星月无刃剑,一把世间绝世好剑,长二尺八寸,上古玄铁锻制,剑柄金色弯月图案,乌黑的剑身透着淡淡的光,如同天上的星星时而闪亮。 很快,至此再无言,风起,剑舞,人影交错,剑器碰撞之声不绝于耳,剑光如火花般闪烁不熄。 曲杖之剑,在鹰眼夜来顺的手中如同一只游龙,张牙舞爪,穿梭于无形之间。 而红娘云露娜手中那把红雪剑,锋利无比,弑杀无数,剑红得发紫,剑过处,影长久。 五招,十招,二十招……终于在第五十五招的时候,战斗告一段落,彼此飞离,剑气也随之散去。 鹰眼夜来顺抱着红娘云露娜斜靠在不远处的树旁,云露娜的身上有着不下十处和夜来顺一样的伤口,唯一不一样的就是红娘的胸口多了一道直透后背的剑伤,鲜血还在不停地往外涌,夜来顺怎么用力按压都无济于事。 “哼咳,咳,夫君,我,我疼。”红娘云露娜有气无力的说着,嘴角冒着鲜红的血,脸色苍白,眼睛渐渐地闭上了。 “云儿,你别睡,别睡啊,我这就带你去医治。”鹰眼夜来顺哀喊,眼里含着泪。 “夫君,下辈子,下辈子我……”云露娜没有说完生命中的最后一句话,就停止了呼吸。 “云儿,你等我,等我替你报了仇,我就来找你。”鹰眼夜来顺轻轻地把云露娜抱到树旁,擦了擦她嘴上的血迹,抚摸着她冰冷的脸说道。 余歌站在不远处,极力压制着身上的伤给他带来的影响,只不过此时就是保持站立不动他都觉得有些困难了。 “我要杀了你!”夜来顺一声怒喝。 只见他双眼充血,脸也憋得通红,胳膊上的青筋都快爆了出来,他捡起地上的剑,站了起来。 “你要杀我,那我杀你也无可厚非,至于她的死,也算罪有应得吧!你也别怪我。”余歌低声回道。 “反正你今日必须死。” “在下本不想杀人,只是你们二人非逼我杀人,不过你能否告知到底是谁派你来杀我的?” “等你死了,我再告诉你!”鹰眼夜来顺挥舞着手中杖剑朝余歌飞去。 夜来顺的愤怒已经让他失去了理智,每一招都是以死相拼,全然不顾自己的生死。 余歌虽然及时地发现了昙花之毒,但刚在对战之中无法做到完全的闭气,所以有些许毒气也已然攻身,再加上身上也受了好几处的伤,此时只能边退边挡。 夜来顺是越杀越起劲,有着不杀余歌誓不罢休的意思,一直把余歌逼到了一块崖壁上。 “受死吧!”夜来顺咬牙切齿地喊道。 “好吧,那就一起死吧!”余歌说完,转身挥出一剑。 夜来顺的终极剑招“以血换血”对上了余歌的“回手剑”,彼此都在以命博命。 昏暗的天,随着地上一声“啊”的惊叫,也裂开了一道缝,露出了微光,然后就看到鹰眼夜来顺手抚胸口,倒退跌坐在地,手指间不断地涌出鲜血。 “你,你,你怎么会这招?”鹰眼夜来顺睁大了双眼惊愕问道。 “咳,老头,我替你报仇了。”余歌咳出一口血,咬着嘴唇说道。 “你,你到底是谁?你,你怎么会回手剑……”夜来顺有气无力地问道,胸口的剑伤使他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咳咳”,不远处的余歌跌跌撞撞地朝鹰夜来顺走去,肩上一道被剑割裂的伤口不停地渗出鲜血,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我最后再问你一次,到底是谁让你来杀我的?”余歌手举星月无刃剑指着躺在地上的夜来顺。 “你,你,先告诉我你是谁,我,我就告诉你他是谁?” “我说了我叫余歌!” “余歌?余,语,语疯子?你,你与语林楼有何关系?” “我不知道什么语林楼,只听说过。” “不可能,不可能,你会回手剑?你莫非你是……你是当年语疯子的后人?” 余歌皱眉,鹰眼夜来顺说的事情他一点也不了解,至于回手剑他也说不清到底算是跟谁学的剑招,该算老头的还是算桃妄念的?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是谁派来杀我的了吧。”余歌继续说道,没有回答夜来顺的话。 夜来顺抬头睁眼很认真地看了一眼余歌,突然狂笑了起来。 “哈哈哈,难道真是报应,报应啊,二十年了,语疯子的后人来报仇了,今日,我死在无刃剑之下,也算死得其所了,咳咳咳。” 夜来顺吐了好几大口鲜血出来,整个人都奄了下去。 余歌眼看夜来顺即将死去,赶紧又问道:“你还没告诉我,谁要杀我?” “想杀你的人,你得罪不起?你不知也罢!” “不管是谁想杀我,我就是死也要弄清楚,到底为何他三番五次要置我于死地,我又如何得罪他了?” “那你俯耳过来。” 余歌听到鹰眼夜来顺要告诉自己真像,就低下头,准备靠过去,只不过还没等他靠近,余歌就看见一把匕首飞驰而来,直直地插进头夜来顺的胸口。 “谁?”余歌转头惊叫。 “啊,你,他,他,风……呃。”夜来顺举起右手,指着晏州城的方向,一句话没有说完就挂了。 一道人影在余歌身后的树林里一闪而没。 “你快告诉我,他是谁,风,风什么?你别死啊,快醒醒!”余歌没有去追那道人影,只是抓着夜来顺的衣服使劲摇晃了几下。 第93章 余歌失踪 余歌摇晃了几下之后,眼看鹰眼夜来顺没有一点动静,就往他身上瞄了一眼,摸索着他身上的衣物,想着能不能找出点有用的东西,只是最终以失望告终。 “你安息吧,下辈子做个好人,别出来害人了。”余歌面无表情地说道,然后伸手想把夜来顺拖离马路中央,这不拖还好,一拖夜来顺手中一个小药瓶突然就滚落在地,一股有毒的气体瞬间飘散开来。 “不好!”余歌一声大喊,然后感觉一切都变得模糊,意识也不再清楚,此时他才明白夜来顺为何在临死前叫他附耳过来,原来一切都是阴谋,可是现在发现有点迟了。 余歌忽地扔下夜来顺,想要跑,只是还没走两步,就晕倒在马路边。 余歌有点后悔自己最后的这一个善举,他终于明白一个道理,恶人至死都是恶人,绝不会因为快死就会大彻大悟。 余歌这一晕倒,足足晕了一天一夜,至于他再出现江湖已是十天之后,在这十天里,江湖都差点翻了天。 最着急的莫过于丐帮了,刚入帮的“净剑使者”失踪了,而现场只发现两具尸体,成名了多年的江湖人物的尸体。 “让所有的丐帮弟子都出去找。”昱九虬对着底下的几个丐帮弟子喊道,着急得满头是汗。 “爹,让我也去吧!”昱小昕站在旁边说道,双眼通红,忧心忡忡的样子。 风云端站在昱小昕身后,一句话没有说,凝重的表情,双拳握得指尖充血,此时的他真恨自己,恨自己晚到一步,又恨自己先行离去。 一天前,因为鹰眼红娘放出的昙花追魂散,余歌让他们二人先行离去,风云端担心昱小昕的伤情,就抱着她先跑离现场,原本想把昱小昕放在远处就回来的,又担心除了鹰眼红娘还有其他人想要拦截他们,所以等了好一会,最终实在又担心余歌有事,就把昱小昕放进一处隐蔽的草丛中,才跑回余歌所在地,只不过等他到时,已经没有了余歌的身影,只有鹰眼红娘的尸体,最后在红娘的尸体上还发现了一瓶昙花追魂散的解药。 “好,让端儿陪你一起去,多带点人,你们一定要把余少侠找回来,丐帮欠他一份情,绝不能让他有事,不管是谁把余少侠带走了,他就是与我们整个丐帮为敌。”昱九虬的心情很复杂,余歌的身份他有些怀疑,虽说已经叫人去调查,只是迟迟还没有收到回复。 晏州城外深山里一座阁楼上,鬼夜门的大厅里,门主梦一秋正瞪大那一双棕色的眼,目视远山,然后朝身边的一个门人问道:“鹰眼红娘死了,可有打探清楚他俩到底死于谁之手?” 杀手榜排行第八的山新月站立一旁回道:“禀门主,据属下所知,他们是死于余歌的剑下。” “余歌?又是他,红笑也是被他杀害的,他到底是什么人?还有小鱼回来没有?” “还未回来。” “速派人去找,把她给我带回来,我要问清楚红笑到底是怎么死的,我总觉得此事很是蹊跷,红笑难道连一个江湖新手都对付不了吗?是不是背后还有他人作祟。” “门主,还有一事,今日刚得知丐帮全员在找余歌,好似余歌也失踪了。” “什么?他也失踪了?” “不知生死,除了丐帮在找他,听风楼似乎也有动静。” “看来此人身份不简单,去吧,多派一些人去盯着,有什么消息立马回来报告,还有命令下去,对余歌杀无赦,除掉此人者有巨赏,此人不除,后患无穷。” 余歌失踪,黑白两道都在找,一边是救,一边是杀,他到底是去哪了,无人得知,听风楼却无太大动静,只有风晓月一人茶不思饭不想。 由于之前余歌救过风晓月的原因,风中和才下令帮忙寻找余歌,毕竟一个新人还不足以调动听风楼的所有力量去寻找。 “爹,你能不能多派点人去找呢?”风晓月很着急,一张愁苦的脸。 “月儿,你不要着急,现场不是没发现他的尸体吗,如果有人要杀他肯定在现场就被杀了,现在没找到人,就证明他应该还活着,说不定他觉得江湖太沉闷,自己跑到别的地方去玩耍了也有可能。”风中和坐在堂前,喝着茶,淡定地回道。 “不会的,爹,我已经知道他是为了救哥和小昕才失踪的。”风晓月越说越急,就差点跺脚了。 “爹已经派人去找了,相信爹,很快就能把他找到的,只要他还活着就一定能找到,就是死了,也一定能帮你把尸体找回来。” “爹,他不会死的,不会死的。”风晓月的眼里都噙着泪了,眉毛都快挤成一块了。 “好好好,他不死,你别哭啊。不对,月儿,你如此紧张他是为何?”风中和看着风晓月的表情,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爹,他,他不是我的救命恩人吗?何况他还是救哥才失踪的,我们听风楼总不能有恩不报吧?”风晓月自知一时失态,赶紧找了个借口回道。 “嗯,好吧,那我这就多派点人去找。”风中和沉声说道。 听风楼原本只是听说余歌失踪,为了了解情况才派了几个下人去查听,这下风晓月一闹,风中和才不得已发出了听风令,搜查余歌下落的命令。 余歌失踪的消息传遍了江湖,晏州城百味茶楼里,也在传着这件事。 “你们听说了吗?江湖第一新秀那家伙没了。”五行门风系堂主风立赐兴致勃勃地开了个头。 “没了?死了吗?”神刀幽端着茶凝神问道。 “不是,失踪了。”风立赐回道。 “谁干的?”同桌羽扇纶巾的书生江深白也接了一句。 “我如果知道还坐在这里跟你喝茶,早就去领赏了,丐帮都出悬赏令了。” “这也难怪,毕竟他是刚入帮的净剑使者,这才没几天就不见了,换谁都会紧张。” “我还听说听风楼也派人去找了,你说听风楼与这小子有何关系呢?” “据说他还杀了鹰眼红娘,只是不知道为何会失踪?” “可能得罪的人太多了,风头太大,江湖总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 “可惜了,我还是乖乖当个无名小辈好一点。” 三人一人一句聊得好不热闹,殊不知茶楼角落里有一人脸上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 他今日来此的目的就是受他主子之托来听听江湖的风声。 第94章 神秘洞中人 余歌失踪,有人欢喜有人哭。 余歌就是那个想哭的人,此时的他从黑暗里醒来,身边一团黑,只能听到周边有滴滴水流的声音,并且觉得头脑昏沉四肢无力,就像又一次中了毒一般。 “我在哪?我又为什么会在这里?”余歌的心里疑惑着,他明明记得晕倒之前是在回晏州城的路上。 想到这,他盘腿坐了起来,运行内力一周这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余歌边说边站了起来,摊开双手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脚步摸索着,他想找到一个有光的地方,一个可以走出黑暗的出口。 走着走着,余歌发现自己好像走在了一个狭小的山洞中,地下潮湿光滑而墙壁上也都是凹凸不平的石头,他往一个方向一直摸索地走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终于看到了一丝光。 余歌走到了有光的地方,才发现这里是路的尽头,五六丈高度的顶上有个洞,而洞口好似还被东西封了起来,只不过刚好有一道光从缝隙里洒落进来,此时他才发现所在之地是有着七八丈宽的洞穴,朦胧中能看到洞中间有着几块巨石,深呼吸间还能闻到些许兽类粪便的味道。 “喂,有人吗?”余歌朝着洞口喊道,此时的他才不管自己为什么进来,想着只要有人回应就会有希望。 “别喊了,你就是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一道沙哑低沉的声音从洞中传出来,差点把余歌吓得摔倒。 好一会,余歌才镇定过来,然后朝着声音的方向揉了揉眼睛望去,只是啥都没发现。 “谁?谁在洞中?”余歌紧张地喊道。 “老夫在这洞中十八年,你是第四十七个被送进来的人,嘿嘿嘿嘿。”黑暗里的那人,笑得很阴险,声音越发得阴沉低哑,余歌感觉头皮发麻,全身起疙瘩,瘮得慌。 “前辈,你在哪呢?”余哥壮着胆问道,因为他听着说话的语气和意思,判断着此人应该比自己年长很多。 “你倒是有趣啊,别人进来都是躲着我,你还想找我来着?难道你就不怕我马上把你吃了?”那人依旧没有现身,只是说着话,不过声音却不再是从同一个地方传来,一会东一会西的。 “前辈,你真会开玩笑,在下又不是食物,怎么能吃的呢?不知前辈可否现身,也容晚辈拜见与您。”余歌心里虽然也慌,但还是努力地克制着自己。 身上的伤还依旧作疼,虽然伤口已经结痂,但失血过多以及余毒未解,此时的他并不敢大意,更何况他发现自己应该是被人关在了一个密闭的山洞里,而眼前的一切都是未知状况。 “嘿嘿,真是有趣,你是第一个被关进来,没有哭喊也没有求饶之人,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啊?”黑暗里的人此时的声音又换了一个方向,不过声音听起来柔和了一些,不再那么阴冷。 “前辈,我叫余歌!” “余歌?没听说过,不过都过去了十八年了,外面的江湖也不知道变成啥样了,哎。” “前辈为何叹气呢?” “叹气?换作你,我想你可能还不如我,生不如死的感觉你懂吗?关在这阴暗的洞中十八年不见天日,个中滋味你能体会得到?” “啊?前辈,你是说你被关在这里十八年?” “如果算日子的话,今日应该是第六千六百八十一天。” “前辈难道你没想过要出去吗?” “出去?谈何容易?韩老贼就是想让我活活地承受着面临死亡的味道,他不会让我轻易死去的。”洞中之人,说着说着,语气里开始带着呜咽。 “韩老贼?前辈说得可是清城韩家?”余歌思索着脑中认识人的名单,想起了不久前还跟他打架的韩行舟。 “小子,你不会连自己是被谁抓进来的都不知道吧?” “呃,晚辈确实不知,受伤昏迷之后醒来就在这里了。” “噢?莫非你与韩家父子也有仇?” “仇,那倒未必,只不过前几日我与他比试,晚辈侥幸胜了韩公子罢了。” “看来这洞中又将多一个冤魂了,这韩老贼不得好死啊!” “前辈,晚辈今日有缘与你在这此相遇,不知前辈可否现身一见。” “嗯,小子,你往前走五步,再往右走三步,再往前走两步,你就可以看见我了。”洞中之人的声音方向终于定了一个方位,也正是他口中描述的方向。 余歌听完洞中人说的位置,闭上眼然后再使劲眨了几下,让自己有意地习惯了一下黑暗的环境,然后才抬脚按照那人说的步伐移动着,直到走到最后一步,他才终于朦胧地看见了洞中人的样子,只是心中却惊愕万分。 眼前的人从胸口以下身体部份全部被锁绑在石壁中,由于常年累月的侵蚀,身体与石壁似乎都连成了一体,身上还爬着一些青苔,而且只剩一只手臂,另一只手也只有手前肢还能动弹,一张苍老的脸长满了胡须,深陷的双眼,也许是常年习惯了洞中的黑暗显得格外地深邃。 “前辈,你这是?” “我如果说我在这里练功走火入魔,然后被人锁在这里你会相信吗?” “呃……”余哥挠着头不知作何回答。 “我也不信,所以韩老贼说的话你最好也别信。” “他说的话?晚辈不懂,因为晚辈确实并未见到他人,不怕前辈笑话,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我都还不清楚,刚我就跟前辈说过了。” “这就好生奇怪了,十八年来,送这里来的人都是与韩家有仇之人,你不过是与他家逆子比试了一番而已,这又是为何?” “前辈,不谈这些了,让晚辈先把你救出来吧。” “哈哈,哈哈,小子,你确实有趣啊,这么多年来,你是第一个不想自己逃出去,而想着先救我的人,不过你不用白废功夫了,韩老贼常年累月给我用毒,我的下半身早就残废,你若把我解开了,我也许马上就死了,更何况绑住我的锁链,没有千年神器断然解不开的。” “前辈,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万一呢?只要能解,晚辈带你一起出去,背也把你背出去。”余歌说着就走上前去拉锁链,只是怎么拉也拉不动。 “小子,你不用白废力气了,你这份心意我领了,你还是先好好休息,再过一会,韩家就会派人送吃的来了。” “嗯,前辈,那可否告知您的尊姓大名呢?” “我啊,哈哈哈,我叫什么?我自己也快忘记自己叫什么了,我想想啊,哦,我想起来了,我应该有个江湖外号叫青山隐君,对对对,我就是叫青山隐君。”那人边说边笑,癫狂地笑。 第95章 送给你的礼物 “那晚辈就你叫青山前辈吧!”余歌挠头,因为他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号。 被余歌这么一喊,青山隐君眉头紧锁,心想自己的名号居然还有人不认识? 青山隐君,在二十年前就早已成名于江湖,当年语林楼楼主语千幻看见他都得喊一声前辈,百晓生的排行榜上从来没掉出前三,曾经还当过一季武林盟主,只因后来身体不适才辞掉了盟主之位。 “好吧,青山就青山吧,嘘!”青山隐君突然伸出了手指,做出噤声的动作。 余歌心头一震,凝神一聚,也便听出了一丝声音。 片刻之后,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直到上方洞口一道影子虚晃了一下。 “老怪物,你还活着吗?”洞口传来一句吆喝。 余歌听着这声音有着些许的熟悉。 洞中的青山隐君没有回话,只是愤怒地盯着上方洞口。 “爹,你说老怪物不会也死了吧?”洞口那人笑着接着说了一句。 “老道,我来看你了,我知道你没死。”洞口处又传来了一个声音,语气略显沧桑。 青山隐君听到这个声音后,才咳嗽了两声,然后回道:“你都还没死,老夫怎么可能死。” “送给你的礼物可收到了?” “礼物?” “难道他还没找到你不成?” “你又送小白来给老夫当试验品了?” 青山隐君瞧着余歌嘟了嘟嘴,他知道洞外的人说的礼物应该就是面前的余歌,他却假装没收到。 “看来那家伙也是个废物,还什么江湖第一新秀。”沧桑的声音迟疑了一会才说道。 “爹,你看吧,白浪费我们的一番辛苦,早知道当时我就应该一剑把他杀了。” “不着急,再等等,也许他还在黑暗里摸索,如果他连老怪物都找不到,死在洞中其他地方,也就只能证明他是个废物,他也一定不是我要找的人,老夫不要废物。” “爹,你说丐帮会找到这里吗?” “这里?哈哈哈哈,这里可是我们韩家的禁地,谁会找到这里,老怪物都被我们关了十八年了,有人来找过吗?没有!” “爹说得对,余歌那傻子,怪只怪他运气不好,谁让他被我们遇见,活该,看他还敢打我。” 洞外的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 一天前,韩简语带着他的儿子韩行舟奔波在去青州城的半路上,发现了被毒晕的余歌以及鹰眼红娘的尸体。 原本韩行舟还想造个余歌和鹰眼红娘两败俱伤的假象,只是他爹韩简语没同意,反而把余歌拖到了那马车上,并且往余歌的嘴里塞了两粒药物进去,然后朝着青州城走了。 回到青州城,韩简语就叫韩行舟把还在昏迷中的余歌关进韩家禁地的密洞里,韩行舟虽然不解他爹为什么这么做,但还是照办了。 这一关就关了一天一夜,此时他们就是来打探余歌是否还活着,可是洞中的青山隐君却没有告诉他们实情。 “老怪物,此次我给你送的礼物,可是肤白肉嫩,你好生享受啊!我可先走了,有空再来看你。”韩简语站在洞外说着话,低头朝洞中看了一眼,眼神奸诈。 “爹,那这些东西?”韩行舟看着地上的食物问道。 “给他扔下去,别让他饿死了。”韩简语冷冷地说着,然后直起身背着手准备离去。 韩行舟眼看韩简语要离去,也赶紧捡起食物往缝隙里塞,一边塞一边说道:“老怪物,好好吃,多吃点,下次我给你带只鸡来啊,可好吃了,香喷喷的,顺便我再给你带酒来,你说好不好啊,哈哈哈哈。” 韩家父子在一阵笑声中越走越远,直到没有了一丝声响。 “他们都走了,小子,你过去帮我把食物捡过来,我都快饿死了。”青山隐君朝着余歌说道。 还在发着愣大气都不敢出的余歌不解地看了眼青山隐君,然后才走上前,凭借着洞口照射进来的余光寻找着韩行舟刚丢下来的食物。 韩家父子的对话,余歌一句不落地都听清楚了,这时他才知道自己被谁关在这里,至于为什么被关在这里,有何目的,他还是没想明白,还有就是韩简语口中的礼物又是什么意思? “前辈,给你!”余歌把捡到的两个馒头递到青山隐君的手中,轻声说道。 “你不吃?” “前辈,你吃吧,我还不饿。” “有趣的孩子,你心中难道没有问题想问我?”青山隐君对余歌的称呼从原先的小子改成了孩子,心境已然发生着无形的变化。 “嗯,前辈,你先把食物吃了,晚辈我要先休息一会,不知道怎么了,大脑总觉得晕沉得很。”余歌晃着脑袋回着话。 余歌知道自己与鹰眼红娘打斗过程中受了伤也中了毒,但并不知道韩简语在自己昏迷时还硬塞了两颗能控制心智和让人昏迷的药物到自己肚子里。 青山隐君听到余歌说要休息,也便没有再过问,任由余歌自行找空地休息去,然后自己单手拿着食物就往嘴里塞,一口一口地咬着。 余歌找了一个靠墙的石块便坐了下来,罗汉叠坐,气沉丹田,运气疗伤。 身上的剑伤的疼并没有多大的关系,最主要是无名的毒让他好生头疼,昙花追魂散的隐患还遗留着一些他自己知道,此时身上还有其他的毒他却一时找不到解救的办法,想着看看能不能靠运转内力把它逼出来。 余歌就这么打坐着,不停地运气疗伤,一轮又一轮,就是天塌了此时与他也无关。 江湖里寻找余歌的人,越来越多,与余歌有瓜葛的人都被找上了。 韩家自然也不会被落下,丐帮青州城八袋长老朱冰就代替丐帮找上了门,身后还跟着几个丐帮弟子。 “哎呀,朱老弟,抱歉抱歉,有失远迎啊,你可许久没来看老哥啦,今日怎么有空光顾寒舍啊,快快请进,管家快去把最好的碧螺春泡上。”韩简语站在韩家门口,哈着腰招呼着朱冰。 “韩老哥,你这说得哪里话,小弟我这不是好久没来看你吗?最近帮中事务繁忙,所以都没得抽空来看望老哥,你可别怪小弟啊!”朱冰抱拳说道。 “哎呀,来来来,先进屋去,我们坐下好好聊聊,晚些我再备些酒菜我们哥俩好好喝几杯。”韩简语堆着笑脸说道,显得格外的亲切,只是眼角里闪过的那道奸诈的眼神却并未被察觉。 第96章 我又不吃人,你怕啥! 韩家大院的客厅中,飘逸着缕缕碧螺春茶的香味。 各怀心思的两人彼此坐着侃侃而谈。 “朱老弟啊,这时间过的可真快啊,你我上次一别,这就五年过去了。” “是啊,上届圣棋赛之后,我因机缘巧合加入了丐帮,当个小乞丐也算逍遥自在。” “朱老弟,你哪是什么小乞丐啊,我可是刚听说你刚当上了清州分堂堂主,如今可是八袋长老,谁人还敢以乞丐于你称之啊。” “韩老哥,你可莫要取笑我了,如今江湖人才辈出,一代比一代强,我这八袋也只是因为与桃帮主有几分相熟侥幸得之而已。” “朱老弟莫要谦虚,能得桃帮主赏识已不是一般人能为之事,你将来可是前途无量啊。” “前途不敢求啊,你老弟我这一上任可就遇到了一个大难题啊。” “难题?你可说来听听,看看我能否帮上点忙?” 两人的对话,聊到这里时,韩简语眼珠一转,嘴角轻轻一翘,心中却像明镜似的。 朱冰的突然到访,他就觉得此事绝非偶然,韩家禁地里关着的那个江湖第一新秀,定然是朱冰此次来访的主要打探目的,主动出击绝对比避而不谈更不会被怀疑,这点韩简语心中像明镜一般的清楚。 “也不是什么大事,不知韩老哥可听说余歌这个人?”朱冰缓缓地说着,手中还端起了桌上的茶杯,只不过眼角间却瞟向韩简语,他想从韩简语的行为与表情中得出一些消息。 “余歌,你说的可是前几日我在听风楼遇到的江湖新一新秀余歌?”韩简语说话中表情很淡然,一点异样都没表现出来,反而显得有些激动。 “正是,如今他是我们丐帮的净剑使者,只不过突然失踪了,我此次主要任务便是查出他的下落。”朱冰看着韩简语说道。 “失踪了,何时发生的事?” “就昨日清晨,他从烟火小镇去晏州城的路上。” “莫非就是今晨江湖里传言的鹰眼红娘死亡之地?”韩简语说话的时候眉毛闪动。 “正是,看来韩老哥消息甚是灵通啊,只不过,余少侠也失踪了,现场只剩两具尸体和一把星月无刃剑。” “断刃之剑?”韩简语睁大了眼睛,激动地问道。 “嗯,看来韩老哥也识得此剑,不过说来也怪,抓走余少侠之人,为何不取走此剑呢?如今,此剑已被暂存听风楼。” 听到朱冰说到这里,韩简语恨不得甩自己两巴掌,当时他着急着把余歌绑走,就没有认真去查看现场,星月无刃剑,江湖至宝之剑就这样与自己失之交臂,他是恨,真恨。 “甚好,此剑可是当年语楼主所用之剑,能回听风楼也是一件好事,不过余少侠又为何失踪呢?老夫昨天回清州城的路上也并未发现有何异常,难道是因为我半路掉头去处理了一点家中之事,恰好错过了?”韩简语淡然说道,他知道自己昨日从晏州城回清州城的事绝对瞒不过别人,所以故意先把自己的行程说出来。 “韩老哥,那你些许是真的错过了吧,小弟我愁啊!韩老哥如果有得到任何有关余少侠消息,可要记得及时通知小弟,此次任务重大啊,连我帮游历在外的帮主都传来了命令,让我们无论如何都要找出余少侠。”朱冰此时已经放下了茶杯,双手抱拳对着韩简语。 “朱老弟莫要着急,些许余少侠也学着桃帮主孤身游历去了也不可知,我这就派人协助你去找,丐帮的事也便是我们韩家的事,再怎么说,当年桃帮主与我也算是莫逆之交。”韩简语伸出手掌摆了摆,礼数地回着,内心里却对余歌的身份再次加深了怀疑,余歌与桃老怪到底又是什么关系?成了他的又一个未解之题。 一番对话之后,韩简语的回话无懈可击,朱冰也未察觉出任何异样,也便不再讨论余歌,两个就开始聊起了过往之事与江湖水事。 喝酒,聊天,直到夜深人静时,朱冰才离开了,只是没有查出余歌的下落。 而此时韩家禁地的密洞里余歌才刚醒来,身上的毒也解得差不多了,脸上的气色也有了些血色。 “前辈,你还在吗?”余歌轻声问道。 半响洞中依旧没有得到回音,余歌又喊道:“前辈,青山前辈。” “喊什么喊,我偌大的一个人摆在这里,你都看不到吗?” “抱歉,前辈,洞里实在太黑了,我什么也看不见。” “哦,那你习惯习惯就好了。”青山隐君这才想起来,自己在洞中已经十几年,早就习惯了黑夜,而余歌这才刚来。 “前辈,刚他们为何说我是礼物呢?” “哈哈,礼物,对,礼物,他们之前送来的四十六个礼物,我根本看不上,对于你,老夫还是有那么点兴趣的,哈哈哈。” 余歌听着青山隐君的笑,心里莫名地有点发毛,心想前面的四十六个人难道都被这个老头杀了吗? “前辈,我身上,有毒。”余歌一句话说得如弹簧般上下跳动十分不顺,心里忐忑不安。 “哈哈哈,哈哈哈哈!”青山隐君笑得更欢畅了,他自然听得出余歌为何告诉自己说他身上有毒,笑了好一会他才停下来继续说:“小子,我又不吃人,你怕啥!” “前辈,那前面四十六个人,他们都去哪了呢?” “你今日一路寻来,路上可有发现异样?” “洞内太黑,除了坑坑洼洼,些许枯枝石块拌脚,并无其他发现。” “枯枝石块?你觉得这个洞里会有这些东西吗?” 青山隐君的话一说完,余歌的脸就瞬间煞白,比月光还白,这时他才想到自己踩到的根本不是什么枯枝石块,很有可能都是尸体残骸。 “他们都是韩家父子杀害的?”余歌的额头皱成了川字。 “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不过他们中大部分人,老夫连见都没见过。” “为何会如此呢?” “怪只怪韩老贼过于阴毒,此洞中只有一条道可以到达你现在的位置,一旦走错就永远回不来的,并且他在洞中设置了很多暗器机关,倘若你喊叫或者用兵器敲打墙壁之类就很容易触发机关,算你小子有点本事,居然毫发无伤找到这来。” “我……”余歌愣了,找到这里真的是运气好,至于喊叫,那么黑的地方他不敢喊,生怕黑暗里又有人给自己下毒手。 “孩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能看见了没?” “嗯,适应了些。” “那你过来,坐我前面来,我们爷俩聊聊天,都好久没人陪我好好聊天了。” “好!”余歌虽然内心也有一些紧张,但还是壮着胆子走到青山隐君的面前两步之遥处站着。 “你难道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吗?”青山隐君眨着眼问道。 第97章 既来之则安之 青山隐君为何会被困在洞中,又如何被绑在石壁上,余歌自然想知道,但自己如何出去才是他心头最着急的事。 只不过面对眼前这个黑布隆冬的洞穴还有刚知道的那四十六个已经死亡的人,余歌知道逃出去这事并不简单,想着还是先看看情况吧,说不定青山隐君会知道点啥。 “前辈若愿说,我自是洗耳恭听。”余歌很诚恳地说道。 “嘿嘿,很好,终于有人愿意听老夫的故事了。”青山隐君不停地摆动着五指,显得有些激动。 “不知前辈是如何被困于此地呢?”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这是十八年前的事了……” 青山隐君一会哭一会笑地讲述了一段江湖故事。 十八年前,青山隐君恰是不惑之年,江湖名声可谓是赫赫有名,当时与丐帮桃妄念齐名,两人还曾分别有个江湖称号,剑痴桃老怪和隐侠青山客。 可又有谁能料到就在十八年前的那一个夜晚,青山隐君受韩简语之邀来到清州城就再也没走出过韩家禁地。 韩家的酒是名酒,喝了总能让人醉,青山隐君这一醉就醉了十八年,他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温文尔雅的韩简语却在酒中下毒,而下毒的目的只是为了夺取他的独门剑决“梨花一剑”。 韩简语最开始时,只是把他锁着,也并未伤害他,只是叫他交出剑决,可是青山隐君又岂能随意答应,后来韩简语就在饭菜里下毒,又派江湖人士进去与他决斗想套取他的剑决,最终青山隐君在一次战斗中因为毒性攻心一时失手被人砍断了一只手,可他依旧不愿交出剑决。 再后来,青山隐君就在洞中不停地寻找出口,韩简语怕他逃走,就在一次中毒昏迷时把他锁在洞中石壁上,至此再也没放开过。 就是这样,青山隐君依然不愿把剑决交给如此恶毒之人,但韩简语却知道青山隐君与桃妄念同是一类人,唯爱剑才之人,一生只求得一有缘之人,可偏偏韩简语和韩行舟都非有此天赋之人,所以他不停地往洞中送入江湖剑客,而送入洞中之人都被韩简语下了毒,一种可控制心智的毒。 当然青山隐君告诉余歌的故事掺了些假,他并没有把独门剑决这一事告诉余歌,只是说韩家看不惯他的名声,以及比武打不过自己,所以才被关起来的。 “前辈,你怎么跟我一样呢,你不用担心,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余歌信誓旦旦地说道,因为他想到的是自己被关起来可能也是因为与韩行舟比武打赢了的原因。 “出去,谈何容易,此洞除了顶上那个寒铁封锁的洞口之外,应该就只剩一个地方或许可以逃出,也便是那个送你入洞的地方,只是那个地方直到如今我也未曾知晓。”青山隐君摇头说道,一脸黯然的神情。 “前辈说的是我第一次醒来的地方?” “也许是,也许不是,不过那个出口,即使被你找到,我想你依旧很难破开,而且洞中还设有很多机关暗器,韩家可是江湖秘术之首,也许你还未找到洞口,就已经死于机关暗器之下。” “那……前辈难道就没有出去之法吗?我不想在这里等死,实在不行,我就去试试,反正都是一死。” “别啊,孩子,死很容易,不过外面的花花世界你都不想要了吗?” 青山隐君可不想余歌这么快就挂了,找一个能陪自己聊天的人谈何容易,每次送进来的江湖剑客都没能聊上几句,就大喊大叫,要死要活的,青山隐君在后来的时候,也曾想过把自己的“梨花一剑”传给那些剑客们,只是那些剑客没有一个他看得上的,不是天赋不行就是人品不行。 “呃……”余歌突然想起了老头和花姑,然后脑中又浮现出了风晓月的影子,自然也想起了昱小昕和风云端。 “你就坐着好好陪老夫聊聊天,兴许明日韩家父子心血来潮就放了你呢?”青山隐君眼睛都不眨地说着骗人的鬼话,他被关在这十八年了,之前送进来的四十六人他相信就没一人出去过。 “前辈,可是……”余歌还是想着试一试,看看能不能找到出口。 “别可是了,既来之则安之,要不给我说说外面的江湖吧,十八年了,江湖成什么样了我都不知道,哎!”青山隐君有些落寞的神情,低沉地说着。 余歌听着都有点心生不忍,自己也想了想,洞中确实也够黑的,此时天色也就只剩一点朦胧的月色了,啥也看不见,去闯的话,万一真的一不小心挂了,那就真的玩完了。 “好吧,前辈,不过晚辈也才刚出江湖不久,算时日还不到半月,江湖之事,了解甚少,我知多少讲多少啊!” “嗯,嗯,嗯,快,快给老夫讲讲,兴许一会儿我一高兴还奖励你点什么。”青山隐君开心得像个孩子。 余歌眼角偷偷瞥了一眼青山隐君,心想“你奖励,你能奖励啥啊,都被绑成粽子一般,动都动不了一步。” 不过想归想,余歌还是很诚实地说起了如今的江湖,自然说起来了那些他经历过的事情,说起了丐帮也说起了听风楼还有哪些杀手们,没用多长时间就讲完了。 “就这些?” “嗯,晚辈就只知道这些?” “好吧,看来你当真是江湖小白一枚啊!” “嗯!”余歌又一次挠了挠头。 “不过,你刚说,你打败了那七个白娃娃又杀了那两只小红鹰?” “七个娃娃?小红鹰?前辈说的是?”余歌不解,皱眉问道。 “哈哈哈,就是你口中所说的白家七兄弟和杀手鹰眼红娘。” “哦,晚辈也是侥幸而已,差点就命丧他人之手。” “你用什么武器打败的他们啊?” “剑!”余歌说完,突然就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剑,对啊,自己的剑去哪了?余歌开始不安,在黑暗里四下寻找。 “哎,你在找什么?” “我在找我的剑,我的剑不见了。” “你的剑?那准是被韩家父子拿走了。” “完了,这下即使出去也要被老头打死了,他说过的,此剑如命。” “什么剑这么重要?” “呃,星月无刃剑。” “你说什么?星月无刃剑?”青山隐君突然就激动了起来,身上的锁链哐哐直响。 第98章 老头到底是谁? “剑,我的剑,我得出去,我要把剑找回来。”余歌双手不停地在衣服上搓着。 “小子,我且问你,这把剑你是如何得到的?”青山隐君的眼里突然多了一抹杀意。 “老头给的!”余歌着急地四处观望。 “老头?老头是谁?”青山隐君如同其他人一样,对老头充满了好奇,语气有着一股不问清楚誓不罢休的味道。 “前辈,你一定知道如何出去,等我救你一起出去,然后我们一起去找老头好不?”余歌实在没心情解释老头是谁,此时想着如何出去才是首要问题。 “老头到底是谁?!”青山隐君大声吼道,威严而凌厉。 “前辈,老头就是我师父,我也不知道他大名叫什么啊,反正他就是我师父,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要问这个问题呢?真是让人头疼。老头,等我回去,你一定要告诉我你的名讳,省得成天被人问。”余歌被青山隐君这么一喊,也就直接把问题都回答完。 “那你师父如今多大年岁?可有武艺绝技之类的?又或者身上有何特征否?”青山隐君看着余歌回答的样子,判断着他也许是真不知道老头是谁。 “他像个调皮的老顽童,至于多少岁那是他老人家的另一个忌讳,谁敢问呢?你说的绝技,他能一口吃下五条鱼算不算绝技?身上特征嘛,那就没有了,他每天都变着花样,不过是花姑给他变的。” “花姑?花姑又是谁?” “哎呀,前辈,花姑就是笑起来像花一样的女子喽,有机会我也可以引荐你认识认识,说不定你也会喜欢她的。”余歌说话的同时心里居然在偷笑,他自己也不懂为什么。 “小子,你可知道星月无刃剑的来历?” “晚辈不知,只知师父跟我说过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切莫使用此剑,哎,都怪我,这下好了,剑没了。” “看来你是真不知道此剑的来源。” “前辈,不管它是什么来历,我是一定要把它找回来的,你快告诉我出口在哪里可好啊?出去后,我弄好吃的给你吃,你看好不?” “江湖剑,世人俱梦之,二十年了,终于又出现了,语小子啊,此子到底与你有何关系?此剑一出,江湖又将翻天覆地也。”青山隐君轻声嘀咕着。 “孩子,你先不要急,今夜先好好休息,等明日天亮,韩家父子再来送饭时,我帮你求求情,兴许他们就放了你也未可知,此时洞内如此漆黑,你万一一不小就触碰到机关或者遇到洞中猛兽之类的,那你可就是小命不保了,想出去是没错,但如果命都没了,还怎么出去?听我的,你先好好休息一夜,明日再从长计议。” 一听机关和猛兽之类的,余歌的内心也是一惊,然后才慢慢定下神来,想着确实如此莽撞,谁知道自己的小命会丢在哪里?何况自己与韩家也就那么点小仇,韩家应该还不至于对自己下毒手。 “好吧,前辈,那你先好好休息,我替你守着,万一有猛兽之类的,我先帮你挡着。”余歌的善良本性又一次显露出来,说完就自己挑了一个靠石壁的平地打坐起来。 韩家禁地内的秘洞里,青山隐君眼看余歌像个孩子一般静坐在自己前方不远处,也微微露出了微笑,两人面对面坐着,月色安静地洒落丝丝斑白的光在洞内,显得异常的和谐。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江湖里已经乱做一团,就连风晓月与昱小昕也加入了寻人之列。 晏州唐八荒成了她们二人第一个怀疑的对象。 “谁啊,你快放了我,你知道我是谁吗?赶紧把我放了,不然等我出去,我一定叫我娘抽你的筋拨你的皮,让你不得好死!” 晏州城外的一个小破庙里,唐八荒被人五花大绑地扔在角落里,头上还套着一个麻袋。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在街上物色美人,美色没得手,自己却被人绑了,连那些家丁也不知去向。 在他的身旁边还站着三四个人,其中风晓月和昱小昕就在其中。 风晓月对着旁边两人张着口,却没有发出声音。 “你还想出去,做梦吧,你先告诉我,前日你在哪里?”一个粗犷的男人声音问话道。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在哪里,你快放了我,不然你死定了,我可把你的声音记下了。” “我叫你记,叫你记,我踢死你,踢到你记不住为止。”旁边的那人用脚重重地踹了唐八荒几脚,昱小昕也加入踢人的队伍,她每每想起之前在街上差点被欺负的场景,就气不打一处来。 “哎呦,我的娘呀,疼,疼,大侠,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你别踢了,我说还不成吗?”唐八荒边哀嚎边把身体弯下求着饶。 “那你快说,如果有一句假话,我就把你扔在这里喂野兽。” “好好,你别踢我了,前日我去了清州城,昨日才回来的。” “那你可曾在路上遇到什么奇怪之事?”站在旁边的风晓月没忍住问了一句,刚说完就觉得不妥,赶紧用手掩住口,只是已经来不及了。 “你,小娘子,你们为何要抓我?”唐八荒死性不改,一遇到女的就发傻,就差口水直流了。 “你管我们是谁,快说,路上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没有?”旁边一男子接上了话。 “路上?我想起来了,我在路上遇到了好多小叫花子,好像在找什么?”唐八荒此时心里在笑,余歌失踪他其实早已知晓,不然也不会这么深的夜还在晏州城物色美色,只是他却假装啥都不知道。 “找什么?你是欠踢啊,再不说实话,我踢死你。”昱小昕很生气也开了口,随之抬起一脚就重重地往唐八荒脸上踹去。 “啊,我的脸,啊,血,血,娘啊,快来救救我,这些人要杀了我啊。”唐八荒只感觉到嘴角一股腥味,还有一阵的痛,开始大声哭喊。 唐八荒也不是傻子,自然猜得到眼前几人把自己绑来,又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肯定也就不敢杀了自己的,索性大喊了起来,想试试看外面有没有路人能救救自己。 第99章 那把破木剑 “你还喊!我打死你!”风晓月与昱小昕同时喊道,一人一脚踢得好不乐乎。 “疼,好疼啊,别踢了,我说,我说,我都说,我知道他们在找余歌,你们到底是谁,为何要问我这些,又不是我抓了他,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说,你在路上可还有遇到其它人?”风晓月问道。 “其它人,你容我想想,不过你不要再踢我,再踢我就啥都记不起来了。” “好,只要你说实话,一会我们就放了你。” “前日,前日我回晏州城时我遇到了谁呢?呃,对了,我想起来了,我遇到了韩家那小子,他还朝我笑来说,说将来他一定会成为一代侠客。” “哦,你遇到韩行舟?”风晓月惊讶一问。 “对啊!好像他和他的爹两人还神神秘秘地,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干吗?我也不敢问啊!” “那你可知马车上还有其它人否?” “那我怎么知道呢?再说了都在赶路,我哪里好意思爬进人家的车里看呢?” “不过我觉得那小子脸上的表情可得意了,像捡了宝似得。” “好了,你记得啊,以后乖乖地当你的大少爷,不要再出来欺男霸女,不然下次还打你。” “好的,女侠,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唐八荒在麻袋里拼命哈腰,只是嘴巴都快气歪了。 “你老实待着,天亮了自然有人来救你,如果你不听话自己乱跑,外面的野兽可不受我们控制啊!”昱小昕走之前丢下一句。 “女侠,你把我放了呀,我怕!” 夜色里,唐八荒拼命呼喊,风晓月等人自然也不再理会,赶着马车连夜就往青州城而去。 马车之上,风晓月和昱小昕俩人还密谋了一个大计。 青州城的早晨,阴云密布,平日的繁华的街道也变得冷清得很。 韩家父子坐在屋檐下的竹椅之上聊着天。 “爹,你说那家伙不会真死了吧?” “应该没死,机关都没被触发,要不他就在原地待着,要不就是找到老怪物了,如果真是这样,只能说那小子运气是真好。不过也好,说不定老怪物觉得他是个人才,到时把梨花一剑传给他,我们再放他出来,他可是吃了我们的药的。”韩行舟说话的同时旋转着五指,有一种能把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意思。 韩行舟默契附和地笑了笑,似乎有着一切都已成定局的把握。 “爹,要不我们再去看看?” “好!但愿他没死,我还有个问题要问他。” 韩简语内心的问题是一把剑,一把自己原本得手的剑,却因为自己大意而丢失了,剑虽没拿到,可是它却像一把无形的利刃戳伤着自己。 很快二人又一次出现在韩家禁地的洞口处。 “还有人活着吗?”韩行舟站立洞口边缘喊道,他没敢把头伸到洞口处,他怕,怕洞内的人会伤到他。 “你们快放我出去!”余歌大声回应道。 “嘿嘿,你小子命大啊,居然真的还活着,洞里的风景如何啊,有没有艳阳高照,海阔天空的感觉啊?”韩行舟奸笑道。 站在洞外的韩简语眼神一闪,心想“这家伙有两下啊,还真被他找到这里。” “活着就好,老怪物这个礼物喜欢否?”韩简语朝洞内喊道。 “咳咳,甚好,此子可是武学奇才,老夫欲收他为徒,只是……”青山隐君话说了一半停了下来,说话间还朝余歌眨着眼。 韩简语一听青山隐君真的要收余歌为徒,差点高兴的蹦起来,但却装着很淡定的样子,悠悠地说道:“武学奇才,哪有什么武学奇才啊,不过你想说什么呢?” “缺把剑,你知道的,我除了剑术也没什么可以教他的。” “剑,还不简单,我们韩家不缺剑。”韩行舟插话道。 “小子,你想要什么剑呢,听到没,韩家多得是。”青山隐君对着余歌说道。 “我只要我自己的剑!”余歌喊道。 “韩老鬼你听到没,他只要他自己的剑。” “你的剑?老夫没有看到。”韩简语内心里都快吐血,每每想起没把剑一起带走的事就追悔莫及。 “韩老鬼,你就别装蒜了,你什么德性我还不了解,你不就是为了夺他的剑吗,然后把他关在这里,这样你夺剑的事就无人得知了。” 洞外的韩简语郁闷至极,自己连剑长什么样都没看见,但是人确实是自己抓的,百口莫辩啊! 韩行舟也一脸差异的看着韩简语,不是说好的是为我报仇才抓他的吗?怎么跟剑牵上关系了,就他那把破木剑送给自己也不要啊。 “爹,他说的是余歌那把破木剑吗?”韩行舟轻声问道。 “老怪物,我没有拿他的剑,他的剑应该已经存放在听风楼了,日后有机会让他自己去取吧。”韩简语没有回答韩行舟的话,倒是朝着洞口喊道。 “此话当真?” “当真,绝无虚言。”韩简语是真恨不得打自己一顿啊。 “小子,听清楚了没,剑在听风楼!” “听风楼?为何我的剑会去听风楼?” “嘿嘿,我韩家与云剑庄的关系可不一般,有些事总该各取所需嘛?”韩简语贼贼地笑着,他很满意现在这样的结局,把云剑庄拖进来垫底,以后发生了啥事,多少有人分担一点。 听到此话余歌脸色阴沉,心想难道听风楼也想害自己。 “不过,余少侠,老夫有个问题想问你一下。”韩简语接着问道。 “什么问题?” “你的剑从何而来?” “老头给的。”余歌回答的很顺口。 “老头,老头是谁?”韩简语不解。 “哎呀,老头,你快来告诉我你到底是谁,每个人都问我你是谁,你是谁嘛,啊~~~”余歌是真的快疯了,见到谁都要问老头是谁,重要的是自己还答不上。 “余少侠莫急,要不你跟我说说他的身材特征也行啊?” “他一口能吃五条鱼,这个特征够不够啊?”余歌发狂,为啥江湖人这么复杂,像查八代祖宗一样要问到底呢。 “呃……”韩简语一时无语了。 “韩老鬼,你就别问了,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赶紧去把好酒好菜送来,说不定我一高兴就把剑诀告诉你了。”青山隐君接话道。 “爹,什么剑诀,我能学吗?学了能打败下面那家伙吗?”韩行舟一脸惊奇地问道。 第100章 剑的秘密 “好了,你们没死就好啊,剑一会我去给弄你两把来,你们好好耍,我先告辞了。”韩简语说完转身就走,他生怕一会儿被多问几句露了馅。 “傻小子,我去给你削把木剑啊,哈哈哈哈!”韩行舟也大笑而去。 片刻过后,洞内两人又开始交谈了起来。 “前辈,你说我的剑真的存在了听风楼吗?” “嗯,可能性很大,倘若他真得到此剑,想必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来看我们,他早就去琢磨剑里隐藏的秘密了。” “前辈,剑里有秘密?” “小子,你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 “晚辈愚钝,还请前辈告知?” 青山隐君看着余歌一脸的真诚相,他越发的好奇这家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星月断刃剑如此神器在他手中,他却啥也不知道。 “此剑的真正主人是二十年的风语楼楼主语千幻,当年他请了五个江湖顶级锻造师花了五天五夜才锻造成此剑。” “语千幻?” “对,不过,可惜了,英年早逝。” “对了,前辈,那为何此剑无刃呢?” “哈哈哈,你可用此剑杀过人?” “嗯,就在晕倒之前,也是唯一一次,我不想杀人的。” “你可有发觉他的异样之处?” “剑气伤人比剑本身强。” “这就是无刃剑之奥秘之处,看似无刃却能伤人于无形。” “那剑上的秘密就是这个嘛?” “不,剑中秘密说的是,此剑中有一个地图,地图上可以找到富可敌国的宝藏以及很多江湖失传的武林秘籍。” 余歌挠头听着,脑袋很懵圈,他的记忆里不是这样的,他的记忆力里老头是这么对他说的,“这把没用的剑就给你练吧,没刃是对你好,怕你伤到自己,等哪天你把它炼出剑刃之时,你就出师了。” 不过至于所谓无刃杀人什么宝藏之类,余歌都不感兴趣,他只想要回那把剑。 “我要出去,我要去拿剑,老头可能也不知道这事,我得告诉他去。”余歌低语道。 “出去,你准备怎么出去?” “我去找出口。” “你知道出口在哪里不?” 余歌挠挠头回道:“不知道。” “那就是了,乖乖的在这里陪老夫聊聊天,过两天可能他们就把你放了。” “哎!”余歌只剩下叹气。 …… 青州城,怡心酒楼二楼。 风晓月和昱小昕二人点了满满一桌的酒菜,热火朝天地吃着,眼睛却不停地盯着楼下的动静。 “晓月姐,你确认他会来吗?我可不想像云端一样天天跳楼。” “我派人查过了,每天中午他都必来这里吃一餐,每次就餐的包厢就是背后这间。” “那我们就再等等。” “嗯。” 怡心酒楼的酒菜确实很美味,堪比烟火小镇的三千酒楼,有时候都让人怀疑是不是同一个厨子做出来的菜。 韩行舟又一次准时地来到了酒楼,一来就上了二楼的包厢,身后还带着俩伙伴。 “按老规矩上!”韩行舟屁股还没坐下就甩手一挥说道。 “好嘞,公子请稍等,我这就给您备菜去。”店小二很识趣地退了下去。 “快点啊,我快饿死了!” “秦公子,你不会是三顿当一顿吃的吧,这么饿得慌。” “怎么可能,苏老弟啊,这不是酒楼的饭菜太香了,我一闻就饿,你闻闻,是不是很香。” 那名唤作秦公子之人伸长了鼻子到处闻,因为确实有一股很浓很浓的香味从隔壁包厢传来。 “不对,这是隔壁的味道,有女人香,我得去看看。”秦公子说着话自己就跑出去了。 “我也要去。”那个姓苏的也跟着跑了出去。 “瞧你们俩这猴急样,女人不是满大街都是。”韩行舟没有跟去,他心里现在想得最多的就是如何整余歌。 片刻后,风晓月的包厢被推开了,两张写满花痴二字的脸出现在风晓月的眼前。 “两位娘子,点了这么多菜啊,要不要小生陪你们喝两杯啊。”秦公子说着话,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眼前可是坐着两个大美女。 “还有我,我也可以的。”苏公子接着说道,然后用力推了一把秦公子,秦公子差点没摔个狗啃泥。 “好啊,进来吧!”风晓月微微一笑很倾城。 秦苏二人眼看这不是白白送上门的美艳嘛,可把自己高兴坏了,自己挑了一张椅子就坐下了。 这时风晓月和昱小昕又同时站了起来,彼此打了个眼神,端着酒杯来到秦苏二人跟前。 斟满杯的酒,白皙的手臂,眼看就到自己嘴边,突然就停,然后秦苏二人也动不了。 “砰”的一声酒杯摔裂的声音,接着就是风晓月的呼喊声:“非礼啊,救命啊!” 隔壁的韩行舟一听有人喊叫,预感事情不妙,不过又听声音好似熟悉,便也出了包厢赶到隔壁间。 “大侠快救救我们,他们对我们动手动脚的。”风晓月梨花带雨般地滴着眼泪。 “大侠救救我们!”昱小昕原本也想梨花带雨般,只是看到风晓月的样子,她总想笑,所以一直憋着。 “晓月?” “你是?” “我,韩行舟。” “韩公子,你快救救我们,这两个色狼想欺负我们。” 韩行舟看着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脸上还挂着淫笑表情的两人。 女人和兄弟之间,韩行舟最终选择了女人,在他的概念里,只有一时的兄弟,再多一时就可以论斤卖的那种,而女人是一世的,所以韩家大院里有着那么多的妻妾,只是他从来不娶。 韩行舟眼看这两家伙吃豆腐都吃到自己头上来了,怒火攻心,一巴掌一踢腿就把两人给打翻了,看着躺在地上的两人淫笑的表情还是没有变,又狠狠地踢了几脚,然后才走出包厢。 “小昕,你带钱包了吗?” “啊!来的时候不是你拿着吗?怎么不见了吗?” “好奇怪,明明刚吃饭的时候还在呢,会不会是他们两个?看他们鬼鬼祟祟的样子。” “没事,我来帮你们付。”韩行舟站在旁边说话了。 “这怎么好意思呢?要不我再去找找。” “不用找了,我付就好。”韩行舟是真怕他们一会回去,那两家伙背地里把自己给卖了。 第101章 我不是余歌 很快,三人便来到柜台前,等待结账,看着掌柜在算盘上一笔又一笔加上时,韩行舟的心在滴血,内伤得差点吐血。 “客官,一共五十八两三钱,三钱就免了吧,收你个整数,你发我发大家发啊!” 韩行舟慢吞吞地掏出了钱袋,取出银两递给了掌柜,那动作就跟割他自己肉一般的不舍,心想这两家伙吃什么了,吃了五十八两!平日里自己来吃最多一次也不过十几两。 风晓月侧身与昱小昕对视一笑,然后低语说道:“小昕,我们还是回去吧,你看现在我们身上一点银两都没有了,想买的也买不了。” “晓月姐,要不我还是上去看看吧,说不定真落在上面了呢?”昱小昕的回答很大声,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 韩行舟一听昱小昕要上楼,赶紧转身用手拦住她说道:“算了,我们赶紧走吧,万一一会他们叫人来了,我一个人也保护不了你们两个啊,银两我有,想买什么我给你们买。” 英雄救美的故事,韩行舟可不愿意被人给破坏了,万一昱小昕上楼,那两家伙一开口给说破了那就不好玩了。 “韩公子,你真是个大善人,比我们晏州城唐八荒唐公子不知道好上多少倍,晓月姐,那我们赶紧走吧。”昱小昕笑着说道,然后揽着风晓月的手臂就往外走。 韩行舟跟在后面心里那个得意啊,像吃了一坛蜂蜜般。 三人就这样,在青州城满大街地逛,两个女子使劲挑,一个韩行舟跟在后面使劲买单。 “韩公子不愧是江湖大才子,人好心善。” “韩公子,豪气。” 昱小昕时不时地还夸夸韩行舟,让他开心得买单的时候都忘记去心疼自己那快干瘪的钱袋了。 也不知道逛了多久,总之韩行舟提着一堆的东西跟在风晓月后面,还正在做着白日梦,在一条巷子里就被一群人给堵住了去路。 为首的一人,肩扛霸王刀,一脸横肉,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哈哈哈,可算让我找到你们了。” 风晓月和昱小昕二人“嗖”地一下就躲到了韩行舟身后,风晓月轻声说道:“韩公子救命,我不想和他成亲。” “啊,成亲?”韩行舟不解地问道。 “是啊,我爹又让我相亲,我这不就跑出来了吗?”风晓月娇滴滴地回道。 韩行舟听完风晓月的话,对着身后二人点点头,又转过身来冲着那男子喊道:“你是何人,在青州城还敢拦本少爷的路。” “哈哈哈,笑死人了,你还少爷,你不就是那个江湖第一新秀小跟班吗?”男子狂笑道。 “我,我是青州韩家公子韩行舟,不是什么小跟班。”韩行舟急得回应道,此时他有点后悔没带几个家丁来。 “你,就你,还韩公子?我可听说韩家公子可是江湖才子,什么时候沦落成帮女子提东西了。”男子说着话的同时,就带领着身后一群人一步步靠了上去。 “你们不要乱来,再往前一步,可…可别怪我动手了啊!”韩行舟手中提着好几袋东西还没有放下,至于武器他根本就没有,拳法从小也没认真学,都只是三脚猫功夫,此时心里慌得一匹。 “来啊,来啊,本来我也要找你的,什么余歌余少侠的,在我眼里都是一根葱,今天我要打的就是你,打到你残废为止,看你还敢喜欢风小姐不?你不是要动手,看你用什么打我们,用你那根破木剑吗?对哦,你的木剑呢?” 蹲在地上的风晓月朝着昱小昕使眼色,意思说的是这是什么嘛,昱小昕憋着笑没做回应。 “几位大侠,等等,你们真的搞错了,我,我不是余歌,我是韩行舟,不信你可以问问她们俩。”韩行舟眼看那群人气势汹汹真要打人的样儿,吓得腿都有点抖,然后手指身后二人,可谁知风晓月和昱小昕两人像被吓坏了一般蹲在地上直哭喊。 “公子,救命!” “公子,你快用剑打跑他们。” 韩行舟眼看证人不给证词,只好又说话了,他说道:“我真的不是余歌。” “你肯定就是余歌,这段时间江湖里可都流传你和风小姐的故事,给我打。” “等等,我真不是余歌啊!” “你说你不是,你要如何证明?” “我……我可以帮你们找到他。”韩行舟脑袋瓜飞速转动,他可不想现在就被打残废,对方人多势众,扑上来压都能把自己给压死。 “你当真不是?”男子怒目圆瞪地问道。 “我真的不是。”韩行舟心中很慌。 “那也不行,也得打,敢跟我抢人的都该打。”说时迟那时快,男子一脚就踢了出去。 由于手中没有武器还有东西,心中又很慌乱,再者身后此时没有靠山,男子这一脚韩行舟真没躲过,“啊”的一声,韩行舟摔倒在地,又听“咕噜”一声,他只觉喉咙有一个异物被自己吞下去了。 “你给我吃了什么?” “没啥,就是一颗秘制药丸,不过解药只有我有,你不是说你不是余歌吗,那你把他找来,我就给你解药。” “你……你……” “别你你你的,你就说多久能把余歌抓来吧。” “五天,不不不,七天,你给我七天时间,我一定给你把他抓来。”韩行舟自己也不敢保证韩简语是否会把余歌放了,或者说什么时候放,只好拖延点时间。 “为什么需要这么久,难道你知道他在哪里不成?” “不,不,不,我怎么会知道。” “那你准备去哪里找?” “呃,我派人去找,肯定能找到。” “反正你身上的毒十天内就会毒发,最主要的是这个毒会影响你的下一代哦,所以你可不要骗我。” “啊!我,我,大侠你把解药先给我吧,我一定帮你把余歌找出来。” “想得美,走了,把她们两个带走,还有哪些东西也带走,我还省得买礼物了,哈哈哈!”男子狂笑不已。 “老大,我看他丑陋的嘴脸,我们能不能打一顿再走啊。”男子身后一人说道。 “这……你们自己看着办吧!”男子说着就转头准备离去。 很快,青州城的一条小巷里传来了一阵哀嚎,然后声音停止后,那群人给韩行舟留下了一张纸条就走了。 第102章 龙凤飞天和小鸡抓鹰 青州城外,一辆疾驰的马车上,长着一脸横肉的男子坐在车前室,驱着马车不停地吆喝着,似乎恨不得马车能飞,马车内的对话他一句也没敢听。 “晓月姐?你说那傻子会追来不?” “不会,那傻子不敢也不会。” “为什么?” “因为他要面子,如果被人知道他在青州城被人打成这样,他自己面子过不去。” “那他会相信我们给他吃的是毒药不?” “会,因为他怕死。” “晓月姐,你觉得余歌会在韩家吗?” “不知道,但至少韩家有嫌疑。” “那我们就这样离开青州城了吗?”昱小昕困惑地看着风晓月问道。 “嗯,会有人盯着他的,别担心,我们还有个地方需要去看看。”风晓月朝着车窗外沉思说道。 …… 韩家禁地的洞中,青山隐君有一句没一句地和余歌闲扯着,余歌却只想着如何才能出去。 “你进来之前,韩老贼可曾让你吃过什么药丸之类的物品。”青山隐君看着余歌的状态,突然想起了什么,便问道。 对于这个问题,余歌很是不解,青山为何会问这个问题,余歌连自己是怎么进来的都不知道,哪里还能记得起有没有吃过什么东西,他挠挠头回道:“不曾记得,我是怎么到洞中的我都不晓得。” “那你走近点,让我瞧瞧。” 余歌看了看被锁在墙壁上的青山隐君,想着他应该不至于害自己,便一步步地往青山隐君的方向移动了几步,虽然内心还是很困惑。 “咦,奇怪,你的状态怎么与之前的那些人一点也不一样呢?” “前辈,我这是怎么了吗?”余歌惊问。 “你试试用内力往那崖壁击一掌给我看看。” 余歌又一次蒙圈,心想这是要干嘛?难道是我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又看人相又看内力的。 “前辈,您是觉得我身上有何异样吗?” “你试试便知。” “那好吧!” 余歌说话间,气沉丹田,轻轻推出一掌,只听“啪”的一声,崖壁掉落些灰尘,其它一概没什么变化。 “你可有觉察与平日有些许不同?” “不同,有是有一点!” “那就对了,看来那韩老贼也给你下毒了。” “下毒?哎,我只是觉得这一掌出去,我肚子变饿了。” 一天一夜没有进食,余歌是真的有点饿了。 “啊?没有别的感觉吗?” “别的?好像没有,不过我在洞中刚醒来的时候,倒是觉得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不过很快就好了。” 余歌说的都是真的,韩简语也确实给他下了毒,只不过余歌从小就尝百草试百毒,韩家的秘药在余歌身上也只不过有过短暂的作用而已。 “不可能啊,这老贼岂会放过如此好机会呢?小家伙,你这样,你用尽全力往上方再打一掌试试看。” “前辈,我真的没事。” “你不懂,万一你这一掌就把洞口给劈开了呢?你不是要出去吗?你看那里,洞口右边三尺的地方,那里最薄,也许你一掌就把我们都救了。”青山隐君抬着头说道,不过自始至终他都不能看清离洞口三尺的地方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因为实在是太黑了。 然而余歌却急着出动,想着青山隐君方位都说得如此准确,应该是不会骗自己,他看了看上方,用眼睛大概估测了下距离,然后说道: “恩,前辈,那你小心,万一塌了。” “没事,你试吧,我命大。”青山隐君狡黠一笑,眨眼说道,他不仅想知道余歌是否中毒,还想看看余歌到底出自何门何派。 只见余歌走到洞的中间处,双脚站成依然式,双手太极起式,立为佛掌,聚力丹田,然后分掌,前后掌以太极推波助澜之势挥出。 片刻后,只听“轰”一声,洞中发出一声巨响,然后些许石块掉落洞中,只不过洞口毫发无伤。 一时间,洞中陷入了沉默,连那个就想跟人唠叨的青山隐君都没有了声音,他盯着余歌,满脸的不可思议和愕然。 “前辈,对不起,晚辈的功力还不够,暂时还是不能破开洞口救你出去。”余歌转头很内疚地对着青山隐君说道。 “我,我,我问你,你刚那一掌是谁教你的?”青山隐君颤抖着身体问道,他的内心里想起无数个过往。 余歌在闪烁的光影中,也看出了青山隐君的异样,只是他没想明白为何会如此。 “前辈,是我师父老头教的。”余歌回道。 “你这招可是叫龙凤飞天?” “龙凤飞天?没听过,老头说这招叫小鸡抓鹰。” “噗。”青山隐君一口老血从口中喷了出来。 “前辈你怎么了?”余歌急忙往前走了几步,来到青山隐君面前,在他身上点了几下,快速而准确。 “咳咳,我没事,我现在问你,当真你师父跟你说那招叫小鸡抓鹰。” “嗯,是的,前辈你不要生气,如果你觉得不好听,我们可以给它改个名字的,就叫你说的龙凤飞天,这个好听,你看可行?”余歌不知道青山隐君为何突然吐血,但想着是不是跟自己的招式有关,反正这招式叫什么名字他自己是无所谓的,只要别人高兴就好。 “你站好,让我好好看看你。”青山隐君沉色说道,脸上的表情凝重得很,话语中似乎不允许对方有一丝反对的感觉。 余歌退后了一步,站直了身,然后面对着青山隐君。 “你叫余歌?你不是姓语,不是语歌?”青山隐君面无表情问道。 余歌被青山隐君这么一问,脑海里也闪过了一丝念头,余歌?语歌?这个问题确实也不是第一个人问起。 “嗯,我叫余歌,不是语歌。” “那好,我且问你,你师父是不是叫千面山人?” “千面山人?没听过,老头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个词。” “傅诗山呢?”青山隐君眉头紧锁。 “也没听过。”余歌继续淡定回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青山隐君发了狂似的大喊,身上的链条也在不停地响动。 “前辈,前辈,你不要激动,也许我师父真的叫傅诗山呢,只是他没跟我说过而已。”余歌担忧喊道。 第103章 傻子照镜 余歌看着眼前如此冲动之人,真怕他一会弄出大动静,把洞给弄塌,他可还不想死,他还想出去。 青山隐君之所以激动,一切来源于刚刚余歌使出的那一招,这惊天地泣鬼神的招式,不是别人的,正是青山隐君的独门绝技,他使过此招给他人看的,这个天下不过四五人。 而把这个招式的名称叫做小鸡抓鹰的人,只有傅诗山以及风语楼楼主语千幻,青山隐君又岂能不激动,这个故人之徒,或者还有可能是故人之子。 余歌,年龄相仿,无刃之剑,龙凤飞天,一切都那么的巧合,青山隐君此时恨不得飞出洞问清楚。 “你还会哪些招式,能否再给老夫再演示几招,你这招式挺霸道啊!” “让前辈见笑了,晚辈的招式都是摆不上台面的,老头都跟我说过不要到处炫耀,容易被打脸。” “小兄弟,你就当可怜可怜老夫,我在这洞中十八年,天天基本都是跟自己打交道,技痒难耐,可惜啊,你看我这身体,你就使几招你觉得好的招式给老夫瞧瞧如何?几招便好,我可以用我的招式与你做交换。”青山隐君装着可怜巴巴的表情说着话。 余歌瞧着被绑在石壁上青山隐君,眼里流露出了怀疑的神色,只是嘴巴没说出来,所以一时也没做回答,虽然他内心也有那么点想知道,青山隐君到底会什么武学奇招,毕竟是武林前辈。 “你是不是怕我被锁在这里,所以使不出招式?”青山隐君也看出了余歌的疑虑,便又接着说道。 “不,前辈,晚辈会的招式不多。” “没事,没事,你看这样,我先使一招你看看,也让你看看老夫的能力。” 青山隐君说完话,就伸出了那唯一还能动弹的手,提掌压掌,左右横切,五指一旋,随着伸手一推,就听“轰”的一声,对面的石壁上,便深深地印着五指掌印。 “你看,老夫没骗你吧。”青山隐君说这句话时,虽然语气感觉很轻松,但明眼人都能察觉他此时的气息,已然没有刚刚那么平稳了。 余歌自然也看出来了,他猜想着,青山隐君这一招一定花了不少力气,不过常年被关在这样的洞中,还有此等功力,也着实让他大吃一惊,但余歌接下来说的一句话,又差点没把青山隐君气到想打人。 “前辈,你这招傻子照镜,比老头打得漂亮多了。”余歌点着头说。 “你……傻子照镜……你……”青山隐君气得差点一口气没提起来。 “前辈,你怎么了,是不是刚用力过猛,我去给你找水喝,你等等我啊,我马上去找,水,水,哪里有水呢?”余歌急着转圈圈。 青山隐君看着余歌那憨憨的样子,突然就不气了,他笑了,笑得很开心。 他之所以笑,是因为他想通了,余歌口中的老头是谁,这世上,曾经唯一一个把他这一招浮萍惊浪说成是一个傻子在照镜子的人,便是千面山人傅诗山,不过他还是想确认一下,自己想得是否正确。 “小兄弟,不要找了,我没事,我只是刚一时用力过猛,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可知你师父今年贵庚?” “我不知,我也不敢问啊,再说老头今天三十的面相,明天又变成五十的面相,时不时就换,到底多大年纪,晚辈确实不知。” “哈哈,老头,好,千面山人啊,真是你啊,好你个死老头,居然把我的招式都改了名,如果今生有机会,我一定会出去打他一顿。” “前辈,你别打老头,如果你有气就对我出好了,要不是他,我可能就是个流落街头的浪子,他还教我武艺,这个恩情我永生不忘的,虽然我总叫他老头,可是他在我心中比谁都大,你要打他,就要先跟我打,先打倒我再说。”余歌一听他要跟老头打架,便急着接话道。 青山隐君此时再看余歌,心头莫名地又升起了另一个念头,只是他没敢往深处想。 “嗯,小兄弟,不打不打,我也不喜欢打架的,老夫问你,你想学你没学过的武艺不?” 余歌挠挠头,然后生涩地点点头。 “你可愿拜我为师?”青山隐君朝着余歌问道。 “拜师?不,不行,我有老头了,我不能再拜前辈为师了。”余歌摇摇头回道。 “好吧,那就不当你师父,你喊我师伯可行?你看我年龄比你大,比你师父还大,喊师伯总可以吧?” 青山隐君眼看师父当不成,就想着变师伯,总之他就是不想吃亏,总要跟余歌口中的老头比个高下。 “呃,那好吧,我就喊你青山师伯。” “哎,我就爱听你这么喊我,哈哈哈,老头,老头你也有今天啊,哈哈哈哈,没想到啊,老夫在余生最后的岁月里,终于赢了你一回啊。” 青山隐君的笑声,在山洞里回响不断,余歌看着发着愣,因为他想不明白,青山隐君为何如此状态。 “余小兄弟,看天色马上要黑了,韩老贼应该要派人送食物来了,我们且等着,吃完饭,我们早点休息,明日开始,老夫把此生绝学都传授给你。” 余歌听着青山隐君的话,又一次愣住了,毕生绝学?为何要传给自己?余歌想不通也想不明白,不过想不通的事他也不多想,他此时最想做得只是如何逃出去,然后去找那些他想见的人。 …… 韩家大院,韩行舟站在大厅中,衣裳褴褛,而且身上能看见的地方,左一块右一块的青紫。 “儿啊,你怎么会摔成这样呢?疼不,让娘好好看看,阿喜,快,快去叫医师来,儿啊,你这是怎么弄得啊,叫你别贪玩,你偏不听。” 韩行舟的娘亲李余果抚摸着韩行舟的身体,边说着,满脸担忧的神情,那张原本就略显苍白的脸,此时看起来更加憔悴。 “是夫人,我这就去请医师来。”门外的家丁常喜马上应答道,说完就往外跑了。 “娘,我没事!”韩行舟嘴上说着没事,心里却把路上那个劫匪恨的牙痒痒,要不是被他人下了毒,此时他肯定要把家丁和府上能人都喊去抓人了,当然还有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好面子,他实在不敢告诉别人,自己被人打还被人下毒这个事。 第104章 大闹三千酒楼 站在厅中的韩简语,面色阴沉,始终一句话没说,就这样看着眼前这对母子哀声劝慰,在他的心里,早已看出了端倪,自己的娃什么样的秉性又岂会不知,平日里但凡有一点伤,回来不是哭天喊地就是要死要活的,此次的表现肯定事出有因。 韩简语一直等到清州城神医思豫到来,等他检查完韩行舟身体,提着药箱走到自己跟前时,韩简语才开了口说道:“医师,我儿伤得如何?” 神医思豫放下药箱,微微正色回道:“并无大碍,都是皮外伤,开点药,吃上几日便好,只是有一道脉相略显奇怪,少公子近几日来可吃过一些大补或者大寒之物?” “夫人,这几日来,府中餐食上可有过大寒大补之物?”韩简语转头朝着还在伤心中的李余果问道。 “大寒?大补?没有啊,这几天不是斋日吗?”李余果眨着眼回道。 “爹,娘,是孩儿自己贪吃,吃了点野味,无碍无碍的。”韩行舟慌忙解释道。 只见他脸色煞白,忽地就站了起来,刚刚医师思豫的话,他也听到了,自己也把自己吓了一跳,心想这肯定是那颗药丸的作用。 “你这孩子,斋日还出去偷食,为娘罚你三日不许出府,就在家里好好养伤,你可要听话。”李余果抓着韩行舟的手便说道,眼光的方向却是朝着韩简语,她是真怕韩简语一会又拿出家法来伺候自己的心肝宝贝,所以自己先把惩罚提了出来。 “娘,我听话,我就呆在家里,哪儿都不去。”韩行舟接着话拼命点头。 “哎!常喜,你一会带神医去找管家领诊金,在下有事要先行走一步,犬子之病就有劳神医了啊。”韩简语双手抱拳朝着神医思豫行了个礼说着,然后转身就出了屋。 出了屋的韩简语很快就到了自己的书房,面容阴晦,眼神冰冷,他的身后还站立着一动不动的两人。 其中一个便是前几日一同去晏州城的韩家拳师武至善。 另一个双目低垂半驼着背之人名叫落无痕,此人擅长用毒,能施毒于无形之中,也是韩家毒师之一。 韩简语思考片刻之后,慢悠悠地转身说道:“你二人,去帮我查出犬子到底是被何人所伤,查出不用回报,你二人自行处理。” “明白,属下定会替少爷报此仇。”武至善马上接话回道,而落无痕只是眨了两下眼,没有说话。 “去吧!”韩简语甩了下手,便又转过身朝着屋里的一幅画盯着。 韩简语很清楚韩行舟肯定不是因为摔倒或者其它原因才会造成现在这种情况,但有人欺负到自己头上,这仇是必须要报的,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伤了韩行舟的人此时早已离开了清州城。 …… 烟火小镇,三千酒楼。 “二位,不上三楼吗?”三千酒楼的店小二一看见眼前的三个人,又看了看三人身后再无其他人,便满脸微笑说道。 对于掌柜亲自接待过的贵宾,店小二是很欢迎很欢迎的,当然除了那个天天只会跳楼的家伙,即使他也被掌柜千奥义接待过。 吃饭不给钱,还天天逃单,谁会喜欢呢?谁又知道哪一天掌柜会不会把这些账算到自己身上呢? “不了,二楼挺好,我还是喜欢那一间。”昱小昕眨巴着眼朝着之前的那间包厢回道。 “这……好吧!”店小二为难的脸色上如果能写字,一定会写上“不要跳楼啊”五个大字。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万一下次我还来吃呢?”昱小昕朝着店小二问道。 “我啊,你就叫我店小二便好了,反正我都在。” “你快说,不说,一会我也跳楼,嘻嘻。” “啊,别啊,你可别学那家伙,我告诉你就是了,你叫我小夭便好。” 三千酒楼的店小二文小夭,今天要不是昱小昕问起,他都差点忘记自己叫什么名字了,就更想不起自己也曾是一名行走江湖的侠客。 “小夭,这名字好,晓月姐,你说是不是啊?”昱小昕朝着身边还心事重重的风晓月说道。 “啊,嗯,好,好名字。”风晓月回道,显然心不在焉。 “好了,你给我们多准备几道好吃的,我都快饿死了,不过今日我们有银两,不跳楼,你别怕。”昱小昕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荷包回道。 “好嘞……不过你那应该是真的吧?”店小二文小夭贼贼地说了一句,便头也不回地跑了。 “噗呲”一声昱小昕笑了,她想起了风云端那一袋子的石头。 风晓月和身后的汉子却是一脸的茫然。 很快三人就在那间靠窗的包厢里落了座,自然昱小昕就对风晓月说起了关于这间包厢里发生过的事情,渐渐地三人也都暂时放下了心事,有说有笑地聊了起来,直到楼外闯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武大侠,他们三人就在楼上,我一路跟着他们进了楼的。”一名农夫打扮的男人朝着身后的韩家拳师武至善邀着功。 “你做得很好,这些银两你拿去买酒吃,这里的事你就不要管了。”武至善一脸严肃地说道,随手扔了一张银票给那个男人。 “谢谢武大侠,以后还有这种事,小的一定会第一时间向大侠禀报的。” “你走吧!有需要我会再喊你的。” 武至善说着话,带着身后的几人就进了三千酒楼,其中自然有那个用毒高手落无痕。 他们几人自从得了任务之后,找遍了清州城都没找到伤害韩行舟之人,直到后来从韩行舟的狐朋狗友秦公子和苏公子口中才得知事情经过,然后一路一点点打听和查探才得知那位满脸横肉的人已经前往烟火镇。 他们几人连夜快马加鞭,边赶路还放出了信鸽悬赏令,这不,他们一到烟火镇,便有人在镇外等着他们,就为了领那赏金。 晓月三人的踪迹也就是这样被他人知晓了,他们的一顿饭是否能吃得安稳呢? “几位客官楼上已客满,还请在一楼就座!”店小二文小夭看着气势汹汹的几人,站在楼道上,用手拦住,一脸笑呵呵地说道。 “快让开,我等就想上二楼吃喝。”武至善身后的一名小喽喽大喊道。 第105章 你不要跳楼啊 “几位客官,对不住了,本店有本店的规矩,客满即不迎宾,但如果要闹事,后果自负!”文小夭突然就变了一个人,脸上的微笑没有了,换上了一副不怒自威的神情。 “嘿嘿,你一个臭小二还敢拦我们的路,你知道我们是谁吗?快点让开。”小喽喽奸笑着说道。 此时武至善抬起左手摊掌向后示意了一下,然后说道:“你看这样可行,就让我等上去看一眼,如果真的没有座位,我等自然就在一楼落座,你看如何?” “抱歉,还是不能答应您,我再重申一遍二楼已满,如果要就餐还请在一楼找个位置等候,一会如果二楼有空位置,我自然会再来招呼你等。” 文小夭依旧不让他们几人上楼,自从风晓月走进三千酒楼的那一刻起,店小二就得到了一个命令,得到命令的还不止店小二一人,连店内就餐的很多江湖人也同样接到这个命令,命令只有九个字“吃,二楼钟不响,人不散!” 三千酒楼的二楼,今日确实也与往日不同,每间包厢都坐满了人,而且一个位置不漏,刚刚好,除了风晓月三人的那间还剩着那么一个位置。 “让,让一下,堵在楼梯口做啥呢?我都快饿死了。”一楼人群里挤进一人,吆喝道。 “你……”店小二看着眼前的人,神色又一变,不过只剩一脸的不开心,眼前的人他着实不喜欢,因为每次他只会跳楼,来一次跳一次,都快成了三千酒楼的招牌了。 来者正是风家大少爷风云端,他朝着文小夭使劲眨着眼。 文小夭自然看出了他的意思,虽然不开心,不过还是接着说道:“你请,他们早在楼上等您了。” “好勒,一会给你打赏钱。”风云端挤过众人,别过小二就蹦跳地上了二楼。 “你不要再跳楼啊!”文小夭朝着身后喊了一句,心里的苦真不知道找谁说去。 眼看风云端上了二楼,那一群人就不开心了,那小喽喽又开口大喊道:“你这个小跑堂的,不是说楼上没位置了吗?他怎么就上去了?你这是狗眼看人低,怕我们没钱吗?” “客官,您说笑了,您见过哪只狗会站的比人高呢?还有便是,刚上楼的客官,只是去解了个手,他早已在楼上定了位置的。”文小夭回道。 他的一句狗会站得比人高,把楼下的那几个气得要死,却找不出理由。 “小二,你看这样可行,你就让老夫一人上去看一眼,也让老夫死了这个心,你看如何?”站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毒师落无痕开口了,语气很平静也很柔和。 “就让他上来看吧!”这时三千酒楼三楼响起了千奥义的声音,至于他为何出声无人知。 千奥义的这一句话也把店小二吓了一跳,心想这掌柜今日是怎么了,往日里可是从不出声的。 落无痕更是吃了一大惊,楼上的人是谁他不知道,但他总觉得声音似曾相识。 “好的,掌柜!你上去吧,跟你说了,上面坐满了人,你不信,哎!”文小夭挪了下身子,哀声说道。 落无痕也没有再多想,反正能让上去就最好不过了,不过上楼做什么自然有他自己的想法,他随手还在自己的衣袖里掏了掏。 三千酒楼的二楼不同往日,今日比往日更加的安静,大多数的包间里除了偶尔的杯盏交碰之声外,声音细如春风,落无痕一间一间慢慢地走着观察着,寻找着他想要寻找的人,直到走到一间关闭着门的房间他停了下来。 屋内声音一点也不安静,比楼上所有的声音都多。 “哥,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呢?”风晓月看着正准备坐下的风云端便好奇地问道。 “嘿嘿,你哥我可是丐帮小霸王,这点小事还能难得倒我吗?再说了,你们吃好喝好的,总不能把我落下对吧!”风云端伸手移着椅子就准备坐下。 “你不许坐那边,楚大哥,你坐那边,让他坐我旁边。”昱小昕急忙对着另一名汉子喊道,然后手指背对着门的位置,叫风云端坐。 “小昕,你这……”风晓月不明缘由,嘴角偷笑,以为昱小昕想让风云端坐在她身边。 “晓月姐,你想什么呢?不是你想的那样。”昱小昕慌忙解释道,脸蛋微微红。 “呵呵,你说不是就不是喽!”风晓月微笑着,眼里万千意思。 “哎呀,真不是啦,我是怕他又跳楼,我可丢不起那脸啊,来一次跳一次,以后我还怎么在江湖混啊!我可没他脸皮厚。”昱小昕说道,眼里一直盯着风云端,白着眼珠尽是嫌弃之意。 “我才不跳呢,又不用我买单,再说了,这二楼,我怕啥,随便一跳就落地。”风云端回道。 “是哦,是哦,随便一跳然后就跑到我爹那里,再然后就哦啊的鬼哭狼嚎的,我觉得烟火镇山里的狼王都觉得你更配当那个狼王了。” “喂,我,我啥时……”风云端还想解释,不过身体却很自觉地移到了靠门口的位置,把那名汉子挤到了旁边。 汉子站着,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眼前的几人除了昱小昕不是自己的主人外,其他两个都是自己的主子。 “楚风大哥,你别管他们,你快坐,赶路都赶了一天,都累坏了,一会酒上来了,你就多喝几杯。”风晓月才不想管他们俩的打情骂俏。 “好的,小姐!少爷,那我就坐这边。”汉子楚风回道。 楚风,听风楼护卫之一,此次跟随风晓月出行,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拼死保护好风晓月的安危,只是他没想到,自己还要扮演一回强抢民女恶打韩行舟的角色,那种爆爽的感觉此时都还在回味中。 只是他还没落座,门就被推开了,从门缝里,他看见一个驼着背的人还有一张苍白里带着淡绿的脸。 “你找谁?”楚风问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走错了!”落无痕站在门外眼珠一转,甩着袖子挥了挥,他认出了眼前的人就是他们要找的人,自然他也做了他该做的事。 “没礼貌的家伙,出去!”风云端还没等落无痕的话说完,砰地一声一脚就把门给关上了,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落无痕很悲伤。 门外的落无痕下一刻,马上用手掩住自己的嘴,还不停地咳了两声,不知道的人以为他是咳嗽,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刚刚甩衣袖留在屋里的毒被风云端这一脚基本给扑回了自己身上,这一下可把自己吓坏了。 第106章 七仙女下凡尘 离开,转身,下楼,落无痕一点也没耽搁,人已经找到,至于怎么抓人或者杀人,他要下楼与他人一起探讨,因为自己的毒没有使用成功。 “你看,跟你说了吧,客满你不相信,这下信了吧!”店小二文小夭看着走下楼满脸失望表情的落无痕说道。 “楼上可有位置?”武至善冷声说道。 “满!”文小夭只吐了一个字。 “如何!” “有。” “可成?” 落无痕使劲摇摇头没回答,不过面露难色。 “你二人猜啥哑谜呢,我说了,想吃饭就在一楼找位置,不然一会一楼也没有位置,我可管不了你们。”文小夭站在楼道继续说着话。 “好,小二给我们上菜,有啥好的都给上。”武至善眼珠一转说道,眼神却盯着楼上。 武至善多少也听说过一点关于三千酒楼的故事,他也知道酒楼背后的势力虽然不知道是谁,但肯定没那么简单那是肯定的,所以硬闯绝不可取,只好取其次,在楼下等机会,等上楼的机会也等目标下楼。 文小夭的脸色瞬间变了一个样子,堆满了脸,他伸出了右手摊着掌摆在武至善的眼前,然后说道:“客官,先给钱,五十两,只补不退!” “喂,你说什么?哪有吃饭先给钱的道理,还只补不退?”那刚那个废话贼多的小喽喽又跳脚而来。 “你请!”文小夭伸手朝着门外的方向。 “我们吃,给你!”武至善不愧是韩家拳师,伸手就递上了一锭银子,然后转身朝着一个角落的方桌而去。 文小夭眼看那些人落了座,便没再理会,自个儿上了楼,守在了风晓月几人的包厢,时不时还贴耳听听声音,他不是为了偷听,是担心又有人要跳楼。 “小二,酒菜赶紧上啊,小爷我快饿成小鱼干了。”风云端好像都知道文小夭在门外似的,边喊着边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只小鱼干,小鱼干的形状和余歌怀里的一模一样。 “你说,我这个小跟班,到底会去哪了呢?”风云端没等人接话,又说了一句。 “哥,爹后来可有派人去找呢?”风晓月问道。 “不知道,可能有也可能没有吧,反正他没给我安排任务。”风云端往嘴里扔了一只小鱼干,吧唧着嘴回道。 “给我,你就知道吃!”身旁的昱小昕手疾眼快地抢过了一只,还不忘怼一句。 风云端眼看小鱼干被抢走,就只剩干瞪眼。 风晓月也只是笑笑,对于眼前这对冤家她可不想管。 “咚咚”两声敲门声后,门外传来文小夭的喊声:“客官,你的酒菜来了!” 话还没说完,文小夭就出现在了各位面前,他接着说道:“各位,请慢用,不过今日是个很特殊的日子,二楼有个规矩,就是钟声未响,谁也不许下楼,还请各位遵守啊!” “小二,什么特殊的日子呢?既然你说得如此特殊,是不是可以免单呢?如果可以,好酒再给我来几坛,一会我打包带走,有句话说的好,普天同庆对吧!”风云端抬头看着文小夭,满脸邪笑。 “你想得美,就是有也不给你,之前的酒钱你还没结呢,要不今日一起结了,还有今日你若还想跳楼,我可不拦你。”文小夭气得都想打风云端一顿,他见过不要脸的但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不想给钱就算了居然还要打包带走。 “晓月,你快尝尝这道七仙女下凡尘,可是本店招牌啊!还有这道巴山夜雨都是极品。”风云端头早已转向风晓月顾左右而言他,似乎都忘记了刚刚自己说过什么。 桌上的菜确实是极品。 萝卜雕刻的七仙女站立在排骨堆砌的假山中,底下一层汤还冒着烟,煞是好看。 而所谓的巴山夜雨,内部糯米芭蕉组成,外面用芭蕉叶包着,用水清蒸而来。 屋内此时的场景,店小二文小夭显得自己很多余,看了眼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风云端,然后气呼呼地出了门,随手还礼貌性地把门关了起来。 “小二,我们的菜什么时候上啊!” 楼下不受待见的那群家伙又有人带头喊了,然后其他人也跟着喊起。 “快点啊,什么破酒楼啊,上菜慢得跟乌龟似的。” “对啊,对啊,小二,快上菜,小爷快饿死了,我饿坏了你可赔不起。” “再不上菜,我把店都给拆了。” 角落的那桌人一声比一声大,然而武善至和落无痕始终保持沉默。 “吵什么吵,来了来了!”后厨里走出厨师打扮的一人。 这人店小二文小夭自然认识,三千酒楼御用大厨苏雨尘,只是他很好奇,平日里苏雨尘从不上大堂的,今日怎么自己还端盘出来了。 只见苏雨尘一手提着菜刀,一手举着一个大盆,盆上扣着一个盘子,然后朝着武至善那桌儿走去。 “各位客官,实在不好意思,今日客人实在太多了,让各位久等了,我先给你们上一盘本店镇宝之菜,名曰七仙女下凡尘。”苏雨尘把盆放在桌子中间便客气说道。 “还是你懂事,闻起来不错,好香。”那叫得最大声的小喽喽都站了起来,吞咽着口水,手不停地在身上搓,他想动手掀盘但又不敢。 “小旭子,你把盖子掀了,大家动筷吧,都饿了。”武至善说这话时,身体没有往前反而还悄悄往后靠了些,一手举筷一手还压着所坐的凳子上,旁边的落无痕与他几乎一样的状态。 “好嘞,遵命,武大侠一会我给你先夹一块儿。”小喽喽晨旭说着话就掀开了盖子,看到盆中物品时,脸色铁青。 盆里啥都没有,只有几块大小不一的白萝卜。 “喂,什么鬼,盆里啥都没有,就只有萝卜?你说的七仙女呢?” “什么七仙女?” “你不是说七仙女下凡尘吗?” “对啊,他们是仙女,肯定不能在人间多留?再说了你那么粗鲁,仙女肯定被你吓跑了啊!”苏雨尘面不改色地一本正经说道。 “噗嗤,有理!” “哈哈哈哈!” “七仙女下凡尘,还好我没点,哈哈哈哈!” 大厅里旁边的客人们哄堂大笑,是庆幸,是嘲笑,又或者是自嘲,总之没人说得清。 第107章 这道菜你一定喜欢 “你……”小喽喽晨旭气得脸都黑了,只是苏雨尘手中那明晃晃的菜刀吓得他没敢暴跳。 “客官,你别着急,还有好多好吃呢?你们等等啊!” 苏雨尘边说边习惯性地用两指弹了弹菜刀刀面,然后点点头,转身就走,拥挤的大堂,他却走得行云流水般,不粘一人身,把大厨的身板走出了美人范儿来。 很快,苏雨尘进了后厨。没一会儿,他又出现了,此时他双手捧着盘子,盘子依旧盖得严严实实,他小心翼翼地走着,好像生怕被撞翻一样。 “客官来了,来了,巴山夜雨,这句我猜你一定喜欢,这道菜名就是这个,我想这位客官肯定满意。” 苏雨尘把那盘叫作巴山夜雨的神秘菜品放在桌子中央,然后另一盘则推到了落无痕的眼前。 “巴山夜雨,我吃过,不错,芭蕉与糯米制作而成,清香软糯,再加上苏大厨的独家料汁,绝对是美味,这个没得说。” “对对对,我也吃过,特别好吃。” “说得我都想吃了,可惜我的盘缠不够,下次来,一定要点。” 厅中那些刚还在看热闹的家伙,这时正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个别的还吧嗒着嘴,那种馋不言而喻。目光也随着苏雨尘的动作,全都集中到了落无痕这桌。 “武大侠,您先请。”小喽喽晨旭很狗腿地站起身,把盘子往武至善方向移了移。 “你直接打开吧,让大家一起吃。”武至善没有着急动手,而是本能地向后移了移身子,他总觉得这其中并没有那么简单,因为苏雨尘的身形他突然觉得有点熟悉,尤其是刚才他回后厨的那几步脚法,让他似曾相识,只是一时又想不起来了而已。 “好嘞。”晨旭得令也不犹豫,立刻就用两手把盖子提了起来。 四周的人都睁大了眼等着看桌上的巴山夜雨,想着能溢出些香味儿来,一解口腹之馋欲。只不过众人瞪大了眼睛,也没看出这菜的精髓在哪儿,不仅没有预想的满室飘香,甚至那配色直接让人脸都绿了。 “这,这就是你说的巴山夜雨?芭蕉、糯米呢?这又是啥?黄一片绿一片的?”晨旭提盖的双手青筋都爆了出来,双目瞪着苏雨尘,红得像两个熟了得小番茄,就差上前一口把苏雨尘吞了。 他生气也不是没有理由的,桌上的那盘菜中,汤盘倒是很大,只是在汤面上飘着孤零零的两片菜叶子,青黄各一片,说好的是芭蕉和糯米制成的巴山夜雨呢?不对,这只是其他人说的菜式,晨旭想要暴怒突然发觉自己一时竟找不到理由了。 “都告诉你是夜雨,芭蕉肯定是浇成泥,化在汤底了。”苏雨尘指着汤面上的叶子佯装认真解释道。 “那糯米呢?” “糯米?喏!米!”苏雨尘一边用筷子挑起碗中的几粒米,优雅而缓慢地放入汤中,抬头看着小喽喽说:“看到了吗?谁告诉你有糯米?谁说的你找谁去,我这是芭蕉山遇到了叶雨,都化成了泥,不过还剩两片叶子,所以叫巴山夜雨。” “你……你……”小喽喽气得你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客官,你可别冲动,我们酒楼的规矩你应该懂,不可闹事,不可大声喧哗,对了,还有很重要的一条,就是吃不完不许走!”苏雨尘很淡定地说着。 “什么?吃不完不许走?我怎么没听过还有这条规矩的,完了,我点多了!” “你们谁要吃的,快来我这桌,帮忙我吃掉它啊!” 旁边几桌看热闹的客人,听了苏雨尘这规矩一出,都炸锅了,眼看自己点了满满一桌的酒菜,赶紧站起来冲四周招呼起来,大有见到陌生人也胜似亲人一般,一时间一楼大厅的认“亲”场面热闹非凡。 “还有我,我这也有多的,这规矩啥时候定的,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又有一人说道。 “各位客官,莫急,慢慢吃,这个规矩什么时候定的,让我想想啊,可能是昨天?前天?还是今天?完了,想不起来了。不过大家还是可以慢慢吃,菜就得细品!”苏雨尘轻描淡写地说着,好象这事就好比睡个觉做个梦一样简单,梦到了管他是真是假,反正我自己开心就行。 “对了,客官这道菜相信你一定喜欢!”苏雨尘没等大家做出反应,蓦然转身,双目紧紧盯着落无痕,声音再不似先前那般云淡风轻,透出森森冷意说道,此时他的表情完全换了一个人。 “喜欢?”落无痕的心冷得一哆嗦,为何单纯说是自己会喜欢,他不懂,但总觉得其中一定有啥不对劲儿的地方,眼前的人眼神看起来似曾相识,但面相始终想不起来,即使从第一盘菜上来时,他就开始绞尽脑汁地把所有与自己同流合污或者自己害过的人全部都想了一遍,也想不起眼前的人到底是谁。 “哎,那位大侠,快打开看看啊,我现在就特好奇,你们桌上的菜到底都是些啥好东西?”旁边桌的一个侠士站着,头还伸得老长,一脸不怀好意的微笑谁都看得出来。 落无痕想了想,终究还是自己伸出了手,慢慢地掀开了盖盘,打开的那一刻,他原来还不动声色的脸突然就变得苍白,手也在不停地抖动着。 “你看,我说了吧,你一定会喜欢的,激动得手都抖了吧!”苏雨尘左手背后,右手伸向桌面,说道,“这道菜你可还记得?” 旁边的众人也纷纷抬头望向那盆菜,盆里就放着一片红白相间的豆腐,只是奇怪的是豆腐像曾经历千刀刻,万刀剐,看起来好生恐怖。 “妈呀!这叫什么菜?”旁桌的侠士张大了嘴惊叫。 “千刀万剐。”苏雨尘说话的声音冷如冰。 “这还有一道,你应该更喜欢!”苏雨尘身后慢悠悠走来一人,手捧一个冒着烟的盆子。 此人一张青色面罩半遮面,露出的另一面却是极英俊的容颜。 盆子放在了武至善眼前,速度之快,好多人都没看清是如何落桌的。 “打开也让我们看看,到底又是一盘什么好菜。”又有一个人起哄! 第108章 十九年前的恨 菜是落了桌,只是迟迟没有人动手掀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要不,还是我来吧!”戴着面罩的男子幽幽说道,说着伸手就把盖子掀开了。 眨眼间,一盘黑如墨的菜品呈现在大家眼前,慢慢的从黑色中间又裂开了一条缝,有暗红色的汁液一丝丝地冒了出来,好似赤焰的战场上飞溅而出的血液。 此时的众人,再也没有人说话,些许是惊又或者是吓。 是的,从未有人见过这样的菜,更别说吃了,即使看一眼,都会胃里翻江倒海,何况吃。 “烈焰红唇。”戴着面罩的男子一字一顿地把这四个字吐出来,眼里没有一丝色彩。 “扑通”一声,打破了厅中的安静。 武至善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椅子倒在了一旁。 “你,你,你到底是谁?”武至善手指着男子问道。 “武大侠,怎么了,你没事吧?”小喽喽晨旭眼疾手快地站起来,挪到了武至善身边扶了一下。 “十九年了!”站在旁边的苏雨尘脸色暗沉,声音冰冷地说道。 “十九年?”武至善心头一冷,蓦然从脑海里浮现出十九年前发生的一件往事。 十九年前的一个雨夜里,晏州城城外一处黑暗之地。 “快告诉我,你们把他们娘仨藏哪里了?再不说就把你们杀了。”那时还年轻气盛的武至善戴着鬼头面具,手拿带笞鞭子,一下下抽打着被全身捆绑的二人呵斥着。 “呸,你觉得我们会在乎自己的生死吗?只是我恨啊,我是瞎了眼了才会和你这样的人做朋友。”被绑着的苏雨尘往武至善的脸上吐了一口唾沫然后说道。 只见武至善的脸上一抹的红,那是苏雨尘吐出来的血。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难道你不懂吗,何必呢,你们就是不告诉我们两个,他们也一样会被其他人找到,那样还不如让我们抓到,到时我们把赏金一分为四,一人一份,下半辈子就不愁了,何乐而不为呢?” “对啊,你们这样死忠,有何意义,难道还奢望余下的妇孺重整语林楼不成?别天方夜谭了。” 武至善和落无痕眼看面前的两人来硬的不行,就想着来点软的。 “你们不要玷污俊杰二字,你们只配用小人一词。” “就是钱都给了你们,你们能花得安心吗?不怕半夜鬼敲门吗?” 被绑的两人也一人一句说着。 死对于他们来说也许是最好的解脱,只有自己死了才能彻底保守秘密。 “看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我就不信你们不说。来,武兄给他们上两道大菜,让你们尝尝。” “好勒,看他们还能扛得住多久。”跟在武至善身边之人应声递过来一把匕首。 “先来一道,千刀万剐。” 锋利的匕首,在一张俊俏的脸上划上了无数道口子,鲜血干了又流,流了又干,千刀万剐不为过。 “给他来一道烈焰红唇,这可都是我们独创的,你们两个好好享受,我就不信你们不说。” 烧的通火的刀划破脸,等到红色退去,又接着在同一个位置再划一刀,不停的反复,好似烈焰红唇在不断地重现。 被绑着的两人因为疼痛和流血过多,在晕死和被冷水泼醒之间不停地重复着。 可惜的是,即使如此的折磨,直到两人奄奄一息,武至善二人也没得到任何一点信息,眼看二人一点气息都没了,他们才把苏雨尘二人扔在乱葬岗上。 “你们想起来了吗?”戴着面罩的男人,一声质问,把武至善带回了现实。 “你们?不可能,你们怎么可能还没死,不可能,这绝不可能!”武至善惊叫的同时,脸白得像纸,人也差点摔倒在地,靠在身后的桌子上才勉强稳住身形,眼睛睁得老大老大。 “你们到底是谁?”原本还坐在椅子上的落无痕,此时再也坐不住了,蹭地一下就站了起来,手中也不知道从哪里搜来了一把花扇,握得紧紧的。 “看来他们是贵人多忘事啊,难道这两道自己独家秘制的大菜都能忘,还是说已经成了你们的家常便饭?” 苏雨尘脸上的微笑终于消失了,换上了一抹锥心恨意。 “秦问心,苏雨尘?”武至善惊叫的同时拔出了手上的剑。 早已站起身的几个小啰啰看到武至善如此状态,也纷纷拔出了刀剑。 “看来你们还记得我们俩。”蒙面人秦问心掀开了自己面具,露出了一张惨不忍睹的面孔,然后幽幽地回道。 “嗯,没想到,我们这一等就等了十九年。”苏雨尘看着秦问心,心心相惜地说道。 又有谁知道,他们这十九年是怎么过的。 十九年前若不是风奥义在乱葬岗上把他们捡回来,再加上医仙紫萦玉的神医妙手,他们早就被野狗分食了。 这十九年来,他们不止一次要去找他们报仇,只是一直没找到他们躲在哪里,直到不久前武至善去了一趟听风楼才得以知道,而今日却恰好又来到了三千酒楼。 “等到又如何,十九年前你们没死,今日老夫就让你们再死一次。”武至善恶狠狠地说道,此时他都忘记了此行的目的是啥了。 “你们必须死。”落无痕补了一句。 “老大,跟他们废什么话,让我们来,保证让他们跪着求我们让他们死。”声音最大的就数小啰啰晨旭,他眼看身边其他桌的人都躲得远远的,心想肯定没人帮忙,便狐假虎威起来。 “你们上楼去把那几个给我抓了,就在拐角靠窗的那间,至于他们二人我们自己来,我二人与他们之间是私人恩怨。”落无痕手中握着一把利刺,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变出来的。 “老大,明白,那我们就去抓楼上的人咯,如果你们需要我们帮忙,喊我们啊!”晨旭说着话就转身朝楼梯走去,身后还跟着三五个尖嘴猴腮的小跟班。 楼梯上空荡荡,楼上也一点动静都没有,就连一直守在楼梯的文小夭也一并不见了身影。 第109章 他们如果敢输,我就把筷子吞下去 晨旭几个刚走了一半的楼梯,跑在最前面的一个人突然“啊”的一声惊叫,滚了下来,差点绊倒后面的人,那人嘴里不停喊着疼。 “没出息的,不长眼吗,爬个楼梯都能摔倒。”晨旭骂骂咧咧道。 只是他的话刚说完,又听“砰”“啊”接连两声,又滚下来了一个。 这时晨旭才发现楼梯上多了几根筷子,几片盘子碎片。 “谁?哪个龟孙用暗器伤人,有本事你出来!”晨旭说话的同时背靠着墙,对着楼上喊道,因为他发现楼梯拐角那间房紧闭着房门,这说明楼上还有其他人对他们不利。 “小王八羔子,上个楼都这么吵吵。” “花和尚,他说你是龟孙?” “龟孙能长命万岁,不像这些王八蛋被人踩一脚就必死无疑。” “哈哈哈,也对,不过你把我还没吃完的菜盘都丢了,我吃啥,你个破和尚,你也等我吃完再丢啊!” 晨旭一听楼上的人这不是在骂自己嘛,气不打一处来,跺着脚大喊:“给我冲,把那个屋里的人给我抓了,谁再敢暗器伤人,我剥了他的皮。” “老大,我们……”其中一个小啰啰缩着头躲在晨旭后面。 “妈的,给我冲!”晨旭反手就抓住那小啰啰的衣领往前拖。 “冲,冲,都给我冲。”那小啰啰转头冲着其他人呼喝着。 楼梯杂乱的脚步终于扑通扑通地响起,不过很快又一阵“啊啊啊”的叫声传来,这次晨旭也没有躲过,他都没看清几根筷子从哪里飞来的,就感觉手臂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 一根筷子正好穿透了他的手臂,鲜血顺着筷子尖滴落。 反应过来之后的他,比谁跑得都快,嗖地一下就跳下楼梯,躲在楼梯下边喊着:“老大,楼上有高手!” 晨旭是朝着武至善喊的,他看着眼前躺在那鬼哭狼嚎的小弟,已经放弃了再上楼的打算。 只是武至善并未理会他,只是聚精会神地盯着眼前两个已成敌人的昔日好友。 “各位客官,还请先行离去,至于今日的单我买了,想着我这一年的工钱应该够给大家买单的,刚好掌柜的一直也不给我。”苏雨尘手中提着一把剑,剑是谁的,他也不知道。 “老苏啊,没事,不够的,我的也算上,反正留着也娶不到媳妇,没啥用。”秦问心接着说道。 看着一楼的客人一个个灰溜溜地跑出屋,秦问心一脚踢开了身边的椅子说道:“可以开始了,我不知道你们两位今天是准备继续用毒还是说光明正大地跟我们比试呢?” “难道你二人觉得能杀得了我们,十九年前你们怎么输的,今天一样让你们怎么输。” 武至善边说着话边朝落无痕眨着眼,不过这一切都没有躲过苏雨尘的眼。 剑气如雪,一扇划无痕,两道人影眨眼间就来到了苏雨尘的跟前,只见苏雨尘微微一笑,单脚点地,瞬间后退了好几步。 “你看,我说了吧,他们就是卑鄙小人,出招是不会告诉你的,要不是我拖你一把,你差点就又中毒了。”秦问心站在苏雨尘身后说道。 “那现在怎么办?打死,打残,还是打跑?”苏雨尘的语气里,不知道为何让人感觉他似乎成竹在胸的样子。 “认输打跑,打输就打残,打输还不悔改那就打死,十九年了,其实仇恨我已经放下了,可是谁让他们又出现了呢!” “行,我听你的,那我开始咯!” “好!” 楼下的决战迫在眉睫,而楼上的宾客却兴致勃勃地赌上了。 就在风晓月等人包厢的隔壁,酒鬼彼岸春和书生古月鹤兴致勃勃地下着注。 “我们打个赌如何?” “怎么赌?” “就赌胜负如何?” “可以!我压秦大刀,苏大厨胜!” “看来赌不成,因为我也想压他们赢。” “那我们赌他们多少招之内拿下对方如何?” “这个可以,我赌他们在三十招之内拿下对方。” “那我压四十招,输的人买单。” “没问题。” “不过,万一他们输了怎么办?” “输,他奶奶的,他们如果敢输,我就把筷子吞下去。” “你放屁,你哪还有筷子,连我那双都被你飞出去了,吞个屁啊!” “那我吞盘子总可以了吧。” “这个还可以,还好你没跟对面那个影子学,不然盘子也没了。” 也许是他们的对话过于大声,对面的包厢门砰的一下就开了,一道人影忽地一下就出现在楼道上,手里还提溜个碟子,他说道:“我影子也陪你们压一注,我压他们二十招之内胜,如果输了,我罚酒一坛。” “你这算什么赌注,还罚酒……” 彼岸春一听酒字,就没忍住,只是话还没说完,楼下就打起来了,刀光剑影,飞跃腾挪,苦的是周边的人,伤得最重的是满屋的桌椅。 不过都说刀剑无眼,躲在楼梯底下的几个小啰啰这次是真的体验了一回,剑气伤人,伤及无辜之人,小啰啰们也不知道得罪了谁,都还没看清四个人之间过了几招,自己都中了好多剑,疼得哇哇直叫。 也许是十九年的恨,埋得太深,所以拼了命的苏雨尘和秦问心在二十招之后就占了上风。 此时的落无痕有了想逃跑的心,他的身形不停地往大门处移去。 “武鬼,拿出你最强的招式吧,我们一招决胜负如何?”苏雨尘停了下来,对着武至善说道。 “老落,来不来,我跟你,就一招,你如果没死我就放你走。”秦问心也跟着说道。 “好,这可是你说,不能耍赖。”落无痕已经知道自己打不过,但想着躲过一招总没问题吧。 武至善没有说话,只是眉头紧皱,片刻后点了点头。 “苏哥,要不要我来啊,我手都痒了。”楼上传来了文小夭的声音,此时的他一直站在风晓月等人的包厢门口,不见人影却闻其声好似就在跟前。 文小夭身后包厢里的一个人却大吃一惊。 第110章 云端又跳楼了 风云端想起了自己每次不付账跳楼后,那个站在窗边只吆喝却从不追赶的店小二文小夭和今天说话的气度还有语气实在是差得有点远啊,哪还有那一分唯唯诺诺的影子。 “晓月姐,你说这小二会不会也是江湖高手。”昱小昕看了眼风云端一脸困惑的样子,又朝风晓月问道。 “也许吧,三千酒楼从来都不止是酒楼,何况是人。”风晓月的眼神朝着窗外,想什么没人知道。 “要不,我下去帮忙吧!”风云端站起来一边挽起袖子,好似马上就要与人干架一般。 “你?得了吧,吃饱了喝足了,替我们去打听打听余歌的消息才是正事,你没看到某人酒菜都吃不下了吗?”昱小昕的眼神左右移动,瞟向风晓月的方向。 “哎,丐帮已经派出不少人去找了,也不知道我那小跟班去哪儿了,突然就人间消失了。”风云端说这句话时声音很大,无意还是有意无人知。 “我相信他一定还活着!”风晓月笃定而透亮的眼神充满了期许。 余歌到底是生是死并没有太多江湖人关注,毕竟过客匆匆,再耀眼的光如果闪亮得不够久,依旧无法让人多存记忆。 认为他死了的人,早已经忘记此人,认为他还活着的人,只剩下那些还在不停寻找他的人。 正因为如此,三千酒楼除了风晓月几人还想着余歌的生死,其他人的关注点只在楼下的四人到底谁生谁死。 楼上的祥和与楼下的喧闹成了两个世界,楼下四人都使出了看家本领,各出了一招。 武至善最先出招,一招黑龙追月使得出神入化,他手中那把黑色的剑上下晃动,而剑刃却闪着光,就好似一只巨龙在黑夜里突破万险直刺深渊,剑所去的方向直指苏雨尘。 眼看剑就到苏雨尘跟前,所有人都替他捏了把汗,就连站旁边的秦问心身体都动了一下,正打算帮忙的他,却发现有一轮旋涡朝他掩面而来,他只好口中喊道:“小心!” “好一招黑龙追月,就让你尝尝我的这道名菜吧,看好了,牵肠挂肚。”苏雨尘话说得很轻巧,其实内心里打着鱼死网破的想法。 苏雨尘的剑随着他的身形也向着武至善移去,一点都没犹豫,正是如此,武至善犹豫了下,他想不通苏雨尘到底想干什么,速度也顿了一下。 然而这生死一决,哪里能容得你有任何的闪失,两把剑一触即别,众人都还没看清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就看见其中一人身中数剑,血流不止,而另一个人轰然倒地,血满满摊了一地。 苏雨尘和武至善的决斗也就此有了结局,苏雨尘站着,手中的剑都在抖。 然而秦问心和落无痕却还没有结局,落无痕的那一招满天飞雪,手中的那把利刺用得炉火纯青,世人大多只知道他是用毒高手,今天才得知他还是一名武道高手,而秦问心也是如此。 “好招,我怎么也想不到你还是个用刺高手。”秦问心手拿一把发黄的扇子背对着落无痕,嘴角挂着未干的血迹。 他身后的落无痕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扶着身边的桌子说道:“我们可是说好的,就一招,一招已过,你们可不许耍赖,大家都看着呢。” “今日你走吧,我二人说到做到,但如果将来再让我们遇见,我依旧还是不会放过你的。”秦问心虽然很想杀了落无痕,但江湖有江湖的规矩。 “好,你们等着,我还会回来的。”落无痕丢下了一句狠话,甩手衣袖一挥,朝着门外飞奔而去。 “有毒!”一声大喊,苏雨尘惊叫。 “啊,有毒,快跑。” 楼下的惊叫带来了一串连锁反应,楼上的风云端嗖地一下站了起来,从昱小昕身后闪了过去,然后就只听“砰”地一声。 风云端又一次跳楼了,只是这一次有所不同,他掉下去的位置砸中了一个人。 等到昱小昕惊醒过来跑到窗边大骂你这个破云端时,风云端已经拍拍身体站了起来,不过地上的人却一动不动了。 “对不住,对不住啊,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没跳好,我先走了啊,你应该没事吧,哎呀不管你了,我先走了。”风云端朝着地上的人说完,转身就跑。 “你给我回来。”昱小昕大喊。 “他不会回来了,你看看我们桌上欠了什么?”风晓月一脸无奈地说道。 “啊,我的钱,你个破云端,你,你给我等着,让我抓到你,我打死你。”昱小昕的喊声一声比一声大。 “他又跳楼了?”门外的文小夭冲了进来,也不管礼貌不礼貌了,他一听云端俩字,条件反射就觉得事情不对。 风云端跑了,文小夭盯着大街上走动的人,气得不行,不过同时他也发现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落无痕。 “他死了吗?”江湖中人总有个别不怕死的,一名大汉来到了落无痕身边,用脚轻轻踢了踢。 “真死了吗?”又有一人上前来,低下身看了眼。 地上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而且七孔慢慢地流出了鲜血,死已经是注定的了。 “诶,怎么就死了呢?不至于啊,被楼上的人撞一下就死了?他可也算是个武林高手啊!” “不懂,也许是刚刚伤太重了,看来老秦那家伙深不可测啊,以后可千万别说菜不好吃,太吓人了。” “对对对,算了,不关我们的事,赶紧走。” 楼外两人的对话,楼上楼下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到底是什么人?这落无痕死得好生蹊跷。”文小夭对风云端生出了疑问。 三千酒楼的一场决斗就此结束了,一人死在楼内,一人死在楼外,此次都没有坏规矩,很多人都觉得落无痕死得很冤,然而有些人却不这么认为。 三楼的密室里,风奥义端坐在桌前,手里端着一杯上好的龙井,自言自语道:“风儿这招化云掌可是使得越来越精妙了,已经能做到化形为无的阶段了,不错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