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不要一个人》 第1章 重生 文慰己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可是意识却并没消失,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还在,他等了会,并没有感觉到身体的疼痛,于是睁开眼,眼前是一片田地,是他非常熟悉的景色,就像他曾经日日夜夜见过的一样。 他无力的坐起身,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不是坠崖了吗?坠崖的感觉他已经不太记得,或许是身体自动忘记了;但他还记得坠崖时心脏的抽动,耳边呼呼的风声,以及坠落时的心悸感。难道这一切都是他在做梦吗?或者也许他其实没有坠崖,他只是做了一场梦。 一位来田地种地的农民,穿着古装,面露惊讶的看着他,眼睛上下打量,警惕的望着他,文慰己忽然想到自己该不会穿越了吧?他一边想一边注意大伯在观察了周边环境后略微放下了警戒,然后开口问道:“你是何人,为何穿着古怪?” 这下轮到文慰己惊讶了,老人说话的频率很像北方方言,但语句却并不是他所熟知的汉语;然而他竟然能明白老者的意思,这些语句经过他大脑的转换,可以和汉语自动对上,他能够自动翻译这些语句,但因为没有学过这门语言,所以并不会说。 他手忙脚乱的指着自己的嘴摇头,表示自己不会说话,然后拘谨的看着老者。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这田间地头,他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也许是他看向老伯的眼神写满了无助,老伯挥手示意他到这边来。 老伯和他的两个儿子带着他穿越田间阡陌,来到一片红枣地前,这大约是老伯自家的红枣;如今烈日炎炎,偶有清风徐徐,正是红枣收获的季节,老伯解下背后的筐子分给文慰己,他的儿子将推车停在一旁;老伯指着筐子又摘了两个枣子丢进筐内,转身拨开枣树又摘了几个高处的枣子,示意他如何摘枣;他忙点头表示自己听懂了,就要背起筐子准备干活;老伯看着他摘了两个枣子也自去忙活了。 枣子树能有一人多高,他以前也种过地,爬过树,所以爬树并不费力,但他自小身体不好,所以落后于他们。干了一上午,四人要推车回家,回去的路上遇到的村民不免上下打量文慰己的穿着,不仅是在村落里多出了一个人,还是穿着打扮古怪,气质也不大相同的人。文慰己忙了一天,衣服早有破损落灰,头发也汗湿凌乱;土灰的样子倒有些融入普通村民里去。 回到老伯家中,家里有一妇人和一小姑娘,妇人已经做好了饭菜,小姑娘放下梭子,从织布机上下来;一家人团团围住桌子坐下,他们热情的邀请文慰己同坐。文慰己听到老伯向其他人介绍自己,他们也做了自我介绍,赵大哥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王大姐是他的夫人,小女儿聪慧伶俐名叫赵燕来。原来赵大哥并不比他大几岁,只是整日在田间地头忙活,所以皮肤晒的黝黑,才不显年轻。 农民家的饭菜少盐少油,这里毕竟是古代不是现代,这样的条件恐怕已经算好的,更何况他刚刚观察,这一家五口人,房子是新盖的,家具也只用了十几年,但做工是不错的,可见不是个贫穷人家。 这时一家人突然变的很严肃,王大姐开口:“今年秋天春水居便要着人来选拔优生,凡是有灵根的弟子皆可以入春水居,大哥和二哥已经去过了,都没有入选,小妹,你是我们全家的希望。”说罢全家人看向小妹,小妹小时候应该听腻了这些教诲,并没有太过惊讶,但还能看出来小妹挺直了脊背,坚定的望着家人。 文慰己琢磨,春水居是什么,学堂吗?那跟他这个外地人没关系,更何况他已经大学毕业了。他埋头吃饭,他肚子空空,坠崖前就快到饭点了,后来又忙了会农活,现在粒米未进,不管饭菜有味没味他都能忍受。 过了一会儿敲门声响起,大哥去开门,他回头看去,才发现大门口围了一圈人。之后进来两个人把他架起,他就这样被这两个人带去了门外。他听到大哥和这群人谈话,大致意思是这个人穿着奇怪,说不定是外城派来的奸细,大哥不敢辩解,只说不认识这人,觉得他无家可归所以把他带回来。 于是村长便让人把他带走。他被带到仓库旁边,村长和几位村官做在桌前审问他,他不会说当地语言,只能嗯嗯啊啊装不会说话。村长审问半天也没审问出什么,只好示意左右几人把他捆起来扔到仓库里面。 他突然慌了,要是被关到仓库里面他还能活命?于是他奋力挣扎,在他的胡乱死命挣扎下竟然挣脱了两名束缚他的壮汉,但旁人正打算帮助这两位壮汉,于是他赶紧朝相反的方向跑去,他拿出考试跑一千米的耐力和坚韧不拔的心态终于跑到了山上。 骤然停下来他才发现他的腿都在打摆,但他已顾不得腿上的酸痛,现在他正在大喘气,幸好刚刚跑步的时候没有岔气,不然肯定坚持不住跑到山上。他慢慢悠悠向前走,落在后面的村民还没有放弃追他,他们因为穿着草鞋和不合脚的破布鞋才没有追上他,但他知道以他的耐力绝对比不过当地村民。 所以他没有立刻停下来,而是慢慢向前走,他不管在山上有没有可能迷路,反正他不能被村民抓住关到仓库里面。一旦他被关起来,他们可以不给他送吃喝,把他活活饿死渴死。他既然已经被认定是奸细,更何况他这样的衣着也确实解释不清,所以他更加不能被他们抓住。 他在暗村民在明,他小心的趴在斜坡上没出声,等到村民没什么收获离开时他才慢慢出来然后往山的深处走。果不其然其他村名又反复搜查了他刚刚藏身的斜坡处,好在他早早离开才没有被发现。他离村民越来越远,而村民的搜查一直从中午搜到黄昏。他在高处看见村民聚集在一起下了山才敢冒头,但直到夜晚他才终于慢慢下山。 他知道他为何会被当成奸细,但他总不可能不穿衣服吧,而且他跑了一路,路上心惊胆战不知不觉他的肚子已经咕咕叫了。他左右想了想,不如趁半夜他偷偷到村民家里偷几件衣服,如果可以的话他还可以寻点饭吃。 第2章 被围殴 他慢慢挪下山,因为之前深入山中腹地,所以直走到半夜才下山。他歇了会,便走在田地里,因为田地里都是很高的庄稼可以遮挡他的身形。他顺带摘了个西瓜填肚子,虽然西瓜肉不解饿但解渴,如今不比往常,有的喝就不错了。 他寻摸了几户人家,最终选定了一家墙比较矮的房屋,这户房子还有一个好处就是离村落远,它地处边缘,要是万一被主人发现他直接往远离村子的方向逃跑,总不至于被村民围攻。 他将防晒衣脱下来装了几个瓜果便背在身后,然后双手撑墙跳上矮墙,这期间并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然后他小心翼翼的蹭着墙面滑下来,也没有发出什么声响。他在院外就观察好了,其中一间屋子应该是主人睡觉的屋子,他转而向另外两个屋子寻找,让他惊喜的是屋子都没有锁,或许是因为这个村庄几乎很少有外人来,所以他们都掉以轻心懒得锁门。 他悄悄的推门进去,门发出“吱呀”一声,但好在声音比较小,他开开一点门身体挤进去,天知道他内心有多紧张,但他进去看到架子上挂的衣服立马开心起来。这是一套衣服,里面外面的都有,拿在手里有股味道,但不管了,有衣服穿就行,总比被人打死强。他又看到周围有几张桌垫,于是把桌垫也抽出来把衣服团团包起来。 嘿嘿,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他刚得意的想,突然他在门内看到门外一张大脸,这张脸又黑又瘦,他瞬间没反应过来,但对方把门推开便拿着武器向他劈来,他只瞥了一眼就看出来是斧子。他浑身寒毛都竖起来连忙侧身躲避,斧子劈进了桌子劈出一道大口子。 趁此机会他赶忙向前逃跑,他的眼角余光瞥见另一处屋子门外站着一个瘦弱的人,她发出大叫她才知道原来是个女人。他不管不顾的朝土墙奔去,他立马双手攀住墙头爬上墙面直接跳下去,刚跳下去就看见旁边有几人从屋内出来看热闹。 坏了,他不能被他们抓住,如果被他们抓住一定是死路一条,看看刚刚那个拿斧子砍人的动作和表情,就和要吃了他一样。他没有腿软直接拿出早上的耐力向前跑,他跑路的方向正好和早上上山的方向相反,他不知道前方有什么,但如果前面没有山这样复杂的地形的话他一定是死路一条。 他心里已经后悔为什么不选靠近山的房子行窃,这样窃完了就能直接上山,上次在山上已经躲掉一回,这次肯定也能躲掉。但再后悔也没用了,他奋力往前跑,跑了很久很久他的腿仿佛已经不属于他了他已经有些头晕眼花。 这时他身体一斜,他只觉得他的身体失去了平衡,他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他坐在地上想起来却根本起不来,随后他的耳边听到后面的人群声音越来越大,他往后一看,还没看清楚便感觉身上一痛。 仿佛重锤砸下一样的疼痛袭击他的身体,他只是本能反应的抱住头部蜷缩起身体,尽量让拳头砸在后背,他好痛好痛,他的嘴里好像有血,他好想张嘴把血吐出来但若是张嘴他怕他的嘴再也合不上,于是只好把血咽下去。 然而他以为他就这样要死去的时候却听到身边的人的惊叫声此起彼伏。他们好像对什么人又惧又怕的恭恭敬敬,随后那群人便跑走了。他混沌的脑海才终于反应过来是有人救了他。他连忙缓缓爬起来,看向前面背着月光站着的人,那人是他的救命恩人,还是也是来带他走的? 但他已经无所谓了,他现在有些破罐子破摔了,活着也好死了也罢,总比生不如死强,或者苟延残喘也不过是多活几天,不如早点下去投胎。所以他看向他的眼神没有畏惧,只有惊艳,那人的衣衫很凉,在如水的夜色中凉爽而又有些不近人情,就像天边月一样。 “你没事吧。” 他刚张开嘴就忍不住上涌的感觉,他呕出一口血。不过呕出血来胃里就舒服了,他不知道哪个脏器破裂了,他又吐出一口血来。那人递过一个药瓶来,他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接过,他没有碰到他的手,他接过药瓶才发现自己的手有多脏。 “把它喝了,你的内伤就会好。” 他在对方的注视下先用衣服擦了擦嘴,然后才打开药瓶喝下去。药凉凉的,刚喝下去便觉得身体有些舒服。 “你的衣服鞋子看起来不像是本地人。” 果然对方也发现了这一点,带着审视的肯定句。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低下头不说话。果然他猜的不错,对方虽然对他有所怀疑但并没有为难他,而是转身想走。 但他不知怎的,很想对方带走他,于是他轻轻的拽住对方的衣角,那人回过头来看着他,他心里有些害怕;他之所以对他这么放肆是因为他觉得他像好人,但好人也会生气,他这么脏的手抓他的衣服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 此时他才注意到对方的衣服是红黑白蓝黄的配色,上衣的红黄蓝色的绣花非常华丽富贵。但对方看起来没有生气,反而耐心的问他有何事。 他不会说当地语言,支吾了半天也没表达清楚意思,他越着急反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本来他想在脑海中搜寻他已知的发音,结果愣是紧张到一个字的发音都想不到。 对方见他这般模样,又这么神色慌张,想了想,于是从储物戒中拿出两套衣服,然后又拿了盒饭盒,里面满满当当装着食物。随后便直接离开,文慰己也没有再拦他,一是对方给了他很多东西,而是他即使叫住了对方也是耽误他的时间,反正他一紧张屁话都说不出来。 他赶紧拿起衣服仔细看去,那衣服质感很好,看起来完全像是公子穿的衣服,而饭盒里面装的满满几盘菜盒米饭稀粥糕点。他不舍得吃,只好先换上衣服,他手里拿着公子留给他的衣服,想了想还是换上他偷来的衣服,他只穿了外面的衣服,里面的被他丢掉。鞋子还是穿着原来的,只是在鞋子上特地摸了点泥土。 第3章 峻山镇 他用布将衣服鞋袜包起,然后又提着食盒向前走,他有些困,但不敢在野外睡觉。走到一半正好看到远处有座庙,他便进去庙外歇息,他本想到里面休息,但想到里面可能会有人盯着他手里的食盒和布包便没有进去。 他在外面睡的很不安稳,总是醒来,一夜醒过来四次,才终于熬到大天亮。天才刚亮庙里便有人结队出门,出门时看了他一眼,虽然没有在光天化日之下抢劫他,但他还是感觉到害怕。这群流浪汉是最不讲理的,他们为了活下去什么都能做。 他一路尾随他们进城,进入城里他这样的穿着并不显眼,他虽然无家可归但他的穿着并不是流浪汉的样子,所以流浪汉也不敢惹他,普通人也不会小瞧他。 城里面热闹很多,他听周围人聊天,似乎这个城名叫峻山镇,峻山镇背靠峻山,故得名于此。他漫无目的的游荡,在犄角旮旯里见到过很多流浪汉,他怕流浪汉抢食,便在小吃摊等人多的附近把食盒打开吃掉里面的食物。但这样的食物只能够坚持一天,所以今天他还要找工作。 他找了好几家客栈、茶楼、铺子、甚至小吃摊都没人收他。不知不觉他走到典当行前面,他看着典当行,心想不如他把手里的食盒典当出去换点钱。那位公子一看便是有钱人,他们有钱人用的东西也都是上好材料制成,应该能卖一点钱。 他思考良久,终于走进典当行。 “小哥来典当还是赎回啊。” “我要典当这个。” 小哥拿起来看了看,仔细研究了一会便回头叫老板出来,老板被喊的不耐烦,看了眼食盒,立马表情变化,他仔细拿起食盒研究了半天,终于笑眯眯地对他说:“二十两银子,怎么样。” 他看着老板和伙计的眼神变化,直觉这是好东西,所以他没有答应,而是冷下脸来说道:“才这么点,我还是去别家再看看吧。” “哎,别家也是这个价,你这个就值这个价。” “是吗,明明上一家还说值五十两呢。” 老板一听就笑道:“五十两,你开什么玩笑?” 但被伙计拉住,他又想了想,“五十两就五十两,成交。” 他其实不知道这个食盒到底值多少,反正五十两够他住客栈了。他得有个安身的地方,不然晚上再睡在大街上绝对会被乞丐抢劫。 他拿了钱也不敢显摆,把钱装在衣服最里面一层便寻摸客栈,他找了几家装潢没那么豪华的客栈,便定了其中一家,这家客栈一晚只要三百文钱。 随后他又去找活干,他先下去问问客栈老板附近有没有招工的,老板看他穿着是个普通人的样子,便回答他,“过几日城里会来很多外乡人,我们这几个人手正好忙不过来,如果你着急找活干,可以过几天先来我们这帮工。” 没想到老板这么爽快,他心里高兴,没想到这两日竟然如此大起大落,他都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悲伤了。这几日没什么客人,老板让他自行离去不用干活,他只得去外面再找活干。他找到了一处偏远地方,此地车来车往,人们装货卸货,他看着像是商队进货,于是向一位总管似的人作揖,问他招不招人,总管看了他一眼,让他去搬货,这活真好,工资是日结,干一天算一天。 傍晚回来,正好夕阳的余光还没洒落,街边已经有小混混游荡,他赶紧回了客栈便再不出门。回到客栈他才发现马棚里多了好几匹马,又有好几辆马车,客栈里也住了不少人,傍晚来吃饭的客人都走了。下来几位住店的客人在大堂吃饭,还有员工也在吃饭。 他也要了几个馒头稀粥一小碟咸菜,吃的津津有味,突然周围一桌的闲聊引起了他的注意。 “今年春水居的选拔应该也和往年一样宽松,只要有灵根便能进入。” “是啊,我家孩子不知道有没有灵根,要是能进去修炼,指不定能修炼成真仙呢。” “别傻了,什么真仙,能修炼成镇保就算不错了。镇保好歹是真有面,不管怎么样都比我们凡人高贵。” 文慰己听了一头雾水,什么修炼,什么真仙,什么比凡人高贵,他不是穿越到古代了吗?怎么这里还能修炼?要是能修炼,他也去碰碰运气。 第三天客人便人满为患,他从凌晨开始帮忙,一直忙到黄昏,等吃饭的客人都走了,他就能休息了,他用衣服擦了擦头上邯郸汗,但闻到衣服身上一股味道他还是有些忍不住恶心。 就在他给客人送菜的时候发现了王大姐和大儿子和小妹,他才想起来他们之前就说过要带小妹来报名春水居。大姐也认出了他,邀请他到屋子里坐,顺便跟他叙叙旧。不过也只是大姐他们单方面说话,他还是装哑巴。 “明日早晨我们就去春溪园,到时候不管选上没有都是我们的造化。” 春溪园?他想如果这里招弟子的话,那么他是不是也可以报名,修炼成仙这话如果放在古代或许不靠谱,可如果放在修真世界那就再正常不过了,他忽然想起来他之前搬货的时候曾经看到过很多符箓八卦盘和铁剑还有各种丹药,这些看起来像是修炼器物,当时他没搞懂这东西是干嘛用的,现在他明白了。 不管是真是假,他都要到春溪园看看。 第二天他和老板请假然后和王大姐他们一起去春溪园,春溪园是一个大广场,里面有一个大戏台,坐在戏台上的便是仙人。他闻到各种酸臭味弥漫整个广场,还有虱子跳骚隐藏在人身上,各种不知名的虫子一直在挠慰己的皮肤。穿越到这个时代,如果修仙那未必是福,但若是凡人,那一定是祸。 他扫视一周才发现,一圈人里,只有他皮肤白皙,普通百姓的皮肤黑黄粗糙,他在其他人眼里想必不是个经常干活的人,他也早就发现其他人会用眼角余光看他;承受着这样的目光,他心里也难捱。 第4章 加入春水居 文慰己站在人群中比较显眼,尽管他已经在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了;等了一上午,四人吃了自己带的烧饼,才终于轮到他们;然而向后看,后面依旧排了好长一条长龙。 两人很快报了名,在仙人的带领下在另一条长队前排名;这条长队周围无比安静,静的只有仙人宣布结果的声音,仙人声音浑厚,且发力似乎毫不费力,那些懵懂小孩,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被宣判了未来。 前面都是一些五灵根和四灵根,无灵根者很快就被赶走了。到了四人,燕来将手放到一块通体发光的玉石上面,很快玉石发出了绿、红、黄四色,绿色占了一大半,其他二色略暗,仙人看了一眼便喊道:“赵燕来,淇西村,木、火、土三灵根。”王大姐看到玉石涌现出三色来便已欣喜若狂,只是因为不想失态,便一直以手捂嘴;小姑娘听到仙人喊话,才蹦跳着喊着母亲,王大姐急忙领着孩子站到弟子预备队里,这时才想到文慰己还没测,忙尴尬的看着他。 文慰己将手放到玉石上,玉石显示出玄、黄、银、绿的光芒,玄色占了大半璧,仙人多看了一眼,才喊道:“文慰己,淇西村,水、土、金、木四灵根。”他也站到弟子预备队里。 他报名时人家要写籍贯,他看了眼赵燕来的籍贯,便也写了淇西村,为了有资格进入春水居,他还把年龄写成了十八岁,他怕年龄太大对方不收。 没人知道文慰己站在队伍里是什么心情,大家一开始都以为他是陪小妹测试的家属,没人会觉得他也是要参加测试的优生,当着这么多大人小孩的面,和小孩子一样测灵根,真是让他好一把尴尬。不过直到测试结果出来了,所有人都看着他们,或是艳羡的眼神,或是嫉妒的盯视,或是好奇的打量,他才觉得不那么尴尬;他低下头,不便与人针锋相对,此时此刻低调最好。 他原本是极度怀疑自己是否能被选上的,因为他毕竟本就是一介凡人,即使来到了异界大陆,也脱不开凡人之躯,他也想过若是以凡人之躯在这世间存活,该有多么苦苦挣扎。 然而他不仅被选上了,还是四灵根,只有少数优生才有的四灵根;可谓是前途无量,即使年龄偏大,春水居也愿意收他。他在众人艳羡的眼神下度过了一天,后来他和其他孩子得以坐在藤团上,等待所有参选者做完测试。一天结束了,来此地参选的孩子也已经测试完了;测试灵根是非常快的,而且这里是偏僻小镇,本就没有多少适龄孩子。 一天结束后,他们就要跟着长老回到门派,而家长只能独自回家,在此之后,如果没有特殊的安排,是不能够随意回家的。今日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王大姐憋不住眼泪掉下来,在场的其他家长也哭着送别,小孩更是哭做一团;文慰己眼眶也不禁红了,王大姐赵大哥是他的救命恩人,若是没有他们,就没有文慰己的今天,他心里这样告诉自己,他最终没有掉下泪来。 和王大姐辞别后,他领着燕来在长老面前集合,长老看人都到齐了,便领着其他弟子,站成几排,袖子一抖,便在空地抖出一排木筏来,这木筏很大,足可以坐下四五倍他们一行人,于是弟子先行上去。长老一挥衣袖,慰己便脚下一空,短暂的失重后也站到了木筏上,这些小孩子得到命令后便坐了下来,慰己也坐了下来。坐在一群孩子中间,慰己有些尴尬,一路上别的孩子小声说话,他也没有参与,他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木筏飞了一会,便到了群山脚下,群山中最大的为峻山,也就是面前这座。慰己和长老们一起下了木筏,一起徒步上山,走了半夜方才到山顶。面前是座敦实的建筑,大而高;弟子们拜见宗主和各位长老,慰己只是匆匆一瞥,根本不记得谁长啥样叫啥名;夜已深,宗主大发慈悲,安排他们到会客楼歇下,第二天早上要安排他们宿舍和师父,三天后行拜师大典。 夜深,慰己一夜安睡。 直到第二天早上,师兄喊他们起床,他们排队站在楼下大堂,只见一位长老手拿一本花名册,桌上还有几本,还有其他弟子坐在下首,拿着笔分别记着,原来是记他们要拜在哪座山头。 “......赵燕来,青峻山,宋秋叶.....文慰己,峨峻山,叶沉新” 文慰己只听到这两个名字,心下安定不少,现在他只想赶快到峨峻山拜见师父,然后美美的洗个澡;虽然之前为了拜见宗主而使用了清洁符,但他还是想舒舒服服的泡在浴桶里放松一刻。 然而这时,长老招来两个衣着华丽的少爷小姐,把他们安排在了峻山王夫闵的门下。那两个衣着华丽的弟子,原来就是早就测了灵根,只等年龄一到便入门的三灵根天才。而王夫闵则是峻山长老之首,又是紫云殿殿主,修为金丹后期。修为达到金丹的长老一共只有四位,再加上宗主,整个春水居也只有五位。虽然还有两位太上长老,但他们四海为家,早就不知生死。 能够拜入峻山紫云殿,实在是莫大的荣幸。 再说回赵燕来,他拜入的师门乃是红挲剑法创始人、青峻山主、绛雨殿殿主、外务长老宋秋叶。外务长老乃是虚职,虽专管弟子们出外务事宜,但宋秋叶本人并不管事,只是作为4大长老之一,应当有个职位才好;而他真正热忱的事,其实是除魔卫道。为了除魔卫道,他对弟子也疏于管理,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文慰己拜入的则是有名的符手叶沉新,他四海为家,常常外出云游,也是个对弟子疏于管教的师父,但这是文慰己最喜欢的性格,他还巴不得别人不找他呢。 眼下文慰己终于跟着师兄来到了峨峻山。 第5章 拜师大典 一路走来,师兄弟们没有疲惫的,然而文慰己自小身体不好,硬撑着走到山腰,终于到了大堂,此时师父早已等在大堂;文慰己按照先前那样向师父行礼:“弟子文慰己拜见师父。”他一言一行都规规矩矩,也不敢抬头看师父,叶沉新让他起身,给他介绍了师兄弟们,就说下山有事,带着大师兄二师兄去了。 如蒙大赦一般,文慰己见师父走了,终于坐到了椅子上;其他师兄弟们各自修炼去了,只有一位坤道师兄找他说话:“文慰己是吗,你还记得我叫什么吗?”文慰己摇摇头,师兄笑着说:“我叫越菁幺,家里排行老幺,所以叫这个。对了,我先带你到你的院子去吧。” 文慰己连忙跟上,一路上,越师兄介绍了很多春水居的规矩:“你才刚来,不用害怕,师兄弟们都很好,不会欺负新人的;我们这里不比别的地方,因为我们是东日香雪下辖的一个小门派,门派多半靠种植养殖以及炼些器皿丹药法衣过活,所以相对比较平和,我听说你是从小地方来的,但看你皮肤白皙滑嫩,倒是不像。” “可能是父母比较宠我,不让我干太多农活吧。” “也罢,我们先到宿舍去吧。”越菁幺知道这只是他的托词,穷苦人家的男女孩没有不做农活的,但他也没有穷究。 一路上,两人沉默寡言,文慰己没什么说的,而越师兄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到了地方,越师兄给他介绍了院子里的陈设,便让他好好歇息,他要给师弟拿几本书过来。 几本书,其实就是介绍春水居的集子,虽说是几本,但其实很厚。还有几本其他的杂书,文慰己谢过了师兄,便准备打扫屋子。 清洁符能将尘土收到符咒之内,但一来他没有那么多清洁符,二来清洁符用完怎么处理还是个问题,所以只好手动打扫了;好在院子里就有水井。文慰己打了几桶水,把院子里擦抹了一遍后,终于累到瘫到床上,此时此刻他并不想沐浴,只想快速入睡。 睡起来便是黄昏,院子里只有他一个人,院外与他相邻的院子还有四个,但都没有人来,于是他沿着小路下山,打算了解峨峻山的全貌;与这条小路相邻的小路通向的是其他弟子宿舍,再向下,是一些五灵根外门弟子的宿舍,外门弟子条件不如内门弟子好,但环境也格外舒适,再向下,山背面是矿藏开矿现场,这些开矿弟子也穿着弟子服,看来以后文慰己或也是这些成员之一了。 大致了解了峨峻山的整体情况,文慰己回到院子美美的沐浴,换上了弟子服;弟子服是黄绿色调,衣摆上绣了柳叶、碧湖、麻雀纹样;这便是春水居的代表纹样了。 第二天文慰己翻看了春水居集,原来春水居主要生产琉璃片,并且需要很多弟子去学习从事相关矿藏挖掘和植物养殖,以及琉璃片的烧制成型。烧制琉璃片还是精英弟子才可以学的,并且要有火灵根。而斩妖除魔,则不是春水居的主要业务,然而尽管如此,春水居依旧是个好去处,因为春水居是个技术门派;俗话说,有门技术傍身,吃喝不愁,有很多临城优生也想加入春水居,所以春水居的弟子不少。但虽然如此,春水居弟子若是想往上爬也是难如登天,这个之后文慰己才会明白。 他大致了解了修真门派,突然想到了第一日救他的公子,那位公子是不是也是修士呢?他当时什么都没干就吓跑了那些村民,他记的很清楚,他觉得只有修士才能够做到这件事。他真心希望对方也是修士,只因为他想再见到对方,因为修士和凡人如隔天堑,更何况对方那么强,如果是修士就好了,也许他们以后也能并肩战斗。 总之,三天后的拜师大典已经到了,文慰己跟随师兄弟们到达主峰峻山的广场炼石场。 所有弟子陆陆续续都到广场了,此时天也已大亮,文慰己数了一下,有几千人左右,并不算多,如此看来,春水居确实算是小门派了。 五大真人坐在台上,其余还有些真人坐在下首,然后是得力弟子,这个门派构成还算简单。宗主开始讲话,然后是四大真人讲话,然后是下首真人讲话,等到下午时分,大典才算开始;他们新一批弟子站在一起,他最显眼,压力也最大,其实他并不想真人注意到他,但他能感觉到真人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他只得装鸵鸟,假装认真听教诲。 等真人们说完了话,便要行跪拜礼了;行完了跪拜礼,各弟子们分排站立两旁。大弟子们出列展示碧水剑法、碧水刀法、碧水棍法;等到日薄西山,宗主又说了几句话,大典也要结束了。 虽然文慰己没有见过其他门派是什么样子的,但以他看网络小说的经验,这个门派确实不算大。 到了晚上,外门弟子摆上酒水瓜果,这些灵酒灵果都是门派自己种的,灵力充盈,平常都是有份例的,只是今天宴会方才会拿出来。弟子们吃喝玩乐,好不快活;长老们大多都各回宅邸,只有个别监院还要负责维持纪律,看护弟子。 文慰己只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其间也有几位师兄向他打听情况,他都一一回答,见他不说话,师兄们也都各自有玩伴,也就无人在意他了。他吃了几个瓜果,几盅酒下肚,发了会呆,宴会也要结束了。 第6章 山中静思 拜师大典过后,新弟子们会学习碧水剑法、刀法、棍法三选一;然后听早课,做课业。 开课第一天,很多弟子迟到也是常有的,长老教了教规矩,就开始上早课;早课过后,一整个上午都在练刀法。文慰己虽然是年龄最大的,但却不是唯一的高个子,所以倒不显的突兀,他也认识了几个年龄比较大的少年弟子,虽然年龄比他小,却要叫他们师兄。练习刀法其实就是跟着师兄做动作,先是挥刀、劈砍等,慢慢的动作看也看会了;这个时候,再根据自己的感觉调动身体,一套刀法也就挥成了。 下午文慰己放弃了午睡的习惯,和其他小弟子一样练习打坐。 双腿盘起,两手虚叠在下丹田;气沉丹田,内视紫府,感受身体内丹田的空荡与身体外灵气的碰撞。文慰己只一次就感受到了灵气的碰撞和丹田的空荡;他不禁按照指示慢慢的引气入体,先是分辨何种气体可以被吸收,然后慢慢的引导其进入身体;很快丹田内便充盈了水灵气。 之后他又反复尝试引灵气入体,不小心将不同属性的气体引入身体,好在及时排了出去。坐到晚上,弟子们吃了饭也就回院子去了。 距离辟谷还有整整一个大阶段,所以刚来的弟子们都保持着凡人的习惯。 冬至要到了,文慰己是秋天入山门,如今也有四个多月了。这四个月里,他勉强学会了基础刀法,也成功进阶练气二层,每天早出晚归,累倒是累,但身体还吃的消。冬至,为了庆祝一年的结束,家家户户要包饺子,山门也会停课,难得清闲下来,大家有的疯玩,有的像文慰己那样窝在被窝里;师兄们下山的下山,山里也冷清下来。这时,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推开门才看到原来是赵燕来,燕来比以前白嫩了很多,神情倒是自然,她到文慰己的卧房坐着,羡慕的说到:“师兄的屋子竟然是一个人住,我们是两个人住一间屋子,还没有独立的院落;文慰己拿出自己的灵果给燕来,询问她最近的生活和课业;“我和其他几位师兄弟相处的很好,只是这是我第一次出远门,好久没回家了,好想爹娘。”文慰己安慰道;“春节就可以见到爹娘了,对了,你有没有交到朋友?”“有的,和我同个屋子的张师弟,他对我可好了,他经常给我讲经,我不懂的就问他......\\\"又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对了,师兄,元旦,你会和我们一起到东畔城吗?”“会的。”小姑娘得到答案开心的走了。送完客,他也不禁畅想春节该有多热闹啊。然而想到凡人生命终有终结,而他早已与凡人不同列,从前认识的人,还是尽早斩断缘分最好。 说不得就到大寒,再有十一天就除夕了,大寒这天不用上课,弟子们有的早早去见了父母,有的就只能望穿秋水;赵燕来还等不到父母,在宿舍打坐。而文慰己难得在山上逛了逛。前世要到这大山里旅游,总是人满为患的,若是到哪个荒山里散步,连能走的路也找不着。 冬天,山里面已不复往日的郁郁葱葱,但也有很多树翠绿依旧,或许是这里灵气更胜,但也有枯叶断枝;总能传出几声鸟叫,细看下,是藏青色尾羽的小鸟,叫不出名字,但很漂亮,一定不是什么名贵的鸟。这一天文慰己几乎都坐在亭子里发呆,他想到了很多,有过去,有现在,有未来。 当初他是怎么死的,他不想再回忆;只说他曾经是某个小镇某个村落里出来的,彼时的他无父无母,靠爷爷奶奶拉扯长大,考一个很普通的的大学,然而尽管如此普通,却也是大多数小镇学生高不可攀的目标了。 他根本没有父母,他是爷爷奶奶捡来的,从很小的时候,那时候他甚至没有断奶;喝了隔壁姐姐一个月的奶,本来还应该喝的,但他似乎不爱喝奶,竟然自己不喝了。爷爷奶奶说到这还很开心的笑着,只是这样的情景很快便再也不得见了。 从小爷爷奶奶就教导他要好好学习,只有学习好才能改变贫苦的命运,他一直以来也是这样认为的,但上了大学其实也并没有改变这一点,大概他从小便能从人类身上感受到一种令他恐怖的感觉,这种感觉使他很害怕和人靠近,只要靠近人类,便会被这种怨气灼伤。 他第一次明确的感觉到这种情绪是怨气是在小学时,但直到高中他才能肯定只有一个人心中有怨才会产生那些令他窒息的怨气。 从小到大他并没有什么朋友,也没什么喜欢的东西,只唯一喜欢花花绿绿的东西;具体是什么呢,比如说农村里铺的花花绿绿的床单,或是玻璃珠反射出的七彩光线。然而小时候没钱,见到喜欢的东西也只是多看两眼,之后学业繁重,再花钱买那些东西也没意思了,后来网络发达,他就在网上看手工制作,那么多五彩缤纷的艺术品,也够他饱眼福了;仔细想想,他似乎从来没有得到过他想要的东西。但他也知道,以他现在的心境,他并不真正想要那些东西了。他想,他比以前老了。 难得的休息日,有弟子努力刻苦修炼,有弟子加点炼制法衣,有弟子还在补习修炼知识,只有他,什么也不想干,只想享受当下时光。 进了修真地界,就和凡间不一样了,他们春水居因为地理优势,不需要和别的门派抢夺资源、甚至在大门派旁边虎口夺食;但这里的弟子也不安分,若有修为高天资聪颖的,能被偶下凡的大门派真人看重,或许就能被推荐进入大门派,然而这样的机会偶有,几多年来也不见得有一回,但若是选中了,身家清白的话指定是可以入得;再者,若是和自家长老搞好关系,或者根本就和长老沾点亲带点故的,那长老自会联系大门派,给弟子匀几个名额。 、 然而这些都不是正途;真正过明路进去的,是要到秘境里去历练的,并在秘境中采得灵草灵果——或是妖兽妖丹,或是皮毛遗骸,向大门派进贡,才有资格得拜帖;得了拜贴,就有资格参加三十年一届的烹山海卉,届时大门派的长老们甚至宗主都会参加,他们在此挑选徒弟。 凡是有天赋的弟子都会参加秘境,他虽然算不得有天赋,但他也打听过,不少四灵根修士也进了东日香雪,虽然只是外门弟子,但说出去也有面子。等他进了东日香雪,再想办法找到救命恩人;那人清冷的气息总是在他的梦中萦绕,他清冷的脸庞,还有干净的黑衣红袍,他似乎已经成了他现在唯一的执念。 第7章 骚乱 然而这与现在的文慰己都无关,如果说,文慰己重生还有什么心愿的话,就是他希望自己可以真正自由的活一回,但自由也意味着责任;或者说如果一个人饭都吃不饱的话,那他是没有自由可言的,然而若是一味追求欲望满足的话,又与自由擦肩而过;所以也许人生来就是不自由的吧。 成仙或许可以少了很多烦恼,不用担心生老病死也就有时间享受自由;这便是所有修士孜孜以求的终点,但这终点又有谁能到达呢?多少修士死在了半途,然而即使修为高不可攀,若是过不了天道那一关,照样落个身死道消的结局。 很多修士一辈子汲汲营营,为了资源甚至没来得及欣赏路边的花朵,可最后死的凄惨,到底值不值得呢?人世间的欢愉或许不是真的,但人世间的痛苦确是真实的。能够重活一世,不知是福是祸。 转眼除夕便到了,文慰己拉着赵燕来等在山门口,远远便看到了赵大哥、赵大儿、赵二儿、王大姐;他们飞快跑向赵家,赵家人显然没反应过来,待到反应过来了,才欣喜若狂的抱住燕来嘘寒问暖;他们一行又从原路返回,今天他们就要乘车去东畔城,如若不是春水居今天才放课,他们又可以提前几天坐车了,那样路上不至于太堵。 赵家人包了千里马拉的一整节车厢,随后便见千里马在琼道上飞奔而去,不出半日便到了东畔城。 东畔城真是好风光啊,车马进了城门,停在高大的城墙前下了车,车来车往人山人海,好不热闹。城里修士三三两两,各都穿着颜色鲜艳的法衣,多以红蓝玄为主。就连赵家一家也穿着红色,只有文慰己穿着一身黄蓝。城里树上都挂着彩灯,商铺门前也挂着彩灯,各地摊贩都来城里卖货,各种新奇玩意尤受欢迎;酒楼里人来人往,茶楼里说书听唱;天上飞的各色法器、灵兽、座驾,地上人有富有贫,好一幅春游图。 他们先去茶馆里吃了饭,然后到广场上看舞狮、舞龙、舞蹈、杂耍.....晚上有对诗、对联、猜谜还有打铁花表演......这些都是凡人演出,若是修士则有猜符、破阵、擂台赛.....当然,这也是寻常修士玩乐的地方,修为更高的真人,一般是不会参加凡间热闹的,就好像生老病死、日升月落已是寻常,不会再有真人有时间或精力参加这些。若是有,那一定是趋利的举办方或可得利的一方势力。 凡间演出大抵如此,不止赵大哥一家看的津津有味,就连慰己也看的入迷,虽然身体曾在物质充盈的社会中享受,但精神上却已脱离本源太久。慰己和赵大哥一家度过了人生中最热闹的一次元旦,然而好景不长,元旦后一天,本来逛的好好的赵家被城里巡防队挤散。 文慰己一人独自走在街上,本来打算寻找赵大哥,后来走远了完全转晕了方向,只能就此作罢。慰己被挤到一翼湖边凉亭里,里面虽说人挤人,但由于来时的路被堵的水泄不通,凉亭里反倒没那么挤。 慰己这才听到周边人八卦,原来之前在峻山镇的逃犯逃到了东畔城,巡防队接到消息后急匆匆结队,又有消息泄露至民间,所以才会出现民间暴乱的一幕。 慰己在凉亭里呆的好好的,一边赏景一边听八卦,听的不亦乐乎,直到几个时辰后湖边才疏通;慰己出了凉亭并没有直接回早早订好的客栈,而是沿着城边沿走;他回想起刚刚游人的谈话,据说逃犯是乔装成路人混淆视听来逃避追查的,这也是人群混乱的原因之一;如今巡防队、以及东日香雪的修士都在排查,据说政务府衙门等地已经排查过了,可以确定逃犯就在人群中。后来又有人说,快去巡防院看热闹去。文慰己想到,难道他们要在巡防院开打? 这不是送上门的好戏吗,于是他慢慢摸索着去,去时路上没什么人和他同向,他以为自己是不是想错了,所谓的热闹难道指别的什么事?但是他还是在巡防院外看到了一些修士徘徊,因为里面有结界,轻易进不去,所以大家都无聊的聊天。 慰己等了一会,突然结界破了个洞,随之一个人影正往他这边冲来,他只来的及往旁边转身,眼看着一把刀就要劈头砍下,倏忽间他只感到身体一扭,整个身体倒转过来,然后又重重的摔在地上。 只等他抬起头才发现他身前站了个人,那人背对着他,身材挺拔,肩宽腰窄。不过那是后来他仔细观察之后的评价;现在他看着这架势,赶紧爬起来跑到一边,他这才发现,原来看热闹的人不少,只是有几个为了防止误伤甚至爬到树上楼顶。而他前面是两人对峙,后面是群人包抄,他和一位真人夹在中间,真是尴尬至极。 那位真人一看就是管事长老,当然,慰己也不敢直视他,只是瞥到真人点了点头;他前面那位兄弟两手交叉,翻转合起又左右手指互勾,嘴里还念着什么,于是周身灵气便浮躁动荡,随即对面那人便被破土而出的紫电紧缚,仔细一看,原来是从地底伸出五把剑,这五把剑形成一个电笼;这一切尽在转瞬之间,随后真人手一伸,一个水牢便包围住敌人。 慰己感觉到周围人都松了一口气,这才明白原来争斗结束了,真人周围提着六个水牢和十三个木牢,招呼弟子们打扫战场。其他看热闹的人,按着修为高低先后和真人寒暄,而慰己不打算刷这个脸熟;他转而看向自己的救命恩人,在想要不要向他道谢,因为童年的一些不好经历,他很害怕和人扯上关系,他看着那个兄弟犹豫不决;对方似有所觉也看向他,慰己感到有些尴尬,于是慢慢的走过去。 等他走过去才发现,他身上穿的衣服 正是那天晚上与他有过救命之恩公子所穿的衣裳,他仔细看着这套衣服,这套衣服上绣着红梅白雪,又有金光红云,紫气东来,真是祥瑞之景。 还没等他说话,对方就善解人意的笑道:“你没事吧,刚刚见你楞在那里;你想来道谢吧,我身为东日香雪的弟子,这是我应该做的。”他刚想说些什么,还没等他想好,就有其他人来拜会这位仁兄,他或是敷衍,或是像见到老朋友一样寒暄,来找他的人很多,慰己站在一旁一直看着,也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他虽然觉得站在这里尴尬,但心里又想确定对方是不是真的不记得他了,其实刚刚他对他说的话就已经证明对方确实忘记他了。他想了想自己那天灰头土脸的样子,也或许对方其实并没有看清他长什么样。 不过这样也好,要是对方认出他来怀疑他的身份可就不美了。他好不容易才在这个世界站稳了脚跟,怎么能因为一个人而功亏一篑。 第8章 再遇故人 转眼又是十年,文慰己成功进阶炼气六层,他的进阶还算快,很多师兄都比不上他。这十年里,他终于练熟了碧水刀法;后来又在师兄的推荐下学习了冰水诀,目前还没学完。之后他学习了灵草种植,每月领种植任务换取灵石;又学了点符阵皮毛。 此后就很少再见到赵大哥一家,只知道赵燕来已有炼气八层,小小年纪已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这十年里,有六人被推荐到更大的门派学习,若是学习久了自然会成为门派之人,其中有一人进入了东日香雪。 慰己不是没有为自己的未来考虑,只是这三条路,不管哪一条都很危险,远不如现在的路好走,然而现在的生活不说无聊,他真的要在这呆一辈子吗。若是走明路,那只能闯秘境,但秘境里凶多吉少,最重要的是,他没有可以一同前去的好友,一个人单枪匹马的闯秘境是很危险的。而以他现在的修为,其实已经可以去闯秘境了,若是到了筑基期就进不去秘境了。 于是为了给无聊的生活添些玩乐他接了镇保的任务;镇保,负责保护小镇安全,每到节日期间都会开放任务,以前他从不去这些任务,只是今年人手不够,他只得去。 夏季夜晚,他身穿护甲带队巡逻,和下一队交接完毕后,他便可以休息了。其他人也懒洋洋的等在城门前,终于等到下一队,顺利交接后,他便打算去树林里方便一下。 正在这时,远处一阵亮光忽闪,他慢慢走到近处,才发现是萤火虫,树林更深处有更亮的荧光,于是他沿着光路走向溪边,前面两人都是修士,很明显注意到了他,但谁都没说话;青冠无奈的说:“我明白了,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吧,或许我们慢慢相处着你会改变想法的。”于是头也不回的走了。慰己看着黄冠修士,才发现那个人眼熟,咦,那不是他的救命恩人吗,他顿时想明白了,毕竟他不能白活两世啊;其实那个青冠喜欢他的救命恩人,深夜来表白却惨遭拒绝,最后只得无奈离开。 慰己看着这位仁兄,心里一阵八卦的笑声,不愧是两次救他的救命恩人,真是好大的魅力,但他心里又有些说不出来的嫉妒。他白活两世,从来没有哪个女孩喜欢过他,而他是知道如这位仁兄这样的正经人,喜欢他的女孩前仆后继,当然,文慰己与这两种人都扯不上关系,他通常是看热闹的一方。鉴于他重活一世,心胸开阔了很多,心里也就没那么不平衡。而若是在上一世遇到这样的场景,他心里的不平衡恐怕要写在脸上了。 对方也注意到了他,只是对他点了点头就打算走;原本这样修为高强的真人他是从不敢招惹的,但是他或许心里还有些不平衡,于是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他快步跑到对方身前,对方疑惑的看着他,他终于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原来这样修为高深的真人也和我们俗人一样被俗务缠身啊。” 他在对方感到不悦前又赶紧补了一句:“你是不是忘了我,仁兄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还记得十年前,在巡防院。”对方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一点,对慰己笑着说:“敢问世兄大名。”“文慰己。”慰己想他可能记不清了,但没关系,真人每天那么忙,认识那么多人,不记得也正常。 “真是对不住,愚兄一时之间没认出来,世兄莫要怪罪呀。” “无妨无妨,只是,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仁兄明显楞了一下,平静念出了自己的名字:“祝常明。” 文慰己跟着常明兄走,不知不觉来到一座凉亭里,他没话找话:“真想和师兄一起进东日香雪修行,只是我天资不高,实在有心无力。”常明兄听了,却一本正经的说:“你不必妄自菲薄,你年纪不大却已是练气六层,外面有多少不如你的,哪怕是三灵根要想修炼进阶也须悟性,其实灵根多少并不能决定一个人的未来,我观你自信沉着,又与自然天生亲近,绝不是个修炼盲。” 虽然这些话他早就明白,文慰己听了却很开心,他最需要的是别人的认同与鼓励,其实这和他以前的经历分不开,他经常怀疑自己的能力,所以经常畏缩犹豫,哪怕心里明白他的想法是对的;所以听到对方一本正经的鼓励,他真的很开心。 “你真的觉得我有天赋吗?”“我记得你那时...只有...\\\"\\\"练气二层。”“是了,练气二层,你也快到练气七层了,等你到练气八层,就可以去秘境探路了,下一个五年你去秘境历练,先拿到拜帖,到时自会有真人看上你的。” 虽然常明兄没有给出肯定的答案,但他平静的说出长老必定会看上他这话,却让他心中坚定。“谢谢你,对了,我有一个朋友,他已是练气八层,今年参加历练,我听说秘境里人心叵测;他今年还小,真是担心他被人骗。” “朋友?他叫什么,我也会去这次秘境或许会遇上他。”咦,这算是对我开小灶吗?文慰己不禁受宠若惊的想到,有人会为见过一次面的人开小灶?他虽有怀疑,但还是告诉对方他的姓名:“他叫赵燕来,今年二十,是青冠,只是恐怕遇不到,他到时会由长老亲自送到秘境。” 常明兄笑道:“万一遇到呢。若是遇到了,我就和他说是你介绍给我的。”慰己听到这话,心里有些别扭,这话的意思其实是告诉慰己他不会越过慰己本人来抢他的道友;在修真界,人脉也是资源,抢别人的道友会让别人心里不快,这都是常有的事;所以常明兄才会提前知会,免得生出龃龉来,就不好了。可见常明兄一来还防备他,二来或许也没有真心想和他做朋友,也许这些承诺,也只是随口说说并不往心里去。 但文慰己得到常明兄的鼓励,心里已宽慰不少,所以并不细想,只是想了想说:“那下一个五年,我若是参加秘境历练的话,不知道还会不会碰上你。”常明兄说:“会的,下一个五年我还会担任秘境护法。” 两人就此告别,但文慰己心中却坚定地决定一定要进入东日香雪,他不知为何,从见到这个人的第一眼他就一直无法忘记,不仅仅是因为救命之恩,他也佩服对方的人品。当时他明明也怀疑他的身份,但只是询问了一下便没再苛责,还给了他疗伤药和吃食衣服,他给的衣服前两年便穿过几次,如今洗干净放在柜子里。 第9章 出发 很快,赵燕来等弟子便被通知可以前往秘境历练了,燕来如今已有二十岁,跟着师父学了红挲剑法,剑法以木气为引,催动体内真气流转于剑身,使剑身覆盖木属灵气;红挲剑法主攻击,有很强的攻势却也兼具格挡,木系灵气温和,格挡时发散木灵气包围自身,一攻一守转换自如。 此秘境叫悬水天阙,是只能由炼气期通过的小秘境,秘境本身并无太多危险;之所以秘境中会有伤亡,纯粹是由于利益和旧仇。除此之外,还要小心西北凉泉门、安息楼等门派的明枪暗刀。虽然这个秘境属于中原各大门派,但由于广招门徒,大门派并没有明文规定他域修士不可进入。所以每到秘境开放,西北各门派都会寻理由安插自己的弟子进入秘境,而秘境中中原门派总是和西域门派打起来,因此各大门派都不喜西北门派。这几年,两域门派争斗愈演愈烈,今年对西域门派进入秘境的名额已经减少了很多。只是还不知道西域各门派究竟藏了什么鬼胎,若说是为了探听中原门派的发展,也说的通,若是想直接在秘境里折损中原弟子,那对方也要付出惨重代价,并且前几年西域各门派在秘境里也只是小打小闹;为了以防万一,以东日香雪为首的大门派们都会派长老真人们护持中原弟子。 赵燕来是春水居的精英弟子,和其他四位精英弟子共同前往秘境历练;他们路途中各自互相问好,增进友情,一路便到了秘境。 事实上除了五位精英弟子外,还有十七位普通弟子前往秘境历练,只是他们不受长老护送,来回路程需由自己安排;这是春水居及其他小门派的一贯行为,普通弟子们也习惯这样的陈事,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一路上赵燕来认识了其他四位弟子,分别是炼气七层师弟刘善清,炼气八层师兄冷业满和炼气八层师兄羊灵君,以及炼气七层师兄宋时涛。冷业满和羊灵君是和赵燕来一起拜师的两位三灵根天才,刘善清是晚一年拜师的三灵根师弟,这三人都是背靠大家族的家族子弟;而宋时涛则是上两届拜师的四灵根师兄,和赵燕来一样是平民出身。或许是两人出身相仿,宋师兄主动赵燕来聊天,还告诉了燕来很多他没听过的经验。其他三人和燕来不远不近,三人各自也没什么亲友关系,且刘师弟和冷师兄的家族似乎还有些龃龉。然而这跟燕来没什么关系,他并不喜欢打听不该他打听的八卦;五人因为天资聪颖,来秘境试炼的年龄都比较小,又都没有外出历练的经验,这跟普通弟子相比是吃亏的,索性他们精英弟子身上带了很多符咒法器,长老们都不太担心。 船行万里,只需一刻,他们走了三天便到了目的地;他们来的不算早,此时山间已等候了无数名弟子;他们下了船,来到春水别墅前,长老打开封印,一行八人便在里面安歇。 赵燕来等人等了两日,这其间随长老护送弟子的两位师兄也将其余七名普通弟子带来,随后秘境便要准备开启,各门派、散修早早的集合在秘境之外。其间还发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情,第二天早晨刘师弟和冷师兄便因为一件小事吵了起来,起因是早晨吃饭时,刘师弟吃的慢吞吞,而冷师兄只吃了辟谷丹,于是冷师兄讽刺刘师弟是“外嫩里焦的臭蛋”。“你们家教真是好啊,行走坐立都有规矩,怎么做人方面就没有规矩呢?”原来刘家人在外一行一坐都规矩严明,俨然是一个世家大族的样子,可这样守规矩的家族祖辈不是宠妾灭妻,就是霸占农民田产,甚至和冷家做生意时因为私吞两家款项而让冷家一家赔偿客人损失,后来冷家派人讨债还被扣下,现在还不知死活呢。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本不该让小辈参与,但被派去的人,恰好是冷师兄的父亲。冷家和刘家都是商贾世家,商人讲究诚信,然而刘家最会背后捅刀子,他们偷抢来的资源用到有天资的子弟身上才使得他们家族在远近城池里站住了脚;虽然很多家族讨厌他们,但又不能拿他们怎么样,况且和刘家一般行径的家族也不少,有几个和他们沆瀣一气的家族联手,其他家族自也是动他们不得。 这些话是宋师兄告诉燕来的,宋师兄很聪明,他一开始就告诫燕来远离他们二人,宋师兄毕竟比燕来大四岁,看的多想的明。还有一个羊师兄也是大家族里面的,只是羊家在大家族里低调,只知道是炼器出名的,很会炼法器;羊师兄想必日后也会走法器这一路。羊师兄是唯二的女冠,为人谦逊有礼,比燕来大一岁,他常常独来独往,但也不会游离于人群之外。 东日香雪、锦屏山、止令门三大中原门派的护阵长老一齐降临,其他弟子们跟在长老身后列队齐整,好不气派。有些没见过世面的散修叽叽咕咕小声交谈,声音多是艳羡激动。可大能真人并没有看他们一眼,他们只是扫视了一下环境,然后和西域诸派寒暄交流;趁此机会,祝常明身边也汇聚了各派长老并弟子,春水居长老也不甘示弱,带着五个精英弟子和祝常明客套,祝常明敷衍完了其他长老,这才来看春水居长老,他和长老寒暄了几句,便盯着弟子们看,长老看祝真人对春水居的弟子感兴趣,巴不得把弟子们的八字都抖出来。他先是介绍了几个大家族弟子,后又介绍了赵燕来和宋时涛,祝常明看着赵燕来和宋时涛夸到:”真是天资聪颖的徒弟们,能教导出这样优秀的弟子,春水居的长老们真是深藏不露啊。“长老立刻笑的乐开了花。 赵燕来看着祝常明,心里很是紧张,他没想到祝真人会夸奖他们,其实祝真人看其他弟子压根只看一眼,更不会夸奖他们。而且祝真人是看着他说这句话的,这更让他感到受宠若惊。 她在修士的年纪中毕竟只是一个豆蔻少女,能得到修真大陆闻名遐迩的天才修士的夸赞是多么荣幸的一件事啊。 第10章 秘境开启 没再多说几句话,长老领着燕来几人又回到刚刚的位置上,大家都静静的等着秘境开启。西域来客明显看着数量少了很多,但都聚集在一起,和分散的中原修士也有很大不同。西域来客在服装形制和长相上和中原整体大差不差,只是衣服配色和纹样与中原不同,又戴些当地出产的首饰,不需仔细分辨也能看出差别。 除了西方修士外,还有东方修士,南方修士,北方修士在等秘境开启。他们数量众多又凑在一起,想不注意到也难。他们的服饰形制都有些差别,配色和花纹也和中原有很明显的区别,并且从他们的着装来看,他们的生产条件应当没有那么好。 很快,三大门派的长老弟子们便列阵,呈四方式分布;之后同时打出阵符,其中一位长老反手拿出一钵盂打到阵眼中,然后四位长老并弟子们同时拿出符笔写画。不肖一刻,阵中便传来动静,很快,在场所有人便见时空中撕裂一条缝隙,缝隙很快变大,变成能容上百人通过的裂缝,裂缝内无色无光;很快,大家又发现脚底也出现阵纹,阵纹锁定每一个人的脚底后,便停止不动,之后,燕来等人只感觉刺眼的白光一闪,眼睛不自觉闭合后,再睁开已不在原地。 此时燕来等人被随机的散落在秘境之内,他刚来到秘境,既兴奋又不安;扫视一遍周围环境,他在的地方是一片树林,周围没有标志性的建筑,他也感受不到其他人存在的气息,只得先向前走。 走了一会儿,便感觉前面有几人结伴而行,他是木属性修士,又在树林里隐藏,所以前面的人应该不会发现他;他快速隐藏起来,想慢慢接近前面几人。越接近对方,越感觉对方修为不高,他隐藏在十丈开外的树上,修士的眼力耳力都比常人要灵敏,燕来小心的隐藏在树上,将自己的灵力与树混为一体。对面一共七八个人,没有统一的服饰,看来是一群散修。 对方似乎闹了矛盾,分成两拨人对立,在他们的脚下还有一个二阶灵兽的尸体,想来是为了争夺利益;后来另一拨人陆续走了,只留下三人对峙,三人原本站在统一阵线,由于另一拨人已走,焦灼的氛围也消失。然而就在此刻,有一人突然取出背后双刀,一左一右将背对着他的队友刺死,队友来不及惊诧就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燕来看的心惊肉跳,躲在树上一动不动,索性他修为比对方高所以不惧对方,只是初来秘境就经历这样的事还是让他本能的感到震惊。 对方显然没有注意到身后,他将二阶妖兽的尸体整个塞入储物袋,又搜刮了两个队友腰间的储物袋便走了。 燕来在树上等了一会,心里直打鼓,等到确定人已经走了,他才快速离开此地;他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却又不知道哪里不对,他觉得这样的行为不对,可在修真界这样的行为也没错啊;他师父师兄们也是这样教导他的,只是原来书本上的知识,和师兄长老们随口说的一些话在没有经历这些事的他看来并不重要甚至马上就忘了;可如今他冷静下头脑,才想到长老们曾在课堂上讲过的真实故事。 譬如散修能得到的修炼资源很有限,现在几乎没有大片的可以修炼的无主之地,因此散修内部斗争很激烈;散修都是在野外摸爬滚打来的,路子很野,不是一般修士能够预料和看透的。初时听到这些话他不理解,现在他终于明白什么叫路子很野,什么叫看不透预不到。 散修有一时的散修,但很少有人一辈子都是散修,更何况哪怕是散修也要加入散修门换取资源。譬如今天来秘境历练的修士,就是抱着拿到拜帖参加烹山海卉的想法,散修门固然一味敌视门派修士,认为他们侵占了普通凡人的土地和资源,把多少无主之地变为囊中之物,不给散修们活路;但一有机会加入门派,他们甚至不惜手刃兄弟。 说散修是亡命之徒真是精准形容了。 燕来放松了一会,突然发现自己走到了另一片树林,高大的梧桐稀稀疏疏,似乎在诉说着肃杀之氛。突然,燕来左侧窜出一只隐蔽在丛林中的吊睛穷兽,穷兽身形庞大,一掌能拍断一块巨石,又有泥封之术,善于用泥封住猎物。 燕来本能的向后躲去,还是被它拍倒在地,他赶忙起来拔出剑,不断向后退,眼前的吊睛穷兽是六阶妖兽,通常筑基期修士才能与八阶妖兽打成平手。如今燕来因是木属性,妖兽是土属性,木克土,故而有可胜之机。 他且战且退,一开始因缺少对战经验而落下风,但由于他在门派内也常跟师兄弟切磋故而还算镇定。很快他便掌握了穷兽攻击的习惯,渐渐的有了喘息之机,兽毕竟智商不比人,故而穷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人类已掌握了他的攻击手法;当他后知后觉的发现一开始占上风的它和对方打的有来有回,它愤怒的一吼,周围土地立刻变的松软开始下陷。 燕来一惊,他的身体不受平衡的开始下陷。 第11章 战斗中 原来吊睛穷兽是土水属性,它汇聚空气中的水分渗入地下,使土地变的潮湿阴冷;泥土下陷裹住他的双脚,燕来站立不住跌倒在地,土地的下陷很快引起了他的警觉;他口中念起咒语,地下便钻出一棵硕大的梧桐将他托起,然而土地很快向两边劈开,大树因无所扎根而缓缓倒下;好在燕来早早站起跳到横倒的树干上,然而很快两边劈开的泥土卷土重来,泥涛汹涌卷起附近的花草树木一同向燕来砸下。 燕来心里不算慌张,他施展红挲剑法第七式,一个翻身剑气直指地下,利用剑气与泥土的碰撞将他推向高空,口中念念有词,随后他身下出现枝草网将空中的他接住,枝草网越来越大将要包围整个泥涛,而泥涛却一转攻势想要从网孔内钻出缠上修士;燕来心里已有了算计,他施展红挲剑法第二式,劈开滚滚而来的泥浆,然后飞花走叶,踩在花叶之上穿过泥浆,边走边劈出一道道剑光,速度飞快。待到他终于穿出泥浆,却看到前方土地依旧泥泞翻滚,他来不及多想,施咒在地上铺起一层枫树叶,枫树叶随着修士纷纷洒落,廉纤不止。他站在枫树叶层上,口中喃喃念着咒语,周身不断有树叶飞舞;吊睛穷兽见他自泥流中脱身,顿时调动除周身外方圆百丈的土地,将更多泥土调转过来;泥土逐渐形成一座巨大的牢笼意图封住修士所有的退路。 眼见泥流自四面八方袭来形成泥墙,泥墙愈来愈高几乎不见天日。这一次燕来心里终于有了些慌张,他试着挥动手中剑不断斩断泥层,但泥层又迅速裹上,且泥裹在剑上使剑越来越沉。燕来破釜沉舟,使出一招开枝散叶,他口中念动咒语,右手还在不断挥剑,霎时间,一簇粗壮大枫枝干自脚底窜出,枝干如同铜墙铁壁一般交错守卫在修士身侧;枝干越伸越远最终破土而出,而一条藤编随后甩出,修士一道剑光连同枝干泥土一起斩断,那些枝干拖着泥土掉落在地,只一刹那,修士立马甩藤编缠向妖兽,藤编精准缠上妖兽左腿,修士借力跳出包围圈。妖兽也是反应极快,登时用另一只利爪划断藤编。 修士立马举剑想刺杀妖兽,然而只有五步远的距离,燕来却一动不能动;原来妖兽用泥浆裹住修士双足后立马抽干了水分,只在修士愣神的一瞬间,地下的泥浆迅速向周围散去,地面迅速下降,当修士终于借灵力震碎了裹在脚上的土块后,周边的泥浆又呈海浪状迅速裹挟而来,而此刻修士脚下的土地下陷在三米之下,那泥浪倏忽间便倾泻而下,兜头浇在修士身上,很快,一层层泥浪顺势铺平下陷的土地。 土地慢慢恢复了平常的样子,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只是周围被连根拔起的树木,以及湿润无处下脚的土地预示着这一切的发生以及这一切还没有结束。那吊睛穷兽扫视一圈,刚想离开然而就在此刻,那埋着修士的土地猛然碎裂,一根枯树枝破土而出直向那妖兽袭去,妖兽躲闪不慎被刺穿了右肩。 它用身体折断了枯枝,不顾伤口立刻向远处跑去,而就在此时地下又有十数根枯枝破土钻出,修士依旧用剑气破开泥浆用尽全力跳到枯枝之上。 燕来经过这一番战斗身体已极其疲惫,但还不算完,他如今只能和这个妖兽鱼死网破;这妖兽同样也抱有这样的想法,妖兽的灵力也用的差不多了,它铆足了干劲儿打算一鼓作气决胜负。 一人一兽此时剑拔弩张,燕来经此一战,在绝地求生的时候想出了枯木逢春的招数,而对方还不知道,如今一定要以此为契机夺下对手性命。 燕来身后十二根枯木蓄势待发,而吊睛穷兽摩拳擦掌,一人一兽互相盯视;不到片刻燕来忍不住将身后的十二根枯木发出,而吊睛穷兽内心狂喜,它抓住机会,在周身聚集起泥团冲向枯木,同时身体不断的躲闪移动,很快它移动到燕来身前一丈,而燕来的十二根枯木全都被躲闪掉被泥团裹覆。 那吊睛穷兽不停歇的张开巨口,里面四颗长而尖虎牙反射着太阳光,它对着修士的脖子就要咬断,然而就在它将要咬到修士脆弱的脖颈时却停住了。它停在空中一动不能动,此时它再也动不了了,因为它的身体被十二根碧绿青翠的树枝穿过。 原来那十二根枯枝插到泥土中很快的吸干了泥土中的水分,枯枝竟奇迹般的长出了新芽,随后那新芽不断生长壮大,而泥土也渐渐干涸。那插入吊睛穷兽身体的,便是枯木新枝。 吊睛穷兽死不瞑目,睁着双大眼死死的盯住燕来,燕来眨了眨眼睛,才意识到妖兽已死,这才放松了身体。他收回插入妖兽身体的新枝,妖兽的庞大身躯便轰然倒地, 他瘫坐在地,周围的土地逐渐涌动回正常的状态,湿气上升,空气又恢复原来的湿润。 燕来休息了好一阵,才着手用剑割开妖兽的皮肤,取出兽丹,再把皮子,利齿等能用的全部收拢放进储物袋。他整理着装,此时他身上贱满了妖兽的血;于是念动咒语清除身上的尘土血渍,露出了原本鹅黄碧绿的春水居弟子装。 然而当他勘察战场一圈后才发现,远处有一个正在不断溢出灵力地方。 他转身向逸散灵气的地方走去,走近才发现那是一个小土包,小土包周围的土地并没有调动起来,现在还维持着战斗之前的样子。他将土壤一层层拨开,才露出里面的灵物。原来是沉檀草,沉檀草即使是在整个大陆也是很稀罕的灵草,在整个秘境中产量也不多,只听说在琪花玉树弥生的环境中才会出现,难怪这只妖兽要主动攻击燕来,看来他已经守护这株灵草很长时日,本对这株灵草势在必得,没想到会被人类修士截胡。燕来赶紧将这株灵草连同土壤放入盛灵瓶中,燕来小心的将灵草装入盛灵瓶中盖上盖子,于是瓶中再没有灵气逸散。 他将瓶子放入小储物袋中随身藏好,那大储物袋则挂在腰间。 燕来仔细回想了一遍刚刚的战斗,刚刚的战斗对他受益匪浅,不仅丰富了他的对战经验,而且还在绝地反击之时创造了新招,这在一个炼气八层的修士中是难能可贵的,他又回想了一遍当时自己是如何创造这个招数,只记得一开始只想利用枯树枝冲破土地,然而当面对还精力充沛的对手时却不知如何取胜,如果正面取胜很难的话,那能否趁对方不注意?于是才有了一个绝妙之法。他给这招取名为枯木逢春。 第12章 回到山门 随后燕来碰到了往这边走的隔壁门派尚云楼的三位弟子,并和他们共同斩杀了三只五阶妖兽,四只四阶妖兽,低阶妖兽若干,低阶灵草灵花灵果种子若干。临出秘境前碰到了正在孤军奋战的羊灵君,于是一行五人围坐在一起等待秘境结束。能进秘境的人在开启秘境的大阵中就已被标记了,之后等时间一到,阵法会自动生效将已标记的人送出秘境,然而只有活人能被送出。若是进入秘境的修士不幸丧命,那么该修士就要永远留在秘境中了;除非有人将他的尸首存放到储物袋中——唯一可以被阵法带出的死物就是装在活人身上的东西。所以修士在出秘境时他们的衣服鞋袜虽是死物却不会被留在秘境中,而已死亡的修士身上的物品却会一同留在秘境里了。 这为期三十日的秘境之旅很快就结束了,众修士只觉眼前一亮,随后失重感来临,再睁眼便回到了进秘境之前的地方。大家都歪七扭八的倒在地上,燕来起身后却被长老急切的声音吸引,“刘善清和冷业满呢!”长老的声音着急而慌张,他仔细搜寻了一圈都没找到人在哪,入目皆是别人家弟子,而长老带过很多批弟子,他知道若是门下弟子没有出来则意味着什么。 燕来安慰长老道:“您先别慌张,他们是不是被传送到了别的地方。”燕来也左右看看,他们出秘境才一时半刻,两人哪有时间去别的地方,只可能是传送地点错误,二人被传到了别的地方。而长老像是已经认命,他挥手止住其他弟子,喃喃自语道:“恐怕...\\\"燕来也是个聪明人,他看长老的态度,猜想两人难道已经遇难了? 十七位普通弟子,如今只回来了三人,而内门弟子中,赵燕来,宋时涛和羊灵君都完好无损的回来。但好在回来的几位弟子中储物袋都装的满满当当,倒是够获得拜帖一张了。 去秘境的弟子回来的仅有十之四五,但这还算多的,以往曾经有过只回来十之一二的情况;而回来的弟子中基本都会有所收获,在修真界,杀人越货是并列关系,越货必杀人,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若是轻易放过了对方,等对方成长起来迟早要你的命。但也有少数修士几乎一无所得,有些修士进秘境前本就犹豫再三,进入秘境后整天东躲西藏;或是知道自己有几把刷子,不敢与人正面交锋,周围又没有低阶妖兽,或是低阶妖兽本身就是高阶妖兽的食物,所以一直找不到机会斩杀,而他又不懂得灵草门类。也有靠积攒低阶妖兽和灵草来换取拜帖的修士,低阶灵草虽不那么珍贵,但胜在量大,自然也会入得真人眼。 此秘境虽只能孕育低阶灵草妖兽,但由于灵草妖兽种类颇丰,且都是修真大陆没有的品类,所以不管你采到的等级如何大门派全部照单全收,至于你是否有资格收到拜帖,则是大门派们统一决定了。 燕来正在排队领拜帖,西域来的修士也在其间,不止西方修士,南方、北方和东方修士都有一些夹杂在人群中,如果不仔细分辨的话不容易看出来。东日香雪身为这片大陆最大的修真门派,每一次招收门徒都有大把门派家族将自己培养的修士送入学习,而东西南北各地方也有几大门派并立,只是东西南北灵脉少而散,不如中原地区灵气聚拢,亦无法培养出很多大能,所以其他地方的门派终究只能向东日香雪称臣。 拜帖是一条五色方绢,绢布由中原特产的蚕丝织成,上覆灵力,坚韧挺括平整,由灵草染就五行之色,上由符文师绘有五大穹山,五大奇葩,五大异水,五大精怪。 从秘境出来的修士,必须向中原门派上缴所得,这是针对散修定下的规矩,因为和东日香雪熟悉的门派是不必接受盘查就可以直接回去的;其余的修士都会有弟子检查储物袋,而各地区门派如果带了储物戒指之类的芥子空间,也可以避过弟子们的检查。只有散修如果想偷带些东西回去,就需要各自想办法了。 春水居的弟子,以及尚云楼的弟子,恐怕多少都会夹带些,这些都是东日香雪默许的。 拿到拜帖之后要自己保存,等到烹山海卉宣布开办时,便可以向三大门派投递拜帖,再由三大门派统一发下请帖,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收到请帖,东日香雪对声名狼藉而又修为一般的修士是不看好的,但若是没有收到烹山海卉的请帖,作为补偿会收到烹饪牌,烹饪牌是负责接待来宾,干些杂活的身份凭证,若是有这个凭证便能到山海卉岛提前布置场地,替真人办事了;这也是个机会,而且即使没有被真人看上,能在真人面前露脸,结交些有天赋的修士也是极有前途的。 几日后,三位精英弟子和三位普通弟子各自回到各自山门,六人均拿到拜帖,只待六年后的烹山海卉开始,向三大门派投拜帖即可。 再说回文慰己,他除了正经打坐领任务外就是闲着,听说门派弟子参加完秘境历练他本没什么兴趣围观,但想到赵燕来经历九死一生回来,他总要恭喜对方才是,顺带问问对方有没有什么经验传授;因为他已经决定要进入下一次秘境了。 山门口聚集了很多人,六人都拿到了拜帖,此时不管他们是外门弟子还是内门弟子,周围都围观了一圈弟子。然而很快就有人疑惑出声:“咦,怎么没见刘师弟和冷师弟。”其他人纷纷附和,对呀,刘师弟和冷师弟呢?已经有很多弟子心中有了猜测,但还是装傻,左看看,右看看,看有没有人点破此事。然而没有人主动说出来,只有宋师兄平静的说:“冷师弟和刘师弟进去的时候还在,只是我们出来了就没见他们了。”赵燕来也点了点头,剩下三个外门弟子说:“听长老说,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当即就有弟子大喊道:“什么,宋师兄,你没说错吧。”“长老真这么说?”“这不可能啊,宋师兄都能出来,冷师弟竟然没出来,而且其他三个外门弟子也出来了。”有人这么说完,就有其他弟子打抱不平的回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进入秘境生死由命,他们运气不好也没办法,怎么还有谁应该出来,谁不该出来这话?”这话受到了其他弟子的附和,但也有很多弟子强硬道:“切,这水平都能出来,我就不信冷师弟出不来,更何况刘师弟手里灵器那么多,我就不信了。”这说法也有很多人附和,一些弟子互相看不惯,摩拳擦掌快要打起来,只是碍于长老没有发话,也就忍住了。长老就在不远处,他听到弟子们谈论那两位弟子,于是走过来清了清嗓子开口道:“那二位弟子确实已经殒命了,升灵在天,无量福寿。“其他弟子也念道:”升灵在天,无量福寿。” 文慰己等人走的差不多了才叫住赵燕来,恭喜他获得拜帖,这样一来,他定能参加烹山海卉了;赵燕来开心的笑说,“慰己哥,下次你要进秘境吗?”“对呀,下次我修为也和你差不多了。”赵燕来点了点头,“慰己哥一定可以的。” “你在秘境里都遇到了什么?” 赵燕来表情认真的想了想,“我看到散修之间互相残杀,唉,你是没看见,他们三人前一忽还一致对外,后一瞬就拔刀相向,有一人直接拔刀砍向另外二人。” 文慰己没说什么,他在等下文;赵燕来又说道:“后来我又遇到了六阶妖兽吊睛穷兽,然后我一个人就打赢了它。” 慰己听到这,脸上终于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厉害啊,六阶妖兽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打赢的。” 赵燕来平静道:“这还不算啥,我出了秘境才听说,有人杀了头八阶妖兽。” 这下文慰己更惊讶了:“八阶妖兽,是一个人杀的吗。” “是啊,我也很惊讶呢。” “对了,你知道冷师兄和刘师弟是怎么回事吗?” 燕来笑着看他:“没想到你也喜欢听这些是非啊。我其实不知道刘师弟和冷师兄发生了什么,不过他们出发前就在吵架。” “是他们互相残杀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们都是被分散进秘境里的。” 第13章 除怨灵任务 两人谈了很久后就各自分别,文慰己还要等五年才会进入秘境,所以他不着急打听情报;他沿着小路一路飞沙走石到了路遥楼,楼共有三层,每层中有几座石碑,石碑上刻着各种亟待修士解决的任务。 来这里寻觅活干的修士有很多,而屋子里很拥挤,各种嘈杂的声音此起彼伏,慰己那天生的对人类惧怕的天性又显现出来,他面对着满屋子的人顿觉有些头晕恶心,但还是尽力控制住自己;他快速走上去三楼,边走边在心里宽慰自己:没事,那些人没什么攻击性,没啥好怕的,赶紧走到人少的地方就没事了。走上三楼,那里有高阶任务和高阶修士,但是人数很少屋子也很安静,只有这时他才能静下心来思考和做事。 他来这里是为了领一些除魔杀妖的任务,如今他快进阶炼气七层,需要好好的磨练才能进步的更稳步。他本想找一些单人完成的任务,比如除中阶妖兽的任务,毕竟他不喜欢凑在人堆里去;然而一个多人任务却吸引了他的目光,多人任务要求七、八个炼气到筑基期修士去完成临山村求助的超度怨灵的任务。这个任务一下吸引了他的目光,超度怨灵是比除中阶妖兽更费脑力体力的活动,这种任务往往需要一些经验丰富或者擅长阵法符咒的修士去完成。普通修士若是接下这样的任务,能得前辈提点也是难能可贵的。更何况他作为研究了很久符阵的修士,他还是想早点接触这种能体现符阵修士价值的任务。 所谓怨灵,乃是人因自身贪婪而无法满足或死于冤屈不得瞑目而化身怨灵,若是久久不除去或超度亡魂,怨灵便化为厉鬼,而怨灵可以吸收人的怨气,当怨气累积一定程度怨灵自会转化为厉鬼。若是转化为厉鬼便会伤害凡间的生灵,所以修士要赶在怨灵还未化为厉鬼前或超度或除去。慰己看了一会,任务刚发布不久还没有人接,于是他第一个接了这个任务。 接下任务后,他手中的任务牌显示五天后在春水居牌坊下集合。 于是慰己又回到了自己的小院,他找出几年前自己研究过的怨灵超度的符咒法阵,重新研读了书中的详细记载,后一日又到藏书楼找了些相关书籍。原来怨灵意识并不清醒,它只是本能的被生灵的怨气吸引并吸食,也有少数怨灵有一定意识,他们会附身在凡间生灵身上做一些简单的行为;而厉鬼则高级很多,他们觉醒了生前一定的意识和记忆,尤其是他们最恨、最想要的东西会最先想起,所以他们总会有目的的重复做一些事情。 而要超度怨灵甚至厉鬼,则需要与之怨气程度相匹配的法阵和符咒,怨气积累的越深,所刻画的阵法越高级,符咒也越复杂;而决定超度能否成功的最重要一点则是主人生前的执念,换句话说执念越深越无法超度成功,而这只取决于主人个人的意志。一旦超度无法成功,渡阵变为杀阵,超度符咒全部变为攻击符咒;因此符咒要贴两面,第一面为超度符,第二面为攻击符;而咒语的更改就伺机而动了,先念咒启动阵法,当阵法因无法超度而变化时立刻念动咒语改变阵法方向,而另一位修士立即念动咒语撕下第一张超度符启动第二张攻击符,如此阵法转换便完成。 为何修士如此执着于超度怨灵而不直接斩杀图省事呢?这也是有渊源的,古时也有修士直接斩杀怨灵而不超度,但过了很久才发现怨灵斩杀过后怨气并不消散,它们只是逸散到空气中不为人所感受;经过很多年对怨灵的斩杀而让怨气逸散,最后怨气下沉到地底使灵物枯萎,或是怨气漂浮在空中和灵气混合降下阴雨,那时天气阴沉怪异,灾祸频发,人们这才寻找到原因——竟然是因为怨气无法消散混合在灵气之中才降下如此灾祸。 后来怨气是如何消散灵气是如何复苏的,低微的凡士并不会知情,就连绝大多数高阶修士也不知情。只知道那一场灾祸很多凡人和修士死亡,就连一些古老的大家族也伤亡惨重。 文慰己近几年专门研究阵法符咒,可以说他对符阵的研究在整个山门也是比较前沿的,他的师父毕竟是有名的符手,很多藏书都是供弟子们查阅的,不会设置结界为难弟子。 由于超度怨灵是大多数修士都有可能遇到的情况,所以超度阵法符咒是所有修士必须学习的,当然能不能学会又是另一码事了,若是在场没有一位修士熟悉超度阵法,那选择斩杀也是没问题的。 慰己研究了五天阵符便到了集合时间,因为任务牌在接到任务时便会显示任务详情,比如这次参加任务的其他七名修士的名字已经早早的显示在任务牌上,慰己注意到其中一个名字是宋时涛。 到了牌坊下,那里已经有几个小队等着,慰己并不认识其他几位一起接任务的修士,但他转眼看到了一个人等在那里的宋师兄。他上前和宋师兄打招呼: “宋师兄,真巧啊我们接了同一个任务。” 宋师兄看见慰己,也笑着打招呼:“啊,我也看到你的名字了,真是巧...我之前见你和燕来说话,所以知道你叫什么。\\\" 没想到宋师兄能注意到他,他真是一个细心之人,文慰己如此想到。 很快,其他修士也来了,大家聚集在一起互相报了名字就准备赶路。由于任务地点是在临山村,路途遥远不说位置还很偏远,于是其中的筑基修士贡献出自己的宝剑,使出御剑飞行,将大家都载到他的剑上。一群人里竟然只有一个人会御剑飞行,实在是黔驴技穷;不过在此修真大陆,一般筑基期才会学习御器飞行,主要是炼气期还不能很好的掌控灵气的收放;御器飞行,首先要能自如的将自身灵力注入器中,其次还要多加练习才能自如的操控方向。这两点非筑基修士以上不能完成。 八人共乘一把剑,气氛不算紧张,偶尔有师兄之间交谈,其中有三四位应该是互相认识,言谈举止像认识了很久的样子。 这八人中,有一位筑基弟子,两位炼气九层,一位炼气八层,三位炼气七层和一位炼气六层。慰己作为其中修为最低的人本有些尴尬,但后来感觉到其他修士似乎并不擅长阵法符咒;原因是接下来那位筑基期师兄询问在场有谁擅长阵法符咒,其他师兄左右看看都在巴望别人,于是慰己主动承认自己经常钻研阵法符咒,师兄看到他站出来,脸色缓和了很多;之后整个队伍又回响起窸窸窣窣的交谈声。 第14章 除怨灵任务二 御剑飞行很快,八人只花了一上午便到了临山村;临山村背靠临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山村。到了目的地,法器宝剑慢慢停下,八人陆续跳下法器,法器宝剑慢慢缩小回到了师兄的背上。 论理,筑基师兄修为最高年龄也最大,其他修士都应以他为首,于是有人叫他大师兄以示尊敬,之后其他师兄们也都叫他大师兄。 八人所在地是村里修建的道观,此时村民已经等在道观外面,八人也停在道观院子里,村民们都恭敬的给修士鞠躬。随后,村长被众村民迎着走向修士,村长先是向各位修士问好: “真人们纳福。” 各修士点了点头作为回应,其中有一位活泼的修士直接说道:“好了,大家到观里说话吧。” 其他修士也纷纷点头赞同,于是村长连同村民赶紧让出中间的道路。 由于慰己以前从来没有接过村民的委托,所以看到这场面还是有点惊讶,不过细想又在情理之中,修士地位远高于凡人,虽然凡人与修士间会保持互相尊重的态度与相处方式,但是修士毕竟是掌控资源之人,而凡人则轻易就被拿捏。凡人在修士面前没有谈判的资本,他们只有遵照真人们的要求去生活。然而村民们没有抱怨,一是不敢抱怨,二是从古至今凡人就是这样生活的,他们早就习以为常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三凡人纵然要为修士做事为修士纳贡,但修士也会保护凡人不受怨灵影响。 道观里面整洁干净,塑像下面放了十几个蒲团,几位修士按照修为高低由中心到边缘的序列坐下,文慰己自然坐在边缘,宋师兄因为获得了拜帖而坐在炼气九层师兄的旁边;筑基师兄伸手示意村长长者们坐下,长者们这才坐下。剩下的村民围成一圈眼睛巴巴的看着几位修士和长者们。 村民们眼睛有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修士,有的想看又不敢看低下头悄悄的看,还有的假装不看但还是用眼角余光去观察。几位师兄们显然已经习惯了凡人的注视,文慰己曾经也被这样注视过,当时他排队测灵根,那时人们也总是盯着他看。这很正常,因为普通凡人没办法经常沐浴,衣服也是缝缝补补,就连气质也是完全比不上修士,不如修士气宇轩昂;凡人没有灵根,注定天生低修士一等,这些现实压的凡人无论如何也无法自信起来,哪怕再聪明的凡人面对凡人身躯的无力,也不可能不自卑。 那些村民穿的衣服都很整洁,看来因为要见真人,他们都穿上家里最好的衣服,有些人的衣服一看就是新做的;但尽管如此,面对每天都能沐浴更衣的修士,面对身材挺拔皮肤白嫩的修士,真就应了一个词——仙凡有别。 村长长者们坐下,那些老人显然看多了修士真人,倒没有太过紧张害怕。 坐在中间的筑基修士,被其他修士称为大师兄的人开口:“我们开门见山的说,各位老伯,村里的情况我们还不太了解,具体有多少怨灵,怨灵是什么时候产生的以及如何产生的我们都不清楚,还望各位村民们知无不言。” 老村长和村中长者立刻点头,为首的老村长先说:“这件事最先由老李发现,他那天到山林里打猎,结果在山上看见前几天刚埋进去的尸体在山中行走,他看的非常仔细,确定那个走路的就是几天前死掉被埋进棺材里的。” “对对对,那个尸体肯定是被怨灵附身的魔人,当时老李被吓的不轻,拔腿就跑,之后就瘫在床上,倒是精神上没有受太大刺激,只是老李变的特别胆小,自从见过魔人后就再也没上过山,如今一天有半天都躺在床上;还总害怕自己也会被怨灵附身。” 大师兄点了点头,又问:“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之后还有人看见怨灵了吗?” 村长又说:“大概是半月前的事,之后这件事传开,我们也就不让大家上山;然而最近三四天有很多村民半夜听到有人敲门,还没等开门就听到门外传来哭丧的声音,大家也就都没敢开门,还有最近白天也会有山林里的野兽冲下山或是冲到地里踩烂庄稼,或是冲到房屋里面毁坏村里的房屋。它们平时不这样的,我们怀疑,会不会是被怨灵附了身。” 村长说到这里,大家的表情都有些害怕。好在这些天还没出现村民伤亡。 “那么,你们说老李之前上山看到怨灵附身,那个被附身的又是谁?” “那是个懒汉,他家里有点田产,只是他本人很懒,他父母早早去世,也没有娶个媳妇,家里常年只有他一个人,整天不是睡觉就是喝酒,把家里的钱都花光了,身体也不行,半个多月前死掉了。还是我们家帮他敛的尸。”村长皱眉说道。 “那个老李,他在哪。”大师兄问道。这时,身后一个人赶紧答应,然后他挤进前面的蒲团里,坐着和修士们说话。 “你再说说你当时看见了什么吧,详细一点,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就行。” “哎”,老李答应了之后就开始回想:“嗯...我记得,当时天大亮我就去打猎了,我当时走在半山腰吧,那时周围都是树,然后我就看见一个人影走过去,走的挺慢的,因为一般我打猎遇不到人,所以我当时愣了一下,也没想着叫他。等我仔细看去,就认出那个衣服,还有那个身材还有那个跛脚,就是之前死掉的醉鬼,我当时冷汗都下来了,脑子啥也没想,就赶紧跑下山了,之后我时常回想起来就感到害怕,心里老觉得身体不对劲,也不知道是我心里作用还是真的沾上怨气了。各位真人,求求你们看看我好不好,我是不是身上沾了什么怨气啊,我不会被附身吧。” 老李言辞恳切,语气也很着急,大师兄伸手让他先别说话,安慰他道:“你不必着急,我们肯定会看看你的身体的,你也不用想太多,怨气不会那么容易沾染,而且即使染上一点我们也会把它驱除的,对你的身体也不会有什么损害。” 之后一位炼气八层的师兄主动站出来为他把脉,探入灵气查探后发现身体并没有染上任何怨气。告诉老李结果后很明显老李表情瞬间放松,嘴里不停感谢真人。 该打听的都打听完了,既然村里也只知道这些,那么再聊下去也得不到什么关键信息,还是要实地考察一番。 第15章 除怨灵任务三 文慰己跟随众师兄们沿着老李上山的轨迹走,老李原本有点害怕上山,但有真人在旁边护他性命,他也就不再害怕了。 有些身强力壮的村民也被选中跟随真人上山,他们都很荣幸能被真人委派,紧紧跟随在修士周围。一路都没见到任何怨灵的影子,到了老李见到怨灵的地方,大家都停下来,大师兄走到一个小土堆前指着说:“这里莫不是那醉鬼埋尸的地方?”老李和其他村民附和道:“对对,就是这里。” 文慰己等人都走上前观察,那埋尸的地方果然棺材里是空0的,修士让几个村民把棺材起出。整个棺材被挖出,棺材下边什么都没有,整个周围除了棺材就再没别的东西了。有修士问道:‘这里没少什么东西吗?“村民回答:”没少什么,原本就只有这些。“ 于是修士们又围着棺材不断扩大范围找,但找了半天一无所获,真是离了奇了,都把山里翻遍了还没找着,难不成那怨灵会遁地不成?慰己这样想到,他突然又灵光一闪,想到那怨灵现在或许在村子里也说不好。他跟其他修士交换了意见,大家想法都很一致,再在山里找下去也没了意义,于是都打算先回村中。 现在已经接近黄昏,落日半规;修士们找了一下午也不能再找下去了,到不是深夜修士需要睡觉,事实上炼气期修士也可以好几天不睡觉只靠吸收灵力保持精神,除了文慰己那种只想享受当下舒适并且习惯了二十多年的作息也不是说改就改这种情况之外,其他几位修士都精神饱满并不需要休息。但一到半夜,阴气四起,怨气陡升,此时正合怨灵活动的好时刻,而这时村民却需要休息,所以为了以防万一,得想办法先保护村民不受伤害要紧,而把村民聚集起来保护是行之有效的法子。 修士招来几个身强力壮的村民,让他们告诉村长让大家集中到村里的道观里去,因为不知道怨灵会从哪个旮旯里钻出来,而村民本来也不多,集中在道观里反而好保护。 大家一同下了山,宋师兄提议不如先去那醉鬼的家里看看,慰己听了深表赞同,他也正想到那醉鬼家里去,万一发现醉鬼的尸体不就又是一个大突破吗?然而很快,文慰己和几位师兄被分派到道观里先准备符阵,这的确是现在的当务之急,只是可惜了文慰己一颗凑热闹的心。 大家到了道观里,村民们也陆陆续续的进入道观,村长忙前忙后,又有村民清点人数;在修士们的注视下村民沉默寡言的进入道观里,就是有几个刺头也只是挑拨其他村民,不敢惹修士们注意。文慰己则专心的忙活符阵,其他师兄多少也了解点超度符阵,有他们的帮忙很快阵法便搭建好,再把事先准备好的符贴在需要的位置上也就大功告成了。 另一拨修士打听了那醉鬼住哪也就直接去了,若是有什么万一,可以在任务牌里注入灵力,灵力注入的频率和形态则包含了很多种信息。 以修士现在掌握的情报,只知道近几天怨灵力量似乎强大了不少,都可以控制山中的野兽破坏庄稼了,怨灵的怨气是不断积累的,因为人只要活在世上就一定会产生怨气,怨气积累多了就会化为怨灵的力量,怨灵利用这些力量会伤害活着的生灵,比如那些被怨灵控制的野兽,一旦身体充满怨气,他们体内的灵气就会逸散;生灵需要依靠灵气活着,如果体内灵气全部变为怨气,那么这个生灵也就会死亡。 太阳已完全西落,夜幕笼罩大地,月亮从西方升起,星辰闪烁其间。文慰己看着夜空中的银河,他刚来此地几乎每晚会看着夜空,夜空几乎是一层透明薄膜,清晰的映照出远在数光年之外的星星。他喜欢晶晶亮亮的东西,夜空就是最梦幻最闪亮最璀璨的事物,他时常想,最漂亮的东西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虽不能伸手可摘却永恒璀璨,这世间还有什么东西能比得上它呢?然而又想到它最爱的事物也平等的热爱每一个人,不管你对它爱答不理或是爱的死去活来,它都平等的注视着每一个人,就像那清冷高傲的冰山雪莲,但冰山雪莲虽名贵孤高却终有机会可能得到,而星空却是那么遥不可及,与其说星空平等的看待每一个人,倒不如说这世间本就没有任何一个人被它放在眼里。它无情的展现自己的美貌智慧,却无情的不让任何人触碰,神啊,此时此刻,他真的想得到神的注视,并不是平等的注视每一个人,而是只把目光放在他一人身上;他卑微而又弱小的祈求着,每一次他注视着星空,都会这样跟神祈求着。 月夜星空,论理,大师兄他们已经该回来了,但是现在没有收到他们的讯息,也没有看到他们的人,几位师兄有些着急,但既然任务牌里并没有传出任何动静,就说明其他师兄并不需要帮助,或者希望他们继续保护村民。 又过了一会儿,文慰己明显感觉到了一股怨气,那怨气令他非常不舒服,他比其他人的反应都大,其他修士还没有感觉出什么,他已经知道附近有怨灵来袭;不到片刻,道观院外的铃铛乍响,那些铃铛可以吸收怨气,之后发出响铃来提醒修士和凡人,铃铛由远及近响起,文慰己手一掐铃铛便不在摇动;此时村民们都感到很害怕,紧紧的围抱一团,观里传出哭声、叫喊声、婴儿啼哭的声音。文慰己将观门关起,从门外锁上。 其他修士也严阵以待,他们都拿起自己的武器站在道观周围,他们身前布置了重重困阵,只要怨灵敢踏进来就会先被困住,然后其他修士一起施法压制住怨灵。 文慰己只感到胸口压抑的难受,自从吸入怨气,身体内就变的微微发冷,而且怨气总是不自觉进入他的体内,明明他根本不想吸收怨气也故意避开不吸收怨气,但怨气好像自动会涌入他体内似的,只要他稍一松懈就会感觉四肢百骸充满阴冷的怨气。 他苦苦忍耐,然而意识却不敢松懈,因为他是大阵的操控者,若是有什么万一他必须立马反应过来启动阵法;但好在他天生对怨气灵敏,若是怨灵现在靠近一点,他会立刻感受到从而启动阵法。 就在这时,他蓦的一顿——对方来了。 第16章 除怨灵任务四 此时怨灵站在道观大门口,其他修士也已经注意到她,她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脸颊圆润饱满,看起来不像穷人家的姑娘,她眼睛里已没有了焦点,就那么静静的站在法阵外。修士们快速结成队列,两位修士先左右包抄,少女和两位修士对上并不占下风,其他修士也加入战局;文慰己并没有参加战斗,因为他感到有好几个被怨灵附身的魔人正在道观外围,他出声提醒师兄,师兄这才注意到。 原来,那少女只是那些魔人之首,与这位少女同行的还有十来个魔人,他们走路缓慢而摇摆,看起来没什么战斗力,然而就在此时,远处传来许多野兽相奔而来的声音,几位师兄立时拔刀砍向已经魔化的野兽家畜,正在此时,文慰己注意到那几个没什么战斗力的普通魔人已经翻过墙朝阵中走来,文慰己心里有些慌乱,他未曾想到会有那么多凡人在短时间内被魔化,他布置的阵法只够把七八个魔人镇住;顾不得那么多他只得先启动阵法,霎时间刚踏入阵法的魔人就被镇住,随后其余几个魔人也被文慰己贴上符箓。 几位师兄被那少女拖了很久,那少女身形灵巧,善于躲闪,师兄几个若论单打独斗也不输她,只是那少女有意不纠缠于战斗,硬生生拖了几刻,但最终寡不敌众终于被师兄用缚魔绳捆住。 这时文慰己等人却收到了同伴的信息,那信息所代表的意思是——道观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一声惨叫从锁紧的大门中传出,然后便是一阵的哭天喊地,文慰己立时想将门锁打开,然而手忙脚乱一时间钥匙竟插不进锁孔,好容易插进锁孔却发现根本打不开,他这才意识到是怨气堵塞锁孔。于是不再迟疑一脚踹开大门。 一踹开门便能感受到里面的怨气更甚,可他在门外并没有感受到门内有怨气,直到刚刚有人发出惨叫时他才感到门内的怨气;看来是有怨灵快速进入门内瞬间夺人性命。 其他修士也都回来道观,这时门内已乱成一锅粥,一群村民着急逃跑差点把阵法破坏掉,文慰己下意识的启动结界——原本是为了保护村民而设置的,结界里的人出不去,结界外的人进不去,跑掉的几个人也被师兄逮着。 但变故就是从里面传来,文慰己亲眼看见人群里有几个被怨气附身的魔人在大肆攻击村民,村民抵挡不住也被怨气侵蚀;刻不容缓,文慰己立即叫宋师兄到他身边来,宋师兄也配合的来到阵法边沿,于是文慰己仅在结界边沿开出一道仅容半人通过的小口,这时出来的人在看到周围的修士后终于没那么慌张,随后其他师兄也明白文慰己的意思,他们走到结界边缘,文慰己同样开出几个小洞,很快,还活着的村民全部都出来了,最后一个小洞也被文慰己堵上。 但这还远远没有结束,以文慰己的修为,这个结界是顶不住稍多一点的怨气的,其他修士也清楚这一点,于是很快又有几个修士向阵法中注入灵力,然而阵法根基就弱,若是注入灵力太多反而会磨损阵法。眼看着阵法快要破损,此时文慰己还没想到好办法;好在为了以防万一村民已被疏散到法阵外面,那些村民虽然害怕,但迫于修士威严也不敢造次。 结界里的怨气聚集成一股不断的冲击结界的一点,很快结界出现了裂痕,又冲击了七、八次,结界终于不堪重负的碎裂了。修士们早有准备,集体向后退去,文慰己首当其冲受到的冲击最大,他被扑面而来的怨气冲个满怀,身体只得不断后退直退到众修士之后。宋师兄扶住他的肩膀,文慰己就借力靠在他肩膀上休息。此时他受到怨气当面冲击,身体痛苦难忍,他的身体吸收了不少怨气,怨气积聚在他体内刺激他的四肢百骸。 他让宋师兄带他到阵法角落独自排出怨气,集中精神内视体内,一点点将体内怨气排出,这在战斗中是很危险的行为,对手看到你心不在焉一定会趁你病要你命,但好在他身边有宋师兄;况且文慰己也不会一直游离于战斗之外,他还是会分心关注场内战斗的。 在他独自治疗的时候其他修士已经和附身在凡人身上的魔人对上了,结界碎裂,其他凡人魔人按照本能走向不断产生怨气的村民那边,修士不能伤害凡人,只得用符箓镇住凡人魔人;而魔人群中站在最中心的,便是那天老李见到的醉鬼。 醉鬼散发出冲天的怨气,那醉鬼身上的怨气量,绝不是普通凡人魔人所能比的。醉鬼显然比凡人魔人意识更清晰,他立刻锁定在场修士中修为最低的那一个,瞬间便散发出怨气凝成的实体长矛,长矛立刻穿透修士身体,但好在修士反应极快的转身躲避才没有一招丧命;他受了重伤被其他修士带到后方疗伤。 那个筑基修士看到这一幕,眼神更加警惕;他先拔出身后法器宝剑,一套剑法下来对上怨灵,怨灵反应极快的接下招式并一一拆解,两人斗的有来有回,但大师兄灵气不敌怨灵怨气,很快落入下风;其他师兄赶来帮忙,几人结成剑阵勉强拖住怨灵。 文慰己治疗了很久才终于排出体内所有怨气,有那些师兄在他倒是不担心怨灵能占得几分便宜。 他睁开眼,宋师兄就知道他身体无恙了:“师弟治疗好了吗?那怨灵实在难缠,之前一位炼气七层的师兄已经被他打伤了,你还是不要靠近为好。“ 他没有理会宋师兄,心中已有了想法,因为不善言辞不知该如何向宋师兄解释所以干脆就没有理会他。 他独自走向道观内,从怀中掏出朱砂盒打开,拿出符笔开始写写画画;宋师兄见状便也去帮忙拖住怨灵,此时怨灵已经处于下风,只是要想不杀他的情况下擒住对方还是很困难。 现在战场上除了受伤的修士和文慰己、以及看护村民和魔人的修士,就只有五位修士拖住对方。五位修士慢慢耗损对方怨气,准备等对方疲惫后再见机捉拿。 而此刻,文慰己已设下了第二套阵法,这阵法是专门的困阵;阵法可以同时设置三层四层甚至更多层,但开启所需的灵力也会累加,这时文慰己只得先关闭第一层渡阵。他早已在被渡阵困住的凡人魔人身上贴上符箓,这样他们也暂时不会动弹,符箓可以撑一天一夜,所以他不担心魔人提前恢复行动力会对他们造成什么影响。 第17章 除怨灵任务五 他本想暗示其他师兄引导怨灵到阵中,但又怕这样反而会提醒怨灵,所以思来想去,最终决定见机行事,他依旧装作布置阵法的样子,等到怨灵与师兄们纠缠到阵法中间再悄悄启动阵法。 现在师兄与怨灵的灵气与怨气的消耗量很大,二者打斗速度也缓慢下来,这个时候悄悄施法也不必担心失了准头。很快几人便打斗到了阵法中,文慰己看到大师兄手里剑一挥,一道剑气斩下怨灵向后躲闪,于是不再犹豫立刻启动阵法。阵法启动只在一刹那,怨灵便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其他师兄反应很快,已经收回施法动作,将要落下的剑气也偏转过去。师兄们见怨灵已被老老实实的定住,心里松了一口气,只是还谨慎的盯住怨灵。 大师兄见这边都没有什么问题了,于是询问那个受伤修士的伤势,伤口已经包扎,不轻易动弹的话也不会流血;其他修士也把那些魔人聚拢在一起,村民们哭哭啼啼,村长看着那些魔人,大喊他们的名字,好像精神快要崩溃,大师兄看着村长转而问其他人道:”你们知道那怨灵的来历吗?他出生在你们村子,不是你们村子的人吗?还有,那些魔人跟村长什么关系。“ 有胆大的村民愤愤的说:“都怪村长,都是他做的丑事害我们到如此田地,我的妻子,害的她也变成了魔人。”其他村民也用仇恨的目光看着村长;看来村长与这件事关系密切啊,文慰己想到。 后来有一村民,平复了心情,努力的把话说明白,修士们这才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启禀各位真人,我知道发生了什么,由我来说吧;事情是这样的,大概几年前,那个醉鬼还小,当时他父母因为意外双双殒命,他们家在村子里已经没什么亲戚了。后来村长看上他们家的地,因为他家只剩他一个,所以村长就带人闯进他们家,说他们家的地已经卖给了村长,有他家父母的签字画押。那醉鬼在村里挺聪明的,他一开始不信,最后两方闹到官府,官府一查,说那地确实已卖给了村长家。后来醉鬼只得上城里打工,过了几年那醉鬼回来就闹到村长家,说村长强占他们家地,但他闹不过村长,这村长在城里有个兄弟,他们家有个小孩有灵根被选入了当地的春水居,那村长拿话威胁醉鬼说他们家可是有仙人照顾,若是得罪了他们家可小心着。后来醉鬼偶尔还是去闹他们家,但村长家丝毫没有受有影响。至于那几个魔人,是村长家的家人和仆人,那个少女原本是城里的,也是因为家破人亡被亲戚赶出家门,正好村长一家看到,于是骗她给她一份工作,实际上是骗小姑娘给他们当仆人。 他们家外表看着挺实诚的,实际上他家里好几个仆人,且仆人过的都不好,偶尔他家里也会出现打骂声;其他村民都知道这些,而且我听说,那醉鬼的父母就是村长家害死的。” 村民基本上把来龙去脉都讲通了,这样倒是很合理,也能解释当下的状况。然而村民才刚说完,那边困阵里被困住的怨灵就突然爆发起冲天的怨气,那怨气勉强冲开了禁锢,他缓慢的动起来,同时其他在场所有凡人魔人身上的怨气骤减,那怨气竟然都被醉鬼吸收了。吸收了其他魔人怨气的醉鬼怨气大涨,其他修士赶忙向阵中注入灵力,文慰己也注入灵力集中精神控制阵法,然而努力都白费,那阵法在强大灵力和怨气的冲击下很快破碎;修士赶忙护住自身向后退去,文慰己也先一步抽身离开,经过了这两次的爆发,他已经快能熟练的撤退了。 好在有修士护在村民前方,村民又离的远,冲击没有波及到村民。只是其他魔人因为没有怨气支撑而倒下,倒下的尸身被怨气冲击在地上滚了又滚,村长也被掀翻在地滚了几滚。 被缚魔绳束缚的少女也激动了怨气肆溢,但她并没有被吸收怨气,且因为被缚魔绳束缚而无法行动。大师兄回头对修士道:“看住那少女。” 少女身侧的修士回答:“明白。”便紧紧握住缚魔绳,眼神一直盯着对方。 那位受伤的修士也一同看着少女,一边保护好自己,在战斗中如果受伤就不要强逞英雄,先保重自己永远是第一位的。 剩下四位修士已经严阵以待,他们是对付怨灵的主力军;文慰己因为逃的快身体只侵入了少量怨气,况且现在也不是疗伤的时候,很明显对手已经暴走,这时分心疗伤只怕对手不会留情第一个杀的就是他。 四位师兄最先和他对上,各种杀招不间断放出,然而对手也能频频回击,如果连杀招都能回击,那这怨灵已经成长的很强大了,以现有的渡阵可以勉强超度,但若再被他吸食怨气,等级再上涨一点只怕要布置更高等级的渡阵才能超度了。 那位保护村民的修士显然也看出了一点,于是他赶快带领村民远离道观,他们远离的过程中因为有师兄的拖延并没有被怨灵干扰。只是远离过程中有村民想要逃跑,修士很快拔出刀架在他们脖子上,修士释放一定威压给村民,这才驱赶着村民向附近的广场上走去。 文慰己分析现场的情况,现在渡阵还能用,只是有些符箓歪了需要重新贴,他很快冷静下来检查了一遍法阵;他眼望了一下,那怨灵也知道该从凡人那里补充怨气,所以一直在向那里转移,文慰己想到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法阵搬到广场上,广场上空旷,师兄们好施展,于是他带着符箓赶到广场上。 由于师兄的阻拦,怨灵一时半会还到不了这里,于是他赶紧拿出朱砂和符笔,重新写下阵法,又重新贴上符箓。这时怨灵刚刚赶到广场,他似乎终于能吸食凡人产生的怨气了,飞快的朝着目标冲去,然而他没有注意到脚下的法阵,他才刚下地,法阵便被启动。那巨大到几乎可以覆盖整个广场的法阵发出光亮,地上符纹在滚动着,怨灵后知后觉的注意到脚下的阵法,恨恨的盯着那些凡人看,发出不甘的怒吼。所有怨灵在被超度时都一脸愤恨和痛苦或是不甘,但到了后期,怨灵怨气被化解,这些感情也不复存在,若是怨灵没法超度,那只能带着这些感情魂飞魄散了。 文慰己控制着法阵,其他师兄也落在地上很是疲惫,刚刚和怨灵的一战并不轻松,仅仅只是拖了这段时间也消耗了修士大量的灵力精神,只有大师兄好些,只是灵力消耗的多些,精神倒是不那么疲惫。 第18章 除怨灵任务六 法阵开启,阵法中散发出大量灵力,那些灵力顺着怨灵脚底缓慢冲刷怨灵体内,那怨灵的意识和记忆随着灵力的增多而缓慢复苏,此时站在阵中的所有人都一同进入怨灵的记忆中。 那怨灵就是醉鬼,醉鬼家原本有几亩田地,虽然不多但也够糊口,只是突然有一天,醉鬼父母出门很久也不回来,醉鬼等了两天都没有等来父母,心里着急又害怕。后来又过两天,醉鬼终于等来了父母的消息,只是从村长那收到的却是父母过世的消息。村长一边安慰他节哀,一边又带人来收他家的田地;他只是愣愣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父母一夜之间就双双离世,为什么离世前又把土地卖给村长,他不知道为什么父母要卖地,父母从来没告诉过他,虽然那时他还没有成年,可他当时已经十四岁了,如果父母要卖地,为什么不和他说。然而当时他无力去管这些事,因为父母双亡的消息本就冲击的他精神不振。 那时醉鬼的父母在村里人缘很好,他们总是帮助村民邻居,做下什么好吃的都会分给邻居,也经常邀请其他家小朋友来自家玩,回去还给小朋友糖果带走;谁家有什么难事需要爬高上梯的,男主人也都去帮忙。所以那对父母刚过世时,很多村里长辈夫妻都来看望,也给小孩带饭或是安慰对方,小孩在乡里乡邻的安慰下终于走出了困境,他十六岁时去城里打工,后来又过了五年,这五年里乡亲们都很少见到他。五年后他回到村里,先是回到了他的小家,然后没几天,大家就听说他在村长家里大闹一场,被村长家赶出来,在门口还骂骂咧咧;大家起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经过多方打听,才听说是当年村长霸占了他家土地。后来他威胁村长如果再这么欺人太甚,就报当地官府,让官府为他主持公道,村长听说也许是有些害怕,也许是觉得麻烦,他找到以前曾经劝过醉鬼的村民让他们再劝劝他,村民们于是又隔三两天跑到醉鬼家中劝他放弃,然而村民们再怎么劝,醉鬼就是油盐不进,而且他痛恨那些来劝他的村民,他们曾经都受到过醉鬼父母的帮助,最初也是他们开导醉鬼,然而现在他们却劝醉鬼忍气吞声,又或者说,当年他们来开导醉鬼本身就是村长授意的。 想到这,醉鬼心里恨极了那些人,于是更加坚定了他报官的想法。 很快,村民们就听说醉鬼报了官,这件事前后查了一个月,最后官府鉴定这个地契是真的,醉鬼父母的确在死前签字画押了这份卖地契约。村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醉鬼心里还是不信,于是暗暗调查,却发现当年他父母就是被村长家害死,当时村长儿子和醉鬼父母发生矛盾,村长儿子一把拿出刀威胁对方,结果醉鬼父母悍然不惧,于是村长儿子暴怒之下捅死了夫妻二人。村长一家虽然有些慌张,但毕竟事情已经做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这件事伪装成意外,只要没人说出去,谁又能知道是怎么回事呢?后来村长又起了贪念,反正那小子家里没人,那几亩地给他他也打理不了,干脆给他点钱把那地占了。于是事情就这么发生了,村民劝小子去城里打工也是村长挑唆的,村长美其名曰反正那小子没钱没地,不如上城里打工被富家小姐看上说不定还能入赘。这事还是他问了村长家的仆人才听说的。 他满腔愤恨无处发泄,那官府不能给他主持公道,他只得去求村民,他把这事到处宣扬,可村里人只当他疯了,他们既不敢质问村长,又不敢当面反驳醉鬼,人们都含糊其辞,或推诿有事,总之就是不帮醉鬼。 醉鬼一遍遍的说,说到他口干舌燥,说到村里人都不搭理他,他白天躺在路边,夜晚躺在家里,人人都说他疯了,可他偏偏没疯;他多少次和村长家大吵大闹,最后被家丁打一顿,这都算轻的,上一次醉鬼被家丁打了一顿,下手重了很多,回来躺在床上半个月没好,重伤再加上缺食少衣,不久便一命呜呼了。村民好几天没看见醉鬼,那村长心里有鬼,知道醉鬼大概是活不成了,就派人去看看,果然发现醉鬼尸首都发臭了。后来村长找人把他殓了,这石头才终于在村长心里落下了。 到了这里,醉鬼的记忆基本上已经完全恢复,修士们心里颇有些感慨,虽然修士见多识广寿命又长,可就像文人总有几分傲气,修士学了些法术,又得了资源,自然不用为了一点芝麻大小的利益争的头破血流,又因为自己不是最下的,就总有点矜持;看到村民之间的利益纠葛被撕扯开,只觉得难看又难受。文慰己也是如此想法,他以前生活的世间物质还算丰富,所以也很少见到这样赤裸裸的恶,尽管从史书中能够了解到赤裸的人性,可那毕竟离那个时代太远。亲眼看到这样的记忆,身临其境的感觉到人性的恶,还是让他难以释怀。 随着记忆和意识的短暂恢复,醉鬼眼中愈加清明,他知道自己控制怨气杀了村长一家,报了此生仇恨,连同很多村民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他眼瞥向已然疯癫的村长,连同剩下的村民他已无心去管;他感受到灵力充满身体,原来这就是修士修炼的感觉,灵力的冲刷让他很舒服,他的心里获得了安定,随后他的身体仰倒在地,他的灵魂逐渐飞向天空,慢慢飘远不可见...... 文慰己看了这场故事,很快回过神来,他重新布置了法阵,此时被缚魔绳捆住的少女也在广场,师兄将她推入阵中,随后文慰己开启大阵。 少女的记忆和意识逐渐被唤醒,她生在一个大家族中,然而她母亲是父亲娶来的小妾,母亲本是家族管家老婆,因为被老爷看中所以抢去做了小妾,后来便有了她;然而那家族慢慢家道中落,因为养不起那么多闲人,甚至为了还债将小姐姑娘们下嫁偿还,她也是被卖给村里富农的,但后来村长家见色起义,便问富农要了她。自她到村长家,每日被打骂欺辱,她不仅要伺候老爷少爷夫人,还要被老爷少爷欺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村里人都知道这事,可又有谁敢管呢。 后来醉鬼怨灵趁她独自一人时用怨气侵蚀她的身体,随后她也变成了怨灵跟随醉鬼而去。然而直到她消失,村长一家也没有公开透露过一点消息,村里人只是疑惑为啥听不到那小姑娘的哭喊了,或许只是以为小姑娘终于学会讨好巴结,或许是其他什么原因,但这只是村民茶余饭后的话题,谁也不真的在意这个人。 这便是小姑娘的一生了,这一生似乎没什么可说的但又有千言万语要诉说,然而除了小姑娘自己,没有人会听她说话。 小姑娘感受着灵力冲刷着身体,她也终于大仇得报,心里的怨气慢慢消失,她的身体仰倒在地,灵魂慢慢升上天空消失不见。 第19章 修习功法 尘归尘,土归土;该还的债要还,该报的仇得报,这一生才不算白活。凡人蝇营狗苟,修士又何尝不是?谁也不比谁高贵,谁也别嫌弃谁;今日我们是看客,明日我们就是主角,个人有个人的故事,个人有个人的缘分。今日你笑他腌臜,明日他嘲你贫贱,只要是凡人,都逃不开。 文慰己想到这,心里又不觉难受,世上真有真光明磊落之人吗?若真有,那这样的人本身不也很幸运吗?他不用蝇营狗苟去讨生活,他不必面临吃不饱饭的局面。在充满爱的环境中成长,他本身也能成长为灿烂的阳光。 或许真有这样的人也与他没什么关系,他不再多想,转而去收拾阵法。其他师兄也各自收拾村民尸体,或是安抚村民,在修士的安抚下,村民们没那么害怕恐惧了,也相信村子里已没有怨灵。之后修士放村民们回家,事情到这也就处理完了。 后来修士们互通消息才知道,一开始大师兄到醉鬼家里查看情况时便感受到怨灵的气息,他们一路追着怨灵跑到山里,之后在追击过程中遭受到被魔化的野兽和家畜攻击,好不容易斩杀完全部魔兽,才发现早已跟丢了怨灵,他们这才意识到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后来修士们又谈论到之前那个村民撒谎的事,村民讲述的醉鬼的故事和醉鬼经历过的事情根本就不一样,又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那么说;宋师兄说:“或许是因为村民并不想我们知道这件事与村民有关。”大家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 文慰己经历了此次任务,心境上有所提升,阵法造诣上也有精进,只是还有一件事还困扰他的内心。他想起那时村民被怨气侵袭而四处乱跑,他害怕村民扰乱阵法出大乱子,于是下意识的用结界封住他们的退路,尽管后来千变万化的局势表明他的做法没错,但因此而导致的村民伤亡究竟是否有他行为的影响也困扰着他的内心。他想象了一下,如果他没有启动结界,怨灵依旧会杀害很多村民,而村民手忙脚乱必定会破坏阵法,师兄们一边要疏散村民一边要和怨灵周旋,还要注意不伤害村民,而怨灵夺走村民性命则非常简单,若是村民四下逃窜不听指挥,怨灵更可以操纵山中野兽去寻找追逐。宋师兄看他愁眉不展,拍拍他的肩安慰道:“你在想结界的事吧,其实当时的情况你的做法是对的,而且若是没有阵法,村民可能根本逃不了多少人。” 文慰己心中明白,但还是感谢宋师兄的体贴。 他也不再纠结,只有把怨灵超度,才能保证村民的安全,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尽快除掉怨灵。 八人回去交付了任务领了灵石各自回府。文慰己累了一天,回去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他去买了饭吃过后就打道回府,在床上躺了一天,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他的身体躺在床上,阳光就从床边的窗户上穿过,用绸缎蒙住眼睛挡住阳光的直射,身体却享受着温热的阳光的抚慰,他没盖被子,偶有清风袭来吹动他的衣摆。他将裤腿卷到膝盖,露出白花花的两条小腿,裤子宽大轻薄,清风从裤腿中穿过,轻拂着他的大腿;宽大的上衣掩着下裙,清风又绕过上衣抚摸着腰部,胸部,肩膀,胳膊。这清风并不冷,只有点凉爽,但阳光却温暖轻吻着遮蔽身体的衣物,又透过衣物轻吻着身体。身体刚被阳光炙烤的微微发热,清风就送来凉爽,然而一瞬的凉爽又怎么解的了渴呢,只不过能稍微抚平些躁动的心罢了。后背在床褥的加热下微微出汗,于是翻了个身,后背直对着直射的阳光;微风轻抚包裹着后背的衣物,又透过衣物带走了细小的汗珠,也许是微风太过用力,带走汗珠的瞬间也紧紧贴上了后背的皮肤,只是一瞬间又绝情的离开。他刚想找寻清风的踪迹,却又被半贴着后背的布料拥抱,那半湿不干的布料若即若离。他又换了个姿势,这次背面朝天趴在床上,然而半湿的衣物和温热的阳光一同抚摸着他的后背,不知是冷还是热。 就这样躺了一下午,傍晚时分,日落半规,天边的红霞层云尽染,日光影布石上;此时风势渐大,清风吹动衣摆,张开双臂背着风倒走。他小时候经常这样做,后来上了学,因为有了更要紧的事做,也没时间享受自然的爱抚;现在他也算不上有时间,也算不上没时间,只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罢了。 他最喜欢晚间散步,这个习惯是从上个世界中带来的,一直到现在也没有抛弃,没事的时候,或是心情不好的时候,风会治愈一切的。人毕竟是自然的孩子,即使人用自己的双手创造了一切人需要的产物,也比不过自然创造的奇迹;如果只靠人自己,只会创造出冰冷的东西,是自然赋予了它温度。就像冰冷的符箓、冰冷的阵盘、冰冷的楼阁本没有温度,但是用自然之力开启,就变成了仿佛有生命的事物。 人们都说要求仙问道,可历尽千辛万苦做了神仙又要做什么呢?做了神仙要做什么呢?或许以他凡士的目光来看想象不到更加不可思议的生活,也许等他有一天的实力能够的上渡劫飞升,那时他自然会明白,可以他井底之蛙的眼光来看,这样的生活就足够惬意。 对生活的满足大概是他前进路上最大的绊脚石吧,但平稳的生活同样不也是一种幸运吗?别人的诗和远方就在你的脚下,只是很多人都意识不到罢。 但他可不是会被温柔乡消磨斗志的修士,最起码,他答应了救命恩人要参加秘境试炼他就一定会去。 又过了几天,他专心练起冰水诀,冰水诀顾名思义,将水化为冰,将冰化为水,主要教冰与水的各种转换,以及各种各样形态的冰水;里面有几种攻击方法的实例,但占比不多,若想修习冰与水的基础攻击法和防御法,还要修习《冰行法》、《水行法》。从名字就能看出是市面上流行的普通功法,这三本功法他是一起练习的,如今《冰水诀》已能熟练运用,只剩《冰行法》与《水行法》还没熟练。 实际上,大多数修士学习的功法都是市面流行的普通功法,只有极少数亲传弟子才有可能学习到师父的自创功法,或是师父偶得了稀罕功法赐给徒弟。但除非是与师父关系极亲,又或是不得已的情况,不然师父不可能把真正核心的功法教给弟子,也不可能把真正稀罕的功法留给弟子。若是寿终正寝担心无人继承功法,那就将功法镌刻在卷轴中,若是机缘巧合或有人得了去,那是缘分;或是被掌门师兄弟们收拣来列入藏书阁里,那是造化。这世间所有功法都是有人创造了再写进书里,所有修仙者生前地位不论如何,死后都是别人眼里的藏宝库,只看你留下什么,能留下东西的,自然被写进史书,没有的,那就没有了。 第20章 傻子 文慰己先酝酿出源源不断的水,然后将水摆成各种姿势再从一角开始冰冻,若是想冰冻成需要的形状,只有先在脑中控制水的形态变化再一点点冻结;瞬间冻结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消耗的精神力和灵力都很大,以现在炼气期修士的灵力储备,不亚于抽空了体内的灵气。他将水摆成横刀的形态然后从刀柄一点点冻结,横刀刀刃将近二尺半,这是仿照他现有武器的尺寸做的。一开始他做的刀身歪七扭八,如今笔直的刀身和刀柄和他自身的武器一模一样。他甚至还会在自己做的武器上刻花纹,在刀柄尾系一串剑穗,这剑穗当然也是他自己设计的;他用冰凝结成一串串在一起的小圆环,这样剑穗就能左右晃动而不死板,圆环下是一枝紫藤花。而他在刀身上也刻下百蝶纹。 这功夫看上去要精雕细琢才能完成,然而实际上完成只需一瞬间。刀身形成一瞬间便被他握在右手,因为他是水属性,只要他在右手凝聚出水灵力,便不会被冰气冻伤。他挥刀劈砍,劈出一道道刀气,他将他会的刀法舞了一遍,这才收刀。手中的横刀立刻碎裂,周身的水围着他很快形成一朵巨大的冰莲花,莲花自脚底结冰不断向外延伸,一共三十三片花瓣形成,中间升起一座台子,台子上形成一座冰椅。他坐到椅子上欣赏自己的杰作,他心想,像他这样有艺术气息的修士可不多见...... 文慰己虽然喜欢搞些艺术,但正经的修炼也不会落下,他按照冰行法和水行法的记载,将冰和水化成各种形状,其中有攻击法有防御法,还是比较全面的。他的师父由于四处云游,对他的教导很少,他对符箓的修习大多靠自己领悟。如今他在术法和符阵方面都有小成,但却不擅长搏斗,他本身也不喜欢练刀法,这和他的身体素质有关,来到这个世界以前他就不擅长运动,况且他总是生病,身体一直都不太好。想到他之所以选择刀法只是因为上山前买了把顺眼的横刀。 若是要习练刀法,他手边倒是有《斩杀十三式》、《御敌刀法》、《法家刀法》这三本,虽然听名字很普通,也确实只是黄阶功法,但这几种功法已经是最好练最有效的功法,其他功法都太偏门,而且根本没人练,别人不练咱也不练,别到时候练了半天毕不了业。 这三种功法互不冲突,一起练也不受影响,若是勤奋点五年内练完三本不成问题。但对别人不成问题,对文慰己可大了去了,慰己一向不喜欢逼自己,他做什么事都随心所欲,而且若是压力太大不仅不会化为动力,甚至还会马上打垮他。慰己和那些励志的成功人士不同,任何一点小小的困难都有可能打倒他。他只挑一本能练熟就很好了。 他在后山林的空地练习,这里人迹罕至,风景宜人,他经常在这里练习,这里几乎已成为他练习的专属地界,其他人若是看到了也只是路过,并不会互相打扰。春水居当然也有专门的演武场,新来的弟子还是会去演武场练习的,因为要跟着师兄练习基础功法。修为提高后有部分人喜欢独自找寻地方练习,也有部分人喜欢跟朋友一块练习。但最后总归要回归一个人的,若是有朋友能陪伴一个人一生,那这二人一路走来绝不会孤单,但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再要好的朋友最后也会各自走开,个人选择不同,人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总是孤家寡人。 突然,一阵高声的说话声打扰了文慰己的走神,他本来放空思绪,打算好好休息一下再接着练习,但被接踵而来的一阵喊叫给拉回了思绪。他虽然不喜别人打扰他走神,但他又是个喜欢看热闹的;对方应该才刚来,看见这里没人,又没感知到文慰己的气息,所以来这里办私事。文慰己估摸着他的修为大于对方,于是悄摸的隐藏气息接近他们,走近了才听到他们的谈话: “嘿,别理这个傻子了,我们回去玩吧。” “哎,别着急呀,你看这个傻子,还真抱着树干啃呢。”他说完,周围一圈人发出爆笑。 这时,一个表情特别精明的年轻修士走两步拍着前面一个抱着树干啃的修士道:“哎,我说,你怎么拿牙啃啊,这么硬的树皮,你应该用指甲抠呀。”说着,其他人又在一旁嘲笑。 而一直在啃树皮的年轻修士回头听说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用指甲抠起了树干。树干很硬,修士抠了很久才扣下一点碎屑来,但他还是专心致志的抠着。 那个上前的修士又添油加醋的哄道:“你既然也想吃这近灵丹,就要好好挖,认真挖,这近灵丹可是只有这种树干里才会有。” 抠树皮的修士一听,天真的回:“那我肯定要努力挖,我也要吃近灵丹,我要尝尝是什么味的。” 其他修士发出此起彼伏的笑声,笑了一会儿笑累了,于是有人提议他们赶紧下山去玩吧,在这戏弄个傻子有什么意思。 其他人也赞同,他们很快就失去了对这个傻子的兴趣,一群人笑着谈论一会去哪玩。 文慰己看着这一切,直到一群人已经消失他还在观摩那傻子抠树干,那傻子倒是专心致志旁若无人的抠树干,嘴里还念叨着:“近灵丹,我要吃近灵丹。”文慰己看了很久,终于认定对方就是一傻子。他悄无声息的走到他背后三丈的地方,那傻子还是没有注意到他,于是他悄然聚集起一块冰块,迅速的发射向傻子的大腿处,那傻子果然毫无知觉的被冰块射中,冰块擦着他的大腿边沿划过,划出了一道大口子。 那傻子立刻抱着腿大叫:“好疼啊,诶哟,诶哟。”显然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腿突然就很疼。文慰己赶忙从树后面走出来,一脸关心的问道:“怎么了,这位修士,你哪里受伤了吗?怎么叫的这么凄惨。” 那傻子一直喊诶哟,看到他走近就对着他喊,我的腿,好疼啊,我的腿。文慰己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温柔的扳过他的大腿,一边说着:“我看看,我帮你看看,你看都流血了,得包扎才行。”傻子一听,以为他会救人,赶紧把腿伸直说:“你快救我,快点。”他不耐烦的催促,慰己更不耐烦,但还是装模做样的把他裤子解开,从储物袋里拿出绷带和药粉,给他伤口撒了点药,再拿绷带绑住,伤口慢慢的不流血了。他说声好了,就收回绷带和药粉,让傻子把裤子系上,那傻子急忙站起来甚至忘了系裤子,只听他提醒才照着他的话系住裤子。慰己告诉傻子绷带要每天换,还问他屋里有没有这个药粉,要没有就送他一瓶,这药粉是最基本的跌打损伤药,每个修士都有发。傻子一口答应道:“有有,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会弄。”于是慰己也不再多说,看到那傻子还打算抠那树干,于是好心叫住他:“咳嗯,你挖那树干干嘛呀。” 第21章 傻子二 傻子头也不回的答道:“找近灵丹呀。”那近灵丹是巩固提升修为的灵丹,也是比较大众的灵丹,只不过这个需要灵石买,一瓶也才三块灵石。这里可没有近灵丹,文慰己回道。那傻子听后急忙回过头,那哪里有?“嗯,丹药铺里有,要花灵石买。”傻子听后反应了一会儿,似乎不太熟悉这个流程。“你会买东西吗?”文慰己又问。傻子这时反应很快的点点头。“那我带你去丹药铺。”傻子于是开心的跟在他身边。 傻子就一瘸一拐的跟在他屁股后面,他要放慢速度时不时的等他,路上他总感觉有人在看他,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假装没注意到有人看他仍旧如常的向丹药铺走着,但他仍然后悔为什么要带一个傻子去丹药铺,他为什么要管一个傻子,这跟他有什么关系,他怎么总给自己揽活。他在心里腹诽了半天但最终还是到了丹药铺,丹药铺在整个西市的一条街上都有,最前面一个门店就是卖基础丹药的。他先走进去,傻子跟在他身边也走进去,他对傻子说就在这买,你不是会买丹药吗?然后努一努嘴示意傻子到柜台前。 傻子看懂了他的意思,他对着老板大声说:“我要买近灵丹。”老板问要几瓶,傻子挠了挠头,想了想说了个十瓶。 近灵丹可不能乱吃,虽说近灵丹药效不高毒性也不大,但任何丹药一下子吃很多,排不完丹毒留在体内都会影响后期修炼。慰己一般不吃丹药辅助修炼,其他修士即使吃了也会及时排出丹毒。为了一点药效不高的丹药而积累毒性是不值得的做法。 傻子拿出灵石付款,然后抱着十瓶丹药就出了铺子。傻子把八瓶丹药放入储物袋,又给了慰己一瓶,自己拿着一瓶打开盖子,捏了颗药丸就咬碎吞下。吃完了才抱怨道:“什么味,不好吃。”慰己将近灵丹放入储物袋,然后提醒对方药吃多了可不好,以后会在体内积累毒素的。傻子似乎听懂了,点了点头把药瓶子放回储物袋。“你知道要怎么排出身体内的毒素吗?”慰己又没话找话;傻子摇了摇头,回过身看着他。“就是先感受到体内的灵气环绕周身,然后观察灵气环绕的过程中就会发现有凝滞的地方,然后把凝滞打通,也就排出毒素了。”这只是排除毒素的一种方式,他也只打算讲一种简单的方法。傻子听的很认真,可能也真的听懂了吧,或许吧。 慰己不想陪他耗时间,于是找了个理由就说拜拜了。傻子还约定说下次还去那个地方找他。 自此之后,傻子几乎天天来找他,不知道第几次找他后,他终于忍不住问傻子的名字。 “我叫史汛川,今年十八岁了。”才十八岁,真年轻啊,他不由感慨道,此时史晓川已经知道他叫啥了,他们第二次见面史汛川就把他家里三代都打听完了。算算年龄,他已经三十多岁了,已经不年轻了啊,他突然有些感慨。史汛川好像没有正事干,每天找他玩乐,他一开始还会敷衍对方陪他玩会,但后来他直接假装没听见对方说话,自顾自的练习。 史汛川是三灵根,本来应该是万众瞩目前途无量的,但因为他是个傻子,门派勉强收了他也没精力派师父好好教导,所以至今入门派五年,修为也只有炼气三层。虽然有些呆傻,常常得不到同门喜欢,但慰己却经常看见他母亲来看望他,他和母亲的情感也颇深。据说他刚出生没几个月邻居同乡就看出来他的问题,暗地里说三道四,他父母也看出来他有毛病,嘴上装作不知道心里却门清,暗地里也不知道看过多少次大夫,可总不见效,他父母心里也明白怕是治不好了;因为如此,他的母亲总被人嘲笑,渐渐的他长大了,他父亲对他却不像小时候有耐心,对他不是打就是骂,稍有不对就牵连他娘,连他们母子一起骂。十三岁那年母亲背着他爹带他报名,他娘本来跟他爹提过这个事,但他爹一听就气笑了,讽刺他娘是异想天开,他家这个傻子怎么可能有灵根?以后父母总是为这事吵架。后来他娘带他报名,心想着万一我儿要是真有仙缘岂不葬送在父母手中?没想到他竟然真有灵根,还是稀少的三灵根,仙长虽看这小子有些奇怪,但因为母亲教的他很有礼貌,他也对仙长恭恭敬敬,仙长也就收下了他。 那时有个邻居也带自家小孩测试,结果他家小孩没选中,那邻居转眼一看那远近闻名的傻子选中了,顿时眼冒酸火,当下躬起身子向仙人禀告道:“启禀仙长大人,有凡人蒙骗您。”这话引来了仙长的注意,仙长低头看他一眼问道:“怎么回事?”邻居被仙长提问,立刻又向下躬了躬身子道:“仙长大人,刚刚那三灵根小孩的父母在蒙骗您,那三灵根的小孩脑子有病,根本不适合修仙。他母亲早就知道却还带他来测试,她分明就是故意骗您的。” 当下旁边有几位村民也附和着。仙长歪头看了看史汛川,史汛川看到仙长和其他人都盯着他有些胆小的低下头没说话,他娘立刻跪下叩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仙长看了一会儿,回头对那些凡人说道:“你这话是说本仙眼拙,什么人适合修仙本仙都看不出来吗?”那几个村民听到这话被吓的当下就要下跪,哪还敢说别人的闲话。仙长一甩拂尘就让他们重新站起,回过身又开始重新测试了。 至此,史汛川才终于进得门派,后来他谨记娘亲对他的教诲,对谁都有礼貌,虽然呆傻,但一般人也没功夫找他的麻烦。后来他和他娘也经常见面,他娘告诉他现在左邻右舍的对他们家可客气了,虽然背地里嚼不嚼舌根不知道,但明面上他们都对他们家客客气气。他爹也对他娘不在打骂,有好几次还和他娘一起看他。 虽然别人都说他是傻子,但慰己可不这样想,傻子能把别人对他做过的事记那么清楚?更何况慰己教他的事他大多都学会了,也知道点变通;慰己看他只是有些反应慢,或者是不擅长跟人打交道,但绝对不是个傻子,甚至还是个潜力股。 史汛川因为慰己专心练习划下结界没理他,于是只好自娱自乐;但很快他发现自己一个人玩没意思,后来就专心等慰己练完功。但每次慰己练完功就要去休息根本没时间理他,于是他只好也在结界外打坐。 没想到才过了几天,这天慰己练完功收回结界正要回自己的院子休息,史汛川就着急忙慌的跑过来,慰己还以为他又被谁骗了,没想到他兴高采烈的说他突破了,他如今已经炼气四层了。慰己为他高兴,恭喜他修为突破,临走时想到自己还有本刀谱借来一直没看,就问他要不要练习刀法,他无所谓什么功法都可以练,只不过这刀谱用的刀可是偃月刀。 于是三天后史汛川抗着把偃月刀就开始挥舞起来...... 第22章 傻子三 二人在林子里从早到晚互相监督,苦练不辍,远离尘世,慢慢也小有所成。 如果问他待史师弟是何种想法,他只能说他只当他是同门师弟,或许比师弟亲密一些,但若说是很好的朋友倒也不是;他和史师弟并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也没有相同的兴趣爱好,只是碰巧走在 一起。况且他并不信任史师弟,因为史师弟虽呆憨,却并不像外界传闻那样傻。 欺骗过史师弟一次的人,之后都不会出现在史师弟身边,他并不是不知道谁好谁坏。而且慰己之后才知道,史师弟可是个大红人——他竟然有七八个要好的朋友。细数之下,有三位乾道五位坤道,非常照顾史师弟的生活,而他也只是其中一位好友。史师弟并不需要他,他想,所以也就没再凑什么热闹。 但史师弟却喜欢凑到他旁边,虽然他很感激史师弟愿意和他做朋友,但他对交朋友真的不感兴趣,他只想一个人呆着。 几个月后的一天,慰己偶然来到丹弛岩散步,却听到史师弟在和什么人争执。走近一看才发现是之前欺负史师弟的几个弟子,那几个弟子不过炼气四五六层的水平,有些明显比史师弟年龄还大,又被称作师兄,恐怕是平常天赋不如人又不够努力,心里看不惯那些高高在上的师兄们,所以逮到一个傻子师弟,还是那种天赋高的,自然要把心里的气撒出去。 原来如此,他一看那些人的行为态度,就知道他们心里想的是啥,不外乎是靠欺负其他人来彰显自身的强悍。然而这种虚假的强悍也只能营造出虚假的快感。不多时,那群修士就和史师弟起了冲突,其中一位师兄高声喊道:“真是没想到啊,你还挺会攀高枝,别人说你够傻,我看未必,你倒是很聪明,专逮着那些个心地善良好管闲事的招惹。”说完还拎起他的衣领往外拽了拽。“竟然敢不给我们月俸,要不是我们罩着你,你能平安活到今天?”一个师弟指着他的脸说道。其他几位修士围着他一圈,他想走必然要和那些修士干一架了。 “大师兄别理他,给他点教训尝尝。”那个弟子说完这句话便想开干,其他弟子也摩拳擦掌起来。 文慰己不再隐藏自身气息,立刻从树后面走出来大喊道:“你们在干什么?”其他人见到他,都有些发怵,只有一位年轻弟子往前站了站恭敬的回道:“原来是文师兄,您来这散步来了?”他客套的说,这群人不会不知道他们的关系,看来他们是有意不给文慰己面子啊。回话的这位是内门弟子段师弟,三灵根,只是年龄小现在才炼气四层。段师弟经常和这些外门弟子混在一起,俨然是他们的倚仗靠山;但段师弟入门算晚,如今他敢这么和文慰己叫板实在让慰己没想到。 文慰己不打算和他们废话,他看了看站在后面的史师弟说道:“你们和史师弟说什么呢?说了那么长时间还没说完吗?” 其他几个外门弟子意识到文慰己已经偷听他们说话好一会了,脸色都有点变形,那小子也显然意识到了,忍不住刺了文慰己几句:\\\"看来师兄喜欢偷听偷看别人,别是个跟踪狂吧。或者喜欢探听别人的隐私?\\\"说完还哈哈笑了两声。其他弟子也跟着笑,有段师弟在他们也便放下心来。但文慰己听到这已经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他忍耐力好忍着没说话,指不定就要出口成脏。 他没回这句话,想了想说道:“你们话也该谈完了吧,我找史师弟有事,你们有事下次再找他。”说着他走近了这些人。 然而他没想到,那段师弟直接拔剑来砍;他慌忙躲闪,其中一位炼气五层的师兄也拔剑刺来,他躲开两人的攻击。随后一发火弹朝他袭来,原来是炼气六层的师兄从另一个方向向他攻击。 那边史师弟也跟其他弟子对上,只是他才炼气四层还打不过大多数修士。 他想早点结束战斗支援史师弟,于是双手成印,霎时间两朵冰莲花从左右修士脚底盛开随后迅速结冰,冰莲花花瓣又瞬间合上,莲花内部盛满冷水。两名低阶修士的身体浸在水中使不上力,暂时是出不来了。 剩下一位六阶修士和两位五阶修士和他对上。六阶修士先出剑刺向他,他拔刀格挡,随后其他两位修士分别结出灵草编织的网和藤曼分别从天上和地上铺来,他当机立断将藤曼冰冻破碎,又用左手成印,一团水团自两人之间出现然后迅速扩大,和他对上的六阶师兄怕被水团缠住便只得退去,他立即举刀砍断草网。 随后三人对视一眼,六阶师兄用火覆盖剑身然后挥出几道剑气,那剑气带着火焰袭来,文慰己只是筑起一道水墙;另两位修士几乎同时发出几百根松针穿过水墙,然而慰己和他们毕竟差了一个阶段,只见慰己在水墙后又竖起一道冰墙,他们的攻击被瞬间瓦解。 六阶师兄虽然和慰己修为相近但一人属火一人属水,终究还是被属性克制。几人又施了几套法术但都被一一挡回。随后文慰己抓住机会将六阶修士冰冻住,又挥刀用刀背砍伤了另外两名五阶弟子,虽然他下手已经控制住了,但没想到用刀背也能砍下深可见骨的伤。那两位五阶弟子求饶,其他弟子也认输,慰己这才放过他们。 史师弟和另一位四阶弟子对上也不落下风,直到那些弟子求饶二人也没分出胜负。史汛川用余光观察文慰己和其他修士的战斗,见慰己师兄能一打五,心里别提多崇拜了,一路上不停的夸文慰己厉害,其实那几位修士平时不务正业,虽然修为还可但经验不足,和同样修为的修士比起来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一路上文慰己好奇的问那几位修士跟史师弟的关系,原来那几位师弟自从史师弟入门一段时间就开始找他的麻烦,那些弟子一开始会哄着史师弟骗,但没有动手打过他,毕竟他好歹是内门弟子,后来知道史师弟在门内无人撑腰也就越发放肆起来。之前史师弟什么都不懂被他们骗了好多回,现在史师弟跟着他学了很多常识进步神速,自然不想再任他们摆布。 第23章 冷家屠杀案 史师弟进步神速,不过短短四年,他就从炼气四层突破至炼气八层,刀法也炼的炉火纯青,他为金、木、土三灵根,金之力纯澈而刚强。 文慰己则练成了《斩杀十三式》、《御敌刀法》两部刀法,还把《冰行诀》和《水行诀》炼熟,如今也已经是炼气八层。 赵燕来即将筑基,估计也就这几天了。 且说这四年间文慰己和史汛川与那些外门弟子都相安无事,门内也没发生什么大事。只是有一件事,就是四年前死于悬水天阙秘境中的冷业满和刘善清二人的家族因此事不断摩擦;原本两家就有旧仇,刘家曾囚禁过冷家族人,那族人在冷家家族中也掌管好几间铺子,冷家必不可能咽的下这口气,后来一直没有放出来,显然早已遭遇不测。于是这仇就结下了。 近几年这两家摩擦不断,先有冷家找人劫下刘家的货,结果那批货竟然是隔壁镇张家的,张家素日和刘家商业往来不断,张家行事作风也不厚道,平时看不惯他们家的也有不少,于是看不惯张家的另一大家族王家也参与进来。就这样战火越燃越烈,好几家都被卷进来,而这些家族平常看着光鲜亮丽,实际上背地里偷鸡摸狗的事没少干,据说这些家族背地里早就干起来了,只是外人了解的不多。但即使是路人也知道这些年来他们背地里明争暗斗的次数可不少,即使是最迟钝的人也能感觉出来他们之间的火药味。尤其是这几个月火药味越来越浓,俨然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态势。 三个月前开始,周边城镇的几大家族站队明确,两阵大战一触即发。春水居和其他几个小门派,以及城主府都参与调解缓和气氛,但都没什么用,这几大家族为何闹的这么不可开交,内中细节只有家族内部知道吧。 然而就在两天前,峻山城冷家一夜间惨遭屠门,整个主家全部被屠,包括还未分家的庶家,其他早已分家的庶家倒是无事。而更让人奇怪的是,尸体却不翼而飞。 诺大一个家族所有的尸体都不翼而飞,只有地上洒遍了大片的血迹。人们之所以认为冷家被屠满门,就是因为地上、墙上、桌上的大片血迹。血迹很自然就像被杀后溅出的血迹。 虽然尸体不翼而飞,但如果是冷家满门主动消失并留下这么一个现场的话,这现场布置的也太自然了。不过倒也不无这种可能,现在推测冷家被屠后尸体被转移是最可信的说法,但还有其他猜测,譬如冷家主动消失并故意制造这个现场。 这个被屠的冷家就是四年前在悬水天阙秘境中丧生的三灵根天才冷业满的家族。 这件事轰动整个中原东部,连东日香雪、锦屏山、止令门三大家族都派修士前来问讯。峻山城和春水居首当其先是被问讯的对象,而刘善清所在的刘家则是最有嫌疑的对象。这三大势力在事件发生的第二天就被三大门派的修士传讯,但如今已过去一天,三大门派还没有宣布凶手,也没有宣布任何细节。城里人心惶惶,就是田间村头的百姓也不敢在晚上多徘徊,一到黄昏街道上就没什么人在了,只有卖货的行商仍然在照常进货运货。 冷家大宅也被巡防卫看守起来,这几天的冷家大宅倒是门庭若市,好不热闹。文慰己本来想专心习练功法,因为距秘境开启也没几个月了。但这时他师父却被派下任务来调查冷家灭门案,于是师父亲点越菁幺和文慰己前去探查,除此二人之外,还有其他山头其他山门的其他师兄弟八人共同去探查。这些弟子分别是在各个领域有所擅长的年轻修士们。 现在是距离案发第六天早晨,越菁幺已经整装待发,慰己没有准备太多东西有些心虚的试探道,“师兄,你都准备好了吗。我没准备什么东西怎么办啊。”师兄了然的笑着道:“没事,我都准备好了,我准备的就够用了,你用不着准备。” 慰己松了口气,但面上还是装作很担心的样子:“我带了纸笔记录,没带其他什么东西了。” “你是第一次查案,没经验很正常,我之前当监院的时候,弟子们之间的琐事都要我来调节,那时候是我第一次分析案情断案判案,经常被弟子们私底下埋怨不够公正。”他笑着安慰着。 他知道这位师兄的,他常年担任监院,之后又担任外务院长,经常与城主府的巡防卫一起调查案件。这次派他过来也是因为他有经验,但为什么派文慰己过来,他还暂时没想明白,但他心里已经有了个猜测。 俩人并其他八位弟子已经到了冷宅,越菁幺拿出搜查令给守门的巡防卫看,巡防卫便放他们进去。进去后才发现门里面巡防卫已经坐了一排,见到他们来立刻站起来恭恭敬敬的。这些巡防卫就是专门安排给他们的手下,有什么需要动手的事情找他们就可以了,甚至是端茶递水的也支使他们就行。真是豪华的阵容啊,慰己心里想着。这些巡防卫都是由凡人组成的,专门就是做些打杂的活计,真正的巡防卫也是由修士编成的,也就是凡人巡防卫的头领。 其他三大门派和两大势力应该已经带人搜查过了,如今派他们下来显然是要地毯是搜寻和整理证据。此行任务非常重要,他们来时已经被师父千叮咛万嘱咐,在他来之前先不要轻举妄动,不该动的东西不要碰,有什么事等他过去再说。 十位弟子都谨小慎微的,叶真人还要过一阵子才会来,正当他无聊的打算坐下等时,却见越师兄招呼凡人打水沏茶,茶叶是师兄自带的;越师兄比他大三十岁,早已筑基,他性格活泼很受师父师兄们喜欢,但由于他不擅符箓一道,所以最终也不能承叶沉新的衣钵。 来调查此事的都是精英内门弟子,文慰己本不在此列,但他猜想之所以把他找来是因为他擅长符阵,符阵是修真大陆中最难学的一道。他师父叶沉新也只是擅长符道却不擅长阵法,且叶沉新真人虽然苦苦钻研符道多年,却仍不会创造新的符箓。创造新的符箓和钻研新的功法比起来,不是同一水平的难度。一个修士修炼几百年,总会有点心得,总会形成自己的对战方法,无论他使用什么武器,甚至越是刁钻的武器越能形成独创的功法。但符箓一道也好,阵法一道也罢,以咒印为媒介连接天地灵气,再将其按正确的形式输出,需要极高的天赋去领悟,若是没有极高的天赋,那就付出成倍的时间也可领悟几分。而凡士一生的寿命才几百年,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去领悟,所以只有金丹以上修为的真人才有机会进阶符阵之道。 金丹之上的修士,就不能叫做凡士了。 第24章 冷家屠杀案二 约莫正午时分,师父叶沉新才施然降下,才刚降落,免去弟子们和凡人的行礼,开口道:“先跟我到主屋去探查。” 仙长不废话也是弟子们的福气,叶真人边走边提点,“我先跟你们一起探查完主屋,其余不重要的屋子你们照猫画虎的仔细探查一遍,记住,是一人一遍。” 顿了顿,师父又开口道:“互相之间不要打扰,各自查各自的;查出来的没赏,没查出来的也没罚。等任务圆满完成后再一起赏。” 一路到了主屋,只见主屋外还有血迹印在地上,只是尸体都不见了;进去屋子,桌角上,床上都有血迹,看起来像是被刀剑砍伤溅出来的血;为己数了数,一共有五处大滩血迹。只见师父从储物手镯中取出一本折子来,这本折子也是由灵草制成,千年不腐,万年不烂。他先将这几处明显的血迹记下,然后又掏出副手套来,“对了,忘记告诉你们了,你们也把手套掏出来吧,别用手碰到关键证据。” 于是他掏出手套来套上,他又仔细观察,师父戴上手套后先走到卧房,卧房里的床上有一大滩血迹,被褥还是原来的样子。师父和大师兄两人小心的掀起被子,在被子上摸索片刻,又掀起被褥来,里面果然什么都没有,显然即使有什么东西也都被收走了。枕头破开了个洞,露出枕芯,师父抓起一把枕芯看了看,又凑近闻了闻,然后挥手招来了善于种植灵草的师兄,师兄接过灵草凑近闻了闻,说:“只是寻常的草籽。” 师父点了点头“再检查一遍。”然后将枕头推给师兄。随后将褥子掀起来,一点点摸去,里面什么都没有。师兄也检查完了枕头,依旧什么都没有。 师父点了点头,结果不出他的意料,倒是其他师兄都有些失望。后来师父又带着其他弟子检查了整个房间,检查的很细致,但除了一些沾到血迹的茶杯茶碗,还有些衣服床幔之类的日常用品就没有别的了。把这些证据一一封装保存,师父还在用眼光巡回房梁,后来师父跳到房梁上找了很久也没发现什么。 大家一起出了房门,师父就吩咐他们按照刚刚的方法逐个房间搜查,每个房间都查一遍,还告诉他们找不到线索是正常的,仙长们早就把有用的线索搜刮了一遍,不然还能轮到他们。他们只是起补充作用,以防漏掉什么重要线索,事实上很多线索都是藏在角落里的。 弟子们领了命,各自去了。慰己先从庶家找起,这位庶子还没成年,所以没来得及搬出去。这间房间比较小而普通,不过比常人还是要精致许多的。书架上有很多书,书架旁边的小桌子上溅满了血,可以推知是小子坐在桌上的时候被杀的。 那么晚了不睡觉,还坐在桌上干嘛,读书吗?文慰己在心里腹诽。他又找了找,依旧什么都没找着。他一连找了几间房,都是各处都有血迹,看起来像是敌人进门后乱砍乱杀,而且敌人进门肯定是悄无声息的,因为如果引起外面仆人注意的话一定会大喊大叫,到时候大家聚拢在一起,血迹应该是连成一片的。只是冷家虽说是做生意起家,但族中也有高手,一般人轻易不能完全不惊动族中高手而杀人于无形。用毒或者用迷药是一个不错的方法,但若是有仆从经过不小心撞见杀人现场还是容易惊动族人。如果用迷药将整个府都迷晕的话,需要的迷药量是很大的,而且迷药通常都有气味,完全没有人注意到特殊的气味而加以防范本身也不太可能。如果是用毒药,那就要把毒下到水里,这样才有可能所有人都中毒,但还有一个问题是,就算所有人都喝了水,可如何能保证毒发时间一致,而且冷家人死时没有挣扎和逃跑的痕迹,也就是说毒发身亡必须是瞬间的。虽说这世间奇毒无数,慰己也不是专门搞毒药的,可要想瞬间毒发身亡,必定不是寻常毒药。而且冷家自然也有对药理略懂一二的人,若是寻常毒药只怕也骗不过那些人。 当然这些猜测都是在冷家是被屠戮后转移走尸体这种情况下的。 庶家小院基本上都找完了,什么东西都没发现,精神还高度集中,实在是心里有些泄气。他在院子里也四处看了看,虽然屋子里都没什么有用的线索,院子里就更没啥能称之为线索的东西了,但他还是尽职尽责的每个角落都看了看。 果不其然什么都没有,只是有一个地方有些奇怪让他不由的多看了两眼——是院子角落的地上有一个小洞,似乎之前是插了什么东西或者是里面埋了什么细杆子。再就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了。 这个小洞虽然有些奇怪,但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如今已是傍晚时分,师父招呼他们回山门休息。他们一共有半个月的时间探查,所以并不急于一时。 第二天文慰己决定调查厨房,显然之前已经有好些人来过厨房,厨房里的泔水早被人清理完,吃剩的菜肴也被其他门派好好封存起来。只剩下不那么容易坏的果蔬腊肉腌菜。厨房比较乱,虽然易腐烂的食物都被清理走了,但其他厨具却没有被移动。 厨房是最容易找到线索的地方,就说如果凶手是采取下毒的方式袭击冷家,那么厨房也更容易找到蛛丝马迹。而且凶手杀人往往也可能会用厨房厨具,因为厨房本就备有各种刀具,用厨具做凶器杀完人了清洗干净再把凶器放回去比较不容易被发现。他扫视了一圈厨房,找到了几把宽近半尺长超过一尺的刀和锯,这些可以用作凶器,但仔细检查后发现也没有血迹血味。 放下刀,他又检查了些腊肉和腌菜,以他对灵草的了解来看——啥也没看出来。还得交给那位种植灵草的师兄来看啊。他顿时失去了兴趣,转而对院子外面仔细研究起来。 他检查了水瓮、酒坛、花坛等地方,也是啥也没发现。然而就在这时,他目光下移发现了地上的一个小洞。 第25章 冷家屠杀案三 那洞和他在庶家看到的一模一样,他一眼就认出来。这次他从储物袋里找了根笔掏出来,然后将笔插入这个洞里。 什么都没发生。他握住笔端又捅了捅,还是什么都没发生。洞不是很深,只有四寸长,围度大概也就中指粗,闭上一只眼睛看了看,里面确实啥也没有。 到这里就不可能是巧合了,怎么可能同时出现两个一样的洞呢。但这洞到底是干嘛的?他心里有了点猜测。 如果说庶屋和厨房都有洞,那么其他地方有没有洞呢,他心里想到。终于有了些眉目,于是赶紧动身到其他院子里去。 他去了几个小姐的院子里,这几个小姐院子是挨着的,他心里有些紧张,进去后没有到院子里找洞,而是先到小姐屋子里搜查。搜到一些不是很重要的东西封存后便到院子里搜查。他依旧按顺序翻了花坛、水桶、鼎等器物,然后果不其然在院子角落发现了和之前两个一模一样的洞。 他突然有些害怕,比起这个洞的用途来,他开始担心自己会不会因为发现了关键证据而被杀人灭口。 他现在心里反而有些紧张害怕,如果一个小人物在一起谋杀案中掌握了关键证据,并且凶手就在身边的情况下他该如何保护自己的性命呢?他想起前世经常在电视剧里看到的剧情。 虽然他这样想,但并不代表这个案件里凶手会知道他掌握了证据,而且这几个洞这么明显,也许其他门派修士们早就发现了端倪。 反正他现在也是瞎想,先把其他地方调查清楚了再说吧。他回过神来,看了看周围,其他师兄和师父们都在冷府里搜查,现在没人在他身边,只除了一个凡人巡防卫在门外等他。 他差点忘了那个人,那只是一个凡人,至少现在不用担心一个凡人会对他有什么威胁。 一连看了几间院子,小姐们的院子只有三个洞,并不是每间院子都有的。他将每个洞所在院子的位置和整个冷宅画出来,发现每个洞之间的距离还比较平均。他又到少爷们的院子搜了搜,这几次搜查就比较快了,基本上没什么有用的信息就直接去院子里找洞。少爷们的屋子外面的犄角里也有几个洞,距离也比较平均。后来又回到主屋院外找,果不其然,主屋外也有! 为了验证猜想,他将整个花园也找了个遍,又发现了间隔一段距离的四个洞。之后一些仆人的房间,仓库等偏僻的地方也被发现洞,他心里才有了底。 搜完全部宅院一共花了十天,其他人速度慢一些还没全部转完。这其间陆续有弟子提交线索,他将搜到的其他线索上交,只是这些洞的位置被他记在折子上,而折子是最后统一交公,所以洞的事情也就一直没有告诉叶沉新。 这天晚上叶真人带着弟子们收工回山门。他打算回到峨峻山自己的院子里,走在路上却突然感觉到后脖子一凉。 他立刻低下头往前翻滚一圈,刚直起身子一把刀就朝他心窝刺去,他身子又是一歪躲过了攻击后立刻站起来拔腿往前跑,然而没跑两步便感觉那人的气息越来越近,他暗道不好,那人速度比他快很多。他光靠跑路根本脱不了身。 于是回身和那人对上,那人速度极快,反应力也极快,下手狠而厉,刀刀往他身上砍,力道之大直接把他身后的树一砍两半。好在树也阻了阻他的刀势,让他的刀慢了毫厘。趁这毫厘间他赶忙从背后抽出自己的刀格挡,两刀相撞,慰己只觉自己的刀有千斤重,于是他只好两手握刀,才勉强抗的住对手的攻击。他这时才仔细观察对方的衣着相貌。 对方身高不高不低,身材较魁梧,他感觉不出来对方的修为高低,但应该和他差不多;他身穿夜行衣,头上包着黑布,脸上也蒙着黑布,没有任何明显特征,完全认不出是谁。 是专业杀手,他心里想,这个可能性更大。如果是专业杀手的话,那么杀他的理由只有一个——冷家灭门案的证据。他从不和人结仇,他也没有家族和别人有仇,恰好又是他最担心的时候来杀他,可以说他之前就想过这种可能。 他很快又想到了那个凡人,他肯定看见了他观察院里的小洞,但他还不能确定,因为当时他观察其他院子里的小洞时也有别的凡人经过那里。但除了这几个人之外,他的师父和师兄们应该没什么问题,其他人就再也没可能知道他观察过那些小洞。一定是那些凡人中的一个或几个,是凶手安插在他们身边的。他脑子里已经整理好思路。 他一边接下对方的攻击一边后退一边想对策,正在这时对方很快念了句咒语,他心里正戒备,却见对方念完咒后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他心里犯怵,左右观察周围,生怕他什么时候杀回来。但等了会儿都没人回来,正当他好奇却突然感觉到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活人气息。他赶忙转过身子,看到来人后却愣住了。 “文师弟,你在这里做什么?”来人竟是宋师兄。 他瞬间明白对方感应到有人来后知道拿不下他于是果断的跑路。 宋师兄并没有隐藏气息,只是他刚刚还沉浸在与黑衣人的对战中所以没有觉察到宋师兄。 宋师兄救了他的命啊,他瞬间感觉宋师兄就是他的大恩人,宋师兄真是太可靠了。 他情绪有些激动,收起刀跑过去下意识的抱住了宋师兄,宋师兄也没有拒绝,只是身体被他抱住的一瞬间愣了一下,“我刚刚快要吓死了。我们先到人多的地方,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他怕他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机会了,而且他也想早点把这个烫手山芋交给别人。他没有告诉宋师兄什么线索,只是晚上去宋师兄的院子稍事休息,宋师兄很体贴的没有问他原因,而是任由对方拉着他的胳膊回到他的院子。 第26章 冷家屠杀案四 宋师兄的院子和他的差不多,只是里面陈设更多一些也更加整洁,想到他的院子虽然东西不多但是却摆放混乱,桌子上摆满了东西,地上也堆了好多垃圾还没扔。 有宋师兄在这一夜过的很安稳,现在他只要平安将本子交到叶沉新手上就没他什么事了。宋师兄虽然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他什么都没问,而且他应该猜到了什么,对于文师弟有可能把他卷入危险中也不介意。 宋师兄真的太好了,他这样想到,以前看宋师兄故意巴结有地位的真人,在弟子面前装作很大度的样子,总觉得很讨厌;他以前也遇到过这样的人,无一例外都会说好话会表现,他们的人缘都很好,他也不是嫉妒,曾经他真的以为在同学老师面前热情开朗的人是真心乐于助人的人,但后来发现,他们也只是普通人。他们和其他普通人一样,普通人会犯的错他们也会犯,他们不是普渡众生的天神。 而宋师兄给他的感觉很舒服,他并不是那种老师的乖学生,他有自己的想法,文慰己看不透他。 晚上本来不应该睡觉的,但慰己一沾枕头就打瞌睡,宋师兄好心的把他的床让给慰己,他也不客气的倒头就睡。宋师兄则一夜打坐。 一夜过去,慰己强烈邀请宋师兄陪他一起去找叶沉新,他承认他确实慌了,他现在是真不敢一个人待着;哪怕是在自家床上睡觉都得睁一只眼睛轮流站岗。 宋师兄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于是二人一同飞奔到冷宅。二人见到叶沉新,他看到宋师兄也跟来还有些奇怪。 但他还没问出口就被慰己接下来说的话打断了。“师父,我这两天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线索。” “什么线索?”叶沉新等着他把线索递上来。 “师父请看这里。”他走到主屋院子里的洞旁看着师父。 叶沉新走过去看到那个洞,心里还没什么计较,便问出口:“这是什么意思。” “师父,我在其他院子里也发现了一模一样的洞一共十八个,这十八个洞之间的距离相近。”他一边掏出折子一边说着,“我在折子上画出了它们的位置。” 叶沉新皱着眉看着折子没出声,显然在思考什么。 “师父,您知道阵法中有阵眼这东西吗?” “我当然知道,你要说什么?” “我认为杀害冷家的凶手应该是通过阵法来控制冷家人的;高阶修士可以将阵法放在阵盘里在战斗的时候随时取出,但能做到这一点需要非常高的阵法水平,阵法造诣没有那么深的阵法师不太能做到瞬间将阵法施放在想要的位置上,于是他们会提前在想要施放的地方放入阵眼,在需要的时候直接将阵法施放,那么阵法自然会与阵眼存在的地方一一对应。他们事先将阵眼插在与阵法对应的地方。然后在时机成熟之时将阵盘里的阵法施放,那么阵法自然就会放在他们想要的地方。” “这些洞,就是阵眼原来插入的地方。” 很多东西都可以充当阵眼,即使是毫无灵力的死物,只要在它身上刻下咒印,把它放在正确的位置上就可以充当阵眼。 “你先带我去别的地方看看其他的洞。”叶沉新显然也很重视这个发现,他本身不擅长阵法所以才会忽略这些洞。而三大门派派来的人都是善于处理对外事务或者断案的长老弟子,但不代表他们都了解阵法。对于不了解阵法的人来说确实很难注意到这点。即使注意到了,甚至觉的奇怪,也很难联想到什么。更何况这些洞本就在隐蔽的角落,所以慰己怀疑上面的真人也不一定发现了这条线索。 而昨天那个黑衣人的行刺更是让他肯定他一定是抓住了什么紧要的证据。 “对了,你怎么把宋时涛也找来了。” “我正要说,我昨天晚上被一个黑衣人刺杀了。” “什么,黑衣人?是山门外的人吗?我们山门有护山大阵,外人轻易进不来。”沉新听到这里着急的问道,他很明显更关心刺杀这件事。 “是的,我跟他斗了很久,后来宋师兄过来他就走了。” 宋师兄一直跟在他们身边,这时候却开口说:“原来是这样吗?我昨天看到他拿着刀站在那里很紧张,并没有见到黑衣人,也没有感受到什么人的气息。” “黑衣人?你觉得是凶手派来的吗?这样吧,以后你先跟邱师兄住在一起,等到这事完了再回去住。”叶沉新听到这当机立断的决定,之后就没再说什么了。 慰己带叶沉新看完那几个洞后,叶沉新愁眉不展,显然他高度重视这件事,并且也认同这几个洞很可疑,至于是否是阵眼所留下的洞,虽不完全肯定,但可能性也很大。 叶沉新叫来其他几位弟子,简单说了几句有重大发现后便让他们收摊,他要赶紧禀告掌门真人们,又给邱师兄下令让他好好照顾慰己,又让其他师兄多留心慰己安危。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有意避开凡人和其他闲杂人等,他也意识到凶手可能会安插眼线在他们周围。 文慰己才刚发现线索没几天就遭到追杀,很显然凶手一定有什么渠道来联通外面的世界。 邱师兄是掌门门下的内门弟子,在掌门一脉中也是天资聪敏的弟子之一,并且做事踏实有威望。交给他叶沉新很放心,文慰己也很放心。 回去的路上他们一行师兄弟们一起,越菁幺问他找到了什么线索,其他师兄弟们也来了兴趣,这几天他们忙前忙后但都没发现什么有用线索,况且很多房间已经被其他师兄弟们搜查了七八遍,本来以为估计再也没什么发现了,没想到竟然真有人真的发现了有用的东西。也不枉费他们辛苦忙活了这么长时间。 “是阵眼,我在院子的角落里发现了像阵眼插在地上的痕迹。” “厉害了,这么小的痕迹也能发现。不愧是少有的阵法师。” “是啊,地上的痕迹也能看出门道来,要我就是个睁眼瞎。”师兄弟们一顿夸奖,他也不管他们是真心夸奖还是假意吹捧,反正他心情愉悦很是受用。 第27章 冷家屠杀案五 进了山门就各自分开了,宋师兄陪他一晚上和一上午,现在要忙他自己的事情了,他和宋师兄也就挥手告别。 他和邱师兄二人先回慰己的院子里拿了些生活用品,之后搬到了邱师兄的住处。 邱师兄不愧是深受掌门信赖的弟子,他的院子比慰己的大多了,里面陈设也更精致,甚至还有一间客房。慰己就把行李放在客房里,这几天都要麻烦邱师兄,他心里有点不好意思,只好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好在他们每天作息都差不多,出门时间也一样,邱师兄也不必因为要照顾他而推掉什么约会。 放下行李后,他把自己知道的线索整理一下,然后还原了案件,首先那个法阵究竟是干嘛的,有两种猜测比较靠谱,一种是法阵开启后用来转移尸体。一种是法阵开启后可以辅助凶手杀人。实际上凶手只要做完这两件事再不惊动任何人回去就可以了。也有可能有两个法阵,当凶手启动第一个法阵后,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冷宅所有人,当凶手启动第二个法阵后,所有的尸体都会转移至某个地方,或者是就地销毁。但就地销毁不太可能,即使要销毁尸体也不会在冷宅里实施,因为销毁尸体必然会留下证据,但在现场并没有找到任何相关证据。 不对,还有一点不对,根据血液的干涸程度估计,这家人被杀时已是接近丑时,普通人丑时都要睡觉的,不过这家大人是修士,所以晚上活动也正常。但那么小的小子也不休息不太可能,而且其他仆人也没有休息的。他们分布在宅院各处,看起来就跟在白天干活一样。对,白天,难道法阵在还是白天的时候就启动了?其实不用白天,只要不是睡觉的时候启动,然后在丑时再出手解决他们,也能造成这样的效果。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要等那么长时间呢...... 第二天,叶沉新照常带着弟子继续寻找线索,这一天什么都没发生。 但第三天,三大门派和城主府并一些小门派达成了共识,他们派人驻守刘府、扣押了刘家的货物、查封了刘家的店铺。毕竟刘家是所有和冷家有冲突的家族中最有嫌疑的一个。除了刘家,还有其他跟冷家有过冲突的家族都被监视起来。 第四天,叶沉新告知慰己和邱师兄并其他八名弟子不必再去冷家搜查了,现在上位真人派他们去刘家查探。 慰己对这个决定并不意外,他们已经被派去查过一次案了,并且收集到一些有价值的线索,他们对案情的了解是最多的一拨人,派他们查案也很正常。 但他们被告知还有一拨人会协同他们一起查案;因为刘家主家在隔壁镇,而隔壁镇是尚云楼的势力城镇,所谓强龙难压地头蛇嘛,三大门派再强大,在人家的地盘上也要给人面子不是?这两派都不希望别人在自己门前吆五喝六的。 除此之外,考虑到这些尸体可能不会藏在主家,有可能藏在庶家或野外树林湖泊等地都不无可能。其他邻近门派也会派弟子在附近搜查。 ... 慰己并其他九名弟子一早来到了刘家,此时刘家外面也有巡防卫把守,邱师兄给巡防卫看了搜查令,巡防卫就恭恭敬敬的让他们进去了。 进去之后被刘家管家迎到大堂,进了大堂才发现尚云楼的修士已经坐好喝茶了。两方修士见面打了招呼也都坐下了。此时两方修士一左一右,气氛还算和谐;虽然春水居和尚云楼对涉及自身范围的利益分秒必争,但二派平日里经常互相协助,所以弟子们之间的关系还好。 坐在主位上的是刘家家主,他当家主也有二十年了,经验阅历足够丰富,他看着左右两派来势汹汹的修士,表面上看不出害怕或慌张。 等仆人给两边修士都敬上茶,刘家主笑呵呵说了几句开场白,“诸位真人远道而来,老夫不能远迎,失敬失敬啊。”说着拱了拱手谢罪。 其他修士们没什么反应。 “刘家主客气,您身为一家之主,我们普通外门弟子怎敢劳您相迎?”尚云楼的上首弟子回应,虽然他们自称是普通外门弟子,但看他们穿着气质,只可能是内门弟子。 刘家主也知他们只是谦虚,笑了两声后,马上一脸遗憾的叹气,“唉,老夫倒是想亲自出门迎接,只是家中不便,唉你们也看见了,现在干什么都不能随心。” “我们都知道的,您家中不便,我们也不想叨扰的,只是任务要紧,现在城里人心惶惶,还是得赶紧找到凶手才能彻底解决此事啊。”此时春水居坐在上首的一位师兄说道。 “是啊是啊,我正有此意呢,我也心里慌乱啊,这几天虽然仆人们当着主子的面不敢说,但背地里没少说闲话,现在我们府里也老是传杀人魔要来杀人呢。”家主颇为赞同的感叹。 “那我们就赶紧搜查吧,搜完我们也好交差。您家嫌疑自然也解除了。”一位急不可耐的师兄已经要站起来动身了,只是另一位师兄又把他按住。 “哎,不着急,我们先约好怎么个搜法吧。” 随后一共二十位弟子分配了调查顺序——春水居调查东南方向宅院,尚云楼调查西北方向的宅院,之后再换顺序。 此次的调查以问讯为主,搜查为辅,说是调查,但主要是把整个宅院内重要的、不重要的人都喊过来问话,再者就是在主人的带领下参观宅子的内部,除此之外,在一些不太重要的花园等地倒是可以随意搜查。 毕竟每个家族内部都有不能泄露的功法、宝库、密室等地,这些地方不能随意进出,所以能允许二十名修士住在此地调查已经是能争取到的最大权限了。 一共住个两三天也就能查完了,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刘家的商铺就能恢复了。 第28章 冷家屠杀案六 慰己到目前为止对于凶手是哪个势力的人还没什么头绪,他自进入刘家后倒没觉的刘家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纵然刘家和冷家有旧仇,可先不论他们商人都是唯利是图的人,一般能做出屠族之事的人实在太丧心病狂了。或许还有一种可能,冷家被屠其实并不是因为有仇恨之类的感情因素,有可能只是因为地理位置、或者恰好选中了他们。可能他们的死仅仅只是“恰好选中了他们。” 我们正常人的惯性思维会认为,一个家族被屠,这是多么大的仇恨。如果不是因为仇恨,那杀人犯为什么会做这样的事情?但我们忽略了这是一个为修为是尊的世界,不仅慰己忘记了,就连这片大陆原住民也忘记了这件事,因为以东日香雪为首的门派建立了门派制度,在这项制度几千年的运转下人们的所有行为都被框在这项制度下而想不到——我们为什么一定要遵循那些人为的规定呢? 想要获得更好的修炼资源还要去参加什么烹山海卉,还要拿到什么请帖拜帖。哪那么多麻烦,你直接去抢别人的资源不就行了吗? 或许是因为慰己本身是外来客,所以突然之间能够意识到这一点——世界是自由的,全看你怎么选择。但我们普通人即使明白了这一点也没有任何用,因为我们没有能力去抢别人的资源,你要想无视规矩,那就需要有足够强大的力量,但你怎么样才能拥有更强大的力量,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参加烹山海卉然后进入更好的门派。 当你有足够强大的修为,你当然可以无视规则甚至制定规则;但在我们强大之前,还必须要遵循别人制定的规则。 但并不代表不会有破坏规则的人存在——如果屠杀冷家的凶手根本无视规则,那么他做这一切的目的就是纯粹的利益至上。 如果刘家查不出什么可疑的线索的话,那么很显然后者的概率更大一些。 十位修士两人一组分别到各个宅院去询问消息。慰己和越菁幺为一组去问讯姑娘们。 他们外人是进不去姑娘们的卧房的,只得到前厅等待。等了会儿,姑娘们才出来,她们是结伴出来的,出来时有说有笑,看到外人便马上收了笑脸,端庄恭敬的行礼:“仙长万福。” “姑娘们福寿安康。”二位修士也恭敬行礼。几位姑娘一起坐下,丫鬟们给几位修士姑娘上茶。他们说明了来意,并要求姑娘们分开进行问讯。姑娘们也都一一遵从。 越师兄问了一些刘家的日常生活,小姐们每天读书、练习女工、聚会玩乐、练琴、写诗等活动。除此以外并没有其他可疑的活动。 之后又问讯了其他几位姑娘,几位姑娘的回答大同小异,互相之间也可以印证。从这些问话中并不能得到什么。 二人又问了丫鬟仆役,案发当天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根据多人的回忆,当天和以前一样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同的事情。 当日从早上开始,仆役们做饭、洒扫、伺候老爷夫人少爷小姐,开始了一天的忙活。之后陆续有客人来访,少爷们外出照看商铺,小姐们每人请的先生教书,用过午饭后,小姐们有的午睡,有的聚会。少爷一早便去家族学堂里读书,中午不回来,直到傍晚才放学。夫人早上要祭祀,中午用饭,下午和老爷睡了会儿觉,傍晚一家人一起用饭。晚上大家在花园里聚会。之后便是如常睡觉。 一路打听总结,除了夫人祭祀这件事外并没有值得注意的事情,其他几位师兄战况相似。 晚上二十位修士都住在客房里,客房一共分布在两个院子,晚上大家一起开会,也是关于刘家的情况的。 “我看刘家没什么特别的。” “人家就算有特别情况能告诉你。” “要我说这么查能查出来啥呀。” “你懂什么,到了晚上才是我们查案的开始。”越师兄冷静的判断,他最有经验,他知道很多秘密到了晚上才初现端倪。 “今天收获的最有价值的情报就是夫人的过往了,这也是刘家唯一神秘的地方。今天重点到主屋院里追查。” 夫人原本是西南土着,原本也是古老家族的姑娘,后来因为犯了错被赶出家族,只身来到中原只是为了寻一个安身立命的小家。这刘家大老爷原本有一个夫人,后来看上现在这位夫人,但当时并没有娶回家,而是没给名分的养在外面,后来之前那个夫人得病死了,孝期还没过,就把现在这位夫人迎娶回家。这事说出去还很丢人,家里的仆役丫鬟都遮遮掩掩的,但这事在当时就已经人尽皆知,遮掩也没用。 后来现在的夫人来到这个家后,除了每天常规的祭祀外也没有其他反常的地方,其他一切照旧,所以仆役们对这位夫人也没有太多非议,只说他们夫人有些神秘。这最神秘的地方在于夫人来刘家十六年刘家上下至今没见过夫人的娘家。 随后,邱师兄和越师兄作为在场修为最高经验最丰富的两位师兄,由他们去探查主院,其余人各自分散调查院子的不同地方。 主院只有大老爷一人修为到达筑基期,而邱师兄和越师兄都已到达筑基,所以二人此行并不算危险。 慰己独自去杂役房调查,但此地其实没什么好调查的,他更在意的是另一个方位。 他还记得三灵根弟子刘善清四年前死于悬水天阙秘境,当时刘家和冷家大闹一场;三灵根弟子死于非命,的确令人惋惜愤怒,但今天来这座宅院,谁都没提到刘师弟的死,如果刘家想要冷家一家陪葬的话,那刘家对于刘善清的死应当耿耿于怀才对。当然,刘家的家事也不会随意透露给外人知晓,他们也许只是不在外人面前提罢了。 他比较在意的地方就是刘善清曾居住的地方,以及那里也住着刘善清的母亲。 第29章 冷家屠杀案七 刘善清的母亲或许知道点什么,毕竟他们是矛盾漩涡的中心。 今天白日里当他询问仆役有关刘善清的事情时,仆役只说是个短命的天才,只是可惜了刘母,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于是他从仆役那里得到了贾夫人住处的消息。 贾夫人就是刘善清的母亲,她是二老爷的夫人,但二老爷在几年前也在运输货物的时候被散修劫道而死。这些年经历了孩子丈夫连续死亡的噩梦,贾夫人精神也出了些问题,总是做噩梦不说,平时也神神叨叨的。 他现在在西北角院子,也是刘府最角落的院子,这里住着贾夫人,贾夫人之前并不住这,孩子与丈夫陆续殒命后她不得不搬到这里。 主屋里还亮着灯,整个院子里只有一个丫鬟,此时贾夫人在院子里坐着,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丫鬟在主屋里收拾。 他穿着夜行衣,默然跳到院子里;贾夫人看到他,却并没有什么反应,仍旧坐在石凳上。 他主动摘下面罩自我介绍:“贾夫人,我是春水居来调查冷家灭门案的修士,可以找您聊聊吗?” 贾夫人听到这里,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又立马看了看周围,似乎有些害怕。 “跟我来吧。”贾夫人示意他进屋里。 贾夫人让丫鬟关上门出去。之后,他和贾夫人面对面坐下。 “人人都说我痴傻,我确实痴,也确实傻,可我不是蠢人。”贾夫人开始诉说她的过往。 “我知道你想得到什么答案,我也听说了冷家被灭的惨案;这件事,的确和刘府有关。” 他听到这里,心里一紧,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女人竟然知道那么多,看来她接下来说的话很重要了。然而下一秒,从门窗里射进几发暗器,幸好他反应快,左手结冰挡下了暗器。 “我的丈夫也是因此而死的。”她才刚说完这句话,就被暗器惊到起身。 看来对手就是要灭贾夫人的口,他迅速拉过贾夫人,然而还没等他出门,门外就映出一道黑影,他连忙拔刀格挡,那黑影拿刀砍坏了木门,正好和他的刀碰在一起。 那黑影一身夜行衣,看身材和之前刺杀他的黑衣人是同一个人。两人在房内打斗,贾夫人趁机从门边逃走,黑衣人转身去追,他在后面追着黑衣人。贾夫人也有灵根,也习练过武功,所以一时间还能和黑衣人过几招,此时院子里只有他们三人,但院外却响起了喊打喊杀的声音。 但他顾不得那么多,他现在首先要保护贾夫人,然而就在这时,又来三个黑衣人,他们都拿着刀进来,目标明确,就是贾夫人。 慰己在贾夫人脚底结下冰莲花,冰莲花花瓣闭合包围了贾夫人,但另一个黑衣人立刻从身后射出六把金黄铜剑,那六把铜剑瞬间刺穿了冰莲花,也刺穿了贾夫人的身体。 慰己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发生了这一切,那个黑衣人速度极快,修为应该是高过慰己。慰己见救不了贾夫人,只得冰冻住敌人双脚,阻挡了敌人一瞬后立刻逃走。 又有六把铜剑从身后射来,他身形移动堪堪躲避,又从身上掏出两张符箓向后一甩,那两张符箓被激发瞬间原地夯出两层厚土墙。那金黄的铜剑无法穿过土墙,也挡住了黑衣人的视线。 他惊险的快速穿过一间间房屋院落,发现过道上竟然横着好几条尸体,没过一会儿便来到主院,没想到这里竟然也有二十几个黑衣人还有几乎所有刘家人和其他十几位师兄。 他有些疑惑,但还是落到其他师兄身边,其他师兄也身穿夜行衣,只是都摘了面罩。 刘家没有法力的仆役和少爷小姐在一旁哭泣呜咽,而家主站在他们身前咒骂那些黑衣人。 “你们这群草菅人命的杀人魔,当时你们是不是也是这么杀冷家的,可怜冷家上百条人命,就这么......”他一边说一边呜咽。 “幸好今日各位修士住在下榻,刚刚又救了我小女一命,要不然我们家今日恐怕也遭不测了。” 其他师兄看起来刚刚也在激斗,刚刚追慰己的三个黑衣人如今也落到对面黑衣人之中。 似乎少了一个,他只看到有三个黑衣人落在地上,还有一个不知道去哪了。他心里有了点想法,他想起刚刚只有一个黑衣人来时他趁对方不注意将一个透明符箓贴到那个黑衣人身上。那个符箓是在原本正常符箓的基础上又贴了一张透明符箓,于是那张有定位功能的符箓就变的完全透明。对方可能看不出来他耍的把戏,他心里侥幸的想到,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就可以追踪这个符箓而找到那个黑衣人回去的地方——他们的大本营。 此时战况激烈,那些黑衣人一起上来砍挡在他们身前的修士,各种法术轰击也落下,刘家主和几位刘家高手也和黑衣人对上。 趁着现在战况激烈,他边打边退,最后成功隐匿身形出了刘府。他感应到自己的符箓正在移动,于是追着符箓快速穿行于大街上。 此时大街上已经霄禁,谁也不敢随便出门都怕碰到杀人魔。所以没人注意到穿行于夜色中的黑衣人。他一边感应符箓一边向城门的方向赶去。 此地离符箓已经很近,符箓也停止了移动,而他抬头看了看,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这里好像是一处田庄。难道这里是刘家的田庄? 刘家的确有田庄,倒不如说很多大家族都会有田庄,田庄地头开阔,确实适合搞事,他心里想到。 手上给自己贴了个隐身符,此符可以隐藏自身身形,只能感应到灵力流动,但那也是要仔细感应才能注意到,只要不动用灵力,一般修士是注意不到的身体内微弱的灵力变化的。他慢慢靠近符箓所在的位置——一座土坡上。 他仔细看去,原来那土坡上还有十几个黑衣人,他们的服装就像批发的,每个人都穿的一模一样,除了身形略有不同外根本认不出谁是谁。 由于他远远的站在一堵矮墙后面,所以他看不到最前面站着的是谁,但他只听到一个女声响起。 “夫人,这样其他门派应该不会再发现我们了吧。” “当然不会了,按照我的计划,神不知鬼不觉的,谁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另一道女声响起。 第30章 冷家屠杀案八 因为离的太远,他看不清现场发生了什么。但这两个女人应该就是他们的首领,至于她们口中的计划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这片田庄是离城镇较远的地方,三面环山,存在感很弱,几乎没有人会刻意到这个地方来,所以她们才会选择这个地方作为她们的老巢。 丫鬟口中的夫人应该是表明这个女人的身份是某位老爷的夫人,他想到了刘家主的夫人,他确实到目前为止还没见过对方,但刘府那边那么乱,她要想快速的从刘府到达这里也需要耗费一段时间了。而且师兄们晚上还到主院去探查了,也不知师兄们探查的怎么样了。 “只要让我的宝贝们把那些知道些真相的人都杀了,然后再伪装成和冷宅一样的手法,即使我的宝贝们最后全部被杀,留下的也只是一具具尸体罢了,我的蛊虫宝宝们会自行钻入地下然后长眠于彼,过不了几天,蛊虫的尸体早腐烂了,没人会知道真相是什么。” “这案子自然不了了之,到时候你们就能高枕无忧了。” “夫人英明,到时候家主一定会认可您的实力,说不准还会把您的事迹写进族谱。” 丫鬟说到这里,夫人沉默了一会儿,很快又变的狂热。 “是啊,你说的对,这不正是我的目的吗?” 他听了半天还是有点迷惑,但夫人口中的那些知道真相的人是指的贾夫人吗?如果是这样推理的话,一切就对的上了。夫人是这些黑衣人的首领,她派这些黑衣人去杀掉像贾夫人这样掌握真相的人,然后就是按照夫人的计划,在刘家大闹一场,即使黑衣人全部被杀也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所以她完全不担心尸体被三大门派的人掌握会探查到什么。至于这个夫人,应该就是刘府的夫人。可惜贾夫人还没告诉他太多关于刘府的秘密就被灭了口。 他在来之前已经用传音符传音给叶沉新师父,所以现在他只要等待叶沉新师父的支援即可,在此之前他要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随后,那两个人命令其他黑衣人回到各自的地方,然后就往远处的一座山头走去。那些黑衣人则迅速的进了村里的各个房子。 他心里有些惊讶,那些黑衣人是村里的百姓吗?或者平常时候伪装成百姓的样子,只有面对主人的命令才会显露出修士的一面。但这样不会穿帮吗,修士是很难伪装成平民的,他们究竟是用什么方法来伪装的。 他来不及多想,因为他的符箓已经躺到其中一间房屋里一动不动了,他不知道这些修士还会不会感应到灵力流动,但现在贸然使用灵力,若是被哪个修士感知到了召唤其他同伴围堵他,那他真是十死无生啊。 所以他只能悄悄的越过矮墙,然后慢慢的无声的移动,顺着他刚刚看见的那两个女人走向的位置移动。他本身不是个爱冒险的人,如果他身上没有准备很多符箓,那他根本不会冒这个险,他直接猫在角落里等师父救援就行,但他怕那两人走远进了什么密道或者大山里毕竟还是太大了,她们要想逃走也不难。 于是他无声的慢慢靠近她们二人走过的方向,他看着两个人不紧不慢的走进山林,他也尾随而至,二人在山里兜兜转转,终于在一座石碑面前停了下来。他不敢靠的太近,只远远的看见两道人影在前面。 随后那两道人影就越变越矮最后消失不见。他看到二人慢慢消失不见的瞬间汗毛竖立,他在想难不成二人已经发现他了,这是要伏击他吗。他左右看看,又觉得不对,那二人不是瞬间消失,看起来倒像是走下台阶。他等了会儿,做了会儿心理建设然后慢慢向前走,他一边走一边注意脚下有没有什么陷阱,他沿着二人走过的路径向前走,走到尽头发现原来前面有个地下室,墓碑对面是一个四方的洞口,洞口还有楼梯通向下面。 还没等他想好要不要进去,就看见洞口在缓慢关闭,于是他心下一横,走下了阶梯。 阶梯下面还是很亮堂的,左右两面墙壁上都放着油灯,他缓慢而安静的压制自己的脚步声向里走去,拐过几个弯后来到一间密室外面,那密室的门开着。 “那些修士怎么样了。” “有三大门派的人已经到刘府了,那几个知道真相的都已经死了,只剩下刘家主本人。”此时说话的是位男性。 “不怕,我在他身体里种下了蛊虫,如果有个万一,那蛊虫会立即啃食他的心脏,他会立刻毙命。” “不好,夫人,我感觉到有一大批修士正在朝这个方向来。” “什么,是谁告的密,还是有人发现了这里?“夫人着急的声音传来,她沉默了一瞬,立刻喊道,”不好,那边有人。“ 慰己知道对方已经感应到这里有人,他瞬间撒出一把符箓,最先撒出的符箓先是夯起几道土墙挡住对手的攻击,又有几张符箓被撒出激发直接产生一连串爆炸。 整个地下室都被震榻,此时地动山摇,他身上的隐身符还起效果,故意不运行灵力致使敌人找不到他的准确方位。他顺着被炸塌的洞口跳上去飞速逃跑,但此时那三个人已经命令黑衣修士围堵他,而那些黑衣修士竟然是从地洞里面窜出来,原来地洞里面还藏了那么多黑衣人。 但是刚刚并没有感知到任何除了那三个人以外的活人的气息啊。他忽然又想到,当时刺杀他的黑衣人似乎身上就没有活人气息,只是当时他被吓了一大跳,再加上正常人谁会注意到一个能跑能跳会施法的修士是个活死人。 他很快被几枝藤曼缠住腿脚,后面的黑衣修士很快赶上来,几把银光闪闪的刀刃闪烁了他的眼睛。眼看那几把刀已近在眼前,他的手脚都被捆住,捆住他手脚的荆棘刺破他白皙的皮肤,手腕和脚踝被刺痛,他痛到难以瞬间反应过来挣脱荆棘。 第31章 冷家屠杀案九 但他也没有坐以待毙,他的左手拼着被荆棘刺穿的威胁挣脱了荆棘,他的左手腕间扎入几个断掉的荆棘,胳膊上又被划了几个血口子,然而他没时间包扎伤口,他迅速在身前结一层厚厚的冰,冰势阻挡了刀势,又在刀身碰到冰墙的一刹那蔓延,冰不断蔓延直到冻结了整个刀身。黑衣人松手,向后退去,左右两边的黑衣人却又赶上,包括身后的荆棘藤蔓又开始缠绕他的腰身。 他忍着痛苦没发出声音,但左手已经拔出横刀砍断后来的荆棘藤蔓,然而左右敌人的刀也近在眼前。 这时他们的刀没再前进一步就被一把把铁剑捅了个对穿,随后他们的身体掉落在地。他砍断身上的藤蔓后也落到地上,回头看去后面也没有藤蔓蔓延。他又回头去看,原来是三大门派和春水居、尚云楼的真人们降落出手解决敌人。 他终于熬到了救兵赶到,等那些真人降落他行了个礼,真人抬手让他起来。 “这位弟子真是后生可畏啊,你先到后面休息去罢,等事情摆平了少不得你的奖赏。”为首的真人对他说道,示意他到赶来的医师那去。 真人既然这么说,他便听从真人的安排,任医师为他治疗,医师用的药都是上等药材,药效很好,仅仅刚抹上药膏,伤口便肉眼可见的恢复。 此时真人也找他问话,问他是否见过始作俑者,以及他们去了哪里。他把到这里的见闻一五一十的告诉真人,随后真人顺着密室一路追踪过去。 他没过多久就又恢复了战斗力,但却不急着离开,这里的很多黑衣人已经被杀,揭开面罩后才发现竟然是已死去多日的冷家一大家子,还混有很多早已失踪杳无音讯的人,以及这个田庄本来的村民。 这个事实令人震惊但又在常理之中,如果不是想办法改造死人,又哪里有那么多活人供她驱策。 除此之外,因为那些黑衣人是用蛊虫控制的活死人,所以一开始,那些黑衣人无论受多重的伤,哪怕是把手脚都砍下来,甚至把头颅都砍下来他们的身体还会动,这种情况有些吓到低阶的修士,但很快就有修士发现只要把刀刺入对方的心脏,只要破坏对方的心脏对方就会倒下。 只是这些用蛊虫驱策的活死人并不算令人太惊讶的,更让人倍感威胁的是刘家夫人的来历。她不是什么本地人士,也不是无意之中得到的什么功法秘籍,她被抓来的时候宁死不屈,但被严刑拷打之后终于说出了真相。 但这都是后话了,如今几位筑基修士和几位金丹真人都来到现场,他们顺着密道走完,才发现密道的终点通往刘家主院的卧房里。而在密道之中俨然修建了一座巨大的工室,工室里摆放了很多医疗用具、各种草药和瓶瓶罐罐。还有很多人体组织放在瓶罐里面。慰己只看了一眼就觉得难受恶心,更何况整个工室里面散发出恶臭的味道。慰己受不了,于是通过密道回去了刘家。刘家的所有黑衣人都已经被杀,他们也发现只要破坏黑衣人的内脏黑衣人就会倒下。 来刘家调查的修士们或多或少都受了伤,好在支援来的及时,没有一位修士死亡。倒是刘家死伤无数。来刘家支援的修士和田庄里的修士互相联系,互通了情报后把刘家主和其他相关嫌疑犯都捉拿归案。 除了江夫人和刘家主等人被捉拿归案,之前和江夫人聊天的丫鬟被发现死在刘府外面。这个丫鬟和江夫人之间的谈话内容不像是普通刘府的丫鬟和夫人之间的交谈,倒更像是更加亲密之人的谈话。 所有嫌疑人都被捉拿归案,整个刘府也被查封,如今这件案件已经尘埃落定,剩下的就是对嫌疑人的审理来还原案件。 原来江夫人出生于西南地区的家族,他们家族也算不上太古老,本来他们家族也只是个靠做生意发小财的小家族;然而有一次他们前几代家主到岭南偏远地区做生意时却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小寨子里传承下来的蛊虫功法,那功法主要是在人身上下蛊以达到控制人的目的,用活人下蛊,蛊虫会沉睡,当蛊虫苏醒时会啃食活人的内脏,活人在片刻之内死亡;用死人下蛊,蛊虫会一直苏醒,主人用母虫控制子虫进而控制被下蛊的死人。 他们族长顿时起了贪念,他第一次进入寨中是以客人的身份被款待,同时打听寨中的详情,第二次进入寨中则带了一大批族中高手,他们在夜半神不知鬼不觉的屠戮了整个寨子,然后夺取了寨中功法。 此后他们便依靠这本功法辅助修炼,靠着这本功法他们扫除了很多眼中钉肉中刺,在商业上雄踞一方,外来势力在他们势力范围内不敢造次;所以这么多年来其他势力纵然有心,只要破不了他们的蛊虫功法,自然也不敢贸然攻打对方。 他们家族祖姓江,江夫人从小在族中长大,自然精通族中秘术;长大后江家打算把她许配给与江家有合作关系的家族,但江夫人彼时爱上了族中一位家丁的儿子,甚至和他私奔,族中大怒,直接将江夫人从族谱中移除,并永远逐出家门。 江夫人原以为只要和心爱的男子在一起,何处不是家,更何况她又能吃苦,愿意吃苦,他们一定能过好日子的。然而没过多久,对方就勾搭上了城里的一位富家小姐,他每天早出晚归巴结小姐,还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经历,甚至还哄骗对方自己会培养只听命于小姐的死士。被江夫人发现后,二人吵了好几次,每次男方都苦口婆心的劝说他巴结小姐是为了让他们夫妻过好日子,以后他成了驸马爷,再用江家秘术掌握了小姐一家,大把的灵石资源不就手到擒来。 然而江夫人不信,她已经看透了男人的本质,江夫人虽然一时之间昏了头,但她迷途知返,她在一次吵架过后杀了对方,并在他身体里种下蛊虫。随后她带着她的蛊虫宝贝回到了江家,她希望江家能够重新接纳她,无论接受多少惩罚都愿意。 江家对她降下了惩罚,但还是不能将她的名字重新写入族谱,族长对她提出了个要求。 “如果你能在中原建立一番势力,或者探听出什么重要情报,可以一举使我们进驻中原。那你的名字将重新写入族谱,你的功绩和经历也会记载在族谱上。” 她是族中花大力气培养的天才修士,族中到底还是不舍得放弃这么优秀的人才,于是还是给了她这个机会。而进驻中原则是所有偏远小家族内心的欲望。 第32章 冷家屠杀案十 她很珍惜这个机会,于是很快她以流氓的身份在中原流浪,后来她在一家酒楼打工,被刘家主看上,本来刘家主只当她是个玩物,并不认真对待,但当她无意中展现了她的蛊虫之术时,刘家主非常心动。他一直也有扩大势力版图的野心,如果掌握了这个术法,到时候明面上他们正经卖货,暗地里却把绊脚石抹杀岂不美哉? 二人各自心怀鬼胎,但沉默的达成一致,刘家主的原配夫人邓夫人偶然得知这个消息,她气愤的找刘家主谈判,希望他不要过于相信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也不要过于急功近利,这事非同小可,一旦查出来,中原三大门派可不是吃干饭的,他们不会允许有人背着自己玩阴谋。但家主没听,江夫人听到后,挑拨刘家主杀了邓夫人,随后为行事方便,家主便迎娶江夫人。 原本他们是准备暗地里动手的,这么多年来他们也一直这样谨慎行事,直到冷家派了冷业满的父亲谈判,而冷父又发现了此事,于是二人只好杀之后快。 但冷家一直揪着这件事不放,他们派了很多人明里暗里打听,没想到真让他们打听出来了。他们虽不完全有证据,也不完全知晓,但各种蛛丝马迹已经让他们拼凑出刘家的秘密,刘家主和江夫人只得放手一搏,想出一夜屠族这个招数。 这个招数对于二人而言的确是铤而走险,但是没办法了,如果不对冷家做点什么,等这件事被上报给其他门派,或者只是单纯的泄露出去,对于他们的计划都是灭顶之灾。到时不要说后面的计划了,恐怕他们的性命也难保啊。 二人最终定制定了周密的计划。 他们提前画好了能够控制一定范围内所有人行为的阵法,并将阵法放入阵盘中;他们买通了冷家的仆役在他们指定的地点插入阵眼,等所有阵眼插好后的几天晚上子时,他们带着由子蛊控制的黑衣人到了冷家并启动阵法,所有人都被控制在了原地。随后他们将所有人按照第二个法阵摆好,然后一个个的屠杀了他们,之后他们启动第二个法阵,法阵将尸体转移至了田庄。 尸体转移至田庄后,江夫人便将尸体种入子蛊。 他们早料到这件事会惊动三大门派,所以他们设计了刘府的大乱。当各位真人派弟子们调查刘家时派遣黑衣人先杀掉知道或猜到些真相的刘府人,伪装成被凶手想要像屠杀冷家全家一样乱砍乱杀,到时候即使被修士杀掉,黑衣人体内的蛊虫也会随血液一同钻入地下,过几天就会自然腐烂,所有痕迹都会消失不见,没人会当场掘地三尺来找证据。之后任其他门派的修士再怎么探查也查不到什么有用的证据。 而且在没有充足证据的情况下,其他门派的修士也没办法公然闯入刘家主屋或藏书楼之类的地点来探查,这是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所有门派势力都会遵守。所以他们也不担心密道会提前暴露,若是嗅到不对劲的地方,实在不行再把密道回填。况且刘家作为被袭击的受害者,刘家死伤无数,自然人们也很难怀疑到他们头上。如此这般,他们就可暂时逃过追查。 这便是他们的全盘计划,唯一没有料到的是有人会暗地跟踪他们。 至于江夫人每天都要祭祀,一来是为家族祈福,二来也是为母蛊输送足够的灵力供养它。 而那个和江夫人交谈的丫鬟,果然也并不是刘府的丫鬟,她本来就是江家从小照顾江夫人长大的丫鬟,她被家主派去照顾江夫人;但慰己猜想她其实是被派去监视江夫人的。 除了那个丫鬟外,还有一个人也是江府的人,他见势不妙,先一步逃跑,由于没人见过他的样子,就连慰己也只听过他说话而没见过他长什么样,所以门派长老们并没有捉到对方,但此事不急,现在他们已经知道幕后黑手是西南江家,自然擒贼先擒王,只要拿住了江家,其他自然就好办了。 这就是慰己能打听到的全部消息了,至于之后要怎么对付江家,自然不是他能够探听到的,他本来就是抱着吃瓜的态度听别人谈论才拼凑出整个故事,后面的机密自然也不是一般弟子能知道的了。 至此,花了半个多月终于抓住了幕后黑手,三大门派齐齐发出声明,普通凡人也放下了悬着的心。 此时距离秘境开启只有不到四个月了,慰己忙活了一阵,回来只想好好休息。 他躺在床上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如果还是在原来那个世界,他就会像普通凡人一样自然老去,他现在年龄已经不小,但在这里,他还有他的师兄弟们都很年轻,看着像二十多岁的人,在这里他的每一天都和前一天一样,他的容貌连微小的变化都没有。修士的青春期很长,不仅年龄比普通凡人要长,就连青春也比普通凡人更长,即使年华逐渐老去,也可以吃丹药或是修炼功法来保持身体的状态。 若是这一次成功拿到拜帖,又能成功获得请帖,他进入大门派的概率会更大些。他想和祝常明一样进入东日香雪,这是他这五年以来的执念,若说为什么的话,大概是感觉吧。 他觉得祝常明和其他人不一样。 人在世上修行,浑浑噩噩,往往一生都追寻不到人生的意义,他自己也没有明确的目标和前进的方向,所以他总是懒懒散散,平时也就爱看个热闹,甚至有时热闹也不爱看。 很多时候,他还嫌别人的琐事影响他吃饭睡觉呢。 人生两大乐事,一为吃饭,二为睡觉,只要有这两件事,就能过的很开心了。 他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想法,他的人生既无聊也不无聊,以前有手机的时候,他能足不出户看看别人的旅程,经历别人的经历。然而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要他自己来经历,就说那些家族之间的恩怨情仇和利益纠葛吧,他根本不感兴趣,他经历的这一切,也并没有对他的心灵有一丝一毫的洗礼,都说人经历了很多事会长大,会越来越成熟。但不管是哪个年龄阶段的他好像都是一个样,他并没有因为经历了别人的故事而成长,而他本人又没有故事。 他就是一个空白的人。 这并不是说他就没有经历,他有故事,也有过去,但过去和现在都没能洗刷掉他本人的性格,他似乎是一个有灵魂的人。 而祝常明,他感觉对方是他的同类。 第33章 悬水天阙 鉴于还有不到四个月就开启秘境,慰己如今只一心提高他的刀法,就不再在修为上下功夫了。这几个月他闭关修炼,可算把最后一本刀谱练会了,不枉费他每天腰酸脖子疼,要知道他平常可不喜欢下功夫。 转眼便到三个月后,慰己早早写好了符箓,又花高价买了阵盘,放了几个阵法进去,这些都要早早准备。 到了集合地点,史汛川远远就看见了慰己,向他招手示意。 再说史汛川那小子一见慰己就欢蹦乱跳的,他似乎心情很好,不过大家心情都很激动,只是不像他那样表现出来。其他人都若无其事,但慰己知道他们不可能不激动,只是强装镇定罢了,因为他本人也是如此。 秘境之旅还是很凶险的,上一次从秘境里回来的只有十之四五,跟往年比还算人数多了些,然而尽管如此,仍然听说有人能单枪匹马挑战成功八阶妖兽。这秘境里本身就凶险异常,秘境里最高等级的妖兽是九阶妖兽,但这只存在于传说中,到底有没有还没人见过,或者即使有人见过,那人也根本回不来也未可知。 八阶妖兽数量也不多,几乎都是一方霸主,但以往也有人能猎杀成功八阶妖兽的,但无疑都是一些人合作才能杀死。而且八阶妖兽通常也有自己的部下,你要猎杀八阶妖兽就意味着要先对上他的子孙后代。这可不是一个人就能办到的。所以他对于之前传过的单人猎杀八阶妖兽这个传言不好评价,以往也有很多不可思议的传言,但很多都是谣言。其他修士也都懂,这不马上要参加烹山海卉了嘛,给自己提前宣传一下热个身。这种套路年年都有,可不止烹山海卉才有啊。 这种谣言,要么不可全信,要么一点不可信,都是套路,甚至很多谣言都是一个模子里想出来的。 飞船开了三天便到了秘境,慰己与同行的长老并其他弟子下了船,船停在春水别墅前。 同行而来的一共有两位师兄和四位师弟,他就属年龄最大的了。其他师兄弟们基本上互相都认识,他和史师弟也互相认识,所以不会太孤单。 他们提前三天到来,此时山腰上已来了很多人,有门派在此地修建别墅的就住在自家别墅里,没有别墅的就睡在外面。他和史师弟外出巡游了一会,看到了很多来自天南海北的修士,他们穿的服饰各异,方言不同,往往成群结队的或站或坐。有门派的修士和没门派的修士还是比较能分的清的;有门派的修士大多都统一服装,没有门派但属于统一组织的也会穿上或戴上统一外套或饰品。还有以家族为单位来历练的修士穿着相似但又不尽相同。 这其中,比较惹眼的是西方来的修士,其实他们本人不算惹眼,之所以很多人注意到他们是因为前几届流传的传言,每一届都会有西域修士和中原修士起冲突,这几乎成为了传统节目。 他们两人逛了很久,其间史汛川对于外来修士总是大呼小叫,大惊小怪,很多人注意到史汛川有点呆傻,那么多人在,他也不好提醒史师弟注意言行,而且大家都用余光注意着他们二人,他也不好说的太清楚,只好等二人回去之后才有机会提醒对方。 “咳,师弟啊,你之后看见那些没见过的人或物千万不要大呼小叫了。” “啊?好吧,为什么啊?”史师弟疑惑的看着他。 “你没看见旁边那么多人看着你吗?你看他们现在就认出你了,等到了秘境里,人家一看你这个人笨笨呆呆的,人家专挑你下手。”他之前就提醒过史师弟秘境里有多危险,劝他好好考虑一下,但史师弟信心满满,已经决定好一定要去了,他也想到东日香雪那样的大门派。 史师弟显然有些被吓住了,赶紧点头答应,表示自己以后再不会了。 他只能提醒到这了,剩下的路要史师弟自己走了,能不能独自一人在秘境里存活一段时间,这也是对史师弟的考验,这同样是他自己的修行。 他掏出一把符箓给史师弟。 \\\"师弟,这里有一些符箓,这些是爆炸符,这些是土墙符,这些是传音符,这些是定位符......传音符要省着点用,不要说一些废话。” “知道了,谢谢师兄。”史师弟认真的接过符箓,他在重要的事情上从不迷糊,所以慰己看了并没有不放心。 他留给他很多符箓,其中包括传音符,他想等二人进入秘境后就开启传音符先联络,再根据定位符找到彼此,只要能及时会合就不用太担心秘境里的安危,毕竟二人都是炼气八层,一般对手轻易杀不死他们。 他希望两个人都能顺利拿到拜帖和请帖进入烹山海卉,到时二人无论是否能进同一个门派都有更好的前程。 和其他几位师兄师弟们相安无事的度过了几天,这天大家都早早的等在山间,秘境入口就在此地,今年来秘境的人数和前两年也没什么差别,各个地区的人站成一群,形成了一队队整齐的队列。 正当此时,天边远远的迎来了三艘画舫,那画舫速度很快,楼高数丈,宏博伟丽。画舫很快从天边划到近前,又在不远处降下,从画舫里走出来几位身材修长挺拔,端庄持重的长老仙君,又从后面出来几十位身穿弟子服的修士。 有些年轻没见过世面的小子低声交谈,还有些青冠惊呼出声,大家的讨论声逐渐大了起来,后生不害怕仙君的威严,反而怯怯的注视着仙君。 这三艘画舫里的仙君下来后彼此拱了拱手,之后一人围了一圈人群,人们几乎见缝插针,此时不管是哪一派的长老,只要没有人搭话便立时能围一群人,仙君们也不在乎,和他们一一寒暄交谈。寒暄对象也按地位依次排队,最先寒暄的一定是地位最高关系最近的,之后再慢慢打招呼。 这可是一项技术活,慰己看着就头大,自认为以后肯定干不来这个。而旁边一些门派弟子们几乎也都围着圈,那些弟子们基本上也是人缘颇好,即使人缘不好的也有一大把人趁机巴结过来。只有几个冷着脸的主动远离人群,人们见他们态度分明,也就不去碰这个瓷了。 第34章 悬水天阙二 “快看快看,那些大门派的修士们也太厉害了吧。” 慰己看着远方被包围的祝常明,没有搭理史汛川。 他走向祝常明,不过他没有自信对方会记得他,虽然上次时隔十年对方还能对他有印象,这次只隔了五年应该也会记得他;但万一对方真没想起他来,他心里恐怕会更加难过失落,所以干脆一开始就先降低期待;不记得是正常,记得才是惊喜,他在心里反复安慰自己。 出乎他意料的是,祝常明打发走了其他熟悉或不熟悉的人后,竟然主动找他聊天。 “你来了,果然能碰上你,我就想着你应该会来这次秘境。” “嗯..”文慰己想说些什么,但一时之间又没想到要说啥,只能看着对方。 “我们到那边去吧。”祝常明带他到没什么人的地方,其他想要接近他的人看到他离去也就没有自寻没趣。 “要带的东西你都准备好了吗?” “嗯,我带了符箓,还备有阵法。”说完他拿出阵盘来。 “你这个阵盘,我这里有个更好的。”他看了眼他手中的阵盘,拿出一个崭新的更沉更精美的阵盘来推给他。 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他们第三次见面,他就送他这样豪华的见面礼,他跟他也只是较为熟悉的陌生人罢了,但他还是收下了。 “秘境其实没有那么可怕,你的修为那么高,不用担心会出事。只要小心非中原地区的修士就好,因为他们和我们的习惯不同,在他们那里认为友善的相处方式我们并不能理解,在我们这里认为友善的相处方式或许会使他们误会,到时就讲不清了,若因为这点小事而大打出手就因小失大了。” “还有西域修士,那些修士...最近都不太安分,或许还有什么目的吧。” “还有就是要小心散修,散修都比较现实,能不招惹就别去招惹。” 祝常明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慰己听了心中震撼,他想不明白对方为啥对他那么好。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又不是多年老友,他又只有四灵根,以后也没什么前途,他做这些事又得不到什么回报,但他心里仍然很感激对方。 “对了,这位是......\\\"祝常明看了眼史汛川。还没等慰己介绍,史汛川就自报家门。 “我叫史汛川,你是哪位啊。” “他是祝常明,是东日香雪门派的修士。”慰己抢在祝常明之前介绍给史汛川。 “你好,你们是一起进入秘境的是吗?”祝常明向慰己问道,慰己还没说话,史汛川就答应了。 “那你们有联络的工具吗,去了那怎么汇合。” “我们有传音符和定位符。”慰己平静的答道,两个人就这么一问一答,直到祝常明都了解清楚了,二人当着史汛川的面没什么可说的了,就各自走开。 史汛川皱着眉想了很久,才疑惑道:“我记得祝常明是不是传闻里的,那个特别厉害的。” “对,就是他。”慰己知道他说的是谁,祝常明名满修真大陆,没有哪一路的不认识他,就连史汛川也听说过他的大名。 “哦,那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啊。” “他之前救了我一命,我们就认识了。” “我听说他好厉害,他年纪也不比我大多少,可早就是金丹了,估计再过几年就能到元婴了。” “我也觉得他厉害,也不知道我以后会不会结丹。”他心里担忧的想到,以他的天赋,能不能结丹真不好说,而且即使结了丹,那祝常明恐怕早就飞升了吧。 “没关系的,你一定可以的,我一直觉得你天赋很高。” “谢谢你,你这么说我就很有信心了。”他心里其实也有计较,他了解自己的天赋,他确实算比较有天赋的,只是这样的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更能增加他的信心。 二人交谈了很久回到了长老身边。 “文慰己,你和祝常明很熟啊。”长老好奇的问道。 “不熟,因为他之前救过我一命,所以我们才认识的。”文慰己不想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怎么样。 “原来如此。”长老只是问完那一句话就没再多问了。 其他人也没再问这件事,几个人一直等到仙君们都说完了话都没再开口。 一会儿,仙君们聊完了天,召唤弟子们上前摆好阵,这时外面的人都已经住了声,耳边只响起极微小的声音。但等到护阵长老们和弟子们都已经摆好了阵形,准备施法时那些微小的声音也听不到了。 法阵立刻在修士们脚底显现,阵法上那繁复的字符变化莫测,没有一时停歇。只过了半刻,那阵法便停止变花,每人脚底都画了圈,随后秘境便缓缓开启。 起初人们注意到前面撕裂出一个小缝隙,然后那缝隙越来越大变成犹如黑洞一般。像是被撕裂一般,洞口边缘并不平整,黑洞里面也有色彩反射出来,并不是单纯的黑。 人们只见到那黑洞一刹那,便感到身体失重,眼前也一片刺眼的白光,他闭上眼睛仍然能感到光在刺痛眼睛。 但只有一小会的时间,身体便坠倒在地上,眼前也没有那么刺眼了。 耳边充斥着水流冲击的哗哗声,他知道自己是掉落到秘境中,于是很快爬将起来,揉了揉眼睛就赶快睁开。睁开后发现并不刺眼,阳光很舒适,周围一片碧树清光。原来他竟然掉落到瀑布边,看来他运气极好,周围似乎并没有妖兽。 也不知道史汛川这怎么样了。他才刚想到史师弟,就听到史师弟对他的传音。 “文师兄,你在哪,我去找你。”史师弟表示自己呆的地方非常贫瘠,没有妖兽也没有灵草,所以问问文师兄附近的资源怎么样。 “你打开定位符就知道我在哪了。” 二人互报了平安,就打开定位符,感应了一会才发现二人竟然离那么远。看来一时半会儿对方来不了了,他就先沿着瀑布转悠了一圈。 第35章 悬水天阙三 这瀑布奔涧鸣雷,轰隆声巨大,他掉落在瀑布上游,转身看了眼瀑布下面是个小潭,于是慢慢跳到下面的岩石。那岩石被水流冲刷的表面光滑平整,其中有一个大岩石高高伸出水面,于是他跳到岩石上面打坐。不得不说,这里风景是极好的,在这里打坐心情也会舒畅很多,他听着鸟鸣涧响,微风轻扫着他的面庞。他再也没有打坐下去的心情,他得赶紧找到些灵草灵果,只有一个月的时间,时间还是相当紧迫的。 他跳下石头,才发现瀑布下流其实并没有那么势大,到了山脚,瀑布流入深潭,水势就平静下来了。 水潭安静幽深,潭底深不可见,慰己看着这深不可见的潭底,突然发现潭底似乎有东西在闪烁;又定睛看了看,确实是有东西在闪;施了避水,毫不犹豫地潜进水潭里去。 水潭里很脏,远不像外面看上去的清澈,他快速游到那东西附近捡起来看,才发现是块破石头,但他也不能白下去一趟,最终还是把那破石头捡上岸了。 上了岸甩甩头发后,拿起那石头仔细看去才发现那真是块破石头,石头上有好几块贯穿洞,石头表面也不顺滑,坑坑洼洼的,石头形状也歪七扭八的。唯一欣慰的是这块石头晶莹剔透,在阳光下还能反射出七彩的光。 但因为它外形坑坑洼洼,所以也不算太好看,但好歹是自己花了那么大功夫弄来的,直接丢掉也可惜,想了想还是放进身前的储物袋里。他怀疑其他人也拿到过这块石头,后来凑近看见只是块普通石头后毫不犹豫的扔回原位,所以他才会上当受骗。 这一趟他啥也没收获,只得拿出定位符。符上显示对方似乎被什么绊住了脚步,于是他赶紧动身去找史师弟。 两人相隔真的很远,尤其是要从一头穿过另一头寻找对方,他向前跑了很久,但却并没有感觉到二人的距离在缩小,感应符箓中自己的位置几乎没动,他带着疑惑来到一座大山前,而前面只有一个山洞。 他才意识到他刚刚明明从远离山势的方向走去,但为什么面前反而出现了一座山。他的心跳咚咚加快,他怀疑自己遇到了什么鬼神,但他冷静下来又想到,万一他只是中了阵法呢?也不一定就是鬼打墙不是吗?但随即又想到,万一他一个月内走不出这阵法那他岂不是都不能到外面去采摘灵草灵果了?那他即使出了秘境也拿不到拜帖呀。 算了,想那么多也没用,还是先一探究竟吧。他点亮了一张照明符,走在山洞里,山洞乌漆嘛黑的,根本没有一点亮光,倒是能感到有风吹过,有风就好,他心想。 山洞曲折宽大,途径好多岔路口,他都一一做了标记,没过多久,山洞外面出现了亮光,伴随而来的还有水声,很快,两旁的洞壁越来越宽,直到那洞口宽阔的可以放下半座楼阁。瀑布流者喷雪,涧声如雷鸣。 慰己走到瀑布前,水溅到山石上,也溅的衣服上湿迹斑斑,但凉意又浸透心灵,鼻尖闻到的也是瀑布水的清透,好不爽利。他不知道要怎样才能破解阵法出去,他想既然他已经来到了瀑布面前,那至少也要穿过瀑布才能得知阵法的破解之道。他又想到他被转移至秘境里时就是在这瀑布旁边,彼时他在瀑布外面,此时他在瀑布里面。 在此之前他觉得自己明明是按照远离山的方向奔跑,但是不知不觉间竟然又回到了山脚,而且还是山的背面,那显然是中了什么阵法,于是他决定先穿过瀑布看看是回到了之前那座山还是又到了另一座山里。他掐了避水诀,很快便从瀑布里钻出,结果不出他所料,这里的确就是最开始他降落的地方。 于是他还是回到了山洞里,还是找找有什么线索吧。 他静静的盯着瀑布思考了一会儿,却突然发现瀑布里映着图像,那图像上像是一座仙阁,周围景色五色纷披,掩晕流辉。他仔细看去,那景象很久没有变化,好奇的抬手穿过瀑布,那澄练就被他从中劈开,随后又立马合上,画面也随之隔开,复随水流合上。那画面好像是直接显现在水流上的,他心里想到。他又将手伸出,发现那画面好像显现在水流的中间,最近处的水流和最远处的水流都不会因为手的深入而破坏画面,而是直接显示在手的后边或前边,于是他断定只要明白为什么中间的水流会显现出画面就能破解阵法。 眼前的一幕有些诡异,这画面忽然间开始动起来。 它好像连环画一样开始讲故事。一位青冠仙人走出楼阁,走入这花花草草间,他时不时的摘下花草又拿回楼中。画面又转回楼内,楼内陈设非常古朴,主人将花草和其他材料放入一口大鼎中,然后手中起丹火开始炼丹,炼丹枯燥而费时,但画面可能进行过加速,没过一会儿,就见起鼎了,丹火熄灭,鼎中的丹药落入仙人手中,一共七枚丹药。仙人将这七枚丹药放入药瓶中,摆在格架上,那格架已堆满了瓶瓶罐罐。 随后仙人收拾了炉鼎,那炉鼎光滑闪烁。仙人不再炼丹,而是走到阁楼后面开辟出的一片药田里,他浇水除草,忙活了很久才收拾完一片药田,像这样的药田还有七八块。药田里面长的灵植不像秘境里的,倒像是大陆里常见的各属性灵草。 就这样忙活了不知多少个日夜,才终于把所有药田里所有的灵植照顾了一遍。他有些疲倦,于是坐在石头上观赏着落日。清风拂动他的衣角,青色的冠带随风而动。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的青冠,以往他见过的青冠,虽美则美矣,只是没有他那样恬淡安然的气质。 有一瞬间他很向往那位仙人,但他知道他不配,即使是他心目中最优秀的黄冠祝常明也配不上他,他有种天仙下凡的气质,但祝常明还没有修炼到那种程度。 也许修为到了一定境界就会像那人一样自在逍遥,他在心里安慰自己。 画面播到这便停住了,他伸手扰乱画面,但画面依旧没动。 于是他终于在旁边走动一圈,无论他用手怎样触碰,瀑布都没反应,这片瀑布本身没什么问题。那问题出在哪,他寻思着。 于是他决定亲身钻入瀑布中,看看有没有什么变化。 他马上掐了个避水诀,只身缓慢没入瀑布中。 第36章 悬水天阙四 他仔细感受着瀑布打在身上的感觉,待穿过一半时,便觉得瀑布中间的水细而绵,真的像素练一样连绵轻柔,和身前身后的水势完全不同。他睁开眼睛看了看,才发现只有中间一道水势如此,其他水势仍旧是瀑布雷鸣喷雪般的惯常样子。 他注视着那道素练,用手碰了碰,素练绕过他的手,从四方流下,他将手指撑开并拢,水势也随着手指分合。 应该就是这里显示着刚刚的画面,想到显示画面的区域或许会有什么不同,于是用手在画面上胡乱挥舞,但并没有什么效果。他再抬头往上看,来到山洞的顶端,那素练就是从山洞顶端流下的,并不是从更上面的山涧里流下。洞顶好像有一条细细长长的缝隙,那素练就是从缝隙里流下。 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抬手施法,于是洞顶便斜伸出一厚层冰来,从山涧里流下的瀑布经冰层倾斜落下而不经过山洞,于是山洞里便不再淌着瀑布水;此时山洞顶端一个细长的缝隙露出,那如素练般的流水便缓慢而绵绸的降下。 他终于看清了缝隙的全貌,那条缝隙只比细线宽点,和绷紧的细线一样直。他又仔细端详了瀑布很久,却突然灵光一闪。 他透过阳光看着深浅不一的斑驳,突然想到了这种可能,因为离的太近而无法看清全貌,连忙退后到洞口,这才发现,这素练上斑斑驳驳,俨然不是阳光直射造成的阴影,分明是阵法的符画。 虽然发现了这个惊人的事实,但这些符画他都不认识,只勉强认识一个“血”的字符,那字符是古老的仙体字,但因为血字太过形象所以一眼就能认出。 他心里已有了个想法,但犹豫了一会儿,他又仔细辨别了阵法,实在是没有看出什么门道,最终还是决定尝试一下,反正已经被逼到这种地步了,也没有其他退路了不是吗? 他划破自己的左手流出血,然后将手放入阵法空缺的位置,刚放上去,血就洇湿了素练,素练不再流水,而是停滞不动,此时此刻,素练的每一滴水都能清清楚楚的看到,但还没等他欣赏,他头一晕,彻底失去了意识。 醒来后先是注意到阁楼的古朴典雅,他缓了一会,才意识到自己周身是在画中的仙楼里面。想到这一点立马挺起身子,才发现自己倒在地上。扫视了一圈周围,原来四周空旷,只有正中间靠墙的地方有一矮几,旁边摆了两块草编的团垫。 他有些慌张和害怕,就怕下一秒遇到什么鬼怪,他有些鬼鬼祟祟的在殿里踱步,大殿宏伟古朴,中间一座屏风分隔两半,周围是些办公的地方,后边还放着炼丹的鼎。 里面的东西都很贵重,他拿起一个药瓶打开闻了闻,还能闻到药丸的清香。不敢随便乱动,所以又放回原位。他现在心慌意乱,实在顾不得看这些没用的东西,他现在只想赶紧出去,最好一眨眼就出现在远离瀑布十公里的地方。 逛了逛整个大殿,又回到原来的前殿,没想到才刚回到前殿,就看见门口站了个人。 “诶呀天呀!”猛然间看到一个人影,吓的他差点坐到地上。他后退好几大步,直到背后靠住墙,他才勉强扶住墙大声问道:“你是什么人啊,你......别装神弄鬼的。” 才刚说完,只见那青冠笑了笑,“你别怕,我不是人。” “你在说什么?你不是人是什么,你是鬼吗?”他简直满脑子问号,他说他不是人,怎么会有人说自己不是人呢,怪离谱的。他简直欲哭无泪,他不想知道对方是个啥,他只想出去,这人到底想干嘛。 “小子,你过来,我又不会伤害你,我已经死了,我没有能力对你做什么。”他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他不敢过去,也不敢不过去,所以他迈开步子一副要过去的样子,但是又迟迟迈不开第二步。但他又不敢迟疑,因为他怕对方等的不耐烦了皱眉看他,他最害怕别人皱眉了,尤其是这个鬼。他知道自己浑身在抖,他也不想装不害怕,他稳住重心又迈了第二步。 就这样他又迈了第三步第四步,到第五步的时候就没那么害怕了,他心里终于平静下来,他直觉觉得对方不是坏人,不会对他怎么样;而且他第一眼就认出了对方是画面中的那个青冠仙子,如今他又出现在他面前,那姣好的面容搭配着耐心的微笑,能抚平他焦躁的心。 他磨磨蹭蹭的来到仙子面前,他比仙子高半个头,他身材比较匀称,不高不低,那仙长身材也不低不高。 “仙长好。”他礼貌的低头问好。 仙子绕过他到后面的草垫子上盘腿坐下,“你过来坐到这。”于是他就木讷的也坐下来。 仙子变出两杯茶和一壶茶壶,那茶还冒着热气。他咽了口唾沫,没控制住自己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真香啊,又苦又香,又有点甜味,但咽下去后再没有其他味道。他又喝了两口,喝完又用茶壶倒了一杯。这其间他完全不敢抬头看对方。 “这茶对修士的身体很好,以后你就会明白了。” 他抬头看了眼对方,不知道对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吗,这地方不是谁都能进来的,你进得来,就说明你也和我一样。你现在不明白也不要紧,以后你会明白的。”和你一样,和你一样是神仙吗?还是和你一样是个鬼,他想到自己是穿越而来的,生前明明是个凡人,现在却有灵根,能修炼法术,保不准他确实是个鬼呢。要是个神仙那当然更好。 “这场浩劫,将会伴随这天地间每一个生灵,如果你有幸能够改变这天地浩劫,也不枉我留下的这一魂半魄。” “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的决定。” 他听的云里雾里,然后桌上就放了一瓶丹药。 “你以后会需要这瓶药的。” 他收下那瓶药,有些莫名其妙;又喝了两杯茶,对面的人突然站起来。 “我的时间不多了,我们出去看看吧。” 第37章 悬水天阙五 他跟着仙长走上二楼,二楼有许多房间,每个房间里面都有很多法阵符箓,上面的文字完全看不懂。他只粗粗看了几眼,仙长在旁边耐心的解释这些阵法是干嘛的,但也只是浅浅的介绍,并没有深入了解。他就如雾里看花,看过了马上又忘记了;就这样把这一整座楼的阵法都介绍完毕,然后领着慰己上三楼。 三楼有一个大房间,房间里是已经熄火冷却的熔炉,旁边是各种各样的陶范,原来三楼是炼器房。周围已经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器具,除此之外还有满地满墙的设计帛书。稍显凌乱,但又有序的分类摆放。这样子像是突然间离去还没来的及好好收拾。 他依旧走马观花的看了看帛书,又随着仙长上去四楼。四楼里摆放着很多竹简、帛书。虽然它们充斥书架,但慰己知道这些书简里写不了多少字,而且一定是用仙体字写的,他即使看了也完全看不懂。 “可惜这些东西我都不能给你。” 这些是您老人家的毕生精华,的确不该白白送给别人,他心里想到。 “不过倒是无妨,即使没有这些东西,你将来也会回到属于你的地方。” “什么。” 然而仙长只笑不语。 他有些激动,“我真的可以吗?是什么地方。”属于他的地方,而且仙长似乎认得他,能得到仙长的认识,难道仙长透过现在的他看到了他的未来?那他以后会有很高的修为吗?会和仙长一样吗? 他心里咚咚直跳,如果仙长承认了他的未来,如果能得到仙长的认可,那他是不是会不用犹豫徘徊,那他是不是可以更加勇敢果断一些。 然而没等他问的更加详细,那阁楼里的帛书被风吹起,上面洋洋洒洒的仙文仿佛闪着金光,仙长慢慢模糊,周围一片白光;他眯起眼睛仍然感到刺眼,不由地拿手遮挡。 他的耳边上什么都听不到,唯一只充斥着仙长不急不徐的声音。 “这座楼阁所处的时空将坍塌,我残留魂魄的灵力将从瀑布中溢出,可能会掀起不小的动荡,不过不用担心,很快就会平定下来。你口袋里的石头要收好。” 说完这句话,四周便再无声音。又过了一会儿,耳边渐渐出现瀑布飞溅的声音。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又掉落到秘境初开时的地方。 不知为何,他心中有些难过,那位仙长,此后天地间再也不会有这样一个人了。 他整理好了心情后,拿出定位符,发现史师弟竟然还在原地没动,他有些担心,于是赶紧拿出传音符呼叫师弟。 “师弟,你没事吧,你怎么半天没动。” 然而等了会却没有传来任何声音,他没再等下去,拔腿往师弟在的地方赶去。 赶了不知多久才听到传音符里响起师弟的声音。 “师兄,这里有,黑蚁。” 听声音情况不妙,于是他又加快速度赶去。 赶了不知道几天,这秘境里没有白天黑夜之分,他几乎没有休息,终于赶到了师弟身边。因为师弟一直和他保持联络,所以他不太担心师弟的生命安危,甚至还有闲心在远处布置了一个传送阵。布置传送阵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等到了边沿,他就知道师弟为什么那么紧张疲惫。 他眼前的树木全部倒下,地上的花草倒是没有变化,但仔细看去,地面上草地上细细密密的有什么黑点在滚动。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是红目黑蚁密密麻麻的遍布草地。 那景象瞬间让慰己头皮发麻,他赶紧贴了张飘符在身上。直到脚不沾地才让他心里舒坦些许,他忍住仔细看地上的蚁群,飘到天空看远处的景象,那远处的景象更让他喉头一紧。 那蚁群竟然铺天盖地得包围着什么东西水泄不通。 他真想给自己自戳双目,现在是不想看也不行了,他感觉到现在空气里都遍布密密麻麻的红目黑蚁。 他现在即使不听前因后果也知道大概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吸引他注意力的却是其他修士的大叫。 “糟了,它爬我身上了。快下去啊。”有六七个修士尖叫着用法术劈开草地,但依旧被红目黑蚁啃咬地全身发痒。慰己施法将这些修士的下半身浸在水里,只一会儿,那些修士就不痒了。其他地方也有四五个修士进来,碰到红目黑蚁后只好用火包围自身,也暂时安全。 有三四拨修士都被困在红目黑蚁群中,但好在大多数修士都有应对之法。但术法并不长久,因为灵力总有耗光之时。大概因此师弟声音才会显得非常疲惫。 师兄,他这时听到远处似乎传来师弟的声音。他转头看去才发现师弟一个人呆在一个结界中,那结界外已经被蚁群包围地水泄不通,所以他一开始没注意,只有史师弟感应到定位符上师兄已经和他离的很近了才出口叫唤。 他立刻劈出一道刀锋,瞬间结界外面的蚁群散了大半,又用水包围住整个结界,这才让那群红目黑蚁消停许多。他飞进结界,只见史师弟在结界中打坐恢复灵力,一见到他却并不很开心,只是忧心忡忡的唤他。 “师兄。” “怎么回事啊。” “我们听说前面有八阶妖兽攻击修士,其他人就抢着要围攻那妖兽,我没去,但是我们几个人都被妖兽盯上了,我们本来就离的近,很快就陷入了妖兽的包围圈。旁边那个被红目黑蚁包围的大圈就是幸存修士合力筑成的结界。” “那你怎么一个人在这。”慰己想问的话很多,先从史汛川的经历开始问起。 “我的灵力耗光了,他们就让我去结界外面了。” “只有你一个人被赶出去吗?”他心里有些生气,如果不是他身上还带着些结界符箓,他出去必死。 “有些人被赶出来了,还有些人没有。”他平静的回答。 这个答案不出慰己所料,留下来的人应该是他们自己人,其他人就是和他们不合的,或者没有利用价值的人。 第38章 悬水天阙六 “那现在里面还有多少人。”慰己边说边给史师弟贴上飘符,然后配合史师弟,在结界消失的时候一把刀“刷刷”两次劈开蚁群,二人拽着胳膊一起出了结界。 “我出去的时候还有三四十个吧,我出去得有一天一夜了吧。” “你的灵力撑了那么久啊。” “用符箓消耗的灵力比较少嘛。我一开始没有拿出符箓来,因为你说过好东西不要在别人面前拿出来。” 他们刚出来飞到天空中,就看见了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那蚁群自远方形成个包围圈,从四面八方向他们包围而来,速度之快如滚滚蝗虫过境,又如海浪从四面八方铺展。 他们飘浮的半空很快也有蚁群形成一条锁链想将他们缠住。 之前被困在蚁群里的修士不知所踪,但八成凶多吉少。 慰己释放水泡自身体周围迅速扩展,水泡里渐渐悬浮着很多红目黑蚁的尸体,不想给蚂蚁的尸体共同泡在水里,只好把包裹自身身体的水扩散至外面,将身体外面由空气包裹。此时水泡里密密麻麻的尸体差点没把他恶心吐了。他受不了了,这些尸体竟然还能阻挡他的视线,他眼前几乎没有光明只有黑暗。 他有点绝望,那些红目黑蚁包裹住液泡,此时不说灵力进不来,就连空气也进不来,他几乎马上要窒息了。这时慰己又想到了史师弟之前待的结界外面不是也被红目黑蚁包围了吗,怎么他们还能在里边撑那么长时间。 “哦,那是因为他们的结界设置在地上。”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确实也是合理的解释。慰己心里想着。看来没别的办法了,他掏出一张符箓,这张符箓是传送符,可以迅速把他们传送到刚刚他布置阵法的地方,他毫不犹豫的启动传送符,然而什么都没发生。 坏了,他的法阵看来已经被蚁群破坏了。这么短的时间,蚁群扩散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不待他犹豫,他立刻握紧刀。 “师弟。”他眼神示意,史师弟也掏出偃月刀来,二人一同朝着一个方向挥舞,那地方霎时破开两道口子,然而仍然底是深不见的黑蚁。于是史师弟立刻蓄了几十道刀气,又划了几十道口子,黑蚁尸体立刻喷出了包围圈,同时阳光也透过那道口子直射进来,他们顾不得眼睛的不适应,立刻启动加速符冲出蚁群的包围。 刚冲出来包围圈,二人身上都沾了好多红目黑蚁,慰己将自己和对方身体用水包围,很快便冲下来许多黑蚁尸体。然而这么短的时间内二人还是被黑蚁咬了好几道口子。 但二人都顾不得休息,尤其是史师弟灵力已接近枯竭,他连身上的飘符都不再使用。但此时方圆千里都是黑压压一片,真是黑云压城城欲摧啊,他没时间思考,使用加速符快速朝一个方向奔去,他也顾不了那是什么方向。 其间红目黑蚁群组成锁链形状力图阻止对方,但慰己贴着加速符一路赶路终于甩掉了锁链。 然而他们奔走了好久都没看见蚁群的边界,突然看到前方飞了个庞大的动物,然而还没靠近就注意到最前面是一个庞大的红目黑蚁。 那红目黑蚁丑死了,幸好慰己没吃饭要不把他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然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最大的红目黑蚁蚁后的旁边还有一群半大的红目黑蚁。那很明显是八阶妖兽红目黑蚁和四阶、五阶、六阶、七阶红目黑蚁妖兽。那些红目黑蚁竟然都长着翅膀,它们都飞在半空中。 “全齐活了。” “我们是不是要凉了。”史师弟听到慰己这样说也补充了一句。 “你不要说这种丧气话,你看那边不是有很多人吗?”他用眼神指着人多的地方,那里有至少几十个修士在和那些蚁群斗争,然而似乎是被动挨打更多一些。 但有些修士已经倒下了,修士在减员,随着倒下的人数越多战斗力肯定是越弱的。蚁群虽然也在减员,但这无边无际的蚁群很难想象什么时候能杀光。 他在想要不趁那些高阶蚁兽没有注意到他赶紧跑路,但很快他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迅速转身躲掉一只五阶红目黑蚁施放的针刺,转头一看才发现他周围包围了七八只四至六阶的红目黑蚁。 好几只黑蚁在蓄力打算连发数只针刺,他赶紧先发制人,施法结出几十根冰刺瞬发,射中了几只黑蚁但黑蚁只受了些皮外伤。但黑蚁躲避的时间就够他调整姿势,他拉着史师弟同时向远离这几只黑蚁的方向躲去,尽管黑蚁很快上前追上他,但黑蚁追踪他们时似乎不能连发针刺,只是偶尔间断性的发了几根针刺并没有射中。 黑蚁飞行的速度很快,只是慰己贴了加速符才能轻易甩开对方,但刚甩开一点距离对方又马上贴近。他立刻又连发几十根冰刺。 这么纠缠下去不是办法,他琢磨着手里有哪些底牌,想到这些蚂蚁怕水,干脆他来个水漫金山,把这些蚂蚁都冲走,最起码把地下那些低级蚁兽给冲走。 想到这他迅速施法,自地上涛涛漫延而来越来越多的水,将地上的蚁群冲走一大群,又形成海浪将半空中的蚁群冲走一大半,此时剩下的红目黑蚁在考虑怎么躲涛涛而来的水势而顾不得追他,于是他就拉着师弟向其正在奋战的修士们汇合。 显然那位蚁后已经注意到他们,他一遍遍的激发加速符逃跑就是在试探他能不能直接逃离红目黑蚁的追击范围,然而不行,每次他即将逃走时就会有其他红目黑蚁突然出现挡住他们的去路。要不是他反应快他们二人早就被突然出现的红木黑蚁给针对死了。 其他正在和红目黑蚁对战的修士也注意到了水漫金山,他们自二人遭到围击后便注意到对方,只是无暇顾及对方的战斗,现在对方使出个水漫金山,不仅解了自身的围,同时也替他们搏得喘息之机。 第39章 悬水天阙七 二人与那几十人修士汇合,对方队伍也在趁机调整状态;疑似对方队长的修士见到了二人,让二人先在队伍中好好休息。 慰己进了结界放下史师弟,结界周围是一圈火圈;上边有一些修士在不断砍杀,结界内十几个伤员正在打坐恢复。 这几十人应当也是才刚刚聚集起来,打法比较随意且没有统一指挥;但这样战斗很快会耗尽灵力的。此时一个看起来比较机灵的修士回头向二人解释。 “我们也是刚刚聚集起来,之前引我们来这的修士自己跑了,估计去引别的修士进来了。” “那群西域贼,他们是故意的,之前几次起冲突估计也是他们背后使坏。”又有人忍不住抱怨起来。 “我朋友全死了,就我一个幸存的,还不知道能撑多久。”还有一个正在养伤的人说着。 此处结界也是在地上安置,大家在这待了也有一会儿,这里暂时就剩他们几个,几个火灵力的修士在外不停烧红目黑蚁,还有些属性不太合适的修士直接用剑气斩杀。 虽然这结界目前看起来似乎很安全,但他总觉得不对,他记得红目黑蚁就是土灵根妖兽,二阶红目黑蚁就会钻地了。想到这,他心里一跳,这时就见有人尖叫起来。 “土地里,土地里有东西。” 他们再也顾不得结界,转身带着其他修士往上跳。 有其他修士筑了土台隔空在半空,慰己拿出张大结界符,修士们这才又聚集在一起。饶是这样,又有几个修士来不及逃脱被红目黑蚁吞噬掉了。这些修士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原来站的地方被黑蚁占领,有几个修士被黑蚁缠住瞬间吞没,连一点骨头都找不见。 经过刚刚那场逃跑又折了几名修士,但大家都顾不上伤心难受,此时除了休息就是战斗,史师弟在结界内快速恢复灵力,慰己又在操控结界,其他修士轮班在外面斩杀低阶或高阶红目黑蚁。现在的情况很不妙,他们联合起来倒是能斩杀五阶六阶妖兽,但七阶妖兽就比较难斩杀了,但也不是完全不行,然而它们的首领八阶红目黑蚁却实在难以斩杀。 此间修为最高的临时队长是炼气九层火属性修士,看起来很高,但现在炼气九层的只有两位修士,大多数为炼气八层和炼气七层,甚至还有炼气六层的。土属性修士也不少,他们的属性起不到作用。木属性虽然没有被克制,但木头一旦出来就会被红目黑蚁蛀空,几乎直接废掉。反倒是被克制的水属性倒还能撑一会儿。 低阶红目黑蚁一般用针刺攻击,但它们也会使用一些土属性法术。比如木属性修士想利用针刺向三四阶红目黑蚁,红目黑蚁却直接施放厚土层来挡住针刺。 再比如高阶红目黑蚁会尝试用土块包裹住全身来减弱火焰对它们的杀伤力,只不过火焰的温度烤也能把它们烤死。 在场一共有六只七阶红目黑蚁,这六只红目黑蚁见一时半刻杀不死对方,便开始动用大量的地下泥土,然后将泥土包裹成厚厚的一层,里面全都是低阶红目黑蚁,泥土外面竖起一根根针刺,那针刺最长最粗的一根比他们结界的直径还长。慰己看了立刻施法结一层厚厚的冰,然而在场似乎除了他以外只有两位会结冰,他们结出厚厚的几层冰阻挡住了针刺的下落速度,但没有完全阻挡针刺下降态势。按照这个速度,要不了多久冰就会完全崩塌,届时土刺刺向结界,结界将所有灵力都集中于一个点,但还没等所有灵力集中,那一点的结界就会破损。 慰己看着眼前下降的速度无可奈何,然而这时,另一位炼气九层的师兄在远处凝结一道金之气,那金气凝结一段时间后顿时如离弦之箭打向土刺,随后那土刺便从中间断裂,但那土刺未断的一段又像锤子一样击打在结界上,打击力度之大整个结界都为之震颤。只有他知道结界撑不了多久,其他人虽不能感知到符箓的变化但也知道再这样下去撑不了多久了。 而那位炼气九层师兄因为损耗了太多灵力不得以坐下休息片刻。 “大家集中起来同时施法,这样杀伤力更大些。”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大家都心知肚明此时不联合在一起施法,之后还有没有施法的机会都不可知。 只见那锤子又要撞下一击,有修士反应极快的也筑起铜墙要挡住,其他修士见状连忙施展同样的术法筑起铜墙阻挡,所谓铜墙铁壁,就是再坚硬的土锤子也砸不烂它。此法立即见效,只见锤子还没有完全落下,整个组成锤子的土壤便变的湿润起来,锤子也开始逐渐变形,对手很显然知道再锤多少下也没用,干脆换了战略。 湿润的泥土很快覆盖到铜板和结界上,那铜板承受不住泥土的压力而栽倒在地上,渐渐的被泥土吞没。但这也用了大量的泥土,剩下的泥土妄想糊住结界,但被火一烤也干涸的掉到地上。然而打压铜板才是它们的目的。这块铜板几乎耗尽了金属性修士所有的灵力,此时他们再也无力维持铜板,遂主动放弃任它丢落在地。 但要想再制造出一块相当的铜板却没有足够的灵力了。 剩下的泥土以垂直下落的速度覆盖住结界,很快越盖越厚,大家无论是哪个属性的修士被湿重的泥土缠上都很难甩掉,更别说把那些覆盖在结界上的泥土击落。那泥土东一块西一块,永远清除不完,除了火属性修士能将泥土烤干剥落,木属性修士吸收掉泥土里的水分冲破泥土,其余修士只能使用武器挥落,然而武器被泥土裹上连挥舞都困难。 此时大多数修士的灵力已经告罄,大家看着慢慢陷入黑暗的周围,动作渐渐地变得缓慢。 慰己早装作没有灵力将符箓交给别人,他眼见这一幕心里却并不服输,脑子里还在想其他办法。 现在整个结界几乎快裹成一个球,还有一位修士的剑被泥土裹住重逾千斤,他奋力将剑抽出,冲大家喊。 “我们合力朝一个地方施法,先保证结界不被封死。” 第40章 悬水天阙八 他的提议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可。他们合力攻击最顶端的一点,将那个地方的泥土全部清除,此时结界已完全被泥土覆盖了一层又一层,若非头顶有光洒入,整个结界内部将暗无天日。但修士们不停的击落泥土才使得结界没有闭塞,此时外面的泥土坠落越来越紧凑,修士们的攻速慢慢跟不上泥土合上的脚步。 这么打下去不是办法,这泥土可斩不完,前面的泥土刚掉下去后面的泥土再次补上,最终消耗的是修士的灵力。而外面红目黑蚁数量众多,它们现在还处于不慌不忙的阶段,灵力储备还很充分。 慰己从刚刚就一直在想办法,如果硬刚不行,那也许只能取巧了。 如今只有一计还算稳妥,他立马拿出符笔沾上离石粉,在地上画出阵法,然后又写了好几张符箓。 “你是符阵师?”有一人看到惊讶出声。 “竟然既会阵法又会符箓。”此时没有灵力还在休息的修士都注视着他,其他还在奋战的人如果不是必须集中精力想必也会一直盯着他看吧。 “你这是做什么?”他们既惊讶又好奇的盯着慰己看,虽然他们自知不懂阵符之道,但眼前人有可能想出救他们的办法,所以在恢复灵力的人都齐刷刷的盯着他。 “这是逆传送阵,可以把我们传送到外面的。”很多人听到这里已经抑制不住露出笑容,不管他们以前听说过这些阵法没有,眼前只有这一个办法,是真是假已来不及辨别;但他们无一例外都带着审视的目光观察他的动作表情,似乎既想要相信他,但又不完全相信他。 “现在这些符箓必须转移到外面,”他看向身边的史汛川,“我把它们交给你。”然后他又扫视了一遍在场诸位。“我需要有人在外面制造像这样我们修士可以落脚的地方,否则转移过去也是落到蚁群里。”这句话说完就有几个人上前一步毛遂自荐,最终选定了一个修为较高的土属性修士。此时大家也不担心他独自逃脱,因为根本就逃不脱,现在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单独走下场都是个死,唯有呆在一起活的久点。 其他修士为他俩开路,用武器破除只容两人通过的通道,这通道随后又被厚厚的泥层封住,需要不断的破开泥层。外面是黑压压一片红目黑蚁,修士们才注意到,红目黑蚁已经顺着厚厚的泥层攀上结界,黑泥和黑蚁混杂在一起,这景象差点没把慰己搞吐。 慰己突然才闻到原来周围都是一股酸臭味,这味道原来没注意到还算好,现在注意到了只觉得胃酸在一阵阵上涌。 结界外面还守着几只三阶、四阶、五阶和稍远的一只六阶红目黑蚁,它们都以高频率扇动翅膀停在半空。 这几只红目黑蚁还算好对付,几个修士用冰刺、木刺、土刺分别发射向对面,对面除了几只低阶妖兽外大多都向外躲避。就在此时,二位修士出了结界,他们先是利用飘符甩脱几只红目黑蚁,很快又有几只高阶红目黑蚁围上来,只见那位土属性修士从背后掏出一口带柄的宽口瓮,那瓮在修士手中逐渐变大,正当史师弟好奇对方的行为时,只见对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周围一圈红目黑蚁扫进瓮中,然后立马封口。他将瓮把插在地上,随后又施法造了个土台子,二人就站在土台子上,史师弟将符箓贴在地上,等他贴好,慰己也收到史师弟的感应,他立刻启动阵法,几人就被转移至新的平台上。 那几只被关在土瓮子里的红目黑蚁慌乱的不停撞击瓮壁,又使出针刺,那针刺是它们的杀气,从它们的口器中不停喷射,然而瓮子本就那么大,就算离的再远以它们自身的力气还是没能把瓮子刺穿。所以有几只红目黑蚁竟然快要憋死了。 此时那几只红目黑蚁还在好奇的察看结界里面的人垂死挣扎的样子,却突然之间,修士站立的土台子,以及修士构筑的结界全都塌落掉到地上。红目黑蚁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却没反应过来,只有八阶妖兽红目黑蚁蚁后因为了解所有红目黑蚁传送回来的信息而得知那些修士突然换了个地方。它立刻将这一信息传送给其他高阶黑蚁,又给地上的小黑蚁下达命令。 那位土属性修士感觉瓮子里的红目黑蚁竟然全部憋死,于是收回了土瓮子。 他们传送到另一片区域,但危机依旧没有解除,此时修士们又重见光明,但伴随而来的还有黑压压一片的红目黑蚁大军。这时很多修士已经没有了信心,其实一开始遇到红目黑蚁蚁后他们就已经知道自己凶多吉少,只是因为亲眼目睹其他修士甚至是自己至亲挚友死亡而带来的害怕和复仇感使他们持久的奋战,但此刻他们只感到身体的疲惫和心里的劳累以及精神的折磨。更何况几乎所有修士的灵力都消耗殆尽,他们需要安全的地方恢复灵力。 然而时间不等人,蚁后知道它们的灵力几乎断绝,现在正是进攻的好时候,只要用泥土把他们封死,他们就插翅也难逃。 这时,慰己注意到远处又来了一批修士,那批修士眼看也有二三十人,第一眼他原本以为他们也是被引到这里的倒霉修士,然而仔细看去却发现那些人竟然似乎是来斩杀妖兽的。这一点让他心中狂喜,其他人显然也注意到他们,然而那些修士在短暂的高兴后又陷入了怀疑与警惕。 那些修士会不会救他们且不论,即使他们熬过了蚁后身死,那二三十名修士眼看都是炼气九层甚至快要筑基,他们会不会留他们活口还未可知。 修真界的规则异常残酷,人与人之间根本没有信任,修士都是为利而来;若只是为利而来或许不会随意杀人,至多不会多管闲事。但人与人本就不可能理解,一个人有可能因为任何一点小小的原因而犯下滔天大罪,换言之,你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你得罪了对方而不自知,以后或许会成为你死亡的导火索。 第41章 悬水天阙九 那二三十人显然是冲着斩杀妖兽而来,他们挥动武器将沿路的红目黑蚁一扫而空,露出已经被啃食干净的荒土地来。有四阶五阶红目黑蚁躲闪不及直接被刀气毙命,六阶红目黑蚁想要利用土层来挡下攻击,结果土层连同身体被一斩两半,他们直直的朝蚁后赶来。 那二三十人走近了,慰己才发现他们的装束像是西域来的修士,他突然想到史师弟曾说过他们一群人都是被西域修士引到这来的。此时他终于明白过来原来是这么回事——西域修士任由红目黑蚁把他们这些修士吃干抹净后,他们再回来给红目黑蚁收尸;如果他们更狠一点,这些红目黑蚁没准就是他们招惹的。 慰己自认为推理出了真相,但如果真相真如他所想的话,那些西域修士没想到他们一群人还能活着,他们一定会清理掉他们的。 这些西域修士现在要专心对付妖兽应该顾不上他们,他们现在先休养生息恢复灵力,先观摩对方怎么解这个局,顺便想想怎么脱险。 那些西域修士中修为最高的一位直接和蚁后对战,他毕竟还没筑基,和蚁后对上还有些勉强;只见蚁后口中吐出无数根细针,那细针细若发丝直朝那修士而去,那修士手中握有一把细长木剑,修士举起木剑向前一指木剑所指立刻出现一朵巨大的花苞,那花苞先用叶片挡住针刺,随后花苞绽放开出一朵巨花,巨花粉粉嫩嫩,十分可爱,之后从巨花深处洒下阵阵花粉,花粉便随着风飘到红目黑蚁蚁后身前。 蚁后早在花苞开花之际就感知到深处的花粉,它立刻煽动翅膀往相反的方向飞去,那花粉随风飘到四面八方,它只得潜进土里,用泥土裹住自己的身体,在泥土中钻来钻去。而沾染花粉的红目黑蚁全都急的像在热锅上一样,但很快又不动了。 那花粉一定是对蚂蚁类生物有毒的物质,或者对特定妖兽有毒的物质,慰己心里想着。 蚁后在地里钻了很久,它将周围的泥土团成一个大团妄图塞住花苞深处。但花苞旋转跳跃始终远离泥团,随后泥团干脆形成海浪要把那位修士整个拍进土里,而那修士只是撒了一把种子,随后那些种子立刻生根发芽开花,它们吸收土里的水分养料,很快土质变的干硬粉碎,直接掉落在地上。而修士种的花全部都是和那大花苞一样的花朵。花朵开遍土地,而土地上黑蚁的尸体慢慢消失不见,随之又有很多野草野花生长,周围的土地又恢复新生。 一切都好像恢复了原样,虽然他们并不知道红目黑蚁来之前的这里是什么样子,但绿草如茵,春风吹拂,完全看不出战斗时的样子。所有修士都沉迷的看着眼前的变化,这一切转变的太突然,明明刚刚还是黑云压城的样子,现在却是一幅五色纷披的画作。 但他们还来不及高兴,所有修士都注视着蚁后的奔逃,随后几个土属性修士将土地裂开露出想要遁地而逃的蚁后,这时其他木属性修士眼疾手快的用荆棘捆绑红目黑蚁。 那位修为最高的木属性修士悠哉的落到红目黑蚁身前,此时蚁后躺在周身都是粉色花朵的地上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 还有少部分四至七阶的红目黑蚁也遁逃而去,但其他修士并没怎么管它们,任由它们逃走,因为红目黑蚁还会有新的蚁后,他们不可能把红目黑蚁这一种族杀灭。 看着这一幕,其他修士心里都在打鼓,他们不知道那些修为极高的西域修士会不会放他们回去,但慰己看了这么久的戏,突然想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那些西域修士早知道有这种花,这种花就是红目黑蚁的克星,他们早知道这件事,但他们故意最后出场,因为这场灾难就是他们人为设计的,他们引诱红目黑蚁到这附近再激怒它们,然后逗引其他修士赶来捉妖兽,最后那些修士都被困死在妖兽群里,而他们最后再收割红目黑蚁。 现在他们大概率也要来收割他们的性命了。想到这,慰己把头扭转过去挡住了史师弟。那些西域修士还在讨论如何解尸,他此刻得想个办法逃脱。那些修士修为虽然比他们高,但也高不了多少,如果他们四散而逃,很难把他们一一抓回来杀掉。但就怕他们手里有追踪型的法器。 他观察其他几位修士的神情,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此时是逃脱的绝好机会;那些西域修士已经决定解剖红目黑蚁,暂时管不了他们,他们或许相信这群修士应该会和他们交涉,再不济也要感谢他们,不可能直接一走了之。或许其他修士有这样的想法,但慰己可没有,此时不知是敌是友的情况下他一点也不想随便信任什么人。 他回过头对史师弟使了使眼色,他没看懂,他就摇了摇头,没再向他多表示;而此时他发觉其他修士意识到他要逃走身体也有些松动,看来也有几位抱着和他一样的想法。于是他不再犹豫,将加速符贴在师弟身上,此时其他修士看到他这一举动被感染立刻飞起朝其他方向跑去,那几位西域修士马上反应过来被逃跑的修士吸引,有几位西域修士去追击,另外一位西域修士立刻往他们原地丢了一个环,那环圈住他们使他们无法动弹。而慰己早已拽着史师弟跑路,他们是第二个逃离的,和另几位修士往不同的方向跑去。他感应到了对方给其他修士设下圈套,庆幸自己跑的早,而其他没有跑路的兄弟姐妹们就要一失足成千古恨了。 那西域修士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第一时间分辨对方是敌是友,那些留下的人也未必就是不想跑,或许只是没想到情况会那样急转直下吧,但其实他早就露出过想要逃离的决定,他在那里挤眉弄眼那么久,其他修士早看出来了,只是他们内心不赞同罢了,或许他们还有别的计划,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他沿路丢下爆炸符、烟雾符,等那修士一靠近就激发符箓,筑基前的修士还要靠眼睛视物,更何况烟雾里有使眼睛短暂失明的效果,只需稍微待上片刻就能模糊眼睛好长时间。 第42章 悬水天阙十 他们奔逃了有足足半天。 渐渐的感受不到后面有人追踪他们,慰己这才慢下脚步,此时他才注意到史师弟一路上都没有说话,任凭他拉着。他很喜欢史师弟这一点,史师弟很听信任之人的话,只要是他相信的人他就会听他们安排,慰己从来不喜欢废话也不喜欢多做解释,如果史师弟无论做什么事前都要问那么多的话真的会整烦他。 “总算甩开他了,你之前被他们记住样貌了吗?”慰己没话找话的问史师弟。 “我们为什么要甩开他们啊,是不是他们会做不好的事。他们应该没有注意到我吧。“史师弟疑惑的问他,他其实能看懂一点当时的气氛,但他无法理解为什么要逃跑。 “我猜他们解决了红目黑蚁蚁后就会来解决我们了。你之前不是说有几个西域修士告诉你们那里有八阶妖兽吗?于是你们就去捉了,其他修士想来也是这样被他们骗去的。红目黑蚁蔓延的很快,只要到低阶蚁兽附近就会被卷入战局很难逃脱。他们早就知道那朵花是红目黑蚁的克星,但是故意在最后才拿出来对付红目黑蚁,想必就是在等我们被红目黑蚁吞噬殆尽,这样他们就少了很多对手。” “啊,那他们也太狠毒了。”史汛川听后露出后怕的表情,半天都没回过味来。他跟在文慰己后边,把旁边死人的衣服扒拉下来,扒拉了三套衣服,再用清洁符清洁一遍,然后看着文慰己把它们混匀分给他一份。 “赶紧换上,要不然到时候再遇见他们他们就会凭着衣服认出我们。” 二人不多废话赶紧换上全套衣服,衣服清洁过后穿着还算舒服合身,此时他们像换了个样子,二人头上带帽子和头巾,穿着疑似散修的衣服,衣服材质不算太好,里面一件花上襦,下裙是纯色,外披和半臂也是纯色,袴子是条纹样。 虽然穿着有些土气花哨,但二人身材气质如松如竹,倒也显的有些学识涵养。二人又把身上衣服弄脏这才离开原地。 他们毕竟才刚脱离险境,此地不宜久留,万一后面他们又通过别的追踪法器找到这里怎么办,慰己做事向来谨慎,他也确实怕死,更怕不明不白的死。至于那些被圈套住的修士们和四散逃跑的修士们后来怎么样了,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那些西域修士做这些事究竟是为了什么,恐怕不仅仅只是一时兴起想看修士被活活吞吃的好戏,也不可能只是为了除去对手,要仅仅只是这个理由的话那他们的心未免太黑了。比起说一时兴起,他反而觉得是蓄谋已久,这些西域修士每回进秘境都要搞事,以前没抓到他们把柄,只是有些影,有人在说他们;他们自己难道不知道这些行为是多么的令人生厌吗?慰己可不相信做事狠毒只是他们西域传统,就算是有这传统,到中原来也该收敛才是。近两年很多修士都在说,西域门派要联合起来搞波大的,年年搞事肯定是有别的目的,今日一见这些修士,这个猜测也不无道理。 但先不管这些,他们要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紧,还不知道这些西域修士有没有记住他们的脸,虽然把身上的衣服换掉对方未必能认出他们,但若是有一人留心记住他们的脸,那换再多套衣服也是无用。 二人朝相反的方向走着,路上遇到几位散修,散修很客气的和他们打招呼。 “几位道友好啊,道友是要去那边吗?”说完两位散修指了指前方。 “道友好,我们的确是往那个方向走。” “我才听说前面泛了蚁灾,很多修士都折在那,你们听说过吗?” “哎呀,我才刚从那附近来,我也是听说很多修士被八阶妖兽困在那,所以赶紧就往相反的方向走,这不路上连个人影都没有,恐怕都去看那妖兽去了,也不知道是怎么样了。” “哎,幸好你们没去凑那热闹,别提了,凡是去那儿的修士都没了,我们有个道友分手前给我们留了定位符,结果两天前就没了声息,我们本来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正要往那边去,结果之前也是碰上三四个散修劝我们千万别过去。我们到这正好遇见你们,听你们这么一说我们也不打算往前走了,要不我们搭个伴?” “好啊。”慰己听了半天,最后听到对方搭伴的请求,心里是不太愿意的,但想了想也没拒绝,他还有事要问他们;于是四个人朝同一个方向走去。 “对了,你们说两天前,你们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吗?我现在都有点晕头转向的,这地方也没个昼夜。” “哦,现在已经过去十二天了,再有个不到二十天就要结束了。” “嗯,正好和我们估算的差不多。”差太多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在那破地方居然耽搁了那么久,现在他们储物袋里既没灵草也没兽丹,简直一穷二白啊,不过唯一的好处就是不怕别人杀人越货了,因为他们啥也没有。 “这位小兄弟怎么不开口说话。”散修盯着史汛川问他。 “啊?我跟他想法一样,他已经替我说了。”史汛川似乎不愿和他们多说话,只回了一句就抬头走路。 史汛川身高六尺五寸,比文慰己高半个头多,比另外两个散修高一个头,俩散修一开始就眼睛老往史师弟身上瞟,估计也是没见过那么高壮的人,现在或许有些忌惮对方。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一个散修说到,“我听到了,应该是个妖兽。”慰己回答。 “要不要抓?”虽然是问句,但其他人的表情和动作很明显是想抓,于是慰己点点头。四人隐藏脚步声缓慢在灌木丛中行走,穿过遮挡的植物后终于看到妖兽身形,果不其然前面是一只五阶花豺。 五阶花豺,比较好对付而且不算太低阶。于是慰己和史汛川同时拔出刀来,另两位修士也亮出武器;史汛川一个箭步挥舞偃月刀向花豺斩下,速度之快连人影都看不清。 第43章 悬水天阙十一 花豺勉强避开,但他退让的方向又有两把刀向它砍去;花豺身形矫健,它踩着一把刀跳到两位修士身后,此时它不敢恋战,直接向前奔逃。慰己落在几位修士身后,见花豺向自己跑来,挥刀一刺,刺中花豺左后腿。那花豺立刻一瘸一拐向前跑。 史师弟很快跑至花豺身后将其一刀毙命。史师弟下手干脆利落,其他修士都身心拜服。 “史兄弟,你这刀法实在太强了,又快又准。” “嘿嘿,我这个就是按照刀谱上练的,我还没有把刀谱上的招数十成的还原出来。” “你这刀看着就挺重的,我这小身板连举都举不起来。” “我这把刀确实是刀铺里最重的一把。” 几人一边聊天一边围着花豺的尸体,“史师弟,解剖我最拿手了,要不我来?” “你来你来,我不擅长解这个。“得了史师弟的首肯,其中一位修士就蹲下拿出工具刀来,那些刀就医师平常常用的刀,他蹲下慢慢解开皮毛,然后取出骨头,各种脏器。里面有颗兽丹,那两位修士只要了皮毛骨头等物,把兽丹喝一些其他零碎留下给慰己二人。 四人分好资源于是继续上路,经过刚才二人实力的展露,慰己猜想对方应该是炼气六阶和炼气七阶,这个猜想让他松了口气,因为这意味着不用时时防备他们。四人陆续又遇上三阶到六阶妖兽不等,于是都一一斩杀,三阶以下妖兽因为太过弱小本身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而且还要给秘境留下休养生息的空间,不能把幼兽也斩尽杀绝;这是各修士的默契,大家都明白把一片区域的妖兽或花草绝种对修士来说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四人连续斩杀了四天,这一天慰己打算向二人告别,他们已经收集了各类妖兽的兽丹,也采了不少有用的灵草,现在他们两人得去做些私人的事情了。四人前方恰好有一条小溪,慰己便适时提出分别;两位散修跟着慰己史汛川收获不少,几人好聚好散,这也是散修间的规矩。 “几位道友,就此别过了,来日如果还能相见,大家一起喝一杯。”散修热情的拱手告别。 “再会。”“再会。”几人互相道了别就往不同的方向走。 慰己拉着史汛川往溪流下游的方向走去,对方则沿着上游走。他拉着史师弟并不是非要走下游,实际上他也不知道从哪走,只是为了和那两人分开所以才沿着小溪下游,因为那二人要沿着溪边上游去。他们沿下游走了刻钟便在原地坐下休息,他们没日没夜的赶了十几天路,斩杀了那么多妖兽,实在需要休息;慰己不知道史师弟累不累,但他是真的累,心里很累。他没想到散修居然那么努力,这四天来那两个散修几乎就没休息,一直不停的寻找妖兽和灵草。偶尔还会抓两把不知名的虫子,还要把虫子分给慰己二人,但慰己没要。 这几天的散修生活让他明白了散修是真的不容易,那两个散修这四天几乎眼睛一眨不眨得盯着他们的刀法看,他大概明白他们想干嘛,他们也没想干嘛,就想偷学几招;这种事放在门派里面简直匪夷所思,但放在散修身上就合理了,散修几乎没有现成的资源,所有功法秘籍、丹药法器、装备法衣都要靠自己争取;其实说争取都是往小了说,要想获得高阶法器、上好丹药需要同别人抢夺,好东西都是有主的。而像那两位散修偷学别人刀法这件事也是常有,偷学个一两招,再改成自己习惯的招式,说不准哪一天就用上了。 慰己看着史汛川到小溪边脱下衣服,整齐叠好,再跳进水里半躺着。 “师兄,你快过来,这溪水好舒服呀。”不一会儿,那边就传来史师弟开心的声音。 慰己看着也心热,他也将衣服脱下,只留下一条亵裤和一张符箓,他将符箓激活贴在旁边的石头上,然后像史师弟一样舒舒服服的半躺在溪水中。史汛川眯着眼睛头枕在石头上,慰己的目光不自觉盯着史师弟看,史师弟又高又壮,身材精实,是所有修士羡慕的身材;他只要往那一站,气势威风凛凛,其他人只能仰头看他。修为比他低的,跟他对上不自觉就会胆怯;修为比他高的,跟他对上也会高看他一眼。而且史师弟相貌端正,五官还有点凌厉之感,虽然时常微笑看着不太聪明,但也因此多了份亲近之感。 他皮肤白皙,腹部肌肉块块分明,胳膊、大腿、小腿肌肉都很匀称;这主要归功于史师弟每日练习刀法。慰己也几乎日日练习刀法,但他的身材就没那么壮实;他相比于史师弟要纤细不少,虽然身材也紧实,但也有些瘦削感。他之所以和史师弟身材相差那么多,大概是因为平常习练刀法没有那么上心吧,比起史师弟一头钻进树林里从日出练到日落,他倒更喜欢钻进书房里看书,而且他饮食也不规律...... 他倒不是很在乎身材这一点,因为他知道他不是那块料,相比较之下,对于阵符天生的天赋才是更适合他的。阵法方面的天才并没有很多,他只知道祝常明师兄是有名的阵法天才,他十六岁就自己开创了一道阵法并且把它无私的写进卷轴中供人学习借阅。要知道很多阵法大师钻研一辈子也未必能完全自主创造一道阵法,而祝常明只有十六岁的年纪便能如此深入了理解阵法的奥妙,难怪他被人称之为天才。无数人仰慕他,因为他不仅在符阵方面天赋斐然,在剑术和炼器方面也豪不逊色。他的人生才经历了短短的三十几年却已经成为无数人心目中的传奇。 他不再想那个天才,他开始放空思绪,好好感受溪流划过身体的感觉。闭上眼睛,溪流温柔的抚摸他的胸腹、大腿和小腿,溪水凉凉的,清澈见底;它缓缓的流向下游,冰冷的抚摸他们的身体后又无情的离开。文慰己和史汛川都享受着当下的一时半刻,显然高强度的运动量连史师弟都吃不消,平常最活泼的史师弟那几天也消沉下来。 “师兄,我们一会要去哪啊。” 正沉浸在美好时光中的文慰己瞬间被拉回了现实。 第44章 悬水天阙十二 说实话他还没有想好接下来要去哪,不然就边走边想呗;其实早年有人凭借记忆拼凑出秘境的大致地图,后来也有人不断完善。地图刚出时人们都抢疯了,几乎人手一份秘境地图,那时的地图还比较粗糙,不像现在那样精细,现在即使不另行购买地图也没关系,因为各门派藏书阁里都收藏着历代地图。然而悬水天阙秘境有一个特点就是秘境里各地点会经过一定时间发生变化,所以即使拿着地图可能也找不着路。当然,即便如此,各位进入秘境的修士还是会提前记忆地图,至少要对秘境有一定了解不是? 所以修士每次进入秘境都会折损一大半,大部分原因其实就是修士间的互相残杀;那些进入秘境的人都是自己的敌人,对敌人手下留情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是绝大多数修士都赞同的观点。更何况在秘境中除掉潜在的危险,出了秘境谁知道是谁下的手?所以这秘境中几乎每时每刻都上演着背叛的大戏。 史汛川自觉休息够了,已经准备上岸穿衣了,他站起身挺直腰板,宽肩窄腰肌肉紧绷;他不自觉地盯着师弟的身体看,整个身心都愉悦起来,心态仿佛年轻了十岁,他才意识到他已经三十七岁了;心态确实不比年轻人了。 慰己也起身穿衣,二人迅速穿好了衣服,准备接着沿下游走去;沿小溪走了一路,鸟鸣声和虫鸣声陪伴二人前进,慰己欣赏着树木荫蔽,凉风习习,这片景物安详而寂静,很适合睡午觉,他伸了个懒腰,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影洒下,印在他的脸上,他眯了眯眼睛,心想如果不是在秘境里真想好好睡个懒觉。 二人一路走过小溪,小溪后来又分作两叉,二人又选择一条继续沿着走,直到走到小溪尽头;小溪汇入湖海,而此刻一片大川包围着几座山脉,山势高而峻,青峰遮天。慰己用冰造了一座小船,船只供两人落座;二人坐下后,才饱览这一片山川景色。两人手撑着桨一左一右的划着,船身平稳地行驶在平缓的水流中。此时湖绕着山,山矗立伸展,波纹一圈圈荡漾,只有一叶小舟在湖上行走;小舟离岸边越来越远,最后像一个点一样在湖中移动。二人乘船行过了湖心,来到了遮壁峰山脚。遮壁峰中有数不清的蟒蛇,他们不打算在这地方长留,只打算快速掠过这里。 然而才刚绕着两座山阙走到一半便感应到前边有人的气息,两人立刻贴上隐身符,收敛气息缓慢向前移动;对方修为应该是比他们更低,一直没有发现二人;他们蹲在灌木后面才听见对方似乎一直在交谈什么,但完全没有听清,而且讲的似乎也不是中原官话;倒是他们的服饰引起两人注意,他们身上的服饰两人刚刚还见过,就是之前追杀他们的西域修士的服饰风格。前面两人身上穿着颜色鲜亮的服饰,头上戴着颜色鲜亮的头巾,和追杀他们的西域修士服饰不同,二人身上服饰偏简单,也没有太多的饰品,想来应该只是普通西域修士。他们二人前方是个深而广的山洞,这俩人应该只是守在山洞口,里面应该还有修为更高的修士。 慰己心里有些后怕,他不想再去招惹那些异域修士,他们好不容易才从对方手中死里逃生,不管里面的修士和之前的修士是不是同一批,不管他们有没有认出二人,慰己都不想和对方扯上关系。慰己向身边的史师弟招招手,然后指着身后那条路,意思是他们准备遁走,史师弟明白这个暗号,于是向慰己点点头。 慰己先缓慢转身,结果刚一转身就发现后面一条蟒盯着他,他受到惊吓般的向后退,却正好踩断了枯树枝;只听“咔嚓”一声,两人都瞬间安静下来。 山洞两边站岗的两位修士显然也听到了声响,他们先是看见远处一条蟒盯着猎物一动不动,以为是蟒发出来的声响,但其中一位修士比较谨慎,他仔细感应了那片区域,发现那地方竟然有疑似两位修士的灵气运转气息,于是他赶忙向洞内大叫了一声。 慰己听到那声音便知不妙,他将前面那只蟒用水泡包裹然后拉着师弟迅速逃离,那水泡持续的时间只有几厘,几厘过后水泡便自动破裂,因为慰己觉得蛇很可爱,所以不愿意伤害蟒蛇。他们贴上加速符快速奔逃,但仍然能感觉到身后有人追来,果然有修为更高的修士听到那声喊叫便出来捉人。 慰己二人本来在两山夹缝中穿行,结果没想到会被追击慌乱之下往上山的方向奔逃,但山脚已经被他们的人包围,他们轻易下不了山,只好一条道走到黑;上了山地形更复杂也更容易甩开追击,慰己只好这么安慰自己。 此时史师弟在前面慰己在后面,因为史师弟跑的更快所以慰己让他先走,二人用传音符交流;慰己感到后面来人速度比他快些,应该也是使用了加速符箓或法器。后面击出几道刀气,刀气落到慰己身旁的树木,树木便被拦腰砍断,来人又击出几道刀气,慰己又顺利躲过;但眼见来人越来越近,而且慰己旋身躲避刀气时身体停顿,也让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不到二刻来人便追上他,他只得拔刀相击,幸好来人没见过他,与之前那批修士不是同一拨人,但此人的目的很明显也是来击杀他的。与此同时还有另一个修士从他们身边掠过,那个修士应该是去追史师弟的,但史师弟行动迅速,对方应该是追不上他的。 二人在林间格斗,两刀相撞,对方应当是金属性,周身罡风凌冽;对面时不时用刀气切割慰己,周围罡风又如刀片般割伤慰己的皮肤。那修士周围的罡风便是金属性灵气化为刀气在一定范围内铺开,罡风不止割伤了慰己,还割断了花花草草。 跟对面比刀法,他自知不是对方对手,更何况对方还有刀气作辅助,周身的刀气虽然现在还算柔和,但他一旦和对方战酣,对方便会趁他不注意集中刀气向他致命点攻击。只要待在这罡风中,他便落入对手的领地,而且此时不管他掏出什么符箓恐怕都会被他的刀气切割,思及此,他决定先下手为强。 第45章 悬水天阙十三 他举刀主动向对方攻击,对方轻松架起他的刀,然后便感觉到罡风向他的后心袭来,他迅速躲开罡风,此时对方配合罡风发起攻击,他没有架住对方,而是向旁边躲去;于是便见对方一直不停的挥刀攻击,而慰己则边退边躲。这时对方似乎想及早解决慰己并不想再被拖延时间,于是罡风对准慰己脚边,想一刀砍断慰己脚踝。 但慰己早有防备,对战中最脆弱和容易被忽视的便是脚脖子,慰己当然明白这一点,他转身向后跳去,同时躲开了罡风和对手的夹击。此时,慰己看准时机,趁对方没反应过来从腰间掏出钢索扔中旁边一棵巨树的树枝,然后钢索便自动伸缩连带着慰己的身体一齐拖出罡风圈外。慰己直接将钢索卸下,然后扔出一张烟雾符便逃离此地。 慰己快速奔逃于林中,追击者虽然被烟雾迷惑暂时失明,但还是能通过感知跌跌撞撞的追击,只是速度明显放慢;奔逃了一段路程,后面的气息越来越弱,应该已经追丢了他。 他七拐八绕,这才停下来靠在树上歇息。休息片刻,等他抬头站直了身体,才发现周围居然围绕着好多蟒蛇,那些蛇表皮有黑红花纹,嘶嘶吐着信子,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此时慰己也顾不得欣赏可爱的蛇蛇,他只觉得头皮发麻,真是刚入虎穴,又入狼窝啊。他转身扫了一眼,只有一个方向没有蛇群,只好朝那个方向跑去,后面的蛇应该一直不停的追他,因为他能够听到唦唦声在周围响起。他不敢停下,只好一路往前跑,但跑着跑着他发现一路上被他惊动的蛇都立马转头追他,而这片山林有数不清的蛇。 他跑近一条溪流边,这条溪边似乎没什么蛇影,到了这里周围就不再有蛇形发出的唦唦声。他暂时靠在石头旁歇息,这时感应到史师弟给他传音。 “师兄,你怎么样了,甩开追踪了吗?” “我没事,你怎么样了。” “我刚刚一直被追,这才完全甩开对方。我就知道师兄会没事的。” “对了,这座山中有好多蛇,你要小心啊。” “啊?好的,我会小心的。我现在去找你吧。” “行,你来吧。” 随后慰己便打算在这里等师弟,不知为什么,刚刚还追着他跑的蛇群眨眼间全不见了。可能是这地方有蛇群的天敌,慰己心想,但蛇群的天敌却未必是人类的天敌;这里或许才是适合人类落脚的地方。 话说那边史师弟身形本就灵巧速度也快,在林间蛇形奔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也就再也感受不到后面在有人追他了;此时他自己也晕头转向,但好在他身上还有感应符,不管师兄去到哪里他都能找到师兄。他此时并没有感到很累,于是拿出传音符和师兄交谈,师兄正好也甩脱了另一人的追踪,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平稳。二人交谈了一会儿史师弟便收起传音符朝师兄奔去,虽然师兄让他小心蛇群,但其实从他奔逃到现在他并没有感受到周围有蛇群,但他还是听话的提高警惕。 史师弟这次不是赶路过来,所以用了很长时间才赶到师兄身边。慰己一直等在原地,周围没有一只妖兽;但顷刻间,大地中突然传来一声低沉而绵长的嘶吼,慰己甚至要很久之后才辨认出来那声音似乎是在嘶吼,因为那声音就像风吹过缝隙发出的低沉又尖利的呜呜声。随后更让慰己无法预料的是,整个林中的鸟虫在林间乱飞、乱鸣。有些低阶妖兽穿过小溪从一头到达另一偷,还有更多中阶妖兽一齐奔向小溪的另一头。这变化太快让文慰己始料未及,当那些妖兽窜出来的时候他惊讶的盯着它们,他知道它们的目标不是他,但如此齐心协力齐头并进的架势还是让他感到不可思议。 慰己望着它们逃离的方向,他担忧的想,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或者是有修士们在和高阶妖兽对战;对,一定是那些西域修士。他想到了上次和红目黑蚁的对战,当时肯定也有大批妖兽从地上地下逃离,因为没有逃离的恐怕都被红目黑蚁当成了养料。这次又是一样的情况,他几乎可以想到这一切怪事的始作俑者是谁,但他并不想掺和此事,他已经有过一次惨痛的经历,他不想再另自己陷入绝境。 又等了一会儿,史师弟回来,慰己打算拉着史师弟远离这个是非之地。然而他还没走,便听到远处有人声传来,好些修士都从妖兽们逃离的方向赶来越过小溪,然后向小溪另一头奔去,就像刚刚那群妖兽一样。他就知道不好,于是毫不犹豫的要拉史师弟逃离,但万万没想到,刚刚突然不见的蛇群会在密林前再次出现,慰己看了看旁边畅通无阻的其他修士,他赶紧和其他修士走一样的道;但他刚想迈步,那些蛇已经围在他的周围,那些蛇就好像专门围着他一样。 史师弟此时拔出长刀对着那些蛇,但慰己看着这些蛇这么可爱实在下不去手。他不明白这些蛇为什么要阻他退路,是和他有仇吗? 他回头看着那么多修士头也不回的往外赶去,拦住一位青冠修士,“这位道友,请问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啊?”还没等他问完,那修士就着急忙慌的回答:“哎呀,这个,那儿,你别问了,快跑吧。”他说了半天舌头都快打结了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只告诉他们快跑。 他本能反应也是快跑,但前有蛇群阻他去路,他实在挪不开身,而且他也好奇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没等他想明白,就感觉整个山势地动山摇,他们两人甚至站立不住,感受了将近半刻的摇晃,他俩脑子都快晃匀了,山势才渐渐平缓。又等了一会儿,二人干呕了半天,没呕出什么东西,用溪水漱了漱口。歇了好半天二人才平复了身体上的不适,之前围着他们的蛇群竟然还直挺挺地立起来盯着他们。简直是神了,文慰己心里想着,但此时他没空管那些小蛇怎么样了。 第46章 悬水天阙十四 他们的身子才刚缓和过来没多久,只感觉到山势又在摇晃,随之而来的还有低沉而尖锐的回响。只是这次的摇晃时间很短,二人很快从失重的感觉中拉回,慰己抬头看了眼,只见远处一条冲天巨蟒通天彻地,小山似的身躯沉沉的压在他们所处的大山上。慰己二人直接呆愣当场,难道那就是传说中的九阶妖兽? 那妖兽通身遍布黑色鳞片,腹部被透明的在阳光反射下五彩缤纷的柔软薄膜覆盖,头上左右两边有坚硬突起,活像戴了个冠子。巨大的蛇身挺立,蛇的眼睛看向慰己这边,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竟然觉得那条蛇在看他。突然,那蛇向他沉重而迅速地滑行而来,但这一行为很快又被其他法术攻击打断,好几柄刀剑砍在它身上,但直到刀剑全部折断也没能在蛇身上留下半点痕迹。那些攻击它的修士正是之前在山洞里面鬼鬼祟祟的西域修士。 他可以毫不犹豫的确定,这条蛇便是被这些修士唤醒的,这些修士究竟是什么目的,他们的目标一开始就是这只九阶妖兽吗?他们竟然妄图捕获这只九阶妖兽。 那通天巨蛇一甩尾巴便将靠近尾部的修士一扫而空,它张开嘴巴露出尖利的牙齿然后将修士们整个吞下肚子。很快围在它身边的妖兽就所剩无几,但还有几位快筑基的修士贼心不死,他们结成阵队,竟然布下阵法来困住妖兽,妖兽竟然真的被困住了一秒;有修士掏出绳索一样的法器,那绳索上自带钩刺,他们挥舞绳索在蛇身边绕圈,竟然真的捆住了九阶妖兽。 但还没等他们放松,那九阶妖兽立刻扭起身体,还紧紧抓着绳子的修士被甩到天上地上,迫不得已最后只得松手。而那妖兽被带有钩刺的绳索捆住身上却没有一点伤痕。它一甩尾巴,那些阵法符箓便被扫到四处,连同修士们也被扫出几里。 到此时,那些修士才有些害怕,他们虽然心中不甘却更加在乎自己的小命;为首的修为最高的修士向其他修士打了个手势,于是所有修士便四散而逃。 但那通天巨蛇却不打算放过他们,它的尾巴直接精准的将一个修士拍倒,然后一甩便甩飞了另一个修士;它又一口咬到了其他修士的身体,它用躯体四处乱撞,碾死了不知多少修士。那些有命逃跑的修士,大多都被它解决,只还剩几个修为最高的修士因为有其他修士拖延到时间而拉开很长的距离,眼看着那些修士即将下山从一座山到另一座山;通天巨蛇张大嘴巴,嘴里喷出一团烟雾,那烟雾迅速散开在半空中,很快遇冷凝结成水珠,又迅速降温形成云雨。那云是紫黑色的,外表是一团黑云但又时不时透出紫气,黑云就跟着那群修士,很快降下雨来。 只见那雨遍撒山林,而被雨淋到的地方,山林树木花鸟虫鱼以及修士全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光秃;好在雨下的很大,那些修士只来的急短暂的尖叫片刻便没了声息。很快,慰己和其他没来得及跑掉的修士们便见那处山林从郁郁葱葱到落败不堪再到一片飞灰只用了短短不到半刻。 而见此场景,那些从地震中刚刚恢复过来的修士们也顾不得许多抓紧逃离,只有慰己二人被蛇群围住走脱不得。 那通天巨蛇解决了那些不自量力的修士,往慰己二人的方向看去,慰己背脊一僵,顾不得和那群蛇浪费时间,他立刻拔腿就跑,他也不管究竟有没有踩到哪条蛇尾巴,反正他没感觉到有哪条蛇来得及咬他。史师弟也很快反应过来,他见师兄奔逃,他也迅速奔逃,很快他的速度超过了师兄。慰己让史师弟先走,史师弟原本不太愿意,但慰己安慰他自己有脱身的办法,两个人在一起目标太大,于是师弟这才放下心来和他朝不同方向跑去。 他和师弟分头跑路一段距离,便发现那蛇似乎就是朝他一个人来的,周围那么多修士它看也不看一眼,就一直盯着他看,方向很明显只对着他一人。 他跑了很久,跑到两腿酸软,跑到他从一座山峰跑到另一座山峰,那座山峰不好行走,他跑的磕磕绊绊;他一边跑一边思考,但越想越不对劲,这条蛇怎么看起来对他特别友好?他跑了这么久,对这条蛇来说就是原地踏步,他之前没注意到,现在突然意识到,这蛇看起来很努力的在爬行,实际上根本没爬多少距离,和刚刚瞬间从山顶爬到山脚完全不是同一个速度。而且这条蛇竟然完全没有攻击,既没用身体攻击也没用法术攻击;他心里打鼓,莫非这条蛇并不想伤害他?它是不是要跟自己说话?他竟然有这样离谱的想法,但这条蛇的行为确实很古怪。 慰己实在跑不动了,他停在了一片树林中,身体靠在树上休息;他大口喘气,心里闪过无数想法,但唯有一点,不管对方对他的态度是善意还是恶意,他都跑不动了,也没其他办法了,爱咋咋地吧。他闭上眼睛,身体却感受着巨蛇的行为,那巨蛇见他停了下来,它也停了下来。巨蛇竟然一动不动的盯着他,只偶尔嘶嘶的吐着舌头。 他歇了好一会儿,又觉的口渴,于是打开水袋喝了两口水。这下他是真纳闷了,这蛇到底想干嘛,跟他聊天? 他有这样的想法,自己都觉得好笑,甚至不自觉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慰己直接把口里还没咽下的水喷了出来。什么鬼? “咳咳咳” 他想开口表达自己的疑惑,但一开口就被口水呛住,于是咳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平稳呼吸,他又缓缓的喝了两口水。 “你会说话啊。” “是的。”一声成熟的低沉声音传来,音色好听,还有种男女莫辨的神秘感。 “你为什么要追我呀。” “你身上装着我的家。” “啊?” “把你身上的那块石头拿出来。” “哦,对,原来是这个。”他这才明白,原来它说的家是指这个,那就很好理解了。 “那我把这个给你,你别追我了。”他觉得这蛇还挺可爱的,原来追着他跑就为了这个。 第47章 悬水天阙十五 他从储物袋里掏出那块晶莹剔透奇形怪状的嶙峋,那嶙峋石块有他怀抱的那么粗那么大,但确是巨蛇的家,真是让人琢磨不透;将嶙峋放在地上,慰己立刻想溜。 “站住。” 他就知道事情没这么快完,被巨兽威胁,他哪敢不从,只好转回身等着对方开口。 “这嶙峋你先拿着,一会儿你就等在这,我变小了就去找你。你要负责把我带出这秘境呢。” “是,只是,为什么是我?” “你不必问那么多,我也懒得解释那么多,你只要听话就行了。一会儿我变小了,修为也会降低,甚至灵智也鸿蒙,你就把我带在身边养起来就好。” “是。”他看起来很像当仆人的吗,怎么感觉这条蛇在找仆人啊。 随后,通天巨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同时从巨蛇体内释放出大量的灵气。灵气快速逸散到空气中,很快向整个秘境蔓延,然而秘境承受不住这大量的灵气堆积。很快,灵气聚集形成灵云,灵云降下灵雨。 秘境其他地方的修士看到这一场景都欢欣雀跃,他们以为秘境浓度增加,他们便可以抓紧时间打坐吸收灵力,他们的修为会比在外界提升的更快。但他们还是太年轻,灵云才刚降下灵雨,那灵雨才刚碰到他们的皮肤便全部转化为灵气冲进修士体内,大量的灵气散开在修士体内,而修士们身上又不止滴了一滴;只不过小小两滴便能让炼气八阶的修士爆体而亡,更何况数以万计的炼气八阶及以下修士。 文慰己从大量灵气开始逸散便想到了过多吸入灵气会导致爆体而亡的伤害,况且当修士周围都是非常浓郁的灵气时修士自身是很难控制灵气不往体内钻的。于是慰己赶紧用传音符告诫师弟千万不要被大量的灵气冲击身体,尽量呆在可以隔绝灵气的地方。 他又蹲下身布置了一个阵法,这个阵法可以保持阵中灵气聚集,原本是用来辅助吸收灵气的,在灵气较为稀薄的地方布下此阵,便可以将周围灵气聚集起来;现在他灵机一动,把这个阵法改动成阵内灵气保持在一定浓度,这样多余的灵气进入阵内便会被立刻排出。他做完这一切灵云还没形成,灵雨也没降下。 接下来他便坐在阵中打坐,趁机好好吸收这暴涨的灵气。而此时史汛川绞尽脑汁,想到躲进水里应该不会接触到逸散的灵气。于是他施展避水术,潜入大江之底。大江底面有很多水草和小鱼小虾,有很多水生物,像他这样的旱鸭子平时是不会接触到水生物的,虽然施展了避水法,但在江里依旧能感知到灵气充满身体的感觉,但此时想上岸到别的地方躲避也来不及。他只好在江底耐心地等待,很快,江里的鱼也因为灵气暴体而死掉一大片,还有一些低阶的妖兽被灵气充溢而死。但或许是因为灵雨落入江中依旧以液体的形式存在,而史汛川又施了避水术,所以能够躲过这一劫。 因为江中大量死亡了低阶妖兽,所以整个江面都被血染红,史汛川待在水中,眼看着水面上铺满的血液遮蔽了阳光,这场面实在吓人;但很快又不吓人了,因为阳光已经透不过水面下降到水底了,此时的水中一片黑暗。史汛川看着这一切只感叹自己真是命大,本以为到水中躲避只是他太天真想出的办法,没想到竟然歪打正着真的保全了一命。 此过程持续了十天才足足将空中的灵气下沉入泥土中,而此时的通天巨蟒早已变成了细细小小的一小截,它摇摇晃晃的蛇形向那块晶莹剔透的石头,慰己也足足吸收了十天的浓厚灵气,他感应到有活物靠近,于是睁开了眼睛,一睁眼便注意到眼前可可爱爱,圆头圆脑的小小蛇。 真是太可爱了,慰己不禁心里想到,那小蛇的半个身体盘在石头上,正专心看着慰己,慰己情不自禁的伸手摸了摸小蛇的脑袋,小蛇的脑袋便随着慰己的手指点了点头;小蛇的反应憨憨的,似乎没有脑子一样,的确蛇这个物种脑子很小,而面前这条小蛇也就一阶妖兽的样子,只开了一点点灵智。 慰己知道这条小蛇是从远方蛇形而来,也就明白阵法外面的灵力应当已经没那么浓厚了。他赶忙拿出传音符联系师弟。 “史师弟,你现在怎么样了,外面灵气已经稀薄很多了,可以出来了。”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其实很忐忑,他不知道史师弟能否度过这一关,因为史师弟当时距离他太远,但凡史师弟距离他近一些他都一定会让师弟在他的阵法中躲避。 “我很好,师兄,那我现在就出去。” “你在外面等我,我现在过去找你。” 他让史师弟等他,他收起阵法,将它放入祝常明给他的阵盘里,然后便带着小蛇向史师弟所在的位置奔去。 他将石头放入身前的储物袋里,然后盘起小蛇放进衣兜里去,好在他的衣服还算宽大,多了一条小蛇并没有鼓起来;只是小蛇凉凉的身体紧贴着他的腹背,他让小蛇盘在他的腰上,小蛇很听话;他将外披的扣子扣住,外披宽大又没有束腰,将他的整个身子都罩住,不会有人发现异样的。只是小蛇刚钻进他的衣服里,身体便被激的一哆嗦,他的身体去暖了小蛇,希望小蛇不要被他的体温闷坏。渐渐的他的身体习惯了这样的凉意,没有那么强烈的不适感了。 他这一路走来,既没有见到很多修士的遗骸,也没有见到妖兽的尸体,只是低阶妖兽很明显不见了,至于修士们究竟是躲起来还是遭遇不测了他也不得而知。只是有一个有趣的现象,一些低阶灵草灵花已化为飞灰,地面上空出大片裸地,但不是所有灵植都灰飞烟灭,还有很多年岁长的花草植株都茁壮的立在原地,于是这些灵草更好辨认了,他将一些显眼的灵草摘下,边走边摘,用不了多长时间就收获满满。 到了目的地,只见史师弟在江边发呆。 “师弟,在发什么呆呢。” “我在想,很多修士应该都躲不过这次劫难吧。”史师弟一脸的落寞;他看着这样的师弟,没想到师弟竟然这样的多愁善感。他平日虽然看着比其他修士傻,但遇到大危机时却总能灵机一动,而且他做事踏实知轻重,其实他比大多数修士更明白道理。 “是啊,不过秘境里本就有很多危险,修行路上本来就不太平,也不知道我们能走多远呢。” 史师弟听了他的话却仍旧没有释怀,心里仍旧有些伤感,“师兄你一定可以走很远的。” “那我就借你吉言喽,师弟也一定能走很远的。”慰己听了很开心,他希望自己能在修行之路上走很远,但命运无常,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 第48章 悬水天阙十六 史师弟坐在江边,半天没有挪动,慰己也陪他坐在江边。 此刻不是正午,倒像是日出时分,这在秘境中是少有的;江上日光灿烂,浮光跃金,偶有清风拂面。慰己这才注意到,两边山势对立,形成一个山阙,太阳便从山阙另一面升起,日光洒在地平线上,水面波光粼粼,那赤色的光辉便从天与水的交界处一路延伸至慰己的脚边。 这一刻,实在太美,而这一切又与他身上的小蛇有关,这个真相让他误以为自己是创世之神,这一切是他导致的,这一切所有的美丽与丑陋全因为他,这个事实让他觉得天地都不真实了,但赤色的暖光又照亮他的脸庞,他以前也见过日出,在他日复一日的种地时,他也曾每天都见过日出,这样的日子让他想流泪,他想起了他的爷爷奶奶。 以前他以为那样贫困的日子会因为他长大成年,能够赚很多的钱而变的更好,他以为只要考上大学便能出人头地;那时他是他们村里唯几考上大学的人,但那并不重要了,因为他的人生已变的没有意义。 他的爷爷在他上高中时便离开了他,而奶奶在他上大学后一年也离开了他。他自由了,他可以自由的安排自己想干嘛干嘛,没有人会让他干这干那,他也可以自由的颓废下去。但他知道这不是自由,这是又一个牢笼。 此时他并不想哭,也哭不出来,他只是短暂的出神,回忆了自己上一世的经历。很快他又回过神来,此时太阳才刚出来一半;他手中捏着飘符,慢慢的向前飘去,他沿着粼粼波光,直直地向太阳飘去;他眼睁睁地看着巨大的太阳从水面上升起,那太阳很快占据了他的瞳孔,他不得不闭上眼睛。但他的身上却洒下了太阳的光辉,暖烘烘的。 他只走到山阙入口便不再往前了,因为太阳已经完全升起,他的身体被日光烤的很热,他也不愿再往前走了;于是他又转回身往回走。他睁开眼睛,他的影子倒映在水面,水面上红红的,不知是光影还是血影,此时他的影子周围依旧是金灿灿的,就好像他自身的道光一样,光辉灿烂。 他回到江边,见师弟还是不动,他忍不住提醒道:“师弟,现在低阶灵草都消失了,只剩下高阶灵草了,我们采一些回去吧。”他又劝了师弟几次,他才回过神来,他还是紧紧跟在师兄身边,只是心情还是有些悲伤。 他知道师弟为何这么伤感,因为他刚刚也经历了九死一生,他也差点没命了;现在他终于明白修士修行乃逆天而行,稍不注意马上就会身死道消,在这个世间什么都不会留下。 他和师弟采了些高阶灵草灵果,森林里已经看不到低阶妖兽,高阶妖兽也都蛰伏不出,此刻的森林清幽静谧,连虫鸟鸣声都没有。但有些太过安静了,反而让人遍体生寒,平时再怎么安静的森林也会有虫鸣声,现在除了风吹过树木的飒飒声就再没有其他声音了。万籁俱寂,就如同此时此刻一般。 二人走出这片山林,到另一片开阔平原上,但平原上也露出了光秃秃的土地,二人在荒土地旁的一块大石头上坐下休息。史师弟依旧没缓过来,还是有些恹恹的;他想安慰师弟,却不知道说点什么好,二人一路走来一句话也没说,平常都是史师弟话多一些,现在他不说话二人间的氛围就变得奇怪。突然间,他看见土地上有一个绿色的小点在慢慢变大,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是低阶灵草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周围还有几个努力冲破土壤的束缚的小嫩芽,慰己开心的看着这幅生机勃勃的图画,他叫来史师弟和他一起欣赏,史师弟看了,果然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幅画面。良久,他脸上才出现了笑容,这样一幅朝气蓬勃的画面果然能鼓舞人类。 因为感慨人之命运的多舛而恹恹不语,但又因为新生命的到来而舒展眉头,史师弟真是一个好哄的人;或许史师弟已经看开了,旧生命在逝去,新生命也在诞生,周而复始,整个世界是生机勃勃的。我们之所以会哀叹悲伤,不过是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到底这世间如何生机勃勃,在我们身后都与我们无关。 这片平原的土地正在迅速地布满生机,而几年后,这片秘境又会恢复成原来的样子,甚至会比原来长的更好;因为青冠仙人魂魄消失所散发的力量,以及巨蛇还童散出的灵气,都会成为巨大的养料使这片秘境更加充盈。 二人又走过几片土地,此时距离秘境之游结束只有两日了,这两日,两人闲着没事游览了很多之前未踏足过的土地,才惊觉这片秘境真的太大了,这两日树林中逐渐出现鸟叫声和虫鸣声,想来这些低阶妖兽绝不会就此灭绝,高阶妖兽一定会庇护它们,现在它们又出来觅食了。而周围的土地又有了生机,低阶灵草又重新长起,只是两天过去了仍没有看到其他修士,该不会只有他们二人活下来了吧,这绝对不可能,因为只要躲在水里还是能顺利避开这场灾难的。更何况一些古老家族的后辈通常有许多奇形怪状的法器,一定有修士有隔绝灵力的法器,甚至肯定有人花大价钱买了隔绝灵力的阵法。 二人虽没有见到活人,但确实见到了不少衣服布料,二人偷偷翻了好几个储物袋,甚至还缴获了几把材质不错的兵器;这些兵器带回去熔了再重新锻一把新刀,还有一些兽丹什么的。二人现在发愁的是他们拿了这么多东西总不能全放身上的储物袋里吧,身上挂那么多储物袋那些长老怎么可能当作没看见。于是他又灵机一动,在一个身上穿金带银的修士旁边果不其然找到了储物链子,此储物链只要滴血认主即可,上一任主人已经死亡,现在他是链子的主人了。之后又收获了不少好东西,史师弟也找到了储物戒,二人边走边一路搜刮。 史师弟正在别处搜刮,突然大叫文慰己的名字,他跑过去才发现,地上赫然躺着四套春水居的弟子服。史师弟看了有些愣怔,慰己也觉得难过,这一场浩劫,春水居的弟子大多都实力平庸,也没有好法器傍身,大多数弟子可能都遭此劫难了。 第49章 悬水天阙十七 慰己挑出两套弟子服,尺寸小的一套留给自己,另一套给史师弟,史师弟手里拿着那套弟子服,疑惑的看着慰己,“你这是做什么?” “换衣服啊,不然出去了别人问起来我们怎么突然换了一身衣服,万一把这件事跟其他人的死亡联系起来怎么办。” “哦。”史师弟只是回答了一个字,他很听话的换了身衣服;这身衣服略小,他穿上正正好好一点宽裕都没有,于是只好拿刀砍断了紧绷的地方,这才没有太不舒服。 “那几个西域修士指不定已经去世了,肯定不会有人知道我们曾经经历过什么。到时候出去了,我们就说之前一直在打妖兽,采灵草,后来去到那几座山上,才刚到了山腰就看见巨蛇铺天盖地,我们在山脚下躲了一会儿;这时那巨蛇身上散发出浓郁的灵气,然后就是你之前经历的事情了,只不过我和你一起躲在水下才避免了这场浩劫。之后出去了你就这么说。” “我们一直躲到秘境结束才被阵法传送回来,所以我们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 两人一边走一边编,编的差不多了这才注意到周围。面前是十几套衣服,从这十几套衣服的分布来看,这十几人死前还打着架呢。而且这十几人应该分作两派,其中一派身穿南方服饰,另一派身穿东南方服饰。这两派都不是中原势力,身上保不准有什么独特法器丹药也不好说。果不其然,二人找到了不少与中原不同的低阶法器,但威力也一般;只找到一把臂针,就是把臂针套在手臂上能发出针来,这个还行,适合史师弟,做工质量也属上乘。 两人大肆搜刮,连脖子上戴的项链也不放过,这项链上的贝壳本就是中阶妖兽躯体制成,贝壳可开可合,里面可以装一点东西,而且从外面根本意识不到贝壳能打开;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值钱的饰品统统搜刮完毕,这些饰品即使自己不戴也可以卖掉换灵石。 剩下的两天时间二人也行走在搜刮的路上,这一路除了高质量的武器之类,还有各种高阶灵草,甚至还从某个修士身上搜刮出毒药来。他把毒药放进贝壳项链里面,万一哪天用的上不是?尽管二人以最快的速度大肆搜刮,但两天时间仍然无法把所有地区全部搜刮完毕,直到传送阵启动前一刻二人还在林中飞快穿行。 在此期间小蛇都在睡觉,一动不动的;哪怕慰己快速奔跑在山林里小蛇也没有醒来。这时慰己为了掩盖小蛇的踪迹,将半臂披袄拽出腰带外面,披袄长至膝盖,自不必担心会露出鼓起的腰部。 二人只觉得突然被阵法定在原位,然后眼前白光一闪,再睁开眼睛就又回到了阵法启动的地方。慰己揉揉眼睛,他还没有适应刚刚的强光,却听到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叫声。 “我的徒儿呢?” “我的儿呢?” “文儿怎么没回来。” 诸如此类的叫喊声此起彼伏,但后来又想起其他修士解释的声音;他睁眼看了看,才发现仍然有很多修士被传送阵送来回来,看来这些修士之后几天一直呆在他们躲避的地方没出来,难怪他们跑遍偌大个秘境都没见过一个活人,这些修士都很聪明和警惕。他也装作没搞清楚发生什么的样子,他看了看史师弟,现在他担心对方会露馅,但显然他多虑了,因为根本没人找他说话。 “文慰己,其他几位师兄弟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出来。” “师父,我也不知道啊,我一直待在水里面,待了有好几天吧。”他转头看了看其他地方站着寥寥无几的修士,才睁大眼睛说,“坏了,我本来和史师弟上了万蛇峰,结果我就看到有一条那么大,大概有小山那么大的蛇,然后周围的灵气浓度突然变得那么浓那么浓,我当时害怕,因为那个灵气一直往我身体里钻,我感到很不舒服,然后就施了避水诀跳进水里。之后没过多久水里的鱼都死了,我害怕,就在水里待着一直没出去。一直到现在被传送出来。” “一条巨大的蛇?八阶赤锦蛇王也没有那么大啊。你真的看到了?” “我真的看到了,对了当时还有其他修士也在那座山上,他们肯定也看到了,而且那条蛇那么大,远处的修士肯定也看到了。” 然后长老就皱着眉头和其他等在阵法外面的家长一样去找三大门派禀告。这件事影响很大,三大门派的护阵长老亲自开启的阵法,他们看到只有这么点修士出来也很震惊,所以他们都严肃的招呼那些家长们。所有从秘境里出来的修士都被安排住在三大门派和它们下辖的门派所建的别墅里。看来他们要在这座山中待上一段时日了。 这座山里三大门派不远,长老们通知了更高一层的管事和堂主后,很快便有三大门派的一位殿主和三位堂主降下。长老们肯定在东日香雪的别墅内开会,他们这些小喽啰就躺在春水居里逍遥快活。此时春水居里住下了二十位修士,他们都是此次秘境之旅的幸存者,据他们所说,他们也都是躲到水下才幸免遇难的,但之后也是一直不敢出来,因此对于之后发生的事他们也一概不知。但那条大蛇通天彻地,没有谁没看见,他们都远远的看到露在外面的蛇头。文慰己二人说的也差不多,经过这几天对其他人经历的参考,他们二人已经可以把他们经历过的事情倒背如流了。轻易不会穿帮的。 长老们肯定要召见他们问话的,但未必是所有人都召见,如果召见了慰己,他还是有些紧张,但每次紧张的时候背一遍经历,他就没那么紧张了。又过了几天,长老召见慰己问了几句话,都是他提前想好的问题。 “这位小友,你们当时是因为看到一条巨蛇所以躲避的吗?” “嗯,我们当时先是看到很多人从山腰上跑下来,然后就想上面有危险,我们也跟着一起往外跑,结果跑到一条溪边时突然地动山摇,我们就躺在地上爬不起来,后来好不容易身体好了点,然后就看见我们所在的山上远处有一条像山那么大的蛇,然后我们和其他人一样就往山下跑,然后又过了一会,空气里灵气的浓度就变的很浓,我就觉的很不舒服,就干脆躲到水里去。后来水里的鱼不是死掉了嘛,我就没出去。” 长老细细听着,听完了还点点头,“那看来就是那条蛇了,你们遇到的应该是传说中的九阶妖兽鸣蛇。鸣蛇亦是上古异兽之一,此鸣蛇应当是硕果仅存。” 第50章 秘境结束 果然长老应该已经问过很多人,而那座山上应当也有其他修士幸存,毕竟那座山可是被大江围绕着,只有足够多的水量才能保证水里灵气的浓度不会太多。 “你当时有没有看到一些别的行为异常的修士,或者是当时那条巨蛇有没有行为异常的样子?” “嗯,我想想,我记的那条蛇好像一开始特别吓人来着,当时好像有几个修士在旁边然后就被那条蛇甩飞了,弄的整个山势都抖起来,后来就觉得山势不抖了,然后我往后看见那条蛇在往离我们相反的方向挪动。但我只看了几眼,也不知道有没有看错。” 长老应该是极相信他的,只问了简单的问题便放他走,果然长老真正不放心的还是外来修士。 反正这条蛇本来就是西域修士搞出来的,不关他们的事。而且那几个西域来的修士,包括之前对付红目黑蚁的修士全都没出来,那些修士本来就是搞事的,又有人做目击证人,他相信很快长老们就能查清是谁引出来这场灾难的。 关于鸣蛇,他回山门后翻了翻典籍,典籍中记载:又西三百里,曰鲜山,多金玉,无草木,其中多鸣蛇,其状如蛇而四翼,其音如磬。这本典籍本就残破不全,相传原本又是仙体字,这些还是几千年前有人得到机缘翻译出来的。只有寥寥几个字,对神兽的记载也不多,但只要是神兽没有不强的,没有血统不高贵的。只是他遇到的这只鸣蛇还没进化出翅膀。但这些都是后话了,现在他正在自己的房间里把玩着神兽。 小蛇变小以后脑袋圆圆,呆头呆脑的,眼睛也圆圆的,看起来有点睿智的感觉,头上突起的两道坚硬也消失了,如果不是那巨蛇一开始就告诉他对方会变小,他实在是没看出来这蛇和那巨蛇有什么关系。小蛇缠在石头上爬来爬去,蛇信子一吐一吐的,随后又停下来张大嘴巴,它竟然打了个哈欠,也太萌了吧。 他拿出从其他修士身上搜到的金质酒杯,那酒杯下窄上宽,最下面有个底座,杯肚圆润,杯肚上刻满了花纹,纹样很像西南风格。在酒杯里倒满从秘境搜刮来的溪水,然后推到小蛇旁边,小蛇感应到水的存在,于是将上半身从石头上松开,下半身还缠在石头上,就这样倒挂在石头上低下头喝水。小蛇喝水时嘴巴一张一翕的,张开时头圆圆的,闭上时头扁扁的,整个蛇头也变宽了,真是太可爱了。喝了小半杯,上半身又爬回石头里,那石头很大,又有很多洞洞,足够蛇蛇玩很久了。 等回了山门,给蛇蛇做一个大箱子,周围放点石头泥土和草地,顺便还可以在里面种点灵草。慰己这么想着,心里乐开了花,但现在这块石头被放在房间的角落,以防别人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了。 从秘境里出来后慰己便想找祝常明打两声招呼,但看他那么忙,被长老们呼来喊去的,也就没去打扰他,反正以后进了东日香雪有的是机会。但没想到他不去找,对方反倒上门来了,祝常明此刻正被长老招待,他和史师弟也被长老传音叫下来,他们三人这时都在长老下榻坐一桌。 “祝道友亲来寒舍,实在是没准备什么好茶招待,希望祝公子不要介怀呀。” “哪里哪里,晚辈怎敢要求前辈招待。晚辈此来,其实只是奉长老之命特来告知诸位可以下山了,这是你们的拜帖。”随后将手里的拜帖分给文史二人。 “到时只要将拜帖呈上去,门派自会评估每一个人的信用品德,德行没问题的自然会下帖邀请诸位的。” “还要麻烦祝道友亲自来此,老夫亲自去领不就行了? 道友不嫌弃的话,老夫这里有墨晶制的砚台,这砚台可是经过九九八十一道工序......\\\" “实在是愧对前辈好意,晚辈已有太多砚台了,晚辈实在不缺什么。晚辈这就告辞了。”只见祝常明立刻对长老拱了拱手打断了长老的介绍,然后客套了两句便出门了。 祝常明的表现一贯如此,长老也不惊讶也不生气,只是捋了捋胡须。 文慰己见他出去,他也跟了上去,跟在他身后一会儿,直到二人出了院子,祝常明走到院子角落才回头看着他。 “大哥,你送的阵盘真好用。” “我什么时候成你大哥了。”祝常明听他说话,好笑的弯起嘴角。 “对了,里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就是我之前跟长老说的啊......”然后他把跟长老说过的复述了一遍。祝常明听了倒是没有惊讶,看来他极受长老信任。 “看来果然是西域修士搞的鬼。算了,我不和你说这些。当时的情况,确实躲在水里是最安全的,其他活着的人也几乎都是如此。” “是啊,你不知道当时有多危险,幸好我身体比较敏感,提前钻进水里才能幸免于难。”想到那几个灵雨快要下过来还忙着打架的修士,他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没想到正好你去的这届发生了这些事,如果我知道了,我就提前写一个控制灵力浓度在一定范围的法阵给你。对了,我现在给你写一个吧,也许以后用的上。” “啊,那真是太好了。” 随后,只见祝常明拿出玄紫色的符笔和符纸符墨,那符纸和符墨一看便是上好的,符笔更是精致奢华且低调。只见那符笔在空中凭空写下字画,那字画竟然停在空中纹丝不动,只过了一会儿,祝常明便收笔了;随后他用符笔在符纸上写了几张符,那几张符上的符画是他从没有见过的造型,随后他把那几张符贴在阵法上如同锁一般的花纹上,而符纸正像一把钥匙紧紧插进阵法里。 那确实就是几把钥匙,祝常明指了指这些符,“你看我动作。”然后将符按方向划过阵法,符箓就从阵法中退了下来,就这样几张符都不费吹灰之力的被拿下来,然后又将它们按顺序重新贴好。 “这样便能将阵法的钥匙捏在手中,什么时候想用的时候必须要用钥匙解锁。你来按照我刚刚的做法试一次。” 他的做法并不难,慰己只尝试了一次便能掌握,然后他想将阵法收进阵盘里。 “先别着急那样做,我教你一招。”随后他将那一沓中一张没怎么写画过的符箓抽出来拿在手上,他的手指微微弯曲,作了一个咒印,便见那阵法被吸入符箓中。 “你看,是不是很简单,到时候你再把符箓激发便能启动阵法了。” “对了,我再送你一本符册吧,这样你就不用再把符箓塞的哪都是了。” 第51章 秘境八卦 文慰己试着激发符箓,里面的阵法立刻按他的心意施放到指定地点;祝常明教他握着符箓缓缓比出一个咒印,心里念到:收!于是阵法便被收入符箓中。随后他又激发符箓,然后将其他符箓按照顺序贴在阵法中。 “第一张符箓可以控制阵法内灵气浓度的多少,第二张符箓可以控制阵法内灵气进出的量,第三张符箓可以控制阵法内灵气进出的方式,第四张、第五张、第六张、第七张符箓,你可以通过这几张将各属性灵气转化。第八张符箓、第九张符箓,这两张符可以筛选各种属性的灵气。 差不多就这些了,你回去自己试一试。你平常就能在里面修炼,这里可以凝灵聚气,比在一般地方修炼还要事半功倍。”他将手里的符册递给慰己。 “谢谢大哥,你对我也太好了。” “因为我是你大哥啊,对小弟好也是应该的。” 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接了大哥的茬,慰己笑出声来,祝常明也忍不住笑起来。 “大哥,烹山海卉是不是明年举办啊。” “对了,我差点忘了,你正好赶上最后一期,不用多等,等明年你就成我师弟了。” “你对我这么有自信啊,我现在还很担心呢。” “你用不着担心,有很多不如你的呢。长老们不会放过有天分的弟子的。包括这次从秘境里出来的弟子,他们都收到了拜帖。” “有你安慰我就放心了,那我要提前准备什么吗?” “你这一点倒是问到我了,要准备什么,没必要准备什么呀,你人过去就行了。”祝常明思索了一会,没觉得需要准备什么呀。“哦,对了,到时候可能会有人找你比试,你做好心理准备就好,对于没必要的人,是没必要应战的,直接拒绝就好。” 俩人正说着话就有人来了。“诶哟,师兄我正找你呢,出事了,现在长老生气呢,我这不赶紧找你来了。”祝常明一听说此事,便直接跟师弟离去,离开前还不忘向后看了眼。只见文慰己向他拱了拱手。 文慰己目送他大哥离去,心里却想着这人一下子就认他做了弟弟,只怕背后还不知道有多少好弟弟呢;想到这他撇了撇嘴,还翻了个白眼。 三人也该收拾东西了,还是早日回程好,呆在外面总是不如自家山门舒服,更何况文史二人还从秘境里顺了那么多来自五湖四海修士的装备,赶紧回去带回自家小院子里总比放在外面安全。俩人是整个春水居唯二幸存的修士,包括外门弟子也一个都没有回来,这次回去又有谈资了;到时候十几年没说过话的同门不同门师兄弟们把他俩围的水泄不通,每天都有人来访,还有各种礼物送来。但慰己可不喜欢这样的生活,也消受不起师兄弟们憧憬的眼神;而史师弟名声向来不好,本来也没几个人搭理他,要是那么多人同时来访恐怕史师弟也不知道该如何打发。 三人回去的时候也是御飞船而行,只是回程的路上只剩下了三人,略显寂寞;长老迎风挺立,虽然表情没有变化,但心情应当是不美妙的。三人秘境结束后一共又待了多半月,但已经是最早一批回程的修士了,还是因为他们春水居就在三大门派下辖属地内。其他各派和各偏远地区来的修士更是不知道要待几个月呢。 回去之后照旧围了一堆人,而且人数比往年还多两倍,他们都交集的等在广场上,见飞船降落又赶紧围上来;慰己一见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他们肯定已经吃到瓜了,只是不知道吃到何种程度。 “师兄,你们回来了。”第一个开口的师弟倒是很有礼貌的问了个好,只是他没功夫回答,因为铺天盖地的叽喳声又立刻响起。 长老摆手让他们安静,就连史师弟都直接捂住耳朵,要不是他被围在方寸之地无法动弹他真的老早就逃之夭夭了吧。 “师兄,只有你们二人回来吗,其他人全部都殁了吗?” 慰己点了点头。 “师弟,你们在秘境都经历了什么,是不是真的死了那么多人?” 慰己把他之前讲的故事又复述了一遍,然后告诉他们确实死了很多人。 “我听说此次秘境出来的人还不到进去的一成。” “连半成都不到。”随后便听到人群中发出一片片的“嘶”声。 “如果说躲到水里便能顺利躲过这场劫难的话,其他人是没有想到这一点吗,还是很多人没有在意这场灾难。” “嗯,其实当时应当是空气中的灵气浓度增加了很多,然后灵气溶于水的还是少嘛,所以待在大江大河会比较安全。如果是待在普通的小溪或者水潭里的话也很难躲过,你们没看到,当时下了一场雨,然后那些雨里应当是有很多灵气的,因为下雨的时候很多中阶灵兽都死了,本来我们一开始没有到水底,还是因为看到水中的鱼虾都死了才赶快躲到水底的。”这个问题问的好,终于有问到点上的问题了,慰己心里想。 “那能活下来,除了想到能在水底躲之外,还要运气好才行。”倒不如说是因为运气好,周围就有大片的水源才会想到躲进水里,慰己腹诽道。当时和他们同在万蛇山还没逃走的修士大部分也活了下来。 “对对对,真是可惜了,很多修士修为挺高的。” “我崇拜的一位师兄也...为什么,为什么是他。”有人声音低沉的说道,随后其他人也发出了一声声叹息,或许是为自己的好友难过,或许是感同身受;毕竟这场浩劫实在太大,很多人接受不了,也有少数人因为没有身边的人受此劫难而保持着吃瓜的心情,但联想到自身,也不免伤怀。 他们二人都没有打扰其他人的伤感,长老要回去述职,所以和其他弟子们只是简单交代了两句便回去了,此时只留下他们二人和一大群修士,准确来说只有他一人,因为他们都是冲着他提问的,并没有管史师弟在那干嘛。 慰己望着后面越来越多的人感到头痛,这些一开始围起来的人只是第一批,现在广场上源源不断的涌进来人群。 第52章 秘境八卦二 他挨个解答了师兄弟们的疑问,一批刚走又一批挤进来,急得他头上都冒热汗了,再被风一吹头疼欲裂;后来还是监院带着几个大弟子把人群疏散了他才得空休息。他坐在地上好一会儿,现在不急着回院子,因为肯定有好几位师兄弟们已经在院外等候了。他真想一直坐在这直到天黑,等到天黑他们应该就会离开了吧。 他没有一直坐着等,而是去了他此前经常练功的树林,这里没人;并没什么人知道他经常在这里练功。他在周围设下结界,将小蛇从自己腰间拿出,然后把石块拿出来放到地上,小蛇就自主爬到石块上活动。他躺在石头上,因为刚刚出了汗吹了风,现在头也疼,于是拿出被子闷头就睡。 睡到日落西山,此时头也不疼了,身上虽然有些酸疼但精神很好;他收拾完东西就回了院子,临到门口就发现外面围了一圈人,果不其然他才刚回来就有人打听八卦,此时不管他跟对方见没见过面,对面都像是跟他好了八百年一样。 “诶呀,这不是三大门派的准弟子,我们的文师兄嘛。” 这高帽给他戴的。 “文师弟,听说你跟祝常明仙长很熟啊。” 连这也打听出来了? “文师弟,我们见识浅薄,快跟我们讲讲秘境里发生了啥。” “诶呀,先讲讲祝仙长是不是如传闻中的一样。”传闻?什么传闻? “文师兄,秘境里是不是很恐怖啊,我们本来打算下一届要去的,但是现在也......” 幸好只有七八个弟子围在门前一圈,之前应该也来了不少弟子,只是等他等不耐烦了所以都走了吧,这七八个弟子还好应付。 他赶紧布下个阵法结界,此阵法结界轻易外人进不来,而且一旦靠近还会弹出一行字告诉对方主人正在外出请下次再来。 他领着这些弟子进去,给他们倒上茶水摆上灵果,然后便娓娓道来。 “我先说秘境里的事,其实秘境里的情况怎么样,你们最好问问前几次去的师兄们,因为他们那几界并没有发生这次意外。 我听长老还有些有经验的前辈说,我们这一届是最倒霉的一届,本来几百年来这秘境都挺安稳的,谁知最近会发生那么多事呢。 至于下一次秘境开放又会是什么结果,就不好说了,按理说,这意外不会连续发生吧,但谁也说不好。” 他喝口茶,其他人也喝了口,有人已经急不可耐地问下一个问题了。 “那里面具体到底是个什么灾难。我听说有条大蛇,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千真万确,那里边有条小山一般大的蛇,就在万蛇山;我们刚上去的时候,就见一大群修士下山而来,他们动作整齐划一,你们是没看见,那场面,一堆人挤着往前跑,生怕被谁挤到后面。我刚想拉住一位身形娇小的青冠修士打听打听,谁知道突然地动山摇,那山整个把人弹起来又摔下去,地上还有嶙峋的石块,当时真是天旋地转;不仅是我们,其他修士也是同样有仰倒的,有俯趴的,有四脚朝天的。我们两个还算好,靠的不近,所以没撞在一起,其他人在颠簸的过程中撞在一起,半天是爬不起来呀,更有甚者,滚到尖锐石头上,头都磕出血了,也不知是晕了还是当场就嘎了。 那地动足足持续了,唉我都不知道持续了多久,那个时候哪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反正地动结束了我们爬在地上久久回不来魂,又过了很长时间吧,具体多长我也感觉不出来,我们干呕了一会儿,这才慢慢好起来;这个时候其他人呢,比我们还惨,他们人挤在一起,衣装什么的都散落一地,这还算好,有些人直接撞到人家武器上,啧啧啧,那简直了,不忍直视啊。” 他说到这,其他人的表情也是一皱,整个脸皱成一团,估计在脑子里想到这个画面就肉疼。 “但这个时候我们还在地上休息,一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二是本来也打算问问人家到底在跑啥。然后,就见那群修士的后面,一颗巨大的蛇头就伸了出来,诶呀妈呀,真是吓死人了。那个蛇头啊,长的特别凶恶可怕,恶狠狠的盯着我们看,我都快吓尿了,但我没有,但有别的修士吓尿了。我双腿都打摆子了,其他人也是走不动道了,但也有不怕的,你们猜怎么着,人家竟然有勇气当着巨蛇的面逃跑,我看了立刻被鼓舞起来,也想起身但半天都做不到。 这个时候我发现那巨蛇动了,我当时就快崩溃了,啥玩意儿啊,快点结束我吧,我不想再担惊受怕了。但没想到那蛇竟然歪七扭八的好像在挠痒痒,我当时在秘境里还没反应过来,还以为人家就是在真正的挠痒痒,后来出了秘境再细想,才发现根本不是挠痒痒,当时有几个修士竟然在攻击它。” “什么?什么胆大包天的修士竟然敢攻击那条蛇?” “就是,你没看错,是不是那蛇真的在挠痒痒,你想错了。” “不可能,就是在攻击它,我当时太害怕了,我以为那几个修士在逃跑;但当时我就觉得不理解,如果是逃跑的话怎么还上蹿下跳的呀,五里一徘徊,十里一回头的,怎么着也不像是逃跑。只是那个时候见识少,我潜意识的觉得他们是在逃跑。后来我还向一起逃出来的同在山上的修士们询问,他们看清了对方就是在攻击。那几个修士,穿的花花绿绿的,感觉不像中原修士,他们应该是想捕获那只妖兽,你们也懂,他们太贪了,结果没几厘的时间就全被杀了,那蛇抖抖身体就有好几个修士被甩进土里。 后来那条蛇追着逃跑的修士,只见它张开嘴,我猜,应该是吐了口气,然后那气有毒还是怎么着,被气覆盖的树林便寸草不生,都变成灰灰了!那时我才终于意识到得赶紧逃命,然后头也不回的就跑起来,本来我因为害怕坐在地上两腿发软,结果这么一用力,在极端恐惧的情况下我竟然跑起来了,然后我就一直跑一直跑。” “然后呢,快说吧。” “你之前说我‘我们’是谁跟你啊。” “还能有谁,史汛川啊,你忘了,他跟文师兄一起的。” “哦,对对对,我把他给忘了。” “然后就是一直跑,我都不知道跑哪了,跑的浑身难受,停下来一看,才发现正好跑下山了;这个时候感觉身体开始难受,我调息了一下才发现周围灵力在疯狂的涌入身体,我也不知道当时咋想的,反正就觉得得找个地方停止灵气的渗入,然后就看到了前面的江水。我当即就跳入水中,果然觉得身体好些了。” 第53章 鸣蛇呆呆 “要是旁边没有水的话,或者是没想到要跳入水中的话岂不是性命不保。” “谁说不是呢,那个薛师兄,唉真是太可惜了,估摸着就是旁边没条江没条河,所以连尸骨都没回来。” “诶,我听说当时还下了场雨,那雨滴一落到水里,水就成了灵池,就是施了避水咒的人也不能阻止灵气渗入身体。” “你说对了,我也注意到了那场雨,当时雨一落下,整个水面上浮起的小鱼当场去世,那血铺在江面上,然后水中的低阶妖兽也纷纷去世,后来我们躲到水底,那水底可深了,深不见底,我跟师弟汇合后就一直在水底待着,哪也不去。我们两个在一起说说话,也不闷,要是我一个人呆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鬼地方,真的不知道精神会不会崩溃。不过好在就待了几天,当时本来秘境也快结束了,只要熬过那几天就能被传送出去。” 说完又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其他人也喝茶的喝茶,倒茶的倒茶。 “这真是一场灾难啊。” “这么说我打听到的是真的喽,我之前听其他门派的人说这都是西域修士搞的鬼,有人看见西域修士就站在那条巨蛇旁边,而且那巨蛇为啥就收拾那些西域修士,为啥就不收拾山上其他修士呢;肯定是那蛇本来精神被那些修士给吵醒的,不然那蛇几百年来都睡的好好的,怎么这次突然醒了?你说对吗,文师弟。” “这我也不知道,我也不好说。” “肯定是这样的,咱们又不是傻子,那西域来的修士都搞多少事了,次次秘境出来都有人状告他们,那还能是巧合啊。” “对对对。”其他人一片附和。 “哎,对了,文师兄,那除此之外,还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 “还有什么的话,我倒是听说了一些传言,但不知真假,不过这些传言其他去过秘境的修士多少也都听过吧。”他说到这里,其他修士都竖起耳朵来生怕错过什么大瓜。 “我们刚进秘境没几天,那时候我和史师弟刚汇合,就想着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待着安全。后面遇到了两位其他门派的修士向我们打听情况,据说是我们来的那个方向有好多修士都失联了,他们看见我们从那个方向过来就以为我们知道点什么。实际上我们知道啥呀,一路上我们都没遇见什么人,这两位是我们一路走来第一次碰到的修士,结果人家一听就说坏了,那两位修士隐隐听说前面有八阶妖兽,好多修士都去捕猎,结果都音信全无,他们好不容易碰到我俩,本来以为我们知道点什么,结果我们一路上连修士的面都没见过,那不正说明那些修士都有来无回吗。 我们就安慰他俩让他俩别去前面凑热闹了,据说他们的朋友就是听了打扮成西域风情的修士的话才去捕猎妖兽的。“ “这也太巧了,又是他们。” “没错,怎么哪儿都有他们啊,我就不信他们没做手脚。” “可怜我的师兄啊就是被他们害死了。” 几位修士叽叽喳喳吵了半天,最后告辞离去。房间内终于安静下来,慰己打发他们真是费了好多心神。 凭那几人虔诚的吃瓜态度,他相信明天早上传闻谣言就满天飞,只是到时候又有很多人来他院门前求知了。 他累了一个多月,今天终于美美的泡在浴桶里享受,手上捧着从南方修士身上淘来的香料盒,打开盖子闻了闻,一股淡淡的蔷薇香,又有点苦茶香,混合起来倒是很好闻。这香料看起来就是往水里倒的,于是他轻轻抠下一点膏抹在水里。没想到入水即化,而且飘香四溢,香味马上就起来了。他们修士平常都会熏香,只是他是个懒汉,实在懒的搞这个香,今天起意倒一点香膏还是因为搜刮了别人的香料。他又想起祝大哥身上的味道,是不知名的淡淡香味,离的稍远一点就闻不到了,味道有点像白雪,又有点像山泉水,闻着凉飕飕的。就连史师弟身上也有香,像桂香。 这一盒膏有不少,但只蘸了一点点就能散发出这么浓郁的香味,看来这盒香能用好久了,正好也用不着他再去买了。 心里想着很多事,他在桶里泡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出来。 穿好亵衣裤躺在床上,他才突然想起来他的小蛇! 泡澡前把小蛇连同衣服一起丢在地上,他竟然压根没反应过来,现在在衣服堆里翻找,果然已经找不着小蛇的踪影;他真后悔,一边后悔一边在房间的每个角落里找,又到院子里找,但好在他给院子外面设下结界,小蛇不可能跑到院子外面。 想到小蛇被他无情抛在地上他就心痛,可怜的小蛇。后来他在床上找到了小蛇,小蛇钻进他的被窝里正呆呆的看着他。他赶忙把小蛇的家搬到窗前的柜子上,又在茶杯里倒了水放在小蛇旁边,小蛇不怎么渴,只喝了两口就不喝了。 他一手把玩着小蛇一手想该给小蛇准备个家,准备个大箱子,然后放上泥土、花草、果子、各种石块;如果技术允许的话做个生态箱也是可以的,不过仔细想想也没必要,毕竟不可能把小蛇放进生态箱里,每天看同样的景色很可怜的。而且里面还有各种虫子什么的,他讨厌虫子。倒是可以做个阵法,几天一浇水几天一灌水几天一投喂的,他越想越带劲。 “还没给你取名字呢。”他手掌捏着蛇头轻轻晃动着,然后仔细想了想。 “就叫呆呆好了,因为你好呆,哈哈哈。” 呆呆,你咋这么呆呀,你在想什么呢。” “你怎么有时候,看着就和祝大哥一样呆呢,哈哈哈。”他想到祝大哥认真思考的时候会露出呆呆的表情心里就乐开了花,没想到那个天才也有呆头呆脑的时候。 想到这,他不禁蹙起了眉,祝常明天资聪颖、性格开朗、做事认真,但这都不是主要的,最主要的是他出身高贵,他想不明白这样一个人怎么会跟才见了一面的他当朋友。 第54章 呆呆 他曾经是个很不自信的人,之所以不自信也是有渊源的;但眼下他确实很迷幻,祝常明或许第一眼对他有好感,但毕竟不了解他的为人,以普通正常人的标准来考察的话,他并不应该一开始就和他称兄道弟,至少也要经历过几道关卡折难之后才能谈信任。 但他又突然意识到,他手中的这条小蛇不就无限信任他吗,只因为他手中有那块石头就信任对方,这怎么看怎么诡异,显然是不可能的事。但现在小蛇灵智未开,他也不能再得到答案了,还有那个仙人,怎么去一趟秘境发生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 “难道!”难道是因为我有金手指,对呀,我可是穿越来的,怎么能没有金手指呢,说不定我还是气运之子,他突然福至心灵一拍大腿。 “没错,一定是这样的。”他突然心里不愁了,安稳躺在床上没过多久就睡着了,而他的手慢慢松开,小蛇也缓缓在床上爬行。 等他醒来已经日上三竿了,因为辟谷丹的效果还在,这几天他都不用去饭堂排队,也不用被八卦群众围堵;于是他好好打扫庭院,给还没枯死的盆栽浇水、扫除灰尘、用清洁法术清理被单、清洗法衣等等。外面偶尔有人驻足徘徊,但见主人没理他们,也就识趣离开。 小蛇早早醒来在房间里蛇行,一会儿爬到桌子上,一会儿爬到床上,一会爬到柜子里,他开门的时候还被小蛇吓了一跳。他把小蛇放在圆桌上,给小蛇倒了杯水,小蛇就埋头喝水,头一鼓一扁的,他拿出一棵灵草来,小蛇撇了撇嘴,没理,于是他又拿出几棵灵草,小蛇都没理,后来他拿出一个甜丝丝的甘果,小蛇才张开嘴吞起来。但小蛇没牙,嘴巴根本咬不开皮,于是他只好把甘果切成小块,小蛇都吃干净了。 他把其他灵草种在花盆里,放上从秘境里带回的土,因为之前有过侍弄灵草的经验,所以种植灵草对他来说并不算难。他在自家小院子里开辟了一个阳光室,其实就是方形小棚,棚子下面放上花盆,等灵草成熟了一波就用剪刀剪掉,然后再接着长。但是灵草成熟的很慢,一年一长都算快的了。还有自种上就没有开过花的,等烹山海卉开启了估计都开不了花。 傍晚时分,他去林间散步,路上果不其然听到大家都在八卦,什么西域修士来此有不可告人目的的,还有那条巨蛇还在秘境里巡游的,还有西域修士大杀特杀中原修士的,甚至还有南方修士和西域修士对打的,南方修士和西域修士沆瀣一气的。什么传言都有,不完全是谣言,但也有全新版本。 他听了心里毫无波澜,实际上这些猜测都八九不离十,至于为什么扯上南方修士,那应该是 别的门派幸存修士经历过的,或许人家看到什么秘辛也不得而知。去秘境一趟,确实让他感受最深的就是各地区修士很难相互理解统一战线,这其实也很正常,各地方资源灵气浓度不同,修士都是逐利的,因为不逐利的修士也活不了那么长,更不可能走的很远。 他斜挎在背后的包里放了条小蛇,这条小蛇只露出头吐着蛇信子,周围的人也注意到这条小蛇,但并没有引起谁的注意;修士大多都会养些灵宠或是和妖兽签订契约,经常把各种各样的动物放到林间放风,一条小小的蛇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这片林间中间有条湖,湖边有几个亭子廊道,还有透风的楼阁和路边的石桌椅。修士们三三两两来这里放风,他也绕着湖边散步,小蛇就乖乖地蜷在包里左顾右盼,小蛇似乎很享受景色自动移动的感觉,目不转睛地盯着路过的风景和过路修士。 转了一圈,终于找到一处还算湿润的泥土,泥土肥沃,还有花花草草在生长。他拿出竹筒,将土铲一些放入竹筒中,土中一些看得见的虫子被他筛出去,还剩下些看不见的细小虫子无所谓,等到时候拿水一洗也就干净了。 又找了几处比较好的土质,都一一装入竹筒,这些土都是给小蛇的新家准备的;除此之外,还要买些鹅卵石和其他石块。 第二天,他一大早便去东市铺子里买货,东市里都是各种玩意儿,来这的修士很多,而且会逗留很久,东市总是人挤人;这里面的货都是天南海北的新奇玩意儿,而且包罗万象,什么种类都有;这不,宠物铺子里既卖宠物还卖宠物用品,老板一看他背包里的蛇就知道他要买是什么。 “真人的灵宠真是憨态可掬啊,这品相也是纯色鲜亮,只是这品种,小的实在是没见过呀。” “这个是我外出游历时带回来的,我也不知道它是个什么品种,对了,你知道它吃什么吗?” “这个我熟,一般这么小的,吃乳鼠、小鸟、青蛙都可以,蝌蚪就太小了,不过您家的灵宠品种高贵的话,当然也更爱吃高贵的物种。它们都喜欢吃活的,可不能喂死物啊。” “还有如果灵宠等级高了,还可以吃些灵果灵草,甚至能喝灵茶,但这些都是小菜,可不能顿顿让它们吃这个啊。” “那有适合它吃的小型低阶妖兽吗?好培养繁殖的。”他心中有了概念。 “有有有,我给您介绍。”老板一听来生意了,赶忙拉着他到里间说话。这老板倒是个专业的,介绍了十几种适合小蛇吃的低阶妖兽,而且养这些妖兽的成本也不高,但这些妖兽大多都吃虫子......所以他又无奈之下买回了一大包虫苗和虫箱,还有一大包各式妖兽苗,加起来七八种小型妖兽呢。 “要不是为了你呀。”好在很多虫子喜欢吃灵草,还是比较好养活的。所以他又买了包灵草种子,还有三四个大花坛。 “你不能自己找吃的吗?”他怎么一开始没想到,干嘛不放它到山林里自己觅食,但它现在又那么小,他也不放心。 又买了几块石头和一个玻璃箱,还挑中了一个木制小盆,终于可以打道回府了。 回去后把箱子摆在里间,先把虫苗拿出来放到虫箱里,又拿出那几个小型妖兽苗子,先喂了水、喂了虫,然后就把箱子盖紧,周围放一圈杀虫草。然后把竹筒里的泥土倒出来用水洗洗,过滤完水后把土晾干,今日活动就算结束。 小蛇连同它的新家一起搬进了箱子,同时还有一个木盆和几块石头,到时再把泥土铺上也就大功告成了。 第55章 筑基 他也不是一直要给小蛇喂食的,等蛇长大一些能自己捕猎了,自然把它放到树林里。之后再过一段时间,小蛇也辟谷了,就不用再整天为了吃食忙碌。 灵宠是可以喂食丹药的,妖兽也可以,但人吃的丹药妖兽未必适合;有专门供妖兽吃 丹药,但往往价格高数量少还品质一般,要想吃好的大多还要找炼丹师炼制。 晒干了水分后将土块铲进箱子里铲平,小蛇的新家就做好了。呆呆很喜欢新家,在土里拱来拱去。 ...... “师兄。”史师弟站在院外向里边喊道。 “师弟,你怎么来了。”慰己推开门让师弟进来,给师弟倒了杯茶。 “师兄,今天我们去藏书楼吧。” “正好,那我们走吧。” 二人来到藏书楼里面,史汛川来此主要想寻一些功法,而他来此地想找的书就很多了,其中最想了解的知识还是关于三大门派的历史,以及大陆最大的八个家族史。这最为显赫和古老的八大家族一共有三大家族都聚集在东日香雪中。 他把手停留在《祝家史》上,祝家便是祝常明的家族,也是迄今最古老最神秘的家族,但它却不是最大最强家族。还是有必要了解一些他大哥身处的环境的,他这样想着迫不及待地拿下这本书。 还有三本《东日香雪》、《止令门》、《锦屏山》也映入眼帘,这三本书原本排满书架,被借走了很多,如今书架上只剩下三四本了。毕竟这三本是最权威的分别来自三大门派的长老们所着。他把三本取下来,放入书篮中。 他借了几本历史书和筑基经验,史汛川拿了几本金属性功法,看到他书篮里的筑基手册,才意识到自己也该拿一本。 “没事,你先看这本。” 二人找了一处幽僻之地读书,史汛川虽然有些呆,但看书学习很认真。 “你之前认识的几个朋友呢?” “我不经常跟他们在一起啊。”慰己只是点了点头,修士永远孤身一人,没有什么朋友能一直陪着你,更何况实力差距越大越没有共同语言。 他和史汛川,早晚有一天也会这样。 “我听说赵燕来师兄要筑基了。” “啊?”他还没反应过来,这么快?虽然按时间来说也差不多了。 “他已经闭关很久了,就在这几天就要出关了吧,他肯定能筑基成功。” “那当然,他一直是很有天赋有努力的人。” 果不其然,第三天就传出赵燕来筑基成功的消息。他赶忙跑到修炼室外等候,修炼室外已经等了很多人,修士筑基动静也不小,整个修炼室外院子里都是聚散的灵气。灵气沁人心脾,既不太浓烈又不寡淡,就这样持续了一段时辰,石门终于缓缓打开,里面的人昂首挺胸走出石室。 他看到外面人头攒动表情并无变化,有几个交好的朋友立刻上前围住,几人互相拥抱道喜;外面围观的人眼看结束了也纷纷散去。 最终留下文慰己和史汛川还有几个交好的朋友。 “恭喜筑基。”几个人异口同声。 “谢谢你们。” “你闭关多长时间了,有什么经验给我们传授传授?” “我闭关半个多月了,如果要我说的话就是不能着急,长老之前说过几次筑基失败的原因无一例外都是太着急了,本身修炼时就掺进了很多杂质,筑基时便要将杂质一一剔除,如果没有耐心做好这件事的话就很难筑基成功。” “筑基之后就能辟谷了,可惜你是吃不到好吃的饭菜了。” “师兄想吃什么不能吃,就是辟谷了也能吃。” 几人互相打趣,慰己得到想听的经验后便回去逍遥,他不喜欢在人多的地方,人太多会头晕胸闷,这种体质就像是被诅咒过一般。 虽然他不太担心自己会筑基失败,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借了相关书籍,不过最近应该是不太用的上了。史汛川应该会比他先筑基,所以那本书现在在对方手上,况且到烹山海卉之前,他们二人应该都筑基不了。 ...... 又过了数月,此时已到冬天,慰己除了埋头看书外便不再出门,只有下雪时才会出门赏雪。山上的梅花也开了,他折了几枝梅花插在花瓶中;因为折梅花的人太多,长老几次警告,但大家才不当回事,该折的折,甚至有把整株梅花搬进院子里,后来被长老找上门。 正值冬至,据说赵燕来一家已经迁到东畔城,这里遍地富贵,赵家在此地也不过是小门小舍,但有赵燕来这层关系,想在城里经营个铺子也不难,之后再过百年,兴许又会出一个东畔城赵家。而赵燕来还偶尔和父母叙旧,能在短暂的人生前几十年间和父母长相厮守,是多少修士都做不到的事啊。 又过了一季,自开春以来,各门派家族都忙里忙外,忙的不外乎是参加烹山海卉。 烹山海卉在凉爽的夏末初秋举行,此时天气凉爽又燥热,大家正是吃吃喝喝,玩玩笑笑的时候。所以从初春便要呈递各人的拜帖,三大门派统一审核,只有认可的人才能收到请帖。 大概夏至就能发放完全部请帖了,同时便能准备画舫船舶去参加喽。那时山海卉岛上已经络绎不绝了。离的最远的地方往往要走一个月才能走到,不过那些地方很早便能收到请帖,往往也比大多数人还要到的早。 春水居的长老们也一直忙活到仲夏时节,那时不管是长老还是弟子们脸上都满面红光;长老们自然因为能够参加烹山海卉而高兴,弟子们有得了请帖的,自然是人前人后恭维巴结不断,即使没有请帖的,总有几个至交好友得了请帖或能到山海卉岛上打工,他们自然也与有荣焉。 大家似乎已经忘了秘境里面还有九阶妖兽的事情,也忘记了有多少修士折损在里面,只是享受着这一刻的快乐气氛。 第56章 准备启程 芒种时节,长老们亲自领取请帖,又亲自将请帖送到每一位修士手中。虽然是最热的时候,长老们却浑身凉爽,心情也没有半点被毒热的太阳影响。修士们虽然感觉热,但心情却无比凉爽,为了赶上参加烹山海卉,外出游历的师兄们连日从遥远的各地赶来,彼时他们还稍显稚嫩,但回来时却明显比刚从秘境出来的文慰己和史汛川要更成熟。 这几个月,失联多年的师兄们全部回来,刚入山门的师弟们见此盛况,全都偷偷打量师兄们的神采气质,这些师兄是他们平生第一次见,也或许是平生最后一次见了。整个山门都热闹起来,比以往冬至更加热闹,即使是立春的聚会舞台表演也无此盛况。 一共六只画舫排排立在山顶平台上,此刻参加烹山海卉的弟子们全部等在画舫前,史汛川和文慰己靠在一起,这一列只有他们二人,旁边有师兄听说了二人惊险刺激的经历,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二人,也有用余光瞟二人注意二人动作的师兄。不过这种目光随着长老的到来而消失,待长老从山下飞上来,师兄弟们便齐齐注视着长老,长老们陆续飞到广场上,专门掌舵的长老先到船上检查,其余长老也从旁辅助,只剩下宗主站在修士们面前,看着修士们精神焕发的模样,他捋了捋胡须。 “各位修士们,很高兴今天看到这么多修士站在这六艘画舫前;我知道你们心里也很紧张,你们这些年的辛苦就在此刻了,能否入得门派长老的眼,将决定你们能否有更好的前程。我知道你们都是有天赋有能力有品格的修士,你们锄强扶弱、铲除怨灵、保一方百姓安宁。我也相信你们一定会有更好的未来,到时候不要忘记昔日春水居对你们的教诲,如果以后遇到困难了也可以回来此地,找我们长老或昔日好友聚一聚,兴许经过我们的开导,你们也能走出困境。 烹山海卉并不像你们想的那样自由自在,但也没什么规矩,到了那里,先和各门派长老打声招呼,到时候我自领你们去,你们不要多嘴。然后如果有认识的其他门派的朋友,或者认识大门派的修士,都可以聚一聚,反正之后就没什么要紧的事了。我们到那还早呢,有很多时间够你们到那交友寻欢了。” 看了看时辰,将近卯时,于是宗主停止讲话,让修士们都上船了。船上有六位舵手,六位负责修士生活的长老,以及十八位主事,剩下的就是位高权重不管俗事的太上长老和宗主。他们弟子分列五条船,剩下一条是宗主们居住的地方。 开船后宗主又和弟子们长篇大论了一番,这才放心弟子各自干各自的事。 烹山海卉开始前有个预热期,预热期间会有从天南海北来的商贾或小家族大家族带着自家的产品来此宣传售卖,或是有名的炼丹师炼器师做客讲道。茶楼酒馆经过三十年又重新开业,有很多天南海北的厨修被邀请来此地参加盛宴。 此前被淘汰掉未收到请帖的修士还会来此地做接引,他们会换上统一服饰,接引服务来宾。所以这盛会热闹非凡,仅仅只是这么多人,还有来自天南海北的美食特产就足够吸引人,更何况这场盛会本来就是给高阶修士服务的,接引最终服务的对象也是来自三大门派八大家族的高阶修士。 到时,三大门派的宗主、有权势的长老几乎都会参加,还有八大家族的族长、掌事也会做客,在此以下,还有东部、西部、南部、北部分列的有头脸的三位上首门派或家族坐席;如此,整片大陆最有权势地位能力的势力便汇聚一堂。形成众星拱月般的序位,而月亮就是三大门派和掌握三大门派的七大家族。 预热期时绝大多数家族已经到来,只有最上首的三大门派的家族还没来,但三大门派的宫主殿主堂主等已经就绪。那时也是商贾们卖东西最火爆的时候,大家初来乍到,很多修士手里攥着灵石没处花,又想好不容易来一趟,必定得大买特买才行,尤其是两人结对的,不得互送礼物表示表示。 所以,参加烹山海卉还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多带灵石;来参加这等宴会,会发现兜里的灵石永远不够。然而这还只是开胃小菜,开宴前还将举行山海拍卖会,当然这跟绝大多数修士都没有关系,拍卖会邀请的人才有资格进入会场,或者你就是卖家也可以。但山海拍卖会会公布拍品和成交价格,且以往拍卖会都会上演富家子弟拍绝美珍宝送给心仪的姑娘小姐这样的戏码,今年大概也不例外。或者是哪一位前辈花高价拍得了什么奇珍异宝,他们普通修士几乎没有别的途径了解等级更高的法器丹药材料,而山海拍卖会就是其中一个途径,因为它们的拍品是对外公布的,到时每人都能看到拍卖的东西究竟有何等功效是何等等级,这可是普通修士唯一的机会见识真人们的奢华生活。 之后便是宴会开幕,开幕式还会有节目表演,据说表演者也是冠绝修仙史的华裳仙子亲自舞蹈。这可是更加不能错过的重头戏! 宴会开始便是流水席,最有名的厨修烹制的最特别的佳肴,色香味俱全,他们普通修士在小房间里也能吃的很美味开心,而且这些都不花灵石,只是不能带走。 流水席从第一天摆到最后一天,会不会累死厨修他不知道,但这的确是个大工程啊。期间便是大家最喜闻乐见的竞技环节,俗称下饭环节,你光吃不行啊,还得有人助兴不是? 这时会开放竞技场,各修士提前报名,按修为分派对手,一场场打,打到最后还能获得超值奖励。 普通修士也能参加其他活动,而贵族修士们参加的活动和普通修士们就大不相同了,贵族弟子往往不亲自出手,他们更多是看客,尽管如此他们周围永远围了一堆小弟巴结。 第57章 到山海卉岛 六只画舫在空中平稳而飞速的飞行,其间遇到了其他几个邻近门派,还互相打了招呼,有的一同并肩前行,看来大家都不约而同的认定今天是个适宜上路的好日子。 走了几天,终于看到前面的孤岛,那座孤岛静静的矗立在海上,但是并不孤单,那便是山海卉岛。 远处看时是一个小岛,离近了便能感觉出岛的深远辽阔,周围的海水是淡蓝色的,沙滩上有很多人游玩,还没降落便能感觉海风习习,修士们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下海游玩。 飞船远远地降落至海上,然后停泊在港口,港口边已经站了接引修士,他们只穿一件单衣和单裤,脚上着木屐子,样式倒是很像现代的拖鞋。 众人登下画舫,便有几位接引引着众人前往别墅区,春水居的院子都挨在一起,住在北区。慰己住在半山腰上,出了院门便能看到海,到时贴上飘符便能直接飞到海边。此时西市已经开业,两边茶馆酒楼铺子小摊数不胜数,可惜几人还要拜见前辈,不能现在就游玩了。慰己将小蛇放在卧房里,换了草鞋,这种草不会浸水还坚韧,比木屐子要方便。 一会儿其他人也换完衣服鞋子出来集合,长老们领着他们穿过山林和宫苑,来到一座殿前,殿前只有一位长老,长老看着弟子们的服饰点了点头。穿过殿堂来到一座院前,本来以为一日便能拜会完重要长老,没想到院前的侍从看见他们骄傲的说:“长老们今日请回吧,殿主今日要接见的来宾太多;还有,殿主只见一面恐怕也记不住各位弟子,下次只长老们亲自拜会就好。” 这话说的很不客气,但长老们也只得拱手客套:“如此,那明日殿主是否有空?” “明日巳时殿主有请。” 几人又恹恹的回了院子,连殿主都见不到,更何况宫主了。长老们倒是没看出高兴不高兴来,只是带他们回了院子,路上还安慰他们。 “其实这都是正常的,我们之前求见也是难得才见一面;见与不见并不影响你们是否能被真人们看上,你们不要因此而灰心,更何况其实来这一趟基本上只是走个过场,对于其他门派也是一样 的;他们条件甚至不如你们。恐怕连个能和殿主说的上话的人都没有。” 想想也是,尤其是散修,散修还得靠自己的表现才有机会被看上。 解散之后,慰己就迅速跑回院子抱起自己的小蛇冲向沙滩。 沙滩上已经聚集了大片人潮,大家三三两两的坐在棚子里,外面阳光晒的正酣,大家都坐在椅子上乘凉。旁边秋千上一片欢声笑语,修士们大多或潜入海底,或坐在浮木上漂流。 慰己向木属性师兄买了块浮木,抱着小蛇躺在浮木上在海上漂流。这边海风平浪静,慰己紧紧抱着小蛇怕它掉入水中;一个没注意撞上了前面一人的小船,慰己翻个身本想道歉,却看见对方竟然是祝常明。 “嗨,慰己,你也在这啊。” “原来堂堂祝师兄竟然也忙里偷闲来这偷懒。” “啊?我没有偷懒,我也来这里放松不行吗?” “行行行,诶呀,不和你说了,让我到你的小船里。”慰己见祝常明竟然不会开玩笑,干脆不和他解释了,祝大哥果然如传闻之中正经。 “大哥,你这小船怎么和我们的不一样啊。” “不一样?哪里不一样,不是一样的吗?” “不是,你这船怎么这么实心。” “因为这船是紫云木制作而成,相比一般树种确实厚实。” “是啊,这就是你的船和别人的船不一样的地方。” “你喜欢的话,我还有一条紫云木做的飞船送给你吧。” “啊?为什么要送我。”他有些不知所措,他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对方就直接送给他了。 “想送就送喽,哪有为什么。” “要要要,你送我就要,嘿嘿嘿。” “不过那条船和这条船一样大,只能坐两个人。” “那就很好了。” “你手中的蛇是哪来的。” “这条蛇是我捡的,可爱吗?不知道是什么品种。”说着他抓起蛇头挥了挥,蛇吐了吐信子。 “可爱?看来你拥有我无法理解的超前审美。它现在的修为是二阶,等到三阶就可以自己捕食了。” “你对蛇这么了解啊,我也正有此打算。” 二人在海上漂流很久,这条小船只能坐下两人,腿还伸不直,慰己背靠在船尾,闭上眼睛享受着海风的吹拂。 “你不忙吗?” “不忙呀。” “你不是祝家大少爷吗?竟然不忙吗,我还以为你们这些少爷都有数不清的事情要做。” “那也会有休息的时候,劳逸结合才能效率更高。” “和你呆在一起倒是很舒服啊。”或许是太开心,慰己忍不住将心中的话说出来。 “是因为我会给你修炼需要的资源吗?” “啊?” “呵呵,我开玩笑的,以后我就该叫你师弟了。” “你就这么对我有信心啊。” “你对自己没信心吗,我看你信心很足啊,一点也不担心。” “那你误会我了,我只是释然了,该咋咋地罢了。” “你的心态真好,我有压力的时候总是紧张,只是不会告诉别人;经常担心自己的任务完不成,虽然最后都能迎刃而解。其实我倒不是怕失败,失败更能激发人的斗志,只是家族和门派对我的要求很高,他们带给我的压力也是最大的。” “你已经很厉害了,慢慢来会越来越好的。”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祝大哥,他说的这些祝大哥肯定都明白,只是缺少可行的办法。 “你是偏远村庄的孩子,你能走到今日也很了不起。” “额,是啊,当然。”他应该调查过他的身世,好害怕对方已经知道他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你也擅长阵法和符箓,正好我也擅长,到时我们可以经常交流交流,你有不懂的也可以问我。” “嗯。” 第58章 山海卉岛约会 “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了,之前答应你的小船晚上再给你吧,晚上你有空吗?” “有啊,晚上我怎么找你啊。” “我知道你们的院子在哪,到时你在院外等我就行,大概戌时。” “行,那晚上见。” 于是他手一挥,就有把剑自天外飞来,那剑通身金红色,散发橙色光芒,他跳上剑身,便御剑飞去。 那他的船怎么办?他身下的小船还悠悠荡荡的飘在海面上。 小蛇在船里爬来爬去,又缠在他的腿上,他把腿担上船檐,小蛇的尾巴在腿下晃晃悠悠;它艰难的爬上他的大腿,又爬到他的腰间,又爬到他的背上,在他身上爬来爬去,反复的爬遍他的全身,慰己也没管它。 他只顾把腿叉开伸出船檐,两条胳膊也舒展开,头彻底的躺倒在船底,用披肩遮住眼睛。任凭风把他吹向四方天地。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太阳快要落山,烧红的落日从天边缓慢降下;他再次睁眼便看到这一场景,反应了一会儿才想到晚上还要赴约,他从储物链中拿出沙漏来,好在现在时辰还早,距赴约的时间还差半个时辰。这小船还在飘飘荡荡,一遍遍盛着他沿着岛飘荡,他这才发现祝大哥竟然提早设定好了轨迹,大哥真是有心人啊。 他控制小船往沙滩飞去,沙滩上人比上午还多,已经有人用沙子堆出一件件艺术品,他没那天赋,只买了点吃食;此处虽然人聚集在一处,但却并不感到胸闷难受,或许是因为气氛轻松活跃,所以并没有给他的身体造成负担。此处有很多酥山果汁,都是提前在冰鉴里冰过的,还有烧烤海食,海里各式各样的鱼都被做成美食,真是大饱口福。但想到祝大哥说不定还没吃过,于是又打包了很多美食,他自己带了饭盒,将食物装进饭盒里,又自己做了些冰放在食物里。饭盒自带保温效果,温热的食物放进去依旧是温热的,冰凉的食物放进去也依旧保持冰凉。 他喜欢在积极欢快的环境中待着,消极负面的环境会给他的身体造成压力;从很小以来他就是这种体质,而且一旦他的身体出现状况,周围的环境又会变好,就像环境中的怨气会被他吸收一样。也正是意识到这一点,他总是看到人多的地方感到害怕,而且也尽量不再和怨灵接触。 快到约定的时间,他带着食盒飞回了院子,才刚一落地没一会,就看到祝大哥款款走来。 “大哥,你办完事了?” “是啊,你晚上想去哪?” “我给你带了吃的。我们去夜市看看吧。” “正好我也很久没吃过食物了。”他接过手里的食盒,但没有打开,打算等到了东市再逛吃。 东市有说书的,唱戏的还有跳舞的、弹曲的。晚上正是热闹的时分,人山人海,但大家心情都很开心,哪怕是有旧仇未报的也会沉浸在欢声笑语中短暂的忘记悲痛和过去。 二人买了些小吃装进两大食盒里,此时戏台上好戏刚开;二人进了小间,小间里有留影石,留影石会以最好的角度留存戏台的画面。戏台非常大,布景精致华丽,每当剧情进入下一章节,背景道具也移步换景,方寸之间的地方布景转瞬换了个样子;这是易物术,修得此术可以凭空易物,但此术为高阶术法,况且通常密不外传。 留影石启动,墙上便出现了画面,画面清晰的印出男女主角姣好的面容和身材,女主娉婷袅娜,男主长身玉立;这一出是《纸鸢情》,纸鸢情讲述了两个因纸鸢结缘的男女因为身份的不匹配和家族的利益而各自走散的爱情故事,女主抱病而亡,男主郁郁而终。 这便是人间戏《纸鸢情》,看了这场戏剧,没有人不为之动容,二人虽生在官宦世家,可一生不得自由,即使是庙堂之高远,也遍布着阴谋诡计。这部戏不仅仅是讲情爱,更讲人世,讲贵族间的尔虞我诈。 “二人最终也没得善果,真是可怜,希望这世间有情人终成眷属吧。”祝大哥看完后也被他们的经历感染,二人身不由己,连一起过隐居生活也做不到,哪怕放弃滔天权势和财富。 “如果男主最后没有回到府里,或许会有不一样的结局。”祝大哥显然深深的陷在剧情里,竟然还一本正经的分析。 “但是他没有钱给女主治病啊,女主身心受创,需要好好调养,这些都要花很多钱。” “这倒是。” “你也渴望这样的爱情吗?”文慰己看着一直深陷剧情的祝常明,在戏唱到高潮时,祝常明的表情也跟着变化,他很惊讶对方竟然看的这么认真。 “如果我也能遇到喜欢的人,那我一定会好好对她,我一生一世只爱她一个人,我想和她过二人世界,我们以后也许会有一个孩子。”祝常明说着话,嘴角也微笑起来。 “那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啊。”这句话慰己是在试探对方,所以用开玩笑的语气说着。 “啊?我当然是喜欢女人啊。” “那如果一个男人追求你,你会考虑吗?” “如果我喜欢他,我也同样不会辜负他。” 随后他就没说话了,文慰己想着原来他这么纯情,这在贵族大人中实属难得,两人吃了点东西后出了戏院。 二人在街边边逛边吃,进了轻音坊,此时舞蹈表演还在继续,表演者是这片大陆有名的舞团。舞台披霞散帛,色彩明艳,远离观众席,观众席上单独放了几个留影石。 舞台上的人轻摇慢舞,罗袜生尘,飘带无风自动,彩衣迤逦摇曳。舞者跟随鼓点和琵琶箫声随转随翻,高潮时只见舞者一个大跳,随后身体无力倒下,独留观者回味无穷。无疑这是一场悲剧,一个人在经历了人生的高潮时转瞬跌落谷底,随后死亡,这样的剧情配上舞者的舞蹈和音乐的婉转,让观众永远记住高潮的戛然而止和死亡的突然降临。 随后表演的是千年前的怨灵大劫,没想到轻音坊竟然能表演这个,这种传说也只是修士茶余饭后的调侃,但那些大门派大家族的修士却是对此讳莫如深。 第59章 山海卉岛约会二 只见几位舞者扮演的怨灵登场,景物也变成了灰蒙蒙的人间。 几位人间的修士在奋力的斩杀怨灵,怨灵斩杀完毕后连同灵魂和怨气一同扩散在天空中,但没有修士理会这些怨气,他们只管斩杀怨灵,其余的都不归他们管。村民看到怨灵斩杀完毕,都感谢修士们的大恩大德。 然而没过多久怨气在天空聚集到普通村民都无法忽视,村民们向真人求助,希望真人们能够解决这些问题。真人早就注意到这些怨气,只是他们以为怨气迟早会凝结于地下,现在只是看起来多一些,但怨气早晚都会沉于地下,只要沉在地下不仅不会有事反而还会变成养料供植物生长。于是他们告诉村民不必惊慌担心,这些怨气只是看着可怕其实不会有什么事情。 又过了很多年,灾难还是发生了,起先只是村民越来越多被怨气感染变成怨灵,修士没完没了的斩杀也依旧斩杀不完,很快人间变成了一场灾难,就连门派内部和一些小家族的凡士也被怨气感染变成了怨灵,而由修士变成的怨灵更难对付。 大门派反应的很快,他们很快先制服了受到怨气侵染的修士,然后又派一批又一批的修士去制服被感染的村民。此时就连门派大长老也要亲自挂帅超度怨灵,因为普通修士一来根本对付不了这么多的怨灵,二来当时很多普通修士并不会超度之法。 凡灾难生则变故发,大门派小门派之间战争频发,很多小门派被血洗一空,大门派苦苦支撑但在紧要关头又被盟友袭击。 修真大陆势力进行大洗牌,此后便逐渐形成了三大门派为首,八大家族领头的局面。而这场灾难,距记载也不过几千年之前,也就是说,这些势力的形成最早有几千年的底蕴。 舞剧按这个剧情发展,大家也都津津有味的看着,这个剧情大家已经讨论的司空见惯,但摆在这样盛大的舞台上表演大家还是第一次见。其实这个剧情就是按照历史编排的,不敢有一丝夹杂,而史书也是由三大门派和八大家族共同编纂的,但这段历史就是不能出现在舞剧、说书或者戏曲中。 看完了这场舞,大家都沉浸在战争的激烈和场景的变换中,但慰己心里想的是这舞团明天有麻烦了。这场表演恐怕不是原先定的,而是临时加上的。 “大哥,不是说不让表演这段历史吗,那他们......” “他们这样,应该是擅自做主,明天他们或许会被赶出山海卉岛。” “大哥,那段历史你了解多少啊。” “我也不是很清楚,他们嫌我年纪小,并没有告诉我实情。你怎么突然这么八卦,以前没见你这样喜欢刨根问底,不过你倒是很机灵。” “嘿嘿,大哥,以后我就跟你混了。” “算你识相,怎么,你之前还不打算跟我混?” “不是我不想跟你混,是你没打算把我看成小弟。” “怎么会,我之前没说话就是默认了,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之前喊你大哥你这么轻易就同意了,所以你肯定有很多小弟喽,我又不是唯一一个。” “我除了亲兄弟外,只有你一个外族兄弟,这还不够啊。” “哇,你这么宠我,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我当然喜欢你了,不然也不会跟你当兄弟。” “我也喜欢你。”第一次从陌生人口中听到有人喜欢他,他心跳的有些快,但他知道对方说的喜欢肯定是朋友间的喜欢。 “额,我说的喜欢是把你当兄弟。你说的喜欢应该也是...”他好像终于反应过来了,连忙为自己的发言解释。 “谁告诉你我说的喜欢是哪种喜欢了,你别乱猜哦。” “你可不要吓我。” “你什么意思,我说喜欢你就是吓你,你也太不尊重我了。要是别人这么说你也是这样的想法吗?”他知道对方现在很慌乱,害怕自己真的喜欢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但他就喜欢看对方慌乱,于是他又故意说的模棱两可,逗逗他。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那样想的。 其实,是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份感情,我现在还小,并不懂情爱,害怕辜负你的心意;当时说那样的话,也是因为很慌乱,因为并不确定你的心意所以才会冲动之下说出了不好的话,希望你不要生气。” “没关系,你还小嘛,我也还小呢,我比你小两岁呢。” “那你刚刚说的喜欢,是哪种喜欢。” “...”他没有回答,只是沉默不语,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比起喜欢,更多的是珍惜,如果可以他希望他们可以一辈子当好兄弟,各自都不要成家,一起去游山玩水,一起羽化成仙,他或许是把祝大哥当成是知己,但他又希望对方心里只有他一个。 他不说话,对方也低头不说话,对方此时心里也有了一点点谱,现在恐怕在消化刚刚发生的事情,还有思考他们的关系。 文慰己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于是指着街口说:“我不想逛了,我们到山上散散步吧。” “我们走吧。” 二人到山上散步,这里散步的修士三三两两,有情人相会,有兄弟玩闹,有姐妹说悄悄话。修士都会佩戴防虫的香袋,二人也不例外,文慰己拉着祝常明到石凳上坐下,二人开始吃东西,祝常明只吃了酥山,喝了果茶;剩下的都被文慰己包圆了。 “文弟,你以前好像没有用香吧,怎么今天闻到一股香味。” “哥,我本来是懒的用香,后来在秘境里捡到别人剩下的香膏,所以洗澡的时候偶尔会用。” “我有一盒梅花香膏,不仅散发梅花香味,而且涂在肌肤上能使肌肤更滑嫩,我明天送给你吧” “哥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哥,你晚上住在哪。” 祝常明看了他一眼,表情有些呆,他想了一会儿才回答。 “你晚上要搬来和我一起睡吗?” ......?他没这个想法啊。“好呀。”但是嘴上已经先答应了。 第60章 玉环 事情发展的太快二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等回过神来慰己已经跟着大哥走上回宿舍的路了。大哥的宿舍在北海岸边,这里波涛略汹涌些,但住在房子里听着海浪声反倒很舒服。 一路上遇到很多大哥的熟人向他问好,大哥都一一回复,只是简单打个招呼没再多交流。 大哥把他领到院子里,此时院外已经站了个人,也不知他等了多长时间,大哥还没靠近院子对方便先发制人给大哥来一拳。 “你放松放了这么久啊,害我等了这么长时间。” “你不请自来,还说我,你有什么事不会传音啊。” “我不管你,我就要来,对了,这是谁啊。我怎么没见过。” “他是我弟弟。” “什么?你说什么?弟弟,你没有这个弟弟啊,你那么多弟弟没有这样的啊。” “我刚认的,没有血缘关系。” “哦,原来是刚认的。什么?认的,你没发热啊,你怎么回事啊。”慰己在一旁看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但那个人突然盯着慰己看,然后挤眉弄眼的打趣他大哥。 “你也学别人,认个弟弟妹妹姐姐什么的?你咋有这兴致啊,你看上他啥了。我懂了,原来你喜欢这一款。” “你别瞎想,他真是我弟弟。” “我知道啊,就是你弟弟呗,谁还没个弟弟啦,我也有弟弟,我还有好几个呢,我还有妹妹呢。” “住嘴,你少胡说。”因为当着慰己的面,他不想慰己知道他们大家族的事情,也不想慰己多想他们之间的关系,所以他强行让对方闭嘴。 慰己听了半天,他算是了解对方口中的弟弟妹妹是个啥意思了,就像古代小说也流行过哥哥和弟弟的书房秘事,还有少爷和仆人的卧房秘事,他以前都听说过。看来不管哪个世界的公子哥都是一样的兴趣爱好啊。 他瞬间对他大哥也糊上了一层厚厚的负面滤镜。 不过他并没有解释他们之间的关系,反正对他来说是好处又不是坏处,以后傍上大哥,还愁没有灵石灵药法器?据说以前的小说都流行弟弟对哥哥一见钟情,接近哥哥后哥哥宠爱弟弟,教弟弟读书考取功名还给弟弟寻摸媳妇。这样说来认个哥哥岂不美哉。 不过他似乎想差了祝常明,要知道祝常明可是会为《纸鸢情》流泪的深情男人啊,他连陌生人的爱情都会感动,更不要想他本就希望一生一世一双人。 祝常明领着弟弟和朋友进屋里,刚坐下,他就互相介绍。 “这位是我前几个月刚认的弟弟,因为他一直不在,所以我没跟你们说。” “这位是和我从小玩到大的好友,玉环,是锦屏山的人。” 听了祝常明的介绍,两边都没有动静。玉环喝了口茶,文慰己也喝了口茶。 “行了,我没什么事了,你慢慢陪你弟弟玩吧,希望他能逗你开心。” ...... 祝常明送他出门,他又趴在祝常明耳朵边说了什么,祝常明只是点点头没作声,随后他关上门,世界终于清净了。 文慰己坐在桌边心情不太好,他不太喜欢那个玉环,虽然不至于很讨厌,但并不想祝常明接近他。 祝常明倒是没什么异常,他进卧房拿出几盒香膏放在桌子上,“这个香膏就是我之前说的,涂上肌肤细腻。” “你晚上睡这里吧。”慰己把香膏收起来,跟着祝常明进了客房,客房干净整洁;只见祝常明找出一套被褥铺在床上,“好了,你这几天就住这里吧,这个院子有点小,毕竟岛就不大,还要给每个人分宿舍,所以每人分到的就不大了。” “好。”这院子跟他在春水居的比起来已经很大了,不过他似乎并没有说过要住好几天啊,唉,他在心里叹息一声。 祝常明收拾完客房,便又回到了主卧,临走前,他又回头,“你晚上要不要沐浴,我有一个大浴桶。” 他看了一眼,那根本不是浴桶,那是一个小池啊,足够好几个人一起泡了,他感觉有点危险,所以没有答应。 “没关系,我晚上不会跟你一起泡的。” “不用了。我不喜欢泡澡”他只能睁着眼说瞎话,他怎么感觉很危险啊。 不对劲,不对劲,对方是这样的人吗?他大哥怎么跟突然被夺舍了一般。 晚上他做了一晚上的梦,梦到他和大哥结为道侣,还梦到他和大哥入洞房,然后他就被吓醒了。醒来还是很迷茫,他已经很久没有做这种梦了,自从坠崖后就再也没做过。 他承认虽然他第一眼就看上了他大哥,但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喜欢,或者说他还有喜欢这种感情吗?毕竟他也不小了,从年龄上说比对方大两岁,况且前半生作为凡人的经历让他比同龄人成熟很多。 因为报名时他皮肤白皙看起来年龄也小,所以他索性谎报了自己的年龄,只说自己十八岁,所有人都信了,所以祝常明也不知道他的真实年龄。不过他不记得他有告诉过他自己的年龄啊,所以他知道他的年龄是因为他私下调查了吧,世家公子果然方便。 早上自然醒来,他掀开被子才想起来自己现在不在自家小院里,于是赶紧起床,他不想给大哥留下懒虫的印象;但等他走出房门才感觉房间里静悄悄的,他叫了两声大哥,没人答应,才意识到大哥应该忙去了。他洗漱完毕才在正厅的桌子上看到一张纸条。 上书:为兄有事去忙,卿弟可外出游玩,桌上有传音玉镯,有事联络。 玉镯呈红白色,品色上佳,一看便是法器之上,不知是灵器还是宝器。恐怕也不止传音这一种用途。 他戴上镯子,不疑有他;他不是轻易相信别人,只是祝常明和别人不一样,他感觉。这东西一看就是好东西,如果现在推辞,也太不识好歹了,更何况祝常明人品摆在那里,他不是会做不义之事的人。 此时天色还早,他束好头发才出发,今天也是玩乐的一天。从早上开始,他到东市去逛,东市有好多成衣铺,他正好想买两件夏衣,修士最重衣着,因为脱离了繁重劳动,便可以花大钱打扮自己,虽然各修士审美不同,但即使穿着再怪异的修士放在凡人群中也是最亮眼独特的存在。 第61章 约会试衣 此时他感应到手镯在发热,原来是大哥在感应他。 “卿弟,你起床了吗?” “这都日上三竿了,我早就起了。” “那你现在在干嘛呢?” “我在成衣铺。” “是东市的成衣铺吗?那家成衣铺是大陆最有名的成衣铺之一,我正好忙完手上的活,一会儿我找你,帮你挑两件衣服,你就在那等我。” “好的。” 其实他不一定要在这里买衣服的,他没告诉大哥,他其实没有太多灵石买那么贵的衣服。 大哥御剑飞行,几乎只一瞬间便能神行千里,很快便到了铺子门口,慰己还没反应过来, 听见旁边的人在吵嚷着,人群很快聚集起来,他才回头看去,没想到自己的大哥竟然御着剑来见他。 场面相当热闹,大哥身姿挺拔站在剑上,从剑上轻盈跳下,将剑收回剑匣,动作一气呵成,他卓尔不群,即使是不相识的人都不禁多看两眼,更何况他本就是大陆最受欢迎的年轻修士。 大家自发的聚集在祝常明身边,却被成衣店铺老板挥手阻挡。 “祝真人,今年夏季新装老夫已经派人给您送了一份啊。” “我来是陪我弟弟买衣服的。” “啊,您弟弟啊,那二位快请进。”店铺老板看了眼其貌不扬因为修为低也不那么年轻的弟弟,这位弟弟的年龄看着甚至比祝真人还成熟一些,但他没说出来这些心里话。 文慰己只觉得尴尬,这种店铺平常他是不敢进的,今天本来想趁着人多他进去瞄一眼看看衣服的料子到底比普通衣服好在哪里。但没想到祝大哥竟然当真了,他真是个极其认真的人。 “文弟,你喜欢什么颜色的,如果看不上店铺里的,还能向他们定制,你有什么要求他们都会满足的。” “我也不知道喜欢什么样的,你觉得哪件适合我给我推荐几件吧。” 还没等祝常明说话,老板倒是非常热情的给文慰己推荐。 “这位道友,老夫观小友身姿挺拔,风流倜傥,老夫倒是有几套衣服想推荐给小友。” “那我们看看吧。”慰己没有拒绝,祝常明也没说话,有老板的推荐也省得他们大海捞针了。 老板拿起一条长衫和一条七分袴,长衫袖摆宽大,正是夏天的款式,长衫是水蓝色的,上面有精卫图样的暗纹,又有海草,各样色彩斑斓的小鱼图案,做工细致考究。袴子是浅绿色的,系带则是深绿色,袴子上是海燕图案的暗纹,整个衫桍都是透明的,正好露出里面的抱腹,袴子倒是很贴心的缝了条里裤。 “此衣衫可是用素心罗制成的,素心罗是用素心草织成,素心草是整个大陆最高级的制罗面料。面料摸着是不是舒适滑凉,不止如此,此面料还轻薄坚韧,你用力扯都扯不断。 他试着扯了扯,没用太大力,不过他觉得应该是好面料,毕竟祝常明还在这里,要是敢糊弄祝小公子岂不是不想赚钱了? 他看着祝大哥,他此时正相看这衣服的做工,看完没问题后转头问他。 “你觉得怎么样,要不要去试试?”虽然他说的是问句,但他知道他看上这件衣服了,就想让他试试。可他里面只穿了抱腹,只有一片布遮住身前,背后则有一条系带交叉系住,虽然夏天很多人都这么穿,男男女女都露出里衣也不觉得有什么,可他以前从没穿过这样裸露的衣服,总觉得不好意思。 但转头又看见大哥微笑的表情,他还是没能拒绝,转头拿起衣服进了隔间。 衣服不难穿,很快就换完一套出来,他看着大哥的反应,但大哥突然皱着眉。 “你这抱腹和外面的衣服不配,要换一件。” “啊?”他看着身上穿的红色菊花纹样的抱腹,确实不搭。 老板又拿了一件深蓝色的抱腹给他,“小友看这件衣服怎么样?” “我觉得不错。”大哥满意的点了点头。 于是他又拿着这件衣服进隔间换。 等他再出来,大哥的表情很是满意。 “再帮我们看几套。” “那是自然的,我一定给您看面料做工最好的那一批。” 后来又买了几套,两人终于从成衣铺出来,好在修士们都有空间法器,总算不用大包小包提着逛街。文慰己穿着试的第一套和祝常明走在一起,两人终于更像兄弟了。 祝常明身穿粉色五分长衫,浅紫色五分裤,脚踏素心罗布鞋,都是不透明的,所以他不会露出里衣。此时街上人山人海,他们的目光都聚焦在二人身上,不敢打量祝常明,却敢正大光明地打量文慰己。文慰己只感觉如芒刺背。 祝常明倒是没有异样,或许平常被这种目光凝视久了,已经免疫了。 二人在茶馆里听评书,茶馆里是各色新上的酥山和凉茶以及灵果点心。都是消暑良品,果然什么时代的人都懂得享受。 “卿弟,昨天说要送你的小船也忘记给你了,你不介意吧。” “不会啊,你不说我都忘了。” “中午我们去临仙楼吃饭吧,临仙楼的大厨可是止令门的御用厨子,平常我们也吃不到的,这次止令门肯放他出来,我们一定要好好尝尝大厨的手艺。” 他突然又想起什么,召唤出东日香雪的御用传信鸟——引春鸟,引春鸟是东日香雪专门培育的传信鸟,内门弟子人手一只,外门弟子只能用传信纸鸟报信,或者遇上无主的引春鸟才能招来替他报信。 “我都忘了预订房间了,那里天天都爆满,不预订可没有空房间了。” “给临仙楼的老板传信,叫他给我们留一个房间。”说罢将鸟放飞,小鸟便扑扇着翅膀飞出茶馆。 “你下午想去哪玩便自己去,我下午有事不能陪你了。” “没关系,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卿弟,我上次教你的法阵你会用了吗?” “我当然会用了,你给的符本我也用着呢。” “卿弟不愧是我的弟弟,在阵符造诣上果然是天赋异禀。” 第62章 糖葫芦 慰己不知该如何回答,不带这么夸别人的同时还夸一把自己的,不过他开心就好。 “哥才是天资卓绝,竟然是千年难遇的天雷体。” 祝常明听了心里不怎么高兴,因为从小听多了前辈高人的夸奖,他已经麻木了,不过能被弟弟这么崇拜,也不算坏。 “这几天我太忙,等过几天你见到了其他朋友和长辈,我再一一向他们介绍你,你觉得怎么样?” 他觉得不怎么样,其实他不介绍他也是可以的,他并不想认识那么多大佬,他怕他没命承受。 “我觉得不必操之过急,我不是很在乎这么快认识你的亲朋好友,毕竟我修为出身都不好,我觉得还是慢慢来吧。” 似乎没想到文慰己会这么说,他的表情震惊了一下,但又随之恢复之前的笑容,“随你便好。” 他有些不安,哥该不会生气了吧,他有些担心,连嘴里的奶茶也不香了。但祝常明只是看着底下说书的和来来去去的顾客没说话。 周围座位上坐满了顾客,他们都叽叽喳喳的八卦,不是谈论哪家仙子,就是品评门派闲事,慰己听着八卦,心想到了哪里人都爱听八卦。 “卿弟,你好像不怎么和朋友一起玩啊。” “我习惯一个人了。” “你之前介绍给我的赵燕来,怎么不跟他一起走。” “我跟他其实不是很熟,所以平常不怎么跟他一起。”他还以为对方说的是史汛川,原来是另一个人。 “是吗?可你也没跟你那个师弟在一起啊。” “哦,我比较喜欢一个人。” “原来如此,那我没有打扰你吧。” “没有没有,我很开心和哥哥在一起。” 祝常明对哥哥这个称呼很满意,于是脸上又挂起了微笑。 “卿弟,你知道关于三大门派和八大家族的事吗?” “我之前看过相关的史书,所以知道一点。” “那就好,你知道我们祝家是当今修真界权力地位最高的家族对吧。” 慰己点了点头,随后低下了头,他怎么忘了,祝家可是权力地位最高的家族,而面前这位则是祝家最负盛名的少爷。 “所以会有很多人带着各式各样的眼光看我,不过或许是因为我已经习惯了,所以很多时候我自己已经全然忽略了那些眼光;不过我没有意识到那些目光对你造成的压力,我也知道你担心自己出身寒微,在我的家族面前可能不知该如何表现。这一切都是我忽略了你,如果你只想维持这样的关系,我也没关系。反正日后你我都是师兄弟了,相处的日子不会少,以后的事的确没必要这么操之过急。你说对吗?” “嗯”他猛烈地点头,没想到大哥竟然为他这么细心的考虑,以前从来没有人为他这样周全的考虑过,即使他的爷爷奶奶,因为辈分和时代的差异,导致三人之间也难以互相理解,爷爷奶奶虽然想为他做很多事,但终究心有余而力不足。 忽然感觉到不受控制的眼眶有些发酸,他闭了闭眼,让情绪不再翻涌上来。他不自觉的咧开嘴笑了笑,才发现大哥惊讶的看着他。 “你笑起来真好看,只是不经常笑,今日有幸看到你的笑脸,真是我的福气啊。” “你胡说,我平时笑得很多啊,怎么就没有笑了,我跟你待在一起明明总是笑啊。” 大哥没说话,只是笑着看着他。 二人没说话,低头吃完了各自的酥山,冰凉凉的奶油混着水果抚慰着他的舌尖和口齿,真是盛夏盛宴啊。二人点了很多吃食没吃完于是装到食盒里带走,他用冰气凝结出冰块放入食盒中冰冻。 “我们走吧。” 二人走下楼,下楼后才发现原来赵燕来在一楼和朋友听评书,对方显然也注意到他,只是两人都没有打招呼,慰己走的太快没来得及打招呼。赵燕来听到朋友的声音才回头看,先是注意到祝常明,后来又注意到祝常明身边的文慰己,他听说过他们二人相识,不过并不知道二人关系亲近,但是现下也不方便询问,而且看那二人似乎有事要做,所以他并没有叫住二人。 二人继续逛街,慰己看到了糖葫芦,他竟然看到了糖葫芦,想到自己小时候想吃糖葫芦却因为没钱而从未吃过,于是他快步走上前,他把每个口味的糖葫芦都拿了一把,还问大哥,“大哥你吃不吃。” “我不吃,糖葫芦太甜了,你吃吧。你喜欢吃糖葫芦啊。” “我还没吃过呢,小时候想吃但是没钱买,长大后也没心思买,现在突然看到,就想尝尝。” 他尝了一口,确实是甜的,但不那么甜,外面是一层冰糖,里面是酸酸的山楂,又酸又甜,但还蛮好吃的。 “我们去这家店看看吧。”慰己抬头看了一眼,这是大陆最负盛名的法器铺,他们家族世代炼制法器,靠卖法器为生。 一进去先是注意到这家店的装修是森冷的木制兵器架,到处是木制展柜,和经常使用铁质展柜的法器铺不同。他想起了自己的长刀,此时它正藏在手链中。 正好展柜里就有一把横刀,式样和他的那把差不多,他拿起来试了下,比那把刀更重,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他拔出刀仔细看去,刀刃光滑紧密,一看便是用上等材料制成。 “你觉得这把刀怎么样。”他向后看去询问大哥,因为他更识货。 “这把材质也很不错,做工也好,不过有比这把刀做工更好的。”于是他叫老板取来一把这种式样的最好的刀。 那把刀一出现便迷了他的眼睛,现在他的眼睛盯住那把刀再也不能动了,那刀刀刃通体呈黑色,非常有光泽感,刀刃也非常致密,刀身比刚刚那把刀还重。这便是上品法器了,上品法器已是难得,要想获得品相更高的法器或许不难,但也不适合他现在的修为。 祝常明看他很喜欢这把刀,于是替他买下了。他又买了一个储物戒,“以后,你就用这个吧。”他笑眯眯的对他说。于是他只好当场摘下手链戴上戒指。 第63章 购买法器 既然来了这家全大陆最有名的法器铺,那就要来开开眼,让他也见识见识上流贵族看得上眼的究竟是怎样的法器。如果有看上眼的,他相信大哥也不会吝啬给他花灵石的。 他认真观察了大哥,他并没有仔细看这些法器,而是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大哥,你没有需要的法器吗?”话刚说出口他就后悔了,他们那些富贵家族怎么可能缺法器用,这样说只会显的他没见识,不过他还是太低估贵族了,不过这是后面他才明白的道理。 “我不需要,你看有什么喜欢的就挑上。” “其实,我不太懂这些,我以前看过的法器和现在的完全不能比,我对更高阶的法器实在是没有经验。” “没关系,如果你不懂可以问我。” 听到这句回答,他安心的逛了起来,之后他又看上了一把折扇,这把折扇是用金属制成,看来是把扇形武器。“这种武器只有有钱人家才用的起吧。” “嗯,这把的价格不算贵,一般人攒攒还是能买的起的吧。” “我是说,这样的武器普通人可找不到对应的功法,大概只有有点家私的人才能练就这样的神功。” “你想的很明白,不过有些功法会流落民间,机缘巧合之下被哪个修士得到了也不好说。不过的确,这样的功法即使偶然得到,也不宜练习,因为很少有炼器师能制作出非常实用又精巧的扇子,非得是炼器大家不可。所以若是练就这样的功法恐怕连把趁手的武器也找不到。” 此时又有一人来看这把扇子,他赶忙将扇子放下,他偷偷观察那人,那人的服饰看起来华贵异常,面容也冷傲英俊。 他又看向符笔,那一排排的符笔放置于玻璃后,符笔一看就是高级货,每一支符笔的笔杆都色泽光润,上面还有他看不清的符文,上面还有装饰花纹在闪烁。 “我那里有更好的符笔,不必买这里的符笔。”大哥凑近他的耳朵悄悄对他说。 于是他又听话的不再看这里的符笔,后面还有符纸和符墨,他又要过去看,但大哥拦下了他。他就又返回身,接下来就没什么好看的了,这里武器种类很多,但大多他都用不上。他准备离开店里,来这家店的大多是普通修士,或许他们攒了很多灵石就为了这一天,也或许他们是只看不买,但不得不说,东市的很多店铺真的开了普通修士的眼。 “以后我把自己炼制的法器防器送给你,你肯定不会缺法器的。” “你还会炼器啊,我从来没听说过啊。” “刚学会一点,以后等我学会了给你打造全身上下无敌防御法器。” 很快到了饭点,二人也正好逛到了临仙楼,临仙楼果然人满为患,光是到了门口就人挤人,他们刚进门小二便热情迎接他们,“祝公子,里边请,房间早就给您留下了。” “咦,祝哥,你也来这吃饭啊,你跟谁吃啊。”他们刚上五楼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声音,二人转身就看见来人浑身戴着华贵的首饰,穿着华丽的服饰,是个纨绔子弟的模样,但行为举止却只是一般富家公子那样。 “欧阳卫垣,你跟谁在这吃饭。” “跟我姑母啊,我们一家子今天聚一聚。” “嗯,那你先去吧。” “那弟先走了,哎,哥今天跟谁吃啊。” “跟他。”说罢指了指身后,“是我弟弟,跟你没关系,你先不要告诉姑妈他们。” “好,我明白了。” 说罢二人分别,他们的房间在最里间,和欧阳那间离了很远。 坐下小二便上菜单,祝大哥将菜单推给他,“慰己,你先点吧。” 他接过菜单,里面都是他没见过的菜色,既然说让他点,那他就点自己觉得有意思的菜了,全凭感觉点。他点完后将菜单给了祝哥,他只是看了看菜单然后又补了几道菜。 早晨其实发生了一件怪事,周围人全都叽叽喳喳的谈论同一件事,文慰己听着,好像是八大家族久违齐聚在一起,是因为发生了很重要的事情。 文慰己问祝常明发生了什么事,祝常明向他解释。原来八大家族齐聚,确有要事相商,但不是此界事,而是上界事。 “上界事?”文慰己以前听说过上界与下界的渊源,只是从来没有人系统的讲述上下界的关系。 “是的,上界有人叛逃了,正巧赶在这个节点上,我们八大家族要齐心协力将对方捉拿归案。” “上界的人能下来此界?那我们也能去上界喽。” “当然,不过,这件事还不在我们的考虑范围之内,我们还太年轻了。” 本以为这件事与他们无关,他们也相信八大家族联手一定可以把叛徒捉拿归案的,但没想到他们与此能扯上关系。 “哥,你有这么多兄弟,我也只是其中之一吧。”文慰己调侃道。 “刚刚欧阳表弟是我们家族世代交好的家族子弟,互相之间也有姻亲,几乎几大家族都有亲戚关系,这很正常。” “那我和你的关系有和他的深吗?” “嗯,我和你是心有灵犀,和他是血脉亲戚,是不一样的。”果然这问题难倒他了,他纠结了半天才给出这样一个答案,但这答案很显然是经过润色之后的回答。 “不过这也正常,毕竟我才跟你认识了多久,我和你本就没见过几面,而他们从小和你一起长大,当然是不一样的。”他心里有些犯酸,这些话让他觉得他是个局外人,不过唯一让他感到欣慰的是祝哥并没有亲口说出这话,将说真话的机会留给他自己是对方最大的温柔。 他没有回答,甚至笑了一下,但这笑容竟然有些像苦笑。 二人没再说话,文慰己不生气是不可能的,虽然他觉得他完全没有必要因为这个原因吃醋,但心里还是不舒服。而祝常明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竟也没有说话。 不愧是有名厨做的菜,和他之前吃过的普通酒楼里的菜完全不一样,真难以想象止令门的修士们竟然每天都吃这样的饭菜,实在令人艳羡不已。菜点了很多,他仅仅每道菜夹了几筷子就快吃饱了。 第64章 约会中 他看了看窗外的修士少了很多,估计很多修士都吃饭去了,外面太阳暴晒,这个时候也不适合在外面游荡。 “你晚上能陪我吧。对了,哥,我以后入门了,你会罩着我吗?” “当然啊,你不必担心这个,只管安心修炼就好。”祝常明听到这话只是笑笑,他似乎很胸有成竹,听到他斩钉截铁的话,慰己也放下了悬着的心,本来他没必要这么担心,只是突然想到自己曾经的过往,心里还有些烦闷。 二人各怀心事的吃完这顿饭,祝常明便向他道别:“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慢慢逛,晚上还是我去找你。” 慰己出了酒楼,先回自己的小院取出一些洗漱用品,然后把呆呆带在身边。 中午睡了一觉,没有人打扰睡到自然醒的感觉真好,他起身重新梳了梳头发,然后逗了逗小蛇,小蛇依旧呆呆的,他给小蛇倒了杯水,小蛇已经两天没喝水了,它凑到茶杯里喝了几口水。 他抱起呆呆,好奇的打量祝常明的卧房,他的卧房陈设简单,但家具却是极其精致的,他坐在榻上,面前的矮桌上放了几本书,他打开看,里面都是讲关于炼器的内容,看来他这两天晚上都在看此书啊。他在睡觉,而像祝常明这样律己的人只要闲下来都会学习,所以他之所以那么快进阶金丹,除了是天雷体外,还离不开平日的加倍努力。 他心里是极佩服对方的,他和这两天见过的纨绔都不同,虽然他们同属大家族,但他给人一种很正派的感觉;这也是为什么他那么想要接近他的原因,他心里没有怨,其他人心里多少都会有怨恨,但他却很开朗;就像他给人的感觉一样他的心底阳光而正直,他是个表里如一的人。 即使待在他的卧房也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他将腿放到榻上,整个人倚在榻上,他就在榻上把玩着呆呆,他想祝哥回来应该会发现他坐过这里,但他应该不会生气。 他出神的想着祝常明,他又想到了他上高中时也有几个好哥们,但毕业后也都不联系了;他们也和他关系好,但也就是同学之间的关系罢了,终究不能交心。他家庭贫困,即使其他同学不嫌弃他,但他心里还是会自卑;因为怕被嘲笑和嫌弃,所以从来没有将自己内心真正的诉求说出,也就没能交到几个知心朋友,这其实是他至今为止最大的遗憾。以前不懂,会因为自身不如别人而感到羞愧和自卑,现在经历了很多之后他不再会有这种想法,他现在只想快乐修炼,其余的人事物与他都没有关系。 他想起高中去城里上学,在食堂买饭只买最便宜的,别人问起还要说是因为自己喜欢。那个时候也想过这样拙劣的谎言没人会信的吧,但后来他发现,没有人在意他吃了什么,每次他都是一个人吃饭,所以也没人知道他只吃最便宜的饭,大家当然也不会怀疑他的说辞。 过了很久很久,他才总结出一个道理,其实根本没人在意别人做了什么事,大家都很忙,根本没功夫管别人的事。 他曾经害怕别人知道他家贫穷,他没有父母这件事,并且会嘲笑他,但其实根本没什么人关心这件事,如果有人问起,他随便想个理由糊弄也会有人信。 他很快地缅怀了一下青春,便带着呆呆出门,他向海边走。此时他又回到了原先的那片海滩,他缓慢地走在沙滩上,任凭海风吹拂他的头发和衣摆,海滩边有个双人秋千椅,现在秋千上已经没人了,准确的说,整个海滩都没什么人了。 到了晚上,海风吹的很厉害,海滩上的人就少了。他坐在秋千上自己荡悠,望着夕阳西下,他想如果这时候祝大哥在他身边就好了,这么美的夕阳无人欣赏就太遗憾了。 “在想什么呢?”这时,背后突然有一双手轻轻推着秋千,他回头看去,是祝常明。 “你来了。” 祝常明坐在秋千上,和他一起观赏日落。 海面上红光闪闪,天边是紫粉色的晚霞,而落日是那样的近。海面并不平静,还在慢慢的潮涨潮落,也能清晰的看到海风拂着海面卷起一层层小波浪。 “我只和你欣赏过落日。”文慰己忍不住说道。 “我也只和你欣赏过落日。” 他惊讶的回头,他本以为,像他这样贫寒的孩子没有朋友,错过很多青春时应该和朋友间打闹的游戏,是很正常的;但他没想到,贵族家的小孩也会错过很多同龄人间的游戏。 “你很惊讶吧,其实没什么可惊讶的,人人都有不如意的时候,小时候以为自己看到的天地便是永恒不变的真理,其实长大了就会发现小时候的自己真是井底之蛙,各家有各家的不如意,但谁都不会告诉别人。” 一个人的童年可以很不堪,但长大了就会发现,人还可以更不堪,这个世界本就是不公平的。 “你中午都干嘛了?” “睡觉呗。”他知道祝哥给他的镯子一定有定位功能,不然不会知道他在海滩上还突然出现给他一个惊喜,但他不准备问他,他要等对方自己说出来。 “你看我的呆呆,是不是很呆。” “你喜欢蛇啊,你不害怕它们吗,我认识的人都讨厌蛇。” “你讨厌它?那我不给你抱了。”他将蛇放在沙滩上,然后他坐的离祝常明更近了些,他感觉到祝常明往右边挪了一点。 他将头靠在对方肩上,“哥,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第三个亲人了。”然后两只手圈住对方的胳膊。他没有看对方的表情,但他知道对方一动不动,却没有拒绝。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欣赏落日,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止,只有火红的太阳见证着眼前的一幕。 他的心态前所未有的平和,曾经他是一个孤魂漫无目的的游荡,但现在他有了目标,他想追逐祝大哥的脚步,他想了解对方的过去。 这时前面有两人向他们走来。 “这不是祝真人吗?”来人是两位修士,他们对祝常明拱了拱手。 “祝真人,今日有幸得见,实在是王某的福分啊。”他对两人笑笑,并没有说话。 第65章 荡秋千 见祝真人不想搭理他们,他们只得悻悻告辞,临走还不忘介绍自己是哪个门派的谁谁谁。祝常明只和他们拱手辞别,并没有挽留。 世界又恢复了平静。这两位修士显然是鼓起勇气来打招呼的,只是像他们一样的修士每天都有很多,祝常明没功夫敷衍他们。 如果不是亲眼得见,他真的难以想象大哥的生活,每天跟陌生人打交道实在太累了,即使他从小锦衣玉食,这样的生活想必也很不开心吧。 这时突然有一道传音传至祝常明的耳朵,只见他停顿了一瞬,很快又恢复平静。 “阿叶要来了。” “谁?” “阿叶,是我的仆从,本来这次打发他去我母亲那边,结果母亲不放心我一个人所以又把他派回我身边,”他苦笑着说,“以后我的一行一动都有阿叶跟着。” “啊,那他会跟你住一起吗?” “是的,他睡在另一个屋子,跟我们不在一个屋子。”他似乎有些痛苦,“其实,我们这些人,从小有很多丫鬟小厮照顾,不过那些丫鬟小厮我都留在宅邸没带来,这次只带了阿叶来。因为之前想放松几天,所以我把阿叶打发给我母亲,现在母亲又把他打发回来,不知道是听了谁的话。” 这段话信息量很大,他捋了半天才捋顺,“你母亲是不是听说你和我在一块,所以才把他打发来的。”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天啊,所以以后他俩后面还得跟个跟屁虫是吧,“那他现在...” “他在院子里等我回去呢。”果然什么世界的公子哥都逃不开一大批丫鬟小厮的前呼后拥。 他突然想知道对方到底有多少丫鬟,“你一共有多少伺候的人啊。那些丫鬟会给你暖床吗?” “大概本宅十几个,府邸二三十个吧。她们不会给我暖床。” 他松开圈起他胳膊的双手,“是吗?我不信。” “是真的,修炼之人要保持元阳不泄,你不知道吗?何况我修炼刻苦,需要保持精力充沛。” “啊,我不知道啊,可是有很多人不是这样的啊。” “怎么,你不是这样的吗?” “你怀疑我,我这么穷怎么可能找得到朋友,因为你有作案条件啊。” “你放心好了,就算我要做,丫鬟们也不会同意的,夫人比她们更在乎我的修行,他不会允许任何人打扰我的修行。” “你们大家族的修士是怎么繁育后代的啊,不是说修士更不容易受孕吗?” 他没说话,想了想才补充道:“这个嘛,是秘密,不过受孕的修士双方在道行上都会有所损害,所以一般是修炼天赋一般的人才会做联姻之事。” “那你以后也不会联姻了对吗?” “以后我如果认定了一个人,我希望和他结为道侣,永不背弃。” “你还真是纯情,要找到一个自己非常喜欢的人是很难的一件事,或许一辈子找不到。” “顺其自然吧,如果找不到那就找不到吧,修行的目的不是刻意的找一个人,而是不断提升自己。” 这时天边一道亮光闪过,随即传来一声爆响,原来是不远处在放烟花。那里瞬间聚集了不少人,还有更多人在远处观看。这里算不上最好的观景地,但也能完整看完烟花绽放。烟花绚丽的色彩炸响在天空,随后又变幻莫测,先是一朵朵万紫千红,后又是绿水青山,再之后是金色闪光明明灭灭,由金色闪光组成的高楼百殿时隐时现,随即又变为各种山峰大川,最后变化为山海卉岛的各种楼宇。 一场烟火持续了半个时辰,他们就坐在秋千上看了半个时辰,两人都目不转睛。 “原来今天放烟火啊,你觉不觉得现在这个景象很浪漫啊。” “对啊,尤其是和你待在一起。” “啊?”刚刚烟火声音很大,他没听清那人说的话,“你刚刚说什么?”他隐约听到他说和他待在一起很浪漫。 “没什么。” “切,你刚刚是不是说和我待在一起很浪漫。” “你都听到了还问我。”他捏了捏文弟的脸,他觉得这个人特别狡黠,有时候想扁他一顿。 “嘿嘿,只是想确认一下,过几天还会放烟花吗?” “会的,会一直持续到盛宴开始。我还以为你知道会放烟花才特地挑了这个位置,原来是误打误撞来的啊。” “对了,我一直很奇怪,你们大门派挑选弟子到底是按什么标准来的呀。” “这个啊,我还以为你知道了呢,不然早就问我了,没想到你能憋这么久。想知道吗,其实也很简单啊,基本上中原大小门派,只要是天赋不错的大多数都会收的,这些会提前知会长老的。 收的弟子是不少,看起来进门派也不难对吧,但是你进去了就知道了,门派里面资源倾斜很严重的,就算进去了也没用。” “你看到那个巨型竞技场了吧,那才是重头戏,如果这么简单就能进去的话,谁都躺着进去就行了,谁还打竞技赛啊。 竞技场中表现良好的修士有很大可能会被长老选中做记名弟子,所以这也是大家报名竞技场的原因,而且竞技场只是点到即止,场外会有护法长老照管,所以不用担心会有性命之危。即使打输了也不要紧,大多数报名的修士也不是冲着最终奖励去的。” “这么说,要想获得更好的资源,还要去打竞技场啊,那我要去报名吗?” “你?你不用,你是符阵一道的,以后自会入符阵门下,到时候我带你去见见辰霄宫宫主,你以后就拜他为师了。” “你为我想的真周到。”他记得祝常明是流金宫宫主的亲传弟子,因为他是金火双灵根,所以当年入了流金宫;同时又在流金宫内担任烁光殿殿主,是年龄最小的殿主,至今未招收弟子。他同时也在辰霄宫内学习,辰霄宫便是主司符阵一道的地方。 “你天赋极好,即使我不推荐,你也是应当到那里学习的,我是怕埋没了人才。” 第66章 救神秘人 “过几天就有好戏看了,你知道吗,每届的竞技场都是重头戏,修士们各种五花八门的才艺都会展示出来,生怕长老们不知道他们有多优秀,跟孔雀开屏一样。” “那这么说的话,几乎人人都会报名竞技场了。” “以我的了解来看,大部分人都会报的,如果没有在竞技场中展露头角,即使进了门派也是外门弟子,而且如果是散修的话,很有可能根本进不了大门派内。” 他很早就发现了,这里的门派几乎相互之间都有勾连,如果想要什么门派都不依靠的话,也就意味着会失去很多晋升机会。这也反映出大门派对资源的把控相当严格。 “那这么说,有很多人都有机会进入内门喽?” “这怎么可能,名额是有限的,大多数情况下,如果你在竞技场中表现良好,会有东西南北四个地区排名前几的门派向你抛橄榄枝,但唯独三大门派只是通知你被录取了,这个时候就说明你能力还不行,要么你就乖乖去其他地区的门派内当内门弟子,要么选择在三大门派中当外门弟子。 从外门弟子熬成内门弟子是很难的,所以大多数人其实还是会回应那些橄榄枝。” “听你这么一说,我还挺幸运的。”他竟然能跳过这么多步骤一下就入辰霄宫门下,这样就能省下好长时间吃喝玩乐了。 “刚刚说的只是普通弟子的考核,也有炼丹师炼器师符阵师的专门考核,和刚刚那些打斗并不一样。简单来说就是让你现场炼丹、现场炼器、现场画符画阵。” “原来如此,这样看来倒是比较公平的。” 祝常明不再说话了,他走到海边,冰凉的海水冲刷着赤足,慰己跟在他身后感受海风袭来的凉爽。 “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慰己不禁念出这句诗。 “好诗,你还会做诗啊。” “这不是我做的,是我在一本书中看到的。” “没想到你还喜欢看书。” “你什么意思,难道我就只会吃喝玩乐吗?”他撅起嘴,不满的抱怨。 “我没有那个意思,你总是突然冒出很多奇思妙想,有很多关于你的事情我也完全不知道。”他侧着头说这些话,温柔的月光洒下,映照在他的脸颊上,温暖的暖黄色的脸庞温柔的注视着他,就像是注视着珍爱的旧物一般。 他不禁看得入了迷,对方的眼神好像很珍视他,除了爷爷奶奶,他从未被人如此珍视过。只要看着这双眼睛,就好想依靠对方,好像只要对方在他身边,所有的困难都会迎刃而解。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是我弟弟啊。” 又是这种回答,他难道还得问为什么要认他做弟弟吗? 他蹲下身玩起了水,大哥也蹲下身撩了两拨水,不过他觉得水有些凉所以拨弄了两下就收手了。 夜晚的水面略平静些,但也更寒凉,寒风吹着慰己凉薄的衣衫,他感觉有点冷,所以想和大哥去别的地方逛逛。 他们一路沿着山路散步,呆呆在他的手掌上时不时的吐着蛇信子,这样的月色真好,和大哥还有呆呆待在一起的日子也真好。 两人在山间散步,突然间祝常明将他拉住,他还满心疑惑着,祝常明却步入大山深处,深山里有一处洞穴。直到祝常明扒开洞穴,文慰己才警惕起来,原来里面竟然有个活人,但以文慰己炼气期的修为压根察觉不到。 里面的活人看了祝常明一眼,神情很是警惕,祝常明先是用缚灵绳捆住他的双手双脚,然后才出声询问。 “你是何人,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那人看起来状态很不好,开口就是咳嗽,咳了一会,才有气无力地回答,“我受了很严重的伤,你救救我,来日我定当涌泉相报。” 开口就是求救,虽然文慰己很想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但如果是他一个人在场的话,他肯定不会救对方的。他转身看了眼祝常明,祝常明先在洞外布下结界,然后才问他底细。 “你总要告诉我你是谁吧,不然我为什么要救你。” 那人似乎是命不久矣,他赶忙从储物戒中拿出一个阵盘,“我是上界来人,此阵盘中有破界阵法,如果你们救活我,我便教你们使用它。” 祝常明将阵盘拿起,阵盘上刻着仙体字,里面确实有一套阵法,他感应了一下,没办法感应到里面的阵法内容,看来需要此阵盘的主人允许。 文慰己一听此言便拉住祝常明的袖子,眼神询问他要不要救对方,他心里是想要这个阵盘的。他拉住祝常明的袖子到远处说话,他们穿过结界,文慰己问他要不要救人。 祝常明还没想好,所以没有回答,文慰己想了想附在他耳边说道:“不如我们给他喂下丧失灵力的药,这药药性很烈,但是不会死人,这样我们救活他他也跑不掉了。” 祝常明觉得这是个好办法,但他想了想他的储物戒中似乎没有这个药,文慰己神秘一笑,他从储物戒中拿出一个小瓷瓶,打开一看便是那个药丸。这还是文慰己在秘境里缴获的。 两人又回到结界,这人半死不活的,文慰己喊了他几声他都没回答,想来是晕过去了。文慰己装模做样的说道;“欸啊,我这里有一颗能吊命的药,便宜你小子了,要不是看你手中的阵盘有点价值,我也不会拿这么宝贵的药救你。” 不知道对方听见了没,但他反正就着水让对方把药吞下了。他亲眼看着药丸滑进他的食道,这才和祝常明又给他服下一颗吊命的药。 他们将缚灵绳取下,然后扒开对方的衣服,这才看到对方身上受了大大小小的伤,其中最严重的当属背后那一剑,那一剑是瞄准心脏捅的,但幸好捅的不深这才保住了命。祝常明拿出跌打损伤药和治疗内伤的药,将药粉敷在外面,然后用绷带绑住。 两人将外面的洞口装饰一番,保证别人看不见这里,然后坐在外面闲聊了会。 第67章 搬回院子 “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啊,不能把他带回宅院吧。” “是啊,那样太危险了。留在这里只怕他能跑掉。”祝常明想把此人拖回文慰己的小院,只是怕文慰己不同意。 “不然我们将他带回我的院子,之后再想办法转移。” 两人一合计,为了不让对方跑掉,还是把他搬回院子再说。他们趁夜色正浓,偷偷穿着夜行衣,贴着隐身符将那人连夜送回文慰己的小院。 两人抬起他,将他的身体放在床上,慰己看着肮脏的血染他的床,更不想住在这里了。两人扒开他的衣服,发现他的伤口即使涂了药粉也依然在流血不止。祝常明拉起他的背仔细看了看,这才开口道,“他的身体里好像残留了几根细针。” 文慰己从祝常明那里得知,对方之所以血流不止,大概是因为捅他的刀是特殊法器,捅入身体后会血流不止。刀捅入身体,会在身体内留下细小针刺,他们需要一一将针刺剔除,才能给对方用药。不然用再多药都没用。 两人说干就干,连夜点上灯,文慰己一手扶着灯一手抱着对方的身体,祝常明手上拿着镊子,小心翼翼的通过银针反射的光来判定细针在哪。俩人连夜挑灯将对方身上的 针都挑出来。对方痛苦的低吟,大概两个时辰后,祝常明挑出来三十多根针。 “好了。” 文慰己拿出布巾擦了擦对方额头上的汗水。两人将对方的身体平放,然后文慰己小心翼翼地给对方上药。 两人又待了会,直到确定对方的伤势已经不再恶化,伤口也不再流血后才离去。祝常明给整个院子打下结界和封印,确保万无一失才回去。 “明天上午恐怕不能陪你了,中午我们还是一起吃饭好吗?” “嗯,你有事就去忙吧。” 二人沿着山脚转了一圈,子时才回到院子。刚进院子,就在院门边看到一个人影,他才想起来阿叶要和他们一起住了。 “少爷好。少爷,这位公子是?”阿叶向他们弯腰行礼,脸上还笑着。 “他是我弟弟,叫文慰己,这几天会和我住在一起,你去后院把温泉池子加热一下。” “好的爷,已经给您热上了,还是把您常用的香料倒上?” “嗯。”他摆了摆手,示意阿叶快去准备洗浴的东西。 “你晚上要沐浴吗?”慰己试探性的问道,他不知道大哥这么说是打算自己洗,还是想让两个人一起洗,他怕他会错了意。 “是啊,难道你不洗吗?快去把新衣服拿来,一会要洗澡了。” 慰己听了有些惊讶,“我们是要怎么洗,一起洗吗?” “当然不是,当然是我先洗,你后洗,如果你想先洗也可以。”说完这句他愣了一下,“原来还可以一起洗,对哦,你不说我都想不到,那我们一起洗吧,这样比较节约时间,你觉得呢。” “我觉得不好,我害羞,不能光着身子面对别人。” “有什么可害羞的,我们不是已经是兄弟了吗?” 慰己拒绝不了,只好被对方拉着进了池子。 阿叶为二位摆好了衣架,祝常明先在衣架后脱下衣服,慰己将身体背对着他,他先走下浴池,“你快脱衣服吧,这水真好,你快下来。” 他只好快速脱完衣服,然后快速走近池子,他尽量侧着身子对着祝常明,他能感受到对方的目光打量着他的身体;他用脚试了试水温,有些烫,他有些犹豫没有直接下水。 “怎么了,怎么不下来?” “我觉得有些烫。” “啊?”他似乎有些惊讶,“好吧,那我让阿叶将水温调低点。” 随即他叫阿叶进来。“怎么了,爷。” “去把水温调低点。” “是,爷。” 又过了一会,水温明显降低了,他才浸入水中。 他偷偷看对方的身材,对方肌肤洁白胜雪,肤如凝脂,被热水泡着还有些泛红。他此时闭目养神,想来刚刚就把他的身材全看完了。 他们二人坐在池子的对面闭目养神,突然一阵水声哗啦,随后他睁开眼便见祝大哥站在他身边。 “你皮肤这么白,是用了什么软膏。” “我没用什么啊,就是天生的。” “是吗。”他抬起文弟的胳膊仔细端详,又对比了自己的,“那你用我的碧华露吧,你看,我用了那个皮肤比你好多了。” 他无语凝噎,原来贵族少爷的生活是这样的精致,真是大开眼界。 “一会,我叫阿叶也给你涂,他的技术可好了。” “没必要吧,我觉得这样就挺好的。” “这怎么叫没必要呢,你看你这么天生丽质,即使不涂碧华露还这么白净,如果涂了不是更柔嫩。” “好吧。”或许祝常明在家族中的地位和经历使然,他对平民的态度很强势,而慰己总是很难拒绝对方,因为对方说话的态度总是一本正经。 他们二人裹上浴巾坐在榻上,慰己裹着软被,阿叶正在帮祝常明擦玉露,先擦了碧华露,又擦了几个香膏,阿叶手法温柔,从头到脚都擦了好几遍,怪不得说修士会享受,越是有钱的修士越是精致美丽。 阿叶又帮慰己擦,不得不说,阿叶的手法真好,凉凉的玉露擦在身上真的很舒服,阿叶控制力度和不让指甲碰到皮肤,真的给他前所未有的享受。 阿叶擦完了,他伸了个懒腰,扭头就发现祝哥在盯着他看,表情还微笑着,他吓了一跳,有些不好意思。 “现在不早了,快去睡觉吧。” 他裹着浴巾快速回到了卧房,床上很软和,他还能闻到身上的香味。这一天有些累,原来吃喝玩乐也会累啊。 闻到室外点了香,很快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再醒来天色拂晓,他睡的很安稳,中间一次都没有醒来,如果是平常有时候会无端醒来,做梦的时候也会醒来。但这次既没有做梦,也没有中途醒来。一定是昨天点了香,那香有安神作用,但是现在已经闻不到了,应该已经被阿叶收走了。 第68章 闲言碎语一 阿叶应该跟祝大哥做事去了,现在这里只有他一个人吧。他下了床,洗漱完后,梳了梳头发,穿好衣服。坐到桌边,桌子上有粥有菜,这应该是阿叶很早准备的,他端起粥喝了一口,很清淡。 吃完饭他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文慰己回来便见那人睁着眼睛躺在床上,不知道醒了多久。那人见文慰己回来便扭头看他。文慰己走过来给他换药,他也没挣扎。 “多谢这位侠士救了在下。”他说话声音还很虚弱,但还是强撑着向二人道谢。 “你上次说的破界阵法,你是怎么得到的。” “因为我是上界人士,我们每个人都有这个阵法。” 文慰己不太惊讶,不出他所料,他确实觉得对方来头不小。“你知道吗,现在外面哪哪都在抓你。” “我知道,你会把我交给他们吗?” “我把你交给他们,或者把你治好,我能有什么好处呢?” 对方嗤笑一下,想了想才回答他,“我现在还回不了上界,只能龟缩在这里,那个阵盘给我,我帮你们解开封印。这样你们就能看到并使用里面的阵法了。但是我提醒你们,这个阵法只有金丹才可以使用,但我建议到元婴修为再用此阵盘,因为阵法需求的灵力太多,普通金丹修士承受不住,元婴已经是最低要求了。” “还有,不要随便使用这个阵法,上界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好,你们一过去可能就会死,不如老老实实修炼,等到自身修为扎实了再做此打算。尤其是你这种炼气期修为到了上界必死无疑。” 没想到对方竟然苦口婆心的劝导他,他本来也是个谨慎之人,断然不可能随意使用阵法;他将阵盘递给对方,对方想使用灵力,结果不管怎么样都无法使出一点灵力。 “你现在用不出灵力,好好休息吧,等你的伤养好了再考虑使用灵力的事,至于这个阵盘,你想其他办法把它里面的封印解掉。”他说完便推门离开。 本来想找史汛川,但他似乎不在,只有几个不认识的师兄们。 那几位师兄们似乎在商量报名参加竞技挑战,看来史汛川可能已经去报名了。报名地点就在竞技场旁边的小楼里,那里人山人海,虽说报名时间很长,但前几天几乎都挤的人满为患。他突然想起来他还给史汛川留了张传音符,“史师弟,你在哪?” “我在五鼎厦,这里有好多人。”过了一会史师弟才回他,应该是在忙。 “我也在这里,我上去找你。”五鼎厦就是竞技场,果然史汛川就在这里报名。 里面人头攒动,他挤了好一会才挤进去,他没找到史汛川,倒是史汛川先认出他来,“文师兄,我在这呢。” 史汛川身旁还有其他同门派修士,他们都在排队。 “我就知道你来报名了。” “你也是来这报名的?我找了你好几天都没找到,你去哪了?” “我和祝常明在一起呢。”他有些心虚,他确实这两天一直沉迷在和祝大哥的快乐生活中忘记了别人。“我不是来报名的。” “啊?你不报名?” “嗯。我到时候再和你说吧。”他不太方便在这里说明理由,这里人多嘴杂的。 几乎耗了一上午才排完队,史汛川和几位师兄道别后才来找他,“你怎么不报名?” “是祝大哥,他看我在阵符一道上天赋异禀,所以向辰霄宫宫主推荐我。” “哇,你见过辰霄宫宫主了?” “还没呢,他只是那样说了,但还没实施呢。” “他对你可真好,你们关系很好吗?” “我们算是比较好的朋友了,我看他似乎很欣赏我的样子。” “我听说你是因为被祝常明救了所以才认识他的是吗?” “是啊,又过了几年其实还有一次见面,当时正好在峻山城外的树林里,那时我说我没信心通过烹山海卉,他还安慰我了。” “你们只见过一面,那他还记得你吗?” “一开始他也没想起来,后来我提醒他,他好像想起了一点,不过见过两次面后他就对我印象深刻了。” 两人边走边聊,附近的人很多,突然他听到有人好像在议论他。 “就是那个人,我之前看见他和祝真人走在一起。” “不可能看错了,我都快把他刻进脑子里了。” “他看起来不像那八大家啊。” “他本来就不是,以我八卦的能力,他要是八大家,我还能打听不出来?” “那他是谁?能和祝真人走在一起的能是简单人物?” “嘿嘿,你猜...“对面一听他卖关子就作势要打,“唉,他呀,他是祝真人的弟弟。” “啊?哈哈哈哈哈哈”几个人在那笑成一团。“原来是个弟弟。” “我看你们也别嘲笑人家,人家虽然是个做弟弟的,可人家能勾引到祝真人是人家的本事,你们试一试。你看看你,熏的香都快把我们呛死了也没见祝真人多看你一眼。” “那是,在这方面我们确实是比不过人家。” “不过这可是头一遭啊,我可是第一次听说祝真人找了个弟弟或者妹妹呢。以前那些八卦,成天说这个纨绔有新欢了,那个纨绔一掷千金为博美人一笑啦,都不够刺激,我都看腻了。但是祝真人这事可新鲜的很呐。” “你还别说,那是肯定的啊。以往祝真人哪有这新闻呐,就算是八卦者造谣也没人信呐。但是现在,那么多人亲眼看见,还有祝真人的几个纨绔朋友亲自传播八卦,哪还有不信的啊。” “这八卦真是那几个朋友传出来的?” “那能有假?那宝贝弟弟成天四处招摇,前几天就有好几位世子在祝真人的院子里看到他,人家还大大咧咧的向朋友介绍,说那是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 说罢好多人大笑,“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做弟弟的还能有血缘关系啊。” “谁说不是呢。” 文慰己就在一旁听完全程,这时史汛川买完小吃回来,他没管那几人,跟史汛川快速离开了。他以前觉得自己做人做事坦荡,不怕别人说他啥,不过现在被别人用眼角余光打量,被所有人议论的样子还是令他有些无语。 第69章 闲言碎语二 他也不跟别人计较,不是他宽宏大量,是说的人肯定很多,跟这些人计较被那么多人围观,还不知道又会传出什么呢。 不知道史汛川有没有听说过那些谣言,可能已经听说了吧,要是问起他来怎么办?那场面一定很尴尬,他摸了摸鼻子。 平常他没注意,现在突然感觉到周围有很多目光在打量他,看来他的样子已经被许多人记住了。他现在感受到了什么叫如芒刺背。 “师兄,我听说祝真人跟你结拜兄弟了,是怎么回事啊。” “就是这么回事啊,我认他当哥哥,然后他就答应了。”虽然并没有结拜就是了。 “是吗,那祝真人还挺好说话的啊,不过外界传言他一直是修真界的楷模。” “我下午要练习刀法,就不出门了,你要去哪。” 他想了想,也不知道要去哪,“要不,你中午和我们一起吃饭吧,祝大哥中午请我吃大餐。” “哦!大餐,我去。”史汛川一听有好吃的就来了兴致,虽然来了山海卉岛,但没有灵石也没办法去昂贵的酒楼吃饭,有人请客简直不要太爽。 这时祝大哥的声音传来,“今日去江珍楼吃饭。” “祝大哥给我传音了,他说要我们去江珍楼吃饭。” “江珍楼好啊,里面都是海味,好多食材都是当地的海类。”史汛川搓了搓手,非常期待地说。 二人一路到了江珍楼,江珍楼也是人满为患,但他们肯定是在里间吃饭,不受任何人打扰,还能临海欣赏海景和海风。 二人刚进去酒楼,只见边上的小二立刻谄媚的笑着请二人上楼:“文公子,二位这边请。” 文慰己不知道这小二是因为掌柜提醒过他,还是小二也听说了那些八卦,又知道祝真人在此订房间,故而认得他。反正他们跟着小二一起上楼,才刚进房间就看到他不认识的修士。 他坐在祝大哥的对面,这是个四人桌,于是慰己只好坐在祝大哥旁边,史汛川谁也不认识,只好坐在那个修士旁边。 “我说你怎么有空跑来享受山珍海味,原来是陪你的宝贝弟弟吃饭。” “我之前喊你好几次你也没来,结果现在又主动陪他吃饭,你到底是什么想法啊?” 祝大哥只是笑眯眯的,等他抱怨完了才开口说:“跟你们在一起也没什么意思,整天谈论的不是哪家仙子,就是新得来的珍宝玩物,没几天又玩腻了。再不然就是抱怨家长管教,或是八卦东家长,李家短。” 他被说准了,又是当着两个平民的面上,丝毫没给他面子;不过他身份尊贵,又是从小礼数周全,为了不败坏自己的名声和家族的名声,所以也没有反驳也没有发火,只是抱怨道:“好了,看来你是没把他当外人,什么事都说,甚至为了他得罪昔日的好友,你真行,我不理你了,我走了。” 随后他起身离开,史汛川给他让了位置。后来祝常明向两人介绍,刚刚那人叫伊岳。 慰己觉得祝大哥是拿他当挡箭牌,他应该早就想跟这些纨绔说开了,只是碍于面子和关系一直迁就,现在当着他们平民的面下他面子,估计就是想跟他们脱钩。 祝常明往里坐了坐,让二人之间空出些距离,然后便说:“我刚刚点了些凉菜,你们快点单吧,有什么想吃的或是没吃过的都点上。” 史汛川听到这话,脸上藏不住表情直接咧嘴笑出声,他拿起旁边的菜单就是一顿乱画,小二一直在房间外面候着,直到史汛川拿起菜单才敲门进来。 小二倒是很懂规矩,一看便是经过调教的,不愧是名震东南的酒楼。 菜单上既有酒楼的百年拿手好菜和东南特色海味,又有选取当地食材制作的海味。这些东南名菜两位几乎都没尝过,于是菜单上但凡有的二人全点了一遍。 二人狼吞虎咽,史汛川吃的很开心,不管不顾的吃起来;慰己吃的慢,不过胃口也不小,两人转瞬间干完了几大盘子。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时辰,吃到最后祝常明看了眼时辰,礼貌的向他们道歉:“抱歉了二位,我下午还有事,实在不能陪两位了。” 二位干完最后一盘菜,肚子也吃的撑起来。慰己没吃太撑,一会还可以把没吃完的菜打包。 史汛川喝了口凉茶,歇了会才对慰己说:“这些都是祝真人请我们吃啊。” “是啊,他家很有钱啊,这些对他来说都是小菜一碟。” “那你可交了位好大哥啊,真好,到时候我挑战对手的时候你可要来看我啊。” “那当然,我肯定去看啊。” 两人在房间里坐了会消食,史汛川要回院子里打坐了,二人便起身离开。 在门外正巧碰上了伊岳和其他几位公子哥,他没理对方,倒是对方主动找他。 “哎,文兄弟,真巧啊,你们也刚吃完出来啊。” 他只好回头面对那些纨绔,他只回了嗯,就没说什么,他想走,但被伊岳拦住了。 “哎,先别走啊,我们都是祝常明的兄弟,你不想认识认识我们吗?” “是啊是啊,我叫张雀,他叫木笙。”有两位兄弟介绍了名字,其他几位纨绔并没有说话。“你们和我们一起去玩吧。我们有好玩的奇珍异宝给你们看。” “不用了,我们和其他师兄约好了,我们要走了。” 那几个人也没强留他们,只是约好下次一起去玩。 他们才刚走,就听到后面传来的笑声,果然是一群纨绔,除了吃喝玩乐就没什么兴趣爱好了。 他对贵族子弟的好感又一次下降。 他送史汛川回了院子,只是回来的路上碰到几位师兄;果然那些师兄也用异样的眼光看他,让他心里不太舒服。 “文大哥。”他听到声音回头,便看见赵燕来在这里,他似乎也是刚报名回来。 “文大哥,你是不是不用报名啊。” “是的。”他也不想瞒着对方,对方是唯几和他关系比较好的人了,他很珍惜这段关系。 “那真好,我还得表现一番,若是能得到长老的赏识,便可以成为记名弟子了。” “以你的实力一定可以的。” 第70章 封印解除 “谢谢,晚上放烟火,你看了吗?” “昨天已经看过了,据说每天都会放,而且每天的花样还不同。” “是的,我实在太喜欢烟花了,你知道晚上在哪看烟花最好吗?” “在这座山的山顶。下次你有时间的话就到那个地方。”说着他用手指着山顶处,“那里是最佳观赏地。” “你听说了吗?最近三大门派联手抓获上界叛逃者。” 文慰己自然听说了这件事,不过他还想听听其他人对此事有什么看法,所以他只是含糊其辞的回应,“知道啊,最近最大的八卦就是这个。”其实还有一个大八卦是关于他们俩的。 “你有没有想过去上界啊。”赵燕来突然这么问他。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还挺想去看看的。” “我父母年龄也大了,我哥哥他们的孩子也没什么天赋,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倒是不害怕上界修士,我也想去上界看看,反正我也没什么牵挂。”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他又想到了自己的身世,他曾经也是孑然一身,即使现在多了个关心他的祝大哥,但在对方眼里他或许只是一个玩物罢了。 两人聊了些家常慰己才抽身离去,他跟赵燕来还有史汛川在一起都感到心情很放松,或许是他们本人心态良好的缘故。 他很容易受到他人的感染,如果和有怨气的人呆在一起会让他有窒息的感觉。以前的生活总是会因此而生出很多困扰,但开始修行后或许因为天长日久,大家的戾气没有那么重,所以与人相处也没那么不舒服。 文慰己推开院门时发现对方已经把阵盘上的封印解开了。他将阵盘放入衣领内,给对方换了绷带,对方一直乖乖的不说话也不动作,他试探对方的身份,对方也沉默不语。 他准备离去时,对方突然叫住了他。 “要是看不懂阵法的话可以找我,我教你们。破界阵法非常珍贵,建议你们不要随意给别人看,要是走漏了消息,先不管他们会不会怀疑到我头上,你们也不想和我扯上关系吧。况且即使你们声称是自己在秘境里得到的,也会引来无数人争抢吧。” 对方是在提醒他,他回头看了他一眼,“多谢公子好意,你还是好好养病吧。我们既然敢救你,自然有分寸。” 对方看他不像傻子,也就没再说什么。 如今他们想要的已经拿到手,对方看起来不像是会骗人的,更何况对方的命还在他们手里,应该不至于欺骗他们。最重要的是,之前在山洞里,对方显然非常着急的想要活下来,交出阵盘定是迫不得已,这才是他们相信他的原因。 他让对方好好休息便离开了,他得把阵盘早早交给祝常明。 回到屋内,阿叶已经为他点好了安神香,香味清淡入体,光闻着就打瞌睡了,他盖好薄被逐渐沉入了梦乡。他梦里隐约梦见有人在摸他的身体,但因为睡梦中太安逸所以并没有醒来。 祝常明看着眼前躺在被子里的人,心里一片安宁,对方单纯而纯粹,仿佛没有什么黑暗的事物侵扰他的身体和精神;他喜欢这种人,甚至他打从内心里向往那样的人,他也愿这样的人一路平安顺遂。 他掀开被子托起对方的手臂仔细查看,看到对方的手臂比之前更细腻一点才放下手,看来那些玉露没白用,果然是好东西,见效真的快。他又摸了摸其他部位,和手臂一样变光滑了许多,于是这才放下心来,将被子重新盖好。 他重新回到自己的榻上,昨日他就感觉到榻上有别人坐过的痕迹和气味,不过他知道那是文弟的气息,所以并没有生气或是不满。他用手抚摸垫子,垫子上早已没了那人的温度,但他还是执意地摸过那人坐过的痕迹,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 他从小没有太多感情,父母长辈让自己做什么自己就做什么,只知道听长辈的话就对了。但他不是没有自己的想法,他知道父母的有些做法是错误的,无论任何人想将他教育成何种人,他都能抵御别人对他的洗脑,他仿佛天生便能明辨是非。 他既享受着家族给他带来的资源和人脉,当然也没有给家族丢脸,并成为了这片大陆最有天分的修士。但他其实并不想要父母前辈那样的人生,或者说他只是单纯不想被掌控,无论他将来选择过怎样的生活都应当是他主动选择的结果,而不是只有一种选择。就像长大的鸟儿想要飞向更高的天空。 他想脱离这片大陆,向几位祖辈一样去到更广阔的位面;当然他自己心里有数,以他的天赋,脱离家族掌控是迟早的,到时候如果文弟愿意,就带着他走,如果他不愿意...... 想明白后,他又长久得安心打坐。 慰己醒来便听到门外有动静,他知道大哥回来了,不知道他是不是等了自己很长时间。他下了床,阿叶看到他出来便掐灭了安神香,“公子醒来了,爷在里面打坐呢,公子在外间等会吧。” 他在外间等了会,喝了点茶水,顺便逛了逛另一间屋子。 另一间屋子是书房,里面贴着各种符和阵法,二楼是炼器阁,有巨大而又精美的熔炉,看样子已经工作过一段时间了。里面还有些成品,基本是些中品和下品法器,果然是炼器初学者。阿叶跟在后面向他解释,但他知道对方是怕他动坏了少爷的东西,跟着他是为了看住他。 他也没动那些东西,只是看了看便下了一楼,一楼的符阵比他了解的要复杂的多,但也不是全然看不懂,只是有些看懂了但却不会画。令他感到意外和嫉妒的是,他看到了几章写着仙体字的符箓,他还记得当初在悬水天阙瀑布前看到的阵法就是仙体字书写而成,他只是简单地看出了一个血字,但大哥很显然认得并会写很多的仙体字,这让他有些嫉妒。 他之前觉得自己或许是什么气运之子,所以有些小骄傲;但如今来了位天才修士,不仅家境好教养好性格好聪慧人品好,而且还有最好的天赋还认得仙体字。难道他才是气运之子?那他又是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他穿越而来? 第71章 丘申族勇士 他觉得不服气,他怎么能输给对方呢?这些对比莫名让他很不爽。不过他很快又平复下来,不管他是不是气运之子,有对方这根大粗腿抱着也挺好,俗话说背靠大树好乘凉,跟着大哥混不愁没机会。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这些法阵很奇妙?”大哥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背后。 是很奇妙,但也让他不爽,“哇,这些法阵我都看不懂,你好厉害。” “这些都是我研究了好几年的成果,有很多知识是辰霄宫宫主所授,还有很多知识是看书得来的,以后你进了门就不愁没有机会学习了。” “我知道你天赋很高,实在不想浪费你的才能,你也要快快成长起来啊。” 大哥这几句话苦口婆心,既让他感动又让他疑惑,大哥怎么对他这么好,从小到大,第一次有同龄人对他如此好。 “你对我也太好了,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这句话不止他想问,阿叶也想问,那些纨绔公子也想问,还有打听八卦的路人修士也想问。但谁都没有得到答案,连故事的主人公都不知道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弟弟啊。” 阿叶内心更摸不着头脑了,但他也没有太过惊讶,因为他家爷的思想行为本身就跟其他公子不太一样,所以这样的回答似乎反而才是最正常的。 “走吧,晚上不出去逛逛吗?” “我以前都是一直呆在自己的院子里,平日里懒地出门,但是跟你一起出门逛还是很有意思的。我想了想,这大概就是两个趣味相投的朋友干什么都有意思吧。” 祝常明听了这些话很是赞同,“你说的对,我以前没有想到这一点,只是觉得跟你待一起还蛮高兴的,现在一想倒是想通了,我们不正是趣味相投的人吗?” 祝常明将阿叶打发了,然后将神识探入阵盘中,过了一会他将阵盘收入储物戒指,“阵盘里的法阵应该确实是真的。”祝常明以前也研究过下界残留下的破界法阵,和此法阵有异曲同工之处,所以他断定此法阵问题不大。 走在西市的街上,街上是各种地方小吃,老板是穿着各族服饰的各地人士,倒是很吸引客人。因为山海盛宴,各个地方的大厨能人都展现手艺,各个民族的服饰装束也映入眼帘,即使是过年也比不得现在的盛宴。如今能让各个民族欢聚一堂的,大抵也只有现在了吧。 二人沿路买了好多特色小吃,其中有好多甜食;因为中原地区喜爱咸食,所以二人平常吃的都是咸味,如今有机会尝尝甜食,自然而然要多买多吃。这条街上穿着各异的人也很多,他们三三两两的走在街上,和普通修士也没什么差别。 前面围了一圈人好像在看热闹,二慰己八卦的心开始蠢蠢欲动,他自顾自的往前挤,祝常明就跟在他后面。他挤到前面才看见是两个男人在吵架,吵架声势很大,感觉很快就要动起手来,但是一直没打起来。 “你想走就走,哪那么容易?你知道本公子是谁吗?本公子可是易家人,你也不打听打听我们家。” “我再警告你一次,少惹我,我不管你是易家人还是难家人,给我滚开。” “你谁啊,敢这么嚣张,报上名来;我倒是很好奇到底有什么倚仗敢这个态度对我。” “你还不配知道我的名字,我叫你滚。” 那公子哥气的七窍生烟,二话不说就要开打,结果刀还没拔出来就被对方一脚踢翻在地。对方的修为至少也是筑基后期,而这位公子哥还没有筑基,大概也只有炼气九层。公子哥没有其他帮手,有两个小厮还没他厉害,唯唯诺诺不敢出头,那少爷见这么多人围观,自己又吃瘪,心里不痛快直接踢了俩小厮两脚。 “你给我等着,我就不信查不出你是谁。”随后他带着俩小厮挤出人群灰溜溜的跑走。 人群立刻发出爆笑,但笑了一会人就走散了,直到人群走散他们还是不知道他们俩到底是因为什么吵了起来。此时就剩下那个不好惹的人和他们二人,那个人直接向祝常明走来。 “祝常明,我是丘申族的勇士申离;希望你记住我的名字,我会在不久的将来打败你,超越你。”他盯着祝常明的眼神没有一丝动摇,而他的眼神就像盯视猎物的毒蛇,一旦寻到机会便会一口咬住猎物用身体缠住对方令其窒息。 令人窒息的眼神一动不动的盯着祝常明,显然他也感受到对方的恶意,不过他良好的教养并没有反驳而是点点头,“那你加油。”对方听到祝常明的这句话,显然更加生气,不过祝常明没有感觉,他似乎并没有嘲讽对方的意思,就只是希望对方加油;但对方却像受了奇耻大辱,表情快要裂开,但很快又平复下来,只是哼了一声便从两人中间走过,临走还撞了慰己一下。而他的目光自始至终也没有向慰己停留。 他看不上文慰己,文慰己也看不上他,翻了个白眼就没再想他,不能让无关紧要的人打扰他们两人的约会。而常明兄则完全不在意这点,他似乎马上就忘了那个人,还在和文弟愉快的风花雪月。 两人逛完了街市,便在酒楼里喝酒,其实说是喝酒,主要还是欣赏烟火,临窗的二楼烟火璀璨,二人点了杨梅酒和青梅酒。喝酒伤身,修士往往不喝酒,当然这是对普通修士来说,大族子弟当然是想怎么喝怎么喝,但往往也选择酸酸甜甜的果酒茶酒。毕竟万般皆下品,唯有修为高,喝酒损伤身体和修为,为了喝点酒而付出巨大的代价实在太不划算。 看着烟火绽放又湮灭,再配上酸甜的酒味,若是有大诗人在场必能做出千古名句,但二人显然没这个天赋。只有慰己闭上眼睛,想到了前半生的心酸与空虚,好像幻梦一般,前半生的事就像前世一样,有一种走马观花的感觉。就像他翻开别人的书页,探寻的是别人的人生一样,他不禁想到,他还能回去吗?他还想回去吗?他还能在这里多久。 第72章 拍卖会清单 他想了很久,眼中倒映着不停变化的烟花,脑中却不记得究竟看到了什么。祝常明看着他发呆的侧脸,心里想的却是他的来历,他不可能不怀疑对方的来历,赵家所说的偏远村庄根本不存在,是他们胡诌的,而他派的人向赵家打听,赵家也只说是偶然在村里见到的,其实根本不认识对方。 以慰己的来历,如果没有祝常明保他,即使他天赋再强也不会有师父收他。但这些他暂时压在心底,他很好奇对方的来历,但他不着急,慢慢搜查,总能查到蛛丝马迹。 慰己发了好一会呆,才意识到这样一动不动很久了,常明兄肯定已经注意到了,说不准还在心里笑他。他赶忙眨了眨眼睛回过神来,喝了两口酒缓缓神,此时天边还放着烟花。常明兄笑着拿出一本折子递给他。 他好奇的翻开,才知道原来这是第二天拍卖场开拍的拍品单。 里面是各种没听过没见过的宝贝,慰己看的一头雾水,但这宝贝的样子却惟妙惟肖的画在单子上;他只看画面也能猜到那些拍品到底是干嘛用的。 反复看了很久才看明白,这单子上大致分为三种。 第一种是材料类,这类少而精,往往是价格高昂总量很少的。当然不那么罕见的材料自然就价格更低量更多。 第二类是法器类,其中也包括法衣,布料,甲胄,防器和武器。还有些消耗品,比如符箓、丹药什么的。 第三类是日用品,种类多多包罗万象,有生活用品,还有古书字画、工艺品。 总结下来就这么三种,他仔细看了看,觉得真正重要的东西即使买的起要不就是不会用要不就是用不了,纯粹是暴殄天物;而不那么重要的日用品也没必要浪费钱,所以他去拍卖会纯粹就是凑热闹。 看了两眼他把折子放下,有些不好意思。“怎么样,有喜欢的吗?”常明兄以手托腮,期待的看着他。 “我就去凑凑热闹得了。” 常明兄把折子拿回来又看了两眼,“这里面有水属性灵草编织而成的布料,清透滑亮,薄如蝉翼,给你做一套夏装不是很好?” “不了吧,这个好透,穿了跟没穿一样。” “透才好看啊,最近不是流行薄透的衣服吗?” “那好吧,我也觉得挺好的。”他猜想这条布料应该有很多女修喜欢,他跟别人抢这条布料真的好吗?但是他还是服从了大哥的安排,反正又不是他花钱。 “我看这瓶润肤露也很好,好像有青春常驻的功效。” 慰己听了这话就不太满意,怎么,他是觉得他老吗?是不是因为他认的弟弟看起来比他还成熟所以嫌弃他吗? “那挺好的,拍下吧。”但他也没有明说,既然对方嫌弃他,那他当然要让对方大出血了。 对方无知无觉,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还在折子上搜寻,看到了一样好东西,不过他没有着急告诉对方,只是把折子合上。“如果明天你有看上的可以和我说,其实这次拍卖的东西品价都很一般,毕竟是面向大众的拍卖会,里面的东西虽然难得但都可有可无,都是富人有空随意洒下的库存罢了。” 他没见识,他只知道折子上的东西都是没见过的,至于品价怎么样就完全不懂了,但对方这么说,可见对方的见识真的很广。他心里有点发酸,不过没有在面上表露罢了。他只得安慰自己反正对方是棵摇钱树,以后跟着他吃香喝辣少不了。 快到亥时,此时烟花也要结束了,二人踏着烟花一路回到了小院。虽然没有明说,但慰己想到第二天能去只有获得邀请函才有资格进入的拍卖会,心里还是激动的。 普通修士这一辈子可能都和拍卖行无缘,一是根本用不到,二是也没那个财力。而本场拍卖会是在山海卉岛举行的,只有邀请函才能进入拍卖会,这次拍卖会的规格也很高,光会场就很大,而且中间还有节目表演,还有自由活动时间,显然这也是一场盛会。 本次的拍品也是经过精挑细选,都是难得的世间独有的宝物,只是据常明兄所说,这些拍品都是日常修炼用不到的不重要的东西。这些拍品更像是象征性的摆在那里,而本次拍卖会反而像上流聚会,这个道理文慰己直到第二天才想明白。 晚上两人洗澡,他觉得文弟有些害羞。 文弟系了半天浴巾,怎么也没系住,它老是松垮垮的往下掉,他看了一眼说道,“我帮你系吧。”他帮文弟系好浴巾,结果文弟还没走两步浴巾就掉了,他瞬间害羞的蹲下身,捡起浴巾很快扭过了头。 他真的不是故意系的很松的,那浴巾真的是自己掉的,他也奇怪,他明明系紧了呀。 因为这件事,文弟泡澡的时候一直在走神,大概一直在想这件事吧;他其实也没看见什么,虽然他视力比较好,但他不觉得看见文弟会是什么大事,但考虑到文弟比较害羞,所以他也没有打扰对方的沉思。 文弟真是一个容易害羞的人,他在心里这样想。 文弟的身材很好,他没必要害羞或是害怕,不会有人嘲笑他的身材的。不过或许正是因为对方身材好,所以他更希望对方能好好保护自己的皮肤。 文慰己在院子里散了会步,祝常明坐在榻上翻书,每天早晨他都会翻半个时辰的书,文慰己很佩服他的好学和自制力。因为卧房有结界,两人之间互相不打扰,阿叶则大早上起来就收拾院子。 清晨空气清新,文慰己散了会步正好祝常明读完了书两人便出发了。二人穿的都是便服,拍卖行外面停了很多车辆坐骑,一看便是上人贵族三五成群的进了门,也有从后门进入的,一般是不想暴露身份的人会走的通道。 二人从正门进入,一路上看到很多服饰华丽精美的男修女修,大堂高敞空豁,他们三两一群,或坐或立,大堂中有固定座位和流水席,人们都相谈甚欢。从修士的衣着服饰来看,有相当一部分人是今年才参加烹山海卉的年轻修士,剩下的人分不清年龄和身份,有些甚至连性别也分不清。 第73章 拍卖会开始 他只注意到场上有好几对男女修士或搂或抱,也有两个男修或两个女修搂抱在一起;没想到那么光鲜亮丽的纨绔子弟私下倒是很不在乎形象。 祝常明左顾右盼,他把文慰己安置好便出门办事。此时他正给在场其他长辈行礼,又给父母行礼。 “给父亲母亲请安。”祝常明向父母半跪行礼,母亲拉着他的手示意他起来。 “坐吧,孩儿。”母亲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他坐下。 “最近有好好听师父的话吗?” “师父安排的事我都完成了,每天也坚持读书打坐。” “这便好,你一直是我们祝家的骄傲和希望,希望你能明白自己肩上的担子,我们也会竭尽全力培养你。”父亲听说后满意的点点头。 “其他都没什么,我听说你最近认了个弟弟,玩归玩,只是不要损伤仙体,还要专注修行才是。”母亲终于提到了她早就听说过的事,毕竟他们不是傻子,外面人都传疯了他们一早就听说了。 “是,我明白的。” “你也大了,有自己喜好的事物也属正常,只是不要玩物丧志。”父亲严厉地说道,其实他只是装作严厉,大家族里的爷们都喜欢装威严,不管是真有德行还是假有德行,最起码看着像个上人。 “是的,我自有分寸的。” “好了,那你出去玩吧。” 祝常明作了个揖便出门去,大家族规矩多,光亲戚就八大姑七大姨,更不要说一言一行都有章法礼仪;但祝常明从未失过礼仪,这点让长辈们非常满意,就连其他六大家族的长辈也赞不绝口。 长辈们议事,他是没有资格旁听的,他只知道做自己份内的事,这样方能明哲保身;况且他也不想掺和家族斗争,他一心只想修炼。 一路上和很多认识的人打过招呼才回到文慰己的房间,他松了一口气。 文慰己正纳罕,但很快祝常明回来他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文慰己没有问他干嘛去了,但他觉得应该告诉对方,“我刚刚去拜见父母长辈了。” “原来如此,我说你怎么匆匆忙忙的,很少看你这样。”他心里不禁有些畏惧,大家族逼的祝常明这样的天才也着急上火,要是哪天找他的麻烦就遭了。 阿叶站在一旁给两人倒茶。 想到他现在外出求学所以身轻自由,以后要是学成回去那不就像那些大家族族长一样无聊沉闷? 他试探的问对方:“你天赋这么强,想没想过以后要干嘛?” 祝常明听了眼睛扫了一眼阿叶,又看了眼文慰己,只说:“我没什么特别的想法,以后会参考父母的意见。” 有阿叶在,两人聊天就像加密对话一样,遂不再说什么。 他们的座位在三楼,能看见外面的情况,外面的修士互相介绍,就好像这是一场交友宴会一样,他这才明白恐怕这场拍卖会的目的就在于交友,难怪上的拍品品价都一般。 八大家族的族人非常惹眼,因为他们总是一大群人挤在一处说话行走,还有人当面叫出他们的姓,非常好猜出他们的家族。其他人要么躲着他们,要么巴结他们,八大家族的人似乎也有龃龉,曾经叛逃至北方的冬家和其他家族谁也说不上话,也没人上来亲近他们,而玉家和青家也不对付,毕竟他们是锦屏山的两大家族,利益所致不可能和平的。倒是钟离家和伊家相处的还算融洽。 但这四大家族都曾经属东日香雪,因为早年的龃龉导致了四家族分家建立了锦屏山和止令门,所以从历史的角度来看,三大门派其实就是一个门派。 他们互相之间利益勾连,从千年前就开始了,即使分家也不可能完全分离,况且因为四方领头势力都不安分,所以他们暂时没空内斗。 而冬家原本也在东日香雪,但最后因为和七大家族理念不合故而离开,北上占领草原,如今冬家一家便是北方的一大势力,可见冬家积累之深厚。 如今还剩祝家、欧阳家、庄家三族把持东日香雪。这便是当今八大家族的势力分布,除八大家族之外,还有北方的塞罗族也参与了拍卖会,南方的大湘族、百胜族、丘申族各有些人参加了此次拍卖会,西方的凉泉门、安息楼 、舞威国也参与了此次拍卖会,东方的沧海石、嵩翠峰、冷月宗也有部分人参加。但除了一些族人穿着本民族服饰外,其他人都穿着便服,所以也认不出到底谁是什么身份,不过偶尔从语言和行为上可以判断一些罢了。 拍卖会马上开始,琴瑟声音响起,原来是在表演戏曲,大家陆陆续续也回到座位上。留影石启动,墙上立马出现了清晰的人像和场景声音。 流水席也开始,流水托着菜凌空送到每一间房,菜品从窗户间经过,被流水托起送到桌上,全程不用动手,之后菜品一盘盘送入房间,吃饭的桌子很长,可以放下很多道菜。 他们眼前吃饭的桌子有一排凹槽,水流填进凹槽里,菜品随着流水而转动,吃空的盘子会自动收起来,而剩余菜品会不停流转。流水席分几次上菜,并不会一次性把菜上齐,菜品会随着拍卖的流程一波一波上。 透明的水流像绸缎一样不断沿着轨迹流向每一个房间,如果不仔细看,还以为盘子凌空而起,秩序而又紧凑的飞向一个个房间。那水流透明清澈,不像山间水流会带点杂质,此水流是经过净化的纯净水,水中不带一丝杂质,比绸缎更厚却比绸缎更透明。 水流进桌内凹槽便像普通水一样向四周润开,很快托着盘子不停流转起来,但流转速度并不快,让人有充分的时间夹取,客人也可以把特别喜欢的菜肴端出来吃,也可以随手把它们放回水上。 随着戏台上唱戏之人的咿咿呀呀,看客也不慌不忙的边欣赏边享用佳肴,慰己吃了几个餐前甜点,又夹了几筷子凉菜;开胃菜一般量少种类多,几筷子一盘菜也就结束了;祝常明也吃了一些,两人对桌上的佳肴赞不绝口。 戏唱了一出就结束了。随后执事上台致敬,说了半天场面话后第一件拍品终于上场。 第74章 拍卖会进行中 此时水流伴随着拍品的登场而托着佳肴陆续放入桌上。 “第一件拍品,是做上品法器最重要最难得的材料——玄冥岩。它生长于西南矿山下,非经神力不可开采,数量有限,用一点少一点。需要这件岩石的要抓紧机会了,以后可不一定再有这机会了。” 这件岩石一开始有几人争夺,但之后只有两张号码在不断加价,显然这两张号码都急切需要这件材料,其中或许有一位就是炼器师也不一定。 加价到两百万上品灵石时,另一张号码牌收手了,要么觉得这玄冥岩不值这个价,要么是没有足够的灵石。 “恭喜这位先生得到心仪之物,这件拍品在拍卖结束时会送到您的手中,请您继续享用我们的佳肴和节目。” 随着执事声音落下,拍品被送回库房,下面便是第二件拍品登场。第二件拍品是炼丹的草药,最终以十万灵石拍下。 之后又拍了六七件珍宝,便到了中场休息时分,这时也是该吃中饭的时辰,只是大家刚刚就已经吃的差不多了,现在都出来自由活动。 本来文慰己不想出去的,但祝常明非要拉着他出去,说是里面有很多有潜力的未入门修士,也有东日香雪的师兄们。 两人并排走在一起很是扎眼,才刚出门就被其他修士打量,打量的原因和目标他一清二楚;那些目光往往先是集中在祝常明身上,但很快又带着上位者的态度打量走在旁边的文慰己。他一点也不觉得光荣或是骄傲,他只觉得尴尬,但祝常明早已习惯了这些目光,他根本不在乎别人的注目。 他没有管慰己被那么多人注视,或者他本来就计划在这一刻把他带到大家面前来。那些青冠修士看到跟在祝常明身边的文慰己,瞬间眼睛失去了光彩,或者睁大眼睛惊讶的看着他们,他们知道自己没有了机会;看来祝常明喜欢男人,怪不得之前告白的女孩一大把,却谁都没能感动木头修士;本来以为对方志存高远,没有交朋友的心思,又或者喜欢高岭之花,至少能和他平分秋色的人。 一些黄冠修士们乐得看这种场面,现在看来,他既不是没心思交朋友,也不是追求高岭之花,他要么被对方蛊惑勾引,要么他有见不得人的爱好。别看有些修士表面上多尊崇祝常明,天天称赞他为修真界的楷模,实际上对方出了丑闻他第一个打听传播。他们心底也是乐得看他出丑难堪,最好在他出丑的时候自己就在周围,然后顺带解救他一把,这样既坐实了他的不良癖好,又抬高了自己的地位,岂不美哉? 而青冠修士们心中既是愤愤不平又是心里难受悲伤,愤怒的是那个男修怎么敢勾引祝常明,悲伤的是那个善良完美自律的男神祝常明竟然和这种下三流人物并肩,难受的是自己再也没有机会了。即使原本就没什么机会,但只要祝常明身边没有别人,那还可以安慰自己,可现在连自我安慰都做不到,他们除了接受事实别无他法。但还有些修士不甘结果,他们很好奇文慰己到底用了什么手段留住对方的心,文慰己究竟有什么特殊的,祝常明究竟看上他哪了? 然而他们刚想凭借着自己和祝常明有些交情向祝常明打听,却被人捷足先登。 况阑封最先和祝常明打招呼,“祝师弟,你在哪号房,我在五千三百六十号房,没事可以过来找我。” “我在三千零五十号房,你一个人在房间吗?没邀请朋友来吗?” “你知道的,我是修炼狂,没什么朋友。” “那可真是难得,没有人拉你过来你竟然主动来拍卖会凑热闹,这可不像你啊。” “本来是没兴趣来的,只是师父要我来,说我得交些朋友。”他无奈的咧了咧嘴。 “师父是为你好,不过他是改变不了你的性子了,你要是无聊可以来我房间我们一起吃饭聊天。” 他看了旁边的文慰己一眼,“算了吧,只是没想到你也会有这种兴趣,我真没想到你有一天会堕落到如此地步。” “我到底怎么堕落了,你是不是听什么谣言了,他确实是我认的弟弟,就是字面意思罢了。我看他天赋高,有意和他交个朋友,没别的意思。” 对方皱起了眉,表情有些生气,“是吗,又是那些嘴碎的人,我就知道这事来的奇怪。算了,以后我也懒得理那些谣言,你每天面对这些谣言真是辛苦了。”他心里一如既往的讨厌那些闲不住就喜欢八卦的修士。 “已经习惯了,对了,这是文慰己,他在符阵一道上颇有领悟力。” 他对着文慰己点了点头,“那也比不过你。” “现在还差的远,但以后谁知道呢。” “即使在符阵一道上很有天赋,也比不过你,你可是天雷体,又是金火双灵根,他还差的远。” “你怎么总是把别人贬的一文不值,这世间还有很多我们没见过的奇人佚士,他们在其他道路走的可比我们深远多了。” 况阑封马上皱起了眉,他不是那个意思,他当然明白这些道理,只是文慰己看起来像是那样的人吗,而且文慰己到底是哪里被祝常明看重了,他怎么看不出来对方的特别之处。他对着文慰己上下打量,“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擅长符阵一道的修士不少,而真正的佼佼者可不是一般修士能比较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他身上有我喜欢的特点,或许现在还觉得他普通吧,但以后就未必了。” 况阑封没什么好说的,既然祝常明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跟对方争辩,只是他心中自有分辨。 “那我先走了,你知道我的,最不喜欢这些场面,看见那些贵族说无聊的场面话就烦,还不如一个人待着。” “你呀,倒是目标明确,一心一意扑在修炼上,我倒是羡慕你呢。”祝常明听了莞尔一笑,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了,他性格单纯心思也简单,虽然多为人不喜,但也没有仇怨,生活反而清净。 “你和我不一样,和那些纨绔子弟也不一样,我真的很佩服你。”况阑封反夸了对方几句。 第75章 拍卖会进行中二 俩人互相恭维了几句就走了,这时那些莺莺燕燕终于得到了机会,三两结伴走过来和他打招呼。 “祝真人好久不见,今日怎么有空下来和我们聊天放松。” “是啊,祝真人平常都忙的很。不过我们都很开心能和祝真人好好聊天。” “祝真人有什么看上的藏品吗,不过这些藏品祝真人应该都看不上吧。” “是啊,祝真人想要什么没有,对那些藏品也不感兴趣。” 姐妹们你一言我一语,一一和祝常明打过招呼,眼睛只偶尔飘过文慰己。 “难得来山海卉岛参加盛宴,我也想休息放松一下,对了,我们去那边坐着吧。”文慰己真是瞌睡时候枕头来了,他正觉得站着腿酸,祝常明就提出要坐下。 他坐在祝常明身边,几位女修或坐或站,和祝常明挨的很近。 “常明哥哥,这位是谁呀,我以前怎么没见过啊。” “都忘了和你们介绍了,他是我之前认识的,觉得他很有天赋,所以认他做了弟弟。他叫文慰己。” 那些女修一脸惊诧的看着二人,一时间谁也没开口说话。哥哥弟弟姐姐妹妹一般是上流子弟喜欢找一些平民修士和自己双修,或是单纯的陪伴玩乐而拉的关系,一般不会有人真的认为他们是感情要好的结拜兄弟姐妹。再加上二人身份地位悬殊,甚至修为性格也不搭,所以很难不让人怀疑。听到这种八卦的人几乎都默认他们的关系是上流社会的“兄弟”。只有女修还在垂死挣扎。 女修们又聊了几句就回去了,这时又有几位男修女修凑上来。 “祝大哥,我听说你好像多了个弟弟,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啊。”来人性格娇俏,外表看起来像刚及笄,这亲昵的称呼和祝常明应该是旧识。 “没来得及和你介绍嘛,你倒是什么八卦都知道的那么快,我们还没认识几天你们就都知道了。”祝常明语气轻快,像是在逗弄那个少女。 “祝大哥,你想找人玩的话怎么不找我呀。”女孩娇俏的挽起祝常明的手臂,祝常明轻柔的将手臂抽出,“我找你干嘛,你不好好修炼,待会又被你父亲说。” “咦,你别说他了,我正烦着呢。”少女被避开了也没有生气,但也没再继续靠近祝常明,“你这样对那个人好,就不怕其他女修难过伤心啊。” “我对他好,那些女修为何伤心,即使我不对他好,也不会对他们有任何变化呀。”祝常明不理解那些少女,因为他从来没有对其他人有更多的想法,无论有没有文慰己,都不会改变他对其他人的态度。 这时和少女一起来的男修赶忙说:“祝真人,我是来替我表妹问的,我表妹对你多好啊,你对他视而不见也就算了,可你怎么对这位...公子这么好啊,你这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祝常明开口,刚刚那位娇俏姑娘便口齿伶俐的回复,“我哥哥愿意对谁好就对谁好,你是谁?你表妹又是谁?我哥哥凭什么对你表妹好,你又凭什么向我哥哥讨说法?” “你!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我问你了吗?”跟他一起过来的男修拉了拉他的手臂,暗示他别跟人吵起来。 “好了好了,你别和他吵起来,你看祝大哥还没说话呢。” 这时两双眼睛都盯着祝常明,祝常明站起身把他俩隔开对他俩说:“你们不要为我吵架,是我辜负了林鹿姑娘的一番好意,本就是我有愧在先。只是这件事和文慰己没什么关系,我对他好其实是想结交一位在符阵方面有天赋的人才,更何况他性格好又心地善良,所以我们之间算推心置腹的好友。” 两人听到这就没再吵了,“算了,我还是劝劝表妹让他死了心吧,反正我也看透你了,你要是真对我表妹有感情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他了。”说完他和他朋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又有几位女修见有人离开便凑上来,“祝真人好。”那几位女修显然和祝常明不熟,所以谈话时有些拘谨。 “祝真人,今日的佳肴不愧是大陆内首屈一指的厨修烹调而成,味道真是鲜美极了。”其中一位女修鼓足了勇气,但说出的话让他不好接。 “是啊,文慰己很喜欢今天的菜,每盘菜都赞不绝口。”文慰己听到他点自己名字,一脸懵然,这是怎么个事?怎么突然就扯到他了,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安静的坐在角落,游离于那些人群之外,怎么他就被提了一嘴。 其他几个人显然也没料到祝常明突然提起不相干的人,眼神往文慰己身上瞟,但对方和他们对视了一眼后又没理他们,他们有种被晾着的感觉。 “文慰己是谁啊?”有位女修怯怯地问道。 “他呀,他是我还未结拜的兄弟,我们之前才见面了没几次,所以没来的及和你们介绍;他极擅长符阵一道,性格温和善良,为人正直,我很看好他,我们是推心置腹的兄弟。”他向文慰己招招手,他就起身到他身边,他搂着他的肩膀向这些修士介绍。 “原来是大哥推心置腹的朋友啊,恭喜大哥又觅得良友;我之前还以为大哥是不是中了蛊,怎么被一个平民给牵着鼻子走。我还想这平民要是敢勾引大哥图谋不轨的,那就乱棍打死,看来大哥又多一助力啊。” 不知道为什么,文慰己听这少女说话的口气与看他们的眼神,以及面对祝常明和别人的态度,总觉得他鬼心眼很多,他很不喜欢这种人,面对这种人心里很不舒服;而且他不知道对方究竟是真有城府还是只是自作聪明;别是个装的聪明伶俐的,实际是个自作聪明的蠢蛋吧。 少女似乎并不在意他最爱的哥哥搂着其他人,倒是其他女修看着他们二位的感情,又看着文慰己有些谦卑和恭顺的态度,已经脑补了两人私下里会做什么事情;他们不会轻易被祝常明的话敷衍,一般贵族子弟找些弟弟妹妹的标准大部分是妖媚明艳的,但也有些就喜欢天真纯洁听话懂事的小孩,文慰己过于依靠和服从对方,这一点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朋友吧。 第76章 水苋纱 “我听说文公子的年龄似乎不小了。” “嗯,他比我小两岁。” “那看着倒是不像啊。”这话一出来,所有修士都变了脸色,这话虽是讽刺文慰己,但其实也打了祝常明的脸,其他人的脸色都不太好,但一时间他们也没来得及打圆场。 “他很晚才入得宗门,所以修为比较低微,况且他是平民修士,和我们不能比。”祝常明倒是没有生气,说话语气也没有显尴尬或是着急,不得不说,他的脾气实在太好了。 他对外宣称是三十四岁,但其实真实年龄已经有三十八岁了,况且修为还没到筑基,外在形象自然是比较显成熟的,况且他是平民修士,平常也用不了金汁玉露什么的,自然就看起来更糙了。 祝常明的解释让大家都松了口气,大家对文慰己的疑惑却并没有打消,毕竟文慰己长得只能算五官端正,并没有多么好看出众,若不然两人关系真如祝常明所说的那样清清白白吗?如此看来,除非文慰己背地里是个妖媚蛊惑的人,或是给祝常明下了什么蛊毒,再不然就真是祝常明自己有什么小癖好。但后者的概率很小,毕竟大家都不太相信如此正经又正义的人背地里有多么不堪。 但在场诸位修士有不少人都是安分不下来喜欢造谣生事之人,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出现祝常明眼光清奇看上了一个又老又丑修为低家世不好的修士的传闻,或者是一位家世不好长得又老又丑修为低的修士通过种种手段魅惑祝大真人,表面上天真懂事私底下妖媚蛊惑,还和祝真人同床共枕伺候人的能力一绝等等传言。 但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没再问下去,转而讨论接下来的拍品。有几位修士离开,又有几位修士凑上来。 “对了,祝哥哥你看到了吗,今天的拍品中竟然有水苋纱,这水苋纱十年才能织出两丈,这次竟然就拍两丈长的纱。”娇俏少女憧憬的目光看着祝常明,文慰己想,他是不是想暗示祝常明给他拍下。 “是啊,我一早听说水苋纱的轻薄如水,只是以前一直没有机会得到,这次终于有了机会。” “这么说,祝真人是打算拍下它吗?这水苋纱很受女修们的欢迎,倒是男修用的少些,您拍下是要送人的吧。” 祝常明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那娇俏女修的好友拉了拉他的袖子,一脸羡慕地说:“你表哥对你真好,可惜我自己买不起水苋纱,也没有人愿意花钱买来送我。” 那娇俏女孩表情有些得意但又很快控制住,这表情倒是很娇俏可人,如果是普通的男修一定会被这样的女孩子吸引吧。 “时候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其他人见有修士告别,他们想趁着人少再打听点八卦,但祝常明也准备走了,人们顿时感到无趣,很快祝常明带着慰己回到了房间。 慰己不擅于应付那种场面,全程冷着脸不说话,有时候如果没人提起他,他可以一直走神直到人们散去。祝常明就游刃有余多了,但他也不喜欢应对那些场面,平常他很少参与修士们的聚会,今日是想向好友们介绍慰己所以特地带他下去转一圈,至于其他修士会怎么传他们的关系他就不在意了。 “刚刚那个女孩是谁啊。”慰己也不跟他打哑谜,直接问对方。 “他啊,他是我表妹,叫苏绣珊,因为天赋比较好,从小受到家族宠爱,是很可爱的女孩子。” “那况阑封又是谁?” “他是我师兄,也是我师父最得意的门生,他天赋强而且一心扑在修炼上,师父打算把衣钵传给他。” “那他真厉害。”慰己倒是对这位师兄很有好感,他就像史汛川一样单纯简单,史汛川也是很有天赋;这样的人不会找他的麻烦,也不会给他找麻烦。 “大哥,那些修士们明天估计又要传我们的闲话了。” “闲话?他们传了什么闲话,我竟然不知道。”说完他看向阿叶,他心里也明白,很多闲话就是身边的小厮丫鬟们传出去的,还有他的那些狐朋狗友乱说。 “爷,我没有说,我怎么敢乱说您的事,夫人交代过我的,我怎么敢说。或许是爷亲近的人不小心说漏嘴了,也或者是人们看二位爷的行为举止瞎猜的。” 祝常明不想和他废话,这些下人们哪有不传闲话的,遇到厉害的主子尚且治不了他们,更何况他又不是个多事的人;他挥了挥手,表示不想听他废话,阿叶立马闭嘴。 “你听到什么闲话,现在告诉我呗,我也想听听他们背地里喜欢什么劲爆新闻。” 慰己想起之前听那几个路人的谈话,觉得有些好笑,于是就回想了一下那些人说了些啥。 “我记得之前听到有人说你找了个弟弟,还说是最近流行的玩法。”他说出来就没忍住笑出声,他想看看祝常明听说这些话是什么脸色。 果然祝常明听完脸有些黑,但很快又恢复了原来的表情。“原来传的是这些闲话,确实在情理之中,他们津津乐道的话题无非就是那些,也没什么不好猜的。不过你竟然知道弟弟的含义,看来你最近没少听闲话啊。我对你好当然不是为了找一个那样的弟弟,我对你是认真的。” “我当然知道你是认真的,而且那些人好像都认识我了,我感觉好多路人修士会偷偷打量我。” “抱歉,和我在一起让你平白受了别人的非议,也怪我没说清,我实在没想到他们会往那种方面想。”他心里真的没想那么多,他只是按照自己的意愿做事,没想过别人会产生什么反馈。 “没关系。”天啊,他真好,他都要感动的哭了,文慰己想这是什么绝世冤大头,一边花钱给人送礼物一边给人道歉,天底下怎么会有祝常明这么好的人。他活了大半辈子也没见过这样大方又正直的人,他简直是一个完美的人,难怪那些男修女修都对他倾心爱慕,或者尊崇尊敬 第77章 水苋纱二 两人又夹了几筷子菜尝了尝,味道真不错,每道菜都不重样,而且还有好几波菜,这便是大陆首屈一指的天才厨修做出来的佳肴,怪道这些厨修想归隐山林好几次又被人请了出来。 第二轮拍卖即将开始,琴瑟声又响起,依旧是一出好戏登场。紧接着新的菜式又被水流托着流入凹槽中,修士们又开始了一顿狂吃;因为刚刚下楼消过食,很多人的胃里又能塞下好多食物。 紧接着一件拍品是一条星辰项链,此项链拥有星辰之力,是曾经飞升的大拿破碎虚空时散落的星辰之力经过特殊收集才凝结出了一点。但此项链并没有其他功能,单纯就是好看,晚上时会像天边的星辰一样散发光芒,这星辰之力其实只有一点,但就是这一点也是千金难求,但又因为它没什么用,所以即使做了出来也不见得会有人出高价买。 这便是它来到此次拍卖会的原因,这么好的项链不拍出高价炼器师就亏了,但以炼器师的人脉不是人人都有财力花大价钱买下这件宝物的。 果不其然这条项链一开始就有很多修士抢拍,但抢到天价时很快又没人愿意抢了,毕竟大家还在斟酌花天价买一条没什么用的项链到底值得不值得。 很快,这条项链被以两千两百八十万上品灵石的价格拍下。“让我们恭喜四千八百九十一号修士获得此宝。”随后响起了音乐声,伴随着音乐声和许多修士向此房间投来的注目礼,该房间的修士自始至终也没有露面。也许下楼时可以见到这位修士,不知道这位修士拍下是用来自戴还是送人,这样美好的项链送给心上人最合适不过。 祝常明让阿叶出去伺候,此时房间只有他们二人,文慰己问祝常明,“你觉得那个人是干嘛来的?” 祝常明知晓他说的是谁,“他是上界人,跟我们这些下界人没关系,况且他的修为也比我高很多。”祝常明当日便感应到对方的修为很高深,只是受伤太重才不得不倚靠他们。 “那个法阵,你能破解吗?他说要教我们如何使用法阵。” 祝常明笑了笑,“你难道不相信我的实力吗?他要教我们法阵,恐怕又想提出新要求,我们可不要上他的当啊。” “那我们之后应该怎么办啊,总不能一直照顾他吧。” 祝常明想了想,“我也在想这个问题,且不说他的修为,就是他的武力也肯定比我们更强,我们还是不要和他对上比较好,虽然现在外界正在抓捕他。但我们还是尽快把他放了比较好,这样才不至于惹祸上身。” 文慰己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不如把他放到海面上;外面不是有观光船吗?我们把他带到观光船上然后放他走。” 两人一拍即合,就这么决定了。 随后便是水苋纱登场,这也是众女修心仪的宝物,不管是男修还是女修,有财力的没有不想要的,男修即使自己不穿还可以送人,女修既可以送给至交好友也可以自穿,而且又是日常用的上的东西。 “水苋纱需要十位顶级纺织女修连续纺织十年方能织出两丈长两丈宽;众所周知,水苋纱乃是芬芷下界最轻薄最柔韧的绸布,各位修士们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不管是自己穿还是送礼物都超级值得,若是错过这一批,下一次只能等十年了。” “芬芷下界便是我们修真世界的名称,除了芬芷下界外,还有三千下界和上界,这些事普通修士没机会接触到,所以大多数人根本没听说过上界与下界之分,更不知道此下界名为芬芷下界,所谓仙人飞升,其实并没有真的成仙,而是飞升至上界,飞升上界之后的事我也不得而知了。” 文慰己只是略感惊讶,但并没有太震惊,他们之前才刚见过来自上界的修士;如今听到完整的解释,心里只是更加坚定了努力修炼的愿望。 此时水苋纱已经开拍,每个号码对应的房间陆续亮起灯,执事毫不慌张的念出每个房间的号码,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传遍整个大堂。“两百万上品灵石。”刚刚才加价到一百万上品灵石,就有人一下加价至两百万,这时有些房间的灯不再亮起。 大家侧目看向那房间,只是房间设下结界,透过窗户看不到里面的人是谁。 祝常明让阿叶施法点亮外面的灯,于是执事又加了十万上品灵石。 随后那间房间的灯再次亮起,执事又加了十万上品灵石。此时还有五六人还在争相加价,祝常明就是其中之一。 加价到五百万时只剩三个人,加价到六百万时只剩两个人。最终祝常明加价到一千万,再没有人继续加价,于是顺利拍下了此拍品。 大多数人并不知道祝常明他们的房间是什么号码,但也有少部分熟悉的人知道他们在哪个房间,比如苏绣珊就找人打听了祝常明在的房间,所以他知道祝常明拍下了那件拍品。 “苏上人真是好福气,有这么好的哥哥,竟然舍得花这么多灵石买下人人都想要的水苋纱,我等是没有这么好福气了。” “虽然祝上人家本身也有钱,可他作为还未当家的公子哪有那么多积蓄,他肯花这么大价钱买下水苋纱,必定是对苏上人有特殊的感情。” “谁说不是呢,我表哥和堂哥对我就没有那么好。” “我一直跟着苏绣珊,我知道祝真人对苏绣珊和其他姐妹兄弟都不一样,他可宠苏绣珊了,你说是不是?” “好了,你们以前没跟着我,所以不了解,我表哥他对我确实要比其他人好一些,但是表哥他本就是个一心修炼的人,我不想太过打搅他,也不希望因为我而破坏他的修为。”苏绣珊并不介意好姐妹直呼他的名字,而其他和他不熟的巴结他的人说的话都是他爱听的,所以他心情还是极为舒畅的。 其他姐妹听说后都与有荣焉似的发出赞叹的欢呼,他们作为支持苏绣珊的后援团,早已把苏绣珊与祝常明之间的糖嗑了个遍。修士的生命漫长而无趣,他们又是非富即贵,闲暇时就喜欢八卦和抱团,像这种好姐妹一起嗑糖的场面到哪都有。 第78章 水苋纱三 “到时候祝上人送给你水苋纱,可不要忘了给我们开开眼啊。” “对对对,苏上人可要给我们看看,要是我们有幸能看见祝上人亲手送给苏上人水苋纱的场面,那我可要到处说给其他伙伴了。” “就你嘴巴快,什么消息都能传那么远,不过也好,到时大家都明白过来祝真人和苏绣珊的关系,就没有那么多心存妄想的青冠修士没事给祝真人献殷勤了。” “就算那些人想要给祝上人献殷勤又怎么样,他都拒绝了多少次,反正不过是再拒绝几次罢了,到时直接拒绝掉,也绝了那些人的心思。” “我倒是想看那些修士被拒绝后一脸失望的表情,他们也太不自量力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他们真觉得自己配得上祝上人吗?连苏上人都还没有表白,他们倒是想捷足先登。” “不过那个叫文慰己的,到底是怎么得到祝上人的赏识的,苏上人,你知道吗?” “我怎么会知道?祝哥心里想什么怎么会是我等普通修士能揣测出来的,他志存高远,我相信他一定有自己的判断,大概那个人身上确实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反正祝哥也没说,肯定是有事瞒着我们。” “有道理,他们两个一看就是有事瞒着大家,现在除了他们本人或者阿叶知道点什么,其他人肯定是探听不出来什么的。” “阿叶?你倒是提醒我了,这次我就是向阿叶打听到祝哥房间号码的,他倒是很会看脸色,知道该跟谁玩,不过他们俩人的情况我还没来得及向他打听,等我打听到有用的情况再告诉你们。” 几个女修聚在一起拉家常,很快今日的拍卖会就结束了,拍卖会一共持续三天,后两天还有拍品。 祝常明文慰己二人也离开了拍卖会,他们拿到心仪的水苋纱,周围全都是看戏的目光,大家都看到了祝常明手里拿着的盛放水苋纱的盒子,心里都在猜他会把这纱送给谁。 祝常明带着文慰己回到了小院,二人回到祝常明的卧房,此时卧房里仅有他们二人,卧房外又设有结界,此刻阿叶根本无法打扰他们谈话。 “你的好表妹跟你关系真好,还帮你说话。” “我们有血缘关系,而且他很可爱不是吗,他虽然偶尔胡闹,但还是很听话的。” “我看他可不像好人。” “那你觉得谁是好人?”祝常明听后笑了,他倒是很想知道他评判好人的标准是什么。 “我觉得那个况阑封还不错,” “那你觉得我是不是好人。”他一脸期待的看向文慰己。 “你是我见过的,除了我的家人外最好的人。” “那你看人的眼光还不错,不过我的表妹只是有些娇嗔,算不上坏人,你别担心他,不过你不喜欢他的话就不要理他就好。” “我正有此意。” 他打开盒子,小心的取出里面的水苋纱,放到垫子上,用手轻轻的摸。 文慰己也摸了摸,真是波如蝉翼,只是这水苋纱是表妹想要的,他可能以为祝常明会拍给他,然而上次祝常明就和他说要拍这个送给他。 “你表妹好像很想要这个,你打算把它送给谁?” “送给谁?我就不能自己留着吗?” “啊?你要自己留着吗?你上次不是说要送给我吗?我以为你要把它送给我呢。”慰己听到对方这样说,还以为上次在酒馆自己会错意了,对方其实只是夸赞水苋纱,并没有要送给他的意思。 “哈哈哈,对呀,我上次说了要送给你,那你还问我要送给谁啊,当然送给你喽。” “那你表妹不是要吗?”慰己知道自己被逗了,有些无语,但知道自己没有会错意还是松了一口气。 “想要水苋纱的人多的是,更何况水苋纱只有一件啊,我也没办法再织出一条来。”祝常明理所当然的说道,他的逻辑没什么问题,他早就答应了要拍下水苋纱送给文慰己,至于别的人想要水苋纱,那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对了,这件给你做什么样的衣服呢,果然还是夏装合适吧。” “这纱实在太薄了,我穿出去很丢人的,我这张老脸,我这五大三粗的身材,怎么能穿这件衣服出门呢?到时候别人背地里更嘲笑我了。更何况我就是个平民修士,我穿这衣服不伦不类的。” 祝常明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他毕竟也考虑到大家都在说弟弟的闲话,而他的弟弟也不喜欢招摇,而且现在这个节骨眼也不适合招摇。要不还是先收起来吧。 他突然又想到,在外面穿不了,可以在家里穿啊,到时候在家里生活修炼的时候就穿这件,不是正好吗? “我给你做件便服吧,正好在家穿。” “在家穿?怎么个穿法。等等,我不要。”他本来还好奇这么贵的纱做成的衣服就在家穿,也太暴殄天物了吧,但忽然想到以前的世界里情侣之间为了增加情趣在房间里穿的衣服。他拒绝穿这样的衣服,实在太刺激了。 “那总不能让这水苋纱浪费了吧,还是送给别人?” 文慰己听到要送给别人又反悔了,已经吃下的东西怎么能吐出来呢。他有些舍不得这水苋纱,所以答应对方做了便服。他不知道祝常明想没想到情侣间的情趣,这衣服一看就不是正经时候穿的,他到底怎么想的要在家穿。他一个人在家的时候肯定不会穿这件衣服,但祝常明来他肯定要换上这件衣服,不然对方肯定也会问他,那这衣服不就成了给对方看的吗。 “明天我给你拍下永颜露,把它涂在脸上可以使肌肤光滑柔顺,永葆十八岁鲜嫩。”祝常明将布料小心地收起,将盒子放入柜子里。 “你是不是嫌我老。” “你不老啊,你的年龄还很年轻,而且我也不会嫌你老的。” 哼,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他才不会信的,不过反正又不用他破费,他没必要心疼对方的钱包。“那你怎么跟你的好妹妹交代啊。” “交代什么,我为什么要和他交代?” 哼,他到底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他妹妹的意思不是很明显了吗他还装不知道,反正他是不会信对方真不知道的,他那么聪明怎么可能领会不了妹妹的意思。 第79章 阵法使用方式 “反正别让他找我麻烦就行。” 祝常明本来正在看折子,听到这句话后愣了一下,“你不理他就行。” 两人聊着聊着外面天也黑下来,二人趁着天黑,在阿叶茶碗里下了蒙汗药,过了一会阿叶就困得趴在桌子上。 两人穿着夜行衣趁着夜色赶到文慰己的小院里,经过前几次与对方的交流,三人互相间也产生了些信任。 对方见他们来,便知道他们的目的,“你们是来问我关于阵法的事吧。” 阵法一直是祝常明在研究,祝常明拿出阵盘来开口道,“确实是为了这件事。你说过要教我们使用这个阵法,不会忘记吧。”他没有暴露出他们会符阵一道的事实,而是在刺探对方虚实。 “确实没忘,我来教你。这个阵法反正教给你们也看不懂,你们只要照我的吩咐使用它就好。”随后,他两手做印,口中念念有词,做出使用灵力的样子,但他使出浑身解数也使不出灵力。 “你们先把阵法召唤出来,它会自动摆在你们脚下,不过它很大,注意要在无人的地方使用。然后在此阵法上摆上一百万上品灵石。一百万上品灵石你们有吧,不贵的。随后按照我刚刚结的手印和咒语,再将灵力打入阵法中即可。怎么样,还算简单吧。” 随后他将咒语和手印教给二人。没想到对方这么慷慨,两人心里都有些惊诧,毕竟修真界尔虞我诈遍地都是,信守承诺却寥寥无几。 但在对方的视角来看,这二人才是真的善良,不仅帮他把敌人的暗器挑出,还给他用了上好的伤药。直到他养好病也没有出卖他,真是良善之辈。破界阵法虽然难得,但并不是不可以教给下界人。而他虽然现在用不了灵力,但他确实有保命法器,这也是他面对二人没有忌惮的原因,他不怕对方出卖他。 “哦,对了,这个阵法只能使用一次哦,一次之后便会失效。” “那你怎么回去上界?”文慰己好奇道。 “我自有回去的方法。” 第二天一早阿叶依旧伺候好祝常明更衣洗漱,慰己是自己一个人做这些事,二人收拾好后便上路出发。 进门后人已经来了不少,大家也都注意到祝常明到来,这时有两位男修上来打招呼。 “祝真人,上次还是托了你的福我才能和师父交代,上次没来得及道谢,希望祝真人不要怪罪。” “哪里哪里,都是举手之劳罢了。” “祝真人,这位是您的好友吧,真是幸会。”这位修士说完冲着文慰己点了点头,两位修士都很有礼貌。 “祝真人,我昨天听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传言,也不知道是谁传来的。” “什么传言?”祝常明皱起了眉头,那二位神色有些犹豫。 “说是您找了位比您还大的修士,还日日同他同吃同住。”俩人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没有看文慰己,但他知道对方说的就是他,只是没好意思看当事人罢了。 “......我知道了。你们不要信那些谣言,我们之间清清白白。” “我们也是不信的,肯定是有多话人嚼舌根。” “是的,以后我们见了传播谣言的人肯定不会放过他。” 两人正在慷慨陈词,正好这时也有其他修士来找祝常明攀谈,他们两个没有其他事,就告辞了。 “祝真人,您对您新交的朋友真好,到哪都带着他,为了他,我听说还推掉了和朋友的聚会。”来人似乎和祝常明不对付,开口就讽刺祝常明,他身旁有几位修士围着他转。 “我哥对谁好轮不着你管,庄恬。”苏绣珊才刚来就听到庄恬讽刺他哥,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庄恬和祝常明是老对头了,俩人都是天赋异禀,而且庄恬还是庄家,庄家和祝家本就不对付。 “我听说他还把水苋纱送给这位公子了,是不是?” 苏绣珊一听这话就笑了,“哼,你开什么玩笑,不要没事找事了,赶紧回你的房间里去,我们都不想搭理你呢。” “既然苏仙子不想见到我,何不回自己房间里,我倒是很想见到苏仙子呢。” 苏绣珊被他恶心到了,遂带着好朋友回到自己房间里去。 “我还以为昨天傍晚一出门你就会把水苋纱送给苏仙子,看来是我想错了。本来我是不信传言的,但看样子这传言倒不像是假的。”他一边说话一边上下打量文慰己。 “不管传言是真还是假你都会信吧,你有空还是多关心自己的修为吧,不要在不该你管的事情上用心。” 庄恬不怒反笑,或许是因为经常被呛,他已经免疫了对方的言语攻击,“我不像祝大真人,我没有天雷体,再怎么努力也没用,还是多在别的事情上下点功夫才可能不一直被你比下去。” 祝常明倒是不在意对方的调侃,“随便你。” 其他修士或许是见二人剑拔弩张,所以不敢接近,即使想上前攀谈也不好这时候插进来。 “这位修士看起来倒是很听话,看来您的眼光就喜欢这种类型的;难怪其他或清纯或妩媚的修士向你表白你都拒绝了,原来是喜欢老实听话的,倒是和一般修士的眼光不同。不过其他修士就算喜欢这种类型的,也不会找一个天赋这样差,年龄又这样大的,还是说,您就喜欢年龄大的?” “你管好你自己就好了,我可不像你荤素不忌,我和他只是清清白白的朋友关系,不过算了,说了你也不信。你说别人乱传闲话,我看你最喜欢传我的闲话。”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俗话说的好,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我们都应该管好我们自己,这样才不会被人传闲话。我就先告辞了。”他说完告辞,人却没有走,而是凑近了文慰己盯着他看,他抓起文慰己的胳膊仔细看了看,“啧啧,真不怎么样啊。不过他身上的香味,怎么和你身上的一样啊。看来人家并没有误会你们二位嘛,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第80章 水苋纱五 他说完这些话便领着他的狗腿走了,看样子心情很高兴。文慰己猜想他可能又要散播谣言了。他们两人身上的味道都很淡,非得凑近才能闻到,而之前有很多修士凑到祝常明身边,却从未有修士凑近文慰己,所以很少有修士闻到文慰己身上的香味。这下被庄恬闻到味道,肯定会大肆宣传。这个庄恬的名字他隐约听说过,二人都是新生代修士的佼佼者,只是这两人是竞争对手,所以总是放在一起做对比,或夸赞一个人或贬低另一个人,所以大多数修士也是知道庄恬这么一个人的。 拍卖快要开始了,祝常明拉着文慰己回到房间,水流托着盘子已经自动送到凹槽里,慰己已经饿了好一会儿了,但是为了给肚子里腾位置所以没吃东西,现在终于可以放开了吃。伴随着盛宴的是琴瑟和鸣,还有箫声伴奏,表演的是名曲。 今日第三件拍品便是永颜露,祝常明让阿叶施法点亮灯笼,以五百三十万价格拍下永颜露。 永颜露没什么人抢拍,因为修士大多都永葆青春,基本用不上它,需要用的大概只有文慰己这样天赋一般而且不注意保护自己皮肤的修士,不过普通修士可没有灵石买这玩意。慰己正好也需要永颜露,因为他这一两年间大概还无法筑基,而他经常顶着这张脸和祝常明同吃同住,外面的人不知道又会说什么闲话呢。他当然不是为了祝常明考虑,他当然是为了自己考虑,他不想天天被别人背地里笑话。 只是庄恬和苏绣珊知道祝常明的房间号是哪个,他们看到祝常明竟然会拍下这东西,心里都很惊讶。 “苏上人,您说祝上人为什么要拍下永颜露啊?” “我怎么知道,反正我们周围没一个人用的上它的。” “苏上人,该不会,传闻真的是真的吧,这永颜露会不会就是拍给那小子的。” 苏绣珊没说话,其他狗腿也不敢说话,生怕他发起怒来牵连他们。这时,与苏绣珊交好的一位姐妹讨好他,“苏绣珊,我看他只是对那小子好奇,可能玩过几天就腻了。反正我是不信那小子还能翻出什么浪来。” 苏绣珊听了,冷哼一声,“哼,传闻毕竟是传闻,是不可信的,不过一会我们就找机会把阿叶叫出来问问,要不是这两天阿叶贴身伺候祝哥,实在是不好抽身出来,不然的话我们还用得着在这瞎猜吗?” 庄恬房间内,庄恬和他的几个狗腿也在纳闷。 “庄大哥,我说什么来着,我就觉得那小子不普通,那个祝真人肯定被他迷惑了。” “是啊,那永颜露一看就是给那小子拍的,祝真人倒是舍得,花五百万拍下,真是稀奇啊。” “欸,之前不是说那水苋纱也是给他拍的吗,合起来就有一千五百万上品灵石了,没想到祝真人倒是有钱,听说他从不向父母要钱花,都是自己平时攒的。” “切, 你还真信啊,富家子弟哪有不问父母要钱的,就算他不要,他父母能不给?至于那个水苋纱,真不好说啊,说不定你猜的没错呢,但那小子真的值那么多灵石吗,我真是奇了怪了。” 几个狗腿子都没吭声,都在啧啧称奇,只有庄恬没说话,“是与不是,叫阿叶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到了午休时分,暂停拍卖,祝常明二人还是下楼聊天,这时阿叶转角便被苏绣珊的人拦住。 “阿叶,苏上人有请。” 阿叶将祝常明与文慰己相处的一些事宜全部托出。 “看来我们之前小瞧了他,也罢,现在也没有更多情报了,你继续盯着他们,之后我还会向你打听的,现在你先跟着他们吧。别让我哥起了疑心。”苏绣珊听说二人之间的亲密互动后,心里很是惊诧。 阿叶回到祝常明二人身边,祝常明感觉到他消失了一段时间,但小厮也会有自己的事做,一般消失的时间不长主人都不会过问的。 二人在楼下遇到了林鹿。 “祝公子,别来无恙,这位便是文公子吧,真是一表人才。” 文慰己觉得对方有点眼熟,这人不是几年前向祝常明告白的修士吗?原来他就是林鹿,昨天那位修士刚为他妹妹打抱不平。 此时周围只有他们三人,林鹿看周围没人,便鼓足勇气说了心里话:“昨天我哥哥找你,实在是为了我心情急切,希望祝公子不要介怀。之前我几次三番对你示好,其实我也明白你对我无意,只是一时间还没死心。现在我对你已经没有企图了,我尊重祝福你们二人,只要你选择的是你心仪的对象,我就为你开心,以后你们只当我是普通朋友就好。” “你能放下就是最好的,我相信林姑娘的修为一定会一日千里,以后也会遇到真心珍惜你的人。对了,其实我们只是至交好友,并无更多的情义,还请姑娘不要误会。” 虽然祝常明实话实说,但显然林鹿并不相信,他依旧用那样的表情看着二人。“是我误会也罢,反正外界都这样传,我相信祝公子是品行高洁之人,定然不会诓骗朋友,也会洁身自好。我还有事,就先向二位告辞了。” “林姑娘也是品行高洁之人,下次如有机会再吃茶。”二人互相作揖,林鹿姑娘便离开了。 两人在下面闲逛了一会,又碰到了伊岳。 “祝哥,我先说好,我可没传那些坏话,你可不要赖我啊。” “你哪天没少传我闲话,算了。我也追究不了了。” “祝哥,那小子怎么样,是不是一点也不香,我就说我推荐的好吃,你非要这些乡野烂货。”说完还拍了拍旁边一位修士的肩膀,那位修士冲着祝常明笑了笑。 祝常明脸都黑了,他懒得理对方,想直接走,但对方显然不放过他,“哎呀,我们多少年的朋友了,你怎么三两句话不乐意就要走,我之前不把这些人放你跟前不就是怕你看了厌烦,但现在你和我有同样兴趣,那我作为前辈不得好好指导指导你怎么挑人啊。” 文慰己看着他周围聚集的三位长相俊美浓妆艳抹的男修,真的很想速速离开,那三位男修还用眼角余光打量他,他觉得反胃,伊岳连同那三位男修的目光都让他不适。 祝常明见文慰己没有过多的不适感,走之前还呛两句,“我的品味和你不一样,你不用给我介绍,也不用给我传授经验,我的事不用你管,你有空就去多修炼,多修身养性比什么都重要。” 第81章 抓捕魔子? 这在文慰己看来是非常中肯的建议了,可惜对方不听。“好好好,我的品味不好,行吧,想要获得你的认可太难了。这样吧,等你什么时候玩腻了也给我玩玩,我还没尝过这种呢。”他说完这句话,旁边的男修就咳嗽了一声,于是他又赶紧哄他开心,又哄其他两个男修开心。 文慰己觉得辣眼,自顾自的上楼回去了,祝常明也跟在他身后,看来他也觉得辣眼睛。 俩人回到屋里,祝常明把阿叶遣散了,两人都倒了杯茶喝,缓解了刚刚的心绪。 祝常明看了眼低头干饭的文慰己,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过两天的山海竞技赛会有三大门派的长老弟子们检查核实每个人的身份,你知道吧。” 文慰己停下了吃饭,“啊?我不知道啊。又是上界事吗?” “是啊,我之前听说上界叛徒之所以下界来是有意勾结身染浊气的魔子。”怨气积累到一定程度会变质,最终会变为浊气,浊气与灵气相对。 “魔子,什么玩意儿?” “哈哈哈,是不是听起来特别梦幻,还有更梦幻的呢。据说魔子是万载前造成人类浩劫的原因,本来在万年前他与众神一起陨落,没想到现在他竟然转世了。” 文慰己有些傻眼,这段话直接冲击了他的世界观,什么众神,什么魔子,真是颠覆他的三观啊。感觉他已经触摸到了新世界的大门。 “三大门派的弟子和长老们会拿出由上古白灵石做成的石镜,魔子一旦靠近这块白灵石便会在上面留下阴影,长老们自然能够辨别。不过上界人此行倒是大方,据说跟上古沾边的东西都非常珍惜贵重,没想到竟然给我们好几块这种镜子。” 文慰己却觉得奇怪,这样大规模搜查看似不会漏掉一个人,可是魔子一定会想办法隐藏他的身份啊,他怎么可能会任由门派检测出来。 阿叶刚出房门就被庄恬的人找上,于是他只得跟着那些人来到庄恬的房间。 “庄少爷好,各位少爷好。” “阿叶,你知道我们找你来是干嘛的吗?” “行了,你别逗他了,我找你来,是想打听一下那个文公子的事情。你应该是最了解的吧,毕竟祝常明把其他奴婢都打发了,只留下你一个人。你把知道的说出来就好,不用添油加醋,但也别想蒙混过关,要是说的好了......”他示意他的狗腿子,他的狗腿立刻亮起一个钱袋子,袋子很重,用手掂了掂,发出灵石碰撞的声音。 阿叶害怕庄恬这个公子哥,庄恬很懂得折磨人,于是他只能和盘托出。 几人慢慢消化阿叶的情报,庄恬深吸了一口气。“看来祝常明对这位文公子十分的上心呐,真是出乎我们所有人的意料。” “起初我们添油加醋那些传言只是想中伤祝常明,但并不觉得他真的会多么在意那个文小子,但现在这些传闻真是所言不虚啊,反正我要信了,你们呢。”其中一位小弟对其他小弟发表自己的看法。 “这样吧,你先下去吧,你护送他出门,别被其他人看见了,把灵石给他。” 刚刚护送阿叶进来的修士又将阿叶送回了祝常明的房间外,他学过遮掩功法,会遮掩二人的踪迹,周围便没人看见他们。 反正今天只拍永颜露,二人打算在房间里吃吃喝喝就好,文慰己和那些上流修士打招呼比除怨灵还累。二人并没有察觉到阿叶离开,直至拍卖会结束二人都没叫阿叶进门伺候。 拍卖会结束俩人就回院子里了,两人沐浴完,文慰己在院子里散步,祝常明在卧房里看书,阿叶打扫院子。晚上早早睡觉,祝常明一整夜都在打坐。 第三天人们讨论的全是今天要拍卖的法器,今天要拍的法器是所有拍品中最引人注目也最实用的。 其中一法器名为水见愁,水见愁中的水是一种特殊液体,此液体是以水加入了大量其他物质而成,质地密集而柔软;此水取于千山之顶,是千山顶部终年不化的雪在中原融化而成,并加以各种材质混合而成。 祝常明今日便是为此而来,这水只要不在极高或极低的温度下都能保持原样,这水可以瞬发攻击敌人,此水非常紧密又不具有粘性,手感却时分柔软,这样的水或许其他修士看不出来它的宝贵,但水属性修士肯定能看出其厉害之处。祝常明虽不是水属性修士,但他慧眼如炬,一眼就看出这法器难得一见厉害至极,此法器配上文慰己真是如虎添翼。但不知道文慰己是怎么想的,上次文慰己也看到了这法器,但却并没有多做停留,是看不上,还是看不懂。 第三天拍卖各种法器丹药,前面的法器丹药参与的人很多,最后价格也拍出了不少。这次拍卖会拍了很多年轻炼器师的作品,所以有些拍品介绍的很好,竞拍的人也不少,但拍出来的价格不是很高。 下午的第五件拍品就是水见愁,祝常明让阿叶点灯笼,一直点到一千万。 “爷,还点吗?” “接着点。” “祝大哥,这是水属性法器。”文慰己出声提醒祝常明。 “是啊,我知道这是水属性法器。” 文慰己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水属性法器他的确留意过,但祝常明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件法器,所以即使他心里属意这件法器,也没有说出来,他不想自己像要饭的一样一直讨他的东西。他看见这件法器的介绍和功能,心里是很喜欢很想要的,但他控制住自己没说,他只是合起折子,控制着自己没再看折子上的内容。 但他看到祝常明丝毫不心疼自己的灵石,泰然自若的坐在座位上喝茶吃菜,还是让他有些愧疚难安,他不知道该怎么报答对方,天上没有掉下的馅饼,吃了馅饼就要付出代价。 最终水见愁以一千五百万灵石拍下,等今天的拍卖会结束了就可以收到了。其他修士并不知道祝常明拍下它做什么,目前没有修士知道文慰己是水属性修士,文慰己藏的很好,他从不在人多的地方使用灵力。 傍晚时分,拍卖行的人将法器送上,文慰己打开盒子拿起法器,原来那法器是一个手环模样,他戴上手环,水就从手环中渗出。水质柔软坚实,可塑性强,且水量丰富。 第82章 千山水 他将灵力输入此环瞬发千山水,水立刻凝结成长矛向前冲,但他收住力道,只是展示了长矛搅乱的罡风。他对水见愁很满意,并给此水取了个名字叫千山水,因为它取自千山之顶。 随后他拿下手环滴血在手环上认主 阿叶看着文慰己使用灵力形成水矛,心里别提多震撼了,但他最震撼的还是文慰己拿下手环滴血认主。他没有想过爷会花一千五百万上品灵石买下上品法器供文公子使用,这太耸人听闻了,爷这是怎么了,怎么对这个普通人这么好,这位普通修士到底哪里与众不同了。莫不是文公子真的会狐媚之术,背地里给祝常明下蛊魅惑祝常明。 阿叶不敢想,但以他的大嘴巴,他肯定控制不住自己乱说。 祝常明刚要走,便见丫头水仙推门进来。 “爷,夫人让奴婢来伺候爷,他说院里多一位文公子,只一位仆从不好照料,所以托我照料二位爷。” “好,那你跟上我们吧。” 这丫头小厮都是夫人为了监视他们二人派下的,他不知道祝常明怎么想,但他心里极其别扭,祝家人肯定以为他狐媚惑主,他们心里估计讨厌死他了。 两人回到院中,仆人给祝常明端茶递水,收拾院落,点上香。祝常明忽略他们,只对文慰己说话。 “文弟,你试试这件法器,看趁手不趁手。” 他听得此话,便运用灵力,将水流化为绸缎,瞬间从袖中发出,击向附近的石块,但碰撞到石块上时却化为一滩水。但水流并未消失,而是又用绸缎柔软的绳子裹住石块。 他又试了试将水流化为长矛,但由于水流本身质软,所以化为长矛反而没有绸缎有力。看来还是要增大水流切割的面积。他将水流重新化为厚重的绸缎状,只是绸缎末端像刀刃一样斜向抹平。他用力甩出绸缎,绸缎打在石头上嵌入了一段绸带。石头上很明显一道刀痕,慰己愉快的收手。 “不错,以后就这么练。没想到你在修炼一道上的领悟力也高于常人,如果不是只是四灵根,前途不可限量啊。” “那我现在是四灵根,前途就渺茫了许多对吗?” “也不一定,每个人都有奇遇,说不准以后会遇到贵人呢。” “你就是我的贵人啊。” “哈哈,那倒也是。” “祝哥,如果你以后会去上界,你会带着我吗?”现在周围没人,他大着胆子问对方。 对方先是扫了眼周围,才低下头想了想:“以你的修为,如果带你去上界不知是福是祸。”他刚说完这句话,便看到对方低下了头,他有些不忍,于是下定决心:“但是如果你执意想去的话,我就带你去。” 文慰己得此承诺,心里安定了些许。 两人将两个仆从药倒,特意回到文慰己的房间里。两人检查了对方的伤势,对方身体上的外伤已经快好了,之前他的身体一直在汩汩留着鲜血无法止血,如果不是祝常明细心的挑出伤口内的四十多根细针,对方恐怕已经流血而死了。 对方也是知恩图报的人,“多谢两位侠士出手相助,谢某欠两位的恩情,以后必定报答。” 祝常明点了点头,他问出了两人一直以来困惑的事,“你到底是因为什么来到下界的,又是为何被上界通缉,我们要如何相信你。” 对方思索了会,然后背靠在床上,“这一切是上界人的阴谋,你们以后就知道了,他们搜寻的魔子我并不知道,但为了搜寻虚无缥缈的魔子,他们已经杀了不少无辜的人。这次他们冲我而来,我也是早有预料,这才能从他们手下挣得命来。” “那你打算如何挣脱下界修士的追捕。” “这个你们放心,我肯定不会连累你们的。” 虽说对方让他们放心,但一句轻飘飘的承诺并不能使他们放心。 “如果你们不信的话,我已经把阵盘给你们了,我又用不了灵力,你们要杀要剐我也奈何不了你们。” 虽然他这样说,但祝常明考虑到对方可能是故意这么说,为的是逼他们出手,他身上未必没有保命法器,要是他使用了什么保命法器把他们二人一网打尽就不好了。 他和文慰己对视了一会,暗示他不要轻举妄动。他站起身,对文慰己挥挥手,“那你好好休息吧,过几天我们给你换绷带。” 二人回到院子,后日一早便是盛宴开始之日,慰己这三天在拍卖会陪笑,心里无比疲倦,回来便倒头就睡。祝常明倒是不知疲倦,夜晚依旧打坐。 第二天一早,祝常明就和阿叶不知道去哪了,整个院子只有他和水仙二人。 “水仙,祝大哥去哪了。” “文公子,爷拜会老爷夫人去了,我做了晨餐,文公子要吃吗?” “那就麻烦水仙姑娘了。” “文公子,叫我水仙便好,我是伺候爷的奴婢,担不起姑娘二字。” 文慰己洗漱完,吃完晨餐,又收拾打扮好自己,便坐在卧房里打坐,卧房里有一扇窗户,他就把窗户打开,坐在床边打坐,此时阳光正好,微风轻柔。 就这样,文慰己醒来已经是夜晚了,晚上凉风习习,打坐的时候没感觉到,醒来才觉得风吹的有些冷,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遂披上件外套。 “文公子,爷正看书呢,需要我通传吗?” “我等会吧。” 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 “你现在才出来,我等了你一个时辰呢。” “抱歉,我看书入了迷,没注意时间。” 看书都能入迷,他是真的佩服对方。 “你明天和水仙一起去吧,水仙,明天你伺候好他。等我完事了我自己去找你。” “嗯,那也行。那我坐哪啊。” “你就坐你原来的位置吧,你坐我那太扎眼了。好吗?” 他竟然知道询问他的意见了,他真感动,而且还时时处处为他考虑,以前他的性格还比较霸道呢。他应了对方的请求,这个提议也符合他的想法。 两人在茶水里下了药,阿叶和水仙喝完后果然睡去,然后快速的回到文慰己的院里。 两人来到文慰己的房间,六目相对,祝常明先开口。 第83章 宴会之前 “上界大肆搜捕的人就是你吧。” “正是在下,还要多谢二位侠士出手相救了。” “先不着急谢我们,我们毕竟不知你真实身份,留你到今日已是冒着很大危险。”祝常明一边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一边说。“既然你已经给了我们谢礼,那我们不如就当作从来没见过,你还继续逃命,如何。” “谢某也正有此意,多番打扰真是抱歉。我也正打算告辞,只是不知我身上的药是否可以解开,以及你们打算在哪放我走。我看不如这样,你们将我放在外面茫茫大海上,这样就算我被抓起来也不连累你们。” 两人对视一眼,他们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文慰己认为放在海上最保险,祝常明也赞同。于是三人趁着夜色共同乘坐在观光船上;祝常明给谢某人换了一身衣服,光看样貌肯定是认不出来他。 观光船是为了方便修士欣赏海上风光而设立的,一般就是绕着小岛周围游荡,给灵石就能上。三人上船时并没有引起什么人注意。祝常明在船上给了那人解药,对方吃下后很快便逐渐恢复了灵力。 “谢谢两位,有缘再见。” 对方站在船舷上,趁着没有人在,纵身一跃,随后便消失在茫茫海面上。 第二天一早,文慰己很快收拾好了自己。 到了会场,他才发现检测规模有多大,每位长老身旁都有几十名弟子守卫,人们都乖乖的排队,队伍里没什么人说话,有也是小声交谈,现场几乎听不到什么声音。这个场面让他想到了很多年前他就是这样在春溪园排队,然后因为四灵根被选拔到春水居。 三大门派对外给出的理由是寻找上界叛徒,毕竟他们本来也还没有抓到上界来的叛徒,不过但凡魔子有点警惕心都不可能会相信三大门派就仅仅是来找叛徒的,更何况那个人说不定已经和魔子汇合了。即使魔子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也不可能贸然接近陌生的检测法器。 每个人都在石镜上按下自己的手印,石镜并没有什么变化。轮到文慰己时他心里咯噔了一下,他终于想明白为啥三大门派会明目张胆搜查魔子,因为魔子或许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魔子;只有这种可能,当魔子按下自己的手印后他会以为自己没事的,结果就是这样的想法让他留下了自己身上的浊气。 他按照前面人的方式按下手印,然后看了眼石镜,毫无变化,他这才安心下来。 “水仙,你一直跟着我会不会有些太引人注目了,而且到时候你坐哪啊,坐我旁边吗?” “文公子,我是伺候您们的,我站着就行了,如果您觉得我碍事的话,我也可以坐您旁边,随您吩咐就行。” 水仙太好说话了,而且很懂事,也会说话,她必然是丫鬟里办事利索的人,怪不得能留下伺候祝常明呢。 会场在登山台,几人坐在登山台第二层的座位上,上面的层次是大门派大家族占据的,他们这些中原小门派在第二层,第一层就是最底层了,是更偏僻门派和散修的位置。 每一层都盖了高楼,人们就坐在高楼里饮酒吃菜,等开幕式开始,留影石便会放出影像,每个区域都放了留影石,所以到哪里都能看见开幕仪式。开幕仪式跟他们这些平民修士无关,他们吃好喝好就够了。 文慰己带着水仙,一路上接受别人有意无意的盯视打量,但好在无一人敢跳出来当面找他麻烦,所以他就装不知道走到春水居的座位。他看到史汛川和赵燕来周围都坐满了人,二人也没招呼他,看来看去,只有羊灵君一个人坐在座位上,于是他便坐在羊灵君对面,他让水仙坐在他旁边。这是个四人桌,三人坐在一起倒也不嫌挤,外人看这桌子已经坐了三人,也就没有贸然坐在他们那桌。 他来的不算太早,菜已经布上,依旧是水流流经每张桌子旁边,由修士手动拿下菜品。羊灵君沉默寡言,没有和他说话,他也没理对方,他还巴不得和对方不说话,各自吃完各自的。人们看到文慰己到来先是安静了一瞬然后又很快恢复了说话声。他猜想那些人肯定背后没少说他闲话,说不定现在就有谈论他的人呢。 留影石上光华流转,场景变换,先是绰约仙子在树林中翩翩起舞,仿佛大地之母,风花草木都为他唱歌,或是装点他的裙子,不愧是名动大陆的绰约仙子,凌波微步,罗袜生尘。舞蹈看完,大家鼓起了掌声,很快修士们都开始讨论绰约仙子的风采;绰约仙子是整个大陆跳舞最好的仙子,也是大陆最有名的仙子,曾经有无数追求者望而却步,因为他太高傲了,又一心扑在舞蹈上,使追求他的追求者自愧不如。 之后是大陆最有名的琴师箫师和筝师合奏,琴弦在他们指尖流转,发出美妙的声音,这声音能催眠人心,使人们听到声音后便陷入幻境中。慰己感受到了青草的芬芳,小鸟啁啾,树叶飒飒,远处是牧童骑着牛吹箫,此时麦田里已经长的很高了,农民在田地里忙活,一片乡土气息,或许在别人眼里是优美的乡村景色,可让他想起早年的农村经历,很快,他便独自从幻境中醒来。 原来从幻境中醒来的方法便是认清美好面目下的冰凉冷漠。 他没有打扰其他人的沉浸,他只是背靠在椅背中,闭上眼睛回想以前的记忆。他想到了爷爷奶奶,他本是个孤儿,是爷爷奶奶把他捡回来养大,但他们家并没有什么钱,爷爷奶奶早年有点积蓄,但他不想他们为他把所有的钱拿出来,所以他很节省。 小时候,同学都买新书包,新笔盒,新书皮,但只有他没有,他背的书包是奶奶自己缝的,也没有笔盒,只用旧报纸包裹书面。一根笔可以用很多年,即使笔盖丢了也不换新的,他身上的衣服是捡别人家的衣服穿旧了送给他。后来他去镇上上小学,那里的孩子不管穷的还是富的都比他家有钱,他小小的年纪只感到了无尽的自卑和不公。 第84章 回忆往事 在他成长的过程中他无数次问过上天为什么只有他生来什么都没有;为什么其他人的家庭都很美好完满,为什么别人有父母有兄弟姐妹,而他孤零零一人。为什么其他孩子学习也好还交了很多朋友,而他总是考不及格,也没有人愿意和他玩,甚至那些调皮捣蛋的小子们把他堵在厕所里把他裤子抢走。 他曾经喜欢过一个女孩,后来那些小子们看出来了,大声嘲笑他,还戏弄他喜欢的女孩子,那个女孩被他们戏弄哭了。他知道是他连累了那人,从此之后他再也没有对任何人示好,也不再相信任何人。 后来他努力学习,学业总算有了起色,但无人夸赞他,他终于明白,就算得了第一名,老师也不会像夸其他孩子一样夸他。 他喜欢亮闪闪的东西,就像小时候其他小伙伴玩的玻璃珠,那时他从不羡慕别的小孩有什么新玩具新衣服,但唯有小孩们手上拿的玻璃珠;有些人有一大桶玻璃珠,各个颜色不一样,还有大有小,那是人家买了好几包玩具才收集来的。 有一天,他捡到了一颗掉在地上的玻璃珠,周围没有任何人,他猜想是其他人掉在地上的,于是他小心的放在自己的书包里。他很宝贝那颗玻璃珠,但他不敢带到学校里,因为怕别的小朋友翻他的书包看见,然后嚷嚷的到处都知道,大家就会嘲笑他是小偷;只有放在家里才安全。 那时他学习成绩很不好,尽管一直在认真听讲,也总是认真完成作业,但成绩永远都不及格。他坐在最后一排,老师也从不叫他回答问题,这对他来说反而是好事,因为他总是答不上老师的问题;老师刚说过的答案,叫他重复一遍,他不是马上忘记,就是理解不了老师的意思。这样同学们总是偷偷的嘲笑,有时候因为他太蠢,同学们以为他是故意扮蠢,在课堂上哈哈大笑,连老师都无语,只能叫他坐下。 老师也懒的理他,同学没事的时候从来不理他,有些调皮捣蛋的小孩,无聊的时候就喜欢欺负他。 体育课自由活动时大家不知道玩什么就会戏弄他,追上他脱他的衣服裤子,以嘲笑他为乐。他们笑他的时候他也跟着笑,以为这样就能够融入他们,他以为他们是朋友,他安慰自己朋友间玩闹很正常。但欺负他的次数多了,每次其他小朋友都只欺负他一人,他才明白原来他们只是在欺负他,并不是要和他玩。他的心态没太大变化,其实他一早便知道到其他人的嘲笑愚弄,只是一直没有确认,也不愿承认罢了。现在他终于承认别人只是在愚弄他,所以他没有再跟那些人玩耍,或许这便是成长吧。 很小的时候他已经能感受到人们身上的怨气,但那时他还不明白那是什么东西,只知道从大人身上经常能散发出令他害怕的东西。 初中的时候,老师很严肃,那时班里很多人拉帮结派,还有校园外的小混混;他多么羡慕那些帮派的中心人物,或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因为他们总是被捧得高高在上。彼时他很自卑,因为一开始他的成绩一般,性格也呆傻,在班里毫无存在感;后来他的成绩变好,他终于有了点自信,因为他终于有了一点优点,所以为此感到开心,他总想等考上大学就好了,爷爷奶奶就希望他能好好读书将来考上大学,以后找份好工作。 他也坚定不移的认为,只要努力学习考上大学找份好工作就能出人头地,正是这样的信念支撑他走完初中和高中。那时他隐隐约约明白了人们只要有怨恨的情绪产生就会散发出灰暗的气息,这气息令他害怕难受。 高中时他有三两好友,他总能从人们周围感受到人所散发出的怨气,或许是高中压力太大了吧,他能清楚的感觉到人们的怨恨与气愤,普通人心中生了怨恨,便会将怨恨撒向别人,所以他从来对心中有恨的人避之不及。 他在大城市上大学时,曾经喜欢过一个人,他的性格沉默寡言,那时奶奶刚去世,他一个人无依无靠,料理完奶奶的后事后他回到了学校;那个人得知消息后安慰他,他本来就一直喜欢对方,所以趁着夜色向对方表白,但对方一直没有回音。 又过去一天,那个人才回了他消息,他破口大骂,用污言秽语侮辱他,还打电话骂他,他被骂的流了很久的泪。感受着原先开朗阳光的一个人转瞬间变为魔鬼,他才明白,原来天使与魔鬼的转换只需要一瞬。 后来对方向他道歉,并且同意了二人交往,但自从两人交往后,他总是对他非打即骂,总是贬低他,还总是花他的钱。他知道对方很优秀,他找的工作很好,家庭也很好,人缘也很好,但他从未向旁人提起过他们的关系,所以他分手了。 后来他没再和对方联系了,只是他毕业后再也没到那座城市里。他又回到了那个小镇。农村人总喜欢扯家常,他小时候没少被村里人嘲笑,长大了也没有出人头地,他知道背地里依旧有很多人嘲笑他。 爷爷奶奶的账户里有不少存款,他家也有地,他就在家里种地,直到第二年快丰收时,他本来只是去山上旅游,却不小心掉到了山下,机缘巧合便穿越到了这里。 他总是回忆过去,并且总结经验;他想,小时候他羡慕别人有好看的衣服,有美满的家庭,后来他羡慕别人有很多好朋友,还谈过恋爱,所以他也尝试着谈恋爱,结果一塌糊涂;之后他羡慕别人有钱,不管以前是好孩子还是坏孩子都比他混的好,所以他也想赚钱,于是他认真种地,结果种了一年的地,也赚不了多少钱。 或许当初坠崖时他心里想的是他终于解脱了。 但现在的生活远比前世好太多,他有大哥,还有仆人伺候,远比之前舒服很多。但,他又想到了苏绣珊,他不能让别人抢了大哥,他大哥既然自愿做他的大哥,那就要做他一辈子的大哥。跟着大哥,他将以前没吃过的,没见过的,没体会过的人上人的感觉全都体会了一遍,简直不要太爽。 第85章 宴会二 或许这样的生活本来就是上天补偿给他的,本来就是他应得的。他从来没有向任何人袒露过他的心声,但他心里其实非常清楚他想要什么,他就是想要这种感觉,他就是想要这种生活,但还远远不够。 如果说,在遇到祝常明之前他还比较佛系的话,并不是他真的佛系,他不是真的不在乎,而是没什么可在乎的。但现在一旦有了可以在乎的东西,他的欲望瞬间暴涨,他不止想要这些他还想要更多。但在此之前,他必须牢牢的将祝常明握在手中。 音乐声渐弱,其他人懵然醒来,大家一时间仍沉醉在仙境中不可自拔,不过很快反应过来,一边吃菜一边回味,羊灵君和水仙都是一副懵然的表情,看起来他们很喜欢梦中的场景,他也装作刚醒来的样子,没人注意到他提前醒来。 留影石中又变换场景,又表演了几个节目后,大概一个时辰过去,此时留影石中的场景转换为最高层,坐在上首的老人是东日香雪和锦屏山、止令门的三位宗主。东日香雪的宗主声音洪亮的说了些开场白,便宣布宴会开始。 大家开始欢呼,这欢呼的景象让他想到小学时老师宣布放假时班里响起的欢呼声。有修士从座位中站起,和其他修士玩了些小游戏,也有修士喜欢对诗、作诗;但他对此毫无兴趣,他看了眼对面,羊灵君对此也毫无兴趣。 长老向他点了点头,示意他过去。他和长老来到角落里,他就猜到长老一定有话嘱托他。 “你去了那边有享用不完的资源,不过可要记得色衰爱驰啊,祝真人的爱能有多久?不要永远指望他,还是尽早把资源搂到怀里才是正经事。” “是,徒儿谨遵仙尊教诲。” “也罢,如果以后你还记得春水居,也不要忘记多为春水居绸缪些许。” “是,徒儿明白。” 时至今日,仙尊说这些话或许是为了拉近与他的关系,以后好为春水居谋得利益,他先答应再说,至于以后的事情,他连自己都未必保的住,也未必有闲心管春水居的闲事。 回到座位,大家已经在大吃特吃了,三位宗主说完话,便齐齐展示自己的道法深奥,之后是各个大型宗门势力的领头羊展示自己的道法,以此来吸引年轻修士。他看到祝常明就坐在八大家族领头的第二排座位,想来是作为表率。他的背挺的很直,整个人一本正经,一动不动,其他大能说话施法间他静静观看。 他坐在中间很吸引人,虽然也有其他纨绔坐在那里,比如庄恬也在,但气质与他完全不能比;虽然对方也衣着华贵,但神情总是傲气逼人,见之让人自卑无颜。但祝常明坐在那里一身平静祥和,见之仿若神明垂眸。这样的人是他的哥哥,这个认知则更让他感到心安,只要有这个人在身边,他就不会受到别人的欺负,而且他还可以从他身上牟取利益,以后如果有人敢欺负他,他便让对方百倍奉还。 他坐在角落的位置吃菜喝酒,这酒是白梨红茶酒,酸甜可口,水仙在一旁伺候他倒酒。 “水仙,你别管我了,你也吃吧,我不是你家主子,你不用这样尽心尽力。” “爷吩咐我伺候好你。” “那你这样太显眼了,你还是同我们一起吃吧,而且我也不习惯别人这样对我,我吃的也不安心。” “是,文公子。”水仙虽然答应了,但她吃菜很文雅,不像他一样狼吞虎咽不顾形象;不愧是大家族调教出来的,在人前的礼仪完全拿捏。 宗主大能们依次施法展示手段,一直持续到中午时分,搬山移海,天摇地动,还有幻境幻音,各显其能。中午终于展示完了大能们的拿手好戏,接下来是三大门派并各门派势力的弟子表演,几套剑法刀法还有十八般武艺上阵,有使用扇子攻击的功法,有使用伞攻击的功法,还有使用峨眉刺等武器,各显神通。 第一天的宴会即将结束,第二天竞技场开门,竞技场的规则很简单,相近修为的修士进行比斗,每个修为都设有一个最终奖励,每个修为的修士将所有相近修为的修士全打趴下就可以领取最终奖励。从炼气八层到筑基期都有奖励。即使输了也不要紧,只要露头,就会有真人看上你,若能得三大门派的赏识,进门后便可以做记名弟子,而不用从外门弟子做起。 若是参与炼丹、炼器和符阵的试验便和正常比斗有所不同,一般这些试验比较无聊,几位修士坐在一起现场炼丹炼器,而且一等就是几个时辰甚至几天。所以这种类型的比斗都是重视结果而不是过程,比如成绩出来后某某炼丹师一炉出了几粒上品丹药,某某炼器师炼制出上品法器等等。而符阵比赛也是大差不差,就站在那里画符画阵,然后由专业修士检查谁的阵法结的更好,若是有修士画出一张全新的符箓,那么这个修士必然一定会被辰霄宫收下,因为想要画出一张全新的符箓非常难,几乎无人做的到。 参与炼丹、炼器或阵法比试的修士们也可以参加正常竞技比斗,参加的比赛越多越容易凸显自己。 在场的师兄弟们一半以上都会参加竞技,文慰己是内定的辰霄宫弟子,不需要和他们同台竞技,那些没有参与的,有些会试着从其他门派那寻找出路,有些则甘愿做三大门派的外门弟子,也有些可能根本不会被选上。 宋时涛拿着自己的餐具坐到羊灵君旁边,他先和羊灵君打个招呼,征得对方的默许后才安然坐下;之后才和文慰己打招呼。宋时涛师兄已经炼气九层,也快要筑基了。 “文师弟,好久不见,没想到你们的秘境之旅那么危险,好在你们及时脱险,要不然这一次门派就全军覆没了。” “幸好我们运气好,当时可真是危险啊。” “是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你看,你现在不就结交了位好大哥吗?” “你这么说倒也是,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展开,对了,师兄是不是也报名了竞技比赛。” 第86章 大哥的信任 “是啊,我也报名了,要是能得大门派长老的青睐,也不负我刻苦修炼了,但以我四灵根的天赋,恐怕表现再好也难得长老欣赏。” “师兄快别这么说,三灵根天才毕竟只是少数,大多数修士其实还是四灵根。” “也是,双灵根和单灵根就更少了,祝真人虽然是双灵根,但他是天雷体,比一般单灵根还要厉害。” “嗯,你说的对,羊灵君是三灵根,成为记名弟子的概率也很大。” 羊灵君听到文慰己突然提起他,看了他一眼但没说话。 “宋师兄,好希望我们还能在一个门派里,我也希望赵燕来和史汛川也和我在同一个门派。” “哈哈哈,我也希望呢,比起孤身一人在新入门的门派,有朋友相伴更安心。” “对了,文师弟,祝真人对你怎么样啊。” “他对我,很好啊,他送了我很多东西,还派了他的丫鬟照顾我。你看,就是她。” “我刚刚也看到了,你能有如此兄长,我真为你开心,不过你知道你以后会入哪位宫主门下吗?要是我们在同一宫就好了。” “那可能不行,他说我去辰霄宫合适,辰霄宫就是画符写阵的地方,一般人恐怕进不去。” “那也是,你画符天赋这么强,他肯定不想你浪费这么好的天赋。我听说符阵师是除了炼丹师炼器师最好赚钱最有前途的职业,以后你就能平步青云了。” “那也未必,这也看努力的,如果不够勤奋努力的话,像我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水平估计也就那样吧。”文慰己从小到大都比较谦虚,他也害怕别人捧他,因为小时候同学们夸他哪哪好的时候,往往是利用他替他们做事。 宋时涛了解文慰己不是个傲慢跋扈的人,不过他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谦虚,这反而让他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好。 “明天我们这些参与比拼的人就要到五鼎厦,你有空的话也到五鼎厦观战吧,或者到这里观战也好,这里毕竟比较方便。” 二人又说了两句场面话便告辞,第二天他要去哪看还要问祝常明,所以他没有马上答应对方。 他先行回了小院,祝常明还没有回来。 祝常明忙到晚上才回来,慰己已经准备沐浴了,正好两人可以一起沐浴。 此时水汽氤氲,两人并排坐在石头上,阿叶给他们二人洗头。 “大哥,这几天你是不是都很忙啊。” “准确来说,我一直都很忙,很少有闲暇放松。” “唉,本来还想和你一起看修士比斗,也听听你的意见。” “这几天会比较忙,等过了这几天就会好很多,到时即使我要忙师父也会给我放假。”他知道祝常明说的是上界事,不过这种事不好当着下人的面说。 “那我明天和宋师兄一起看比赛了。” “宋师兄是谁?我怎么没印象你有这个好友。” “我之前做任务的时候,他救过我一命,他叫宋时涛。” “你不会生气吗?”文慰己扭头问他,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得到什么答案。 祝常明扭头看向他,然后笑了,“我为什么要生气,以后我也不会生气的,你有你做事的理由,我不喜欢过多干涉别人。” “我没什么想做的事,如果我有想做的事,也必然会通过你,你就像我真的哥哥一样。我之前没有父母,只有一对收养我的爷爷奶奶,只是后来他们也不在了。后来我流浪到淇西村,被好心的赵氏救助,才有了如今的我。” “你之前不是说你父母双亡,所以去投奔赵氏亲戚的吗?” “我有和你说过这些吗?我和别人说的是骗人的罢了,你还信这些话啊。” “所以你的过去是一片空白,直到十八岁进了春水居才认识了大千世界。” “......是的。”他本来就不打算告诉对方实情,本来还在想要怎么编,没想到对方自己脑补出来他的过去,那也挺好,他直接顺着对方的话说就好。 “你没什么想说的吗?”但是对方却久久不说话,其实他很想听听对方是怎样评价他的过去的。 “要我说什么?我从前的生活太富足了,没有经历过生活的苦难,所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想你永远也理解不了我们这样的人的生活,直到现在我还仿佛身在梦中,这一切变化的太快了。我是怎么从那个偏僻的山中走出来,又是怎样来到淇西村,又是怎么入得仙门,又是怎样过上现在的生活。我不明白,我现在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自己想做什么,就像被命运裹挟着经历这一切,但还来不及思考为什么。局势变幻莫测,都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谁知道明天后天我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富足。人一旦拥有过,便不想失去。” 祝常明的长发浸在水盆中,被水盆中的水浸没着,阿叶正在给他洗头,他只得仰着头。他的手却在水下抓住文慰己的手,久久没有放开。文慰己的头发也浸在水中,是水仙在给他洗头,水仙的手法轻柔舒服,他的头仰着,同样不方便看对方。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对方长篇大论,他就是想说罢了,没有理由,哪怕对方不回应他也想说出口。 两人沐浴完披衣坐在榻上,享受着阿叶和水仙的伺候。慰己很享受这些服务,这些是他少时没享受过的,也不知道还能享受多久,所以他闭上眼睛,慢慢呼吸,感受着陌生的手掌揉搓着他的皮肤。他的身体比较敏感,以前被别人打明明感觉很疼,但还是要忍住没有哭出来,因为一旦他哭出来,对方就会更狠的打他,他们喜欢看别人哭,尤其喜欢看他哭。他不喜欢哭,他喜欢笑,别人欺负他,打他骂他,他就笑,别人觉得他是个傻子,就懒的和他计较,就跑去和别人玩了,就不会在欺负他了。 大多数人都对欺负傻子没什么兴趣,尤其是随着年纪渐长,只有欺负无力反抗的人才有趣,欺负傻子只是浪费时间;所以他总是装的很憨,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问摇头三不知。 第87章 比赛进行时 第二天文慰己在五鼎厦门口与宋师兄会合。一个房间有三张桌子共七八个人,流水席式上菜。文慰己与宋师兄并水仙三人一个桌子,留影石上会投影比赛场地的状况,透过窗子也能看到比斗场景。 一共三个场地,第一次上场的都不是他们认识的人,于是两人只是吃吃喝喝。到了下午,赵燕来登场比拼,和他对手的是一个个头雄壮的青年男子。 赵燕来是木属性修士,对方是火属性修士,抡得一手好锤,力气非常大,行动却不慢,尤其是反应很灵敏。火克木,赵燕来一开始是被压制的,但后来他使出红挲剑法,用剑气和对方对峙,对方喷出的火焰直接被剑气劈开。之后他将木属性灵力化为枯木剑,枯木刚碰到火焰便被灼烧,但就着灼烧的姿势直直插入对方身体,枯木剑携着火焰插入对方腹部。比赛结束,赵燕来获胜。 “幸好对方也是刚筑基没多久,若是遇上个筑基一段时间的,赵师弟就危险了。” “是啊,赵燕来也才刚筑基没多久。” 其他桌内也有人评价二人比赛,总体来说,赵燕来的剑法非常熟悉,对方虽然身材高大且力量充沛,但赵燕来身轻如燕一直在毫不费力的躲避,反而是对方浪费了许多体力精力,而且慢慢的也陷入了被动中。 随后又是几位修士的比斗,有些刚筑基的修士和筑基一段时间的修士比拼,没过上几招就败下阵来。筑基修士的比赛分两种,筑基初期和筑基后期,所以筑基时间的长短也是关键影响因素之一。 “宋师兄的比赛什么时候进行啊。” “过两天进行,我看赵师弟的表现很好,应该已经有好几个大门派向他伸橄榄枝了。” 由于赵燕来第一个出场,一开始看到他的实力还不怎么惊讶,但与后来的比赛一比较,就显出赵燕来的修为与天赋来。大门派的长老哪一个不是身经百战的,他们自然一眼就能看出赵燕来的实力如何。 赵燕来的实力有望夺得筑基前期擂台赛的魁首。即使因为修为的差距拿不了魁首,也能拿三甲。宋师兄如今是炼气九层,也快迈入筑基行列,他认识的三个人里面,好像只有他进度最慢。他有些尴尬的抠了抠鼻子,不过好在他擅长符阵一道,别人也不会因为他的修为而看轻他。 两人看了一天比赛,史师弟恐怕在院子里勤奋修炼所以没来看比赛,没想到史师弟这么用功,自从几年前他带着史师弟在身边修行,史师弟就非常勤奋,每天没什么事干就是修炼。虽然这也让他不必时时被史师弟打扰,但史师弟的进步相当神速,而且他天性纯良,只要不出什么意外,他是最有可能飞升上界的人选之一。 慰己才刚得知了上界的事就这么早的盘算以后,他自己都对自己的心思有些无语,他心里迫不及待地想,等以后史师弟发展壮大起来,即使没有祝常明,他也可以凭借着和史汛川的关系争些资源,更不要提还有赵燕来。 祝常明实在太忙了,这两天文慰己只有回到院子里打坐一段时间,到了晚上才能见到祝常明。他看起来就很疲惫,这两天也没有看书,晚上也点了安神香睡觉。他没有和对方说话,因为对方看起来不太像说话的样子,看来追查魔子真的很不容易。 第二天他还是跟宋师兄一起观赛,第二天没有赵燕来的比赛,但有史汛川的比赛,没想到史汛川已经突破炼气九层,但显然也是刚突破没多久。不过他身材高大、基础扎实,而且一手大刀耍的出神入化,他又是金属性,金光锐现,三两招的功夫便把对方打趴下了。当时他的身形辗转跳跃间,其他桌修士纷纷侧目欣赏,都在夸赞这位修士身形挺拔,一招一式铿锵有力。 但这还不算最惊讶的,最令人佩服的是,东日香雪流金宫银辉殿殿主当下点名史汛川,看样子他已经将史汛川收入自己门下了。史汛川脑袋简单,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但银辉殿殿主不在意,他召唤史汛川过来,然后直接说明自己想要收徒的想法,史汛川这时才反应过来叩谢师父。 史汛川已经没必要再打下去,不过师父不在意徒儿的想法,他想打还是想停都由他做主。殿主将他交给自己其他的弟子便继续看比赛。 文慰己看着自己帮助过的友人顺利的拜入真人门下,心里也与有荣焉,那些欺负过他的修士恶人们肯定想不到史汛川能有今天,不过那些欺负过他的修士们现在也不知道去哪了。 “文师弟交的朋友也和师弟一样优秀。” “你这话说的是在讽刺我吗?我哪里比的上他们。” “你哪里比不上他们了,你在符阵一道上的天赋可是普通修士望尘莫及的啊。” 第三天早晨,他和水仙依旧坐在原来的座位上,宋师兄明天才有比赛,今天他倒是不着急,两人正专心看比赛,祝常明这时才敲门进来。 “祝真人。”宋师兄看到祝常明进来,立马作了个揖。 祝常明点了点头,他坐在水仙坐的位置,水仙在看见祝常明进来时便立刻让出位置。她将桌上的餐盘收拾了一下,给祝常明又拿了一副新的碗筷。 “你忙完了吗?” “今天的事刚忙完,就抽空来和你一起观赛了。” “对了,这位是我师兄,名叫宋时涛。” “祝真人,今日有幸得见,祝真人果然如传闻中一样身姿绰约。” 祝常明只是笑笑,没有接话。 文慰己专注于吃菜观战,没顾上和他们聊天。 “对了,你朋友们还没有比赛吗?” “已经打完了,刚刚史汛川就打了,当场就被流金宫银辉殿殿主收徒,你刚刚没注意吗?” “我刚刚一直在专心赶路,没看赛场,没想到他这么厉害,那他现在已经是我师弟了。” “还有赵燕来,他昨天就比完了,也是很厉害,他一个木属性修士和一个火属性修士比斗,最后也赢了,那场面不输给史汛川,肯定也能进入内门。” 第88章 海边游玩 “那便好。” “现在我就期待宋师兄了。”文慰己说完那两个朋友,就想到了宋师兄,和他关系好的修士里只有宋师兄还没定下,他心里是希望对方也能顺利进入东日香雪,这样他们进门派也好有个照应。 宋师兄听到文慰己突然提到他,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但反应过来后还是谦虚道:“我倒是有些信心,如今只希望能遇到不那么强的对手,最起码让我多过几招,这样也好多展示自己的实力。” “宋公子不用太担心,长老们身经百战,你实力如何长老一看便知,只要是璞玉一定会被长老们看上的。” “有祝公子的安慰,我就不担心了。在下还有事,就不打扰二位了,师弟,明天我们还是老地方见。” “好。” 这间房里自祝常明进来,其他修士的声音便停下来了,他们等宋时涛出去后,便面面相觑,文慰己觉得浑身不舒服,祝常明也有这样的想法。祝常明提议二人到外面走走,于是两人才从房间里出来。 才刚出门就碰上了苏绣珊,文慰己觉得这未免也太巧了,该不会是对方故意等在这里偶遇他大哥的吧。 “哥,真是好巧,正好你也出来逛啊。” “是啊,我刚忙完,比赛也没什么好看的,所以出来逛逛。” “那正好,我们一起吧。” 于是祝常明三人,加上两位仆人和苏绣珊的跟班和仆人,十几号人便分成几排走在廊上;不过廊内宽敞,倒是不会挡了别人的路。 “这五鼎厦内也没有什么好逛的,倒是外面有很多小吃摊,我让几位仆从为咱们买几份尝尝可好。” “那就有劳妹妹了。” 于是他唤来仆从打发她买东西。 没想到他们贵族修士也喜欢吃小吃,这倒是很新鲜。 几人走出五鼎厦才注意到外面有一座巨大的车辇,几人登上车辇,文慰己不想表现的和没见过世面一样,便也仿着他们登上了车辇。 “文公子,帮我们把天窗打开一下。”苏绣珊坐在里面,有些不方便的对他说。 文慰己瞬间懵了,他没坐过车辇,根本就不知道车辇里有天窗,更不知道如何打开天窗,此时所有人都注视着他,等待他打开天窗。 “我没坐过这种车,不知道怎么打开天窗。”他冷声回答对方。 其他人了然的看着他,很明显他们心里明白他肯定没坐过车,但苏绣珊就是故意要他难堪。祝常明也坐在外围,于是他伸手打开了天窗。车里的四面隔板瞬间收起,车顶也露出一大片天空,只留下骨架支撑着车辇。车辇由两只玄鸟拉着,车夫坐在外面,驾起两只玄鸟腾空而起,车子便飞在天上。 慰己紧紧抓着垫子和大哥的胳膊,大哥知道他有些害怕,纵容他抓着自己。苏绣珊显然也看到了,心里骂他狐媚勾引,但也不能直接对他怎么样,不然会失了大家礼仪。 车飞在非常高的天空,那绝不是他的符箓可以到达的地方,他从没有飞在这么高的高处,心里直打鼓;况且他又想起坠崖时的场景,那时耳边是呼啸的风声,整个身体好像被风撕裂了,但更难受的是失重感。他不再想当时的场景,但他好像得了恐高症,现在他不敢在高空俯视地面,会有一种眩晕感。 “文公子好像很怕高,我们修士很少有怕高的人。”其他人显然也看出了他的害怕,有一位苏小姐的跟班开口。 “或许是他还没有学会御剑飞行,所以还不习惯罢了。”苏小姐善意的替他解围。他点了点头,认同了这个理由,他并不想过多解释自己的情况,他觉得没必要的话不必说。 “哥,你看下面的湖泊山川,真美啊,小小的一团,就像你以前送给我的玩具。”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没想到你还记得,不过在高空俯瞰山海卉岛,倒是别有意趣。” “大海也是那么美,只可惜现在日头正毒,要是之前夕阳西下时观此景况,才是别有意趣呢。” 他熬了一会儿,但身体还是难受,便提出要下车步行,其他人都一脸惊讶的看着他,大概是没想到他会这么怕高,但他的脸色不是装出来的,祝常明看着他的脸色不对劲,便还是让车夫把车停下。 慰己下了车,徒步走在地上,其他人见祝常明也下车,便没再乘车,放车夫离开了。车子停在海边,几人就在海边散步,一边散步一边聊天。 “没想到文公子这么怕高。” “文公子这么怕高,以后可怎么学御剑飞行啊。” “他可能只是第一次坐车撵,还没习惯高空视角,以后坐的次数多了,自然就不害怕了。”祝常明虽然是对其他修士们说话,但这句话也安慰了文慰己。他其实也有些担心会影响以后学习御剑飞行。 “这次没能好好飞到天上欣赏海岛风光,下次我们约定日落的时候再去,好吗哥哥?” “当然可以。” 文慰己不太喜欢和那些人游玩,便用手镯传音,说想单独和祝常明呆在一起。 “苏妹,我想起来还有事情要忙,便先行离开了。”说罢还补充一句:“对了,慰己的身体似乎不舒服,要不我先送他回去,你们几人慢慢玩吧。”说完抱拳离去,完全不给几人反应的时间。 苏绣珊话还没说完对方便远离她们,她气的抱拳,她的姐妹们也不敢触她眉头。 两人在沙滩上散步,直到太阳西落,难得的休息日,但祝常明只想陪着文慰己浪费时间,不过只要能放松心情便不算浪费。 晚上回到院子,二人沐浴完便各自回房睡觉,这几日祝常明忙的不可开交,回房间就直接睡了。 第三天文慰己和宋师兄换了间房间观赛。明天便是宋师兄对决的日子,但宋师兄倒是不紧张。文慰己还调侃他是不是装作不紧张的样子,宋师兄一脸平静的回答,看样子他是真不紧张。没过一会,祝常明忙完了活便找他,宋师兄和祝常明互相拱手问好,随即他们三人一同观赏场上赛况。 这时,问问慰己注意到赛场上登场的一名修士,那名修士便是自我介绍是丘申族勇士的那位,他不记得对方的名字,但他的打扮很古怪,所以他一眼就能认出他来。 只见他傲然站在台上,身上衣着很吸引观赛者。和他对手的就没有他那么突出了,只是穿着普通的门派服,应该是个小门派。 第89章 勇士获胜 他拔出剑,只过了两招便刺中对手腹部,对手已无还手之力,只得认输。全场哗然,本房间的其他修士也看了这场比赛,他们纷纷拍手叫绝,但又对这位修士有些忌惮;他是筑基后期,此间也有筑基后期的修士,看完比赛脸色有些难看,他的友人也不知如何宽慰他。 宋时涛毕竟不是要和他对上的,所以面上也不怎么忌惮,表情反而很玩味。文慰己心里倒是十分惊讶,他本来以为史汛川可能就是本赛场的最大黑马了,万万没想到又来一匹黑马,之后几天指不定还有其他黑马出现;但最让他在意的是对方之前对祝常明的态度,那态度就像毒蛇一样让人害怕,祝常明肯定不当回事,毕竟人家是天之骄子,但他生怕对方找祝常明的茬不成,反而盯上手无缚鸡之力的他。 再看祝常明的脸色,他也认真盯着对方,脸上没什么表情,脸色也没有变化,看完了对方的表现,也只是点点头。 “那个人,祝大哥,是不是之前在街市上大闹的人。” “没错,我本来都把他忘了,你一提醒我才想起来,的确是他,连服饰都没有变化。” “据说他是丘申族的勇士,丘申族是哪个族。” “丘申族是西南方的一个大族,有自己的文化和制度,勇士是至高无上的荣耀,他应该不仅是勇士,还是多星勇士,星星越多,代表力量越强大。” “原来如此,他对你的态度好像不是很好啊。” “将我视为对手的人很多,他是其中一个,或许只是把我当作一个目标,我倒是无所谓,只要他不挡我的路就好。” “二位认识这位修士吗?”宋时涛看着他们讨论,好奇的问道。 “他之前在街上偶然碰到我们,然后对祝大哥大放厥词,要打败祝大哥呢。态度也很不好,我都有点害怕他找我们麻烦。” “原来是这样,不过祝真人好像没有把他放在眼里。我看这位修士倒是天赋很高,他看起来像单灵根,如果要找祝真人的麻烦的话,那祝真人可要小心了。” “多谢宋公子关心,我倒是更担心他找文弟的麻烦,不过平日里我多照看他便是。” 几人用完餐,宋师兄也要告辞了,他要找地方热热身,为明天的战斗做准备。 二人看了几场比赛,也觉得没意思,就出了五鼎厦。两人又回到海边坐在秋千上,秋千摇摇晃晃,潮涨潮落,如此安静祥和的气氛,但他觉得有些空洞,伴随着魔子和上界叛徒的出现,平静的生活仿佛泛起一圈圈涟漪。 慰己歪头想了想,“你研究那个法阵了吗?” 祝常明笑着摸摸他的头,“你倒是心急,还早呢,那个法阵及其复杂,一时半会还解不开。况且你修为也要提高才好呀,不然修为那么低过去挨刀啊。” 第四日宋时涛师兄上场,这场战斗他费了点力,但依旧获胜了,不过战斗过程看起来没有那么出彩,不知道会不会得到长老们的青睐。之后又过了几天,赵燕来一共打了三场,两胜一负,最终没能得到魁首,但也拿到了第三名。而史汛川则荣获了炼气九层的魁首,也拿到了比赛奖励,奖励是玄冥岩,用玄冥岩打造的武器坚固紧密,刀身薄而重,只要将玄冥岩交给熟练的炼器师,便能打造出上品法器。 赵燕来夺得第三名也有奖励,宋时涛只打赢了第一场,不过后面的表现也可圈可点。之前挑衅祝常明的勇士也拿到了筑基后期修士的魁首,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如此斗法大赛也即将结束,接下来就是炼器师、炼丹师、符阵师的比拼了。他之前注意到羊灵君没有参加正常的斗法比赛,那看来他将参加炼器比赛了,毕竟他们家族本身就是炼器成名。 只是没想到他把想法和祝常明说了,祝常明竟然笑着说羊灵君根本不需要参加炼器师比斗,他想进哪个门派,只要家族族长亲自出面商谈,自然就能顺利入门。炼器师本就难寻,更何况还是三灵根的炼器师,况且羊家世代炼器,他们积累的人脉岂是寻常家族能比的? 但羊灵君这次还是参赛了,但据祝常明所说,他参赛必然不可能是为了获得进入大门派的资格,因为他早已是内定。他大概率会加入止令门,因为止令门是整个下界中最擅长炼器的门派,门派内有众多炼器大能,羊灵君一定会加入此门派的。这次他参加炼器比赛,大概是想展示一下羊家炼器的能力。大概就是起到打广告的作用。 “对了,你听说过吗,我们上一届进入秘境里的人中,有人一个人便能单挑八阶妖兽,这个传你听说过吗? 你知道他是谁吗?”说到广告,他就想到之前秘境里吹嘘自己能单挑八阶妖兽的修士,他倒要看看那个人是谁。 “那个人我有印象,他是直接进入锦屏山的记名弟子,根本不用参加比赛,他们家族本身就是中原大族,不过他本人实力一般,大多都是靠吹嘘进来的。”难得祝常明还记得这个小人物,主要是他宣传的太厉害,但本身实力又不怎么样,才会让祝常明记住。 两人此去前去拜见辰霄宫宫主越引前辈。两人一路步入宫室中,左拐右拐下终于到辰霄宫门口,这里便是辰霄宫主歇息之地。祝常明先一步进入内室,文慰己在外等候,等了一会,便有弟子让他进去。他俯首进入,见到屏风里面隐约有人坐着,便叩头问安:“晚辈文慰己拜见辰霄宫主。” “起来吧。”说话声音是一位中气十足的老者,他依照老者的吩咐绕过屏风,他终于得见前辈的真容,前辈也慈祥的看着他。宫主是位看起来慈祥的老人,他端正的坐着,背没有靠着椅背,两手放在扶手上。 祝常明开口道:“这位便是文慰己,他的天赋我是认可的,虽然只是四灵根,但以他的领悟力,将来一定会有大成就。”文慰己感觉祝常明真会画饼,他还不知道怎样呢祝常明便打包票他一定会有大成就,他听着这话都觉得压力大。 第90章 辰霄宫宫主 老者看着文慰己也点了点头,“那我便收下吧,我知道你看人还是很准的,你看上的人我还是放心的。” 文慰己一听此话,便向老者行礼,“徒弟拜见师父。”师父示意他起来,“就把他分到北辰殿吧。”便让师兄带他下去。之后便是师父与祝常明两人的谈话。 他觉得师父并不想收下他,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跟着师兄,打听了辰霄宫的具体事宜,辰霄宫一共有三位殿主,每位殿下有三位堂主,堂主分管每殿事宜,还有总管辰霄宫杂事的总堂,总堂掌管九个分堂,总堂主位同殿主。辰霄宫的配置和其他七宫配置相同,各宫只在殿堂数量有所不同。 “师兄,北辰殿与其他殿有什么不同。” “其实没什么不同,剩下两殿和北辰殿是一样的,只是殿主不同罢了,掌管北辰殿的是越星殿下。” “越星殿下和宫主是什么关系。” “他们是叔侄,两人同出一族,又恰好都擅长符阵一道,越星殿下有宫主提拔,一路更是顺风顺水,但他在符阵一道的成就可不少。只可惜越家人丁凋敝,或许就是因为越家出了这二位天才,才致使越家家运不盛。” 慰己听得此言,心想看来师父还是很看重他的,将他分给自己的亲侄子。随后他又问了些家常事务,了解了辰霄宫的具体生活修行事宜,便跟着师兄到总堂主那领了弟子牌,又点了魂灯;若弟子性命无虞,魂灯便不会灭,若弟子不幸离世,魂灯便会即刻熄灭。从此,他便是东日香雪的一员了。 时隔多日,他又回到之前的小院,此时春水居大部分修士正聚在长老房内,今日一别,以后还不知能否再见,大家心里都很难过,他见到了许久未见的赵燕来,史汛川和宋师兄。他才知道赵燕来和史汛川都进入了东日香雪,宋师兄进入了锦屏山,羊灵君进入止令门。 “师兄,以后我们就是不同门派的修士了,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见面。” “师弟,不要这么悲观,这三大门派经常联动任务,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见面了,更何况冬至立春的时候,或者其他放假的节日都可以出来聚会,反正离的那么近。”宋师兄也不是一个人进入锦屏山的,他和其他几位师兄都有幸入锦屏山,所以他心里没有那么悲观。 本来文慰己对这种聚会不感兴趣,因为这种聚会人们的悲伤、愤怒的感情会无限放大,这种情绪很容易产生怨气,所以他一般不会参加这些聚会。但今日不同,毕竟要和宋师兄告别,而且史师弟和赵燕来虽然和他在一个门派,但毕竟不在同一宫,离的那么远,平常肯定见不着了。所以于他们而言,或许也是最后几次见面也说不定。 史师弟和他认识的几个朋友道别,赵燕来也和他的姐妹们告别,只有文慰己,等他们和其他人告别完后才安慰他们。史师弟感情激烈,他一把抱住文慰己,文慰己只好拍了拍他的后背,他抚摸着他的后背,感受着史师弟的抽噎,过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就这样,他们最后一次的聚会持续到晚上,他才回到自己的院落收拾东西。院子里不剩什么了,呆呆和它的家已经被收走,只剩下些可带可不带的东西,不过他向来节俭,还是把一些能用的日用品带走了。 收拾完东西后,第二天他又回到了祝常明的院落,还有三天便要启程去东日香雪,这两天他就住在祝常明院里。只有水仙在照顾他,阿叶跟着祝常明不知道去哪了,祝常明的事他从来不多管。 启程日很快到来,他跟着其他招收的新弟子坐上一座巨大的画舫,那画舫里建了座小城,城里有好多处院落,足可以装下新入门的弟子。他和其他符阵道新人同处一座院落,其实今年只招收了八位新入门的符阵道新人,毕竟擅长符阵一道的还是少数,这几乎也是整个大陆擅长符阵的全部修士了。 他与其他七位修士互相问好,其他修士显然都听说过文慰己的大名,虽然面上不显,但眼角余光经常打量他。 “文师兄,以后还要师兄多多照顾了。”说话的是一位长相清秀的公子,他看起来很有礼貌教养,穿着也很低调奢华。其他几位也向他行礼,他一一还礼。还有两位修士与他同在北辰殿,剩下几位分派在其他不同的殿下。 经过几天几夜,画舫终于到达东日香雪,才刚到达停船坪便让他震惊,画舫本身就很大了,停船坪比画舫大几倍,一眼望去一望无际,地下种植着普通灵草,被画舫压倒匍匐在地。 慰己刚下来,便见远方停了好几辆车,是之前他们见过的那种车,但不如那辆车华丽,能载的人也更多。他和其他七位师兄弟们坐上同一辆车一路奔向辰霄宫。车行的稳当,速度也不慢,只过了两个多时辰便到了辰霄宫。几人下车,便见已有师兄前来迎接他们。 八人躬身向师兄行礼,师兄也还了一礼。 “我是今日派来接你们的师兄,你们分属三个殿下,一会我会一一带你们去各殿参观,这两日你们不必着急修炼,明日和后日还有其他师兄会领你们到各处参观。” “因为辰霄宫弟子较其他各宫较少,所以只有三殿,其中的弟子也大多年龄想差很大,不过修士重在各自修行,不重拉帮结派;我们宫人少所以更加和平,这也是辰霄宫的好处,是其他宫求不来的好处。” 师兄带八人逛了三殿九堂,介绍了总堂位置,总堂管理殿中内外事,尤其是司法执法处。出了辰霄宫,师兄又带他们逛了其他各宫,其他宫中共有四至八殿不等。流金宫有八殿,因为多了祝常明的烁金殿,所以流金宫有最多数量的殿。他记得史汛川在银辉殿。 第一日他们坐车逛了所有八大宫,晚上才回到院落,院落大而空旷,每一位弟子都有这么大的院落,并且随着职位越高,院落越大。他将呆呆安顿好,沐浴后便睡下。 第91章 五年后 第二天第三天参观了掌事处和有名的景观,还有种植灵草灵树的园林田地,炼器坊和炼丹房。这三天几乎把整个门派囫囵看了个遍,但门派实在太大,光看一遍就费了几天,要靠双腿走完全程简直不可能。 几位殿主经常不在殿宇内,有时愿意给他们讲课便用他们的弟子牌提醒他们,大多数时候他们只靠自学。如果有不懂的便要和师父打好关系,若人家愿意带你在身边,便能时时提出自己的疑惑,有什么好的机会也会留给你。 他就在此地学习了五年。 五年过去了,他终于筑基成功,宋师兄和史汛川比他早几年就成功筑基,他筑基的还算晚。他还学会了御剑飞行,不过他是御舟飞行,他坐在祝常明送给他的紫云木小舟上飞在高空,心里还有些害怕,不能长时间的御剑飞行,否则会晕船。 晚上他和祝大哥走在山间林中,这五年来祝大哥因为忙于事务和修行,他也忙着修行,所以他们见面很少,今日祝常明为了祝贺他筑基成功而约他出来。 “文弟,恭喜你筑基成功了。” “谢谢大哥,筑基后果然和炼气期不一样了,感觉身体更加轻盈洁净,体内污浊之气也尽数排出体外。” “过几日我和另几位师兄要去西南办事,你和我们一起去吧。” “去干嘛,有好处吗?” “那肯定是有好处才找你啊,这次任务是去调查西南古族和古镇发生的怪事,你五年都没下过山,让你见识见识西南风情。” “好哦。”他一把抱住祝大哥的胳膊,“我们好久没有一起旅行了,我也想看看西南土着有什么特产美食。” “明日你就收拾东西,后日我们就出发。” “这么快啊。” “是你筑基太晚了,我一直等你到现在,再不走就要赶不上截止日期了。” “这么紧急的任务啊,那确实应该快点出发。那我们怎么走啊,有交通工具吗?那样就不能沿路欣赏山水风光了。” “我看你就别惦记你那山水风光了,这次任务很重要,要不然也不会带你出来长见识。对了,明天也把赵燕来和史汛川叫上吧,我听说他们也想外出历练,只是之前一直没有机会。” 没想到对方竟然还记得他的朋友,他对他真好,他心里美滋滋的想到,自己怎么运气就这么好。 二人一路聊了很多,第二天文慰己先找了赵燕来,因为他一般都待在自己的院子。 他在院外停留了一会,给结界里传了一点灵力,结界便打开,人从院内出来。 “文大哥恭喜你筑基成功,我还没去给你道贺,想着你才刚筑基没几天,应该会巩固修为,就不想贸然打扰你。” 他知道对方一直是一个礼仪周全的人,从没有怀疑对方的用心。 “我知道,我今天是有个好消息给你。” “什么好消息,我能有什么好消息。” “我听说你一直想下山历练,只是苦于堂主他们不给你安排任务,祝常明明天会带我去南方,你和我同去吧。” “真的,太好了,我正待着闷得慌,自从上了山就没有下过山,实在憋的慌,有这个机会我肯定要去。” 二人沟通了第二天启程的时间和地点,赵燕来便回去收拾东西。他又去找了史汛川,史汛川显然也憋坏了,迫不及待要出门。 傍晚收拾好行李便住到祝常明的院子里。他进了院子才明白祝常明家究竟有多富贵,且不说他的房间陈设用料极讲究,都是天然难得的木料做成的家具;就是伺候他的丫鬟小厮也有七八位,其中就有阿叶和水仙。他们收拾好了客房,两人正坐在榻上一起看书,文慰己看不懂大哥手上的书,他被文弟打扰也看不进书了,遂放下书盯着他看。 “这么晚了你不睡觉?” “我已经筑基了,我辟谷了你忘了。” “你不是爱好睡觉吗?即使辟谷也要睡觉,怎么今日改性子了。” “那不是好久没看见哥了,所以心里想念。” “我教你仙体字吧。” 说着他拿起纸笔,又拿了本书,他照着书上写了一个仙体字,那仙体字弯弯扭扭,但字形飘逸,结构匀称,他把笔和纸递给文弟,文弟照着写了一遍,写的很丑,笔画也不对。他就抓着文慰己的手一遍遍写,直到他写对了笔画,就教他写第二个字。 “这个字是你。” “这个字是我。” 两人的气息贴在一起,文慰己觉得身上有些敏感,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的衣服布料磨擦着他的手臂,还有手掌的温度传导至他的手背上,他的手温度比较低,手背温度更低,但对方好像没有感觉似的,手掌触摸到他冰凉的手背也没有躲闪。 他教完文慰己第一个字,便用手捂住对方的双手,“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凉。” “一直以来都是如此,我身体的温度比常人要低一些,尤其是晚上寒气入体。” 他没说话,把他的手稍微捂暖一些,便继续教对方写字,对方的左手贪恋着他左手温度,他们一直两手相握。 祝常明一晚上教了他十个字,快到黎明时分,他们小歇了一会,便收拾收拾准备上路。两人御剑飞行,文慰己站在祝常明背后紧紧抱着他,他没有动,就那么静静的让他抱着。 他们到了汇合地点才发现人还不少,足足有三十多人,里面有年长修士,也有年轻修士,估计这次任务本就是带新人历练的。他们这一行人租了门派内的交通工具,三十几人座在车里还有些宽敞,他们要坐十几天才能到目的地,中间没有停留。他和祝常明一个房间。 “大哥,这次任务,好像有很多年长修士带队,是不是比较重要的任务啊。” “你别多想,你是写符画阵的,去了肯定是做你的本职工作就好,不管这个任务重要与否,我们都有把握。” “这次任务到底是干什么的呀,这么神秘。” “是大松山脉那处怨气横生,那里大范围产生怨气,周围门派求助我们去净化怨气。” 第92章 试探 “我看这次出行人员里有很多年轻修士,这次任务是不是本来就是带新人的呀。” “不完全是,如果是带新人的话,干嘛要我去,而且那些人可比你有经验多了,这里面经验最少的就是你了吧,一直在闭关。” “你说的对,那这次任务这么紧迫,我会不会拖后腿啊。” “问题不大,你不是以前除过怨灵吗?只要你熟练运用各种阵法就好。” 听到此处,他心里宽慰不少,这次他把呆呆也带上了,呆呆已经进阶四阶妖兽了,可以自己捕食,而且也可以成为一大战力,它现在缩小了体型在他肚子上睡觉呢。他把大哥送他的符册和阵盘还有小舟都带上了,还有他自己买的阵盘和符册也带了一堆,临行前写了那么多符咒,绝对够用了。 赵燕来和史汛川一个房间,他们都是祝常明带来历练的后辈,又是同一个宗门出来的,感情比较深厚,两人也在聊天。 “师兄,这次任务都是些大佬们参与,我们不会拖后腿吧。” “应该不会吧,你看到其他年轻修士了吗,他们应该和我们一样是捎带来的。”赵燕来观察力敏锐,总能从细节中看出名堂。 这辆车很大,足够容纳五十位修士,前面是一位熟练开车的修士驾驶,此车是以灵力驱动,将灵石放入灵池中储蓄能量,然后启动车辆,车辆便能自动运转,修士只需要控制方向便好。 祝常明和其他几位年长修士到其他房间开会,商量此次任务的细节情报,据任务情报可得,此次要去的大松山脉连绵不绝,此处原本是蛇虫毒瘴的栖息地,周围门派虽然听说山里有人居住,但一般都是与世隔绝的土着,几个族群间一般井水不犯河水。也就是说平常没人进入这片山脉,但近年来有靠近过这片山脉的人表示这片山脉总有怨气散发出来,本来只是道听途说,谁知道现在那片山脉几乎被怨气笼罩,大家即使不靠近那片山脉也能感觉到怨气的森冷。这才紧急求助三大门派,此次也有其他两大门派派人来搜查,还有当地的门派势力也会派人来辅助搜查。这一来一去,来搜查这片山脉的修士至少也有百多人,所以难怪这么大的事东日香雪只派了三十几人。 祝常明听说这件事的时候眉头紧锁,这件事绝不是小事,这也是他为何要主动接下这个任务的原因,怨气横生,说明大松山脉里的土着应该出了问题,并且是很严重的问题。 “师弟,当初有靠近这座山脉的人曾感觉到这座山脉的不对劲,但这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闹到现在才被大家知晓,恐怕山脉里面绝对有大事发生。” “不错,一般人生前遭受了痛苦产生了怨气,死后有极大概率化为怨灵,怨灵可以杀死活人然后用怨气驱赶活人,这便是魔人。怨灵也可以占据人类身体,外表和人类一样,只是会散发出怨气,但这还只是初级怨灵,若是再高级的怨灵,我只是听说过,没见过,再高级的怨灵就和普通修士一样神智正常,而且还会收敛怨气。” “这些事,我们应该告诉其他修士们,虽然他们应该也听说过怨灵的传闻,但还是要让他们多加防备,毕竟他们经验尚浅。”祝常明向其中一位修士说道,那位修士领命,等散会了便会组织其他修士提防怨灵。这些修士以祝常明为首,听祝常明吩咐,且祝常明的修为也是这些人中最高,他已到了金丹后期。 “那大松山脉你们又了解多少?”祝常明问他们。 “大松山脉地处西南,高温多雨,夏长冬短,终年不见霜雪。雨水充沛,所以林木茂盛,四季常青,百花争艳,各种果实终年不绝。有多种灵植灵树。大松山脉是大湘族的管辖地,大湘族就住在那附近,他们与山脉里的土着关系亲近,我们与他们经常交易大松山脉的各种灵植。” “那这么说,我们自己没有开发这大松山脉喽。”其他修士摇摇头,看来他们确实从未踏足过这个山脉,看来他预估错误,这山脉对于文弟来说还有些危险。 “这样吧,我们到达大湘族后,先和大湘族打听消息,然后在他们的陪同下进入山林,有他们的陪同应该没什么问题。”这大湘族是西南一方大族,掌管数万里土地,大松山脉便在他们掌管之中,但即使是他们对这座山脉的开发也是有限的。 几人讨论了接下来的计划后便散会,祝常明拿着地图回房间。 “慰己,你有空先写一把驱虫驱蛇的符箓,西南方湿气重,虫蛇泛滥。” “行,我现在就准备。”慰己一听马上就来劲了,为团队做贡献的事他还是很愿意做的,正好他心情也好,而且又好久没活动了,再躺下去,恐怕他都不记得该怎么施放法术了。祝常明还在盯着地图出神,他一会看看地图,一会看看折子,折子上写了大松山脉附近的地形以及大湘族的情报。 “你听说过大湘族吗?” “我记得是西南方的一个大族吧,他们也参加了上届的烹山海卉,我还见过他们首领。” “不错,我们这次便是要去那里,他们的生活习惯和修炼习惯都与我们不同,你去了那可千万别乱跑,一直跟着我们。” “当然,对了,你觉得我这个年龄筑基,是不是很难成就金丹啊。”他看着对方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试探。 “不会,你怎么会这么想,你的天赋可是能拜入辰霄宫的,怎么可能会无法结丹,只是如果你不努力修炼的话那的确有可能。” “可是即使我在有生之年结了丹,也未必就能结婴啊,如果结丹就很晚的话,结婴就更晚了,那我结丹后便走到尽头了。” “......你别想太多,你现在还年轻,你怎么知道你会很晚结丹,更何况你不是说如果以后我去了上界要带你去吗?那我们去上界也可以想别的办法啊。” 第93章 洗髓丹 他没想到对方竟然把当初随口答应的事记在心里,他心里暖洋洋的,又有些发酸,但他还是要继续试探,他要知道对方的态度。“可上界的事谁也说不准,我一个金丹,或者甚至还未结丹,要怎么在上界生存。” 祝常明竟然真的顺着他的话往下想,他想了一会还没有想出办法,文慰己觉得差不多了,便继续诱导。 “我听说有一种丹药叫洗髓丹,吃了它便可以将多余的灵根去除,这样我就可以变成三灵根,凭我的天赋就一定能结婴了。” 祝常明猛然看着他,又低头想了会,才认真的说道:“我也知道这种丹药,据说这种丹药也没有什么副作用,如果你能得到那固然是好的,能洗筋伐髓最好;只是据我所知,这丹药很难得到。光材料就有几百种,这还是其次的,其他材料倒是容易,只是其中有几味药材非常难得,甚至还有一位药材要在火山底采摘,还不一定能找到。历来不乏有寻找这种药材的修士,但几乎一无所得。况且要找到一位会炼制这种丹药的炼丹师也是难上加难。” 文慰己听了有些难过,这个方法是从别人那听来的,后来他又找了找书,书上确实有相关记载,甚至还写了神医陵道人就会炼制这个丹药,他现在还活着,而且那一味在火山底的药是有替代品的,替代品中有一味药材就在大松山脉。 他还是不能放弃这个计划,万一在大松山脉能找到那种植株呢,他掏出小本子,本子上记载了所需的各种药材。他看着标红的细耳草,记熟了它生长的环境和样子,他打算自己找。 过了一会,师兄们要给他们开会,其实就是讲讲这次旅程的注意事项,还给他们一人发了份地图和驱虫的药物,师兄们的准备很齐全。 行了十几天终于到达大湘族领地,他带的食物差点不够,虽然他已经辟谷,但还是忍不住吃饭,连祝常明也劝他少吃点,吃多了身体内会积累杂质,他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但还是管不住嘴。 车到达大湘族内,大湘族接到通知,早早便派人迎接他们,几十人一下车,车外的人便齐齐半跪行礼,他们的礼节大家都看不懂,但师兄们有几人是懂得的,为首的几位还了礼便让大家都起来。迎接的几人大多都是炼气期,只有为首的几位是筑基期,里面没有凡人。看这阵仗大湘族还是很尊重他们这些外来修士的,祝常明看了不禁满意。 他们停车的地方在一处平地,远处是连绵不绝的大山,虽然远看着悠远安宁,但住在这山里一定是压抑绝望的。大湘族生活还算富足,他们身穿短衣短裳,脚踏草鞋或布鞋,这里的天气确实温热潮湿,不能穿太多衣服,于是他们下车后先换了身衣服。 修士们都带着衣服,所以拒绝了族长送给他们衣服的好意,他们换了本门派的夏装,一身清爽的先会见了长老和族长。 族长住在最大的建筑内,他们几人被长老领进屋,族长周围的婢女男仆便给几人上了茶果酒水糕点,随后族长遣散了婢女男仆,此时房间内只剩他们三十几位修士和族长族长夫人和长老们。 “各位修士远道而来,为了我们西南部族的安定跋山涉水,真是辛苦大家了。”族长先说了一句场面话。 “哪里哪里,这本就是我们修士应该做的,我们修士便是要以除魔卫道为己任。”祝常明说这句话,一是提醒他们他们并不是为了西南部族的安定而来,他们不插手西南部族内部事宜,二来也是在告诫对方对方的修士也应当以身作则保护修真界的安定,而不是把锅全甩给他们中原修士。 “我们也有心要除魔卫道,只是这大松山脉不是第一天被怨气覆盖,而之前我们很少接近这座山脉,所以等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现在我们也很焦急,我们一定会尽全力帮助各位修士的。”族长夫人这番话倒是很真诚。 祝常明点了点头,他认同族长夫人的话语,“那么我们便就这件事探讨一下情况吧。” 这时一位长老开始叙述大松山脉这些年发生的事情。 “大松山脉一般是没有人进入的,因为这里的蛇虫鼠蚁非常多,又有瘴气毒雾,即使我们大湘族也是很少进入的。我们大湘族一般每月会派勇士进入山林向居住在大松山脉的两个族群买卖交易,这个传统已经延续了几百年没有动摇,但平常我们是不会派人进入深林的。就在最近,我们派出勇士进入大松山脉照旧进行交易,但勇士们回来便说大松山脉里面能感受到比外面更浓烈的怨气。” “你们是什么时候感觉到的这种变化。” “准确来说,我们是直到上个月才确定的,但去年寨里面就流传着大松山脉怨气极深的传言。只是当时我们只当是传言,没有在意,而且那时怨气还不深远,若是我们贸然求助其他门派的协助万一惹得另外两个族群不高兴怎么办。” “另外两个族群是哪两个族群。” “有一个族群,他们自称黑螭族,另一个族群我们叫他们布草族。黑螭族以黑螭为他们的守护神,每年会祭祀黑螭,他们不介意我们叫他们黑螭族,甚至以黑螭名字为荣。另一个族群崇尚武力,他们族中的武士都精壮高大,因为他们住在北方,以狩猎为生,所以他们族迷恋强壮的身体。” 祝常明听着,结果长老说完就不说了,他不由催促他们,“还有什么都说完吧。” 那长老思考了一下该从哪说,似乎是知道的太广泛了不知从何说起。“那老夫便从这里说起吧。” “就说那两个族群经常发生战争,为了抢夺山脉中的资源;因为他们的势力几乎遍布了整座山脉,所以他们只能抢夺另一个族群的资源来让自己更加强大。” 长老说到这,文慰己心里想的却是他们为什么不走出大山,若是因为争夺资源,那外面的资源不是更多吗? “后来他们就结下了死仇,这仇结了一百多年,但最初两个族群为了和平发展,所以订下互不干涉的规定,但不知怎么的,这几年两族之间的氛围越来越剑拔弩张。我们猜测,这怨气可能就是因为他们的仇恨凝结了一百年所以才越来越浓郁。” 第94章 第一次进入山林 这也不失为一种解释,确实也存在这种可能,文慰己想。 “那么,现在他们的关系是怎样的,还和平吗,还是发生了战争。” “不能算战争,最近他们之间的摩擦冲突不断,虽然没有大规模战争,但小部分战斗不断。” 看来此时大松山脉并不和平啊,祝常明心里犯嘀咕,不过有大湘族引领他们,应该不至于和他们正面起冲突。 “族长,我们此来是为了解决怨气横生的威胁,如今我们人生地不熟,恐怕还需要当地人带我们熟悉熟悉。” “这是自然的,我们也早想好了这些,已经吩咐下去了,这几日我们也都在准备,你们看,我们准备了驱虫的香料,把它涂在身上,驱虫效果一流,还有解毒丸,因为这山林里容易生出毒雾来,所以需要常备解毒丸在身上,只是这解毒丸只能缓解毒雾带来的副作用,却不能根除毒气,如果长时间呆在毒雾里,毒气入肺腑,也会有性命之忧。” 他们自己也带了精通医药的药师,只是药师毕竟不熟悉当地气候,关键时候还是得听土着的话。“那么有劳诸位了。” “对了,有其他门派来过吗?” “哦,现在三大门派只有你们来了,不如各位等其他两个门派的修士过来再一同前去山林。” 族长只字未提周边门派势力的协助,看来他并不想自己家事被别人知晓,也罢,这次就给族长一个面子,他们也不打算号召其他门派势力共聚此地了。 “多谢族长的提议,请给我们一个住宿的地方,我们先自己讨论一下。” 祝常明他们一行人便跟随侍从来到寨子里面,寨中众人都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们,虽然他们也不是与世隔绝的生活,但他们也很少见过中原修士,尤其是听说东日香雪的祝常明上人亲自到来,很多人都慕名赶来见识一眼。 祝常明身材修长,宽肩窄腰,气宇轩昂,气质不凡,众人见了他,真如神仙下凡一般,即使穿了短衣短裳也英武不凡。女孩子们偷偷的笑着,互相打趣,男孩子见了也相互比较争相模仿,不过他们只远远的看着,不敢靠近。 几人分住在几座楼里,服侍他们二位的是一位叫小桑的姑娘,他做事勤奋,已有炼气五层的修为。 “仙人们大驾光临,族长特意为大家接风洗尘,还请诸位一定要出席宴会。”小桑同他们二位说,他们应了族长的邀请。 中午,大家聚在寨子前面的空地上,族长和长老们为他们敬酒,他们喝了两盅,这里的酒是果酒,很香甜可口,而且和他们中原的酒味道完全不同。 有修士沉醉在这味道中,向族长讨要几罐子酒带回门派让朋友尝尝。若不是他们此来做客,还不知道这里有这么多酒品瓜果,看来以后要开发一下这里的商业贸易。 土着姑娘们列队表演舞蹈,又有当地的乐器演奏,声音清脆的姑娘与声音洪亮的小伙对唱,好一幅神仙画卷,这躺真是来值了,不过这热闹的气氛又像风雨来前的平静。宴会一直持续到深夜,他们二人喝了不少酒,都有些累,晚上躺在床上没一会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修士们被叫起来开会,祝常明是想先派几人调查一番,其他人没有异议,于是他自己,再加上三位有经验的修士先跟着大湘族去大松山内探究一番,看看那两个族群内部是什么情况。 他让文慰己帮他写了几个阵法符箓放入阵盘和符本中,又准备好驱虫香袋,将衣服里里外外熏了一遍,又带了解毒丸,这才准备好出发。 四人被十来名勇士包围着跋山涉水,才接近山林便能隐约感受到山林里充满怨气,山脉内的怨气只怕更浓郁;山路并不好走,更伴有蛇虫鼠蚁时不时的咬上一口,他们口鼻都掩上布,布被药粉浸泡过,可以一定程度解毒。 才刚进入山林,雾气就起来了,好在几人事先掩好了布,他们手里拄着竹棍,用来拨开荆棘,雾气不大,还能看见前面勇士的背影,祝常明走在第三位,第一位是大湘族最英勇的勇士,后面还有一位是经常出入这片山林的向导,根据向导的指示,他们七拐八拐,突然向导身后窜出来一条蛇,祝常明愣了一下,用手中的竹棍挑起扔掉,动作一气呵成,反应也很迅速。 “多谢大人,此蛇微毒,虽是微毒,但被咬上一口浑身痉挛半天动弹不得,要是刚刚被咬上一口,今天恐怕就到不了寨子了。”向导向祝常明作了个揖表示感谢。 “无妨。”他点点头,示意继续向前走。 后面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停下来交头接耳,祝常明也没管他们,一路又开始了跋涉。勇士挥舞竹棍撩起枝条荆棘,帮助向导辨别方向,他们在大雾中能见度很低,向导只能依靠周边环境来辨别方向。周围鸟叫声频繁驳杂,这时向导突然看了看天上,然后向左拐,又向右拐,此时一种鸟叫声越来越大,向导又蹲下看了看野花的品种,然后向前走。 走了大概半天多,才看到前面出现了一座高台,高台上有人把守;向导和勇士向高台上喊一声,高台上的人便放出了什么东西。 “进去吧。”高台上的人突然说话,放他们进去,他们说的语言就是官话。后面的路就比较平坦,几人走在才刚出现的小路上,一路直走到了一座大门前,门前的高台上也有人把守,但是他们看到他们一行人便开启寨门。 寨门后是一位威武不凡的人站在中间,向导和其他勇士向他们行礼,他们也学着行礼,那位勇士还了礼,手一挥,后面的勇士便围住四位修士。修士们按兵不动,向导用当地语言向他们解释,那位勇士点了点头,又对向导说了什么,然后便让一名下级往里面跑,他们猜想勇士应该是派人通传消息。果不其然,向导转身安慰他们,“各位大人们,黑螭族的勇士是在向他们族长通传,相信他们不会为难你们的。” 第95章 被黑螭族围攻 几人点点头,一直在外面等了半个时辰,才见里面飞出了一只大黑虫,中间的勇士和那黑虫交流了一会,面色就不太好。祝常明等修士和其余勇士也面色不好,他们看见出来的是只飞虫而不是人就开始警惕起来,那些稍远一点的勇士们也向后退,一副干架前的准备动作。 等勇士和飞虫交流完,便举起胳膊一挥,刹那间,围住他们的勇士便用长刀长枪向他们挥去,地上也出现了阵法的暗纹,保护他们的几位勇士和寨里窜出来的黑螭族勇士交手,他们人少,不多时就败下阵来,死了几位勇士,还剩几位一直往外逃。四位修士念动咒语将他们冰冻住,然后迅速向外奔逃。他们本来是来做客的,现下即使被围攻也不好出手伤人,所以用的法术都是不致命的,而其中木属性修士原本想控制附近的花树挡刀,却没有任何反应。土属性修士也控制不了脚下的泥土,几人没办法,土属性修士拿出滚车一路滚下寨去,滚车外表是一个球,里面能站人,几位修士和勇士就站在里面滚到寨外。 几人滚出了寨门一路向下,但路上遇到石块便停了下来,幸好后面没有追兵,几人下了滚车,走在山林中。此时他们才发现山中的浓雾非常浓郁,几乎只能看见身边的人,几人手拉着手,耳边蛇虫鼠蚁的叫声也慢慢减弱,很快周围几乎没有任何声音。此时向导也不见了,估计是凶多吉少,还有一位经常上山的修士着急的向他们解释。 “大事不好了,先不说这浓雾,他们刚刚肯定开启了封山大阵。” “什么是封山大阵?” “封山大阵,就是将整个山体的空间都改变,把敌人封死在这座山中。” “那就是说,我们现在出不去了?” “是的,原本没有向导我们就很难出去,更何况现在又多了封山大阵。” “先别管封山大阵了,我们得找个没有雾气的地方。” 祝常明在地下布阵,因为雾气很浓,他只能根据感觉来布阵,他布了一个隔绝毒气的阵,此阵中会过滤掉雾中带有的毒气。几人站在圈定的法阵中,直到法阵启动才感觉身体好受多了。其中一位勇士因为毒气吸入过多已经昏迷。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大家把面罩摘下,看向祝常明。 “现在追兵没有来,估计他们自己也没有把握在这密林中活下来,所以打算把我们直接困死在山里,这封山大阵看起来应该是前辈高人留下的,以我目前的修行,只能试着破解。” 其他人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听从祝常明的指挥,“那你接下来要做什么,我们有什么能帮你的。” “破解阵法首先要找到阵眼,而找到阵眼之前至少我们得分辨这属于哪种阵法。我们要到外面去一步步试探这阵法的奥妙。” “可是外面都是毒雾,我们去外面坚持不了多久。” “不怕,我将现在的阵法改造一下,将它放入阵盘中,到时就可以将它做成移动阵法。” 过了中午,还没有人送信回来,其他修士有些着急,说好了到了寨子便派人送信回来,现在过了这么久都没有回音,他们心里惴惴不安。 “族长,不如你派几个人去山上看一看,探探情况。”族长没有推辞,当即派了几位熟悉山林的勇士前去探路,结果才刚进山林没走几里就折返回来。 “不好了,族长,我们才刚上山就感应到山林里方向全无,而且浓雾四起,这一定是他们开启了封山大阵。” 族长一敲权杖,“坏了。这下糟糕了。”其他修士追问怎么回事,这才知道原来这两族内还掌握了封山大阵,几位修士当下就要上山救人,被族长劝下来。 “各位修士稍安勿躁,这封山大阵不是寻常修士莽着便能破解的,不要白白送了性命啊。为今之计,唯有等待其他两大门派的修士前来助力,如果能强硬破开此阵最妙。” 其他两派修士也差不多该到了,左右不过这一两天,况且有祝常明在,如果他们只是被封山大阵困住的话,那急也没用,祝常明会布阵,他还不至于会被浓雾杀死。他们的性命暂时无虞,那不妨等其他修士们来齐了再想办法。 赵燕来有些着急,他想可以先派一队人进山看看情况,但被文慰己劝下了,史汛川只知道听他们的吩咐,所以没有轻举妄动。长老见他们着急,带领他们来到一处阵眼前。 “此阵眼是唯一一处分布在山脉外部的阵眼,这些阵眼互相勾连,只要毁掉一处,其他各处阵眼也会毁掉。”事不宜迟他们准备发力破坏阵眼。 修士们结成队列,一同施法,修士们施展法术,过了很久,阵眼依旧没有变化。文慰己觉得如果所有修士施法都毫无作用的话,那大概是很难破坏此阵眼了。而且长老还有一点没说对,虽然破坏一处阵眼,其他阵眼就会失去作用,但内行人都知道,各处阵眼一同破坏不费吹灰之力,而想要只破坏一处阵眼所用到的力气可就大了几倍不止。他们这样搞下去注定要失败。他想了想,亲自找到族长。 “族长,目前只有这一个方法吗,如果还有别的方法也请告诉我们,现在事情紧迫,可一刻也耽搁不得。” “其实,我们族内会在约定时间内和其余两派进行贸易,如果修士们着急,可以随我等前去和黑螭族交易,你们只要伪装成我们族内勇士和凡人,便不会穿帮,因为我们族间交易的时候通常会带面具。” 这个办法虽然铤而走险,但毕竟是唯一能接近黑螭族的方法了。 等了两日,其他两派终于到齐了,他们听闻东日香雪的经历后,有心救出祝常明等人,于是一群人跟随大湘族的勇士们来到封山大阵的一处阵眼前。 另外每个门派选了两名修士伪装成大湘族凡人前去刺探消息,如果祝常明等修士没被困在山里而是在寨中正好能直接救出来,如果不在寨中也可以想其他办法。 第96章 神秘矿洞 被选中的六名修士每人吞下一颗锁灵丹,此丹药可以暂时封锁修士体内的灵力,使修士短时间内犹如凡人一般,但若是遇到紧急情况也可以强行冲破灵力封锁,只是会让身体受些损伤。文慰己和赵燕来都扮成凡人的模样去交易,同去交易的还有八名勇士,其中有两名勇士由两大门派中人假扮,还有若干名凡人和剩余由修士假扮的凡人。 勇士们都带着面具,凡人挑着货物推着小车跟在勇士后面,他们绕山走了很远从一条小路进山,这个方向是大松山脉的深处,平常没人愿意从这个方向进山。他有预感,这条路的尽头应该有两族的秘密。 一行人刚进山,就被虫子叮了几个包,即使涂了驱虫药粉,还将衣服用草药熏了好久还是被咬的浑身发痒,大湘族的勇士和凡人并没有觉得发痒,可能是他们长期呆在这样的环境下,身体已经习惯了。不止文慰己,其他中原修士也一直不停在挠痒痒,在身上又涂了一层粉,还是止不住的痒。实在没有办法,只好狠狠的掐自己的皮肤,直到把皮肤掐的红肿青紫。不止是身体痒,脚也被刺破了皮肤,鞋子里进了小虫子。 呆呆就盘在他的腰间,按理来说以鸣蛇的血统蛇虫鼠蚁应该会惧怕才对,但不知道怎么的这些虫子依旧咬了他好几个包,但对比其他修士,他觉得他身上咬的包还算少了,只是他身体更加敏感,受不了一点蚊虫叮咬。 走了大半天,几人才到达目的地,前方是一片荒草地,很明显这片土地曾经也是一片繁茂,只是故意把附近的植被砍伐干净,做了这一片空地。双方勇士都带着面具,面具是各样鸟、虫、蛇、鹿、獐等动物。凡人没有带面具,并且似乎地位越高的勇士戴的面具越繁复。 他们这些凡人将自己的货物交给对方,然后将对方的货物拉过来,然后是清点货物,当场清点核对完毕。勇士带着凡人继续深入山里,他们没有直接把货物拉回来,而是带着他们一直深入山林,并且双方族并排走,又走了大半天,走了将近一天才到达目的地。 此时抬头看才发现前面是一处矿藏,这里竟然是一处矿藏。矿藏里已经有很多凡人在辛苦的开采,此时见到几位勇士前来,那些凡人都扔下手里的活排好队低眉顺眼站在他们面前;随后修士大手一挥,今日挑货的凡人便被派进去继续开采,而之前开采的凡人应该是完成了任务所以可以回家。 看样子这个矿藏应该是属于两个族群共有,因为这个矿藏开采出来的矿石被分成两份堆在两边,而且双方都带了一样的人数进来开采,里面也有监工的勇士。他看了几眼就大致明白了这里是干嘛的,毕竟他们是靠山吃山的族群,身边有这么大一座矿藏怎么能不利用呢。 他和赵燕来低眉顺眼,丝毫不引起对方修士的注意,他们混在凡人堆里并不显眼。那些完成任务的凡人推着货物和上一批监工的勇士回去,这一批勇士也留下来监工,这些勇士里有两位是来自锦屏山和止令门假扮的。 他们刚走了一天,现在刚来能歇会,修士身体倒是无碍,只是那些凡人受不住。他跟赵燕来来到偏僻的地方交谈。 “大哥,之前族长不是告诉我们是交易货物吗,结果现在要我们开采矿石。” “这样我们更能找机会混进去。” “你说的对,到时我们找机会混进去,最好直接混进寨子里。” “但是我们吃了药丸,最近都不能使用灵力,我们装的像一点,可别被他们发现了。” “这是自然,如果是那两位假扮勇士的人混进去更能便宜行事。” “我们凡人混进去可能会更加隐秘,勇士毕竟太招摇了。”他们几人临走前被科普了很多三族内共有的规矩和生活习惯,所以凡人只要一直干活就不容易被发现,但勇士因为有可能和长老和其他族内勇士交流,所以反而容易露馅。 歇了一会他们开始开采矿石,两拨凡人很好辨认,他们穿的衣服颜色和花纹有很大不同,似乎也有故意为了容易分辨的意思。矿洞幽深而阴凉,他们的开采工具还比较原始,这里出产一种水晶,颜色透亮,有红色和紫色两种颜色。 和他一起挖矿的是黑螭族的凡人,对面监工看到他们,把他们往里面赶,让他们进去采矿,他们走了很远才看到一个洞口,洞口外面是一个巨大的平台,平台后面有一个峭壁,那峭壁深不见底。他本以为这峭壁是他们挖出来的,但没想到他们只是让他俩在外围开采,并不让他们下去,但他们在悬崖外挖采,身上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看了看身后深不见底的峭壁,他有些害怕,他又回想起坠崖的经历。 另一个凡人反应更大,根本不敢看峭壁,一直低头在离坑边缘一定距离的地方开挖。他还好一点,毕竟他带了储物戒指,那戒指被他挂在腰带里轻易别人看不见。里面收了很多符箓,实在不行就把符箓拿出来也不至于下去跌死。 他在洞边缘开挖,另一个人就在洞口开挖,两人互不打扰。一会监工进来,看到他只在洞口开挖,一直喝骂他,让他也到边缘开采,他受不住喝骂只得向洞边缘走去,他颤颤巍巍的在悬崖边缘开挖。文慰己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之后他肯定会不小心掉下去。 果不其然,过了没多久,那人蹲在地上久了想站起身,没想到腿一麻身子倾斜就要掉下悬崖,文慰己眼疾手快的把他拉上来。他趴在地上大口喘气,身上也都是汗水,喘匀了气才对慰己感谢。 “朋友,谢谢你。”他说的是没那么标准的官话。 他模仿大湘族的说话口音安慰他:“不用谢,这里很危险,你尽量别靠近这里了。” “一会还要造桥呢,会更危险,现在没死过一会我们也难活命。” “造桥?”他抬头看了一眼悬崖对面的平台。“原来是派我们造桥。” “我们不是来挖矿石的吗?” “是,但也要造桥,大人们要过去那边的平台。剩下的事也不该我们管。我们连保全自己都做不到。” 一会又进来几个人和他们一起挖洞,有一个人没站稳,直接摔下了悬崖,叫喊声在整个山洞里回响。 第97章 区域变换 他们挖了三天的洞,总算挖好两处深洞,这两处深洞上面立起木桩,接下来去对面挖好洞就可以了。 第三天晚上,他和其他几位伪装成凡人的修士瞄准了黑螭族中其中两人,然后趁夜色放任呆呆一人咬了一口,随后那两人便悄无声息的倒下。他和另一位来自锦屏山的王修士戴上人皮面具,换上对方的衣服,便混入黑螭族普通凡人中。剩下两人的尸体被同伴伪装成他们二人处理掉,挖矿山中死人是非常常见的,几个凡人什么时候出了意外根本无人在意。 第四天二人照常干活,他们是在外面干活不用在里面搭桥,倒是赵燕来因为力气大被选中造桥。勇士将钩爪用力扔到对面的山体,钩爪狠狠嵌进山体,赵燕来被示意抓住钩爪绳索滑向对面,他装作害怕的样子滑到对面,勇士看这绳索稳固,于是便让第二个人滑向对面,然而他滑到半途中钩爪便松开了山体,只剩另一头紧紧绑在木桩上,可惜那凡人没有抓紧钩爪,直接掉进了山崖。 平台上顿时发出各种惊叫声,凡人恐惧的眼神看着那垂下的钩爪,但勇士一鞭子狠狠抽在他们身上,他们被抽的生疼,却再不敢惊叫。勇士又一次抛出钩爪,这下他试了试力道,才让凡人排队滑向对面,凡人害怕的哆嗦,第一个凡人上去的时候手没抓稳,直接滑到一半便掉下悬崖,好在后来的凡人手脚并用抓的很稳,这才渡过对面,就这样又过去五个凡人。勇士用官话吩咐他们抓紧挖洞。 令赵燕来想不通的是,明明勇士可以直接施法送凡人过去,却偏偏要用凡人的法子,再看凡人对勇士的恐惧和服从,他想难不成是因为勇士觉得给凡人用自己的法术不配吗? 但时间没让他想那么多,其他五个人都开始陆续干活,他也专心干起了活。况且他们也不能一直呆在洞里,这洞里的水晶好像有毒,如果长时间呆在里面被毒气侵扰神经会变得迟钝,其他发生意外的凡人都是被毒气侵扰所致。 文慰己在这里干了八天,到第九天时两族终于又一次进行了交易,他和王修士排好队低眉顺眼的站着,黑螭族的勇士带了一批新人过来补充人手,之前就在这里干活的一部分人被替换下来推着货物跟随对方回到寨子,他和王修士就是被替换的两位。几人七拐八拐,他注意到这座山林里的雾气很大,这应该就是封山大阵开启的样子,只是他们黑螭族掌握封山大阵,所以在迷雾中也能顺利回到寨中。 文慰己还观察到周围景色几经变化,旁边的溪流突然消失,鸟鸣声也瞬间哑然,面前巨大的树木也变成了大石头。他心里想,原来这阵法竟能使景物变换。走了一个时辰,寨子的大门出现在眼前。 祝常明改变了符阵,又将符阵收入阵盘中,随后他便让一群人跟随在他周围,阵法便在他们周围一圈生效。 他临走时悄悄向寨子门口扔了张符箓,应该没有人发现,那张符箓可以标定位置,他想的是标好位置下次再入山时便不需要大湘族勇士陪同。他能感应到符箓的位置,便想先靠近那个位置。他走了一段距离,却没想到那符箓的位置突然发生变化,怎会如此,难道他偷偷贴上的符箓被他们发现了? 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办法,他只好放弃了继续向寨中移动的办法。阵法中虽然可以隔绝毒雾,但却无法隔绝蛇虫鼠蚁,而且能隔绝的也只是毒气,而雾本身无毒,自然也不会被隔绝在外。所以现在几人为了不掉队只能手拉着手前进。 突然一人脚下一空,那人便往下掉,被他拉住的人也没站稳和那人一起掉下。第一个掉下去的人手没抓紧直接掉落悬崖,而第二个人被旁边的人眼疾手快的抓住这才免于掉落悬崖。那个人刚脱离危险,心里还直打鼓。祝常明让他们抓紧手,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连他也没反应过来,要不是旁边有人抓紧那个人,他现在就掉下去了。 “老幺,你怎么了?” “刚刚右边突然就不是平地了,好像右边突然到了悬崖边,然后右手那个人就直直坠下去,我没拉住也掉了下去,好在你把我拉上来。刚刚真是太吓人了。” “怎么会突然掉下去呢,现在明明还是平地啊。” 众人聚集起来盯着刚刚出现的悬崖看,但明明就是平地,哪来的悬崖?但旁边的人确确实实掉了下去,他掉下去时还发出了叫喊声,那叫喊声就像在山谷中回荡,现在叫喊声也没有了。 “刚刚应该确实出现了悬崖,我刚刚听见掉下去的人大声喊叫,喊声的确像是在悬崖下回想,但现在我们已经看不见悬崖了,就像它刚刚凭空出现现在又凭空消失一样。” “那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与他同为一族的勇士焦急的说道。 “不好说,不过他也是勇士,也并不一定就会出什么事,说不定下面也凭空出现什么接住他也不好说。” 祝常明的话给了几位大湘族勇士一点信心,毕竟掉下去的那个人也是勇士,虽然他们还不会飞,但身体素质相当好,而且那个勇士是木属性的。想到这,那几位勇士脸上也舒展起眉头。 “他是木属性勇士,应该没问题。大家拉好手,千万别出什么意外了。”其中一位大湘族勇士安慰大家。大家紧紧拉住彼此的手。 然而刚说完不到一秒,就有一只六阶妖兽香獐向他们袭来,真是不长眼,他们因为手拉着手一时间没有及时躲避遂其中一人挨了一爪子,但随即旁边的人反应过来拿起武器向它叉去,随后便将他钉在地上。解决了这只不长眼的妖兽,大家继续拉着手前进。 他拿出司南,但果不其然方向感全无,司南完全失去作用,联想到刚刚那个修士突然掉下山崖又突然不知所踪,他大概想到这个大阵要么会把人突然传送到一个地方,要么直接将大松山脉扭曲重组,也就是说,他们并不知道他们会穿过什么样的景色。 第98章 空间转移 现在他们在悬崖上,一会搞不好就在悬崖底了。虽然前路迷茫危机重重,但他还得继续试探,他得弄清楚这个阵法的底层逻辑。几人又走了一段时间,一会前方的山坡突然变成一条小溪,一只四阶妖兽感受到人类的气息立刻窜出几丈外;小溪边趴着几条蛇影,感应到他们的气息也都不见了。 “你们说,究竟是我们突然被转移到这个地方,还是这个地方被转移到我们面前来?” “这,我们实在是不知道,只不过,我觉得如果是转移修士的话,恐怕我们自身也会有所感觉,但我至今没有任何感觉,这些景色就是突然之间变化的,我一点预感都没有。” “不错,我也是这样想的,那这样说来,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些,这些景物本身也是山脉的组成部分,封山大阵就是以大松山脉为根基设置的,移动大松山脉的静置虽然工程量大,但如果是一开始就设置好的过程,那就一点也不麻烦了。” “而且,人的不稳定因素也很多,挪人不如挪地。”祝常明自问自答,他本来就觉得封山大阵应该是挪地不挪人,只是还想要征求一下大家的建议,所以才问出这个问题,但他们的回答更让他坚定自己的猜测。 既然已经确定了是挪地不挪人,那么此阵应该包含了大松山脉几乎整片山脉才对,这个阵法是怎样运作的呢?他相信这样复杂的阵法一定也是精密的,这个阵法一定是人为可以操作的,比如黑螭族和布草族一定可以操纵区域的转变来保证自家老巢永远不暴露在外人面前,那么这个阵法是如何操作的呢,需要有人一直在阵法中监管吗?不过这个问题暂时还用不着解答,他现在想的是该如何找到阵眼。 按照他刚刚的分析,既然对方能想到把自家老巢转移,那么同样也可以让阵眼不暴露在敌人面前,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就很难找到阵眼更没办法破坏法阵了。除非这封山大阵是随机转移,不受人为控制,但据他观察,完全随机转移是不太可能的,因为刚刚他明显看到不同空间的连接处并无生灵活动,就连种植的灵草也被完全避开,这说明要么这套法阵非常精密,已经能控制完全避开活物而割裂空间,要么就是有人操纵,但即使人为操纵,这个精细度也太精密了。 他自有意识一来就学习法阵符箓,以他的实力还完全达不到这样精细的逻辑,更不要说破解这样的法阵了。他有些头痛,但目前只能拉着其他人的手继续前进,突然一只从旁边飞过的虫子在他眼前被空间切割,它的尸体被切成两半,一半落到地上,另一半不知所踪,而他旁边的景色又变了一个模样。 其他人见到这样的景象发出了一声声惊叹,显然其他人已经快要被变换的场景逼疯了,完全不辨方向,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他见众人这样,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们,再这样下去,众人的情绪就要崩溃了,现在他们走了两天一夜,还没有休息过,因为刚刚景物变换过,所以他想让众人休息会。 “各位,要不我们先休息会吧。” “可是要是空间再像刚刚那样割裂怎么办,万一下一次割到我们身上怎么办。” “不知道你们发现没,昨天入夜后空间变换的就少了,现在已经是月上梢头,我看接下来一段时间应该不会变换了,而且即使空间被割裂,我们也不能保证自己能不被空间分解,还是休息会吧。” 几个人早就被心里压力折磨的快要崩溃,连几位修为较高的师兄心性也受到了影响,所以找了一处平地坐下来。 “师弟,你看出这阵法有什么奥妙没?” “这法阵定是古代前辈遗留下的顶级法阵,法阵非常精细,绝不是一般人能破解的。” 那几人一听这话便愣住了,“师弟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法阵你无法破解吗?” 祝常明想了想,还是没有完全肯定,“也不一定,我还得再观察观察,目前我们掌握的情报本身也不多。” 剩下几人没说话,但他们都垂头丧气。 “各位仙人们,我是土生土长的大松山脉附近的勇士,封山大阵我们也都听说过,只是这阵法已经很久没有启动了,自我出生起就没见过这阵法启动的样子。我们只是听从长老们的讲解才了解了一点封山大阵。总之,我其实一早就觉得此阵不好解,所以自打知道我们被困在这里之后,我虽然辗转求生了几天,但现在即使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也没有多伤心了。” “是啊,这阵可不是一般人能破除的,唉,只怪我们当初进来的时候没做好准备,不过这阵一旦开启,做再多准备也是无意义的。” 有位师兄听他们这样说,心里也有些丧气,但他又想到了还留在大湘族内的其他师兄弟们。“也不知道其他师兄弟们怎么样了,他们现在应该知道我们遇险了吧,但他们会怎么做呢,他们现在知道封山大阵开启吗?” 林间一点也不安静,时不时有虫子的聒噪声,此时小鸟都睡了,只有虫子和夜间捕食的动物还安静不下来。几位修士和勇士都睡不着,祝常明点起火堆取取暖,他们一行人多,不怕妖兽。 就这样过了一晚上,第二天大家又徒步行走,这次祝常明干脆在已经走过的路上做下记号,他撕下布条挂在树梢上,这样做比较惹眼,如果他们又来到相同的地方也能一眼认出。浓雾依旧不散,几人还是团团的围着走,忽然,前方景物变换,一只巨大的银亮壳大虫趴在树梢上原本背对着他们,意识到有人来便立刻转身向他们攻击,前面的修士一招把它打死。 那几位勇士一看到那只虫子便想逃跑,只是没跑几步进了雾区又赶紧回来。只是区区四阶妖兽罢了,有什么好怕的。 “你们怎么了,只是只大虫而已,已经死了,有什么好怕的?” “不,不,不,它可是银山翘啊。” 第99章 银山翘 “银山翘是什么?” “它们会报复的,银山翘会释放毒液,攻击性极强,繁殖速度特别快,它们又记仇,非常难对付,可不止是四阶妖兽这么简单,它们老大是九阶妖兽。” “九阶妖兽?大松山脉居然有九阶妖兽?” 他们还没说完话,远方便传来翅膀扇动的噗唦噗唦声。 此时他们不管三七二十一,边跑边击落追击他们的妖兽,这一路上都没有遇到空间置换,没过多久他们就被追上了。几位修士和勇士拿出武器斩杀银山翘,银山翘靠近他们便张开大嘴,向修士吐出毒液。六阶妖兽行动缓慢,对他们构不成威胁,大多数妖兽还没靠近就被斩下,七阶妖兽勉强能到修士面前但数量少好防备,若是八阶妖兽就能和筑基修士一战,九阶妖兽能和金丹修士一战,幸好祝常明已经是金丹后期,只要这妖兽进阶九阶没那么长时间便有大概率能打败它。 祝常明站在最前面挡住最多数量的妖兽,七阶妖兽他还不放在眼里,还没靠近他身边就被斩下,奈何数量实在太多,他也分身乏术。 他身后的修士和勇士各自缠斗着,大多数高阶妖兽都被祝常明拦住了,只留下少数高阶妖兽费点劲也能解决。 然而,就在此时,体型庞大的三只八阶妖兽迅速飞来,有两只被祝常明用剑拦下,剩下一只向其他修士攻击,祝常明扔出几张符箓一把火烧掉其他低阶妖兽。他取出阵盘,召唤出剑匣,那两只八阶妖兽向他围来,在不远不近的距离向他喷出毒液,阵盘启动防御阵挡下了毒液,剑匣中的五把剑出鞘,结成烁光阵。那五把剑有三把挡在两只妖兽身前,另外两把包围两只妖兽,剑听阵法召唤,这五把剑瞬间发出电光,那两只妖兽被电击,几息之后便跌落在地,剑阵中仍然发出电光,又几息后才收势。 另一只银山翘迅速飞到几位筑基期勇士身前喷出毒液,其中一位勇士躲避不及胳膊被沾上一点,他面色瞬间难看,但因为还在战斗中所以很快回神抗击其他低阶妖兽。其他勇士和修士也注意到了这一幕,身旁的筑基修士立马挥出一道剑风劈向银山翘,银山翘被三位筑基期修士围攻很快分身乏术。 另一只银山翘几经躲避最终也被筑基修士杀死。然而又来了五只八阶银山翘,且银山翘的数目比刚刚多了一倍。祝常明当机立断,阵盘中结界开启,那些银山翘堵在外面出不去也进不来。 祝常明看着这些银山翘,将阵盘交给了另一位他相信的师兄。 “师兄,你们先在里面躲着,我马上出去引开他们,一会等我解决了这些银山翘再回来找你们。” “等等,师弟,你怎么回来?”但他还没说完便消失了。 他浑身金光一闪,周身罡风割裂,他就这样一边带着电光一边带着金光冲进了虫群。那些靠近他的虫子全被他电死或者被罡风割裂。他拿出符本,一套组合符箓祭出,那几张符箓相互作用,同时启动。突然一阵大风直接撕裂了所有在场的妖兽,包括庞大的八阶妖兽,那五只八阶妖兽,三只被电死,另外两只被狂风撕裂。那大风狂啸不止,足足有一刻钟,方圆百丈内寸草不生。 周围终于消停下来,然而他刚回到结界,结界内便地动山摇,随后,两只猩红的眼睛从百年大树后露出来,那两只眼睛一看便是虫子的眼睛,看一眼就要麻了全身,其他修士看了也觉得长针眼了。这便是九阶妖兽,这九阶妖兽一看便是修炼了好几千年的,甚至能释放出些微妖气,马上就要进阶十阶妖兽了。 祝常明暗道不好,他现在未必能打的过对方,哪怕有符阵在手,于是他赶紧从储物空间内召唤出一亭台,其他修士见状立马跳上亭台,亭台便开足了马力向前冲去。这亭台还是他十八岁生辰时他的生辰礼物,主要就是为了跑路的,也有防御功能。 九阶银山翘在后面追,它的个头比一般树木高一倍,因为封山大阵,所有生物只能在低空飞行,它的速度总是差一点,眼看距离越拉越远,他向前喷出一口毒液,那毒液直接射中了亭台,亭台的速度就变慢了些许,原来那不是毒液,而是黏糊糊的胶体,液体粘在亭台上给亭台增加了重量,亭台就变慢了些许,只是银山翘仍然差一点,于是它又向亭台吐胶。 祝常明想这样不行,他扔出几张符箓,那几张符箓组成一个符阵同时启动,空气中传来特大爆炸,爆炸物向亭子飞来。他向外扔出符箓,亭子外面便覆盖了一层厚黏土,爆炸物便被粘土抵消了冲击,亭子也被爆炸物迅速推向远方。 另一头爆炸物向九阶妖兽飞去,九阶妖兽早已防备,侧身向身旁飞去,结果爆炸物只砸中了几只低阶妖兽,但因为爆炸物将亭子推向远方,所以银山翘已经和亭子拉开了一定距离。 眼看就要追不上,它没再浪费时间追对方,而是召唤其他后代向另一方向堵截,它又派了兵虫小心在地面追踪对面位置。对面不是以直线行走,所以如果预判对方的行动路线抄近道便能追上他们。 祝常明等人看着对面似乎放弃了,也长舒了一口气。 “它们好像放弃追踪了,刚刚阿弟被喷了毒液,现在应该怎么办?” 几人撕开他的衣服布料,胳膊被毒液腐蚀,显然毒液已渗入皮肤;据毒液渗入已过了一段时间,现在怕是已经深入体内了。 “银山翘的毒液会在六个时辰内感染五脏六腑,凡是感染毒液的人超不过六个时辰便会死亡,要想解毒需要特制的解药,我们族内虽然有解药,但现在一时半会也回不去。” “我这里有解毒丸,可以抑制各种毒药的扩散,先给他服下,之后再想办法。”其中一名修士是种植师,经常与草药打交道,所以身上有各种草药,那名勇士服下解毒丸,身体好了些许。 “我们这里没有炼丹师,恐怕只能想办法回到寨子里了。” 第100章 与银山翘激战 亭台又飞了好一会才慢慢停下,祝常明特意观察了周围景色,周围景色无明显变化,说明此时封山大阵并没有置换周围区域;但周围景色却有很明显的拼接痕迹,每隔一段距离便是另一种不同景致。 但他又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现象,他发现虽然各区域景物不协调,但风吹拂的方向却是固定的。从上往下看除了景物极其相似的地方,其他割裂明显的区域就像不同颜色的积木拼在一起一样杂乱不堪,但风从南吹向北的方向却不会变。此时浓雾虽然依旧笼罩在整片山林,但被风吹着的树木和浓雾就像被水流推动的小船一样指引他们正确的方向。 既然风的方向不变,那他们一直向南走总能下山吧。 祝常明站在亭檐上向树林中看,其他修士也向下看,“祝师弟,你发现了什么吗?” “我想我们可以试一试看能不能走出去。” “你找到办法了?”其他人兴奋的问道。 “还不清楚,边走边看吧。” 然而变故就在一瞬间,他才刚说完这句话,从地下便窜出九阶银山翘直戳向亭台,亭子躲避不及被击中,亭子里的人直接掉落树林。 祝常明反应快,在击中亭子之前就跳下亭子,他快速跑至修士身前挡住妖兽,他手中阵盘开启结界,笼罩在那些修士外面。 “你们先跑,我一会找你们。” 但是已经来不及,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六阶七阶和无数低阶银山翘,其他修士已经被围在里面,被这么围着也不是办法。 “祝师弟,撤掉结界,你一个人对付这么多银山翘根本应付不来,反正我们也跑不掉。” 祝常明只好空出一小片结界,低阶银山翘见有可乘之机暗,便蜂拥挤在那一小片空出的结界外,里面的修士立刻施放法术,阻止银山翘进入,就这样达成了微妙的平衡。 祝常明剑匣中的七把剑全部出鞘,它们浑身电光闪烁,发出滋滋声响,这七把剑是由七种金属制成,有硬有软,其中一把剑刃是液体,这七把剑所释放的电光强烈程度也不同,其中一把剑浑身释放白色电光,触碰者死;另一把剑释放红色电光;另一把剑释放紫色电光。 那液体剑绕着银山翘转圈等待时机给它致命一击,另外六把剑组成剑阵,千年银山翘立刻长出木壳包裹身体,但普通树木根本挡不住电光;它口中吐出轻飘飘的东西,随后这东西漂浮在空中,它们接近剑时开始长大并包裹剑身,原来是树种,树种就落在剑身下面用身体包裹剑身,剑立刻释放电光,但被树挡去了三把剑。 祝常明指挥剩下三把剑攻击千年银山翘,千年银山翘往天上飞躲避三把剑的袭击,它啐了一口胶体,剑身躲开了胶体覆盖。剩下三把剑直接用剑光劈开包裹的树木,七把剑同时追逐千年银山翘。 祝常明本体也不闲着,总有低阶银山翘打扰他指挥剑阵,他只得一一斩杀。千年银山翘躲到一处空地上便不再躲避,祝常明虽然觉得奇怪,但绝好的斩杀妖兽的机会他不想放过,于是召唤剑身向千年银山翘发起攻击。三把白色红色紫色电光剑从三个方向刺向对方,然而银山翘向天空喷出一阵烟雾,之后烟雾便化为胶体从天空中洒下,胶体粘在剑上,那三把剑便被粘在地上动弹不得,祝常明心道糟糕,他急忙将其他剑召回,好在他多留了个心眼,没有将所有剑都发出。 剑一回来便扫荡周围的低阶妖兽,他将剑一字排开,剑身前面拉开电网。 但银山翘丝毫不惧,它往身上涂满胶体,那胶体可以隔绝电力。他明白对方的意图,当银山翘穿过电网和剑阵后,他手中符册中符箓向前飞去,直飞到银山翘身前两丈突然起火,巨大的火焰灼烧一切,周边寸草不生,树木灵植全都燃烧,连同银山翘的壳子也在融化,银山翘见对方来这一招,也不紧张迅速后退,但后面的剑阵又拉起电网,壳子融化后银山翘还没来得及覆盖壳子便被电网电击。 电网持续电击,银山翘一开始还落下风,但很快它落在地上,地下的泥土开始下陷并逐渐包围银山翘,祝常明见它要逃便用液体剑刺向对方,只要刺中对方便能一招制敌;但剑刃只刺中了泥土,包裹住银山翘的突起的泥土很快下陷归于平坦。 祝常明见对方也狼狈遁逃,便趁此机会过去捡起那三把剑,他释放火焰融化了胶体,把那三把剑收回剑匣以待时机。 他才刚融化掉那些胶体,便觉地下有动静,千钧一发之际他赶紧跳开这才避免对方迎头一击,他跳起后站在本命剑上,用手控制剩下那三把剑归鞘。银山翘见此击不中并不懊恼,祝常明趁此机会释放火焰攻击它,它身前聚集水墙躲避火焰,果然它是水属性,祝常明心里想着。 银山翘将水聚集在低空,那水团越来越大,突然身体一展,向水团中喷出毒液;祝常明心道坏了,他知道对方想干嘛,立刻御剑飞回修士身边。 这边修士还在苦战,因为有好几只八阶银山翘不好对付,他们有几人已经中毒,仍然苦苦鏖战;祝常明飞回他们身边,将剑插在身旁土地拉起电网,附近的低阶妖兽瞬间掉落地面。 他抬头看了眼天空,周围百丈天空已经被水团笼罩,此时逃跑已不可能,他阵盘开启,瞬间一道防御隔绝阵法开启,此阵法可以隔绝外界除了空气之外的任何元素,果不其然,他才刚打开阵法天上便淅淅沥沥下起毒雨,被淋到的生物全被毒液渗入身体,虽然现下看来没什么变化,但六个时辰后必定死亡。 几位修士勇士还在庆幸及时开启了阵法,祝常明却及时发现了阵法的现状,阵法正在被腐蚀,这液体不仅有毒,还有腐蚀性。他开启的阵法因为要隔绝一切物质,所以阵法外罩是由致密材料构成,但现在液体居然能腐蚀外罩;虽然阵法结构没有损坏,但阵法启动所释放的外罩被损坏,那么即使阵法本身依旧能正常运行也没有什么用了。 第101章 出山 祝常明将亭子召唤过来,亭子的材料是特制的,不易腐蚀,他们一行人登上亭子,就等阵法破除后便要逃跑。银山翘虽是妖兽,脑子不太灵光,但他们等待的行为太招摇,它脑中意识到他们想要登上法器逃跑,顿时有些着急,它给它的子孙后代们下达命令,那些子孙后代便上上下下围住此阵法严阵以待,像是要等待此阵消失。 祝常明看着周围这么大阵仗,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其他修士勇士们也害怕的看着密密麻麻的银山翘。 外面的剑依旧释放着电网,他心里一动,干脆让七把剑同时围着法器旋转,保护他们不受妖兽攻击。但这些妖兽根本不敌他们,它们被砍瓜切菜一样砍了一茬又一茬,却还是围着他们蓄势待发,更让他疑惑的是千年银山翘只是看着他们并未有所动作,难道它们在憋什么坏不成,他感觉有些山雨欲来风满楼。 阵法不断出现漏洞和裂缝,看来它终于要寿终正寝了。阵法上部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漏洞,但银山翘没有进攻,而是用身体堵住这个洞,它们被祝常明的剑光劈了好几拨仍然拼死堵住,就连遗体落在地上都堆成了小山。此时阵法终于支撑不住完全碎裂,祝常明和其他修士集中攻击一点给法器腾出一条道路,法器就着这条道冲出去。 然而没想到银山翘比他们反应更快,它们施放自己的本命法术,所有银山翘同时释放出胶体,这庞大的虫群本来将亭子团团围成圈,结果现在这个圈又被胶体黏住不断粘合。 “什么!”这下所有人都知道它们要干嘛但是一切都晚了,他们只能在心里疯狂咒骂或者绝望悔恨。 胶体粘合很快,他们的亭子只是向上飞了一点便被沾上胶体被胶体拖拽着飞不走;祝常明死命控制法器都没有用,他一边控制亭子一边想召唤七把剑却召唤不过来。坏了,剑肯定也被粘上了。 其他修士勇士使用自家功法不停攻击胶体但收效甚微,祝常明头脑飞速运转,还有什么办法,他的阵盘里还有什么阵法。后来他干脆把爆炸符往外丢,没想到倒是有点作用,他迅速炸开黏住亭子的胶,但亭子上粘满了胶,又载那么多人,运行的很慢,远不及低阶银山翘包围他们的速度,要知道,这些低阶银山翘足足有成千上万只。 千年银山翘看着猎物被包围逃脱不掉,它也没有闲着,它飞至近处准备给敌人来致命一击。 祝常明等人不停地施法破开胶体的包围圈,他一把撒了几十张爆炸符倒是破开一条道路,几人迅速出了包围圈。没想到祝常明回头一看,却看不到千年银山翘的下落——它不见了。 随之他又迅速反应过来,周围的景色也变化了,之前包围他们的低阶银山翘也朝另一个方向飞去,原来刚刚发生区域置换,千年银山翘就被置换到别的地方了。 “这是怎么回事?” “一定是刚刚发生区域置换了,你们看,这边的景色完全变了一个样。” 大家之前几个时辰的战斗,显然已经筋疲力尽,倒在亭子里歇息。 “现在还不到歇息的时候,那银山翘的速度很快,要是它迅速追过来怎么办?” 祝常明这话让大家的神经又紧绷起来,他说的对,现在只是暂时安全了,但随时有可能面临危险。祝常明迅速将自己的七把剑收起来,将剑匣也收起来,其他人趁机服下解毒丸调息打坐。祝常明把亭台上的胶也清理了,便躯着亭台朝一个方向飞去。 他肯定不是朝银山翘的老巢飞去,也不可能朝银山翘老巢的对面飞去,要是银山翘认得回家的路,放弃追踪他们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他们怎么办?那不是自己找死吗? 他一路朝南方飞去,走了多一会感觉没危险之后才慢下速度来,这么飞也不是办法,要是他们飞的过程中发生区域置换,他们被空间撕裂怎么办? 他这一路想了很多办法,他之前推测这阵法非常精密,发生区域置换的时候并没有破坏一草一木,但这推测显然是错的,因为他们面前就有一只飞虫被割裂。那么这个阵法就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精细,也就是说,这阵法的等阶还没有到他完全无法理解的程度,只要能理解,便有可能破解。更何况如果真如他所想,这只是区域间的置换的话,那么只要他们沿直线行走一定可以找到下山的路。 他又想到了之前飞在天上感受到的风呼呼的吹拂,既然风吹拂的方向是固定的,那就是说方向并没有打乱,打乱的只是磁场变化,让司南无法正常工作罢了。只要他们跟随风的方向行走,就能判断自己的方向。 他将自己的推理和其他修士勇士们说完,他们都被他深刻合理的推测折服,他们无条件相信他的判断,于是他决定跟着风吹来的方向前进。 此山脉常年吹南风,他们迎着风走,中间遇到大山,便从山上直走,或者从山旁边绕过。几人以低速在低空飞行,走了三四天,终于走到法阵边缘,没想到他们竟然依靠自己的努力硬走出了大山。 算算时间,他们已经走了八天,这八天幸好有解毒丸吊着,他们才没有让毒攻入肺腑。他们下山后又走了几个时辰,直到深夜才回到大湘族部落,大湘族勇士看到他们几人还活着而且还平安归来,惊讶的嘴巴都合不上,他立刻向族长和长老们禀报。 “族长,我刚刚,看到东日香雪的修士们回来了,还有我们部族的勇士也回来了。” “什么,快,派人好好服侍他们,派大医来。”族长夫人赶紧吩咐道。 大医很快来给他们诊断,果不其然是中了银山翘的毒,那几位勇士和修士服下解药后,因为毒药经过几天时间已经攻入内脏一点,所以即使服下解药也不能完全好;但好在大医说不用担心,他会用好几种草药熬成药浴,让中毒的修士勇士们泡药浴便能慢慢调理好身体,只是接下来那些人肯定不能再动用灵力了。 第102章 与布草族联系 除了银山翘毒外,所有人都中了毒雾的毒气,不过这毒气毒性不大而且是慢性毒药,只要喝几副药便能好全。 祝常明喝了一副药,没有感觉有什么变化;他是金丹修为,身体素质更好,只要不长时间呆着,毒雾的毒只靠自身慢慢解毒也能化解。 族长并族长夫人马上慰问这些修士勇士,又传信给其他修士叫他们不必着急破解阵法,祝真人已经回来了。 祝常明此时和其他三派修士共同到族长屋里商量计划,他已知晓文慰己和其他修士装作凡人混入黑螭族的事,虽然文慰己机灵,他相信对方不会傻到无法保全自己,但心里还略有些担心;况且事情的源头还没解决,这大松山脉到底有什么秘密他们也不知道。 族长告诉他们文慰己等人已经平安混入黑螭族,“祝真人,要不要我们再派些人手支援他们?” “现在进去的一共有两位修士,还有几位修士只是在矿山那里采矿是吗?那先不着急,你们现在能联系黑螭族和布草族的族长吗?” “我们交易时是无法联系对方首领的,交易时通常不会说别的事,这是我们一直以来约定俗成的规矩。除此之外,我们还有秘密联系途径,老夫可以直接联系对方族长。” “那么,你想办法和他们族长沟通,争取让我们和他们和平谈判,你看有几分把握。” 族长摸着大白胡子皱眉想了想,“这不好说,其实我并不懂另外两位族长的想法,我并不能保证他们会愿意坐下来和我们谈谈。” 族长夫人在旁边建议道:“黑螭族族长生性多疑,且为人古板。倒是布草族族长没那么多心眼,但他嗜血好战;我想,布草族族长或许愿意听听你们的想法。关于大松山脉怨气重这件事,他们二族都是知道的,但为何仍然不愿与外界联系倒不是我们能懂的了,如果你们能探究其中的缘由,那我们三族以后也能更加和睦相处了。” 祝常明点点头,“那既然如此,我们不如先联系布草族族长,他是什么性格都无所谓,只要能见一面,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才好知道问题根源。” “至于黑螭族,你还有其他办法联系吗?经过上次接触,我觉得还是不要打草惊蛇好,你们随时关注混入黑螭族的修士的动向就好,下次再交易时再带几位修士想办法混进去支援他们。如果黑螭族愿意跟你们联系,先不要告诉他们实情,你们以自己的名义探探他们的口风,询问上次是什么情况。” 族长收到命令随即命人准备,他要秘密的联络布草族族长,约他们见面谈判;另外,下一次交易时族长特别派和黑螭族关系较好的向导和他们交易,顺便说动对方部族勇士向他们传话。要是没说动就如实禀告给祝真人,到时候再听他吩咐便好。 大湘族族长联络的很快,上午才着手联络布草族族长,下午布草族便有了回音,据说两位族长谈判了几个时辰,布草族族长才最终决定和祝常明见面。 “祝真人,没想到这件事这么快就有了进展,真是可喜可贺呀。”族长和其他长老恭维祝常明。 “诸位配合的好,才能有如今局面,不过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是啊是啊,这一刻也是我们一直翘首以盼的局面。”几位长老说着喝了两大碗酒,看起来他们都很高兴,祝常明没想到仅仅只是和对方见面,他们竟然会如此高兴,难道他们三族之间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了吗? 其他几位修士也跟着小喝了两口,看样子也是被这里的氛围给感染了。 “先别说这些了,我们还得为这次见面做准备。我们跟布草族要怎么交流才不冒犯对方,要是还没谈话就把对方得罪岂不糟糕。”第一次和黑螭族的交流实在给他带来了心理阴影。他反思了一下,第一次没做好功课,不知道黑螭族是什么秉性,正好撞上他们的霉头,还有就是去之前没和人家打好招呼,这种行为也会让对方反感。 这次他充分吸取了教训,先和对方打招呼,探探口风,再以礼相待,遇事先道歉,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族长正色,“这布草族,我们之前介绍了一点,他们族人性格直爽,尤其是族长不喜欢阴谋诡计拉帮结派,所以他们族内氛围很和谐;但他们族崇尚武力,若要得到他们的认可必须在武力上胜过一筹,而且他们族内等级分明,真人对待他们族内的凡人和勇士可不要同一种态度,这样会招致对方的不爽。” “如果他们族内不喜欢你们的话,你们说什么话他们都不会相信,不过他们也不是蠢蛋,他们有判断是非的能力,只是他们不会赞同你们的提议也不想和你们合作。” 族长的描述很分明,后来长老们又教给他们礼仪尊称,和对方相处时的态度等等。祝常明选定了几位修士,另外两派的修士也选了几人,这次一共是三位修士带队;虽然祝常明在三派中威望较高,但这三派还是听从他们各自的师兄吩咐。 一共选了十位修士前去谈判,其中东日香雪三人、锦屏山四人、止令门三人。连带着八位勇士陪同。他们此去是按照布草族划定的路线行走,因为有封山大阵的缘故,他们不得随意进山,但有了路线图,他们只要跟着路线图走就好,布草族会在谈判期间控制封山大阵不让它随意置换区域。 约定的见面时间在三天后,但他们提前一天就要出发,因为大松山脉真的很大,而布草族在大松山脉深处,离此地很远,光是在山下走的路就很远了,进山后还要走半天。祝常明几人可以御剑飞行,但因为地理位置偏僻繁复,在高空不好找到位置,所以只能在低空飞行,速度自然也会降低。 此时文慰己和王修士推着货车跟随队伍正走在回黑螭寨的路上,勇士们都戴着面具,驱赶着他们推车,两人因为力气比凡人大,推的不紧不慢所以没有挨荆条抽,其他凡人除了走在最前面的都会被荆条抽。 第103章 神秘仪式 他们被抽也不敢反抗不敢吭声,只是加快了手里的动作,看样子他们已经习惯被荆条抽了。他们一路回到寨子里,守门的勇士简单检查了一下货车便放他们回去。 他一路注意到他们回山寨的路上并没有浓雾,搞的他差点忘记封山大阵这回事,要不是想到了大哥他真的会忘记。但现在看来,他们应该能操控封山大阵,只让一部分区域有毒雾,另一部分不受影响。 一进寨子,他就闻到一股味道,这味道像植物燃烧后散发的奇香,虽然不难闻,但他总觉得有些诡异。他们一路推着货车进入仓库,将里面的货物放下排排码好。其他勇士都离开,只有一位勇士监督他们码好货物,又对他们说了一句话,文慰己不知道什么意思,只知道跟着前面的凡人向外走。 原来是要伺候勇士们沐浴更衣,大白天的为什么要沐浴?勇士们到泉水中随便洗洗便上来换新衣服,那衣服还熏了香,就是他进门闻到的味道。 到了晚上,所有勇士都沐浴为完毕,他们围成几圈站在巨大的铜像旁,那是巨大的青铜塑像,铜像的风格介于写实和写意之间;可以看出那是一个人,头上戴着高冠,手上拿着权杖,衣服紧裹身体,衣服长到拖地,和现在的黑螭族服饰风格完全不同。最让人惊艳的是人身上盘着一条龙,那龙很巨大,盘在人身后还张大嘴,样子威风中又带着一点邪气。 他们凡人是不配看到这样的场面的,是因为他避过其他凡人,躲在建筑物后面才隐约看见一些,但也只认得其中的巨大铜像,其中细节无法看清,王修士也躲在另一间房屋旁边偷看,他们两人的角度不同。 到了深夜,赵燕来感觉不会有人进来了,于是便推开坛盖,他掀起坛盖向外瞄了几眼,确定周围没人,又侧耳倾听了很久,这才放心的从小车上下来。他现在在黑螭族的仓库中,这黑灯瞎火的,正适合他隐藏身形。 他透过窗户看向外面,今夜的月光格外明亮,这仓库外面并无一人看守。机会难得,他先是轻轻推了推门,果不其然推不动门。他又看了眼窗户,以他的身形可以勉强从窗户那爬出去,但窗户是格子窗,他要出去势必会破坏窗户,一定会被对方发现。 他又观察了下仓库,偌大的仓库只有一个窗子,他摸黑摸到一处潮湿发霉的地方,这地方既然已经有些发霉,那肯定是不常有人走动;这里的粮食已经发霉,反正既然没有人经常动这里,那他完全可以挖洞从这里出去。 撸起袖子说干就干,他找来仓库里的铁锹在地上一点点挖,他暂时没有灵力,只好像凡人一样不停挖土。 其他凡人要么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要么回到主人的房间里等待服侍对方,这里没有凡人敢靠近,也不会有人朝这个方向偷看。文慰己看着远处那群人团团围住铜像,他们先平视前方,此时族长正在慷慨陈词,后来所有人仰视铜像,族长说到后来,声嘶力竭。所有勇士被这氛围感染,他们高举双手高叫出声,声音整齐划一有男有女。随后他们下跪行礼。 跪了不知道多少次他们又站起来听族长和长老们轮流发言,发言全部慷慨激昂。此时夜已深,发完言后所有勇士向外扩散,他们原地坐下,然后便见最里面一圈的勇士开始跳舞,他们又跳又叫,还有鼓声伴奏。 文慰己有点想吐槽,这一幕他曾经在电视上看过无数遍,此时此刻的场景竟让他有些分不清虚幻与真实。 这是他卧底的第九天,也不知道大哥怎么样了,他不担心对方会被毒雾伤到,本来他知晓对方被困于山中心里还是很着急,但现在他完全不着急了,首先这三族族长都只有金丹修为,他大哥就是金丹修为,他怕谁。即使这封山大阵是前辈高人留下的,但黑螭族会不会用还不得而知呢。 之后又是外圈的勇士一圈圈站起来跳舞,跳完之后又原地坐下。仪式进展到将近寅时,所有勇士都站起来,然后选出几位凡人躺在地上,然后便发生恐怖的一幕。几位大医拿着些工具在他们身上扎了些针,随后几位高级勇士握着刀走近他们,他们用刀割开那几人的皮肤;血便从伤口处汩汩流出,外圈的勇士看着这一幕激昂地跳跃叫喊,不知过了多久,那几位凡人应该没了声息,仪式也快要结束。 文慰己便见他们在地上画出阵法,将几个凡人放到阵法中,随后阵法启动,那几个凡人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散场前他们又是拜又是叩,好不虔诚,最后一次叩拜完毕,他们有序离场,这场仪式才结束了。文慰己赶在仪式还未结束前便偷偷离去,他看了眼王修士,他还在聚精会神的观望;他走到对方身后小声叫他名字,他由于看的太沉迷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差点叫出声,不过好在修士的本能使他没有出声。 文慰己示意他赶紧退出来,他看了眼仪式便毫不犹豫的跟文慰己悄悄离开。两人走在偏僻小路上,他们知道凡人休息的场所在哪,所以他们打算装作睡觉的样子回到凡人宿舍。 “哎,你看清他们的仪式了没?” “差不多,他们这是在干嘛?” “我看他们在拜那个巨大的铜塑,那个铜塑一看就是他们的前辈先人,应该是祭奠先人。” “那个铜像身上盘着一条龙,会不会是黑螭?” “对,有可能,他们不是叫黑螭族吗?兴许就是在拜黑螭。”王修士经文慰己提醒恍然大悟,他们拜黑螭是容易理解的。 “那个仪式有些残忍。”王修士感慨着。 “先别说这些了,我们再找机会多观察观察。” 赵燕来挖了几个时辰的洞,才终于挖通了对面,那墙不算太厚,又是土墙,比较好挖;她钻出去后,又将土填埋回去,这一来一回地就费了他几乎整整一夜。他将铁锹放回原位,又钻出洞外这才用手填土,他尽量将原来的土地看起来不惹人注意,等填回去已经快到黎明,他没办法,只得先翻进仓库旁的柴草堆里。 第104章 藏书楼 柴草堆是用来烧火做饭沐浴的,所以备了很多,旁边还有待烧的干草,全部堆成好几堆堆成一个大场子,这才得以让他藏身。 黎明到来,太阳从东方升起,凡人已经起床给勇士们准备早饭和伺候勇士起床,或者收拾仪式结束后遗留下的垃圾和血液。 文慰己和王修士被交代外出砍柴收干草,他们跟随监督的凡人队长和十几位凡人前往森林里砍树。这凡人应该在勇士面前得了脸,对他们颐指气使的,稍有不顺意便或打或骂,哪怕你砍柴砍得很快也逃脱不了挨荆条;就连王修士和文慰己都没有逃脱,生生挨了几下荆条,疼的他心脏都有些抽痛,但还是忍住没出声。 这种小人得志的人,最好不要得罪,要不然对方会一直记恨你找你麻烦,更何况他们来此还有别的目的,他只好忍下这口气。 王修士脾气比较好,不管是小人还是君子他都不轻易生气,现在被无缘无故的打也没有生气。他们中午都没有吃饭就这样饿着肚子干了一天才回到寨子。回去之后太阳都快落山,只有一点点光亮伴随着寨中点起的火把指引他们回家。 他们被带到储柴场把推车里的柴火干草枯枝都堆到一旁,这才能回到各自的家中吃饭休息。此时储柴场里已经没有人,他们打算在这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计谋,没想到听到远处有一个声音呼唤他们。 两位修士回头一看,便发现赵燕来躲在干草堆后面向他们招手,他们心里一松,原来是他。刚刚真是吓死他们,以为有人发现他们鬼鬼祟祟,他们不懂黑螭族的语言,如果对方问他们问题他们要怎么含糊过去? “你怎么在这?就你一个人?” “我那天跟大湘族里应外合藏到他们的货箱里,然后就被推着进来这里,之后我从仓库里挖地道出来就一直躲到这了。” “原来是这样,那你就一直躲在这吧,等晚上没人了再出来,注意避开守夜的勇士。” “你们探听到什么消息没有。” “除了昨天晚上举行的什么仪式以外,我们什么都没探听到,他们说什么我们压根就听不懂。” “好吧,我的事你们不要管了,你们继续装作凡人。” “你要吃锁灵丹的解药?” “还没有,被发现之前应该都不会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们先走吧。” 于是两人就先离去。此时黑夜已经降临,黑螭族的勇士来回巡守,看见他们鬼鬼祟祟便叫住他们;他们二人低下头恭恭敬敬,勇士朝他们说了一句话,二人本来还在想要怎么蒙混过关,没想到勇士大手一挥,示意他们快走。 文慰己猜想那个勇士可能是在叮嘱他们不要乱跑,也可能是让他们干什么事,大手一挥可能是让他们赶紧去办事,但现在他们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只能先快步离开。 两人回到凡人房间,凡人的床很大,一张床可以睡八个人,也没有书房之类的房间,只有一个柜子杵在那,他嫌脏没有睡下,而是跑到外面躺着。倒是王修士装模做样的躺在床上,看来以前没少在艰苦的环境中呆过。外面没有勇士守卫,估计是看不上凡人住的地方吧,所以也没人管他睡哪,他就拿几片大树叶当作褥子被子躺在地上。 过了一会,王修士也悄咪咪的躺在他身边,他们已经辟谷,完全不需要睡觉,更何况此次任务艰难,还是多留点心眼比较好。 “哎,一会我们要不要去外面探探情况。” “探什么情况,你没发现四周都有人把守吗,你一出去人家就看见你了,到时候要怎么解释?”文慰己觉得不妥,他可不想再发生刚刚那样的情况。而且有赵燕来,不过赵燕来应该也不好出去吧。 赵燕来盯着在仓库外面守卫的修士,他如今已经服下锁灵丹的解药,身体已经充满灵气,外面守卫大概两个时辰换一次班,期间一直在巡回守卫,他可以趁他们来回巡视的时候用隐气符隐藏自身的气息,然后翻身进入另一栋楼宇,他之前观察过,这栋楼宇的防卫很周到,但平时根本没有人进出。 正好守卫拐到旁边那条道上,就在那一刹那,他飞身翻入墙院中来到楼宇内。他很怕这栋楼宇附近会有机关,但显然是没有的,没想到他就这么轻松的进来,还是让他很意外。 他绕房子一周,推开窗户看了一眼,里面没人,于是进来。这里面摆放了一堆书籍图画,看来是藏书楼。他有些高兴,兴许能从里面发现什么东西。 他找了几本书,有好几本是用本地文字写的,他看不懂,但还有很多本书是用官方文字写的,都是些修炼功法什么的,看来他们也没有真正的与世隔绝。他找了几本官方文字写的书,都没什么特别的。后来又无聊,随手拿起一本当地人写的书,只是随手一翻,里面的内容就让他瞪大双眼。 里面画了献祭仪式的完整过程,他们找到几位自愿献身螭王的凡人,然后将他们放血,其间大医会麻痹他们的神经,之后其余勇士便吟唱舞蹈,只为求螭王庇佑。旁边洋洋洒洒写了一大堆话他没看懂,但仅仅是看到仪式的过程就让他身体发寒。 他没再看下去,他又找了一本书,好像是讲故事的;是说一位勇士在救人的时候失足跌进了一处秘境,大家都以为他死了,没想到几年后他又回来了,不仅回来了,而且还比以前更强大。他成为了整个寨子里最强大的勇士,随后他发号施令,带领一群人找到那处秘境,他们站在秘境外围举行仪式,祈求秘境中的神保佑村子。 在这之后,村子里所有人都比以前更加强大,他们能施展奇妙的魔法来捕猎,他们还学会了种地、养殖。这都是那位勇士带来的技术,他成了一代明君,被大家祭奠,被歌颂,之后大家每一年都要举行仪式。 第105章 深不见底的坑 据他推测,这个故事应该是真实发生的事,他想起刚刚文大哥说的昨天黑螭族举行的仪式。昨天他们举行的仪式很有可能就是书上画的,还有刚刚那本书中描绘的仪式可能是同一个仪式。如果是这样的话,他更好奇那个勇士进入秘境后经历了什么。按照他的猜想,可能是在秘境中发现了前辈高人留下的功法和修炼秘籍,然后又学习了高人留下的种植养殖方法,待他走出秘境后便将这些功法和技术散播给其他族人学习。 虽然未能亲眼得见,而且也没看懂书中的文字,但一般来说后人进入秘境基本上也就能做这些事。 他将书放下,又推门进入旁边的房间,他才一进入就看呆了。房间里面堆了很多金银珠宝,还有一些珍贵材料和草药,看来这里是藏宝库,只是藏宝库的看守这么松懈。他不敢托大,于是只是浅浅扫了一眼又合上门,他是带着任务来的,没空细数藏宝库里的宝物有多少。 他又看到了墙上挂着的一件泥塑,这件泥塑是一条黑螭状,他马上想到了这个族群的名字就叫黑螭族,看来这是他们族中象征。这个黑螭应该是不存在于现世的,因为他从未听说下界有类似的妖兽,况且刚刚的史书中也没有记录黑螭的存在,如果黑螭真的存在,应该会被重点记录下来。 他还是翻阅史书,想从书中获取答案,他看到了一张猪皮卷,打开来一看,他勉强能看到那是他们在祭祀,最让他惊讶的是他们祭祀后好像能从中获得力量。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文慰己和王修士观察了一会外面守卫的走向,心说还是等明天早上再行动吧。第二天一早,王修士被派去砍树,他被派去伺候勇士。勇士们今天要训练,他要准备茶水和温泉。他们二十几个凡人照顾这些勇士,他没有选择给勇士们端茶递水,而是去烧茶,他可不想被那些勇士盘问,万一露馅怎么办? 他一个人在那烧茶,烧的差不多了便偷偷溜出门外。远远的他就看见族长在和长老们商量事情,他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他们想干什么,只能又回去烧茶。 下午族长把一群勇士大骂了一顿,然后又派勇士挑选几个凡人,不幸的是他就被挑上了,他觉得不会有好事发生,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王修士白天砍柴的时候故意离那些凡人远了些,因为他不想再挨顿鞭子抽,结果听到树林里有声响,这对于修士来说是很容易察觉的声音,但凡人却不会有什么感觉。 他抬头一看,便看到里面躲了个人,原来是大湘族的勇士。 “真人,前天晚上祝真人已经回来了,平安无事,他要我们再派几个人在这里卧底,过几天会有人接应你们。” “我知道了,还有没有要嘱托的。” “还有一件事,祝真人联系了布草族的首领谈判,不过现在还没开始谈,他还说你们先不要暴露身份,哪怕没有探听到什么情报也无妨。” “我知道了。” 祝师兄是怕他们病急乱投医,结果把身份暴露了。他不是个着急的性子,文师弟也机敏过人。于是他又装成普通凡人的样子很平常的砍树。 到了傍晚他才回到寨子,然而回来就不见文慰己,他有些着急,到处找遍了也没见到他。最离奇的是他晚上想找赵燕来商量对策,并且询问他看没看见文慰己,结果他也不知道去哪了。 文慰己跟随那群勇士和凡人走了一天,走了很远的距离才到达一处平地,他仔细看目的地,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呀。正当他好奇的时候,为首的勇士队长和长老向前几步,走到一处地方前面,然后长老操纵植物现出那地方的原型,原来那是一处无底深坑。 平常用草木掩盖注意不到,草木铺了厚厚一层,即使从上面经过恐怕也不会掉下去,但一旦掉下去,那么深的洞还不知道要掉几天才会完全掉下去。 这一路他都有不好的预感,他总是想到那几个被选中的凡人,他想到那几个凡人被麻醉后开刀放血,那几个凡人的尸体因为法阵不知道被转移到哪了,但是地上的血迹还残留一大片,怪瘆人的。 果不其然他和几个凡人被推到深坑边缘,然后他们几个人的手上被系住绳子,而且他们的绳子连成一串,他默默地从兜里掏出解药攥在手里,解药的发作时间很短,只要他在掉下去之前用手脚撑住两边墙壁撑到灵力复苏就可以轻松落下地去,还能顺便把其余人救了。 不过他扭头看了眼凡人的表情,他们神情不变,并没有面对死亡的恐惧感,他甚至都要怀疑自己的推测是否正确了,不过他可不敢赌,不管怎么样都不能以身冒险。 他又低头看了眼深坑,很好,那深坑深不见底,外面的人绝对不可能从外面看出来里面发生了什么,而且他也不担心里面是密封的,因为刚靠近这深坑便能感受到从里面吹来的风。 从左边开始,第一个人跳下去,随后第二个人跳下去,之后一个一个往下跳,他是倒数第三个,他也在前一个人后面跳了下去。 勇士和长老们看到人全部跳了下去,便带着剩下的人回去。 赵燕来一路跟随勇士和长老,想看他们有什么猫腻,结果没想到文大哥直接跳下去没有反抗,于是他放弃救人没有轻举妄动,等对方人全走了他才用法术控制草木移开,然后翻身跳了下去。随后地上的草木又覆盖在了深坑上面铺了厚厚一层。 跳下去之前他拿出传信纸鸟给王修士发了一条信息。 祝常明等修士勇士按照地图飞了很久,大概飞了有半天才到达目的地,随后他们整装上山。上山便不宜在御剑飞行了;他们在向导的带领下避开了毒蛇、毒虫、毒兽。又在山里走了半天才到达目的地。几人是提前到的,到了之后把行礼放下,他们这次前来觐见首领还捎带了礼物,族长建议他们携带大湘族自产的一种食物,这种食物很受布草族欢迎,不过他心里已有决断,就没听对方的话。 第106章 布草族会谈 他带来的礼物是中原特产的驱虫香料,他知道大湘族喜欢香料,因为地理位置蚊虫很多,所以精心挑选了驱虫解毒香料,一共有三种香料,每种香料都有一个功能,一种是驱虫,一种是解毒,一种是安睡。三种香料混合点上也好闻,并且功效不会打折。 他们谈判的地方显然是布草族的统治范围内,这里开阔平坦,还有一间土垒成的院子,正好适合谈判。没过多久天下起大雨,几人正好在屋内躲避,院子里没有设下阵法或结界,这让一行人都感到不可思议。 倒是大湘族的勇士解释道:“布草族的这间院子我们也没见过,这间院子本身应该就是利用封山大阵一直隐藏在暗处,所以才不担心有人进入。” 没过多久,他们便听到外面响起声音,几人顿时警觉起来。 布草族的勇士人高马大,他们一共十二三人进入院子,为首的不知道是不是族长。 修士们马上起身用布草族的礼仪向他们问好,布草族还了个礼,为首之人坐在主位上,并请他们坐下。 “族长,我等是东日香雪的修士,这几位是锦屏山的修士,这几位是止令门的修士。久仰族长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气宇轩昂气度不凡。” “我不是族长,我只是代为出席的长老,各位修士不会介意吧。” “不会,族长公务繁忙,我们都会体谅的。”祝常明虽然不是这里辈分最大的,却是身份最高的,所以由他代为问候也是理所应当。 “对了,这是我等从中原带来的礼物,里面是一些香料,有驱虫解毒的效果,我听说此地经常用到解毒草药,虽然中原的香料未必比得上本土产品,不过中原香料清淡雅致,闲时赏玩还是不错的。” “诸位有心,我会代为转告族长的。” 长老点点头,看起来还算满意,祝常明便打算说明来意。“我们此来还没有说明来意,我们怕贸然前来会惹得布草族不高兴,所以特意提前告知,好让双方都有个准备。” “我方倒是不需要做什么准备。我听族长大人说,你们此来是因为察觉到大松山脉有浓郁的怨气?” “正是,本来这是你们的事情我们不该插手的,只是我们害怕大松山脉的怨气太浓,对村民的生活生产造成严重干扰。” 此时长老抬头看了眼房顶,就连屋里也隐隐可察的怨气确实达到一定浓度。 “修士们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这是我们的家事,实在不好让诸位为我们的事劳碌,外面还有很多要解决的怨气吧,不如多关注一下外面的事情。”这是长老下逐客令了,不过也很正常,这都在祝常明的预料之内,他此前也考虑过这种情况。 其他修士见状都望向祝常明,显然他们有话想说,但又不想越过祝常明。 “长老的意思我等明白,只是长老不和族长商量一下吗,如果这便是族长的意思的话,那我等也不好再干涉贵族事宜,不过,如果贵族遇到困惑或者麻烦的话,我们一定倾力相助。” 其中一位修士见状想挽留一下对面,“诸位长老勇士,我们是听说这些怨气不是一时间形成的,恐怕贵族遇到麻烦暂时还不能解决这些怨气,因为怨气是需要阵法来辅助转化为灵气的,如果没有阵法辅助的话,是很难彻底解决掉怨气的。” 这位修士说完长老点了下头,制止了对方的发言:“我们明白的,你们当我们偏居一隅不懂世事变换,我们自有自己的做事方法,要是怨气涌入外面你们大可以在外面施法画阵。至于我们的家事,恕我们不能提供更多线索了。” “但是我们也不能放任怨气继续产生啊,后果会非常严重的,你们知道千年前的浩劫吗?” 祝常明观长老的神色已经生气,知道再谈下去也没办法扭转局面,遂按下其他想要说话的修士,只是对他们作了个揖:“长老,刚刚是我等失言了,希望长老不要介意,既然如此,那也没什么好谈的了,我们只能找黑螭族再谈谈了。” 那长老本来脸色已有缓和,听到他提起黑螭族,面上冷笑一声,“哼,不是黑螭族把你们赶走才开启的封山大阵吗?” “看来长老清楚的很啊,两族不愧已经闹了这么久的别扭,相互之间怎能没有点监察手段呢。” “你可不要胡说,我们只是合理推测罢了。”长老顿时气的眉毛皱起。 “我也只是推测罢了,我们打算两边都谈谈,若是能和一方谈妥最好,要是谈不妥。” “若是谈不妥怎么样?” “若是谈不妥,那我们只能先净化大松山脉外部的怨气,然后禀报给师门,看师门有没有别的办法解决此事。不过师门对这件事相当重视,不然也不会派我来查探,若是这次不行,那下次再多派些人手,甚至拿出些灵器也不得而知。”灵器是比法器更高阶的法器。 祝常明再看对面神色,果然长老脸色晦暗不明。他和旁边勇士商量一下,只得派出大黑虫前去报信,那只大黑虫和黑螭族还不太一样,这只虫子外壳是反光的。 几人一时间无话,过了一会黑虫回来,长老才缓和了脸色对他们说:“既然如此,你们就随我回布草族吧,有些话,不适合在这说。”他意有所指的看了看大湘族的勇士。 一路上他都在感应手镯的另一端,自从他陷入封山大阵后便不能用手镯联系文慰己,后来他好不容易出来了对方又屏蔽灵气,导致不能使用法器,现在他还是感应不到对方,看来他应该还没有服下解药,现在仍然是个凡人模样。 王修士接到传信纸鸟时天已经黑下来了,他找了很久赵燕来都没找到,两人都离奇失踪,他心里升腾起不好的猜测。突然他在储柴场内接收到门派纸鸟,他心想大白天放门派独有的传信纸鸟也不怕被人发现,但还是着急的打开它。 一看信就傻眼了,赵燕来没有费时间动笔写字,而是直接说话,他把文慰己已经跳入深坑的事记录下来,并且勒令他马上回去转告那些挖矿的人,让他们想办法联系其他师兄。 第107章 邀请入寨 一瞬间他想马上追随二人进入深坑内,但最后他还是忍住让自己冷静下来,随后他明白了现在他应该干嘛。 他马上恢复灵力,手上捏着隐气符,趁着夜色避过巡逻的勇士翻身出了寨子。这里离矿场不远,他隐约记得矿场的位置,于是在深夜时他七拐八拐终于来到矿场内,此时除了两个勇士在巡视外,其他凡人都睡着了。他想了个办法,用灵力往旁边丢了几块石头,声音比较响,两位勇士都觉得奇怪于是往那边看去。 他就趁着对方被勾引开的期间找其他修士,他先找到了几个锦屏山和止令门的修士,然后又找到了上一批刚来的修士,他把他们都喊醒,然后几人凑在矿洞深处交谈。 “不好了,和我一起卧底的文慰己和赵燕来都掉进了一个深坑。” “什么深坑?” “我不知道,这是赵燕来最后发送的声音,之后我怎么都找不到他们,他说话的语气也很急切,我们得想办法联系祝师兄。” “那我去吧,我记住回去的路了,我能找到下山的路。”其中一位李修士毛遂自荐。 几人正在商量着,却感觉到背后陌生的气息,王修士一回头,便发现后面站着一位勇士,他刚想动手,就被周围人拦住了。 “他是东日香雪的修士。” 来人是史汛川,他身材高大,扮演勇士正合适。他蹲下来小声问一群人。 “发生什么事了?” “文师弟和赵师弟被扔进一个深坑里,现在都没了消息。” “这,要赶快通知山下的其他修士,只是祝师兄已经去布草族和谈了,最近几天应该都回不来。” 此时大家心里才想起这一茬,众所周知文慰己和祝常明是好兄弟,要是祝师兄知道文慰己出事了,心里肯定很着急,但祝师兄有其他事要做,而且等他们联系祝常明,这一来一去的就要好几天了。 “还是先通知山下的修士吧,王修士,既然你已经恢复了灵力,就也和他一起下山吧,到时候你再把情报和他们二人的情况详细汇报给他们,我们就等你们消息了,如果要我们也下去救他们二人,我一定在所不辞。”一位年龄较大的师兄给他们提出建议,几人细想觉得合理,便就这么办了。 王修士和李修士连夜跑下了山,他们找到主事的各门派师兄,然后将前因后果汇报给对方,对方显然听到两位师弟失踪后很着急。 “你知道他们二人是在何处失踪的吗?” “这张纸条上画了地图,只要沿着地图走应该没问题。” “但封山大阵会打乱区域吧,如果那个地方也被封山大阵控制的话,平常应该不会显露踪迹,只有在他们下一次找人献祭的时候才会显现。” 几位师兄想到这个可能也在皱眉沉思。 “赵燕来有没有贴上定位符做标记?” “我不知道,赵师弟做事谨慎,或许会有两手准备吧。”王修士也不清楚,他现在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了。 “这样吧,我们也做两手准备,下一次我们再派几人卧底进去,然后让他们故意被选中被带到那个地方。另一方面,我们先假定赵师弟已经做了标记,我们尽量用符箓或者法器感应一下,即使没有做标记,我们想办法按照地图的指引找到那个地方。王修士和李修士,你们二位不是记得去矿山的路和回黑螭族寨子的路吗,我们悄悄的先靠近黑螭族的寨子,然后再根据地图去推演方位。”此时,锦屏山中一位德高望重的青冠师兄开口说道,祝常明不在,他就暂时顶替了他的位置,他在锦屏山中非常有名,协助破获了很多起案子。 “那我们要怎么通知给祝真人?” “去找族长,他肯定有联络的法子,我们写好信件托他们转送即可。” 事不宜迟,今晚便行动。他们一行十来号人便趁着夜色沿着下山的路又回去,这条路是固定的,因为这条路是只有两大族才知道的密道,所以轻易不会用封山大阵转移。此时据文慰己卧底已经过去了十一天。 祝常明等十人跟随布草族弯弯绕绕进了他们的寨子,寨中不管是凡人还是勇士都身体强壮,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土着的生活图景。寨子里充斥着一种香料味道,应该是驱虫解毒的香料。 寨中众人见十位外来修士做客,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们好奇的打量修士;自出生以来就没有见过外来修士,一直远离尘世的部落突然在自家寨子里见到外来修士,他们好奇的打量他们的穿着发型,修士的服饰比他们要淡雅精致,一看便是精细织就的。 祝常明等人被请到会客室,因为寨子里没有请客人做过客,所以没有收拾出客房,族长用当地语言命令长老准备一切,长老又吩咐下去。几位凡人女性给修士们上茶,凡人女性身材健美,容貌美丽,和大湘族女性比起来更加健美。想到来时见过的所有男女全都身材健美身高修长,确实如大湘族长老说的布草族喜欢高大的身材崇尚武力这个特点。 “多谢。”祝常明礼貌对族长表示感谢,族长也是第一次见到这几位修士,他看修士的眼神没有那么多敌意,看来族长对他们还是比较有好感的。 “我已经听长老说过你们的来意,你们此来,到底是来干嘛的?” 既然对方真诚以待,不仅把他们接进寨中,还以礼相待,现在也毫不掩饰自己的内心想法,那他们也该直接言明才是,现在最忌讳互相猜忌,所以他决定和盘托出。 “族长大人,就在前几日,我们三派分别接到了大松山脉附近的求助,据说这里的怨气非常浓郁。因为平常没人接近这里,所以一般人发现不了,直到最近才有人确定这里的怨气确实太过浓郁。因为害怕受到怨气影响,所以便想请我们大宗修士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我们三派认定此事非同小可,便交代给我们这项任务。” 第108章 帮一个忙 “哼,肯定是大湘族背刺我们的吧,我就知道他们包藏祸心。” 修士们听闻此话,觉得这事难道另有隐情?纷纷等待族长继续说明。 “怨气的事情,我们也不知道,不过你们如果能帮助我等夺得大松山脉的掌控权,我们便协助你们除去怨气。这山里的一草一木,你们想怎么查怎么查。” “这,我们三派向来以和为贵,况且诸位的家事,我们外人也不好干预。” “哎,别这么说,这可不止是家事,还是公事呢。” 十位修士面面相觑,不知道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此事关乎我等三派的存亡,其实大湘族应该给你们洗脑了很多吧。他们说的全都是利于他们自己的,而接下来我说的才是真相。 我们三派本是同出一源,大概在千年前还一直安稳生活,但后来怨气倒悬,灵气四散,周围灵植枯死的枯死,魔化的魔化,只有一些高阶的灵植妖兽还在苦苦挣扎;因为资源的急剧下降,我们三族的祖先意见不一致,大湘族的祖先带领一群族人下山求生,自此我们便分开。 而我们两族是如何分开的,是因为我们的祖先原本是交情很好的兄弟,但最后山上几乎已经没有能吃的植物了,已经魔化的植物虽然能吃,但吃完后怨气入体,相当于慢性毒药,等怨气积攒到一定程度后便会魔化。我们实在忍不住了只好吃那些魔化的植物,有身体强健意志坚定的还能撑的时间长一点,身体脆弱的没几天就魔化了,他们会变成魔人攻击族人。 我们一开始不忍心杀死他们,但后来实在逼不得已只好杀了同族。后来没有了粮食,我们同族间会互相残杀,就这样持续到灵气复苏,怨气下沉。” 在场每一位修士听到这样简短却完整的描述,心里都不免震惊,没想到中原贵族只是因为权势利益争夺而血流成河才如此厌恶怨气;他们从小也一直被教育,怨气会造成天下大乱,但这大乱二字在他们眼中只是统治者互相倾轧。但今天却有了新的认识,凡人眼中,平安过完百年尚且不易,又有什么精力去争夺什么权势地位,都是枉然罢了。这才是普通凡人普通而又不普通的生活,但对于凡人来说,能当个普通人,能过普通的生活已实属不易。 “真是可怜。” “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 在场修士纷纷发表感叹,祝常明没说什么,他还想听下去。 “我们二族就是在自相残杀时分开的,此时两族族长已经老去,他们被后辈挑唆,让他们两族分家,看着后辈坚定的眼神和瘦弱的母亲抱着年幼的孩子,他们最终满足了后辈的请求,至此后两族便分家。 分家后两族群分别离开之前的聚居地北上南下寻找资源,就这样他们被分成了三派。” “这三派已经分开了将近一千年,一直到一百多年前我们都还处于一种和平的氛围,直到百多年前,我们发现黑螭族偷了我族至宝,这也是我们二族开战的原因。” “这么说,怨气这么重不是因为两族交战的原因?” “当然不是,我们虽然开战,但两族积累的怨气远远不到这种程度,况且怨气是最近几年才突然猛增的,这一点我们比你们清楚。” 那就奇怪了,他们之前一直以为怨气重是由于两族交战的原因,但听对方说话又不像是在匡他们,而且他们竟然也不知道。一切因果都有源头,对方肯定是有什么事瞒着他们。 “您之前说你族至宝被偷是怎么回事?” “这便是我要讲的重点了,我们族有一座上古前辈葬身的地宫,我们族世代守护这座地宫,并从这座地宫中获得能量。直到几百年前,黑螭族的勇士们闯入了这座地宫,他们将地宫中的宝藏洗劫一空,还将地宫中的阵法随意开启,导致了地宫不宁。 地宫中埋葬了千年前仙人的遗体,还有仙人生前生活生产创造的东西,仙人死前托付给我们保护;现在他们偷了我们最珍贵的东西,简直罪无可恕。” 祝常明一行修士听了,有些愤愤不平,其他修士对布草族的遭遇表示同情,对黑螭族的无耻深恶痛绝。祝常明倒是很冷静,他还想多听听对方描述,现在这个故事没头没尾,万一是对方编出来的呢。 “原来黑螭族这么无耻,难怪我们才第一次见面就打起来。” “你放心,我们肯定帮你们夺回地宫。” 其他人看了那修士一眼,让他不要多嘴,祝师弟还没有应承下来,他倒自作主张起来。 “怎么样,各位真人,要不要帮老夫的忙?” “我们要怎么帮助你们呢?” “我让你们直接去攻打黑螭族,你们肯定不乐意,现在地宫已经被对方把守住。我们和他们争夺了几十年却没争过去,因为他们不在意地宫的完整,他们从地宫中得到大量功法并运用到自身身上,而我们不愿意破坏地宫,所以我们之间的武力一直是有很大差距的。 你们也看到了,我们族中老少每天都会锻炼身体,因为我们如果不努力锻炼修炼的话,就会被对手很快超过,所以我们只能追求全民皆兵。但我们真的累了,这也是我们愿意和你们和谈的原因,我们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前辈的遗物被他们破坏殆尽,所以想尽快夺取地宫的所有权。 我希望你们可以进入地宫,地宫中有认主法阵,因为他们第一次进入地宫时已经认主,希望你们把认主法阵毁掉,然后将里面的修真资料转移到我们寨内。” “这,恐怕不妥吧。”虽然布草族一直说地宫是他们的,但地宫毕竟认黑螭族为主,万一黑螭族的确是地宫的真正主人,反而是布草族欺骗他们呢?祝常明心里有如此顾虑。 “看来你们还不相信我刚刚所说的话,也罢,我已经告诉你们所有的实情。你们不相信我也罢,但地宫这一趟你们是必须得走了。因为你们要探查的怨气的来源恐怕就来自于地宫。我们之前靠近地宫的时候也注意到怨气的浓度有些不正常,只是我们不想外人知道我们的秘密,所以没有向外界寻求力量。但现在既然你们已经到了,迟早也会探明真相的,那不如就借你们之力。” 第109章 找到深坑 “我们会指引你们进入地宫,但进入地宫之后的事就全靠你们了。我们会派最强壮的勇士与你们同行,但因为我们自己也没有真正进入地宫中,所以你们要自己注意安全,还有就是黑螭族虽然进入过地宫,但我恐怕他们也不完全了解地宫。” “既然如此,那我们恭敬不如从命了。”几位修士跃跃欲试,一方面他们要探究怨气产生的原因,另一方面他们本人也对地宫感兴趣,还有一个方面就是现在唯一的突破口就是地宫,既然对方给了他们机会去探究未知的情况,那他们更应该牢牢把握住。 “你们先休息几天,不着急进去呢,我们酿了陈年美酒佳肴鲜果给各位接风洗尘,各位不要推辞啊。” 每次到寨中做客主人都会殷勤招待,他们都不好意思了,但主人的美意不好推辞,他们还是做到宾主尽欢就好。 下午就办洗尘宴,美女侍从给各位修士端上一盘盘精致的点心水果,布草族勇士喜欢展示他们健壮的体魄和武功技艺,他们有一队杂耍团,据说是在外游历过一段时间,吸收了民间各种杂耍技艺,给他们表演高难度动作和新奇魔术。在场修士拍案叫好。 祝常明倒是有些意外,他原以为这些大山族群会远离尘嚣封闭落后,但令他没想到的是他们了解外面的朝代更迭,也知道修炼法门,只是他们族人天赋普遍不高,所以大多数勇士没有移山填海的神力,只是比凡人强悍很多罢了;不过即使是外面的修真界真正有天赋的人也是少之又少,所以这种情况倒是正常。 几人品尝过当地美酒佳肴,又欣赏了新奇节目,如今已到晚上了,但修士和勇士们精力更加旺盛。“族长,我们去地宫需要提前准备些什么不,要不我们帮你们一起准备。” “欸,我让其他人早去准备了,放心,到时候肯定准备好了。” 夜深时分,族长离席回到自己的屋中休息,他毕竟年龄不小了,还是得注意保养啊。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莹心虫亮起,这代表其他族长有事联系他,他思考了会还是施法唤醒莹心虫。莹心虫将大湘族族长的消息转达给族长。 原来是告诉他他们卧底在黑螭族的修士被推下了一个深坑,修士希望和祝常明取得联系。他将祝常明叫来,让他坐在屏风后面,莹心虫在屏风里面。 “师弟,大事不好了,文慰己师弟和赵燕来师弟被推下一个深坑,之后他们二人都杳无音讯,幸好赵燕来留下了一张地图和求救信件;已经有几位师兄弟们连夜赶往黑螭族附近寻找,但还没有消息传来,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文慰己出事了?他按了按手里的镯子,现在他在布草族领地,几乎与外界讯息隔绝,镯子根本无任何反应。“地图上画了深坑所在的位置吗?” “是的,不过我们比较担心对方启动封山大阵,这样我们就没办法找到那个深坑了。” 他想了一会,还是决定先救文慰己,他不知道文慰己现在情况有多危急,他也不敢冒这个险。 “这样吧,我先回到大湘族,然后赶来支援你们,族长,剩下修士您先派他们下地宫吧,我们师弟遇险,我们不得不救。” “不急,我大概知道那个深坑是什么,那个深坑其实就是通向地宫的入口,这也是你们的目的地,既然你们这么着急,不如明天早晨就出发,我们连夜让他们准备好装备,你们就跟随我们的勇士下去。你看这怎么样。” “那真是多谢族长了,有您这句话我们也稍微放心了。” 族长掐灭了联络的莹心虫,让它在角落沉睡。转身跟随祝常明一起出门,打算吩咐凡人准备,祝常明也需要和其他队友沟通。 “对了,族长,他们为什么会推凡人下洞,如果他们识破了修士的身份,也不会把外人推下去吧?”冷静下来后,他又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 “哈哈,你倒是很机敏,推凡人下洞,恐怕是在做他们的仪式。” “仪式?” “是的,据猜测是有一种阵法能够快速获得力量,但要进行交换,所以他们会选择一些凡人进行交换来换取更强大的力量。哎,正因为那强大的力量,我们的领地一直在缩小,他们的目的很明确,不仅要抢夺财宝,还要将我们一网打尽。” 俩人各自吩咐下属和队友,一起准备明天要用的工具。 第二天,十位修士和十二位强壮的勇士上路了,这十二位勇士都是筑基期修为,这是布草族最优秀的年轻修士,他们见对方如此有诚意,也不免对这份任务上心。虽然他们更担心他们的师弟,但答应族长的任务也要尽力完成,这也是他们自己的因果。 十二位勇士带领他们进入深林,由北向南,此行大概要走一天才能走到,祝常明心里担心弟弟的安危,地宫里面陷阱重重,以他的修为若是遇上修为强大的妖兽或守护妖兽怎么办,再者万一地宫里面的陷阱本身就需要金丹修为才能破解,那他再怎样聪明也没用。 祝常明放出亭台,让其他人都进入亭内,他说服勇士以低速穿行于山林中,不过路上光认路就耽搁了很久,总算在两个时辰内到达地方。 此时正好他们也碰到从昨夜开始搜寻,才刚刚摸过来的修士们;他们见到祝常明如此迅速,大老远赶来,不禁有些羞愧和佩服。他们为自己摸索了很久才找到地图指示的地方而羞愧,又佩服祝师弟的行动力。 “师弟好快的速度,我们根据地图寻找,找了几个时辰才找到,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赶到了,我真是佩服你啊。” “别这么说,你们没有当地人做引导,仅靠自身在浓雾中穿行已经很厉害了。” 由布草族勇士施法打开遮蔽的花草断枝,此时一个巨大的深坑便显现在众人眼前,众人围在洞外,感受到洞内传来的呼呼风声。他们手里都捏着一张飘符,由祝常明打头,缓缓飘进洞里。 第110章 进入深坑 文慰己跌下洞后一路下降,他在跳下去之后便迅速服下锁灵丹解药,待到时机差不多时便用手脚支撑住墙壁,比他先掉下去的人和后掉下去的人因为被绑住手而被他拉扯,他们痛到大喊大叫。 他刚刚忽略了其他人还在下落,现在反应过来,便用灵力撑开了绳子,于是其他人又直直下落;他用手脚撑着墙壁等待体内灵力充盈,等了一会,他感到自身力量又回到体内。此时他向上已经看不到洞口的光亮,这洞极深,他现在所处的位置距洞口已经有百丈深,向下望依旧深不见底,洞外也已经被植物重新覆盖。 他从储物戒中拿出飘符飘在空中缓慢下降,然后又点亮照明符,本以为很快就能到达地底,没想到下降了一刻钟还是深不见底,他嫌麻烦,所以加快了速度。 他没忘记拿出滴漏来记录时间,他们修士在外总会带些记录时间的物品。大约又下降了一刻才降落到底,还没落地就看见地上有一处法阵,那些人的尸体就落在法阵内,已经摔的不成人样了,还散发出一股腥味。 他捂着鼻子快速从法阵旁掠过,燃起了几张符箓贴在墙上,只见眼前景象豁然开朗。洞府里面开挖的很大,这法阵只是在洞府里面的一处不显眼的位置。他手上还拿着一张符箓在身前照明,映在墙壁上鬼气森森的,他想起前世电视上演的鬼片,脖子后有点冒冷汗。 突然,他感到洞外有人的气息,是谁?从洞外进来的,应该是和他一样的活人,他想了想,捏了张隐气符躲在掩体后面。那人也是缓缓飘进来,进来一落地就喊他的名字:“文大哥?” 文慰己这才从掩体后面出来,“原来是你,你怎么也进来了?” “我看到你被勇士带走,害怕你有危险就暗中跟着你一路进入洞内,对了我还给王修士发了信件,他应该已经收到了。” “你也进来真是太好了,我一个人还有些害怕呢,这里这么黑。” “害怕什么?这里虽然黑,只要没有敌人和陷阱就好。” 赵燕来神经大条,慰己跟他说了也不懂,他跟在对方后面推搡他向前走。 “我害怕鬼啊。” “鬼?没想到你竟然害怕鬼。” 俩人并排走在洞内,法阵前面的空地是几处大箱子,箱子里面已经被搬空,还剩下一些破烂。紧靠墙壁的地方有几个青铜立人矗立在旁,青铜立人的画风很像黑螭族内青铜立人的样子。 “黑螭族内也有一个这样的立人,勇士还对着立人叩拜呢。” “他们仿照着做了一个吗?” “不知道,或许是从这里搬出去的也不一定。” 俩人挨个看了眼青铜立人,基本上都是些大祭司、国王、巫人、武人的立象,还有各种生物,有的像龙,有的像鸟,有的像龟,有的像虎。俩人又绕到阵法后面,那里也是一处这样的洞府。 这里看着比较像是入口,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大门,这大门也是铜雕的,非常华丽,现在这里只有这一处大门,他有点害怕,又有点想进去看看,他想到自己还要找到洗髓丹的材料,不冒险哪里有收获,于是他对赵燕来说,“要不我们进去看看?” “好啊,随你。” 这个房间也有青铜立人,不过他俩不打算一一观赏,而是研究这个大门怎么打开。 没有门环,看起来就不像是手动打开的,门和门框也严丝合缝,完全不能拿其他工具撬开。 他想到自己有千山水,于是他举起左手,灵力通过手环召唤出千山之水,水像绸缎又像刀刃一样劈向青铜门,他用力一击,没想到击在上面发出响声,门却毫发无损。 赵燕来也尝试,他拔出剑劈砍数下,但这青铜门就是没变化,就连剑气搅扰到旁边的墙壁都能激起土渣的掉落,但青铜门是纹丝未动。俩人用刀气和剑气胡乱劈砍也没有用。忙了一会,俩人在地上歇了会。 “你在看什么?有什么机关吗?” “我只是砍累了歇会儿。”他走到旁边立的青铜人像附近转了转,顺便想想该怎么破这个门。 他倒是想到一个不算办法的办法,既然这门破不了,不如沿着门框把门卸下来怎么样,反正他看到剑气挥舞到墙壁上时墙壁倒是抖了抖。“你说,我们不如把这门卸下来怎么样。” “你说的也有道理。”赵燕来的行动力真的很强,文慰己只是提出了想法但还没确定要不要实施,赵燕来已经提着剑沿着门框劈砍。 他是水属性,他在想要不要先放一个水团从门缝里进去探探里面的情况,但看燕来这么努力的样子他也不好打扰对方。大约持续了半个时辰的劈砍,这个青铜门旁边的墙壁几乎都被剥下一层,赵燕来看着这扇门,眼中有难以置信的表情。 “哎,你快看。” 文慰己定睛一瞧,也呆住了。这门结构复杂,原来墙壁内别有洞天,墙壁里面是青铜机械,机械连着青铜门,看样子是一处连门的机关。而赵燕来的剑完全不能对青铜造成任何伤害,就好像青铜外面施加了一层隔绝法术的保护膜。 “这要怎么开门,会不会有机关啊。”文慰己看了眼精密的机械,这地宫的构造如此精巧,肯定有机关连着大门,通常情况下他们得触发机关才能开门。 “那我们找找吧。”赵燕来收起剑,走到青铜塑像前面仔细端详。 两人用手摸了摸铜像,文慰己摸到铜像的头部,有一个凹进去的一点,他站到铜像台上和铜像头部平视,原来头上有一个凹进去的符号,那符号像文字,又像图腾。他拿出笔纸将符号临摹下来,然后拿给赵燕来看。 “你看这个符号是不是很特别,兴许这个就跟大门机关有关。” 赵燕来拿起纸端详了一会,突然挠挠头,“我好像在哪见过。” “你在哪见过?” “我不记得了,只是有点印象,也可能是我记错了。” 文慰己想了想,“是不是你刚刚在地宫里见过这样的图案?” 赵燕来和文慰己同时扭头看向铜门。 第111章 特殊符号 赵燕来用手描摹铜门上的花纹,一边摸索一边回忆自己到底是在哪见过这样的花纹,突然,他看到门上有几个凹槽,他用手抠了抠,那些凹槽似乎和门不是一体的。 “你快看这些凹槽。” 文慰己走过来看了一眼,“这些凹槽好像是个机关。” “是了,但是要怎么触发这些机关呢。” 文慰己用手推那些凹槽,但它们卡的死紧,根本纹丝不动,“看来不是人力可以转动的机关,对了,会不会跟那个符号有关。我们先找找别的铜塑有没有那个符号。” 俩人又在铜像中找到几个符号,那些符号藏的并不深,都在铜像表面。 左右一共十二尊铜像,很快两人便找齐了十二个符号,这十二个符号并不相同。 一共两张纸上记录了十二个符号,两人坐在地上研究这些符号。 “是不是排列组合后是一句话?” “也有可能是和什么东西对应。” “和什么东西对应,和刚刚门上的凹槽吗?但是凹槽只有三个啊,数量对不上。”两人看了眼那三个凹槽,凹槽是圆形,比纸上的符号要大两倍。 “会不会这十二个符号组合在一起变成三个符号和门上的三个凹槽对应?” 两人觉得这个可能比较合理,于是又在纠结这几个符号究竟要怎么组合。 排列组合了一大堆,但都有点别扭,突然文慰己又想到了一种可能,“你说,这几个符号刻印的位置是不是也有规律可循啊。” 于是他们又在后面记下了符号刻印的部位,头部一个,脖子一个,四肢四个,上半身一个,下半身一个,手脚四个。这样看,这几个符号分布的还挺有规律的,可是这些部位又代表什么呢,人或妖兽的四肢被刻上符号想表达什么呢。 文慰己想不通,在刻在头部的铜像前徘徊很久,他用手敲敲铜像,发出的声音就像正常的铜像会发出的声音,他没思路,抬起脚就踹了一脚。铜像向后微摇了一下,又迅速稳定下来;只是文慰己发现铜像似乎向左移了一点。他又低下头看了看底座,发现底座和铜像连接处竟然是活的。 “快看,铜像可以转动!”文慰己把赵燕来叫来,他们两人共同发力转动铜塑,铜塑转了半圈,刻在脑门后的符号被转到了身前。 “我们转一圈试试有没有触动什么机关。”于是二人抱着铜像转了一圈,但并没有触发任何机关。 “看来机关没有这么简单破解。”文慰己感叹到,他坐在地上歇了会,倒是赵燕来还在认真研究。 文慰己想到了什么,于是赶紧到铜门前观察,见那三个凹槽内并没有符号显现,于是又悻悻的回去,“你说,这铜门上的凹槽是不是和铜像连着,是不是转动铜像到一定角度凹槽就会有变化?” “那我们试试吧。”于是二人合力转第一个铜像,每转一个小角,便观察凹槽的变化,终于在将符号转到面向铜门时,凹槽内有变化,凹槽内竟然变成了转动的符号。 他们开心的击掌,两人终于破了一点点谜题了。 但随之而来又是第二个问题,“那剩下十一座铜像怎么办,就剩下两个凹槽了。”文慰己问出这个问题,心里有一个预感,很显然他们还得从十一座铜像中找到正确的符号,而且第一座铜像的符号是否正确还不得而知呢。 “或许只有三个符号能打开这座铜门,所以我们如果硬试的话,要试数万次。” “这还算好的,要是每三个符号都能打开这道门,但门后面通往的地方却有好有坏;那如果我们试错了,且只有一次机会的话岂不是自找死路?”文慰己说的这番话让两个人都沉默了。 赵燕来仔细回想他究竟在哪看到过这些符号,他总有一种熟悉感,却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这种熟悉感来自哪里。他将自己来大湘族的经历回想一遍,突然他灵光一现,他想起来他在哪见过这几个符号了。 他之前卧底黑螭族时曾到过他们的藏书楼,他曾经翻阅过他们的史书,在一本史书中就记录了这些符号;这些符号应该是一种文字,因为黑螭族将它们排列组合排成几句话的格式,但似乎对方也无法破解这几个符号,因为对方只是记录了这些符号,却并没有用当地文字翻译解释。 他对几个字符有印象,其中一个字符是写在脖子上的,另一个字符是写在左腿上,另一个字符是写在右手上。 “文大哥,你愿意听我的吗?” “怎么了?” “我之前在黑螭族卧底的时候见过这些字符,它们被写在史书中,我只对其中三个字符有深刻印象,如果你信任我的话,我们就转动那三个字符。” 两人没多说话便转动三个铜塑,这三个铜塑代表的符号很快在凹槽中显现出来,随后,铜门霍然开启,露出后面黑暗的廊道。 在两人转动第三个铜塑前,文慰己给这三个铜塑做了标记,分别标了一二三。“你做这些干什么?” “要是我们陷在里面出不去了,要是我们的师兄来救我们,至少知道我们走的哪条道。”赵燕来点点头,他之前没有想到这些。 铜门开启,后面黑灯瞎火的,文慰己丢了几张照明符进去,才看清了里面的样子。里面是一条廊道,这廊道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有几座和门前一样的铜塑。文慰己有些犹豫,但赵燕来进去了,他就跟在赵燕来后面。 等他们进入铜门,铜门便在身后缓缓关闭,铜门关闭发出巨大的响声;文慰己扭过头去看,已经只能看到铜门的背面。明明是他一开始想进来寻宝,结果最后他反倒有些犹豫,竟然还跟在赵燕来后面,而赵燕来倒是不怕。 赵燕来捏着照明符,一步步缓慢地走过廊道,文慰己让他走慢点,怕他踩中什么机关,现在文慰己有点进退两难,这里幽闭黑暗的环境让他有些害怕未知的危险,所以忍不住放慢脚步,但缓慢而有节奏的脚步声又敲击他的心灵,他好想早点结束这种折磨。 第112章 红毛鼠 两人就这么走在廊道中,此时两边的铜像还静静的直立在前面,他们就这样一步一步地靠近铜像。 他们穿过两边的铜像,他扭头看了两眼铜像,铜像都是高大的修士,他们肉体健壮,表情肃穆,看着阴森鬼气,他在想要不他俩直接飞过去吧,但他还没有说出口,就感觉周围一股肃杀之气,随即他感觉周围的铜像动了。 他没来得及顾赵燕来,扭身躲避铜像的攻击,等他稳住身子,才注意到现在的情况:他俩的姿势非常奇怪,而铜像身体的各位置发出了电光,那电光挨一下估计就会没命,电光形成直线状,夹在廊道各个高度,此时他们扭转身体躲避的姿势就像在躲避红外线一样。他看清了攻击方式后气不打一处来,直接聚集水灵气轰炸击向铜像,把那几个铜像击倒。 他抓着赵燕来跳到前面的空地上,后面的铜像被纷纷击倒,看来这铜像是防凡人的,修士一击就倒,根本没有杀伤力。 前面廊道两侧还有铜像,他和赵燕来直接御剑飞行,飞速掠过铜像,然而在经过这些铜像时这些铜像竟然挥舞手中的武器砍向他们,幸好他们会飞,那修士伸长了胳膊也砍不着他们。 前面又是两排铜像,看样子这些铜像攻击的手段会越来越厉害,接下来的铜像可能就要施法了吧。等他们接近,果不其然这些铜像向他们施法,铜像手中比了几个手印,便发出各种属性的攻击法术,有火球、冰箭、藤曼、粘土、剑阵还有洪水泛滥。他一一化解,而且他们飞在天上更容易躲避法术攻击。 直到他们飞到下一座门前,他都在聚精会神的对付法术攻击,当他们飞过铜像时铜像才又回到原来的位置。只是当他面对前面这座大门时,心中又升腾起了对未知的恐惧。 这道门有门环,他们两人一起推门才终于推开,两人站在门前,门后又是一片漆黑,但像个大堂的样子,二人将照明符扔出去才发现里面竟然有一座座金山。 赵燕来惊呆了,“这难道是前辈收集来的金山吗?他就这么堆在这里?” 文慰己更觉得奇怪,金山堆在地上散落一地,里面各种宝石矿石金银材料,赵燕来先进去查看,他在门外看了一会,总觉得是陷阱,此时呆呆醒来,它吐着蛇信子。文慰己将他拿出来盘着,然后走近了金山。 然而他感觉呆呆有些焦躁,它一直在吐信子,甚至还要咬他的手,他的手被咬了个口子,正在汩汩流着鲜血,但他似乎闻到一股味道,他心想坏了,难道是什么迷香不成?他想赶紧拉住赵燕来,却发现对方捂着头,似乎有些晕眩,顾不了那么多,看着呆呆变的越来越焦躁,他赶忙拉起赵燕来就跑。 他一直往前跑,这个大堂里面有好几道门,他打算随便从一道门后出去,却没想到从这门后面窜出一只老鼠来,准确来说应该是一只红毛鼠,它不认识这种鼠类,但这么诡异的外形让他认为它们不可能是好物种。他召唤出紫云舟,将赵燕来推进去,他自己没来得及上去就被地上一群红毛鼠包围。他赶忙跳到自己的刀上,他一点也不客气,直接两手结出一把冰刀,几道刀气劈砍下去,一堆红毛鼠便倒地不起,但他同时感觉毒气越来越浓,他人也不太清醒。 没办法,他服了几颗解毒丸下去希望能有用,然后戴上面罩,他给赵燕来也戴上面罩,此时他已经完全晕了。两人共同乘坐在紫云舟上,地上的老鼠从四面八方涌来,它们铺天盖地的踏在金山上,那些老鼠把门口都堵住不让它们出去。 他气的离谱,随即一招水漫金山,江河水从天上来,降落到地上将红毛鼠都淹死,包括好几道开着的门也被淹了,然而就在这时从门后挤进来一只超级大鼠,这几道门后边都纷纷挤进好几只老鼠,细数下竟有八只之多。 门被霸占住,他无奈只得和它们缠斗。那几只红毛鼠扑向他,他指挥紫云舟下降然后从缝隙中离开,他不时往它们后背贴爆炸符;他一手拿阵盘,一手拿符册,路过几只老鼠便在它们身上贴上符箓。老鼠的尾巴非常长,它们用长尾向他扫来,他躲避不及,紫云舟被长尾扫过撞在墙壁上,他抓住赵燕来才没有让他掉下舟去,而地下有只大老鼠正张着嘴等着接掉下的猎物。 他稳住紫云舟连续躲避老鼠的攻击,从符册中抽出一张符箓来;他控制紫云舟向下故意接近那只老鼠,然后趁它攻击的时候将符箓弹到老鼠身前,瞬间符箓里一道刀气瞬发,刀气直接贯穿老鼠的前胸后背,之后还有连续三道刀气接连发出,这四道刀气将老鼠的整个心脏都劈烂,那只老鼠也瞬间倒地。 其他老鼠见状都堵在门口没有攻击也没有让开门,这只老鼠死后倒是空出一道门,于是他便计划好从那道门离开。 剩下七只老鼠不再进攻,它们卯足劲散发迷香,空气中瞬间迷香的味道浓郁了很多,本来还能应对的解毒丸也撑不住了,他咳嗽了几声便感觉头晕眼花,体力不支,即使呆呆又咬了他一口也没用,他感觉自己要晕倒了,他想自己估计要被这群老鼠撕碎了吧。 祝常明慢慢飘下地洞,他既有耐心又不焦躁,大概下降了不到半个时辰终于落地,地上什么都没有,自然也没有文慰己和赵燕来。 他才刚落地,就看见右侧的房间贴了很多照明符,他走近才看到前面有一扇门,所以两人一定是进了这扇门里。 “看来他们比我们早一步进门,我们快把门打开吧。” 几位修士和勇士用力推门但门纹丝不动,祝常明看到门上裸露出来的精密机械,“看来这道门有机关,我们得破解机关才能进去。”说着,他的眼睛看向两边,这几座铜塑已经归位,但文慰己朝一处铜像上贴了张纸,他拿下纸,纸上什么都没有,他正好奇这纸上到底写了什么,不小心瞥到雕塑上刻的符号。 旁边还有文慰己的标记,上面小小的写了个“一”。 “你们看,这个铜塑背面有奇怪的字符,还写了个一字,应该是提醒我们这个字符与机关有关。” 第113章 救援及时 布草族的勇士拿出几张猪皮卷互相讨论,他们将猪皮卷展现在祝常明等修士面前。 “祝真人,你看这猪皮卷上的记载,这几张皮子是我们老祖宗多年前记载的,上面写了好些我们不认识的符号,这些符号正好能和铜塑上的符号一一对应;只是我们现在无法翻译这些符号,但你来看这里。” 说完勇士走到门前伸手指着门上的凹槽,“这里就是机关所在,只要将铜塑转动一定角度,铜塑上的符号就会显现在门上,只要把三个凹槽填满,铜门就会打开。” “那我们要赶紧转动铜塑。”一位修士说。 “但显示在这里的符号不同,门后的房间也不同,不同房间会导向不同方向,有时候进去就是死,所以我们要仔细研究研究。” “但现在你们也无法破解猪皮卷中记载的内容,与其猜来猜去,不如按照文师弟所选的路线前进,况且文师弟万一遇到危险我们还能及时赶到救援。” “师弟说的对,我们没时间浪费在无用的猜测上,还是救人要紧。”在座师兄弟们知道二人的关系都不敢反驳祝师弟的决定。 “好吧,我们也确实暂时无法从猪皮卷中得到更多东西,既然如此那就赶紧去救那二位修士吧。” 其他修士将另外两个符号也找到,三位修士按照顺序转动铜塑,剩下的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铜门上的凹槽,待到转动到符号时喊停,就这样铜门打开,现出后面的场景。 黑漆一片,几人拿出照明法器照亮前路,前路的铜人分立两侧,后面的铜门在最后一人也进入后关上。 布草族的勇士拉住祝常明等人,“真人,小心前面的铜人有机关。”祝常明点点头,他拔出剑向前一劈,前面的铜人便倏然倒地,歪七扭八地倒在地上。几人这才放心前进,每过一排铜人,祝常明都要拔出剑将前路的铜人全部劈倒。 当过到第三排铜人时,那些铜人依旧被劈倒在地,但等几人靠近铜人时铜人竟然还能用手施法,修士们瞬间反应过来施法攻击那排铜人,但修士不管用哪种属性的功法似乎都没办法击毁铜人,铜人被施加诸多法术依旧毫发无损。 “别恋战,快走。”祝常明下达命令,其他人懒得再跟铜人纠缠快速经过铜人。当众人全部通过铜人后,铜人便不再发动攻击。 祝常明和另一位修士推开大门,才刚推开大门,地上的水便漫过他们脚下,当其他人还在惊讶的时候他已经肯定了文慰己就在里面,他进门里便看到文慰己就坐在小舟上,而前方一只鼠兽正要攻击他。 祝常明一抬手劈下一道掌风,鼠兽便被击倒在地。他快速跳到紫云舟上,舟上站了三人,舟已经快要撑不住下落,他用手臂一手拽一个将他们拖到亭内,舟子也直接落在地上。 此时他才注意到房间里有异香,他赶忙吃下几粒解毒丸,用事前准备好的熏过解毒草药的布条捂住口鼻。他猜想这毒气应该是鼠兽放出的,他不废话,直接拔出剑,剑上电光闪烁,他挥剑斩杀,将七只老鼠全部斩杀。其他修士和勇士也参与了斩杀,他们此时都用布条捂住口鼻。 费了一段时间终于将眼前的鼠兽全部杀尽,其余鼠兽趁乱四处逃窜已经不见鼠影,他们也没功夫寻找。 他扶起文慰己,他现在正在昏睡,他叫来懂医药的修士给他把脉,对方把了把脉,只说并无大碍,他这才放下心来。两人中毒都不深,过一段时间就会醒来。其他修士这才注意到金山银山似的财宝,但这些是凡间的通货,对于他们修士来说倒是不值钱。但这些金银对布草族来说却有价值,于是他们装了一些在储物袋中。 “你们不装吗?” “金银对我们来说算是无关痛痒的存在吧,有也好,没也罢,都一样的。” “也是,对于我们勇士来说也是,只是我们寨子还要和凡人交易,我们寨中就有不少凡人,所以我们还得装点。” 修士们能够理解,他们修士进入秘境也是为了寻求天材地宝或者功法秘籍,所以他们多等了一会。 祝常明刚刚注意到那些老鼠逃窜的时候都往一处门逃跑,明明来的时候是从八个门里进来,逃跑的时候却只从一处逃跑,他猜想老鼠的老窝肯定在里面,因为剩余的鼠兽不多,所以他们都聚集在一开始的老窝里。而其他门内都没有窝就意味着其他地方条件应当相当艰苦,老鼠都不去的地方肯定连死人都没有。 他将自己的想法告知其他人,其他人也赞同祝常明的结论,于是几人决定进那扇门。祝常明又看了眼文慰己,刚想起身就发现文弟身上动了动;祝常明皱眉看着他鼓起的衣服,一会钻出一条蛇来,祝常明瞬间眉头松开,他拽出那条蛇,摸了摸它的头。 “你怎么连你的主人也保护不好,嗯?”呆呆吐了吐信子,呆呆地望着他,他觉得呆呆和他主人一样呆,他主人就经常呆呆的,要不就是原地发呆,要不就是呆在原地,而且和他的蛇一样懒。 众人看着祝常明玩一只小蛇,只敢在心里翻白眼,蛇这种物种,在戏曲和话本中都是反派一角,他们也从来没听说过祝常明喜欢蛇,怎么今天看蛇的眼神这么温柔,甚至还有心思逗弄蛇。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一位修士小声对旁边的修士说。” 勇士们不解风情,看祝常明蹲在地上,于是催他赶紧动身,“祝真人,我们都准备好了,赶紧出发吧,要是我们的行动被别人知道了被另一族抢先寻到宝物可不好了。” 祝真人不再逗弄小蛇,将它塞进自己的衣服里,然后便起身。几人一起进了那扇门,那扇门也在他们全部进入后关上。 门后是一条走廊,他们穿过走廊推开后面的大门,徐徐的微风吹来,门外面是一片草原,天上还有白云和太阳,晴空万里,远处有一处府邸,他们回头才看到这是一幢高楼,他们刚刚所在的大堂是在一处高楼里面? 第114章 一望无际的草原 几十人都摸不着头脑,他们漫无目的的向一望无际的草原走去。“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面前是草原啊。” “是啊,我们刚刚不是还在地宫里面吗?”几十人叽叽喳喳的讨论发生了什么,祝常明放下台子,文慰己此时恰好醒来。他意识还没回神就听见耳边叽叽喳喳地吵闹声,睁开眼睛一看,周围围了这么多修士和他没见过的勇士,此时有人正好看到他醒来,过来慰问他,其他人这才停下了争吵。 “你没事吧,现在感觉身体怎么样?” “我们接到你们被推下坑的消息就赶来救你们,幸好来得及,你们当时的情况真的很危险。” “谢谢你们。”文慰己诚恳的向他们道谢,他看到祝常明也俯身担忧的看望他,他心里很暖,没想到在异世竟然有人真心实意的关心他,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感激他们。 “要是我们晚来一步,你恐怕就有危险了,你既然不是被迫进去第一扇门,为什么不出来求救呢?” 他不能告诉祝常明实情,只能说自己对门内的世界好奇。 其他人理解他的想法,修士就是对一切秘境感到好奇,只有这样才有可能碰到奇遇或捡到天材地宝。祝常明也点点头,他从小养尊处优,不需要他付出生命探索危险的秘境,但他的人生也经历了很多师兄在外游历时不幸陨落。 “你好好休息吧。”慰己看了看身下的亭子,“这是?” “这是我前几年的生辰礼物,本来是出行工具,之前没有拿出来用过,这次刚好拿出来。” 慰己不想和他们说话,躺在亭子里睡觉,突然他意识到现在在哪,这里是地宫里面还是地宫外面,为什么会是晴天碧草的样子。 “这是哪,怎么突然是晴天碧草的景色?”他开口问一位师兄。 “我们也纳闷呢,我们刚刚在大堂救过你,然后进了其中一扇门,之后又进了一扇门推开门就来到这里。” 文慰己感受风的吹拂,又看了看蓝色的天空,这一切看起来不像是假的,难道他们进了大堂后推开门便是空间转移的阵法,他们在走过廊道的路上就是在穿越空间?他想了几种可能,显然空间转移阵法更合适,或者这里本身是一处单独存在的空间,这个空间脱离于本时空之外,这也是有可能的。 他看了眼祝常明,他也在埋头思索,于是他站起身走到他身边问他:“你有什么想法吗?” “你觉得这里的场景是真的还是假的?” “就算是假的我们也看不出来。”这句话显然是废话,但又很重要,的确现在讨论是假的还是真的没有意义,他们想要确定是哪种情况的话必须要一个个确认。 祝常明想了想,“我曾经从各种古书和师父前辈那里学到的知识中,只有几种办法能解释以下场景。第一种就是幻觉,不管是中了幻阵还是妖兽发出的迷幻技能,或者是什么法器植物导致的幻觉。第二种就是确实有这个地方,不是幻觉,但我们是被从一处地方转移至了这处地方。第三种是我们进入了秘境,也就是不属于我们芬芷下界的另一下界。” 他对着其他修士大声说道,其他修士也差不多讨论出来有这么几种常见的情况,文慰己听了这样的解释,心里了然,他和对方想的一样,但还有一种情况,他只是这么想象,但不知道可否实现。 “我又想到了一种情况,但我不知道这种情况可否实现。”他说出这句话,其他人都看着他,“就是这里不是幻觉,也不是秘境,它就是存在于地宫里面,但这里的天地看起来是真的,其实是假的,是用法术或者阵法或者其他材料做出来蒙骗我们的。” 其他修士和勇士没听懂,还在小声问其他人,只有祝常明理解了他的意思,“你是说,我们所在的这里就在地宫里面,但我们脚下的泥土和天空虽然看起来是真的自然,但其实我们还在地宫里面根本没有出去,我们所看到的是用别的东西仿造的。” “对,有可能是仿造的。不过这也只是我的猜测,并不一定是真实情况。” “但你说的有道理,那就把它列为第四种情况。”祝常明看了眼背后的高楼,那座楼周围是结界,他们已经没法再靠近。看来主人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想让他们继续前进,不让他们走回头路。 他向其他人解释了文慰己的想法,其他人讨论了很久才终于接受第四种猜测。“那么,我们究竟是身处何地呢?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我觉得我们应该先确定自己是不是幻觉,因为很多幻阵都是在人陷入幻觉中无知无觉时杀掉对方。” “这一点我们可以验证。”布草族的勇士毛遂自荐,“我们族中有一圣鼓,这鼓声一响,可以通过神经传入脑海,如果我们是在幻境中,我们的幻境就会变形,到时幻境就会立马消散。” 于是他们抬出大鼓,其中一位穿戴华丽戴的面具更繁复的勇士气沉丹田,然后拿起鼓棒奋力敲响,他敲的声音浑厚绵长有节奏,所有人听了仿佛心脏都被敲响,声音穿透耳膜直入脑海,他们的感官更加灵敏;他们敏锐的感觉到风在吹拂他们的皮肤,太阳晒的他们有些出汗。就这样敲了几十下便收起鼓棒。 “我们并不在幻境中。” 所有人都清醒的得出这个结论,他们的头脑在刚才无比清醒,他们的感官放大百倍,他们没有感觉到身边的景色哪里扭曲和不对劲,所以他们能肯定他们不在幻境中。 此时文慰己注意前面有一处院落,“不如我们先进去看看吧,反正在这里呆着也推算不出来究竟是哪种情况。” 只要不是幻境就好,那他们就不会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死掉。于是几人继续向前走。 此时赵燕来也醒来,他中毒比较深,还不宜下去走路,所以便躺在亭子里休息,其他人向他解释了现在的情况,他现在也帮不上什么忙,便暗暗打坐疗伤。 第115章 一处府邸 几人来到府邸门前,想到里面肯定没人,于是修士直接推门,但门被插上;于是他们只好从天上飞进去。 一进入府内,大家便感觉身体内的灵力好像被压制,大家很难再使用灵力,如果强行使用灵力反而会伤及肺腑;有一位勇士着急,结果只用了一点灵力便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大家不要贸然使用灵力,一旦伤及肺腑可能终生抱病。”那位通医药的修士告诫大家。 前面是很深的甬巷,旁边是二层、三层高的小楼,灰色的墙面还有些花纹,藤曼攀援在墙壁上,一切如新。几人走在长长的巷道内,巷道很窄,仅能容十人并排,这只是主巷道,支道容纳的人数更少。 “这里的建筑都是新的。” “一定是主人用特殊方法保存下来的。” “我更好奇的是这里的建筑显然不是西南方的建筑,倒更像是北方的建筑。” “难道主人原本是居住在北方,后来又在这里隐居,这个建筑就是他生前住过的院子吧。” 几人一顿瞎猜,倒是猜的有理有据,祝常明没说话,他在警惕这里有没有危险。按理来说主人家应该不会把自己看重的东西摆在外人容易接触的房间,这个府邸如果是他生前住过很多年的话应该会更加珍贵吧。 大家沿着主干道走到中央,中央有一处大花园,有山有水有花草有树木,能看出来平日里是有人打理的。他们走过凉亭和长廊,沿着池塘游览,直到日过午时才逛完。于是又继续沿着主干道走,直到走到尽头,尽头是大宅门,门内锁着,很显然推不开。 有人想直接跳过去,但被祝常明拦下,他从刚刚开始就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向空中扔出一张符箓,那张符箓是很普通的火球符。只见符箓刚碰到头顶的天空,天空中顿时出现一条细小的裂缝,这条裂缝刚接触到符箓便扭曲成漩涡状把符箓碾碎后吸入空间外部。 那人顿时吓的大叫一声,其他人也心惊胆战。 “这怎么办,我们没有灵力不能施展法术,头顶又有空间裂缝,我们要怎么出去啊,难道我们要困在这里一辈子?” “你先别慌张,听听祝师弟怎么说,我们想想办法,肯定能出去的。” 几个人轮流发表意见,有悲观消极的想法,有乐观的想法,但现在大家都把目光看向祝常明。 “大家先别慌,这里肯定是由法阵控制,最坏的情况是我们现在在法器里面,那我们只能想办法破坏法器;但我更认为我们是被困在法阵里,因为如果我们被困在法器里,那我们只要破坏法器就能出去,其实要更容易些;而且法器都有一个保质期,一般不会有这么多年法器效果仍然这么好这种情况。而且这样的法器在制作方面本身就很难了,这需要顶级炼器师和符阵师一同炼制而成。 而如果是设下一个阵法的话,那么情况就复杂多了,像常规的破阵手法首先得找到阵眼,但这样水平的法阵我不能保证一定能找到阵眼。” 祝常明说完歇了会,大家听完这段话,还是比较相信祝常明的判断,既然他说这是法阵那这就是法阵。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呢?先找阵眼吗?” “是的,如果能找到阵眼就一定能破解此阵。” 几十人这才轻松了些,不管怎么样,有头绪总比没头绪好,更何况祝师弟是个有主意的,他们相信以祝师弟的聪明才智一定可以破解此阵。 文慰己从刚才开始便游离于人群,他抬头看了眼高楼和大门,突然注意到地上有奇怪的东西。他走近了才发现那是一根木簪。他用布包起来将木簪拿在手中仔细看了看,木簪做工粗糙,是用普通的木头雕成的;但他还是看出来端倪,这木簪上面竟然没有任何法阵,做工也是普通凡人所雕,根本没有半点灵力,看起来完全不像修士所戴之物。 赵燕来跟着他,此时看见他发现什么东西便凑上前来仔细看,他也发现了这根木簪的独特之处。“这根簪子不像修士所用啊。”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呢。” 凡修士所用之物一定是由修士雕琢织就,其中蕴含着灵力,哪怕是普通的瓷杯瓷碗也都是修士工匠制作而成,其中工艺自然与凡人不同。用灵力做出的物品和凡力做出的物品自然是不同的。 祝常明显然也看见了,他凑到文慰己跟前端详这根木簪,“先把它收好吧,兴许是破阵关键呢。” 文慰己将它放入包中,祝常明招呼大家往一处去,大家便进入主院中。主院显然是最先搜查的地方,因为那里本身也隐藏了许多关键线索。主院很大,有三间屋子,主屋后面还有后院,后院中就是主卧。 几人分头寻找,一部分人搜查小厨房,一部分人搜查下人房,一部分人搜查卧房,一部分人搜查大堂,一部分人搜查书房,一部分人搜查工作房,剩下的人搜查院子。分配妥当后便开始搜查,文慰己自告奋勇搜查书房,祝常明搜查卧房;赵燕来因为身体原因坐在院中休息。 进入书房,文慰己只闻到一股书香,完全没有腐败灰尘的味道,就连桌上的墨水都半干未干。他拿起毛笔写了几个字便放下笔。六人在书房中搜查,这里因为有很多书籍,所以派了最多人搜查。 文慰己从架子上拿起很厚重的一本书,书名是《周国史》,周国?他历史学的不好,没听说过凡人国家中有哪些国家。他随便翻了翻,文体是纪传体通史,主要讲了一些贵族大臣,还有单独一部分讲了善民义举,就是讲一些出名的大善人平民。 他随意翻了下,这个周国史只记载了一百多年,看样子只到上一代皇帝,因为其中所有皇帝都称为“先帝”,其中事迹有好有坏,似乎并没有突出的地方,但因此他知道了这里原来是周国。 他还注意到了一点不可思议的事是周国境内似乎并不知道凡人可以修炼,史书中从未记载与修炼有关的事迹。 第116章 主人宅邸 这便引起了他的强烈好奇,可惜他历史学的不好,不然他就能推算出周国到底属于哪个历史时期。其他修士也有人注意到这一点。 “你们发现没有,主人所属的国家和时代似乎不知道修仙这一回事。” 其他人也附和道,还有人终于被点醒 ,“我说怎么有些奇怪,原来奇怪的点在这,我记得在五百年前三大门派鼎立,八大家族正式分裂的那段时期基本上下界所有的大洲小岛都尽在大家族势力的掌握之中。” “周国肯定在一千年以前,千年前大松山脉遭遇浩劫时就已经有了封山大阵。” “是这样吗?我没听布草族说过封山大阵在那么早就出现了。” “那可能是我记错了。”经过几人提醒,另一个人挠挠头表示自己记错了。 “他们只说了这里埋葬了一位千年前死亡的前辈,但并没有说封山大阵是千年前遗留的。” 照这么说,封山大阵又是从何而来?文慰己知道了祝常明一行人在顺利下山后又和布草族进行了联络,虽然布草族对他们的态度不错,但他总觉得这三个族群都不可相信。不过如果布草族在这件事上没有撒谎的话,这位仙人生活的时代可能就是一千年以前。 千年前下界还有很多未开化的地方,很多国家只知道有邻国却不知道更远的地方是什么样的风景。这本书中介绍将军带兵时也顺带提了三个邻国,而且看来这三个邻国也不会修炼。 这么厚一本书要翻很久才能翻完,他索性不再翻阅而是拿起其他几本书,他在翻找的时候看到了几封信夹在书中,于是打开看。只见上面是父亲对儿子的嘱托,说这位父亲官至太尉,是万户侯,将来他的儿子要继承爵位;信中嘱托儿子勤学好勉,并给他指婚某位司刑狱的司隶校尉的女儿,据说她贤良淑德,有一方美名。 后来他又找到了一封《与夫书》,里面情真意切的写了这位女子嫁给男子后不受待见,后来男子纵情声色,娶了几房妾室,于是妻子写这封信来挽回丈夫,并规劝丈夫要谨言慎行,恭谨做事,不可辱没家风。但这封信很显然有被揉过的痕迹,一定是被丈夫看到后揉成一团,后来不知又被谁捡起折好。 他本想再研究研究这些信,但怎么找都找不到其他信件。于是他把这两封信给其他人看过后拿给祝常明看。 祝常明显然已经搜查完了卧房,房中有些墨宝书籍古琴,再之后就是普通家具。他看过此信后又拿给其他人看,夜里,他们所有人聚在大堂内讨论。 “从这两封信也还看不出什么,要是有更多线索就好了。” “我这里倒是在卧房中找到一个特别的。”说罢他打开一个布包,里面是一些小衣服,虎头帽,虎头鞋这些,“你们看,这是不是小孩子穿的衣服。这些衣服是主人的小孩穿过的吗?他这样珍藏,是不是他的小孩夭折了。” “即使没有夭折也可以收藏小孩衣服啊,他如果真心喜欢他的孩子,收藏小孩的衣服也没什么奇怪的。” 祝常明奇怪的是这家主卧里并没有女主人,只有一位男主人生活的迹象,之前信中不是写了要男主人娶一位妻子吗?更何况凡人生老病死婚丧嫁娶都是常事,尤其是大家族更是要多方联姻以保百年不衰。 他将此怀疑说给大家,大家也怀疑起来。 “或许是出了什么变故所以没有娶那位小姐。” “等等,我觉得在此之前我们要先搞清楚男主人是谁。这封信里提到的父子中究竟谁是男主人,或者两者都不是也有可能。” “没有女主人可能说明年龄也不大,而且我看过男主人平日里写的文章诗书,可以看出是一位青年,他时常感叹命运造化,在诗中表达想要游山玩水的心愿。”一位修士拿着一沓纸说道。 几人点点头,“也有可能此地的时间就是在他成婚之前。” 几个人辩论了一会,有人分析起了周国的时代。 “周国这个国家,光史书记载的就有不知多少,但从他们厨房里面准备的食材来看,应该不是一千年前就出现的国家,因为我在厨房里找到了辣椒,北方这时应该还没有传来辣椒,这里应该追溯不到一千年前。” “可是布草族族长不是说这位仙人在一千年前就将此地宫交给他们守护吗?” “那就是他们骗我们。” “也有可能此府邸并不是仙人曾经住过的府邸,这个府邸可能跟仙人没什么关系。” 这也有可能,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里的主人一定最后也修炼,然后机缘巧合之下来到了地宫,后来又机缘巧合之下建造了这座宅邸,布下此阵法。 “我还找到了这幅画。”众人看去,这幅画上是一位清秀的女性,上书《蒹葭》。可能是主人的心上人吧。几人也就找到了这么点线索,不过好在根据食材,可以将时间锁定在一千年之前,并且黑螭族找到这个地宫就是在几百年前,那么应该不会距现在很近。 几人不累,把线索收好便又开始在其他房间搜寻。几人穿过花园来到另外几处院子内,这几处院子连着,或许是小辈或者妾室居住的地方。几人刚要进去寻找线索,只一眨眼便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大门口,而且文慰己还发现他们连站位都和早上一样。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我又回到这里了?” 众人刚要发牢骚,更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周围响起他们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大家不要贸然使用灵力,一旦伤及肺腑可能终生抱病。” “这里的建筑都是新的。” “一定是主人用特殊方法保存下来的。” ...... 这样诡异的一幕出现:早上几十位修士的身影又出现并且重复着早上他们刚进来府邸时的动作,然后几十位修士沿着早上的路线一路向前走。但祝常明眼疾手快的在另一个祝常明身上拍了拍,没想到只拍到了空气,看来这群人不是实体。 于是现场每一位修士都有一位和他一模一样的修士幻影出现并沿着早上的轨迹运动,就好像这些幻影是电影人物投影到了这个世界中然后一遍遍按照既定的轨道行走动作。联想到这里文慰己心中便有了大概的猜测。 第117章 修真历 “这是什么情况,谁来解释一下。”一位勇士声音颤抖的问道。 “我想这些人物既然是虚幻的,就好像留影石提前记录了我们昨天一天的轨迹然后把它投影到这里。” “那我们为什么突然被移动到这里?” 这一点文慰己就不清楚了,赵燕来猜想,“或许是这里的规定吧,每到一天时间便会重新让我们回到这个地方。” 这个解释暂时让大家信服,但大家心中的乌云并没有驱散,只有祝常明紧紧皱着眉头。大家接受了留影石记录并投放这个猜测后,再看向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影也就没那么害怕了。 反正也是假的,索性大家不再受其干扰,继续昨天的搜索,但令人心烦的是这些人说的话他们都能听到,就是留影石还能选择屏蔽语音呢,但这些人的说话声音真的很吵。 “要是我们几天都找不到线索岂不是要忍受好几天的噪音了。” “那我的精神肯定先崩溃了。”其中一位修士捂着耳朵说道。 突然有人大叫一声,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你们的线索还在吗?为什么我的线索没有了?”众人连忙摸自己布包,结果大家的线索都不见了。 “我的线索还在。”文慰己从布包里摸出一根簪子来。 “我的线索也在。”那人拿出了那幅画。 “为什么你的线索还在。”大家又仔细找了找身上,还是没有。 “大家别找了,或许这根簪子有别的用处,或许它就是帮我们逃出这个阵法的关键。”祝常明了解阵法不会设置无用的环节,这根簪子一定很有用。 幸好他们在院子里离幻影很远,现在已经听不到他们发出的声音了。他们于是又像昨天一样开始寻找。文慰己特意拿出自己的滴漏查看时间,发现才过了一天多,看来这里的时间流速比较快。他这次到卧房寻找,一进入门内,便被门内的装饰惊到,屋子内家具一尘不染,而且还非常讲究的铺上垫子,一看便是讲究人,再看卧房是一位女性居住的地方,床上幔帐层叠,还能闻到花香味,这位女性或许就是其中一位小妾,而且应该是比较得宠并且生育过孩子的小妾。 偏房里面还有一张婴儿床,看来这位小妾还生了孩子,首饰盒里琳琅满目的摆着金银珠钗,柜子里的衣服布料名贵,比昨天去过的主人房间里的衣服还要轻薄柔软。这一定是主人极为宠爱的妾室,只是主人至今尚未成婚,怎么可能和小妾生下孩子?况且主人看起来不是个奢靡的公子,但他对小妾未免也太好了。 他又在偏殿搜寻,找到了一封意想不到的书信。 信的大意是说如今南方遇洪涝灾害,现在不管南北东西皆有天灾,他们是小妾亲戚,无处可去,千里跋涉来到京城,希望妾室能够说动主人家让他们进府邸避祸。虽然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灾祸,但他直觉这封信很重要,于是把它收进了衣襟。 其他人找了大半天,也陆陆续续找齐线索;祝常明观察少爷的房间,看到桌子上摆放的一盘菜和一碗米饭,还有一碟咸菜,这看起来像是中饭,但午吃的饭菜是菜样不是很丰富。然后翻了翻衣柜,和书柜,看来不是嫡子,待遇不是很高,这样的话菜样少倒也正常。他又翻了翻别处,最后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几人这次坐在妾室的房间里讨论。 一位勇士翻到一本书里面的一页,“我刚刚在这本书上翻到弟弟写的一句话,上面写到‘讨厌哥哥,我可是爹最宠爱的儿子,他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但我不知道他是因何而讨厌,而且他讨厌的哥哥到底是哪位。” “我这边搜的是一位偏房少爷和女眷的屋子,他们的房间不算大,但是有独立的院落,我猜可能是庶子还没有搬出去,可以看出过的比较清贫。倒也没有搜出太多有用的信息,只是我们在这里找到了一些老人生活的痕迹,比如说老人所用的拐杖,还有碗筷的数量,一些大尺码的衣服,和老人常吃的药,而且这里应该住了一对老人。”一位修士拿出他找到的用以佐证的证据。 文慰己将一封信展开,然后读了这封信,随后他将信交给坐在旁边的赵燕来,“这是一封求救信,是小妾的家人千里之外求救,他让我在意的是信中说在这个年代天灾不断,不管逃到哪里都活不成。我很好奇历史上有这样一个年代吗?” 一位爱好研究历史的修士想了想,“有的,从时间上也对的上,是修真历第二十三年至二十七年,我们都知道修真历是千年浩劫结束后八大家族共同制定的历法,修真历第一年便是浩劫结束后第一年。修真历二十三年前万物复苏,一派生机气象,但那是人为压制的,当时八大家族集体压制怨气扩散,将怨气压入地下深层,并将一部分怨气源源不断的利用阵法转换为灵气,这些灵气被有意的扩散至各个地方,所以外人以为怨气已经全部消失,其实不然。 当然,做这种事只是为了普通百姓着想,要知道怨气肆虐时所有植物枯死百姓根本没有粮食,这些年已经死了太多修士和凡人,于是为了早点使大地恢复生机八大家族便联手做了这种事,之后二十多年百姓的生活生产逐渐恢复。但二十三年被压在地底深处的怨气向上渗出污染土地和植物,于是百姓又没的吃只好四处躲避,当时皇家粮仓以及贵族的私人粮仓都还储存有一定粮食,于是百姓会集结在一起去袭击贵族粮仓,后来贵族的粮食也被分完,于是他们又去抢皇家粮仓,之后便是很长一段时间的天下大乱。 修真历二十七年灵气回暖,植物开始生长,但乱世远不会这么快结束,一直过了十年都还有国家还处于乱世之中。” “这么看来,这个周国便是修真历二十三年至二十七年间的事了。”是了,信中说到处都是天灾,应该是对应的二十七年之前的事。 第118章 避祸之人 “那么刚刚你发现的老人用品是不是就是庶子妻子的父母,因为年老和天灾不得不到太尉府邸避祸。” 众人点点头,表示认同这个观点。 祝常明又想到了刚刚在少爷房中发现的一盘菜和咸菜,原来是这么回事,难怪只有一盘菜。几人又将自己的发现大致说了一些。差不多讨论完了,正好几人又回到了大门前。 “又回到了这里,真是烦死了。” “你们快看,现在有两道幻影。” 顺着那人的指引,众人发现比昨天的幻影又多了一道,现在又有一道幻影重复他们第二天的路线,这两波幻影的声音重叠在一起让人受不了。 “简直是精神上的折磨。”勇士捂着耳朵蹲下身强迫自己冷静,其他人也差不多的状态。文慰己虽然没有表现啊出来,但他的耳边充斥着乱七八糟的声音让他有些神经衰弱,他现在突然想睡会觉休息会。 他们也几天没休息了,按理说也可以休息会,但祝常明知道越拖下去以后的幻影越多,也就越痛苦,他强迫大家到管家房和杂役房和粮仓去搜查。 大家分头行动,文慰己和赵燕来跟着祝常明搜查管家房。管家房里不止住着管家,还有他妻子和孩子。文慰己先躺在床上躺了会,他现在脑子里乱成一团,根本没有时间思考其他东西。躺了一会,他突然把手伸进布袋里摸索,摸索了半天才拿出一封信来,这封信竟然还在布袋里,看来这封信很重要了。 赵燕来休息了一天身体已经好多了,他这两日跟随文慰己一起搜查;他打开衣柜,将里面的衣服全部抖开,只听见有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他捡起来一看,是一个布包,包里面放了些金钗首饰。文慰己正好在旁边看了一眼,他怎么觉得这些首饰有些奇怪呢? 他凑过去把布包里的金钗拿出来仔细端详,突然想起来这根金钗不是和那位妾室首饰里面的一支是一对吗? “怎么了?你见过这支钗?” “我昨日曾经在那间房间里见到过另一支和它是一对的钗子,这布包里的首饰是那位妾室送来的。” “管家手里怎么会有这些?” “或许是偷的,或许是妾室送来的。” “怎么说?” “如果是偷的,那管家大概是为了逃命,如果是妾室送来的,或许是有求于他。” “逃命?灾荒年间,应该是到哪都逃不了吧,我看这府里应该还有些粮食,总比在外面饿死强。” “是啊,所以更有可能是求他办事。之前这封信里不是写了要来投奔妾室吗,妾室或许是想办法让管家偷偷将亲戚安排在哪个地方。” 祝常明翻了翻妻子和孩子的房间,发现在床铺里还发现了几串珍珠项链,还有一封信。信上是管家老婆的亲戚希望管家能给他们找个活干,看在这些珍珠项链的份上。看来灾荒年间,大家都想各种办法活命。 前往粮仓探究的人到达仓库,但仓库门被锁上,于是一位勇士直接抬脚踹开。众人走进去仔细看去,里面各种粮食作物大约堆了几座小山高;虽然看着多,但要养活这么一大家子人最多也只能吃一年。不过灾荒年间,能有这么多粮食堆积已经够不错了。 “咦,这些粮食怎么好像品相不太好。” 大家也抓起来一把粮食仔细观察,大家闻了闻才发现问题,原来这粮食里有些魔气,很明显是沾染了怨气的植物结下了果子,果子里就会带着魔气,人长久吃着不仅身体会出问题,甚至能影响到人的精神。 “那个年代的人真惨。” “这样长久吃下去,人的性情会大变的。” “难怪我听说被怨气侵扰的土地上生活的人性情都会暴躁,性格非常扭曲,而且还会有各种各样的极端性格。” 他们将调查结果带回来。路上碰到了调查杂役房的修士,于是他们一起调查。 杂役房里基本上是一张大床,然后睡好几个小厮,丫鬟的待遇好点,但也好不到哪去。杂役房一共有两处,分别是小厮丫鬟住的地方,院子很宽敞,但那么多人住在一起,再宽敞也很挤了。 一张床榻原本不大,但却睡了七个人,一共七张被子,满满的叠在床上。 “一间屋子竟然睡这么多人,他们府邸这么大,院子也这么大,有好几个房间怎么还这么挤?” 有修士发现了端倪,他将所有房间都看了,发现每一间房间的床榻上都睡了很多人,这些人如果一起躺在床上一定会很挤。更何况他算过了,这些杂役丫鬟加起来就有四五百人,这还没算大丫鬟大管家,他们都有自己的房间,要么就是跟着主子睡。这么多人伺候一个太尉府显然是有些多了。他联想到最近的天灾和投奔而来的亲戚,突然就有些了然了。 这些修士找了些杂役中不可能出现的金银珠宝和一些昂贵面料,这些应该都是来避祸的人带来的财产。 几十人又坐在一起讨论,这一次收获不少,大家都熟练的找起了线索,不再像第一天一样一头雾水。 “我们去调查了粮仓,发现粮仓里面的粮食恐怕也只够省吃俭用吃一年了。而且粮食多被怨气污染,粮食已经带了魔气,人吃上只会在身体中积累魔气,久而久之会性情大变,身体也会衰弱。”其他人点点头,他们心里其实也有数,那个年代有吃的就不错了,而且像这种偏远地区,甚至都不在八大家族统治范围内的地方,怨气滋生而又没法用人力左右,只得等怨气自行经过土壤慢慢转化为灵气。 “我们全部去了杂役房,我们发现那里生活的人数非常多,根本不可能全部都是下人,极有可能是外人来避祸的。” “我们还发现了一些金银珠宝,这些估计是那些人全部的家当,我们还找到了一枚玉佩。”说着他把玉佩拿出来,这枚玉佩雕云刻仙,似乎不像凡品。 第119章 夫人之死 “这枚玉佩似乎不是普通人能够拥有的,它成色很足,看起来是富贵人家才有的,看来此时真是到了富贵难买一斤粮的时候了。”祝常明拿过这枚玉佩来仔细端详,他隐约觉得这枚玉佩似乎也不像凡间之物;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对,我们还发现了很多这样贵重的物品,还有一幅字画,也是藏在一处箱子里。”这样富贵的人家,最后也要沦落到和杂役睡一间屋子,可见当时的人间有多么疾苦。 等其他人讨论完,祝常明拿出一袋首饰,然后将一支钗子拿出来。 “据文慰己说他在妾室的首饰盒里发现一支和这支钗一对的钗子,也就是说,这支钗极有可能是妾室送给他们的。我们猜测,或许是因为妾室之前收到亲戚送来的信件,于是便想给管家财务让管家好好安顿他的亲戚。” 随后祝常明又拿出文慰己特意去妾室房间里拿到的那支钗,两支钗放一起,的确像一对。 这个猜测也被大家接受,因为他们也在杂役房中见过很多富贵人家到府邸来避祸。妾室这样的行为非常合理。 祝常明又拿出几条珍珠项链和那封信,他将信传阅下去,只说这条珍珠项链也是管家老婆带着亲戚来避难的。只是他并没有在管家房间里发现其他人的生活用品的痕迹,看来那封信只是刚送到,人还没有接来。他想起妾室那个房间里也是没有其他人的生活用品,所以妾室的家人也没有接来。 讨论完毕,祝常明安排了第四天搜索的范围,分别是剩下的小院和大厨房和库房。现在他们还不知道这个府邸曾经发生过什么,希望这几处院子能告诉他们答案。他看了看时间,诧异的发现已经到了刷新时间,但他们还依旧端坐在座位上并没有出现在门口,他皱着眉问大家:“我们现在应该出现在门口才对,为什么完全没动呢?” 其他人也拿出滴漏看了看时间,他们互相对视也没明白过来现在是什么情况。 “要不我们再等等?是不是我们滴漏时间出错了?” 然而他们等了一刻还是没有刷新,有些人的额头上已经滴下汗来。祝常明想了想,“或许还有我们不知道的机制。” “我们先去搜查吧,应该没太大问题。”得到祝常明的保证,大家也就成群结队的到目的地搜查了。 “你为什么一点也不担心?”文慰己悄悄问祝常明。 “我猜今天之后会刷新,可能这里的刷新规则是递增的,因为你看,昨天是以一天为一个循环重复幻影的动作;那么明天有可能是以两天为一个循环重复幻影的动作。” “搞不懂,我听你的。” 三人同样进了其中一个主院,院内有两座小楼和一座二层高楼。其余几位修士到别的房间查看,三人则上了二楼房间,里面是书房和卧房两个房间连在一起。祝常明看了眼书架,书架上面没有灰尘,显然主人是经常读书的,他随手拿了几本书翻看,却找到里面夹的一封信,那封信只写到一半还没有寄出,他好奇的看了眼。 信是叔叔写给侄子的。 云儿,我知道你恨你父亲的无情和对妾室的宠溺,当日如若不是你父亲亲自下令不让半个人靠近东院,你母亲或许不会死。但如今你坐到这个位置上,一切或许又有了不同看法;当年瘟疫闹得沸沸扬扬,隔离夫人也是无奈之举,并不是你父亲不爱夫人而故意不让大夫治疗,其实你父亲对夫人敬重有加,后来不让人提起也是因为心中有愧,但他将更多的爱倾注在你身上,纵然不能弥补片刻,也是心安之举。 纵然他有诸多亏欠夫人的地方,我也不希望你一辈子活在仇恨中,我知道你已经报了仇,这件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我希望你终有一天能够走出阴霾。你母亲的遗物,当年几乎全部烧光,我这里有几件夫人的旧衣,因为夫人很久没有穿过,又一直搁在洗衣房内才免遭焚烧,我将他们放入箱内,你得空便拿回去,也好有个念想。 他看了这封信,思考良久;信中说的宠妾是否就是北苑里得宠的妾室。还有信中所说的云儿似乎不是第一封信里的儿子。第一封信中父亲为儿子指婚时并不叫他云儿,而这封信中的云儿和第一封信中的儿子很明显都是家主,如果他们不是同一个人的话就只可能是父子。 也就是说要么云儿是小名,这二人其是同一人,要么云儿是第一封信里的儿子的儿子。而写这封信的人则是云儿的叔叔,是上任家主的兄弟。 他又翻了翻别的东西,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这位叔叔的房间里有很多书籍,倒是个爱读书的人。他读的多半是史书,但这些史书记录的都是几百年前的陈年往事,对周国历史倒是没有记载。 他正要去找文慰己,却发现文慰己正在认真的看一本书,他凑过去,却发现这是日记本。这本日记并不是每天都记录,而是专门记录孙家往事,孙家也就是他们家。 他记录了孙家在十年前发生的疫情,当时夫人和几位丫鬟小厮感染了,随后家主下令将下人圈禁起来,甚至忍痛将夫人禁足,每天只将吃食放在门口,也不给夫人请大夫,最后这些得了瘟疫的人全都死了,但好在整个府内没有更多人被感染。之后过了几个月疫情就消失了。 他又往前翻了翻,发现在十八年前上一任老爷娶了司隶校尉的女儿,这正好和第一封信对上了。看来第一封信中的父亲便是这位家主的爷爷,而儿子则是这位家主的父亲。 他将信给文慰己看, 他手中拿了那本书翻阅,后来又隔了几年老爷娶了一位小妾,从此便纵情声色,官也不好好当,不过后面又写了自从夫人去世后这位老爷倒是比以前认真做官了。或许是他念及妻子的谆谆劝告,将《与夫书》捡回来重新品读,这才有所收敛。 第120章 请愿书 赵燕来也过来一起读信和日记,他几乎把架子上的书全看了一遍,不过并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书。 “这个前任家主真是不做好事。” “是啊,最后被自己的儿子害死,真是世事无常。” “那这样故事我们大致就能拼全了,还有家主屋中的襁褓应该是他小时候用过的,被他好好珍藏在橱柜内。”文慰己不像两人一样多愁善感,他只觉得麻烦,搞了半天是一个这样的故事,而且他还不知道这个故事跟困住他们的阵法有什么关系。 “我看其他人也差不多回来了,我们去下面找找,等人回来看看他们带回来什么线索。”祝常明看着楼下已经回来的几位修士说道。 几十人调查完毕后便返回了祝常明所在的小院,他们坐在一楼一起讨论。祝常明拿出书信让他们传阅,之前已经有修士和勇士看过了,所以很多人已经把剧情拼接完毕。 “也就是说,前任家主娶了夫人但又不喜欢她,后来他又娶了几房小妾。几年后夫人死于瘟疫,而前任家主对她的不管不顾让这位云儿怀恨在心,于是杀了他又继承爵位和官位,现在云儿成了家主是吗?” “是,这便是几封书信中透露出的事件。” “按照时间推算,云儿成为家主的时间还不满十八岁。” “先别管这些了,你们找到这个信中说的旧衣服了吗?” “这个我们找到了。”随后这位勇士打开箱子,拿出里面的几件衣服,看起来都是很新的衣服,料子很名贵。衣服没什么好看的,几位修士除了旧衣服之外没翻到其他有用的信息。 “那这件事跟我们被困的阵法有什么关系。” 几人互相看看,都没说话。 祝常明见此情况,告诉大家自己的想法,“这个云儿有可能就是设下此阵的修士,修士一般设下的幻阵都会和自己曾经的经历有关,这件事显然是真实发生的,那么前辈将这件事设在阵法中一定是要我们从这件事中发现关键线索。” “那么我们怎样才能发现关键线索?” “比如说文慰己昨天与前天找到的信和簪子到一定时间时却没有物归原位,而是仍然留在他的包里,那么我猜测,这两个物品便是关键线索。” “可是簪子和信与我们所知道的云儿的故事并没有任何关系啊。” 祝常明摇摇头,“至少那封信和当年的天灾有关,这或许告诉我们因为天灾的缘故后面可能会发生什么。” 其他人没有更好的猜测,只得先相信祝常明的推测。 “我们几人刚刚去了大厨房,大厨房里的菜蔬一类的确和我们之前推测的时间是一致的,看来这件事的确发生在修真历二十三年之后。” “我们还在大厨房里发现所有的菜蔬米饭的量都不多,应该也是受到天灾的影响。” “我们在库房里面发现了这个,这是请愿书,这张请愿书是一位寒门弟子号召平民百姓签下的,上面有足足一千人的签名。里面的诉求是希望上至太尉,下至九卿都能够将自己家的粮食拿出来分发给百姓,因为云儿官至太尉,所以这封请愿书最终到了太尉手里,我看似乎有官员签下自己的名字,但没有见太尉批准。更何况这本请愿书放在库房里,恐怕云儿根本没想签这份书。” 几人看了眼请愿书,发出疑惑,“请愿书上有很多官员的名字和职位甚至还有爵位,按理来说应该是比较重要的文书,但就这样放在库房里面,是管家没来得及交给太尉,还是他压根没当回事。” “是,我看还有官员批注意见,言辞恳切要求各位官员能够以天下苍生为重,舍小我,为大我。” 文慰己看了眼文书就递给了赵燕来,“很明显太尉并不想把自家粮食拿出来。” 其他修士看了眼文慰己,“你怎么知道。” “因为像他父亲的妾室,或者管家的亲戚,还有各位把自家金银财宝全部带到太尉府的富贵人家,他们本身已经要养这么多人了,更何况肯定还有下人的家人没有接过来,到时候太尉府又会多上很多人,而管家就算是为了自己恐怕也不会见死不救,他们会偷偷把人放进来。到时候连他们自身也难保,怎么愿意把粮食分给外人?” “我看就算太尉愿意,他们也不愿意。”文慰己一口气将自己的见解说出来,其实请愿书被放在库房里本身就已经说明了一切,要么管家压根没拿给主子看,要么太尉根本不考虑这么做。 “但是太尉才是家主,他没必要顾虑其他人,他可以用强硬手段。”赵燕来不明白他说的意思。 “强硬手段?他一个人有什么手段。上至叔伯,下至仆人,都不会同意的,他一个人同意有什么用,只要人家不给他办事,他难道能自己把粮食抬出去吗?”更何况灵气复苏也才二十多年,很多老人还没死呢,他们是知道以前没有吃食的时候过的是什么日子。 “双拳难敌四手,在那种情况下,恐怕天下到处都是灾民,就算是皇宫外面估计也都是灾民。天灾降临后,就连皇帝都没有兵力,皇宫内部就是张钱袋子,只要百姓集合起来冲进皇宫,皇帝也只能抱头鼠窜。”祝常明想象了一下当时的场景,心里有些难受。 祝常明手里捏着请愿书,眼睛看向远方,平静地说着他的猜测:“当时不管天南海北都没有粮食吃,那些贵族富商的府宅迟早都会被百姓攻破,或许有趁乱自立为王的人,但要不了多久,除了偏远地区长着些能吸收怨气成长的植物,其他地方应该是寸草不生。到时候除了移民到有植物生长的地方外,大家都是一样的下场。” “那这么说,太尉府其实就是被百姓攻入然后沦陷的?” 他才刚说完,几人又到了大门口。 “又来?昨天不是不来了吗怎么今天又转移到这了。” 第121章 解阵 修士们大声叫喊,因为此时又出现了一队幻影重复一天前的动作,这三队幻影的声音重叠在一起烦死人了。 文慰己也受不了的捂住耳朵闭上眼睛蹲下,仿佛这样就可以完全听不见外界的声音了。但他这么做其实只是想让自己的内心安静下来。 “我们几乎把整个府邸都搜查了一遍,这次我们再重新搜查一遍主院和其他地方,这次应该会给我们三天的时间,我们要尽量在这三天内找到阵眼。”说完他拿出昨天放在包里的请愿书和叔叔给侄子留下的信件。 有一位修士拿出之前找到的玉佩,另一位修士拿出了那幅画,其他修士也摸了摸自己的包,发现里面的线索已经物归原位了。修士把玉佩交给祝常明,随后就跟其他人继续搜寻了。 祝常明和其他两人走小路,因为这条小路没人走,四周终于恢复了安静。 “大哥,你说这几样东西是不是就是阵眼。” “极有可能。而且这些线索都是比较关键的线索,它们都能证明曾经在这个宅院中发生过什么大事。” 文慰己掏出那根簪子和信件来。那根簪子像是普通百姓身上戴的,完全不像是太尉府的东西,可它为什么会出现在太尉府呢?或许是丫鬟掉落的,但这是重要线索,如果只是普通丫鬟掉的也绝不可能会在他的包里面存在这么久。 他仔细看去,发现这根簪子上甚至有划痕,这么普通的木簪,还有划痕,就算是丫鬟也不会戴吧。 他又想起祝常明身上的那枚玉佩,“大哥,那枚玉佩为什么会是重要线索,它不是从杂役院找到的吗?” 祝常明又拿出玉佩看了眼,“是啊,我也奇怪呢。我觉得这枚玉佩不像是凡物,它上面的妖兽分明不是人间存在的。”他对这个妖兽有印象,是上古时代的十阶妖兽。 “或许这枚玉佩是修真者意外掉落的,然后被凡人捡到,于是就被带到了这所府邸内。”赵燕来猜测道。 “也有可能本身就是修真者装成凡人的样子打探情况,如果是这种情况,那么它作为关键线索,只有可能是这座府邸的主人后来了解了这枚玉佩的来历,并且这或许就是他有机会修行的原因。” “那我们现在要去哪?”文慰己问道,他想快点找到阵眼然后破阵。 “去找阵眼。” 祝常明拿出符笔和墨水,一笔一画开始在府邸内画阵,文慰己在旁边写符,赵燕来就负责整合其他修士找到的线索。 祝常明画好一部分,他就在那部分上贴上符箓,其他修士偶然瞥见一眼,突然觉得他们这样还挺般配的。 “这么看来,这两人相处的好也正常了。” “是啊,两人有共同语言,不过苏师妹就要失恋了。” “不知道苏师妹能不能放下祝师兄。” ...... 两人忙活了一天才终于画好了阵法和符箓,他们从府东苑画到北苑,西苑,南苑,最后又回到东苑,中间画了五个圈,里面是放线索的。 符箓贴满了大阵,一共几百张符箓贴在每一个重要节点,这几张符箓和大阵勾连,彼此不可独立存在。 “这五个线索,要按照时间先后顺序放入阵法中,这样就可以破解阵法了。”祝常明先将五个线索摆在地上,这五个线索分别是:一根木簪、一封信、一幅画、一枚玉佩、一张请愿帖。 “应该就只有这五个线索了吧。”一位修士不确定的说。 祝常明没说话,而是在思考这五个线索到底要怎么摆。他将信和请愿贴摘出来,这两件事都对应着天灾到来,百姓流离失所没有粮食。玉佩是在杂役房发现的,也就是说是来太尉府避祸的难民身上携带的,但这显然是仙人遗留的,仙人或许会回来找寻。这样看来这个府邸的主角,也就是云儿最后见到了回来寻找玉佩的仙人,这才是他开始修炼的原因。 但年龄对不上啊,正常修炼怎么也有几百岁了,这地宫至少也有几百年的历史,怎么可能.... 祝常明回头看了勇士几眼,“你们说这地宫交到你们手上已有千年可是真的?” 那几位勇士前几天就觉得瞒不住了,这下也不瞒了,“之前是我们族长试探你们,所以没和你们说真相,其实这地宫在我们手上也只有八百年。” 八百年也不对啊,一百多年最多也就金丹水平,根本无法设下如此阵法;除非是这座地宫的主人收他为徒,他寿终正寝后仙人为他的徒弟修建这座坟墓。这样一想就说通了,他的眉头逐渐舒展开。他心里已经有了这座坟墓的故事梗概。 这副画上应该是他的母亲,而那根木簪...... 他想到了文慰己之前说的话,这座府邸最终的归宿就是被人踏平,其中所有人都逃不过一死,而那根木簪或许也只是普通百姓冲进来时掉落的吧,它就掉在大门口,歪歪斜斜的倒在那。 他将画放在第一个圆圈里,将那封信放在第二个圆圈里,将请愿书放在第三个圆圈里,将木簪放在第四个圆圈里,将玉佩放在第五个圆圈里。 此时他们站在大堂外面,后面是后花园,第一天的幻影们穿过阵法,穿过大堂向大门走去,第二天的幻影也路过这里,只是没有进来。 所有人都有些不耐烦,但祝常明还是耐心检查了一遍阵法,文慰己本来懒得再检查一遍,但看到祝常明这么认真也被感染,于是他也把符箓检查一遍。 最后所有人都在原地等待祝常明检查完阵法,祝常明检查完后便强行使用灵力,灵力透过他的脚流向地面,地面间的阵法转瞬亮起。他只用了一点灵力便身体支撑不住吐血,文慰己赶紧拿出手帕帮他擦赶紧粘在嘴边的鲜血。他握紧祝常明的手,祝常明也捏了捏他的手,暗示他没事。 黑螭族是在三天后才意识到地宫中有人下去过,当时是因为有勇士发现了开采矿洞的凡人不对劲,他们看起来不像大湘族勇士。黑螭族稍一联想,便怀疑那些修士是不是已经混入了黑螭族,后来经过检查并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后来有一位勇士想起来三天前的一个晚上他巡逻的时候感觉到寨子边缘有灵力波动,但等他赶到时却没有见到任何人。族长怕那些修士知道了地宫的存在后早已经进入地宫,于是他们纠集一个小队准备向地宫出发。 第122章 两族争斗 黑螭族内有修士假扮凡人卧底,此时看到黑螭族这么大动干戈,现在又要纠集一队人马,他早已将消息带给还在矿洞内接应的史汛川。 史汛川一听他们要出行,心里就打鼓,他想黑螭族说不定已经知道了他们进入地宫的事实;他心情烦躁,想直接和对方交手,但旁边还有一位师兄冷静下来。 “我们先将此事禀告给驻守在山下的修士和大湘族人。” 他们还在秘密谈论,没想到他们的聚集已经引起了黑螭族勇士的怀疑,他纠集和他一起监工的勇士悄悄接近他们。没想到他们还没接近便被史汛川三人发现,他们二位修士直接上去和五位勇士缠斗,一位修士提醒另一个卧底:“你去通知其他人,让他们下山找大湘族人,你再回去探探消息。” 就这样传达消息的人迅速下山,大湘族的勇士和驻扎在山下的勇士看着他这么慌张的跑来,都不敢耽搁,快速召开紧急会议。 经过开会讨论,他们一致同意派一队人手赶往黑螭族阻止他们的行动,其中包含了大湘族勇士和驻扎修士,然后族长联系布草族族长,由他们派出一队勇士守在地宫入口。 大湘族迅速召集一批勇士,再加上驻扎修士几乎倾巢出动,他们沿着矿洞那条道赶往黑螭族。黑螭族也在选拔召集勇士,很快便要出发;但等他们选好勇士也已经是一天后了,他们还没来得及出寨门,便在寨子门口看到了远道而来的修士。 他们是原本在矿洞卧底的人,当时两位修士先发制人,将五位黑螭族的勇士解决后便纠集其他卧底修士服下锁灵丹的解药后先赶来黑螭族寨外拖延时间。驻扎在山下的修士由于不需要召集和选拔,所以几乎在接到情报后便往山上赶来。 只要他们拖住黑螭族勇士一会,便能多争取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便足够山下的修士往这里赶来。大湘族的勇士也有在矿洞那监工的,这时也站在黑螭族面前和他们对峙。 “黑螭族族长,你们这是要干什么?”一位大湘族勇士开口问道。 “你们这又是干什么?你们要勾结外人联合攻打我们部族吗?”他们说的话都是官话,在场人都能听懂。 “族长您误会了,我们不是来攻打你们部族的,我们对你们没有恶意。” “没有恶意?那你们现在又是在做什么?你们可不要把我们当傻子哄。” “族长...”修士话还没说完,黑螭族便突然发起攻击。 地面上出现粗硬尖刺,修士们和勇士们反应极快,他们快速跳向旁边,没有受什么伤。两旁的树枝和藤蔓也迅速缠绕向他们,火属性修士和勇士烧断藤蔓荆棘,但其中飞叶从上方飞速向他们射来,此时他们受到天上的飞叶和地上的荆棘的双重包围,但好在他们大多都是筑基期,这些法术对他们还算简单。 他们为了躲避攻击移向两边,黑螭族早已料到,他们是故意让他们分散开来躲避攻击,这样他们的勇士就能突出包围。史汛川看见中间立即有勇士想要逃脱,便提刀砍去,他一个人和三位勇士对上却不占下风。他手中的刀甩的威风凛凛,这把刀是用玄冥岩做的,已经跟随他四年多,他速度极快,武力极高,没几招就把对面三个人的武器一一打掉。他收起刀打向几人,没有把他们打死,解决了这三人后他又去和其他人缠斗。 黑螭族族长眼见他派来的勇士多打一也很难逃出,于是干脆让寨里其他修为略低的勇士也和他们缠斗,尽量拖住他们。修士不想惹事于是没下死手,但黑螭族和大湘族之间打的却头破血流,他们之间已有受伤,史汛川见了抽空把他们拉出来。 随即他们便发现低阶勇士在远处施法企图拖住他们而让高阶勇士趁机逃出,他们自顾不暇,虽然低阶勇士打不过他们,但对方倾巢出动,人数很多,所以还是被对方缠住了一时半刻。有些高阶勇士就趁乱逃出了。 他们正想追击,后面来支援的修士和勇士正好赶到,但他们和逃出的勇士不是一路,所以支援的勇士得知有一部分勇士已经逃出去后便分出几人向深洞附近追踪。那几个逃出的勇士一定向深洞方向而去。 黑螭族族长脸色不虞,他们现在被几十位修士和近百位勇士堵在门口,这次大湘族来的人很多,除了分出去的几人追踪那几个逃跑的勇士外,剩下的几乎全集中在这里。 黑螭族族长没办法,他们刚要和大湘族以及修士们对话,却见大湘族勇士率先动手,他们施法立刻和黑螭族缠斗在一处,黑螭族反应很快,也迅速反击,黑螭族首领见到这一幕,气到脸黑,他迅速回到族长房,在里面和几位长老启动封山大阵。 封山大阵启动,草木皆兵,连脚下的泥土也仿佛有了思想,它们攻击大湘族勇士和修士,他们疲于应付,修士根本来不及询问大湘族为什么要贸然攻击。 此时,布草族和大湘族沟通好,他们派出一队勇士快速前进,打算赶往地宫洞口,他们要把守地宫入口不让黑螭族下去。 史汛川等人一直和草木泥土缠斗,他们一时无法摆脱草木的攻击,不愧是封山大阵,确实难斗。但史汛川抽空观察,似乎黑螭族和大湘族已经动起手来,而且他们之间已有伤亡。其他修士也注意到了,他们心里都疑惑为什么两族突然发难。 法阵一点点从祝常明脚下亮起,连带着符箓也无风自动,修士们紧张的等待了一会;修士看不到被建筑挡住的远处,所以他们不知道灵力移动到哪个位置,只能安静的等待着,在此期间祝常明要一直为法阵输送灵力,直到法阵顺利开启。 祝常明原本是半跪在地上擦嘴角留下的血,突然他缓慢被文慰己搀起,所有修士都看向他。法阵突然大亮,所有人又全部扭头去看法阵,但才刚扭过头便被光亮刺痛眼睛,不得不用手挡着强光。 第123章 灾祸 光亮持续一段时间慢慢暗下来,但他们的眼睛被强光刺痛以至于一时间还没法睁开。文慰己和祝常明也闭上眼睛互相拉着手,他们只感觉到眼皮外的强光消失,因为没有感觉到危险所以本来打算再等一会睁开。却没想到光线刚暗下来耳边便传来了声音。 “少爷,吉时已到,快去接新娘子吧。” 两人眼皮动了动,终于挣扎着睁开了眼,刚睁开眼眼前还都是白光,慢慢才恢复原状。他们惊讶的看着眼前的景象。眼前楼上、树上都被红布装饰,还挂着花灯,院内一尘不染。 而其他修士还站在原地,他们原地打量这个院子,和阵法启动前完全不同,不仅是装饰不同,更重要的是这里多了人气。 丫鬟赶紧进屋内将少爷拉出来,今天是少爷的好日子,可不能耽误。众人跟着少爷穿过前廊,一路上下人很多,客人都集中在大堂里,恭贺的人很多,椅子都坐不下了,礼物也摆了几桌子。新郎要去接新娘子,带着一队接亲队出发,新郎出发后他们便看不到了。 画面瞬时一转,新郎牵着新娘的手来到大堂前,面前坐着父母,他们三拜结束后便在众人的祝福下回到偏院。之后新娘一个人坐在床上,新郎在外面应酬。画面又一转变,新郎与新娘住在了主院,此时他们的关系仍然相敬如宾,新娘也怀孕了。 但很快,夫人与老爷生出了嫌隙,此时云儿已经出生,但老爷很快又娶进一位妾室,妾室非常得宠,老爷与夫人几乎不怎么说话。 画面又一转,此刻他们来到老爷与夫人房中,夫人在房中摊开信纸,拿起毛笔蘸上墨水,便在信中写下心中所想。 夫人于悲伤中写下《与夫书》,劝告老爷要以公事为重,不要耽于享乐;老爷身为太尉,为苍生请命才是正道,闲时应当多读书,修身养性,或是走访民间,关心百姓疾苦。然而老爷看完,气的将书信揉成一团扔在地上,还是仆役打扫时才把信放好。这封信里还表达了夫人对丈夫的感情,夫人表达感情极晦涩,或许正是因为这样,夫人才没有得到丈夫的关怀,现实中没有哪一个男人会喜欢比自己更有才学更优秀的女人。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间云儿长大了些,他们又来到了夫人的住处,只是这房间显然不是老爷与夫人之前呆的主院,想来应该是让夫人搬到别的院子。他们看到夫人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旁边侍女小声哭泣,或许是为夫人难过,又或许是为自己难过。外面云儿在父亲面前大吵大闹。 “父亲,您就让云儿看一眼母亲吧,母亲她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让云儿见母亲。” 老爷不耐烦的快速往前走,云儿不让他走,快步跑起来追上他。 “父亲求求你给母亲请个大夫吧。” 但不管他怎么恳求,他父亲都不答应他,也不让他看他的母亲,还让下人拉住他,把他拉回自己的房间。哭声渐渐停止,老爷看着孩子被拉远,此时他往夫人门前看了一眼,但最终还是回到了主院。 又过了几年,云儿十二岁了,他站在桌前出神,但很快又回过神来,画下了一幅画,又叫人裱起来。那幅画中画的便是他母亲。 修真历二十三年,果不其然周国开始出现天灾,此时上一任家主已死,云儿才十八岁便继承了太尉之职,但他励精图治,倒也深得王上信赖。修士们见到妾室慌慌张张的约管家见面,一见面便求管家救救他的亲戚,她给管家送了很多礼,只是这些礼物在如今的荒年是没什么用了。 修士们来到管家房,见证管家受到很多下人的请求和主人的默许,于是他避过人群放了很多太尉府的亲戚朋友进来避祸,这件事是受到主人默许的。过了几日当管家收到千人请愿书时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没有交给家主。 “若是将此书交给家主,他年龄小,不知世道艰难,恐怕对百姓于心不忍,会将粮食分给百姓。但我们都是灾年过来的,二十多年前我还是小孩子,那时我就知道面对天灾人祸,普通百姓生活的有多苦,但我也知道,一旦让百姓看到食物,他们会抢夺一空,我们根本没有活路。” “我当时是怎么过来的,是我父母以身饲养才走到今日,我太清楚那个年代了。我绝对不会把请愿书交给主人。”管家对着其他下人说出这种话,其他下人听完都赞同的点头。 请愿书几乎全府上下都知道了,只有太尉一人不知,他们都极力隐瞒,假装根本没有这件事。 妾室跪在地上恳求管家悄悄开后门放自己的亲戚进来,他们身上没有粮食,一旦流落在外,饿死事小,被人分食事大。管家心里也犹豫,京城中已经涌入太多流民,他们饿的不行,已经开始出现集体抢夺富人口粮的情况。 管家最终让下人开了一个小口子,外面的两人看见门开了,立即涌入,下人迅速开门本想等二人进来后再把门关闭,没想到外面的流民也看见了,他们一群人迅速挤进房门,两个开门的下人一下子便被挤开,此时门户大开。 外面一群流民饥饿的望着管家与妾室,随后他们冲入房间,一群人踩在这几人身上,门外还在源源不断的涌入更多灾民。一根簪子掉落在地上,很快便被人群踢到角落。太尉府内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太尉走出房门便见到这些场面,流民涌入太尉府不停搜刮,更有甚者张开大口见谁咬谁。 此时场面乱成一团,下人拿起武器想要驱赶灾民,却被一群灾民推搡,不是被挤死,就是被踩死。有人从厨房拿着菜刀防身,刚一出门便看到灾民,于是迎头便砍,砍是砍中了,血流了一地,但对方双目麻木,其他灾民也是一样的,他们只是盯着厨房里的粮食,完全无视了他手里的菜刀,任他怎么砍,最终还是被人群踩死。 太尉刚出房门便被流民拿起锄头捶死,他没有反抗,或者说来不及反抗。只是他在弥留之际,心中却是无限的恨意,他想到了小时候母亲的哭诉,想起了父母吵架的场面。 第124章 怨灵伏诛 他瞬间入魔,他的灵魂吸入所有人的怨气,很快便有了意识,他所过之处皆是尸体,就这样,骚乱的太尉府很快安静下来,正当他想要离开太尉府时,杂役房里的玉佩却忽然现出一道光芒,随后他便发现他被困在太尉府中出不去。 他狠狠的撞击无形的屏障,但就是被阻挡在内,他也很快意识到玉佩有问题,他回到杂役房,捡起地上的玉佩,那枚玉佩还在发光。 之后画面一转,又回到了大婚之日。众人很快发现他们陷入了循环之中,于是便没再集中精神在画面之中。 有些人还在被刚刚的场面震惊,低下头暗暗出神,这场骚乱显然给这些平日里没有见过大风大浪的年轻修士心里埋下了阴影。 只有文慰己很快回过神来,他悄悄拉祝大哥的衣摆,祝大哥本来还在出神,被他拉衣摆的动作吸引,眼光转移到他身上。 “为什么画面开始循环了,如果画面一直一直循环的话,我们这算破了此阵吗?” “显然我们还没有破完此阵,应该还有什么我们没发现的端倪。”说完他拉着文慰己出了院门,在院里搜寻。” 祝常明心里已经有数,他们现在要做的一定是找到家主的尸体,然后净化他的怨魂。他带着文慰己找到玉佩,然后将其捡起,他将灵力注入玉佩中,随即他们身处的宅院发生变化。 地上都是鲜血,凡人的尸体散落一地。其他人也跟着他们进入院子,也看到了面前的景象忽然发生变化,他们左右看看,最后盯着祝文二人。 祝常明带着文慰己等人出了杂役房,来到主院,他们进入主卧,最后在床上按动了一个机关,床下便出现一个方方正正的洞口。他们沿着楼梯下去,提着从卧房里拿下来的油灯。 进入密室便发现里面有一具棺材,就是这具棺材,祝常明心想,总算找到了。其他人想推开这具棺材,被祝常明拦住,祝文二人又开始在地上画符,直到画好阵法后,才让众人推开棺材。 棺材是金属做的,棺材板极难推开,几人合力才推开一角,而且在他们推开的时候棺材开始有些摇动,连同密室也升起一股邪风。但几人相信祝真人,没有犹豫地推开了棺材板。 棺材板一落地,里面的人便坐了起来,里面便是家主,他现在的样子仍然是之前入了魔神志不清的样子,他缓缓睁开眼睛,眼睛逐渐变的清明。 他双手扶住棺材,想要立马起身,但才刚站直,身体便被红线缠绕,随即文慰己施法,符箓转瞬贴到他身上,他就这样动弹不得。 祝常明早已启动法阵,有法阵压着,他一时半刻起不来。现在他要开始超度对方了。 他口中念着咒语,一边念咒一边向法阵内输送灵力,由于这地方不能使用灵力,他才刚使用一点灵力便吐出一口血。 魔人见挣脱不开,再加之法阵的隐隐压迫,更使他不耐,他立刻释放大量怨气,身体慢慢将缚魔绳撑松,随即他一声咆哮,便从缚魔绳中脱出。 他飞向文慰己,欲将二人一一吸收,文慰己立刻拔刀和他对上;他身体早在对方释放怨气时便感到难受,但还是硬生生撑住。他和对手过招,因为没办法调动灵力,他赤手空拳被对方的怨气击中直接飞向墙壁,其他人立刻结成阵型对付魔人,但魔人专挑修为低的人下手,没过多久阵型被破,几人受了重伤,受到轻伤的还在苦苦支撑。 祝常明召唤缚魔绳回归,将缚魔绳再度甩出,魔人为躲避缚魔绳,没再和其他人纠缠,专心和祝常明一对一。祝常明也调动不了多少灵力,文慰己站到阵法中为阵法输送灵力,只是他一人的灵力太弱,魔人感受到阵法的束缚之力,转而调转回身手抓向文慰己。他捏住文慰己的脖子提起,阵法再度失效。 祝常明拔出剑来和魔人对上,魔人一手抓住文慰己,一手释放怨气和祝常明对峙。其他人趁机向法阵输送灵力,法阵又开始隐隐束缚他,没办法,他只得将文慰己扔出阵法。 文慰己直接撞在墙上陷入半昏迷。魔人腾出手将其他人一扫,他们便撞向墙壁,每人口中吐出一口血。 祝常明又催动体内灵力,魔人修为不如他,可他现在不能完全催动灵力,两人就这么对着,一时半刻分不出胜负。祝常明又吐出一口血,他怕自己撑不住了,手悄悄移向衣内,瞬间拿出阵盘,他召唤里面的法阵。 这里面有一个他自创的法阵,他施放一个法阵在脚下,那个法阵瞬间被激发;突然,魔人感觉自己周身怨气没有了,只是一瞬间祝常明的剑便刺入他身体,但他是死人不怕疼痛,所以他又将缚魔绳束缚住他身体。 魔人动不了,他很好奇为什么突然就没有怨气了。但祝常明没给他吸收怨气的机会,他立刻向阵法中输送灵气,阵法重新启动,符箓被激发,魔人的脚下生出耀眼金光。 魔人被灵气冲刷,身体难受的大叫,但很快他的神智慢慢恢复,他的眼睛有了神气,他困惑的看着眼前这一切,默默忍受着体内怨气与灵气的打架。 “你是谁?” “你不必知道我是谁,从今天开始,你自由了。”祝常明冷眼看着对方,但那人却觉得眼前这位仙人既温暖又阳光。他仿佛浑身散发着金光;他浑身被太阳照耀,身体的冰冷逐渐回暖,对方的脸庞与表情既疏离又温暖,让他想到了曾经无数次沐浴在太阳底下。 “谢谢你。”他就这样一直盯着对方,如果可以早点认识仙人就好了,他心里遗憾的想着,但随即他便困顿地闭上了眼睛。 文慰己晕了后很快便醒了过来,他看着眼前的魔人已经被超度,眼睛和身体都仿佛被法阵的金光温暖了一样,不再那么冰冷,他挣扎着进入法阵,法阵缓慢地冲刷着他的身体,帮助他将体内的怨气排出。 祝常明刚刚在脚下释放出他自创的阵法,此阵法可以将周身的怨气瞬间抽空,怨灵也是因此而瞬间失去能量伏诛的。 第125章 梦境之中 法阵的光芒逐渐熄灭,祝常明左手拿着玉佩,玉佩似有感应,周围的景象随着玉佩内的法阵运作而逐渐模糊,府邸渐渐消失。 众人发现自己体内的灵力恢复,而再一抬头,周围的景象也变成了一望无际的草原。 “大家在此打坐片刻。”祝常明感知到周围没有危险,便让大家打坐疗伤,他也需要疗伤,刚刚强行运行灵力,身体已经有所损伤。 文慰己慢慢平复下来,吸收外界灵力,感受着身体正在被灵气治愈。 不知过了多久,他睁开眼睛。眼前是他的宅院,他正坐在紫云木做的床上。他穿好鞋推开门,门外是一名弟子跪着,那是他的亲传弟子。 “进来吧。”弟子便跟随他的脚步进了他的卧房。 弟子重新跪下,显然是有事相求。“师父,求您饶恕林鹿师弟,他并没有犯那么大的错,为什么要受到如此严厉的惩罚;而且也因为我没有及时拒绝他,才导致他生出无妄的念想。” “你不必说了,他如此轻重不分,不好好修炼,困囿于小情小爱,成何体统。”文慰己心里不耐烦,他对林鹿并没有那么厌烦,只是不想他们二人惹出更大的祸端。 说完,他便挥手示意祝常明退下。他没有将这回事放在心上。他感应到有人在呼唤他,于是将玉牌拿出,眼前便出现师弟的影像。 “师兄,过几日便是秘境开启的时间,我们现在已经出发,目前一路平安。”说完便等待宗主的回音,文慰己点了点头,回复他们已经知晓。 他身为一宗宗主,东日锦雪乃是他一手壮大;他花了四百年时间才终于将东日香雪、锦屏山和止令门合并为一宗,并成为下界最大的宗门,所有门派皆听令于他们,同样,他一名草芥出生,竟然将八大家族收拾的妥妥贴贴,怎么不算强大,他自己都佩服他自己。 想到这,他换了身弟子服,打算微服私访,他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巡查宗门一圈,为此他还特地给自己捏造了个身份。 他做了个假人立在床上,又在外面布下结界,有呆呆在,有人来了便会及时通知他,而且呆呆也会模仿他的声音打发不重要的客人。 他给自己捏的身份乃是不起眼的一位外门弟子,因为不起眼,所以想做什么都无人在意,哪怕失踪一段时间也不会有人察觉。 他回到自己的住处,抬手一招,那和自己有着相同样貌的修士便变成纸人回到他的手中。他是和另外一个人合住的,另一个人很快回来了。 “你还没找到庇护者?哼,就你这沉默寡言的性子,谁能看得上你。你就在外门呆一辈子吧。” 说话的这位修士和他的假身一向不和,或许是因为对方也没有庇护者,没有内门弟子作庇护者的修士就像野草一样随意任人欺负。但他不觉得这有什么,人都需要发泄口,尤其是在这唯利是图的修真世界。 他没理对方,径直出门去,他要去考察各个宫的运作。他先是来到流金宫,外门弟子不可随意进出内门,他随手伪造了一枚内门弟子玉牌,内门弟子如若庇护外门弟子,便会给外门弟子象征身份的玉牌;正要过去,却被拦了下来。 他抬眼看了一眼那个黄冠弟子,那弟子摸了摸下巴,“我说,你第一次来吗。你一个外门弟子想进入内门不得表示表示啊。”说着他们几个外门弟子笑了,很显然这些外门弟子在内门是有倚仗的,不然也接不到这样的肥差。 他伸进衣襟拿出几百个上品灵石,给他们分了。“呦,倒是大方。”几百上品灵石对外门弟子来说还是很多的。 他上次来时明明不是这样的,什么时候进入内门还要收礼了,他虽然不管外门弟子的死活,甚至有意让外门弟子成为内门弟子的踏脚石和出气筒,但在修炼资源方面他从来不克扣,毕竟修炼资源大于天,谁来大宗门不是来修炼的? 看来回去要好好整顿一下这些歪风邪气了。他进入流金宫便隐匿身形,以他的修为没人看得到他,他进入库房检查了很久,发现库房中多了很多账本上没有的材料和法器,还少了很多灵石。 怎会如此,他一看就有问题,一定是有人中饱私囊了。他又翻出账本,和库房对了半天,确定账本上至少有一半左右的材料不见了,又多出账本上没有的材料。 他心里隐隐觉得有问题,于是打算这几天都留在这里。他趁着天黑想回到自己的住处,等明天一早便进来查探。 才刚出流金宫没多久,他想做车回到外门弟子宿舍,却突然被人从后面捂住嘴。 他现在的修为被压制在筑基,神识也没有随意探出。所以他甚至没有感应到周围有其他修士。他被拖着走到墙角处,这里周围都是树木,没人会经过这的。 “呦,你挺大方的,不过那点灵石还不够哥几个塞牙缝呢。” “诶,你确定他没有人罩着?”有修士对其他人问道。 “我确定,我以前就没见过他,他肯定没有内门弟子罩着,也不知道从哪找来的内门弟子牌,估计是捡的。不管了,我们头可是庄恬,谁敢惹他啊。” “就是,没事的,就算真有人罩着,凭咱哥几个和庄哥的关系还不是一样摆平。” 几人商量了半天,笑着回头看着他,最前面的小哥一把捏住他的脸用拇指和食指捏来捏去。“还挺饱满的。” 还有一位修士拉开前襟摸了摸,“手感不错,正好咱们兄弟好久没玩了。” 两只手抓住他的腿拉开,还有一只手想碰他的腰带。 文慰己看着眼前这五位黄冠修士,心里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他在想现在该怎么办,直接杀了不妥,万一把事情闹大。不如给他们下一记猛药把他们药傻了,但他们几个人同时傻掉也会引起人怀疑。 思考间他的腰带已经被扯下来,他的双手被两只手禁锢着,他正准备动手,却感觉到有人来了。他只得继续装摸做样。 第126章 搬入烁光筑 他穿了两条长裤,现在都被扒下来,上半身穿了一件长衫和两件短衫,也门户大开,正当他的短裤也要被扒时才听到远处传来一声住手。 五人回头看去,文慰己却把头低下,他知道来人是谁。 那五人看到祝常明在身后,不知道他围观了多久,他们吓的跪下祈求他饶恕他们,祝常明看了一眼他们,便让他们滚。 自从文慰己的双手双脚解放后便穿上衣服袴子。他穿好后才不咸不淡的向他道谢。 “多谢祝师兄出手相救。”他道谢完,正想告辞,却听到对方和他交谈。 “师弟留步,你刚刚为什么被他们欺负。” 为什么被他们欺负?哪有什么为什么,这种事没有什么为什么。“不知道。” “既然如此,你以后便跟着我吧,至于那几个人,以后也不会再欺负你了,我希望你也不要再和他们纠缠了。” 他的意思是要放过那些人?好一个光风霁月的圣父,不愧是他教出来的,他不知道教出这样的徒弟究竟算好还是不好。不过还是听从他的吩咐。“是。” “你在哪住着,去把东西搬过来吧。这是我的玉佩,你拿着它就不会被那些人纠缠了。” 祝常明住在烁光筑,那是流金宫宫主为了讨好他,特意将一处殿宇赐给祝常明,这处殿宇只有祝常明和他的仆人们住着。每位殿主都有记名弟子,但祝常明却可以不用收徒弟,这也是他身为宗主亲传弟子的优待。 他回到住处,快速整理好自己的衣物。和他合住的修士看他翻箱倒柜,立刻从床上起身。 “诶,你也找到靠山了?”见对方没理,他心里确定,肯定是找到靠山了,不然不可能收拾东西。但是也不应该啊,就算是有内门弟子愿意庇护他,也没道理立刻就搬走啊,难不成他要搬到对方院子里照顾他? “诶,兄弟,之前是我多有得罪了,都是小打小闹罢了,你可不要放在心上啊。”他腆着脸帮他收拾东西。 他还是没说话,默默收拾完东西便要出门,对方拦住他,“诶,你在哪位真人院里打杂,要是他还缺下人的话,我当牛作马都愿意的。” 见他拦着自己不让自己走,便回复他,“我回去问问他。”对方得了保证,便兴高采烈的让开,但他们都知道这就是句场面话,当不得真,只是给双方一个台阶下。 他一路坐了三趟车,总算在月上梢头时赶到流金宫门外,还是那几人当值,他没有出示祝常明给他的玉佩,直接进去了,那几人也没敢拦。 他知道祝常明住在哪,遂直接去了他筑里。筑前有人守着,他才出示了玉佩,一路穿行过无数殿宇,才来到后院。先是路过一片荷花池,然后熟门熟路的来到客房,他刚想放下包裹,便听到身后有人喊他。 “站住。” 他回过头,疑惑地看着对方。 “你是什么人,这里是客人住的地方,你是哪里来的客人。”说话的是一位低阶的青冠仆从,这仆从还是他当年亲手挑选的,因为看对方面容姣好,便让他近身伺候。他原本也是流金宫的外门弟子,天赋不太好,因为被挑选成了祝常明的仆从,地位也水涨船高。 他没说话,在等他消火,青冠仆从看他还算听话,没有再计较,“我想你应该就是真人新选的仆人吧,跟我们住在偏院,这里不是你能住的地方。” 他领着他进入偏院,指着一张床铺,“以后就是你睡的地方了,这两天你先到院子里浇水,这活不用学也能干。” “知道了。”一间房很大,睡了五人,他没有搭理那些人,晚上等其他人睡着后便想着第二天去检查库房。 结果凌晨出去一趟,回来便被骂了一通。 “你倒是跑的快,当烁金殿是你家啊。我看你就是跑到一处躲懒,这才第一天你就偷懒,要是不想干就回你的宿舍去。” 他被安排到花园浇水,花园很大,他本身是水属性,所以浇水不在话下。他观察了一下,除了浇水之外,还有几个下人在修减枝条。等到了午膳时分,几位青冠剪下几朵花放在篮子里,想来是为了摆在盘子里桌子上好看。 一直干到太阳落山才干完,刚干完活就被安排把亭台擦一遍,于是他只能擦,这些亭台已经很久没有擦过了,看来是专门刁难他这个新人的,擦到亥时,他看其他人已经忙完了,他也回去。 就这样干了几天,等终于有一天不忙的时候他去库房里检查,发现有一批账本上没有的材料已经被转移到不知道去哪了。 这批可疑的材料不排除是有人接私活,将自己的材料放进公库里,但这就意味着公库里的材料可以随意进出。最可疑的当然是管理公库的总堂主,但恐怕总堂主背后有人。幸而这次是他第一次发现,过几个月他还要再去检查其他宫。 三大宗门合并后其他宗门各宫也合并管理,如今一共有八宫。除了五属性宫外还有三宫分别司阵法、炼丹、炼器。 他回来时天已经很晚了,他闻了闻身上,有点汗臭味,他们下人是没时间天天沐浴的,大概只能三天沐浴一次,不过平常用除尘咒就可以清除表面浮尘。 他突然想看看祝常明有没有好好修炼,因为之前林鹿向他表白,两人纠缠不清,他怕对方动了什么心思,所以他心里怀疑,打算偷偷看看他。他三两步来到后院的竹林里,他刚刚用神识感应到祝常明在这里。 “谁。”祝常明一回头,便看到了他。遭了,他忘记他现在还是筑基修为,忘记贴符箓隐藏气息了。 祝常明向他走来,他有些无措的站在那不知道该怎么办。 “有几天没看到你了,你跟我来吧。”他只得乖乖跟在他身后。 他挥手让其他人退下,其他人看了文慰己一眼,什么也没说便退下了。 文慰己感觉到没动静,便好奇的抬起头来,才刚抬头便发现祝常明伸长手等着他。他才反应过来是让他伺候他更衣。 第127章 侍奉 他转至他身前将外披脱下,又解开腰带,裙子便向下滑,他接起裙子,解下右侧的结将上衣脱下,就这样脱至只剩亵衣,他还是伸手等着,于是他只好把剩下的衣服也脱下。 他将衣服挂在衣架上,转身已经看到对方进了池子,他回想起其他人以前是怎么伺候他的,于是他将鞋袜和外衣都脱下,只留下亵衣,他挽起裤脚和衣袖,将洗浴用品端进去。 对方端起酒喝了一点,他将他的头发放下,然后将他的头发放进小池内,小池内的流水缓缓冲刷着,他轻轻撩起水泼向头发,对方放下酒杯。 “你没有伺候过其他人吗?” “没有。” “你性格就是这样冷淡吗?”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为什么他要问这样的问题。他用手给他的身体抹冷泉露,这是他最喜欢的味道。 祝常明看着他,有些奇怪,他想起来这人之前被人欺辱都不知道叫喊,也不怎么挣扎,现在又跑到竹林偷看他,还直接对他的身体上下其手。他该不会疯了吧?他怀疑对方是故意不挣扎的,那些攀附内门弟子的外门弟子都过的风生水起,甚至比有些内门弟子还要好,对方或许也是为了攀附那五个外门弟子,想借机攀上庄恬,才不叫喊也不挣扎。 所以现在是他坏了对方的好事吗? 他喝了点酒,情绪不太稳定,他一边告诉自己要理解对方想要往上走的愿望,另一方面又不喜欢这种方式。他看着对方低下头却不看他,手却对他上下其手不带停的。 他凑近闻了闻,“你几天没洗澡了。” 文慰己愣住了,他看着对方皱起的眉头,这嫌弃的表情太熟悉了,他似乎以前见过很多次,可他就是想不起来。他潜意识里想往回缩,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种被嫌弃的眼睛,可是如今回想起来又让他浑身冰冷。 看他往回缩,心里不太爽,便出手将他推向池子里,对方显然是被烫到了,喊了一声便要往上爬,他拽住对方的衣服把他往池子里摁。 对方被他摁进去几次,终于明白他就是故意的,于是不再往外爬,而是和他面对面。 “你也进来洗,我不喜欢不干净的人伺候我。”对面不说话,将他的亵衣全部脱下,他背对着他开始洗浴。 祝常明洗的差不多了,见对方还在慢腾腾的洗,便出声催促,那人只好赶紧上岸。他没有给对方准备衣服,他站在干岸上等着对方给他擦干身体,可对方的身体也没擦,只得先给他擦干,才顾得上自己。 他走出外面,让小厮和丫鬟准备好茶水便离开,丫鬟见他带回来人却并没有赶走,为了以防万一留下些润滑油。 他随手拿起香油,招手让对方过来,他看着对方拘谨地走过来,直接把人拉到床上。他捏紧对方的脸,想到的却是师父对他的教诲。 师父从小便对他严加教育,无论他做什么事都要一一汇报不说,平常他根本没机会提要求,只能按照对方的行程表修炼生活。但对方偏偏从来不管他,只把他交给丫鬟小厮打理,给他安排的老师虽然都是修真界的大人物,他们却只与他有半师之谊,只做交代的事,教完便走人。 他还很少让他与家族联系,就连他的父母想与他见面都是难上加难。他知道他是怕他与家族联系紧密,将来会推翻他的统治,但他活的真的憋屈。他一旦敢反抗,就会受到严厉惩罚,师父对他绝不心慈手软,而且他说一不二。 林鹿现在还被罚在思过崖上悔过,思过崖杳无人迹,林鹿将在那里度过五年。林鹿不过是私下与他表白,他也拒绝对方了,没想到却会给对方带来如此大的惩罚。况且师父本来也与林鹿无关系,他竟然直接越过林鹿的师父给他惩罚。 他看着对方的脸出了会神,现在回过神来,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这张脸越看越生气。而这张脸的主人只是困惑他为什么会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 他不记得对方有这么大的脾气啊,难道他之前一直是装出来的吗?他看着自己的徒弟变成现在这个模样,真是怒其不争,他一直对对方高压教导,就是希望对方能成长为一个端方知礼、温文尔雅、冷静自持、通晓因果之人,没想到对方背后竟然是这样一个人,他看到对方不争气的样子真是要气死。 祝常明将他的头压在枕头上,然后解开他唯一一件衣服, 他人呈大字敞开在床上。 文慰己现在知道对方想干嘛了,他开始挣扎,但对方把他的手折断,他疼的眼泪都掉下来,身体也弓起来。 “啊...好疼。” 他嘶嘶的吸气,这下他彻底不挣扎了,他还不想暴露身份。他看着对方下半身,艰难的劝道。 “难道你师父没有告诉你不可以失身吗?” “别跟我提他。” 一个巴掌拍下来,他直接傻了,他那如端庄君子的唯一亲传弟子怎么变成这样了。左半张脸火辣辣的疼。 “做这种事会有损修行,你可是天之骄子啊。”他不敢提他的名字,但也要规劝对方。 “天之骄子,哼,怎么,你和天之骄子发生关系难道不是好事吗?你不想吗?” ......他无话可说,话都被对方说死了。“我不想要。” “不想要也得要。你是唯一一个看过我这种样子的人,我得让你把嘴巴闭紧。”对方把他拉起身。 他刚说完这句话,他的嘴就被塞住了。 他的头被死死压住,如果以他原本的实力他是可以轻易推开,但他不想现在暴露自己,他真后悔刚刚没有逃离。不然现在他只能忍受对方的折磨了,如果现在暴露身份,他要怎么面对对方,对方也不好面对他。 一会他的头被抬起,他咳了一声,把口水咽下去,温热的液体滑进食道,连同他的身体也能温暖。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感觉浑身都很热,明明两人之间不应该是这种氛围,可他竟然有点渴望对方。 第128章 师徒谈心 好奇怪,他以前明明是个洁身自好的人,曾经也有很多人向他表白,但他都拒绝了。他以为自己天生便对人没有这方面的想法,但现在他的身体,他的精神却无比渴望着眼前的人。 其实之前他就想和对方有肢体接触,但他只是以为那是师徒之情;所以每当徒弟很好的完成任务时,他便奖励性地摸摸他的头,摸摸他的手,到后来随意闯进对方的浴池也不觉得不妥。如今想来,他以前真是魔怔了,从来不避讳。 他现在已经不能想明白他究竟是故意不避讳,还是一直没注意到,他的脑子一团浆糊,他的身体变的越来越热。 他被拉开仰倒在床上,嘴里的东西还没吐掉,只好咽下去。他剧烈的呼吸着,眼神向下看着对方。但对方看了他一眼,眼神如此清明,表情冷静而安定,他将他的手接上,给他盖上被子便离开了。 他还有些燥热,看着对方离去,他本能的想去追,但立马冷静下来,他现在不能追,对方能冷静下来是好事。 他出门点上安神香又回到房间,床很大,他将人挪到里面便躺下。对方的身体还热着,而他已经迅速冷静下来。 他说的对,他还不能沉溺于情爱之中,虽然不满师父的高压教育,但他要堂堂正正的打败对方。他要接手师父的一切,推翻他一直以来不满意的规则。 文慰己慢慢平复自己的呼吸,因为点上安神香的缘故,对方很快便睡着了;文慰己对他的戒心感到不满,他怎么能允许陌生人睡在卧榻旁边。如果不是碍于身份,他现在就想一巴掌扇醒他好好教训他。 他轻微的呼吸,不想吵醒对方;抬手抹了抹头上的汗,又用衣服擦了擦身体的汗,慢慢打坐,因为神思凝聚,身体也冷却下来。在安神香的作用下,两人很快便睡着了。 或许是因为晚上受惊过度,再加上安神香的作用,早上很晚才起床。文慰己扭头看着已经冷掉的被窝,一时间没有想起来他在哪,过一会才完全想起来。他立马坐起身,穿好衣服,才刚出门就碰到外面等候的丫鬟。 “公子,您要洗漱吗?”几个丫鬟候在那,她们拿着脸盆毛巾等。他让她们把东西放下后出去,他就在祝常明的房间里洗漱起来。洗完脸他漱了漱口,虽然现在嘴里已经没有异味,但他还是觉得恶心。 他洗完脸出门,先给祝常明发了个消息,真身回到自己宅院。果然,不一会,祝常明便穿戴整齐的等候在门外。 门无风自开,祝常明进入门内先向他施了个礼。“徒儿拜见师父,师父长乐无极。” “你知道为师有多么看重你,不然也不会让你这么年轻便接手门派事宜,但你真是让为师失望。” 祝常明没说话,他心里想的是果然昨天发生的事已经传到了师父耳朵里,师父给他选的下人,虽然平日里照料他无微不至,但其实他们都是师父的耳目,就连教导他的老师也听师父的命令,师父虽然从来没有参与过他的日常生活,但却知道他生活中的方方面面。 但令他奇怪的是,师父绝口不提昨天发生的事,难道下人们还没有告诉师父? “你看这些账本,这上面的支出合理吗?马上把那些无关紧要的灵石支出蠲了。”师父撂下一本账本,上面批红的地方便是不合理的。 “是,徒儿明白。” 文慰己今天叫他来主要是想和他谈心,账本只是个由头,说完这些话,他才将盘起的腿耷拉下来。 他经过深思熟虑后,开口道:“你或许是在埋怨我对你的管教太严厉对吗?” 祝常明不咸不淡的回答,“徒儿不敢质疑师父的决断。” 这不咸不淡的语气就好像他根本不在乎师父的想法,只想赶紧糊弄师父;文慰己不由自己不多想,他听到这话语的语气恨不得现在就给对方一巴掌,但他压下怒火,走上前将徒弟的头抬起来,但他的眼神是往下瞟的。 “看着我。” 祝常明听话的看着他,对方的眼神丝毫没有畏惧,这让他有些不适和害怕;他转过身接着语重心长的讲自己的内心话。 “我希望你会成长为光风霁月一般的人物,这才是我对你实施高压教育的原因,至于你的母族那边,如果没有我护着你,你也会被你的母族牵制,到时你的母族会挟恩图报,你一样不得自由。 与其这样,不如跟着为师,为师只是想你继承为师的道途。即使你不想跟着为师,你自身强大起来,自然不用被人操控。” “是,徒儿明白。”祝常明这次没有用不咸不淡的语气回复,而是郑重其事的回答,这语气变化让文慰己很舒服。 他转回身让徒弟起来,然后握着徒弟的手将他带到床边,只是他的手想要拉住对方时对方躲了一下,他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点难受。 文慰己将他拉到自己的榻上,平日根本没有人有机会坐上他的床榻,这是祝常明久违了二十多年才第二次坐到他的床榻上。 祝常明因为听师父的命令而一直盯着他看,他越看越觉得的眼熟,以前师父从来不让他直视对方,所以他以前从来没有注意也不敢注意师父的相貌。 现在他看着眼前的师父和师父握着他的手,他总觉得这个人好像以前见过。 “常明,我今天才意识到,这是你我第一次交心,以前我从来没有对你说过心里话,你也没有。我从来没有意识到这是不对的,但这几天因为林鹿的事,我意识到我从来不曾了解你。 我了解到的你,只有你的修为和处事方式,以及你外在表现出来的那样;但我知道有些性格是可以装出来的,而我并不想你在我面前还装成完美的样子。我希望你能够把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告诉我。” 祝常明当然没有把他的内心话说出来,他心里还在想他到底在哪见过这个人;他甚至背后出了身冷汗,他甚至怀疑眼前这位该不会是敌人假扮的师父,真正的师父早已被绑架,不然师父今天怎么会这么奇怪。 见他不答话,文慰己并不着急,他走向远处泡了杯茶给祝常明端来。祝常明站起来谢礼,“多谢师父。” 第129章 伺候布菜 “坐下吧,以后我会经常关心你的私生活,至于林鹿,我已经决定让她只反省两个月便回来修炼。” “多谢师父。”祝常明喝了口茶,听到师父这样善解人意,又站起回礼道。他也不知道师父今天怎么了,突然对他这么关心,难道还是昨天的事传到师父耳朵里,师父换了种方式教训他?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倒是希望师父能一直以这种方式教训他,只是怕师父没有这个耐心。 “你今天先回去吧。”文慰己见他没有什么要说的,心想先不着急,以后有的是机会谈心。 祝常明一路走回去,走到半道上才发现忘记拿账本了,师父竟然也没有提醒他,估计是故意等他回去拿的时候批评他,他战战兢兢的又回到了小筑的门外;向师父禀告,但里面很久没有回复。 他好奇的站起来,走到门外,他轻轻推开门,发现里面竟空无一人,他眼尖看见地上的账本,遂立马拿上账本转身便走。回头又看了一眼里面,他放出神识探究了一下,发现里面确实没人。 他边回去边想,师父到底去了哪,怎么一眨眼功夫就不见了。不过这些炼神期仙人通常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即使瞬间不见也很正常,他在心底再一次感叹师父的强大,看来要脱离师父的掌控短期内是不可能了。 文慰己将假人放在后院,自己便出了门,因为来者是他的徒弟,他的结界一直都为徒弟开放,所以假人没有应答,呆呆还在睡觉,就这样徒弟进去过他的住处他还不知道。 他赶回祝常明的府邸,先和几个大丫鬟和几位大仆役打过招呼,才消失在自己的院中;如今他的身份已是今非昔比,那些大仆役不敢管他,大丫鬟小厮又是家族派来的,本身就没有话语权,连之前让他干活的大仆役蔷薇都让他以后不用干了,就专门伺候主人就好。 他又回到库房中,发现材料又少了一部分,又多了一部分,他将那些材料记在折子上就离开。中午回到府邸,蔷薇叫住他。 “小文,你还没有名字,估计主人今日就会赐名与你,你跟我们给他送午饭。” “姐姐,主人不是修为已到金丹了吗?为什么一日三餐还要日日享用呢?” “主人想吃就吃,我们做下人的哪知道,况且主人并不是日日都享用,他闭关的时候是绝对不能被任何人打扰的。” 他们每人手里提着食盒坐小车到他办公的地点,烁金殿虽然和他的府邸在同一宫,但一个在前巷,一个在后巷,两巷之间隔了很远,需要坐小车前行。 几人从后门进入,绕过回廊来到书房外面,蔷薇敲了敲门,主人便让他们进去,他将食盒放到桌上,本来想走,结果祝常明喊他进去伺候。 其他人知道主人对他的宠爱,但什么也没敢说,带上食盒便走了。 主人放下笔,来到外间圆桌上,他看着面前的食盒,又看了看他。皱了皱眉。“你怎么不动?” 他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布菜,他都不知道下人应该干嘛,差点露馅了。祝常明看着他这个样子,再加上觉得他的身影很熟悉,他突然想到了他师父的身形就是这样的,之前仔细观察师父地的时候也觉得师父的身形很熟悉。 不会吧,只是巧合吧,他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但是随即又想到师父突然找他过来谈心,平日里师父日理万机,就算得空了也是专心修炼压根没空理他,今日突然找他谈心,真不怪他多想。 对方布完菜也察觉到了他一直在看他,更加低眉顺眼,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祝常明拿起筷子吃了两口,有点食不知味。其实要想知道这人的身份也不难,这人如果和师父有关系,那和他相处之下肯定会露马脚。 “你也过来吃吧。”他对文慰己说道。文慰己也不推辞,按照他的命令拿起筷子吃。祝常明心里想,他的行为确实不像一个长期遭到同门欺负的修士,倒像一个经常被人伺候的人。 “对了,你...”他突然想到他还不知道对方名字,他本来想问对方叫什么,但对方现在是他的下人,论理应该由他另起名字,他不想惹人怀疑,于是给他想了个名字。“我还没给你起名字,你就叫...慰我。安慰的慰,你我的我。” 文慰己第一反应不是生气,而是惊吓,他怎么给他起这个名字,难道他已经知道他是谁了吗?他给自己的下人用师父的名讳,除非是不想活了,不然他实在无法理解这种行为;而且不仅用了师父的名字,还故意用在这种地方上。 第二反应才是生气,他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伺候他起居的下人都是他或者祝家亲手挑选的,名字也是早就起好的,这是他第一次自己起名,结果让一个下人用师父的名讳,他恨不得现在就让对方跪下亲自抽他。 但他只是手抖了抖,没有发怒,但气息明显粗了很多。他现在真希望对方已经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才给他这样起名,不然他心里是真的寒心。几十年来,他一直将对方当作自己的亲人看待,或许平日里确实没有陪他做很多亲人之间做的事,但他是他唯一亲传弟子,除了他,他身边再无一个亲近之人。可惜对方并不懂他的苦心,他心里凄凉,甚至眼睛还有些发酸,嘴里也食不知味。 祝常明一直用神识观察他的变化,越观察心越凉,现在他大概可以确认此人不是师父的假身就是师父本人,反正师父肯定知道了这两天的事。难怪师父今日找他谈心,大概是昨天发生的一切让师父感到不可思议,这也是师父第一次窥探他的私下生活。但让他心凉的是他对师父的惧怕,师父的严厉时常让他感到惧怕。 包括今天他给下人起师父的名讳,这个下人竟然只是默默忍耐没有表露感情,从这里便能看出此人正是师父,若是普通下人,早吓的魂飞魄散了,怎么敢用宗主的名讳,但他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只可能是宗主本人。 第130章 欺上瞒下 他不知道师父到底想做什么,他肯定有自己的事情要办,但他害怕的是师父办完了事恐怕也就该办他了。但师父此时装作下人,不正好由他胡来?他有机会报平日的仇恨了。不不不,还是算了吧,他怕师父灭了他。 死到临头他反而不那么害怕了,甚至多吃了两碗饭,毕竟想到师父现在要伺候他,他心里就舒爽。 “慰我,你知道我给你起这个名字有什么含义吗?” 含义?一个破名字有什么含义。文慰己心里默默吐槽,他没说话,坐在桌上喝汤,等对方开口。 他看着师父旁若无人的喝汤,心里想对方真是养尊处优久了连做下人的基本规矩都不懂了。 他抬脚一踹,慰我便连人带椅坐到地上。 “站起来回话。” 慰我有些崩溃的站起来低下头,但拳头捏的紧紧的,这该死的逆徒。 “就是字面意思,你的用处就是抚慰我,明白了吗?” 抚慰,怎么个抚慰法,他想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有些崩溃,他不会真的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吧?不然为什么挑他做这种事,就算他想做这种事,不对,他怎么能做这种事。他的爱徒有一天竟然是个浪荡公子,这简直冲击了他的内心,难道是他小时候太压抑他,导致他现在有些需索无度吗? “主人,宗主说过您应该洁身自好。”他小心翼翼的向他提建议。 “呵,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得了宗主重用,事事以宗主唯马首是瞻。” 原来他只是以为自己是宗主派来的,没看破他真身便好,他心里想,既然对方这么认为了,那他就这么借势承认了。“宗主只是关心您,他安排在您身边的人都是为了让您更好的成长。” 祝常明怎么会听不懂他故意往宗主身边靠拢,他心里也怀疑他是不是认出了他的真身,所以才借师父的身份来抬高自己。 “是吗?那你不就是宗主派来抚慰我身心的人吗?” 对方没说话,他招手让对方过来,对方听话的过来,他握住对方的腰把他拉到他腿上。 “喂我。” 慰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还在等他的下文,直到他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去,才明白对方要他喂饭,而不是叫他名字。多大的人了,还要人喂。他端起碗筷来,夹了几筷子对方爱吃的菜,他以前虽然很少和对方在一起,但下人会回禀爱徒的喜恶;所以他会记住对方爱吃什么菜。 他喂了几筷子,祝常明因为师父吃瘪心里乐开了花,手也不自觉在他的大腿和腰上顺了顺。他是无意识做这件事的,就像摸小猫小狗一样,就像他小时候摸呆呆一样。 但文慰己却很敏感,他喂到一半就察觉到对方的动作,身体又有些发热,他意识到自己有反应了。他心里愧疚又痛苦,他怎么能对着他的爱徒,他简直没有颜面了,但他心里又觉得很爽快,他希望对方不要停。 祝常明本来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对方一直在喂他饭;但他感觉到对方老是蹭他,才意识到不对的。他的神识有意无意的扫过他的身体,发现他有反应了。 他心里突然有些害怕,他为得知师父不为人知的癖好而感到害怕;他怕他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又怕师父恼羞成怒把他暗自解决掉。但他想师父应该不知道他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体状况;师父将修为压制在筑基期,而筑基期没有神识,他应该把神识屏蔽了,所以他不知道他已经用金丹期的神识扫过他的身体。而他的大腿因为有长袍盖着所以完全看不出来变化。 “好了,起来吧。”祝常明把他推下去,他也吃饱了,让对方把菜收走。他仔细瞧了瞧他,发现他的动作有些颤抖,缓慢地把盘子收走离开。 文慰己把食盒放在车上,双手抱臂拍了拍,深呼吸了几口才安定下来。他用灵力驱动小车前进,将小车送入库房,食盒送入厨房才抽身离开。 “站住,你要去哪?你又要躲懒了?”又是那个蔷薇。 “主人要我贴身伺候。” 文慰己说完这句话,果不其然蔷薇没话说了。 他这次解开修为禁锢去别的宫库房查询,发现其他宫的库房也同样进了一批与账本上不一致的材料。就连辰霄宫也进了辰霄宫根本用不上的材料,是一些炼器材料和炼丹材料。他又去了向阳宫库房,里面情况同样如此。 他隐匿在阴影中,见向阳宫落木殿殿主赵燕来回来,从殿内阴影中走出。 赵燕来立刻察觉到了他的身形,“你是谁。” “是我。”文慰己将自己的真面目露出,赵燕来有些惊讶。“你干嘛这个样子,发生什么事了?” 两人坐在方桌两边,神色凝重,文慰己也不废话。 “我这几天去库房里查看,里面怎么全都是些账本上没有的材料,看来有人挪用公库啊。你对此有什么头绪吗?” 赵燕来听到是这件事,心里反倒不着急了,“我偶尔听到一些,你知道我的,从来不做这些事,但保不住其他人会做。之前其他殿主也有暗示我私接些活,把材料什么的放在公库里,需要的时候提出来。他们早已经打通了各宫各总堂堂主,总堂上下一气,已经联合起来和各宫一起平分赃款。” “你知道他们的来钱渠道吗?” “无非就是向地方施压,灵石材料全聚集在中央,他们只得向地方收税;不过他们欺上瞒下,好东西既进不了总库房,也在凡间留不住。” “但这还不是最严重的,我手底下有不少弟子,近些年来能够进我门下的弟子几乎都是大小家族里的,至于平民修士,恐怕是难进内门喽。” 他们二人谈了一日,直到黄昏他才想起来应该接祝常明回筑。 他候在门外,已经想好如果主人问他去哪里,他就随便编个理由。很快,祝常明处理完了近期积压的公文,他几乎没什么公文要批,只要把流金宫内弟子成绩登记一下即可,是个闲职。他现在才三十几岁,文慰己刻意没有给他什么要紧的活干,就是希望他能专心修炼 第131章 来势汹汹 祝常明从殿中走出,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便走出去。文慰己心里忐忑,他不知道祝常明没说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回去再教训他? 祝常明下午才刚找过管账本的各堂主,代宗主之位行令,将几个明显不合理的灵石开销蠲了。师父偶尔会安排他替宗主处理公务,包括出面行令这种事。 两人走在流金宫内,祝常明忽然停下,他看了看天上的云彩,昨夜桃林才刚下过雨。他召唤出紫云舟,坐在紫云舟上,转身看了眼慰我,“过来。”他向对方招招手。 “坐下。”慰我乖乖坐下,这一点倒是很像师父,师父空闲的时候很听话,不管他想要什么师父都会答应,他要师父做什么师父也不会拒绝。小舟过万重山,来到桃园内。 早春时节,又刚下过雨,桃花只开了一颗半朵,桃叶是绛紫色,花朵是绛粉色。他摘下一朵已经开放的小花,插进慰我的头发里,艳红的花朵衬着慰我朴素的门派服都有些妖冶。他在想,这人究竟是师父的真身还是师父控制的假人。 而慰己却很惊讶,他亲爱的弟子以前对仆人做过这种事吗,还是他只是对他这个小仆人这样处处勾引。 “这时的桃花最艳丽。”祝常明掐着桃枝说道,小时候师父带他看过四五月份的桃树,红叶缤纷,虽然没有花朵,但绛紫色的叶子配上一身红衣的师父格外明艳。 “可我更喜欢紫红色的桃叶。”果不其然,慰我摘下一片红叶,又随手扔掉。祝常明看着对方踏进艳红林中,仿佛又看到了当年的师父,他确定无疑这个人就是师父,因为他的背影,一如当年师父带他来这里游玩时一样。 但他没有开口戳破师父的身份,师父隐瞒身份肯定有他的意图,他不能贸然戳破师父打乱师父的计划。 晚上,他依旧让慰我在一旁伺候,只是他不再让慰我给他穿衣脱衣。他坐在床上,原本是想看会书,但慰我站在旁边他压根看不进去。于是招手让他过来。 他将慰我压在床上,他的反应很有趣,他有些惊讶又有些害怕,但就是不推开他。他想知道此人到底能容忍他到何种地步,于是一层层脱掉他的衣服,对方的脸红了,身上皮肤也变红,但就是没有拒绝他。 他心想,不会吧,难道师父的内心其实是渴望这种事的吗?仔细想想师父这四百年似乎也没有什么亲近之人,也从来没听说他和谁有过一段,所以师父其实还是个小白。师父没有看他的脸,而是扭头向一侧,但手平放在床单上,既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 没有拒绝其实就是同意了,他心想。他的手慢慢摸着,此时对方已经一丝不挂了,他能够轻而易举的看到里面的风光。 他师父不觉得丢人,可他却觉得尴尬,这个场面发展到现在,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收尾了。 就在他俩还浓情蜜意的时候,外面传来了蔷薇的声音。 “爷,不好了,外面有很多长老纠集在一起要找宗主,他们要您赶快出来,说有要事相商。” “什么?”祝常明还在懵然,身下的文慰己已经听到呆呆喊他回来,呆呆可以直接通过心音和他交流。 文慰己瞬间清醒,他赶忙穿上衣服,推开祝常明从窗户翻出去,临走前还不忘编个理由。“我师父找我,我先走了。” 饶是祝常明年龄还小没见过什么大场面也反应过来了,肯定是发生什么大事了。他也穿好衣服,跟着一众大仆役穿过回廊见到了其他八大宫主。 “晚辈见过各位前辈,前辈晚上前来所谓何事。” 八位宫主和祝常明围坐圆桌,他们显然是有要事相商的。 “常明啊,不关你的事。” “你之前不是把很多支出都蠲了吗?这个是你师父吩咐你这么做的吧。你还小,又没有什么经验,你师父让你做主把这些灵石支出都蠲了,也不怕其他堂主心里不服,面上与你过不去。” “前辈,师父对我寄予厚望,之前也让我参与过公务处理,这一次让我裁决,应该是希望我多历练。况且我以后总是要接手这些事情的,现在做或许是有些早,不过师父应该有他的计划。” “哼,你师父的计划就是让你背锅。你知道吗,我今天刚回堂里就听到总堂里有人抱怨经手他们的事务变少了,现在他们都闲着不用干活了,估计下一步就要裁掉他们了。我听到当然怒不可遏,已经罚了他们几个月俸。只是他们言语间对你颇有微词。这难道不是你师父故意推你来顶包吗?” “这,师父待我极好,他不必如此。”祝常明不知其中缘由,但总要先维护师父的面子。 “唉,你还年轻不懂事,如果他真对你好的话,为什么不让你经常看望你爹娘?” 祝常明听到爹娘,心里对师父的怨气一下子陡然升高,虽然他知道这几位宫主说的话像是在挑拨他和师父的关系,但他也不想再维护师父了。 几位宫主见略微说动对方,于是再添火力,“我们此来便是要和宗主理论的,为什么不和大家商量便把我们的开支蠲了,像这个研学奖励为什么要蠲了,这明明是为了更好的鼓励新功法的研究开发。” 祝常明看着研学奖励,研学奖励得奖的都是贵族弟子,这个奖励已经毫无意义了,而且研学造假率太高,已经没必要搞这些了,他知道宗主把这些开支蠲了是为了帮扶贫困地区,将更多资源留给贫困地区。 八位宫主说着说着便拉着祝常明要和他们一起找宗主评理。连同身后跟着的一大批殿主堂主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到宗主山门前,向宗主回禀。 此时文慰己刚换完衣服,他看着山门外的一群元老修士,无奈将他们放进来。一群人来到议事堂,文慰己坐在主位,剩下的人按身份地位坐在下面。 第132章 逼宫造反 真焰宫宫主先发言,“宗主,虽然以前你无论做什么决策我们都跟着,但现在你无故缩减弟子们的日常开支实在太荒谬了,宗主日常不来我们下面管理,不知道弟子们修炼资源有多紧张。” “是啊,你一再缩减开支,你倒是不担心自己的修炼,可你也得我为你的万千弟子想想啊。” “哼,宗主是不是几百年没有到下面管理,所以有些食不知肉糜啊。”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而文慰己早料到今日之场面,其实早在一百年前这样的场面就初现端倪了。因为三大门派合并,文慰己多增加了许多职位,而那些职位则由他手底下的人担任,他们的油水捞了不少,其他旧部的待遇自然差了些。 那时改革不彻底,三大门派的旧部都有怨言,他本来想慢慢调整,结果这一调整两边都得罪了;于是就这么耗了一百年。此时他冷眼看着底下那群人,心里无悲无喜,他只想着自己的功业怕是要毁于一旦了。 “够了,我意已决,你们不必再说了。” 果不其然,他说完这句话,底下吵的更凶了。真焰宫宫主站起来拔出刀便直指向他,“我早就不耐你当家了,你这小儿以为自己会写点符画点阵便自以为高人一等了。你以为我们真心服你?既然如此,那今日我们便一战分胜负。” 其他人虽然没有立马站起来响应,但都在观察文慰己的表情,他们还在观望。文慰己看到这已经不想看了,这群人纠集在一起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其他人还在观望是早有计划,他们本来就是一伙的,先派个人挑事看他反应,如果反应不错其他人立刻响应。 文慰己手放在袖子里已经做好准备了,他让祝常明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一句一顿的说,“我懒得与你们纠缠,你们的心思我早知道,今日你们要逼宫,那就做的彻底些,大家脸皮都撕破了,就别在假惺惺的观望了。” 其他人被说中,有几人耐不住性子站起来,但忌惮文慰己炼神期的境界,他们几人还没到炼神期,所以都不敢正面冲突,他们在等待。 过了一会,安静的场面突然传来一声大笑:“哈哈哈哈哈,看来老夫来的还算早。”此人大踏步进来,原来是祝家老祖,祝家老祖几百年不出关,一出关便是来逼宫,看来他们早就约定好了今日计划。 底下那些人见有前辈鼎力相助,他们的气焰更是嚣张,文慰己的年龄不算大,但是修为却已至炼神,这一直让大家忌惮。此下界炼神期也不过八大家族几位老祖,这几位老祖活了将近一千年,大都在闭关,有几人闭关死了也不得而知。所以只剩下文慰己这一个年轻人还在下界活跃。 平日里大家都不敢惹他,但现在大家得了老祖助力,谁还管文慰己;更何况他们这里有一位宫主快到炼神期,他们合力难道还不能和文慰己一战吗? 这时祝常明从内间出来,他端上茶杯递给文慰己,就在他靠近文慰己时,他突然暴起一手箍住祝常明一手扣住他的颈动脉。“祝家老祖,我惹不起你,我还躲不起你吗?”呆呆早已变成小蛇钻入他的衣袖内,他一边后退一边和人群僵持,就在他靠近窗子时跟祝家老祖商量,“让我们走一千里,否则我杀了他。” 他翻身上了紫云木舟,紫云木舟载着两人快速离去。老祖真的等他走了一千米才追来,没办法,祝常明是天雷体,天赋卓绝,他的天赋不比文慰己差,他们祝家不能失去他。 他拿出阵盘,阵盘中阵法大作,只一会,他便转移至北方雪山之中。后面赶来的一干人等只能无声叹息。 此处乃是天山,他将祝常明拖至洞穴内,祝常明被松开身体,才认真观察文慰己。他在文慰己身上已经感受不到威压和杀气,他也知道文慰己刚刚的杀气不是冲着他来的。 这处洞穴是他给自己打造灵器时开凿的,只有他一人知道。他自己坐在椅子上,房间中阵法启动,房间内充满暖气,但热气却隔绝外面,只有房间内才能感受到。祝常明顿时觉得身体暖和了起来。他坐在另一张椅子上,从储物戒中拿出一套茶具来,给自己倒了杯茶。 文慰己没说话,他在闭目养神,祝常明有些紧张,他试探问道,“师父,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就在这休息。” “就只是休息?那些人要抢你的宗门,你不着急?” “我的宗门?我没有什么宗门,那是他们的宗门,他们爱抢就抢吧。” “......”祝常明无话可说,仔细想来,文慰己确实很少管理门派事宜,都是交代给其他人办,他确实不怎么在这方面上心。哦,对了,他甚至还有心思装外门弟子和亲传弟子勾勾搭搭。 “我听说你新收了个弟子,你给他取名叫慰我。”文慰己不知道对方有没有猜到他就是慰我,所以试探对方。 “......”祝常明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真是该死,现在他该怎么解释。 祝常明不说话,文慰己继续试探,“你好大的胆子。” 祝常明立刻跪下,“请师父责罚,徒儿竟然对师父生出了不徒之心,真是该死。” 文慰己被不徒之心四个字背刺,有些心虚,他又何尝不是对自己的徒弟有妄念,他才是该死。他让对方起来,不想在谈论这件事。 “你想回祝家吗?”文慰己从储物戒中拿出一些菜肴来摆在桌面上,又倒上甜梨酒,给两人都拿了碗筷。 祝常明见师父竟然如此亲近的给他布菜,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事,师父为什么突然转性了?“徒儿全听师父抉择。” “哼,你虽是我的徒儿,你又不是我的亲人,我甚至没有亲手养过你一天,你对我这么忠心耿耿又是何必。现在我已经不是宗主了,以后也不会再当那个宗主,你想回祝家或是哪里都随你去。” “师父这样说,是要赶我走吗?”祝常明突然盯着师父的眼睛说道。 第133章 极北边陲 “你自由了,不再受我约束,这不是很好吗;这不是你一直以来想要的吗?为什么要说我赶你走呢,难道你不想回去看看父母?”文慰己有些奇怪,对方不是最讨厌别人安排他的一切吗,怎么现在又这么恨恨的问他呢? “你刚刚掐着我喉咙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祝常明听到自己自由了,心里一松,反而和师父调笑起来。 “刚刚情况紧急,我不想和他们打,现在你确实自由了,你想去哪,天高海阔任你飞跃。” “既然如此,就允许我吃完这顿饭再做打算吧。” 如今已是深夜,不过修士吃饭不分时候,两人无言吃完这顿饭,因为都不太饿,所以吃的不多。 文慰己放下筷子,祝常明也放下筷子,文慰己抬眼看了看他。“我刚刚说过放你自由,不止是放你离开,以后你我师徒缘分也尽了。” 祝常明刚刚还挂在脸上的笑容立刻没了,他皱眉盯着文慰己,想听他接下来要放什么屁。 文慰己察觉到对方质疑的目光,没想到师徒名分才刚尽,他就敢这样看着他,真是让他生气。“不过,如果你想在我这继续学习,我也会教你,我只是不想带你了。虽然我比你大四百岁,但我并不想当你的长辈,你要别人管你,就去找你父母家人。” 祝常明慢慢品味这段话,他不想当他的长辈,那他们之间该是什么关系。他又想到慰我在他面前低眉顺眼的样子,不会吧。他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其实祝常明的猜测八九不离十,对方确实是动心了,就在那天晚上。这大概也是他这么着急单方面解除师徒关系的原因。文慰己觉得自己的想法被看穿了,于是站起来背过他面朝墙壁。 祝常明虽然觉得对方有可能真有那个心思,但他不敢这样揣度师父,毕竟人家是长辈,这样揣度人家也不好,所以他还是装作没事人一样咳了咳,“我决定先不走了,反正我的魂灯还在门派里,他们知道我还活着,我想先留下来,你没有意见吧。” “没有。”倒不如说他希望祝常明留下来。 这里只有一间房,床倒是很大,足够两个人睡了,祝常明看着这一张床,外间还有一张榻,他打算睡在榻上。 谁知文慰己已经当他的面脱下外衫,正准备把里面的衣服也脱掉;祝常明打算离开,文慰己让他站住。 “站住!这里只有一张床,你也睡这吧。” “不了吧,外面还有一张榻。” “这张床很大。” 于是他到外面脱了衣裳,就看见文慰己躺在床上睁着眼,他赶紧钻进被窝里。他总觉得这样的相处模式不太好,好像他们两人已经不清白了似的。 他又立刻回想起那天晚上强迫慰我时他的表情,他还想起之前感应到慰我下面有反应的时候,虽然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现在回想起来却那样色情。 文慰己此时也难捱,如果是其他人的话,他不会邀请他们躺在他的床上,但他是祝常明,他反而期待对方躺在他的床上。他真是疯了,他简直是病了。虽然两人中间隔了一个人的距离,但其实也没有隔很远,文慰己忍不住侧头看着他,祝常明感应到视线,将身体扭到一旁。 他看着对方的表现,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滋味,有些酸涩,强忍下来。他只是注视着他的背影,他们都没有散发神识,只是用眼睛看着。祝常明盯着屏风,文慰己盯着他的背。 两人休息了一晚上,这一晚上对二人都是煎熬,两人都没睡着,就这么在床上干躺了两个时辰。文慰己好歹翻了几次身,祝常明就那样一动不动。 冰川上太阳还没升起,文慰己先起身穿衣。祝常明很快睁开眼睛也起身穿衣。他穿好衣服便看见呆呆被放在床上,他走过去摸了摸小蛇。小蛇将体型控制在三寸宽左右,远远看过去好大一坨。 呆呆向祝常明问好,“你好呀,小青年。”它对祝常明这个主人的徒弟很喜欢。祝常明也喜欢呆呆,从小就经常摸摸它的头。呆呆头上左右两边有两根棱角,远看非常帅气,腹部的膜也是透明的,在阳光的反射下五彩斑斓。 文慰己看了眼自己的徒弟,对他说,“你要跟我一起离开这里吗?”说完将蛇又装回了衣袖里。 俩人就这样走在大街上,这里是极北的小镇。这里的人们并不认识两位仙长,但他们的穿着在镇民眼中是非富即贵的身份。 两人吃了两碗汤面,给了店家一点灵石。此时还是早春,北方小镇尘土飞扬,隔几天便会有沙尘铺天盖地袭来。这里的镇民还算富庶,能够自给自足,因为周边矿山的开采,这里的经济发展也很好。 文慰己走在街上,感叹道:“我已经很久没有出来见过大好河山了。” “前辈忙着管理天下门派,自然没功夫闲逛。”不知道祝常明这句话是在讽刺他还是真心的,但文慰己心里不大舒服。而且他还特意叫他前辈,心里更不舒服了。 他刚要发表言论,便看见前方几个要饭的互相打架,准确来说是几个要饭的围聚在一起打什么人。 “住手。”祝常明走上前喝止他们。果然,对方听到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都被吸引了目光;待看到来人穿着锦衣华服时全都既害怕又期待的跪下看着他,“求求大人了,我们几天没吃饭了。” 他们抬起手不停作揖,跪在地上反复磕头,祝常明解下布袋从里面扔出一袋灵石,这些灵石都是散的,那些人将地上所有灵石捡起这才一溜烟跑没影。 祝常明看了眼摊在地上的人影,那人已经看不出来是死是活了。他从储物戒中拿出治疗内伤的药,捏住对方的嘴边打开,将药灌进去。 顷刻间对方剧烈咳嗽起来。他悠悠转醒,看到面前一位仙人白净的脸庞,吓的赶紧起身拜谢。祝常明摆了摆手让他别拜了,然后拿出一袋灵石给他。想了想,他又拿出自己曾经穿过的一套衣服给他,又拿出一瓶治疗外伤的药膏。 文慰己看着他一一拿出这些东西,熟悉的场景唤醒他沉睡的记忆。但他闭上眼仔细一搜寻,又实在找不到记忆的源头,它突然来,又突然消失。文慰己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可又实在不记得到底忘记了什么事。 第134章 回到峻山镇 但他意识到这股记忆是因为看到了祝常明的行为产生的,所以为了刺激记忆复苏,他又仔细盯着祝常明做这一切。 地上的少年一时有些呆了,待到反应过来才又叩头拜谢眼前的修士。 文慰己看到此处,记忆又重新深埋脑海再也找不着了。他站在那发愣,祝常明显然也注意到了,他在文慰己眼前挥了挥手,他才如梦初醒般抬头。 “你没事吧。”祝常明越来越大胆了,竟然真的对曾经的师父像普通道友一样了。文慰己还没习惯他这么对自己,觉得自己不受尊重,心里憋着一口气。再加上失落的记忆始终无法找回;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了,之前也是,明明是自己从未经历过的场景,却觉得异常熟悉,这到底是为什么? 祝常明关心的看他捂住脑袋,不明白他突然怎么了。“我没事。”他刚刚想的有些深入,脑袋有些疼,现在不再回想,头也不疼了。两人就这样逛完了整个小镇。 傍晚时分,呆呆从袖子里探出脑袋,文祝两人坐在小船上驶向南方。他们到了一座中原小镇,这座小镇名叫峻山镇,是春水居下辖的一座小镇。文慰己在这座小镇里买了处院子,两人便在这里定居。 二人早已戴上人皮面具改变自己的容貌,所以一路上并没有人认出他们。 两人用清洁咒清除了表面的灰尘,便从储物戒中拿出被褥衣物来。文慰己住主院主房,祝常明住主院偏房。文慰己本来想让祝常明住在偏院主房的,但他非要住的离他近些,说是方便亲自照顾前辈日常起居。 他才不信,对方对他的态度已经两极反转了,现在他真的没看出来对方对他有什么尊重。他收拾好床铺,等祝常明出来两人便去附近的酒楼吃饭。 峻山镇是个小镇,他四百年间也没有在这里生活过,只是一来到这里便觉得有些熟悉,似乎他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哪怕是周围的酒楼茶馆,他也仿佛很久之前就去过。最近几天他总有这种感觉,总是觉得一些场面过分熟悉,可仔细一想又实在想不到自己和这些场面到底有什么渊源。 两人就像平常小修士一样在酒楼里吃晚饭,不会有人怀疑他们的身份,这里还没有传出东日锦雪宗主失踪的消息,不过几天后大概就会传的大陆皆知吧。 “前辈平日里为公务忙,为修行忙,不是闭关,就是在处理堆积的公务,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放松了吧。” 祝常明喝了口茶,他还是第一次脱离了门派和公务和师父散心闲聊,对于他来说是一场新奇的体验。 文慰己无言,马上就要风雨来临了,他只是在静待风雨罢了。不过,他扭头看着下起了丝丝小雨的天空,他说的没错,既然得了空,还是能享受一会,便多享受一会吧。 三天后,东日锦雪宗主因为私吞门派至宝遭到八大宫主反抗,结果于当天晚上挟持自家徒弟逃离,至今不知所踪。这样的消息从东日锦雪内部传播到了峻山镇,相信很快便能传至此界的每个角落。 七天后,又有传说东日锦雪宗主早年修炼邪门法术迫害大量小门派弟子和小镇凡人的性命。这样类似的传说以后恐怕会越来越多,他们想要彻底搞臭文慰己的名声,而文慰己没有后盾,根本没有人为他鸣冤。 一个月后,七大家族正式发动了战争,除了早就偏安北方一角的冬家,其余家族全部参与。玉、青二族依旧联手,打着锦屏山的旗号抵抗祝、欧阳、庄三家的包围,钟离和伊家中立不动,但他们显然是在等待时机。 又过了半个月,钟离和伊家终于动了,他们帮助玉、青两家抵抗其他三大家。 因为要打仗,这七大家族趁火打劫,将各地小家族小门派都洗劫一空,战火终于燃到了此界的每一个角落。 师徒蜗居的日子才过了不到两个月,便再也过不下去了;祝常明见凡人可怜,将凡人收留到自己宅内。他们有很多存粮,不担心会饿死一大群人。他们又有武力,文慰己随手一个威压下去,这些凡人也不敢动。 师徒二人此时坐在文慰己的卧房内,议事堂现在也挤满了凡人,他们商量事情只能到卧房。 “前辈,你打算如何救这些凡人。” “这些小城内的凡人尚且不能自保,更何况偏远凡国的凡人。这场战争必须终结。”必须由他亲手终结。 “你打算怎么办。”祝常明焦急的问道,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害怕师父会拼命。 “我要先回去一趟。” “为何非要回去?你现在没有包袱,又有强大的修为,天大地大任你遨游,为什么非要趟这趟混水。”虽然他从前一直讨厌他的师父,但此刻他只希望他的师父能随心所欲的做自己想做的事。 “正因为我修为高,才要承担自己的责任。你忍心见天下苍生饥寒贫苦吗?” “可是你的名声已经臭了,现在大家都认为你是大魔头。” “我不需要和那些凡人对上,他们的骂名我不在意。” 祝常明没了话说,师父看着窗外小院里载的竹叶出神。过了一会,祝常明才说道:“我回祝家,师父想要怎么做,可以和我里应外合。” 三天后,祝常明回到了祝家家宅。先是管家看到祝少爷回来立刻禀告老爷、家主和族长,现任家主是祝老爷的父亲,族长是祝老爷的姑姑。 祝常明跪在地上向各位亲长行礼,待向全部人行礼完后才坐在后面的位置上。 “我儿回来就好。”祝老爷这几日急的焦头烂额,家主给他下命令要他迅速找到祝常明,他正大肆搜寻,眼见过去了这些时日都没有消息,他正愁怎么跟家主交代,幸好祝常明回来了。 家主和族长分坐在两张椅子上,他们先询问了祝常明是怎么回来的。祝常明编了个理由,说是文慰己将他带到峻山镇的一座别院里,然后将他关在一间屋子里打上阵法,之后便不知所踪,他破解了对方的阵法才逃出。 第135章 七大家族战争 众人心里有些疑惑,他们不是不信祝常明,而是不信文慰己。他们不信文慰己会把他丢在一间屋子里就不知去向,他的徒弟擅长阵法是人尽皆知的事,他怎么就那么放心那个阵法能限制住祝常明。 但是祝常明的父母只是单纯觉得文慰己对他的徒弟到底还是不忍心下手。他这么一说,其他人也多少有些相信。 文慰己的想法很简单,天下之事,不外乎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如今天下已分,大概率会仍旧走向原本的三大门派鼎立的时代。而七大门派因为利益纠葛产生的战争最终会让此界生灵涂炭。所以他决定以自己的武力值为倚仗,劝服七大家族就地划分地盘,停止战争。 他是故意打发祝常明离开的,他一个金丹只会碍手碍脚,根本帮不上他什么忙。 夜晚,他独自来到玉、青、钟离、伊四家营寨旁,他瞬身进入。这四家家主如今都聚集在一处布置战力,他们会在峻山镇南部的一个多山地区展开战争,此战争中参战人员分别有锦屏山和止令门的旧部、他们内部家族成员以及愿意追随他们的东日锦雪弟子。这场战争是殊死一战,他们为了这场战争派修士们到凡间大肆搜刮补给,修士们也经过紧急集训。 就在他们还在分析战场时突然所有家主和护卫都感到一股上位者的威压袭来,难道是祝家老祖亲来?他们在战前明明约好了老祖不亲自参战,虽然这场约定并无任何约束,但他们还是内心希望老祖守约。 突然,一位修士立在他们所有人面前。是文慰己。 “你怎么来了?”虽然面前这位也是炼神期修为,但比祝家老祖带给他们的压迫感没那么大,这位曾经很少做袭击别人的事。 “我来,是为了助你们成功的啊。”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明白他此意何为。 “我知道你们忌惮祝家老祖的实力,毕竟你们的老祖闭了死关,你们也无论如何不能打扰他们。你们现在没有助力,哪怕打赢了这场战争,胜利的果实依旧会是祝、欧阳、庄家的。不,甚至所有胜利果实都会被祝家窃取。” 其他人心里当然明白这一点,但就现在这种情况,他们别无办法,难道就此放弃?他们为什么反文慰己的统治,不外乎就是为了不甘于人下,希望有自己的家业。但他们又怎么会知道祝家老祖不好好修炼冲关,竟然会管这些闲事。哪怕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冲关无法成功,以他现在的实力也够杀他们片甲不留了。 所有人的目光又移向了文慰己,他们想听听他有什么高论。 “到时候有我坐镇,你们不论输赢,他都不敢贸然对你们出手。甚至即使你们输了,也有与其他三家斡旋的机会。” 这确实是不错的建议,只是他不会那么好心,至少他肯定有他自己的目的,到时候即使他们脱离了祝家的掌控,也要被文慰己掌控,岂不是什么好处也没捞着? “你想要什么?”玉家家主问他。 “或许你们认为我想要继续控制你们为我卖命,不过我没那闲功夫,这一个月我游历人间,不想再管理尘世俗务,更何况我已经快五百岁了。我还要闭关冲击下一阶段,根本没时间管你们的闲事。而祝家老祖年龄更大,到时候但凡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走火入魔发起狂来大开杀戒,你们也是挡不住的。 而我之所以帮你们,也是为了抗衡祝家老祖,试想一下,有他在外面游荡,我怎么敢随便闭关。所以我的目标也很简单,我也是时候和他做个了断;就算没打赢他,若是保下你们,你们也算欠我一个人情,到时候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互相之间有所帮助,大家双赢,岂不美哉。” 他说的这大段话很有诱惑力,只是他虽然说的轻飘飘,但他闭关修炼所需要的灵石材料肯定要从他们四家库房中拿,他们才有所犹豫。 “你们在担心我会向你们索要资源是吧,其实我修炼这四百年间自己积攒的资源就够多了,况且你们趁乱也从我的库房里抢走不少东西吧,以后就当还给我,也没多少。况且你们知道我一旦闭关,哪那么容易出关,三天两头出关那我还怎么冲击下一层。” 他说的这些话终于说动了四大家族的家主,他们没有和其他长老商量,只是眼神和其他家族交流了一番,发现其他三人也是同样想法,于是便同意了这场合作。 到这里,文慰己的第一步计划算成功。 四大家族向三大家族营寨投递邀请函,邀请他们到桃花亭中赴宴。几天后,七大家族主要负责人便都来曾经的东日锦雪桃花林中赴宴。 三大家族家主和几位新生代修士都有些莫名其妙,没过一会,宴会开始后,文慰己便骤然显现在众人面前。乐师立刻停掉音乐匆匆离去,几位家主全都不动声色的打量对方,想看对方这是搞哪一出。 “诸位想要瓜分我的东日锦雪,征得我的同意了吗?”文慰己也不废话,打完招呼便想直入主题。 祝家家主和老祖算是看明白了,这位已经和其他四大家族合谋了,否则无法解释四大家族给他们邀请函,结果宴会中却出现了文慰己,而且四大家族的脸色也没有什么变化,很明显就是早就知道。 几位家主和文慰己打了几句嘴炮,便直切主题。 “文前辈,您已经是修真界的公敌,怎么还有脸出现在我们正派修士的宴会上,难道不怕我们联手围剿你吗?” “哼,我就是放不下我的东日锦雪,不可以吗?” “东日锦雪已经是昨日了,今天这里是块无主之地,我们凭实力争得,也无可厚非吧。” “是吗?可我不同意呢,我爱脚下的这片土地,我不愿让给你们。” “这么说,你们是打算与我们整个修真界为敌了?” “错,是与你们为敌。你们三大家族,表面上光风霁月,背地里竟然污蔑宗主的美名,以为这样便能够逼得宗主走投无路,你们真是穷凶极恶,我看你们才是修真界的公敌。”青家家主厚着脸皮大声说道。 第136章 偷袭 其他三位家主看到那四位家主前后不一的态度,心里只恨他们变脸太快,又恨他们确实聪明,只是这样一来,他们又多了一位对手。 场面陷入了僵持。三位家主心里憋着气,脸上都有些抽抽,他们狠狠地盯着四位家主,眼神全是杀意。但四位家主心里舒服了,面上也放松了许多,其他人投向他们的目光在他们眼里是胜利者的荣耀。 “好了,那么,这场宴会的目的就是这个吧,宣誓自己的主权吗。呵,老夫就知道,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谁也别小瞧谁。”祝家老祖说道,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毕竟这样的大风大浪他见多了。 还是文慰己开口,他不想和这些老狐狸纠缠,想早点结束宴会。“三日后的战争,将决定你们七个家族的领地;呵,好好备战吧,尽全力一击,可不要后悔。” “那你呢。”开口的是祝常明,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向他,只有他定定的看着站在台上的人。 “我?就不劳你们操心了,我想做什么,有几个人能拦得住我。你们连我都追不上,就不要操这种无谓的心了。” 这场宴会就此结束,祝常明看着文慰己一瞬从台上消失,祝家老祖也消失了。其他几位家主也陆续坐自己的坐骑离开。 三日后,大战开始,先行对上的是七位家族的主帅将军,他们先打一个来回,三大家族有些不敌。后来,底层修士结成阵型,辅助修为更高的修士对战。 老祖和文慰己互相盯视,他们虽然看似游离于战争之外,但互相盘腿坐在十丈开外,神识盯视着整个战场和对方。 双方打的天昏地暗,法术攻击此起彼伏,如浪涛一样前扑后继。七大家族接力赛,一位主帅体力不支再换另一位主帅。防御阵法修了坏,坏了修,后勤顾不上休息。 一开始对上的时候,四大家族便一鼓作气,对方高阶修士人数不够,一来便不敌对方的结阵攻击。四位主帅乘胜追击,先一步将阵前的四位将军打个措手不及,后来的三位主帅立马飞至低阶修士身前杀的片甲不留。 被四位主帅拖住的四位将军还勉强能逃,但低阶修士就被杀的血流成河。四位将军赶忙回阵。他们有六位将军,而对方有七位主帅,人数上便不敌四大家族。于是他们赶紧筑起防御阵法,四位将军坐镇阵眼,每隔一段时间轮换两位将军。 而对方派出五位主帅同时攻击阵法,每隔一段时间轮换两位主帅。四大家族见对方的防御阵法高级且易守难攻,于是干脆倾巢出动,七位主帅全部放出去攻击阵法,且派了专门破解阵法的符阵师,很快,他们的阵法便被攻破,驻守在前线的低阶修士全部遭到攻击,高阶修士偶尔逃得命来。 而剩下两位将军意识到他们全军出动,于是绕到后方攻击他们的大本营,但后方大本营的阵法是最高阶的守护阵法,他们一时间难以攻破,更别说大本营仅剩的低阶修士也全部坐镇阵眼;对方攻破他们的防御线后,很快也分出两位主帅赶回大本营,他们剩下的时间不多,只得打道回府。 三大家族毕竟不敌四大家族,他们节节败退,退到堑外,四大家族的修士还想进攻,但被上头拦住了。再打下去大家都要损失很多人,是无谓的损失,更重要的是他们忌惮老祖,老祖的实力在文慰己之上,若是惹毛了对方,他们也讨不了好。 于是三大家族现在驻守的土地便作为日后分割的领土。现在大家都把目光放到两位炼神期修士身上,七大家族的地盘分割的差不多了,剩下就看大佬的意思了。 老祖坐在地上并未出声,文慰己先开口,“前辈对他们土地的分割还满意吗?”老祖不说话,显然是不满意,但他又不方便对其余家族动手,没办法,只好压下心中的不满,站起身来。 “该我们上场了。”老祖先行一步步入战场,文慰己也跟上。 他们一到战场,便表明小辈的事他们自己决定就好,他们两位不会插手七大家族的争端。文慰己心里安下心来,他要的结果达到了,如今只剩下四大家族对领土的划分进行商讨,战争便结束了。 但趁他还在走神的时候,老祖以迅雷之势刺向他的后背,他只觉后心一凉,很快意识到什么,他向前逃离老祖。老祖这一招得逞的很快,不止文慰己没反应过来,其他人也没反应过来。祝常明反应过来的时候文慰己已经向前逃走,他睁大眼睛盯着文慰己摇摇欲坠的身体,身体马上就向前动,想要奔向他身边接住他,但旁边的母亲意识到后按住了他的身体。 文慰己反应很迅速,在老祖得逞了一次后便没让他得逞第二次,他和老祖在空中缠斗,老祖的速度和武力都比他更迅速有力。但他利用符阵在自己身体上设下防御阵法,可以削减致命一击的威力。他借助符箓躲避老祖的攻击,这时,天上出现一道金光,金光闪烁,原来是老祖的金剑。这金剑威力巨大,他立刻向前奔逃,但金剑始终悬在他头顶。 他的眼睛被金剑晃到失焦,很快金剑降下,万千金剑降落;他避无可避,哪怕他速度在快,利用符箓形成灵力盾,但好几把金剑穿透灵力盾仍然插入他的身体。 金剑降落,万千尘土飞扬,直到尘土散去,众人才发现文慰己早已不知去向。文慰己是一瞬间消失的,只有老祖知道。 他身中十几把金剑,幸好他给自己身上下了濒死即发动的转移阵法,这才逃得命来。如今他昏倒在千山上,他倒地的地方便是之前挟持祝常明的地方。呆呆出来,用舌头舔了舔他的伤口,然后翻找他的储物戒,储物戒中有保命丹,它用嘴含着保命丹,用尾巴撑开他的嘴,然后给他服下。 服下保命丹后气息强了些许,但还不够,它又找到外伤药撒在文慰己身上,外伤药很快见效,他的伤口慢慢不流血了。它又从储物戒中找到了内伤药,足足有十几瓶,全部给文慰己服下,对方咳嗽出了一滩血,但气息却愈加平稳有力。 第137章 苟活 呆呆就守在主人身边,过了六天,文慰己才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 “主人,你终于醒了吗?” 文慰己没有立即回答它,它叫了好几声,他虽然嫌烦,不过实在没有力气阻止它。 深呼吸了几口,他又咳嗽了几声,这才想起来之前发生了什么。他被老祖偷袭,但好在没死,后来又中了十几把金剑攻击,不过也没当场死,濒死之际转移阵法生效,将他转移到这里。他现在还活着,应该是呆呆救了他。 弄清楚了事情原委后,强撑着从储物戒中拿出茶具来,然后接了冰川水先灌了几杯。胃里灌进冷水,冷得他全身抖了抖,之后才接了水热着。这个时候他没心思喝茶,所以也没有往壶里放茶叶。呆呆跟在他身边,也到冰川水槽里喝了几口。 “主人,我就知道你没事的,你先养好伤,我们再杀回去。到时候我们一起上,保准把那个老祖杀的片甲不留。” 他靠在榻上,心里还没个算计,不过他现在最想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那七大家要怎么分配土地。以他现在的身体,万一被他们发现了也不好脱身,所以他坐在榻上打坐,打算先疗养好身体再说。 才刚运行灵力,便发现灵力运行很难,他一下子运行的太猛,经脉承受不住,灵力倒流,直接吐了一大口血。 “主人,你没事吧。你怎么了?”呆呆焦急的看着他。 他又重新运行了一遍灵力,这次他缓慢的运行一点灵力,这才发现那金剑打入身体后竟然将金之气钉入经脉,现在他的经脉被金剑钉过的部分很难通过灵力。灵力不能循环,既不能吸收也不能释放,如同憋着一口气不上不下。 虽然不使用灵力不会影响正常生活,但万一哪一天他的行踪被仇家发现他肯定就玩完了。 他又尝试了几次,甚至吃了几颗灵丹妙药,都没什么成效,现在他也不是完全不能用灵力,但一旦用力过猛,既要担心会损伤经脉,又要担心灵气倒流攻心。他现在能使用灵力的限度,也不过炼气六、七层罢了。 无奈,他修养了半个月,身上除了筋脉之外都已大好,他也不能再继续呆在这里了,至少他要回去看看现场局势。 好在他境界高深,戴着人皮面具别人轻易看不出来,他走在峻山镇的小道上,这里似乎比之前繁荣有序一些,看来他们已经分配好了土地。 他在酒楼里吃饭顺便将神识放出去打探消息,周围人果然都是对三大门派的讨论,东日锦雪分裂后分出三个门派,分别是东日香雪、锦屏山、止令门,这三个门派其实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存在,后来被他统一,现在这三个门派又分裂开来,回到之前的状态。 这次因为祝家老祖出面,东日香雪的占地面积最大,甚至比其余两派加起来都大,看来他们已经妥协过了。 听到这里他便不想听了,遂放下筷子出门。 祝常明呆在师徒呆过的小院,心里有些落寞,他不知道师父怎么样了。他心里期盼师父能平安,并且理智分析告诉他师父怎么着也是和老祖同一境界,不可能那么轻易就死亡。他并不知道师父身上有各种保命阵法,但他知道师父在符阵一道上非常厉害,所以他还是认为师父不会死。 但他现在在哪呢。他灵机一动,突然想到师父曾经带他到千山避祸,会不会在千山呢。他刚想迈步,却想到最近他的行动被有意无意的监视,虽然监视他的人境界应当比他高,但他还是能感觉出不对味来,因为不管他做什么似乎家族中的其他人都一清二楚的感觉,这种感觉从他回到祝家后便开始。 想到自己被监视反而会给师父带来不利,他还是忍下了见师父的心思。他走在街上,此时外面下起了小雨,阴雨绵绵,他打着伞与一修士迎头撞见,他的手先动起来,抓住对方的胳膊。 对方回过头来,眼中没有惊讶,他知道这人就是师父。他认得师父的身形,之前师父贴身伺候过他一段时间,他留意过师父的身材和行为举止。 他想在心里扇自己一巴掌,他才刚下定决心不去找师父,现在他又抓着师父不放,他真有病。他本来想放过师父,但出口却是:“你愿意跟我来吗?” 对方却拒绝了,“草民只是一界凡人,不敢伺候仙君。” 他想了想,对方拒绝的对,是他太冲动了,于是他又说道,“那今晚你在我院中住一晚吧。” 他顺利把师父带进两人曾经住过的院子,心里既有不安又有紧张,不知师父这次为什么要假扮成一个凡人。他带着文慰己进入自己房间,然后设下结界和阵法,这才紧张的转回身面对师父。 “师父...前辈,你怎么在这里,他们到处抓你,你不知道吗?” 他确实并不知道,要不是对方告诉他,他还蒙在鼓里。他老老实实的摇头,祝常明看他师父略显疲态的眼神,总觉得对方状态不好。 “你的伤...怎么样了。” “我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他用神识扫过周围,发现附近有一个元婴期的修士徘徊。他不知道有人盯着他吗?他提醒对方,“有人盯着你。” “我知道,是祝家派来的人,想必是来找你的;对不起,我本来还想不要打扰你,以免被他们发现你的踪迹,结果刚刚看到你的时候手已经伸出去了。” “没事。”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再纠结的了,只能期待那位修士只当他是普通凡人吧。他身上还有传送法阵,大不了再转移一次。 祝常明给他安排在他的房间旁边,但心里还是放不下他,他总觉得师父的状态不好。他害怕自己将师父带回来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文慰己放下筷子,“有人来了。”此时他们正在吃早饭。祝常明愣了一会,看来该来的终究会来。 文慰己趁祝常明见客,便从后门溜出去,他神识外放,感觉不到有人来,趁现在溜走对方还意识不到,等对方反应过来再追上他就简单了。 第138章 从梦境中醒来 文慰己一路向小路跑,速度很快,但他路过一片麦田的时候还是驻足呆立了一会。这种感觉又上来了,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田间阡陌交通,还有麦田和玉米,真的好熟悉,为什么这么熟悉呢,就好像他曾经在这里住过,就好像他曾经也种过地。 他在小路上无意识的走着,他迫切的想要知道这种熟悉感从何而来。他看着眼前的麦田和玉米,或许他以前也种过这些作物,或许他就曾在这里生活过。 就在他出神之际,一群修士已经杀气汹汹的追来,他的回忆立刻被打断,他望着起首的修士和他牵来的猎狗,原来是闻气味找到他的。 祝常明也在那群修士里面,他求那些修士放过文慰己,但谁也没答应,反而还说他小不懂事。文慰己知道自己大概逃不脱,心里反倒没什么想法,除了面对死亡还有些紧张,便再无其他情绪。 众人看着他面无表情,反而有些忌惮,不知道对方又会耍什么花招。只有家主知道对方的筋脉受损,他不可能逃出生天。 祝家将军手握一把剑,亲自向他走来,他得到家主的示下,知道对方筋脉受损的事,但还是警惕对方耍什么花招。为了一击杀死对方,他还在剑上抹了剧毒,见血封喉。 文慰己面无表情,他最后又看了眼麦田,虽然还不是金黄色,但在他记忆中确是一片金色。那时他还小,无忧无虑,还有亲人陪在他身边。亲人?好熟悉又遥远的词,他好像确实有亲人。 将军的剑捅进他的心脏,他感觉到了疼痛和窒息感,只是这种感觉很快就模糊麻痹,眼前的景物也渐渐模糊,但他心中的景色却逐渐清晰。 他想起来了,他绞尽脑汁终于想起来了,这里根本不是真实的世界,这里是他想象的世界。他曾经生活过的真实的世界并不美好,他也没有钱,即使后来到了修真世界,他的修为也没那么高,他曾经就在这片田地里被村民追杀,后来祝常明救了他。 他睁开眼,四周是一座大堂,檐下有华美的彩绘,有丝绸和珠串;他回身观望了一下,其他修士呈打坐的姿势沉入梦乡。他环顾四周,才发现远处堆了好多宝物,天材地宝都堆在地上柜子里架子上,但他没敢多碰,他眼神搜寻了一会,找到了灵丹架,上面有很多绝世灵丹。 他看到了洗髓丹,将洗髓丹放入储物戒,又找到了几颗妖兽丹,也放进了储物戒中。祝常明传来几声呻吟,在幽深的大殿中回响。他赶忙过去把他晃醒,本来还想再搜刮几件法器,现在是没机会了。 祝常明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看到文慰己后紧紧将他抱住,“师父,师父,你没死就好。”文慰己心里吐槽,该不会他们陷入的幻境是同一个吧。 “你叫我什么,你看清楚,我不是你师父。”祝常明又眨了几下眼睛,终于想起以前的事了。他又看了看文慰己,抓住对方的手,摸了好半天才放下。“没事,我刚刚做了个梦。” “你们陷入幻境了,快把其他人也叫醒吧。”于是两人一起把其他人叫醒。 众人才刚醒,祝常明便感应到周围有危险,“大家聚在一起,我感应到这里有活物。”刚说完,便从四面八方飞来红色的蛾子,这种蛾子并不起眼,之前一直藏在哪里大家都没发现。然而一会大家终于发现它们之前藏在哪了。大家亲眼看见红色的蛾子飞到地上变成了黑色,和地板颜色融为一体。原来这蛾子还会变色。 不止如此,这些蛾子飞到一半就不见了身影,过一会又出现在大家身旁。祝常明赶忙在地上释放阵法。大家把不小心放入阵法内的蛾子铲除,眼见密密麻麻一片蛾子,那些蛾子时而消失时而出现。 “就是这些蛾子让我们出现幻觉的吗?这些蛾子消失应该也是让我们出现幻觉吧。” 不错,一定是这些蛾子让他们陷入幻觉,不过这些蛾子突然消失真的是因为幻觉吗?那它为什么还会变色呢?这些问题萦绕在修士心里。祝常明让修士攻击蛾子,他将神识释放,他可以在修士们释放法术攻击的时候开放那一片的防御阵。 “啊。”随着一声尖叫,有几位修士倒下,他们皮肤变红,神志不清,过了一会又有几位修士倒下。就连文慰己都中招了,祝常明疑惑的抱起一位修士的身体,那位修士皮肤开始涌动,好像里面有什么东西要出来。 皮肤不断鼓动凹陷,过了一会,这位修士彻底晕过去,转眼间,他的皮肤爆裂,里面飞出一大群蛾子。蛾子从他的嘴里,身体各处飞出,他的身体马上变得破烂不堪,血液溅的到处都是,已经能够看到里面的骨架了,他没顾上管他,先把飞出来的蛾子解决掉。那些蛾子应该是之前他们做梦的时候被下了卵在身上。 他心想坏了,他身体里该不会也有。不过知道里面是卵后,他尝试着将金属性灵力注入经脉,果不其然,他感觉到那些卵很快被金属性灵力杀灭。 他用同样方法给文慰己等人输入金灵力,但不敢输入太多,因为灵力属性不和会有排斥反应。哪怕他谨慎又小量的输入金灵力,文慰己还是吐了一滩血,不过好在把卵杀死了。 他给其他修士勇士除掉身体内的卵,还有几位虽然除掉卵,但因为脏器被破坏了一部分所以由药师治疗。幸好他们还有一位学过药草的药师。 文慰己幽幽转醒,便见到外面被一大群蛾子包围,法阵正发出耀眼的光芒,不断的向外释放剑气斩杀妖兽。原来法阵也可以攻击。但还没等他感叹,理智回笼,他立刻意识到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刚起身又咳嗽起来。 祝常明立马过来拍拍他的后背,让他先不要乱动,先躺下歇会,现在大敌当前,他怎么还休息得了。 “没关系,反正现在你也没多大用处。”祝常明开玩笑似的安慰他,他默默躺下。 若是他们不知道妖兽的弱点,就不可能将这些蛾子杀死,这些蛾子虽然身体弱小,但生命力旺盛,普通攻击它们完全能避开,而且也不会被低阶法术伤害。 第139章 又一次陷入幻境 祝常明分别用火和金攻击,蛾子都毫无反应,还有其他修士和勇士用土、水、木攻都没什么效果。 突然,那些蛾子见无法立马拿下他们,逐渐向周围散去,它们散到周围的雕梁画栋上很快隐匿不见。 几人疑惑之际,却见身边场景变换,他们突然来到一艘船上,天上狂风大作,暴风雨来临,船身摇摇欲坠。他们能清楚的感知到船身的晃荡和暴风雨的冰冷,甚至他们的身体被甩到了船沿。众人东倒西歪,还没顾上爬起来,一个浪头拍下,他们的船就半沉了。 船上积了太多水,再加上人们还没搞清楚状况,又一个浪头打下来,海浪卷走了好几人。文慰己还在想这是否又是幻境,就已经被卷入海中。他焦急的想要寻找祝常明在哪,但海水根本不给他反应时间,他被灌了一大口海水,还要拼命把头扬起来才不至于窒息。 其他修士想给自己上避水诀,却发现无法使用灵力。突然,海面下有什么东西接近他们。文慰己被什么东西一下子拉入水下,他奋力挣扎,见挣扎不过,于是弓起身子用手抓住那个东西,那东西的皮肤滑滑的,有点像什么生物。他拔出刀一砍,由于在水里使不上力,这刀砍出来效果不大,不过足够对方松手了。 他赶忙游上岸大口呼吸,他抱住船沿爬上去,边上去边向下大喊,“底下有水鬼。”他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不过先叫它水鬼。这船还没翻,祝常明端起桶向外舀水,其他人把水下的人救上来。很快大家都上船了。 然而全部人刚上船,底下的水鬼也顺着船沿要爬上来,大家拿起各自的武器各自向下捅去,文慰己定睛一看,果然是水鬼,霉绿色的皮肤和赤身裸体,皮肤也冰冷僵硬应该是出海的渔民死后变化。幸好这玩意就像普通人一样弱,他心里感叹道。 然而不一会,所有人就发现水鬼的速度似乎更加敏捷,它们的皮肤也更加坚硬,它们的长指甲一抓,伤口立刻感染,被抓的多了恐怕还会变异。 又一个浪头打下来,这船眼看着就要沉,祝常明此时和水鬼战斗,几个受伤的修士提着木桶舀水。赵燕来抬头一看,前面有好多礁石,一旦撞上这些礁石船就完了。他跑进舱里掌舵,他也不会开船,但此时只有他离的最近。 船上的水越来越多,虽然避过了几处礁石,但眼看着船马上要沉,他心里着急。突然他目光往旁边一瞥,看见旁边是一处圆形轮盘,而轮盘旁边有一处突起的木板挡着,他把轮盘顺着日晷转动,旁边的木板打开,脚底下的水便从打开的木板里流出,原来这是一套排水系统。 这样的排水口还有几处,他赶忙叫附近的人过来排水,他们有样学样将船身的水完全排出。然而等他们出去看,发现有几只水鬼已经上船,他们赶忙上去帮忙,把余下几只水鬼推入海中。 文慰一直在打水鬼,看到赵燕来帮他把手上的水鬼扔下海中,心里庆幸幸好水鬼不知道破坏船身。没想到只一会,就有修士大叫道这些水鬼会破坏船身。 什么?为什么这些水鬼一直跟着他的思路走,只是巧合吗?不,难道,他们还身处幻境中,这些水鬼是那些蛾子制造的幻境?只有这样才解释的通,蛾子探知他的内心想法,于是将水鬼的能力不断调高。 其他修士只得下海去对付水鬼,只有文慰己愣在上面,他立刻和想要下海的祝常明沟通。“大哥,我们还处于幻境中,只要我们还在幻境中,我们就不可能战胜这些水鬼。”因为这些水鬼是无穷无尽的。“我们必须尽快破除幻境。” 祝常明点了点头,但现在该如何破除幻境才是重点。 文慰己心里已有了想法,首先这一次是全部人陷入同一种幻境,和之前不同。他之前想到水鬼攻击人的场面,立刻就会成真,说明蛾子会偷看他们的记忆或想法,而蛾子本身是没有脑子的,这一点也是因为蛾子需要他“提醒”才知道调高水鬼的战斗力。所以蛾子之所以能制造出这样的幻境,一定是偷看了某人的记忆,而这份记忆的来源,就是之前他们陷入的梦境。 之前的梦境,除了他和大哥,所有人应该都不同,一定是有人做梦梦到了这个场景,被蛾子记忆下来,然后直接复制到这里。而要想破除幻境,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让幻境出现问题,只有幻境自己出现问题,这样的幻境根本迷惑不了人类,人类自然而然就会从幻境中醒来,感受到真实的世界。他将想法和祝常明说了,他点点头,和他一起寻找被复制了记忆的人。 他们分头寻找,很快找到了对方,祝常明让他闭上眼睛好好回想这样的场景之前是不是经历过,对方点点头。他简单给对方说一下他们的计划,于是让他立刻想象这样的场景上不应该存在的景物,并把这些景物放在这样的场景中。 就在他闭上眼睛之后的一盏茶功夫,众人见到了这样一幕:水面上的水鬼变成了僵尸,海上出现了一座高塔,水滴像沙尘暴一样稀疏袭来,但这还不是最令人摸不着头脑的。他们闻到海面上腥臭的气味变成了山泉水的气味,所有人的眼睛,鼻子都出了问题,而这个世界的物理已经崩塌。 很快,他们慢慢闻到了紫云木的味道,那是顶级木材的味道,除此之外还有蛾子产卵时散发的香味,这种香味只有他们刚醒来时才会闻到一点,现在那香味很浓郁。他们眼前的景象便的模糊,最终他们见到身处的雕梁画栋的殿堂。 蛾子刚产卵完还没有走远,他们一顿灵力输出赶走了蛾子,又让金属性修士帮他们杀灭血液中的虫卵。 这时,远处不停掉落蛾子,蛾子掉在地上就不动了。众人好奇但又没有盲目过去,祝常明独自一人过去捡起蛾子的身体,才发现它们已经死了。 第140章 神秘阵法 原来如此,祝常明这才意识到,蛾子速度敏捷反应迅速,生命力旺盛,可以抵抗低阶法术攻击,又能制造幻境,这样强的妖兽也是有致命弱点的,它们的弱点便是短寿。恐怕它们便是利用沉睡在幻境中的人类身体产卵繁殖,而它们使用幻术不是没有代价的,代价就是它们的生命力,它们的生命力很强又很弱,稍微使用多一些的幻术便衰竭死去。 他们躲过了两轮幻术攻击,这些蛾子抵不住先衰竭而死。而其余那些蛾子早已飞远不知去向,或许它们不会再贸然发动攻击,毕竟他们已经熟悉对方术法的特点。 蛾子第一次的幻术攻击是诱导,诱导他们内心的欲望或者别的情绪加以攻击,然而这样的攻击已经被文慰己破解;而第二次幻术攻击则是制造,在第一次幻术获得的情报中加以利用,制造出逼真的幻境使他们沉入幻境不可自拔,但这种幻境套路已经被他们熟悉,再来一次更不可能起作用。 他回来向众人说明情况,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然而没等大家休息,殿堂正前方的王座上便爬出一条大蟒,那条蟒似乎快要变成蛟龙了,眼睛直直盯着众人。这可能就是黑螭族供奉的神灵。 那是一只十阶妖兽。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那条蟒便声音浑厚而老态的说:“你们不用害怕,我不伤害你们。我是地宫的守护兽,在此处守候几百年,我也要随主人而去了,这些东西,你们拿走吧。” 只有文慰己和祝常明注意到对方有意无意的盯着文慰己看,文慰己前襟露出一只可可爱爱的蛇头,呆呆有些呆萌的看着那只大蟒,蟒就是盯着它看的。 文慰己知道呆呆血统高贵,对方也是同类,自然能感受到神蛇的血脉压制。它说完那句话,眼睛便失去了光泽,它的全身覆盖上一层真皮,那真皮一开始是透明的,后来越来越朦胧,慢慢变成全白色,已经看不到真皮里面的东西。过了很久,祝常明才走过去摸了摸真皮,真皮里面已经空无一物了。他将真皮收起来,真皮或许以后有用呢。 众人面面相觑,这样看来,那些天材地宝便归他们所有了? 然而祝常明心里还藏着事,他们来此地的目的还没达到,那些怨气是怎么产生的,不是说是从地宫内部产生的吗,但他们一路走来也没觉得怨气丛生啊。其他修士小声问他接下来该怎么办,要不要回去。现在当然还不能回去,他让众人到周围探索一番,看看有没有什么漏掉的线索。 有勇士推开一扇门惊叫一声,吸引大家来看。大家跟着勇士的脚步走,穿过一片走廊后又推开一扇门,才发现地上躺着的几人。那几人的一部分身体已经消失,只剩下断枝残骸,这些断枝残骸的下面正刻着法阵,法阵上方有怨气飘散而出。 众人抬头才发现这个小房间的上面是个大洞,洞是从上面打下来直通这个房间的,原来这就是怨气产生的源头。这个献祭仪式是黑螭族搞出来的,那么这些怨气也是因为仪式产生的,至于这个法阵应该是原本地宫中的东西。 只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祝常明搞清楚了原因,让大家整装收拾出发,地宫中的东西现在暂时不让大家动,祝常明将整个殿堂都下了阵法保护起来。 大湘族和黑螭族之间突然动起手来,两族间已有受伤。修士们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两族间好像在拼命,他们好像有旧仇一样,虎视眈眈地盯着对方。修士们本来只是想拦住黑螭族,但下手从来都是以拖延为主,不会下死手,对方怕得罪三大门派,也不下死手。只是大湘族勇士一到,战场氛围就变得微妙起来,两方都狠狠地盯住对方,反而不将修士放在眼里。 黑螭族首领看起来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但大湘族没有给他们机会,他们迅速发动攻击,两族就这样打起来。 史汛川来到大湘族首领面前,将自己心中的疑问问出来。“首领,你们来得太及时了。不过你们拖住对方就好,还是不要拼命吧。” 首领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唉,你们年轻人不懂,我们三族之间有过很多龃龉,一见面就要打起来,实在是控制不住我那些族人。” 首领都这么说了,他们也无可奈何,他们打了几天,将黑螭族堵在寨中。黑螭族伤亡惨重,首领回到自己宅内,发动封山大阵,彻底撕裂当前空间。 此时两族正在休战,长老和首领忽然站起来,“不好,他们要启动封山大阵了。”话音刚落,黑螭族一整个寨子便在原地消失。 大湘族当机立断赶往地宫入口,黑螭族转移后一定是想赶去地宫入口;幸好地宫入口现在由大湘族和布草族守卫。一群人按照之前的路线赶往入口,但果不其然,入口再一次发生变化,没想到黑螭族对封山大阵的掌控力到了如此地步,竟然能将偌大一个地宫转移。大湘族首领面色冷峻。 大湘族通知布草族,并且和布草族一同赶往地宫入口,他们原本在地宫入口处把守了好几天,没想到封山大阵倏尔启动,有几位边缘勇士直接被撕裂,剩下离地宫近的勇士随着地宫一同转移。 他们到了转移地点,没过多久,便与黑螭族勇士对上了。 布草族长老们也在操控封山大阵,他们熟知封山大阵将地宫转移到哪里,于是联系大湘族首领,让他们按照指示赶往现在的地宫。 祝常明一行人刚出来便察觉到附近的争斗,附近都是血腥味。黑螭族已经将守在地宫周围的守卫干掉,然而恰好被祝常明等人赶上。 他是金丹后期修为,在场没有人是他对手,他召唤剑匣,迅速结成剑阵,将想要反抗的首领及一众长老包围住。 没过多久,就等来了姗姗来迟的大湘族和布草族。 来得正好,他正好想和这三族首领对峙,大湘族、黑螭族还有布草族,统统都在骗他们。 第141章 真相大白 首先最需要解开的是仪式之谜,他眯起眼睛上下打量黑螭族的首领,然后走近他和他对视。 “祝真人,既然你已经抓到了黑螭族首领,他害我们两族勇士上百人,还是交给我们处理吧。”大湘族族长提议。祝常明没理他,一会才是他表演的时候。 他转而和布草族首领对视一眼,布草族是最晚参与密谋的,他告诉自己的情报也不多,只对三族历史有所隐瞒,不过问题症结并不在他那,先不管他。 他问黑螭族,“你们做那个仪式是为了得到什么?” 黑螭族首领反问他,“你们竟然从地宫中出来了,难道你们已经进入地宫里面了?” 从地宫出来的布草族勇士仰首回复,“正是。” 黑螭族首领很惊诧,连同大湘族首领也皱着眉。不过祝常明又问了一遍刚刚的问题。 “为了得到力量。”看来黑螭族已经破罐破摔了,他没有想隐瞒什么了。 “什么力量。”这可有意思了,他很好奇黑螭族得到的神秘力量究竟是什么。大湘族族长脸色不太好,满面愁容。 “从地宫中得到的神秘力量。我们族勇士三百年前曾跌落地宫,而后幸运生还,还从地宫中得到了力量和知识;但如果想要保持力量就必须进行献祭。” “你们是怎么知道献祭仪式的。” “在古书中写着,我们得到了一张猪皮卷,卷中写了仪式的方法。如果不进行仪式的话,力量就会逐渐消失,而承载了力量的勇士身体也会衰竭。” 其他两位首领并无异议,他们其实并不知道地宫下面发生了什么。祝常明又开口问道:“那你们是怎样获得力量的。” “先民先从猪皮卷中学习了仙人传授的知识和技术,而后又找到了记载各种功法的卷轴,他们学习之后得到了力量。但一开始他们没有进行仪式,他们的力量很快便消失,不管他们怎样勤加练习都没用,后来还是一位长老对猪皮卷研究后得知了仪式的存在和作用。他们尝试献祭了一次之后,力量竟然又回到了身体里。” “也就是说你们是正常练习一种功法后获得了力量吗?那你们没有怀疑过这种功法有问题吗?” 黑螭族族长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显然他也猜到了些许,但黑螭族的勇士听到这种猜测后小声交谈。 他又转头问布草族,“你们之前所说的三族历史是编的吧,这个地宫可没有一千年的时间。” 布草族见提问到他,也没有紧张,而是慢慢回忆起历史,“不完全是编的,编的地方很少。这地宫确实没有一千年,但也有八九百年了。这座地宫也不是仙人托付给我们的宝藏,它是无主之物。我们当时找到它的时候也不知道这座地宫的秘密,甚至不知道它的重要性,因为我们进不去里面。不过我们确实守了这座地宫这么多年,而黑螭族也确实侵占了这座地宫。” 布草族和大湘族一样,不过是利用他们罢了,不过反倒帮他们解开了此行的谜团。“你们没有从地宫中得到什么吗?” “没有,我们什么都没得到,就连黑螭族找到的猪皮卷我们也没找到。”布草族族长这次有些急了,这急忙的样子不像是装的。 祝常明没再问他,而是转头盯着大湘族族长,“你一定知道的比他们多吧。” 大湘族族长没有吭声,还在等对方说话。“你很早就知道了地宫所在,对吗?黑螭族所掌握的所谓的仪式和仪式上画的阵法就是你们从地宫里鼓捣出来的吧。” 他话一停顿,另外两族已经齐齐看向大湘族,他们眼中带着惊诧和恨意。 “祝真人不要胡言乱语,我们怎么会知道这些,我们之所以知道地宫是因为二族已经闹的人尽皆知。”几位长老极力辩解。 祝常明摆了摆手继续说道:“恰好我是研究阵法的,那个阵法真正的用途其实是将剩菜剩饭这样的垃圾扔进去可以快速转换成灵力,当然这阵法懂得的人很少。而那些活人被扔进去献祭,又以那种方式消失于世间,怎能没有恨,这便是怨气丛生的原因。” 他又顿了顿,说道:“这个阵法是怎么被误解成献祭阵法的,一定不是黑螭族自己坑自己,况且他们只是想解开身体衰弱的秘密,献祭仪式并不能让身体好转,你们应该是清楚的。但你们一直在误导对方,你们让对方深信不疑其实很简单,只要在献祭仪式时让他们亲手杀人,他们的力量就会回来,身体也不会衰弱,而想要达到这个效果很简单,你们在地宫中就找到了这样的功法吧。” “我听文慰己描述过那个仪式,那个仪式需要让人长久呼吸血腥气味,这样的功法也不是没有,需要人长久浸泡在血腥之中才能提高修为的功法。你们便是利用这一功法让黑螭族对这场仪式深信不疑,因为正常勇士是不会长久浸泡在血腥之中的,你们利用这一仪式让他们长久闻到血腥味,这样他们的身体和修为都会好转,他们自然就不会怀疑仪式的正确性。” 大湘族听到这里,除了族长外其余人都在辩解,但祝常明看的出来,几位长老的态度显然是装的,他们显然也知道什么,辩解只是因为想要摆脱关系罢了。而大湘族族长的态度已经清晰明了,任谁都看出来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当初布草族发现这座地宫时你们也发现了这座地宫,然后趁机将里面的卷轴功法全部转移,后来你们自行研究了几百年后,自觉实力渐强,生出了吞并其他二族的心思,毕竟你们本就同出一族,有这个想法也很正常。只是大约三百年前,你们诱导黑螭族后来被奉为神明的勇士背叛黑螭族,让他配合你们演了一出戏,他装作无意间掉落地宫,然后发现你们早就发现的卷轴,并且把它们带给黑螭族,并让他们修习有缺陷的功法。 他们以为这一切都是神明的指示,却全然不知这地宫早就被布草族守护了几百年。后来果不其然,布草族和黑螭族矛盾频发,他们互相之间的冲突损耗了不少人力物力财力,而大湘族,只要坐看他们互相争斗就可以了。但他们的势力损伤了这么多,你还是不敢进攻他们部落的原因,就是他们手上拿的封山大阵。” 第142章 洗掉灵根 场面开始有些混乱,但被祝常明及时控制住了,大湘族和其他二族吵成一团,全部用本族语言,祝常明听不懂。 “一派胡言。”大湘族族长突然出声道。“这一切都是你的猜测,我们根本没做过这些事,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证据都没有就想把锅甩给我们,真是好算计;我现在怀疑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所有人被他的话说动,盯着祝常明,想看看他能说出什么话来。 “我和在座各位无冤无仇,我没有必要挑拨离间你们,还有,我当然是有证据的,证据就在我们刚刚出来的地宫出口。”祝常明指了指他们出来的方向。 “根据文师弟所言,他们被推下去的坑洞在这里,而我们出来时的坑洞却是在另一侧,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你们大可以随我下去看。 而出来时的坑洞下面有一个法阵,那个法阵便是散发怨气的地方,且那个法阵便能将人的断枝残骸全部化为尘土空气。按正常情况来讲,那个法阵上应该堆满了以前献祭过的凡人尸骨所化的尘土才对,但上面只有前几天刚变化的尘土,那以前献祭过那么多次的人的残骸又去了哪里?显然是被人清理过了,清理的人就是大湘族人。” 祝常明领着三族人查看了阵法,便将七把剑收回剑匣。那三族人顿时剑拔弩张,他们修士们集合起来准备怨气转换成灵气的法阵,没有管那三族人的恩怨。 文慰己看到有大湘族的长老急匆匆回去大湘族,遂悄悄跟着他,他隐匿灵力,跟着他回到大湘族寨中,七拐八拐来到一座地下仓库口。他悄悄将呆呆放下,让它慢慢接近长老。地下仓库里面放着很多稀有草药植物和矿石,最中间的台子上放着一棵植物,文慰己没看清,但他隐约觉得像细耳草。 果真是细耳草的话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长老正准备抱起花盆,却突然感应到后面有人,他立刻回头就看见文慰己站在仓库门口。长老也是勇士,他和文慰己对上不见得会输。 “你们外来客果然还是觊觎我族至宝,我不会给你们的,要是族长看见宝库里少了最重要的植物,一定会和你们没完的。” “哼,你们族长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担心这些?” “我们大湘族也是一方豪强了,你们敢抢夺我族至宝,也不怕东日香雪和大湘族结仇?” “那又如何。” 长老刚想说什么,却觉得腿上一疼,他低头看去,一条蛇狠狠咬着他的小腿。他用力一甩,呆呆就被甩出去。随即,他的嘴唇开始变黑,连同指甲、皮肤都开始变黑,他吐出一口黑血,便倒在地上不动了。 文慰己走过去端起那盆细耳草,他已经有洗髓丹了,但细耳草如此珍贵,不止可以做洗髓丹,还能用来做其他珍稀丹药。他将细耳草收回袖子,然后将死人拖出仓库扔到一旁,关上密道便原路返回山上。 修士们净化了三天三夜才终于将怨气净化为灵气。他们离开的时候,那三个部落已经打完一架,布草族和黑螭族摒弃前嫌联合在一起计划攻打大湘族;大湘族自然知道,不过他们占据地理优势,完全可以向外求援。大湘族自然也发现至宝被偷,但此时文祝二人已坐上车走了。这一行一共牺牲了一位修士,解决了这个大麻烦。 文慰己收获颇丰,地宫里的宝藏修士们只是象征性拿了一点,剩下还归于黑螭族和布草族所有。 回去的路上,文慰己心情很好,还学会了吹口哨;祝常明奇怪,对方来之前还认真看草药名录,现在草药也不看了,心情也那么好,好像身上突然没有了包袱。 祝常明猜测,难道大湘族至宝被文慰己拿去了?大湘族说他们丢过一件至宝,但也没说是什么,有可能就是洗髓丹,也有可能是制作洗髓丹需要的重要草药,要么就是和洗髓丹功效相似的丹药,总之肯定是能改变人的体质的丹药。 他悄悄用手镯传音道:“大湘族的至宝是不是你偷的?它是什么?” 文慰己传音:“是细耳草,是制作洗髓丹需要的材料,不过现在已经不需要洗髓丹了。” 祝常明想了想,当时在地宫中有很多财宝,完全有可能有洗髓丹,而且文慰己醒的比较早,他之前在地宫里就已经得到了洗髓丹。“你倒是很聪明。”祝常明不挑明,只是夸奖他。 “既然如此,你回去就把丹药吃了,早点把多余灵根剔除,以后要是有人猜到,反正丹药你已经吃了,死无对证了。” 文慰己点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他们都是见好就收的人。祝常明从秘境里出来,得到了那枚玉佩,他取名为周国,周国是一枚灵器级别的法器。 回去后祝常明等人交待任务,文慰己闭关,一个月后,文慰己成功洗掉金灵根。他出关后,并没有将这个消息告诉其他人,修士外表是看不出来灵根数量的,人们只有通过修炼速度来猜测对方是几灵根。 文慰己的灵石奖励由祝常明收着,他还拿着文慰己从大湘族带出来的细耳草。按照文慰己的要求,他找了一位信得过的炼丹师炼制一种妖兽吃的妖丹,吃下这妖丹可以帮助妖兽快速成长进阶,且因为细耳草此丹药没有副作用。 文慰己没有坐车,而是飞至烁光殿,祝常明修为到了金丹便逐渐开始处理公务,此时他还没处理完公务。文慰己是烁光殿人尽皆知的修士,他们一见到文慰己都和他打招呼。 他一进门,便见蔷薇坐在一旁的小桌给他泡茶;蔷薇也是烁光殿的弟子而不是仆役,他因为天赋一般所以只能靠巴结内门弟子来获得资源和倚靠。他起身给文慰己行了个礼。 “你这么忙啊。”文慰己向祝常明显摆自己无事一身轻,祝常明摇摇头,端起蔷薇新泡的茶喝了一口。两人坐在旁边的软榻上,祝常明从储物戒中拿出一张冠子和一把刀来。 这张冠子是祝常明新作的法器,可以反弹一般攻击,这把刀是上次文慰己将自己的刀给祝常明要他炼制的。他将刀拿在手中,果然比之前更沉重,但刀身硬薄,可见刀身是用密度更高的材料制作。 第143章 祝家游 祝常明的炼器技术一日千里,现在已经可以制作高阶法器了,只可惜受修为限制,还制作不了灵器。 堂室的门被敲响,进来的是阿叶,阿叶附在祝常明耳边说了几句话就走了。祝常明笑着邀请文慰己参观他的老家。 原来祝家老爷执行公务期间过来看望儿子,祝常明便生起了带文慰己参观老家的心意,这样顺便可以向父母介绍他,以后他们交往的日子还长着呢。 二人一同见过祝老爷,祝常明向老爷鞠躬,但文慰己不用,他站在一旁没动。祝老爷斜眼看向文慰己,他没想到常明竟然真的将他带在身边这么长时间;他了解祝常明,他是个长情的人,以后只要文公子自己不作死,祝常明大概率不会撒手。 他将目光转回来好好端详祝常明,看到他得体的礼仪和强健的身体这才满意微笑,“好,好,不愧是我的孩儿,我们走吧。”三人连同下人一起上了祝家的马车。一路上,祝老爷时不时过问祝常明的修为和心境,又过问大松山脉一案的具体情况,祝常明全都一五一十的说了。 这一路文慰己倒是有些不适,不管是严厉的长辈还是机警的下人全都让他不适,看来生长于贵族家中也有烦恼啊。 马车一路驶过连绵不绝的山脉和河流,终于到达祝家老宅,原来祝家老宅就是在深山中建立。虽然是深山,但环境优美,显然是人工打理的,宅院鳞次栉比,倒是有大家风范。 几人下了马车,老爷先去忙。祝常明让阿叶带他到各地闲逛,他要先回去请安。 他被阿叶带着逛了逛花园和山林,还有杨树林中的小屋。小屋是木头做的两层结构,他不知道阿叶为什么把他带到这里,但阿叶说这是爷小时候自己建的秘密房子。原来如此,这样就让他很有兴致了,阿叶在外面等着,他施法打掉门闩推门进去。 里面的家具也是木头做的,或许就是就地取材吧。所有家具上贴了祛尘符,所以表面上看着干干净净的;一层是会客厅和书房,二层是炼器室和卧房。他拿起书房里的一本书定睛一看,这上面居然画了两个男的,这,原来对方还特地研究了龙阳之好吗? 他仔细看了看剧情,里面居然还是大尺度。这书是近三年抄印的,所以是在他闭关期间研究的这些。大哥是因为他专门找了这种书吗,他心里有些期待。 他躺在床上,阳光透过窗子洒在床上,他就这样翻着书,翻完了书也到了中午,抬头一看,就看见祝常明也躺在身边。 “你怎么都不出声啊。” “吓着你了?” “我才不那么容易被吓。” 文慰己把书摆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喜欢这种啊。” “嗯。” 见祝常明不说话,他想到了自己梦中的场景,祝常明似乎和他做了同样的梦,但他没有告诉对方,对方应该是不知道的吧。 “对了,你那天做了什么梦,为什么一醒来就叫我师父什么的。”文慰己决定逗逗对方。 果然他一时间没说话,过了好久才说,“我梦到师父逼我和你成亲。” “啊?”文慰己呆愣,随后祝常明翻身压住他,但他什么都没做,就只是抱住他,嗅嗅身上的味道,“你身上有梅花味。” “是啊,还是你送我的香膏。”文慰己抱住他,俩人就这么一直待到傍晚。 祝常明给文慰己安排在了他自己房间的客房,然后便带他逛山市。这片山市是祝家亲戚负责的,他们会在外面采买和招聘大厨来这里做饭,于是这里就专门开辟出一条街市。晚上来逛街的人不少,都是祝家人,他们平常都各自熟悉,现在陡然见到一位陌生人,都好奇的打量他。 祝常明拉着他坐在座位上,小声告诉他随便吃,想吃什么自己拿。然后桌上便端来一个小锅,桌下放上火炉,这,还真是方便啊,文慰己想到前世吃过的火锅。他选了羊肉串和海鲜还有各种肉菜,祝常明施法点火,将每样菜放一部分,然后两人就吃起了开胃小菜。 凉菜也不错,正好适合夏天的气温,他们二人坐在外面,凉风习习的,祝常明放下竹帘,风便被隔绝在外面了。 两人吃的满头大汗,吃完后闲逛了一会,晚上便回去睡觉了。其他修士都不睡觉,要么打牌要么聚会。 早上随便吃了点,中午他要随祝家人开席,祝家中午必须一起吃饭,一般由族长或是辈分最高的人召开。一般来说主脉和支脉是分开的,所以今日文慰己见到的都是主脉家人,这里面人的长相他都见过,在梦境里。 他和祝常明坐一桌,同桌的还有他的兄弟姐妹,大家互相警惕,气氛比较尴尬。族长是位年长的老妇人,据说是家主的姑姑,他先说了几句话,大意是上界抓捕魔子之事还在继续,他们一直抓不到魔子,上界已经大为愤怒,所以在此鼓励大家一定要尽快抓捕魔子归案。 说完就开席,令文慰己在意的是魔子果然还没抓到,这件事过了五年他都不记得了。那之前那个叛徒抓到了吗,他用手镯传音问祝常明,祝常明回复没有。 两人回去后探讨了一下,祝常明才告诉他细节。原来之前他们救的谢某人应当已经回去上界了,这是上界传来的情报,上界对此十分生气,现在他们想尽快抓捕魔子归案,他们才好向更上一层交代。 “更上一层?” “不错,实际上我们只是在听命于从此界破界的几位老前辈和他们的弟子罢了,但是那几位老前辈还在世的也没几位,他们基本上都抱团了,因为上界的竞争更加激烈,他们从一界破界,如果不抱团的话只能被迅速瓦解。” “那你说的魔子真的有那么难抓吗?” “我也不知道,现在的问题是那魔子几乎没什么特征,要说有的话,似乎那魔子在人群中相当惹眼,不是天之骄子,就是天生邪魔。” 第144章 舞威国 据祝常明所说,这五年来三大门派七大家族联起手来共同寻找魔子,就连偏安一隅的冬家也配合寻找,这是近一千年来八大家族第一次联起手做事,可见上界威压。然而他们发动了无数小门派,连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本土势力也积极搜查,但依旧一无所获,这实在让他们有些束手无措。按照家主和族长的商议,魔子肯定是知道上界搜查的,敌人在暗我们在明,确实很难找到;况且远的不说就说近的,魔子躲到某片山脉里好几年不出来他们也完全找不到啊。 因为祝常明本人的态度,这里的下人对他的态度也很好,他出入上下都有下人仆役跟随,还伺候他衣食起居。不过他至始至终也没有见过祝家长辈,可能他们觉得他只是一介小人物,不值得他们见吧。 本以为这件事与他们没什么关系,没想到变故来的异常快。 他们回祝家玩了几天后便回去烁光殿,这次祝常明被任命带一队修士到西域逐个排查,祝常明也带上了他;西域气候干燥炎热,他们换上夏季服饰,骑着骆驼到达舞威国,舞威国乃是西域最大的王国,也是修真势力中较大的土着势力。舞威国王亲自带队迎接他们,他们的服饰华美宝气,就算是下人的服饰也色彩鲜艳泛着珠光。 国王王后和一干贵族大臣站在舞沙城门口迎接他们,街上熙熙攘攘、人头攒动。进了城门后下了骆驼,他们就在全城百姓的注视下一路奔向了王宫。 西域瓜果糕点种类繁多,国王特地给他们办了一天的接风宴,还有美女伺候他们衣食起居。他和祝常明的房间相隔很近,第二天一早两人便准备办正事。 本来他们在院里召集人手,只是拐弯的时候他和一位婢女撞个满怀,婢女手中脸盆里的水洒了他一身。其实这不过是小事,大不了换身衣服就好,只是婢女跪在地上磕头,祈求他原谅,远处的大仆役被吸引来看见这场面抬手就要鞭打她。 他拦住大仆役,为婢女求了半天情都没用,据说这是人家的规定,仆役犯错一定要严惩。他被祝常明拦住,也就没再说什么。 祝常明用手镯给他传音,“西域这边还流行奴隶买卖,这些下人都是奴隶,才会有如此待遇,你不要多管闲事。” 好吧,怪他之前没做过功课,之后他仔细分辨,发现这些下人肤色是比较黑,远不如贵族皮肤白皙细腻,看来这些奴隶和贵族之间千百年前应当有战争发生。胜者为王,败者为奴这件事即使是千年前的修真界也是发生过的,只不过后来败者早已经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中,只有胜者还活着,没想到在西域竟然还能看到历史重现。 实际上奴隶已经不剩多少了,除了贵族会豢养奴隶外普通平民百姓就是正常的普通人,而百姓和贵族显然是长的一样的。 从都城开始,每家每户都会将手按在石镜上,然而石镜一直都没有变化。祝常明定定立在原地,显然已经见惯了这幅场面,就连奴隶都不放过一一进行检验,但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唉,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他们来舞威国已经三个月了,这里夏天很长很热,还有无尽的风沙和极大的昼夜温差。 “才三个月而已,我们已经查了五年多了。” “你说,上界是怎么确定魔子就在我们这一界的啊。” “不知道,但是那些人很肯定魔子就在我们这里,他们的态度看起来也像是在传达更上级的命令罢了。” “那你说,其他界会不会也像我们界一样大肆搜捕魔子啊。” “......不好说,也许会吧。” 晚上,他们回到院子里,现在他们在一处比较偏僻的小镇检查,他们住的地方很简陋不说,还没有安全感,连个高一点的城墙都没有。 房门被嘟嘟敲响,对方隔着门大声叫喊,“不好了,修士们都中毒了。” “什么?”他们刚一出去,就看见几位修士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挣扎了一会就晕过去人事不清了。他们的随队医修赶来诊断,一会才叫人抬他们上床。 “他们中了当地奇毒,这毒毒性烈不说,最重要的是它会慢慢把人折磨死。” “有解药吗?” “只有当地大医有解药,不过大医都被大门派和大国招揽,我们得从这些大势力手中拿到解药。” 要这么说的话,他们和舞威国国王才刚分别,对方或许愿意救他们的命。这毒是下了井里的,这口井原本是全镇人在用,因为他们到来,镇长就把这口井分给他们了。 祝常明派修士找镇长谈话,看能不能从镇长手里得到解药。镇长来的很快,先是给他们换了镇长用的井,然后又连连道歉,不过他找不到解药,这种毒只能找大势力的大医来解。 他们只得连夜赶往舞沙城。国王倒是好心招待他们,只是对于这个毒,国王却表示爱莫能助,他们年老的大医刚死,而年轻的大医却不会解这种毒。国王告诉他们安息楼和凉泉门也会配这种毒的解药。 本来他们还要再去求这两个门派,但祝常明想了想,觉得不对。这毒药既然人家敢下那就一定有解药,他本来以为这毒就是安息楼或者凉泉门洒的,现在要他们求他们,能得到解药才有鬼,不过是互相踢皮球罢了。 不过他们还是要试一下的,他们派了两队修士去安息楼和凉泉门求解药,许了很多好处,但对方都称自己没有解药。 眼看中毒的几位修士全身难受,而且会逐渐死亡,文慰己干脆把他们放在冰棺上,人体血液在遇冷时流速会减慢,这样能减轻他们的症状;医修研制了压制痛苦的镇定药,这些药被用针灸的法子催入体内,药效见效很快。 文祝二人处理完一切后在一天夜晚穿上夜行衣潜入安息楼门派内,安息楼坐落在一座城内,城内全部是安息楼的地盘。城外把守森严,且有很高的城墙,整个城墙外有阵法,凡是靠近的活物都会激起阵法反应,阵法会给主人提醒。 第145章 潜入安息楼 两人深夜靠近安息楼,因为穿着夜行衣所以远处站岗的修士没有看到他们。祝常明打开阵盘,放出一张连夜做好的屏蔽阵法,将此地附近的活人气息屏蔽掉,这样阵法就无法识别活物而不会做出反应。 他们悄悄靠近城楼,城楼上都有修士站岗,他们趁着换班之际解决掉两位站岗修士跟随队长回到营寨。他们这一队人在营寨中休息,其他人都自顾自地打坐,没人注意到他俩,两人混入城内装作普通修士。 城内布局几乎和普通城市相同,有居民区和街市,还有各种作坊。最里面还有宫殿,宫殿内住的应该就是高阶修士;两人偷偷潜入宫殿,宫墙没那么高,也没有那么多人站岗。 殿内灯火通明,修士修行不分昼夜,即使夜间警惕心也不输于白天。他们选择了一个大殿屋顶,趴在那偷偷看里面的情况。里面人说话声音没有压低,都是正常交谈,显然完全没意识到有人接近大殿。 楼主坐在上座,细细听下面的人的谋划,下面的人先正常讨论了一会才和楼主商量。 “楼主,你看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我看不怎么样。那群老东西,事到临头了想着当缩头乌龟,你告诉他们了吗,东日香雪的修士我们已经药倒了好几个。” “告诉他们了,他们说他们也出力了,他们药死好几个小门派修士,已经在三大门派那挂了黄牌。” “哼,只敢跟三大门派的走狗对决,他们真是废物。” “楼主,依我之见现在的情势很危机,我们已经联合在一起,并且已经小偷小摸的干了不少事,到时候查到我们头上我们肯定是一死,所以我们才必须背水一战啊。那些东南北方大势力既想背地里反对三大门派,又不想当出头鸟,最后的结果是大家都会死。” “他说的对,我们要派一位能说会道的说客去说动其他门派,而且我们还要在极短时间内选出领头羊门派。”说话的人的声音很熟悉,文慰己好像认识,但是他却不太敢怀疑,他现在的姿势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他也不敢贸然换姿势。 祝常明却一耳听出说话的人是谁,就是宋时涛,原来他竟然是内奸。 “领头羊门派肯定非冬家莫属了,我们争不过他们。” “总之,我们先和舞威国和凉泉门保持联系。” 听了他们的讨论,两人心里都有了数,看来天要变了。 两人正打算下去,祝常明先回身,他回头看见文慰己还趴在那,文慰己扭头表示自己需要帮助。他两手抓住文慰己的腰用力把他抬起来,文慰己这才找回平衡感。刚刚文慰己趴得姿势不对,腰部没力气,要是起来一定会惊动下面的人,他这才一直没动,还好祝常明经常做这种事,已经轻车熟路了。 两人刚站稳,就听到远方有人吼他们;他们吓的赶紧离开。殿内人也被惊觉,他们迅速出殿外询问发生什么事了,才知道刚刚有人站在房顶上偷听他们谈话。 楼主气得牙痒痒,不过他迅速冷静下来,偷听的至少是金丹修为,能被守卫发现,估计就是金丹修为。他们对三大门派派来的修士了如指掌,近期内他们只派了祝常明一位金丹,刚刚在房顶上偷听的人显然是祝常明。 真是坏了,最重要的谈话被对方听到,他回去肯定会告知高层的。他立刻和几位长老去追。 文祝二人跑地飞快,他们越过城墙,来到阵法边缘被阵法拦住。后面追兵已至,安息楼楼主亲自带人追他们。 安息楼有五位金丹,一位元婴没有回来。他们面对面站在对立面,安息楼楼主看只有他们二人,面上一松,他没有废话直接让一位年轻修士和他动手。 祝常明一人可以打三位金丹修士不落下风,他召唤出七把剑,雷电之力在剑身上闪闪灭灭。祝常明暗中告诉文慰己如何破解护城大阵,文慰己之前一直修炼,几乎没怎么在阵法上精进,现在要按照祝常明的提示布置阵法,还是让他头脑发疼。 祝常明告诉他,护城大阵破解不易,但如果只是他们二人出去的话不是非得破解阵法的,只要能制造出同样的领地阵法,将护城大阵边缘处划成他们的领地,那么护城大阵的边缘就会绕着他们领地相合;之所以用领地阵法可以分割护城大阵的领地,是因为护城大阵本来就是领地阵法。 祝常明召唤出他自己的剑,剑身闪烁虹光,此剑一出,晴天碧海。他结剑阵护着文慰己,自己则冲上去与那位金丹对决,对方似乎不着急抓捕他们,只派了一位金丹和他打。他出招不急不徐,专挑对方弱点进攻,才过了十招对方就顶不住了。 安息楼主观看这场对决,从对决中吸取经验,旁边的修士暗示楼主赶紧把对方拿下,安息楼主点点头,然后让余下三位金丹和他打。只是没想到四位金丹围攻他,他仍然没有立马败下阵来,还和他们打的有来有回。 他这次不再干打,将雷电之力附着在虹光剑上,又召回七把剑组成剑阵,四位金丹轻易靠近他不得。楼主看到这里才有些慌了,他知道祝常明强大,但没想到他如此强大,他只好亲自上去和他打。 祝常明受五位金丹围攻,五位修士用各种属性的法术攻击他,但他都能一一化解,他控制七把剑分别和不同修士对战,又将七把剑拉成电网,有位修士不小心被电了一瞬,幸好其他修士把他打了出去,不然凭他自己很难出去的。 祝常明就是这样强,难怪祝家视他为祝家新日,修真界评价他为修真明星。明星这个词,便是他首创。 文慰己经过他提醒,快速画好阵法,他周围有祝常明留下的阵法,所以普通修士轻易伤害不得。他没有管阵法外其他筑基修士的攻击,继续专心做阵法。 一盏茶的功夫很快过去,文慰己终于做好了阵法,他在手镯里唤祝常明回来。祝常明眼见阵法完备,便想要强行突破五人包围,但五人堵住他离开的方向。 第146章 沙尘暴 安息楼主一直用他两百年的格斗经验审视祝常明,祝常明虽然天赋异禀,但毕竟年龄小,对战经验不足,他很快找到了一点突破口,他手握弯刀,隐藏在其他四位修士后面,当四位修士的站位发生变化时他突然攻向祝常明背后。 由于祝常明一直操控七把剑和三位修士打斗,他自己也被一位修士缠住,以至于他没有分心去顾背后的情况,因此被楼主一刀捅向心脏。他反应很快,手掌爆发出灵力将对手冲出,然后迅速一掌拍向楼主,楼主一刀得逞见好就收,迅速拔出刀来躲避攻击。 祝常明落在地上咳血,其他人顺势想要攻击祝常明,但安息楼主却忌惮祝常明,他还没有拿出杀手锏。祝常明将七把剑分别立于七个角包围自身,然后手中剑插入地面,八把剑就这样连成电网,随后这电网不断扩大,五位修士不敢触祝常明眉头,纷纷向后躲避。 祝常明迅速飞至一位修士面前将虹剑插入对方胸口,对方反应算快速,避开了要害,但被虹剑电击,整个人快速变焦。其中一位修士反应很快,用干土包围住修士,祝常明将剑抽出,退到一旁。剩下几位修士见此也迅速远离祝常明。 祝常明见此,便直接飞至文慰己身边和他迅速飞远。祝常明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所以只得锁定一位水属性修士快速击杀,其他人忌惮他的力量不敢接近,这正好给了他逃跑的机会。 祝常明身受重伤又没有及时用药,现在已经昏迷,后面的修士也在紧追不舍,他现下只得坐在紫云木舟中飞速前进。他怀中护着祝常明,心里焦急却也格外冷静,紫云舟的速度很快,他又贴了加速符,足够甩掉后面那些人。 他这个方向是去沙漠深处的方向,总之他不能去人多的地方。西域显然是对他们有敌意的,现在他们知道了对方的秘密,绝对不会放过他们,所以他们只能向无人的方向前进。 紫云舟速度逐渐减弱,大概走到天蒙蒙亮,他才落地,他将祝常明拖下来。祝常明状态不好,但刚刚他已经给对方上过药了,他从储物戒中拿出内服药,细细选择了一下,找到了一瓶药。祝常明上半身躺在文慰己腿上,他将祝常明小心抬起,曲起腿让他靠住,又掰开他的嘴巴,才将药小心翼翼的倒进去。 药顺着食道流下去,他又将嘴巴合上,这才找出绷带给他包扎。脱下对方的衣服,对方的上半身整个裸露,他身材很好,肌肉此时是放松状态,饱满有弹性,如果是平常,他倒是有心思摸一摸,但现在连看都顾不上看一眼。包扎好后又赶紧将衣服穿上,生怕他着凉加重伤情。 料理完这一切才有空观察周围地势,他进入沙漠深处是为了躲避追捕,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不过他们修士已经辟谷,不需要担心吃喝问题。他将祝常明放入小舟里拿出司南,然后又拿出西域地图,找好方向后便朝着这个方向直飞。 飞了一天一夜,祝常明的血肉快速生长中,情况已经好转。途中他调整了几次方向,没办法,沙漠中根本不辨方向,飞着飞着就偏了。此时已经入夜,他将祝常明放在旁边,自己抱着腿发呆。 虽然夜晚很黑,但在月光的照耀下也能看见远处的风景。起先他感觉到周围风大了起来,已经是秋季,这样大的风势还是让他有些发冷。他正准备找衣服穿上,就看见远处什么东西遮天蔽月,还以为看错了,仔细看去才发现是沙尘。坏了,沙尘暴来了。 紧急情况出现,他想了想,干脆在原地挖个坑,然后拿出被褥来盖住两人身体,两人就这样趴在坑里面。这是他以前看电视学到的,主角就是趴在沙地里躲过一劫。 很快便能感受到沙尘暴席卷之势,它卷着沙土如浪涛一般遮天蔽月,幸好他不傻,迎着风死死拽住被子。沙暴来时他只感觉到手里的被子突然就往后飞,他用身体盖住祝常明,两人重叠在一起;两只手抓住被子,他的指甲都泛白了,但还是不能松手。幸好他提前挖了个坑,因为被子的遮挡,他们所处的坑洞没有被沙子填埋,风势遇到坑洞也略过,这才让他们躲过一劫。 沙尘暴大约持续了一个半时辰,风停时他的手臂都累的抬不起来,他将棉被掀开,将头探出去大口呼吸,在棉被里快被憋死了。他倒在地上暂时不想起来,眼睛也有些瞌睡,本来想眯一会,没想到快睡着时就被旁边的人叫醒。 他抬眼看了看祝常明,打了个哈欠,“你醒了。” “嗯,刚刚就醒了,醒来看到你压在我身上,但是感应到沙尘暴就没有提醒你。” “......行吧,刚刚快累死我了。” “你先睡吧,周围没有妖兽,我在旁边看着,有危险会立刻叫醒你。” 听到这话,他不到呼吸间的功夫就睡着了,他还隐约听到自己小小地打了会呼噜。 祝常明也听到他小声地打呼噜,打了会就不打了,他努力将身体挪到旁边,然后将被子给两人盖好,他侧头看他的睡颜,想到了那次在地宫里做的梦。不知道文慰己做的梦是什么,梦里会不会也有他呢?不过他还是觉得别扭,想到文慰己在自己的梦里会是那样的性格,这是他内心深处还没开发出来的癖好吗? 他深知自己对师父没有任何想法,但是居然想和文弟搞师徒,想想就觉得刺激,他不会是个隐形的变态吧,他沉浸在深深的愧疚中难以自拔。 第二天白天,文慰己缓缓睁开眼睛,眼睛还有些酸涩,他打了个哈欠。 “你醒了。” 文慰己才注意到俩人盖一条被子,四舍五入俩人钻同一个被窝。不过祝常明没有给他机会愣怔,催促他赶紧赶路。 文祝二人根据司南向南方前进,南方人多更容易隐蔽,且北方有冬家的耳目,更不能去。走了一日终于出了沙漠,又来到西南小镇,两人紧赶慢赶又费了三天时间才终于回到东日香雪。之前去西南检测的修士大多都被西域门派消灭,东日香雪的修士极为愤慨。 第147章 动员大会 恰好三大门派因为上界一直催促抓捕魔子而开动员大会,所谓动员大会,就是将各大门派各大势力的代表人接到东畔城开会。 东畔城里无关人员已经被清理到别的城内,这一个月都要为动员大会做准备,这也是修真界修士们第一次开全体修士参加的动员大会。 祝常明最近在养伤,文慰己就住到烁光筑内照顾他。西域势力沆瀣一气的事各大宫主和宗主已经知晓,而且他们猜测其他地方势力也有勾连,地方势力就是想串通一气造反。动员大会少不得会出什么意外。 要不是前几月上界人催的紧,他们也不会这时候开动员大会,现在地方势力纠集一群,到时候打起来,他们也不能下死手;老祖还没出关,无人压制他们。地方势力虽然不在灵脉聚集处,灵气相对稀薄,但这几年也出来了很多优秀的弟子,也有不少老人进阶元婴。 又过了五六天,各大门派主事人物皆带了一队人马来到东畔城,东畔城没有了往日的热闹,变得严肃又压抑。从这一刻起,似乎就像黑云压城了,小门小派的掌门虽然面上乐呵,但心里是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半个多月后,众人聚集在一处大空地上。三大门派宗主分立三头,他们分别是七大家族的人,见时辰已到,便让大家安静下来。 “诸位,老夫今日召集大家前来,为的是上界要求我们抓捕的魔子一事。这魔子实在太狡猾,我们搜寻了几年居然没有任何线索,为了能给上界的真人们一个交代,我们必须抓紧时间啊。” “依老夫之见,我们先让每一位修士检测过,等全部有名有姓的修士都检测过一遍,再把眼光放到凡国,其实老夫早就在想,我们之所以没有一点魔子的消息,其实就是因为魔子躲在凡人地界。” “不错,其他两位真人都说到点子上了,我们要想成功抓捕魔子,必须要齐心协力才好。如果大家对我们抓捕魔子的行动有异议,可以现场提出来。我们要多沟通交流,才会明白大家的难处。” 三位门主轮流发言,止令门主此言是意有所指,其他人观察西域修士,发现西域修士的脸色没有变化。 三位门主见暂时没有人发表意见,于是打算讨论祝常明和文慰己在西域遇到的围攻。 “诸位,其实老夫也不想逼迫大家,或者是指挥大家做什么事,只是这件事兹事体大,我们不得不重视啊,谁都不想回到千年前那场浩劫中吧。” “之前我们的爱徒祝常明和文慰己两人率领一批年轻弟子到西域舞威国检测修士,结果平白遭到下毒,他们遍寻解药不得,以为事有蹊跷,结果他们从安息楼探听到安息楼已与其他两大门派联手要对我们不利。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们实在搞不清,还请安息楼和其他两大门派出来澄清吧。” 被喊到的门派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只是互相看了眼确认情况。其他地方势力对安息楼的表现倒是有些表情变化,只是这些表情大多都是不屑。 安息楼一位领头执事来到最前面大声说道:“诸位修士,此事分明是这两位小辈脏我们,我们对此一无所知啊。我们只知道这两位小辈来我们门派求解药,但我们确实没有,所以回绝了他们,后来他们还偷偷潜入我们门派内部想要偷听情报,结果被我们守卫发现,这才围攻他们,我们对此事也很震惊,此次来此地也是为了来讨个公道。” 他这话一出其他势力下的修士反倒开始讨论,看来有些修士对于门派间的勾连还不知道。三大门派宗主也不知道他们竟然会说出此话,要知道此话一出就是在挑衅他们,他们怎么敢啊。 宗主还待扯皮,没想到被人捷足先登。凉泉门执事站出来一敲拐杖,表示他要开口了,场面瞬间安静。 “我们也遇到了二位修士的求药,不过我们也没有,所以没有给他们。至于安息楼刚刚的发言,我不做分析。我现在只想表述我们凉泉门的诉求。首先,我们凉泉门还有其他大势力已经做过一次检测了,结果是无事发生。这一次还要做一次,我们也没什么怨言,但是我们听说了一件事。就是台上的这三大门派的修士其实并没有做过检测,不知有没有其他门派听说过这件事。” 这发言很犀利,三大门派的主事人总觉得这几位今日来者不善。连文慰己都感觉到了暴风雨来临前的安静。 陆续有其他执事出来询问三大门派这件事的真伪,锦屏山的宗主出来澄清。 “大家的顾虑我们都明白,其实大家担心的事绝无可能发生,我们对我们三大门派的弟子都进行了检测,无论是外门弟子还是内门弟子,甚至是亲传弟子都进行过检测,绝不存在包庇嫌疑。” “我说的当然不是那些弟子,而是你们,这些真正主事之人,我听说你们才是没有经过检测的人。”凉泉门执事有一次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这一次下面依旧吵起来,显然大家对这个事实并不满意,而三大门派的主事者们确实有点心虚,因为这位执事说的不错。 三位宗主都回去商量了会,才出来掌控局面。 “好了,大家的担心是正确的,或许大家害怕魔子会操控我们大门派,才会如此激动。这样吧,我们现场给大家检测如何。” 这下大家都没话说了。西域三势力互相看了眼,悄悄摇头。宗主看在眼里,觉得他们如果想以这件事为由造反是不可能的。不过他们抬眼看了看底下才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台下站了很多元婴修士,已经能和七大家族相比了。 这实在令人忧心,散会后,七大家族罕见的聚集在一处商量对策。很显然,质疑他们没有检测只是由头,他们的目的就是造反。地方势力现在的确有实力和他们叫板,但仍然要受他们指挥,而且他们不在灵脉中心地带,对自家子弟的发展也不好,这些理由足够他们反对三大门派的统治了。 第148章 魔子现身 第二天,三大门派特意召唤了一部分弟子加强巡逻,防止地方势力搞事。同时,他们在台上摆下了几块石镜,还让几大家族执事上前看了眼,然后对大家说,“诸位放心,我们是不会和魔子勾结的,既然大家想看结果,那我们就给大家看个明白。” 他话还没说完,就又有其他门派的执事站出来发言,“宗主,我们还有一个疑点不知可否当着大家的面讲述。” “黑草族族长请讲。”黑草族是黑螭族和布草族合并的名字,而大湘族已经被他们合作团灭了。 “我们听说上界催促大家抓捕转世在此界的魔子,但这也只是你们的一面之词,我们实则并没有见过上界来信,原谅我们小族见识短浅,实在是不知这事真假。” 他说完后并没有人回答他的疑问,台下台上都没有人回答。刚刚讲话的锦屏山山主想了想,佯装微怒道:“这话是谁同你讲的,哼,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上界来信这个传统早在一千年前就有,大家不过是遵循传统罢了。黑草族族长不知很正常,难道在座各位也不知情吗?” “宗主息怒,我们其实并没有看过所谓来信啊。我们当然知道有这一传统,只是近几百年来,不说没人飞升,我们小地方的也才像刚洗脱了蒙昧一般,千年前的事一概不知,这延续了千年的传统也没人见过真面目。故才有此疑问。” “是啊,之前是没人敢说,其实我们早就想看看是怎么与上界沟通的了。” 别说他们好奇,就连文慰己也好奇。 “好了,大家安静,这样吧,既然大家什么都想知道,三天后,老夫会安排让大家有机会看到上下界的沟通过程。这三天,我们为了让你们放心,凡是七大家族有名的修士全部到石镜那里检测一遍如何?” 底下这才没了异议,说实话,七大家族真是没落了,以前哪敢有人当着他们的面质疑他们,他们也根本不需要听下面的人讲话。 从宗主开始,再是各位宫主殿主,今日检测已毕,台下的人也没有再得理不饶人,大家都各自散去。 不知道为什么,祝常明总觉得要有大事发生,他不相信地方势力会不搞事,这一次大家聚集起来显然有很大概率搞事成功,错过这次还不知道下一次会以什么由头聚集起来。更何况那些地方势力也着急,他们也没有多长时间了,他们想快速进阶炼神期,但不在灵脉中心修炼进阶炼神期遥遥无期。 三天检测很快过去,第三天上午就进行完了全部检测,所有人都不是魔子,在石镜上面检测毫无反应,宗主打算就抓捕魔子事宜好好讲讲,但有一人站出来插话。 “等等,那两人还没检测呢。”说完指了指祝常明和文慰己。 文慰己已经测过了,不过再测一次也无妨,但他心里腹诽道:有他什么事啊。 宗主示意他们也去检测一下,反正就剩下两人了,再和对方扯皮反而才是浪费时间。 文慰己先检测过,他上去将手放在石镜上,石镜没有反应。 轮到祝常明时,他心里有些咯噔,他有些紧张,深呼吸了一口,还是把手放到石镜上。 本以为石镜不会有变化,但这一次石镜偏偏发生了变化,石镜镜面变黑。光滑的镜面变的和黑水一样深沉,在日光的照耀下依旧深不见底,一点反光都没有,仿佛所有光芒都无法从黑水中逃脱。 那黑水仿佛一个黑洞,像是要把人吸入进去,祝常明将手缩了回来,瞪大眼睛看着石镜。文慰己也瞪大眼睛看着石镜,但比起祝常明来他冷静很多,他已经在想原因了。 起初没什么人注意,但当台下的人倒吸一口凉气,甚至用手指着石镜时所有人才向石镜看去。 台下立刻叽叽喳喳嘈杂一片,就连西域修士也表情既惊恐又震撼的看着石镜的变化,一时间无人反应过来要做什么。 还是冬家代表立刻站出来稳定局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那是什么表情,不要装的好像不知道一样,你们分明是故意瞒报了他的身份,你们是一丘之貉。” 台下众人立刻响应,一丘之貉四个字被反复吼叫,掷地有声。 台上则挤满了人,都是七大家族的人挤上台来,最先挤进来的是祝常明的父母和师父师叔,他们从小看着他长大,不会怀疑对方的身份,他们第一想到的是这石镜有问题。 在祝家家主的要求下,他让七大家族和台下的一部分势力上台来检测了石镜,并且叫来了制作石镜这一法器的炼器师检查,经过多个门派的炼器师检查,这石镜没问题,然后家主请求再做一次检查。 其实这次检查对祝常明来说只有煎熬,他知道再做一次也是一样的。他突然想起来之前他对文慰己说的话,他说魔子一般是卓尔不凡或天生坏种,他虽不是天生坏种,但确实是卓尔不凡,对上了,偏偏对上了。难道他真的是魔子?那一刻,他的内心也动摇了。 不过他仍然决定勇敢面对自己的命运,究竟是人是魔,总要一探才知。 他又走向石镜,石镜已经恢复如初,待他将手放上石镜后,石镜转瞬又变为黑色,像黑洞一般连阳光都无法反射。 他闭了闭眼睛,周围响起一片惊呼声和咒骂声,这下好了,不用再到别处去寻魔子了,魔子自动送上门了。祝常明的父母第一时间想护住儿子,台下修士乱成一团,台上修士不知所措。 乱局持续了一盏茶时间才彻底安静下来,冬家家主走上台发话:“既然魔子已经找到,那我们应该把魔子押入大牢防止他逃跑,我看不如押到我们冬家大牢里如何?” 台下有人反对有人赞同,还有人趁机叫七大家族滚下台来,他们自己的嫌疑还没洗清。七大家族因为疑似包庇祝常明而一并获罪。庄家家主脾气暴躁,与祝家撇清关系,其他家族见势也纷纷撇清关系,但台下势力显然都不信。 第149章 祝常明被抓 事情闹到最后,还是由冬家主持大局,冬家振臂一呼,将祝家所有人软禁于祝家老宅,此提议得到了绝大多数势力的支持,冬家因此威信攀升。另外六大家族也限制其只能在各自门派内活动,祝家老宅由冬家和其他势力派人亲自把守,其他六大家族老宅也被监视起来。 趁此机会,原本来东畔城小住的各势力纷纷召唤各自弟子来东畔城常驻,包括三大门派内部也要挪出一方土地供他们常驻。三大门派势力已大不如前,况且他们还发现各自门派内从地方招收来的弟子纷纷叛变,或者有些弟子原本就是对方的内奸。 只有像春水居这样的小门派和力挺东日香雪,但他们也自顾不暇,毕竟小门派之间的斗争也很惨烈。 祝常明被关在东日香雪的地牢中,地牢内阴暗潮湿,他的身体被绑在柱子上,修为被废,他的修为正是被庄家家主废的。 如今他只有炼气七八阶的修为,经脉内被钉入了蚀骨钉,无法使用灵力,连容貌都无法保持。蚀骨钉不仅能斩断他的经脉,且每时每刻都在折磨他的身体。 文慰己这两天又焦虑又急忙,祝常明被捆到地牢时他就警惕的赶紧逃跑,幸好他有先见之明,现在外面都在搜查他,说他就是从上界逃跑的叛徒,正好他的来历本身就有问题,现在他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躲藏在千山上,这里冰冷异常,还好他有灵力御寒。他之前从地宫中拿出的妖兽丹已经给呆呆服用完了,现在呆呆已经成长为七阶妖兽。等呆呆进阶为九阶妖兽就可以说话了,现在呆呆冷得打了个哈欠。 他也冷的打了个哈欠,他在冰川上凿了个洞,现在生火取暖中。 他仔细想了想现在应该怎么办,按理他是被祝常明连累了,但这几年的交往打动了文慰己,他实在不愿意相信这一切是祝常明欺骗他,他更愿意相信祝常明是遭人陷害。 仔细想想这件事处处透露着蹊跷,这时机赶得恰到好处,偏偏在地方势力想要造反之际查出来祝常明是魔子,而祝常明和祝家似乎也并不知道这件事。从感性来讲,他更愿意相信祝常明是无辜的。 如果祝家人从一开始就打算欺瞒下界和上界的话,那么为什么当时又要让祝常明做检测呢,比起让祝常明魔子的身份暴露,他们随便找其他理由糊弄过去也是可以的,毕竟祝常明本身声望很高,还是有可能糊弄过去的。 其次,祝家已经大不如前了,如果他们真的有心包庇魔子甚至是魔子同党,这时候更加不能暴露在公众视野下啊。而顺着这条逻辑推,其他六大家族和祝家又有什么关系,他们是否知道祝家与魔子的关系? 而从另一个方向推,假如祝常明不是魔子,他是被陷害的,那么地方势力这时候造反也一定是阴谋之一,这一切也能联系上,但唯一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祝常明是如何被诬陷的,据说石镜的检测原理是探寻人的灵魂,所以它的检测结果是很准的,因为每个人的灵魂都不同。 这也同样意味着不可能造假,石镜被多方检测过分明就是真的;或者有可能石镜经过微小改动,只是当时没人看出来。除此之外还有可能魔子本身就潜藏在台下的地方势力中,他不知用什么方法将带有自己灵魂标记的东西附着在祝常明身上甚至身体内。 他顺着两种逻辑推理,得到的都是祝常明不可能是魔子的事实更合理,而祝家包括其他六大家族有可能是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而地方势力中如果潜藏着真正的魔子,那么他们造反也可能是魔子撺掇的。 只是现在该怎么办,他内心纠结,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筑基,更有通缉令在身,泥菩萨过河自身都难保,更别说救人了,但他想到祝常明在牢里被折磨就心下难受,毕竟对方对他那么好,如果什么都不做心里更加不安心。 就在他纠结之际,他感应到手镯有动静,有人在通过手镯呼唤他。难道...... 他回应了呼唤,对方才小心翼翼的回答:“公子莫不是文慰己修士?” 听声音很熟悉,是很成熟的中年男人的声音。他冷下声音问道:“怎么了?” “老夫是祝常明的父亲,这手镯是他抹掉了标记后留给我们的。” 等了一会,对方才继续说,“现在我们长话短说,我们的谈话不会被除了这房间里的祝家家主和族长以及他的母亲外的任何人听到。 我们有事相求。我们一直都知道你们是很好的朋友,所以才求你救救祝常明,我们听说你也被连累了,这实在是抱歉,我们会尽力补偿你的损失。我们祝家绝对不是和魔子勾结的修真叛徒,祝常明也不是魔子,但我也不知情况为何会变成这样,这件事牵扯到了千年前的浩劫和多年前的阴谋,在这里说不方便,如果可以,希望你能来我们祝家老宅,我们会一一说与你听。” 文慰己反应了一会,才想好措辞,“你们不能救祝常明吗?” “我们也想救他,但我们祝家很显然已经被当成和魔子勾结的叛徒对待了,以我们之力只可保他一时难以保他一世。但你不同,你不是祝家人,虽然现在你被通缉,但我们族有至宝可以为你改头换面,你不会再受到通缉令的追击,只要你愿意与我们合作救出祝常明即可。” “那我要怎么救出他,而且万一我一回去就被抓起来了呢?”他们的手镯有定位功能,对方现在肯定知道他隐藏在千山上,不过论躲藏,只要随便躲在哪一个深山上别人一样找不到他,只是他自己有心思救对方,况且祝常明既然把手镯交给他父母,应当是相信他们吧。 “如果你信任我们,就到祝宅来,我们现在脱不得身,只好派其他人接应你,等你到了祝宅附近,我们会指引你到一条密道里,通过那里你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祝宅。” 文慰己明白这条道很危险,但他现在别无选择,只能相信对方,对方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实在是有些奇怪,不过他顾不得他们葫芦里卖的药了。 第150章 回到祝家 人皮面具是一门古老的技艺,有了这张面具再配合锁灵丹便可以扮成凡人。 他此刻正穿着夜行衣,晚上疯狂赶路,白天在野外风餐露宿,这大概会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过的这么谨慎小心。地方势力非常强大,不论是覆盖面积还是人群数量要找一位筑基修士都是轻轻松松。 幸好他在储物戒中翻到了一张旧的大陆地图,地图上描绘了大陆的所有城镇与未开化地方,他根据这张地图不断修正自己的方向,避开大城市专走山路,这才不断接近东日香雪。 祝家老宅坐落于东畔城西部一座坤诧山上,他必须路过东日香雪,然后绕过东日香雪才能到达。坤诧山据说在远古时候也是一座神山,相传有女神曾经降临于此,故祝家才会选择这里作为老宅基地。 前面就是东日香雪了,从这里开始冬家的修士,以及其他地方势力的修士组成的西山军在不停巡逻中,三大门派内部被渗透成了个筛子不说,新一代弟子中也少有能挑起大梁的,故整个门派都被冬家把持了。 他站在山脚下,山里一定有巡逻队,山下又是城镇,根本无路可绕啊。想了想,他放出呆呆,山里有蛇,呆呆召集它的同伴查探消息,过了一时,呆呆传回消息,将巡逻队的巡逻轨迹暂时查明,他这才抱着呆呆慢慢前进。 他自然给自身贴上隐气符,不过巡逻队里有修为高深的还是可以轻松发现他的行迹。他的心脏咚咚跳着,急得有些出汗。走了一会呆呆提醒他前方有巡逻队搜查,他立刻趴下,慢慢挪动,呆呆无声的为他指示巡逻队的走向。等巡逻队一走,他继续赶路。 就这样走了一日,到晚上时有人换班,他们全部集中在山脚下,他这才加紧赶路。大概赶了一会,他终于下了山,但面前又是一座山,山势连绵不绝,但他是故意选择这条路的,山路虽难走,也比城镇安全。 经过了三天三夜,黎明时分他终于赶到坤诧山附近的另一座山上,他趁这里没人,便和祝老爷对话,祝老爷让他到山顶处。山顶此时没人,他扒开草丛,按照祝老爷的指示,找到阵法所在地面,然后在地面上蹦蹦跳跳,实际是在按照顺序激活阵法。 他按照指示跳了一遍,但土地完全没有变化,他看了眼周围才发现旁边有一条密道。密道口仅两人通过,里面黑乎乎的,有点吓人。 照明符印照周围墙壁,墙壁居然是用砖垒起的,这地道修的倒是豪华。中间是一座休息室,他推门进来的时候便发现里面坐满了人,把他吓了一大跳。 里面的人倒是没有惊讶的表情,祝老爷看到他仿佛看到了救星。 里面坐着祝家家主、族长、祝常明父母、还有几位亲戚。他坐在中间,族长就坐在他旁边。比较惹他注意的是旁边站着两位修士,一男一女,他们站得笔直,气质冷淡。 族长咳了咳,说道:“我祝家已有千年历史,曾经也辉煌过,如今落到这般田地,也是气数将尽了。不过,最后一次,我们一定要保下祝常明。” “大家从出生起便知道,我们祝家是神血降临,当年先祖是从上界破界而来,与人间帝姬结为姻亲,从此我祝家一直秉承祖志。只是到了如今,多少祝家子弟已然忘了先辈遗训,整日里不成体统。 唉,也许是平安日子过惯了,所以忘记了本来应该承担的责任。先祖降临此界时是为保神血不断,当年神界动荡,众神陨落,先祖带着最后一滴神血降临此界。但几千年来,我们并不知神血究竟是什么,只是从出生起便背负了保护神血的意志。 现在,我们终于找到了神血。” 他说完这句话,大多数人才抬起头来,“你说的神血,难道是指......” 文慰己也很震惊,祝常明居然是神血,这是什么神展开,所以他之前觉得祝常明是气运之子不是他感觉错了? “不错,最后一滴神血便是祝常明。” 他此话一出,大家都一脸震惊,倒是站在旁边候立的两位年轻修士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族长起身将一把剑取出,这把剑曾经是跟随先祖而来下界的宝剑,除了先祖无人能用。 “这把剑是神剑,即使是先祖也用不了,但祝常明却可以感应它。这把剑原本便是他的。”族长将剑拔出,剑身通身灰暗不起眼,但既然族长说它是神剑,那它一定就是神剑。 这把剑所有人都知道,他们虽然未见过这把剑的真身,但从未小瞧过这把不起眼的剑。“我在得知祝常明能够感应此剑时便知道他有一劫,我们同样也有一劫。” 他将剑放在了文慰己桌前。 接下来他们便开始谈论如何救下祝常明,只要祝常明被救下,他们一定会让他成功逃脱,到时祝家人会倾巢出动掩护他逃走,而等在密道里的羊家家主和羊灵君会将人皮面具给他们戴上,这时他们找机会远离此地,跟着羊家回羊家大宅即可。之后他们会以羊家人的身份行走此界。 “羊家?”文慰己发出疑惑。 祝家家主好心解释,“羊家是我们祝家分支,其实和我们同出一脉,他们一般在暗中行动,不为外界知晓,不与外界有纠葛,行事一向神秘,甚至连家族本宅都不为外人知晓,所以不会有人怀疑羊家人与这件事有什么瓜葛。” 他们有羊家的人皮面具,之后会通过密道混入东日香雪大牢,祝常明被缚灵锁锁在柱子上,缚灵锁是灵器,须得主人亲自解除。不过好在缚灵锁的主人是冬家老祖,他们与冬家较为熟悉,且与冬家老祖也有利益纠葛,相信救下祝常明不成问题。 文慰己面上虽不显,但心里却很震撼,冬家是抓捕魔子的领袖,按理说和祝家应当是水火不容,却没想到冬家是墙头草,表面上一派正义,暗地里没有立场。或者说,冬家其实才是比较聪明的那个,毕竟八大家族彼此都知晓底细,其他家族或许也知道祝家来历,并不想得罪祝家,故不把事情做绝。 第151章 救出祝常明 祝家派人去和冬家老祖密谈,大概谈了五日就回来了,他不知道具体结论是什么,但只收到了行动暗号。 九月二十三日,他们顶着人皮面具顶掉了冬家巡逻队修士,顺利进入了地牢,地牢虽然不脏不臭,但阴暗潮湿,长期呆在这里不仅身体会出问题精神也不会好。 况阑封今日来看望祝常明时看到低阶修士拿着藤编鞭,他皱起眉头,拿出了两袋灵石。 “两位道友,这两袋灵石是在下的一点心意,还望你们能让我看望他片刻。”两位修士看了他一眼,这人前几天天天看望魔子,他们也不做怀疑,收下灵石便放他进去。 他看了眼面前陌生男子,他似乎是新来的弟子,他有些印象但不多,他刚刚就在牢房里面,不知跟祝常明说了些什么。那人见他进来,便没再和他多说,他拱手喊了一声大师兄,便要回去。 “站住。你认识祝常明?我怎么不记得你。” “在下只是和他有一面之缘,今日特来看望,仅此而已。”说完便离开,态度冷漠。来人正是申离,他之前放言要打败祝常明,没想到他却是魔子转世,难怪他天赋异禀,据说魔子便是天赋非凡之人。他来此只是来了结执念的,既然他是魔子,那么最终肯定会被前辈合力消灭,他很遗憾没能和他堂堂正正打一场;不过能近距离看他一眼,也能解他一点执念。 他走近铁门,门上还有封印,透过小窗口能看到里面的祝常明。祝常明面色不好,但身体无碍,虽然被鞭笞过,不过伤情不重。或许他们收到过警告,所以下手有些分寸。 “刚刚来看望你的人真的和你认识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他。”祝常明点了点头,他便没再怀疑。 “常明,你放心,我一定会查明原因的,我一直都相信你不是魔子,一定是有人要陷害你。这事本来就蹊跷,那些人要造反,恐怕只是拿你当由头。唉,只可惜我没那么大能力,暂时还救不了你出来。” 祝常明微微点了点头,他不能说话。 况阑封看祝常明状态还好,就打算离开,他准备了灵石打点监修,让他们对祝常明客气些。他刚从门里出来,便见门外两位监修似乎与刚刚不是同两位,两位监修见到他没说话,他手伸进衣袋里掏出两袋上品灵石递给两位。“里面的人是我的好兄弟,两位多担待一些,明天我还会看他的。” 两人没说话,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走了。他走出门外总觉得奇怪,刚刚出门时正巧看见一群监修进来,他们进地牢里只可能是找祝常明,他有些担心,于是又跟进去。 刚进去就被潜藏在后面的修士撒出迷粉,他瞬间仰倒。 祝家人假扮的监修将况阑封拖到墙角就没再管他了。文慰己顶着别人的脸进入地牢中,祝家修士将铁门外的封印解除,然后用钥匙打开铁门。他们这一动静,祝常明自然意识到了,文慰己开口喊他:“大哥,我们来救你了。” 他等别人解开缚灵锁,才扶着祝常明坐下。他身上有大大小小的伤,应该是被动用了私刑,不过他们没时间治疗他的伤势。此时正是夜间,文慰己打开阵盘放出传送阵,此阵正好能远距离传送一人,他们先放祝常明离开,他们就继续扮成监修出去。 因为有冬家修士的接应,几人顺利出去。 祝常明和文慰己被带回羊家老宅,其他人回到祝家老宅。被带回的,还有祝家留存的一些天才地宝和神剑。 祝常明的眼睛和喉咙都被下了药,羊家有御用医修,医修说缓慢用药,可以治疗八成以上。而祝常明经脉内钉入的蚀骨钉已经被羊家族长和家主联合取出,只是经脉很难完全恢复,并且要长期调养。 三天后,祝常明失踪,上下惊动,祝家承认他们救走了祝常明,但拒绝告知大家祝常明的下落。祝家连夜出逃,剩下没有逃走的家主和族长等人事先在身上下了自爆阵法,被捕时当场自爆。 听到这一消息,他缓缓震惊了一小下,但这也在情理之中。虽然祝家必有此一劫,但若能保全祝家子孙也是万幸了。祝家一定是把底牌都用掉了。祝家子孙自此便消失在大众视野中,他们一定是平安的躲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 他们在羊家疗伤,跟随他们而来的还有当天站在密室里的一男一女。打听后才知道,男修叫祝夜璃,女修叫祝扬尘。 他们日夜守护祝常明,一刻也不松懈,文慰己都替他们感觉到累,但他们一动也不动。文慰己看着他们细心替祝常明上药换绷带,祝常明的眼睛用绷带裹住,要等眼睛好全才能摘下来。他身体上的外伤已经差不多好全了,只剩下嗓子还不能说话。 文慰己从厨房拿了点糕点,夹在手上向祝常明晃了晃。“吃吗?” 祝常明嘴角弯了弯,用手拿着慢慢啃。虽然他眼睛看不见,但他能用神识感应。 “好吃吗?” 祝常明缓缓摇了摇头,他觉得太甜了。 “不好吃?这可是我最爱吃的糕点了,罚你每天都要吃。”祝常明笑了笑,将糕点咽下。 文慰己有些心疼他,他一个天之骄子,居然受到这样的折辱,那些监修一定没少骂他。他拿出谢某人给他们的阵盘,好好把玩着,“唉,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够去上界啊。”谢某人肯定已经回到上界了。 他突然想起来,那个谢某人究竟是不是魔子的同党,如果他是魔子的同党,那陷害祝常明是否有他参与。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祝常明,他皱眉想了想,没说话。 “算了,和你说这些也没用。” 羊灵君回到了止令门继续炼器,对于炼丹师、炼器师,大众会给予优待,只要他们不出来乱蹦跶,大众还是会尊敬他们的。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东南方一家有名的炼器铺子里,这家铺子就是羊家开的,他们就住在后院里。羊家在外化名燕家,这家铺子就叫燕家法器铺。 第152章 散修盟修士 祝常明坐在院内,院内的大槐树还是郁郁葱葱,即使被秋雨打了一晚上,仍然青翠依旧,甚至院子里的泥土芳香和花香交错袭人。南方的秋天比较阴冷,文慰己将膝盖和胳膊肘都套上护膝系紧,但是除了他之外没人套护膝,他们也不怕得风湿。 其他六大家族见祝家是这样下场,也悄悄遣散了一部分子孙,但大多数还是老老实实留在本宅,他们还想着翻盘呢。他们暗通曲款,终于在半个月之后发起了一场战争,六连军和西山军正面冲突,六连军的老宅有强大法阵,不怕被围攻,他们联合起来竟然真的收回了止令门一部分领土。而其他地方势力联合起来也不弱,短期内竟然谁也收拾不了谁。 将近一个月,祝常明的眼睛终于可以看到模糊的影像了,喉咙也可以发出声音了。 祝常明每天都要泡药浴、针灸,经脉比曾经脆弱太多。文慰己倒是修炼速度一日千里,半年时间他就从筑基前期修炼至筑基后期。 “现在你修为比我高了,以后要靠你保护我了。”祝常明温和地笑着调侃。 文慰己回头看他,却笑不起来,没想到祝常明是这样一个乐天派,身体都这样了还是能笑得出来,而且看样子是真心高兴。 而他就比较悲观了,看着祝常明一天天好起来,他心里更担心他自己。本来这件事与他无关,最多不过是想抱个大腿,没想到现在他被打成了魔子同党,他只一心想突破金丹,然后去往上界逍遥快活,可只要想到去了上界仍然要戴该死的人皮面具心里更加烦闷。 祝常明,你这里欠我的拿什么还。他在心里默默腹诽。 祝家两修士每天都习剑,整的他也要舞上一段,于是院子里每天都会响起破空声。 大概将养了两年左右,祝常明终于养好了经脉,虽说不能完好如初,但正常使用是没问题。他们作为东南燕家兄弟初入修真界。祝常明是大哥燕不暝,文慰己是二弟燕惜客。祝家两修士作为他们的护卫,也和他们一个姓。 燕不暝和燕惜客去往西南一片山脉之中,传闻神医陵道人就隐居在那里。俩人一路穿行在大城小镇中,镇上比以往要凋敝一些,不过仍旧是繁华的。如今正是秋季,地上湿润,显然刚下过雨。四人走在山路上,山路泥泞,实在是不好走。 两位金丹护卫突然拔出剑挡在他们身前,文慰己反应了一会才意识到是有敌人来了,直到敌人接近他才感觉到,而祝常明早已警惕的望向敌人来处。 来人冲出草丛就这样直愣愣的和他们打了个照面,他也没想到会突然撞上来人,因为对方用了隐气符。文慰己看他这急匆匆的样子似乎后面有什么在追他,还在想要不不趟这趟浑水, 但身前的修士已然开口向他们求救。 他说自己是来自散修盟,后面追他的修士和他有仇,只要他们救他一命,必定千恩万谢报答。文慰己想了想,觉得可以救,正好他是散修盟的,万一以后他们也要加入散修盟,岂不是正好有人推荐吗。 他向两位护卫点头示意,可惜他们不听他的,只看向祝常明,祝常明不动声色的微点头,这才决定好帮助对方。他千恩万谢的躲在文慰己身后,本来他躲在祝常明身后,不过慰己怕祝常明被他暗算,就喊他过来。 后面果然冲出来三位金丹期的修士,真是好家伙,如果没有遇到他们,他必死无疑啊。而且他究竟得罪了谁,怎么会派三位金丹追杀他。 两位护卫飞身上前提剑便砍,对方本来想和他们打商量,但现在就直接开干了。祝常明在后面拨弄阵盘符箓,他向地面放出阵法,那三个金丹瞬间进入烁光阵,烁光阵内有无数剑锋刺向他们,而且还都是一击致命,他们没顶多久就一个个丧命于两位护卫之手。 两位护卫检查他们的身体,发现他们携带了一枚冷月宗的玉佩,看来是冷月宗在追杀他。 “你到底怎么惹上他们的,怎么三个金丹追你一个筑基啊。” “唉,我不过是潜入他们宗门内偷了点东西,他们就追杀我,差点我就死了。对了,我是散修盟的修士,你们四位是何方高手啊。” 他简单介绍了自己,少年低头思索了一下,“我叫齐少义,我现在要回散修盟,你们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我向前辈们介绍你们。前辈们都是广交好友的义士。” “真是不巧了,我们此去要到深山中看望故人,实在是不便和你回去。不过我们也想多结交些好友,不如下次我们登门造访。”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把这个给你们。”说完他拿出一个散修盟的木牌。“下次你们去的时候给他们出示这个就行了。” 文慰己笑着和他告别,然后继续赶路。 “这破木牌有什么玄机啊,这么神神秘秘的。” “我看那少年在散修盟里的地位不简单,冷月宗追杀他应该也不是那个原因。” 文慰己扭头,他总是能看出来有什么不同,不愧是修真界明星。不过那人的样子确实古怪,看起来像是有后台。 几人翻过几座山,都没有找到任何活人的踪迹,更别说神医了。陵道人神龙见首不见尾,他们这样找下去要找到何年何月。 “唉,你们说,神医到底会不会给你炼丹啊,他不是一向是个很有正义感的人吗?他会给魔子炼丹,我实在是不信。” “我们祝家和神医一向交好,他曾经得到过祝家的帮助,我相信他会帮我们的。”这计划是祝常明想到的,他为了完全修复筋脉不得已找神医陵道人,只有他才有可能完全修复筋脉损伤,如今他吸收灵力的速度很慢,别说金丹了,就是筑基都难。 俩人还是在深山老林里,驱赶了周围所有的蟒蛇,才找到深山中开辟的一处田地和房子。房子不大,不过也有两层,祝常明扫了眼地里种植的灵草,确定他们找到的故居就是神医陵道人的房子。 第153章 感情裂痕 直到黄昏他们才等到神医回来,神医手上拿着罐子,罐子里泡着蛇身,据说这种蛇可以制作筑基丹,正好也是祝常明需要的。 四位向老者行礼,老者身边还有一位道童,应当是他的弟子。老者将罐子交给道童,然后扶着祝常明左右看看。 “唉,没想到你我竟然以这副容貌再次相见。”老者说完,祝常明便撕下面具。老者见到祝常明的真容,久久看着对方。 “大家坐吧,千万不要嫌我们寒舍简陋啊。” “神医大人,祝公子经脉受损,吸收灵力非常困难,您可一定要救救他呀。”一直默不作声的男护卫开口道。 他奇怪的看了护卫一眼,这护卫这时候突然出声,莫不是想给神医留下印象?不过其他人可没有文慰己这样警惕的思维,他们只当护卫是心急所以才发声的。 道童平日里照顾灵草,习练炼丹,打坐修炼,日日不缀,两位护卫伺候祝常明,文慰己反倒整日里无所事事。他最近越来越觉得自己像个陪跑的,不太满意两位护卫对他的漠视,好像他的存在很多余似的。 最离谱的是,男护卫竟然让他帮祝常明煎药,他一肚子火还没处撒,他反倒支使起他来了。他别过脸,没理他。 他已经快要进阶金丹了,又不像上一世那样无依无靠,怎么还有人这么支使他做事,他偏不做,气死他们。 男护卫说完这句话就走了,结果半个时辰后他来取药,就看见文慰己坐那里看书。 “药呢?” “你问我?我又不是煎药的,你该问你自己啊。”文慰己这个态度,他也不浪费时间和他理论,便自己开始煎药。 “药呢?”祝常明见燕夜璃空着手回来,心下奇怪。 “我刚刚煎坏了,所以重煎了一碗。” 文慰己脾气越来越暴躁,他待在院里无所事事,也不习练刀法,修为也一直没长进,心里正烦闷。只是他的烦闷无人诉说,无人理解。他近来总是回忆过去,想到过去几十年有过辉煌,那时他有祝常明做靠山,其他人背地里不管是夸也好骂也好,总归是常人艳羡的更多些。 然而现在,虽然外面仍然有一大片人骂他,但他知道自己就是个陪跑,仔细回想,离了祝常明他什么都不是。这大概才是他最难受的一点吧,兜兜转转,他能有此修为也好,他身上的法器也罢,都拜祝常明所赐。 他委屈的皱起脸来,他不知道自己的方向在何处,祝常明的生命轨迹却很清楚,现在他想,或许祝常明就是魔子也不一定,也许他现在就是与狼为伍。他拔下一根草,这房子里的所有人都当他是个透明人,连道童都比他重要。 天阴下来了,似乎马上就要下雨。他回到厨房,里面的药已经熬的差不多了,旁边放着抹布,他拿起抹布,将药罐子提起来。厨房外面没人,他推门出去也没有碰上任何一个人。 他提着药罐子走到草丛边,然后丢到地上。 过了一会,他再次回到厨房,厨房里面有燕扬尘守着,他重新煎了包药。他回祝常明的卧房,燕夜璃就站在门前。 真是碍眼,“让开。” “祝夜璃,怎么了?”祝常明喊祝夜璃,他才让开。 文慰己勾起嘴角,“哎呀,夜璃是傻了吧,怎么挡在门口不让我进来。” “他今天很奇怪。”祝常明赞同道。 “你还没喝药呢?” “没呢,他说煎坏了两次,今天他真是奇怪。” “说不定是思春了,我看夜璃和扬尘有一腿。”他胡乱说道。 “这怎么可能,他们俩,你真是想多了。” 他勾起祝常明的脖子,靠在他肩上,祝常明放下书,“你怎么了。” “我想你了。”说着他还要对祝常明动手动脚,祝常明让夜璃出去,夜璃关好门。 文慰己把手撤回,站起来背过身去。祝常明奇怪,上前拍他的肩,“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以前的事。”他远离祝常明,开口道,“那两个人总是跟着你,真是讨厌,什么时候能把他们赶走。”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他们是保护我生命的护卫,是家族从小培养的。不过你不喜欢他们的话,等我修为恢复了,自然会放他们远走高飞”。 等你修为恢复了,那可真是有的等了,文慰己撇了下嘴角。“不过也是,到时候你遇到危险了他们还能挡一刀,侍卫的职责大概就是如此吧。” 祝常明当然意识到他说话的态度变化,他不明白他的态度为何会变化那么大,先前明明不是这样的啊。 见祝常明不理他,他更烦躁,这里所有人都当他是空气,祝常明也不在乎他,亏他还跟他走南闯北这么长时间,原来他就算个屁。 他用脚踢开门,径直下去了。祝常明真是好的很,他当初怎么没死了,现在活过来了就不记得他是怎么救他的了。遥想当年他们互称兄弟多亲热啊,现在关系却不冷不淡的,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啊。 俩人几天没说话,文慰己自己在下面玩也没人理他,他恨恨的下去偷偷拔掉神医的灵草,才拔了几棵就被神医发现,神医问他他要干嘛。他说要给祝常明治病,神医将他手上的灵草全拿回来,还说祝常明不需要这些灵草。 好的很,现在连神医都不把他放在眼里。凌晨他将自己从秘境里搜刮来的毒药倒在水桶里然后浇在灵草上,第二天清晨他撤了结界便听到外面的争吵声。 他走近祝常明旁边挽起他的胳膊。“发生什么事了,吵的这么厉害。” 夜璃里面走过来质问他,“田里的灵草枯萎了,你知道是谁干的吗?” “你问我干嘛,我才刚起来,我怎么知道。” 祝常明说:“或许是妖兽做的吧,看来以后还是要加个结界。” 道童还在哭,神医表情也很严肃,他背起手走了。一会其他人也走了,他吃了点东西,就看见神医和道童在地里忙活,看来是准备重新种灵草。“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忙啊,交给道童做不就好了。” 第154章 散修盟 神医没有理他,见神医自找苦吃,他没说话,下山买了点吃食。他口袋里有灵石,在客栈里住了几天,在城镇里玩了几天后才回到山上。 他以前从来没觉得自己恋爱脑,但现在他觉得自己真是个天选恋爱脑,竟然为了和祝常明作对整那么多花活,真是无聊。他在心里反复告诫自己祝常明就是个钱袋子,没有必要对一个钱袋子动心。 他回去时买了很多糕点放在储物戒里,他早前问祝常明要了好多灵石,他自己抠门不舍得花自己的,要是以后祝常明出了事他还能全身而退,所以自己一定要攒下灵石。 他快要结丹了,向祝常明报这一喜讯。祝常明笑着恭喜他,还要替他向神医讨要进阶丹。真是他的好钱袋子啊。 他结丹闭关了一个月,顺利结丹后发现祝常明也升级了,他现在是炼气八层了。相信再过不久他们就能出山了。 俩人在山上待了一年半,祝常明的经脉好了,也顺利筑基了;呆呆已经蒙眼,相信很快就能蜕皮,下一次蜕皮后就能进阶八阶妖兽了。俩人拿着木牌到未江城找散修盟的大本营。 文慰己这一年半几乎日日闭关修炼,出关后似乎有所感悟,对祝常明的感情淡了很多。祝常明曾经私下和文慰己交流过,但他没有和他透露半点生气的原因。 “慰己,未江城可是临近中原的大城市,你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可不要错过啊。” “我一个人多无聊啊,我要夜璃陪我玩。” “好啊,夜璃,你就跟着他一起玩吧。”夜璃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文慰己拉着祝常明出去玩,他手挽着祝常明,见到什么都想吃,吃两口就不吃了,然后推给祝常明,其他三人只好分而食之。元宵佳节舞龙狮,放河灯,他买了两盏河灯,写上:希望有朝一日把其他人都踩在脚下。 祝常明写着:希望文慰己能高兴起来。 两人都将河灯放出,“也不知道愿望能不能实现。”文慰己期期艾艾的说着。“希望我的愿望能实现。”祝常明看着远处的河灯说着。 文慰己看着飘远的河灯,想到了爷爷奶奶,眼眶有些发酸,掉下一滴泪来。现在他真的一无所有了,生活折磨摧残着他,他在这世道上艰难的活着,他时常在想,人活着究竟有什么意思。周围人声鼎沸,在这元宵佳节,大家都兴高采烈,忙活了一年,终于有机会穿的漂漂亮亮的逛街,真是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盈。 只有他无所适从,他只觉遍体生寒,完全看不清前路,祝常明表面上对他很好,却全然不知他心中的欲望,如果他知道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还会对他好吗? 他不自觉出了神,祝常明却看呆了,慰己总是暗自神伤,他想要了解他的内心想法,但他却一点也不肯透露。他是个极其别扭的人,又是个敏感多疑的人,要想取得这样人的信任真是世上最难的事。 他将手搭上对方的肩膀,对方回过神来顺从的和他拥抱,两人就在众人的见证下相拥。他拍了拍他的背,他想,或许他现在很不安,所以才会如此别扭,他会好好保护他的。 他身上冷泉露的味道很清冷,和他人一样清冷,他对他那样好,但他总是看不透他的内心。他贪婪的呼吸对方的味道,手攀上他的脖子,就这样靠在对方身上,就让时间停止在这一刻吧,他想。 两人回到客栈关上门,文慰己勾起他的脖子接吻,一吻毕,祝常明推开文慰己问他,“你认真想好了吗?” 文慰己急不可耐的回答:“是啊,是啊,别废话了,我早就想做了。”他踢掉鞋子跳到祝常明身上扒着他,两人滚在床上。 第二天文慰己睡到日上三杆才醒来,祝常明给他倒了杯水,他直接就着茶壶喝。“你身体好些了吗?” 昨天晚上除了痛,还有一些快感,现在已经好多了。他倚靠在祝常明身上吸取他的香气。祝常明不知道怎么回事,从昨天晚上他就一直依恋着他,总是和他搂搂抱抱,但是心情似乎很不好。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好一直顺着他的背摸去。 祝夜璃和祝扬尘敲门进来,他们看到两人的姿势什么都没有表示,只是回复了散修盟的老巢。 未江城本身就是散修盟的势力范围,未江城一大半土地上住着散修盟的人,另一部分土地上住着散修盟的家人朋友。除了未江城,周围两处小城镇也属散修盟。 祝文二人来到城主府,这里便是报名加入散修盟的地方,几人很快被请进去,他们等了一会,见一门主亲自招待他们,他们也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并且拿出了少年留给他们的木牌。 门主听说他们的身份后便点点头,见到木牌后更是将木牌郑重的收起,然后领他们进入梁宅。 梁宅是本城最大宅邸,经两护卫打听,梁宅便是盟主所住处,不过盟主一般诸事缠身,不会回府邸。 两人进入府邸穿过回廊便在花园里见到了那位少年,少年看见他们高兴的打招呼。他们走近才发现少年身穿一身紫藤裙,原来是位女孩子。 少女娇俏的容颜笑起,他等了这么久以为两位不会来了,没想到时隔这么久能碰上,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两位大哥寻故人寻了这么久啊。” “哈哈,是啊,他隐居在深山里所以一直找不到。后来在他那里住了很久,毕竟是老朋友,下一次再见还不知是什么时候呢。” “两位大哥出身东南燕家,想必很会炼器吧。” 祝常明不好意思的笑笑,“一行人里在下最会炼器。” “大哥不愧是大哥,就是厉害。炼器可是门好本事啊,最赚钱莫过于炼器、炼丹和符阵了。”普通人都是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而这三种职业就没那么危险了,想要什么材料也不必亲自去寻;况且还能背靠大树,很多大势力都愿意花资源培养和聘请这三种职业。 几人聊的很欢,下午散修盟盟主梁耀接见他们,郑重感谢了他们对小女的救命之恩,并邀请他们在府邸里住两天,陪梁悦解解闷。齐少义是梁悦行走江湖自己起的名字。 第155章 偷偷出门玩 这几日祝文二人感情迅速升温,不仅天天同床共枕,还经常手拉手,看的梁府下人都知道他们有故事;梁悦更是感觉敏锐,知道他们关系不一般,经常和他的小伙伴背地里八卦。 只有两位护卫看见了也装作没看见,他们现在不仅要保护祝常明,还要保护他的老相好。一天晚上,梁悦翻窗进来,两人正黏黏腻腻叠坐在一起,文慰己搂着祝常明的脖子靠在他身上睡觉,祝常明正在翻书。 梁悦从窗户进来就看到这一幕,立马咳嗽提醒他们。 “你怎么来了?”文慰己懒懒地问,祝常明把他扒拉下来自己给对方倒水。梁悦言归正传,“我们出去玩吧,我都快憋死了,今天守卫人数最少,我们完全可以避开所有守卫偷偷溜出去。”少女的眼睛亮晶晶的,一脸期待。 本来文慰己不想出门的,但是为了敷衍这位小姐,只好装作很开心的样子笑道:“好啊,那我们出去玩吧。” 三人翻过围墙偷偷溜出去,结果在走廊边看见守门的家丁,祝常明拿出一条黑布,将三人都罩上,就这样三人踮起脚尖路过家丁出门。 出门后三人才钻出黑布,梁悦惊奇的问:“这黑布是什么法器啊这么厉害。” “这个是我们燕家发明的法器,这黑布可以将我们完美的融入自然景物中,就连灵气浮动都能屏蔽,只要我们将全身盖住就不会露出马脚。不过我们在使用它的时候不能使用灵力,如果使用灵力的话那么屏蔽就会解除,对手一样可以感觉到周围不合时宜的灵气流动。” “哇,这简直是隐匿的好工具啊。”梁悦细细的摸索黑布,黑布的材料的确不是普通布料,但他不懂布料和材料,所以什么也摸不出来。 “你喜欢的话这个可以送给你。”祝常明大方的将黑布放在他手上。 “真的吗,这法器会不会很难做啊。” “还好啊,你是我们的朋友所以送给你。” “谢谢你们,不过我身上什么都没带,明天我让父亲也给你们送一件见面礼。” 几人出门买了好多小吃,少女开心的买了一桶糯米饭,文慰己也津津有味的吃着,腮帮子一鼓一鼓的,他望着街道出神,不知道能不能尝到嘴里的味道。祝常明看着文慰己出神,想到了慰己的小蛇,他的小蛇喝水时和他吃东西一样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文慰己还经常拉着祝常明看它喝水。 文慰己吃东西很慢,梁悦和慰己是一块吃完的,祝常明已经盯着慰己看了很久。慰己看着手上的竹筒,莫名想到如果有手机就可以拍下此刻三人拿着竹筒的样子,但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他只有祝常明了。 慰己是雁过拔毛,自己从来不付钱,永远让大哥付钱,好处是一点也不落下;祝常明猜想他可能是太缺少安全感,都怪他没有给他足够的安全感,他心里叹了口气。 明日是中秋节,今天外出游玩的人就很多了,三人在湖里租了条小船,静静的看着水中的倒影。 “唉,要是每天都像今日就好了。” “你不怕别的门派的人追杀你吗?”祝常明好心提醒他。 “不怕,我向往大人们打打杀杀的生活,我也想完成任务赚灵石,然后自己买一件喜欢的法衣,还有腰上挂满装着妖兽的储物袋。”少女异常天真的幻想, “不是每一次都能正好碰到我们救你的命,如果没有我们,你就再也看不到今日的月亮了。” 少女听文慰己说完,缩了缩脖子,“可是我也不想永远呆在院子里受人保护。”放心吧,你不会永远呆在那里的,你总要独当一面的,文慰己心里腹诽。 几人逛了一圈便回来了,梁悦悄悄回到他的院子。文慰己脱下鞋袜泡了泡脚,让护卫把水倒了,自己则上床躺着。他都快把护卫训成下人了,但祝常明从来不管,似乎这本来也应该是他们该做的事。 祝常明知道文慰己懒,别说他使唤对方了,对方不使唤他就不错了,文慰己见他还没上床,就喊他赶紧上床,还光脚蹭他的衣服。 祝常明自从和他一个房间后晚上就看不了书,他总是要抱着他才能安分。今天慰己依旧抱着他的后背,两条腿缠上他的腰腿。他可不敢惹慰己,慰己小心眼,要是惹急了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大哥,你转过身看看我。”祝常明转过身。 他又不说话了,他们就一直盯着彼此,还是文慰己凑上前亲他,两人又亲又摸的,很快钻进被窝了。 两人后半夜洗了个澡,第二天又神清气爽的参加中秋宴。未江城大街上人满为患,修士与凡人混杂在一起,广场上大摆宴席,各地山珍海味被师傅们做出来,文慰己东吃一口,西吃一碗,他吃东西的时候根本没注意祝常明在哪里。 慰己拍了拍祝常明的后背,祝常明转过身时还是笑着,但看到他面无表情又很快耷拉下来。他又生气了。“你怎么不跟着我。” “我看你吃的尽兴,不想打扰你。” “哼,是吗?”文慰己生气走了。他越想越憋屈,自己和他关系那么亲密,对方也不惦记他,他在对方身上努力了那么久什么也没得到,要不是对方留下的家底还很丰富,他早就一脚踹开他了,他只得在心底不停安慰自己才能忍住不发脾气。 他独自一人到各地去逛,祝常明就远远跟在他后面,只是他感觉不到罢了。 晚上两人参加梁府家宴,他们和梁悦坐一桌,家宴上盟主向各位门主以及各位头子介绍他们,显然是把他们当自己人。 第二天早上,盟主便着人来请,显然是有要事商议,两人对看一眼,他们的目的达到了。 盟主坐在小桌边,他们就坐在盟主身边,梁耀让手下散去。 “两位道友在我们未江城玩的开心吗?” “那真是相当热闹啊,不仅热闹还有很多地方小吃,宴会时也是人满为患。我们家族聚餐都没有这么热闹过。” “哈哈哈,我们散修盟相比其他势力就是热闹,这里的修士们大多都有家人亲戚,他们以前行走江湖和家人聚少离多,甚至被迫不复相见,但自从加入我们散修盟就能把家人接过来和他们一起享福,不少修士因此也死心塌地的追随我们。” 第156章 为散修盟制作法器 “不过我们不是以他们的家人要挟,我们是真心实意希望追随我的义士们能得到散修盟的庇护。其实修真界一直有规矩修士一旦开始修行,便要了却凡尘,但大家都明白,根本了却不了,而且一千年了,也没再有人能飞升上界,更别说羽化了。所以在我眼里,修士不比凡人高贵。其实普通修士和凡人本身也没多大差别。” 梁耀作为散修盟盟主,如今正值中年且已经有元婴修为,他看的远比一般修士通透。 这一番话祝常明认真听着,他从梁耀的话中得到不少启发,听完后还默默点头。梁耀见他很有悟性,便与他多说了会。 “不过该争的我们还是要争,你们知道现在的形势吧。我们想要未江城南下的几个小郡,就要跟西山军打,目前西山军几乎所向披靡,且是正义方向,我们和他们争实在是胜算少有。但如果不跟他们争,我们散修盟就会被他们瓜分兼并,我们散修盟几百年一直运营的很好,连三大门派也承认我们,就是那个西山军,一直惦记着我们脚下占据的灵脉。” “其实我们占据的灵脉不算太好,现在原本三大门派占据的灵脉都被他们占据,他们也瓜分了灵脉,为何又惦记上我们的固有领土。两位义士,我知道你们都是热心肠,若是你们肯为我们炼制一些法器武器,那我们将倾家荡产也回报你们。” 祝常明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而是说想考虑一下,梁耀倒是明白他的顾虑。“小兄弟不必担心,不会有人知道这是你们做的法器的,你们只管做,我们悄悄地交易,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看见。老夫在别的小镇也有据点,到时候你们在那个小镇里炼器,没人会怀疑是你们做出来的。” 这一次祝常明表现的坚决了很多,“既然如此,那我愿意帮这个忙。”他拱了拱手,文慰己也跟着拱了拱手。 他们有问题想问梁前辈,于是祝常明又开口道:“梁前辈,你知不知道千年前大洲究竟发生了什么,那段历史几乎没人会提起,实在是让我抓耳挠腮。”他们向梁耀发问是有考量的,梁耀身为元婴修士,本身年纪不算大,但他生活的时代正好是三大门派最鼎盛时期,也就是大约七百年至两百年前。 那时天下灵气刚刚复苏不过三百年,地方势力发展几乎都要靠三大门派引领,正可谓是天下归心,梁耀便是生活在三百年前,他毅然决然的组织散修盟,显然不仅是为了帮助天下散修获得更多资源,更重要的是他那时就有了反对三大门派的心思。 梁前辈似乎脸色有些不好,他不想提及千年前的事,甚至似乎很忌惮。原本以为没戏了,但没想到对方竟然答应他们的请求,“既然公子非常想知道这一历史,那老夫即使冒着生命危险也会告诉你们,这历史原本就不应该掩盖,正好现在八大家族也不行了,告诉你们应该也无妨。” 梁前辈这一段话直接勾起了两人的好奇心,什么历史说出来竟然还会有生命危险,而且和八大家族似乎关系匪浅。他们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们约定两人先做出散修盟要的法器,交易时梁前辈自然会告诉他们其中秘辛。这交易他们占便宜了,毕竟祝常明不在乎给别人做法器,反正他都要去上界了,下界的事慢慢也与他无关了,比起这些,他更想知道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每个人都不愿提及甚至害怕提及。 他们在南方的一座小镇里炼器,文慰己终于有事做了,他学着进购材料,分辨材料,忙的乐此不疲。他平日里虽然懒,但祝常明哄着他就愿意做,他就喜欢赖在他身边。他也学到了不少东西,比如炼器的步骤和材料,以及火候的掌控,甚至祝常明让他自己设计一款防器。 他给自己设计了一条革带,能挂的东西超多,还有防御功能。祝常明从头到脚给他炼制了一身法器,还有保命法器,他捧着一堆法器笑的不亦乐乎。但他还是怀疑祝常明根本不在乎他,他越来越觉得祝常明只是把他当宠物养。 “你对我咋这么好。”这一天他终于想和祝常明坦白心声了。 “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才对你好,满意了吗?” “只是喜欢我?这么廉价?” 祝常明不知道他又抽什么风,但他还是和对方好好理论,“喜欢怎么是廉价的感情呢?” “因为你不爱我啊。” “谁说我不爱你。我只是不说罢了,谁会天天把我爱你挂在嘴边。” 文慰己见他这么坦诚,心里舒服了不少,但他还是不相信,“反正你就是在骗我罢了,我是不会上你的当的。”说完还做了个鬼脸。连给他解释的机会都没留下就跑走了,祝常明见到他这样,只觉得心疼,他曾经究竟经历过什么,才会如此不安。 文慰己时常问他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去上界,他就让对方努力修炼,等两人都到金丹修为就去上界,至于陷害他的可疑的魔子,那魔子最终还是要回到上界的,现在他们不便与魔子硬刚。祝常明不会画大饼,正好文慰己也不喜欢听大饼,两人的性格倒是很相像。 冬日的夜晚,原本在北方早就下雪了,但南方一直不下雪,天气还变得阴冷起来,祝常明休息时还不忘给他披衣,文慰己握着他的手问他,“如果我遇到很大的危险,你会不会救我。” “我当然会救你,我爱你,我们要同生共死,你明白吗?”祝常明坐下对他说。 “我不跟你同生共死,你死了也别拉上我。”祝常明笑着答应他:“好好好,我肯定会护着你,就算我死了也不会让你死的。” 文慰己生气的将衣服甩在他身上,“你别骗我了,你就会说这些大话,等到真的遇到危险,你不出卖我就不错了,我真恨你啊。” 他顿了顿,大声说道,“你命真好,就算落魄了也有这么多人伺候你,为什么你不像我一样呢?如果你像我一样的话,怎么可能还这么开朗。祝常明,你别太高看你自己了,你不过是我的钱袋子,我就是在利用你罢了,你不过是一厢情愿。” 第157章 千年浩劫 他就是嫉妒祝常明,为什么他什么都有,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好命的人。真是奇怪,为什么大家明明都是人类,可出身却千差万别,爱总是流向不缺爱的人,并且还把它当作理所当然。 他冷的发抖,于是回到房间,祝扬尘给他倒了盆热水泡脚,他自然的享受着护卫的伺候。祝常明也很快回到房间里,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于是只好沉默,但这沉默被对方误认为是厌烦,于是两人都没说话。祝夜璃将水盆端走,祝常明始终一言不发。他躺在床上无聊的看小说,小说讲的是书生与男神的故事,看的他身体有些痒痒,于是他喊话让祝常明过来。 祝常明放下书走过来,才刚坐下就被文慰己缠上,他兴致总是来的莫名其妙又去的莫名其妙,祝常明还没这个兴致,他只好卖力伺候。祝常明觉得此时的慰己十分可爱,他总是一点也不坦诚,又心口不一,看什么都多疑,所以才会自己气自己。但享受时的文慰己就十分可爱了,他高兴又满意的享受快乐,还会无意识的做出勾引动作,说出来的话也坦诚多了。祝常明看着对方高兴,自己也高兴,似乎把对方伺候好了比自己被伺候还要令他兴奋。 文慰己迷迷糊糊的醒来,护卫已经给他买好了晨餐,他梳洗完便看到祝常明已经在工作了,于是自己迅速搜刮完晨餐。因为昨天晚上很开心,所以早晨起来也没心思刁难祝常明,他安安分分的学习法器知识,努力提高自己,要是以后祝常明死了他也能独立。 这一批法器中祝常明都选择了上品和中品法器给散修盟,梁前辈看了自然合不拢嘴,最重要的是这批法器每一个都有小型阵法,这些阵法可以用来增加武器的耐久和减少武器使用时的重量。 祝文两人在小镇内和梁耀等人交易,梁耀给了他们两百万上品灵石和一些材料。祝常明这才问道当年发生的事。 梁耀叹了口气,在周围设下结界,他的动作很小心翼翼,这让祝文二人有很多不解和猜测。“早些时候,三大门派不像现在这样势弱;他们几乎独霸大洲,而千年前尘封的往事便在他们的打压下就此封存。 之所以变成了不可说的历史,也是因为他们的疯狂打压,我想他们也不想将这段历史抬出来,他们是最希望大家遗忘的人。但他们没管好手下,导致只要有人说了那段历史相关的话题便会被处决,这才在大家心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后来他们也是见大家逆反心思严重,便采取怀柔政策,不再抓取提到这段历史的人,只有真正传播这段黑暗历史的人才会被抓起来。 据说在三千年前,天上降下许多羽仙,羽仙是真正的仙人,他们无所不能,无所不知,无所不会,并且不生不死。羽仙帮助凡人发展文明,也教会了人们修炼,他们很受人们尊敬,八大家族就是八大羽仙的后代。” 文慰己听到这里震撼的睁大眼睛,原来这世界还有真正的仙人,而且还不死不生,怎么会有人这么好命,生下来就是仙人,他承认他酸了,要是他自己也是仙人就好了;不过更让他震惊的是,似乎原本充满了政治阴谋的历史事件正在逐渐演变为神话故事。三千年其实并不久远,远不至于将历史掩盖,或是让人们彻底忘掉这段历史。 “八大家族身为羽仙后代,自然是得天地之宠爱,他们占据了最好的灵脉,后人中也不断有人飞升上界,不过这都是后话了。一开始八大家族其实是八大部落,后来他们领地逐渐扩张,再加上人间朝代更迭,他们便创立了宗派制度。 一千年前最先有人提出宗派制度并且建立了三大门派,也就是那时,怨气肆虐人间,灵气逐渐下沉或逸散。起因是八大家族为了资源互相顷轧,造成生灵涂炭,并且他们在扩张版图的时候也没少死伤。当然,后人多赞美八大家族为偏远地区带来了修真文明,这固然是真实历史,只是八大家族的本意并不是为了造福凡人百姓。” “后来那些羽仙去哪了?”文慰己插嘴道,比起凡人文明发展史,他更关心羽仙的传说。不是他冷血,而是文明发展都是一个路子,是野蛮与文明的碰撞,而碰撞必有牺牲。 “这便是接下来的重点。我刚刚讲到羽仙不死不生,但不知为何,他们逐渐消失了,当世间最后一位羽仙消失时,人们对羽仙的供奉也慢慢消失,似乎大家都遗忘了羽仙,但其实并没有。八大部落只说羽仙外出游历去了,至于去到多远,没人知道,他们将人们对羽仙的崇拜转化为对八大家族的崇拜。但八大家族利用这些崇拜是为了敛材。 他们几千年来疯狂收集材料,有人说,是为了复活羽仙。” “复活羽仙,这是为什么?” “剩下的其实我也是听说,据说羽仙原本也不是不生不灭,他们是偷了凡人的气运才修炼至此,所以后来遭反噬了,但这只是猜测。也正是这些谬悠之说才造成了前尘往事被埋葬。” “不过当然,八大家族互相倾轧不顾凡间浊气上涌是事实,千年浩劫就是在这种背景下诞生的。其实现在流传的版本说三大门派没有教给修士净化怨气的方法是避重就轻的说法。因为杀戮越重,怨气便会丛生,怨气凝聚形成浊气,浊气便难以去除了。而怨气生,则天灾降,这本就是自然定则。利用法阵来将怨气转化为灵气是一种人为制造的假象,它只能将表面的怨气转化为灵气,但深埋在地下的怨气如果密度过高转化为浊气,那么后果便不堪设想。” “千年前的八大家族一定是知道这一点的,但他们没有顾及凡间,仍然敛材和扩张,后来他们因何又出面解决怨气问题却不好说。现在天下都将千年浩劫的始作俑者推给魔子,可是他们却连魔子的面都没见过。我是不信魔子会是祝家人的,因为魔子与羽仙是势不两立的。” 第158章 修为突破 “你为何如此断定。”祝常明问道。 “因为羽仙是仙,而魔子是魔,羽仙使用的是灵气,而魔子使用的是浊气。” 回来时两人都各自思索,只有两位护卫因被挡在结界外没有听到秘辛,不过后来祝常明告诉了他们。他们表示这绝对不可能,祝家一心为修真界,怎么可能对修真界有二心;况且魔子本身就栽赃给了祝家人,想要将千年浩劫栽赃给祝家也不无可能。 他们说的也有道理,只是祝常明隐约觉得对方的话应该有六分真。文慰己倒是对羽仙感兴趣,回来就一直发呆,待三人据理力争后才攀上祝常明的胳膊。 “哥,成仙是不是很好啊。”他坐在大哥腿上。 祝常明还在思考就被他的话打断,“你想成仙吗?” “想啊,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不生不死。” “哼,世上哪有什么羽仙,你听他胡扯。”祝夜璃在一旁泼冷水。 “你说话啊。”见祝常明不说话,他又摇了摇他。 “你想让我帮你成仙?” 他不好意思的靠在大哥的怀里,“好不好呀。” “成仙不一定很好,你看那些羽仙,现在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慰己立马抬起头,撅起嘴,“成仙不好那你修炼做什么,好好当一个凡人不好吗?我看你就是不爱我,连这么一点要求都不帮我达成,还找其他理由敷衍我。你要是真心爱我,怎么会不想我成仙呢。要是我成了仙,就能呼风唤雨,我在仙里也要当老大,然后让别的仙伺候我,你帮不帮我呀。” 看着他可爱的表情,祝常明实在无法拒绝,只好答应他,“好好好,我让你成为全天下最厉害的人,你想干嘛就干嘛,一切随你开心。我的好慰己。”说完还亲了他一下脸蛋,他的脸颊饱满有弹性。 慰己知道他是在敷衍他,心里酸酸的,其实他只是随便想想,没敢想会成真。两位护卫已经识趣的离开了。 慰己缠上祝常明便不撒手,原本祝常明还在想事情,结果被慰己的咸猪手撩拨的起了兴致,两人白日宣淫,连门都没锁。 慰己心里不开心就会撩拨祝常明,不过这总比他自己一个人生闷气强,就是对方的欲望太强烈了时常让他招架不住。两人都四十多岁快五十岁的人了还这么精力旺盛,幸好这里没旁人,不然知道祝常明背地里是这个样子一定会大跌眼镜。 祝常明连陷害自己的凶手还没找到,现在又多了帮文慰己成仙这个诺言,搞的他身心都疲惫不堪,而文慰己心情就好多了,有祝常明安慰他,他很少再东想西想,全力辅助祝常明修炼。 他们在深山中修炼,文慰己很快就闭关突破金丹,等他突破金丹之时,呆呆也突破八阶妖兽,现在它可以和文慰己交流了。祝常明花了两年时间修为才回到金丹。这两年里,文慰己和祝侍卫大眼对小眼,祝扬尘性格比祝夜璃温柔多了,他经常和祝扬尘诉苦,表明自己内心的不安和对祝常明的期待。 祝扬尘虽然心里觉得他对祝常明的要求太高了,但还是安慰他,他对祝常明的人品还是充满信心的,祝常明不会抛弃自己的道侣的。对,就在祝常明突破金丹后,他提出要和文慰己结为道侣。 慰己开心的握住祝常明的手,没想到大哥会向他提出结为道侣的请求,原本还很不安的心终于踏实了不少。只是祝常明提出要以天地为证发誓时文慰己却犹豫了。 他心里想的是一旦向天地发誓,以后便只能忠一人,他怕自己做不到,所以不打算发誓。祝常明见他兴致缺缺,便劝他以后再行誓也可以的,反正现在他们是道侣了,他们的关系便和以前不同了。对于文慰己来说,最大的不同就是他有了一个稳定的靠山,祝常明潜力无限,和他在一起即使以后对方发达了他也能跟着喝汤。 祝常明拿出那把祖宗赐予的神剑,他用力拔出,神剑外表其貌不扬,甚至斑斑锈锈。只是当他注入灵力时,华光大放。他的剑名华光,华光剑出,荡平黑暗。 华光比他的虹剑好太多,两剑都散发虹色光芒,和他的身份性格倒是异常相符。文慰己在旁边看呆了,华光剑光芒万丈,犹如黑夜里的一片阳光,就像祝常明本人一样,这样盛气凌人的光芒刺痛了他的双眼,但他依旧不肯移开目光。祝常明执剑的样子仿佛一颗冉冉升起的太阳,他一身红衣,将红光照到森林里、湖面上,就像他在秘境里曾经看过的日出一样。 但是比起惊叹这轮缓缓升起的日出,他内心更多的是兴奋和嫉妒,兴奋是因为他明白祝常明这样的天赋想来即使放在上界也是鹤立鸡群的,他跟着祝常明在上界怎么都能混出个名堂了;嫉妒是因为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目下无尘的人,整个人耀眼的如同太阳,既耀眼又灼热,仿佛要把一切灼烧殆尽;除了这两种情绪外,他还有些害怕,因为他太强了,他以后的成就一定非凡,但他却不能掌控他,这让他很不安,就好像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一样。 祝常明练完一套剑法向他走来,他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他就停在他身前向他伸手,嘴角还挂着笑。可是文慰己一点也不觉得好笑,他越来越不安,还夹杂着嫉妒,心里高兴不起来。他一动也不动,面上很不开心,祝常明便上前拥抱住他。他了解对方,他只是很不安,但每次他拥抱对方的时候对方便会回抱他,这次也一样,两人相拥在一起,文慰己感受着温暖的温度,就好像日光撒下来一样暖洋洋的,在这一刻,祝常明好像真的变成了太阳。 祝常明两手抱住他的双腿和背部,将他抱到剑上,他们坐在天上飞行,低头就能俯瞰整个山脉。文慰己被他轻柔的动作感化,心里柔软了很多,他搭上祝常明的后背,祝常明有所感应回过身来,便见文慰己凑过脸来和他相拥。祝常明想要将剑降下去,但被他阻止了。 “在这里不行吗?” “你不嫌硌的慌吗?” 第159章 外界形势 祝常明这句话有够煞风景的,见文慰己失落,他立马答应。他将衣服脱了垫在剑上,文慰己就躺在剑上,他两条腿耷拉在剑下;他怕剑身割伤他,还特意将剑身化为未开刃状态。他很快脱掉两人的衣服,他们赤裸地飞在天上,不过有结界遮挡,无人看见他们的风光。 文慰己跪趴在剑身上,他看到底下的山林与溪流,有种被窥视的羞耻感,但这更让他兴奋。他们粉白的皮肤上挂了很多汗珠,那些汗珠流下剑身落到地面上,他们在夕阳的映照下相拥。 每每做完后祝常明都会温柔的替他收拾,或是给他洗浴,他们坐在一张木桶里,文慰己本来有些昏昏欲睡,被祝常明摸的又有些兴奋,他勾引对方又做了几次,这才睡去。 祝常明小心的给他擦干身体,从头发到脚趾,他很珍视对方,他也不知为何,对方仅仅只是随手勾引,他就想满足对方一切要求。他知道对方想要什么,对方又多思又善妒,而且以前还经常被人欺负,他无非就是想要得到权势,成为普天之下最高贵之人,想要什么都有人乖乖奉献。他或许也不爱自己,而是爱被自己这样的人偏爱罢了。他想要得到一切,权势也好,爱也罢,统统都是他的。 他不会认为对方的想法有什么问题,因为对方如果不得到这一切,他就会永远不安;他的过往他没有亲自见过,但他能想象出来,越是一无所有的人,越是要得到一切,只有这样才能拯救他。 他不会说什么轻轻拿起轻轻放下的假大空的话,这话虽然大气,却忽略了不曾拿起又如何放下的逻辑错误。凡是能放下的不争之人,一定曾经拿起过,如果从一开始就什么都没有,又要他如何放下呢?如果两手空空,那你只能不断抓取而不能放下。就像能拯救他人的人都是得到了足够的钱或者足够的爱的人,钱与爱,总要得到一样。 他是个聪明之人,否则也不会看上他,更不会想到要利用他;正巧他也喜欢他这样的人,他自由、自我,他的灵魂如同神明一般高洁,他的性格又向魔魅一样诱人,他的开心与悲伤都狠狠的吸引着他。看到他伤心,他会心痛,呼吸都会停滞,遇见他以前他从未有过这种感情,或许这就是爱吧。 他将华光剑仔细擦过,剑身上有两人的汗水,还慢慢往下滴落。他擦拭好后便招来两位护卫,两位护卫在他们闭关期间打听外界消息。 才刚一进门,祝夜璃就忍不住说闲话:“主人,你真的要和他结为道侣吗?我看他的样子好像也不是真的爱你,他只是在利用你罢了。” 祝扬尘没说话,但这也是他内心所想。 祝常明摆了摆手,“是我执意爱他罢了,我不在乎他爱不爱我。况且他不爱我又能怎样,不是有你们在吗,难道还担心他会背叛我?” “他这样子,搞不好真的会...” “会背叛我吗?哈哈哈,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他又不傻;况且要是哪一天他要攀别的高枝去,那也没办法,就随他去吧。” 两位护卫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们无法理解祝常明的心态,或许这才是人家能成为修真界明星的原因。 两位护卫回禀了他们在大洲打探到的消息。七大家族已经集体南迁,迁到南部一块土地上,中原地区竞争依旧激烈,不过也快要尘埃落地了,现在大型战争已经结束了。三大门派原来的弟子被免除了处罚,身份成为一介散修,他们有的回自己家族,有的加入散修盟或其他门派。 除了七大家族在南方苟活,就属散修盟活得最滋润,他们不仅保住了原来的领地,还向南方扩展了几个小镇的领地和几座山头。不过散修盟毕竟也是第二大势力了。 第一大势力自然是冬家了,他们打着抓捕魔子的旗号赶走了七大家族,又和各方势力斡旋,最终才入主中原。不过其他势力自此便完全独立于中原,他们不必再向中原上贡。如今要争夺的是中原资源,冬家自然不能独吞,他们正在密会讨论中,等事情解决,相信很快大洲又要和平了。 祝常明点了点头,这是最好的结局了,不过这样看来,羽仙肯定是回不来了。除此之外,八大家族的老祖几乎都陨落了,连尸首都不见了。祝常明想到梦境中的祝家老祖,叹了声气,也没说什么。 如今他们是真的身如浮萍了,祝常明此时才有实感。祝家彻底消失,即使在某一角落再次集结起来,也经不住他这魔子的霍霍,所以他势必不可能再回去了。他想到了文慰己,他初见他时,他也是一个人,没什么朋友,显得很孤独;他不会告诉文慰己,他之所以愿意和他交朋友,是因为他看向他的眼神带着期待,以及他时常发呆的样子很无助。 他也确实很无助,如果没有祝常明,不知道他又会是怎样一番辛苦。想到这,他又很心疼文慰己,他的好弟弟总是无时无刻不在牵动他的内心。 文慰己晚上做了个梦,梦里祝常明原本对他很好,但随着他的修为越来越高,他有点追不上他的步伐,只好看着他早出晚归。他有一天气急了,命令祝常明不准再忙了,如果他再忙,他就把他的阵盘拆了,结果祝常明随口敷衍了他两句又回去忙,他气的真的拆了他的阵盘;他本来有些愧疚,但祝常明得知后竟然敢无视他,不再和他说话,更不给他一个眼神,他气的醒了过来。 旁边放着祝常明给他倒的茶,那是他最喜欢的一套茶杯。他狠狠一扫,将茶杯摔在地上,发出很大的声响。 “怎么了。”他低头看见地上的茶杯,走过来握着他的手,“你没事吧。” 他冷冷的看着对方,“我刚刚做了个噩梦。”随后甩开他的手,“你别装了,我在你心中的地位到底有多重呢,你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你根本就不爱我,如果有一天你对我的态度不再像今天这样,我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第160章 千年浩劫真相 祝常明有些傻眼,他是真的不理解现在是什么状况,他又怎么了,他这样莫名其妙说一大堆话,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他小心翼翼的收拾好茶杯,又重新给他倒了一杯茶。 “你先喝口茶,你看你嗓子都哑了。”文慰己接过茶喝了一杯,又让他重新倒。慰己小口喝着茶,喝到茶叶又把它吐回茶杯里,别提多可爱了,更不要说他双手捧着茶杯一边喝茶一边出神。祝常明一直盯着对方看,想要从对方的表情里看出他生气的原因,但他除了看出来对方很可爱以外完全看不出来对方是为何生气的。 文慰己冷静下来了,他仔细想来觉得没必要,等那个时候他的修为也已经很高了,想走直接走就好,更何况祝常明就是个冤大头,只要他不作死,就算祝常明对他没有感情了也会对他负责,况且只要他随便哄一哄他肯定就好了。 祝常明这个榆木脑袋,变心的概率几乎为零,他还就不信拿捏不住他。只要拿捏住他,修为灵石天材地宝还不是手到擒来。 祝常明带他们三一早便下山赶路,回到燕家所在的地方,他们中午正好在临仙楼吃了顿饭。祝常明在饭桌上告诉他们今后的计划。 两人都已进阶金丹,呆呆也已进阶八阶妖兽,万事俱备,可以进入上界了。文慰己听到这里,高兴的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不过在进入上界之前,他们要回燕家一趟。羊家作为祝家分支家族,肯定掌握了千年浩劫的一些秘密,他们一定要知道千年浩劫的详细情况。还有真正的魔子到现在都没有踪影,恐怕已经回到上界也说不准,若是了解了千年浩劫的历史,说不定他们就能猜到魔子为何会选择他作为替罪羊。 他们回到燕家大宅,所谓大隐隐于市,羊家老宅坐落在小镇中,一开始便存了与世无争的心思。几位与羊家族长相见,开口便问关于千年浩劫的历史真相。 羊家族长沉吟半晌,询问他们是否要前往上界。 “既然你们已经要动身了,那老身便告诉你们真相吧,反正你们也会知晓的。” “三千年前羽仙降落凡间,他们教会人们修炼,从此凡间开启了修真文明,人们拜羽仙为神。只是羽仙身体有残缺,不能使用法术,一旦使用法术便会加速衰亡,最后所有羽仙都陨落,只是他们的灵魂还在世。我们八大家族便是羽仙亲手培养的,羽仙没有后代,我们自然也不是他们的后代,我们只是他们忠实的追随者罢了。 千年前怨气积累过重,浩劫降下,于是八大家族终于联起手来清除怨气,后来战争停止,灵气才慢慢复苏。灵气复苏后八大家族停止了无谓的领土争夺,他们转而建立门派,建立起一系列完整的朝贡体系,这样他们就能永享荣华。 而羽仙,据我所知,早在几百年前,大多数羽仙的魂体早已破灭,之后再也没听说过他们的踪迹。羽仙的魂体其实就被八大家族保护着,但我只知道祝家羽仙的魂体一早便消失了,早在千年之前。只是他们依旧仗着羽仙名头搞事罢了。其他羽仙的魂体我就不甚清楚了。” “族长,你说的都是真的吗?祝家真的仗着羽仙的名号扩张领土吗?”两位祝护卫着急问道,他们是祝家从小养大的外姓弟子,对祝家很有感情。 “是的,我就是祝家分支,我很清楚。”两人没有再问,转而出门。 “那当年石镜为何会变黑,为何会显示我是魔子,这一点您知道什么吗?” “这个老身就不知了。不过当时石镜被多方检验过,祝家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个奥秘直到今天我们也没想明白。既然你马上就要动身前往上界了,就不要再留恋下界的人和物了,你到上界才能找到你想要的答案。” 两人得知了千年前的真相,心有戚戚,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他们不知该作何感想。其实这个世界早就该归还给下界了,如今也不过是终于步入正轨罢了。 祝夜璃和祝扬尘坐在房顶上,看着院中的大槐树,祝扬尘问旁边的人:“你说,有没有可能其实真相被掩盖了,羊族长了解的也不是全部的真相。” 祝夜璃其实还是比较相信的,羊族长毕竟更接近漩涡中心,他知道的一定比他们更多,也更接近真相。“或许他说的是真的,但即使是真的,也还有太多未解之谜,比如说羽仙的真实身份,如果解开了这个谜题,或许我们才能了解真正的真相。” 祝扬尘醍醐灌顶:“对,你说的对,或许祝家当年也是迫于无奈,羽仙毕竟是外来强大生物,他们出于害怕而跟随也正常。” 文慰己小心翼翼地拉了拉祝常明的衣摆,“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啊。” “我们这就去布置阵法吧。” 四人在北方一座荒山上准备,祝常明手中拿着阵盘,他按照谢某人的提示,将阵法释放在脚下,然后念起一段咒语。 阵法华光大亮,灵石被火速消耗完毕,阵法启动中,四人心中既紧张又兴奋。文慰己看向山下,这座山好熟悉,似乎他以前来过,他看到山下的村子才突然间想起来,原来这便是当年他偷衣服的淇西村,没想到兜兜转转他竟然又转回来了。可惜他还没来得及和赵家告别,不知道他的那些伙伴怎么样了,不知道宋师兄怎么样了。 他又想到祝常明就是在那里救了他一命,现在他是他的道侣了,还要接着保护他,真是世事无常啊。 眼前倏尔一片黑暗,他闭了闭眼睛,本以为很快就会到达上界,没想到等了一会儿仍旧是一片黑暗,他们四人都不敢动,祝常明紧紧抓住他的手,不知道是担心他,还是在紧张自己。 一刻的时间过去,在他们已经习惯了黑暗时,法阵的光芒亮起,眼前突然亮起的光芒让四人都无所适从。 两位护卫受过训练,很快便尝试着睁开眼睛,还好面前不是强光,他们很快看见了眼前的环境。但比起眼睛的感受,神识的探索显然更快。起先是祝常明大喊一声危险,便护着文慰己向旁边倒去。文慰己也很快感觉到了,而两位护卫也感觉到并且迅速向旁边躲去。 第161章 进入城镇 等文慰己看清周围环境,祝常明已经带他躲过好几波攻击,他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场景。周围有好几位修士围住他们,那些修士面色不善,再一看他们的穿着,他们都身穿甲胄,就好像将要上战场一样。 那些修士说的话与他们的官话很相似,但口音又不太一样,在文慰己听来似乎更为好听,不过在祝常明等土着听来应该是很别扭的吧。他们不敢说话,怕暴露自己的口音的同时又暴露自己的出身。四人站作一团,缓缓向没有人包围的方向挪动。 祝常明暗地里捏住自己的剑,打算等其他人攻击的时候便护住文慰己。有修士按捺不住先甩出火焰攻击四人,文慰己用水墙挡住火焰的同时其他修士一起冲上来用武器攻击。四人纷纷抽出武器抵挡,祝常明拿出阵盘抛下一个地陷阵法,其他修士所在的土地立刻凹陷,并且土地里长出藤蔓缠住他们的身体;他们便趁机逃走。 祝常明一连串抛出五属性法术阵法这才拖住他们很长时间。他们四人往树林的方向而去。树林里果然没什么人,他们四人都贴上隐气符,后面一开始还有追逐的气息,但他们估计是见追不上,便回去了。 现在是深夜,四人前后脚移动,见后面追兵放弃,四人便重新聚集起来。四人打开火折子照了照周围,这里的树木一眼看去便和下界的完全不同。而且他们刚穿越而来时便感觉到周围灵气浓度比下界浓郁很多,难怪大家都想飞升上界,即使是来这里见识见识也比一辈子呆在下界小地方好。 在这里修炼可想而知要有多方便。呆呆也醒着,它突然和文慰己交流:“主人,周围有强大妖兽,快回去。” “遭了,我们快跑,这里有妖兽。”他赶紧拉着祝常明的袖子,见他们还愣在原地,他提醒这里有强大妖兽,他们这才返回原来的方向。四人这次没有从原来的方向出去,而是绕了一个反向。他们沿着森林边缘走了很久,感觉到周围没人才出来。 他们出来的时候已经快要黎明了,前方就是城镇了,城墙很高,城门紧闭。文慰己习惯走近城墙,想要翻墙或者破解城墙上的阵法,结果还没靠近就被祝常明拉住了。“别动。” “这里的阵法非常强悍,我们先别靠近这里。只有城门那里没有阵法,看来我们只能从城门进去了。” 但这里的城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开,而且看刚刚那群人的打扮,这里应该是军事重镇,一定有重兵把守,他们即使扮成寻常百姓也恐怕进不去这道门。 “不如我们沿着城墙走,一座城不可能只有一座城门的,这座城门看起来是军队专门通过的。”祝扬尘根据凡间习俗推测道。他的推测有道理,祝常明让大家沿着城墙走。 这座城镇很宏大,他们沿着走了很久才到达另一座城门,这座城门倒是开着,不过进出的人不多,或许是因为靠近山林的原因,这里还有守卫把守。守卫也穿着甲胄,普通修士倒是和他们穿着相似。他们就这样大大咧咧的进城,守卫没有阻挡,他们就这样顺利进入城内。 一进入城镇便见街道上人来人往,和他们穿着相当,看起来都是修士。他们的到来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看来刚刚他们被围攻只是因为被阵法传送过来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所致。 街道经常有军队巡逻,上界的军队都是乘坐妖兽拉的车巡逻的,呼啦啦从他们头顶飞过,很威风,其他人则是见怪不怪的样子,他们只好也装作不在意。 前面一群人围观一块镜面,镜面上似乎还有图画变化,文慰己一看到那面镜面,就想到了前世的屏幕,他快速跑过去确认,才发现那的确是块镜面,但镜面上显示很多文字,而那些文字不断变化着。 那些文字和下界文字是同源,但字形更接近仙体字,看来仙体字或许就是羽仙下界时带来的。周围人叽叽喳喳讨论,他们能听懂一点,似乎在讨论妖兽各部位的价格变化。他瞬间明白了,这块屏幕上应该显示了售卖妖兽的价格,就像下界一样,在上界狩猎妖兽同样可以换取钱币,就是不知道上界的钱币是怎么样的。 周围人群在不断变化,很多人看完屏幕就走了,他们现在不太能看懂这个世界的文字,只好先到别的地方逛逛。 或许是初来上界,虽然刚刚经历过追杀,但四人显然对此城镇的一切都充满好奇。比如文慰己拉着祝常明的手指着前方,原来前方是街市。街市可是打探情报的好地方,他们四人马上装作要买货物的样子穿梭于人群中。 四人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都有些惊讶,这里也有大店面和小摊,但这里的小摊都会把商品放在自己的座驾上,看起来整齐又体面。而且大家发现,很多摊贩的商品即使不叫卖也有人群围观。 这里是专门开辟出的自由交易广场,来售卖的几乎都是个人商人,而这些商人的摊子前要么人满为患要么无人问津,他们上前对比了一下区别,看了好久才明白,有些个人商贩卖的东西或许珍贵异常,所以才会引来众人围观。这些人当中,不乏穿着富贵金玉的人,但即使是这些人出很高的价格也未必拿的下。 他们仔细观摩了交易现场,这里的人似乎是用一种银币来交易的,四人大致认出了三种货币单位——银币、金币、晶币。这三种货币只是样子不一样,其中没有蕴含灵气,只是单纯用来交易的货币。 祝常明等三人没见过纯粹的交易货币,都有些感叹,他低声嘟囔了一声:“少见多怪。”这句话被祝常明听到了,他看了眼文慰己却没有说话。 四人身无分文,进了城却没有住的地方,文慰己走的腿都累了,他想回客栈休息,他抬头看了眼祝常明,意思很明显。祝常明被看的有些尴尬,他也没办法,今天肯定是只能将就一夜了。 第162章 抓捕兽 他悄声用手镯传音:“既然这里有售卖妖兽的价格,那么肯定有人进森林狩猎,我们到城门围观围观,看看他们是从哪条道进森林,我们也猎杀一些妖兽售卖怎么样。” 文慰己表示同意,不过妖兽猎杀后要到哪里售卖也是个问题,他们不通语言,直接问别人会暴露身份,还得自己找。他们走马观花的进了很多铺子,终于找到收妖兽的铺子,里面都是出卖妖兽的修士,粗粗看了一眼,大堂本身很大,大堂里也坐满了人,大家都是等待售卖的修士,三三两两坐在一起。 找到售卖妖兽的地方后便要找地方将就一夜了,令他们没想到的是,这座城是没有宵禁的,即使到了夜里城镇仍然正常运营,所以他们到园林里将就一夜的时候这里仍然有人来放松休息。 祝文四人因为刚到上界,人生地不熟的,没有立刻动身抓捕妖兽,而是观察行人做事言语,顺便学学当地语言。园林里是人造假山假水,但大家散步休息的人很多,说话声也不避旁人,似乎无所谓他人听见。四人两两一组坐在两个地方,主要是为了不惹人怀疑,四人在一起行动人数太多容易引起别人怀疑。 祝文二人坐在一起就像是普通道侣,像他们二人亲昵的人很多,祝常明被上界人的开放震惊的一时回不过神。文慰己倒像是回到了前世一样,周围都是小情侣,只有他孤身一人。不过这一次他不是孤身一人了,看来上界发展的很好啊,连屏幕都有了。 上界带给他的感觉很熟悉,就好像前世他也曾经经历过的技术革新一样,大家的生活更加方便,当然竞争或许也更残忍就是了。 祝常明看着文慰己的侧脸,他以前不是没有怀疑过他的身份,如今看到他的反应,这家伙应该真的不是下界人,那他是上界人吗?可为什么他似乎也不会说这里的语言,也看不懂这里的文字,他是在骗他吗? 文慰己感受到了和下界的不同。在下界,所有人都认为他和祝常明是一对,平常提到祝常明的时候也会提到他,虽然是把他当笑料一样,不过嫉妒他的人也不在少数,毕竟他只是从凡间界进来的普通修士,现在却有无数资源灵石。然而到了上界,没有人认识祝常明,他们也不敢让别人认识祝常明,他们更是身无分文,什么都要从头再来。而其他情侣是本地人,他们纵然不是纵横上界的顶级修士,但也绝不会缺衣少食。 要再来一次吗?就像初来下界时一样,又要经过多年的奋斗和努力,或许还需要运气的加成。他这一生似乎都在努力中度过,从一出生,再到来到下界,现在来了上界又是一样的一贫如洗。或许是他心情的低落吸引了祝常明,他用手揽住他的肩膀温柔问他怎么了? 他语气不急不徐,但他只觉得烦躁,难道他一点也不焦虑一点也不紧张吗?他将头靠在祝常明胸口,小声问他:“你说,我们要多久才能融入上界呢?” “你着急了吗?不用担心的,我们会很快学会这里的语言和文字,然后猎杀妖兽赚钱,四个人在一起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他冷笑一声,明明刚穿越过来时他们还在被追杀,幸好对方也是金丹修士,不然一根手指就能捏死他们。祝常明听见他的一声冷笑,心里不是滋味,但也不好反驳他,文慰己身体逐渐变冷,他揉了揉他的胳膊,从储物戒中拿出披风来为他披上。 “你也不过能为我做这些事罢了。”文慰己对他说。 第二天白日,他们跟随其他猎杀妖兽的修士一起出城,他们因为看不懂文字,所以不知道应该狩猎哪些妖兽。不过上次他们到交易铺子观看交易现场时祝常明记住了几只妖兽。 他们跟随其他修士走了一条大道,进入森林没多久便分散。他们四人见不到其他修士,心中反而有些安心。 祝夜璃在前面查探,风吹草动,他很快见到前面有一只体型巨大的妖兽,其他三人也抽出武器来。祝扬尘亮出弩箭射向妖兽,祝常明虹剑既出,他手握虹剑往相反方向堵住妖兽,离近了才发现,妖兽竟然是一只巨型兔子。 兔子一蹦五尺高,祝常明反应迅速跳起来挥剑砍向兔子腹部,但兔子腹部有类似于蜥蜴的硬甲,一时间没有刺穿。祝扬尘一箭射出,这次他换了弓箭,长箭划破空气射进兔子落地旁边的土地。兔子向相反方向跑去。 文慰己离的最近,他用千山水刺向兔子面门,兔子偏头躲开,千山水瞬间拐弯,变为绸缎将兔子颈部围住。而兔子前脚距离文慰己只有不到半尺。祝常明匆匆赶来一剑将兔子身体一斩两半。 祝夜璃将兔子快速扒皮料理后装入储物袋中。“没想到这里的兔子也这么大只。”祝扬尘感叹道。 “我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祝常明提醒大家。 文慰己想的却是另一件事,狩猎妖兽看起来还挺危险的,他们符阵师兼炼器师混到如此地步,真是难以言说。虽然这件事不怪祝常明,但指望祝常明似乎也不太现实了。他心里丧丧的想着。 几人往森林深处走去,祝夜璃又瞄到了一只妖兽,那只妖兽体型不算大,而且是单独行动的,他给其他三人发信号。三人快速赶来,祝扬尘照例先发了散发弩箭逼迫走位。祝常明的剑灼热,显然是附了火。 他快速赶向妖兽,妖兽行动敏捷,轻松就拐了好几个弯,文慰己堵不住它,只能一直尾随在它身后。祝常明一剑刺向妖兽,妖兽躲避很快,但它忽然感觉到烫,身体瑟缩了一下,祝常明扫向它,它一下窜进土里。 祝扬尘立刻操控方圆几百丈土地,用土地将妖兽拱出来。妖兽也是土属,仅仅只被拱出来一瞬间,很快又让泥土包裹住自己的身体,祝常明迅速奔向妖兽,将剑插入土地里搅动,雷电穿透土地,将妖兽电出来。 祝常明一剑将妖兽毙命。 文慰己在后面追的累,又没帮上什么忙,靠在树上休息,几人等待祝夜璃料理完妖兽。 第163章 森林深处 “下次抓捕妖兽你不要那么拼命,刚刚那个兔妖差点扑到你。”祝常明好心提醒他。 他只是想帮上忙,却被祝常明这样说,以后干脆他不出手算了,他在心里翻个白眼。见文慰己没有理他,他知道他又在闹别扭了。两护卫也没敢理两人,怕两人又吵起来。 他本来想提醒祝常明不要随便用雷电,但祝常明这句话让他心里不舒服,便没有说。料理完妖兽,文慰己本来想继续向森林深处走去,但祝常明却让他不要再深入了,里面的妖兽更加难对付。 文慰己没听他的话,独自一人进了森林深处。当时祝常明他们还在说话,所以没有注意到他。等祝常明注意到文慰己不见了,这才焦急的四处寻找。他在手镯里喊了半天,文慰己都没有回答,他们只好往森林深处走去。 文慰己不相信他们只能在森林边缘打转,不拼一把怎么知道自己能不能猎到更高级的妖兽呢?更何况就这么些猎物要猎到何年何月才能赚到足够的钱。他心里有很多不服,不是真的想猎到更多妖兽,只是对现状不服罢了,他深知自己会拖队友的后腿,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他似乎没什么用,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一路走来只有被嫌弃的样子,后来他就不再会主动寻求和他们做朋友;这样也不会暴露自己一直拖后腿的特性。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特别想和祝常明成为好朋友,他们也顺利成为了好朋友,因为祝常明不需要他做什么,所以他从来没有暴露出自己的属性,但这几年他越来越找回以前的自己。 对现实的不甘,使他极度想要拥有祝常明,但落魄后的祝常明却没能给他足够的庇护,反而让他看清了自己无用的事实。其实他大可以默默跟在他们身后什么也不做,可他之所以独自进入深林,除了赌气之外,还因为害怕。他害怕回到一无所有的状态,想到原本他就是一无所有,现在仍然一无所有。 而且,一无所有的话,会被别人看不起,会被欺负还无法反击。如果他们只能猎到低阶妖兽被其他修士得知的话,会被同样狩猎妖兽的队伍盯上,到时候他们会戏耍他们,这不是最恶心的,最恶心的是他们会抢走他们狩猎的猎物;但这一切都无法和他们言明,因为他们一定会以为他是多虑,而且如果他们问他为什么会这么想,他该怎么回答,难道要告诉他们他以前经历过这些事吗? 他无意识的向前走着,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到了他所不知道的地方。这里是哪里?祝常明他们怎么现在还没有找来,他不知所措的探索附近地图,想着既来之则安之,不如找找看附近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妖兽。 呆呆从衣襟前探出头来提醒他:“不要再往前走了,前面有很难对付的妖兽。”它突然将头一缩,提醒他注意身后。他往前一低头,避开了致命一击。来不及回头便往前躲开。他能感受到身后的妖兽体型很大,他逃跑的时候慌不择路,直到呆呆提醒他,他才注意到自己一直在往森林深处跑。 身后的妖兽紧追不舍,他想要改变方向,但多次尝试无果只得放弃。冷汗不断滴落衣襟,心脏突突跳动,他不禁想到自己这次是真的完了。他在路上撒了很多符箓,用禁锢符短暂禁锢了妖兽一段时间后终于有时间喘口气了,但还没等他停下来休息就听到呆呆提醒他往右拐。他顺着呆呆的指示飞行。 停下!呆呆突然出声喊道。他立马停下,落到地上后才审视起来附近的环境。前面有一个山洞,他想到里面探探,但此时只有他一人,他有些害怕,也不知里面有什么。山洞里不是宝贝就是强大妖兽,他询问呆呆,呆呆只说不要靠近山洞 ,他在里面感应到很危险的气息。 他走到一处灌木丛里隐蔽起来,然后将手镯重新戴上,祝常明正好这时候呼唤他。他此时感应到对方的位置,立刻召唤两护卫跟上他。 “你刚刚怎么了,我怎么呼唤你都不回应,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嗯,刚刚有个大妖兽追我。” 祝常明听了很焦急,生怕他有什么危险。“那你现在没事吧,我现在立刻往这边赶。” “我现在没事,你小心点,不要惊动附近的妖兽。” 祝常明听到此话才稍稍放下心来,他又小心又快速的在林间穿梭,他不想接慰己回去的时候惊动了妖兽,也不想给文慰己带来危险。 他赶来的很快,四人会合后便准备往回赶,这下文慰己老实起来,毕竟之前差点以为自己凉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嘛。四人刚准备原路返回,因为那条路比较安全,也是四人已经熟悉的路线。结果呆呆突然提醒文慰己快躲起来。他立刻回到灌木丛中,还提醒了祝常明。祝常明召唤二人回到灌木丛。 远处山摇地动,一只巨型狒狒踏山踩石,和天上的鹰缠斗起来,或许是争夺资源,或许是争夺地盘,或许是有旧仇,它们大开大合,动静很大,周围的小型妖兽早跑光了,它们身形灵敏又是普通妖兽自然能跑,只是四人因为是人类所以只能一直躲在灌木丛中。 狒狒手上还拿着藤编,鹰双翼破空,大掌开合下狒狒周身的树木已然轰倒。狒狒左右躲避,利用藤编企图缠住鹰,它手中藤编扑空后便召唤藤编从地上四面围攻鹰兽,鹰兽身形轻盈,它一扭身,躲开了离它最近的藤枝,身后风刃肆意,割断了不少藤枝。 狒狒利用离它较远的藤枝爬上半空,半空中它巨大的身体摇摇欲坠,但藤枝显然更为粗壮,鹰兽活动不便,无法将缠绕紧密的一团乱麻全部解开,它预感到危险便向后退去。狒狒爬到半空后没有停下,而是借力跳起,它手指灵活,牙齿尖利,跳到离鹰兽不到一指距离时却无力下坠,它失败了。 它重重的身子落在地上,但它迅速爬起,躲开鹰兽的又一波攻击。鹰兽在天上飞,而狒狒又是地上的王者,两兽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情况,如今缠斗在一起,恐怕是因为有旧仇。 第164章 卷入斗争 两兽还在斗,鹰兽的主战场是天空,狒狒的战场是土地,两兽丝毫不踏入对方的战场半步,一时间僵持不下。双方的表情一个狰狞一个锐利,狒狒不断示威性的吼叫,鹰兽沉着冷静,但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狒狒。 文慰己吓的眼睛都不敢睁开一瞬,其他三人倒是躲在暗处暗自分析战况。然而就在四人以为自己离的很远不用担心自身安危时,却发现鹰兽往这边飞来,附近的妖兽开始往远处逃,原来这些妖兽也没有逃走,而是躲在暗处观察。随着鹰兽的飞来,附近的妖兽趁乱竟然攻击四人,文慰己或许是外表更柔弱,他被好几只妖兽攻击,他不得已拔出刀来防御。 他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被祝常明拉住向旁边躲去,原来附近有几只妖兽偷袭他,但狒狒快要赶来,这些妖兽只来得及偷袭一次便逃离。只留下它们四人被狒狒发现,于是四人只好逃窜,他们往一个方向逃,祝常明让两位护卫先跑,他带着文慰己穿梭在树丛中。护卫两人疲于应付天上的鹰兽和他们兵分两路。 祝常明带着文慰己快速穿梭于森林中,狒狒是高阶妖兽,行动非常迅速,很快便接近他们;祝常明停下来将文慰己推向旁边,自己捏着符箓和狒狒对决。他左手捏着符箓,右手虹剑既出,眼看狒狒要攻击他,左手以手为拳和狒狒拳拳相碰,狒狒见低阶修士竟然有如此大力,便没有再小看对方,而是用手向他抓去。祝常明快速向后翻滚,他的剑抵住狒狒的指甲,狒狒用其他手指向他抓去。 两位祝护卫躲进土坑里,本以为这次会死于高阶妖兽手下,没想到鹰兽的攻击竟然停止了。他们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鹰兽应该是继续回去找狒狒去了。他们立刻跟在鹰兽后面。 就在狒狒的指甲就要刺中祝常明的身体时,它迅速向左一跳,风刃便向祝常明袭来,好在风刃的目标不是祝常明,他被风波击飞倒在一棵树上,后背被狠狠拍在树干上,又掉到地上。文慰己早往另一方向逃跑,他逃过一劫后才向后观望,不知道祝常明怎么样了;正好祝常明被风刮倒在地上,他远远看到祝常明,便飞过去扶起他。 祝常明处于半昏迷状态,被文慰己摇醒,他努力睁开眼睛看了眼周围,背靠在树干上,此时远处还在天摇地动,但距他们也不算远,他们要赶紧逃跑。但祝常明刚刚内脏受损,他先吃了颗治内伤的药,这才爬起来。 但显然狒狒不想放过他们,它脾气暴躁易怒,一时间拿鹰兽没办法,但鹰兽也拿它没办法,两兽僵持不下,狒狒便想先把低阶修士吞吃了解解馋。它刚刚吃了鹰兽的一只幼兽,便惹得它大怒。它们本来是这片土地的两大势力,又掌管不同领地,现在两兽相斗就算练练手,但它可不想放过随便闯进它领地的修士。 它迅速跑过来,文慰己只来得及靠在树后它便一瞬来到二人身前,祝常明阵盘在手,他使出灵力爆破阵法,连带周围环境和妖兽都被一连串轰击的向后倒去。祝常明在手镯里嘱咐文慰己让他快逃别管他。文慰己狠下心抛弃他独自逃跑。这次他没有停留快速向前跑去。 他跑了很久终于慢下来,他心里很是愧疚,明明对方和他并无关系,即使死了再找下一个不就好了,可他为什么这么愧疚呢,因为他以前带给他的各种好处吗?他还是决定冒险回去。他绕了一个远路,呆呆能察觉周围危险,它总是能提前提醒他危险来自何方,所以他才大胆回去。 他冷静分析了一下,鹰兽紧追狒狒,那两祝护卫要么死了要么被鹰兽放过,如果他们被放过,那他们一定会和祝常明会合的。事实上手镯上传来的动静也印证了他的猜想,手镯回应祝常明的方位,他的方位在小幅度变动,他就一定没事。 他之所以还决定绕回去,便是意识到祝常明在他逃命期间并没有死,甚至还活蹦乱跳的,如果他一早死了他就不会再回去了。他不是冷漠之人,心里当然也是既愧疚又难受,更不希望他死;但他更爱惜自己的生命,所以才会犹豫,甚至他现在依旧会有些犹豫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如果他赶到时祝常明正好被杀,那他就是下一个目标,既然祝常明让他走,他是不是应该直接一走了之。 但不容他多想,他没想到祝常明竟然能撑这么久,他竟然已经到达战场边缘了。他心里笃定两位护卫应该就在祝常明身边,他们三人一块确实能增加活着的几率。 由于他是绕路回来的,所以他目前在鹰兽的背后很远一段距离。正当他此时想要不要过去支援时,他的身体被强大的灵力攻击击中,他甚至什么都没感觉到身体便倒下了。呆呆也感受到这种灵力攻击,它疑惑道,这攻击竟然和它的攻击手法不谋而合。 文慰己的身体逐渐被地上的蚂蚁搬运,连同呆呆一起,呆呆就这样呆在文慰己身上没有下来,它很好奇山洞里面攻击它们的究竟是哪位大妖。 祝常明利用被法阵拖出来的时间站起,他马上被两护卫扶住,他们没空责怪文慰己临阵脱逃的人品,只来得及建立一个坚固的土墙躲避袭击。祝夜璃扶着祝常明先行遁逃,祝扬尘利用土墙拖住狒狒,但狒狒显然是被后面伤得更重的人吸引,他一拳捣烂了土墙便追着他们二人跑。后面鹰兽的风卷起地上的石块向狒狒扫去,祝扬尘只来得及躲避石块的攻击便去了半条命。 二祝被狒狒差点一指甲抓伤,他们被赶上只是一瞬间的事。阵法施放,阵法内迅速充满水,祝常明想狒狒应该不会水,便释放水属性阵法,阵法范围不断扩大,一开始只有两祝被包围住,紧接着狒狒向后退,似乎不想进入水中,果然狒狒不会水。 第165章 山洞一兽 但他们忽略了狒狒是高阶妖兽,它一直以来都在和他们玩闹,没有用法术攻击他们;狒狒身体不断向后退,他们以为水能阻挡它的攻击。两人忽略了悄悄靠近他们的藤蔓。 藤蔓缠住他们的身体将他们一瞬间甩出几十丈远,两人根本没看清发生了什么,眼前就只剩下狒狒张大的嘴巴。 两人被狒狒左右手各一只紧紧捏住,祝常明刚反应过来便只见狒狒的嘴巴大张,尖利的牙齿马上就要捅进他的身体。 然而下一瞬两人便掉落在地上。鹰兽使用风阵困住两人一兽,阵内不断有碎石和大石袭来,两人爬起来躲避,或许是因为体型小,他们并未受到除了风刮伤的伤害。但狒狒只得一边躲避风刃一边手掌拍碎碎石。它在风阵内没法使用藤蔓或草叶,因为会直接被割碎。而两人一兽逐渐发现,随着石头的碎裂,碎石逐渐被削为细针或长矛。矛尖在风阵急速的搅拌下挨一下便是死。 狒狒身上已经挂了不少彩,但都不是致命伤,它躲避风刃还算熟练。而祝常明却很危险了,祝夜璃自顾不暇,根本顾不上祝常明,而他刚受过伤,身体本就行动不便,现在躲避尖锐十分困难。他身上已经被插了几根石针,虽然不致命,但却让他的身体移动越来越慢。那石针插在身体上竟然还会被风推动着搅拌。 很快,狒狒的身体被风卷上天空,可想风势有多大,它的身体因为失重没办法做出动作,只能眼睁睁的被强迫撞上巨大矛尖。 森林中传来一声巨大而有些尖细的哀鸣,纵使狒狒的身躯再怎么厚实,但面对同样的高阶妖兽的法术也被轻松穿透身体。森林中的其他狒狒回头望向首领的方向,它们着急的上蹿下跳,躁动不安。 二人的身体被风强行卷上天空,身体失重的情况下什么都做不了,连阵盘都被卷到另一个地方。眼看着几根矛尖对准了自己,他们却没办法反应,或者说还没来得及反应。 这灵力攻击一波接一波,连远处的鹰兽和狒狒也感应到了,鹰兽张开翅膀飞向天空躲避这灵力攻击,而狒狒被击中后随着风阵的解除而掉落在地。三人都感受到灵力攻击,被这灵力攻击震的倒地不起。 只有祝常明情况还算好些,似乎灵力攻击对他没什么伤害。他马上感应手镯,感应到文慰己竟然在刚刚他们路过的山洞,心里暗道一声糟糕,他难道刚刚没有逃走而是返回来救他们,结果现在被困在山洞里。他希望他没事。 他拔下石矛,服下几颗内伤丹和外伤药。 眼看着两护卫被蚂蚁快速搬运,他将两护卫捞起放在亭子里然后飞向山洞。一路行驶很快,八角亭经他改良现在具有更快的速度和更好的防御性。只一刻的时辰便到达山洞,他感应手镯,手镯还有主人,应当是平安无事。 他拨开草藤,这山洞外攀爬了一些草藤作掩护,但仔细观察便能看到山洞,只是疑惑的是没有蚁兽进出山洞,里面似乎没有其他生物。这让他生出警惕来。 洞口并不算大,仅仅容纳八角亭进来,但越深处空间越大,他将两人一亭放在洞口转弯处,只身一人进入深处。洞内越来越开阔,直到洞内最深处,简直就像一处大堂;他一眼便见到了文慰己躺在地上,他摇了摇他,给他身体内输入了些灵力,他才悠悠转醒。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见祝常明的脸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祝常明托起他的脖子将他靠在身体上,他才回过神来。 “我怎么了?” “我刚进洞就见你倒在地上,你没事吧。” 他想了想,应该没事。“应该没事吧。”他四顾茫然,这里是哪里,看样子像是个山洞,他怎么会来这? 祝常明拿着火折子照了照四处,不过这里什么都没有。呆呆从另一边爬了过来,文慰己跟着呆呆来时的方向去,祝常明扶着他。 两人走到洞内另一边,这才看见地上铺着一堆干草,草里还有一个巢穴,看起来像是某种鸟兽。 祝常明拨开干草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里面是一只鸟兽,通体黑色皮毛,外表长得像乌鸦,有三只脚。文慰己认得这只鸟兽,这是踆乌;祝常明也认得此鸟,传说踆乌御日,有三足,色黑,是神鸟。两人一交换意见,便觉得这鸟不像普通妖兽,尤其是它发出的灵力攻击,是高阶灵力攻击,与普通修士发出的攻击不是同一种频率。所以所有生物被击中后都会立刻失去行动力,它是神力。 文慰己想触碰神鸟,但被祝常明拦下了。“你被神力击中后是不是没有感觉,说不定你和它有缘,它才不攻击你。”文慰己建议他来触碰。 祝常明觉得有道理,点了点头,他小心翼翼的用剑将踆乌挑起,仔细端详它的身体,他挡在文慰己前面,仔细看了很久,感觉不到一点危险。这才上手触碰,他是不愿意这么直接上手的,但文慰己一直催他,他只好尝试一下。 他碰了一点很快松手;依旧没什么变化。祝常明又戳了它一下,还是没什么变化。文慰己觉得应该没什么危险,于是想直接上手抓它,但刚碰上一点就被烫到了。 “啊!好痛啊,祝常明,它怎么那么烫啊。”文慰己抱着手指蹲在地上喊痛,眼泪都掉下来了,即使将手泡在水泡里依旧烫的要死。祝常明马上扔了踆乌抓着文慰己的手吹,但没什么用,他依旧痛的要死,痛到眼泪都掉下来。呆呆用身体缠住文慰己的手指,没过一会,他就不痛了,他抱住呆呆猛亲,没理祝常明。 “还是我的呆呆好,不像他,没用的东西。”他狠狠的骂祝常明,祝常明见他背过身不理自己,不知道他又犯了什么错,不过看他没事的样子就放下心来。 他回头才看见刚刚那只鸟居然不见了。“不好。慰己,那只鸟不见了。”他将慰己拉起来挡在他身前,慰己缩在背后探出头来观察四周。“你可要保护我啊,我可不想死。那只乌鸦就是跟我有仇,你碰它就没事,我碰就有事。” 第166章 三足踆乌 他说的这句话里带了点嫉妒,不过只有他自己听出来。 祝常明不必多说,他自然会保护文慰己,只是现在那只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他担心他们连出去的机会都没有。 扑啦啦,两人回头,发现踆乌窜到洞顶上站立,这里黑乎乎一片,勉强用火折子只能照亮一点距离。两人严阵以待,这时两护卫刚好从廊道内走来,祝常明挥手让他俩慢慢靠近,提醒他们那里有妖兽。 火折子照亮踆乌,在洞壁上印出一大片阴影。两护卫显然也注意到了那妖兽,尽管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他们还是慢慢贴近洞壁靠近两人。踆乌半天没动静,突然说了句话。 “我的主人,你终于唤醒我了。”烟哑的声音发出,文慰己第一反应是难听,第二反应是谁是他主人,是谁唤醒了他。 “主人,他说的主人是你吗?”祝扬尘最先确认道。文慰己听了默默翻个白眼,他怎么就肯定乌鸦说的主人是他。四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乌鸦,他们还不敢掉以轻心。直到乌鸦迅速飞下来飞至祝常明身前;它没有扑扇翅膀,就这样亭立在半空中。 文慰己探出头在乌鸦面前挥挥手,被祝常明摁回去,他确定乌鸦说的主人是祝常明了,因为它刚刚一动不动地盯着祝常明看。 “你快回应它啊,它为什么叫你主人啊。”祝夜璃提醒他。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 “我没认错人, 我是根据灵魂判断的,你就是主人。”它这句话提醒了文慰己和祝常明,他俩听到灵魂二字便想到石镜变黑,祝常明是魔子的事实。 “那你知道他是魔子吗?”文慰己问他。 “不是,他与魔没有关系。”虽然四人都笃定他不是魔子,但真的听到答案还是松了一口气。文慰己问他为什么身上那么烫。 “对不起,我刚刚才吸收完主人的魂力,所以没有及时控制好体内的力量才烫伤了您。”文慰己本来想质问他,没想到他竟然对他这么恭敬,让他都不好意思了。 乌鸦一下子飞到祝常明的肩膀,文慰己问它:“那现在我可以摸你了吗?” “当然。”他伸手摸了摸它,真的不烫了。 祝常明没有动,就那么站着让他摸,乌鸦也一动不动让他摸。乌鸦的毛很柔软,比想象当中柔软很多,他这才发现这乌鸦在火光的照耀下竟然是淡金色的瞳孔。 “你的眼睛真好看。” “多谢您的夸奖。” 没想到收获这么一个听话又恭敬的宠物,文慰己很开心。祝常明这才仔细问它的来历,他向来不收来历不明的生物,不过这乌鸦态度恭敬,文慰己又很喜欢,他才多了些心思。 “你为什么称我为主人,你究竟是从何处而来的。” “因为您前世就是我的主人,我从天上来,遵循您的命令,隐藏在此处等您来临。” “从天上而来,你是仙兽?” “不是仙兽。” 此时四人才想起来族长称祝常明为神血,所以他真是神血喽。本来还对此半信半疑的文慰己,或者对此嗤之以鼻的护卫两人,又或者对此不甚在意的祝常明心里都既震撼又惊诧。从踆乌口中得知它是从天上来,那一定是很高地位和神圣血脉了,它的主人是祝常明,那祝常明的身份自不必说。 踆乌似乎不愿多提过去经历,只说明了自己是三足踆乌,血脉高贵,今后会听从主人的安排。踆乌此前的力量被封印如今解开了一点;它可以使用神力,但祝常明让它不要高调,于是它立刻隐藏起自己来。四人见踆乌突然消失,一时间不知它去了哪里。祝常明低头看着手上的金色手镯,那就是踆乌变化后的样子。 祝常明展示了自己手上的手镯,众人才感叹踆乌的神奇。 “它说自己不是仙兽,但还是拥有我们无法理解的力量,果然上界就是卧虎藏龙啊。”祝扬尘感叹道。 “不过为什么这次会这么巧,正好我们就遇上了踆乌,而且踆乌隐藏的地点未免也太不小心了吧,这么明显的山洞大家肯定能看得到吧。” 祝夜璃分析的有道理,不过他们现在还无法理解踆乌的力量,而且毕竟是上一世的事情了,上一世发生了什么他们也不清楚,踆乌似乎也不愿告诉他们。 他们平安出了山洞,回头看去,才发现身后哪有什么山洞,身后就是一座山墙,山上杂草蘅芜,根本没有什么山洞。 “难道这山洞本来就是展示给我们看的吗?难怪都没有其他妖兽来此,看来这踆乌还有两下子。”文慰己恍然大悟,之前想不通的地方瞬间想通了。难怪踆乌说它隐藏在此处,但此处这么明显的山洞怎么也不像是隐藏地,原来又是法术迷惑旁人。看来一切早就已经安排好,踆乌也不是傻子,相反它明白如何隐藏自己。 这下文慰己心情好了很多,相信有踆乌助力,他们便不再惧怕其他修士的欺负了。而且他没有将呆呆的身份告知其他人,目的也是为给自己留一个后手,这山洞起初就是呆呆感应到的,呆呆绝不是寻常妖兽。 四人回到城中,他们将猎来的妖兽交易给铺子;其他修士多看了他们一眼,但没有找他们的麻烦。他们由于还不会流畅的表达上界语言,于是说话很少,只说关键词,不过小二很懂流程,她直接将妖兽估算了价值便换算成银币给了他们。 他们打开袋子一看,才发现只有两百银币。看来这样的低阶妖兽真的很不值钱。他们斗胆问了问客栈的价格,两间房就要四百银币,天哪。文慰己心里直摇头,算了,还是再攒攒吧。 四人又回去园林里坐着,这次祝常明搂着文慰己的肩膀,文慰己就这样靠在他身上。“当时我让你逃跑,你为什么没逃。” “想着你要是没死我还能捞你一手。” “唉,你以后不要这样做了,以后你直接逃跑就好,那两只妖兽的实力就是能随便捏死我们,你去了就是送死。” 他也正后悔呢,可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或许他还会去。“要是我没去的话,我不就错过了踆乌认你做主人了吗?” “这次是恰好踆乌救了我们,可是我总有顾不到你的时候,我有踆乌保护,又有两护卫,可你什么都没有,如果再不惜命,我怕我会护不住你。” 第167章 正魔不两立 “我知道了,你会觉得我是累赘吗?” “怎么会?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全,你是我的道侣,如果我能护住你,我一定让你跟在我身边,但我太害怕会护不住你了。”他从小无论做什么事都有分寸;即使遇到了困难也总有高人帮助,况且即使是在今天这样的情况下也能遇到踆乌救命,他本应该很自信才对。但不知为何,面对文慰己时,他就一点也不自信了,他真的害怕自己会护不住他,明明以前从来没有如此不自信过。 “你别太小看我了,我也是金丹修为,我们明明是一样的修为,我还用得着你护?”况且他还有呆呆,呆呆长大后一点也不会比踆乌差,他这样坚信着。 “如果我直接逃跑,你会不会生气。” “我怎么会生气呢?我还巴不得你快跑到安全的地方呢,这样我才能安心对付妖兽啊,不然我总是担心你。” 他觉得他临阵逃跑对方会难过,所以才没有独自逃跑,而且独自一人逃生也很不安心,他不是那种只顾着自己的人。 祝常明揉揉他的长发,感受到了他的不安定,他除了自己就什么都没有,自己必须尽快强大起来保护他才行。 他们四人这一个月间不断斩杀兽,大概每日能赚五百银币左右,后期熟悉了各兽类型和攻击手段后大概每日能赚八百银币。一月间赚了一万八千银币。 高阶兽通过修炼会进化为妖,如果被浊气污染就会进化为怪,呆呆的等级在这里算是低阶兽。 祝扬尘擅长学习语言和文字,他每日都会到屏幕前记录文字,一月间四人竟然认识了大部分常用文字也学会了当地语言。他们注意到上界管妖兽直接叫兽。 这一日他们依旧狩猎了兽前来售卖,四人在一处等候,有一位年轻的公子找他们搭话。 “前几日我经常看见你们售卖兽,怎么样,没被他们欺负吧。” “没有,这里人还好,并不会因为我们是新人而找我们麻烦。”祝常明警惕地打量对方。 “那就好,我在这里生活了一百年,看过很多欺负新人的事件,有时候也很难管理,这里的人大多性子激烈,毕竟是战场后方,大家又是猎人,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你也是猎人吗?”文慰己试探他的身份。 “不是,我是专门管理猎人团队的。今日看见你们,所以想和你们聊聊。” “这里的人都是亡命之徒,我们这几日刚来,所以狩猎低阶兽,等过几日也要去碰碰运气了,只是机遇与困难并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折在兽手里。”祝常明试探对方。 “唉,谁说不是呢。现在世道艰难,大家若非走投无路,谁愿意上战场或是猎兽呢。猎兽是好一些,只是一头高阶兽也才一万银币,这要攒到猴年马月去。”祝扬尘抱怨道。 “是啊,哎,我看这里的人几乎都去狩猎兽了,生在这里的人也是很辛苦啊,不是上战场就是猎兽。”祝夜璃附和。 “上战场还赚的多一些,不过伤亡率也是翻倍的,总之实在是不好说。哎,你们打算进入狩猎队吗,要是组成个八人的狩猎队便能猎到高阶妖兽了。” “我们才刚来这个城市,还没有做好准备,不过如果有狩猎队要我们的话我们当然却之不恭了。”祝常明随意敷衍对方。 “这个啊,得你们自己去找,很多人不愿意要新人猎人,你们还好,四人抱团普通人不敢欺负你们,要是一个人单打独斗的话迟早会被被人骗。” 这个文慰己一早便料到,他从小经历过人情冷暖,很多事情都能未卜先知。 这人点了壶好茶便坐下来和他们絮絮叨叨的聊天,不知目的为何,他说自己是管理猎人团队的,那他来找他们是为了了解情况? 正好他们也有事找他打听,正好相互利用。 “对了,你们应该是从更偏僻的地方来的吧,身无分文来这里倒是还好,你们要是去了别的地方,比如说南方某些王朝,那不见得比这里好。” “是啊,我们以前都没见过啥,来这里本来就有好多不懂的,想找人打听点事都找不到热心的。”文慰己赶紧试探对方更多的情报。 “哎,南方的王朝啊,你们是没去过,那里的人倒不如我们这里拼命,但是还是愿意往我们这边跑。你猜为啥,因为等级森严,他们那里想学习功法都找不到好的,也没啥机缘,毕竟是旧日贵族统治的王朝,不过那里其实也没有普通人了,普通人早跑了,就剩下贵族之间互相倾轧。” “我们听说这里的魔物都比较低级,报酬却很高,是不是这样啊。” “差不多吧,比较而言的话,这里的魔物都是最低等级的,当然啦,也不可能让你们去对付更高等级的魔物,不过伤亡嘛也不低就是了。如果你们想参军的话报酬是没的说。之前也有参军发家的人,后来做了小本生意,经营的还算可以,你们有这个意向吗?” “如果报酬可以的话,我们也有此打算,不过军营里应当不会有欺负新人的传统吧。”前面一直是文慰己在试探,祝常明适时表达他们的想法。 “那不用担心,到时候大家自身还难保,根本顾不上欺负别人,底层士兵还是更担心自己有没有命回来。不过你们应该知道吧,一旦参加战争,便只能等休战时才能回来,这一待少则三月,多则一年。” “自然我们是知道的。” “既然如此,我就先不和你们聊了,回头见。” 四人自然打听过参军的事。上界常年打仗,一般是和魔物开打,正魔两道不两立,故正道修士便集合起来一起守卫上界安宁。 但说是集合起来,其实真正打仗的只有少数高阶修士和大多数没什么上升渠道的普通修士。其实大家都不想打仗,毕竟谁的命都是命,谁都不想死,但如果不是为了报酬和微乎其微的上升可能,怎么可能会做这种把命都搭上的事呢。 祝常明已经想好要上战场打仗,一方面他们实在是缺钱,另一方面他们有踆乌护体,保护生命安全是不在话下,故而走此下策,他唯一不放心的是文慰己的心思,他不知道文慰己是否能受的住这种刀口舔血的生活。 第168章 军队报名 “卿弟,如果你不想去的话就留在这,一旦上了战场,几个月可能都回不来,所以你想清楚。” 他一时没有回答,他确实不想过战场上又苦又累的生活,不过他又明白去战场锻炼一下于他的修炼也有帮助,所以他也没有拒绝。 “我没事,反正有你保护,我没问题的。” 虽然文慰己这样回答,但祝常明知道他心里还是有所犹豫,也罢,到时候大不了多照顾一下他便好。 只是他还没说话,祝夜璃便忍不住讽刺他:“你还是别去了,去了也是拖后腿,到时候还得我们照顾你。” “是啊,战场可不是儿戏,不小心就会丢了性命,可不要凭什么兴趣或心血来潮就进去。” 两护卫一唱一和讽刺他,他气不打一处来,又有些委屈。 “好了好了,你们别说了,平时没见你们那么多话,怎么这时候话那么多。”祝常明让他俩闭嘴,文慰己见他给自己撑腰,心里才好受些。现在他巴不得这两人赶紧滚蛋,不要打扰他和祝常明亲热才好,这俩人真是认不清自己的身份,他们就是俩孤儿,从一开始被选进来就是俩工具人,竟然还这么多管闲事。 人就是因为喜欢多管闲事才摊上事儿的,他们也不担心担心自己的安危,整日里挤兑他,就算把他挤兑走了,难道这两人就能借着祝常明一路攀升不成?怕不是还没开始攀升就中道崩殂了。他在心里讽刺两人,这两人真是看不清,现在不知道巴结他,以后想巴结都没机会了,毕竟他可是小肚鸡肠的很。 四人去军营里排队领牌子,领完牌子登记完姓名便可以留在军营里了。军队是按照队列编排的。一伍是十队,一队是十列,一列是五到八人。他们四人与另外三人组成一列,四人与三人相互问好,那三人也是好朋友互相扶持,正好一起参军便被分配在一列里。 这三人中有两人来自同一故乡,另一人来自不同地方,但他们一起猎杀过兽,所以交情很好。 祝常明拿出故乡的茶叶,两护卫泡上,他们给三人斟上茶聊天。 “三位道友,在下燕不暝,这位是小弟燕惜客,这两位是在下的仆役夜璃和扬尘。敢问道友大名。” “在下叶胜,这位是我的同乡梁河,这位是丘杉。” “我们是从故京来的,这一路颠簸,唉,你们可能觉得惊讶吧,故京可是商贸通达的地方,怎么我们还会背井离乡来到这偏远地方拿命换钱,大多数人都有所不知,那里是很通达。只是我们本来是住郊区,后来官府强制征地,只划了一小片地方给我们住,我们俩正好没有家人,又不想蜗居在一间房里,所以就出来了。 那里本来也有很多工作,但我们能做的基本上就是店小二这种,是真没意思,就出来了。”他喝了口茶,感叹茶味浓香,又继续闲聊起来。 “这也是我们能安心来这里打仗的原因,因为了无牵挂嘛。”叶胜性格比较宽厚乐呵,有什么说什么。 “你们还有仆役的话,怎么会来此地打仗,莫不是来历练的?” “那倒不是,我们原本是小家族,只是最近生意不好,就没落了,这两人没父没母的,跟着我们还算好的。” “原来如此,如此说来,你们家族倒还算体惜下人,不像我,这天底下体惜下人的真的很少了。”丘杉叹口气道。听他的口气,他以前也是为家族服务的,或许是遭遇了什么变故就被抛弃了,要么是自己逃出来了。 另一位梁河是个老实憨厚的人,他把打仗时注意的点都告诉四人了。魔物是因为魔气聚集而产生的,一般是魔兽或魔植,被魔化的修士也有,但轮不到他们对付,他们这些新兵会被分配去对付魔兽和魔植。 上战场赚的钱倒是真的很多,一般按时间和战斗时长来算,三个月就能赚一万金币,相当于一百万银币,不过伤亡率也有四成了;他们有踆乌保护,相当于历练几个月,还有金币拿,真是一石二鸟。 他们一列七人生活在一个屋子里,一共两张床,一张睡四人。从第二天一大早便要起床训练,他们四人自己打水洗漱,文慰己因为嫌弃这里环境差,一晚上没睡着,第二天也没有洗漱,他就看着别人洗。实际上这里的水很干净,环境也干净,毕竟都是用清洁咒清洁一遍过的,但他是因为心理还没调节好。 一共十列人全部站成十排在广场上集合,清点过名字后便开始操练,他们每人分到三套装备,分别是甲胄、武器、鞋套,鞋套是套在鞋上,可以提高速度和脚踝的防御性的。四人穿上统一发放的武器和甲胄,先检查了查质量,质量还行,不过他们是从下界而来,也没有见过好东西,具体也分辨不出这些装备是不是被偷工减料了。 这些士兵都是开阳境界的修士,在上界,元婴期及以下的都是开阳境,之后便是摇光境、玉衡境、天权境、天玑境、天璇境,再之后便是成仙。他们队长是摇光境、伍长是玉衡境。更上位的将军元帅是天权境。 这些装备是必须要穿的,因为这些装备除了防御和提高机动性外,装备上还有特制的可以抵抗一般毒性、毒气、魔气的过滤性装置。尤其是兜鍪还配备甲罩,平时甲罩藏在里面,一旦魔气过重便可以将甲罩拉下来挡住脸。 装备做的很是巧妙,并且这些装备上都有铭文,这些铭文组成阵法和咒印,带有一些特殊功能。祝常明仔细观察这些装备,他要好好研究一下上界的铭文,文慰己还在摆弄法器上有什么功能,一时间并没有来得及分析法器上的铭文。 队长站在台上教导他们如何使用装备,其实很简单,大多数都是直接注入灵力即可,也不需要记什么咒语。大家各自分散开训练,四人围在一起练习,对于文慰己来说,这样的经历还是第一次,他说不上还有些激动和兴奋,这次上战场不说是为了建功立业,只是为了多赚点金币好到其他城市寻找机会。 第169章 第一次出征 四人就这样训练了五天便被拉到战场上。八队人从北方城门出去,这次招来的兵少,一伍只有八队人,平常都会编十队的,但战场时间紧迫,等不到更多人被编入伍便出城去了。将军坐在车里,走在第二队后面,前两队是精英部队,通常都是上过几次战场的人,且他们好负责打探敌情。 几人出城后便被分成八队,八队人上了八辆军车,军车上有符文,会自动驾驶,也可以手动驾驶,每辆车上都有御夫,御夫就是负责驾车的人。车辆行驶了八天才到达前线,前线已经有一批士兵了,那批士兵就是驻扎了半年,完成驻扎准备收工回城的的人;他们就是来顶替这批士兵的。 他们看到那批士兵每位身上的装备都有些破旧,但没有完全破损的装备,看来在战场上装备也可以随时调换。他们这一次还不知道要守到何时,但只有八队人的话应该不会太久。 第一天晚上他们就开始除魔,这些魔已经和浊气融为一体了,普通的超度对它们已经不管用了。低智兽和植物更容易被浊气魔化,且魔化后便很难逆转,只有杀灭才能够让它们解脱。 他们脚下的土地是褐色的,寸草不生,周围连个遮挡都没有,只有他们用金属建筑的营寨和石头搭成的城墙。他们作战时是直接从城墙上下去,而不会开城门。但是城墙上空以及城墙本体都有很好的掩护阵法,城墙本身也是强大的法器。 七人组成小队赶到城墙一边,两护卫先跳下去,接着是三人依次跳下去,最后才是祝文二人,下面是黑色藤蔓不断延伸攀爬,这藤蔓顷刻间便已延伸几丈远,而且倏尔便繁殖出几百根枝条;两护卫一边用剑砍树一边清出一条道来,后面的人便沿着这条道下来。祝夜璃是金属性,他在前面打头,祝扬尘借祝常明的火烧在自己剑上清除植物。 祝常明弯弓搭剑,剑上灼烧着火焰,他瞄准枝干最粗的部位射击,火苗瞬间灼烧在枝干上,那藤蔓延伸的速度肉眼可见的下降了,但火焰灼烧在一大团枝干上竟然很快熄灭了。祝常明在城墙上观察,那火焰一开始接触到那么多枝条时是在不断燃烧的,但随着枝条燃烧殆尽后竟然火势减小,而且藤蔓的回应也很奇怪;藤蔓只在感受到火焰的一瞬间有所骚动,但随即竟然将枝条全部覆盖住火焰,这难道不是让火焰烧的更猛吗?但奇怪的是,就在它将枝条完全覆盖住火焰后火势竟然真的不再延伸,仿佛枝条是不可燃之物一样。 他们两人立刻下了城墙,他用火焰包裹剑身,护住身后的文慰己,文慰己是水属,在这里根本起不到作用,他只能依靠刀将枝条砍断。剑砍断枝条,掉在地上流出了一些黑水,他低头看了眼黑水,又看到枝条被烧的发黑变灰。他似乎有些明白了,枝条里面包裹的黑水似乎是不可燃物,只要它包裹住火焰火焰很快便会因为没有燃料而熄灭,难怪藤蔓要用那么多新生枝条来覆盖火焰。 他大声将自己的想法告知其他人,其他人了解情况后更改战术。他们一共有两位火属修士,除了祝常明外还有一位叶胜也是火属,他们两人形成火焰墙包围住里面不会火的修士,他们站在火焰墙前面,不再用刀剑砍断枝条,而是周身覆盖火焰,将火焰大范围的燃烧至身前的空气中,祝夜璃紧跟祝常明。藤蔓被灼热的空气刺激的往回缩,妄图绕过他们向别的地方延伸。他们三人周身已经布满火焰,小心翼翼地向藤蔓中心地带挪动。 祝常明缓慢地朝中心地带移动,一边移动一边抬手发射火焰打退挡路的藤蔓,这些藤蔓被烧掉后倒在地上流下黑水,他们用火焰包裹全身也是防止黑水溅到身上。三人紧紧跟随,没有留下一点空隙,一盏茶功夫,三人终于移动到中心地带,这里的藤蔓非常厚,且不断有藤蔓包围前方,看来前方就是藤蔓的根部了。 两人握紧刀剑,与祝夜璃呈三角姿势向周围厚壮的藤蔓砍去,祝常明双手握剑,用力挥出一刀,前面粗壮的藤蔓便断裂掉落,后面的藤蔓又快速补上,三人轮流砍断挡路的藤蔓。祝常明换成锯子不停燃烧锯断,他的速度更快,连藤蔓移动的速度都比不上他清除的速度,很快他就和后面两人拉开了一定距离,藤蔓将他周身包裹,他仍然不知疲倦的锯着枝条。 不知锯断多少枝条,当他眼前终于出现一条很粗的木头时他终于意识到要结束了,他将锯子对准根部,然后不停的来回锯着,不肖半刻,树根被锯断,树根里面竟然还充斥着黑色液体,好在手上被火焰包裹,黑水快要溅到手上时便被蒸发殆尽了。随后他便感觉身边的藤蔓没有了生命力一样慢慢掉落在地。周围也没有窒息感,刚刚他差一点就要被藤蔓围住窒息而死,他感觉到这种危机,但他料想自己有足够的时间砍断根部便没有管它们。 在外面的几人也发现藤蔓不动了,于是解除了身上的火焰和火焰圈;几人将枝条扒开拉出了祝常明。 但周围不知什么时候围上了一群小型兽,这些兽是一些虫子,大家起先用刀剑劈砍,但显然这样的攻击方式对虫子作用不大,于是转而利用水包围虫子将虫子溺死,虫子体型小且繁殖速度快,用水攻正合适,三人组中梁河和文慰己一样是水属性,两人展开一面又一面的水墙,这些水墙很厚,虫子穿越进这些水墙中没过一会便窒息而死。外面一层火墙里面一座水墙配合的很好,虫子完全穿不透这两座防线。 周围这些虫子只是些虾兵蟹将,他们一个没注意,脚踝被魔兽偷袭,文慰己的脚踝立刻被抓了一爪子,幸好他穿了鞋套才没有受伤。此时大家才注意到周围地上都是魔兽,地底下也钻出来不少魔兽,但这次大家很小心注意脚下所以没有被魔兽抓伤。 第170章 穿甲兽 “地上钻出的是穿甲兽,大家小心。”梁河提醒大家。穿甲兽外面包了一层甲,还会钻土,这甲看起来还挺厚,几人都提起了警戒心。文慰己因为刚刚被抓,现在躲到祝常明身后,他站在四人中间,其他三人站在外圈包围他。 另外三人对付左边魔兽,他们四人对付右边魔兽,文慰己和梁河负责给所有人筑起水墙防止虫兽偷袭。 穿甲兽跳上来挥动爪子,祝常明挥动剑格挡爪子,一人一兽分开,祝常明举剑来砍,正好砍到它的甲被,又砍了好几剑,每次它都移动身体用背甲来格挡。穿甲兽低矮却行动速度很快。它快速移动到祝常明身前并用爪子抓他脚踝,祝常明两脚跳起正好踩在背甲上,他脚底火焰生出,本想直接灼烧致死。没想到火焰包裹住穿甲兽全身,片刻后火焰散去,穿甲兽竟然全身缩到甲里,如今又探出头来直接钻进土里。 竟然用火也烧不死,这魔兽当真难缠。文慰己见左边三位修士疲于应付,便用法器千山水卷起穿甲兽扔到树上,千山水也无法击穿穿甲兽的甲壳,只能尽量拖延。丘杉操纵枝条卷起穿甲兽,本想限制穿甲兽的行动;穿甲兽虽然行动不便,但它们的利爪却可以划破枝条,场面仍然没能扭转。 穿甲兽数量很多,它们逐渐被包围;祝常明被一穿甲兽扑倒,他左手抓住穿甲兽的甲壳,另一只手拧住它的头,然后奋力将两者拉扯,穿甲兽的指甲还没来得及碰到祝常明身体便被撕裂。 “原来穿甲兽的身体很脆弱,大家注意攻击穿甲兽的身体。”祝常明大声告诉大家。 大家都戴着手套,轻易不会被穿甲兽的指甲划伤,他们逐渐放弃武器,开始活捉穿甲兽,穿甲兽的身体果然脆弱,只轻轻一撕便撕裂。一开始大家进行的很顺利的,但后来穿甲兽之间似乎也能交流,它们的行动开始变得谨慎,根本不给你机会捉住它们的身体,它们的身体只要靠近修士便会立刻缩回甲壳中。 祝常明见它缩回甲壳中,正愁不知该怎么办,文慰己用水包裹住它的身体,“既然它不愿意出来,那它就永远别出来了。”水泡很大,穿甲兽很快便伸展开身体快速游动,但很显然文慰己不打算放过它,任它怎么游动都游不出去,最后窒息而死。 他见这方法可行,依样弄死了几只穿甲兽,但穿甲兽实在太多了,后面又出来几只穿甲兽,这样一只只抓起来实在太慢。其他人将抓到的穿甲兽扔给梁河和文慰己,穿甲兽见状将身体重叠在一起,三只穿甲兽叠在一起,这三只穿甲兽便成为一个整体,它们体型比原来高出很多,已经快要到祝常明的胸部了。穿甲兽重叠后战斗力激增,它们和祝常明打的有来有回,祝常明抬手格挡,穿甲兽的指甲终究没有刺破甲胄。 穿甲兽行动迅速,它们到人跟前后便会用爪子攻击,一旦失败便会立刻跑向远处,且三只穿甲兽连在一起,徒手很难将它们分开。祝常明躲避几只合体穿甲兽的攻击,它们会钻进土里然后从土地里钻出来,不过祝扬尘会感应到它们的位置,并操控土地将它们炸出来。但这里的土地由于沉满浊气,很难操控,祝扬尘一人操控的很费力。 祝常明继续用火逼退合体穿甲兽,穿甲兽虽然战斗力猛增,但它们遇到火仍然本能的害怕。然而下一瞬,合体穿甲兽似乎想用泥土包裹头和四肢,祝常明严阵以待,对方不知道又在搞什么花活。 被泥土包裹的脑袋和四肢似乎不太容易被火点着,祝常明用火试探穿甲兽,发现穿甲兽确实没那么害怕火了,现在的火对于穿甲兽来说只有威胁效果,除非能把它们直接放在火炉里烤,这样哪怕烧不着它们的身体也能把它们热死。 祝夜璃和丘杉已经受了一些伤,他们的甲被穿甲兽划破了一部分,导致有皮肤暴露在外面。 祝常明和叶胜同时用火将方圆百丈的土地都点着,离的近的穿甲兽只能躲在甲壳里,离的远的穿甲兽已经钻入地下了,祝扬尘炸出几只穿甲兽来,它们被烤的很难受,这一招废掉了两人很多灵力,但地面上来不及撤走的穿甲兽已经被高温热死。地面也龟裂,地面下一段距离都没有穿甲兽躲藏。 等了片刻,穿甲兽似乎逃跑,于是没再管它们,转而对付虫兽。连续战斗了七天七夜,他们小列和其他列拉起灵气网,阵法隔绝浊气侵蚀,让浊气无法蔓延。 他们队换班休息,改由其他队顶上,几人回到营寨喝了口茶洗了洗脸便坐下休息。营寨是由木头和石头搭建而成,比较简陋,因为是战场,随时都有可能撤离或是前进,所以有遮风避雨的地方就够了。 祝夜璃和叶胜在巫医那里去除浊气,他们要在药池中浸泡一段时间才能完全祛除,否则浊气入体污染脏器就麻烦了。 经此一战四人都意识到战场的危险和魔物的无穷无尽,他们战斗了七天七夜,拼命斩杀各种魔兽魔植,但根本没有斩杀完的可能。他们拉起灵气网,不过是延缓浊气向南扩张的速度,但如果就这样一直不管的话,浊气扩张会非常迅速,会在极短时间内充斥整个上界。 难怪这里伤亡惨重,一次出征伤亡不算太大,但出征多次的伤亡率就很大了。而就算你战斗到死,也除不尽浊气。而且他们第一次战斗,除掉的还是简单的魔兽,目前没有人死亡,但越往后浊气重 地方魔兽等级越高智力也越高。 军营里氛围还行,大家都低声交谈或是独自休息,显然是精神和肉体双双劳累,众人连自己的命都未必保得住,也不会专门找他人麻烦。 “丘大哥,你们干完这一次还打算来吗?”文慰己没话找话,顺便想探探其他情报。 丘大哥刚好沐浴完,被他这么一问,想了想,“唉,别提了,战场真不是开玩笑的,我们三个一起如果能整点手艺活也不错。” “手艺活,那不错啊,唉,我们也不准备再来了,这里可真不是人呆的地方,我们宁愿接着猎妖兽也不愿干这个。” 第171章 营地训练一 “你们四个人做什么都可以的,无论是开店还是狩猎妖兽或是干别的都能挣钱,不过要挣大钱还要有机遇还要有眼光。”他说了很多成功学,看来不管是哪个世界要想成功都一样。 他们正在攀谈,外面却有些动静;只见外面有两人吵起来,不知道是为什么吵架,总之很快他俩动起手来,一位身材较高大的修士抓住身材较矮小的修士的脖子举起来,似乎是想掐死他。周围没人阻止,军营里是不得打架斗殴的,他们从刚进来就被告知这个规矩;而之所以没有人拉架是不知道他们来真的还是只是打闹一番;大家都不想把事情闹大,但如果事情闹大了跟他们也不要扯上关系最好。 不知道是谁报告了队长,队长大摇大摆的走来,看见前面两人一鞭子下去将两人分开,那位身材高大的修士猛然回头寻找挑事者,看到队长后立刻跪下乞求原谅。 “队长,是他...是他先惹我的,他刚刚......” “少说废话。”他用鞭子卷起高壮之人的脖子,然后右手拎起另一个人的衣领,就这样拖着两人进入营帐。 没过半个时辰,他们两人被绑在凳子上,四人拿着木杖惩罚他们,那木杖是专门用来惩罚士兵的,四人手执杖,挥落时会使用灵力,这样击打的力道会很深,而且还有可能损伤经脉,不过一般不会有很严重的经脉损伤,只是他们不仅会被扣除俸禄,连治疗费用都要自费。 打完后两人被绑到木桩上曝晒。 文慰己四人一块去洗澡,他特地让祝夜璃等他们两人一块洗,毕竟他不喜欢和陌生人一起洗。文慰己和祝常明坐在池子里腻在一起,祝常明摸了摸他的胸脯,努力克制自己,现在还不是时候,至少要等到这场战争结束后再做,他暗中给自己定个规矩。 文慰己也觉得在这里不方便做,所以只是紧靠着对方没有上下其手。祝夜璃和他们一个池子,只觉得自己好多余,幸好祝扬尘是女修,在另外一个池子里洗,眼不见心不烦。 “夫君,那个队长还有伍长好吓人啊,他们不会找我们麻烦吧。” “你叫我夫君?额,应该不会吧,你不要想太多,如果他惹你不高兴了你就躲我身后,我会保护你的。要是他们欺负你了,你就告诉我,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你真好,有你在我就安心了。对了,你觉不觉得有几个人身材比我好呀。” “不觉得,你的身材最好。”他看着文慰己粉嫩细腻的皮肤,他洗澡的时候还是会抹嫩肤露,那是他临走时从燕家带来的,现在他的皮肤滑滑嫩嫩,比其他人粗糙的皮肤不知道好多少。而且他是薄肌粉白皮,放松的时候胸前粉嫩的肉肉还会晃来晃去,别提多可爱了。 想到这,他越来越觉得热,尤其是他还贴在自己身上,导致他更加把持不住了。 他将慰己推开,“你别靠近我。”文慰己看出来他的皮肤变的粉嫩,知道不能再贴贴了,再贴下去肯定会出事的。 祝常明的身材比他紧致很多,又是宽肩窄腰,放松下来的时候也不会硌着,他也不敢再看对方的身体。 “......”祝夜璃无话可说。 “他们要晒多久啊。”文慰己洗完澡后问丘杉。 “至少一天一夜。” 这惩罚也算不上多重,不过他肯定是不敢随便惹队长或者伍长注意。 第二天他们就要集合训练,毕竟这里是战场,是随时可能丢命的地方,虽说是休息但也不是让他们躺平。不过和真正的上战场比,在营地训练显然更舒服一些。 他们在战场上可以学到很多别的地方学不到的知识,比如说战场上士兵的装备带有抵御浊气的功能,且战场上装备的材料和普通猎人的装备材料是不一样的;战场上的装备更加优良,但都是统一发放,所以有些不适应也只能克服了。 训练时伍长亲自带来一个法器,那法器可以制造幻境,受到幻境的影响他们将感受到身边被魔物和浊气包围。 所有人集中在很大的训练场上,他们见到幻境中的各种魔物并和他们对战。祝常明一把火灼烧天空中密密麻麻的虫兽,慰己和其他人也用火或水消灭虫群。他拔出剑,先一步跳上矮巨人肩膀将剑身插入矮巨人颈动脉,但矮巨人皮肤坚硬,且还会硬化皮肤。在他插入剑之前矮巨人的皮肤还像正常魔兽一样,但当他插入剑时矮巨人的皮肤却像铜墙铁壁一样分毫不入。 “大家避开,这魔兽的皮肤会硬化。”他让大家紧急避开,大家避开矮巨人拳头的攻击。这魔兽他们从来没见过,而且这魔兽究竟是由什么物种魔化来的也完全搞不清楚。 丘杉掌控枝叶布下枝罗叶网困住矮巨人的攻击,那些枝叶在捆住矮巨人时长出尖刺刺中矮巨人皮肤。但矮巨人的皮肤竟然真的如铜墙铁壁一般毫无破绽,这些尖刺没有伤到它分毫。 叶胜将腰间武器拔出用火覆盖,他向矮巨人砍去,但同样没有任何效果,矮巨人不仅没有被刺破皮肤,而且还没有被燃烧。叶胜和祝常明共同喷射出一圈圈火焰包裹矮巨人,如果不怕燃烧,那么怕热吗? 但显然,它并不怕热,它没有被火热的温度阻挡丝毫。祝夜璃一把巨剑降下,那把剑速度很快,但只是把魔兽压倒,仍然没有刺破它的皮肤,魔兽趴倒在地上,他转身将剑抬起,随即剑身化为金光消失。 慰己和梁河从天上降下雨水,地上天上都是雨水铺天盖地,但对方依旧不怕水,他们只好先躲避矮巨人的攻击。祝常明看了多次实验,让丘杉先用枝蔓捆住它,祝扬尘趁机将土地湿润下陷,并用泥浪不断填埋,就这样不断下陷不断填埋。因为没有着力点,所以矮巨人暂时爬不上来。 祝常明和祝夜璃配合,他们两人双剑一个刺向矮巨人的鼻孔一个趁矮巨人狂叫时刺向它的食道。 祝夜璃不断将金剑刺向它的鼻孔,祝常明将剑捅进它的嘴里并不断下压,然后用力一扭,矮巨人的头便从内而外的割断了。 第172章 石嘴鸟 他们列率先斩杀矮巨人,从幻境中出来后见其他人还处于幻境中,对周围毫无知觉,几人看向队长,队长对他们点点头,然后将他们的表现上报给伍长。很快伍长过来,并把他们一起叫过来。 “你们的表现是这一队里最好的,而且其他队里现在也没有打败矮巨人的,你们的俸禄会多加两千金币。只要你们好好干,多斩杀魔兽,以后还会多加金币的。” “多谢伍长。”几人向伍长道谢。 “还有一件事,你们的装备我会命人重新拿一副来,这一副想必已经穿旧了吧。” “不旧不旧,我们才刚穿上七天,还新着呢。”梁河是老实人,实话实说。 “没关系,再给你们换一副更好的;因为我看你们天赋很好,而且也很聪明努力,我想让你们多多锻炼锻炼,所以可能会接触比其他人更多更厉害的魔兽,到时候没有一副好甲怎么够呢。” 伍长的意思他们大致明白了,原来他是想提拔他们,这好说嘛,他们还求之不得呢。只是苦了文慰己,他本来已经很累了每天都萎靡不振,现在又有更大的挑战,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熬下来。祝常明不担心其他,只担心文慰己的身体和精神状况。 他们回到营地便收获了新甲,由勤兵亲自送来,其他兵见他们有新甲穿,都巴巴的看着他们。 “唉,大哥们,你们怎么换了新甲啊,我见你们的旧甲还没破啊。”一位爱打听闲话的修士好奇的问他们。 “这个是伍长给我们的,因为我们今天先行斩杀魔兽,所以奖励了我们新甲。”叶胜回答他的问题。 “原来是这样,没想到日常训练也有奖励,早知道我就和他们好好做了。” “平常不好好做训练不怕战场上受伤吗?”文慰己问他。 “唉,别提了,我被分到和一个四人搭档,其他三人全都巴结那四个人,就我一个不巴结他们,结果他们干啥都不带上我,真是难受。” “那你真惨,那战场上遇到危险怎么办,你要怎么护住自己啊。”文慰己自己有人保护,所以真的很同情对方。 “是啊,我也知道,战场不是儿戏,总之我只能自己保护自己了。” 第二天他们又进入幻境中训练,这次遇到的是石嘴鸟。它飞在空中降下很多飞石,飞石有大有小,七人忙向旁边躲避,祝常明和叶胜跳上石块向石嘴鸟攻击,但剑刃落在鸟兽身上没有砍动。再一看去,原来鸟身被石头覆盖,在他们将剑撤回后鸟身又恢复了原状。大鸟的翅膀和爪子向两人袭来,叶胜为躲避翅膀上的利刃跳下石块,被丘杉接住。 祝常明被两只爪子骚扰,他艰难的用剑抵挡攻击,但鸟爪本身指甲尖锐坚硬,爪子又石化,祝常明用剑挡住攻击后鸟翅膀向他扑来,翅膀下有一排坚硬的指甲。 这排指甲完全可以捅穿祝常明的身体,他即使用火对面也会石化,于是他一张护体符贴上,护体符瞬间爆发气流形成坚刃向四面八方攻击,同时身体绽放出金光短暂抵挡住所有攻击。石嘴鸟来不及石化身体受到了不同大小的气流攻击,它反应还算快立刻离开祝常明身边。祝常明瞬间跳下石块。 护体符是队长分发给他们的,在幻境里使用不会消耗真正的符箓。石嘴鸟大嘴一张,一股气旋向他们袭来,几人立刻用灵气护体。很快几人感觉到遍体生寒,周身全部被浊气包围,石嘴鸟吐出的气旋是浊气,几人第一次直面阴森寒冷的浊气攻击,都感觉不爽。 尤其是文慰己,他身体啪的跪在地上,他难受的冷汗掉下来,那种遍体生寒的感觉仿佛又回到了还在春水居的感觉。这是浊气,是比怨气还凝集的浊气,他的身体一会儿冷一会热,浊气使他感受到寒冷,但浊气入体轮转一圈后竟然又会让他产生燥热感,他难受的要死,身体侧躺在地上蜷缩在一起,双手抱臂,身体冷的发抖。 其他人暂时没有发现他的异样,祝常明往这看了一眼才发现他蜷缩在地上。“你没事吧,你怎么了?” “我...我好冷,好热,啊我好难受,快让它停下,我受不了这些浊气。” 祝常明拿出聚灵符,释放里面储存的灵力,灵气很快充满周围,将周围的浊气赶到其他地方。从这时文慰己的身体才好些了,他停止在地上滚动,坐在地上打坐吸收周围的灵气。直到将身体内的浊气赶跑他才勉力站起;其实身体内还有很多浊气凝结在经脉各处,但他来不及净化和驱逐,只能先站起来迎敌。 祝常明和其他人身体也好了很多,那三位修士看到祝常明拿着队长没有发过的符箓多看了一眼,但又立刻将目光转移到魔兽身上。 魔兽身体能全部石化,无论是水火都无法伤害他分毫,祝夜璃是金属性修士,他的金剑可以将对方斩杀。 魔兽双翅一扇,一股飓风便形成,几人迅速退到飓风席卷之外,他们调转方向绕开飓风想要攻击魔兽,但飓风一直围绕着魔兽旋转,而且飓风数量又增加到了三支。连丘杉想要利用枝蔓困住魔兽也被飓风撕碎。 祝夜璃只好在魔兽周围形成金剑阵,剑阵包围魔兽,魔兽想要利用飓风吹跑金剑,金剑有些不稳定的在飓风中硬撑着。很快周围几只剑被飓风卷跑,祝夜璃额头掉下汗珠,他实在没办法控制金剑不随飓风而去。 祝常明见此,手持剑跳向魔兽,他利用飓风的间隙冲进飓风中,但飓风调转方向的速度很快,他的衣衫猎猎,似乎马上就会被飓风撕碎。 叶胜和梁河也从不同方向迎向魔兽,丘杉利用飓风移动间隙向外扔出种子,种子立刻长出枝蔓向魔兽缠绕。 叶胜和梁河手拉在一起,两人共同抗击一支飓风,祝常明灵力爆发和一支飓风硬碰。另外一支飓风将剩下的金剑席卷,丘杉便利用此间隙迅速将种子扔向魔兽,种子在接近魔兽时立刻死死缠绕魔兽,魔兽没有石化身体,它利用身体的指甲将枝蔓不停撕碎。 第173章 推荐名额 枝蔓一边向上发散一边向下扎根,它企图将魔兽缠紧拉下,且枝蔓上有细细尖尖的刺,这些刺扎进魔兽身上给魔兽带来了不小的伤痕。 魔兽如果石化便不能利用指甲撕碎枝蔓,所以它即使被划破了皮肤也只能忍着痛和枝蔓缠斗,而此时祝扬尘拉起弓,他避开三股飓风射向魔兽,箭在空中会石化,杀伤力很大,魔兽感受到同为土属性修士的威胁,便不再废话在石箭插入的一瞬间石化,而就在它石化的那一刻,它的身体被枝蔓拖向了地面一段距离。祝夜璃的金剑对准魔兽,在石箭射中他的那一刻他的金剑也准备待绪,一共九把金剑,从周围包围住魔兽。 祝夜璃选择的金属是硬度很大的金属,绝对可以破除魔兽的石身,魔兽被拉下那一刻金剑瞬发。魔兽解除了石化,它一扇翅膀,口中深吸一口气然后吐出,它的周身瞬间飓风划过,飓风将金剑毫不留情的卷飞,飓风也将祝常明和叶胜梁河击飞,幸好他们的甲胄是新换的,比之前的更抗伤。 就在魔兽使出全力一击后身体便不堪虚弱的下降在地上,而这时文慰己刚好举着刀向它刺来,他的速度很快魔兽还没来得及躲避便被砍下一半翅膀,它一巴掌扇飞文慰己。 祝常明和祝扬尘提着剑一左一右刺中魔兽前胸,魔兽大叫一声,缓缓的倒在地上。 幻境再一次破除,七人从幻境中醒来,这一次他们依旧是最先斩杀魔兽的一批修士,队长禀报给伍长,伍长又一次给他们更换了更好的武器和防御法器。他们觉得伍长对他们的观察要比其他人多一些,看来是真心有意提拔他们。 军营里是按军功和军龄来算的,队长少说也是参军一年的人,他们这些人大多是新兵蛋子,队长肯定是干了好几年的,此时他看七人两次训练都表现良好,特意给他们重新安排了住处。 他们新的住处离队长近,且可以用队长专用的洗浴池,队长将他们叫来军营。 七人和队长一样坐下,队长看见他们就咧嘴大笑。 “你们真是少有的实力强大头脑也好还愿意配合的修士,你们是没见其他队是怎么配合的,不是几个人孤立一个人,就是分成两派甚至三派,还有各自为战的人。”队长给他们几人倒了茶,边和他们聊天。 “队长过奖了,我们只是想尽快把魔兽消灭了,毕竟战场凶险万分,要是一个不小心命都会没了,哪敢顾虑其他事啊。”叶胜帮队长将茶杯分了。 “唉,我呀已经来这里一年了,我的那些战友有的当了伍长,有的已经命丧黄泉了。我因为没什么才干,所以混了个队长当当。不过大多数人一般干不了这么长时间,在军营里呆个几个月就回家了。” “大多数人来这里还是为了赚钱。”叶胜感慨道。 “是啊,哼,现在哪里都赚不了钱,我们要不是还能出点力,恐怕只能做人下人,伺候那些老爷夫人。” “行了,别人伺候老爷的活赚的可比我们多,又体面,只是你做不了罢了。”丘杉打趣梁河。 “咱们军营里爱惜人才,只要是能建立军功的奖赏不说,前途也是极好的,要是你们一直表现良好,就派你们去大前线和真正的魔人魔物打,俸禄也是好多倍呢。” “我听说咱们这边的魔兽和魔物差了很远,那到大前线岂不是很危险。”祝扬尘问道。 “是危险没错,不过想要晋升队长伍长必须得去一次,伍长就是在大前线挣扎了两年才晋升的。” “那很辛苦啊。”祝常明思虑道。 “是啊,光阴如梭,我都不记得我那一年是怎么熬过来的,比起辛苦,更多的是害怕和兴奋,一方面是对未知未来的害怕,因为不知道会死在哪一天;另一方面一旦面对真正的魔物和魔人,身体会不自觉的兴奋和战栗。” “那我们要怎么去大前线?”祝常明问。 “到时候我会推荐你们的,不会那么快,至少也要让你们到前线历练几个月。”队长这么说完便去休息了,几人各自散去,四人住在一间房,此时也回到房间里商量。 祝扬尘关上门就问祝常明打算怎么办,他们要不要去大前线争一份军功来。 “依我之见,我们还是要抓紧这次机会,现在机会摆在我们眼前我们可不能错过啊。我们初来乍到本身就人生地不熟,没有金币在上界寸步难行,你们没听见队长说只要能上大前线俸禄会成倍的增加。”祝夜璃表明自己的态度。 祝扬尘也点了点头,“主人,你觉得怎么样,要是能升至伍长,以后说不定有机会成为将军。” 祝常明看向文慰己询问他的意见。“我没什么意见,你决定就好。” 祝常明想了想,现在的确没有更好的赚钱法子,他心里也是有些心动的。“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努力表现,争取尽早去大前线多呆两天。” 几人先后洗了洗澡,祝常明和文慰己泡在池子里,文慰己有些不安的问他,“哥,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 “什么奇怪?”祝常明此时正在洗他的头发,他轻柔的将他的头发放进水盆里轻轻揉搓,抹上膏体后慢慢按摩头皮。 “我们之前填表的时候表上不是问我们是什么属性吗,你填的是火属性,我填的是水属性。不过按照我们下界的认知,人是可以使用两到三种属性的功法,但是那个格子很小,只能填的下一种属性。” 祝常明的手顿了顿,仔细想了想:“你是怀疑上界人只能使用一种属性的法术吗?” 文慰己没说话,祝常明继续说:“你说的有道理,可是下界每年有那么多人来到上界,上界也和下界互通有无,如果是身体原因的话大家应该都会发现,还是说除了芬芷下界外其余下界也只能使用同一属性的法术?” “如果是上界修炼的功法或是药物所致呢?”不过这个猜测不太靠谱,两人都没有当回事。 第174章 被偷袭 第二天队长带着小队赶往前线,这次他们换了一个地方,但离之前驻守的地方很近。几人登上城墙,用带有雷电属性的弓弩向外发射。雷属性是上界特有的属性,可以消融一切浊气,下界几乎不可能产生,即使是上界几千年也才可能出现一位带有雷电属性的修士,而且身为天雷体的同时天赋也极高。 据三位修士玄普,天雷体身体内部可以吸收各个属性的灵气并自动转化为雷属性,而雷属性则能够直接电离浊气的组成物质,两者一中和浊气和雷电会直接消散。现有的带有雷电属性的法器,包括城墙上安装的,全部都是上一位天雷体修士辅助制作的。 四人听完后表情没有太大变化,但内心却止不住发散思维。 文慰己心想幸好祝常明一开始没有暴露天雷体,不然现在说不定他们还会被谁追杀;而且他心里又安定不少,既身怀天雷体,又有踆乌助攻,投资祝常明怎么看怎么对,以后绝对有大回报。 城墙外竖起的一根根长金属杆子便是接通电网的媒介,队长一声下令,修士们来到杆子前输送灵力,灵力转化为电力将方圆几十丈的距离都覆盖住雷电。修士们身穿隔绝雷电的法衣所以没有受到丝毫影响,而前方的魔物们刚一靠近电网便被雷电洗刷。修士们只见被电击的魔物身上的浊气不断外散,但只散出来一点点便立马消失不见,而魔物的身体逐渐分解,有些魔物的身体直接消散在空中,还有些魔物还剩下点断枝残骸也被电焦了。 经过半天的电击后修士回到了城墙上换上防护法衣后便冲进魔物里砍杀起来。因为灵石资源有限,电击柱不能长久使用,大多数情况下还是要靠修士来对抗魔物。 祝常明小队分成两拨左右对付魔物,他们认真砍杀了三天两夜终于获得了一次休息的机会。前线的魔物经过前几天在幻境当中的训练七人对此都很熟悉,对付起来也游刃有余。此时城墙内的营地中静悄悄的,大家都在睡觉,即使有修士说话也会布下结界。 祝夜璃找到祝常明布下结界,“主人,有些话我或许不该说,但我还是想提醒你。” 祝常明满头问号的让他说下去。 “那个文慰己,你真的跟他在一起的话他真的会拖累你,不如你拿着那些俸禄把他打发了,我们再赚金币。”他之所以说这些话,主要是因为文慰己经常当拖油瓶,他经常护不住自己,还要祝常明分心,更重要的是祝常明大事未成,文慰己就是他的把柄,其他修士看不惯他们一行人就会找文慰己的麻烦,一来会分他们的心,二来叶给文慰己添不少麻烦,若是两人分开对谁都好。 “你怎么这么多管闲事,你也太小看我了吧,他不会拖累我的。” 然而真被他给说准了,文慰己这几天都小心翼翼的,因为军营里老有人针对他,隔壁列八个人同样也是队长看重的修士组合,他们也穿上了新换的甲胄冲在前面,两队现在是竞争状态。 其实文慰己不理解他们为什么会是竞争状态,难道不能和平发展吗?但后来才知道要想提前上大前线,每个队都是有名额的,每个队只能有一列向伍长举荐,得到推荐机会就意味着能提前上大前线,而普通列就只能完成两次前线作战后且表现良好才有机会到大前线作战。 祝常明不想一直呆在前线和大前线,所以他想得到推荐名额,这也是为了文慰己考虑,两列自然就成了竞争队伍。 另一列的修士中有一位修为突出,很有可能已经到了开阳境巅峰,从能力来说,他们列的人普遍修为都不错。祝常明感觉己方四人的修为都有了明显提高,大概也快要到开阳境巅峰,两列都很出挑。 两列为了获得推荐资格,均冲在最前方对战魔物,此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这便给了他们行凶作恶的环境。 文慰己正在专心施展水幕冲刷地面,倾盆大雨打在魔兽身上,将个头小的魔兽全部卷起,个头大的魔兽也失去重心使不上力。哪怕是飘在天上的魔兽也能被不断变换的波涛卷起。 然而地上窜出一条粗壮藤蔓直接卷起他的两条腿便往地下拉,祝常明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他被迅速拉到地面下。祝扬尘抽空将周围的土地裂开露出文慰己,文慰己这才咳嗽着大口呼吸,他刚刚差一点就被窒息了。 然而还没等祝常明砍断他腿上缠绕的枝蔓,后面有一条枝蔓钩住他的衣领便将他扔向前线深处。祝常明没来得及看是谁做的手脚便只身钻进去。 祝扬尘和祝夜璃还在抵抗魔物,只有梁河抽空看了一眼,是隔壁列使木属性的修士,隔壁列恰好有两位木属性修士,他看清了是穿绿色衣服那位。 眼前的魔物群密密麻麻,大魔物中间穿插小魔物,还有黑糊糊的浊气浓郁的连颜色都看得清。祝常明就这样不管不顾地冲进魔物群里。 刚开始时身体被浊气污染,心智受到影响,但很快理智便慢慢回笼,他抬手看见自己周身围绕着一点金光,这才想起来好久没说话的踆乌。 他用手镯感应文慰己的位置,立刻向他的方位奔去。文慰己被扔到前线深处就已经被周身的浊气污染晕厥,他已经没有了任何自主意识,他的意识陷入了无数的儿时回忆中,他不断的回想小时候经历的种种。 呆呆早已探出身体,它调动身体内积累的灵力覆体,不断的向文慰己身体内输送灵力。 祝常明抱起他的身体,多亏了踆乌的帮助,他能感应到周围有不少魔物虎视眈眈。踆乌释放金光能隐隐显示出周围魔物的身形,这给了黑暗中的祝常明很大帮助。他抱着文慰己的身体一路从魔物身体的间隙中溜走,然而面前挡着如大山一般的魔物却让他不得不放下文慰己。 他拔出统一配发的剑,用剑抵住魔物的拳头,他悄悄拿出几张符箓,符箓光芒大盛,释放出大量纯粹的灵力,他将几张符箓塞进文慰己衣领里,然后激发了几十张符箓,瞬间周围的灵气密度盖过浊气密度,浊气被赶跑,祝常明趁机拿出队长给每个人发的保命符箓。 第175章 倒打一耙 保命符名为浊气退散符,符箓释放出来的灵力和雷霆之力可以消灭和退却方圆百里的魔物。他输入很多灵力将此激发,符箓散发光芒,随即进入祝常明体内。祝常明挥剑向周围一扫,魔物全部退却,没来得及退却的魔物全部被一扫而亡。 祝夜璃和祝扬尘见旁边队列做出如此苟且之事,同时向对面攻击,祝扬尘发射弩箭,祝夜璃的金剑随之而来。梁河三人见两人有些激动,便和他们会合抬手阻止两人。 “且慢,大敌当前,切莫激动,况且队伍有规定,队员之间不得互相残杀,否则便要按军法处置。 ”是的,那两人身上有保命符,不一定会出事,我们更要将眼前的魔物击杀才能更好的找到二人。“叶胜冷静分析战况。 几人都掏出浊气退散符将方圆百里的魔物清空,又向前不断斩杀魔物清空地面,只见方圆几百里之间的魔物全部消散,又露出褐色的土地来。 祝夜璃和祝扬尘惊喜的发现刚斩杀完附近魔物的祝常明和地上躺着的文慰己。祝扬尘抱过文慰己递给祝夜璃,而祝常明见文慰己无事便接着斩杀魔物。 对面八人见两人没死,都恨恨的咬着牙,尤其是木属性男修,不仅是奸计没得逞的挫败感,而且还有即将要面对军法的恐惧感。 那位木属性女修横了他一眼,”你动手前能不能和我们商量一下,现在他们人没死,倒是我们要失去去大前线的机会了。“ 另一位女修也嘲讽道:”哼,他连自身都保不住了,他可是残害同类修士,是要按军法处置的。“ ”别慌,我们在最前方,这里队长不一定能看得到,到时候我们拒不承认,队长不见得能直接定我们的罪。“ ”可是这里闹出这么大动静,原本他们要是没激发浊气退散符还没人注意,现在恐怕很多人都能感觉到这个方向传来的变化。“另一位修士说道。 ”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文慰己感觉身体好多了,原本他的身体被浊气渗透,体内阴寒湿冷,现在他感觉到身体被一股暖气温热,身体慢慢活跃起来。 但依旧没有醒来。 因为他们队列用了六道浊气退散符,所以这里的魔物清理的很快,他们转而又回去帮助后面的队列清理魔物,只杀了两天便清除了这里的魔物。 夜里文慰己终于醒过来,祝常明最先发现他醒来,便叫祝扬尘端水过来。文慰己喝了两口水将茶杯推开。他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来晕之前发生了什么。 “那个贱人。”很显然他知道了是谁暗算他。 “是那个木属性男修将你扔进魔物堆里,我亲眼看见的。”梁河愤愤不平的提醒他。 这下他确定了是男修伤他的,他眼神狠狠的看向祝常明,“哥,你要替我报仇,我差点死在那里。” “我明白,他会按照军法处置的。”两人正交谈,正好有修士传话,说队长叫他们去房中。 夜里有修士睡觉有修士守夜还有修士娱乐。两队列的动静果然没有逃过队长的神识,他一早便觉得千里之外发出大动静,怀疑是瞬间动用了好几张浊气退散符,便连夜叫两队列来房中了解情况。 此时两队列的所有成员分左右两队坐在房中。队长询问道:“我今天在巡查南边时注意到北方传来一段时间的灵力暴涨和浊气的瞬间逸散,那地方正好是你们两队负责的,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祝常明刚想说话却被另一队的修士抢先,队长给他比了个手势示意他先别说话。那修士便开始滔滔不绝地胡编起来,“我们队有名修士被他们修士暗害,幸好我们八人都呆在一起才没有让他们的奸计得逞,就是那人。”说完还指着文慰己。 “你简直倒打一耙,明明是你们偷袭文慰己,害的他刚刚一直昏迷,现在他才刚醒来,不信队长可以问其他修士,其他修士也见到他一直昏迷。”祝扬尘嘴快,立马否定他们胡编的故事。其他人也附和他的话,还指着对面的木属性男修。 “不是的,他们才是倒打一耙,那个文慰己当时站在他身边,然后用水弹将他推向魔物,是我们拉住他才没有被卷入魔物中。而那个文慰己是被他施法捆住然后拉向魔物,但他被我们拉住时就停止拉文慰己,文慰己是自己不小心被卷进去的。” “你胡说,文慰己分明是被他偷袭才卷入魔物中。” 两边各执一词,队长拍拍桌子让他们安静,然后让他们将自己的符箓拿出来,看看能不能对的上。 果然,祝常明这队只有文慰己的浊气退散符还没用,而另一队的符箓还没用过。 队长沉思片刻,叫来外面等候的副手,让他问问大家有没有看见前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人。没过一会副手把大家召集起来,队长领着两队人站在大家面前询问有谁看见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众人摸不着头脑,只说他们的确看见文慰己昏迷直到刚才才醒来,其他的也没看见。 两队说的事实大相径庭,但与众人所见又不违背,队长有些不耐,先斥责两队为了大前线的推荐位连同队修士都能互相残杀。 “你们这样的品格我要怎么向伍长推荐你们,没想到你们修为不错,团队配合也好,但竟然能做出如此背叛队友的行为,这件事我还会查,你们一会单独来我房中叙述早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隔壁队列先被叫进去陈述,文慰己就得空在床上躺了一会,祝常明守在他身边,想到了两天前祝夜璃和他说的事。 他们四人太扎眼,文慰己又是其中最弱最容易当靶子的人,他说好了要保护他,可是却连累他受到伤害。他在想,不如这次去大前线便让文慰己退出,大前线的确太危险,文慰己回到原来的城镇里至少能保的一身平安。等他们从大前线回来拿到报酬再和他会合,到时无论是做生意也好加入其他组织也好给被人打工也好总是有本钱了。 七人被叫去房中,队长让他们几人坐下,然后询问他们发生了什么。 第176章 赌约 七人一五一十的描述了当天发生的事情,然而再看队长,他一手托腮,似乎很难分辨的样子。 “你们的情况我都了解了,你们两列的说辞不太一样,当时也没有人见证。依我看,这件事就这么着吧,你们两边都振振有词,我谁也不信,你们又都拿不出有效证据,我看只能将这件事暂时搁置,等有新的证人或证物出现,我肯定还你们一个公道,你们看怎么样?” 队长此言一出,也没有别的办法,只是文慰己咽不下这口气,但又不能现场行凶,这人多眼杂的,万一被谁看见他们七个人都要遭殃。祝常明用手镯和他传音道:“你不用担心,我肯定会为你报仇的,不过现在不方便。” 按照军法,残害战友的人将被流放至魔物地界。 队长临行前将所有人都集中在一起,告诫大家不要对战友动歪心思,否则将被流放至魔界。他看向两列,让两列分别从两个方向出发。 文慰己一看地图,突然灵光一闪,他们两列离的距离不算远,既能让两列分别斩杀魔物又能保证两列互不来往。他们两列是最出挑的,所以队长让他们打前锋,后面八列距离他们也有一段距离,正好不会有人看见前面发生了什么,这就留给文慰己很大的操作空间。 两列排在一起,文慰己向旁边看了两眼,他认得杀他的人是谁,向他挑衅道:“我没死,你是不是很失望啊?”祝扬尘听了有些皱眉,马上要上战场了他还在挑衅别人。 那人也不服输,冷笑一声道:“你以为你能躲过一次,又能躲过几次?战场可不是儿戏,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我知道你们为什么杀我,不外乎是为了上大前线的名额,不过一个连战友都能出卖的人要是上了大前线也不知会祸害多少战友呢?”祝扬尘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别再说话了,但他心里的气还没散,再加上没人帮他说话,心里便更是堵的慌,他必须要说。 “这不是你这种连大前线都上不了的蠢货该考虑的事。” “好,你说我们上不了大前线,那我们不如打个赌,看看谁杀灭的魔物最多。你们就是太小瞧我了,我真正的实力还没展现,别以为你们就能高枕无忧了,别忘了,最先得到队长和伍长刮目相看的是我们列。” 他这一番话也不知是哪一句触动了他们的心弦,那位木属性修士竟然一口答应,其他人也没有任何异议。“你们别得意太早了,好,既然你们认不清自己的实力,那我们便打这个赌,我们赢了也好能在队长面前表现一番,争取早点落地推荐名额,省的你们异想天开。” “既然如此,我们便比看谁拉电网的距离更远。”他们每出征一次,回来的时候便会在身后插上雷霆杆,激发后便会散发出雷电之力,在他们休息时便靠着雷霆杆来阻挡魔物入侵。 这是一个很好的提议,对方欣然同意,文慰己注意到对面几人的表情都有些势在必得。 “你们高兴吧,也就只能趁现在高兴了。”他说完这句话,两列便分开登上城楼,对面还没来得及回嘴便只能看见他们的屁股,心里憋着气。 祝扬尘和祝夜璃都不太满意文慰己总是挑衅对方,而且他们还没答应要和他们打赌呢,便说了他几句,祝常明宽慰道:“他心里有气,发出来才能高兴,你们就随他吧。” 梁河三人也劝道:“弟弟还小,他受了那么大委屈发出来也很正常,可惜就是那几个人太会狡辩了。” 文慰己讨厌两位祝家护卫,话多不说还要管天管地,而且他们总是看他不顺眼,虽然他也看两位不顺眼,不过哪有护卫看主子不顺眼的,他翻了个白眼。 文慰己悄声问祝常明:“我好恨那个修士,他虽然没有成功,可毕竟当时要杀我,现在跟没事人一样未免也太不公平了。” 祝常明摸摸他的头,小声安慰他:“他们那列人都心思不正,只怕是不会好过了;现在人多眼杂,不好行凶,等其他人都不在的时候我帮你抓住他,要杀要剐任凭你处置。” 文慰己这才有些满意,比起两位护卫对他受的委屈的不闻不问,还是祝常明更合他心意,只是不知祝常明这话究竟是真这么想还是敷衍他。 七人登上城头,待到底下八列人开辟一条通道时才下去,他们迅速赶到八列之前并先他们在前面开辟战场。 两列先锋队伍在不近不远的两边开辟战场,祝常明这一列仍旧按照正常进度前进,文慰己放出神识感受了一下,对面确实比他们要更快前进。 第一日他们仍旧按照正常进度杀灭魔物,第二天文慰己感觉到后面的队伍与他们已有一段距离后便拿出浊气退散符激发,瞬间周围的浊气全部被赶跑,灵气充满了周身土地。 “你干嘛?”祝扬尘问他,他没有回答。 他一人冲进前面的魔物群里,趁着另外三人看不到他的身影拿出聚灵符将符箓里的灵气全部释放。浊气被高密度灵气驱散,至少有一段时间魔物都不敢靠近。 众人立即发现文慰己平安无事,梁河三人惊奇的问文慰己究竟是怎么一瞬间释放那么多灵气的。 “这是他的特殊功法。”祝夜璃反应很快帮他解了围。 他们瞬间前进了一大段,其他人都以为文慰己是为了赌约而使用保命符,但保命符异常珍贵,上次是因为他们遭人暗算所以免费补发了六张符箓,但这次没出现意外,队长便不会给他们补发符箓。 祝常明为了赌约将前面的魔物一扫而空,其他人也同样配合,这不仅仅是为了赌约,更是为了能尽早被推荐进大前线。 七人都努力斩杀魔物,最后他们的雷霆杆和另一列的雷霆杆差了很大一截距离。 鏖战了三天两夜,众人今日可以班师回营地,回到营地可以休息两天。本来以为他们这次斩杀了无数魔物扩大了很大面积大家应该更高兴,结果回到营地却见很多人愁眉苦脸,倒是文慰己有些开心。 第177章 报仇雪恨 一问之下才知道另一列八位修士折损了三位,这也是他们和祝常明一列雷霆杆距离差那么大的原因。 两位护卫被其他修士的感情感染的也不太高兴,他们或许是觉得物伤其类吧,战友死了对于其他修士来说还是难过的。几天前虽然也有修士死亡,但一来不是先锋列死亡,二来死亡人数不多。 队长心里沉重,对另一列格外补偿,七人平安回来后也没有关注对方,倒是文慰己看到他们的惨样和祝常明说他们的报应来的真快。周围几位修士都听到了,不过除了两位护卫多嘴让他不要惹事之外其他人都没有说什么。 但文慰己心里一点也不痛快,因为死的那个不是动手的修士。“可惜没有报应到那位修士头上。” 祝常明深深看了他一眼,思考良久后也没说话。 文慰己觉得有些奇怪,另外一列应该是上大前线无望了,但看起来似乎也没有多不开心。 文慰己和祝常明沐浴的时候正好旁边池子里就是另外一队,他出言讥讽道:“你们宁愿冒着军法处置的危险也要拖我下水,现在却拿不到大前线的名额了,你们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的仇人只是看了他一眼冷笑了一声,却没有说话,反倒是另一位性格直率的人讥讽道:“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你们凭什么认为你们一定能上大前线?” 文慰己心里冷笑一声,看来对方有备而来啊。祝常明也感觉到奇怪,那人竟然还觉得他们有机会,而且其他人也没有反驳他,似乎也没有放弃。 两人出来,文慰己便找梁河三人,他遗憾的唉声叹气:“看来我们肯定拿不到去大前线的名额了。”这话吸引了两护卫,其他人都盯着他看问他为什么。 “你们没看见队长对他们列特别好吗,而且他们今天还挑衅我们,说推荐名额还不一定就是我们的呢,说话态度别提多傲了,一看就是背地里搞暗箱操作。” 之前那位爱打听闲话的修士正好也在旁边,他一听他的话,立马深有同感。“这位小修士说的对,我听其他参过几次军的人说军队里虽然表面上看大家都是战友,但大家哪一个出征不是为了钱和军功的?你们怀疑的不无道理,之前就发生过类似事情,队长收了大量金币于是更改了推荐名额。” 他说话声音不算大,更是避着其他人说的,在场的七个人听后都露出惊讶和迷茫的神情。“那怎么办?我们没有金币送给队长啊。”老实人梁河挠挠头焦急问道。 “就算有我也不给。”丘杉生气的说。 “他们真是可恶,眼见自己没有机会得到推荐名额便做出这种事情。”祝夜璃难得生气起来。 见五人的情绪被调动,文慰己心里很爽,不过令他倍感安慰的倒是这位爱打听的修士,没想到他还是个热心肠。 那位爱打听的修士继续说:“我叫闻人潜,你们有什么消息可以问我,我最喜欢八卦了。不过说实话,你们真是太憋屈了,对面列修士一看就是很有心眼的人,你们估计斗不过他们。” 闻人潜和他们闲聊一会便离开。祝常明则是好奇文慰己到底想耍什么鬼心眼,所以他没有戳穿文慰己的语言漏洞。 因为得知了这一消息,他们一列七人对那五人都没有什么好感。文慰己找来祝夜璃和祝扬尘对他们说,“我们必须得到推荐名额,且不说我们本身实力更好,更值得这个名额,更何况祝常明若是早日去大前线历练总好过一直待在后方。” “你说的倒轻巧,我们怎么才能得到这个名额。” “很简单,你们找个机会把对面五人全杀了就好了。” 两人面面相觑,然后发出一阵冷笑:“你让我们去?不可能,我们根本打不过他们五人。” “不是有祝常明的阵法吗?到时候你们拿着祝常明的阵法,然后将他们转移至魔物包围的地方,他们肯定在劫难逃。” 他这话说出来倒是有一定可行性,但两人皱了皱眉头还是有些犹豫,毕竟这件事于道义上不义。 文慰己看到两人的态度,心里寒心,果然他被欺负的时候根本无人在意,没人想着替他报仇,祝常明也是嘴上说说。他上次差点丢了性命,不过等他醒过来时却发现大家的态度也没什么变化,并没有人想着应该报仇雪恨。 他以为朋友间至少应该会这么想,但果然两护卫并没有拿他当朋友。 犹豫了半晌,两人居然点头答应了。他们从来没想过为文慰己报仇,却只是为了祝常明的前程就能拼尽全力,真是好一个主仆情深啊,可是祝常明会感激你们吗?文慰己玩味的想着。 他有祝常明阵盘的权限,他擅自解开了祝常明的阵盘封印,然后交给那二人。并交给他们应该怎么用这个阵盘。 休息两天后大家回到了战场,这次战争后大家便可以回到营地休息五天。 这一次出发时两列谁也没理谁。祝常明列回到原来的位置,那位置由于雷电的洗礼周围的魔物不敢靠近。 七人奋战了四天,最后一天时两护卫悄悄潜入另一列修士身边。那五位修士已经疲软,毕竟原来是八位联合作战,现在只有五位,不可能没有影响。这正是大好的进攻机会。祝扬尘手握阵盘,将阵盘中的法阵放出,正好包围七人。祝扬尘和祝夜璃分别用土属性和金属性阵法和他们打斗,五人一时间没有制服这两人。 祝常明这支队伍边打边退,上次因为赌约而开拓的土地这一次被打的慢慢回退,毕竟七人并不想脱离大部队,而且在魔物聚集的地方呆太久也不好。 祝夜璃七人转移到原来他们清退魔物的地方时周围魔气全部涌进阵法里,七人连反应时间都没有便被浊气灌溉全身。这阵法是双重阵法,第一重阵法是魔气吸收阵法,第二重阵法是转移阵法,第二重阵法开启后会将人转移至指定地点,也就是用雷霆杆标记的地方。 此时他们已经退到雷霆杆之后很远的地方,因此那里已经被魔气完全覆盖。七人转移到这里时直接被高密度魔气灌溉至死。 第178章 分道扬镳 最后一天一直没见过两护卫,三人有些担心,而祝常明怀疑文慰己做了什么,但他觉得文慰己应该不至于那么丧心病狂。 直到他们班师回营才知道发生了什么。营地里的氛围更加浓厚。祝常明知道自己的护卫一天之间双双殒命,心里难受而心痛,他和两护卫共同相处了这么久,怎么可能不在意。 他找到文慰己,质问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报仇啊,难道你同情仇人?”他正在小憩,闻言便靠在榻上。他说话时直视他的目光,眼里并没有悲伤和快意,只有不在乎和不耐烦。 “你就这么讨厌那两个护卫吗?”祝常明皱着眉问他,他语气有些哽咽。 “他们自愿的,他们是为了你能得到推荐名额才这么干的,我也没有欺骗他们。” 祝常明咽了咽口水,他明白了。“你这一石二鸟的计谋的确高明,不愧是我看中的人。”他缓缓走过来,坐在榻上和文慰己四目相对。 他的手抚摸文慰己的脸庞,此时房间内只有他们两人,祝常明的手让两人都有些发烫,于是他们在房间里小做了一会。 两人香汗淋漓,空气中弥漫着淫靡的气味,祝常明对他极尽温柔,文慰己的手指扣住他的手指蹭在自己脸上,他的表情不似之前那么疏离,而是充满了委屈和不甘。 两人坐在浴池里,文慰己靠在他的肩膀上,手指扣住他的手指放在自己嘴边亲吻。 “现在你身边只有我一个了,你要永远永远爱我,明白吗?” “我本来就爱你,不论我身边有多少人。” 两人沉默了半晌,祝常明靠在浴池边放松的与他说道:“我以为你只要跟在我身边便不会受委屈,但我知道自己保护不好你,祝扬尘说的对,你跟在我身边只会被被人欺负。” 文慰己盯着他看,“可是你不跟在我身边我更不放心,本来我想这次战争结束后便派两护卫保护你,以后就让他俩跟着你,但现在他们也不在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祝常明转回头盯着他看:“文慰己,我究竟应该拿你怎么办,你就像琉璃一般脆弱和珍贵,我拿着总是怕摔了。” 文慰己突然很愧疚,是他弄的祝常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祝常明原本不是这样一个犹豫不决的人,但因为他祝常明总是思虑再三,他有了软肋,有了弱点。他也对不起祝扬尘和祝夜璃,如果他能够忍住不去报仇,如果他能够放下仇恨和委屈,全心全意的为祝常明考虑... 呸,怎么可能,难道他报仇有错了?他不应该为报仇雪恨而感到抱歉和愧疚,造成这一切的凶手是死掉的那八个人而不是他,他总是这样反思自己才会被别人欺负,因为他太善良了所以才会被欺负。 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是中性的,人或许会有向善的想法,但一旦触及到自身利益便什么理智、什么立场、什么道德都给忘了。而文慰己所见过的所有善良的人,他们之所以能够善良,不然就是家庭条件好,从小得到很多爱;不然就是自身性格不太在意他人利害故而总是宽容大度;再不然就是还没有触及到自身利益所以能够冷眼旁观。 一旦触及到自身利益,人便会像变了个人似的,变的不再是文慰己认识的那个人。 祝常明从来没有变过,他一如既往的做他自己而不是做个好人。这一点正是文慰己欣赏的。 “以后你还是跟着我吧,这样我也能时时刻刻保护你。”祝常明摸摸他的头。 文慰己出来后便听到呆呆说它要进阶了,这一次进阶会进化为九阶妖兽,按照上界等级划分,它就是高阶兽了。文慰己欣喜若狂,但还没高兴完便听呆呆又说希望到之前那个山洞里蜕皮。文慰己想了想,决定陪着呆呆。祝护卫虽然已死,但不是还剩下那三兄弟吗,让他们陪着祝常明上大前线也挺好的。而且这样祝常明也能放心下来。 果然他把想法和祝常明说完后祝常明一口答应,等他们这场仗打完文慰己便带着呆呆到山洞里修炼,而祝常明有踆乌护体不惧魔物。 这场仗打了半年,两人连同死去的两位护卫的慰问费到手一共六万金币,再加上他们之前狩猎兽赚的的一万多银币,他们竟然也小有资产了。 梁河三人和祝常明都得到了推荐名额,文慰己选择退出战场,队长也不强留,他只说不是所有人都能受得了战场生活,即使是天赋出众的人也未必适合在战场上提升自己。文慰己听了这话倒是很感激,毕竟这话着实是肯定了退出战场也仍旧是选择的一环,并非是因为矫情或是吃不了苦,而是天生不合适。 文慰己知道自己一定能找到自己的路,所以队长的话相当于肯定了退出战场的选择也是对的。 文慰己走时正好碰上闻人潜,他也打算离开军营,闻人潜活泼好动,他一看见文慰己就凑上前揽住他的肩膀,好像他们很熟悉一样。 “你怎么和你夫君分道扬镳了?”闻人潜不愧是眼光毒辣,一眼就看出两人的关系,文慰己懒得理他,用胳膊撞他,让他小声点。祝常明也看到这一幕,他和梁河三人一同行动,正好看见文慰己也有个伴,心里更加安心。 “道友,我道侣的安危你就多照看照看。”祝常明给那人做了个揖,闻人潜也回了个揖,“好说好说,我还挺喜欢这人的。” 闻人潜的修为在开阳境巅峰,马上就要突破摇光境了,让他保护文慰己是正确的选择。 一路上文慰己和闻人潜聊的很开心。 “燕兄弟,那几个人怎么突然死了,是不是那两个修士替你报仇了?” “是啊,唉,说起这事我还伤心呢,他们也不告诉我一声就走了。” “你别伤心,以后我保护你,对了,你家在哪,要是你在这里没地方住的话不如住在我家吧,我家离这个镇不远,你就在我家安安心心等燕不暝回来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们就在这里分别吧,我去森林里有东西要拿。” 第179章 到达营地 闻人潜拽住他的衣领:“等等,里面那么危险,你自己一个人去能行吗?要不我和你一起去?” 他觉得奇怪,他进去拿东西跟他有什么关系,“你不怕里面危险?我们只是萍水相逢,你又何必明知里面危险还和我进去,我们又不是什么重要的关系。” 这句话给他说蒙了,他无力反驳,只得讪讪说道:“那你小心,我在城里等你?” “不必了,我自有去处,也有人在等我。” 原本他还无所察觉,现在突然觉得那人很奇怪,他干嘛对自己这么好,难道是有所图谋?闻人潜见对方对他无端怀疑,为了给对方留下个好印象便没有再邀请,不过他告知自己家乡在附近城镇。“到了地方你直接问别人闻人宅邸在何处就好。” 文慰己和他挥了挥手,之前没注意,对方家庭似乎挺有钱的。呆呆从衣领里探出头来向他解释,“那个山洞是有实体的,之所以不在人前显现,是因为山洞内下了结界,只有神血脉才能开启。” “那我们怎么进去,难道我也是神血脉?” “我是鸣蛇,是神兽,当然有神血。” 他都忘了这回事,这次他小心翼翼的按照呆呆的指引前进。“背后有兽,小心点。”他就地一滚,躲开了兽的袭击,回头看去,是一只狒狒兽。 他想或许是自己不小心进入狒狒的领地,他不想跟对方交手于是拔腿就跑,然而狒狒紧追不舍,令他难受的是,很快周围围了一圈狒狒。 狒狒擅长团体合作,它们一群兽在他四散逃跑之时包围住他,现在他的左右前后都被包围住了。 他操控几张符箓连环爆炸,然后拔出刀将前面一只挡路的狒狒连腰砍断,这些狒狒是中阶兽,在他手上活不过一刻。他趁乱开辟出一条通道,然而出来后又引来一大批其他兽,呆呆指挥他向洞穴中赶去,只要进入洞穴它们就找不到他们了。 他一边扔出爆炸符箓和各属性符箓,另一边又不断砍倒挡路的兽。他感觉自己在战场上训练的更为敏捷,刀法也更加狠辣,速度也更快,就连反应能力也比以前更好。若是现在的他去捉兽,一个月也能攒几万银币。 他边跑边清理路的兽,呆呆也瞅准机会上去就是一个绞杀。他刀气一劈,便有数道冰气凝结,自来到上界他从未使用过冰属性,因为这里的修士普遍不会用冰,他怕惹人注意所以从来没在人前用过。 冰道在他脚底生成,他踩着冰道一路滑过去,后面的兽跑在冰面上根本无法站立。他终于跑到山洞前,此时山洞早已不见。 “你就这样进去吧。” 文慰己遵照呆呆的指引进入山壁,山壁里果然还是那个山洞。他只听见外面兽的嘶吼,嘶吼声直到一天后才渐渐消弭。 呆呆立马跳下衣领,缓缓滑动。文慰己跟着在它后面点着火折子,他这才注意到呆呆似乎胖了很多,身子圆圆润润的,就连行动都有些迟缓。 呆呆就伏在之前踆乌睡觉的地方,文慰己问它:“你蜕皮的话我要做什么?” “你就呆在这里不要动。” 至少现在文慰己不敢出门,他盘腿坐下开始安静打坐。 祝常明和梁河三人回到城中买了些日用品,休整了几天后便拿着推荐函到伍长那里报名。伍长见到他们很是客气,房间里还有其他队被推荐的修士。伍长给他们讲述了一下上大战场的要点。 “你们都是这一届最好的苗子,将军最重视的一批人才,等你们到大前线立了功,就是伍长起步了。而且即使没有立功,被分配为队长或是后勤管事也有可能。” 说罢他严肃的讲了些要点,无非就是小心保命,还有就是服从吩咐,对前辈尊重什么的。军车到达,几人坐上军车便前往西北营地。 西北一片荒芜、寸草不生,这里的土地是深褐色的,几人下了车便被拉到登记处登记,登记完后到营地休息。祝常明和梁河三人的营地是挨着的。他们的营地是用土石和木头垒成的,随时都能拆卸和组装。 四人一进营地便有些不自在,叶胜小声和他们说:“这里的人看起来精神都很紧绷,而且脾气似乎也不太好。” 其他人也发现了,只见一群壮汉喝着高浓度酒,甚至已经有些醉了。另一群人躺在地上也不盖被子,显的及其懒散。 过路的一位新兵不小心撞了一位老兵,被他斥责了一顿:“看路,臭小子,才刚来营地就不懂规矩。” 他们这才重新想起来伍长对他们的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惹老兵。祝常明想了一会便似乎想通了其中诀窍,因为士兵在前线奋战多日,这里的魔气和魔物以及不停的战斗都会影响他们的心性,所以来到战场的人除非意志非常坚定,否则很难保持乐观心态。 他们赶紧进入自己的房间里。这里正好四人一间大房,四人共用一间浴室,条件不算艰苦。四人刚回到房间,丘杉关紧门便坐在桌边讨论。 “没想到这里的老兵都不好惹,我们大家可不要出头。”叶胜比较谨慎,其他人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丘杉有些头疼,“你们觉不觉的这里的气氛不太好。” “是不太好,刚刚那个新兵被骂的大气不敢出一下。”梁河心有余悸的回复。 “不是,我是说这里的魔气是不是比前线要浓郁很多。”他这一说其他人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他们虽然没觉得头疼,不过确实感觉到了胸闷。只有祝常明没有感觉,他见如此,从戒指里拿出一盒凉膏来。 “这盒凉膏灵气浓厚,涂抹一下或许会好很多。”这盒凉膏是他和文慰己两人调制出来的,文慰己从前学过些灵草知识,从储物环中找到些清凉的灵草,然后将灵气浓缩至灵草研磨的粉末中,又加了些冰水制造而成。装膏体的瓷盒里带有冷藏阵法,散发出的淡淡凉气可以沁人心脾。 几人涂完后果然头没那么疼了,胸也不闷了。“果然燕兄是大家族出来的,手里的稀奇古怪的玩意哪是我们能见过的呀。”叶胜恭维道。 第180章 第一场战役 新来的士兵被安排在后排,跟着老士兵的路线砍杀魔物。祝常明前排的士兵拿起武器时才显露出浑身的杀伐之气,他们和没上过大前线的士兵不一样,他们镇定沉着冷静,并且没有一丝害怕的情绪。直到面对战场,他才明白为什么。 众人结成整齐的阵队前进到达战场,祝常明看到最前面离他们很远的地方黑压压一片,但黑气中间似乎还有人类存在。他心里一沉,普通人类根本没办法在魔气中存活,莫非这些是魔人?在原地等待很久,等待的时间最为煎熬,因为不止是祝常明注意到前面似乎有魔人,其他新上来的士兵也注意到了,祝常明感受到周围有士兵挠挠头或是挠挠衣服,这些小动作暴露了他们紧张的情绪。他们都意识到接下来要直接和那些人形魔物对抗,心里不自觉会紧张。 时机一到,人方阵营的战鼓声响彻天地,所有修士被战鼓声激励,热血沸腾,就连祝常明也控制不住想挥剑。最前方的士兵举起盾牌,盾牌形成一个巨大的灵力盾,盾还自带雷电伤害;后排的修士便统一结成阵型,祝常明所在的最后排按照前辈的阵型结阵,人类修士一方便如同一柄尖锐的巨剑发出耀眼的、肉眼可见的光芒,这光芒直指魔人队,魔人队也不甘示弱,他们行动如一,同样结成阵型如同一柄黑色的巨剑,黑气弥漫在上空不断侵蚀着巨剑的光芒。 两方对决,黑色剑气与金色剑气对撞,修士一方只感觉到无限的压力压住他们的身体,他们使出全力不断释放灵力,这才勉强压制住魔剑。不到一刻,魔剑被金剑斩灭,魔气四散,魔人被残余剑气灼伤,一部分痛苦的在地上哀嚎,高阶魔人则感受不到疼痛,他们所向披靡,趁剑气逸散时便飞身快速奔向修士。 看着魔人倒在地上痛苦叫喊,有新兵忍不住多看两眼,也不知是同情还是感同身受。 前排修士反应迅速,拉起灵力盾,后排修士抬起兵器便同高阶魔人对抗。祝常明见此状况也和奔向他的魔人对抗,前面的前辈抵挡了大多数魔人,祝常明等后辈只需要对付剩余魔人便可。 有些魔人想偷袭修士后背,被祝常明一剑砍为两半。他眼睁睁的看着新兵修士三打一被魔人全部杀死的,也见过老兵一招不慎身受重伤难以治疗而亡的。但他没心思哀伤或是感慨,因为下一瞬他自己就被其他魔人围堵。 整场战争持续了五天四夜最终分出了胜负,是他们修士赢得了胜利,但大家都没心思高兴,人们坐上军车撤离,大家已经精疲力竭,有的直接睡着。军车上有医师为受伤严重的士兵治疗。 祝常明看着已经睡着的梁河三人,心里有些沉重,没想到大家争破头都想上的大前线如此危险,这场战争也有伤亡,粗粗算下,新兵伤亡的人数更多。这简直是拿命在拼,他不知道其他人上战场是为了什么,或许是未来,或许是钱财,或许是为了家人,或许是在无依无靠情况下的无奈选择。 他们回去的时候是晚上,他没来得及向文慰己报平安就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他就用手镯和文慰己联系,文慰己正在专心打坐修炼,他无意中吵到了对方,对方让他没事别打扰他修行。祝常明无奈的笑笑,他只是想和对方说说话,不过只要听到他的声音他就安心了,只要能听到他的声音,他心里就暖暖的。 他们有半个月的休整时间,四人第二天一早都醒过来,梁河抱怨自己的肩膀都快脱臼了。叶胜说自己的那些聪明才智也没用了,丘杉一言不发,他之前被魔气侵袭的最严重,回来后便到医药房呆着,如今才回来接着休息,整个人都蔫蔫的,他往自己额头上抹了抹清魔膏,吐出一口凉气。 “丘杉你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不过有的是人有事。” “什么意思?”叶胜好奇道。 “医药房里有修士魔气入体太严重,各项器官全都魔化萎缩,怕是不行了。” “啊?”梁河有些惊恐害怕的声音传出来,其他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你们说,那些人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啊?”叶胜问他们。 “我知道一点,他们和我们情况不太一样,大多数人如果不是靠着幻想自己能挣很多金币还能升上伍长来支撑着的话,恐怕精神早就崩溃了。”丘杉问过在同一间医药房的修士们。 “还有些人本就对生活没什么追求,他们活着的最大想法便是随波逐流,飘到哪里是哪里,况且他们挣的金币多,每次停战期间回来游玩一番,等没钱了继续报名。其实大多数选择上战场的人都是无路可走的人。” “所以如果我们能活着回来,我不想再干这一行了。”梁河抱紧自己的头说道,叶胜也点了点头。 祝常明默然,他来这里自然是有别的目的的,经过这一战的对抗,他感觉自己的境界有所突破,若是在这里呆上个一年半载的或许就能突破瑶光境了。 祝常明等人休息了五天便又集合训练,这次是他们新兵跟着老兵训练,训练持续五天便休息一天。第二天,梁河等人邀请祝常明去长夜楼逛逛。 “长夜楼?这里不是寸草不生吗?哪里还有什么楼?” “去了你就知道了。”祝常明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到长夜楼下他才明白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让男人们放松的地方。长夜楼也不是平地盖起的楼房,它是一艘巨船,待前线开战时便开船撤离到最近的据点,机动性非常强,因此老板才敢开着船到处乱晃。 不得不说老板是会赚钱的,敢把船开到战场后方,难怪他能赚钱呢。他只靠近船便闻到一股花香味,浓烈的味道让他有些不适。登船的人很多,船上的氛围也很欢乐,看的出来修士们也很放松。他内心有些挣扎,他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按理他不能去这些场所,但他又非常想打探一下上界的酒楼青楼有什么特殊之处,据说青楼是情报最复杂的地方。 第181章 初进长夜楼 梁河三人见他有些犹豫,没等他想好便拉他上楼。“唉,走吧走吧,我听说这里也能单纯听曲看舞,我们会替你保密的。我们就见识见识嘛。” 叶胜也劝他:“是啊,你不要扫大家的兴,哥们之间一块玩乐才好,要不以后有什么新鲜玩意我们不叫你去了。” 四人一块登上船,门口的侍卫指了指身后的木板,上面标好了价格,每人十块金币入场。十块金币对于上过战场的士兵来说不算贵,但祝常明知道里面肯定有很多其他收费项目。他见三人要掏钱,他自己也掏出钱来,但还是拉住他们附在耳边小声说道:“里面肯定有更昂贵的收费项目,你们千万要把持住,别忘记要攒钱做生意。”三人想了想点了点头。 祝常明看他们样子有些不好的感觉,但此时已顾不上他们了。他们进入楼里,一片金碧辉煌的装潢印入他的眼帘,里面空旷又奢华,他虽是从下界来的,但好歹出身名门,这些相似的装潢他也见过,这么巨大的厅堂他们家族就有;然而其他三人却没见过这样的装潢,已经被这装潢迷住了眼睛。 “客官,站在外面多生分啊 ,里边请啊。”一位穿着花枝招展的女老板招呼四人,三人迅速从厅堂里移开眼睛,端详着面前的老板。老板面容姣好,头上云鬓步摇珠翠满头,额头也装饰了花钿,但她的服饰风格偏低调奢华,身体也没有浓郁的香味,或许是作为老板不能太引人注目了。说完,几位女修便走下楼,她们盯着面前的四位修士看,还拉着四位修士往里间走。 几人坐在一张大桌子上,四人左右都被女修围住,梁河直接傻了,话也说不完整,倒是叶胜能跟姑娘们说说笑笑,丘杉言语不多,身体也有些紧张,不过倒也没有失了理智。而祝常明则一点都不紧张,他对女人已经彻底免疫了,自从他和文弟云雨交合后,脑海中时常想起的便只有文弟的身体,在他眼里,只有像文弟那样的身材才能勾起他些兴趣。 舞台上舞伎翩翩起舞,引得台下男修们惊叫连连。女修见祝常明一脸淡定,对她们也毫无兴趣,便出言挑逗:“大人,您斩杀魔物辛苦了,若没有您保卫这里,我们早就被那些魔物撕碎。”她抚摸了摸他的身体继续道:“您雄壮的身体不仅能征服魔物,也能征服我们。” 叶胜听闻,这才注意到祝常明身边的女修,他开玩笑道:“唉,你们别勾引他了,他喜欢男人。” “啊?”两位女修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后两位女修对视一眼便翩然离去。没过多久,两位男修翩然而来,一位身材瘦小绵软些,一位身材健美精瘦,两人对几位做了个揖便坐在刚刚女修坐的位置上。梁河这才有些回神,他看了看两位男修,他们容貌美丽,甚至有些雌雄莫辨,皮肤白皙滑嫩,手指纤长。 祝常明细细端详两人,每看过一个部位便想到文弟,他觉得这两人哪哪都没有文弟可爱,或许他们样貌比文弟漂亮,但比起样貌,他更重视精神世界。 他顿时觉得了无趣味,但还是没有当众赶走他们。“大人,您喜欢男人怎么不早说,我们兄弟二人早在您进门之时便注意到了,您身材高大,长相俊美,行为举止一看便是贵公子,我们对您一见倾心,您可要疼疼我们呀。” 祝常明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几人不敢多喝酒,怕花钱多,那位身材健美的青年突然开口:“四位是第一次来我们长夜楼吧,以前没有见过各位。” “是啊,我们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以前没见识,没见过这样好看的修士。”梁河有些憨厚的说道。 “我们长夜楼可玩的地方多着呢,外面还能欣赏夜景,如果不介意的话,不如我们到另一处房间玩乐。” “虽然我们也想尽兴,不过只怕这里花销大,我们普通修士实在是没那个钱消费。” “我们这里消费不高,就说这酒水,这些都是免费送的,只要进了酒楼便能随便喝,而且这里可不光是能花钱,还能赚钱哦。”祝常明一听这话就眉头一皱,这肯定不是什么好差事,梁河倒是听到能赚钱便竖起耳朵仔细听,可惜人家不往下讲,害的他有些着急。叶胜和丘杉也有些兴趣,于是四人便跟着那位修士来到另一处大厅。 只见里面人也很多,很多张桌子并排着,人们里三层外三层包围着一张桌子,人群中时不时发出惊叹声,这里是赌坊。 祝常明不想来这地方,但其他人显然都有兴趣,他也不想扫了大家的性,只好跟在后面。他不赚这种钱,所以只是随便看看,其他三人看着看着便对美女失去了兴趣,专心研究桌上规矩。他跟其他三人告别便又回到之前的大厅。 “大人怎么回来了?是对那个游戏没兴趣吗?既然如此,不如我们行闺房之乐?”说话的恰好是两位青年。 “能带我到处转转吗?” 虽然他提的要求很怪,但两人还是带他到处转转,三人漫不经心的逛着。“这里是客人们休息的地方,房间隔音很好,我们在这里大吵大闹里面的客人也不会听见。”身材绵软的修士介绍道,里面的房间纱幔垂珠,华丽明亮,还有香味透出。看着祝常明只是好奇的打量房间,却对房间里应该干的事毫无兴趣,两人都有些失望。 两人上了三楼,三楼的房间更敞亮奢华,不是一般修士住的起的,祝常明摆脱了两人独自登上最高楼,这里客人稀少,不知是不知道有这样的宝地,还是忙着和美人调情,没空欣赏自然景色。因为身处高楼,夜风凉爽月色皎洁,还能看见远处景色,是一处不错的观赏地。船沿处有一位客人背着月光欣赏船外美景,他有些好奇的走近他身边,他的手搭在船檐上,侧头看了看对方。 对方一袭浅蓝衣衫,头戴浅蓝冠,发带是粉色的,容貌清冷,正安静的注视着远方。他看着对方出神的样子,想到了文弟,文弟总是出神,他也喜欢大晚上吹风;他一有心事时便大晚上躺在房顶上出神,他总是悄咪咪爬上房顶躺在他侧后方盯着他的脸发呆。文弟看着月亮,他看着文弟。 第182章 月影 他出了会神,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他似乎在看着远方,那里有城镇和森林,不知道他在注视什么。 “客官不喜欢美人相陪吗?”那人转头对祝常明说道。 “你不就是美人吗?” 祝常明调侃道。 “可惜我不会陪你,你也点不起我。” “那我俩说说话总可以吧,你好像有什么伤心事?” 那人仔细端详祝常明,从上到下细细看了几眼,“公子看起来和其他参军的修士不太一样。” “家道中落,不得不如此。”祝常明无奈的笑了一下,半真半假的讲述过去。 “我也差不多,不过这里收留了我,我还是心满意足的。你是第一次来长夜楼吧。” “是啊,我今年第一次来到大前线,第一次听说长夜楼,这里的修士似乎经常光顾,你们的生意很好吧。” “嗯,每次开业门庭若市。” 祝常明想了想,“你们的女老板看着既貌美又会赚钱。” “啊,她啊,她是此楼的管家,算不上老板。”那人说道。 “原来如此,那你们有很多楼喽,其他前线也有啊。” “是啊,老板会经常巡视长夜楼,偶尔能见到他。我看你,似乎对美色不怎么喜好。” 祝常明无奈笑笑,“我小的时候见惯了各色美人,况且我对于美人只喜欢欣赏,就像我喜欢鲜花就希望它在枝头上自然的盛开。” 他这才多看了他一眼,“那你来这里是为何?” “有些好奇啊,修士们口中所说的好玩的地方究竟有多好玩。” “哈哈哈,的确如此,军旅生活枯燥无比,大多人无法长期忍受,要么上过一次前线便再也不去,要么就靠我们长夜楼麻痹精神。” “你也和他们一样吗?”祝常明遗憾这样的美人也要像其他修士一样靠魅惑谄媚过活。只见他摇了摇头,“我是清倌。” “其实平常想见我一面也要花钱,不过今日我心情好,便不收你钱。”他刚说完话,便有修士叫他名字。 “月影,我可想死你了,我一月没见你,简直是对你日思夜想,本来想早点见你,但无奈临时又有会议要开,好不容易才敷衍完他们。”一位修士穿着昂贵便服向月影走来,祝常明见此人眼熟,像是伍长。 他虽远远见过一眼伍长,但记住了他的长相,仔细分辨之下,发现他的确就是伍长,但他似乎没有认出祝常明,祝常明便侧过身。 “他是谁,我怎么不知道你和他是朋友。”伍长像是吃醋了,斜眼瞟了他的穿着长相。 “我也不认识他,他似乎是第一次来长夜楼,我们正好碰到,便聊了会。” “你明知道我会吃醋还跟他聊天,下次不许了。”伍长调笑的和他说道。 “我知道了,你就喜欢吃醋。”说完两人下了楼。祝常明一直侧过脸装作不认识他,幸好他没找他麻烦。 他坐在椅子上欣赏了会被月光照亮的水池,池子里有游鱼游来游去。 “我可以坐这吗?”他怔怔的抬头,面前站着一位长相有些妖孽的男子。男子五官很精致,长相靡颜腻理。 他点点头没说话,只以为又一位美人服务他。 “真难得长夜楼里竟然还有不喜欢美人。”他说完,祝常明才仔细看了他一眼,他是怀疑自己有备而来吗? “我第一次来这里,我比较喜欢清冷些的人。”本来想随便糊弄眼前人几句,没想到自己挖坑埋了自己,刚刚那位美人不就是清冷美人吗,他也对他没兴趣。 不过对方没有揪着这点不放,“看来这位公子以前受过情伤。”祝常明摇了摇头,他没有受过情伤,不过的确有一位经常牵动他的心。 “或许你有喜欢的人?”祝常明点了点头。 “唉,没必要为不值得的人伤心,他看不上你有别人看的上你,公子不必妄自菲薄,我看公子以后大有作为呢。” 没想到对方误会这么大,他笑笑:“希望如此吧,不过你说错了,我向来不会为不值得的人伤心,我只为值得的人伤心。” 对方哈哈大笑,“看来道友还是个深情之人啊。难怪对月影无动于衷。”祝常明一开始没明白,仔细一想才听懂,恐怕月影是长夜楼头牌,他刚刚的确没表现出来对月影的兴趣,才会被这么说。 “在下觉得道友不适合战场,道友觉得呢。” 他没说话,对方接着说:“道友恐怕自有一番打算,就像在下一样,当初也没有听从家族的建议,硬是开了这家长夜楼,但后来证明我的选择是正确的,你以为呢?” 祝常明猛然抬头,对方突然向他露底是有什么目的?“你猜的不错,我自然不会长久呆在这里,不过我来这里自然也有我的打算,至少也要得到些许回报才会回去。”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祝道友事业成功吧,或许将来我们还会有合作的机会呢。” “既然如此,我就当提前结交老板了,老板可否告知在下姓名。” “在下明月影,可不要把名字透露给别人哦。” 明月影,他才叫月影,那刚刚那个月影为什么也叫月影? 月亮高悬,祝常明到一楼找到三人,然而三人中的一个订了房间已经睡下,一个沉迷“赚钱”根本听不见祝常明说话,他只好将丘杉拽走。 “唉,我那两个兄弟,今日真是仿佛性情大变一样,让燕兄看笑话了。” “那倒是没什么,只是长夜楼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啊,可不能常去。” 两人深知里面是能激发人原始欲望的地方,老板便是因此狠狠捞了一笔,但他们又能如何,在这样的世道,即使你不沉迷进去,也不会有什么机会翻身。 第二天两人回来了,刚回来的时候还算高兴,兴冲冲的和两人讲述长夜楼的好处。但到了下午两人就萎靡不振,似乎是厌倦了沙场生活。 第二次出征,这次和上次一样,但新兵有了经验后伤亡数量少了很多,梁河因为沙场上走神受了伤,好在不算严重,只是丘杉有些担心他,叶胜和梁河状态不对,两人是看在眼里的,只是丘杉除了言语上的安慰以外并不能够缓解两人的萎靡感。 第183章 与伍长纠纷 祝常明感觉自己要突破了,从战场上下来后便回到宿舍关好门设好结界,这只是个小阶段的突破,所以只花了三天,他睁开眼后打开房门便看到丘杉一个人趴在桌子上。 “其他人呢?” “他们去长夜楼快活了。” “这次出征回来后你们兄弟三人不如去做个小生意怎么样,还是不要待在军营里了。” 丘杉将头从双手中抬起,缓缓点了点头。祝常明径直走向长夜楼。 里面还是如同上一次一样热闹,他一进去便看见女老板向他打招呼,他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眼睛逡巡了一下,最终还是向老板娘走去。 “老板,知道月影公子在何处吗?” 老板将他拉至屏风后面压低声音道:“哎呦,一来就找月影公子啊。月影公子还在楼上呢,你自己去找吧,这次就不算你的钱了,下次可不能赖账啊。”“多谢老板。” 月影还在顶楼,这次他刚上来便见两位月影坐在一起。明月影招呼他过来。 “燕公子快过来。我们家月影等你很久了。” “燕公子真是一表人才,才和月影见过一次面他便心悦于你,说什么即使你没钱他也愿意跟你走。” 祝常明看了眼月影的反应,他微微笑了一下,看起来有些羞涩。“在下怎么配得上月影公子的青睐,在下如今身无分文不说,还倒欠了人家几万金币没还,不然也不会来自这地方拼命了。” 明月影这才有些正经起来:“倒欠别人钱,这又是怎么回事,我看燕兄不像有坏习惯的人啊。” “两位仁兄有所不知,在下原本也是一个小家族里的少爷,我们家原本是开炼器铺子的,只是后来家族人丁日渐凋零,其他家见我们家这样,便诬陷我们家有私德问题,城主甚至为谣言一锤定音。后来大家都不敢找我们家定制武器,我们库里的材料堆了一大堆还没用,卖也卖不出去,只能烂我们手里。再后来我们家老人都病逝了,我们就出来打工了。” “原来公子是南方人,公子刚刚说的我们,难不成还有一位和你一起进来?” “他是我弟弟,之前受不住军营里的勾心斗角就走了。” 月影插嘴道:“原来军营里也有勾心斗角。” 明月影看了他一眼:“哪里都是一样的。” “没想到公子竟然会炼器,在这里真是埋没了人才,可惜了,不知公子有没有心思日后重新起家。” 没想到祝常明低头思考了一会,反倒站起来望着天上的月亮:“唉,其实我一开始就这样考虑过,但是和弟弟在旅途中体验过欢乐与哀愁,我又想着四海为家也不错,若是经营自家铺子,又要在何处落地也难说。” 月影点点头,两人深有同感,毕竟都是经历过大起大落的人,“那等公子想明白自己要什么之后在做决定吧,其实开铺子也不一定要一直守着自家铺子,四海为家时亦可以锄强扶弱散播美名,到时候有了名气自然也就有了机会,唉,总之不要一直死脑筋就一定能成功的。” 明月影安慰了他很多,月影给他倒了一杯酒递给他,他怕里面掺了东西,正不知该如何拒绝,没想到后面传来一声大喊。“你们在干嘛。” 祝常明一回头,月影吓的手一抖,酒杯直接掉在地上洒了一地酒,明月影看了一眼地面皱了皱眉。 伍长快速走过来,“月影,你跟他在这干嘛,他一个穷小子,难不成你喜欢他的面皮?”原来是吃醋了,月影对他做了一揖:“我是陪老板聊天的,这位公子找老板有事,我便在一旁陪侍,不过你这样说话太过分了,他不过是我们的客人,与你地位同等,我不希望客人之间吵架。” “地位同等?哼,我是伍长,他就是个新兵,能一样吗?我在边境待了多久,他能和我比?你别欺负我看不见,我有眼睛,刚刚你给他倒酒的时候我就看见了,你分明对他有感情,月影,我到底哪里不如他,你要这么对我?” 月影否认:“我没有,你总是对我过分索求,既然如此,我便告诉你,我不是你一个人的,我有很多顾客,我自然要伺候好所有顾客,你难道要见一个恨一个吗?” “你,我不是说了吗,我会攒钱赎你出来的。你不信是吗?我给你看我攒了多少了。”说罢他便要拿出财物来,明月影老板阻止他:“客人,财不外露,还是收好吧,你每次都看望我们月影,我哪里不知道你的一片真心,只是月影是我们长夜楼的头牌,何况他签的是卖身契,是否买卖取决于我,我自然也不可能随意让你赎走他,你有这钱,都能讨好几个老婆了,他们出身不比月影清白,你何苦又来纠缠呢?” 伍长气的一摔钱袋:“他们能和月影比吗?我就是要月影,如果钱不够,我再攒就是,你说这些劝阻我也没用。”说罢他拉着月影的手便要回到三层。 明月影任由他拉住月影的手,叹了口气:“很多顾客都是这样难缠,我也没办法。” “那你不管月影吗?万一他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来。” “你相信吗?他哪里会为月影做这样的事,他有老婆孩子,还有几房妾室,还有一些家产,这样的男人是不会为了一个人放弃一切的。”经他这么一说,他也有些想通了。“可是他不会对月影做什么事吧?” “月影是清倌,我们这里有规定的,他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 祝常明起身告辞,明月影看着他转身的背影,调侃道:“你这么着急回去,是家里的弟弟这么要求你的吗?” 祝常明身体一愣,没有回答转身离去。明月影见他坚定的转身离去,哪里不知道他的目的,他这种人根本就不是来享乐的,那只能是别的目的了。 他挥手派侍卫去调查祝常明和文慰己的身份。 祝常明刚回来两天,见另外两人还没回来,军营里面的人也寥寥无几,他只能和丘杉聊聊天。 “你怎么每次不过夜便回来,你这么快的吗?” “里面的菜挺好吃的,我对美人和玩乐都没什么兴趣,不过是尝尝酒楼的菜式罢了。”丘杉给他投来一个看鬼的眼神,谁去青楼是吃饭去的。 第184章 意外死亡 半个月很快过去,战士们即使再怎么心不甘情不愿也要集合,开战前三天所有战士便集合起来训练,梁河和叶胜一看便心不在焉,祝常明忍不住找他们三人谈话。 “自从你们去了长夜楼后就经常心不在焉的,若是训练时心不在焉也就罢了,只是战场上可容不得一点疏忽,你们还是用心点吧。梁河,上次受伤是不是也是因为心不在焉的缘故,我之前就发现你经常走神。” “要不说燕大哥眼神敏锐,一眼就看出我们状态不好,唉我们也不想,只是在前线呆久了确实会扰乱人的心智。”梁河说,“我和其他人不同,我也见过其他去长夜楼光顾的人,他们去时还心情低迷,回来时就精神亢奋,可能我天生就容易受蛊惑吧。” “我们知道大哥你的好心,不过你还是别管我们了,生死由我们吧。”这句话是叶胜说的,没想到一向冷静的叶胜也低迷起来。 “长夜楼真是扰乱军心。唉。” “你还不知道吧。”叶胜说。“什么?”祝常明问道。“在长夜楼来之前,战士们的心情更低落,情绪更暴躁,在前线这种弥漫着魔气的地方,很多人待的时间久了就心智不正常了,哪怕是什么也没干都会魔化。自从长夜楼来了之后,战士们的心情就好了很多,魔化的次数也下降了很多,这也是上至将军,下至普通战士人人都会去长夜楼的原因。” “这么说,长夜楼还是干了一件大好事?”丘杉不懂。“你不明白,很多事情没有绝对的好处或是害处。” 祝常明明白,所以他对于这样的状况才会这么的无奈,丘杉明显是劝了他们好久,但明显劝不动后便拉着祝常明走开。 他们单独坐一个桌,丘杉叹道:“燕大哥,看来连你也劝不动他们,我真的没办法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沉迷进去,况且战场无眼,我真的害怕他们会因此而丢了性命。”祝常明无言,他其实有一种预感,只是他不能明说,只能劝他:“唉,我知道你的好心,自从我和他们去过一次长夜楼后,我便也能看出他们的沉迷,后来我们一起去长夜楼即使遇见了也不说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们,人各有命,如果当初我们不那么着急去大前线,或许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是啊,你说的也不错,不过谁又能放过这种机会呢?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看着?” 祝常明只是摇了摇头,拉了拉丘杉的手,“我知道你很挣扎,但我想,他们心里其实也明白,只是或许他们过去的经历促使他们变成现在这样,我们没有经历过他们的经历,就没办法对症下药,更没办法拉他们出来。” “你说的也对。” 开战前夕,祝常明擦了擦甲胄。甲胄被放在桌上,祝常明停止施法拿起铁甲仔细看去,锁子周围的铁制外壳竟然有些损伤,这是什么时候被损伤的,他以前竟然没有注意到,虽然上次去前线伍长贴心的给他们分配了好甲,可这次拿到的甲胄质量感觉也只比上次好那么一点,才经历过一次战场便已经出现了肉眼可见的划痕。 他心里升腾起不好的预感,一直以来他都很在乎甲的质量,因为战士上战场不能没有好甲,再加上他又是炼器师,所以更关注上界的器物。虽然他对上界器物的了解并没有多深,但从对比来看,这次发的甲对付魔人来说质量就不太好的,而且这种材料摸起来容易损坏,也不知道还能戴多久。 第二天战场上,战士们排好队伍,阵前又有一大群魔人也排好几列,黑压压的一大片,看得人心痒难耐。新兵已经没有了第一次面对战场的紧张与不安,伴随他们的是兴奋与激动,是斩杀魔物的激动,是见血的兴奋。 祝常明挥舞着剑砍向魔人,魔人散发的魔气立刻让祝常明迷了眼,但他只是快速拉开距离,视线反而开阔了不少。他能看到叶胜的背影,他也在奋力砍杀魔人,但他的背后一个魔人正张牙舞爪的向他的脖颈袭击,祝常明眯了眯眼,飞速上前一剑刺中他的心脏,他的剑搅动扭转了几圈,等到魔人胸口的洞越来越大时他才轻松拔出,然后一剑砍掉魔人的头颅。 叶胜来不及向他多谢,扭转头立刻对付旁边的魔人,他也没有多看叶胜,将注意力放在周围的魔人身上。 “叶胜。”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等祝常明回头,只看见叶胜面对着他,他的背后被一只手洞穿,祝常明只愣了一瞬,很快低头躲过魔人的攻击,他一脚踢飞后面的魔人,然后回头接住叶胜倒下的身体。 叶胜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便闭了眼。祝常明紧紧护住叶胜的尸体,他看了眼周围,梁河和丘杉没在附近,他不想让他们在战场上知道这件事,便一边护住他的尸体一边和魔人厮杀。 好不容易捱到了魔人被杀光,周围的魔气瞬间被洗刷一空,灵气大涨。祝常明背着叶胜,梁河两人向他走来。他们先是注意到祝常明身上大量血迹,又看到祝常明背后背着的人,当他们看到叶胜紧闭的双眼时,表情一下就呆住了。 “叶胜他,他怎么样了。”梁河明知故问,他明明看到了叶胜身上的血和祝常明背上被染上的鲜血。 “他,他被魔人一只手贯穿胸口。”祝常明低声说道。 梁河抱着尸体痛哭,丘杉也绷不住表情,眉眼皱在一起,眼泪迷蒙了眼前的环境,他们的双眼其实已经看不清叶胜的身体,只能看到被泪水扭曲的光芒。两人跪在地上抱着尸体哭了很久,直到其他人打扫完战场,祝常明才搭上两人肩膀,轻声劝道:“回去吧,这里都是魔气。” 他的话触动了两人,两人将他的尸体背回去。其他战士也背回了其他人的尸体,这次牺牲的战士不少,大家的情绪还是一如既往的低迷或是紧绷,人们处理完尸体便回到自己房子休息。 第185章 甲胄质量参差不齐 “叶哥,你怎么走的那么突然,我们在一个村子里生活了四十年,我还以为我们会一直互相扶持着走下去,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现在这么冰冷,你说话啊,你说话啊。”梁河大声喊道,他说话时涕泪横流,他的头发乱了,衣服破了,可他顾不上换,连地上的尘土沾染到衣服上也不管不顾。 丘杉用衣袖擦了擦眼泪和鼻涕,他呆呆的看着地上的尸体,他的手抚摸上叶胜的脸,脸颊略有些温度,只是他在心中再一次告诉他,叶胜再也不可能说话 ,再也不可能睁开眼睛看着他。一个活生生的温暖的人,现在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他不会再有任何反应。他挪开手,看到叶胜脸上沾了尘土,于是用手背将他脸上的尘土擦掉。 他看着手心的尘土,看着看着手停住了,他心想,叶胜最后也会变为尘土。第一次意识到,死亡离他如此之近,就近在咫尺。以前,虽然明白战场危险,但死亡就像水月一般不真实,虽然你我都见过,可我们依旧不会认为那会发生在我们身上,可是这一次,同伴的死亡才让他有了清晰的认识,原来他离死亡如此之近,今天有可能是他的好兄弟死,下一次可能迎接死亡的就是他。 或许他们三人都会死在战场上,曾经许下的心愿现在完全破灭,他们再也不可能一起去开家小铺子,不可能过上稳定地生活;那一刻,他以为他们三人或许会全部死在战场上,这么想后,心里竟然反而安定下来,或许是终于看到了自己未知的结局,或许是终于不用再为生活奔波劳碌。 梁河和丘杉抱着尸体哭了一会儿,祝常明陪着两人,叶胜的尸体躺倒在祝常明的膝盖上。直到其他士兵提醒二人要火化尸体了,他们才有些反应。祝常明拍了拍梁河的身体,“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他。” 梁河过于伤心,没有反应,呆呆的抱着尸体,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丘杉理智回笼,嘶哑着声音回了一句:“没关系,这不是你的错。梁河,我们还是把尸体交给火化场的人吧。” 梁河这才呆呆的点了点头,祝常明对士兵点了点头:“不好意思,我们朋友还没办法从悲伤中走出来,可不可以多给我们些时间。” 士兵见惯了这样的场景,理解说道:“没事,不过明天要清点全部尸体了,必须在明天傍晚之前将尸体送来。” “多谢多谢。” 士兵离开,丘杉说道:“其实我们上战场前就应该做好心理准备了,只是之前在前线对付的魔物不算太强,所以才掉以轻心。原本我们就知道战场上的伤亡比例很高,可是之前总是抱有侥幸心理,觉得不可能是我们兄弟,如今算是打破了我们的幻想,其实我们不过是最普通不过的士兵,敌人轻轻松松就能捏死我们。” 梁河回应道:“是啊,早就应该做好准备的,或许我们都会死在战场上,或许我们不会再有机会回到平静的生活。” 祝常明不忍心,宽慰他们:“也不必这样说,我们要努力活下去啊。” 剩下的时间,梁河将布巾浸在水里拧干,擦了擦叶胜沾血的脸庞;脱掉他身上的甲胄,只留下里面的布衣。掀开衣服,将里面伤口附近都擦了擦。水盆里的水已经变成了血红色,祝常明将水倒掉,梁河又接了盆水。 像他们这样为友人整理仪容仪表的人也不少,不过更多的都是已经认不出面容的尸体,那些尸体堆在那没有人管,最多烧毁的时候检查一下数量。尸体是必须烧毁的,且不说营地里都是人,若是不及时烧毁尸体,万一传出什么疫病简直是毁灭性打击,更何况即使尸体不会腐烂,而是被战场上的魔气侵入体内,没有引发疫病 ,但若是直接魔化为魔人在营地里大开杀戒也不是好事。 这是战场上千百年来传下的规矩,也是必须恪守的底线,如果有人敢私藏尸体,被找到后会被直接按军法就地处决,哪怕以前立过军功功过相抵,也会直接逐出军营,俸禄清空。 祝常明将叶胜的甲胄收拢,这是叶胜用过的甲胄,也会被一同销毁。好在修士们以前用过的日用品可以被拿来收藏。祝常明将甲胄收在旁边,他翻找甲胄的时候摸到背甲上洞穿的大洞,这便是叶胜受到的致命一击了,若是甲胄再厚些或许就能避免死亡的结果了。 想到这,他脑海里突然闪现过什么;紧紧盯着甲胄看了一会,又上手摸了一下,他心里闪过些不太好的想法。 为了验证这个想法,他将背甲拿到背过人群的地方然后集中精神输入灵力,他是炼器师,懂得评鉴器物的好坏,他将自己的背甲也作测试,结果发现叶胜的背甲质量竟然比他的背甲质量差些。 他好像被人从头顶浇下一盆凉水,叶胜的甲胄质量有问题,但他突然间又意识到,如果叶胜的甲胄质量有问题,那么他的甲胄质量难道就没问题吗?他快速爬起来,走到梁河丘杉两人旁。 “梁河,丘杉,你们先把甲胄脱下来吧,这样也很热。”梁河头上已经流下汗珠,露出的头发也被打湿。他们听说后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把厚重的甲脱掉。两人站起身将甲脱掉放进屋内,擦了擦汗后又继续给叶胜清理身体。 这次两人将叶胜的尸体放到屋内避免阳光直射。两人细心又小心的擦拭叶胜的身体,连他指甲缝里的灰尘也小心擦掉。 祝常明得到两人的甲后便使用灵力探测甲的质量,结果不出他所料,两人的甲质量层次参差不齐,丘杉甲质量最好,他的次之,叶胜甲质量最差。这大概也是叶胜第一个牺牲的原因,如果不是他本身是炼器师,恐怕一辈子也不会有人发现这件事,而令他痛心的是,丘杉甲的质量与叶胜甲的质量差了将近一个档次,但祝常明相信,这绝对不是最好的甲胄质量。队长与伍长的甲胄质量一定很好,老兵的甲胄质量也比他们更稳定。 第186章 劝说新兵 在战场上作战久了,哪怕不是炼器师也能感受到甲的质量好坏,所以忽悠老兵肯定会被发现。想到叶胜是因为甲胄质量不合格而枉送了性命,他既觉得可惜又觉得不公,大家来前线杀魔人的,都是走投无路混口饭吃的,何必要这么作贱他们。 思考了一会,他觉得有必要把这件事告诉丘杉梁河等人,毕竟他们有权力知道真相。 晚上,他们还想留着叶胜的尸体,虽然尸体已经清理干净,不过他们打算给叶胜换上新衣服。梁河不会结冰,只能将尸体放在地上,地上铺着一层竹席。 几人都不着急休息,三人全部坐在地上为叶胜念经,他们口中念的是魂归咒,人死后只要灵魂不受到巨大冲击或是直接身死道消,便能成功转世,叶胜虽然是在战场上死亡,且周围浊气浓郁,但叶胜的灵魂没有遭到破坏,普通浊气想要魔化人的灵魂需要人为干预或是在非常浓郁的环境内才有可能魔化。他的灵魂现在还好好的待在体内。 三人念着魂归咒,这样叶胜的灵魂便能回归于天地之间,传说天地之外的银河里便是灵魂诞生之所,他们没有去过银河,但他们愿意相信传说。 晚上过去,黎明到来;祝常明开口道:“两位听我说几句话好吗。”他的话引起两人的注意,他将门窗关起,又设下结界,给二人倒了杯茶才坐回竹团上开口。 “我刚刚检查了我们四人的甲胄,发现我们几人的甲胄质量不一,且叶胜兄弟的甲胄质量是我们之中质量最差的。” 梁河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什么意思?” “你的意思是说,叶胜因为甲胄的质量不好所以丧了命?” 祝常明点点头,如果叶胜的甲胄质量过关,那他应该可以抗下致命伤,至少还留有治疗的机会。 梁河顿时站起来想走出门外,被丘杉给拦住了:“你先别冲动。” 梁河撒开手转头向他俩大声说道:“丘杉是因为这个死亡,我一定要向队长禀报,炼器师是谁,一定要让他谢罪。” “不可以,我们的甲胄质量都有问题,你的也是,大家的都有问题,他不是第一个牺牲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牺牲的人。队长是老兵了,你以为他不知道这个问题吗?” 祝常明的话如一盆凉水浇下,他难以想象的慢慢滑坐在地,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他低头喃喃的问为什么,祝常明将自己的猜测说出:“因为他也是受益者,甲胄是由器长管理,或许他们这么做就是为了谋取利益。” “难道他们就可以漠视我们这些普通士兵的性命吗?”他低声吼道,难过的圈起腿。 “燕兄,你确定你感知到的没错,我们的甲胄真的质量参差不齐吗?”丘杉冷静向他确认。 “没错,我们的甲胄质量真的有问题。”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必须将这个消息告诉其他人,他们有权知道自己的甲胄质量有问题,一定有很多士兵因为甲胄质量问题而受伤甚至丢掉性命。”丘杉说道。 祝常明点了点头。 第二天,他们将一部分和他们关系好的新兵召集起来,他们聚集在一个房间里。 “大家,我们燕兄有几句非常重要的话要和大家说,所以才把大家召集过来。这番话关系着大家的生死,非常重要,请大家一定要认真听。” “我燕不暝家曾经世代是炼器师,到我这一代已数不清是多少代了,只是家道中落,为了振兴家族传承家学才冒死上前线杀魔。我相信在座各位不管是什么家世,至少和我一样是为了混口饭吃,或是做点生意发家。” “然而昨天我的好兄弟死在战场上,其实战场上生死在自己,我们也不会有怨言。可当我脱下兄弟的甲胄却敏锐的感觉到和我自己的甲胄重量似乎有那么些偏差,这些细小的差别在普通修士手中或许感知不到,但我苦修炼器这么多年,多少还是能感知到一点。于是我拿起我自己的,还有我三位兄弟的甲胄对比了一下,发现每个甲胄质量不同,且我死去的兄弟的甲胄质量最差。” 说完他捧起四套甲胄放在桌子上。众人眼睛全盯着桌子,有人大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你的兄弟因为甲胄质量有问题才死在战场上?” 祝常明默默点了点头。他这一点头,顿时有几位修士情绪激动起来,有位修士出口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啊。” “等一下,可是如此大事怎么以前没人发现,难道以前没有这种事情,恰好这件事情被我们赶上了?” “对,而且那些老兵也没人说这件事啊,难道他们专欺负我们新人?那些老兵有些在战场上待了好多年,他们怎么就从来没说过啊。” 这两声质疑发出所有人的目光又集中在三人身上。 “老兵的甲胄质量肯定比我们新兵要好,因为他们比我们更敏锐一些,如果质量太差肯定是能感觉出来。”丘杉解释道。 “以前没有人发现是因为普通修士的确很难发现,这些甲胄的质量问题只有专业的炼器师才能感觉出来,而上战场的炼器师少之又少,换而言之,若是会炼器,大多数人也不会选择亲自上战场。” 底下又有修士疑惑道:“是啊,既然如此,那你怎么不去找器长把你调到炼器房里呢?” 如果祝常明不解释清楚的话估计他们因为他的身份无法认下他。 “我之所以会来大前线,就是为了最高俸禄,炼器房固然不用担心生命安全,但那里三班倒不说,俸禄也低,况且到那里学不到什么东西,纯粹是给别人打工。我一开始说了,我希望以后能继承家族绝学,虽然家族绝学不是什么高深的功法,但至少希望以后能靠这个糊口饭吃,为此我就想短时间内多拿些俸禄。” 他的这段话打消了修士的怀疑,只是很多人现在冷静下来,只有几位曾失去过战友和兄弟姐妹的修士看着四张甲发愣。 第187章 找队长理论 “我就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怪不得给我们很高俸禄,原来都是从这里克扣的。” “我的弟弟啊,原来,我说你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我还奇怪为什么我挨了一击没受那么重的伤为什么你就伤的那么重,原来是因为这个。”一位修士突然大声呼喊道,表情狰狞痛苦,从他的话中大家勉强听出他为何而痛哭。 “等一下,大家情绪先不要那么激动,我们还得问清楚才好,请问这位燕侠士,你是怎么发现大家甲胄有问题的,可以给我们演示一下,或是讲讲原理什么的吗?” 祝常明当面演示了一下炼器时感应器物的过程,且给他们附带了讲解,有不少人虽然没有实际操作过炼器,但也能读懂其中的意思。 “原来你说的是真的,队长竟然如此丧尽天良,给我们次品装备,全然不顾我等的性命,不行,我必须得找他问清楚。”一位修士气冲冲地就要往外走,被其他修士拦住了。 “你先回来,我们从长计议。”一位似乎是他的好兄弟赶忙往回拉。 那位修士还坐在地上表情狰狞,有修士安慰他。他抹了抹眼泪说道:“我绝不会忍下这口气,我一定要找队长问清楚,不管是谁的问题,我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我的弟弟就是因为甲胄有问题才受了致命伤。当时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我毕竟不是炼器师,一时间也没有看出问题,现在听燕公子一说,我就明白了。” 他又说道:“你们之前也听我说过对不对,我之前还抱怨敌人怎么那么强,这一招直接洞穿弟弟的胸口,连甲胄也防不住,原来根本就是装备有问题。” 又有人说道:“燕公子,你先帮我们所有人看看装备怎么样,我们也好做好心理准备,要是谁的装备有问题,我们拿着装备去找队长时也有证据。” 大家都赞同这个提议,祝常明点点头,于是开始一个个的检验。或许是叶胜不明不白的死因让梁河充满斗志,他似乎已经从兄弟牺牲的氛围中走出,全心全意的为祝常明奔波。 直到晚上,祝常明将所有甲胄一一检验过,将他们分为三级并一一排列好。丘杉和梁河将大家叫回屋子里,屋里原本也有几人盯着祝常明检验过程。大家重新聚集回来,大多数人听到自己的甲胄质量后反应或吃惊或皱眉。 有几位或许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或是心里早已有数,没有露出什么表情来。祝常明将甲胄还给大家,见大家有些犹豫。 “大家有什么话想说就说,这里没有外人。”丘杉看大家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大家不必顾虑。 一位修士开口,“燕兄,我完全相信你了,刚刚你检验我们装备时我就一直看着,你的流程没问题,我也看过器师炼器所以懂一点。” 大家再一次从其他人口中确认此消息可靠,气氛明显沉闷,“燕兄,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想当面问问队长到底是为什么要以次充好。” “对啊,现在应该怎么办,不可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啊,毕竟我的装备是最次一级,我真的很害怕下次上战场会受重伤。”他说完就有不少修士附和,因为大多数甲胄质量都不合格,只有少数人拿着合格的甲胄。 “我知道很多人很迷茫,带着这样的甲胄肯定是不能上战场的,我自己的甲胄质量还好,但也仅仅勉强达标,比起正常品质的甲胄质量还差些,其他人的质量更不如我。我自己还有我兄弟都不敢上战场。我想我们人多,我们先找队长理论,但我先说一句,器师不由队长管,而是由伍长管,去找了队长不一定有用。恐怕我们还要找伍长理论。” 一位修士站出来拍着胸脯说道:“我不怕找人理论,我就是不喜欢吃亏。我们先去找队长,看看他怎么说,然后去找器长和伍长,如果这两人不管事我们就去找将军。” 大家在小房间里谈论了很久,直到敲定最终决定后才准备第二天就去找队长。今日队长去长夜楼快活,故而大家即使有不少人心里有怨气也只能憋着等队长回来。 第二天刚蒙蒙亮,祝常明房间外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外面有些老兵疑惑地观望了一会,但也没人凑近了打听。人差不多凑齐了,大家一起赶往队长房间。 队长刚回来,还有些醉意和困倦,打开门看见这么多人聚集在门口,眉头一皱,如果是一个人来他早就骂人了,但他能很快反应过来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于是让大家坐下。 祝常明几人坐下,其他人就席地而坐或是站着。 “队长,这是怎么回事。”昨天悲痛欲绝的修士将甲胄丢在地上问队长。 队长抬眼看了他一眼,装傻道:“怎么了,话也不说清楚。” “你别装傻,你知道的,我们新兵的甲胄有质量问题,很多人的甲胄质量是次品。你知道有多少人穿着次品上战场吗?你又知道有多少人为此丢了性命吗?” 队长表情肉眼可见的严肃起来。“你们怎么知道的,是谁在危言耸听,甲胄质量没问题的。” 众人看向祝常明梁河丘杉三人。祝常明开口道:“很不凑巧,我曾经干过炼器,故而了解过些炼器常识,你这甲胄质量就是有问题的,我可以检验出来,你骗不过炼器师的。” 众人又将目光放回队长身上。队长或许是听闻祝常明是炼器师有些顾虑,说道:“甲胄质量有问题找我干嘛?我又不是器长。你们去找器长啊,是器长给你们做的装备,我们只是负责分发罢了。” 众人的怒火一瞬间被点燃,已经有不少人开口骂队长,屋子里瞬间吵成一片。幸好队长之前设下隔音结界才不怕传出去。 “大家先安静一下,安静一下。”队长摆了很久的手才慢慢说动大家,期间还有人破坏了一张桌子。 “先说一下甲胄质量有问题确实不是我负责的,但是我作为队长,肯定也要为大家解决问题,这样吧,趁着这段时间休息我先去找器长等他答复,你们先不要着急。”队长虽然这样说了,但祝常明以为态度转变这么快肯定有猫腻。 第188章 伍长营地 队长扯了一大堆有的没的拖延时间,但大家不放过他,要他给大家一个准确的时间。于是大家将时间定在三天后,三天后队长还回不来或是无法带回有用的消息,那大家就去闹到伍长那里。不知为何,祝常明觉得此番队长是有意敷衍他们。 等了三天,果然队长一回来就和他们扯这件事如何如何解决不了,队长怕把事情闹大,但他显然也没有权力给他们弄好甲胄。祝常明就站在一群人前排,听后面的人据理力争还是说不动队长。 等所有人带着失望从队长屋子里出来,大家才想起来找祝常明。“燕大哥,我们现在怎么办啊。”一群人围住三人。 还有几日就要上战场了,他们肯定不能带着残次甲胄上战场,看来得找伍长反映一下情况了。他将想法说了说,找到梁河丘杉二人,他们三人决定代表所有士兵向伍长反映此情况。 梁河发问:“燕大哥,你说这种情况是单只有我们有,还是其他队伍也遇到了这种情况,只是他们还不知道残次品的事。” 祝常明回答:“我想这些甲胄是分发下来的,既然队中所有新人甲都有这毛病,那其他队应该也有。这种事一般人发现不了,我能发现也得益于之前的炼器经验。”不论是在上界还是下界,炼器炼丹通常都是单修,一般不会有炼器的同时还修别的心法。 他们趁着休息时间到伍长营等待伍长,等了一天还不见回来。祝常明想到之前在长夜楼两次见到伍长,先不论伍长会不会记住他,会不会趁机刁难他,就说伍长整日泡在长夜楼还不知什么时候会回来,他们可有的等了。 没等到伍长,倒是等到了器长,器长和伍长住在相邻房间,看到器长回来,他们三人立刻凑上前去。器长看见他们没有很惊讶,打开房门后将他们请了进去。 下器长给三人沏好茶,器长开门见山的说:“你们三位是为甲胄质量而来的吧。” 三人点点头,梁河嘴快,赶紧说了说他们是怎么发现甲胄质量问题,以及甲胄质量有什么问题,还表达了对上战场的强烈意愿和对力有不逮的遗憾。 “我明白,我都明白,你们的问题我都了解,这批甲胄其实不是我负责的,我是新调来的,对此一无所知。” 祝常明三人早把大家的甲胄拿来摆在地下,器长当场检查了一遍,点点头说确实参差不齐。 可是随后又皱皱眉:“可是这就很难办了,我们这里都是按材料做甲的,之前这批甲肯定是偷工减料了,只是这些材料一来不在我们手上,二来即使在我们手上我们也只能做出全新的甲,不能再将材料补在旧甲上面。” 见丘杉和梁河还要再说,器长赶忙摆手制止:“我明白你们的诉求,你们肯定是想要完整质量的甲对不对,就像这一副。”说着副手走进门内,手上还拿着一副新兵甲,外形和他们的一样。 祝常明检查了此甲的质量,确实比他们的好了几个层次。梁河和丘杉盯着他的动作看过俩,他点点头道:“这个甲的质量可以。” “我们的诉求就是希望能换也好,补做也好,能做的和这种标准甲一样就好。”梁河赶忙说道。 “我明白,只是我刚刚也说了,没有材料我们做不了。” 梁河愣了,丘杉也愣住了,丘杉试探性的问道:“可是我们来的时候看见外面堆了很多材料啊。” “是的,不过那些材料是做一个月后要发的新甲的,现在不能给你们,况且现在给了你们,那一个月后的新甲又不够材料做了。” 祝常明听明白了,梁河和丘杉还在争取,但器长的意思也很明确,他反复强调了很多遍新材料是做新甲用的。 三人又互相看看,器长什么也不说,三人也没话说了。这时外面有动静,似乎是伍长回来了,器长赶紧起身,跟伍长打过招呼后就推他们进门。 看起来伍长是真的刚从外面回来,一点消息都不知道,还眼神狐疑的看了眼祝常明。 祝常明向他友好的点了点头。 一进门便能看到里面华丽的装修,原本伍长营地就比一般士兵盖的豪华,且他们地势更好,即使魔人袭击也不会先袭击他们的地盘,他们有充足的时间撤退。再看房间内的装修,榻上铺着绸缎软垫,还有厚重的木制屏风,里面看不到,但屏风边露出了一点梳妆台。 “原来是这么回事。”祝常明一直有注意伍长听完他们的所有诉求后表情变化过程,他的表情只在一开始听闻祝常明曾经熟悉炼器后抬眼看了他一眼,之后便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那这件事很难办啊,器长的确是新来的,你们怪他也没用,这件事不是我精通的范围,我也没有材料;但是我们清道军有规定,凡是编入队的修士都要出战的,如果拒绝出战的话要按军法处置,也就是大概会逐出清道军,俸禄清零。” 祝常明听他话里的意思不对,皱起眉头,梁河和丘杉不知是没有听出来还是无力反抗,着急地问这该如何是好。 “其实按照时间,下个月会发新甲,你们可以提前看看新甲,这些新甲质量都是可以的,只要能撑到下个月新甲发下来就好了......” 可惜梁河和丘杉也不是傻子,丘杉打断了伍长的话说道:“可是我们要怎么撑到下个月,没有好甲又会有很多人牺牲或是遭受不该受的重伤。” “若是遭受无法治愈的重伤我们都会进行补偿的。”器长打断丘杉的话迅速补充道。 祝常明看了半天表演,心里不禁冷笑,虽然器长和伍长没有明说,但他们的意思很明显了,就是要他们熬过这次战争,等下此新甲发下来再说。但等新甲发下来旧甲销毁不就没有证据了吗;新甲质量不好那又要看新一轮表演,若是新甲质量合格,那之前死去的人又算什么? 只要他们妥协,后面会有无数次妥协,且在此事中他们永远是受害者永远得不到公正的裁决和赔偿,甚至还有很多人不知道此事呢。 对了,祝常明想,人多力量大,此时或许找上一级将军会更好些,但先不说伍长和器长一定会阻止,且将军也未必会管他们的事情,或许也会得到和今天一样的敷衍和推诿,思来想去,还是先将此事告诉更多不知道的新兵更好些。 第189章 伍长阴谋 “伍长,器长,你们的意思难道是要我们就当作不知道此事穿着残次甲上战场吗?” 伍长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一味的重复他解决不了此事的说法,过后还补充一点:“不仅我处理不了,就算你们告到将军那里他也没有多余的材料,即使有材料,现做也要几十天,根本来不及,现在又没有多余的现成新甲。” 这话就有点威胁的意思了。丘杉请求将已经做好的新甲先顶上,然而伍长却反驳那新甲的数量又不够了。 祝常明眼看这场闹剧心中冷笑,其实不是没有解决方法,先将此事上报,然后再用现有的新甲顶上,至于新甲下个月才发,赶工还是来得及的。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更何况偌大一个军营怎么可能连备用甲都没有呢,那么大的仓库里放的都是陈年稻谷吗? 只是不想麻烦罢了,仔细想想,伍长一到休息日就去长夜楼快活,怎么可能愿意为他们跑一趟呢。只怕将军也是同样一个想法。 他们费了一天口舌什么结论也没得到,梁河和丘杉终于坐不住到外面透了透风,祝常明将他们拉到一旁小声说:“你们看器长和伍长的态度,他们可能并不想为我们解决问题,只是互相推诿拖时间罢了。”两人用力点点头,他们和对方扯皮了那么长时间,怎么可能没看出来。 “我想了想,这件事肯定不止我们队有此情况,因为装备是器长一人负责的,不可能单只我们队拿的次甲,别的队一定也有此情况,不如我们先将此事告知其他人,还有老兵,他们或许会为我们出头,而且他们以前或许也遇到过这种情况呢。” “那我们还要找将军上报此事吗?”梁河问道,祝常明低下头,其实他觉得没什么用,但试试吧,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那这样,我们兵分两路,我和梁河找将军,丘杉你就回去将这情况告诉其他队。”军营管的紧,像这种事情散播出去,一旦上司要抓人问责,他们很可能就会是杀鸡儆猴的鸡,故而哪怕昨日他们还严肃的讨论此事,今日也很少会有人散播此事,但若是大家人多起来,一同抗议,伍长再想拿乔就难了。 大前线军伍组成可不像前线那样人少,一队大概有两百至三百人,一伍有十队,一队中新兵与老兵大概五五分,他们这队的新兵人还是太少,若是让其他队的新兵也知道此事,那才好办事。 从器长敲了敲伍长的门,一会从里面传来“进来”的声音。看见是从器长进来,伍长和器长都很惊讶。从器长小声说:“刚刚我看他们三人鬼鬼祟祟在一旁商量什么,我听说这次次甲质量不合格一事就是那个祝常明发现的,他好像还会炼器呢。我们要不要......” 器长与伍长对视一眼,伍长皱眉显的很不高兴:“哼,那小子我在长夜楼见过,之前他似乎还得了月影的青睐,我早看他不顺眼,正好他就送上门来。”说完他叫从伍长附耳,他在从伍长耳边悄声说了会儿话,从伍长点点头,随即推门出去了。 三人商量完与从伍长打个照面,从伍长看了看天色:“天色不早了,你们先歇息一晚,有什么问题晚上还能再谈。” 原本三人打算今日离开,但丘杉听闻今晚还能叨扰伍长营,心里又有些心动,看了看燕大哥,燕大哥没有拒绝,丘杉就自作主张应下了。 三人回到房间,丘杉开口:“两位不会怪我擅自答应吧,我觉得还能和他们再商量,要是能商量个结果出来就好了。” 祝常明有不好的预感,这伍长一直看不惯他,他是能感觉出来的,况且整个军营里只有他一人懂得炼器,现在又在伍长营内,这不是白白留给敌人可乘之机吗?但偌大一个军营会搞这种见不得光的把戏吗? 梁河不介意,赶紧安慰他,表示他自己觉得能多留一晚上挺好的,反正晚上还能再谈此事,也许能讨论出别的解决办法呢。 晚上三更半夜,伍长、器长、从伍长、从器长以及祝常明三人还在谈论此事。桌上的茶水已经替换了三轮,梁河觉得有些困,打了个呵欠,从伍长劝他们先睡一觉,睡起来再谈也来得及,本来三人打算第二天早上就离开,但不知为何身体有些困倦,再谈下去脑子反应不过来了,于是梁河丘杉跟随从伍长回到寝室。 祝常明也跟着他俩想回寝室,然而伍长出手拦住了他:“我们还有事要与你谈,让他们两个先歇着吧。” 他心中不安,桌上的茶水他一口没喝,就是防止有人害他,没想到梁河和丘杉这么快就犯困,看来这药效已经起作用了。原本他想跟着梁河丘杉,要是他们有什么不测还能互相关照一番,可惜伍长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他,他无论如何都是逃不掉的。 祝常明跟随伍长到一处林子里,这里稀稀疏疏生长了几棵树,伍长停下脚步回头,祝常明的脚后退了两步,不知他想干嘛。 伍长迅速出手,祝常明以手抵之,然伍长境界比他高一头,直接压制住他,另一只手迅速拍向他的胸口。他单腿跪倒在地,口中吐出一口血,他的内脏受伤,没办法再打下去。 “哼,行了,带他下去吧。”伍长口气却很轻松,挥手让左右手下带人下去。 左右走来两个人,金属制的铁链铐住他的双手双脚,双手反剪身后,两人拉住他身上的链条带着他走。 等他步伐踉跄的赶到地方才知道他们要带他到哪里,原来是牢房,这里是关押犯事的士兵的地方,远处还有一座牢房是关押俘虏间谍的。 进入牢房看到了昏睡不醒的梁河和丘杉,不过他是单人间,那两人是一间房;他心中冷笑,没想到他竟然有待遇能住单人间,看来伍长很器重他。 第二天,两人还是昏睡不醒,倒是伍长亲自来看他。伍长让狱卒打开牢房,亲自进入牢房蹲下身直视祝常明,祝常明盘起双腿从专心打坐的状态中抽离,睁开眼直视伍长的大脸。 “你倒是很有警戒心,不过我一早也料到了。你确实是个很聪明的人,只是可惜你不为我办事也就算了,怎么敢坏我的事,我竟不知该说你是愚蠢还是聪明。” 祝常明没有回答,他在等待自己的结局,伍长不会放过他,不然是就地处决抛尸荒野,再不然就是给他安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杀鸡儆猴。 第190章 被抓入牢 然而伍长似乎并不打算当下杀死他,他又开口道:“你也算是个人才,你怎么当时没有参与炼器师的选拔,若不然现在待在炼器房不必以命相搏的就是你了。” 顿了顿继续:“你又是个正直的人,说实话炼器房中的炼器师对偷工减料一事也不敢置喙。对,他们是知道此事的,且他们参与此事,但没有一个人敢说一个不字。只是可惜了,你太过正直,而这里不需要你这样既正直又聪明之人。” 伍长的话说到这里,基本就是要不留活口了;然而伍长观察他的表情很久,竟然没有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害怕或是紧张。伍长对他的反应很不满意,心想他倒是不怕死,但伍长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自以为正义还不怕死的人。 “论理,你合该当下被处死,不过我惜才,若是你愿意从此归顺我,为我办事,我还愿意留你的性命。” 祝常明摇了摇头:“你想让我澄清此事是吗?你要我背刺我的同伴,我不会做此事的。” “要我说你真是死脑筋。说背刺太重了吧,要知道他们本就是因你才知道甲胄质量有问题的,如今不过是要你回到原点罢了,怎么能算背刺呢?换句话说,你告知他们真相,难道他们感恩过你吗?” 祝常明又摇了摇头,这次没说话。从监狱外面跑来一个狱卒,他附在伍长耳边小声耳语几句,伍长立即着急的出门。 祝常明敲了敲墙壁,小声叫了梁河丘杉的名字,没有反应。两人被关在隔壁,但旁边有狱卒走来走去,时不时闲谈聊天。 祝常明想不能再等了,一会儿伍长回来肯定不会放过他们的。他将手抬起抚摸自己的头发,将发簪摘下。 趁狱卒不注意,他将发簪送入隔壁牢房,然后操控发簪狠狠扎入丘杉大腿。丘杉顿时被疼醒,小声叫了一声,狱卒被他的叫声吸引到牢房外看了一眼,没看出什么东西只让他闭嘴。 所幸他们没有注意到插在丘杉腿上的发簪;等两狱卒走后祝常明小声叫丘杉的名字,丘杉隐隐听到燕不暝的声音,呼痛声停下,也小声回应对方。 “燕大哥,我们这是在哪啊,我怎么感觉这里像牢房啊,怎么还有狱卒看守呢。” “这里就是牢房,你们晚上喝了从器长给你们倒的茶水就晕倒了,我没喝,但是被伍长打伤了内脏。现在我们都被关在伍长营附近的牢房,这里看守不算太严,我们得赶紧想办法出去,不然伍长一会儿就要收拾我们了。” 丘杉说话的态度立马紧张许多,他的声音既颤抖又焦急:“那我们该怎么办啊。” “你先把梁河叫起来。”反倒是祝常明平稳的声线安抚了他。 一会儿梁河也清醒过来,祝常明观察了半天形势,由于他的境界刚刚提升,已经能探查到周围有大概有一百多人把守,除了把守的狱卒外,牢房中也关押了三四十位士兵。 这些狱卒的境界各个在开阳境,与他境界相当,梁河和丘杉境界与他大差不差。祝常明偷偷拿出些符箓,这些狱卒不是时时刻刻都盯着他们,相反,他们偷懒的时间更多些。 土属性的符箓,可以改变地势,他偷偷激发符箓,利用自己的感知力改变地下三丈地形,在三丈之下挖了一个地道。地道尽可能长而曲折,甚至还有几条岔路口,但他的感知大概只有三百丈,所以地道大概也只有这么长。 这地道挖的可有学问,此处监牢外面是一片郊外,不到三百丈距离之外就是伍长营地,所以他们要避开伍长营地朝相反的方向挖。而辎重粮仓位于伍长营地与士兵营地之间,故而也不能挖到那条道路上。 所以他挖掘的方向就向着魔物滋生的西边。那里人迹罕至,但魔物滋生,魔气浓度之深能凭空滋生出一些魔虫,如果放任魔虫钻入体内,容易被啃伤经脉。更可怕的是他们来时没有穿着甲胄,如今那些防御甲胄就放在伍长给他们准备的房间里。 “哎,梁河丘杉,我偷偷挖了个密道,就在我们两个牢房中间,一会儿我看那些狱卒放松下来,我们一起下去。” 梁河丘杉满口答应,不敢多说话,只装作睡觉躺在席子上。 而祝常明被重点看管,他换了根簪子,看守他的狱卒没有发现,时不时进来瞅两眼。他为了放松狱卒的警惕,也装作累了倒在席子上睡觉。 深夜时分,狱卒们偷溜着出去喝酒寻乐,如今不是战时,其他士兵放松,他们也不甘寂寞,相约两三好友去长夜楼放风。 祝常明见跑了一半人,另一半人也聚在外间喝酒赌钱;暗自敲了敲墙壁,叫了两人名字,两人立即爬起来回应。如今走掉的人一时半刻不会回来,还没走的人也不准备走了,正是偷溜的好机会。 “丘杉梁河,趁着现在,我们快进密道吧。”密道在两个牢房中间,连通两个牢房,他先进去,直等到二人都进来后才慢慢挪动。 他们的身子趴伏在只容一人通过的通道里缓慢爬行,因为离地上有三丈,又专门避开热闹之处,故而地上还没有碰上一个人。若是此时地上的士兵多些,或许有人能感应到地下的不对劲。 梁河吭哧吭哧地爬行,一边爬行一边感叹:“伍长他们太坏了,在我们的茶里动手脚,难不成是要杀我们灭口?” 丘杉无力的声音传来:“你现在才反应过来?伍长叫我们留下来就是不怀好意。燕大哥一开始不让我们留下来是为我们好,还是我们见识太少,被他们骗去,差点折在这里。” 三人爬过三百丈后从土坑里爬上来,祝常明让两人停一下,自己要将土坑掩埋起来。三人等在这很久,这里的魔气浓度太高,梁河和丘杉都有些顶不住。他们挥舞着外衣拍打虫子,最后用火折子驱散魔虫。 “好了,我们走吧。” 三人沿着边界处往回走,但不是从大路上走,而是专挑了没人走的郊外。 “我们现在要去哪?”梁河问道。 “我们去找将军。”祝常明答道。 梁河有些颓废:“伍长都要害我们,我们还找将军,不是自己送上门吗?你们都要到将军营吗?” 丘杉停下来扭头看梁河:“那怎么办呢?难道你不想为叶胜大哥报仇吗?” 第191章 求见将军 梁河听到此话终于来了精神。“也对,不论如何总要试一试,我的好兄弟蒙受如此不公,我要为他做主。” 梁河的状态显然有些不太对,祝常明感觉到他身体的不对劲时,他的脸色发青,祝常明猜想一定是遭受到太多魔气侵扰,他拿出清魔膏和一沓祛除魔气的符箓递给二人。 梁河丘杉有些不好意思:“多谢燕大哥了,烦你这么破费真是不好意思。” 他们赶了一天一夜的路,等接近将军营地,祝常明拉住二人。他觉得伍长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们,说不准已经派兵在路上堵截他们,此事他们或许还会提前到将军那里胡说一通,让将军下令通缉他们。 “那我们怎么办。” 祝常明想了想,知道将军营地应该每天都有押送粮草的队伍,他们打劫押送粮草队,然后扮成他们的样子押送粮草以此来混进营地。 然而梁河那个缺心眼子竟然拉住祝常明义正言辞说道:“燕大哥不可,我们来此本就是为伸冤,若是敢截押送粮草士兵,那我们不就犯了事吗?那我们又有什么资格向将军伸冤呢。” 本来丘杉还没想明白,这回听了梁河的劝告,也有点动摇,他眼巴巴瞅着二人,说了一句:“我觉得梁河说的也有道理,毕竟我们本就是为叶胜伸冤来的,不管将军如何待我们,我们至少要做到问心无愧。” 祝常明内心不认同,继续劝道:“我们无意害人,可若伍长将军要害我们呢?难道我们也要赔上自己的命吗?”他此话一出,两人又有些犹豫了。 “要不这样吧,你们两个截住运粮队,我一个人请求面见将军。” 梁河脑子不开窍,非要去送死,丘杉立马否决:“不行,你一个人面对将军和伍长,万一伍长派人偷偷将你打晕,压根不让你请求面见将军呢。” 梁河不为所动:“等我进了将军营地,那就不是他的地盘了,他再怎么样也不能替将军做主将我绑缚吧。” 两人争吵了半天,祝常明本以为丘杉能说服梁河,没想到丘杉叹了口气,竟然答应了梁河的提议:“好吧,那你自己小心,你一定要见到将军啊。” 梁河拍了拍胸膛:“放心吧。”便朝反方向离去。 祝常明二人等在灌木丛后面,这里树木稀疏,不过偶尔还有些草地树木遮挡。运粮的三位士兵完全没有任何防备,他们从粮仓到将军营也不过几百丈,中间有不少关卡,所以从来不曾想过会有人打劫他们。 祝常明暗中设下了阵法与符箓埋伏,等三人中了阵法埋伏后他和梁河立马窜出来,他拔出刀用刀背砍向三人,三人被砍晕。 他们将三人拖向稀稀拉拉的灌木后,将他们的衣服换上,然后推着粮草车进入关卡。守营的士兵看了他们一眼就放行,没有多问什么;祝常明心脏扑通扑通跳着,他们对二人押送粮草没意见,说明平日里押送粮草的人数不固定。 他们顺利混进了营地,营地里有很多士兵把守,且这里氛围更紧张,大家互相之间不说话,路边也没见到休息的人。 他们按照指引将粮草押送至粮仓,粮仓还算显眼,再加上守营士兵随手指了指位置,他们暂时没有暴露。 刚进粮仓不久就听到外面闹腾的声音,祝常明赶紧扭头朝外看了看。果然吵闹之人正是梁河,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进了将军营。只是祝常明仔细听那些人的对话,似乎他们要拿下梁河。梁河挣扎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很快又消失。 “看来正面求见将军行不通,我们还是找机会接近将军吧。”丘杉提议道。 然而此方法也行不通,他们二人只等了一晚上,第二天早晨在这里吃了饭,被守营的队长叫住。两人浑身顿住,瞬时紧张起来。 队长端详了他们片刻,摇摇头:“我怎么以前没见过你们。” 丘杉说他们是替三人押送粮草的,三人临时有事才派他们来的。队长摸了摸下巴,还不待他回复,只听外面一片争吵,祝常明仔细看去,发现营地外露出的一片法衣的衣角,不正是昨日他们动手打晕的三人士兵吗。 若是让他们认出来,他们一定会被关押至大牢,那时再也没有任何机会面见将军了。 他反应快,拉着丘杉就跑。他是往将军房间跑去,或许他们就快要被抓住,但是在被抓住前至少要面见将军一次,哪怕只有短短几个照面也好。营地里的一部分士兵追着他们跑,这营地看起来不大,可跑起来又有人追,很快就会被追上。丘杉放开他的手,在后面喊道:“你快进去,不用管我。” 丘杉拔出佩刀拦住举着斧钺的士兵,祝常明被他推开,来不及救丘杉,只看到丘杉背对着他被钺砍中上半身,而他扭头看向祝常明,嘴里还喊着快跑。 他跑到将军楼下,楼一共有三层,楼下有几十位士兵把守,他们早就听见后面吵闹,一见到他来就举起枪戳向他。他们兵器的种类很多,有刀枪斧钺等。 他一边躲避这些人,一边大喊:“祝常明请求面见将军,事关重大,我们队里的甲胄有质量问题,我为队友伸冤而来。” 队长手握长枪戳向他的前胸,他用刀挑起长枪,头仰起躲避长枪。两人跃起到一处平台上。队长一枪扫过他,他浮空躲避,这一枪砸在地面上发出一阵轰击声,可见力量之大。 刀与枪碰撞,队长空出的左手凝聚起灵力袭向他,他也左手成掌与队长角力。祝常明的力量在他之上,队长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被祝常明的力量击飞,他不信邪,还想再战,内心却收到守御所万总的心音。 他不甘的收起长枪,命令其他士兵跟着祝常明,随后邀请祝常明进入将军楼。 将军独坐在主位上,旁边放着一张四方小桌,桌子黑亮中透着木色,看起来是很高级的材料。将军的面容很是英俊,但看起来不很年轻,是中年人的样貌,但这样的样貌在军中是经常存在的,因为只有这样的样貌才更让手下人信服,在军营中,年龄有时候也代表了威信。 “属下见过将军。”祝常明给他行了个礼。 “赐座,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祝常明被赐坐在一个小小的低矮凳子上,抬头望着高大的男人,这一刻他体会到前半生没有体会过的小人物卑微的视角。 第192章 初入炼器房 搁以前,他是坐在主位的那一个。 他又回忆起丘杉被制服时的场景,焦急地向将军询问同伴的身体情况。守御所万总清了清嗓子说:“你的朋友扰乱营地,已经被就地处决了,你还是老实说说你们有何冤屈。” 祝常明皱起眉头,内心难过,他没有想到申冤之路何其漫长,他又后悔是不是应该听梁河的话,老实求见将军。 祝常明将之前发生的一切娓娓道来,包括伍长擅自将他们捉拿,妄图灭口一事。将军安静听着,没什么情绪起伏,也没什么表情变化。 祝常明说完,目光放在将军身上:“请将军为我们做主。” “确有此事?那伍长未免有些胆大包天。只是你们的请求恐怕很难达成,你要求更换质量合格的甲胄,且将此事公之于。但这件事本身并不适合公开,至于第一个要求我们可以达成,只是我们仓库里只有老兵用过的旧甲胄,有些陈旧,只能将就用。至于那个伍长,他谋害同伍修士,罪不可恕,就罚他打扫战场。” 祝常明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还想再议,但将军累了,已经打算上楼了。“等等,你说你以前是个炼器师?那你为何没有报名炼器房呢?”将军临走前想到了什么,遂问道。 “我原本是和我弟弟一同参军,由于他不会炼器,我又想和他一起好关照他,故而才报名了普通队伍。”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不愿浪费人才,此事算是解决,你可以入炼器房,以后只管炼器即可。”祝常明拱手领命:“多谢将军厚爱。” 祝常明等在牢房旁边,没过多久几位士兵抬出一具尸体放下。祝常明顿时如遭雷劈,梁河嘴角渗出一道血痕,他扒开梁河的衣服查找伤口,只在胸口发现一枚银针。这一定是伍长干的,好歹毒的人,竟然追他们至将军营。 他起身左右看看,又到牢房里寻找线索,然而什么都没发现。这枚银针不知是何时从什么地方发射的。他懊丧的跪在地上,没过多久就有人来收尸,他拍拍祝常明的肩膀以示安慰,开口说道:“这种暗害人的伎俩在哪里都有,凡事太出头就会引起人妒恨。” 祝常明从来没想过出头,如果不是为了叶胜,不是为了被残次甲胄迫害的修士,可知想要伸冤何其难。 他将尸体交给士兵,亲眼看着梁河的尸体被焚烧。丘杉被砍中后身负重伤不治而亡,他们的尸体被放在一起焚烧。 火焰熊熊燃烧,埋葬着世间的一切,无论什么肮脏的东西,只要被火焰焚烧殆尽,也会变得干净。 回去他登记了一下姓名就被安排到了炼器房,好巧不巧的是,他被安排在原伍长所带的炼器房,等他到了炼器房才发现器长与从器长都被撤职,伍长与从伍长也被撤职。他们一同被打包去打扫战场去了。 新上任的器长是从别的伍调来的,他与其他炼器师互相熟悉了一下,别的炼器师或许是知道他控告过原伍长与原器长,调侃他:“你小子是真厉害,从新兵营里出来的,一下子干倒了器长和伍长,太强了。” 祝常明不知对方是夸他还是骂他,只是点点头,那人又说:“不过换个人来也差不多,你只知道原器长克扣材料的事,但你知道吗,其实...”说到这他压低声音,附在他耳边说:“其实买办和器长分别克扣了不少。” “你知道的,这些甲最后基本都会销毁,而且一般不会有人查这些甲,所以才有可趁之机。” 祝常明被分配炼制武器长刀,他有过炼制武器的经验,他给文慰己炼制过横刀,故而对他来说算是小事一桩。 他翻看图纸,翻了半天总和材料对不上,这些材料和图纸上的材料根本不一样,这要怎么炼制。图纸要的镉是精镉,而他收到的是粗镉,比例完全不同,而且里面掺杂的元素使粗镉变的更软脆。 他烦躁的放下材料,这时他发现很多炼器房外都有人围观,于是他也围上去看别人是怎么做的。 他将粗镉提纯,然后从一些材料中放入锌等金属,又放入同铍,同铍可以加固金属,哪怕是密度不高的金属混入同铍也能坚硬不断。 炼器师的右手生出青色火焰,将火焰投入熔炉中不断灼烧,熔炉里透出青色与白色光芒,像是其他材料发出的光亮。左手不停的提炼粗镉,并将粗镉与同铍混杂在一起放入熔炉中。 随后,混合好的材料浇筑成型,他的左手控制着捶打成型的武器,一柄斧头便成型了。 且同铍是价格更低的材料。好好好,原来是这么回事,祝常明无语,同铍固然能让金属更牢固更硬,但同铍的加入会使金属更差的弹性以及更差的强度。换句话说,加入同铍的武器只可废弃,不可再炼。 这难道不是更加浪费材料和人工的做法吗?他重返炼器房,按照比例将同铍加入提炼好的粗镉中,混合材料后右手释放出火焰,青白色的火焰熊熊燃烧。炼器师手中的火焰可与普通修士的火焰大不相同,炼器师的火焰被称为器火,炼丹师的火焰被称为丹火,器火与丹火要靠后天炼成,如果炼不成那就意味着终生与炼器炼丹都无缘。 普通修真者终其一生都无法炼成丹火或器火。 火焰点燃熔炉,熔炉燃烧起来,他的左手将材料加入熔炉中,没过一会儿便到达温度,一会儿有金水流下,金水流进模中被模具限制在一定范围中,当金水注满模具后,他控制着金属塑性。他是金火双属性,在炼器时能更好的控制金属,这是一般炼器师所不具备的。一般炼器师是火属性,且似乎上界人都是单属性,故而那名炼器师只能反复捶打塑性,而他能直接控制金属塑性。 他按照要求做了五把长刀后抹了抹汗休息,熔炉中的火焰则持续燃烧。还有四十五把长刀要做,但这是十天的量,他一天至少能做十把,但他不会告诉别人他能做十把,故而他准备到其他开着门的炼器房内观摩观摩。 炼器师几乎不喜欢被人打扰,但有部分炼器师会把成品展示出来。从器长在器长之下,平日里要处理不少事情,但他能坐上从器长这把椅子,定然有过人之处,且从器长和器长时不时会将自己做的法器放出来展览。 第193章 初入炼器房二 从器长的炼器房中放了不少成品,有三三两两炼器师相约观看,还有人时不时点评。“哎,老兄。”祝常明的肩膀被人拍,回头看了眼,正是之前提醒他的炼器师。“你不去炼器,怎么在这晃荡?” 祝常明微笑着说:“我来汲取前辈的炼器心得不行啊。”“行倒是行,不过你好像不担心炼制不完五十把武器,新兵蛋子一般是炼制不完的。” 祝常明只是笑笑:“我也担心,不过有些地方还不明白,所以想看看从器长展示的成品。”炼器师和祝常明一起浏览起来这些成品,时不时点评点评。 “你看这把刀,这把刀的比例就是从器长最先调配出来,据说当年缺少材料,从器长就从一堆废料调配出硬度强度都够的法器。” 祝常明拿起来端详了半天,这把武器确实勉强及格,在材料缺乏的时候勉强能用,但放到现在肯定就不行了。 但此武器也有让祝常明学习的地方,这个材料比例,包括材料中还用了一种天然矿石,都让祝常明茅塞顿开。 “这个材料中加了石髓,能增强法器对法术的承载力。自此之后许多武器都加入石髓。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 祝常明点点头:“确实很有创意。”他心中有了想法,于是告辞飞快回到炼器房画图纸。 目前因为材料不那么好,所以做的武器对魔气侵蚀的抵抗没有那么强,祝常明打算就这一点进行更改。首先他做的是武器,武器类法器最重要的有几点:第一点是攻击力,针对魔物和魔气应该有很强的破除力,第二点是抵抗魔气侵蚀的抵抗力,第三点就是与法术的结合力,以及作为施法媒介的与法术的沟通力,第四点是法器本身的质量,例如强度、硬度、可塑性和弹性。 他主要做的是长宽刀,此种刀要求质量过强、硬度和密度都强。他从从器长做的法器中得了不少思路,首先是新材料的加入,他以前炼制武器都是按照隔壁炼器师调配好的材料比例炼制,而隔壁炼器师也是按照前辈们已经调配好的材料炼制。 他想要调制出不需要加入重穑铍的材质,因为重穑铍的加入会让回收来的武器全部变为初始材料,失去了再次炼制的能力,这显然是非常浪费材料的做法,一开始他还想不通为什么要采用这种一次性的材料炼制法器,如今确是想明白了。 因为采买本身就没有买到足量材料,或是用次等材料代替原有材料,但炼器师如果用次等材料还是按照原有比例炼制,炼制出的法器质量是完全不过关的,哪怕不在乎使用材料的士兵的性命,但时间久了终会有人发现,到时他们给将军伍长惹出大麻烦,他们壁虎断尾将责任一推卸,大概率是由炼器师背锅。 故而只能重新调配比例,加入重穑铍来提高硬度,至少不那么轻易让人察觉出质量问题。石髓在上界似乎是非常廉价的材料,祝常明这里就收到了很多石髓,且武器锻造中也需要大量石髓。 他翻看了现有材料的特性与用途,尝试着加入红灿石,红灿石本身结构稳定,但易于与镉等多种金属结合,实在是做新式材料的好材料。他将火焰燃烧的更加旺盛,将材料送入熔炉后等待熔化,熔炉火焰高涨,白青色时而闪现,只等了两个时辰便可以浇筑,浇筑好后经过塑形,他使用金属性几乎只用了一瞬便成功塑形。 祝常明拿起长刀,刀身反射阳光晃了晃他的眼睛,他拿出刀笔在刀身上刻上名字和符纹。 他试着用灵力感应长刀,长刀顺着灵力回到他的手中,且能承载大量灵力。成功了!他心想。他这次没有用重穑铍,而是用了其他材料代替重穑铍,没有重穑铍,武器的强度显然更好,且回收后还能再次炼制。 除此之外,他炼制的武器比用传统比例材料做出的武器更加坚硬、弹性更好、抵挡高温与低温和腐蚀性的能力也更好。 而这些需要的材料并不会超过分发给每个人的材料。 接下来他按照自己调配的材料做了剩下的四十五把武器,然后将这些武器插在武器架上,十天后从器长带着人来收武器,他将武器架推出去,跟随其他人来到仓库。每位炼器师将自己炼制的武器推入仓库,由于祝常明炼制的武器在外形上和其他人一样,故而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 过了六七天,有人敲响炼器房间的门,祝常明隐约想到找他的目的或许是因为他炼制的法器,毕竟他在这里没有朋友,如果不是为了他炼制的法器,那他实在想不出来来人是为了什么找他。 打开房门露出了器长的笑脸,器长见他正在看书,熔炉中没有武器,便邀请他到器长营地小坐一会儿。 器长给他倒了杯茶,新器长看起来比之前的器长和蔼些,不过听说器长与伍长之间不是合作关系就是敌对关系,看起来军营里的竞争也是很激烈的。 “我听说过你从前的一些事迹,不得不说你真是个很勇敢的人,可惜你的朋友间接被原伍长害死。” 祝常明听到后半句话脸上的笑意停顿下来,他想为朋友报仇,暗中解决原伍长,不过一来他抽不开身,二来军中禁止同军暗斗,这条规矩很严,不然原伍长是万万不可能因此而撤职去打扫战场的,这可是个苦差事,而且也容易伤亡。 “不过他和原器长等人也因此获罪,谁能想到原伍长原器长四人都被撤职,不过这当然是他们应得的惩罚。” 祝常明点了点头,但情绪依旧低迷,且对器长有很深的戒备。 “我想你应该很想为自己的朋友报仇,但苦于没有途径,你也知道军中严禁同军暗斗,但像他这样的人真是死不足惜,不亲眼见他死实在是心中放不下的一块石头啊。” 祝常明抬眼看他,不知他到底想说什么。 “说实话,我可以帮你报仇,而且你有这么好的炼器才能,呆在这小地方也委屈你,你这样好的才能,再怎么说当的从器长一点都不过分。” 祝常明听说器长与从器长往往是串通一气,器长一般会启用自己的人手作为从器长。故而他惶恐的摇摇头:“属下不敢,从器长的才华大家有目共睹,我怎么能与他相比。” 器长笑了:“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他当然有很好的才能,以后指不定在哪里高就,但你也不差啊,难道没有升职的想法?” 第194章 逐出炼器房 祝常明心下不解,疑惑发问:“器长此话何意?” 器长眉开眼笑,将地上的武器捡起拿在手中把玩,认真说道:“你看,你有这么好的天赋,人又聪明,实在是难能可贵的人才,我不希望你只是做一个小小的炼器师埋没了你的天赋,炼器师一年才赚多少金币,可要是当上器长,掌管这么多炼器房,先不说能多赚多少金币,以后还能多在将军面前露脸呢。” 祝常明当然想当器长,但是哪里那么容易,就凭他能改造原材料还远远不够。于是他谨慎又谦虚的回复:“是这么回事,只是这肯定很难,更何况我没有经验,也不如其他前辈加入的早,这哪里能轮到我呢?” “哎,无妨,其他都是无妨,你恐怕不知道,从器长原本不是我的人,他马上要高就了,他一走,从器长的位置就空出来,正好缺人补上。” 祝常明眼睛盯着他手上拿的长刀,心想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他想当从器长,怎么可能不付出一点代价。他委婉拒绝器长的好意:“器长,实在抱歉,我实在是胸无大志之人,我本是和兄弟一起入营,谁知我弟弟受不了军中苦,一早退出军营,我不能和弟弟分别太久,恐怕也不能长久待在这里,更何况我辈分小又才加入军营,怎么能担当如此大任,我也只想认认真真做法器,器长的美意我感激不尽。” 器长见他是个有心眼的人,此时心里又气他过于聪明,他但凡蠢笨些个,容易控制,器长用着也顺手,可惜祝常明一看是个心思极细城府极深的人,器长又说了些好话,只是祝常明态度坚定。 “既然你无此意,那我自然不好勉强。”两人起身,祝常明就此告辞。 祝常明心思细腻,觉得器长此来找他怕是对他所制的法器感兴趣,他造的法器品质上比别人略高些,要是让军器师发现他的才能,必然会得到器重,器长此意或许是为拉拢他。祝常明只能盘到这里,至于器长原本是什么意思他实在是理解不了。不过他不太喜欢官场间的党同伐异,故而拒绝了器长的美意,若是能安安心心在军营里炼制法器,对于修炼本身也是一种锻炼。 他继续将心思投入到炼制法器中,新炼器房与老炼器房也有不同,老炼器房炼制的法器通常是提供给将军、伍长这些高级衔级的,给他分配的必然是新炼器房,他第一次接触各式各样的军用法器,有些重型武器例如需要组装的军车,车内配备各种武器和防御机制。他们只需要制作法器外形,而专门的符阵师们会在其上镌刻符纹,必须镌刻符纹才算完成了一个法器的制作。 按照新研究的材料,他试着用材料制作了不少新材料武器和甲胄,并把这种材料用在正式的法器制作中。他将这些法器大方的放在仓库中展览,之后几个月他一直不停地重复此项活动,他手中的器火运用自如,他将器火打在炼器房的墙壁上,墙壁立马变黑,很快黑色变为固体掉落下来。 祝常明感叹炼器房质量真不错,他的器火有腐蚀性,在普通人身上燃烧,哪怕他修炼很强的防御术法,用普通的火焰无法突破,而用器火接触他的皮肤,皮肤会变黑一点点掉落。 丹火往往也有此特性,因此器火丹火拥有一种也是出奇不意。 然而好景不长,大概只工作了一季度多些,他被告知因为做出不符合标准的法器,于是被驱逐出炼器房,他被调到了十二伍八队,做回一名普通修士兵。 接到这个通知的时候他很懵,但等他到仓库里想找到自己做的武器自证清白时却找不到一件武器,他自己的成品已经上交,被伍长保管,也到不了他的手里,他没办法,只好去找器长。 走在路上他蓦然顿住脚步,这事明显是有人害他,他的武器上面镌刻了自己的名字,怎么可能会搞错自己的武器不合格呢? 他只能想起器长之前想要拉拢自己的心态,自从他拒绝了器长,器长没再找过他,而且对他的态度不咸不淡,看上去好像没什么变化,但实际变化却很大。 因为前一刻器长还说欣赏他的才能,后一刻立马仿佛这件事从未发生过,这么大的态度转变,很明显心里是非常不爽的,他只能怀疑器长暗戳戳害他。 所以他想了很久到底要不要找器长对峙。最后还是找到了器长。 器长态度不咸不淡,他开门见山地说:“我做的武器质量怎么样器长最是清楚,这件事我只能怀疑是你做的。” “什么?”器长的表情一脸懵然。 “我因为做的武器质量不合格而被驱逐出炼器房,你知道的吧,凡是我炼器房成品的法器都是改良过的,不会出现品质不合格这种情况,器长做这事为的是你的锦绣前程吧,怕我不归顺你,或是投靠他人,将来成为你的劲敌;又或者怕我风头过盛,功高盖主,掩了你的风采;甚至于仅仅只是嫉妒我的才华。” 器长的表情终于憋不住了,目光冷下来说道:“你倒是很笃定。你不是傻子,可我也不是。事已至此,你还是好好想想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吧。” 祝常明收拾好东西,从熔炉中拿出一把刚炼制好的武器,将武器收起便离开这个地方。 十二伍八队的气氛似乎比二十伍要好不少。远远就看到伍长在做演讲,他收拾好东西,便有人来叫他:“哥们,放下东西记得听伍长演讲,你不来的话被逮到了可是要重罚你哦。” 祝常明一头雾水,他怎么有种荒诞的感觉,谁会因为不听演讲而重罚手下。 广场上竖起一面镜子,镜子晶莹透彻,不知是用何种材料制作,不过看着比边境城内的镜子质量好些。 伍长的演讲激情澎湃,他一边演讲一边做动作,他的声音被场地扩大的很远很远,看来场地内竟然也是个大型法器,祝常明一边扩展见识一边内心感叹。每每讲到精彩之处,台下总会响起热烈掌声;祝常明仔细听完,觉得伍长的演讲基本上就是调动情绪,先缅怀一下先辈和烈士,然后慷慨抒发志气,讲到最后做动员。 祝常明看完只得出一个结论,这伍长怕是喜欢在台上表演的感觉,他知道的确有人就喜欢在人前表演,比如说庄恬特别享受小弟小妹的赞美与欢呼,他就很喜欢在台上表演。他无奈而麻木的鼓掌,也不知台下的人是真被感染了情绪还是像他一样无奈配合。 第195章 入职十二伍 然而伍长却眼神犀利的发现了他的位置,他直勾勾的盯着他,话说到精彩处,突然从台上走下,径直走向他。 “这位新来的修士好生英俊,身材高大,眉宇间一派正气。”说完手拉着他站起,他才刚来就要接受其他修士的眼神审判,实在有些尴尬。 “不错,请随我上台。”说着拉着他的手就上台,面对台下直视他的成千上万观众,他倒是不怎么紧张,只是好奇伍长的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他放开祝常明的手,慷慨激昂地说道:“大家看到了今天刚来的新兵,据说以前他在二十伍时表现良好,又在炼器房待过,可谓是既文又武,大家可不能被他比下去啊。” 台下的讨论声窸窸窣窣,这时祝常明才意识到十二伍的精神面貌与二十伍完全不同。十二伍士兵会认真听伍长讲话,甚至会随着伍长的调侃或笑或激动,与二十伍老兵的萎靡不振形成鲜明对比。 演讲过后散场,伍长叫住祝常明,伍长跟随他回他的宿舍。“你在这可不要拘谨啊,你就当这里是自己家一样,他们都是你的家人。哪怕遇到什么麻烦也不要独自烦恼,说出来大家都会帮你的,而且你在这里也要多交朋友,我们这里的人都会互帮互助。” 伍长喋喋不休的说话,他有一阵没一阵的点头,他从芥子中拿出茶具给他倒上茶。伍长抿了口茶开口:“我叫武明德,梦想是当上将军,打败魔人和魔族,扫清西北边疆,还我大好河山。” 祝常明从他简单直接的介绍感觉他是个直来直去的人,也就不和他绕弯子。“武伍长,您和我以前见过的伍长都不同,我以前见到的伍长器长都是一副官家做派,给人难以亲近的感觉,但您就不一样了,您对待我们就像我们真是兄弟一般。” “哈哈哈,你少拍我马屁了,不过你说的对,我就是不喜欢那些装腔作势的人。我看你也是个光明正大之人,你在这就安心待着,只要你有什么立功表现我一定会积极上报给将军。你可以问其他人,看我什么时候谎报战功了,所有那些想玩阴谋诡计的人都被我收拾的服服帖帖,你要是发现谁偷偷摸摸搞事也可以向我举报。” “你是在军中待惯的,外界总觉的我们军中纪律严明,是个崇光伟正的地方,其实哪里都是一样的,我进来了之后才发现这一点,而有些风气必须制止且不能有一丝一毫宽纵。” 武德明自说自话了半天,若不是深知他的身份,祝常明真的要以为他和他是一样的身份地位了。祝常明见到他如沐春风,这样的人十分难得。 八队队长特地对他嘘寒问暖,队长是伍长选出来的,自然是随了他的性子。 祝常明好好检查了自己的甲胄和武器,质量比二十伍好了不止一点,想到前伍长伙同器长四人暗害他们兄弟这件事,更让他感觉差距。 “我叫顾十七,从小没了爹娘,独自参军,我运气好一开始就分配到十二伍,那时的伍长就是他,他对所有士兵都很好,而且赏罚分明,我听说你英勇检举二十伍伍长的事情,我佩服你的勇气,可惜你的兄弟不幸离世,不过你来到我们军营会交到好朋友的。”说完拍拍他的肩膀离去了。 第一次作为十二伍八队成员出征,城墙高大恢弘,所有修士登上高大城墙,然后再从城墙上跳下排列好队形。只见伍长站在他们身前,他坐在战车上,两旁有不少操纵战车与阵法的修士,祝常明被排在后排。 高而随风摇曳的旗帜飘荡在天空,所有人在等待旗帜变化,旗帜会不停变化颜色和花纹,每种颜色对应一种鼓点,鼓点节奏变换意味着阵型变换,或是变换攻守。 祝常明听到阵型变换的鼓点,立即按照已经排列过无数次的阵型集结,所有阵型内的修士一起施法,庞大的阵法形成,防御阵法自所有人身前身后形成,同时,灵气供给源源不断,所有大型攻击法器也启动。 与他们对仗的魔人与魔兽互相配合,魔气无孔不入,企图包围主力队伍,但原本身前身后无一防御的主力队伍竟然周身被防御法术包裹,他们呈箭雨阵型势如破竹,同时他们的后方被庞大的法器释放出的法术攻击,一时间被魔气包裹的看不清局势的魔物队伍竟然被法术捅了个对穿。 然而正当局势大好之际,对面竟然跳出来一只类虎魔兽,祝常明认识那只魔兽,在狩猎魔兽榜上排列第一,被称为崩裂兽。 它一出现,祝常明听到周围有人惊叫,而伍长也迅速跳出战车,与崩裂兽正对面。崩裂兽一拍地面,地上瞬间裂开一道大缝,这缝隙越裂越大,甚至如同一条深涧一般,地下深不见底。不止是正对武伍长的方向,几乎所有方向上的土地都陷落地下,地面如同坍塌一般。 祝常明所在的队伍瞬间释放出聚土为地的法术聚集周围的土地,其他队伍也随机应变,伍长见崩裂兽行动,手持长枪跳到崩裂兽身前,他一枪扫过崩裂兽两只前爪,崩裂兽抬起前爪拍向武伍长。 武伍长向后跳跃躲避,手中释放法术,天空瞬间飘洒下尖利而坚硬的草木茎刺,崩裂兽利用石板挡住攻击,身体翻滚躲避从地下延伸的枝蔓。 伍长飞到空中,对着空中洒下一些种子与花粉,这些种子与花粉被风带到每个人身边,祝常明触碰过这些花粉后,这些花粉竟然能吸收魔气,吸收掉魔气的花粉纷纷扬扬的洒落。而种子随风飘到魔军周围,种子一到时候便会发芽,细小的种子进入魔军中迅速长大,它们竟然能吸收魔气生长,越多的魔气它们生长的越迅速。 而细小的分不清是种子还是花粉的粉末也飘扬在崩裂兽周围。它立即警铃大作,它大啸一声,将这些粉末吹飞。粉末被吹到一半发芽长大,它们吸收灵气长大,源源不断的灵气供给它们也越来越大,后来竟然互相吞食,长成了一朵巨大的食魔花。 第196章 入职十二伍二 崩裂兽地下的土地飞升至空中与武德明齐平,他的魔气爆裂开来,攻击向武德明,武德明也全力抵抗,土属性的魔气与木属性的灵气对抗,天空中传来巨大波动。祝常明观察局势,发现崩裂兽不愧是西方最强大的魔兽之一,它魔力之充沛,足以横扫千军,但武德明也不甘示弱,他为了保护底下奋勇作战的部下强行拖时间。 崩裂兽不耐烦,两只前脚抬起又放下,持续释放出巨大的魔气。食魔花吸收足量魔气,茎叶竟然变得半紫半红。武德明似乎有些抵抗不住,他后退半步,灵气防御摇摇欲坠。 祝常明一见此情景,从衣襟中拿出几张符箓向崩裂兽飞出,只听几声噼啪声,崩裂兽转头看到身后闪烁的黑白色下意识的中断法术,躲避闪电袭击。 武德明得救后立刻结成天罗地网包围崩裂兽。崩裂兽回头见由荆棘枝蔓编织成的天罗地网从前后左右包围向它,它大啸一声破坏了层层罗网。祝常明看准时机将剩下的符箓飞向崩裂兽。 崩裂兽与天罗地网纠缠的一段时间里就被雷电击中。它的身体颤抖了好一会儿,终于给自己全身裹成石头,又在石头上包了一层层泥土。 它逐渐远离武德明返回了魔军之中,脱离了祝常明的控制范围。 崩裂兽将包裹住身体的石头碎裂,再一次跳到空中。顿时,方圆一千公里的土地都开始震彻,土地碎裂后逐渐飞向天空,那些锋利的石头足以割伤人的皮肤,祝常明一边释放出灵力一边用法术击碎周围的石块。直到石块不再上升,他抬眼看去,只见武德明与崩裂兽战得正酣,天空中竟然聚集了一块大球。 大球摇摇欲坠,悬在每个人心上,但没有一个人退缩,武德明更是与崩裂兽缠斗良久。突然鼓声变换,他们变攻为守,祝常明变换着队形,站在所有队伍中间。 眼见巨型土球急速向地面坠下,祝常明拿出阵盘,设下千钧接天阵法。天空中流动着金色符纹,符纹不停变换流动,逐渐由一个点延伸至千里之外,延伸速度极快,从地上看去,这金色符纹是透明的,透过符纹还能看到天空中急速下坠的石块。 祝常明队伍释放灵气,巨大的灵气生成防护罩罩住向中心靠来的队伍,然而巨石还没有靠近防护罩,便被天空中的阵法承接,而后祝常明飞出几千张符箓,符箓化为无数风刃切割土球。天空中噗唦掉下被分割掉的小型土块石块。 满天飞落的土块砸在防护罩上迷住人们的眼睛。但祝常明却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直到一盏茶时间过后,巨大而紧密的球形才被割裂成无数小块。而等无数小块下落后已经是三刻之后了。 崩裂兽大啸,啸声震天撼地,武德明抬手掩住头,低头蹲下护住身体重心。等确认了底下情况良好,他拿起枪向崩裂兽刺去,崩裂兽将双脚石化,武德明的枪指向哪里,它就石化哪里。它一掌拍向武德明的脑袋,武德明立即拿手掩头,他的整个身子被崩裂兽的石化爪子拍向几百米外的地面。 武德明从天空坠落,直直跌向地面,祝常明见此状飞速冲出防护罩,脱下自己的法衣,法衣逐渐变得轻薄柔软,漂浮在空中接住武德明。 武德明下令班师回城。 回到城中,武德明拍了拍祝常明的肩膀:“多谢你救我,没想到你有这样多的法器符箓,不过我听闻你曾是炼器师,家底应该不差。” 武德明内脏受了损伤,需要静养一段日子,祝常明的表现获得了队长与伍长的嘉奖,伍长听说他来大前线也有一年,知道他也有不少经验,又因为这次出征一位队长战死,故而升祝常明为队长。 祝常明将自己关在宿舍里打坐,他打完此仗便感觉有突破迹象。他布置好阵法和结界后沉浸在身体的变化之中。丹田积蓄满灵气,营地内的灵气依旧源源不断的进入体内,他不断拓宽经脉,运行周天,丹田逐渐有了变化,他感觉丹田内的金丹逐渐放出光亮,随后变得更加透明。 突破成功,他已经是摇光境修士了。久违地洗了个热水澡,他从衣袋里摸出引春鸟,给文慰己写了封信,他不敢打扰文慰己修炼,只好用这种手段汇报最近所见所闻。 这次长假足有两个月,祝常明久违的去长夜楼瞧瞧。他额外得了不少俸禄,进长夜楼点了几道酒菜。 长夜楼还是那样繁华,进来放松的修士很多,他们大都穿着军队发的法衣直接过来,远远看去大家都长一个样。只有常年待在军营里的人才会换便服过来。 老板娘对他很熟悉,因为他与明月影之间有过互动,故而老板竟然亲自招待他。 老板美貌年轻,帮他找了个僻静的座位。“你们老板今天来此楼了吗?”老板知道他要找明月影,“你来的倒是巧,我还以为您早已和老板暗通款曲,早已约好了何时见面,照您这样说您和老板没约好啊。” 明月影摇着扇子从门外进来,老板告辞离去。“你一进门属下就告诉我了,我都差点忘了我们应该留个联系方式。”说完他取出一只蝴蝶。“这蝴蝶与普通蝴蝶没什么区别,但却是个死物,你只管晚上将它放出便能联系到我,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只管...” 他按压了一下蝴蝶,蝴蝶便化为一面镜子,他拿出一支笔在镜面上写写画画,镜面上显示出几行字来。 这样精妙的法器祝常明真是第一次见,蝴蝶变回原样后竟然飞到祝常明肩膀上。“蝴蝶也可以记录一些人声,也可以传递人声,它可以带你找到我或是长夜楼其他人。” “听闻祝公子扳倒了二十伍伍长,应该不轻松吧,最近那个伍长没再来过长夜楼。” 祝常明想到兄弟又有些难过:“我是为我兄弟才得罪他,谁知我兄弟一个接一个被他害死。” 明月影拍拍他的肩膀,“别伤心了,在大前线的人,哪一个不是过了今天没明天,能活下来的哪一个不是气运不凡之人。” 祝常明望着明月影,明月影的年龄应当不小,比他更有见识,也更能理解他的无奈。祝常明与明月影叙旧完,趁着夜色赶回营地。 今日夜晚月光朦胧,云朵挡住月光,地面上黑咕隆咚。他点起盏灯,沿着小道行走。他感觉背后有人跟着他,他默不作声的散步。 第197章 灵蕴之迷 他保持着步伐稳定,后面的人突然窜出来,他立即回身拔出营地佩剑挡住对面。 前伍长一身黑衣束发后退两步,祝常明认出他是害死两位兄弟的凶手。他发射出几枚银针,祝常明侧身避开。 那银针竟然还会拐弯,祝常明用剑挡住银针,十根银针被剑身遮挡,两相较量之下,银针竟然退后回到前伍长手中。 “祝常明,你倒是逍遥自在,我在战场忍受魔气侵蚀,你甚至升了队长,以后是前途无量啊。” 祝常明耳听他的拈酸吃醋,心里只想到好兄弟的死亡。“你坏事做尽,留你一命已是法外开恩,但我看你丝毫没有悔改的意思。” “哈哈哈,祝常明,你这个贱人,我今日就先杀了你。”前伍长手拿柄弯刀指着他恶狠狠说道。 说完,他手中的银针从十个变为几百个,银针向他袭来,祝常明迅速架起一张金盾,银针与金盾相碰撞,银针死死插在盾上。 “什么?你不是火属性吗?”前伍长惊讶道。祝常明在他面前暴露自己的第二属性,就没想着他能活着走出这里。 他飞速上前手抓向他的脑袋,他的身体迅速化为一滩金水漫延开来;然而温度骤然降低,银色的金水还来不及凝成人形就被化成固体,祝常明用手捡起他的身体,他立即化为人形,他的胳膊正被祝常明抓在手中。 祝常明狠狠一扯,他的胳膊就掉下来,血液飞溅,前伍长立即金属化身体阻止血液流失,同时他的胳膊也变成梆硬的金属。祝常明手中火焰燃烧,他燃烧的是器火,器火燃烧,金属便烧成一滩银色的液体。 前伍长想要塑形,但一碰到器火的超高温度,他的身体便化为液体,根本来不及塑形;祝常明手中的火焰开始扩大,直到这个火焰包围了整个树林,树林开始燃烧,火焰包围着前伍长与祝常明二人,前伍长被器火灼烧的完全无法塑形,只能在地上流来流去。 祝常明手捏着一张符箓,他激发符箓,地面便开始裂解,液体沿着裂缝流入分散的土地中。很快前伍长受不了身体被分散的痛苦,变成人形后回到地面,器火开始灼烧他的皮肤和内脏,他的整个身体着火,他疯狂的奔跑,在地上刮蹭,然而不到一会儿,就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 祝常明收起器火,将温度快速降回常温,扑灭了燃烧着的树木。整个场地弥漫着一股烧焦的气味,他看了看残留在现场战斗过的痕迹,感应到周围没有其他人在,便抽身离去。 “伍长,你怎么样,身体还好吗?”祝常明从长夜楼带了些吃的看望伍长,伍长高兴地迎接祝常明,虽身受重伤仍然站着说道:“你已经突破摇光境了,真是可喜可贺呀,再过一段时间就要超过我了。” 祝常明摆好碗筷谦虚回道:“我还是初出茅庐,还要武伍长多提点。” 武德明拿起筷子边吃边说:“哎,英雄出少年啊,从你第一天进来,我就看出你的不平凡,你的气质和天赋都与他们不同,将来可谓是前途无量。” “不过凡是天赋异禀之人都遭人嫉妒,若是有人嫉妒你,你大可不必与他们计较。我想向将军推荐你,但我又听说过你之前在炼器房之事,我看你一表人才,实在不相信你会因为炼制不合格的法器而被逐出炼器房。” 祝常明叹了口气,将事实缓缓道来,武德明听完后点点头:“果然如此,其实军中确实有不少这样的事,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你其实算是倒霉的,碰上的两个领导都有花花肠子,且目光狭隘。你放心,我一定会向将军推荐你,至于此事,等你面见将军时再做辩解。” 祝常明拱手相谢。 武德明摆了摆手,回忆起自己的过去:“其实我出身比你们大多数人都算好,我们家是真世家,但我个人比较叛逆,不喜欢家族产业,再加上熟读兵书,对兵家事有兴趣,这就趁着年轻闯荡一番。” “这样说来,我比你们的起点要高很多。我在军中干了五年了,辗转跟过两位将军,我想有一天我当上将军,这样我就能得到家人的承认与支持,有了一番事业人就有了底气。我听说你还有个弟弟,他不跟你在军营里面吗?” “是,他被人诬陷,受不了军营中的勾心斗角,就回城中修炼了。” 又过了几个月,如今已经是冬天,大雪纷飞,地上是厚厚的一层白雪,白雪被太阳反光,晶莹剔透的颜色反而晃的人眼晕,原本就稀疏的树木已经枯死,大雁早已南飞,其他鸟儿也早已不知去向。 真不愧是漠北,荒凉时寸草不生,在这样的地方最难捱的是毫无生气的死寂,但祝常明却不感到伤感,因为这里有很多好兄弟,如今顾十七和他平级,却从未嫉妒过他,还总是向他请教修炼方面的事,因为他还没有突破摇光境。 “祝常明,你岁数还这么小就突破摇光境,真是卓尔不群啊。快教教我是怎么这么快修炼的。” 祝常明到修炼室关上室门,然后两人按顺序打坐,祝常明观察到他打坐时吸收灵气很快,皱了皱眉,再次仔细观察起来。 “常明兄,你看我修炼有什么问题吗?” 祝常明点头:“我觉得你没什么问题,可能是出在领悟方面,或是心法方面,也可能是实战经验不够。” 顿了顿,他又说道:“对了,你打坐时吸收灵气的速度很快,按理应该很快能突破才对。” 顾十七却有些不解地说:“我吸收灵气的速度还算慢呢,将军,还有那些少年天才不知比我速度快了多少。怎么,难道你吸收灵气的速度不如我吗?” “那倒不是。我看这里的人打坐起来吸收灵气都很快。” “是啊,我就算中等水平,不过要说快,魔族吸收魔气才是真的快,据说是因为他们是五灵蕴,听说五灵蕴的人乃是天灵子或是天魔子。” “五灵蕴是什么?”祝常明听到一个新词,有些好奇,他觉得五灵蕴一定是与下界不同的天赋体系。 “我们普通人只有一种灵蕴,像我们这些人一种灵蕴中只有一条灵根,但魔族就不同了,他们不知是有什么方法,能让人恢复两种甚至三种灵蕴,每种灵蕴只有单灵根,真是太厉害了,但与我们普通人肯定是无缘了,你听听就得了,千万不要妄图跟魔族扯上关系啊。” 第198章 突然袭击 祝常明还是第一次听说灵蕴这个概念,既感觉新奇又感觉神秘,遂开口询问更多有关灵蕴的情报。顾十七见他提起兴致,正想大谈特谈,却听闻外面有吵闹声。 两人推门出去看,营地内一片慌乱,但乱中有序,这时鼓声响起,焦躁的鼓点催促人们拿好武器、穿好甲胄,整装待发。 两人各自回到宿舍准备,等所有人就位后祝常明抬头看去,没想到高大的城墙上空竟然漂浮着一片黑云,黑云原本不是黑色,被魔气染黑后仿佛下一秒就要放射出闪电。 伍德明站在阵前,他来不及多讲话,从伍长将战旗飘向空中,鼓声震天彻地,随着战旗的飘荡改变鼓点节奏。祝常明只听到进攻的鼓点响起,便与其他队长一起登上城楼,他们小队负责操纵城墙上设立的攻击法器。只见巨大的灵气与魔气相对轰击,而在魔气的遮挡之后,隐隐约约显露出一片反射着亮光的黑色甲胄。 诚如黑云压城一般,黑亮的甲胄千军万马矗立在地面上,天空还悬浮着三座巨大的飞船,地面上有五座巨型战车,金属做的战车坚固庞大,修士围拥着战车。 这样乍眼一看,竟然有他们人数的三倍之多,武德明已经派人寻求支援,在支援到来之前他们必须守住城池。 修士们不再单打独斗,而是全部站在城墙上用法器防御住魔人的各种攻击,天花乱坠的法术对轰,五颜六色的光芒明明灭灭,在一片黑色云彩下,太阳的光芒几乎照不到地面,偶尔透露出来的几束光芒如同黑夜中的明灯,既给人希望却不能驱散黑暗。 修士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中争斗,狂风呼啸着拔起地面上仅存的几棵枯树,风雪刺目,这三倍于修士的战斗力将城墙轰击的斑斑驳驳,但没有人从城墙上下来。 三个时辰过后,援军才从南北两个方向持平,祝常明看着反射着白光的援军,眉头终于放松下来。 “伍长!”队伍里有人大喊伍长,祝常明抬头看去,武德明为了保护被崩裂兽袭击的修士,站到修士身前为他挡下崩裂兽的爪子。 祝常明飞身上前,用火焰攻击崩裂兽,崩裂兽快速后跳。武德明的胳膊被崩裂兽抓伤,他捂住伤口对祝常明说道:“我没事,你专心对付它。” 祝常明扑向崩裂兽,崩裂兽退步躲避长剑,它的前爪将长剑压在地上,它表情嘲讽,刚想嘲讽这个刚刚步入摇光境的小子,没想到这小子反应迅速的左手被火焰包围着攻向它的下巴,它只得松开长剑。 “你个小子打打杂就算了,竟然还想领教我的本领,我一掌就能拍死你。”崩裂兽嘲讽祝常明。 直到祝常明手中燃起器火,崩裂兽的表情才正经起来,“器火?你不在炼器房炼器,上这里来干嘛?”说完它施展法术,尖利而庞大的石箭对准他和武德明,那些石箭从前方落向后方,祝常明跳起躲避石箭,石箭擦着他的身体边缘落向远处,他正想回头查看武德明的伤势,却看到后面的修士有被石箭砸伤的。 祝常明皱起眉头,器火向前方蔓延,灼烧前方的魔物和崩裂兽,武德明与祝常明联手左右夹击崩裂兽,崩裂兽此时才感觉有些吃不消,他刚躲开武德明的攻击就被祝常明砍中,祝常明的剑砍向它的后肢,它的右腿被砍的出了血。 武德明带刺的草叶从地上蔓出,如针芒一般;崩裂兽本想躲避却被祝常明的火焰逼的向后翻滚,正好滚到针芒之上,它的背部扎了不少针刺,又疼又痒。 武德明上前与崩裂兽痴缠在一起,他抱住崩裂兽的血盆大口,双脚夹住它的双臂,祝常明长剑一挥,他特地将长剑上淬炼出闪电,带着闪电的长剑一剑捅入崩裂兽的背部,它大啸一声,啸声带着的余威震开了祝常明与武德明,崩裂兽用身体内的魔气护住心脉,将剑挤了出去。 此时崩裂兽已经感觉到危机,它怒目圆睁,眼睛充血,显然已经气急。它背部弓起,周围的魔物和修士都感觉到这头魔兽已经接近发疯的边缘,它的周围百丈地动山摇,地面裂开地缝,从地面下似乎要出来什么东西。 地面持续开裂,然而与一开始的深涧不同,地面裂缝不大,却处处都是裂缝,连针芒都没办法在这样的土地上生存。 武德明往自己伤口上洒了些药粉,祝常明以剑支地。其他修士和魔物东倒西歪。 慢慢的他们竟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慢慢上升,再一看,天上飞的风语兽施法让方圆百里的修士全部漂浮在天空。 就在他们找不到重心支撑时地面时发现地面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那是尖锐如刀枪的巨大土峰,如刀枪般锋利,一旦被刺中很难得救。 只在一瞬间,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土峰便朝自己扎来,几乎所有修为不够的修士都被扎死,祝常明迫不得已给自己裹了层金属罩子,武德明用枝叶植物包裹住自己。 祝常明抛下罩子飞速下地,刚刚并不是土峰向他们扎来,而是自己的身体被操纵着压向地面,那些人就是被土峰扎死的。 武德明由于植物缓冲所以只受了轻伤,他吐了口血,看到自己的士兵被扎死,心下悲痛。他向崩裂兽攻去,崩裂兽一巴掌拍向他,然而他以枪抵之,祝常明的火焰包围长剑,剑指崩裂兽。 此时包裹剑身的火焰是器火,他挥舞剑身,剑身上的火焰便如焰火一般落下。伴随着火焰落下的还有发光的犹如蜡烛般摇曳着火焰的东西。 明亮而璀璨如烟花般的金花包裹着火焰与金属落向崩裂兽,崩裂兽想要以土掩之,然而在金花接近它时它的瞳孔蓦然睁大,金花落地生根一般,火焰顺着插进地面的金花往上爬,很快爬到崩裂兽头顶,遍地的金花快速生长,火焰甚至会拐弯,包围了崩裂兽的左右。 火焰慢慢从一颗种子逐渐长成参天大树包围住崩裂兽,崩裂兽无处可逃,只能仰天长啸;崩裂兽被火炙烤的声音从火焰中传来。 “吼!不,不!”呻吟声震天彻地,火焰如一盏灯笼般,崩裂兽正如一个灯芯在不断燃烧。祝常明就看着这盏灯笼的火焰照亮整个战场。 火焰的里面只能从声音判断出死活,火焰的外面人们还在苦苦守城,风语兽被支援的伍长联合剿灭。 第199章 再见将军 祝常明扶起武德明,将他扶到一边休息,他挥舞着剑继续砍杀魔物,那些魔物被他剑上附着的器火一烤,身体就化为了粉尘,就连他手中的剑也好似承受不住器火的炙烤一般叮叮作响。 器火足可以燃尽一切,火焰遍撒战场,大量魔虫被灼烧,空气中散发出一种臭味,魔物见到祝常明如此疯狂的一面,甚至主动避开他。 他已然成了战场中的一盏明灯,而战场就像这盏明灯被打翻一般蔓延着青白色的器火。 将军亲临战场时便看到战场上青白色的火焰蔓延,这在任何一个战场都极为罕见,因为器火与丹火要不在炼丹房里燃烧要不在炼器房里燃烧,连他也是第一次看到器火被拿到战场上的威力。 “好。”他不禁出口一个字,他的话只有守御所万总听到了,守御所万总为将军打着伞,他甚至没有注意,战场下起了雪。 他拿掉守御所万总的伞开口:“我们西北人从不在雪天打伞。”守御所抖了抖伞上的雪水,将伞收了回去。 祝常明打累了,将剑插在地上歇息,此时鼓声已经停止,他四顾战场,才发现魔物已经被清剿干净,如今正要打扫战场了。 顾十七拍拍他的肩说道:“你怎么样,能走吗?要不要我扶着你,我看你砍杀了好多人,没想到你的实力这么高强,做队长真是委屈你了,今天将军也来了,没准你很快就要升伍长了。” 祝常明终于回过身,转身看了眼在发号施令的将军与守御所万总。他先向武德明走去,向武德明汇报了战局。 武德明站在城楼下清点人数,见他汇报情况,武德明嘴角勾起笑容,让他拜见将军。“将军对你的表现赞不绝口,听说你是我麾下一队队长,对你很有兴趣,你清点完人数就去吧,把上次的事情提早澄清为好。” 祝常明拜谢武德明,来到城楼上。城楼上最大的楼门内,将军坐在三层楼的第三层,他刚上去被左右侍卫拦下,里面正有其他伍长汇报情况。 他就站在门外等候,一会儿进来另一位伍长汇报情况,等了一个时辰,所有人汇报完情况后才轮到他求见将军。 侍卫刚通报完便听到将军大声说道:“让他进来吧,我正好想见见他呢。”熟悉的声音仿佛回到几个月前,但物是人非。 他还是像之前一样行礼,然后赐座,只是此次赐座,他竟然能坐在侧位的椅子上。将军似乎不记得他了,对着他哈哈大笑两声:“哎呀,老弟,你的实力做队长有些委屈了你呀,不过你修为尚浅、时日尚短,也不好直接擢升你为伍长。” 旁边站着的守御所小声提醒他祝常明来军营已有一年有余。 将军点头:“此次你立下战功,除了普通的金银赏赐外你还想要什么奖励。” 祝常明起身抱拳,先卖了个关子:“卑职祝常明,曾为兄弟伸冤而有缘面见将军,不知将军可否记得。” 祝常明提到伸冤二字,就见将军与守御所两人的表情都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原来是你啊,我确有记得,是几个月以前了吧。这件事我已经处理过了,原伍长、从伍长、器长、从器长我都已经贬去打扫战场,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将军说话的语调有些危险,祝常明立即否定。 “卑职当然没有不满意的,卑职还被将军提拔到炼器房内。卑职承蒙将军抬爱,自当尽己所能炼制出最好的法器。我虽不敢说什么大话,但我敢保证我炼制的法器比之其他人炼制的有过之而无不及,然而一个月前我却因炼制的法器不达标而被逐出炼器房。” “还请将军彻查此事。” 将军的面色有些沉重,他呷了口茶说道:“炼制的法器达标与否自然有专门评定,而非个人评价,你确定你炼制的法器比别人更好。” “是的,若将军以为我是在说谎。”说罢他拿出自己炼制的一把长刀,将长刀呈给将军查看。 守御所将长刀递给将军,将军细细摸了摸长刀,用灵力感受了长刀的结构,只片刻后,他将长刀递给守御所。 “这长刀所用的材料似乎与其他炼器师炼制的略有不同。”将军认真看向祝常明,这是他第二次认真看向他。第一次认真看他时是刚刚他斩杀魔物时,这一次他仔细注意了他的眼神和表情。 他的眼神没有在战场上时那样的冷酷与杀伐果决,却多了正气与坚定。而他的表情是自始至终的面无表情,虽面无表情,可现在的他与战场上的他又有明显不同的气质。 将军仔细端详他的面貌与形体,从头到露出的指甲都仔细看去,他明白,这样坚定而平静的修士有着极深的智慧与控制力。将军不禁点头,好极了,他在内心连连感叹好几次好极了。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修士了,还记得上次见到是很小的时候,然而那位将军也已经作古。 想到那位将军他又觉得可惜,这样的人少不了天妒英才。 守御所也仔细查探了武器结构,查看完后还给祝常明。 “是的,在锻造这把刀前我仔细研究过从器长与其他炼器师的作品,发现他们在有限的材料里为了保证武器的硬度,会加入重穑铍,然而加入重穑铍的武器很难再锻造,且强度更弱。我本是为了改造出更好的武器,故而在不加重穑铍的情况下加入红灿石,发现效果也很好,这便是这把刀诞生的全过程。” 祝常明的描述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不止将军,连守御所万总也对他刮目相看。“既然祝队长如此精于炼器一道,又为何会因炼制的法器不合格而被逐出炼器房呢。” 祝常明听到这里低下头,将军见他不好说便自作主张说了:“那肯定是有人从中作梗。这件事我会派人去查。祝常明,你若还是想回炼器房固然好,不过我看到你将器火燃烧到战场的英姿,觉得你还是更适合战场。” 祝常明也有此想法,站起身拱起手说道:“如此真是再好不过了,祝常明拜谢将军。只是将军问卑职想要何赏赐,不知将军是否愿意听卑职讲述。” 第200章 呆呆进化成功 祝常明得了将军首肯继续往下说道:“卑职有一弟弟,不想和卑职分开太久,本来卑职上战场乃生计所迫,如今情况有了好转,卑职也想尽快和弟弟团聚,故而恐怕卑职不能在军中久待。但卑职自知有炼器天赋,若将军不弃,不知可否托付我炼制法器。” “你?”守御所浅浅摇头:“我们军中有炼器房供应,比起买外面的肯定更好,你炼器本领再强,又如何能炼制出又便宜又好用的法器,且还要更适合战场。战场可不是儿戏,若是不待在战场上,如何知道战士们真正需要什么类型的法器。” 此言正和将军,将军摇摇头摆手道:“好了,此事搁置再议,这次你守城有功,我会好好奖赏你的。” 祝常明谢过后出了城楼。十二伍的军士歇息的歇息,疗伤的疗伤,本来应该他们打扫战场,因为他们有功,故而也不需要打扫战场,祝常明就跟着大部队回到营地。 城墙破破烂烂,来支援的三伍军队正在加紧补城墙,他们的状态比十二伍好了不少。十二伍的人大多数人都被抬去了伤病营,他准备去伍长营看望武德明。 武德明一看见祝常明就迎进来,来的还有顾十七。顾十七拍拍他的后背:“好小子,在将军面前小露一手,将军是不是对你特别赏识?” 武德明的桌子上摆满了饭菜,三人坐下,武德明先倒了杯酒,然后三人碰杯。武德明喝完酒后眯了眯眼睛。 “常明弟,你接下来是打算继续留在这里还是回到炼器房,炼器房也缺人。而且炼器师普遍还是好赚钱,也不是什么刀口舔血的工作。” 祝常明摇摇头:“能赚钱的至少也是从器长这个职位的,普通炼器师并没有想象当中那么赚钱,况且这次班师回去后我可能就要走了,接下来的时间我还是好好在这里巩固巩固吧。” “那好啊,到时候你教教我们队的修士怎么样像你一样厉害。”顾十七先笑起来,随即三人大笑起来。 呆呆蜕变成高阶兽,文慰己也已经是开阳境界,他便寻思着到紫芸城找闻人潜,要动身时正好收到了祝常明的引春鸟,上面写了最近发生的事情,他没怎么细看,只知道祝常明竟然这么快突破瑶光境。 他将自己要动身前往紫芸城的事写在信上,然后放飞引春鸟。洞外早已风平浪静,他兜里揣着呆呆,呆呆无神的双眼盯着外面,文慰己时常怀疑呆呆究竟能不能看到东西。 呆呆在心里反驳文慰己:“主人,我当然能看到外面的景象,而且我这么恐怖,你怎么会觉得我可爱呢?” 文慰己想看来呆呆还不清楚自己有多可爱,于是掏出呆呆揉揉搓搓又亲亲。 文慰己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等自己看清眼前局势,发现自己正坐在呆呆的头上,而呆呆早已变回原来小山似的模样与来袭兽对峙。 来袭的兽是狒狒兽。它们似乎选出了新任兽王,一群狒狒兽围着一只大狒狒。文慰己再次见到狒狒兽一点也不慌张,他指着狒狒兽大喊:“喂,你是来找死的吗?不想死就赶紧滚。” 狒狒兽被他的挑衅惹毛了,捶胸顿足,就是挡着前路,呆呆吐着蛇信子,眼睛盯住狒狒兽。文慰己在心里与呆呆沟通:“一会儿这只狒狒兽就交给你,我把其他小狒狒兽解决了。” 呆呆吐着蛇信子,狒狒兽手里牵着条荆棘藤向呆呆甩来,呆呆身体一扭,犹如液体一般灵动躲开,又迅速向狒狒兽冲去,狒狒兽反应还算迅速,用手挡着脖子。它的手立即被巨大的蛇口咬住,蛇口不断吞吃狒狒兽的手,身体扭动着向狒狒缠住。 狒狒兽奋力拔出口中的手,根本没注意到身体已经被蛇身绞住。等它的手生出藤蔓逼着呆呆松口,呆呆的身体已经缠住狒狒兽缠了四圈。 小狒狒兽拿起石头摘下树上的叶片向文慰己扔去,叶片划过了他清秀的脸蛋,文慰己看到扔中了的小狒狒兽似乎在捂嘴偷笑。他的左手握有三只冰针,对准小狒狒兽击出。小狒狒兽的两只眼睛和脖子都被冰针击中,还没来得及发出声响就断了气。 或许是物伤其类,其他小狒狒兽发出杂乱而尖锐的声音,声音刺激着文慰己的耳膜,那声音仿佛是挑衅又仿佛是嘲弄。 有小狒狒兽向文慰己丢石头,石头没有杀伤力,砸在头上却很疼,想他一个修士,又曾做过猎兽人,还要被兽羞辱,他狠狠地啧了一声。 待文慰己抬头看去,小狒狒兽在树枝间跳来跳去,速度快而不乱,且配合有度,藏在后面的狒狒兽发射树叶攻击,在前面的狒狒兽围着文慰己不断变换位置。 文慰己右脚抬起,当右脚放下时道路已经结冰,他的左脚向后一蹬,身体就向前冲去,在小狒狒兽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将身体一砍两半;他的手中握着刀,左手一挥又是一把冰刃产生,数不尽的冰刃在背后生成,左手一挥,冰刃便向小狒狒群发射。 而他右手中的刀不断斩杀扑上来的小狒狒兽,小狒狒兽吐出的针叶还没有接近就被冰冻住,他的左手掐住一只兽的脖子往地上一摔,然后鞋底用力一踩,狒狒兽便吐出一泡血。 冰冻千里,方圆一百丈的树木被延伸的冰冻起,冰碴子和冰峰时不时从狒狒兽的屁股下长出。尖利的冰峰时而捅穿狒狒兽的屁股,只听得哀叫声一片。小狒狒兽的哀叫声此起彼伏,越来越多,尸体堆成小山。 天上、地上不断有冰峰或是落下或是钻出,从文慰己脚下开始延伸的冰似小山一般包围住小狒狒兽,森林里俨然变成了一副冰雪天地。 呆呆用身体缠绕住狒狒兽,身体越收越紧,狒狒兽被缠的横倒在地,不断的用双手拨开蛇身,它的双脚也不断蹬地,然而没有丝毫作用;它努力低下头用牙齿咬呆呆的鳞片,呆呆的鳞片波光闪闪,透明而坚固,它低下头好不容易咬上呆呆的鳞片,却除了会把自己的牙齿崩坏外毫无效果。 狒狒兽着急的用荆棘刺藤蔓甩向呆呆,荆棘刺藤蔓围着呆呆的脖子一圈,文慰己刚扭头就看到呆呆的脖子里面的软肉被荆棘刺刺破,他心疼的心脏一抽,立马抛下小狒狒兽,跳到呆呆脖子旁边右手举刀割断荆棘刺藤蔓。 第201章 顺利出关 呆呆的身体越卷越紧,从地面钻出如竹笋般尖利的茎叶,呆呆早有预感将前身腾空躲开了地面钻出的茎叶,而后半部分卷着狒狒兽的身体被茎叶捅到却捅不穿坚硬的鳞片。 文慰己用刀割断冒出来的尖利茎叶,但茎叶长出的速度太快,于是他的双手上显现出两个用冰做的螺旋镖,螺旋镖被扔出后被操纵着割断不断长出的尖利茎叶。 半个时辰后,狒狒兽终于咽气了。小狒狒兽乱作一团意欲逃窜,文慰己的冰封螺旋镖突然改变方向,向小狒狒逃窜的方向扫去,瞬间一大片红色粘稠液体飞出。 文慰己没有穷追不舍,放它们逃走;这里已经弥漫开血液的腥臭味,已经没有必要多待了。 呆呆将狒狒兽缠死后松开它的身体,然后从头开始吞吃,它张开巨大的嘴巴,一下子包裹住狒狒兽的头,然后咽喉开始蠕动,每蠕动一次狒狒兽的身体开始向后挪动。 文慰己第一次见呆呆吞食这么大的兽,感到十分新奇,但他没有沉浸在这种新奇中,他设下结界,阻止血液的气味扩散,防止有其他高阶兽打扰呆呆吞食。 呆呆缓慢而匀速的吞食狒狒兽,如此巨大的狒狒兽,比呆呆的脑袋还大,却被干脆而顺利的吞食干净。狒狒兽的身体一旦进了呆呆的喉咙就好像缩水一般竟然看不太出来原来的体型。 文慰己一直在等呆呆吐出兽核,结果呆呆吞食掉后什么都没吐出来。 而呆呆吞食完后的腹部凸出来一块很明显的痕迹,这块凸出的肉块不断的向后移动,正当文慰己认真观察,想知道蛇的消化系统在哪里时呆呆却变小,它变回原来的大小在草丛中蠕动。“我们赶紧出去吧,小心一会儿又引来其他高阶兽围堵咱们。” 文慰己带着呆呆出了森林回到边境城,他大摇大摆回到城镇里拣着一处酒楼坐下。酒楼是二层小楼,虽规模不算大但在边境城内已经是数一数二的好酒楼了。 “小二,点菜。”他大手一挥叫小二过来,小二端着一壶茶水殷勤的给他倒茶。“客官,想吃点什么呀。”说完指着墙上一处菜单看去,墙上一百多道菜按顺序排列,文慰己仔细看去,有不少兽肉,他点了几道兽肉菜,又点了几道凉菜,才放他离开。 周围有不少人谈论话题不避着人,就说邻桌一桌,一位壮汉大碗灌完一碗酒,爽朗的声音传来:“这里的兽核价格太低,还是到紫芸城交易好些,而且我听说紫芸城最近招修士护卫,要是你们有能耐倒是可以竞争一下。” “紫芸城怎么会招收护卫?”一位爽朗的女声问道。 “还不是闻人家,他们家公子失踪了一年,最近才回来,他们老爷夫人宝贝的和什么似的。故而才招收强大修士做护卫,就是招人盯紧他们的公子罢了。” “真是有钱烧的慌,还是有钱人玩的花呀。” 文慰己侧耳听着旁边的人闲话,他记得闻人潜曾经告诉过他他的家住在紫芸城,还说去了紫芸城直接问闻人府邸在哪就好,从他的话中就能了解到他们家非富即贵。 正当他思虑时,突然感应到手镯内有人呼唤他。祝常明的声音响起:“弟弟,我收到了你的信件,不知现在与你交流是否会打扰到你,想必你应该已经顺利出了山洞,只因我不放心你才通过手镯叫你,你可千万不要怪罪。” 文慰己传过心音:“原来你还记得我,我看过你写的信,不仅连升两级,还成功当上了队长,手底下几百士兵,又在炼器房工作过,这一年多你经历的可太丰富了。” 说完想到了什么,小二两手端上两个盘子,肉味飘香,油光水滑,不由自主猛吸了一口气,真是太香了。 他掐断了手镯的联系,向小二小声打听:“我说跑堂的,你知不知道长夜楼是干嘛的?” 小二表情顿时眉开眼笑,他不算大的声音说道:“诶哟,你听谁说的这个地名,这可是个好去处啊,不过那里平日可不开放,而且多半会停在战场边,你想去可去不成 。” 文慰己正有不好的猜想,赶紧让他别卖关子。小二的脸凑过来,一张大脸露出奸笑,悄声对他说道:“那可是能让你快活的地方。嘿嘿嘿,公子有空去坐坐。” 文慰己噌的怒火上头,他歪了歪嘴,在心里试图给他找理由,但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能有什么理由必须去那快活? 他在心里想了好几种惩罚对方的方式,但蓦地,他又无趣的想了想,如果对方真的对他失了兴趣,他想再多惩罚招数也没什么意思。 明明兽肉还散发着香气,他却没有一点食欲,他突然觉得好没意思。上界的一切在一瞬间也对他失去了吸引力,周围嘈杂的调笑声、大笑声、议论声只让他感觉到浑身发寒。仿佛只有他一人孤身一人,一无所托,而他就像小时候一样无人在意。 但眼前的肉香还是吸引了他的鼻子,他闻着肉香,一边不由自主的流泪一边用筷子夹起大口咀嚼。好吃,的确好吃,油虽然有些腻,但又有解腻的热茶,再配上些凉菜开胃,他端起盘子大口吃肉,只有在吃饭的时候他停止思考,能短暂的沉浸在美味中。 直到吃完了几盘菜,喝下最后一口已经冷掉的热茶,他的背靠在椅子上伸了伸懒腰。然而这一伸懒腰又让他想起祝常明去长夜楼一事。 他对祝常明的人品还是很有了解的,而且既然祝常明愿意告诉他,就意味他或许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但是,这件事应该由祝常明向他解释,他为什么要替他解释,于是文慰己果断将镯子扒下来放进芥子里。这是对祝常明第一个考验:找到他并当面向他解释。 付完钱后他立时向着紫芸城出发。 紫芸城在更东方,远离边境,又是边境必经之路,故而商业发达。文慰己买了份地图,沿着地图走郊外大路,郊外山势险峻,山上总是光秃秃的,能看到不少车辆从这里经过。 自从出了酒楼他就觉得有人跟着他,他一边往僻静之处走一边回想自己有外露过财物吗?他只记得自己付钱的时候掏出银币袋子付了一千多银币,除此之外没露出过什么财物啊。突然福至心灵,他想到了自己的确露出过不该露出的东西。 第202章 打劫修士 落日侵山,红云弥天,他刚出了边境城南门,身后有人跟随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直到晚上,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只见后面什么都没有。 他突然转身的行为本来是想吓他们一吓,谁成想什么都没看见,倒把自己惊出一身冷汗。这时他的内心已经有些慌了,他回过头左右看看,四顾茫然,但被人盯着的感觉还在。他不禁大叫一声:“谁,快出来。” 等了一会儿,鸦雀无声,就在他以为自己的感觉出了问题,或许根本没有人跟着自己的时候突然从旁边飞出三把飞刀。 飞刀破空而出,速度极快,且被躲后竟然还能拐弯,他跳起躲避,飞刀直插入地面,随后是一个爆炸。炸碎成金属片子冲向他的身体,他侧身用袖摆挡住头颈,直到没有声息后才睁开眼睛。 说时迟那时快,从稀疏的树丛中钻出几个修士,粗粗一看,全都用布蒙住下半张脸,身上穿着夜行衣。手拿一柄二尺细弯刀的修士向他的头砍来,他侧身避过,从背后拔出刀接招。 一共有五个人向他攻击,他在身前竖起一座冰峰挡住向他攻来的法术。 远处一个人扛着火铳向他攻击,声音震天响,他被声音吸引转头看去,只看见耀眼的火光一闪,他立即闪身躲避,刚刚他站立的地方被炸出一个土坑。 呆呆悄悄从他的袖摆下钻出,由于土地的掩饰,没有人注意到一条小蛇在地面爬行。 文慰己的刀和细弯刀修士的刀碰撞,旁边一位修士的刀从侧面砍来,他侧身正手变反手躲过侧面袭来的修士,同时刀势向下,来到拿着细弯刀修士左边一脚踢向他的腰部。 刚刚从侧面攻来的修士没有砍中他,立即向前一步接近他,左手成爪,爪子上冒出火焰向他的脖子抓去。文慰己仰头躲避,左手成掌凝成水从侧面抓住他的手腕,他手臂一转,文慰己跟着他的手臂转,抬脚踢向对方,对方也抬脚相踢。 一人从背后袭击文慰己,文慰己眼睛向后瞟过,放下腿起跳,手放开对方的手腕。 他一个空翻翻到对手后面,再回头看去,两配合极好仿佛兄弟的匪徒手中射出什么东西,文慰己侧身躲避,那东西在月光下闪闪发亮,那居然是一根银丝。 紧接着又发射出三四根银丝,两兄弟包围住文慰己,从左右方射出银丝,文慰己曲起腿躲避,从银丝阵中抽离。 呆呆蛇形绕道那位举着火铳的修士后面,突然身体变的巨大无比,但不如小山那样高大,只比人高两倍,那修士隐约感觉到背后的风被挡住,刚想转头看去就被呆呆一口吞下。 只留下火铳掉落在地。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转移至呆呆身上。那位拿着细弯刀的劫匪小声惊叹了一声:“这是什么兽啊。从哪冒出来的。” 呆呆迅速蛇形过去,用头顶翻拿刀修士。文慰己趁着两兄弟目光被吸引,暗地来到其中一位兄弟身边。手中冰枪还未落下,便向后挡去,另一位兄弟两手握住银丝缠住他的冰枪,冰枪就此断裂。 两兄弟同时发难,只见指甲上带着犹如顶针的扳指和指套的手向他抓去,文慰己立即向侧面躲避。 两修士同样左手带着尖利金属手套,右手带着金属指套和戒指。两修士一左一右不停发射银丝,文慰己能感觉到他们的路线有些诡异,似乎是提早设置好的,又感叹他们的默契真好。他知道自己正在一步步步入对方设计好的陷阱,但此时难以直接抽身离开,故而只能边躲避边寻找破局之法。 直到二人引文慰己完成陷阱,看着两人的表情似乎有些变化,文慰己突然意识到他们的陷阱已经完成。此时他再四顾周围,他已经身在银丝包围圈中。 银白色的银丝在月光下时隐时现,犹如月光洒下的白发,若不是身体被困其中,此刻也算是一道风景。两修士靠近银丝轻轻吹一口气,银丝就燃起了火焰,火焰迅速如蛇一般爬上所有插在地上或树上的银丝。 火焰灼烧空气,散发出浓烟,透过火焰看远处正在吞吃两位修士的呆呆,它的身影有些摇晃和变形,他想那边解决的真快啊。他没有多犹豫,瞬间释放出冰冻住方圆十丈的土地,将所有银丝冻出冰碴子。 他伸手握住冰碴子,将冰丝拨开,脚尖点着冰丝飞至其中一人身前,他的手成爪掐住对方的脖子。对方的左手想用手套扭断他的手,他的右手立即变出一把冰刀砍向他抬起的左手。 他的手抓住对方的喉管轻轻一捏,对方便溅出大量的血。他看向另一个人,这回他直接滑到对方身后,用冰刀从后面捅个对穿。 “呃。”他发出一声闷哼便倒在地上。 文慰己用清洁咒清除了一下身上的血液,向呆呆走去。呆呆已经恢复原来小小的可爱模样。他解下几人手中的武器和一些钱袋,用余光看到灌木丛里似乎还有些异动。 差点忘了还有一个喜欢发射暗器的家伙,这么想着,他迅速跑过去贴近对方,他的手从后面捏住对方喉管,然后右手举起刀割下。 血液溅了整个灌木丛,也溅到他的身上,幸好他的法衣不沾尘,只用清洁咒就能清理干净。 “看来上界也不安宁啊,我以为上界的治安很好呢。”文慰己向呆呆感叹。 呆呆传心音道:“哪里都有战争,再好的地方也会有硝烟和斗争,只要有人在的地方就避免不了。” 文慰己捏捏蛇头说:“你倒是看的很透,不愧是我的宠物,和主人一样聪明。” 呆呆不服气的说:“谁是你的宠物了。” 黎明时分,天朗气清,文慰己自从穿越来此地,就经常迎着日出或日落,他总是有机会和时间欣赏日出。虽然这里没有那么多的绿树碧草,但光秃秃的山正好没有蚊虫。此时他找了个小土山上坐着,看着远处地平线上的太阳升起。 一轮橘色半圆从远方升起,彤云尽染,橘色缓缓变大,越来越完整的上升。 他的脸庞被太阳照着,柔和而充满希望;他的身体被暖洋洋的日光照射,让他想起了以前在冬天冷的钻被窝的舒适感。 第203章 闻人府邸 文慰己停下脚步抬头观察了很久,有青鸟拉的车,有赤鸟拉的车,也有黄鸟拉的车,还有长翅膀的非鸟类拉的车。各色兽毛迎风飘荡,甚至空气中都飘着兽毛。地上行驶的座驾从身侧走过,不仅闻不到兽的脏臭味,反倒闻到一股清香味。 有钱人的世界果然不同凡响,不过在下界他也算体验过有钱人的世界,故而并不羡慕。 进城后能看到天空中悬浮着一块镜面,镜面上用巨大的字体写着招募公告: 敬爱的紫芸城朋友与外地来的修士朋友们,我们闻人府邸近日招收三百位瑶光境修士护卫,只要符合条件皆可以报名。 下面还有提了几点要求。可惜他还没突破瑶光境,不然他就扮成护卫的模样给闻人潜来个惊喜。 他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突然听到熟悉的啾啾声,他抬头望去,是引春鸟。引春鸟落在肩膀上,从腹中吐出一张折叠好的纸条。 打开信件,祝常明的文字内含了无数焦急与担心:弟弟,我怎么在手镯上联系不到你了,我现在就去找你,你等着我。 他收起信件,垂头丧气的在街上继续闲逛,他还在军营里,要么是偷偷跑出来,要么就此退出战场,前面的战功都算作泡沫。 奔腾的御风骏四蹄生风,车夫威风凛凛的驾车行驶,直到看到处于道路正中的文慰己,车夫立即催动两匹御风骏停下脚步,然而还是差点撞到前面的修士。 车夫推开窗户大骂:“喂,我说前面那位不知死活的修士,你在冥想什么?” 文慰己抬头,四顾阡陌,才发现这条路上只有自己一个人,其他人全在两边小道上。但他皱了皱眉,大声叫道:“关你屁事。”说完才挪到左边小道上。 那位车夫却不依不饶,推开车门下车扯住他的胳膊怒吼道:“你知道这辆车是谁的吗你就这么横,我还没见过像你这样不知死活的人呢。” 文慰己没想理他,打算抽离自己的手离开,没想到从车上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够了,别跟他计较了,我们快走吧。” 文慰己的眼睛穿过车门往里一瞥,就看到闻人潜公子穿着锦衣华服大口喝茶。闻人潜和他来了个对视,显然也认出了文慰己,他探头确认,发现真的是文慰己。 “等会,你是文慰己?”他探出头指着文慰己问道。 文慰己嘴角向上撇:“原来是闻人家,我刚进城就听说过你们家,难怪这么豪横呢。” 闻人潜笑了笑,邀请他同坐。 车夫一脸惊诧的在闻人潜与文慰己两人之间扫过,最后只得笑眯眯的请他上车。 “我临走时以为慰己兄看不上在下,故而借着取东西之名到别处谋生计了,没想到时隔一年,慰己兄这是来找在下的吗?” “我说了是取东西,取完东西花了一年,这不就来找你了?” 闻人潜哈哈大笑:“你别逗我了,哪有取东西取了一年的啊,你这是去搬山了吗?”说罢他坐到文慰己右手边,左手揽住慰己的肩膀:“你来找我算是找对了,整个紫芸城,就没有我不知道的酒楼,没有我不知道的美景。我保证你乐不思蜀,再也不想你道侣。” 说到这他才想起来祝常明,他朝外看了看才问:“你道侣呢?” “我不知道,或许过几天就会来找我吧。”文慰己故作神秘说道,闻人潜不知他什么意思,挠了挠后脑勺。 两匹骏拉着镶嵌着宝石羽毛装饰的精雕宝车停在一处大门前,大门气派豪华,梁柱被刷成了绛紫色,上面雕饰着百花与飞鸟。 看门的家丁立即凑上前打开门迎接少爷。文慰己一抬头就看见房顶上坐着一位护卫,那护卫死死盯着文慰己,让文慰己感到不适,他这才想起来闻人府邸前些日子招了些护卫保护闻人潜少爷。 “爹,娘,我回来了。”他这么说完立即飞身扑向正荡着秋千的女人。女人从秋千上下来与闻人潜拥抱,“自从你上次一别,为娘只要看不见你就会胡思乱想,下次出门要带着为娘一起哦。” “娘,谁家男子汉和父母一起出门的,我都这么大了,还不能自己出去找点事做啊,和我们竞争的萧家赖子早早的就去军营掌管一方手下了。”他放开母亲,垂头丧气的坐在秋千上。 “儿啊,你和萧家小子能一样吗,他身强体壮,家里又是世世代代卖法器的,你身体差,根本不适合干那一行,老是跟他比干嘛。” 母亲与儿子同时坐在秋千上,母亲抚摸着他的头发,苦口婆心劝道。闻人老爷见两人恐怕又要吵起来,赶紧转移话题。“咳咳,你们两个就不要在外人面前丢人了,你请的朋友还站着呢。” “诶呀,你看你,请朋友来玩也不赶紧请人坐下。”夫人请文慰己坐下,四人坐在小花园里的石桌上,丝毫没有宾主之分。 这样的氛围让文慰己感到温馨又拘谨,因为他最不擅长处理这种情况,也不知道该如何与这样的人相处,更不清楚他们家为何看起来如此真实诚挚。 “原来小朋友是我家小子在军中认识的,多亏了你和你哥哥照顾他,不然我家小子这么单纯,只怕会在军营里吃不少亏。” 他父亲这么说,闻人潜立马辩驳:“谁说我会吃亏了,谁说我单纯了,我心思多的很。可不是一般人能看透的。” “行行行,就你厉害,行了吧。”老爷扶额,无奈的说。“呵呵,每次你都这么说,好好好,不是别人让着你,是你自己厉害行了吧。”夫人此言够损,一下子就把闻人潜惹急了,他背过身不再理夫人,院子里只听得夫人与老爷哈哈大笑声。 老爷催促闻人潜去读书,自己回书房处理事情,瞬间园子只剩下夫人与他二人。 “文小兄弟,虽然闻人潜回来的时候什么都没说,但我知道以他的性子就算受了委屈也只会在心里憋着,不会和我们说出来。所以我只能问你了,你和他在军中相处半年,有没有见过他被同队的人欺负过,或是他自己做的不到之处,都说与我听听。” 第204章 闻人铺子 夫人言辞恳切,让文慰己难以拒绝,他想起闻人潜第一次与他见面时说过的话。他不仅说了些军中八卦,还说了自己队伍有人被所有队友巴结,因为他没有巴结对方被所有人孤立的事情。 他将此事说与夫人听,夫人的表情自始至终都很认真,听完他的表述也没有太惊讶。 “唉,这孩子,我就知道他一定受委屈了,只是他怎么也不说。其实我们早猜到会发生类似的情况,只是听完后还是心疼他,虽然知道多经历这些事情对他而言也不算坏事,人总是要长大的。” 夫人手上攥着手帕,听到并没有受到更多的委屈后松了口气。“他性格其实有些小聪明,只是见识的少,蓦然见识到这么多人性的恶意对他只有害处没有好处,也怪我们太溺爱他,没有让他早些经历些事情。” 夫人自顾自说了这么多,见文慰己没有答话,又换了个话题。“你知道闻人潜小时候有多淘气吗?他小时候最讨厌隔壁萧家比他年长一岁的哥哥,有一天拿着小型火铳对着人家屁股烧,当时他的屁股就着火,要不是旁边有人看护,就要受很重的伤了。” 文慰己知道夫人故意逗他笑,便扬起嘴角假装觉得很好笑。 “公子,这边请。”仆人引着他进入月门,有三间房的小院映入眼帘,院子打扫的干净,房门紧闭。里面家具齐全,褥子也铺好,桌上没有灰尘。 他累的躺在床上,心里有些后悔;他后悔自己没有问清楚祝常明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害的祝常明担心。但祝常明既然已经要来找他,那一切等他们见面后再说吧。 “看见没有,我们家的香料铺子可是周边城镇内最好最出名的。这里已然是当地的特产,来边境无论是找生计的,还是有任务的,都会买上至少一盒我们家的香料,而且我们家的香料不止做高端产品,哪怕是日常点的蚊香也是我们铺子出品的。” 第二日一大早,闻人潜带着文慰己到铺子里巡察,他们家的香料铺子居然有三层楼,且店面很大。“我们这铺子就是需要这么大店面,因为我们做了好几个隔间,基本上会给客人在隔间里点上香料,客人自然知道我们家的香料怎么样。”他带着文慰己进入隔间,刚入隔间便能闻到清新的果香,只见一个假山上流着潺潺流水的香炉,假山上有个金丝八角亭,八角亭内放着香料,香料燃烧时还会有云烟雾绕环绕其中。 这巨大的假山盘子就放在多宝柜上,半人高的多宝柜正好放下这个较大的香炉。 “你们不止卖香料,还卖香炉啊。”文慰己扭头看到了金属香炉,一人多高的香炉摆在地面上,色泽为金红色,非常高贵典雅。香炉上正燃起袅袅云烟。 “客人看到好看的香炉,自然会增加购买欲望,这些香炉是我们找几位师傅设计制作的,你不知道,要卖香料就不能只卖香料,很多客人根本不懂,他们被香炉的氛围感染,就会觉得这香料真好闻。” 文慰己仔细看这房间布局。房间不大,只容几人站立,但摆了两个架子放香炉,另一个架子上放着个巨树,巨树下是座椅和秋千,一个小房子卡在树枝中间,香炉就放在小房子里,从小房子内飘荡出袅袅白烟。白烟竟然向下坠落,遮住巨树与秋千,营造出神树的氛围。 文慰己再一次开了眼界,原来香炉竟然也有这么多花样。而且仔细看去,这些袅袅白烟竟然如臂使指一般,有的向下飘,有的向上飘。 “那是因为原本做香炉时就加了向下或向上浮动的指令,这也见怪不怪了。” “这些价位怎么样。” “我给你看的这些都是比较高的品质,无论是香还是香炉。没有个几万金币下不来。”文慰己手头也才六万金币,闻言离多宝柜远离几步,生怕一个不小心撞翻了香炉。 两人出了隔间到里间坐着,文慰己好奇问道:“你这铺子里怎么没有客人啊。” 闻人潜笑道:“这你就不懂了,我们家这间铺子是最好的一间铺子,里面卖的都是品质高的产品,有些香料只此一件,故而基本也都是大客人来买,因此这里没什么人。你别看这里平日里没人,但那些大客人的订单每天都有,只是我们见不到人罢了。” 没想到开铺子还有这些门道,这倒是文慰己第一次听说。突然外面有些吵闹,随后门被啪地一声推开。文慰己见到平日里跟在闻人潜身边的小厮气喘吁吁,但表情却没那么慌张。 “杜鹃,怎么慌慌张张的。” “小掌柜,不好了。东街的铺子有人闹事。” “什么。”他一拍桌子站起来,“是不是又是萧家的人。” 小厮点点头,闻人潜立即跑出门去。文慰己也凑热闹跟着出了门。 他们坐御风骏拉着的宝车一路赶到东街,才刚下车就听到铺子里的吵闹声,店门口挤着围观的群众,他们三人推挤着人群进去,刚进去就看到和掌柜吵架的顾客。 此人身穿一身品相还算不错的服饰,但与闻人潜比起来就差远了,既比普通人穿着更好,但又不是公子样。 他一见闻人潜,便露出得意的笑容。 “又是你这个萧家的走狗,你不去讨好你家主子,难道不怕别人抢先讨好你的主子,抢了你的地位?”闻人潜伸出手指着他骂道。 “我们主子走之前特地告诉我,要我好好挑一挑闻人家的香料,可不要买到残次品。这是萧哥赐予我的任务,我怎么能不好好完成呢?”那人得意的笑道,根本没把闻人潜放在眼里。 那人穿着比不得贵公子,可又能穿着昂贵面料,行事作风也没有贵公子的样子,可也不像小厮那样低三下气,着实让文慰己猜不透他的身份。 “来人,给我拿打狗棍来,给我打出去。” “怎么,我好歹也是你们的客人,怎么这么对你们的客人,难道你们不怕其他客人引以为鉴,再也不敢来吗?”那人虽然嘴上不饶人,但看到小厮拿着棍子出来,立即往外跑,走到他们身边还狠狠瞪了闻人潜一眼,两个随从跟着他也一起跑出去。 “那人是萧家的谁啊,看起来不像主子。”文慰己仔细打量那人,越看越迷糊。 第205章 闻人铺子二 “不愧是文兄弟,猜的真准。他哪里是什么萧家的人,他原本是萧家外面买的,无父无母,不知来历,后来勾引萧家的那个赖子哥,把萧家那位迷的五迷三道,不仅教他读书写字,还教他修炼心法,他基本已经是确定的食客了。” 他半天才反应过来食客是什么意思。“那他还挺厉害的。” “厉害个锤子,以后你要远离萧家,听到没。” 地上一片狼藉,好多香料炉子被打翻,铺子里也没了客人,外面的人见没热闹看,也渐渐散了。闻人潜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着人们来来去去的打扫,自觉没趣。 “我一回来就遇到这种事,平常也没见他们故意针对这个铺子。我那个赖子哥看我是真不顺眼,也是真小心眼。” 文慰己的鼻子吸了吸,没忍住打了个喷嚏,又一连打了好几个才停止,他用手帕捂着鼻子,良久才放下,“你们的香料混合在一起也太呛了。” 晚上他们一家人吃团圆饭,他吃到一半自觉融不进去,便找借口出来赏月,冬天的月亮很小很模糊,其实没有什么好看的。 所谓夜半无人私语时,无人说话的宁静夜间被一声声啜泣声打破。文慰己被从发呆中拉回,仔细辨别声音传来的方向,随后他又闻到一股烟味,似乎有人烧什么东西。 他向密林深处走去,穿过湖面走到一处墙角处,那里附近被松树挡着,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他慢慢走到松树后,拨开松树,小小的墙角处一个侍女缩在那哭泣。“姑娘,你怎么了,为什么哭呀。” 那侍女表情有些慌张,给文慰己见礼后才说道:“请公子不要将我做的事告诉任何人,否则我就要被逐出府里了。” “我不告诉别人,你怎么了。”文慰己认出她似乎在祭奠谁,想来是有亲人死亡以寄哀思,这才躲在这里行事。 她慢慢冷静下来,也不再啜泣,用手帕擦干眼泪后一边将准备的好的纸币放在铜盆里烧,一边讲述缘由。“昨日收到了家乡亲戚寄来的信,信上说皇城动荡,叛军短短几月内连破五城,我们城镇受到了叛军的攻伐,亲戚说看到我父母被困在房子里出不去,被叛军点起火烧,后来再无他们的音讯,想是凶多吉少。” “虽然很多年未见过他们,可他们把我养大,我还记得童年时他们为我操劳的情景,我还想着,等过些年就回乡做些营生,然而如今我竟然没有家了。”说完又呜呜哭起来,文慰己拍了拍她的肩膀,心里想到自己的爷爷奶奶,如今已有几十年未见过他们,也不知他们有没有转世投胎。 “唉,我也没有父母,也没有爷爷奶奶,我们都是同病相怜啊。” 侍女终于回过头认真看了他一眼:“你也没了父母吗?又没有爷爷奶奶,那你只有一个人,岂不更加孤单寂寞。” “是啊,原本我很迷茫,一时不知前路在何方,又没有后盾,仿佛周围是一片黑暗。后来勉强苟活着,遇到了一个对我很好的朋友,可朋友终究是朋友,就算是道侣也不可靠,最终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侍女默默听着,说道:“或许每个人都会经历此事,即使再怎么害怕前路也要被迫走下去,只能祈求前面遇到的是好事。多谢公子今日安慰我,我好多了。” 她烧完纸钱将火扑灭,便将铜盆收入储物袋中站起身与他告辞。 文慰己回到房间,回想起了童年时不算愉快但还算愉快的记忆,又怜惜了一下没有亲人的自己,想到自己刚来上界被祝常明看重,处处为自己着想,觉得自己对祝常明做的有些过分。 他从芥子中拿出手镯来,手镯能感应到祝常明的位置,他现在在边境城,或许是感应到他的位置,手镯那边传来他的声音:“文弟?你怎么样了?” 停顿良久才回道:“我没事。” 紫芸城西部,自文慰己跟随闻人潜到达该地铺子后,总感觉鼻子能隐隐嗅到些魔气。魔气本来没什么味道,但是进入修士体内却会产生不适感,故而一旦吸入魔气总能感觉出不对劲。 他再三确定不是自己感觉错了,于是拉拉闻人潜的胳膊,闻人潜疑惑回头。 “你不觉得这里的魔气很重吗?” 闻人潜点点头:“相较于东部是挺重的,这你也能感觉的出来,看来你的鼻子很灵,若是也干香料这一行肯定没问题。” 文慰己掏出清魔膏在鼻子底下嗅了嗅,又在鼻子底下抹了点,闻人潜闻到清魔膏的味道好奇的问:“你这是什么香膏,在哪买的。” “这不是买的,是我们自己做的。”他将清魔膏递给闻人潜,闻人潜细细嗅闻,又抹了抹在手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而且闻起来很舒服,因为吸入魔气而产生的呕吐感也减少了。这香膏不会有抵御魔气的作用吧。” “那倒不是,不过这香膏里面充满灵气,又有很多蕴含灵气的草药辅助,故而才会产生这样的效果。” 闻人潜连连点头,“你这东西真有效果,我拿回去给我父母瞧瞧行不行?”文慰己答应。 明日,闻人老爷捏着清魔膏兴冲冲找到文慰己。“文小朋友,你这清魔膏可太好用了。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你愿不愿意答应。” “我想买下你这清魔膏,不知你愿意不愿意,我愿意出很高价格买下它。”两人商谈很长时间,后来文慰己以五十万金币的价格卖掉此香膏的配方。 晚上,祝常明通过手镯传音:“我马上就要到紫芸城了,你睡了吗?” 文慰己摇摇头,想起来对方看不到,用平稳的语调回答:“没有。” “你是不是在气我去长夜楼的事,还是气我很久都不用手镯联系你,也不用引春鸟给你写信。” 文慰己没有说话,祝常明知道他应该猜准了。 “关于前者,我进入长夜楼其实是对他们的经营方式好奇,后来有幸遇到长夜楼的老板,便打算结交这个朋友,我从未做过背叛你的事。关于后者,我几次想联系你,只是想到你或许正处于突破关键节点,不敢打扰你,便没有联系。” 第206章 皇朝突袭 祝常明娓娓道来,文慰己能明显的感觉到他说话语调小心翼翼的,或许生怕他不相信。他解释完过了很久文慰己都没有开口,祝常明开口:“文弟?都是我不好,等我见面再和你说吧。你再等我一段时间,等十二伍班师回城时我也能回城了,回城后我们不在边境城了,我们南下怎么样?” 文慰己终于来了点兴趣:“南下?是很有意思,可是南下又要走很多路,我不想再走路了。” “那我们就买辆车,我驾车带你南下。以后你就坐在车里,想出门逛就出门,不想出门就一路向南方行驶。” 文慰己突然有一种有气没地撒的感觉,他不知因何生气,又不知该如何平息怒火。他翻了个白眼,想到该如何怼他:“你倒是挺会画饼,什么时候我跟着你不用再受苦,每天吃香的喝辣的再找我邀功。” 对面久久没有回音,文慰己感觉到了胜利,现在站在道德制高点的是他,他可以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来贬低对方,以此来排解心中的幽怨。 第二日,文慰己刚收拾好自己就听到闻人一家三口的声音,他们合家欢快的声音让他感到不快,他路过三人待着的堂室,没有推门而入,而是来到花园。花园里的仆役们浇水的浇水,修剪枝桠的修剪,他寻了个僻静之所,坐在凳子上发呆。 城西的街口巷道,一只只皇泓猊从天而降,牵着皇泓猊的是皇朝御用御兽官。御兽官穿着便服,指挥着皇泓猊撕咬过路行人,行人纷纷逃窜,很快皇泓猊站立的地方空出一大片土地。有一个小孩跑着跑着被大人绊倒,他向后看着庞然大物哇哇哭泣,皇泓猊缓慢接近孩子,张开血盆大口缓缓咬下。 不止城西,就连城东、城南、城北也遍布皇泓猊。皇朝的军队铺天盖地而来打个措手不及,只有少部分高境界修士可以一战,大部分修士落荒而逃。 “文兄,你先走,不用管我们。”闻人潜在慌乱中找到文慰己,拉起他向外跑去。文慰己边跑边问:“他们为什么突然攻过来。” “还用问吗?皇朝一直在找传说中的魔子,肯定是听闻魔子曾到过这里,不然也不可能突然袭击。” 文慰己心下百转千回,最后问了一句:“我若是走了,你们怎么办。” 闻人潜笑道:“你境界低,在这里非但帮不上忙还有可能拖累我们,我父母怎么说也是玉衡境界的修士,况且他们是来找人,不是屠城,你放心吧。” 文慰己不敢停留,跟着逃跑的小厮仆役从后门逃跑。路上全是逃命的修士,这些修士都是家常打扮,境界也不高,文慰己混进人堆里向大路跑。 皇泓猊踩房舍飞奔而来,超越人群跑到人群最前面,人们惊吓的四散逃跑,文慰己一下子和对方对上眼睛。 他赶忙低下头,匆匆向东逃跑。他试图躲在人群中,但御兽官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易容法术。 御兽官抬脚飞起,一下落在文慰己身前,他差点和御兽官撞了个满怀。他停住脚步,愣愣的看着对面,心里暗道糟糕。这御兽官的境界他感应不到,想来至少也比他高两个境界。 对方抬起手掐了个诀指向他的脸,他立即感到脸部有变化,他抬手摸了摸脸,他的脸换回原来的样子。 “呵,差点错过你这条漏网之鱼。”文慰己闭了闭眼睛,转过身立即要逃跑。御兽官伸手要抓他的肩膀,突然侧边横过一把剑,他的胳膊立即缩回,有人挡在文慰己身后。 文慰己转头看去,是祝常明。 御兽官见有人救下这个可疑人士,勾起嘴角笑道:“又来一个,今天可是大丰收啊。”说罢抬手施法。 文慰己转回身和祝常明一起挡住御兽官的攻击,两人被法术击退几丈远。 前有御兽官抓捕,后有皇泓猊阻挡,他们二人陷入死局。 祝常明在心里对话踆乌:“踆乌,你能想办法帮我们逃跑吗?”不久,踆乌平静的回复:“当然可以。” 祝常明抓住文慰己的手,暗示他跟紧他。 御兽官一个箭步来到他们面前,正要伸手抓二人,却在快要碰到祝常明的身体时被祝常明身上的金光刺了一下,他立即缩回手。他抬眸正要施法困住二人,眼前却闪现出一片金光,这金光分外耀眼,他用披风挡住面庞,眼睛紧闭,尽管如此,他依旧感觉到眼睛快要被灼瞎。 两刻过后,他才感觉到眼皮外面不再是一片金光,他将披风放下,感到金光彻底消失,试图睁开眼睛,挣扎了半天才隐隐约约看到皇泓猊的身影。 “猊猊,你看到那二人了吗?” 然而皇泓猊也用前爪挡着面庞,大吼一声回复他。 “该死,让这二人逃跑了,他们刚刚究竟使了什么法术。” 祝常明和文慰己趁着金光大放立刻逃出城外,当时几乎半个城都被金光笼罩,所有附近的修士都看不见当时的场景,他们这才得以突破好几位御兽官逃走。 他们连续飞了半个时辰才停下,文慰己气喘吁吁道:“总算甩开他们了,你的踆乌也太厉害了吧,比你厉害多了。” “先不说别的,你的易容法术怎么失效了。”祝常明问。 “哦,我差点忘了,那个皇朝来的人一施法,我的易容术就消失了。” “他们似乎精通破解易容术法,你知道他们是来干嘛的吗?” 文慰己回想起闻人潜告诉他皇朝来的人是来找人的,不是屠城的,于是将这句话告诉祝常明。 祝常明来回踱步了半天,仔细思考这句话:“他们要找什么人,该不会是魔子吧。我记得当初在下界时八大家族便与上界有勾连,这抓捕魔子的命令也是上界下达的。” 文慰己也想到这种可能:“那我们怎么办,就算再遇到一次,他们依旧可以轻易破解我的易容之法。” “不然,只能等他们走掉。”见祝常明陷入沉思,文慰己提议道,“我到别处躲去也可以。” 祝常明摇摇头:“他们一声不吭便能轻易围攻紫芸城,是根本不怕城主这些小势力,你躲到哪都有可能被轻易找到。” 祝常明在心底问了问踆乌:“踆乌,你知不知道上界有什么方法可以遮蔽住我们真实的样貌不被轻易破解吗?” 第207章 易容之法 好半天没有回音,或许是踆乌还在思考,也有可能踆乌也不知道。 “倒是有一种方法,这种方法也较为易得,只是对于你们而言也不那么容易得到。”踆乌显现在现实中,它黑色的羽毛似乎比上次见到更为顺亮,也不知是不是文慰己的错觉。 “什么方法。”祝常明问。 “在沙漠之海中有一种兽,此兽修炼成高阶兽王时兽核会发生第一次变化,只要身上带着这兽核,便能轻易保持住现有的容貌不被人轻易看穿。但此兽异常珍稀,一般不轻易得见,且兽王通常只有一只,也就是说只能让一人保持住容貌不被看穿,另一人依旧难以遮掩。” “那只有一个人能遮挡有什么意义,我们两人一直待在一起,只要有一人被人看穿,另一人随即也会被怀疑。”文慰己急忙否决。 祝常明想了想,回头对文慰己说道:“我们还是去吧,只有一颗兽核也可以,总比什么都没有强,其他的再想办法。” 踆乌刚刚一直在沉默,良久后才出声:“当我积攒够力量时也能暂时遮掩住真实容貌。” 文慰己反应极快笑道:“那太好了,我们一般只需在境界高深的修士面前伪装,想来也废不了多少你的力量吧。” 踆乌赞同。 祝常明点头:“如此,我们都有办法使幻化出的虚假面貌不被看穿,那我们去吧。” 踆乌又劝道:“你确定要和他一起去?你还要回军营,再拖下去别人会以为你潜逃,在军营里潜逃出去可是死罪。” 祝常明又有些犹豫,看了看踆乌:“如果你愿意护持文慰己,倒也不是不可。” “我可以护持他,但在此之前我能更多的吸收您的魂力吗?” 祝常明同意它的请求。 踆乌飞至祝常明的头顶,祝常明盘膝坐下,双目微阖,双手手心朝上放于膝盖上。踆乌开始吸收他的魂力,文慰己蹑脚走近祝常明身后,在周围布下结界。 祝常明阖上眼睛,初时只感觉到头顶一紧,随后便感觉到身体十分沉重,无论他如何想要用力坐起,可身体还是向后倒去。 他的所有力量都汇聚到头顶,然后又被一股怪力吸走,就连头脑也变得迟钝,他逐渐忘记了自己正在干嘛,就像做梦一样头脑开始冒出些无厘头的记忆和想法。随后就连这种无厘头的想法也逐渐消失,他太累了,身体逐渐沉睡,再也感受不到身体的任何部位,再也不能思考。 文慰己见他倒下连忙扶住他的身体,他立时蹲下双手环住前胸慢慢将他的身体调整的靠着他的双腿躺下。幸好他之前就想到祝常明一下子被吸收很多魂力,身体支撑不住或许会晕倒。 祝常明平躺在地面,双手自然垂落两侧,头躺在双腿上,文慰己双腿伸直将他的脖子靠在大腿侧。 踆乌早飞到他的额头继续吸收魂力,文慰己发现开始吸收魂力时踆乌的轮廓显现了一瞬间的金色,之后又消失。 他的目光在踆乌和祝常明之间巡视,等了一个时辰,踆乌才蹦蹦跳跳从祝常明额头上离开,然后飞到文慰己肩头。 文慰己的腿都麻了,他将祝常明的头放在地上,然后找了块石头垫在脖子下面;站起来后一瘸一拐的在周围踱步。 他看看肩头的踆乌,想和它打个招呼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他还有呆呆,于是在心里召唤出呆呆。 呆呆从衣襟里探出头,扭头看到了文慰己肩膀上的乌鸦。 文慰己捏起呆呆的头边摸边说:“这个是鸣蛇,据说也是很厉害的上古血脉的大兽,你认识它吗?” 踆乌乌漆嘛黑的眼珠子转动了一下,在文慰己看来颇为高深的开口道:“鸣蛇,见之大旱,喜珠宝。” 呆呆见踆乌像查户口一样报出它的喜好,也禁不住说道:“三足踆乌,我也认识你,你当年不就是个拉车的嘛,谁看不起谁啊。” 文慰己默默旁听没有开口,也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不知道他是否是为祝常明拉的车。 三足踆乌没有与它计较,只说“你如今投胎转世,该早已忘却前尘,为何还记得当年之事?” “我的确忘记了,但难道还不容许我想起来吗?我现在想起来些不行吗?若我至今仍未想起一点前世之事,或许会被你哄骗欺负也不一定呢。” 踆乌被顶嘴,却没有任何不高兴,它的声音始终平平,“想起来就好,终归是要想起来的,不过能够忘记前尘,有时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它说这话的时候,转身看向文慰己,文慰己感应到他灼热的目光,却不知道它为何看他。 他回头看向踆乌,踆乌与他对视丝毫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说任何话,终究是文慰己先败下阵来,偏过头没有再看它。 “我的主人大概要休息很久,你慢慢把他送回边境城吧。”踆乌突然开口道。 文慰己有些不满,他不喜欢别人命令他做事,但想到他第一次碰踆乌时被烫伤,心底还是有些害怕。只好听话的召唤出紫云木舟,将祝常明拖上紫云木舟,两人就这样乘着紫云木舟摇摇荡荡的在树林间穿行。 走了一日一夜,祝常明闷哼出声,随后缓缓睁开眼睛。朦朦胧胧间,他看到文慰己的脸庞,他正低头看着自己。 祝常明揉了揉太阳穴,起身回想之前发生了什么事。谁知文慰己竟然从身后抱住他,他猛然感觉到文慰己温热的身体,手覆上文弟的手,他温热的手抓着文慰己冰凉的手,他想文弟或许是思念过重,才会和他闹别扭。 他正要转身抱他,却没想到文慰己先开口:“哥,我好累。我每天都很累很累,为什么你每天都有用不完的精力,为什么你每天都能找到事情做。可我什么都不想做,我只想休息,可我不能休息,如果我休息了,就与成仙无缘,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 祝常明从来不理解文弟,他没有亲身经历过文弟经历的过去,更没有承受过文弟承受的委屈。从第一次见到文弟,文弟就是如今这个样子,或许不像今日这样颓废。 但他相信文弟不是某一天突然变成这样的,必然是多年的经历催促他成为这样一个人。可文弟的过去,他无法治愈,他甚至无法理解。 第208章 沙漠之海 “其实这不是你的错,我不应该惩罚你,但除了你,我身边没有其他人,难道要我惩罚我自己吗?可是,我又究竟犯了什么错要受到惩罚。”说着,他的声音哽咽起来;他静静听着,或许今日文弟愿意向他诉说自己的过去呢。 “我的好运,都是遇见你开始的,在遇见你之前,我总是那么倒霉。也许我应该感谢你,但我不想感谢你。若是今日我感谢你,感谢这唯一陪在我身边的人,那我就是在承认我离不开你,也许有朝一日我们分道扬镳了,或许我不该再打扰你。” “可我不可能完全放下你,所以,与其这样,不如不感谢你,就让我欠着你的。以后如果我们分开了,我也不敢再打扰你,以后我们分开,也不要向我讨要你的恩情。”说着说着他的眼睛掉下泪来,他闭上眼睛,眼泪便滑下脸庞。 “我的身边只有你了,如果你离我而去,”说到此处停顿下来,他的手缓缓抚上他的脖颈,他的手指尖缓慢掐紧他的前颈。祝常明的手抚上他的手,脖子仰起来说道:“我不会离开你,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我发誓。” 然而文弟却急忙否定:“不,你不要发誓。一旦发了誓就不能违背,你不要为了我而损害自己的因果。”他的心如此纠结,他既不希望对方背叛自己,但又不希望他永远追随自己。 他从来不愿意承认一件事,那就是他是个怨气鬼,所有跟他做朋友的人都会倒霉,他不想伤害祝常明,也不想伤害任何一个对他好的人。但他此刻犹如一个快要溺水之人,身下只抱着名为祝常明的浮木。 他的头靠在祝常明的背后,狠狠的哭出声。为什么,为什么要让他承受这样的命运,为何他与别人不同,为何别人随手得到的东西他却求而不得,甚至只能装作并不在意。 祝常明无言的转过身抱住他的身体,文慰己回抱住他,两人就这样相拥在一起,谁也没有开口说话。耳边只能听到文慰己小声的抽噎声。 从天亮哭到天黑,文慰己像终于发泄出几十年的委屈与不甘,他的眼睛都红肿起来,他们二人这样抱起来有些热,他出了点汗,又在外面吹风,怕风吹着头疼,便主动松开祝常明的怀抱。其实如果没有风吹,如果没有正事要办,他能一直这样抱着。 “你好多了吗?”祝常明小心翼翼的问,文慰己表情很放松的点头。 两人在茂密的树林里行走,越走前面的树丛越稀疏。从东边绕过紫芸城再到边境城,祝常明停下脚步。 “就送到这吧,此去多难,你也走吧。”文慰己也停下脚步,祝常明背对着月光,向他挥了挥手。然后转身迎着月光走了。他没有再回头,一路朝前,直到文慰己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 “慰己兄,这么晚了,你要不要到附近的镇上休息休息。”呆呆提议。文慰己哭累了,不想再有大动作,故而拿出条毯子和席子来,就这样幕天席地躺着。 虽说躺了一晚上,但其实也没有睡着,只要他睁开眼睛,就能看到天空中闪烁的星星。被祝常明安慰后,他感觉又有勇气继续走下去。 呆呆爬到树上啃了啃树上的酸果,它一口就能吞下小果子。踆乌静静的立在文慰己身侧,文慰己有些紧张,踆乌视祝常明为主人,但与他却没有任何关系,踆乌对他的态度也不咸不淡,看起来不像与他有过什么瓜葛。 文慰己抓耳挠腮,他突然想知道祝常明前世有没有喜欢的人。“踆乌。”他的声音在晚夜中回响,踆乌扭头看向他。 “踆乌,你还记得你主人前世是什么样的人吗?” 踆乌好半天没有回答,直到文慰己再一次重复这个问题,踆乌才开口:“还记得,不过我不能告诉你。” “那,你主人前世有喜欢的人吗?” 他敏感的注意到呆呆一下子愣在一旁,也不知是替他感到尴尬还是单纯想吃瓜。 踆乌想了半天,才又开口:“他爱一个人,是灵魂的相爱,是生生世世相爱,无论转世多久,都只会对能令他动情的人动情。若是遇不到令他动心之人,他便不会动心,他便没有爱。” 文慰己细细品味这句话,这句话透露出好几层含义。第一层含义,他前世应该有过爱人;第二层含义,他生生世世只会对一人动心;第三层含义,若他只会对一人动心,而今日又对他动心,那祝常明与他的纠葛就并非巧合而是命定。 但他不敢顺着自己的想法再问下去,他怕理解错意思,或许一切只是他想多了。踆乌自知自己说多了,闭嘴不再言。 黎明时分,太阳缓缓升起,他背着阳光向黑暗深处走去。沙漠之海在极西之地,传说极西之地一片茫然,金色的沙砾反射着阳光,既刺眼又滚烫。 他进入附近的城镇,向当地居民探听了一下,皇城军已经离开了,他们遍寻不到人,只好先回去复命,或许以后还会再来也不一定。 他到法器铺子逛了逛,好奇的走向符箓柜,上界的符箓用的符纸与下界的不太一样,而且有很多种符箓他在下界根本没见过,但价格却很低,看来上界的符阵一道开发的远比下界更成熟。 “老板,咱们都是老客户了,就这一千银币就非得收?你便宜我们,我们以后再来光顾呗。”一个壮汉与瘦弱的老板讲话,两人虽然体型差大,但地位却平等。 老板摆摆手:“算了算了,才一千银币,就便宜你们了,不过你们这些有上顿没下顿的人说会经常光顾我,我看你们先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吧。” 那壮汉回答:“我们干完这一票大的,以后就不干了,这票大的给我们的可太多了。”这话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低。文慰己听到这句话,原本他不是个喜欢听八卦的人,也不想掺和陌生人的事。 只是他打眼观察了壮汉身后的四人,他们个个装备的不像是杀手之类的,倒像是去沙漠探险。这两天无论是去法器铺子还是法衣铺子,只要是适应沙漠的工具他都会来上些个,他还背了个小包,里面放了些去沙漠需要准备的小工具。 他观察四人,四人也观察他,他们显然也注意到他背后背的包。他就跟在壮汉后面,他买什么工具,他也依样来一把。他知道自己做的有些显眼,那五人心里肯定早就思索他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第209章 沙漠之海二 等出了铺子才刚走没两步,他的肩膀就被人拍打。“小兄弟,你也是到沙漠旅行的吗?要不要跟我们的团队,我们带了些人去,绝对物美价廉。” 他转身,那个拍他肩膀的人,看起来像是五人团队中的招揽客人的人,脸上笑眯眯的,看不透心里在想些什么。 他装作完全不认识他们一样依次打量五个人,“你们是做什么的?” “别担心,我们不是骗子,我们是去西部沙丘的导游,我们走惯了沙丘,平时也靠这个养家糊口。”说完他退后指着后面,“你看,后面那是我们过两天要带的队伍,你要是不介意多等两天的话,倒是可以和我们一起去。” 文慰己还没想好要不要答应,呆呆通过心音和他对话:“要是能找到靠谱的导游,的确比自己走要更方便,我觉得可以过去看看。” “那我要去沙漠之海,你们也能走?” 文慰己说完他们的表情变了变,几人互相看看,最前面的人才说:“没问题,包在我们身上。不过小弟你怎么要去那种地方,那地方一般人可去不得。” 文慰己摇头:“我当然是有事才去的,你们要是去不了可别勉强,可不要不懂装懂。”那位壮汉立马不乐意了:“小兄弟不了解我们,我们当然去得了,这个镇子除了我们谁也去不了,你要是不找我们,那你再找别的导游可带不了你。这么说来,今日你运气可好了。” 文慰己点了点头,这时他才发现他们五人的脸上都有风吹日晒的痕迹,虽然这痕迹不算深,似乎是经常保养的原因,但他们的脸和身上的皮肤依旧相较于普通人要更黑些。 到了其他客人住的客栈,有几位客人在下面吃东西,那些客人看装扮不像本地人,且他们穿的衣服比文慰己的要高级不少。 “你们不是说只带我们走吗,这又是哪里招揽的客人?”一位女修见文慰己跟他们进客栈,立马明白他们背信弃义。 那位招揽文慰己的客人立马笑眯眯的解释:“虽然是这么说,但这位小兄弟有急事,正好碰到我们,我们就算做顺水人情,反正也不耽误你们的进程。” 那位女修见导游故意不把承诺当回事,立马生气:“我们付给你们的钱可是远超过你们标的价码,你们就是这么招待我们的吗?” 这五位导游中看起来像老大的角色立即上前解释道:“我们肯定是以你们为主,他只是顺带的,况且这么大的镇子,也就只有我们五位敢做这生意,你们换了其他人根本当不了导游,况且你们又是没去过沙漠的,哪里晓得沙漠的危险。我们这一趟赚够了以后也就不赚了,你行行好,大家各自都满意。” 女修还要生气,旁边的男修拉住她:“算了,下不为例,别再招其他人进来了,你应该清楚我们的行动是非常重要的,我们之前已经说过很多次了。” “知道知道,放心放心,绝不会有下次了。” 文慰己装鸵鸟,一句话也没说,踆乌就藏在他背的包里。 五位导游接待的另一队修士有大概三十多人,彼此间认识,且看他们行动言语,像同一个组织出来的。 为首的是一位男修士和一位女修士,不是之前与导游吵架的两位修士。 为首的两位修士下来,场面瞬间冷静下来,刚刚吵架的两位修士向他们行礼,他们二人看了文慰己一眼,用眼神责怪导游。“我们要去的地方非常危险,难道他也要和我们一起去,若是不和我们一起去,你们怎么送他回来。” 导游忙陪笑道:“是我们考虑不周,不过他要去的地方与你们相近,我们肯定会想办法送他出去的,故而才招揽他进来。” 这一趟他们要十万金币,在文慰己看来不算贵,甚至算很便宜了。因为这一趟绝不会那么平静。 他们有两辆大车,文慰己和另一队修士挤在第二辆车上,第二辆车上只有一位导游,故而完全不清楚外面的情况。 他从背包里翻开沙牌,将神识探入沙牌中,沙牌内记载着极西之地的地图,但过于粗糙,他一边探出头看外面的地形,一边在沙牌中记录补充。 外面金黄色的沙土遍地都是,越到后面越看不清地形,他只能问问导游现在到哪了,导游转过脸来说:“后面大概就到迷阵了吧。” 只说了这句话,没有过多的解释,他只好把头扭出去,才刚扭出去迎面吃了一嘴沙子,他呸了呸,又把头缩回去,将头上的布巾扯下来盖住嘴巴。 他们为了这次行动,每人买了沙漠专用的衣服鞋子头巾;刚开始出行时还能看到与他们一道出去的修士,或是旅行,或是有其他任务,或是寻找高阶兽。 大概走了一天一夜,人越来越少,文慰己的心也越来越不安。 晚上,他们难得被允许出来放风,文慰己的脚踩在软软的沙地上,一脚下去感觉整个腿都陷下去了,这样的感觉很不妙,好像底下有什么无底深渊,只要稍重点的脚步就会把沙地踩塌,然后掉入无底深渊中。 他无比庆幸自己找了导游,若是让他一个人来此地,望着一望无际的金色沙子,前后左右都是同样的风景,就是走个十来天或许还是在原地打转。 晚上两位修士队长点起浮空灯,将大家围坐在一起。“你们不要跑远了,就在附近放风就好。”女修对着三位修士说道,那三位修士答应。 文慰己拿出条毯子裹住身体,晚上刮起了风,吹起沙子迷住他们的眼睛,修士们全部给自己的面庞施法,隔绝沙子侵入。 男修将神识探入贝牌中,贝牌显示出一大片沙漠地形,所有修士围过去讨论,因为他们设下的结界,文慰己和导游六人在外面什么都看不到。 导游们一人裹着条毯子,将观影镜拿出来,观影镜中显示出一出文慰己没见过的戏剧。他挪过去和他们一起看,他们似乎看过,时不时点评剧情。 “小兄弟,你一个人来沙漠之海,境界也不高深,只怕是有去无回啊。”一位年长的导游问道。 第210章 沙漠之海三 文慰己笑了笑回答:“我要找寻很重要的药材,这药材只在沙漠之海中的兽身上才能获得。” “寻找药材是为救命吗?那的确是不得不来啊。不过我实话实说,这里本身就很危险了,每次来这里的人,八成是不能全须全尾的回去的。你还是再考虑考虑吧,到时我们送他们去了那地方,你还有反悔的机会,与我们一同回去。”老者看似真诚的劝道。 文慰己知道当地做这样冒险生意的人多半不如表面上看着单纯,老者虽然是为他着想,但未必是真的为他着想,或许也有别的目的,他不敢轻信于人,故而点点头感谢:“多谢师傅,只是即使有可能丧命,我也得去找,那是对我很重要的人。” 招募他的导游这时插嘴道:“或许是亲人得了病不得不救,也是个孝子,只是也是个可怜人。”他这话的意思是认定他回不去了。 接下来轮到文慰己反问他们了:“这里这么危险,你们还来这做什么?” 那大汉憋不住嘲讽道:“不然呢,你知道来这一趟能赚多少吗?谁家不养孩子,若不是为了养孩子,哪里会来这地方,当这里是探险呢?” 没想到上界人也会被养家糊口牵绊,他竟然有些感叹。招募他的年轻人看他的年龄不大,开口:“你现在还年轻,对成家没什么感觉,不过一旦到了年龄,咱们都是一样的。”那大汉却一把拉住他:“你跟他说什么,他哪里有机会懂这个,要是真去了沙漠之海就是有去无回。” 现场又恢复一片沉默,导游团主事人也在查看沙牌中的地图,然而他的沙牌一看就是自制的,想来一定记录了不少普通人不知道的秘密。 “好了,我们回车上吧。”老者见那群修士已经商量完了战术,便催促他们上车。这两辆车都装置有锚能下陷沙地很深,且两辆车的下半部分是可以拆掉的,拆掉下半部分,上半部分便是长方体,外壳呈流线型,这样便不容易被风吹走。 两辆车看起来很大,但要容纳三十多人还是很挤,文慰己与五人挤在里面的房间里,只能双腿微蜷靠向椅子。 “笃笃”,随即房门被打开,“开始刮风沙了,大家把窗户关上。”老人提醒他们关上窗户,另一队有位女修立马拿出个阵盘来:“我们懂得防风沙的阵法,我打开阵盘就能开启。”老者点头,示意她开启阵法。 随后阵法开启,文慰己不用关上窗户,在心里呼了口气。要是关上窗户铁定又热又闷。 一会儿风沙就刮过来,狂风席卷黄沙漫天飞舞,可惜他只能看到车外一小片空间,阵法之外几乎全是黄色一片,除了沙土什么都看不到。就连前面三丈内停的另一辆车都看不到在哪。 呆呆探出头来,车内的其他人看见从他衣襟里伸出的蛇头没有什么反应。呆呆在心里对他说话:“没有祝常明在身边你是不是很紧张。” 文慰己否认:“没有,有踆乌保护我,即使他不在也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哈哈,挺好的,我能感觉到你之前沮丧的心情,那封信上到底写了什么,为什么你一看就不高兴了。” 原来呆呆打的是这个主意,没想到除了人,就连兽也有八卦之心。 文慰己纠结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告诉它:“信上说他去了长夜楼。” 之前文慰己打探长夜楼时呆呆也醒着,故而知道长夜楼是什么地方。“原来是这么回事,他有跟你解释为何去那种地方吗?没想到祝常明竟然是这样的人,真是高看他了。” “他向我解释了,不过,我不确定他有没有骗我。”文慰己将他解释的话复述了一遍,呆呆听完,哂笑道:“我觉着他的人品可以的,应该不会见异思迁。要不你问问踆乌,踆乌一直跟着他,一定知道他有没有见异思迁。” “算了吧,踆乌是他的神兽,只听他的命令,怎么可能不向着他。” 这一晚风沙不停刮着,所有人都没有睡着,大家都在打坐修炼,文慰己因为只有一个人,怕这队伍的人起什么歹心,故而不敢沉下心打坐,一直和呆呆聊天到风沙停止。 黎明,太阳初升,风沙也终于停止。文慰己听到外面有动静,一会儿门被推开,老者说一会儿风沙停了就可以继续赶路了。 但对于他来说不需要做什么准备,他只要坐在车里就够了。这是他第一次觉得坐车很难受,尽管他在车上垫了很多垫子。 就这样赶了四五天的路,越到前面车子走的越慢,终于,他们不能再坐车走了。主事人看了看地图,观察了天气,招募他的年轻人收起车子。主事人领着他们徒步行走。 “这里为何不能再坐车了。”一位女修询问道。壮汉回复:“前面是沙漠迷阵,进入此阵者要小心运用灵气,且这里灵气也更稀薄。你们跟上就是了,别那么多废话。” 那女修被说了,心里不高兴,嘴上小声嘟囔一句。 一脚深一脚浅,他穿着草鞋,头上冒汗,这沙子一脚踩下去直接小半个小腿都陷进去,真如浅海一般。 “那是什么。”一位男修的声音骤然响起,主事人立马回身看去,看到红色的虫子小小的,却不断从沙地中冒出来,他立即大喊:“别动,大家别使用灵力。”然而没有人听他的,修士队伍立即使用灵力想要消灭这些红虫。 那位男修使用烈焰一把燃烧地上的红虫,看那些虫子烧成飞灰,他高兴的得瑟了一下。谁知远处一阵风刃刮向他,他的左臂直接被割开掉落。 沙漠中响起此起彼伏的声音,导游立即推他们向前走:“大家快走,别用灵力,一旦使用灵力便会出现风刃,快走。” 大家立即跑动起来,文慰己的裤腿早扎起来,露出白花花的两条大腿,他艰难的抬起两条犹如灌铅的腿快速奔走。 他回头瞥了一眼,后面的红色虫子越来越多。而且它们都是从沙地里冒出来的,而它们的脚此时就陷入沙地中。 他们只跑了一刻就跑不动了,不是因为没有力气了,而是他们发现周围充斥着满山遍野的红虫。 “这是食沙虫,数量庞大,以往遇到了便只能葬身在此,很难生还。”一位从不说话的陌生导游说道。 第211章 沙漠之海四 “那我们怎么办?”不知是哪位男修大声喊了一句,修士队伍中为首的男女队长立即让大家分散开,一方面是为了防止风刃袭来一下子割伤更多修士,另一方面大家聚拢在一起不好施法更不好躲避风刃。 “别管什么风刃了,先处理掉这些虫子。”女队长下令。青冠队长施法聚沙成土,地上的沙土立即聚拢成一个巨大的平台。大家一哄而上,而他们刚刚站立的地方,已经有不少食沙虫冒出来,若是他们晚上来一毫,只怕双腿都要葬身在沙地中。 漫天遍野的食沙虫,就像黄沙一般随风滚动,它们占据了所有能下脚的沙地,那些修士从天空降下火焰灼烧食沙虫,食沙虫被火烤后即化为飞灰。 那位老者说道:“食沙虫没什么可怕的,真正可怕的是食沙虫王。”文慰己躲避从四面八方凭空形成的风刃,它望着漫山遍野的食沙兽,心想这些食沙虫已经够让他麻烦的了。 “食沙虫王是已经初出修炼成妖的大兽,众所周知,妖与兽有着天壤之别,妖有思想有智慧,就这一点就不好对付。”老者喑哑的声音幽幽传来。 然而沙地中一阵地动,随即周围的沙子无风自动,那些沙子迅速上升,仿佛一堵围墙似的要将他们包围起来。 沙墙遮天蔽日,尽管他们将沙土台升高,也逃不脱沙土围墙的围堵。而这面沙土墙没有合拢,却慢慢纠集形成一个巨大的生物。招募他的年轻导游大喊:“是食沙虫王。” 食沙虫王仿佛没有形体,它的全身是由沙子组成的,体型庞大犹如一座小山。 它没有动作,但周围却有风聚集,风将沙子吹上天空,沙子犹如漩涡般向他们攻来。旋涡冲击整个沙土平台,文慰己将刀插入平台中,沙子侵入他的眼睛口鼻,风刮起的沙子足以割裂他的皮肤。“这是什么东西?”修士用怪异的声调表达震惊之情。 随后老者的声音透过风隐隐绰绰:“我们都没有见过食沙虫王,据说食沙虫王没有实体。”黄冠队长施法改变风刮过的方向,在平台外围做了一圈稳定空气流。文慰己惊讶的认真端详他施法的样子,没想到这个门派中竟然有人会使用风元素法术。 冲击而来的沙土在与稳定空气流对冲后竟然逐渐消解,它们沿着空气流动的方向做缓慢的低速运动。 从外面刮来的风刃穿过空气流也被消解。那位招募导游到底是年轻没见过世面,看到黄冠修士会用风法术,不由地惊叹出声:“太厉害了,竟然有人会用风元素。” 然而巨量的沙土包围他们三十多人,这么小的平台从前到后被沙土围了一圈,他们被包围在内部,沙土迷住他们的眼睛,黑暗聚拢而来,文慰己什么都看不到。他拔出刀,挥动刀砍断沙土。 他的刀刃刚碰上沙土,他只觉刀身有万斤重,他的手臂差一点被扭断,他的刀差一点脱落,幸好他反应及时,将手及时缩回。 黄冠队长操纵空气迅速流动起来,并不时与沙土碰撞,空气与坚实的沙土碰撞,沙土墙时不时被破开一个口子,但始终无法将沙土全部截断。 所有修士共同施法,连同文慰己与导游也迅速施法,这时他才发现这支队伍里是由瑶光境修士组成的。 文慰己与他们一起施法,强大的法术化为刀刃切割四面的沙土墙,法术原本是无形的,但众多人一起施法,法术化为有形,所有人都看到仿若有形的刀刃切割飞扬的沙土。沙土被硬生生切断,断口后的沙子迅速下落,断口前的沙土依旧维持漩涡沙墙旋转着呈包围态势。 巨大的刀锋也旋转着仿若转动着的螺旋刀,螺旋刀一点一点往前斩去,食沙虫王大啸一声,尖利的声音刺激着人的耳朵,文慰己差点以为自己聋了。但没有一位修士松手,大家保持着施法的状态缓缓推进空气螺旋刀。 食沙虫王突然起身离开,向他们包围的沙墙立即灰飞烟灭,修士即刻松手。 食沙虫王的沙子逸散在空气中,空气中突然多了几分肃杀之气。 “不好,大家快筑起防御墙,虫王这是要在大家身上种卵。”老者突然叫道。大家立即筑起防御阵。 四面八方而来的风刃不断消解在黄冠队长鼓动的空气流动中,只要有修士使用灵力,便会有风刃自空气中形成。 “啊,呃。”一位修士应声倒地,又有三位修士不断抽搐,修士立马远离这四人,“这四人身上应该已经被下了卵虫,速速远离他们。”老者还未说完,这四人面容枯槁,显然已经命不久矣。 文慰己立马用水包围住自己的身体,其他修士见状也有样学样用法术竖起结界包围自己的身体。随后,一场惊心动魄又恶心至极的蜕变来临。那四人的身体鼓胀开来,脸肿的像青蛙腮,文慰己不忍心看,半用手掌遮着脸。 透过手指的缝隙看到了那四人的身体鼓胀到一定程度后被撑破,血肉四散开来,恶臭味溢满整个结界圈,当下有不少修士干呕。 文慰己也受不住喉头发痒,食道里好似有什么东西上涌,但是只是错觉,实际上什么东西都没呕出来。 黄冠队长解除了结界,那气味便迅速散开,清新的空气流动进来。文慰己赶紧大口呼吸了半天空气,不止是恶心,还有后怕,他们再晚一点竖起结界就会有更多的虫子钻入每个人身体中,刚刚他差一点就与死亡擦肩而过。虽然他马上想到踆乌或许会救他,但踆乌现在有多少实力他并不清楚。 飞出来的不止血肉,还有红色的虫子,那些虫子飞出来又迅速消失,老者开口解惑:“食沙兽能将外表变成沙子,又能从沙子变回真身。” 每人身上套有结界,文慰己跟随其他修士的引导,和其他修士一起施法轰击飞起来的食沙兽,食沙兽用沙子阻挡他们的法术攻击,那位只说过一句话的神秘兮兮的导游突然用低沉的声线说道:“食沙兽怕金属性法术。” 他说完,立即有修士召唤出剑刺向挡在食沙虫王身前的沙墙。那沙墙旋转着乍一眼看固若金汤,然而面对同样旋转着的枪来说立马就被枪刺透屏障,食沙虫王当头被刺了一枪,立马向后退去。 那枪立马从一根分裂为数根,数根枪扎向食沙虫王,食沙虫王躲开了几根后被大多数枪刺中,那些枪将它钉在沙子中,枪被插入沙子几丈深。 第212章 沙漠之海五 大家静静地等待着,文慰己有不好的预感,枪插入地面时没有感觉到刺入什么实物。有修士收了法术,疑惑的问大家:“这虫王是死了吗?” 青冠队长突然面容一肃,大喊大家分散开,文慰己在对方开口后立即向沙土平台外面跳去,外面成千上万的食沙虫嗷嗷待哺,他给自己用冰造了个平台,其他修士也迅速反应过来,他们有的三两结队扫清沙土下的食沙虫,有的全身包围成一个大结界落在沙地上。 就在文慰己跳开后不到三数平台下的沙地中钻出一条红色大虫,食沙虫大开巨口一口吞掉沙土平台,流沙从它的大口中流出。 众人看清了它的样貌,那是一个通体红色的大虫,脑袋上还有一处红宝石一般耀眼的结构,那结构一直延伸到背部。 大虫见计划没有得逞,竟然慢慢缩小身子,然后它竟然变化成人一般大小,身体也直立起来,只是它还没有完全化人,它的脖子后竟然有一颗如宝石般闪耀的结构嵌入身体,只是外面立马生出壳子包裹住这个结构。 文慰己立马想到这如宝石一般的结构难道是它的弱点?反正不是弱点就是怒点,一定是非常重要的结构。 它回过头来,五官已初成雏形,可见修炼了很久很久。文慰己突然有些可惜,这样修炼了这么多年已初成妖形的小妖就要被他们杀死,实在可惜。 然而修士们已经重新聚拢到一块,文慰己将平台扩展以容纳所有修士上来。这处平台呈莲花状,外面是十二朵莲花瓣,中间一处莲蓬。 食沙王聚虫为沙,漫天的小虫结合在一处竟然变成大虫,向他们扑杀过来。大虫有六条腿,每条腿上有坚硬而细长的刺,这刺离远了看小,离近了再看会发现很长很粗,一根刺刺入胸口便能刺穿心脏。 不仅腿上,坚硬的外壳轻易不能破除,甚至连眼睛在哪都看不到。虫子向他们围攻过来,文慰己将莲花台裂开,每人各自为战。文慰己举着刀砍向它的头部,然而头部硬邦邦的,无论砍向哪里都没反应。 他躲避另外一只飞来的昆虫,就势翻个身踏上眼前这只食沙虫。他将刀插入食沙虫的身体,插不进去。换个地方插入,从头部到背部插了四五下,旁边有两只食沙虫向他攻来,他立即翻身跳下食沙虫,脚下瞬间生成一朵冰莲花。 食沙虫的两只前腿和中腿迅速向他的上半身扫来,他仰身躲避,大半个身子仰下去,刀插入地面保持平衡,那腿尖擦腰而过,他一个反身,变仰为俯,刀迅速刺向食沙虫的后身。食沙虫尾部是个壳子,壳子与腹部连接处似乎有缝隙,于是他瞅准那个缝隙立即刺下。 果然刺进去了,他乘胜追击,转动刀身,那腹部与背壳居然有些分离;但最让他感到高兴的是食沙虫的反应,它竟然浑身颤抖乱动不已,这让文慰己都有些不好瞄准了。 但文慰己拔出刀来又看向其他食沙虫,他依样来到几只食沙虫下面,有只食沙虫正与其他修士斗争,他对准壳子与腹部的连接处又是一刀,这一刀他用了十成力气,刚没入食沙虫身体立即转动刀身,连带着他脚下踩的冰台都往前探。 这食沙虫竟然迅速变为了沙土,沙土跌落在地上,再也看不出形状。 越来越多的修士知道攻击食沙虫的外壳与腹部的连接处,最后几只大食沙虫化为沙土掉落,大家转头看去,食沙虫王大啸一声,尖利的声音让文慰己差点站立不稳,他忍住想要呕吐的生理反应半跪在地上,用手捂住胸前。 地上的沙子突然向他们席卷而来,那些沙子犹如食沙虫那长满刺的腿一样尖利而坚硬,文慰己躲避沙刺,有几位修士被沙刺刺入,受到各种各样的伤。 文慰己慢慢站起,举起刀缓缓接近食沙虫,他从背后小心翼翼的接近食沙虫,快要接近食沙虫时立即创生出数不清的冰刃向食沙虫攻去,他举着刀向食沙虫背后被包裹住的红色宝石攻去。 食沙虫王像背后有眼一样立即释放出法术将他击飞,他落在几十丈开外的地面上。 他捂住身体站起来,观察了片刻战局,呆在那里,过了好半天才又重新回到战场。 金属性修士施展法术,漫天金属片如金色雨点落下,在风的驱使下狂乱飞舞,与沙刺激烈对冲,沙刺与金属碰撞而后爆裂,炸裂声响彻周围。 无数金属如大块的金子,比金沙更纯粹,比金沙更耀眼,在阳光的反射下,金沙竟然显得暗淡与轻薄,而金子在阳光的反射下发出灿然的光芒。 金子越来越多,那么多金子,再被黄冠队长的风力一搅合,大家一起施法催动金子向食沙虫飞舞。金片刮向食沙虫王,食沙虫王疲于躲避金片,文慰己正是这个时候缓步接近食沙虫王,他不知道其他人看没看见他的行动,不过即使看见了也不会做出反应来提醒食沙虫王,更不会提醒他不要送死,因为他不过一介开阳境修士,他们本就不把希望放在他身上,更不认为他能活着走出沙漠。 然而他的刀砍向食沙宠物王的后背时,连他自己都震惊了,他其实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来实行的,以往在做任何行动之前他都会认真安排好步骤与目的,然而这一次他没有多余的想法,只是按照自己想做的便做了,没想到竟然真的能砍中食沙虫王。 食沙虫王的后颈肉被砍下一块,那红宝石一样的组织竟然被砍断了一部分,食沙虫王立即陷入狂暴,文慰己心下不安,立即向后躲去,然而还是被巨大的灵力击飞,这次他飞出老远,他的身体向后栽倒,由于向后飞的速度极快,连空气都挤压着他的后背,让他差点喘不过气来。 他感觉后背落到什么东西上面,有些软,但很快又向后落去,就在他意识到自己落在三四个软和的东西上然后又迅速把它们撑爆后才想到是有人给他做了个缓冲。 最后他落在地上时内脏差点被挤碎。他闷哼了一声,觉得难受,又呻吟了一声,大口喘气,额头落下的汗如瀑布,眼睛也落下眼泪,他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呻吟声和大口的喘气声,直到过了一会儿,身体终于适应这种程度的痛楚,才睁开眼睛。 第213章 沙漠之海六 他落在地上时听到远处传来的食沙虫王疯狂的吼叫声与法术碰撞的声音。但没有听到修士呻吟的声音,故而能判断局势还在人类这边。 直到他睁开眼睛看去,修士们目前占了上风,因为大家知道了食沙虫王的弱点,故而所有人全力攻击那一点,食沙虫王毕竟才刚刚进化为妖,甚至还不能完全化形,被三十多个瑶光境围攻还是有些吃力的。 文慰己突然有些感慨,他想到个好玩的东西,于是对呆呆说:“你什么时候才能化形,你看看人家已经化形了,虽然还有些不完美,但你可不能比不过人家啊,而且我很想知道你化形出来是什么样子。” 很快传来呆呆的回音:“你这时候不想着杀妖竟然关心我化形之事,小心它的妖丹被别人抢了去。” 文慰己无所谓道:“我双拳难敌四手,难不成这妖丹我还能拿到不成?不过你说的对,反正我拿不到妖丹,我出这么大力干嘛?” 他从呆呆口中得知救他的人是导游队的队长,心想队长还是老道,别人的眼睛是用来出气的,只有他的眼睛是用来看的。怪不得人家能当队长呢。 三十多位修士配合的攻守兼备,青冠队长迅速接近食沙虫妖,食沙虫妖不得已转头用腰侧生出的尖刺与他纠缠,它的背后立即被五六位修士围上来,其中一位修士握着刀狠狠刺中食沙虫妖的脖子,脖子被细长刀捅个对穿,那红宝石一般的结构隐藏在皮肤下面闪着红光,直到食沙虫妖的身体僵硬。 它的身体僵直的直直下落,它下落到地面,六位修士的刀压着它的身体与它一同降落。食沙虫妖的身体慢慢化为沙土,松脆的沙土被风一吹便飞向天边。 沙子上一片红色的食沙虫也变成金黄的沙子隐没在地面上,表面看去与普通沙子无异。 沙地上只留下一颗血红色的珠子,青冠修士捡起它,将它放入瓷盒内,文慰己走过来,只是远远看了一眼。 他来到老者身前道:“多谢老前辈搭救,不然我这身体恐怕是要废了。” 老者笑了笑:“这是应该的,出门在外就是要互相帮助,尤其是大敌当前,不过小朋友你出了这么大力,也该着拿些战利品才是,可惜。”说到此处他的眼睛向青冠修士那里瞟去,似乎是意有所指。文慰己还不想这么早和那群修士闹掰,故而不想触他们霉头。 他没有顺着老者的眼光看去,而是摇摇头故作大方:“我来此只是为了寻找救命之物,其他的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况且若是拿不到救命之物,那其他再宝贵的东西也没什么用。” 老者将目光收回,此时再看向他显然是不认同他的想法,“你倒是看的很透,不过既然能将此事看透,也该明白沙漠之海有多危险,不管怎么样还是不要逞强比较好。人的生命非常宝贵,可有的时候又如同草芥,说到底你的生命你自己一定要在乎,你不在乎也没有其他人在乎了。” 这道理他最明白,但他还是恭敬的点头向老者道谢。虽然他明白道理,可他更明白这样浅显而宝贵的道理不是谁都愿意告诉别人的,他珍惜别人对他的劝诫,是因为他自己也曾劝过别人,他知道自己有多希望被劝的人能够回头。 两位队长让大家原地休息,同时让懂医术的修士照顾伤员。文慰己自己也受了伤,吃了几丸丹药就靠在瓷枕上歇息。 这里四面都是荒漠,金沙灿然,不辨方向;黄冠队长又研究了一会儿地图,然后和几位导游谈话。 慰己也凑过去,见那两位队长没有避开他,也就大方听他们谈论。 黄冠队长指着这片沙漠问导游队长:“本来到这里就分不清在哪,结果跟食沙虫打了半天,更不知道我们到了哪个地方。看来我们只能一路朝西走了。” 导游队长却摇了摇头:“你可知西方是哪个方向?我们脚下便是沙地迷阵,你有所不知,凡是中了沙地迷阵的,不管你从哪个方向看去都是西面。” 文慰己朝天望去,他转了几圈,惊奇的发现这太阳看似不动如山,谁知不管旋转到哪个方向都能在这个方向看见天上的太阳。 “这是什么阵法,竟然连太阳的方向都能改变?黄之秋队长,那我们该怎么办。”一位没受伤的修士向那位男修问道。 黄之秋双手抱臂,转了几圈没有一点头绪后才低下头思考。“虞子叶,你有什么想法?”虞子叶就是那位青冠队长。 “刚刚作战时,最擅长阵法的一位修士已经殒命了,还有几位擅长阵法的弟子也受伤了,看来我们只能先等他们醒过来再做打算了。我们先问问这阵法有何古怪之处。” 弟子都没有反对意见,他们将目光放在导游团身上。 那位壮汉立即起身:“大哥,我来说吧。当年我是亲眼见过食沙虫的人,同样也是半只脚踏足沙地迷阵的人,当年我带队的一群人不听我好言,非要闯这沙地迷阵,结果全部殒命在里面,我没进去,在外面等他们,谁知等了半月没见到一个活人出来,又看到食沙虫在沙地中蔓延开,想他们遇到食沙虫就是必死无疑,这才回去的。” 听他口述,文慰己对这沙地迷阵有了个概念,食沙虫原本就是养在沙地迷阵中的,当然并不知是何人养的,但食沙虫总与沙地迷阵同时出现,这已经是传了很多年的传闻了。 这沙地迷阵之所以取这个名字,便是在沙地中迷失方向的人取的名字,后来他们是怎么出来的却没有多提。这壮汉曾向他们取过经,据他们所说,他们之所以能出来,是依靠一位阵法大能破解阵法才出来的,这里其实是一处幻阵,但幻阵的阵眼皆在阵法中。 就在他们说话的功夫,太阳落下地平线,一轮红日照亮纯白的云彩,晚霞绚烂迷人。文慰己不由想到自己上高中的时候,那时的晚霞也是如此迷人,他突然有些想念高中时代,又顿觉自己已经老了。 “哎,队长,你们看,那地方是不是祭台。”所有人被这声音吸引,大家站起身匆匆往远处跑去,虽然半只腿已经陷入沙地仍然不妨碍大家慢跑过去。只是这时大家再不敢使用灵力。 第214章 沙漠之海七 文慰己看去,沙丘远处竟然有一处似祭台一样的建筑,那建筑通身由沙土堆成,远远看去还能看到精美的花纹。 建筑宏博伟丽,能容纳千万人聚集,上面露天下面好似还有一间间房间。文慰己仰头看去,他的第一反应是沙漠都会有的海市蜃楼。海市蜃楼甚至不需要幻阵便能形成,更何况这里还有幻阵。 他这样想着,已经有不少修士从沙丘中跑下去,他们的人影缩的越来越小。壮汉的声音立马从身旁传来:“你们回来,那是幻觉,是海市蜃楼。”不知他们有没有听到壮汉的声音,但他们马不停蹄没有停下。 虞子叶大声勒令他们停止行动,他们的步伐才逐渐停止,仿佛留恋似的看了看远处的祭台,才缓步回来。 “队长,那边还有。”右手方向又有修士喊叫,虞子叶和黄之秋立即朝那个方向过去。文慰己也快步跟他们爬上沙丘。站在沙丘上往下看,沙丘下是一处宫殿,那宫殿看起来离他们很近,仿佛走几步远便能够到达,但没有人先走一步。 宫殿也仿佛是用金沙修建,在阳光的照射下烁光闪闪,但宫殿的围墙与拱柱上绘画了五颜六色的壁画与浮雕,看了半天,文慰己觉得有些奇怪,又观察了好一会才明白是哪里奇怪。 那处宫殿虽然雄伟壮丽,却没有人生活的气息,既没有植物也没有食物,甚至没有工具,所有陈设都华而不实,虽极尽华丽却难以使用。 有两位修士缓慢的走下去,他们走了一段距离后回头招手:“队长,我觉得这可能不是海市蜃楼,我们还是过去看看吧。” 文慰己本以为他们会拒绝,谁知他们竟思考起来,此时没有人说话,他们思考后点了点头,算是答应。当下就有人又要下去,文慰己立即拉住黄之秋的胳膊。 黄之秋被文慰己的举动震惊到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表情是一片茫然。文慰己开口:“兄弟,你看那建筑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而且那建筑看起来也不像给人修建的,况且沙漠里海市蜃楼很常见,我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好。” 他说完观察了黄之秋的表情,初时没有什么表情,后来反应过来才点了点头;原本以为他会慎重考虑,谁知他竟然说:“既然我们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是看看再说,在这里呆着也无济于事。” 黄之秋带着一部分人下去,虞子叶留在沙丘上观察远处。文慰己闲着也是闲着,便回到原来安歇的地方歇着。 那五个导游一个也没有下去,他们紧紧盯着黄之秋等人的行踪。 “咦,怎么会这样?”虞子叶刚刚还看到黄之秋等人越来越接近宫殿,谁知再一眨眼竟然不见他们的踪迹。 虞子叶大声喊黄之秋的名字,但他们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虞子叶本来也想下去寻找黄之秋,但被其他修士和导游一起拦下;文慰己听到那边争吵于是回到刚刚的地方观望沙丘下,果然沙丘下已经没有了人影。 从他们的谈话中得知黄之秋等人是突然消失的,他们消失时与宫殿还有一段距离,所以肯定不是进了宫殿。 “虞队长,你快来这看,黄之秋在那。”文慰己的身后传来一位修士的喊叫声,他赶忙又跑去身后查看。他总觉得奇怪,一会儿左边出现祭台,一会儿前面有宫殿,现在黄之秋等人又出现在身后,一切都昭示着不同寻常。 黄之秋的确如那位修士所言,他领着一部分修士在黄沙中蹒跚,方向是背对着他们。“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一位修士暴躁的坐下休息,一会儿又踢了踢沙子。 “难道又是海市蜃楼产生的幻影?”虞子叶喃喃自语。 “此乃阵法产生的幻境,要想破除幻境必须破除阵法。否则黄队长大概很难找到回来的路。”之前没怎么说过话的神秘导游突然开口。 “对呀,队长,现在黄队长一会儿在左边,一会儿在后边,我们根本不知道他究竟是朝着哪里前进,况且这太阳无论朝哪看都是东边,根本辨不清方向,我们一会儿该怎么找他们呀。”一位女修突然想到这里,既着急又害怕的对虞队长说出自己的想法。 虞队长安抚了一下队员,这些队员不是焦躁不安就是担忧不已,他们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 此时月亮已经西出,借着月光还是能看清些远处的建筑规模,不过细节就看不清了。他又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这月亮也和太阳一样,不管从哪个方向看去都是西方,倒是月光一点也不刺眼。 他将身体平躺着,看着天空的月亮,他越发觉得这月亮很美,这黄沙躺着很舒服,风吹着也舒服,一点炎热的感觉都没有。他突然觉得这样躺着也挺好,虽然他总是要破除阵法,但晚一点破除也不要紧,反正好饭不怕晚。 这黄沙铺天盖地,偶有风过,吹起黄沙和他身上盖着的薄被,空气里黄沙的味道有种特别的味道,和泥土的味道不同,但也不难闻,像大自然的味道。 如果这黄沙也是幻境,那造出幻境的人确实厉害。不知过了几个时辰,他再抬头看去,才发现周围人基本都像他一样躺在地上,身子上盖着薄被,大家都不说话,倒是队长还坐在沙丘上看着远方。 他的头脑终于有些清醒,他开始不由自主的思考阵法之事,只要阵眼在阵法中那就不算难以破解。如果以他们所处的沙丘为中心,那他们周围就会时不时显现出远处的地方,但是他怎么确定祭台与宫殿是真的在远方存在,万一宫殿与祭台本身就是不存在的东西,那幻境本身就是勾引他们到处奔跑的契机也不是不无可能。 他觉得自己有了点想法,虽然还想再想,但他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埙声。埙声阵阵,如同思念家乡的游子,又像诉说哀愁的浪子。 他寻找埙声的源头,竟然是一位导游在吹埙。是那位平日不怎么说话的导游。对了,若是黄之秋他们能听到埙声,也许能循着埙声回来,虽然机会渺茫就是了。 第215章 沙漠之海八 文慰己起床坐到那人身边,他侧头看去,那人认真吹埙,丝毫没有被他的动静打扰。他觉得自己有些多余,默默坐在那里直到他一曲吹完。 直到他双手放下,文慰己才开口:“你平时都不怎么说话,你做导游也是要养家糊口吗?” 原本以为那人不会理他,谁知他竟然回答了他的问话:“不是,你来沙漠之海也不像是视死如归的样子。” 文慰己被看穿,心里先是一阵尴尬,后来又想到他的观察力真好,最后又怀疑大家是不是都看出来了,只是没有点破。他内心纠结,嘴上默认:“我确实有别的目的,不过你不要把我想的很神秘,我只是个普通人。你叫什么名字?” “莫离去。” “莫离去?你的名字是你自己取的吗?”文慰己只是随便一说,没想到他竟然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又解释道:“不是我取的,但也不是我父母取的。” 文慰己心中有不好的预感,这样的名字通常都带着任务,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他越想越觉得自己的预感正确,他怕对方察觉到自己是个敏锐的人,立马聊了聊别的转移话题。 “你知道怎么破这个阵法吗?” 莫离去摇摇头,但他的表情不像是很着急的样子。文慰己不知他的深浅,原本他想表明自己会一些阵法知识,现在却觉得自己还是藏拙比较好。 “那我们要怎么离开这里啊,连你们导游都不知道该怎么破解阵法。你们导游挣钱不要命吗?明知道这里有危险就不要带路嘛,你们不去,我找别的导游说不定比你们更厉害。” 莫离去冷笑了一声,“你找别的也没用,这个镇就没有强大的修士,更没有懂得阵法之人。我们不提前离开这里,是因为那群修士信誓旦旦的说他们很强,能破解的了阵法。” 文慰己装作很惊讶的样子:“那这么说,我们都要靠那群修士了?哎呀,我以为你们导游这么神秘,这么老道,肯定能想出办法的。早知道你们这么没用,我就不要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 莫离去果然疑惑的问:“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为什么要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 “因为你神秘啊,你这么神秘,一看就是高人。” 莫离去听完这话居然短暂的笑了一声。 第二日虞子叶想明白了,他一早招呼几个擅长阵法的弟子研究沙地迷阵,文慰己抬头看了看太阳,用袖子遮住眼睛面朝四方分别直视太阳,结果太阳分别出现在各个方向。 他企图寻找到太阳移动可能出现的错误,这样或许能直观探知此阵法运行规则。 他拿出自己的刀,刀身笔直,在太阳的照射下银光闪闪,不可直视。因为突然来了灵感,他觉得这沙子中肯定有提示。再不济这里除了太阳就是沙子,若是不能从太阳中得到提示,那只能挖沙子尝试着能不能寻找到什么。 虞子叶看他卖力的挖沙子,疑惑的问道:“你发现什么线索了吗?为什么要挖沙子。” 文慰己装作无意的说:“我什么都没发现,只是觉得这里铺天盖地都是沙子,除了沙子再没别的什么,若是要找线索,只能挖挖沙子了。” 虞子叶刚要开口讽刺他事多,细想了一下,竟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死马当活马医,他立即让其他人也参与到挖沙子的行列来。 招募他的年轻导游撇撇嘴,向虞子叶发难:“你们之前答应的好好的,你们海崖山楼是修真界数一数二的势力,你们一定能破解阵法,我们才答应你们给你们带路,不然我们早走了,怎么会和你们一起涉险,你们到底行不行啊。” 虞子叶没有生气,只是回看了他一眼说道:“我们海崖山楼说到做到,我们当然能破除阵法,只是不可能一下子就破除,你们再催下去只会拖延破除阵法的时间,还不如和我们一起挖沙。” 有几位海崖山楼的黄冠青冠看不过去,也或许是天气燥热,整个人焦躁起来,受不住挑衅,立马反驳道:“我们又不少你们金子,你们收了那么多定金,唧唧歪歪什么?” 黄冠修士立马接道:“对呀,当初你们接这份差事的时候可没有见过你们这么多话,你们明明是自愿接待我们的,现在说这些显着你们了是吧。” 几人说完就要动手,那壮汉与年轻导游都不是个好脾气,他们能控制住自己不动手,但其中一位海崖山楼的黄冠修士立马就扔出一个火球朝沙地上释放。 火球钻到沙地下,沙地被火球击中溅出好多沙子,然而火球的火势熄灭后沙地中只留下一个盆大的洞。 虞子叶立即气愤的拿鞭子抽他:“你干什么,不怕阵法内的风刃袭击吗?” 他话说完,风刃便卷起地上的沙尘向他们扑来,几人立即扑倒躲避,后面的沙地被击中扬起了不少沙土。 他们倒还好,就是黄冠修士释放的火球正好砸在文慰己脚边,他迎面被滚烫的飞沙击中。他迅速扭头,但脖颈与手背都被烫到。 他被烫的立即扔了手中的刀,给自己的手和脖子用冷水冲洗,据说被烫时不能立即用冰冻,只能慢慢用水冲洗。 虞子叶好像没看到他受伤,教训完自己手下,又与导游道歉完就勒令他们继续干活。虽然他早已习惯了被人无视的情况,可还是有些无语,只能装作不在意到一旁休息。 给自己上了点伤药,皮外伤很快就好了,他拿起刀继续在原来的地方干活,只是他看向那个被火球击中的小洞,用刀沿着洞继续挖,直到挖了几丈深,他的整个人都快要埋进沙子里,但他的刀却够到了地面。 他将身体挪出来,才刚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就看到导游团长好奇的蹲在他身边。“你挖到什么了?” 他说话声音大,吸引其他人也聚集过来,不过他本来也打算将自己的发现说与虞子叶听。他伸手指了指地下的洞:“我刚刚好像探到沙地地面了,那地面硬硬的。” 当即有人摆手道:“嘁,我还以为是发现了什么机关符文呢,搞这么大动静。” 虞子叶也聚过来,团长听闻后想亲自下这个洞看看是不是沙丘真有底。他将半个身子埋进去,然后用细长竹条杖探下去,他的身体被金沙包围,文慰己看着有些担心他会不会窒息。 第216章 沙漠之海九 等他钻出来,围着的人直勾勾盯着他,他先拍拍身上的沙土才说:“确实能探到底,这沙土底下是很厚的土层,也不知跟阵法有没有关系。” 不知道有没有关系那就是有关系,虞子叶让大家都往一个地方挖,争取挖到一个大坑。 金沙不像土地,或是硬硬的,或是湿湿的,但好歹都能成型,这沙子没法成型,文慰己得了首肯能用一点点灵力将水浇到沙子上辅助定型。 可这太阳太烈,水浇到沙子上没一会儿就干了,干掉的沙子又松散的垮掉,掉回刚挖好的坑里。他们只好配合着慢慢将沙子挪远,后来干脆在坑洞的周围用水混合成泥土墙阻止沙子掉落。 偶有风刃刮来,他们只得尽力躲避,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一天的挖掘总算是挖到地面了。一个将近三丈宽的大洞挖好了。 虞子叶和团长二人抢着先研究这个大洞,他们跳下洞蹲下身慢慢抚摸,文慰己知道他们寻找什么。他们妄图想要在地面上摸到凹凸不平的符纹,或是摸到什么机关按钮。 文慰己也在研究,只是他只是爬在坑外研究,因为这么大的坑挤下两人已经有些挪不开身子了,若是他再跳下去肯定要被责怪的。 这下大家都安安静静,竟然没有一个人出声。“怎么样了,能不能找到什么符纹机关。”一位修士焦急的问道。 文慰己小声咦了一声,被壮汉听到,赶紧问他发现了什么。他说话声音很大,又吸引了其他修士的目光锁定到他身上。 “这里好像刚刚闪过去什么东西,红色的,好像是食沙虫。”他指着那个洞口,那个小洞应该是食沙虫平日隐藏的洞口。 “嘁,一个洞口而已,你怎么老是大惊小怪的。”那修士随口损了他一句。 文慰己用小刀沿着小洞往深处铲。老汉看他这样忙活劝道:“你还是别忙活了,反正也是白忙一场,这食沙虫王死了,剩下的小食沙虫不敢与人类抗衡,自然会躲到沙地里,这没什么奇怪的。” 老汉卖弄他的学识与见识,文慰己虽然不如他岁数长,但也没有吃干饭,他也是见识过的,更重要的是他读过书,不是人人都读过书的。 他默默挖掘,其他人换了一批又一批下坑里考察,似乎一点线索都没发现。他顺着食沙虫洞向里挖掘,挖了足足有几丈深,才在洞底发现食沙虫的巢穴,他默默摸了摸底下的巢穴。 巢穴连通地面,这地面上似乎有不同寻常之处,与别处地面不同。这里的地面更潮湿些,毕竟食沙虫繁衍是需要水的,而且下面似乎有风传来。 他找准一个地方,用刀深深的扎进去,他不停的扎不停的捅,竟然隐约觉得地面有些松动,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觉巨大的沙堆向他席卷。 强烈的窒息席卷着他的感官,就在他快要喘不上气时突然一股大力将他拽起。等他落到沙地上咳嗽了半天,再睁眼看去才发现是虞子叶用鞭子将他扯上来。 但此时无人顾及他的身体情况,大家都忙着稳定身体的平衡,让自己的身体不要跟随沙子卷入漩涡中。他这才发现,刚刚他所在的地方,沙子竟然如同流水一般生成旋涡,旋涡仿佛有强大吸力,将站在沙子上的人们吸引到旋涡中央。 他的身体也不断挪向漩涡中心,他眼疾手快的抓住虞子叶的鞭子梢,其他修士早就抱团在一起,导游从车辆上扯下锚,将沙地锚陷下去,他们就抱团聚集在锚附近。 所有人的身体左摇右晃,文慰己的胸口和大腿被沙子磨擦的破了皮,甚至流出血,他将法衣垫在身下,可沙子摩擦的感觉还是让他疼痛不已,不止他,连壮汉的后背也磨出一层血来,但他还是咬着牙没有叫出一声,只是手紧紧抓着年轻导游的脚。 年轻导游的下半身也被黄沙掩埋,时不时发出痛苦的尖叫,显然下半身也正承受着被黄沙磨擦的痛苦。 文慰己索性闭上眼睛,直到身体不再感受到疼痛才睁开眼睛。黄沙全部不知所踪,如今他正躺在坚硬的黄土地上,他不敢相信这么多黄沙竟然全部被吸到了漩涡里面,转头四顾,这才发现不止他们周围,就连远处也没有黄沙,而离他们一段距离,还躺着黄之秋等人。 他们也是东倒西歪,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黄之秋与虞子叶对视一眼,彼此发现了对方,才颤颤巍巍的站起,蹒跚的走向对方。 大家沉浸在成功破解阵法的喜悦和与同门团聚的惊喜中,暂时无暇看清周围形势。只有文慰己和几位导游将心思放在周围环境中。 他们脚下踩着的不再是松软的黄沙,而是坚硬凝固的黄沙土,黄沙土比沙子坚固,但又像沙子松软,但好歹踩在脚下像是踩在正常土地上,不会有深一脚浅一脚的晃荡感。 文慰己将自己的伤口处理好,被导游喊去给他们处理伤口,文慰己处理伤口的时候还能听他们聊天。 “刚刚黄沙突然陷落真是吓死我了,幸好我们反应还算及时,喂,刘大哥,刚刚可是我伸脚救了你,你再说我派不上用场试试?”招募他的年轻导游说道。 壮汉一边给自己上药一边辩解:“行了,我承认你还不算一点用都没有,不过跟我们比还是差远了。以后遇到更大的事你就会后悔跟我们一起接这趟买卖了,之前让你回去你偏要来,现在你想回去可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文慰己起身,海崖山楼修士们寒暄与他没有半毛关系,他就观察周围地势。千里内已经没有黄沙了,土地厚实紧密,再往远处看,似乎能看到远处有些植被,只要有植被就有生命。 “快看,远处还有一汪清泉。”不知是哪位修士喊了一句惹得大家去看,只是这时没有修士再擅自往清泉跑去,生怕又是海市蜃楼。 “我们先休整休整,反正也不差这一时半会,等我们休整好了再出发探探。”虞子叶说道。 一望无际的沙土,远处有植被和清泉,再远处似乎还有高山,由黄土堆成的高山,光秃秃一片。只是距离他们都太远,文慰己累了半天,也坐下发呆。 起先听到些声音,像是磨牙的声音,后来又闻到些野兽的味道。文慰己立即从出神中反应过来,他赶忙向周围看去,见大家还在谈天休息,他以为自己感觉错了,但仔细一闻,又能闻到野兽的味道。 第217章 沙漠之海十 “慰己,远处来了群高阶兽,快向清泉那里躲避。”正当他狐疑之际,呆呆的声音响起。 他赶忙起身向清泉跑去,年轻导游见他不顾前胸后背受的伤还要乱跑,而且他的跑步姿势还是那样的左摇右晃,不禁笑出声。 文慰己跑出去一会儿觉得周围没了危险才大叫其他修士,所有人被他的叫声吸引,只见他向他们招手,好像要他们过去。 不待所有人反应过来,黄之秋立即站起向远处释放法术。破空而出的空气刀向一头狂沙狼兽飞去,狂沙狼兽向后一跳躲开了攻击,虞子叶几乎同时站起来,她大声指挥修士向西方转移。 狂沙狼兽从东边过来,西方正是清泉所在之处,文慰己早有先见之明的向西方躲避。 这场战斗与文慰己无关,因为他早已跑到清泉这里,而所有狂沙狼兽与海崖山楼及导游团扭打在一处。 文慰己虽然不好意思不去帮忙,但他受了重伤,到现在前胸后背照样疼的不行,连跑步都东倒西歪的,内脏更是经不起一点刺激,故而他靠近清泉,用手掬起一捧水来。 水清冽而透明,他咽了口口水,看着这捧清水他有些口渴。但他等清水从手中流下后在法衣上擦了擦,才从储物袋中掏出一个竹筒仰头喝了两口。 远处飞来因使用灵气而自空气中产生的风刃,他侧身躲避。没想到破解完沙地迷阵后还是不能使用灵力。 咕嘟咕嘟,清凉的水顺着喉咙流下,他满足的叹息一声。他将竹筒别在腰间,然后扫视起这汪清泉。他心里有些奇怪,他好像应该做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该做什么,他这时才意识到,原来之前他一直被导游引导,故而能知道自己大致处于一个什么方位,也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走。 但现在缺少了导游的引导,对于突然出现在身旁的一汪清泉毫无办法。他回头再看他们与狂沙狼兽的斗争,最后叹了口气,立即加入战斗。 狂沙狼兽黑紫色的皮毛在沙漠中非常显眼,文慰己手中凝结着冰晶,在狂沙狼兽飞奔向他的时候释放出来,冰晶刃一排排降落,狂沙狼兽左右摇摆躲避,及至文慰己面前,他的右手凝结出冰枪,挡住血盆大口,狂沙狼兽的血盆大口咬断冰枪,冰枪碎裂的冰碴子突然转向攻击向它的眼睛。 虽然它立马闭上眼睛向后仰,可一只眼睛还是被冰碴子戳到,血顺着眼睛流下。 狂沙狼群不再进攻,转而后退,直到他们后退至几丈外突然狂风大作,狂风卷起地上的沙土迷住人的眼睛。 慌乱中他听到海崖山楼的修士有人喊道:“师姐,快拿出你的阵盘,你不是有防风沙的阵法吗?”文慰己顺着声音向那边靠拢,直到他碰到一个人的身体,他也不知道是谁,立即用左手拉住那人的胳膊,那人一开始想甩开他,但后来意识到他是人后便由着他拉住。 不仅如此,对方也有样学样的往中间靠拢,他听到对方与其他修士碰撞发出的声音,心下有些安慰。 不久,越来越多的人向中间靠拢,而隔了很久才有一道阵法竖起,正好包裹住二十多位修士。 “怎么才这么几个人,还有人没进来。”不知是哪位修士说话。 阵法不大,一共才五丈大小,而在阵法之外,外面已经狂风大作,文慰己眨巴了一下眼睛,他刚刚好像看到一位修士被卷上了天,不知是不是他看错了。 “危险。”他感应到左手边有兽接近,立即松开了左边修士的手,并且向旁边躲避,一只狂沙狼兽就这么直愣愣的冲进了阵法内,文慰己立即凝结出冰枪插向狂沙狼兽。空气中立即生出风刃袭击其他修士,其他修士边躲边喊:“怎么办,狂沙狼兽进来了,我们挤在这里又不好施法。” 谁成想这动作竟然惹怒了狂沙狼兽,狂沙狼兽立即向他扑来。文慰己向阵法中间躲避,但还是没能分散狂沙狼兽的注意,它愣是只攻击文慰己一人。 他被狂沙狼兽扑倒,右手立即凝结出冰刀抵住狂沙狼兽,风刃向他袭来,此时他躺在地上,他的身上压着狂沙狼兽,眼看风刃就要接近他,他一个用力,两腿夹住狂沙狼兽的身子,一个翻身将狂沙狼兽向旁边推倒。 他们一人一兽的身体就这样由于惯性的作用一直翻滚,直到翻滚出阵法外。 一到达阵法外文慰己能明显感觉到狂沙狼兽的身体似乎完全不受风沙影响,立即停下滚动抬爪向他袭击,文慰己离了人群也能施展自己的法术。他的手中攥着火属性符箓,手上立即燃烧起熊熊烈火,身体却由于符箓保护不被烧伤。 狂沙狼兽感觉到熊熊火焰反射性的向后跳去。文慰己就势起身,他给自己上了一道重山符,身体不动如山;他闭上眼睛用神识感应附近,感应到身后与身旁一共包围了十头狂沙狼兽,而远处三道风刃向他刮来,他跳起身躲避。 在他跳起的一瞬间七头兽也向他扑袭,他的脚踏上一头兽,重逾万斤,狂沙狼兽被他一脚踩断脖子。另一只兽举起双爪向他的脖颈挥来,他两手撑起它的双爪。 远处,几头狂沙狼兽冲入阵法,将几个修士扑到外面,修士一出阵法外面,就被狂沙卷起,有的用灵气护住身体,有的不慎被狂风切割身体各处,受了大大小小的伤。 还有几头兽就要向他扑来,文慰己心中呐喊,眨眼间,向他扑来的一头狂沙狼兽被不知什么力量甩到远处。 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条通身黑色,鳞片黑亮有光泽,头上还有两只尖角,后背还有两只小翅膀的黑色巨蛇。 巨蛇如一个小祭台一样高大,一尾巴扫向一头狂沙狼兽。文慰己察觉到周围的风势更大,远处甚至有龙卷风过境,文慰己的身上贴着重山符,身体犹如重山一样重,轻易不可被卷入天空,但肆虐的风像刀子一般割伤他的皮肤。 他将围巾包裹住头顶,尽管如此还能感觉到手上、脸上裸露出的皮肤被无数刀子切割。他空出一条腿蹬向狂沙狼兽,狂沙狼兽灵巧避开,随后将身体重量全部压在文慰己身上,他虽然重逾千斤,却也不能承受过重的重量。 呆呆浑身被鳞片包裹,它身形灵巧的卷起两头狂沙狼兽,又用嘴死死咬住一头兽的脖子。 第218章 沙漠之海十一 狂沙狼兽张开血盆大口;好像只要张开嘴恐吓对方,弱小的人类就会吓的立即松手,那么它的计谋就得逞了。 然而它不了解文慰己,文慰己面对血盆大口没有任何害怕的情绪,他总是很冷静,在遇到危险时很冷静,有时候他的冷静甚至会让自己感到害怕。 就如现在,他的嘴巴微张,稍微吸了口气,一根小小的冰针在口中凝成,那冰针穿过捂着嘴巴的围巾,直刺向压在他身上呲牙咧嘴的兽。 兽反应及时偏头躲开,但身体被文慰己踹开。 狂沙狼兽看见他周身被水包围,水被狂风冲散又凝结,不停的冲散又不停的凝结。水凝结的越来越多,冲天的水被席卷成龙卷风一样。 周围不时有风刃刮来,又像是袭击文慰己的,又像是袭击其他修士的,那些风刃一进入龙卷水中就像石头落入水中,只是激起一层层涟漪便消失殆尽。 滔天的龙卷水逐渐变粗,逐渐卷起还没来得及逃跑的狂沙狼兽,将黄土和兽和修士全都卷起,就连小龙卷风也被它冲散,龙卷水越来越粗,文慰己不停的凝聚成水,几乎耗光了所有灵力。 隔着水幕,狂沙狼兽逐渐看不清文慰己的身形,它大啸一声,用龙卷风去对抗龙卷水,席卷着沙土的风与干净的水相撞,文慰己收势立即向后躲去。 “嘭”的一声,风与水相撞,黄色的洪水从九霄落下,冲击着黄色的土地,呆呆刚把三头狂沙狼兽绞死,还没来得及动嘴,那三头狂沙狼兽就被水势冲刷出几十丈远。 黄色的洪水淹没文慰己,文慰己赶紧摘下重山符游到水面上。被一同冲刷上水面的还有几头狂沙狼兽和几位修士。 “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突然这么大水。”他听到导游团长的声音响起。 水没入黄土中,文慰己立即起身向清泉方向逃跑,狂沙狼兽的皮毛原本被水淋的湿哒哒的,被风一吹立马坚挺起来,它嗷呜一声,召集其他狂沙狼兽。 再定睛一看,文慰己那个人类已经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它懒得追那个人,于是将目光放在其他修士身上。 将近五百丈土地全被风沙包围,文慰己好不容易才摇摇晃晃的逃出被风沙掩盖的土地来到清泉旁。这次他没有犹豫的掬了捧清泉洗脸洗手,一边梳洗一边向后看,生怕兽群找到他在哪。 他脱下头巾围巾,又把衣服脱下来抖了抖,擦了擦身上沾的泥沙,那些泥沙原本湿哒哒的粘在身上,然后被风一吹更是粘在身上抠都抠不下来。 呆呆变小了从远处爬过来,文慰己注意到身后有东西在动吓的往前一跳,才发现原来是呆呆。 “你不要吓我好吗?” 呆呆吐了吐蛇信子,仰起疑惑又可爱的脸庞说:“我没有吓你啊,刚刚我趁乱吃了三口狂沙狼兽,差点没找到你。”呆呆的眼神清澈愚蠢,看得文慰己竟觉得有些可怜。 他抽空举起呆呆摸了摸它的后背:“真是个小可怜。”他将呆呆缠在脖子上,叹息道:“结果既没有救下那些人,也不知道现在是在什么地方。” 呆呆闻言呆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感应到周围有修士存在,你可以找找看。” 文慰己也放出神识感应了一下,什么也没感应出来,起身根据呆呆的指示往南方走。 “咦,老伯,你没事吧。”远处一位修士趴在地上,文慰己立马搀扶起他,是导游里年龄最大的老者。此时他已经昏迷,文慰己旋开竹筒又张开他的嘴,往他的嘴里倒了些水。 他将老者拖到清泉旁,随后就是等待。 混战了一天,红色的落日慢慢落下地平线,他没穿鞋,就光脚搭在清泉上。本来想直接在清泉中洗脚,后来见清泉这么清澈,只好放弃了这种想法,用竹筒打了两筒水冲了冲脚,直到脚面恢复洁白,脚心是肉粉色。 “咳咳。”老头咳嗽了两声,缓缓睁开眼睛。刚睁开眼睛还有些懵,直到想起之前发生了什么才突然直起身,四下里看了看,看到文慰己才安下心来。 “其他人在哪?” 文慰己听到他的问话感到奇怪,一时反应不过来,回复道:“我怎么知道其他人在哪里。” 老头一时奇怪:“你没事了,那其他人呢?不是他们救了你吗?” 文慰己咧开嘴笑了笑:“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被其他人救了?”他一边用毛刷子蘸水刷衣服,一边回答老人的话。 其实老人不算老,换算成人类也才六十多岁,放在修士当中那也算正值当年了,更何况很多修士并没有刻意让自己保持二三十岁的壮年样貌,他们反而喜欢六十多岁的样貌。 老头愣了片刻,实在是想象不到当时发生了什么,才开口询问:“我记得我被洪水冲刷到很远的地方,后来就不记得了,那你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吗?” 文慰己如实回答:“后来他们战成一团,好像死了不少人,也死了不少狂沙狼兽,反正现在狂沙狼兽不知所踪,其他人也不知所踪。” “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老者好像没意识到他的话很不尊重文慰己,不过他并不记仇,“就是那么逃出来了,怎么?我怎么逃出来的还要一五一十的告诉你吗?” 老者从他的话中察觉到了不寻常:“嘿,你这小子怎么说话呢?” “你又是怎么说话的,你这么老都能逃出来,我怎么就不能逃出来了?还是我救了你呢。” 老者睁大了眼睛:“你救了我?” “是啊,那时你昏倒在很远的地方,我四处寻找幸存修士才找到了你,将你拖到这里,还给你喂了水。” 老者没话说了,自顾自换下衣服,又从芥子中拿出一套新的,因为用了灵力,远处一道风刃刮来,他侧身躲过。 “现在是晚上,我们还得再找找其他人,谁知道远处会不会有狂沙狼兽的埋伏。”老者向他提议。但文慰己懒得出去寻找,敷衍道:“那你去找吧,我累了,要先休息会儿。” 老者无语,只好自己外出寻找。他用神识扫视了一下附近,突然眼睛亮了起来。“远处有人,而且正向我们走来。” 第219章 沙漠之海十二 文慰己用神识感应了一下,的确有人正向他们走来。 虞子叶漫无目的的走着,自从沙地迷阵被破后他们终于能辨别了方向,但由于不知道哪个方向有人,于是下意识的向东方走,因为他们正是从东南方向来的。 “怎么是你们?”虞子叶看到眼前是一位老人和一位开阳境修士,表情有些扭曲。 “怎么不能是我们?你不会以为我们已经死了吧。”文慰己知道虞子叶的表情为何扭曲,因为他希望同门弟子能尽量活下来,而总要有人牺牲,所以他大概希望除了同门弟子外其他人都是死掉的那个吧。 虽然虞子叶本身并没有这样想,不过架不住他说出这番话会有人这么想,要不说说话前应该先过脑子呢。虞子叶显然是在门派中出身较好,不需要奉承谄媚,因此说话不过脑,连好赖话都听不出来。 “你们见到其他人了吗?这里不会就你们两个吧?”虞子叶开口。 “你的神识在我之上,难道感应不出来这里有几个人吗?”文慰己回答。虞子叶和老人都感觉到文慰己好像话变多了。他们想文慰己或许原本就是这样的人,虞子叶掬了捧清泉洗了洗手,又掬起一捧饮下。 文慰己觉得虞子叶一定是个快乐开心的女孩,因为只有开心快乐的人才会满嘴废话连篇。现在他的心情也还不错,这才有心思说那么多话。 他拿出条毯子裹住自己的身体,夜里起风了,不过跟他们刚刚经历过的狂风还是没法比的。文慰己缩在毯子里,长发披散,被风吹起时随风起舞。 他听到远处老人和虞子叶小声交流,虽然觉得他们孤立自己很不爽,不过他懒得计较,更何况他来这里有要事做,根本无暇与他们交朋友。 到了后半夜,他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虞子叶起身想叫文慰己起来和他们一起讨论,走过去发现他睡着后便没有叫起他。 “那我们就这么办吧。”虞子叶无语的重新坐了下来。“我现在也担心导游团的其他人,也不知他们怎么样了,还是要尽快找到他们。”老人说完,从芥子中拿出一个小小的圆盘状的东西。 他将这东西缓慢升至天空,那东西升到一定高度后立即炸开,如烟花一般形成一朵朵花,耀眼的花朵绽放在天空中,久久没有落下。 即使所有花朵都绽放闭合,天空中也依旧亮起一盏闪烁的灯光。 文慰己被惊醒,睁眼一看还以为白天了,谁知竟然是一盏古怪的灯,那灯光将附近照的亮如白昼,像月光一样明亮。 他本想询问他们二人又在搞什么鬼,但随即很快想明白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老前辈,你知道我们现在在哪吗?”他将被子捂住上半身坐在两人旁边。 老人没有看他,茫然的摇摇头,“不知道。古往今来,我们导游从来没听说过过了沙地迷阵后会出现什么,就是狂沙狼兽也是道听途说的传闻,我们以前从未当真,只是没想到居然真的有狂沙狼兽。” “极西之地的沙漠之海,那是传说中的地方,不是没有人去过,而是就算那些大能去过,难道会告诉我们平民吗?可想而知那里是多么的神秘。” 文慰己觉得不对,出口询问:“你们说你们是来赚导游费,但这么危险的地方说来就来,真的是为了赚钱吗?” 老人呵呵笑了笑:“还是什么都瞒不过小兄弟你啊,不错,我们来这里其实就做好的死亡的准备,赚钱当然也是有的,光这些修士付的定金就是一大笔了,我们收你的金币只有一点点,但这些修士给我们的定金可是你的好几倍。” “不瞒你说,老夫此来,就是想趁此机会到沙漠之海来瞅瞅,其他导游也有或多或少这样的想法。只是可惜那个年轻导游,我们再三叮嘱他不要去,但他还是要去。说来他和你一样,他也患了重病,自知活不了多久便想趁此机会,是死是活来沙漠之海见见世面。” 文慰己听到老人提到年轻修士,忽然想到之前被狂沙狼兽包围时曾听到过他的呼救声,也不知会不会就这么葬身沙海。 他转头看向虞子叶:“那你知道什么吗?”不止是他,连老者也将目光放在他身上。虞子叶眨了眨眼睛,思考了一会才说道:“如果你们是想问接下来我们有可能会遇到什么的话,恕我不可奉告。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沙地迷阵后还有一个迷阵,名叫天玑迷阵,我想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大概就是另一处迷阵中。” 文慰己翻了个白眼,到底有几处迷阵啊。 文慰己抬头看了看太阳,太阳恢复了正常,这下东南西北都能分的清了。他往西南方向看了看,完全看不出来他们来时的路是什么样的。 另外两人去找人,他就在清泉下走动。 这清泉好端端的呆在这肯定有不同寻常之处。 清泉如月光般透彻晶莹,泉水中反射着太阳的倒影,一片白光晃的人眼晕。天玑迷阵,天玑他是知道的,是星星的名字,给此阵法取天玑这个名字,或许是与星象有关。 傍晚时分,两人身后跟了一群修士回来,黄之秋、神秘导游、还有其他弟子,除了年轻导游外四个导游都在。 不用说,那个年轻导游估计是凶多吉少。“小兄弟,研究的怎么样了?”老头来到他身边循着他的目光看去。 “你问我干嘛,你们不是找来这么多擅长阵法的弟子吗?”文慰己看向虞子叶和黄之秋。 那个手拿阵盘的青冠修士似乎叫阿杏,拿出阵盘和符笔、符纸来摆弄半天,以文慰己的眼光看来,他的动作很专业,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在符阵一道上很有天赋。 他摆弄了半天,用阵盘感应附近的灵力走向,但是除了生成风刃时灵力变化强烈些,其余时候灵力几乎没有什么波动。 虞子叶靠近他身边小声问:“怎么样,能感觉到不同寻常之处吗?”他摇摇头。 虞子叶看了看双手抱胸的文慰己,走过来开口:“小兄弟,需要我们帮忙的话尽管开口。”文慰己微微点了点头,却没有多说一句话。 “之前真是小看兄弟了,我们海崖山楼给小兄弟赔个不是。我们之前都在师门内,这还是第一次离师门这么远执行任务,是我们见识浅薄,不知修真界中竟然卧虎藏龙。” 第220章 沙漠之海十三 黄之秋的声音大老远的传来,他一边向文慰己走来一边向他赔罪,一副公子哥做派。黄之秋与虞子叶一开始从未注意过文慰己,即使瞥到他使用冰属性法术,以为只是巧合,后来沙地迷阵被破,他们竟然还没反应过来,只以为他是运气好。 直到他们二人重聚后一路讨论,才深觉文慰己此人和普通修士不同,他不仅有天赋,而且一定对阵法有一定了解;之前他们没有将他放在心上,要是他原本是哪个大势力家的公子,他们不慎冲撞了对方给宗门招致祸患可怎么办。 两人观察文慰己的动作,他一起一坐根本不像普通镇民,倒像是哪个势力宗门中的亲传弟子,他们以前竟然从未注意过。 尽管两人与文慰己唠了不少家常,但文慰己愣是一个有效的字都没透露,两人对他的身份一无所获。 两人还欲再说什么,然而文慰己透过湖面看到天空中倒映的辰星清晰可见。他之前已经意识到天玑迷阵应当与星象有关,于是特地绕着清泉走了一圈。 其他修士有意无意的观察文慰己的行为,不知道他在找什么。 “你在找什么?”壮汉导游问道。 “我在找星星啊。” “你找星星为什么不抬头看天,盯着湖面做什么?” “湖面这么清澈,能完整倒映出辰星,我懒得抬头不可以吗?” 壮汉回过头去没有理他。文慰己抬头看了看天,找到天玑星在何处,然后循着天玑星的位置低头在湖中寻找。 他站在湖中心,所有星辰仿佛都能倒映在湖中,微风吹过,湖心被吹老,泛起了一层皱纹,但很快平静下来。 文慰己正自琢磨着这汪沙漠中唯一的清泉存在的必要。若是要将星辰与湖水强行联系在一起,那最直接的联系便是湖水能倒映天上的辰星。 “不如我们把湖水抬上来吧,看看水面底下有什么?”阿杏见文慰己故作神秘的观察湖面,便出此提议;他的提议得到绝大多数人的赞成,于是大家施法将水面抬起来。 所有人看到水面就像糨糊一样粘在一起被抬起来,露出了黄色的土地。 文慰己跳下空旷的黄土地,本以为会踩在实心地面上,谁知他竟然像踩在透明薄膜上,站在距离地面几尺远空气中。 他蹲下身摸摸脚下踩的空气,这其实不是空气,而是类似于透明薄膜一样的东西。 壮汉也跳下来,他不假思索地拿着弯刀插入空气薄膜,正想感叹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突然感到一阵地动山摇。 “怎么了?怎么了?”壮汉心里紧张,大手抓住旁边的修士。 下面的地面竟然破裂开来,文慰己看到湖底地面竟然不断开裂,而下面的土地好像是空心的,破裂后露出深渊一般的黑暗。 “这...这下面是什么?”壮汉恐惧黑暗深邃的黑色空洞,身体竟然微微发抖。 还不待众人感叹,那位神秘导游立即飞身站上空气薄膜,然后拿出两把弯刀,将弯刀插入空气薄膜中狠狠搅合;随后空气薄膜好似开裂一般,众人立即感到脚下的薄膜消失,所有人垂直落下地面。 而被抬起的湖水又重新落到湖面上,一如往常。 在掉下去之前文慰己注意到那位神秘导游将刀插入的地方正对应着天上的天玑星。 虞子叶立时在所有人下方生出石块,石块聚集起来形成石块平台。 “哎呦,我说那个整天穿着黑衣,从头到脚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导游你到底想干嘛。平常神秘兮兮的一句话也不肯多说,关键时刻背刺我们是吧。老头,究竟是谁招他进来的?”壮汉的背落在石头台子上被石头的棱角硌住,到处撒气。 众人一致将目光放在神秘导游身上。莫离去一句话也没说,直接从石头台子上跳下去,没入无底深渊中。 虞子叶二话没说将石头台子匀速下降。 “那个导游是姓莫吧,他很古怪,王团长,你当时是怎么把他招来的。”老头问王团长。王团长摇摇头没有多说。 踆乌从挎包里露出脸,文慰己看到后背对着其他人小声询问:“怎么了?” “下面就是沙漠之海中最神秘的金沙王宫,你甩开其他人,我们自己进去。”踆乌小声提醒文慰己,文慰己没来得及思考踆乌为何对金沙王宫如此熟悉,他立即按照踆乌的指示从石头平台中跳下。 起初风声呼呼,他坠落的速度很快,后来用了符箓飘起来才能按照自己的意志控制下落速度。下落时他的思绪回到了莫离去身上,看来莫离去是个有很多秘密的人,他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金沙王宫。 而海崖山楼修士的目的是不是金沙王宫他就不知道了,他们的嘴很严,到现在他都不知道他们来沙漠之海来做什么。 一盏冰花灯漂浮在文慰己身侧,这洞口深不可测,落了很久很久才到地底,才刚进来就被大门前巨大的空间震惊,大门前是一座山涧,山涧两侧有大量壁画。 踆乌突然从包裹中飞出,它黑色的身体落在大门前,文慰己立即跟上去。不知它使了什么神法,大门竟然洞开了一个小口。粗重的金铜大门在冰灯的照耀下发出金黄色的光泽,山壁上的壁画也用了金粉绘画,时不时闪出点点金色。 他双手撑住金门迅速通过,不是他不想好好研究金铜门的辉煌大气,而是金铜门巨大无比,厚重的大门仅仅洞开一脚便能容一人通过,若是不赶紧通过被这样的大门夹住必死无疑。带着这样可敬可畏的心情他根本没法欣赏金铜门的结构。 金铜门后面是个宽比金铜门略宽些的甬道,甬道两边依旧绘着壁画,不止有壁画,还挂着形态各异的法器,看结构似乎是远古时候的法器。金色的巨鼎被庄重的摆放在两边,木架上摆着瓷器水晶杯碗。 安静的甬道内只有嗒嗒嗒的脚步声,文慰己有些害怕,双手抓紧了呆呆,呆呆吐着蛇信子开口:“没想到你这么胆小,无人的走廊还能吓到你。” 文慰己没有反驳,咽下一口口水,看向左右墙壁,尽量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左右墙壁的壁画风格不像边境城内建筑绘画风格,倒像是之前在沙漠中看过的海市蜃楼;墙壁上的绘画风格与祭台和宫殿群一样给人一种神秘古老的感觉,不止古老,而且野蛮。 第221章 沙漠之海十四 他蓦然福至心灵,古老而野蛮,这种风格似乎预示着一种事实——只有死掉的文明才会只保留下古老而野蛮的风格。 只要一种文明还会继续发展下去,一定会自动洗清自身文化当中野蛮的部分,若这种古老而野蛮的文化原封不动的保留下来,只意味着一件事,那就是死亡。 他脑海中脑补出了野蛮而神秘、拥有着自然之力的人们在祭台上大跳祭舞。他们举行献祭仪式,献祭仪式既野蛮又血腥,所有人庄重的参与集会,庄重的叩拜神明,庄重的参与献祭仪式。 没有人有异心,无论是小孩还是老人捧着他们那颗虔诚之心,他们自愿将生命献与神明,哪怕忍受无上痛苦。 “慰己,你怎么了?”踆乌的声音蓦然响起,文慰己愣了一下,马上意识到自己已经走神了很久。他不再端详壁画,而是快步向前走去。 他的脚刚升至半空,踆乌严厉的声音响起:“不要使用灵力,就这么走到宫殿。” 踆乌的声音吓了文慰己一大跳,他心里有些委屈,刚刚踆乌还叫他慰己,他以为踆乌向他示好,谁知踆乌立马严厉的批评他。“你怎么不早点说。”他不满的出声。 他就这么走出甬道,推开大门,前面是一处大堂,大堂内摆放着银色矿石做的椅子,还有水晶做的桌子和杯子。 拱柱竟然也是银色矿石做的,外面挂了一层水晶坠子,再看梁顶,梁柱上到处挂满了水晶坠子。 “他们喜欢的风格是水晶坠子啊。”文慰己手碰了一颗坠子,突然想到,这坠子肯定很值钱吧,若是他拿上那么些个到外面去卖,不知能卖多少。 但再次忖度后放弃了这个想法,毕竟他们没有人脉也没有渠道,即使拿到了这东西并且安全离开金沙王宫,他也不知该卖给谁,若是被人注意到他们追查下去,那他费那么大劲拿到的幻化容貌的宝物也没有用了。 踆乌忽而开口道:“这里的东西你不要动,一会儿我们进了太阳殿,我帮你对付七幻王,七幻王的兽核便是你要拿的宝贝。” “它是高阶兽,呆呆应该可以对付,我去把那些小喽啰对付完,应该没问题。”文慰己刚说完,踆乌便否定了他的计划:“七幻王是雏妖,不比食沙王弱,且它手下更有沙刚,到时你听我指挥,我自有办法对付它。” 文慰己也就没有再烦恼,心里恢复了平静。他的内心忽然上升出一种奇妙的感觉,这感觉竟然像平常走在祝常明后面一样,难道这便是宠随主人吗。 “踆乌,你待在我身边好有安全感。” 踆乌没有说话。 “你是不是也会像你主人一样保护我?” 踆乌还是没有说话。 “踆乌,你会变成人形吗。我可以看看你变成人的样子吗?” 踆乌终于开口了:“变成人形需要很多力量,目前我还不能变成人形,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当然会化人。” 文慰己双手捧起黑毛乌鸦笑道:“你怎么像你主人一样正经,但是你小小的,只能被我抓在手里。你要快快变大,这样才能站在我身前保护我。” “即使我没有变大,我也会挡在你前面保护你的。”踆乌平静的声音响起,真是奇怪,它说话平静没有起伏,也听不出任何情绪,但就是这样的话语时而让文慰己感到冷漠,时而让他害怕,时而又给他安全感。 文慰己咧开嘴笑了笑,对着乌鸦的头顶亲了亲。 乌鸦看起来没有任何反应,倒是呆呆绷不住说道:“幸好祝常明不在,不然非气的捶胸顿足不可。” 文慰己知道它是什么意思,可他忍不住亲近强大能保护住他的人,哪怕是只乌鸦。 又过了一道金铜门,文慰己小心翼翼的通过巨大无比的铜门。他一脚踩下又迅速收回,整个身体贴在门后。 “前面为什么什么都没有?”他几乎尖叫的询问踆乌,然而踆乌却平静的回复:“你向前走吧,不会掉下去的。” 文慰己小心翼翼的将脚尖伸出点了点前面的虚空,发现虚空中似乎真的有东西托着他的脚尖。 一步步奔向一无所有无边无际的黑暗,他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后面已经没有金铜门的存在。“别害怕,往前走吧。” 光线只能到达前方三丈远,只能照亮一个人,在这里仿佛只有他一个活物。走了一会儿他听到了唦唦声,像沙子掉落在地上,这样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杂。 直到前方突然亮起一盏灯光,灯光照亮了一朵大花,花瓣五颜六色异常鲜艳却也异常危险。而后耳边立即响起爆炸声,他听到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一样,随后呆呆从文慰己的怀中跳到地上变大。 一阵阴风阵阵,文慰己从身后拔出刀,他只是隐隐约约感觉到身后有危险,却没想到刚回头就被一张沙土堆成的沙脸震撼,沙土堆成的拳头击打在他的刀刃上,他的身体向后退步好几步。 虽然这边战事紧张,但他还是注意到呆呆护着他的身后。沙土凝聚的人形突然散乱,沙土缠绕他的身体,他凝聚冰峰扰乱沙土的聚集,他的周身几乎被冰包裹,冰封占据以他自身为中心的空间,绝不给沙子以包围的可趁之机。 “这是十二沙刚,是守护七幻王兽的部下。”踆乌的声音平静响起。 说完这句话便展翅飞出战场,它飞身落在那朵绮丽的花朵上;只见它周身散发出金色光晕,而它脚下的那朵花好似生气一般五彩颜色竟然开始模糊,而后五彩花瓣竟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普通的黄色花瓣。 踆乌的身体好似被什么东西托起,缓慢升上半空,它的翅膀大张着升入半空,而后踆乌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直到在外面只能看到一团五颜六色的光团在不断变换颜色。 文慰己与呆呆正与十二沙刚纠缠,文慰己一刀砍断了沙刚的头,它那沙土凝聚而成的头爆开,沙土差点迷住文慰己的眼睛。 “咳咳。”咳嗽了几声,将周围的沙土挥开,他的神识能感应到后面有一个沙刚正举着金属刀向他砍来,他的身体就势一滚,然而扭头的功夫却发现周围的沙刚竟然全都化成了沙土流到地面。 “发生什么事了?”他转头问呆呆。 第222章 沙漠之海十五 “快走吧,踆乌已经制服了七幻王兽。”呆呆迅速变小跳到文慰己的肩膀。 被呆呆急促的话语感染,他也有些紧张;那边踆乌已经破除七彩包围圈,只见七彩光圈越缩越小,直到缩成一颗七彩圆珠子。 那圆珠子就从千里之外飞到文慰己的手上,文慰己见它向自己飞来伸手去接,一颗珠子就这么掉落到手上。 还不待他仔细查看,踆乌焦急的催促道:“快走吧,宫殿里的沙土已经蔓延到你的小腿了。”文慰己这才低头看去,果然细小的沙子堆的厚厚一层,而周围也不再是空无一物的黑暗,显露出了大殿真正的样子。 大殿亦是沙土筑成,支撑大殿的柱子以及大殿上悬挂的装饰物已经化为沙土落到地上,就连房梁也正在化为沙土落在他的脚下。 从沙土中拔出脚,他艰难的从来时路回去。 “嘭。”一把飞刀插到文慰己的脚下,他抬眼望去,是莫离去。 “你是怎么进来的?”莫离去冰冷的声音响起。来者不善,文慰己也用冰冷的声音回答:“你又是怎么进来的。” 然而莫离去没有再纠缠,突然他的态度有了些转变,这种转变反应在他的表情中;他向他挥了挥手:“快跟我离开这里吧。” 文慰己还待犹豫,踆乌提醒他:“跟他走吧,他一定是凭自己的实力挖了条别的通道进来,外面都是流沙,原路返回不可能。” 文慰己不待仔细想,脚先一步飞上莫离去所站的高台。 莫离去收回他的刀,转身在大殿各处跳来跳去,攀上一处墙壁,然后从一道洞里钻进去。爬了会儿地道后就见前方是一处木头架子,看样子原来这个木头架子是一座祭台,他们爬上祭台后,站在祭台架子高处俯视下方。 下面黑漆麻黑,只能听到从很深的地方传来唦啦啦的流沙声,再往上仰望,头顶有一束光洒下,正照在他们身上。 他突然有种仙人孤独的错觉,好像自己是仙人,此时正站在世界之巅,头顶的光举手可摘,而自己终归要回到天上去。 不过就结局来说,自己的确是要回到天上去的。莫离去用灵力飞空,他也手上捏着符箓升空。直到两人飞了很久很久,文慰己才意识到对方的修为应该不止是瑶光境,但他又不敢多嘴,万一他发现了对方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对方要偷袭他怎么办。 过了很久很久,他们二人就面对面飞空,莫离去身上有一股清冷的味道,是不同于祝常明的味道,他突然想和莫离去成为朋友,或许是觉得对方这么强大,若是以后他遇到危险便多了一份保障。 他一脚踏到沙地上,两人终于从深渊出来,还不待文慰己说话,莫离去反倒询问他:“七幻王被你收拾了?” 文慰己心想他或许已经看到了,就算没有看到他也骗不了他,但还是没有直接承认:“我当然没有这么大能耐收拾它。” 他刚说完这句话莫离去就掐住他的脖子,他不知自己说了什么惹恼了对方,双手抓着他的手臂挣扎。“既然你没有能耐收拾它,那我就排除你这个选项。”冰冷的声音回荡在他的耳边。 文慰己以为他要杀自己灭口,然而过了一会儿他又松开手道:“你别骗我了,我知道是你收拾了七幻王。我们有缘再会。” 说完头也不回的飞走了。空气很轻松,一点也没有要形成风刃的样子。 “阵法破除了?” “七幻王兽死了,这里成了无主之地,阵法暂时不会开启。”踆乌的声音响起。 文慰己迷茫的看了看周围,与他同来的人还没有出来,也不知道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他将兽核放在香囊中挂在腰间,就这样乘着紫云木舟飞出沙漠。小镇还如他离开时时一样,仿佛他没有离开过这个小镇。 “常明多谢将军厚爱,常明知道若没有将军提携,我不会被提拔到伍长这个位置,更不会安安稳稳的在这里呆三个月。”祝常明归期已至,就要离开军营,离开前向将军辞别。 “这没什么,你有才又不恃才傲物,我自然愿意提携你。”将军说了几句客套话,也不打算挽留他。祝常明知道功勇将军最近很忙,因为最近投奔清道军的人很多,而炼器房没法一下子生产那么多法器;再者不知为何魔人实力大增,又苦于排兵布阵。 投奔而来的人有很多是从上界各地来的,他们作战习惯与西北人不同,法器也需要针对他们进行改良。 “将军,属下斗胆,之前求过将军,想要与将军合作,帮助将军制作法器。如今属下还是想为将军做法器,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因为最近很忙,脚不沾地,故而出了很多汗,将军拿手帕擦了擦汗。这么一听说他的请求,他抬眼看向祝常明,眼珠子左右晃了晃,叹了口气,最后还算爽快的答应了他的请求。 “我念你是炼器好材料故而才给你一次机会,不过我也不指望你能做出多么好的法器,只要法器质量过关,趁手即可,主要是尽量多做几批。” 他辞别了功勇将军、守御所万总、武德明伍长、顾十七队长,带着一年半的俸禄卸甲回城。回城时声势同样浩大,他们乘坐着清道军的军车进城,刚下车就在街道旁看见等着的文慰己,他兴冲冲冲到他身后。 他背对着自己正向外张望,他用手掌拍他的肩膀,他吓了一跳立即向后跳开,发现是他后嘴角向上咧开。 文慰己嘴巴努起眉头皱起埋怨他:“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害的我等了那么长时间。” 祝常明张开双臂拥抱他,安慰道:“对不起了,都是我不好,害你如此寂寞。”祝常明拉着他往边境城最大的酒楼走去,文慰己和他手牵着手,调侃道:“你现在真的富了,竟然这么着急拉着我去最贵的酒楼吃饭。” 祝常明讨好般的说道:“我这不是自知亏欠,想好好弥补你嘛。对了,闻人潜怎么样了?” 文慰己去沙漠之海前回到紫芸城看了看闻人家,他们一家都在,只是铺子被砸的七零八落,家宅也被皇泓猊踩踏过。 “但是闻人潜竟然笑嘎嘎的和我说:不止我们家倒霉,那个萧家也倒了大霉,我算是舒服了。他们家的损失比我们大。” “我和你说,你是没见过我家呆呆有多强,现在它比我强多了,我还要指着它保护我呢。指不定你都打不过它。” 文慰己原本喋喋不休的讲述他的经历,突然调转话头,用危险的语气询问祝常明:“对了,这次你可要好好和我解释你去长夜楼干嘛了。” 第223章 长夜府元旦大休 边境城最大的酒楼渡江仙,据说这家酒楼风靡整个上界,在整个上界都是数一数二的大酒楼。 酒楼有三层,跑堂的领他们坐在一层靠窗位置,文慰己大手一挥,就在三层包了间房。什么高阶兽肉,还有兽核做的汤,灵果拼盘速速端上来,每样招牌菜来一盘。 祝常明细细说了自己这一年半的经历文慰己一直默默听着,从未发表意见,直到他说完,文慰己才两眼放光:“这么说你已经决定了要在这里租间宅子炼器?” 祝常明点点头,“我还想把你介绍给长夜楼,不过不一定能见到老板。” 文慰己摆摆手:“无妨,反正以后总有见面时。” 二人在邻近的无名镇租了处宅子,祝常明将一年半积攒下的俸禄全部用来租宅子、买材料、建炼器房,以及为文慰己买修炼材料与丹药。 春夏秋冬,一年后,西北边境战事平稳度过,清道军不再需要更多法器,祝常明与功勇将军的合作暂时告一段落。文慰己突破开阳境后期,刨去租住房子的费用,二人共赚得金币六百万,换算成晶币有六千,然而绝大多数都用来为文慰己买丹药。 又是一年元旦,长夜楼灯火辉煌,即使是元旦时节长夜楼也是客满为患,不少人还不能与家人团聚。 长夜府内,老板明月影带着长夜楼花魁月影在自家后院的温泉吃酒。 文慰己裹紧小棉袄,此前去长夜楼拜访过多次,可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老板真容。明月影长相妖冶,一下子戳中文慰己的心脏,他看着明月影动情的端起水晶杯喝酒,脑海中想象他喝醉了酒半躺在床上的样子。 “你弟弟一直盯着我看呢。”明月影意有所指的笑了笑,文慰己瘪瘪嘴。祝常明的左手拉起文慰己的右手,温暖的手拉起冰凉的手,祝常明被文慰己冰凉的手激的一抖,右手将文慰己两只手都攥在手心里揉搓。 “本来元旦大休的日子应该到附近最大的酒楼渡江仙吃酒,只是渡江仙还没有修好温泉,只好请你们到我私宅的温泉里享用了。” 月影为他们烫酒,文慰己双手抱住水晶杯取暖,等到酒不那么烫了才拿起来饮下。青梅酒又酸又甜,味道鲜美不醉人。 “很久没和老板见面,可惜再过不久就要离开此地,也不知何日才能再见,不过有缘自会相见,或许等我的炼器铺子也名动上界时我们还能在酒席上见面。” “祝公子真是好大的志向,不过你的今日像极了我的昨日,我相信你一定能实现理想的。皇城内有更多机会,不过竞争也相当激烈,但以你的智慧应付起来应当不是难事。” 两人举杯饮尽杯中酒。 文慰己觉得房间太暖,再加之元旦当日下了雪,他裹上披风戴上帽子到庭院里赏雪。月影推开门就见文慰己坐在石凳上,遂坐在文慰己旁边,文慰己好奇的开口:“你怎么也叫月影,你竟然和老板同名。” 月影笑笑,“既然你开口问了,那我告诉你一个小秘密。我的名字原本不叫月影,后来我被老板救下后便倾心于他,有一天老板问我叫什么名字,我脱口而出他的名字,他听后惊讶的问我:你也叫月影?真是好巧的事。后来他就没有给我改名。” 文慰己猝不及防吃到一手瓜,内心震惊的无以复加,虽然不知道为何月影会告诉自己这个秘密,但他还是被两人的关系震撼到了。 “那他喜欢你吗?”月影失望的摇摇头,“他应该不喜欢我。” “你为什么要主动告诉我这件事啊。”文慰己眨巴着无辜的眼睛问道。月影觉得他可爱极了,哪里有这么可爱又天真的人啊。“或许是因为我羡慕你吧,你们感情真好。” 文慰己踢了踢腿,他们感情的确不错。 他们四人脱光光进入温泉,文慰己一直用眼神审视明月影与月影的身材。月影身材纤细,有些肌肉但不多,明月影肩更宽皮肤白皙身材有肉却紧致。 文慰己的身材也被另外两人看光,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身抱住祝常明。他和祝常明两人的身体贴在一起,祝常明拍了拍他的背以示安慰。 这一幕倒映在月影的眼中,他突然有种强烈的冲动,他想要将自己的真名告诉明月影,他想要将自己的过去倾诉给明月影。可转头看向明月影半笑半冷的眼神,他的勇气又在一瞬间跑掉,他的冲动一瞬间冷掉。 明月影察觉到了他的视线,笑眯眯的脸转向他:“你怎么了?怎么这么看着我。是不是他们的行为太令人不齿,你忍不住想要揍他们。” 月影条件反射的摇头,明月影也只是笑笑,又转头看向亲密的两人。 祝常明将文慰己从怀中扯出来,文慰己就躲到祝常明的后面。他有些无奈,“好好好,你就躲到我的身后吧。” “我在皇城也有家长夜楼,若是有需要的话就通过那家长夜楼联系我。”明月影说。祝常明点点头严肃的说:“我明白。” 雾气氤氲,文慰己躲在祝常明身后半坐在汤池里,不是他性格冷漠,而是他有些社恐,更何况刚见面的两人就互相看光身体,他们实在太大方了。 文慰己有些扭捏的先一步出了汤池,先一步穿上衣服裹紧被子,直到深夜祝常明才回来。 “你有什么废话要和他说。”文慰己翘着二郎腿拷问他。 “我总要打探打探他的身份,我对他的过去和身世一无所知,万一他与皇朝有联系呢?” 祝常明掀起被子,两人裹着一床大被子。祝常明的手不老实,已经摸上了他的皮肤。“你干嘛?” 祝常明笑笑:“做爱做的事啊。难道你不想做?” 文慰己的兴趣已经被挑起,身体的火一旦被点着便很难再消下。借着月光,两人躲在被子里互相拥抱亲吻。 边境城市流汶,是皇朝北方最大的边境城池,不仅是交通要道,也是商业发达区。从前从他人口中听闻靖朝新闻,只觉靖朝热闹非凡,却怎么也想象不到靖朝有多热闹。但如今当他的面前就是靖朝时,才感受到那种村里人进城的开放感。 第224章 玉龙大将军 他们乘坐御风骏拉的车,从天空的车道飞过,穿过十几层高的楼塔,与其他车辆汇入主车道。祝常明转身查看车道旁的水镜显示的路牌,驾驶着御风骏拉的樊花木车挤在车水马龙的空中道路。 他们将车辆停在广场上走下楼梯。 地面才是真正的街道,边境城的人们穿着华丽斑斓的彩衣,头戴各式冠子。道路齐整无开裂,凡是人走的地面全部砌上了砖块。 而他们穿着颜色单一布料粗糙,看起来真像小地方来的;不过好在街道上人来人往,有不少与他们穿着相似的修士与他们擦肩而过。 “这里真繁华,我们就像土包子一样。”文慰己抬头看天上十几层的高楼,有的建筑飘在天上,一看便是政务楼。 “这里的人们修为都到瑶光境,我们在这里也不算太弱。”祝常明察觉到大多数人与他们修为一致,内心也惊讶不已。 “谢将军回来了。”鼓声震天响,刚刚还人流为患的人们立即向同一方向跑去,祝常明右手揽过文慰己的右肩用自己的身体抵抗汹涌而来的人流。 文慰己心疼祝常明的前胸肩膀被挤压撞击,双手紧紧搂住祝常明的肩膀。 “玉龙大将军班师回朝了。”耳边充斥着类似的声音,文慰己心里想,什么玉龙大将军,为什么他们刚来流汶城就碰到什么大将军回城。 但他突然想起他们在下界见过的神秘修士就姓谢,他自称谢某人,不知此谢彼谢有何区别。 天空中的车道早就清理,如今空中连根鸟毛都没有,且每至一处弯道或是岔道都有几位侍卫站岗。 那些侍卫从人群中飞升上天,如同倒放的仙女散花一般从各地聚集在一处,而那处尽头是一座建在半空的祭台。 远远看去,祭台上已经人满为患,他们进城时竟然完全没有发现。 而人群就挤在与空中车道相比非常狭小的街道上。文慰己左右看看,发现那边的屋顶还没有人占领,于是拍拍祝常明的肩膀,祝常明被提醒后看到那处没人占领的屋顶。 执法队就站在空中车道上,他们身旁有一人显然也想挤上那处屋顶,于是低空飞向屋顶,谁知才刚起跳立刻被空中侍卫飞出的一条锁链洞穿胸口。 在进城之前所有人都能看到透明的城墙上写下的标语:禁止使用法术。 祝常明本来就站在街道两边,他护着文慰己爬上屋顶,不过一时半刻最后空着的屋顶也几乎挤满了人。 “这万人空巷的是要看玉龙大将军吗?”文慰己好奇发问。 “嘘,你说话这么大声干嘛。若是有玉龙将军的手下听到盯上你怎么办。他们可不是什么善茬。”旁边一位中年女人说道。 “哦,他这么小气啊。”文慰己不怕死的小声议论。 “他不小气,可他的手下各个都是狠厉的主。”中年女人边说边抬头看了天上的官老爷一眼,见官老爷的视线向这里扫去,立马闭嘴不再说话。 文慰己觑着天上的官老爷和远处的祭台。不久北门响起战鼓擂擂。虽然文慰己只在军营呆了半年,但他也熟悉了军营氛围。鼓声浑厚博远,最能震慑人心,无论敌我,只要听到鼓声,没有心底不跟着震颤的。有时候一些大的鼓声声音低沉,不让你感觉刺耳,但每敲击一下却像是直接击打在心脏上似的。 人们的心被鼓声牵绊,鼓声每敲击一下,全城的修士只能感觉到心脏被鼓槌敲击。 鼓点越来越密集,如此密集的鼓点仿若在击打心脏,在文慰己觉得自己的心脏受不了,右手抚上心脏时鼓声突然停止。 他不禁好奇的抬眼观看,此时正午太阳当空,忽而从北门的天空洒下一些闪着黑光的晶莹剔透的东西,虽然是黑光,但黑光明明灭灭,亮起时是透明闪亮的黑色,灭时像五彩花瓣。 北门的天空中,先是旌旗飘扬,长条形的旌旗蔽空遮日,一队修士乘着水晶做的车驾上,拉车的是幻泓猊。旌旗后是一队音修,乐曲声从音修的乐器中响起,整个流汶城都能清楚的听到。 之后便是正规军队,玉龙将军的麾下列成三队先后出行,第一队金甲锃亮,他们乘着飞舟出行,小小的飞舟载着他们左摇右晃,整个队伍既齐整又散漫。第二队飞在高空,文慰己仰头才能看到原来高空中竟然还飞行着银色的舰船,具体什么样子反倒看不清楚。 第三队坐着一辆巨型座驾,座驾上插着华盖,华盖不仅缀满珍珠蚌壳宝石羽毛,还有珠帘垂下。整个车身也缀满宝石水晶。 三队军士走过,有两位修士一左一右举着门旗。门旗上分别撰写“镇魔除恶玉龙将军”、“宏德正法光明武公”。 左边是官位,右边应该是爵位,没想到玉龙将军的爵位竟如此之高,文慰己心下狐疑,将军爵位如此之高,皇帝难道不怕他功高盖主吗? 巨大的华盖遮天蔽日,而红玉石打造的的玉龙车更是洁白滑凉,坠下的玉石叮当碰撞。编钟声清亮的响起,一条璧玉色的玉龙飞出,在天空腾跃转圜,末了飞回玉龙车的座驾内盘绕缩小盘绕成小小的一圈。 玉龙车架外面遮挡着一层白色帘子,若隐若现的遮盖住玉龙主人的身形,只在风吹帘动时透露出一点抚摸玉龙的玉手。 “天哪,那个大妖是玉龙将军的爱宠吧,据说它可是不可多见的珏龙。”有人小声惊叹,由此文慰己才知道玉龙将军的爱宠是珏龙,不知珏龙又是哪个品种,有没有鸣蛇珍贵。 “当然没有我珍贵,我可是鸣蛇,天上地下只此一条,而它不过是条珏龙,我当年作威作福的时候它还没有出生呢。”呆呆虽然气愤但依然平稳的语调响起。 “那你能打过它吗?”文慰己用无辜的语调说这句话,果不其然呆呆气的在他怀里蛄蛹蛄蛹,他没忍住嘴角上扬了几分。 文慰己见证着人生中第一次见到的最大阵仗,他一丝不苟的盯着玉龙将军的座驾,盯着盯着不免走神,他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金红车架金边装饰的座驾,座驾上坐着祝常明,而拉着座驾前进的是金乌。 这辆车从世界的尽头来到他的面前,迎着太阳升起,又牵着太阳落下。 第225章 招募炼器师 玉龙车驾缓缓行驶,前面后面的仪仗队如一条长龙盘旋,然而大家的目光始终集中在最中间最醒目的玉龙车驾上。 文慰己结束发呆,突然想到,这位玉龙大将军该不会每驾临一座城市都要摆这么大的排场吧。 车驾从正午开始走,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才走完,一条长龙就此蛰伏在高大的祭台上。祭台修在半空中,众人只得仰望,看久了脖子还发酸。 车驾移到祭台边,文慰己努力仰起脖子观看车驾内走出来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惜车驾前呼后拥,被当地官员侍从和麾下簇拥,根本看不见玉龙将军的一根毛。 未时五刻,祭奠正式开始,玉龙将军为首,原本在祭台广场上站着的几位官员排在玉龙将军后面。 直到这时人们才看见玉龙将军的身影,但也只是背影罢了。 玉龙将军身穿蓝色祭服站在最前面,后排官员也统一穿着祭服,他们男男女女全部穿戴整齐,而且服装形制大差不差,从远处看根本看不出来玉龙将军与其他人的区别。 文慰己有些失望的摇摇头,他心中幻想了一下玉龙将军的样子肯定特别好看帅气,虽然自己此生与将军无缘,但他幻想了一下如果日后自己被皇帝看中也能在朝中任职,那也是前呼后拥受顶礼膜拜的了。 哪怕祝常明当上将军也好,那也能为他谋求个一官半职的,也与现在仰着脖子观看祭奠是天差地别了。 他环顾四周,周围全部都是好奇参加祭奠的官员长什么样,他们带着顶礼膜拜的目光望向远方那个可望不可及的地方。尤其他看到远处有一位女修伸长脖子观看祭奠,嘴里说着她看到了玉龙将军的真容,她的伙伴求她告诉他们玉龙将军的真容。 他倒不是与这位修士共情,只是觉得他也与这位修士一样,与地面上或房顶上或是在自家楼上开窗户观看祭奠的人一样,与这几千万修士一样,他们是仰视者,是永远也无法窥探他们真容的人。 而玉龙将军那些人,只要他们想,他们就可以知道任何一个人的生活,甚至能一眼望到他们人生的尽头。 人一旦意识到自己与他人有着本质差别,便不能再以平常心看待周围的事物,再也难以以客观理性的心态看待与他们不同的人。 文慰己虽然没有看清祭天官员长什么样,却听清了玉龙大将军清透浑厚的声音,如涓涓细流流淌在森林中,沁人心脾。 祭天大典一直持续到傍晚,文慰己不厌其烦的观察玉龙将军的动作体型,直到玉龙将军被众人簇拥着回到玉龙座驾,坐着皇泓猊拉的车走上另一条车道,之后被人群挡住,不知所踪。 人群渐渐散了,人们终于可以在低空飞行,或是跑跑跳跳,大声喧哗。这只是一场小型祭典,之后几天全民休憩,因为玉龙将军到来,连路旁的灵树也挂满了花灯,街上热热闹闹,显现出一派安乐盛景。 过了这几天热闹劲,祝常明拉着文慰己看客栈内水镜显示的招募公告。 “你一早拉着我到这就是为了这个?”文慰己一脸不赞同道。 “怎么?你觉得这份差事不好?这可是官方招募,而且全国有名有实力的炼器师都会参选,若是真的被选上了可是能认识好多有实力的炼器师。”祝常明一本正经说道。 巨大的水镜上赫然显现着靖朝工部发布的招募公告。为给皇帝建设行宫,他们欲招募千万有实力的炼器师炼制建设行宫的材料,只要有实力谁都可以报名,哪怕是边境市民也可以报名,且赏金很多,待遇很好,表现出色者更有机会留在皇家炼器房工作。 工部已经有了现成的图纸,然而缺少大量材料,因为最近炼器房的皇家工匠们研发了新材料,这些新材料需要经过多种程序炼制,不仅炼制程序麻烦,更重要的是炼制难度极高,因此只凭普通炼器师无法胜任,故而才在全国范围内大选优秀炼器师。 “可是靖国人才济济,你才算老几,这种事怎么轮得到我们这些瑶光境的小修士呢?”文慰己觉得自从祝常明荣升伍长后就飘了,认不清自己的实力,靖国那么多人才,他有什么过人之处就能选中他? 祝常明却没等他说完就摇摇头:“非也非也,炼器师固然也有等级之分,但炼器师进阶比普通修士难的多,且炼器师本就很少,故而瑶光境炼器师已然足够为皇家制定材料。况且我对自己的实力的确有些信心,这来源于我在军营中的经验,以及我为清道军炼制过的法器。” 文慰己一想也的确是这么回事,“那我呢?你参加招募会,我去哪?” “你和我一起啊?难道你不愿意?”祝常明听到这句问话脸上显现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他从未想过文慰己不愿意跟随自己。 “那倒不是,不过我是以什么身份跟随你?做你的助手吗?” 两人在流汶府一条走廊外排起队来,文慰己朝前看了看,只听几位修士谈论哪种修真丹药最好用,朝后看了看,只听几位修士谈论哪家仙子的舞蹈更好看。 文慰己粗粗看下来几乎都是这样的考生,他拍了拍祝常明的肩膀朝他点点头:稳了。 报名后三日便要进行初级考试,祝常明等修士被关在一间间炼器房内独自炼器,外面有专人监考。 文慰己不能进入,在外面等候了五天才等到祝常明出门。所有考生提交成品后才能出门。祝常明朝他笑笑,小声说:“稳了。” 从流汶城共选出五名考生继续参加最终考试,只有通过了最终考试才有资格参加面试,面试时只要不是品性不端的几乎都能顺利进入皇家炼器房。 这一天,文祝二人收拾好行李从停车处牵起御风骏。这匹御风骏以及拉的樊花木车都是明月影赠送给他们的,因为那时他们已然花掉了几乎所有积蓄。 文慰己提着包裹,看远处祝常明牵马。“原本进城时看到我们前后都是形态各异毛色鲜亮的高阶兽,本以为我们这匹御风骏太过寒酸,没想到到了停车处一看,比我们还寒酸的坐骑还有呢。” 祝常明被他的话逗笑了,调侃道:“这可是闻人潜公子也坐的坐骑,你怎么说它寒酸呢?怎么,最近有了点小钱就看不上紫芸城的公子啦。” 第226章 离开流汶城 两人将车牵出来绕到郊区的车道上,车道在天上,偶尔有从天空飞来的各色车驾乘风而行。 文慰己拉开侧面的车门,他们的车由樊花木制成,边角包裹着金属,有两间房间,外间和里间。因为祝常明要在外间驾车,文慰己就坐在祝常明旁边。 站在高空能俯瞰整个城市,只是有些冷,文慰己裹住披风,身体靠着侧面车窗。祝常明调整好方向后也关上了窗户。 两人氛围有些尴尬,祝常明心里有话想说,可又怕他生气,只好试探着开口:“卿弟,我之前没说清楚,或许你不明白。其实你离开我身边后,我每天都在想你。我在军营的这两年,也是为了更好的锻炼我自己,以后能更好的保护你。” “那天你突然把手镯卸掉,我真的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我在边境城找了好久,后来踆乌感知到你在紫芸城,我又向着紫芸城赶去。直到当日兵荒马乱,皇朝派皇泓猊震慑紫芸城的城民,御兽官全部在瑶光境之上,我真的害怕你有什么不测。” 他缓缓抬起头认真的看向文慰己,文慰己一脸不耐烦,但他还是抓住文慰己的手说:“下次即使生我的气也不要随便乱跑好吗?” 从他第一句话开头文慰己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他总是提起他私自乱跑的事,但他的身体是自由的,他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更何况他人微言轻,即使说了对方也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况且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对方有什么错,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没办法改变现状,只能心乱如麻的逃走。 文慰己将手抽出来来表达自己的不耐烦,他将脸撇到一边看窗外风景却心乱如麻。他一直知道自己内心是纠结的,虽然早已和祝常明结为道侣,可认真来说,他从未感受到爱的感情,他只是觉得自己需要一个像祝常明这样的人来照顾自己。 他觉得自己就像沙漠中饥渴的旅者,他一直饥渴着想喝水,而祝常明恰好是一汪清泉,于是他毫不犹豫的抓紧他;他所有的行为都是利己的。 而之前和祝常明闹别扭也不是出自真心。他从不觉得祝常明哪里不好,若说不好,唯一不够好的点就是不够强,不能一直保护他。可自从他们结为道侣以来,他一直蒙受着祝常明的荫蔽,即使他本人不够强,他也一直保护着他不受伤害。 按理来说他该很满意,但恰好他的性格又是如此敏感不知满足,他既想要他的真心,又不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抓捕兽那时私自跑进深林,是因为他怕祝常明三人嫌弃他,就像前世一样被村里的叔叔阿姨嫌弃,被同学嫌弃,被老师嫌弃;又因为境界低下而自卑别扭。 他赌气的回头盯着他的侧脸,祝常明已经转过身继续专心驾驶马车。文慰己心里酸涩不已,为什么他这么快就表现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就好像之前的话不是他说的一样,难道他其实一点都不在乎他心里想什么,难道他其实是个很不耐烦的人,根本懒得理他。 又或者他其实根本不在意他,他只是将保护他当成一个任务,其实心里已经没有他了。文慰己心乱如麻,他双手抓住祝常明的衣袍往旁边一推,祝常明惊讶的看着他,那表情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 文慰己怕他生气,故而先发制人大声呵斥他:“我之所以私自跑远,还不是因为你总是对我不冷不淡,还不是因为你不够爱我。” 祝常明摇摇头:“我怎么会不爱你呢,对不起,是不是我对你的态度过于冷淡才让你这么想,是我不好,你别生气了。”他伸手抚上文慰己的后背,文慰己见他耐心的安抚自己,又皱眉认错,突然一股酸涩的眼泪流下。 他觉得自己做错了事,可是他总不能承认是自己的问题吧。他突然很害怕很担心,若是祝常明觉得累了,再也不想哄他,甚至再也不想见他怎么办。可是他真的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行动,他总是很委屈,他的委屈无处宣泄,他到底该怎么办。 见到文慰己的眼泪掉下来,祝常明掏出手帕给他擦眼泪,“不哭不哭,以后你爱去哪就去哪,你去哪我就去哪,我再也不说你了。以后我会更小心的对待你的。” 文慰己被这句话感动的眼泪更是掉落的无以复加,“那我要是跑到危险的地方死掉了怎么办?” “那我也陪你一起死,我们到哪都在一起好吗?”祝常明将他抱进怀中,两人相互依靠。 祝常明越是这样说,越是对他照顾有加,他就越愧疚,他愧对自己的爷爷奶奶,还未孝顺他们他们就相继离世,这个坎他一辈子都过不去。而祝常明还健在,他还有机会报答祝常明。 可是他还要成仙,成仙路很窄,不知能不能容两个人通过,若是真到了二选一的时候,他真的要为祝常明牺牲吗?他不愿意。 他这一生,可以说什么都没有,没有朋友,没有父母,短暂的亲情也早已失去。只有一个祝常明,那也是他努力得来的,若是真有那一日,他所有的努力毁之一旦,若他连性命都没有,那才悲哀呢。 可是祝常明什么都有,虽然这些曾经失去过,但他还有踆乌,他本就是什么真神转世,再不济也是个魔子转世,怎么着也比他一个凡人强,凭什么要他牺牲啊。 对,他在心里感叹,刚刚他差点糊涂了,他得到的这些是他应该得到的,是他努力了这些年换来的。祝常明对他的好,兴许也是考验他的劫难呢?他可不能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祝常明从来都不可怜,不需要他怜悯,更不需要他付出什么来报答,只有他才是那个可怜虫,只有他才需要祝常明。他在内心重复了无数遍不要怜惜他,不要怜惜他,心里舒服了很多。 他不再抽泣,将身体抽回,眼睛一动不动的注视着祝常明,平静的声音在车里回荡:“你答应过会助我成仙,现在又说什么死了活了这些话。就算你死了也要助我成仙,你可不要忘了。”说完他的嘴角勾起。 脸上的泪珠还挂着,嘴角却勾起一抹弧度,眼睛一动不动的注视着他,好像要把他洞穿。这句话,既是警告,又是要求,但祝常明却从他一反常态的表情和话语中感受到他的无助与绝望。 第227章 都城安池 是了,据踆乌所说,他是它前世的主人,或许是什么位高权重之人,而文慰己只是一介凡人,若想与他相守,必要助他成仙,否则相守只是空谈。身处这样的位置,难怪他会如此不安,祝常明抓起他的手脸上露出微笑。 他的笑很明媚,一点也不像坏笑,也不危险,他说道:“我答应过你的事从不敢忘记,我一定会办到。你看,我赚的钱都拿来给你买丹药材料,以后也是一样的,我只为你的利益考虑。” 他的左手抚上他的额头,将他哭乱的头发理整齐,“我能转世一次,便能转世千次万次,可你却与我不同,所以在你死前我会先死,这是我的承诺,我会用行动证明的。” 文慰己的手被祝常明的手紧紧抓在一起,祝常明手心里传来的温度让他的手不再冰凉,祝常明终于理解他的不安,他欣慰的笑笑。 他突然有些释然,其实人的命运早在一开始便写好,并不是靠努力就可以改变的,只要两个人共同努力,即使最后的结局并不理想也并不遗憾。他害怕的是祝常明不理解他。 如今有了能理解自己的人,心里终于没有那么不安。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祝常明懂得他的不安与别扭并不是一日两日形成的,尽管他到现在也不知道他的过去是什么样的。但他明白只有日复一日的温暖才能改变他的性子,这世界没有那么多不正常的人,有的只是被逼疯的正常人。 靖朝最大的城市,安池,也是靖朝皇宫所在城市,炼器师大比便选在这里进行。靖朝郡城几十上百,大的选出一百来位炼器师,小的也有五六位炼器师,汇聚起来也有一千多人,要在这一千余人里选择三百位能工巧匠,分到每个人只有不到三成的机会,如果是首屈一指的炼器师那倒是胸有成竹,对于大多数平凡的炼器师来说那就只得竞争了,还要再加点运气。 两人驾着普普通通的车驾走空中车道,御风骏缓缓走在小道上,前面已经排了数十辆车。文慰己兴奋的探出头去,前后有不少比他们更精美的车驾,但也有不少像他们甚至不如他们的车驾。 祝常明见前面的车驾华丽异常,故而与前面车驾拉开些距离。 “前面的,你不赶紧走,和前面车拉那么大距离干嘛,你看没看见后面的车队排起一条长龙了?”祝常明听到后面有人叫他,急忙回头去看,只见一驾不输于前面的豪华车辆停在他们车辆屁股后面,挨的非常近。 他心有不爽,但不好发作,只好将车辆再往前走走。不出他所料的是,后面那辆车驾竟然又往前挤了挤,眼看着后面的车驾与自己的车驾只有一掌之宽。 文慰己见他们车驾华丽,不想惹事,便将头缩回来自己生闷气。 陈少爷拿手帕擦了擦汗,车里暖气太足,不止热,而且还很闷;前面还排了这么多辆车,真是烦死个人。一位青冠双手抱臂声音不满道:“表哥,听别人说顾家公子已经进去了,他比我们走的还晚,怎么反而这么早进去?” 陈少爷伸手指了指窗外另一条道给少女看:“因为他走的特召通道,人家在外城考试考了第一名,这才拿到了特召特权,哪像我们老老实实在皇城考试,竞争压力这么大。” 青冠修士望向远处另一条道路,只见那条道路比他们脚下这条道路更高,虽然没有踩着他们头顶而过,但也和他们擦肩而过,只是这条道上的修士看那条道上的修士只能仰望。 青冠修士不服气的冷哼一声,抬手捶了捶垫子。“那个该死的女人也跟着顾公子一起进去了是吗?” “表妹,别去想那两个人了,这次比赛我们肯定比那二位成绩更好。”他揽住表妹的肩膀拍拍以示安慰,表妹无情的将他的手打下。 祝常明安抚好御风骏,御风骏的脾气很好,无论让它加速前进还是让他等在这都乖的不行。文慰己探出头仰头看刚刚与他们擦肩而过的车队。 “你看,那辆车是不是也是来参加比赛的。”文慰己指着上面一辆车说道。只见那辆车外面拉着大箱小箱,与这条道上的贵族弟子一样;两人仔细观察过这条道上的富贵人家,发现凡车辆豪华的皆拉着大箱小箱,文慰己大胆猜测里面可能拉着各样材料与图纸,还有私人炉子。 “是了,他们应该是有钱人或是与朝廷有关系。”祝常明说。“果然是祝家人,就是与我们这些草民不同。”文慰己酸道。祝常明笑起来:“我们现在都是草民了。” 两人正说笑着,均感觉到马车被撞了一下,文慰己立即反应过来是后面的车辆撞了他们,面色不善的向后看去,祝常明将他拉回来,两手轻拍以示安慰,自己向后看去。 他刚伸出头就对上怒气冲冲的两位修士,刚刚那位没事找事的修士梗着脖子喊道:“你们这些考不上的修士能不能早点卷铺盖回家啊,这样还能给我们腾点地方,排个队慢的要死,就是你们这群修士妄想一步登天,这么点修为也好意思报名全国大比,有这个时间不如回家种地。” 他这么一说,从旁边一座车驾里传来几声哈哈大笑,一位黄冠修士掀起帘子看向旁边的修士:“陈哥真是一点也等不了啊,要我说不如你们赶紧让陈哥先过去,省的他刮着你们的马车先进去。” 姓陈的修士一挑眉毛:“呦,小刘你也来了,怎么不早点打个招呼。” 祝常明装作没听见将窗户关上转身坐回座位上。那两人叙旧了一会儿,陈姓修士的表妹不耐烦,捅了捅他,“你快走吧,我想早点进去,可不能让姓顾的比我们先进去那么久。” 陈姓修士忙不迭点头,“好好,表妹,一切都听你的。” 说完他大吼一声:“哎,前面的,让你们让开你们耳聋了?赶紧让开,不然从你们车上碾过去。”祝常明开窗向后看,见他们的座驾似乎要向前走,赶紧让御风骏拉着车往旁边让了让。 “这位公子,大家都在排队,就算我让了你,前面的修士也不可能让你,而且这道路被挤成这样,我也没地方挪动。” 陈姓修士不耐烦的开口:“你少废话,赶紧让开,不让开我现在就碾过去。” 祝常明见对方要动,只得往车道缝隙边挤一挤,总算空出一个座驾的位置。文慰己冷眼看着后面的两人,双手抱臂,心里大骂贱人。 第228章 入住营缮宫 他想起以前自己上学的时候好不容易攒的零花钱买的零食被班里的同学抢走一大片,抢完了还拍着胸脯说道:“感谢分享,下次有还叫朋友们哈。” 姓陈的车辆是用最有灵气年龄最长的木头打造,又有金属包边,锦缎丝绸窗帘华丽又精致,车上的垂坠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他的车辆平移到祝常明的车辆旁边,祝常明将车辆往后退些。姓陈的修士接着喊前面的修士:“前面的修士,我是工部尚书的儿子,识相的给我们让道,不然我们的车驾可要碾过去了。” 这句话还未说完,从前面一辆车上传来一阵灵力波动,随后他的车驾分裂成无数个散件爆裂开来。 祝常明施法挡住飞来的车驾零件。文慰己马上反应过来姓陈的修士惹到麻烦了。 陈姓修士与他的表妹坐在无盖车驾上,四面没有遮挡,他们车内的东西全部暴露在众人视线下。两人面上无光,陈姓修士更是暴怒,他让后面的小厮围着前面的车驾,自己下车来到前面车驾旁边。“前面这位是哪里的年轻修士,本来我不打算对你怎么样,既然你惹到我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兄弟们,给我把人揪下来。” 还没等他说完,车门便被人推开,从车上下来一位高大的修士。姓陈的修士一看见他立马闭嘴,后退了几大步,嘴巴直哆嗦。“这不是金吾卫大将军姚大哥吗?您怎么来这来了,难不成是来看比赛的?比赛还早呢。” 说到后面声音直哆嗦,姚修士打断他的话,低沉的声音响起:“我来当然是为护送公子参加比赛。”说完直接转身,连一个背影都没留下就窜上了车。 文慰己眨了眨眼睛感叹:“他的速度好快,我都没看见他上车。”要不是车门关上,他真的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而姓陈的修士就倒霉了,他脸色苍白的回到空荡荡的车驾上,陈姓修士的表妹也脸色苍白的说不出一句话。 此后整个队列再没有一个人敢说话。文慰己缩回身子拉起窗帘问祝常明:“你知道那个金吾卫姚修士是谁吗?还有他护送的公子又是谁?”祝常明出神的摇了摇头。 车队缓慢的前进,排了一天队终于顺利下车。文慰己注意到陈姓修士和另一位女修专门等在前面的车驾旁赔礼道歉,他们的样子十足的滑稽与恭谨, 而从车驾上下来刚刚那位身材高大修长的金吾卫。然后从另一侧门下来两位小厮,因为文慰己正好站在车驾的这边,于是他正好撞在了下车的公子身上。 刚意识到撞上了身后柔软的东西时心道糟糕,肯定是撞上了什么不该撞的人,一回头就见金吾卫的车驾这一侧的门不知什么时候开了,两位小厮恭谨的站在一边,一位小厮的手扶住公子的胳膊,而他正撞在公子的怀中。 说是怀中也不准确,因为那人和他身量差不多,只是对方伸手圈住了他。公子面若白月,眉若远山,眼睛明亮,薄唇轻启,笑着说:“小公子注意看路。” 不知为何这句提醒在文慰己看来有些古怪,他让自己注意看路,是在嘲笑自己还是在警告自己。本来他这么想,但看到对方笑起来如日照金山,也就觉得或许是自己多心了。他低下头退到后面,脑袋还没有反应过来该说什么话缓和气氛。 见对方一直看着自己,他有些不知所措,胡乱点了点头,对方也点了点头便没有看向他,而是绕过他走向金吾卫。 “这位是?”他如雪水融化的声音响起,金吾卫看着他介绍那两人:“这两位是工部尚书的儿子和侄女。” “原来是这二位,难怪脾气如此暴躁。”他虽然笑着,而且文慰己并没有从他的笑容中感到危险,那两位修士却作揖连连道歉。 “在下陈奇给这位公子赔不是了,还望姚大人告诉我们这位公子是谁,来日好登门致歉。” 姚修士抬手阻止:“不必了,这位是通政使司通政使家独子,天山宗独江老人的弟子,你应该听过他的名号,他仁慈宽宥,不追究你的罪。你这就赶紧滚吧。” 那二人一听这个名讳,下半身的衣摆抖了抖,连拱起的手都有些颤抖,他声音颤抖的道了谢又说了些场面话便滚走了。 他们的车驾被小厮牵着进入营缮宫,两人回头看向文慰己。文慰己有些紧张,二人就这么直愣愣的走向他,姚卫直接路过他,而通政使家公子却开口:“皇朝的有些官员家的孩子就是如此跋扈,可惜即使有很多官员上奏过有关事宜还是石沉大海。” 文慰己有些呆愣住,他呆呆的样子逗笑了江舟子。姚卫见江公子没有跟上又折返回来。他的目光在两人身上逡巡,不解的问:“你跟他说什么话,我们快进去吧。” 祝常明牵着御风骏不见文慰己的身影,遂施法设了个结界后赶回来,他的视线在三人间来回扫视。拱手给二人作揖:“敢问二位修士,卿弟是哪里得罪了二位?” 江舟子将视线放在祝常明身上端详了一会说道:“没有得罪我们,只是我们有缘互相认识认识。原来你们是兄弟,看起来一点不像。” “我们是表兄弟。”既然对方误认为他们是兄弟,那就顺着对方的话说下去。 金吾卫为祝常明介绍了江舟子,突然冷下声调说:“你弟弟刚刚撞到江公子身上,下次管好你的弟弟,不然下次撞到哪个心胸狭窄的大人物身上就不好了。” 祝常明连忙道歉,姚卫没再理他们,搂着着江舟子的肩膀走远了。 文慰己虽然紧张到不会说话,但对方的一举一动都没有逃脱他的眼底,他没有错过姚卫揽住江公子,而江公子又很快拉下他的手这一细节,在心里八卦他们的关系。 两人走出很远后文慰己的身体才放松下来,他提着行李先一步走在前面,边走边小声谈论:“哥,你说那两个人之间有没有那个?” 祝常明和文慰己相处了这么久,怎么会不理解他的内心想法,他了然一笑:“你整日就想这些无聊的事,我看江公子未必有意,但姚卫似是有情。” 文慰己听完他的回答对他的态度嗤之以鼻,虽然他嘴上说这些事无聊,可谈论这些无聊事情的样子可殷勤的很。 真是故作姿态。 第229章 入住营缮宫二 参加炼器大比的修士统一住在营缮外宫,这里原本是住着皇家建筑师的地方,特地将营缮宫分为内外两宫,外宫是收拾出来特地为参赛选手准备的。 文慰己刚来到安池就见证过这里的繁华,在空中车道上还能望见远处的皇宫。宫内建筑从天上到地上有好多层,下面有山与水,山峰直插云霄,宫殿在山水之间。 高山上流着瀑布,瀑布击打在山石上如雷鸣电闪。宫殿内云气蒸腾,仿若仙境,因为云遮雾绕故而看不清内部的样子。 一开始看到这一奇建还以为是一方仙境,当得知这便是皇宫时他瞪大了眼睛,皇宫占地万里看不尽尽头。 “竟然这么厉害,这么美丽的建筑也不知是谁修建的,肯定用了不少材料和人力吧。”文慰己坐在石凳上感叹。 “那是自然,据说皇宫修建了一百年才竣工,如今修建行宫的首席建筑师便是当年设计皇宫的建筑师的徒弟。”顾箫声说。 “你们二位是第一次来安池吗?那可要趁此机会好好游玩一番。我来过安池好多次,我当导游给你们带路。”胡游畔说。 “不如过几日就去看看,正好放松放松心情,你们打算来这里买材料吗?我看你们什么都没带。”顾箫声问。 “若你们有空的话,我们也正缺一位导游,那真是太好了。我们没带什么材料,听说比赛开始会分发材料,我们家境贫寒,不像来的那些公子小姐带着大箱大箱的材料。况且炼器考究平日积累,现在临时抱佛脚练习炼器也已来不及,我对自己的炼器手法倒是很有信心,就好好玩两天等待比赛开始了。” 祝文二人明白,其实这样盛大的全国大比,对于穷人家修士来说,最先要搞清楚的是比赛规则和可操作的余地。其次是多打听以往类似比赛的流程与可能有的暗箱操作,光这些东西就要费掉普通修士的很长时间,更不要说到时见了上人要怎么行礼,怎么说话。 胡游畔用手捂嘴笑道:“你们倒是有信心。说不定你们能挤进前百名呢,据说前百名会公布名字一个月,到时全国都知道你们的大名,即使以后不再为皇宫做事,自己单干也是可以把名单留作纪念。” 陈遥见到那四人有说有笑,尤其是胡游畔和顾箫声挨那么近,翻了个白眼。陈奇知道他心情不好,遂安慰:“表妹,天下男人那么多,你又何必单恋他一个人呢?更何况他出身不好,他的母亲本来是个妾,要不是他勉强有点炼器天赋早就被逐出国子监了。” 虽然陈遥听着表哥对他的描述很不舒服,可他知道表哥说的是实话,无奈的叹了口气才道:“他母亲要不是妾就好了。” 陈奇马上用扇子拍了下手:“是啊,且不说他的出身,就算他出身好我也看不上他,他的父亲处处与我父亲你母亲作对,你母亲怎么可能同意你们两个在一起。” 虽然陈遥知道这是事实,但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还有出于对胡游畔的敌视。胡游畔只是贫寒修士,不知为何能攀上左参议儿子,而且他无论长相还是天赋都不太好。他是完全看不上他的,但顾箫声却喜欢这样的人,天天把他带在身边。 陈奇反倒是对另外二人咬牙切齿的:“那两个人真该死,害我们丢了脸,你说,那江舟子为什么不走特召道,非要和我们寻常修士走在一起。” 陈遥亦觉奇怪,“或许是嫌那样太惹眼了?” 陈奇哼了一声:“不走特召道不是更惹眼?我看他就是闲的,专门找事。” 陈奇揽着表妹,二人收回目光继续前进,陈奇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去,文慰己和祝常明哈哈大笑,这笑声让他有种莫名的不爽。 那天他可以说是丢人丢到家了,排队等候的人当中有不少是他父母的同事家的,当日所有人都竖起耳朵听八卦,应该都听到了金吾卫与他的对话,倒时再四处打听打听,不难得知他是谁,他自己的名声固然要紧,要是被父亲母亲知道了更加不得了。 他恨恨的沉思,而且那天他还看到那两个人与金吾卫和江公子有说有笑的样子,真会顺竿爬啊,那两个人可不是等闲之辈。要是想个办法整治整治他们就好了。 顾箫声和胡游畔带着文慰己祝常明二人在京城玩了个遍,文慰己担心顾箫声陪他们游玩耽误自己的炼器时间问道:“顾兄弟,你怎么不像其他公子小姐一样关在房间里炼器。” “我胸有成竹,不差那些炼器时间,那些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的修士都是平时不用功,临时抱佛脚之人。” “怪道顾公子是国子监最擅长炼器之人,这个第一恐怕非你莫属了。”祝常明适当的吹了吹顾箫声。 顾箫声哈哈大笑,谦虚道:“那倒不是我谦虚,只是你们都认得江舟子公子吧,他早年在天山宗修炼,不止炼器十分厉害,而且武斗也不逊常人,他若是参赛,必定要夺得魁首的。” 四人在街上行走,街上人来人往,人们皆穿着锦绣绮罗,锦衣华裳。只是文慰己迎面和几个穿着朴素的修士撞了个满怀,那几位朴素修士身后拉着辆车,里面应该装着货物。 他不由感叹了一句:“这几个人是外地来此做生意的吧,他们的打扮倒是很扎眼。” 顾箫声却摇摇头:“非也非也,他们就是本地人,又不是所有人都富有,总有穷人。” 这下文慰己有些糊涂:“这皇城脚下也有穷人?” 顾箫声理所当然的说:“那当然,否则这么大一座皇城由谁维护?” 文慰己顿时觉得顾箫声很会措辞,竟然会用维护二字。不过这二字也让文慰己与他有了些疏离,他想到了以前上学时那些油嘴滑舌的同学,每次犯错老师都会秉公罚他,可别人一犯错,在老师面前说两句好话就揭过了。 别人也从来不逮着那些同学招惹,只会欺负他这种老实人。 本来还在笑着的脸瞬间冷下来,不过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变化。 “你们看,这里就是最大的法器铺,里面有很多名家大师的作品,我们去看看吧。”胡游畔指着写着“玲珑珍宝异技楼”的牌匾说道。两人仰头看了看,这楼足足有八九层高,还有一层好似飘在天上。 第230章 寒洲认主 一进门就闻到不知是哪家售卖的香料,香料好似冰冷金属的味道,充满着肃杀之气。有侍从认出了顾箫声,连忙上前作个揖,恭敬说道:“顾公子是来买法器的,还是来售卖法器的。” “我带朋友来这看看,我朋友也是炼器师,你就随便带他看看吧。” 侍从带他们直接上了三楼,三楼正中挂了一把剑。侍从介绍:“此剑乃独江老人炼制的,名为寒洲,当年他豪气万丈的说:此剑等待有缘人,只要能挥动此剑十招者便为此剑主人。然而过了几百年,这把剑在这里放了几十年都没有人动。” “当时寒洲刚刚出了铸剑池,寒光逼人、冷气森森,又有独江老人一言既出,当下就有不少人要来挥剑。谁知来了好几百人,从第一个人到最后一个挑战的人,谁都没能挥动十招,最长的一次挥动了九招时寒洲脱手而出,而那个人的手被冻伤,当下就没有知觉。” “要不是天山宗见惯了此事早早派医修等在附近将他送往医馆,恐怕他的手就要保不住了。但真有人因强行挥剑手冻坏了而失去了手臂。” 祝常明的身体贴近剑身,他将剑取下细细抚摸。第一眼见到此剑便能感受到它的通身寒气,肉眼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脸庞却能感觉到寒霜仿佛要冻住脸颊一样。拿到手上更是能感觉到森森寒气向外扩散,剑身坚韧强硬,看着轻巧实则很重,剑的设计也很好,相当一部分重量在剑柄,剑身反而没有那么重。 “这把剑真好。”祝常明感慨完便想将剑放回远处。“不暝兄弟,若是感觉到寒冷千万不要硬撑。还是速速放回原位比较好。”顾箫声怕祝常明觉得寒冷又怕丢面不肯放回去,反而伤了自己的手,故而劝道。 “不如你试试这把剑,看看能不能舞上十招。”文慰己提议。祝常明想了想,自己的虹剑虽好,但自己的剑匣中若能替换上一把寒洲也是不错。 他向侍从示意,侍从立时做个请的动作。 四人来到展示法器的台子上,周围的修士见有人要挥动寒洲,皆围将过来。 一位修士开口:“这位修士要是觉得手冷的没知觉了可要提前撒手啊,可别硬撑,毕竟大家都挥不动这把剑。前几次有位修士强撑着没有撒手结果整条手臂都没了。” 顾箫声也用眼神示意他,祝常明点点头以示安慰。 他整个人站在台上,从侍从手上接过剑背在身后,随后他猛然正手执剑将剑反转在身前,先使一招青光乍泄、又是一招晴天霹雳、再接一招淫雨霏霏,霓虹映天、耀日当空、紫霞盈盈,最后又接四招雾雨遮天、紫电倒劈、奔雷泣血、剥日散月。 当最后一招成后,仿佛天地间黑白不分,色彩倒转,直到收势后,众人才看清现场发生了什么。 台下一片寂静,就连侍从都忘记了将寒洲收入盒中,就这么大张着嘴巴眼睛一动不动。 祝常明这十招,不仅仅完成了独江老人的约定,这十招身影就令在场修士无不咂嘴称快。在场所有人就好像淋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雨,就好像顺利突破时内丹丝滑的变化,就好像饥渴的人饮下一竹筒的白水。 “好、好、好。”台下先是响起片片掌声,后来有人赞叹出声,才有更多的人跟随那人的声音,好似他们原本忘记了如何说话一样。 而令台下观众眼光追随的是祝常明轻松收势后将寒洲反手背在身后的帅气英姿。 他收势后又将剑提出来耍了个剑花,而他的手自始至终都很灵活,好似没有被寒气侵蚀过一般。 过了小半天侍从才上前用盒子接住寒洲,胡游畔的眼睛跟随祝常明的手移动,祝常明抬起手给他看了看,台下不知是谁的手当即捏住祝常明的手臂,一群观众揉揉捏捏瞧瞧,将祝常明围的水泄不通;文慰己嫌里面挤扒拉着人群出来呼吸了一大口空气。 他既为祝常明感到高兴又觉得此事是否太过扎眼,等他回过神抬眼一看,发现远处竟然站着金吾卫和江舟子。金吾卫快速上前,路过他时没有将目光放在他身上一瞬。他迅速扒开人群,一边扒开人群一边大喊自己的官职,众人很快畏惧金吾卫的名声而让开,姚卫抓住祝常明的手翻来覆去的看。 而江舟子倒是不着急找祝常明,他将目光放在文慰己身上,微笑着向他点头示意,文慰己也向他点点头。 “你可有何不适感?”姚卫开口。 祝常明摇了摇头:“未曾有何不适。” “你真的没有不适?要是手臂不舒服可一定要找大夫医治啊,可不要逞强装作没事的样子。”台下有观众提醒他。 “我真的没事,我只是觉得此剑寒凉,但手却不曾受到冻伤。” 不止姚卫,在场所有人都感到惊奇。不知何时,玲珑珍宝异技楼的楼主也来到三层凑热闹,而整个三层已经围的水泄不通。 “哈哈哈哈,没想到老夫有朝一日竟然能目睹此剑被有缘之人挥动,真是大饱眼福啊。既然独江老人曾说过谁能挥动此剑十招,便是此剑的主人。我自然要遵循独江老人的约定,此剑就是你的了。不过在此之前,还是要告诉独江老人。” “我已经联系了我师父,相信他很快就能赶来。”江舟子在一群人的围堵下开口,顿时又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有人小声开口:“我何德何能今日竟然能得见江公子、姚卫、玲珑珍宝异技楼主人以及寒洲认主的画面,一会儿说不定还能见到独江老人。今日真是走了狗屎运。”众人七七八八的小声谈论。 “当年我也曾挥动过寒洲,但也只能挥动此剑七招,再久便感觉到手臂快要没有知觉,当时还是我师父见我的手臂不能自由活动直接将一股灵气打入体内,我的手被迫松开。不然若我再没有松开此剑,恐怕整个手臂都不能要了。”姚卫忆及此事还心有戚戚。 他仔细端详祝常明的样貌身形,又仔细查看了他的手臂,然后摇摇头。“你挥动此剑十招,却仿佛没有受伤一般,看来你是天生的寒洲主人,与我们的确是大不一样的。” 玲珑珍宝异技楼主人将藏在楼中的观影镜拿下来,然后将里面的画面进行播放,只见比武台上赫然站立着祝常明,祝常明开始重复刚刚挥剑的动作,连续挥动十招,所有人包括后来新来的观众皆认真注视着他的英姿和他的手臂。 第231章 寒洲认主二 “好。”行到势发处还有人喝彩。他的身影就这样又挥动了十招。 “好。”一声浑厚的声音响彻在每个人心底,众人循着声音看去,只见所有人之后站着一位仙风道骨的道士。 那位道士走着四方步从人群自行分开的空隙中上前,他直视祝常明,祝常明也直视他。直到异技楼的老板微微躬身作揖:“原来是独江老人前来,想必刚刚这位修士的表现您也看到了。他已经挥动了十招,且身体竟然没有什么不适,看来寒洲终于要认主了。” 独江老人既没有反驳也没有认同,只是自顾自开口:“想当年我铸造此剑确是一时兴起,没有想太多。”他将目光移向顾箫声,“正如所有炼器师一样,灵感来了收也收不住。至于后面的寒洲认主,其实我是不抱希望的,因为失望太多回。”他又将视线移向姚卫:“哪怕是世间最强的刀客也拿寒洲没法,我就更无可奈何了。” “直到今日收到我徒弟的消息,我一直认为寒洲这把剑大概本身就不适合修炼正常功法的修士使用。换句话说,它是把无用之剑。剑客最明白,剑是服务于人的,再好的剑也不能凌驾于人之上。故而如果一把剑本身就不适合人使用,那它就是一把废剑。” “这道理,所有炼器师都明白,不止是剑,所有法器都是一样的。可是直到今日收到消息,直到刚刚赶来亲眼见证这位修士挥动这把剑。老夫今日其实还要多谢这位修士,若不是这位修士挥动这把剑,我最得意的作品反而要成为一个废品。” 说到此处楼主意欲开口反驳,被独江老人抬手阻止:“小友,这把剑是你的了,希望你好好使用这柄剑,成为最好的剑客。” 祝常明两手抱起恭谨谢道:“多谢独江老人赐予此剑。燕不暝感激不尽。” “原来你叫燕不暝,好,很好的名字,不暝,真是人如其名。我今日还有事,就先走了。”说完,他与各个认识的修士告别便离去。 文慰己从侍从手里接过寒洲,顾箫声与胡游畔已经惊呆了,反倒江舟子与姚卫接受度还好。江舟子上前一步叹道:“你们兄弟一位是炼器师一位是年轻剑客,真是前途无量啊。” 刚说完胡游畔便反驳:“不不不,燕不暝才是参加炼器师大比的修士。” 这下轮到楼主与江公子、姚卫瞠目结舌了。连还未下楼还在旁边看热闹的人群中也发出一声声爆鸣声。 侍从赶紧招呼客人下楼,又将几位修士请进八楼。八楼的一间茶室中,几位坐在方桌后,茶室内焚香熏椒,一股露珠滴落树叶香盈满房间。 侍从为每人倒茶,几人还没有从燕不暝带给他们的惊讶中缓过来。“这么说,这位道友既会炼器,又擅长舞剑?”异技楼老板的声音中透露出难以置信的心情。 祝常明谦虚回答:“说不上多么擅长,不过在下的确会炼器。” 胡游畔开口:“燕大哥你好厉害,你师承何处?” 祝常明想了想,编了个理由:“在下家中几代炼器维生,在下的剑法是母亲所教。” 姚卫内心疑惑,他的剑法非常高深,想必他母亲也极擅长剑法,而且他的剑招他从未见过,不像市面上流通或是世家大法,那么他母亲的来历就耐人寻味了。 “你的母亲想必也极擅长剑法,若是有缘得见那我一定好好讨教一二。” 祝常明垂眼叹息:“唉,可惜先妣早已离世。我与弟弟本就是家中唯二后代,先考先妣离世后家中再无亲人,我便与弟弟北上参军,如今刚南下。” 姚卫闻言可惜的摇头:“祝兄弟也不必太过伤心。” 顾箫声原以为世间能有江舟子这一位既会炼器比武也不逊于人的修士已经天道垂怜,没想到祝常明公子比江公子一点也不逊色,真是让他大开眼界。 “燕公子真是天赋异禀,我说这话可毫不夸张,要知道天之骄子江公子也是炼器习武双修,燕公子未来可期啊。” 姚卫咳嗽一声,顾箫声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竟然将江公子与祝常明相比,真是一山难容二虎,他这么比,不是要挑起二人斗争吗?更何况祝常明乃是名不见经传的普通修士,而江舟子可是正儿八经的天之骄子,那他做对比,不是拂了江公子的脸面吗? 顾箫声心里紧张,面上也面部抽动,清了清嗓子缓解尴尬。 “无妨,祝道友本就天赋斐然,其实不论自身天赋如何,都要勤加修炼,天赋固然重要,但也不是不可更改,而潜心努力才是一个人最宝贵的品质。”江舟子见没有人说话,气氛有些低沉,便给顾箫声解了围。 顾箫声连忙点头,表情诚恳,内心很感谢江舟子替他解围。 “炼器习武双修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世上有很多双修人才,只是能将一种修习好已是不易,两种都修炼到一定境界更是难得,像江公子这样的人还是很少,普通人就不要想同时修炼两种以上心法比较好,否则很容易哪一种都修不好。”姚卫虽然震惊祝常明的剑术,但心里还是不觉得他能与江舟子比肩。 修真界天才不在少数,但大多数天才在某一方面登峰造极已是不易,更不可能样样精通,往往炼器出色的修士习武不大好,往往身体不大灵活,因此这些炼丹、炼器或符阵一道的天才便需要人保护。 而保护他们的人自然是在习武一道上过关斩将脱颖而出之人,由此修真界文明才能延续下去。毫不夸张的说,祝常明既能挥动寒洲又有资格参加炼器大比,必然是天才中的天才,更何况他还来自不知名的乡下小地方,纵然他们家或许是几万年前的隐世世家也足够让人震撼。 江舟子虽然也擅长习武与炼器,但从小资源就源源不断的汇聚到他身上,所修习的心法与功法自然也是上上乘,必然不可能比祝常明差。两者虽然难分伯仲,但无疑都是天才中的天才。 “两位都是天才,今日燕道友得到寒洲,可谓是如虎添翼,想必日后修行之路走的更远,今日我们就祝燕道友夺得宝剑。”说完举起酒杯,所有人此时举起酒杯为祝常明庆祝。 第232章 抢夺寒洲 四人变六人在京城逛了三日,姚卫一直跟随江公子。陈奇和陈遥二人听说祝常明夺得宝剑寒洲后匆匆忙忙赶到玲珑珍宝异技楼门前,正好看到了六人从玲珑珍宝异技楼出发。 陈遥惊诧的质问空气:“这六个人是怎么走到一块去的?顾箫声根本不认识江公子,更何况燕不暝了。他们巴结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陈奇也十分疑惑:“是谁介绍他们互相认识的,我记得那天燕不暝只是和江公子说了几句话,莫非他们是那时认识的?” 陈遥眼尖的看到祝常明身后背的剑匣:“哥你快看他身后背的剑匣,那剑匣出自玲珑珍宝异技楼。之前就听闻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剑客让寒洲认主,而且那剑客还是炼器师,莫非就是燕不暝?” “你在开什么玩笑,他一个贫寒修士,穿的衣服,坐的马车都是破旧制式,一看就是平民修士,怎么可能器武双修。”陈奇的第一反应是否定,但他心里也有些不确定。 “我们跟上看看。”陈奇陈遥二人给自己上了个易容术跟在几人身后。 “不曾想燕少侠与我们一样未曾年过百岁,燕少侠能有此成就真是令人艳羡。”顾箫声说。 “原本我的朋友们也这样说,只是今日得见江公子才知我要走的路还很远。江公子不及百岁已经是玉衡境修士,不愧是修真界天才修士。”祝常明恭维江公子。 陈遥见六人进入渡江仙酒楼,连忙跟他们选定旁边的一间房。 陈遥拿出自己母亲的一件宝器,此宝器主侦察,可以探听到一定范围内的声音而不被境界更高者发现。他将法器的一条丝线从房门外绕进去然后再绕回两人房间。然后将法器开启。就听到旁边房间内的谈话声。 “燕不暝少侠,若是这次炼器大比夺得前三百名便能参与行宫修建,之后你们有没有想过为朝廷做事?”顾箫声问道。 祝常明想了想,他来这里一来是为赚金币二来就是为接近皇城。只有离皇城更近才能探听出皇朝为何要抓捕魔子,以及在芬芷下界中八大家族与上界的联系究竟是来自哪个势力。 “若有此机会再好不过。”江舟子听完点点头:“为皇朝效力是最好的出路,虽然上界总说皇朝管束太多百姓不得自由。而江湖宗门却被吹捧已久,但其实真正进入江湖宗门却会发现,江湖宗门有江湖宗门的难处,且无论上位者是谁,其实对于大多数人而言都只是求生存。所以不必想太多。” 文慰己听闻江舟子这样评价江湖宗门竟然有些诧异,因为他知道江舟子是他爹特意送去天山门的,原本以为他耳濡目染,一定会觉得江湖宗门比皇朝更好,谁知他竟然有如此想法。况且这样的想法或许是与他爹的想法背道而驰。 “不过如今你出了大名,想来开赛前会有不少江湖宗门与朝廷官吏向你示好,若是到时你更倾心于江湖宗门也没问题。”江舟子竟然还帮江湖宗门说好话,这两句话实在是让文慰己搞不懂。 陈遥陈奇听了半天,终于确定了祝常明就是那个让寒洲认主的人,两人忍下气没有拍桌子,他们要是在这里一拍桌子,另外一间房的姚卫或许就察觉到了这里的声音。 “燕不暝这个贱人,刚来就出风头,我还说这次大比怎么说也能拿到前三,他一来不管我拿不拿得到前三都没人关注我了,真是个会出风头的人,他报名参加炼器大比就是为了这一天吧。他倒是会装,我就不信了,连天下第一刀客都无法让寒洲认主,他一个黄毛小子还能比姚卫的师父更厉害?” 陈奇咬牙切齿地说:“这里面肯定有猫腻,我还真就不信了。我们去看看他的那把寒洲。对了,你父亲过生辰不是还没有礼物吗,我们就把寒洲当礼物送给他如何?” 夜晚灯火通明,江舟子与姚卫有事先行离开,四人登上白云楼,站在楼顶一望远处的湖面。整个楼建在水面上,水面上还有其他楼与亭子。还有喷泉循环往复的从假山上喷下。 这似乎还是祝常明第一次见到喷泉,他将剑放在楼上的一角,胡游畔展开纸用笔在纸上写画。祝常明与文慰己站在一起,两人兄友弟恭,这一幕被记录在胡游畔的画上。 陈奇见机会来了,赶紧用手臂捅捅陈遥的手臂,陈遥收到命令用身体挡住剑身和自己的手下在寒洲剑旁有说有笑。 陈奇将假剑匣放在那迅速将真剑匣收到芥子中。祝常明感到不对,虽然他还没来得及认主,但他就是感觉到寒洲的寒冷气息蓦然消失了。 他皱起眉头看向那个方位,那里被三五人挡住看不清。文慰己最先意识到祝常明的不对劲,忙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顾箫声与胡游畔也收敛起微笑的嘴角。祝常开口:“我感觉到我的寒洲剑的气息一下子消失了。” “什么?”顾箫声难以置信,立即朝那个地方走去,他将放在一角的寒洲剑匣拿起,将剑匣放到桌子上打开剑匣。 祝常明没有拿起寒洲,只是摇了摇头:“不是这把剑,这把剑不是寒洲。” 文慰己拿起寒洲剑感受了片刻:“寒洲剑被掉包了。” 三人立即看向寒洲剑刚刚所在的地方,那里已经没有了原来的三五人。 “我们快追,他们肯定还没跑远。”顾箫声指着楼下说道。 祝常明不等他们多说,身形早已跑下几楼。皇城内未经允许不得擅自用法术,用普通跑的肯定跑不远。而如果附近有人用了法术,那么周围的修士也是能感觉到的。 果然祝常明能感受到有人使用灵力的痕迹,这痕迹很新很少,看来害怕被城中守卫抓只是使用了提升速度的法术。他循着法术使用的痕迹追去。 文慰己就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顾箫声与胡游畔下来的比较慢。胡游畔展开卷轴,画中的水墨立即组成皇城的结构,有两滴墨水正逃往两处。 他指着一处说道:“这里就是祝大哥追的人,他向这个方向跑去,我们从这条道上包围他。” 胡游畔不放心,早在寒洲剑匣上弹了几颗墨水珠,所有触碰过的人寒洲剑匣的人都会被墨水标记。 第233章 抢夺寒洲二 他就是依靠着寒洲剑匣上的墨水痕迹显现在画卷上才能辨别剑匣去向。 祝文二人先后追随而去,陈奇见跑了一个时辰仍然甩不脱后面二人,心里愤恨,此时陈遥绕道从另一个方向过来,他立即将剑匣交给陈遥,然后两人再次分别,分别从两个方向逃跑。 祝常明追随到交叉路口停了下来,然后根据寒洲剑的森冷之气追随陈遥的方向而去。胡游畔看着地图中一滴墨水分成两滴,随后祝常明追随其中一滴墨水而去,于是他们追随另外一滴墨水的方向。 “墨水为什么分成两滴了。”顾箫声不解。 “因为剑匣被陌生人拿走后剑匣上的墨滴分成两滴,其中一滴就附着在拿走剑匣之人身上,从画卷中墨水的走向来看,拿走剑匣的人应该将剑匣交到另一个人手上。我们去追那个拿走剑匣之人。” 陈奇与陈遥原本打算兵分两路,陈奇勾引祝常明文慰己攻击自己,陈遥拿着剑匣逃之夭夭,谁知追在身后的人竟然是顾箫声和胡游畔。 胡游畔展开画卷,画卷中的墨水向陈奇席卷而去,陈奇走走停停。陈奇到底只是个炼器师,胡游畔虽然境界比他略低些,但还是三下五除二就把他制服。 祝常明追着陈遥而去,陈遥回头见祝常明追上来,立即拔出自己的剑,他停下来将剑指着祝常明。“哼,燕不暝,你倒是胆大包天,连寒洲剑也敢觊觎。当年我爹爹没能挥动十招,只差三招,但也不是你这种草包能拿的剑。” 文慰己心中有些可笑,他爹爹技不如人,他心中这是嫉妒了,所以才胆大包天偷盗别人的宝剑。 陈遥接着说:“你真的觉得你配拿这把剑吗?你现在若是放手,我将这把剑献给父亲时就说是你千辛万苦拿下它的,我爹定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可你若执意要拿这柄剑,那我只得与你会上两招,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剑客。” 祝常明召唤出虹剑,直接轻身上前。 陈遥将剑匣背在身后也拿出自己的佩剑。他的佩剑与祝常明的剑碰在一起,巨大的灵力震荡在树林中,仿若大风吹动树枝,周围的树木全都弯腰俯首。 树叶唦唦落下,凡鸟皆惊,陈遥力诎,向后退几步,眼中惊诧表情不服。他的剑术竟然真的不错,陈遥不服的想。 陈遥来不及多想,祝常明的剑再一次刺向他,他们过了二三十招,陈遥逐渐力诎,他逐渐接不住祝常明的剑招,直到祝常明一剑扫向他,而他来不及躲避,虽然用灵力护住身体,但身体还是直直倒向后方。 “啊,咳。”他咳出一口血,用剑勉强支起身体。“不可能,你竟然真的如此擅长用剑。你一介平民,你的剑招是从哪学来的?”祝常明的剑速度极快力度极强,且竟然能轻松拆解他的剑招。 他刚站起身,远处陈奇被捆缚着来到三人面前。“陈奇?你怎么被抓了?” 陈奇面色难看,绑缚着他的正是胡游畔。他的全身被墨水绑缚,胡游畔和顾箫声夹在左右推搡着他前进。 文慰己早已赶来观战,看到陈奇也被绑来,他立即上前,手上的千山水涌出绑缚住陈遥。两人被推搡在一起。 “燕不暝,你到底是谁?你该不会是叛军派来的奸细吧,普通人怎么可能修炼成这么好的剑术?”陈奇口不择言,文慰己立即扇了他一个大巴掌。 顾箫声好骂:“你这废物,陈遥自己打不过燕不暝,你们不找自己的问题,竟然还想栽赃燕不暝少侠。他让寒洲剑认主是事实,你们再怎么不服也不能不承认这一点。” “你们为什么要偷寒洲剑,你们好歹也是工部尚书的孩子,竟然一点也不怕事情败露会祸及你们的家人。”文慰己威胁他们。 陈奇嗤之以鼻:“哼,你竟然知道我父亲是工部尚书,那还这么对本少爷。我告诉你们,你们这群只会攀高枝的假清高,我早晚有一天戳破你们的伪装。就凭你们这些平民修士也想夺得营缮工匠资格,做梦。” “顾公子,我们虽然绑了他们,但要怎么处理他们比较好,毕竟我们还要参加炼器大比,若是因此而失掉工部官员的好感就不太好了。”祝常明问道。 顾箫声这、那了半天,也没想出比较好的主意。胡游畔想了想说道:“我们将他们交给工部的人,然后举报他们偷走燕公子的寒洲剑,工部尚书应该不可能完全不管他们。” 祝常明点了点头:“也好。” 四人回去后就将两人交给了工部的官员。在此之前他们四个人绑着两人路过了整个安池,有很多修士都看到了他们的身影,其中也包括参加炼器大比的选手和举办炼器大比的工部官员。 “混账小子,本来早就安排好让他参加大比出出风头,然后再参与修建行宫积攒经验和名气,之后就能将他顺利安排进工部,现在可好,出了这么大糗,好多人都看见了,免不了风言风语议论我们家。真是个蠢货。” “他们惹谁不好偏偏要惹燕不暝,那可是刚夺得寒洲剑的炙手可热的人物,很多人为了一睹燕不暝真容特意千里迢迢从外面赶过来,结果刚进城就听到陈奇陈遥二人偷走寒洲剑未果,这不是往我们脸上啪啪打脸吗?”工部尚书的妹妹,即左卫指挥佥事说道。 工部尚书咬牙切齿:“可恶,这个燕不暝到底是哪里来的修士,怎么以前没听说过他的名号。他若是早出名,我们也不会一点消息都收不到,他突然名动安池,我总有种不妥的感觉。” 左卫指挥佥事不懂他的感觉,说道:“现在我们丢了大人,还得给他们收拾烂摊子。总之先把燕道士安抚住再说。” 祝常明将陈遥陈奇扭送至工部后就离开了,后来工部尚书派人赔礼道歉,送了些金银财宝,他也接受了。 回到房间,他将剑匣打开,将寒洲剑取出。 寒洲剑冰冷寒凉,这透骨的冷原本应该冰冻住手上的神经,但他却除了冷外再也感觉不到其他不爽,遂将剑贴近手臂和脸上的皮肤。 无论是脸上的皮肤还是手臂,在碰到寒洲时只是一个激灵,但习惯寒洲的温度后便再没有什么难受的感觉。 第234章 寒洲认主 文慰己跃跃欲试,将两只手伸上前。他将剑给他,文慰己嘶了一口气,“好冷啊,你是怎么拿着这把剑一直挥动的。我一个用冰的都觉的此剑很冷。” “我也不知道,据说其他人只要拿久了剑手会渐渐失去知觉,你试试看。” 文慰己拿了半天,感觉手越来越冷,不止手冷,连带着身上也被冷气传染,身上的脏器和血液仿佛被凝固。手被冻的有些受不了于是赶紧松开:“我受不了了,这剑拿着都感觉全身发冷。” “你拿着什么感觉?” “就是感觉脏器和血液、神经都被冻住了,反应很慢,尤其是手,一开始能感觉到强烈的冷,渐渐适应后连冷都感觉不到了,而且反应很慢,手指难以伸缩。若是再不松开的话恐怕想要放手都做不到了。” “我只是感觉到冷,没有其他的感觉。这么说这剑真的与我相适应。”他将血液滴在上面,一会儿就有了变化,剑好像没有以前那么寒冷,竟然变的有些许柔和。 他来到院中轻轻挥出一道剑气。剑气擦着树木而过,引得树叶唦唦作响。手中的剑却锋利而森冷,比刚刚拿起剑时寒冷的多,他的左手抚上剑身,剑身又变得柔和起来。 “此剑颇有灵气。” 右手举剑起势,而后挥出一剑,他的力道不重,剑上没有灵气,只有剑风吹动树叶。他挥了十八招后收势。然后召唤出自己的剑匣,剑匣一开,七把剑横空出鞘,剑势锋锐不可挡,自己手中的剑引领剩下的七把剑,八把剑仿佛结成剑阵,剑阵一开,连风都飒飒抖动。 风穿过七把剑地上插的剑叮叮作响,剑身开始抖动,祝常明的手举起,寒洲被举的高高的,然后狠狠劈下,余下的七把剑铮铮作响,剑身插入地面更深。 祝常明收起势,将余下的七把剑也收回。然后将寒洲剑收回剑鞘。 文慰己鼓起掌,见祝常明收起剑跑跳到他身边说:“我都忘了你还有七把剑,不过这七把剑已经是老古董了,作剑阵还可,对敌就显得脆软了。”文慰己是使刀的,自然也能看出来好剑与差剑的区别。 祝常明将虹剑收入剑匣说道:“我还差几把剑,你还差一把刀,不过无妨,不要忘了我会炼器。” 一个月匆匆过去,来年开春,炼器大比也正式开始。此次大比考验的是炼器能力,每个人在规定的时间内炼制好一件器物,最后根据炼制的器物好坏来评定名次。 祝常明决定为文慰己炼制一把新刀。他的刀已经很旧很旧,都怪他粗心,另一方面两人也比较忙,故而一直没有机会为他锻刀,这一次参加大比,场上有很多稀有材料,而且炼制出的法器都归自己所有,正是最好的锻刀机会。 祝常明叹口气,深深怀疑了一下自己的炼器技术。比赛场地是在郊外天空中的一处浮岛上,浮岛山清水秀,既是观赏好地,又有工作环境。 浮岛上被安装了很多观影镜,观众便能通过地面的观影镜观察到浮岛情况。比赛期间所有参赛选手都不得初出入浮岛,非工部官吏也不能出入浮岛。 夜半时分,陈奇穿上夜行衣在夜晚穿梭。他穿梭在各个炼器房间,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处炼器房。 “就是这里。”他拿出密令打开房门进去。 不到片刻就出来了,眼睛眯成一条缝,似乎是在开怀大笑。他从浮岛上下来,悄咪咪拣人少的地方离去。 胡游畔手上拿着材料清单,他要帮顾箫声从一大堆材料清单中找出能用的材料。这可不是件小事,因为皇家材料琳琅满目,看都看不过来,更不要说要快速找到最适合炼制法器的材料。他一边在院子外散步一边翻动书页。 “唦唦”,树叶一阵响动,他将头探出院外,朝另一个方向看去,对面院子似乎有响动。他刚探出头便看见对面院子似乎有什么东西闪了过去,他眯了眯眼睛,然后掏出几滴墨水,墨水向附近挥洒,溅落到黑衣人身上。 展开画卷,黑衣人往浮空岛的方向而去。直到上了浮空岛,墨水便失去了联系。 合上画卷,胡游畔陷入了沉思。 比赛开始前的十天,祝文与顾箫声胡游畔约好了一起进入浮空岛。四人碰面后,陈奇陈遥两人也上了车,他们的车还没启动,陈奇陈遥的车先一步启动,路过他们窗前陈奇微笑着盯着顾箫声,而后拉起帘子,在拉起帘子之前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了祝常明脸上。 “他们两人与你们有什么过节?”文慰己好奇问道。 顾箫声叹了口气,“与他没什么过节,是他一直看不惯我。或许是我出身不好,原本他一直看不起我。后来我与他一道作为炼器师的弟子,我们实力又相当,故而他才越发讨厌我。” “原来他是嫉妒你。这种人也就这点出息了。不过他要是缠上你还是很烦的。”文慰己颇有经验的说道。 “陈遥也与我有过节,不知道这点要不要说。他原本喜欢顾箫声,后来我与顾箫声情同意合,他就处处看我不顺眼,说不定上次他们合伙抢走你的寒洲剑就是因为你们与我们相交。”胡游畔有些抱歉的说。 “非也非也,他们本来就看我们不顺眼。我们之前来报道时,他们的车驾就在我们后面,非要让我们给他们让道,梁子大概就是那时结下的。他们被金吾卫教训的时候我们也在场,看了他们的笑话,或许就被他们记恨上了。”文慰己说。 胡游畔忽然想到之前夜晚从陈奇院落传来的异动,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他们。 “一个月前陈奇院子里传来异动,有个人影闪过,我就将墨滴发射到他身上,当时不确定那个人影是谁,也不确定是不是从陈奇院子里出发的。只是后来我从画卷上观察他的动向,发现那人朝浮空岛而去,也不知要做什么。他的身影在浮空岛后就消失了。”胡游畔说。 祝常明来了精神:“你是说,怀疑陈奇他们有可能耍什么把戏?” “那我倒不确定,只是告诉你们,万一遇到什么事情,可以找我们商量。” “多谢胡游畔姑娘将此事告知我们。我们一定小心谨慎,倘若他真的有什么手段,那我们都应该小心,不知他到底是想对付我们当中的哪个,也许我们两个都不放过。”祝常明说。 “你说的对,我们两个都要小心。”顾箫声说。 第235章 炼器大比开始 顾箫声的车驾到达浮空岛等待登岛,浮空岛外围了满满一圈。只见最前面车驾中的人一下来,四处响起女性的尖叫声。 文慰己立即打开车窗四处张望,他知道有热闹看了。 再看被尖叫声包围的人,玉树临风,绿衣碧带,赫然是江舟子公子。 “江舟子加油,你一定是第一名。”一位女修嘶声裂肺的大喊,但很快,更大的喊叫声压过了他的声音,将他的声音掩埋。 “江公子举世无双。” 文慰己偷偷笑了笑,他好奇看了看周围,竟然没有一个人笑出声,显得他的笑容很突兀。江舟子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立即拉起帘子。 “你竟然敢嘲笑江舟子,也不怕他记你一笔。”顾箫声半开玩笑的说。 “江舟子那么大气的人怎么可能记仇,更何况我若不笑出来他不是更加尴尬吗?周围的人都是想笑又不敢笑,要是我肯定特别尴尬。” “就你会诡辩。”顾箫声摇了摇头。 陈奇特地向他们走来,给他们作了个揖,他们也回了礼。 “顾公子,燕公子,看两位胸有成竹的样子似乎是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那就让我们一决高下吧,不过以燕公子的本事,想必肯定不会久居人下。” 文慰己大声说:“谁要跟你一决高下,我们要跟江公子竞争,根本没空搭理你。” 陈奇的表情立即扭曲起来,文慰己得意洋洋的笑着,一转头对上金吾卫的目光,吓得他立即回头假装没看到他。 “哼。”陈奇什么也没说就走了,胡游畔竖起个大拇指:“你也太厉害了,连江公子的玩笑都敢开。” 文慰己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双手抱胸。 四人顺利的进入浮空岛,浮空岛建设着不对称的几十座炼器房,以及公共材料处。还有试验法器的实验房,每间房都是封闭的,且场外还有小吏巡视,以此来杜绝作弊行为。 观影镜铺满每个地方,每一个地方的观影镜可以反射出一定范围内不被遮挡的所有情景。四人在门口分别,他们按照号码寻找自己被分配的炼器房。 祝常明分配到的炼器房在偏远地方,这里能看到夕阳西下,附近又有山谷。寻个好位置坐在山谷上能观赏到绝美的落日。 文慰己跟在陈奇陈遥后面,见他们进了炼器房才收回目光。也不知道他们想干嘛。 炼器房中有不少材料,所有材料放在柜子上,但这些材料只是样本,真正要取材还得上材料厂取材。 文慰己拿起一片金属片子观察,“这是什么?” “你别乱动,有些材料可不能随便把玩。这个是纯铬。” 文慰己的目光被多宝阁上摆放的一个漂浮物吸引:“这又是什么?” 漂浮物散发蓝色的光漂浮在空气中,被一个透明罩子罩起来。文慰己就指着它问祝常明。“那是蓝色雾片,等所有材料冷却后加入进去然后再次淬炼,可提高法器对法术的承载力。” “这么厉害,我能拿出来玩吗?” 祝常明拍拍文慰己的头又揉了揉:“不可以。” 比赛规定每位参赛选手可以带一个助手,别的助手都是帮选手挑选材料或干别的杂事,只有文慰己闲着没事干。 “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帮你干点活?”文慰己自己都觉得自己说的话很欠揍。 祝常明觉得文慰己很可爱,但还是戳破了他的小心思:“你是不是觉得恃宠而骄很有意思啊。” “我帮你看着陈奇和陈遥吧。”说着文慰己就要出门,却被祝常明拉住胳膊:“现在先别去,先帮我把需要的材料拿过来。”说着给了文慰己一张清单,他随意一瞥,满不在意的说道:“你不怕陈奇耍什么心眼吗?” “他再耍心眼,我也得先炼好法器再说,法器没炼好什么都是白搭。” 文慰己真后悔接了这差事,到了地点才发现材料厂有好多人,大家都想早点抢到和心思的材料,尤其有些特殊材料非常珍贵,而且材料厂奇大无比,又没有索引,很多材料胡乱的堆积起来,根本无法迅速的找到。 他先找了些常见材料,一抬眼就看见陈遥。他的眼睛一转,悄悄跟在陈遥身后。一转身陈遥进入一处犄角旮旯,钻过缝隙后,里面被一大堆常见材料包围,其中有一个材料发着淡粉色的光。 陈遥伸手欲拿,文慰己立马用千山水卷起材料截胡。陈遥立即回头,怒气冲冲的盯着文慰己看。 “你敢抢我的材料,我看你是找死。” 文慰己嘴角扬起:“什么叫抢,这材料我也看中了,凭什么只能你拿,我不能拿。谁让你手慢没抢到,好材料就是靠抢的,不是所有材料都是人手一个,我凭什么把好材料让给你。” “你!”陈遥直接拔出剑刺向他,文慰己也拔出刀接住对方的攻击。 “这周围都是材料,也不怕把这些材料都毁了。” “哼,我才不管,你受死吧。”陈遥抬剑刺去。 两人在材料堆里打架,堆成小山一样的材料被灵气席卷向后倒去,砸在后面的修士头上。修士感应到是因为后面有人打架才导致材料跌落,大喊一声:“是谁在材料厂打架,不想活了?” 四面小山似的材料堆砸下砸中了好几个路人,越来越多的人围观他们打架。 “住手。”一声清澈的嗓音在身后响起,所有人向后看去,江舟子手执冰元霰铳,向两人发射出青色子弹。青色子弹速度极快,肉眼几乎看不清子弹的运行轨迹,就见两人被青色火焰包围。 子弹一分为二化为绳索将二人包裹住。二人齐齐看向江舟子。 文慰己见是江舟子制服二人,有些怂,没敢说话。陈遥给江舟子见礼,将锅甩给文慰己:“江公子,是我不好在材料厂打架,但燕惜客欺人太甚,抢走我需要的材料。那材料明明是我先发现的,而且又是我们必须用到的材料。” “够了。我不管你们是如何起的争执,在材料厂打架都是严禁发生的事情,你们两个现在去主事那里自领罚。” 文慰己没敢争辩,和陈遥去了主事房,主事房念他们没有造成严重后果,罚他们在思过洞关一个月的禁闭。陈遥立即抬头想要争辩,却被主事的眼神给劝退。这惩罚不算轻,毕竟整个比赛流程也只有三个月。 第236章 炼器大比二 自从文慰己关了禁闭,祝常明只能一个人找材料、画图纸,虽然给原本的自己增加了工作量,但对于他来说不算忙,毕竟他的效率一直超出常人。 自从听到文慰己的处罚就在脑海中排列好了今后的日程,每天按时完成目标还算悠闲。 外面的观众看的津津有味,尤其是这几日刚和祝常明结识的侠士。 “燕公子的搭档关了禁闭,他竟然没有一丝紧张与慌乱,反而有条不紊的工作,不愧是我一开始就看好的侠士。”一位观众与好友谈论。 “不错,和另一位搭档被关禁闭的修士对比一下就知道了,当时他的搭档被关禁闭,他气的毁了一片刚搜集来的材料,虽然没有特别珍贵的材料,但也是平常要花大价钱才能买到的,真是高下立判啊。” “是啊是啊,那位修士好像是叫陈奇是吧,据说是工部尚书的儿子,难怪他的镜头特别多,只是没想到他自己把自己的名号毁了。”他的言语中带着几分讥讽,众人听说完他的话,也都低声嘲笑起来。 祝常明打开蓝色雾片的保护膜,对其施法,试了试它的品相,发现蓝色雾片的品相相当不错。据说每个炼器房都会额外赠送一个材料,只是这个材料的品相与种类都不固定,能否抽到好品相的材料全靠运气。 蓝色雾片吸收掉灵气后颜色更加透亮,如高原湖面上结的冰层,幽蓝雾萦。祝常明的嘴角咧开一个弧度,这是他为数不多能接触到上界珍稀材料的机会,而蓝色雾片这种材料只在书中有过介绍,可真正接触过它的炼器师寥寥无几。 这可是好东西,就连他都是第一次见到如此高级且品相好的材料。 正当他认真欣赏材料时,踆乌却忽然现身,沉稳平静的声音响起:“主人,这蓝色雾片不对劲。” 祝常明的嘴角一滞,微微皱了皱眉头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 “蓝色雾片里有东西。”说罢踆乌的毛发漾起了金色,紧接着从蓝色雾片中提取出一样东西。 祝常明小心翼翼的将此物接住,用法术将它包围道:“这是什么东西?” 落在祝常明手中的紫色碎片好似什么东西的残片。 “这应该是品相非常好的粟源花。粟源花加在法器之中能提高法器的整体等阶,但代价是无法承受高阶法术,这种材料在比赛中应该属于违禁品。” 祝常明想了想,他记得在介绍比赛规则时提到过粟源花是比赛违禁品。“不错,粟源花的确是比赛违禁品。毕竟比赛结果便是以法器等阶为准,因此这种能提高法器等阶的材料被用在法器中相当于作弊。可是这东西怎么会附着在蓝色雾片中。” “这我就不懂了。”踆乌适时的闭嘴,只静静的站在祝常明的肩膀上。 祝常明缓缓在室内踱步,慢慢抬头说道:“是了,这种东西不可能随便进入比赛中,若说是工作人员的疏忽我也不信,况且不论是谁的疏忽,若是没有你刚刚发现那东西附着在蓝色雾片上,等我将蓝色雾片放入熔炉之中就是为时已晚了。” “若说谁与我有仇,那必然是陈奇陈遥二人。况且胡游畔之前也提醒过我们,之前他在院外见到一个黑衣人鬼鬼祟祟,他的目的地正是浮空岛。若是要使手段,一个月前也正是好时候。” 他又想了想自己跟谁有仇,在他夺得寒洲剑以前没人认识他,他有十成的把握一定是陈奇陈遥二人,现在认识他的人那么多,也许有对他心怀仇恨之人。可他们应该都没有能力将粟源花放入炼器房中。 况且一个月前炼器房的名单还没有公布,陈奇作为工部尚书的儿子倒是有渠道能拿到这份名单。祝常明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很大,他是不太想相信是工作人员的疏忽。 想通了一切,他在心底叹了口气,又觉得有些庆幸。这件事目前只有他知道,整个炼器房的墙壁是不透明的,但等一个月之后墙壁便会自动变的透明,因为为了保证比赛的公平公正公开,因此炼器过程一定会公开给所有人观看。 但如今的准备工作倒是不会公开。 这就给了他准备时间,让他好好想想该怎么处理这个粟源花。他手中的粟源花一旦被工作人员检查出来,不管他有没有用过都算作弊,因此肯定要想办法销毁。 但他又有些不甘心,若是就此销毁,那陈奇二人诬陷栽赃他的手段他就没法报复回去,他可不是个以德报怨之人。 想了想,不如想办法将这东西送回给陈奇。 一个月后,文慰己终于出了禁闭房,他一路小跑路过其他炼器房,发现墙面变成了透明款,炼器师无论在里面做什么都能看见。 他好奇一路看过去,有些炼器房里堆满了材料,炼器师的人影半遮半掩,有些炼器师还在改设计图,还有炼器师已经将材料准备好。 他不慌不忙的回到祝常明的炼器房,还没进门就看到祝常明的材料堆成了几个小山,在这小山上稳稳当当的放着要用的材料。 这些材料堆积的乱中有序,按照炼化顺序排列,最上面放的是第一步要加入的材料,越到下面摆放着暂时还用不到的材料。 而角落里还堆着一堆看起来不准备用到的材料。 “我回来了,我走了一个月你准备了这么多材料啊,你的图纸画完了吗?” 祝常明将材料分好类,将一个粉色固体材料放在他手心里。 “这东西没用,你再把它放回材料厂里。” 文慰己仔细一看,那不就是之前他抢走陈遥的材料吗?“我不放回去。我好不容易抢到的材料,更何况又是他们需要的材料,怎么可能还给他们。” 祝常明将粟源花混合到粉髓石中,但不能明白着告诉他,只好劝诫道:“我要堂堂正正的打败他,我要向所有修士证明我的实力,所以更要将粉髓石还给他们。难道你不想看到我们赢得他们后他们咬牙切齿的表情吗?” 文慰己看着他高深莫测的表情,总觉得有些奇怪,祝常明不像是这么善良的人啊,他的鬼心思不比他少,只是面上看着没有心机罢了。 “这东西都在你手上了,怎么有送出去的道理,你不要太离谱了。” 第237章 炼器大比二 “听话,快送回去。”祝常明温柔的嗓音循循善诱,文慰己心脏突然酸疼一下,他竟然被听话二字规劝了,他竟然不由自主想要听祝常明的话。 他的手上拿着粉髓石,粉髓石在手上一颠一颠的,路过陈奇的炼器房,陈遥在里面看到文慰己手上颠着粉髓石,陈奇给他使了个眼色。 陈遥叫住他,只见文慰己带着不耐烦的表情转身。 “你手上拿着粉髓石走来走去做什么?也不怕别人抢去。” 文慰己翻个白眼:“除了你会抢,谁还会抢?” “你!粉髓石放在你们手上真是浪费。” “是啊,我们用不到粉髓石,觉得浪费,所以打算把粉髓石放回材料厂。” 陈遥灵机一动:“难得你们竟然有自觉。”说罢转身回房。 等文慰己转身离去后,陈遥悄悄跟着文慰己。文慰己知道他肯定会再来寻粉髓石,只是懒得戳穿对方。他七拐八绕,绕到一处角落,将粉髓石掩埋到角落里,用其他材料挡住粉髓石,然后悠然离开。 又过一会儿,陈遥进入材料厂,材料厂相比一个月前的人满为患,如今已经门可罗雀。他知道文慰己进入材料厂后过了很久才出来,一定是将粉髓石藏在不知道什么地方。于是在材料堆里大肆翻找。 “我回来了。”文慰己一回来就看到祝常明的左手燃烧着器火。青色器火熊熊燃烧,他走过去将熔炉点着,熔炉下立即燃烧起青色火焰,他的左手控制着火焰的温度与烈度,等到熔炉内烧的火红,映照在祝常明的脸上一片青红色。 到这时便可以将材料加进去了。 祝常明的右手控制着将金属材料放入熔炉,这一番操作看呆了外面的观众。 “他竟然能一只手控制住器火的燃烧,他对器火的掌控力连一些老牌炼器师都自愧不如啊。”一位观众惊叹道。 “是啊是啊,平常炼器师会两手专心控制器火,而加入材料这活都是让助手去代理。否则比赛为何允许每位炼器师都能带一个助手。” “我听说他就是让寒洲剑认主的剑客,我听说过他是武器双修,但没想到他炼器也这么厉害,他这个方法炼器根本就不需要助手啊。” “唉,我的嘴啊,我之前还嘲笑他的助手进去一个月,出来估计连准备了什么材料都不知道。而且看他那助手的样子就不像认识材料的,本以为是不靠谱的二人,谁知是我们见识浅薄了。” “我之前也嘲笑过他,我现在真想穿越回去打自己的嘴巴。”一位修士用略带调笑的语气缓解自己被打脸的尴尬。 “要不是比赛公开公正,这种事但凡从别人的嘴巴里传出来,我一个字都不会信,但今天我就这么亲眼见证这件事的发生,除非我的眼睛瞎了,不然以后遇到了那些没看过比赛不相信的人,我必须要跟他们争论到地老天荒。” “唉,别说了,本来我打算和我朋友一起看,谁知他有事来不了,现在他忙完了票也抢光了,没能看到现场是他的可惜。” “没事,比赛后这种精彩画面都会放出来的,你朋友还是能看见的。” 现场观众叽叽喳喳,本来观众的目光全都被江舟子抢光,就是有些观众对江舟子没兴趣,在意的也是工部尚书之子陈奇和国子监优秀炼器学生顾箫声的表现。 只有极少数一部分观众因为寒洲剑认主之事慕名观看,而且大多数人其实还不知道祝常明是武器双修,大多数人只是听说过祝常明使寒洲剑认主,但潜意识以为他是什么厉害的剑客,未曾想过他会参加炼器大比。 其他席位的观众乍然听到旁边的席位有人惊呼出声,立马好奇的询问他们惊奇的点。 “这位道友,你们讨论的是哪位选手,有哪位选手那么厉害,引得你们如此惊呼?” 讨论的两位修士立马指了指记录祝常明的观影镜。“你看那位修士,他只用一只手操控器火。” “什么?”问话的观众有些呆愣,立马将记录祝常明的观影镜移到身前,而此时此刻,很多观众都和他做出同样的行为。 “天啊,这人是谁,我之前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参赛选手里有这号人。”观众相互之间打听,没多久就确定了这位参赛选手的名字与身份;还得知了祝常明就是寒洲剑的主人。 “武器双修,这不就是另一位江舟子嘛,太厉害了,原本以为江舟子这样的人才千年难得一见,万万没想到才几年啊又出现一位。” “而且这位可是得了寒洲剑哦,当初天下一等一的剑客都挥过寒洲剑,竟没有一个人能挥动十招。” 观众席上,讨论祝常明的声音越来越大,逐渐与讨论江舟子的声音齐平。 “快看江舟子那里。”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观众的视线又被江舟子吸引。 江舟子的火焰为精纯的湖蓝色,湖蓝色平静而剔透,有时又如玉般顺滑有光泽。江舟子右手升腾起湖蓝色的火焰,然后左手操控着材料放在火焰上方灼烧。 这一幕再次点燃了水镜前的观众,观众的讨论声又一次迎来了高潮。 “天啊,他竟然也可以单手用火,不仅如此,他竟然还能将材料不经过熔炉直接在手上燃烧,这种行为虽然不违反炼器准则,但由于操作难度很高,而且很多易融材料一旦融化很可能会升华到空气中。因此从来不推荐大家使用这种方法,几乎也没有炼器师傅会这么教。” “那他这身本领是跟谁学的,难道是独江老人。他的炼器手法已经有一千年没有人再见过了,没想到不仅他自己会这么炼器,就连教出的徒弟也学的有模有样的。” 江舟子将这份金属材料略微加热后立即放入熔炉中,然后将器火发射出去,点燃熔炉,随后又抬起另一种金属材料放在手上灼烧后加入熔炉。 就这样重复了几遍操作后,他终于加大熔炉火力,熔炉里的火焰燃烧的极为旺盛,但观众看来,湖蓝色的火焰却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不仅少了些火焰的戾气与爆裂的脾性,且火焰时烈时退像极了风吹湖面掀起的涟漪。 第238章 炼器大比三 这下有不少观众将江舟子与祝常明对比,观众席时不时发出阵阵争吵声。 姚卫的手下宋将军出了趟门回来,就看到姚卫将左右两个观影镜展开,左边是祝常明,右边是江舟子。 姚卫冷不丁开口:“宋将,你觉得燕不暝相比较于江舟子,哪一个实力更强。” 宋将军的眼睛转了转,心下无底的开口道:“那必然是江公子。”姚卫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江公子的器火乃天下一绝,至今从未见过器火如此精纯的炼器师,就连炼器大师独江老人对江公子的器火也是赞不绝口。更何况江公子当年便得到独江老人的认可,那么多拜师的徒弟中,他独独看重了江公子,只收江公子为徒,就足以证明他的天赋。” 姚卫点点头:“不错,但依我之见,这位燕少侠也不错,更何况他也夺得寒洲剑,这不也算得了独江老人的认可吗?况且独江老人也为了见他一面千里迢迢赶过来。” 宋将军头上冒汗,疯狂想该怎么反驳姚卫:“但单论炼器一道,在新生代里面江公子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姚卫却皱了皱眉头:“那依你这么说,燕不暝少侠在武艺功法上面的造诣要高于江公子咯?” 姚卫的话让宋将军大汗淋漓,他这那了半天都没有说出一个字,姚卫大手一拍桌子,把他的心脏也吓的七上八下。 “江公子年纪轻轻就夺得荒州十六域大比前三,难道还不够强,你竟然编了半天都没有编出来理由,真是白瞎了你的狗眼。” “看来你说这些话只是为了哄我,其实心里根本没有这么想,你满口胡言,心不诚,尤其对待上司也多有欺瞒。从今日起,你罚俸一年,再关禁闭三月。下去吧。” 宋将军两股战战,此时终于像得了赦令,双手作揖恨不得逃离这里,还要装作镇定关好门离去。 姚卫坐在榻上,赶走了右将军,刚刚的气有种没地撒的感觉。他不禁沉思起来,这祝常明到底是哪里来的神人,年纪也只比江舟子小那么几岁,但却能让寒洲认主,以前可从未听说过这号人。 祝常明将所有金属材料投入熔炉中后便耐心等待,他的左手控制着熔炉的火焰熊熊燃烧,同时让文慰己整理一下一会儿需要的材料。 文慰己突然想到临走时胡游畔提醒他们的话,但他抬头看了眼天空中立起的四面观影镜,他们被时刻监视,说出的话做出的事都能被场外观众看到,所以不方便提醒祝常明。 他只是怕祝常明忘记此事,因为他刚刚还让自己将粉髓石还给陈奇。但他忽然福至心灵,难道刚刚他对粉髓石做了什么手脚,让他送出的粉髓石或许有什么猫腻。 他觉得自己极其聪明,仅仅从一件一反常态的事情中便能窥得玄机,不愧是他文慰己。他又不得不佩服祝常明,这种损招也能想出来,虽然他并不知道祝常明到底用了什么损招,但以他的想象力,祝常明一定是在粉髓石里加了什么别样的东西。 他又联想到祝常明说要与陈奇公平对决的表情,一脸微笑,但笑容却那么微妙,他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推测正确,不由得笑出了声。 祝常明:“你怎么了?笑的这么灿烂,是想到了什么好事吗?” “没什么,我就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放过陈奇。嘿嘿。” 祝常明神秘一笑,没说话。 锻造金属需要七七四十九天,在此过程中还要加入其他材料,祝常明盘腿坐在高台,左手并指指向熔炉,眼睛观察着熔炉内部。 熔炉内金属材料被融化,各个金属熔点不同,火势一步步变大。 文慰己按照材料清单将材料分成三份放在阁柜中,随后便是漫长的等待。 直到半夜,文慰己拿出被褥盖在身上。因为炼器房中异常闷热,文慰己实在受不了,于是半躺在外面的木椅上。透过透明的墙壁可以完全看到里面的画面。 祝常明双腿盘坐,脊背挺直,左手指向熔炉,熔炉下青色的火焰熊熊燃烧,祝常明的外套鞋袜早已脱下,如今只穿一件单衣单裤,他的脸被青色火焰映照着有些发紫,从文慰己那个视角看去有些丑陋。 他心血来潮,想去别的炼器房外转转,看看其他炼器师炼的怎么样了。说走就走,他到旁边的炼器房外走去,躲到树干后面,仔细向里张望,里面的炼器师满头大汗,他的助手正给他擦汗。 他心里憋笑,这炼器师一看就不行,连器火的温度都抵挡不住,更没有额外的灵力或精力给自己上一套清凉咒,就这么用肉体忍受器火的炙烤,一看就是没学到家。 一连去了十几家炼器房外观看,竟然没有一家炼器师如祝常明一样能抽出空闲给自己上一套清凉咒语,而且他们的器火也不算热烈,跟祝常明更是没得比。 文慰己打探完消息回来就和祝常明吐槽:“那些炼器师也太废了,用尽全身灵力都不能将器火烧到你的七成热,这么低的温度怎么烧化一些稀有金属。他们还来参加什么比赛啊,赶紧回家玩泥巴去吧。” 祝常明既觉得文慰己可爱,又觉得他太自大,“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们本来就不和他们比,我们要和江公子顾公子比,当然要精益求精。更何况就算比不如我们的人强,也不能证明我们强大。” 提到顾公子,文慰己在心里腹诽,其实顾公子也达不到他现在的温度,被比下去是必然的。但是想到观影镜就矗立在炼器房外,他们在里面说话观众听的一清二楚,也就只是在心里想想没有说出来。 外面的观众可是炸了锅,原本无人在意文慰己这个摸鱼小助手,谁知他这一番操作还暗暗嘲讽别人,拉足了观众的怒点,很多观众听到他说这些话实在是不理解这样一个一点也不大气的人是怎么被祝常明公子选中作助手的。 尤其是对祝常明公子倾心的青冠,此时恨不得魂穿文慰己身体替他给祝常明打下手。 还有一部分嗑糖的青冠修士,原本见祝常明与他的助手相处甚欢,还特别宠溺,以为二位是天作之合,连他们的孩子名字都想好了,谁知助手三句话句句暴雷,真是让人嗑糖的心瞬间冷却。 第239章 炼器大比四 祝常明将灵气压缩至最浓,然后一齐喷发,器火瞬间灼烧到最高温度,最稀有的金属——成桦钽,在最高温度之下开始融化。 待到全部融化后,所有金属按比例混合在一起;祝常明将右手腾出,用法术托起非金属材料,按照先后顺序加入。 一份份材料被加进熔炉里,之后便要一直保持着最高温度燃烧。保持最高温度燃烧持续一个多月,这种程度的炼器技巧哪怕是独江老人也是在几百岁后才第一次成功做到。江公子作为独江老人的关门弟子,不到一百岁就学会了此技巧,本就令人唏嘘。 更没想到的是一个不知名修士竟然也在不到百岁时便能做到此事,就连江公子的迷弟迷妹们见识了燕少侠的本领后也说不出贬低的话。 观众持续关注祝常明的身体状况,原本祝常明单手操控火焰,神情轻松一点也看不出紧张与力竭。但自从青色火焰的温度提高到融化成桦钽的最低温度后,祝常明便两手操纵火焰,且脸上竟然滴落了一滴汗。 江舟子的迷妹见此情景,终于在同门面前找回了一点面子,他故作轻松的说道:“燕少侠果然还是略逊一筹,在保持着成桦钽熔点的温度后果然力有不逮。 我真想提醒一下这位少侠,若是做不到还是早早收手比较好。毕竟这么多观众看着,一旦火焰中断,成品受损不说,也博不到观众的好感。” 祝常明的迷妹听见同门如此贬低祝常明,将视线放在江舟子身上,企图从他身上找到些许破绽。 只见江舟子将所有金属材料放入熔炉后也只用右手操控火焰。此时大家才意识到,江舟子来参加比赛竟然没有带助手。他竟然是一个人参加比赛的。 他的材料码的整整齐齐,与祝常明的房间完全不一样,没有那么多没用的材料,原来他将没用的材料堆在了炼器房外面。 火焰迅速融化了其余金属后,他也双手操控火焰达到了最高温度,成桦钽开始融化。江舟子不到百岁的年龄却达到了独江老人几百岁的成就,必然是非常努力的,只是这努力外人不会看见。 外人只看到他的成就,就吹嘘他是千年难遇的天才,纵然天才也是事实,可一旦天才加身,就仿佛给了人一种束缚,一旦这个人达不到大家的期许,所造成的便是铺天盖地的失望。而在没有让大家失望前,众人的期许又会给本人带来无尽的压力。 江舟子生活在压力之中,但好在目前他的确是最天才的一批弟子,因为没有遇到劲敌,因此没有对比,他还能稳稳的享受众人的瞩目。 可从他见到祝常明第一眼,他莫名有种预感,他预感这人的境界并非他所能企及,他预感此人的天赋与聪慧甩他一大截。尤其是接下来他将作为最优秀的炼器师和他比拼,若是输给对方,那将会发生什么事,他不敢多想。 他将思绪拉回,或许是有了心理准备,他没有开赛前那么紧张,况且因为看不到对方的表现,因此也不用被对方的实力所影响。 湖蓝色的火焰熊熊燃烧,他的额头出现了一滴两滴的汗滴,但他没空去擦,只得抽出一点精力给自己上一道清凉咒。他小心翼翼地保持着火焰温度的居高不下,就在他给自己上清凉咒的一瞬,火焰温度有明显下降,好在他提前将火焰温度拔高些,才没有低于成桦钽熔点。 那位同门青冠修士见江舟子额头上滴下两滴汗液,哈哈大笑两声,指着水镜屏幕说道:“你看你看,你偶像不也力有不逮嘛,依我之见江公子还是对自己太有自信了,这么大的炼器比赛,居然不带助手参赛,万一炼制的成品稍有差池,不就输给燕少侠了吗?” 那人转头盯着同门看,两位青冠修士互相瞪眼,又说了半天对方偶像表现不好的地方,声音越来越大,引得旁边的修士也开始吵起来。 文慰己见祝常明额头滴下两滴汗液,便给他下了一道清凉咒,祝常明顿时感觉身体轻松了很多,不过他顾不上向他道谢,专心致志的控温。 这一幕被观众看到,观众七嘴八舌的评价此人。 “幸好这位助手还不算太愚钝,还知道给燕少侠下清凉咒,不然我真怀疑燕少侠带他来参赛是为了干嘛来的?” “说不定俩人是道侣,带他来参赛是为了给他引人气。”一位女修说道。 “你造谣,据说此人是他弟弟,人家喜欢男的女的都不清楚。你怎么知道人家喜欢的是男的?”身边另一位女修立马反驳,这俩女修看起来不像认识的。 “我造谣?我可没有造谣,再说了,不论他喜欢男的还是女的,他都不会喜欢你,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那位女修怒了,虽然旁观吵架的观众并不知道他为何会发怒,但他急的动手打另一位女修,另一位女修也不是吃素的,将对方的手腕抓住:“再说了,要是他喜欢女人,肯定不会昭告天下的,不然他喜欢的人一定会受到谩骂和羞辱,只有喜欢男人才会昭告天下,你说对吧?” 此女说话得意洋洋,而另一位女修仿佛恼羞成怒,另一只手也要抽对方,被对方抓住两只手,就在两人要动用灵力之际,外面一位男修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够了,你们要打去外面打,这里是观众席。” 然而他的话没有见效,两女修已经从座位上站起来。忽然,两人的肩膀被拉开,两人同时回头,是金吾卫。 两金吾卫穿着官服将他们带走,直到两人亲眼见到金吾卫才如梦初醒般停手。 经过七七四十九天,所有材料全部被炼化,祝常明缓慢收功,将材料混合好后从熔炉内流出。从熔炉内流出的材料直接流到他的手上,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就这样徒手捏出形状,一把横刀横空出世。 捏好后将横刀放入小熔炉中,然后继续燃烧青色火焰。小熔炉比刚刚的熔炉小很多,火焰集中,灼烧均匀,不需要之前那么多的灵力就能达到很高温度。 他将最后的几样材料加入小熔炉中,最后加入蓝色雾片。 只见熔炉内发出幽蓝色的光芒,随后横刀漂浮在空中,整个刀身散发幽蓝色的光芒。 第240章 炼器大比五 加入了蓝色雾片的武器看起来更加轻灵更加通灵,祝常明挥手让它降回小熔炉中,它平放在熔炉内的支架上,熔炉内火焰灼灼,祝常明略微降低温度,横刀被青色火焰映衬的微微发蓝,观众竟不知这蓝色究竟是加入蓝色雾片的效果还是青色火焰的衬托。 “这小子真好运,竟然分到了蓝色雾片,这可是顶级材料之一。蓝色雾片与成桦钽结合起来,不知会炼制成什么样的宝刀。” 台下观众议论纷纷,此时距离比赛结束只有三天了。 炼器师陆陆续续炼制好了自己的法器,炼制好法器的炼器师将自己的法器放入法器柜中,用符箓封住阵法柜交由工部官员。 江舟子炼器房门外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但他的目光始终聚焦在熔炉中,他的法器也快要出炉了,再有个一两天就能炼好了。 他抬手,宽大的熔炉内便升起已经成型的法器,一架散发着黑色光芒的如琵琶般的长筒型法器出世,此法器共有八个金属管,后面连接着一个更加粗的管子。 众人惊叫出声。不仅为低调奢华的造型惊叹,更惊叹于江舟子拿到法器后的动作。 江舟子握着更粗的一根管子,前面八根金属管突然从平行变为开花状态,而盖在法器上的金属罩子的两段连接成一段,金属罩子如花瓣般落到八根金属管子上,众人才看清,这件法器竟然是一把伞。 但很可惜江舟子只是将法器在手上转一圈便锁进了法器柜中,由工部官员推着走了。 此时此刻,距离比赛结束只有不到一天了。 祝常明也正好将横刀炼制成功,随后他将金属刀鞘也从熔炉中取出。观众这时才注意到从熔炉中诞生的另一个法器。 “为什么有两把法器,这该不会是刀鞘吧,谁家刀鞘还和刀一个品质啊。”观众不解,刀鞘坏了就坏了,还能再换好几种刀鞘,但珍稀材料就那么几种,用完了可能就不再生了,用那么珍贵的材料去炼制刀鞘,这究竟是谁想出来的方法。 “就连寒洲剑也没有剑鞘,他这操作也太奢华了。”评价的修士脸上表情略显嫌弃,心里却很不爽富人这种浪费的习惯。 “我听说他不是平民家世吗,为何有这么浪费的习惯。” “谁知道,说不准是想贪小便宜,不是说比赛后炼制的法器可以带回家吗,可惜他这样贪小便宜,却毁了自己的名声,以后皇朝和其他势力都不太想用他了。” 祝常明不管其他人怎么议论他,他左手拿着刀鞘,右手拿着刀身,转头看向文慰己。 文慰己微笑,拿出符笔,小心翼翼的在刀身上写下符纹,路过空气,连接着刀鞘上写下的符纹。 祝常明将横刀合进刀鞘里便站起身。 外面的观众又掀起一阵讨论声:“我刚刚没看错吧,燕少侠身边的那位助手竟然会写符。” “你没看错,天啊,他们两个果然是势均力敌,我喜欢他们,好甜啊。”一位女修眼中冒着星星。 “他们好配,我就说他们很配,你们还看不起那个助手,你们看,人家配燕少侠配的好好的。” 虽然一众青冠修士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却丝毫没有影响黄冠修士的讨论。 “虽然那位助手会写符很加分,但炼器大比向来公平,比的就是炼器本身,画符带来的收益是不算在内的。” 另一位修士点头:“不错,而且那位助手是什么来头都不知道,他画的符能跟符阵道大师相比吗?往年比赛结束后会有不少炼器师愿意接单给法器写符,这么好一把刀就被这两个空有点三脚猫功夫却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玷污了。” “是啊是啊,真是可惜。本来这是一把能和江公子炼制的法器相媲美的法器,结果写下这乌七八糟的符纹,怕是就此毁了。” 前有祝常明浪费材料炼制刀鞘,后有文慰己画低阶符纹毁掉法器,观众席上瞬间一片臭骂。 支持两人的青冠修士与黄冠修士争吵起来,观众席上乌七八糟的声音此起彼伏,乱糟糟一锅粥。 无论观众席吵的有多凶,呆在浮空岛上的参赛选手也不会感知到。比如说顾箫声的法器送入法器柜后便来找祝常明,正巧赶上祝常明的法器出世。 横刀幽蓝色的光芒闪过顾箫声与胡游畔的眼睛,胡游畔赞叹道:“燕公子炼制的法器竟然如此灵巧有灵性,究竟在里面加入了什么材料?” 顾箫声耐心解释道:“燕公子炼制的这把横刀之所以如此灵巧,皆拜于燕公子本身的炼器手法,比如我若是炼制这把横刀,或许不会炼制出如此均匀的刀身。至于法器为何会有灵性,通常要加入能承载灵气法术的材料。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把刀应该加入了蓝色雾片。” 胡游畔虽不懂炼器,但也听说过蓝色雾片,他不由地捂住嘴巴:“他竟然能找到蓝色雾片,这么稀有的材料被他找到,可真是好运啊。” 祝常明将刀收回刀鞘放入法器柜后才出来。“我的确是好运,蓝色雾片都不需要我找,我刚到炼器房中就见到炼器房内有蓝色雾片。” 这下连顾箫声都禁不住捂住嘴巴:“你的运气太好了,我分到的材料根本没用,现在还留在炼器房内。” 第二日,万众期待的炼器大比就要公布结果了,观众终于能被放入浮空岛近距离接触他们欣赏的炼器师。 祝常明没想到一群人冲着他跑过来,他惊慌无措的拉着文慰己的手向山顶飞去,而那些观众跑到一半被金吾卫带走。 原本观众只能在一小片区域活动,但一部分观众趁着金吾卫没反应过来偷偷跑出观众区奔向江舟子和祝常明。 祝常明聪明的飞向山顶,而江舟子被人群包围却没有任何反应。他就站在原地看着几百位修士向他跑来,连眼神都没有移动,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跑向他的修士。 后来那些修士被他的眼神盯的发毛,跑到一半放缓了速度,有两位修士跑到离江舟子三步远,却再也不能上前一步。 那两位修士与江舟子面面相觑,就是不敢上前一步,其中一位修士嘿嘿笑了两声缓解尴尬氛围,刚想开口说两句话就被一个身影挡住目光。 第241章 炼器大比六 金吾卫大将军从天上直直降下,挡在观众与江舟子身前,他面容严肃,面色冷峻,两位观众立时吓的坐在了地上。 直到后面两个金吾卫将两位修士扯起来带走,现场总算安静下来。 陈奇与其他炼器师待在一处,身边有不少炼器师恭维他,让他感觉自我良好。然而他的好心情在观众登上浮空岛后被全部毁坏。 一开始观众还不算多的时候,他满心期待的能从观众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连周围炼器师的恭维声都充耳不闻。 然而就在他洗耳恭听的时候越听越不对劲。他从观众的口中听到的最多的人名是江舟子,这在他的意料之中,江舟子肯定又炼制出什么新式武器,他也做好比不过江舟子的心理准备。 而后观众越来越多,除了江舟子三个字外,还有一个人名频繁从观众的嘴里吐露,就是他一直看不惯的祝常明。 他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黑,心情也不耐烦起来,对于身旁人的巴结他直接挥手打断,而后径直朝祝常明走去。 后来观众钻空子追着祝常明,祝常明飞向山顶,他也就没有再找他的麻烦,只是他的目光死死盯住祝常明,眼神犀利又冰冷。 连陈遥见识到这样的表哥也有些发怵。“表哥,我听观众提到最多的名字就是江舟子和燕不暝,我们完全被比下去了。” “废话,我又不是耳聋。”陈奇突然向陈遥发疯,陈遥立时住嘴没再说话。陈奇马上抑制住自己的疯狂情绪,略微平静的开口:“没事,且让他们得意一会儿,等他们的法器展出之时,就是我复仇之时。” 说罢他的脸上露出森冷的笑容,那笑容仿佛小人得志般让人忍不住给他两拳。 这一幕被文慰己看到,他翻个白眼;不是他看不起陈奇,而是陈奇实在太小人模样了,他的嘴脸一动就让他觉得此人又要动歪脑筋了。 他不安的提醒祝常明:“之前胡游畔不是提醒我们要小心陈奇吗,我看你好像对此一点都不上心,刚刚我看他看向你的表情,特别吓人,不知道他又要动什么歪脑筋了。” 祝常明的手揽住文慰己的肩膀拍拍:“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应对。” 紧张刺激的法器展示环节终于到来,不出意料讨论度最高的江舟子和祝常明炼制的法器应该会压轴展示,其余法器就按照抽选顺序展示。 “第一件法器,是由李伞炼制的兽爪护臂,此护臂两用,既能保护住你的手指到大臂处,又能化为利刃进行攻击,且护臂还装有小型发射装置。” 青冠主持人声音清丽洪亮而不刺耳,介绍着一件件各式各样的法器。 其中有几件法器造型独特,有些法器含有精巧机关,有些法器将火器与冷兵器相结合。 比如顾箫声制作的法器就极为精妙。主持人念到顾箫声名字的时候,大多数参赛修士将目光集中在他身上,大多数观众也将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而他气定神闲,丝毫不带有一丝紧张。 “顾箫声小师出名甚早,很久前便凭借炼器精妙、之名出名于国子监,而后更是被国子监有名的炼器大师收为徒弟,亲身教导,他炼制的此法器名为身外羽骨。” 打开法器柜,里面站着一只半人大的鸟,此鸟形象逼真,只是缺少灵气,不似活物。 顾箫声站上石台,石台缓缓升空移动到法器柜旁,他抬手施展法术,法器鸟便展翅高飞,飞行十分稳定,正如活鸟一般。 他点头示意主持人,主持人突然向顾箫声发难,顾箫声立即操控法器鸟挡在身前。 它双翅大展,身体后仰,身上的鸟毛忽然散开又聚集在一起排列成大面积的盾挡住攻击。 主持人又施展出更强大的法术攻击,而鸟毛盾丝毫没有破损。就在大家张大嘴巴惊叹出声时,鸟再一次变形,它没有聚合羽毛直接飞向主持人,它的大肚子突然破开,散落出里面装着的弹药。 冰属性的弹药触碰到主持人所站的石台立马将整个石台冰冻住,超低的温度让石台停止运转,接收不到灵气的石台向下坠落,发出巨大的“嘭”的一声。 主持人早已跳出石台向顾箫声攻去,天上的鸟立时改变形态,此时它全身的皮肤被拆解开来,缩成一条线。 顾箫声拿着一把重剑砍向主持人,两人针锋相对一时难解难分,二人同时向后退去,顾箫声的重剑剑身居然一节节裂开,不知多少节的鞭子席卷向主持人。 主持人翻身躲开鞭子的攻击,顾箫声展示完了武器,便将武器变回鸟身。 “好。”台下响起一阵阵观众的叫好声。 文慰己点点头称赞道:“他设计的法器太精妙了,比你设计的厉害多了,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他的器火无法达到那么高的温度,很多稀有金属和材料加入不了,故而肯定比不上你和江公子炼制的法器。” 祝常明也点头赞成文慰己的观点,他看向江公子道:“不过江公子设计出来的法器之精妙也一定不输给顾公子就是了。” 江公子听他奉承自己,既没有点头也没有生气,心里只有对顾箫声的高看。以前虽然听说过顾箫声的名声,回安池之前也知道顾箫声也是夺冠热门,虽然现下看来他夺冠渺茫,但这次比赛足以让他出名。 台下立马有观众大喊:“我出五十万晶币购买法器。”随后又有观众叫价,虽然他们的行为立即被主持制止;但五十万晶币这个价码却牢牢的绑定在身外羽骨,日后一定会传为一段佳话。 后来又展示了一些人的法器,最后所有人的法器都展示过,只剩下三位炼器师的法器没有展示过。分别是陈奇、祝常明、江舟子。 接下来展示的法器是国子监内优秀炼器师陈奇小师的作品——五行弦篌。 法器柜开启,露出里面半人多高的箜篌。此箜篌浑身由粉色玛瑙制成,冰清玉粉,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粉色的辉光既氤氲又朦胧。 文慰己知道他在里面加了粉髓石,故而能发出粉色辉光,想到这里不由自主转头看向祝常明,不知道他在粉髓石里做了什么手脚。 陈奇嘴角上扬,站上石台由石台运送至箜篌前。他的样子始终胸有成竹,虽然他的行为让文慰己不齿,但不得不说他的确在炼器上有些才能。 第242章 炼气大比七 文慰己环视一周,他看到许多普通炼器师仰望站在台上的陈奇,不知为何心里五味杂陈。 他知道,如果他没有穿越来这里,并借着祝常明的光走到今天这一步,他就会像这些普通炼器师的表情动作一样,永远只能仰望别人。 而他仰望的人,也许只是借助了家庭的荫蔽成长为所谓的精英。普通人要想打败他,不止要有很好的天赋,也要付出更多的努力。一想到这里,原本只是对陈奇有七分厌恶,现在却想要他死。 从结果来看,死亡对他或许是好事,但他永远不会忘记前世作为普通人所接触到的阴暗和不公。 他知道很多人嘴上说着讨厌不公,其实只是想做受益者,但他不同,他就是单纯的讨厌不公;因为他从来没想过要站在别人头上拉屎撒尿,而且他知道只要自己努力是可以过上自己满意的生活。 虽然他的这种想法被很多人评价得过且过,但他不理解为何这样普通而正常的想法就是得过且过。 陈奇坐到凳子上,双手握持箜篌,他的手法看起来十分专业,让文慰己另眼相看。随后灵力注入法器内,普通的琴弦好似被激活一般变得透明,仔细看琴弦竟然如水般柔软连续;忽然一根琴弦消失,而后又有几根琴弦陆续消失。 而陈奇的手指一弹弄琴弦,如水的琴弦好像受到什么感召,大地随之震动,从地下涌出大量的水,水蔓延浮空岛,在浮空岛的边沿处也不做停留,从空中流下。 浮空岛外的修士偶然抬头一瞥,就看到半空流下的流水,但他们并不惊奇,毕竟每隔几年就有这么一出。 琴音停止,流水也慢慢渗透进土地内,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而后,琴音逐渐清脆,如泉流叮当。 文慰己再一眨眼,发现空气中好像多了什么闪闪发亮的东西,遂抬头看去,仔细分辨后才明白原来天空飘散的是透着金属光泽的碎片。 他用手接住碎片,银色的碎片小小一片,落在手上却有重量,虽然它与雪一样没有颜色,却不如雪那样轻盈,它的出现就带着肃杀之气。 那些碎片落到地上,一片片、一堆堆,而后忽而风起,这些碎片飞舞着刮伤了文慰己的脸颊,被风托举着缓缓上升,如倒流的瀑布,又如银白的星河。 碎片逐渐拼接,一把巨剑悬挂在天空中,树立在祝常明与文慰己的头上。文慰己用帕子擦了擦脸上的血,在心里狠狠臭骂了一顿陈奇。 接下来陈奇又展示了其他属性的法术变化,不得不说有些情景既浪漫又梦幻,显然是下了心思的。 待到所有法术归于沉寂,文慰己仔细观察五行弦篌的变化,箜篌上原本减少的琴弦慢慢归位,它们就像凭空出现一般显现,正如它们消失时一样。 台下响起阵阵掌声和讨论声,文慰己知道比赛结束陈奇的名号会迅速打响,不管他的人品如何,能炼制出这种法器的炼器小师日后必成大器。 文慰己没有多想陈奇的未来会如何,他将目光放在祝常明身上,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着调侃:“哎呀,下个作品就该上你的了,你做好准备了没?要想夺冠必须做出比江公子的作品还要精妙的法器,前有珠玉,我看你打败顾公子和陈奇是没什么问题,只是要想夺冠怕是不行喽。” 祝常明没有被他的假意打击扰乱思绪,同样笑着回应他的调侃:“你夫君的实力你还不了解吗?要是我没夺冠晚上有你好受的。” 文慰己不知道怎么话题突然拐到他身上,但他没空想这个,他的全部思绪都被祝常明的语言击溃。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突然不够用了,在他说道夫君二字时他的脑子好像被做了按摩一样麻麻的,然后身体一发不可收拾的发热。他的双手搓了搓胳膊,又拍打拍打身上,企图用痛感来掩盖身体的舒爽。 但身体没有被如同猫尿般小的痛觉叫醒,就像吃辣椒时虽然舌头会感觉到麻痛但还是被辣椒的香味所蛊惑一发不可收拾的吞吃下肚。 他略显尴尬又带着渴求不被满足的欲望低头钻出人群,然后坐在石凳上用石凳的凉意缓解身体的渴求。 然而祝常明好似没有发现他的变化,继续等待主持人的喊话。文慰己既不想被祝常明发现自己身体的变化,他不想被祝常明知道他尴尬的现状,但是又寂寞的想如果祝常明能在此时安慰他的身体该有多好。 祝常明已经做好准备上台展示他的法器,然而主持人喊到的名字却不是他。他甚至怀疑主持人是不是之前念名字的时候漏看了他的名字,不然他怎么会是压轴? 文慰己也听到了主持人的声音,他的目光放在祝常明身上,正好与他四目相对。 他向自己走来,文慰己羞愧的低下头,祝常明以为他身体不舒服,两手握住他的胳膊:“你身体不舒服吗?怎么突然在这坐着。” 祝常明的手很热,透过轻薄的布料传来炽热的肉感,他受不了的抱住他的脖子。祝常明被突如其来的亲昵弄的不知所措,可直到感受到文慰己透过布料传来的不同寻常的体温和摩擦着他腹部的下半身的肉体,才让他意识到现在的情况有多么危急。 虽说这样的情况不能用危机来形容,可祝常明隐约感觉到身后有其他炼器师和观众好奇的向他们的方向投来的目光。 他小心翼翼的抚摸着文慰己的身体,文慰己呼出一口热气,将他抱的更紧些。但愿他们的小动作不会被其他人发现。 江舟子原本也将目光放在两人身上,但由于叫到了他的名字,只得收回目光站上石台传送到展示台。 法器柜打开,露出一把合起来的平平无奇的金属伞。 但只是初见时平平无奇,很快观众就发现金属伞在木制柜子里扭曲着柜子的空间。江舟子将法器拿出,金属伞在阳光下展开。 伞面时而透明时而着深色,蓝绿如千里江山,红日紫云紫气东来,橘色天空如旭日东升,艳粉色海棠与金色桂花、白色梨花洋洋洒洒。而伞盖内是银河辰星。 江舟子将伞面开到最大,随后伞面脱离伞柄,在伞柄前围成一个大圈。而伞柄经过变形,前面八根铳管指向天空,而那伞面恰如瞄准镜,又如盾牌挡在身前。 第243章 炼气大比八 接收到灵力后,原本黑色的铳管亮起荧光色的纹路,好似什么神秘的符纹。随即从一根细长铳管内射出火红色的子弹,那子弹在天空中炸开,而后另外七根枪管中陆续发射出不同颜色的子弹。 紫色的子弹在天空炸开,从天上落下阵阵闪电包围住整个浮空岛,白日青天落下闪电,闪电的光芒闪烁人的眼睛,威力更是巨大,被闪电击中的山头被整个劈开,原本整合的山顶被劈成两半,中间嵌着一处山涧。 绿色的子弹升空,天上落下绿色的雨,雨滴滴落的地方无不被腐蚀,被雨滴覆盖的树木马上枯死。 展示完所有后,江舟子将伞面重新覆盖在伞柄上,仿佛它还是一个没什么特别的金属伞。江舟子向右旋伞,伞梢生出无数利刃。 本以为这就是全部,谁知他将伞倒转过来,脚踩在伞上,伞竟然稳稳当当的托浮起他的身体,飞快的绕场一周,原来此法器竟然还能作为逃跑利器。 难怪江舟子给他的法器命名为天行伞。 观众不时发出震惊的喊叫声,尤其到了江舟子展示时更甚,有不少修士是江舟子的粉丝,花大价钱买门票就是为了亲眼见到偶像。 祝常明安抚好了文慰己,文慰己的心情好多了,偷偷看他一眼又很快低下头去,祝常明想或许他是在害羞。别看文慰己平日从来不和他说心里话,但大多数时候他的喜好都表现在脸上,像他这样不敢看他的样子大抵就是害羞了。 他从祝常明的怀抱中抽身,小声劝他:“该你展示了,你赶紧去吧,不用管我。” 祝常明摸了摸他的脸,又亲了他的额头才离去。这里只剩文慰己,他耳朵灵敏,知道有不少观众眼睛盯着他们看。 他当然不是看到的,而是每当祝常明或亲或抱他时都会从观众席中响起一些爆鸣声,如此有规律的爆鸣声,他不可能不知道他们在惊叹什么。 他越来越觉得丢人,希望他们不会得知些什么令他害羞的事情。他感觉好多了,身体不再发热,便回到刚刚站立的地方,他可不想独自站在人群外博人眼球,他宁愿那些观众看的根本不是他。 观众席内,一位青冠修士得意的向旁边的修士挑眉:“你看,我说的没错吧,他们就是一对道侣,诶呀如此恩爱的一对神仙道侣,真是惹人羡慕啊。他们刚刚真的好亲昵,简直旁若无人的亲密,真是不把我们当外人。” 没等另一位修士说话,旁边一位黄冠修士自信开口:“他们很明显在演戏啊,真心喜欢的人怎么可能在江公子展示法器的时候亲热,我看他们就是想分散观众对江公子的关注度,这两人太有心机了。你们太傻了,这么明显的演戏都看不出来。” 刚刚说话的青冠修士翻个白眼,不想在祝常明上台的时候分心骂他。 祝常明左手拿着刀鞘,右手拔出刀在手上转一周垂在身侧。刀身笔直,发出莹莹蓝光,碧绿色的刀身如玉一般温润清透。 宝刀一亮世便展示出它的神采,温润的气质不似凡品,如果说其他作品还让人觉得震惊的话,从这件作品中感到的就是震撼。 祝常明不怎么会刀法,但他尝试着舞了几招。蓝色的荧光随着他的身形而动,形成一个拖尾,碧绿淡黄的刀身如明月皎洁。如此不染尘埃的刀竟然在人间降世,此刀仿佛是用天上的月辉制成,凡人不可得之。 祝常明舞完一段,将刀插入刀鞘,台下响起一阵惋惜声,他们以为祝常明的展示到此为止,很显然他们并没有看够。 然而下一刻祝常明举着刀柄,从刀柄到刀鞘开始出现明显的变化。一把温润的冷兵器竟然变成了火器。 刀柄向下弯曲,刀鞘变成铳管,祝常明对准天上,灵力从手中流向武器。 莹玉般的火铳丝毫看不出杀伤力,但直到一束光线从火铳射向天空,众人才知这巨大的杀伤力。 一束荧光光线射向天空,直指太阳,天空好似被射穿一般,天上乌云聚集,白亮的天空瞬间黑暗不见阳光。乌云遮挡天空,莹光色射线穿透乌云,好似能将太阳洞穿。 可惜以人类之力终究不能改天换地,天空打雷闪电,下起了瓢泼大雨,大雨润泽浮空岛。祝常明手中的火铳熄灭了光芒,光线一下子消失,他放下抬起的手,将火铳变回了原状。 工部尚书双手垂在背后,眉头紧皱;属下见风头全被祝常明出完了,就算陈奇给众人留下了不小的印象但今日之后,炼器小师中最负盛名的必然是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毛头小子。 观众席响起叽叽喳喳的讨论声,文慰己终于从尴尬中脱出,不再想之前的事,祝常明施然下台,台下的炼器师已然三三两两聚集在好几处互相拜谒。 转瞬间文慰己和祝常明两人就被围成一圈包围圈。众人不敢打扰江公子,只好慰问祝常明,祝常明收了不少拜帖,小山似的拜帖被文慰己捧着。 主持人将祝常明与江舟子的法器放在一处,宣布了祝常明与江舟子、陈奇炼制的法器为上品灵器,其余所有人炼制的为中品灵器。 其中,顾箫声炼制的灵器在中品灵器中排名第一。陈奇咬牙不爽。 “且慢。”所有人的目光看向陈奇,被陈奇这一声大喊吸引。 主持人也看向陈奇,询问他有什么疑问。 陈奇双手抱胸,神气十足而又满怀信心的喊道:“我举报燕不暝作弊。” 文慰己立马看向祝常明,眼神中是担忧与惊讶;所有观众与炼器师也被吸引看向他。 主持人细细询问,陈奇回答:“我从他的法器中感应到他的法器中掺杂了粟源花。” “什么!”“怎么会,我是看着他炼器的,我怎么没有见到他往熔炉里放粟源花。”“陈奇和燕不暝有仇,之前就偷走过燕少侠的寒洲,现在污蔑燕少侠也很正常。” 陈奇原本还在为自己的计谋得意洋洋,听到观众的窃窃私语后面色不善,心里更是火冒三丈。那个死人,竟然有那么多观众支持他。他到底给了观众什么好处。 祝常明没有说话,等待着主持人的宣判。 第244章 炼器大比九 场面一度沉默压抑,主持人将祝常明的法器拿起,或许是受到陈奇话语的影响,文慰己感觉到周围人看他们的眼神有些变化。 主持人将法器交给工部炼器师鉴定,炼器师在众目睽睽下将法器放入另一个大型法器中,灵力流转,大型法器发出淡淡的光晕。 场面如此平静,连最支持祝常明的粉丝也不敢在这种时候大声说话,所有人屏息等待,文慰己也紧张的忘记了呼吸。他抬眼看向祝常明,祝常明拉住他的手冲着他微笑摇头。他受到了暗示,心里安心了不少。 直到光晕消失,炼器师将法器拿出,冲着主持人摇摇头。 陈奇的表情瞬间变得更加难看,他不可置信的盯视着台上的主持人和炼器师,他的目光全程盯视着鉴定法器,那台大型法器能正常运转,但是运转后却没有任何反应,显然是并没有检测到粟源花。 “不可能,这不可能。他的法器中一定有粟源花,不信我来检测。”说罢便要上台亲自操作那台大型法器。 虽然他是工部尚书的儿子,但还是有几位工部官员拉住他,他们没有用多大力气,很快被陈奇挣脱去,他跑向主持人,双手夺过祝常明炼制的法器,然后将法器放在大型鉴定法器中。等到后面的人追上了,那台法器已经启动。 光晕再一次流转,刚刚还响起的讨论声再一次沉默,大家再次将目光放在法器中。 在场人将全部目光放在陈奇身上,没有人关注到祝常明自始至终都没有挪动过一步,只有江舟子置身事外,他扭头看向祝常明,见他没有任何反应,连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失望的转回了头。 法器再一次以沉默应对期待,陈奇疯狂的敲打鉴定法器,“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还未待他说完,两边的官员将他拉下台。 工部尚书暗自骂他蠢,竟然在炼器大比中丢这么大人,连陷害别人也做不好。众人松了口气,转而对陈奇展开批判,人群中无不骂陈奇栽赃陷害祝常明。 祝常明见陈奇辩无可辩,反而站出来大声说道:“陈奇,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害我之心不死。当日我拿到粉髓石便感到不对,幸而我感觉出不对劲,没有用到粟源花,今日若不是你陷害我不成,我也不会想起之前察觉到的不对劲。” “如今我没有用粉髓石,你是不是感到很生气。”他皮笑肉不笑说完这句话后冷下脸来接着道:“那粉髓石我没有用,但是你却用了,因此你炼制的灵器才能达到上品灵器,否则,你炼化不了成桦钽,怎么可能达到上品灵器。” 此话一出如惊天霹雳,观众皆想起祝常明将粉髓石放入材料房,而后陈遥又将它拿走。陈遥的脸色煞白,显然也想起自己拿走的粉髓石。 陈奇迅速反应过来,他分明将粟源花放于蓝色雾片中而不是粉髓石中,怎么可能从粉髓石中找到粟源花。“你放屁,老子根本没见过粟源花,更没用过粟源花,老子就是凭自己本事炼制成上品灵器的,你嫉妒我,你污蔑我。” 工部尚书的脸色暗沉下来,示意他的下属,下属收到指示后迅速下楼。主持人不知如何是好,现在火烧到工部尚书的儿子身上,他们是做检测还是不做检测。 论理,肯定是要一视同仁的,更何况当着大家的面,怎么着也要做做样子,但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从五品官员,根本不敢自作主张,万一得罪了上司有他好果子吃。 正当他纠结之时从楼上下来的官员抬手示意他下台,他的身后还带着几位官员,那几位官员已经打算将法器收到法器柜中。 “你们干什么?不打算鉴定一下陈奇炼制的法器到底有没有用粟源花吗?”台下响起一位观众的喊叫声,毕竟他只是个观众,置身事外,因此他这么大喊大叫也不会有人收拾他。 他这么说完,台下当即响起一片为祝常明鸣不平的支持者,他们为祝常明摇旗呐喊,大声指责陈奇和收走法器的官员。而台下的炼器小师只是暗自讨论此事,冷眼旁观事情的发展。 陈奇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从地上爬起来,他的身体被官员紧锁着,但还是腾出一只手指向收走法器的官员:“且慢,我要证明我的清白,我从来没有使用过粟源花,那都是燕不暝那个贱人污蔑我的,你们在干嘛,还不放下我的法器。” 没有人听他的话,他们各自忙活,都当他是空气人。 陈奇咬牙切齿,他使用法术冲破禁锢,然后狂奔过去一把抢过自己的法器,将法器送入鉴定法器中,边跑还边斥责众人:“你们这群不听话的狗,连我的话也不听,真是群废物。” 鉴定法器亮起光芒,陈遥屏住呼吸,祈祷事情不会向着他想象中那样发展,然而无人回应他的祈祷,法器的光渐渐熄灭,随后突然亮起另一道红光。 祝常明勾起嘴角,文慰己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地,他偷偷捏了捏祝常明的手,真是吓死个人。 江舟子转头看向两人,二人表情淡定仿佛早就知道结果。 “这,这不可能。我根本没有用过粟源花,怎么会检测出粟源花呢。会不会是法器坏了。”他低头喃喃自语,想到有可能是法器坏掉的原因,立即打起精神来,他刚抬起头想要让主持人换个法器,就感觉到自己的双臂反剪到身后。 他向身后看去,两名金吾卫将他拿下。“你们干嘛?还没确定的我的法器中有粟源花,这个法器坏掉了,重新换一台新的法器检测。我能不知道我有没有放粟源花吗?我怎么可能放粟源花,你们不要听信燕不暝那个贱人的话。” 说到这,停顿了一下,他突然意识到什么,眼神死死盯住祝常明:“是你,是你害我。那粟源花是你放在我的法器中的,是你将粟源花放在粉髓石中骗我用掉,是你害我。你们在干嘛,你们为什么不抓他。” 他一边控诉一边抬手指向祝常明,好像只要他一下令,所有侍卫就会立即拿下祝常明。但很可惜,并没有发生这样的事。 “燕不暝,你害了我,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给我等着。”他被拖拽着带走,侍卫掏出银锁链缚住他的上半身,他就再也挣扎不得,但他的咒骂声一路蔓延。 第245章 炼器大比十 场面一度安静下来,直到他被带走窃窃私语的讨论声又响起。 主持人拿到官员递来的文书开始宣布排名,祝常明和江舟子重新将目光放在主持人身上。 极度紧张刺激的时刻,人们反而安静下来,所有讨论声戛然而止。不论是自己的亲朋好友参与比赛的,还是自己的偶像马上要夺冠的,皆不敢大声出气,生怕自己的大声出气导致偶像没能夺冠。 文慰己不知道祝常明此时此刻是什么心情,但他心里是十分紧张的,但不是绝大多数人对道侣的担心和期待导致的紧张。 他心里反而不在意他是否能夺得第一名。他先想到的是祝常明不论夺得第一还是第二,都会在安池掀起巨大风浪,若是被皇朝的人察觉出来他的不对劲,不论是查到他的身世来历不明还是查到他施展了幻术隐藏面貌,他们两人都不得安宁。 后来又想到江舟子的才华尚且在上界屈指可数鹤立鸡群,他一个下界来客竟然能与江舟子打的难舍难分,不可谓凡人,这样的人作为踆乌的主人倒是很有可信度,看来踆乌并没有认错主人。 他立马被自己天马行空的想法无语,踆乌神通广大,他竟然怀疑踆乌会认错主人,真是离了奇了。 而且祝常明又能让寒洲剑认主,果真不是凡人。 这本该是一件值得开心之事,哪怕这不是件与有荣焉的事,毕竟祝常明的成功与他无关,但祝常明的成功一定对他有好处。 但他却隐隐感觉不安。他与祝常明的差距逐渐拉大,哪怕祝常明愿意倾尽所有助他修行,但一方面时间刻不容缓,从踆乌认主开始,事情便不受控制的发展起来,而有些事情他注定插手不了。 另一方面,像踆乌这样的旧识以后只会越来越多,他究竟能以什么身份再合理的待在他身边。 “第一名,是通政使之子——江舟子。” 答案骤然揭晓,江舟子的家人为他贺喜,江舟子的朋友与他拥抱,江舟子的粉丝为他尖叫,江舟子的同僚向他道喜。 祝常明作为新晋炼器小师,能够打响名号也可喜可贺,虽败犹荣。 众人一片欢欣,只有少数燕不暝的粉丝气压低沉,绝大多数人还是满意这个结果的。 “第二名,燕不暝。” 念到他的名字时,祝常明的粉丝仍然大声尖叫为他喝彩,那些不敢巴结江舟子的同僚也转身围住祝常明向他道喜。 “第三名,顾箫声。” 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场面一度欢欣愉快。祝常明原本一本正经的表情在众人的道喜下也咧开嘴笑起来。他一个个回礼,又向粉丝表示感谢,场面既喜庆又欢快。 文慰己不喜欢挤在人群中的感觉,既闷热又有种窒息感,遂远离人群独自靠在柱子上走神。 肉眼可见的他与祝常明的距离越来越大,他那曾经被抑制过无数次的自卑又席卷而来。幸好,幸好祝常明只拿了第二名。 一个武修修士,在炼器比赛上夺得第一,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这件事在上一世是文慰己只敢偷偷做梦的素材,他无数次做过类似的梦,醒来后却被冰冷的现实打败,他一开始以为是自己的问题。 但久久与人相处后他不这样认为,他意识到绝大多数人的天赋虽然不尽相同,但很少有人完全不擅长某件事,他知道自己并非蠢蛋,且平凡甚至贫穷的生活也不代表一个人不够努力或是太过愚笨。 事实上社会很复杂,而他品味出的一点体悟是总要有人垫底。不错,总要有人负重前行,那个人为何不能是你? 想到这一点后,他明白自己只要努力生活就好,所有人不过是被大势裹挟着前进罢了。在大势中个人的努力微不足道。 正因如此,他才感觉祝常明如此恐怖,而他相比较之下又如此卑微。 我们普通人无论再怎么努力,没有运气,没有天赋,若是还没有和谐的家庭环境,那几乎与成功无缘,文慰己如此坚信着。 但祝常明不同,他不是时事选中之人,而是牵动时事之人。 时事为他而改变,他不是被时事选中才会气运加身,相反,就好像他是时事的主人,是他创造了时事。他不仅不需要为自己是气运之子而感到荣幸,甚至他可以选择世界的走向,好像他的指尖轻轻一点,世界就会为他破灭。 他很不爽,为什么那个人是他而不是他文慰己,他到底哪里比不上祝常明了?虽然不愿意承认,祝常明在某些方面确实比他更优秀。 江舟子也很优秀,与普通人比起来可谓是天壤之别,但与祝常明相比就有些不够看了。江舟子从小生活的环境,他得到的资源,与祝常明得到的修炼资源不可比拟,但江舟子仍然没有能完全打败祝常明。 江舟子尚且如此,更何况他文慰己呢。文慰己想到这里,心里无限悲凉与不安,他不是个喜欢赌的人,他不能赌祝常明的爱。 祝常明应付完了所有人,包括江舟子,江舟子虽然温言与他相交,似乎真心想结交这个好友,但他的语气里带着些由上至下的优越,仿佛在向他炫耀胜利的果实。 礼貌性的打发了江舟子,再一回头,只见背对着太阳靠在柱子上的修士微皱着眉出神。阳光洒在他的脸颊,映出一片暖色的光晕,他的睫毛呈金黄色,在阳光下偶尔眨巴眨巴,如一只扑扇着翅膀的彩蝶。 他双手抱胸嘴巴鼓起,好似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眉毛因为艳阳刺眼而微微皱起。他没有看着他,而是出神望着地面,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周围没有一个人在意他,好似被全世界的人孤立一般孤单寂寞。 祝常明从头到脚审视了一番,心里好似被什么刺痛一般难过;他不禁感叹,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可爱又可怜的孩子,止不住的让他想狠狠疼爱一番。 他缓步接近他,直到离的近了他才意识到他的存在,略带疑惑的抬头与他对视,见到是他后既惊讶又羞涩的转头不看他;但或许是察觉到自己的动作过于欲盖弥彰,只好认命般又转回头直视他。 他的眼神带着倔强与不满,好像他再接近一步就要揍他一般。但他只是情不自禁的将身体向后靠,意识到后面是根柱子,自己无路可走后又略显尴尬的双手换了几个动作最后背在身后,嘴上咳嗽两声掩饰尴尬。 第246章 打小白兔屁股 “你干嘛?”真是奇怪,对方是他的道侣,为什么他还会这么害怕他,这害怕的情绪从何而来,他一时间没有想明白这茬。 祝常明不知为何突然抿嘴笑起来,他怒从心起,祝常明敢嘲笑他,他才得了炼器比赛第二,就敢看不起他。他对着祝常明翻个白眼,双手抱胸,嘴里发出一声“哼。” 原本他想对祝常明放些狠话,但想想不论什么话接在哼字后面都像撒娇,便什么都没说,表情十分不屑,动作十分狂放。 祝常明的手拉起他的手放下,然后他的身体就这么贴上来。他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拥抱他。文慰己脑袋宕机,发生什么事了,祝常明想干嘛?他脸颊通红,又显尴尬,外面已经有好多人看过来了,多不好意思啊。 但是祝常明一直没有放手,他将文慰己从柱子上扒拉下来,让他的身体倚靠在自己身上,他的大手缓缓抚摸文慰己的后背,文慰己就像一只绵绵的小兔子一样一动不动。 祝常明的心脏仿佛被兔毛抚摸,痒痒的但很舒服,甚至想被一直这样抚摸。他从没有养过宠物,他也完全没有养宠物的需求,但今日的文慰己,就像他想象中的小兔子一样,乖乖的等待主人的抚摸。 只要主人轻轻抚弄他,就能抚平他炸毛的心绪,不论主人对他做什么,他都甘之如饴。 文慰己的恭顺就好像兔子柔顺的绒毛一般骚动着祝常明的内心。他想起刚刚文慰己情难自抑的样子,就像一只发情的小白兔,焦急不安的寻找着能抑制焦躁的物品。 而祝常明就是他的主人,主导着他的一切,他既可以撒鸭子不管,只看着小白兔焦躁不安又无可奈何,甚至到处寻找能解馋的东西,又可以故作好心的一掌托起小白兔,另一掌柔顺的蹭着小白兔的臀部。 而后小白兔如获至宝般的将身体紧贴在主人手边,主人见此心下生气,故意不再抚摸小白兔,小白兔不知发生了什么,眼神茫然又委屈。主人心疼,叹了口气,用手拍打小白兔的屁股,小白兔得了至宝,如饥似渴的沉浸在主人的爱抚中。 祝常明拉着他避过人群,悄悄躲在山洞里面,将外衫脱下铺在地上,文慰己真如小白兔一般趴在他的外衫上既可怜又委屈。 他的手举起又放下,一声清亮的拍打声响起,小兔子又惊又喜的惊叫一声。 但小白兔不想被主人发现他的心思,于是装作不高兴的样子将脸埋在主人的外衫里。 祝常明欺负够了文慰己,才俯下身亲吻他的脸颊,文慰己满足的搂住他的脖子,看样子他已经完全从不安中脱离出来,沉溺在快乐中。 他很累很困,祝常明穿好衣服见他迷迷糊糊不忍打扰,便悄悄帮他穿好衣服,将他背起来出了山洞。 已是傍晚,浮空岛已经没什么人,夕阳落在浮空岛下,天边只剩一片彩霞。这样好的美景,配上他们悠闲的步伐,真让人心情愉悦。 祝常明回头注视文慰己,由于角度关系他只能看到文慰己的侧脸,他的侧脸正被夕阳映红,金色描边显得他如此神圣圣洁,祝常明一时间看呆了。 文弟安详的睡在背后,呼吸均匀,毫无防备,脆弱而温顺,既像慵懒的小猫咪,可爱而无辜,又披着圣洁的橘色光芒,好似降临人间的天使。 将文慰己放回客房,原本他居住的客栈外围满了慕名而来的修士,他远远感应到人群的气息后立即朝相反的方向而去。 顾箫声的院落简洁整齐,他们就住在偏房。 祝常明安顿好文慰己后小心翼翼关上了门。顾箫声等在院落外面。 “燕兄,恭喜你夺得第二名。”顾箫声温润的两手抱拳以示祝贺。 “谢谢你,顾兄,我也祝贺你夺得第三名。” 顾箫声表情依旧,“可惜陈奇仍然夺得了第十一名。后来陈奇的法器被带下去重新检测后发现并没有粟源花,是之前检测的法器出了问题。” 祝常明想到了这一点,只是没想到工部官员如此不要脸,竟然堂而皇之的推翻当场检测结果,他们私底下检测的结果哪有什么可信度,还不是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陈奇是工部尚书的儿子,他肯定要保护自己儿子的面子。”祝常明平静的说。 顾箫声嘴角微笑,故作调侃:“之前没有发现你和燕弟是道侣,我以为你们只是普通兄弟。之前胡游畔和我说这件事时我还不相信,现在看来是我迟钝了。” 祝常明知道他是故意调笑他们二人,嘴上笑了笑,没有说话。 文慰己感觉浑身困乏,眼睛疲倦,但脑袋已经清醒。他睡又睡不着,眼睛还困倦的睁不开,身体也困乏无力,而且他能感受到阳光直射他脸颊的温热感。 他费了好大力气才睁开眼睛,眼皮疲倦无力,眨巴了半天眼睛才没那么困顿。他的眼皮困倦的疯狂向下耷拉,眼珠子却向上瞟,从正面看,他好像在不停翻白眼。 他又眯了会儿,实在睡不着,而且想着今天大好时光不想浪费在床上,于是只好强撑起眼皮半睁着眼睛,过一会儿又不自觉闭上。 祝常明就在一旁观看他的表演,心里既觉得心疼又觉得好笑。 他拉起他的身体,缓缓给对方揉捏肩膀,拍打手臂,拍打脸颊,他才终于清醒了些。 他沙哑而倦怠的声音响起:“为什么只有我这么困,你为什么这么清醒。”看着对方半睁不睁的眼睛,他真的有些心疼,可一会还有事情做,又必须让他醒来。 他拧干热毛巾,将毛巾顺着他的脸擦了擦,热气蒸腾着眼皮和皮肤,他的皮肤不再干燥油腻,逐渐恢复了水润清爽,眼皮也终于能全部睁开。 祝常明给他洗好脸,又给他抹上脸油,然后扶着他坐下给他梳头。其实文慰己洗完脸已经不困了,但还是装作无力的样子相享受祝常明的伺候,祝常明梳好头发后又给他穿衣服。 “一会儿你猜猜看我们要去见谁?” 文慰己不想猜,抬脚踢了一下祝常明的肩膀,祝常明握着他的脚给他穿上袜子,“我们要去见顾箫声的父亲,左参议。他在朝中是很大的官,他听说我与顾箫声的情义后便想引荐我参与献寿礼。” 第247章 准备献寿礼 “献寿礼?”文慰己的声音终于不再虚浮无力,声调也终于有了起伏。 见他来了兴趣,祝常明也有心思介绍献寿礼,“不错,献寿礼为庆祝皇帝陛下养母,惠德恭贤圣母太后的生辰所办,每年都会小办,因此能为圣母太后献寿的人都是非富即贵,我们竟然有机会参与这场盛会,真是天大的机会。” 文慰己这下是真的不困了,而且心情还极为舒适:“真的假的,那我们能进皇宫吗?我想看看皇帝长什么样。” “当然,我们快去见左参议吧。”他将文慰己的鞋子穿好,然后将他拉起,拍了拍他的屁股。文慰己撅起嘴嘟囔了两句,脸颊有些红,他突然有些后悔逗弄他了。 原本他打算放过他两天不会碰他,谁知他只是稍微逗弄他一下,他的样子却那么不自然,双手捂住屁股背对着他,动作扭捏又小心,好像他碰到的是什么密室的开关一样。 文慰己平复了好久才回头,眼睛狠狠瞪着他,好像他再碰他一次就要咬死他。 顾老爷在朝中任左参议,他身穿便服,手中捧着茶杯喝茶,见到二人进门邀请他们入座。 “燕公子年少出英雄,又是顾箫声的朋友,此次献寿礼来往嘉宾甚多,于你今后仕途必然有益。” 祝常明说了几句感谢词,左参议放下杯子,思考了一会儿后问道:“燕公子无论在炼器一道还是剑道方面都是个中翘楚,但不知师从何处。” 祝常明看似无意地说:“在下的炼器一道乃家传绝学,剑法乃是母亲亲自教授,实在不敢称好。” 左参议轻轻点了点头,表情没有什么变化。“既然如此,那燕小友好好休息一番,迎接几日后的献寿礼。” 文慰己观左参议的表情,总有种奇怪的感觉,况且祝常明的解释不清不楚,不知左参议邀请他们参加献寿礼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一个月后,献寿礼正式开始,祝常明与文慰己穿上宫廷官服,活像个小官。文慰己戴好帽子,身上的红衣鲜亮好看,祝常明仔细端详他的身形,这或许是第一次可能也是最后一次见他穿官服。 两人天不亮就跟着队伍进宫,他们到了宫殿外面才知道地上的宫殿没有城墙,远远就能看到里面的琪花玉树。 里面云遮雾绕,像仙境一般,高大的树木遮天蔽日,枝繁叶茂,他们从小路进去,里面是一座小花园,出了花园才到了一片广场。 广场四面都是宫殿,宫殿早早挂上了花灯,还有大型花灯发出并不刺眼的光芒,从天上时不时飘来各色花瓣,纷纷扬扬洒在广场上和大路上。 进了宫门他和祝常明分散开,因为祝常明被允许进入殿内祝寿,而他只能进入押送礼物的队伍里混入宫内。 他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左参议嘴上说邀请两人祝寿,其实只有祝常明一人有资格观望祝寿礼,还不一定能亲自祝寿,而他原本没有资格参加祝寿礼,还是左参议怕他寂寞才将他安排进押送礼物的队伍中。 他紧紧跟随着队伍,和好几个其他府里出来的队伍擦肩而过,不时抬头仰望高大的建筑,他看到云端上九层高楼矗立远方,背对着太阳。此时橘红色的阳光映照大地,橘红色的光打在九层建筑上,更平添了一分神圣。 之后,祝常明他们就能进入殿中参观献寿礼,而他只能原路返回。 广场的尽头是一片透明圆镜,他亲眼看见一队押送礼物的队伍从圆镜出来。整个队伍只有他睁大眼睛表现的很惊讶,他回头拍了拍后面家丁的肩头,低声询问:“你知道那个透明的水镜是什么东西吗?” 家丁没想到他会突然回头和他说话,四下里张望,发现没有官员注意他们这个方位,才压低声音快速说完:“是镜移面。” “镜移面。”他一字一停顿低声念叨。 直到前面的家丁身影已经完全没入镜移面,他双手张开感受镜移面的触感,两只手全部沉浸进去,但没有任何触感,就好像穿过空气一样。 他大睁着眼睛进入,直到他的眼睛完全没入镜移面内,他眼前的事物也 完全发生了变化。 在没入镜移面时眼前一片白色,但并不刺眼。等了片刻色彩又鲜明起来,他的眼前显出早已进入镜移面的家丁。 皇家宝库里灯火煌煌。他仰起头,头顶是数不清多少层楼,但这些楼没有楼顶,只略有几根房梁架在上面,而房梁上又造了几条窄道。 楼梯螺旋上升,隐约可见通向顶楼。 楼顶的强光映照在他的眼中,他四处看向一层,一层上的多宝阁装满了箱子瓶子,还有各样材料。只是露在外面的材料都没有很稀有的,想来稀有材料都装在箱子里。 那么多多宝阁组成墙壁围成如迷宫一般的场景,他太喜欢这里了。 小时候流行过一种迷宫书,书里画着好多迷宫,那时他们同学都有,只有他没钱买,别的同学玩迷宫书的时候他只能远远看着,但又不敢问同学要。 后来有一天他终于鼓起勇气问同桌借他的迷宫书,同桌看了眼桌上的迷宫书,满不在乎的说:“看吧。” 他像得了天大的恩赐,宝贝似的将迷宫书放在桌子上玩,用手指沿着道路划,然而不到五分钟,一位和同桌交好的同学上来就问他要迷宫书,同桌一把抓过他还在看的书给了他的朋友。 所以上一世他只玩了五分钟,原本这件事他已经忘记,要不是看到尽头的迷宫,他恐怕也不会想起。 那时他就想,可惜他没有什么好朋友,不然他想看多久不行? 他不由自主地走向多宝阁,原本只是想在迷宫门口浅玩一会儿,他一直记得不能耽误时间。 他算准了时间想出去,谁知再回头,只见来时的路已经不见。 “发生什么事了。”他靠近多宝阁,透过多宝阁观察后面的路,谁知不仅挡在身前的多宝阁凭空出现,连多宝阁墙后面的路也是他从未走过的。 “我这是走到真迷宫了?”呆呆从衣襟里钻出,吐着蛇信子散出神识感应,过了会开口:“你进入了一处迷阵,不破解迷阵的话恐怕永远也找不出真正的路。” 文慰己此时再看向多宝阁上放置的金碧辉煌的地灯,只觉得刺的眼睛疼。 第248章 献寿礼中断 文慰己越走心里越不安,他指定是走不出这迷阵,以他的修为也不可能破解此处迷阵。 他的心脏重重的砸在心上,他难过的坐在一张凳子上,心里非常沉重。手镯里也没有任何反应。 两只手不停的揉搓,有气无力的开口道:“呆呆,我们怎么办。我们被困在法阵里,一旦被皇宫里的人抓住,肯定会对我们严刑拷打,到时候可怎么办啊。”说着声音哽咽起来,马上就要哭出声似的。 呆呆赶忙安慰他:“你不要着急,他们肯定要问你是谁,你就说你是燕不暝的弟弟,他们肯定能查到燕不暝是谁,只要解释清楚应该不会直接给你上刑。” 文慰己不断回想上一世在电视上看到的上刑情节,心里越发紧张,连手都出了冷汗,“但愿如此吧,我真后悔,我没事干嘛要跑东跑西。” 呆呆默不作声,它知道文慰己一向喜欢自己骂自己,但是他不允许别人骂他。 九层高楼悬立在空中,一共八十一座宫殿,祝常明从一层楼外向上望去,每层楼都聚集着很多人,他们顺着楼梯走上去,像一群蚂蚁爬在假山上。 祝常明也没做停留,跟随顾箫声一起上楼。 人们陆陆续续、纷至沓来,排好队按照既定的路线登上城楼。楼梯一眼望不到头,路上很少人说话,大多沉默不语,仿佛虔诚的信仰者参拜信仰的真神。 左参议的位置在第九层楼,能亲眼见到皇帝与太后。他们登上的楼层越高,前面的人越少,从原本的走走停停,到后面一路畅通无阻,只因品阶不够的官员被安排在下面的楼层。 每层楼两楼间会搭一处广场,广场上摆满了花灯与桌椅,还有雕像与供桌。 进入善水殿,殿内金碧辉煌,白玉琳琅,水晶叮当,珍珠落地。皇帝坐在上首左位,太后坐在上首右位。贤臣内官分立两侧。拜会过皇帝太后才可被赐座。 祝常明跟在左参议身后,与顾箫声分立左右叩见陛下与殿下。他不敢抬头,直到左参议提到燕不暝的名字,太后才允许他抬头。 他遵旨抬头,只见陛下与殿下面容庄肃和善,祝常明见到二人,心中的紧张一扫而空,反倒生出无限亲近之感。 “回陛下,圣母太后殿下,草民剑法由母亲所传。”太后询问他使寒洲剑认主一事,顺便询问他的剑法由何人所传。 母亲二字让圣母太后龙颜大悦,微微点头,给他们赐座。 大靖帝国皇朝皇姓为姒,皇族内通婚,太后为姒姓,陛下为姒姓,未来若有皇后也为姒姓。故而太后品阶与陛下同等。 到了正午时分,献寿礼终于开始。 百官齐跪,山呼万岁,龙颜大悦,歌舞升平。乐器齐响,祝常明与左右相互敬酒,仕女端上珍馐美味,祝常明夹起一筷子尝了尝,香酥脆爽。 “报。”平地惊起一声雷,所有人的目光被声音吸引。门外,一位身材修长身着铠甲的将军等待传召。金吾卫上将军在众人惊奇的表情下向陛下与殿下叩首,圣母太后询问发生了何事,声音中并没有任何怒火。 “启禀太后,陛下,刚刚金吾卫抓到了一个疑似魔子之人。” “什么?”“怎么这么突然,是不是魔族有什么行动?”“不是说魔子在边境城市吗?为什么突然来皇城了?”“皇城护卫在干嘛,怎么魔子潜入进来一点端倪也没有发现。” 叽叽喳喳的讨论声窸窸窣窣响起,祝常明手中的筷子掉在地上,他双手交握,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 “怎么了?”顾箫声捡起筷子放在桌上,仕女收走旧筷子,将一副新筷子放在桌上。 祝常明早该想到皇城戒备森严,应该提醒文慰己加倍小心,虽然还不能确定,但有可能就是文慰己被金吾卫抓走。 “哦?在哪抓到的,他现在何处?”太后平静如湖面的声音传来。 “在库房内抓到的,此时正在殿外。” 太后有旨押上魔子。 门外进来两队全副武装的金吾卫,最前方压着一位略显瘦小的修士。 顾箫声只看了一眼就小声惊叫了一声,然后迅速捂住自己的嘴巴。他将目光移至祝常明身上,祝常明眉头紧锁,眼睛死死盯着被押上来的修士,两只手紧紧锁在一起。 被押上的修士正是文慰己。 文慰己被押送的一路都很听话,及至被押上善水殿跪在殿前,他浑身紧绷但没有任何反抗,看起来人畜无害,低下头不发一言。 圣母太后没有任何表情,皇帝却一直歪着头企图看清来人的脸庞。 “禀太后,陛下,此人触发了宝库内的机关,被困在里面,我们感应到机关被开启就去抓人,谁知道抓到他后属下随身携带的石镜却变成黑色。安池城内,已经有近一万年石镜不曾变色,属下不敢拖延,便将人带上殿外。”他还向众人展示了变黑的石镜。 石镜黑的彻底,坐在席间的大臣们见到变黑的石镜,有的情绪激动有的向后挪动身体,还有的半掩面。 “自魔子陨落后,我们皇城内已经近一万年没有再感应到魔子的气息,如今石镜再次变黑,必然是魔子作怪。大理寺、刑部两司负责审查此案。” 随后从宴席内站出两位官员接手此事。 左参议早已看出殿中被押的人是谁,但始终不发一言。顾箫声拍拍祝常明的胳膊,小声说:“会不会是陈奇做了什么古怪?” 祝常明一语不发,因为他难以理解,石镜能检测出魔子的灵魂,但文慰己又不是魔子,石镜怎么会变黑,他知道石镜的目标是他,文慰己碰上石镜又怎么可能变黑。 如果文慰己和他长时间待在一起沾染上他的气息,可在下界时文慰己也被石镜检测过,石镜根本没有变黑。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说皇宫内的石镜感应能力更强,只要他接近皇宫石镜就会变黑,而文慰己纯粹只是运气差? 但如果是这样也不合理,石镜检测范围若是过大,那反而检测不出到底谁是魔子。他的手出了厚厚一层汗,额头上也出了很多汗,这些汗水滴落到衣服上,被左参议和江舟子注意到。 江舟子的父亲通政使也注意到燕不暝这个新晋剑客与炼器小师不同寻常的表现,自从魔子出现他就表现的很紧张,似乎他对魔子一事有很大了解。 顾箫声在他的手上放了一张帕子,他机械般的将手举起来擦了擦汗,文慰己还如小白兔一般跪在地上。 第249章 魔子现世 金吾卫得了命令便让手下带着文慰己出皇宫,文慰己被牵扯着走下九层台阶。这是他第一次有幸登上九层楼,但或许也是最后一次。 刚刚他跪在地上,眼角余光瞥到祝常明坐的位置,尽管前面有很多大臣挡住了他的身影,他还是能看到他焦急的用手帕擦汗。 看到他坐在那里,心下总算安定下来,他没有再看他,而是低头专心看着地砖。地砖是墨色黑玉打磨而成,黑玉里面加了许多料炼制而成的地砖,非常坚固且抵御法术损伤。 黑色的地砖映衬出他发白的脸色,白皙的皮肤映在黑玉砖上更加白皙,嘴唇却是红色,显得病弱娇贵。 他抑制住脑海中的胡思乱想,仔细听皇帝与太后的宣判,额头上的汗滴滴落地砖,风一吹,他感到头有些痛。 直到走在路上,才感觉到刚刚身体绷的紧紧的,现在松懈下来身体反倒酸疼不已,头上出了那么多汗,被风一吹也疼的要命。 往常头疼时能够美美的睡在马车里或是客栈里,今日却要抬起重逾千斤的酸疼不已的腿前进。他们竟然连车驾都没有,就这么直愣愣的往地面上的广场走。 走了大半个时辰终于停下来,他远远见着前面停了辆黑色的囚车,囚车内密不透风,四面用金属制成,外面刷上黑色的漆,他的心猛然揪了一下,因为这辆车的外形太过压抑。刚刚才稍微放下来片刻的心又悬上去。 刑部官员在金吾卫的帮助下将文慰己锁进车内,文慰己的手腕手臂、双脚与腿、腰全部被锁住。双臂打开,双腿分开被锁进车内,头被高仰起锁在最上面的洞内,洞边缘是尖锐的锋刃。 他的灵力完全被锁住,整个囚车内既不能使用灵力又不能使用魔力。 当车辆行驶时,跪在囚车内的文慰己被颠簸的左右晃动,脖子时不时碰到洞内锋利的锋刃,他集中精神保持身体的平衡,心里却忍不住想落泪,为什么他会落到这般地步,石镜怎么会因他起反应,他明明不是魔子。 他感觉到脖子上有液体流下,大概就是脖子被刺破皮肤后流出的血,他在内心祈祷囚车千万不要撞到什么东西,或是陷在坑洼的地里,否则他的脖子一定会猛然撞上旁边的锋刃而死掉。 虽然有文慰己这个小插曲,但宴会还是正常举行,祝常明几次想要起身,却被江舟子按下,他皱眉看向江舟子,江舟子示意他到角落说话。 跟随江舟子出了大殿,到一处无人的座位上坐下,祝常明注意到他的父亲通政使就坐在他的对面,也不知他什么时候出了大殿。 祝常明低头拜见了通政使,开篇点题问:“二位找我有何事,你们应该知道我与燕惜客的关系,为何不告诉皇帝陛下与太后殿下我与燕惜客的关系。” 通政使让他坐下才开口:“因为我还不能确定。” 祝常明皱了皱眉。 通政使继续说下去:“何为魔子?恐怕燕惜客自己也不知道,你也不知道。此事说来话长,我想你们也想要知道真相是什么。” 祝常明内心惊讶,通政使的语气不像是要拿捏他为他做事,或是想谈什么条件,更不像要赶尽杀绝。 通政使见他仍旧没有说话,继续说道:“石镜乃上古白灵石所制,能鉴别魔子灵魂,无论魔子转世千次万次,石镜都能鉴别出来,既然燕惜客已经被石镜找到,那他必然是魔子无疑。” “您召唤我前来,究竟所为何事?” “我且问你一句话,你想不想救你弟弟?” 祝常明没有丝毫犹豫给出了回答:“我想救他,你愿意帮我救他?” 通政使得到准确答案,嘴角略微扬起,“这是自然,我乃通政使,是帝国正三品官员,我保证可以救出他。” 祝常明见他笑起,心里反而不踏实:“你为何要帮我?你明明知道他是魔子,为何还要帮我们,你没有听说过魔子的厉害吗,难道你不怕魔子归位,会给大地生灵涂炭吗?” 通政使还没有听他说完话便摇摇头:“魔子传说半真半假,姒姓原本是上古真神的追随者,然而如今却正邪不分,比起魔子,他们才是真正的敌人。” 祝常明还要再问他们是谁,但通政使已经结束谈话,让江舟子送他离开。 路上祝常明拉住江舟子的袖子认真问道:“你父亲为何不怕魔子?若是他救护魔子这件事被陛下知道了难道不怕陛下怪罪?” 江舟子听到他只是想问这件事,顿时松懈下来笑笑:“你不必多心,我父亲是真心想救你们的,若你还是不放心,我可以告诉你,我父亲也一直在找魔子,但他找魔子是为了保护他。” 祝常明猛然抬头仔细忖度他的表情,他的表情轻松,似在陈述事实,不像在撒谎。其实他别无选择,只能听他们的话行动,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尽快救出闻慰己。 文慰己眼前一片黑暗,他的身体被单独绑起来,整个人呈大字型吊在空中,他的脖子被仰起向后锁住,眼睛上蒙着一层黑布。 皇朝特制的锁仙锁,顾名思义,连仙人都能锁住,锁一个小小的开阳境修士绰绰有余。 “这个人就是魔子吗?怎么这么弱啊。”在很远的地方响起一个男性声音。 “那是因为他还没恢复全部实力,你可不要小瞧他,万一我们看守他有个闪失,先不说上面会不会怪罪我们,这个魔头的救兵恐怕都能当场诛杀我们。”说话的修士故意用夸张的恐怖语调说话。 “这么厉害啊,那我们接到这个差事会不会很危险啊。”另一位修士的声音有些颤抖和慌张。 “怎么会,我刚刚那是故意吓你的,这里密不透风,就是十万魔族闯皇宫也带不走他,你放心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 过了一会儿,刚刚被吓的修士又开口:“这个魔子,戕害无辜修士,当年我们的祖先没少被魔族杀害,现在他竟然混的人模狗样的,长得乖乖巧巧的,据说他还因为长相乖巧而被一位大有前途的炼器小师看上。” “你说什么呢。他心机深重,人家被骗很正常,换成你我也照样有可能被骗。所以我刚刚吓你就是为了提醒你,千万不要搭理这个人,不管他有什么动静都当他死了。” 第250章 魔子现世二 文慰己感觉外面发出些窸窸窣窣的声音,过了会儿就听到外面两人偷偷笑起来。 “这个心机深重的魔族,让他尝尝皇家刑器的厉害。”文慰己的心猛然一抽,身上出了些汗。 等了会儿,他感觉到身上似有虫子在咬,起先只是痒,而后才感觉到巨疼。 “啊。”他不断扭动身体,但身体被牢牢固定,他向后靠去,想撞上后面的柱子来缓解疼痛,然而也白费力气。 两人见他开始挣扎,身体胡乱扭动的样子滑稽可笑,不禁大笑起来。 随后,破空声响起,一位身材高壮的狱卒手执鞭子,狠狠向文慰己抽去。 文慰己的腹部先挨了一抽,虽然很疼,但反而缓解了虫子撕咬带来的痒疼感,他的额头滴下一滴滴汗水,后背被汗水和血液洇湿,但他完全没感觉到。 一声声抽打声在空旷的房间内响起,文慰己被抽的晕厥过去,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手腕处隐约露出森森白骨。 文慰己再一次醒来,感觉身上好些了,没有晕之前那么疼,他小声呼吸着,偶尔泄露出几声呻吟,但外面传来的动静几乎让他立马屏住了呼吸。 外面响起皮靴与地板的磨擦声。 然后有两个人停下了脚步。 “他怎么伤成这样,这还叫咱们怎么玩?” 文慰己一听到这话就想立即晕死过去,不,应该直接死掉再也不要醒来。 另一人手执着几根银针,对准文慰己的脖子发射。 文慰己感觉到什么细小的东西触碰了一下他的脖子,但因为他浑身发疼,所以这种痛觉很轻,他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感觉错了。 然后他就感觉自己的嗓子烧起来,他大口呼吸着,他的嗓子发疼,一吞咽更是如同被刀割喉咙。 随后胸部、腹部、大腿也发烧一般疼痛。 那二人见魔子嘴里的口水咽不下去顺着脖子流下,流到身上与血水混合在一起,更加兴奋。他们从柜子上拿出一根根粗细约半寸的枝条,木色枝条有些微歪斜。 见文慰己疑似昏倒过去,那二人手持几根枝条,远远插入文慰己的左前胸下。文慰己的身体立即向前挺直,他感觉到身上的灵力正在飞速转移到插入身前的枝条中。 “呃啊。”他忍不住惊叫出声,经脉中的灵力飞速消失,而最让他痛苦的是他感觉到境界正在跌落,丹田好似要碎裂一般痛苦。 “啊。”又一根枝条插在右胸口下面,他大口喘气,汗液流到伤口处嘶嘶的疼痛。 两人见他如此狼狈又如此痛苦,心下舒爽,他们一根接一根将枝条插在身体内。 他身上剩余的皮肤在缓慢的干瘪,他的境界跌落到隐元境,而后是刚筑基时。他感觉内脏变得如此沉重,他的呼吸浑浊不堪,他的身体苍老了不少。 他浑浊的眼睛努力睁大,绝望的望着黑乎乎的一团,耳中只听到二人的嘲笑声。这些日子,他听到过不少声音的嘲笑,他们一边折磨他一边嘲笑他,把他当乐子看。 所有轮值的狱卒都不约而同的拿他取乐。 他想要将这些人全杀了,他想要将皇朝的人全杀了,这样世界就清净了,但现在他只想睡觉,他想睡死过去再也不要醒来。 他在心中再一次呼唤祝常明。 每次清醒过来,他都要用耳朵确认祝常明是不是来了,当听到他们讨论要如何折磨他时,他都在祈祷祝常明能在他们下手前一刻到来。可没有一次实现他的愿望。 不知不觉眼泪流满了脸庞,而他因为浑身的痛感已经感受不到脸颊上沾满的泪水。 祝常明,你快来啊,你是不是抛弃我自己跑了,我求求你,快来救我好吗。 他略带撒娇的心音响起:祝哥哥,求你快来救我,求你不要抛弃我好吗。 我以后再也不会胡闹了,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若是你救了我,无论当牛做马我都愿意,你要我干什么我都愿意。 我求你了,我只有你了。若是你不救我,那可不可以杀了我,我好疼啊。 脑海中回忆着一直护着他的祝常明,不知何时晕了过去。 祝常明赶到时,文慰己身上插了九根枝条,枝条碧绿鲜嫩,枝条的梢头是一朵艳丽的粉色花朵,巨大的花瓣微微颤抖,好似喝饱了养料。 寒洲剑第一次杀人,鲜血溅满了他的法衣,森冷的剑刃不沾血,浓郁的血液顺着剑刃流到地面,祝常明再次抬起寒洲剑,剑刃干干净净反射着囚室顶唯一的光源。 锁仙锁被特殊法器解开,祝常明小心将锁链绕过文慰己的四肢。他的手腕血肉外翻,还有些小虫子啃食他的血肉,隐约能看见里面的白骨。 大腿上厚厚的肉层凹下去一块,不知是被怎样残忍的剜下来,伤口深可见骨。 他的手微微发抖,每呼吸一下都感觉肺部疼痛,心脏猛烈的抽动。他不由自主掉下泪来,都怪他,若是他早早提醒他不要乱闯,若是他一开始就让踆乌跟着文慰己,若是他不等通政使,自己带着踆乌早早来救他。 可这么多的若是,都无法掩盖他故意晾着他的决定;他不是傻子,纵然从小生活在富足家庭内,但他也曾见过被抓住的俘虏是何下场,他明明想到了他会有何结局,可他还是执意等通政使准备好了才来救他。 文慰己的身体苍老了不少,皮肤几乎没有一处完好,浑身散发出腐肉的臭味,还有虫子啃食腐肉。这样一个脏臭的小子,扔在人堆里祝常明恐怕根本认不出是文慰己,甚至不愿意多看一眼。 他的呼吸微弱,掀开挡着眼睛的法器,他的眼睛紧闭,脸色苍白,脸颊上有大大小小的伤口,左边脸颊上好似少了一块肉。 他全身的衣服都不在了,就这样没有丝毫遮挡的吊在空中,脖子上,手腕上,脚腕上鲜红一片,肚子上破开几处洞,透过洞口还能看见里面的内脏。 他给文慰己披上衣服,双手抱于胸前跟随通政使和江舟子离开此地。 皇城内有密道,祝常明抱着文慰己匆匆进入密道,奔波了一天一夜出了密道。皇城内早已动荡不安,据说魔子被救,人人自危,大家紧闭好门窗,全城戒严,就是一只鸟也飞不出皇城。 “怎么办,皇城戒严了,密道外一定有人把守,我们该往哪逃?”江舟子的声音难得紧张,眼光看向他爹。 通政使摇了摇头:“我们走的还是太慢了,若是走的再快些肯定能出去,现在我们只能先出了密道再说,一会儿金吾卫就会带人搜查密道,我们待在这一定会和他们迎面撞上。” 第251章 逃离皇朝 祝常明想到了走之前明月影说的话,打断两人说话:“我知道一个地方可以短暂的躲避金吾卫的搜查。” 明月影伸出手,蝴蝶落入他纤细的手指上,而后变化为一个镜面,镜面上写了时间与地点,他知道,来信人是燕不暝。 燕不暝的大名早已传遍大江南北,整个上界除了边边角角之地,无人不知他的大名。而皇城新抓了一个魔子,这也是百年未见的新闻了,百年前也曾抓到过不少魔子,但经证实都是假魔子,更有甚者知道抓捕魔子功劳甚大,故意谎报抓捕者身份,伪造魔子有之。 明月影没有多想,只身一人来到城西居民居所处等待,此时月上中天,今日天气阴沉,厚厚的云层挡住月亮,也挡住挥洒下的月光。 春日天冷,冷风吹起明月影的衣摆,他左顾右盼,试图寻找燕不暝的身影。 “啪嗒。”一块石头跌落在明月影的脚边,在安静的夜晚突兀响起。明月影低头看了一眼石头,又沿着石头滚落过来的轨迹向远处看去。 石头来时的方向是一处拐角,那里黑暗窄小,明月影本就不安的心情更加奇怪。这样的天气没有约在长夜楼,而是在一处不亚于郊外的地方会面,到了地点更是发现这里没有一个人,虽然是居民街,但眼下刚下过雨,又因为全城戒严,没人随意出门。 他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街上本就诡异,后来又有一颗石子滚落脚边,意图太过明显。不过他还是向拐角处走去,燕不暝肯定是遇到了什么危险才会找他,他没道理不去。 刚走到拐角向里张望,只见燕不暝背上背着个人,见到他立即上前。 “发生什么了。”还不等他说完,祝常明便开口:“快带我们回长夜楼。金吾卫到处抓我们。” 明月影没有细细盘问,看了眼后面跟着的两个人便点头:“跟我来吧。” 明月影对于皇城的布局多少还算了解,毕竟他本人也做情报买卖,带着他们绕过了无数金吾卫终于来到了长夜楼的后门处,他有节奏的敲响后门,没过一会儿便有人开门,开门的那个人什么都没问只将门大开好让他们全部人迅速进入。 通政使戴着面罩身穿黑衣,从头到尾旁观了明月影的行动,知道他是长夜楼的老板后更是不动声色的摸了摸下巴。 祝常明小心翼翼的将包裹着黑布的人形摊开平放在床上,明月影见到人影时吓了一大跳,过了好一会儿才从祝常明的动作中认出那人是燕惜客。 “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直到医修来看过文慰己,给他开了点药离开,又给文慰己喂了药后,祝常明一边缠绷带一边回答:“是我没有看好他。” 明月影摸摸鼻子,不明白燕不暝为何会被金吾卫抓捕。 直到文慰己被裹成了个粽子,呼吸平稳下来祝常明才顾得上给自己擦擦汗。他接过月影递来的手帕擦过汗后道了声谢。 “到底怎么回事?”明月影和月影用相同的眼神看着三人。 “如果我说燕惜客是魔子,你们会出卖我们吗?”祝常明用平静的语调发声。 明月影双手抱胸笑道:“你觉得我有那么傻,会相信什么魔子不魔子的传言?” 祝常明点点头:“那就好。” 祝常明将情况简单说了一下,明月影却听的津津有味。 “我说那些朝廷的人都魔怔了,不知魔子的传言是怎么传出来的,但这么玄乎的传言居然真的有人信,真的难以理解那些信这个传言的人。” 虽然说者无意,听者却有心,通政使自知自己对于传言深信不疑,只是他对于魔子是否是对立面有所不确定罢了。 他不自在的咳嗽了一声,祝常明又将目光放在文慰己身上,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有些发烧。 “你别太着急,他的伤不重,只是修为没了,境界跌落,这才是要紧的,不过最要紧的还是要想清楚你们要逃到哪里。”明月影开口道。 通政使清了清嗓子开口道:“皇朝势力非常庞大,只要身在皇朝,就免不了会被抓捕,凭你们现在的实力恐怕难逃毒手。依我看,或许你们可以逃到魔界。” 这下轮到其他人震惊了,连江舟子也是第一次听到父亲的这种见解,一时间不知如何评价。 明月影想了会儿率先开口:“魔界?你们两个都不是魔族,怎么去魔界?要知道魔界是魔族的领地,而魔族几乎都不是人。” 所有人都明白,人活着会产生怨气,死后怨气大量滋生,怨气过于浓郁就会变质为魔气。魔气不是人类能够容纳的,人被魔气侵蚀轻则变成魔人,重则转化为魔族。 所以魔族都是死人。 而魔界,与其说是魔界,倒不如说是地上的冥界更好。 他们两人都是正常人,怎么能去那种鬼气森森的地方。 “你们可以先去归去城,那是魔界与人界的交界点,人魔混杂,你们的身份不会那么轻易被识破的。” 祝常明手中拿着布巾,布巾上沾着血迹,他低头沉思了一会儿,上界地图在脑海中形成,划掉了大部分地方后,的确只有一处地方可以去。 “但是就算如此,有魔族在的地方就是不安全,更何况魔族比起人族来更加残暴,到了魔族领地反而要更注意人身安全。” 明月影刚表达完不同意,祝常明就开口:“我知道了,我会去归去城,既然皇城的石镜认为我弟弟是魔子,那我倒要带他去魔族一探究竟,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是不是魔子。” 四人见燕不暝下定决心的样子,也就没有再劝他,毕竟考虑到他弟弟是魔子的身份,如果要寻找真相,大概只能在魔族领地寻找到真相。 祝常明不仅仅是为了问文慰己寻找真相,更是为了自己寻找真相,因为在下界时他才是被追杀的魔子,为何到了上界就变成了文慰己。 月影似乎改了名字,祝常明听到侍女医修叫月影为冬翎,冬翎与明月影的关系似乎也更亲近了些。 冬翎翻出几身干净的衣衫放在祝常明房间里,明月影拉着他的手离开了房间。 “老板,你说,他们会不会真的和魔子有关系啊。”冬翎的手回握老板的手。 明月影嘴角微弯:“你担心我会招惹麻烦是吗?我看那两人身份不一般,从第一眼见到他就知道。不仅他们想寻求真相,我也想知道真相,难道你不想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吗?” 第252章 逃离皇朝二 “我当然想,我觉得他们不像坏人,只是很难相信他们会和魔族产生关系。” 冬翎的族人在万年前参与降神之役而后陨落,还有一部分被敌人屠杀,只留下一批婴幼儿在十六洲东北长大,后来他的族人被追杀,他只好隐姓埋名来到西北,后来被老板捡到,从此更名换姓。 他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族人存活,若是没有,那他大概是雪族最后的后裔。他不知道他的仇人是谁,若是能找到仇人,他一定会为死去的族人报仇雪恨。 “没关系,即使没有找到仇人,只要你能平平安安,你的族人一定会替你开心。”明月影安慰他。 祝常明将布巾在水中浸泡一会儿,然后拧干,擦了擦文慰己身上仅存的完好的皮肤。服药后他的容貌变回了以前的模样,但皮肤却不如原来光鲜亮丽,头发也掉的所剩无几。 他的头发披散着垂落枕头,一部分头发被包在绷带里。 祝常明盯着他发了会儿呆,就这么呆呆的看着他。他回忆起以前的种种,心里伤感压抑。 从第一次见到文慰己,他对他的印象是温柔且善良。后来觉得他很可爱,有时脆弱无助让人有保护欲。他像一个小精灵围绕在他身边,事事要他照顾,不然就会枯萎。他从没有养过花,没有养过宠物,从来不懂人为何想要养花养宠物。 他一直是个很有主见的人,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他知道自己的路在何方,原本他不需要浪费时间在一个无关紧要的身上,他不需要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好处。 他是个足够强大的人,人们说男人有软肋,世上没有不存在弱点的男人。但他却不会,他不需要温柔的女人照顾他,也不需要可爱的人逗他开心,他的决心足够强大,强大到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就能实现自己的理想。 学而知之者很多,生而知之者很少,而他恰好是后者。 但文慰己不同,所谓高山流水觅知音,人生最难得的便是寻觅一知音。前人说木石之缘,世人说金玉良缘。而他和文慰己,正如木石之缘一般。 文慰己聪慧敏感,总能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么,也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从前他遇到的人,不是仰视他,就是俯视他,可只有文慰己愿意对他说实话,甚至会当面拆自己的台。他总说别人不喜欢他,可他总说实话,谁会喜欢他呢。 他明白他的委屈,他敏感多疑,又总是钻牛角尖,因此总是看谁都不顺眼。 想到他曾经嫉妒他天赋高故意气他,他的嘴角反而翘到天上。又想到他因为一点小事生气故意推他踢他,他就觉得可爱。 他到现在,还不知道他从哪里来,不知道他究竟是谁。他曾经调查过他的身份,他不是淇西村的人,方圆千里也没有认识他的人。更有人说第一次见到他时他穿的衣服非常古怪。而且一开始他似乎不会说话。 古怪? 他想起了一个人,很久很久以前,他见过一个身穿古怪衣服的乞丐,他救了那乞丐,还给了他钱和衣服。 他的眼睛眨了眨,嘴角微微张大,他难以置信的又闭上眼睛回忆了记忆中的那个人,直到越想越能对上。 所以,当时那个人就是文慰己,当时他救了他,然后直接离开了。 他突然很后悔,为什么不直接捡他回山门,这样就能提前享用到他了。 他拍了自己的脸一巴掌,到现在了竟然还在想着这种事。 燕不暝对自己弟弟的照顾,全部被四人看在眼中,江父子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只觉得他们感情很深。江舟子虽然和两人相处过一段时间,但大多数都只注意到燕不暝,对于他身边跟着的弟弟其实没有过多留意。 明月影和冬翎倒是知道他俩的关系,只是也不确定他们到底是不是真兄弟。 这些天,祝常明将文慰己身上的腐肉全部挑出,清洗好伤口,撒上药粉,缠上绷带,又给他细细的擦拭身体,头发也细细的洗过。 祝常明知道他怕疼,给他撒上麻醉粉,文慰己就像布偶娃娃一样任他摆弄。如此乖巧的文慰己让祝常明有些恍惚,好像眼前的文弟不是他真正的弟弟。 他亲了亲文慰己的额头试图找到些实感,感觉到嘴唇如火烧一般。他发烧了。赶紧将沁在凉水中的布巾拧干放在额头上,又将被子盖好免得着凉,见文慰己裹的和粽子一样,只露出颗头,他心满意足的微笑。 明月影敲了敲门,祝常明从里面开门后出来。 “他的身体怎么样?” “还在发烧。” “金吾卫开始挨家挨户的搜查了,过几日金吾卫会有一个换班,且那时候会放行一批商人,我打算那时候送你们出城,他的身体能撑住吧。” 祝常明纤长的睫毛颤动了两颤,然后点点头:“可以。” 通政使知道皇城内有一处密道,此密道一般不会开启,即使开启也不会有人把守,只要他们顺利进入密道,等出去时已经远离安池,那里的防守很松,且外面还有长夜楼的人接应。 五人趁着夜半穿着夜行衣走在街上,晚上家家戒严,根本没人出门,明月影准备的夜行衣几乎可以在夜晚隐身,且自身气息也没那么容易被发现。 他们穿过半个安池城,来到一座庙宇前。 “密道就修在庙宇中。” 祝常明抬头一看,牌匾上写着安泰庙三个字。 庙里都是值夜的道人,虽说是值夜,但进去之后根本看不到一个人。泰安庙虽是皇庙,但当今皇上并不喜欢祭祀,故而泰安庙已经冷落了几百年。 在泰安庙当值的道人,几乎是犯了错被打发来的。 众人绕过庙宇后山,庙宇后面的山上反而有不少金吾卫把守。通政使看了看后面的金吾卫,指了指一处地方。 “那里就是密道口,但旁边有两个金吾卫一直在附近徘徊,我们得引他们出去。” 祝常明正要说话,从衣襟里钻出一只蛇头摇摇晃晃的开口:“我去引他们离开。”还不待祝常明说话,它已经一出溜窜出去老远。 呆呆的身体变大了一点,蛇的鳞片反着月光和金吾卫手上提的灯影,显得诡异异常。两名金吾卫见暗处钻出来一只泛着绿光的蛇,身体猛然一抖,然后迅速散开。 呆呆先扑向左边的金吾卫,趁他的腿乱动上去就是一口牙印,他的手立时就要抓呆呆,呆呆身体一跳已经窜出老远。 第253章 逃离皇朝三 “该死,快抓住它。我们今天喝蛇汤。”被咬的金吾卫向同伴指着暗处的蛇影,两人立即跟随呆呆而去。 通政使用法术将地上的泥土杂草清除,然后从腰间拿出一把半人长的棍子,棍子表面凹凸不平,通政使将它插入地面而后一转,地面上的密道随之打开。 祝常明才意识到通政使手中拿的是钥匙。 明月影与冬翎站在密道口没有进去。 “此去路远,我们就不奉陪了,长夜楼有很多事情还等我处理,你们快走吧。” 说完密道口合上,他们的脸和声音一同被隔绝在外。 一瞬间再也听不到外面的风声、地上的唦唦声,密道里只有安静。 文慰己被裹上棉被,头上包着头巾,除了鼻子外被裹的严严实实躺在祝常明背上。 通政使松了口气,将面罩摘下边走边开口:“这里的密道已经有七八千年了,当年靖朝刚建立时修的密道,可如今新君登基,早已没有人记得这处密道。” “那父亲为何知道这处密道。” “当然是因为别的原因,你以后就会知道。” 接下来是沉默。 “把所有刑具都往他身上弄,反正他最后也是个死。先让我们好好爽一爽。”一位狱卒说完,另一位狱卒哈哈大笑起来,然后他就感觉到腹部被插入了什么东西,一开始只是钝痛,而后几乎全身的精力都被抽离,他的身体逐渐无力,痛感也越发清晰,他的五脏好像被搅乱一般疼痛。 “啊。”文慰己痛的醒了过来,刚睁开眼睛被黄色的光芒刺痛双眼,闭上眼止不住流泪。 “呜呜。” 祝常明将文慰己放到地上,用手托着文慰己的头:“慰己,你怎么样了,你的身体还痛吗?” 文慰己的意识有些模糊,他反应过来说话的人是祝常明,但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时候。他记得自己好像还在囚室里受折磨,祝常明什么时候来的。 他的身体被裹在棉被里非常温暖,虽然身体一动就疼,但是他知道所处的环境是舒服的。 “祝常明?你救了我?”祝常明疯狂点头,但看到他紧闭的双眼,又发出哽咽的声音:“是,我救了你,你现在没事了。” 过了很久文慰己才又开口:“你把我的眼泪擦一擦。”祝常明拿出手帕擦了擦他的眼泪,他感觉文慰己的眼睛蹭来蹭去,被他可爱的样子逗笑了。 文慰己感觉擦好了眼睛,尝试着睁眼,睁了一会儿才完全睁开。 “你们在干嘛?” “我们现在在密道里,一会儿我们就能出城了。” 文慰己脑中反应了一会儿,自动脑补出中间缺失的剧情,他们应该还在逃跑当中。 “那你还不快跑,愣在这干嘛?”文慰己不懂他不是说在密道中吗,而且现在还没出城,还不快跑等什么。 祝常明见他无事才放心的将他背起。”你终于来救我了。唉。“一声叹息在密道中响起,清晰可闻。 文慰己觉得身上又痛又累,一会儿又睡着了。祝常明的心情一瞬间跌到谷底,他知道自己对不起文慰己,可当文慰己说出这句话时他的心狠狠抽痛了一下。 他呼出一口浊气,江舟子和通政使都感觉到密道内的气压明显降低。 窄小的密道响起轻微的鼾声,祝常明时不时回头看文慰己睡着的样子,他睡着的样子总是很可爱。 密道尽头果然有人接应,他们现在在安池城外一处郊外,刚爬上去就感觉到周围有人。 三位青冠修士从树后显出身影。 “我们是明月影公子派来接应你们的。” 进入目溟城内,一辆长夜楼的马车在车道上稳稳行驶。周围有少量行人,他们的身影在车道上异常显眼。 他们要路过目溟城,然后再走郊外去往归去城。 “站住。”一队金吾卫拦住马车。 驾车的青冠修士笑笑:“几位官人,我们是长夜楼的马车,车里是芍药姑娘,你们应该认识的。”说着芍药推开门半露出脸。 “你们车上明明有四个人,怎么只有你们三人,还有一个人是谁?”金吾卫拿着一个检测灵气的法器,漫不经心的开口。 “赶紧让我们看看另一个人是谁,不是我们要搜的人就放你们离开。”后面的金吾卫见他们磨磨蹭蹭,声音里夹杂了不耐烦。 江舟子抬眼看向另外两人,心里正在忖度要不要露面。 祝常明手上拿着七幻珠,但当着另外两人的面使用,不就是告诉他们他的脸不是真正的脸吗? 车内氛围一时间有些焦急。 正当江舟子打算装作自己是长夜楼之人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你们怎么停了,这辆车里有什么问题吗?” 是金吾卫大将军姚不避。他怎么会来目溟城,他的职责范围不是皇城吗? 还不待他们想出原因,姚不避已经将手放到马车车门上,他拉开车门向里张望,结果与江舟子四目相对。 姚不避不愧是将军,很快便反应过来,他低下头抬手将车门关严实。 “大将军,里面是谁?” “是桂香姑娘,他妆容不好,不便让你们看到。行了,你们赶紧散了吧,净会躲在姑娘这里偷懒,” 侍卫正打算辩解,他们真不是为了偷懒,他们真是看这辆车奇怪才问起的。但姚不避没有给他们辩解的机会,手一挥就把他们遣散了。 见姚不避挡在前面,三位青冠修士不敢声张,只是姚不避见他们都散了,自己也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江舟子简单解释了一下他与姚不避认识,三位修士松了口气,驾着车继续前行。当夜,车驾驶至目溟城城门,镇守城门的士兵拦下车驾。 一位身着金吾卫衣装的人走过来。 “哎,你们不是刚刚路过的长夜楼车驾吗,为什么现在又要出城?”他的话语中透露出疑惑和审视,驾车的两位修士笑道:“官爷行行好,我们芍药姑娘有大客人正等着她呢。这才慌慌张张的出城,我们也不想大晚上的加重您的工作内容。” 虽然她说话柔情似水,但金吾卫还是没有放行。 “不行,虽然已经检查了你们的车驾,但我们这里规定了只能放行商人,你们不算商人。”他一说完,那位修士就想反驳:“我们怎么不算商人,我说了,我们有大客户,那可是大客户,我们哪里得罪的起,别说我们了,就是您也得罪不起。” 看他的表情似乎是有些动摇了,正自踱步,而城门其他士兵互相看看,他们需要听从金吾卫的命令,金吾卫说放人他们才能放人。 姚不避没有走,而是悄悄跟上车驾,他知道江舟子在里面,只是为何江舟子会在里面。他没有听说过江舟子去过长夜楼啊。而且江舟子看到他的表情并没有尴尬,也没有难堪,反倒是他自己觉得尴尬而不敢多看一眼。 第254章 前往归去城 姚不避见他们的车驾被拦住,虽然不知道江舟子打算去哪,但他不想金吾卫在车驾里看到江舟子,别的不说,江舟子身为通政使千岁老来子,又是独江老人关门弟子,怎么能被人发现在长夜楼的车驾里。 “行了,你们去忙其他的吧。长夜楼的车驾我已经检查过了,没有问题,他们要会见的客人我也知道。” 金吾卫见大将军赶来,立即躬身行礼,其他人立马让身放过车驾。 车驾略微颠簸的行驶在郊外小路上,通政使低声询问江舟子:“刚刚姚不避打开门只看到你,你和他是朋友,他能替你保守秘密吗?” 江舟子点点头:“您放心,我和他交情很深,他不会害我,也不是迂腐固守旧礼的人。” 车驾行驶了两个时辰,等到天快亮时才停下来。 祝常明想下车,却被通政使拦住。 “姚不避还跟在后面,你去把他打发了。” 江舟子下车,走了一段距离后停下,然后拿出冰元霰铳向林中发射了几枪。火焰子弹自其中发射,射到树上开始燃烧。 姚不避从树后面走出,抬起火铳发射水弹扑灭燃烧的火焰。烟雾从树上冒出,散发出一股烧焦味。 “你跟着我做什么?”江舟子的声音冰冷寒凉。 早先姚不避从来没有觉得江舟子的声音如此寒凉,虽然他总是不温不火,语调也总是平静,但因为他们是朋友,故而他只是被江舟子寒凉的气质吸引。如今他们第一次站在对立面,他才切实感觉到他的性格如此冷漠。 “我作为你的朋友,关心你不行吗?你到长夜楼做什么?” “抱歉,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做,不方便告诉你,今日你请回吧,不用担心我。” 姚不避没想到江舟子会向他道歉,内心仿佛小鹿乱跳一般激动起来,浑身血液倒流。他真后悔,刚刚为什么会觉得江舟子对待他冷漠而生出责怪之心,明明是他跟踪在先。 “我明白了,的确是我不该跟踪你,那我这就回去。”说罢他挠挠头,见江舟子冲他点点头,才安心离去。无妨,他现在一定有什么苦衷才没办法告诉自己,等他解决完了事情再问也来得及。 江舟子松了口气。他们从小一块长大,彼此几乎没有什么秘密。不是他不想告诉对方,而是这件事非常危险,告诉他这件事,只会给他招致灾祸。 转身父亲与祝常明已经下车,三位青冠修士也停好车。 “感谢二位救下我兄弟,两位恩情来日再报,二位请回吧。”祝常明双手作了个揖,又向长夜楼的三位修士道谢。 通政使此时却表情严肃说道:“此去魔界还需多加小心,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魔族与人类的生活习惯有诸多不同,要小心应对。如果你们要回到皇城,可以去这个地址找我。我会帮助你的。” 说罢将一张纸条交给祝常明,祝常明再次道谢后转身离去。 树林茂密,鸟雀啁啾,日光和暖,一片大好光景,然而能陪他玩乐之人现在昏迷不醒,加之一团迷雾遮住前路,他实在没有心情欣赏美景。 路上,他每日给文慰己喂药,换绷带,换衣服,擦身体,然后将他裹在棉被里放在紫云木舟上。文慰己偶尔醒来,问他想吃什么也不说话,讲笑话也不笑。 文慰己感受到小船的颠簸,仰头欣赏树叶稀疏透下的光芒,阳光时而刺眼时而被遮挡,晃的他眼睛疼。 但被小船摇着却很舒服。 祝常明打开竹筒,用手托起他的头,他看见送上来的竹筒张开嘴巴,水顺着倾斜的竹筒倒进他的嘴里,他小口小口的喝着,一点点吞咽。 祝常明觉得自己在照顾受伤的小猫,尤其是全身裹在棉被里只有头露出来,既无助又可怜,小猫喝完水还会砸吧嘴,用舌头舔舔倒在外面的水。 “文弟,我们快到归去城了,到时候你能下地走路吗?” 文慰己不想走路,所以没说话。没说话就代表反对,祝常明寻思。 “你有没有想吃的东西,我饭盒里还保存着饭菜。” 文慰己先是如往常一样没有反应,过了一会儿才发出了一声嗯。 于是祝常明坐上紫云木舟,一手托着碗一手拿着筷子喂饭。文慰己的后脑勺垫着垫子,全程只需要动动嘴。 喷香的食物暖足了胃,又伺候好了嘴巴,他缓慢的咀嚼,缓慢的品鉴。 祝常明侧身坐在紫云舟边沿,身体侧过来,嘴巴含笑,一点也没有不耐烦的情绪。他背对阳光,阳光洒在他的背上,仿佛他整个人都在发光。 但自己却是个只剩下筑基的废人,他与他的差距正在渐渐拉大。 之前祝常明夺得炼器大比第二名时他担心的事情正在上演,但他却无力阻止。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命运将他们二人的差距慢慢拉大,这种差距不是距离上的差距,而是寿命上的差距。 祝常明将勺子递到嘴边,但他却偏头避开了勺子。 “怎么?不想吃了?” 文慰己没有说话,闭上了眼睛,他十分不耐烦,这种不耐烦来自于对既定事实的恐惧。祝常明正如太阳一样能聚集大量能量,但他好像个漏斗,刚吸收掉的能量又会以别的形式溜走,命运好像在故意针对他。 没错,他窥探到自己的命运与祝常明命运的相反,他应该意识到的,自己从小就对怨气感受颇深,自己去到哪,怨气就会跟到哪,只是之前有祝常明替他挡着,他就以为自己改变了。 而祝常明与他恰好相反。这种命运故意的捉弄好像在刻意教他们走回正道,命运在告诉他们,他们有不同的道路要走。 他在想这些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祝常明,祝常明见他死死盯着自己,心里有些发毛,他不知道文慰己又想到了什么东西,他想要阻止文慰己思考,但文慰己没法停止思考,且他迷恋的也是文慰己的思维。 他不知道文慰己又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得出了什么结论,他不知道文慰己又要打算做什么,他只是想和文慰己待在一起,他只是不想和他分离,但冥冥之中似乎有东西在告诉他,他们不可能在一起。 他有他的事情要做,这是他一直都知道的,打从他记事起他就一直在探求,探求法术的尽头,探求时间的尽头。原本文慰己只是他生命中的过客,但他却生出了不该生出的感情,他有了永远不能实现的妄念。 第255章 归去城 这一次的意外,看似意外实则全部是命运早做的安排,命运意在告诉两人,两人终究会走上不同的的道路。 祝常明用手帕擦了擦文慰己的嘴,开口道:“去了魔界,也许我们就能知道自己为何会被石镜鉴定为魔子。知道魔子为何人,万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以及羽仙的消息。” 羽仙二字还是激起了文慰己的好奇心,他缓缓点头,眼睛却直视身后的大树。他又在走神,祝常明在心中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们还能在一起多长时间。 这次去归去城,他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要是他真是什么魔子转世,那他也做好接受命运的准备。 归去城在西北,狂沙漫天,飞扬起的黄沙迷人眼,文慰己身上裹着厚厚一层,脸上也裹着丝绸头巾。 过路人看到他的样子频频注视,文慰己知道,因为他的修为太低,行人才频繁回头看他。 祝常明也裹着厚厚一层袍子,头上戴着帽子。 归去城虽然有城墙,却没有人把守城门,城门大开,人们自由出入。 归去城外黄沙漫天,风声戚戚,好似鬼魅呼嚎,但进入城内却一片繁华,风声虽然依旧呼嚎,但人们的叫卖声更大。街上人来人往,人们的步伐缓慢动作轻松,一派祥和之景。 然而很快祝常明与文慰己便注意到了不同寻常之人。 一位魔族,穿着华丽在大街上游荡。 魔族与人类看起来没什么不同,比魔人更像人类,与人一样有智慧。 该魔族正与人攀谈,似乎正在谈论货物怎么卖。祝常明想正好想探知情报,站在摊子前多听了一会儿。 祝常明拉着文慰己正要离开,那位魔族立即拉着祝常明冲老板说道:“这老板卖假货,你们千万不要上他的当。” 那位老板见魔族赶客,立即用手中的扇子指着魔族客人:“唉,你不买就赶紧走,不要影响我做生意啊,你造谣我卖假货是什么意思?” 祝常明没想到魔族力气那么大,直接把他们挤出摊子,然后推搡着他们离开摊子。祝常明假装发怒:“你这是做什么,我根本没要买那位老板的东西,你和那位老板的恩怨不要扯到我们。” 那位魔族客人神秘兮兮的摇了摇指头。 “二位还没吃饭吧,不如我请你们吃顿饭,就当赔礼道歉了。” 祝常明皱眉,本来想拒绝,谁知魔族境界竟然有玉衡境,足足比他大一个境界,他释放出威压,引得周围的路人频频回头。祝常明不好拒绝,只好拉紧文慰己的手,跟着他到附近酒楼。 魔族选择了附近一家装修最豪华的酒楼,祝常明觉得自己中了计,无事献殷勤,这么有钱的魔族为何会找上他一个刚来到归去城的外地人,肯定是想骗他。 他在心里后悔为什么要看热闹,结果情报没打探到,倒是害自己和弟弟上了贼船。 文慰己一见到那个魔族殷勤的与他们勾肩搭背心里就紧张,他不自觉地拉紧祝常明的手,心里非常害怕。尤其那个魔族暴露出玉衡境的修为邀请他们吃饭,名为邀请实为威胁。 魔族财大气粗,点了不知多少菜后放下菜单,瞥见两人的手还拉着,嘿嘿笑了两声:“两位是亲兄弟还是道侣啊。” “我们是表兄弟。”祝常明语调冷淡回答,他故意用冰冷的语调回答对方的问话,想让对方认为自己并不好哄骗,进而改变想要哄骗或是陷害他们的想法。 魔族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在两人身上扫视了一会,最后将目光停留在文慰己身上:“这位道友真是好生可爱,你们兄弟二人真是仪表不凡,来归去城是为了找活干吗?” 祝常明点点头,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我们第一次来归去城,有很多东西不懂,还望前辈指教一二。” 文慰己听他的话非常刺耳,他的视线在两人身上停留不久,而后将目光放在他身上,看了很久突然夸他可爱。这在文慰己看来既反常又不合理。当他与祝常明出现,每一次引人注目的都是祝常明,被最先关注的也是祝常明。 所以他想不通为何这位魔族对他更加关心。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位魔族给他的感觉很让他害怕。 “这好说好说。你们来归去城真是来对了。我看你们应该也是逃难过来的吧。这里的人大多数流离失所,这里就是他们的家。” 顿了顿,拿起筷子夹了颗花生还提醒他们快吃啊。 “我跟你们说,最近可有笔大买卖,正缺人手呢。你们知道魔界吧。最近魔皇宫里要采购一大批生活用品,我正好就是做这个生意的,只是缺人手运货,你们运气好摊上这笔买卖,其他人想去还没门呢。” 祝常明低下头笑了笑,他的笑容既是讥笑,又很无奈。“这么好的买卖怎么会找上我们?您还不了解我们呀。”祝常明想找借口拒绝这笔买卖,但又怕魔族对他们使出强硬手段。 “哎呀,我这不是看你们机灵吗?你们刚来时不是很机灵的左顾右盼吗?我这里正好缺你们这么机灵,且没有心眼子的人。其他那些商贩,他们经常游走在归去城,每天就是招摇撞骗,我不放心他们。” 祝常明语速缓慢语气略带疑惑道:“但我们以前没做过这些事,而且我们境界低微,况且我还有弟弟要照顾,实在没办法做这样工作。” 他说完这话,对方的表情明显有变化。魔族的脸色冷淡下来,身体释放出玉衡境界的威压,祝常明心道危险,看来他们今天可能走不脱了。 然而随后他的脸色竟然和蔼可亲起来:“还没问这两位小兄弟的名字。我叫王寻,经营一家杂货铺,临近城市也有我的铺子。” 祝常明现编了两个名字,对方点头没有怀疑。 “这样吧,我先请你们吃顿饭,你们先考虑考虑,要是还是不愿意,那我也不勉强你们。” 祝常明本想拒绝,谁知对方出手拦下他,同时释放出威压,他只好坐回座位里。两人各怀心思吃了顿饭,拒绝了对方的邀约,对方并没有为难他们,这次没有再阻拦他们。 两人下楼后,为他们上菜的店小二恭敬的向王寻作揖。“主人,您怎么这么轻易放过他们?” “不急,我们有很多动手的机会。”他一边摇晃着酒杯一边漫不经心的说着。 第256章 归去城二 秋风寂寥,秋天的西北荒芜凄凉,正如文慰己的前半生。他不知道自己的后半生是什么样的,但前半生真的一言难尽。 两人停在一张巨大的镜面前,镜面上显示着一则招聘公告。 魔族皇城展开一场豪华拍卖会,由于人手不够,现招聘一些侍者以待备用。 皇城和拍卖会几个字映入祝常明眼帘,这不是打探消息最好的地方吗。再看上面的招聘条件,并没有写只招聘魔族人,也就是说,人类修士也可以应聘。 他转头看向文慰己,文慰己也看向他,眼神里是疲惫和不耐烦。“你想去就去好了。” “你又生气了?那我不去了。我们先疗伤,然后恢复修为再说。”他的声音小心翼翼,好像很怕他生气发脾气。 下午回到客栈文慰己倒头就睡,直到黄昏时分才醒来。 文慰己睁开眼,暖橘色的阳光透过窗户洒下。一瞬间他想起了初中高中时无数个念书的日子,课间休息时橘色的阳光也是照在他身上,暖洋洋的。 偶尔回家的路上会抬头看向篮球场上被铁丝网切割后的阳光,那时候的同学既懒懒散散又吵吵闹闹,因为马上要上晚自习了,同学既疲惫又轻松。 那样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他的眼睛掉下两行泪。眨了眨眼睛,他的目光四处游走,身边没有祝常明,房间里也看不到他。“燕不暝?燕不暝。燕不暝!” 他喊了几声他的名字,一次比一次声音大,直到他自认为自己的声音已经很大,祝常明不可能听不到时才明白祝常明的确不在这里。 他又陷入了自己的回忆里。 上大学时虽然和宿舍里的人相处不是很友好,但他们也没有为难他,他还算度过了一个比较平静的大学生活。 也是那样一个夕阳下的日子,他和班里的同学一起打篮球,他装作不经意间路过球场,夕阳洒在对方身上,勾勒出金色的线条。 过了很久他才下场休息,他就坐在靠近铁丝网的座位上旋开瓶盖喝水。 他快步走上前隔着铁丝网赞扬道:“哥,你篮球打的真好。” 他回头笑道:“小文,你不上场吗?” 他摇了摇头:“我不擅长,而且我今天穿的衣服也不方便。” 他状似开玩笑道:“行了,我知道你身体差,跑两步就气喘吁吁,还总是捂的严严实实,跟小姑娘似的。” 他也笑了,“我可不像小姑娘那么好看。” 他说完这句话马上就后悔,害怕对方知道他的心思,害怕对方窥探到他内心的渴望。 “你,当然跟哥是不能比的。但是长的还算清秀,会是小姑娘喜欢的款吧。” 他误会了他的意思,文慰己低下头试探道:“小姑娘可不喜欢体弱多病的,反正我这样肯定是没有女孩子喜欢的。” “你不要妄自菲薄,会有人喜欢你的。”他转过头隔着铁丝网认认真真的和他说。 他直视着他的脸,盯着他的表情,不放过任何表情的变化,他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认真说话的样子也很迷人。 在那所普通大学里,除了他没有人认真学习,他几乎所有学科成绩都好,而且还会主动回答问题。 他是他见过的最完美的人,曾经他是如此认为的。 他曾有过执念,若是这样完美的人能为他所拥有就好了。虽然不知道为何会有这种想法,但他曾如是想过——只要能得到优秀完美的人的肯定,那么他也一定是优秀的人。 即使比不上真正优秀的人,若能拥有他,也会变得越来越接近他,自己会变得越来越好吧。 他的眼角又掉下两滴泪来。他伸出手擦了擦泪,才发现太阳已经下山,窗户外面已经黑乎乎一片。 但房间里还亮着橘色的光,祝常明就站在床边。 “我给你换药吧。” 文慰己点了点头。祝常明拉开被子,将衣服脱下来,然后将绷带拆开,将药瓶攥在手中,洒下里面的药粉。 文慰己背对着祝常明,眼睛盯着白色的墙面。 “你刚刚想什么事那么入神呢?”祝常明随口问道。 “想以前的事。” “是遇到我之前的事吗?” “是。” 祝常明的动作不变,“你每天都懒得动,伤口也好的慢,出去走走吧,心情也好。” “懒得动。” “你刚刚在想什么,能告诉我吗?” 文慰己开口:“想起了自己上学时的事情。刚刚夕阳西下,我们那时上学,夕阳下山还是没有放学,那时还要再上晚自习。通常到了晚上才会放学。” “傍晚时会放课,有很长一段时间的休息时间,其他人都和朋友三三两两到外面散步。可我没有朋友,所以就趴在课桌上睡觉。” “现在想想真是后悔,这样好的夕阳也许以后不会再有,即使有,今日也不复当初。” 祝常明静静听着,手上的活没停。 “后来有一段时间我天天都能看见夕阳。那时我每日种地,从早到晚,日子还算休闲,因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只是那时很忙,忙着赚钱,忙着做饭收拾家,所以也没有时间欣赏夕阳。偶尔能听到孩子们的欢笑声,总是在我睡觉时响起,很烦。” “今天躺在这里,终于可以好好欣赏夕阳,还能一边被夕阳温暖一边回忆往昔。伴着夕阳回忆从前,真好。” 直到祝常明将被子盖好,他突然开口说道:“我去打听了一下附近有没有药铺,有是有,只是那个药铺太小,很多药都没有,看来我们还要到别的地方抓药。” 文慰己没有说话,只是眼睛又掉下一滴泪。 祝常明小声叹了口气,然后起身,转身却被文慰己拉住手腕。 他一时没有吭声,祝常明略带疑问的问了句你怎么了。“我放你离开,从此以后,你就不要再管我了。” 祝常明的手抚上文慰己的脸颊:“你怎么了?要是身体不舒服就好好休息,你会没事的,即使一时修为恢复不过来也不用着急。我们一起想办法。” 却感到手指一片湿润,文慰己流了几滴泪。 “我好累。不如这样吧,你不用再管我了,等我寿数将近助我安乐离世。等你成仙后再来把我复活怎么样。” “这样我就能少走几千年弯路,直接成仙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不是开玩笑,而是认真的说,祝常明一时无言。他将被子往上盖了盖,然后将文慰己的手掖好。 第257章 魔族拍卖会 “你好好睡觉,你压力太大了才会想这些有的没的,不要想太多,想吃什么告诉我,我给你买。” “怎么?你不愿意?” “你不要再开玩笑了,死去的人哪有那么容易复活。”更何况我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仙与其去赌未来我成仙能不能复活你,不如一开始把成仙的机会让给你。 文慰己笑了一声,扭头面壁,没想到他在意的竟然是怕复活不了他。他竟然真的考虑这个建议。 “我睡不着。” “睡不着啊,睡不着的话,那你要不要出去走走?或是想吃什么东西,不过你的胃不好,当心消化不了。” “你给我讲故事吧。” 祝常明开始给他讲故事,昏黄的灯光下,他讲了一个又一个搞怪的故事,逗的文慰己喜笑颜开。 第二日祝常明说要到远处找药,文慰己还是躺在床上没动。 “你不要乱跑,我给这里下了结界,有事情联系我。”文慰己冲他点了点头,他才安心离去。 他到了临镇药铺采购药材,好不容易才找到些提升修为的丹药,后来又向行人打听了归去城内最大的商城每个月有一次拍卖会,到时候会有很多珍稀药材和丹药上架,其中就有不少能修补修为的丹药。 傍晚,祝常明提着从外面打来的煎饼和拉面回来。脚面触碰到楼梯时,他脸上的笑意收拢,随后立即冲上二楼打开门。 门内空空如也。 房间内的阵法进行过改动,是文慰己更改的吗?他心里惴惴不安,下楼跑到客栈的院内,到处逗找遍了还是没有文慰己的身影。 “客人,你在找什么?” 祝常明回头:“你见过之前与我同行的客人吗?” 店小二摇摇头:“没有,他一直没有下来啊。” 他的右手握成拳,不自觉狠狠捏住手心。他将手镯摘下放到嘴边:“慰己,你在哪,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久久没有回应。 他问了客栈内的所有人,他们的回答大差不大,都说没见过文慰己下楼。他失魂落魄的坐在凳子上,才发现手中空空如也,刚刚打回来的吃食被他忘到哪去了也不记得。 文慰己睁开扑扇扑扇的眼睛,发现周围黑乎乎的,他伸手触摸,碰到了铁栏杆。发现自己好像被困在类似于笼子一样的东西里。 之所以说是东西,是因为自己好像正坐在车里,他的身体正在微微摇晃,可见路面不平,他还能听到车轮与地面磨擦发出的声音,看来车辆不是走在空中行道。 空道一般只有有钱或有身份或境界高的人才能走,上一次他们走空道还是因为参与炼器大比。而能在他熟睡时掳走他的人,能破解祝常明的阵法还不会提醒本人的人,境界一定不低,而且一定擅长阵法,大概率也很有钱。 这样有钱的人却不走空道而要走陆道。他伸手尝试着触碰铁栏杆中的缝隙,结果手刚伸到栏杆缝隙中就感觉被电了一下。 他小声“嘶”了一下立马闭嘴。周围黑乎乎的好像是黑布,这块铁笼子好像被黑布蒙上了。 之后很快他就弄懂了他现在的处境。 他的铁笼附近,有什么东西拍打铁笼发出很响的声音,而后又发出刺耳的尖叫声,似乎是被铁笼给电了,继而又是更大力的拍打。一边拍打一边还说着什么。 很快,车门被打开的声音传来,脚步声离铁笼很近,黑布外面透过些光亮。 “是你在拍打铁笼?我警告你,不想死的话就不要再做徒劳的努力,这铁笼可是会死人的。”说着,那人发出啊啊啊的声音,但就是说不出话,听的出来他很想说话,但哑巴怎么可能说的出话呢。 他这么想着,突然脑子一木,他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努力发出一点声音,结果即使很用力也不能发出声音,恐怕要非常用力才能发出一点声音。 他双手抓着自己的喉结,此时才感觉事情大发了。 而后车门被关闭,车辆又平稳行驶起来,他听到那人又在不停的拍打笼子,但是很快又被电了,发出些啊啊啊啊的怪声,这次的声音尤其凄厉,他听着毛骨悚然。 这样的声音又持续了一段时间,他就听不到那人的声音了,他愣了片刻,心里发毛。 他手上的镯子,还有芥子空间全部不见,身上的法衣也不在了,呆呆也不在了。 车辆还在平稳的行进中,他又听到另一些人的动静,他们嘴里发出沙哑的声音,偶尔移动触碰到铁笼子发出来响声。 其间有不少人吵闹,引来驾车的人的警告和谩骂,甚至有人闹的太凶被他们带走,但不知去向何处。 而这么多天,大概有二三十天,文慰己一直被关在黑暗中,一直见不到光亮。文慰己也逐渐从提心吊胆到麻木不仁。 直到车门再次被开启,他听到人群中发出一些沙哑的声音,而后铁笼子与车驾相碰撞,才反应过来那些与他一般的铁笼子似乎被挪动了。 而在他这么想之后他的笼子也被移动。他感觉到身体紧贴在笼子里,原来是笼子飞上天空,从下面传来的光线刺痛他的双眼,他急忙将眼睛闭上,眼泪不断流出来。 直到过了很久才终于能缓缓睁开眼睛,他眨巴眨巴眼睛,眼睛既刺痛又困倦。当笼子落到地面后四周又充满黑暗,但他能听到笼子正在缓缓移动。 他的肚子咕咕叫起来,他才意识到以自己的修为已经很久没有吃过饭了。 身体随着笼子的移动而摇晃,直到过了很久很久,他早已饿的老眼昏花,笼子上的黑布才一下子被掀开。 他的眼睛又是一阵刺痛,但因为之前眼睛已经适应了一会儿所以揉了一会终于能再次睁开。 眼前是与他被关的笼子一样的大大小小数百只笼子。 这些笼子被关在监牢中,每个笼子单独放在一个监牢里,那些笼子里的人看起来都是年轻的男修女修,有些甚至没穿衣服。 看着这一幕他心底涌起不好的预感。 那些没穿衣服的显然与他们不是同一批,他们有的紧紧抱住身子,有的跪在笼子里对站在外面的修士弯腰磕头。 而外面有几十位修士到处巡逻,有些聚在一起聊天,看他们的言行似乎对这些场景见怪不怪了。 还有些无聊的修士专挑一部分修士逗弄,比如说扒光他们的衣服,还有修士被带下去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第258章 魔族拍卖会二 但无一例外,那些敢于反抗的和不敢反抗的只要被巡逻者轻轻施法,就再也不敢或没有力气反抗了。文慰己看着自己手脚上的锁链,他没有办法再施法,甚至连力气都没有,整个身体软绵绵的。 一声细微的惊叫吸引文慰己的目光。文慰己被关的监牢旁边的一处监牢内连续发出惊叫声,而后里面传来人声。 “嘿嘿嘿,这小兄弟还挣扎呢,这小脸蛋可真漂亮,你上哪淘来这么好看的货?” 另一个人声传来:“这是我从很远的地方淘来的村夫,要不是他们那地方小,不然我还轻易抓不到他呢。” “嘿嘿嘿嘿,别挣扎了,在你被卖出去之前先让我们好好享用享用。” 说罢那里面就传来一阵布料磨擦的声音,而后只剩下一些细微的皮肤磨擦的声音和细小的呻吟声。 文慰己紧紧缩在大铁笼子角落,双手抱膝将头埋下,心跳声却如雷鸣炸响,他为了不引起注意故而以这个姿势蜷缩着。耳朵听着如雷鸣般的心跳声,甚至有种错觉他的心跳声会不会被外面的人听到。 一边祈祷外面巡逻的人不会看上他,一边假装难过的样子哭泣,这样就不会引起别人的兴趣。 他在心里大骂了祝常明一场,祝常明的结界根本屁用没有,害的他又要在这受苦,天哪他到底交了个什么样的弱鸡男友啊。 他怀疑祝常明周围的磁场不对劲,为啥每次出事的都是文慰己,而每次得到好处的都是祝常明,这究竟是为什么?老天究竟是有多不公平,赐予祝常明如此好处,却还不忘踩他一脚。 他忽然又想到另一种可能,或许老天看不惯他和祝常明在一起,所以才给他这么多苦难意图拆散他们? 他在心里想些有的没的,旁边终于折腾完了,他们从监牢里出来路过他被关的铁栏杆前看了他一眼。他的心跳疯狂跳动,身体止不住颤抖,他却一动也不敢动。 他一下子就感到一股大力拉他向前,他还来不及反应身体就自动贴到笼子边缘,他的脸也暴露在那两人眼前,他终于看清了那两人的长相。 长相普通,乍一看还不错,仔细看有些眼歪嘴斜。 他的双手不自觉抓紧栏杆,身体止不住微微颤抖,本想将视线下移不敢再看他们,谁知他们施法固定他的头,他的头和眼睛完全不能自主移动,就这么被迫盯着他们看。 “嘶,这个长的太普通了。不过身材还不错,皮肤很白,也比较嫩。”说完他身上一凉,一阵布料撕裂声音传来。 他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衣服被撕裂,他的手下意识挡住重要部位。 “身材不错,很加分,不过不像个雏啊。”其中一人摸摸下巴缓缓说道。 “没想到脸长的很清纯,身体倒是暴露了真实个性。”另一个人说。 “算了,他长的不好看,我们再看看别的。” 文慰己感觉到自己的头终于能动了,他僵硬的转了转自己的头,眨了眨眼睛。身体蜷缩在角落里。 这样过了三四天,陆续有人被从铁笼子里带出来,他们排成一排,赤条条的被巡逻的带走。文慰己看了,他们的身材都很好,有男有女,年龄都很年轻,皮肤白皙为主,偶尔有几位深色肤色身材更健美的人。 但无论身材好或不好,他们全都低垂着头,不敢闹也哭不出来。就连被打了被碰了哭泣的声音也小小的。 文慰己快要崩溃了。祝常明怎么还不来救他啊,他真是服了。 这些人赤条条的像褪了毛的公鸡一般,在文慰己看来颇有种被赶鸭子上锅的感觉。他一想到烤鸡烤鸭,竟然还有些饿。 他已经好多天没有吃过东西了。 啪嗒,铁门被打开,嗑嗒,铁锁被打开,“喂,站起来出来。”文慰己心脏一停,而后又迅速跳动。 他自认为平静但在其他人看来动作磕磕绊绊活像一只可怜的小兔子。 “咦,这个人看着其貌不扬的,但是身材还不错,有人尝过他的滋味吗?” “没,我现在有点后悔了。” 文慰己尽量屏蔽周围人对他的指点和讨论,低下头排成一排与其他赤条条的人站在一起。过了一会他们被带到许多房间里,里面雾气蒸腾,文慰己了然于心,卖货前肯定要把货物清洗干净。 “快进去洗,半个时辰后统一出来。”管事喊完后就用鞭子敲击墙壁,催促人们进去清洗,文慰己选择了旁边的小房间里,还有三人随他进来。 房间内雾气蒸腾,文慰己用手试了试水,有些烫。门突然被打开,文慰己的屁股被踹了一脚:“赶紧进去,听到没,难道你想让我帮你洗?” 文慰己立即进入水中,等四人全部浸入水中那人才离开。 他将水撩到身上,手臂麻木的干活。突然有人哭了起来,文慰己看去,那人身材很好,皮肤白皙,脸蛋姣好。 其他人也哭了出来,文慰己没哭,因为他还心存幻想,祝常明说过会保护他的。 半个时辰后他们再次排好队,依旧没有给他们衣服穿。 文慰己照着管事说的话做,心里已经有些麻木。 金碧辉煌的墙壁,梁柱上雕刻着精美的石雕,水晶玛瑙帘在微风下颤动,而他的身体被微风轻拂只感到寒凉和冒犯。他们跪在地上,高处的舞台被幕布遮挡,虽然看不到外面的人数,但能听到外面有很多人讨论。 他注意到刚刚与他一同洗澡的那位长相漂亮的人被戴上了金银首饰,玛瑙珍珠,那些首饰戴在夏天穿衣服不会露出的皮肤上。 就连手上脚上也被戴上坠饰。 还穿上了类似祝常明送给他的水苋纱制成的衣服,衣服上缀满了宝石和金银珠宝。 文慰己扭头看去,这间房间里有很多金银珠宝。那人被带下去做发型。 他正专注的看着那人如何变“漂亮”,肩膀却被不知什么人拍打。他立即回头,发现周围好几个人站起身,他也站起身。管事随便挑选了几个人,他就在此列之中。 管事回头向他们比了个手势,然后便走上舞台。 文慰己的心跳声在此时攀上了顶峰。 他深呼吸了一大口气,刚刚因为情绪太激动差点忘记了如何呼吸。他跪在台上,身上没有任何装饰,头发也只是轻轻挽起,手被收拢在背后,身体正对着人声。 只要帘子拉开,身体就会被一览无余看光。 第259章 魔族拍卖会三 此起彼伏的讨论声叽叽喳喳,文慰己仔细听去,他们讨论的无非是床上的事,要么就是一月内换了多少批奴隶。 他闭上眼睛,回忆起与祝常明约会的日子,不再去想台下的观众。 幕布陡然拉开,台下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将他从回忆中拉回来。 他能够感受到旁边的人粗重的呼吸声,还有人当场晕厥过去,而那个晕厥过去的人在观众的嘲笑声中被拖下去,很快又换上一位新人。 文慰己睁开眼睛看了眼台下的人。 他似乎没有看错,那个人好像是户部的人,还有那个,似乎是刑部的官员。 他感受不到灵气与魔气的流动,但能从面相中区分皇朝修士与非皇朝修士。没想到这样不耻的行为竟然有这么多的拥趸。 他盯住第一排一位漂亮的男修仔细端详,那位男修身材修长,面若海棠,但骨相锋利如刀剑。虽然不及祝常明,但也是他喜欢的类型。 他也看向他,他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但他更不敢看别人,因为他略微一瞥就能瞥到些长得一般的修士用审视的眼光注视他。最终他还是将视线定格在他身上。 那人注意到他在看他,也将目光放在他身上仔细端详,随后他略微一笑,他慌忙低下头。 随后他被人提起,按照那人的指示做着羞耻的动作,全方位展示了他的身材。台下又是一片欢呼声。 台下那位长相如海棠的男人忽而站起向他走来。他的鞋子停留在身前,他就低头注视他的鞋子。而后其他客人也起身挑选奴隶。 那位男修将他买下,管事给了他一把钥匙,然后他便被管事带走。 他被带回台下,管事随意挑选了几样首饰给他戴在身上,而后给他套了身衣服,他被带回那位男修身侧。 那位男修没有看他,将魔力注入钥匙,他的双膝无力的跪下。他抬头看向那人,他没有再看他,而是更加专注的挑选奴隶。 他目睹了整个选人过程,男修选择了几十位奴隶,而后他们被带上几辆车内。 由于太饿,不知不觉昏了过去。 迷迷糊糊的醒来,他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肚子咕咕叫起来。他闻到了食物的香味,转头果然看见了桌上的饭菜。 他挣扎着爬起来走到桌子上抓起一个卷饼就是一口,然后拉开椅子坐下,等到风卷残云吃完这顿饭,他也想起来自己晕倒前在何处。 难道自己被祝常明救了?他心里窃喜的想着。 但很快门被打开,进来的人打破了他的幻想。 “好好吃吧,一会儿要带你去见皇帝陛下,不吃饱怎么有力气服侍他呢?” 他撂下筷子,身体不由自主“腾”的站起。 “你这么慌张干嘛,我看你倒是不怎么害怕的,对了,你可以说话了。” 他想了想,清了清嗓子,“我在什么地方。” “这里是魔皇宫。” 还在魔界,那就好,最起码不会被当成魔子处决掉。 对了,他是魔子,他好歹也是魔子,怎么会是这个待遇。 他慢慢坐下来,这两天他实在太累了,又饿又渴,他又喝了两口汤。 那人见他这个模样,忍不住调侃:“你故意这样子是要引起陛下的注意吗?不过陛下的确吃这一套。” “我不知道你以前跟谁在一起过,但既然进了皇宫,就要以照顾好陛下为己任,听明白了吗?”他的话非常刺耳且意有所指,他才想起来对方看过他的身体,他有些羞愧的低下头。 文慰己不想理他,但他在心里衡量究竟是祝常明更厉害还是魔皇帝更厉害。 他坐在皇宫内有一搭无一搭的晃着腿。一位身穿湖蓝色袍子的修士路过,他的头发随意绑着,似乎是被如此悠闲的他吸引停在他身前。 “你是何人,在皇宫内如此没规矩。” 文慰己瞅了他一眼,没说话。 那人再想说什么,忽然凑近他,把文慰己吓了一大跳。他近乎贪婪的在他身上深吸一口气,让文慰己感到十分不爽。 “参见皇帝陛下。”那位如海棠一般的男修跪下向他行礼。 皇帝示意他起身。 “这个人你是从哪找到的?” “从东市买的。” “带他过来。”皇帝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很快低下眸子,文慰己摸不着头脑,但他觉得皇帝脑子有些不大正常。 穿过层层回廊,他被带到一处殿内,抬头看了眼匾额,上面写着真知殿。 殿内主色调为纯白色,白玉一般的殿宇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光芒,连梁柱也如白玉一般温润光滑,他低下头看向地板。 地面是真正的白玉石铺就,白玉略有瑕疵,有如红血丝一般的杂质贮藏在白玉石中,还有如捣碎的绿叶一般深浅不一的杂质斑斑驳驳,黄色、蓝色星星点点掉落在玉石中,仿佛是被珍藏的宝物。 梁上悬挂着水晶坠子和玉石坠子,玉石、各色玛瑙和水晶互相碰撞,发出叮当叮当的声音,仿佛因皇帝陛下亲临而高兴。 皇帝陛下的神态看起来很无奈,他隐约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忽而他叹了口气,声音在空旷的殿中显的有些诡异,俄顷整个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他心里想到了些不好的事情,这皇帝该不会要玩花的吧。 皇帝陛下迈着有些蹒跚的步子走上台阶,坐上白玉雕琢、各色玉石玛瑙水晶点缀的龙椅。再回头,文慰己瞪大了双眼,刚刚那位翩翩公子不见了,如今坐在龙椅上的是一个老头。 老头的声音也不似之前清澈,而是充满了浑浊。 “过来。” 他的眼光深邃而悠远,文慰己感觉到事情正在向与无底深渊相反的方向滑去,却像风扬起尘土一样无法抓住。 跟随他的指示缓步过去,他的神情只有复杂没有催促。随着他身形影动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白玉一般的殿宇竟然变黑,但却不是墨黑,而是银河一般的黑色。从房梁到梁柱再到地面,整个庄严圣洁的白色变成无底深渊一般的黑色,又如夜空一般深远。 他惊奇的看着白玉般的殿宇变成银河一般神秘而空洞的颜色。就连脚下踩着的地面也变得虚浮起来。他再一抬头,四目相对,那坐在龙椅上的人的眼睛正如银河般深邃。 他不自觉后退一步,那老头伸手向他挥挥,示意他过来。 他突然觉得眼前的老头怎么有种和蔼可亲的感觉。 于是大着胆子询问他:“老头,这是怎么一回事?” 对方笑笑,眼神中并没有生气和恼怒,只有些许疲惫和期许。 第260章 魔皇宫 待到二人间只有五步的距离他停下了脚步,警惕地看向对方。 “虽然你现在还是人类,但你灵魂深处的气息还是让白灵石变色了。” “...什么?”文慰己心里有些不好的猜想,但这猜想过于离奇,他还是想等对方亲自告诉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你脚下的地面是用什么铺成的吗?” 文慰己没有回答,只是专注的看着他。“是白灵石。” “我听闻靖朝皇宫内发生了一件大事,他们在库房内抓到了转世的魔子,你就是那个被抓到的魔子吧。” 文慰己还是没有回答,对方笑起来,表情胸有成竹。 “看来我猜得不错。石镜之所以能变色,是因为石镜是由白灵石炼制而成的宝器,白灵石记录了魔子的灵魂。”文慰己内心不太相信,因为下界的石镜明明对他的灵魂毫无反应,却只对祝常明的灵魂起反应。 “而它因你的到来而变色,你的确是魔子无疑。” “也罢。现在让你立马接受自己的身份还为时过早,你先在这住着,来日方长。” “你的修为还不到隐元境,而且只有一条灵蕴,这样吧,我先恢复你五条灵蕴,每条灵蕴中只有一条灵根,怎么样。” 文慰己立即抬头看向他,天底下还有这等好事?如果他的确是魔子的话发生这样的好事倒也说得过去,可是他还不确定自己是不是。 “你为什么会确定我是魔子。” “因为你能让白灵石起反应啊,能让白灵石起反应的便是魔子无疑。” 文慰己顿了顿,欲言又止,魔皇见他欲言又止的表情,便让他有话直说,他会解答他的一切疑问。 “白灵石还会为谁变色?” 这个问题显然出乎对方的意料,他的表情瞬间变得很纠结,顿了好半天才说话。“白灵石是上古灵石,乃天地初开时的神物,此神物可以记录人的灵魂,但不是谁的灵魂都能记录,据我所知,白灵石似乎只记录了魔子一人的灵魂。难道你见过另一人能使白灵石变色?” 文慰己没说话。 “白灵石炼制的石镜有两批,第一批,也就是我们魔族炼制的石镜自然为寻找魔子转世,第二批是皇朝人炼制的,数量很少,但全部被皇朝之人掌控。之前听闻他们也在找魔子,难道他们找的人其实是白灵石中记载的另一个灵魂?” “他们为什么要找那个人啊。” “说来话长,我也不甚明白。我只知道皇朝原本不是这样的,他们背叛了先祖。皇朝先祖姒姓,他们跟随上神征战四方,带领着人类战胜了万年前意图推翻上神统治的叛乱党羽。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早已忘却前尘往事,忘却自己肩上的责任,已经完完全全成为一个凡人。” 这段话信息量太大,他仔细听着,眼神一直注视着皇帝的表情变化,问道:“他们忘却了什么?他们以前不是人类吗?” “当然不是,他们曾是仙。” “仙,好遥远的词汇,对了,我怎么没听说过近些年来有什么人成仙啊。” “当然,因为仙路早已断绝,而仙路断绝的原因,与我们魔族也有关系。” 文慰己洗耳恭听。 魔族是如何产生的?魔族原本的来历众说纷纭,有说人类怨气极重者会化为魔族,有说魔族始祖不是人类,而是羽仙。 传说早已断绝,历史的只言片语不足以组成真相。但有些信息是现在的人类还知道的。仙路断绝的真正原因没有人知道,但魔皇和人皇多少了解一些。 “人类深中血脉诅咒。所谓血脉诅咒,便来源于人生来就有的灵蕴和灵根。人有五条灵蕴,每条灵蕴最多有五条灵根。原本五灵蕴,且每条灵蕴中有一条灵根便是上等修炼体质,只要拥有这样的体质便能成仙。” “但不知何时真神降下血脉诅咒,灵蕴越多者对灵气的排斥越大,身体对灵气的接纳能力大大减少。于是,过了近一万年,再也没有人能修炼成仙。仙路彻底断绝。” “也就是说,原本灵蕴越多且灵根越集中者吸收灵气越快,但降下诅咒后,拥有的灵蕴越多身体对灵气越排斥是吗?” “不错,但真神为何降下诅咒,这其中的关窍我们也只知一二。” 文慰己大脑疯狂运转,他得知这一消息十分惋惜,就算他是魔子恐怕也成不了仙。 “我们魔族和人族的修炼方法大差不差,且我们靠魔功是没办法修炼成仙的,故而我为了成仙,研究了很多古籍,不止你想成仙,我也想成仙。但,这件事,恐怕只有你能做到。” “什么事?”文慰己直勾勾地盯着他,他也直勾勾地盯着文慰己,文慰己心里发毛,有很不好的预感。 “我想要破除血脉诅咒。”一个水镜展现在他面前,“在众仙陨落时,也遗落了很多仙器和材料,只要拿到这些材料,并将它们炼制成丹药让人类服下,人便会抵御诅咒增强对灵气的亲和力。” 水镜中显示着那些材料与仙器的信息。文慰己心里觉得不靠谱,诅咒这玩意真的能靠外物破除吗? “你这么做的原理是什么?” 皇帝笑起来,语气中带着自嘲:“我知道你肯定不信,不过我先向你解释。” “这世间虽然有很多鬼神,但无论是仙还是神,都必须遵循神定下的规矩运行。上神所谓的降下诅咒,无非在人类身体中多加了些东西,这些血脉中隐藏的东西才让人一代一代的都只能保持单灵蕴才能存活。” “但仙器中蕴含的仙力,以及仙草中蕴含的仙力是可以恢复降下诅咒前人类的身体的,一旦那东西从人的身体中消失,之后的每一代人都会不再受血脉诅咒的影响,人会恢复万年前的体质。” “而想要消灭全部人类和魔族的诅咒,必然需要大量的仙力,但没关系,万年前陨落的仙有很多很多,只要能找到一部分,便能恢复相当多一部分人类的体质。” 他感觉自己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理论,因为他不了解仙,所以对此不甚清楚,但对方也有可能利用信息差而编故事骗他,他还没有完全相信。 “那你说说魔族是怎么产生的。” “哦,原来你对这个感兴趣,也罢,我把知道的告诉你。魔族始祖大概率不是人类,而是仙人。但自从仙人陨落后,上界其实已经没有见过任何仙了,所以现在还有没有仙存活还不得而知。如今的魔族乃是人类死后被魔气侵蚀后转化而成。” 第261章 魔皇宫二 “还有一部分怨灵没法入轮回路,被怨气反噬,或是利用怨气修炼成魔。” “我自己也是修炼了很多年才当上的魔皇。” 文慰己略感惊讶,没想到堂堂魔皇大人竟然并非血统高贵之人,这让他更有了一丝亲近感。文慰己愣了一会儿才说:“那你想要我做什么?” 老头儿忽而站起身踱步,边踱步边说:“你可知你是魔子转世,而魔子曾在万年前救世。” 文慰己愣了会儿,突然快步向他走去,转身和他对视:“你刚刚说,救世?我没有理解错吧。” 老头摇头:“你没理解错,正是这个意思。” 但很快文慰己又试探道:“可是你说白灵石上记录了其他人的灵魂,所以万一我不是魔子呢?” 魔皇却一脸不解地开口:“怎么会?你身上的怨气都快溢出来了,你没发现你周围围着一圈怨气吗?如此多的怨气围绕,不是魔子又会是谁?” 这下轮到文慰己猝不及防了,他真的破防了,他想到自己从小就不受人待见,他一直在责怪自己不会说话做事,因此非常自卑,而且他知道自己是个怪人,从小就是,所有人都骂他怪胎和傻子。 “你说我被怨气围绕,那这么说,那些人讨厌我,是因为我怨气很重喽。” 魔皇听完这句话,脸上的表情似无奈又似怜悯,“唉,可怜你在人间受了这么多苦,但你这样的体质,到了魔族会很受欢迎,大概也是这个原因才会被抓来当奴隶贩卖。正巧也被南落枝寻到,原本打算做我修炼的炉鼎,谁知竟然阴差阳错顺利找到了魔子。” 文慰己颇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这样事情就说得通了,难怪他一直不解自己为何总是惹人讨厌,虽然他反思自己的确怕生又腼腆,而且笨手笨脚总是做不好事情。可是从小到大他受到的不公平待遇却不是因为做错了事而理应受到惩罚能概括的。 他一直不明白为何别的小朋友即使做错了事,甚至欺负他,老师也只是轻拿轻放,但对他却总是板着脸教训。而且别的小朋友似乎天生对他就有恶意,小时候他真希望别人永远都不要注意他,因为每当别人注意他时,就是他倒霉的开始。 渐渐地他也习惯了独来独往;其实没有人不想交朋友,他总是不自觉的看着人群中打打闹闹说说笑笑便是最好的证据。 突然有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的身体放松下来,甚至坐在了地上。“魔子大人?”文慰己正沉浸在美好生活的幻想中,破天荒地,魔皇竟然如此称呼他,让他一时间感到受宠若惊。 但他还是保持镇定,用平稳的腔调开口:“怎么了?” “魔子大人既然已经归位,那魔族大业该何去何从,也该您来决断了。” 文慰己这才想起之前他说过的话。“但是,你刚刚说的那些是人类的事情,与我们魔族有什么关系?” 文慰己说到我们二字时心里后怕,万一对方诓他怎么办,他这人自卑,禁不住别人说他一句好话,别人说他是魔子他能高兴地跳起来。 魔皇似乎很满意我们二字,接下来说话时的语气都带上了恭敬。“与我们魔族当然有关,因为我们魔族正是由死去的人类变成的,我们这些魔族,虽然与人类有不共戴天之恨,但心底却渴望回归人类,他们对于人类,是既嫉妒又怨恨。” 这下文慰己疑惑了:“这又是为何?” “因为魔气稀少,魔族之间竞争非常激烈,魔族的生存环境远不如人类,几乎除了头部魔族之外,其他魔族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而且魔族怨气极重,怨气极重之生物,只会被怨气操控,成为一个只会享受原始欲望的无灵性生物。” “而那些魔族中的贵族,唉。他们好似生来就为了破坏,他们的目标就是破坏世界法则。但我知道,他们不是原本就是这样的,他们是被魔气侵蚀而改变了心性。” 文慰己想到之前在拍卖场里被人肆意品评审视的场景,双手不自觉抱紧手臂。 “而且,目前为止我从来没听说过魔族能成仙。魔族注定是成不了仙的。” 他目光炯炯地暗窥着文慰己的动作表情,只见文慰己动作迟缓,眼神无光。等了一会儿,文慰己思考良久后小心翼翼问道:“那我的修为已经褪到了隐元境,我要如何恢复修为。” 魔皇对这句话很满意,他知道文慰己有了主意。“魔子大人请放心,您的修为是一切的前提,我一定会尽快恢复您的修为。” 文慰己点了点头,只见魔皇在银河中走动,在银河中摸索半天,吱呀一声,门打开了,外面的光芒照进来,白灵石吸收外面的光芒,周围的白灵石变得不那么黑了。 他与外面的人说了几句话,又转回身。“我已经传召了魔族最好的医修,您会很快恢复修为的。不过在此之前,我会助您先恢复多灵蕴,并剔除杂灵根。” 文慰己点了点头。 恢复修为与剔除杂灵根是一个很持久的过程,虽然文慰已经提醒过魔皇派人告知祝常明这个消息,但接下来的事就不由他掌控了。 魔皇答应的时候表情古怪,文慰己虽然注意到,但因为想着想要赶快恢复修为给祝常明一个惊喜,故而也没有多问。 祝常明追寻了好久才找到王寻这里。 夜黑风高,王寻吃完庆功宴一个人走在路上,街上没什么人,祝常明预估着王寻到家所经过的巷口,在一道巷口内提前等候。 王寻拐入巷口后,只听闷哼一声,接着里面的声音被结界遮挡。 “哼,原来是祝小兄弟,怎么,是不是回心转意了,想和我合作生意?” “少废话,文慰己哪去了?” “文慰己?”他装模做样的想了想,突然假作恍然大悟状:“哦,原来是他啊,我怎么知道他在哪,你半夜拦住我就为了问这个?” 祝常明拔出寒洲,寒洲的寒光在月光下烨烨生辉,王寻看着这把剑,思绪有些被打断,这把剑他似乎认得,但又记不太清是在哪见过了。 但很快,祝常明拿剑指着他,他终于想起自己要说什么了。 “嗨,你这孩子,要想找到你弟弟还不简单?你知道我们是做什么生意的不?与其拿剑指着我,不如赶紧去魔皇城最大的拍卖会解救你的弟弟。不过算算时间,他应该已经被挑选为奴隶了吧,嗨,那些富人要怎么玩奴隶,可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 第262章 魔皇宫三 祝常明不是傻子,或者说就是个傻子也知道他口中的奴隶是用来干嘛的,他一剑劈出,剑气裹挟着灵气劈来,王寻却不慌不忙的闪避开。 两人打的有来有回,王寻却悠然自得:“你一个瑶光境,到此地步已经很厉害,何苦来找我一个玉衡境的麻烦,再来烦我,小心我废了你的修为,有不少达官贵人就喜欢你这种正气凌然的调调。”说完奸笑嘻嘻。 祝常明被王寻打伤,见收拾不了他只好转身逃跑。 皇城石台。 拍卖会结束后还剩下些官吏收拾东西。祝常明换了身衣服迈入会场中。舞台上装饰着玛瑙玉石,还有发光的法器灯笼,彩绡散落在地随风飘动,座位东倒西歪,祝常明的脑海中回放着当日的情景,在心里祈祷文慰己不要被做这种事。 “您好。”祝常明拉住一位小吏,小吏见他是人类,对他的印象不怎么好,但当他摘下面罩时不知为何他对他的态度放软了些:“道士有什么事?” “敢问前几天举办的拍卖会,当时拍卖的货物是从哪里进得的?” 那小吏轻呵一声:“呦呵,没看出你是有钱人啊,还买得起奴隶。你说你连拍卖会都进不来,就不要想着买奴隶了,没你的份,那些商家多久才进一次货,他们进货很不容易的,那么多货看起来不少,但一个奴隶才能玩多久,人家高官贵族买奴隶还靠抢呢。” 祝常明低下头点点头,还是不死心又问了一遍,果然收到了那人的白眼。 “行行行,我告诉你,是洪山寨供应的奴隶,不过他们不单卖,要想买奴隶都要经过拍卖会。” 祝常明在心底默念洪山寨三个字。只要找到洪山寨大本营,至少能知道文慰己还在不在里面。他低头沉思,不觉竟然撞到一人身上。 他奇异的抬起头,只见那人身形高大,比他还略高些,他身上有海棠花的香味。 “道士福康。” “道士福康。”那人竟主动与他搭话,他回了一句话而后想路过对方。 “道士留步,有人托我给你带个消息。” 祝常明回头,脑海中回忆了很多人,包括明月影,还有其他人,但都没有确定的对象。他不认识魔族之人,怎么会有人托魔族给他带消息。 “你的弟弟在魔皇宫中,要想救他,须在腊月十八日子时潜入皇宫,那时皇宫侍卫会换班,自有人领你进入。” 祝常明还未开口,那人已经消失,他的修为在玉衡境之上。祝常明低下头陷入了思索中。魔皇宫,那里正是他想要潜入进去打探消息的地方,如今却以这种方式主动迎接他的到来。 腊月十八日子时,此时魔界下起了大雪,在遥远的西北方,石台城外便是一望无尽的荒漠;若是让文慰己看到此情此景,一定会吟诗一首以表激动。 但现在,两人都在皇宫中,祝常明还是第一次到魔皇宫,与人界皇宫有所不同,这里的装饰和色彩略带有异域风情,又充斥着些狂野和原始。好像这么多年魔界的审美一直没有根据生产力的丰富而有所改变一般。 这也意味着魔界生命力衰微,或者不能说死人生命力衰微,因为死人是没有生命力的。但在祝常明看来,魔族依旧与人类一样,是有智慧的生物,只要是有智慧的生物一定是有生命力的。 只有长久不更新换代才能产生这样原始的审美,似乎审美已经被框死。魔族尚且如此,不老不死的神仙或许更加原始,他们的审美也好,性格也罢,或许几万年也不会改变。这么说来,成仙似乎不是什么好事。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对成仙有抵触情绪,当然绝不是因为文弟,只是他潜意识认为成仙并不是什么好事。文弟了解他,也应该明白这个道理的,只是他被一时的成仙所带来的荣誉和优越所感染,想来即使他意识到成仙也许未必是好事,大概也不会放弃成仙。 夜黑风高夜,微黄的灯光照耀地面,反射着晶莹洁白的雪花。雪花纷纷而下,安静的灯光与纷乱的雪花作伴,略感寂寞与悲伤。 灯光不会哀悼雪的逝去,雪纷纷而下奔向本就既定的命运。如此悲哀的一幕,祝常明聆听着呼呼风声,联想到他与文弟的命运,不知是如灯光般永恒不变,还是如雪花般义无反顾。灯光摇曳,仿佛在给雪花指路,但雪花不会因灯光摇曳而改变路径。 他跟随指引他进入皇宫的引路人,引路人手上的灯光摇曳,在风天瑟瑟发抖。来到一处殿前,他作了个请的动作,而后转身离去。 周围没有任何人,殿前大门紧闭,他看了眼匾额,上面写着真知殿。 推开门后小心迈过略高的门槛进入殿内。 殿内没有灯光,全靠外面的月光照亮了前方几丈远。雪青色的月光打在背后,在地上映照出他的影子。 宫殿内黑漆漆,但借着月光还能看清些如玉般光滑的梁柱。不愧是魔皇宫,真是富丽堂皇不输人界皇宫。 他转眼扫视,没有见到文慰己,开口喊他的名字。“文慰己。”清冷的声音在殿内回荡,衬托出宫殿的空旷。 缓步在宫殿内走动,他绕过屏风,见到远处高台上的龙椅。正当他怀疑自己是不是中计之后,身后的门关上,还不待他回头,身前的地灯便亮起。 莹莹白光星点亮起,直到整个大殿被照亮。 从座屏后走出一个人影。 “好久不见。祝常明。”文慰己的语调平静而冰冷,不像是老朋友相见。 祝常明带着些许不自在开口道:“幸好你平安无事。”边说边向前走。 “你就站在那。”祝常明停下了脚步,疑惑地望着他。 “慰己,你是怎么到这里的,又为何约我在这里见面?” 文慰己却没有回答他的话,他转身侧身对着他,眼睛看向窗外。 “祝常明,你仔细感觉我的境界,是不是恢复以前的境界了。” 一股危险的魔气涌入祝常明的鼻子嘴巴,他厌恶的皱了皱眉。“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么浓的魔气?”他有不好的预感产生。 文慰己却嘴角含笑:“我已经突破了瑶光境,与你同一境界,我很开心,你怎么不太高兴的样子。” 祝常明似乎不认识文慰己了,他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这样,以前的文慰己不是这样的啊。莫非他在魔皇宫中经历了什么? 他缓步上前,然而却注意到地面上的白玉石变成黑洞般的黑色,和文慰己脚下的地面是同样的颜色。 第263章 魔皇宫四 文慰己表情冷漠地望着他。“你为什么不高兴,你难道不为我突破瑶光境而开心吗?我终于可以和你平起平坐了。哦,我知道你为什么不开心,因为你没有优越感了,对不对。” 他玩味的看着他,祝常明却一头雾水,心平气和的开口:“慰己,是谁帮你突破瑶光境的,我想见见他。” 文慰己一脸高傲道:“你不必见他,你也不需要知道理由,只要你接受这个事实就好。”他边说边走近祝常明,绕着他的身子转了一圈,眼睛以审视的目光盯着他。 “我今天才发现你长的这么好看。”说着他双手拉住他的手身体凑近他,却在快要碰到他的嘴唇时突然离开。 他觉得自己已然是魔子,便不能主动勾引别人,这样反而会显得自己很掉价。于是他克制住自己的冲动,转身缓缓走上高台,而后随意坐上龙椅。 祝常明双眼发直的盯着他的裙摆看,他才注意到他衣服华丽,长裙拖地,脚上踩着重台履。直到坐上龙椅他才知道他心底的别扭来自何处——文慰己的穿着与龙椅相配,倒像是魔皇本人。 祝常明意识到可能发生了什么超出他想象的事情,就像当初踆乌认主一样。 文慰己头戴华丽的冠子慵懒地看向他,他坐在高处,眼神俯视,这是他第一次用这种眼神审视祝常明,让他既觉得刺激又觉得兴奋。 好像第一次找回自己一般,好像第一次扬眉吐气一般,他的表情自始至终都很开心,却不是看到好吃的珍馐的开心,而是被众星捧月那样的开心。 祝常明想了想文慰己可能有过的经历,又想了想该如何套话,终于开口道:“今日是你约我来这里的?” 文慰己点头:“不是我还能是谁呢?” 祝常明了然于心,看来文慰己的身份地位似乎发生了天差地别的变化。 祝常明嘴角突然弯起笑着开口:“看到你衣着华丽,身体也恢复了,甚至境界更上一层楼,我就放心了。” 文慰己却玩味地笑着:“你没见过我的身体,怎么知道我的身体恢复了。” 祝常明听后也不禁笑起来,他向文慰己走去,同样迈上高台,站在龙椅前,他巨大的身子俯视着文慰己。文慰己表情不太高兴,他直视着前方,却只能看到祝常明的腰间。 祝常明的一只手握住文慰己的脖子强迫他抬起头,文慰己表情惊讶的看着他,双手却没有反抗。祝常明的另一只手开始解衣带。 文慰己眼睛向下瞥,却看不到祝常明的另一只手,但他仍旧固执的不愿意直视祝常明。祝常明见他没有看自己,手上的动作仍然不停。 文慰己的外披被捋下,挂在两只手臂中间,中衣被解开,露出抱腹,祝常明的手伸到光滑的背后,将抱腹的带子解开。隔着衣服将抱腹扔到了高台下。 一览无余。 他感受到文慰己的双腿有些晃动,但他的双手自始至终都没有阻止他的动作,他的眼睛也从来没有直视过他的脸。 他等了一会没见对方动作,眼睛终于不服输的与他的双眸对上。“你要干什么?” 祝常明没忍住笑起来:“你说我要干什么?当然是干你最期待的事啊。” 文慰己一手拍开他掐住脖子的手:“你在说什么?是你自己想做的,与我何干?”他恼羞成怒的样子在祝常明看来十分可爱,文慰己终于变回了他心里的样子。 “好好好,是我自己想做的。”他调笑的样子让文慰己感到气愤,对方好像拿他当一个宠物,丝毫不尊重他。 祝常明的手顺着他的皮肤下移,直到拧上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红豆。“嘶,松手。”文慰己觉得又疼又爽,心底不想拒绝,可他刚回归魔子的身份,总要给自己树立一个形象,不然以后还怎么和祝常明相处。 祝常明感觉到他的腿在椅子上蹭来蹭去,心里知道他很爽,本想继续下去,谁知他竟然伸手拒绝了他的侍奉。祝常明一脸无辜的松手:“你怎么不高兴了?” 说完还俯下身亲了亲他的额头。文慰己觉得有有点冷,但现在把衣服穿起来又显得有些奇怪,于是就放任衣服半挂在手臂上。 谁知祝常明一下子抓住他的大腿,他的手很冷,隔着细腻轻薄的布料将冰冷的温度传给他,他的身体条件反射的向后缩,他的手也往上摸。 他知道腰带被扯下扔到后面,但他没有阻止,也没有反应,任凭祝常明如何亲他的脸颊。他在内心煎熬,到底要不要阻止他的动作,最后还是没忍心阻止他,因为他自己也乐在其中。 他在内心大骂自己不知羞耻,但他的双腿还是很诚实的包容着祝常明的腿。尽管他表情没有变化,身体也没有做出邀请的反应和姿态,但双方都知道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祝常明内心觉得他可爱,又心疼他总是想东想西,人生在世享受最重要,其他一切都排在后面,凡人短短几十年需要享受,神仙寿数无数也要靠享受来保持心情平静。 文慰己索性闭上眼睛享受他的服务,谁知他只感觉到身体被迫一转,再睁眼他已经面对面坐在他身上。 而坐在龙椅上的赫然是祝常明。 文慰己心中气急,他才是魔子,这位子是他的,凭什么祝常明觉得他可以坐在这位子上。但他的理智很快被快乐冲散,祝常明笑眯眯的,一如以前一般令他如沐春风。 他的袴子半褪到膝盖,手臂扶住龙椅扶手。 还不待他说话,祝常明的吻落下来,先如泉水叮当,而后又变为波涛汹涌。而他的身体被引导着与对方相契合。 他用仅剩的理智想要抽身离开,但祝常明在耳边轻轻开口:“我早说过不要这么紧绷,该享乐时要及时行乐。” 文慰己在心里正式投降,他觉得对方说的是对的。 他还记得外面有人等候,那人一定意识到里面发生了什么。这么想着不仅没有感到羞耻,他的声音反而更大了些,难道他是个变态,喜欢玩些花的?想到这他闭上眼睛,不愿承认现在的自己是真实的自己。 他半躺在龙椅上,身体很累很困,呼吸逐渐平稳,眼睛盯着祝常明看。祝常明的衣服也脱的只剩两件,但还是比他多两件,他惊奇的发现祝常明竟然没有累感,将还挂在龙椅上的衣服抖了抖披在他身上,然后转身想要抱起他。 第264章 决裂一 “你的卧房在何处?我送你回去。” 文慰己想起今天要做的事突然来了些精神,伸手推搡他的双手。“不必了,你走吧。接引人就在外面。” 祝常明的双手愣在空气中,表情发木,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那你呢。” “我?我已经是魔族,这里就是我家,我能去哪,我需要去哪。” “那我呢。” “你?你愿意去哪就去哪,踆乌没告诉你吗?你有你需要做的事吧,何必缠着我呢。你以为我没有发现吗,自从到了上界,似乎冥冥之中有东西召唤你归位,而我就像多余的。如今我终于不是多余的了,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难道你不为我高兴吗?” 他边说边收拾衣服,脚踩在冰冷的地面上捡起自己的衣服,一件件套在身上。 祝常明愣了一会儿才回头看他。“你成为魔族,然后呢,魔族该如何成仙。” “我不知道,但这与现在的你没什么关系。”文慰己的腔调从一开始的挑衅变得寒凉,他不想告诉他真相,只得敷衍他。 “的确没有关系,你这么快突破瑶光境,这是我花几百万金币都没办法做到的,以后你会越来越强,或许有一天比我要强的多,你的事的确跟我没有关系了。” 文慰己听到他一再强调没有关系这几个字,心里就冒火,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以后就不管他了不成,难道他们这就算分手了是吗,明明他不是这个意思。 但他内心高傲不愿意低头挽回,反而用玩味的语气继续挑衅他:“是啊,所以才叫你走。我跟着你什么时候能成仙,你给不了我安全感。这本来是你的错,难道你现在想要怪罪我不成?” “我没有怪罪你。只是据我所知,人转魔,需要死亡作前提。” 祝常明看着文慰己的背影,文慰己没敢看他。“那是你记错了,没有这回事。” 祝常明突然拉住他的手腕:“你告诉我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你身上突然多出这么浓的怨气。” “这不是怨气,这是魔气。”文慰己好心给他解释。 他盯着文慰己的侧脸,缓慢而坚定的说道:“你,真的是魔子?” 文慰己没有任何反应,连眼睛都不眨一眨。祝常明继续说:“虽然不知道为何在下界石镜会为我变色,但你的确更符合魔子的身份。你身上的怨气,远比其他人更多,如果你是魔子,那我尊重你的选择,如果你不是魔子,我希望你不要误入歧途。” 他放软些语气表达自己的担忧:“你只是经历了些不好的经历而有了怨气,但你并非魔子。他们这么说是想骗你,是想利用你然后杀了你。你就告诉我吧,告诉我真相。魔族,那都是人死了才会变成的死物,而魔气肮脏污秽,你不要沾染上它,好吗?” 文慰己忽然抬头眼睛死死盯着他:“你怎么知道我怨气重,你能感觉到?” 祝常明点点头,“是的,我能感觉出来怨气重的地方和人。” 他忽然撒开祝常明的手转过身去,冷笑一声:“那你当年为何要和我交好,你当年说喜欢我,是真的喜欢我吗?” 他的眼神带着怨毒,身上的魔气暴涨,魔气围绕着祝常明,祝常明身上散发出灵气逼退魔气。“是真的喜欢你。”其实他也有点分不清当年是不是真的喜欢他,喜欢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从未喜欢过什么人,那是他第一次对一个人感兴趣,那应该是喜欢吧。 文慰己一点也不信,难怪呢,他怎么会得高高在上的修真界新星的青睐,想来他接近自己只是因为感兴趣吧,毕竟他周身的怨气实在太浓,他对他感兴趣也是自然。 他背过身去苦笑两声,不知何时泪水已经涌上眼睛,他眨了眨眼睛泪水便顺着脸颊流下。“你对我的感情,连你自己都不清楚,你在我身边装了这么多年,如今终于分不清是不是真的喜欢我了。” 祝常明想要上前一步告诉他自己是真的喜欢他,他是自己遇到的唯一动心之人,与怨气无关。可当他想要说出这句话时,浮上心头的却是两人在树林里遇见时,文慰己笑得有些谄媚的脸,与他身上多的可怜的怨气。 他正是因此记住了他,而后才有的一系列故事,所以此时此刻他犹豫住了。而正是这个犹豫,让文慰己回过身看他。 他笑了起来,“看来命运要我们相遇,便是为了今日这天,你的任务完成了,请回吧。” 他欲上前拥抱他,只往前走了一步,他就往后退一步。地上沿着文慰己的路线行进的水渍还没干涸,昭示着之前他们的感情有多浓郁。 而如今他们却连相拥都做不到。 “你穿上鞋,小心着凉了。”祝常明低头说道,文慰己却脸色不好,文慰己自然注意到从他身上流下的液体。 如今回想,他就像个不知廉耻的人,一直勾引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甚至妄图勾引转世神仙助他成仙,真是不自量力异想天开。 而对方一直配合他表演,把他当宠物一样玩弄,就像当日在东市里买卖奴隶的场景。他在祝常明面前也不过是个没有经过市场的奴隶罢了。 他又回想起当日在奴隶市场中审视的目光,头摇了摇,不想再记起这段不愉快的记忆。 好不容易找回的自信,在他面前仿佛又回到了原来自卑的自己。他回想自己与对方的相处,当日那些颐指气使的语气,那些任性妄为还沾沾自喜的行为,到如今全部变为不自量力自以为是的丑角。 他面上无光,回过身去不再看祝常明。原来他一直是个丑角,对方明明能一掌拍死自己,可还是迁就自己,这不仅没有让他感到安慰,反而让他明白原来自己只是对方的玩物。 想来祝常明一直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自己吧。就像看一只宠物,只觉得它可爱,想把它抓在股掌之中,却从未把它当作与自己平起平坐的人看。 “文慰己,你真的不跟我回去吗?” 听到他叫自己全名,文慰己扯出一个微笑,没有说话。 他背对着着祝常明,祝常明看不见他,他反而笑了笑:“我若不走你又当如何?”他要看看是谁欺骗他的文弟。 文慰己觉得他说这话很可笑,他可知道引路人的修为有多高?只要他一声令下对方就会将祝常明丢出皇宫。 第265章 决裂二 文慰己心下冒火,他最受不了祝常明这高高在上的态度,从遇到他,他就一直在左右文慰己的决定,以前文慰己修为不高,还需要他保护,故而隐忍不发,现在他终于也算能独当一面,更何况他还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怎么能再受祝常明摆布。 “够了,你走不走可由不得你做主。”说罢他直接回身,朝门外大喊“引路人何在”,而后,大门洞开,外面的月光倾洒进来。祝常明看见背着月光站立门口之人,微微皱眉,还不等他作出反应,外面的人弯腰行礼。 “参见魔子殿下。”起身后立马又开口:“祝常明公子,请回吧。”说罢做出一个请的动作。自始至终他的动作轻松从容,面容因背着光的关系看不清楚,反而更平添了几分神秘强大。 祝常明没动,眼睛直视对方一动不动。 引路人看向文慰己,似乎在征求他的同意,文慰己点点头而后转身离去。 引路人突然向前一掷,速度快的人眼都看不见,祝常明向后跳去,然而刚落地就感觉脚下生根,而后再也挪动不了一步。 一根发光的细线在月光下格外引人注目,自引路人的手腕中发出,连接到祝常明周身,顺着细线看去,祝常明周身被细线包围,而发光细线组成八面体的样子困住祝常明。 八面体每个面发出莹莹光亮,在真知殿内也如萤虫闪烁。祝常明的手拍打八面体却没有任何反应,挥剑砍去也没有任何作用。很快他放弃了挣扎,眼睛死死盯着引路人。 “告诉我,你的名字。” “以后你若再见到我,会知道我叫什么的。”那人没说什么,抬手轻轻施法,八面体就轻松飘浮在空中,载着祝常明一同出了真知殿,回到月光照耀的大地上。 地上已经覆盖了一层白雪,祝常明要求引路人将自己放下,他会走路,引路人略一抬手,八面体又轻松落到地上。 祝场明回头看向真知殿,殿门缓缓阖上,文慰己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离开,地上连长长的拖尾也看不见。 直到殿门阖上,祝常明才回头,刚回头就对上引路人的双眼。他的眼中带着审视和玩味。“你是文慰己,或者说,应该是魔子的属下吗?” 引路人笑笑,想了想才答道:“以前不是,现在是了。” “他真的是魔子吗,会不会是你们搞错了?” 引路人皱起眉头不解地问道:“你为何要这么说。我以为你作为魔子殿下的道侣,应该为他重拾身份感到高兴,为何你一脸不情愿。” 这话从一个不相干的人嘴里说出来顿时让祝常明羞愧万分,他为自己辩解道:“我只是,不希望他被人欺骗。据我所知,凡人要经过死亡才能转化为魔,而且一旦转化为魔后连轮回路都走不了,因为我答应过他要助他成仙。” “但是你做到了吗?他变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你做不到答应他的事,你给不了他安全感,所以他才会将希望寄托在魔子的身份上。你其实一点也不了解他的苦楚吧。” 祝常明如雷轰顶,原来一直以来他都没办法保护文慰己,原来一直以来文慰己跟着他受到了莫大的委屈。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一点,他一直以为,他将文慰己伺候的很周到,赚到的钱也全部用于堆积修炼材料,只要两个人一起努力,没有什么事情做不成。 但文慰己不是他。文慰己的确不是他,他如光辉般灿烂,但文慰己除了倚仗他之外,没有自己的事业,没有自己的道路,他虽跟在他身边,却好似游离在他们这群人之外。 看似身边道友如云,却如风般不为他停留。 祝常明还在发愣,引路人已经催促他早点上路。“想明白了就赶紧走吧,你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如果没有能力给他庇护,那这样的爱情毫无意义。” 祝常明愣愣的抬起头,直愣愣地跟在他身后走,两眼发直,心里下定决心要早点修炼至玉衡境。在上界,玉衡境之下皆为蝼蚁。 文慰己转头出了真知殿回到自己的宫殿。路上侍卫侍女向他行礼。这样的情景他只在梦中见过,哪里还在现实中见到过。 第一次被这样众星捧月般顶礼膜拜,他的内心的确舒爽,更重要的是他觉得自己与以前不一样了,不仅仅有了地位和权力,更重要的是心境的变化。 他曾经幻想过无数次,等以后自己有钱,一定要把那些上学时欺负过自己的同学报复回来,他还要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让他们俯首称臣。 而当这一切实现的时候,他却没有那么高兴。他不是为自己将要承担的责任感到害怕,而是被一种茫然无措包围。他不知该向谁炫耀,不知该如何教训那些曾经欺负过自己的人。 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他忽然觉得很没意思。如果他还是那个跟随在祝常明身边的小道士,那他会一边努力修行一边幻想自己和祝常明成仙后长相厮守。这样的日子还算有趣。 但今天他看似有了一切,几乎所有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他一日内全都有了;却不知该用这些做什么。他要做什么,他要如何让自己快乐,他不知道。 那种想要踩在别人头上作威作福的想法也没有了,只剩下空白与茫然。还有无边的孤寂。整个魔皇宫,在悄悄庆祝魔子的回归,但魔皇宫里的每一个魔族他都不认识,更不知该如何驱使他们。 他不知道他们在庆祝什么,难道他的回归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好处不成? 回到自己的宫殿,宫殿闳博富丽。原本他是很喜静的人,但想了想却没有将侍从赶走,或许是他想从侍从身上找到些魔子该有的高贵。 他的身体很累,躺在柔软的床上,身下垫了七八层软垫。转头看向侍女与侍卫,拿自己与他们对比。那些侍女与侍卫日夜坚守在宫里,不能偷懒,一旦被抓到不规行径,轻则罚俸杖责,重则剥夺生命。 这些事在皇宫里太常见了,根本算不得新闻。 再想想自己,每天吃了睡,睡了吃。想到这他的嘴角微弯,终于找到了些作为魔子的快乐。原来人的快乐如此简单。 他双眼无神,心里想着这几天要好好睡大觉,然后好好参观一下皇宫。至于皇帝请求他做的事,反正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成的,他先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再说。对,万事开头难,他必须调整好状态才能开个好头。 第266章 芬芷下界之灾 芬芷下界。 战火弥漫。冬草带着一批又一批冬家弟子和效忠冬家的家族游走于各灵脉之间。 赵燕来与史汛川、况阑封加入散修盟已久,这些年也到了金丹级别。然而好景不长,自从冬家入主中原后,大战争虽然停止,小战争却不断,战火几乎没有停下过。 散修盟一向以爱好和平维护和平为己任,这些年在各势力战火弥漫中竟然还能保存大多数资源与实力不曾损毁。 且由于流离失所的人越来越多,散修盟吸纳的修士竟然越来越多,势力也越来越大,隐隐有一方霸主的地位。 但势力越大也意味着越难管理,尤其是在短期内收留了一大批修士和凡人。 夜间,况阑封站在城墙上巡逻。只见远处星星点点闪动着火光。他立即给守城队长报信,然而令他想不到的是,守城队长不仅没有做好迎战准备,反而大开城门。 散修盟里出了叛徒!他立即叫醒史汛川,因为他和史汛川正好分在同一城里,史汛川此时正在休息。 “师兄,怎么了,怎么突然叫醒我,是有人攻城吗?”史汛川迷迷糊糊问道。 “有人攻城,城门大开。” 史汛川的小脑仁一下子懵了,这两件事是怎么联系到一起去的,怎么会大开城门呢?然而还不待他问出口,师兄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散修盟中出现了叛徒,守城队长显然就是叛徒。还好在其他人去休息的时候我还在监视着城门动向,否则真要被守城队长给卖掉了。”况阑封的眼睛下一片青色,哪怕已经是元婴期也遭不住长时间的连轴转。 “我知道了,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拉响警铃,敲响警示鼓,通知整个城内修士和凡人。” 两人兵分两路,史汛川立即飞奔向警铃,警铃用来给其他城传递消息。 敲响警铃后立即飞奔向警示鼓,然而警示鼓外却有一排守城修士面朝外面围起鼓楼。 “你们在干嘛?”史汛川心下下预感不好,果然,那群人拿出自己的武器指向他。“少废话,队长有令,不准任何人接近警示鼓。” “你们疯了?你们看看外面,有一队不知来历的修士军队要来攻城,你们不止大开城门,还围住警示鼓,你们要散修盟的人死吗?” 那群修士互相看了看,言语间有些退缩,眼神也不那么坚定 。“可是队长说他们是别的城市的援兵.....” 他还没说话便被史汛川打断:“少废话,我是被况师兄叫醒的,他从来不知道什么援兵,如果援兵会到为什么没有人提前知道这件事?难道上面只告诉了队长一人?”此话一出,那些人举着武器的手都有些犹豫。 “快让开。”史汛川见他们不再对自己有敌意,一挥偃月刀挥开那些人便进入鼓楼内。 他回头看了眼,那些人跟在鼓楼门边却没有进来,也没有阻止他,只是这么愣愣的看着他。 他二话不说立即敲响鼓楼。 “砰!砰!砰!”如雷鸣又如裂地般厚重的声音响起,一片安宁的城内渐渐生动起来。睡着的城如睡醒一般睁开了星罗棋布的眼睛,而后城内响起了叽叽喳喳的人声。 但鼓声还没停,直到敲够一刻钟,直到确保所有人都已醒来并了解事态很严重方才停止。史汛川放下鼓槌回头看去,门外已经没有人。 他迅速飞奔下楼,短短一刻钟外界已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况阑封不愧是守护这座城市的大师兄,他的手上落下一根绳子,绳子下垂着队长的脑袋。队长已经被斩首,守城队伍只听况阑封调遣。 “所有人听着,大敌当前,而队长背叛散修盟与外界势力里应外合已被我就地正法,现在关上城门,所有修士严阵以待。”他没有多说几句,因为大敌已经近在城外,而城门刚刚合上。 他回头观察局势,风吹动他的衣袍发出猎猎声响,此时无声胜有声。 他挥手示意下属,而外面大军压境,几乎包围了整个城市。 史汛川刚到就被况阑封按住,他一动不动地等待况师兄的调令。 “你调动低修修士保护凡人,维护城内秩序。” 史汛川急忙问:“那你呢,这里就你一个人?” 况阑封没有回头:“不然呢?你修为太差,在这里帮不上忙,快去吧,城内秩序需要你来维护。你调动所有金丹修士来城门集合。” “是,我明白了。”史汛川虽然头脑有些不灵光,但只要有人给他安排任务他一定认真完成。 苏绣珊刚刚突破元婴期,从密室内出来便听到房间内的警铃响起。不止是房间内,城内的警铃也响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他看向闺蜜。“我也不知道,这警铃也是刚刚响起,它刚响起你就从密室出来了。”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通知所有人集合。”苏绣珊因为不是祝家主家人,故而祝家逃命的时候顾不得他了,好在他聪明,早早收拾后细软衣物灵石离开东日香雪。后来他听说闺蜜进了散修盟,自己也托闺蜜的关系进去,这才逃得一命。 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持续了半年,许多修士和凡人因此而死去,而原本只是在中原地区广为激烈的战争竟然蔓延至了整个下界。 况阑封本以为冬家离经叛道,与所有势力家族敌对,只要他们所有势力联合起来就能很快将冬家一网打尽,战争很快就会平息。 然而令他们没想到的是战争竟然诡异的进行了半年,哪怕他们与其他势力连合起来也不能将冬家连根拔起,而余下七大家族,除了已经隐姓埋名的祝家外,剩余六大家族竟然又与冬家连合起来作怪。 冬临哈哈大笑两声:“你们以为你们真的能打败我们七大家族吗?可笑。就算今日你们将我们围困在东日香雪旧址,今天要死的也不会是我们。” 已经位列真人级别的况阑封心下产生了不好的预感。他一直认为冬家与其他六大家族再次连合起来非常诡异,明明冬家背叛的六大家族,而且他们已经明确撕破了脸皮。甚至冬家所占有的资源正是旧日六大家族占有的。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冬家怎么能与六大家族再次连合。除非他们有共同的目标。他眉头一皱,难不成...... 第267章 芬芷下界之灾二 还不待他细想,天上撕裂开一道大口子,所有人向天上望去。 冬家家主,冬临笑得更加狂妄,七大家族的人发出此起彼伏的欢呼声。 “哈哈哈哈,是上界来人了,上界来人了。上界来人接我们了。哈哈哈,你们这群人死定了。”他的话惊悚而恐怖。上界来人?那人会是什么样的,是仙人吗? 况阑封内心百转千回,但时间没有给他思考的余地,天空中的裂缝越来越大,从天空中降落下来如同陨石一般的带有奇异磁力的巨石。 冬临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天空,直到看到遮天蔽日的巨石缓缓占满他的眼底,他的眼光从欣喜若狂到疑惑再到怀疑。 最后他终于和别的修士一样竖起了巨大的灵力屏障。 然而这屏障没有丝毫用处,直到冬临意识到巨石有着奇异的磁场,普通灵力根本无法撼动时,眼底终于出现了慌乱和恐惧。 但直到巨石真的占满他的眼底时还不待他说出一句话,便再也没有了说话的机会。 据说是上界投来的陨石,降落在芬芷下界的大地上、海洋中,整整持续了一年。 一年,连植物都会枯萎、连大地都会碎裂、连海洋都会倒灌。沧海桑田,日月颠倒,气候极端,所有灾难渐续而来。 几乎没有人能挺过这样的灾难,但的确有人挺过了这次灾难。 一方庇护所建立在漂洋的小岛上,大地分裂的七七八八,除了小岛外没有任何容身的余地。毕竟法器只够这么一座小岛平安无事,若是贪多再多护住一座岛屿,那很有可能两座岛屿都被洪水淹没。 况阑封手拿阵盘,不愧是上界的阵盘,合上只有巴掌大小,但展开却能放在地上有人的三成高。阵盘带有底座,呈立体状,黑白太极勾棋不停旋转移动。 在围困七大家族前一天晚上,一位修为不知几何的修士送给了他如此精妙的阵盘。 他好歹曾是东日香雪的师兄,还是见过不少好东西的,这阵盘一出来他便知道此人来历不俗。那人将阵盘交给他,嘱咐他需要的时候拿出来庇护一方凡人和修士。说完身影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阵盘会自动激发阵法,故而不需要他去操作,但他有权力控制阵法的移动与覆盖范围,只需要他滴下一滴血来确认权限。 “那人肯定早就知道这场浩劫会到来,可为什么不提醒我们逃命呢。”史汛川不解道。 “高人自有高人的用意,或许他自己也拯救不了这么多人的性命吧。”赵燕来想了想说道。 “你说的对,我听你的。”史汛川知道赵燕来一直比他聪明,从来没有反驳过他的想法。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这座岛屿已经快满了,而且灾难持续了将近一年,应该已经没有活着的人了。我们接下来该何去何从。即使灾害就此结束,但也不代表外界就能接着生活了,毕竟外面连苔藓都无法存活。”苏绣珊说。 “那位高人将法器交给你后真的一句话都没有说吗?”申离问道。他的疑问也是其他人的疑问,他们齐齐转头看向况阑封。 况阑封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他为什么将法器给你,而不是其他人?”羊灵君开口,他的声音清冷如雪,正如他的性格一般不平易近人。 大家的兴趣再一次被点燃,又纷纷提出自己的猜想,只有况阑封再一次无奈地摇了摇头。而在大家都没有注意到的角落,申离斜眼,目光在阵盘与况阑封身上来回转移。 自那日一别,祝常明虽然心中难过,但也深刻反省了自己身上存在的问题,他也下定决心要好好重拾修为。 正当他考虑寻个僻静之地好好闭关时,时势却没有给他闭关的时间。 据明月影传信,皇朝已经乱成一片,皇帝上位,太后失踪。 皇帝上位后将太后的亲信一网打尽,并且召回还在休养的闲兵,此时玉龙大将军刚回朝。玉龙将军刚一回朝便受到皇帝的召见。 而后玉龙大将军被加封为王诏上将军,率领精兵收归下界。 祝常明身披黑色披风等在郊外。郊外,芍药姑娘的座驾在一处树林旁停留,祝常明确认安全后即刻上车。 明月影和冬翎都在,芍药姑娘从里间出来与祝常明擦肩而过去外间坐着。 “皇朝怎么突然这么乱了?”祝常明脱下外披问道。 “别提了,我不是皇朝中人,不知其中关窍,但皇帝很明显不是和太后一条心,现在太后失踪了,都说是皇帝干的。现在朝中所有太后旧党羽都被一扫而空,换上了皇帝陛下的党羽。” “什么?”祝常明想知道的不是这个。 “我是想问,为什么突然这么乱?” 明月影看了他一眼:“不是突然。以我这个局外人的视角,上次抓捕魔子的动静可以说是浩浩荡荡。后来魔子逃跑的动静也不为不是朝野震惊。那时你忙着逃跑和去魔界寻找真相,或许感应不到。但皇朝内部几乎已经开始了清洗。 皇帝陛下应当正是借助这件事为缘由,先后撤职了守卫皇城的金吾卫上将军和大将军。改金吾卫为护京卫。之后玉龙将军回朝加封,前朝官员便开始了彻底的大清洗。” 祝常明思索了一会儿,“你是说,玉龙将军是皇帝陛下的人?” “不错,我也很惊讶,此前玉龙将军很听太后的话,我也以为......不过仔细想想也很合理就是了,毕竟他们谢家一直以来都追随皇帝陛下。” “谢家。”祝常明小声念叨谢字。他想到了另一位故人,他也姓谢,不知与上界的谢家有何渊源。 “怎么?你对谢家很了解吗?”明月影问道。 祝常明双眼无神,缓缓摇头,而后眼神依旧没有聚焦,却缓缓开口道:“谢家,在上界是古老世家吗?” 明月影回忆了一下,“是啊,那是自然。他们谢家几乎每朝每代都是高官,且家族内必出武官。” 冬翎见气氛安静下来,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的担忧说出:“燕少侠,你弟弟怎么不和你一起回来。我听说魔子找到了,也不知这消息是真是假。” 祝常明的眼睛终于聚焦,转头看向二人,见二人目露担心,无奈笑了笑:“燕惜客他,他的确是魔子。已经回到魔皇宫了,目前平安无事。他在皇宫内有更多的资源供他修炼,跟着我反倒没有这些好处,我就回来了。” 第268章 清风山八角亭 两人一时语塞,转头互相看看,说不出一句话,且燕惜客是魔子这件事本身就出乎他们的意料。其实他们也想过燕惜客真的是魔子这件事,但确定燕惜客的身份后一时间还是不知该作何态度。 车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粉白色的窗帘和黄色水晶垂坠随风而动摇摇摆摆。 冬翎忽然想到什么,疑惑地开口:“对了,既然魔子已经归位,那皇朝为什么还要摆那么多石镜在各城各处,而且还宣称魔界的魔子是幌子,真正的魔子就潜藏在皇朝中。” “什么?”祝常明抬眼看过去,表情有些凶狠。 冬翎被吓了一跳,直到意识到祝常明的凶狠并不是对着他的,才呼出一口气。“是的,我听说的情况就是这样。我实在很疑惑,也搞不清皇帝到底想干嘛。” 祝常明隐约觉得此事是冲着他来的。而且他忽而想起来他在下界处第一次接触石镜时石镜变得黑漆漆的。 他忽而抬起头看向两位:“现在目溟城内也装了很多石镜是吗?” “是啊。现在哪里都装了好多石镜。”冬翎道。 祝常明又低下头,明月影见状心里早已有了猜测:“你有什么不方便的话就和我们说。” 祝常明点点头,诉说道:“我们恐怕得避开那些石镜了。” “停下。”护城士兵抬手示意车驾停下,车夫立即刹住车。 芍药开门下车,只见一群护城队士兵中夹杂着几位护京卫。 “原来是芍药姑娘的车驾,芍药姑娘这个时候出郊游玩,也不怕外面歹人横行。”护城队长正对着芍药姑娘调侃,谁知从车里陆续下来几个人。 “有我在,什么歹人不歹人的,哪里敢截我们的车驾。”明月影摇着扇子风流倜傥地开口,后面下车的冬翎头上戴着幂离。 “呦,这不是长夜楼的老板吗,这么好兴致和芍药姑娘一起游玩啊。” 明月影笑了笑没说什么。 “你们在车上坐着就好了,还劳烦你们下车,我们把石镜拿过来给你们在车上检测岂不是更方便。”护城队长语气中隐含着巴结。 “我们正好坐了一路车腰酸背疼就下来了。我们的车就停在车道旁边就好,我们自己来石镜旁检测,顺带下来散散步。”明月影回答。 有位士兵走过去想要掀起长夜楼的马车,冬翎转头看了一眼,另一位士兵抬手拍了他的手一巴掌。“长夜楼的车别乱碰。” 心里舒了口气。 石镜在城楼中,轻易不拿出来见人。毕竟是由白灵石炼制而成,白灵石异常珍贵,本就是被皇朝和魔皇朝垄断的产物。 后来又来了几列车队,基本都是人们下车亲自到房间内检测,士兵还要掀起帘子看着他们一个个走下来以防有人遗漏。 “行了,各位也不要嫌我们做事麻烦,都是有要务在身,没办法啊。要是不照命令做,被谁在背后告一状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罪啊。” 几人驾着马车进入目溟城。 “燕不暝,出来吧,城内还没有装上石镜。”冬翎敲了敲箱子,箱子从里边打开,祝常明从箱子内钻出来,但没有将隐气符摘下。 “照这种方法不知道能不能进入安池。” 明月影一听这话立马摇头:“不行,安池内各个街上都装了石镜,而且城门外面竟然也装了石镜。你根本没办法接近安池。” “你进入皇城要做什么,可以先和我们说,有我们能代劳的我们就替你做了。你就在这里好好隐藏一段时间。”冬翎说道。 祝常明低头不语,忽而从衣襟里拿出一张纸条,展开纸条,上面写着一处地址:清风山腰八角亭中,午时三刻。 他手中火焰燃烧,纸条瞬间化为灰烬。 “这纸条是谁给你的?”明月影问道。 “是通政使给我的。要我去清风山处就能找到他。” “那敢情好啊。清风山就在目溟城外,离目溟城不算远,到时我们走南城门上清风山。可是清风山那么大,你知道要去哪里找他吗?” 祝常明胡乱点了点头。“纸条上还写了午时三刻,可能是要我们在午时三刻过去。” 明月影展开扇子说:“那也无妨。不过到时候我送你到山脚,你自己上去,成吗?” 祝常明抬头感激的看向他。“多谢明月影仁兄。” 明月影摇摇头:“无妨,到时不论你找到他没有,都要与我联系,好让我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或是我去接你什么的。” 长夜楼规模很大,足足五层楼高,且分前院后院,前楼后楼。据说目溟城的长夜楼最受欢迎,甚至比皇城的顾客还要多。 祝常明再一次有机会观摩长夜楼庞大的规模,心里震撼不已。要如何才能在五百年的时间里建立如此庞大的帝国啊。 他以易容过的面容如常进入长夜楼。长夜楼门庭若市,一切仿佛真如魔子逃走前的景象。 巳时,他们从南城门出去,走到一处大石头平台处停下。明月影携冬翎下车,而后祝常明也下车。 “这里树木繁多,但在冬日却有些萧瑟悲凉,我们就停在这里吧。远处看起来更加荒凉,你小心被树枝划伤。” 祝常明点点头,他看向二人的眼神多了很多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似有感激,似有同伴间的惺惺相惜,似有西出阳关无故人的寂寞。 明月影与冬翎似乎也感受到了这种感情,又或许是节气太过萧瑟,他们不由得竟然也生出些许不忍离别之情。 自冬翎进入长夜楼,他就封闭了自己的内心,除了偶尔会偷偷爱恋着老板之外,再无别的感情波动。但今日与祝常明一别,使他瞬间被拉回了两人初见的场景,两处场景重叠,竟让他有潸然泪下的冲动。 冬翎无语凝噎,一时场面沉默。 还是明月影最先打破了沉默。他挥手展开扇子,唰的一声在寂静的树林中清奇响亮。“好了,时间快到了,我们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不必难过。” 他越是这样说越让祝常明心悸,话可不能乱说,尤其是有关未来之事。但他也没有多计较,想了想,还是将自己内心深处最想说的话说出来。 他抿了抿嘴:“明月影,冬翎,多谢那么一路以来的帮助,谢谢你们。你们待我如此,不过我却很难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你们,实在愧对你们的友好。其实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们,我本非上界人,也不叫燕不暝。” 第269章 暗中集会 二人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安静听他说话。 “这个时候,我想我该告诉你们我的真名,我叫祝常明。我只是想,以后再次见面可能我也不再用假名,所以以后如果在别的地方听到了这个名字,记得不要觉得陌生。” 二人点头,明月影又催了他一把,他抱拳离去。 清风山腰处是一个很大的范围,祝常明展开神识扫了很久才发现一处凉亭。但他又有些不确定,因为八角凉亭看起来已经荒废了很久。 进入凉亭,站在凉亭外眺望山间景色,此处前不见山顶后不见平地,几乎看不到远处的风景。但他还是从凉亭这个角度看到前方有一处鼓起的坟包。 反正时间还早,他出了凉亭打算一探究竟。 走近了坟包仔细看,上面还竖起一块木牌,只是木牌上面的字已经难以辨别只隐约得见是“祝千山之墓”几个字。 祝千山是谁?一个疑问在祝常明内心升起。 他又用神识感应了一下,坟包真就只是个坟包,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是用土堆了个包,然后竖了块牌子罢了。 疑问盘旋在他脑海,不过想了想,自从来到上界,未解之谜就数不胜数,也不差这一个,等他见到通政使自然就会明白。 午时二刻,祝常明心里紧张起来,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要到来,但此时还不见有人来的样子。他不担心对方会不来,他担心的是对方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来。 一个小松鼠从树上落下跑到他身边。他蹲下身低头观察松鼠的姿态。松鼠呆呆的望着他,很是可爱。 然而他立即察觉出不对来。 他立时向后躲去,飞速跑下八角凉亭。那松鼠站立的地方冒出一股白烟,白烟迅速向周围弥漫,祝常明用布子捂住口鼻,用神识察看八角亭内发生了什么。 白烟弥漫,祝常明感觉自己身上好像沾染了什么粘稠的液体一样完全感受不到外界的形势,他甚至连脚下的地形都感觉不到。 正当他脚步停顿时他感觉到手上好像摸到了什么东西,小心翼翼仔细摸去,好像是一个树皮般粗糙的表面。 难道他撞到了树木?不!这个地方他记得好像没有树木的。但他又不太确定,因为当时他脚步不停地向身后移动了很久,他已经完全丧失了判断距离的感觉。 他摸到那的确是树木后安心不少,然后双手抱住此树,转过身背靠住此树,两只手向外摸索。他突然想起来自己是可以使用灵力的,他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 但当他伸出手想要使用灵力时,他好像被一股无名的力量阻止,导致他什么法术都使不出来。随后,他听到周围响起来呼呼风声。 风声如鬼哭狼嚎般妖邪,他忽而觉得周围仿佛有鬼魅在他耳边哭嚎。他立马拔出剑向前挥去,但什么都没感觉到,又立刻向右手边斩去,依旧什么都没斩到。 他在身边斩了无数道剑势,但白烟中好似什么都没有又好似充满了鬼魅妖邪般诡异。而后他忽而想到,周围不是有很多树木吗,为什么剑挥下去什么都感觉不到呢? 他隐隐察觉出不对劲来,随后他又试探性的挥出一剑,这一剑的确斩到了实体,他听到树皮开裂的声音。 他的脑海中已经形成了一个猜测,但当他想要形成那个意念的时候脑袋忽然疼痛起来,他控制不住的抱头蹲下,脑袋的疼痛停止了他所有的思考。 这种感觉没有持续多久,他逐渐感受到自己的四肢与五感,脑袋的疼痛也减少了很多。随着身体知觉的迅速回归,脑袋的疼痛也迅速减弱,直到再也感受不到脑袋的疼痛。 如果不是有记忆,他早已忘记了刚刚他的脑袋竟然痛过。但很快他发现记忆越来越淡,他似乎不太能记起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他只能感觉到自己坐在一把椅子上,身体被绑缚在椅子上,而他双腿用力想要站起来却发现双腿竟然难以用力,全身好像一样软绵绵的。 他的眼睛被堵住,嘴巴也被什么东西粘上,手脚所有能动的关节全部被绑缚起来。 所以刚刚他是做了一场梦是吗。那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的;他忽而想起那个跑跳到他脚边的松鼠。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五感被封锁,连神识也释放不出去,此时他就是个没有知觉的人。 不过这种感觉没有持续多久。直到一个人来到他身前站定。而后,那人给他嘴巴施法,嘴上那股粘连感就此消失。蒙在他眼睛上的布也被摘下,捆缚住手脚身体的绳索也自动解开收回那人手上。而神识是最后才恢复的。 “多有得罪,燕少侠,请见谅。”那人两手抱拳,嘴角笑开。祝常明没有答话,而是用神识扫视整个大堂。 大堂内摆了好几方桌子,桌子上也坐了不少人,此时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此地布局像客栈酒楼,还是不那么华丽的酒楼。 挤着乱坐的几十位修士穿着着普通法衣,完全不像有身份之人。 祝常明此时则是穿着较为名贵的法衣,和大家格格不入。 “燕少侠。”熟悉的声音传来,他转头看去,是左参议。 “左参议前辈,这是怎么一回事?” 左参议穿着普通法衣,头戴橘冠,橘色发带垂落身后。 “燕少侠不必惊讶,你不是来八角亭了吗,我们就带你回了我们聚集的地方。” 祝常明听说他们是为八角亭而来,心里大致明白过来他们的阵营。“你们是来八角亭赴会的人?” “哈哈哈。”在座修士听后异口同声笑起来。 祝常明摸不着头脑。 “我们怎么可能亲自赴会。那多危险。”说罢,祝常明身后钻出一只毛茸茸的小妖。 不错,是妖而不是兽。小妖化形成一个可爱的黄冠修士,眼神无所谓的狠狠打量着他。“这位是松鼠妖,黄兮兮。” 祝常明作了个揖。松鼠妖也向他作了个揖,然后跳上椅子蹲在上面。 “燕少侠,你是通政使大人托付给我们的,我们自当护你周全。”左参议说道。 “通政使前辈现在在何处?” “我知道你找他有事,但现在不行。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朝野震荡,太后失踪,太后的肱骨被连根拔出这件事。” 祝常明点了点头:“略有耳闻。” 第270章 降神之役 顾左参议叹了口气,祝常明不明所以,但有种不好的预感。 “顾左参议也是被拔除的一位,所以你才能在此地看到他。”刚刚为他松绑的小哥说。 祝常明懵了一会儿,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后又开口问道:“那现在朝中局势如何?” 左参议转身走向一张大桌子坐在中间,之前围着他的修士也跟着他围坐在一起,中间留下一个空位,祝常明依次坐下。 旁边一位修士为他倒了杯茶,左参议清了清嗓子而后郑重其事的开口。 “我们听说过江老对燕少侠的评价,他对燕少侠十分信任,你是魔子的哥哥,我们当然也不会不信你。只是......” 祝常明心下了然,他似乎理解了对方想表达的意思。 “我明白你们的顾虑。我和文弟,也就是魔子都是来源于下界,我们其实是道侣关系。” “你们已经结为了道侣?”左参议问道。 “是的,我们结为道侣很多年了。” 看左参议的表情似乎真的放下了心,但似乎又有些犹豫。他停顿了一会,直到其他兄弟开始催促起来,才正襟危坐的说明。 “不要怪我多疑,我要说的事非同小可。”说罢环视一圈,“这里围坐着的皆是我们同生共死的好伙伴。” “我们和皇帝的目的一样,都是为了寻找魔子。但我们寻找魔子是有别的目的,当今圣上则是为了杀掉魔子。” “如今魔子落入魔族手中,不知是福是祸。” “顾参议,相信魔子自己的抉择,他待在魔族,至少能快速增长修为。至少我们要等他的修为能独当一面之时才好接近他。”刚刚那位为他松绑的人停顿了一会又开口:“况且,我们有燕不暝少侠,有他在,我们就有接近魔子的机会。” 顾左参议显然也是这么想,他点了点头重新开口:“燕少侠,你是如何看待魔子这一身份的,尤其是得知自己的道侣是万年前屠杀凡人的罪魁祸首。” 祝常明扯起嘴角笑说:“文慰己天性善良,敏感多情。我绝对不相信他是坏人。至于世人口中的魔子是怎么样的,那与文慰己无关。况且传言是真是假还未可知,毕竟过去一万年,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左参议似乎对他的说法很满意,情不自禁点了点头:“你能这么想就好了。所以你对传言其实也不相信对吗?” 祝常明摇了摇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与其听凭别人如何评价对方,不如我自己深入了解更真实。更何况我是他的道侣,我有无数接近他的机会。” 他不可能被传言影响,因为到目前为止他与文慰己都被认为魔子,这件事一直萦绕在他心头,如果不先弄懂此事,他不可能相信什么狗屁传言。 “你这么想就对了。你和他在一起这么久,你知道他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左参议叹了口气接着说。 “不知你听说过我们叛军的名声没有,我们叛军在外名声很臭,走哪被哪的人唾骂。”说完还自嘲地笑笑。 “我们组成叛军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阻止皇帝杀掉魔子。因为屠杀凡人,造成天地浩劫的根本不是魔子。相反,那些人杀掉魔子后战争才平息。” “对,朝廷被人蛊惑了,原本姒姓皇朝守护人界大地,不参与神仙之间的战争。”旁边有修士义愤填膺的补充,对皇朝的背叛耿耿于怀。 “守护人间大地?”祝常明问道。 “是啊,那是他们的生来就有的职责。”黄兮兮脸颊鼓鼓的说,他嘴里吃着炒熟的板栗。样子实在太可爱,被为他松绑的修士揉揉头发。 “姒姓原本是追随古神的追随者,魔子前世,也就是万年前的魔神与古神地位相当。那些人在万年前杀死魔神,如今又要害魔子。” 祝常明还是不懂:“你可以说的再详细些吗?如果魔子被害又会怎么样。” 左参议吱唔了半天,祝常明心想他该不会知道的真相也很有限。 “那些要害魔子的人,同时也是挑起万年前降神之战的人。” “据说万年前神与仙与人和平共处。直到有一天,人界魔气翻涌。那时凡人文明刚刚建立不久,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后来不知怎的,也不知是谁抑制了魔气的生长,将魔气分割到某一地方,那地方就是如今的冥界。但今日的冥界在当时只是普通的魔界,里面生长着黑糊糊的肮脏的东西。 后来凡人修炼成仙的人太多,占有了太多世间灵气,于是神明降下血脉诅咒,仙人可以陨落,而凡人可以成仙。但曾经帮助过凡人建立文明的仙一族不愿意就此陨落,因此反了神明的统治。 之后神与仙混战,大地陷入一片黑暗,到处都滋生着魔气。魔子为维护凡人家园,以己之力带走凡间魔气到现在的冥界,但他自身也被魔气灼伤。” “后面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甚清楚了。只记得当时陨落了不少神仙,而后仙路被彻底阻断。一直到今天再也没有凡人成仙,也就没有人能到达琉甸。自然也没有人能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的确听说过降神之战。这四个字在皇朝还是违禁词呢。后来降神之战谁赢谁输?”祝常明在脑海中努力拼凑出可能的历史,但其中的缺角还太多。 顾老摇了摇头。 “那姒姓又是怎么回事?” “皇朝姒姓一族,原本乃追随上神的老祖后代,万年来守护上神灵魂,但如今已过万年,历经了几代皇帝后,他们基本已经记不得最初的任务了。” “上神。”他反复念叨这几个字。“你知道羽仙吗?” 没想到他的话一出口,周围人竟然警惕地看向他。那为他松绑的修士脸色依旧,但眼神危险。“你竟然连羽仙都知道。看来是我们小瞧了你,你知道的还不少。” 祝常明先是感觉到懵然,而后才意识到什么。原来他们也留了一手,没有将全部真相告诉他。 见所有人都在等他回答,他叹了口气说道:“我来自芬芷下界。原名祝常明。羽仙这个词,正是在下界时听其他前辈告诉我的。我知道它是个秘密,但我对羽仙的了解也是一知半解的。” 第271章 降神之役二 那些修士互相看了看,似乎对他言简意赅的描述还不太信任。 “你说你姓祝?”顾前辈反而有些激动的开口,他的音调比之前大了很多。 祝常明缓缓点头。 “啊,你竟然姓祝。你见过八角亭外的一处墓碑吗?” 祝常明又点了点头。 “没想到我们之间还算有缘分。”顾参议突然大笑起来,而后喝了口茶才开口。 “或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羽仙便是我刚刚所说的仙人一族。准确来讲,仙人其实就是羽仙。羽仙与凡人不同,也是天地之造物,比我们凡人更纯粹,更易吸收天地灵气。他们原本是天之骄子。” “可惜,可惜。上天或许就是看不惯太过完美之人,于是给他们降下血脉诅咒。这血脉诅咒原本只给他们降下,后来凡人成仙者越来越多,于是又给凡人降下血脉诅咒。”他说这话时听不出究竟是在埋怨上天还是习以为常。 但祝常明听到这里,只觉得很奇怪,上天竟然如此不公吗? “当年便是羽仙反了神明,也不知谁借他们的胆子,他们竟然胆大包天敢篡权夺位。这便是我刚刚说的降神之战的初衷。” “而后有神明彻底灭亡,有神明陨落前还留下后手。这姒姓原本就是神明的忠实追随者,当然也曾为神明而战。后来战争一时分不清胜负,于是拖到万年后的今天。 你一定想知道我们叛军为谁而战吧。我们叛军,与原来的姒姓一样,皆是神明的下属,为恭迎神明的复苏而准备着。而祝千山正是半神之一,当年带着神明的灵魂逃亡,故而我们为他竖碑。你既是祝家人,多少应该知道些什么吧。” 祝常明点了点头,忽而想起祝家族长曾暗示他为神明转世,还交给他一把华光剑,只是华光剑过于扎眼于是一直没有拿出来用。 在整个故事中魔子与陨落前的神明应当是同一阵营的,他心里想。他也是由衷希望真相是如此,毕竟他不希望与魔子为敌。 “既然你们是神明最忠实的属下,那你们应该很乐意为神明效劳吧。”祝常明微微笑道。顾参议摸不着头脑。 随即剑匣落到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华光剑出鞘。 如日光变幻的剑身时而映照出七彩的光芒,时而灼眼到无法直视,就那样出现在他手中。而他耍了个剑花,最后挽在背后。整个过程中华光剑如臂使指,不仅没有夺青年之光彩,反而衬托着他熠熠生辉。 华光剑太耀眼,一时众人竟全部以袖掩面。祝常明收了华光剑的光芒,众人眼角余光注意到华光收敛这才放下袖子。 为祝常明松绑的修士立时走上前来盯着他手中的剑,祝常明顺势将剑放在大桌子上。由于光芒太过强烈,其他桌的修士也纷纷上前观摩,一时间不小的桌子旁围了两圈人。 “这剑不似凡物啊。”左参议抬手放在剑上方虚空抚摸,剑身仿佛散发着如太阳光温暖的热量,虽温暖却不灼烫。 “方肃然,你最擅长使剑了,你看出这剑有什么蹊跷没?”其中一位修士看向那个为他松绑的人。 “这剑,这剑,是仙器?”他开口道。 众人哗然,一时间说话声此起彼伏。却没有谁主动开口询问祝常明。 方肃然思忖片刻,立时将大家拉开,而后向祝常明拱手作揖。“敢问祝修士,这剑究竟是何来历。” 祝常明淡淡开口:“此剑乃我祝家老祖一直收藏的剑。据说是把神剑,只是一直未知真假。” 方肃然看了看华光剑,又看向祝常明问道:“此剑已认主?” 祝常明点点头:“此剑认我为主。” 方肃然眼珠上下乱窜,忖度片刻又看向左参议,左参议眼神茫然的摇摇头,表情无奈又茫然。方肃然没有多想,立即向祝常明下跪。 虽然祝常明马上将他扶起,但他这一下跪,其他人也纷纷下跪,连左参议也从座位上下来作势要跪。 “你们都起身,你们这样又是作甚?”祝常明心下了然,但为保险起见还要听他们来确定自己猜测的没错。 “祝少侠,不,祝上神,我虽不能确定,但你既然能使华光剑认主,那大概率就是上神转世。我们不敢不敬。” “此话何来?” 方肃然侧过身回忆后开口:“光剑乃万剑之首,以日之光凝练而成。传说光剑能一剑破黑暗,一剑斩苍穹。此乃上古流传下来的传说,本以为只是传说,今日一见,虽不能完全确定,但也八九不离十。光剑在手,您的身份还用得着猜吗?” 祝常明扶大家起身,而后重新坐回座位,待到大家全部归座后开口:“在下界时祝家族长也曾和我说过类似的话,只是那时她的话还很模糊,我也不曾将此事当真,如今你们既认得华光剑,那我便信你们所言。” “啊,真没想到老夫有朝一日竟然能亲眼见到光剑,它比老夫想象当中还要耀眼很多。不过若非如此耀眼,也不可能一剑斩破黑暗。”顾左参议虽然面相不过中年男人,皮肤身材保养的也很好,但他始终记得自己的年龄已然不小。 他突然这么自称,便是觉得此生能见识到光剑已然无憾。 反倒方肃然还是个年轻人,他得了祝常明的首肯,便抱着剑细细抚摸,剑的光芒更加暗淡了些,否则一定会灼伤触碰此剑的人。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玩性这么大,这么重要的时候还想着玩。虽然我们找到了神明转世,但不代表我们就完成任务可以光荣退休了。 相反,接下来才是重头戏。”不知为何,在见过光剑真容后,顾老的面容似乎苍老了些,但精神气倒是很足。 黄兮兮与方肃然放下华光剑调整好自己的坐姿,面容严肃的点头赞同。“不错,接下来我们要和隐藏在皇帝陛下身后的势力作斗争,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祝常明好奇问道:“你们有何计划?” “他们现在在皇朝每个城内都装了白灵石炼制的石镜。传说石镜中曾记录着两个人的灵魂,其中一人为魔神。至于另一人,我们不太清楚,不过我觉得你还是躲着点石镜比较好。因为我们都知道皇朝想抓的人无非就两个。除了魔子外,就是你。” 第272章 收复下界之战 祝常明在清风山内住了好几天,一直在等待线人带回情报。等了五天后终于等来了持有重要情报之人。 不过那人竟然算祝常明的老朋友了。 “竟然是你!”谢容如指着祝常明,脸上表情十分精彩,似悔恨,似惊讶,似难以置信,又似纠结。 祝常明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惊讶转变为了了然。“真是好久不见了,谢兄。” 谢容如歪歪嘴,看向顾老。“我在芬芷下界的时候遇到的救命恩人就是他,后来也是我把阵盘给他的。” 顾老呵呵笑两声,喜出望外道:“那还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你们也算别样的缘分了。”顿了顿,又立马补充:“这么说的话,祝常明能来到上界都是亏了你小子给的阵盘啊。哈哈哈。真是没想到啊,命运,还真是不可思议啊。” 谢容如一开始觉得自己被欺骗了,但听顾老这么一开导,也觉得不可思议。“你这么说倒是的确如此,可是这样我不就白费功夫了吗?诶呀,当初救我的人就是我们要找的目标,我还费那么大劲干嘛。” 说罢就不停的捶自己的头,小声责怪自己怎么这么愚蠢。 祝常明闻言又想逗逗他于是开口:“嗯,要不说你白忙一场呢。当初救你的两个人,一个是你们早就寻找的目标,另一个是魔神转世。你要是早开了天眼,还用得着白跑这么多趟吗?说不定早就退休了。” “什么!”谢容如一听这话,更加气得无以复加,心头都在滴血。“可恶,我一天天忙得连轴转,我到底在忙什么啊。” 路过的修士听说后哈哈大笑。 “好了好了,快把你打探到的消息告诉我们吧。”顾老摆摆手,招呼他坐下。 谢容如呷了口茶,面容顿时冷肃起来,表情十分严肃。 “说到这我就气,那个皇帝实在太心狠手辣。你们知道他想干嘛吗?” “他竟然想吸收下界之力。” 一语惊起周围人。祝常明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该不会是他想象的那样残暴吧。 还不待他细问,谢容如就揭晓了答案。“不错,皇帝陛下不知发什么疯,他们说为了将魔族彻底消灭,需要借助更加强大的力量。而世间最强大的力量,莫过于万年前因降神之役分崩离析的上界。” 为了防止祝常明没听懂,他又看向祝常明补充道:“万年前上界分崩离析才产生了无数个下界。而下界中蕴含的灵气非常多,且它们积聚的魔气也很少。但下界已经产生了生灵啊,怎么能说收回就收回呢。 而且他们收回的手段肯定很简单粗暴。因为据我所知玉龙将军已经委派原金吾卫上将军,如今的护吾大将军前去收复下界。按他们的说法,此次收复一定要快。” 在一片叽叽喳喳的讨论声中,顾参议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但还是被祝常明捕捉到。顾参议意识到祝常明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抬头看了一眼,正对上他的眼睛。不知所措的移开目光。 在一片讨论声中,有人声讨皇帝的暴行,有人感叹谢将军的糊涂,还有人连同谢家一起骂。只有祝常明真切的想起自己的童年和少年时期。 那时虽然不如在上界见到的世面更广,但却正如与世隔绝般的无忧无虑和幸福快乐。虽不知他们要用什么方法收复下界,但若要集合下界之力去与神明对抗,那必定是连下界之力也一同抽离。 界之力是维持一界持续的力,一旦力量被抽离,整个下界会化为蒸汽。 “如果他们要大规模抽离界之力,那我们现在的人手可能不够。”方肃然打开一个奇怪的仪器。 一个天体仪器立在桌上。 中间是一个太阳不停旋转,还发着光与热,太阳外面旋转着更小一些的月亮和一层云雾。月亮表面凹凸不平,很丑。那层云雾仔细看去被无数个小洞洞穿,仿佛是遭受过什么灾难般千疮百孔。 云雾更外面是一层巨大的薄膜。 但此薄膜被碎裂成无数块,只有最大的一块相对完好。 原来这竟然是上界的天体模拟仪器。 方肃然见祝常明面带疑惑,主动为他介绍。“这是几千年前先帝炼制的天体模拟法器。最中间的是太阳,更小一点的是月亮。这层云雾是仙人们住的地方,它有一个古老的名字——琉甸。外面这些被剥离的分崩离析的便是上界。” 祝常明点点头,他一介绍他就懂了。 后来他演示了一遍这些下界有可能会以什么形式被收复,最行之有效的办法就是直接抽离界之力。在下界依然有活物存在的情况下直接抽离下界最本质的界之力。 “若他们用了这种方法,不亚于是直接灭绝一整个界的生物。太残忍了,但如果是他们的话,倒是很有可能做得出来。” 祝常明其实内心并没有所谓的残忍与不残忍的感受与想法。他是个很理性的人,对于人类的感情其实一直有些一窍不通。很多常人能感受到的感情他完全感受不到,当然,以他的智慧是完全能够理解人类的感情的,只是自己无法做到感同身受罢了。 在所有人感叹残忍的时候他其实只是认为这样做不对。这样做显然违反了天体生存规则。在他的潜意识里,以人力来干涉一界之力,本身就是错误和不被允许的做法。 人之所以为人,便有其上限,而人类自然应该有其自己的生存规则,最基本的一点便是不能以凡人之力来审判其他凡人的生死。 很明显,那个方法违反了人类生存规则。他最生气的一点来源于这里。 他不自觉皱紧眉头,心里是不愿意发生这样的情况的,所以积极思考该如何阻止他们。 “单凭我们的力量恐怕难以与强大的皇朝之力相抗衡,我们叛军所占领的土地其实也不过一点点,哪怕把能用的人手全派出去阻止也是阻止不了的。”顾老边说边摇头,祝常明因他的话皱眉,他的话听起来好像已经给下界宣判了死刑。 “也不尽完全无法抗衡。”方肃然说完,叽叽喳喳的大堂迅速安静下来,所有人翘首以盼的注视他。 “除了我们叛军与皇朝外,不是还有一股力量可以联合吗?”方肃然说完轻松一笑,祝常明眼珠向下移动,略思忖片刻后也笑出来。 第273章 以魔修魔 再次见到清道军已经过了好些年,但其实仔细算下来也没过去多久。 祝常明带着自己的亲信来到边境城内,他们订好客栈后便准备出发。 文慰己的的确确爽了一段时间。但或许他就是劳碌命,如果换做其他人的话肯定愿意做甩手掌柜什么也不管。但外面局势这么乱,一来他想知道全部真相,二来他也想干一番事业,将自己的身影早日暴露在公众视野中。 他似乎在一步步实现自己的梦想,但他缓缓治愈了自己童年的一部分不幸后,又不甘的觉得自己的人生不止如此,至少自己身为魔子,天生身份高贵,好歹不能什么都不做,白白将美名让给别人吧。 南落枝微笑着安抚他:“殿下,等您到玉衡境后自然有您忙的,如果您现在愿意打坐修炼的话,我们是非常欢迎您的。等您突破玉衡境后,有您大展身手的时候呢。” 虽然文慰己知道南落枝是故意刺激他,但他还是对他的话产生了想法。悠闲的日子的确快乐,但他就是多管闲事的命,一日不寻找到真相,他一日睡不好觉。尤其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觉得迟则生变,再不能拖下去了。 他脱下衣服进入密室中,密室由星星点点的白灵石搭建,有种远古时候的星辰银河的原始美感。他喜欢漂亮的东西,包括漂亮的衣服、首饰、珠宝等等。 第一次知道白灵石能为他变色,他真的很开心。 他仿佛置身于宇宙中,曼妙的清透感从白灵石中传来,浸透他的全身。但这样舒适的感觉没有持续多久。 很快,一股阴冷之气从四面八方围绕过来。“啊,哼。”他只感觉到全身都极阴极寒,全身好像被阴寒之气侵蚀,明明没有感觉到冷,但身体内部却寒凉阴冷。 他痛苦的声音中断在密室中,外面的人没有听到里面传来的一丝一毫声音。 极深的怨气倾泻下来,那种绝望与哀伤包裹他的全身,他不由自主的流泪。他不由自主的想着,为何自己还会活着。 仿佛全世界的恶意与怨气向他袭来,他被迫承受着魔气,身体蜷缩成一团,嘴里呻吟着别人听不懂的话语。 七七四十九天后,密室门打开,卫连绵虽然是魔族,但感受到极深的魔气还是忍不住皱眉。随后他立即飞奔向魔子,将躺在地上的文慰己扶起。 谁知文慰己掐住自己的脖子,剧烈的威压袭向他,他皱眉难以忍受,用嘶哑的嗓音问道:“殿下感觉如何?” 文慰己嘴角扯起一个笑容,将他的头掼在地上,他立即闷哼出声,随后文慰己紧紧掐住他的脖子。 他一开始不避不逃,直到快被掐死才逃走。一股黑气从文慰己手下溜走。 “啧。”文慰己骂了一句,脸上阴鸷之气如雾般弥漫。 只不过七七四十九天,他的境界就上升了一大截,据升上玉衡境也不过一年绰绰有余。 文慰己出来后所有人感受到魔子的威压和周身包围的阴鸷之气,再也没有人与他调笑,所有人谨慎小心的伺候他。 “现在上界形势如何了?”他半躺在龙椅上闭目养神,侍女小心为他捏肩扇风。 魔皇帝站在阶下回禀:“皇帝派护吾大将军前去收复下界,谁知清道军横插一脚,与王诏上将军,即玉龙将军的兵马相遇。叛军也趁机前往下界收复下界。 文慰己没有睁眼,开口道:“祝常明呢。” “他正在闭关修炼。” 文慰己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睛一片冷漠之情,毫无温度与温情。而他的表情不爽,眼神中似有嫉妒闪现。 “他这么着急修炼是赶着去投胎吗?反正成仙之路又没有开启,他这么着急修炼干嘛? 该死的,我一定要先他一步进阶玉衡境。”说罢他拍开侍女的手向着密室前进。 卫连绵挡在他身前谨慎而小心的说道:“殿下,您才刚从密室中出来,情绪还不稳定,境界也需巩固,还是在外面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再说吧。” 然而文慰己等他说完这句话只一抬手,他便向外面飞去,头撞上白灵石梁柱,发出响亮的声音。 “休息?我休息什么?我又不是七老八十了需要休息,我正值壮年休息什么?”魔皇听到七老八十这四个字明白魔子是在暗讽他,不由地更加低下头去。 待密室大门缓缓关上,光明被厚重地大门吞噬,文慰己眨了眨眼睛。密室中缓缓亮起白灵石的光芒,悠远宁静。 黑暗的温床包裹着他的身子,他没有马上打坐,而是将身体沉浸在一闪一闪的白灵石中。 他有些许出神,回忆起来自己的前半生。明明之前还很正常,不知从何时开始,命运将他推向孤独一人的路上。 其实仔细想来,从出生起似乎他就是一个人。一个没有父母也没有亲属的被抱养的孩子,如果还得不到爱,那他与这个世界的联系就会很弱。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他和祝常明在一起。虽然他总是不愿意承认他喜欢祝常明,但在无数个悄然无声的夜间,他都在心里默默幻想着与祝常明的未来。 他幻想过两人成仙后过着被人艳羡的生活,也想过如果祝常明能成仙而他又无法成仙时又会发生什么。但他没有想过自己会主动与祝常明告别。 他其实是有些后悔的。他太托大了,急于证明自己的实力,内心又十分想试验自己脱离了祝常明是否也能混出名堂来。 可现在,他看着远处的魔气,从心底生出胆寒。他是天魔体,天生能承载魔气的身体,即使不经历死亡更不需要入魔就可以使用魔气。 但在吸纳魔气之前,他必须先将身体内的灵气排出,然后经历魔气的三天三夜的洗礼。当时他从筑基恢复到瑶光境时便经历过洗礼。 而后每次修炼都要吸收魔气来辅助。因为他是天魔体,可以吸收巨量魔气,但这些魔气对他的身体侵害非常严重,他的身体总要受到伤害后迅速愈合,修炼的过程就是反复经历受伤愈合的过程。 比之在囚室里受刑,又是另一种痛苦。 但他还是站起身向魔气走去,因为他迫切的想要变强。人总要逼自己一把,否则怎么能快速得到巨大力量呢。 远处的黑气聚合又分散,黑暗无光泽,仿佛深渊巨口一般将文慰己吞噬进去。 第274章 玉衡境 武德明晋升的速度很快,他被授予正法将军。守护边疆的清道军正式与皇朝割裂。 六月,飞雪降落,南方竟然下起如此大雪。皇朝内外人心动荡。 “天公生气了,要降天灾杀灭我们。大家快跑啊。”一个小朋友一边跑一边大叫,他姐姐一把抓住他照着脸上扇了一巴掌。 “你瞎说什么话呢,有皇帝陛下在,天公怎么可能杀灭我们!”她大声说完这句话左顾右盼,见周围人只看了一眼后回头做自己的事,便抱起弟弟灰溜溜的向家里跑去。 但坐在馄饨房的大人互相看了看,小声讨论起来。不止馄饨房,包子房内也有人小声交流。俄顷下起大雨,众人毫不惊讶的继续讨论,直到雨过天晴大家也吃饱喝足,这才撩起衣摆走出早饭店。 “唉呀,这天气,真是风云变换啊。你说是吧。”顾十七朝同僚看去。如今他已升职伍长。 旁边一位修士喝了口灵茶抿了抿嘴叹道:“山雨欲来风满楼,以后天气恐怕只会更坏。” 顾十七看了看立马变为晴天的天气,和同僚闲聊:“你说那个谣言到底是不是真的。上古真神遗脉,按照预言将要推翻统治了一万年的靖朝。” “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个预言啊,难道是我太孤陋寡闻了吗?不过看如今圣上的行径,被推翻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啊。” “我看未必吧。姒姓统治上界多长时间了,从《靖记》之后就开始统治。推翻偌大一个皇朝还是太扯了。不过......若是他真有些神力倒是未必。”另一位伍长也感叹。 顾十七不懂这些弯弯绕绕,不过这位皇帝简直令人发指。他竟然要将已经孕育了生命的下界毁掉,罔顾生命,简直残忍至极。 更何况他远远见过祝常明,祝常明就是当年和他做过同僚的燕不暝少侠。他心底想,若是祝常明得了天下,那他也算他的旧相识了,或许也能得到些机缘未必。 于是他也赞同道:“谁知道他究竟是谁,但我听说他之前让寒洲认主,还在炼器大比中获得第二名,搞不好真有些神力在里面。” “上古真神遗脉。关于上古真神的传说我倒是听说过一些。无非是与降神之役有关,已经过去一万年都没有他的消息,谁知究竟为何突然出现他的消息。叛军一直想推翻靖朝,搞不好是叛军搞出来的名堂。”一位同僚说道。 “是,靖朝延续了一万年,之前也曾有过极端天象,不也平安无事吗?怎么这次突然谣言满天飞。依我看,还是叛军成气候了,想夺权,但又恐名不正言不顺,这才搞出来个上古真神遗脉。”一位修士言辞激烈道,他完全不相信传言,更不信已经消失了一万年的上古真神。 顾十七想为祝常明说两句话,但此时风向已经完全改变,他想插话又觉得太突兀,遂没有再说什么。他们还不知道清道军暗地里已经与叛军联合反抗靖朝。 这场旷日持久的收复下界之战持续了很久很久,但祝常明只不到一年就出关,他已经突破玉衡境,在上界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修炼室的门打开,祝常明打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况阑封。他愣了一会儿,才在脑海中拼凑出一年前的记忆。 当时谢容如带着他炼制的阵盘去往一个个下界,其中芬芷下界是第一个去的地方,而就在他到达芬芷下界不久,就传来芬芷下界分崩离析的消息。 他在修炼房中得知此事时,手难得的有些无力。 虽然他的父母族人已经很久没有与他见面,且他们应该已经隐居在山林中享受生活。但骤然想象到父母族人在一瞬间化为烟灰还是让他难以置信。 他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感情面对此事,他的心如同一汪清泉一般几乎从未起过涟漪。唯一泛起的涟漪是对着文慰己的。 就像今日得知芬芷下界的噩耗,他的心依旧如静湖般平静一样。他思考了会儿该以怎样的心情面对此事,但赫然发现他竟然无法调动自己的情绪。 他也不能准确的形容遇到这种情况自己应该产生什么样的情绪变化。 如果用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来表达的话,他只觉得遗憾。他遗憾来不及保护芬芷下界。 他们原定的计划便是与清道军联合分两批,一批人阻止王诏上将军派兵进入下界毁灭下界,另一批人前往下界拯救下界。 但芬芷下界是皇帝第一个要毁灭的下界,他们没有足够的时间和人手去阻止他们的行动,为此叛军和王诏军已经打起来。 但依旧没能阻止芬芷下界的毁灭。 祝常明扯起一个笑容:“师兄,好久不见,很高兴能在这里看到你。” 况阑封惊喜的咧开嘴笑起来,然后师兄弟互相拥抱。况阑封拍了拍他的背:“你更成熟了,也更强了。我们好久不见,得好好叙叙旧吧。” 祝常明点头,虽然事情一大堆令人焦头烂额,但叙旧还是有必要的。他扫视了一圈从下界来的修士,尽量寻找有没有祝家人存活,但很遗憾。 申离看到祝常明看向他,心里很紧张但面上不显的朝他点头,但他似乎在寻找什么人,没有注意到他。 他失望的垂下头。 祝常明找到了赵燕来、史汛川和羊灵君,朝他们微笑并点了点头。 赵燕来和史汛川见祝常明向他们示意,他们拨开人群上前见礼,而后询问道:“师兄,怎么不见文慰己,他没跟你一起吗?” 祝常明其实猜到他们想要问什么的,但从他们嘴里蹦出来文慰己这个名字还是让他怔愣了一瞬。 摇了摇头:“他现在在魔界,不方便过来,不过他现在一切安好,你们不用担心。” 虽然两人并不知道他在魔界干嘛,而且一听魔界就不是好地方,但他们得了祝常明的肯定,也不会胡乱猜测,心里也就放下心来。 况阑封揽住祝常明的脖子笑道:“还是上界灵气浓郁啊,我们来到上界就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灵气,当时几乎所有人忘记了下界的经历,疯狂的吸收上界灵气。” 祝常明也笑道:“是啊,这里的人修炼也更加快速,既然已经来了上界,就在这好好修炼。” 况阑封忽而低下头,然后又抬起头语气忧郁:“究竟是谁毁掉了一整个界,那可是一整个界啊,直接降下灾害,整个界在几天内毁灭。” 第275章 寻找仙器 祝常明转过脸没有看他,只是用手轻拍肩部以示安慰。 “好了,让祝师兄给我们讲讲在上界的经历,我们好久没聚了,就先不聊这些悲伤的事了。”申离见大家又要沉浸在悲伤之情中,不想桌上摆放的酒菜浪费。且他自己是感受不到什么悲伤情绪的,因为自他走出丘申一族领地,他肩上负的责任就是扩展丘申一族的人脉。 但既然丘申一族都没了,那他肩上的担子也要卸下了。他并没有为自己族人的消失感到悲伤,他只为自己终于能实现自己的理想而感到轻松。 现场的气氛活跃起来,祝常明与况阑封陆续讲了上界与下界的趣事和时事,其乐融融好不快活。 况阑封夹着菜,忽而皱起眉头询问:“祝师弟,没想到你道侣竟然是魔神转世,只是为何遵诏军会对魔子如此宽容。我以为人魔不两立。” 他也曾问过通政使这个问题,还记得他当时是如此说的。祝常明回忆起那句话。 “传言魔子转世一旦归位,世间必将掀起腥风血雨。但遵诏军上一代首领也即我们江家族长曾告诉过我,比起魔子,在背后操控皇朝的势力更加可怖。而魔族与人族的纠葛也全因他们而起。” 密室的门洞开,卫连绵从外面看去,里面漆黑如黑洞,即使光线照进去也照耀不到方圆一丈。迈入密室,就好像迈入黑暗之中,而他曾亲眼看见魔子大人三次迈入黑暗中。 “魔子大人?”他进入很久才适应了密室的黑暗,在密室中开口。空荡的密室回荡着他的声音,不知能传多远。 黑暗中他漫无目的的寻找,与地面的摩擦声极其清晰。他似乎是故意与地面摩擦出很大的声音,因为这地方太空旷诡谲,若是不制造些声音,只怕自己会淹没在黑暗中再也出不去。 他的脚似乎踢到什么东西,他警惕的向下看去,似乎是个人。 “魔子大人?”俯下身将魔子大人轻柔的扶起,魔子白皙的皮肤在黑暗的光照下显得苍白毫无血色。他的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 “魔子大人,你怎么样了。”文慰己缓缓摇了摇头,他的身体很难受,说不上来的难受。 浑身无力困顿,身体阴寒,仿佛五脏六腑和血液都被冰冻住一般。但他能听到脉搏与心脏的跳动,所以这种感觉是假的。 “抱我出去吧。”虚弱无力的声音响起。 卫连绵已经很久没有起伏的心绪在听到这句话后竟然泛起了些许涟漪。他轻柔的将文慰己抱起,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魔子身上,全然忘记了自己身在魔气之中,忘记了密室中充盈的魔气。 他小心翼翼的将他放在魔子宽大的床上,文慰己乖的就像小兔子,让人忍不住温柔对待他。 “下去吧。”他微微招了招手,细长葱白的手指节微弯,形成一个好看的弧度。 等到所有人都下去,他闭了闭眼睛。直到躺在床上他才真正轻松下来,就连已经习惯的阴寒也逐渐褪去,他感觉到身体正在恢复正常。 “殿下,恭喜您突破玉衡境。”玉阶底下无数人头攒动,文慰己浅浅抬了抬手让他们平身。 魔皇也在其中,虽然他如今也为臣子,但能看出其他人对魔皇还是很尊重的。 “殿下,趁着叛军与皇朝打的不可开交,我们要早日找到仙器仙材啊。”南落枝低头拱手,语气诚恳,姿态卑微。 他没有回答南落枝的话,而是将目光移向恭敬站在一旁的魔皇。 “那依你之见,该如何呢?”他将问题抛给魔皇。 那人上前一步,依旧维持着年轻人的样貌开口:“启禀殿下,魔族至今没有找到成仙之法,即便是最强的魔族,在修炼到极致后也只能对着虚空叹气。现在我们要做的,必然是寻找成仙之法。” 文慰己思虑片刻疑惑道:“不错,那你有什么头绪吗?” 其他人被文慰己的话吸引,看向魔皇,等着他进一步解释。 “我们普通魔族,哪怕修为再高深,到了顶点也再领悟不出一点。臣以为,万年前魔神既然为神,那一定有方法成仙,只是我们还未找到。但臣偶然得知人类不能成仙的原因。” 他将之前与文慰己说过的话又重新对着其他人说了一遍,其他人似乎都是第一次听说,连南落枝也认真听着,表情十分惊讶。 文慰己不大喜欢南落枝,因为他曾是魔皇的属下,为魔皇做了这么多事,始终不能当心腹之人。 他又看了看魔皇,其他大臣也同理,有魔皇在,只怕那些大臣并不会真心尊重他。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今日魔皇的表现他看在眼里,眼中还算满意。 “殿下,既如此,不如我们先将仙器仙材夺来。仙器仙材中蕴藏的能量斐然,与其将它们拱手送给凡人,不如我们自己拿着研究。我相信,如果凡人能通过它们来抵御血脉诅咒,那仙器对于我们魔族难道一点用都没有?” 南落枝不愧曾经是魔皇的心腹,心思活络想法靠谱,且敢想敢说。他这么一说,不少魔族大臣已经动了心,他们的脸上显现出跃跃欲试的表情。 “南大臣说的好,我们魔族之所以不能成仙,肯定也是有什么东西没法突破,就和凡人有血脉诅咒一样,我们或许也有什么诅咒阻碍着呢。更何况仙器蕴含那么多能量,总不能让给凡人,那凡人拿到这仙器也不见得会使用不是?” 讨论声此起彼伏,大殿之中犹如鸟窝。 朝中商量了三天,直到文慰己逐渐失去了耐心,所有大臣才发表完意见,文慰己心中早已做了决断,趁着他们讨论的时候他吃了几桌美食,还外出散了散步。 直到最后拍板,他直接将事情交代给魔皇去办。 “南落枝”南落枝陡然听到自己的名字被魔子叫道,脸上还带着茫然无措。 “以后你的文件全部经过我,就不要再经过魔皇了,而且魔皇在外面工作,也接收不到你的文件。” 他打发魔皇外出寻找仙器仙材的线索。魔皇身为魔族实力最强的魔,本身境界在上界中几乎无所匹敌,对仙器仙材也更加敏感。 “祝扬尘、祝夜璃,你们两个就负责注意人界动向。” 玉阶下,两人机械般的回应,二人表情木讷而迟钝。 第276章 谢家兄弟 附近征战的魔族感受到他们灵魂的强大,于是将他们收在麾下培养,如今二人杀了原来的上司,修为也能够独当一面了。只是脑子不太好。 文慰己正是看中这一点,没脑子才好操控。 虽说人成魔后记忆会逐渐恢复,也渐渐恢复了以前的思考能力,但文慰己看二人却不像是恢复了记忆,也不像从前那样善于思考,无论说话做事都有种木讷感。 他让两人去对付祝常明,心里就是抱着看好戏的想法。 “祝少侠,如今当务之急便是拯救数以万计的下界,既然您的朋友们已经来到您的身边,不如让他们也加入后勤准备中,壮大我们的队伍。”顾老如是说。祝常明点点头,让他们参与进来,也为培养自己的属下铺路。 “对了,您儿子和家人知道您的身份吗?” 说到这里,顾老看向远方。“我之前不方便和他们说,后来一直忙着遵诏军内部的决策,也来不及告诉他们。不过现在倒是没那么忙,我也该告诉他们真相了。” 顾老夫人原本是皇帝一党,与他成婚便是为监视他,如今二人已经和离,前夫人已经回了自己家。 顾箫声心里应该是满意的吧。 谢容如半夜爬墙回来,偷偷摸摸左顾右盼,放出神识感应周围没人才放心推门而入。 “站住。” 一声熟悉的男声在他身后响起,谢容如的脚步立时顿住。他此时还弓着背,脑海中过了好几个画面后又在内心定了定神。 立即直起身装模做样的回头,脸上还挂着笑。“诶呀,今晚的月色真美啊。”他说这话的时候没有注意到晚上很黑,连道路都看不清楚。 “是吗?那看来我的眼睛出了毛病,我怎么就看不清天上的月亮呢。”他一边说一边绕到谢容如身前。 “哥,陛下不是给你安排了好多工作吗?你怎么不挑灯夜读了?要是完不成陛下交代的事情,我们全家人的性命可不保啊。”他的表情无辜又担忧,仿佛真的担心哥哥完不成陛下交代的任务呢。 “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没想到我那顽皮的弟弟都学会关心家人了。挺好的,不过你不是说你身体不舒服吗,现在这又是在干嘛?” 谢翡琤皮笑肉不笑的瞩视着他,让谢容如浑身不自在,但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狡辩了。“咳,哥,你工作这么忙还来关心我,你对我也太好了吧。” 这俩人说话八百个心眼子,谢容如心里大骂表哥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找他。 “你少废话,快从实招来装病去干嘛了?”谢翡琤双手抱胸,眼睛由上到下扫视着,快把他盯穿了。 他左思右想,终于想到个绝佳的理由。他从衣襟里翻出路上买的梅花糕,翻衣襟的时候才发现他还穿着夜行衣呢。 “咳,我这不是为了出去偷吃嘛。不过我没有装病,只是最近身体好多了,所以今天出来偷吃被你逮着了。” “是吗?”他将油纸拆开,梅花糕的香味飘进了二人的鼻子。“那你穿夜行衣干嘛?” “我这还不是被你们逼的,你们说不让我乱跑,我又想出去吃零食,又不想被长辈唠叨,只能出此下策喽。”说完还用谴责的眼光睨了一眼表哥。 “是吗?”谢翡琤不是傻子,不过也懒得跟他计较,反正他表弟从小玩世不恭,每天想一出是一出,谁也管不了他,他们家人早都习惯了。 “既然你已经在外面吃饱了,那你的梅花糕我就收下了。” “你!”见面对表哥的审问顺利过关,他紧绷的神经立马放松下来,于是真情实感的为刚买的梅花糕生气。 “怎么了,这难道不是你关心你表哥操劳政事而特地去外面买的吗?”谢翡琤靠近表弟瞪大眼睛瞩视,谢容如瞬间萎靡下来。 行行行,就当是贿赂你的,花零食买平安,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我忍。忍字当头,他也只得低下头认栽。 “好好好,这当然是小弟孝敬给哥哥的慰问品,哥哥快快拿着它回书房继续忙公务,小弟我就先回去了。”说完一溜烟飞进了院内。 谢翡琤摇了摇头,低头闻了闻梅花糕的香气,捧在手里还热乎着呢。 谢容如回到房间立即换下夜行衣,外面的丫鬟们听到两位少爷间的对话才知道谢容如偷溜出去。听到房间内的动静立即敲门:“少爷,您刚刚又偷偷溜出去了吗?” 谢容如将夜行衣塞进被褥里整理了一下衣服才打开门。 “咳,这件事不许告诉任何人,听到没有。”他目露凶光,吓唬丫鬟。 贴身丫鬟好歹服侍这么多年,知道少爷的脾性,没有露出害怕的表情,而是了然答应:“知道了,我让那些小丫头也不说。” 谢容如如释重负,最近家长管的严,他就算打探到什么消息也很难送出去,送出去很有可能就回不来。 反正遵诏军的行动他是不能掺和了。 天刚蒙蒙亮,谢翡琤处理了一晚上的公务,腰酸背疼脖子僵,趁着丫鬟热饭之际赶紧站起身散散步。 “哥,你这是处理了一晚上的公务吗?诶呀,我看你脸色憔悴的,我都心疼你了。”他一睁眼谢容如讨好的表情就出现在面前,他不想理他,继续在院外散步。 谢容如赶紧双手给他捶背,谢翡琤把他的手挥开。“行了,我没空理你,去别的地方玩去。” 谢容如的眼珠子滴溜溜朝右上角转,嘴角撅起一脸无奈说着:“我去哪里玩啊,那些长辈一脸严肃,我光看到他们的脸就吓瘫了,哪敢触他们的眉头。” 谢翡琤不理他,继续散步。 “哎,都是托圣上的福,一天到晚瞎折腾,也不知道在折腾啥。” 他刚说完谢翡琤就皱紧眉头望向他:“不准胡说。” “你自己胡说也就算了,万一被圣上听到,小心拿我们全家人开刀。” 谢容如了然:“我知道,我在外面不会这么说的。” “我只是抱怨一下。唉,好了,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谢翡琤却一板一眼的瞩视他开口:“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朝堂政事,更看不惯当今,只是我们谢家传承几千年,从老祖为先帝立下汗马功劳时谨遵君命便刻在家法之中,尤其不能败坏先祖几千年的名声。” 第277章 谢家兄弟二 谢容如不想听这些,但谢翡琤却来劲了,他将谢容如拉到书房中屏蔽了外界,谢容如注意到桌子上放着热腾腾的早饭。 他在书房翻箱倒柜,最后在一个暗格内拿出一枚翡翠玉石。 “这是什么?”谢容如随意问道。 “这是谢家族谱。” 谢容如心脏停了一瞬,就在他以为表哥要拿这个教训他时表哥却皱紧眉头背过身去。 “容如,”这还是谢容如第一次听表哥念他的名字,他与表哥其实并不亲近,虽然从小住在一起,但他自有他的玩伴,而表哥从小便受到家长严格培养,平日里不管做什么事都要提前报备,久而久之他身边是没有什么朋友的。 “这个你收着。”“啊?”谢容如反应不过来,愣愣的注视着表哥,等待表哥解释。“你不必惊慌,你也知道这世道很乱,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要是我们家族遇到什么危险,你最是聪明机灵,一定能逃出生天......” “你这是什么意思”,谢容如提高了音量,眼睛瞪的大大的瞪视着身前这个冷静如平常的人,他神色未变,平静如常的继续道:“就是字面意思。怎么,你不能接受吗?” “不。”这下轮到谢容如慌张了,他不知该如何应对表哥的话。“我的表弟这么聪明,怎么会想不到这件事呢。我将它交给你,是我相信你,也是因为我别无选择。” 谢容如正想争辩他可以将族谱给族内其他人,但想了一圈,族内优秀子弟全部在朝中任职,是生是死还不是圣上一句话的事?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是这个时候,为什么是我。”他看着谢翡琤冷静自持的表情与动作,几乎以为他是不是知道点什么,他知道自己加入了遵诏军,于是才将族谱给他以保后事。 但谢翡琤接下来说的话却让他没空思考自己的身份,“容如,这些年我一直注意着家族内的动向。我是按照家主培养的,故而我对家族走向一直很了解。细节之事我不想说,但我知道你是个善良且有责任感的人,这也是我将此物托付给你的原因。” “你不必询问什么,你心里应该也有些数。况且即使你问了,你也得不到答案。容如,现在是特殊时期,或许你还没有意识到,我们正处于时代风口浪尖。偌大一个谢家,其实不过外强中干,你所厌恶的陛下也是如此。” 谢容如猛然抬头。“你记住,这是你的责任,到了那一天,你不必留恋这里,只管逃离,逃的越远越好。” 谢容如掉下几滴眼泪,他不知该作何反应。他的确是知道的,他知道的不比表哥少,因为他正是与皇朝作对的遵诏军的探子。他有些后悔,如果一开始拉拢表哥加入遵诏军,会不会改变现状,会不会能保全谢家的更多族人。 这是他第一次后悔没有告诉表哥,他的手紧紧攥着玉石。不仅仅是为家族流泪,更是为了表哥,为了表哥的一生。他其实内心一直很憧憬他的表哥,他的表哥从小被选为家主培养,样样精通不说,而且有勇有谋。 他不仅自己优秀,还会处理家族内难缠的利益纠纷,族内没有一个人不服他的。他一直仰望着眼前的这个人。 但忽然,他有一种感觉。他与此人越行越远,尽管两人就这样面对面站着,但他就是感觉两人相隔天堑。 他的左手不禁抓住表哥的右手,表哥的脸愣了一下,露出茫然无措的表情。 他没有管这些,眼睛又情不自禁掉下两滴泪来。 表哥用另一只手擦了擦他的眼泪。“好了,不哭了。” 他摇了摇头,他也不想哭,可他从没想过,有一天如此强大的表哥有可能离他而去。直到这个可能出现在他脑海中后,他竟然一发不可收拾的害怕了。不知从何而起的害怕占据着他的心头。 他的表哥竟然有可能会消失,这怎么可能呢,这怎么可能呢。 “容如,你怎么了?”谢翡琤正不知如何安慰他,谁知对方竟然向后仰倒。他立即伸手去接,入手的是沉重的身体,他竟然毫无预兆的晕了过去。 谢容如睁开眼,反应了一会儿才会想起之前发生的事。他立即抬起双手,发现自己攥在手中的族谱丢了。 “去哪了?它去哪了?”他抓住丫鬟的双臂,丫鬟手上的水盆掉落,洒落一地水。 “爷,怎么了?你在找什么,你慢点说,不会丢的。” “我手中的玉呢?快告诉我,快告诉我?” “爷,我没见到什么玉啊,大少爷将我们叫过去的时候您身上没有玉啊。” 丫鬟紧张的诉说当天发生的事,谢容如安定下心来。是了,玉石一定被表哥收走了。 虽然如此想着,但他还是不放心,刚回头就对上表哥的眸子。 他突然向后退两步,不知为何,他竟生出些害怕之感。 “你没事就好,你先出去吧,我和他说会话。”谢翡琤遣散了房间内的丫鬟,门被关上,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正如谢容如晕前的场景一样。 他抬脚走向圆桌,然后随意坐下,见谢容如还在发愣,便招手示意他过来。 谢容如缓慢走到桌子旁。“玉石你收起来了?” 谢翡琤点点头:“还在我这,我今日就是要把它给你的。” “把它拿走。”他转身背对表哥。 “唉。”谢翡琤见他这样,已经很久没有泛起过涟漪的内心竟然漾起褶皱来。“我知道你一时很难接受,但你总要接受的。” 说着他靠近表弟的后背,将一枚玉坠子挂在他的脖子上,起先谢容如很挣扎,手上不停扯着绳结,两人争执不下,直到谢翡琤抓住他的一只手。 谢容如感受到谢翡琤手上传来的温热温度,内心瞬间被温暖充盈。他抬眼对上表哥的面庞。“听话。”表哥的嘴巴吐露出这二字,眼神一动不动注视他。 脸庞有液体滑过,表哥的面容在他眼前逐渐模糊,表哥用力将玉石从他手中拽出,然后将坠子挂在他脖子上。 而他已看不清眼前发生的一切。 闭了闭眼睛,视线不再那么模糊。他感到眼泪滑过脸庞,再被风吹着的寒冷感;还有体内血液仿佛都被冻结的冰冷感。至此,全身上下只有手是温热的。 他没有放开表哥的手,因为那是唯一抱薪之人,那是温暖的源头,如果没有那一点温暖,如坠冰窟。 第278章 谢家兄弟三 “你的手怎么这么冷。”他扶着谢容如缓缓走向床沿,然后按着他的肩膀将他按在床上,拾起被子盖在下身。 “好好睡觉,别着凉了。”但是他不冷,刚刚还冰凉的身体接触到被子后竟然感觉到热。此时虽是秋天,却只是刚脱离了炎热罢了。 他反手抓住表哥的手。“我不冷,我很热。” “你可以坐下来陪我吗?” 谢翡琤见状没有犹豫坐在床沿。手上还抓着谢容如冰凉的手。 谢容如将腿从被子里拿出来,终于没有那么热了。 红霞漫天,红日垂落。谢容如依旧抓着表哥的手,表哥看了眼天色,他已经陪对方坐了整整一天,正想起身离去,手却被人抓紧。 “表哥,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希望你不要离开我。” 谢翡琤惊讶的睁大了眼。他从来没想过会从谢容如嘴里说出这句话。他眨了半天眼睛,疑惑开口:“什么?你刚刚说什么?” “我希望你不要离开我。” 谢翡琤的表情变为确定的震惊。他以为谢容如会说希望他保护更多族人逃离,也想过他会说希望能保护他的父母离开。但从未想过他会不希望自己离开。 “为,为何要这么说。”谢翡琤不理解。他不明白,为何是他,为何不能离开的是他而不是他的父母或是别的什么与他亲近的玩伴。 谢容如却知道自己内心的真正想法。 他已经想明白了。 他们谢家真的很奇怪,和外面那些想要权倾朝野拉帮结派的人不同,和那些受祖上荫蔽只会享受的家族也不同。他们家族管理严格,即使是父母也不能与子女有更多接触。 所有孩子从出生时便被挑选与培养,他们的一生便是为了奉献给家族的。可他一直不明白,家族是什么。为何要将如此宝贵的一生奉献给家族。 他不是被挑选中的,因此家族对他管理相对松散,当然这也离不开他从小贪玩、不服管教、自说自话自作聪明的性格。而超尘脱俗的表哥则与他不同,从小被家族寄予厚望,且表现的也比同龄人更成熟稳重。 不仅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智勇双全,而且以身作则,品行兼优。他一直认为,他的表哥不论为皇朝打工,还是为其他势力效忠,都如一柄利剑,剑指者死。 这是他第一次意识到,原来表哥也会死,原来他竟然也会死。这怎么可能呢,这么优秀的一个人,这么认真的一个人,他那么优秀。 他只是一时间难以接受罢了。曾经他也不是没想过他与表哥会敌对,只是那一天还很远很远。况且,真到了那一天,他想过劝说表哥放下武器不再为朝廷效忠。 这一天就这么到来,选择就这么砸在他的脸上,他要选谁。他不禁怀疑,他真的能保下表哥吗? 他第一次后悔责怪自己的心大。他选择了与家族相反的道路,却从没考虑过家族的未来该何去何从。他从未想过连累家族,一旦遵诏军被俘,他会选择自爆。 但皇朝落败,他却不能阻止家族的倾颓。他早该想到的,以他们谢家的家风家训,必然誓死效忠皇朝,宁死不屈。倘若这一天很快到来,那他无疑是陷家族于危难之中。 可正如他从小顽劣不堪不听家长训导,同样的,长大的他亦只会追随自己的理想而去,百死不悔。 于是自然而然,他将全部希望落在表哥身上。他想当然的认为如此聪慧的表哥一定会尽全力保下家族。 他盯视谢翡琤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表哥,是我以前太想当然了,我一直以为即使天塌下来也会有你顶着。而你那么强,绝不可能会输。 对不起,我不该这么想。表哥,你为家族做了那么多,其实整个谢家,压力最大的就是你。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希望你不是为家族而死,我希望你为自己而活。”说着说着眼泪掉了下来。 谢翡琤见他真情实感的哭出来,既心疼又欣慰,“好了好了,不哭了。”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对方。从出生就背负了整个家族的未来,他当然不能独活。 “人各有命,有时候不能想当然。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我们谢家平平安安。只要,只要打败了遵诏军,或许我们家就能稳定下来。” 谢容如的哭泣停顿了一下,而后继续哭泣起来,声音似乎更大些。一想到这个,他更加情不自禁的难过,皇朝气数将近,表哥应该比他更能察觉吧。 一年后,又是一年深秋。祝常明坐着车驾前往建泰城。 那里已经变为了战场,可惜皇帝的行宫搭建到一半就停了工,现在城里只剩偌大一个空架子。祝常明带领遵诏军赶赴战场,才刚到战场就见建泰城硝烟弥漫,城内大面积被夷为平地。 他们驻扎在城内,如今刚刚攻占建泰,过几日皇朝援军定然从东西二侧包围上来。 三日后,远远的就看到远处如蝗虫过境。 乌云积聚,不见天日。远处的金甲没有日光映衬,显得灰暗无光,正如蝗虫一般来势汹汹。 “正法将军,劳烦你守住西方了。” 武德明向祝常明拱手,曾几何时他还是个意气风发的青年,现在却如此老成,也才过了寥寥几年。他不知对方经历了什么,但即使只是偶然联想一下也明白。 一个人突然从没有名气的普通人摇身一变为叛军首领,而且还是传言中会颠覆执掌大权近万年的皇朝。不可谓是不非凡。 这期间经历的变故必然不少,大概也只有他自己能体会到吧。虽然如此,巨大的变故可能塑造人,更可能摧毁人,他心里并没有任何不服气,因为若换做他经历一切,必不可能如对方一样沉着冷静。 祝常明眼见着敌军越来越近,眼底如深潭一般深不可探。身形板直,表情不为所动。猎风呼呼撕扯着他的披风,猎猎作响。他就站在城楼的最高处,迎接着敌人的到来。 来者是早已被撤职的原金吾卫上将军,如今的护吾大将军。他是姚不避的师父,传说中最擅长使刀的刀客。 他紧紧攥住手中的寒洲剑,心脏如战火中的擂鼓般强烈而有节奏的跳动。曾经他也挥动过寒洲剑,可惜只差一招就能拿下此剑,如今这把剑在他手上,这大概是宿命的对决吧。 第279章 祝常明对姚重檐 姚重檐握着号称天下第一刀的不鸣,孤身站在千军万马前。姚重檐早听说过祝常明的大名,也知道祝常明就是燕不暝,只是没想到最先和燕不暝对上的是他。 论官职,他的官职不算高,如果祝常明想要崭露头角,那选择他也不是首选。若论名气,他的名气倒是还算响亮。可他的境界并不在高手之中,只是空有一副好刀法。 拿他来开刀未免有些太看得起他了。 姚重檐捏紧不鸣。这是他夺得刀法第一名时使用的刀,陪伴了他大半辈子,当时他取名不鸣,便是告诫自己要戒骄戒躁,不要一味想着出名,要踏实做事,踏实进步。 祝常明从城楼上飞奔下来,猎猎风鼓吹着衣摆向后飘扬,如水波般轻薄的绸缎凌乱而重叠。他缓缓降落,二人中间只隔着二十丈。 祝常明的右手拔出剑,寒洲剑一出,铮铮作响。 他注意到姚重檐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手上的剑看。 也难怪,毕竟寒洲剑也是他非常喜欢的剑,当初即使不会用剑也仍然挑战了寒洲剑九招。只可惜只差最后一招。 姚重檐的刀早已斜指向地,摆出一副可进攻可防守的姿态。祝常明也将剑鞘扔掉,将寒洲剑在身前划了个大圈指向姚重檐。 他先向天空飞去,姚重檐见此也立即向天空飞去。二人来到空道之上,上面没有人也没有城楼,是最好的战斗地方。 “来吧,祝侠士。你能使寒洲剑认主,便不是一般人。和你做对手,我很期待。” 祝常明点点头:“我也一样。” 说罢两人冲向对方,在下面的修士看来,两人的速度都非常快,快到来不及眨眼二人已经不知去向。 姚不避担心师父的安危,想要代替师父和祝常明一较高下,但才刚出列就愣住了。 江舟子站在城楼上,茕茕孑立。他微微低头看向他,脸上泛起了一丝笑容。 姚不避的心脏暂停了一下,又继续跳动起来。 这是他们第一次在战场上相遇。 他应该想到江舟子背叛了皇朝站在遵诏军这边的,毕竟他爹已经辞去了通政使的职位,并且带离了一批曾经忠心耿耿为皇朝办事的老臣。 他没有停止出列,继续向前走,直到走到城门下。他的身后是茫茫大军,只有他一个人独立于所有人。 城楼上的守军手中拿着火铳对准他,江舟子却一挥手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随后翩跹而下。 他想说什么的,但一时间没有想好该说什么。 倒是江舟子先开口:“姚不避,上次是我骗了你,对不起。” 他看向江舟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说的上次应该是他拦住长夜楼车驾的那次吧。他不怪江舟子,毕竟他们所属阵营不同,只是今日之事,也是当初完全预料不到的。 仿佛过了很久他才开口:“没关系。今天你也要阻拦我吗?” 江舟子点了点头,表情似有无奈。 “我们到空道吧,正好我们好久没有酣畅淋漓的打一场了,我也想看看你有没有进步。” 刀剑相抵,祝常明后撤步,姚重檐看准时机向前一扫,祝常明仰头避过,然后剑从身下挥出向上挑去。 姚重檐的刀被压向身前,随之祝常明起身。姚重檐的刀侧过来滑向祝常明,祝常明向右侧躲避,同时收回剑势。 姚重檐的刀向前砍去,刀势劈开劲风传向远处。 祝常明收势变攻势向前刺去,姚重檐回身用刀身抵挡。 两种灵气爆裂开来,两人的头发纷飞,法衣乱飘。姚重檐的境界比祝常明高一级,本想用境界压他,谁知他虽境界不如他,灵力爆裂开来却不比他弱,两人竟然势均力敌。 比对方剑法更让他瞠目结舌的事情出现他。只见姚重檐瞪大双眼,一脸不可置信。 难怪他一个玉衡境敢单挑他天权境修士。 他究竟是何来头,难不成他真是什么上古真神遗脉? 风势越来越大,不止有原本刮在天上的风,还有两人灵气对冲产生的风。只见地面上的树被连根拔起,地上沙尘漫天,天空雾蒙蒙被风沙遮挡视线。 就连阳光都透不过漫天的沙土。整个战场都是一片土黄色。 二人的灵气暴乱越演愈烈,若不是城楼上被设下阵法阻挡了大量的灵气攻击,以及严阵以待的皇朝军队外面罩了一层阵法防护,这毁天灭地的力量就真将地皮掀翻了去。 两人迅速向后退去,祝常明与姚重檐没有被刚刚的战斗影响丝毫心绪,二人面无表情,始终注视着对方。 两人再度消失在漫天黄沙中,只有风知晓他们的行动轨迹。 姚不避的刀向前刺去,正与天行伞对上。两人丝毫不相让,姚不避的刀与江舟子的伞微微颤抖,正如他们二人的手臂一般。 “你父亲为何要背叛朝廷,朝廷对你们可有亏欠?” “没有。”黄沙中响起江舟子平淡的声音。 “那你们为何?”姚不避的刀又向前送了一分。 “没有为何,我也不会告诉你原因。”江舟子的声音终于不再平静,他的手带着伞向后退去,姚不避的刀一直指着江舟子,直到江舟子退到道路尽头。 天行伞盖朝下,伞柄朝上,江舟子的脚点在伞柄上,伞柄仿佛被抹了糨糊一般托着他的双腿向上飞去。 姚不避转身,江舟子已经落地,他双腿跳下伞,单脚将伞踢起。 姚不避的刀再一次向他刺去,二人又缠斗起来。 忽然天地风云变换。所有人被黄沙中的二人吸引了注意力。 姚重檐的刀与祝常明的剑抵住,眼睛再一次睁大,不可置信的盯着他身上的变化。 祝常明的身体流出五彩颜色,玄色、黄色、红色、银色、绿色不停的流转运动。 既如水又如墨更如流沙。 耀眼的五色光映照在天空中,吸引所有人的目光眺望。 “那是什么东西?”姚不避看向江舟子。 江舟子回头对他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五色光变幻莫测,黄沙渐渐停止,露出耀眼的五色光彩。人们这才注意到,原来五色光的本质竟然是流动的水和沙,这些会发光的液体和流沙包围着原本姚重檐和祝常明对战的地方。 方肃然微微点头,心想虽然祝常明境界不如姚重檐,但对付姚重檐是没有问题的。 第280章 祝常明对姚重檐二 毕竟,他可是五灵蕴单灵根修士。 犹如天光乍泄,又如彩虹凌空,可这五色光如此强烈,晃得人眼睛疼。底下的人既觉得刺眼又想看清发生了什么,纷纷半眯着眼,或是用手背半挡着眼睛。 恍若人间奇迹一般,至今人们从未见过五灵蕴修士存在,以至于人们一时间甚至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要不是方肃然故意大声喊道:“不愧是传闻中的上古神脉,竟然有五灵蕴单灵根,真是天纵奇才,今日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啊。”底下的人还反应不过来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奇迹。 而身在包围圈中的姚重檐骤然被五彩光芒灼烫,眼睛差点当场失明。如今他闭着眼,眼睛中缓缓流下赤色液体,但他的心思完全没有放在自己的身体上,而是勉力抵抗如山洪翻滚倾泻而下的灵力暴风。 他调动身体内所有灵力,两股灵力风暴骤然抗衡,互相纠缠互不相让,他感到自己的法衣破碎,头发散落,兜鍪破碎。 祝常明也好不到哪去,对手毕竟比他高一个境界,他也在勉力抵抗。他的寒洲剑颤颤巍巍,他身上的法衣也被撕碎,金属甲碎裂掉落,长发随风纷飞。 二人姿势既攻又防守,刀与剑相抵,一时分不清胜负。 下面的观众只能半睁着眼观看场上形势变化,二人发散出的灵力将地上的尘土卷起一层又一层向灵力波动圈外刮去。 如涟漪般一圈又一圈的黄沙被席卷着以二人战斗中心为圆心向外荡漾,灵力波动起起伏伏,几乎所有观众都能感觉到二人对峙的节奏。 一次又一次的灵力碰撞,每一次的灵力碰撞都如江水泄洪一般浇盖在他们身上。有防护阵法抵挡的情况下,如此巨大的灵力砸在身上,既感到浑身刺激,又觉得舒爽。 整整三个时辰,二人的灵力终于开始极速衰减,每一次衰减的程度也纤毫不让,就在众人以为二人实力相当,大概难以分出胜负时,转折出现了。 围绕在祝常明周身的五彩光芒已经随着灵力的减弱而暗淡,但靠近些仍然能注意到周身围绕着的玄奥色彩。 就在姚重檐放下戒心时,却突然感觉到前方涌入大量灵力。 “什么!你竟然还有多余灵力。”还不待他说完,祝常明就一剑挥出,巨量的五色灵力随着剑势冲向姚重檐。 姚重檐只来得及横刀抵挡在身前,巨大的灵力击向他的身体,只见空中他的身体向后飞去,飞出一段距离后撞到空道中的透明墙壁上落在地面。 “嗯,咳,咳。”他紧闭的嘴唇大张,一口血咳出,随后不停咳嗽,用手捂住胸口缓抚,又呼吸了几口气,才从地上站起。 “师父。”姚不避心情震荡,一时不敌,被江舟子的天行伞击中,向后翻滚了几下,随即起身。他没有顾得上江舟子,步履蹒跚地冲向师父。 二人互相搀扶,姚重檐推开姚不避,站稳后向前走了三步,而后两手作揖。 “我今日败在你手上,是我技不如人,你的剑术很强,并不输于我,我佩服你。” 祝常明点头,表情并无变化。 “祝侠士,我虽然敬佩你,但今日我是代表靖朝而来,恕我不能与你交好。来日若有机会,或许我们还能讨教一二。” 说罢不等祝常明开口,他飞身降下城楼,身姿挺拔。 他一转身,从芥子中掏出一身衣衫,展开金色披风包裹住他的身体,而后披风散开,露出已经穿戴整齐的姚重檐。 祝常明也掏出一身新衣服,用五色光芒遮挡住身体,只一瞬间便换好衣服站立在城楼上。 二人间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经历,气氛又开始回到最初的样子。 黑云压城,乌云翻滚着酝酿着一场大雨,城门前五光十色。各属性法术因为灵力暴涨而凝现出五光十色来。 祝常明再一次首当其冲,挡住大多数法术,而姚重檐也同样作为主力将军冲锋在先,二人又对上,只是这一次他们的背后有军队支撑。 五光十色的法术映照在半空中,天上乌云翻滚电闪雷鸣,人们的脸上时而暗下时而亮起不同颜色,天空仿佛被洒落了调色盘。 这场战争持续了半个月,直到双方法术一次次的耗尽,而建泰城仍然固若金汤,姚重檐才下令返程。 祝常明首战告捷,他眼看着姚重檐的军队下令收拾残局,然后在三天之内撤离此地。 他叫方肃然打扫战场,独自站在城墙上眼见着已经消失的车队默然。 他心中想的是文慰己的事,回想一下,他与文慰己已经三年未见。他远远听说过文慰己已经突破玉衡境,本来应该道声恭喜。只是诸事繁忙,于是也顾不得了。 也不知文慰己入魔后与凡人时有什么不同,是否还会像凡人时那样能吃能喝,知冷知热。他听说魔族与凡人其实没有太多差别,已经修炼成魔的人与魔人有着本质差别。他们已经恢复了身为凡人时的全部感官,也恢复了全部记忆和思考能力。 据说文慰己天生魔子,不需要经历死亡就能转为魔族。 这既让祝常明感到骄傲,又让他忧心忡忡。正所谓正魔不两立,他作为正道魁首,而文慰己却是魔族头领,两人一定会代表各自势力登上比武台。 若两人为同类也就罢了,偏偏是异类,现在不过分开三年,仍旧感觉思念极深。但若是经历了十年百年呢,到时人魔之间的冲突愈演愈烈,你给我一刀,我给你一剑,仇恨只会越积越多,迟早有一天当二人的仇恨积累到顶点时,不死不休。 人若想一心修道,便要远离尘世,在尘世中越陷越深,便会越失掉自我。 原本皱着的眉头突然松开。是了,他们一开始的目的就是修炼成仙,那就一直按着这个目的前进就好,中间的事能少插手就少插手,等到事情圆满结束了,他就放弃正道魁首的身份,逍遥自在。 到时他也会劝说文慰己与他一同逍遥天地,直到成仙为止,即使成了仙他们也要逍遥自在。 他们本就不是尘世中人,为何又要沾染红尘,只要出得这红尘,他们就不是敌人。 又是二年,遵诏军大举进攻,攻占了皇城外的不少城池,这其中也有清道军的加入。 后来,他们在一处皇帝行宫中找到了失踪已久的太后,此时她境界跌落至玉衡境,一直昏迷不醒,祝常明将她交给遵诏军。 第281章 皇帝陛下 皇帝将桌上的美食一股脑掀翻。“你们这些蠢货,五年了,竟然节节败退,连座城池都守不住护,我要你们这些饭桶做什么?”他迅速起身,吓得旁边的公公垂首低眉。 地上,谢翡琤跪在上首,他旁边还跪着内阁首辅,后面乌泱泱跪了一大片老臣新臣。 皇帝脸色铁青,眉头皱成“川”字,从桌后走到台前,俯视着台阶下跪着的一大批人。 这是晚上戌时,明日还要上早朝,谁知晚上传来城门失守的军报,害的他们大老远进宫面圣,连轿子也没坐,车也没坐,就直接用法术飞过来。 “你们这些废物,饭桶,除了张嘴吃饭还会干嘛?” 地上的人头更加低垂,没有一人说话。 皇商突然哂笑两声,开口道:“你们一个个修为也不错,那些上战场的修士,甚至有些还只是开阳境。既然你们修为不错。”说到这里,地上的人头终于有了点动静,他们微微抬了抬头,可还是没有说一句话。 “不如你们顶上那些士兵,去前线对敌去,如何?” “皇帝陛下,老臣虽空有玉衡境修为,可老臣已经一千五百岁了,再有五百年就要入土,实在是不能上战场啊。”当下就有老臣哭诉,他年事毕竟已高,又是多少年的老臣,一直为陛下忠心耿耿,倒是有哭诉的权利。 陛下没有理会,但也没有否认,于是老臣就开始了夸张表演,他的哭声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中,吵的人脑仁疼。 “够了,闭嘴。”陛下一说话,那位哭诉的老臣立马闭嘴,几乎听不到一点抽泣声。其他大臣的终于能冷静下来思考说辞。 “你们来说说对策,别跟我说开战已经五年了,你们一点想法都没有。朕今日把话放这,说不出让我满意的答复,你们都得死。” 底下大臣原本还想着晚上能不能早点结束教训早日回家再躺会,看皇帝这样子,怕是一整晚都睡不得觉,明天早上能不能按时下早朝还不一定呢。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看了半天,见谁都暗自摇头,心里着急的同时又庆幸有这么多人陪自己一起坐牢。 于是最后大家把视线统一放在了内阁首辅和王诏上将军屁股上。 二人双腿着地,背不敢挺直,整个身体和他们一样匍匐在地,突出两个大屁股来。 但此时他们没有心情欣赏同类的屁股,毕竟物伤其类,此时看别人的笑话,保不准下一个成为笑话的就是自己。 内阁首辅察觉到身后射向自己的视线,将头转过半圈,将视线落在谢翡琤身上。 “陛下,遵诏军与清道军联合,势力庞大,而我方缺少主力将军,之前上战场的将军,无一例外皆是几百年前加封的将军,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上过战场,不比天天在边疆对付魔族的清道军,更抵不过二军联合。” 皇帝终于坐回原位:“那依你之见,怎样才能扭转局势。” 谢翡琤不卑不亢,抬头与圣上对视。“依微臣之见,我们可以借助如天山门这样的世外大宗门的力量先抵挡一段时日。在此期间我们要从民间选择天赋异禀擅长作战的修士。” 皇帝的目光左右移动,显出不耐烦的表情:“你说从民间选取,就算我们良将甚少,也不能饥不择食吧。民间能找出什么擅长军事的人才,更何况我们没有锻炼的时间,我们要的是现在就能上战场的人。” “不错,臣正是考虑到这个问题,故而臣以为,不仅要从民间选择良才,更重要的是要修改授官授爵制度,让真正有才能的人显露出水面,而那些已经没有才能不能为国效力的蠹虫,还是今早去除比较好。” “你。”他的左后方跪着的一群将士立即站立起来就要打他,然而到底惶恐陛下威仪没有当场动手。但其中几位面色不善,用手指着谢翡琤:“你好歹毒的心,我们效忠陛下几千年,你空口白牙几句话就把我们说成拖后腿的人,你这是寒了陛下的心啊。” “陛下,万不可听信小人谗言。他这么做,就是要断了您的后路啊。陛下试想一下,若是民间百姓得知您做出不亚于卸磨杀驴的举动,他们会怎么看待您?” “是啊陛下,万万不可啊。此诏一出,还有谁愿意真心效忠陛下,陛下所选的良才,又有几个是真心为国为民的,他们无非是看上高官厚禄,为钱为财而来,您怎么能选择这样的人呢。” 谢翡琤面部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他没有去看左后方声音传来的位置,只一直盯着陛下,等待陛下裁夺。 陛下思虑良久,直到再次和谢翡琤的眼神对上,他不禁好奇,谢翡琤这么盯着他看干嘛。不得不说,最近的确被叛军和清道军伤到了,如今再看谢翡琤的眼神总有些吓人。 他不自在的转过脸没有直视谢翡琤,又纠结了一会才开口道:“谢臣,你这是开什么荒唐的玩笑。你以高官财帛相诱,只能招来贪财之人,于我江山社稷有什么好处。 更何况下首各位都是几千年的老臣,他们对朕忠心耿耿,更是在千年前与魔族有过多次交手。哪怕再不济,也不至于比不上民间只活了不到几百岁之人的地步吧。” 谢翡琤面部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他先是失望,而后再一次期盼的望着圣上。 圣上见他这表情,心中也有些动摇,但想到之前有人跟他提起过谢家掌握大权,万一谢翡琤临阵倒戈怎么办。 心里的害怕终究还是占了上风。“好了,谢臣,朕知你一片好心,只是你太急功近利了。这种政策的大改万万不能儿戏。” 谢翡琤眼中的失望变成了绝望,只是此时已经没有人再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绝望。 那些食君俸禄的将领,不是没有本事,他们有的受祖先荫蔽继承了官爵,但自身也算读过书的人,论理的确不会比不上才活了不过几百年的百姓。但真正的病根不在这里。 那些受祖上阴蔽之人暂且不论。那些活了几千岁,曾经也与魔族战斗过并且取胜的将领,他们的确读过兵书,懂得作战,然而他们安逸了几千年,内心早已被骄奢淫欲腐蚀,临阵前,他们想的是享受。 第282章 季山灵晶 而一旦兵败,第一个想到的是推锅。而且军中克扣粮草之事也十分频繁,有的甚至将打造法器法衣的材料也克扣。最重要的是,这些将领彼此几乎都认识,一保十十保百,这样一个个保下去,他们就是些酒囊饭袋圣上也奈何不了他们。 “你们还有什么想法,赶紧说出来,要是下一次再兵败。”抬手一拍桌子,身前的桌子就碎裂一地。 底下跪着的人齐声应答,头低的更深。 皇帝见他们这个样子,火气又冒出来:“我说你们真是十足的废物,连朕的行宫都看不好,竟然还能让太后那厮跑掉。你们都应该以死谢罪。” 陛下已经处决了没有守好行宫城池的将领,剩下的将领跪在地面瑟瑟发抖。 皇帝等了很久,见没有一个人能提出有建设性的意见,起身降下威压。 “内阁首辅,你认为呢?” 内阁首辅头低的更低,他可能以为只要不说话就不会惹怒皇帝,就能顺利逃过此劫吧。可惜,皇帝见他俯首弯腰,忽而一笑,冷笑声突兀的回荡在善水殿。 皇帝缓缓抬起手,对准内阁首辅,就在他要杀一儆百之时,龙椅背后忽然发出耀眼的七彩光亮。 他立即回首低头,气势不再嚣张,连威压都收了起来。 “羽仙大人怎么忽然驾临。” “且慢。圣上不要滥杀无辜。” 陛下正要解释,季山灵晶中的影像继续开口:“陛下可是为无人能迎战而气愤?” “正是如此,眼看着军士节节败退,都是因为没有一个有用的将领,这些跪在地上的人都是群酒囊饭袋。” “他们对陛下忠心耿耿,虽然有罪,罪不当诛。而且依我看,他们之所以节节败退,主要是很久没有上过战场,而他们的对手几乎都是擅长作战之人。” “是啊,可是这下该怎么办呢?” “其实所有战术都来源于火力不足,只要我们有充足的军队,也就不愁这个问题了。到时只要让他们放开膀子干,自然也不怕会节节败退了。” 皇帝不太明白,而谢翡琤从这句话中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大着胆子悄悄抬眼看了一眼竖在半空中的季山灵晶。 季山灵晶是产自季山的灵晶,虽然他们不知道季山在哪里。据说季山是琉甸与上界的连接点,是一座神山。 季山灵晶上显现的人影便是羽仙,也就是真正的仙人。只见他道骨仙风,鹤发童颜,容貌昳丽,微微笑着,好似垂怜众生的真仙。但谢翡琤却觉得此仙不怀好意。 “您的靖朝渊远辽阔,这么多百姓,这么大土地,怎么还会发愁火力不足呢?” 皇帝立马心领神会:“哦,我明白了,您的意思是现有的军队还太少了,还应该扩充对吗?”灵晶中的美丽仙人点头。 谢翡琤皱眉,想要反驳,“陛下......”才刚出声只觉威压降临,他立即被压的额头顶住地面。 皇帝陛下是真的生气了,他很在意灵晶中的羽仙。 “您说的对,我怎么没想到呢。” “不错,至于将领该选谁,第一仗一定要选择一位有战争经验,且会随机应变之人。陛下可有心仪之人?” 皇帝哈哈大笑两声:“有有有,我朝最有经验且聪慧机警的将军,就是王诏上将军,原玉龙将军。他驻守边关数百年,击退魔族数不胜数。只要有他在,就不怕叛军与清道军的联合。” 谢翡琤眉目皱起,身体还被压在地上不得动弹,其他大臣只敢偷偷抬眼看王诏上将军撅起来的屁股,心里为他捏一把汗,更为没自己的事而庆幸。心中对羽仙再一次感激涕零,没想到高高在上的羽仙竟然会为他们说话,真是心怀慈悲。 “除此之外,我听说靖朝内外还有不少世外宗门,其实可以将这些宗门拉拢过来,既然叛军与清道军能联合,为什么你们不能联合。” 皇帝双手背在身后,犯难道:“可是,这些世外宗门向来不插手人间事物,况且他们已经自成一派,宗门只见互相也有勾连,无论软硬他们都不吃啊。” 灵晶中传来一声爽朗笑声,若不是接下来他说的话如此令人后背发寒,恐怕一定会认为眼前之人是真正的慈悲之主吧。 “那些宗门看似强大,实则不过是软豆腐。他们号称世外之人,可世间哪有什么世外之人,换句话说,若是没有家、没有国,哪里来的世外之人。因此他们逃不开的。你只需......” 后面的话底下的大臣没有机会听到了。 但他们从圣上的反应得知了这必然是一条好计策。 “哈哈哈哈,不愧是仙人计策,果真解了燃眉之急,且连接下来的局势也了若指掌。只要我们与各大宗门统一起来,又怎么会打不败区区叛军?” 而后,灵晶缓缓消失,陛下注意到灵晶将要退去,赶忙弯腰低头:“恭送仙人。”言辞无不恳切。而后他又返回龙椅坐下,整理好袍子。 “行了,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你们先下去休息吧,一会早朝也不用参加了,等明日我再一一传召你们。” 底下人高呼万岁,而后零零落落的站起,谢翡琤感觉压在身上的威压终于消失,吐出一口气,直起酸乏的背,低下头与其他人一同出了善水殿。 回去的时候大伙匆匆忙忙的,连招呼也不打,各自回各自家,显然是想赶紧逃离皇宫。 第二日,谢翡琤在床上躺了一会就收到了皇帝的传诏,不过这次他没有着急去,而是备好车再去。 车被开到府外,他一转头就看到探头探脑的谢容如,谢容如的表情好似很担心他,他的眉头松动,不再皱着眉,抬起手挥了挥,示意他回去吧。 陛下手上拿着公文,谢翡琤跪下后陛下没有立即让他起身。 过了一会儿,待陛下看完公文后呷了口茶说道:“谢卿,我一直以为你是位稳重的臣子,毕竟你在边关驻守也有几百年的时间。只是当日,你对仙家提出的建议有什么异议吗?” 陛下的言语多有不善,谢翡琤虽然意识到,但还是决定将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陛下,其实我们之所以不敌叛军联军的原因并非火力不足,相反,我们有最擅长阵法的修士与最擅长法术的修士组成的军队,所以其实没有必要再大规模征军。” 第283章 皇帝诏令 “那依你之见,我们该如何取胜。”陛下的声音陡然提高,语气不善,以质问的口吻询问。 “陛下,我们应该注重的是如今将领的贪图享乐问题,他们......” “荒唐。”圣上将奏折摔在桌上,显然没有耐心再听他讲述,随后平复了心情才再次开口。“爱卿之言我早已否决,以后不要再提了。我今日诏你前来,正是为接下来的战事做准备的。” “我知道你一心一意为公为君,正因如此,接下来的战事,我决定派你迎战,你意下如何?” “微臣万死不辞。” 圣上面上满意,特意起身走到面前,将他搀扶起来。“好好备战,千万不要让我失望,不要让靖朝的百姓失望。” 等谢翡琤走出门外许久,皇帝才冷下脸来有,与刚刚温柔笑着的人仿佛判若两人。 “陛下可是担心谢翡琤会临阵倒戈?”房间侧面,一面灵晶发出声音。 皇帝的脸色立即好转过来,微微点头,面上显露出担忧的神色。 “陛下无需担心,谢翡琤一直是个懂规矩的人,他早年被规矩框的太死,故而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不过陛下更应该小心的是谢家人。” “谢家人?”皇帝面带疑惑。“不错,表面上谢家人一直依靠谢翡琤的爵位官位而保其荣华富贵,但不要忘了谢翡琤就是这个家族培养出来的。而谢家已经效忠靖朝几千年,近万年的时间都能保其荣华富贵,可想而知谢家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不错,您说的不错,之前我没有想到这一点,那我们该怎么应对才好。” “哈哈哈,陛下何故出此言论?陛下手上不是还有不少精兵良将吗?他们正好闲来无事,为什么不把他们派去执行此事呢?” 皇帝恍然大悟,拍手称好,回到座位立即拟好一道旨意。 “且慢,这道旨意,万不可交予不信任之人手上,以免泄露机密,还是等到时机成熟再下此诏为好。”灵晶中的人影仙风道骨,但说出的话却寒凉刺骨。 谢翡琤回到房间,空旷的书房没什么仆人,有仆人进来换香,他趁机遣散了房间内外的仆从,整个房间瞬时安静下来。 “唉。”一声哀叹在房间中如针落地,清晰可闻。 “表哥,皇帝是不是又为难你了?”谢容如想了很久,还是觉得自己不能眼睁睁看着表哥深陷虎穴,于是决定劝解表哥不要再为朝廷效力,还是及早脱身较好。 谢翡琤看了他一眼,没有让他出去。“你又说胡话了,圣上为国为民,怎么可能随意为难一个人。” 谢容如坐在表哥身边的另一把椅子上,玩弄着表哥的毛笔。“我看可不是这样,昨晚他大发雷霆,将那么多臣子叫过去折磨了一番,那些臣子回来的时候唉声叹气的,我都听到他们的只言片语了。” 谢翡琤干笑一声:“那你听到了什么新闻吗?” “什么都没听到,不过看他们表情也知道圣上又大发雷霆了。你作为武官之首,皇帝是不是又叫等待给你什么任务了?” 他虽是调笑,但却是认真发问,一来他还要传递消息给遵诏军,二来他得知道皇帝陛下几斤几两才好对症下药,从皇帝痛点切入来劝服表哥是最省时省力最见效的。 “你这个鬼灵精,你什么都猜到了还用问我?” 见表哥还防着他,他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表哥,你之前说的事情,如果你很担心......” 谢容如睁大了眼睛瞪着表哥的手。 表哥的手按在他的嘴上,眼底是一片深潭,他皱皱眉头暗示他不要再说。他点点头,捂住嘴巴的手才放下。 “圣上接下来是不是该派你去守目溟城了。”目溟城一破,遵诏军离安池就一步之遥了。 谢翡琤没有否认,无奈笑道:“此事不该你讨论,你不在朝为官,还是专心修炼为好。” 谢容如还在思考刚刚表哥为什么突然捂住他的嘴巴,好像很怕他说的话会被人听到一样。当时他还未说出口的话是怕表哥担心家族,表哥从他的前半句话应该也感觉出他想要说什么,怕被人听到这句话,所以才捂住他的嘴巴。 他没有当场释放出神识感应周围环境,毕竟表哥修为更高于他,表哥既然暗示他有人能听到他们的谈话,那他还是谨言慎行比较好。 只是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以什么样的方式偷听他们谈话的。 突如其来的变故搅得他都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了,他在纠结要不要试探问表哥究竟是被什么方式偷听谈话。 谢翡琤却开口:“好了,圣上交给我的差事我不可能告诉你。我知道你担心我,你放心吧,我镇守边关几百年,难道还战胜不了那些散兵游勇吗?” 谢容如还待说两句话,但谢翡琤却已经站起身来,谢容如见他有送客的想法,也站起身,心里却总惦记自己还有什么事情没说。 待他依依不舍的最后看了一眼表哥打算下次找机会再说时谢翡琤却叫住他的名字。他身形一顿,猛然回头。 “过两日开战前,长辈们会到谢家祠堂礼拜,你也去,别忘了。” 谢容如点了点头,便见谢翡琤的表情似安慰又似放心。转身继续处理公务。 谢容如见他低头埋首在公务之中没再理他,才后知后觉的缓缓转身离开。 他回想表哥和他说的话,他表哥让他和长辈们一起到祠堂礼拜。他知道谢容如一向不喜欢礼拜,经常逃掉不重要的礼拜,往往只有重要的节日才会去祭奠先祖。 也不知表哥说这话有什么用意,但他牢牢记在了心间。不管表哥只是随口一说还是真心想要他知道什么东西,他都不能在此关键时刻不听表哥的话。 表哥说的每一句话都有用意,也许,照着表哥的说法去做,就能挽救整个谢家呢。 但他随即一想,若是谢家能平安脱出自然好,但表哥要怎么办,谁又能救表哥。 过几日,靖朝内外又动荡不安起来。 上界宗门林立,除了首屈一指的天山门外,还有海崖山楼等地方势力,遍布东南西北,但大多数都位于靖朝内。 只有少数隐世宗门位于杳无人烟的靖朝之外,还未被人发掘的气候罕见或地理凶险之地。 皇帝下诏,面向整个靖朝征兵,也包括各大宗门。宗门门主当然不予理睬,只是事态的变化逐渐滑向幽暗穷极的深渊。 第284章 天下大乱 一时间征兵闹的沸沸扬扬,无论是散修还是有家庭的夫妇,都免不了被拉去服役。战争死亡的人实在太多,原本靖朝储备的军队完全够用,但因为叛军的袭击和魔族的骚扰,导致军士反而不太够用了。 凡是一百岁以上,且修为在瑶光境之上的,不论男女有一半都被拉去服役。 海崖山楼。 “师尊,皇帝这样大肆抢人,不光我们招不到新弟子,连靖朝正值年轻的修士也要上危险的战场。本来因为战争,这两年招收弟子就很难,这下更招不到人了。”虞子叶有些痛心的说道。 他师父,碣沧散人捧着经书认真看着,直到看完这本书将它合上,才看向弟子。“慌什么,现在还不到慌的时候呢。” 听闻师父讲解,虞子叶立马打起精神来。 “如今只是招人,以后还要收资源。到时才是真正该我们慌的时候。我们不怕他们招人,毕竟短期之内我们招不到人还能撑一段时间,可一旦皇朝决定向各大宗门募捐,那才可怕呢。” “募捐?募什么捐?” “战争费用啊,材料啊之类的,战争不需要花钱啊?” 虞子叶语气焦急:“我们不是每十年都会给他们交税吗?” “那不一样,我们以前交的不过九牛一毛,现在靖朝打仗要花钱,百姓没钱,你觉得陛下会找谁要钱?” “他不能找百姓要钱吗?” 碣沧散人干笑一声:“百姓去服役了,哪里有多余的钱。更何况这么多宗门几千年的传承啊,但凡薅一点都够百年军费了。” 虞子叶自知失语,没有再提此事。其实他早想到了一百多年前还没加入海崖山楼时,那时到处都是贫穷,此贫穷并非吃不饱穿不暖,相反,上界人人都能吃饱穿暖,还有免费功法与心法可以挑选习练。 此处的贫穷指的是百姓大抵只是收支相当,手里的热钱存不住。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加入清道军,据说清道军的领袖原本家道中落,而后用自己的资财创办了清道军,慢慢在边境发展起来。 早在加入海崖山楼之时他就已经厌倦了吃力不讨好的生活,当时被海崖山楼选为弟子时,他比任何人都高兴,如今回想起来一百多年前经历过的挫折,的确正如师父所言,各宗门手上积累的资源随便薅上一把都能攒够百年军费。 刚刚他竟然忘记了原本的生活有多么苦楚,真是罪该万死。 果然不到一个月,皇帝陛下下诏向各个宗门募捐,不仅各色法器材料一万吨,灵草灵植十大车,晶币一百万。 “圣上真是欺人太甚,我们这些小宗门,平日连皇宫的正门都进不去,这个时候想到从我们身上薅羊毛了。”虞子叶盘腿坐着,与黄之秋闲聊。 “据说南方有几大宗门拉了几百车资源送入安池,也不知他们是咋想的,怎么不知会其他宗门一声就向朝廷献忠。我寻思着,我们要是联合起来一起反对皇诏,兴许皇帝见我们是块硬骨头便放过我们了。” “对呀,反正皇朝腹背受敌,哪有心思管我们的闲事。” “哼,你们还是不知道皇朝的手段啊。”碣沧散人从外面走过来盘腿坐在蒲团上。 “师父。”二人起身向师父见礼。 “坐下吧,孩子们。” “其他宗门陆续交了募捐,我们也快了。不过看这样子,叛军想要颠覆靖朝怕是还差很多。” 虞子叶不解:“为何他们要交募捐,难道我们不能联合起来一起反对皇朝的诏令吗?” “哼,你这是不知天高地厚。你不交钱,那就只能从你的辖下募捐,你可知每个宗门辖下的城池也归朝廷管吗。昨夜,因为一个小宗门不交捐,导致他们辖下的城池被搜刮一空。” 黄之秋被惊掉了下巴:“怎会如此,是皇帝下令的?” 碣沧散人点点头:“是啊。” 虞子叶更不明白了,若是陛下如此待他们,那他们更要联起手来对付皇朝势力了,怎么就这么容易乖乖听话呢? 师父见二人满眼疑惑,开口道:“事情不是那么容易的。我们联合起来对付皇朝做什么?我们宗门势力是为继承先祖绝学而传承至此,我们向来不插手人间事宜,这是我们入门的宗旨。你们忘了?” “况且朝堂之事没有那么简单。皇帝拿捏整个靖朝百姓,百姓莫敢不从,我们宗门联合起来反对皇帝,只会乱上加乱,到时候乱世死亡的人更多。况且你们难道真心想靖朝覆灭?” 二人相看,没有人点头,也没有人摇头。 “即使靖朝覆灭,也只是重新建立一个新的皇朝。但我们一旦打破宗门规矩,插手人间事宜,那即使新皇朝建立,也容不得我们宗门林立,迟早会逐一削弱消灭宗门制度的。” “皇帝征兵导致我们招不到弟子,已经意图削弱宗门势力,他想要削弱宗门势力,有很多方法,我们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为好。” 黄之秋与虞子叶听完都不是很满意,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制止皇帝的诏令吗?“皇帝陛下这样劳民伤财,也不怕天怒人怨,虽然靖朝一直统治着上界万年,但这样作下去,恐怕只有死路一条。”黄之秋大胆诉说。 “黄之秋,你说什么呢。以后不许再这样说了。”碣沧散人语气责备,却没有生气之情。黄之秋老实应答。 短短不到一年间,千万辆车运往安池,安池内的仓库爆满,又修建了几座新仓库才勉强放下。皇帝见车辆一辆一辆涌入皇城,内心喜不自胜。 “还是仙人有见地,我那些只会吃干饭的大臣是一点也比不得啊。”灵晶内显现的影像哈哈笑了两声,没有回答。 “现在后勤已经有所保障,又有了不少新兵入伍,这下陛下该放心了吧。”皇帝也跟着笑起来:“放心了,放心了。” 然而说到此处,他眉头一皱,侧身叹了口气,看向灵晶,灵晶内的人影温柔且耐心,他思考良久最终还是说出了心中的担忧:“其他我是真的放心,唯一不放心的只有一个......” “我明白,是王诏上将军吧。”皇帝点头,王诏上将军修为比他还高深。他年纪轻轻却已迈入天玑境门槛,遥想当年他刚入天玑境时举国震荡,朝野上下无不惊叹。 第285章 谢家祭祀 真乃天之骄子啊。现在的江舟子与他相比,都不太能入他的法眼了。祝常明或许可以一比,不过祝常明来历不明,他的境界突破的如此之快,已经不能以常人论之。 据说祝常明已经突破了天权境,距离天玑境只有一步之遥。 否则谢翡琤怎么可能在一千岁时受封玉龙大将军,又在一千二百岁时受封王诏上将军。 “陛下的担忧的确不是空穴来风,谢翡琤此人生性耿直、古板,当初陛下下令征兵他就多有意见,难保不会对陛下生出异心。” “是啊,我正是为此事担忧。仙人,你说,我们该怎么防着他比较好。” 灵晶内的仙人微微一笑,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这个嘛,他一个人就顶一个家族,可他们谢家还是比较好拿捏的。陛下若要拿捏住谢翡琤,是一定要从谢家入手。 等这场仗打赢了,等陛下消灭掉叛军,到时候陛下该如何处置他,那就用不着我再多说了。” 二人相视一笑,陛下睨着左前方,嘴角上扬诡笑着。 雪花落满阶,谢容如穿着裘衣站在门外抬头赏雪。 拂晓时分的雪非常漂亮,那时月亮东落,太阳还未升起,道路一片黑暗。长明的路灯照亮一片雪地,淡黄如月饼一般温暖。 谢容如就盯着院子里的路灯发呆。 灯光昏黄,和洁白的雪花形成鲜明对比。雪花无论在哪里都是最洁白的,他哈出一口气,白色雾气凝结成细小冰晶很快散去。 不知为何,这个场景让人如此惬意。想到一会儿要赶去祠堂祭祖他就心烦。 仆人们从晚上一直忙活到现在脚不沾地,真是难为这些仆人了。“少爷,该启程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他回过头点点头,后面十来个仆从备好了祭祀用的食物蜡烛等。 车也早已备好,他坐在车内,心里却像装了几个秤砣一般沉重。 祭祀仪式准时开始,此时刚刚破晓,他站在一大群长辈后面,前面排那么多人,根本看不到祖宗的排位。 按照位份,还要好久才到他出场。 快要决战,谢家所有人都来祭祀,就是重要的仆役也早早安排下去工作,眼睛一眨不眨的紧盯着下人干活。 这场唯独缺了主角谢翡琤的祭祀就在快要开战的冬至时节举行。他将神识外放,发现谢府外的地方已经有不少人出来过节,虽然是一年中最冷的一天,却也阻挡不住人们想要过节的心愿。 谢翡琤大概在忙着训练吧,晨昏颠倒都是常有的事,更抽不开身祭祀。 他内心如是想,但还没等他收回心思,胳膊就被人捅了一下,抬头看去,是二叔叔。 “别分神,祭祀一定要心诚,尤其是快开战了,此仗一定要胜利。”他悄声提醒谢容如,谢容如点点头,再不敢外放神识。 寻常人家祭祀可能也就一到三天也就结束了,而如谢家这样的大家族祭祀至少七天七夜才能完,更不要说祭祀前的斋戒沐浴,时间就更长了。皇家祭祀前后花一个月也是有的。这还是不算准备时间的。 第一天,由族长带头祭祀,家主负责主持整个祭祀仪式,他觉得自己的膝盖都要跪烂了,反正就是不停的跪,即使不需要跪了,也要站着听唱词。 好不容易熬了三天他才找机会坐下,观察着整个祠堂里的摆设。 以他的位份根本无法深入了解祠堂的结构和里面的陈设。甚至以他的权限只能进入最外面一间房,因为回忆起表哥对他说的话,于是便小心翼翼的察看起整个祠堂。 他看到族长走向偏僻的小门。他眨了眨眼睛,那个小门他从未见有人开启过,不知怎的,见族长进去,他的心肝都有些刺挠。 他看了看周围,外面没有人注意到这边,这个房间里现在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他蹑手蹑脚过去,然后施了个法术,便将身体趴在门边仔细听里面的动静。 “你在这干嘛呢?”二叔拍了拍他的背,把他赶回外面。“这里可不是你这种小孩子能进入的地方,嫌累去别的地方休息去。” 谢容如干笑两声,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总感觉有点可疑,于是乖乖出门。 直等到祭祀结束,他才踏着黑夜翻墙进入祠堂。他脱下笨重的裘衣悄悄进入那个平日里没什么人进入的小房间。房间内只有一座羽仙塑像,谢容如一直不知这位羽仙是何许人也,不过也不重要。 他一眼就盯住那个偏僻的侧门,靠近这扇门,感觉到从里面有风传来。他施了个法术想把门打开,谁知门竟然丝毫未动。 他原地踱步了一会儿,才从衣襟里掏出一个阵盘来。只见阵盘光芒大放,一个极为复杂的阵法生成,只等了一会儿,门居然打开了。 “还是祝兄弟的阵法好用啊。”他小声念叨着。 先过了个很长的甬道,而后来到一处空旷室内。他用同样的阵法打开了密室门,刚打开门就让他震惊给张大嘴巴。 “这这这。”他有些语无伦次,密室内无灯,却亮如白昼。 “仙、仙器?” 此时他大睁着眼睛和嘴巴,在火折子的照耀下有些恐怖,幸好没有人看到此时的脸色,否则会以为当场见鬼了。 他将门关上,来到一个法器面前。 法器亮着不输太阳的光芒,一开始有些刺眼,看久了倒不觉有什么了。 “为什么?怎么会有仙器的。” 虽不十成确定,但也有八九成确定眼前这个散发着白亮光芒,通身流光溢彩掩晕流辉之物就是仙器。 “从前只听说过灵器宝器,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仙器。我竟然配看到仙器,简直太惊奇了。”不由地出声感慨,眼睛直愣愣欣赏了好久,直到感觉到有风吹过他单薄的衣衫,才幡然醒悟。 他怎么看入迷了,忘记了今天来此目的是干嘛。他挠头想了想,今天的目的是什么来着,不就是进入密室吗? 他扳着指头数了数,才想起来今日的目的是来祠堂一探究竟的。他要知道表哥在暗示他什么。他又将目光转过来,所以表哥是在暗示他仙器在祠堂吗?表哥要他用仙器对付皇帝? 可是他不会用啊,仙器之所以叫仙器,就是仙人才驱使的动的法器,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被他一个凡人驱使。 难道表哥是要他保护好仙器,别被皇帝陛下给拿走?有道理,他越想越觉得表哥就是这个意思。 第286章 对战谢玉龙 他将手放在结界上面,仙器被包裹在一个结界内,此结界以祝常明的能耐应该是能够破解的,他可是上界最厉害的阵法师之一。 没有再研究仙器,他将目光放在整个密室中。 忽而抱起双臂,他怎么感觉有点冷啊。冷?密室怎么会有风过?难道这里还有别的通道?他观察整个密室,一边观察密室结构一边感受风吹来的方向。 直到感受到风是从头顶传来的。 祠堂左偏房内,一处地砖忽而消失,从下面走出来一个人。谢容如就着月光左顾右盼,才看清这里是哪里。 他念了一个咒语,脚下的地砖又变回原样。还记得这个咒语是一首儿歌,从小表哥教给他的,每个谢家孩子都会唱,整个安池城至少有一半人会唱。 原以为是首普通的儿歌,谁知里面竟然暗藏着这样的咒语。这么想又觉得凄凉,原来谢家人从一开始就想到了若有这么一天该怎么办。谢家,远比自己料想的要更深远,自己还是太浅薄了。 看了看天色,太阳快出来了,或许是太怀念童年,也不知怎么想的,他坐在一个蒲团上,开始小声唱着表哥教给他的儿歌。 表哥教给过他很多儿歌,其中有不少原本是千古名诗,后来不知被哪位才子加了旋律,诗中的凄凉孤独感以旋律之态具象化了。以前诗中只有画面,现在有了旋律,更加放大了诗的感情。 不知唱到哪首歌,直到他回过头,才发现金像后面竟然有一道门悄然开启。 短暂的冬日很快过去,谢翡琤擦拭自己的长枪,手上摸了摸如玉般顺滑光亮的珏龙。珏龙已修炼成妖,可还是愿意陪在自己身边征战沙场,以前是因为珏龙也讨厌魔族,自己的同族曾深受魔族侵扰,现在却是因为与他感情交好不愿离去。 “翡琤还担心战争会输吗?不必担心,我助你一臂之力,你怎么可能会输。” 谢翡琤摇了摇头,他不是担心这个,他担心的另有其人。 “那,你是担心......”说到这他不再开口,他们都心知肚明,谢翡琤这么尽心尽责刚正不阿的人,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族人,以及谢家的声誉。 “不必担心,你不是提醒过他了吗,你要相信他,他一直都很聪明机灵。” 谢翡琤缓缓点了点头,双眼放空,似乎在出神,珏龙不再说话。 此次战场在目溟城,目溟城内所有百姓早已迁出,相信再过三日,整个城内都会成为战场。他就住在目溟府内,每日操练士兵,检查阵法和后勤,从不曾歇过。 “谢将军,丹药已经检查好了,各种各阶丹药与薄上记载的分毫不差。”陈练,原左卫指挥佥事,如今也被封为将军,在门外报告。 清亮的女声将他拉回现实,他没有让对方进来,直接在外面给她派了另一份差事。谢翡琤很讨厌他手底下这些将军,不能说全是饭桶吧,但也是尸位素餐,没什么能力。 更重要的是这些将军基本都是皇帝派来监视他的,他们暗地里早得了皇帝的命令,表面上听他的话,实际上真打起来了还不知道皇帝会给他们下什么诏呢。 无论皇帝给他们下什么诏令,他们都会隳肝沥胆,万死不辞。 皇帝虽远在万里之外,但想给他们下命令实在太容易;皇帝专用诏令,别说万里之外,就是远在边疆城池也能在半个时辰内收到讯息。 谢容如捂着裘衣靠在柱子上。“你还在为谢家担心吗?” 谢容如抬起头看向来人,是祝常明。“常明道友。”遥想当日他第一次见到祝常明时,他还是平平无奇的下界修士,修为低的可怕,可转眼几年未见,他的修为竟和他相当了。 “我担心皇上迟早会对谢家动手,虽然谢家有逃跑密道,只是不知皇上会何时发难,不能提前准备。” 祝常明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他,他只能想到自己的祝家也受局势牵连,如今竟没有一人存活。“其实谢家还好,起码有密道逃生,可是表哥要怎么办。表哥虽修为已至天玑境,但也抵挡不住几十位天权境修士的围堵。更遑论皇帝陛下还有后手。” “后手?玉龙将军不是修为最高的修士吗?皇帝陛下请不到独江老人这样的老前辈助阵,光靠几十位天权境修士围堵,玉龙将军也可一战。” 谢容如摇了摇头:“皇帝陛下受歹人蛊惑,传说那些歹人手中有仙器。” “即使有仙器,仙器会用到玉龙将军身上吗?皇帝会留着仙器对付叛军吧。” 谢容如再次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愿不会动用仙器吧。我表哥对陛下忠心耿耿,没想到有一天会被陛下弃如敝履。被自己一直信赖的上司猜忌,真不知道表哥究竟有多么大的勇气面对。” 想到表哥独自一人承受的压力和背叛,他心中隐隐有些痛楚。 立春时节,原本也是个合该庆祝的日子,却成为了皇朝与叛军的决战日。祝常明身披一身淡黄白色战甲,料峭春风吹过,展露出里面金红色夹杂着黄蓝色的法衣。如湖一般的腰带长长坠下。宛如旭日耀芒。 而与他相对而立的,是一身金色战甲,身穿玉色法衣,上面有黄蓝紫绿色的纹样,深海般青色腰带偶尔看去,如海面一般的泛着蓝色光泽。宛如被褐怀玉。 “不必担心,你比他高一境界,他很难是你的对手。”他的好伙伴珏龙宽慰他,虽然祝常明曾越阶级打败过姚重檐,但境界越高,实力差距越难以补平,至少从常理来讲,祝常明应该是没办法越境界打败他。 寒风瑟瑟,谢翡琤注意到祝常明没有拿着寒洲剑。 他手中拿着的,是一把平平无奇的黑色剑,只是这把黑剑宛若黑洞一般吸收太阳光却不反射,让人极不舒服。 他皱了皱眉,因为背着光,没有人注意到他的表情。 他提着枪,枪身呈玉色,也如玉般温润,冬天见此枪会以为此枪温暖,夏天见此枪会以为此枪温凉。 谢翡琤没有废话,直接越下城头跳到祝常明对面,速度之快肉眼根本看不清楚。人们只见到祝常明举起黑剑横在身前,之后就见他的手臂竟然微微颤抖,而后退后一步。 剑气与枪气扫射,地面狂风不止,沙尘漫天,连同军队最前方的战士竟然也被扫的重心不稳向后退去。 第287章 对战谢玉龙二 二人立即飞上空中战场。空中战场其实就是空道,为开辟战场他们特意将目溟城上方的空道扫清。 祝常明手中举剑砍去,谢翡琤抬枪抵挡,二人越战越勇,一个沉着冷静,一个聚精会神。日上竿头。 谢翡琤向后退却,祝常明却没有追上,他知道对方要发力了。 刚刚令人眼花缭乱的战斗竟然只是热身。 谢翡琤枪身在身前转一圈,枪身直指祝常明。祝常明只感觉一股磅礴喷涌而来的灵气扑面而来,他的剑瞬间华光大绽,左手并指右手提剑刺去。 谢翡琤微微睁大了眼睛,仔细端详祝常明手中的剑。 谢翡琤手中的枪是半步仙器。准确来讲,下界凡人是造不出仙器的,所以谢翡琤的半步仙器已经是炼器水平之极致。 磅礴灵气席卷而来,无论地上的敌我军士,都被巨量灵气清洗。仿佛沸水兜头浇下一般,这还是竖起结界的感受。 若是没竖起结界,只怕地上敌我军士都瞬间升华成飞灰了。 如果说上次祝常明与姚重檐的灵气冲击还有人感到暗爽的话,这一次被当场如沸水烫伤一般就只剩下痛苦没有一丁点舒爽了。 军士们东倒西歪,只有符阵师站在最后还好些,他们呲牙咧嘴地竖立起更强的结界。 这场灵气倾泻持续了整整一盏茶的时间,而后二人才收回灵气。 谢翡琤不再留手,直接使出天玑境修士该有的水平,祝常明周身围绕着五色虚雾,如光如雾。 谢翡琤迅速接近祝常明,祝常明提剑抵挡,如轰涧一般的力量瞬间压倒他的全身,他的剑微微向下倾斜,双膝微弯。祝常明咬着牙提起力量,剑与枪碰撞在一起,互不相让,微微颤抖。 真没想到如此清光溢壁的武器竟然会迸发出轰雷喷雪般力量。 身后剑匣打开,七把剑依次出鞘,谢翡琤用余光瞧了一眼,哼,竟然用这种招式,不自量力。 他退回原来的位子,枪身一转,用压倒性的力量将七把剑震开,然后用枪挑起其中一把剑,挑上空中后枪尖从中一断,一把剑就断为两截。 如常截断其他七把剑后,他再次双目瞩视祝常明。 祝常明周身被烨烨日光包裹,而穿过烨烨光彩透露出来的是金色纹路。他身上的金色纹路扩散开来,谢翡琤的眼睛忽而睁大。 祝常明脸上、身上爬满了金色纹路,这些纹路好似要冲破祝常明的身体,将他的灵魂拉向天边。 他这是要......谢翡琤不可置信的盯着他的身体变化看去,他的身体逐渐破裂,然而破裂的身体变得更加完美,皮肤密度更高,他正在...进化? 不,应该在升级。 他立即提枪冲刺,就在距离对方身体只有两步之遥时,一个身披黑色绒毛的小东西骤然闪现在他眼前。 踆乌展翅待飞,黑色的羽毛根根分明,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五彩斑斓的玄色。使用神力的原因,玄色的羽毛边缘是金色描边,刹那间如太阳降世。 不知为何,玄色乌鸦竟然有如此力量,直压的天玑境修士抬不起头,珏龙见此状况,从谢翡琤背甲中钻出。 玉龙飞天,翱翔九霄。然而珏龙与金乌对上,也只是勉强压制住一点点,他们二人全力相对竟然还敌不过一只乌鸦?两人心中大惊。 一炷香后,祝常明的身体经过破碎和重组后比之前更加强健更加完美。他身上的金色纹路渐渐消失,周身散发出的金色光彩也渐渐势弱。 谢容如一直在城内观战,即使了解到祝常明来历不菲,之前还越级打败第一刀客姚重檐,如今亲眼见证祝常明在战场进阶,内心也十分震撼。 “祝道友究竟何许人也,竟然这么强。”如今他一点也不担心遵诏军会不会失败,相反他更担心的是表哥和谢家的安危。 如雷击般的裂缝蜿蜒在龙椅背上,时隔几千年龙椅再一次遭受碎裂打击。上一次龙椅遭受这般折磨还是叛军首次拿下靖朝城池的时候。 “荒唐!战场进阶,这是人能想出来的招数吗?” 内阁首辅颤颤巍巍的跪在下面,刚刚战场上发生的事他恰好有幸目睹,可惜现在空旷的大殿内只有他和皇帝陛下两个人。 “不,这不可能。祝常明就算再怎么厉害也就是个凡人,他有多好的天资也不至于放心在战场进阶,毕竟他的对手可是谢翡琤。他眼里难道就没有谢翡琤的影子吗?” “内阁首辅,你来说话。”皇帝让内阁首辅起身分析战局。 内阁首辅再一次将目光投射到观影镜上,看了一会回答道:“陛下,这一幕很是奇怪啊。论理,祝常明在战场进阶,周围只有一只乌鸦守护在其身侧,就算他自己不忌惮谢上将军,难道叛军里没有人忌惮谢翡琤会打断祝常明进阶吗。 自古进阶就是一件极其危险之事,就算祝常明搞这么一出只是时间凑巧,没有别的意思,可是叛军真的放心把正在进阶的祝常明和谢翡琤二人单独留在战场之中而没有人护持吗?那只鸟究竟是什么来历,微臣也讲不好。” 皇帝微眯起眼睛,“你是说,是谢翡琤故意放过祝常明,是谢翡琤故意陪祝常明演戏?”皇帝的语气越来越急越来越气,内阁首辅连忙下跪。 “陛下,微臣没有这个意思。” “荒唐!荒唐!荒唐!”陛下连说三个荒唐,每个荒唐间还空出一段思考时间。空旷的大殿中所有站立着的奴才全部深深的低下头去,每一个荒唐都如晨钟暮鼓般砸在他们心间。 皇帝陛下竟然出手捏碎了他最钟爱的龙椅,内阁首辅再一次跪下,将头深埋在双臂间。 一人一珏龙正在勉力攻击,直到祝常明缓缓睁开眼睛。 金红色宛如灼灼耀日般的瞳孔乍现,两位忽然像被摄住魂魄一般一动不能动。就是那一瞬间,谢翡琤和珏龙被巨大的力量袭击向后倒去。 毕竟经历过多场战争,多年经验以及身体下意识的反应让他很快回神停止了向后漂移。他一手撑地一手持枪横在背后,抬头望向天边。 曙光初现,原来他们竟然对决了一天一夜,此时黎明来临,日头东升,红日从地平线升起,透明的空道染映成橘红色,天边的云彩由红到金再到紫色,宛如紫气东来。 第288章 急转直下 天地沉浸在一片橘红色的暖阳中,透明的空道倒映着红日紫云。祝常明宛若踏日而来,足尖一点,空道竟然扭曲,恍若波纹漾开。 一股巨力来袭,他的身体横空旋转几圈勉强躲开。 低头盯着天空倒影目不转睛,若不是珏龙提醒他抬头,他竟然天地不分。天地仿佛倒错,低头能看到祝常明翩跹的衣袂,抬头能看到他纷乱的青丝。 他的大脑在这一刻失去了思考能力,只有本能催促着他应战。 华光剑抬起那一瞬间,谢翡琤的眼睛紧盯着那仿佛能刺瞎双眼的光芒不眨眼,甚至没有发现两行液体从眼眶中滑下。 那一刻,他既害怕又渴望这把剑将他贯穿。 剑落下那个过程,他的眼睛死死盯住那把剑,就怕眼睛一眨脱离了剑的轨迹。直到剑滑过他的眼睛,滑过他的脖颈,直指他的胸膛。 “铮!”一声初初响亮而后越发尖细的铮鸣声响起,回荡在整个目溟城内,久久不绝。谢翡琤的身体向后横仰着被挑起,而后向后甩去。 铮鸣声结束,所有人也看清了如今的局势。 谢翡琤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嘴巴张开吐了一大口血,血染红了金色战甲。凤鸣枪撑在地上,他受了严重内伤,已经没有了再起的力量。 “翡琤,你怎么样?”珏龙变成一个成年男子模样半蹲下来,手轻抚着谢翡琤的后背。 谢翡琤摇了摇头,瞳孔一直没有聚焦。 眼见谢翡琤状态不佳,他也没有心思再战,当下就想扶谢翡琤站起来。 一道七彩光柱从远方射来,祝常明侧头看去,皱了皱眉,快速跳到谢翡琤身前,举起华光剑横在身前。 七彩光柱如白色电柱一般看着威力不大,实则被射中的人物全部化为齑粉。祝常明向后退一步,眉头皱起,这是什么力量,这么强悍。 踆乌立时展翅飞到祝常明头顶虚虚站立,一圈金色光圈描摹祝常明的身体,他的眼睛又闪动出金红色的光芒。 他将华光剑掬举起,而后劈下,巨大的力量沿着七彩光柱的来处迸发,七彩光柱竟然立即被华光剑的力量击退。谢翡琤眼中恢复了清明,他看向光柱来时的方向,那里是安池。 远在安池的皇帝陛下:“荒唐,难道那祝常明真的有神通?竟然连仙器的力量都能阻绝?” 灵晶内鹤发童颜的男子笑道:“不必担忧,你才刚拿到仙器,连这仙器一成的力量还没用出,祝常明再强也不过是个凡人,您完全不必有此担忧。” 灵晶中的男子一脸奸笑,虽然制造的一批石镜没派上用场,不过如今也找到了他们要找的人。祝常明,不愧是那位的转世,当真是宛若神人啊。可惜,你能死一次,就能死千次万次。 珏龙后知后觉发生了什么事,顿时火冒三丈:“皇帝那小子竟然敢动用仙器来狙杀你。”他说话声音很大,被谢翡琤按下。“够了,我们还不能确定是谁动用了仙器。”珏龙刚想劝他不要再天真了,就见谢容如急忙飞上空道扶起他哥。 “哥,你别傻了,是谁动用了仙器不是已经很明了吗?如果没有皇帝的首肯,仙器怎么可能被开启。”边说边要扶他哥起身,谢翡琤却百般推拒:“容如,你怎么上来了,这里是战场,我们之间还没有分出胜负,你快回去。” 谢容如抓住他的胳膊摇晃道:“你别傻了,什么还没分出胜负,胜负已分。”他这句话说的很大声,丝毫没有顾及谢翡琤的面子,谢翡琤当然也不在意面子,只是他陡然被这一事实击中,竟然来不及作何反应。 恍惚间他似乎听到了来自空道正下方的轰鸣声,听起来好像各种大型法器之间的对轰。他眨了眨眼睛释放出神识感应了一下,不知何时,目溟城一片大乱。在他没有下达开战命令时,目溟城内竟然已经开战了。 他怔愣住,大脑一片宕机,顺从着谢容如将他扶起。“且慢,”珏龙叫住谢容如,谢容如疑惑看向他,“下面人山人海,既然皇帝已经打算运用仙器除掉谢翡琤,那我们不要往人堆里去。” 谢容如点了点头,还不待说什么,又一束七彩光柱射出,祝常明依旧横剑抵挡。这次光束的速度比之前还快,三人竟然没有一个人反应过来。 然而不待他们的心情有所缓和,从旁边竟然又射出一道光束。 “危险。”谢容如和珏龙立即拉着谢翡琤躲开,而谢翡琤犹如一个提线傀儡一般失去了行动能力。祝常明回头看了三人一眼:“如今谢翡琤只有待在我身边才最安全,你们哪里都不要带他去。” 忽而谢翡琤猛然抬头,抓紧珏龙和谢容如的手:“快,快救谢家,谢家在安池城,左右被其他大臣包围,皇帝一定派人围堵谢家。快去救谢家。” 谢容如两边看了看,他一直记得表哥给他的任务,可此时松开表哥他又很不放心,实在不放心将表哥一个人交给祝常明。 “快去。”表哥还在催促二人动身。 他握紧谢容如的手:“谢容如,你忘记我和你说过什么了吗?还有什么比那件事更为重要的。”谢容如睁大眼睛凝视兄长,他说的,是密室中的仙器。不错,仙器绝不能落入皇帝手中。 终于他不再犹豫,抓紧珏龙的手往外跑,珏龙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与谢翡琤几百年时间的相处让他能领会谢翡琤的意思。 “祝道友,谢翡琤就交给你了。”珏龙临走前又一次看向祝常明。 谢家果然被护京卫围攻,护京卫统领早已不是姚重檐,而是皇帝忠实的臣子。不仅是护京卫,还有其他武将文臣也围住谢家,偌大一个谢府被围的水泄不通。 谢家族长倒是并不惊讶,她早已料想有这么一天,在得知谢府被护京卫围攻时立即叫小辈集合。 谢府祠堂里有密道通往安池城外。见小辈们集合完成,她带领小辈进入祠堂,然后起出密道,此密道正是通向城外的密道,谢家还有一处密室,那里放着的是谢家守护近万年的秘密。 “让小辈们先进密道逃跑。”她悄声对管家人说。管家人正是谢容如二叔,他修为不错,由他带领小辈出逃正合适。 第289章 谢家仙器 谢容如来时,谢家已经与护京卫战成一团,谢家虽然一直注重小辈培养与谢家功法传承,可谢家一大家子也比不上护京卫,更何况还有其他武将与文臣前来助阵。 护京卫上将军哈哈笑道:“谢族长,我敬您一声族长,您也不要跟我们拿腔作势起来。您应该是知道的,谢家究竟藏了什么宝贝。圣上差派我们来此,正是为了那样宝贝,你们还是乖乖将宝贝交出来。” 谢族长狠狠瞪视护京卫首领与其他包围他们的文臣武将,护京卫见他们人少了那么多,将他们的祠堂炸掉,正好炸出了密道,如今那些人能不能逃出生天,全靠天命了。 谢容如见被夷为平地的祠堂,以及黑洞洞的秘道口,看了一眼珏龙,珏龙领命,立即化为飞龙翱翔天空,沿密道追去。 谢容如悄悄给族长传递信息。 谢族长收到消息知道谢容如回来送死,传音于他:“你不看护着你哥,还来送死干嘛。”谢容如回复:“老祖母,我哥败给祝常明了”,见祖母拧起眉头,解释道:“我哥会被祝常明照顾好的。” 老祖母半信半疑,她还不知道谢容如什么时候搭上遵诏军这条船的。但此时此刻不容她多想,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谢容如知道他们要找的是仙器,仙器就藏在另一个密道中,他们已经找到一个密道,能否找到另一个密道就不好说了。 护京卫将剩下的谢家人围堵成一个圈子,谢家人竖起结界暂时抵御,两方就这样僵持不下,随后,那些文臣武将在已经化为废墟的祠堂上找来找去。 “奇怪,怎么就是找不到放仙器的地方,难道说他们早已将仙器转移了?但是圣上明明亲口说过仙器就藏在谢府的。”几位文臣小声谈论,但在场谢家人听的一清二楚。护京卫上将军仔细观察谢家人的表情,发现很难从他们的表情中得到什么有效信息才挪开眼珠。 谢容如继续传音于族长:“老祖母,我已经知道我们家祠堂内有一个仙器,我哥让我来保护仙器,但是我该怎么做。” 族长的表情仍然没有变化,但听到谢容如这么说后,悬着的心稍稍放下,果然谢翡琤就是最适合当谢家家主的人,他们没有看错人。 “我知道了。你先想办法到祠堂后院小花园那里,那里应该没什么人把守,想办法进入密室后,你往那里走......到达密室后,你要先让仙器认主。” “让仙器认主,认谁,认我吗?” “不错,认你为主。这也是情况危急没有办法的事。我们谢家老祖曾被仙器主人托付过仙器,凡是谢家人都有机会认主仙器,以此作为仙器的守护使。” 谢容如给身上贴上祝常明画的符箓,祝常明在符阵一道的造诣已是前无古人,他悄咪咪接近几乎成废墟的谢家祠堂后院,趁人不注意念动咒语进入密道中。 在密道口被彻底关闭前,护京卫朝密道口的方向看去。奇怪,怎么感觉那个方向有什么不对劲的感觉。 谢容如进入密道后推开好几扇门,又七拐八拐拐了好久才到达盛放仙器的密室。刚进入密室内就被光芒晃了晃眼。 默默咽了口唾沫,他有些不自信了,他真能让仙器认主吗。仙器也不是谁都能认主的吧,虽说只是守护者,但也能使用仙器。仙器主人怎么可能给那么大权限,肯定有条件的吧。 就说凡人生命力旺盛,还不到一万年就生出这么多子孙后代,要是所有人都能认主,那也太不合理了吧。 不得不说,虽然谢容如平常对自己还蛮有自信的,但一到关键时刻还是对自己很有自知之明。若是让表哥来认主肯定是能成功认下的。 谢容如拿出一柄小刀,在自己的左手手心划下一道口子,鲜血汩汩流出,他沾起鲜血从额头到心脏处连成一线,又在身上各处穴道点上鲜血。 此时再看他的脸,脸上好几道血印子,他叹了口气,右手成掌缓缓接近仙器。他的手掌穿过保护仙器的阵法,然后缓缓接近发出粲然光芒的仙器。 “嘭”巨大的声响回荡在幽暗的密道中,护京卫顺利找到了密道口,护京卫上将军得意的扬起唇角,沐浴在谢家人嫉恶如仇的眼光中,只觉得春风得意马蹄疾。 “上!”护京卫就闯进密道中。 护京卫上将军忽然心跳动很快,他皱了皱眉,表情严肃下来,还不待他放出神识一探究竟,只觉得一股大力冲击整个密道,他立即远离密道回到地上。 才刚站稳脚跟,只见璀璨光芒从密道口中散出,而后化为废墟的谢家祠堂在一个巨大而耀眼的力量冲击下彻底破碎为粉尘。 周围数千护京卫全部化为尘土,只有境界高深的修士勉强逃得命来。 文臣武将一抹眼睛,巨量的闪着光芒的尘土飞扬在天空,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发生什么事了。“ 而被厚重的尘土包围的中心地带,逐渐显现出一位修士的身影。 谢容如左手拿弓,右手搭箭,瞄准一位还来不及反应的文臣射去,而那位境界已突破天权境的文臣被猝不及防射中后,身体竟然如枯木一般迅速枯萎,最后竟然变成飞灰散去。 ”这是,仙器!“护京卫上将军大声喊出,随后,仙器已经瞄准他,他赶忙向空中飞去,然而说时迟那时快,在他逃亡的一瞬间三支箭羽已经发射,之后又是三箭瞄准他的逃跑路线。 护京卫很快也被箭羽射中,就像之前被射中的文臣一样迅速枯萎化成飞灰。 谢容如原不打算放过剩下的人,奈何他们跑的太快,除非能瞬发千支箭羽,否则根本追不上四散逃跑的文臣武将。 ”谢容如,算了,先不要追他们,如今暴露了仙器,皇帝一定不会放过我们,还是速速逃离此地为好。“谢族长拦住谢容如,谢容如习惯了听从长辈的吩咐,遂放下仙器。 还好珏龙来的及时,否则谢家小辈恐怕就要被一大批追来的护京卫全部斩杀于此,这么多护京卫只有谢二叔一人也分身乏术啊。 但护京卫不仅人数众多,境界高强,素质也极好,几百个谢家小辈一时脱不开身。 当护京卫准备执行护京卫上将军的命令:如有反抗,就地斩杀时,一支支利箭以雷霆霹雳之势迅速射中几位护京卫的身体,而后又是几十支利箭分批射来,直到所有护京卫被就地斩杀,珏龙才看清来人。 第290章 决战安池 竟然是谢容如,但让他震惊的不是谢容如这么快脱险,而是他身上散发的气味,以及手上拿的武器。 ”谢容如,你手上拿的是仙器吗?“珏龙开篇点题,当得到谢容如肯定的回答时,他心中既欣喜又不是滋味。欣喜的是谢家竟然有如此宝物,难怪能延绵万年之久,不是滋味是因为得到仙器的不是谢翡琤,而是谢容如。 他不禁想,若今日前来救援的是谢翡琤,恐怕让仙器认主的就是谢翡琤吧。忽而他又想到谢翡琤之前模糊不清的态度,他突然意识到,谢翡琤从一开始就不觊觎仙器,他是有意让弟弟拿到仙器的。 不知该赞叹他品行高洁还是该遗憾他品行太过于高洁。 谢容如见珏龙眼中满溢着失望才想起表哥交代他的事,心中亦感到不是滋味,想到仙器原本属于大哥,他就有种夺人所好的感觉。想到这里他想起来表哥现在所处的环境,顿时心疼起表哥来。 ”珏龙,你先保护谢家人,我去救我表哥。“ 这次族长没有阻拦他,而是看着他离去。 谢家宝车中。为避人耳目,谢家宝车上设了阵法,一般不会轻易为人所察觉。 谢家族长一回头,就见到了一个陌生的人影。 族长大惊,连同她身后的小辈也严阵以待。 南落枝嘻笑道:”你们的仙器在何处?“ 没有一个人声张,良久族长才出声:”你是什么人。“ ”我们是什么人你感觉不出来吗?“说罢身上魔气大放,若是旁人早被压的无法呼吸,但族长镇定自若,默默竖起灵气结界护住身后小辈。 文慰己从南落枝身后走出,众人才发现魔族身后竟然还有一个魔族。不过没有人认识他们二人。 文慰己见他们严阵以待,他暂时拿他们没办法,只好摇摇头对着南落枝说:”算了,随我去战场吧。“ 目溟城,这座城虽然没有印象,但这个名字之前逃亡时却听说过,算是比较熟悉的地方了。他忽然想到,他似乎也没去过上界的什么地方,仅有的几个还算了解的城市甚至都没有好好游玩过。不过很快他就没再想这件事,他告诫自己一会儿见到祝常明一定不能从气势上输给他。 祝常明搀扶起谢翡琤,谢翡琤用手扒开他的手:”多谢祝侠士,不过我自己可以站起来。“ 祝常明没再管他,专心对付射过来的几道彩柱攻击。 踆乌小声说道:”这么远的距离对他有利,但对你没利,你还需去往安池城亲自解决皇帝。“ 祝常明微微皱眉,随后,他双手放开华光剑,华光剑竖立在半空中不停旋转,之后他手上法印变换,直到结成最后一个印,剑上华光大绽,五道七彩光柱被华光阻绝,而后,从剑身上竟然发射出五道金光压着七彩光柱向皇宫射去。 华光剑再次回到手上,回头看向谢翡琤,”我们一起去安池皇宫。“谢翡琤眼神微微犹豫,但很快做出了决定。他点点头,跟在祝常明身后。 安池城内一片肃静,不是大家想肃静,而是普通百姓早在几个月前知道目溟城要开战就已经逃跑了,剩下的不是在赌气运加身就是破罐破摔。 别说普通百姓逃跑了,就是那些文臣武将,平日里皇帝身边的红人,他们的亲眷也早早混入普通修士队伍里逃跑,只有如谢家一般固守旧规的人才会一直坚挺着没离开。 要不是皇帝背刺,他们大概也是要死守国门的吧。 可惜皇帝陛下或许还不知道安池已经是个死城了吧。 祝常明御剑飞行,众人只见头顶有一束光飞过,却看不清那是个什么东西。 皇帝手上端着光芒四射的七彩玉玺,仰天大笑:”哈哈哈,祝常明!朕有仙器在手,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挑战朕。哼,既然你要来送死,那朕就亲自送你一程。“ 殿下的众臣以及殿外的奴仆们不敢声张也不敢走动,生怕皇帝看出他们的想法,将七彩光芒一散,他们就会像飞灰一般随风散去。 皇帝陛下似乎已经接近失心,阶下人心中如此想法,默默低头弯腰。 皇帝一步步缓缓走下台阶,越过众人,走过空旷的大殿,他抬脚踢了一脚挡路的下臣,下臣立即四肢瘫软的伏倒在地,皇帝看也不看,直接踩在他的背上,就这样跨过此人。 殿外,风起云涌,乌云遮日。原本晴空万里的天气,不知怎的竟然变得如此恶劣,不过皇帝并没有注意到天气的不对劲。 他今日上朝只穿了圆领袍,想到一会儿要和祝常明决战,心里不禁激动起来,他抬手招来一个小太监。 小太监不像别的小太监一样腿软发抖,竟然还能一路小跑来。”你去把朕的战甲拿来,朕要披上战甲,亲自将他们一网打尽。“ 小太监走后,皇帝突然觉得有些寂寞。想了想,或许是仙人还在殿内无法出来的缘故吧。可仔细一想又不对劲。 曾几何时,他竟然会感觉寂寞;坐稳帝位几百年,他从未感觉到寂寞孤独,即使一个人独处也从未有过如此感觉,可今日不知怎的,竟然觉得自己一个人出来,没有人陪着他说话,没有人懂他是如此的令人难受。原来这种感觉叫寂寞。 一股莫名的悲伤情绪涌上心头,原本信心满满的皇帝陛下却有点不想这场战斗这么快发生。他还想再多看看这皇宫,他还想再多感受一下善水殿内的众臣与奴仆。 ”皇帝陛下。“来自灵晶内仙人清风般的嗓音扫过他的心灵,他的心灵为之一颤,而后回头看向龙椅,眼神望眼欲穿,似乎想要穿过龙椅看向后面的季山灵晶。 ”陛下,是否因为等待时间太长而感到不安?不用担心,您一定会胜利的,到时处死祝常明,抓住谢翡琤,您的皇朝会永远昌盛。而您,除掉了真正的魔子,侵袭上界的魔气便会随之退却,到时凡人血脉便不会被压制,您就会成为第一个羽化登仙之人。“ 皇帝想到此处,刚刚涌上来的寂寞悲伤之感烟消云散,只剩下对美好未来的憧憬。没错,祝常明这个魔子,妄图伪装成上古神脉来颠覆延续了万年的靖朝,使靖朝所有百姓变成魔族,真是好毒的心。 只要除掉真正的魔子,魔气就会随之退散,只要魔气退出上界,凡人血脉的封印便会解除,他就可以带领靖朝人羽化登仙,他就可以进入传说中的琉甸。而史书上对他的评价也会是接通升仙之路的皇帝。 第291章 决战安池二 “陛下,您的铠甲。”小太监抬着甲胄木架匆匆跑来,皇帝轻抚着已经很久没有穿过的甲胄。这一副甲胄还是先帝陛下在时做的,可惜先帝只穿过一次,于是下令将此甲赐给他。 自从得了此甲,他也只穿过一次,那一次他御驾亲征去看望谢翡琤,后来大胜而归,从此他涨了很多名望。 风呼啸着穿过身后的披风,他威风凛凛的站立在穹窿之上,有一束闪电劈下,黑色的天空闪过一道白光,照亮他的脸庞,显现出一张面带邪笑的表情。 “天地苍苍,人界芒芒,风起云涌,一往无前。”善水殿在半空中,是皇宫中最高的建筑。皇帝陛下低下头,看着地上与半空中的皇宫中奴才们仓皇逃跑,又见远方早已没了凡人的城池。 这是他第一次站在这么高的地方向下俯视吧。如今见到这番凄凉之景,原本他该用右手的玉玺将这些敢逃跑的宫人通通消灭,但或许被这凛冽的风感染,他没有那么在意底下人的死活。 这来去自如的风就像神仙一般,而他将要完成的大业,就与神仙有关。他无疑是个好皇帝,他本意是为自己成仙,却还想着渡化子民,今日之后,恐怕他会被青史留名吧。 想到这他微微扬起嘴角。人就是该勇敢一点,什么魔神转世,魔子降临的,统统都是纸老虎,而他手中握着的仙器才是真正的强悍。 终于,远方出现一个小点,小点闪着光快速接近着,皇帝一眼就认出了祝常明,左手端着玉玺,全身准备着战斗。 他不经常穿铠甲,所以穿着铠甲还有些难受,不过不重要,之所以穿着铠甲只是为了好看。最终决战就应该穿着铠甲应战。 祝常明迅速飞至善水殿前的空地上,身姿挺拔,举头仰视皇帝。谢翡琤跟随在祝常明身后,抬起头注视皇帝,发现皇帝似乎没有看他。他目光游移,最终选择盯着祝常明的后背。 皇帝一眼就将目光钉在祝常明身上,因为他实在太过耀眼。皇帝的铠甲是金色的,虽然是金色,却在暗无天日的乌云下黯淡无光。 而祝常明银白色的铠甲却反射着华光剑透射出的光芒,全身好似被笼罩在白光之中。 皇帝看不见自己身上的甲胄黯淡无光,嗤笑着开口:“祝常明。是个好名字,今日,你配与我一同载入史册,也不枉费给你起名字的父母长辈了。” 祝常明冷静自持,开口道:“皇帝陛下,您为何要抓我。” 皇帝嗤笑道:“呵呵,你还在装蒜。你作为真正的魔神转世,乃是能号令魔族的魔子,我抓你不是理所当然吗?如果没有你,我的靖朝就不会被魔气侵蚀,这样大家就能安居乐业,如此仙路才有可能继续联通。” “不过今日你本就要败在我的玉玺之下,我且让你多放几句狂言壮语。” 二人全程没有看谢翡琤,谢翡琤自知自己只是个局外人,只是接连打击让他一向稳定的心绪也有些难过悲伤。他没有看向皇帝,只当自己是个透明人,他只记得祝常明曾告诫过他,要他老老实实站在一旁,他会用阵法护住他。 其实皇帝还是瞟了一眼谢翡琤的,只是那一眼太短暂。而且他的确不在乎谢翡琤,没想到谢翡琤真是叛徒,早就跟祝常明勾搭在一起,他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只是有一种我果然猜得没错的感觉。 祝常明手上成印,无数符箓符纹自他身体流出,包裹住谢翡琤,做完这一切后他跳上善水殿房顶,站到皇帝对面。 皇帝眼神不屑的挑眉斜视,而后又专心看向左手端着的玉玺。 随后,左手上的玉玺光芒大绽,如彩虹般迷幻颜色的光芒放射出来,祝常明抬剑抵挡,彩虹色的光芒如飞瀑横泄,但华光剑又如磐石分割开灼灼光彩。 二人暗中较劲,皇帝微眯起眼睛,没想到祝常明手中的剑有如此威力,他早就注意到他手中的剑非凡,只是直到直面对方,才知道这把剑竟然有如斯威力。 他的右手再次鼓足力量催动玉玺,而横在祝常明身前的剑真如磐石一般坚韧不动。 皇帝立马收回力量,向后退去。 他飞至天空,玉玺虚浮至身前,祝常明也后退飞至半空。皇帝双手催动玉玺,只见玉玺不停旋转,光芒愈加旺盛,直到到达某一点忽而向祝常明飞去。 皇帝嘴角一歪,低声嘀咕:“去死吧,祝常明。” 然而祝常明举起剑,快速挥动华光剑,华光剑带起的剑势与飞来的玉玺撞了个满怀。但玉玺只是被阻挠了一瞬,立马又以原速飞向祝常明。 祝常明双手松开华光剑,华光剑横起对着玉玺,玉玺与剑尖对峙;祝常明控制剑身撞向玉玺,华光剑“嗖”的一声发射,眨眼间的功夫就与玉玺碰撞。 宛若天崩地裂之势瞬时在大地点燃,以祝常明为中心的大势向整个安池城扩散,并有扩散至整个靖朝的趋势。 谢翡琤被突如其来的大地震颤眩晕,身体歪七扭八地晃荡,虽然努力保持着平衡,最后还是不敌大地震荡一只腿跪倒在地另一只手撑住地面才勉强没有趴下。 皇帝突然身子一歪,差点就这么仰倒在地,幸而及时控制住自己身体平衡才没有摔在地上,但为保险起见他从半空中缓缓降下。 而地上的善水殿在大地止不住的颤动时,支撑的梁柱连续断裂,整个房子只有房顶还算平安落地。 盖在半空中的宫殿群齐齐坠落,压在地面上的宫殿群之上,重重叠叠,如今如纸张一般平坦。 皇帝与谢翡琤也随着空道的坠毁而落在地面。 原本还跪在善水殿的文臣武将们还算聪明,早早趁着二人激战就已经各自潜逃,如今宫殿内正是一个空殿。 至于还没来得及逃跑的宫人,那就生死各由天命了。 只有祝常明,和还在半空中对峙的玉玺和华光剑似乎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祝常明将披风挡在身前,巨大的力量冲击着披风向后刮去,但祝常明的身体如虬根盘旋在半空中不动分毫。 待到光芒散尽,祝常明散开披风,他的头发有些凌乱,但兜鍪完好无损,白缨尖点缀着点点红色,在半空中如火烛明耀。 第292章 决战安池三 完好无损的玉玺与华光剑停在半空中,好似时间静止一般,既不发出光芒,也没有灵力流转。 地面上的皇帝头发散乱,他的兜鍪或许早已随风而去,他急忙抬头看向天空,眼睛死死盯着玉玺。 只听“喀嗒”一声,玉玺的边角出现裂缝,裂缝从边角一直蔓延,直到蔓延到应龙的脚,盘旋的身体,以及炯炯有神的双眼,最后是双翼。 一阵风刮过,已经碎裂的玉玺恍惚间竟然不到一眨眼的功夫就这么随风而散,消失于天地之间。 “不,这,这不可能。”皇帝忽然发疯,他不可置信的望着已经没有一丝一毫仙器散发出的仙气的天空,满眼的不相信。 他的眼神四处乱窜,寻找着仙器有可能流落的的地方,伸出左手指向天空,他的手掌张开,用力的接引着什么。 “仙器,我的仙器呢。” 祝常明收起华光剑缓缓落地,冷眼旁观可怖的疯子在废墟中胡乱的翻找。 突然,他好似茅塞顿开,转回身盯着祝常明。祝常明向他走来,他在不知不觉间挡住了谢翡琤。皇帝将所有目光放在他身上,眼神犀利而阴寒。 他的右手指向祝常明:“是你!是你藏起了我的仙器。一定是对我的仙器做了什么手脚。” 他先是走向祝常明,走到一半又突然后退:“你,你果真是魔神转世,你果真是魔神转世。” 祝常明没有理会他的疯狂,左手一抬,皇帝就落在他的手里。 他掐住皇帝的脖子,皇帝不得不梗着脖子看他。皇帝嘶哑的声音从指缝中泄露出来,他的脖子发红,额头青筋暴露,眼睛瞪大:“魔神转世,哈哈哈,魔神转世要灭世了。可惜我孤立无援,可惜我不能当场杀死你。” 说着说着,他状似无意地将眼神移向谢翡琤的方向,只可惜谢翡琤被祝常明挡住了,两人互相看不见对方的神情。 祝常明等他说完了才开口:“你从哪得知我是魔神在世的,嗯?” 谢容如大老远跑过来,就见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皇帝竟然软趴趴的佝着腰任他宰割。虽然他想过祝常明能保护好他表哥,但他真没想到祝常明居然这么厉害,一下子就把皇帝解决了,他还没看到祝常明是如何对付仙器的。 想到仙器,眼珠子左右乱转,最后把目光集中在皇帝身上。奇怪,怎么没有仙器呢?仙器去哪了? 祝常明没有理会皇帝,转身看向谢容如。 谢容如与谢翡琤与祝常明对视,不知他突然看向谢翡琤是什么意思。 不过他们很快就明白祝常明是什么意思了。 一个宛若黑洞一般,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黑点出现,皇帝眼看着那个黑点越来越大,皇帝有些着迷的看着那个黑点,他多么希望那个黑点是季山灵晶中的仙人们赶来救他。 文慰己稳稳落在地上,与祝常明对视。 没想到他刚一落地迎接他的就是祝常明眼中深情的眼神,看得他好不尴尬。 随后他看向皇帝。“他手中的仙器呢?”他轻飘飘开口,没有看向祝常明,但他这话正是在问祝常明。 “仙器已经被我的剑震碎了。” 文慰己此时才将目光转移到他身上。他仔细端详祝常明,他周身散发着如日光和暖的橘黄色,在阴天里尤其明亮。 而他自己则代表了虚无与黑暗。 莫名的自卑又涌上心头,不知怎的,明明他已经确定是魔神转世,拥有极高的血统与极高的地位。可如今站在祝常明身前,却还是被他比下一头。 他心里不爽,右手出手攻击祝常明掐住皇帝脖子的那只手,祝常明松开皇帝,那皇帝就被吸到文慰己手上。 他掐着皇帝的脖子,谢翡琤还没来得及开口,文慰己已经吸收完他的全部力量,而皇帝肉眼可见的干枯,最后竟然在他手上化成了灰。 “等等,请不要杀他,他是受人蛊惑。”谢翡琤话音落地皇帝已经化成了灰随大风散去。 祝常明仰头,眼神追随着大风的方向而去,没想到最终带走这场战争的是一场大风。 文慰己心下好受了不少,但只要一对上祝常明的目光,自卑就涌上心头。 他看向谢容如谢翡琤两兄弟,谢容如立即挡在谢翡琤身前,他的左手还攥着仙器弓。 文慰己嘴角一弯,手伸向谢容如,他的速度极快,毕竟已经突破天玑境,是上界中数一数二的高手。 但他的手还没碰到谢容如,就被祝常明的光芒驱退,他满眼愤怒的看向祝常明。 祝常明挡在二人身前。“你来此,是为抢夺仙器而来?” “明知故问。”文慰己根本不想理他,祝常明嘴上说着爱他,实则处处忤逆他,根本不让他好过。 “这仙器是仙器主人传给谢家人的,它当属于谢家人。” “放屁。你就是独占仙器罢了,找那么多理由,有本事你一辈子别动它。” 祝常明微笑着开口:“你难道不是为了独占它?” 文慰己不想和他废话:“你为什么总要和我作对。” 祝常明脸上笑容收敛,认真说道:“我不是为了和你作对,仙器自有其作用,我自然不会让给你。” “哼,我不需要你让。”说着他的身体冲向祝常明,祝常明抬起手中的剑刺向他。 文慰己拔出刀来挡,然而祝常明却有一瞬间的失神,他的目光一动不动的看向文慰己手中拿着的,由他亲自炼制的刀。这把刀自从炼制成功后再也没有出鞘过,如今它被文慰己细长白嫩的玉手举着,让他有一瞬间的失神。 正是这一瞬的失神,他的胸口生生挨了文慰己一掌。 文慰己将他推出老远,瞬身来到谢容如身前,而后一刀刺向挺身而出的谢翡琤,谢翡琤弯腰摸着伤口。 谢容如还没来得及举起弓,就被文慰己一把夺下,而后迅速后退。 祝常明的剑势擦着他的身体而来。 文慰己看向祝常明,刚刚那么危险,差点就被祝常明的剑势击中。他心有戚戚,没想到祝常明一点情面也不给他留,他们好歹还没有解除道侣关系。 文慰己一边心中难受一边拿着仙器离开现场。 祝常明见他离开,也就没有再追出去。 算了,今日能见到他已经很开心,况且以后他们遇到的机会更多,也不差这一刻。 第293章 找到季山灵晶 文慰己觉得自己实在是有病,祝常明没有追来,他既觉得万幸,又觉得遗憾。 他既想平安带走仙器,又希望祝常明跟他再拉扯一下,至少,祝常明难道没有什么话想对他说吗?以前其实就能感觉出来祝常明是个冷漠之人。 可今日,这是他第一次切切实实体会到祝常明有多么冷漠。如果他不是一个冷漠的人,那他必定是因为他身为魔族而感到厌烦。故此,才会有今天的表现。 他们之间好像不熟,连一句话也没有说,文慰己消失了这么久,为了修炼忍受了那么多苦楚,更何况今日还满怀期待的与他见面。可这些期待与努力全都变成了毫无意义的东西。也不知对方是怎么想的,有没有见到他的惊喜之感。 他的手死死攥住仙器,飞行的速度慢下来。 谢翡琤紧紧捂住被捅的腹部,里面有大量魔气通过伤口渗透进体内,他们两个境界相当,故而他没有办法靠自己的努力来排除魔气。 谢容如扶住表哥缓缓蹲下,揽住表哥的肩膀与腰身。谢翡琤紧紧抓住谢容如的胳膊,紧皱着眉头,似乎异常痛苦,却还是瞩视着谢容如开口,刚开口就吐出一口血,将血吐尽了才说道:“对不起,没有护住仙器。” 谢容如摇头:“不,是我没有保护好仙器。”谢翡琤闭上眼睛摇头,似乎想再说些什么,他想说你修为低反应不过来正常,但我修为与他相当却被他一刀捅的四肢麻痹做不出任何反应,我才是罪该万死的人。 但俩人都没有机会谢罪,因为祝常明虽然挨的这一掌很重,但由于他本身体质好,故而身体灵力只是转一圈就将体内魔气清理干净,身体也快速愈合。 刚刚那一掌,但凡换谢翡琤来承受,五脏六腑早就碎裂了。不得不感叹,即使过了这么多年,文慰己也还是对自己手下一点也不留情。 他一定是太相信自己的实力强悍,能够完美化解他的攻击,才会出手如此不留情面的吧。他在内心感慨文弟表面对自己冷冰冰,其实心里对他的实力十分了解。 他立即扶正谢翡琤,向谢容如示意他要替他表哥疗伤。谢容如谢翡琤二兄弟好像才注意到祝常明还在身边一样,谢容如将大部分目光投射到祝常明身上,目光中的希冀快要溢出眼眶了。 祝常明与谢翡琤面对面盘膝坐下,祝常明双手成掌,灵气自掌中凝聚,而后抓起谢翡琤的双手,将凝聚起来的灵气输送至谢翡琤手中。 谢翡琤口中传来星点小声呻吟,身体不自觉后退,谢容如就坐在谢翡琤身后,两腿包围着谢翡琤,双手抓住谢翡琤的双肩。 感受到谢翡琤的身体向后挪动,他的双腿就夹住谢翡琤阻止他向后挪动,双手紧抓谢翡琤的双肩隐隐向前推动。 谢翡琤头上冒出热汗,身体内则有黑气渗出,他本已经干涸的嘴角又有黑色血液流下,他一张嘴就吐出一口黑血,染黑了衣服和地面。 这些黑血竟然还有黑气渗出。 直到半个时辰过后,谢翡琤的面色才有了些血色,身体也不再渗出黑气,血肉从深黑紫色变为粉白嫩色。 祝常明缓缓收功,放下对方的双手,对方就毫无知觉的倒向身后,谢容如情不自禁放任表哥倒在他怀里,然后才装作后知后觉地扶着表哥。 从衣襟里掏出手帕为表哥擦血擦汗,整理表哥的衣服。 祝常明从地上站起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转身走向已经坍塌成废墟的宫殿。他对灵气的感应越来越敏感了,从接近皇宫他就感觉到这里面有东西。 只见他一伸手,从废墟中飞出一片巨大的灵晶。 灵晶竖着呈递到祝常明身前,两兄弟仔细察看灵晶。 谢翡琤偶然偷眼曾见过此灵晶的一角,但完全不知道灵晶是什么东西,只是觉得这东西似乎能蛊惑心智,皇帝的心智就是被灵晶蛊惑的。 “不要靠近灵晶,还不知道它究竟有什么危险。”谢翡琤出言提醒二人。 祝常明微笑:“放心吧,它已经没有什么危险了。因为这灵晶已经没有灵气,完全变成了一个死物。” “死物?明明之前还散发出很浓郁的灵气。” 祝常明看了谢翡琤一眼,“是吗,那应该是控制灵晶的对面做了什么手脚,切断了灵晶与对面的联系。或许怕我顺着灵气的来源找到灵晶的主人。” 微笑着对谢容如说:“你表哥没什么危险了,我们还是赶紧回目溟城向江老汇报战况吧。” 谢翡琤和两人在目溟城分别。 谢翡琤毕竟不是遵诏军的人,况且这边战局明了,他也需尽快与珏龙会合,不能让他的伙伴一直担心下去,而且谢家人也需要安顿。 “表哥,你知道谢家人朝哪个方向逃跑了吗?”说到谢家人谢容如就有些发怵,他没有守护好仙器,实在没办法就这么回谢家交代。 谢翡琤点点头,像是看出谢容如的担忧,“你放心好了,有我先和族长他们汇报情况,他们不会迁怒于你的。” “那你可要好好替我美言几句啊。” 祝常明二人回到目溟城,此时目溟城也已经接收到皇帝的死讯,目溟城已经被遵诏军占领,而剩下的军士有带头投降的,不投降者皆被抓起来丢到监牢里。 江老光荣退休,满眼笑容从头到脚审视祝常明,慢慢点头:“真不愧是古神转世者,真是雄姿英发啊。” 祝常明宛然一笑。 江老与顾老皆是遵诏军内有地位的人,一群早期追随遵诏军的修士聚在一家酒楼内开庆功宴,祝常明还见到了顾箫声与江舟子。 这两位因炼器结缘,在遵诏军内也是江舟子安慰开导顾箫声,才让顾箫声那么快走出身份转换带来的震惊。 “列位,既然我们最终战已经胜利,那该安排一下之后的动向了。”顾老开了个头。 “我当然是追随祝兄了。他想当皇帝,我就辅佐他,他勤于修炼,我也听他安排。”方肃然开口。他一开口,其他人也赞同,基本没有什么反对意见。 此时,所有目光都投向他,祝常明哑然失笑,“我自然是不会当皇帝的。我曾答应过道侣,要陪他一起成仙,虽然眼下寿命还长,但我不想让他再等下去。况且我怕他再等下去会走入歧途,所以接下来首要任务肯定是寻找连通仙路的方法。” 第294章 细雨落五方城 江老点头:“不错,老夫也是这么想的。其实虽然皇帝已死,但皇帝其实也是受人蛊惑,甚至整个姒姓家族都不再相信什么古神,而蛊惑姒姓的背后之人我们还没有揪出。所以还不能就此停歇。” 江老这么说,大家相互看看,不知接下来这偌大的皇朝该如何处理。 顾老见大家都不说话,咳嗽了两声才说道:“其实我倒是有个笨办法。”他一说话,江老就看向他,方肃然也接道:“顾老请讲。” “其实姒姓这么多年,家族人数始终只有那么点,他们手中也没有仙器,几乎属于手无缚鸡之力。然而他们能统治靖朝这么些年,除了祖上曾追随上神,是上神钦点的上使外,更重要的是除了当代皇帝,其他姒姓人基本也是老实巴交。 姒姓原本也是有传承的,只是几千年前魔族率兵攻打过安池皇宫,将皇宫里存放的典籍烧毁一空,于是姒姓才慢慢偏离正统。 既然被蛊惑的皇帝已除,不如我们再迎回太后,让太后继续主持大局,只是我们遵诏军从旁辅弼,如何。” 顾老一说完,房间内尴尬的无人出声,连一个咳嗽声都没有。既无人敢答应,也无人敢拒绝。祝常明出声:“顾老这个方法也不是不可以,倒是可以解燃眉之急。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况且我们当下也要忙着解决升仙路的问题,的确没空管理偌大一个国家。” 祝常明一发话,其他人不管同意的还是拒绝的,都默不作声,这下总算尘埃落定了。 回到房间,祝常明将灵晶放出来。灵晶反射着房间内的光芒,但通体暗淡无光,一点灵气也无。祝常明抬手施法,但灵晶毫无反应。 祝常明只好将灵晶摆在架子上。 他又想起了顾老之前说过的话。 “祝上神,您听说过血脉诅咒吗?” 祝常明摇摇头。 “血脉诅咒一词,我也是从先辈江鲟口中得知。传说凡人之所以无法成仙,正是因为曾被降下过血脉诅咒。” “那我该如何破除血脉诅咒呢。” 江老默默不语,沉默良久才说道:“如果是您的话,或许不需要破除血脉诅咒,但我们普通凡人若想成仙,则必须破除血脉诅咒才行。” 就连江老也说不出血脉诅咒一二来,祝常明就更一头雾水了。不过文慰己要抢夺仙器做什么,他心里有一种预感,文慰己抢夺仙器肯定不可能只是为了好玩,反正他不信文慰己为了好玩就对他出手那么重的打伤他。 他一定有很重要的目的才是。 祝常明嘴角微弯,推开窗户,趁着夜色消失在暗夜中。 “不愧是魔子大人,真是越来越有魔神的风范了。一出手就打伤祝常明,挫挫他的锐气,虽然他杀死了皇上,但也不能让他高兴太久。”南落枝越发会捧文慰己,每回直夸的他心花怒放。 文慰己喜笑颜开,藏也藏不住。“行了,你们快快侦测,我们要赶在遵诏军之前收得更多仙器。”文慰己和南落枝等人现在还没有回到魔界,而是在五方城内徘徊。 五方城属于宗门领地,人们还算安居乐业,最近因为战争,五方城收留了不少因战争避难的凡人。 五方城灯火通明,万家灯火预示着安定和平,文慰己一袭水蓝色长衫,腰间用丝绸带系着,一件紫藤色半臂外衫用金属扣扣着。 没有人知道他是谁,春日刚下过雨,地面还有些湿,路边的树已经发芽,嫩绿色星星点点,妆点着这个混杂着泥土芳香的城市。 文慰己点了碗面和几道菜,等待上菜的时间推开窗吹风。按理来说他应该赶紧回魔族,等祝常明恢复身体后追上来,只怕他们几人守不住仙器。他想到这,在心里暗骂自己实在太怂,对方来就来,他怕什么。 不过他又自嘲,他到底在想什么,祝常明恐怕根本没空搭理他,更别说追上他了。他见到他连句话也没有说,根本看不出来对他有意思。 文慰己越想越气,要不是这时候上菜了,他还在想这事呢。 他就着菜盘子吃菜,他吃饭时总是很认真,从来不分心。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吃了满嘴的油。 祝常明悄悄接近对方,见对方嘴上的油快滴下来,用手帕给他擦嘴。文慰己愣了一下看向他。 他的眼睛睁的老大,但很快恢复正常。他不自在的放下碗,认真擦了擦嘴才别扭开口:“你怎么来找我了。”随后像是意识到什么,横眉冷对:“你是来抢我的仙器的?告诉你,少打仙器的主意。” 祝常明笑笑:“这次我不打算抢,不过以后就不会了。你可要做好准备啊。” 文慰己没明白过来什么意思:“准备什么?”说完了才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 “我不会把仙器让给你的。” “好了好了,你先吃你的饭吧。你的面要坨了。” 文慰己吸溜吸溜面条,祝常明就用手撑着盯着看,不知道为什么,文慰己越来越可爱了。也可能是太久没见了,所谓小别胜新婚嘛。 天空开始下起小雨,文慰己就点了壶甜酒。 “你刚占领安池城,打算什么时候称帝啊。” 祝常明给自己倒了杯甜酒饮上一口才回答:“嗯,我没打算称帝啊。”文慰己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挑眉不信。 “老婆,你有没有想我。”文慰己愣神,被他的肉麻激起一阵鸡皮疙瘩,他是不是有读心术,之前他抱怨祝常明不理他,现在他又这么肉麻,他就不能正常点吗? 祝常明伸出手握住他的左手,手指攀上他的手腕,摸着他还戴在手上的手镯。“你还留着它,我还以为你早就丢弃了。” 文慰己就由着他揉捏他的手,他突然觉得肩上的压力没有那么大了。以前他总是想超越祝常明,所以每天不是焦虑就是担忧,后来虽然修为突飞猛进,但肩上也多了魔族的责任。 今日见他面上喜笑颜开的,又认真把玩他的手腕,心里忽然明亮起来。其实祝常明做一件事也只是凭心而动,不像他总是一开始把事情计划的完善周全,所以不允许其中任何一个环节出错。 因为给自己莫大的压力,他的脾气也越来越暴躁,而且越来越没有耐心听别人说话做事。如今凭栏听雨,只见人间烟火迷蒙,细雨廉纤不止。 第295章 季山灵晶的挑唆 “你不着急,是因为心中有数吗?”文慰己询问。 祝常明面带惊讶:“有数?有什么数?”,又哑然失笑,“其实我还没搞清楚状况呢。不过每次需要做什么事的时候,总是会在生活中给出提示,并不需要我特意去找。我相信你也是一样的吧。” “因为我们都很敏感,我们有着犬类的嗅觉,对于陌生的气息十分敏感,并且急于寻找陌生气息的来源。” 祝常明拿出一把伞打起,才看见文慰己故意没有打伞,遂将文弟的肩膀搂住,祝常明将伞偏向文慰己,肩膀处被滴答下来的雨滴淋湿。 文慰己忽而停下,祝常明回头看向他,“怎么了?” 文慰己低下头,心里想的是其实他和祝常明也没有那么水火不两立,只是魔族与凡人的确不能和平共处罢了。其实如果没有那么多破事,他们现在这样也算厮守了。 他真的很想将这些话直白告诉祝常明,但犹犹豫豫,最终还是没能说出来。他不擅长讨好。 祝常明却像心有灵犀一样撑着伞拥抱他。 “你若想,我们随时都能见面。我答应过你的,不会食言。”松开他的怀抱,只见文慰己表情错愕,眼睛胡乱眨巴,别提多可爱了。 他又笑起来,“好了,你别总是不开心,多想想开心的事,现在你法力高强,不管干什么都没人管的了你。若是你还不开心,那就像今日一样吃最想吃的美食。” “还是说,你想去长夜楼看美女美男?”祝常明凑近嘴巴坏坏笑说,文慰己确如当头棒喝一般。是呀,他这么压抑自己干嘛,他现在要什么有什么,还不知满足,不知道享受生活。他没事给自己那么大压力干嘛,将该做的事做完就行,至于其他就交给属下去做。 他转过头,看了看祝常明的侧脸,然后亲了亲他的脸颊。果不其然迎接的是祝常明惊喜的表情。他的表情不止有震惊,还有喜悦,喜悦之情盖也盖不住,他大力扯过文慰己的身子,将文慰己的身子埋进他的身体。 文慰己只觉得好久没有感受到人的温度了。因为他性格别扭又脸皮薄,所以即使和祝常明在一起也很少暗示过亲昵动作,搞的他既想要又拉不下脸去乞求。祝常明也是个工作狂,从来没有对他过度亲昵过。 申离给祝常明送餐,敲了敲门。 没有回应。 申离能断定祝常明应该是有事情出去了。因为这种事情以前就经常发生。他回想起之前顾老向他们宣布的声明,没想到他们辛苦作战,换来的却只有皇帝一人的死亡。 其他一切照旧,他的生活没有丝毫变化。 倒是遵诏军算是正规军队了。 可他却只是遵诏军中一个小军士。好歹也是同界来的,好歹照顾一下同门。 他心情烦躁的推了推门,谁知房间竟然没有设结界。 他只是轻轻施法,门闩就掉到地上。 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后,才推门而入。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才推门而入的,要是被祝常明发现了以后肯定会有意疏远他。 但或许是巨大的好奇心战胜了对祝常明的恐惧;也或者是因为从未将祝常明当成上界人,他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被关在牢房中的魔子。 将饭盒放下,房间内映入眼帘的就是那个巨大的灵晶。 灵晶洁白透彻,只可惜因为早已没有灵气而失去了光彩。 但如此巨大而透彻的灵晶,切割的如此完美漂亮,若是灵气还充裕,一定非常美丽吧。 出于好奇,伸手摸了摸灵晶。一片冰凉,但表面光滑透明。 “小子。”灵晶突然传来说话声,他手忙脚乱的退后两步。 “谁。”他还以为是祝常明回来了,故意戏弄他呢。 直到灵晶缓缓亮起,且散发出灵气。已经失去灵气的灵晶居然还能重新焕发光彩,简直不可思议,如同起死回生一般神奇。 而更让他震撼的是灵晶内缓缓现出的人影。 “孩子,你是谁?” “我正想问你是谁呢?” 那人鹤发童颜,长相美丽英俊,说话慢慢吞吞不急不徐,且语气温和。他只见第一眼就觉得此人像传说中的神仙一般。 “孩子,你是怎么发现这个灵晶的?” “这,灵晶不是我发现的。是祝常明少侠发现的。” “哦”,仙人听到祝常明的名字忽而一皱眉。申离问他为何突然皱眉。“唉,想到此我就心痛难忍啊。” “你眼前的灵晶原本被皇帝关押着,后来被祝少侠救起,可惜祝常明少侠不听我的劝诫执意要和魔族合作,我实在没有办法啊。” “什么?”祝常明要和魔族合作?申离皱起眉头,祝常明不当皇帝就算,可是为何还要和魔族合作。他怎么如此信任其他人。 “这,这不可能吧。魔族生性残忍暴躁,且是个修炼狂,为了修为无所不用其极,经常残害凡人,怎么能和他们合作呢。” 灵晶内鹤发童颜的俊美男子眉目一皱,很是好看,只是表情泫然欲泣。申离见此,对他说的话信了几分。 “我也不知,不过你也知道,魔子就是他的道侣,他和道侣关系甚密。他道侣一心想要成仙,而魔族因杀虐太多,确实很难成仙,故而会求助于祝常明少侠也是在所难免。” “所以他就答应帮助道侣成仙吗?”申离接着他的话补充。 “我想或许是这样。你知道吗,祝常明今日正是打算去见魔子。毕竟你也知道,最近祝少侠很忙,为了战争又出了很多力,的确很长时间没有见到道侣,尤其是抢夺神器那天偶然见到文慰己,一定勾起了他的魂。” 申离细细想来,羽仙娓娓道来:“故而对他忧思难解也是在所难免。不过现下这么一大堆事情还未处理,实在是有些不知轻重缓急了。我也只希望他能不要将对道侣的爱涵盖到整个魔族。希望他能分清,魔族与人族真的完全不同。” 申离没想到祝常明竟然这么急不可耐去见了已经是魔族的道侣。他以前听说过文慰己,曾经他甚至没有正眼看过那个人,但现在他是高高在上的魔子,而他只是一介低修。 不知他是魔神转世的传言是真是假,但无论真假,这样的人在身边一定会影响祝侠士的心性。若是真的,那对付魔神转世必定不能掉以轻心,若是假的,他能伪造身份还短期内获得无上修为,其人更不可小觑。 第296章 季山灵晶的挑唆二 见申离一脸担忧,灵晶内仙风道骨的修士也是愁眉不展,他循循善诱:“祝侠士定然是听了魔族的建议,认为既然凡人与魔族都无法成仙,不如一起寻找成仙之法。只是人魔不两立,二者成仙之法若是一致倒还好说,若是不一致,倘或中间有什么利益冲突,必定会发生战争。 其实人与魔一直以来都有冲突,只是人魔之间的冲突一直以来都维持着一个平衡点,然而伴随着人间局势的变化,我只怕人魔之间的冲突会愈演愈烈啊。” 申离听得一愣一愣的,后知后觉开口:“那,我该怎么办才能阻止魔族的阴谋呢。” 灵晶内的俊美男子开口:“我们不知魔族究竟有什么目的,想要防范魔族还太难了。如果遵诏军知道魔族做这一切的最终目的,那我们就能更好的截断他们的后路。而且我们拿这些证据去劝祝少侠,以祝少侠顾全大局的性格,断然不会让魔族得逞。” 申离似懂非懂,只是听到最后一句话,他心里有些不赞同。 若是放在过去,虽然他也会嫉妒祝常明的天赋与修为,但也明白祝常明做事妥当。只是今日听闻他竟然去找已经确认是魔神转世的魔子,丢下眼前的一大摊子事情不管,就让他有些惶恐。突然害怕祝常明已经不是当初的祝常明,害怕他因为骄矜而忘掉前路还有磨难。 祝少侠未必会顾全大局,他心里如是想到。但无论如何,他也不能当作今日没听到这些话。 “时间不早了,祝常明的气息正在向这边赶来,你还是快出去吧。”申离急忙出去,忘记拿食盒,被灵晶叫住。“等等,你的食盒忘记拿了。” “多谢提醒。”出乎申离的意料,灵晶竟然如此为他着想,他对灵晶说的话有七分相信了。 过了一会儿,祝常明的气息充满房间,他的嘴角难以压下,仿佛偷吃了蜂蜜的棕熊。忽而他感觉有些不对劲,房间里怎么有股灵气混乱的感觉。 他对灵气一向敏感,房间内的灵气被搅乱了,好像曾经有人进来过。但再一感觉,又不复之前的混乱,好像是他感觉错了。 带着疑虑他又仔细感受了一下,确实恢复了正常,难道真是他刚进入房间没有调整过来状态,误把外面灵气混乱的感觉当成了室内? 皱着眉喝了口茶,还是放心不下,在房间内检查了好几遍,确实没感觉出什么不对劲来。 过了一会,门被敲响,打开房门一看,是申离。 “祝师兄,我给你带了饭菜,今日做了鱼,厨房特意嘱咐我给你带的。之前我敲你房门没人应,是有什么事情忙吗?我应该没有打扰你吧。” 祝常明习惯性微笑,将门大开请他坐下。难道说之前的感觉是因为有人在门外徘徊过吗?“没有打扰我。”他帮忙将菜端出来,好大一盆鱼呢。 申离将空饭盒端出去带上了门。鱼上浇着酱汁,还有鲜葱、蒜泥、香菜、鱼下面垫着油麦菜。还有其他荤素菜一应俱全。 一筷子拨开鱼肉,鱼肉里面开始冒出热气,白嫩的肉上没有刺,看来师傅的刀工非常之精妙,能隔空将刺取出。 这个刀工,必定是遵诏军最厉害的师傅做的。 尝了一口,鲜滑软嫩,入口即化,嘴里还留有香葱的味道。 沙漠之海极西之地,有一处淯山,淯山内藏有一仙器。 沙漠之海?文慰己思索片刻,沙漠之海不就是之前遇到神秘导游与海崖山楼修士的地方吗,话说海崖山楼的修士如果不是去金沙王宫的,那他们去沙漠之海可能就是在找淯山? 魔皇提醒他:“尊上,仪器探测出的结果正是西方,我们不如早去沙漠之海,免得被遵诏军抢先一步。” 文慰己点头,算是应允了。 他让南落枝查海崖山楼的两位修士,黄之秋和虞子叶,南落枝查到他们曾去往沙漠之海,只是去了半年才回来。 那这么说,他们的目的就不可能是金沙王宫,因为金沙王宫早就坍塌,他们怎么可能在里面呆半年,只可能是在沙漠之海中找别的东西。 魔族宝车富丽堂皇,黑金色的外壳,上面缀满贝壳和各色宝石,还有红珍珠粉珍珠。丝绸锦缎,织金织贝,重工奢华。 他们走的是海路,遂不用担心被正道修士瞩目。 卫连绵时刻守护在他身边,就是沐浴也要在屏风外守着,文慰己不禁想,要是祝常明看见这一幕,不知道会不会吃醋。 他心里是希望祝常明吃醋的,可是他又怕自己自作多情,其实祝常明根本不在乎他。毕竟祝常明总是表现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而且他总是没办法与他共情,无论是悲伤、忧虑、害怕还是紧张,他都无法理解他的感情。 大漠一望无际,文慰己既有种陌生的感觉又感觉很熟悉,他向下看去,分不清东南和西北。不过这一次应该不会再有迷阵围困住他们了。 宝车在天空飞行,他们绕过了原来要一步一个脚印走过的地方,如今这里已经不会因为使用法术而受到风刃攻击。 “尊上,前面好像有东西。”南落枝向他禀报。文慰己开窗看去。 前面是一个巨大的湖泊。但好像不像月牙泉。这个湖泊更大,就这么凭空躺在中间。 “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文慰己问道。 南落枝看了眼地图,摇了摇头。“不过,我们离淯山很近了。” 文慰己懒得吐槽,让他不要管这里是什么,赶紧找到淯山。 晚上,狂风来袭,魔族的宝车竖起一片防护罩,仍旧前进,只是前进速度慢了很多。魔族的宝车在沙漠中前进了半个月之久,直到天气越来越炎热,众人才感觉不对劲。 “怎么这么热啊。”南落枝抱怨。文慰己一掌拍向他。“蠢货,前面有巨大的灵气涌动,我们不能靠近那里,快停车。” 魔族的车驾停在沙漠之中,所有人下了车。 天气越来越热,太阳仿佛要炙烤大地一般。 巨大的太阳倒映在模糊的瞳孔中,文慰己眯起眼睛直视太阳,这里真不愧是极西之地,太阳竟如此之大。 据说上界是椭圆球,极西之地和极东之地是最接近太阳的顶点,故而离太阳特别近。看着快要坠落到大地之上的圆球,文慰己欲哭无泪。 他的眼泪真的被炎热的天气蒸干了。 第297章 淯山寻踪 不止是眼泪,还有汗水。 文慰己走着走着落在了后面,他是个非常脆弱的人,一点点困难都能轻而易举的打倒他。更别说是那个偌大的太阳了。 文慰己感觉自己好像被针对一般,是不是自己身上的魔气太足,与太阳散发的灵气犯冲啊,他不禁如此想。 为何自己境界如此之高,竟然不如境界低的魔族对太阳的忍耐力高。这太阳铁定是在针对我。他举头闭眼伸手,冲着太阳竖起中指。 可恶,可恶的太阳也要欺负我。他又想到祝常明,可恶的祝常明,一定是他派太阳欺负我的,一定是他。 他好想被祝常明宽大的肩膀抱在怀中,然后被他温言软语一顿安慰,最好能直接抱起他,这样他就不用将脚伸进滚烫的沙子里了。 祝常明擦擦汗,他倒是没感觉,但队伍里的修士已经大汗淋漓了。 “祝修士身体真是好,完全不被巨大的太阳影响,不像我们,稍微热一点就受不了。”方肃然日常吹捧他,祝常明日常微笑点头一气呵成,显然是经常听到这样的话语。 幸好谢翡琤没有带来他的铠甲,不然真的要热晕在极西之地。谢翡琤甩了甩头,甩掉多余的汗水。 清凉咒完全不管用,在太阳底下,什么法术都施展不开,因为太阳是万物之表。是太阳赋予世间生命,太阳作为整个修真界规则之首,作为连接整个修真界的最核心之物,没有任何东西能凌驾于太阳之上。 祝常明微眯了眯眼睛,迅速上前。众人没反应过来,只看见祝常明一眨眼就消失了,谢翡琤常年紧绷的神经很快警觉起来,追随祝常明的脚步离去。 祝常明抓住一个人的脖子,眼神不善,语气却温柔舒缓:“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极西之地这种地方。” 那人回头,赫然就是莫离去。 莫离去梗起脖子吸入一大口气,声音如同漏气的管道:“我叫莫离去,来这里寻找东西。” “寻找什么?” “...仙器。” 她说完祝常明才放开她,她捂住脖子大口喘气,紧跟其后的谢翡琤看见这一幕,将莫离去的手绑缚起来。 “你是哪里来的人,竟然连仙器都知道。” “知道仙器的人可不少呢。之前海崖山楼也派过修士来沙漠之海,不过他们修为太低,原本来这里也只是碰运气,早早就离开了。” “不像你,在这里待了好几年,是吗?” 莫离去没说话,他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待了很多年。 祝常明想起几年前文慰己来金沙王宫寻找七幻王珠时就碰到一群人,他还尽量描述过那些人的样貌举止,其中正有这位名叫莫离去的神秘导游。 他将双手背过身去,“既然你不愿意告诉我你是什么人,那就只好请你和我们一起前往极西之地了。” 莫离去曾经带领文慰己离开金沙王宫,所以他对对方有些好感,对方再怎么强大,和他比起来也是小巫见大巫了。 回到方肃然休息的地方,“这么热的天气你们不赶紧赶路,居然在这里休息?”祝常明被他们的行为震惊。 “还不是因为你,你自己看看你跑过的方向,和我们要去的目的背道而驰,我们走也不是追也不是,只能在这休息了。” 虽然他这么说,但人一旦停下来就很难再起身了,祝常明拉起好几个瘫在地上动也动不了的人,祝常明第一次注意到他的队员的身体状况。 这么热的天,他们几乎全都中暑了,体表温度很高,体内就算有清凉咒顶着也不管用。 他抬起头注视天上的太阳,想起之前在沙漠中看到的巨大的湖面。 一边直视太阳,一边分心到了外太空,火红的太阳越来越模糊。直到过去不知多长时间,久到太阳已经重影了,他的肩膀被人拍打。“哎,祝兄,醒醒。” 他转头看去,方肃然比他大好几百岁,结果叫他祝兄。 但是这还不是最让他震惊的,他猛然发现天都黑了,方肃然的脸庞竟然暗下来,甚至有风刮过沙子,迷住他的眼睛。 他再看向其他人,只见其他人已经整理好仪表,准备徒步旅行了。而他还呆愣在原地。 他再抬头去看天上太阳,只见太阳不知为何暗淡下来,没有之前那么亮了,而天空竟然聚集起乌云。 “快走了,要下雨了,趁此机会赶紧找到淯山。”方肃然催促他赶紧跟上前面的人。 他的内心有种奇妙的感觉,遂召唤出踆乌。踆乌飞到他的头顶,平静地开口:“你的感觉没错,太阳因你而暗淡。随着修为提高,你应该恢复了一部分力量。” “什么力量?” “神力。” “神力,我的神力是操控太阳和云彩吗?” 踆乌没有回答,而是用脚踩了踩他的头顶。 前面的人又在催促,他没有再多问,跟上了前面人的步伐。 祝常明的队伍走着走着见到前面有个人趴在沙漠中,祝常明赶紧过去扶起那人。 “文慰己,你醒醒,你怎么了?”他摸了摸文慰己的额头,他竟然发烧了。看来是中暑了。他用湿毛巾贴在文慰己脑门上,然后背起他继续前进。 莫离去见此情景,表情十分震惊,他们俩居然认识,而且那个文慰己的修为为何如此之高。他竟然骗我,原来当时他也隐藏了修为。 他追悔莫及,早知道就不救对方了,气死他了,而且那两人认识,刚刚那人还掐住自己的脖子,真没礼貌。 申离见到祝常明光明正大的背起魔子,而其他人竟然没有一个人有异议,眼神在二人间转了不知多少圈,心里既有焦急又有愤恨。 祝常明怎么搞的,他根本没把苍生放在眼里,在最重要的寻找仙器的途中居然还要救魔族首领,魔族残害的凡人还不够吗? 只怕到时候,祝常明会将仙器拱手让人也不好说。他恶狠狠地盯着文慰己,谁都没他会装,整天装模作样讨别人欢心。 在下界他就看不惯这种人,这种软蛋怂包只会攀附别人,自己就是个草包,屁本事没有。祝常明眼神真不行,竟然喜欢这种人,软蛋怂包也就算了,关键是还喜欢玩心眼。 如果是他,这样的人就算倒贴给他他都不会要的。若是让他选,一定选一个美丽善良温柔忠诚的人给祝常明。 第298章 淯山寻踪二 文慰己晕乎乎的,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他还在上大学,有一天傍晚,夕照操场,篮球场上挥汗如雨。他就站在铁丝网外有些手足无措,因为铁丝网内的人他都不怎么相熟。 他的眼睛一直追随着一人的身影,那人一起一跳一抬手一弯腰都十足帅气。不止他,周围围了一圈女孩子都是为他而来。 她们时而为他尖叫时而为他可惜。 直到中场休息时才有女生小心翼翼成群结队为他送水送礼物。文慰己低头就能看到他坐在凳子上休息的样子。 或许是注意到文慰己的视线,他回过头看他:“文慰己,你要不要一起来一把。” 那张阳光开朗的脸带着笑容邀请他,使他情难自抑。但他不会打篮球,只能摇摇头。 或许是看出他的失望,他竟然站起身,身体贴着铁丝网。祝常明伸手隔着铁丝网拍了拍他的头,虽然没拍到,但晃动的手指节分明,力道轻柔,“没关系,那你等着我,我们一起去吃饭好不好。” 文慰己忙不迭点头,生怕机会悄悄溜走。 内心既期待又焦急地等着祝常明打完篮球,夕阳照在他脸上,显露出一张痴迷的脸。时间仿佛永远也没有走动,夕阳仿佛钉在天空永远也落不到地平线下,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文慰己的内心越发焦躁。为什么天还是没有变黑,他好想和祝常明吃饭。 他有一种预感,好像这次不能一起去食堂吃饭,以后再也不会有机会了一样。 “文慰己,文慰己。”文慰己缓缓眨眼,还沉浸在梦境中无法回神。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竟然会被太阳炙烤着中暑,你的身体真如水晶娃娃一样易碎。”祝常明还敢调侃他。 文慰己眨了眨眼睛,入眼是祝常明的大脸。 他脸上带笑,刚想伸手抚摸他的脸颊,谁知下一瞬他的脸上溢满了失望。祝常明的笑容僵在脸上,不知为何他会如此失望,难道是看到他的脸而感到失望吗? 文慰己好失望,就差一点他就可以和祝常明一起去食堂吃饭了。大学四年他都是独来独往,每每看到别人情侣间一起吃饭他都会内心泛酸。 好不容易在梦里有了机会,却醒过来了,天杀的,是谁摇醒了他。 他差一点就能圆梦了。 他的后背靠在树上,接过祝常明递过来的水筒小啜饮了两口。内心还在回忆梦境中的场景。 等到祝常明打完篮球,他们一起去食堂吃饭联络感情,;若是祝常明不讨厌他,他就晚上回宿舍的时候向他表白。祝常明一定不会嫌弃他,然后他们就能以情侣身份一起去上课,一起去约会,一起复习考试。 “尊上,您怎么了?”南落枝摇摇他的肩膀,将还沉浸在幻想中的某人摇醒。某人瞳孔聚焦,将目光投射向他。 “我们终于到淯山了,你看,是不是周围凉快多了?”南落枝还一无所觉的向他介绍淯山大好风光。 “您是不知道,刚刚沙漠中下起了瓢泼大雨,幸好我们中途遇上了祝常明修士,他带领我们一起向淯山进发,我们这才免得在沙漠里风雨飘摇。” 南落枝话说的好听,全然不顾其他人的感受,正道修士一个个眼睛跟暗中观察的猫咪一样时不时观察魔族的动作,心里早就对这批人感到不满。 文慰己还是没做出什么反应,他心情很差,因为刚刚差一点他们就能去食堂吃饭了。他本来要将自己喜欢的电影音乐分享给祝常明的,他还要和祝常明吐槽他的家庭情况和以前的求学经历。 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他又回到了无聊而压抑的大学生活。 他从来没有一个知心朋友,更没有能倾诉痛苦的知己,有的只是冰冷的回忆和已经麻木的内心。 如果过去可以改变,那么是否自己不会像现在这样麻木,是否自己会像个正常人一样开朗阳光。 他不知道,申离一直在暗中观察他,一边观察他一边审判他。 他的内心响起了俊美男子的声音:“孩子,你看,文慰己根本没有心。他没有感恩之心,没有同理心,没有开心与幸福的感受,因为他已经入魔了。因为入魔,所有这些正向的感情他都感觉不到了,可祝常明还待他一如既往甚至更好,这很危险。” 说话者循循善诱,但申离却无比赞同,他不是因他的话而赞同,而是他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已经入魔的人根本不是人,自然不能以常理论之。 魔族与凡人,二者原本水火不容,如今却奇妙的融成了一队,虽然还是各走各的,但竟然没有一个人挑事。 文慰己注意到了莫离去,莫离去当然也注意到了他。原来莫离去来沙漠之海是为了找仙器,他这才明白。 可惜莫离去终究跟仙器无缘,找了这么多年,连人界发生了那么大的变故都没听说过,居然连淯山都没找到,还是祝常明好心带他来见识见识。 淯山郁郁葱葱,自祝常明发现远处清新的绿色后,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这必然就是淯山了。 极西之地,原本太阳炽热,仿佛能烤化一切,但在此地竟然有如此郁郁葱葱之神山,进入此神山仿佛进入原始森林,鸣鸟啁啾,宛如尘界之表,不啻霄壤。 淯山不愧是仙山。 莫离去一句话也不发,谢翡琤专门盯着他。 谢容如仔细打量文慰己:“文小兄弟,你不记得我了吗?我可是你谢兄啊。上一次你捅伤我表兄,抢走我仙器的样子可是恍若昨日啊。”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文慰己翻了个白眼,心里腹诽,没理他。 卫连绵站在他身后抓住他的肩膀,面色不善。 “小兄弟,跟谁攀亲戚呢,你亲戚在那呢。”南落枝指了指对面皱眉的谢翡琤。 谢翡琤用眼色命令他赶紧回来,不要丢人现眼。 南落枝拿出探测仪器,将魔力输入进去探测了半天,祝常明用下巴命令谢容如也拿出仪器来探测。 二人分别拿出探测仪器来站在头尾查探了一遍。南落枝睁开眼睛,“应该是那个方向。”而后指向北方。 谢容如分析了仪器上显示的光芒后,抬头看向北方,“应该是那个地方。” 祝常明与文慰己站中间,二人一个背手在身后一个抱臂稍息,左右看了看二人所指的方向,确定了仙器就在北方。 第299章 淯山寻踪三 山林葱郁,嫩叶含露。真难以相信在极西之地,太阳如此巨大的地方,竟然还有如此葱郁的树林,树林中竟然生存着各样从未见过的动植物。 “这些植物是这里的特产吧,我们将它们种在靖朝皇宫,不知能不能存活。”顾箫声小心翼翼连根挖出一棵绿草。 江舟子陪着顾箫声挖野草:“不如你们先去找仙器,我们留在这挖仙草,等你们找到仙器了我们再一起出去,不然就太浪费时间了。” 祝常明点头:“这样也好。” 淯山半山腰处,祝常明拉着文慰己的手上山,文慰己时不时松开他的手,总和他闹别扭。“到时候我们找到仙器,仙器归谁啊?” 文慰己危险发言,祝常明嘴角憋不住笑容:“你这小子,鬼心思真多,怎么,你想让我把仙器让给你啊?” 还没说完,本来他说完想说你要是亲我一口我就考虑考虑,谁知文慰己不吃那一套,直接甩脸:“我用得着你让,肯定是我们能拿到仙器,你别想多了。”还没等他傲娇的哼一声,就被前面的景色吸引。 只见山顶远不如山脚处郁郁葱葱,山顶竟然一片光秃,黄色的土地上啥也没有,就连土地颜色也与山脚处完全不同。 如果说山脚更像雨林,那山顶便只剩下僵硬的黄土疙瘩。 “这,这怎么像两个地方。”明明是同一座山,竟然出现两种地形。 然而还没等他们感慨完,就发现一座山中竟然不止两种地形。 山顶处有一座火山,火山的高温炙烤着文慰己垂下的刘海。 祝常明还没看清火山下的地形,南落枝已经跳下去,文慰己意识到南落枝想要先人一步,于是也紧随其后而下,卫连绵是文慰己的贴身侍卫,自然也要紧随其后。 其余魔族原地待命。 祝常明安排好其他人后,只带了方肃然和谢翡琤下去。 莫离去无聊的踢石子,忽而停顿片刻,而后扭头看向申离。申离见他向自己走来,还有些奇怪,这个青冠修士想要干嘛。 莫离去身穿紫色道袍,紫色发带系在冠上。 “莫道长,你在打什么主意?” 莫离去莞尔一笑:“我能打什么主意,不外乎是为了仙器。” 申离紧张的眯起眼睛:“仙器?你还在打它的主意?你一个人,根本斗不过那二人,还是乖乖待在这,兴许还能苟得一条命来。” 申离微笑没有动摇继续说道:“我倒是无所谓仙器,可是你应该是很想要仙器吧?” 申离想起了临行前俊美男人对他说过的话:“祝常明有可能会把仙器让给文慰己,若是你在场,一定要把仙器夺回来,否则,仙器一旦落入魔族手中,凡人想拿回来可就很难了。” “你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申离越看莫离去越觉得他身份诡异,什么人会在极西之地顶着大太阳徒步走好几年,除了非一般的斗志,恐怕还要借助于外界吧。 文慰己三人跳下火山,火红的地面时而映射出亮红色,时而暗淡下来。地面温度奇高,三人施法保护脚面不受高温伤害。 火山口初极狭,进入后视野开阔起来,直到他们落到地面,才发现深红色的土地崩裂出好多口子。 踩在厚实的地面上,三人观察了眼前景色。然后迅速朝一个极小的口子挤去。那口子只容一人通过,方肃然见他们三人堵住那道口子,立即攻向三人。 谢翡琤也上前与卫连绵对决。 文慰己进入狭窄道口,祝常明紧随其后。 谢翡琤一枪刺向卫连绵,二人修为相差无几,谢翡琤见他年龄尚小,竟然能修得如此高的境界,还有一副好刀法,心中诧异。 卫连绵手执苗刀,身长一半的苗刀笔直修长,如皓月冰晶般清透掩晕。长枪一把扫过卫连绵,卫连绵躲开,巨大的力量击中火红的山崖壁,山崖壁动荡崩裂。珏龙从谢翡琤身上飞出,一掌拍向卫连绵,卫连绵向右方躲去,谢翡琤向着洞口飞来。 文慰己见谢翡琤想要通过洞口,立即击落洞口附近的石块。或许被攻击的石块是支撑整个火山的顽石,整个火山开始动摇,裂缝野蛮生长;文慰己暗道不好,但不仅从洞口这边,整个火山都开始有石块落下,地面裂缝撕裂的更大。 厚厚一层石块堆积堵住了洞口,火山摇晃了一盏茶的时间才停止,听声音也能得知来时的路肯定落满了顽石。 文慰己不再停留,继续向前飞去。直到飞到地面尽头,前面是一处悬崖,悬崖下隐约可见前面悬着的山石中有一处通道。 他小心翼翼的飞去,下面的温度更高,灼热的高温炙烤着他的身体,不得不用更多魔力来维持身体温度的平衡。 悬崖下有一处山洞,在外面看时黯淡无光,直到走进去才发现洞内竟然是一片岩浆湖。岩浆湖翻滚着岩浆气泡,火红的光芒映照在文慰己脸上,从额头上滚落几滴汗珠。 南落枝抬手击落头上一块大岩石,方肃然躲开岩石。因为南落枝下手没轻重,整个山洞又开始地动山摇。 “你疯了,竟然攻击山洞,就不怕山洞坍塌吗?” 南落枝挑挑眉:“怎么,你怕山洞会坍塌?” “废话,谁不怕,你要打老实打,别搞些小动作,最后搞的大家都出不去,你就等着吧。” 南落枝吐了吐舌头,方肃然无语,他都多大人了,居然还装可爱。 抬手击落一块石头飘浮在岩浆上,跳到岩石上顺着岩浆向前飘去。 祝常明见此,也切割开一块岩石乘上,文慰己见他紧紧跟随着自己,坏心思陡生,抬手对着祝常明脚下的岩石施法,祝常明皱起眉跳起到岩壁上,脚下的岩石碎成好几块。 文慰己咧嘴笑开,祝常明却眉头不展,伸手好像要提醒他。他猛然回头,就见前面竟然有一道岩浆瀑布。 祝常明肯定早就看见了,只是故意不提醒他,见他快跌落到瀑布下面才提醒他。他一脚蹬起石块,待石块落下瀑布后才轻飘飘落在石块上。 落下瀑布前,再次击碎祝常明脚下的岩石块。 见到祝常明吃瘪,他就开心。 这样真的很爽,而且也算报了童年时的仇吧。童年时,那群小朋友就是这样欺负他的,他本着惹不起总能躲得起的原则,总是尽量不和他们纠缠。 第300章 淯山寻踪四 那些小朋友如果拿石头砸他拿沙子追着他撒,他就跑向远处,等一会他们就不会追来了。如果是在班里,他就装作不知道是谁扔掉他的书包和书本,虽然他可能原本也不知道是谁干的。 不能亲手报仇,是他活了两辈子的遗憾。而这个遗憾,就由你来弥补吧,祝常明。 祝常明脸上疑惑的表情不仅不让他愧疚,反而越来越让他拥有大仇得报的快感。因为他不会反抗,他永远不会反抗他,文慰己心里清楚。 文慰己总是间歇性发疯,祝常明已经习惯了,他等文慰己落下岩浆瀑布后才跟上。 越来越近了,他能感觉到,仙器离他越来越近了。 文慰己下了瀑布,随着岩浆进入岩浆海。 原来出了山洞,外面竟然是岩浆海。一望无际的岩浆,而仙器,就在岩浆海中。 他脚下的岩石正如一叶小舟载着他飘荡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若是修为低些的,估计早就被岩浆烫死了。 他蹲下身,手微微接近岩浆,心里犹豫着要不要下去捞。这个时候想起祝常明了,若是祝常明肯下去,然后等他上来了他就伏击他...... 不不不,这样做不太道德。但是不能拱手将仙器送给他。 想了想,有什么东西可以将岩浆里的仙器捞起来就好了。 他向后看了一眼,祝常明还没来,但肯定快过来了,要是被祝常明先想到办法捞起仙器可怎么办。没办法,他就是太君子了,要是被祝常明得了仙器就算他想抢也抢不过对方。 没办法了,文慰己孤注一掷。 他脚下的岩石载着他飞上半空,他身上黑气毕现,黑色花纹在身上流窜,他的眼睛紧闭着,专注于眼前的事。 双手中指弯曲,其他四指相对,手上咒印变换,直到中指与无名指弯曲两手手心朝内相对,而后又向外打开。一阵破阵浪潮袭来,岩浆海从中间分开,海浪一层又一层,直到堆叠起百丈高才止住。 宛如危楼高百丈的海浪中间,正显露出一颗如火的圆珠。 而海浪正朝着洞口堆积,祝常明的身体被堵在洞口。 文慰己倏然睁开双眼,眼睛内溢出魔气,红血丝布满眼球,整个人身体都透出魔气。他的皮肤煞白,连头发都从根部变白,粉红色的嘴唇变得愈发艳红。 脚下岩石倏尔下坠,他不顾岩浆海浪有可能淹没他的危险伸出手抓住仙器就往外飞。 然而他的手却如千钧重。这仙器竟然纹丝不动。 再仔细看去,原来仙器呈瞳孔状,一颗赤红色的瞳孔就被他的手死死握住,但却无法将它挪动分毫。 他忙不迭看了眼周围的岩浆浪涛,高百丈的浪涛摇摇欲坠,还停留在空中的岩浆沫子如清晨半坠不坠的露珠,凝滞在空中。 他又一次用力,然而重明瞳还是一动不动。 他内心着急,更是想不出办法,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能直接用手抓,难道他还有什么规则还不了解?还是这个仙器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 就在他穷思极想之际,两旁的岩浆倒灌而来,但是他没有避开。 他知道,祝常明就在旁边,他没有看向祝常明,而是专心盯着手上的重明瞳。 事到如今反而不着急不焦虑了。因为他想明白,祝常明一定会救他。他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随着他身体的放松,两旁的岩浆海涛开始倒灌。 祝常明的身形在岩浆浪涛后面时隐时现。他双手合十,而后手指迅速变化。两手合在一起,两中指指向蠢蠢欲动的岩浆浪涛,两旁如瀑的浪涛再一次静止。 文慰己双手抓住仙器,魔气从手中倾泻出来,与重明瞳散发出的光芒碰撞。黑与红碰撞,滋滋冒着黑气,好似魔气被烤熟一般。 文慰己不信,他不信拿不到重明瞳。他使出全身魔气,身上的魔气如雷霆万钧,如洪水冲刷着重明瞳的表面。终于,重明瞳松动了。文慰己双手被红色光芒炙烤着,但他恍若未觉,双手颤抖着将重明瞳以千万重山一般盖世之力拔起。 他双手捧着重明瞳向上飞起。在他飞向遥远的山洞顶时,百丈高的岩浆浪涛垂直落下,滚烫的熔融岩浆砸在地上,溅起无数亮点子。 文慰己用法衣包起重明瞳,一转身被身后的祝常明吓了一跳。他条件反射向后退去,左手将重明瞳背在身后。 山洞开始摇动,祝常明没有伸手抢夺仙器,而是抬手攻向山洞顶直到山洞顶破开一个大洞,祝常明看向他。他将重明瞳抱在怀里,双手戒备着捂住重明瞳,飞向被破除的洞顶。 祝常明紧紧跟随在他身后,他用余光瞄着祝常明。由于祝常明跟得太紧,导致他老是分神注意他。或许祝常明也感觉到了,他的速度渐渐慢下来,身影逐渐消失在文慰己余光外。 但文慰己也没有完全放下心,万一祝常明打算伏击他呢。 该死的莫离去,趁着山洞要坍塌,竟然丢下自己独自逃跑。申离气不打一处来。 他的身子紧紧贴在红色的岩壁上,双脚呈外八字站在只有半只脚那么宽的岩壁上。他的眼前就是万丈悬崖和还泛起涟漪的熔炎,每时每刻都有从岩壁上掉落的岩石块,溅到熔炎中被熔炎侵蚀着。 他的心态一直很稳,即使到了现在,也依旧没有很慌乱。当然,这一切当然还没有到山穷水尽之时。他看向空洞的岩洞,那里有人。 文慰己从岩洞中冲出,原本直冲外层岩洞的脚步忽然停下,而后看向申离的方向。缓缓靠近申离,疑惑问道:“你怎么在这?你不是看着莫离去吗?莫离去又在哪?” 申离面带愧疚的低下头:“抱歉,我没看住他,让他跑了。后来我跟着他从另一个入口进入岩洞,但是跟到一半跟丢了。文兄弟,你能不能出去的时候捎上我。” 文慰己看向身后的洞穴,又看了看他脚底踩的岩石。 申离见状,脚底暗自用力,脚下踩着的岩壁正好碎裂掉入岩浆,他的身影一歪,整个人也随着碎裂的石块掉下。 文慰己接住他,抓住他的后领向外飞去。 出了岩洞,外面的树林好像脱落的头发般掉落叶片,迅速枯萎。他能感应到祝常明队伍的修士们在这个方向,于是拽着申离的衣领向另一个方向逃窜。 他迅速飞出森林,飞到辽阔无际的沙漠中,申离明知道他走的路线不对,但也没有提醒他。 祝常明见文慰己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才加快速度追上文慰己。 第301章 淯山寻踪五 文慰己到底拖着个人,飞也飞不快。他将申离扔到地上,此时二人距离两队伍已经飞出很远距离。 沙漠中的风雨停息,太阳却没有恢复原来那么大。 祝常明的华光剑环绕着华光,整个人光芒万丈。文慰己拔出祝常明为他炼制的刀,可惜了这么好的宝器,最后被改成了能承受魔气的宝器。 黑色的光芒和蓝色的纹路闪烁其间,预示着不祥与神秘。 祝常明没有留手,速度快如一道闪电。文慰己好久没有练刀法,他的手一松,武器被挑上天空。 祝常明收起剑,左手一掌拍向他。文慰己见祝常明来势汹汹,知道他对仙器势在必得。 他不仅没有战斗的快感,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打不过祝常明,且心里莫名有些疼痛。这是他好不容易才抢到手的仙器,让他让给祝常明必不可能,但他又确实打不过祝常明。 祝常明攻向他的瞬间,两张毫不相干的脸重叠在一起。 “这不是我偷的,这是我自己买的。” “你别胡说了,上一次我在你书包里看见阿华的笔,这一次你又想偷什么东西。” 文慰己看着咄咄逼人又高又强壮的小孩,心里又急又气,上次他的确在地上捡到过一支笔,但他不知道是谁的,更没有偷过,对方明明是诬陷。 而且这本漫画书是他用零花钱买的,分明是他想要占有编出的谎话罢了。“这本书是我用零花钱买的,你根本没有这本书,凭什么说是你的。” 身前那人却恶狠狠的开口:“你这个惯偷,你以前就经常偷别人东西,我们都看见了,现在又要偷我的漫画,漫画在你手上,就是你偷的。” 他身后的亲友纷纷附和,彼时的文慰己只觉得无比委屈。他将双手背在身后,那人双手抓住他的手臂将他从紧贴的墙壁拉出来,然后用莫大的力气抢走他手上的漫画。 虽然他力气的确小,但更害怕力气太大会撕碎漫画,因为这本书是他的,他才会如此心疼,才会被对方三下五除二就抢走漫画。 他的眼睛模糊了一瞬间,回过神就对上祝常明近在咫尺的眸子,以及他擦肩而过的手掌。 不知抽了什么疯,他突然将身体紧贴上去。 祝常明睁大眼睛盯着他的脸看,迅速收回手。他的面容不可置信,文慰己却因为身体挨了一掌而无力倒下。 明明伸手就能从他身上拿到重明瞳,祝常明却怔住了身形,不忍心再靠近他。 文慰己也不知道自己抽了什么疯,他捂住自己的胸口,他的胸口是真的疼,他也是真的受了重伤。 因为受了内伤,他的额头开始冒汗,他不禁蹲下身体,但左手仍然捂住前襟。抬起头,双目警惕地盯着祝常明,刚刚一瞬间,祝常明与记忆中那些过客的身影竟然重叠起来。 难道连你也要抢走我的东西吗? 我的修为不敌你,还受了重伤,你真的忍心抢走重明瞳吗。他在心中默念,或许这方法卑鄙了一些,可他只是想要得到一个结果:祝常明与那些人不一样。 他的余光扫到远处的森林迅速枯萎消失,一大片绿色竟然完全消失在茫茫金沙中。祝常明的队伍和文慰己的队伍势不两立的飞至两人身后。 方肃然催促道:“祝兄,快抢夺仙器啊。” 他刚一开口,南落枝又和他打起来,同时,其他人也打起来,正与魔打的不可开交,暂时管不到他们头上。 申离没有加入两边战局,毕竟他修为有限,就连这次出行也是请求祝常明带他来的。 两人,一人倒地,一人站着,文慰己见他被提醒了好久都没有动弹,心想他该不会真的想要放过他吧。可是他们已经失去了一个仙器。 虽然这本是他一直想要的结果,可是若祝常明真的放过了他,他又会心怀愧疚吧,他的眼睛不敢直视祝常明的脸,但双手仍然紧握住前襟。 罢了罢了,放他走吧。文慰己总是喜欢装可怜,偏偏每一次都能打动他,可能这便是他的宿命吧。他一向不是个纠结的人。 只见太阳光芒晃了晃眼,原来是祝常明的身形晃了晃,身后的太阳光擦着祝常明的身体放射出万丈光芒。文慰己感觉到被晃了晃眼,抬眼看去,祝常明的头偏过去,然后转过身去。 文慰己迅速爬起身,想要逃走的同时袖子被申离抓住。 “你想要逃吗?”果然是这样,祝常明果然放过了文慰己。虽然上一次抢夺仙器的现场没有被他看到,但他光靠想象也能想象出来祝常明放了多少水。 这一次果然验证了他的猜想。 刚刚还一脸严肃的人如今却像换了个人一般死死抓住他的袖子,文慰己觉得他既可笑又可恨。可笑的是他上司都放他离去,他竟然自作主张多管闲事要抓他,可恨的是刚刚他还救了他的命,现在却不肯放他一马。 他反手抓住对方的下巴,然后就这样掐着他的脖子带他离开此地。 祝常明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事,但他选择视而不见。方肃然不可思议,谢翡琤愣怔不已,只有南落枝和卫连绵下令离开此地。 敌方首脑已跑,他们再打下去也无济于事,人们停下动作,统一看向祝常明。 终于有人开口:“我们回去吧。”祝常明点头,率领所有人班师回朝。 申离被掐着脖子撞向墙壁,然后缓缓滑落,墙上滑落一道血渍。 “没想到祝侠士对我们魔子如此深情,竟然肯放过已然受伤的魔子,真是一往情深啊。”南落枝看热闹不嫌事大,卫连绵不发一言,认认真真守在文慰己身前。 文慰己双腿盘起,他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会被放过,虽然得到了重明瞳,可他这样算欠他一个人情,以后还是要还。 南落枝看他不高兴,拍拍他的肩膀:“尊上,您不要想太多。他爱您是他自愿,您不欠他的,更不需要您还。” “更何况他若真心疼您,又怎么会将您打伤,您看您伤的这么重,这是一般人能下得去手的吗。您不要独自伤心,他本就对您有亏欠,若是那时还能下得去手抢您手上的重明瞳,那才是真的渣。” 南落枝侃侃而谈,虽然他说的在理,但祝常明那一掌并不是真的要打伤他,他是为了吓唬他,是他自己要撞上去的。 第302章 惩罚申离 见文慰己闷闷不乐,南落枝浅叹一口气,对恋爱脑束手无策。“那他要怎么处理?”南落枝指着申离,申离还在那装死,但其实既没死也没晕。 文慰己没抬头都知道他指的是谁。见文慰己不说话,装作要杀他的样子来刺激他,谁知文慰己并没有被刺激到。“你再不作反应我真的要杀他了。” 难不成尊上真的想要他死?南落枝心里这么想,手上也这么做。 他一只手释放魔气,隔空拎起申离,申离终于开始了挣扎。 文慰己一直没动,他一用力,申离就蹬腿不动了。 他的手脚垂落下,身体紧贴在墙上,随着魔法的消失,身体直接滑落在地。 文慰己终于回过神来,走到申离面前,见他已经死去,如同一滩烂泥一般倒在地上。他早看不惯申离,只是一直没有发难。 如今一旦有了间隙,必要逮机会收拾他的。右手上魔气骤现,翻掌成爪,然后向申离伸去。 申离的身体就像充满了棉花的娃娃一般,被魔气填满,魔气从七窍中露出来,像一个漏出蒸汽的蒸汽机。 被填满了魔气的申离身上青一块紫一块,随着身体的吸收又缓慢消失不见。 “您将他变成魔族做什么?我看申离这小子不像个好人,他们人族不要他,我们魔族也不要他。”南落枝眼光倒是很好,一眼就看出来他不是好东西,但文慰己还要留着他慢慢玩耍,等玩腻了才会真正杀死他。 从申离不知天高地厚的挑战祝常明,而后又不把他放在眼里起,他就不是一个没有鬼心思的人。文慰己别的不行,但看人一等一的好。 申离缓缓睁开眼睛,刚睁开眼就被眼前的光芒刺激的慌忙闭目。魔子将重明瞳放在殿内,与黑色白灵石形成极致反差。 申离感受到身体的变化,就算再傻也知道自己已经不是人类了。他缓缓走向魔子殿下,直到撞上一个人,才发现魔子的贴身护卫卫连绵也在场。 卫连绵丢给他一个蔑视的眼神。他极少在这个贴身护卫脸上看到表情,这还是头一次如此清晰的感受到对方的恶意。 “你醒了。”魔子缓缓坐上椅子。他来到文慰己面前,表情愤怒怨恨。“魔子,你我枉为芬芷下界故人,何故戕害我性命,还将我变成魔族。如今我为人类对立面,你叫我情何以堪?” 文慰己嘴唇弯起,显得很高兴。“我戕害你?难道不是你先恩将仇报,在我要揣着仙器逃离时拖我后腿?” 听到恩将仇报二字,申离反而更加愤怒:“一派胡言,争夺仙器是所有凡人的使命,我争取仙器有何错?纵然有救命之恩,我也不能平白将仙器让给你们魔族。” “说得倒是义正言辞,可惜”,文慰己面带不善,眼神犀利凝视他的面庞。“你释放出来的恶意,恐怕连你自己都察觉不到。” 申离眉头皱地更紧,“胡言乱语,我释放出什么恶意了。” 也对,文慰己心中想,他不是他,不像他一样从小便能察觉到人身上散发出的怨气。“你不承认也没关系,你身为魔族,还是老老实实遵循魔族的生存方式为好,这样还能多活一段时间。” 祝夜璃和祝扬尘二人就站在门边,见文慰己看向他们,二人将申离拉走。从今以后,申离就是二人的部下了。 申离一边龇牙咧嘴一边挣扎,但很可惜,祝扬尘与祝夜璃早在下界就是合格的侍卫,被祝家培养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被一个土着吊打。 祝常明,还有文慰己,他们二人果然是一伙儿的 ,枉我信任祝常明,原来竟是我看错了他。回想起当年祝常明被冤枉为魔子时的情景,难道其实二人早有瓜葛,祝常明的身份也许真不是世人维护的上古真神遗脉。 “申离兄弟,此次去极西沙漠之海寻找仙器,你一定要去。你们一定会在沙漠遇到魔族,到时我怕人们太相信祝侠士的判断以致于被魔族抢到仙器。” 申离不解:“为何相信祝侠士的判断反而会失去仙器?” “唉,若你得以见到当日魔子是如何抢到谢家仙器,那你一定会明白我这番话。我早说过,祝侠士深信魔子花言巧语,虽然二人为道侣,朝夕相处,相濡以沫,的确是一段可敬可叹的感情。 但,于凡人而言,一旦化为魔族,心态必然会有所转变,如今的魔子,也未必是祝侠士熟悉的道侣了。” 申离仔细琢磨这段话,其实他早就看不上文慰己,在下界时就是如此。虽然来到上界,身份发生了变化,但心性难以改变。更何况他已经不是凡人,从利益角度考虑,他也只会为魔族未来担忧。 文慰己做出什么事来他都不感到奇怪,但让他如此破防的是祝常明竟然与他沆瀣一气,仿佛凡人才是祝侠士的敌人。他完全抛弃了自己的立场,这只是第一步,第二步,就有可能抛弃自己人族的身份。 枉他当初多么信任祝侠士,毕竟是祝侠士不忘旧情,在得知皇朝军队大举进攻下界时派人保护下界。如此恩情,他自当铭记。但回来上界,发现祝侠士还是下界那个祝常明。 表面装得深明大义,实际上蝇营狗苟。 能看得上文慰己的,能有多深明大义。 更何况祝常明只是救了下界一小部分人,绝大多数葬身于靖朝之手。很难想救人前他不是特地挑选了一部分自己与文慰己的至亲知交,至于剩下的人,或许既没有利用之处又浪费人手,所以才没有管。 这样说来,幸好自己还算聪明,知道杀了其他修士代替他进入况阑封的阵法中,不然就没有芬芷下界的人能活着来到上界,然后揭穿祝常明的诡计了。 祝常明救助的人本就是他的亲信知交,这些人天生就是祝常明的奴才,他们永远不会背叛祝常明,这就是祝常明一定要花力气拯救他们的原因。 他思路畅通,就这样顺着线索一点一点顺下来,竟然真的让他找到了真相。如今他真心想要守护仙器,正逆了祝文二人之愿,二人或许也察觉到了他的心思,故而才有意将他捋到魔皇宫,这样才好下手对付他。 他当然注意到祝常明并没有救过他,就那样看着他被魔子掳走。 第303章 申离大计 所以他才敢断定二人之间定有猫腻。 如今在魔族老巢,虽然凶险万分,但也意味着可以卧底在这里。 卫连绵接过申离递来的香膏,打开瓶口,将调香洒入水池中。瞬间,水池内氤氲起粉色香氛,池水也变淡粉色。 由各种花朵调味而成的香味溢满房间。 卫连绵关好门,看着等在门外的申离。 “你来做什么?” 他的嗓音中带着威严,昭示着地位斐然。 “卫殿下,我有几句话想对尊上说,不知可否通传一二。”申离低头敛容,看起来恭谨顺从。 才几天不见,他就从一脸坚贞不渝到谄媚巴结,果然如尊上所说,他不过是个最平凡无知之人。“你不是厌恶尊上,不肯忠心于尊上吗?这又是要做什么,难不成你要刺杀尊上?” 他语调怪异,态度略带嘲讽,是个人都能听出来,申离却紧张到半跪下:“臣下不敢,臣下考虑了三天,终于明白尊上乃魔神转世,能看得上我已是我三生三世修来的福分,我竟然还不识抬举。都怪我眼界狭窄,不知尊上抬举,如今悔之晚矣,所以才想请尊上原谅。” “悔之晚矣,你也知道悔之晚矣。尊上已经给过你一次机会,你不珍惜,难道会觉得尊上会给你第二次机会吗?” 半跪之人没有吭气,只是默默俯首。 卫连绵看到他的脖子上露出了几道伤痕,于是用刀挑开衣服。上半身竟然布满了伤痕,有的伤痕已经结痂,有的伤痕才刚裹上绷带。 “哼,你这是怎么受的伤。” “二位祝尊者让我加入魔族军队,这些伤口是与凡人作战时留下的。” “哦?你该不会站着不动让凡人杀你吧,所以才会伤成这样。” 申离立马抬起头:“不,不是这样的,我早已斩断了与凡人的联系,如今我就是魔族,一定以魔族利益为上,上了战场,我也同其他魔族一样与凡人抗争,死在我手下的凡人没有上百也有几十。” 看着他虔诚的目光,卫连绵暂时相信了一点,“是吗?既然你已经认清了现实,那老老实实做魔族不就行了,来找尊上做什么?你就不怕他找你麻烦?” 申离面露为难:“这。臣下来此,自然是不甘于只做普通魔族,若尊上肯给臣下机会,臣下自然要做出一番成绩。也好为尊上效忠。” 卫连绵摇了摇头:“你要我为你通传啊,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才参了几天军啊,至少等一个月之后吧。等我先考察考察你再说。” 原本这么说是为了赶走申离谁知申离竟然满脸兴奋和期待地仰视他:“那多谢卫殿下的抬爱了。” 卫连绵等他走后,翻了个白眼。什么东西,也配服侍殿下。殿下早跟他说过申离此人六亲不认,自私自利却满口仁义道德,最是下等之人。 “卫连绵,外面的人是谁啊。”文慰己那张纯洁无辜的脸看向他,满脸无辜。 “没什么,不过是只苍蝇飞进来。” 文慰己的嘴巴立即下撇,露出一脸苦瓜脸。 “以后寝宫里不能出现这些肮脏的东西。”他义正言辞的命令卫连绵,卫连绵立即点头俯首。 祝夜璃巡视战场,只见申离首当其先,直接斩下一位修士的头颅,吸引了他的注意。尊上暗中要他折磨申离,本以为申离会一边反抗一边受折磨,谁知他不仅不反抗,反而恭顺异常,还将自己全心全意当成魔族。 申离愈战愈勇,他举起刀砍伤前面修士的后背,随即转身与偷袭他的敌人正对。曾经,他也是这些人的其中一员,但一切已成为前尘往事。 史汛川老远就见到三个月没见的申离,没想到他真的已经转化为魔族,还帮魔族杀害曾经的同胞。 他伸手将申离拉住,示意他脱离战场。“我听说你被魔族抓走,没想到已经被转化成魔族。”这里没什么人,正好适合谈话。 申离每杀掉曾经的同伴,都会在内心给他们道歉,是他杀害了他们,但他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大业。他要卧底在文慰己身边,就必须取得他的信任,为了取得他的信任,就必须完全站在人族的反面。 要怪就怪魔子以及对他不管不顾的上古神脉。 “我已经归顺魔尊,以后我们之间就是敌人。”史汛川皱起眉头:“你真的决定好了吗?魔族残害了很多凡人,你也是受害者,怎么能因为被魔族残害,就选择伤害无辜的凡人呢。” 申离转过身不想与这个笨蛋理论。 “你不懂,总之,人各有志,你劝我也没用,你管好自己就好了。” 史汛川抬起右手搭上他的肩膀,谁知申离突然发难,举起刀将史汛川的右手砍下。 “啊!”史汛川控制不住惊声尖叫,随后立即向后退去,眼睛带着不可置信,死死盯着他。 而申离面色不改,依旧闲庭信步。“我不杀你,是因为你曾经真心当我是好朋友,但我想告诉你,我们已经不是同一阵营了。以后你再也不要管我。” 说完,没有再看他愤慨的表情,立即飞回战场。 他用余光能看到史汛川脱离了战场。 原本他想杀了史汛川来证明自己的忠心,但突然想到史汛川似乎是文慰己在下界的好友。他差点就闯了祸,文慰己此人还是比较念旧的,就算是表忠心也不能拿他朋友开刀。 祝夜璃看到了全程,正好卫连绵也来视察战况,于是将此事告知卫殿下。 “申离真这么狠心?”卫连绵见过比他更狠的人,对于这种程度的狠人倒是没什么看法,不过毕竟是要推荐给尊上的人选,还是马虎不得。 尊上心地善良又慈悲单纯,身边怎么能留这样的人呢? 别说他对尊上忠心与否,就是真死心塌地,他这样的性格也会将尊上教坏。 卫连绵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告诉任何人他来过就离开了。 文慰己焚香读书,正自口渴,拿起桌上的茶杯,见里面没有茶水,立即冷下脸来。责怪的看向身旁低头的侍从。 “怎么没人添茶呀。” 侍从抬起脸,正是申离。文慰己见申离怎么会在这里,皱起眉头看向卫连绵。卫连绵也一脸疑惑,之前没有察觉出站在尊上身边的竟然是他。 他虚虚挡住尊上,站在二者之间。“你怎么会在这?” 申离立马下跪,俯首虔诚道:“尊上,臣下实在想为尊上尽忠,只是尊上一直看不上臣下,臣下无法让尊上得知臣下的忠心,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第304章 申离大计二 文慰己不想听他的花言巧语,挥手示意卫连绵将他拉走。 “尊上,请听卑贱一句话。”申离高声喊道。文慰己看他这小丑作态,真是既替他丢人又深觉恶心。但他故意卖关子,倒是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卫连绵没有直接将他拖走,看来他这话也引起了卫连绵的兴趣。 “尊上,卑贱早就相通了。既然已成为魔族,那卑贱的命运,与整个魔族绑定在一起,生死相随。万不敢舍弃魔族独活。 从前是卑贱愚钝,今日,卑贱不敢得到尊上重用,只求尊上给卑贱一个机会。一个效忠尊上的机会。” 说的比唱的好听,文慰己眨了眨眼睛,差点笑出声来。他这是干什么,怎么这么会演戏。或许也不是演戏,但这才过了几天啊就想通了,变化也太快了吧。连他这个传闻中的大魔头都反应不过来。 “好吧,既然你想效忠我,那我给你这个机会,从今日起,你就不必参军了,以后你就专门服侍我就好了。” 申离心中窃喜,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然而等当值那天就发现自己错的离谱。他被分配到厨房给厨师们打下手。说是服侍文慰己,可连他的面都见不到。 而且等他当值了一个月才发现这个厨房是专门伺候魔皇的小厨房,真正伺候魔子的大厨房根本不在西宫。 “站住,你跑什么。前面人手不够了,就你还算机灵,你去为陛下送汤。跟紧队伍,要是被魔皇发现你笨手笨脚,小心当场要你的小命。”一个身材魁梧的大哥手上拿着两把刀,刚将生鱼切成蝉翼般薄片,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 连肉片上的纹路都清晰可见,仿佛涟漪一般浮光跃金。 魔皇身穿宽大松垮的长衫,衣襟斜斜系着,露出一片白皙脖颈。他头发散乱,眼睛凝视着桌上的纸张。 上面记录的恐怕正是与仙器相关的资料。 魔皇正自认真读材料,谁知一碗鲜鱼汤竟然洒在纸面上。 魔皇赶紧将纸吹干。“你是什么人,谁派你送汤来的?”左右侍卫按住他的肩膀,魔皇用审视的眼光看向他。 “陛下,我一直在后厨打杂,实在没有做过精细活,这才不小心洒了鲜汤,还请陛下恕罪。”忙不迭跪下恕罪。 刚刚魔皇明明看到他是故意洒出来的,修士就算笨手笨脚,也不至于连个汤都端不好吧。“你还敢狡辩。你若据实相告,谁派你来的,我就不找你麻烦,你还有命活。若不然,那你就等死吧。” 申离眼珠子一转。“陛下,奴的确是故意弄洒了鲜汤,但奴之所以这么做是想提醒陛下,陛下寻到的地点是错误的。” “哦?”比起他的直言反驳,更让魔皇惊讶的是他居然能看懂他的推导。 “是,陛下或许还不知道,奴曾是祝常明侠士的同门,也曾是从下界来的。奴曾经,也曾参与过推导仙器所在地。” 说到后面,他一字一顿,生怕魔皇听不清楚。魔皇听他的语气,没想到他能如此笃定的开口,推导仙器这事可不是小事,他能这么笃定的开口,至少也是有所依仗吧。 “说下去。” “奴知道下一个藏仙器的地点是何处。也知道该如何推演仙器藏匿的地点更快更准确。” “你真这么厉害?”魔皇站在申离背后幽幽开口。他的影子被日光投射到地上,压住申离的影子,看起来高大又压抑。 “陛下不信的话,我可以现场演示一遍。” 申离按照灵晶内仙人的指点,有模有样的推演着下一个仙器所在的地点。魔皇站在背后,申离看不到他的表情。魔皇时不时点头,这小子确实出乎他的意料。 他很奇怪,怎么这么优秀的小伙,祝常明竟然没有救他,眼睁睁看着他被尊上抓走。莫非他以为尊上不会对申离动手? 这也是申离之所以背叛人族的原因。魔皇倒是对他的仇恨很理解,毕竟这样一个有才之人被放弃,很难不记恨对方。况且他又转化为魔族,魔族本身被魔气侵蚀,脑子就不太正常,很容易将事情做绝。 “也罢,今后你就跟着我吧。只要我们在人族前面推演出仙器,我们就不可能输给人族。” 三月后,人族与魔族再一次相遇,再一次为抢夺仙器大打出手。这一次双方带足了人手,场面激烈而残忍,人族与魔族死了很多人。 祝常明下令将人族尸体收殓,不让魔族将人族尸体炼成魔人。 文慰己坐在黑曜石椅子上,神情十分愤怒,这次祝常明带了很多人,而且没有对他留手,所以他们都受了伤。最后人族人数更多些,祝常明又有神剑加持,这才赢了他。 有神剑加持就是不一样。若是踆乌帮忙,他还能叫呆呆应付两下,毕竟呆呆也是上古神脉,怎么说也不会输的太快。 “尊上,才失掉一个仙器,不必太过焦虑,我们还有其他机会。”魔皇上前一步宽慰道。文慰己脸上还是没有什么变化。 魔皇进一步劝道:“尊上身揣月华,不必害怕祝侠士。” 月华?那是什么?文慰己终于正视魔皇。“你在说什么,什么月华,说清楚。” 见成功引起尊上注意,魔皇面带笑容解释:“月华乃冥界尊者将精纯月光凝练而成。尊上可知真正的冥界在何处?实不相瞒,臣下也是才确定,冥界正是我们每日抬头望见的月亮。” 文慰己挑了挑眉,示意他说下去。卫连绵看向魔皇,他态度轻佻,已经完全不把魔皇放在眼里。 “您的宠物呆呆为上古神兽鸣蛇,据说它喜珠宝,于是住在月亮上,身下伏着闪闪发光的白灵石。当年冥界尊者与鸣蛇一起护送魔神,随后被一同消灭,身陨前,他们用自己的秘术,一个再世为蛇,另一个还留有一丝残魂。” 文慰己忽而想到了一个人。 若说一丝残魂,的确最该想到的人是他。 魔皇时刻注意着尊上的表情,见他若有所思,循循善诱道:“您应该对他有所印象。他是否曾交托给您什么东西,比如一瓶药。” 当年在悬水天阙遇到的仙人的确交托给他什么东西,若不是他提醒,他还真的不记得此人。但对方怎么会知道此事。 第305章 申离大计三 他不动声色,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 “尊上,您为魔神转世,魔神死前有无数忠心耿耿的属下,而曾经给您药瓶的那一位,据史料记载,曾追随您征战四方,正如您的宠物呆呆一般。” “呆呆,它不是我的宠物。” “正是,他不是魔子殿下的宠物,却是魔神的爱宠。” “爱宠?”竟然还是爱宠。 呆呆化身为一个可爱少女,坐在假山石上。假山石由白灵石塑造而成,在黑夜中透出莹莹光芒。少女爱不释手,抚摸着身下的白灵石,宛如抚摸爱人一般。 “你怎么知道此事。” “回尊上,臣翻遍了古籍,终于在一处动物的骨头上发现了文字记载。早年战争结束后,物质一片匮乏,文明发展断绝,人们唯有将文字记录于动物骨头上才可保留。” 他不研究历史,只能听他举证。魔皇让人抬上来一个桌子,桌子上摆放着被封存好的动物骨头。都是大型动物,这些动物骨头白白净净,看起来早就清理好了。 除了动物骨头,还有各样石头。 一处腿骨上密密麻麻书写着古早文字。魔皇耐心为他讲解古文字,但闻慰己没有耐心听,感叹了下古时先民的智慧便放下了动物骨头。 “正因如此,臣才斗胆询问尊上,您前世属下是否与您相遇,并赠送给您月华。” “月华是什么东西。它能做什么?”文慰己没有正面回答,他不喜欢将计划提前告知别人。 月华乃月亮精华。吸收了月华的石头就是白灵石。除此之外,月亮原本就有无限能量。当年魔神下属随着魔神逃出前,将收集到的月华凝炼到一个瓷瓶中。 这月华拥有的能量莫大,且魔气大量聚集在月亮中,月亮之力与魔力结合,所生产的月华足可以补全魔族的身体。 魔族因是躯体死去,灵魂复苏,故而身体孱弱不堪,甚至很多魔族根本不需要身体。虽说于神仙而言灵魂才是最重要的,身体反而次之。 但成仙必要有完整的灵魂和躯体。况且若没有完整躯体承载,灵魂便总是缺角,这也是为何魔族相比较于人族总是魂魄不完整的原因。 只要将月华铺开,至少能补全数万魔族的魂魄。只要补全了魂魄,再成功炼制仙器,利用仙力助魔族仙路畅通,那魔族成仙之日不是指日可待吗? 最次,也能让成百上千魔族成仙。成仙后,魔神回到故里太阴,再引导剩余魔族回到太阴,便可助剩下魔族成仙。 卫连绵承认自己心动了。听得魔皇讲的栩栩如生娓娓动听,他禁不住畅想若自己也有机会去到真正的冥界。 真正的冥界在太阴,也就是月亮上。那里原本也不是冥界,而是有无上月华之力的太阴。后来因上神降下诅咒,魔气在人间肆虐,摧毁了冥界,阻隔了轮回转世之路。太阴上所住的上神便舍弃故里,将魔气引导到太阴,重新开辟轮回路。 人们都叫他太阴神君,却从未见过他,更不知他究竟是谁。也不知是否他还活着。也许他早已牺牲在轮回路上,也许他耗尽了能量沉睡于某地。 后来因魔气被引导至太阴上,自然魔族也聚集在太阴上。此后,魔神带领魔族占领了太阴,同时,魔神也代为管理冥界,引导人们走轮回路。 魔神也是神。神的命格始终高于仙,故而魔神与古神皆凌驾于人仙之上。 “尊上,还望救救我们。”魔皇突然跪下,俯首弯腰。双手平行手心朝上,双腿平行并立,虔诚而忠心。 他仿佛在拜什么救苦救难的至高神,虽然他本就是神转世。卫连绵不知所措,竟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而后才单膝跪地,低垂头颅,虔诚而忠诚。 “尊上,只有您恢复神格,才能拯救我们魔族,才能开通我们魔族的成仙路啊。”他言辞恳切,周围的侍从侍女全部跪倒在地,沉稳洪亮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穹窿深宇中。 他竟然想笑。不必他说,他自比任何人都想恢复神格。在知道自己是魔神转世,他就深思熟虑过,魔神是神,而非仙。既然他能转世一次,必定有缘故,若要恢复神格,必定要弄懂其中缘故。 若不是魔皇一直以来催促他抢夺神器,减少他思考时间,他自然也会主动寻找缘故。不过寻找仙器本也在他计划之中,因为若要恢复神格,可能最终也是要用到遗落在上界的仙器仙材。 “我明白的,我当然早就想恢复神格。只是苦于不知其中关窍罢了。今日你既然提到此事,可有什么想法?” “只要将月华与仙力混合吸收,便能补全魔族躯体,同时为魔族升格。” 升格。也就是成仙。不错,成仙的本质便是升格。“补全身体上的不足,提升魂魄等阶,而后修炼至突破极限便能升格。”魔皇不紧不慢轻轻松松说道。 文慰己走下水晶打造的魔椅,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太妥帖。这话听起来有道理,可他总觉得不够严谨。 升格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吗?他总觉得有些简单。但是仔细一想也不简单。他觉得简单,是因为这件事于他而言不难。可他带入普通魔族的视角,譬如祝扬尘祝夜璃二人。 他们二人若想升格几乎不可能。先不说他们的境界离升格还太远,其次,不是所有魔族都能达到能升格的境界。能力突破极限,说的简单,做起来很难。而且绝大多数魔族也达不到极限。 就说卫连绵,他算是魔族最年轻境界最高的人,可让他修炼至升格境界,少说也要几百上千年。 仙力只能补全魔族魂魄。不过魔族修炼本就快,不像人类还有天赋限制,魔族几乎讲究的就是资源,所有境界都是拿资源堆起来的。但于魔族而言,最不足的便是身体残缺与魂魄不足。 若是用月华与仙力补足了这两种,的确对于升格来讲是有莫大的帮助,甚至魔族能否升格全在于这两种。 原本是想要寻找魔皇说法的漏洞,谁知越想反而越赞同魔皇的说法。但他又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夜深人静时,原本专属于文慰己的深夜抑郁时刻,他大发慈悲,将青冠道士交给他的瓷瓶拿出来。 第306章 申离大计四 那位青冠道士面若满月,脸颊粉红,杏眼圆睁,脸蛋饱满,一点也不像传统魔族一般妖邪。但据说他也是神,不像低级魔族一般戾气重倒也有可能。 若不是有人提醒,他真的要把这瓶药忘记了。 从芥子空间中掏出悬水天阙的神仙托付给他的药瓶,药瓶只有半个巴掌那么大,里面真的有月华吗。 但他又不敢打开看,万一月华溜走怎么办。只好将药瓶放在耳边轻轻摇晃,里面好像有水声。莫非是月华凝炼成了液体? 他没有将药瓶展示在任何人面前,但也没有否认过他曾经被神仙托付过东西这件事。 自从太后重新掌管姒姓,仅剩不多的姒姓皇族全部安分下来。祝常明派人翻找过皇宫,结果一无所有。根本没有关于万年前降神之役的任何记载。 据说靖朝皇宫真的被洗劫一空,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虽然绝大多数记载已经被烧毁,但还留存着一些零星半点龟甲片或许能得知什么消息。”太后将仅剩的三十个龟甲片交给方肃然。 龟甲片上记录的只言片语上,恰好写了关于上神降下的诅咒一事。为人类降下诅咒的上神为至高神日神。 日神为规则的制定者,亦是天地的守护者,人族诞生之初,羽仙就已存在。然羽仙的诞生却是自然产物。 自然之力也会出错,譬如诞生的羽仙即是错误选择。然而生命已经诞生不可回收,只将难题留给日神。 后来不知日神如何抉择,龟甲片上只记录了日神将诅咒降下。原本只是诅咒羽仙,谁知羽仙勾结人族,将人族导向一个不可回溯的错误,日神为挽回错误,给人类降下诅咒。 自从诅咒降下,人族便失去了成仙的机会。 但诅咒并非不可解。降神之役降落的羽仙,其仙体、仙器与仙材皆难以分解,仍然在世间徘徊。那些仙力是日神刻意疏忽的力量,只要将这些仙力炼制并让更多凡人吸收,吸收后的凡人自然就可以压制诅咒。 然诅咒永远不可除去,除非日神降临,亲自破除诅咒不可。 羽仙落败,逃亡海外仙山季山。 月亮已死,魔神所拥有的月华乃已死亡的月亮最后的最精纯的力量,务必将它洒落在羽仙持有的神器上。唯有将神器中混合着的月华抽离带回月亮,月亮才可复苏。 虽然有些看不明白,但至少前面的历史还是连着的。 月华是什么虽然不得而知,但看名字应当与月亮有关。祝常明将手指放在最中间的甲骨上,手指扫着月亮已死四字。 不知为何,这四个字仿佛有魔力一般,紧紧牵动着他的心。月亮已死,何为月亮已死。他想起来无数个与文慰己抬头看天空的日子。 那时的月亮很明亮,如此明亮的月亮,怎么会死呢。 他好难过,连心都有些揪痛。每天挂在天空的月亮竟已经是个死物。 他抬头看天,如今已是月上中天,月亮如此明亮,即使没有万家灯火,月亮的明亮也足以照亮整个天空,云彩是淡淡的青色,人的影子清晰而黢黑。 月亮究竟是什么时候死亡的,又是谁杀死的。 魔神拥有的月华现在又在哪里。 凡人与魔族的战争愈演愈烈,毕竟天下都知道魔族与人族间要争夺仙力,而谁能争夺更多的仙力,就意味着谁能先羽化登仙。 一万年间人族与魔族的龃龉都将化为战争在这三百年间彻底爆发,这一万年积攒的仇恨都没有三百年积攒的仇恨更多。 仙力有多有少,多的如仙体仙骸,需要出动一整个城池的修士去争夺,魔族亦是如此。少则如一棵仙草,也要祝常明与文慰己亲自对抗。 整整三百年,死亡之人不计其数。那些死亡之人,有些被人族护着升入冥界重走轮回路,有些人则被魔族炼成魔人,灵魂困在魔界暂时出不来。 这还算好的,多的是人与魔魂魄魂飞魄散的。此时,无论是人还是魔,只要魂魄魂飞魄散,基本就再也回不来了。 最后一战。 祝常明身穿银白色铠甲,青色披风随风而动,最后一个仙体就在紫芸城。 三百年了,文慰己已经三百年不曾见祝常明了。其实不是祝常明忘了他,而是他有意推脱不见。他知道自己是个慈悲善良之人,不忍见魔族与人族相互倾轧,每每看到军报上的死亡人数,心里都一阵苦闷。 祝常明或许不甚在意,可他却总是为此事烦恼,而最让他不想见对方的,还是因为仙器的争夺。为了魔族,他要争夺仙器,祝常明亦是如此。 可他既不忍心魔族魂飞魄散,又不愿人族不入轮回。他伤害了那么多遵诏军的修士,不知祝常明会如何看他,不知他是否会记恨他。 祝常明多次请求面见文慰己,可每次都遭文慰己的拒绝,他心里是不明白的。他想了很多种可能,或许他是心疼魔族死了很多人,所以记恨他;也或许他是气愤自己夺得了很多仙器仙材,让他感觉丢面子。 还想了无数种可能,其中也包括他心地善良,不忍心见人与魔的伤亡。可他还是不明白,为何他一直不愿见他。 他知道文慰己总是有什么事情自己憋着不说,自己生闷气,然后气坏了自己。他只是心疼他罢了,他希望他好好的,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什么都不要去多想,有什么事交给属下做就好。 他不希望文慰己是因为自己的善良慈悲而悲伤抑郁。因为不值得。他整日思考的、担心的、难过的、悲伤的,都是不值得的。 只有他自己的事才值得伤心,其余事情都不值得他难过。 今日是他和文慰己的决战。主将若输,军士气势会大减,故而这一战也算最终决战了。 三百年间,寻得仙器仙材共五千零八件,其中两千八百六十二件为人族夺得,两千一百四十六件为魔族夺得。 文慰己压力很大,魔族拥有仙器不如人族,但相差还不算大。 这一战他必胜,若是输了,魔族又少一件仙体。仙体蕴含的仙力非常多,决不能轻而易举让给祝常明。 决战开始之时,日光下垂,月亮东升,地平线上一半橘红色,一半天青色。 橘红色似火焰灼烧天空,可怜的青色甚至反射不了文慰己紫红铠甲的光芒。 文慰己紫红金甲如同石头一样暗淡,远不如反射着金光的银白色描金甲耀眼。 第307章 申离大计五 文慰己先是低头不愿直视祝常明,后来见他背着光,觉得对方背着光应该看不清他的表情,才认真凝视着他的身影。 可惜他也看不清祝常明的表情,只能半眯起眼睛看清他的动作在金色背景下如何变化。 无限自卑涌上心头。他知道自己的样子恐怕像个弱小的鸡仔,和光芒万丈的祝常明比起来不止阴暗扭曲,还身形单薄。 他很少上战场,大多数情况下也不穿甲,虽然正式上战场前他也演习了很多遍,可以说是打遍魔族无敌手但跟祝常明对上霎那间就萎了。 他又扫视了一眼远处,明月影、江舟子,所有人都站在祝常明身边。他们所有人都盯着他,仿佛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 看吧,这就是他不肯见祝常明的原因。 为何、为何会变成这样。 忽然间他就想不通了,为何非得是他。 原本以为只要站在高处俯视别人,就不会感到自卑。可如今,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不止感到委屈与自卑,还有无限的不平衡。 为什么祝常明永远都是对的,他永远都是错的。要么他只能是祝常明的陪衬,要么就只能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 他不禁想象,如果他也是那群人中的一员,如果他也能站在那群人中间,就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平凡,那该有多好。 不平凡,这注定是他的人生。殊不知他有多希望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的普通人。哪怕注定只能麻木的活着也没关系。 他们会怪我吗。文慰己担心。也许他不该操心这种事,因为他也有他的苦衷,他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要怪就怪天地不仁。 也许总要有人承担这一切,这就是他诞生的原因。 祝常明背着光,金光描摹着他的躯体。尽管太阳马上就要西落,也衬得他烨然若神人。西落的太阳反而要可惜,可惜自己没有机会见到这么英姿勃发的一幕。 祝常明祭出华光剑,华光剑居然自带光芒,夕阳只露出来一角,太阴也早已升入高空,华光剑的光芒竟然隐隐超过太阴。 文慰己皱眉,光芒万丈的祝常明与他站在一起只会更显得他黯淡。 他毫不犹豫反手握刀,他就是要用祝常明锻造的刀来攻击他。他的速度很快,祝常明不慌不忙的抬剑抵挡,文慰己的刀滑过剑身然后卸力向后退去。 祝常明抬剑一扫,光芒扫过文慰己的身体,打在远处的城池下,一片房屋变成了废墟。 两人打的难舍难分,祝常明的华光剑陡然消失,随后他以手为剑,光芒为剑刃,被光芒所指,尽数化为齑粉。 文慰己用祝常明锻造的刀挡住向他投射来的光芒,然而只一瞬间,刀裂成两半。祝常明手指的光芒瞬间熄灭。 文慰己没有看已经裂成两半的刀,直接将它扔掉,只有祝常明随意扫了眼被扔掉的刀。 文慰己身上魔气大绽,银、红、黄、玄、绿五色盘绕其间,混合着如深渊般辽远的魔气,发出五彩斑斓的黑色光芒。 祝常明身上也五色毕现,正五色盘绕其间,发出流光溢彩的日光。 两光芒相抗衡,整个城池被魔气与灵气裹挟,所有房屋全部化为粉尘,连高筑的祭台只在一瞬间消失不见。 文慰己被这滔天魔气裹挟,心中激荡澎湃。在这被魔气遮天蔽日的黑夜中,他看不清远处的人影,更注意不到其他,眼中只有一个祝常明。 他忘记了初见祝常明的一切别扭的想法,心中只想和祝常明真正打一场,无论输赢。 他总是个极度冷静之人,在还没有开战就能意识到自己会赢还是输,从而总也调动不起战斗的兴趣。 然而这一次魔气与灵气的对抗,却让他感受到了很久没有感受到的欢欣。那是纯粹的欢欣愉悦,不因任何人破坏氛围。 他使出全力,本就黑暗的夜晚仿佛被深渊遮天蔽月,天空再也没有一点亮光,整个天幕被深渊遮住。 五彩斑斓的黑暗在失去了月光的衬托后再也看不出其中颜色。然而如此巨大的黑暗牢笼中,却有一点亮光照亮了五彩斑斓的黑暗,黑暗中迸射出七彩光芒。 文慰己一眼就注意到处于光芒中央的祝常明,他面对无边无际的黑暗不慌不忙,甚至眼神中没有掺杂一丝恐惧,只有如琥珀般纯洁明亮的眼神光。 他一抬眸,正对上文慰己的眼神,只见他周身的光芒迅速蔓延开来,直到光芒将巨大的黑暗天幕切割开。 文慰己不示弱,不断的缝合着被切割开的黑暗。 稍不留神,竟然没有注意到祝常明走向他。 他们的战甲早已消融在无边的黑暗与光明中,而黑暗与光明再次织就了一副新的法衣和战甲。 文慰己抬手想要攻击对方,却被对方拦下。 “慰己。你听我说。”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与你为敌。今日一战,我们是作为人与魔,带着他们的期盼而战,这一战就当作我们平手如何。” 文慰己觉得他脑子不正常。他们来此不就是为了战斗,为了抢夺最后一个仙体。如果不是为了抢仙体,那他根本不会来这地方,根本不会来见他。 “现在,是我们二人的时间。”说罢他双手抱住文慰己。二人的法衣如水如光般清透,二人的战甲云如雾般飘渺。 二人抱在一起,两人的身体紧紧贴着,文慰己却愣住了。 这是他梦寐以求的拥抱吗。这是他童年时最期待却又永远也开不了口的拥抱吗。他发现自己好像很享受别人的触碰。 无论是拉手,还是拥抱,都让他心安。若那个人是祝常明,就更容易沉浸在他的柔软躯体下。 人与人的触碰是温暖的,就算只是两手交叠,在冬日夜晚都能越发温暖起来。 可是他既不能渴望爷爷奶奶那么大岁数的人抱他,也不能打扰勤劳的爷爷奶奶做家务。 他的身边永远冰冷,在贫寒交迫的冬夜。 温暖是什么,为什么那么多人趋之若鹜。直到今日,他才承认,原来他也一直追逐着温暖。他嘲笑过飞蛾扑火的虫,漠视过人们的感情,以理性充斥头脑。 因为自知得不到温暖,所以只能将冰凉奉为圭臬。 时至今日,他才明白温暖的杀伤力。 第308章 申离大计六 他的身体僵硬着没有回抱祝常明,却也没有推开他。祝常明没有用炙热的火焰灼烧,而是用最贴近人体皮肤的温度来温暖他过于阴凉的躯体。 心头一酸,原来他也可以享受到人的体温。可是他一直在向外界索取,这样真的好吗?他不禁询问自己。 他眼中清澈,盯着祝常明完美的侧脸,终于将心中所想问了出来。 “为什么,对我这么执着。我的事情,与你无关吧。你大可以任我堕入黑暗不去管我,直到我自寻死路,再将我消灭即可。” 祝常明想了想,才面对文慰己,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宽容仁慈的笑容。“因为我有能力救你。我与其他人不同,他们不愿也没有能力救你。可我不能明知道自己可以拯救你却不去救你。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堕入无边黑暗中。” 他没有说出口的是,他一向平静无波的心底,第一次为他泛起涟漪,他是他第一个想要挽留的事物。 他闭上眼睛,享受着温暖的体温。“是吗。”他还想问什么,但一时又无法表述内心所想。 “那,你要我怎么办。” 祝常明说:“我想请你放弃这个仙体。魔族无法成仙,若要成仙,必须重新踏入轮回,重新转世投胎才可。” “你怎么知道的。你这么说,是想劝我将仙力拱手让给你,你休想。”文慰己听到他这么说,原本动摇的心却认定他是故意骗他。 “我当然知道。在姒姓保留的古籍中如是记载过。魔族与人族完全不同,他们并不是两个修炼体系,而是完全不同的个体。魔族乃魔气的容器,是完全为了承载魔气而诞生的。” “所以其实一开始就没有魔族成仙的方法。这一切都是幌子。” “你胡说,若魔族没有成仙的方法,那我呢。”文慰己忽然推开他的身体,然后冲他大喊。 祝常明抓住文慰己的双手:“你乃魔神转世,你的魂魄是神而非魔,自然能顺利升格。你与魔族不该相提并论。” “你胡说。”文慰己的身后有魔族支撑,无论他们是罪大恶极之人,还是贪婪无度之人,如今他都没有了别的支撑。他只能选择相信自己的同族。 “你还想骗我,我已经知道了让魔族成仙的方法。只要用仙力补足魔族的身体残缺,再用月华之力补足魔族的魂魄残缺,他们就会回归完整,自然能飞升成仙。” 月华二字在祝常明脑子里转了个圈,他立即伸手想要抢过文慰己手上拿着的瓷瓶。“不,月华不能用在魔族身上,它.....” “够了,你不要再骗我了。我比你更清楚月华该怎么用。” 见祝常明眉头皱起,好似真的为他担心,文慰己心底烦躁。他为什么总是不相信他,他总是不相信他的能力。连他都不相信他,他不想让魔族失望,他会是一个好的领袖。 忽而,他飞至仙体之上,仙体微微散发着七彩光芒,已经看不出原来的仙人长什么样子,只有耀眼的光芒充斥双眼。 其实关于月华的传说,他自己也不大相信,可他看向魔皇,魔皇期待的眼神不似欺骗。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或许是祝常明的态度激怒了他,他想要证明自己,在所有人面前。 黑色夜幕再次降临,这一次,夜幕更加晦暗,所有人看不清身前一寸之地。但所有人都能看到远处散发着淡淡光芒的仙体,以及仙体旁边的人。 那是文慰己。文慰己双手施法,将仙体拆解,所有仙力涌入文慰己身体。 他痛苦的吸收仙力,仙力与魔力完全不相融洽,他吐出一大口血。 祝常明被黑暗包围,周围是一片黑暗,他只能看到自己的身体。以及,前方站着的一个人。 “你是,呆呆?” 祝常明尝试着喊道。呆呆回过头来,冲他们微笑。“好久不见了,二位。” 呆呆已经成妖,化为人形,踆乌也幻化成成年人的样子,黑色长发搭在肩头,与呆呆面对面。“你恢复记忆了?” “恢复了一星半点吧。” “慰己呢,他怎么把我困在这里,还让你进来。” “他...”呆呆刚想说他在吸收仙力,就见慰己吐了一大口血。“他,他吐血了。” “什么。”祝常明立即散发出光之力,他的身体正如一颗小太阳一般照亮无穷黑暗,黑暗在迅速缩小。 很快,光芒吞噬了黑暗,比月光还要明亮的光芒绽放,所有人看清了如今的局势。 祝常明飞速抱过文慰己的身体。而文慰己控制不住的吸收着恐怖的仙力,他的手上拿着瓷瓶,瓶中的液体已经干涸。 他的双手紧紧抓住祝常明的身体,嘴里溢出可怜的呻吟。仙力控制不住的涌入他的身体,他用死亡告诉魔族,魔族不可能成仙。 “好疼,好疼。”他只来得及说这句话,身体便随风而散,魂魄不知去向。 祝常明抱住他的身体,还没来得及反应,他便随风散去。 他的身体盯着原地,久久没有反应,直到早已看不出他的身前抱着的是什么东西。他才伸出手抓了抓空气,确认文慰己已经消失在天地之间。 “慰己,慰己。”他不停喊着那个名字,渴望空气中有人能回答他。但除了瓷瓶滚落在地的声音,天地间再无其他声音。 天地失音。 “主人不必伤心,他乃魔神转世,只要神格还在,他的魂魄不会消失。”踆乌不紧不慢的回答他,也是在回答呆呆。 “是吗,这是真的吗,他好可怜哦。”呆呆抱紧瓷瓶哭泣,虽然她只是一条呆呆的小蛇,但她也有感情。 祝常明从呆呆手中抢过瓷瓶,在鼻尖闻了闻。已经全部喝掉了。唉,月亮就这样死去了吗。 仙力也已经完全吸收。他不再留恋这里,直接降落在紫芸城城北。 魔族见他降落在中心,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他一手一只魔族,将他们绑缚在一起,金光绽放,低阶魔族立即被他超度。 为他所见到的所有魔族,统统被他超度。越来越多的魂魄升上天空,向着遥远的月亮飘去。 魔皇下令撤退,带着大多数魔族返回了魔界。 祝常明见周围千里已经没有魔族,手上的剑插入地面。身子缓缓蹲下。 他的内心堵的慌。 他不明白为何是文慰己要受此折磨。还记得他最后看向他的眼神,是求助,是绝望,是不甘,还有期待。 第309章 初入琉甸 他自知自己将死,内心的诸多愿望和欲望一同表现在脸上,这些表情,平日里他根本见不到。他总是压抑着自己的愿望,大概曾经足够失望,所以才不再许愿。 后来他带领凡人又去了一趟魔界,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再超度他们,而是直接将他们的魂魄毁灭。 抢夺回了所有仙力后, 吸收了仙力,修为涨的很快。其实他不需要仙力,因为他原本就是五灵蕴,他的身体没有被诅咒,需要仙力的是其他凡人。 只是介于上次魔子吸收仙力后魂飞魄散,他才向众人演示如何吸收仙力。正如典籍记载,凡人吸收仙力后的确能抑制身体内的诅咒。人们终于可以恢复五灵蕴而不怕吸收灵气的速度变慢。 二百年后。 凡人所能达到的最高境界,天璇境。祝常明飞越万里沃土,来到极东之岛。岛上有一座山,名为季山。 季山乃传说中的海外仙山,祝常明一脚踏上这片土地。 山鹃映发,万里青芜,琪花玉树。真尘界之表、不啻霄壤。 极东之地,太阳占据了半边天空,可海洋仍旧渺远,海洋上的小岛也郁郁青青。呆呆与踆乌变成人形跟在祝常明身后。 呆呆时而蹲下拨弄清透的灵草,时而捡起一块石头藏进衣襟里。 “这里的石头固然好看,却还是不如白灵石美丽。”呆呆一边藏起形态各异的石头一边评价道。 祝常明翻遍了山头都找不到那群羽仙藏匿的行踪,心里冒火,右手拔剑插入地面。 天崩地裂,巨大的太阳如同眼睛般收缩了一下,而后放射出更强烈的光芒。地面上的植物迅速枯萎,地面崩裂,露出一道道深壑。 藏在季山的羽仙突然飞升上空,他们齐齐飞天,向祝常明攻击。 无穷尽的仙力袭向祝常明,祝常明也飞升上空,所有仙力汇聚到他身上。他的身体却毫发无伤。 仔细看,他的身体正在重塑。 他竟然将攻击力全部吸收,然后突破了! 重塑仙体,这便是成仙第一步。 藏在季山的羽仙本想奋力一搏,谁知失败了不说,他们的仙力正在迅速被吸收,他们本就所剩无多的仙力迅速流失,甚至支撑不住他们的仙体。 有羽仙坠落了。 羽仙坠落后,他们的仙体也没有落到大地上,而是被祝常明吸收。 待到一日一夜后,祝常明终于重塑仙体,锻造魂魄。他微微张开眼睛,只见眼前只剩下一只羽仙苟延残喘。 他用了一毫厘的时间想通了那些羽仙原来是被他吸收掉了。 他看着那只羽仙,身体迅速逼近他。 “告诉我,文慰己去向何处。” 羽仙先是摇摇头,然后猛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祝常明,我差点忘了。你还不知道吧,为何文慰己会将月华之力吸收掉。”他故意停顿在这里,祝常明升腾起不好的预感。 “当然是我告诉申离,月华之力可以修补魔族魂魄。而他卧底在魔皇身边,只悄悄吹了几个枕边风,就让文慰己那傻小子吸收了本来用于复活月亮的月华,哈哈哈,真是个蠢蛋啊。” 他的笑声回荡在干涸大地之上,但没有笑多久,笑声便戛然而止。 他捏紧俊美男子的脖颈,然后将他的仙体破碎。仙体散落在地上,仙力让季山再一次恢复生机勃勃,只是仙力迟早有用完的时候,待到仙力用完,这座小岛便会永远沉睡在海洋下。 他左手将申离的脖子提起,然后捏碎他的脖子,右手将魔皇的脖子提起,然后捏碎他的魂魄。他们的魂魄消失,正如他们消失在天地之间一样。 卫连绵惊诧的望着那个男人,他修为高深莫测。他没有管来的人是谁。他的身体在迅速变淡,他不能在上界停留太久,他要回琉甸了。 卫连绵不死心,开口问道:“祝常明,尊上他死了吗?” 祝常明惊讶的望着他,没想到他竟然还记得他。“他是魔子,怎么可能会死。他永远都不会死。” 卫连绵得到准确的答案,不知为何,他心稍安。 琉甸。 云蒸霞蔚,舞绡曳练,冰花玉树,非复人世。 白玉琼楼,阊阖四启,祝常明眼见如此漂亮的地方,可惜文慰己看不到。文慰己那么喜欢漂亮事物,一定会非常喜爱的。 “这位下仙,你在东张西望什么?”一位穿着一衣带水的仙人向他走来。 祝常明向他行礼,“敢问这位上仙,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位仙人上下打量他,然后轻蔑一笑:“你闭关多久了,竟然连这里是什么地方都不记得。既然不记得,那就老老实实待在自己的府邸不要出来,省得给自己主人丢脸。” 祝常明心中疑惑,他才刚升入琉甸,这里也如仙境一般,他确定自己没有来错地方,怎么这里的人却好似不知道他升入琉甸一事。成仙这么大的事竟然没有人注意到吗? 他礼貌告别了仙人,然后在琉甸四处逛,好不容易才出了奇珍异花园。外面的路修得极为平整,如水镜般明亮剔透的道路遮掩在氤氲的水汽中,时隐时现。 路上偶尔有几人,但都好似有什么重要事情般匆匆赶去,让他惊讶的是,竟然没有一人注意到他。 “这位彩羽,你在路边发什么呆呢?”一位仕女拉着他的袖子,面若桃李,笑靥如花。“仙女姐姐,敢问你们这是要去做什么?” 仙女微微蹙起眉头。“你不知道?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会不知道呢。这可是琉甸十年一度的盛会呢,对了,过会儿你也来帮忙吧。反正不差几天就要开始盛典了。” “什么盛典啊。” “自然是赏桂盛典啊。” 赏桂盛典?虽然不知这是什么样的盛典,但他还是问清楚了去哪里帮忙,于是找到刚刚那位斥责他的仙人。 “原来是你啊。怎么,你也要来帮忙?” “正是。”祝常明鞠了一躬,两手作揖。 “好吧,像你们这样的下仙,也只有得到上仙青睐才能闻一闻桂子的香气。”他虽是上仙,却也明白下仙上仙都不过是虚名,只有巴结好真仙,从他们那里得到桂子香才能继续生存。 他给了祝常明一个牌子,然后带他去厨房。“这些桂子千万不要碰,敢碰必死无疑,听到没有。去做菜吧。” 祝常明看到外面一树一树的桂树,那些树还鲜活嫩绿,可是却好像不是很开心。祝常明见之,竟也被它们的情绪感染。 第310章 四大帝君 也是,这些桂树马上要入菜,自然不会开心。树亦有情有心,怎么会开心呢。 他在厨房忙活了半年,又在赏桂阁布置了场地,原来赏桂盛典要提前一年做准备。不过准备了半年,终于迎来了赏桂盛典。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真仙。羽仙也分三个等级,下仙,上仙和真仙。真仙华服羽衣,女仙称为玄羽,男仙称为彩羽。 “南霞帝君驾临。”随着仙人一声声的通报,祝常明偷眼小觑,只见穿着褐色外披,内搭海蓝色半臂,层层叠叠,走着四方步入场的仙人。 风扬起层层叠叠的衣摆,黄绿色的内衫时隐时现,裙子是略发灰的蓝色。比外袍略短些。 “北沣帝君驾临。”红色上衣,腰间系着橘色绶带,珍珠短袄搭在肩膀处。女仙脚步轻浮,宛若滑行在冰面上,又如乘行云头。 “西郅帝君驾临。”紫色上杉如云霞灿烂,橘色下裙如朝日初生,西郅帝君容貌昳立,穿着也最亮眼。众人一见他,莫不低声轻叹。 ”可惜东沧帝君早已陨落,唉,可悲可叹。“给祝常明安排工作的上仙恭恭敬敬站在一旁,却小声议论帝君家事,引起祝常明的好奇。 三位帝君已经驾临,宴会正式开始。乐器奏响,琉甸最美丽的仙子穿着彩衣踏着祥云款款而来。踏花留香。 酒过三巡,趁着人少,他低声询问上仙另一位帝君为何陨落。 上仙难过的看他一眼。”他背叛了羽仙一族,自然会死。你要去他故居看看吗?“ 祝常明觉得这其间会不会有诈,为什么他只是和他搭搭话,他就邀请他去羽仙背叛者故居一叙。他不会看出来他什么吧。 心里这么想,但他还是跟着他踏上祥云,离开了赏桂阁。 “东沧帝君掌管东海,忠于太阳古神。可惜在羽仙群中,只要终于太阳古神就是背弃,最后被自己的同伴背刺,甚至还要在史书中大肆抹黑,你说可惜不可惜,可叹不可叹。”上仙说完,回头凝视他,可透过他,又好像在看什么人。 “你是东沧帝君的下属吗?”常明不解,为何他要单独与他说这些话,又要提到多年前战死的将军。 “您觉得呢。您叫什么名字。”他围着常明转过一圈。“我叫芋螺。曾是东沧帝君的下属,如今只是个掌管洒扫的上仙罢了。” “您身上的太阳之力过于耀眼,还是收拢一些比较好。常明上神。” 常明猝然回头凝视他的脸。他微微笑着。 “看来您还什么都不知道。是不是连敌我都分不清。”他的脸上突然出现狂喜的表情,好像等待了许久的愿望终于实现,又好像等待了很久的人终于出现。 “以后若有人这么叫您,您可不要答应了。如今,既然东沧帝君死前唯一的心愿便是拨乱反正,那我作为他的属下兼挚友,一定要帮您重回神位才可。”他的表情至始至终胜券在握,而且明知道他的身份,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卑躬屈膝毕恭毕敬,而是志在必得。 他拉住常明的袖子,“您听我的,好吗?” 常明点点头,“你会帮我查明真相吗?” “是的,我会告诉您一切。” 赏桂宴会还在进行着,用桂子做的汤水、五谷饭食、菜肴点心一一摆上桌。歌舞已尽,仕女退下,席间众人眼巴巴盯着上首三位帝君瞧着。 终于,金耀星起身向三位帝君行礼。 “既然宴会进行到此时,我们还是该享用享用为好。”底下众人一片和声,人们面上带笑,眼馋着时不时瞟向摆在桌上的食物。 三位帝君为十八肴,五位星君为十二肴,八位仙妃为九肴,这样分下来,上仙只有一肴。下仙连一肴都没有,只能眼巴巴的期盼自家主人多分享点佳肴给自己闻闻。 一束烟花响彻天空,众人抬眼看去。“这是发生了什么事。”西郅帝君询问身旁二人。二人摇摇头,都不知道这是什么阵仗。 “东沧帝君驾临。”海螺高声喝道,所有人被这声音吸引住。 再看常明,他一身蓝色海洋波纹衣衫,身后没有仪仗队,却气宇轩昂,天皇贵胄。 南霞帝君满眼惊悚,完全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不可能。”其余二位帝君看向他,用眼神询问:你不是说你亲手杀死东沧帝君的吗?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东沧帝君消失了千年,如今又重新现世,无不令其他三位帝君惊悚。 当初可是他们三人亲自布局杀死对方的,虽然最后不确定对方有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布局。 “来人,快将这个假的东沧帝君抓住,他根本不是真的东沧帝君,东沧帝君已经战死,我亲眼见他死亡的。”南霞帝君的声音有些中气不足,常明听他无力的辩解,便知道他说的必然不是真的。 仙兵将他团团围住,芋螺却不慌张,从袖口中拿出象征着东沧帝君的玉玺。不光众人被泛着柔和光芒的玉玺惊住,连常明也被惊住。玉玺乃纯正的仙器,比上界搜集到的仙器还要精纯。 南霞帝君心里慌乱,表情没有变化。他心里忖度,这东沧帝君的玉玺早就不见了,他找了一千年都没有找到,怎么今日突然出现。若不是东沧帝君早就留有后手,就是他真的没有死。 三人互相对眼,心里其实早就吵翻了天。然而东沧帝君既然有玉玺证明,且玉玺还认他为主,那他应该就是真的东沧帝君了。 赏桂阁一片欢声笑语,大家面上迎接东沧帝君的回归。像东沧帝君这样的真仙,有保命方法也是自然的,他们下仙和上仙看不懂,但既然其他三位帝君没有表态,那他们自然只能服从。 常明开口:“三位兄长姊姊,小弟晚来了千年,你们不会怪罪我吧。”三人假装大度不计较,将已经分发好的蕴含桂子的佳肴分给东沧帝君。 其中有十八位上仙的佳肴被夺走,其他真仙的佳肴也拼拼凑凑,凑出十八道符合帝君身份的佳肴。 “呵呵,弟弟,你消失了千年是去养伤了吗,怎么不早点回来。有这蕴含着月华之力的桂子作补品,还愁不早日康复.”北沣帝君拿着筷子率先尝了一口,真是鲜啊。吃了又能延长千年寿命。 常明手微微发抖,微微散发出热气的佳肴无不蕴含着月华之力。月华之力当真精纯,只是闻一口就能感受到生命的澎湃之力充沛身体。 第311章 东沧帝君 青元仙妃双眼含情,默默凝视常明。东沧帝君岁数虽然是四位帝君最小的,却是四位帝君中最有智慧的。太阳古神在世时最喜欢最器重的也是东沧帝君。 那可是太阳古神啊。能得他青眼相看,可以想见东沧帝君有多聪慧了。 或许是东沧帝君察觉到他的眺望,朝这里看了一眼,青元仙妃羞涩地立时低下头,心里却乐开了花。 他是最小的仙妃,如今快要到他的妃配之时,与其等其他三位帝君选择,不如早早配给东沧帝君。 他举起酒杯,款款走到东沧帝君身前,躬身行礼。“青元仙妃拜见东沧帝君。”他眼中含情,偷眼觑东沧帝君反应。 常明没有什么反应,从他坐下就一直接受四方眼神打量,他已经习惯了这些眼神打量,只是青元仙妃的眼神太过炽热,他总觉得对方不怀好意。 他给自己酒杯满上一杯,然后与他喝了一杯,本以为对方会赶紧离开,谁知他竟然自作主张坐在他的座位旁边,还自作主张为他斟酒。 西郅帝君眼角抽搐。青元仙妃原本只是个上仙,若不是他提携,还偷偷赐给他桂花佳肴,他能顺利进阶真仙? 更不要说仙妃这个地位就是他亲自赐予的。如今东沧帝君一来就要夺走他培养了这么多年的青元仙妃,他怎能咽下这口气。 青元仙妃主动向他靠近,常明对男性并没有兴趣,他只是喜欢慰己罢了。虽然青元仙妃生的如雪山精灵,也完全入不得他的眼。 青元仙妃一靠近他,他就往旁边挪动,直到芋螺看不下去,用扇子挡开青元仙妃。“仙妃自重,仙妃如今已列为真仙,要好好珍惜自己的彩羽啊。” 青元仙妃被扇子一挡,也知道自己刚刚失态了,他向台下看去,只见下面的人时不时看向他。 他忙向东沧帝君赔礼道歉:“帝君见谅,青元刚升真仙没多久,实在是忘了规矩,还请帝君责罚。” 常明摇头:“无妨。仙妃还是好好欣赏歌舞吧。” 刚刚撤下的歌舞又重新上台,丝竹管弦,呕哑嘲哳,此曲只应天上有啊。 东沧帝君回到帝君府便遣散了仆人。 “殿下,当年东沧帝君知晓羽仙叛变,便找三位长兄姐对峙。三位帝君设下圈套引东沧帝君赴会,结果由三人手刃了东沧帝君。东沧帝君的魂灵早已消逝在天地之间,请您为他报仇啊。”芋螺双膝跪地,俯伏身子,声音哽咽。 常明扶起芋螺。“当年的羽仙叛乱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芋螺擦了擦眼泪,从头说起。 两百年过去了,人界已经过去了两千年。 一只小黑兔吃着草地上的嫩叶,反复在嘴巴里咀嚼,好像是在吃什么美味佳肴。 祝常明抓住兔子的两只耳朵提上来,高兴的和呆呆闲聊。“这只兔子好肥美,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兔子。” 黑色的小蛇吐出蛇信子,张开大嘴巴就要咬下,被祝常明拦下。“唉,你别咬他,多可爱啊。不是吗?” 呆呆总觉得它很眼熟,但也不知道为啥眼熟,反正她有些饿了,这只兔子虽然可爱,但她不是很想吃。 呆呆跑到树上猎食去了,常明摇摇头,这个呆子,每天就知道吃吃吃。 等一下,每天只知道吃吃吃?这不正是她手中的兔子吗。他莫名奇妙想到了慰己,若是他还在,一定会喜欢这只兔子的吧。 唉,他在人界找了两千年,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慰己啊。 此时此刻,慰己正忙着吃菜叶子,根本没空搭理任何人。 常明提起黑兔的两只耳朵,黑兔眼神茫然,嘴巴没有停下咀嚼。“呆呆,走了走了,我们回去吧,一会儿又要被人找麻烦了。” “青元殿下,帝君不在。”“没关系,我上他屋子里等他。” 侍女刚要拒绝,可看青元仙妃的脸色,又不敢出声了。无论侍卫说什么,青元仙妃就是不听,每一次都强闯帝君屋宅,帝君也拿他没办法。 常明回来时果不其然,仙妃又擅闯他的前殿。他阻止不了对方,也懒得阻止,毕竟对方有西郅帝君作保,他本就和对方有嫌隙,不想因此把事情闹大。 青元仙妃见常明回来,高兴的扑上去。常明怕把小兔子压到,便把兔子举到头顶。兔子不通人性,在青元仙妃头顶上撒了泡尿。 “啊,什么东西。”青元仙妃施法将黑兔甩到地上,黑兔被狠狠摔到地上,身上骨头碎了一多半,身体瘫在地上几乎不能动弹。 “你做什么。”常明甩开他的手,立即将黑兔抱在怀中。 他立即给黑兔施法,黑兔的伤口渐渐痊愈,又恢复原来活蹦乱跳的样子。 青元仙妃感到莫名其妙,不就是只兔子吗,敢在仙妃头上撒尿,把它摔死都没什么问题,东沧帝君为什么要为了只兔子推他。 黑兔又恢复活蹦乱跳,刚刚的事好像也不记得。它跳到常明手上,双腿蹭着常明手背,常明另只手顺毛摸他的后背安抚他。 “这只是只寻常兔子,您怎么会这么在意这只兔子啊。”青元仙妃不在意地问道。 常明想到青元仙妃刚刚做的事情便嘴角下撇,他的声音冷下来警告他:“青元仙妃,之前你一直擅闯我前殿,我从未管过你,但今日你擅自伤害我的兔子,我不想再惯着你。希望你自重,更希望你珍惜自己修炼了这一千多年,不要不懂规矩不知礼法。” “更不要随意乱动我在意的东西。” 东沧帝君很少严肃的注视他,青元仙妃自知自己做的有些过分,心中羞愧的点头。“我明白了,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常明见他态度良好,也不愿与他多计较。 “你今日找我有何事?” 青元仙妃随意道:“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 常明就知道他会这么回答。“既然没事,那我要处理自己的事了,以后我闲下来,我们再聚。”说罢就让下人送客。 青元仙妃还想再辩驳,但东沧帝君已经走出了前殿,而里面的房间设下了结界,轻易进不去。 小黑兔仿佛已经忘记了之前发生的事,还在啃着鸡蛋,常明摸摸他的头,心疼的顺着它的毛。“可怜的小黑,以后你就跟着我修炼,我保证你能成仙,若是你有慧根,还能成神呢。怎么样,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