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误惹禁欲王爷夜夜失控》 第1章 将军回京,带回一女子 “回来了,大人出征回来了!”江府的大门敞开,小厮跑进来报喜。 声音几乎响彻整个府邸。 在明春院听到消息的女子心神一跳,针刺入她的指腹。 终于回来了! 沈湘欢顾不上手心的疼痛,喜不自胜站起来,带着贴身丫鬟宝珠外出迎接。 两年前,她在上元灯节对江御林一见钟情,不顾家里人反对,低嫁给他。 两人浓情蜜意没有多久,甚至还没有圆房,江御林就奉旨去边关打击柔然部族。 这一去,就是三年。 沈湘欢整日对着偌大的院阁,一遍又一遍看着家书出神,心里只有说不出的期盼和酸楚。 快步走过去的路上,沈湘欢几乎要喜极而泣。 等她到了正厅,江家的人已经乌压压围了一片,喜悦的声音几乎要掀破整个厅顶。 看到她满心满眼记挂了三年的夫君,沈湘欢脸上的笑意不断加深。 三年不见,他褪去了青涩腼腆,身量拔高了不少。本就面若冠玉的脸更显出几分硬朗,抿着唇不说话时,叫人心中肃然生威,看得她心里怦跳,眼角湿润。 可下一息,见到男人旁边站着的女子,沈湘欢的目光顿住了,笑也慢慢僵在脸上。 那女子穿着塞外少见的裙裾,衣料的颜色与她夫君身上的锦袍相似,不止是颜色一样,就连款式也有些登对。 两人姿态亲密,重要的是,这名女子还牵着一个孩子,那个孩子...单是看着,生得很像江御林。 沈湘欢的心头浮现出一阵不好的预感,渐渐笑不出来了。 江御林自然也看到了她,两人的视线相对。 他触及她澄澈含泪的眸子,里面有因他归家时的欣喜万分。 她看到他眼里的复杂难言,似乎要与她说些什么,却似乎有难言之隐,最后欲言又止,唯独没有喜悦。 老太太已经招手把她给叫了过去,“湘欢,来。” 沈湘欢晕乎乎站到前面,只见那名女子从旁边的丫鬟手里接过一盏茶,到她的面前跪下,“婉儿请夫人喝茶。” 喝什么茶? 她没有接,从江御林那里得不到答案,而后看着老太太,“祖母,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唉,这件事情,算是御林对不住你,你也看到那个孩子,他是长林与周婉儿所出。” 周婉儿,就是这个塞外女子的名讳。 竟然真的是他的孩子,他的夫君在外三年,背着她与别的女人有了孩子?! 这个孩子看起来很大了,只怕是早就有了罢?她浑身的血液一凉,仿佛被雷给劈中,怔怔在原地。 “祖母您早就知道?”她咬唇,不可置信的同时,声音还有些无法抑制的抖。 她要问个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多年没有见面的夫君,为了维护跪在地上捧着茶水的女人,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此事说来话长,你先接了茶,让婉儿起来。”他的语气有些怪她不懂事,脸色不悦。 什么?凭什么。 “我尚且什么都不知道,为何要喝这盏来路不明的茶水?” 她微咬着下唇,顾及多年情分,已经把话说得尽量好听了。 字斟句酌的瞬间,让沈湘欢忍不住想起这三年在江家所受的委屈,她把江御林当做唯一的寄托,面对小姑妯娌的为难,期翼万分盼着他回来,希望他给自己撑腰。 他也的确在寄回来的家书中说过让她多等待一些时日,等他建功立业,必定不会让任何人小看她。 可她苦等多年,等到了什么,她的依仗的确是回来,可已经不是她的依仗了,他带着另外的女人回来了,还带了一个孩子。 甚至当着众人的面第一个抽她的脸,叫她难堪至极。 不过是三年而已,他出去了三年,为何会变成了这副模样,跟传回来家书里,温柔细语的他完全不同。 不,跟前几年,刚成亲的他也不同。 那时候的江御林,温柔细致,对她体贴入微,宠她爱她,他很好。 即便外面闲言碎语不断,沈湘欢也从没觉得自己嫁错了人。 一时之间,她有些分不清了,到底谁才是真的江御林,他怎么变成这样了?还是说,他一直都是这样? 她从来都没有看清过他本来的面目。 因为沈湘欢的反驳,男人脸上的不悦越发看得分明了,不止如此,他还很拨高嗓音连名带姓呵斥她。 “沈湘欢!不要给脸不要脸。” 眼下,他有功名在身,已经不必再畏惧沈家的势力了,也不用再容忍沈湘欢,与她虚以委蛇。 被低斥的沈湘欢鼻尖酸涩,又不想在这个场面掉下眼泪来,强忍着,倔强挺着她单薄的脊背,扬起脸颊。 周围看戏的亲长低声议论纷纷。 老太太觉得脸上没光,又不好跟沈湘欢说明,毕竟这些年,沈湘欢对于她是极其孝顺的,从没有迟过一日请安不说,她生了病,也是沈湘欢在跟前伺候。 算是她们江家对不起沈湘欢。 可孝顺又有什么用,她至今没有孩子,老太太很想要这个孙子。 最后是江御林的母亲刘氏出来打的圆场,她先把那个周婉儿给扶起来,然后把茶水端到另外一边,又来劝沈湘欢。 “媳妇啊,有什么话好好说,都是一家人,何必闹得面红耳赤,都不值当。” “什么一家人?!”沈湘欢梗着脖颈,不肯承认,手指着周婉儿,“她算是什么,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 没有名分就是外室,谁是一家人? “注意你对母亲还有婉儿说话的语气和态度!” 他又一次开口了,语气虽说没有方才那么凶,可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沈湘欢忍了又忍,才没当场哭声叱问,她到底是要面子的姑娘。 尤其是当着一干爱看她闲话的妯娌的面,不愿意落了下乘。 刘氏在一旁洞若观火。 有了儿子撑腰,她也硬气了起来,一改往日跟沈湘欢要钱的嘴脸,趾高气昂。 “你这就算是置气也不应该和孩子计较,到底是生下来了,是我们江家的血脉,不能没有生母照顾。” “何况,咱们家中,谁不是三妻四妾,女子啊,还是要大度容人,小心眼,传出去终归不会好听,别人定然会说丞相没有好好管教嫡长女。” 刘氏明面上是在规劝,实则就是让她明白,她已经不是多年以前受宠的丞相的嫡长女了。 第2章 是的,我们有一个孩子 的确是没有了相府庇护了,沈湘欢为了嫁给江御林,与家中断了往来。 见她失魂落魄,刘氏冷笑,“你嫁进来我们江家那么多年,膝下一个子嗣都没有,即便是没有周婉儿,也会有旁人。” 沈湘欢气不过欲要再反驳,江御林一去多年,她一个人怎么生? 可那名女子在这个关头又跪了下来,可怜兮兮给她磕头。 “都是婉儿的错,让大奶奶和少奶奶生了间隙。” 她娇声哭泣着,“求少奶奶大度垂怜,容我们母子一条活路罢?就算奶奶不喜欢婉儿,也求够看在啸儿是夫君长子的份上,让他进门。” “婉儿不求什么,不会跟奶奶争什么的。只希望能够在府上做一个侍婢丫鬟,只要能够伺候夫君...不,是大人和啸儿还有夫人就好。” 好啊,一口一个夫君,一句一个活路。 跪到这里可怜兮兮,说这样的话就以为她有理了? 沈湘欢正要斥责她不要脸面,装模作样给谁看,江御林却先一步将周婉儿给搀扶了起来。 方才对着她沉声冷脸的夫君此刻正低声哄着周婉儿,好像她受到了天大了委屈,好像她沈湘欢对周婉儿如何了。 沈湘欢越看越是气愤,心里蔓延开了一片说不尽的苦意。 江御林哄了一会,周婉儿还是赖着他的怀中哭,问是不是她打搅了府上的安宁,她不该来的。 江御林揽她在怀,对着沈湘欢不喜道,“婉儿脾性柔软,又高洁如莲,即便是要进了门也不会跟你争什么,那些管家的权,金银俗物她都看不上。”江御林道。 呵呵,所以呢,他是在说她是为了金银财势?她低贱是吗? 什么性子高洁,周婉儿要真是性子高洁,会明知江御林有家室,还要跟着有一腿么? 管家的权,真当她沈湘欢,爱这个管家的权? 她是为了什么? 昔年她嫁进来的时候,江府有些什么啊?空壳一副,要不是她用嫁妆填补,支撑着摇摇欲坠的江府渡过一年又一年,眼下能有她们的舒坦日子? 现在个个都骑到她的头上作威作福了! 沈湘欢闭眼又睁,深深叹了一口气,失望看着江御林,反声质问,“她还要怎么争?” “你既然已经有了决断,直接把人带到了我的面前,逼我喝她的茶,还要问我什么?” 她质问的同时,声音已经有些许忍不住了。 生怕自己下瞬哭出来,沈湘欢不管不顾直接出了正厅。 刘氏看她落荒而逃,责备她道,“真没教养。” 回去的路上。 沈湘欢走得飞快,还是不争气掉起了眼泪,等到院子里,终于掩面哭出声音。 贴身丫鬟宝珠跟在旁边,红着眼睛给她拍后背哄她。 想当初,她们的小姐,是多么高贵明艳的丞相嫡女,低嫁到这家来,却要受这样的委屈,能不替她难过么。 姑爷去边关之后,她撑着摇摇欲坠的江家,到头来,居然落得这样的下场,这家人吃着她的嫁妆,居然还有脸来磋磨她。 正厅这头,老太太本来不想表态,架不住那粉雕玉琢的孩子一口一个曾祖母,本来就喜欢小孩子的老太太被他喊得心都化了,将人给揽过来。 给这个小孩子塞了一些见面礼,小孩也很会见风使舵,接了东西,很快又将老太太哄得喜笑颜开。 回过神来,老太太又道,“林哥儿,你去哄哄孙媳妇,她心里不畅快,好生与她说几句话便好了,给她个台阶下。” 沈湘欢的性子,老太太还是知道的,心里软。 沈湘欢喜悦江御林,满心满眼都是他,自然不会忤逆,不过就是闹闹脾气。 刘氏也点头,她虽然不喜欢沈湘欢可到底还是要做做面子,“去吧。” “那婉儿...”一听他要过去,周婉儿方才憋回去的眼泪又挂着了,还拉着他的袖子,一副害怕柔弱的样子,想要跟着他。 梨花带雨的样子,让江御林忍不住疼惜。 江御林哄她,“婉儿放心,且和啸儿在这里,我一会便会回来。” “那夫君要快一些。”周婉儿捏了捏他的手。 江御林点头,提步往明春院走。 他到的时候,外院不见人,匍一进门便见到沈湘欢坐着抹眼泪,她哭得双眼通红,好似被人欺负狠了的兔子,看得人于心不忍。 沈湘欢正在气头上,听到丫鬟说大人过来了,她也不起来迎接,反而将头给转了过去,只用一个倔强的背影对着他。 江御林到圆桌前坐下,指骨微敲着桌面,声音微缓,像是哄又更像是解释,同时带着威压。 “这是一场意外。” 沈湘欢不动,耸吸着挺俏的小鼻子,看样子不像理会他,可却静下来没有哭了。 到底做过半年夫妻,江御林知道她在听,也很清楚沈湘欢对他有情义,哄哄就是了。 “婉儿本来是柔然部落的私生女,因为大义出卖了情报给我们,最后被柔然所不容,她无依无靠便留在了我的身边。若是没有她,柔然也不可能那么快就打下来。” “所以呢?”沈湘欢忍不住了,她嘲讽。 “就为了报恩,你与她有了孩子?” 江御林不喜欢她这样骄纵,颐指气使的样子。 她过惯了嫡长女的生活,婚后那段短暂的时日也要他捧着她,哄着她。 原本以为能够借着沈家的势力,趁机崛起,可沈家式微,且已经抛弃了沈湘欢,对她不闻不问。 那她还有什么价值? 他看在之前的情分,眉心跳动,忍了下来。 “算我对不住她,她一心要走,原本我也是打算柔然平定后送她离开,可谁知有人在我的酒水中下了药,她为了给我解药,这才有了这样的事。” “你是对不住她。”沈湘欢呵呵笑着。 她站起来,红红的眼睛慢慢积满了泪水,“你呢,你又何尝对得住我?” 本来要斥责,都是她该得的,江御林深看了她一会,看着她通红无比的双眼,他顿住,“也算...我对不住你。” 沈湘欢打断,问,“你打算给她个什么名份?” “平妻。”他道。 听到一个妻字,沈湘欢彻底爆发,她推翻了桌上的茶盏,“平起平坐?她配吗?” 第3章 他抬平妻,她要和离! 江御林冷眼看着她撒泼,沉顿了许久。 被打泼的茶水顺着桌沿往下滴落。 他的耐心消失殆尽,冷眼看着她,“沈湘欢,你要不要看看,眼下的你像个什么样子?” “是你逼我的。”她红着眼,还是很倔强。 “逼?”江御林冷笑,他看着衣摆沾染的茶水点子,“我们之间是谁逼迫谁?” “当初要不是你用沈家的权势相逼,你以为我会娶你?”江御林嘲道,“所以我们之间,是谁在逼?” “当初你说你喜悦我才娶我,无关其它。” 江御林嗤笑,“哄小孩的话,只有你会信了。”她总是笨笨的。 沈湘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家受了她莫大的恩惠,在他眼里竟不值一提?那她这三年的艰辛是为了什么? 江家当年为皇上忌惮不说,内里被几房吃得摇摇欲坠,她跟他讲利益,“若不是我带着嫁妆...” 她的话没说完。 江御林不耐烦打断,“你的眼里就是只有钱财权势?我本来是想给你一些体面的,这才追了过来!” 顺着他给台阶下了就是,何必要闹成这样,不识抬举。 他如今军功在身,何必要再顾忌丞相府看着她一个弃子的脸色。 “可你实在太不受教了,湘欢。孤身在府里三年,你都没有学乖?我已经给足了你脸面!”他的语气还有些失望。 沈湘欢的心口很闷,头也昏沉了起来。 她知道,这真的,才是江御林真正的面孔。 当初父亲看穿,说他狼子野心,不是可堪托付之辈,她不信。 沈湘欢咬牙切齿,“什么脸面,是你野心填补露出的虚伪罢。” 他缓缓靠近,看着她艳丽不失柔弱的面庞,“本来不想闹成这样的,实话告诉你,婉儿柔顺胜过你千百倍,是我心中所喜。” “她本来不求名分,有了孩子也不欲留下打算离开,是我发现了她要走,才将她给困在身边,生下孩子,又一意孤行带着她回来。” “你心中有怨就来怪我,不要羞辱她,她不过是个孤弱无依的女子。” 沈湘欢心里席上一股无力感。 那女子擅长拿捏人心,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别有用心,算什么孤弱无依。 可怜她自己,这么多年的真心,竟然喂了狗。 她居然用了那么久,才看清他这个人的本性。 见到沈湘欢沉默,原以为她在思考妥协了,江御林叫人进来收拾残局。 坐等她服软,谁知她思忖片刻之后,抬头给他的第一句话,竟是,“你既然与那女子有情有义,又执意立她为平妻,便写了和离书给我。” 她别过脸,侧眼可见,睫毛哭得湿漉漉,脸上的泪痕有些干了,一张小脸水洗过一般。 “呵。”江御林不可置信冷笑,脸上带着薄怒,“湘欢,你是在威胁我?” “我没有威胁你。”她转过来,无比失望透彻看着他。 眼前姑娘眼底的无尽的失望刺伤了他的眼睛,他竟然觉得有些心疼和莫名慌张。 “......” 沈湘欢在眼前男子的脸上已经看不到过去的一点影子了。 他的脸还是那张脸,一样的俊逸。 可如今在她眼前,只觉得面目可憎得紧。 沈湘欢恨恨一眼别过。 见她要哭的样子,江御林便觉得她是说的气话。 “好了,只要你听话,宽和善待婉儿和孩子,家里还跟从前一样,我照旧允许你管家,待你也如从前。” 当然,是要有他所说的前提,眼下他已经跟从前不一样了,绝不会再顾忌看她的脸色。 “你不要跟我说这些,写和离书来。”她还是那一句话,也好像只会说了那么一句话。 “沈湘欢!”他又在呵斥她。 数不清今日是第几次。 “你想好了,真要和离,你一个下堂妇,又没有娘家依仗,你能去哪?”他的脸上带着薄怒。 “去哪也用不着你管我。”她冷声,“我只要和离书。” “和离,你想得美,就你这样的妒妇,就算是要下堂,也只配得我一纸休书。”他威胁。 沈湘欢仿佛被捏着脖子,不说话了。 江御林等不到她的软话,最终拂袖而去。 宝珠好一会才敢进来,给她拧了帕子擦脸,安慰她。 “姑娘,依着奴婢看,大人的心里还是有您的,您何必要闹成这样?不如再好生商量。” 沈湘欢总是控制不住眼泪,“商量什么?”她有她的骨气在。 当初她低嫁江家,满京城的人都在笑话她,眼下,她又要容忍一个外来的女子骑在她的头上,真是这样,脸都要没了。 “可小姐与府上断了关系,背后没有娘家人可以依靠,真的要是被休了,这要怎么办?” 是,不能被休,只能和离。 沈湘欢的心里乱成一团,大喜大悲叫她心力交瘁。 “何况,眼下大人得胜归来,正是风光的时候,咱们丞相府又渐渐消沉,若是大人趁机报复,那岂不是给家中招难么?” 方才宝珠在门外,可都听清了。 沈湘欢渐渐冷静下来,她的确是不能够将事情带给家里。 毕竟,当初她已经够对不起家中了。 她沉默了许久。 沈湘欢止住了眼泪,宝珠心疼她,反而有些忍不住了。 她让宝珠别哭,“船到桥头自然直。” “再者说,天还没有塌呢。” 且先再看看罢,总归她手上还有银钱,这些年都是她用嫁妆撑着江府。 江御林如此对她,她也不会让江御林好过的。 两人不欢而散。 之后很长一段时日,沈湘欢抱病不出明春院。 听宝珠说,江御林带着那女子和孩子住进了江府夏影楼。 明春院和夏影楼不过就是一墙之隔,江御林整日里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沈湘欢都听得十分清楚。 他当真是喜欢那名女子,给她住整个江家最好的宅院不说,整日里哄着她笑,给她带京城最时兴的糕点瓜果,珠钗首饰。 孩子在老太太的帮助下,也顺利上了族谱。 至于那名女子,因为沈湘欢不吃她的茶水,过不了她这个正妻点头的明路,他居然以军功向皇上请求旨意,封了她为平妻。 皇上体恤,允了他请封的旨意,又给了无数赏赐,他也升了官,做了御林军的头领。 可不是爱惨了她,既给了尊贵,又有了体面。 不似她,沈湘欢看着自己,只觉得她就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活在暗巷里的老鼠,一个彻头彻尾被人耍得团团转的傻子。 第4章 开始算账 窗桕开着,还能听到隔壁院里传来的欢喜笑闹声,“夫君快放我下来,别抱我了,啸儿还看着呢!” 江御林似乎将周婉儿高高举起,她吓得惊慌失措拍打着他的手臂,要他放她下来。 “婉儿不怕,我护着你....” 两人的孩子,叫江啸的,好像也在围着转,拍着手喊,“爹爹抱娘亲!羞羞!” 沈湘欢背身而躺,心里油煎似的。 她不可避免想起往事,刚成亲的时候江御林十分宠爱她。 明春院里有许多的桃树,那年花开,她想要自己去摘桃花,可是桃花树太高了,即便是有梯子。 她一个自幼娇生惯养大的嫡女,衣来张口饭来伸手,爬上去也好害怕,那时候江御林托着她,将她高高举起,让她轻而易举便碰触到了桃花。 她捧着桃花,故意把桃花的花瓣弄到他的头顶上,问他累不累,重不重。 他仰头笑,告诉她不累也不重。 她又故意问她会摔下去吗?男人信誓旦旦告知她,不会,有他在,一定不会叫她摔下来。 哈哈哈!昔日誓言,犹在耳畔,实在太讽刺了。 原来这些事情也会和别的人做,她根本就不算什么。 一行清泪滑过沈湘欢的脸,即便过去了许久,她的心依旧如刀绞。 见她默不作声流泪,宝珠默默将窗桕给关严实,隔绝了外面大部分的声音。 “姑娘!老太太那边来人,说是有事请您过去。”她陪嫁的另外一位丫鬟含珠急匆匆跑进来。 “有什么事?”宝珠问。 “我听着字里行间,好像是为了管家的事。”这些时日沈湘欢什么都不做,府上一窝蜂的杂事都不管了。 “他们一家子还真是会算计,全然不顾姑娘,糟践姑娘,还有脸让姑娘帮她们管家。”宝珠忍不住了,低声在骂。 含珠也十分气恼,“是啊!不要脸的一家子,真恶心。” “姑娘千万不要去。”宝珠说。 “可姑娘不去,一会指不定又过来了。”含珠担心。 沈湘欢缓缓起身坐着,她即便是不管家也知道老太太是怎么回事,江家这些年入不敷出,要不是有她带过来的陪嫁,只怕早就倒了。 如何撑得过三年,起死回生,渐渐日上? “含珠宝珠给我梳妆,我们出门收铺子去。”她要跟江家的人划清界限,江御林既然看不上她,就不要花她的银钱。 她不是说,他喜欢的那位周婉儿,不喜欢金银珠宝这些俗物么? “姑娘总算是振作了!”含珠和宝珠一脸欣慰,沈湘欢睡了许久,她们都担心她自此一蹶不振,日渐消沉。 “叫你们担心了。”她歉意道。 在偌大的江府,恐怕只有她这两个贴身的丫鬟,是真的疼爱她了,为她着想。 说到陪嫁,当年她执意要低嫁江御林,把父亲母亲哥哥都气得不轻,父亲多番告诫,说江御林纵然不错,不是她的良配。 规劝不下,放了狠话出了这个门就不认她这个女儿。 少女情动,心意固执,覆水难收,然后她真的走了。 纵然再生气,父亲和母亲依旧给了她京城无人能比的厚重嫁妆,面子里子无一缺乏。 这些年,除却回门她就很少回去了,回门那日闹得不大好看,她真的是很胆小又要面子的人。 父亲生病了,也没有回去看,只是托人去问候,又送了东西。 不知道父亲的病如何了?还想见她吗?大抵是不想了罢。 沈湘欢拍了拍脸颊,拿了帷帽,带着丫鬟出了门。 怕在前面遇上江家的人让自己心里不快,走了角门,她带了账册,一家一家的铺子去收。 好在手底下的人都不是吃干饭,管事的人十分得力,得了她的嘱咐,就开始清账。 把她这些年私人的账目和拨开给江家的账目分散开来,两处单独做账。 一方面,她要让江御林看看,江家吃了她多少嫁妆,这些年她为了江府做了什么,到底值不值得一提。 一方面,若是江御林不愿和离,执意要休她,她要用这些账目和江家的人争一个鱼死网破。 沈湘欢坐在旁边吃茶,看着管事的人拨弄算盘,盘珠清脆的响声传入她的耳朵里,方才让她的心中有了那些一些实感。 她看着京城繁华的街道,总是想到一些过去的往事。 幼年的时候,她跟着父亲母亲出游,哥哥牵着她,不叫她跑得太快摔跤了。 旁的女子都是不叫出门,或是甚少出门的,她却能够得到殊荣,一切都是父亲母亲的疼爱。 只是怕她在闺中闷坏了,给她看女则女训的同时,又从不拘束她。 父亲这么失望,有没有后悔过,当年不把她好好关在闺中,总叫她出门,把她养得太娇蛮了。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在上元节遇到江御林,对他一见倾心。 兀自思忖着,沈湘欢感觉到一道强烈的目光。 她仰头一看,在对面酒楼的窗桕上,有一个绛紫色衣袍的俊美男子视线落了下来。 那男子侧颜生得十分俊美,眉眼如画,鼻梁高挺,薄唇。 他端着酒杯在掌中漫不经心端详,好似在品酒。 不经意之间的惊鸿一瞥而已,沈湘欢震惊他的俊逸,世上少有,甚至盖过了江御林。 最重要的是,这名男子身上带着浓浓的上位者气息,他即便神色淡漠,也叫人觉得十分不好惹。 沈湘欢盯着他看的时辰有些长了,他转过脸来,居高临下与她对视上。 眸色深邃幽静,吓得她匆匆瞥开了目光,自然也就错过了男人薄唇边勾起的淡笑。 这名男子的身份她尚且不知道,但这家酒楼,她是知道的,在京城最繁华的地段,能进里面用膳吃茶的人非富即贵。 富也要不一般的富,贵更是要不一般的贵。 他能在酒楼的最顶层,那可是最宽敞最好的位置,平常人谈事,便是想要坐都坐不了,就算是父亲,订下那个位置也要排队,京城可是权贵满地的人。 他的身份不简单。 第5章 初遇裕王 沈湘欢抛开思绪,是啊,父亲母亲给她的铺子何尝不是最最好的地段,里面的管事也是精挑细选过的,这些年她除了收账,几乎没有操过什么心。 反而是在江家当牛做马,思及此,沈湘欢心里又是一阵愧疚。 她郁郁寡欢看着杯盏当中的茶水,没有品到茶水的香味,只觉得苦涩。 因为陪嫁的铺子着实太多了,即便紧赶慢赶,早上也只收了小部分,印信在沈湘欢的手上,她要自己走才成,即便是拿了印信给旁人,管事的也不认。 这也是沈夫人和沈丞相当初居安思危,怕江家的人拿了她的印信偷吃她的嫁妆。 到了时辰,用过午膳之后。 含珠看到风筝,提议道,“姑娘,不若我们去放风筝罢?” 宝珠也劝,“瞧那个美人风筝做得真好看,小姐从前不是最喜欢放风筝了么?今日时辰正好,不如就先去放风筝,待会再会看掌柜们算的账?” 沈湘欢心里烦,想着坐着也无趣,索性就点头了,“好。” 买了风筝之后,租了马车去往合宜放风筝的地界,便开始放了,一开始怎么都放不起来,沈湘欢心里急得很,有些不想玩了,还是两个丫鬟在旁边不断鼓励,很快风筝起来,借着风势上了天。 她高兴得要命,牵着引绳跑了好一会,而后看着扬起的美人风筝不断调。 到了后面丫鬟们都累了,她依旧不觉得累,有一会不当心,牵引的细绳断了,她没有抓住,看着风筝即将飘远,好不容易腾升的快意就要消失。 忽而,眼前笼罩了一片高大的黑影,而后她的风筝被拿下来了,回头一看,是一张俊俏无比的脸庞。 是她在酒楼看到的那个男人。 他怎么会在这里? 沈湘欢震惊得忘记了她的风筝,怔怔看着他面若冠玉的脸。 直到她的丫鬟气喘吁吁跑上来,将她护在身后,警惕看着来人,“你是谁?” 沈湘欢方才回过神,“不得无礼,这位……公子帮我捡回了风筝,应该谢谢他。” 男人在她怔茫的脸色当中敛下眸子,而后将手里的风筝线给递过去。 “沈姑娘的美人风筝。” 他的声音磁沉好听,有些舒朗的低迷。 沈湘欢怔住,沈? 他知道她的姓氏,他认识她吗?可是....她不认识他呀? 宝珠接过风筝,他又看了她一眼,然后离开了。 他的身量果然高大,一身绛紫色的衣袍贵气逼人,适才过来,许多人都在偷看他。 人走了之后,看着断线的风筝,沈湘欢也没有什么心思再接着放风筝了。 她看着断掉的风筝线,回程路上。又想到方才离开的那个男人,问宝珠含珠认不认识? 两人都摇头。 “或许是哪家的贵公子罢?”宝珠说。 “他似乎认识我?” 含珠嘻嘻笑,“小姐美貌遍布京城,谁不认识小姐?” “是啊,小姐是尊贵的丞相嫡女。” 沈湘欢却不怎么笑得出来,“......”那些都是过去了罢,现在谁见她不笑话。 说她孤注一掷,到头来竹篮打水。 难过的同时,她想到刚刚的人,心里总觉得奇怪,她认识生得这样好看的达官显贵吗?如果真的认识,心里肯定有些印象的。 可是她绞尽脑汁,还是想不到这个人是谁,想不到他的身份就算了,甚至觉得他有些面熟?? 走远的男人,摩挲着过方才拿她风筝线的指腹,他默不作声,身侧的下属开口道,“王爷应该多和沈小姐说句话的。” “属下看着她很伤心,您正好趁虚而入!” 俊美的男人薄唇边噙笑,漫不经心,“不急。”才收网呢。 他已经等了许久,何必急在这一时? 主仆三人差不离到了晚膳时分才回去,角门被关了,她走正门,刘氏身边的大丫鬟早就等在那里,说是大奶奶有请。 “请我做什么?”她摆手,不想去。 “在等少奶奶用晚膳。”大丫鬟道。 “不必了,眼下你们自己有少奶奶,请旁人罢。”她径直就要走。 丫鬟却拦在前面,“大奶奶说了,务必要请少奶奶过去,奶奶宽宏,可不要让我们这些下人为难啊。” 狗仗人势,看着丫鬟不恭敬的样子,沈湘欢憋了一肚子火气,恨不得甩她一个大巴掌,又怕自己手疼。 她最后还是过去。 的确是在等着她用晚膳,老太太坐在上手,左边是江御林,还有他的新欢周婉儿,两人的儿子,对面是刘氏,下面空了一个位置,再往后面看,江家其余房的人也来了。 有些小辈已经率先吃上了,尤其是江啸。 “有事吗?”她一到场,所有人都在看她。 沈湘欢挺直脊背,看都不看众人,不给面子问老太太道。 自打她一进来,便凝盯在她娇美脸庞上的江御林搁了茶盏,“沈湘欢,这就是你的态度?” 谁都没有想到,两人多日之后的第一次见面又是剑拔弩张。 “江大人要我什么态度?”沈湘欢一点不给面子。 “你一整日都去哪了?”江御林看着她上了脂粉后越发显得漂亮的脸蛋问。 她还换上了时兴漂亮的藕粉色襦裙,跟前几日比,少见的娇媚。 周婉儿以为他会跟初见那日一般斥责她对家里长辈没有恭敬,却不想是逼问她的去向。 她在暗中咬紧了牙齿,她是能够感觉到的,这些时日,江御林虽说与她在一处,却在无意当中提到很多次沈湘欢,譬如她拿了珠钗,佯装问,要不要给少奶奶送一份。 他道沈湘欢有很多的首饰珠钗轮不到他买,周婉儿又道总要表表心意,选了一支并蒂海棠的要送过去。 江御林道不要这支,周婉儿还以为他看出来她很喜欢这支,谁知他的后话是,沈湘欢喜欢玫瑰凝露簪,点翠喜欢粉色,又不能过于粉。 他记得沈湘欢很多的喜好,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他无意当中就能说出来,沈湘欢爱吃什么,喜欢穿什么。 思及此,周婉儿心里越是觉得刺,她好不容易才有今天的日子,如何能够被抢走,必要牢牢攥住这个男人。 她起身,“少奶奶不要不高兴了。” “到夫君身侧坐罢,婉儿把位置让给您。” 第6章 上梁不正下梁歪 沈湘欢抱着手腕,冷眼看着周婉儿娇弱可怜的模样。 惺惺作态给谁看呢?谁稀罕她身边的位置,不过就是她坐剩下的冷板凳,捡来当个宝贝,还跟她耀武扬威。 “小人姿态,真是令人做呕。”她娇哼一声,别过了脸。 底下三房的妯娌被她讥讽的直言快语,惹得忍不住笑出了声。 周婉儿被她一句话怼得难堪,她是在江御林的口中知道沈湘欢,高高在上的相府嫡女,十分的不受训,明艳张扬。 从初遇时就可以看得出来。 她精致艳绝的面容就如同她带给人的感觉一般,带有攻击性,是朵十分的浓烈宛若盛放的花。 但你不会觉得厌恶,反而会觉得有趣,漂亮,想要靠近。 她的高高在上是与生俱来的,尊贵无匹。 周婉儿很清楚,沈湘欢出身高门大户,她是丞相嫡女,她身上的骄纵,世上的女子没几个人能有,这是大家族富养出来的姑娘,她有骄纵的底气。 她没有办法跟沈湘欢对抗,只能捂着小脸,歪着身子哭倒在江御林的怀中,“夫君...婉儿不知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竟惹得姐姐如此不快。” 沈湘欢见她哭唧唧,面上恶心,心里无比畅快,止不住怼她,“谁是你姐姐?” “我母亲单生了我一个女儿,上头只有一个哥哥,可没有什么卖国求荣的女儿,周姑娘,您可别乱攀关系。”她笑嘻嘻弹着细若嫰葱的指甲。 她本来就生得好看,即便是假笑,露着贝齿更是惹眼。 周婉儿方才还是佯装哭态,眼下是真的被她给气到了,因为沈湘欢说出了事实。 她当时在柔然,卖了情报给江御林,被族人知道后,受到了不少的谴责,说她为了荣华富贵,可她不觉得有什么错,只是想要自己过得好一些。 “呜呜呜...”周婉儿彻底绷不住的哭了起来。 江御林被她一口一个夫君叫得心软,揽着人在怀里,心疼哄着。 周婉儿抓住他的衣襟止不住的哭泣,嘴里一直在念叨对不住沈湘欢,她不该来,不该把情报给江御林。如今受到千夫所指,她自己被责倒是没什么,只带累了江御林的名声,不如让她回去罢,免得又惹了沈湘欢不快。 听罢周婉儿这番十分会哄人的话,江御林本就难看的脸色,更是没法看了。 他怒不可遏指着沈湘欢,“给婉儿道歉!” 她看着他,“凭什么?” “我说错了吗?”沈湘欢仰着脸蛋皮笑肉不笑,“她难道没有卖国求荣,没有不知廉耻鸠占鹊巢?夺人之夫?” 用眼里没主子的丫鬟压着她过来用晚膳,她就是要让所有人都吃不下去。 看着她这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江御林气结,扬起手要打她。 宝珠和含珠冲上来护主,被沈湘欢一把推开,她没有躲开,扬起脸蛋给他打。 样子倔得叫人没有办法管束,江御林触及她微红的眼尾,扬起的手顿在半空,怎么都下不去了。 “......” 一顿晚膳的确还没有吃,场面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了。 又哭又闹,几乎人仰马翻。 老太太唉声叹气,正要开口哄劝。 坐在周婉儿身边的江啸趁着人没有注意,竟然跑过去,抓着沈湘欢的手咬了她一口。 他下口十分重,犹如叼到肉的狗,怎么都不肯松开。 沈湘欢吃痛,脸皱到了一起,一把将江啸给推开,用的力气大了一些,江啸往后退去,整个人撞到了膳桌。 老太太和刘氏脸色突变,连忙上前抱人哄,周婉儿也扑过去。 “啸儿!啸儿!你没事罢?你不要吓娘啊。” 江御林抱着孩子,回身怒瞪着沈湘欢。 “沈湘欢,你未免太过分了,居然跟一个孩子动手。”他咬牙切齿。 老太太连忙叫人去请郎中过来。 在等郎中过来的时候,老太太和刘氏也在斥责沈湘欢。 老太太说,“湘欢啊,你就算心里怨恨,不痛快,怎么能对孩子下此毒手?” 刘氏也说,“这可是我们江家长房第一个孩子,要是出些什么意外怎么得了,你即便是自己生不出来,也不该往一个孩子身上撒气啊!还是大家嫡门出来的姑娘,真是没有半分教养。” 沈湘欢冷眼看着老太太和刘氏对着宝贝江啸嘘寒问暖,不管不顾骂人。 全然忘了,昔年二人生病缠绵病榻,是她日夜不休守着床前给她二人尽孝,亲自熬药,喂药。尤其是老太太,沈湘欢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阳春水,为了她洗手做羹汤,给她擦手擦背,做推拿,就为了她能够舒坦一点。 那些妯娌嫌弃她,嘴上说得好听,手上可没有半点尽心。 她把老太太当成亲生的祖母对待,眼下换来了什么? 真真是叫人寒心,手上的疼痛盖过了心里的痛,她也不怪江御林恩将仇报了,毕竟歹竹出不了好笋。 沈湘欢呵呵笑,“祖母和婆母怎么能怪到我的头上呢,这个孩子实在缺乏教养了些,即便是上了江家的族谱,也该找个人好好教教规矩了,学学礼仪尊卑。” 她看着周婉儿,又补了一句,“上梁不正下梁歪。” 含珠是个急性子,帮着沈湘欢辩解,“是啊,难道不是他先钻过来咬少奶奶的吗?” 刘氏恨不过,一巴掌甩到含珠的脸上,“下贱坯子,主子说话,有你插嘴的地方吗?” 含珠捂着脸,敢怒不敢言。 随后又将矛头对准了沈湘欢,“这就是你的礼仪尊卑。” 沈湘欢把含珠拉过去,查看她的脸,见已经红肿起来,咬牙道,“我的下人我自己会管教,即便是陪嫁过来,投身投的也是我沈家,不是江府,就不劳烦婆母动手了!” 刘氏被她说得哑口无言,“......” 老太太十分不悦,斥责道,“湘欢,再怎么说,这也是御林的孩子,我们江家的血脉。他尊称你一声母亲,就算是咬了你,也算是事出有因。” 她在阴阳暗指,矛头是由沈湘欢挑起,自作自受。 “你怎么能够跟一个几岁的孩子计较长短?” 第7章 你去哄哄她罢? 沈湘欢欲要反驳,被江御林冷冷一声“够了”压了回去。 他是看着她叱责的,也觉得她不对,做得过分了。 沈湘欢抬眼咬唇,与他恨瞪了好一会。 在死寂的对恃沉默当中,下人已经将郎中给请了过来。 宝珠要把郎中给拉过来,先给沈湘欢看,又被江御林给叫过去,先给江啸看,没有管她。 老太太和刘氏也在抢郎中,“先给孩子看,别伤到了脑子,出什么事。” 宝珠又要提醒,沈湘欢的手已经流血了,沈湘欢抬手制止了她。 郎中给江啸把脉,又掀开他的眼皮看了看,取出银针扎了一下。 不多时,江啸幽幽转醒。 老太太心头肉一般将人给揽到了怀里,“我的重孙呐,还好没出什么事。” “郎中,啸儿他怎么样,没事罢?”周婉儿追问。 这可是她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她在江家收买老太太和刘氏的依仗,千万不能出事啊! 该死的沈湘欢,心肠实在太过歹毒了。 郎中收针,语气淡淡,“没什么事,也没有撞到头颅,不过就是吓到了,晕了过去而已。” 他没有说得太明白,其实江啸是装的。 沈湘欢的那一下乍然看很大力,实则她一个弱女子,几日没有好好用膳,手上也没力气,江啸不过就是没有站稳,踉跄磕到了桌椅。 老太太很是担忧,“不若再检查检查?只怕留有后遗症状。” 郎中道,“老太太若是不信,可以再找人来看看。” “给开些安神药罢?孩子毕竟是吓狠了。”刘氏道。 郎中讲是药三分毒,孩子还小没必要吃,老太太坚持,他只好挑拣了几位药,开了一个方子。 众人回神的时候,旁边的妯娌道,“孩子既然没事,也给媳妇看看啊?” 等江御林看过去,方才沈湘欢站的地方已经没有人了。 只是地上残留着星点血迹,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带着她的婢女悄然离开。 江御林心里滑过些许异样,“......” 晚膳用得不欢而散,长房的人没什么心思吃了。唯独剩下的几房兀自吃得开心,毕竟看了一场大戏。 老太太把江御林给叫过去,一旁的丫鬟给她开了小灶,她边吃边叹了一口气。 “林哥儿啊,你去哄哄湘欢罢。” 江御林没有说话,沉默着。 老太太以为他不情愿,毕竟沈湘欢那张嘴实在不饶人,但凡不顺心意,还总喜欢给人甩脸子。 “祖母也知道你的难处,她大家出身,千娇万宠长大,脾性是不好了些。可她背后到底有个沈家,况且,咱们家没有太多的营生,主要还是靠着她管家。” “祖母,您实在太抬举她了。”一听到沈家和靠着沈湘欢管家,江御林皱眉反驳。 他有今日的成就,都是他一刀一枪搏杀出来的,并没有靠着沈家。 纵然家中多年之前亏空,是沈湘欢携带嫁妆嫁进来填补了,可到底是她情愿的,即便是解除了燃眉之急,那又如何。 没有沈湘欢,他也能自己撑得过来。 老太太不知道如何跟江御林说内宅这些弯弯绕绕的事。 总之她不想再过之前省吃俭用的日子。 银钱短缺,做什么都很不方便,沈湘欢手上的嫁妆,足够江府吃几辈子的,都享用不尽,就算是为了嫁妆也不能和沈湘欢闹得太难看。 可是,一提嫁妆和沈家,江御林就不愉快。 老太太只能从别的地方劝了,“即便不看这些令你不愉快的地方。” “你好歹顾及顾及她对你的情意,她心中还是喜悦你的,只要你哄哄她,必然就不跟你闹了。” “她的气性实在太大了一些。”江御林道。 很快,他又叹了一口气,“罢了,今日的事情,虽说是她不对在先,可到底也是啸儿冲过去咬伤了她,孙儿知道怎么做。” 他会带啸儿去给沈湘欢道歉。 “如此就好。”老太太点头。 快些把沈湘欢给哄好了,让她接手管家的事情。 这些时日,沈湘欢罢了管家的事。 家里渐渐有些乱了,虽说有刘氏接管,可她到底没有沈湘欢雷厉风行,手上的银钱没有沈湘欢多,底下的人也不怎么服气。 今日老太太叫手底下的人过去明春院,也是想让她过来,好好跟她说几句话。娶平妻的事情,已经木已成舟了,沈湘欢闹腾几日也就罢了。 谁知道她一出门,到了晚膳时分才回来,还闹出这样的事情。 “你去吧,哄哄她。” 江御林从老太太的院子出来,原本是朝明春院走,可半道上丫鬟来请,说是江啸发起了高热,他也顾不得了,转身去了夏影楼。 里面正闹腾得厉害,江啸醒过来之后,一直抱着周婉儿在哭。 周婉儿手忙脚乱哄着他,丫鬟们都在旁边围着,不知所措。 江御林斥责下面的人不省事,都成这样了,还不去找郎中。 “爹爹不疼啸儿和娘亲了,这么久都不来探望。” 看着肖似自己的骨肉和柔情似水的女人,江御林柔声哄道,“怎么会呢?” “爹爹最爱的就是你和你娘亲了。”他把周啸给抱起来举高。 “夫君,快放啸儿下来,今日是他做得不对,让家里生是非,我正要打算带着他过去给少奶奶跪下赔礼道歉。” “不必去了,啸儿身子不舒服,好生养着才是紧要。”江御林摇头。 “那姐姐会不会生气?”周婉儿含泪仰头看着他,手捏着他的衣摆,眼里布满担忧。 “不会。”江御林碰了碰她楚楚可怜的眉眼。“她先入门做正妻,就应该大度容人。” 周婉儿红脸背身躲避之时,看着大开的窗桕,在心里阴阴暗笑。 那边的明春院一片寂静。 沈湘欢正由着医女给她包扎伤势,自然是听到隔楼传来的声音,心中压抑着难过。 人难过失望到了极致,眼泪流干,也哭不出来了。 只会痛恨埋怨自己昔时错误的选择。 “好了,少奶奶这些时日不要抬重物,也要小心谨慎,勿要沾水,时常换药,吃食上再注意些,别碰发物,仔细养着就是了。” “多谢。” 沈湘欢叫她也给含珠看了看脸,擦了擦药膏,再让宝珠付银子,将人送出去。 含珠把窗桕给关上,隔绝了那边的吵闹,半蹲在她的面前哄她。 “小姐,奴婢出去给您买你最喜欢的金丝蜜枣糕可好,再找人来院子里排排戏给您解闷?” 第8章 给我敲锣打鼓,唱一出好戏 在前院闹了那么一场,沈湘欢很没有精神,兴致恹恹趴在贵妃榻上,一动不动。 “夜色有些晚了,还是不要跑了。”她不大想吃,着实被江家人恶心的。 一想到,她之前被江家人蒙蔽,心里就一阵阵泛难受。 如今的明春院实在太安静了,比前些时日她等待江御林归家的时候还要安静,几乎可以听到风吹树叶落下的簌簌声。 她刚嫁进来的时候,江御林陪着她在明春院里玩闹嬉笑,那些美好的日子几乎陪伴她走过了整个难熬等待的几年。 那边的周婉儿还在作怪,“夫君,你莫要责备啸儿。” 郎中已经请过来了,发现江啸没有发热,他没有像晚膳时候那般周全委婉,略有鄙夷直接道,“大人也该管教管教,这样装病的事情,一次两次在下还能容忍,再来三次叫人跑来跑去,在下必然不会再登江府的门了。” “诊堂还有不少病人等着呢。” 江御林吃了排头,又不好张口骂人,他为官做宰,也不好跟这样的乡野大夫计较,毕竟是家中人理亏,只让人给银子把郎中给送出去。 周婉儿正温声细语代替他的儿子,哄着江御林给他赔罪,“夫君,啸儿就是吓坏了,又怕你不要他,生他的气。” 江啸虽说是男儿,性子却养得跟周婉儿有些像,一直跟着江御林撒娇。说他下次再也不敢了,身体还是不舒服,又道他只是看不过娘亲受欺负,才冲过去,并不是故意冒犯沈湘欢,都赖她欺负母亲,想给母亲出头而已。 含珠听闻,故意高声道,“什么重了一点,他恨不得要将姑娘手给咬断了,血淋淋的。” 那边的周婉儿道,“啸儿是个小孩,嘴上即便没有轻重,能有多大的力气,夫人要是责怪,让婉儿去给她跪下罢?”说着又低声抽泣,装晕了。 母子两人哭哭嚷嚷,江御林很快没辙,不痛不痒申斥了两句,就哄人歇息。 即便是关上了窗桕,夏影楼的声音照旧渊源不断传过来。 “狐狸精生的小狐狸崽子。”含珠恨恨呸了一大口,“小姐您说得对,她这一窝根骨都是不正的。” 见她明明脸都肿了,还要帮着自己骂人,疼得龇牙咧嘴,沈湘欢笑了。 她手指戳了戳含珠另外一边脸,“好了,不值得生气,平白气坏了身子。” 她静坐了一会,原本想看些书,看不进去。 那边着实太吵了,即便心里可以不在意,但周婉儿这套隔山打牛的心计着实恶心人。 听宝珠和含珠还在劝她,沈湘欢索性把书给撂下,点了点头,“你们去把我从前最爱看的戏班子请来,我要点一出好戏。” 眼下时辰的确是晚了,可她从前在家中,不管多晚,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来没有人管得住。 回想想,还是在闺中做女儿的时候最舒坦。 “好!”含珠和宝珠连忙要出去。 沈湘欢不想在家里坐苦等,她叫住人索性一道出去。 还是走的角门,有个婆子在那守着,说她奉了江御林的命,冷着脸请沈湘欢回去,说是日后都不许她出门了,出门还要跟老太太报备,尤其要刘氏的意思。 刘氏点头,她才可以出去。 腿长在她的身上,她想去什么地方,就去什么地方。 江府花着她的钱,还想限制她的人身自由? 沈湘欢也不跟她讲道理,免得多费口舌,示意含珠拿了两张大额的银票,递过去,轻而易举便收买了方才趾高气昂角门婆子,点头哈腰让她早去早回,承诺她不会说出去的。 这世上,谁会跟钱过不去,都是一些为月钱生计来做活的人。 虽说她脱手不管家,但江府的情况,沈湘欢十分的清楚,刘氏不擅长处理内宅的事务,又没钱,必然会克扣府上人的月钱。 事实证明,她猜测得不错。 只要把账目盘算清楚,就可以脱离江家,在此期间,还要隐瞒一二。 …… 京城的夜市十分热闹,虽说城门已经关上了,铺子摊子还是多得数不胜数。 沈湘欢见到繁华的夜市,长街灯笼,人群来往,熙熙攘攘,吵闹非凡,心情都好了不少。 她买了不少零嘴,又带了一些新奇的玩意。 宝珠跟在她后面抱着东西,含珠去请梨园唱戏的人。 今夜有杂耍班子在街头卖弄,周遭围了不少人,还有很多人带着面具在看,就为了应一个景。 为了合群,她也买了一个小白兔子的面具带上挤了进去,谁知周遭的人实在太厉害,把她给挤了出来。 沈湘欢没有站稳,就要崴脚跌落。 千钧一发之际,伸出一只臂膀,揽着她细软不足一握的腰肢,捞了她起来。 男子清冽的气息萦绕在鼻端,好闻但十分陌生,他的臂膀牢靠,力量强劲,生出安心的同时让人感觉到莫名的害怕。 沈湘欢站稳之后,连忙将人给推开。 “你....” 面前的男人带着银狐面具,看不清长相,只窥露在外面的剑眸星目。 他的眼神无比深邃幽沉,就这样看着她。 “姑娘小心。”他往后退一步,隔开距离。 声音富有磁性,低沉好听。 男人身形高大,宽肩窄腰,一身湛蓝色锦圆袍,束白玉冠,玉树临风。 好眼熟啊,甚至和多年前上元节见到的江御林有些像? 他甚至比江御林更叫人惊艳。 “姑娘!”后面传来宝珠的身影。 等沈湘欢转个头的功夫,眼前的男子已经不见了。 “姑娘跑的好快,奴婢都要追不上您了,含珠已经把人给请了回去,咱们要回吗,还是姑娘要再玩会?” 沈湘欢四下看了看,没有见到那名搭救她的男子,摇头,“回吧。” 角门婆子果然打点好了一切,戏班子的人早年就去过丞相府给沈湘欢唱戏,摆好了台子,问她是不是要从前那些? 什么男欢女爱,盼郎归,书生娘子和和美美的戏,她都不喜欢了。 周婉儿不是喜欢隔墙有耳,故意搞些动静恶心人么? 沈湘欢摇头,冷冷一笑,“今日不要那些戏,你专挑一些负心薄幸,鸠占鹊巢的戏给我敲锣打鼓放声唱!” 第9章 我们会有属于自己的孩子 虽说京城也有些江府的风言风语在流传,但戏院的人收了钱,自然是以雇主的喜好为主,雇主要听什么,就唱什么。 这第一出戏,便是那陈世美的《铡美案》,戏人们排好了场,第一声铿锵过后,咿咿呀呀唱了起来。 伶人尖细的嗓子响彻云霄,栖息在江府的云雀都被震得扑腾着翅膀飞起来。 几乎是吓得一激灵,夏影楼内,被周婉儿柔情小意给勾到床榻上,有些意乱情迷亲她脸庞和细颈,就要攻入关口的江御林惊得一顿。 他甚至以为出了意外,有敌袭。 凌然神色往外看过去,凝神听了一会,发觉不是,而是隔壁半夜不歇息,在唱戏。 至于唱的什么词,“陈郎一朝高中做驸马,不顾糟糠...” 江御林额头上的青筋猛跳,他也没什么心思与周婉儿亲热了,拉开她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起身拿过案头上的衣衫往外走。 周婉儿焦急坐起来,“夫君!你去哪里?” 江御林捏着眉心,“婉儿,你先歇息,我去去就来。” “你还会回来么?”她咬唇,含着一双泪眼看着她。 “会。”江御林柔声。 一出夏影楼,到达明春院,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几乎用脚踢开了明春院紧闭的院门。 男人脚力过大,院门都断裂飞了出去。 他黑沉着脸走进来,戏台子上的人被吓住,顿了一会,所有人都害怕看着她。 唯独座下磕着瓜子看戏的沈湘欢,轻飘飘一眼,全然不将他放到眼里,而后招呼台上的人,“给我继续唱,不要被不相干的人影响了进程。” 台上的戏人听从她的吩咐,很快又接着唱了。 咿咿呀呀的声音响起,不单是那些词曲钻到耳朵里,就连戏样都摆到了江御林的面前。 他怒火中烧大踏步往前走,把完全不将他放到眼里的沈湘欢攥住手腕提起来。 触及她单薄的衣裙,几乎勾勒出她姣好的曲线。 散着的乌发笼着她巴掌大的小脸,一副要就寝歇息的模样,显然是沐浴过了,出水芙蓉的绝美面庞,看得人怔愣。 斥责她半夜作妖的江御林开口第一句变成了,“你夜半穿成这样给谁看?嗯?” 沈湘欢愠怒,狠狠甩开他的手,径直还击,“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 台上的人还在敲锣打鼓的唱,戏人多是一些男子,她就这样叫人看去,江御林怒骂,“沈湘欢,你就算是下贱,想要找男人,也不应该这样饥不择食。” 这些戏人,算是什么东西? “你真恶心。”她红着脸还击。 江御林一挥手,身后的家丁冲进来,把台上唱戏的人全都给赶了出去。 院子一瞬间清得很空。 沈湘欢自然不允,“你凭什么赶走我的戏人?这些都是我请来看戏的,花的是我的钱。” “这里是江府,当以为是你们沈家呢?”江御林道,“你既然嫁了进来,就应该恪守本职,知道眼下是什么时辰,该做什么事。” 沈湘欢别过脸,“是啊,做一些恶心人的事。” 江御林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她方才是听到了?所以才这样生气,与他反抗,找人来唱戏,就是为了打断他和婉儿,将他给吸引过来。 他静声看着沈湘欢,许多年不见,她身上的娇蛮没有消减半分,可美貌却与日俱增,越发漂亮了,脸蛋犹如剥了壳的鸡蛋,单是看着就嫩滑莹润。 江御林靠近,“湘欢,你便是要我过来与你同住,也不该用这样的手段。” 沈湘欢,“?” 她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叫做吸引他过来,她只是想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恶心恶心周婉儿。 江御林语气幽幽,“我知道,你还在生气。今日的事情,的确是啸儿做事冲动了一些,可你也推了他、母亲说得对,他不过就是个点大的孩子,你作为主母,应该宽宏大量,大人不计小人过。” “被咬的不是你,你凭什么替我原谅?”沈湘欢问。 “这是你为妇该做的,应有的宽宏本分。”江御林道。 沈湘欢看着他冷漠自私,自以为是的嘴脸,“什么狗屁本分,那些都是什么东西。” 江家的人都这样对待她了,她才不要接着给江家当牛做马,处处忍让,当个软柿子由着人拿捏。 “我刚嫁进来的时候,守着本分规矩,到头来,我得到了什么?”他的薄凉,江家人的隐瞒。 “湘欢!”江御林径直打断她,鄙夷道,“少说些不相干的,咄咄逼人算来算去,我真不知道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很想将沈湘欢给驯服,把她身上的反骨全都给剔除,让她温顺些,可爱些,柔情一些,如同周婉儿那样。 而不是,总十分骄纵,总叫他无底线惯着,捧着。 “我一直都是这样的,江御林,我从来没有变。”她也直呼他的名讳,眼里依稀有泪光闪过。 触及她包扎起来的手,另外一直也被他捏得有些青紫了。 他手上的力气的确是大了一些,寻常也弄不出来这样的伤痕,着实是她一身雪肤娇嫩过头了。 沈湘欢自幼受宠,脂粉用的十分好。不但是为了上好脸蛋颜色,更有养肤之效,堪比皇宫贵妃皇后公主用的脂粉,去时家中的小妹长辈也十分的喜欢,纷纷朝她讨要。 沈湘欢大方,只管是跟要的,即便她不喜欢那些妯娌小辈,看在他的份上,为了他的面子,也都一应给了。 她在娇养之下,雪软身躯,莹润发亮,刚成亲的那段时日,抛开一切利益屈辱不谈,他很喜爱沈湘欢,便是因为她来了葵水,不能与之亲近,只看着她都觉得胸膛舒坦。 在边关中药之时,他没沾过房事,原本是可以抵抗过去的,周婉儿扑了上来为他解毒,他看着周婉儿几次回想到沈湘欢,她漂亮精致的娇面总在眼前闪过,恍惚之间而后一发不可收拾。 思及此,江御林又道,“你闹了这些日子,也应该够了,往日种种,我都可以不计较。” 他伸出手,试图抚过她的侧脸畔,盯着她的脸,眼神有些痴迷,语气轻柔。 “湘欢,只要你乖觉些,往后我会好好待你,我们也会有属于自己的孩子。” 第10章 你不想让我碰,还想让谁碰? 沈湘欢没有叫他碰触到自己的面庞,避开不算,还要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 眼神憎恶看着他的行径,仿佛他是什么避之不及的洪水猛兽。 江御林没有缓和多久的俊脸瞬间沉了下来。 他冷眼看着沈湘欢躲避,一字一句逼问,“你不想让我碰,还想让谁碰?” 沈湘欢不想和他理论这些,只讲,“若你没有违背誓言与承诺,我们原本可以举案齐眉,相守到老。” “眼下你已经和别人有了孩子,就别想我会与你再有什么首尾,趁早写了和离书来,好聚好散。” 他气极反笑,“你的气性还是那么大。”晾了她那么多的日子,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看来之前实在是太宠爱她了。 纵然他知道孩子的事情,沈湘欢有些无法接受,看来还得敲打敲打。 “行了,别总是把和离书挂在嘴边引起我的在意,你若说的次数多了起来,我也是会当真的。何况,你该知道,我不会与你和离,所以不要有恃无恐。” “你才是少跟我说这些,我都是肺腑之言,谁有心情与你儿戏。”她不知道江御林那里来的底气自信。 想来,应当是之前她鬼迷心窍,给了他太多的爱,叫他觉得,她是真的离不开他。 江御林来都来了,不想再与她吵闹。 看着她气鼓鼓的面庞,他换了一副口吻,“只要你听话,不再闹出动静折腾人,影响我与婉儿休息,过些时日我就来陪你。” 沈湘欢觉得和他多说一句都是在费口舌,她抱着手腕冷笑,对他置之不理。 江御林看着她漂亮的脸,继续说着施舍的软话,“对了,你不是一直都想去城南拜庙会?等啸儿好转一些,我抽空就陪你去,前提是什么,我想不用再重复了。” “谁要你陪我去?自作多情,自以为是。”她背身就走,丢下一句话。 江御林被她晾在原地,气得恨看了她窈窕的倩影许久,最后还是忍了回去。 他总不能跟沈湘欢这个心胸狭隘的女人动手,那他岂不是也变成跟她一样了。 若是没个轻重,打坏了她的脸蛋,也丢他的面子,损了他这个威北将军的高洁。 她就是气不顺总是嘴硬,不承认自己的醋意。 思及此,江御林心情好了许多。 出门时,他见到了损坏的院门,吩咐下人修缮。 隔院的周婉儿一直提心吊胆在等着,总算是等到了江御林过来,知道男人此刻十分的气恼,她扑到他的怀里,给他顺气哄了许久。 “姐姐是不是生气了?”周婉儿窝在他的怀里。 “不如,明日我还是去给姐姐道歉罢?只要姐姐消气,就不会这样惹恼夫君,叫夫君心里不快活了。” 江御林摇头,他感受到了周婉儿的柔情似水,越发觉得沈湘欢刁蛮。 捏了捏周婉儿被疼爱到透着粉意的脸庞,柔声道,“你总是这样会体谅。” 不知比沈湘欢好多少倍。 可他又忍不住想,若是沈湘欢这样乖,该有多好? 两人浓情蜜意那会,她虽说一直都很娇蛮,却也有少见柔顺的时候,语调软软的喊人,仰着脑袋跟他撒娇求人,两只小手捏着他的袖子,左右晃啊晃。 叫他心里软成一片,恨不得将世上最好的都给她,别说是满足她,要他给她徒手剥栗子的要求了。 那时候,江御林就在想,若是她一直都这样乖觉便好了。 周婉儿羞怯躲在他的怀里,方才她听到了庙会的事情,故意道,“我在柔然的时候听过京城逢节日会有庙会,热闹非凡,胜过话本上的描绘,不知是何光景。” 江御林果然答腔,“你想去?” 周婉儿摇头,“夫君带着姐姐去罢?她这些日子心头不快,夫君应该多多陪着她的,婉儿在家带啸儿,就不出门了。” “你想去,我便带你去。”江御林道。 “若是夫君只带我去,啸儿必然要生气。”她又讲。 江御林笑,“你放心,啸儿自然也要带去。” “那姐姐呢?姐姐不去,我怎么安心出去?” 江御林不免想到她方才甩脸就走的场面,“看她最近的表现。” 隔日里,管事的人来跟刘氏报账,说是明春院的院门昨日被踢坏了,要叫人去修。 府上的存银已经不多了,虽说江御林回京之时有不少的圣上的赏赐,可是娶周婉儿进门的时候,沈湘欢把家里的钱财全都攥走了一大半,花的都是赏赐的钱,眼下没剩下多少。 家里的人整日鲍参翅肚,燕窝人参汤,能够撑到什么时候? 何况,还有江啸要上书塾,京城的书塾想要塞个人进去,免不了要去打点一二。 江御林风光回来,请客来家用饭,不单是吃吃喝喝的问题。那些个摆件啊,桌椅板凳,屏风古董都要最好的,才能够撑得起场面。 幸而有沈湘欢陪嫁过来的嫁妆,里面器具古董都是很名贵的。 重要的是,衣衫首饰也要重新做,才能够叫人看得见光鲜亮丽,不至于丢脸人前,这些都需要银钱。 她还想着要从沈湘欢手里拿些,眼下还没有找她开口,她倒是过来了。 “没有这些个钱,不过就是院门,过些时日再说罢。” 反正沈湘欢有钱。 翌日,沈湘欢听到了管事的来回话,也没有在意刘氏的推诿,早早就找人来修院门。 她知道刘氏的打算,吩咐手底下的人拿着单子去把家里她的嫁妆清点一边,把属于她的东西给拿回来,收入库房尘封,等和离了一并带走。 她请来的人动作很快,刘氏不过用了午膳去休息的功夫,出来一看,正厅堂四下基本都被搬空了,就剩下一些桌椅板凳,活像是进了贼。 一打听,是沈湘欢叫人拿走了。 她怒气冲冲过来明春院质问,谁知下人说沈湘欢出去了不在家。 一口气堵到了晚上,终于等到了沈湘欢回来,劈头盖脸问她去哪了?知不知道出门要请示婆母。 沈湘欢没有想往常一样给刘氏好脸,也不叫人倒茶,“婆母来我的院子里有何贵干?” 被她的无礼给刺到,刘氏也顾不上骂人了,劈头盖脸就道,“什么你的院子,睁开眼看看!这里是我们江家,我问你,你把我们家的东西都偷搬到哪里去了?” 第11章 跟江家算账 沈湘欢看着刘氏可憎的嘴脸,恶心的同时感觉到想笑,她也的确是笑了,“婆母说的哪里话?” “那些都是我父亲母亲给的陪嫁,全都是我的。婆母当真是好日子过惯了呀,忘记了这些富足的日子是谁给的,忘记了我嫁进来之前,婆母过得是什么日子。没关系的,媳妇还记得。” 她嫁进来之前,江家亏空已经很大了,周转不开,卖了家里许多的物件不说,婆子丫鬟都用不上,还四处借钱,都是她帮江家给赎回来的。 帮江家还的钱,给江家丫鬟婆子发的月钱,又采买了一批更好的丫鬟,还翻修了府邸。 江御林不是看不上她的付出吗?糟蹋她的情意就算了,甚至于轻蔑她对江家的帮助,说她斤斤计较,眼里只有金钱俗物,而他的周婉儿却是人间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莲。 她就是要让江御林看看,没有她的支撑,他们江家还能这样风光多久? 刘氏一噎,又不好否认。 她指着沈湘欢斥责,“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敢跟你的婆母还嘴,真是没有一点规矩,我要让林哥儿休了你!” 沈湘欢好整以暇,欣赏着她今日等着铺子查账,叫人给她上的新丹寇。就算是被江啸那条狗给咬伤了,她也不会丑陋。 “我也很想和离呢。”看着刘氏被她说的面红耳赤,抖着唇不知道怎么跟她反驳的时候,沈湘欢心里舒畅得要命。 都是她们应该得的,回想第一日,江家的人先斩后奏逼迫她吃周婉儿的茶水,还当众斥责她,她心里就恨。 她在院里哭得眼睛红肿,没心思用膳,没心思出门的时候,有谁来看过她? 他们敲锣打鼓迎接新媳妇进门,用她的东西去充江家的面子! 沈湘欢也渐渐想明白,她万不能作践自己,真要气病了,只会叫这些人快活恣意。 “现下,婆母要不要看看我的嫁妆单子?我带走的东西,上面都是有名目的,一笔一划记录在册。要不要再找找人牙子,以及旧日给江家采买仆奴的那些人,给江家欠钱的人,都是谁去还的?” “白纸黑字,人证物证全都在哦。”她笑。 越是说,心里越是难过,她以前真的太蠢了。 “什么你的我的,分明全都是江家的!”刘氏一甩手,耍起无赖。 “别跟我提什么单子,你既然嫁到了我们江家,那些东西就全都是我们江家的!我们江家给你吃穿,你不感恩戴德就算了,现在还来跟你夫君,你婆母唱反调,你是要上府衙吃官司不成?” 前日的晚膳,沈湘欢摔了她的面子,让她被其余几房的人当着面耻笑,几乎吃不下去饭。 晚上又敲锣打鼓作妖让人没有办法睡觉,出门不请示,日常也不去给她奉茶捶腿了,整日里就知道出去,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真是反了天! 看来还是得好好给她学一学规矩,别叫她没有人管束,翅膀硬了。 沈湘欢不怕丢脸,只是不想叫父亲母亲蒙羞,咬牙,“婆母说的这句话好没有道理,您从前在闺中没有学过规矩么?纵然是上了府衙,想必府衙大老爷也不会把嫁妆给婆母罢?” “我朝的条律可没有写,谁家女儿嫁过来,嫁妆就是婆家的了,婆家想要支用媳妇的嫁妆,还要看媳妇愿不愿意。” 刘氏被她几句话给点炸了,出手打了沈湘欢一巴掌。 她躲避不及,叫刘氏得了手。 “林哥儿说得对,你真是比不上周婉儿,眼里心里全是金银俗物,牙尖嘴利只知道斤斤计较,用这些俗物来威胁人。” “多谢婆母赞誉。”沈湘欢反而笑着受了刘氏的“辱骂”。 刘氏被她气狠了,冲上来又要打她,这一次被宝珠和含珠给拦下。 两人在院子里吵闹起来,丫鬟们见状不对,连忙去找江御林。 江御林原本在书房处理事务,听到沈湘欢闹事,只得抛下手里的公事过来。 周婉儿也闻风跟在他的后面过来了,连带着江啸。 到达明春院的时候,江御林原本要凶沈湘欢,一见到她白嫩小脸上挂着的巴掌印,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刘氏哭哭啼啼,“哎哟,我的儿啊,你终于过来了,你看看你娶的是什么媳妇啊。忤逆婆母,还想和我动手,要不是你来得快,她和她的两个丫鬟就要把你母亲生吞活剥了!” 江御林呵声问她,“究竟怎么回事?” 看在沈湘欢脸上挂了彩,手又受了伤的份上,他愿意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陈情这一切。 沈湘欢不说话,含珠取了冰来,又在外面包了帕子,心疼的给沈湘欢敷脸。 她脸疼,眼睛也有些酸涩,一直在忍,红得楚楚可怜,倔强得叫人心疼。 江御林见状,下意识要抬脚过去了。 他想起以前沈湘欢非要给他做香囊,因为针线功夫实在不济,反而被针给扎了手,冒出血珠子。不过一点大,她非要伸到他的眼皮子底下叫他看,还叫他给她包扎,非要他哄她。 眼下,她手受伤了,想到那天地上流下的血迹,还有今日脸上肿胀明显的巴掌印。 必然要比针扎的都还要疼上千百倍,可是她没动。 娇气的沈湘欢没有扑过来找他哭了,也没有仗着势力压迫他,非要他哄,非要他给吹吹,包扎。 他该如释重负的。 沈湘欢终于变得懂事,或许是知道意识到他身份不同往日了,早已越过了她的地位。 她再不能随意找他撒泼,骑在他的头上作威作福,可他并不欣喜。 “......” 周婉儿见他犹豫,似乎并没有想要处罚沈湘欢的意思,脸色一变。 她上前扶住刘氏,在刘氏撒泼哭的时候,趁乱挠了她的后颈。 刘氏怪叫了一声。 周婉儿趁机,“呀”一声,拨开刘氏的伤。 “姐姐,你就算心里不痛快婉儿的进门,要争家夺产,也不应该跟婆母动手啊!” 第13章 剔一剔她身上的刺,温驯些 周婉儿忍不住在心里偷笑,她都不用怎么出手,就有人来收拾沈湘欢了。 果然是刘氏会调弄人,叫她正午去罚跪,正午时分可是日头最毒的时候,沈湘欢那样娇滴滴的,几日下来不脱层皮才奇怪。 最好将她那张无人能比的面皮子给晒烂了,看江御林还偷不偷看她。 周婉儿能够感觉到江御林表面嫌恶沈湘欢,私下来总有几分眷顾在。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有的时候他很在意沈湘欢的一言一行,不然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对她心生怜悯,甚至想要跟她生孩子。 不可以也不可能!她的啸儿才是江家的嫡长子,将来江家的一切都应该是啸儿的! 周婉儿这次又不劝了,倚着刘氏帮她跟江御林说话,“夫君不要怪婆母严厉责备,说到底,还是姐姐太过分了。” 她就是想让沈湘欢去跪着,谁知江御林却没有应话,反而摇头。 刘氏不悦,“为何跪不得?林哥儿你如今也算是扬眉吐气了,难不成还要看沈湘欢的脸色?” 周婉儿也道,“夫君,姐姐的脾性着实不好。”言下之意,是应该好生管教管教。 “如今在家里还算是有得遮掩,倘若是闹到了外面,那岂不是...” 周婉儿点了话眼,没有接着往下说了,虽然她的话戛然而止,但刘氏和江御林如何听不出来。 果然,刘氏接了她的茬,“是啊,她这样目无尊长,在家也就罢了,真要在外面闹事,那我们江家的脸还要不要?尤其你现在正得圣上眷顾,可不要因为她坏了前程。” “母亲说的话,儿子都记在心上了。” “既如此,还是将她休了罢!”刘氏一想到白日里沈湘欢说的那些话,心里就恨得牙痒痒。 眼下她的儿子荣耀回京,谁见到她不尊称一声江夫人,即便背地里再眼红,表面还是和和气气,恭敬有余。 唯独沈湘欢,只会给她找不快,敢摆脸色给她看就算了,甚至当众抽她的脸。 “对了,休书给了她,切忌不能让她把嫁妆给拿走,这一切都是江家的。” “母亲。”江御林声音拔高了一些,“儿子是大丈夫,岂能谋取妇人的嫁妆?” 刘氏不知道怎么跟他说内宅的事,只道,“嫁妆就是我们家的,她嫁进来,就归江家,你可别犯糊涂。” 江御林不想说嫁妆的事,显得他贪图,“儿子不能休妻。” 闻言,周婉儿给刘氏捶着腿的动作一顿,心已经提了起来。 “你难不成还怕丞相府?”刘氏道,“前儿我和张家的人打叶子牌,听说丞相病重,有些时日没有上朝了,只怕撑不过多久了。他家倒是还有个嫡子,不过,你眼下军功卓越,还怕他?” 刘氏说的话,就是周婉儿想说的,她一直默然不开口,静静听着。 “母亲,这些都是次要的。您有没有想过,儿子方才回京,带了妻儿,求了圣上的旨意提了平妻,才过了多久就要休掉沈湘欢,外面的人会怎样议论儿子?若是再有言官上奏弹劾,这于儿子的前程难道没有阻碍?” 刘氏觉得有些道理,“罢了,为了你的前程,还是暂且忍一忍罢。” 周婉儿一听是她的罪过,又开始卖弄,“都怪婉儿,叫婆母和夫君受罪了。” 刘氏拍着她的手背,“你是个孝顺的好孩子,为我们江家诞下孩儿,是个大功臣,这关你什么事,都是沈湘欢的错。” 江御林也哄了她几句,叫她放宽心思。 “夫君果真不会怪罪婉儿么?” “怎会怪你,本来也是我对不住你,若非是你,我也不可能会有今日的功绩。”要不是周婉儿,他也不可能会解了药性,又那么快打下柔然的部族。 他捏了捏周婉儿的脸,“母亲说的对,你是我的大功臣。” 周婉儿羞赧一笑,“夫君实在太抬举婉儿了,能帮上夫君,是婉儿之幸。” 江御林攥了攥她的手,朝着她笑。 垂眸深情看着周婉儿娇俏的脸庞,脑中却浮现出另外一双受伤的水眸。 他恍惚想起来,沈湘欢很久没有对着他笑一笑了,从他回来那一日,她真心实意笑过,自此就再也没有。 希望这一次的禁足,能够剔一剔她身上的刺,温驯些。 …… 沈湘欢被禁足,不得出明春院,却得了清净。 外面的铺子基本收了许多,她已经吩咐了大掌柜,让他去传达其余的铺子,抓紧做账目,且不得再给江家供送银子,也不得给江家的人划账花销。 江家的那些银子撑不了多久的,她只需要静静等着就好。 她不用见到讨厌的人,便慢慢在明春院养伤。 只是偶尔夏影楼会传来吵闹的声音,不过已经听不真切了。因为她让修门的泥瓦匠把窗桕给封了起来,开了另外一个的窗桕,腾挪了小院子,还养了一池的红鲤,偶尔喂喂鱼,别提有多惬意了。 如同沈湘欢所料,那边的铺子一停了供几,小半个月而已,江家已经有些撑不住面子了。 从她的手里抠不回来那些古董名盏的摆件,家里又有客上门,刘氏派人来抢夺。 沈湘欢的丫鬟直接就砸了一个,摆明了丢了都不给她。 看得刘氏吹胡子瞪眼,直呼败家。 到底还是江家的东西,可不能叫她糟蹋了,刘氏没有再硬抢。 她叫人去买了新的摆件来展着,以免叫人看得寒碜。 可出了一大笔银子,买回来的也抵不过沈湘欢陪嫁的贵重。 还有上门的贵妇故意问,怎么不见她家的名瓶金盏了? 第14章 撑到江家先低头 刘氏充面子,脸上佯装得十分随意从容,笑着说家里总摆着那些,看着也腻味了,正巧有了一些新的,索性就换着摆,换换花样,好叫人瞧着也觉得十分新鲜。 来打叶子牌的人表面羡慕,语气却有些酸得阴阳怪气,“是吗?” “夫人摆的这些好看是好看,但若是论起名贵少见,还得是之前的那些更好呢。” 左边的贵妇也说是比不上,“原先放的那个芙蓉琉璃玉做的双耳瓶,可是贡品,有价无市,夫人新买的这些,还比不上我之前赏给下人的。” 两人你来我往,打双簧似的拆台子,说得刘氏几乎就要挂不住脸上的笑。 她哪里不知道那些东西的名贵,越是贵的,她当初越是摆得显眼,不就是为了叫人看么。 说不下去了,只得含糊说夸耀对方,“夫人过目不忘,记性真是好。”生怕对面又刨根问底,被人知道内情,三言两语扯开了话茬。 后面散了牌面,越想越气,气急败坏要砸了茶盏,可拿起来还没有砸下去,身边的丫鬟就上前制止,提醒说是刚买的,刘氏愤愤不平,只轻手轻脚放了回去,就怕碰坏了。 转而吩咐了家里长房的厨司,不要给沈湘欢送水米,好好叫她饿上几日,出出心里的气,再者也能叫沈湘欢惧怕服软,早点把那些名贵值钱的东西给送回来。 家里已经要撑不了几日,老太太倒是会做人,不管家,刘氏一开始接受管家钥匙和对牌的时候,高兴得要命。 想当初沈湘欢进门的时候把家里的亏空给填补了,眼看着家里和顺,她也不说把管家的权还给婆母,刘氏旁敲侧击过好几次,老太太都做耳旁风,说什么就让沈湘欢历练,沈湘欢表面孝顺,道家里的事情太杂了,怕累着婆母,实际上还不是想捏着管家的权作威作福。 心心念念的管家权到手了,眼下反而成了烫手的山芋,心里的苦真是不知道跟谁说。 原先亏空,因为欠债的缘故,遭受了多少了冷言冷语,讥讽嗤笑,在沈湘欢嫁进来之前过得那日子啊...吃了午膳忧心晚膳,这才过了多久的好日子,她儿子给她挣得了体面,终于能够扬眉吐气了,反而要被沈湘欢这个小贱人折磨,她可是做长辈的,还能被她一个德不配位的嫰葱给拿捏住了? 江家的厨房听从刘氏的调度,不给沈湘欢送饭菜了,不止如此,连带着日常用度也克扣了不少,还派了不少人来明春院周围盯着,就怕有人接济沈湘欢,必须要截断了她的来路。 周婉儿最先知道了刘氏越过江御林克扣沈湘欢水米的这件事,两座庭院仅一墙之隔,她害怕江御林过来留宿的时候,沈湘欢跟上次一般吵闹不休把人给叫过去,哄了江御林心软。 毕竟,江御林与她在一处的时候,总是会莫名失神,周婉儿很清楚他在想什么。 所以,夜里江御林从书房过来,她勾了他的脖子,引了他亲一会,就开始颠倒黑白说这件事情。 “婆母实在不满姐姐禁足时还总是在白日里高声骂人,所以断了姐姐的水米,婉儿觉得姐姐虽说不恭敬,话里话外指着婆母祖母夫君的脊梁骨骂人是难听了些,可她也只是委屈的,到底也是夫君的发妻,夫君还是跟婆母说一声罢,不要再处罚姐姐了好不好?” 江御林白日里忙碌朝廷下发的公事,并不在家,沈湘欢有夜半请戏人高歌的前车之鉴,不怕捏造了事情,江御林不相信。 果然一听完,江御林原本沉浸在欢愉当中的脸色瞬间难看了。 他起身,“我本以为她已经听话了,没想到禁足这些日子,还是不省心,那就由着母亲处罚,不要管她。” 周婉儿在心里暗笑,“那夫君也要看顾些,不要叫姐姐挨饿挨惨了。” “婉儿,你就是心太软了,总是会为别人着想。”江御林看着她乖巧依偎来怀里的样子低声道。 相比之下,沈湘欢着实嚣张跋扈太多了。 那样的女人,就不值得他办公务的时候还想着她的伤势有没有好转了。 “......” 宝珠和含珠也被圈禁出不去,外面的人送不进来,有些急了,小厨房虽说还有存粮,可到底是会见底的呀! 松松懒懒躺在贵妃榻上,被一本话本子盖住面庞,只露出粉唇的少女,语调悠悠,“慌什么?” “明春院的菜色虽然不多了,但...撑到江家先低头是足够的了。”毕竟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倘若不是账房的存银告急,刘氏也不会把她的水米给断掉。 前些时日一撕破脸,沈湘欢便未雨绸缪了。 这么多年了,她很了解刘氏,色厉内荏,吃软怕硬。 一开始对着沈湘欢,碍于她丞相嫡女的身份,不说点头哈腰卑躬屈膝,那说起话来,可是字斟句酌,捧着她,哄着她。 眼下,仗着江御林,也敢和她作威作福了,不过是讽刺了她几句,还动手打人,呵。 “到底是我之前对她们太好了一些。”有些人是不能够给太多好脸的,久而久之,她就会认为她真的高高在上了。 说到底,是她被情爱蒙蔽了眼睛,识人不清,要不是因为江御林,刘氏这样的人根本就挤不到她的跟前。 父亲说得对,满京城的门第由着她挑选,江家给她提鞋都不配,好在不用熬许久了。 沈湘欢闭门养伤的这些日子,越想越是后悔,身上的伤好了之后,心里也渐渐开阔了。 封了明春院,刘氏以为最多三日,就能让沈湘欢痛苦求饶,谁知道竟是家里的过账岌岌可危,根本等不到沈湘欢低头。 前头笔钱一出去,很快又有了新的账,江啸要上书塾了,预备打点的银票凑不够,还有江御林的妹妹早前跟着她的手帕交游历扬州去了,前些日子来了家书,说是钱庄不给拨钱了,手头很紧,让刘氏给她送些钱。 再者老太太每日要吃保心丹,养荣丸,还有人参汤,此外早期跟成衣铺子定做了衣衫,还有一部分银子没有给,掌柜的派人来催。 且要到丫鬟婆子们发放银钱的时日,她被催得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甚至做噩梦。 不想见沈湘欢那个小贱人,干脆去找了江御林。 江御林听罢,顿笔皱眉问, “儿子的俸禄外加陛下的赏赐,还不够家里花销么?” 第15章 先服软 他携功归来,陛下赏赐无数,悉数交给了家里,没有过目,也没有管束开销。 眼下才过了多久,居然就没有了? 刘氏支支吾吾不好说,他的俸禄银子虽然可观,这可一大家子花钱流水一样,塞牙缝都不行,经不住花销,别说还要打点里外。 最主要的是江御林请了陛下的旨意娶周婉儿,那场婚宴虽说比不上丞相府给沈湘欢的十里红妆,可要撑着江家的脸面,还是花销了不少。 本该从沈湘欢的嫁妆里面出钱的,毕竟丞相府给她陪嫁了那么多的铺子,又在京城最好的地方,日进斗金,可沈湘欢闹脾气。 她窝在明春院足不出户,江家的人去要账,不见她身边的人跟着,根本就不给钱。 没法子,就动了江御林得到的赏赐,还有江家所剩不多的钱,要不是因为那场婚宴,江家的账目也不会渐渐亏空。 刘氏自然不会这样说,她眼珠子一转,呵呵道,“你的上次原本是很多的,可前沈湘欢不是闹脾气么,到底是咱们家对不住她,你祖母便说,哄着她让着她一些,我便叫人给她送了不少东西。裁衣衫,打首饰,做靴袜,今儿一副头面,明儿一对手镯,到底是白花花的银子。” 刘氏掰着手指头,倒豆子似的无中生有,把家里的账目全都栽到沈湘欢的头上,“你也知道,你那个正室大妻,不管用什么都要最好的,最贵的。这不,银子就没了。” 江御林听了只觉得烦,为什么总要提起这些金银,“祖母纵然说得有礼,母亲也不要太惯着她了。” “可不是惯着她,她是什么人,丞相之女,咱们家可开罪不起。” 刘氏知道什么话说了江御林不爱听,就是要他生气,才会去找沈湘欢的麻烦,训斥她,教训她。 江御林接着书写呈文,“就是因为母亲娇惯,所以才叫她蹬鼻子上脸,儿子不在家的这几年,把她养得越发难缠了。” 一句话说得不中听,一件事情叫她不爽快,便肆意撒泼。 “你明白就好,你不在家的时候她便甚少来我跟前孝敬,就是病了也见不到她的人影。我体恤她,她还总是觉得家里憋屈了她,每每都要写信跟你告状,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家怎么苛责虐待她了呢。” “儿子是明白,要不是母亲哄着她,此次她也不敢跟母亲翻脸吵闹,甚至动手。” 没了沈家照料,沈湘欢还能这样有恃无恐,都禁足那么久了,还不给她水米吃,她居然也没有来找他哭诉低头。 江御林时常看着明春院皱眉沉默,失神许久,他不知道沈湘欢在做什么。 即便是想知道,他也不会过问,不能太给她脸面。 初次回家的时候也不应该听从祖母的话去哄她,这不,她尾巴都翘上天了。都是因为他不在家这几年,家里哄着她,捧着她,给了她撒泼的底气。 饶是如此想,他又觉得时日有些久了。 “母亲想要儿子怎么做?” 刘氏佯装委屈哭诉,“咱们这一家子老的省着些吃点苦自然是没有关系,可孩子还小,总不能叫孩子委屈了。” “啸儿过些时日就要上书塾了,那边的关系还没有走通,求人办事家里也需要银钱打点。你祖母每日里要吃延年益寿的丹药,还有你小妹,在外游玩也需要银钱开销。” “母亲知道你不愿意和沈湘欢掰扯,可她之前就掌家拿着钥匙,除了她的那些嫁妆,账房不少钱都在她手里捏着呢。” “儿子知道了。”说起送江啸这件事情,的确十分棘手。江家的门第虽说不算低,可在京城这块权贵遍布都是的地方,还是太不够看了。 原本挑选了最好的书塾,后面又觉得还是不够好,他想送江啸进国子监教养。 江御林去找过国子监的几位大人,那边只说会考虑,可久久没有音信,纵然他眼下得圣上重用,有上恩,国子监的人也没有直接松口。 还是他的家底不够硬。 倘若是有沈家,不管有没有沈家帮忙,都不能在这个关口与之交恶,面子上的功夫要做一做。 正巧,沈湘欢被关了这么些日子,刚好可以给她一个台阶下。 当日办完朝政上的事情之后,在周婉儿那里用过了晚膳,他去了明春院。 许久没有过来,这里静悄悄的。 靠近明春院之时,江御林心里竟然升出一些陌生的期待和紧张。 桃花开得很好,里面和外面一样静悄悄的。 窗桕亮着,烛火点了许多。 江御林直接进去,没有叫人通传,刚到内室,竟然看到沈湘欢在跟她的两个丫鬟坐在小几旁边打双陆,旁边堆着银钱。 许久不见的娇美姑娘脸上堆着笑,她时不时咯咯一声。 许久不见,她居然过得这样好,看着面颊红润,仿佛能够掐出来水。 似乎察觉这边有人,她看过来之时,脸上的笑意消失了。 宝珠和含珠连忙起来收拾,唯独沈湘欢不怎么动弹,语气一点也不好,“你来做什么?” 本就被她区别对待的冷淡态度给刺到了的江御林。 更是沉下脸,要把两个丫鬟赶出去。 宝珠含珠面面相觑,生怕江御林做些什么,犹犹豫豫不走。 “还不滚,是等着本大人叫人来请?” 沈湘欢安慰没事,示意她们出去,两人这才离开。 两人四目相对,沈湘欢收回视线,看也不看,无视男人的存在。 江御林咬牙,“静思己过这么久,没什么话要跟我说?” 沈湘欢置若罔闻。 江御林大步往里走,捏着她的下巴,把她的漂亮又招眼的脸给抬起来,“......” 才碰上一片柔软,她立刻甩开,无比嫌恶,“你少碰我!” “你是我的人,我为何碰不得?”江御林脸黑下来。 沈湘欢心里暗骂,面上却不显,她不想硬碰硬,免得伤到自己。 见她不顶嘴了,江御林还以为她真是乖了一些。 便缓和了声色,“湘欢,我知道你想出去了。” “这样吧,只要你答应把家里的钱还给母亲,再修书一封去丞相府,让舅兄帮忙打点国子监,送啸儿进去听学,我便放你出去。” 呵,还想利用她。 沈湘欢仰头笑,“江大人,谁给你的自信,想得真美啊。” 第16章 气得脸都绿了 “我一点都不想出去,所以江大人就不要白费心思了。” 沈湘欢笑着说完上一句,径直撇开了脑袋,脸上的嫌恶的神色是那么的显而易见。 就好像他是什么脏东西,多看一眼都会糟污了她的眼睛一般。 江御林才缓和的脸色,又被她这两句给刺得渐渐难看起来,“......” “你真是死性不改,看来母亲说得对,我对你还是太仁慈了。”他不应该帮她说话的,也不应该心疼,只是禁足不处罚她,就该好好叫她青石板上跪着,她不是厉害么? 这不身上的伤一好了,就开始跟他唱反调。 一字一句戳着肺管子,气死个人。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请江大人离开罢!”他来了一会,说了三句话不到,沈湘欢便开始下逐客令。 江御林看着她的侧脸,猛然上前一步,捏着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给转过来。 男人掌下的力度实在太重了,沈湘欢吃痛惊呼,不断挣扎去掰弄他的手指,“你放开我!” 眼皮子底下的姑娘面若红霞,睫毛浓密挺俏,粉唇饱满。 江御林越看越是火大,他厌恶沈湘欢的明艳张扬,可另一面又觉得她貌美,适合赏玩。 可他又压不下心中的火气。 自他携带军功归来,陛下便对他委以重任。 不单单是掌管了御林军,更是入了内阁主事,忙得不可开交。 朝廷之上,谁敢不给他三分颜面。 唯独沈湘欢,沈家的人,表面看着和和气气,却冷淡得要命! 沈家的权势已经大不如前了,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做禽择良木而栖。 他偶尔还会惦念明春院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思虑她如何了?到头来,她居然过得这样滋润这样好。 沈湘欢也不挣扎了,可她并不求饶,看着眼前男人气急败坏的脸,讽刺笑道。 “江大人不是身居高位,备受众人敬仰奉承,怎么?送你儿子上国子监这点小事都办不到?还要来找我帮你去求哥哥?” 他真是厉害,求人也不知道跪下。 白嫩软乎的脸蛋已经被他捏到变形,沈湘欢脱口而出的话直直戳着他。 江御林气急反笑,“真以为我要求你们沈家办事?不过是看在我们夫妻多年的份上,不叫你禁足许久难堪罢了,才给了你一个台阶下,你真是蠢笨,这样都看不出来。” “江大人是给我台阶,还是给你自己台阶下?”沈湘欢骂人。 趁着江御林不备,把他的手给掰开了。 她拿过一旁的帕子,起身往外走,江御林要抓她,“你去哪?” 沈湘欢不回答,拧了帕子,擦自己的下巴——被他碰过的地方。 江御林一看,恨不得掐死她。 “你已经嫁给我三年,如今还要摆出这样的姿态,当真是抬举你自己。”他黑着脸,也讽刺她。 沈湘欢不接茬,兀自擦着。 江御林看着散落的双陆牌,还有一些她的外衫,他下意识想要弯腰捡起来,最终还是没动作。 赶他不走,沈湘欢也不理。 两人就这样冷了下来。 “明春院已经没有水米了罢。”她往常最喜欢吃一些糕点瓜果,而今案桌上什么都没有,想来明春院已经弹尽粮绝。 “那又怎样?”沈湘欢不会傻乎乎在这个关头提醒江御林,江家的账房已经周转不开了。 适才她拂去了江御林的面子,把他气得脸都绿了,若是在这关头信誓旦旦,他或许会用一些手段来拿捏她也说不准。 当然,也不大可能,毕竟江御林性子高傲,现在官位坐得高了,他会去借钱么? “怎样?”江御林讥笑,“既然教训给的还不够,那你就继续饿着罢,我倒是要看看你的骨头有多硬。” 他朝外面叫了一声,他的随从冲进来。 江御林示下,“去厨房,把明春院能吃的东西全都给本大人拿走,不能留下一丝一毫。” 他看着沈湘欢笑,“你既然如此清高,想来也不用吃了。”她的语气这样硬,到底是吃得太好。 宝珠和含珠想要上前护食,沈湘欢怕她们被江御林处罚,摇头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随从把明春院能吃的东西全都给搜刮了干净,见到沈湘欢的脸色终于有些变化。 江御林道,“湘欢,只要你服软,我还是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沈湘欢背过身,就是不低头。 江御林最终拂袖而去,又派了身边的人看守明春院,不许任何人进出,甚至叫人每日正午押着沈湘欢,去石板上跪一个时辰。 含珠气得要死,忍不住骂骂咧咧,说是要去跟江御林拼命。 沈湘欢脸色淡淡,“没事。”拿走就拿走罢,又不是没有了。 她往外看了一眼,吹灭了一盏烛火,让宝珠把藏起来的米粮给拿出来。 幸而她早有防备。 宝珠安抚含珠,“你不要担心,姑娘做事稳妥,早在那边不送米粮之时,已经藏了不少。” 沈湘欢很清楚,江家的人自以为是,就算是家里账房周转不开,要找她了,也不会低头的。 “米粮的事是解决了,可小姐每日都要去罚跪,这还不是折磨人吗?”含珠心疼,眼泪珠子哗哗落下。 “早年不听父亲的话,跳进了江家的火坑,纵然是要脱离苦海,少不了脱一层皮。”也算是警醒自己罢。 “无事。”沈湘欢道,“拿水进来,梳洗睡下。” 江御林昨日在明春院闹了那么一场,隔日江家都知道了。 儿子给自己出头,刘氏心里的气总算是顺畅一些。明春院没有吃的,沈湘欢又被罚跪,想来隔日就能有好消息了,再撑一撑就好。 可两日过去,家里的账目乱得理不通,主要是没有钱财了,刘氏又开始睡不着。 她去找江御林,谁知江御林忙着官中的事情,根本就管不到府上,几日没归家。 走投无路,刘氏去找了老太太拿主意。 老太太也是生气,沈湘欢仗捏着嫁妆治理婆家,可又不能直接撕破脸,未免太不好看了。 “这样吧,你告知她把嫁妆拿出来,明日便让林哥儿陪她回娘家一趟。” 沈湘欢一直想回去,奈何江御林不许。 给她一点恩典和让步了,她必然会愿意的。 到时候把家里的钱拿回来,日子也就好过了。 第17章 欲擒故纵 沈湘欢用嫁妆供养着江家。 花她的钱花习惯了,在老太太的眼里,那些理所当然不再是沈湘欢的钱财,而是江家的。 这些时日,老太太也很是不满。 沈湘欢把家里的供银断了之后,她的燕窝没了,往日里都是血燕,眼下就是连白燕都吃不起。 连带着她的那些菜色,也被消减了不少,平日里八个菜打底,糕点和新鲜瓜果更不必说,眼下三个菜,汤里的油水也渐渐减少,连个味都没有。 吃得她心里烦躁,药也不想吃了,果真抱怨说了两句,身边的人又道不能糟蹋了药材, 毕竟账房过不了账,药材名贵,只怕也快没得吃。 “快些把这件事情给办了,好歹叫家里宁静些。”想骂刘氏两句说她不会管家,但到底还要刘氏给撑着,故而没说什么。 有了老太太说话,刘氏的心里总归有了那么一点底气。 “母亲说得是,她这样跟家里闹,叫人知道也不像话。” 原本周婉儿要跟着去看沈湘欢笑话的,美名其曰,怕沈湘欢再对大不敬动手,好歹护着一些。 刘氏没有允许她去,让她在书房盯着江啸读书。 到底是家里管账的事情,她一个做婆婆的,把家里的账管德入不敷出,在一个儿媳妇面前丢脸已经足够了,决不能让第二个儿媳妇再看她的笑话。 分明是来求人的,刘氏没有一点求人的姿态烦,反而大摇大摆,趾高气昂,非挑着沈湘欢正午被罚跪的时候来。 特地叫人拿了一把椅子放在台阶正上方,放了一些茶水果子,边吃着边看沈湘欢罚跪。 沈湘欢目不斜视,看都不看刘氏一眼,等到了时辰,宝珠和含珠过来扶她,她才慢慢起身。 刘氏堵着门,要进室内,还得绕过,她索性问,“不知婆母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请安不行礼?也不跪下?”刘氏重重搁下茶盏,摆了好大的一个台子。 沈湘欢嘴动,“媳妇身子不舒服,故而没办法给婆母请安了。” 刘氏看着她气人的样子,想着来要钱还是算了,没有跟她过多的计较。 “你也有些日子没有回家了,你父亲那边身体一直不好,过三日,林哥儿朝廷休沐,我会叫他陪你回家一趟。” 沈湘欢心神一动。 她是想回去的,想去看看父亲的身子。 听外面的掌柜说,父亲还是没有好转,一直卧床养病,可江家阻拦,江御林又不张口,根本没有法子回去。 另外,江御林请求立平妻的事情,京城闹得沸沸扬扬,她也没有脸回去。 见到沈湘欢不说话,想来心里是有谱了。 刘氏又道,“当然了,林哥儿朝政事情多手头忙,还要忙里抽空陪你去,这些好处是不能平白得的,你需要把家里的钱财还回来。” “对了,和你家里人说一声,啸儿要听学,国子监那边的关系还没有疏通,我听人说国子监里有沈丞相的门生,你便将这件事情也办了。”刘氏的口吻是吩咐的那种。 简直给沈湘欢听笑了,和江御林前些时日来这里说的,有什么区别。 “既然夫君事多忙碌,那便不用陪我去了。” “沈湘欢,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刘氏被她一句话给挑了起来,坐不住了。 “媳妇不明白婆母的意思。”她轻飘飘。 “我问你,你究竟还要攥着家里的钱到什么时候?” 沈湘欢已经重复累了,本来就是她的钱,奈何江家的人脸皮太厚,不管你怎样说,就始终认为你偷了拿了。 “婆母请回罢,我纵然是想回家,也不会受人胁迫。” “你!”刘氏一看她拒绝,气得站起来用手指着沈湘欢的鼻尖,“真是反了天。” “婆母看我不碍眼,喜欢周婉儿,不如劝夫君给我一封和离书,我们自此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互不干扰。” “想和离,也得还钱,谁知道你管家这些年贪了我们江家多少钱。” 沈湘欢扯出一抹笑,她动了一下手腕,旁边的含珠绕路跑进去拿了一把圈椅和软垫过来给她坐下。 宝珠轻手轻脚给她捏着膝盖骨,擦着冰凉的药膏。 “婆母整日里来烦我是没有用的,我还是那句话,若是您觉得我真的贪图了江家,不如就去府衙,咱们好好算一算。” 刘氏是个纸老虎,哪里敢真的上府衙公堂,那她竭力维持的体面还剩些什么。 看着刘氏被气得憋红了脸,还是不肯走。 沈湘欢就知道江家的存银到了尽头,她退一小步,“我知道婆母的手上没有体己,我愿意给些钱,你们能允我回家一遭探望父亲。” 她原本的打算是打借条给江家,可江家穷成这样,想来也还不上了,免得日后再有什么牵扯,恶心烦人,还是探望父亲要紧。 “呵,什么一些钱,要还全部。” “婆母既然不愿意,那就作罢。”沈湘欢不和她掰扯,直接拒绝。 刘氏,“……” 她犹犹豫豫许久,又不能走,真的出了这个门,明日的账应该怎么办? “五千两。”刘氏狮子大开口。 沈湘欢皮笑肉不笑,“四百两。” “什么?!”刘氏惊诧。 “只有四百两,婆母要我便给,多了一个子都没有,婆母想想吧。” 休息了一会,沈湘欢起身离开,进了内室,吩咐人把门关上。 刘氏恨得牙痒痒,离开之前还是点头了,四百两虽说不多,可到底足够撑些时日了,再想办法对付沈湘欢这个小贱人。 三日后,沈湘欢换了一身藕绿百花戏蝶群出了明春院,去往沈家探亲。 在马车旁见到江御林,沈湘欢目不斜视,避开他,往另外一边上的马车。 原本打算搀扶他的江御林脸沉了下来,她还在跟他玩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 他去劝她不听,非要母亲去说,眼下还不是应了。 马车内两人相顾无言,江御林倒是一直在看她,沈湘欢只看着车窗外面不说话,略有失神。 等到了丞相府,她起身由含珠扶着下马车。 “家里有客人吗?” 她看到了一辆华贵精美的马车停在门口,斜角上的字,似乎是裕? 第18章 他江御林,再不会屈膝,陪脸卖笑 守门的小厮给沈湘欢请安之后,点头道有。 “是谁?”江御林问。 小厮原本在给沈湘欢回话,对上江御林的时候,脸上的笑收敛了,不咸不淡又骄傲道,“是裕王殿下。” 乍听这个名号,江御林脸色一变,都顾不上小厮的目中无人计较一二了,忙不迭追问,“果真是裕王殿下来访?” 沈家什么时候搭上了这样的大船?!悄无声息,他竟然丝毫没有发觉。 裕王殿下魏翊是谁,他可是名副其实的摄政王啊! 当真圣上的皇叔。 昔年,先帝驾崩后,宦官挟天子专政,朝廷还是一盘散沙,内忧外患。是裕王势力崛起,率领他亲自训练出来的大内高手,携御林军远征来犯者。 其用兵手法诡谲莫辨,以千敌万,大破敌军,打得对方溃不成军。 江御林在柔然的时候也听过他的威名,他担心平息之地会再犯,提议柔然旁边也要留兵镇守。但同僚告知他,那地方如今安分无比,已经被裕王给打怕了,根本不敢随意起兵。 裕王处理边患之后,杀回京城,一箭射穿宦官首级,雷厉风行以极快的速度肃清了朝堂的毒瘤,拔掉了盘踞多年的宦官势力,没有放走一只漏网之鱼。 造六部设内阁,一手打造了眼下的第一王朝。 就当众人以为他会坐皇帝之时,他却将位置给了小皇帝,退居朝野。 时常不上朝,只做一个闲散王爷,实则处处掌控,只手遮天。 皇帝是他一把带出来的,更是对他言听计从。 但凡有关裕王,朝廷上的人提及他的名号,无一不是谈之色变,字斟句酌,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冒犯。 今日,他怎么大驾光临沈家了? 江御林兀自想着,难不成有事? 能有什么事?裕王深居简出,不接朝官上门拜访,甚少出门,虽说都是在京城,可没有人知道他的行踪。裕王府周围清净,暗处有高手,没有人敢随意接近。 更有人说,裕王去寺庙清修去了。 相对于江御林的暗想盘算,沈湘欢听了就过了,并不在意什么裕王殿下。 她咬唇紧张问,“父亲的身子还好么?” 小厮没有回江御林的问话,转对着沈湘欢又笑道。 “老爷一直卧病,吃着太医开的药方,如今姑娘回家,老爷和夫人瞧见了,必然高兴,想来病症很快就会好了。” 沈湘欢捏紧手里带的补品,有些不敢进去。 父亲母亲果真还想见她这个不肖女儿么? 等含珠催促,沈湘欢才提了一口气,跟着管事的往里走。 江御林跟了过去。 倘若不是为了家里,叫沈湘欢臣服低软,他还不想来这一遭。 毕竟沈家的人一概看不上他,早年的时候他还要在沈家人面前卑躬屈膝,陪脸卖笑。 眼下就算是要见,也应该是沈家的人上江家去拜访,毕竟丞相病重,许多日不上早朝了,眼看着就要失势。 而他的大舅兄,官位又低于他,沈家还有什么好怕的? 后来转念一想,他身携军功,又有上恩,也该来沈家走一趟,好叫沈家的人知道,他已经不是三年前的江御林了。 从前他委屈于沈家门庭之下,而今该沈家伏低做小。 可裕王的到来,让江御林不自觉收敛肃穆,不敢多说什么话,一路沉默跟在沈湘欢的身侧,盘算裕王殿下来沈家的用意,沈家到底是怎么跟裕王殿下勾连上的。 真要是借了裕王殿下的势力,那沈家...他就盖不过沈家了。 往常没有听到什么风声啊,江御林问沈湘欢,“你可知道裕王殿下过来所为何事?” 沈湘欢不想搭理他,自从看穿他,便不再有任何的期待了。 她才不会认为江御林是忧心裕王殿下来往沈家,会对沈家不利。 “不知道。”她就冷冷三个字。 江御林看着她不恭敬的样子,想出言训斥,又碍于沈家有客人,故而还是作罢忍了下去。 “......” 管事的人带着两人去了正厅。 匍一进入厅内,听到了下人通传的沈夫人便起身快步走了过来,一把将沈湘欢给抱在怀里。 “我的女儿啊,怎么到了今日才回家?” 沈家早便听到了外面的风声,江御林回京带了一名女子和一个孩子,甚至请求圣上立为平妻,可想而知,她这骄傲的女儿会气成什么样子。 她倒是没有回家来哭诉,表面风平浪静,可听下面的人说,已经在张罗人收铺子了,这还是出事了。 沈夫人想要上门去探望,可被沈丞相以一举之力给拦下,说是不要管她!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咎由自取。 话是这么狠狠的说,背地里,沈夫人去给沈丞相用药的时候,听到他吩咐沈湘欢的兄长,叫他留意着江府的动静。 嘴上说得再难听,底下还是心疼女儿的。 这不,一听说女儿回来了,脸上的笑容都多了起来,只是一见面又板着一张脸,还呵斥人,“嫁出去就没有规矩了,没见到家里有客人?” 沈夫人这才放开女儿,沈湘欢注意到父亲身边坐着一位俊美出众的男子,一袭月白色锦袍,束白玉冠。 姿态慵懒散漫,神色淡淡,不掩周身逼人的尊贵和威沉的气势。 他...是那日查账在酒楼见到的男子,给她抓回风筝的人。 沈湘欢看着坐上的男人愣住,直到沈丞相一声呵斥,“湘欢,不得无礼!还不见过裕王殿下。” 他竟然是裕王殿下!整个京城里最尊贵的男子。 沈湘欢怔怔看着他的时候,裕王放下手中把玩的茶盏,掀开眸子瞧过她来。 男人的眸色深邃暗沉,看得她心下一惊。 之前那股莫名古怪的熟悉感又冒出来了,她总觉得早早在什么地方,便已见过魏翊。 第19章 当着夫君面,目不转睛看别的男人 沈湘欢绞尽脑汁,都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见过魏翊。 她怔愣之时,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几乎是直勾勾看着魏翊,全然忘记了沈丞相的提醒,要行礼。 江御林在身侧,脸色难看至极。 要不是得顾及脸面,他早就把沈湘欢揪过来,好一顿训斥。 她居然这样下他作为男人的面子,当着他这位正头夫君的面,目不转睛看着别的男人。 沈夫人拽了拽沈湘欢的手腕,“湘湘,快些请安。” 沈湘欢方才回神,匆匆忙忙道,“冒犯了殿下。” 是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竟然看着他失了神。 “殿下万安。” 希望她的无意冒犯不要叫男人生气,迁怒家中。 沈丞相为沈湘欢周全道,“小女失仪,还望殿下不要与之计较。” 上首的魏翊看了她低垂的眉眼一会,忽而牵唇淡笑,“丞相言重了,无妨。” 沈湘欢默声听着男人的嗓音,跟那日给她捡风筝说的话相比,即便他是在笑,但更叫人觉得添了一些冷淡。 “......” 随后魏翊便收回了目光,“丞相家中有事,本王便不多留了。” 他起身要离开,沈丞相也起身要送。 魏翊散漫摆手,“丞相病躯未愈,还是不劳烦了,本王也不喜欢有人跟着。” 如此,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行人目送着尊贵的裕王殿下离开。 临走时,他经过沈湘欢身侧,并没有瞧她一眼。 可男子身上清冽的气息袭来至鼻端,沈湘欢那股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熟悉感又席卷而来。 等男人的身影消失在了正厅的转角,沈湘欢才收回余光。 谁知视线正撞到了江御林盛满怒火的眼神。 他脸色黑沉,似乎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下一瞬便要斥责收拾她。 可裕王殿下来沈家的用意暂且不得而知,江御林便不好发怒了。 他只用眼神警告沈湘欢。 后者不甘示弱,瞪了回去。 沈丞相见状两人的针锋相对,心里一阵冷然与生气,面上更是对江御林不满。 不过是初次立了一点战功,尾巴就得意得快要翘上天了,竟然敢这样对他的湘儿。 当年沈湘欢带着江御林回来,此子表面恭顺有余,话里话外挑不出错。可沈丞相是什么人,官场混迹那么多年,他一眼便看穿了江御林佯装恭顺背后的狼子野心。 奈何女儿喜欢,誓死都要下嫁他。 那是他从小便捧着掌心千娇万宠长大的湘儿啊,沈丞相纵然很不愿意,甚至生出背地里想要找人弄死江御林的念头,到底没有动手。 若真是这样做了,父女之间的情分就没有了。 只得允了,沈丞相盼着她早点回头,即便是不喜欢江御林,也不能看着女儿嫁过去受罪。 江御林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在朝堂上走得艰难,要不是有沈家暗中接济,他能如此顺畅平稳么。 就说他上战场那三年,沈湘欢的兄长原本说,不如就叫人把他给永永远远的留在战场上,妹妹也不可能知道,等死讯传回来再把沈湘欢接回来。 可沈湘欢痴迷江御林,又怕她一根筋,非要守在江家,还是作罢了。 沈家的人暗中扶持,江御林大获全胜,回程他带了一个女人和孩子回来,闹得满城风雨。 沈家备受争议奚落,多少人在背后笑话。 沈丞相看着女儿,许久没见,瘦了许多,即便小脸上了脂粉,依稀掩不住憔悴。 心疼女儿,牵扯了病痛,沈丞相急急咳嗽起来。 沈湘欢和沈夫人连忙上去照看,唯独从前殷勤无比的江御林一动不动,冷眼旁观,想要看看他什么时候死,还有多少时日。 “父亲,您还好么?”沈湘欢焦急问,眼眶已经红了。 “你还知道回来啊。”沈丞相推开她的手,叱咤官场半生的人,此刻眼睛已经有点红了,被气的。 沈湘欢被推开,站在旁边,可怜兮兮看着她的父亲。 沈夫人怪责了沈丞相,“湘湘好不容易回来,你这是做什么?” “我都病了多久,她现在才回来!”沈丞相忍不住埋怨,又咳嗽。 沈湘欢闻言,心里更是愧疚难安,“父亲勿要生气,再伤了身子,都赖女儿不孝。” “你父亲是想你的,不要听他这些口是心非的话。” “谁想她,以前只当白疼她了!”沈丞相骂。 沈夫人拍他臂膀,“你少说两句!湘湘好不容易回来。” “谁要她回来。” 沈夫人周全,“难得回来一遭,留下用膳罢,陪陪你父亲也好。许久未见了,让他多看看你。” 沈湘欢咬唇点头。 沈夫人看向江御林,后者不再如前恭敬喊岳母,冷淡施舍出时辰一般,“好,但也要尽早回去。” 沈丞相暗中看着他逐渐嚣张,已经不加掩盖的小人态度,越是憎恶。 “......” 用膳期间,江御林提起让沈家帮忙走关系,送江啸进国子监听学的事情。 沈湘欢看向他,很不满意他在膳桌上提起他的私生子,叫父亲母亲心中不悦。 可江御林全然不管,没有求人的态度,更像是指使。 “岳父大人昔时门生众多,想来这点小事,不过随口一句吩咐的事,小婿想着应当不在话下罢?” 沈湘欢不满他的目中无人,生气要叫他闭嘴。 沈丞相已经先一步冷笑,讽道,“怎么?如今的江大人得胜归来,手里大权在握,又有圣上眷顾,就送个人进国子监的事情都疏不通关系了?” 江御林面色有些难看,沈夫人想来已经忌惮他的势力,膳桌之上处处眷顾,说话也略带讨好之意。 唯独沈丞相,看着他身体大不如前,想来撑不过多久了,竟然还敢这样嚣张! 一如之前,看不上他,字里行间没有一点客气。 沈湘欢这样不受训,想来也是他从小教的。 江御林搁下木筷,呵呵一笑。 “岳父大人这点事情都不能帮小婿办,日后还想小婿帮您做事助力沈家么?” 第20章 放肆!江御林,你放肆! “放肆!”沈丞相径直摔了碗,目光如炬刺向他,“你江家算个什么东西。” 沈夫人吓得心神一跳,想着宝贝女儿好不容易回门一次,别因为一点小事闹得剑拔弩张。 “不就是塞个人进入国子监,这点小事还是可以商量的,一家子用膳,哪就至于摔碗拍桌了。”哄了一下沈丞相,沈夫人又给江御林找了个台阶下。 “御林勿要怪罪,你岳父他受病痛缠身几月,近些时日心绪总是不太好,有口无心的。” 不曾想,沈夫人的让步助长了江御林的嚣张气焰。 他没有给面子,反而意味深长的阴阳道,“岳父大人身子不好,气性还是那么大,就跟从前一样啊。” 他用木筷左右挑剔,翻来覆去弄着沈夫人亲自下厨,准备了许久的饭菜。 “可现在岳父大人应该睁开眼睛往外看看,朝中局势瞬息万变,早已不一样了。您还总惦记着沈家满堂荣耀啊,沈家没落啦。”他哈哈笑。 沈丞相的脸色瞬间更难看了,他冷眼看着江御林手握大权之后,脸上露出的小人丑态。 江御林也回看着沈丞相苟延残喘的虚弱模样,又不禁想到之前沈丞相威严庄重的样子,两相对比,心里一阵快意。 那时候的沈丞相虽说也给他些许薄面,会带着他四处相与朝臣官员,可字里行间却掩饰不住他对自己的嫌弃与轻蔑。 听到别人讽刺暗笑自己位置低,攀上了丞相嫡女,老鸦挑了高枝飞,运气好罢了,沈丞相也不曾处置那些官员。 似乎看穿了江御林的想法,反而训斥他,“君子有容乃大,况人的脸面是要靠自己挣来的,不要寄希望于旁人的赠与,若我一路提携你竞升高位,旁人也不会服气,反而说你谋权只靠妇人裙带,娘家关系。” 什么脸面靠自己争,古往今来,靠岳家提携起来的人又有多少?朝中多了去了,都是因为沈丞相冷眼旁观不肯帮忙,他才迟迟升不上去,否则何至于要去边关吃苦,九死一生? 沈丞相寻常也不过是给他些引荐,从不提升官的事,又有什么用呢? 沈夫人倒是帮着他说过一两次,都被沈丞相给反驳了回去,他看着江御林,别说他不会给,就算是给了,旁人也会笑他德不配位。 江御林当时面上应好,说他做得对,背地里咬着牙,恨不得将岳父千刀万剐。 而今,沈家已经不足为惧了,他就是要好好出了这口恶气。 反正方才他已经从沈夫人的口中探听得知,裕王殿下只是代替小皇帝来看看沈丞相而已,因为小皇帝不得出宫,并非是他裕王殿下自己要过来。 那裕王殿下与沈家没有交情,不可能会帮衬沈家,沈家还有什么依仗? 昔年的那些人纵然是沈丞相的门生,可也应该明白,现在更得上恩的人,是他江御林,而不是沈丞相的嫡子。 沈湘欢眼看着爹被气得咳嗽不止,坐不住了。 “江御林,你当着父亲母亲的面胡说些什么?” 她顾不上周全平和的体面,不想叫父亲母亲担心,便直言他的名讳,让他闭嘴。 “湘欢,好好劝劝岳父大人,今时不同往日了。”江御林嗤笑,“识时务者为俊杰。” “若是我交托的事情,岳父大人找舅兄寻人办妥,我也会记住沈家为我江家之后做的这点微薄小事。若将来沈家有难,自然了,我也会酌情帮衬一二,毕竟我不是不知恩的人。” “知恩?江御林,你也配说这句话。” 沈丞相气极反笑,掠过江御林,看向身侧的女儿,“湘湘,看见了吗?这就是你当年不顾家里父兄反对,誓死都要下嫁跟随的男人,看清他的真面目了吗?” 沈湘欢的眼角有些湿润,眼尾红得很明显。 见到女儿埋头不说话,咬着唇,一脸的羞愧内疚,沈丞相到底不忍心再追问她。 他冷眼打量江御林,“狼崽子长大了,不懂得反哺报恩,反而要来手刃逼迫他的岳父。” 江御林刚愎自用,虽说也有些才学,可要不是沈家,他能在科举当中取得好名次么?与他同行殿试竞争的人,可都是京城的士族! 他一个没落的江家后人,若非阅卷的阁老看在沈家的份上,松了审阅给了提携,他能进入翰林院? 要不是带着他四处与人相交,他哪里能够得知朝政时局,不知要在翰林院熬多久。 只可惜江御林蠢笨,根本不知道脚踏实地,纵然有机会也抓不住。 在官场混了那么久,始终没有值得一提的功劳,吏部的人几次提携官员变动官位来找过沈丞相,明里暗里都说过江御林不论是从年历亦或是建树方面,已经给了很大的酌情,还是提不起来。 沈丞相也觉得丢脸,索性就叫吏部的人不用管他。 可也不能让他在末尾挂着太久,在朝堂混不下去,沈丞相只好暗中找了同僚,给了他远征的机会。 这才有了他的柔然之功。 可也不完全是他的功劳,到头来还不是靠着他那个什么带回来的女人和私生子,才拿下的柔然。 可惜江御林看不明白。 他还自大狂妄,卸磨杀驴,“我可不知道岳父对我有什么恩。” “何况,就岳父大人从前的奚落轻蔑,我不记恨,已经是我大量,您应该心存感激我没有对沈家下手。” 沈丞相呵呵笑,“......” 这顿饭,吃得炮仗一般。 谁都没有注意到,在沈家后庭院最高的阁楼上,站着一位俊美男子,他长身玉立,正静声看着这场撕破脸的好戏。 他正是原本说离开,不要人相送的魏翊。 “如王爷所见,江御林的野心已经被您松手放去的权势,一点一滴喂得很膨胀了。”他身后的人评道。 一切都在计划中。 魏翊却没有笑。 他眸色幽深,定定看着不远处躲开众人,低着头抹泪的姑娘。 第21章 再不可以如嫁人之前一般任性 沈湘欢立在沈丞相身后,晶莹剔透的眼泪珠子断线一般扑簌而下,打湿了她的长睫和小脸。 压着哭声,她极力安抚着气狠了的父亲。 见她委屈的样子,魏翊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他想起多年以前初见少女的光景。 她一身妍粉色襦裙,手里拿着马球杆,非要领着丫鬟亲自去找被她打飞出场外消失不见的马球。 那时候的沈湘欢还小,却已经难掩倾国倾城的姿色。 她又爱笑,脾性明媚张扬,明眸善睐,顾盼生姿,似乎人世间所有纷扰都不足叫她上心,伤心。 正是因为没心没肺,历来不将一切放在心上,故而,转过头就把他给忘了,忘得一干二净。 思及此,魏翊敛下睫。 “......” 这场家宴,自然是没有办法坐下来吃了。 江御林耍了好大一通威风,才心满意足的拂袖而去。 沈夫人急忙叫来郎中,给沈丞相扎针续命,熬药端上来。 沈湘欢也跟着忙前忙后,给沈丞相喂药。 “湘欢,没事,郎中已经把过脉了,说你父亲吃了药便会好,眼下叫他歇着罢。” 沈湘欢点头,“......” 沈夫人带着她去外间说话,“对了,晨起时分,裕王殿下带着人送来了不少罕见的补身药材,正是太医所说你父亲药材里欠缺的那几味,想必吃一段时日就能痊愈。” “都赖女儿错眼,给娘家丢人,给父亲母亲找麻烦了。”她吸着鼻子道。 沈夫人将她拥到怀中,“我的湘儿,都是一家子骨肉,说什么麻不麻烦的话。” “你在江家还好么?”沈夫人问。 “还好。”沈湘欢不欲叫沈夫人担心。 她消瘦了不少,想必日子不好过,沈夫人领了她要孝顺父母不愿意说出委屈的周全话。 “如今江御林得圣上宠眷,又带了人回去,你再不可以如嫁人之前一般任性。多让着他些吧,不要叫自己受伤了。”沈夫人哄她说道。 她知道自己的女儿,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从小娇生惯养,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可眼下不得不明哲保身。 “你放心,不必忧心家里,你父亲的身子固然不知什么时候能好,可到底还有你哥哥撑着呢。若是江家的人欺负你,也不要憋着,回家告知一声。” “今日你哥哥官中有事,不能来家陪你,过些时日,母亲让他上门去探望你。他也很是记挂你,总想带一些你喜欢的糕点送去,只可惜你父亲生气,把糕点给砸了。” 沈湘欢点头。 “哥哥既然公事忙碌,就不要去江家了,女儿一得空就会回来。” 她不想让自家哥哥上门,瞧见她在江家过的日子。 哥哥自小疼她,真要瞧见了,必然会与江家理论发难,最后两败俱伤。 父亲病重,有很长的时日不上朝了,底下觊觎他位置的人一直在蠢蠢欲动,有人向皇上提议,不如就让他一直在家静养,换一个清闲的职位。 可也有受过恩惠的人道,沈丞相的年岁还不到该致仕的时候,且他为国效力多年,因为其身上不好就替换官职,只怕人心惶惶,朝野动荡。 小皇帝允了第二种,保留沈丞相的官职。 可他手上的政务,交由了旁人做事,丞相如今更像是一个虚衔。 沈家的确不比从前了。 沈湘欢再不敢提自己要和离的事。 她想为家里分忧。 抱着沈夫人,倚靠在她怀中,沈湘欢落下一行后悔不已的清泪。 陪着沈夫人说了会子话,母女两人在小花厅里单独用了一点饭菜,沈夫人就得去守着沈丞相。 沈湘欢在家里走走,便要离开了。 她绕去了后花厅。 含珠见她不愉悦,在旁边叽叽喳喳哄着她,说一些往事,好叫她展一个笑脸,不至于太愁眉。 谁知想起往事,反而勾出她的烦恼丝,沈湘欢又忍不住看着莲池落泪。 “姑娘你莫要哭了,奴婢给你做些莲子酥罢?” 沈湘欢正摇头说不要,又怕含珠担心,便点了头,含珠离开后,她倚靠着红柱默默失神。 后面有人靠近,挺拔的身影笼罩至于脚下,她都没发觉,直到擦拭眼泪之时,余光扫到了,转头一看。 沈湘欢怔愣吓住,仰头呆呆看着对方轮廓分明,面如冠玉的脸,“......” 她居然还在躲着哭,漂亮的眼睛红肿得跟核桃一样。 泪水打湿了她的脸庞,也带走了她的脂粉,露出原本的面颊。 本就居高临下的魏翊垂眸,见到了少女精巧下巴上带着的痕迹,他微微俯身下去,凑近了看。 男人笼罩过来的一瞬间,沈湘欢的呼吸不自觉屏住。 她忘记了说话,甚至忘记了反抗推开他。 魏翊打量着她,修长匀净的长指抬起她的下巴。 指腹擦拭去她的泪水和掩盖的脂粉,露出下面的青紫——是昨日与江御林起争执之时,被他虎口掐着捏伤的地方。 晨起,她用了厚厚的脂粉掩盖,不曾想,没有被父亲母亲发觉,反而被眼下的男人发觉了。 他蹙起眉,俊脸神情清冷,动作却轻柔的,给她擦拭干净。 又拿出一瓶药膏,给她涂抹伤口。 男人冰凉的指腹,带上冰凉的膏药,更显得冷,可冰凉过去,下巴只有舒缓之感。 好近。 沈湘欢的鼻端不止有药香,还闻到了男人身上清冽的味道。 江御林站在不远处的廊庑下,眼神冒火,攥紧了拳头指骨泛白。 咬牙切齿,看着前方被红柱掩盖,瞧不清在做什么的男女。 第22章 干柴烈火,还弄到了下巴上? 他理应冲上去的,也的确在发觉之时,奋力走了过来,势必要将两人捉住。 他要看看,是谁那么大胆子,青天白日,竟然敢调弄他的沈湘欢,他的妻子。 可越走过来,瞧得越发清楚了。 红柱之后俯身的那个男人...他的衣衫,方才来沈家的时候,正厅里见过的,月白色衣袍,白玉冠。 是裕王殿下。 可他不是早就离开沈家了么。 江御林上前藏着看得越发仔细了一些,是,那双流云步履,正是裕王殿下,何况不远处还站着他的侍卫。 身为人夫,沈湘欢是他的妻子,他自然是有无比正当的理由冲上前去,将她捉过来,质问对面的男人,甚至可以出手处置两人。 在这个偌大的丞相府,就算是沈丞相都不能拿他如何了,还有谁是他的对手。 可江御林不敢,对面将他妻子困在怀中的男人,权势滔天,不是皇帝,却是皇帝的皇叔。 皇权之上的皇权。 他怎么敢开罪? 此刻他胸腔冒火,手掌快要攥紧捏碎,也不敢上前。 若是被裕王发觉,别说什么男人的尊严找不回来,万一得罪了他。裕王甚至不用动一动手指头,只需要一句话,就能将他努力了那么久的功绩覆灭。 适才在沈家的正厅,坐于主位的裕王几乎忽视了他这个人,如此明显的轻蔑无视,江御林都不敢有一点异议。 如同眼下,江御林不敢上前,只躲在廊庑的角落后,看着两人。 不止不敢上前,还要小心看着周围,不许人上去,否则有人发觉,他的脸也都丢尽了。 “......” 那男人终于起身了,俊脸如玉,果然是魏翊! 沈湘欢脸色红红的,重要的是她的下巴,晶润透亮,莫不是两人方才干柴烈火,还弄到了下巴上? 越想越觉得胸腔要炸掉了,江御林的脸色黑到发绿,那双眼睛恨瞪着两人,可裕王殿下似乎有所发觉,侧眸看过来了。 江御林不甘的闪身藏好。 魏翊看着不远处廊庑的角落处,薄唇勾起。 沈湘欢站了起来,下巴处的疼痛已经缓和过来了,已经不疼了。 她一直仰头看着魏翊,自然也就顺着他的目光往侧边看过去。 那边的廊庑空荡荡的,有什么的好笑的? 沈湘欢不明所以,却也不敢追问。 她扶着红柱站稳,往后退了半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多谢裕王殿下垂怜。”她把脑袋低下,就再也没有将头给抬起来,视线一直盯着她的鹿皮小靴尖。 魏翊看着她泛红的眼尾,淡声,“沈姑娘客气了。” 他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会,将药膏放在适才她坐的地方。 随后转身,带着他的侍卫离开。 沈湘欢目送男人,瞧着他挺拔修长的背影,脑子里忽而想到了一个人。 那日她上街,因为想看热闹,挤不过旁人,险些被撞倒了,有一个带着面具的男子拉住了她。 那个人长身而立,身量与眼前的魏翊好像啊。 会是他么? 但....夜市嘈杂,人声鼎沸,魏翊一个尊贵无双的王爷怎么会夜半去那样吵闹的地方,合该在王府里吃酒赏月才是。 或许是她多心了,这天地下身量背影相似的人多了去了。 那人跟阿兄也蛮像的。 可魏翊身上的熟悉感从何而来,那种熟悉,就好像,两人早就见过,可她确信没有见过魏翊。 沈湘欢兀自看着对方失神。 含珠端着做好的莲子酥过来,问她在看什么? 沈湘欢摇头,“没有。” 魏翊的身份过于贵重,还是不要说了,他的言行举止让人捉摸不透,若是一个不小心,只怕得罪了他。 不单是父亲,就连眼下很得圣眷的江御林在他面前都跟孙子一样,足以见他的厉害。 “哪里来的药?”含珠看到了药膏。 沈湘欢塞了一块莲子酥放到嘴里,刚要解释,含珠已经惊呼道,“居然是如玉粉膏!” “一瓶之价不下百金,小姐,你从哪里来的?”含珠问道。 “我...”沈湘欢还没有说话,忽而手腕一疼,面前出现了一张怒火中烧的面孔。 莲子酥没有端稳,砸到了地上。 江御林扯着沈湘欢往前走,含珠在后面跟也不是,捡地上的莲子酥也不是。 “江御林!你松开我,你弄疼我了!你又在撒什么疯?” 男人带着她火速绕出沈府的后院,很快便到达了府门口,沈湘欢尚且没有挣脱,就被他提着细腰,丢到了马车里,摔得整个人晕乎乎的。 她还没有站起来,江御林已经逼近,手捏着她的下巴,触碰到了药膏,蓦然一顿,又想到方才所见的情景。 江御林愤力擦去沈湘欢下巴的药膏,“说!你方才跟他在角落里都做了些什么?!” 沈湘欢下巴被他粗粝的指腹磨得好疼,还没有怒骂回去,就听到了江御林的质问。 “说啊!”他气得面目狰狞,将她压住。 原来,方才他瞧见了。 沈湘欢一闪而过迟疑,心虚,很快又觉得心虚什么呢? 他莫名其妙,她又没有做什么违背人妻的事。 “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江御林紧盯着她的脸蛋,自然没错过她的迟疑,正是因为这一抹迟疑,让他笃定了方才两人有过多的亲密,而他没有看见。 一时间,嫉妒和愤怒几乎冲昏了理智。 “放开你,你是我的夫人!我为何要放开你!说,你刚刚和裕王在那里背着我做了些什么?” “他碰了你什么地方!”江御林摇晃着她的手腕,目光死死凝盯巡视在她的脸上,除却下巴的青紫之外,没有瞧见别的。 可不好说呢,方才他看不见。 说不定,魏翊亲沈湘欢了,她的粉唇饱满,像是上好诱人采摘的樱桃,妍妍欲滴。 外面看不出来,说不定魏翊亲到里面去了呢? 江御林做此想,俯身下去要亲她。 第23章 他想圆房,她嫌他脏 江御林盯着沈湘欢的粉唇,眸色幽暗。 在他俯身的瞬间,沈湘欢惊出了一身冷汗,径直别过了脸。 江御林连碰都没有碰到她。 只沾到了她冰凉的珠钗。 沈湘欢身为他的妻子,居然回避与他亲密! 江御林还没有回过神,就挨了一巴掌。 外面的随从听到里面传出来的清脆的声响,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江御林回过神,牙齿都要咬碎,他越发大力拽着沈湘欢,把她给拽到眼皮子底下。 沈湘欢的手腕疼得要命,眼睛红了起来,咬着下唇。 历来张扬明艳的小脸,换上楚楚可怜的神色,更是令人挪不开眼。 沈湘欢貌美,是京城当之无愧的第一美人,便是公主郡主都压不下来她的风头。 江御林不得不承认,当时沈家的人上门想要他入赘的时候,他心里恼怒屈辱的同时,忍不住轻蔑,纵然是第一美人又如何?不过就是只知道强人所难,仗势欺人。 他将人给赶走,严词告诫沈家的人不要再上门来,后面沈家的人还是来了。 来的不是下人,而是想要嫁给他的丞相嫡女。 初次见沈湘欢,他愣住了。 她生得太美,眉眼生姿,一身浅青色襦裙,罩着粉桃色的披帛,梳着双螺发髻,斜斜插着一支金丝步摇。 他看着她愣住了,在她张开檀口之前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了,明知她的来意,他却没有将她赶走,反而是听着她说完了,最后甚至犹豫了。 他在厌恶的情境下都能被她吸引,何况是旁人。 “你敢打我?!”他脸上还挂着巴掌印。 沈湘欢趁着江御林怔愣的片刻往后遁逃,她避如洪水猛兽的动作令江御林心中万分不悦。 方才魏翊倾身下来,也不见她躲避,眼下居然这样逃离他的身边。 当初是谁说会一直爱他,想要嫁给他,与他结婚生子繁育后嗣? 这么快,她就忘记了。 他明明已经用尽力气往上爬,越过了沈家,再也不用活在别人轻蔑取笑他攀附沈家的目光当中,可以明目张胆看沈湘欢了。 她居然当着他的面和别的男人有首尾,她怎么敢的? “恼羞成怒了?”江御林磨牙,“被我说中了是吧?” 他伸手把沈湘欢抓回来,“你是我的夫人,如何碰不得你?!”他非要亲沈湘欢,谁知她居然滑溜得像一条鱼,叫他根本抓不住她。 她的乌发全都弄乱了,云鬓黏糊在脸上,更显出一些少见的风情,江御林瞧着忍不住意动。 他才想起来,一直没有和沈湘欢圆房! 回来之后总是被各种各样的公事缠身,其余还要陪着周婉儿以及两人的孩子江啸做功课。 沈湘欢的衣衫乱了一些,露出漂亮的蝴蝶锁骨。 被江御林红了眼睛扯衣衫,她吓得不轻,眼泪珠子扑簌扑簌而下,双手双脚并用的反抗。 “你给我滚,你别碰我,你脏死了!” 一想到他都和别人生了孩子,又是那样一副小人嘴脸,沈湘欢心里就一阵恶心恶寒。 可是男女力量悬殊,她的衣衫本就是松软的绸缎做的,这一动作下来,整个都散开了。 露出了玉肤雪软。 江御林看得喉结滚动,幸而没有见到别的痕迹,他从前真是瞎了眼睛迷了心智,放着这样的美人不碰,一直做柳下惠。 沈湘欢越是对着他反抗,他越是兴奋至极。 他又要歪头去亲她泛着香气的细颈。 沈湘欢左躲右躲,躲避不够,甚至挠他的脸。 外面守着的人听到了里面的动静,面面相觑,谁都不敢说话。 含珠急得要命,要冲上去救沈湘欢。她一直大喊大叫,被江御林的侍卫给挟制捂住嘴巴,只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急得只落泪。 马车已经离着沈府有些距离了,根本求救无门。 江御林已经拨开了她的外衫,拉着她的手腕,忽而外面传来马嘶鸣的声音。 他的兴致被打断了,很是不愉悦,冷着一张脸,呵问,“怎么回事!” 他的贴身随从道,“大人,后面有马匹在催促我们让路。” 巷子比较窄,根本没有办法让路,只能往前走。 江御林忍了又忍,暂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先回去。” 沈湘欢一朝脱离狼口,火速抽身离开,抱着自己往角落缩去,抱着外衫,含着泪水恨恨瞪着江御林。 见到她的可怜姿态,楚楚惹人恋怜爱。 江御林呵呵一笑,回味着方才在她身上闻到的香味,感受到的滋味,只觉得神魂飘散。 “我们不急,回去再慢慢来。” 沈湘欢朝他呸了一口,“恶心!” 江御林用指腹擦过被她呸了一口的脸侧,俊脸黑沉,他逼身压近,把她拉过来,“湘欢,你不想与我亲近,还想和谁亲近?” “和谁都不要和你!”沈湘欢又呸又骂。 江御林看着她无处遁逃只能缩在角落,这是他的方寸之地,沈湘欢还能去什么地方? 思及此,心里好受了不少,江御林靠近,忍不住打击讽刺她,“湘欢,纵然你有些美貌,可已经许过人了。” “裕王殿下什么美貌的女子没见过,你一个破鞋在他跟前算不上什么的,还妄想高攀人家么?不要白费力气了,除了我,谁还肯要你?” 江御林闭眼闻她身上的香味,勉强压下去的热意又泛了上来,恨不得早点到江府。 便吩咐了底下的人,“快一些!” 很快就到了府上,江御林把反抗不休的沈湘欢强抱过来,不顾周遭人的眼光,快步到了明春院,把她丢到床榻上。 他之前真是昏头了,想要驯服沈湘欢,除了她的脾性,也应该要了她的身子,只要给了他,总有一天会乖的。 方才的恼怒也应该出出气,她是他的!任何人都不能染指! 沈湘欢四处跑走,可逃不过床榻,江御林过来之前,她拿了被褥砸他,一直叫他滚。 江御林捏住了她的手腕,轻而易举束缚在头顶。 由着她扭动妙曼的身躯,正要将她的亵衣拿开,外面响起一阵剧烈的拍门声。 江御林怒声问去,“是谁!找死么。” 到了他的地盘,还有人敢来打搅。 “夫君!”是周婉儿。 江御林的动作停下来了。 周婉儿哭诉不止,“夫君,啸儿不见了!” 第24章 生不出来,就要弄死别人的孩子? 沈湘欢惊魂不定,细汗与泪水齐下,衣衫散乱,有一些还被扯破了。 外面还在不住的敲门,声音又响又清脆。 沈湘欢趁着江御林不注意,火速从他的身下钻了过去。 江御林的鼻端卷过一股幽香,又见到她柔腻白嫩的脊背,一时之间意动,可外面吵闹不堪,不能过去抓沈湘欢了。 他只得冷眼看着沈湘欢逃离,起身整理衣摆,随后出去。 匍一开门,周婉儿马上就扑到了他怀里,抱着他的腰身哭哭啼啼。 “夫君,啸儿不见了。” 她哭得伤心,问也问不出什么。 江御林抱着她低声安抚,眼神犀利看向旁边的人,呵斥道,“这是怎么回事?” “启禀大人,午膳时分还见小公子,他用了口人参汤就跑了出去,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什么?!” 江御林怒骂下人,“小公子跑了许久到现在都没有回来,身边跟着的人都是做什么吃的!还不去找!” “奴婢们已经去找了,几乎把整个江府都给翻过来了,还是没有找到小公子。”下人们战战兢兢禀告。 周婉儿还在哭,犹如菟丝花一般捏着江御林的衣襟,柔弱可欺依偎在他的怀里。 “夫君,啸儿是不是出事了。他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必然不活了。” 江御林迅速冷静下来,哄周婉儿,吻她的额头,给她擦眼泪,告知她不会有事的。 有他在,不会有事。 沈湘欢在后面已经由着含珠宝珠护着穿好了衣衫,她冷眼看着江御林对着周婉儿低声哄劝。 期间,周婉儿好似不经意般看向沈湘欢一眼,她眼角还挂着泪,眼底暗含嘲讽。 沈湘欢不甘示弱,无声朝她骂了一句:狗男女。 周婉儿看懂了她的唇语,越发气得哭了起来。 江御林好事被打断,正是烦的时候,又不得不耐着性子。 往日里他觉得周婉儿哭起来招人怜爱,今日虽说一直在哄,却隐隐有些不耐了,只是他压着性子,周婉儿不曾发觉。 “府上全都找遍了?”江御林询问身边的下人。 若不是在府上,莫不是被人给抓走了,难不成是与他有仇的人。 那些人支支吾吾,江御林越发没有耐性,“说!都哑巴了!” “江府上下都找过了,唯独明春院没有找过。” 沈湘欢闻言,意识到不对劲了, 含珠和宝珠要上前理论问清楚,什么叫做唯独明春院没有找过。 “为何不找明春院?”江御林冷瞥他们一眼。 下面的人不敢回话,周婉儿哭诉道,“夫君吩咐了不许人随意进出明春院,怕姐姐生气,因而不敢过来。想来姐姐也不会因为之前啸儿对她的冒犯,把啸儿给藏起来做些什么呢。” 她话才落下,宝珠就道,“这不可能,今日少奶奶回门,明春院我一直在守,没有见到什么人。” 江御林不管她一个丫鬟的话,抬手叫下面的随从搜明春院。 他拥着周婉儿转身,看向不远处已经换了崭新衣裙,重新梳洗上妆的沈湘欢,她白嫩的小脸越发的苍白,一言不发站在角落里。 触及她眼里的防备和厌恶,江御林想到方才的事,心里忽然不是滋味。 随从们和丫鬟们在明春院到处搜着。 谁知,竟然真的在明春院小厨房后面的柴房当中找到了江啸。 他灰头土脸不说,还瑟瑟躲在了柴房角落,身上有伤痕。 一见到了人,周婉儿立马扑了过去,“啸儿!我的啸儿!” 场面闹腾成了一片,沈湘欢还没从适才差点被强迫的失魂当中找回来,又被带入乱局当中。 周婉儿哭哭啼啼不算,刘氏也闻听了风声赶过来,给江啸擦脸,哄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宝珠一脸懵,“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她转过头看向沈湘欢,和她道,“姑娘,奴婢一直在明春院守着,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事,也没有见到他进来。” 沈湘欢瞬间明白了,这是冲着她来的,趁着她不在,把江啸给送到明春院里躲着。 宝珠就一个人,明春院那么大,她哪里盯得过来。 刘氏冲上来,一巴掌甩到宝珠脸上,“小贱婢,什么他他他,目无主子,这是我们江家的嫡长子心头肉!” 沈湘欢把委屈捂着脸的宝珠拦到身后,她面对着刘氏,冷声警告,“婆母对我的人最好还是客气一些,她不是江家的奴仆!” “你还好意思和我顶嘴,你说啊,你让你手底下的人把啸儿藏起来做什么,他那么小,你也下得手去折磨?你怎么那么狠心啊,你自己生不出来,就要弄死别人的孩子么?” 一盆脏水泼下来,吵吵闹闹听得沈湘欢很晕。 她只道,“不是我做的。” “人已经找到了,怎么不是你做的?”刘氏还在骂人。 沈湘欢别过脸,“我纵然不喜欢江啸,觉得他很没有教养,也断断不可能与一个孩子计较长短。” 含珠附和,“是,我们姑娘高门出身,才不屑做这样的事情呢。” 江御林看着沈湘欢冷静的模样,想到她明火执仗的性子,犹豫叫了一声刘氏,“母亲,人虽然在明春院找到了,可事情还没有弄清楚,您冷静一些。” “何况,她适才跟着儿子一起回来,并不在家。” 闻言,周婉儿在心里咬牙。 江御林维护沈湘欢了。 如果费尽心机做这个局都咬不死沈湘欢,她还怎么夺得江御林全部的宠爱,得到江家的管家权? 才出门一个早上,就勾引了江御林迫不及待。 她给江啸递了一个眼神,示意他哭,江啸十分听周婉儿的话,立马就抬手哭了起来。 江御林果然拉住他过去问,“啸儿,你不要哭,告诉父亲,到底出了什么事?” 江啸哀嚎不休,似乎被吓狠了的模样,好一会才止住了哭声,“是...是大少奶奶。” 他抬手指着沈湘欢,和江御林告状,“她手下的丫鬟说她要尽快除掉啸儿和娘亲。” 第25章 沈湘欢,必须死 沈湘欢猜得没错,周婉儿母子就是冲着她来的。 她连连冷笑,江御林自诩聪颖,却被这样的人蒙在鼓里,耍得团团转。 江啸不过两句话而已,他就转过头来瞪着她了。 “爹爹,你一定要给啸儿做主,啸儿害怕,柴房好黑,还有老鼠爬来爬去咬啸儿,啸儿以为再也见不到爹爹了。” 江啸抱着江御林的大腿,不停诉说着他委屈,他难过,他害怕,哄得江御林父亲心肠都软了下来。 他每添一点慈父心肠,脸色就越沉下来一份,化作利刃直直刺向沈湘欢。 刘氏再次嚷嚷起来,“林哥儿,是不是果如你母亲我所说,她就是毒如蛇蝎,这么小的孩子都能够下得去手,你看看她。” 周婉儿更是会作戏,扑通跪到沈湘欢的面前。 “姐姐,婉儿知道您怨恨婉儿,可啸儿是无辜的,上一次也是无心咬到了姐姐。您先进门,手里又握着管家的权,夫君也疼惜姐姐,婉儿不会跟您争什么的。” “婉儿一直都尊敬姐姐,事事以姐姐为先,不知何处得罪了姐姐,竟然要遭此横祸。” “求您给啸儿一条活路罢,婉儿可以带着啸儿离开江家,明日,不,现在就走!” 刘氏一听到周婉儿要带着江啸走,连忙将人给抱到怀里,“不成,哪里都不许去,这是我们江家的血脉,必然要留在江家,就算是和离,也是她沈湘欢走。” 沈湘欢看着哭天抹泪,鬼哭狼嚎的三个人,都气笑了。 一桩接着一桩,一台接着一台的戏,这些人真的是很恨她,恨不得把她给踩死。 无所不用其极,连儿子都能狠下心利用,这真的是一个母亲么? 沈湘欢深深叹了一口气,甚至疲于解释了,“你了解我,我从来都敢作敢当,不是我做的事情我也不会认。” “你的儿子不是我身边人绑走的,我要是真的想除掉他,这会已经毁尸灭迹了,何必留下祸患,让他来指证我,给自己难堪。” 见江御林脸色难看却似有沉思,周婉儿瞬间慌了,又哭哭啼啼。 “啸儿,我的啸儿,当初生你的时候,娘险些难产,好不容易才有了你,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娘怎么会害你?都是娘的错,娘亲不应该带着你来京城的,我们回柔然罢,回去就好了。” 周婉儿哭得肝肠寸断,摊倒在地上江御林把她给拉住。 刘氏又抱住江啸,“这是我们江家的孩子,哪里都不能去。” 闻言,周婉儿在心里笑,她便知道只要有了这个孩子,她在江家永远都会有一席立足之地。 而沈湘欢,必须死。 回个门的功夫,她居然就能够引得江御林要与她同房了。 她就是一个大祸患! 周婉可没有忘记,前不久沈湘欢在隔壁找了戏子来唱大戏,江御林说了什么,只要她乖觉,就会给她一个孩子。 沈湘欢在京城有强盛的母家,如果真的生下一个孩子,那地位必然会盖过自己,况且刘氏和老太太都喜欢孩子。 周婉儿不能不早做应对。 刘氏粗笨,根本管不了整个江家,想要管家之权,就必须除掉沈湘欢。 周婉儿道,“只要回了柔然,姐姐就不会因为吃醋而伤害啸儿,也不会抗拒夫君了。” “姐姐和夫君琴瑟和鸣,婉儿会在柔然日日夜夜为夫君和姐姐祈福,希望姐姐和夫君早点有自己的孩子。” “爹爹有了孩子就不要啸儿了。”江啸一直在哭。 周婉儿把他从刘氏的怀里给拉过来,捂住他的嘴。 江啸扯着嗓子道,“爹爹说话不算数,明明说爱啸儿和娘亲的。” 周婉儿又在翻着话说,“啸儿,不要怪罪你的爹爹,他是一个好爹爹,只是要顾全大局。他很好,都是我们的错。” 沈湘欢冷眼旁边,觉得一阵阵泛恶心。 江御林果然是吃这一套的,很快就哄了周婉儿,给她擦拭眼泪,又抱江啸,“婉儿,柔然已经投了,你能去什么地方。” “是,柔然已经没有了婉儿的容身之所。”她在变相提醒江御林,他今日的功劳都是因为她出卖了柔然的情报,他才得以上位。 果然勾起了江御林的愧疚之心,“是我对不住你们母女,没有照拂好啸儿,这件事情,我会给你个交代。” 周婉儿目的达到,也不说话了,扒着江御林哭晕了过去,由着他抱走了。 临走之时,江御林回身看了沈湘欢一眼,又吩咐人把明春院给锁起来。 刘氏在后面责备,“林哥儿不处罚你,已经是你的命好了,你等着日后的吧。” 沈湘欢完全不把刘氏放在眼里,“婆母请回吧。” 刘氏被噎了,要走之前眼珠子转了转,“你要是不想林哥儿处罚你,也是可以,只要把钱都交出来,我会帮你说几句话。” 那四百两收了过去,刘氏喘了一口气,可四处填补,眼下所剩无几了,她又开始着急,想从沈湘欢手里拿钱。 原本她带过来的铺子,刘氏打发人去要钱,那些掌柜刁钻,就跟沈湘欢一模一样的,果真是一点都不给账目了。 看着刘氏贪婪无度的样子,沈湘欢冷笑,“婆母真是会做梦,青天白日想什么呢?” 刘氏被她一句话讽得脸都绿了。 “你真以为我们江家要依仗你啊,不过是看在你伺候了我几年的份上,这才给你一个认错的机会。” “不然,等林哥儿过来,看看他怎么处罚你!整日里贪占着我们家的银钱,你就等着过些时日罢,你都要还回来,那些都是我们家的!” 沈湘欢叫人送客,“好啊,到时候看看,是不是你们江家的。” 第26章 婉儿宁肯死,也不会和姐姐争 沈湘欢回到江府的第一日又被禁足了。 宝珠和含珠两个丫鬟边掉眼泪边给她擦药。 “姑娘为什么不辩驳,这分明就是周婉儿的诡计,就是为了陷害您。” 沈湘欢心如死灰反而看开了,“既然没有人相信,说得再多也是白费口舌,不如留存力气多用一些饭菜。” 吃饱了才能有力气对付敌人。 想要脱离江家恐怕还得费些功夫与之周旋,没有那么简单。 江家不放她走,她要把江家搅得天翻地覆,顺势还击江御林。 她不痛快,谁也别想把日子畅畅快快的过下去! “周婉儿真是狠毒,善用心计还佯装无辜....”含珠想替她出头,却因为丫鬟的身份被人压了一头,没有办法。 宝珠不明所以,“姑娘和大人圆房了吗...” “当然没有。” 虽然没有被得逞,可沈湘欢还是觉得恶心,就像是沾上了什么脏东西。即便是沐浴净身洗了很多遍,身上都搓红了,依旧觉得很脏。 她吩咐宝珠,“再去烧一些熏香。” 要去去院内恶心的味道。 “还好有这个如玉粉膏,姑娘身上的伤痕很快就能好了,只是这膏药是怎么来的?” 含珠依旧觉得好奇。 沈湘欢打着马虎眼,“我也不知道谁放在哪的,才刚要看,你就拿起来了。” “应该是谁送给老爷或者夫人的罢。”含珠不疑有它,毕竟是沈府上的东西。 等身上的伤痕擦好了,沈湘欢阻止了含珠要将膏药盖上的动作,她抠出一些来给宝珠擦被打的脸。 宝珠惶恐,“姑娘,奴婢皮糙肉厚,这药名贵,实在不能用啊。” “再名贵的药也要发挥了效用才成,否则放着不过是占多余的地方。” 宝珠心里又酸又暖,沈湘欢叫她不要哭,“日后江家的人发疯撒泼,你们不要急着替我辩解,保全了自身才是紧要的。” 宝珠和含珠半蹲在她的膝下,“奴婢们自幼跟在姑娘的身边,自然是看不得旁人欺负姑娘。” 沈湘欢对她们好,为了沈湘欢,她们可以拼命。 沈湘欢的眼角湿润了,主仆三人抱在了一起。 夏影楼内。 郎中已经过来了。 赶在扎针之前,周婉儿醒了过来,扑到江御林的怀中哭哭啼啼不休,“夫君....” 郎中看人已经醒过来了,想问还要不要扎针,江御林挥手叫人下去,“熬一些安神药来。” 又吩咐了将郎中送去刘氏那边,给江啸看一看。 江御林耐心哄了一会,见怀中人的泪水源源不断,心里的不耐又浮现了起来。 他不受控制的想到沈湘欢。 她就不会这样对着他哭。 更别说哭着赖到他的怀里,一口一个夫君叫着他唤着他,攀附着他,今日与他亲近,就好像要了她的命一般,躲得跟什么似的。 她便是哭也是倔强的,仰着小脸,哽住脖颈背过身躲避起来,不想被人看见,却又十分惹人爱怜。 其实,只要沈湘欢服些软,他总愿意给她许多。 具体多到多少,他自己都不清楚。 为什么?沈湘欢总是不肯服软,她的母家都败落了。 “夫君...”察觉到江御林失神,人虽然在她面前抱着她,可看着魂不守舍,周婉儿心里更是恐慌。 在这个时候,看他的样子,他还能想到谁,必然是沈湘欢了。 若是放在之前,就今天早上的事情,他必然狠狠训斥了沈湘欢,而不是帮着她辩解,甚至要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 “夫君,婉儿不是一个好女人,做不到宽容大度,看到夫君与姐姐和和美美,婉儿的心里便如同刀绞一般,不如就让婉儿回去柔然罢。” “眼不见夫君,心里就不会这样难过了。”周婉儿哭哭啼啼说出了实情。 江御林叹了一口气,给她擦拭去眼角的泪。 “婉儿,你是我的妻子,你要去什么地方?这里就是你和啸儿的家,你想去哪?” “婉儿自然是想留在夫君的身侧,永远陪伴夫君,再给夫君生许多孩子,可姐姐容不下婉儿和啸儿,今日...” 她还没有说完,江御林道,“今日的事情恐怕有蹊跷,沈湘欢她...” 她的确是直来直去的性子,这件事情看来不像是她做的,但又板上钉钉,江御林想着便觉得头疼。 周婉儿摇头,“夫君是宁肯相信姐姐,也不再相信婉儿了?” “也是,婉儿身为母亲,会害死自己的孩子,我怎配活着,让我去死罢。”她起身,就要去撞一旁的红柱。 江御林把她给扯到了怀里,“婉儿,你心地善良,我怎会如此想你?不过是觉得事情蹊跷,毕竟当时沈湘欢并不在府上。” “可姐姐的丫鬟在呀,何况她正不是因为不在,故而才脱去了身上的嫌疑么,这府上,还有谁那么讨厌啸儿...” 江御林听罢,听到后面周婉儿说,沈湘欢看不惯因为他宠爱她,所以才出此下策,若是没有孩子,那她.... 江御林蓦然一顿,也是,沈湘欢是吃味的,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说法了。 江啸整日里在家,在府上又没有敌人,憎恶他的也只有沈湘欢。他在朝政上的对手也不能跑到江府下手,还把人给藏到了明春院。 “看来,她因为吃味我宠爱你和啸儿。” 见江御林总算是信了,周婉儿总算是满意了,她还转着心思,“啸儿是我在京城唯一的依靠和依仗,没有啸儿,我也不想活了。” “姐姐有母家撑腰,还有夫君疼爱,日后夫君与姐姐有了孩子,婉儿真不知道何去何从,夫君知道的,婉儿从来不在乎什么金银财宝,地位权利,只在乎夫君。姐姐必然是因为这些,所以才这样对婉儿。夫君和姐姐解释解释罢,婉儿宁肯死,也不会与她争什么。” 江御林听了不住的心疼,“婉儿,你放心,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他已经足够对不起周婉儿了,不能再让她伤心。 纵然她性子谦卑高洁,不在乎这些,他也应该给她些东西,让她有些依仗。 思来想去,江御林打算把管家的权利给周婉儿。 第27章 想为裕王殿下守身如玉?凭你也配 让出管家权这件事情,若是放在之前,刘氏是一百个不情愿的。 只要捏着管家的权,家里的人再横,还不得是看着她的脸色过日子。 可家里已经亏空得不行了,她是被家里的烂账折腾得彻夜难眠过的,正愁不应该如何做,这不,江御林就来找她了。 说是为了弥补周婉儿,给她一些依仗,故而要将管家的权利给了她。 刘氏心里窃喜,这样很好,既然佯装出大度,又能够将手里的烂摊子给甩出去。再者,管家的权利回不到沈湘欢的手上,也就不会受到她的钳制了。 “成吧,你的心里有计较,不论是做什么,母亲都是支持你的。” “母亲放心,婉儿虽说是私家小房生的女儿,但也是受过良好闺训的,管账理事不在话下,何况她并不贪图金银利益,绝不会像沈湘欢一般,贪走家里的银子,母亲只管交给了她。” “好。”刘氏很快叫人把对牌和钥匙给取过来,递给周婉儿。 周婉儿看着江府的对牌钥匙,欣喜若狂,她终于能够在江府有立足之地了! 假以时日,沈湘欢算个什么,果然,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只要略施一个小小的计谋,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得到想要的东西。 沈湘欢,就等着被她踩在脚下罢。 这两日江啸都养在刘氏的院子里,见他身上的伤势并不严重,只是吓得狠了,江御林不免安慰了一会。 等江啸午睡之后,江御林带着周婉儿出了苑子。 他要去官署了,叮嘱了周婉儿好生照看家里,若有棘手的去请教刘氏。 周婉儿甜甜笑着道,“夫君放心,婉儿初初接手家里的事务,有拿不准的必然会虚心向婆母和姐姐讨教问询,好好管着家里的实情,不让夫君忧虑挂心。” “嗯。”江御林捏了捏她的脸蛋,“你做事我也放心。” “对了。”想到沈湘欢,江御林叮嘱道,“我挪走了她的管家权给你,她的心中必然会有怨恨,你近来不要去找她了,有何事找母亲就是了,免得她欺负你。” “姐姐还在生夫君的气啊,那姐姐再也不理夫君,不愿意何夫君亲近了怎么办,婉儿岂不是成了罪人?” 她又改了口风,“夫君应该和姐姐有一个孩子的,这样姐姐也就不会太吃味,做出那些事情了。” 说到亲近,江御林一想到沈湘欢与他的抗拒,面上挂不住,语气却很讥讽,“不用管她。” “欲擒故纵是她最常用的小把戏。”她之前那样爱他,很想和她亲近,眼下就是为了引起他的主意而已。 昨日周婉儿看出了江御林的不满,使尽浑身的解数,总算是叫江御林堪堪爽快了。 在榻上之时,身边的人明明是周婉儿。 可江御林却总是忍不住把周婉儿和沈湘欢对比起来,从前不觉得有什么,也不会有这样的念头。 可昨日窥见了一些,便总是忍不住想一些不该想的。 他在想,婉儿也算是一个美人,可跟沈湘欢对比起来,实在是差得有些多了。 她的肌肤雪白,却胜不过沈湘欢的,处处也都算是优越,可又落后一些。 江御林身上是愉悦了,心里却总觉得空空的。 越是这样想,想要得到沈湘欢的念头越发的强烈。 他甩开思绪,向周婉儿道,“昨日回门,啸儿进国子监的事情,我已经让沈家的人去办了,你放心,沈家畏惧我的势力,必然会办妥的。” “有夫君在,婉儿没有什么不放心的。”江御林的军功卓越,整个京城还有谁能够越过他? 周婉儿笑着依偎在他的胸口。 分开之后,周婉儿迫不及待去江家的账房收账了。 江御林原本在往外走,可想到沈湘欢,不受控制地调转了脚尖,他去了明春院。 沈湘欢原本在休息,听到外面传来声音,原来是江御林过来了,她翻了一个身,根本就不看他。 又是这样的冷待和臭脸,他本应该拂袖而去,但心里就是想留下来。 便也觉得无所谓了,只要能看到沈湘欢。 江御林坐下,叫人上茶,“湘欢。” 他敲打着桌面。 宝珠和含珠已经被他给赶走。 沈湘欢并不理他,“......” 江御林看着她道,“这一次的事情,我会给你遮掩过去,但要安抚赔偿婉儿,所以,管家的权,我给她了。” 沈湘欢讽刺道,“江大人不是说,你的周婉儿不在乎金银利益,高洁如莲,怎么又惦记起管家的权了。” 江家这样的空穴,很快就要入不敷出了,周婉儿接手过去,她能处理么? 她身无分文,要用什么来填补江家的亏空? 有好戏看了。 触及她眼底的讥诮,江御林又生起气了,“你以为婉儿和你一样么?她根本就不会利用管家之便,贪图银钱。” “自然是不一样,毕竟她心如蛇蝎,连自己的孩子都能利用争宠,真真是把江大人给当成宝了。”沈湘欢用看脏东西的眼神看着江御林。 她很快又收回了自己的眼神,“如果江大人来此就为了告知这件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请回罢。” “日后若非是为了和离的事情,还请江大人不要再过来了,我不想见你。” 江御林却以为她是生气,因为他把管家的权利给周婉儿而生气。 便轻声说了一句,“好了,等你的伤养好了,我再过来,下一次我会温柔一些。” 沈湘欢身子一僵,“......” “堂堂朝廷大臣,还想强迫人么?江御林,你不要再自以为是了,我根本就不想和你有肌肤之亲,你要真当自己还是个男人,就不要再生出那些龌龊的心思!” 龌龊的心思! 江御林被她骂得脸色铁青,“你是我的夫人,什么叫做龌龊的心思?” “我不是你的夫人。”沈湘欢否认,“我们之间早该结束了。” 江御林呵了一声,“结束?怎么,你还想为谁守身如玉?” 他想到昨日的事情,讥道,“你以为裕王殿下会看得上你么,沈湘欢?凭你也配?” 第28章 你跟裕王殿下做到哪一步了? 提到魏翊,沈湘欢蓦然一顿,而后反应过来,她忍不住为江御林的无力控诉而感到羞耻,以及怒火中烧。 “人家裕王殿下风霜高洁,你以为如同你一般,衣冠禽兽!” 对着他就是横眉冷对,对着别的男人就是赞誉维护。 “怎么,你真的又看上裕王殿下?”江御林逼近,“沈湘欢,你果然对他动了心思。” 想起昨日所见两人亲密,而他却不敢上前,躲在角落里所收到的屈辱,江御林压下去的怒火又开始起来了。 他忍不住上前,沈湘欢乍然见他过来,犹如惊弓之鸟逃走。 他脚步不动,伸手过去拉住她,果然攥住了她的手腕。 江御林忍不住用力,“沈湘欢,告诉我,昨日你们在红柱后面做了什么?他对你做到哪一步了?” 沈湘欢掰不开他的大掌,干脆张嘴去咬。 力气很大,倾注了恨意,直接要把江御林身上的肉给咬下来。 江御林不得不松手。 他的手背已经被沈湘欢咬得血淋淋。 她的唇沾染上殷红的血迹,更显得昳丽饱满。 江御林看着她嫌弃的擦拭着嘴角,脑海中闪过一副画面,是很早之前,他因为给沈湘欢做草编蚂蚱,不小心被木屑扎破冒出了小血珠。 她本来沉浸在快要得到新玩意的喜悦当中,下一息脸色就变了,想要的草编蚂蚱都顾不上了,拉着他的手一直吹吹吹,漂亮的黛眉蹙到了一起。 “受伤了。” 不过是一个细微到不能再细微的伤口,她却十分的在意关怀,江御林见她为自己愁容,心里有说不出来的欣然,他那时候还故意逗过沈湘欢,说很疼。 但是很疼也要给她做草编蚂蚱,为了她,他不怕疼。 本来一直追着要草编蚂蚱的沈湘欢却说不要草编蚂蚱了,要去拿药给他包扎伤口,为了不叫她动,甚至把她万分喜欢的草编蚂蚱丢得远远的。 那时候他觉得这位骄纵的丞相嫡女,怎么那么笨,那么好骗?但又觉得她好可爱。 现在她对着他动手,把他的手咬得血淋淋,全然不在乎他疼不疼。 手背上的伤势很严重,很疼,可江御林却觉得抵不过心里浮起来的疼痛。 “......” 沈湘欢全然没有在意他的难受,反而还在冷着一张脸讽刺他,“你就是这么窝囊,只知道欺负弱女子。” “你想知道当时我和裕王殿下做了什么,你只敢来问我,你怎么不去问问他?” 江御林的确是不敢去问,他就算是做了皇帝都不敢去,何况他现在不过就是一个臣子而已。 “好,你真好。”江御林被她气得拂袖而去。 沈湘欢松懈下来,让宝珠和含珠拿水进来。 她要使劲擦一擦,把他碰过的地方全都擦拭干净,好好去一去晦气。 江御林得了军功之后,一直目中无人,对那位裕王殿下却不敢有丝毫的招惹。 沈湘欢的眼前闪过男人俊美的面庞,幽静深深的眼,她到底在什么地方见过他? 难不成之前见过么。 可是自她有记忆起,没有印象了,莫不是很早之前。 她幼年的时候,因为落水发高热,很多事情都记不起来了。 …… 周婉儿捏着对牌钥匙去了账房,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万万没有想到,江家的账目居然入不敷出了。 这样偌大的一个江家,看着富贵奢靡的江家,居然都是一笔烂账。 她不可置信夺过账房先生拿上来的账目,翻看着上面的记账,“这...这怎么可能?!” 原以为是底下人不服她的管教,故意做的假账。 翻看账簿之后,周婉儿又去几个库房看了一眼,几乎是空空如也,纵然有的物件根本不值几个钱。 周婉儿把账目拍在桌上,心里呕血。 刘氏那么轻易就把管家的权利给了她,她还以为是这些时日,在刘氏跟前尽孝有了用,感动了她,她很看重自己,越过了沈湘欢。 没有想到,她就是故意把账目甩出来的,还说什么很放心,做出为难的样子,指不定心里怎么偷着乐呢。 周婉儿很不服气,本想力挽狂澜,争一口气,又仔仔细细看了江家的铺子,谁知也是查看越是心凉。 江家早年的几间铺子,早败光变卖了,眼下的几间铺子,还是沈湘欢赠送的。可沈湘欢抽身,铺子是留下了,人全都带走了,已经摇摇欲坠,开始倒贴钱。 至于家里的存银,就剩下一百多银两了。 管事的说,“原本是有三百两的,只是大奶奶拿走了一半。” 刘氏居然还把所剩无几的钱给拿走了,周婉儿眼前一黑,叫她明日怎么办?这点银钱省下来,按照江家的开始,三两日就精光了。 她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大奶奶可有说拿钱财去做什么?” “说是要给老太太买补品。”管事的回话,他很看不上周婉儿,本以为刘氏走了之后,沈湘欢能够回来接着管家,毕竟那位可是一个慷慨的主儿,跟着她能有油水捞。 周婉儿冷笑。 老太太整日的补品都是从账房走的,哪里需要额外的银子,刘氏就是想从中拿银子,好攥着钱,是怕过两日揭不开锅了么? “少奶奶,还有厨房和后院的丫鬟婆子们的月钱没有发呢。”管事的提醒。 刘氏前几日只发了小部分人的月钱,美名其曰,分批过账,因为她刚接手管家,不得不谨慎些。 周婉儿,“......” 怒火中烧还要维持体面的微笑。 “我知道了。” 她思来想去,还是没有想到什么好的法子,没想到江家一直在吃沈湘欢的嫁妆,难怪刘氏不惜撕破脸都要跟沈湘欢抢夺。 思忖了一整日,周婉儿等到夜幕降临,江御林归家时候,跟他提起此事。 还没有张口,便见到了江御林抱起来的手,他说是在官署当中伤到的。 可周婉儿一看,伤口小巧,分明是女人咬的。 她心里咬牙,面上在关心询问,江御林怕她多想才告知她原委。 周婉儿眼珠子一转,抱着他的手臂,做出可怜姿态。 “夫君,婉儿知道你心疼婉儿,可也要顾虑姐姐,再者说婉儿真的不喜欢金银钱财,这管家的权还是还给姐姐吧。” 她必须要把管家的权利给甩出去,否则她要怎么面对江家的亏空。 她原本就是私生女,手上没有金银财宝傍身,别说是什么产业铺子了,纵然是有,也是在柔然。 柔然离着京城这样远,有也不可能了,鞭长莫及,杯水车薪。 第29章 谋算至今,她再也没有退路 “管家的权利是我弥补给你的,婉儿。”江御林轻柔拍着她的小脸。 真的是弥补吗,而不是给她出的难题吗? 这些账目真的会逼死人的! 周婉儿看着江御林神情,忍不住想,他到底知不知道家里的的真实情况? “姐姐本就比婉儿高贵,如今受的惩罚也够多了,夫君对婉儿的回护之意,婉儿已经清楚了。只是姐姐这样闹,难免家宅不宁,婉儿不忍叫夫君为难。” “你总是这样谦让,婉儿。”江御林将她拥入怀里。 有这样好的妻子,他为什么总是会惦记沈湘欢那么一个不识好歹的毒妇。 “婉儿,你不必心有不安,这是生下啸儿你应该得到的。” 周婉儿脸上的笑意僵了。 “她谋害啸儿,还敢咬伤我,我不过分处罚她已经不错了,管家的权利你就好好捏着。” 若是今日他去找沈湘欢,她能够服一些软,他说不定会顺着周婉儿的台阶就把管家的权利给了沈湘欢,可惜沈湘欢根本就不配,这样的女人就不应该对她太好。 “可是...”周婉儿没想到她费尽心机,居然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没有可是!” 江御林强势打断她,“管家权是你的,我永远都不会给她。你为我们江家生下孩子,也算立下了汗马功劳。” 周婉儿面上答谢,心里已经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了。 她眼珠子一转。 “对了,夫君,今日婉儿去查账,底下的人说,姐姐拿了不少家里的银子。若是就这样放纵,只怕...毕竟姐姐贪污的许多都是家里丫鬟的月钱,不如去要回来。” “只是那些银钱财宝已经被姐姐归拢在她的嫁妆里,夫君在家里历来有话语权,不如...”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江御林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提起嫁妆他就头疼。 沈湘欢就跟铁公鸡一样,根本就不松口。 “左不过就是一些钱,从家里账房填补就是了,现在你管家一切你说了算。她既然要守着那些钱财,就让她守着罢。” 江御林再次将周婉儿的路给堵死,他抱着她,“婉儿,我相信,你一定会做得比沈湘欢还要好。” 周婉儿险些没有背过身去,一口气吊着。 她也看过沈湘欢挥霍的样子,想着她从江家贪了这么多,想必江家一定很有钱,谁知道都是她自己带来的。 一时间,她泄了气。 当日夜里,两人行事的时候都各怀着心思,于是早早便结束了。 周婉儿久久没有办法入眠。 她可仰头看着江御林,生平第一次怀疑,她把余生的希望全都寄托给了江家,会不会押错宝了。 不,不可能,沈湘欢的嫁妆本来就属于江家,只要扛过了这个关口,她就能再想办法拿回来。 何况,江御林也算是人中龙凤,他年岁不老,又有上恩,假以时日,必然会飞黄腾达。 再者,当初费尽心思给江御林下药,又为他解毒,好不容易有了这个孩子,谋算至今,没有退路了。 周婉儿在心里想着,明日要如何理那些账目。 身上很累,但也几乎一夜未眠。 翌日一早,欢欢喜喜送走了江御林,周婉儿又去了账房,重新找人想要细细算账, 谁知道她才到账房,那些婆子丫鬟就堵过来了,问她什么时候发月钱,已经周转不开了,家里有人等着花钱买药吃。 还有早上去采买瓜果菜蔬的钱财已经不够用了,几房几房点名了要吃什么,必须要从哪家买,又有谁吃什么过敏。 昨儿的账还没有结,那边的东家来催债了,七嘴八舌叽叽喳喳。 四下都是人,各种味道冗杂,都等着她拨钱。 周婉儿有丫鬟护着,都被挤得一下子找不到北,甚至被踩了好几脚,脱不开身,妆容发髻都花了。 “......” 沈湘欢倒是睡得很香甜。 她原先在账房有一个很忠心的眼线,周婉儿查账的第一日,便来给她传信了。 “奴婢依着少奶奶所言,已经把家里的亏空,所有的账目全都摆到了台面上去,那位少奶奶看了之后脸都吓白了。” 沈湘欢欣赏着她的新丹蔻,饶有兴致的听着。 管事的又说,“今早她又去了,眼下被人堵在了门口,还没有散,且有得闹呢。” 沈湘欢哼了一声,“江御林不是说,他的周婉儿是个不图金银利益的高洁人么?我倒要看看,她要怎么管着这一大家吃饭!” 看看她是喝露水,还是喝西北风。 “那周婉儿为了管家的权,不惜用她的孩子来作戏,可见是个心狠手辣的。”含珠道。 沈湘欢点头,“可惜呢,江御林还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是不是要气得半死。” 很快,这一天就会来临。 周婉儿费尽心机,终于得到一个入不敷出的江家,她手上没有钱,又怎么过啊。 “对了,江家库房里的东西,还剩下什么,你只管叫其余的人拿去给那些没发月钱的丫鬟婆子,总归都是欠人家的。”沈湘欢吩咐。 她就是不给周婉儿多留下一个子。 真正的好戏刚刚开场。 “是。”管事的人点头,“少奶奶放心,您往日待我们好,我们都知道怎么报答您。” …… 院子里。 周婉儿根本平不了场面,后面还是她的丫鬟去叫了府丁过来,才把她解救出来。 她精心装扮来撑场面的衣裙妆容全都脏了,狼狈得很,最后也只能落荒离开。 第30章 让她也尝尝夹板气 夏影楼内,周婉儿已经重新梳洗上妆。 脸色铁青难看至极,只是她还没有喘一口气,丫鬟又开始催促说几房的已经打发下人来问了,为什么还没有筹备午膳,小孙子饿得直哭呢,若是饿坏了,那可怎么好。 气得她也顾不上装样了,直接骂人,“怎么,慢了点时辰少一吃顿会怎么着?”可恨她最喜欢的一支步摇竟然在方才的吵闹当中,不知道被谁浑水摸鱼给拿走了。 她想要打发身边的人去找,只怕大张旗鼓,又落人口实,便让身边的丫鬟仔细留意,暗中观察。 饶是如此,只怕是拿不回来了。 江家这样大的门户,家风怎会如此糟糕?难不成沈湘欢在的时候也是如此?倒是没听刘氏提过,她只说沈湘欢娇蛮。 如今来看,不如沈湘欢那样娇蛮都拿不住手底下的人。 “这些事情往日里婆母不去盯着,下面的人就不做了么?”怎么今日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全都来烦她,就连厨房采买做饭都来找她,到底有没有一点规矩? “少奶奶有所不知,厨房那些婆子就是个吃软怕硬的,往日里您贤良淑德,今以后要是拿不出一点款儿来,只怕是要被她们给捏住了。” “都是一群刁奴。”周婉儿平复了好一会,才勉强降下来火气。“全怪沈湘欢纵容的。” 她也不过去账房了,吩咐丫鬟去把管事的叫来院子里回话,在她的地界,看看这些刁奴还敢不敢造次。 很快,账房的人还有管着采买的婆子就已经过来了。 周婉儿如同刘氏之前一般,叫人拿了一个椅子,就坐在台阶之上,让人在台阶下面回话,想要从根本上面,彻底压住这些人一头。 谁知道底下的丫鬟婆子们根本还是不把她放在眼里,个个趾高气昂。 她问起昨日不是还有一百多两,为何今日就全都没有了,一家子不过是用个早膳,竟然要花这么多? 丫鬟们你推我我推你,甚至都不想回她的话,气得周婉儿方才平复的脸色又拉了下来,她又不好直接骂人,递给了丫鬟一个眼色,那个丫鬟拍着桌子,说她们放肆!再装聋作哑,就全都找人牙子发卖掉。 最后周婉儿点了一个年长的婆子,那个人才站出来道,语气还颇有一些说教的意味。 “少奶奶您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一百四十两看着是多,可这一家子呢,又不单是长房的人用膳,要顺应各房主子的口味,还得紧着好的买。” “除却早膳,还有早上需要更换廊下的花草摆件,厨房的木柴炭火,浆洗所需之物,各类各样,都是流水一样的银子给花销出去。” 江家手底下的人多是受到沈湘欢恩惠实在的人,她们都喜欢沈湘欢,毕竟当时要是没有沈湘欢的话,江家摇摇欲坠,她们又要被发卖了。 故而,很看不上周婉儿这个怀身大肚进江家门的东西,一副惺惺小人的作态,便是沈湘欢不说话,没有叫管事的人叮嘱过,底下的人都不会给她一点好脸色。 “你...”,周婉儿被她一连串的话说得脸色又黑了下来。 她的丫鬟要上前给这个婆子一点教训,也好杀鸡儆猴,震慑下面的人,好叫底下人对着周婉儿恭恭敬敬。 谁知刚走到那个婆子的面前,管事和周围的小丫鬟居然站了出来,“少奶奶,您便是心里有气也不能朝着慧婆子身上发。” 管事的态度算是恭敬地做了一个揖礼,但话里也是阻拦。 “少奶奶,慧婆子上了年岁,且她说话一向十分直接,您大人有大量就看在她在江家做了几十年活计的份上,便不要与她计较了罢?” “若是真的动手打出了什么毛病,只怕也是要出钱医治的,何况,她在江家签的不是死契。” 按照京城的律法,世家大族的丫鬟婆子们若非签的是死契,没有什么大的过错,主府上不可以过分责罚,且若是将人打伤了,也必须要出一定的银钱去医治,否则过了官府,除却伤患的看医银钱,更要再另外给一笔。 周婉儿气得说不出来话,脸色阴阴看着底下的人。 既然如此就不可以打了,因为她手上拿不出银子。 隔壁的明春院,耳朵贴着院墙偷听的含珠都快要笑得背过去了,“姑娘,那管事的人真是厉害。” “要不是不能过去,奴婢真要去看看那周婉儿的脸色,一定很好看。” 沈湘欢无比悠闲躺在贵妃椅休憩,纤细的脚踝晃来晃去,“不要过去,眼下她心里的气没有地方使,届时来找你发难。” 周婉儿这个人,沈湘欢是不害怕的,只是要顾及顾及经常被她吹枕边风的江御林。 在夏影楼小闹了一场,周婉儿最后又憋了一肚子火气,更是没有地方花。 因为快要到午膳时分了,若是不筹备起来,只怕江家几房的长辈还要来找她的错处。 她自打带着孩子进入江家之后,就再没有受过什么气了,可别治不住下面的人,还要被长辈们给拿乔。 至少不能让沈湘欢给比下去,沈湘欢眼下在江家的名声算是很差了,若是让她有力挽狂澜的机会,那她在江家更没有办法立足。 筹备午膳的银钱已经不够了,周婉儿不得不从她私人的体己那地方拿出一些来,这些都是当初江御林给她的傍身钱,她一直都舍不得花销,没想到要花在这一家身上,她积攒了许久的钱啊。 手上的现银全都拿了出去,也撑不过几日的,思来想去,周婉儿预备将她手上以及之前江御林给的铺子给变卖了,不单是如此,就连江家那几个入不敷出的铺子也被她找人给一并卖了出去。 这些变卖,周婉儿一直都是瞒着江家的人,沈湘欢得知以后,忍不住笑了。 “这么快居然就要卖铺子了?” 她叫来宝珠,让宝珠跟刘氏底下的丫鬟通了一口气。 “......” 铺子卖出去后,总算是拿到了一笔银子,虽然还不算多,但是支撑小半个月是足够了。 周婉儿拿到银钱的当晚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又被刘氏给叫了去。 请安过后,刘氏冷着一脸问她。 “我听下面的婆子说,你把家里的铺子给变卖了?” 第32章 炙手可热,大厦将倾 周婉儿心里麻烦解决的畅快还没有停留多久,就被江御林一句话给说得堵住了。 没想到过了那么些时日,她一直小心翼翼伺候着江御林,处处讨着他的欢心,他分明也得了舒爽,心里却一直惦记着沈湘欢? 说什么说出去,只要管住了江家下人的嘴,谁敢说出去! 还是因为他忘不掉沈湘欢罢? 也是,沈湘欢生得那样貌美,天底下有几个男人能抵抗? 就因为沈湘欢生得比较好,所以他厌恶沈湘欢,便连着她的冒犯,失礼,娇蛮,目中无人,一无是处都可以忍耐了。 为什么? 回门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回来就大变样了。 她明明设了一个局,就是怕江御林回沈家之后,碍于沈家的关系又待沈湘欢亲厚起来,可现在…… 周婉儿在心里不悦,暗暗咬牙,却又不得不佯装大度,“婉儿明白。” 她越发往江御林的怀里钻进去。 “夫君顾虑周全,想来夫君过去,姐姐也会很高兴的。婉儿也很高兴,为姐姐和夫君高兴。” 本以为能够勾起江御林的柔情,好歹回心转意,谁知江御林只是给她擦拭去眼泪,说出来的话带着不容置喙的语气。 “婉儿,你要听话些,我也是迫不得已。” 他又道,“沈丞相病重,沈家虽说渐渐式微了,可到底还有一个沈长洵在,且底下幕僚众多,我不能不顾及。若是表面的功夫做不好,那沈家的人参奏,朝堂之上难免举步维艰。” “我心里永远都是最喜爱你和啸儿,没有人能够越过你们。”他抱着周婉儿,却隐隐期待起明晚。 手头上的案子差不离要忙完了,这些时日,沈湘欢的身上也好全了罢。 沈家式微,沈湘欢总想着勾引裕王殿下,真以为他看不出来?必然要断了沈湘欢的念头才好! 她已经嫁进了江家,生是江家的人,死是江家的鬼。 “是,夫君最好了。”周婉儿勉强被安抚了下来。 沈湘欢纵有美貌而已,即便是圆房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江御林心里都是她,有什么好怕的,没有人能够撼动她的地位。 今夜的事情都算是交托住了,江啸那边也已经吩咐了。 他又是个机灵的孩子,会盯着人,想来很快就能够拿到一些刘氏的体己。 此外,她还嘱咐了些江啸,近几日让他多多去明春院走动,就打着赔礼道歉的名头,将来东窗事发,就说是沈湘欢教唆他去偷的。 隔日。 结交的消息一放出去,就有朝臣以及寒门派了各家的夫人来给周婉儿递帖子,借此攀附江御林。 周婉儿没想到一切竟然如此顺利,那些人果真是早就等着攀附江御林了罢? 她的丫鬟才吱了一个声,知道的人居然那么多,都不用她费心思,老天也在帮着她推波助澜。 重要的是,不但能够收到银钱填补江家的库房,周婉儿还十分享受被人众星捧月的感觉,那些夫人为了讨好江御林个个都围着她转悠,她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沈湘欢很快便听到了信儿,周婉儿在夏影楼接待朝官夫人。 不光是如此,就连她也收到了拜见的帖子。 “奴婢瞧见她手底下的人收了不少银子。”含珠凑到沈湘欢的耳边, “夏影楼后面都堆满了不少。” 沈湘欢疑问,“周婉儿这是要做什么,明目张胆收受贿赂么?” 她广发帖子邀请人上门,可要进入江家府门,居然让人携带纹银,至少五十两起,面上说得好听,打叶子牌? 这么多人,打什么叶子牌,就算是真的要打,是打算将江家变成一个赌场? 宝珠道,“想来是姑娘的谋算成功了,江家的库房没有了存银,吃穿用度都供应不及,她前几日变卖了铺子又被大奶奶拿走了大半,这是着急上火,剑走偏锋。” “我还以为她多大能耐,能够赚些钱财,没想到变卖了铺子,就想出这么个阴招。” “她这样明目张胆,只怕很快就会被人发觉,江御林眼下是炙手可热,朝堂之上不满他的人想必也很多罢?” “可不是,咱们大公子就首当其冲盯着了。”昨日沈湘欢收到了家里的来信,是兄长沈长洵叫江府小厮送来的。 信上问她,回家如何不提前告知。他忙着朝廷的公事不能及时回去,也见不到她了。但也说她若是在江家受了委屈,不想过了便和离,他会为她兜底。他还派人送来了酥糖,那是沈湘欢之前最喜欢的东西。 沈湘欢吃了之后心里愉悦不少,反复阅览兄长给她写的信。 当时含珠在旁边笑,“大公子最疼小姐了,总是把您当小孩惯着,大公子平日话少温润,跟谁都是淡淡的,唯独对小姐,总是关怀备至。” “哥哥的确很好,真不知道以后哪家的贵女有福气能够嫁给哥哥。” 本来哥哥也该议亲事了,可他却很忙,又因为她亲事的缘故,叫父亲母亲不得分心,京城议论纷纷,耽误了哥哥。 “我和离之后,会不会越发影响哥哥议论亲事,他会不会怪我。” 含珠说哪能呢,“姑娘是看信看花啦,大公子不知道这边的事,还唆使您和离,哪里会责备您?何况大公子人中龙凤又生得仪表堂堂,多得是人想嫁。” “是啊,哥哥这样好。” 思绪回拢,宝珠问,“此番小姐准备如何应对?周婉儿收了钱,补贴江家,江家就没那么快倒台了,您...” 沈湘欢把帖子丢到一边,让含珠回绝,就说她病了,不见客不接帖,让人把消息散播出去。 “剑走偏锋,迟早要完,且让她收罢,到时候不光是江家账房,只怕整个江家都无法幸免于难。” 等着就是了。 夜里,沈湘欢才从浴房出来,便听到了请安的声音。 她抬眼看过去,是江御林。 他才进来,目光定在她穿着单薄亵衣的妙曼身躯上,灼热得可怕。 “你来做什么?”沈湘欢只觉恶心,连忙扯过架子上的斗篷披着。 第33章 你脏了!快滚! 江御林看着她的脸,眸色越发深,声音略微低哑,“我这么晚过来,你说还能是为着什么。” 沈湘欢不单是样貌生得好,身骨也是少见的尤物。 晚膳时分听到下人来报,说是有夫人送了帖子过来,可沈湘欢身子不舒服,请了郎中去看。 他到了这边,却发现沈湘欢哪里是病了,分明就是推脱圆房的借口。 江御林步步逼近,“湘欢,你真的很喜欢玩欲擒故纵。” 沈湘欢捏着斗篷,警惕看着他。 “你的身子既然没有事,那我们也该把洞房花烛夜补一下,我说过会给你一个孩子,你以后也不要再对啸儿下手了。” 沈湘欢很不想跟他说话,却总是被他的狂妄之言气笑,“谁要跟你生孩子,你能不能滚?你不知道吗,你很脏!” 江御林哼笑,“我知道你还在生气。” 这样闹,总口无遮拦骂人,还不是因为心里有他的缘故。 “好了,早些歇息罢,过来为我宽衣。”江御林指使道。 从前都是他伺候沈湘欢,他还没有正儿八经享受过她的伺候。 眼下终于风水轮流转了。 沈湘欢看着他坐等人伺候的样子,恨不得把他给打死。 周婉儿今晚为什么没有一点动静? 难不成她真的甘心江御林过来留宿么? 她该如何? 周婉儿也太没用了一些,一个男人都留不住,竟然把他给放出来了。 “愣着做什么?”江御林等得不耐烦,起身过去了。 沈湘欢想起她之前留下的芙蓉花粉,她对芙蓉花粉过敏的,眼下... 干脆就抱着肚子,“我身子不舒服!” 然后就溜了过去,速度很快。 江御林怀疑她在装样,想要将人给捞过来,可是沈湘欢速度太快,没有抓到,由着她入了恭房。 虽说有些恶心,可人食五谷杂粮总会有些不方便,只要不想就好了,他就在门口坐等沈湘欢出来。 过了好一会,还是没有动静,江御林有些不耐烦了,“你好了没有?” 他怀疑沈湘欢跑了,也顾不上许多,径直过去。 沈湘欢一过来便找到了芙蓉花粉,往自己身上抹。 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她装作若无其事,起身出去,只时不时挠挠脸蛋。 江御林乍见门后满脸红疹的美人,吓得怔住了,“你的脸怎么了?” 沈湘欢反问,“怎么?你在说什么?” 她往前靠近,江御林不明内情吓了一跳,方才还迫不及待的男人,只以为她是染上了什么怪病,往后退,且避之不及。 “你先不要过来!” 沈湘欢看着他变化多端的脸色,心里一阵暗爽,便是身上脸上长满了疹子痒,也不怕了。 她越是往前凑,江御林直接让人把她的两个丫鬟给放了进来。 含珠大叫,“姑娘!您的脸和手是怎么了?” 宝珠反应最快,已经让小丫鬟去找郎中了。 江御林看着她脸上密密麻麻的红疹,虽说沈湘欢的容貌摆在那个地方,还是漂亮柔美的,只是这样全是疹子,不免叫人恶寒。 他下不去手。 郎中很快就来了。 原是不小心碰了发物,身上才起了疹子,要仔细养一段时日,特别嘱咐了,这些时日膳食用物上,格外要注意,切忌不能再碰到芙蓉花粉了。 江御林看着美人榻上,沈湘欢安静乖巧坐着的模样,恶寒之余又觉得她好生乖巧,少见的柔顺,大夫不论说什么她都点头应是。 “......” 因为明春院的动静有些过大了,周婉儿听到了动静,还以为沈湘欢触怒了江御林,仔细一听,原来是沈湘欢过敏。 看来,老天都在帮着她。 沈湘欢终究没有这个福分,和江御林圆房成就好事。 “夫君不要担心,郎中已经过来了,姐姐只要静养,很快就会痊愈的。” 江御林点头,让手下送走了郎中之后,他声音软了几分,“等你好了,我再过来。” 沈湘欢一改对着郎中时的柔顺,将小脸别到一边,甚至口出恶言,“快滚。” 江御林的脸色又沉了,她就从来不会给他好脸。 眼下她全身都是红疹,还不好对她处罚了。 最后只能带着周婉儿拂袖而去。 等两人走了之后,沈湘欢才告知宝珠和含珠实情。 含珠抹泪,“奴婢真担心姑娘会被他欺负。” 宝珠却欲言又止,最后道,“姑娘,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奴婢瞧着大人对姑娘倒是比往常要上心了,您要不要考虑与大人过日子,眼下若是成了事,那也…” 就没有后面那么多事了。 沈湘欢知道宝珠是为她考虑,却断然摇头,“不,我一定要和离。” 她不单是看清江御林不喜欢她,更看清了江家是个虎狼窝,绝不会在江家过下去了,只是现在江御林不肯放手,她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静候时机了。 含珠质问宝珠,“姑娘在江家受尽苦楚,你不帮忙就算了,怎么还要劝姑娘留下来。” 宝珠摇头,“我并非是那样的意思,不过是怕姑娘将来后悔今日的决定。” 和离虽说比被休好,可真的和离了,姑娘以后该怎么办? 沈湘欢含笑,“没事的,怎么着都比在江家好。” 她也想好了,大不了就离开京城,天下那么大,去什么地方不成,只是之前父亲母亲不许。 偷偷跑出去一次,只是被兄长发觉了。 那是温润如玉的哥哥第一次对着她冷脸,把她捉回了家里,几日没与她说话。 甩开脑中思绪,沈湘欢在想另外一件事,周婉儿这样不中用,留不住江御林,等身上的红疹好了,她又该如何? 思来想去,想到一事。 “江御林是不是有一个青梅竹马的远房表妹?” 还是刘氏姐妹的遗孤女。 要不是有她横插一脚,当年这位远房表妹就会是江御林的正妻。 不过沈湘欢也是嫁进来之后,听厨房的婆子丫鬟们嚼舌根,才知道有这么个人。 第34章 一盆脏水,泼给渣男喝 宝珠点头,却也面露难色,“只是这么几年过去,说不定人家已经婚配生子了呢?” 沈湘欢轻笑,“你先去找找,若是找不到这个人,就挑选别的人,总之要在我红疹消失之前务必把事情给办周全。” 想到江御林的触碰,她心里就止不住的犯恶心。 她得帮他纳一旁妾室,一旁能闹得江家天翻地覆,不得安生的妾室。 好借机脱身。 “姑娘放心。” 近些时日倒是平静了。 周婉儿忙着和各家上门的夫人周旋,给江御林拉了不少幕僚共事,私下里收了不少银钱,竟让江家的账房又开始运转了。 管事的暗地里前来给沈湘欢禀告事宜,说周婉儿上次查账被吓到了,眼下也不怎么过去,有什么话只派身边的丫鬟。 沈湘欢半窝在躺椅上,吃着自家兄长送进来的糕点,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替我盯着。” 含珠给了管事的赏钱,又将人给送了出去。 院门还没有关,江啸又来了。 他胖且短的手抵着院们,扯着嗓子高声,“我要去给少奶奶请安。” 含珠奋力把人往外推,说什么都不放他进来,若不是碍于他的身份,定然不会客气。 “我们姑娘要养病,小公子还是日后再来罢。” 江啸非是不肯,就一直往里面挤着。 沈湘欢听到了外面的吵闹,起身出去,她虽然戴着面纱,但是额面上还是有许多密密麻麻的红疹。 江啸被吓到了,连连后退,险些瘫倒在地,嘴里嘟囔着,“丑、丑八怪。” 含珠气不过他的无礼,上前就要训斥他,被沈湘欢拦下,砰的一声将门给关上了。 江啸不敢多留,忙跑回去告知周婉儿。 对方正在接待宾客。 他贸然闯进来,虽说是个小孩,年岁却也大了。眼下还在国子监听学,却不懂礼数,不免受到了在座诸位夫人的鄙夷。 真真是柔然小门户出来的私生女所出的儿子,就是没有教养。 但她们面上还在细心呵护问着发生了什么事。 就像她们都看不上周婉儿,但为了自家夫郞的前程,不得不与之攀谈交好。 江啸脱口就出丑八怪,他指着明春院,后面跟着他的随从道清了原委。 “娘亲,真的好丑,好害怕,密密麻麻的。”江啸抱着周婉儿的大腿,一个劲嚷嚷。 周婉儿先是装模作样训斥了他两句,而后向众人赔了礼数,便带着他下去了。 到了后院,给他吃了几颗安神丸,江啸才缓过来,“娘亲,啸儿不要过去给那个坏女人请安了!” “你既然不想去,那就不去了。”周婉儿心里有些不平。 江啸这些日子哄得刘氏眉开眼笑,摸清了她存放银票的地方。 原本可以偷出银钱再嫁祸,可沈湘欢始终避而不见。 罢了,既已知晓位置,日后总有用得到的时候。 周婉儿看着江啸哭肿的眼睛,想到江御林说等沈湘欢好了再过去看她的话,心里又生一计。 “......” 夜里,沈湘欢才吃了降火润喉的琵琶膏躺下,就听到院门传来吵闹声。 她坐起来,想起上次江御林闯进来,又听到夹杂男声,便给含珠递了眼神,连忙将衣衫给穿上了,出去一看,果真是江御林。 “你说说你,好歹是做少奶奶的人,如何又要跟一个孩子计较?” 他身后跟着周婉儿,还有哭哭啼啼的江啸。 “什么?”沈湘欢不吃他的斥责,“江御林,你但凡好似个男人,把话给我说明白了,进门就给人扣屎盆子,什么意思!” “姐姐。”周婉儿抹着泪上前,“啸儿也是感激姐姐家里人疏通关系送他进了国子监,又内疚之前咬伤了姐姐,这才日日来到姐姐跟前请安赔罪的,姐姐纵然不喜欢啸儿,也不应该恐吓啸儿啊,还说要掐死他。” 沈湘欢听了一个罢,连连冷笑,“谁是你姐姐,再叫姐姐我割了你的舌头!” 周婉儿被她吓倒,因为沈湘欢真的会这样做。 “还有你儿子,再让他来我面前晃悠,你看看我会不会真的掐死他。” 周婉儿没想到,沈湘欢居然不辩解了,性子比之前还要泼辣不少。 江啸本来才被她吓到,又见沈湘欢横眉冷对,心里生了惧怕,“......” 一直往江御林的身后躲去。 江御林咬牙,“沈湘欢,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夫君!” “没有!”沈湘欢径直回,背在身后的手给丫鬟示意,让她们去端脏水来。 含珠和宝珠低头退了过去。 “怎么着罢,和不和离?” 听她又把和离挂在嘴边,江御林冷着脸,“原本我还不信,只当听岔了,原本过来就是要给你个辩解的机会。” 哪怕是她染了红疹心情不好才对着江啸动手呢。 毕竟,沈湘欢不是这样恶毒的人,原先陪她上街去游玩,见到了小乞丐,还给了银钱。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面目可憎!” 纵然是心生妒恨想要抢占他,也不应该用这样的计谋。 “怎么,江大人第一日认识我么?既无法容忍,便写和离书来。” 一口一个和离,气得江御林险些背过气去。 “你给我好好闭门——” 话还没有说完,沈湘欢就从旁边抢了水,径直泼了过来。 三人都收到了殃及,尤其是江啸矮一些的,甚至吃了好几口脏水,当场就哇哇叫了起来。 沈湘欢还在泼,江御林出动了侍卫,才将她的泼辣行径给制止住。 “你!” 他扬起手要打沈湘欢,看着她的脸,却下不去手。 万一打坏了,可怎么好? 周婉儿看着两人剑拔弩张,本以为还要再费些口舌才能让江御林对沈湘欢动怒。 以免他还盼着沈湘欢红疹好了之后,留宿明春院。 不料,连带着她自己都被泼了脏水。 衣衫黏连在身上,襦裙的内里显处颜色,旁边的随从甚至在斜眼偷看,叫她受到了很大的屈辱。 只好往江御林怀里扑躲。 江御林要揽抱着她,手也就放了下来,沈湘欢一见她那副“柔弱”的样子,呸了一口,“恶心。” “滚远一点,再不走,我要接着泼水了!” “周婉儿!”她砰一声丢了木盆。 力气很大,木盆砸裂了。 第35章 她怎么能,怎么敢不爱他?! 周婉儿这次是真的被她的泼辣吓到了,往江御林怀里躲。 江啸抱着她的腿也跟着哭。 沈湘欢全然不顾江御林难看阴沉的脸色,对着她怀里的女人骂,“我明明白白告知你,你当成宝的男人我早就不想要了,不在乎,也不爱他了。你喜欢他就巴着他去,少来我面前摆台子恶心人。” “别想着做什么戏,再用你的孩子来争宠了,你做亲娘就不心疼心疼他?他好歹是个男儿家,整日里被你带的睚眦必报,满心算计,日后旁人见了难道不笑话你小家子气?” 她轻蔑道:“还不如省点力气,好好哄住你男人,尽快与我和离。江家奶奶的位置,你自坐去,只要给了我和离书,我还给你送金银大礼。” 所有人都被她给震慑住了。 沈湘欢转身就带着丫鬟走,叫人把内院的门栓扣上。 江御林看着紧闭的内院门,心里不断回想着她的那一句,不在乎他也不爱他了,心里就跟滚油煎熬似的难受。 沈湘欢真的是欲擒故纵,说谎拿乔么? 可为什么他会在她的脸上瞧见决绝的神色! 似乎当真弃他如敝履。 江御林的心里腾升起无端的恐慌。 沈湘欢怎么可能,怎么可以,怎么敢不爱他? 这门亲事,一开始,是她非要成的! 眼下,场面嘈杂,孩子女人哭得江御林头疼,三人满身狼狈,总不好去里面把沈湘欢给揪出来对峙。 江御林捏了捏眉心,“行了!” 周婉儿哭声止住,仰头微愣看着他。 这是第一次江御林低声不耐斥责她。 江御林也意识到他的不对,闭眼捏了捏眉心,“婉儿,你别怪我,并非刻意吼你,近来朝政事多,我有些烦闷。” “婉儿明白...” 屋里,含珠跟昏昏欲睡的沈湘欢告状,说两人在她的门口卿卿我我。 沈湘欢扬唇冷笑。 真不知道那个为了江御林,多年未嫁的远房表妹进门之后,周婉儿该如何自处? 她真是无比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 周婉儿回了院子里,虽说离间目的达到了,心里却始终不是滋味。 江御林抱着她安抚了许久,她还是无法静下心。 归根结底都是沈湘欢的错,居然敢如此羞辱她。要不是看在她母家是高门大户,不好挟持,这样的人决计留不下来。 这日过后,江御林比往常更贴心了一些,不论多忙都回来陪着她用膳,也没有去过明春院。 可周婉儿就是觉得他温柔的俊容下空落落,似乎他看着她,陪着她,在想别的事别的人。 没得叫人不安。 不等她想出对策,午后,还不到下学的时辰,她就见江啸哭着回来了。 满嘴的血,含糊不清流着哈喇,“酿...娘...娘亲..” 周婉儿半蹲,仰头一看,他嘴角破了,上排的牙都掉了好几颗。 “这是怎么回事?” 江啸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周婉儿即刻想到了沈湘欢,她着人去请江御林归家,又去找了刘氏,带着江啸急冲冲去明春院。 “沈湘欢,你给我出来。” 沈湘欢刚用了午膳,倚着门框喝茶,听到外面吵闹,是周婉儿那令人想吐的声音。 她端着茶走过去,笑眯眯,“哟,这样尖声利锐的,你不装啦?” “你怎么可以对孩子下手。”周婉儿牵着江啸。 沈湘欢看到她后面满脸血,狼狈不堪的江啸,“......” “牙齿都掉光了?”只见到血淋淋的牙洞。 几句话的功夫,刘氏就过来了,看到她的长孙被人欺负成这样,抱着就哄,不分青红皂白责怪沈湘欢。 可惜两人说来说去,也骂不过沈湘欢。 沈湘欢根本就不把她们放在眼里。 直到江御林被请了回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抬脚进院子就开始斥人。 沈湘欢呵呵一笑,“我才要问是怎么回事,无凭无据,总是有狗来我的院子里乱嚎乱叫。” 刘氏撒泼,“你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骂谁是狗。” “谁应,自然就是谁。” 沈湘欢转头讽笑,“江御林,我这些时日一直在家,根本就没有机会动手收拾你的宝贝儿子!事情没有弄清楚原委,你的心上人便带着婆母来我院里大呼小叫,我难道还要由着攀诬辱骂不成?” “以牙还牙,以嘴还嘴,还是你教的。” “况且,他伤成这样也不见去找个郎中来给看看,领着人就来院子里冲我,真的是心疼她儿子么?” 沈湘欢一句话点得人的脸色都变了。 周婉儿忙道:“夫君,我是关心则乱。啸儿从不与人结怨,除了姐姐。” 江御林公事还没有处理完,就被嚷得头疼。 “算了,先去找郎中来给啸儿治病。” 人都去了正堂。 沈湘欢闲着无趣,又不好躺下歇息,毕竟才用了膳,也跟着过去看热闹。 郎中很快上门给看了。 含珠凑到沈湘欢耳畔低声,“姑娘,他真是活该,报应不爽,谁叫他之前下死嘴咬伤了姑娘,眼下牙齿都被人打掉了,真是痛快!” 闻言,沈湘欢微微顿住。 是痛快,可怎么如此巧? 而就在这时,送走了郎中,跟着江啸的伴读小厮上门了。 他鼻青脸肿跪在地上,磕磕绊绊讲清楚了来龙去脉。 “你说什么?!”江御林站起来,“小公子是跟裕王殿下收养的义子闹的手脚?” 伴读的小厮战战兢兢点头说是,“小的之所以这么晚才能回来,就是因为被裕王殿下义子叫人给扣住了。” 周婉儿脸色一凛,这件事居然不是沈湘欢做的? 毕竟江啸是托着沈家的关系门路才进的国子监,想来江啸在国子监里受欺负,定然是沈湘欢让她哥哥指使的。 没想到,竟不是,还牵扯上一个什么裕王殿下。 她不曾听人说过,既然没有名号,想来就是什么不起眼的角色罢? 第36章 自讨苦吃,被国子监开除 “夫君,你一定要为啸儿做主啊,他都被人打成什么样子了?牙齿掉了,眼下要他怎么见人啊?”周婉儿小脸惨白,眼泪莹在眼眶中又倔强的不肯落下。 郎中可是说了,有几颗牙只怕都不会再长了,这伤在门户上,日后叫他怎么好? “把那个什么义子给抓起来,送进大牢,叫他也吃吃我们啸...” “闭嘴。” 这是第二次,江御林不耐烦吼她,脸色也是讳莫如深,让她第一次看不透。 周婉儿一阵心慌,“夫君,你不疼啸儿和婉儿了么...” 她都哭了,也没有见江御林来哄她。 她引以为傲的武器,怎么会失灵? 沈湘欢散漫倚靠在后面看好戏,津津有味。 含珠怕她站累了,搬了一个圈椅过来,还拿了一个鹅绒软垫子垫上,又给她端来糕点和茶水。 丫鬟一阵羞色,上前低声提醒周婉儿,“少奶奶,您快别说了。” “我为何不能说,那什么裕王殿下,纵然是天潢贵胄,也该讲些道理罢?啸儿被人打成这样,难道就不能申冤了么?” “少奶奶,您才来蜀地不清楚,裕王殿下是...”丫鬟再次凑到她的耳边说明了,魏翊的身份。 沈湘欢就看着周婉儿的脸色从愤怒,渐渐变得畏惧颤粟。 “他竟这样厉害?”周婉儿噎了噎口水。 连皇帝都听他的,寻他的不是,他的晦气,这不是自个找死么? “那...”方才她义愤填膺说了这样许多的话,又该如何? 就怕有人传出去,周婉儿慌了,“夫君,婉儿也是心急,不是刻意冒犯。” 江御林见她服软,没有嚷嚷,可算是给了一点好脸,随即斥责身边的下人,“谁都不许将方才的事情说出去。” “是。”丫鬟和随从们应是。 纵然江御林不说,下人们也不敢多唇舌,谁敢议论裕王殿下的是非。 江御林扫了一眼在不远处喝着茶,吃糕点的沈湘欢。 她倒是悠闲自在! 想到之前的事,那口始终堵着下不去的气又上来了,可当着众人的面又不好发作。 江御林噎了一口气,心口一阵憋闷,干脆扭头不再看她。 还是婉儿娇弱,让人心生怜惜。 “不知者无罪,我不会怪你。只是婉儿,日后关于裕王殿下的一切,都要慎言。” 闻此,沈湘欢嗤笑了一声。 他自个倒是知道进退,叫人慎言,可人后他对着她说的那些大不敬的话,就不怕她抖落出去了。 当真欺负她困于后宅? 周婉儿还在哭诉,“可啸儿历来是个有规矩的好孩子,怎么会冒犯殿下的义子,这或许就是误会。” 仗势欺人,她竟不敢再提。 江御林头疼不已,让小厮再说清楚一遍来龙去脉。 事关紧要,小厮也不敢隐瞒了。 今日江啸带人去小解,到了转角,听到有人说他的闲话,就要动手打人。 还没开始动手,就被人给拦住了。 他回头一看,见到了一个锦绣华服的小公子领着人站在后面,拦住江啸的人正是他身边的侍卫。 一看对方身上所用的绸缎纹样,以及身后跟着的人,便该知道不好惹。 可江啸生性冲动,指着对方就趾高气昂的大骂。 还没骂痛快,就被侍卫教训了。 “这么说,这件事情是啸儿的错?”江御林的唇色有些发白。 周婉儿一听话锋不对,连忙道,“夫君,啸儿骂人是不对,可夫君不也听到了么,是对方先说我们啸儿的不是。” 小厮摇头说,“不是的,说小公子闲话的人不是小殿下。” “那也是他们先动手打人。”周婉儿使劲找补。 “到底是谁先动手?国子监是不允许门生私自动手的,若是不守规矩,那可是要...被革除的呀。”沈湘欢笑眯眯提醒。 前些日,她就很生气,还没有和离,江御林就在沈家那样闹。 父亲母亲最后还是叫人走了关系,甚至送了银钱礼品,把江啸给塞进了国子监,只为了她能够在江家的日子好过一些。 思及此,沈湘欢脸上的笑意淡了不少,内疚横生。 “那....” 周婉儿有些慌了。 不可以,好不容易将她的儿子塞进了国子监,若是被革除,又得罪了裕王殿下,有哪家书院还敢收她儿子? 难不成这辈子都上不了学,无法高中了?那她将来靠谁? 江御林思来想去,“带啸儿上门赔罪。” 周婉儿欲言又止,丫鬟怕她开口,拉着她的手腕朝她摇头。 那边,老太太打发人来看了。 说是赔罪,也该等着江啸好一些,这么年裕王殿下足不出户,想来也没传闻中那样厉害了,毕竟皇帝日渐长大,到底分权势。 探探裕王殿下的虚实,他可不敢。 江御林觉得不安,即刻要带着江啸出去。 还没有把江啸给喊起来,随从跑进来说,国子监的人过来传话了。 “什么话?” 随从只恭恭敬敬将人给带进来,正是国子祭酒身边的人。 “您怎么过来了?”江御林询问。 “江大人客气。”那人脸色肃穆。 “卑职来传祭酒的话,江小公子在国子监生事按院内的律例,日后不必再去国子监听学了。” “什么?”周婉儿惊慌失措,正要上去理论,被丫鬟给拦下来。 一听江啸被国子监除学,刘氏也忍不住慌张起来,真要被除了学,可怎么得了! “大人,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咱们好生商量商量,大人今日过来这一遭,想必也累了,府上备办了宴席,请大人赏脸。” 第37章 我今日很累,你最好不要再闹 那人并不理刘氏的讨好,只对着江御林道,“卑职就是个传话,个中缘由,江大人应该很清楚。” 还能为着什么缘由,江御林听罢只觉得慌张,“莫不是裕王殿下的授意?” “自然不是,不过江大人在朝为官,应当很清楚,裕王殿下身份有多贵重。” 江御林心里沉入谷底,祖母还想家他试探一二,眼下那边裕王殿下甚至都没有出手,国子监的人已经开始见风使舵了。 真等到了裕王殿下发难,别说是江啸进不去国子监,就连他都会受到影响,他如今正得重用,好不容易有了建树得到圣上的眷顾,怎么可以受影响。 万万不能。 “多谢大人指点迷津。”他决不能与裕王殿下交恶,既然事从那边起,那就从那边来平。 留不住国子监的人,江御林好生将人给送了出去,临出门送了一些礼想要打点一二,没想到国子监的人直接不收,冷着脸离开。 这还是江御林携军功后,受到的为数不多的冷待。 而后他带着江啸,携备了厚礼出门去了裕王府邸。 整日下来,整个江家都笼罩在肃穆沉闷的氛围当中,除了沈湘欢。 她午憩睡得特别好。 晚膳时分,江御林带着江啸回来了。 众人都在门口等着,老太太听到了风声,也出来了,一见父子二人,连忙上前询问,“如何?” 江御林心里憋着一口气,没有说话。 沈湘欢不用看他垂头丧气的脸色,只看后面的礼便知道,江御林这趟并不顺利。 难得见他犹如丧家之犬,沈湘欢在心里暗笑,不过面上垂敛了眉目,没有太明目张胆。 “裕王殿下不见,我和啸儿带着人在门口等了许久。” 别说裕王殿下了,就连个鬼影都没有见到。 他就这样站了许久。 一想到今日受到的屈辱,江御林敢怒不敢言,便是一句不满的抱怨都不敢说。 “先回罢。”所有人站在门口只会叫路过的百姓看热闹。 今日的脸已经足够丢了。 江御林的目光看向沈湘欢,想到在沈家看到的那一幕,心里闪过一个念头。 晚膳同样用得沉闷,谁都不敢多说话。 周婉儿意识到江啸闯祸,或许还会殃及江家,她更是不敢吱声,就怕她自己也受罚。 江啸因为伤在嘴巴上,用不得晚膳了。 老太太让人去冰窖里取了一些冰水给他弄了一些冰粥吃下去,也好能够消肿。 沈湘欢自然不会在正厅受这样的龌龊气,从府门口返回之后径直去了她的明春院。 乐得见江家的人大祸临头,她晚膳用得很香。 刚吃完,江御林就来了。 “你来做什么?”她问,“送和离书么?” 江御林额面上青筋猛跳,心里的烦一瞬间又起来了,想到一会还有事需要沈湘欢,索性又忍了回去。 “叫人重新摆膳,我还没有用膳。” 适才没有用几口便不想吃了,不知为何,到了沈湘欢的院子里,浑身的力都被卸了下来,心头更是疲惫。 想要沈湘欢和他说两句软话,可又清楚沈湘欢不会说。 “只有剩汤寡菜了,你要吃么?”她又开始气人。 江御林看着她已经在愈合,但还泛红的脸蛋,漂亮夺目,却又好气人。 “纵然是要吃,也得看我愿不愿意。”她将小脸别朝一边。 江御林冷着脸看她,提醒道,“湘欢,我今日很累了,你最好不要再闹。” “若是想要人给你说好听,就不要来我这里。”沈湘欢完全不怕。 江御林冷冷看着她。 沈湘欢完全不甘示弱。 她不怕死,而江御林也不敢杀她。 眼下不过是水磨豆腐的功夫,就看她和江家谁先撑不住垮台了。 “对了,你的周婉儿大度高洁,你来我这里用膳,她自然是不会介意的。”过几日江家的远房表妹上没,她倒是要看看,周婉儿大不大度。 “只是我不愿意。”她下一息又转了话锋,径直站到门边送客。 “你不想与我圆房,眼下连留我用膳都不愿意了?”他越来越感觉到沈湘欢的心不在他身上。 “是。”她明白干脆,“若是你一定要留下用膳,我也可以赏你一顿吃的,不过要拿和离书来还。” “你就这么想与我和离?”江御林真的沉不住气,又被她激怒了。 “是。”她没有丝毫的犹豫。 “呵...” 江御林气极反笑,“做梦罢,我不会与你和离,明日我就会往宫内递帖子,让太医来看看,你的脸想必很快就会好了。” “我一定会与你圆房。”他对沈湘欢是势在必得。 要了她身子,让她怀上孩子,她这辈子都别想再逃出他的地盘了。 沈湘欢会渐渐回转,就跟之前一样,对着他死心塌地,偶尔只是爱吃醋,那也是因为在乎他。 如今,沈家根深蒂固,即便没落了在一段的时日也难以倒下,留下沈湘欢,沈家也算是他的势力。 “湘欢,你很了解我,知道我很吃欲擒故纵,你的目的也达到了。”眼下,他对她很上心。 “怎么,裕王殿下的事情还没有解决,江大人就不怕殿下迁怒,现在倒是有闲情风花雪月了?” 沈湘欢又在点他。 江御林适才微微缓和的脸色又僵了起来,“......” 他真是不喜欢沈湘欢的锋利。 横眉冷对一会,江御林还是没有走,寻了一个地方坐下,他叫他的随从送了一些茶水上来坐着吃。 沈湘欢撵不走,索性也不理会他。 江御林坐着吃了一会,小半刻过去之后,他起身看着沈湘欢道,“明日你起早些,再筹备一二。” 想来是今日筹备的礼不够好。 沈湘欢的嫁妆里有很多名贵少见的东西,从她那里拿,总是不错的。 “与我一道带着啸儿,去给裕王殿下赔罪。” 第38章 沈湘欢,好好跟婉儿学学罢 闻言,沈湘欢只觉得错愕,“你说什么?” 江御林又重复了一遍适才的话,他特地补充吩咐,“赔罪的礼品要筹备得贵重一些,越是贵重越好。” 给裕王殿下的,自然要最好的。 “我记得之前岳母还是岳父大人给你送了一尊红玉珊瑚树,一盆纯金镶嵌各色宝石的盆景,你找出来带上,其余的,你看着挑拣罢,总之越贵重越好。” 江御林当时只过了一眼,都觉得惊诧,因为便是贡品都寻不到这样,尤其是珊瑚树和那个盆景。 “你还真是会惦记啊,那是我的嫁妆!你不是自诩清高,怎么,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现在就开始惦记上了?” 沈湘欢呸了他一口,“厚颜无耻。” 江御林蹙眉,“啸儿也是你的儿子,你为他拿点钱财难道不应当么?” “他算是我哪门子的儿子。” 沈湘欢怪骂,“周婉儿不是很会给你赚钱?她为你周旋这么多,拿了那么多人的银钱,怎么,还不够你们花销的?” 江御林冷笑,“你以为婉儿会跟你一样,金银利益分得如此清楚?不过就是一些死物罢了,能为我所用自然是好,否则,放在你的库房积灰,又能有什么用?啸儿是我们江家的命脉,你该庆幸能帮上忙。” “你想得美,如今要赔罪,找你的周婉儿筹备去!我的嫁妆,纵然是砸了,也不会给你用来讨好人,填补你虚伪的脸面。”沈湘欢冷呵了一声。 “你!” 江御林看着她即便是长了红疹,依旧能显出娇美的脸庞,到底是压下了勃发的火气。 “我不带婉儿,自然是因为要给你几分面子,到底你是我先娶进来的。” 要不是因为上次在沈府发现了裕王殿下似乎对着沈湘欢有些兴趣,他也不至于剑走偏锋。 如此去一番也好,他就试探看看沈湘欢是否真的入了裕王殿下的眼睛。 虽说作为男人的自尊,妻子被人觊觎很不好,可若是能够换得一些利益,那...大丈夫不拘小节。 “不去!你们管教不善,江啸自己闯出来的祸事,眼下却要我来承担赔罪,也不怕贻笑大方!”沈湘欢冷声拒绝。 “你给我滚出去。”她站起身,指着门口。 江御林也回击她,“你善妒短见,连婉儿一根手指都比不上。沈湘欢,好好跟婉儿学学罢。” 呸!谁要跟那个卖国求荣的女人学。 “是啊,我就是这样的人,所以去找你的周婉儿罢!”沈湘欢见他不走,又去浴房拿水要泼人了。 江御林赶在她端着水出来之前,冷着脸起身,“明日我过来之前,你最好把我说的东西全都筹备好了。否则,你自个得想想我会怎么对付沈家。” “我哥哥不是绣花枕头,你以为他会受你打压么!” 要不是前些时日兄长来了信,告知她沈家虽然不比从前,可也不会居在江御林之下,让她不必事事忌惮,沈湘欢还真的会被他给唬住。 哥哥已经知道了之前江御林去家里闹的事情,必然会叫他付出代价。 的确,沈长询没有那样好对付。 既然不能打压,江御林又笑,“眼下江沈两家到底是亲家,你说若是我江家得罪了裕王殿下,那沈家会不会受到波及?” 沈湘欢果然犹豫了。 江御林悠然道:“你放心,若是我江家没落,我一定会拉上沈家,跟整个沈家想比,你的那些贵重物件应当也算不上什么了罢?不要犯糊涂,湘欢。” 他见她神色怔愣,略微有些咬牙切齿。 忍不住靠近她,伸手抚摸上她的面庞,前几日只觉得她身上未消的红疹碍眼恶心。 眼下倒是好了。 就带着沈湘欢去,且先看看裕王殿下对她有没有兴趣,纵然是有,因为她红疹未消,想来也不会对她做什么。 果真是有,说不定,沈湘欢会成为他平步青云的梯子。 从前江御林只觉得借着女子往上爬,不是大丈夫所为,从前那些人只说他的功绩是谋靠了沈家。 已经背负了这么多年的罪名,即便他得胜归来,还是有人眼红议论,那他为何不利用起来。 况且,他也不认为裕王魏翊会真的看上沈湘欢,毕竟她已经是有夫之妇,至多一些兴趣新奇。 魏翊位高权重,要什么样的绝色女子没有? 夺臣之妻,也未可知。 江御林走了之后,沈湘欢暗暗气闷了许久。 她怎么忘记了,眼下她虽然与江家闹得不可开交,但不曾和离,沈江两家终归还是有利益牵扯的。 周婉儿这个祸害,生个儿子不好好管束,非要做出这样的孽事,还要带累她沈家。 翌日,沈湘欢还是筹备了礼,不过她没有拿江御林惦记的那几个,另外筹备了几样。 周婉儿也筹备了一份,老太太和刘氏同样也出了一份。 即便是这样,沈湘欢带着物件东西出现的时候,众人眼红了。 沈家果真是大手笔,俱是名贵之物。 沈湘欢随手拿出的一个,其价值都在她们筹备之礼的总和之上。 周婉儿真是生气,没有想到江御林居然要带着沈湘欢过去裕王府。 沈湘欢脸都烂成这样了,还能端得上台面? 难道是忌惮沈湘欢背后的家族么?这才处处给她颜面? 居然还让沈湘欢充当啸儿的母亲,也不看看配不配! 饶是心里厌恶不满,周婉儿还是向前对着沈湘欢歉意道,“啸儿做出这样的不肖事,还要姐姐和夫君去登门致歉,婉儿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第39章 你生得真好看,做我夫君罢 沈湘欢翻了一个白眼,径直上了马车。 气得周婉儿柔顺的面色,险些没绷住。 江御林安抚她,“好了,不是你的错,好生在家陪着祖母和母亲,等我的消息。” 话音刚落,却见马车绝尘离开。 江御林被甩了一脸尘土,铁青着脸上了另一辆马车,“......” 路上,沈湘欢闭目养神。 因为裕王府坐落在幽深处,赶马也需要一些时辰,一夜未眠,她在马车的晃晃悠悠当中睡了过去。 沈湘欢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是在她很小的时候发生的往事,她已经记不得了,因为当初发高热,记忆模糊。 梦里,她接了昭阳郡主递过来的帖子去宫里打马球,玩得十分尽心,最后一个球打得太用力,球飞了出去。 她不听劝,跟着婢女丫鬟们一道出去找。 寻到了马厩那边的时候,看到一个人凑在马槽里,行迹鬼鬼祟祟,穿着像是小乞丐。 她蹑手蹑脚,攥着马鞭,悄声走过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对方被她吓得紧绷瑟缩,回过身来,漂亮的眼神恶煞得紧,好似要将她杀掉撕碎一般。 沈湘欢吓了一跳,等她回神一看。 对方已经敛了眉目,他不仅衣衫褴褛破旧,头发也毛毛躁躁,脸上全是淤泥,看着好些日没饭一般,可怜得要命。 适才凶狠的一面仿佛感觉就是错觉。 想必,她晃眼了罢? “你...你是谁?”沈湘欢歪头问他。 说话间,她留意到了他嘴边,手里的马料。 他、他是在偷吃马料吗?! 适才她以为他在这边鬼鬼祟祟,还以为他是在马料里放什么东西呢。 之前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国公府的小姐打不过沈湘欢和昭阳郡主的队伍,便会在马厩里面发东西,让她们的马跑不动,输掉马球比赛。 少年似乎有些难为情,脏兮兮的手擦了擦嘴角,又局促的背到后面,避开沈湘欢就要走。 她拽着他,“你去哪?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 谁知争执之间,他居然晕倒在了地上。 沈湘欢,“......”他这么弱不禁风?推一下就倒了,不会是故意的讹人? 想了许久,又不好一走了之。 她总不能将人扔在原地,然后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他给拖走,拖不动,又叫了身边寻过来的人。 沈湘欢不能多留,把他塞在她的马车里带出了宫,安置在了她在京城的小院子,请了郎中过来看。 郎中说他是饿晕了,不止如此,他的身上还有很多的伤。 不知道是谁打的,那些伤痕深可见骨,无比触目惊心。 看得沈湘欢不住皱眉,他是做了很多坏事?为人所恨么? 身边的丫鬟跟着郎中出去抓药,沈湘欢干坐着等很无聊,便打了一盆水来,给他擦脸。 刚抹上去一把,他瞬间就睁眼醒过来了,眼神无比凶,咬牙切齿瞪着她。 要不是她躲得快,只怕还要被他伤到。 没想到他都这样虚弱了,还能出手反抗。 沈湘欢丢了帕子,“你就是这样报答你的救命恩人啊?” 要不是她把他给带回来,只怕他早就被当成刺客杀掉了。 他巡视了周遭一圈,见是陌生的环境,没有松懈下来警惕,视线很快又落到了沈湘欢的脸上,直直看着她,似乎要弄清楚她带他回来的用意。 两人僵持了许久,丫鬟都抓药熬好端上来了。 沈湘欢叫人放在旁边,没好气道,“呐,给你抓的药,郎中说,你内外伤严重,要是不吃药,恐怕很快就要死掉了,你自己看吧,是要吃药,还是等死。” 他不动。 沈湘欢也僵持累了,觉得很没趣,她起身离开。 翌日她再来,守着这里的人说,他最后还是把药给吃了。 沈湘欢再跨进那间屋子的时候,他依旧警惕,但是没有昨日那样凶了。 “看来,你还是不想死的。” “你救我,有什么目的?”他忽然开口,声音就像是粗粝难听,好像是嘎嘎的鸭子。 见到她听到他的声音惊讶挑了一下眉,他蹙眉抿了一下唇,“......” “目的?”沈湘欢想了想,“好像没有什么目的。” 做什么事,一定需要目的么?喜欢开心不就好了?她做事都凭借喜欢和高兴。 他似乎不信看了她一眼。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他似乎还是想活命的,不信她的话却又接受了她的好意。 丫鬟端来了水,他洗干净手和脸,沈湘欢措不及防凑近,“哎...你生得真好看!我来日招婿,你来做我夫君罢!” 没想到还是个俊俏的。 他往后退去,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防备看着她,耳尖却有些红了。 “姑娘,到了!” 后面不知道怎么回事,沈湘欢就被摇醒了。 马车停在裕王府前面,沈湘欢由着含珠扶下马车。 她还在回想适才的那个奇怪的梦境。 想下意识寻身边的人问,有没有这样一回事。 可是她那一年落水生了一场大病,哥哥生气,把她身边跟着的人全都换了,含珠和宝珠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看着眼前显赫无比的裕王府,沈湘欢的眼前闪过那张令人惊艳的脸。 又想到了在沈家见到的那张脸,怎么感觉似曾相识? 转过头来,又觉得很荒谬,怎么可能? 那个偷马料吃,被人打得遍体鳞伤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尊贵无双的裕王殿下。 她真是睡晕了头。 江御林牵着江啸过来,看见沈湘欢看着王府的门出神,似乎一脸向往。 他忍不住讥讽道,“沈湘欢,看得这样入迷,真以为你能攀上裕王?莫说你已为人妇,在旁人眼里算不得清白了。即便你还是待嫁女,那也不够格。” 抬起沈湘欢的下巴,他意犹未尽道:“听话些,否则连我也不要你。” 第40章 落井下石,借刀杀人 “滚开,别碰我!”沈湘欢心里不住的泛着恶心,甚至想吐。 可是在外面,总不好和他理论吵闹,免得叫人看笑话,又怕惊扰触怒了裕王殿下。 这可是他的地盘,更是手眼通天。 江御林察觉她少见的忍让,却以为她是被说中了心思,“你最好不要痴心妄想,否则,往上攀附不成,也回不去,等着你的便只有青灯古佛相伴,老死庵堂的下场。” “江御林,你不要得寸进尺!”沈湘欢咬牙切齿。 江御林又道,“既然不想被人说,就把你的那些心思给藏好了!” 即便他想利用沈湘欢献媚,可也不允许她做出对不起他和江家的事情,以免令家族蒙羞。 沈湘欢都不想看他这张恶心的脸,径直翻了一个白眼别过小脸,“哼。” 让江御林意想不到的是,这一次他才抬手敲门,没等多久便有人过来开门了。 面冷如木头的侍卫也比上一次恭敬许多,只说是进去通传。 江御林默不作声看了一眼后面携礼的沈湘欢。 难道真的是因为她来了? 他忍不住打量起沈湘欢的春桃襦裙,不过是上个裕王府的门赔罪而已,她至于穿得这样娇嫰么,就好似枝头含露盛开的花枝。 诱人采撷。 通传的侍卫很快便折返,嘴上说王爷有请,可当江御林带着江啸进去之时,他拦住了。 “王爷只请了沈小姐一个人。” “什么?!”江御林大惊失色。 沈湘欢也一头雾水。 “是不是通传错了?”江御林被当面打了脸,却还得尴尬笑问。 侍卫没有回话,只恭敬弯腰对着沈湘欢的方向,“沈姑娘,请进。” 江御林一看这区别对待,脸都黑了半截,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沈湘欢往里走。 最终门合上了,什么都看不见了。 沈湘欢心力揣揣不安,便是连含珠都不能进来。 本以为裕王殿下神秘,他的府邸也可怖,或许会有一些狰狞不敢叫人看见的东西。 谁知,里面宽敞明亮,假山水榭凉亭,潺潺流水,荷花清幽,还有很多名贵的书目。周遭有伺候的人,唯一不好,就是太过安静了。 沈湘欢只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在她前面引路的侍卫,路走得静悄悄,没有一点动静。 叫人心颤。 侍卫领她走进一处幽静的后花厅,周遭种着很多海棠,花香芬芳馥郁,甚至还有蝴蝶呢。 在花厅当中有个男人端正坐着,他一身锦白中衣,似乎刚刚沐浴过,发尾还濯湿的呢,正往下滴着水珠。 他修长的手指执着紫玉棋在下,侧脸如玉。 “王爷,沈小姐到了。” 沈湘欢不自觉紧张起来,她乖乖站好,给魏翊行了一个端正的礼。 魏翊动了动手指,侍卫便下去了。 魏翊没有转过来,他的视线还在棋局上。 淡声道:“沈小姐请坐。” 他居然用的请,嗓音低沉悦耳,沈湘欢不免被他弄得有些许慌张。 她不敢坐,一直站着,直到男人的视线缓慢偏移过来,她才战战兢兢到对面坐下。 “沈小姐很怕我?”他问。 她不是都忘记了么,怎么还怕他? 再者说,他也没有做过什么对她不好的事罢?难不成她知道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 思及此,魏翊心里划过一丝笑,她连过往的事情都不知道,如何会知道这些朝廷的斗争呢。 “殿下风骨高洁,我自然害怕。” 难得听她说这样奉承客套的话,他道:“沈小姐变了许多。” 沈湘欢目光茫然,“不知王爷何出此言?” “闲聊而已。”眼下事情未完,她最好什么都不知道。 毕竟,这场局面才开始不久。 可惜沈湘欢看不懂棋局,她若是个内里的行家,低头细看,就会发现男人棋局上的走势,分明是江家沈家的走势,甚至牵扯着朝堂,而她眼前的这个男人执着棋子,正在运筹帷幄。 “沈小姐今日登门有何事?”他问。 沈湘欢湘了想,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所以,沈小姐携带重礼,是要给江大人的儿子求情?” “并非如此。”她才不会按着江御林的心意做事。 “只是怕江啸冲撞了您的义子,迁怒于沈家。” 闻言,男人低低笑了一声。 沈湘欢更是不明所以了,她试问,“不知王爷笑什么?” “本王是觉得沈小姐很诚实。” “上次多谢王爷帮我捡风筝。”她转了一个弯。 魏翊垂下眼睫,“不过举手之劳,不值得沈小姐放在心上。” 沈湘欢竟觉得这句话听着莫名有些许幽怨。 便也不敢多言了。 魏翊倒也没有真的生气,不过是因为想到她总是没将他的事情放在心上过。 若真是想谢,早便谢过了。 转念一想,她总是这样没心没肝。 “沈小姐放心,本王不会因为一个无知小儿的过错,迁怒于沈家。” “只是,沈小姐不为江大人的儿子求求情?”他又问,眼底有些许戏谑。 沈湘欢不好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 魏翊轻笑,“......” 他往后慵懒靠去,衣襟半开,姿态散漫,露出里面壁垒分明的肌里。 “早便听闻了一些传言,本王可不可以理解为,沈小姐摇头,是想要借刀杀人?” 沈湘欢一愣,没想到被魏翊看穿了。 只要不迁怒于沈家,她巴不得魏翊对付江家,只要江家倒台了,那她就很容易和离了,也能帮衬上兄长。 魏翊心直口快,叫她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眼下江家还是她名义上的夫家。 她这样做,的确是有些落井下石,借刀杀人的嫌疑。 第41章 我见王爷像故人 魏翊没有过度逼问,转头叫人上茶水糕点。 “尝尝。” 沈湘欢定睛一看,竟然都是她喜欢吃的口味。 沈湘欢早膳没吃多少,腹中正饿,索性谢了一声,捻了一块慢慢吃着。 味道居然相当不错,和阿兄叫人给她带进来的相比,甚至还要略胜一筹。 难得的是极合胃口。 “沈小姐想和离?”魏翊又问了,这一次比上一次还要一针见血。 沈湘欢吃糕点的动作顿住,看向男人。 半响之后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默默吃着她的糕点,“......” 既然她不想说,魏翊也没有再问了。 吃到后面,她停下来,想拿帕子擦一擦指尖,结果才发现含珠没有跟进来,帕子都是她收着的。 魏翊从旁边拿了一块蚕丝帕子递给她,沈湘欢咬唇,还是接了过去,“多谢王爷好意。” “沈小姐客气了。”他淡笑。 因为沈湘欢心里有浓重的防备,又字斟句酌,最后也没说两句。 见她吃了糕点坐如针毡,连看都不敢看他,魏翊从一侧的小几上拿了一瓶药膏。 “这是复颜如玉粉,对红疹过敏十分有效。” 沈湘欢无奈,“无功不受禄,会不会不太好?” 虽说要算计江御林,不让他与之近身,也总是对着铜镜发呆,期望着她的拖延不要叫脸上留了疤痕才是。 姑娘家,总归都是爱美的。 “不过一点药,就当是方才言语冒犯姑娘的赔罪了。”魏翊微微勾唇,整张俊脸如沐春风。 沈湘欢半抬眸看着他,那股熟悉的感觉再次袭来,叫她想到方才的梦。 梦里那个偷吃马料的少年,模样和眼前俊美的男人真真有几分相似。 魏翊这样和熙地笑,倒是叫人心里少了一些惧怕,毕竟百姓话本子将他传得神乎其神,更有人说他有三头六臂,青面獠牙。 一开始没见过他这个人,沈湘欢也信了那些传言。 谁知道裕王殿下,竟然生得这样俊美,矜贵无双。 沈湘欢下意识要张口,可真张开了嘴巴,她不敢说,毕竟那些过往不算是光彩,若是真问了,裕王殿下会不会觉得她在刻意的为难? “沈小姐为何这样看着本王?”他端起茶盏慢慢喝。 沈湘欢抿唇,如实道,“只是觉得王爷有些眼熟。” 眼熟... 男人敛下的眉目一顿。 眼底有深意闪过,“哦?什么眼熟。” 沈湘欢自然不敢说那个梦境,她胡扯了一句,“有些像我哥哥。” 的确是的,不过魏翊要比哥哥更高一些。 哥哥温润,魏翊清冷。 说起来这件事情,沈湘欢又想起她在长街被人挤倒,一个陌生男子将她扶起来的事情。 试探问了一句,他可有在那日去了街市? 魏翊没有承认,他摇头,“不曾。” “沈小姐问得这样具体,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什么事,只是那日在街市上见到了一个和王爷生得很像的人。” “是吗?”魏翊又笑。 “沈小姐与本王不过几面之缘,为何会觉得本王眼熟?” 沈湘欢有些回答不上来,眼珠子一转,开始拍马屁,“王爷龙章凤姿,自然容易叫人印象深刻。” 他低声笑,眸色盯着她饱满的粉唇。 若非他知道内情,真要被她骗了。 她啊,嘴巴还是跟从前一样甜。 府门外,烈日灼灼。 江御林在外面被晾了许久,就跟昨日没有什么区别。 裕王府往日少有人来,今日居然有不少人路过,停下来看好戏一般对着他指指点点。 听到那些声音,再看众人的脸色,江御林心里的屈辱反复沸腾。 为什么都进去了那么久,沈湘欢还是不出来? 她在里面做什么? 可恨他不能硬闯,只能在这里傻站。 一旁的江啸抱怨,“爹爹,我们什么时候能够回去啊?啸儿腿脚酸了。” 江御林训斥他,“若非你闯祸,也不会有今日的事,你给我好生站着。” 江啸头次被他训骂,想哭又不敢哭,因为江御林瞪着他。 夜幕降临,沈湘欢用了晚膳,才出门。 她本以为跟魏翊一道用膳会坐立难安,没想到很平和,甚至比在江家好。 她很安心,不会有人突然闯进来,大倒胃口。 魏翊很会照拂人,他的确神通广大,让人筹备的膳食竟然都是她爱吃的。 一桌摆上来,沈湘欢想觉得是巧合都不大可能了,正因为失神的缘故,汤渍弄到了她的衣裙上。 本想默不作声,谁知魏翊看到了,叫来婢女带她去换,就连衣裙都莫名合她的尺寸。 “......”又是一个巧合。 迎着月色,她跟在魏翊的后面走,看着男人新换上的湛蓝色衣袍有几分发愣。 魏翊身高腿长,宽肩窄腰,活脱脱一个风流公子,他要是不说,谁知道他是名震天下,令人闻风丧胆的摄政王。 两人一言不发。 魏翊余光扫到身后的姑娘,她默不作声垂着颈子。 几年不见,经历了不少的事,她身上多了不少温婉柔和。 从前是她在前面蹦蹦跳跳地走,小脸满是明媚的笑意,他在后面跟着,有时候她跑得太快,他走得慢,沈湘欢回过头还要骂人的。 “你快一点啊!”她埋怨。 他不想快,她冷着一张小脸蹬蹬蹬回身走过来,“你没听到我说话么!” 他听到了,只是想逗逗她,“......” 江御林一眼看到她的衣裙换了,跟进去穿的那一身不一样,他一脸震惊,满心怨气,想要即可发作。 可对上魏翊冷淡的面色,他连一丝情绪都不敢漏出。 似笑似怒,叫人发笑。 含珠上前,惊疑道:“姑娘,您的衣衫怎么换了?” “适才王爷赏赐用膳,我喝汤的时候不小心弄脏了裙摆。” 沈湘欢也害怕被会,果不其然,一出门,江御林的眼神就好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她后退一步,微不可查的藏在了魏翊身后。 魏翊扬唇,“江大人的内眷,本王已经安然无恙送出来了。你的眼神怎么……哦?是不满么?” 第42章 我今夜要留宿 夜里起风,月色有些寒。 江御林面皮一颤,卑躬屈膝做揖礼,“下官不敢,还要多谢王爷盛情款待,内人在王爷面前弄撒了汤水失了礼数,还望王爷勿怪。” “呵...”魏翊轻笑,意味深长来了那么一句,“江夫人可爱,本王自然不会怪罪。” 沈湘欢跟着含珠去取斗篷了,因为站得比较远,她侧身看过去,只见江御林姿态卑微。 在他面前,湛蓝色衣衫的男人却长身玉立,面色清淡,看着一派矜贵高洁。 “王爷说笑了…”江御林尴尬应笑,在心里揣摩着魏翊这句话的深意。 很快,他便转弯道,“下官携带不肖子给小殿下赔罪。” 他把江啸给拉上来,压着他磕头,江啸很不情愿,但还是被江御林给按着肩膀跪了下去。 “不过是些孩子间的玩闹而已,江大人不必如此。”魏翊神色淡淡。 “可是爹爹,我的牙齿都被打掉了。”江啸很不服气,他明明被揍得比较惨,饭也不能吃,说话还漏风,为什么还要来赔罪。 “闭嘴!”江御林心神一跳,连忙捂住他的嘴,又讪笑着给魏翊赔罪。 “看来,江大人的小公子的确是应该学学规矩,本王倒是无碍,若是得罪了旁的大人,那岂不是...” 魏翊的语气随和,神色却令人畏惧。 江御林连忙点头哈腰,“您说得对,下官一定带回去好生管教管教,谢过王爷不计较之恩。” 魏翊看他不停赔礼的样子,忽而轻笑。 沈湘欢本来就在看这边,那头的魏翊抬眼看过来,隔着茫茫的夜雾,两人的视线在旁边不曾发觉的地方相对上。 沈湘欢不知为何,总觉得在男人眼底漫过一丝笑意,那笑昳丽,却又叫人觉得玩味。 回程的路上,沈湘欢单坐的马车被叫停了,而后江御林上了来。 她一见他就瞥脸没有好气,“你来做什么?” “做什么?”他冷笑,“自然是来问问我的好夫人,这一整日你和裕王殿下都在做什么?” 沈湘欢看穿他的心思,“你既然让我来赔罪,又把我给放进去,不知道在做什么?” “你们两人果真做了?!”他的脸瞬间拉下来,语气也特别沉。 外面的含珠听见了,心里有些许害怕,轻声喊了一句沈湘欢。 “我没事。”她才不怕。 终归她的名声早就臭了。 “呵呵,果真是攀上了高枝了。”江御林打量着她的姿态。 想来应该没有做什么? 若是做了,以裕王的腰力,她如今都该双腿打颤了。 可纵然没有做什么,江御林也认定,魏翊的确想夺人之妻。 江御林的心头浮上屈辱。 便是在皇帝面前,他都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 魏翊纵然强权纵横天下,可他到底退居后面多年,就算是有开国护国的功劳,想来也越不过陛下。他这样为难臣子,让他在外面干站了两天,是要打他的脸,还是要打陛下的脸。 皇帝已经快要及弱冠之年,也不会喜欢总有一个裕王在上压着他吧? 不如明日去试一试皇帝的态度。 呵,江御林的心里闪过一丝算计。 沈湘欢无法忍受和他同乘一辆马车,让他滚下去,“这是我让含珠找的马车,不是你们江家的,你没有资格上来。” 江御林眼下没有心情跟她讨论什么马车,阴恻恻问,“告诉我,今日你们既然没有行房,都在里面做了些什么?” 他的眼神一直凝盯着在沈湘欢脸上,不错过她的一丝神色,就怕她躲闪隐瞒。 “你这么好奇,怎么不去问裕王殿下,整日来与我一个弱女子发难。”沈湘欢开始挑他的火气。 “怎么,不过是跟着他一日,就觉得他果真是看上你了?”江御林靠近,拉着她的手腕。 “你放开我!”她呸了一口,正正对着他的脸。 挣扎之间,沈湘欢身上的复颜如玉粉药膏掉了下来,发出清脆的响声,在马车里滚落。 江御林一眼便看到了,他低头捡了起来。 “这么好的药膏,便是我去太医院都求不到,裕王殿下居然给了你,看来他是想要把你的红疹给治好了,再将你收为己用,是这样的吗?!” 江御林恨不得捏碎手里的瓶子,可他又不敢。 正如同他畏惧魏翊的强权,想要将他弄下来,却又无可奈何,这件事情必须要深思熟虑,再谋划。 “你私下里是不是背着我勾引过他?” 沈湘欢又是一口呸到他的脸上,“少把所有人都想得如同你一样恶心,在我们没有和离之前,我是不会像你一般,跟别的人纠缠不清有首尾。” 江御林笑了一声,“如此最好。” 不过,他也不想等了。 他看着沈湘欢的脸,总归是已经好了许多,虽说还是有损她的容色,可到底还是漂亮的,甚至添了几分楚楚可怜。 在马车内,江御林松开了她的手腕。 到了沈家,他让人将江啸送去夏影楼,他跟着沈湘欢去了明春院,叫人看守着周围。 “我要留宿。” 今夜,谁都不能阻止他与沈湘欢圆房。 沈湘欢忍不住骂人,“你是不是疯了?我身上的伤势还没有好!” 江御林把那瓶魏翊给沈湘欢的膏药放在桌上,对着床榻,就好似魏翊坐在这里一般。 他就是要这样,宣誓他的主权,沈湘欢是他的。 第43章 想帮您喜欢的人出出气... 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江御林的心情都好了起来,也不计较沈湘欢的辱骂了。 他挥手让侍卫把沈湘欢两个碍事的丫鬟给带走,看管起来,不允许她们进来坏事。 沈湘欢感受到了危险的逼近,心里一阵说不上来的恶寒。 她要怎么办,没有想到江御林的远房表妹,还没有到江家。 她四处找了找,竟然找不到什么能用的物件,可她又不想自残身子。 江御林看着她做困兽一般的斗争,却怎么都无法逃开他的五指山,心里就一阵爽快。 看吧,沈湘欢终究是他的人。 只怕他睡过了沈湘欢之后,魏翊也不可能会对她有兴趣了。 这晓事前后的姑娘到底是有些差别的。 就好似周婉儿和沈湘欢,从前他也觉得沈湘欢比不过周婉儿,可几次看两人,周婉儿不论从什么地方都比不上沈湘欢,就更别提她的容貌本就逊色于沈湘欢一筹。 她不单是皮相出众,就连着她的骨相也比人生得好,脸上有些疤痕,也根本不损她的容貌。 若是寻常人这样满脸的疹子,恐怕早就丑死了,可沈湘欢不一样,蒙住了脸,更叫人能够看出她周身的好来,她的身段也是极柔美的,腰身柔软,该有的地方也决不含糊。 越想着,江御林的心里越是热,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冲着往沈湘欢那边走过来。 “你...”沈湘欢已经找不到什么法子了,只能拖延时日,“你不沐浴?” “湘欢,总归一会也是要沐浴的,在乎这会子做什么?” 他就是一刻也等待不了,缓缓脱掉他身上的外衫。 眼神欣赏着沈湘欢的慌张失措。 到底不满意她的抗拒,他是她的夫君,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她何至于如临大敌? 可另外想来,却有一番隐秘的趣味。 “你真恶心,江御林,你不沐浴就不要碰我!” 难不成今日真要与这个人面兽心,衣冠楚楚的男人行了事。 沈湘欢不想。 她想要去到博古架那边,拿一个瓷瓶,亦或是旁的摆件,攥到手里,等一会江御林过来了,就摔到他的脑袋上,让他惧怕。 “我都不嫌弃你满脸的疹子,这会子你倒是挑着我的错处来了?” “到底是要做夫妻的。” 江御林不觉得他自己身上脏,在边关的时候,逢上大旱,几日没有水不能沐浴,周婉儿也从来没有说过他脏和臭,反而说他有男子气概。 沈湘欢听着他这些话,险些都要吐出来了。 江御林彻底失去了耐心,就这样扑了过来。 沈湘欢手疾眼快,冲到博古架上拿了一个上好的瓷瓶,冲着江御林的脸上砸过去。 他比她更快,捏住她的手腕,要抢她手里的瓷瓶。 沈湘欢吃痛,可一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左右不肯放手,就好像抓到了救命的稻草,死活不退。 两人就这样争执着。 总不能折断了沈湘欢的手腕,江御林剑走偏锋,攻击她的腰腹,因为沈湘欢怕痒。 果不其然,没一会子,沈湘欢脱了力气,手上的瓷瓶就掉了下去。 在瓷瓶滑落发出清脆响声的那一瞬间,外院的门也被打开了,是夏影楼的下人闯了进来,嘴里大喊着。 “大人!大人!不好啦!” “二奶奶自杀了!” 江御林脸色一变,顾不上沈湘欢了,径直冲了出去。 “婉儿!” 沈湘欢逃出生天,失去了浑身的力气靠着博古架坐到了地上,脑子一片嗡鸣,直到两个丫鬟跑进来。 “姑娘,您的手!” 不知什么时候,她的手被破碎的瓷瓶划破了,正在往外汩汩冒着血丝,而她浑然未觉。 只一味的喘息着气息,“......” 今夜,京城下起了久违的大雨,江家乱成一团。 裕王府倒是安静。 不过魏知渺回来之后,增添了一丝热闹。 “父王做什么不把那姑娘留下来?”他把玩着手里的弓箭问魏翊。 主位上的男人不曾回他的话,他的目光幽静深暗。 看得魏知渺心生惧怕,最后他还是乖乖坐好,把弓箭放到了一边,再也不敢没有正形玩笑。 好一会,魏翊收回了目光,魏知渺才张口,他既是讨好想要哄魏翊开心,又是带着炫耀说道,“那个江啸大部分的牙齿都被儿子给打掉了,让他再乱咬人。” “谁让你自作主张?”魏翊淡淡问。 魏知渺不敢说话,好一会才起身,“只是想帮父王喜欢的人出出气...” 魏翊目光冷了下来,看得魏小霸王不敢说话,赔礼数道,“儿子下次再也不敢自作主张。” 随后又干笑着,“今夜天色已经晚了,父亲早点休息,儿子先告退了。” 说完,带着他新得的弓箭一溜烟跑了。 魏知渺越想越觉得后怕,他担忧问身边的人随从,“父王是不高兴么?” 他是不是不应该这样做? 那日他去书房找魏翊,正听到里面的暗卫告知魏翊,说江啸咬了沈湘欢,魏翊的脸色沉了下来,“......” 魏知渺自打跟到魏翊的身边,便知道沈湘欢是谁了,尽管魏翊从来没有提过这个人,但他有沈湘欢的画像。 她是魏翊喜欢的姑娘,可惜早早就嫁了人。 他很想帮父王把人给抢过来,可没有父王的授令,他不敢。 江啸是国子监新来的子弟,一个目中无人的蠢货,既然敢咬父王喜欢的人,那他就好好收拾他。 魏知渺特意设了一场局,虽说他是魏翊的义子,没有人敢越过他。可不能给父亲惹事,总要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头。 所以他找人说他的坏话,那个蠢货果然动手了,魏知渺再名正言顺出现阻止,揍了他一顿,把他的牙齿都差不多打掉了。 “哎哟,小公子,您就别担心了。” 随从凑到他的耳边,“您想想,若不是王爷故意,您能通畅无阻到书房再听到这桩事情么?”书房重地,有多少暗卫把守。 怎么就那么巧? 魏知渺愣了好一会。 所以...父王是故意让他听到的? 第44章 夫君,你就让婉儿死罢 沈湘欢包扎好手上的伤势,回过了神,连忙叫含珠和宝珠进来,询问江家那个远方表妹怎么还不到? 含珠见她着急,心里也跟着慌乱不止,“姑娘,已经快马加鞭了,恐怕得好三两日呢。” 若是再快,必然要让对方起疑心了。 宝珠道,“姑娘也不必过分担心,这两日江大人定然不会来烦姑娘了。” 沈湘欢还有些怔愣,“......”甚至没有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何意思? 宝珠接着道,“那周婉儿为了阻止江大人与您圆房,果真割腕了呢。” “什么?!”沈湘欢震惊不已。 “是啊,夏影楼都乱成一团了。”含珠呸了一口,“让她死了算了。” 这样恶毒的女人,连她自己的孩子都能利用争宠,就不配活在世上。 沈湘欢完全没有想到,周婉儿居然这样豁得出去。 本以为宝珠和含珠是虚张声势,沈湘欢喝了一盏茶定神之后,过去瞧了瞧。 因为两个院子相隔不远,那边闹腾得厉害,她这边也无法安静下来。 郎中来了好几位进进出出,忙碌不堪,连带着丫鬟,端着血水往里面出来。 沈湘欢有些不解,周婉儿是果真爱惨了江御林么? 就为了让他不过来,竟然能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 郎中在旁边说,她腕子割得很深,幸而位置偏了一些,若是位置没有挪开,那必死无疑。 沈湘欢听着都觉得心惊胆颤。 就为了一个这么恶心的男人.... 思及此,她又不免陷入沉默,想当初她不也是为了江御林与父亲母亲作对,甚至还将父亲给气病了。 登时又觉得自己愚蠢起来。 原来当时,别人看着她,是这样的。 经过郎中止血扎针提气护住心脉,周婉儿总算是醒了过来。 沈湘欢看着她脸色苍白扑到江御林的怀里,抱着他哭,“夫君,你就让婉儿死罢。” 一旁江啸抱着她的腿,含糊不清一直在喊娘亲,好不可怜。 刘氏也在旁边,几房的人也过来看热闹。 便是老太太也惊动,由人扶着走了过来。 “这到底怎么回事?”老太太拄着拐杖问。 “祖母,婉儿上管不好家,下教不好啸儿,实则愧对夫君和江家各房长辈,不如就让婉儿去罢!” 说着她又要寻死觅活,可因为适才割腕,手上没有什么力气了,挣扎再三也不过是跌到江御林的怀里。 “哎哟,这是做的什么孽啊?”刘氏在旁边哭诉,哄着江啸,让她不要再哭。 老太太呵斥一声,“行了!”这才勉强将场面给稳住。 江御林轻声哄着周婉儿,吻着她的额头,“不是你的错。啸儿也没有错,都是对面太仗势欺人。” “是啊,自从你管了家,家里的账目也走得通了,手头也宽泛了不少。” 刘氏在旁边帮腔,本以为周婉儿掌不住这个家,早晚要到沈湘欢的手上,没想到周婉儿还是撑了起来,连着月钱都多给了不少,刘氏自然喜欢她。 说着说着又瞪沈湘欢,“你来这里做什么,看热闹?” 过来夏影楼的路上,刘氏可都听说了,就是因为沈湘欢给江御林吹了耳边风,所以才闹出这桩事情。 “你说你整日把家里的人都得罪干净了,还不消停,就在这闹闹闹,到底闹些个什么?”刘氏忍不住问。 沈湘欢气极反笑,真的很会倒打一耙。 到底是谁在闹,今日要不是江御林强迫人,周婉儿至于割腕么?表面说得好听,说什么是管教不好孩子,心有内疚,实际上的内情,分明就是为了不让江御林留宿。 她这样拼尽全力,她应该感激她的,沈湘欢忍不住冷笑,她的语气淡淡,“既然婆母嫌弃,那我便先回去了。”福了福身子便离开。 老太太叫住她,“既然事情因你而起,那你这些日子就闭门思过。” 反正听江御林的口风,江啸得罪裕王殿下义子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也用不上沈湘欢了。 如果不是因为沈湘欢,家里也没有这么多的事情,性子生得好,家世也好,脾气却不好,都说红颜祸水,说的就是她这样的。 好不容易周婉儿掌起来家里了,一派安宁,她可不想生出什么事端。 只要禁足沈湘欢就好,少放她招惹事端。 沈湘欢看着江老太太卸磨杀驴的样子,心里一阵泛恶心,她又想到江御林三番两次的强迫,停下脚步。 “既然祖母嫌弃,我也不欲在江家纠缠,不如就请江大人写和离书来,还我们各自清净。” “你说什么?!”江御林最先训斥。 “时日拖得已经够了许久,想来京城里也不会有人说江大人忘恩负义,宠妾灭妻。” “什么宠妾灭妻,婉儿和你一样都是平妻,而且是圣上赐的婚。”江御林又说她斤斤计较。 “什么平妻不平妻,妾室不妾室,我也懒得争辩,江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只要和离。” “祖母和婆母既然觉得有我在一日,江家不得安宁,何不全了我的心意,和离便好。” “和离,你这样的毒妇,只得休书,便是要和离书,把江家的钱财还回来。”现在有了周婉儿,她手上宽裕,不用怕受到沈湘欢的挟制。 “婆母既然非说我的嫁妆是你们江家的,那就上衙门,我们好好分说分说。”她眼下也不怕丢人了,衙门自然会断干净,总归册子账本她已经整理好了,不怕对簿公堂。 “婉儿还伤着,她心里难受,你就不能少说两句?”江御林不满她又在这个繁乱的关口出来闹,十分不耐烦。 “我凭什么不能闹,你们江家想让我禁足就让我禁足?凭什么。” 老太太脸色沉下来,江御林抱着周婉儿只觉得头疼,不想和沈湘欢说了,挥手让人进来把她给带走。 谁知沈湘欢开始撒泼,抓到身侧什么东西就砸了什么。 周婉儿眼睛瞪得无比大,那可是她废了不少银钱买的各类摆件,全都被沈湘欢砸了一个稀巴烂。 “哎哟,作孽啊!”刘氏想上前制止,谁知她还在砸,看着架势还要丢过来呢,就怕被沈湘欢砸伤了,刘氏也不敢上前。 老太太说她大胆,沈湘欢举起一个最贵的,往地上砸之前问。 “和不和离?!” 第45章 撕破脸 “你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江御林脸黑半截,小心翼翼放下怀中的周婉儿,给她掩了掩被褥,上前要夺走沈湘欢怀里的摆件。 在他捏住她手腕之前,沈湘欢径直脱开了手,砰!最后这个最贵的摆件还是被摔碎了。 周婉儿的心简直在滴血,那可是花了她四百两银钱买的琉璃缠枝叶花樽!就这么被沈湘欢给摔碎了! 为了阻止江御林和沈湘欢圆房,实在是大动干戈,如今不过是动怒而已,居然令人眼前一黑。 “娘亲!”江啸喊了一声,江御林忧心她,没有再和沈湘欢闹,最后还是松开了她的手,呵斥手下的人将她给送回去。 沈湘欢闹了那么一场出了气,心里爽快多了, 她走了之后,老太太看着满地的狼藉也有话说,不过刘氏抢在她的前面,更快了一步,“林哥儿,就这样的女人,你不给她写休书,又不与她和离,究竟要留到什么时候。” 周婉儿垂下眼睫,眼瞎她倒是不能跟着刘氏与江老太太一起闹了,若是此刻她附和刘氏休掉沈湘欢的言论,那她割腕自杀的行迹不免叫人深想。 本来她割腕的名头,只是因为江啸犯错,不想让江御林因此厌恶了她们母子,借此换取江御林的愧疚而已。 这么好的局面,就盼着刘氏和老太太搅起来。 可惜,刘氏倒是闹了,江御林不采纳她的口吻,问老太太,江老太太看着满地的狼藉,捏了捏眉心,“你自己拿主意。”随后便离开了。 刘氏不停叫着他休妻,江御林无比头疼,并没有给她一个准话,只道,“今日儿子也累了,母亲先下去休息罢。” “你就留这么一个祸害在我们江家啊?”刘氏不依不饶,“咱们家经营不善,能有多少银钱和家底够得她作孽,叫她砸的?” “她就是一个祸害,到咱们家,让咱家出了这么多的事,啸儿就因为咬了她,牙齿才会被人打掉了,纵然其中不关她的事情,到底也是因为她晦气,你有什么舍不得她的,趁早将她给休了罢,别叫婉儿也受了她的晦气。” 周婉儿病了这几日,只怕都不能与人交际了,还怎么收银钱贴补家里的库房,再过些时日,不得吃西北风啊? 刘氏心里打着算盘,周婉儿却以为是她这些时日给她多送了一些银钱孝顺,刘氏已经把她当成了正经的儿媳妇。 江御林想着不行。 虽说此刻沈湘欢已经没有了什么太大的利用价值,可还有裕王殿下那边呢,何况他还没有与沈湘欢圆房,没有尝到她的滋味。 “这件事情容后再议。”江御林没有多说,让折返的随从把刘氏给送回去。 等人走后,将院子里的狼藉清理得差不多,观察着江御林的脸色,周婉儿询问,“夫君,婆母这样闹得厉害,您要与姐姐和离么?” 她看着江御林的脸色,似乎对沈湘欢还有眷恋,根本就不想和离。 江御林没有给她一个准话,反而问,“你希望我与沈湘欢和离么?” 周婉儿心里一咯噔,有些忍不住着急,“夫君这样问是何意思?” “没什么意思。”他只是觉得,每一次要和沈湘欢远方,夏影楼都会出事,未免过与巧合了。 他是一定要和沈湘欢圆房的,否则,如何对得起他这么多年的忍受和顾忌。 “婉儿是舍不得夫君,可也并非是那种不明是非,只知道争风吃醋的人。”她一行清泪落下,“实在是因为啸儿哭着回来,说夫君生了很严重的气,婉儿以为是夫君厌弃了婉儿和啸儿,这才想着自我了断,不给夫君增添一丝的烦恼。” “我知道你是大度宽和的人,是我多心了。”毕竟今日在裕王府门口,的确是他训斥了江啸几句,往常,他从来没有说过江啸。 婉儿性子谦卑,柔和善良,怎么回事那样算计利益来去的人。 “你也太傻了,即便我与沈湘欢圆了房,你在我心里始终都是最重要的。”江御林亲着她说道,“是我这些时日忙着管外面的事情,冷落了你。” “真的吗?”周婉儿越发将他给抱紧。 “自然。”江御林随后话锋一转,“眼下,眼下还不能与沈湘欢和离,我留着她还有用处。” “不过,这几日我会在这边陪着你。”他道。 “婉儿明白,夫君真好。”她笑着点头,心里却划过恶毒的算计。 看来,既然不能和离,沈湘欢是决计不能留下了,她只要在,江御林心里总惦记着她,只要把沈湘欢给解决了,就不会再有后患,况且,她库房里丰厚的嫁妆就会变成她的! 江御林告假了两日陪着周婉儿,这两日他也在拟折子,预备去试探皇帝对裕王的意思。 可谁知道,他的折子还没有递上去,朝中居然有人弹劾他结党营私,宠妾灭妻,冒犯皇亲,教子不善。 一条条罪名压下来,整个朝野议论纷纷,江御林整个人都傻了,正欲望辩驳,这是无中生有。 谁知道这些并非是空悬来风,参奏她结党营私的官员,拿出了他府上受用钱财的账目,一笔一笔记录在册。 宠妾灭妻,是因为他回程后没有多久便请奏圣上抬了周婉儿为平妻,还说他目中无人,沈丞相是他的岳父,病了许久也不见他去探望,反而在他去了的第二日,沈丞相便被气病了。 至于冒犯皇亲教子不善,是因为国子监的事情被人翻了出来,说他不敬裕王殿下,藐视摄政王。 一条一条罗列下来,皇上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江御林手里的折子立马就攥紧了。 “......” “陛下,这是无中生有,容臣辩驳。”说是辩驳,面对这样多的指控,他却辩驳不出什么。 明显是有人对着他来的。 “陛下。”又有大臣站出来,“江大人自持己功便如此嚣张,不可轻纵!” 也有小部分人为江御林说话,要求给他个机会。 皇帝甩了脸子,让他三日后给一个交代! 江御林汗流浃背,险些腿软。 回到了江家,面对迎上来的周婉儿,他头次怒气冲冲,甩了从库房拿来的账册,质问道, “说,这些钱财都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第46章 百官弹劾 周婉儿愣了好一会方才回神,笑着说,“夫君这是怎么了?” 江御林甩开她的手,“你自己看看账册,这些贿赂你是怎么敢收的?!贪心不足,不知收敛!” 本以为,朝臣的参奏不过是无中生有,谁知道他回来一查账,两眼一黑。 且不是几百两几千两,上万两...这还只是明面上的记账,多得填都没有办法填。 江御林心如死灰坐下。 “夫君,你不要这样疾言厉色,婉儿害怕。”周婉儿又用她的老招数,眼泪氤氲了整个眼眶。 江御林一句话都不想和她说,脸色黑沉无比。 他身边的侍卫把早朝发生的事情告知周婉儿,她听完之后,整个人都吓跌坐到了地上。 “怎、怎么会这样!!!” 江御林居然被群臣参奏,陛下训斥,这一桩桩压下来,要怎么办?岂不是没有翻身之力? 她的脑子里一团浆糊。 怪不得江御林徒然翻脸,来找她发难,抵账,莫不是想要用她去抵账? 不!! 周婉儿爬过去,抱着江御林的腿脚哭得不可开交,“夫君,婉儿真的不知道,若婉儿真的有心收用贿赂,何须将账目做得这样漂亮,婉儿真的以为不过是人情往来。” “人情往来?”江御林脸更黑了,“你给别人送了些什么?” 不,若是果真如此,那就真的是结党营私了。 即便如此,她收用这么多,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婉儿不是请那些夫人吃喝游乐了么?”每一次上门都是好生招待的。 “何况,家里账目亏空,姐姐攥着钱财不肯松手,祖母等着吃药,婆母要花销,小姑也要钱财买衣衫首饰,还有几房叔叔婶婶就等着划账。我也是没有办法了,这才收了银钱。” “那些人也都是仰慕夫君的威严,想要拜在夫君…江家的门下,这桩事情,婉儿一开始也跟夫君商议过…” 江御林从前都是做门生拜入高门的,哪里知道这许多的门道。 就是因为没有顾及周全才被人参奏,眼下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或许可以找沈湘欢用她的嫁妆填一填? “夫君,都是婉儿的错,要打要罚,夫君说了就是,只求不要不理婉儿。都是婉儿的错,可是婉儿心里是没有这些金银钱财的,只是因为爱夫君才沾手管家...” 她试探江御林的心意,“事情都是婉儿惹出来的,夫君就让婉儿去顶罪罢...” 江御林哀叹一声,将她给扶了起来,“不全是你的错,只是日后不可以再收用钱财,你查看账目,把收了哪些人的银钱给做好账目,我去想办法。” 他的目光投向明春院。 周婉儿明白他的打算了,是,只要沈湘欢的嫁妆拿出来铺平账目,就不会有事了。 可是... “夫君,啸儿那边怎么办?” 前几日还说得了裕王殿下的宽宥,可国子监依旧不收江啸,除此之外,但凡京城之内,任何一个书院,哪怕是巷子里的书塾都不收江啸。 周婉儿恨得牙痒痒,她分明是圣上颁布了圣旨赐给江御林的平妻,外面的人说什么宠妾灭妻,她是妾么?! “且再说罢。” “这两日不许任何人上门。”江御林离开之前又叮嘱了她一遍,周婉儿知道事态严重,也不敢再闹了。 早朝发生的事情瞒不住,沈湘欢自然也听到了风声。 只是她没有想到,江御林去找周婉儿发难没有多久,便来寻她要钱。 “少在这里惹人发笑了江大人,想动用我的嫁妆去帮你们江家填第二次的账目,做梦呢?你不如杀了我。” “你敢吗?”沈湘欢反问。 眼下朝野之上,有多少双眼睛一直盯在江御林的身上,若是她死了,他怎么往外交代。 沈湘欢说得很对,江御林甚至找不到理由去反驳。 “你嫁给了我,我身为你的夫君,你的嫁妆我自然能用。” 他咬着牙说软话,“湘欢,你我到底夫妻一场,何至于闹得如此难看,不过就是些金银钱财,身外之物...”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沈湘欢给打断了,“是啊,不过就是一些金银财宝,你自己不会想办法?” 江御林思前想后,退了一步,“这样吧,你先把钱拿来,算是我借了你的。” “你江家穷成这样,你还不起,我不借。” “呵....”江御林忍受再三。 他已经给了她面子,说是借了,居然还不满足。 沈湘欢也学他自大的口吻,“你写和离书来,我倒是愿意给你借一些。” 争锋相对,江御林最终还是拂袖而去。 他想法子筹钱,可收的银钱亏空太大,他往日没有什么好友,只借到了几百两。 不到三日的功夫,他还没有想好应对的法子,朝堂上弹劾他的人越来越多,甚至往日帮他说话的人都不吭声了,主要是带头弹劾他的人是沈长洵,他的大舅子。 两家本是同气连枝,沈家参江家,事情必然是板上钉钉了。 陛下脸色极尽难看,眼看着就要削官问罪。 有幕僚给江御林出了一个主意,让他去求裕王,江御林一顿。 裕王根本就不待见他,可...他待见沈湘欢。 绕来绕去,还是要找沈湘欢。 思来想去,被逼得走投无路,江御林又去了明春院。 沈湘欢已经休养好了,小脸娇媚明媚。 江御林咬牙,不甘道:“湘欢,你想要和离书...也不是不行。” 他屏退身边的人,靠近她。 沈湘欢欲躲,可他捏着她的下巴,抬起来,端详着她的脸。 “只要你答应我,去陪裕王殿下一夜...” 第47章 你去陪裕王殿下一夜 沈湘欢听到他答应和离的笑意尚且没有消下去,便冷下了脸,“你说什么?” 她眼睛睁大,瞳仁都忍不住放大了,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啪的一声,屈辱甩开了江御林的手,她压抑道:“我从前是觉得你恶心,没有想到你是从根就烂透了。” 江御林却不以为然。 只要沈湘欢去陪裕王殿下一夜,他眼下的困境就能够迎刃而解。 这几日四处求人,四处碰壁,让江御林认清了一个事实. 魏翊即便是离开了朝堂多年,可他的威信已经彻底浸润了朝堂,在朝野上下有绝对的信服力。 只有一些新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不明内情才想着要弹劾他。 皇帝无比信重裕王,此次参奏江御林的人有许多,名头也有许多,除却彻彻底底捏住的贪赃枉法的把柄之外,皇帝最生气的还是国子监那桩事情。 他曾经在御书房问过江御林是不是真的冒犯了魏翊,若是他果真藐视裕王,朝野必然容不下他。 江御林吓得连忙陈情了里外,表示自己的忠心。 他帮皇帝办了那么多的事情,本来以为可做皇帝的肱骨之臣,没有想到,竟然还是比不过一个魏翊。 他从前还想试探一下裕王殿下和陛下的关系,幸而他的那一封折子没有递上去。 否则,他藐视皇亲,冒犯裕王殿下的行为,怎么都甩不干净了。 真真是有惊无险。 这次,他不得不让。 没有人懂把私有物拱手让人的这种不悦,可弱肉强食,优胜劣汰。 他好不容易爬到了今天,决不能有一点颠簸,再过从前饱受冷眼的时日。 从前他要沈湘欢做什么,她都冷脸抗拒,今天也不例外。 可眼下,江御林却觉得她十分的可爱。 她抗拒和裕王殿下同房,是因为她放不下他。 心里还有他,这就很好办了。 江御林的脸色好了很多。 “湘欢,只一夜,你回来之后,哪怕不再干净了,我也会待你如初。不,比从前要好,管家的权利我也可以重新交还给你,将来...” 沈湘欢耻笑:“你在痴人说梦!” 她一眼就看穿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了。 “你以为我是舍不得你?少自以为是了,江御林,你但凡多看看铜镜呢!看来都怪我,是我从前给了你太多好看的脸面,让你时至今日都不清醒。” “我不过是为了我自己,你也少打着施舍的旗号给我什么管家的权利,什么管家权,不过就是想要我去帮你们江家填账罢!如今没有了收入来源,我就看看,你们江家还能撑得过几天,想让我用嫁妆帮你们江家管账,你死了这条心了,绝无可能!” “江御林我已经不爱你了,我不去!你这样作践人,卖妻求荣,真是有脸啊,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还有脸活在这个世上。” 他被她说中了心思,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 他出征的时候,沈湘欢泪眼滂沱,拉着他的衣衫让他早些凯旋归来,一定要平平安安,还给他送了平安结。 那枚平安结在战场上丢失了。 眼下,沈湘欢居然让他去死,恨不得他快点去死! 女人还真的是善变,她怎么可以变得那么快。 江御林忍不住了,大掌捏着沈湘欢的臂膀,“沈湘欢,你还真敢呛声啊?你敢说你对魏翊就没有一点私心,你也是想去陪他的罢!我今日的境地是不是你叫他算计的,说啊!” “你久久不和我圆房,是不是早就不是处子之身了?怕被我发现罢?” 他越想越是觉得有可能,魏翊平时深居简出,怎么就单单与他寻上了仇恨,他和魏翊从来没有什么交集,便是照面都没有打过。 唯一的一次交恶,是因为江啸冒犯了国子监里的人。归根结底,要不是因为那些人说了江啸,他也不会突然打人,又那么巧合撞上了裕王殿下的义子。 真的那么巧? 江御林曾经打听过里面的内情,魏翊的义子魏知渺往常是很少到国子监去的。 偏偏就撞到了一起? 那日母亲说得对,当时江御林没有深想,眼下冷静下来,还是有了旁的思绪。 江啸多数的牙齿都被打掉了,难道不是故意打的吗?就算是要揍江啸出气,怎么专门打他的牙? 有一个巧合,他归家的那个月里咬了沈湘欢。 越是想越觉得有可能,这都是保不齐的事。 那么多的女人对着魏翊前仆后继,他都看不上,唯独对沈湘欢另眼相看,要说两人之间没有什么猫腻,他是决计不相信的。 “说!我不在的这几年里,你是不是早就跟他颠鸾倒凤了,所以你才迟迟不让我碰你,就是不想让我发现!你们一共有过几次,到底什么时候勾连上的?他为了你,这样费尽心思对付我,是不是你在背后指使授意?” 他越说越觉得眼睛红。 恨不得当场就把沈湘欢给办了,可是不行,因为还要将她送过去那边周旋,若是沈湘欢出了事,那就不好交代了。 沈湘欢气得发抖,用力攘开江御林。 啪! 一个巴掌甩到他的脸上。 他的脸瞬间就红了,除此之外,她的掌心也发麻发抖,可想而知,用了多大的力气。 “江御林,你诋毁我便罢了,仔细想想,若是这些话传到别人的耳朵里,你要怎么去开交赔罪。” “赔罪?”江御林呵呵笑着,用指腹擦着被她打的地方。 “我这不是就去给他赔罪了...” 沈湘欢还没有弄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忽然眼前越来越黑,身上绵软无力,她渐渐往下倒去。 第48章 王爷,可不可以救救我 “茶有问题?”沈湘欢软软的倒下了。 江御林拖延时辰,就是为了等药性发作? “你!卑鄙小人!”她背靠着博古架,眼前一阵阵泛晕,说出的话都虚软没有力气。 “我卑鄙?我可是你夫君!大丈夫做事不拘小节,谈不上卑鄙,不过是兵不厌诈。倒是你,越发没规矩了,竟然敢掌箍我。”江御林往铜镜那地方看,他的侧脸已经彻底肿了起来,沈湘欢真的是很下得手去打他。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她什么恨之入骨的仇人。 从前他想要沈湘欢服软,想着驯服她与她圆房,却忘了还可以用药。 看,娇蛮纵气的沈湘欢这不就软下来了。 嘴里还是在骂人,可轻飘飘的,语调又软又娇,能有什么用,就跟撒娇一样。 他靠近她,猛然抬起她的下巴,看着眼皮子底下这张貌美无双的脸庞。 她生得真是好,脸上的红疹好了之后,更胜过从前以往。 饱满的红唇诱人去亲吻。 江御林看着看着就忍受不住诱惑了,低头要亲。 沈湘欢心里浮上一阵阵恶寒,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要将他给推开,只可惜起不了一点威胁。 不过好在侧脸的功夫,江御林只是擦过她的侧脸,并没有真的亲到她。 “还是不让我碰么?”江御林失望看着她。 若非不是眼下不能碰触她,必然要将她给就地正法! 江御林松开她的下巴,笑得愉悦,“湘欢,我们来日方长。” “你作为我的妻子,啸儿的嫡母,我们二人如今蒙难,你也应该为我们做一些事情。一定要好生伺候裕王殿下,帮你夫君我赔罪,让他在朝堂之上帮我多说几句好话,重新获得圣上的宠眷。” “只要你做到了这些,让我们江家转危为安,那你在我心里的分量或许可与婉儿比肩。我亦不会嫌弃你是个残破之身,日后定然能容你在我身边终老,让你在我们江家立足生存。” 沈湘欢生得这么好,江御林很清楚,但凡是个男人都没有办法抵抗她的美貌。 只是很可惜,他却没有能够与她圆房。 不过只要再找几个面容相仿的干净女子,得到她们,也和得到沈湘欢的清白无异。 “好了湘欢,我知你舍不得我,别这样看着我,否则我是会心软的。” 他拍手叫了两个婆子进来,那两人端着托盘,托盘里面放着华丽裸露的衣裙,还有胭脂水粉。 沈湘欢被人扶起来,塞进浴桶里沐浴,而后又带到梳妆台前进行梳洗上妆。 最后又换上比寻常要露的衣裙,被人从角门给带上了马车里。 彼时夜幕降临,沈湘欢已经彻底说不出话来,纵然是想要撒泼,也发不出一点动静。 两个婆子一左一右在马车两边,就是为了盯着她。 她听着马车轱辘轱辘转着的声音,真恨不得咬舌自尽,可是不能,因为咬舌也需要很大的力气。 经过一个时辰,七歪八绕终于到了裕王府。 沈湘欢本以为会跟上次一样,在裕王府的门口等着,谁知道裕王府的后门十分大,竟然能够引着马车进去,她就这样进入了。 等马车停下来之后,许久都没有动静,沈湘欢心里正忐忑。 本以为她会这样被晾着,谁知道马车的帘子被掀开了。 她见到了一张丰神俊朗的面庞。 他的眸色深沉平静,显然也是没有想到她会穿成这样,脸上又涂脂抹粉,比往日都要艳丽。 虽说京城里到了昔日,襦裙衣衫也是单薄,可她身上的衣裙着实过于裸露了,就像是风月楼里面的穿着,肩头和细腰全都露在了外面。 一对饱满的雪峰虽说遮掩了起来,可勒得十分紧,看着翘而圆润。 而她的裙摆虽长,却不够严实,动作之间能露出来修长匀称的长腿。 沈湘欢只觉得屈辱,穿成这样被人打量。 说好听点是个礼物,说难听的,她跟秦楼楚馆里被送人的又有什么区别,礼物也不好听。 她兀自想着,眼睫垂下,手指动了动,那眼泪晕染了她的长睫,眼泪珠子很快顺着她的粉腮滚落下来。 魏翊指腹动了动,他抬起马车里尤物一般的姑娘的下巴。 靠得很近。 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她居然还帮江御林求他。 上元节,不过惊鸿一瞥,她就真的那么爱江御林么?能够为他做到这个份上,竟然还没有死心。 明明他已经下了一盘大棋,让她看清楚这个男人的真面目到底有多可憎。 触及男人眼底的深色,沈湘欢的心里直坠入了谷底。 可下一息,男人的指腹擦拭去她面颊上的眼泪,随后伸手从外拿了件苍青色的大氅,将她整个人给裹了起来。 沈湘欢彻底愣住,她以为魏翊要对她做什么,毕竟他刚刚靠她靠得十分近。 有了这件大氅,总算是没有那般的令人难堪了。 可沈湘欢还是忍不住掉眼泪,失望、恐惧、屈辱交织着她的内心,她没有办法控制。 “别哭了。” 他声音微微沉哑,想给她抚去。 又怕她抗拒难受,最后给她递了一块干净的帕子。 沈湘欢想接,可一点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她许久没有动静,魏翊把帕子放在一侧,淡淡道,“本王虽非君子,却也不会趁人之危。” 沈湘欢看着他,看着男人俊朗出尘的脸庞,掂量着他说的话是否真的可信。 魏翊位高权重,想来也不会对她做什么罢,若是真的要做什么,何必给她裹衣衫。 可....沈湘欢心里有疑云,适才他的眼神深得十分可怕。 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好半响才回了一句,“裕王殿下,我...我被下药了。” 她的声音低柔,带着一些哀求。 “可不可以救救我?” 第49章 为她,精心打造的笼子 她匍一张口,魏翊便听出来了,因为她的语调有气无力,很奇怪。 看来,她还是不愿意的。 她是被下药了,并非舍不下江御林。 魏翊蹙眉,俯下身来,将卷在斗篷里的沈湘欢揽腰抱起,“得罪了,沈姑娘。” 他身上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无可挑剔的侧脸近在眼前,沈湘欢睁大了眼睛,适才哭过,湿漉漉的睫毛眼下还没有干。 她就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不知是不是药效上头,头昏脑涨了,眼前这张侧脸恍惚与她在上元节见到的那个男子的侧颜,好生相似。 简直重合了一样.... 沈湘欢一眼不错地看着,思绪倒回了好几年前的上元节。 她跟着兄长带着丫鬟和仆从出去玩。 因为上街游玩的人着实太多了,左看右看,很快便走散了,在一望无际挂满灯笼的街市,古老系满红绸的槐树之下,她见到了一个风华绝代的公子。 手里攥着糖葫芦和泥人的姑娘惊了,最后手上的东西掉了也浑然不觉,就这样一直盯着对方看。 直到对方有所察觉,微微侧过脸看的时候,沈湘欢的瞳仁越发放大。 可有行人冲撞,她不过晃眼让路的功夫,槐树下的人不见了。 沈湘欢找了好多遍都没有找到他。 回去之后,夜里睡不着,她画了一幅画像,含珠说见过这这个人,当时来过沈家,名字叫做江御林。 她偷偷去看过。 那时候的江御林,一身素色青衫,在一列华服公子当中很是出众,他的侧脸是像她见过的那个男人,可不知为何没有那晚初见之时惊艳了。 刚开始她也想过,会不会不是江御林,而是别的人,是她找错了,可几乎遍寻了整个京城的公子,只有江御林。 或许是因为那晚人影绰绰,又有灯笼罩着,她才觉得惊为天人罢,凑近了看,似乎没有那般好看了,可还是好看的。 再后来,她也见过江御林穿那一身相似的衣衫。 “本王脸上沾了什么东西么?”魏翊转脸问。 他看她的小脸。 看来真的是被那厮给欺负狠了,竟然哭成这样,小脸都被打湿透了。 活像是雨里摇摇欲坠的娇花。 “没、没有。”沈湘欢回神意识到她的目光过于直白,她匆匆垂下眼睛。 因为她没有力气,魏翊只能抬起她的细腕子揽在他的肩膀上。 他把人从马车里给抱出来,周遭伺候的人谁都不敢说话,只一味低着头,也不敢再看。 沈湘欢低着头,后半响都不敢看着魏翊。 他将她带到正院,里面的东西配物一应俱全,看起来像是姑娘家的院子,仔细看居然和她从前住的闺房布局有些许相似。 想到之前的巧合,沈湘欢心里的疑云越发重了。 魏翊这个人浑身透着古怪。 江御林说他不近人情,可沈湘欢不那么觉得,他外相的确是冷,对她却没有那般冷眼。 好奇怪。 莫不是他对任何姑娘都这样么。 可太多的巧合都撞到的一起,就真的还是巧合么? 魏翊将她放到了床榻上,吩咐身边的人去带太医进来。 坐等太医过来的时候,魏翊给她倒了一杯茶水,因为沈湘欢没有力气,他一点一点喂给沈湘欢喝。 男人身上的清冽气息过于陌生而浓烈,沈湘欢觉得十分的恐慌。 即便是江御林这个正头的夫君,她都没有和他离得这样近。 可她不能抗拒,因为多喝些水,能够缓解药效。 “还要吗?”已经吃了一杯水。 沈湘欢点头很费劲,只能眨眼。 她都不知道江御林从什么地方搞来的药,竟然如此厉害,看着为了讨好魏翊,他真的废了很大的力气。 连着吃了三杯水,沈湘欢总算是能好了一些。 魏翊依旧让她靠着缓和,沈湘欢觉得这样很不合规矩,想要从他的怀里脱身出来。 在她还没有开口之时,魏翊似乎察觉了她的想法,居然就将她给放了下去。 他在事无巨细照拂她。 分明很陌生的感觉,可沈湘欢却觉得莫名的熟稔,就宛如他这个人,分明没有见过,但她就是觉得魏翊很熟悉,好熟悉,到底是什么地方见过。 不是之前的上元节,也不是那天晚上,到底是什么时候? 想着想着,沈湘欢的头突然疼了起来。 魏翊看着她面色痛苦,皱眉催促身边的人快点去把太医带过来。 太医原本是在坐马车赶来的路上,到了一半,被魏翊身边的高手用轻功提着飞入了裕王府。 人到裕王府的时候,险些没有吐得晕过去。 不能在裕王殿下面前失仪,只能吃了一些缓和的药,匆匆进去诊脉。 看到裕王殿下床榻上的女子,太医心里一咯噔。 居然是江夫人,沈丞相的嫡女,这么晚了.... 沈湘欢所中的软禁散十分厉害,且药量下得重,时辰已经过去了许久,太医也只能施针,缓和了药效,又给她喂了一些药丸。 小半刻后,沈湘欢总算是有些力气了。 魏翊将太医留在了府上,明面上并没说是担忧沈湘欢会出什么事,只讲夜色深了,回宫不方便。 人走了之后,瞬间只剩下了两人。 沈湘欢余光打量着拔步床,软枕被褥也跟她闺中用得差不多。 她偷偷看了一眼魏翊。 他没有说走,在不远处的案桌旁边坐着,正在看太医留下的药丸。 沈湘欢开口道,“王爷,我已经好多了,不若将我送去厢房罢。” 他闻言转过来,淡淡笑,“沈姑娘不喜欢这里么?” 这是他按照她的喜好,精心为她打造的笼.... 不,是院子。 第50章 只可惜,所托非人 沈湘欢越发觉得魏翊奇怪,压下心绪,拐弯抹角轻声道,“王爷的地盘自然是好的。” 魏翊何等人也,自然听出了她话里的回避之意。 明白她眼下无比的风声鹤唳,稍微一点动静都会令她成为惊弓之鸟。 她轻笑反道了一句,“是吗?” 纵然没有心思为难,却也不妨碍他逗逗眼前绷紧了的兔子,“既然觉得本王的王府好,沈姑娘不如就在这里多住几日?” 沈湘欢,“......” 她咬紧了唇,警惕无比看着他。 魏翊已经放下了装药的瓷瓶,没有再看了,只是他手肘搁到桌面上,抵着他的额角,慵懒瞧着她。 沈湘欢觉得,他的目光,从那些药挪到了她的身上,继续打量着,并没有停止。 他的目光深邃幽静,不过是表面的平静,总觉得底下蕴藏着深不见底的危险。 正如他这个人表象清风朗月,内里深不可测。 早知道就不问了。 沈湘欢抿唇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本王长得很是面目可憎么?”他问。 沈湘欢不明所以摇头,“王爷怎么会这样问?您生得面若冠玉,丰神俊朗。” 这几个字形容魏翊都算敷衍了,他身量少见的高,宽肩窄腰,皮相骨相都出众优越,昳丽漂亮。 毫不夸张的,沈湘欢被京城的人冠誉第一美人,她都觉得自己比不过魏翊。 他并没有说起缘由,薄唇边噙了三分笑,“沈姑娘说的是客套话?” 床榻上窝在他大氅里的兔子缓缓摇头,小耳朵上的耳坠也跟着晃荡,悠出弧度。 “并非是客套话,也不是奉承的话,王爷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子。” “好看?”他忽而低笑出声。 “很多年前也有一个人说过本王好看。” 闻言,沈湘欢整个人瞬间僵住了,她想到了她在马车里做的那个梦。 梦里偷吃马料的少年洗干净了脸,她也觉得他非常好看,出口夸了他。 难不成,那个梦... 是真的? 梦里的人? “看来本王生得的确好看,沈姑娘今日看着本王的脸已经失神很多次了。”他道。 沈湘欢回神之后,无比的尴尬,连忙收回了她的目光,“是...是我失仪了。” 魏翊没有接话,他忽然起身,迈步走过来。 越来越近,直至床榻的边沿,等男人坐到她的身侧,两人之间的距离越发拉近,沈湘欢的心都不自觉提了起来,垂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攥紧了被褥。 魏翊不仅留意到了,他甚至侧眼看过去。 视线所及之处,将沈湘欢的紧张恐慌羞赧摆到了台面上。 她想到方才在马车里被魏翊看到的裸露,面颊耳朵都止不住红了起来。 他不看她还好,这一看,更是叫她不知所措了。 沈湘欢故作轻松自在松开了她的手,半刻之后,魏翊挪开视线与她对视。 “听京城里的人说,江大人也是个才貌双全的翩翩公子,本王略比江大人大三两岁,相貌与江大人比,沈姑娘觉得谁更好看些?” 提起一个好看,竟然没完没了,沈湘欢不知道他为何这样说。 虽说话里有奉承,可到底也是实话,“他相貌平平怎么能跟王爷相比?” 江御林才是真的面目可憎,衣冠禽兽。 “听着沈姑娘的语气,似乎很不喜欢江大人。” 他绕在这里一直问,似乎很有兴致的样子。 涉及她的私事,沈湘欢本不想回答,可她又很清楚,今日这么晚了,她又打扮穿成这样被人塞进马车送到他的府上,这还有什么好辩解的。 魏翊徒然变得咄咄逼人,“有关江大人和沈小姐的姻缘,本王虽然足不出户,但也有所耳闻。听闻当年沈小姐是为江大人的相貌所迷,一见倾心,不顾沈丞相反对低身下嫁江家” 提起往事,沈湘欢越发无地自容,别说是男子,就是女子都没谁,在她面前这样说过。 魏翊的话虽然不中听,到底事实如此。 沈湘欢松开的手指又捏紧了被褥,她自嘲叹笑一声,“只可惜,所托非人。” 应当是灯笼长街,槐树下的那抹身影给了她太大的震撼,久久不忘,所以即便后来江御林没有那晚那么惊艳,她也义无反顾的嫁过去了。 “王爷似乎对我的私事很感兴趣。”她又问。 “是有一些。”他径直承认。 沈湘欢想起在马车所见的侧脸,心里浮过一个大胆的念头,她的念头转了一转。 “王爷问了我许多,礼尚往来,我是否可以问问王爷一些我也好奇的地方?” 她也学会反将一军了。 看来,她在江家学到了不少东西,性子被磨了不少,人也开始变得圆滑。 “沈小姐也对本王感兴趣么?”他笑。 魏翊说话有时候喜欢绕弯子,有时候又直接得不行,让人想不到他下一句话会说什么,又该给他回什么。 “有一些。”她本来想说,放眼整个京城,就没有人不对他感兴趣罢? “那沈小姐想知道本王的什么事?” “我问了,王爷会不会说真话?” “真真假假,沈小姐如何辨认是否属实?”他淡淡反问。 “我....” “只是不希望王爷搪塞我。”她说。 魏翊看着她娇媚的面庞,适才出了一些汗,却没有弄花那两个婆子给她尽心涂抹的胭脂,遮掩住了身上的春色,脸蛋依旧诱人无比。 “旁人本王或许会搪塞,对于沈小姐,应当不会。”他平淡无比说出这句话。 沈湘欢的心不自觉提了起来,她仰头看着魏翊,而他眉眼低垂,辨不清情绪。 她想问很多,可一时没有拟好措辞,沈湘欢想来想去,最后问了一句,来试探魏翊。 “我和王爷是不是在很早之间就认识,或者我们见过面?” 第51章 用什么和本王换? 沈湘欢一直凝盯着对面男人的神情。 她留神到魏翊的神色一顿,不过转瞬即逝,几乎微不可查。 沈湘欢要想捕捉更多,但已经追寻不到了。 反而是对面的魏翊发现她的洞察,眼神带着几分玩味看着她,“沈姑娘何以这样问?” 沈湘欢还没有找好措辞回答他,魏翊再问,“是因为本王像姑娘的什么故人?” 沈湘欢懵了一会,想说不是,可上一次已经跟他说过了,眼下反驳她也找不到别的话来搪塞。 软筋散的效用没有彻底散去,不单单是麻痹了软了她的四肢,她的脑子同样是迟钝的。 她点了点头,“王爷还没有回答我的话。” “或许是见过罢。”他含糊其辞。 “什么叫做或许见过?” 她想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见过。”魏翊给她了一个确切的答案。 “在什么时候?” 沈湘欢迫不及待问,她甚至急到用力坐起身来了,被褥滑落不说,就连大氅也滑开了不少。 因为她的身子微微躬了一些,衣衫低垂,魏翊看到了一抹深陷的雪软弧度。 十足的深陷弧度。 而她没有丝毫的留意,还在问,等着他的答案。 魏翊眉头微蹙,喉骨上下滑动,“......” 是不是他给了眼前姑娘太正人君子的错觉,她居然对着他如此不设防备了,就跟从前一样。 那时候,她肆无忌惮对着他吃酒,吃得烂醉,就不怕他趁人之危。 他敛下眉目,微微侧过身子,伸手过去帮她把褐色的大氅还有被褥拉好。 沈湘欢太过于专注想要得到魏翊的答案,全然忘记了她眼下的处境和穿着,直到男人的手伸过来,她才意识到发生来什么。 脸色爆红到下一刻就要滴血了,拉起被褥将整个人笼罩起来。 魏翊见她手忙脚乱,偏生整个人手上没有什么力气,软绵绵的。 慢吞吞往被褥里钻裹,十分有趣。 魏翊看着她脸红的小女儿情态,她很少在他面前红脸,多半都是豪爽的,偶尔也有过几次脸红,却从来没有想今天这样。 尤其是在马车里,难为情成那样。 思及此,魏翊眼里又多增了一抹暗色。 “我们在什么地方见过?”沈湘欢不想再持续这样的尴尬情境下去,开了口,顾不上尊他一声王爷。 “见面的次数比较多的,不知沈小姐想问哪一次?” “多?”沈湘欢震惊。 “是。”魏翊淡淡补了一句,“沈小姐被誉为第一美人,整个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几次宫宴,本王虽说没有露面,到底是去了,见过席宴上的沈小姐。” “都是在宴会的席面上见过么?”她怎么忽视了,她常常跟着父亲母亲进宫参加宴会。 “初次之外还有没有?”她又问。 “大抵是没有了。”魏翊回。 他知道她想问什么,眼下时机不到,自然是不能够让她知道的。 只是魏翊没有想到,沈湘欢绕了一个圈子,为了想要知道自己确切的答案,最后还是张口了。 “那年的上元节,王爷去了么?” 她还是如同上次一般,细细观察着他的神色,可这一次她没有在魏翊的脸上发觉有什么奇怪,捕捉不到任何的情绪。 “那一日陛下生病了。” 沈湘欢这才想起来,上元节那一日,小皇帝忽而发起了高热,父亲都被召进宫内去了,连带着所有的皇亲国戚,需要轮流侍疾,魏翊贵为摄政王,皇帝生病,他定然会在。 这还有可怀疑的,他哪里有空。 沈湘欢叹了一口气,低落,“是我多疑了。” 魏翊挑了一下眉,“沈小姐三番五次追问,又看着本王失神,莫不是觉得我与江大人生得相似,你口中的故人,是江大人?” “不是的,是我哥哥。”她找了和上次一样的措辞来回答。 “是吗?”魏翊不曾收回视线,直直看着她的眼睛,“上一次沈小姐这样说了之后,本王让人找来了沈公子的画像,他的确也生得不错,可跟本王并不相似。” 沈湘欢没有想到,上一次不过随口一提,他居然去找了哥哥的画像过来对比。 “是我晃眼了。”她不想接着说。 不自觉咬紧了她的下唇,面上露出难堪的神色。 果真是在江家受到了不少的委屈,往前多豪爽的一个姑娘,爱笑又活泼,眼下动不动就流泪,人也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 魏翊蹙眉,往前靠了一些,抬起她的下巴,用大拇指指腹将她死咬的下唇给掰开了。 只见饱满的下唇上有个小小的牙印,还有一些残留的水泽。 即便如此,依旧是诱人,因为水泽晕染了她的口脂,看起来十分的透亮,靠得比较近了,能够闻到她身上的香味。 也不知道用得什么香,没有她身上原本的清香芬芳迷人。 两人之间的距离又变得很近,沈湘欢想到了上一次他也是措不及防靠近,给她涂药。 两人之间的呼吸几乎交缠。 这令她的心头不受控制的悸动,甚至口干舌燥,有些想喝水。 魏翊抬着她下巴的手指已经放了下去。他没有退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还是很近,近到沈湘欢无比的心慌。 她为什么觉得魏翊离她越来越近了,是她药效上头,出现了幻觉,下一息两人的鼻尖几乎要触碰到了一起。 呼吸交缠比上一次还要厉害,她偏过头,感受到了魏翊的呼吸拂过她的脸侧。 “王爷....”刚想说话。 魏翊从她的头发拿下来一片不知什么时候沾上去的叶子,“冒犯了。” 随后他退远了一些,“今日天色已晚,沈小姐看起来没什么大碍了,太医说等药效过去,便会好起来,本王的院墙与沈小姐所在的院落比邻,若有事,让人去叫本王即可。” “王爷不...” “不什么?”他看她。 沈湘欢说不出来,她想到上一次的借刀杀人,联合这几日江御林的做法,心里下了一个决定。 “王爷,我有事相求。” 魏翊脚步挺住,挑眉看向她,“哦?” “不知王爷可否助我和离?”她算是明白了,魏翊的权势地位,才能摧毁江御林。 他静静看了她一会,没有问她为什么要和离。 反而道,“沈小姐适才也说了,礼尚往来。” “本王若是助了沈小姐和离,沈小姐用什么作交换?” 沈湘欢的手不自觉攥紧了,“......” 第52章 你,答应给我父王做王妃了么? “沈小姐该不会要本王平白无故的帮你吧?” 魏翊轻笑了一声,转回圈椅上坐下,两手置于膝上交叠,姿态慵懒矜贵。 “本王虽说对沈小姐宽和了一些,可到底从来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更不做亏本的买卖。” 魏翊脸上依旧带着笑,可他的眼眸深邃无比,只叫人觉得心里慌乱,被他这样看着,沈湘欢有一种被人看到眼底的错觉。 “我....”她想了想。 她有什么能拿得出手呢? 虽说父兄的权势也不错,沈家提携了不少人,可魏翊已经是摄政王了,他哪里需要人扶持,他的身家和地位摆在这里,只有他提携沈家的份。 除却权势,那便是钱财? 可是能越得过魏翊去。 “王爷想要什么,若我有的,必定倾尽全力满足。” 她又不愚笨,魏翊本来已经打算走了,听到她这么说又停了下来,好整以暇等着她的后言。 足以证明,他对这个提议十分感兴趣。 “本王以为沈小姐很清楚了。” 虽然没有说,可沈湘欢却十足清楚,“我....” 她的脑海浮现出适才魏翊坐在床榻边沿说过的那一句话,他对她的私事有些兴趣。 “好了,天色已经晚了,早些歇息罢。”魏翊留下这一句话,随后离开。 来了两个婢女,是上次她弄脏了裙摆,帮她沐浴净身的人,她们伺候沈湘欢擦拭身子。 原本以为她会彻夜难眠,亦或是做噩梦。 没想到她很快便睡着了,且做了梦,不过是她想的噩梦,而是上一次在马车梦的延续。 她捡到了那个穷困潦倒,偷吃马料的俊俏少年。 她找人给他治好了伤势,他却没走,一直留在她的身边,沈湘欢问他为什么不走,他低敛下漂亮的眉目。 “我已是无家可归的人。” 听他说得可怜兮兮,沈湘欢却知道他凶,第一次给他疗伤还要杀人呢,眼神凶巴巴地问她带着什么目的。 她抱着臂膀,娇声娇气故意问他,“所以你要在我这里混吃混喝咯?” 他有些愣住,明显也是想到她居然会这样说。 “不是。”好半响,他才应声。 “既然不是,那你要留在我这里做什么?”见着他面色有些晦涩难明的难堪,接不下来后面的话。 沈湘欢正色收敛,“好了,不过是逗你玩而已,瞧你,脸色板得跟书塾里的老学究一样。” 他还是有些不明白,沈湘欢见他十分容易当真,没有了兴致,她随口说,“你爱留下就留下罢,总归我有钱,也不是养不起你,爱住到什么时候就住到什么时候。” 看着他先前那一副模样,便知道他没有去处,只怕在外还没少被人欺负。 “你想回宫去么?”原本他就是她从宫里带出来的,只是不知道他的身份。 沈湘欢之前问过一两次,他抿着唇不肯说。 既然不想说,沈湘话也不想问了,宫内的那些心计谋算,她常年游走,自然也听过不少。 瞧着他被人欺负成这样,沈湘欢又不解问,“别人打你,你都不知道还手啊?” 郎中说,若非早些治疗,他恐怕没有多久的活头了。 他说他的仇家很多,一个人打不够。 反而叫沈湘欢不知怎么回了,小小年纪,就这样多的仇家。 他虽然长得好看,却总是臭着一张脸,好似所有人都欠他钱的样子,还不会说话,被人记恨也正常。 “罢了。” 许是为了偿还她所说的钱财,他好了之后便跟着她的后面,只是他又把脸抹得脏兮兮的,看得沈湘欢无比皱眉。 她叉着腰,手指着他的脸,勒令他去洗掉。 不过几岁而已,他的身量长得好快,沈湘欢的身高在姑娘家中也算是傲然的,可到了他的面前,就不够看了。 为了彰显她大小姐的气势,而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卫,沈湘欢让人拿了一个高高的圆凳,扶着她站了上去。 而她终于能够居高临下,睥睨着宽肩窄腰已经具备几分男子身量的少年。 “你,洗不洗?!” 他的脸蛋明明很好看,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小姑娘浑然不觉带着淡淡香味的手指,险些就要戳到他的鼻尖上。 他瞥眼别过脸,“...我的仇家太多,只怕跟在姑娘后面会被认出来。” “那你还跟着我做什么?”他这样说,就是不愿意洗了。 沈湘欢自然能够听得出来。 然后他微微后退了小半步,转过脸正视她,眼睛看着她,“我想保护姑娘。” 沈湘欢看着他的眼眸,即便他的俊脸脏得令人蹙眉,他的眼睛却十分漂亮,睫毛纤长。 沈湘欢彻底愣住了,“......” 然后她悠悠转醒,这个梦境没有继续往下,往外看,天色竟然已经亮了。 听到里面的动静,外面的婢女进来伺候,问她要不要起床? 沈湘欢发现她的力气已经恢复了,可她并不熟悉这里,索性点头,“要。” 婢女们备办了干净漂亮的罗裙,是她喜欢的湘妃色和花样纹路,沈湘欢默不作声穿上,而后有人带着他过去正厅。 早膳已经摆好了,魏翊却没有过来。 只有一个俊俏的小少年坐在哪。 他和沈湘欢四目相对,明显都愣住了。 沈湘欢很快便反应过来,他就是魏翊带回来的义子,连忙上前给他福身请安。 对方盯着她看了许久,直到身边的人喊了一声小殿下,他才回神,似乎受了沈湘欢的礼很是惶恐在,在她不面前不自然的介绍自己,告知了沈湘欢,他的名讳。 传说中,裕王殿下的义子是个混世小魔王,今日一看,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他给沈湘欢拉椅子,请她坐下。 见她往主位看,主动解释道,“宫内有急事,父王进宫去了。” 沈湘欢浅笑,“......” 旁边的官家领着两人开席,吃到一半,对面的小少年问沈湘欢。 “你,答应给我父王做王妃了么?” 沈湘欢原本在喝汤水,不免被呛到了。 后面的婢女连忙上前给她递帕子擦嘴,又给她拍着后背。 一旁的侍卫低声与魏知渺说了几句话。 似乎是在劝解他。 他不情愿的哦了一声,又撇了撇嘴,“父王还是第一次这样有耐心……” 第53章 本王是想要沈小姐 用过了早膳,魏翊还是没有回来,魏知渺眼珠子一转,找了一个借口将他身边的人给支走。 随后问沈湘欢,“沈姑娘,你是什么时候过来我们王府的?” 沈湘欢不好说昨晚,只道昨日。 魏翊没有起疑,“昨日我跟周家公子出去围猎了,并不在家。” “嗯。”沈湘欢捧着茶盏喝。 不知道魏翊何时回来,她还要在裕王府待到什么时候。 江御林居然敢这么对她,她必须要让江御林身败名裂,可又不能牵扯到自己。 这都是一些肮脏的事,不好告知父兄母亲,所以,只能靠她自己了。 唯一的转机,便是在魏翊的身上。 她想要借助魏翊的势力,摧毁江御林最在乎的权势。 “沈姑娘,你果真没有答应给我父王当王妃?” 旁边的小殿下又在问了,沈湘欢摇头,“不是的,小殿下,我已经嫁了人。” 女子嫁了人之后,极少会称呼对方母家之名,多数是称夫家的姓氏,再加个夫人。 可魏翊还有他府上的人似乎从来没有称呼她一声江夫人,多半都是沈小姐,沈姑娘。 眼下居然还这样问她。 “这有什么的。” 许了人又不是不能和离了?他早就听说了,那个江什么的,又另外带了一个夫人回来,还有了孩子。 沈湘欢听着魏知渺随意的口吻,有些不知回什么好。 “倘若你不是要给我父王做王妃,怎么住在那个院子里。” 沈湘欢不解。 “我之前听父王说过,那个院子就是给未来母妃住的地方。” “小殿下说笑了。”沈湘欢尴尬笑着,只能端着茶水喝,以作遮掩。 意识到她不想说话,也怕惹了人不高兴,届时魏翊回来怪罪,魏知渺适可而止。 沈湘欢放下茶盏,回想到一桩不解的事情,索性左右无人,是个好时机,便也问了出来,“小殿下,我能否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啊?” 魏知渺很喜欢和沈湘欢说话,即便她不是父王喜爱的人,他也喜欢。 因为沈湘欢生得貌美,跟那些个目中无人,骄矜做作的女子不一样,也不上赶着巴结人。 沈湘欢问起他和江啸的事,魏知渺唔了一声,“我还以为是什么呢,敢情就这事啊。” “我揍他是因为他国子监对人动手,他要打的那人往日与我交好,我自然要给他出头的。” 魏知渺虽说不是魏翊亲生的,到底是跟在他身边养的,随了几分他的聪明性子。 “原来是这样。”沈湘欢低喃。 那便与她无关了,想想也是,她和魏翊从来没有见过,他的义子怎么可能会为她出头呢。 “小殿下,您该去练习骑射了。”贴身侍卫去而折返。 魏知渺还想留下和沈湘欢说话。 还不曾张口,便见到了他的父王走了进来,连忙起身,“好。” 沈湘欢不明所以他怎么突然走得那么快,定神一看才发觉是魏翊回来了,他披着一件苍青色的大氅,后面带着人。 无怪魏知渺落荒而逃,就是她看到魏翊,都控制不住的下意识紧张起来。 “沈小姐用过早膳了么?”魏翊解开斗篷递给身后的侍卫,淡声问。 今日他穿了一身月白色锦袍,束了白玉冠,越发显得身姿颀长,龙章凤姿,高不可攀。 “用过了。”沈湘欢更是紧张起来。 魏翊的声音冷淡,俊朗的面庞没有什么表情,可她就是无端的紧张起来。 尤其是在魏翊坐到身侧的时候,沈湘欢的腿脚不受控制往里面缩。 魏翊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动作,嘴角噙着一抹淡笑看着她的动作,“沈小姐何至于如此怕本王。” “不是害怕,王爷人中龙凤,我小小女子不过是钦佩与王爷的威严。” 她的这张小嘴,真的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会服软了不说,还会说好听的话哄人开心。 魏翊低笑出声。 沈湘欢问他用过早膳没有,魏翊点了点头。 随后两人就这样坐着,魏翊似乎没有开口的打算,他十分的有耐心等着。 沈湘欢却坐不住了。 她这样在裕王府住着算怎么回事,何况不小心走漏了封神,若是传出去,江家的脸面固然不重要,沈家的脸面还是要的。 “王爷...” “我暂时没有想好用什么和王爷作为交换,不如先欠着可好?”她已经足够绞尽脑汁了。 “赊账?”魏翊挑眉,“本王没有给人赊账的习惯。” 随后他话锋又转,“但若是沈姑娘也不是不行,可即便是赊账,也该说明白以什么来跟本王交换?” “本王才好思虑要不要给沈姑娘赊账。” “我....王爷既然对这场交易有兴趣,不如直言。”沈湘欢想到昨日魏翊说的话,她又不好妄自揣测。 魏翊三番五次出手相助,可他昨日,江御林的意味那么明显,他也没有碰她,沈湘欢不敢妄自猜测。 “沈小姐不愧是女中豪杰...” 沈湘欢听着他的语调,总觉得什么地方听到过... 小姐不愧是女中豪杰.... 魏翊的语调和她脑海中那个人的语调都差不离。 甚至重合了。 她兀自想着失神,魏翊又开口,“既然如此,本王也不绕弯子。” 她看过来对上了魏翊的眼眸,见他启唇。 “本王是想要沈小姐这个人。” 沈湘欢与他对视,满目震惊。 忽而脑子里那道声音的主人与眼前的男人重合,她的脑海当中浮现出一张俊朗少年的脸。 魏翊和那名少年的脸重合了,随后出现了一端模糊的记忆,不再是梦境,而是过往。 在围猎场上。 好似幼年的沈湘欢,正在射箭,她的身后跟着一个戴银狐面具的少年。 两人的对面有个头顶苹果的随从,瑟瑟发抖求饶中,沈湘欢盛气凌人,叫那个人别动,若是射到了什么其它的地方,她是不会管的,本来她的箭术就不大好。 她手中的弓箭脱手而出,射中了苹果钉在了树干上,那人吓得瘫软在地,径直失禁了,瑟瑟发抖摸着他的脖颈和脑袋还在不在,最后落荒而逃。 沈湘欢看着那人的背影哈哈大笑,“让你再欺负人!” 站在她身后的银狐少年看着她,眼里闪过宠溺的无奈,唇角上扬,“小姐不愧是女中豪杰...” 她眨眼甩了甩脑袋,怎么会有这样的记忆,为什么她记不得了?! 魏翊不会就是那个人罢?! 第54章 不许他再碰你 “沈小姐不愿意?” 沈湘欢这才回神。 魏翊俊逸的侧脸神色淡漠,吹着侍卫新端上来的茶水,“沈小姐既然不愿意,那便作罢。” “不是的!”沈湘欢见他放下茶盏要走,似乎要送客了。 顾不上许多,连忙将人给叫住停下来。 魏翊看向她,“这么说,就是愿意了?” 沈湘欢咬着唇有些难为情问,“不知王爷想要我帮忙做些什么?” 她还真是会偷换他的意思。 “沈小姐不明白么?”他竟然把那盏吹温的茶水递给她的面前,“一个男人想要一个女人做什么?” “我...” 沈湘欢已经顾不上羞赧,她径直问道,“昨日江御林把我送过来的意图已经足够明显,为何王爷没有...” “没有什么?”沈湘欢笃定他已经听懂了,却还在故意反问。 听着她的语气微微有些气恼,魏翊轻笑了一声。 “没有...那个意思?”沈湘欢还是说不出来,她红着脸只憋出来四个字。 魏翊却十分坦荡,他把玩着骨瓷的茶盖,“本王不喜欢趁人之危。” 沈湘欢,“......” 那他现在就不算是趁人之危了么? 罢了。 不算的,若是魏翊真的要趁人之危,何必要绕开这么大的圈子。 “沈小姐可以考虑考虑,这两日本王也算有空闲。” 反正他已经等了几年,不差这点时辰。 迟早会是他的笼中雀。 以他如今的手腕,他的确是可以直接将沈湘欢给抓过来,可他不想,他想要她心甘情愿。 “好,我答应了。” “沈小姐不再考虑考虑了?”他问。 沈湘欢摇头,她不想再等了。 况且她觉得魏翊位高权重,说不定过些时日对她就没有兴趣了。 世上美人这样多,她算什么呢。 “王爷都不嫌弃我是残破之身,能得王爷是我的荣幸。” “是吗?”他意味深长道。 “那我接下来还要在王府住着么?” 既已达成了结盟,她想听听魏翊的计划,他要怎么助她和离? 是直接出手,还是.... “便在府上多住几日罢,随后沈小姐可回江家。”他没有具体说明。 “朝堂上的事情,沈小姐不用多管。”他道。 “我只用等么?” “算是。”他淡淡颔首,“只有一事。” “既然沈小姐是本王的人,那便不能再让旁人碰你。” 沈湘欢明白他的意思,她没接话,只点了点头。 魏翊看了她一眼。 沈湘欢在裕王府又住了两日,这两日她还住在那间院子,许是宫内有事,魏翊多数不在王府上,只有她和他的义子在用膳。 外面的人都说魏知渺是个混世小魔王。 可沈湘欢却没有感觉到他蛮不讲理,人的确是活泼好动了一些,却也可爱。 而且这个孩子生得好看,比江御林那个好吃懒做,端不上台面的儿子,强上几百倍。 夜里魏翊回来,会陪着沈湘欢说话,不过也是淡淡几句,问她白日里在做些什么,用了些什么饭菜,果真是没有一丝的逾矩。 两日时辰一到,沈湘欢便要回去了。 魏翊要送她,可若是这样做,只怕所有人都知道了,她摇头回绝,甚至要走后角门出去。 “果真想好了?” “如果王爷准许的话。”她怕触怒了魏翊,毕竟回绝了他要送她的提议。 “自然准许。”他伸手给她扶了扶发髻上的珠钗。 收回手只是,指腹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耳尖,冰凉得令沈湘欢不自觉颤粟。 魏翊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 “......” 江御林倒是很会做面子,他将她给卖了,却没有声张,对着江家的人只说她回了娘家去。 因而沈湘欢回来之时,江家一派平静,并没有人知道。 只不过在路上撞到了刘氏,撕破脸之后,再复从前的体面。 刘氏冷嘲热讽,“你倒是会挑时辰回娘家啊,之前我们江家繁盛,你倒是赖在这里享清福,林哥儿一出事你就跑了。如今听到林哥儿又重新得到了圣上的宠眷,就又回来了?” 沈湘欢一顿。 江御林居然重得了圣上的宠眷? 她心里不解,却没有声张,对于刘氏的阴阳怪气毫不惯着。 “大清早的,婆母就在这里泼粪。” 刘氏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沈湘欢将手放到鼻子面前扇了扇,她才算是彻底反应过来了。 沈湘欢这是变着法子的说她嘴臭呢。 “你这个忤逆不孝的小贱人,你敢和我顶嘴!” 刘氏正要出手教训沈湘欢,却被人半道给喊住了。 “母亲,您干嘛要和她在这里废口舌,打她这样的人,只怕是脏了您的手,不如交给下面的人去处置。” 沈湘欢看过去,是外出游玩许久没有归家的小姑子,江御林的亲妹妹,江珠意。 “是。”刘氏大呼小叫把人给叫过来,说是要收拾沈湘欢。 宝珠和含珠已经收到了她回来的消息,飞快从明春院跑过来,冲到她的前面保护她。 江珠意竖起眉毛,“你们两个刁奴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和我的母亲作对!” “来人,先把这两个刁奴给处置了,拉下去打二十个板子,再把她们的手膀子撅折了。” 第55章 手撕江家婆母小姑 那些凶神恶煞的下人眼看着就要冲上来,沈湘欢哼了一声,反手将两个贴身的丫鬟给拉到了后面,“我看谁敢!” “沈湘欢,看清楚了,如今是在我们江家,回了两天娘家,还以为在你们沈家呢!敢对着我母亲大呼小喝,你算个什么东西?” 江珠意对着沈湘欢是一点都不满意,当初不就是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跟她要些什么,还要跟着她卑躬屈膝。 就因为不满意大哥带回来一个女人和孩子,竟然敢不事先通过她的意愿,就把她在扬州的吃穿用度给停了。 让她出去游玩没有银钱花销,被她那些手帕交平白无故的笑话,这都是因为沈湘欢叫她丢了脸。 江珠意因此记恨上了沈湘欢,恨不得从她的身上咬下来一口肉给吃掉。 “真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沈湘欢呵呵摇头道。 “婆母,您将小姑养成这样,日后怎么嫁得出去呢?”说着说着,沈湘欢就笑了。 “眼下江家这样的近况,还是不要提嫁人了,哪里有嫁妆填补啊?真要是嫁人,不得被笑死。” 江珠意早就到了及笄之年,之所以久久未嫁出去,就是因为当初江家拿不出嫁妆。 后来虽说沈湘欢嫁进来了,可江御林没有好的建树,刘氏挑选的门第,江珠意都看不上。 没想到,这一拖就是许久。 沈湘欢不大清楚朝堂的事,可她转念想想,江家欠了那么多的钱,眼下没有了收入的来源,必然是没有钱了。 果不其然,如她所想,江珠意脸色巨变,青一阵白一阵,比染料房的颜色还要好看,“......” 脸上挂不住,气得叫人赶快收拾沈湘欢和她的奴婢。 沈湘欢扬起她漂亮的脸,看着冲上来的仆从,“我看谁敢动。” 丞相嫡女的气势一拿出来,她单是站在那个地方都震慑住了不少人。 沈湘欢看着刘氏和江珠意,“婆母和小姑可要想好再动手,如今的江家虽说得了圣上的宠眷,可到底不比从前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刘氏做婆婆的,可不让她压一头,丢下自己的面子,讽言相对。 “婆母不想想前些时日江大人为什么被参奏,又是被什么人参奏。” 是沈湘欢的兄长沈长洵参奏的。 “母亲,您不要听着她胡诌,她就是嘴硬,想要吓唬人。大哥身负军功,陛下不过生一两日的气,眼下不还是得到圣上的眷顾了么?何况裕王殿下那样亲厚的人,怎么可能会真的和二哥哥计较呢?” “是吗,小姑是才回京城的,当真是不知道京城的局势了。” “江大人得罪了裕王殿下,又被人弹劾宠妾灭妻,不尊岳父,而今婆母再动手,是不是再要让他背负上苛责正妻的名头....” “你!”刘氏果然停住了。 江珠意十分不屑,“呵,你倒是巧言令色,很会哄人,想要逃脱罪责是吧。” 她不听,叫身边的人冲上来,刘氏虽然愚蠢,前几日到底是被吓到了,老实了许多,她拉住了江珠意,朝着她摇了摇头。 江珠意被沈湘欢讽刺了一顿,眼下正是生气的时候呢,她这几年被捧惯了,即便是新进门的嫂子也记得要给她脸面,突然被人这样指着鼻头骂,哪里咽得下这口气。 “把她的丫鬟给扣下,你,母亲教训不得,你的丫鬟,难不成还教训不得了?” 沈湘欢临危不惧,“小姑年岁大了还不出阁,在京城的名声本来就不好,若是再叫人知道你恩将仇报,与长嫂顶嘴,旁人可要怎么想呢?” “你少在这里信口雌黄毁人清白,不过教训你身边目无主子的小丫鬟罢了,又攀扯上什么恩将仇报。至于长嫂,等大哥回来就让他休了你,你算哪门子的长嫂?简直比不上婉儿嫂嫂的一根手指头,还是个不会下蛋的老母鸡。” 沈湘欢冷笑一声,抓住气不过要冲上前给她出头的含珠。 “小姑穿着我的银钱给买的衣衫靴子,戴着我送的珠钗首饰,你浑身上下,用的胭脂水粉,无一不是我给的。不知道感恩便罢了,反而和我颐指气使,难道不是恩将仇报?” “你...不过就是一些破烂东西罢了,用你一些银钱又怎么了?能让我花你的钱,是你的荣幸。” “再者说,大不了还给你就是了,谁稀罕。” 沈湘欢冷笑,看来江珠意已经忘记了,当初为了买这些昂贵的胭脂水粉衣衫首饰,她是怎么一口一个好嫂嫂求着她的了。 “不稀罕,那就全都还给我。宝珠,一会子记得去清账。” “是。”宝珠接得很快。 见沈湘欢居然真的要派人来拿,江珠意破口大骂,“哥哥和婉儿嫂嫂说得对,你就是个满身铜臭气,只知道算计利益的小家子!不过就是一些身外之物,给了别人还想要回去,怎么,你自己没有衣衫首饰了,要来拿我的!” “说得再多,也是要还的。”沈湘欢皮笑肉不笑。 江珠意恼上心头,越发叫人抓住宝珠,只要打压了这个小蹄子,谁敢帮着沈湘欢来拿她的珠钗首饰。 “宝珠和含珠都是我的丫头,投身投的不是沈家,谁敢动她们两人一根手指头,明日我就给府衙递状纸。” 沈湘欢似笑非笑,“小姑名声本来就不好,要是再在官府那地方挂了官司,我看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罢?” 江珠意气得火冒三丈,见身边的人不动,居然自己冲上来。 要与沈湘欢撕打。 第56章 自作自受,江大人不明白? 沈湘欢不过伸了个手,居然一巴掌打在江珠意的脸上。 啪! 清脆的巴掌声令江珠意和刘氏都惊呆了。 江珠意不可置信,“你、你竟然敢打我?!” 沈湘欢甩了甩手,微微笑着,“小姑做什么这么意外?你出言不逊,又要冒犯我,我贵为你的长嫂,如何动不得你?” “你....”江珠意被打蒙了。 她看着沈湘欢弹了弹手指漫不经心的样子,捂着脸有些许怔愣。 想当初,沈湘欢刚嫁过来的时候,因为她是丞相嫡女,江家的人都小心翼翼捧着她,不敢得罪她。 后来相处久了,因为她喜欢江御林,对江家的人都特别宽和,几乎是有求必应,对她这位小姑子更是好。但凡她张口,能给的,沈湘欢基本上都给她了,凡事也喜欢哄着她。 凭借着沈湘欢,她也能够在京城闺秀当中挤上一席之地了,甚至能够跟郡主长公主等打马球。 一开始江珠意也觉得惶恐,久而久之,她不觉得有什么,沈湘欢作为她的长嫂,这些好东西就是应该买给她,也理所应当该带着她出去结交世家贵女,助她提高身价,为她将来出嫁铺平道路。 眼下她嫁进江家才过了多久的舒坦日子,就因为善妒,竟然把整个家里弄得天翻地覆,仗着一点嫁妆,了不起了。 私自断了家里的银钱,还把家里的贵重摆件都给拿走,现在还敢来要她的东西,甚至敢打她。 江珠意越想越是气得要命,“你以为你是谁啊?真当你是我的长嫂,我不过是给你三份面子,仗着我和母亲的退让,婉儿嫂嫂的柔顺,你竟然还敢在我们江家胡作非为,嚣张跋扈。” “你有什么面子?”沈湘欢冷静反问她。 “什么?”江珠意听不懂了。 “你有什么面子?”沈湘欢冷笑,“你的面子不都给我给你的吗?” “你身上穿的绫罗绸缎是谁给你买的?头上戴的朱钗首饰是谁让人给你打的?就连你脚上穿的靴袜,你贴身的亵衣...” 在场还有随从丫鬟们在场,她提起这些私人之物丝毫不觉得面红心跳,江珠意气得发抖。 “你给我闭嘴!沈湘欢。” 可是她的震慑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沈湘欢还在说,“除却这些给你的身外之物,我带着你结交游走于高门世家,结交高门闺秀,没有我,谁认识你,没有我,你即便是挤进去了,能够成为座上宾吗?纵然在旁当个端茶倒水的小丫鬟,只怕都没有人要罢?” 沈湘欢欣赏着江珠意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神色,唇角勾起,“若非是我,你能过得如此恣意么?” “没有我,你哪里来的体面?” “我说你们江家都是白眼狼,说错了吗?”沈湘欢冷笑三连。 “你既然认了周婉儿做嫂嫂,想必这些体面,日后她都能给你了,那我们拭目以待。” 说完,沈湘欢便扬长而去。 宝珠和含珠都扬眉吐气了。 只留下江珠意和刘氏在门口气得眼圈发红。 原本已经过来,藏在暗处的周婉儿更是不敢上前。 沈湘欢说得对,她在京城没有根基,根本没有办法给江家这些东西,若是江珠意问她要,她又该如何? 眼下她还握着掌家的权利,手上没有了银钱收入,该卖掉的铺子都已经卖掉了,这药怎么撑住江家。 不行,她必须要把管家的权利给甩出去。 索性前些时日已经割腕装了病,暂时没有管家,眼下不如继续装病。 周婉儿悄然离开了长廊。 江御林在御书房被皇帝骂了一整日,幸而这些事情总算是有所了结。 出了御书房,坐上马车,江御林脸色沉下来。 裕王殿下果真对沈湘欢有些兴趣,将沈湘欢送去裕王府三日,他那边的事情便了了。 皇帝说裕王并没有追究他的过错,只是要维护裕王殿下的尊严,江啸是绝对不能进入国子监了。 另外沈家那边的事情,勉强算是江御林的家世,皇帝暂且不追究他的过错,让他自己去料理。 可皇帝也说了,再让人参一本他宠妾灭妻,目无沈家,他一定会好生给江御林吃一壶。 沈丞相虽然式微,可到底浸润朝堂多年,拥护沈丞相的人众多,此次的事情也让江御林明白,要想铲除沈家,还得废点功夫。 只是那些银钱都被他给收用了,皇帝让他自己把亏空的银钱给补上,又当如何办? 前些时日,他已经借了不少同僚的银钱,还没有还清。 纵然不想理会这些繁乱的账目,可到底还是要还钱。 事情多如牛毛,江御林头疼得要命。 匍一到家,江珠意和刘氏堵在门口,哭哭啼啼和他告状,说是沈湘欢回来了,顶撞了刘氏不算,甚至动手打了江珠意。 江御林去了明春院,沈湘欢已经沐浴好,正在用晚膳,见到他来,恨瞪了一眼。 江御林把周围给遣散,他不住打量着沈湘欢周身,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沈湘欢较之前多了不少的妩媚,越发的漂亮夺目了。 想着她三日未曾归来,想必是跟那裕王魏翊两人有过亲密了。 思及此,江御林心里翻涌起深深的嫉妒。 沈湘欢看着他阴沉着一张脸,好像要从她身上撕扯下来一块肉炖汤吃的模样,忍不住笑了。 “不知道江大人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她出言讥讽。 江御林质问,“今日你回家为什么顶撞母亲,掌箍小妹。” “当然是她们自找的。”沈湘欢呵了一声。 “自作自受,江大人不明白?” “沈湘欢,你真的是越来越目中无人了。”他看着她娇媚的面庞,娇狂的语气道。 “我一直是这个样子,都是因为从前给你们好脸太多了,让你们找不准自己的位置。” 她放下手里的汤勺,“以后我们走着瞧,江御林。” 江御林冷冷道。 “怎么,果真是搭上了裕王殿下,都有底气敢顶撞我了?” 第57章 看来,裕王殿下很喜欢你 “江御林,你少跟我提这件事情。” 沈湘欢已经尽力在克制自己不发怒。 不过得到了裕王的帮助,看他还能张狂几日了。 沈湘欢心里闪过一丝嘲讽。 “说你说错了么?而今攀上了高枝,就把你的夫君给忘了,沈湘欢,纵然你暂时得到了裕王殿下的青眼,也别忘记,是谁给你的殊荣,为你打开的门路。” “你可以说得再大声一些,最好嚷嚷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卖妻求荣,为了高官厚禄,重得陛下的欢心,竟然把你的正妻卖给了别人。” “对,你当初说得对,你和周婉儿果真是天生一对。” 江御林还以为她说的是什么好话。 下一息,他脸上的缓和就僵住了,因为沈湘欢说得是,“一个卖国求荣,一个卖妻求荣,可不是天生一对的么?” 江御林的脸色瞬间沉入谷底,他没有想到的,沈湘欢居然将话说得那么难听。 他作为男人的尊严被她血淋淋的撕开,忍不住上前捏住她的手腕,“你眼里只有心机谋算,愚蠢可笑,明白些什么?” “你要我明白什么?”沈湘欢不甘示弱,就这样看着他,看着他面目可憎的脸。 真的想不明白,当年的自己,到底是怎么看得上这样的人? 上元节的灯笼节,百年槐树之下,莫不是她真的认错了人? “大丈夫做事不拘小节,你应该庆幸,你能帮我做事。”越发靠近沈湘欢,越能够闻到她身上的香味。 从前他怎么不觉得沈湘欢这样的香味诱人,不过是碰碰她的手腕,闻到了一些香味,便让人觉得心猿意马。 “你和裕王殿下行房了没有?”他阴恻恻问。 “你说呢?” 沈湘欢没有给出确切的答案,只是叫他自己想猜测。 “你们果真是睡过了?”江御林脸色大变。 她果真先跟别人圆了房! “呵,你现在这幅愤怒的样子摆出来给谁看?”沈湘欢简直看不懂他。 他为什么能够虚伪得那么理直气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魏翊从他手里抢了人,分明是他,将她推向狼窝。 江御林闭上眼睛,“今夜我要留宿。” 他必须要将沈湘欢身上别的男人留下的痕迹全部清洗干净,直到烙上他的印子。 “痴人说梦。” “你是我的妻子,你与别的男人有了首尾,我尚且能够容忍,但是湘欢,你最好不要不识抬举。” “江御林,你真是恶心到头了。” “实话告诉你吧,你若是碰了我,后果你自己承担。” 他眯起眼睛,“你什么意思?” “能有什么意思,你大可以试试。” 沈湘欢好整以暇,实际上心里已经在打鼓了,她很害怕,就怕震慑不住江御林,她必须要保护好自己。 幸而她的面色不改,临危不乱,震慑到了江御林。 他看着她的侧脸,想着是不是魏翊的注意,可若不是魏翊的授意,有他在背后撑腰壮胆,沈湘欢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胆子敢和他顶撞。 “看来,裕王殿下很喜欢你。” 为了周全体面,全家上下,费尽了很大的力气才能够瞒住,江御林自然不允许和平的局面被打碎。 何况,眼下还需要用得上沈湘欢,他绝对不能够与她太撕破脸。 沈湘欢当初那么爱他,眼下他只需要再哄哄沈湘欢,就没有回不了的头。 而且他了解沈湘欢,若非爱他,也绝不可能将这桩事情解决得那么漂亮。 要不是她,裕王殿下不可能那么快给皇帝传达,松了对他的责罚。 一切都是因为沈湘欢,因为沈湘欢还是爱他的。 思及此,江御林心里便一阵畅快。 他软下声音,“好了,我知道你受到了委屈,如今你能够得到裕王殿下的青眼,也算是给我争脸了。” “湘欢,过往种种我们都不要再计较,如我之前所说,我会对你好一点。今日的事情,我已经训斥了小妹还有母亲,都是因为她们找了你的事情,让你心里不畅快。” “如此你可满意了?”江御林找了个圆凳坐在她的对面。 沈湘欢呵呵一声,没有说话。 江家的厚颜无耻,她已经见识得够多了,如今已经见怪不怪了。 “只是,母亲是长辈,小妹到底被你打了一巴掌,你应该补偿她们。” “母亲和小妹那边,我带着你过去,你说些好话给她们听听,再给她们拿些银钱礼品,最好是珠钗首饰。我看着你的嫁妆箱子里就有好的,你挑些送过去,这桩事情就这样过了。” 果然,他又开始白日做梦了。 沈湘欢十分不屑,“我为什么要捧着她们,真是痴人说梦,她们爱怎么闹都与我无关,想要我出钱给银子,你想得美。” “别以为你现在巴结上裕王殿下,就可以为所欲为,他不过是暂时对你有些兴趣,你真的以为你入了他的眼睛?” “你的确是有些美貌。”江御林视线打量着她,“可你已经是破败之身,裕王殿下吃惯了山珍海味,自然要尝尝乡野小菜,你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高了,沈湘欢。” 江御林不住出言讥讽,要让她看清自己的位置。 “何况,你能够得到裕王殿下的青眼也离不开我对你的提携,要不是我为你铺路,你能有暂时的光辉么?你应该感激我,而不是与我针锋相对。” 他凑近沈湘欢,“你要明白,我们才是夫妻,我们的荣辱是一体的,只要你与我同心,我们终将扶摇直上。” “所以湘欢,你听些话罢。” 他闭眼闻着她身上的香味,伸手碰了碰她乌黑发亮的头发。 “只要你想,我们可以回到从前。” 他哄着她,“放眼整个世上,有哪位男子如同我大度,能够容忍你的不忠?” “所以,一直跟着我,才是你的正道。” 第58章 整死江御林之前,先让他膨胀 “裕王殿下见过的美人多如过江之鲫,有多少人想要入他的眼睛,多少美人对着他前仆后继,你纵然算是得到他的青睐,也该时时刻刻清楚自己的身份!” 江御林看着她油盐不进的样子,噼里啪啦对着她说教。 “若是就此迷惑,你也太过于愚蠢了,要清楚谁才是你最终的归宿。且不说你如今是我的妻子,就说你非要和离,纵然我狠心放了你去,成为了下堂妇,难不成裕王殿下还会娶你?” “离开了我,脱离了江家,你能到什么地方去?回沈家?你的兄长难道不娶妻了?你在家一直长住是个办法?” 即便心里有过动摇,江御林也从来不认为,沈湘欢是真的想要与他和离。 都是手段,她的计谋。 她爱他! 他忍受了三天的辗转反侧,一想到沈湘欢跟别的男人有了欢好,心里就跟油水煎了一样。 她当初也是这样的滋味罢。 他总算是可以理解了,也愿意给她一些优待和宽容。 “留在我身边,要乖一些,我也知道从前对你是不太好,没关系,我会补偿你。” “趁着现在裕王殿下对你好,趁机抓住他,助我权势富贵,帮我得了高位,我许你一辈子的恩爱荣华。” 他怎么还有脸说得出来这句话? 世上居然真的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什么正道,不过是他的邪魔歪道罢了,既要又要的嘴脸真是恶心透了。 为了钱财权势,他什么事情什么话都能够说得出来,沈湘欢即便是明白,依然感受不到的恶心,这一次她控制不住,她整个人弯身呕了出来。 江御林方才好看一点的神色又变得十分难看。 “你既然如此抗拒我?” 是因为跟着别的男人觉得那个男人好了?所以才这样对他,一想到裕王魏翊侵入过沈湘欢的柔软,尝过她的芬芳甜美,到达他从未到过的领域。 江御林就控制不住的生气愤怒,他再也忍受不了,心里的谋算都在这一刻化为齑粉。 他攥着沈湘欢的手腕将她甩到了床榻当中,发红了眼睛去撕扯她的衣裙。 沈湘欢心里一阵恐慌,手腕挣扎脱出之后,反手给了江御林一个大巴掌,径直把江御林都给打懵了。 “你对小妹动手不算,竟然还敢对我动手?” “你强迫人,我如何打不得你!登徒子!” 两人离得十分近,沈湘欢感受到他的气息都只觉得恶心。 “江御林,你最好想清楚碰我的下场到底是什么?你能不能承受。” 江御林心中原本还有忌惮,一感受到身下姑娘身姿的妙曼,尤其是在她不住蹭动之时感受到,他心里的欲念越发被放大了。 此刻也顾不上许多,“我纵然是碰了你又如何,你本来就是我的夫人,我定要碰你!” 他发了疯一般被刺激到了,去撕扯沈湘欢的衣衫。 沈湘欢拳打脚踢,语气冲冲,“你今日敢碰我,我明日就上吊!” “不怕告诉你,裕王殿下说了,他不喜欢有人碰他的东西,即便如你所讲,他只是暂时性的对我有些兴趣,你最好想想后果吧!” 江御林果然停了下来,反正他已经忍受了许久,纵然再想要沈湘欢也不能够急在这一时。 “你碰罢,我纵然是不想死,可也不能牵连沈家,明日我就去死,证明是你强迫于我,而不是我不信守承诺。” “裕王殿下可是放了狠话,我也已经对你说了,你非要明知故犯,那我们就同归于尽。” 她话语连珠,总算是抽醒了江御林。 他终于冷静下来,从沈湘欢身上起来了。 沈湘欢见状,心里忍不住冷笑,他果然还是害怕,她拿了斗篷披好,裹得严严实实。 吃了一盏冷茶,江御林也算是回神了,他看了一眼沈湘欢,“既然如此,在此期间我便不碰你。” “但湘欢,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 “所有的利害关系我都跟你讲清楚了,若是离开了我,又是残破之身,你能去哪?即便你离开了京城,沈家的人又要如何立足?恐怕你只能去青楼谋容身之地了吧。” 沈湘欢的确是明白了。 她清楚所有的男人都不可靠,必要靠着自己才是。 江御林虚伪禽兽,魏翊深不可测。 一个不能摆脱,一个不能掌控,无异于与虎谋皮。 本来想趁此机会和江御林谈和离,没想到他居然这样卑鄙直接给她下药,将她送到了裕王府,把他江家搅得天翻地覆已经不算了,他还是不肯松手。 听着江御林的口风,眼下接着她搭上了裕王殿下这艘大船,在这个节骨眼,更不会给她和离书了。 既然这条路行不通,那她就换一条路。 要整死江御林之前,必须要让他膨胀。 硬碰硬,她是女子,手上没有实打实的权势,着实太吃亏了。 又不好借助于家里,父亲已经生病,又不能让哥哥太操心,她的前半辈子,已经为她做了很多。 何况她在江家这样闹,不过就是挠痒痒而已,打她们巴掌,反而疼了自己的手,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就算是言语讥讽,也给不了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多废了自己的口舌。 看来,要换另外一条路走才可以。 沈湘欢在心里暗暗琢磨。 江御林不知道她心里的盘算,只以为她是被他给点醒了,正在思考,也不催促,就这样等着她。 好一会,沈湘欢问他,“你想怎么样?” 见她松口,江御林十分满意,“湘欢,你早这样乖觉不就好了。” “你我夫妇一体,一定可以在朝堂屹立不倒。” 只要有了裕王殿下的支持,不管是不是暂时的,都能够让他乘风而上了。 “好生哄着裕王殿下,先叫他高兴了再说。” 眼下跟他要什么都不成。 沈湘欢看着他充满算计的脸色,不住在心里冷笑。 江御林真是自大,以为有两分聪明,会一些算计,就把所有人都当成傻子了。 “呵。” 沈湘欢冷笑一声,最终没有与他争执。 她也应该学着机灵一些,藏着心事,不能将之宣之于口。 跟在魏翊身边三天,她倒是学会了凡事不动声色,不要叫人看出她内心所想,即便心里没有什么成算,也能让敌人觉得你风雨不动,有所忌惮。 思及此,沈湘欢又不禁觉得自己愚蠢起来。 即便是醒悟看清了江御林这个人也拿他没有办法,白白在江家绕了那么大的圈子和弯路,之前受了那么严重的伤。 不过,发泄了心里的气愤,也好了很多,她本来也不是能够藏心事的人,藏在心里很难受。 “如今你能想通,我很欣慰。” 江御林试探了一句,见到她不再跟之前一样破口顶撞,便欣慰了起来。 沈湘欢终于在他的磨练之下,学乖了。 第59章 远房表妹来了 “嗯,你说是,便是。”沈湘欢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淡淡敷衍。 心里却转着念头,她去了裕王府三日,江御林的那个表妹也该到了吧。 差点忘记正事了。 先把她给迎进府里来,借此可以表表她的转变,让江御林对她放松警惕。 整日里风声鹤唳,别说是江御林了,就连她自己都受不了。 正好,还能对付周婉儿。 他把周婉儿形容得如莲白净,也应该让他看看周婉儿的真面目。 沈湘欢接着喝茶不说话。 江御林的语气软了很多,“言归正传,小妹和母亲那边的事情,你要好生去处置。” “你要我按照你说的,给她们送金银首饰?” “你打了小妹又顶撞了母亲,该给她们补偿。”江御林重复了一遍,他也想帮沈湘欢去周全给她一些好,可是,他手上没有银子了。 沈湘欢心中冷笑,脸上却不显。 她玩味眯眼,“好啊。” 江家母女这辈子没有见过什么好的东西,即便是有,也是她给的。 所以送给她们一些假的,她们也分辨不出来咯? 就看她们穿戴出去之时,那些认出来的贵女们会不会告知她们?还是在背后偷偷笑话? 毕竟那些人都是跟江家人交好的高门贵妇, “你总算是听话了。”江御林听到这一句,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地。 “还有什么要求一并说来。”沈湘欢倒是要看看,他肚子里的坏水还有多少。 清醒下来之后,脑子都通畅了,如果她没有猜错,江御林是想问她要钱?想要她再一次填补江家的空缺。 果然,江御林开口了,如同她所想,不过他把求人的话说得特别好听,就像是施舍,“婉儿身子不好,况且是我欠你的,我思来想去,管家的权利还是要交还给你。” “以后家里的账目都由你来处理,只要像从前一样就好。” 从前,他真是天真。 沈湘欢想了想,想到上次那些夫人给她递的帖子,心里有了算计。 弹劾江御林贪污结党的人是哥哥找来的,她和哥哥打好招呼,必然不会露出马脚,这次贪污的银钱虽然多,却还不够多到让人震惊,令皇帝震怒。 倘若再多一些,那…… 他要怎么填补? 沈湘欢迫不及待要看到那一天了。 江御林这么喜欢把人看得蠢笨如猪,就看看她怎么算计他。 “好,我答应你。”沈湘欢点头。 江御林都有些不解,眯起眼睛,“……” 她的转变令他心悦,却也有些不真实,不真实到令人不安。 毕竟,沈湘欢跟他犟了那么久,怎么突然就想开了?他甚至有些不习惯,不习惯她和他针锋相对。 可转念一想,这次到底是不同了,不是小打小闹,她服软是应该的,江御林心里一爽。 沈湘欢见到他神色有些怀疑,只怕自己太明显,她冷笑一声,露出跟往常一样不怎么耐烦的神色。 “不就是一些钱吗,终归我有的是钱,花点钱买清净,就当赏给你们了。” 果然,这还是真的沈湘欢。 她心里已经服软了,可嘴巴还是倔强的,江御林只觉得心里都畅快了。 虽然他很看不上沈湘欢守财算计的样子,可他也明白了,没有银钱就没办法立足,就为这一点也不能让沈湘欢离开。 只要她还在江家,就不算是挪动她的嫁妆,不算是用她的。 “对了,前些日有事,我借了一些银钱,你一并都替我还了罢。” 本以为沈湘欢会不愿意,还要费些波折,没想到她轻易点头了。 看来沈家的确给了她不少积蓄。 也是,沈家那么大的根基,钱财自然多了,有沈湘欢的巨大银钱在背后助力,他也能省些力气。 “不过,我手上的银钱不多,你需要的银钱比较多,还有那些珠钗首饰,也要给我一些时日筹备。” “你的库房没有?”那边已经开始催促了,皇帝也让他尽快把钱财给补上。 “谁会没事把那么多银钱放在库房,何况我的库房里怎么会有为婆母和小姑量身打造的首饰珠钗呢?” 要从那些人手里拿钱,肯定需要一些时日,这一次必然要做得隐蔽一些。 “好。”江御林点头。 “湘欢,你好生休息吧。”这大概是两人说话最平和一次。 “江大人,好走不送。” 她虽然依旧是那么没规矩,可江御林相信,要她彻底听话,并不远了。 沈湘欢总算是好好休息了,她让人把热水给抬进来,重新梳洗沐浴,床榻换掉,全都扔了不要。 又让宝珠去准备假的衣衫钗环,让含珠写帖子,明日悄悄发给那些想要巴结江家的夫人。 沈湘欢贵为丞相嫡女,她的帖子很有号召力,翌日发出去没多久,便有人上门来探望了。 裕王府那边,魏翊自然收到了风声。 他看着棋局上最中心最漂亮的棋子,忍不住笑。 他的小玫瑰呐,总算是有些长进了,知道如何利用她身上的刺了。 江家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尤其是周婉儿,烂摊子甩了出去,可没高兴多久。 她的贴身丫鬟就来报,说是有名年轻貌美的女子来拜见,是亲戚。 她忍不住惊疑,“远房表妹?” 贴身丫鬟点头,“是啊,远房的表妹,眼下就在正厅呢,奴婢看着不那么简单,立马就过来给您递信了。” 周婉儿满目恨意。 沈湘欢都还没有解决呢,又从什么地方蹦出来一个远房的表妹? 可笑沈湘欢往日里装得十分清高,说得多么的厉害,就趁着她养伤甩管家的权利出去那会,居然趁虚而入了。 江御林夜半离开,沈湘欢隔日就叫人收拾库房,甚至还派了她身边的丫鬟去给江家母女打衣衫首饰,甚至那些摆件也都摆上了。 还发放了帖子,有不少的高门贵妇上来探望她。 若是周婉儿再坐以待毙,只怕再过一段时日,江家就不会再有她的立足之地。 她唯一依靠的人只有江御林。 府里绝不能再进新人了。 第60章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过去的路上,周婉儿又细细询问了贴身的丫鬟。 听说表妹是刘氏姐妹的女儿,这是亲上加亲啊,那就不好对付了。 说是来投靠,只怕是别有用心罢? 周婉儿冷笑,原本她还想着,以她的身份样貌,若是在江御林一个人的身上吊死,岂不是有些可惜了,上一次江御林对着她发怒。 周婉儿害怕江御林会将她给拿出去顶罪,甚至都在想她的后路了。 江御林好不容易又得了圣心,昨日才听说陛下又给他委派了重任,将来必定蒸蒸日上,就连沈湘欢都回心转意了。这还不足以说明江御林前途无量么? 一到了正厅,周婉儿便见到了正抱着侄女哭诉的刘氏,沈湘欢和江珠意都在。 周婉儿行礼问安。 几日不见,加上沈湘欢挑拨离间,江珠意对她的态度都冷了下来。 刘氏随意摆手叫她坐下。 只有沈湘欢诡异的似笑非笑看着她,甚至问,“婉儿妹妹的身子好多了?” 周婉儿惊诧不已,往日里她多叫一声沈湘欢做姐姐,沈湘欢都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今天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 不单单是周婉儿觉得惊诧,就连江珠意和刘氏都意外了,不明所以看着沈湘欢。 不知道她一反常态,葫芦里面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多谢姐姐关心,妹妹的身体已经好多了。”周婉儿低眉顺眼,按下心里的惊诧,回复道。 “的确是好多了,若是不好,今日怎么有力气过来?” 沈湘欢果然是故意的,分明就是来恶心人,这不是当着众人面说她居心不良么? 周婉儿掩饰住脸上的难堪,试问,“姐姐呢?姐姐前些日回娘家身子好多了么?今日怎么也得空过来?” 沈湘欢懒散托着下巴,吵她笑着,“这不是如婉儿妹妹所见么?” 周婉儿皮笑肉不笑,“......” 她明显感觉到,沈湘欢不如之前好对付了。 之前她做事明火执仗,眼下居然学会了打哑谜,根本就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沈湘欢好整以暇看着周婉儿坐下之后,仔细观察江御林的小表妹,姜流筝。 见到姜流筝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之后,她的眉头都明显拧了起来。 沈湘欢侧过身往她那边靠着喝茶,“婉儿妹妹知道这位女子的身份么?” 周婉儿措不及防沈湘欢的靠近,还以为她要打自己,下意识吓得瑟缩了一下。 见状,沈湘欢不由自主觉得好笑,看来她之前鲁莽无比,也不是全然没有用处。 看,周婉儿不就吓成了筛子,都无比怕她了。 “婉儿妹妹还真是风声鹤唳啊?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小心翼翼,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母老虎呢?” 周婉儿的嘴角抽了抽,“...姐姐说笑了。” 她总算是知道自己当初一口一个叫沈湘欢姐姐是有多恶心了。 就如她一口一个婉儿妹妹,听得人心里起毛。 沈湘欢后面的宝珠和含珠忍不住偷笑。 这两个没有规矩的丫鬟,就算是江珠意都动不了,周婉儿按下心里的愤怒,“不知姐姐突然靠过来,有什么指教?” “说什么指教?”沈湘欢勾唇又笑。 “只是好些时日没有见到婉儿妹妹,想和你说说话,毕竟坐着也无趣,不是么?” 周婉儿,“......” 她还要凝神听着刘氏和这名女子交谈,哪有时间听沈湘欢说话,可她又不敢和沈湘欢顶嘴。 “好啊,方才姐姐说什么?” “这名女子的身份,婉儿妹妹还不知道罢?” “路上听丫鬟说了,是夫君的表妹,婆母的侄女。” “是啊,除此之外呢?”沈湘欢观察着她的神色。 看样子,这一趟隐瞒得十分好,周婉儿还不知道内情。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婉儿妹妹如此得夫君宠爱,他居然没有跟你提起,这是他最为喜欢的青梅竹马啊。” 周婉儿脸色巨变,沈湘欢喝着茶欣赏着她的脸色。 果然,青梅竹马两个字还是很有杀伤力的。 即便周婉儿后来者居上又如何,这位姜流筝不单是江御林的青梅竹马,更有刘氏作为依仗,周婉儿眼下只有一个不争气的儿子。 她要看看周婉儿如何自处。 沈湘欢端着花茶喝,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今日的茶喝起来比往常有些滋味。 第61章 也该让她尝尝被人冤枉的滋味 周婉儿刚要说话,反问沈湘欢。 谁知道沈湘欢给她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眼神示意她往上看,认真听。 周婉儿的确是认真在听了,沈湘欢没有骗她。 刘氏正抱着侄女问她这些年都去了什么地方,怎么一点音讯都没有,听到姜流筝一直在外漂泊,居无定所,刘氏瞬间就让她给留了下来。 姜流筝道,“今天能回来看看姨母和表哥已经是我的福分了,筝儿不敢奢求太多。” “你表哥都还没有见到呢,他外出了不在家,等他回来你好生见见,况且你本该留在这里,谁都不能赶走你。” “要不是当初的一场变故,你本来就应该是我们江家的人了。”刘氏说着话,眼神故意飘向沈湘欢还瞪了她一下。 沈湘欢并不曾理会她的那些小动作,只是在心里腹诽,刘氏瞪着她又什么用,当初的事情她不知情,况且要不是她出手,今日她的小侄女保不齐能不能够回来呢。 姜流筝果然没有辜负她的期望,明明在外面跟了那么多的男人,还有了孩子,依旧能够装得跟个未出阁楚楚可怜的姑娘一样,把周婉儿都给比下去了。 不过,江家的人不知道这一点,沈湘欢巴不得她们被蒙在鼓里当成冤大头,自然不会说出来。 周婉儿不明内情,忍不住担忧,听着刘氏的口风,是要把她的侄女给留下。 她看了一眼沈湘欢,上一次她进门,沈湘欢是铆足了力气反对,现在怎么没有话讲了。 她在江家一直都是温婉贤良的,自然不能如同沈湘欢那般闹,眼下沈湘欢不说话,她只能凑过去,“姐姐想要夫君的妹妹留下么?” 沈湘欢过来得那么快,想必也是不想的吧? “婉儿妹妹说的什么话,我自然是想要姜表妹留下的呀。”她的声音故意拔得很高。 前面的人都听见了。 刘氏方才那句话就是想给沈湘欢一个警告,让她不要再多加阻拦,没有想到还没有正式朝着沈湘欢开口,她已经自己说了想要姜流筝留下。 “夫人同意流筝留下么?”那表妹有些不可置信。 想当初她上门的时候,沈湘欢抵触抗拒的神色尚且历历在目,这是丞相嫡女得罪不起,刘氏都让她离开,现在怎么又叫她留下了? “自然同意,有何不同意的?” “只怕是婉儿妹妹不乐意罢?”沈湘欢说的不是同意,而是不乐意。 周婉儿的头上措不及防就被她扣下一顶帽子,也顾不上心里的成算了,连忙朝着刘氏改口。 “婆母不要听姐姐胡说玩笑,夫君的表妹千里迢迢赶过来,我自然是欢迎的,这不是,一听到风声立马就过来迎接了。” “是吗?” 刘氏都还没有说话,沈湘欢又开始来了,“若真的如此,方才婉儿妹妹怎么会问我要不要让夫君的表妹留下?” “姐姐不要多虑,我不过就是随口一问。” “听着婉儿妹妹的语气可不像是那么一回事。”沈湘欢曲解道,“况且我也只是玩笑议论,婉儿妹妹何必这样大惊小怪的。” 周婉儿又噎声了,“......” 刘氏这段时日对周婉儿很不满意,整日里躺着,只知道花费家里的银钱,生了一个不省心的儿子,险些把整个家里都给连累了。 皱着眉头对她说,“沈湘欢已经同意了,你呢?” 周婉儿连忙站起来,“婆母不要多心,我自然是一百个乐意欢迎。” “婆母,夏影楼隔壁的秋芜阁还空着,不如就让人收拾那地方,叫姜表妹住下罢?” 周婉儿脸色再变,沈湘欢这是什么意思,让姜流筝住到她的隔院,况且那地方是主人住的,她难不成在动着什么心思? 她忍不住看向沈湘欢,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些端倪,知道她到底在玩些什么把戏? 可沈湘欢笑眯眯的,漂亮的眉眼弯成了月牙,周婉儿还从来没有见她笑得那么好看过,简直碍眼又虚伪。 可偏偏刘氏非常吃这一套,满意点头,“林哥儿说得对,你果然是转了性子。” 江珠意在旁边听得打瞌睡,“母亲,我要回去休息了。” 刘氏摆了摆手,“......” 江珠意只跟姜流筝打了招呼,没有跟沈湘欢说一句话,也没有搭理周婉儿便离开了。 沈湘欢同样不想搭理她,周婉儿却是有气,江珠意刚回来的时候一口一个婉儿嫂嫂,现在是什么意思?都怪沈湘欢从中作梗。 “反正现在是你管家,事情交给你去办,流筝是我的心头肉,你要好好给我安顿了,不要让她受到一点委屈。” “婆母放心好了。”沈湘欢虚伪一笑,表面的功夫谁不会做。 周婉儿咬牙切齿看着她,沈湘欢居然都开始讨好刘氏了,这是要彻底将她给挤兑出去啊。 “我的身子也好了很多,不如就帮着姐姐打下手罢?” 刘氏没有忘记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想说不用了,让她自己好生养着。 可沈湘欢说,“好啊,婉儿妹妹心细,我顾全不到的地方,有她看顾着也好,免得委屈了姜家妹妹。” 她忽然懂事得叫人挑不出一点错,甚至都想要给她鼓掌了。 周婉儿也没有想到居然么轻而易举就成功了? “好罢,你们互相照应着。”刘氏给沈湘欢卖了一个面子。 “对了,流筝没有什么包袱,那些东西你都要给备办周全了。” “婆母放心。”沈湘欢颔首点头。 周婉儿却觉得浑身起寒,总觉得沈湘欢一反常态,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沈湘欢看着她,在心里想着,也该让周婉儿尝尝,被人冤枉的滋味了。 第63章 不娶妻,哥哥养你一辈子 周婉儿正要辩解一二,可谁知道沈湘欢又一次抢在了她的前面,阴阳怪气。 “婉儿妹妹大度柔和,脾性高洁如莲,又从来不会与人争些什么,婆母为何要这样问她,她自然是一万个愿意。” 周婉儿心里十分恼怒生气,可又不得不维持着微笑,“是,婆母言重了,媳妇高兴都来不及,哪里会阻拦生气...” 刘氏这才满意了。 “方才媳妇不过是在想,若为妾室岂非委屈了流筝表妹,况且这要是娶妾,是不是又要筹备红绸之类的东西,恐怕又要花费姐姐的银钱,耗费姐姐的时日呢。” 周婉儿又故意刺向沈湘欢,她不是喜欢江御林,就让她也尝尝用自己的嫁妆,为自己心爱的男人筹办婚宴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谁知道沈湘欢好像刀枪不入,她点头,“这没有什么的,家里人手多,我的嫁妆银钱也多,便由着我出,婉儿妹妹实在多虑了。” “你忽然能这样识趣听话,非常得好。”老太太满意点头。 实则,老太太今日也是不打算出来的,刘氏的表妹她早就见过了,只是听来汇报的丫鬟说,沈湘欢好像转了一个性子似的,不仅没有吵闹还帮着姜流筝收拾屋子,打点一切。 老太太怕其中有诈,这才出来看看,经过证实,沈湘欢的确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叫人有些不适应。 或许是回沈家休憩几日,回来之后虽也闹了一场,可后面江御林哄了,她也就好了。 不适应归不适应,这可是好事。 “多谢祖母夸奖。”沈湘欢扬唇笑道。 躲过了周婉儿的眼目,她已经借着江家主母的名义,收到了不少的银钱。 得益于周婉儿上一次的教训,这些人给她送钱的方式隐蔽得不能再隐蔽了,谁能知道是她收用的? 赃银往江家人身上花,账目扣在江御林的额头上,她博了一个贤良的名声,这有什么不好? 自从沈湘欢管家之后,老太太又开始过上之前富贵奢靡舒坦的日子,她也不欲与沈湘欢为难,甚至跟江御林说,“你表妹进门之后,你也不能冷落了湘欢,她是一个好媳妇。” 江御林心里的气还没有消,不过还是点头了,是不是那天晚上对沈湘欢的敲打过头了。 反观周婉儿坐在这里就跟一个小丑似的,接着茶盏的遮掩,沈湘欢向她露出一个漂亮又惹人厌的笑容。 周婉儿,“......” 当日夜里,江御林本想去找沈湘欢,谁知道她把院门全都给上了门闩,又不能直接硬闯进入,毕竟害怕传入裕王的耳朵里。 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去了夏影楼。 周婉儿见到他来,喜不自胜,连忙扑向他的怀中,“夫君,婉儿以为你再也不爱婉儿,再也不会疼惜婉儿了。” “怎么会?”他听着周婉儿的哭腔,心里想着的却是沈湘欢。 他之前是想要沈湘欢大度,可不想要她现在这种完全不在乎的大度,他想要沈湘欢吃醋,但也不能太过于吃醋了。 最好像周婉儿这样的,会委委屈屈跟着他撒娇。 如果沈湘欢这样,该有多好? 她跟裕王魏翊难不成就是这样的么?沈湘欢会被他亲吻,沈湘欢是抗拒躲避,还是踮脚迎合? “夫君,你怎么了?”江御林的脸色徒然变得很难看,人也在走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事。”江御林回过神。 他摸着周婉儿的头发,看着她道,“婉儿不要胡思乱想,我这不是来陪你了。” 周婉儿死死抱着他,眼下她的境遇很被动,只能死死抓住江御林才能够让她些许心安。 翌日,用过了早膳,沈湘欢外出去给江御林和她的小表妹采买红绸绫罗,不曾想,在成衣铺子里面居然撞到了她的兄长沈长询。 男人修长挺拔的身影笼罩过来的那一刻,沈湘欢还竖起了防备,转脸看过去,发现是一张熟悉的,温润如玉的脸。 沈湘欢十分的惊喜,几乎要喜极而泣,“哥哥?” “湘湘。”沈长询看着眼前的姑娘,神色十分的复杂。 成衣铺子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沈湘欢把要采买的东西告知了宝珠和含珠,然后跟着沈长询去了茶馆。 “好久没见到哥哥了,原本打算过些时日回家去看哥哥的。” “哥哥的湘湘瘦了很多。” 适才跟在她的后面听着她事无巨细吩咐贴身的丫鬟去为江御林筹备纳妾用的红绸绫罗,沈长询心里翻起一阵阴郁。 不过沈湘欢并没有看出来。 因为沈长询并没有将他的情绪摆到台面上,因而,沈湘欢并没有看出来。 她只摆摆手随意道近来天气热用不下多少膳食,因为就瘦了一些,不碍事。 还在欢欢喜喜地问沈长询怎么会在这里。 自然是因为她而来的。 “许久没见哥哥,不想哥哥么?” 沈湘欢很高兴点头,“想。” 沈长询刮了刮她挺俏的鼻梁骨,“想哥哥不去找哥哥,分明是撒谎。” “不过是因为家中的事情忙碌。”想问她就在忙这些? “湘湘,江御林对你不好,你可以和离,离开江家,哥哥会养你一辈子。” “难道哥哥就不娶妻了?”沈湘欢心里淌过一阵暖流,歪头打趣他道。 “不娶妻,还是照顾湘湘更为紧要些。”他看着她笑。 “这可不好,哥哥还是要娶妻的。”沈湘欢低头。 沈长询没有与她继续谈论娶妻相关的话茬,他从身侧拿出特地给沈湘欢买的糕点,剥开了外面的油纸,递过去给她。 沈湘欢很自然接过,“哥哥最好了,每次都给湘湘带吃的。” 思及此,她的鼻头有些酸涩。 沈长询看着眼前许久没见到的姑娘,攥握成拳,垂睫掩下眸中思绪,叹了一口气问她。 “湘湘,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什么?”沈湘欢没有听明白。 沈长询抬眼,已经隐去了眼下不该面对她出现的情绪。 “你为什么要借着交际的名义,收用世家贵族夫人的银钱,你知不知道...” 沈湘咀嚼的动作停下,“哥哥都知道了?” 第64章 妹妹是他的心魔 “若非哥哥知道,今日怎么会特意来找你?” 他一直忍耐自己,就怕见到她,做出什么不受心绪控制的事情。 “原来哥哥不是想湘湘了才来找我,只是为了公事!”沈湘欢别过小脸,又是撒娇又是抱怨,是想借此转移话茬。 沈长询洞察她的目的,无奈一笑没有揭穿,脸上的严肃减退了不少,温声叫她的小字,“湘湘....” 她总是这样,让人无可奈何,对她束手无策。 沈湘欢低头吃着糕点。 沈长询伸手揉了揉她乌黑蓬松的额发,“你知道哥哥没有责备你的意思。” “我不知道!”沈湘欢吃着糕点含糊其辞,腮帮子塞得鼓鼓的,恶狠狠说道。 沈长询看着她倒打一耙的骄纵样子,虽说无奈却也被吃得死死的。 他静声看着她,眼眸当中隐去的情绪又不受控制偷偷跑了出来,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 沈湘欢低头吃着糕点,心里装着事情,自然也没有留意到自家风光霁月的兄长有些不对劲。 “并非是哥哥说教你,只是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沈长询叹道,“湘湘,哥哥希望你这辈子一直无忧无虑,不要参与任何的纷争,尤其是朝堂之上的,里面的浑水太深了。” 即便他如今已经在朝堂之上站稳脚跟,却也不敢保证许多。 “我....”沈湘欢已经吃了好几块糕点,可还是没有想好要用什么措辞搪塞沈长询。 毕竟他也说了,今日就是因为这桩事情特意过来堵着她。 “哥哥....”她抬头看着他,咬着沾染糕点的粉唇,可怜兮兮看着眼前的男人。 沈长询的目光定在她的小脸上,眸色定在她的粉唇上,眸色深不见底。 兄妹两人面对而坐,暂时性的谁都没有说话。 沈湘欢是因为内疚心虚不敢看沈长询,她又在吃着对方带来的糕点,越发觉得吃人嘴软,更不好说什么。 若是放在之前,沈湘欢骄纵撒泼,不论怎么闹,家里人给她兜底,她都不内疚害怕。可眼下她嫁了人之后经历了许多的事情,再也不是闺中不谙世事,只知胡闹的娇气小姐。 哥哥一直都很疼她,她更是不想带累了哥哥。 谁知道事情才做到了一半,居然就被哥哥发觉了,甚至找到了她。 “......” 沈长询则是怕说得过多,被眼前的妹妹发觉他暗藏多年的心思。 原本他是打算一辈子就这样看着她,守护她便可,只要她开心快活,谁知她那个夫郎狼子野心。 上一次若非他外出办事不在家,必然要好生收拾收拾江御林,谁给他那么大的面子上沈家的门户充样,竟然还将父亲给气病了。 还有湘湘,她往日多活泼爱笑的一个人,下人说她那日哭得很是伤心。 听到那的时候,沈长询恨不得把江御林给撕碎,可他知道眼下还不能够轻举妄动,毕竟江御林靠着一个女人得了柔然的战功,很得陛下的青眼。 再者说,最重要的一点,他还是湘湘名义上的夫婿,若是要江御林死,也应该是和离之后,不能牵连了湘湘。 但也应该让江御林吃些苦头,所以沈长询一直在抓他的错处,借着裕王殿下义子一事,挑了一个头,期间也不忘记把沈湘欢给择了出去。 可江御林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竟然得了裕王殿下的宽恕,让陛下重新用了他。 沈长询自然不会停止对付江御林,经过上次的事情,江御林已经有些戒备了,底下的人做事也越发的小心起来。 可到底敌不过沈长询的人,谁知竟然摸到了沈湘欢的身上,发觉她沿着周婉儿的路子收用贿赂。 沈长询收到线人的报信。 他本来还等想事成之后,妹妹与江御林和离,再接她回家。 免得中间见到沈湘欢哭诉亦或是委屈的样子,他沉不住心绪。 外人看他是位清风朗月,温润和熙,尽职尽责的好兄长,可只有他自己清楚,心中的心魔随着年岁的增长已经渐渐不受控制。 眼下为着这件事情,不得不露面来找她。 谁知道她竟然在张罗红绸绫罗,原来是江御林又要纳妾了。 拥有了他的湘湘还不够,之前又抬了一个平妻,如今竟然还要再纳妾,叫他的湘湘受这样的委屈苦楚。 该死!他一定得死! 两兄妹各怀心思,谁都没有留意到不远处的亭台之上,有位尊贵无双的俊朗男子居高临下正往这边给看过来。 一开始并没有觉得不对劲,听着两人的措辞,纵然是过于亲密了一些,到底是兄妹,想着便也算了。 直到温润如玉的世家公子伸手过去,用他的指腹擦拭去貌美姑娘唇角上的糕点时。 侍卫明显感觉到自家的主子眼眸眯了起来,周身若有似无弥漫着不可言说的危险。 魏翊忽而轻笑,嗓音低沉,像是在问,又不像是在问。 “本王记得,沈长询不是沈相的亲生儿子罢?” 侍卫连忙点头,“是,沈大人并非是沈丞相亲生的儿子。” “沈丞相的儿子八岁那年发高热而死,沈大人是沈丞相和夫人去护国寺烧香时救回来的,因为年岁和相貌与沈大人去世儿子相若,沈夫人觉得是上天赐给她的,便收为了义子。” 知道这件事情的京城人士还是挺多了,因为沈丞相位高权重,谁也不敢议论他家的长短,加之沈丞相特别的看重喜欢沈长询,就跟亲生的儿子差不多,父慈子孝,还有什么好置喙的? “义子....” 魏翊重复琢磨着这两个人,抱着臂膀慵懒朝后考取,眼神漫不经心看着不远处的两人。 他看到被触碰唇角的姑娘红了脸庞,沈长询收回了手指,宠溺笑着给她递去了手帕,而他收回的指腹却一直在暗中轻微摩挲。 魏翊将一切的反应都尽收眼底。 第65章 情根深种,爱意疯长 魏翊表面虽然在笑,眼底却一片冷清。 侍卫意识到场面凝固,有些许不对劲,也没有说话了,小心跟在后面伺候。 他们所在的位置十分隐蔽,加上又是在外面,沈湘欢和沈长询的注意力都在对方的身上,并没有留意到有人在窥伺。 沈湘欢眨眼吐了一下舌头,用手帕擦着嘴角。 “哥哥为什么不早告知我?”她脸上的热意不退。 沈长询看着她的反应淡笑,“哥哥看湘湘吃得高兴,所以忘了和湘湘说。” 沈湘欢哼了一声,擦干净嘴角之后,将帕子丢给他,“哥哥分明是想看湘湘的笑话。” 她吃了许多,剩下的糕点打算带回去。 “言归正传,记得听哥哥的话。” 沈长询长话短说,“哥哥知道你想和离,一切都交给哥哥就好,哥哥会来处理一切,你不要再做旁的事,否则将来不能脱身干净。” 沈湘欢默默听着沈长询温声劝解。 这件事情十分严重,可他依旧温声细语说话劝解,不曾有一丝的责备,甚至看出了她想要和离的心思。 哥哥这样好,从小到大都为她兜底,她怎么能再连累哥哥,眼看着哥哥已经是人中龙凤,只要不受她的影响,将来毕竟会青云直上,位极人臣。 他脾性温润,样貌又生得好,一定能够寻得一门很好的姻缘。 之前,昭阳郡主就很喜欢哥哥,想要嫁给他,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哥哥拒绝了。 后来昭阳郡主少上沈家的门。 沈湘欢几次下帖子,昭阳公主都躲着她,说是病了,不知道是什么病。 沈湘欢上门探望,昭阳公主的神色也十分的复杂,甚至还让沈湘欢以后不要再来找她了。 沈湘欢只觉得莫名其妙。 她是个心气高的人,闺中密友很多,昭阳郡主不让她来找,她也就没去找了。 “湘湘,你在想什么?”沈长询说了很多,不见她应话,低着头也不知在琢磨什么。 “没、没有想什么。”现在回想起来觉得很奇怪,不过这些过去的事情提出来也没有意义,昭阳郡主已经许了人,多说无益。 “哥哥说的话,你都听清了么?”他问。 沈湘欢点头,“我听清了。” 听清归听清,总归她不打算照着做,就是不想牵连兄长。 沈长询轻叹,“你一定要听进心里去,不要敷衍哥哥。” 看她的样子就像是在糊弄人。 沈湘欢鼓了鼓腮帮子,“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沈长询拿她没有办法,又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宠溺看着她玩笑撒泼。 他看着她,隐藏在温润笑容下的深意不断翻涌。 等一切大功告成,湘湘和离之后,便能回家,一直与他在一起了。 永远在一起。 尽管这个念头不好,可沈长询想着,上天还是厚待他的。 以前他总觉得世事多舛,给了他顶好的家世,成为当朝丞相的长子,可正是因为这个兄长的名头,喜欢上了不能喜欢的人。 本想着一直看着她就够了,可情根深种,爱意疯长,人心哪里是容易满足的。 好不容易,她嫁出去了,本想着也能够绝了念头,谁知上天又给了他机会,江御林不识好歹,移情别恋。 得知江御林在关外与柔然女子的那几年,沈长询的心里是窃喜的,他知道他的湘湘对待感情是宁折不弯的人。 而今,只要和离了,就能一辈子守着他的湘湘了。 “......” 兄妹两人从茶馆分开。 沈湘欢拿着糕点返回成衣铺子,她心里装着事情,走得十分专心,不料在刚出巷子的那一会,被人捂着嘴巴揽腰抱上了马车。 她还以为遇到了劫匪,或者是周婉儿找来对付她的人,下意识便要攻击大叫。 下一息,耳畔传来富有磁性的声音,“沈小姐。” 沈湘欢便听出是谁了。 是裕王殿下魏翊,他怎么会在这里,还将她给带走。 几乎将她整张小脸都给捂住的大掌挪开了。 沈湘欢定下神,后知后觉意识到她被提抱到了魏翊的怀中,后背是他宽阔结实的胸膛,清冽的气息包裹着她。 沈湘欢瞬间动也不敢动了。 气氛凝固了好一会,沈湘欢提着气,不知为何,莫名其妙察觉到了魏翊的心绪似乎不太愉悦。 他骨节分明,修长如玉的手指拿过她细腰上悬挂的玉佩,放在掌中慢条斯理的把玩,没有说话了。 沈湘欢十分紧张,又不知道动着的马车要带着她去什么地方。 她只能试探问,“王爷今日...怎么在此?” 好半刻了,他还是没有说话,沈湘欢只得再问了一遍,声音也比方才大了一些。 魏翊终于放下她腰间的玉佩,看着她紧张到不能再紧张的小脸,“沈小姐冰雪聪明,不妨说说,本王为何会在此?” 她咬唇,忍不住在心里嘀咕,她哪里会知道么? 魏翊阴晴不定,喜怒无常,虽说外表温润,可到底是个厉害的人物,沈湘欢乍然被他捞到怀里抱着,哪里能不怕?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有亲密的接触。 还是在马车里,这外面又是...繁华吵闹的京城街市,她哪里能不心慌,能不怕,若是被人给看见了。 认识魏翊的人不多,认识她的人可太多了。 “我愚笨..着实猜不出来,王爷是出来游玩的?” “呵....” 他忽而低笑,方才摸着她玉佩的手指绕到她的后颈上,止不住摩挲着她光滑细嫩的那块肌玉。 “自然是为了沈小姐而来。”他直言。 沈湘欢心里打鼓打得越发厉害了,早知道就不问了,如今脸上尴尬无比。 见到她的脸色又红得像是染了胭脂,整个人羞赧得咬上了唇。 魏翊觉得有趣,还从来没有见过她这副羞赧的样子。 忍不住启唇,带着一点若有似无的逗弄。 “本王还没有说什么,沈小姐的脸就红成这样了?” 他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小脸,呈到眼皮子底下。 两人的距离无比近,几乎是呼吸交缠。 第66章 本王出来抓只不听话的小野猫 魏翊今日该不会真的是专门来抓她的罢? 还是当街掳走。 沈湘欢十分害怕,也不知道方才有没有人看见。 “沈小姐很害怕?”魏翊呼吸微紧。 适才在沈长询那地方笑得跟朵娇花似的,又是撒娇又是哥哥,对着他,就成了一副避猫鼠的样子。 这算不算是区别对待? 人虽然在他的怀里,周身僵持防备,她透亮澄澈的眼睛也闪烁着不安和抵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什么洪水猛兽。 不抵之前,跟在她身边的时候,她叫他带着她骑烈马。 那是西域进贡的烈马,沈长询知道她喜欢训马玩,特地跟先帝求来的,这匹汗血宝马不同寻常,着实厉害了一些,她被它甩飞了好多次,掌心都给磨破了,始终没有办法驯服此马。 气得要命,眼睛都红了。 那时候魏翊瞧着她掌心冒出的血珠与蹭了泥尘的小脸,对着这匹马给沉了脸,眸色当中闪着危险的光,预备夜里悄悄解决了它。 可沈湘欢着实太喜欢了,她还是不肯放弃,甚至指着他,“你过来。” 少年时候的魏翊不明白她要做什么,还以为她因爱生恨,要他帮她驯服。 可沈湘欢的下一句话是,“抱我。” 他愣了,“...?” “你傻在这里做什么?”被甩下马的沈湘欢十分烦躁,“我让你抱我。” 少年的魏翊抿了抿唇,最后还是上前抱了她。 自从伤好之后,跟在沈湘欢身边待遇不错,他长得十分快,少年的身形已经渐渐有了男人的健壮。 真的靠过来的时候,沈湘欢都吓了一跳,“你怎么...长得那么快?” 分明之前也没有那么高啊。 只是她的心思都在那匹马的身上,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留意旁的事情。 自然就没有注意到少年手掌搭上她盈盈不足一握的细腰时,逐渐染上绯色的耳廓。 “你愣着做什么?快点抱我上马驯服它!” 原来她是想要他抱她驯服此马... 思绪飘得有些远了。 魏翊垂眸看向怀中的姑娘,风水轮流转,而今也轮到她了? 他的手指从她的后颈渐渐碰向她的耳廓,红得好像要滴血。 她居然这样害羞?真是令他意外。 男人冰凉的支付触碰上她的耳朵,沈湘欢才留意到她的耳朵居然这么烫了? 她不自觉抿唇,看着男人俊朗胜过一切的面庞,魏翊真的生得太好了,他的五官就像是神赐,根本挑不出来一丝错。 沈湘欢心里跳得无比厉害。 要不是马车在跑,她甚至觉得魏翊能够听到她的心跳声。 魏翊也不会吃人,可就是令人害怕。 他观察着她的反应,忽而轻笑,“沈小姐何必如此惧怕,本王不过说笑而已。” “说...说什么笑?”她已经听不懂魏翊到底在说些什么了。 “本王是出来抓猫的,不是来找沈小姐。”他唇边噙着淡笑道。 “猫?”沈湘欢更懵了,分明魏翊说的话十分清楚,可她就是不清楚他到底在说什么? 上一次在裕王府,她没有见到府上养猫了啊? 但也说不准,她只是在裕王府住了三日,裕王府那么大,没有撞见也是情有可原的。 “嗯。”男人闷出一个单字音节。 “不知王爷养的什么猫?怎么还丢了?”她尝试找着话,否则,以两人眼下的处境,未免着实太尴尬了些。 “早几年便丢了,近期才寻回。”魏翊回答着她的话。“一只不听话的小野猫。” “啊?”沈湘欢更听不明白了,丢了那么久,还能够找回来么? “王爷是怎么找回来的?” 问出这句话之时,她转念一想,魏翊权倾天下,天下的势力都为他所用,就算是一只猫,必然也能够找回来。 “很简单,只要把笼子扩大一些。”他淡淡回着她的话。 把笼子扩大一些,可再大,也大不到哪里去罢? 魏翊看着她认真的思忖的模样,忍不住笑,她已经被转移了注意力,身上的防备渐渐放松下来,没有方才那么僵硬,也没有留意到两人之间的距离如此近的情况之下,说几句话的功夫。 她的呼吸悉数到他的脸上。 魏翊看着她的样子,眸色越来越深。 沈湘欢想了许久,还是思考不到结果,好一会,总算是反应过来,她留意到两人的位置相当近,比方才还要近。 眼下只要她说话,便会碰触到魏翊的薄唇。 沈湘欢慌得瞳仁不住的往两边左顾右盼。 魏翊的手又绕回来了,掐着她的下巴,将沈湘欢缓缓往这边拉。 她的小手捏着魏翊的衣袂,也阻止不了他。 两人的唇最终还是碰到了一切。 沈湘欢的眼睛越睁越大,瞳孔都放大了不少,她本以为是蜻蜓点水,下意识就要逃脱! 魏翊的胆子也太大了,做事这样不拘,青天白日在马车里面亲她。 魏翊知道她要逃,瞬间施了力道,一只铁臂缠着她的腰肢,将她牢牢困在怀中。另一只大掌控着她的后脑勺,强势撬开她的唇。 掠夺她的芬芳柔软。 之前就觉得她的唇亲起来一定很软,很甜。 没有想到,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甜,还要软。 芬芳馥郁,怎么会有人的唇能甜软成这样。 一想到这样香甜的唇,或许早就有人在他之前尝过,魏翊的动作就越发的蛮横起来。 沈湘欢被亲得逼如墙角,她想呼叫制止魏翊。 可她的力道小,男女力量悬殊不说,魏翊外表看着修身养性,清风朗月,实际上他可是马背上杀夺出政权的摄政王,浑身的力气。 沈湘欢被他按着亲。 她从来没有被人涉及的领域,被魏翊横扫空荡,他夺走了她的呼吸,让她喘得无比厉害。 沈湘欢就知道,魏翊不过是表面的清冷克制,他凶残起来,简直让人害怕。 他怎么可以这样用力地亲,沈湘欢除了感觉到缓和不上来气之外,腰肢也被他扣得好疼。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停了下来。 沈湘欢瘫软在魏翊的怀中娇喘连连,眼睛噙着泪水楚楚可怜看着他。 魏翊居高临下,指腹给她拂去眼角的泪水。 他带着一些评价赞许道,“刚刚沈大人特意给沈小姐带的糕点确实很甜。” 第67章 他怎么可以在这里亲她 沈湘欢起初还没有反应过来,“......” 沈大人,这不就是哥哥么? 说起糕点,所以魏翊方才已经看到了? 他不是出来找猫的吗? 猫没有抓到,怎么知道这些事情? 沈湘欢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她的胸脯跳得好厉害,感觉整个人心都要扑出来了。 “......” 想控诉他怎么可以在这里亲她? 可又想到两人之前提到的交易,这也算是交易之内的范围,纵然她现在是有妇之夫,可他也是能亲的。 “不能亲?”魏翊见她躲避,抿唇,难为情,似乎还有些不乐意。 沈湘欢点头又摇头,怕魏翊误会,软声解释道,“能...只是这眼下,青天白日...万一被人发现,那于..” “沈小姐担心自己的名声脸面...” “不不不。”沈湘欢连忙解释,“我是担心王爷的威名。” “本王的名声有什么要紧...”魏翊似乎心情愉悦了不少。 自然是不要紧,就算是被人给看见了,有关裕王殿下的事情,谁敢乱传乱说。 魏翊揽着她到怀里,抱到腿上。 “放心,不会有人窥见。”他自然会处理好一切。 本来魏翊并不打算告知她,可见她慌乱,还是有些不忍心,便也就说了。 沈湘欢的心又提了起来,动也不敢动了,因为这样的近距离,万一... 虽说她没有经历过人事,可好歹也知道许多。 那些都是出嫁之时,在避火图上学过的,魏翊做事随心,若是在马车之上对着他做了什么,这可不好... “王爷要带我去什么地方?”沈湘欢问。 “沈小姐不妨猜猜看?”两人的动作亲密,可言语依旧疏远礼貌,谁能够想到,适才他把她给压抱到马车的角落里亲。 “我猜不到。”这不是隐瞒,她的确不知道魏翊要带着她去什么地方。 “那一会便知道了。”他淡声。 沈湘欢咬唇,“哦...” 魏翊垂眸淡淡睥睨着她,果真是变了不少,而今对他是惧怕的,若是放在之前,她随心所欲,心里不悦必然是不会理他了。 可眼下已经不是从前了,但也说不准,江御林的这桩事情解决完了之后。 她身上的那些刺,说不准会对着他。 思及此,魏翊觉得有些期待,他的薄唇勾了起来。 后半场,谁都没有说话。 沈湘欢就乖乖窝在他的怀中,被他抱着。 放在之前谁敢想,她居然在与江御林结亲之后,又与尊贵无双,神秘从不露面的裕王殿下“纠缠不清。” 他身上清冽的气息还萦绕在她的周围。 方才的亲吻已经没有继续,可沈湘欢却觉得周身都热了起来,她的身子不受控制的酥软,明明没有中药。 马车行驶了许久,下马车之前,魏翊亲自给她重新整理了繁乱的衣裙和头饰。 他骨节分明的大掌穿梭在她的乌发当中,纤长的睫羽微垂,俊美的眉眼落下一片清冷,人看着十指不沾阳春水,真的会给她弄齐整么? 沈湘欢原本想说自己自己来,可转过去之时,看到他俊朗的眉眼,一时怔住了。 她看着魏翊的眉眼,不知怎么的,脑海当中闪过一些零星的画面。 一个模糊的影子,似乎是一个俊朗的少年也在帮她梳头发,娇俏的女声很不耐烦,催促着他,“你真的会嘛?” “万一你帮我梳得丑了怎么办?那我就没有办法见人了。” 少年的声音爽朗,可有些闷闷,他道,“不会。” 脑海当中的姑娘问她,“若是会呢?要是因为你,我变成了丑无颜,你要怎么赔我?” “小姐要怎么样,就怎么样...” 少年的神色无比专注,话也在认真回答,并没有敷衍他在整理头发的主人。 “你说真的?”她来了一点兴致。 脑海当中样貌模糊,只依稀见到俊朗样貌的少年轻声,“嗯,不骗你。” “好啊,那我就等着啦。” “你要是帮我梳不好头发,看本小姐怎么收拾你。” 脑海当中的声音渐渐消退而去,沈湘欢回过神。 眼前的魏翊,动作无比的轻柔,他的手指灵活缓慢,居然就这么把她给整理好了。 一句淡淡的好了,正落到她的耳畔。 “王爷...居然会梳妆?”她原本想说给女子梳妆,可有觉得过于私隐,像是在窥探魏翊的内事。 魏翊稳坐高台之上,江御林说得对,朝着他前仆后继过来的人有很多,说不定他给很多人整理过呢,熟能生巧。 “沈小姐在想什么?”他牵着她下马车问。 到了外面,沈湘欢有些抗拒与他接近,可往外看去,居然是在一家私人楼庄,环境雅致清幽,门口守着人,其余不见人影。 沈湘欢才略微松下神。 魏翊好整以暇,慢条斯理看着她左顾右看,就像是作贼一样。 她心虚的样子,让他忍不住勾唇挑眉,问,“沈小姐这样谨慎。” “会让本王以为,本王是你不得见光的姘头。” 男人的前半句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可后半句让沈湘欢的脸瞬间爆红。 她想让魏翊别胡说,可他身份尊贵,她不敢... 只能弱弱来了一句,“王爷不要在外这样讲话。” 转念一想,魏翊说的似乎也没有错处。 因为她还没有跟江御林和离,话是难听了一些,却没有说错。 “好了,下来罢。” 沈湘欢跟着进去才知道,魏翊是带着她过来用膳的,糕点膳食汤汁果水都是她喜欢吃的。 有一些甚至是她从前的口味,连着她自己都想不起来了,毕竟人的口味是会换的,尤其是在吃穿上面。 她也是真的尝到之后,才想起来,是从前她某一时期最喜欢的膳食。 魏翊吃得缓慢,多半都是她在吃。 她抬眼偷偷看着魏翊,他分明没有抬眼,却察觉到了她的视线,“本王就这么好看,以至于沈小姐忘了吃饭。” 沈湘欢脸色一红,连忙低头。 “没....” 用了一会饭菜,她忍不住问,“王爷到底是如何这么清楚了解我的口味?” 沈湘欢屡次试探. 魏翊起初的确有些微怔,如今却能眼不抬,都能够游刃有余回她的话。 “本王不是说过了。” “什么?”沈湘欢不懂。 第68章 沈小姐舍不得本王? 魏翊甚至反将了沈湘欢一军,“本王对沈小姐有些兴趣,自然会用些心思。” 沈湘欢又被噎了回来。 她默默吃了几口,有些许不甘心,又追问道,“可这些都是我旧时的口味,就算是江...” 她含糊过江御林的名字,接着道,“他也不知道。” 魏翊轻笑一声,给她夹了菜,搁下银筷,淡淡反问,“这些很难查到吗?” 好吧,裕王魏翊无所不能。 沈湘欢又是一噎。 魏翊看着她憋着气,泄愤一般吃着饭菜,塞得两边腮帮子鼓鼓的模样,忍不住又是一笑。 “慢点。”他给她递了帕子。 沈湘欢还以为唇角沾了饭菜,没接帕子都忍不住伸手碰了一下,然后她发觉居然还真的有,脸色更是爆红,匆忙要接帕子擦干净。 魏翊已经先一步探过身来,盯着她的唇角给她擦干净。 沈湘欢越发难为情了,她这一辈子还没有这样丢脸过,为什么总是在魏翊面前出错。 “......” 用过了膳食,魏翊送了沈湘欢回去。 还是坐的马车,到达江府的角门处。 临别之时,他并没有下马车,只是把一盒糕点递给她,“去吧。” 沈湘欢接过糕点,她的指尖不小心触碰到了魏翊的指尖,温凉的触感令她不自觉颤了一下。 她的睫毛轻抖,抬眼看向端坐着的男人。 他又恢复了往常的清冷,高不可攀。 “多谢王爷。”沈湘欢手指下意识扣弄着食盒的边沿。 见她磨磨蹭蹭不肯走,像是有话要说,魏翊问,“沈小姐这是舍不得本王吗?” 沈湘欢,“......” 她想说没有,可害怕的不敢说,只能快步提裙下了马车。 魏翊的马车低调,不像是各家世族那般,在马车的边沿雕刻带有标识的旗帜或者小字。 就像是寻常可见的马车,但细看之下又能察觉出来不同,因为魏翊的马车用材都是顶顶贵的,甚至有一些,便是连沈湘欢这个从小金尊玉贵的小姐都没见过。 难怪众人都甚少见到他,魏翊行走的地方,多数没有人认出来。 沈湘欢先回的江家,含珠和宝珠后面到。 魏翊已经找人周全过了,因而她们两人并没有察觉,只以为沈湘欢和沈长询见面之后便径直回了江家。 沈湘欢清点整理着两人带着小丫鬟们采买回来的红绸零落。 含珠在旁边笑嘻嘻道,“许久不见大公子,没想到还是那般温润清朗。” 沈湘欢朝着她看过去,含珠跟她讲道,她跟着沈长询走了之后,成衣铺子里有不少姑娘在打量议论他,已经有人认出了他的身份,知道他是丞相长子。 “在议论哥哥的姻缘么?”沈湘欢也笑着加入。 “是啊,姑娘好久不回家不知道,听旁边的人说,夫人已经在给大公子挑选高门贵女了呢。” “适才哥哥没有跟我提这件事啊…”转念一想,或许是因为不好意思罢? “真不知道母亲会给哥哥选什么样的,哥哥因为我的事情耽误了许久,也该成家立业了。” 沈湘欢打心底为沈长询开心,摆弄红绸绫罗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姑娘,之前您要那批货,已经做好了。”宝珠打开旁边的箱笼,都是一些以次充好,以假乱真的珠宝首饰,还有绫罗绸缎。 应江御林的要求,要给刘氏和江珠意赔礼用的东西。 “好。” 她把东西清点之后,低声告知含珠在绫罗绸缎里加了一些东西,随后送到旁边的秋芜阁,让人盯着摆弄,又去喊周婉儿。 周婉儿早就听到了明春院的动静,还以为沈湘欢不会过来喊她。 谁知沈湘欢还是派人过来了,可她到了秋芜阁,并没有见到沈湘欢。问了含珠才知道沈湘欢是找刘氏和江珠意,给她们二人送东西。 听罢,周婉儿面上在笑,心里却忍不住讥讽。 沈湘欢这样的做派,到底是怕在江家日子不好过上赶着巴结江家母女,还是怕见到这些红绸绫罗,心里不是滋味? 她之前丞相嫡女的底气都去什么地方了?现在怎么不闹了?反而卑躬屈膝去做这些事情。 纵然心里如此想,周婉儿不敢当着人前胡闹,毕竟她一直温婉可人,断然不能像沈湘欢那个泼妇。 可她也怀疑沈湘欢就是故意的,故意让她来帮着张罗,让她看着她孩子的父亲,枕边的人迎娶别的女人。 红绸绫罗浓烈艳丽,周婉儿背地里咬牙切齿。 原来这就是当初沈湘欢看着她和江御林成亲的感受,如今她也算是饱尝了。 又苦又涩。 话说那边,沈湘欢已经将准备好的“假礼”给送了出去。 说来可笑,江家母女果真没有见过什么太好的东西,往常能拿出手的东西都是她给的,眼下看到了这些假的,一眼就当成了真的,没有一丝怀疑便收下了。 她们身边的姜流筝也正专心看着,眼神当中流露出羡慕。 沈湘欢道,“姜小姐别担心,我也给你准备的一份,就在秋芜阁,等那边整理好,你就可以看到了。” “沈小姐真是体贴周到。” “嗯。”刘氏和江珠意收到了东西也都满意了。 江珠意尤其开心,她之前的东西都旧了,好不容易有新的一批,终于能穿出去了。 虽说刚回家的时候和沈湘欢闹得不可开交,可有奶就是娘... 况且沈湘欢手里还是有不少的好动,所以她又开始叫沈湘欢嫂嫂了。 “小姑和婆母不用这样客气。”沈湘欢勾唇,“这都是我该做的,不过一些分内事。” 网已经撒了出去,她就等着看好戏罢。 秋芜阁还在装点,夜里姜流筝跟着刘氏住。 江御林回来后去了夏影楼,周婉儿心里恐慌,夜里使劲缠着他。 她越发能够感觉到,她在江家已经没有什么依仗了,而眼下江啸的事情还在悬着。 江御林察觉到她少见的热情,失神的心绪回来了一些。 看着他兴致不错,周婉儿趁热打铁,“夫君,啸儿的伤势已经养得差不多了,他进学的事情...” “这件事情还需从长计议。”江御林也是无奈,毕竟他能找的人都找了,还是没有人愿意接受江啸。 “姐姐家族不差,能不能找姐姐帮帮忙?”上一次进国子监,也是沈湘欢家里人走的关系。 再者说,沈湘欢不是喜欢做好人么。 讨好了那么多的人,也应该来讨好讨好她了罢? 第69章 时时刻刻记得忌讳 一旁的江御林也在等沈湘欢开口,主动大包大揽,帮扶儿子。 毕竟他身为男人自然是要面子,要一个能开口去找沈湘欢帮忙的名头。 “事情若已知拖着不解决,啸儿的日后可要怎么办啊?”周婉儿忍不住捏着他的手臂可怜兮兮哭诉。 抛开江御林,江啸就是她在江家立稳脚跟的靠山了。 养身的那几日她一直都有偷偷吃坐胎的药,这两日与江御林行房,也不知道会不会再有孩子。 若是有了孩子,即便是姜流筝进门,有刘氏的支持,沈湘欢捏着嫁妆管家,那么她不怕了,凭借着肚子,必然也能在江家伫立不倒。 “嗯...”江御林佯装思忖一番,最后吻了吻她汗津津的额头,“你放心,啸儿也是我唯一的儿子,我必然会为他周全。” “婉儿此生有夫君依仗,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她靠着江御林,得到了一句准话,心里也稍微安定了一些。 翌日,沈湘欢刚起,便听外面的人说江御林过来了,她隐藏起不耐和烦躁,平静梳洗。 虽说给了一张好脸,却也没有过去迎接江御林,只当他是个木头人。 江御林看着她梳洗上妆,倒是少见的耐心,没有催促。 他不说话,沈湘欢也不说话。 待见到沈湘欢簪并蒂缠枝步摇,他说了一句,“以前你最喜欢的就是这支步摇。” 他曾经也想给沈湘欢送,可她的珠钗首饰太过于名贵,那时候他手上的确有些闲钱,可全都拿出来给她买珠钗,就没有花销的了,故而江御林用桃花春枝给她亲手雕刻了一支木簪。 木簪并不名贵,重要的是心意,是他亲手做的,沈湘欢高兴得不得了。 适才,在她的妆奁台里,江御林却没有见到那只木簪,或许是被她好生收着的罢,毕竟沈湘欢十分的喜欢,已经到了爱不释手的程度。 呵,沈湘欢一听就知道他背后想说什么了,江御林送给她的那支木簪,早就被她折断丢了,曾经年少不懂事,错把廉价当成宝,留下来做什么,不过是恶心自己而已。 “怎么,江大人今日有闲情逸致来跟我谈情说爱?” 她话里阴阳怪气得厉害,江御林反而被她给堵了一下。 见到江御林吃瘪,沈湘欢心情很好。 她起身去看端上来的早膳,径直问他,“有什么事,直说罢。” 她的性子反而跟刚刚嫁过来时候的娇蛮相似,江御林固然有些不喜,却也忍受了。 毕竟他之前也有些习惯了,况且,沈湘欢这副样子,倒是比前几日好了很多,前几日的沈湘欢一言不顺他的心意便开始骂人,不论是谁都怼,就跟吃了炮仗一样。 江御林坐到她的对面,也想用早膳,才发现,下人根本就没有给他拿碗筷,他就算是想吃也不能够了,左右站着的是沈湘欢的两个丫鬟,除了她本人,根本没有人能驱使这两个丫鬟。 他要用早膳,还只能跟沈湘欢开口,这算是什么,不成了要饭的了? 江御林想想都觉得不好,索性就不开口了。 总归不过就是早膳而已。 他适时道,“啸儿进学的事情,你想办法解决一下。” 沈湘欢用膳的动作停下,她径直看过去,“你说什么?” “因为不敢得罪裕王殿下的义子,所有的书院都不收啸儿了,眼下也只有你能扭转这个局面。” 他话里背后的深意,沈湘欢自然明白。 尤其是提到裕王殿下。 沈湘欢冷笑一声,“呵。” 江御林知道自己气势亏了一些,但语气始终理直气壮,“你也算是啸儿的继母,何况他是江家的子嗣,这一切都是为了江家。” 周婉儿生得那个不孝子,送给她养,她都不要,伤势虽然好了,没有了牙齿,看着滑稽可笑。 整日里像个二傻子,便是没有书院要他,也不知道自个在家温书,不是摔碟子砸碗,就是跟人斗鸡走狗。 江家的未来寄托在他的身上,想想都觉得可笑。 江御林窥伺着她的脸色,她似乎并没有生气,反而心情很愉悦。 想来,他再一次劝到了点上。 “你想让我怎么做?”沈湘欢心里转着一个主意,默不作声继续用膳问着江御林。 “给啸儿找一个书院进学。” 沈湘欢冷哼了一声,“恐怕没有疏远会愿意收了罢。” “你就不会去求...”那四个字,江御林没有说出来。 沈湘欢自然不能够叫他得逞,她想了想,“若是可以我还能跟你多费口舌吗?你也不想想江啸惹的是什么人。” 江御林沉默下来,他又问沈湘欢,“你去找舅兄问问?” 经过上次的事情,沈长询在朝廷之上可是很得脸,暂且不说这个,拥护沈丞相的人那么多,有沈丞相出马,说不定...事情有转圜的余地。 沈湘欢点头,“好啊。” 反正她等的就是江御林这句话,她也有些时日没回去了,正巧帮母亲过过眼,看看她给哥哥挑选妻子。 重要的是,明日江御林就要去秋芜阁,她不在家,也能洗脱了嫌疑,反正多数事情都是周婉儿在处理。 “湘欢,你这样懂事,让我欣慰。”看着她娇美明艳的面庞,江御林想伸手触碰一下,结果被沈湘欢避开。 “你最好时时刻刻记得忌讳。”她冷眼。 江御林手顿在半空中,最后冷着脸拂袖而去。 沈湘欢看都不看他一眼,低头用她的早膳。 这日里,沈湘欢过去秋芜阁看了一眼,周婉儿还在着人布置,她上前和周婉儿打了一会太极,为了恶心她,说了几句话,随后又离开了。 翌日,沈湘欢和江家的人请辞,回了沈家。 知道她是为了江啸的前程,刘氏和老太太逗十分欣慰。 况且沈湘欢不在,今日姜流筝和江御林圆房,想来也能宁静些,虽说沈湘欢转了性子,谁知她又会不会突然变过来。 谁知,沈湘欢不在家,当夜里还是出了问题。 秋芜阁内,江御林已经梳洗过去,正预备要和他的表妹圆房,谁知刚要碰她,就见到她满脸的红疹。 吓得他迅速起身,险些都要去抽佩剑了。 刘氏才歇息下,就听着下人急匆匆跑进来。 “夫人不好啦!” 第70章 哥哥说了,你可以和离 刘氏眼皮一跳,随后坐起来,让丫鬟掌灯。 “出了什么事情,这样慌慌张张的?” “秋芜阁那边出事了!”丫鬟喘着气,指着外面。 刘氏连忙换了衣衫过去,路上已经听说了所有的事情。 原来是江御林预备要跟姜流筝圆房的时候,发觉她浑身起了红疹,那疹子奇痒无比,抓得她脸都快要烂掉了。 秋芜阁已经乱成了一团,她到的时候,哭声吵闹声,嚷得刘氏脑仁疼。 江御林沉着脸道:“母亲,儿子已经叫人去找郎中了。” 姜流筝被丫鬟抓着手,乍见刘氏就要扑过来喊姨母。 刘氏本来是要接住她的,见到一张密密麻麻布满红疹的脸庞,吓得她惊叫后退,险些上脚踢翻了姜流筝。 “这这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刘氏让丫鬟挡在前面。 周婉儿上前扶住刘氏,“婆母,姜妹妹...” 刘氏将她推开,“我是问你,流筝的脸怎么会变成这样?” 周婉儿神色一变,“媳妇不知道啊。” 姜流筝痒得四处扭动,她想抓挠脸蛋,可丫鬟死死拉着她的手,她只能哭了,“姨母,姨母,有人要害我...” “姨母一定要给流筝做主!”她甩着脑袋不停哭诉。 刘氏看向周婉儿,“婚房都是你布置的!” 周婉儿心神一跳,她自听到动静赶过来,心里隐隐约约之间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没想到一会子就坐实了,矛头瞬间就转到了她的身上来。 “婆母,夫君,婉儿是冤枉的!” “你布置的婚房,如果不是你下的手脚,流筝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刘氏斥责质问。 周婉儿摇头,“即便是儿媳弄的东西,儿媳也是一片好心啊,怎么会给流筝表妹下毒呢?” “婆母,儿媳是冤枉的...” 江御林头都大了,在外忙碌一整天,回家还要处理这些事情,好不容易停歇一阵,沈湘欢不闹了。 怎么又有人来这里闹。 说到沈湘欢,今日她回沈家去为江啸求人办事,并不在家。 先前她因为芙蓉花粉过敏,脸上也全都是疹子,她却不哭诉,手倒是会时不时抓挠一下。 为什么同样是起了疹子,沈湘欢同样的满脸都是,可他就是觉得沈湘欢好看,抓挠的动作也可爱。 换到别的女人身上,还是他的表妹,江御林却觉得丑陋无比,恶心。 方才心里那点子旖旎的心思也在瞬间消失殆尽。 他忽然很想见沈湘欢。 即便现在去明春院,她也不在。 “够了!”都别吵了。 见辩驳不过刘氏,打动不了她,周婉儿只能把希望寄托到江御林的身上,她跪到这边,抱着江御林的大腿,“夫君,你相信我,不是我做的。” “你先起来。”江御林把她给捞起来。 “母亲,您也别说了,等郎中过来,表妹的脸要紧。” 刘氏瞪着周婉儿,“一会再跟你算账。” 她虽然心疼自家的侄女,可到底也不敢上前,就怕是什么怪病,万一传染给了她,这要怎么办? 相对于江家的杂乱,沈家这边倒是一派安宁。 一家子用过了晚膳,沈丞相由着他的夫人扶回去吃药歇息了。 沈湘欢睡不着跟着沈长询去了后院,两兄妹边消食边赏月说话。 “哥哥看,今日的月亮和十五一样圆呢。”沈湘欢走累了,停下脚步仰头感叹。 她在看月亮,身边温润的公子却在看她。 “湘湘累了?”沈长询带着她去旁边的小亭当中坐下。 旁边的小丫鬟给送了糕点果子并着花茶。 沈湘欢吃了一口花酿茶,“还是在闺阁当中做姑娘好。” 沈长询看着她明媚的小脸,垂眼,指腹摩挲着茶盏边沿,“哥哥说了,你可以和离。” “我和离?”沈湘欢扬声,“哥哥眼下倒是说得好听,让我和离养我一辈子,等我真的和离了,哥哥必然要嫌弃我整日在家晃眼烦人了。” “怎么会?”沈长询,明知道她是戏言,却也配合宠溺。 “若是哥哥嫌弃了湘湘,随便你责骂可好?” “不要,那岂不是没规矩了。” 而今她当真是变了一些,虽说也娇言娇语,却规矩了不少,看着都叫人心疼。 “湘湘还是不讲规矩好,哥哥就希望你无忧无虑。” “只怕日后有了嫂嫂,就把湘湘给忘记了。”沈湘欢笑眯眯提起这个话茬,还给他递过去一块糕点。 人是活泼好动,可她没心没肺,不曾留意到男人唇边的笑意淡了许多。 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兄长沉默,她只还以为沈长询是害羞,甚至出言打趣他,“哥哥是不是也迫不及待了?” 沈长询按下内里不为人知的心思,叹出一口闷气,无奈又恼怒屈指弹了弹她的额头。 沈湘欢吃痛,捂着额头抱怨,“还说嘴呢,嫂嫂还没有进门,哥哥便已经对我动手了。” “真的疼了?”见她哭丧着一张脸。 沈长询不免担忧,分明控制着力气,弹得不重,可未免担心,毕竟沈湘欢的皮肉娇嫩,随便磕磕碰碰到一些,都会红肿很久。 “哼,哥哥说呢?”沈湘欢没好气撒娇埋怨。 沈长询起身绕过圆桌去看她,“湘湘松开手,哥哥看一看。” 也就是能够在这个时候,才能够借着兄长的名义能跟她亲近。 “哥哥看。”他捏过沈湘欢的手腕。 她不给看。 沈长询不免担忧,径直就把她的手腕给拿了下来,看着她死死捂住的额头。 少女的额头雪白如玉,一点痕迹都没有,再对上她暗含狡黠的眸子。 沈长询哪里还不知道,她就是故意装的。 “哥哥好笨,哈哈哈哈哈...”沈湘欢笑闹开了。 沈长询还捏着她的腕子,眼眸微眯,低声。 “湘、湘....” 一听声音便察觉到不对劲了,沈湘欢连忙反攥住他的手腕,“哥哥,好哥哥,我错了!” “下次再也不敢了!”她保证道。 这个没心没肺的姑娘,不知道他心里的煎熬,说这些话来打趣恼人。 沈长询知道她怕痒,伸手挠她。 兄妹两人闹作一团,沈湘欢一直求饶,终于,她气喘吁吁抓住了沈长询作乱的手,可算是缓解了。 男人垂眸看着她冒出了汗珠的小脸,在沈湘欢无暇顾及的地方攥紧她的手。 第71章 隐秘的爱意,肆意疯长 沈湘欢仰头看到男人深沉的眸眼,就好像要被他给吸进去了。 她都下意识愣住了,脸上的笑意还不曾散尽,怔怔仰头看着兄长俊朗的面容。 沈长询也没有想到会发展成这样,直到矮花丛里跳出来沈长询给她抱来的猫猫,两人才恍惚回神。 交握的手松开之后,沈长询掩在宽袖之下,缓缓攥紧,仿佛妹妹柔弱无骨的手还在他的掌中。 可是妹妹的手腕已经脱开了,只残留丝丝触感。 “哥哥如今是厉害了...”沈湘欢小声嘀咕。 旁边的含珠上前给她整理弄乱的裙摆,又给她擦脸。 沈长询清咳一声,“谁让你总是开哥哥的玩笑。”他的心中无比煎熬,这个小没良心的,居然还笑得出来。 饭桌上沈夫人提起此事,沈长询脸色微变,沈湘欢一直在追问,甚至巴不得要他快些娶妻的样子。 纵然与她是不可能了,也知道她是真的担心他这位兄长的姻缘,可真的亲口听到她帮着母亲为她挑选妻妾,心里既煎熬又难过,险些不能够强颜欢笑吃下这顿晚膳。 明明湘湘回来,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一听小厮来官衙告知,说她归家,沈长询快马加鞭将手里的事情给处理好,连忙回家。 没多看她几眼,说上几句,转而便提到他要议亲的事情,听到他要议亲,她还很高兴。 他心中的苦楚煎熬,到底谁清楚? “我又没有说错,哥哥本来就应该娶妻了。” 在晚膳的桌上,沈湘欢和沈夫人议论得欢快,沈长询搁下碗筷,说他暂时不想娶妻,这件事情容后再议。 沈夫人看见他的脸色不怎么好,看了一眼沈丞相,后者摇了摇头,让沈夫人和沈湘欢不要再说了。 等用过了晚膳,沈夫人悄悄跟沈湘欢说,让她也帮着劝一劝沈长询,毕竟沈长询温润寡言,可对于沈湘欢十分宠爱,若是沈湘欢去劝,说不定还能够有转圜的余地。 沈湘欢的确来劝了,看着兄长的脸色不大好,她试探问道,“哥哥是不喜欢母亲选的那些高门贵女么?” 沈长询吃着茶水,“......”暂时没有说话。 看着男人沉默不语的样子,沈湘欢忍不住猜测,“哥哥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闻言,正喝茶的男人手指一顿,清浅的眸光颤了颤。 “真的...有了啊?”沈湘欢凑近过来,“是谁呀。” 沈长询侧眼看着凑过来的漂亮小脸。 “......” “哥哥说嘛,是哪家的?张家的,还是李家的?”沈湘欢只当他是不好意思,猜测着说出来。 沈长询又轻轻弹了弹她的头,“你怎么就这么好奇?” “不怕痒了?” 沈湘欢哪里能够不怕痒,一听沈长询的话,立马就坐好了。 见到她端庄乖巧,沈长询忍不住勾唇笑。 “哥哥真坏。”沈湘欢没好气责备。 沈长询挑了一下眉,“哥哥的婚事你不要插手,否则....” 这不就是威胁人吗? 沈湘欢没好气哼了一下。 “言归正传,你果真要让哥哥去帮你请夫子去江家教那个孩子?” 江啸不尊敬沈湘欢,沈长询都听说了。 不只是魏翊在暗中弄权,沈长询也暗中放了狠话,若是谁敢收用江啸,便是与沈家作对。 故而,即便是江御林跑断腿,甚至不惜脸面往下结交那些低等的书院,还是没有人愿意收他的义子,这就是其中的缘由。 虽说沈丞相的病还没有好,上一次陛下抬举给了沈家脸面,即便是有人不喜沈家,也要顾忌许多。 就别说沈家树大根深了,即便是沈丞相倒了,总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在。 “嗯。”沈湘欢点头,“哥哥一定能做到,湘湘明白。” “是能,你总要告诉哥哥为什么要这么做?”沈湘欢从来不是能够卑躬屈膝的人。 即便京城里面已经隐隐有传言,说她为了讨得江御林的欢心,伏低做小,给他纳妾不说,甚至亲自张罗洞房,又用嫁妆给江家填账。 往日不可一世,骄傲矜持的高门贵女,为了一个男人居然变成了这副模样,真是可笑啊。 沈长询已经知道了“嫁妆填账”的内幕,上一次说了沈湘欢不听,他叹出一口气,无奈道,“既然你想做,哥哥说不听你,也不会多加阻拦你。” 只要她想做,他就会为她周全。 不会让任何人发觉。 他就是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果真是为了江御林?不像。 沈长询见过沈湘欢爱慕的样子,眼下她一提到江御林,神色都冷了下来。 “所以到底是为了什么?”沈长询问。 “哥哥只管找个像样的,有名的夫子,上江家的门去,嗯...只是让他不必费心教习。” 闻此,沈长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沈湘欢是想把这个孩子彻底给养废啊。 “你啊你...”沈长询摇了摇头。 “成,哥哥帮你办。” 沈湘欢嬉皮笑脸,“哥哥最好了。”她都没有多说两句,沈长询就知道她要做什么了,甚至答应会帮她做到。 她的确就是要夫子把江啸给养废,江御林和周婉儿不是无比看重这个孩子么?还把江家寄托在他的身上,沈湘欢忍不住冷笑。 “但有一事。”沈长询话锋一转。 “什么事?” “礼尚往来...” 一听到礼尚往来这四个字,沈湘欢便想到一个人,男人俊美的脸庞从她脑海中一闪而过。 想到马车当中的那一个吻,神色瞬间就不自然起来,端起茶盏遮掩一二。 “哥哥帮你周全,你也要帮一帮哥哥,不要让母亲再议论我的婚事。” 沈湘欢啊了一声,“我自己的婚事都这样了,要是开口,母亲和父亲定然要责备我。” 沈长询也知道,她若是去说,母亲和父亲会说她,只摸摸她的头发,“你不要管哥哥的婚事就好了。” “成。”沈湘欢挑眉。 她最后还是忍不住打趣,“那我就等着看哥哥给我领个什么样的嫂嫂回来咯。” “不知道长得漂不漂亮?” 沈长询看着她的小脸,在心里回答,自然是漂亮。 谁能够漂亮得过他的湘湘。 第72章 情到深处,也浅尝辄止 夜沉如水,沈长询的心湖却沸腾了起来。 可他也只是在送沈湘欢回房时,在她的衣袖上轻轻一吻。 浅尝辄止,一触即离。 到了住处,沈长询难得学妹妹的语气,“湘湘明天离开,就不想哥哥吗?” “嗯?”沈湘欢略略挑眉。 “我送哥哥回去。” “你送哥哥?” 少女的脑袋点得好似捣蒜一般,“从前都是哥哥送湘湘,风水也应该轮流转转嘛。” 她两只细嫩的手腕背在后面,偏着脑袋看他,眼神清澈明媚。 见到她笑颜的那一瞬间,沈长询垂眸,薄唇却不受控制的勾起,“好。” 兄妹两人说说笑笑,沈湘欢还真的把沈长询给送了回去,然后返还了她的院子。 含珠给她梳洗的时候,想到两人今天的亲密,忍不住多嘴了一句,“姑娘,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沈湘欢没有在意,隔开旁边小丫鬟的手,自己取下乌发上的珠钗步摇,“什么话?” “奴婢觉得,您日后还是要跟大公子有些距离。” “嗯?”沈湘欢看过去,“怎么了?” “府上伺候惯了的丫鬟婆子看着倒是没什么,只怕您和大公子走得太近了,日后会惹麻烦。” 含珠的话说得含糊其辞,沈湘欢却明白了,她并没有过分深想,“好,我知道了。” 眼下保持些距离,自然是好的,过些时日母亲定然要给哥哥议论亲事,即便她不帮着母亲劝哥哥,这桩婚事定然也是板上钉钉的了。 她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坏了哥哥和嫂嫂的情谊。 含珠见她听进去了,心里松了一口气。 适才兄妹两人笑闹,当事人倒是没什么,可旁人看着却觉得不太对劲,两人就好似心有情意的男女一般。 尤其是大公子看姑娘的眼神,有些不对劲... 不过,大公子本来就和小姐就没有血亲关系。 他能护小姐一世周全,未尝不可? “......” 翌日,沈湘欢在家中用了早膳,听了一会父亲母亲的叮嘱,她才回去,沈长询送她上的马车。 在马车里,沈湘欢还是忍不住抹眼泪。 父亲的身子虽说好多了,可卧床许久,增了许多白发,人也不似从前那般健硕焕发,依稀可见老态。 “姑娘莫要哭了,日后还是有机会回来的。” “是。”沈湘欢点头。 她跨入江家的那一瞬间,便感受到了氛围的凝固和死寂。 一如她之前的预料,看来昨天晚上江家并不太平。 沈湘欢心里暗暗挑唇,面上却不显。 她进门没有多久,很快就有小厮过来找她,说是夫人有请。 沈湘欢笑眯眯好啊,“正巧我也有事找母亲。” 她到了正堂之后,发现了场面十分凝固,江家的人基本都在,除了老太太之外,其余几房都过来了。 这是一夜没睡啊。 沈湘欢到了之后先行礼问安,无视旁边哭红了眼睛,恨瞪着她的周婉儿。 她先入为主,让含珠把预备好的东西给拿上来,“婆母,我母亲听说夫君纳妾,给姜表妹送了一些贺礼,另外,还听说小姑回京,给她送了几匹绸缎。” 江珠意老早就被叫过来,心情正恼怒呢,一听说有新衣料子拿,心情瞬间好了。 “居然是蝉翼纱?”这是眼下京城最时兴的料子,她身边的手帕交都差不离有了,唯独她手上空着,想买月钱不够。 本来想着,不然就拉下面子去找一下沈湘欢说几句好话,反正之前她也有重修于好的意思,岂料,今天沈湘欢就把东西摆到她的面前来了。 “果真吗嫂嫂?”江珠意是彻底忘记归家那天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争吵了,又开始一口一个嫂嫂。 周婉儿脸色越发铁青起来,沈湘欢绝对是故意的。 什么贺礼,什么蝉翼纱,都是她为了堵上这些人的嘴巴罢? 眼看着沈湘欢先发制人,就要将她彻底压制住了,周婉儿咬牙开口道,“姐姐忽然送礼倒是好心,但为了姑嫂情分,小姑还是仔细些,万一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上面的,后果不堪设想。” 江珠意脸上的笑意僵持住,笑不出来了。 沈湘欢心知肚明,娇媚的脸蛋却装得不明所以,“婉儿妹妹这是什么意思?” 周婉儿看着她无辜懵懂的神色,忍不住在心里暗骂,都是千年的狐狸了,还装什么兔子。 “姐姐还不知道么?昨日家里发生了一桩大事。” “什么?”沈湘欢痴懵看了一圈。 江御林和刘氏观察着她的脸色,她似乎什么都不知道,一头雾水的样子。 见谁都不说话,周婉儿便将事情说了一遍,她刻意道,“布置秋芜阁的红绸绫罗可都是姐姐亲自带人去采买回来的,这件事情姐姐要怎么算?” 昨日夜里闹得不可开交,江家的人居然咬定是她做的,要不是江啸哭着过来找她,周婉儿使劲往沈湘欢身上泼脏水,她只怕是要被踩死了。 当初沈湘欢点名要她帮忙一起布置婚房,那会子周婉儿就觉得不对劲了,果然... 原来这就是她的成算。 好个沈湘欢,不横冲直撞,反而开始弄这些鬼把戏了。 “姜表妹的脸受伤了?”沈湘欢没管周婉儿的前言,只追问有没有找郎中,伤势如何了? 江御林捏了捏眉心,“已经请了郎中来看,说是药粉中毒,所以才会这样。” “能治好么?”沈湘欢又问。“不如请宫内的太医来看看罢?” 看来伤得很严重了,姜流筝没有露面。 她看起来十分担心姜流筝,并不像是在作假。 刘氏和江御林都快要被她收买了,被忽视的周婉儿忍不住又补刀。 “好姐姐,你如今还真是会作戏。” 第73章 略施小计,便叫她千夫所指 她要看看沈湘欢这次讨好江家人的底线,到底在什么地方。 谁知道沈湘欢并没有沉默忽视,横眉冷对着她,语气跟之前嚣张跋扈的模样有些相像。 “周婉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突然又变脸,吓了周婉儿一跳。 沈湘欢若是撒起泼来,谁都不认,别说是周婉儿,就连站着坐着的江家人都被吓到了。 刘氏和江御林下意识紧张起来,江珠意也是。 “好了,有什么话,坐下说,都是一家子,何必闹得剑拔弩张?” 有旁边几房的婶婶怕吵了起来,连忙去拉沈湘欢和周婉儿。 有一个凑到刘氏的身侧,“大嫂嫂,咱们家好不容易才平稳下来,可不要为一点鸡毛蒜皮的事情就吵得不可开交。” 周婉儿本来想给沈湘欢一个下马威,没有想到搬起时候砸了自己的脚。 听着江家长辈的口风,看似公正,实际上都偏朝了沈湘欢那一边。 沈湘欢是坐了下来,只是她并没有将这件事情给略略揭过,“你这话的意思是对着我来了?” 周婉儿打了一个回旋镖,“姐姐不要误会,妹妹只是担忧夫君的表妹。” “哼。”沈湘欢冷哼一声,“我是从来不会弄虚做假的,但凡什么事情,我做便是做了,没做就是没有做。” “这些红绸绫罗都是我采买的不假,我去铺子选了布料,随后让布料的掌柜给包了起来,期间没有沾过手,回来之后可是第一时间交给了妹妹,况且...铺子里面人来人往,多少双眼睛盯着,我有什么时机下手?” “姐姐真是妥帖。”周婉儿没有退让。 “没做过的事情我可容不得别人在我的身上泼脏水,何况我不屑于用这些心计谋算。真要是厌恶姜表妹,当时就不会让她进门,何必惺惺作态,让人拿住我的把柄。” “婆母,小姑,婶婶们,还有夫君...” 她居然又叫夫君了,江御林不自觉坐直了身子,看着她严肃的小脸,心里一阵暗喜。 “我嫁进江家也有几年了,同处一个屋檐下,你们也算是了解我的性子,我之前的确是有不少的错处,嫉妒不能容人,可如今早已回心转意。” “况且我这人,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从来不会嘴上说得好听,但凡有什么事,必然会尽心尽力去办好。不论是给婆母和小姑买朱钗首饰,亦或是迎姜表妹进门给夫君做妾,再或者昨日回家去为江啸求哥哥给他找书院,接手管家...” 沈湘欢表面是陈情,实际上就是让江家的人自己想想,若是惹恼了她,失去了她的助力,江家会损失多少... 至于这些为难拨不开手,揭不开锅的事情,她们之前可是深有体会的。 果然,江家在坐的人神色皆发生了变化。 周婉儿咬牙切齿。 她预备要朝江御林再哭诉一二,不料沈湘欢居然直接下了最后的通牒,“倘若婆母小姑婶婶们都不信,那便写和离书来给我,让我离开江家。” 听到和离两个字,江御林的眉骨突突跳。 他还没来得及张口,沈湘欢指着红柱道,“过往所受的冤屈我都可以不计较,没想到还要被人泼脏水,我性子直受不了,既然诸位不信,那我今日便触死在红柱上,自证清白!” 见她说完真的朝红柱给撞过去,江家在坐的人脸色巨变。 江御林手疾眼快将人给拉过来。 这还是第一次碰到沈湘欢的手腕,她匍在他的怀抱当中低头咬唇默默流着眼泪。 见此情态,江御林的心仿佛被一只大掌攥捏住了,十分窒息。 沈湘欢必然是委屈的,若是她不委屈,怎么会闹到要死要活的地步。 “湘欢,你不要再哭了,我相信你是冤枉的。”他心疼看着她泪容,伸手给她擦拭。 看她柔弱,他的声音越发温柔。 可这样的虚假柔情,狗都不要。 沈湘欢忍下心里翻涌的恶心,心里一片阴冷,看着周婉儿众彩纷呈的神色在心里暗笑。 对方惯用的手段,自己只是学了一二,略施小计。 周婉儿就恶心至此了。 她活该。 “夫君,你这样是不相信婉儿了么?” 许是见多了周婉儿的眼泪,此刻江御林却觉得她厌烦,“好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你静思己过罢。” “小姑若是也不相信我,那料子随意赏人了就是。” 江御林都发话了,江珠意又舍不得蝉翼纱,即刻也站到了沈湘欢这一边,“怎么会呢嫂嫂,我相信嫂嫂直来直往,不是那样的人。” “我们也在一处生活了许多年,我自然是了解湘欢嫂嫂的秉性如何。” “她是决计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这块蝉翼纱我也相信,不会有问题,明月,收下,不要辜负了湘欢嫂嫂的好心。” 寥寥几句,既帮沈湘欢说了话,又把蝉翼纱给拿到了手,江珠意忍不住在心中窃喜。 周婉儿平白无故蒙受了委屈,她即便是知道此刻局势对自己不利,却看不惯江珠意墙头草的做派。 前两日她还在婉儿嫂嫂,从她的手上拿走了一颗夜明珠,眼下又觉得沈湘欢好了? 怎么不把她的夜明珠给拿回来。 实在忍不住,周婉儿便说了一句,“小姑可不要厚此薄彼,前些时日我也惦记了小姑的好处。” 江珠意得到了好的,并不把周婉儿给放到眼里了,居然在这个时候拆她的台子,江珠意十分不客气。 “不过就是一个夜明珠,婉儿嫂嫂这么小气啊?那个东西被我赏给下人了,婉儿嫂嫂要拿回去,不如问问明月,到底是哪个粗使的婆子给拿走了?” 周婉儿气得维持不住脸上的体面,旁边的人都开始议论纷纷了。 江珠意这时候给她捅了一刀,“我记得那天流筝表姐进门,婉儿嫂嫂好像有些不情愿呢,这件事情到底和谁有干系,但凡长了眼睛的人都知道了罢?” 周婉儿孤立无援。 沈湘欢心里冷笑,面上孤弱流泪。 也应该让她尝尝受千夫所指的滋味了。 第74章 妹妹这就受不了,以后要怎么哭 周婉儿恨得压根痒痒,恨不得从沈湘欢的身上撕下来一块肉吃。 可笑昨日她还有些不确定,认为或许是姜流筝自己弄的苦肉计,毕竟沈湘欢有些傲骨在身上,今日是摆明了,事情就是沈湘欢做的。 她是冲着她来了。 江家的人收了她的贿赂,自然受到了她的蒙蔽。 现在就算是她的身上长满嘴也是说不清了,周婉儿不想认下,索性就不说话了。 沈湘欢已经达到了目的,江御林难得见她委屈哭诉,柔弱可依在他的怀中,当着众人的面低声哄了她好一会。 在坐的人见状,忍不住面面相觑。 这算是和好如初了? 事态不明,谁都没有插嘴。 耽误了一个晚上,江御林不得歇息,匆匆用了早膳,这场闹剧才算是散了,他还有公务在身,自然就离开了。 在此期间,江御林为了沈湘欢,没有给周婉儿一个好脸色看,就算是周婉儿给他夹菜,他也爱答不理。 见状,沈湘欢忍不住哼笑。 好戏这才开场,怎么看着周婉儿就要承受不住了。 不光是江御林,就连着在座的江家人都不怎么搭理周婉儿了。 刘氏不尽然是为了沈湘欢,多是为了她的侄女姜流筝。 至于江珠意嘛,当然是因为收了沈湘欢的缎子。 她比刘氏还要势利眼,谁给了她好处就是她的嫂子,可不管这么多。 周婉儿手上原本还有些积蓄,前些时日接手了江家的管家全都给折了进去,好不容易收到一些夫人的体己,也都被官家给收走了。 若是硬来,比财力,她自然是比不过沈湘欢了。 看来,还得从长计议。 这顿晚膳吃得周婉儿如鲠在喉,江家长房的人根本就不搭理她,纵然有旁边几房的人理她,可这又有什么用呢。 沈湘欢作戏做全套,待席面散了之后,她把腰牌给了身边的宝珠,让她拿着腰牌进宫去找太医来给姜流筝看脸。 江氏本来还对她怀有一点疑心,看到她如此尽心尽力,倒是没有什么说头了,甚至宽慰了沈湘欢两句,瞪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周婉儿。 沈湘欢这时候假惺惺插了一把刀,学着周婉儿之前的做派道,“婆母不要怪婉儿妹妹了,她不过就是一时糊涂,再者说,婉儿妹妹为江家生下了一个孩子,是个大功臣。” 她刻意说了大功臣三个字。 这三个字是江御林和刘氏对周婉儿的认可,如今被沈湘欢这么一说出来,只让人觉得无比讽刺。 大功臣,曾几何时,得到刘氏和江御林青眼的人可是她,如今就变成了沈湘欢,焉能叫她不气。 提到江啸,刘氏脸上的不悦是少了一些,可到底也不怎么开心,她的确是想要孙子,可不想要只知道惹事生非的孙子。 “要不是看在你给江家生了一个儿子的份上,我必然要让林哥儿好生收拾你。” “婆母可别这样说婉儿妹妹了,妹妹平日侍奉婆母严谨得宜,还是有很多好处的。” “什么侍奉,几日没到我跟前来了?” 沈湘欢的确是故意提起这个茬,因为周婉儿避着管家的祸事,已经有半月没有到刘氏的跟前侍奉。 “哼,不提这些了,提起来就惹人厌烦!”刘氏摆摆手,让周婉儿赶快离开,甚至警告了她,让她好生照拂着江啸,若是她约束不好自身,也管教不好江啸,必然要对着她动家法。 “婆母消消气。”沈湘欢表面这么说,背地里恨不得刘氏一口气背过去,再也醒不过来。 周婉儿站在原地被奚落,沈湘欢送了刘氏回院子。 出来的时候,周婉儿还在原地站着。 她只是看了周婉儿一眼便离开,没有跟她多说一句话。 周婉儿瞪着沈湘欢的背影,快步跟上她,离开了南苑,人渐渐少了起来,周婉儿着实忍受不住了,她表面笑着,大步跨到沈湘欢的旁边,皮笑肉不笑。 “姐姐还真是演的一处好戏啊。” “所有人都被你给蒙到了鼓里。” 沈湘欢的脚步放缓下来,留神看了一下四周,露出娇媚夺眼的笑,“婉儿妹妹说的什么,我可不明白。” “姐姐不必打哑谜,这里没有别的人。”周婉儿彻底撕下面具。 “我对夫君有救命之恩,我们朝夕相处三年,还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姐姐想凭这些小把戏就把我给扳倒么?” 沈湘欢措不及防伸手。 周婉儿又被她给吓到了,还以为她要打人,看着她往后退半步的动作,沈湘欢忍不住笑了。 “婉儿妹妹不要怕,我不会打你的。” 她细细查看欣赏着她新换的丹寇。 周婉儿还没有缓过来,就被沈湘欢的后言给气到了,因为沈湘欢说,“毕竟这样会脏了我的手。” “你....”周婉儿着着实实被她给气到了。 “你看你,气成这样了。” 沈湘欢张开五指对着周婉儿的脸,她往后掰她细长的中指,眯上一只眼睛朝着周婉儿的方向,做出弹弓发射的动作,张嘴配着声音砰了一声。 周婉儿的脸色越发铁青,沈湘欢设计谋害她不算,当下还这样羞辱她。 “婉儿妹妹不要这样生气,都不漂亮了。”她笑着劝周婉儿。 随后一步一步走过来靠近周婉儿。 因为适才就丢了一个大脸,周婉儿攥紧拳头并没有后退,站在原地迎上沈湘欢,用力撑着她的场面,好歹不至于输得太难看了。 沈湘欢指腹摩挲过她衣裙交襟领口上的花样纹路,弯身凑近她,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在她耳畔轻声道。 “这只是个开始哦。” 周婉儿闭眼,她就知道,这一切都是沈湘欢设下的局。 “如果妹妹这都受不了,那以后要怎么哭呐?” 沈湘欢如愿看到她僵硬的脸色,后退半步,。 “婉儿妹妹不要这样害怕,我一直记得妹妹进门之时如何对我好,而今我也算想通了,必然结草衔环,永不辜负。” 沈湘欢明明在笑,周婉儿却在她的眼底触及一片冰冷。 第75章 狗咬狗 沈湘欢走后,周婉儿松了一口气。 她身边的丫鬟见她软了下来,连忙上前扶住,“少奶奶,咱们要怎么办?” 眼看着周婉儿不像是沈湘欢的对手。 默不作声就被人给算计了。 眼看着江家的人见弃于周婉儿,日后又当如何? “呵,怕什么!”周婉儿推开她的搀扶,“沈湘欢愚蠢,不过是趁着我没有防备,如今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日后我绝对不可能再上当。” 她看着沈湘欢离开的方向,甩袖离开,“沈湘欢,我们走着瞧。” 看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她不可能会输给沈湘欢,她不过就是出其不意,才勉强将了她一军,纵然沈湘欢家底不错,可她周婉儿手上的筹码也不低。 回到明春院,沈湘欢向宝珠问了一遍昨日秋芜阁发生的事情。 因为沈湘欢性子转得特别快,大家对她还是持有一些怀疑,加上郎中来了之后给姜流筝看脸,这才在正厅坐到了天亮。 “姑娘先入为主,掰回了一局,不过,您与周婉儿撕破了脸,此次的事情她定然会记恨在心,您在她手上吃了不少的亏,日后可要小心了。” “放心罢。”她早就不是任人搓圆捏扁的沈湘欢了。 “况且,因为这件事情姜流筝可是记恨上周婉儿了,她也不是一个善茬,必然会对付沈湘欢,我们就坐山观虎斗。” 含珠忍不住激动,“小姐真是好计谋。” 沈湘欢挑眉一笑,她让人去查周婉儿身边伺候小丫鬟的家底。 想要知道周婉儿日后会做些什么,必然要在她的身边安放眼线。 周婉儿从柔然来的时候,身边没有亲信,这些丫鬟都不是一直跟在她身边的,自然好拨弄些。 世上多数的事情都可以用银钱解决,若是不能,那便是银钱给得不够多,不到位。 没想到很快就有结果了。 因为姜流筝的事情,周婉儿被罚禁足,加上江啸失去了刘氏的宠爱,找书院的事情还要倚靠着江家,成不成其后不得靠着沈家说了算啊? 姜流筝的脸渐渐在恢复,江御林连着几日不过去周婉儿那地方,不是来明春院,就是往秋芜阁跑,都过了夏影楼,愣是不跨入一步。 最重要的是,周婉儿手上的银钱经过管家一事所剩无几,为了积攒积蓄,她暗暗克扣身边丫鬟的月钱。 沈湘欢的银钱来得很及时,没有花多少,轻而易举,便将周婉儿身边的小丫鬟给策反了。 她答应宝珠,为沈湘欢留心周婉儿的一举一动。 沈湘欢都没有想到,居然会那么顺利,“看来老天爷都在帮我咯。” “姑娘还是要留心些,谨防周婉儿有后手。” “你在夏影楼再找个小丫鬟,盯着周婉儿身边给我们报信的丫鬟。” “是。”宝珠很快就去办,这次花的银钱更少了一些。 周婉儿仍然在气,完全没有留心身边的人已经被沈湘欢给收买,在她的院子里安插了很多的棋子。 为了打消姜流筝心里的猜疑,这些时日沈湘欢往刘氏的院子跑得勤了一些,她亲自找了太医给姜流筝医治,又给她送了很多珠钗首饰,甚至给她送了银两。 沈湘欢并没有撇开关系,反而对着姜流筝请罪道,“都怪我没有仔细检查,才让姜表妹遭受这样的祸事,我只能尽力弥补才能报得万一了。” 姜流筝本来对她心存疑虑,不敢收,觉得沈湘欢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可沈湘欢义正言辞,说得可怜兮兮,“我实在对不起妹妹。” 姜流筝听着她的口风,实在不理解,便疑问道,“姐姐何出此言?” 沈湘欢哀叹一声,“这件事情虽然过去了许久,可在我的心里一直都是一根刺,如今妹妹来了,也算了结我的心结,有些话我不吐不快,妹妹不要介意。” “姐姐但说无妨。”姜流筝想看看她卖的什么关子,沈湘欢话锋一转,竟然说起当初结亲的事情。 “我当时并不知道妹妹与夫君是青梅竹马,我虽然贵为丞相嫡女,却也知道女子的难处,早知流筝妹妹与夫君情投意合,我定然是不会横刀夺爱的。” “不瞒妹妹,实则我嫁进江家之后,也在私下里找过妹妹的,可一直寻不到妹妹的踪影,昨日得见妹妹,心中安稳,是以婆母说提起要留下妹妹之时,我便一口应了下来,想留妹妹在身边,也好弥补些。” 当年的内情,沈湘欢可是很清楚,是刘氏搞的鬼,她隐瞒了这件事情,还用计把姜流筝给弄走了,不管姜流筝知不知道,沈湘欢在命人找她那会,已经在姜流筝回京城来江家的路上,“不经意”透露给她了。 听到沈湘欢提起这个话茬,姜流筝的神色果然变得讳莫如深起来。 沈湘欢接着道,“再有一则,妹妹进入江家也有些时日了,必然听到了一些风声,也知道了这个家的近况,我一早便看出那周婉儿不是个好人,起初不乐意她进门,后来她用计多番陷害,我也吃了不少的苦头,这才知道,硬来不是法子。” “我本身不是什么妒妇,若她果真是个如同流筝妹妹一般的美好人物,能够为江家开枝散叶我自然是高兴乐意的,只可惜...” “妹妹也算是见识到了,而今出了这桩事情也怪我一开始没有看顾好她,让她对妹妹下手,女子容貌何其重要,若是真治不好了,多严重啊。” 她又暗点了点自己的功劳,对姜流筝的恩情。 “幸而太医来看过,也给妹妹用了最好的药,说妹妹的脸不会有事,我才略略放心。” 姜流筝有所触动,“少奶奶是好人,我都明白。”早之前就听过了沈湘欢的威名,她是一个厉害的人物,不曾想,却是这样的平易近人。 “妹妹明白就好,我只求妹妹一事。” “妹妹必然要留下,好能帮衬我一洗从前的妒名,使我从前的冤枉一洗无疑了。” 姜流筝看着她诚恳无比的娇媚面庞,郑重其事点了点头,“好。” “既然能帮上少奶奶也是我的福分,况且,我也一定要报了所受的仇恨。” 闻言,沈湘欢暗地里挑了挑眉。 第76章 以其人之道 还治其人之身 既然成功挑拨了姜流筝与周婉儿关系,那就等着看好戏咯。 沈湘欢好人做到底,一日三餐让膳房的人给姜流筝送养容的汤汤水水,又派了很多人去伺候,每日给她的脸小心上药,仔细伺候。 姜流筝根本就不知道她是在自己的身边安插眼线,还以为沈湘欢是讨好她,基本上放下心防,认为沈湘欢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好人。 在一定程度上也轻蔑沈湘欢,说什么丞相嫡女,还不是窝窝囊囊的,到头来还要讨好她才能够在江家立足。 养伤的这些时日,姜流筝的脸色气血都渐渐好转了起来。 因为要形成对比待遇,沈湘欢掌管着家里,特意吩咐了厨房的人不要给周婉儿送太好的吃食,膳食的种类少且不说,多数还是馊的。 得了她的授意,厨房的丫鬟婆子们变着法子吃掉回扣不给周婉儿好东西。 这两日江御林不去夏影楼留宿,沈湘欢自然是能够好生磋磨她。 又刻意让小丫鬟在她耳边煽风点火,说已经为她给尽力争取了,可厨房的人说了,要听刘氏的话,把好的东西都紧着流筝姑娘,养好她的脸蛋为宜,其余院落的吃食都要落在她的后面。 又说给她听,姜流筝整日吃的是什么鲍生翅肚,燕窝人参汤羹。 对比之下,她这边清汤寡水还是馊的,简直惨烈得要命。 沈湘欢嘱咐了小丫鬟,特意要点名是刘氏,虽说周婉儿知道她在中间推波助澜,可最先记恨的人还是刘氏。 听那丫鬟说,第一日她气得砸了膳食晚饭,整整饿了一整日,后面尽管十分生气,却也没有砸饭碗了,因为砸了就不会有吃的,即便是白日里不吃,夜里也会让丫鬟给加热了吃。 “尝过饥饿的滋味,周婉儿也知道珍惜了。”沈湘欢呵呵笑道。 “姑娘总算是能够扬眉吐气了。”含珠在庭院当中给沈湘欢按着腿脚,朝隔壁院的方向呸了一口。 “还早呢。”沈湘欢淡声道。 因为有厨房的婆子们起头,其余院子的人已经在蠢蠢欲动了,沈湘欢自然不能够做得太明目张胆,她让宝珠给派去姜流筝身边伺候的宫女通了一口气。 让丫鬟有意无意在姜流筝身边提起这件事情,再加以刻意的引导,姜流筝也不是一个蠢的,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打着刘氏的旗号,让江家的下人克扣周婉儿其余的物件东西,譬如香料,炭火,热水,布料。 半月就是月底,发放月钱的时候,便是连着周婉儿的月银都被克扣了不少。 她看着到手的银钱,气得破口大骂,管事的与她有仇,是沈湘欢特意提携上来对付沈湘欢的人手。 之前他在江家做得好好的,就因为他的家生子女儿对江御林有意,想给江御林做姨娘,故意掉了一块帕子在江御林去夏影楼的必经之地,被周婉儿给发现了。 这不,周婉儿狠狠教训了管事的女儿,还把管事的和他媳妇给换到了柴房劈柴火。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周婉儿就是不明白这个道理。” 沈湘欢管家之后,把管事的换了回来,还给他们一笔抚慰的银票。 管事的人记着沈湘欢的恩情,记恨周婉儿的为难,这不,落井下石了。 当着周婉儿的面讥讽她,有的银钱拿还不谢天谢地,挑三拣四的,当心什么都没有,气得周婉儿脸都绿了。 方幼眠住在明春院,自然听得见周婉儿与之争辩的声音,甚至都不用看,就知道她的脸色有多好看了。 除却管事的人之外,之前周婉儿得罪的人,她全都给提了上来,这些人抓到了时机,自然是变着法地捉弄周婉儿。 姜流筝也很争气,知道看时机。 她的脸好了之后,央求着刘氏,即刻就把洞房花烛夜给办了。 听人说,她和江御林的洞房花烛夜,特意要了许多酒,还跟郎中要了一点迷药,想必是为了蒙混过关掩藏她并非处子之身的事实。 听她身边的丫鬟说,翌日收到了落红呈给刘氏和老太太。 江御林和姜流筝的洞房花烛夜,沈湘欢没有睡,她故意把姜流筝安排到秋芜阁去住,就在夏影楼的隔壁。 姜流筝聪慧,夜里叫得十分大声,越过了隔墙,不提夏影楼了,就连明春院都听到了她“要死不活”的娇喘声,夹在中间的周婉儿定然也是听见的了。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当日这样恶心人,最近也要让她好生听听乐子,饱尝她当日之痛。 宝珠原本还担心沈湘欢放不下,只见她神色之上,满是看戏的乐容,心彻底落了下来,只要沈湘欢不在意就好。 只是怕沈湘欢会为此难过,没有想到,她们姑娘是真的放下了。 放下了就好。 周婉儿夜不能寐,她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冲过去杀了姜流筝这个骚.蹄子。 进门的第一日说得好听,还喊着什么表哥,白日里喊还不够,还非要在床榻之上一口一个表哥,一口一个夫君,轮喊着喊。 又说什么太重了,又让江御林轻一点。 总之夜半吵得人不能安睡。 接连几日都是如此。 江御林起初对着姜流筝没有什么想要的念头,至多是全自家老母的心意,要收了她而已。 可姜流筝到底是伺候过男人的,有些手腕在身上,虽说样貌不如周婉儿,更别说与沈湘欢比了。 可她很会伺候人,夜里又会叫。 极大满足了江御林的心思,他那时候没有想着周婉儿会如何,只想着沈湘欢听到了罢? 他的雄风和裕王魏翊比起来,谁更厉害些? 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够切断沈湘欢与魏翊,江御林夜里用心,白日里更是不懈怠的尽力,借着魏翊透过旁人给他喂的权势,日渐发展他自己的实力,不断壮大他的根基。 夜深了沈湘欢也没有睡意,宝珠给她沏了一杯安神的玫瑰甜茶,俯身在她耳边问道。 “姑娘,您一味帮着姜流筝,不出手打压打压么?” 第77章 周婉儿vs姜流筝 沈湘欢用茶盖刮了刮茶水沫子,“还是宝珠留心。” 她品尝了一口,“自然要打压的。” 若是一味地帮着姜流筝打压周婉儿,不出手打压的话,怎么能够形成制衡之术呢? 若是周婉儿这么快就被姜流筝给玩死了,那姜流筝下一个就要来对付她了。 姜流筝也不是什么好货,必然要两人弄个两败俱伤,这出戏才算是彻彻底底的好看呢。 她凑到宝珠的旁边,让宝珠去外面找了一个术师做了一个木偶递给周婉儿身边的人,那贴身的丫鬟收了钱,自然十分的上道。 找了一些借口把贴着姜流筝生辰八字的木偶给了周婉儿,周婉儿心里头正恨呢,当天晚上就把木偶人给扎得千疮百孔。 过了几日,沈湘欢再让人不小心走漏消息,让伺候姜流筝的人透露风声给姜流筝。 她即刻将计就计,捂着心口装四处疼痛,吓得刘氏连忙去找郎中,可郎中来看了也不见好,针也扎了,甚至于药也看了。 沈湘欢扮演无辜,佯装不知情由,甚至又去宫内找了太医过来给姜流筝治病。 可太医也把不出来她到底是因为什么生病,等送走了人,沈湘欢故意说道,“之前回家探望父亲之时,倒是听到一些相关的病症。” “什么病症?”刘氏心疼侄女,心疼得要命。 “父亲吃了很多药看了不少太医,可始终缠绵病榻,母亲疑心有不干净的东西缠身,随后请了钦天监的人过来看望,算出父亲今年命里犯水,让人请了一次法台,而今也好了不少呢。” “钦天监?”刘氏呢喃问道沈湘欢,“你能不能也叫人去请?” “我虽然在宫内也能够说得上几句话,可钦天监的人只怕要夫君去请。” 江御林近些时日被皇帝委以重任,忙得不可开交,已经有几日不曾回来了。 沈湘欢不过是起了一个头,姜流筝便顺着她的话往后给身边的丫鬟使了一个颜色。 那个丫鬟很是机灵,跪在地上立马就说了,“夫人不如请外面的术师来看看?” “保不住家里有什么不干净的地方冲撞了少奶奶也说不准啊?” 刘氏有些犹豫,毕竟这神乎其神的东西,她很不乐意沾染。 早年间,刘氏沾染过的,那时候沈湘欢还没有嫁进来,江家穷困潦倒,刘氏忍不住找人算江家的起势,就想知道如何破江家的局面,可她遇到了一个神棍,被骗了很多钱。 只得了一些几个铜板能够买到的符纸和盐水,还在家里紧张兮兮念了几日经,后面被外面的人给知道了,笑话了刘氏很久。 江老太太也听到了风声,气得骂了刘氏一顿。 自此,刘氏也不敢搞这些了。 乍然听到要请术师,她十分踌躇。 架不住姜流筝一口一个婆母,姨母地喊,沈湘欢也帮着说了三两句,刘氏便点头着人去请。 那人正是沈湘欢提前就找好的神棍,不过他装的样子比之前糊弄刘氏的神棍厉害些,到底有些门道在身上。 还是把江家不少人给唬住了。 搜查东西到周婉儿的夏影楼之时,她给身边人使了一个眼色,想叫她去销毁,可神棍收了钱,丫鬟也是收了钱的,这不,还是被逮住了。 周婉儿又被人给提着跪到了刘氏的面前。 “婆母,媳妇是冤枉的。”她自然不承认是她做的。 甚至泼到沈湘欢的头上,“媳妇这些时日一直静思己过,定然是有人栽赃陷害!”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神就一直盯着沈湘欢,有意无意引导众人去看。 沈湘欢也跪了下来,用帕子掩到了嘴角,比她先一步哭出来。 周婉儿目瞪口呆看着她扑簌而下的眼泪。 沈湘欢什么时候也这么柔弱可欺了?她还没有说两句话呢?沈湘欢就开始哭哭啼啼了。 “婆母,媳妇没有想到居然有婉儿妹妹这样会泼弄脏水的人,她这样看着我,是让大家都觉得,是我把木偶人放在她的院落当中的么?” “提议去找钦天监的人是我,我难不成会蠢到把祸水引到我自己的身上吗?” 周婉儿心气急切,想哭也是哭不出来了。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上一次就输给了沈湘欢,这一次一定要扳回一局,周婉儿咬着牙,“婆母,贼喊捉贼这种路数,您博古通今,见多识广,必然听说过。” 贼喊捉贼? 沈湘欢掩盖在帕子底下的神色冷笑,周婉儿居然还知道这句话啊,真是叫人意外呢。 只可惜,这世道讲究人证物证。 沈湘欢先是对着刘氏细说了她的忠心,而后又对着姜流筝道,“流筝妹妹,我对你的看顾好心,你最是知道了,我可害过你啊?” 姜流筝自然是存了心眼的,她的确是想打压周婉儿,可若是能够借机拉上沈湘欢一脚,她也不会手软。 若是沈湘欢和周婉儿两个人都被打压了下去,管家的权利,江御林的宠爱,她都有了。 届时,整个江家不都是她说了算? 所以顺势而为,临阵嫁祸给沈湘欢,也可以啊。 当然,这当口不能太明显,毕竟,她之前吃了沈湘欢不少的好处。 又是太医又是药材,又是绸缎又是首饰的。 所以,沈湘欢让她帮着说话的时候,姜流筝佯装疼得耳鸣眼花,没有帮她说话应答,左右打滚不说,更是扑到了刘氏的怀中。 她装得的确很像,可局本就是沈湘欢布的,自然知道她不过就是在装样子而已。 呵,姜流筝也不是什么好货。 沈湘欢掩盖住眼底的冰冷和嘲讽,装模作样还在哭诉,“既然流筝表妹疼得说不出来话,那也没有法子。” 见状,周婉儿冷哼了一声,沈湘欢居然寄希望于这个小贱人,还以为讨好了她,她会帮着她说话不成? 可下一息,沈湘欢就抽泣着道,“这些时日,媳妇一直忙着家里的事,不论是做什么都有人跟在身边。” “婆母既然不相信,就找人来问问罢,也好证明媳妇的清白!” 家里的人都受沈湘欢的管束,自然上来帮着她说话了。 周婉儿眼看着局势又不利于她,开始哭诉。 可刘氏头疼得很,大喊一声,“行了!” “你个小贱人,看来只是禁足,不长教训啊!” 第78章 周婉儿惜败被罚 周婉儿适才不过冒出一个声音,没有想到刘氏居然这样下她的面子,径直给她驳斥了回来。 把她刚哭出声音的动静给闷了回去,“......” 她呆愣看着刘氏,刘氏居然当着众人的面骂她是小贱人,如此下她的面子。 “婆母...”她不得不忍下心中的意气,求着刘氏,让刘氏宽恕她。 “你给我闭嘴。”一句话都还没有出去呢,刘氏直接不停,径直就把她的话茬都给堵了回去。 “上一次的事情我都还没有跟你算呢,你到底是有多看不惯流筝?你说啊?她是什么地方惹你不快,得罪了你,你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对着她下毒手。” 什么叫做没有跟她算,刘氏还要怎么算? 她已经私下里吩咐了下面的人,克扣她的月钱和物件用度,给她吃冷菜馊饭,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刘氏怎么好意思说出这句话? “不是媳妇做的。”周婉儿连连摇头,“媳妇没有那么蠢笨。” “你还嫌你自己不够聪明?” 刘氏从术师的手上夺过那个玩偶摔打到周婉儿的脸上,周婉儿本来就柔弱,径直被刘氏给打蒙了,整个人瘫软倒在地上。 侧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这比刘氏直接给她甩了一个巴掌还要锋利无比。 “事实胜于雄辩!所有的证据都摆在了眼前,物证!人证!你难不成真的这样不知羞耻,要让我把人证也给带过来是吗?” 沈湘欢不过提了一个管家,说起那些下人... 对啊,如今她失去了势力,家里的下人都是些拜高踩低的小人,怎么会帮着她说话呢? 周婉儿捂着被木偶人甩打的那张脸,疼得有些厉害了,因为她整日都用针扎这个小人,里面仅有的一些绵都被她给扎得结结实实,打在脸上,就跟一块木头扔过来似的。 疼得人眼泪花子都要出来了,她被刘氏给打成这样都没说受什么,沈湘欢反而哭得十分可怜。 她惺惺作态到如此地步,简直令人作呕。 沈湘欢的确捏着帕子擦眼泪,遮住她小脸上的笑意,“......” 周婉儿真是恨不得要冲过去,把她脸上的帕子给抓掉,质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害她。 她不是已经不爱江御林了么,既然已经不爱江御林,又在这里争什么抢什么,她又没有得罪沈湘欢。 就为之前的那些恩怨,沈湘欢的心眼未免也太小了一些。 可是周婉儿不能,因为刘氏还在这里对着她质问。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嫉妒不能容人,屡次陷害我的流筝,以为她死了,攥住了林哥儿,我们整个江家就在你的手上了,是不是?” “婆母,媳妇一直孝顺,怎么敢这样想啊?您说的话,媳妇实在不敢担当,媳妇真的没有害流筝表妹。” “呵....” 刘氏一拂袖子,“你自然是孝顺,管家管不好,儿子也教养不好,嫉妒不能容人,背地里耍一些小阴招,真是柔然那蛮荒之地出来的小门小户,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沈湘欢听得心里真是相当爽快了,她一直都是知道刘氏的嘴臭,没想到这么臭。 看啊,看把周婉儿的脸色都熏成什么样子了。 她那个脸,都绿了。 沈湘欢垂眸擦去眼泪,又帮着周婉儿说了一些“好话”,变相坐实周婉儿的罪名。 “婆母,您不要再怪婉儿妹妹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管家,管得不好,所以才让婉儿妹妹犯下滔天大错。” “您也连着我一起责罚罢?”沈湘厅趁机挑拨离间,故意说道,“或者为了补偿流筝表妹,您就将管家的权利给了流筝表妹罢?” 姜流筝闻言大喜,她甚至都顾不上装疼了,祈盼等着刘氏的后言,算是给她的补偿。 可刘氏不愿意,周婉儿是柔然来的私生女,刘氏不知道她有多少的家产,当初还以为她手上的积蓄和沈湘欢一样雄厚。 可是没有想到,就没有几个子,有的银钱都是江御林给她的,除此之外,管家第二天就开始变卖江家的铺子了。 至于姜流筝,这是她的亲侄女,刘氏非常清楚她手上有多少钱,母家有多少地。 重点是,姜流筝根本就没有银钱。 且不说沈湘欢攥嫁妆攥得特别紧,就说好不容易又收到了名贵的珠钗首饰,绫罗绸缎,人参糕点,就说她都有大把大把的闲钱出去打牌了。 刘氏决不允许有人打破这样大好的局面。 她亲自把沈湘欢给扶起来,“不是你的错,她小地方出来的人心眼小,就是爱耍一些心计手段,大家都是女子,这种伎俩,谁会看不出来啊?” 说罢,又狠狠瞪了周婉儿一眼。 眼神警告,若是沈湘欢脱手了管家的事情,必定要好生与她算一算账。 姜流筝心底一沉,没有想到,她的好姨母,真的不允许她管家,这样大好的机会,直接从沈湘欢的手上把管家权给她就是了,她就是不愿意。 看来她很是瞧不上自己,只知道荣华富贵。 也是啊,如若不是这样的话,当初沈家看上江家,她又怎么会狠心用计把她送离京城? 说到底,还是刘氏过于自私,根本就不疼惜自己。 沈湘欢离间计已经耍到位了,顺坡下驴,再也没有跟刘氏再哭诉,见好就收,立马就坐下了,也不提管家的事情。 之前给刘氏的教训已经足够惨烈,她相信刘氏已经不会再让别人接手管家了。 除非她还想过之前的苦日子。 姜流筝即便是有些小心思,可初来乍到,哪里知道江家的财务内情,就算是为了江家的面子,刘氏也不可能会对姜流筝说,至多事后用借口搪塞哄一哄。 沈湘欢十分的清楚刘氏的为人,因而她压根就别担心姜流筝会知道什么,至于江家的下人们,沈湘欢就更放心了,谁愿意跟着穷困潦倒的管家主子? “婆母,媳妇冤枉,不如等夫君回来...”周婉儿试图搬出江御林。 可惜,刘氏已经不吃这一套了,越发恼怒起来,“你以为林哥儿想见你?” “来人,把她给我关起来,不要给她水米吃喝,让她好生反省几日!” 末了,刘氏又道,“这两人不要叫人去伺候!” 第79章 本王是沈小姐见不得光的情人。 周婉儿没有沈湘欢那么硬朗的底气。 身边的丫鬟都是江家给她的,她想留下在身边伺候也压根就不可能。 等不到江御林回来,她又被刘氏身边的婆子们给压着丢到了夏影楼内,眼下就只有她一个人,到处都是空荡荡的。 就这样,沈湘欢看着周婉儿饿了三日,她故意叫宝珠找了一条狗来,拴在明春院内,整日给狗喂十分丰盛的饭菜,让周婉儿听着狗吃饭的声音。 还故意让宝珠说剩下这么多,要怎么办? 沈湘欢让人在隔院的下面开了一个小小的狗洞,把狗吃剩下的东西,放在那个地方,因为是一些鸡腿之类的荤菜,饿了三天的周婉儿果然闻到了味道来偷吃了。 沈湘欢看着减少的食物,心里一阵冷笑。 真是一个贱骨头。 眼瞧着时机差不多了,姜流筝前些时日还想着栽赃,将她一道给踩死,沈湘欢眼珠子一转,心里便有了一个成算。 她买通了江啸身边伺候的嬷嬷,把姜流筝曾经在外面嫁了人,有了孩子的消息透露给那个嬷嬷,再打着江啸的旗号给周婉儿送信。 自家亲儿子的话,周婉儿必定会相信的。 果不其然,那个嬷嬷打着江啸的旗号,偷偷给周婉儿送吃的,又把消息告知周婉儿,她相信了。 沈湘欢叫宝珠把那个嬷嬷送出去,“好戏啊,就要开场啦。” “话说回来,哥哥找个那个夫子还真是不错,听说这些时日,江啸都学魔怔了。” 宝珠和含珠笑,“姑娘这一招着实厉害,那江啸如今就跟脱缰的野马,整日里疯玩疯跑,表面说去历练,实则混去了赌场...” “也不知道哥哥用的什么法子,竟然办的这么好。”沈长询给江啸找了一个名声尤其好的夫子,过了江御林那一关,江家的人便放心将江啸交给他了。 那夫子整日带着江啸出去,也没有人管束。 说起来,这些时日,江御林忙得不可开交,似乎受到了皇帝的重任。 后宅的事情他都不怎么顾得上。 刘氏没有跟他隐瞒太多,只告诉江御林,说是周婉儿禁足也不安分,竟然在家里玩弄巫蛊之术,实在要好好教训一下,所以拨开了她身边伺候的人,又禁了她几日的水米。 江御林刚听的时候觉得不太好,可后面转念一想,沈湘欢被禁了几日的水米都没事,人不也是学乖了? 反正这两日他忙着,若是去找了周婉儿,只怕她又要哭,实在是忙着皇帝给的清查盐税的大案子,过些时日再放周婉儿出来也挺好的。 “嗯,儿子没有异议。”他点了点头。 这两日沈湘欢日子过得舒坦,没有人来烦她。 她收用的那些贿赂,因为身体好了,便不能够叫那些夫人以身体不适的名头叫人上门来送礼了 因此,沈湘欢最后出门去了,就以相约花会做诗的名头收用贿赂。 这日,沈湘欢从马球场子上出来,刚要换衣衫,就被人捂着嘴给拖走了。 她正要叫,抬眼一看,发现是魏翊.... 见她安静下来,魏翊松开了她。 沈湘欢屡次被吓,略有微词,“王爷怎么总是这样出其不意?” “本王是沈小姐见不得光的情人,自然要出其不意。” 第80章“亲得专心一点。” 她被魏翊的话给吓到了,什么叫做见不得光的情人! 这句话要是被人听去,那还了得? 可下一息,又不住噎住了,而今这场面局势,若是真的有人瞧见了,便是不听那句话,也定然会猜测明白,两人之间的关系。 “这里人多,保不齐就被看见了,王爷还是先放开我罢?”沈湘欢并不能习惯两人之间的亲密。 魏翊身形高大,这样笼罩着她,给人十足十的压迫感,沈湘欢不自觉得噎了噎沫。 魏翊并没有如她所愿将她给松开,说了一句,“这里人烟稀少,周围有我的人看顾,不会有什么不长眼的阿猫阿狗过来。” 也是,她多虑了。 魏翊出行,身边自然跟着如云高手,只是她瞧不见而已,居然还平白担心这些。 思及此,沈湘欢不自觉松了一口气。 既然不能够让魏翊松开,她只能逼迫自己适应他的气息和两人之间不为人知的亲密。 许是从来没有与陌生的男子这样贴近过,沈湘欢没办法适应下来。 她的心跳得越来越厉害了,不受控制就罢了。 在十分幽静的地方,在贴近的情况之下。 魏翊感受到她的心跳,他垂眸看下去,“沈小姐很紧张?” 她不想服软,答非所问,“王爷不紧张么?” 肯定不紧张,她看不出来魏翊的紧张,他风轻云淡到了极点,沈湘欢根本就无法能够从他的脸上看出一点异样。 “沈小姐觉得呢?”他在跟沈湘欢打哑谜。 “我不知道。”她不想猜测。 这样的话,岂非是走入魏翊的话茬当中了,若是绕来绕去,她定然是绕不过魏翊的。 不过,沈湘欢眼珠一转,“王爷看起来很像情场老手。” “情场老手?”魏翊笑着重复她这句话,似乎觉得有趣。 “沈小姐从什么地方看出来,本王像一个情场老手?” “处处都觉得。”沈湘欢跟他直言不讳。 “沈小姐说话还是那么直接。”本以为她变了,变得很彻底,可说到底,她还是那样的。 也对,沈湘欢经过婚嫁一事,总算是有些成长,可她还是沈湘欢,即便斗转星移,也不可能丢失了她的本来的性子。 “还是?”沈湘欢准确抓住了疑问。 魏翊心中一顿,微微牵唇,她的警惕性变高了。 “沈小姐要说什么?”他问。 “只是觉得王爷这句话说得很奇怪,我听着不大对劲。” “怎么不大对劲了?”魏翊扬眉。 他的长臂一收,沈湘欢越发卷到了他的怀中,靠得越发近了,若非有衣衫的阻隔,简直就是肌肤相贴。 不过,眼下也好不到什么地方去,因为她感受到了魏翊身上的传来的温热,甚至能够察觉到他窄劲的腰腹。 一定要用这样的姿势说话么? 魏翊垂眸,见到怀中的少女,她漂亮的脸蛋染上了红霞,越发显得娇媚。 “就、就是....”沈湘欢的声音有些抖而低迷,“就是感觉之前就认识。” “沈小姐说过很多遍了,看来沈小姐,十分想跟本王一见如故。”魏翊语调淡淡说着这样的话。 沈湘欢,“......”胡说,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她不过就事论事而已。 “王爷说笑。”她皮笑肉不笑抿了唇。 话说回来,有些些诡异,总感觉这样被魏翊抱在怀中...有些似曾相似。 莫不是心跳脸热,晕乎了? 她和魏翊怎么可能会认识,魏翊已经澄清过很多次了,两人之前压根就不认识,她还是不要再自作多情。 “王爷今日怎么会在这里?”她这才想起来问。 魏翊勾唇,“这里是女眷更衣的必经之路,本王如前一般,是为了沈小姐而来。” 说到上一次,她不免想到那个令人脸红心跳的吻。 “沈小姐在想什么,脸红得越发厉害了。” “没有想什么。”魏翊何必要问出来,沈湘欢笃定,她肯定知道她在想什么,就是明知故问! “哦?本王觉得沈小姐在骗人。” “是不是在想这个?”魏翊的话音匍落,便抬起她的下巴覆了下去。 沈湘欢被突如其来放大的俊脸给震惊到了,她不仅瞳仁放大,就连着她的粉唇都下意识张开了,最后被魏翊长驱直入,亲了一个实在。 似乎是怕沈湘欢逃走,魏翊跟之前一样,掌着她的后脑勺,不允许她逃离。 沈湘欢的确尝试逃离,主要是这里保不齐,说不定就会有人过来,万一被人给看见了。 何况,魏翊亲得厉害,在她的嘴中搅弄风云。 发出津津的声音,暧昧到令她耳尖都给红透了。 几日不见她是越发的甜了。 察觉到沈湘欢在走神,魏翊短暂分开,两人的唇上都泛着光泽,中间还有黏连。 沈湘欢疯狂喘息。 魏翊想起她之前打马四处跑的样子,看起来中气十足,眼下反而虚弱了很多,居然架不住他那么一亲。 魏翊轻轻拍了拍她的面颊,“亲得专心一点。” 说了之后,又要低下头。 沈湘欢的手指抵在两人中间,不叫他触碰到自己。 “王爷,人多眼杂,还是不要...” “本王若是偏要在这里亲沈小姐呢?”他反问。 沈湘欢嘴唇翕动,即便是魏翊非要,她又能如何跟魏翊抗衡,只能由着他亲... “那便...亲罢?” 魏翊在京城的名声比她好多了,他都不怕名声被人带累,那她又怕什么。 若是叫人知道魏翊是她的裙下之臣,换个思路来说,沈湘欢挑了挑眉。 魏翊忍不住笑,“......”被她一句话给逗的。 他捏了捏沈湘欢的面庞,“好,既然沈小姐不愿意在这里,那就换一个地方。” 他所谓的换一个地方,居然是在马球场子的亭台之上。 沈湘欢早年来这里打过马球,根本都不知道在这里还有个亭台,居然能够将下面场内的人或事一览无遗。 “这里....王爷适才就在这里?” “这里沈小姐也害怕?”魏翊又碰了碰她的面庞。 第82章 若出了事,本王给你兜底。 魏翊还是答非所问,“沈小姐这么好奇本王的私事?” “不过是礼尚往来。”她又用了这句话。 魏翊勾唇笑,“沈小姐的小嘴,亲起来甜,说起话来也十足厉害。” “王爷答非所问,是回答不出来么?”沈湘欢让自己尽力忽视他前面一句。 “本王一定要说么?”魏翊还在打哑谜。 沈湘欢沉默片刻,魏翊这样推诿三四,想必他有过旁的人。 也是,这有什么可质疑的? 放眼整个天下,别说是皇帝了,更不用提王权公子们,整个京城里,魏翊才是高门贵女的春闺梦里人。 沈湘欢当时都听过他的大名,只是没有见过人。 平心而论,若她在槐树下见的那个男人是魏翊的话,或许她会追着魏翊跑罢? 不过也只是想想,魏翊神出鬼没,若非他想见你,想来找你,你压根就找不到他,别想见到他的面了。 扪心自问,当时得知了江御林的身份,沈湘欢是有些庆幸的,因为江家的身份压根就盖不过沈家,她想嫁给江御林这件事情,定然能够成功。 也的确是成功了,可当时的庆幸也化成了如今的后悔。 她是真的后悔,肠子都悔青了。 可答应江御林与裕王魏翊周旋这桩事情,沈湘欢并不后悔,因为魏翊的样貌着实过人,就当是玩玩好了。 就当是在疗伤,在上药。 之前她跟着昭阳公主,还有长公主等人去梨园里面玩,见过京城梨园里最俊俏的郎君,当时的确有些惊鸿一瞥,眼下来看,根本就比不过魏翊。 魏翊不光胜在他的皮相,他的骨相更是一绝。 何况,抛开尊卑利益羞耻不谈,每次避开人群和魏翊亲密,都有种说不上来的刺激感。 当然,这样的感受,沈湘欢自然是不会往外说。 “王爷不想说就不说。” 魏翊还以为她会回嘴,穷追不舍,话锋再转,居然服软了。 “本王可以告诉沈小姐,本王是第一次与人亲吻。” 沈湘欢震惊,甚至有些失态了,“真的吗?” 魏翊第一次与女子亲密,居然是跟她。 “是。”魏翊颔首。 “沈小姐不信?”他学她说话。 的确是有些不信,可方才魏翊都信了她所说的话,她又有什么理由不相信魏翊? “半信半疑。”沈湘欢表达了最真实的想法。 魏翊还以为她会学他的回答,说一个简略的信字,居然告诉他半信半疑。 沈湘欢一如既往的活泼可爱。 “为何半信半疑?” 沈湘欢已经不看下面的马球了,她坦诚道,“王爷在京城可是序首,朝王爷前仆后继的高门贵女数不胜数罢?” “不是很相信王爷会..坐怀不乱。” “那另一半的信任从何而来?”魏翊淡淡扬眉再问。 “我也说不上来。”魏翊看起来十分的洁身自好。 “说不上来...”他重复着她的话笑。 沈湘欢知道她的这句话的确是没有根据,可她的确是实话。 她索性就沉默下来,“……” “前仆后继的人的确很多,可杀了一两个不要命的人之后,便再也没有敢打本王的主意。” “杀、杀了一两个?”沈湘欢险些没有转过弯来。 “嗯......” 魏翊将她的害怕和畏惧尽收眼底,却还在说,“早年王尚书家的女儿,还有左侍郎家的姑娘,都曾经在裕王府周围打转过。” 他还算说得有所保留了,左侍郎的姑娘,甚至撞到他的马车,想要魏翊下车搀扶。 对方约莫没有想到魏翊会无比绝情告知手底下的人直接赶马过去。 左侍郎家的姑娘险些被吓得魂飞魄散,回去之后病了小半个月。 知道内情的人不少,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魏翊不近人情的名号也就渐渐起来了。 魏翊说的这两个人,沈湘欢有些印象,王尚书家的姑娘及笄才过没多久便香消玉殒了,说是病死的,还有左侍郎家的姑娘,不是说掉入玉湖当中淹死的么? 怎么跟魏翊扯上了关系。 沈湘欢大惊失色,魏翊洞察她的心思,点头,“就是沈小姐想的那一样。” 人虽然不是他杀的,却是因为他而死。 是皇帝下的手,魏翊并没有阻拦。 具体的内情,他没有告知沈湘欢。 只见她脸色吓得微白,好一会说不出来话,魏翊饶有兴致看着她的侧脸,“沈小姐害怕了。” “的确是有那么一点害怕。” 不是一点,是很多,十分的害怕。 可当着魏翊的面,不好表露出来,万一要是惹恼了她,这可如何是好? “沈小姐在本王这里是一个例外,你不用担心会死在本王的手上。” 魏翊的话比之前要多很多,可他的话还不如不说呢,听起来好渗人。 “呵呵呵...”沈湘欢尴尬笑着。 方才若是魏翊知道她内心的想法,只怕会杀了她罢,居然敢把他和梨园的戏子相比较。 沈湘欢眼下也不敢多想了,怕是魏翊会知道她内心的想法,挑明之后,她下不来台。 难得见她被吓得小脸苍白,真是既可怜又可爱。 魏翊欣赏了一会,又给她拢了拢衣衫。 随后说起正事,“本王手底下的人说,沈小姐最近在插手朝堂上面的事情。” “什么?”沈湘欢没有反应过来。 朝堂上的事情?她什么时候插手朝堂上的事情了。 “你在收受官眷的贿赂。” 看来,不仅仅是哥哥知道,就连魏翊也知道了。 “所以王爷今日过来寻我,也有这件事情的缘由在里面吗?”沈湘欢问。 “不。”魏翊摇头。 “主要还是想见沈小姐。”他又淡笑,挑了她的一缕长发绕到指尖把玩。 魏翊不说话,沈湘欢心里没有底了。 她忍不住追问,“王爷会不让我做么?” 眼下事情已经做到了一半,若是不做的话,江家那些人的胃口,她可不想用自己的铺子去填补。 “吓成这样?”他看着她的小脸。 比方才还要苍白不少,看来是被他吓得不轻了。 魏翊不逗她了,只告知道,“本王提起这件事情,并非是想阻止沈小姐,不过是要与你说,既然想做,就放手去。” “嗯?”沈湘欢听着话茬不对。 “若是出了事,本王给你兜底,如何?”他笑。 第83章 讲道理有何用?她要重拳出击 魏翊是要给她撑腰么? 那她岂不是可以肆无忌惮了。 毕竟整个京城,乃至皇帝,都要听裕王殿下的。 沈湘欢回去的路上,雀跃的心都快飞起来了。 为保不是她的错觉,沈湘欢还换了一个口风说给旁边的含珠听,问她有何感想。 含珠心眼实在,没有深想,“对啊,就是要给撑腰的意思嘛。” 沈湘欢,“......” “小姐,您方才去换衣衫怎么去了那么久?”含珠方才在外面,等着等着打起了盹儿。 沈湘欢有些心虚,含珠之所以打盹,是因为魏翊的人给她放了一些迷烟,她没有起疑,还以为她真的去更衣了。 实际上... 沈湘欢垂眸看了看殷红的唇。 娇艳欲滴。 到了马球场,她才缓过神来。 还收到了很多金银珠宝。 入了账簿之后,便让人送去江家的账房。 离开马球场,她亲自将银票首饰送去给了刘氏和江珠意。 姜流筝也在,沈湘欢并没有缺了她的礼数,也给她拿了一份。 看着沈湘欢出手如此阔绰,姜流筝嫉妒又羡慕,也明白了刘氏为什么不叫她管家。 她没有那么多的银钱来打点一切。 “还是你懂事,孝顺。” 刘氏对沈湘欢出门去潇洒打马球不报备的行为很不满,可一见到这么多好处,心里瞬间又爽快了。 既然沈湘欢爱出门就出门罢,谁叫她有钱呢? 只要她把钱都给江家,整日里往外跑也没什么的。 不过,婆婆的架子,该摆的时候还是要摆的,免得沈湘欢又变回之前的样子。 自私任性,随心所欲。 “林哥儿这些时候接手朝廷的重任,忙得不能归家,你掌着家里大小事务,不要出什么纰漏。” “是,媳妇知道了。” 沈湘欢暗自思忖,江御林这些时日早出晚归,面都见不上,到底是在忙些什么? 今日就应该问问魏翊的,他必然知道。 可她想不起来,被他给亲晕了。 她默不作声看着刘氏和江珠意、姜流筝欢欢喜喜收下她送来的东西。 现在她们恨不得全都占为己有,等到东窗事发的那一天,真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看来,她要加快速度了。 只是不知道周婉儿谋划得怎么样了。 姜流筝好日子过了几日,也该吃吃苦头了罢? “对了,适才叫你过来,有件事情要交给你去办。”刘氏不曾放下手里的东西,一边欣赏,一边开口。 “婆母请说,不知是什么事情呢?”沈湘欢问。 “意姐儿的婚事,你看着办罢,好好给她挑个高门大户。” 这个儿媳虽叫人厌烦,可出身高门,认识的贵女公子们数不胜数,交给她办定然稳妥。 刘氏笑道:“她待你向来很好,嫂嫂长,嫂嫂短的,你啊,必要助她嫁得龙章凤姿的好郎君才是。” 她就等着沈湘欢精挑细选,再将名录拿来给她过目了。 “是。” 刘氏不提,沈湘欢险些都要忘记了。 其实她早就在布局了,只因为最近要控制留心着姜流筝和周婉儿之间的争锋相对,所以才把这件事情暂时搁置下来了。 对付江珠意,要让她真真切切感同身受自己的苦楚,自然是“好好”给她挑选一个婆家。 沈湘欢从服软给江家人好脸色的那一刻便开始准备了。 她让人宝珠搜集京城的高门公子,就要那种外表维持得十分体面,内里却一团污糟的人家。 本以为这样的人家难找,没想到多得数不胜数。 沈湘欢都快挑花眼了。 说到江珠意,刘氏不免叹气,“你也知道她因为你和林哥儿的事情耽误了下来,为了补偿,你一定要给她严格挑选人家。” 哼,说得倒是好听,江珠意嫁不出去关她什么事情,这不是她们江家自己捅出来的篓子么? 况且,若不是她嫁进来,江珠意后面能够有四处游玩的好福气,只怕寒门的举子都不要她。 想到上次江珠意的冒犯,沈湘欢心里就泛起一阵阴郁。 给脸给多了,眼下要想江珠意好生给她道歉是不能了,讲道理有什么用? 总要重拳出击,给她一些苦头吃吃,她才知道什么叫做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第84章 只等东窗事发 未免刘氏生疑,沈湘欢佯装推脱了一下。 “小姑仙姿玉貌,这件事情要是让媳妇来办,媳妇还是有些惶恐,怕给她挑选不到好的人家。” 果然,刘氏还不急,一旁的江珠意却是坐不住了。 原本,她还不信沈湘欢会为她尽心。 可现在,她只怕沈湘欢不肯出面。 毕竟家里最有头脸的人,便是老太太和沈湘欢了。 老太太比刘氏还要足不出户,交给她去办? 江珠意不是很情愿。 而真要提起京城的高门大户,没有人比沈湘欢更有门路了。 沈家的权势随着沈丞相的病重而渐渐式微,可眼下有沈长询撑着,声色也渐渐起来了,连带沈湘欢的身份也水涨船高了起来。 为了好亲事,江珠意赶忙捧着笑脸。 “嫂嫂,我相信你一定会给我好好挑选人家的。” 沈湘欢佯装诚惶诚恐的样子,夸了江珠意几句,把江珠意捧得很高,尾巴都快要翘起来了。 她的余光扫见旁边被冷落的姜流筝,又做出姿态,说了一句软话。 “既然婆母和小姑信任,那我便试着挑一挑,只我一人做这件事情难免心里没有底,不如请流筝妹妹来帮我一起看看罢。” 即便是沈湘欢不说,刘氏也要提。 沈湘欢看清楚她的下一步走势,先发制人,把功劳揽到她的头上,一点点拉开姜流筝和刘氏之间,看似牢不可破的关系。 分化他们,比挑拨离间有用多了。 “嗯,好。” 刘氏已经放下了对沈湘欢的大部分防备,又开始觉得她很好,想得周全,顾及每一个人,不愧是高门出来的姑娘。 “你二人一道看着,意姐儿的婚事,我便可以偷懒了。”刘氏呵呵笑着,她摸着手上的布料。 真真是好东西啊,待会要赶快叫人送走去做衣衫,过些时日去玩牌,穿着出去显摆,好叫那些人看看,她江家没有败落。 她也没有如同外面说的那般节食缩衣,开不起下人的月钱。 这段时日,她听腻了这些人嫉妒的编排。 于是为了刺她们的眼睛,让她们眼红嘴酸,她整日穿戴着沈湘欢送给她的那副头面出去显摆。 可她们私下总嘲笑她,说沈湘欢给她打的那副头面,表面看起来名贵华丽,实则是假货,可这分明就是嫉妒。 说她穿戴假货头面的人越来越多,刘氏也有过怀疑,她偷偷找人去验过了,是真金白银。 那是京城赫赫有名的打造首饰的师傅,他告知刘氏,是因为头面的材质贵重少见,大部分都是外邦进来的贡品,因而很多人都没见过。 有了这句话,刘氏越发神气起来。 以为那些妇人才是井底之蛙。 眼前再次收了好处,刘氏又赞了一句,“你送的绸缎,我很是喜欢。” “婆母喜欢就好了。”沈湘欢点头。 “日后婆母想要什么,只管跟儿媳开口,但凡是媳妇有的,都给婆母,小姑,还有流筝妹妹。” 反正又不是她出钱,等东窗事发,都要从江家算起来。 “好好好...”有了沈湘欢这句话,刘氏越发笑得合不拢嘴了。 姜流筝虽然嫉妒沈湘欢的家族权势,可沈湘欢也将她的荣华富贵分了给她,如此她倒是恨不得起来了。 只是心里的嫉妒怎么都散不去。 为何她不能是丞相嫡女,没有这样显赫的家世呢? 她们的脸色,精彩纷呈。 沈湘欢欣赏够了,才不紧不慢的离开。 回了明春院,含珠实在忍受不住了,笑得险些背过气去。 宝珠贺道,“恭喜姑娘,一切都在按着姑娘的谋算进行。” 沈湘欢实在喜欢这种运筹帷幄,将江家的人全都给握在手中,蒙在鼓里的感觉。 “不过,凡事也要盯紧一些,不能够得意忘形。” 说到得意忘形,还是今日魏翊提醒她的。 那时候他看着她肿起来的唇瓣,一字一句告诉她,“人若是得意必然会放松警惕。” “所以沈小姐,万事必然要小,切忌不能够得意忘形。” 沈湘欢感谢他的提醒。 他却笑着说,“谢字单薄,若是真要谢,可要拿出实打实的诚意。” 沈湘欢如坐针毡。 他要的诚意…… 她给不起。 第85章 湘湘可知哥哥心意? 沈湘欢这些时日佯装忙得不可抽身,管家理事,又给江珠意挑选人家。 借着给江珠意挑选高门大户的名头,她又疯狂收敛到了一大笔银钱,多到沈湘欢瞠目乍舌。 江御林这些时日早出晚归,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听宝珠说,他有几日来了明春院找沈湘欢,可沈湘欢都不在。 他便让宝珠给沈湘欢传话,说是辛苦她忙碌家里了。 他已经从刘氏的口中知道了沈湘欢要给江珠意挑夫婿的事情,还给沈湘欢送了吃食。 “大人说,金银珠宝您不缺,便给您送了陛下赏赐的,宫内御膳房的糕点。” 沈湘欢看着这些糕点,“他给别人了吗?” 宝珠摇头,“糕点不多,大人只给了姑娘您。” 沈湘欢冷笑了一声,“他这次倒是会做人了。” 含珠也跟着讽刺,“这些糕点纵然好,小姐之前往返皇宫,早就吃得腻味了,哪里稀罕!” “依着奴婢说,不如就丢掉罢,免得小姐看了心情不好。” “不用,拿出去给长乐舔一舔,再放到小洞那边。” 长乐是沈湘欢给狗狗起的名字。 周婉儿能屈能伸,明明知道沈湘欢在恶心她,放在狗洞的东西,她倒是吃得下去,简直让沈湘欢佩服。 也是,人到了绝境当中,哪里还顾忌这许多? 刚开始的时候,周婉儿还装模作样了一会,眼下吃得比长乐还要欢快。 可谁不能够明白,周婉儿也是一条恶犬。 沈湘欢时刻警惕着。 “小姐这一遭真是厉害,奴婢一定会添油加醋,让她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又是由谁送过来的。”含珠道。 “好。”沈湘欢笑。 话又说回来,江御林果真是被皇帝给委以重任了,她收到奉承银钱珠宝越多,就意味着江御林的地位越发的蒸蒸日上。 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那日她应当问魏翊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局势了。 可沈湘欢找不到魏翊,一直以来都是魏翊来找她。 她想着出去碰一碰运气,去了第一次见到魏翊的那个酒楼,说不定魏翊会在呢? 沈湘欢点了菜色之后,往下看。 当时魏翊坐在最上面,她就在下面查铺子,当时的她怎么会想到,事情最后会变成这样,魏翊会成为她的情夫? 世事变化无常,谁能想到事情最后的走向会是这样? 跑堂的已经把菜色给上齐了,还是没有等到魏翊,沈湘欢有些颓丧,虽然没有等到魏翊,可她却等到了自家的兄长。 “哥哥?”这个时辰在这里见到沈长询,沈湘欢还有些怔愣,原本以为她看错人了。 可揉了揉眼睛再看,的确是她的兄长,身边跟着的小厮沈湘欢也认了出来。 她连忙起身出去喊人,“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长询听到声音的时候,还有些呆愣,“湘湘?” “我是在做梦么?”他低低来了那么一句。 沈湘欢哭笑不得,这才留意到,沈长询似乎吃醉了。 不等沈湘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沈长询身边的小厮已经和盘托出了。 便说是沈长询在这边与同僚吃酒,席面才散了,正要回去呢。 “哥哥酒量不错,怎么喝成这样了?” “先过来。”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 让人把沈长询扶到她所在的包厢,沈湘欢让含珠去找跑堂的人熬一盏解酒汤来。 含珠走了之后,沈长询身边的小厮说他最近心绪不是很好。 “哥哥遇上了什么事情吗?”这样借酒浇愁。 沈长询在沈湘欢的心里是个心绪极其稳定的人,他基本上从来不会动怒,始终温柔。 “难不成是因为朝堂上的事情?”沈湘欢猜测他在官场被人为难了,所以方才有人欺负灌他的酒水。 “公子在官场上做事游刃有余,没有人敢给公子灌酒,姑娘请放心!” 问不出缘由,沈湘欢越发的急切了,沈长询一直揉着头颅,似乎很难受的样子,他闭目养神,没有吭声。 “你快点说啊,做什么吞吞吐吐。” 她边说话边自己上手给沈长询揉捏着额面。 起初沈长询很抗拒,沈湘欢凑到他的耳边说,她是谁。 沈长询依稀辨别出她,闻到她身上熟悉的香味,没有再抗拒她的碰触了。 小厮神色遮掩,看了一眼沈湘欢最后说,“最近夫人一直让大公子去跟各家的贵女见面,这才心绪不好。”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情啊。”沈湘欢有些想笑,可想到沈长询不开心最后还是忍住了,没有真的笑出声音来。 “哥哥就这样不想娶妻么?”沈湘欢都想不明白,他为何这样抗拒,甚至到了借酒浇愁的地步了。 小厮看着沈湘欢,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只含糊其辞,“大公子还没有遇上喜欢的姑娘,自然是有些抗拒。” “...姑娘劝一劝,或许会好些。” “上一次就劝过了,哥哥并不听我的话。”沈湘欢表示她的无奈。 小厮叹出一口气,他看了看自家公子愁云满面的神色,转话道,“天色渐冷了,吃了冷酒,只怕又招惹寒气,小的去给大公子拿件大氅上来。” 沈湘欢没有起疑,“好,你去罢。” 小厮最后还是贴心带上了厢房的门。 沈湘欢给沈长询揉了一会脑袋,不知道含珠的解酒汤怎么还不端来。 为了缓解沈长询的难受,沈湘欢只好给他倒了一些茶水,扶着他,小心给他喂了下去。 几盏茶水下去,加上方才休息了一会,沈长询似乎清醒了一点,他睁开眼,眼色还有些迷离,却也好多了。 看着沈湘欢,又不确定问道,“湘湘?” “是你吗?” 沈湘欢扑哧一笑,“不是我,还能是谁?”她朝着沈长询挤眉弄眼。 “哥哥往日里不是忙么,怎么有空出来吃酒?” 她的话语说得很快,沈长询吃了酒,脑中的思绪还是迟钝的。 “哥哥到底是因为什么不想娶妻生子啊?”沈湘欢又倒了一盏茶水递过去。 听到这句话,沈长询顿了一会,他看着眼前的人,忽然一把将她抱入怀中。 “湘湘...” “你可知我心意?” 沈湘欢手里的茶水砰的掉到了地上。 第86章 她和哥哥是兄妹!怎么可以亲吻! 沈长询的声音闷在了嗓子里,因为他拥抱的动作实在太大了。 沈湘欢手里的茶水洒了下去,她没有听清前面的湘湘,只依稀听到了后面的什么心意。 “哥哥,你在说什么啊?”沈湘欢被他抱着,也不好弯腰去捡地上掉落的茶盏,不明就里嘀咕挣扎。 因为沈长询将她抱得特别紧,沈湘欢伸出去的手反而被他给拉回来,困在了怀中。 沈长询半醉半醒,知道他怀中的人是谁,可又不想松开手,此次过后,只怕没有机会再抱她了。 即便是作为兄长,妹妹长大之后,也要避嫌,别说是牵手,就连抱一抱都不能够,什么都要顾及防备。 之前,他庆幸自己能够以兄长的身份陪伴,眼下却是痛恨,自己只能以兄长的身份陪伴。 “你可知我的心是为你跳动的...”沈长询的声音虽然小,可因为两人之间距离得比较近,沈湘欢这一次听得清楚了。 小厮不是说哥哥没有心上人么? 这不…还是有? 沈湘欢好似窥见了秘辛,手掌拍着男子宽阔的后背,小心哄着他,还想听更多。 “你明白吗?”沈长询觉得他果真是醉了,居然能够享受到她的浓情蜜意。 “你不说我怎么会明白?”沈湘欢想要诓骗他说出更多来,眼珠子一转,索性就扮演起沈长询“梦中”的那一个人。 沈长询警惕,他没有彻底醉死过去,自然明白,沈湘欢一反常态,不抗拒他这样异于寻常,可以称得上惊世骇俗,恶心的爱恋,只能说明她在骗人。 他索性也借着酒意装了起来,“你真的不明白吗,我喜爱你多年。” 哥哥居然有喜爱多年的女子! 她日日跟在哥哥身边,虽说嫁到江家几年,可...不对,也说不准,或许哥哥的心上人是在她嫁人之后才有的。 往常在家,可从来没有听过哥哥说起什么女子,那时候应当是没有的罢? “我...我是谁?”沈湘欢脑子飞快转着,可暂时想不到要用什么措辞给沈长询下套,直接来了那么一句。 沈长询被她耿直到不能再耿直的话给逗笑了。 “你是谁?”他蹭了蹭怀中日思夜想妹妹的脖颈,“你不知道你是谁?” 沈湘欢被他给绕了进去,“我...我是谁?” “我是你...”妹妹两个字被沈湘欢给噎了下去。 她还没有酝酿好措辞,不知道怎么回复沈长询妥当。 “我当然知道我是谁...”不回不大好。 沈长询松开了她,沈湘欢好不容易才喘了一口气,刚要说话,又被沈长询的大掌给捧住了两边的面颊。 他的眸色盯着她的粉唇。 沈湘欢是有过亲吻的人,乍然碰到男人眼底的深色,心里泛起一阵不祥的预感。 哥哥把她当成了他的心上人,这是做什么,要过来亲她么? 不!怎么可以呢! 她和哥哥是兄妹啊,即便是阴差阳错,也不可以出现这样的事。 沈湘欢看着沈长询越凑越近的距离,慌乱得要命,这是决计不可以的! 她叫不出声音,只能推着沈长询。 察觉到了她的抗拒,沈长询心里腾升起委屈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怒意。 他照顾守护了湘湘那么多年,她就应该是他的人,为什么!她要这样的抗拒拒绝他? 她之后果真知道了他对她的私情,是不是就会疯狂的抗拒他,要逃离他的身边,不让他抱,再也不会叫他哥哥了? 思及此,沈长询的心里翻起一阵阴郁。 不知道是不是吃了酒水的缘故,他甚至想,想把沈湘欢给关起来,关在只有他知道的地方,让湘湘变成他一个人的。 沈湘欢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挣脱了沈长询的桎梏,只是因为他贸然的靠近,两人的嘴唇还是碰触到了一些。 因为太过于亲密,沈湘欢有些忍受不了,她震惊捂着她的嘴。 “哥哥!”看到沈长询脸上有些怕人的神情,她又怕发生方才的事情,不敢再玩了,也不敢再套她的话。 “哥哥,我是湘湘,你吃醉了!” 即便只是短暂碰触到了妹妹的唇舌,沈长询的心神都有些不稳了。 仅仅只是碰触而已,为什么他觉得湘湘好香甜? “姑娘,醒酒汤端上来了!”恰好在这个时候,含珠和沈长询的小厮终于出现了。 一个端着醒酒汤,一个拿着大氅。 沈湘欢连忙正了正脸色,装作若无其事起身,“你们可算是来了,哥哥醉得好厉害。” 为了不叫人起疑问,又撇开干系,沈湘欢亲自拿了醒酒汤,端给沈长询喝下去。 闹了那么一场,沈长询其实已经清醒了许多,他也默不作声,装聋做哑吃了醒酒汤,等了许久终于“清醒” 他有些迷茫,捏着眉心问,“湘湘,你怎么在这里?” 听到这句话,沈湘欢总算是松了一点神。 看来哥哥并不知道方才发生的事情。 既然如此,也是好。 她悄悄松了一口气,却不知道,沈长询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 他的眼底浮现出一丝无可奈何的笑。 “哥哥吃得好醉,险些要出丑了,还好湘湘在这里,哥哥说要怎么谢湘湘?” 从前不知道,他的湘湘竟然也是一个作戏的好手。 “那..多谢湘湘了。” “谢字轻飘,哥哥要拿出诚意!”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莫名其妙便想到了魏翊。 这句话也是魏翊曾经跟她说过的,她来酒楼的目的也是为了寻找魏翊,可现在并没有找到魏翊。 “湘湘要哥哥怎么谢你?”沈长询配合她的话笑。 “嗯....沈湘欢想了想。”暂时没有想到,“哥哥不如欠着我?” “欠一次?”沈长询问。 “嗯,欠一次。”目前她的确想不到,本想问沈长询喜欢的人是谁,可这里还有小厮和含珠在,不好问他的心事。 等没有人的时候再问罢。 兄妹两人用了膳食,随后便散了。 沈长询还有事,他先走,沈湘欢慢吞吞用膳,吃了许多汤水,有些难受,她要去小解。 才出来呢,又被人捉了过去。 “沈小姐何故在此啊?” 是魏翊,他来了。 不过,他攥着沈湘欢的力道十分紧,神色不大好的样子。 第88章 沈小姐这样就受不住了? 沈湘欢听到这句话还愣了一下,毕竟自从两人维持不清不楚的关系到现在,魏翊从来没有对她要求过什么。 今日怎么奇奇怪怪,先说了兄长的事,然后又提到,让她离男人远一些。 他这样要求,可她和江御林不是还没有和离么? 即便是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到底也不能怎么有距离罢? “怎么,沈小姐不愿意?”魏翊的声音有些冷。 沈湘欢连忙摇头,魏翊的脸色一沉,她即刻便察觉到了自己的应答错误,而后又点头,“我...我自然是愿意的。” “王爷不要误会了。” 魏翊看了她一会,再没有说什么,只慢慢品着她给他倒的那一盏茶水。 没一会,男人放下了茶盏,朝她伸手,微微弯曲了指骨,沈湘欢便朝着他挪过去了。 男人似乎并不满意她的动作慢吞吞,长臂一伸,将她的腕子给攥住拉了过来,沈湘欢不防,整个人栽入他的怀中。 她还没有立稳,就魏翊给提起来,提到了怀中。 他的薄唇覆下来,准确无误稳住了她的唇,撬开了她的唇,沈湘欢呜呜两声,他从舌尖过度来了茶水。 是方才她倒给他的茶水,他喝了之后没有咽下去,居然渡过来给她,沈湘欢察觉到这样十分羞赧,她止不住挣扎一二,就因为她的动作,茶水从两人亲吻的空隙当中泄露出来。 打湿了魏翊端着茶水的指骨,还有她的襦裙。 他把茶盏丢向一遍,捉了沈湘欢过来,提着她的腰身困在怀中,这一次亲得比方才还要缠绵,伴随着茶水,发出津津的响声。 沈湘欢想要再挣扎,可一想到方才的窘迫最后还是忍受住了,她就这样被魏翊困在怀中亲吻了许久。 直到她感觉到呼吸急促,呼吸不上来了。 两只手拍打在男人的胸膛处,挣扎来去,终于,在她喘不上来气息之前,魏翊松开了他。 他倒是镇定自若,甚至还给她轻抚着后背,帮她顺气。 “沈小姐这样受不住?”他的嗓音低磁,能听得出来里面的戏谑。 沈湘欢觉得她好像明白了魏翊话里的意思,“......” 他是在说她娇柔么? 什么叫受不住? “日后还是要多练练,否则下次本王可不会停下来。” 沈湘欢的脸色瞬间红透,蔓延到了耳尖。 “王爷胡说些什么?” “本王是胡说么?”他好整以暇看着她的娇态,分明是羞了,却还在遮掩。 “......”沈湘欢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幸而方才她挑选的地方隐蔽,不会有人发现,否则在人来人往的酒楼可真是藏不住了。 本以为魏翊会穷追不舍询问,可他却停了下来,没有询问她。 沈湘欢整理好了自己,正襟危坐。 她已经不想给魏翊倒茶水了,万一待会他又压着她亲,这可怎么办? 等彻底平复了心绪,沈湘欢这才想起来酒楼找魏翊的正事。 “王爷,我有件事情想询问您..” 小狐狸都用上您了。 魏翊心知肚明她要问什么,却很配合,“什么事?” “这段时日江御林到底在忙什么?” 第89章 差不多…该收网了。 魏翊答非所问,沈湘欢甚至从他的话语当中听出了一丝丝的调侃. 因为魏翊反问道,“沈小姐是江大人的枕边人,你都不知道他在忙什么,本王又怎么会知道?” 沈湘欢无言以对,“......” 魏翊的心情还不好么? 何必这样阴阳怪气。 若是放在之前,沈湘欢理都不理,可眼下她是靠着魏翊,她是她的靠山,若是开罪了魏翊,只怕她要玩完了。 沈湘欢便服了一些软,“他不是我的枕边人。” “哦?”男人语调微扬。 沈湘欢硬着头皮,说了一句,“王爷才是我的枕边人。”她的声音很低,但魏翊耳力过人,听清楚她说了什么。 这句话脱口而出之后,沈湘欢悄悄留意着魏翊的脸色,似乎,好似比方才好了一些。 的确是好一些,因为魏翊不仅开口的语气温和了不少,甚至告诉她最近江御林在做什么。 “粮道和盐税?”纵然她不理朝政,却也从哥哥还有兄长那里知道,这两处可都是肥差要差。 皇帝居然把这两个肥差交给了江御林。 沈湘欢记得受贿的事情过去没有多久,皇帝怎么那么快给江御林派肥差? 思来想去,她想到一种可能性,不会是魏翊的授意罢? 他仿佛有读心术,径直道出她内心想问的问题的答案,“就是沈小姐想的那样。” 毕竟是在外面,沈湘欢也不敢太过于张扬,声音压低,“王爷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为了早点成为沈小姐的枕边人?”他似笑非笑。 沈湘欢看着男人昳丽的面庞,有些许怔愣... 沉默半响她问得更深了一些,“王爷这样做,是捧杀么?” “沈小姐知道捧杀?” 沈湘欢粉唇翕动,她能不知道? 她对付江家母女的招式不就是捧杀? “好了,朝堂上的事情,沈小姐不必过多担心。” 话说回来,因为魏知渺的事情,魏翊和江御林算是结下梁子了,那件事情才结束,谁能想到粮道和盐税的事情是他让皇帝交给江御林的? 朝臣们只会以为江御林是重得到了圣心,然后扶摇直上。 这样一来也能够让江御林放松警惕,膨胀起来,登高必跌重。 “沈小姐这样的神色,是高兴,还是难过?” 他好整以暇欣赏着沈湘欢几欲变化的脸色。 不知是否因为脑中的思绪繁乱,沈湘欢骤然被打断了思路,抬头看魏翊的时候,觉得他的脸跟脑海当中出现的一张脸,恍惚相似。 他和“他”似笑非笑之时,嘴角挂起的弧度,还有俊脸的轮廓都差不离。 是她梦到的那个少年。 沈湘欢之前觉得这个梦奇异,眼下却忍不住想,是她缺失的记忆么? “......” “自然是高兴。” 魏翊本来不满意她回答之时的犹豫,可见她提起江御林便是一副厌恶的神色,薄唇边浮起笑意。 看来,他这场局布得还可以。 她和江御林之间是不会再有可能。 差不离....也该收网了。 第90章 魏翊会是她梦里的少年吗? 回江家的路上,方幼眠一直在想那件事情。 魏翊会是那个少年么? 有没有一种可能性,他会是呢? 已经试探过几次,根本就无法从魏翊的口中撬出来什么东西,一不留神,反而还会被他牵着鼻子走。 沈湘欢叹息,掀开车帘往外看,或许她能够找一找之前伺候自己的人问一问? 可自从她发高热之后,身边伺候的人都被哥哥还有父亲母亲以照顾不周的名义给打发了。 现在要找人问,沈湘欢也不知道能从什么地方找,甚至不确定能不能找得到? 思忖期间已经到了江府。 她才进门而已,门口的婆子让她快过去刘氏的院子,家里出大事了。 “什么事?”沈湘欢隐隐有预感,应该是姜流筝的事罢? 果不其然,婆子立刻就说了。 是姜流筝的事,说是一个男人带着小孩上了门,讲是姜流筝从前的男人,那个孩子是姜流筝生的。 周婉儿真是厉害啊,居然连人都给找出来了。 沈湘欢佯装大惊失色,连忙赶了过去。 她到刘氏院子的时候,里面闹哄哄的,刘氏坐在主位上,捂着心口,明显被气得不轻。 那个男人带着孩子在旁边跪着,姜流筝抱着刘氏的腿一直喊姨母,让刘氏听她解释,事情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连婆母都不喊了,看来事情已经坐定了? 沈湘欢原本还在想,周婉儿是用什么方法钉死姜流筝的?毕竟当初姜流筝和江御林圆房,那连落红这一关都给过了呢,下一息,她就明白了。 根本不用多施展什么诡计,因为那个孩子和姜流筝生得相似,这不就是明摆着的证据。 姜流筝说不是她的孩子,就是别人要害她,现在她都不提沈湘欢了,说是周婉儿要害她,肯定是她去什么地方找了一个和她相似的孩子过来,又雇了一个男人来作戏,目的就是要害死她! “姨母,我是您的侄女啊,您忘了我的母亲了吗?她临终前让您好生照拂我,这都是假的,您怎么能不相信我,他是长得和我相似了一些,可怎么会是我生的呢。” 沈湘欢顺水推舟也帮着她说了两句话,“婆母,这其中说不定有什么误会呢,天下之大,长得相似的人多了去了。” 她还扶着姜流筝起来,“流筝妹妹别哭,既然是假话,澄清了就好,婆母是流筝妹妹的姨母,怎么会不相信妹妹?” 沈湘欢给含珠递了一个眼神,“去吩咐厨房给婆母熬一碗安神汤来。” “是。” 沈湘欢来了之后,刘氏勉强好了一些。 殊不知沈湘欢这句话不够就是火上浇油,也是在提醒那个男人,仅凭孩子长得像这一点是咬不死姜流筝的,毕竟她和刘氏不仅是婆媳关系,还有血缘羁绊在,他需要拿出更有利的证据。 这个男子果然很上道,居然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他径直道,“夫人若是不信我的话,可以找人看看姜流筝的后腰有没有一颗小痣?不仅后腰,她的心口下方还有一个月牙形的伤疤。” 心口那地方说得好听,可是隐蔽呢,后腰就更是了。 若非除却衣物,怎么会知道她的身上有什么的细节。 姜流筝脸色一变,“污蔑!你这是污蔑!” 男子不和她争辩了,也不跟刘氏解释,就跪朝沈湘欢,“少奶奶一看就是明理之人,不如找人来看看罢?若我嘴里有半句假话,就叫我入府衙蹲大狱吃牢饭!不得好死!” 男子当场发了毒誓。 刘氏看向姜流筝,目光如炬,甚至都不用找人来看了,因为姜流筝的脸色在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流筝,你告诉姨母到底是不是真的?!” “你真的跟这个男人有过首尾,这个孩子也是你的?” 沈湘欢好人做到底,她帮姜流筝说了一句话,“婆母,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您可不要听信一面之词。” “是!”适才被沈湘欢扶起来的姜流筝瞬间扑过去刘氏那一边。 “姨母,我是冤枉的,我有冤难辩,当初您送我离开,我在路上遇到了歹人,就是他!他逼迫我,我一个弱女子,胳膊拧不过大腿!” “只能被他欺负,后面他还将我给带走,囚禁在了一处院子,对我日日凌辱,我只要一逃走,就被他打骂,后面还有了孩子...我都是被逼的!” “我不得不与他虚与委蛇,否则我根本就活不到今日,姨母,我们是骨肉血亲呐,你不相信流筝了吗?” 沈湘欢在心里挑眉,姜流筝也很上道嘛。 还知道利用刘氏对她的愧疚,当初把姜流筝给送走的事情,可是刘氏一手操办的。 “姨母,我好不容易逃离来京城,我怎么刚和你提起往事,我不敢的!” 看着刘氏的神色略有动容和愧疚,沈湘欢趁热打铁帮着姜流筝求情,把这个好人给做到底。 “婆母,您一定要严查此事,流筝妹妹说得对,哪有女子会用自己的清白开玩笑啊?何况流筝妹妹跟过夫君这样风光霁月的男子,怎么会委身给这样的山野村夫呢?” 沈湘欢故意跌倒黑白,看似留情帮着姜流筝说了许多话,实际上她一直在拱火,提醒刘氏姜流筝欺骗了她,现在还是江御林的妾室。 姜流筝慌乱不堪,压根就没有听出来沈湘欢内里的意思。 刘氏头疼得要命,她都不知道怎么会出这样烂摊子的事情,看向沈湘欢,“你觉得怎么处理比较好?” 姜流筝一听刘氏把事情丢给了沈湘欢,连忙抓着她的裙摆祈求,“姐姐,你一定要帮帮我!” 沈湘欢心里冷笑,现在知道求她了。 之前不是还想拖她和周婉儿下水么? 沈湘欢按着原计划走,“事关江家和流筝妹妹的名声,媳妇也不敢妄做论断,不如先将这个孩子和男人关起来,等夫君回来再做处理罢?” 把难题抛给江御林,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婆母放心,媳妇一定会将家里人的口给封好,不会传出流言蜚语。” “嗯,你说得很对。” 刘氏看着沈湘欢,露出欣慰满意的笑容。 第91章 如果江御林知道了所有的真相 夜里,江御林回来了。 他在归家的路上便有人给他传达了这件事情。 江御林心中忍不住恶寒,没想到他居然没有察觉出来,都怪那日吃了一些酒水,昏头了。 居然连已有人事未有人事的女子都分不出来了。 思及此,他不免想到了沈湘欢,她和魏翊应当是有过了罢? 当初魏翊以为她经历过人事的臣妻,上手之后发现沈湘欢不是,所以对她十足迷恋? 沈湘欢生得美,京城无人能敌,即便是有过人事,也有人惦记,眼下不就是么,她已经秘密跟了魏翊,他依旧惦记沈湘欢,想要与她共入芬芳榻。 她绝对是有些好处的,若非如此,怎么能够迷惑得了魏翊。 这不,若不是因为沈湘欢,他也不可能能够得到陛下的重用,甚至超过了之前的圣眷,拿到了粮道和盐税这两个肥差,陛下全权交给他主理。 即便一开始有嫉妒的人在背后言三语四,甚至都不用他出手,便已经有人去替他解决,至于这个人是谁...江御林不用多说。 他也不知道魏翊用的什么法子,居然让那些人老老实实闭上了嘴巴。 眼下就是沈长询一直跟他作对,魏翊也不替他解决一二,想来是顾忌对面的人是沈湘欢的兄长,所以爱屋及乌,新生忌惮。 粮道和盐税已经被他“处理”得差不多了,里面的庞大利润,以及投入他门下求诚的人越来越多,如今的他已经不是之前的他了。 或许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够超过魏翊,成为朝廷的顶梁。 思及此,江御林心中一阵畅快,就连家里的那点糟污事情,都不值得他放在心上了。 等他越过了魏翊,再收拾沈长询,现在不光是魏翊顾忌沈湘欢不动魏翊,就连他也动不得沈长询。 思忖的期间已经到了江府门口。 江御林先去慰问了刘氏,随后径直去了明春院。 几日不曾来,沈湘欢的院门口居然多了不少伺候的小丫鬟,看起来面生。 江御林留意了一下。 沈湘欢正在对镜梳妆,看到他并没有什么触动,也不理会。 江御林看着她又日渐狂妄的性子,跟了魏翊没多久,莫不是被他给笼络过去了,乖巧几日又开始在他的面前恢复本来的脾性了。 江御林想质问呵责,让她尊他敬他重他,不单是因为他是她的夫君,还因为他如今在朝廷当中的位置,可保不齐这些面生的小丫鬟里有魏翊的眼线,不能够轻举妄动。 他忍了又忍,走近看了她一眼,“湘欢,你如今真是越发貌美了。” 虽然是想与她客套,但也是实话。 之前她纯真娇媚,如今一颦一动,带有若有似无的风情,一想到这些都是别的男人浸染所致,江御林心底泛起一层阴鸷。 沈湘欢的盛放居然不是因为他。 “江大人来这里就是和我说这些?” 当真是小人得志,穷人乍富,看着江御林眉眼溢出的得意,真是丑陋,看着都令人作呕。 她当时怎么就瞎了眼睛,居然觉得他生得俊俏。 应当是灯笼光暗,槐花树下,她迷糊了眼睛。 如今再后悔已经没有了意义。 “湘欢,今日的事情你处理得很好,我很满意。”江御林如此道。 沈湘欢好整以暇看着他施舍人奖赏一般的口吻。 若江御林知道背后的真相,又当如何? “你笑什么?”江御林不明白她的笑意追问道。 “觉得你很愚蠢。”沈湘欢直言不讳。 这是江御林几天以来听到的第一句算是谩骂的话了,而今他去什么地方,旁人不都是捧着他。 他靠近沈湘欢,俯身,状似亲昵抚摸她丝滑的长发,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提醒,“湘欢,不要觉得你傍上了裕王殿下,就能够为所欲为了。” “色衰而爱驰,迟早有一天他会厌弃你,我才是你最后的倚靠和依仗。” 她本来也没有打算靠着魏翊一辈子,不过都是虚与委蛇罢了,目的就是为了摧毁江家。 “我听下人说你这两日出去得很频繁,是不是去找他了,要记得他说得话都是不可信的,眼下有兴致自然哄着你,你不要被他迷昏头了。” “是吗?”沈湘欢反问。 她仰头看着江御林带着愠怒的脸色,分明生气了,却还在笑。 看来他真的很恼怒了。 沈湘欢话锋一转,甜甜笑道,“夫君,我逗你玩呢,你可不要跟我计较。” 第92章 哄骗欺瞒 江御林的脸色略有缓和。 沈湘欢继续唬他说道,“夫君放心,我自然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绝不会恃宠而骄。” 此话一出,江御林的脸色彻底缓了过来,“那你方才的话又是何意。” “不过是略有埋怨夫君那么久不归家,最近似乎很忙碌。”她如今好听的话已经信手拈来了。 江御林完全被她给哄好了,想着他的确厉害,这不,沈湘欢都被他给拿下了。 他带着喜悦且骄傲的口吻告诉沈湘欢,“最近在忙朝廷的公务。” 他没有吝啬夸耀沈湘欢,“你做得很好,我如今得到圣上重用,他把粮道和盐税都交给了我。” “假以时日...” 听着江御林的口吻,他真的十分得意,甚至后面这一句,还湘取魏翊而代之? 沈湘欢已经听出来了。 他到底是什么地方来的自信,居然觉得他能够撼动魏翊在京城朝堂当中的位置。 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我就等候夫君的好消息了。” “湘欢,这一天不远了,你再多忍耐一些时日。”江御林暗指这件事情。 “好,那我等着好消息。”不过她的好消息和江御林的好消息可不相同。 只是眼前的男人已经陷入了权势的漩涡根本就不懂。 想到方才沈湘欢说的话,他忍不住哄了她一句,“湘欢,在我心里,任何人都比不过你。” 既然都那么说了,不如再做做戏,“婉儿妹妹呢,我和她,谁在夫君的事情更重些?” 院墙已经开了洞,江御林回来的消息周婉儿一定知道了,她此刻说不定就在偷听呢。 沈湘欢猜测得没有错,周婉儿正扒着墙角偷听。 听到这一句的时候,嘴里在骂沈湘欢,心下却提了起来。 “自然是你。”江御林道。 沈湘欢唇角一勾。 那边的周婉儿,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咬牙切齿恨不得从沈湘欢身上咬下来一块肉。 “夫君这句话若是让婉儿妹妹知道该不高兴了。”她来了那么一句。 那边的周婉儿确信了,沈湘欢就是故意的,故意作戏,让江御林说出这句话好叫她听见。 “婉儿妹妹陪了夫君多年,又给夫君生了一个孩子,我可比不过她。”她吐着漂亮丹寇的手指虚虚划过江御林的胸膛前。 难得见她妩媚风情,竟然是对着他流露的,江御林心下一阵痒,恨不得拉她来怀里抱着好好疼爱,可还是要顾及着裕王魏翊。 “不论生了几个孩子,她在我心里的分量都比不过你。” 沈湘欢笑,余光往隔壁看去,周婉儿你听见了吗? “夫君可要一直记得这句话。” “自然。”江御林痴迷看着她脸上甜美的笑容,“湘欢,我说过的,我和你会有一个属于彼此的孩子,那一天不远了。” 他的手上有了权势,沈湘欢都忍不住为他痴迷了。 “好。” 让她再添一把柴火,“我为夫君做了这么多,将来我们的孩子落地,你会让他做江家家主的吧?” 周婉儿冷脸听着,她听到江御林那一声,“会。”掌心都掐出了血。 第93章 该离开江家了 江御林当初明明说好的,等到她的孩子降生,会让她的孩子做家主,也算是对她的补偿。 毕竟她帮着江御林“解”了毒,还给了他重要的情报,这些都是江御林欠她的,眼下江御林出尔反尔,男人果然不可倚靠。 周婉儿面上连连冷笑,想当初她就不应该在江御林的身上下功夫,本以为可以跟着他享清福,眼下却在这里受罪。 真的是够了。 隔院的声音还没有亭子。 沈湘欢真是会恶心人的,她分明没有和江御林做什么事,可她脱口而出的话,杀伤力也很强。 从前真的是小看沈湘欢了,不知道她还藏着这一手,真是够恶心的。 江御林没有在明春院待多久,就去了处理这件事情。 翌日,男人被送走了,孩子也不见了,沈湘欢的眼线说,江御林秘密把孩子送到了庄上给一户人家养,至于那个男人的动向,暂且不明。 不知道?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消失得无影无踪,找哥哥或者魏翊问问便知道了。 哥哥或许查不到,但放眼整个天下,就没有魏翊不知道的事。 姜流筝被禁足了,面壁思过,还要抄写佛经,刘氏也不想见她,她身边的小丫鬟说,她天天在骂周婉儿,背地里咒她不得好死。 正是因为如此,周婉儿趁虚而入。 倒是成功解除了禁足,又哄了江御林宠爱,夜里吟叫不止,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想怀孩子了。 这些日子,一直偷偷摸摸让人去给她抓助孕的药方。 有了一个江啸还不够,还要怀一个,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沈湘欢思忖了几日,隐隐想到了一个猜测,不过她并没有声张。 周婉儿想要用这个孩子扳倒她,她倒是可以趁机帮她一把,和离的事情不就提上日程了。 贿赂已经受得差不多,届时她便装作是她的嫁妆,这么多年过去,江家的人又不清楚她的嫁妆一共有多少,这么一大笔钱,她们还会放手不要不成? 江御林忙碌朝廷的公务,时常不得归家。 周婉儿即便是使尽浑身解数,却也无计可施,为了帮她,也为了帮自己,沈湘欢从外挑选了一个俊俏的男人进入江家伺候,留在花房,每日给夏影楼送新鲜花树。 加上沈湘欢刻意引诱江御林说出那些薄情伤人的话,周婉儿的心里与他已经有了一些隔阂,这个男人十分上道,特意指点了几句,他就哄得周婉儿欢心了。 为了早点怀上孩子,周婉儿便和他滚到了一处,不过两人做事很谨慎,因为夏影楼的隔壁就是明春院,怕被沈湘欢知道蛛丝马迹,她回回都扮成小丫鬟,跟着这个花房伺候的男人出去颠鸾倒凤。 含珠不是很明白,“姑娘若是想要一棒子打死周婉儿,为什么不叫大人来捉奸?” “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沈湘欢还没说话,宝珠接过话茬,“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姑娘不是想要弄死周婉儿,是为了和离吧?” 沈湘欢扬眉一笑,“咱们也应该离开江家了。” 第94章 江御林,你真没用。 一个月之后,周婉儿有了身孕。 在这期间,沈湘欢已经把江珠意要嫁的人户挑出来,给刘氏过了眼,是平康王爷的小儿子。 虽然不能够承袭平康王爷的爵位成为世子,可到底也是相当显赫的身份了,以江家的门第是远远够不上的。 这其中,少不了魏翊的功劳,就在这一个月,江御林凭借着粮道和盐税风生水起,在朝堂上称为炙手可热的人物。 沈湘欢清楚,是魏翊在背后推波助澜,盐税牵扯众多,其中鱼龙混杂,江御林即便是有些聪明,可他不懂经商,压根不清楚里面的水有多深,只以为很好处理,实则他那些交给圣上的战绩根本就经不起细查。 正因为江御林看起来前途无量,平康王这才答允了这门亲事。 平康王的小儿子,早已过了弱冠之年,他除却面上有些花心,背地里可是荤素不忌的,还特别喜欢玩一些花样,在他手上死了不少人,不过平康王爷压得很好,除却京城几家高门大户,基本没有权贵知道这件事情。 江家更不用说了,江御林只忙着手上的公务,想要争夺权势,沈湘欢听哥哥说,他的野心非常大,握着盐税和粮道还不满足,甚至请旨上封,想要一并处理茶税。 只是陛下还在裁决,并没有应允。 原因在于,江御林粮道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 两家已经过了定礼,黄辰吉日已经挑选好了,下人正在着手准备成亲的事宜。 为了能够把戏做得满意一些,沈湘欢没有再对着江家的人毕恭毕敬。 她这些时日偶尔怠慢刘氏,有意无意露出她的傲慢来,对着姜流筝也不再如前那般眷顾了。 刘氏刚刚对她有些满意,又因为她的怠慢皱眉,加上周婉儿推波助澜,刘氏这个墙头草的风向又开始转了过去。 这日查出怀孕,沈湘欢刻意露出难看的脸色,盯着周婉儿的肚子,甚至失态打翻了桌上的茶盏。 郎中还在旁边看着,江家众人的脸上都是喜悦的神色,唯独她满脸幽怨。 刘氏很不满意,这个月里她饱受奉承,对沈湘欢也渐渐轻慢起来了。 “你做什么?”见她失态,径直发难,“真是给我们江家丢脸。” 沈湘欢没有理她,只作戏看着郎中,“会不会诊错了?换一只手再看看罢?” 周婉儿见她终于露出马脚,觉得自己扳回一局了,十分神气,略带挑衅,“姐姐不为婉儿高兴吗?” “婉儿的孩子也是姐姐的孩子啊。” 还想和她争?还想让她的孩子继承江家家主的位置,她沈湘欢生得出来么? 沈湘欢怒目看着周婉儿,面上生气,心里却忍不住发笑。 “行了!”刘氏呵责了沈湘欢。 周婉儿把另外一只手也露了出来,“既然姐姐不信,那就再诊一次脉罢....” 郎中又诊了一次脉,确认是喜脉。 周婉儿对着沈湘欢挑了挑眉,“真的有了呢。” 沈湘欢怕她再待下去,忍不住想笑,索性佯装气急败坏,也不跟刘氏请安了,径直离开了正厅。 好不容易得到宽慰,被放出来的姜流筝也顺势添了一把火,虽然她最恨的是周婉儿,但这段时日她和沈湘欢的关系也不好,她甚至想通了,沈湘欢就是一只笑面虎。 之前的事情细想下来,就可以察觉到端倪,沈湘欢管家,若说她和周婉儿之间的斗争,沈湘欢一点不知情,她是怎么都不会相信的。 可恨她之前真是愚蠢,竟然真的信了沈湘欢的挑拨,甚至开始信任她。 再有一则,沈湘欢是大房啊,若是把沈湘欢给弄下来了,那她就有可能做正妻的位置。 现在周婉儿和沈湘欢斗,她只需要推波助澜就好。 沈湘欢装作怒气冲冲回了明春院才彻底松下神来,她让宝珠给她上一盏茶。 含珠在旁边给她揉腿,夸耀道,“小姐,您的演技真是越来越好了。” 沈湘欢挑眉,没有否认。 人生如戏,如果不懂得隐藏自己的情绪,可是很容易被人算计吃亏的。 她从前就是太直来直去了。 想来是周婉儿和刘氏以及姜流筝,三个人对着江御林告状了。 沈湘欢赌气不出去用晚膳,她才用着饭菜呢,江御林便闯进来明春院。 沈湘欢轻蔑看了他一眼。 眼下他水涨船高,已经没有人敢给江御林甩脸色了,沈湘欢算是唯一一个。 果然,只是一个眼神而已,江御林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他让周围伺候的人都出去。 宝珠和含珠害怕他做出什么对沈湘欢不利的事情来,犹犹豫豫不肯走。 江御林冷声,“怎么,还要本大人叫人来请你们?” 如今他是厉害了,已经不怕沈湘欢用这两个婢女不是他们江家奴仆的事情来说嘴了。 即便他把宝珠和含珠弄死,闹到官府去,他也不怕,完全有能力摆平这件事情。 “你们先下去。”沈湘欢搁下筷子。 人都走了之后,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锋。 沈湘欢率先拱火,“江大人有何贵干啊?” “母亲说你今日给婉儿下面子,丢了家里的脸面。”不止与此,就连他也发现,沈湘欢是越来越放肆了,才安分多久啊,就又恢复了之前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不就是一个野种,值得那么高兴么?”沈湘欢讽刺笑道。 “湘欢,嘴巴放干净点,这是我的子嗣。”看在她吃醋的份上,他可以略做隐忍。 “你想要这个孩子?”沈湘欢反问。 “当然。”她说的是什么屁话? “我不准。”沈湘欢冷声,“周婉儿已经有了一个孩子,我不允许她再生。” 她必须要霸道无礼一些,挑衅江御林。 “我的子嗣不多,她好不容易怀上,必然要生下来,湘欢,你吃醋也应该有一个度。” 沈湘欢心里还是有他的,又开始吃醋了。 为此,江御林的心情很好。 虽然他喜欢沈湘欢吃醋,但也不允许她如此过分。 “你连这点事情都不能为我去做?”沈湘欢骤然提起,“江御林,你真是没用。” 第95章 真的以为我不敢与你和离? “你说什么?”他有些不可置信。 居然还有人敢指着他的鼻头骂他,沈湘欢真真是被他给惯坏了。 “我说你没用。”沈湘欢不断挑衅他,“别忘记你眼下的荣华富贵,都是谁给你的。” 她故意提起与魏翊的事情好恶心江御林。 她知道江御林的本性就是那起子卸磨杀驴的人,当初说得十分好听,得了势力之后,他立马就可以否决你所有的功劳。 果不其然,江御林开始装傻,“你在说什么?” “我说你如今的权势地位都是靠我...”话还没有说完,江御林大步逼近,捏着沈湘欢的下巴,将她的后言都给掐噎了回去。 沈湘欢看着他膨胀自满的样子,眼神充满了轻蔑。 江御林垂眸欣赏她的怒容。 虽说沈湘欢是在吃醋,可他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 但他想不出来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湘欢,有些话你最好过了脑子再说出来。”江御林威逼道。 沈湘欢的下巴已经被他给掐红了。 怕损伤到她漂亮的小脸,江御林松开了手。 沈湘欢摸着她的下巴,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痛感了。 “江御林,狡兔死走狗烹,说的就是你。” 他冷冷看着沈湘欢。 “如果没有我的助力,你能得到这样的圣宠吗?” “我给了你那么大的好处,让你舍弃一个孩子你都不愿意?”她明明白白告诉江御林,“我是绝不会让周婉儿生下这个孩子。” “湘欢,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已经很久没有出去了罢?”两人的话里都没有提到魏翊。 可两人都清楚,话里的意思。 沈湘欢是怕给魏翊惹麻烦,江御林是怕丢脸。 即便里面已经没有人了,甚至有他的侍卫在外面守着,他也不敢提起魏翊的名字。 就是为了给江御林下套,她已经许久没有跟魏翊见面了。 虽然没有见面,但沈湘欢一直让人送信。 魏翊也会给她回信,怕事情败露,沈湘欢每次看了之后都烧掉了。 江御林看她没有出去,想着她没有跟魏翊接触,便以为魏翊已经对她失去了兴趣。 还有一点,若不是魏翊对沈湘欢厌倦,这一次茶税的折子递上去,皇帝为何久久没有回复,想来是因为魏翊没有在背后帮忙。 不过,他如今的权势倾天,已经不再需要魏翊的帮助了。 茶税早晚会是他的囊中之物。 沈湘欢已经失去了大半的作用。 可她居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失宠,想要仗着魏翊再跟他冷脸闹腾。 沈湘欢看到他的脸上扬起讽刺的笑容,便知道江御林在想什么了,她顺着江御林想要看到的局面佯装。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江御林一看她失态,便知道被他给说中了。 魏翊果然对她失去了兴趣,不说没有兴趣了,或许还是有一些的,只是这都多久了,想必魏翊有了新的美人,所以把她给忘记了。 “湘欢,即便你自负美貌,可天底下比你美的人多了去了,你怎么知道就不可能呢?” “不要仗着一点宠爱就来和我以下犯上。” “以下犯上?”沈湘欢听到这句话,简直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江御林,你算什么东西?和我说以下犯上?” 她是铆足了劲头惹他。 “如果没有我,你能有今日?若是我抽身而去,你以为你们江家能够撑多久,你又能风光多久?” 江御林脸色沉了下来,呵笑一声,“沈湘欢,你真的以为你很重要吗?” “难道不是?你们江家不是一直在吃我的嫁妆吗,没有我的母家你能够扶摇直上?有今日的好日子?” 江御林气极反笑,“别往你的身上揽功劳,我今日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谋划而来,与你有何相干?” 即便是借了沈家的势力,不也是他的本事吗?若不是他皮相得宜,沈湘欢怎么会围着他转,甘心低嫁,用她的嫁妆来为他们江家扭转危机。 即便是沈湘欢出的银钱,这也是他的魅力。 再有裕王殿下那边,要不是他将她送过去,她哪里能够搭上魏翊? 不都是他牵线的功劳? “无耻!”沈湘欢知道江御林恶心,没有想到她居然那么无耻。 “无耻?我已经与你说过很多遍了,大丈夫做事不拘小节,能为我所用,是你的荣幸!” 他如今的羽翼已经渐渐丰满,整个朝堂之上,除却魏翊之外,连平康王爷都要忌惮他三房。 沈家?他早已不放在眼里。 沈丞相的地位已经如同虚设,沈长询即便是厉害,而今的地位怎么比得过他呢?沈长询已经翻不出什么波浪了。 只是要顾及着名声,两家的联姻,所以还不能对沈长询出手,否则,就为着之前的事情,他一定会好生收拾沈长询,敢弹劾参他的本?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湘欢,你最好不要惹我,否则你的母家...我不会再留面子。” 既然已经撕破了脸,他也不想再惯着沈湘欢了。 可他又惊叹于沈湘欢的底气,到底是谁给她的?都失去了魏翊的宠爱,还敢来和他横。 说完这句话,见到沈湘欢色脸色一再变化,但脱口而出的话,依旧强硬。 “江御林,你别太得意了,登高必跌重。”沈湘欢提醒他。 “话是这么说,可你一个妇人明白什么?我早就不是昔时的我了。” “哼。”沈湘欢轻嗤一声,做出一副全然没有将他的话放在眼里的样子。 “我只告诉你,若是有这个孩子就没我。” “你威胁我?”江御林听出来了。 “是。”沈湘欢直接承认,“我的确是在威胁你。” “若你非要这个孩子,那就把和离书给我。” 说出和离这两个字只是,即便沈湘欢心有成算,却还是不免紧张起来。 担心江御林识破她的计谋。 可是看着江御林的样子,他如今正得意,根本就没有深想,完全陷入了她的计谋当中。 “你又跟我来这套?”又开始用和离来威胁他了? “是,你敢与我和离吗?没有了我带给你的帮忙,你能走多远?”沈湘欢不断刺激着他。 江御林上套了,他道,“真的以为我不敢与你和离?” 第96章 刺激江御林和离 既然已经钓到了江御林,可不能在这个当口功败垂成。 沈湘欢继续她轻蔑的态度,“你敢吗?” “怕江大人只是嘴上说得好听吧?说到底还不是舍不得我们沈家的助力。”她佯装出一副自执己功的样子、 “我明白,你所谓的不能和离的借口不过都是用来掩饰你无能的理由罢了。” 沈湘欢十分清楚江御林作为男人的虚荣心,眼下他利欲熏心,若是不能够趁此机会和离,将来她要怎么摆脱? 一定要狠狠戳着江御林的心窝肺管子。 “沈湘欢,你如今已然失去了大部分的宠爱,居然还敢用这样的架势和我说话。” “到底是谁以下犯上,你就算是爬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到底不也顾忌许多吗?” 其中的许多,说的就是魏翊了。 江御林彻底被她的态度给激怒了,他都顾不上许多,捏着她的手腕逼近。 咬牙切齿低声,用两人才能够听到的话道,“你以为与我和离,裕王殿下会收你做妾室吗?” “什么妾室,他说了只要我和离便允我做王妃。” 魏翊没有说过这句话,为了将自己显得愚蠢一些,好叫江御林以为她真的被蒙蔽了,就是仗势欺人,所以沈湘欢才这样纠正。 江御林彻底被她这句话给逗得笑出了声音来,甚至觉得没有那么气了。 “从前只觉得你骄纵自大,没有想到,你居然愚蠢到这个地步。” “这样的鬼话你也信吗?” “信不信,和离就知道了。” “江御林,你敢吗?”沈湘欢刺激他。 “我有什么不敢。” 反正魏翊已经玩过她了,他现在唯一的眷顾流连便是他还没有碰过沈湘欢,没有与她圆房,尝一尝她的味道。 尽管魏翊已经碰过她了,但沈湘欢绝美,她的姿色世上都少有。 可魏翊还没有彻底腻了她,还不能够碰她。 不如,就趁此机会? 反正不过就是一介下堂妇,魏翊想必很快就腻味了,到时候沈湘欢被所有人嫌弃唾厌,用不了多久,她必然会回心转意了,摇尾乞怜他原谅,还不死心塌地留在他身边啊? 只是想一想,他都觉得心里爽快无比。 但他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毕竟之前沈湘欢都好好的,虽然一直都骄纵狂妄,但也乖巧不少。 可就因为这个孩子?她如此生气? 这个孩子即便是生下来了,也只是一个庶子,她介意得有些反常了。 转念一想,想到她是因为吃醋,江御林心里的气消失了不少。 那个念头翻出来没多久,他按了下去。 “湘欢,喝点安神茶罢,我只当你是气话,若是你真的和离了,日后回来,我可是不要你的,你想清楚了。” “哼....” 沈湘欢心里急切,都到这个份上了,江御林居然还是不肯和离... 他的怒气又平息了下来,到底是因为什么? 心里着急,沈湘欢还是在持续作戏。 “你还是不敢罢,就是舍不得我们沈家的助力呗。” “日后就别装了。” 她仿佛赢了这一场,笑得妩媚不说,语调阴阳气人,“虚伪恶心只知吃软饭靠妇人裙带的江、大、人。” 第97章 她真的以为魏翊会娶她? 江御林被她气得拂袖而去。 他想不明白,这个世上怎么会有沈湘欢这样油盐不进的女人。 是被魏翊迷晕头了罢?莫不是看魏翊样貌出众,所以才对他死心塌地。 甚至相信,魏翊将来会娶她做正妻的屁话。 她的脑子都被猪油给蒙住了么? 魏翊是什么身份,她又是个什么身份,魏翊怎么可能会看上她? 为什么她会相信。 江御林的确是气得要命,另外一方面又忍不住委屈,委屈?这个念头冒出来,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沈湘欢犯这样的蠢事,他为什么觉得委屈憋闷? 可就是有这样的情绪萦绕在他的身上,或许是因为沈湘欢没有眼力见罢? 他的相貌是输给魏翊一乘,权势而今是比不上他,到底是在蒸蒸日上,保不齐什么时候就越过魏翊了。 为何沈湘欢不能够对着他死心塌地? 何况,她现在已经是他的正妻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女人更是善变,没有关系,只要撞到南墙,在魏翊那边受到委屈,届时她必然回心转意。 如此安慰下来,江御林的心绪好了不少。 他去了书房,今夜还有公务需要处理,不能因为沈湘欢而耽误了他要做的正事。 江御林走了之后,沈湘欢让人给她拧了一个帕子来擦手。 她真是没有想到,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江御林那么生气还是不跟她和离。 不过,局已经下了,即便是江御林不松口,周婉儿与姜流筝定然有动作。 这个孩子是不是江御林的可说不准。 就看周婉儿的动作了。 周婉儿怀孕之后,江御林整日到她那地方歇息。 沈湘欢借着“吃醋”的名义,也不出明春院了。 她暗中吩咐了江家被她笼络过来的管事们,月钱照发,但不用做事,就说她不给钱了,家里开销不了账目了。 削减江家人的吃食,药膳,糕点瓜果还有衣衫首饰,就连花那些都不送了,又开始把那些名贵的摆件都收起来。 刘氏一看她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气得来明春院骂,“你这是做什么?怎么把家里的用度还有名贵摆件都给克扣了?” 沈湘欢倒是没有那么趾高气昂,做出委屈的样子,“夫君如今又有了孩子,眼里怎么还会有我这个妻子,往后我的日子只怕不好过,我膝下无儿无女的,还是给自己留些钱财以做傍身罢。” 刘氏看不过她的样子,又不得不服气这位祖宗,“她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你到底在闹些什么,快把银钱和摆件给放回去!” 这两日王府上的人可是要上门了,别叫人看了江家的笑话,觉得江家穷酸。 沈湘欢也不跟刘氏对吵,免得多费口舌,她就不讲道理了,径直哭诉起来,用帕子捂着脸,放声大哭。 旁边的刘氏和姜流筝纷纷傻了眼,这说到底还算是沈湘欢善妒,她却先嚎哭上了,囔得人头疼,瞧她哭得多可怜。 梨花带雨,声泪俱下。 若非知道内情的人,恐怕还以为是家里的人苛责她呢? 这这这..... 刘氏第一次遇上这样的情况,家里一团乱得她头疼,她本是前来斥责沈湘欢的,到后面不得不哄她,安慰她,叫她别哭了。 沈湘欢就像是水做的一样,哭起来没完没了。 软话说不听,刘氏索性就训斥她,叉着腰嚷嚷骂她没有一点身为主母的风范。 谁知道沈湘欢还是哭,那泪水就跟不要钱一般,扑簌扑簌往下掉,围上来的下人议论纷纷,看起来她就像是欺辱人的恶婆婆,刘氏场子找不回来,索性就带着人走了。 姜流筝留下来跟沈湘欢说了几句话,可她不管说了什么,沈湘欢还是一直低声嗷嗷哭。 她柴米油盐不进,姜流筝也不想再接着说了,索性就由着沈湘欢在这里哭,带着小丫鬟走了。 人都走得差不多,沈湘欢才收起眼泪,让宝珠含珠去给她拧帕子。 眼看着家里又要闹,江老太太不得不出面了。 她叫来江御林,“她的手上有丰厚的嫁妆,无论如何都不能亏待了她。” 若是沈湘欢不再愿意为江家掏银子,一大家子不得去喝西北风啊? 粮道和盐税这两处,江御林已经敛了不少财产,可怕有人参奏,他暂时不能收,全都让人转成了铺面,真金白银他要,这铺面可是生财之道,必然也得要。 不过,朝堂之上已经不敢有人再对他言语,沈湘欢哄不哄都没有干系。 但也得有个财产名目,他收纳的这笔财产要想光明正大从江家花出去,还是得有一个正道的名头,江御林思来想去...唯独只有一个可推诿了,那就是沈湘欢的嫁妆。 “祖母放心,孙儿心中有数。”江御林笑着应下,并没有具体说他的打算。 至于沈湘欢,就看看她这两日乖不乖觉罢,愿不愿意把她的嫁妆给交出来,配合他做一个正当的名头了。 夜里,江御林过去明春院说了这件事情,本以为沈湘欢爱金银珠宝会像之前一样死攥着嫁妆不放手,谁知道她居然松口了。 她要的条件是和离书。 “你居然愿意用嫁妆来换和离书?”太不对劲了。 沈湘欢看到男人脸色变化,怕露出破绽,冷冷哼笑一声补了一句,“你不是铁了心要留下那个孩子吗?既然都留下他了,我还在江家做什么?” 又绕回了孩子,江御林看着她哭红的眼睛,她不仅是眼睛红了,就连鼻尖也有点红,看起来柔弱可怜。 江御林并不松口,但软了声气,“何必如此介意呢,湘欢?” “即便是生在你前面,到底是个庶次子。” 沈湘欢的目光扫去院墙那地方,听到了吗,周婉儿,庶次子。 “话是这么说,我的眼里可揉不得沙子。” “嫁妆,我的确不在乎了,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还会有比这个更多的聘礼。” 她所说的聘礼,是谁给的,自然不言而喻。 江御林嘲笑,“你居然还在做着这样的美梦?”真的以为魏翊会去娶她? 第98章 落胎药 江御林有些许好奇,魏翊到底给沈湘欢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她如此神魂颠倒,对他说的话深信不疑。 她相信魏翊会娶她去王妃,还给她数不清的聘礼。 思前想后,江御林觉得她或许就是看重魏翊的皮相和权势。 毕竟魏翊的身份地位,皮相尊荣可都是万一挑一的,多得是人想要跟着他。 “明日我让郎中给你开一些药方,你最好是吃了醒醒你的神吧。”江御林不想看她愚蠢的样子。 他也是昏了头了,沈湘欢愚蠢成这样,他生气,又觉得她没眼力见,他也不输给魏翊多少,为什么,总是不看看他? 江御林吩咐下去之后,又是一次拂袖而去,沈湘欢没有想到他到了这个地步居然还能忍,不写和离书来。 不过,再熬,也熬不过几日了,她就只管等着吧。 她眼下不出手,也会有人出手的。 沈湘欢没有等太久,便有人给送上门来了。 是姜流筝,刘氏叫她来的。 家里的开支因为沈湘欢抽手而停了下来,菜色已经消减了大部分,若是再这样下去,只怕过几日要揭不开锅了。 江珠意的婚事在即,又要花销一大笔银子,在这个关口闹出这样的事情,岂不是要丢江家的大脸面。 但刘氏拉不下脸面,她一看沈湘欢的样子就想训斥她,何况,不能太给沈湘欢脸面了,哪里有婆母给儿媳妇低头的啊。 说两句好话都是抬举她了。 沈湘欢不识抬举也没有办法,刘氏都不知道怎么对付沈湘欢为好,谁让她手里捏着银子,是财神爷。 所以,她找了姜流筝去帮忙去劝说沈湘欢。 姜流筝依着刘氏的意思说了几句,让沈湘欢想开些,毕竟孩子生下来,她是主母,也算是她的孩子,可以放在膝下养。 沈湘欢漫不经心把玩着指甲,反问她,“设身处地换位思考,妹妹若是做到我这个位置,会想让周婉儿一个接着一个的生吗?” 自从上次的事情,姜流筝就长了不少的心眼,“所以当时姐姐为什么会同意我进门呢?” “流筝妹妹要听真话么?”沈湘欢勾唇笑问。 姜流筝看着她的脸蛋,明眸皓齿,沈湘欢真是生得美,难怪她这样闹,江御林都不曾厌恶她,将她休弃。 也是,天底下的男子,谁不爱倾城的容色。 “自然要听真话。”姜流筝回过神。 “是为了抗衡周婉儿啊,妹妹没有来之前,我可没少受她的委屈,幸而流筝妹妹来了,把她给打了下去,否则我真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后来的事情,姐姐又有多少参与其中?” 姜流筝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周婉儿在禁足,到底是怎么知道她从前的事情,甚至把人给找来了。 现在回想想,到处都是马脚。 “我的确是动了一些手脚,只不过都是推波助澜,顺势而为,就像妹妹当时被周婉儿下降头,不是也想借势把我给拉下来么?” 她可不是落下乘,沈湘欢此话一出,姜流筝脸上多了些许不自然,她当时的确这样想,居然被沈湘欢给看穿了,如今还明晃晃说出来。 她答非所问,“那湘欢姐姐要我去做什么呢?” “妹妹不如帮我弄一剂药来?” “你要的不会是落胎药罢?” 沈湘欢扬眉,“是啊。” “你要给周婉儿下落胎药?”她没有想到沈湘欢居然这样把计划说给她听。 “你不怕我告诉婆母和夫君?”姜流筝开始怀疑她的用意了。 沈湘欢居然让她去准备落胎的药,若是东窗事发,那她还要怎么脱身? 沈湘欢没有跟她解释,给她抛出一个诱饵,“若是事成了,我助力妹妹坐上我的位置,并且把我的嫁妆都留给你,如何?” “什么?”姜流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沈湘欢观赏着她的丹寇,“因为...我要和离啊。” 第99章 她终于能够解脱了! “你要和离?”姜流筝十分的震惊。 她的第一反应是沈湘欢诓骗她,她坐着正室的位置,江御林又在朝廷当中扶摇直上,如今也是位极人臣了。 他的后宅虽然不安宁,但跟其余的大人比起来,算是相当少了,沈湘欢是大房,手里捏着管家的权利,又有数不尽的嫁妆,现在就连刘氏都要忌惮她三分,她到底为什么要和离? 这说不上来,总之就是不对! 姜流筝哼笑,“湘欢姐姐莫不是诓骗我玩的罢?” “这个玩笑可不好笑。” “我说的可都是真的,妹妹不信?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沈湘欢提醒她。 她就不信了,这么大这么好的诱饵抛出去,姜流筝会不要,何况她现在的处境可是如履薄冰啊。 自从上次以后,江御林可是相当避讳着她,要不是有个表妹的身份,只怕这个家里都没有她的容身之处了。 见姜流筝的面色动摇,沈湘欢趁热打铁,“妹妹想想,周婉儿的这个孩子生下来,她手里就有两个孩子,日后的你要怎么在江家立足呢?” “要是得了我的嫁妆,那就是有了管家的权利,你都管家了,无论生不生孩子,后宅的体己不都是你说了算。” “况且这大房的位置,想必不用我多教给妹妹了罢?刘氏不单是妹妹的婆母,也是你的姨母,都是自己人,你好生哄一哄她,她还不给你说好话?” “只要坐上了正房的位置,将来的事情可说不准呢,这天长日久的,想要个一儿半女还不简单?” 姜流筝被她说得十分心动,可她的心里还是残留着警惕。 “话是这么说,我总要知道你为什么要和离罢?” “谁知道你是不是给我下套。” “让我帮你找落子的药来,若是东窗事发,那我岂不是自己找死?”本来她在江家已经没有什么地位了。 若是再牵扯上落子汤,别说什么姨母,纵然刘氏是她的亲娘都要受罚,说不定会被休了赶出江家。 瞧着她畏畏缩缩的样子,想来真的是上一次把她给吓怕了。 沈湘欢忍不住笑了一下,“妹妹可知我当初为什么要嫁给江御林?” 她都直呼江御林了,看着脸色也十分厌恶。 “知道啊,上元节一遇倾心。”整个京城都知道,那时候她还没有离开京城呢,她怎么会不知道? “对啊,是因为喜欢,所以要嫁给他。” “如今不喜欢了,自然也就不想嫁给他了,所以要和离。”沈湘欢的语气很随意。 这一番话若是由旁人说出来,姜流筝是不信的,可若是沈湘欢,她....觉得有些可能。 毕竟沈湘欢做事很随心意,她不论进或者退都有强大的母族为她撑腰。 “妹妹若是不信,那我另外想办法。” “你连一副落子汤都拿不到?”姜流筝不信。 “是,你没发现吗,最近我都不出门了,不是我不想出去,而是因为江御林不让我出去,我告诉他,若是还想我与他过下去,周婉儿就不能生下这个孩子,他不允。” “所以你就要和他对着干。”姜流筝是知道沈湘欢有一些本事,没想到她这么厉害。 “嗯。”沈湘欢点头,“就看你做不做了。” “我倒是可以拿到落子药,只是要过些时日,我不想再等了,这才让妹妹帮我啊。” “再有一则,我的嫁妆可是多呢,留在江家就当是我给你做成这件事情的报酬,我扶持你做正室,也是为了打压周婉儿,这便是我的目的。” “要不要做?”沈湘欢看着她笑。 姜流筝听清楚了利弊,面上动摇却还在犹豫。 “可否容我思考几日?”姜流筝问。 “几日?”沈湘欢催问? 姜流筝也不确定。 “我可拖不了太长的时间。”沈湘欢算了算,“就到小姑出嫁那日,如何?” “届时宾客多,到处鱼龙混杂,也好下手。” 姜流筝还是没有说话。 沈湘欢道,“妹妹如果不乐意做,那我便另外寻人,毕竟江御林如今的身份多的是人想要嫁给他。” 姜流筝本来还在犹豫,一听到沈湘欢要找别人,立马就急了,当下直接应声,“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我就帮你这么一次。”若是就这么一直窝着,她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要怎么过呢。 沈湘欢要是再扶持一个新人过来,她还有什么前程日子。 “刘流筝妹妹好胆气,你放心,我绝计不会诓骗你。” “好。”姜流筝点头。 沈湘欢也给姜流筝这个面子作为甜头,她没有再把家里的东西给收回去,又跟之前一样出来跟在刘氏的身边应酬了。 刘氏还以为是姜流筝把她给劝好了,连连点头表示满意。 沈湘欢也没有瞒着周婉儿,毕竟周婉儿这些日子看似不动声色在养胎,实际上一直留神听着沈湘欢的动静。 因为上次木偶人的事情,沈湘欢安插在她身边的丫鬟被打发了,周婉儿重新得到了江御林的宠爱之后,又给她身边拨去了使唤的人手。 虽说是新人,到底也是沈湘欢的眼线。 知道周婉儿好奇,沈湘欢表面上做得隐蔽,实际上也没有瞒着她。 周婉儿得知了沈湘欢想要打掉她腹中孩子的时候,浮起冷笑,她就说嘛,沈湘欢怎么可能真的变得大度,把脉那一日就冷了脸,眼下可不是要动手了。 她也不用费尽心思给沈湘欢下套了,由着沈湘欢去做罢,反正这个孩子的到来也是为了对付沈湘欢。 这一次,她一定要把沈湘欢从正室的位置上给拉下来。 周婉儿日日给江御林吹枕头风,令他对沈湘欢心生不满。 转眼的功夫,便到了江珠意出嫁的日子。 江御林官位高了,又是和平康王爷结亲,自然是显赫得不得了,虽然比不上娶沈湘欢的排场去,却也输不到什么地方去了。 沈湘欢起了一个赶早盯着,看着江府四处都是红绸灯笼,想到她那场悔青了肠子的婚事。 好在,她终于能够解脱了。 第100章 和离前夕 姜流筝做事倒是利索,很快便托了人给沈湘欢送落子药。 她并没有亲自送,许是想要脱干净关系,居然花了大手笔,买通了在夏影楼伺候周婉儿的婆子,让她给沈湘欢送过来。 听宝珠说,她给这个婆子塞了一张地契,这才让她帮忙办这个差事。 那个婆子手里缺银钱,索性也就帮了。 看着手里的落子汤药,沈湘欢让人宝珠收好,等过了这桩婚事忙完,就给她下药。 江珠意的婚事也是她设的一场局,废了她不少功夫,可不能搞砸了。 日后还有江珠意的好日子过呢。 就说出嫁的这一日,刘氏把之前沈湘欢给她打造的赝品头面又拿出来穿戴了。 平康王府里的人识货,看出不对劲,在背后窃窃私语,周围人声嘈杂,听不见王府的人说些什么,她问沈湘欢可曾听到王府的人说什么? 沈湘欢哄着她说,“王妃和她的媳妇们夸婆母您的头面罕见呢,说是没见过,像是贡品。” “正说起陛下之前给谁家也赏赐了公平,只不过没有婆母您的头面做工精美罕见。” 沈湘欢的马屁这么一拍出去,刘氏笑得合不拢嘴,眼角的笑纹都挤出来好几条了,她赞沈湘欢,“都是你的功劳。” 夸了两句,刘氏话锋一转,又朝沈湘欢伸手,“不知道这样的头面,你还有没有,不如再叫人给我打些来,就这么一套名贵的,我总穿戴出去,别人也是会说的。” 就说她只有这么一套,当然是多多益善好了。 沈湘欢面上应好,心里却忍不住鄙夷,刘氏的面皮子还真是厚,就跟江老太太是一样的,只知道躲在后面吃燕窝,享着清福。 这一日可真是够忙的,沈湘欢脸上不得不端着笑容,看着四下刺眼的红,跟着江御林应酬。 姜流筝则是跟在刘氏的身边,周婉儿不甘示弱,明明肚子两个月不到,她就挺着腰板到处晃,恨不得全京城上门的人都知道她有了身孕,恨不得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还有她这么一个人。 有人为了讨好江御林,夸他好福气,娇妻美妾在侧,好不快活。 江御林十分受用这样的话,心下又是一阵喜悦。 还有人提起几年之前,他和沈湘欢的那一趟婚宴,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堪比皇宴了。 说到皇宴,这分明是逾越的话,江御林挺多了奉承的话,吃了一点酒水,竟然也不知道避讳,不曾反驳这个人就算了,甚至仰头哈哈大笑起来,证明他十分的受用。 当真是膨胀了,沈湘欢看着他的狂样,欣赏他的丑态。 前来围观的人也是各怀心思,有人心里想着江御林果然深受皇恩,居然不避讳皇宴这样的话,有人却嫉妒... 说到那场婚宴,江御林的余光扫到沈湘欢的脸上,他想起沈湘欢凤冠霞帔的样子,明艳如霞的嫁衣到了她的身上,越发将她衬得仙姿出众,犹如九天神女,气质不凡。 思及此,看着沈湘欢的面色不自觉柔和了许多。 旁边的周婉儿已经察觉到了江御林的变化,心里冷笑,面上却柔和挽住江御林的臂膀,“夫君,再过一段时日,我们的第二个孩子就要降生了。” 说到孩子,沈湘欢呵了一声,随后背过身去,离开了江御林的身侧。 看见她窈窕的背影,江御林心里一阵烦闷。 她怎么又生气了。 不就是一个孩子么? 江御林的郁气才涌上来些许,又听到外面的人说,“裕王府送来贺礼。” 一听到裕王府,本就在议论的众人越发喋喋不休了。 裕王殿下可是从来不给各家送东西,也不收东西,眼下居然给江家送贺礼了,这算是什么? 江御林难不成搭上了裕王府这一条线?江御林一连得到陛下重任,当时就有人怀疑,江御林莫不是得了什么机缘? 能让陛下重用的机缘,还能是什么,自然是裕王殿下魏翊了。 但细想下来又觉得不大可能,毕竟前不久江御林的逆子才得罪了裕王殿下的义子。 京城当中都没有书院敢收江大人的儿子入学了,后面听说还是沈家的人出面,花了重金请了父子上门来。 说到沈家,今日那沈大人沈长询都没有上门来,只是派人送了礼过来,看来这两家的嫌隙可是深了。 沈家的人不来,却不想裕王殿下魏翊却来派人送礼来了。 江御林的心里也正打鼓,裕王居然给他送贺礼了,到底是什么东西? 江御林还没有看到呢,贺礼已经被沈湘欢给拿走了。 她居然那么快就拿走了,莫不是有什么猫腻不成? 当着众人的面,江御林也不好冷脸,他如今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还不好派人过去看是什么东西,只能由着沈湘欢把东西给带走了。 沈湘欢直觉,魏翊送的东西是给她的。 她拿了东西让人送去库房,后又从角门给绕过去,打开看了一下,居然真的是给她的。 竟然是信笺! 还有一枚玉佩,是他的贴身玉佩,上面刻有一个翊字。 他把玉佩给她,是做护身用的么? 沈湘欢把玉佩给收了起来,随后打开了信笺,上面只写了几个字,是她和他没有见面的天数。 魏翊明目张胆给她送玉佩和信笺,也不怕江御林看见,他做事还真是不避讳。 想来是因为她没有将江御林给放在眼里罢,所以才不害怕,他笃定江御林即便是看到了,也不敢轻易动他的玉佩和信笺,因为后果江御林承担不起。 沈湘欢看着上面走势张扬不羁的字迹,心里定了一定。 一直到夜里,江家才送走了客人,这才勉强安静下来。 可没有安静多久,江御林过来明春院这边,才要问魏翊到底给她送了什么东西? 话匍开口第一句而已,便听到隔壁院传开鬼哭狼嚎的声音。 沈湘欢略挑眉,好戏要开场了。 随后,夏影楼的婆子来拍明春院的门,大声喊,“不好啦!大人不好啦!” 江御林冷呵,“怎么回事?” “少奶奶见红了!” 第102章 终于和离,江御林红了眼睛 沈湘欢听了只想吐,到底是谁违背了誓言。 他居然还有脸跟她提起誓言这两个字,到底是什么地方来的自信。 沈湘欢真是恨不得撕碎他的脸,再给他泼一盏茶水,好好给他洗洗脸,让他清醒清醒。 江御林一看沈湘欢的样子就知道她已经没救了,可看着她,就这样看着她,看着她令人无比惊艳,喜悦的小脸。 他还是愿意再提醒她一下,再给她个好脸,给她一次机会,“湘欢。” 江御林自己都没有发觉,他的声音放柔了许多,就连腔调都不自觉带上了一些祈求, “...当初你为我做了许多,我说过了,我扶摇直上绝对不会忘记你,我会一直给你正妻的位置,将来你生下来的孩子,我也会让他做江家家主的位置,只要你乖觉一些....” “魏翊他位高权重,要什么样冰清玉洁的美人没有,眼下对你不过就是新鲜,跟你不过就是玩玩,你若是被他蒙蔽,和离之后再回头我是不会要你了。” 沈湘欢连连冷笑,事到如今,江御林居然还在蛊惑她,真的以为她会回心转意么? 何况,她为了和离做了许多,费了那么多的功夫,就快要成功了,怎么可能会后悔,要不是怕坏事,她现在就想放声大笑,终于能够离开江家了。 不过,怕江御林察觉到不对劲,沈湘欢没有忘记把戏给做足,“你放心,裕王殿下是真正的大丈夫,他说了娶我就一定会娶我,不会像你一样食言。” “更不会如同你一般三妻四妾,他都说过了,一辈子只会有我那么一个人。” 沈湘欢认真扮演好被男人迷醉上头的样子,“只要和离,他就会娶我的,该有的都会有,绝对不会亏待我半分。” 江御林看着她“痴迷”的样子,气极反笑,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上前一步,两只手攥捏着她的双肩,企图想要将她给摇醒。 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咬牙切齿的语调里带着丝丝的祈求,“沈、湘、欢,你真的想好了?” “要离开我的身边?做一个人人唾弃议论的下堂妇?” 可沈湘欢睥睨着他,她居然敢用看废物蠢货的眼神看着他! 江御林彻底被激怒,他甩开了沈湘欢,不过就是一个愚蠢的女人,根本就不值得他一而再再而三让步。 就让她和离好了,不过就是一个下堂妻,在外人看来,都是被他玩过的,谁会要她? 等她吃够了苦头,必然会回心转意了。 “好,我同意给你和离。”江御林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这句话。 他的眼睛已经红了,说不上来是被气的,还是因为愤怒,或者是委屈... 沈湘欢看着扭曲狰狞的脸庞,缓缓展唇笑了。 “书房已经备办好了笔墨纸砚,江大人快去写罢。” “可不要出尔反尔啊。”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确是想出尔反尔,因为他并不是很想放走沈湘欢。 总有一种感觉,若是放走沈湘欢,写了这一封和离书,她就再也不会属于他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到底是从何而来的恐慌,他压根就说不上来。 或许就是被沈湘欢给气的。 他抬脚去了书房,洋洋洒洒,龙飞凤舞写好了一封和离书,又写下他的名字,随后摔了笔墨。 沈湘欢看到那封梦寐以求的和离书,她笑了,怕江御林反悔撕毁,她也快速写下她的名字,随后取来红印,让江御林按下手印,她也按了下去。 在此期间,江御林看到她小巧娟秀的字迹,落在和离书上的沈湘欢,从来没有觉得这么恼怒刺眼过。 他就要快位极人臣了,权势富贵都在他的手上,为什么沈湘欢还是要离开他? 他到底什么地方还不如她的意思? 不,他不能这样想,等魏翊的兴趣耐心耗尽,她很快就会被魏翊给丢弃,到时候沈湘欢一定会回来找他的。 他不着急,要有一些耐心。 沈湘欢再貌美又如何,她就是一个弃妇,谁还会要她? 届时他看着她可怜,给一些好处,她就会乖乖回到他的身边死心塌地。 如此想想,江御林的心里总算是好受了一些。 仔细看了一遍和离书,沈湘欢如释重负地笑了,她的眼角沁出一些泪,她在江家耗了那么久,几年了?她都数不清了,如今终于得到解脱。 小心翼翼收好和离书,户部那边,若是江御林不解决,让哥哥把和离书拿去那边戳了官印就好了。 江御林同样看到了她的眼泪,她也是有些舍不得的吧? 若是沈湘欢在这个时候开口,他也不是不能够摒弃前嫌,与她重修于好。 沈湘欢的确开口了,只不过不是对着她说的,而是让她的丫鬟快快收拾细软包袱。 一听她迫不及待要走,江御林忍不住伸手攥捏住她的手腕。 沈湘欢冷冷看着他,“江大人有事吗?若没事,请自重!” 江御林不说话,沈湘欢狠狠甩开了他的手,她就要离开书房,帮着丫鬟们收拾东西,快点离开江家。 可江御林又攥住她的另外一只手,“沈湘欢...” 你真的要走? 这几个字险些就要脱口而出了,幸而他临时变了,“因为你给婉儿下药,险些害死她的孩子,所以你的嫁妆不能带走,要留下来给婉儿作为赔偿。” 什么嫁妆,她贪污来的那一笔银钱当然来留在江家。 否则,将来东窗事发,谁来担这个罪责。 “好啊,不过,为了公平起见,我分了两份,给周婉儿一份,姜流筝一份,江大人可不要厚此薄彼啊!” 江御林眼下看不得她脸上浮现出笑容,心里实在生气,甩开她的手,抬脚离开了明春院。 沈湘欢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一阵畅快。 江家的好日子也没有多久了。 希望到时候江御林也能如同今日一般高高在上,不要低头求饶。 前院的人已经得到了消息,和离的事情简直把江家给炸开了锅。 姜流筝是最先冲过来的,她问沈湘欢,“你为什么要把嫁妆也给周婉儿一半?” “流筝妹妹何必如此急切。” 沈湘欢看着她的怒容,慢条斯理笑。 她勾了勾手指,让姜流筝过来,姜流筝半信半疑过去了。 沈湘欢贴到她的耳朵那地方,给她说了一个消息。 姜流筝闻言眼睛越睁越大,随之大喜,激动问沈湘欢。 “你说的可是真的?!” 第103章 周婉儿偷情被发现 沈湘欢一看她的兴奋样子,忍不住扬眉,“这是自然。” “若是我骗你,天打雷劈?”拿到了和离书,她的心情很好,亦有心情跟姜流筝调笑了。 姜流筝看着她的样子还有些犹豫。 沈湘欢让她自己想想,“这个孩子周婉儿是用来对付我的,昨日已然挑起了江御林和江家人的怒火,郎中说孩子算是堪堪保住了,她为何还要不愉悦?” 是,当时郎中说孩子暂且保住的时候,姜流筝敏锐留意到周婉儿神色有些古怪。 当时她看了还觉得奇怪呢,孩子保住了周婉儿还不高兴,她这是什么神情,难不成她不想要孩子么? 经过沈湘欢这么一说,忽而灵光一闪,原来是这样啊? “所以,她是怕孩子留下来,她偷人的事情败露。”姜流筝喃声分析道。 “对。”沈湘欢抱臂,看来姜流筝也不算是太笨么。 不过,周婉儿诡计多端,还是不能够掉以轻心了,临走的时候扶持姜流筝一把,先把周婉儿打压下去。 一想到事情的真相居然是这样,姜流筝控制不住的兴奋,她现在就恨不得揭露这件事情,让周婉儿得到应有的报应,让所有人都看清她楚楚可怜的面貌,不过就是她的假象而已。 她居然为了对付沈湘欢,公然给在江家给江御林带绿帽,真是嫌她的命太长了。 兴奋归兴奋,她又有些踌躇,“可她的孩子还是没有生出来,我要怎么才能让大家知道呢?” 她只知道周婉儿偷人,并不知道她偷的男人是谁啊? 再者说,若真是偷人,孩子能不能够抱得住都是一个问题,若是生不下来,又该怎么滴血验亲呢? 姜流筝觉得棘手,故而请教沈湘欢。 本以为沈湘欢不会帮她,谁知道沈湘欢还是帮了,她直接告诉她那个男人是谁,今夜两人会趁乱在什么地方见面,让她带着江御林过去捉奸就可以了。 “什么?”姜流筝这一次的脑子转得飞快,“这么准确?” “你是怎么知道的?”她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巧合,为什么沈湘欢给她一个错觉,她好像把所有的事情都给算计好了。 看着眼前绝色女子露出的娇笑,姜流筝的心里流露出一抹恐惧。 幸而她没有直接和沈湘欢对上,否则定然会被她吃得骨头都不剩,她就像是一个披着白兔皮的狡黠狐狸。 “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不要去做这件事情?” “万一有诈?”毕竟她当时也曾得罪过沈湘欢,谁知道沈湘欢会不会连着她一起收拾。 姜流筝并没有将心底的想法给念出来,可沈湘欢却洞悉了她的想法,“我虽然不喜欢姜小姐,也曾记恨你想拉我下马。” “可我们之间的恩怨,跟周婉儿的比起来算什么呢?”周婉儿才是真正揉碎她美梦的那一个人。 再者来说,姜流筝也算是可怜人了。 本来好好的一门姻缘,因为她的缘故被刘氏给送走,最后不得不委身于人,蹉跎了岁月。 “虽然你当时离开我并不知情,可归根结底,姑且算是我欠你的。” “这半份嫁妆,就当是我对你的补偿罢。”沈湘欢与她坦白直言。 “果真么?”姜流筝心里已经开始触动了。 “信与不信,就在姜小姐一念之间,看你想不想要管家的权利,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若是让周婉儿拿到这一半嫁妆,即便你是刘氏的侄女,只怕也坐不稳位置了罢。” 姜流筝咬牙,“好,我办。” 沈湘欢挑了挑眉,“那我就等着姜小姐顺利拿下这一局了?你可不要辜负我啊。” 沈湘欢的东西虽然多,可她手下的动作快,很快便收拾好了。 她生怕江御林反悔,马不停蹄拿着东西,离开了江家。 江御林一整日都无心政事,满心都是沈湘欢的笑容,还有那封和离书。 他居然开始有些反悔了,怎么可以! 沈湘欢都没有低头来找他求饶,他怎么可以反悔,只需要再等一些时日就好了,届时,沈湘欢一定会来求饶的。 今日他比往常要回去,可到家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了,下人告诉他沈湘欢已经离开了。 居然这么快,她的细软不是很多么,居然不到一日就收拾完了。 明春院往日灯火通明,如今却黑暗无比。 江御林看着黑漆漆的明春院,总觉得心里也跟着空了一块,往常不管什么时候回来,沈湘欢都在这里的。 她的灯永远亮着,没想到有朝一日,沈湘欢居然离开了他! 江御林闭上眼睛,想要压下这样的情绪。 江御林的心绪还没有平稳,便听到姜流筝过来喊他,说是有一出好戏要请他过去看。 江御林问什么事? “夫君跟我去了就知道了,我定然不会诓骗你,此事关乎江家血脉纯正与否,若夫君不去,定然会后悔一生!” 看着姜流筝一脸的郑重,江御林去了,眼下他也需要有件事情转移了心里的繁乱。 等他过去游廊那边,发现刘氏也在,正要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流筝却一脸的神秘,让众人不要出声,只管跟着她走就是了。 江御林最后还是跟着过去了,等穿过游廊到了假山附近,比较幽暗,江御林习武,听到了喘息的声音。 他的眸色一沉,觉得那个女人的声音有些许熟悉... 姜流筝是想过两人可能衣衫不整,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动静。 女人说她的身子还不好,不要碰她。 可男人说很多时日没有见到她了,十分的想念,所以要亲热一二,好解相思之苦。 江御林的脸色忽而沉下来,因为他已经听清楚,这对狗男女的声音是谁了。 尤其是这道女声,昨日还在耳边鬼哭狼嚎! 姜流筝很着急,生怕江御林不上前。 她喊了一声夫君,谁知道惊动了里面的人,瞬间消了声音,江御林这时候从旁边的随从那地方抽出剑,大踏步向前走。 不一会,他黑绿着脸,压着衣衫不整的两个人从假山那地方出来。 第104章 沈小姐是把本王忘记了吧 江家乱成了一团,沈家又何尝不是。 沈湘欢忽然带着细软箱笼上门去,沈家的人已经炸开了锅。 沈丞相甚至从床榻之上爬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沈湘欢把和离书拿给沈夫人,“母亲,我和离了。” “湘湘,你!”沈夫人一看和离书,大惊失色,简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这到底怎么回事?”还是沈丞相最先反应过来询问道。 “就是这么一回事。”沈湘欢有些累了,她让人把箱笼细软给拿进去,“我与江御林和离了,我过不下去了,所以和离,若是父亲母亲觉得我丢人,且先收留我一个晚上罢,明日我就找地方搬出去,过些时日就离开京城。” “你....湘湘啊,你怎么做事情从来不与家里商量,总是这样一意孤行?”沈夫人看着和离书,看着她风轻云淡的小脸,忍不住说了一句。 “我知道,都是我任性,母亲打我罢,她把手给伸了出去。”一副乖乖听训的样子。 “成什么体统,先回去!”丞相府周围已经有人围上来了。 沈湘欢鼓着腮帮子,低声哦了一句,随后跟着两人进门。 一到家里,不等沈丞相和沈夫人训斥,她已经揪着耳朵自己跪了下来,听话乖巧的样子让人又气又恼,偏生是下不了手去处罚他。 话还没有说上两句,外面已经有小厮跑进来传信,说大公子回来了。 沈长询匆匆赶过来,“湘湘!” 老远见她跪在地上,还以为是父亲母亲在责罚她,忙不迭走进来,要保护维护她。 长腿一迈到前面,将沈湘欢给拦在了身后,“父亲,母亲,湘湘还小不懂事,是儿子撺掇她和离的,您们要罚就罚儿子罢!” 沈湘欢仰头,看着挡在眼前的兄长,他的背影高大修长,为她纳出一片安全之地,心里忍不住淌起暖流。 哥哥总是这样好,可她却拖累了哥哥。 沈夫人听着话茬,脑子里更是晕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沈丞相咳了好几声,沈夫人给他拍着背,叫人拿斗篷来,“老爷不要动怒,有话好好说。” 沈丞相咳嗽缓过来之后,他披上斗篷坐下,“我生什么气?” “你的女儿如今终于知道回头是岸了,我是高兴还来不及。” 沈湘欢听到这个话,从后面探出一个头来,“父亲不怪我么?” 沈丞相看着她瘦了不少的小脸,又是心疼又是气,“怪你什么。” “长询,还不把你妹妹给扶起来。” “好。”沈长询也松了一口气,连忙把沈湘欢给扶起来,给她整理衣衫不算,甚至还低头弯腰给她整理裙摆。 沈夫人看着兄妹两人亲密的动作,想到沈长询不愿意娶妻的事情,心上掠过一些异样的疑云。 “回来就好,江御林狼子野心,你离开了他,父亲也能放心些,日后就好生在家里修身养性吧。” 沈丞相虽然远离了朝廷有些时日了,却也不是病到老眼昏花了,江御林攀升的速度如此之快,其中必然有诈。 他的根基不稳,就意味着他早晚会跌落下来,沈湘欢在这个关头和离回家也好。 只要控制了风向口舌,众人也不会怪罪,只会说江御林登高便丢弃糟糠之妻。 “日后看牢你的妹妹,不许她再出门。” 沈湘欢啊一声,“那我岂不是要闷坏了。” “湘湘就听你父亲的罢,你总是跑出去,叫我们如何能够放心,何况你回家的消息传出去,正是风尖浪口呢,这样做,也是为了保护你。”沈夫人叹了一口气。 真不知道她这个女儿到底是随了谁的性子,真是够闹腾的。 “湘欢,听父亲母亲的,这都是为你好。”沈长询也没有惯着她了,摸着她的头发让她听话。 “哥哥以后会时常归家陪伴着你,岂不是好?”沈长询宠溺看着她。 她真的和离了,日后就是他一个人的湘湘了。 只要她一直在家,他也在家,那与寻常的夫妻有何区别? 沈长询的心中一片抚慰,看来上天还是待他不薄的,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兜兜转转,又将妹妹给送到他的身边了。 “知道了...” 沈湘欢心里装着事情,根本就没有察觉眼前兄长看她的眼神过分深情了,早已经超出了兄妹的界线。 她就是在想,不能出去好是好,只是不能够看戏了,重要的是魏翊那边应该怎么办? 罢了罢了,避避风头也好,顺其自然罢,日后她就吃喝玩乐好了,做一个闲散的小废物,得过且过,岂不悠哉。 沈湘欢如此想着,忍不住赖到沈夫人的怀里,“母亲...” 沈夫人眼泪软,心疼她的辛苦,摸着她的小脸,“比上一次回家瘦了。” “我想吃八宝鸭,炙羊肉,酸笋焖鸡...”她报菜名似的说了一大堆。 沈夫人喜极而泣,“好好好,母亲今日亲自下厨给你做。” “嗯!”沈湘欢笑,接着赖在她的怀里撒娇,在家就是好,不用担心被人算计,夜里也能够好好睡了。 沈丞相看着沈长询,“你妹妹的事情,你从中去周旋,不要叫她受了委屈。” “父亲放心养病,儿子知道。”沈长询保证道。 “如今江御林势大,你对付他,若是觉得力不从心便告知我。” 沈丞相眼里蹦出精光,从前都是顾忌他这个女儿,没有对江御林下手,处处还要维护着他,就怕是一损俱损。 如今他的宝贝女儿已经回家了,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父亲放心,儿子有把握分寸。”沈长询早就想算账了。 “嗯。”沈丞相点头。 沈夫人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好菜,一大家子其乐融融用饭菜,沈丞相罕见的吃了许多。 沈夫人高兴,“湘湘回来了,你父亲也愉悦,这说不准啊,日后病慢慢好起来了。” 沈长询给沈湘欢夹鸡腿,“来,吃。” 沈湘欢也很高兴,吃了许多。 她吃饱了,又陪着父亲母亲哥哥说了一会子的话,这才回房沐浴睡去。 只是方才灭了烛火,往内室过去,乍见人影,沈湘欢吓了一跳,差点没叫出声音来。 她的床榻边出现了一名俊美的男子。 他把玩一支珠钗,笑着低声说,“看来,沈小姐这段时日玩得很欢快,彻底把本王抛诸脑后了。” 第106章 江御林隐约开始后悔和离 沈湘欢听到这句话只觉得不对,且不说什么叫做用完就丢。 就说魏翊的身份地位,即便两人如今的关系是这样的暧昧不清,也轮不上她来说结束罢? 难道不应该是魏翊对她“始乱终弃”,“用完就丢”么? 不过这个想法,沈湘欢只敢在心中想想,可不敢真的说出来。 魏翊是什么人,若是触怒了魏翊的逆鳞,别说是她自身难保,就连父兄母亲都会受到牵连罢? 等等,说到自身难保,魏翊莫不是想要与她亲密不成? 但凡男子不都是想要... 她和魏翊还没有成果事情,他才追来的吧? “沈小姐在想什么?”见她神色变化莫测,魏翊有些许好奇。 “没有在想什么。”她怎么敢说出来,沈湘欢很快便回绝了魏翊的话茬。 “哦?”魏翊好整以暇,“看着沈小姐的样子,似乎在想一些用完就丢的事情?” “没有,王爷不要胡说。” “那就当本王是胡说罢。” 魏翊的脸色似乎又好了一些,他今夜忽而造访,话也不似从前那般淡,但还是那样,令她琢磨不透。 “王爷要留宿么?”沈湘欢问。 “沈小姐聪慧,不妨就猜一猜,本王是否要留宿?” “我...我愚笨猜不出来。” “那就想。”说是想,想的时辰未免有些长了。 沈湘欢还真是绞尽脑汁在想,后面想不出一个所以然,人反而有些困倦了,浓密的眼睫耷拉下来。 魏翊觉得她此刻的样子有些好笑,却也莫名的可爱。 他伸手一拉,将沈湘欢给带到了怀里。 人一跌落下去到了男人的怀中,沈湘欢的瞌睡跑了很多,她企图挣扎,皓腕却被魏翊的臂膀给束缚到了怀中,再也挣扎不开了。 “王....”后面一个字尚且还没有出来呢。 魏翊便轻启薄唇,“不是困了,那就歇罢。” 听着魏翊的口风,他是不打算走了么? 应当是不走了罢。 沈湘欢又不敢挣扎,生怕触怒了魏翊,只能听话在他的怀中窝着,本来她凝着警惕,可到了后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松了神思,竟然睡了过去。 魏翊垂眸看着怀中人恬静的睡颜,伸手用指腹戳了戳她的雪白小脸。 她似乎感受到了,鼓了鼓腮帮子,却又翻身睡去。 魏翊见状,忍不住轻笑。 方才还避他如同洪水猛兽,如今倒是黏糊上来了,在他的怀中找了一个舒坦的地方睡觉,竟也不抗拒,就像是回到之前一样。 那时候,他还是侍卫,而她是张扬明媚的大小姐。 睡梦当中的沈湘欢,又开始做梦了。 是之前那个梦的延续,她梦到了那个俊朗的少年,她日日带着他出去玩,因为他的武艺高强,帮她做成了很多事情,尤其在围猎当中,替她赢得了头筹。 昭阳郡主见到了她身边戴面具的侍卫,问她是哪里找来的?竟然这样厉害。 沈湘欢不告诉她,昭阳郡主反说她小气,后面又实在心痒,竟然说给沈湘欢一笔钱,让她把这个侍卫给送过来,在她身边帮衬几日。 给了一笔很大的银钱,就连沈湘欢想要的头面,她都愿意让出来了。 沈湘欢十分的心动,正是因为她十分的心动,才让这个少年侍卫黑沉了脸。 沈湘欢对着昭阳郡主说考虑几日,回去的路上他甚至跟着沈湘欢使了小性子。 叫了他很多声,他就像是聋掉了一般,根本就不搭理沈湘欢。 后面沈湘欢撒泼,说是生气了,他才看她。 问他是怎么了也不说话,直到沈湘欢彻底炸毛腰动怒之前,他总算是吭声了。 不过是在追问沈湘欢,为什么要说考虑几日? 沈湘欢并不是很理解,“你要去跟昭阳郡主过几日么?”她反问。 “我不去。”他冷着一张脸,虽说戴着面具,可眼底的冷意让人看得分明。 “为什么不愿意去啊?”沈湘欢觉得有趣,难得见到他动怒。 可问来问去,也问不出一个所以然。 少年侍卫避开了她的视线,他不停往左右侧过身子,可他侧到那一边,沈湘欢就往那一边看过去。 后面沈湘欢还没有问出来到底为什么,他又莫名其妙的消了气息,反而看着她红了耳尖。 再问之时,他抬脚走了。 沈湘欢看着少年侍卫执拗的清俊背影跺脚,娇声埋怨,“什么人嘛,喜怒无常!” 这梦的后半截,她又梦到了魏翊,因为魏翊也是同样的喜怒无常。 两者的特性又重合了,“......” 沈湘欢在梦里疑问破案,却说江家这边闹得不可开交。 江御林没有想到,他这一生三个女人,三个都在外面有了人。 沈湘欢有了裕王魏翊,姜流筝孩子都生了,周婉儿更是厉害,在他的府邸之上与人偷情愉悦,被他当场给捉了正着,奸夫都捆到面前了,她怎么还有脸跟他哭诉,甚至跟他说,肚子里的孩子的确是他的。 他到底是做的什么孽啊,竟然没有一个女人对他忠贞。 和离了一个沈湘欢,又来了一个周婉儿! 真真是好得很。 可说到底,沈湘欢跟她们两个不一样,应为沈湘欢是为了他才委身在裕王魏翊的身下。 周婉儿是为了她的私欲,是为了那张和离书。 他就应该听沈湘欢,把这个孩子,这个孽种!给落掉。 如今整个家里的人都知道他被人在头上戴了绿帽,做了一个冤大头,休弃了沈湘欢。 江御林头痛欲裂,刘氏还在耳边问他,这要怎么办? “把这个男人处死,周婉儿禁足!” “夫君夫君!我错了,我只是一时之间被鬼迷失了心窍啊!”周婉儿不停地哭诉,跪在地上要去牵扯他的衣服袍! 江御林看都不看她一眼,要不是因为她的肚子里面还有个不知是谁的孩子,他必然要狠狠将周婉儿给踢开。 姜流筝看着她声泪俱下的样子,真的是太爽了,她终于一雪前耻了! 等下人把周婉儿和她的奸夫给拖走之后,江御林拂袖而去。 他过了夏影楼,不自觉竟然走到了明春院。 “......” 第107章 “兄妹之情”被发觉异常 心里不知怎么的就冒出了一个念头,若是沈湘欢还在就好了。 若是她还在...... 思及此,江御林的心里忍不住讽刺,若是她还在,恐怕只会对着他冷笑罢。 讥讽他自食恶果,说他活该,都是他的报应。 毕竟是他先将她给送到裕王魏翊的枕榻之上。 她那时候十分不愿意,漂亮的脸蛋上满是抵触,甚至怒骂他无耻,为了高官厚禄,竟然要用她去牺牲。 如今没有人要牺牲了,可沈湘欢也不在了,他身边的女人居然一个两个都背叛了他。 转念一想,沈湘欢执意和离。 她的离开又与周婉儿的背叛有何不同!江御林用力砸在墙壁之上。 他的拳头砸碎了壁沿的同时也在往下滴血。 可他浑然不觉,拳头上的疼痛根本就比不上心上的疼痛,他的心此刻煎熬无比。 不要再去想这个卑贱的女人,迟早有一天她会摇尾乞怜回来的! 不过就是时日多少的问题而已! 如此想着,江御林的心情好了许多,他阴着一张脸收回手,随意擦拭去拳头上的血迹。 抬脚大步离开。 翌日,沈湘欢与江御林和离的事情飞快传遍了整个京城,一时之间众说纷纭。 江御林没有想到,京城当中的人这样不长眼,分明是沈湘欢执意要和离,到头来被骂的人居然是他。 京城当中的人说他得了权势便休弃糟糠之妻,扶持美妾和他自家的亲眷,这才将丞相的嫡女扫地出门。 “你还没有去打点一二吗?!”听到这些消息,江御林勃然大怒。 他分明已经派人去处理了,想要扭转风向,便说是沈湘欢娇惯,善妒不能容人,这才逼迫他休弃,他是想过效果可能甚微,却也没有想过会凉成这样,这简直根本没有用处嘛。 “到底怎么回事?”江御林询问。 今日上朝,连带着陛下都说了他两句,问他是怎么搞的,家里的事情居然闹得人尽皆知,问他还要不要脸面? 一个大男人被这样训斥,可不是让人恼怒。 江御林的属下战战兢兢道,“属下已经去打点了,可风向终究控制不住,人人都说少奶奶...沈小姐的骄纵性子也不是一两日才有的。” “主要是意珠小姐那日出阁,周少奶奶在您身边挺着肚子见客,又挽着人的胳膊,这才是让有心人乱传。” “都说些什么?”江御林逼问。 “说您喜新厌旧,始乱终弃。”江御林听见这话,恨不得叫人把那些多嘴的割了舌头。 “京中的风向如此厉害?”才一夜的功夫而已,竟然所有人都知道了,就连街巷里的稚儿都在传说此事。 下属自然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猜测道,“大人您位高权重,手握大权,想必是眼红嫉妒的人在其中推波助澜。” “是谁?”江御林让他去抓出来。 “这...属下无能。”怎么会抓得到呢? 京城里那么多人,即便是出动御林军都未必能够捂得过来。 何况,人家就是多嘴舌,哪里找得过来,就算是找过来了,没有实质性的罪名,怎么好打压抓捕落狱,就用一个多嘴舌的名头去抓人,岂不是越发落人口舌。 这真的要怪,也只能怪到大人的头上去。 怎么能在这个关头上和离。 “必然是沈长询动的手脚,其中或许还有裕....” “大人慎言!”下属晓得他要说什么了,连忙制止道。 江御林压着的那口气怎么都上不来,偏生还不能提。 越想越是清楚了,除却魏翊,还能有谁有这样的神通呢?一夜之间席卷了整个京城。 是沈湘欢捣鼓的罢?故意让人给他找晦气! 眼下仗着魏翊那点子宠爱,就来对付他了,真实厉害啊。 江御林心里的气越积越盛,怎么都消不下去,最后趁手一拨,将桌上的东西全都给拨弄了下去,砸了一满地。 却说沈湘欢这一头睡得十足好。 她醒过来的时候魏翊已经不见了,人虽然不见了,幔帐当中却还残留着他身上清冽的味道。 也就是她自个知道,丫鬟们并没有察觉。 怕被人发现,沈湘欢让人在熏香里面多加了一些料粉,想要盖过他留下的味道,以免被人给闻出来。 魏翊来去无声,能不被人发觉,也算是厉害了。 梳洗之时,沈湘欢忍不住抬手碰了碰她的唇。 “小姐昨日莫不是梦到吃什么了罢?怎么唇瓣有些肿胀了呢?” 沈湘欢连忙揭过这个茬,“是是,就是梦到,吃胭脂...不是,是玫瑰饼,我梦到吃玫瑰饼了。” “敢情小姐是馋玫瑰饼了,今日奴婢就给您做。”含珠嬉笑着。 “好。” 沈湘欢才出了闺门,便见到沈长询。 她很惊喜,“哥哥今日不去忙碌么?” 沈长询看着她婀娜娉婷走过来,“......”心里喜悦万分,已经等不及沈湘欢这几步的功夫,他迈步去接她。 “湘湘...” 昨日他愉悦得一晚上没有睡着,总觉得是一个梦一般,他的湘湘果真就和离回来了,跟他一道住着。 日后会一直长长久久陪伴在他身边的罢? “告假在家陪你几日。”沈长询笑着说道。 “哥哥平日不是很忙么,怎么会有空告假,不怕朝廷出事啊?”沈湘欢和他嬉笑闹着。 “公事再忙,在哥哥的心里也重要不过湘湘。”沈长询点了点她的鼻尖。 “真的吗?”沈湘欢歪头,听了这句话十分的甜蜜。 果然和离了好,回到家中,父亲母亲疼爱,哥哥也宠着她惯着她。 宝珠和含珠看着也欣慰,唯独沈长询的小厮,脸色有些讳莫如深。 沈夫人高兴,一早就下厨了,准备了很多沈湘欢爱吃的菜色,算着时辰,到早膳的时分已经做好了,丫鬟们正上菜呢。 沈夫人在旁边盯着摆菜,门口的丫鬟说沈湘欢过来了,下一息又说沈长询也过来了。 沈夫人随之看过去,兄妹两人一道走着,娇俏的姑娘笑着,男人垂眸正看着她的笑容笑,那眼神... 看着怎么有些深情款款,不知道的人或许会认为是一对新婚夫妇。 沈夫人心头压下去的异样,登时又浮现了上来。 第108章 沈夫人给女儿再议亲 她还在兀自思忖着,越想越觉得越界。 两人是兄妹,她怎么能够这样想呢?可她看着就是觉得不对劲,加上沈长询一直不议亲事…… 沈夫人的思绪随着沈湘欢扑到怀里的那一刻被打散了。 “母亲,母亲今日做了什么好吃的?”她赖在沈夫人的怀里,就跟没出阁的时候一样。 “都是你爱吃的,小馋猫。”见沈湘欢耸吸着鼻尖,沈夫人忍不住刮了一下她的鼻梁骨。 “快随着你哥哥去净手罢,你父亲一会也要过来了。” “好。”沈湘欢不闹了。 她乖乖去旁边净手,沈夫人期间又看了一眼兄妹两人,见沈长询拿了帕子给沈湘欢擦手。 沈夫人觉得实在太过于亲密了,虽说两人之前也是这样,可如今都大了,该避避嫌了。 她却不知道怎么说,怕讲出来,两人尴尬,只打算私底下找沈湘欢去说,让她自个注意一些。 沈丞相很快就来了,也不知是不是沈湘欢和离回来的缘故,他的气色果然比之前好了很多,都不要人伺候着用膳了,非要自个夹菜,吃得也比昨日更多。 沈夫人笑着,“就说你这个病能好,多用些。” 沈湘欢也给沈丞相夹菜,让他多吃一些。 “对了湘湘,这些时日,你最好不要出去。”京城外面都乱成什么样子了。 沈湘欢吃着笋鸡丝。 沈夫人也跟着附和,“你父亲说得对,京城里都是你的是非,这些时日不要出门去了,在家陪陪你父亲和我,好歹躲个清净,等过些时日,京城的流言蜚语淡了,你想出门再出去罢。” 知道她是个欢脱的性子,憋不住性子。 沈夫人还是给了一点准话,许她什么时候出去,好歹有一个盼头。 “女儿知道了,请父亲母亲放心。” 沈长询见她乖觉,默默给她夹菜吃,又给她舀鸡汤。 她得了好处还娇惯,“哥哥不要给我夹菜了,我吃不了这么多。” “大公子心疼姑娘,您还不领情。”含珠给她递帕子,忍不住打趣一句。 沈夫人又看了两人一眼,“......” 等用过了午膳,沈湘欢跟着沈长询游家里的院子去了,后院花厅有一个秋千,是她之前喜欢的。 如今坐上去,沈长询就在后面推她,心事都被风给吹跑了,沈湘欢高兴得跟什么似的。 玩了一会子,沈长询被沈丞相给叫去了书房,说是有要事。 沈湘欢要午睡。 回了苑子之后,她叫来含珠吩咐,让人散播消息,给置身流言蜚语的江御林再添一把火。 让所有人都知道周婉儿的事情,这样“好”的消息,如果不在这个时候抖落出去,日后可没机会了。 吩咐完了之后,沈湘欢躺下正要歇息,外面的小丫鬟说,夫人过来了。 沈湘欢忙不迭起身,“母亲!” “母亲怎么过来了?” 她欢欢喜喜去迎接,沈夫人抱着她到榻边说话。 “还能为什么,自然是为你。” 娘两说了会体己话,沈夫人忽然就提到了沈长询的婚事,说是沈湘欢回来了也好,可以帮她盯着点。 期间,她一直观察着沈湘欢的神色,并没有发觉什么异常,沈夫人便放下了心思。 看来她对她哥哥没有那个心思。是她这个做母亲的多虑了。 但沈夫人还是放不下心,她叮嘱沈湘欢已经大了,日后跟她哥哥一起还是要注意些,男女有别。 沈湘欢忽然想起来,之前魏翊也说让她离哥哥远一些。 “知道了母亲,女儿心里有数。” “你有数就好。”见她方才沉思,似乎真的过了心上,沈夫人也不再多说。 沈湘欢本以为说完这些话,沈夫人就要走了,谁知道她忽然又说起她的婚事来。 “母亲,女儿才回家第二日,您就嫌弃女儿碍眼了是不是?” “什么碍眼,母亲可没有这样说。” “若不是嫌弃女儿碍眼,那您为何要提起什么婚事,我这辈子是不嫁人了,我要跟在父亲母亲身边一辈子,若是父亲母亲嫌弃女儿,我便去别的地方住。” “休要浑说...”沈夫人捏了捏她的鼻尖,“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反正女儿没心思。”她把玩着腰上的香囊,无端想到魏翊给她的那块玉佩。 她怎么能重新嫁人呢? 眼下还跟魏翊是那样不清不楚,不为人知的关系。 若是.... 想到昨日的吻,沈湘欢的心上热了起来,神色也有些许不自然。 沈夫人还以为她是害羞,“你不要怕,这个人是你父亲仔细挑选过的。” “他从寒门子弟当中挑选,又一手扶持,品性样貌都不错,如今中了探花,正在朝中任职,是在国子监做司业的,改日上门来,你们一道见见。” “母亲,我才不要见。”她十分抗拒。 真不知道母亲为什么非要把她给嫁出去。 “这有什么的,你先看看嘛。”沈夫人又跟她说,早就挑选好了,要不是因为她胡闹,非要嫁给江御林,两人的姻缘早就成了。 “那个孩子至今没有娶妻,前些年你父亲说让他自选了人成亲去,他却说宁愿一辈子空着,可不是在等你?” “许是他自己不愿意娶妻呢,怎么牵扯上我?”沈湘欢不是很理解。 因为经历的江御林,如今的她早就看透了男女的事。 即便是有魏翊那边纠缠着,也没有什么心思,左不过就是一个应付而已。 等到魏翊的兴致散去了,就各自清净了。 怎么又来一个什么国子监的司业。 “什么不是为了你,前不久上门探望你父亲,还总是旁敲侧击提起你。” “提我什么?”沈湘欢好奇。 “问起你好不好啊?有没有回来过?” “你这个做女儿的,倒是没有人家尽心,你父亲病的这几年,他可是时常来家里探望,又给你父亲捎带药材。” “他这样好,您为何不认他做儿子,岂不是两全其美。” 沈夫人真真是被她给气到了,捏了她的脸蛋。 “你当真还不明白母亲的意思?” 第109章 湘湘你这是什么意思? 若是之前,沈湘欢或许不明白。 今儿沈夫人把话说得那么敞亮,再者她是许过人的,沈湘欢哪里还不懂呢。 “母亲,你就给我过几天空闲日子罢。”她一点都不想谈婚论嫁。 见她实在抗拒,沈夫人不得不暂时压下这话,“好好好,我都应你的,小祖宗。” 话是这么说,心里却想着过两日让那个孩子上门来,好歹先处着,说不定就成了。 总之先给两人见了面,可别再跳出来第二个江御林,沈家可再也经不起一处了。 沈夫人又想到今日兄妹两人在庭院那边荡秋千的样子。 心里转了转主意,“你的事情虽然不急,你哥哥的事情可是要急呢,他都过弱冠几年了?旁的如同他一般的儿郎早就子孙绕膝了,就你哥哥宅院清静。” 方才沈夫人就提过一遍,眼下又来了。 只要不是来烦她的,沈湘欢还有点幸灾乐祸,她颔首点头,“好啊。” “帮着哥哥挑选嫂嫂么...” 这件事情本来不要她忙碌的,但只要能够叫母亲放过她,去烦哥哥也好,反正哥哥学富五车,自然有办法搪塞。 “之前母亲不是已经挑选好人家了么?” “是,是挑选好了,可你哥哥说什么都不看,那册子都落灰了。”沈湘欢的婚事可以放一放,毕竟外头吵着呢,可沈长询的婚事必要抓紧了。 两兄妹的婚事,先办成了一个也好。 免得有人看着兄妹二人生出与她一般的疑问,这要是宣扬出去可是不好,况且两人本就不是亲兄妹。 “晚上你拿了册子去找你哥哥,好歹叫他看看吧?催着他定了,否则真要拖成你母亲的心病。” “好了,女儿知道了。” 却说江家这边,简直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江御林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周婉儿事情明明压制下去了。 谁知他手底下的人办事不利,那个男人居然被人放跑了,甚至传扬了出去,眼下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后院着火,把他的官帽烧成了绿色。 他这两日也不好上朝,本来可以到手的茶税一事,彻底泡了汤,圣上又开始训斥他了,说的话比前些时日还要难听。 虽然圣上身份贵重,可到底是个年岁比他小的,就这样挨了骂,江御林心里本就有气,那些个见风使舵的朝臣,往日里在他跟前拍马屁,如今倒像是避猫鼠一般。 真真是墙头草,小人行径。 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事,那些人孝敬给他的店铺银钱全都顺着沈湘欢“嫁妆”的名义过到他的名下,他如今手握万金,也有了底气。 他这两日不方便上朝,只能在家窝着,周婉儿孩子不论是不是他的,都是要落掉的,谁叫她跟那个男人有过肌肤之亲,保不齐的事情。 他可不要一个野种! 周婉儿被落了胎也没人照拂,被关押到了柴房,整日就给一些剩汤剩饭。 她以泪洗面,后面细想想,总觉得事情不对劲,为什么她每一步算计都被套住了,还有那个男人... “一定是有人要害我。”这个人,不是沈湘欢就是姜流筝。 如今姜流筝日子倒是过得好了,捏着沈湘欢的嫁妆,管着江家,过着恣意安然的好日子。 她跟沈湘欢一样厉害,当初沈湘欢给她吃狗饭,如今姜流筝给她吃剩饭。 两人都是一窝的黑母鸡。 “少奶奶宽慰身子罢,您才落了胎,不好好养着,日后落下了病根,这可怎么是好?”跟着她的丫鬟劝慰道。 “我还有什么前程....” “少奶奶可不要妄自菲薄,这不过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事情。” 周婉儿心中难过,“我还耗得起三十年么?”本以为京城会是她的出路,她才费尽心思,孤注一掷,没有想到过得甚至不如从前了。 “当然有,而今家里没有主母,那姜少奶奶虽然管着家,可到底也不是长久的事情,况且她也是生养过孩子的,生的又不是大人的孩子,您好歹有个孩子,实打实是跟着大人的骨肉,将来小公子成器,您还愁没有前程么?” 周婉儿心中燃起希望,是啊,她还有个啸儿... “你去给我弄些药材,别叫我的身子落下了病根。”周婉儿求着丫鬟,“日后我若飞黄腾达,定然有你的好日子。” “是。”丫鬟笑了。 她如今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不算是辜负沈少奶奶,啊不,如今是沈小姐给的那一笔银钱了。 只要在周婉儿的补药里放一些东西,让她这辈子不能生育...哄了她好生活着,看看她的儿子将来是个什么样的歪瓜裂枣,扶不起来的阿斗,这才好呢。 死可是对一个人最好的解脱了。 周婉儿也是厉害,以为生了一个儿子就攥得住男人的心肠,在这个皇城当中,单单有手腕美色可不够。 何况京城当中美人如云,权贵更是多了。 没有强盛的母族做支撑,单单倚靠男人的宠爱,怎么好活得出来。 周婉儿是有点小聪明,但是不多,根本就看不透这一层。 正如她身边,全是沈湘欢的棋子,而她浑然未觉。 却说这一边,沈丞相和沈长询谈论一个下午,两人选定了时日,让沈长询明日上朝参奏江御林贪赃枉法。 “为父为你牵的人,你可以放心联合启奏,他们都是朝廷重臣,且都是老臣了,不仅有权势体面,更有话语权。” “父亲安心养病,儿子一定不负父亲所托。” 他早就收集好了江御林贪污的佐证,加上沈湘欢之前做的那一笔,足够将江御林给拉下来了。 况且如今正是流言蜚语最热闹的时候,就让他好生体会什么叫抢到众人推。 “此子做事嚣张跋扈,你既已将风声给放了出去,明日自发参奏他的人只怕还有。” “父亲明鉴,只管等着好消息就是了。” “嗯。” 一家子用过了晚膳,沈湘欢跟着沈长询去后花厅消食。 才一坐下,她便拿出了册子让他看。 沈长询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打开一瞧,脸上的笑意淡了,眸色冷了下来。 “湘湘,你这是什么意思?” 第110章 哥哥生了好大的气 “哥哥...怎么了?”沈湘欢本来在嬉皮笑脸的,乍见沈长询的脸色冷了下来,她也不敢笑了。 “是不合心意吗?” 沈长询目光幽冷看着她,静静的不说话。 “哥哥做什么这样瞧着我?”沈湘欢的声音虚了很多。 “湘湘果真不明白吗?”他的心意,她到底知不知道。 是知道了?所以才用这样的法子来提醒他,不要过于欣喜了,不要逾越了兄妹的界线。 是,这两日他很欣喜,因为她归家,想着她就要永远陪在他的身侧了,所有的一切都会跟之前一样。 但是,没想到她会在兴头之上,给他泼下一碰冷水。 看着眼前这张娇媚的面庞,沈长询第一次生出恨意,还有些委屈。 他这样替她考虑,万般给她周全,她为什么不能够试着份给他一些甜蜜,一些好呢? 沈长询就这样看着她,真想一把将她捉到面前来,坦白自己隐藏了多年的心意,即便是碍于兄妹之间的情分羁绊,她不能爱他也无碍。 只要想着他,为他伤伤神,伤伤男女之间的神。 “......”沈长询忍了又忍,终于才把心绪给勉强压下去。 只不过面前的册子都被他揉了一个稀巴烂,沈湘欢眼睛都瞪大了。 她都不知道沈长询是怎么了,即便是不想娶妻,也不至于这样冷脸,径直把册子给抓揉得粉碎,她看着都心惊。 “哥....”话还没有说两句呢。 沈长询径直起身,把册子给丢了出去,再也不见踪影。 “湘湘。”他侧过身叫她的名字。 不似方才的称呼宠溺,反而有些令她打寒蝉。 “怎么了...哥哥。”沈湘欢不禁吓到,看着男人冷然的侧脸。 他看着她漂亮又纯真的小脸,心里真是又爱又恨。 书上说,爱而不得,因爱生恨,原来是真的。 真实可笑...竟然会发生到他的身上。 “哥哥说过,让你不要再管哥哥的亲事,你这么快就忘记了?” “我...”沈湘欢害怕,连忙解释,“是母亲让我来的,她一直哀求,我没有办法,这才想让哥哥意思意思,好歹看看,能够回了母亲的话。” 见她吓得狠了,沈长询的心里的气又不免冷了下来,声音也柔和下来,“......” “你早点歇息罢。”然后就走了。 留下沈湘欢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不知所措。 她不禁喃喃,“哥哥生了好大的气。” 到底为什么这样生气,不够就是一本册子而已啊,不喜欢看,丢旁边就是了。 不知道怎么的,她想到上一次在酒楼里,沈长询吃醉了酒,抱着她说,可知他的心意... 哥哥心里装着的人到底是谁啊?分明有人就这样不能说么? 沈湘欢闷闷不乐回了房间,她才洗漱好,丫鬟们退了出去,才要上榻。 看到床榻之上有个人,她又一次吓了一跳,等定了神,“......” 魏翊又来了。 “回回见本王都意外,昨日不是还睡得舒坦?” 她指的是,她在他怀里睡着的事。 第112章 “湘湘,你喜欢那个男人?” 可惜他今日有事,不能够直接追上去,问清楚。 只吩咐身边的人留在府上,好生盯着沈湘欢,不要出什么差错,若有什么,包括她的一举一动,都要来报。 他又看了一眼沈湘欢离开的方向,最后才抬脚离开。 沈湘欢回去睡了一觉,等醒过来的时候,含珠给她拿了一些时兴的瓜果进来,又半蹲在她的跟前说,“小姐不知道,朝廷出大事了。” “什么事情?”既然是朝廷上面的事情,含珠做什么这样兴奋高兴,莫不是关于江御林的事情罢? 沈湘欢才这样想着,很快便得到了答案,果真是江御林出事了。 有人参奏他贪污纳税,借着公务的名头在下面弄鬼,贪赃枉法。 “那后面呢?”沈湘欢听得惊叹。 “陛下震怒,让人彻查盐税和粮道。” “派了谁去?” “大公子请旨,圣上允许了。”含珠道。 哥哥来做这件事情,沈湘欢瞬间挑眉,江御林要倒霉了。 他的报应来得那么快啊,就像之前,大厦倾颓,就看看他这一次怎么收场罢? 何况还有那一笔她收用的本钱呢,如今她已经脱身干净了... “好,咱们就等着看戏。”沈湘欢的脸上浮现出笑意。 那边的江御林已经急得团团转了,他正准备这些时日去对付沈长询,好给沈湘欢一些教训。 谁知道他还没有张口,朝廷上的人居然先下手了,随后沈长询趁热打铁,跟陛下申请来查他的账目,他反而不好对长询下手,还得对着他毕恭毕敬。 这些事情虽然窝火,可还顾及不上,因为他的账目本来就有问题,虽说已经借着沈湘欢“嫁妆”的名目都转移好了,可沈长询不是省油的灯。 这反而难办了,江御林连夜叫来他手底下的清客和师爷,迅速做账,拿出对策来,万般嘱咐了手脚抓紧一些,不要让沈长询真的拿住了什么问题。 沈湘欢真是厉害,一点不顾及几年夫妻的情分,这才一分开,就唆使她的哥哥来对付他了。 就让她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吃素的,最后到底鹿死谁手! 江御林冷笑。 姜流筝进来用晚膳的时候,顺势宽慰了江御林几句,想要哄着他晚上过去她的秋芜阁歇息。 可江御林冷了脸,让她放下东西就走,说是这里很忙。 姜流筝被下了面子也不恼怒,虽然沈湘欢只给了她一半的嫁妆,但是也足够她吃几辈子的了。 况且如今江御林的后院,根本就没有她的对手,周婉儿那个小贱人被关在柴房,整日里被她磋磨呢。 来日方长,她不急切。 沈长询在官署忙了很久才回去,想着昨日凶了她,给了糕点不算,还给她买了一副新的头面,一身新的衣裙。 到府门口的时候,见到了一辆马车,觉得狐疑,问起守门的小厮,“今日家中有客来访?” “是的大公子。”小厮接过他手里的马缰绳。 “是谁?”谁会在这个时候上沈家的门房,不是都应该避嫌么? “是国子监的司业大人。” 提到这个人,沈长询脸上的笑意消失了一大半。 原来是他。 慕景序。 是那个会来和他抢妹妹的男人。 妹妹已经嫁人了,他还贼心不死。 多次上沈家的门,即便被他旁敲侧击过了,也不曾断了往来。 慕景序嘴上说得好听,说什么纵然沈湘欢已经嫁人了,就算是为了父亲的恩义,也不能闭门不见,所以时常上门来。 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还装样子。 沈长询又是冷笑。 他详细询问小厮,“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 “晚膳之前就来了。” “他是空手来的?” “没有。”小厮说,“慕大人给打人带了不少的药材,还给夫人和小姐都带了一些首饰糕点。” “呵....”沈长询再次冷不住冷笑。 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前几日不见他来,湘湘一和离,他就来了。 往日只给父亲带药材,没有给母亲送什么,如今却送了,是想给他的妹妹送,所以才连带着母亲一起的吧! 沈长询加快了脚步,等到了正厅,下人已经在摆膳食了,虽然没有动筷子,可里面热闹,欢声笑语的。 他眯眼看过去,慕景序就坐在沈湘欢的旁边,那之前是他的位置。 这个不知死活的男人,居然抢了他的位置坐到了他的湘湘身边。 沈长询浑然不觉,站着看了许久。 看着沈夫人竭力撮合两人,一直挑着话茬讲,有意无意往两人的身上引。 慕景序果然喜欢湘湘,频繁偷看湘湘,还以为没有人知道。 然后沈长询看到了沈湘欢对着慕景序笑。 她居然对着这个见第一次面的男人笑?今天早上给她送糕点,她还冷脸,如今这算是什么? 沈长询垂在身侧的手不住握紧了。 “大公子回来了。”上菜的嬷嬷发觉了门口的沈长询。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了过来。 “回来了?”沈夫人说菜也快上好了,让他快些净手过来用膳。 丫鬟们端着净手的鱼洗上来。 慕景序特地过来给沈长询见礼,他不咸不淡应了一声嗯。 等净手的功夫,沈长询径直坐到了沈湘欢的身侧,占回他本来的位置。 慕景序回身见到了位置被占了,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绕到另外一边,坐到沈湘欢的对面去。 他又对着沈湘欢笑了一下,沈湘欢也同样的回给他一个笑意。 见状,沈长询脸色越发冷了下来,就连攥着银筷的手都不自觉紧了。 谁都没有留意到沈长询的脸色,唯独本就留了心思的沈夫人。 她留意沈长询过分注意沈湘欢的言行。 那慕景序一对沈湘欢卖好,他的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 沈夫人的心里一咯噔,浮现出一个不好的念头。 莫不是真的如同她想的那样吧? 她又留意沈湘欢的脸色,她这个女儿倒是好,并没有什么异常。 这一顿晚膳吃得还算可以,除却沈长询之外,他心里气盛,却没有人发觉。 沈夫人很高兴送走慕景序,又让他下次再来。 等沈湘欢回房了,他到她门口,把特地带回来的东西递给她,问了一句。 “湘湘,你喜欢那个慕景序?” 第113章 哥哥喜欢妹妹违背人伦! 沈湘欢还在看沈长询给她带回来的东西,闻言,人有些微愣,“什么?” 沈长询平复心绪,先屏退了左右的人,他才开口,“你喜欢那个慕景序?” 沈湘欢,“......” “哥哥怎么忽然这样问?”她很是不解,不过就是应承母亲的意思,一道用了个晚膳而已,而且今天晚上她也不知道慕景序会来。 “回答哥哥。”沈长询没有多余的废话,盯着她的眼睛,观察她的神色,让她说出来。 他已经在尽力克制自己了,他也不敢想,若是沈湘欢说喜欢要嫁给那个人,他又当如何自处? 若真的是这样...沈长询眼底的阴郁已经快要隐藏不住了。 他保不齐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我...”沈湘欢再一次被吓到了,感觉昨日哥哥那副冷淡吓人的模样又出来。 昨日是因为她给他一本挑选京城贵女的册子,今日又是因为什么?因为她喜欢那个男人? 可是...“我不喜欢啊。” “不喜欢?”沈长询得到答案之后,神色缓了一些,不过他的唇色照旧是抿着的,“你既然不喜欢,为何要对着他笑?” “我没有对着他笑。”沈湘欢都惊诧不已了,她哪里对着慕景序笑了? “你笑了。”沈长询固执道,“你还笑得特别好看。” 没见那个慕景序表面装作不在意,实际上一直在偷偷留意他的湘湘的一举一动。 沈湘欢此刻才是真的哭笑不得,“哥哥你看错了罢?我没有笑...”她无奈改口,“即便是笑了,也不过是出于规矩客套的笑,哪里就笑得特别好看了?” 她都不知道沈长询是怎么想的,忽然就管起来,她对别人笑。 她对着笑的人都多了,哥哥从前也没有这样大动干戈,把身边的人全都给赶走,然后来询问她到底为什么对着那些人笑,还笑得特别好看。 何况今日她哪里表现出喜欢慕景序的样子,不过就是母亲吩咐,说他之前一直很照拂父亲,让她以礼相待,不要怠慢了人家。 “若是如此,那就没事...”沈长询低声,他敛下眉目,压抑自己不断翻飞的心绪。 “哥哥,你怎么了?”沈湘欢都没有心思查看沈长询给她带的东西了。 还是因为昨日的册子生气么? “没事....”他的心事不能说出口,只会反复来袭折磨着他。 “湘湘,你不能喜欢那个慕景序。”他捏了捏眉心。 他的妹妹好不容易回到他的身边,不可以再离开她。 “啊?”沈湘欢更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我...”因为我喜欢你,哥哥喜欢妹妹。 不能说。 “因为他不好。” “为何不好?”沈湘欢有些许好奇。 母亲将这个慕景序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沈湘欢还真想知道,他的身上到底是有些不好。 “他心计深沉...”沈长询还真不知道怎么诋毁别人,他想了想,说了一句最恶毒的话,“他不过是表面伪装得好,实际上骨子里和江御林是一样的人。” “什么。” 这句话脱口而出,他的妹妹脸色果然变化了。 沈长询见她眉梢浮现出厌恶,心绪也好了不少。 “哥哥是怎么看出来的?”沈湘欢回想今日那个慕景序,面相生得不错,人也彬彬有礼,说话温声细语,跟江御林不大相似。 不过,沈湘欢知道,人是会伪装的。 就像是江御林,当初伪装得特别好。 说起伪装,魏翊才是个中高手。 所有人都以为他风光霁月,不沾人间的风月,谁能够想得到他夜半会去钻姑娘家的房间,把人按在床榻之上用力的亲吻。 “湘湘,你在想什么,怎么不说话?”沈长询察觉到她在走神。 “没、没想什么。” 她和魏翊的关系,家里的人还不知道,她不好说的,魏翊可是天之骄子,若是让父亲母亲知道她背地里招惹了这么厉害的人。 打二十手板,关入祠堂罚跪都是轻的,保不齐...会剥了她的皮。 沈长询看着她的样子,有些许不相信,“真的?” “真的。”她竖起手指,“我不骗你。” “对了,哥哥是怎么看出来他是那样的人?” “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沈长询答非所问。 沈湘欢想了想,“也是。”她笑了一下。 反正她也不可能会喜欢慕景序,她这一生是不会再爱上别人了。 “我听哥哥的。”沈湘欢笑着说道。 “你听话就好。”沈长询的心中安定不少,而后他又问她,带过来给她的东西可还喜欢? “喜欢。” “今天早上的糕点好吃么?” “好吃。”全都是她喜欢的口味,哥哥还真是会迎合她的口味,知道她想要什么。 “昨日的事情,是哥哥太激动了,湘湘不要放在心上,生哥哥的气。”沈长询想了想,还是和她道歉了。 “什么事?”沈湘欢都没反应过来。 “昨日册子的事情,哥哥不应该对你动怒。”他坦白承认了他的不好。 沈湘欢摆了摆手,“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没事。”本来她也没有生气。 “那湘湘不要疏远哥哥,不要给哥哥冷脸,好吗?就跟之前一样。” 沈湘欢愣了一下,“可是...”可是她答应了魏翊。 若是她不疏远哥哥,哥哥就会有性命之忧。 “可是什么?”他倒是要听听,到底是因为什么。 总不能跟沈长询说实话,沈湘欢便道,“是母亲说,我已经大了,要注意男女之防,不能总是跟哥哥黏糊在一起。” “我们是兄妹,这有什么的!”沈长询心里一咯噔,莫不是母亲知道了。 “我也是这么说啊,可是母亲不让嘛。”她把锅全都推到了沈夫人的身上。 “....好,哥哥知道了。”沈长询碰了碰她的头发。 等从沈湘欢的院子里出来。 外面的小厮跟沈长询说,“大公子,方才夫人过来见到了丫鬟婆子都在外面团子,问了一句。” “然后...她说让大公子过去一趟。” 第115章 小狐狸不乖 亲一亲就老实了 不说舍不得,就是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谁叫魏翊总是来这里与她做这样的事情,拉着她亲热不算,还总是渐渐往下,按照这样下去保不齐什么时候的事情呢。 不过她不能叫魏翊给看出来,她虽然不够玲珑剔透,可到底不笨,这句话真要是脱口而出了。 魏翊必然会不喜欢,说不定会发威动怒,于是沈湘欢便点了点头,“嗯。” 她并没有直接说舍不得,只是答应一声嗯。 小狐狸倒是很聪明,这是被他给亲老实了。 “沈小姐学会撒谎了。” 他伸手又捏了捏她的面颊,甚至晃了晃,沈湘欢整个人香香软软的,就像是一块径直漂亮的糕点,随时吸引人将她给吞吃入腹。 只不过她太羞赧了,这样的事情急不过,就逗逗她。 让她提前适应,又能够让她提心吊胆,谁叫她转眼之间,说忘记,就把人给忘得一干二净了,当初说的话,竟跟放屁似的。 适才瞧见那道伤疤,她也已经想不起来了,眼眸当中全是惊奇,没有一丝有关过往的回想。 她真是忘得一个彻底。 “...没有撒谎。”沈湘欢解释道。 “是,本王忘记了,沈小姐本来就会撒谎。” 沈湘欢,“......”她想否认都不好否认了。 因为她在江家撒了很多的谎,魏翊必然是知道她在背后搞的那些小动作的。 既然这个话茬无法维持下去,那就换一个,她柔声对散漫的男人笑着道,“王爷早些回来。” “怎么,会想本王么?”魏翊问。 “嗯....”到这个份上了,哄哄魏翊也是好的,免得他心头不悦,届时来闹人。 方才听着他的语气,虽说面上在笑,话里也在逗弄人玩,可沈湘欢就是能够感受到,魏翊似乎不大愉悦。 也不知道为何?反正他一直都是喜怒无常,她一点都揣摩不清楚魏翊心里在想些什么。 “会想念王爷的。”她又补充了一句。 说完这句话,沈湘欢的脸已经是彻底红了起来,根本就不敢看魏翊的脸,怕撞上他略带促狭疑惑是戏谑的神情。 不止如此,她自己的小脸也止不住的红润起来。 见她的神情实在可爱,魏翊本来是有些恼怒她的,可一见她的娇态,气灭了大半,长臂一伸,掌着她的后脑勺,将人给带下来,吻住了他的唇。 他没有过度的深吻,很快便离开了,只是告诉她,“本王会尽快返京。” “好。”沈湘欢颔首,咬唇。 她的嘴巴已经被魏翊给亲得有些肿了。 “......” 自从那个念头出来之后,沈长询已经在心中谋算了。 早年间,他在刑部帮着刑部尚书审问的时候得到了一种药,这种假死药,吃下去之后,人的气息会渐渐地微弱,最迟半个月,会屏息三天,就像是死了那样。 届时他便可以偷龙转凤了,将妹妹给藏起来。 思及此,沈长询温润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他好兴致观赏着手指当中的药丸。 沈湘欢浑然不觉,压根就不知道,自己的兄长会对她下手。 沈长询把药丸放到了她早上吃的茶水当中。 这个药丸遇水则化,无色无味,沈湘欢毫无察觉,直接就喝了下去。 见到她用早膳之时,将那杯茶水都喝了干净,沈长询默不作声垂下了眼睫。 期间,沈夫人一直观察着兄妹两人的神色,似乎真的保持了距离,不似之前那样黏糊了。 虽说引起了沈丞相的怀疑,他问,“湘湘,怎么都如同前两日归家的时候缠着你哥哥了?” 沈夫人一顿,不等兄妹两人说话,她害怕露出破绽一般,率先将话给周全了过去。 “湘湘经此一事,自然沉稳安静了,你做父亲的还不高兴?” 沈丞相想了想,“的确是值得高兴。” “她总是娇蛮活泼,完全就是一个小皮猴子,如今能够静得下心,我做父亲的,倒是放心了。”沈丞相道。 沈湘欢鼓了鼓腮帮子,她朝沈长询看了一眼,他正在安然用膳,并没有如同往常一般,对着她宠溺的笑。 沈夫人见状,也放下了心思。 虽说家中少了一些欢声笑语,可总比生出那样有违人伦的事情好。 近些时日,沈湘欢过得无比恣意,虽说一直都是在家不可以出门,但每日含珠宝珠都会给她透露消息。 她留在江府上的眼线绘声绘色给她透露江府的消息。 说这些时日,江家已经乱成一团了。 沈长询联合朝臣出手,检举了江御林贪污纳税的事情,他果然用她的嫁妆出来说事,沈湘欢甚至都不用出面跟他对恃,因为沈长询说她病了,无法出席,一应代传。 当初沈湘欢提出和离查的账目总算是可以派上用场了。 沈长询将这笔账目罗列呈现在文德殿之上,让吏部的人来查看。 经过查看之后,确认她的嫁妆被她带走了,根本就没有留在江家,而江家有一笔巨额的财产,此刻说不清楚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陛下震怒无比,停了江御林所有的职位,让他交代清楚。 且让监察司的人去查江御林的账目。 听到这些,沈湘欢高兴得要死。 一家子用膳的时候,沈丞相道没有想到弹劾江御林的事情,竟然如此顺利,就没有遇到什么阻碍。 他显然也知道了,那笔留在江家的,所谓的嫁妆是沈湘欢在背后弄鬼,不过并没有责怪她,毕竟她也是想要脱身虎狼窝。 唯一一句,是说她想要和离,怎么不早说呢,虽说和离之后的名声传出去并不好听,可他做父亲的,怎么会责备他,他就她这么一个宝贝心肝女儿。 沈湘欢当时听了,只觉得泪汪汪,越发觉得她当时真是被家里给宠坏了,所以不知道天高地厚。 幸而也有这么好的父亲母亲还有哥哥会给她兜底。 江家那边的事情没有完。 唯一不好的一点便是,她最近很是力不从心,十分的疲累,时不时就想睡觉。 私下里也找郎中来看过了,郎中说她没有问题,只让她多多休息,许是耗费心神久了。 且因为郎中出入沈府上,众人真的以为沈湘欢忧思过度,对她颇多同情,对于江御林越发唾弃。 沈湘欢昏睡的时辰越来越久了,那日她迷迷糊糊醒过来,险些没有栽下去。 吓得含珠一大跳,“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第116章 死遁,将妹妹藏了起来 沈湘欢刚想要答应她,但眼前一黑,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去,最后直接晕倒了。 再然后的事情,她就不知道了。 醒过来的时候,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还是觉得浑身没有力气,动弹不得,就是想睡觉,话不怎么说得出来。 沈夫人匍匐在她的床边哭,一直喊她湘湘,就连父亲也过来了。 沈湘欢觉得很奇怪,她这是怎么了? 她觉得自己没有病,可身边还有太医,好多人围着她,宝珠和含珠就在旁边哭。 她想说话,可是才张口而已,径直就晕了过去,耳畔只听到沈夫人撕心裂肺的一句湘湘。 沈湘欢总觉得自己像是陷入了话本子武林高手所说的休眠。 她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只听得到身边的人在她的耳畔哭。 有太医唉声叹气说请节哀,然后母亲在哭,哥哥和父亲在安慰母亲。 好像是在哭她。 她是要死了吗? 好像是,因为郎中提到的名字是她的,父亲和母亲都在喊她的名字,包括哥哥,以及她身边的小丫鬟。 沈湘欢的意识大惊失色,她根本就没死啊? 但是她现在的情况,就好像死了一样,真不知道是怎么了。 后面又提到了什么葬礼,沈湘欢疑惑她难不成真的死了么,她又没有死过,可她不知道死了,到底是什么感受... 或许真的死了罢,听到那个葬礼之后,她的意识渐渐陷入了昏迷,再也不知道后面的事情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湘欢又醒了。 她睁开眼睛之时,还以为自己又投胎转世为人了。 可是她总记得之前的事情,莫不是她没有过奈何桥喝汤? 不同的是,这一次她能够说话了,还能动。 垂眸一看,她还是原来的字迹,并没有投胎转世。 莫不是被人给绑架了? 但似乎因为躺久了的缘故,沈湘欢的动作十分不利索,她张口之时,声音也变得沙哑。 浑身还是没有什么力气。 勉强起来了一点点,但也是瘫在了床上,沈湘欢打量着她所在地方,这是一个无比陌生的地方,她从前从来没有见过? 到底是什么地方,尝试着叫了一声,“母亲...” 但脱口而出的话气若游丝,声若蚊蝇。 根本就不能够引起任何的注意,沈湘欢愣住了。 她就这样躺着,躺了许久,从窗桕可以看到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 因为室内一直燃着玻璃宫灯,十分的明亮,所以影响不到什么,并没有陷入黑暗。 睡得太久了,沈湘欢眼下没有睡意,她正在思忖着事情。 若她被人给绑架了,这个人会是谁呢? 思来想去,竟然得不到一点结果。 莫不是江御林想要报复她,所以将她给抢了过来,想要借此拿捏哥哥,父亲和母亲。 如果不是江御林,那就是姜流筝或者周婉儿,不可能,周婉儿和姜流筝都没有这样的本事。 沈湘欢思前想后,觉得最大的可能是江御林。 可顿了一会,又觉得江御林这时候焦头烂额,还有时间来对付她么? 她甚至想过,会不会是魏翊做的事情? 可后面转念一想,又觉得不是吧?魏翊不是不在京城么? 但除却魏翊,江御林能够这样大的本事? 她想了许久,忽而门口传来脚步声。 沈湘欢的心都提了起来,她提心吊胆了一会,都做好了防备的姿态。 怎么都没想到,出现在她面前的人,竟然是, “哥哥?” 第117章 让她在床上也叫哥哥 怎么会是哥哥? 沈湘欢欣喜之余,没有注意到男人眼底的晦暗。 她虚弱笑道,“哥哥吓死湘湘了。”浑身的警惕都放了下来。 她又瘫软了回去躺着。 适才不过是起身,凝了一些心神而已,竟然如此的耗费力气。 温润如玉的公子坐到她的身侧,“...湘湘饿了吗?” 不说还好,一说饿,沈湘欢便觉得自己饿了,不过她没有吃什么大鱼大肉,沈长询叫人上了一些可口的粥菜,给她喂食。 他的温柔体贴一如之前,沈湘欢享受了十几年沈长询的照拂,此刻早就将昏迷之前,答应沈夫人以及魏翊的男女当防抛诸脑后。 沈长询深情看着她的面庞,一句话都没有说,就盯着她吃东西,看着沈湘欢鼓动的腮帮子,活像是一只小松鼠。 约莫是昏睡了太久,吃到一半,沈湘欢便饱了。 等才是好了嘴角,恢复了力气,她才追问道,“哥哥,我这是怎么了?” “出什么事情了?” 她居然一点都没有发觉异常。 看来,往日里他这个哥哥做得很称职,可不是称职,她就从来没有把他对她的情意往男女之情想过。 要不要直接告诉她呢? 看着妹妹苍白没有什么血色的小脸,她还虚弱着,先给她养一养身子,怕她暂时无法接受,沈长询暂时性隐瞒了下来。 “没什么事,只不过京城出了一点事,这才带湘湘出来休养。” “休养?我生病了吗?”沈湘欢有很多话要问,“这是什么地方,父亲母亲呢?” “还有我之前是怎么了?”想到她之前听到的声音,沈湘欢只觉得脑中一片浆糊。 “湘湘病了,不过不是什么大病,仔细养着身子就好。” 京城当中已经没有沈湘欢这个人了,往后,只有独属于他一个人的妹妹,思及此,沈长询的心中浮现出不尽的兴奋和愉悦。 “什么病?” “没事,很快就会好起来,太医说了,你暂时不能见光,也不宜多思多考,按时吃药,很快便会好起来。” “真的吗?”她的语气有些许黯然,那岂不是要在这里待很久。 她的思绪有些顿,很久才反应过来,沈长询没有认真回答她的话,含糊其辞的。 她又追问了一遍,沈长询早就酝酿好了措辞,告诉她,“没什么事,这只是湘湘做的噩梦而已,父亲和母亲都好好的呢,哪有什么事。” “真的吗?只是一场梦?”这场梦未免也太真实了,她还记得有郎中来给她扎针呢,说到扎针,沈湘欢看了看自己的手腕,没有伤痕。 她哪里知道,过了这么久,扎针留下的痕迹早就消失了。 “是,只是一场梦。”沈长询肯定告诉她,打消她的疑虑,“你还信任不过哥哥么?” “信得过。”沈湘欢点头,她哪里知道,眼前的哥哥早就变了,她已经不是当初的哥哥了。 “嗯。”沈长询笑,这算是他尽心尽职当好一位兄长的唯一好处了吧? 得到了她的信任,不过,很快,这抹信任就会被撕得粉碎。 “京城里面出什么事情了?”她想知道江御林怎么样了。 “江家贪污,监察司在江家搜出了巨额财产,经过肃查,发觉是从粮道和盐税贪污而来,江御林已经被革职了。” “什么?”在她昏迷的日子里面,居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沈湘欢简直不敢想,江御林居然倒台了。 “江家被查抄了吗?” “还没有,不过也快了...”沈长询给她拉了拉被褥,想去牵她的手,却也忍住了,只是隔着被褥摩挲着她的手背。 沈湘欢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走了,根本就没有留意到男人的小动作,不知道他在摩挲她的手背。 她压根就没有往那边想。 “太好了,真想亲眼见识见识江御林的丑态!”沈湘欢有些忍不住欢呼,但是她气血不足,忍不住蹙眉。 整个人咳嗽起来。 沈长询顺利成长坐过去,将她整个人给揽抱,几乎是抱到了怀里,沈湘欢忙着咳嗽,根本没主意。 她还谢谢沈长询帮她拍着后背。 看着怀中妹妹的笑颜,沈长询的心中从来没有跳得那么愉悦过。 若是知道了真相,她还会叫他做哥哥吗? 会不会不认他了? 不会了罢?可若是会呢,毕竟她都叫了那么多年的哥哥,说不定在床榻之上,也会叫哥哥呢。 思及此,沈长询给她拍着后背的动作一顿,有些心不在焉,动作继续之后,变得缓慢无比。 他人已经有些神游了,想到她在床榻之上被他欺负,责骂他的时候,带着哭腔喊哥哥,她会哭的吧? 定然是会的,他的妹妹最娇气了。 别看她之前跟个混世小魔王似的,却是一身的细皮嫩肉。 刚刚学骑马的时候,被马给甩了下来,跌破了手心,哭得梨花带雨,因为沈夫人和沈丞相不在家,所以沈长询只能放下手里的事情去哄她了。 那时候沈长询对她的感情还局限在兄妹之间,他来到沈家的时日还不长,对于他这个妹妹是宠爱的,也有兄长的距离在。 可她被跌疼了,什么都不管,就扑到他的怀中,抱着他的腰,“哥哥,湘湘好疼啊。” 沈长询从来没有和姑娘家这样亲近过。 他的这个妹妹生得美,哭起来也极其娇柔,眼泪珠子就跟珍珠一样,啪嗒啪嗒往下掉。 她哭得十分伤心,浑然不觉俊朗的少年浑身僵硬,眼睫不自觉眨动。 她还以为沈长询是不信。 “哥哥看。”她踮着脚一只脚,非要把受伤的那只手给蹭到他的眼前。 虽说她年岁不算大,可身子骨养得很好,比寻常的姑娘都要傲人,蹭着他的时候,沈长询的耳朵都红了,他往后躲,喉骨不自觉上下滑动。 “......” 可妹妹撩而不自知,把他的呼吸都给弄热了,后面沈长询哄了好一会,才把她给哄了不哭,可她还拖着软糯糯的嗓子,一口一个哥哥... 或许,他的心魔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生的。 他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追寻着他的妹妹。 而她却只能是他的妹妹,这让他怎么接受得了,当初他也尝试过克制了。 既然无法克制,那就得到她。 第118章 哥哥把她锁在这里? “哥哥,等江家被抄的时候,我可以去看么?” 她真的很想亲眼见到江御林伏法,看看他的丑态,想当初他不是高高在上,还说她愚蠢又可悲。 如今是谁愚蠢又可悲。 没想到江御林那么快就被查封了。 她不过就是睡了一觉的功夫,她到底睡了多久? “到时候看湘湘的身子有没有好?”还不能放她出去,如今京城议论最多的,便是她和江御林了。 江家被查,沈丞相之女沈湘欢“死”了。 她怎么能够露面呢。 何况,江家不一定被抄,毕竟江御林有一个功绩在,这是实打实的地方,还在看朝廷最后的决断。 “啊,我还要多久才能好。”她也能够感觉到自己身子的虚弱。 “湘湘听话吃药,应当用不了多久了,何况和哥哥在一起在这里,不清净快乐吗?” “是挺好的。”沈湘欢看了看四周,房内都是她喜欢的装潢与布局,“......” “哎,怎么不见宝珠和含珠?”她疑问。 这里伺候的人也没有。 “湘湘病重后,这两个丫鬟有些许想不开,哭得伤心过了头,如今也倒下了。” “她们没事吧?”沈湘欢连连追问,没想到居然会变成了这样。 “没事,只不过暂时不能来你身边伺候了,过些时日,哥哥给你重新挑人,这几日哥哥照顾你,好么?” “好。”沈湘欢颔首,没有起一点疑心,她还叮嘱沈长询好生照顾两个丫头,月钱照发,不要亏待了她们。 “嗯,湘湘放心。”沈长询捏了捏她的面庞。 又陪着她说了会子话,沈长询才离开,沈湘欢废了一些精神,在房内的安神香燃起之时她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后些时日,沈长询来看沈湘欢,陪着她说话,喂给她吃饭,又给她喂药。 又是几日过去,沈湘欢的精气神好了很多,她已经能够下地走了,只不过还需要沈长询搀扶。 渐渐地自己能够走了,她也就不要沈长询搀扶了。 她沉浸在自己能够走的喜悦当中的时候,全然没有注意到沈长询因为她不要搀扶而寥落的神色。 “哥哥!”沈湘欢好高兴,“我真的能走了。” “嗯,湘湘很棒。” “我能不能出去走走?”这些时日她都闷坏了。 “再过一两日吧,哥哥带着你出去院子里转转可好?” 沈湘欢有些失落,就只是在院子里转转啊。 沈长询自然留意到了她的不开心,解释道,“湘湘的身子还没有大好,不宜出远门,万一又复发了,可不是又要躺着吃药?” 未免前功尽弃,沈湘欢很快开心起来,“好。” “那就等哥哥来带着我在院子里转转,那哥哥要快些回来啊?” 她这些时日就只能见到沈长询,可他有事情要忙,也不能时时刻刻陪伴着她。 “湘湘放心,哥哥很快回来。”听到她期望自己回去,沈长询扬起薄唇。 碰了碰她漂亮的脸蛋,眼底一片喜悦。 “好。” 说是很快回来,沈长询这一走,又是几日没回来,沈湘欢都闷坏了。 倒是每日有人给她送饭和补身的汤药,却是个哑巴,问什么也不说话。 这日,用过了饭菜,沈湘欢实在闷不住了,沈长询还是没有来,她受不了,想自己出去。 可靠近门的时候拉不开,还以为自己用力小了。 使劲一拽的时候,听到了锁撞到门防的声音。 凑近窗桕贴着眼睛往外一看,门从外面被锁上了。 “?” 这是怎么回事? 是哥哥把她锁在这里的吗? 第119章 偷亲被发现 如果不是哥哥,又是谁将她锁在这里? 门口左右两边,还有守着的侍卫,的确都是沈长询的人。 那把锁看得沈湘欢心中警铃大作,这算是怎么回事? 其一沈长询从来没有跟她说过,门口挂着一把锁,其二,他这是不信她,怕她乱跑么? 即便如此,都已经派人守着了,何必又要上一把锁来,这究竟是为何? 哥哥是不会这么对她的,她又不是犯人,必然是他手底下的人怕当不好差事,这才上锁。 真是以下犯上! 沈湘欢胡思乱想没有多久,她派人引起门口侍卫的注意,“开门!” 侍卫对视一眼,不知道她怎么忽然就闹了,似乎心情不愉悦的样子,便问她,“姑娘是否要吃些什么?” “把门给我打开,谁允许你们在门上扣锁了?”沈湘欢无比气恼,她拽动门栓,使得门栓叮当作响,示意她已经知道了,别想用托词骗过去。 侍卫们对视一眼,直言道,“这是大人让上的锁。” “什么?” 沈湘欢觉得不可思议,她还是不信,“哥哥才不会这样呢,定然是你们朝着哥哥泼脏水。” “属下怎么敢欺骗姑娘,这都是大人的吩咐。” 事已至此,沈湘欢也不知道说什么争论了,方才喊闹的声音太大,她甚至觉得有些晕。 回到床榻之上坐好,她怎么都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哥哥不是说,她就是来这边休养,既然只是休养,又何必着人将她给锁起来? 难不成她真的是犯人?说起来,这么久了,她的身子已经大好了,哥哥还是不说要带她出去。 外面的天气,她也一概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湘欢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她想了很久,都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又过了两日,沈湘欢快要沉不住气的时候,沈长询出现了。 因为他来的时候,沈湘欢确切听到了开锁的声音。 她火速就起身。 却因为起得太猛了,整个人还有些晕。 听见她的痛呼,沈长询大步走向里面,将手里的东西给放下,而后坐到身边,“湘湘?” “你还好吗?”他把沈湘欢给揽抱到了怀中。 听到自家兄长温柔的声音,沈湘欢便想闹了,她有些委屈,毕竟被关了那么久。 等缓和过来之后,她哼了一声背过身。 看着自己妹妹的脸蛋,沈长询有些许不解,“湘湘这是怎么了?” “哥哥难道不知道么?”沈湘欢觉得他就是在明知故问。 “哥哥惹湘湘生气了。”沈长询自然从侍卫那边知道了她生气的缘由。 “为什么把我关在这里?” 沈长询看了她一会,没有解释,他把小几桌子给拿上来,打开食盒,把里面的饭菜给拿出来。 跟之前一样给她喂菜,沈湘欢觉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里十分不满意,她不理,抿唇不吃。 “湘湘即便是要跟哥哥生气,也不要这样闹性子?” 沈长询温声劝着。 沈湘欢有一些动摇了。 男人接着道,“妹妹不论是做些什么,好歹要眷顾自己的身子,若是身子不好,可越发不能出去了。” 他后面这句话带着一些威慑。 沈湘欢岂能听不出来。 “心里有气,也等用过了饭菜,再跟哥哥理论罢?” 面对她的怒容,沈长询始终温和。 最后,沈湘欢还是动摇了,她没有要沈长询喂,从她的手里拿过银筷,表示要自己吃。 沈长询也依着她耍小性子,“......” 等用过了饭菜,沈湘欢净口后的第一句,便是让沈长询给她一个交代。 他却反问一句,把沈湘欢给噎住了,“难道湘湘以为哥哥会害你吗?” 沈湘欢,“.......” “湘湘说话。”沈长询看着她的脸色,便知道她心里动摇了。 呵,毕竟也是当了好几年的兄长,这点子信任虽然总是让他气恼,却也是有些好处的。 “说什么?”她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已经软了下来。 “哥哥的确是做得不太恰当,可哥哥何曾害过你?”眼下就如此抗拒,真明白了一切,恐怕要和他闹。 “那哥哥不也是不信任湘湘吗?”锁着门,就是怕她偷偷跑出去。 “的确是有一些不信任湘湘。”沈长询直言。 “毕竟,湘湘让人开门了不是吗?” “我...”沈湘欢自知理亏,也不好多说些什么了。 “我就是闷坏了,哥哥不是说出去几日尽快回来,你好就没有来了。” “想哥哥了?”沈长询温声笑。 他感受到妹妹对他的思念,虽说是因为想要出去玩,却也想他了,不是吗? “不想!”沈湘欢哼了一声。 沈长询挑眉,“走,今日带你去院子里逛逛。” 能去院子了?沈湘欢眸子一亮,可转念又想到了别的,“还不能出去么?”她想出去,想要回去了。 不知道江御林那条死狗至今如何了?有没有可怜兮兮在地上摇尾巴? 还有父亲母亲,父亲的身体好了吗? 魏翊有没有回来了? “在想什么?”沈长询已经带着她出去了。 刚出来的时候她眉目舒展,没走多久,又开始愁眉苦脸。 “想什么时候能回去。”沈湘欢吐苦水。 看着她一心要往外走的神色,沈长询的心头浮现不悦。 “一直陪着哥哥不好吗?” 听到这句话,沈湘欢有些许不解,“什么,我不是一直陪着哥哥的吗?” 沈长询只是笑,没有回话。 这一次没有逛太久,她又回到了苑子,而后沈长询又走了,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沈湘欢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长吁短叹。 本以为,这一次又要等七八天,谁知道当夜里沈湘欢闭眼假寐,听到了脚步声。 她以为是出了贼人,吓得屏息,又怕露出破绽,便调整呼吸。 那人坐到了她的床边,好一会没有动静。 味道有些许熟悉。 有点像哥哥? 可是哥哥怎么会夜里突然过来? 还以为是错觉,可能是魏翊罢。 那人俯下了身子,他身上的气息越来越浓烈了,直到他的呼吸至于她脸上那会。 沈湘欢心跳得厉害。 不是魏翊,好像真的是哥哥?哥哥是在看她的恢复情况吗? 直到男人的薄唇贴上了她的粉唇,沈湘欢心里炸了。 “......” 第120章 我们是兄妹,不可以! 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浓密的睫羽颤抖得很厉害。 这算是怎么回事?! 沈湘欢不可置信,好似天雷从头轰炸。 这人身上的气息真的很像是沈长询,他身上的味道是沉木香味,旁人是没有的。 至于魏翊,他身上的味道清冽,不会这样模糊。 两人身上的味道,她都闻了许久,自然很能分辨,尤其是沈长询身上的,她虽说嫁出去几年了,可到底跟沈长询同在一个屋檐下十多年了。 “......” 这个吻的停留十分的短促,一触即离。 男人起身了,停留在她身上的视线也挪开了。 沈湘欢趁机睁开了一点眼缝往外看,她看到了一抹月白色锦袍。 哥哥今日似乎穿的也是这个! 她的心跳得越来越厉害了,为了确认她心里的念头,睁开眼睛,看了看,眼前这个男人的侧颜,她休养的这些时日天天躺在床榻之上看,可不就是哥哥么? 不!若是哥哥...... 哥哥怎么会亲她呢? 沈湘欢心乱如麻,尽管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沈长询,可她还是不愿意相信,她觉得不可能,或许是有人装作哥哥,故意来亲她。 话是这么说,她却不敢出声叫这个人转过来。 正当她准备装死的时候,床榻边上的男人忽而启唇开口道,“湘湘,哥哥知道,你没睡着。” 一句话彻底将沈湘欢心里的侥幸给打入谷底。 她攥紧了被褥,睫羽颤抖的越发厉害,还是不肯睁开眼睛。 沈长询转过来,看着她复杂交加的神色。 适才她果真装得很好,就连他都险些上当了,呼吸平稳,好似真的睡着了一般。 他忍不住伸手触碰妹妹的脸,可就在他快要触碰到她侧脸的时候,她约莫以为他要对着她做什么。 瞬间睁开了眼睛,甚至往后退去。 她还抱上了被褥,无比警惕看着他。 瞧着妹妹震惊不能理解,甚至恐慌躲闪的神情,沈长询的手指顿在了空中。 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他梦里出现过的场景,沈湘欢得知他心意之后的厌恶。 “哥哥....你怎么来了?”对视良久,沈湘欢决定装傻充愣,企图粉饰太平,佯装不知道方才的事情。 “我...我方才以为是贼人过来,吓得我一哆嗦。”沈湘欢继续往下说。 沈长询默不作声,就这样看着她巧言令色。 好一会,沈湘欢也不说了。 再次诡异的缄默了下来,沈长询逼近。 感受到男人身影笼罩过来,沈湘欢越发的瑟缩,她又想往旁边躲,就害怕这样做的话让沈长询心中生了疑问,毕竟她方才都那样说了。 可她没有想到,沈长询长臂一伸,攥紧了她的双肩,桎梏住她。 “哥、哥哥,你做什么?”此刻她就算是想要逃离,也逃不开了。 不曾想,沈长询垂眸,视线落到她唇上之时,猛然低头,再一次吻住了她。 沈湘欢不住睁大了眼睛,瞳孔当中满是震惊。 她反应过来之后,剧烈挣扎,谁知道沈长询的力道用得很大,她根本就挣脱不开,只能由着沈长询索吻。 亲了好一会,沈湘欢脸红气盛,整个人都傻了,眼泪汪汪的,还有些想哭。 沈长询这才松开了她。 窒息的静默之后,沈湘欢看着男人,他的薄唇边甚至挂着笑。 “湘湘还要跟哥哥装傻吗?” 沈湘欢捂着嘴,“我们是兄妹,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都已经不叫哥哥了呀。 沈长询看着她,“湘湘忘了吗?我们不是亲兄妹。” “..我们就算不是亲兄妹,也不可以这样!”在她的心里,沈长询一直都是她的哥哥,她早已经把他当成了亲哥哥。 “怎么不可以,湘湘不喜欢哥哥?”沈长询给她整理繁乱揉成一团的被褥。 沈湘欢愣住,很快就反应过来,“我对你的喜欢,不是男女之情的喜欢。” 原来她的喜欢,自己是可以区分的。 男人的眼里伤心外溢,语气却十分的温和,“可是,哥哥很喜欢湘湘。” “不可以!”沈湘欢大声反驳,脑袋摇得像是拨浪鼓。 “你不可以喜欢我。”沈湘欢抗拒。 她虽然和魏翊有着不为人知的关系,但骨子里还是正经礼乐之下养育起来的高门之女。 她无法接受和自己的哥哥有私情,若是被人知道。 不可以。 “不行。” “我和湘湘没有上一个玉碟,如何不行?”沈长询并没有因为她的剧烈反抗而心生恼怒,语调始终温和。 即便语气是温和的,眼底的疯狂恣意却是如此的明显。 他用眼神告知沈湘欢,他对她势在必得。 “即便没有上一个玉碟,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们是兄妹,我们若是在一起,便是有违人伦,不合礼法,不单是你,就连父亲母亲也会被人诟病!” “哥哥,做人不能太自私的。”她又喊他哥哥了,不过,只是为了哄他心软。 “自私?” 沈湘欢知道她没有资格说这句话,毕竟她一直都很自私,尤其是与江御林那场姻缘,她祸害了很多人。 “哥哥....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湘湘害怕。”强硬不成,她又开始撒娇了。 沈长询垂眸看着她可怜兮兮的小脸,伸手抚摸她的小小的耳垂,沈湘欢分明是想躲开的,但她没有躲开。 “湘湘不要害怕,哥哥已经处理好了一切,你只需要一直跟哥哥在一起就好。” “什么?”沈湘欢有些不解,她已经听不明白沈长询的话茬了,什么叫做处理好了一切。 想到那把囚禁她的锁,她脑子里闪过许多东西。 看她似乎有些茅塞顿开,想问又不敢问,沈长询没有隐瞒,径直与她摊牌,“京城已经没有沈湘欢这个人了。” “什么?!”她越发不明白了。 “湘湘之前听到的都不是梦境,是因为父亲母亲以为你死了。” “你对我做了什么?”沈湘欢已经顾不上撒娇周全哄他心软,想要知道他在背后都做了一些什么。 沈长询却答非所问,他深情看着她,平静之下的眼里闪耀着汹涌的疯狂。 “以后只有属于我一个人的湘湘。” 第121章 哥哥有的是方法叫你服软 乍然听闻这句话,沈湘欢是整个错愕住了。 她没有想到,沈长询居然还有这样的后手,他居然做到了如此地步。 “哥哥疼爱湘湘,怎么会对湘湘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你....” “不过是动用一些小手脚。”沈长询的语气很淡。 这是小手脚吗,他让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所以她才不能够出去,也不能路面,他是害怕计划出错,这才将她锁在这里的吧? “你什么时候开始谋划的?”沈湘欢想知道这件事情,到底从何而起,她居然一点没有察觉。 “慕景序上门,因为我一直在看你,约莫是因为脸色不大好看,所以母亲找了我去问话。” 沈湘欢攥紧手指,“你跟母亲坦白了?” “自然是没有。”沈长询的嘴角噙着几分好整以暇。 若是提前告诉了母亲,他还怎么让母亲放松警惕,从而谋划这一场局? 自然是要在敌人松懈的时候。 这也要得益与他往日里在家中的温润公子印象,大家都对他很信任。 这场谋划顺利无比,甚至没有人起疑。 包含沈湘欢的吊唁,京城中人都以为她是伤心过度,最后郁郁而终。 没有知道,是她的兄长为了得到心爱的妹妹的,处心积虑谋划的一场局。 “湘湘,和哥哥在一起吧,我们去过平淡的生活。”沈长询摸着她乌黑柔顺的长发,“永远在一起。” “不...”沈湘欢看到他眼里的势在必得,沈长询越是平静,语气越是温柔,她越是觉得沈长询恐怖,因为他的语气当中带着浓浓的不容置喙。 他在无声告诉沈湘欢,他对她势在必得,实际上他也做到了。 京城没有沈湘欢这个人。 纵然她想证明,也离不开方寸之地,他打造了一座精美的笼子,将他的心爱的妹妹困在其中。 至此以后,便只在他的掌心盛放。 沈湘欢发现自己扭转沈长询的思想,最后竟然又走起了软路子,“哥哥,你不要这样,湘湘真的好害怕。” 她适才已经用过撒娇这一招了,就连语调,话语都差不多,没想到兜兜转转又绕回来。 “起初是有些害怕,湘湘还不能适应,过段时日便好了,听哥哥的,嗯?” 沈长询根本就不听她的,沈湘欢没有了法子。 她甩开沈长询触碰她长发的手,“你不要碰我!” 沈长询看了她好一会,后半日,兄妹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沈湘欢对付沈长询的后招,便是冷落,视而不见,绝食。 她一开始不吃饭,后面连水都不喝了。 这一招她用过很多次。 之前她但凡有什么不如意,都用这一招来对付家里的人。 沈丞相心里着急,面上却让沈夫人不要管,实际上对着沈夫人背地里给沈湘欢送饭的那些纵容,熟视无睹。 一家人都陪着她演戏。 如今沈长询也不纵容她了,沈湘欢饿了两天,实在不行了,她现在的身子很弱。 但是她怎么都想不到,沈长询也没有服软,他就用了一个方法,端来进补的汤药,把她给拽起来。 因为没用膳没喝水,沈湘欢身体本来就很弱,根本就没有力气抵抗反驳他。 力道软绵绵,还透着一些欲拒还迎的意味。 沈长询捞着她的细腰,掌着她的后脑勺,将她整个人给转过来。 他低头喝了一口补汤,然后就吻上她的唇。 沈湘欢的眼睛都瞪大了,怎么可以! 沈长询的吻技虽然生涩,却跟魏翊的相似,或许是男人与生带来的强势罢? 沈湘欢有片刻的失神,但很快就被沈长询强势的吻,渡了一些汤药过来。 他亲得就像是一个菩萨救济难民,因为他的吻不似魏翊那般带着情欲,就是想要给她喂补汤而已。 即便如此,沈湘欢也受不了,她被迫喝下一口之后,便开始挣扎,用尽全身的力气,勉强算是把沈长询给推开了。 实际上是沈长询自己松开了手。 他看着沈湘欢咳嗽,给她擦拭着狼狈不堪的唇角,随后给她拍着后背,“湘湘要听话一些。” “若是不听话,哥哥有的是办法让你服软。”自从坦白以后,他好像就不装了,总是会说出一些惊世骇俗的话。 比如现在。 有的是办法,让你服软。 沈湘欢知道沈长询真的会做到,但她还是不甘心,“你之前怎么没对我用这些招数?” “当时因为害怕吓到湘湘了?”沈长询给她擦拭干净唇角,而后又把补汤给递过来。 这一计谋是没有用了,沈湘欢最后还是接了过来,把补汤给吃完了。 她又被沈长询关了几日,这几日他似乎很忙,并不是时常过来。 沈湘欢生出逃走的念头,她在寻找可以遁走的地方之时,察觉到周围的人增加了不少,想来是沈长询找来监视她的人。 就是为了拿捏她。 她被困在方寸之地,除却这个院子,哪里都去不了。 不,她就是哪里都不去,院子也出不去,只能在室内,等着沈长询过来。 后几日他过来,夜里甚至留下了。 他在这边沐浴,在这边休息,沈湘欢捏着被褥,“你不要上来,若是上来我便撞墙而死。” 沈长询全然没有将她的话给放到心上,径直上了床榻。 沈湘欢自然不敢真的撞墙,她剧烈挣扎,要把沈长询给推下去。 纵然她的力气比前些时日要大了一些,可对于习武的男人来说,还是轻飘飘的,沈长询用了那么一点力道,便轻而易举将她给制服了。 他把沈湘欢给抱到怀中,阖上眼。 并且只用了一句话将沈湘欢给制止,“若你不闹,我只抱着你入睡,若是要闹,那就做点别的事情。” 一男一女在床榻之上,别的事情还能是什么事情? 沈湘欢权衡利弊,最后还是安静了下来。 “湘湘乖。”男人勾唇喟叹一声。 可沈湘欢安静没有多久,又开始新的招数了,她说热,很热,让沈长询松开她。 沈长询垂眸看着她揣着小心思蹭来蹭去,实在受不了,他按住她的肩膀。 把她往下压,沈湘欢便感受到了危险,“......” 第122章 “我是你夫君。” 瞬间不敢动。 她虽然没有真的与人有过亲密,可到底也是在出嫁前得嬷嬷教导过了。 况且还有魏翊呢,前些时日,他可是有过前车之鉴了。 “湘湘如何不喊热了?”沈长询盯着她问。 沈湘欢,“......” 见她被吓得乖觉,沈长询闭上眼睛勾唇。 沈湘欢原本想等到沈长询睡后,从他身边出去,可没想到,先睡着的人居然是她。 等她彻底呼吸平稳绵长,沈长询睁开眼睛,越发往她那边蹭了蹭。 他露出欣慰满足的笑,虽说事与愿违,手段用得比较极端。 但为了得到湘湘,算不了什么。 沈长询便是如此来陪了沈湘欢几日,她还是十分抗拒,一开始不叫他哥哥,后面好似为了提醒恶心他,一口一个哥哥,甚至还说起从前的往事,想要勾起他的心软。 沈长询始终不为所动,那日沈湘欢讲得欢快,后面居然又提起让他娶正妻的事情,想要他回头是岸。 男人始终好脾气听着,甚至应声附和嗯。 最后沈湘欢没有气到他,反而把自己给气到了,沈长询还问,“在哥哥眼里,任何女子都比不过湘湘。” “哥哥也只想跟湘湘举案齐眉,白头到老。” 沈湘欢现在听到这个哥哥,十分逆耳。 “你别说了。” 可沈长询还是要说,“日后我们圆了房,湘湘给哥哥生个漂亮的孩子可好?”他把她方才的话对着她说了一遍。 沈湘欢只觉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忍不住触怒,“我叫你别说了!” “我们既已做了十几年兄妹,便永远不可能。” 看着眼前姑娘的怒容,沈长询给她舀了一勺汤,“没关系,我们还要几十年的夫妻要做。” “十几年和几十年有什么要紧?” 他给她吹凉汤水,“补补身子。” 沈湘欢怒气未消,径直将他手中的汤碗给打掉,泼了一地的汤水。 甚至有一些还溅到了沈长询和她的身上。 不过方才沈长询动作很快,他护着她,所以沈长询身上的汤水比较多,她衣裙之上也就只有几滴而已。 除此之外,手背上也沾染一些,沈长询给她擦拭着手背。 可还没有碰到她,又被沈湘欢抗拒打回,“你别碰我,你真恶心,居然惦记自己的妹妹。” 她用无比严厉的话来对付他,甚至用能够刺伤人的眼神看着他。 “湘湘...”沈长询看了她一会。 “哥哥本来想哄着你的。”但他的耐心也耗尽了。 京城那边还有事情,不能总是来回往返,也不知为何,总感觉有人盯着他一般,若是沈湘欢不安分,可不好... “好。” 他忽而自嘲一笑,“既然如此,那便如同湘湘所愿,吃了这段晚膳,哥哥送你回去可好?” “什么意思?”措不及防的服软,沈湘欢都震惊了,他怎么突然就松口了,还说要送她回去呢? “就是湘湘想的那个意思。” “你真的要送我回去么?”沈湘欢不确定又问了一句。 “嗯。”她注意力都被吸引走了,完全没有注意到沈长询给身边人递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他淡声吩咐,“重新上一盏汤来。” “可你不是说,我已经死了,京城当中已经没有沈湘欢这个人了嘛?” “哥哥既然说了送你回去,自然会为你周全。” 沈湘欢有些不信,“你真的会放我回去?” 他的下属很快就把下了药的汤给端上来。 沈长询又搅和搅和给她舀了一碗,给她重新搅凉,“湘湘,你算是哥哥看着,爱护着长大的,我如今也算是明白了,你不爱我,我愿意成全你。” 他又继续不眨眼编谎道,“只是父亲母亲那边,你帮着周全周全罢,日后我会娶妻生子,再也不烦你了。” “果真?”沈湘欢只觉得有些许不可思议,“你怎么忽然就转变了主意。” “若是湘湘舍不得哥哥,就一直这样陪着哥哥?”沈长询没有再解释,反而笑。 沈湘欢不说话了,她端起沈长询搅温的汤慢慢喝着。 沈长询就看着她一口一口喝下去。 他的湘湘啊,就是没有一点防备。 说什么就信什么。 沈湘欢吃完这盏汤,没多久她便觉得浑身都是软的,再一会,刚要说话啊,很快便睡了过去。 临睡之前只看到沈长询垂下的眉眼,他抬睫看着她温润的笑。 “......” 沈长询看着靠在桌沿边的沈湘欢,他又搅了搅汤勺,“湘湘,哥哥本来不想用这个办法对付你的。” “但是你真的太不乖了。” 既然记得的时候无比抗拒,那就彻底遗忘好了。 没有了记忆,不知道他是谁,那么他说他是她的谁都可以。 沈长询看了她的睡颜一会,继续坐在旁边用膳,沈湘欢睡在身侧,就当是沈湘欢陪着他用过膳了。 这个药效虽然没有之前的假死药强烈,却也很厉害。 沈湘欢昏睡了许久,不知道何时才能醒过来,沈长询留下看守的人,便折返回京城。 他那边的事情颇为棘手,江御林的根总是拔不干净。 最可笑的是,这个该死的男人,在得知他的湘湘死了之后,如同被天雷击中,过来沈府吊唁,眼睛红得不像样子。 看着他的样子,若是不知道他从前做的那些烂事,还真要当他是个深情厚谊的男子。 当然,江御林没有得入沈府的门,便被沈丞相让人赶了出去。 京城中人看着他的目光无一不唾弃。 真不知道他眼下的痴情样子做给谁看呢? “难不成是因为江家没落,即将被查抄,眼看着沈丞相的身体渐渐痊愈,又想来巴结丞相府了?” “真是恶心,陛下委以重任给他,却贪赃枉法,收受贿赂不说,甚至企图将脏水泼到沈丞相的嫡女身上,这是连人家死了都不放过啊。” “都说最毒妇人心,我看啊,怎么敌得过无毒不丈夫?可惜了沈家小姐,可是我们京城第一美人。” “是啊。” “......” 却说私院这边,夜晚屋檐顶有一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掠过,而后掀开了瓦片,轻巧落到了地上。 轻手轻脚行至内间。 男人到床榻边沿停下,他眯眼看了女子睡颜许久。 谁知道没过多久,她醒了。 魏翊静声看着她睁开眼睛,直至清醒。 他到床榻边沿坐下,转醒过来的人仿佛受到了惊吓,抱膝往后退去,声音又轻又柔,“你、你是谁?” 魏翊眉心一动,静声看着她的懵懂害怕的样子,忽而勾唇一笑, “我是你夫君。” 第123章 是的,你跟我有个儿子 “什么?”沈湘欢眼睛都瞪大了。 魏翊眯眼看着她的反应。 她似乎真的记不得了,不像是装样子。 沈长询真是找死,趁他离开京城,给她喂了假死药不说,如今又给她吃了些什么? 不得不说,沈家的养子的确厉害,还没有人能够避开他手下的人这么长时间,甚至要他亲自动手。 不过,也足以说明他有多想要沈湘欢了。 从前真是小看了他,还以为他只是个温润公子,跟那些京城里的公子哥没有什么两样。 到底是有些本事在身上。 这一次,沈湘欢也算是看清楚她这位哥哥的真面目了罢,只是魏翊没有想到,沈长询居然把她给弄失忆了。 他暂时没有回答沈湘欢的话,只是巡视看着她周身八道,瘦了一些,不过还好,没有出什么事情。 看着人的气色也还好,沈长询爱她入骨,除了想要将她给占为己有,应当不会折磨她。 魏翊的目光虽然淡,却叫沈湘欢止不住的害怕。 她都不知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面前这个俊美异常的男人又是从何而来,为什么她会被关押在这个地方? 这是哪里? 床榻边的男人骨相皮相都极其出众,貌美异常至极,沈湘欢即便是害怕,她的眼神也没有从他的脸上离开。 他在打量她的同时,她也正在看魏翊。 方才这个男人说,他是她的夫君? 可....为什么她记不起来他是谁了? 不仅如此,她连着她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脑中一片空白....一深想便头疼。 沈湘欢捂着脑袋面色痛苦。 魏翊虽然有些责备她不听劝告,已经三番五次叫她远离沈长询,她却总是将他的话当做耳旁风,全然不放在心上。 这可真是够厉害的,他简直都不知道要怎么说沈湘欢了。 原本想要将她带出去,好生训斥一番,让她长个教训,而今却失忆了。 之前的事情她全都忘了不说,如今又要将他忘记第二次,真真是... 饶是心中有气,见到她面色痛苦,魏翊却心软了下来,只不过脸上的怒意未减。 他伸手过去,将她捂着脑袋的手给拉下来,沈湘欢不防他的靠近,想要尖叫,怕引来外面的人,魏翊便将她的嘴巴给捂住了。 沈湘欢的声音全都被他给捂了回去。 外面的侍卫透过窗桕想要看一看,魏翊先一步察觉,闪身到了床榻之上,将她给抱住,卷到了床榻之内。 侍卫凝神看了一会,没有看出什么问题,又转回头去。 沈湘欢还被魏翊给捂在怀中,全身上下都被他给桎梏住了,男人清冽的气息传来,好闻的同时,她感受到了一丝丝的熟悉。 近在咫尺的距离,她就这样看着魏翊。 他生得实在太俊朗了,剑眉星目,面若冠玉... 魏翊如何看不出她眼里的惊艳,这个关口居然还有心思分神,他真是被她给气笑了。 “你还有脸走神?”他眯眼。 沈湘欢眨巴眼,示意她想要说话。 “小声点,万一被外面发现,你夫君可就保不住你了。”魏翊唇边噙着玩味的笑。 沈湘欢思忖片刻缓缓眨眼,后知后觉发现眨眼没有效用,她索性就点头,示意她会低声。 魏翊看着她乖觉像个小羔羊的样子,嗤笑了一声,松开了她的嘴巴。 缓了一会,沈湘欢问,“你真是我夫君么?” 为什么她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纵然她实在想不起来了,可还是觉得处处都不对劲。 “自然是,若不是你夫君,我如何会出现在这里?” “可外面的人...”她觉得魏翊好像在躲着那些人。 他低低唔了一声,“因为你被歹人挟持了,我找了许久这才找到你,正要带着你离开。” 魏翊的话,沈湘欢半信半疑。 “真的吗?” “我骗你有什么好处?”魏翊反问她。 “可我觉得不对劲。” “因为你失去记忆了。”魏翊道。 “我怎么会失去记忆?”她又想深想,可一想便头痛欲裂,道了后面,索性也就不想了。 “因为他要抢走你,所以不得不出此下策。”魏翊淡淡道。 “你是说带着我过来的那个人,是为了骗我?”沈湘欢脑中浮起疑云。 “嗯。” 她还是半信半疑,甚至反问,“可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我。” “我骗你做什么?”魏翊还是那句话,“骗你我有什么好处?” “况且你我成亲也要几年了,我们还有一个儿子,待会去,你见到他便知道了。” “儿子?”她彻底惊诧住,“我们居然...” “嗯,就是这样。”魏翊撒谎不眨眼。 “真的吗,我居然有儿子了?” “可我既然有儿子了已经为人妇,为何还会有人来抢走我?抢走我的人他要做些什么?” “自然是因为我的夫人生得貌美,时常有歹人觊觎,那人擅长诡辩之术,又偷偷接近你多年贼心不改,此次我有事离开京城,才叫他钻了空子。” “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随我回去吧。” “果真要回去吗?”她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可也不怎么相信魏翊。 “不然呢,你若是不信,我带你回去,又送你过来?” “啊,送我回来?” 魏翊轻笑,捏了捏她的面庞,“逗你玩。” “回去之后看看郎中,很快就能恢复了。”魏翊朝着她伸手,给她整理衣裙。 沈湘欢有些抗拒,可又觉得这样的动作似乎两人也做过,她一时之间便失了神。 等回稳之后,魏翊已经给她整理好衣裙了。 “若是你还是要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情,我可管不了。”他的语气随意。 “那你...” “总归你连儿子都不要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他有些许责备。 “你说什么啊。”沈湘欢鼓了鼓腮帮子。 “走吧,回去之后,你便知道了。”他朝着她伸手。 看着男人骨节分明,修长如玉的长指,沈湘欢最后还是把手给伸过去了。 他带着她飞檐走壁,揽着男人脖颈的时候,沈湘欢有些许失神,她的脑海当中浮现出一个年轻的轮廓,是一个少年,看不清样子。 “我们是不是认识很多年了?”她问。 第124章 好好说话,做什么亲我 男人没有回答,沈湘欢还以为他带着她飞檐走壁,因为耳畔的风声呼啸,所以他没有听清。 故而她又问了一遍,“我们是认识很多年了吗?” 她觉得眼前的男人真的好熟悉,就好像认识很久了,他的脸部轮廓和她脑海当中的少年好像。 但是她不确定,只觉得模糊,生怕是自己误会了。 毕竟脑海当中的少年沉默寡言,跟眼前的男子又不大相似。 此外她也很想多知道一些事情。 “想知道?”魏翊没有正面回答。 “嗯,我想知道。”她想知道她到底都忘记了些什么。 “回去再与你说吧。”很快便飞出了这座宅子,没有惊动任何人,他的功夫真是好,跟着他居然也没有一点颠簸,只是月色有些深了,压根就看不清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依稀感觉到应当是一处别院,到了官道上面,前面停有马车,周遭还有伺候的人手。 他抱着她上前,那些人没有说话,掀开了车帘,魏翊抱着她上了马车之后,便驱赶离开了。 “我们现在是要回去么?这是什么地方?”她想要掀开车帘子往外看去,可魏翊还是抱着她的。 马车宽敞,若是想要窥见外面的声色,还要从魏翊的腿上下来。 “这是京郊,那人将你给带来藏匿在此,外面还有机关人手,我也是找了你许久。”他淡淡解释。 脸色清冷如常,只是薄唇轻启,沈湘欢看着男人说话的时候会随之而动的喉骨。 他样貌出尘,面色冷白,好似不怎么爱笑。 她怎么会和这样的人处到了一起,甚至谈婚论嫁,等等,她还要再问。 可魏翊并不曾回答她的话,沈湘欢的心里浮现出警惕,她已经有些许怀疑魏翊带着她离开的用心了。 他不会是骗她的吧? “你怎么不理我,你该不会是骗我的吧?” “我骗你做什么?”魏翊垂眸看着她乖乖的样子。 少见她这样好好窝躲在他的怀里,之前亲她用力一点,她浑身的刺都要起来了,浑身的防备尤其严重。 没想到,失去了记忆,整个人反而乖觉不少,真真是罕见。 “可我问你话,你都不理我,看着冷冰冰的,就跟刚才不一样。” 她怎么会喜欢这么冷冰冰的人,还跟他有了孩子,她简直想都不敢想。 “怕有人埋伏,自然要留神一些,方才你与我说什么?”他搂了搂她的细腰,将她往上提了提。 沈湘欢的额头触碰摩挲到了利落分明的下颚线。 还有一些痒。 她抿了抿唇,似乎不想说了,魏翊垂眸看着她娇气的样子,不过就是不理了一会,看起来好像生气了。 他垂眸靠近,盯得越来越近,说话的时候,两人的唇几乎要碰到,即便是没有碰到,呼吸也在此刻交缠起来。 沈湘欢的呼吸骤而热了起来,神色有些许不自然,她撇过脸。 魏翊却啄吻了一下她的唇。 “唔....”措手不及就被亲了,沈湘欢眼睛都瞪大了,她甚至抬手捂着自己的嘴巴,“你,你做什么?” “亲我自己的夫人,有什么问题吗?” 震惊归震惊,沈湘欢发现自己的内心深处还是不抗拒的额,难道因为她和魏翊是真的亲过吗,真的有了一个孩子,所以才... 可是为什么她的心跳得这么厉害,害羞得不行了。 “怎么了,脸红成这样?”魏翊勾唇笑。 不过就是轻轻碰了一下,她居然整张小脸都红得不成样子了,这还是沈湘欢吗? 之前还能承受她的深吻,到了后面,亲到下面她才会有次反应,害羞归害羞,那时候她却没有哭出声音来,只不过眼眶当中盈满泪水。 眼下不过亲了一口,居然就要哭了起来。 看着她羞答答的模样,魏翊连日以来的躁郁消失,心情都好了不少,“说话。” “好好说着话,你做什么亲我。”她闷声闷气。 魏翊只是笑,没有多说什么。 他笑起来更俊美了。 虽说只是淡笑,却也十分的勾人。 沈湘欢的心里跳动得厉害,不是说成亲许多年,便容易冷淡了下来么,怎么她和他还是这样。 “我们如今要回京城了,回我们的家。”魏翊回答她之前的话。 知道她心中有许多疑问,魏翊揽着她,“夫人还要问什么,就问吧。” 想问的话实在太多了,她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头绪,话头又转到了前面,“我们是认识很多年了吗?” “夫人怎么忽然这样问?”她想起来什么了? 魏翊看着她的神色,但是没有看出来什么,她并没有恢复记忆。 也是,她都忘记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想得起来。 何况,眼下的记忆都没有,怎么会想起来多年之前的事情呢? 魏翊垂下眼睫,掩下眸中的思绪。 “你怎么了?”沈湘欢时刻注意着他的神色,即便魏翊掩藏,她也察觉到了。 “只是想到一些往事有些许难过。”魏翊看着她。 “什么往事?” 她怎么就把他忘得那么干净,在约定好的地方,说了一起见面。 可那天晚上,他不过是一晃眼,就见不到她了,再然后她便爱上了江御林,非他不嫁,真是可笑啊。 世人都说女子善变,从前他还不信,转念之间而已,居然就变了。 都不知道那个男人有什么地方好,长得没有他俊俏不说,来拿一点本事都没有,她真是瞎了眼睛。 为了证明她的确是瞎了眼睛,魏翊费了不少心思去下这盘棋,比上战场还专心致志,如今可算是收网了。 却被人钻了空子,若非南边有叛乱,他也不会离开京城。 既然沈长询找死,那就成全他。 不过....他巧打误撞,倒是也帮了他。 “从前你见了俊俏的儿郎,总是目不转睛,即便我们成亲多年,我还总是担心你会跟着旁人跑掉。” “这怎么可能?!”沈湘欢认为他污蔑。 “不可能吗?”当时她对江御林不就是这样? “不可能!我最重承诺了,若我决意跟你,我就不可能会跟着别人跑了!” “你不要污蔑我。”她还有些生气。 魏翊眯眼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瞳仁干净漂亮,水眸澄澈,他感受到了真诚。 她没有骗他? 若不是骗他,那当年的事情,是有人刻意隐瞒不成? 第125章 我觉得你与我梦中的少年很像 若不是她变心,又是谁在中间驱使? 那个时候他也不在京城,先帝驾崩,忙着出去驱赶外敌打仗,还要收复边疆,回朝之后稳住局面,压根不能够留意到她这一边。 原本以为她会乖乖的,等回过神来,那日去赴约,她已经不在了。 魏翊没有等到沈湘欢。 等到了她要与人结亲的消息。 “你在想什么,居然不相信我。”他居然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她。 沈湘欢越来越生气了。 纵然她现在已经没有了记忆,可...她本质上就不是这样朝三暮四,水性杨花的人。 “我们都成亲很多年了,还有了儿子,你为什么就是不信任我。” 她不仅眼神斥责,更是加上语气埋汰指控。 魏翊饶有兴致看着她怒气冲冲的小脸,生起气来,反倒是把警惕和防备都抛诸脑后了。 这是有多想要证明自己。 魏翊微微歪倒身子,他撑着太阳穴,慵懒看着她,“夫人真是可爱。” 跟之前一样的,既可爱,又可恨。 有一段时日,他特别恨沈湘欢,觉得她负心薄幸,甚至想要与她同归于尽,可又下不去手。 但让他自己死,看着她与旁的男人举案齐眉,生好几个孩子,还不如将他杀死,所以魏翊苟活到了现在。 可说到底,他最担心的,还是怕江御林欺负她。 魏翊接触过那么多的人,他是官场上滚过来的人,如何会看不出来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司马昭之心,呵.... 果不其然,这才几年,他很快就露出了真面目。 见到沈湘欢哭的时候,他的心没出息的闷闷的难受。 这一次出去,回来没有休息,马不停蹄便来救她,真是个没良心的,见到他还怀疑来怀疑去。 她跟沈长询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沈长询必然朝着她表露心迹,那个时候,她跟沈长询闹了没有。 如今倒是跟着他闹上了。 说两句而已,居然还生气。 “你做什么又这样看着我,难不成我说得不对么。”还说她可爱。 沈湘欢别过脸,不想去看男人似笑非笑的俊容。 他的神色漫不经心,整个人弥漫着一种要命的吸引感,得益于他的那张脸,他果真是生得太好了。 他到底是怎么生的? 当初她嫁给他,是因为他的容色么? “夫人真是忘得一干二净,把前程往事全都忘了不说,如今我还没有跟你说什么,你反而义正言辞指责我了。” “夫人想不起来,可不代表我会忘记。”魏翊有意无意试探敲打她的态度。 “什么事?”听着他的话茬似乎不大对劲。 “还能是什么事,自然是夫人对我不起的事。”魏翊道。 “生下孩子以后,我忙于公务,你瞧上了一个小白脸,与他暗中来往不说,甚至都住到他家里去了。” “什么?!”沈湘欢彻底震惊,甚至骤然失色。 魏翊欣赏着她的面色千变万化,难得见她如此情态。 真是有趣。 很想亲她,这么想着,索性也就这么做了。 他长臂一伸,将沈湘欢给拽来过来,她一时之间没有防备,被他拉抱到了怀中,整个人依偎着他。 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魏翊给封住了唇。 他长驱直入,这一次亲得比方才还要勇猛,吮吸着她的丁香小舌,夺取她口中的柔软芬芳,辗转反侧许久,扫过每一处。 不多时,沈湘欢彻底被他给亲软了。 魏翊方才放开她,看着她柔弱在他怀中喘息。 这才哪里到哪里,她的嘴巴居然就肿了。 “赖我的不是。”魏翊给她擦拭着粉唇上的水渍,“我离开京城的时候,应当把你给带走的。” “离开京城?” “是,不是与你说了,我有事外出,让你在家中等我,谁知道会出这样的事情。” 沈湘欢对他说的话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只是她忍不住追问,“我当真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么。” “是啊,抛夫弃子,夫人我那个了我可没有忘记,甚至与那个男的有首尾,趁着我不在,在他身边一呆就是好几年。”他颠倒是非黑白。 “我...不可能啊。”沈湘欢着实想不起来。 她思前想后,后面忽而停顿,“不对,你说风就是风,说雨就是雨,我才不信你,我不是这样的人。” “是不是这样的人,日后你便知道了。”魏翊淡淡道,脸上泛着不悦。 看着他低沉的模样,沈湘欢有些许慌张,似乎好像真的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一般。 她不说话,“......” 她缓和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悄悄从魏翊的怀中坐起来,“你还没有回答我。” “我们是不是认识很多年了。” “夫人说这句话不是废话么?”他这一次没有顾左右而言其他,径直告知她真相。 “我们成亲很多年,自然就认识很多年了。” “不。”沈湘欢摇头,“我说的很多年不是这个很多年。” 魏翊眼睫一动,思绪已经在游动翻覆,面上不动声色,语调也平平无奇,“那你问的是什么?” “我总觉得在没有成亲之前,便认识你了。” “哦?”魏翊的目光直直看过去。 他就是看着沈湘欢不说话。 男人的眼睫半抬,眸中深意明显,可他幽静,不开口说话,只是看着她。 不知道他眼中的深意到底为何而来,沈湘欢噎了一下,“怎、怎么了?” “夫人想起来从前的事情了?”他反问。 “从前的事?” “难不成我从前还失忆了?”她不解问道。 “是。”听从沈府捉来的人说,她的遗忘起于一场高热,可她什么都没有忘记,独独把他给忘了? 有这样的可能吗?何况上元节她也去了槐树下。 魏翊觉得她就是故意的。 但后来接触,她好似真的忘记,看着他的眼神只有畏惧和躲避,再没有别的情愫了。 真是坏啊她。 “我怎么会这样频繁的失忆?” 沈湘欢此刻觉得脑子好疼,见她又要深想。 魏翊歪头问她,“夫人到底想起来什么了?” 他攥住她的手腕,沈湘欢解释道,“我想起来一个少年,只是看不清他的脸,觉得他的侧脸与你很像。” 第126章 他的眼神似乎要将她吃掉 “什么样的少年?”魏翊挑眉,问得更详细了一些。 沈湘欢抿了抿唇,“一个沉默寡言的少年,看起来不太喜欢说话,整个人不大愉悦的样子。” “也不知道为何....” 魏翊倒是与她说话了,可她还是觉得,魏翊和她脑海当中出现的那个人很像。 尤其是在魏翊不说话静静看着她的时候,眼神也十分的相似。 “哦。” 或许是一些零星的片段,所以才想起来了。 他和他本就是同一个人,能不相似么? 后面两人没有再说话。 很快马车就驶入京城,七歪八绕到了裕王府附近,沈湘欢被魏翊给抱下来的时候,看着偌大的府邸,有些惊诧,尤其是在看到裕王府三个字的时候。 她转过头来,看向魏翊,“你、你居然是王爷?” 魏翊没有说话,抱着她入内。 入内之后,她说要下来走,可魏翊没有同意,就是一直抱着她。 沈湘欢浑身的力气还没有恢复,自然是抗拒不过他了,索性就让他抱了。 她的视线到处扫来扫去。 王府之内无一不显赫,宽敞明亮,边檐角都透着精美。 饶是如此,沈湘欢还是捕捉不到什么熟悉感觉。 若是如同他所说,两人已经成亲了许久,那应当在这里生活了许久,为何她没有一点的熟悉感。 不过,她对于魏翊没有过分的陌生感。 对于他的亲吻也不抵触,即便她十分抗拒。 “你真的是王爷么?”沈湘欢又问了一遍。 “是,你是我的王妃。”他面不改色。 她居然是王妃,沈湘欢整个人都傻掉了。 在她失神的片刻,魏翊已经抱着她到了原先就给她住的院落。 看着里面的陈设,沈湘欢总算是觉得熟悉了。 好像她在这里生活了许久,这里的布局她都喜欢。 魏翊留意到她松懈下来的神色,微微勾唇。 这里是按照她之前闺房所做的院子,她纵然失去记忆,自然也会觉得熟悉。 何况,一个人纵然失去记忆,却也不会彻底扭转了性子,从前的喜好应当也是相似的。 魏翊把她放到了床榻边沿。 吩咐人去拿水过来,给她沐浴净身。 “饿不饿?” “饿了。”本来觉得没有什么,但魏翊这么一问,她才觉得自己很饿。 “嗯。”他挥手让人去传膳。 热水本来就在备办,立时就拿了上来,他又抱着沈湘欢去沐浴。 “你...你做什么?” “能做什么?”魏翊试探着浴桶当中的水温,答非所问。 “我自己来吧。”她不需要人伺候她沐浴,若是婢女还好,可魏翊就在身侧,她总觉得怪怪的,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说到底就是不自在。 “我们已经有过无数次肌肤之亲,又生育了儿子,夫人还害羞什么?”魏翊不曾理会她的话,径直给她剥除了外衣。 沈湘欢抗拒,可她抗拒不过魏翊的力量,最后还是被他给剥干净了。 十分的干净。 她的脸蛋已经红透,不仅仅是蔓延到了她的耳尖,更蔓延到了她的后颈。 整个人都透露着粉意,就连足趾都忍不住蜷缩起来。 “你...你不要看我了。”她的声音又羞又恼。 魏翊的神思有一篇的顿滞,他一直都是知道,沈湘欢生得极没,不仅仅是她的相貌美,她这个人无一不美。 今日亲眼得见,饱满的浑圆,修长的双腿,她的手指遮挡了一些地方,只看到纤细的腰肢。 他的目光一暗,离开之前在她腰腹之上留下的红梅如今已好了。 他执意要帮沈湘欢沐浴,也是想知道沈长询到底有没有对着她下手。 看样子,没有.... 若是真的对着她下手了,他必然会爱不释手,毕竟已经忍了那么多年,况且她的身子娇嫩,一定会留下痕迹。 且他知道,沈湘欢身上的痕迹不容易被消除。 纵然是过去了许久,消除不干净,今日得见,果真是没有碰触她。 也是,都到了喂药的地步,沈长询应当是不想用强,所以他还没有得手。 魏翊忍不住笑,注定是属于他的人,如今千转百回,兜兜转转,终究还不是到了他的手上。 “你还要看我到什么时候?” 不是都说老夫老妻了么,孩子都已经有了,为何魏翊还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 就好像从来没有看过一般? 他的行为与他的言行相斥。 “夫人生得貌美,不论过了多少年,我始终会为夫人心动。”他淡笑。 抱着她入了浴桶当中。 这个浴桶着实太大了,沈湘欢进入之时,险些滑落,幸而急急抓住了魏翊的臂膀,这才没有摔倒。 她的脸色越发的红润了。 魏翊欣赏着她无比羞赧的样子,轻笑一声,然后他没有离开,拿了澡豆巾帕过来给她擦拭身子。 “......” 沈湘欢实在羞得太过分了,即便魏翊手上隔着巾帕给她擦拭,可她还是觉得太敏锐了。 因为巾帕单薄,能够明显感受到男人大掌当中的粗粝,引起她浑身的颤粟。 她忍不住咬唇,包扎臂弯,甚至都不敢看魏翊了,“我自己来吧?” “怎么,我伺候得不好吗?”魏翊问。 “你伺候得很好..” 等等,什么叫做伺候? 反应过来停顿了一下,沈湘欢险些没有咬到自己的舌头。 她的语气磕磕绊绊,“我自己来...” 已经不等魏翊回答了,她夺过魏翊手里的帕子,随后自己擦拭。 湿滑的帕子擦过掌心,带起酥麻,魏翊愣了一下。 好半响,他立直了身子,看着她窝在浴桶当中,就露出一张小脸,兀自擦拭着。 那浴桶当中的水都快要淹没到她的粉唇。 可她还是不动声色。 “......” “能出去吗?”或许是因为失忆的关系。 现在的魏翊对着她而已,还是一个陌生人,她总觉十分的羞赧,不好面对魏翊。 甚至想要淹下去,把整个人都给藏起来。 魏翊的神色虽然淡漠,可他的眸光却十分的炙热,就好似随时要将她给拆吃入腹。 第128章 我不信沈湘欢死了! 刘氏下了台阶,看着家里乱七八糟的样子,说是让人来打扫一二,可小丫鬟们全都懒懒的,根本就没有人动作。 甚至将她的话当成耳旁风,气得刘氏怒骂。 提着扫帚的小丫鬟打着哈欠顶嘴,“夫人上个月的月钱还没有发呢?没有银钱怎么好使唤人做活啊?” “这不是不给牛吃草还要牛干活吗?” 江家剩下的一半奴仆,多数都不是心甘情愿的,有一小部分是家生子,另外一小部分就是等着江家发银钱。 既然江家给不出银钱,那就在江家赖着,用江家的膳房,吃江家的,住江家的。 刘氏气得发抖,冲上去就要打人,幸好姜流筝给她拉住了,“姨母,身子要紧。” 她都不想喊刘氏叫做婆母了,就叫着姨母。 刘氏这两天的身子也不好,她可不能倒下,若是刘氏倒下了,那她岂不是要支撑整个江家? 要伺候那个老不死的,又要来伺候刘氏。 呵,周婉儿倒是会做人,现在装疯卖傻,面都不露了。 真不知道日后还有什么指望,她得多多讨好刘氏,从她手上拿点银钱,离开江家,不要在这里做什么好人的活计了,吃力不讨好。 她总是要为自己打算打算。 只是不知道刘氏将受伤的银钱都放到什么地方去了。 “流筝啊,幸而还有你在我身边宽慰着。”刘氏捏着头颅,直喊疼痛不适。 姜流筝面上笑着,心里忍不住腹诽,她也不想在江家给待下去了。 “都是流筝应该做的。”她要多多博取刘氏的信任。 “走吧我们去看看林哥儿。” 自从沈湘欢死了以后,江御林好像中邪了,整日喊着沈湘欢的名字不说,非要住到明春院去,说是离她更近一点,真是可笑啊。 人活着的时候百般厌恶,人死了反而万种深情了。 姜流筝到的时候,江御林高热刚退没有多久,他还在昏睡着。 刘氏到了床榻边沿,见到他便一直掉着眼泪,什么话都不说。 明明人还没死,刘氏就跟号丧一样的,一直在哪地方哭着。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江御林真的死了呢。 没有了官职,她看着她这位表哥夫君真真是嫌弃。 “湘欢....湘湘...”他眉头紧蹙,时不时叫着沈湘欢的名字。 “湘欢...” 刘氏听到了他的呓语,“沈湘欢这个该死的魔星,死都死掉了,还来折磨我的林哥儿,她到底给林哥儿下了什么蛊!” “呸!” 刘氏忍不住一直在骂骂咧咧,真的是受够了。 她说到后面,声音忍不住拔高了起来。 许是因为刘氏提到了沈湘欢,床榻之上的人忽然就睁开了眼睛,大喊一声,“湘湘!” “儿啊,你终于醒过来了!”刘氏欣喜万分。 “我...湘湘,是你回来了吗?”他的面色还有些怔愣,也不知道究竟是梦到了什么,人明显还是发怔的。 “你还提什么沈湘欢啊,她已经死掉啦!”刘氏气得很。 “我不相信,她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死了?”江御林转醒又听到了这句话。 第129章 她死后他追悔莫及 他适才惊醒,整个人还有些许发怔。 还以为在他身边的人是沈湘欢,可定睛一看,压根就不是沈湘欢,加上刘氏一口一句她已经死了,江御林渐渐回神。 他又梦魇了,梦到了那个狠心丢下他的女人! 她抛弃他离开,却在离开后的一月,病逝了。 当时他身边的人匆匆跑进来报信,江御林起初以为又是什么噩耗,毕竟他那段时间听到的噩耗实在太多了,就没有当真。 当时那人说沈湘欢死了,他只是皱眉淡哦了一声。 好一会他才顿住扭过头去,“你说什么?!” “沈丞相的嫡女病死了,正在满京城发讣闻呢!” 江御林一直在对抗沈家,下属给他传来这个高兴,就是想要他高兴一点,可手下怎么都想不到,江御林愣了好一会。 等回过神,径直吐了一大口血,而后昏迷了。 随后就断断续续得发起了高热,再也理不了手头上的事情,本来事情还能有一点转机,可他这么一来,错过了最好的在圣上面前陈情,如今一落千丈,手上堆积了很多棘手的事情,江家如今没有依仗了。 不过,江御林还有军功,凭借着这个,皇帝保下了他。 朝廷的人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毕竟江御犯了这样大的错处,辜负了圣上的托付不说,他甚至是第二次贪赃枉法了,且贪的数额那么大。 有人猜测,或许皇帝是不想要人觉得他在狡兔死,走狗烹吧?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说明江御林或许还会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但不好说,如今江家岌岌可危。 有人调笑,说是指不定会有第二个“沈小姐”会看上他的皮相,又嫁入江家给他家填补亏空,助力江御林扶摇直上呢。 毕竟,江御林的皮相在京城高门当中委实是不错的。 “儿啊,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刘氏哭哭啼啼说他睡了一个多月,总是断断续续发着高热。 江御林心如死灰听着,他没有心思知道他睡了多久,一个多月,沈湘欢已经死一个多月了。 他起初以为这是谎言,拖着病体,在风尖浪口之上,亲自登了沈家的门,他自然是听到了无数的冷言风语,耳畔全是讽刺,可他那一刻什么都不在乎了,什么都听不见了,他死死盯着沈湘欢的棺木。 沈府的人上来要将他拉走,江御林莽足了劲头,他顾不上失礼,冲了上去,的确看到了一眼,沈湘欢面若死灰躺在棺木当中。 往日灵动妩媚的脸庞,此刻没有一点生气。 她好像真的死了! 她居然真的死了。 不可能! 说不定就是她做的局,就是想要搞他而已! 沈湘欢这个狡猾又恶毒的女人,她朝三慕四,水性杨花,嫌贫爱富,现在傍上了魏翊,定然是要金蝉脱壳,想要跟魏翊长相厮守! 对,这就是她的目的! 一定是骗人的! 嘴上这么说,江御林的手指和唇却在抖,他以为下雨了,后知后觉,意识到是他的眼泪。 他居然为这么个令人憎恶可恨的女人掉眼泪了!他怎么会为这样的女人流泪。 一定是病糊涂了。 她死就死了吧,这就是她嫌贫爱富的下场,这就是她非要和离的下场,死了活该。 话是这么说....... 可是他好难过,心好像被人剜走了,有人在他血淋淋的心口撒着盐巴,他从来没有这样难过,这样痛苦。 他甚至在脑海当中听到沈湘欢铜铃般悦耳的声音。 那是他和沈湘欢第一次见面。 她歪着脑袋,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襦裙,娇俏可爱,直勾勾盯着他看,眼神直白不带一点迂回,看着他羞赧极了。 “江御林,你的表字是什么?” “你生得好俊俏,我见你第一眼便心生欢喜。” “我可以叫你御林哥哥吗?” “御林哥哥,你做湘欢的未婚夫吧?” “我想要和御林哥哥一直在一起。”她嫩若白葱的细嫩狡猾攥入他的指腹,与他十指相扣。 她的动作如此大胆,声音却羞涩可爱,“我们长相厮守好不好?” 他问她为什么?她不仅说他生得俊俏,还夸耀他的箭术好,还说他的字写得好,会被很多书。 江御林表面说没有,心里却十分愉悦。 他的目光落在身侧依偎着他的漂亮姑娘的身上,她生得真的很美。 京城当中的人说她骄纵,可她...哪里骄纵了? 他觉得沈湘欢好可爱。 时至今日,他都没有见过比沈湘欢更可爱的人。 当然她也会有生气不悦的时候,说是再也不会来找他了,因为他好冷淡。 可没过多久,她又会偷偷来。 她总是这样,或许是因为她总是这样,所以他才会有恃无恐,觉得沈湘欢会一直出现的。 不论他犯了什么错。 “......” 他的脑海当中不断响起这些声音,根本没有办法控制。 头痛欲裂,简直没有办法控制。 最终又起了高热。 烧到了现在,总算是好了一些.... 郎中过来给江御林把脉,说他醒过来就好,日后可要注意一些,可千万不能这样大动心气了,否则必然会留下固疾。 刘氏和姜流筝一直在答谢郎中,又让郎中给她们开一些药来。 郎中索性写下了一些调血补气的方子。 一听要价贵得要命,刘氏无比心痛,她询问郎中能不能少一些,可郎中说也有次等的药材,可以抓那些药材。 刘氏谈不下来价格,最后还是听郎中的,抓了上好的药材,毕竟江御林是她的命根子,江家的依仗,可不能真的出事啊。 姜流筝默不作声,心里却在盘算着,看来刘氏手上还是有一笔银钱的。 她要多看看,她到底把钱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儿啊,你就好生吃药吧,吃了药就会好起来了,啊!”刘氏觉得可算是有些盼头了,她一直在身边哄着江御林,宽慰着他。 并没有火上浇油,告诉他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很快就会好起来了。” 闻言,江御林忽而笑了一声,他垂眸,刘氏和姜流筝都没有看到他眼角的水光。 还会好吗?他觉得他再也不会好了。 第131章 成亲 沈湘欢左右张望,她就没有见到有这么一个人。 她甚至都开始怀疑,眼前的男人是不是骗她的?莫不是根本就没有这个人。 “他方才过来了,还说要给你请安,但因为你的身子不舒坦,所以又回去了。”魏翊淡淡跟她解释道。 “是吗?”沈湘欢接过他递过来的银筷。 用膳的时候,她问起魏翊,她叫什么名字?而他又叫什么? 魏翊面色如常给她回话。 “我原来是哪里的人?” “你是京城人士。”他主动提及,“你是沈丞相的女儿。” “我是沈丞相的女儿?”沈湘欢大惊失色。 “不过...”他顿了一下。 “不过什么?” “你家中还有一位哥哥,是沈丞相的义子,他对你有私,所以才谋划了一切。” “什么?”沈湘欢只觉得震惊极了,她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之前的事情很复杂,为了保全名声,沈丞相和沈夫人让你少回门去。” “你便也不喜欢回去。”魏翊颠倒是非黑白。 “果真么?”沈湘欢慢吞吞吃着饭菜,脑中一片混沌,她一点记忆都没有了。 什么沈丞相,又是什么义子,为何还有私? “我逗你的。”魏翊笑。 “这不过是京城当中的传言,沈小姐早便死了,因为你的名讳与她相同,这才跟你说起这桩事情。” “沈小姐死掉了?”沈湘欢脑子更晕了。 “好了,先用膳。”魏翊没有再回答她任何问题。 沈湘欢只觉得他神秘莫测,语调淡淡,说出口的话虽然好听,却乱七八糟不可信。 她如今也没有了追问的心思,毕竟魏翊说得也不大可信。 她慢条斯理用着饭菜,魏翊同样也是如此,他用膳的速度很慢,比她还要慢,整个人俊雅又清冷,面上没有一丝的变化。 沈湘欢窥伺他的时候,忍不住被他俊美的皮相所吸引。 她忍不住感慨,世上居然有如此儿郎。 他就好像话本子才会出现的人。 “只看我,就不用膳了?”魏翊给她夹菜,唇边噙着淡笑问。 沈湘欢被抓包了,十分不好意思,她低下头颅,一句话都不说,默默用着饭菜。 魏翊看了她一会,随后也低头用膳。 待用过了饭菜,魏翊问她要不要歇息一会,看着她还是很困倦的样子。 沈湘欢一顿,“算了。” “我想看看我们的儿子?”是不是真的有这个人呢? “去把世子爷叫来。”魏翊淡淡道。 很快,早便得了消息的魏知渺便过来了,嬉笑着给两人行礼,“父王,母妃。” 沈湘欢看着他,盯了好一会。 魏翊淡淡一声嗯了之后,魏知渺火速冲到沈湘欢的面前,“儿子有好些时日不曾见到母妃了!” 他原本想要冲进沈湘欢的怀里和她作戏,好拉拉“母子”情意,可见到了一侧魏翊冷冷的目光,不敢这样做了,反而去抱住沈湘欢的大腿。 “母妃不在的时日,儿子好担心,担心您不要儿子和父王了。” 沈湘欢的嘴角抽了抽,她暂且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却也如同跟魏翊那样,并不排斥魏知渺的靠近,只还是觉得生疏。 “母妃,父王说您失去记忆了。”他担忧看着沈湘欢,又安慰她,“母妃放心,您一定会很快想起来的。” 见他可爱,满头满脸的灵动气,沈湘欢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魏知渺感受到沈湘欢的亲近,忍不住眯眼笑。 一旁的魏翊看着两人的动作,忍不住蹙眉。 他轻轻扣了扣案桌面,魏知渺迅速回过神来。 “母妃,儿子今日的课业就快要开始了,那我先去了?” “嗯。”沈湘欢甚至都没有开口说话,魏翊已经应声了。 沈湘欢朝着他看过去,魏翊却起身凑近,他将她拉起来,带入一旁的美人榻,抱着她的腰身,抬起她的下巴,忽而亲她。 沈湘欢起初措不及防,后面被他略带强势的吻给亲住了,微微转移了注意力,可没过多久,魏翊又开始温柔下来,他轻柔无比,小心翼翼吻着她,就好像在吻一样失而复得的宝贝。 在他温柔的动作当中,沈湘欢感受到了他奇怪的情绪。 为什么是失而复得,是因为这一次她被人绑走的事情? 约莫是吧? 否则魏翊才不会这样。 他的那张脸看起来不像是这样的人,但她又不可避免想到昨晚的事情。 “不要走神。”魏翊停下来晃了晃她的下巴,提醒她。 沈湘欢颔首,“......”眸中水色潋滟看着他。 魏翊跟她的神色对上,闷头又亲了下去。 这一次的吻比方才又凶了一些,却也没有太凶。 沈湘欢的腰肢还是软的,只能乖乖坐在他的怀中被他亲着,两只手捏着他的衣角, 一整日,沈湘欢都在裕王府内走动,期间魏翊离开了一会,他有公事去了书房。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沈湘欢坐在水榭当中看着裕王府的格局,总觉得处处都很陌生,唯独她的院子会熟悉一些。 跟在她身边的丫鬟解释道,因为她之前总是不喜欢出院子,所以都不大熟悉,再加上失忆了。 沈湘欢有些许怔愣,“......”果真是这样吗? “王爷还有别的女人吗?”沈湘欢问道。 丫鬟惊了一瞬,转而笑道,“王妃不要胡思乱想,王爷只有您一个人啊。” 在裕王府伺候的人都是上了年头,沈湘欢是唯一踏足这里的姑娘,也是唯一一个得到魏翊青眼的人。 尽管她之前是有妇之夫,可王爷一点都不介意。 对她十分用心,待她如珠如宝,今日晨起王爷居然命人去筹备红绸花礼了,似乎要娶她了。 不过这都是丫鬟们的猜测,毕竟魏翊在想什么,就连他的近卫都不知道,还有谁会知道? 沈湘欢坐在水榭那地方没有多久,便累了,她又不想动,索性就趴了下去, 魏翊出来的时候,见她百无聊赖转着一个杯子玩,长发垂落至于腰间晃荡。 跟从前有些像。 他大踏步过去,将她抱起来,低声与她说道,“湘湘,我们重新成亲好不好?” 第132章 裕王殿下成亲 沈湘欢彻底愣住了,“什么?” 怎么突然就提到了成亲的事情。 相反之下,魏翊的神色十分正常,没有一点的变化。 “怎么突然提到要成亲。” “因为你全都忘记了,那我们就再成一次亲,说不定你能够想起来。” 沈相欢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她的脑中一片空白,根本就想不起来到底是因为什么。 “你不愿意?”魏翊问。 “不是,只是觉得很突兀。” “况且之前的事情我都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有啊,她一回来便稀里糊涂跟着魏翊有了亲密,昨日的疼痛都还没有散尽呢。 “从前的事情你以后会慢慢想起来的,我已经叫人去筹备了,也敲定了日子,届时再广发喜帖,请人吃酒。” 他一定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他的。 “再成一次亲,会不会有些大费周章了?”京城里的人难道不会议论纷纷么? 何况两人都有了孩子,那孩子都那么大了。 这要是重新成亲,岂不是要被人议论纷纷。 说到议论纷纷,不知道怎么的,莫名心里难受起来,就好像之前也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到底是因为什么? 这种失去记忆,一头雾水的感觉真的好差劲。 她感觉自己就好似在盲人摸象一般。 “不会,你且放心吧。”魏翊捏了捏她的耳垂。 “况且我们之前的婚宴并没有对外公宣,很多人都不知道。” 沈湘欢疑问,魏翊不会是骗她的吧? “我早已退离朝堂多年,你也不喜欢张扬,所以便这样了,儿子生下来以后,旁人不知道你的存在,甚至说,他是我的义子。” 他又开始颠倒黑白,只是沈湘欢压根就听不出来。 她就是觉得奇怪,甚至觉得有些许离谱。 “你觉得如何?”魏翊又在催促她。 沈湘欢脑子一片乱麻,还能怎么办,也只能听他得了。 她迷迷糊糊点了点头,看见她乖乖的样子,虽说有些焉巴,却惹得他笑了一下。 这边倒是相安无事,沈长询刚过去没有多久便得知沈湘欢丢了。 当下大发雷霆,扫落桌上所有的东西。 “都是废物!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都看不好?!” 侍卫们跪成一片,谁都不敢说话。 他们在外面守了几日一直没有听到高什么动静,谁知道沈湘欢是怎么突然丢的? 此人能够避开严密的防守,不惊动一个人把沈湘欢带走,足以说明此人的手腕了。 沈长询冷静下来,心中也是一片冷然,京城的高门,他大多清楚底细,真的有这么厉害的人么? 思来想去,沈长询的脑中居然蹦出了一个人选,魏翊... 答案一出来,他瞬间觉得很可笑。 这怎么可能呢? 湘湘怎么可能会跟魏翊有交集。 两人根本就是素昧平生。 不是魏翊,那还能有谁? 想来想去,他又想到一个人,多年之前跟在她身边那个不知底细很得她宠爱的侍卫。 那个人...不!也不可能,那个人已经消失很多年了,绝对不可能再出现了。 说不定已经死了呢。 既然都不是这两个人,那又会是谁?江御林如今自身难保,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本事? 沈长询阴沉着一张脸思前想后,他又不好惊动,按下心中烦躁,立马派人出去找,掘地三尺都要把这个人给找出来。 湘湘如今失去记忆了,万一遇到登徒子捷足先登,他又该如何? 沈长询心中一阵烦闷与燥郁,又不得不冷静,心中暗暗后悔,他应该早点回来的。 若是他早点回来就不会出这样的事情了。 这些时日,沈长询一直放出人手去寻找沈湘欢的下落,但一直没有什么音信,反而是江御林那边渐渐在起势的,倒也不是起势,他就是在苟延残喘。 不过,这些时日,京中掀起一件大事,裕王殿下广发邀帖,他要成亲了。 第133章 若是让人知道沈湘欢没死… 消息一出,满朝震惊,京城几乎都要掀翻了。 处处都有人议论这件事情,裕王殿下退隐那么多年,怎么突然就成亲了。 他要娶的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很快就有人流传出来了,此人是那位小殿下,也就是裕王殿下所收义子生身母亲。 江御林听到和这个消息的时候,同样震惊无比,“你说什么?!” 下属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大的反应,又重复了一遍,说是裕王魏翊要成亲了。 江御林被革职在家,如今又在幽禁,自然是不能够上朝了,故而不清楚今日朝堂之上发生的事情。 他正在料理手头上的事情,皇帝让他自己清算账目,让他自己想办法填补亏空。 “当真?”江御林失神。 怎么会那么快,沈湘欢死后没有多久,四个月都没有,魏翊便要成亲了? 沈湘欢当时为了权势富贵抛弃了他,如今她死了,尸骨未寒,魏翊就另外娶亲。 自己合该笑话她活该才是,毕竟当初沈湘欢可是说了,她只要和离了,魏翊必定会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十里红妆,迎娶她进门做王妃。 可他怎么都笑不出来,甚至很生气,生气沈湘欢愚蠢害了她自己的同时,替她生气不值得。 魏翊这样身份高贵的男人怎么可能会要她一个下堂妇呢? 只有她愚蠢呆笨,不管男人说什么都相信。 思及此,江御林又自觉责备他自己,他不就是第一个欺骗沈湘欢的人,他有什么资格说斥责沈湘欢。 “大人,您怎么了?” “没事...”江御林平复心绪。 沈湘欢已经死掉了,纵然当初知道对她不起,可后来种种,自己也算是对得她了。 毕竟她已经说了,她永远都是正室,是她非要和离。 越是回想,江御林愈发觉得心悸难安,他后悔,夜里闭上眼睛都是后悔,他就不应该放任沈湘欢离开,如今害死了她的性命。 他都不足会掉,自己为什么要这样罢罪责往自己的身上揽。 “可知道裕王殿下要迎娶的女子到底是何人,有没有具体的身家画像?”江御林追问。 “没有。” “俱属下所知,已经有不少人去探听这名女子的身份,可裕王殿下保护得很好,一点风声都没有露出来。” 居然一点风声都没有,江御林想了想,“..继续探查。” 他手下的人看着他,“大人,您此刻事务缠身,还是不宜去掺和裕王府的事情。” 裕王魏翊可不是谁都能够开罪的。 此次去探听消息的人,裕王殿下必然知道。 何况他们手底下已经没有多少人了,若非是在出征的时候跟着江御林过来的。只怕他手下的人已经做鸟兽散了。 “叫你去,你就去,那就这么多废话?”江御林很不满意说道。 下属到了后面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能领命去做。 江御林脑中很乱,他想来想去,联想到沈湘欢的死,脑子里面居然钻出来一个大胆荒谬的念头,魏翊要娶的人会不会甚湘欢? 这个念头一出来,就再也收不住了。 会不会有这种可能呢? 沈湘欢的死只是一个“意外”,否则她怎么可能突然暴毙?太医说她是心力衰竭而死,沈家的人把所有的罪责都怪到他的头上。 明明沈湘欢从他手上拿到和离书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 甚至还有力气和他大吵大闹,转眼之间说死就死掉了? 可...沈家人的痛苦并不像是装出来的。 会不会是魏翊和沈湘欢隐瞒了此次的事情。 应当不可能吧? 魏翊纵然有这样的想法,沈湘欢也不会同意,她会为了自己的情爱让沈丞相和沈夫人肝肠寸断哭成那样吗? 这也说不准,之前她嫁给自己之前,不也是不顾沈家人的反对。 他一定要去裕王殿下的婚宴一看究竟。 旁的人不知内情,不知道沈湘欢和裕王殿下有勾连,他可是很清楚的,沈湘欢和魏翊早就勾搭上了。 相对于江御林的反应,沈家的人却很平静,沈家的人甚至不打算出席。 沈丞相的身体好转,沈夫人却是彻底病倒了。 她无法接受自己的宝贝女儿归家之后又死掉的事情,这样的事情,让她怎么接受? 原本打算只送一些厚礼过去,可沈丞相觉得到底是裕王殿下,别人的席面可以推拒,他第一次成亲,如此大费周章,可不能怠慢,否则言官参奏,那就不好了。 他让人喊来沈长询,“你备办厚礼去吧,我和你母亲身子都不好,如今是吃不得酒席了。” “是...”沈长询低喃。 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沈丞相问,“怎么了?” “儿子没事。”到底是谁掳走了湘湘? 他的人几乎把整个人京郊,还有附和查访对手的家里都给翻遍了,尤其是江御林家,根本就没有发现沈湘欢的踪影。 只有一个地方没有查访,那就是裕王府上。 他的人倒不是不敢,只是一动,必然会引起裕王魏翊的察觉。 他怎么会在这个关口成亲。 对啊,或许可以假装上门庆贺的名头去查一查,湘湘到底在不在裕王府上? “若是最近太累,你也注意歇歇吧,而今家里就靠你撑着了。”沈丞相道。 “是。”沈长询心里坐定了主意,面上不动声色,“父亲母亲一定要保重身子,若是湘湘...在天有灵见到父亲母亲如此难受,心里定然也难过。” 说起沈湘欢,沈长询也是想要试探一番。 这些时日他总是外出,又找人查访消息,怕被沈丞相察觉。 见他面色如常,没有什么变化,沈长询瞬间就放下心了。 “不要提那个没有良心的。”沈夫人忽而怒斥一声,“一点都省心!” 说着说着,沈夫人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沈丞相安慰沈夫人道,“你少说两句。” “人都不已经不在了,还总是念叨。” “我就是要念叨,她就是个没良心,我要念叨让她回来找我们。” 不是说人死了,头七会回来吗? 沈湘欢根本就没有回来。 第134章 湘湘乖乖喝药有好处 “你母亲年岁大了,所以总是这样。” “儿子明白。” 沈长询默默听着,一句话不敢掺合,若是让父亲和母亲知道,是他谋划了这一场局,届时又当如何? 他一定要快点把湘湘给找回来,否则她要是恢复了记忆,回了沈家那就糟糕了。 外面已经风云涌动,沈湘欢浑然不知道,她倒是很清闲,什么事情都不用操劳。 即便是两人快要成亲了,但嫁衣都不用绣了,她整日吃吃喝喝看着下人装点门面,四处挂上了红绸。 原本幽静的裕王府,渐渐的,看起来也有那么一些“人情味”了。 除此之外,她会看看魏知渺的课业,相处下来,沈湘欢发现她这个“儿子”很是闹腾,简直就是一个混世魔王。 除却魏翊之外,根本就没有人能够震得住他,活脱脱一个混世小魔王,沈湘欢都不知道他的性子是随了谁? 魏翊沉默寡言,总是不苟言笑,难不成是随着她的么? 她在魏翊面前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魏翊居然点头了。 “我以前很吵闹么?” “嗯。”魏翊给她夹菜。 “怎么可能?”她就算是再怎么胡闹,也不可能像是魏知渺那样吧。 他好几次把夫子给气哭了,跟着他的小厮总是被他戏弄,就连侍卫们都无法幸免于难,府上的人都怕他了,尤其是小丫鬟们,每次沈湘欢去找魏知渺的时候,她总是提着心,好像是要上断头台。 沈湘欢也是问了才知道,他甚至还会调闹小丫鬟们,也不是想要做什么,就是喜欢让她们猜谜,如果要是猜不对的话,就要人手里面举着苹果,让他蒙上眼睛练箭术。 这样闹腾的性子居然是随着她的? “的确是有些不可能。”魏翊的语气淡淡。 “嗯?”这话沈湘欢就听不明白了。 “到底是什么意思嘛?”她追问魏翊,想要知道他话里面的内情。 “夫人比他还要闹腾多了。”魏翊淡淡勾唇看着沈湘欢听到这句话皱起的小脸。 她震惊之余,好似根本没有办法接受,“你、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以前居然这样能闹?”她难不成也干过这样的事情。 “嗯。”魏翊又讲,“我骗夫人做什么?” “骗了你我有什么好处?”听到一个好处,沈湘欢的脸不自觉红了起来。 这两日,魏翊还会找太医过来给她看身体,太医说她是因为药物的原因,这才导致的失忆。 不同于寻常的失忆,因为不知道她吃下的药物的配方,所以只能够瞎子摸象了。 太医给沈湘欢开了许多奇奇怪怪的药方子,那些药熬出来的味道奇奇怪怪,虽然奇奇怪怪,但也是统一的难闻难吃,她每次吃药都十分的抗拒。 单单是闻到那个味而已,整个人十分的想吐。 前两次吃药还老实,后面就实在受不了,她背着魏翊把药给倒掉了。 倒了不过三次,就被魏翊给发现了…… 然后他的面色虽然冷,却没有说什么,而是哄她说,喝药就给她好处。 问是什么好处也不说,钓着沈湘欢的胃口。 为了知道他的好处,沈湘欢还真的乖乖吃了药。 等魏翊吻上她的唇,给她渡着饴糖的时候,她总算是好处是什么了…… 第135章 “好处?” 自此以后,沈湘欢便乖乖吃药了。 虽然乖觉是乖觉了,但魏翊还总是亲她,他倒是没有如同回来的那一日般,深入做些什么。 后来这件事情也不知道怎么的,传到了魏知渺的耳朵里,他跟沈湘欢说他之前也不喜欢吃药,难吃难问,又说他偷偷倒药被魏翊发现了。 “然后呢?”总不能也是这样的“好处”吧? 想想都觉得不可能,既然不是这样,那又是些什么? “父王让我扎了一个时辰的抹布,说若是还有下次便两个时辰。” 闻言,沈湘欢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后来你又再倒吗?” 魏知渺摇头,“没有。”他最怕扎马步了,那玩意能够累死人,而且魏翊不允许他中途偷懒,若是偷懒,又要延长时辰。 他会派身边的人过去看守魏知渺,那些暗卫冷情冷心,根本就无法通融。 听到魏知渺喋喋不休抱怨魏翊,沈湘欢忍不住偷笑。 没想到他居然对魏翊有那么多的怒气,平日里他可是相当维护魏翊的。 不过,魏知渺也十分的维护她。 “母妃,您有没有想起来一些从前的事?”魏知渺好奇问。 沈湘欢整日吃药,吃了也有许久了。 “没有。”她前面的记忆就好像是被人抽走了一般,她一点都想不起来。 不过她总是做梦,梦到一个少年,是一个戴面具的少年。 他总是如影随形跟在她的身侧。 他的轮廓跟魏翊很像,可她没有去问魏翊,毕竟魏翊可是王爷,怎么会是她梦里的少年呢。 或许是因为她整日对着魏翊,看多了他免不优越的轮廓,梦中的少年才长得相似魏翊吧? “想不起来也没事,咱们一家子好好过日子。”魏知渺笑着道。 虽说阴差阳错,但父王,好歹是如愿以偿了! 他终于娶到了想要娶的姑娘。 魏知渺是打心里为魏翊高兴,不过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以免被沈湘欢给看出来,引起她的疑问,那就不好了。 时日在指缝当中流逝,转眼就到了两人的婚宴。 当日里,沈湘欢很早就被人给拉了起来,她困倦得不行。 这样的劳累,似乎从前也有过一般,她总觉得她已经成过亲了,否则,为什么,这样的感觉如此似曾相识? 思及此,她忍不住拍了一下脑袋,她怎么会这样想呢,本来就有过,这又不是她第一次和魏翊成亲。 可在她模糊的印象当中,上一次似乎也很喧闹,可魏翊却说没有多少人... 难不成是认知下的没有多少人,与她认知下的没有多少人,不大一样么? 或许是吧? 毕竟魏翊是带兵打仗的人,他手下的将士可是十多万的,见过那么多人,自然认为没多少人....是少了。 从三日前她就没有见过魏翊了。 魏翊说她双亲早亡,又给她找了一个靠山,作为她的母家,是朝野老臣镇国公,听魏知渺说,镇国公在朝廷乃至整个京城地位都很高。 镇国公与其夫人膝下无女,又乐意承魏翊的情面,魏翊才表明来意,还不等说完,对面就满口应下了,笑得合不拢嘴。 魏翊初次登镇国公的门庭那会,沈湘欢没有去,这些情况是魏知渺告知她的。 第二次,魏翊便带着她住到镇国公府上去了。 沈湘欢至今没有忘记镇国公与其夫人见到她那会的奇怪神情。 “这、这也太像了吧?” 沈湘欢觉得对方的眼光十分奇怪,她有些不明所以。 最后是魏翊将她给拉到了身后,镇国公清咳一声,给了他的夫人暗示,这才揭过了这个茬。 后来魏翊给她解释,因为她和丞相嫡女长得太像了,且两人的名讳是一样的,镇国公才会奇怪。 “这么像?” “嗯,你不要多想,她已经死了。”是的,过去的沈湘欢已经死掉了,眼下站在他面前的,是不一样的沈湘欢,独属于他一个人的沈湘欢。 他会让所有人都见证,她成为他的王妃。 思及此,魏翊笑了一下。 他很少笑,牵唇之时,她只觉得俊美出尘,一下子就被魏翊给吸引住了。 不仅如此,沈湘欢留意到周遭的婢女在偷偷盯着魏翊看。 虽然她很想看魏翊笑,但是...不想要他对着旁人笑。 “怎么了?”魏翊轻而易举便发觉了她的情绪变化。 沈湘欢本来不想说的,后来她还是说了,“你以后可不可以只对我一个人笑?” 魏翊不防她忽而说这句话。 他眉心微动,正色看着她。 在男人目光注视之下,沈湘欢不自觉有些紧张了,她询问,“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哪有什么不可以。 她丢了记忆之后,性子居然恢复得跟之前有些许相似了? 他已经记不得很久之前发生过的事情。 也是跟今日差不离的情状,只因为他对着一个堵上门的小丫鬟似笑非笑的一下,本来魏翊是要威胁人的,因为那个小丫鬟不知天高地厚想要与他谈情说爱。 可惜他还没有开口,就被沈湘欢发觉了,她生气踩着她的鹿皮小靴,蹬蹬蹬过来。 “你,给我滚。”那个小丫鬟被她给瞎跑了。 而他也遭到了训斥。 比她矮的沈湘欢,踮起脚,叉着腰,颐指气使道,“以后不准你对着别人笑!” 魏翊当时看着她的怒容许久,心里泛起莫名的愉悦,良久低声哦了一句。 他的意识回拢,“我方才不就是对着你一个人笑?”他淡淡道,原本还是想笑的,又收敛了笑意。 “不允许你在外面笑。”沈湘欢想了想又道。 魏翊挑眉,“...好。” 瞧,她骨子里的霸道还是没有改掉。 虽然娇蛮,但是他很喜欢这样霸占他一个人的沈湘欢,会让他感到满足的同时,又觉得莫名的兴奋。 “......” 想到前些时日发生的事情,沈湘欢捂着粉唇打了一个哈欠。 太医开的药吃了总让人昏昏欲睡。 起得太早了,她好困倦。 “王妃困成这样,可要奴婢给您熬一盏安神汤来?”婢女提议。 “今日来的人可多了,王妃可不能出差错。” 沈湘欢一顿,问道,“全京城的达官显贵都会来,那沈家的人也会来了?” 第136章 成亲了 婢女颔首点头,“是啊,全京城的人都会来,沈家是京城的高门大户,自然会来的。” “不是说沈家姑娘死了,这关头怎么会来?” 婢女们对视一眼,左边伶俐一些的婢女接过话,“王爷位高权重,京城当中够得上,够不上都要来吃喜酒的。” “沈家的人肯定也是要来了,若是不来的话,京城当中的人肯定是要诟病的。” “那我岂不是要见到沈家的人了。”沈湘欢嘀咕。 “王妃为什么想要见沈家的人?”婢女们小心探听着她的话。 “不是说沈家小姐和我长得很像么?”她真想看看是个什么像法?就连名字都一样。 “有画像吗?”沈湘欢扭头问。 “王妃不要动了。”婢女们说是妆上得不好了,沈湘欢便也不敢动了。 见转走了注意力,婢女们迅速找了话茬,不叫她在这个关口又再询问沈家的事情。 等沈湘欢端详了一会铜镜,要再询问起方才的事情,很快就有人端来一盏凝神七宝汤,说让她喝下去好歹有些精气神。 闻着味道很香,本来就饿,沈湘欢便端了过来。 幸而她吃完这盏汤,又被旁的事情给转移走了注意力,便也没有再提起沈家的事情。 期间镇国公夫人带着家中女眷来了一次,她给沈湘欢送了一个陪嫁的镯子,是血玉镯,十分的罕见。 沈湘欢觉得贵重压根就不敢拿,“...这实在是...” “义母已经给了我不少的嫁妆,这实在不能拿了。” 镇国公夫人非要她收下,“这不值什么的,能给湘欢送礼,是我们的福气。” 放眼整个京城,谁不想要攀上裕王殿下,纵然镇国公府是高门大户,却也不能免俗。 好不容易裕王殿下寻上了她们家,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权势皇亲,万万要好生招待着。 “不过就是一个镯子带着玩,湘欢可不要嫌弃。”镇国公夫人哄着她收下,若说是不要就是见外了。 沈湘欢最后还是拿着了。 又和镇国公夫人多说了一会话,外面有小丫鬟来喊,说客人们渐渐登门了,请她过去招待,这才分开。 沈湘欢便一直在卧房等着,把玩着手上的血玉镯子。 她的心里渐渐紧张起来。 收拾好了这边,丫鬟们差不离都出去了。 只有两个在旁边等着。 又过了一个时辰,外面传来的声音越来喧闹,她的心里也更是慌张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慌。 可是她已经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已经小丫鬟给她盖上了红盖头。 沈湘欢连着路都看不见了,行走出院子只能由着人搀扶。 “是不是来了很多人?”外面好吵啊。 “王妃不能亲眼得见,外面可是热闹了,比过庙会还要热闹呢,人啊,堵得满街都是!” 众人都想看看沈湘欢到底是何方神圣,裕王殿下要娶的女子是何人。 “啊?”小丫鬟越是这样说,沈湘欢越是紧张了! 她甚至有点不敢出去。 “王妃,王爷已经过来了,奴婢搀扶着您,快快出去吧!”小丫鬟们感受到了她害羞踌躇,个个捂着嘴偷笑。 第137章 亲眼看着她再嫁为旁人妻 沈湘欢还是意踌躇,她就在门口磨磨蹭蹭。 甚至跟丫鬟们打起了商量,“要不再等一会?” “王妃可不能再等了,若是耽误了吉时,可就不好了。” “您不要怕,盖着盖头什么都看不见的,奴婢们会好生搀扶着王妃,绝对不会让你磕碰到半点..” 小丫鬟们哄了好一会,沈湘欢这才出去了。 越是往外走,鼎沸的人声就好似到了耳畔一半。 她的心都提了起来,掌心甚至都发了汗。 “......”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吵闹的声音渐渐到了耳畔,沈湘欢垂眸见到了身边的裙摆,意识到她已经到了人群当中,甚至听到了有人在悄悄议论她。 “这裕王殿下要娶的女子,瞧不清楚脸蛋,身段看着可是好啊!” “必定是个美人!”人群当中感叹的声音比较大,沈湘欢自然是听到了。 可很快她又听到有人说,“这是裕王殿下的人,你敢心生觊觎,还要不要你的脑袋的了?” “当心眼珠子都被挖出来。” “对对对...”那人再不敢言语,甚至找补道,“我这不是觊觎,只是夸耀裕王妃...” 沈湘欢只觉得有无数道目光投射到她的身上,来自四面八方,其中有几道尤其的强烈,不知道来自于谁,看得她如芒在背,她甚至有些许慌张,可又说不上来这样的慌张从何而来。 直到鼻端掠勾一抹清冽的气息,她的手被牵引的丫鬟放到了一只大掌里面。 即便是没有看到对方,沈湘欢却已经知道是谁了。 魏翊.... 不知道为什么,就在他牵住她的那一刻,身边盯着她的视线消散了许多,议论的声音也渐渐小了下来,甚至都听不见了,与此同时,她的心中也浮起安定,忽然就放松下来。 沈湘欢跟着魏翊拜别了镇国公及其夫人以及家眷,随后便被魏翊给抱着出去了。 他将她抱起来的时候,沈湘欢的手下意识便搭到了他宽阔的肩膀上,并且揽抱着他的脖颈。 许是因为她环着魏翊的脖颈有些用力,他在无形当中察觉到了她的紧张,温声安慰道,“不用怕,我在。” 听到男人富有磁性的声音,沈湘欢的心里安定了不少,她轻轻颔首,又往魏翊的的胸膛处靠了一靠。 她浑然不知道,在人群当中,有两双眼睛几乎要将她给盯穿。 第一双来自于隐藏在人后的江御林。 他本就是抱着好奇心来看的,也有一部分的心里是想要替着沈湘欢来看,想要看看她痴心妄想的位置到底是谁来坐? 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就是沈湘欢自己。 即便她穿着红色的嫁衣,被红色的盖头蒙住了脸蛋,可江御林还是一眼就将她给认出来了。 她不是别人,就是沈湘欢,就是她! 她果然使用金蝉脱壳的身法,重新嫁给了魏翊,当着全京城人的面成为了魏翊的王妃,更是当着他的面,嫁给了魏翊! 她居然没有死!江御林生气自己被欺骗,为她落泪的同时,心里更浓郁的居然是欣喜。 他很高兴,沈湘欢居然没有死。 是的,愉悦盖过了他的怒意,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活着就好,其余的都不重要。 只要沈湘欢是活着的,只要没有死就好。 江御林自己都震惊,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他应该恨沈湘欢的,他现在就想冲到沈湘欢的面前,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这到底怎么回事? 她居然为了嫁给魏翊,抛弃了沈家,另外认了镇国公夫人为母家?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越来越唯利是图了! 这样唯利是图,满心都是男人的沈湘欢,根本就不值得他惦记。 话是这么说,心里却忍不住惦记她。 他实在忍不下这口气。 除却急红眼的江御林之外,还有一个人认出了沈湘欢,那便是前来送礼,顺便想要查查裕王府的沈长询,他既然要去裕王府,镇国公府这一边定要过来走一走了。 不过是随意一瞥而已,然后就再也挪不开目光了。 那是他同在一屋檐下生活了十几年,爱慕了十几年的妹妹,即便是蒙住了脸蛋,他也可以准确无误认出来,这就是他的湘湘,是他丢失的湘湘! 沈长询脸色一变,但这是魏翊的场子,即便是认出了人,他心里有十成的把握,却也不能够轻举妄动! 只能冷眼旁观,看着魏翊牵着她的手,将她给抱起来,甚至看到他的湘湘温柔似水倚靠着另外一个男人,就这样靠着他,被他给抱走了。 不仅如此,沈长询也留意到了江御林的变化,他显然也是认出了魏翊娶的女子就是沈湘欢,这才仅仅追着不放。 两人都跟着过去了裕王府那边,纵然是认出了沈湘欢,也无济于事,因为魏翊位高权重,皇帝带着皇后过来观礼,谁敢造次? 沈长询和江御林只能一左一右,眼睁睁看着两人拜高堂,拜天地,然后成为名正言顺的夫妻。 那一声送入洞房过后,沈长询的掌心几乎都要掐烂了。 他早就应该想到的,不应该这样犹犹豫豫,他的那座宅院里里外外都有侍卫高手把守着门庭,京城当中除却了魏翊,还有谁能够悄无声息把湘湘给带走? 当时他就怀疑过魏翊,只因为两人历来没有往来,这才... 不,沈长询认真回想了一下,还是有交集的,怎么会没有交集只因为那些交集被他给忽略了。 裕王魏翊在整个京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深居简出,基本上很少与人接触,也从登朝臣的门第,可也来过他们家一两次,甚至还给父亲送过药材,当时他是说...给父亲送药,是应承皇上的面子,探望老臣? 如今细细想来,根本就不对劲,这么多生病的老臣,都没有见到魏翊去登过谁家的门,这算是怎么回事? 他还记得,当时听到母亲会所,魏翊登门,正好赶上妹妹带着江御林回门。 两人就这么遇上了,果真有那么巧合? 第138章 湘湘是在垂涎我的美色吗? 眼下来看,所有的巧合都有迹可循。 这根本上就是一个计谋。 只是因为魏翊藏得太深了,根本就没有人怀疑他,所以才会这个样子。 眼下就算是复盘出来结果也无济于事,因为两人已经当着圣上,当着全天下的面,成为了夫妻。 沈长询看着魏翊的背影,眼底划过一丝阴霾。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魏翊应承上门讨好他的官员的同时,余光轻飘飘往这边扫了过来。 谁都没有留意到魏翊的不对劲,可沈长询留意到了。 他眼底的玩味和笑意,让人深感他的来者不善。 沈长询面上不动声色,微微眯眼应对,背地里早就攥紧了拳头。 不远处的江御林注意到了两人之间的交锋,察觉到了属于男人之间的暗流涌动,此刻他越发的笃定,裕王魏翊娶的这个女人就是沈湘欢。 如果不是沈湘欢,沈家的人,沈湘欢的兄长沈长询根本就不会是这副反应。 显然,他也是才知道沈湘欢没有死,她忽然就出现在了镇国公府,嫁给了裕王魏翊。 能上裕王府吃酒的官员们个个都高兴得不得了,此刻魏霞一起吃酒,吃得无比欢快,谁都没有留意到,三个男人心里的想法... 就连当事人沈湘欢都不知道,她只觉得方才有很多人盯着她,在镇国公府的时候就特别多,到裕王府之后当然更多,只是...到达了这里,尤其是在拜天地的时候,左右两边,有两道不知道是来自于谁的目光,几乎要将她的后背给看出洞眼来了。 那两道目光十分的复杂,她纵然是没有与之对视,盖着红盖头看不清来自于谁,可就是觉得对方的情绪似乎很浓郁,分不清楚到底是因为爱还是因为恨? 莫不是着两人是魏翊的喜爱者,所以才会用这样类似于“妒恨”的目光盯着她瞧么? 沈湘欢暗暗思忖着事情,她想找人来问问,可又觉得不切实际,今日来的人那么多,凭着两道说不清道不明的目光,小丫鬟去哪里找人? 就连着她自己都分不清,更被说小丫鬟能不能够分清了。 没有多久,沈湘欢脑中的思绪便被剔除了,因为魏翊没过多久便来了。 他居然没有在外面吃酒? 还以为他会烂醉如泥过来呢。 这个念头一出来,沈湘欢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为什么她会觉得魏翊应该要烂醉如泥过来? 他口腹之欲不重,便连着酒水都应当那个不怎么吃了吧? 吃醉? 她想象不到,魏翊吃醉了,会是个什么样的神情。 她在兀自神游的时候,魏翊便用旁边的秤杆挑开了她的红盖头。 乍然见到了光亮,沈湘欢还有些许不适应,可当她抬眼的时候,整个人都震惊在了原地。 要怎么形容穿上了红衣的魏翊呢? 他本就生得极其好,平日的衣衫颜色也比较暗沉,忽而换上了红衣,竟有了几分妖孽的味道,如他一般俊朗的郎君,世上只怕找不到第二个了。 魏翊看着她傻愣愣的瞧着他,微微勾唇,“湘湘这样,是在垂涎我的美色吗?” 140章 吻痕 沈湘欢睡得十分香甜,压根就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不知道她的兄长,她的前夫,三人已经交上了锋,而她被魏翊圈在一个方寸之地,外面想要进来的人都被拦下。 而她也出不去,准确来说,是她压根就没有想过要出去。 这道姻亲成了之后,她的心也就定在这里了。 魏翊是知道的,沈湘欢忠诚于姻亲。 当初她嫁给江御林的时候,他几番试探她的意思,她冰雪聪明,自然是懂得的,却一直装着不懂,那时候她分明已经看透了这个男人,可还是与他保持距离,是因为她对自己的姻亲忠诚。 就连后面江御林把她送到他的手上,她还是在守着贞洁,既让他觉得可笑,又觉得有那么一些可怜。 如今,所有的障碍都已经清扫干净了,沈湘欢与他成了亲.... 他谋划了那么多年,总算是心愿得偿了。 魏翊从书房回来的时候,沈湘欢还在睡,原本想要叫她起来用些东西,见她睡颜酣甜,魏翊低头在她的脸上啄吻了一下,原本还想深入,见她已经渐渐皱眉了,甚至于手也在抬起来要再中间隔绝,魏翊最后还是放过了她,没有再闹了。 果然,不动了之后,床榻之上的姑娘又渐渐舒展了眉眼。 低头看了她好一会,魏翊也上榻抱着她入睡。 他适才把沈湘欢给揽过来的时候,似乎因为昨天晚上闹得太凶了,沈湘欢被吓得有些许狠了,人明明还在睡觉,下意识抗拒他了。 魏翊低头在她的耳畔哄道,“湘湘不要害怕。” “不做什么。”话说不做什么,却还是忍不住啄吻了她的耳朵。 而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落吻的力道很温柔,沈湘欢没有推开他了,反而往他的怀里钻。 魏翊躺下之时,动作之间,他听到黏在他怀中的姑娘,喊了小小一声,“祈安。” 他愣住了,往下看的时候,她已经彻底睡了过去,方才的哪一句不过就是她的呓语。 的确也只是她的呓语而已。 魏翊却因为她这句话怔了许久... 祈安,是他当时扮做侍卫的时候,她给他起的名讳... 她还记得吗?她不是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原来她在梦中的时候,还会记得过往,不止是他一个人被困在了过去。 魏翊看着沈湘欢许久,“......” 沈长询这些时日一直想要见沈湘欢,可始终不得进裕王府内,原因无它,裕王府的周围有重兵守护不说,还有很多不知底细的高手。 若说上门拜访,又没有名头。 思来想去,沈长询还是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便说是贺裕王殿下新喜,又答谢他之前对父亲的照拂。 这个借口的确有些许经不起推敲,可在不能够密探的结果下也只能如此了,本以为裕王会拒掉他的帖子,没有想到他接了。 沈长询登裕王府门的那一日,江御林很快便收到了信。 他如今连拜访的名头都没有,朝政敏锐,处处都受到奚落,他要是去裕王府... 且先看看沈长询探查的结果如何,再做后算,沈长询的登门,也让江御林更加确定了一件事情,裕王府上出现的女子就是沈湘欢。 魏翊娶的人就是她。 经过这两日的探查,江御林不仅仅是发觉了魏翊果真早就在筹备婚礼,谋划沈湘欢。 除此之外,他觉得一切都不对劲了。 既然魏翊想要沈湘欢,那他定然是下了一些功夫的,那他之前,包括眼下遇到的事情,魏翊说不定在其中参与了... 思及此,江御林的心中翻起了巨大的愤懑和郁气。 魏翊竟然如此玩弄他,将他玩弄在鼓掌之上。 他就是有预谋冲着沈湘欢来的! 沈长询入了裕王府,看着里面挂起来的绫罗红绸,不觉得喜庆,只觉得刺眼极了! 这一切本该属于他和湘湘,却被魏翊抢了。 在后花厅喝茶等待的空隙,沈长询真是恨不得要将魏翊给撕碎。 但在魏翊过来的时候,又要保持体面的微笑,面上还得恭恭敬敬,若是旁人就罢了,偏偏就是魏翊,他可是皇帝都敬重,礼让三分的人物。 倘若魏翊真的是当年的少年,沈长询真是后悔没有再当年就把他给解决干净,让他在多年之后杀出来,抢走了本该属于他的湘湘。 “沈大人在想什么,如此沉思,不如说给本王听听?” 魏翊坐下之后,抬手让沈长询也坐下。 这是两人之间的第一句开场白。 已经在暗流当中渐渐对上了矛头。 沈长询觉得魏翊话里有话,可又捕捉不到他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能赔着笑,“王爷何意?下官不太明白。” “是吗?”魏翊的薄唇边噙着淡淡的笑意。 “这是本王府上的女儿红,昨日没见沈大人喝几杯,既然上门了,不如好生尝一尝。” 这坛女儿红的瓶身上面还贴着一个大大的双喜。 魏翊是在请他喜酒... 沈长询的眸色变化,却又按住不动。 “下官不胜酒力,只怕要扫了王爷的雅兴。” “没事。”魏翊似乎很好说话,可下一息他又道,“还有一些不怎么辛辣的女儿红,一会让人送给沈大人尝尝,听丞相夫人说,沈大人的姻缘一直没有着落,吃了这酒,本王也祝沈大人早点觅得良缘。” “下官多谢王爷体恤关心。”沈长询长睫垂眸,掩下眸底的阴郁。 魏翊的确就是故意的...... 好不容易等沈长询调整过来了,他抬眼之时,瞳孔骤缩。 因为魏翊端起茶盏慢慢品喝的时候,他冷白的手腕露了出来,上面罗列着抓痕,除此之外,魏翊微抬下颚,沈长询还看到了他的喉骨那地方有红痕。 如果说是腕骨处还可以解释是因为旁的,可...若是他的喉骨,这么亲密的部位,还能是因为什么? 沈长询已经懂了,魏翊碰了他的湘湘。 他垂放在身侧手指捏得嘎吱作响,实在没有忍住来了一句,“王爷真是纵情恣意。” 第141章 整日整夜缠着他的湘湘 这句情急之下的话,可以说得上有些许冒犯了。 但魏翊却没有生气,他反而好整以暇,嘴角噙着淡笑,心绪十分好的样子,“...陆大人说这个吗?” 魏翊搁下茶盏,伸手碰了碰他的吻痕,“让沈大人见笑了。” 他并没有遮掩的动作,沈长询越发笃定了,魏翊就是故意要让他看见的。 若真是有心遮掩,过来的时候必然就已经弄好了,何必又要等到现在。 难不成他整日整夜都缠着他的湘湘? 真是恶心! 沈长询背地里已经开始咬牙切齿,面上却还保持着微笑... 魏翊见状,是真的很愉悦了。 两人端坐了一会,魏翊道,“今日实在不必劳动沈大人过来的。” “父亲一再嘱咐我要上门道谢,前段时日家中忙碌不堪,便搁置了这件事情,万望王爷不要见怪。” “怎么会呢,沈丞相到底是多年的老臣了,为国尽心尽力,本王也没有做什么,不过就是送了一些药材而已。” “王爷所送之物,稀世少有,家父十分感激。”沈长询跟着他打官腔。 却忍不住在想,为何不见沈湘欢。 他已经很笃定了,魏翊娶的人是湘湘,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方才瞧见了魏翊身上的“痕迹”,此刻他的心里很是烦躁,总觉得在魏翊的身上闻到了沈湘欢喜欢用的香料。 这种香料外面挑不出来,是几种花香制作而成,再混杂了她原本携带的淡香,所以才会有这样的香味。 有意无意的闻着,沈长询感觉就是沈湘欢身上的味道。 他定然是跟湘湘行了许久的事情,所以湘湘身上的味道才会浸入到他的身上。 越想越是火大,沈长询觉得他都快要压抑不住内心的阴暗了,凭什么? 湘湘本来应该属于他的,一朝被人夺去在...而今他还要跟这个男人虚以委蛇... “怎么了,沈大人是想到了什么事情,面色忽然变得如此难看?”魏翊洞悉他的内心,却故意开口。 沈长询的心里已经放不下了,他的拳头几乎要捏碎。 “没什么,多谢王爷关怀,不过是想到一个鸠占鹊巢,霸占人妻的小人。”他指桑骂槐。 魏翊却不气恼,修长的指腹摩挲着杯盏,“哦?” “大人此话又是从何说起?”他很有兴趣向着沈长询讨教问询。 “不如详细说给本王听听,是怎么个鸠占鹊巢,霸占人妻,又是个什么样的小人?” “这些事情糟污,只怕是恶心到王爷,还是不说了。” 魏翊提唇笑了一下,“都说大丈夫能屈能伸,本王觉得沈大人是一个大丈夫。”他也意有所指。 沈长询皮笑肉不笑,“...王爷谬赞了。” 两人又静坐了一会,沈长询期间一直偷偷看着魏翊,越是看越觉得他和当年那个少年很像。 虽说他没有见过那个少年的真面目,可两人的身量,说话的语气也差不多。 恐怕就真的是同一个人,沈长询此刻心里万分笃定了,却拿不出什么确切有力的证据。 “怎么不见王妃?”沈长询问道,“下官还想给王妃请安,顺便给她送个礼。”他拿出一个锦盒。 当着魏翊的面就打开了,是一副头面,看着倒是没有什么奇怪的,精美贵重。 沈长询敲定魏翊不知道这副头面背后的意思。 当初沈湘欢一直问他要,他始终拖着,就是想要沈湘欢多来磨磨他,跟他撒娇,一口一个哥哥。 她很喜欢这幅头面,只要魏翊把这幅头面送到她的面前,她定然回想想起来一些东西。 同样的道理,他和湘湘同处在一屋檐下那么久了,只要多多见面,说话,她必然能够想起来一切,届时...魏翊算什么。 只要湘湘想起来了,她不会留在魏翊的身边。 沈长询不知道魏翊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哄得沈湘欢跟他成亲。 按理说,就算魏翊是从前的少年,那一场“有意为之”的高热之后,沈湘欢已经什么都记不得了。 所以他到底哄着湘湘说了些什么? “沈大人想见本王的王妃?”魏翊敲打着他送来的贺礼。 “王爷不要误会,下官没有旁的意思,只是想赠送一些贺礼。” “哦...”魏翊又来了那么一句。 他当着沈长询的面看了看头面,“这副珠钗首饰做得很好,若是她看见了,应该会很喜欢。” 真以为他看不出来,沈长询背地里打的什么主意?是想用一些过去的东西唤醒沈湘欢的记忆么? 只可惜了,他这些时日给沈湘欢吃的药,可不是什么治疗的药,而是巩固她失忆的药。 正好,不如就拿去试探一二,看看她看到过往的物件,会不会想起来些什么? “那本王便替她收下了。” 魏翊抬手让身边的婢女把东西给收起来,随后朝着沈长询道,“她昨日过于劳累,今日是起不来了,不如这样吧...” 他的脸上挂着俊美的笑容,“改日,等她身子好了一些,本王给沈大人递帖子,请沈大人上门,设宴款待,再好生让她谢谢沈大人。” 魏翊居然径直邀请他来此,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如此也好,省得下一次来见湘湘还是要找借口。 “那下官便静候王爷了。” 魏翊颔首笑,“嗯。” 送走沈长询,魏翊带这副头面去了卧房,沈湘欢晨起吃了一些东西,便一直睡到现在,简直不知说她些什么好。 她总是嚷嚷累,体力好差的样子。 魏翊倒由着她休息,还给她上了一些药。 走近一看,她居然还在睡觉,魏翊坐在床榻边沿,盯着她娇媚的脸蛋看了一会,伸出指腹摩挲着她的脸蛋。 沈湘欢的脸蛋嫩滑,犹如剥壳的鸡蛋般细嫩。 “湘湘...”看了好一会,魏翊叫她。 第一声没有反应,第二声还是不动,第三声同样如此。 他干脆就俯身下去,抬起她微微肿起的下巴往下亲去。 沈湘欢是被吻醒的,“......” 睁开眼就见到一张放大的俊脸,她意识到两人在做什么,面红心跳。 魏翊轻轻晃着她的下巴,“就这样累?” 第142章 和离后夜夜不休 沈湘欢看着他好一会说不上来话,她选择埋入魏翊的胸膛当中,不想回答他这么羞赧的问题。 何况他明明就是知道他累了,还非要这样问,根本就是故意的。 见到她难得服软的行为,魏翊忍不住轻笑,“抱你去梳洗?再磨蹭一会,该到用晚膳的时候了。” 沈湘欢暂时不想动,“我还想睡。”她的声音软趴趴的。 魏翊听着心都软了,他抱她起来的动作顿住,“......” “好,那你再睡一会。” 怀中的姑娘脑袋慢吞吞点着,就像是一个小乌龟,窝在他的怀里,脑袋也不太起来,细细的皓腕抱着他的臂膀,魏翊给她拉着被褥的功夫,她的手已经往下滑走了,抱着他的窄腰。 魏翊由着她抱,没想到,才一会的功夫,沈湘欢又睡过去了。 看着她的睡颜,魏翊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忍不住笑。 他也上榻陪着她躺了一会,谁知道居然也睡着了,醒过来的时候的确到了晚膳时分。 沈湘欢整个人焉巴巴的,本来她还要面子,不想要魏翊抱,但是浑身上下都酸得要命,即便是上过药了,还是好疼。 说来说去都怪魏翊不知道节制,之前还好好的,后面他就不收敛了。 沈湘欢都怀疑,之前魏翊说她跟别人跑,一定是他平日里闹她闹得太厉害了。 “湘湘在想些什么?”梳洗的时候不说话,用膳的时候还走神,时不时眉头蹙起。 问她话,整个人都神游在外面,抬着头,欲言又止看着他。 “你在看什么?” 沈湘欢嘴角动了动,当然不敢说她内心的真实想法,不过她还是表达了一下,“你日后不要总是这样了。” “哪样?”魏翊好像听不懂,还给她夹菜。 “...就是这样。”沈湘欢道。 “湘湘说话不清不楚,我是不明白的。” 沈湘欢面色羞红,奈何周围还有小丫鬟在,她又不好把人给支走。 “就是那样。”她实在是想不到什么好的措辞了。 “哦。”好在这一次魏翊像是懂了一般,“听湘湘的。” 这么轻易就答应了?沈湘欢都有些不可置信,她撇了撇嘴,“......” 整个人还是累累的,就差趴在膳食桌上了,虽然眼下的确是饿的,但是沈湘欢什么东西都不想吃。 还是魏翊好生哄了她一会,她才慢吞吞吃着,到底也没有吃多少。 等用过了晚膳,人就依偎在美人榻上休息。 魏翊一过来她就浑身警惕,甚至先发制人,“今天不可以了。” “不可以什么?”魏翊似笑非笑。 “不可以那样了,你不要装傻。”她嘀咕。 “嗯?”魏翊看着她娇俏的样子。 “我好累,待会还要接着歇息,你不要来闹我。”她觉得如果不加以节制的话,她会死在魏翊的床榻之上。 这样传出去的话,未免也太丢脸了。 魏翊轻笑,“湘湘,给你看个东西。” 他把沈长询送给她的头面展开,“你喜欢吗?” 说这话的时候,他仔细观察着沈湘欢的神色,想要从她的脸上看看有没有伪装的蛛丝马迹。 第143章 我的确是有些吃醋 看来,那个太医开的药还是有些用的。 因为沈湘欢根本没有触动,她只是觉得惊喜。 “这是你送我的吗?”她觉得头面很是漂亮,看得出来十分喜欢。 魏翊微微眯眼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截今为止,还没有人的伪装能够逃过他的眼睛。 何况,他从一开始就十分警惕。 沈长询准备的这份“礼”,并没有让她想起来什么东西,她没有透过这个东西想起来什么。 不知是沈长询的东西不够好,还是太医开给的药着实太好了一些。 不过,如此下来,正合了他的意。 “这是你给我准备的吗?”沈湘欢觉得这副头面好对她的胃口。 她的嫁妆里面有很多贵重的首饰,他很喜欢,可是她更喜欢眼下的这幅头面。 看来,沈长询很会投其所好,沈湘欢真的十分喜欢这副头面。 魏翊留心着她的反应的同时,并不欣喜她看到别的男人愉悦非常的样子。 “怎么不说话?”她已经问他三遍了,但是魏翊就这样奇奇怪怪看着她,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不是我送的。”魏翊转着杯盏。 沈湘欢的手顿了一下。 然后魏翊看到她把头面给放了回去。 “不是你送的,那是谁送的?”她在心里转着主意,莫不是镇国公府那边送来的? 镇国公府夫人总是隔三差五给她送很多贵重的东西。 沈湘欢简直受之有愧。 不过,这幅头面如此价值不菲,又合她的心意,她觉得,应该是魏翊送的,毕竟镇国公夫人送的东西,多数只占着贵重的名头,压根就不知道她到底喜欢些什么。 如果不是魏翊,也不是镇国公夫人,会不会是魏知渺? 但魏知渺一向顽劣,怎么会想到送这样的头面呢? “是一个喜欢...不,是垂涎湘湘的坏男人送的。” 沈湘欢万万没有想到,会从他的嘴里得到这样的答案,“你说什么?”以至于她整个人彻底震惊了。 “你在逗我吗?”沈湘欢都傻了,她反应过来之后,询问魏翊,是不是在与她玩笑。 “不是。”魏翊道。 “我说真的。”他给沈湘欢倒茶。 如果这是真的,所以方才他的脸上的神色才那么奇怪。 “我只是没有想到湘湘居然会这样喜欢这份头面,你很欣然的样子。” “我...不是的。”沈湘欢不仅放了回去,还阖上了锦绣盒子,“我不喜欢,只是觉得惊艳而已,既然是那个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送的,那你就返回去吧?” 尽管魏翊面上在笑着,她已经明显感受到了魏翊的心绪不是很好了。 原本还想问问,既然是“那样”的人送给她的,她又没有接收,是怎么拿过来的? 不对啊,是魏翊拿过来的。 他是故意的吧? 两人默默无声对视了一会,魏翊轻笑出声,“我吓到湘湘了。” 沈湘欢在心里嘀咕,他还知道他吓到她了? 方才他就这样不说话的样子,的确很是吓人。 “我是有一些吃醋,但湘湘不用害怕。” 第144章 他是沈湘欢的义兄 魏翊的话说得直白了当,倒是让沈湘欢不好应对了。 令沈湘欢意外的是,他居然那么直白的承认他在吃味这件事情。 张口就说了出来,不用人猜测,倒是挺好的。 她不喜欢凡事藏在心里,总叫人去猜测的人,这样着实太废功夫了。 “我还以为你冷着脸,什么话都不打算同我说了呢。”方才魏翊虽然在笑,脸色可十分的不好看。 “怎会。”魏翊脸上的笑意比方才更大了一些。 沈湘欢等了一会,见他是真的不生气,神色比方才缓和了不少,这才敢问,也算是帮着她自己个正名,“这东西说来说去,也不是我收的,你就算是生气也是...” 魏翊接过她的后话,“王妃的意思便是在说,本王的不愉悦都是自找的了?” 沈湘欢的意思已经传达到位了,她打了回旋镖,并不承认,索性摇头,“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魏翊重复着她的话,“倘若真的不是这样,王妃又何故把心思全都写在脸上。” “什么?”沈湘欢下意识去触碰她自己的脸蛋。 “我说,你把心思全都写在了脸上,但凡长了眼睛的人都可以看出来。”魏翊没打官腔,王妃本王的讲。 “看出来什么?”沈湘欢就一直不停地跟着他兜圈子。 魏翊说话直接,“看出来湘湘心里的意思,你在想这东西是我收的,又拿到你面前,即便是生气,也是我自找的,对吧?” “没有。”沈湘欢脑袋摇得像是拨浪鼓,她打死都不会承认。 魏翊的气虽然消了大半,可说到底还是没有彻底消失,最好不能惹了她。 见到她的反应,脑袋摇得厉害,发髻之上的步摇随之晃动。 “是与不是,王妃心里清楚。” 他端起茶盏吃了一口,指骨敲打着案桌面,他心里的确是有些躁,却不是因为旁的,只是因为沈湘欢在他面前展露的战战兢兢,她似乎还是有些怕他的,再不如之前那般随心索性。 魏翊甚至在想,是不是因为他布局的时候,下手太重,促使她的性子转变了许多。 若真是因为这样....魏翊的心里腾升起自责,甚至有些许后悔,倒也不是因为后悔谋算了这一切,他的后悔是因为下手太重了,或许可以婉转迂回一些。 他还是希望沈湘欢可以恣意张扬活着,就跟之前一样,天不怕地不怕才好,做事情不需要畏手畏脚。 思及此,魏翊便将心里的想法脱口而出了。 沈湘欢听着他低沉的语调,人有些微愣,她以前做事很张扬吗? 从前的事情她已经记不得了,药也吃了很长时间,始终没有一点好转。 不过,眼下沈湘欢不想知道从前的事情,因为她从来没有在魏翊的口中套到什么有用的事情。 她眼下更想知道的是,“这到底是谁送过来的啊?” 听着他的口吻,说什么垂涎她的人,竟然是这样的人,那她应当很讨厌才对,竟然是她讨厌的人,说不定会有些印象呢? “想知道?”魏翊搁下茶盏,半抬眼睑看过去。 沈湘欢道,“嗯,想知道。”他方才不是说希望她活得恣意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那她想说什么,索性也就说什么了。 魏翊薄唇一勾,眼眸当中带着莫名促狭的笑意道,“是沈长询送的。” “他是沈湘欢的义兄。” 第145章 他的占有欲 沈湘欢.... 她顿了一下,想到这位跟她无比相似的沈家大小姐。 人已经去世了。 不过,既然是沈家大小姐的哥哥,何故又提到什么乱七八糟的垂涎她的人。 “我和这位沈家小姐的兄长见过么?”她问。 原本想说沈湘欢,可她跟沈湘欢是同名同姓啊,这样提起来觉得很别扭,索性就用沈家小姐代替好了。 “见过一两次。”魏翊没有说得太明白。 他仔细看着沈湘欢的神色,她的眉头皱了起来,但没有熟悉的感觉。 似乎只是厌恶而已,思及此,魏翊眼里的笑意加深。 “之前就见过?还是...怎么见的?” 她对沈家很好奇,对于沈家的人自然格外留心一些。 “偶然见过。” 探听着魏翊的口风,她和这位沈小姐的兄长,叫沈长询的似乎有些许过节。 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脑中没有这个人相关的记忆,但提起这个名字,她的眉头不自觉蹙了起来,总觉得有些许抗拒,好像真的如同魏翊说的那样。 这个人垂涎她?还是一个坏男人,所以她比较讨厌? 除此之外,她想不到旁的可能性了。 “怎么了?”魏翊明明知道她在想什么。 沈湘欢对上他散漫的神色,便知道他摆明清楚,却还在故意问她。 她瘪了瘪嘴,“不过是偶然见过,那你为什么要说他是垂涎我的坏男人?” 又不说清楚,她和沈长询有什么过节。 “因为他是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 “啊?”沈湘欢越发不明白了。 “你说嘛。”她已经没有耐心,“为什么总是话说一半。”非要她一直追着问,也真是够了。 魏翊看着她炸毛的样子,雪白的面颊都鼓起腮帮子了,忍不住勾唇笑,他伸手捏了捏她的面颊。 “生气了?” 沈湘欢拂开他的手,低垂着脑袋,看着她自己的指尖,闷闷的,“没有。” “什么时候开始,湘湘也学会口是心非了。” “我之前不会口是心非吗?” 等等,这句话脱口而出之后,沈湘欢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劲,她这样说的话,不就证明,方才她是在口是心非吗? 魏翊看着她神色变化,瞧着她吃瘪,以至于面红耳赤起来。 他闷声笑,方才在心里的那点郁堵都好了不少,然后噙着淡笑,跟她解释缘由。 “因为沈长询喜欢他的妹妹,但不被俗世所理解,故而将他对他妹妹的喜爱,转移到了你的身上。” “什么?!”沈湘欢听了只觉得荒谬。 这算是怎么回事? “他喜欢沈湘....他的妹妹?” “是,虽然他和沈家小姐没有骨血关系,但两人已经做了十几年的兄妹。” “啊?”沈湘欢十分不能接受,她的神色相当抗拒。 魏翊饶有兴致看着她的反应,看来她对沈长询表露的情意十分的抗拒,所以沈长询才对着她用了失忆的药。 目的是为了换一种身份陪伴在她的身边,只要沈湘欢什么都记不得了,还不是听凭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只是没有想到会被他捡了漏。 “他真的恶心,居然将对她妹妹的情意转移到了我身上?”沈湘欢觉得不可置信。 “你是怎么知道的?”沈湘欢又问。 “因为有一次我带你去酒楼,我不过离开一小会,便见到他借着酒意轻薄你。”魏翊颠倒黑白道。 为了防止沈长询说这些事情,不如先下手为强咯。 “这件事情你应当是没有印象了。” 沈湘欢的确是有些没印象了。 不过她又问了一件事情,“你知道沈家小姐是怎么死的吗?” 魏翊似乎没有跟她说过,说过了吧? 病死的? 沈湘欢想不起来了,她莫名觉得,这件事情或许没有这么简单。 “你有没有觉得沈家小姐死得很蹊跷?” “王妃又知道什么了?”魏翊淡淡唔了一声,似乎没有将她的话给放在心上。 “我说真的。”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可就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会不会是...”有关沈长询的事情,沈湘欢不知道怎么说。 “另外有隐情?”为着心里的疑问,她大胆猜测着。 “什么隐情?”魏翊顺着她的话往下问。 没想到,她的警惕性居然还是很高的,比之前要高了不少,应当是在江家练出来的。 她眼下失去了记忆,对谁都不设防备。 也正好让他更清楚直观,发觉了解她这些年究竟都有些什么变化。 “我不知道,只是觉得蹊跷,所以才来问你...”魏翊总给人深不可测的感觉,而且他位高权重,潜意识当中,沈湘欢也觉得他是无所不能的。 毕竟连着皇帝都一口一个皇叔,对着他恭恭敬敬。 那些朝臣更不敢招惹他。 “湘湘实在多虑了。”他换了口吻,十分亲昵叫她的名字。 “沈家小姐是病死的。” 她还是很好奇,“是因为什么病?” “不知道。” “京城当中没有消息吗?”沈湘欢越发觉得蹊跷了,这到底是丞相的嫡女。 “或许有吧。”魏翊的口吻很淡,“旁人又不是湘湘,我不想理会关注。” 他就是一直看着她。 沈湘欢被男人如此盯着,有些许不自然。 她很快就不说话了,视线不自然往旁边看。 “......” 魏翊不想她把沈长询放在心上,并没有告诉她过些时日沈长询会过来。 三日过了之后,魏翊带着沈湘欢回门去了镇国公府。 沈湘欢感觉到镇国公府上的人对她越发恭敬了,饶是镇国公及其夫人也是一口一个王妃,说话字斟句酌,弄得沈湘欢也不敢过分亲昵。 回去的路上,她靠在魏翊的怀中说了这件事情。 他倒是不甚在意,反而跟她说这样很好。 “为什么?”沈湘欢不解。 人人都怕她,这有什么好? 魏翊看着她单纯貌美的脸蛋,没有说话。 他自然不会告诉沈湘欢,自然是要人人都惧怕她,不要靠近她。 因为沈湘欢只能是他一个人的沈湘欢。 “没什么。”他捏了捏她脸蛋,“你不是说要吃...”很快就转移走了话茬。 而后的两日,魏翊一直在府上。 第三日的时候,他是忽然告诉沈湘欢,说沈长询上门拜访,带着她一道见见。 “他来做什么?”沈湘欢拧眉。 第147章 兄妹见面。 沈湘欢并不知道,魏翊跟在她的后面。 她一心一意跟着沈长询。 不知道为什么,遥遥远见这个男人的背影,觉得很眼熟。 这种感觉,就像是同处在一个屋檐下...见过很多次。 好奇怪,既然是厌恶的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魏翊说得对,她的确是有些许厌恶这个人,因为看着他的时候,厌恶有...甚至还有许多复杂的情感。 沈湘欢下意识想要上前叫住他,莫名觉得魏翊的背影给她倚靠的感觉,她不知道为什么。 好奇怪。 因为心下的感受过于奇怪了,沈湘欢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她怔怔看着沈长询的背影,在想自己到底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一时之间居然忘记了伪装隐藏。 她的视线过于明显了,以至于沈长询已经察觉到了。 他停下脚步,转过来。 沈湘欢吓了一跳,连忙藏起来。 虽然她闪身的速度很快,但身边的侍女反应不及,还是被沈长询给察觉了。 “谁在哪里?”他问。 沈湘欢吓了一跳,本以为她藏得很好,没想到还是暴露了,听到靠近的脚步声,沈湘欢吓得立马带着侍女逃走。 尽管她闪身很快,只露出一个模糊的背影。 可沈长询还是看见了,他一眼就认出来是沈湘欢,是他的妹妹,立马就追上去了,“湘湘!” “是你吗?湘湘!”他在后面追,乍然见到了朝思暮想的妹妹,此刻也顾不上到底在什么地方了。 男人的声音钻到了耳朵里,沈湘欢心里那种诡异的熟悉感又浮上来了,她好像总是听到这样的称谓。 心里一滞,速度也放慢了许多。 魏翊就在不远处看着两人追逐,他眯起眼,“......” 在游廊的转角处,沈湘欢还是被沈长询给追上了。 他捏住沈湘欢的手,“湘湘!” 魏翊冷眼看着两人交握的手腕,眸子翻起一片冷郁。 “你....大胆!”沈湘欢吓得回了魂,剧烈挣扎起来。 “你放开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她挣扎得太厉害了,但沈长询好不容易见到了人,怎么可能就这样松开 他在不伤到沈湘欢的基础上,牢牢禁锢住她的手腕。 “湘湘,你不要走!” “你松手!”沈湘欢的心绪还没有平复下来,她左顾右盼,身旁的婢女已经上前来分开两人了。 “沈大人,放开我们的王妃!” 王妃.... 果然真的如同他所想的那样,魏翊劫走了湘湘,趁虚而入。 或许,魏翊还颠倒了她的记忆。 眼下,湘湘已经记不得了他了,绝不能够轻举妄动,最好先察言观色再看后招。 他松开了沈湘欢的手,“是我无知冒犯了王妃。” 沈长询做出谦逊礼貌的样子。 跟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沈湘欢揉着被他抓疼的手腕,蹙眉看着他。 沈长询看着她的脸色,仔细观察她的眼神,触及她眼底的陌生,心里一阵咯噔。 药效启用了,湘湘已经完全记不得他。 “你....” 沈湘欢还没有说什么,身后传来一道磁沉幽幽的嗓音,“湘湘,你在这里做什么?” 第148章 魏翊吃醋 是魏翊的声音,他过来了。 沈长询越发正色,看着沈湘欢揉捏着适才被他攥捏过的手腕朝着魏翊走过去,像只受到惊吓的小猫一般躲到了他的身后,此时此刻,正在怯生生看着他。 眼见她如此,沈长询看着,心中不免惊痛。 但又不知该如何,甚至浮现起深深的内疚,沈湘欢之所以会这样,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他造成的,罪魁祸首正是他自己。 这些依赖人的小动作,沈湘欢之前都只会对着他做,眼下呢?她被魏翊骗得团团转,也不知道魏翊到底跟她说了些什么,她居然如此依赖魏翊。 见状,沈长询心中的怒意翻涌,恨不得将魏翊当场杀死,但他动不了手,魏翊位高权重,手握重兵。 “怎么了湘湘?”魏翊全程观看,却佯装出刚刚出现,不知一切的样子。 “他...他方才...”沈湘欢原本要跟魏翊告状,可对上沈长询略带伤神的眼睛,她顿住了。 眼前这位,已故去的沈小姐的兄长,他看起来好难过的样子,整个人的神色悲伤浓郁,怎么都化不开了。 看见他如此难过,沈湘欢发现心里也随之抽痛。 这种陌生的抽痛的感觉是因为心疼眼前的男子... 是的,心疼。 用最直接的话来说,她不希望眼前这位已故的沈家小姐的兄长,纠缠她,讨厌他的人难过。 好陌生的感觉。 莫不是魔怔了? 魏翊垂眸看着沈湘欢的反应,看来...那药也不怎么厉害么. 厉害是厉害,说到底她会这样恍惚,是因为她跟沈长询同处一个屋檐之下,待了许多年。 仔细算算,沈长询到沈家已经有几年了? 十多年? “沈大人没走?”魏翊出声打算所有人的思路。 沈长询回神,意识到眼下是个什么场合,他克制住自己,没有贸贸然出声。 恢复了正常的样子,“适才已经走了,正巧遇到了...王妃。” 提到王妃两个字,沈长询拱手,正儿八经给沈湘欢做了一个揖礼,“沈长询请王妃金安。” 沈长询....沈湘欢的舌尖滚过他的名字,一切恢复正常之后,她心里的那点异样便没有了。 “......”她不答话,还在躲在魏翊的背后看着对方。 魏翊见她不理会沈长询也没有催促,只是侧身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声音温柔轻缓,问她,“湘湘怎么出来了?” “不是说什么不适么?” 身子不适? 沈湘欢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魏翊给她找的借口,她当然也没有推辞,颔首说,“适才起来的时候不见你,便想找你。” 这话不假,她也的确是跟着魏翊过来,魏翊走了之后,她才跟着沈长询过来。 只是想看看这个人,想弄清楚她为何会有这样奇怪的...熟悉感觉。 可是....如今已不得而知。 对了,魏翊不是离开了么,他怎么忽而折返? 当着沈长询的面,自然是不能够问这些。 她依偎在魏翊的怀中,抱着她的腰身,后知后觉想到一件事情,她适才说不想见,却在这里和沈长询纠缠,一会怎么跟魏翊交代? 便说是偶然碰上的吧? 思及此,沈湘欢越发抱紧他的腰身,已经在想着,她说偶然碰上的话,魏翊会不会相信,若是他不相信又当如何。 沈长询还在作揖,余光窥见眼前两人旁若无人的样子,心里就像是有刀子在刮一般,满目疮痍。 即便是知道两人已经成亲了,魏翊和湘湘定然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但亲眼所见,他真的无法接受。 这是他的湘湘啊,他惦记了十几年的妹妹。 没想到就要快得到她的时候,功败垂成。 沈长询无比后悔,那些时日即便要暴露了,他也不应该离开她的身边,守着她才好,他多想回到那个时候。 那么跟她成亲,与她行周公之礼的人,就是他了,将来两人也会孕育后嗣。 这一切都便宜了魏翊,明明知道内情,却不好直接撕破脸。 主要是之前的局面做得太绝了,京城当中的人都以为沈湘欢死了,若是他上门讨要,只会让人觉得他是疯子,再有一则,魏翊已经跟她成亲,两人是过了户部的正头夫妻,闹到圣上的面前,不说必须爱偏袒魏翊,就说户部那边也无可奈何。 所以,他即便是想找人说嘴也找不到地方去。 真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沈长询只觉得看不下去了。 魏翊看了他好一会,窥见了他隐藏之下忍不住倾露出来的情绪,勾唇淡笑,“她总是有些许顽劣,忘了让沈大人起来说话。” “不必多礼了。”魏翊这句话出去之后,沈长询总算是直起了身。 “沈大人若是没有事,那本王让人送你出去?”魏翊越发把沈湘欢往怀中带,亲密得有些过分了。 沈长询只怕多看一眼都让他自己难受至极,后面实在是受不了,他颔首,“臣下可以自行离开,就不劳动王爷手下的人了。” 说罢,没有再看一眼,转身离开。 沈湘欢在魏翊的怀中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那股奇异的感觉又上来了,一时之间让她有些许怔愣。 竟然忘记了此时此刻,她被谁抱在怀里。 头顶上传来一道磁沉不悦的声音,“人都走远了还要看,用不用本王帮你把人给叫回来?” 与此同时,他松开了沈湘欢纤细的腰身,似笑非笑看着她,“让你看个够?” 沈湘欢瞬间回神,心中暗道不好。 被发现了.... “没有....”她的声音微弱,暂且没有想好应付的缘由。 魏翊却很快接过她的话,“是真的没有吗?” 他脸上还挂着笑,但是笑了比不笑还要渗人... “我真的没有看。” “嗯,你没有看。” 魏翊的声音还是很温柔,他垂眸伸手给她整理鬓边,适才因为蹭到他怀中弄乱的头发。 “你只是情不自禁,控制不住自己了,是吗?” 魏翊的话让沈湘欢不明所以的同时,甚至开始恐慌了起来。 第149章 撒娇哄他。 他说这话是何意,他是吃醋了吗? 沈湘欢可不敢问,回想之前到现在,魏翊一直温润,虽然他说的话总是让人捉摸不透。 但不似今日这般,让人一头雾水,找不到北。 甚至有些许恐惧,因为他虽然还是在笑,但沈湘欢就是明显察觉到魏翊很不愉悦,有种暴雨来临之前的平静,很快便是狂风浪潮了。 她的脑子正在飞速运转,想着要怎么找一些推脱之词让魏翊相信呢? 可是越慌,脑子越是空白,最后沈湘欢自己都没有忍住,她来了那么一句,“我不是光明正大当着你的面看的么?怎么算是偷看呢?” 魏翊即便早知道她古灵精怪,还是忍不住被她这句话给气笑了,甚至连带着那点子气都快没有了。 “哦,这么说来,是本王误会王妃了?”换言之,光明正大就有理了? “不...”是的,他误会她了,但是不能直接说,因为她要是直接说了,魏翊一定会生气的。 说到生气,沈湘欢咬唇看着他冷峻的脸庞,轻声问,“你...你是吃醋了吗?” 这是第二次,魏翊又被她气笑了。 他正色看着她,蹙眉,随后抬手捏上她的侧脸,将她的粉腮给捏软,“王妃当着本王的面光明正大偷看别的男人,本王不该吃醋吗?” 他这一句话说得沈湘欢不仅汗颜,光明正大和偷看两个人被他咬字咬得好重,沈湘欢都不知道如何辩驳了。 她沉默了片刻,“我....” 想说没有,又觉得是重复的废话,只能乖乖认错,“对不起,我下次不敢了。” 她不仅仅是言语道歉,还伸手抱住了魏翊的腰身,又快速踮脚在他的面颊上吻了一下。 “不要生气了,我下次真的不会这样了,我只看你好么?” 反正这个世上再也么有男子更胜过魏翊的相貌了,他生得芝兰玉树,郎艳独绝。 魏翊心里的气在她柔弱无骨的皓腕缠上腰间,香吻落到脸侧的时候,彻底消失,但他并没有就此打住,因为若是高高拿起,轻轻放过,他很了解,沈湘欢一定会再犯。 况且还有事情没有解决,她跟着沈长询过来,想必心里已经起了疑云,否则她方才的脸色也不会那般古怪,必然要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拉扯掉沈湘欢的手,不让她缠在自己的腰间,反而将她逼退了一步,就这样看着她,“所以方才我若是不来,你是不是也会跟他这样?” 沈湘欢觉得不可思议,这一次她的黛眉也拧了起来,魏翊这说的是什么话,他是不相信她么?把她当成什么人了? 等等,魏翊这样说,是不是代表他已经知道了,知道她跟着沈长询过来,方才还跟沈长询“拉扯”。 不,她那个也不算是拉扯吧,她就是反抗,抗拒沈长询的纠缠。 “你...你都看到了?” “不然呢?”魏翊径直承认。 得,瞧着男人柴米油盐不进的样子,沈湘欢知道,这是找她要说法来了。 “你既然都看到了,定然也知道,我跟他没有什么过分的拉扯,我...” 说来说去,竟然有些许扯不清了,沈湘欢决定从头说起。 “你出来见客之后,我去看知渺习字,见到他的样貌与你我不一样了,然后又想到了沈家小姐与我生得相似的事情,便想着在暗处偷看一下沈家小姐这位狼面兽心的兄长,到底长个什么样子么...” 她特意用了狼面兽心四个字来形容沈长询。 但抛开一切成见疑问,已故的沈家小姐的这位兄长,生得还是挺俊美的,他温润儒雅,跟魏翊的俊美矜贵,并不一样。 “哦,你看到了,你觉得他如何呢?” 听着眼前男人的话茬,沈湘欢有种要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感觉了。 什么叫做觉得他如何? 这话听着就很像是陷阱啊。 她立马就贬低了沈长询,“他当然是披着狼皮的羊了,看着衣冠楚楚,实则包藏祸心!当然比不上夫君你!” 都喊上夫君了,魏翊的眉梢几不可查挑了一下。 沈湘欢正在脑中想着措辞,并没有留意到魏翊的小动作,她接连又说了几句来责贬沈长询,然后又夸了魏翊,将他夸得天上有地上无,借此表达她对沈长询的好奇绝对真的只是好奇,没有一点额外的心思。 “本王竟不知,在湘湘的心里,本王如此好?”他唇边噙着淡淡的笑意,跟方才的似笑非笑比起来,没有那般渗人了。 应当是不生气了吧?沈湘欢在心里想着。 “夫君在我的心里自然是最好的,任何人都比不过。” “嘴巴抹了蜜一般,说话这样甜,果真没有别的心思么?” “没有。”她接得很快。 魏翊笑了一声,他的话听不出来有没有缓和,只说了两个字,“继续。” “继续什么?”继续夸他的好处么? 魏翊却没有给她提示,只是静静垂眸看着她。 沈湘欢回想了一下,适才已经把他给逗笑了,应当不是这个了吧?她脑子里面也翻不出来什么词了。 她只好接着给魏翊交代事情,“然后看了一会...”沈湘欢越发斟酌着话,就怕哪一句说得不对,又让魏翊给捉住了小辫子,那可就不得了。 “我来的时候你们已经要散了,那会没瞧一会...” “所以你是没有看够了?”魏翊逼问。 他哪里看不出来面前的姑娘在字斟句酌,如果真是让她想周全了,他哪里还能套得出来话? “不是不是!”沈湘欢摇头,最后实话实说。 “我总觉得他的背影有些许熟悉,觉得这样的熟悉很奇怪,所以就跟了上去,想要看看能不能想起来些过去的往事。” “谁知道他发觉了我在后面,把我认成了他的妹妹,我害怕,只能逃走,最后跑不过他,就被他捏住了手腕,幸而夫君你来了...” “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果然,她见到了熟悉的人便会有所感觉,看来要找太医加重剂量,决不能让她想起往事。 “且不说别的,我之前与你讲,他是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妹妹死了之后,便将爱意转移到了你的身上,你可信了?” 沈湘欢就算是不相信,事实都摆在她的面前了。 “信了。”她鼓着腮帮子垂着脑袋道。 可是她对沈长询那股心疼的异样又从何解释呢? 第151章 沈湘欢永远独属于他一个人。 如今她在京城当中的名声已经算是彻底臭掉了,可沈湘欢和魏翊呢,收获了美名,日后定然是过着神仙眷侣的生活。 凭什么? 沈湘欢将他的日子搅得天翻地覆,又偷走了他的心,他必然要让魏翊付出代价,把沈湘欢再次夺回他的身边。 他和沈湘欢才是最相配的! 忍下心里翻涌的急切恨意,江御林翻看着手下人给他带来的东西,他看到了那些东西,凤冠霞帔,酒水茶食,都是提前预备好的。 除此之外,江御林透过这信笺看到了一个东西,上面负责酒水铺子的人,是曾经给他更换铺面的人。 这个人居然在为魏翊办事? 当初处理粮道的时候,这个人可为他出了不少的计谋,如今墙倒之后,他也在大厦倾颓的时候出了一把力,险些将自己给弄死了。 一切果真这么巧合么? 江御林瞬间觉得有什么东西被他给忽视了,他又翻看了接下来的东西,着重留意了一些人名。 然后他发现,很多人,参与魏翊这场婚宴的很多人,譬如负责刺绣,请帖,茶具,乃至花草树木,背后的人... 这些人的名字都无比眼熟,是之前投诚在他麾下,帮着他出谋划策的人。 等等,这些人也算是他的“肱股之臣”了,居然没有被一道牵连处罚?反而参与了魏翊的婚宴筹办? 不...不可能。 这些人明明是他的人,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为他做事,这怎么可能呢? 江御林的脑子飞速运转,他觉得事情没有这样简单! 他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这些人如果不是巧合的话,那就是有人安排到他身边来的,会是谁呢? 会是谁,还用说吗? 都已经摆到了台面上,帮魏翊筹办婚宴,为他做事,娶到了沈湘欢,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说的! 就是魏翊。 越往深处想,江御林的脑子越是浮现出巨大的疑云。 当初他被沈长询弹劾,几欲被罢官,然后魏翊提携了他,他要了沈湘欢... 这一切真的有那么巧合么? 魏翊收用了沈湘欢之后,便给了他粮道和盐税,到了后面,有许许多多的人来找他投诚,为他出谋划策,正是因为有了这些人的参与,所以他才能那么快拿下粮道和盐税。 这些人都是魏翊的人,所以是魏翊在背后推波助澜! 不!事情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这是一张网! 魏翊的目的是...他的目的是要沈湘欢。 会是这样吗? 一个女人,虽说貌美无比,倾国倾城,真的值得如此大动干戈? 魏翊这样做,就是要把沈湘欢从他身边夺走。 魏翊要的不仅仅是沈湘欢这个人,而是...而是她的全部,她的身体,她的心。 当初沈湘欢的心还在他江御林的身上,所以...让他身陷囫囵,把沈湘欢送出去。 他的迫不得已,受形势所逼,不得不拱手相让,让沈湘欢去找他,从而对自己心灰意冷。 再然后两人在背地里阳奉阴违,哄了沈湘欢开心。 回想回忆和沈湘欢在一起的时日里,跟自己可是闹得厉害,这才将沈湘欢给越推越远...所以,一切都是...魏翊的手笔。 他这样做,就是要让自己跟沈湘欢和离。 那时候,江御林回想了一下,自己已经被权势给迷住了眼睛,才万般笃定放了沈湘欢离开,谁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呢。 越想越觉得是这样! 一定是这样,如果不是这样那还什么说不通的? 这是魏翊为了争夺沈湘欢对他设下的阴谋,越往回想越是觉得有迹可循,当初他带着沈湘欢登门见到魏翊,是因为什么? 是魏翊的义子在国子监揍了他的儿子江啸,两人产生了矛盾,随后国子监的人上门逼迫,他只好带着沈湘欢前去... 沈湘欢出来的时候换了衣衫,魏翊对她百般温柔。 再往前想,或许江啸和魏知渺的这场矛盾都是设计好的吧? 为什么偏偏打掉了江啸的牙齿? 牙齿? 说到这件事情,当初第一日的时候,江啸为了给周婉儿鸣不平,咬伤了沈湘欢。 “这...这不可能!” 江御林只觉得头痛欲裂,越往深处想,他越是觉得自己掉入了一个被人算计的深不见底的坑里。 觉得细思极恐的同时,又觉得不可能... 怎么会呢? 若是真的,这张网也太密了,牵扯了那么多的人,甚至还关系到了朝廷,这一切...都只是为了一个貌美的女人? 魏翊对沈湘欢如此情根深种吗? 江御林平复了很久的心绪才勉强回神,“是不是真的,只要去查一查就知道了。”他看着册子上面的名录,总归已经有了些许思路,只要顺着往下查,必然会露出马脚的。 江御林又吩咐人去查,这一次他查得更密集了,不仅去查名册上的人,还查了国子监那边。 他人手派出去的时候,魏翊那边也得到了消息。 沈湘欢被他闹了一场,因为体力不支而后晕了过去,她整个人完全昏睡着。 魏翊去了书房,看着手下人送来的信笺。 “他已经发觉您递上去的名录有熟悉的人。已经派人去加查过往的事情了。” 魏翊把看过的信笺放到火上烧着,火光腾升照耀着他俊朗过分到有些妖冶的面庞。 “看来,他还不算太笨。” 本以为江御林会被蒙在鼓里一辈子了,没想到,还是很快察觉了不对劲。 “这都是因为王爷盘算得宜,若非您放水,他一辈子都不会得知真相。” “呵…”魏翊轻笑,“是吗。” “他既然要查,那就帮着他查。” 江御林不是要知道所有的真相吗,如今事情已经办成了,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况且他也很好奇,江御林得知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旁人的施舍,推波助澜,他又会如何? 届时他还能如此理直气壮,盛气凌人吗? 魏翊烧干净了信笺,往内室走,他一上榻,沈湘欢便卷入他的怀中。 看着她的面庞,魏翊轻笑。 沈湘欢永远都是独属他一个人的。 第153章 司业大人和沈小姐是什么关系? 慕景序压下心中的思绪,很快便正色,礼貌淡笑道,“方才是下官失仪了,万望王妃娘娘不要怪罪。” 沈湘欢大约知道他失仪的内情,是为了那位沈家的小姐? “下官是国子监的司业,适才因为祭酒手上有事情,见这边落雨了,让下官来听娘娘的吩咐。” 谁知道在那边没见到人,刚过廊下便见到了这一抹倩影。 她的小脸陷入毛茸茸的斗篷边沿,侧脸莹润白嫩,正伸着手接雨水玩。 只是一个侧脸而已。 慕景序下意识愣住了,他偷偷看过沈湘欢很多次,有关她,认得很清楚,眼前人的侧脸跟她真的好像,就像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 所以他不仅失仪了,还失了言,脱口而出一个沈,等对面的人转过来,他的声音也噎到了嗓子里,后面的湘欢,只有他一个人听得见。 适才过来的时候,祭酒知道他被沈家选中,是提携上来的人,险些和沈家小姐成了姻缘,所以告知他,这位王妃娘娘,生得很像已故的沈小姐。 他原以为就是四五分像,如今来看简直就是十分。 只是她没有沈湘欢那么骄纵,人更安静,看着温婉极了,多添了几分恬静。 “原来是司业大人,对了,我没有什么吩咐,适才那祭酒大人已经留了人在这边,司业大人尽可去忙碌自己的事情。”沈湘欢善解人意道。 今日国子监的学还没有散,想必事情很多,祭酒司业都是国子监的上层官员,就这样来她这里等着伺候,真的没有必要。 慕景序,“...不忙,王妃娘娘尽可放心。” 今日的确是忙,但他过来的时候,已经吩咐下去了,底下的人会处理好一切。 他想和这位王妃娘娘待在一起。 她说话周到,不似那位沈湘欢,可语气神态真的太像了。 他想要和她多待在一起。 好歹就像是...就像是她还没死,还在一样...吗? 慕景序都说不上来自己这样又是为何。 沈湘欢已经死了,她不可能再回来了,这位王妃娘娘是他不能逾越的人。 可他还是不想离开。 “下官便在这里等王妃娘娘吩咐吧。”好歹跟她说一两句话。 之前去沈家用膳,算是两人第一次见面,沈湘欢刚和离,心绪不是很好并不曾多搭理他,就是礼待而已。 再加上沈湘欢的兄长不是很喜欢他,没有给两人太多的相处机会。 然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沈夫人说两人之间没有缘分,耽误他这么多年,让他另外娶妻。 可慕景序知道,他容不下旁人。 因为他夜里辗转反侧无法入眠的缘由都是因为沈湘欢,不仅仅是如此,他从受到沈家提携的那一刻,是为了沈湘欢向上爬的,他不觉得背负,觉得困苦劳累,反而欣然愉悦。 如今忽而说不用再困于沈湘欢了,他的心里好像空了一块,后面他想...总归他已经没有了什么家里人,不如就为她守着吧,好歹也算是记得她了。 这个念头一出,慕景序觉得心里亏空的那一块瞬间被填满了。 “司业大人在想什么,这样入迷?” 慕景序立到她身后便陷入了沉思,神色一会很难受,一会很欣然。 沈湘欢本来不想问了,后面实在好奇。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有什么地方的礼数没有做好,所以这位司业大人在心里议论她么? 又或者,是......跟那位逝去的沈家小姐有关系。 她对这位已故的沈小姐十分的好奇,可惜魏翊不肯透露太多,在王府也探听不到什么消息。 眼下既然有机会,不如就问问吧! 所以她开口了。 这个男人倒是谨慎,并没有提到她的样貌,也没有说到沈家的小姐,他只说想到一些国子监内的事情。 实际上,慕景序也是在试探。 适才沈湘欢已经说了让他去忙碌国子监的事情,他跟沈湘欢说不忙,如今又提到了国子监,就是想看看沈湘欢开口问他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若是无意,听到这句话,必然会跟他说,让他自己去忙碌,若是有意,那就证明她有话要问。 他等到了沈湘欢的一句淡唔,“国子监的事情忙碌,司业大人很是尽责。”她客套来了一句。 慕景序笑,“王妃娘娘过誉,这些不过是臣下的分内事。” 沈湘欢并没有直接跨入正题,她先询问了慕景序一些国子监的事情,随后又问了魏知渺在这里是否听话,课业如何,有没有捣蛋欺负人? 慕景序一一回答,他都有些恍惚了,这位王妃娘娘留他下来,就是为了问这些的吗? 说不上来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而后又觉得很正常,毕竟来国子监的大人夫人们,谁不过问自家的孩子。 她询问孩子,情有可原。 可他还是有些许失落,话锋转到问魏知渺有没有捣蛋欺负人的时候,慕景序想起一件事情,他眉心一动,跟他说了之前魏知渺跟江御林孩子江啸的过节。 “江啸,江御林?”这两个名字令沈湘欢眉心一蹙。 慕景序一直在观察她的神色,她适才一直言笑晏晏,说到这两个人的时候,神色瞬间扭起来了。 她会是沈湘欢么? 若是沈湘欢的话,听到这两个人的名字,很有可能会藏不住内心的厌恶,因为这是她最厌恶的人,尤其是江御林,毕竟沈湘欢和江御林纠缠了那么多年。 慕景序也的确在沈湘欢的脸上见到了皱眉,可她的迷惑不解更多一些,就好像不认识。 她的神色很古怪,说不上的古怪,慕景序一时之间没有办法看穿。 他不动声色往下解释道,这两人是谁,又提起沈湘欢,说江御林是沈湘欢的前夫,而江啸是江御林跟别的女人所生的孩子。 “沈家小姐已经许过人了吗?”沈湘欢惊诧不已。 她并没有听魏翊说过,也没有听到太过有关沈湘欢的消息。 “是。”慕景序道。 他的心里惊诧,她知道沈湘欢? 沈湘欢也很惊诧,这....这消息未免也太震惊了吧? 好一会,她终于想起来问,“敢问司业大人是沈家小姐什么人?” 第154章 前未婚夫。 措不及防的提问,慕景序都愣住了。 “王妃娘娘何出此言?” 沈湘欢抿唇,然后诚实道,“我与已故的沈家小姐很相似,适才司业大人见我的时候,有些失态。” 慕景序淡笑,“王妃娘娘为何会认为下官和沈小姐相识?就不能是沈家小姐来过国子监,我们见过吗?” “正因为见过沈家小姐,乍见王妃娘娘所以会有些惊诧,毕竟您和她真的太像了。” 沈湘欢没有说是直觉,她分析道,“若只是因为样貌相似而失态,司业大人应当不会盯着我太久。” “大人眼中神色讳莫,看着不大愉悦,还有些惘然。” “再有一则,司业大人或许不知,我见过很多因为我和沈小姐样貌相似从而震惊失态的人,司业大人的失态和那些人并不一样。” 慕景序,“...原来如此。” “娘娘慧眼,是下官卖弄了。” 沈湘欢摆手,“大人言重了,你没觉得我逾越了就好,只因为沈家小姐与我相似,所以才多好奇了一些,可他不喜欢让我知道有关沈家小姐的事情,说是听多了烦心扰神。” 她口里的他,是裕王殿下魏翊吧? 适才觉得她恬静温柔,如今一看,她和沈湘欢的脾性也是有些相似的。 “怎会。”慕景序道。 “王妃娘娘既然好奇,下官愿意知无不尽。”她对沈湘欢好奇,他对她也很好奇。 慕景序的心里还是觉得,不可能会有这样相似的人,一模一样到连声音都一样吗? “如此最好了。”沈湘欢笑,比方才的淡笑要更明显一些。 慕景序垂眸,笑起来的样子也好像啊。 沈湘欢并没有察觉到眼前男人的怪异,她又问了一遍适才的那个问题。 但又补充了一句,“若是大人不想说,可以不说的。” 她已经在心里猜测了,男女之间若非兄妹,若非亲戚,只有私情了。 这位司业大人,是中意沈家小姐吧? 就跟沈家小姐那位义兄一样的。 所以看着她的目光会同样的复杂难言,只是慕景序要比那位义兄沈长询收敛很多。 只是她没有想到,慕景序说他是沈湘欢的前未婚夫。 “前未婚夫?” 这位沈家小姐的姻缘如此复杂? 等等,前...未婚夫,那就是没有成亲啊。 “怎么会是前未婚夫呢?”如此想着,想不到答案,沈湘欢便问了。 “是因为什么事情,让司业大人没有和沈家小姐结亲啊?”看着慕景序人也不差,那位江御林,倒是没有见过。 只是回想到这个人的名字,她的心里升起无尽的厌恶和恶心,情绪波动有些许大,沈湘欢甚至觉得她有些想要干呕。 一定是被那个姓江的男人给恶心到了。 有了沈家小姐那样的人,居然还娶了外室?当初魏翊说,沈家小姐是病死的,是什么病?莫不是心病? 心里的疑云很重,思绪绕来绕去的。 雨势忽而大了,落下来的时候,声音清脆到有些许吵闹,沈湘欢偏头看去。 慕景序瞧着她的侧脸,忽而听到她发出似曾相识的,一句沈湘欢说过很多次的话。 她皱着眉头说,“最讨厌暴雨了。” 第155章 她或许是沈湘欢呢 慕景序愣了好一会,这句话他真的听沈湘欢说过很多次。 是沈夫人引荐他带着去偷偷看过沈湘欢。 每次下雨的时候她便总是抱怨说不喜欢,说是暴雨如注,影响她放美人风筝了。 当时沈夫人告诉慕景序沈湘欢十分钟爱美人风筝,这是她找了人盯着对方做的,就为了这个美人风筝,日日往外跑。 美人风筝做好之后,饭都顾不上吃了。 就连她父亲训斥她玩物丧志,说要打她手心,她都不害怕,倔得要命,也不知道是随了谁的性子。 慕景序就在阁楼的窗桕往下看去,瞧着她。 因为隔得有些远了,听不清她说话的声音,可又很想知道她说了些什么,所以慕景序为此去学了辨析唇语。 渐渐的,隔得比较远了,也知道她在说什么了。 有时候,听到她抱怨这,数落那,慕景序也跟着愉悦起来,和江御林比起来,他是真正穷苦出身的人,很多沈湘欢说的东西物件,他甚至都不知道。 比如什么打碎的琉璃碗盏,还有什么花担,又比如南珠... 不过,并不妨碍他去了解,记下她所说的东西之后,慕景序都是偷偷去知晓,知道了这些物件东西,也知道了这些物件东西背后的昂贵,他越发立下心志,一定不能辜负沈丞相的提携,沈夫人的看重,必要科举高中... 更重要的是,他自己就很喜欢沈湘欢。 想要跟她在一起,靠近她,定要更努力些。 只是没想到他为之努力了,却...她却不在了。 他和沈湘欢并没有定下婚约,在京城当中很少有人知道他和沈家的关系,更多的人只认为他是沈丞相的门生,比较出色的门生而已,沈丞相的门生很多,科考高中的也不少,只是位列前面的,只有他一个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执念太深了,这样一句相似的话而已,都让他觉得,面前的人就是沈湘欢。 “司业大人怎么了?” 沈湘欢抱怨之后,没听到慕景序说话,他怔怔看着自己,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湘欢猜想,应当是跟那位已故的沈家小姐有关。 她越发觉得好奇了。 雨水下得越来越大了,沈湘欢甚至没有太烦了,她现在就无比好奇,这位沈家小姐的事情。 慕景序怕自己过分失态,撇开了眼睛,“没事,下官在王妃面前失态了。” “只是想到了一些往事。” “往事?”沈湘欢没有隐瞒她表露出来的好奇。 “是。”慕景序没有隐瞒,“她喜欢上了江大人,执意要跟江大人在一处,婚事便作罢了。” 所以方才慕景序说,算是勉强的前未婚夫,原来是这个意思。 就是婚事未成。 “这....说明缘分不到吧。”瞧着慕景序心绪不好的样子,沈湘欢安慰了他两句。 “多谢王妃娘娘对下官的开解。”她说话的声音和动作,都跟沈湘欢太像了。 越是靠近了解,越发觉得她就是沈湘欢。 但他不确定。 又不好贸然深入,毕竟对方身份贵重,是裕王殿下的妻子,便是连着当今陛下都要叫她皇嫂的。 “没什么的,毕竟这也算情有可原嘛。” 沈湘欢没听到什么趣事,本想接着问问,可见慕景序神色不大好,最后还是作罢了,这看起来就像是戳别人的伤心事。 可谁知慕景序居然打探起她的过往,“恕下官冒昧多问,王妃娘娘和裕王点殿下是青梅竹马么?” 青梅竹马? 沈湘欢愣了好一下,之前她觉得魏翊熟悉,后来问过他,他也是含糊其辞,想要问得再清楚一些,又被魏翊插科打诨混了过去。 依稀只记得他说,两人已经认识很多年了。 又有了儿子,应当算是青梅竹马吧。 她刚要说算,那边已经有人过来了,撑着湿漉漉的油纸伞给两人行礼,禀告沈湘欢,小世子已经下学了。 “下官送娘娘从游廊走过去。”慕景序没有再问。 沈湘欢也没有回答,只应一声好。 后面两人再也没有多说什么了。 魏知渺一见到沈湘欢便冲着她跑过去,“母亲!” 众人便见到方才冷傲不理人的小世子抱着一名绝色女子的腰身,丫鬟撑着油纸伞,遮挡住了女子的眉眼,只露出尖尖下巴还有嫣红的唇。 即便是只有半张脸蛋,可从身姿上,便也能够得知是位绝色的女子。 前面靠近的人已经在朝着沈湘欢请安了,她柔声应过,没有过分寒暄,跟慕景序道了一声谢,随后牵着魏知渺离开。 慕景序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陷入沉思。 他不相信,天底下竟然会有如此相像的人,一定要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初沈湘欢的死得太蹊跷了,这说不定,或许...万一真的有什么内情呢? 这都是说不准的事情。 若是想要确定眼前的人究竟是不是沈湘欢,或许可以找沈家的人,沈夫人和沈丞相,还有那位义兄,都是最了解沈湘欢的人。 仅凭他一个人面对裕王,暗地里进行查访,还是有些许男的,主要是裕王在朝野当中的眼目实在太多了。 沈湘欢回王府,可魏翊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遇到了什么事情,只听传话的人说比较棘手,说是让她先带着魏知渺去启坛子。 这意思便是让两人先喝了。 原本魏知渺很不乐意,觉得魏翊食言了,可一听到那么说,眼神瞬间亮了起来,“母亲,我们自己去吧!” 沈湘欢见到方才还焉巴的一个人瞬间就活跃起来,简直哭笑不得,她点头说好,带着魏知渺过去吃酒。 今日正巧要去沈家,今日的授学已经结束了,剩下的事情可以交给随侍的人。 过去沈家的路上,慕景序想到今日见到的人,心绪略微复杂。 越是深想越觉得她像沈湘欢。 马车停在了沈家的门口,正巧碰上回来的沈长询,慕景序上前作揖问好。 对方神色淡淡,有些不大欢迎他,“慕大人过来做什么?” 第156章 若是沈小姐没死 沈长询在朝野当中的风评很好,众人夸他温润如玉,对谁都和和气气,并且很会来事,虽然不是沈丞相的亲生儿子,却有沈丞相当年风范。 但不知道为何,从见到他的第一面起,慕景序便感受到了这个男人对自己的不喜。 他虽然面上没有过分露出来,可慕景序就是知道沈长询并不喜欢他。他的疏离冷淡藏在言语之下,淡淡的眸底。 或许是因为沈丞相和沈夫人有意让他娶沈湘欢,沈长询觉得他配不上她的缘故吧。 毕竟沈湘欢是高门嫡女,而自己只是一个寒门出身的子弟,沈长询应当是觉得沈湘欢嫁给他,会吃苦,往后的时日过得不顺遂。 因此,慕景序并不觉得觉得奇怪,也不觉得沈长询对他的不喜是冒犯,反而觉得沈长询这样的兄长很好,而他也应当更努力些,让沈长询满意,放心将沈湘欢嫁给他。 他也一直对沈长询恭敬,表示出自己的诚意。 可如今沈湘欢已逝世,沈长询对他的敌意还是很大,有时候慕景序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从前还藏得比较好,如今是越发的明显了,有时候当着沈夫人和沈丞相的面,他都不曾避忌。 慕景序与他说话,他理都不理。 面对对方的苛责,慕景序却是一如既往的恭顺,“寻了一些灵芝,送过来给丞相大人入药。” “听说国子监近来与吏部有事,司业大人忙碌,既如此就不劳烦了,东西交给我,我拿进去转达给父亲母亲便好。” 这意思,便是不让他进门了。 慕景序面色微微一顿,对上沈长询眼睛的那一刻,在他的眼底见到了对方对自己明晃晃的不喜。 “这......” 若是之前,沈长询如此说,慕景序必然会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他,绝不对触怒沈长询,可... 今日过来主要的事情并非是为了送灵芝,而是为了裕王妃的事情。 沈长询不让他进去,难不成要在这里说么? 丞相府的门口,虽然没有太多人,可这也属于当街议论裕王妃,若是被裕王殿下知道,出事了怎么办? “怎么?”慕景序的犹豫令沈长询冷笑。 “司业大人觉得我不会替你传达?” 慕景序还真是一块锲而不舍的狗皮膏药啊,湘湘都已经“离世”那么久了,他还一直在上沈家的门。 莫不是他知道了什么? 思及此,沈长询微微眯眼看向慕景序,后者无声接受着他的审视,没有吭声。 两人心中兀自打着算盘,一个想着要不要说,另一个窥视着对方的神情,想着对方到底知不知道? 为着沈湘欢的离世,沈丞相再度病倒,沈夫人也就此消沉,就连沈长询也变得阴戾不少,慕景序都是看在眼里的。 最后他决定还是不要跟沈长询硬碰硬,正打算退一步时,府门忽而打开了,沈夫人带着人走出来,“景序,长询?” “你们怎么在门口说话?” 两人默契收起相对时的剑拔弩张。 “母亲怎么出来了?”沈长询上前温声询问,从一旁的婆子手里接过搀扶沈夫人的活。 “想出来看看......”沈夫人后话没讲,沈长询已然明了。 已经过去几月了,沈夫人还总是会出来府门口,说万一会见到沈湘欢呢,万一呢... 人已经“死”了,可沈夫人还是觉得她会回来,沈湘欢刚去世的那一个月,她让人把沈家大门打开不说,还亲自守着这里。 后面经过沈长询和沈丞相的劝说,人是好了一点,可还是会时不时出来。 沈夫人怕沈长询担心,扯开了话茬,“就是听到外面有叫卖糯米香菱粉角糕的...” 这也是沈湘欢喜欢吃的东西。 沈长询在心里叹一口气,“母亲,近来起风了,儿子扶着您进去吧。” “好。”沈夫人没有再逗留,只是她把慕景序也给叫进来了。 深知沈夫人的心绪不是很好,沈长询并没有过多计较。 两人一左一右搀扶着沈夫人进去,在她看不见的背后暗暗交锋。 当然,没有任何人看出来。 沈丞相的身子虽然已经好了,可卧病多年,已经大不如前,沈湘欢的死,摧毁了他好不容易腾升而起的意志。 慕景序看到沈丞相及沈夫人如此的情状,一时之间又纠结起来,到底要不要说呢? 若是裕王妃不是沈湘欢,那对沈丞相和沈夫人无疑又是一重打击。 “景序,你在想什么?”沈丞相已经跟慕景序说了一会话,可他却在游神。 慕景序一抬头,沈家三人都在盯着他看,连忙正色解释道,是在国子监的事情,一时之间失了神。 “司业大人既然忙碌,我觉得还是不在这里耽误了。”沈长询温声淡笑着下逐客令。 沈夫人看了沈长询一眼,沈丞相倒是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对劲,他笑着说,“景序是个好孩子,湘湘不在了,也还是对我很孝顺,不枉费我当年对你的栽培。” 沈丞相这是发自内心的感叹。 他门下有不少人,但慕景序这样的,还是第一个,如今他女儿已经不在了,慕景序对沈家还是一如既往的恭顺,凡事都想着沈家,也算是知恩图报了。 “大人赞誉了,这都是景序应该做的事情。”他谦逊道。 心里还是没有想好要怎么说。 “用过午膳了没有?”沈夫人问。 “国子监近来有事,算着时辰,还没有吃吧?”沈丞相还是很了解的。 慕景序的确忙完就过来了,如此也没有推拒。 沈夫人张罗摆膳,几人便在一处用着。 看得出来沈夫人还是很想念沈湘欢,做的饭菜基本上都是一些,沈湘欢很喜欢吃的。 虽然沈湘欢不在了,却以无声的方式存在沈家当中。 一顿午膳吃得寂静无声,因为不知道怎么开口,慕景序一直没说。 沈丞相该去吃药了,送了他回去,嘱咐了沈长询送慕景序出门。 到了门口之后,沈长询下彻底的逐客令。 “如今湘湘已经不在,为了避嫌,也为了司业大人将来的姻亲,日后你还是少上沈家的门吧。” 慕景序反问,“若是沈小姐还在呢?” 第157章 裕王妃不是湘湘。 沈长询脸色巨变,直直锁定慕景序,“什么意思?” 隐藏在宽袖底下的手已经紧紧攥捏起来了。 慕景序没有想到沈长询的第一反应居然是防备。 乍然听闻自家妹妹还活在世上,又是身为第一个送她下葬的人,难道不是因为觉得可笑吗? 为何沈长询的第一反应居然是防备,而不是疑问? 尽管沈长询将防备藏得很好,可慕景序这么多年都是从察言观色当中摸爬打滚过来的人,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况且为了讨好这位名义上的大舅子,他可是没少费心思观察他的神色。 慕景序观察入微,即便沈长询第一时间转变了神色,他还是捕捉到了。 并且十分肯定不是他的错觉,沈长询的确是防备。 为什么是防备? 慕景序垂眸的时候,内心已经闪过了无数种想法,难不成他已经知道裕王妃的事情了么? 那日裕王成亲,慕景序因为国子监有事需要留守一批王孙小公子,并没有过去。 或许在那个时候,沈长询已经跟裕王妃打过照面也说不准。 即便没有打过照面,沈长询和沈湘欢同处在一个屋檐之下十多年,自己都能够仅凭侧影认出沈湘欢来,他会认不出来么? 思及此,慕景序觉得,沈长询或许是知道了。 他可能在求证这件事情,所以没有声张,所以在他陈情的第一时间,沈长询的神色才会那么奇怪。 “原来沈大人已经知道了吗?” “知道什么?”沈长询没有直接回答。 很快他便转了话锋,“湘湘已经不在了,你不要再做梦了。” 慕景序摸不透沈长询的想法了,也不敢贸然开口。 方才慕景序在思索的时候,沈长询何尝不在内心思忖,他猜想慕景序忽然这样讲,或许他已经见过湘湘。 至于怎么见的,想想都知道。 裕王殿下和裕王妃恩爱异常,时常去国子监接两人的孩子,慕景序在国子监做活,想来是见过了。 慕景序没有接话。 沈长询决不能让他打乱自己的计划,径直挑明了,走上前低声告诉他,“裕王妃不是湘湘。” 慕景序眉心一动,他果然猜得没有错,沈长询已经见过了裕王妃。 只是他真的就那么笃定么? 裕王妃不是沈湘欢? 他一个外人都觉得两人很相似,沈长询为何如此笃定,裕王妃不是沈湘欢? 他到底是怎么知道两人不是一个人的? 他方才的防备又从何解释? “慕景序,我知道你喜欢湘湘,但你们有缘无分,有些事情注定了,所以不要再枉费心机了。” 慕景序抬眸看向沈长询。 他的温润已经退却,如玉的脸上是冰冷,脱口而出的话也十分的不近人情。 慕景序答非所问,继续试探,“沈大人不觉得沈小姐的死过于蹊跷了么?” 是很蹊跷,那一次在一处用膳,看着沈湘欢的气色还好,整个人精神十足,半点不见和离之后的困苦。 怎么说死就死了。 “湘湘是我亲自下葬的,司业大人此言是在责问我?” 第159章 沈湘欢不是死了吗? 魏翊没有吭声,只是垂眸瞧着她的醉态。 跟往常比起来,更娇了一些,她往日里端着样子,人也拘束,还总是脸红,亲密的时候躲躲闪闪,神色无比红润。 如今倒是也不顾及在外面了,径直扑到他的怀里,搂着他的腰身不算,还甜滋滋跟他说话。 倒是非常少见。 何止是少见,魏翊从之前到现在就没有见过。 他垂眸看着她,看着她仰着小脸看着自己,她水色潋滟的眸色当中是他的脸。 完完整整,没有别人。 男人的唇角微微勾起。 “喝了这么多?” 他的声音又低又沉,沈湘欢听到耳朵里面有些许酥麻,再看着男人那张俊逸出尘的面庞,她整个人都有些许恍惚。 这么俊俏的人,居然是她的夫君。 思及此,忍不住将脑袋埋在魏翊的怀中,去拱着他劲瘦的腰身。 魏翊唇角的弧度也随之放大。 “谁叫你久久不过来。”她语出埋怨。 实际上也没有吃多少,只因为沈湘欢太久不碰酒水了,这酒水香醇十分厉害,一两盏下去,她便晕乎乎了。 “宫内临时有事抽不开身,你生气了吗?”他伸手揽着她,将她整个人抱到腿上。 沈湘欢迟钝摇晃着脑袋,刚开口说了一个没字,然后迅速转了话茬,“生、生气了。” 见状,魏翊的脸上又是按捺不住的笑意。 “哦,王妃说说是怎么生气的?” 沈湘欢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清冽如雪的味道,只觉得神思恍惚,整个人晕得十分厉害,她已经分不清了。 脑子里有些含糊不清的画面在转,好像是...庙会? 反正好热闹哦。 在一颗拴满了红绸的百年槐树之下,她等了好久,不知道在等谁,总归她不耐烦了,等的人一直不来。 她能等谁呢?一定是魏翊,除了魏翊,还能等谁? “我等了好久你都没来...”因为脑子不清楚,沈湘欢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念叨。 魏翊垂眸吻着她的额发,“我不是来了吗。” “没有,我等了许久,周围的人都走了,你还是没有来。” 魏翊听着话茬不对劲,垂眸看她是不是说胡话了,让人去准备解酒的汤水。 沈湘欢又开始念叨,她一句无意识的话将魏翊给钉在原地,“你还记得槐树吗?我就在这里,等了你许久。” 一句槐树,魏翊给她理着额发的动作彻底顿住。 当初他离开的时候,和沈湘欢约好见面的地方就是槐树。 可是他来的时候,她已经跟着别人走了。 如今反而埋怨他没有来? 魏翊薄唇边的笑意敛住,“......” “人好多啊,我真的等了你很久很久,你还是没有来。” “真的没有来吗?”他又开始缓慢给她理着发鬓,顺到了耳朵后面,“......”还想听更多的细则。 “好像是来了...” 脑子好晕啊,脑海当中忽而出现一抹颀长的身影,就在槐树下面,可是她又不在槐树下面了。 她追着跑过去,可怎么都找不到他了。 后面沈湘欢彻底晕睡了过去,在他的怀里嘀嘀咕咕,就连魏翊都没有听清楚她说了些什么。 所以方才只是她的梦? 太医已经彻底用固本培元的药味将她整个人给稳住了,为何她会忽然想起之前的事情。 虽然已经过去了许久,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经过此一遭,魏翊知道,其中少不了沈长询的手笔。 当初沈湘欢的那一场高热,只怕不是巧合。 她并非一个怕水的人。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事已成定局,既然如此,那便这样吧,总归事情已成定局,沈湘欢已经到了他的手上,他也娶了他。 沈长询和江御林又能够翻出什么风浪来。 但为了保险起见,魏翊哄了她睡去之后,将人抱上了马车,又送入了内室。 他出来书房叫来跟着沈湘欢的人,问了她今日的行踪。 丫鬟一一汇报,待说到一个慕景序的时候,魏翊眯了眯眼睛,“......”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个人是沈丞相为沈湘欢选的结亲的人。 如今好似还一直往返着沈家。 不过...此人与沈长询的关系不好。 “王爷,可要属下清理干净?”身侧的暗卫问道。 “不必,沈长询做下的孽,他自然会周全。”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沈长询定然会防范着慕景序。 “我们的人就不必插手了。” 若是插手,那岂不是给任何留下把柄,何况坐山观虎斗,何乐而不为? 沈湘欢全然不知道外面已经因为她暗地里较劲起来,她吃了一点酒水,睡得十分香甜。 却说江御林那边,他已经查到了猫腻。 这猫腻不是从国子监那边透露出来,而是很早之前,追溯到他被沈长询弹劾的时候。 那会之前,有人与他交好,他收用的那些门客... 他当时收入麾下的人,个个都与魏翊有着密切的怜惜,可以说全都是魏翊派过来的人。 不仅如此,就连之前给他送好献计的人,也和魏翊有关系,这一茬接着一茬,查来查去,只让人觉得细思极恐。 这完全就是冲着他来的啊。 到底为什么? 魏翊真的是为了沈湘欢么? 放眼那么早,他和沈湘欢根本就没有联系。 他跟沈湘欢是通过国子监的事情才正式见面的。 不,若国子监的事情是魏翊让他义子下的套,那就证明他跟沈湘欢早就认识。 难怪沈湘欢不让他碰,她早就跟魏翊滚到一起去了吧! 对了,这么说来,魏翊的那个孩子,会不会就是沈湘欢的孩子? 他不在的这几年,沈湘欢背地里都跟魏翊有过多少次? 思及此,他只觉得内心拔凉。 被人蒙在鼓里这么多年,江御林的怒气横生,他再也忍受不住了,一把扫落了案桌上所有的东西。 “沈湘欢,你居然联合外人如此对付我!” 姜流筝奉刘氏的命令给江御林送补汤,在书房门口忽然听到了这句话。 沈湘欢?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第160章 你以为沈湘欢真的死了? 难不成江御林的癫病又开始发作了? 前些时日他昏迷不醒就一直念叨着沈湘欢,如今也不知道好没好,总归她过来的时候,瞧着好像是好了? 这些时日江御林一直闷在书房,他的人倒是整日里进进出出的,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周婉儿养在家里,他也没有看过。 沈湘欢都死了,还整日里提到她,人在的时候不珍惜,不在的时候天天回想,姜流筝真不知道江御林到底是怎么想的,只觉得他下贱。 他如此糊弄,难不成沈湘欢没死? 这怎么可能? 如今的江家风雨飘摇,几房都受到了波及,半死不活地吊着,他还有心思在这地方伤春悲秋。 姜流筝已经知道刘氏的钱财究竟放在什么地方,如今只需要神不知鬼不觉将所有的钱财都给拿走,她便能够离开了,只是她的籍户还在江家,总归需要江御林的私印,届时离开的路引需要用到。 若非为了江御林的私印,姜流筝是绝对不可能来这里看他。 “谁在外面?”江御林冷静下来发现门口有声音。 他转头看过去。 姜流筝连忙出声,“表哥,是我啊。” 听到熟悉的声音,江御林勉强放下警惕,只是脸上依然一片冰冷。 外面的侍卫放了行,她走了进来。 “表哥,这是姨母让我给您熬的补汤,你近些时日一直闷在书房,实在是操劳了,还是喝些补汤吧,吃了对身子好。” 姜流筝把补汤放到案桌上的时候,不经意看到了一些字眼,她认识的字虽然不多,可还是能够看得懂一些。 这些人名到底是做什么的? “表哥,你吃着补汤,我帮你整理案桌吧。”她也想再弄清楚一些。 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江御林近来都在忙些什么? “出去。”谁知道江御林看着她的笑脸,冷冷来了那么一句。 “表哥......”姜流筝的脸上都快要挂不住了。 “流筝只是想要关心表哥。”莫不是江御林已经发现了什么? 姜流筝的心里打鼓,试探着。 “出去,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江御林十分冷漠,完全不理会她的笑脸跟问候。 姜流筝的笑容僵在脸上,“...表哥。” 套不了近乎,姜流筝只能悻然离开。 她刚要离开,才走一步,江御林居然道,“把你的东西带走。” 她端进来的补汤,江御林也不要。 姜流筝心里气得牙痒痒,还是劝着哄了哄,“表哥,这是姨母吩咐让人炖的补汤,你的身子才好,实在不宜这样操劳,江家还需要您撑着,你到底还是吃一些吧。” 提到刘氏,江御林果然顿了一下,“东西放下。” “表哥多少要吃一些,流筝便先告退了。” 离开了书房,姜流筝脸上的笑意缓缓消失。 她暂时不想回去听刘氏唠叨,心里憋着气,便去了柴房。 周婉儿被关在这里许久了。 见到她如今犹如丧家之犬,衣衫褴褛的模样,姜流筝心里的气方才好了一些。 “你来做什么?”周婉儿缓缓从杂草堆里坐起来,恨恨瞪着姜流筝。 没想到,她和沈湘欢斗了那么久,居然让这个姓姜的女人坐收渔翁之利,叫她怎能不恨? 最可笑的是,沈湘欢已经死了。 思及此,周婉儿便不觉得自己输掉了。 “听说你前些时日让人给你买馒头了?”姜流筝看着笑话问道。 “怎么?”周婉儿一旦不曾示弱,“吃个馒头,你也要管了?” 姜流筝不叫她死,整日里让人送一些馊坏的饭菜送来,吃得她上吐下泻,她小月之后,身子没有养好,后面更是差劲了。 如今她想要好起来,只能让看守的婆子给她买些馒头来吃。 幸好她还有个儿子傍身,不愁没有东山再起的时候,江家的产业迟早要到她儿子的手上,她不急。 倒是姜流筝,听婆子说,沈湘欢死了之后,江御林可从来没有去过她哪里了。 江御林如此薄情,人死了之后,他居然想着为沈湘欢伤心了? “你笑什么?”姜流筝看着她活像是一个疯婆子,明明已经是阶下囚了,却还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当真是不知道她如今的处境了? “我笑你竹篮打水一场空,被沈湘欢利用成这样,如今你手上还有什么啊?”周婉儿丝毫不怕姜流筝报复让府上的人给她穿小鞋,开口就是讥讽她。 反正现在江家岌岌可危,姜流筝手上没有银钱,那些下人基本上都不听她的,她到头来还不是靠着刘氏,周婉儿都不想拆穿她的窘迫、 “你一个阶下囚怎么敢这样和我说话,到底是谁竹篮打水?”姜流筝方才消下去的气,被周婉儿三言两语给激了起来。 “难道不是你?”她都不知道周婉儿到底哪里来的底气跟她如此说话。 “是我吗?”周婉儿捋了捋头发,“我再如何,好歹也能够留在江家,我的手上还有一些私产,重要的是,我给江家生了一个儿子,将来他就是江家的掌舵人,我眼下的困境不过是一时之困。” “你呢,你有什么?”周婉儿反问。 甚至都不等姜流筝回答,替她说了,“你无儿无女,刘氏即便是你的姨母,又能比得上我儿子么?” “将来我儿子坐上了江家家主的位置,看看我和你被扫地出门的,到底是谁。” 周婉儿说得姜流筝无比生气,她忍不住站起来给了周婉儿一个巴掌。 “你给我住口!” “你不过就是个背夫偷汉的贱人,有什么资格来盘算我,你的儿子不过就是个废人,就这样扶不上墙的烂泥,你还指望他将来有什么作为啊?” 江啸早就被人给养废了。 “我儿子再如何,也改变不了他身上的江家血脉,他身上有刘氏,也就是你姨母的看重,你说他有没有作为?” 姜流筝不得不周婉儿说得很对。 但是她怎么可能让周婉儿如此如意呢? 思及此,姜流筝瞬间觉得她不能走,她可以想方设法把刘氏的钱攥在手里... “你以为沈湘欢真的死了吗?” 想到在书房里听到的呓语,姜流筝忽然来了那么一句。 第161章 她二人字迹也是一样的 周婉儿脸上的笑意瞬间凝滞,眼神也变得锋利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湘欢已经死了,怎么可能死而复生。 虽然她被困在这里不得出去,但外面的天气到底知道一些,沈湘欢死的消息她很快就知道了,丞相府大作道场,怎么可能没事。 “你这是穷途末路,想要用一个死人中伤我?”很快,周婉儿的脸色就变了回来,她根本就不相信姜流筝的话。 “是吗?”姜流筝表面不动声色,实则心中无比慌乱,她也是想要打压周婉儿,这才说了那么一句话,毕竟周婉儿最忌讳害怕的对手,还是沈湘欢。 这句话出来之后,她自己都意外。 可稳住眼下局面的时候,她又忍不住想到在书房发生的一切,沈湘欢已经死了,前些时日江御林还一蹶不振,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方才听他说起沈湘欢。 此刻...姜流筝心里真的在想,沈湘欢会不会是诈死。 这个念头一出来,就怎么都收不住了。 沈湘欢如此狡猾,她在背地里耍些阴谋诡计,又有谁能够知道呢? 若是沈湘欢没有死。 总归不管她死没死,只要能够震慑到周婉儿就好。 “沈湘欢到底死没死,你不如去好好求证一下。”姜流筝正色笑道。 “这不过就是你的阴谋诡计,真的以为我会相信你,然后上当吗?” “信不信由你,我的话已经带到了。”姜流筝没有再多逗留,很快便离开了关押的柴房。 周婉儿留在原地,始终摇头,“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沈湘欢已经死掉了。 话是这么说,姜流筝已经将怀疑的种子种在了她的心上。 再加上之前周婉儿就觉得沈湘欢的暴毙过于快了,沈湘欢的身骨一直无灾无病,怎么会突然暴毙呢? 莫不是有人给她下毒? 若说她在江家还有可能,毕竟江家多是看不惯她的人,可是沈湘欢已经拿到了和离书离开了江家,回到了沈家。 难道是沈家的人为了清理门户,所以弄死了沈湘欢,好保全家里的名声,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不,沈丞相和夫人就这么一个女儿,怎么可能为了保全沈家的名声,然后弄死沈湘欢呢? 思来想去,周婉儿忽然想起了一个可能性,沈湘欢会不会是诈死。 她在京城当中的名声已经臭掉了,若是沈家的人想要给她周全,偷龙转凤,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思及此,周婉儿心中警铃大作。 “......” 姜流筝离开之后,平复了许久的心绪才过去刘氏那边。 正巧看到江啸那个不成器的依靠在刘氏旁边背书,明明很简单的一篇策论,他却背得颠三倒四,有一些还念错了。 姜流筝请安之后,就在旁边坐下,看着江啸不成器的样子。 这样的人做江家家主,将来江家能成什么样子? 之前她还不觉得江啸有威胁,可如今...周婉儿的那番话实在让她生气。 她不就是仗着自己还有个儿子么? 若是这个儿子没了,看她还得意什么。 即便是江啸不成器,刘氏依然很看重这个唯一的骨血,整日里疼得跟命根子一般。 江家所有人都被克扣了吃食,唯独江啸还跟之前一般大鱼大肉。 姜流筝想要毒死他也是不可能了,思来想去,她找人拿了一个药方子,一点点放在江啸的饭菜里,只要吃上一个月,江啸必然就会变成痴傻小儿了。 她就不相信,江家的人会把家主的位置传给遮掩的痴傻小儿。 她要周婉儿亲眼看着她的儿子变成傻子,这就是她的依仗,呵呵... 江家这边斗得天昏地暗,人人都怀着鬼胎。 裕王府里面倒是满园春色关不住。 沈湘欢整个人都有些招架不住了,她布满痕迹的手腕从里面伸出来的那一瞬间,她抓住了垂落的被褥想要出去,可另外一只修长的大掌伸了出来,又将她的手给带了回去。 幔帐边沿的玉钩晃荡得十分厉害,发出剧烈的响声,幔帐之类春光无限,虽说关住了满院的春色,可总有声响是关不住的,外面守夜的丫鬟们已经习以为常,毕竟王爷宠爱王妃,几乎夜夜如此。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里面终于停了下来,外面的丫鬟往里面拿水进去。 沈湘欢早就累得晕了过去,浑身像是没有骨头一般依偎在魏翊的怀中,由着他抱着自己去梳洗,是不是会发出一些嘤咛,都是因为魏翊给她擦拭上药的时候太舒服了,所以才这样。 可她的声音娇柔婉转,魏翊听了意动,垂眸亲在她的粉唇上。 只是沈湘欢体力不支,早就撑不住他再来一两回了。 “......” 时日过得很快,转眼又是小半个月过去了。 期间倒是没有发生什么事。 无非是最近魏翊又忙了起来,她听说是南边有人聚众闹事,原是一伙悍匪,后面不知怎么的竟然越来越具备规模了,官府的人都压制不住,如今已成为一霸,朝廷在商议法子。 魏翊近些时日也进宫去了,沈湘欢在家百无聊赖。 也不知是怎么的,身上十分犯懒,犯懒不说,还总觉得恶心,很多之前喜欢吃的饭菜,如今都不喜欢了。 只是魏翊忙碌,她也不好告知魏翊。 这几日魏翊忙得不可开交,沈湘欢多跟着魏知渺在一处,她时常去国子监,好几次也撞到了那位司业大人,可两人都没有说上话,就是偶尔颔首示意。 这一日倒是凑巧,因为魏知渺没有完成夫子留下的课业,被叫去了后堂听教训。 沈湘欢在外面等,碰巧慕景序也过来递月试的考卷,两人正正碰上。 慕景序朝她作揖问安,退至一旁。 沈湘欢看着他,主动跟他攀谈起来,问他国子监的事情,又问魏知渺的学情,慕景序一一回过。 越是听沈湘欢说话,越发觉得两个人相似。 垂眸看着眼前的字迹,慕景序心生一计,他道,“小世子爷的卷面还没有给王妃过目。”他抽出魏知渺的考卷给她看。 沈湘欢仔细看了,又递给他。 慕景序又道,“阅卷之后总有批阅,娘娘忘记留名了。” 沈湘欢倒是不知道还得这样,不疑有它接过慕景序递过来的笔墨,她认真写下名字。 乍见沈湘欢三个字,慕景序心中一颤:她两人的名讳字迹也是一模一样的! 第162章 她就是沈湘欢吧? 怕自己失态,慕景序连忙垂眸掩下思绪。 一次两次的巧合都说得过去,可这接二连三的巧合,未免也太巧合了。 他不相信,天底下会有这样的巧合。 何况,当初沈长询怪异的防备,他还没有忘记呢。 这当中到底有什么内情? 他现在觉得裕王妃或许就是沈湘欢,只是当中有他不知道的内情。 慕景序近来发现从那日离开了沈家之后,便有人跟着他了。 这不用猜都知道是谁派来的。 定然是沈长询。 他一定害怕自己发觉什么,否则不会如此大动干戈。 沈长询到底在隐瞒什么? 如今一切一头雾水,慕景序不好打草惊蛇。 他按下心中想法,没有露出一丝破绽道,“娘娘的字迹真不错。” “我还以为司业大人会奇怪呢。” “奇怪...什么?”慕景序不大明白她这句话是何意。 “因为我的名讳跟那位已故的沈小姐的名讳一模一样啊。” 一模一样。 慕景序在心中重复道。 何止名讳一样。 就连字迹也一模一样。 两人说话时,神色的触动也一模一样。 她就是沈湘欢吧? 慕景序的心中已经有几分笃定,但因为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所以不敢胡言。 “不知娘娘可有些什么忌讳?”他要再试探一二。 “司业大人怎么忽而问起这个?”沈湘欢不解。 “王妃娘娘总在这边等小世子爷,寻常糕点瓜果只怕不尽娘娘的意,率先问了,好歹让下面的人周全周全,免得冲撞了王妃娘娘的忌讳。” 沈湘欢不疑有他,“司业大人细心。”她笑着思考了一会,“我倒是没有什么不能吃的,唯独笋粉和芹菜,味道很奇怪,不大喜欢。” 笋粉和芹菜,听到这四个字眼,慕景序心中已经掀起狂风巨浪了。 沈湘欢也不喜欢这两个东西,尤其芹菜。 但凡膳食桌上有一点,她都要恼怒着说不吃了。 还没有见到沈湘欢,摸到她喜好之前,沈夫人也再三跟慕景序提过,说她吃不来一点芹菜。 她果然是沈湘欢。 慕景序面上不动声色,“下官记着了,一定吩咐国子监的小厨房,让人不要弄出差错。” “哦...”沈湘欢想了想又说,“最近也少些荤腥甜腻的吧,不知道是不是身子不爽利,闻到鱼肉羊肉总觉得腻味得慌,还有些许想吐。” 说是找郎中看看,可沈湘欢不是很想找。 况且魏翊最近很忙,她觉得自己应当是跟着魏知渺海吃胡喝,腻到了,且先吃些清淡的,养养几日便好了。 “王妃娘娘身子不爽利,只怕要找人看看才是。”听到她受身子不爽快,慕景序不免有些许忧虑。 沈湘欢看起来什么都记不得了。 她是不是失去记忆了? 她的失忆到底是人为还是偶然?慕景序越发忍不住深想了。 说着,他便说去找郎中。 可沈湘欢制止了,“司业大人不必担心,不过就是一些小毛病,不碍事。” 沈湘欢对着他笑。 慕景序略微失神,她还从来没有这样对着他笑过呢。 第163章 撞见 似乎如今这样,也没有不好。 至少能够与她亲近了些许。 只是这样的时日总不可能长久。 当时她是沈家小姐都不好接近,如今她成为了裕王妃,两人的中间更是有一道天堑。 何况,如今是凭借着魏知渺才搭建起来的桥梁,沈湘欢又不经常过来国子监。 但好歹能够说上话了。 慕景序真不知道要如何形容此刻他的感受,只能叹一句世事无常吧,但心中总有一些窃喜。 “司业大人笑什么?”沈湘欢觉得他好奇怪。 “只是觉得娘娘性情...很好。” 或许,他和沈湘欢还是有缘分的,如此之下,竟然也能够遇到。 “啊?”沈湘欢听不太明白,正要细问的时候,魏知渺已经从学究内堂出来了。 他猛然跑过来,“母亲!” 魏知渺的速度很快,慕景序真害怕冲撞了沈湘欢,下意识想要伸手阻拦,可他预伸出手的那一会又缩了回去。 以他如今的身份,他更没有立场去接近靠近沈湘欢。 绝对不能这样做。 若是这样做了,就会被人发觉。 幸而魏知渺虽然冒失冲撞,但一直很有分寸,他堪堪停止在沈湘欢的周边,“母亲,我们可以回去。” 沈湘欢宠溺看着他,“又被训斥了?” 魏知渺不是很想提起这件事情,那些夫子留下的课业实在晦涩繁琐,虽然他都学过,但是不想写,所以就被叫过去训斥了。 知道这两日魏翊忙碌,不得空过来接他下学,所以才有恃无恐。 因为面对沈湘欢,她要更柔软,所以魏知渺不害怕。 “母亲,那些课业,府上的夫子已经让儿子写过一次了,儿子不想写第二次。” 沈湘欢听了也是无奈,“所以你就胡闹,在学堂里面睡觉?” 魏知渺自知理亏,“...儿子不敢了。” 他可不敢跟沈湘欢顶嘴,要是惹了沈湘欢烦恼,父王知道了,必定找他的麻烦。 魏知渺撒娇卖乖说下次再也不敢了,“适才夫子已经训斥了儿子,儿子已经知道错了。” 他跟沈湘欢连连保证,下不为例,沈湘欢这才满意。 两人说说话,这便要回了。 临走的时候,沈湘欢朝慕景序道别。 魏知渺十分护“崽”挡在沈湘欢的前面,冷眼看着慕景序。 察觉到他的敌意,慕景序眼观鼻鼻观心,没有露出旁的情绪,由着魏知渺眯眼看他。 他人虽然不是魏翊亲生的,一直养在魏翊的膝下,倒是有几分神似魏翊,尤其冷脸的时候,只不过魏翊温润,很少露出太多的情绪,魏知渺年岁尚小,不懂得避讳锋芒,所以他的眉眼泛着冷戾。 “知渺,不可以没有规矩。” “无妨。”慕景序道。 “司业大人别见怪,那我们就先走了?”魏知渺不想过多停留,拉扯着沈湘欢走。 “好。”慕景序颔首。 一直到上了马车,沈湘欢还没有问呢,魏知渺倒是先问上了,“母亲,您跟那位司业大人认识么?” “自己的事情都没完,转而打听你母亲的事了?”沈湘欢反问。 “父王忙碌,我自然是要替父王多多看顾。” 沈湘欢忍不住捏着他,“乱说什么?” 她都已经嫁给了魏翊,还能出什么事情? “我瞧着那位司业大人不是个好人。”一脸觊觎他母亲的样子,虽然面上装得很好,根本瞧不出来什么破绽,可他就是能够感觉到不对劲。 沈湘欢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摇头。 这一路上闻到了一些酸味,沈湘欢嘴馋,有些想了,撩起车帘子往外看,见到有人在卖酸角糕,正在蒸笼里冒着热气,味道飘过来,真的很香。 见沈湘欢一直盯着,魏知渺自告奋勇,“母亲想吃?儿子为您买去。”话才落便叫住了马车。 沈湘欢叫不住他,索性也下来了,就跟在他的后面,魏知渺先尝了一块,觉得太酸了,他道,“母亲,这里离着庆云斋不远,那边的糕点好吃,您且回马车等儿子,儿子去给您买。” 沈湘欢喊他都喊不住,只能叫人跟着,别出什么事。 沈湘欢倒是觉得这个酸糕不错,她让小丫鬟买了一些,慢吞吞吃着。 在马车里坐着等实在无趣,她索性就下车走走,怕吃了酸糕,整个人无比困倦,倚靠着马车忍不住睡了过去。 可谁知道,竟然会在这个地方被人给认出来。 对方咬牙切齿叫着她的名字,“沈湘欢!” 她转过头去,一头雾水看着对方,虽说是一头雾水,可看着对方的面庞,总觉得有恶心在泛滥。 也不知道是因为对方的样子给她的感觉是厌恶的,还是因为方才的酸糕真的太酸了。 “你竟然、竟然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 对方就好像她欠了他的银钱一般,咬牙切齿到了极点。 可细听之下,还能听到男人语调的凝涩和委屈。 可她毫不知情,“你到底是谁啊?” “沈湘欢,你居然把我忘记了?!”对面出来找人对账的江御林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沈湘欢。 今日他只是拿着他在粮道的走账来找人,可人没有找到,还吃了闭门羹,谁知道一出门,视线便对上了不远处在小口小口吃着酸糕的女子。 即便只是一个侧脸,他还是认出来了。 是沈湘欢,就是她! 江御林火速就要冲上前,可真的冲上去的时候,他的心中居然生出了丝丝的胆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尝到“失去”沈湘欢的滋味。 他真的不像再体会一次那种感受了,沈湘欢就在眼前,他应该捉住她。 他也的确那么做了,他大踏步上前看着她,怕她跑掉,甚至攥捏住她的手腕,不让她离开。 她仿佛受到了惊吓,她没吃完的酸角糕都掉到了地上,整个人无比震惊又疑惑看着他。 “你...你是谁啊?” 沈湘欢居然用无比陌生的目光看着他。 她抛弃他之后,居然将他彻底抛诸脑后了!她怎么可以!她怎么敢的! 千言万语噎在嗓子里,江御林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设想过无数次再见到沈湘欢的场景,可怎么都不知道,会在这个时候碰上,他毫无准备。 他也想过,一定不会让她好过!毕竟她跟裕王魏翊勾结害他至此,自己却过得风生水起。 可真的见到沈湘欢的时候,他的鼻尖有些酸涩,手上的力道也不自觉放松。 第164章 给他一点教训 他再也不想体会失去沈湘欢的滋味了,他的心里如此想着。 他圈禁她的手,让她退不开,停留在他的束缚之内,确保伤害不到她,却又不会让她逃离。 今日好不容易碰到沈湘欢,他决计不会松手。 话是这么说,裕王府跟着的人不是吃素的,立马上前,“江大人自重,若是不放开王妃,休要怪我们不客气了。” 江大人。 他该不会就是那位已故沈小姐的前夫江...江什么来着? 沈湘欢看着这张令人厌恶的脸,很快便想起来了,江御林。 就是叫这个名字。 真是晦气恶心,买个酸角糕都能够遇到他。 他居然还冲上前来,将他认成了已故的沈小姐,问她怎么还敢出现在他的面前。 沈湘欢听了只觉得奇怪,这话奇怪得要命,什么叫做她还敢出现在他的眼前。 她不过就是和沈小姐长得比较相象,名字也是一样的而已,他凭什么顺理成章,将她认成了他,还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 这样一位还没有见过,便让人从心底里感受到恶心的人,沈湘欢只觉得想吐。 她身体十分不舒坦,语气也冷了下来,“你放开我!” 她斥责江御林。 听到这句训斥,江御林没有一旦被骂的不悦,反而觉得心里顺畅极了。 被骂了也不恼怒,他恼怒的是,沈湘欢居然要跟他撇干净关系。 “你果真是把一切都抛诸脑后了,沈湘欢。” “放肆!”沈湘欢很少端着王妃架子。 她一声令下,后面的人立马上前动起手来,江御林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被打下阵来。 周遭围观的百姓太多了,沈湘欢怕出事引人闲话,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所以她很快就上了马车,让小丫鬟和侍卫去接魏知渺,然后离开了这里。 江御林被人压制,只能眼睁睁看着沈湘欢离开。 他心里还有很多话想要说,可人的太多了,围着他指指点点,他不知道说什么为好,只能噎了回去。 沈湘欢用了很久才平复了内心腾升的厌恶和恶心。 回到府上之后,她想到方才的男人,实在是忍不住了,整个人呕了出去。 小丫鬟们吓坏了,连忙询问她还好不好? 沈湘欢没有放在心上,“应当是酸角糕吃多了。”外加又碰上了一个恶心的男人。 真不知道过去的沈小姐是怎么想的,那江御林虽说看着有几分俊朗,可到底令人厌倦。 真不知道沈小姐看上他什么了。 魏知渺没有找到沈湘欢吓了一跳,一听沈湘欢身子不舒服,连忙叫人去告知魏翊。 魏翊很快便回来。 自家父王回来之后,魏知渺识趣放下手中的糕点,离开了。 “不是在忙碌吗?”沈湘欢窝在被褥里,看着魏翊俊逸出尘的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今日见到的江御林有几分相似魏翊。 就是因为那几分相似,所以才会让人觉得江御林是有些俊朗的,抛开他相似魏翊的那几分,整个人毫无优越可言。 魏翊生得清绝,不论是皮相骨相,他的身姿颀长挺拔,十分优越。 思及此,沈湘欢不仅想到他夜里的迷乱,就好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在想什么,你脸红了。”魏翊给她掩被褥的时候,见到她的脸色十分的红润,不像是生病弄出来的。 沈湘欢答非所问,“你如何回来了?” “朝廷的事情再忙碌,也比不上你在我心里的分量,所以我回来了。”魏翊看着她的眼睛。 “我只是贪嘴,多吃了一些酸角糕,没事的。” 魏翊没有说话,“......” 沈湘欢想到今日的事,都已经起冲突了,动起手来,魏翊肯定会从那些小丫鬟和侍卫的口中得知一切,她就算是隐瞒也无济于事。 “外加见到了一个恶心的人。”沈湘欢慢吞吞道。 “哦?”魏翊好像才知道这件事情,他饶有兴致,“什么恶心的人。” 沈湘欢听着她说的话,没好气撇嘴,“裕王殿下洞察万事,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他倒是理直气壮,“旁人说的,与王妃主动说的,自然不一样。” “就是遇到了沈小姐的那位前夫,他把我错认成了沈小姐,然后拉着我的手腕,跟我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让我觉得很恶心。” 看得出来,她的确是厌恶极了江御林,提到他的时候,脸上的厌恶不加一点修饰。 魏翊见状,薄唇微勾。 “还想吐吗?”他轻拂着她的侧脸。 “不想了。” 几月以来两人没日没夜的亲密,沈湘欢无形当中适应了她的身份,顺着他的手心黏上去,蹭着他,就像是一个漂亮的小猫一般。 “我不想看太医。”那些太医一来,总要给她开很多苦涩的药,喝得人犯恶心。 思及此,沈湘欢又想吐了。 “果真没事?”魏翊看着她。 “真的没事,不必担心啦,我下次不吃那个酸角糕了。”话虽如此,却还想吃,一直惦记着。 “嗯。” 魏翊不说旁的话,沈湘欢也不想再提起江御林了。 魏翊回来之后,沈湘欢倚靠着他,很快便睡了过去。 等她彻底睡熟之后,魏翊起身去了书房。 听着手下人跟他汇报今日发生的事情。 “看来,他还是不长记性了。”魏翊冷笑。 “王爷手下留情,让江御林苟延残喘,他的骨性还没有彻底被磨掉,所以还不清楚自己的落势。”暗卫顺着魏翊的话往下道。 “自然是要留着他。”江御林如今已经查到了之前的事情,还有很多他还不清楚,等他彻底查清楚才好呢。 “王爷已经放了不少的松懈,他的手脚还是很慢。” “不着急。”魏翊道。 “但今日的事情,的确要给他个教训。”俊美的脸上浮起阴恻恻的笑。 第165章 血淋淋的教训 让他分清楚里外,也知道什么是他不配再肖想的。 江御林回去的路上被人打了一顿。 他出身战场,拳脚功夫厉害,可双拳难敌四手,何况对方就是冲着他来的,且个个都是好手。 很快,江御林身边的人被解决干净了,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一手撑着墙壁,另外一手抚过唇上的血迹,“你们是魏翊派来的人吧?” “怎么,他现在是要杀人灭口了?”江御林强撑着身子站起来,胸腔疼痛无比,可他不想落了下风。 可恨他今日才看清楚,魏翊就是一头老狐狸。 剩下的事情他基本上都不用去求证了,都是魏翊设下的一场局,他的目的就是沈湘欢。 他就是要查找证据,到时候不论是呈现在陛下面前,还是要给沈湘欢看,这些都是有利的证据。 只是他完全没有想到,魏翊居然如此迫不及待,他方才折返,魏翊手底下的人便已经出手了,力道虽然有所收敛,不至于要他的命,却是要他生不如死。 对面的暗卫没有说话,奉命向前。 一开始江御林还能过一两招,后面被人按在地上打,处处都是伤患处,他疼得龇牙咧嘴。 等到他趴在地上再也起不来的时候,对方终于住手了。 然后离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阴暗的巷子处处都是青苔,似乎还下了雨,江御林只觉得浑身疼得快要散架了。 他彻底失去意识的那一会,似乎有人朝着他走了过来。 沈湘欢这一觉睡得无比香甜,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江御林被人发现之后抬了回去。 朝廷又下了命令,江家不能住在原来的地方了,所有人都被赶了出去了。 刘氏看到江御林被打成这样,连忙让人去报官,大理寺接了帖子,只说是查,也没有个音信。 刘氏变卖了自己的嫁妆,找了一处宅子,带着江家的人住了进去。 江家如今是用不上奴仆了,就剩下一两个人。 江老太太彻底病倒了,请医吃药要钱,而且不是一笔小数目,除此之外,江御林也需要钱财,江啸也要钱,家里处处都是她开支。 刘氏从来没有过那么紧巴巴的日子。 从前虽然穷苦,可说到底还有个府邸住着,奴婢们也在跟前伺候,江御林也撑着家里,如今都要动用她的老本嫁妆了,心里能不疼吗? 江老太太还总是跟她抱怨,说这个药苦,比不上从前的,难喝且不说,效果没有之前的好。 刘氏真恨不得把药碗给砸了,甚至还大逆不道盼着江老太太去死。 她给江御林的用药更好一些,加上他身子强劲,恢复得还不错,就是肋骨断了好几根,需要一直静养。 他清醒之后,便让刘氏把送到大理寺的帖子给要回来,说是不用查了。 刘氏问他为何,“堂堂天子脚下,居然有人谋杀朝廷命官!”虽说江御林官位几乎没有了,可好歹还有个军功,挂着虚衔,也算是朝廷的人了,居然在京城遭此黑手。 “你是不是知道对你动手的人是谁?”刘氏追着问道。 “母亲,这件事情不要再问了。” “怎么不问,你差点被人给打死了!”刘氏一想到他被人抬回来的时候,血肉模糊,气息微弱,忍不住捂着帕子哭。 “我们江家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会变成这个样子。” 说来说去,她不知道怎么的就骂到了沈湘欢的头上。 “她真是孽缘,如果不是她,我们江家怎么会这样寥落?”刘氏思绪绕来绕去,她问江御林,“是不是沈家的人对你动手?” 否则怎么会那么突然,江御林被打,她们也被赶了出来。 “不是的母亲。”他虽然憎恶沈湘欢,可也不想听到有人说她不是,即便这个人是他的生身母亲。 “事到如今,你还要维护她?”刘氏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否则谁会突然下此狠手,还有谁如此恨江家。 只有沈湘欢,沈家。 “母亲!”听到刘氏骂骂咧咧,想到沈湘欢今日对自己的抗拒,江御林的心里就跟火烧一般。 沈湘欢看他就像是一个陌生人,这一次定然是魏翊的授意。 可皇权至上,皇权至上就是魏翊啊,还有谁能越得过他?! 大理寺就算是查出来了也不会管,所以最好不要去自取其辱了。 江御林只能默默忍下这次的暗亏,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不急。 “母亲,她...她已经死了,你不要再说她了。”关于沈湘欢还活着的事情,他不会让任何人发觉,尤其是他身边的人。 在旁边搅合汤药,自始至终没有吭过声音的姜流筝听到这句话,抬头看了江御林。 沈湘欢是真的死了,还是假死? 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很不对劲。 提起沈湘欢,江御林一直都是心如死灰,可如今很不对。 难不成,真的没有死? “表哥。”姜流筝把汤药递过去,试探道,“人死了,表哥你也往前看吧。” 一句话而已,江御林就好似不在意似的嗯了一声。 仿佛无关紧要。 跟之前截然不同。 姜流筝心里笃定,定然有些猫腻。 等着江御林吃了汤药之后,她出去便花了一点散碎银子,找人去打听今日的事情,可就好像被人封了口,京城当中探听不出来一点风声。 这未免太有鬼了。 姜流筝原以为是找的人拿钱不办事,可对方苦口婆心,说是真的查不到什么,她没法子了只得作罢。 折返的时候碰到了领着江啸的周婉儿。 姜流筝看向已经在吃痴傻药的江啸,如今还看不出来什么大问题,可他的目光已经有些涣散了,周婉儿却没发觉。 跟她没有什么话说,姜流筝哼了一声要走,谁知道被周婉儿给拦下。 “好狗不挡道。”姜流筝说话十分不客气。 周婉儿看她不悦,却也没有在这个关口计较,她只说,“我知道打伤江御林的人是谁。” “是谁?”不就是沈家的人? 姜流筝并不在意是谁伤了江御林,她如今只想知道沈湘欢到底死没死。 “是裕王魏翊。” 第166章 暂时结盟 姜流筝听到这个名字只觉得荒谬,她的第一反应并非是怀疑,而是维护,“周婉儿,你是活腻歪了吧?” “竟然敢嚼说裕王殿下的是非,还敢将人给攀扯进来。” “你是不敢信还是不信?”周婉儿盯着姜流筝的脸,只觉得她愚蠢极了。 “你是真的想死吧,周婉儿。”姜流筝彻底冷下脸来,“想死你就去死,死远一点,不要牵扯上我。” “怎么,我不过是多说了两句,就牵扯上生死了?”周婉儿心下惊诧,同时也越发笃定,就是魏翊向江御林动的手。 若真是沈家人打的江御林,何必要等到今天才动手? 何况,江御林在京城的巷子里面被打,听郎中说,是一堆人动手的,偏生江家的人去查问,居然一个人都问不出来,在京城当中谁还能够有如此权势,直接封口? 纵然沈家权势不低,怎么都越不过礼法吧? 说来说去,不就只有裕王魏翊了。 至于周婉儿为何忽然联想到这个人,也是因为她的儿子,她这两日一直想到沈湘欢的事情,在想沈湘欢是不是偷龙转凤,然后她便听说了一件事情,裕王新娶的妻子和丞相嫡女生得一模一样。 这件事情甚少有人知道,知道的人都不敢乱说,得益于她身边的这位婆子有个外放的女儿在镇国公府上做活计,是从那边知道的。 本来她也不敢瞎说,可因为周婉儿给了不少银钱,她又查不到什么,所以才把消息传了过去。 周婉儿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脑子都炸开了。 她还没有弄清楚事情的始末,但冥冥当中就敢笃定,沈湘欢绝对没有死,她就是魏翊新娶的王妃。 只是她没有证据。 等到周婉儿见到了自家儿子的时候,脑子忽而炸开了,很多事情瞬间就串了起来,江啸...在国子监因为得罪了魏翊义子被除名的事情,还有江家所受到的迫害。 若说是沈家的功劳,远远不够的... 江御林当初从沈家弹劾当中脱困,那么快就得到了圣上的眷顾,拿下粮道和盐税,如今细细想来,若是魏翊去做这件事情,必定能成。 沈湘欢离开江家没有多久,几乎是前后脚的功夫,江御林就被人弹劾了。 还有江家,沈湘欢留在江家的那一笔“嫁妆”,这可不是小数目,她敛来的财富如此巨大,居然没有人查到她的头上,这背后一定有人在推波助澜。 如果不是沈家,不是皇帝在推波助澜,那就是魏翊。 只有凌驾在皇权之上的魏翊才能够做成这样的事情。 隐藏一切,而不被发觉。 以极快的速度将江家捧起来,然后又将江家给摔下去,这分明是算计好的捧杀。 如果不是魏翊动手,江御林在官场之上怎能够如此顺遂,毕竟当初江家搭上沈家的线都没有如此夸张的攀升速度。 能够让圣上改变心意了,魏翊完完全全能够做到。 如今一切细细想起来,当初只是因为得罪了魏翊就被国子监除名,明明江啸已经上门道过歉了,裕王魏翊也原谅了,可后来呢,后来还是没有一处书院接收江啸,便是私人的书院都不乐意。 天底下谁有这样的本事?江御林都塞了不少的钱财进去,可给得再多,对方也不愿意,只能说明有人用权势威压了。 沈家因为沈丞相的病,早就已经在渐渐式微了。 如何能够用权势威压? 周婉儿深想下去的时候,想到了江御林当时带着江啸上门,第一次吃了闭门羹,后面是带上了沈湘欢,这件事情才算是勉强了结。 再深想下去,把后面的事情给串联起来,偏偏沈湘欢得脸? 当初刚进来的时候,江啸咬过沈湘欢。 再后面他的牙齿就没有了。 思及此,周婉儿越发笃定了。 沈家的人悲痛欲绝,她是见过的,沈夫人和沈丞相不像是装的,所以设计假死的这一切,有可能沈家的人不知道。 毕竟沈湘欢有前车之鉴,她当时喜悦江御林的时候,执意带着嫁妆嫁过来为沈家填补空缺,如今为了和魏翊双宿双栖,假死脱身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魏翊跟江御林比起来,江御林怎么比得过魏翊呢? 况且她和离之后,在京城当中声名狼藉,如今死了,重新嫁给魏翊,谁敢说她的闲话? 若是有人再议论一二,只怕都不想活了。 周婉儿不得不说这一招真是够高明的。 姜流筝不知道周婉儿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她冷冷哼了一声道,“你若是想死,可以径直说明,不必这样拐弯抹角,你是外邦来的,不知道裕王殿下在京城的威望,他凌驾于皇权之上,任何人都别想动摇,也不要试图说他的不是。” 周婉儿能够感受到姜流筝的惧怕,她这几句话说到后面的时候,声音都放低了不少,就只有两人能够听见。 “若是传到了旁人的耳朵里,别说你要死,就是整个江家的人都无法幸免于难。” 周婉儿看着姜流筝胆小如鼠的样子。 看来,两人是无法结盟了。 她如此惧怕裕王魏翊,若是将沈湘欢假死脱身的事情告知她,得知沈湘欢巴结上了裕王,那她说不定会把自己给卖了。 说不定心里对裕王魏翊的那点子惧怕会直接抵消了对身湘欢的憎恨。 “那就当我是胡言乱语吧。”周婉儿又回旋了一句话,“我也只是猜测而已,毕竟夫君是在京城当中受到的责难,叫人去查访也查访不到什么风声,如此厉害的人物,可不就是只有裕王...殿下,能够做到了。” “我还是那句话,别牵扯上裕王殿下,否则你死无全尸。”姜流筝咬牙威胁,瞪了她一眼,又对着江啸冷哼了一下,才离开。 周婉儿看着姜流筝的背影,整个人的脸是彻底冷下来了。 既然姜流筝不可用,还有谁能够暂时结盟呢? 思来想去,她想到了江御林。 拿定了主意,最后她还是去找江御林了。 给婆子塞了一些散碎银子,伪装成伺候的丫鬟,周婉儿才跟着江啸过去了。 进去的时候,江啸又被她叫了出去。 江御林抬头,几乎一眼就认出了她,声音很冷,“你来做什么?” 第167章 原谅沈湘欢 这是发生了捉奸事情之后,两人的第一次碰面。 周婉儿看着江御林冷肃的神情,心里也十分不是滋味。 她不过就是一时着急,行差踏错了而已,沈湘欢抛弃了他,他都能一直追随,自己给他生了一个儿子,他却不能够原谅。 这到底是因为什么?难不成就因为沈湘欢生得比较美的缘故?男人果然多看皮相,以貌取人居多。 周婉儿自认比起沈湘欢,虽说样貌是逊色了一筹,毕竟她那个样子,京城百十来年都出不来一个,但其余的地方并不输给沈湘欢。 她没有沈湘欢那样好的家世,也一直为自己拼搏争斗,虽说用的手段不好,可到底也算是达到目的了,她就是想有块容身的地方,立足京城,并没有什么错。 “御林...夫君...”周婉儿还是先打了打感情牌。 装得梨花带雨,哭哭啼啼到他的面前。 以往江御林最吃她这一套,时常忍不住抱着她过去哄,这也是她最得意的招数,运用起来得心应手。 她哭诉自己的错处,说她真的只是鬼迷了心窍,当初不应该做出那样的事情,实在是因为沈湘欢得了他的宠爱,又加进来一个姜流筝,她的心里实在惶恐,她是真的很爱他,舍不得他,所以没有办法跟别的女人分享他...... 周婉儿絮絮叨叨说着,她相貌生得不错,哭起来梨花带雨,柔弱无比,是个男人都会被触动。 江御林是听到沈湘欢这三个字才放下手里的书册,江婉儿见状,还以为江御林被她给打动了。 想想也是的,都过去这么久了,就算是有什么气也应该消失了吧? 江家如今失了势,自己还陪在江御林的身侧,他也很应该感动了。 “夫君....”周婉儿起身,慢慢朝着他倚靠过去。 没想到江御林浑身伤势,钻捏住她的手腕,端详着她的泪眼,忽而用力,疼得周婉儿不防备,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夫君.....” “夫君,你、你怎么了?婉儿好疼啊,被你捏得好疼。” “疼?”如今一见到她的脸,听到她的声音,江御林便想到假山里面传出来的哭吟。 心里便泛起一阵恶心,他如今算是彻底感同身受沈湘欢了。 当初他把周婉儿给领回来的时候,沈湘欢也是如此的不喜和恼怒的吧? 在沈湘欢的眼里,周婉儿就像是那个“奸夫”无疑了。 原来她当时如此恼怒。 自己又是怎么做的?他对沈湘欢不太好,沈湘欢哭闹,他训斥了她,处处维护着眼前这个恶心的女人,训斥了沈湘欢。 当初沈湘欢几经哭诉,他都置之不理。 越是往回想,江御林便觉得内心翻江倒海一般。 甚至觉得眼下沈湘欢背着他假死,算计了他,跟着罪魁祸首魏翊双宿双栖的事情也可以原谅了。 毕竟是他有错在先,是他没有遵守两人之间的约定,外出三年,却领着周婉儿回来了。 心里翻江倒海,江御林便是连着他当初是被人算计,不得已才跟周婉儿产生了肌肤之亲的事情都抛诸脑后了。 如今他只知道,他想要沈湘欢这个人。 纵然如今她已经被魏翊给据为己有。 可到底也是因为太爱他的缘故,是他当初把沈湘欢给推远了。 尝试过失去沈湘欢的滋味,江御林觉得只要她能够回来自己的身边,一切都可以容忍。 “夫君我好疼,你快松开我的手。”周婉儿哭哭啼啼。 她方才还是装哭,可如今是真的疼哭了。 没想到江御林突然变脸,居然这样厉害,捏得她的手都要断掉了,她疯狂地挣扎,到了后面,实在是受不了,江御林一甩手,周婉儿整个人就摔了出去。 很狼狈躺在地上,她心中愤恨又不明所以,依旧装出可怜的样子,“夫君...” “周婉儿,若不是看在你给江家生了一个孩子的份上,我一定会杀了你。” 什么?听到这句杀了,周婉儿手捏成拳头。 “夫君...”她不敢跟江御林硬来。 虽说江御林身上的伤势不曾痊愈,可到底还掌着一个江家,是江家说话的人,周婉儿也不好太撕破脸了。 只是闹到这个份上,已经不好说再多说什么了。 到了后面,周婉儿自己爬了起来,“我知道我自己犯下了滔天的祸事,夫君是再也不会原谅我了,可我也是为了夫君想啊。” “如今只有我理解夫君的痛苦,我愿意助夫君一臂之力。” “你?”江御林呵呵一笑,很瞧不上她,他也没有掩饰自己内心的厌恶。 周婉儿一忍再忍,“我知道沈湘欢没有死。” 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江御林总算是正色正眼看着她了。 周婉儿又接着说道,“她假死脱身,抛下夫君投奔了裕王魏翊。” 江御林的眼神徒然变得犀利,周婉儿在心里暗暗,她果然猜得没有错。 裕王妃就是沈湘欢。 这件事情江御林已经知道了。 “你怎么知道的?”江御林看了她许久,确认周婉儿不是在胡言诈他的话,这才反问。 “沈湘欢唯利是图,眼里只有金钱计算,怎么可能就这样死了?” 周婉儿趁机诋毁她,可随着她越发说下去,江御林的脸色又变了些。 竟然跟她说,“嘴巴放干净一点。” 周婉儿背地里咬牙切齿,她不过是说了几句沈湘欢的不是,江御林居然就受不了了,这些话不都是当初他形容沈湘欢的吗?如今倒是维护她,充起好人来了。 一时之间,周婉儿都拿不定主意了,不敢揣测江御林的用意,他敢不敢和魏翊作对呢? “是,夫君说什么,婉儿认同什么。”她没有再说沈湘欢的不是。 “如今的局面,只有我能够帮夫君了。”她看着江御林的伤势,意思便是要替他出面办事了。 江御林停顿了片刻,如今还真是这样了。 他如今被魏翊给盯上了,不好出面,得找一个人去靠近沈湘欢,弄清楚一切。 还有那日,沈湘欢似乎记不得他了,她看起来不像是装的? 第168章 “沈湘欢,你果然没死。” 见到江御林停顿,周婉儿便知道了,这一条路可走。 “夫君不好出面的事情,我都可以代劳。”周婉儿毛遂自荐,“不论是做什么都可以。”她又加了一句。 “做什么都可以?”江御林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忍不住嗤笑。 “从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这般下贱。” 可恨的是,他居然为了周婉儿抛弃了沈湘欢。 如此对比下来才知道,沈湘欢是真真正正喜爱着他。 当初他主动找沈湘欢为他的仕途经济做打算,让她去搭魏翊的船,可沈湘欢说什么都不愿意。 如今的周婉儿却说做什么都可以。 这到底是了为了他,还是为了她自己? 思及此,江御林忍不住冷笑,“你的目的是什么?” 总归他已经看清楚了自己的心,再也不会为眼前的妇人所闹,她的背叛在他看来,除了恶心,再也没有旁的触动了。 眼下江御林对她还有隔阂,这怎么好说呢,周婉儿楚楚可怜擦着眼泪,“婉儿别无所求,只希望能够弥补过往的错处,夫君不要再生婉儿的气了。” 江御林闻此,忍不住哼笑,“......” 若是放在之前他或许会相信,现在他谁都不会相信了。 “好。”江御林应下她的话,却没有给她一点温柔,也没有给任何的允诺。 周婉儿心里不悦,却没有多说什么。 江御林不如之前好骗了,要让他卸下心防,自然要多付出一些。 不过,江御林看了她一会,吩咐下面的人给她腾挪一个住处,不必住在柴房了。 周婉儿闻言,心中大喜。 好歹已经从柴房给腾挪了出来。 周婉儿搬出柴房的第一晚,姜流筝便找她发了难,“你给表哥灌了什么迷魂汤,他居然...” 略微搬回一成,周婉儿得意冷笑,“我不用灌迷魂汤,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有我儿子在一日,江家永远都会有我的立足之地。” 她不会让姜流筝掺和沈湘欢的事情,因为姜流筝愚蠢,万一又被沈湘欢给利用,来跟她作对,那就得不偿失了。 幸而,还有她的儿子作为幌子。 姜流筝冷眼看着周婉儿,江啸陪伴在她的身侧,帮着周婉儿对她哼声挤眼。 扶不上墙的烂泥! 姜流筝忍了这口气,没有多说什么,拂袖离开。 看来她要在江啸的硬是里面多加一些猛料,彻底断绝了周婉儿在江家的后路,等江啸彻底痴傻,看看她拿什么跟自己抗衡。 就让她再得意几天,废尽了心思搬出柴房,日后只怕连着柴房都没得住的。 思及此,姜流筝的心里总算是好受了一些。 却说江家这边斗得剑拔弩张,热火朝天。 她倒是清闲了一些。 说是清闲却也没有清闲,魏翊这些时日为着朝廷的事情忙碌,夜里倒是回来,只是沈湘欢已经早早睡下了。 白日里只听他留下的嘱咐,面都见不上。 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身上酸疼乏力,昏昏沉沉睡不够,又想吃酸涩的,其余的倒是还好,沈湘欢想着,莫不是前些时日被魏翊折腾累了,所以这些时日可着劲的休息。 这些时日镇国公府的人总是给她递请帖,沈湘欢不大喜欢这些交际的场面,所以一直拒绝。 今儿觉得困倦,总这样躺下去不是事情,所以便答应了,带着丫鬟去了镇国公府上打牌。 众人对于她的到来自然是无比欢迎,一口一个王妃,不论是礼节还是吃食,亦或者接待,没有一丝怠慢,甚至有些恭维过了。 沈湘欢的牌技虽然不差,可也不至于瀛得这般厉害,她明显能够感觉到周围的贵女夫人们变着法子给她喂牌,哄着她开心呢。 魏翊位高权重,沈湘欢自打嫁给他之后,便是朝中老臣的妻子钟老太太都对着她客客气气,明明她在这堆人当中,说话最有分量,却处处照拂着她。 沈湘欢一直待着王府上,有些许与世隔绝,虽然从旁人的口中得知了魏翊的厉害,可真的见识到了场面,并且这样的恭维转移到了她身上的时候,沈湘欢才从侧面感知到魏翊的地位,到底有多“位高权重”。 她不想这样跟众人玩牌,觉得很没有意思,而且身上有些许不舒服了,又不好露出来,恐怕说了之后,众人小题大做,届时指不定要闹成什么样子呢。 沈湘欢只说是累了,把她位置让给了身边的贵女,她就在旁边看着玩。 果然,她走了之后,坐她原本位置的贵女就开始输牌了。 沈湘欢实在受不了有人过来跟她搭话,说是想去小解,摆脱了陪同的人,这才得以松了一口气。 她带着小丫鬟绕到了另外一边去,得了空子,总算是松懈下来,之前小住镇国公府在这边绕过,知道假山后面有块清净地方,她把跟着的小丫鬟也支走了一个,让去拿糕点,然后就在这边吃茶静坐。 坐着坐着瞌睡就来了,又不好直接歇息,沈湘欢站起来去假山闲逛,走着走着,听到了有关她的一些闲话。 是两个端茶果的小丫鬟,跑到这边来躲懒,边偷吃边闲话,“这位裕王妃和沈丞相的嫡女生得太像了,会不会就是一个人啊?” “哪有人样貌生得一样,就连名字也一样?” “你听说了吗?之前跟沈丞相嫡女相与的贵女,私下里也说两人很像了,只是性子不大同,这位裕王妃看起来更温软一些。” “真的不是同一个人吗?我怎么觉得就是同一个人?” “我也觉得就是同一个人。” “......” 两人叽叽喳喳,沈湘欢都听全了。 许是听得比较多了,沈湘欢内心没有之前那般疑问触动,毕竟她知道自己并不是沈湘欢。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就是生得像一些而已,至于名字,撞成了一样的,又有什么奇怪? 沈湘欢撇了撇嘴,然后离开了,可没有走多远,她发现自己好像迷路了,后面的丫鬟也没有跟上来。 正当她停下脚步四处打量的时候,对面走出来一个丫鬟,像丫鬟又不像是丫鬟,她穿着镇国公府上丫鬟的服衫,气势却凌人,直愣愣看着她。 “沈湘欢,你果然没死。” 第169章 你认错人了。 听到这句话,沈湘欢有些许愣住了。 什么叫做她果然没死? 又是一个认错人的,听着口气,看着她活像是要吃人的样子,或许是哪位沈小姐的仇家?真不知道两人有什么交集,竟然追到这个地方来,还敢对着她大呼小喝。 “你认错人了。”沈湘欢语气淡淡。 “认错?”伪装等到她的周婉儿呵呵一笑,“沈湘欢,你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认识你。” “怎么?抛弃了江御林傍上裕王殿下,真以为从前的事情都如同过往云烟不存在了么?” “你把我们害到如此下场,不要想着自己能够完美脱身享清福。”周婉儿今日一直在镇国公府的丫鬟行列,看着沈湘欢享受众星捧月,自己却像是一个丧家犬。 真真是凭什么?沈湘欢脱离了沈家,却过得更好了。 好不容易钻到了空子,周婉儿便过来了。 只是沈湘欢身边还有一个丫鬟跟着,用了一点小心计才把人给支走,终于见到了沈湘欢。 江御林说,她已经记不得从前的事情了。 周婉儿试探了一二,发觉她好像真的想不起来。 沈湘欢的脸色一直很淡,看着她跳脚斥骂,还是那句话,“你认错人了。” 如今四下没人,她也正好再探探,“我不可能认错你,沈湘欢你把我害到如此地步,你以为假死脱身,就万事大吉了?” “我害你?”她来了一点兴趣。 “我怎么害你了?”沈湘欢仔细端详着眼前的女人,发觉她好像不是汉人,似乎是外邦人。 外邦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真是让人想不明白 “你抢走了我的男人,又害了江家满门落狱,又让人去欺压我的夫君,如今都忘了?” 周婉儿说得含糊其辞,沈湘欢认真想了想并不是很明白。 只是在盯着对方看的时候,在她盛气凌人,怒气冲冲的脸上,那股厌恶和恶心又泛上来了。 周婉儿浑然未觉,还在不停说着。 大致听出一些门道,她似乎是江御林的平妻?和沈湘欢有仇恨。 这也难怪见到她如此大的反应了。 沈小姐都死了,从前的事情过往不计,江家没落,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胸口实在难受,一直捂着,她不想听了,直接怒斥,“让开!” “怎么,被我说中心虚?”周婉儿不依不饶,甚至拉住她的手。 “沈湘欢,不要以为嫁给了裕王魏翊,之前的事情就过去了,我告诉你,你这样唯利是图,巴高望上的女人,这辈子不会好过的,我会一直跟着你...”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睁得好大,沈湘欢看着她上了脂粉的脸,看着看着,胸口当中的恶心实在压抑不住了,对着周婉儿径直吐了出来。 方才吃了一些桃粉香菱糕,此刻混合着酸水,完全吐到了周婉儿的身上。 对方也完全没有想到沈湘欢居然不收敛,对着她就吐了。 她的脸上衣服上全都是污秽之物。 “沈——”她正要发难,可谁知道后面传来声响,喊了一句,“王妃。” “您居然在这里,奴婢总算找到您了。” 周婉儿怕被波及,咬牙切齿跪了下去,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吭。 第170章 我的湘湘… 一见沈湘欢面色不好,那丫鬟叫嚷着便要去喊人。 不想闹得众人皆知,只怕到时候人仰马翻,搅了众人玩牌的兴致不说,主要是都过来围着她的话,实在叨扰。 周婉儿听着丫鬟对着沈湘欢嘘寒问暖,又想到她如今的名利地位,心有不甘的同时不免提心吊胆。 若是此刻沈湘欢要以权谋私叫人处置了她,也是有可能的。 只是方才沈湘欢都说了她认错人,若是她.... 周婉儿的心里打鼓,身上脸上还有不少污秽之物,强忍着恶心与怒气,嘴唇抿得越来越紧。 “你是镇国公府上的奴婢?”跟在沈湘欢身边的丫鬟扶着她坐下之后,问了问跪在地上的周婉儿。 “是......” 即便同样是做丫鬟的,门第高的丫鬟等阶也高,所以即便是镇国公府上的丫鬟也比不过裕王府上的丫鬟。 周婉儿低声下气,不敢再像刚刚一样趾高气昂。 “王妃身子不适,你在这边也不好生伺候,也不去叫人,你安的什么心思?” 没想到屎盆子转眼就扣到了她的头上来,周婉儿吓了一跳,“我...” 她辩解的话还没有酝酿斟酌好,沈湘欢已经抬手,“罢了,只是一个没规矩的丫鬟而已,让她下去吧。” 虽然好奇已故沈小姐的那点子旧事,可眼下身子不爽利,沈湘欢也没有什么盘问的心思了,“让她下去吧。” 面前的人被她吐了一身,也算是遭罪了。 “王妃......”丫鬟原本是要拿住对方问罪的。 沈湘欢摆摆手,也只能让她下去了。 周婉儿不想离开,也不好在这边逗留,只得恨恨起身去处理身上的污秽。 看着这个人走了之后,沈湘欢才勉强平复下来心绪、 没有在镇国公府逗留太久,沈湘欢便回去了。 魏翊还没有回来,想来是因为近来朝政实在太忙碌了。 丫鬟要去找郎中,沈湘欢不想去找,她可能是在镇国公府被恶心到了,如今吐了反而好些。 若是郎中回来,魏翊肯定也要回来了,大题小做不是很好,他那么忙碌,还是不要给他添乱了。 吃了一盏茶水,沈湘欢觉得身上松乏了不少,她仔细想了想今天的事情,觉得一头雾水,最后很累了,索性去小憩了会。 沈湘欢从镇国公府离开没有多久,周婉儿也随之遁走。 她回去之后,江御林便叫她进书房。 看到书房的门关着,姜流筝恨眼咬牙切齿。 难不成,江御林真的想要和周婉儿旧情复燃? “你说她不是装的?”听完周婉儿的回话,江御林也随之沉默下来。 沈湘欢如果不是装的,那就是她失忆了? 他心里忽而炸开了一般,有喜悦在弥漫着,只在想一件事情,如果沈湘欢没有装,她失去了记忆。 一切都是魏翊的手笔,魏翊谋取她坐下的计算。 那沈湘欢还是要留在他身边的,沈湘欢是爱他的,一切都是魏翊做下的谋算? 思及此,江御林心中十分甜蜜,只觉得身上未曾好全的伤势也不算什么了。 她甚至在想,这都是魏翊爱而不得,所以想要彻底铲除了他。 周婉儿看着他一声不吭,但脸上却渐渐浮现起笑意,“......” 江御林莫不是还想跟着沈湘欢旧情复燃? 沈湘欢那个贱人,虽然失去记忆了,可还是跟之前一样令人讨厌,如今高高坐王妃位置,做事依旧下贱,吐在什么地方不好,偏偏吐在她的身上? 分明就是故意的。 想到这,周婉儿忍不住对着江御林抱怨了一二。 江御林原本不想理会,可如今的周婉儿还有用武之地,总要糊弄糊弄,便说了两句好话,“我这边有留下的好香,你拿去用吧。” 如今她可是没什么好东西了,周婉儿推脱着说不用,可江御林让人取来的时候,她还是欲擒故纵收下了。 瞧着她装模作样,江御林面上在笑,胃里却觉得无比恶心,越发怀念起沈湘欢的娇蛮来,她总是直来直去,敢爱敢恨,什么都好。 从前他也是瞎了眼睛,怎么就为了周婉儿伤透了她的心呢。 如今只要唤起她的记忆,再把魏翊所做的恶心全都告知她,让她知道是魏翊在从中作梗,沈湘欢就明白了,届时她一定会回到他的身边。 或许她的心里还有气,江御林觉得可以哄哄她,毕竟当初是他做得不对,至于她跟过裕王魏翊的事情,他都可以不计较了。 两人重新开始就好。 他也不会再似从前那般,因为他真的再也不想体会一次失去沈湘欢的滋味了。 他迫切的想要回到从前。 周婉儿拿到了蜜合香,心里的不愉悦总算是好一点。 她也稍微放了一些心了,只要扳倒了沈湘欢和魏翊,江御林定然可以重回朝堂的高位,届时江家也能够好过起来,总归江家一切都是她儿子的。 两人坐在一处,却各怀鬼胎。 朝廷周边的匪患严重,新帝按捺不下,朝廷又出了奸细,魏翊要从中排查,他从刑部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沈湘欢早就睡了过去。 问了身旁的近卫,得知她去了镇国公府,并没有出什么事,魏翊稍稍放心。 沐浴过后上榻,吻了吻沈湘欢的面庞,原本只是想浅尝辄止,可她过分香软,对他而言,仿佛有瘾一般,一时不防备亲得有点重了,沈湘欢呜呜咽咽。 魏翊停顿了一会,看着她姣好的面庞,以及被亲得嫣红的唇,他真的以为沈湘欢要醒过来了,可没有...她没有醒。 粉唇嗫嚅了一下,然后又睡过去了。 见到她如此娇态,魏翊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低声闷笑,“居然困成这样。” 他方才亲得也算是用力了,若是沈湘欢清醒,定然要跟着他闹了,说他亲得太用力,让他不要这样。 手肘还会抵着他的胸膛,不要他亲了。 今日居然睡了过去。 想来是出去玩牌,耗费了她的一些精神。 魏翊越发将人给搂紧,密密麻麻的吻落到她的额面发梢,“我的湘湘...” 第172章 不情之请 魏翊给她喂饭的动作顿了顿,“......” 沈湘欢说这话的时候本就留意着他的神色,人又被他抱着,自然察觉到了他的变化。 “后来...”她停了停。 “后来什么?” 魏翊已经调整过来,接着给她夹菜喂饭,察觉到她的唇边有些汤汁,也没有用帕子,丝毫不嫌弃,径直用指腹给他擦拭而去。 “湘湘怎么不接着往下说了?”魏翊的语调温润,俊脸也是在笑的,可沈湘欢就是莫名察觉到微妙的危险。 后来她身子不适,沈湘欢在想要不要说,又怕魏翊小题大做,她索性坦白,只是换了一个口吻。 “昨日在玩牌的席面上我多吃了一些酸梅汤还有酸梅糕,她在说话的时候只觉得晕乎,后来便吐在了她的身上...” “所以你才不敢与我说?”魏翊稍稍挑眉。 “嗯。”沈湘欢转移了话茬,跟在魏翊身边久了,她能够感知到,魏翊不想要她掺和那位已故的沈小姐的旧事。 可她跟那位已故的沈小姐顶着一张相似的面庞,总有人把她当成沈湘欢,也是无可避免的事情。 若是将昨日的事情说出来,魏翊肯定会大张旗鼓,去找人,还是算了吧。 “什么旧事?”魏翊舀汤的时候问。 沈湘欢心中早就酝酿好了说辞,“就是说沈小姐从前跟谁要好,然后又爱吃什么,问我要不要,她去拿...” 魏翊听罢,淡淡唔了一声。 后面她没有再说旁的,给沈湘欢擦着唇角,“若是不喜玩牌,日后就不要去了。” 他只希望沈湘欢一直在他的身侧,最好成为他私有。 这样的想法不好,自然不能够说出来,也不能让她察觉。 说实在的,她已经足够乖觉了,在他忙碌朝廷事情的时刻,一直待在府上,没有乱跑。 这些时日倒是安定,沈长询和江御林都没有什么异动,国子监那边也足够安静。 “倒也不是不喜欢玩牌...”沈湘欢想了想,不知道说些什么为好,最后还是点头,“不去了。” “为何又改口不去了?”魏翊自然知道她意踌躇。 “有什么尽可与我说。”见她摇头不吃了,魏翊才就着她的汤勺跟着吃。 沈湘欢看着他如玉出众的侧脸,想到那些人的恭维,便跟他絮絮叨叨,“我从前不知道你这样厉害,外面的人好像都很怕你。” 她用了怕字来形容。 “哦?”魏翊略挑眉,看了她一眼,示意她接着往下说。 “昨日我去镇国公府,在座的人都对我非常客气。” 其实她想说,那些人很怕她。 在她面前说话都是提心吊胆的,生怕说错了一句话,惹得她不悦,从此引火上身。 “客气不好么?”魏翊问。 “不是不好...”只是她连一个说真心话的人都没有,虽说有魏知渺陪着,可到底也是孩子,怎么好说心里的烦恼。 “过些时日朝廷的事情忙完了,我带你出去散心。” “果真么?”沈湘欢此刻都顾不上多余的了,和魏翊在一处总是腰酸背疼,可眼下她已经顾及不上这许多。 因为她一个人在王府上,整日里不是吃了睡,便是睡了吃。 “我们要离开京城么?”沈湘欢问。 在她的印象里,她似乎还没有离开过京城呢。 “对。”魏翊抚摸着她的长发,她莹润的侧脸,“湘湘之前便想离开京城,只因为沈家的事情耽误了下来,如今成亲之后,又被朝廷的事情绊住了脚跟,等手头上的事情完了之后,我便带你离开京城。” 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做一对闲云野鹤的夫妻。 没有任何人前来打搅。 魏翊看着她的侧脸,摩挲着她的粉唇,适才因为用膳,口脂早就没有了,可她的唇看起来饱满晶亮,看起来就像是上过蜜粉口脂。 “湘湘很开心吗?”见到她愉悦的神色,魏翊的语调也随之柔和下来。 他有一点想要亲她。 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两人的初次亲密,那虽说是一个意外,却也真真切切碰到了她的唇。 她当时很快起身,嘴上说着没事,还讥诮他愣着做什么,不就是亲了一下,可脸上却红得不成样子。 魏翊想起往事,越发觉得她可爱,低头又吻了下去,沈湘欢抵着牙关,不叫男人入内。 魏翊只是在她的唇上辗转,却也亲得很凶,等分开的时候,沈湘欢只感觉到她的嘴唇隐隐发麻,还有些许疼。 她的眼神带着埋怨看向魏翊,魏翊自然见到了,触及她眼底的水雾,又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她的面颊,“是不是太用力了?” 沈湘欢面色爆红,想到旁边还有丫鬟,让魏翊不要胡说。 “嗯。”他低声笑着颔首,沈湘欢让他不要胡说,然后他就真的没有胡说了。 用过早膳之后,魏翊又带着沈湘欢去了后庭院转了转消食。 不知道是不知因为魏翊还在的缘故,沈湘欢总觉得比过往几日都有精气神,但是她的体力还是不行,没走一会便说累了。 魏翊在四方亭下陪着她坐了一会,然后抱着她回了房内。 又亲了亲她,给她理着鬓发,“等我回来。” “好。”沈湘欢睫毛轻颤。 魏翊走了之后,沈湘欢躺了一会,脑子里想着昨日那个莫名奇妙的婢女,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她说沈家小姐抢了她的夫婿?可她不是镇国公府上的小丫鬟么? 那沈小姐的前夫江御林,那日在长街上也见过了。 他同样错认了自己。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思来想去没个思绪,沈湘欢睡也睡不好。 眼看着到了时辰,沈湘欢便去了国子监想要接魏知渺下学。 来得有些早了,国子监四处还没放课呢,沈湘欢在国子监人的引领下去了后莲池,在这边绕了一圈,然后坐下,她吃着糕点,忽而听到请安的声音。 抬头一看,“司业大人?” 原来是慕景序。 “果真是王妃娘娘。”慕景序嘴上说得偶然,可实际上他是听到国子监的人说沈湘欢来了,这才过来的。 远远见她在这里吃糕点,就跟之前他偷看时候的一模一样呢。 沈湘欢思绪一顿,想到慕景序从前是这位沈小姐的钱未婚夫,便问了他,“司业大人,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可否开口?” 第173章 晦涩的往事。 慕景序稍稍一顿,他刚听见的时候还有些许怔愣,不等沈湘欢开口,已经从她的欲言又止当中雾明白了几分。 她应当是想问过往的事情吧.... “若是司业大人为难...”沈湘欢咬唇欲言又止。 她说这句话其实也不并非是要退让,目的不过是以退为进罢了,慕景序明显对他那位前未婚妻沈小姐念念不忘。 反正自己都替她承担了那么多的罪名,不如就利用一下两人这张无比相似的脸,好歹让他动一动念头。 不然沈湘欢还真不知道要从何处,得知有关那位已故沈小姐的过往,主要是魏翊怕她烦心扰神,不叫她知道,府上的人便也不敢多嘴了,因此,沈湘欢基本上都不知道什么消息。 她思来想去,将目光放在了慕景序的头上。 他一定知道有关沈家小姐的始末,若是他愿意说的话... 沈湘欢心里的算盘已经打起来了,就等着慕景序的后言。 适才以退为进,果然有了一些效用,她见到慕景序神色动摇,随后反问,“王妃娘娘想要知道何事?” 他已经猜出了她的想法,却没有直言。 沈湘欢猜测应当是畏惧魏翊,意识到这个缘由,沈湘欢接过话茬,看了看左右的人,没有让慕景序为难,先叫他坐到对。 随后才开口,“我想知道沈小姐过去的事情。” “你可否将知情的部分告知于我?” “王妃娘娘为何忽然想要知道有关沈小姐过去的事情?”她是不是发觉了什么亦或者想起了什么。 沈湘欢没有过多隐瞒,“前儿我去镇国公府上,有人将我错认成了沈小姐,跟我说了一些过往的事情,只是她说得零零散散,所以我一头雾水。” “王爷平日里不让王妃知晓么?”慕景序试探了沈湘欢的口风。 按理说,裕王魏翊位高权重,若是她想要知道什么,只需要让手底下的人告知便是了,她至今蒙在鼓里的话,那便能够佐证是裕王魏翊不想要她知晓,甚至警告了周边伺候的人,不许告知她。 “是。”沈湘欢没有隐瞒。 慕景序看起来不像愚笨之人,他既然这么快就能绕明白,纵然她有心隐瞒,也哄不了他,索性坦白便是了。 裕王殿下不叫她知道...慕景序有些犹豫了。 裕王魏翊的名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若是他今日说了... 可他若是不说,她的确不会知道了。 慕景序的私心里,是想要她知道的,想让沈湘欢知道他隐藏在暗处偷偷喜悦的那些光景到底如何。 再有一则,慕景序的心里总是存有侥幸,若是她知道以后,她回想记起过往的事情了呢? 这都是说不准的事情。 “好,我愿意告知王妃娘娘。”他忽而淡笑。 “你不害怕么?”沈湘欢没有想到他会答应得那么干脆。 慕景序只是笑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转而跟她说起他过往的事情,说起他拜入沈丞相的门下,然后被沈夫人看重,有意让他上门做赘婿。 沈湘欢听得津津有味,甚至反问了一两句,她觉得很震惊。 “司业大人就这样偷偷看了沈小姐许多年,没有上前跟她说过一句话么?” “没有。”慕景序轻声,“怕吓到她,也害怕...” “害怕什么?” 慕景序看着沈湘欢的眼睛,“害怕自己不够好,让她不喜欢。” 第174章 小世子是王妃所生吗? 所以他一直藏在暗处偷偷窥伺,从来没有露面。 因为慕景序很清楚他与沈湘欢之间不仅仅只是门第高低之分那么简单,重要的是,沈湘欢不喜欢他。 虽说沈湘欢对沈家收用的门生都很客气礼貌,但也十分疏离,况且慕景序曾经亲口听到沈湘欢跟她的丫鬟说,很不喜欢门生清客,觉得他们心怀不轨,总想走歪路子。 正因为如此,慕景序才不敢轻易在她跟前露面,怕引起她的厌恶,再有一则,沈府上的门客知道他得了沈夫人的青眼,私下里说的话也不大中听,慕景序越发不敢往沈湘欢的面前凑了。 或许是听到这些人的胡言乱语,也有可能是因为旁的,上元节沈湘欢去了,在百年槐树下对江御林一见倾心,然后非要嫁给他,即便把沈丞相气病了,闹得不可开交,也无法扭转她的心意。 再然后江御林在新婚之夜领旨出征,三年没有回来,回来的时候带了一个外邦女和孩子。 后面的事情,慕景序不说,她已经能够猜到了。 这位已故的沈家小姐,毕竟是高门嫡女,眼里定然揉不下沙子... 慕景序所说也跟她心中所想差不离,沈湘欢自然是闹开了,很不满意江御林带着外邦女和私生子回来,然后时常争吵,再到后面两人终于和离了。 他说那位沈小姐和离回家后,没过多久,便去世了。 “司业大人可知道是因为什么病?”沈湘欢好奇了许久。 “不曾得知,郎中只说是心病,心力衰竭而死。”慕景序看着她的脸。 她思忖的神态真的跟她一模一样,他还在怀疑什么,分明就是同一个人。 只是他没有想到,上天居然给了他那么好的机会,让他有生之年能够用这样的方式对她倾诉过往的情肠。 而她作为一个彻彻底底的旁观者,并没有带着任何的偏见都把他的话给听全了。 触及面前姑娘神色上的怜悯和同情,察觉到她的欲言又止,慕景序都说不上来是何滋味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样都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但说到底,不论好与坏,终归是叫她知道了。 知道了...... 沈湘欢企图追问的后话被他的低语所感,凝滞在咽喉当中,霎时不知道说些什么为好。 她定定看着慕景序的眼睛。 有时候词不达意,透过人的眼神是可以察觉到很多东西的。 比如此刻,沈湘欢透过慕景序的眼睛,真真切切感受到他是喜欢这已故沈家小姐的,他看起来很难过。 这些过往他没有跟沈家小姐提过,那沈家小姐自然是不知道了。 他喜悦沈家小姐许久,但在她的过往当中,沈湘欢不确定这位已故的沈小姐到底知不知道。 或许是知道的? 依着慕景序所言,这位沈家小姐似乎对他只有一面之缘,也就是慕景序所说的用膳,似乎因为沈家小姐的义兄横在中间,两人都不太愉快。 思来想去,沈湘欢安慰了他一两句,“逝者已逝,司业大人很好,一定会遇到真心喜悦你的姑娘,与你永结同心,百年相好。” “呵.....”慕景序忍不住低笑。 他并不想要这样的结果。 “司业大人笑什么?”沈湘欢吃了一盏茶,听到了不远处闹腾的声音,是此起彼伏读诵音,她偏头看去。 国子监这边还没有下学呢。 “但愿之后真的会有吧。”他这句话略带搪塞,似乎并不期许。 沈湘欢也听出来了一些。 “不是我说句丧气话,司业大人这般喜欢沈小姐,当时很应该踊跃一些,我听着司业大人的口风,总觉得这位沈小姐是个很有性情的姑娘。” 若是直来直往,她或许更喜欢呢。 就这样偷偷的喜悦,听着都觉得苦涩。 而且不是一时半会,三五个月,而是好多年啊,沈湘欢想不出来,到底是多深的执念,偷偷喜悦一个人那么多年,就藏在暗处不吭声,偷偷看着,还给她送了一些趁手喜悦的物件,假借旁人之名,也不怕被人占了功劳。 沈湘欢听着都觉得心里酸涩无比,都不知道慕景序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是我太胆小了。” 他也想上前去,又总是觉得没有准备好要和沈湘欢见面,不知道如何才能够站到她的面前,因为太喜欢了所以才会心生胆怯,自卑。 “我不是这个意思...”沈湘欢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跟慕景序道歉,“我的意思是说,你这样...未免太辛苦了。” 是的,就这样偷偷喜悦一个人这么多年,她都不敢想。 “我知道王妃娘娘并非奚落之意。”慕景序朝着她笑笑。 如今说出来了,他也如释重负了。 “沈小姐已经去了,你不如尝试往前走走看看,总不能一辈子都...”瞧着慕景序心神寥落,沈湘欢便劝了几句。 谁知对方看着她许久,看得沈湘欢都后悔开口了,他才缓缓开口,“不知道以后的事情如何,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原也想往前走,可一时不好抽身退步。” “为何?”沈湘欢不解。 “我双亲早亡,家中也没有什么人了,当初读书上进铆足了劲科考中举,是为了她,如今她去了,我真不知道日后要如何...真的要放下的话,或许要几年吧。” 那便是还放不下了。 沈湘欢听罢也不知如何是好了,换位思考下来,倒也是可以理解的。 “且不说这个了,不知司业大人近来可好?”怕他沉浸在伤痛当中,沈湘欢想了想,最后把话茬给转移走了。 察觉到沈湘欢的意图,慕景序很是配合,“近来一切都好,多谢王妃娘娘记挂。” “如此便好了。” 沈湘欢看他从伤痛当中抽身,转而问起魏知渺的课业,慕景序都一一答过,说是魏知渺有了很大进步,近些时日也认真听学了。 “那便好。”沈湘欢放下了心思。 魏翊忙碌,魏知渺倒是乖觉,没有给她添乱。 只是慕景序的话锋忽而一转,“恕我直言不讳,斗胆问问王妃娘娘,这小世子是您和王爷所出么?” 沈湘欢愣了一下,“什么?司业大人这是何意?” “只是察觉小世子的样貌与娘娘和王爷相差甚远,故而有此一问。” 第175章 魏翊为何不让她接触沈家的事情? 他看起来像是无心之问,并非恶意探究。 沈湘欢顿了顿,没有径直回话,“......” 慕景序自然没有错过她的顿涩,他在沈湘欢的脸上看出了怀疑。 她对于他提出的这个问题也表示过怀疑。 所以,她自己也是不确定的吧。 慕景序不动声色掩下脑中的思绪,他很快便转移了话茬,“若是王妃不方便说,可以不说的。” 在她还没有出现之前,已经有了魏知渺的存在,若她是沈湘欢,魏知渺不可能是她的孩子,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不用相貌,便以年岁推算都可以得知。 慕景序还在想着从何处周旋,好化解此事的沉默,可他没有料到,沈湘欢居然就这样开口了,“不瞒大人,我从前发生了一些事情,失去了过往的记忆。” “所以没有办法回答司业大人的问题。” 慕景序蹙眉,心神一跳,“失忆?” 沈湘欢颔首,“是。”她没有提起沈长询捉她过去囚禁的事情,只是说了自己失忆。 这件事情闷在她心中也有许久,今日慕景序与她说了那许多有关已故沈家小姐过往的事情,她便也没有隐瞒。 “好端端的,王妃娘娘怎么会失去记忆?” 慕景序心中的疑云越发大了。 “敢问娘娘是何时失去的记忆?”慕景序奋力压住心中的惊悸,佯装平静问道。 “约莫是....沈家小姐故去的后一个月。”她自己说着都觉得很巧合。 不知为何,沈湘欢心里忽然有些许茫然无措,尤其是对上慕景序那双深色眸子的时候。 男人眸子当中的意思与她心中所想,好似不谋而合了。 她在想,会有这样巧合么?沈小姐刚死,她就失去了记忆? 她会不会就是沈小姐?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沈湘欢没有去佐证,瞬间道,“不、不可能。”她失态到站了起来。 慕景序看着她神色慌张,默默给她倒了一盏茶吃。 “不可能的...”沈湘欢很快便发觉了她的失态,她怔怔看着慕景序然后坐了下来。 看着手里的茶水,指腹摩挲着骨瓷的茶盏子。 茶水幽静,倒映着她的面庞,她的眉眼,鼻尖,唇。 她见过沈小姐的画像,她和她真的生得很像很像,就好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像得不能再像了。 与其说那是沈小姐画像,倒不如说是照着她本来的样子画上去的。 沈湘欢顿了顿,她吃了吃这盏茶,等压下去的时候,总算是回了回神。 “是失言了。”慕景序朝沈湘欢道,“她已经不在了,王妃娘娘无需多虑。” 他的确是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可也不想看到沈湘欢神魂失落,只盼着她好好的,连忙将人给安抚了下来。 见到她心中无比忧虑,慕景序只觉得不是滋味,真相也好,假相也罢。 暂且不去过问了,她还是笑着的时候更叫他觉得心中畅快。 “果真是我多虑了么?”沈湘欢止不住喃喃道。 魏翊为何不让她接触沈家的事情? 第176章 湘湘,终于要回到哥哥身边了。 不仅仅是不让她接触沈家的人,连带着沈家的事情都不允许她探查。 今日慕景序这么一说,沈湘欢瞬间便察觉到了蹊跷。 她甚至感觉到了蹊跷不是蹊跷了,这天底下果真有那么巧合的事情么? 每次她想在魏翊的面前提起沈家的事情,他总是温温一笑,就这样看着她,看得沈湘欢自己都莫名心虚了,就好似她怀疑他一般。 随后魏翊又将她给揽抱到了腿上,吻着她的额头低声问她是不是不相信自己? 回回她都应不上来,最后只能够被他密密麻麻的吻给转移了注意力,最后也想不起来要询问这件事情了,因为魏翊的吻停下来之后,她已经气喘吁吁,喘息都成问题,更别提说话了,脑中思绪更成了浆糊。 再有一则,她原本是要追问的,那时刚成亲,几下里都是事情,加之魏翊总是跟着她,彼此情浓的时候,谁还顾得上什么,魏翊的话她深信不疑,并且将沈家小姐的事情抛诸脑后了。 可如此经过慕景序如此提醒,她心下一惊。 这如何说得上来,沈小姐去世的后一个月,她便失去了所有的记忆。 可即便是古怪,沈湘欢也摸不到头绪。 “娘娘还好么?”慕景序小心翼翼窥伺着她的脸色,询问她是否安好。 “我...”沈湘欢越发攥紧了骨瓷杯,垂眸见没吃完的茶水倒映着她的半张脸,一时心烦意乱,索性端起来一饮而尽。 茶水没有了之后,倒映不出什么了,她的心中也稍稍安定了下来。 “没事。”她总不好跟慕景序说这些私事,所以就再也没有提起了。 等到心绪彻底沉淀下来,沈湘欢还想再探听一些细则,但国子监下学的铜钟已经敲响了,她转身看去的时候,慕景序已经起身告辞。 沈湘欢只得按下心中想法,“既如此司业大人先去忙碌。” “是。”慕景序离开以后,沈湘欢瞧着他的背影,回想到方才的那些话发愣。 回去的路上,沈湘欢始终有些许心不在焉,就连魏知渺都发觉了猫腻,问道她是不是有何处不适? “没有...”沈湘欢挤出一个笑容,“只是在想你父亲何时才能忙完。” “原来母亲想念父亲了呀。”魏知渺边笑边给沈湘欢打开糕点食盒。 沈湘欢吃着御膳房送出来的糕点,尝到了酸酸甜甜的味道,心下微微松了懈。 知道她最近爱吃糕点,怕厨房和外面买的不干净,魏翊特意请旨让御膳房的人给她做。 倘若她是沈小姐,这些难不成都是伪装了么? 可魏翊的目的是什么? 假设她已经不是沈小姐了,魏翊又图谋什么呢? 论起权势富贵,谁还能够越过魏翊,他可是当今摄政王,便是皇帝都要顾及他的威慑。 图色?普天之下美人如此之多,魏翊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他又不是什么匪患之流,需要这样的手段。 再者说,若只是图色玩玩,何必要给她这样一场盛大无比的婚宴,甚至还给她找了一个母族强盛的后家作为靠山,让她风风光光出嫁,让普天之下的人都知道她是他的妻子。 沈湘欢思前想后,想不到魏翊有何利益可图。 倘若她真的是沈湘欢,按照慕景序所说,她早已嫁为人妻,魏翊不要清清白白的姑娘,非要一个人妻?这怎么说都不合适。 思及此,沈湘欢心里那点怪异的想法,瞬间被按下。 不过就是一句话而已,沈家小姐早就死了,她怎么可能是沈家小姐呢? 她身上有什么可图的,魏翊待她很好,除却在床榻之上凶狠了一些,对她很好,衣食起居,方方面面,体贴到不能再体贴了。 沈湘欢没有感觉到他有何古怪的地方。 非要说的话,那就是魏翊盯着她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心跳会加速到不可抑制,甚至不敢与他对视。 除却悸动之外,沈湘欢还感受到了,他的意动,在那一瞬间,她能够明晰,魏翊对她的喜悦,无尽的喜悦。 “应该是我近来多思多虑了吧。”沈湘欢吃掉最后小半截糕点,看着指尖的糕点碎末低低道, “母亲在说什么?”魏知渺没有听清。 “没什么。”沈湘欢笑着摸了摸他的额头。 魏知渺虽然不像她,却对她很尊敬爱戴,纠结于样貌也无用,这并不重要。 “母亲放心,朝政的事情虽然棘手,却没有父亲解决不了的,不过是时日的问题,父亲忙完很快便会来陪伴母亲了。”魏知渺安抚她道。 沈湘欢看着他一本正经说话的样子,忍不住弯唇笑,“好。” 只是一时钻入了牛角尖而已。 后一日沈湘欢没有去国子监,她在王府上静思,想来想去,沈湘欢下定决心就此作罢。 这段时日魏翊十分的忙碌,她不想接各方贵妇送来的帖子,索性就天天去国子监接魏知渺下学,监督他习武练字,国子监的小试又要到了,因为沈湘欢在侧,魏知渺比过往更认真,就连夫子都夸耀他。 偶尔也会遇到慕景序,但两人再也没有提起之前的事情了。 经过些许时日的接触,沈湘欢真真切切感受到慕景序是一个如沐春风的人,若是沈小姐还在,她不知道沈小姐会不会跟慕景序在一起,可若是沈小姐接触了慕景序,应当是不会厌倦他。 话是这么说,魏知渺却不希望她与慕景序多接触,每次一看到沈湘欢和慕景序在一处说话,他护犊子似的站到沈湘欢前面去,冷眼看着慕景序。 那副神态无形当中,跟魏翊还有些许相似。 无关样貌的相似,是皱眉冷眼看人的神态相似。 见状,沈湘欢无奈之余又不免想到了沈长询,这几日都没有再见到他了。 他夜里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睡了过去。 沈湘欢有心等他再入睡,可不知是不是时节到了,她嗜睡得越发厉害了,回回等着等着自己睡着了。 不仅等不到魏翊回来,翌日魏翊走了许久,她才幽幽转醒。 沈长询按兵不动等了许久,总算是等到巫师重新制好了一颗药丸。 他看着呈现上来的药丸,面上浮现出笑意。 轻声道,“湘湘,你终于要再次回到哥哥的身边了。” 第177章 她这月的癸水推迟了许久。 即便中间出了一些差错,却无关紧要,湘湘最终还是要回到他身边的,他和她才是天生一对。 “匪患尚且没有解决,裕王殿下近来事务缠身,小姐一直出没在国子监。” “慕景序没有什么异动吧?”沈长询小心翼翼收好药丸,听完手下人的禀告之后回问道。 “司业大人近来十分安分,虽然有接触小姐,却也没有任何反常异动,也没有再提起沈家的事情。” 沈长询听罢笑了一下,“盯好他。”慕景序喜悦沈湘欢,沈长询很清楚,他对沈湘欢的喜爱一点都不比自己少,否则这几经周转,他早就放弃了。 如今是没有异动,谁知道他背地里在打什么主意。 若非是他在中间阻拦,只怕慕景序早就将消息透露给了父亲母亲,若是父亲母亲知道裕王妃生得很像湘湘,定然要前去探知,届时即便沈湘欢什么都想不起来,但父亲母亲一定会认出她来。 也幸好魏翊将一切都瞒得很好,这其中少不了魏翊的功劳,若不是他在其中掺和,一切都不可能如此顺利。 “江御林呢?” “江御林琐事缠身,已然焦头烂额。”基本上都不用盯着了。 “江御林也不是一个安分的,他不会就此沉寂,留心他的小动作,不要临了被人钻了空子。”上一次魏翊在沈湘欢苏醒的时候截胡,已经足够他吃一辈子的教训了。 慕景序不安分,江御林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这世上觊觎湘湘的男人实在太多了,因为湘湘太好。 “大人预备何时动手?”手下的言外之意,如今便是最好的动手时机了。 一旦魏翊忙完匪患的事情,解决了朝廷的棘手,那可不好钻空子了,魏翊的势力遍布京城,可以说处处都是他的眼线,一点风吹草动他都会察觉。 “近些时日。”沈长询道。 纵然不提魏翊的缘故,他也等不及了。 魏翊已经偷偷霸占了湘湘许久,想到之前送头面时见到两人的亲密,浓浓的嫉妒卷上心头,沈长询眼底翻起一片阴郁。 若非权势压不过对方,他一定会杀掉魏翊。 因为他染指了湘湘。 “是。”下属领命道。 沈湘欢近来胃口时好时坏,总忍不住恶心想吐,有时闻到膳房传来的味道,都无法忍受。 跟在身侧伺候的丫鬟已经察觉到了她的异样,询问她的情况,说去请郎中,沈湘欢说什么都不乐意去。 只是说最近贪凉所以才会这样,不仅不让丫鬟去郎中,也不许丫鬟说漏嘴。 听说那边的匪患闹得很厉害,魏翊这两日都没有回来,他留下书信说忙碌不得脱身,这是为民为国的大事,她帮不上忙,也不想拖了魏翊的后腿,令他分心。 想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或许是因为快要到来癸水的日子了。 说到癸水,她的日子一向不准确。 这月已经迟了许久。 沈湘欢脑中忽而闪过一个念头,她会不会...有喜了? 手指抚上小腹,沈湘欢心中忍不住担忧,转念之间又觉得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呢? 之前也迟了,这月里不过是多迟了一些时日而已。 她甩开脑中的思绪,算了算时辰,起身出门,又该去国子监了,今日国子监小试,不知道魏知渺小试的结果如何? 这两日他十分的专注,听府上夫子讲学的时候也没有走神了,想来是害怕小试课业不好,届时被魏翊惩罚,毕竟魏翊留下的信笺说了,要他好生听学。 若是这次的课业后退了,回来一定会好生给他“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欠缺在何处。 有了裕王殿下的此番话,魏知渺哪里还敢走神啊,都不用人过分督促了,不仅如此,近来也不胡闹了。 沈湘欢看着他不同以往的样子,莫名忍不住想笑。 但是又怕魏知渺恼怒,没有当着他的面笑出来过。 今日出了裕王府到了热闹的路林大街,沈湘欢掀开帘子想要看看到没有到稽翠芳铺子,下去给魏知渺带一些他喜欢的肉脯。 可刚撩开车帘子的时候,一晃而过见到了一抹身影。 似乎有人跟踪她。 沈湘欢定定看着不远处的红柱后面,若有所思,“......” 方才要不是她的错觉,那地方藏了一个人。 在她闪身的时候躲过去了。 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沈湘欢想到了之前在镇国公府遇到的那个莫名其妙的丫鬟。 为了印证她的猜想,弄清楚心中的疑问,她叫住马车夫,吩咐丫鬟过去红柱后面查看。 丫鬟很快领命前去,期间沈湘欢的视线一直留意着不远处,只见丫鬟无功而返,说是没有什么人,只有一个断腿的乞丐在那个地方偷吃满头。 “乞丐?”沈湘欢愣了愣。 “是。”丫鬟回道。 沈湘欢定了定神,还是歇了亲自过去看的心思,上一次被已故沈小姐的前夫当街纠缠在,周围许多人叽叽喳喳,她怕这张相似的脸又引来是非,还是没有去看。 没有再纠结于此,只让了小丫鬟去买肉脯,沈湘欢就在马车内等待丫鬟折返。 期间她又让红柱后面看了看,不多时果然看到了一个衣衫拦路的乞丐从那地方出来。 只是看不清脸,褴褛粗衣麻布裹着,也看不清身形。 瞧了一会,沈湘欢收回了目光,拿到了肉脯,让马夫驱马离开。 裕王府的马车离开之后,周婉儿丢掉手里的馒头。 自从镇国公府一别,她居然无法靠近沈湘欢了,国子监周遭护卫莫名比以往多了起来,她压根就进不去。 若是江啸还在国子监入学,好歹能混进去,如今是不可能了。 看来,要想想别的法子。 沈湘欢近来也察觉到了,国子监的护卫多了许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要小试的缘故,所以要多上心些,思及此,她没有过多询问。 只是这一日,沈湘欢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碰到沈长询。 他朝着她走过来,一袭月白色长袍,身姿颀长如玉树挺立。 笑得温润无害,声音也十足温柔,语气是挑不出来的恭敬无比,“下官请王妃娘娘金安。” 第178章 是…真真切切发生在她身上的事。 自打嫁给了魏翊之后,沈湘欢的身份水涨船高了,纵然是皇帝在,亦要称呼她一声皇嫂。 沈湘欢没有想到会在这个地方遇到沈长询。 虽然对方看起来温润无害,可他过来的时候,沈湘欢依旧感受到无尽的压力,还有莫名的危险。 她冥冥当中,总有一种感觉,沈长询是冲着她过来的。 按下心中的慌张急乱,沈湘欢面上佯装平静,淡声嗯了一句。 她不欲与沈长询交谈,打算错身离开,可谁知沈长询叫住了她。 沈湘欢竖起全身的防备,面无表情,“不知道沈大人有何事?” “下官想要邀约王妃吃盏茶,为那日的无礼跟王妃致歉,还望王妃大人不记小人过,能够原谅下官的过失。” 沈长询以退为进,样貌摆得谦卑,倒叫她不知说什么为好了。 乍然给人冷脸不大好,毕竟这是在国子监内,保不齐就有人来,万一被瞧见了,传出去什么不好的话,这要如何? 沈湘欢定定看着他,想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原本她心中已经在想言辞拒绝,可对上沈长询的那张温温笑着的俊脸时,心里浮现起怪异的感觉。 鬼使神差便松了口,“好。” 不就是一盏茶的功夫,她倒是要看看,沈长询要跟她说些什么,会不会是关乎沈家小姐的事情? 入座亭台之后,很快便有人端上茶水来。 沈湘欢看着对方给自己倒茶,他的动作慢条斯理,瞧着十分儒雅,莫名的,沈湘欢觉得很熟悉,就好像沈长询坐在她前面很多次,给她倒过很多次茶水。 可她跟沈长询分明只有一两面的缘分。 沈湘欢压下心头异样的感觉,没有吃茶,只是平静看着沈长询。 她在看着沈长询的时候,对方也在看着她。 想来那裕王魏翊没有亏待他的湘湘,瞧着她的气色倒是还好,人似乎也比之前养得好了些,小脸上多了些许肉,看起来越发的娇嫩欲滴,似花含苞待放。 “沈大人要说什么不妨直言。”沈湘欢见他倒好茶水之后迟迟不开口,便催促道. “多日不见,王妃娘娘的身子还好么?”他答非所问。 倒也是有礼有节的问候,令沈湘欢无形当中竖起的防备全然没了用处,反而叫她觉得自己过分大惊小怪了。 “...很好。”沈湘欢沉默良久之后,给了他两个字。 问完这句话以后,沈长询才提起主要的事,“之前都怪我冒撞,让王妃娘娘受惊吓,实在是因为妹妹故去,我心中难以接受。” 瞧着他提起沈小姐,面上忧思难平的样子,沈湘欢又沉默了下来。 这样类似的神色,她也曾经看过,也是为了同一个人。 是在沈小姐的前未婚夫,慕景序脸上见过。 知道了过往,沈湘欢知道慕景序对沈湘欢用情至深,所以实难接受她的离世。 可沈小姐的这位义兄所展露出来的失意和慕景序的失魂落魄有过之而无不及。 若是抛开两人之间的关系而言,沈小姐这位义兄瞧着也是可怜。 想归想,沈湘欢却没有吭声。 “一直都想再见娘娘,正经给王妃娘娘赔个罪,万望娘娘不要计较下官的过失,日后再不会如前一般了。” 说着她便举起了茶盏,甚至还起了身,正正经经给她做了一个赔罪的揖礼,倒把沈湘欢弄得横不是竖不是。 对方如此谦卑,她都不好再端着王妃的架子了,索性顺坡下驴,“既然是误会,解开了便好。” 谁让她跟已故沈小姐长得无比相似,沈小姐死了,这些人无一不把对沈小姐的挂念托到了她的身上,换位想想,倒也能够理解。 沈湘欢看着眼前的茶水,最后还是端过来吃了。 她慢吞吞吃着茶水,端起来的时候没有窥见沈长询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 这一次的药比上一次的要强了一些,巫师在里面增了几位药材,沈湘欢吃下去之后,起效用不会那么快,再有一则,不会再跟前吃药那般昏睡得厉害了。 魏翊这两日去了凌云洲处理朝廷的事务,裕王府的戒备一直很厉害,但魏翊不在总比在了要好。 沈湘欢没察觉到古怪,她吃了茶水之后,沈长询再没有过多逗留,他进退得宜,没几句话便请辞了。 看着眼前男人离去的身影,沈湘欢有些许怔松,他的背影好熟悉。 压制下去的怪异感又浮上来了。 她一个人在亭子里面小坐了一会,不一会,只觉得身子有些许发虚,脑袋晕沉。 可闭眼又睁没多久,那股怪异的不适感觉又没了。 国子监还没有下学,沈湘欢看着满池的荷叶,想着魏翊有没有到凌云洲了? 她越是思索,脑子忽而疼得厉害,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有一瞬间甚至有些许恍惚,眼前一黑。 沈湘欢瞬间停止了思索,捏揉着额头。 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 她又吃了一盏茶,平复了内心的难受之后,才渐渐回过神来,她看着面前的杯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茶水还剩一点见了底的缘故,总感觉这盏茶比方才沈长询递给她的茶水要深一些。 “......” 国子监小试,下学还需要好久,沈湘欢一直在亭子那地方等着魏知渺。 魏知渺还在听学,沈湘欢甚至都不知道为何,困倦的感觉袭来,她撑着头颅就这样睡了过去。 陷入了不知道是梦境,还是过往,她梦里出现了很多事情。 梦里,她似乎成为了沈家的小姐,她脑海当中走马观花闪过了很多很多的画面。 有关乎于沈长询,更多的是在江家的事情,江御林...周婉儿...姜流筝... 有一些是关乎于魏翊,甚至慕景序。 但她很少见到慕景序,只是母亲会在她的耳边提起这个人,所以她知道他的存在。 “......” 陷入梦境之后,沈湘欢止不住的梦魇,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那些事情好像是那位沈家小姐的事情,可很快她觉得不是,就像是她亲生经历过。 是...真真切切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 第179章 做梦 “娘娘....娘娘....” 那些画面都十足的鲜活,沈湘欢一时之间无法辨别究竟是真是假,她不可控制的陷入了梦魇当中。 仅仅凭借她自己是无法抽身了,直到被人摇晃,沈湘欢这才猛然清醒过来了,她大口喘息着,甚至腾空抓住了一个东西。 她宛若濒临频死的鱼一般,只是沈湘欢没有想到,她抓到的,会是慕景序的衣角。 她精致的面庞上全是冷汗,整个人止不住大口呼吸。 察觉到是什么场面之后,沈湘欢蓦然松开手。 一旁的丫鬟给她轻拍着后背,低声询问,“娘娘,您还好吗?” “奴婢去找太医来。”瞧着沈湘欢梦魇得厉害,丫鬟们个个都围了上来。 原本稍微靠得近了一些的慕景序反而被挤了下去。 沈湘欢摆手,接过帕子擦着额面上的冷汗,“只是做了一个噩梦。” 可梦里好真实... 她不止心在发颤,整个人无比恐慌起来,这是史无前例的恐慌。 梦里出现的那些过往,有关江家的,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为何她会知道? 这些都是隶属于沈小姐的过往,难不成是沈小姐给她托梦了? 沈湘欢从来不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 何况那个梦境无比的真实,就好像她自己真的经历过,不是沈家小姐的过往,而是她的过往... “娘娘真的还好吗?”听到慕景序的问候,沈湘欢甩开脑中的思绪,“...还好。” 她也梦到了一些有关慕景序的过往,多是经过母亲的口吻,所以才知道的。 “司业大人先去忙吧,我没事,想要是昨日没有休憩好,所以梦魇到了。”她没有提起沈长询来过。 “下官在国子监内,若是王妃娘娘身有不适,只管差人去找下官过来。” “好...多谢司业大人。”沈湘欢抿出一抹笑。 慕景序走了之后,沈湘用了很久才缓过来思绪,正巧国子监已经下学了,她等到了魏知渺带着他回去。 一路上,魏知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沈湘欢听着他说话,是不是应承一两句,心里却在想着那个梦境。 她只觉得那个莫名其妙的梦境在她的脑海当中是越来越清晰了,有一些梦里没有梦到的,她甚至都能够串联起来,清晰知道明确事情到底是怎么个因由。 这真的是一个梦?托梦? 沈湘欢的心里扬起无尽的恐慌,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一时思考得过分入迷了,旁边的魏知渺也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母亲?你这是怎么了?” 连着叫了许多声,沈湘欢才勉强回神,她把事情都推到了魏翊的身上,勉强笑着道,“不知你父亲还有多久才回来。” “母亲放心。”魏知渺挑眉,“用不了多久了。” 提到魏翊,沈湘欢梦境里也有他的事,梦境里她和魏翊一点都不熟悉,他给自己捡过风筝,那时候她对她还是很陌生的状态,中间的“她”,跟着江御林带着周婉儿的孩子上过裕王府。 再然后,中间是因为什么事情,她是越轨了吗? 梦境里的“沈小姐”,似乎也是她,跟魏翊亲在了一起,在许多地方都亲过,马球场上的顶峰,还有在沈家...沈家的闺房里。 难不成沈家小姐死了,魏翊喜欢沈家小姐,所以来找她吗?就跟那些把她认成沈家的小姐的男人是一样的? 沈湘欢的脑子里冒出这样的疑问。 第180章 她全都想起来了 这个念头一出来又很快被沈湘欢给否决。 她始终不觉得自己就是已故去的沈家小姐,这怎么可能呢?真真是昏头了,魏翊对她对如此上心和爱惜,她怎能如此恶意揣测魏翊对她的用心? 那些乱七八糟的记忆,不,不是记忆,就是一个莫名其妙的梦境而已,怎么能够一个梦境她便恶意揣测来去,这都是无中生有的事情。 一切等到魏翊回来再说吧,他也应当快要回来了。 沈湘欢用膳的时候觉得她或许可以找个郎中到府上看看了,必然是这些时日总觉得倦怠的缘故,所以才会做这样没头没尾的梦境。 “母亲多吃一些。” 魏知渺察觉到沈湘欢心绪不佳,一直照顾着她用膳,不是给她夹这夹那,就是给她讲国子监的一些事情,不叫她自己沉闷下去,以免心气郁结。 有了魏知渺的照拂,沈湘欢整个人的状态的确是好多了。 一直在晚膳过后,入睡之前,都没有再胡思乱想。 可入梦之后没有多久,她瞬间就梦魇上了,白日里在国子监没有做完整的梦,瞬间便接上了。 上元佳节,她在百年槐树下等人,遇到了一个男人,他侧脸身影俊俏到令人无比心动,然后她发现了江御林,再然后誓死要嫁给江御林。 再后面的事情,沈湘欢全都想起来了。 她用自己的嫁妆给江家填补空缺,就这样守了江家许多年,期间不敢回娘家,在江家的日子过得如履薄冰,婆母和小姑子,还有妯娌里日渐蹬鼻子上面,总是捏着她欺负,为了江御林,她都忍了下来。 再然后好不容易等到江御林回来了,他带回来一个女人和私生子,非要纳为平妻,她死活不同意,可胳膊拧不过大腿,再然后,她要和离,江御林不允许,后面...她把江家搅得天翻地覆。 期间牵扯进了裕王魏翊,江御林身受陛下的器重,却贪污营私,这一切都是魏翊的手笔,从第一次江御林被弹劾的时候,他为了东山再起,将她送到了裕王魏翊的床上。 她和裕王魏翊达成了某种共识,器重无异于与虎谋皮,做裕王魏翊见不得光的金丝雀,让裕王魏翊助力她和离。 她后面也终于和离了,魏翊没有放过她,江御林登高跌重。 后面是在江家的事情,她应付着裕王魏翊的纠缠,想着如何摆脱他,就等着魏翊腻味的那一天。 可魏翊没有腻味,几乎日日夜夜过来寻她。 母亲要给哥哥说亲事,也为她挑选良婿再嫁,其中被挑选的人...是慕景序。 她和慕景序见面的那一日,哥哥很不愉悦。 那时候她还没有察觉出哥哥对她暗藏的心思,魏翊却看出来了,让她不许再跟哥哥接触,否则舍不得动她,却舍得动哥哥。 就因为她为了保护哥哥,跟哥哥拉开了距离,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之下,哥哥生气质问,便连带着母亲让她去帮忙给哥哥说姻缘,哥哥都无法接受了,当日里撕毁了她送去的贵女画册。 从那以后两人闹得无比僵持,直到后面哥哥主动来找她求和,这才作罢。 后来...... 药效已经发挥了作用,沈湘欢只觉得头痛欲裂,在两种药的刺激之下,那些过去,被人刻意埋藏起来的记忆全都被翻出来了。 再然后她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后面再醒过来,是在一处宅子里面,哥哥一开始说是因为她身子不好,要为了给她静养,所以才腾挪到了宅子里面。 后来,她被困的时日太长了,实在忍受不了就要出去,哥哥不允许,她尝试过自己出去,却发现周围都有人看着,门还上了锁。 真正变故的是,那天晚上她没有睡去,哥哥亲了她,捅破了窗户纸。 哥哥说她已经死了,日后再没有沈湘欢这一个人,要她跟他在一起,做长远,与世无争的夫妻。 可是她不要,两人闹得很厉害。 那一日,她跟哥哥吃了酒水,再醒来便什么都想不起来了,魏翊出现之后救了她,可他没有将一切的真相告知她,用了另外一种方式,阴差阳错,将她娶到了手上... 时至今日,事到如今,梦止与此。 砰——! 沈湘欢瞬间睁开眼睛,她抱头坐了起来,浑身上下都是汗津津的。 旁边守夜的丫鬟听到了幔帐当中的动静,举着灯台上前询问,“您醒了吗?” 沈湘欢抱着脑袋往旁边看去,见到预撩起幔帐的丫鬟,想起来这是在什么地方,她瞬间就回神了。 这里不是别处,是魏翊的府邸,她如今的“牢笼”。 她什么都想起来了。 这一切都是假的。 “娘娘?”外面的丫鬟已经发觉她坐了起来,可沈湘欢额米有出声,外面的小丫鬟也不敢贸然闯进来。 便又问了一遍她到底是发生了何事? 轰隆隆——! 又是一声巨响。 沈湘欢打抖的同时,意识越发的清醒,她察觉到外面在打雷下雨,很大的声音,闹出了很大的动静。 丫鬟已经担心得不能再担心了,询问道,“娘娘,您若是身子不好,奴婢现在就叫人去找太医来。” “不必。”沈湘欢勉强定神,“你端一盏茶水来我吃,我只是被雷声给吓到了,并无身子不适。” 太医...她被魏翊给带回来之后,一直都是由着大内的太医看着,可她没有一点恢复记忆的样子。 结合魏翊说的那些话,他定然是不想要她恢复记忆。 如今若是叫了太医来,太医诊脉发现她已经恢复了记忆,必然会告知魏翊。 恢复记忆之后,沈湘欢再也不敢回想之前魏翊对她的那些好,那些浓情蜜意了。 她只觉得自己身处在谎言当中,她已经分不清,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只想快点离开,可如今她也很清楚,不能够打草惊蛇。 丫鬟端来一盏茶水之后,沈湘欢重新躺下,她已经定住了神,闭眼回想过去,睁眼之时下定了决心,她要离开。 逃离到所有人都找不到她的地方去。 第181章 她要离开京城 绝对不要再为任何人掌控,如今正好是离开的时机,因为魏翊忙碌,他暂时离开了京城。 关于忽而恢复记忆,沈湘欢也不认为是巧合,昨日哥哥忽而来寻她说那些话,然后给她吃了一盏茶... 问题一定是出在那盏茶上,沈湘欢几乎可以笃定。 如果不是哥哥在背后动手脚,她不会失去记忆,如今事态超乎他的掌控,所以他又让她记了起来,目的就是为了脱离魏翊,回家,或者回到他的身边。 回家... 想到双亲哭红的眼睛,还有逐渐染上斑白的双鬓,沈湘欢内心只觉得愧疚,如今她“死”了也好,如此一来,父亲母亲长痛不如短痛,就当没有她这个女儿吧。 况且她也不可能再回去了,哥哥对她起了这样的心思,要是被人发觉,那沈家的门楣...且不说门楣,父亲母亲也要遭人耻笑。 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可如今她就在裕王府,这些丫鬟们整日里跟着,要怎么才能万无一失离开? 沈湘欢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好。 一定要赶在魏翊回来之前离开,否则她压根就没有把握,能够在魏翊的眼皮子底下逃脱,且不说魏翊身边戒备森严,他整日跟着她不说,就讲他洞察人心的能力,沈湘欢无法确保不被魏翊给看出来。 旁的人都还好说,每次一对上魏翊的那双眼睛,沈湘欢只觉得根本就藏不住事情,他好像什么都知道一般。 天蒙亮的时候,她顺势起来了。 用早膳的时候,心里装着事情,吃得慢吞吞,魏知渺叫了她好几声,她都没有发觉。 “母亲是不是身子不适?”魏知渺瞧着她的脸色也不大好,便问道。 沈湘欢瞧着面前炖的山药乌鸡汤,往日里爱吃,今儿只觉得无比腻味。 她不想魏知渺看出来,便说,“昨日刮风打雷又下雨,夜里惊醒了,所以神色看起来不大好。” “找个太医来看看吧?”魏知渺很是担心。 沈湘欢如今是绝不去看太医了,她笑着说,“没事,不算什么大毛病。” “既然母亲昨日没有睡好,一会用了早膳再去歇歇吧,儿子自己去国子监,没有什么问题的,路上一定不淘气惹母亲担忧。” “没说你淘气才一直跟着你。”沈湘欢被他说笑了。 “只是我一人在府上也觉得憋闷,不如出去转转也好。”她搁下银筷,没有再吃了。 “母亲今日用得少,再吃些吧?”瞧着她胃口很不好,魏知渺哄着她,给她舀了一小碗排骨。 沈湘欢实在不想吃了,可又不想拂却了魏知渺的好意,重新拿了银筷,慢慢吃着。 去国子监的路上,魏知渺一如之前叽叽喳喳,他跟沈湘欢说起这次小试,前面已经考过的内容,他基本上都会了,主要是夫子教过了,所以都能够答得上来。 “那此次小试的成绩应当不会太差了。”沈湘欢抿唇笑。 魏知渺挠头,“可算法一类,儿子还是不大通,若是考砸了,母亲能不能在父亲面前,帮儿子说说好话...” 他很怕魏翊。 沈湘欢听他如此说,想到他一直以来的妥帖,虽然不是自己亲生的儿子,可好歹也听魏知渺叫了那么多声母亲,便应下了。 届时留封书信好了,让魏翊不要处罚魏知渺,毕竟他不在京城的时日里,魏知渺十分乖觉,没有令她烦恼半点。 得了沈湘欢一句话,魏知渺好歹算是放下心了,他笑,“有母亲这句话,儿子便不慌了。” 沈湘欢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之前她看着魏知渺,总觉得他跟她生得不像,不是自己生的。 如今真相大白了,只觉得好笑。 魏知渺本来就不是她所出,怎么会跟她生得相似呢,京城当中的人都知道,他是魏翊捡回来的义子。 思及此,沈湘欢不免想到了镇国公府,在她失去记忆的时候,镇国公府上下,包括京城众人口风如此严谨,居然没有找到一点破绽,没有一点风声传到她的耳朵里面,回想起来,必然是魏翊的手笔了。 除却魏翊之外,还有谁能够做到只手遮天,密不透风。 还有那日,她在长街之上遇到了江御林,京城当中也没有闹出什么风声,没过多久,去镇国公府上便遇到了周婉儿,听她的语气,魏翊似乎对江御林下手了。 哼,活该。 不过,话又说回来,江御林已经穷途末路了,周婉儿居然还没有离开他,还在为他奔波劳碌,难不成还想着为江御林正名,帮他东山再起? 江御林是绝对不可能翻身了。 这也不是她该管的事情。 如今江家已经没落了,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自然不会再去理会这些污糟的事情。 沈湘欢在国子监逗留了好一会,她说是散心,在国子监绕来绕去。 从裕王府离开,想必是不可能了。 裕王府看着幽静,处处都有人留守,况且她对裕王府不算是太熟悉。 经过一天的思忖,沈湘欢想好了,她打算从国子监离开。 这里人来人往,最好甩掉裕王府上的丫鬟。 只是她虽然对国子监算是熟悉,但也不算太熟悉,就跟裕王府上差不离的,再者说,离开京城需要路引,她要怎么弄到这个东西? 想得到这个东西很容易,重要的是,如何不动声色得到这个东西。 如今的她表面不动声色,私下却已经是风声鹤唳了。 沈湘欢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在背地里面盯着她,总归还是要谨慎一些,以防万一,这也是她离开的唯一机会了。 一定要好好把握时机,绝对不能够功亏一篑。 她盘算了几日,转眼国子监的小考就要彻底结束了,沈湘欢还是没有找到什么好的法子拿到路引,完美脱身。 眼看着魏翊就要回来了,沈湘欢铤而走险,想到一个人,或许他可以帮助她离开京城。 没想多久,沈湘欢便去找慕景序。 她单刀直入到令对方震惊,似乎还有些呆滞,“你...你果真是沈小姐?” 第182章 寻人帮助她逃离 沈湘欢颔首,“是。” “可是....”慕景序不明所以。 这两日他忙着国子监的监察小考,一直不得空见沈湘欢,可这突然一见,居然发生了这样的变故,她说什么? 她说她是沈小姐?可之前不还是裕王妃么? 沈湘欢低声平缓道,“之前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我一时半会说不清楚,过后再跟司业大人解释,可以吗?” 她用祈盼的眼神看着他,宛若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慕景序被她看得心神一烫。 他垂眼之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沈湘欢不明白他的意思,却也知道自己这样开口请求,实在太过于贸然了。 她历来跟慕景序没有什么交情,虽说失去记忆之后说过几次话,可到底不算什么。 他虽然在不曾高中之前受过沈家的恩惠,可他在做官以后也对沈家诸多照拂,尤其在孝敬沈丞相及其夫人的明面上,没有一丝的怠慢,也算是还清了。 如今他的时日过得平安祥和,前途一片坦然,为何要搅入这摊浑水呢? 沈湘欢此举有些以恩挟报,强人所难,可她实在没有办法了。 如今没有路引,仅凭她一个人,压根就出不去京城。 难不成,这一辈子就要困在哥哥和魏翊的掌心,做永远的糊涂虫么? “我知道此举唐突过分了,司业大人不肯帮我也是情理之中...”沈湘欢说着说着,忍不住抿唇,她实在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了,绕来绕去,最后来了一句。 “若司业大人不肯,便罢了,只当我没有说过,也请求司业大人忘记此事,不要跟任何人提起。” 慕景序沉默看了她许久,在沈湘欢心灰意冷快要离开之前,忽而开口问道,“沈小姐为何忽然来找我?” 他的言下之意是在问沈湘欢,为何寻上他? 她既然已经恢复了记忆,想起从前的事情,便也清楚两人之间,压根就没有任何的交情。 她要背着所有人离开这样的事情,本就是隐蔽的,为何...来找他寄托希望,就不怕他把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接下来要走的路,提前透露给了旁人,比如裕王殿下。 他问的是,沈湘欢为何要给他这样的信任? 是的,他在沈湘欢的字里行间感受到了沈湘欢对他的信任,这样的感受令他欣然愉悦,但慕景序隐藏了他的心绪,没有露出来。 “因为...”沈湘欢自己也说不上来,此时此刻她也不知道要如何说明,索性就直言,“我总觉得司业大人会帮我。” “但我也是走投无路了,除了司业大人之外,我想不到还有谁能够帮我了。” 她最信任的哥哥,她的枕边人魏翊,个个都对她有所图谋,她实在不知道该信任谁。 “...多谢沈小姐信任。”慕景序这样讲。 沈湘欢忐忑听着,真害怕下一息慕景序话锋转变,拒绝她,事情就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沈湘欢都不知道,如果慕景序拒绝了她,她还敢再开第二次的口么? 关乎这个问题,心中已有了答案,自然是不能。 别说旁人拒绝,再请求已然是强人所难了,就说她自己的性子也断然开不了口。 “此事...我定然助全力帮助沈小姐。”慕景序言语凝塞片刻,居然答应了。 沈湘欢已在心中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忽而听得他那么一说,还有些许不可置信。 她睁大了杏眸,就这样怔怔看着他。 许是因为她的目光甚少停留在他的身上过,慕景序被她看得十分不自然,转过脸去,抵唇轻咳一声,“......” 沈湘欢也瞬间回了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低下头。 “对不住。”她只是有些高兴过头了。 慕景序转移了话茬到正事上面,“沈小姐暂且先不动声色,路引盘缠之类的,我会想办法。” “你一个人可以吗?”沈湘欢万万没有想到,慕景序居然将所有的事情全都给揽了过去,只叫她等消息。 “国子监近来多了不少人,只怕跟沈小姐的到来有些关联。”起初慕景序察觉到了人手,还有些许不解,时至今日他总算是明白了,是冲着沈湘欢来的。 “沈小姐与我过多接触,只会引人怀疑。”况且此刻他身边还有人盯着。 “沈小姐既寻上我也算是信任我,不如就交给我来办吧,只有一事我想问...” “什么事?”沈湘欢心头转了一些想法,唯独没想到慕景序会问,“离开京城之后,沈小姐可有想去的地方么?” “我...暂时没有想好去何处。”她自打恢复记忆之后,便心慌意乱,加上身子不大舒坦,人还有些许怔松,她就只有一个念头,离开京城,跑得远远的,不要让任何人发觉知道。 隐姓埋名,就这样草草过下去得了,远离是是非非,远离京城中心,或许会有舒坦日子过。 “既然是司业大人来办路引的话,便由着大人方便吧。”她没有任何要求可提,主要是她对于京城各边的郡县也不了解。 若真是去了郡县,只怕会被魏翊发觉的吧? 想到魏翊寄回来的家书,沈湘欢道,“他就快要回来了,可否赶在他回来之前离开?” 她没有提及沈长询也在暗中盯着,唯恐哥哥对她的情意被人发觉,让慕景序用异样的神情看着她。 面前的男人听罢,皱眉思忖了片刻,“我尽快。”他也很清楚,若是要帮着沈湘欢离开,定然要赶在魏翊回来之前比较稳妥。 若是魏翊回来了,一切都不好办了。 “劳烦司业大人了,将来若有机会,必然报答司业大人。”虽说这句话没什么重量,可好歹要说些什么才是。 她也并非是哄人的空话,慕景序如此帮她,将来慕景序若是有用得上她的地方,她也会粉身以报。 “沈姑娘客气了。”见她一脸凝重许诺要报答他,慕景序忍不住微勾唇角。 “沈小姐既然寻上我,我自然不会辜负了沈小姐的信任。” 何况,她是他喜欢了许久的姑娘啊。 第183章 利用了他的喜欢 听到男人轻声缓言,沈湘欢心绪稍定的同时,还有些许不自然,她还记得失去记忆后面发生那些事情,自然明白慕景序对她的心意。 说句难听的话,今日她来找他,也是有几分利用这份喜欢的成分,只是她没有想到,慕景序会一口应下,且没有跟她要什么回报,只让她回去好生休憩,如常一般等着消息就好。 沈湘欢退出内堂之后,掩下心中思绪,伪装成来询问慕景序魏知渺课业的口吻,安抚住了在外面等候她的丫鬟,不叫人看出破绽。 从廊子下面过去之后,沈湘欢在去了长亭那边坐下喝茶。 她兀自盘算着,就算是托付了慕景序,自己也要做两手的准备,毕竟这是她离开的最好时机了,可不能够搞砸了这次机会,若是无法脱身,被哥哥和魏翊发觉,只怕一辈子都走不了了。 事情尚且没有发生,沈湘欢的心里已然有了笃定。 倒也不是平白无故,而是心有余悸,从上一次沈长询对她的囚禁就可以看出来,哥哥对她已经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 再有魏翊,且不提榻上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翻来覆去,就说他往日看着她的眼神,深沉得窥不见底下深意,沈湘欢怎么不明白呢。 他的醋意也很吓人,之前失去记忆的时候,不过是跟哥哥多说了两句话,有了些许牵扯,魏翊就当下便难缠起来,说的哪些话啊,她都不好反驳的,她见识过魏翊的醋劲和厉害,当然害怕了。 哥哥和他都不是好惹好缠的,惹不起就不去惹,躲还不行么,这也是最好的办法了。 沈湘欢这两日虽然不动声色,可背地里已经在做两手准备了,她在王府里面,存放药匣子专门给魏知渺上药的地方找到了一些取走,以备不时之需。 包含银票之类的,因为细软之类的实在打眼,且这些东西路上都能够筹备,带够了银票的情况之下,沈湘欢就准备了一两身,且是劲装,不拖泥带水。 魏翊的书房当中有不少京城地形相关的舆图,还有工部修筑留下的手札,甚至还有布防图。 沈湘欢曾经一扫而过,见到了博古书架上做的相关存放类别,见她发愣,魏翊说她都可以取下来翻看。 见男人俊朗的脸上并没有一点防范的神色,沈湘欢愣问,“书房重地,我也可以进来么?” 这里存放那么多有关朝政的东西,周围还有不少军士暗卫把守,魏翊居然让她进去不说,还让她随意看,这又不是小摊贩卖买东西,可以随便看。 沈湘欢愣在原地,被他捏着手腕拉过去,抱到怀里。 “这里是王妃的家,什么地方什么东西是王妃去不了动不了的?”他用散漫的语气反问沈湘欢。 周遭都是伺候的丫鬟和随行的侍卫,沈湘欢不喜欢在人情的亲密,尤其当他磁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的时候,她的耳朵忍受不住一整个红了起来。 他的铁臂就横在她的腰上,沈湘欢只觉得整个人都有些软了。 刚说要下去,就被魏翊给抱到了腿上。 她抱着她翻看桌上的公务,都是一些朝廷上的事情,沈湘欢知道不能看也不想看,但还是不可避免看到了,他案桌上的公务看着错综复杂,沈湘欢匆匆一瞥,便垂下了眼睫。 略是羞涩道,“你放我下来吧。”他的铁臂贴在她的腰间上,沈湘欢说这话的时候,已经伸手去拉着他了,想要他将自己给放下来。 可魏翊不让她下去,反而将她往怀中给带过去,“......” “青天白日,周遭还有很多人,你不要这样。”虽然周围的人都不敢说出去,也纷纷低下来头目不斜视,可沈湘欢就是觉得无比羞赧。 “你先忙吧,我要去看知渺的课业。” “王妃只看知渺的课业,就不看我的了?” 听听裕王殿下说的什么话,这两者如何能用课业混为一谈呢?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沈湘欢越发觉得羞赧了,甚至连她的耳朵都烫了起来。 “不要乱讲。”被人听去不好。 “好,不说。”魏翊越发将她给抱紧,俊朗的面容埋在她的细颈处,嗅着她身上散放的淡淡清香。 “我只是想要你在这里陪我。” 思及此,沈湘欢的思绪扯远了。 她的指腹不可控制摩挲着舆图的表面,看着离开京城的路线,忍不住咬唇。 魏翊虽然没有欺骗过她,但他的隐瞒,自己也接受不了。 何况魏翊深不可测,她看不透他,还是不要留在他的身边了。 很快,沈湘欢便甩开了脑中的思绪,没有往回多想两人之前的甜蜜,认真看着京城的舆图。 她的记性虽然不错,但也达不到过目不忘,尤其是魏翊书房的这份舆图实在详细过了,不单是京城的主干街线,就连小巷子的落脚,周遭的变动都标明了。 京城如此之大,要让她在一时之间记清楚,还真是有些难度。 沈湘欢知道一天之内将京城的舆图给记清楚很难,便只详细瞧了大概,能记多少是多少,以免需要用时一头雾水。 时辰在不知不觉当中过去,这几日除却在书房之内,沈湘欢便是往返国子监。 这一日她收到了魏翊的书信,他人明明没有在京城了却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 尤其魏翊在心中询问她在书房都看些什么的时候,沈湘欢顿感心下一凉。 魏翊知道她整日待在书房,会不会知道她在看些什么书册?知道她找了慕景序? 心慌的同时,沈湘欢仔细回想到底有没有露出破绽? 魏翊的书房一向不许人进去,那些丫鬟婆子都不敢靠近,纷纷在外面,纵然是他的暗卫,也不可能看清楚吧? 饶是如此,沈湘欢也不敢打马虎眼。 她给魏翊写回信的时候,还是提到了舆图,但是为了哄他道。 “不知夫君何时归来,想去城门接应,故而这些时日一直在看京城舆图寻找最佳路径。” 第184章 仗势欺人 这封信很快就被人快马加鞭给送出去了。 沈湘欢如此回应,心中也略是落稳了一些,即便是魏翊知道了她在看京城的舆图。 她也并没有透露过一点要离开的意思,那日去找慕景序也隐瞒得很好,他应当不知道吧。 话是这么说,沈湘欢接连的时日都睡不安稳,面上还得佯装无事。 她不知道国子监那边慕景序究竟办得如何了。 又不敢贸然去询问,怕临了到头被人发觉,届时功败垂成,那找谁哭都不是了。 今儿在国子监等魏知渺考试,与往常并无任何的差别。 她吃着茶水,看着莲池里面游来游去的锦鲤,略微失神。 都说锦鲤携带好运,不如就拜一拜? 求神拜佛总要送一些礼,所以她让人去拿鱼食过来,一边给莲池当中的红鲤喂食,一边在心中祈愿,期望她这一次能够顺利离开京城,不要被任何人给找到,从此隐姓埋名能够过一些安生的日子。 二愿哥哥能够放下她不要再纠缠了,三愿魏翊不要计较,总归他位高权重,要个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四愿父亲和母亲身子康健,父亲的病总是反复不好,她故去之后,父亲也应该算是了却了心病吧,祈祷父亲能够从此好起来,不要再被病痛折磨了。 默默在心里许下了愿望,预睁眼之时,沈湘欢又重新垂下睫毛,给红鲤鱼们撒了不少鱼食。 也盼着她离开之后,众人不要查到慕景序的头上,让他安然无恙,从此以后便放下她吧,好歹找个知冷知热的让人陪伴在身侧,两人过上和和美美的日子。 心中愿望全都期许之后,沈湘欢手里的鱼食也所剩无几了。 她没有再让人去拿来,只看着红鲤们拱着一道抢食吃。 嘴巴长得很大,看起来十分富有生机,瞧着如此景象,心中忧悸也渐渐平缓下来。 看了有一会,吃完了鱼食之后,红鲤们已经在渐渐散去,她方才回神。 可入眼竟过来了一个端茶的丫鬟,沈湘欢刚要说自己不吃茶,自打上次被沈长询算计之后,她很少在国子监吃茶了。 如今这人又端茶水来?她分明自己自己方才压根就没有要茶水,所以这是怎么回事? 正要开口之时,沈湘欢噎住了,因为她留意到眼前丫鬟的事身形十分的眼熟。 定神一看,居然是周婉儿! 上次镇国公府一别之后,周婉儿居然又混到了国子监内。 看来,是冲着她过来的。 坦白说,若是此刻不用掩饰自己,沈湘欢定然要好生嗤笑她一番,毕竟周婉儿是她此生除却江御林之外,最厌恶之人。 倒不是厌恶周婉儿抢走了她本该拥有的男人,破坏两人之间的夫妻和美,而是因为她装模作样,总是故意陷害她,而且她还是一个外邦人。 自然了,沈湘欢并没有国域的歧视,她瞧不上周婉儿的最主要一个原因,还是在于周婉儿出卖了她自己的族人,卖好求荣,这样的人实在恶心透了。 江御林也是够厉害的,这样心机叵测的女子都能够留在身边,还被对方耍得团团转,无怪当初父亲瞧不上他,说他浑身上下都是小家子气,烂泥扶不上墙,心术不正。 都怪她当初瞎了眼睛,时至今日回想起来,沈湘欢依然觉得过往是她做错了。 她如今要样转不露声色,自然要按着常理来,“我没有要茶,你怎么平白送了茶水来?” 话音刚落,沈湘欢还没有听周婉儿的解释,便哼声道,“原来是你啊。” 四处都是裕王府的丫鬟,这还是青天白日,不比在镇国公府的假山那边,没有多少人能够看见。 周婉儿自然不能够撒泼质问了。 她原本以为沈湘欢装不下去,认出了自己,可抬眼对上对方眼神的时候,便知道江御林说的事情成真了,沈湘欢有可能真的失去了记忆。 前几日周婉儿将探查到的情况告知江御林的时候,对方居然还在帮着沈湘欢开脱,说她这样不认人会不会另有蹊跷。 周婉儿回给江御林道,“若非是装的,那便是真的了。” 这哪里还能够假? 至于沈湘欢这个女人,周婉儿将她奉为自己的一生之敌,要不是因为时机不对,她一定会不惜一切手段弄死沈湘欢,若非她在后面摆弄,自己也不可能沦落到如此下场,说来说去都是沈湘欢的手笔,如果不弄死她,如何消解自己的心头之恨呢? 沈湘欢心狠手辣,做事可以说无所不用其极,有什么事情是她做不出来的?假死脱身,认旁人做父,这些完全有可能。 来之前周婉儿的确如此笃定,可真的对上沈湘欢的眼神,她心里的疑云又摇摆加深了。 一个人的演技再好,也无法隐藏眼神,沈湘欢看着她,认出她。 她眼神当中对她的熟稔,十分的浅薄,似乎只是认出她是在镇国公府上找她事情的丫鬟,而且认出她这个人。 “你怎么会在这?”沈湘欢没有接她的茶水,就让她捧着。 声音也没有压下来,“你不是镇国公府上的丫鬟么?如何又到了国子监给我奉茶?” 害怕把裕王府的人给引了过来,周婉儿背地里咬牙,不得不跪下,把茶水举到了头顶衣裳,做出恭敬的样子。 声音还有些战战兢兢,“奴婢原不是镇国公府上的丫鬟,只是...”她还在心中酝酿,到底要如何解释才能够做到滴水不漏。 “只是什么?”沈湘欢心中冷笑,她倒要看看,周婉儿的那张臭嘴里到底能够翻出什么花来。 “上一次你冒犯于我,我身子不适不与你计较,如今你又来国子监,甚至自作主张端了茶水来,该不会在里面下了什么东西想要害本王妃吧?” 她倒是要看看,周婉儿怎么接她的招。 “不、不是的。”一看沈湘欢端起了架子,周婉儿连忙摇头解释,“王妃娘娘...上一次的事情都是误会,奴婢绝没有冒犯娘娘的意思,今日前来,也只是想要讨得娘娘的谅解与欢心。” “是吗?”沈湘欢挑眉。 “你说不清原委,要让本王妃如何信你?”看着周婉儿卑躬屈膝,沈湘欢只觉得畅快极了。 原来仗势欺人是这样的感觉啊。 第185章 周婉儿自食恶果 这一切都得益于魏翊的地位,周婉儿纵然不将她放在眼里,可又不能忤逆冒犯了裕王府的威严。 话说回来,周婉儿今日要不是有目的混进来找事,那她为何前来,莫非是在镇国公府上的事情被魏翊给发觉了,他私底下收拾了周婉儿。 周婉儿过得苦不堪言,这才退而求其次来寻求她的谅解? 沈湘欢看着她端起来,举过头顶的茶水,因为她没叫周婉儿起来,托举的时辰有些久了,周婉儿已经受不了,她端着托的手已经在不自觉颤抖了。 见状,沈湘欢眼底不自觉讽笑。 “你虽然说是来给本王妃赔罪的,可你有冒犯的前车之鉴,你端上来的茶水本王妃不敢喝,谁知道你在里面下了些什么东西。” “王妃实在折煞奴婢了,您是千尊之躯万尊之体,奴婢恭敬您还来不及,哪里敢在里面下了什么东西。” 没想到,失去记忆的沈湘欢也如此难缠,那句话是怎么会说来着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果真没有说错! 瞧着周婉儿吃瘪,被她怼得上句接不住下句,沈湘欢便忍不住想笑。 但不知道暗处有没有人监视,她并没有露出一点马脚,就怕被人察觉到了,届时坏了她的事情。 “本王妃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你既然说来给我赔罪请求我的原谅,那你吃了这盏茶,若你吃下去之后,没有什么反应,那我便相信,你没有在里面放什么东西。” 周婉儿,“......” 她的确是没有在里面放些什么东西,可是她来之前,往里面吐了一口沫,想着让沈湘欢吃下去,好歹能够解解她心头的愤恨,谁知道事情居然会变成这样。 “怎么?”一见她犹豫,沈湘欢的眼睛眯了起来,“你不敢?” “你不是说里面没有什么东西么?自己斟上来的茶水都不敢吃了?”沈湘欢沉眉反问。 “敢。” 周婉儿背地里牙齿都要咬碎了,想想好歹是自己的唾沫,虽说有些脏,可好歹不算是旁人的,同时又忍不住在心中庆幸,幸而她没有再加旁人的东西,否则吃下去的那会,都要恶心死了。 然后周婉儿没有犹豫太久,生怕引起沈湘欢的怀疑,她最后还是吃了。 一并将心里的恶心给压了下去,免得露出破绽,被沈湘欢逼问,届时又要不依不饶。 见她这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沈湘欢哪里还不明白,分明就往里面放东西了,居然还不承认。 不知道周婉儿放了些什么,她也算是自作自受了。 “说吧。”沈湘欢挑眉,让她放下了茶盏,却没有叫她起来。 “说、说什么?” 周婉儿还在心中不断说服自己,忍一时风平浪静,措不及防沈湘欢就来了那么一句,还以为她露出了本来面目。 “说什么?”沈湘欢顺着她的话呵呵笑着反问,“自然是好生说说,你为何会在这里,上一次究竟是个什么误会,到底有些个什么原委?” “一一说清楚了,本王妃才能酌情决定要不要谅解你。” 第186章 整治。 周婉儿甚至觉得她今天不应该过来,她费尽心思进入国子监,不是来试探沈湘欢,反而是送上门给她折磨的。 方才的口水茶还没有彻底压下恶心,又要对着她卑躬屈膝,百般讨好了。 “本王妃看着你不是来讨饶致歉的吧,说,你到底是来做什么?” “这茶水里面是不是真的有东西?”瞧着周婉儿的脸色,虽然藏得比较好,沈湘欢依旧不难看出她的隐忍。 “没有,奴婢只是觉得惶恐不安,毕竟这是为王妃娘娘准备的茶水,却被奴婢给吃了,若是被人知道,奴婢岂非要受罪。” 她倒是一如既往会说话了,沈湘欢在心里冷笑,面上却不计较,“没事,这是本王妃赏赐给你的,我既然不追究,还有谁会找你的错处?” “王妃海量,奴婢感激不尽。” 沈湘欢才不在这里跟她打太极,叫她起来站着了,没有让她接着跪,免得被旁人看见,联想起疑。 “说吧。”沈湘欢颇有些不耐烦敲打着桌面,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周婉儿。 她倒是果真想好了措辞,说她原本是江家夫人身边的丫鬟,只因为江家倒了,这才四处去做散活,想要挣些银钱贴补自家,她跟镇国公府上的婆子交好,知道那日有客上门,镇国公府上的管事往外找了一些帮闲跑腿的人来,这才去了镇国公府,谁知道会遇上沈湘欢。 “奴婢没有见过王妃娘娘,只见您与那位沈家嫡女生得相似,想着要替之前的夫人出头争气,这才出言不敬,还请王妃娘娘恕罪。” 呵呵,简直一派胡言。 沈湘欢听得想笑,说什么出头争气,这才出言不敬。 那日她可不是替人出头,说话的口吻完全是给她自己出气。 “是吗?”沈湘欢自然要接着表达她的疑问,“你果真是给你们家夫人出头?” “是。”周婉儿知道这番话有些牵强,可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我瞧着你那日义愤填膺,可没有提到什么夫人,更像是为你自己争口气,你果真没有在骗我?”沈湘欢仔细打量着她的神色。 见到了周婉儿慌慌张张,顾左右而言其他的样子,不免觉得好笑。 “没有,奴婢不敢欺瞒王妃。”周婉儿咬牙又添了一句,“王妃有所不知,自从江家没落之后,我们夫人便失去了宠爱和威势,人有些扛不住打击,便疯疯傻傻起来,奴婢跟在身边伺候,有时也跟着疯言疯语了。” “还请王妃不要怪罪。”若是沈湘欢去查江家,那她的谣言必然不攻自破了,可沈湘欢应当不至于如此吧?若是她真的想知道,之前定然就去查问了。 话虽如此,周婉儿依旧心中惴惴。 “原来是这样啊。”沈湘欢心中冷笑,嘴上却佯装叹息。 “这么说来,你也是个可怜人了?”她陪着周婉儿作戏。 “奴婢...不敢自称可怜,只祈求王妃娘娘大人不记小人过,能够原谅奴婢的过失。” 沈湘欢打量了她一会,让周婉儿在心里火煎火燎了一会,她才慢吞吞启唇,“既然是误会,解开了就好,本王妃也不是骄矜的人,便不跟你计较了。” 沈湘欢看着她穷困潦倒,便装模作样叫小丫鬟取来了一点散碎银钱,“看你也是可怜,这点银钱你就拿去用吧,日后可不要再做什么为人出头的事情了,今儿你遇上我,算我可怜你的,若是旁人可就说不准了。” 沈湘欢的话绵里藏针,若是愚蠢的人还听不出来。 她佯装大度的打赏,正正刺在周婉儿要命的自尊上面。 她面上恭敬接过了银钱,背地里指不定如何咬牙切齿呢,沈湘欢看得分明,却不戳破。 “就这样吧。”沈湘欢摆出大人不计小人过的样子,且由着周婉儿去了。 即便是还想逗留再套几句话,此时此刻也找不到什么话说了,况且,若是再留下,真不知道沈湘欢还有什么后招折磨人。 如今她攀上了裕王殿下,今时不同往日了,轻易得罪不得。 离开的时候周婉儿还在想,沈湘欢怕是真的记不起来过往的事情了,若非如此,她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放过人。 出了国子监,周婉儿看着手心的碎银子,忍不住心里的气一把砸到了地上。 呸!当她是要饭花子不成?拿这些散碎的银钱来侮辱她! 等心里的气平复下去之后,周婉儿又不得不去捡起来,虽说银子散碎,可到底都是银钱,如今江家如此寥落,她手里的铺子物件早就赔尽了,这点钱虽然不多,好歹能够吃点好的。 总归之前的狗饭,口水茶,都吃过了,这点子屈辱算什么? 周婉儿又不得不弯腰低头四处去捡被她砸散的银钱。 每捡起一个子儿,心里就要骂沈湘欢一句,诅咒她不得好死。 周婉儿离开以后,他安插在国子监的线人很快便将暗中观察到的一切禀告他。 “这么说来药效还没有发挥作用了。”沈长询长身玉立,看着亭中的海棠树。 周婉儿鬼鬼祟祟在国子监门口逗留,他的人早就发现了猫腻。 仅凭周婉儿是无法进入国子监的,为了看看药效是否起用了,沈长询便暗中让人走门路,将她给放了进去,目的就是为了看看沈湘欢的反应。 但她好像没有什么大的反应,根本就没有想起周婉儿,这意味着她的记忆还停留在过往,也没有忘却一切。 到底还要等多久? 沈长询手指攥握成拳,“......” 旁边的巫师怕沈长询发难责怪,连忙正声道,“大人请放心,药一定会发生效用的,只是小姐吃下去的时日尚短,还得要些时候。” “果真?”沈长询有些许怀疑。 他如今只觉得棘手,京城外面的事情已经拖不了魏翊多久了,若是不能够赶在他回来之前带走湘湘,可就麻烦了。 巫师笃定,“果真。” 只不过...还有一种可能,两两相冲,沈湘欢恢复了记忆,但这样的可能性很小,几乎不可能发生,故而巫师三缄其口。 第187章 逃跑前夕。 却说魏翊这边,他在州郡的府邸之上查看近些年朝臣的外出游历考绩。 听着下面人的禀告,说果然有人在中间使绊子,目的应该是为了牵制住他。 “看来,朝廷当中还有异动。”魏翊淡声道。 他慢条斯理翻看着手中的案册公文,没有抬头,也没有太大的反应。 “王爷要出手整治么?”他手底下的人询问道。 “不必。”烛火照耀在男人的侧颜之上,他俊朗的面容半明半暗,越发显得深邃。 “请君入瓮,懂吗?”魏翊淡笑一声,接着看他的案册。 “属下明白王爷的意思,一定不会打草惊蛇。” “嗯。” 整治了周婉儿,夜里沈湘欢反而睡得不踏实了。 倒不是想着江家如今的处境,而是在想周婉儿既然都能够混进国子监,那自己从国子监离开的可能应该很大吧。 不知为何,心里总觉得,周婉儿的出现不是巧合。 若非国子监的戒备松懈了,那就不排除有人故意将她给安插进来了。 若是如此,这个人会是谁? 沈湘欢翻来覆去,思前想后,会不会是哥哥?如果不是哥哥,那就是魏翊? 可魏翊的书信除却问她在书房做些什么之外,并没有任何的异常了。 魏翊的下一封书信还没有寄回来。 沈湘欢微有些惴惴不安,不知道慕景序准备得如何了。 日子一晃而过,转眼就到了国子监最后一日小考。 这日来往国子监的大人贵妇十足多,沈湘欢过来的时候,掀开马帘往外看了一眼,乍然见到许多人,还有些不适应。 原因是国子监小考的成绩也在今日公布,各家的大人女眷们自然要过来查看了。 一见到裕王府的轿子,拥挤的众人纷纷让路,就怕挤到了,亦或是冒犯到了。 沈湘欢坐在马车之内,明显感觉到了,适才还听到吵闹的声响,如今过了人群反而噤声了,她知道,这是众人共同默然的结果。 越发不敢探头出去看,以她的样貌,倘若被这么多人看到,只怕京中流言四起,万一传到父亲母亲的耳朵里,她总算知道魏翊为何将她藏得严严实实,不叫人知道了。 入了国子监以后,沈湘欢由着仆从领去了一处静谧的内学堂,这一处雅致安然,不必前头的正门闹哄哄的。 若非托了魏翊的面子,她哪里有福气走这样的“后门”。 难怪之前总见不到魏翊,原来他出行之下,都有人处处安排妥当了,避开了王孙公子拥挤处,所以压根不知道他的行踪。 仆从给沈湘欢上了一些梅花糕和芝麻小酥,还有茶水。 她近来虽然不晕沉了,可是总觉得糕点腻味,实在不想吃,就一直在吃茶,吃了两盏下去,手撑着脑袋看着糕点生得实在精致,所以就拿了一块过来吃。 可她刚咬下去的时候便察觉到了不对,垂眸一看,见到梅花糕馅儿里面的“猫腻”。 她默不作声掩饰过去,“你们先下去吧,我有些累了,想要小憩一会,周围不用留人伺候了。” 丫鬟们不放心她,退却到了屏风后面。 沈湘欢看了丫鬟们一会,确保她们看不见,这才放下那块梅花糕,小心翼翼掰开了,从里面取出信笺。 上面有一行小字,写着让她过一个时辰之后在内学堂的耳房换衣衫,再后门离开去往覆水游廊? 沈湘欢又看了几遍,确保没有看错以及遗漏,这才将小信笺藏了起来。 为了确保不被人发现,她把这块梅花糕给吃完了。 撑着头颅看向一旁用来计算时辰的水漏。 一个时辰之后她要如何离开? 周围都是丫鬟,若是她就此离开,不出一刻定然会被人发觉,要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将身边的这些人给支走呢? 沈湘欢闭上眼,在心中不住的盘算着。 还有一件事,未雨绸缪,虽然在身上携带了一些银票,可准备好的衣衫没有带,这封小信笺实在来得太快了。 等等? 会不会有人诈她? 思及此,沈湘欢心中警铃大作,她方才只忙着看内容,忽视了字迹。 好在她在魏知渺的课业后面见过慕景序的字,能够分辨,她把小信笺拿出来仔细辨别一二,的确是慕景序的字,见状,沈湘欢也放心了。 她又迅速将小信笺给收起来,心里盘算着主意,静候时辰的流逝。 思来想去也没有想到什么好主意,就当她想着要不要装病,让人去宫内找太医的时候,忽而听到外面传来吵闹声。 “怎么了?”沈湘欢下意识直起身子。 有小丫鬟往外跑去,很快折返,“启禀娘娘,国子监前院着火了,已经去叫了望火楼的人。” 走水了... 沈湘欢摩挲着收起来的小信笺,总觉得这一场火,不像是一场意外,更像是人为.....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等了一会,似乎火烧的越来越大的,国子监内外跑动的声响越来越清晰,甚至门外都能够听见。 沈湘欢眼珠子一转,“不知道这火怎么就烧了起来,你们也出去看看,搭把手吧,好歹别叫火烧到这边来。” 丫鬟们面面相觑,犹犹豫豫,“奴婢们理应守在娘娘跟前。” 人全都撵了出去,的确有些不好,怕引人注意,沈湘欢把大部分都遣了出去,剩下两个。 没过一会,她趁着这两个丫鬟往外看时,悄声摸出腰间预备的迷药,悄悄放在洒在糕点上面。 然后她把小丫鬟给叫来,“这些糕点不错,只是我不想吃了,放着很是可惜,瞧着你们整日跟着我辛苦,便赏赐给你们尝尝。” 两人不疑有它,恭敬接过谢了沈湘欢赏赐的糕点,随后便吃了起来。 没过多久,便察觉到了不对劲,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便彻底晕过去了。 看两人已经晕了过去,沈湘欢连忙起身。 适才就怕药不到两人,沈湘欢特地倒了很多药下去,如今总算是好了。 她连忙顺着小信笺所说的往耳房过去,不用费心找,便看到了摆放的一身衣衫。 国子监男子的服衫,却合她的身子。 第188章 成功逃离 虽说一切都妥当,沈湘欢还是警惕地看了看,抖了抖衣衫,又凑上去闻了闻,没有觉察出异样。 她才左右再看了看,随后绕去屏风后面快速将衣衫给换上,把所有的朱钗首饰都给取了下来,盘成一个干净利落的发髻。 耳房当中放置有铜镜,沈湘欢照着看了看,觉察出她这一身很不打眼,这才拾掇拾掇出门了,临走之时,她将她原本的衣裙藏了起来,朱钗首饰用小帕子包住携带在身上。 信笺上所说的游廊离这边的内学堂不算远,只是这一路上来来往往的人特别多,前院的火烧得相当厉害,后面已经能够闻到烟火味道了。 她心下有些慌张,撞到人的时候,下意识把脸给低下去,企图藏起来,可又后知后觉,觉察到自己这副样子与做贼无疑,万一引起人的怀疑被拿住了怎么办? 思及此,她又将头给抬了起来,尽量不要让自己显得鬼鬼祟祟。 到了游廊下没有多久,便见到了慕景序。 她正走上去要叫人,慕景序转身已经发觉了她的存在,朝着她走过来。 乍见沈湘欢穿国子监门童的男子服衫,慕景序有片刻的愣神。 从前他一直都知道沈湘欢明艳大方,没想到今日着男子装束,只用一根木簪将头发全都挽起来,却见她清丽可人,还有些小家碧玉的感觉,约莫是因为这身衣衫,他准备得大了一些,掩饰了她玲珑窈窕的身形,看不出妙曼,故而觉得人小了一些。 “司业大人,我过来了,我们如今要走了么?”只见她眼眸清澈,慕景序连忙压下心中想法,正色点头。 “嗯,我们应当离开了。” “王妃...” “你不要叫我王妃了,万一被人听见可怎么好?”沈湘欢吓了一跳,连忙叫他住口改名。 实则,方才脱口而出的时候,慕景序已经察觉不妥,故而戛然而知,可他又不知道该叫沈湘欢什么,毕竟她... 他只知道她名讳为沈湘欢,其余的一概不知。 如今难不成要直呼她的名讳么?慕景序在心中尝试了一下,他还是叫不出来。 若是叫沈小姐,未免有些许招耳。 “好...” “...你且先随我来。”慕景序带着她离开,到了一处静谧的院宅。 “你先坐下。”慕景序拿了一个圆凳,沈湘欢乖乖坐下。 只见他拿了一个像是泥盘又不像是的东西过来。 沈湘欢抬眼看着他,慕景序说了一声得罪,随后让她抬着脸蛋,就往她脸色涂涂抹抹。 因为太过于冰凉,沈湘欢不大适应,睫毛颤了颤。 他跟她解释,“这是易容膏,你的样貌实在太多惹人,我给你置办了新的身份,便给你改头换面,好混过京城防守。” “新的身份?”沈湘欢没想到慕景序居然如此厉害。 “是。”他手上动作很快。 因为沈湘欢坐着,他站着,抬眼的时候便见到他因为动作而露出的冷白腕骨,上面居然有明显的青筋缠绕,看着十分有力量。 可慕景序不是读书人么? 她下意识问了问,“你怎么会做这些?” “从前在故乡学的手艺,以便养家糊口,一开始是捏泥人,后来做纸糊风筝,再后来学会给人易容。” “原来你会做这么多事啊。” 慕景序顿了一下,他起初以为沈湘欢会看不上,觉得这些都是市井手段,毕竟方才她的防备已经竖起来了,转眼听到他说这些,竟然没有嫌弃,反而夸他厉害?如果他没有听错的话,是夸他的意思吧。 男人手上动作没停,唇角微微勾起很浅的弧度。 沈湘欢闭上了眼睛,自然看不见。 过了一会,似乎弄好了,慕景序用扇子冲着她的脸送凉风,没一会,他说可以睁开眼睛了。 沈湘欢小心翼翼睁开眼睛,慕景序将铜镜拿过来给她看。 入目是一张十分陌生的脸,除却她的瞳眸之外,就连她的眼型都改变了。 沈湘欢觉得很神奇,“这、这是怎么做到的?”原来就是传说中的易容之术么?她第一次见识到,只觉得神奇又厉害,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见她十分感兴趣,慕景序边收拾东西,边往脸上戴面具,“若是你有兴趣,我可以教给你。” “你怎么也...易容?” “我护送你离开。”他怎么能够放任她一个人离开。 “会不会太麻烦了。”沈湘欢说完这句话只觉得自己很不好,她已经把慕景序牵扯其中,如今才说麻烦二字,委实有些许恶心人。 “不会。”他却认认真真回答她的话。 又在心里补充了一句,这都是他心甘情愿做的。 慕景序不仅改头换面,甚至改变了他的身量,给沈湘欢的身量也改了一些。 是在靴子下面塞了软垫子,沈湘欢的身形本就高挑,如今更是高了。 “好。” 他把对牌递给沈湘欢,然后带着她离开了国子监。 国子监前院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两人从侧边的角门离开,这边虽然也有人防守,可慕景序明显做好了准备,守门的人没有发觉异常,一切无比通畅。 方才出了国子监,便上了马车,直奔城门而去。 沈湘欢适才还不慌,听到赶马的声音,不知怎么的,忽而慌张起来,她想起来一事,“国子监走水,是意外么?” 慕景序转过头来看着她,“算是也不算是。” 沈湘欢,“什么叫算是也不算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这话反而叫她听不明白了。 “不算是。”慕景序思忖了片刻,这样回答。 沈湘欢看着他的脸,好一会没说话。 她之所以这样问,是害怕慕景序惹上官司,放火烧国子监的罪名可不小。 “你...是在担心我吗?”慕景序忽而问道。 “我...”沈湘欢也顿了一下,“我也是怕你因为我的事情,惹祸上身。” “你是一个好人,我不希望你出事。”沈湘欢认真看着慕景序,真心实意说道。 闻言,慕景序忍不住笑了。 第189章 突然变故 他没有再继续这个话茬,沈湘欢也不曾过问了。 其中内情底里,说不定过段时间就知道了。 “待会出城,恐怕要委屈了姑娘。” “怎么了呢?”沈湘欢不明所以。 慕景序拿出籍户单子给她看,“这是我寻人伪造的身契,你我暂且扮做夫妻...” 夫妻... “好。”沈湘欢看了看,只要能离开京城,扮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她没有异议。 “你有顾虑么?”她如今还是裕王魏翊的人,怎么会没有顾虑,他之所以这样问,无非就是想要听她一句肯定话,如此心中也能愉悦些。 “没有,我只是担心怕污了你的名声。” 原来是替他着想。 他的前半生本就是为了他而活的,如今能跟她搭上边,自然是最好的事了。 “不会。”慕景序展唇淡笑。 他脸上带着假面具,笑起来的时候不大明显,只是眼眸会展露出笑意,故而能够看得出来。 沈湘欢看了他一会,随后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这一路畅通无阻,直到城门。 沈湘欢虽然经常出来游玩,还没有正儿八经自己去过城门,这一次还是为了能够往外逃走,她忍不住心慌起来。 似乎瞧出了她的紧张,慕景序安抚道,“沈小姐别怕,我已经将一切给打点好了。” 心慌过度,沈湘欢询问,“会不会有人暗中发觉了,然后跟着我们?” 虽然不知道她这样问的用意,但慕景序一一作答,“放心,即便是有尾巴也会甩掉。” “我们真的能够顺利出城么?” “能。”说这句话的时候,慕景序给她递过来一颗药丸。 “这是什么?”沈湘欢接了之后在手边打量,还闻了一下,有股淡淡的药香味,要是不仔细闻,还真的闻不出来呢。 “能够改变声音的药。” 沈湘欢有些怔愣,没想到慕景序如此妥帖,改变样貌身量不算,还给她改变声音。 她没有犹豫吃了下去,他从旁边取了茶盅给她倒了一盏茶,沈湘欢接过,吃下去压了压。 不多时,她再开口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声音变了,变得粗了不少,普普通通的,压根就不是原来的声音了。 何止不是原来的声音了,两者相差甚远,不会让人有丝毫的联想。 沈湘欢又是忍不住来了一句,“你果真好厉害。” 慕景序失笑,“不过都是一些雕虫末技罢了。” “你可有什么小字么?”总是一口一个你,他叫得很不习惯。 “有个小字,可哥哥和魏翊都知道,若是你这样叫我,可能会走漏了风声。” 思及此,慕景序忽而道,“那我给你起一个小字可好?”这件事情若是放在以前,他连想都不敢想。 “好啊。” “不如就叫盈盈吧?”这些年下来,他总看着她娉婷盈盈的身影。 说到了名字,慕景序的脑子里便冒出了这两个字。 “嗯,可以。”不过就是一个名字,沈湘欢不觉得有何不妥。 “那我姓什么?” “何。” “好。” 这件事情便如此定下了。 “盈盈。”他叫她一声。 起初沈湘欢还没有反应过来,后面才意识到,慕景序是要跟她提前试试。 “嗯。”她颔首,适应着她的新名字。 慕景序颔首,垂睫掩盖住眼底的笑意。 出城门远比沈湘欢想的还要顺利,因为有慕景序在,城门官兵守卫检查对牌的时候,沈湘欢只是掀开车帘露了一个照面,随后就被人给放行了。 她都不敢想,居然如此通畅便离开了京城。 虽然一直想要离开京城,可真的离开了,心里又有些难过,她的父母双亲都在这里,她前十几年都在这里过活,一朝舍弃一切离开,心里变得空落落的,还有些许茫然,不知何去何从。 见到沈湘欢神色恹恹,慕景序顿了一会,他给她递了一些雪花糖酥,“这个味道不错,你可以尝尝。” “吃些甜的,心里会好受些。” 沈湘欢端坐着,又怕自己情绪失控,最后还是捻起来吃了,接连吃了一两块,她觉得腻味,还有些想吐。 可能是伤心的,沈湘欢没有在意。 她让慕景序也吃,又问他,“你要送我到什么地方去?” “若是来来回回耽搁了时辰,会不会误了你的前程?”他如果骤然不见,会不会... “我陪你去泠洲吧?”那地方跟京城的风色迥然不同,重要的是离着京城也很远。 “你陪我去?” 沈湘欢有些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你不留在京城么?” “你一个人出去,我如何放心得下?”慕景序宽慰她道,“你放心,京城当中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妥当了,不会有差错。” “可是你好端端做官,怎么跟着我萍踪浪迹?”用这个词似乎也不大好,可沈湘欢找不到更贴切的词了。 慕景序没有直接表明他的心意,比起在京城做官,他更喜欢跟着她萍踪浪迹。 “你就当我是在偿沈丞相的提携之恩吧。”慕景序没有表达他对她的喜爱。 因为他知道一旦说出来,沈湘欢会对她避之不及也说不准。 “可....你早就报答完了啊。”她时常听母亲说起,慕景序对家中有诸多照拂,这么多年从未间断,早就报完了。 “没有的。”慕景序摇头。 沈湘欢看着他的眼睛,“......”忽而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第一次离开京城,还是再这样的情景之下,说句私心的话,她需要慕景序陪在她的身边,因为人生地不熟,有个熟悉的人在身侧,好歹能有个依仗,心里也能踏实一些。 沈湘欢也知道,慕景序说的报答她父亲的提携之恩并不真诚,可是...她为了自己的私心,没有戳破他的伪装。 “你日后....”起了一个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日后什么?” 慕景序的问话沈湘欢还没有回答,马车晃了一下,在颠簸之下,她忽而一阵反胃,突然接连不断,捂着胸脯干呕起来了。 第190章 逃离 慕景序连忙见她给扶住,随后又叮嘱了赶马的车夫速度要放缓和一些。 沈湘欢吐了好一会才勉强缓和过来,她扶住了小几,手指攥得发白,那股不适的感觉怎么都压不下去。 “莫不是有些晕马车了?”慕景序备办了一些熏香,打开之后递给沈湘欢,放她放在鼻息之下闻一闻。 闻过之后的确好了不少,她缓和过来了。 可没多久,沈湘欢便觉得有些许困倦,幸而马车宽广,能够直接休憩,入了官道之后,她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只是脸色不怎么好,瞧得慕景序十分担心。 “......” 国子监的这场火起得实在厉害,不仅损毁了国子监大半庭院,烧了不少文书典籍,甚至死了不少人。 火势灭了之后,朝廷派出主理来人。 众人纷纷被屏退,监察司的人已经过来查找失火的缘由,清点被烧死的人。 典籍和人体,以及梁柱,被烧毁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异常难闻,重要的是,被烧毁的地方即便灭了火,依旧是高温,压根没有办法靠近。 大理寺卿以及有司衙门和督查司的大人全都带着人过来了,可都堵在这个地方,商榷分公,一番议论之下,都分了负责清理的地方。 正忙着呢,皇帝居然带着人过来了,众人纷纷跪地行礼。 国子监的祭酒预上前去问安,还没说话呢,只见皇帝一脸焦急,“王妃娘娘呢?!” 众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免不了面面相觑,国子监祭酒脸色在刹那间变白,整个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好一会他才想起来今日是慕景序陪着。 慕景序做事妥帖,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 可下一息探查的人就说发现了慕景序的玉佩,国子监祭酒循声看去,那是一具被烧焦的尸体。 慕景序死了? 那裕王妃的去处呢? 莫不是也在这场大火里?国子监祭酒心神大跳,怎么办?! 陛下亲自过来,定然是有人去给他报信了,至于报信的人还能是谁,自然是裕王妃身边的人了。 “还不快找!!!”年轻的帝王捏了捏眉心,至今觉得后背冷汗直冒。 今日他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正听人说国子监走水了,连忙派出望火楼的人去救火,这场火烧得无比厉害,在皇宫大内都看到了冲天的火光和硝烟,皇帝心里隐隐觉得不安,却又说不上来为何,他派了御林军的人前去帮忙。 人才派出去呢,很快他便收到了裕王府的人前来报信,说是沈湘欢今日去国子监接魏知渺,魏知渺已经送回王府了,始终找不到沈湘欢。 找不到? 皇帝心神一跳,顾不上朝政,连忙让人预备龙舆赶往国子监,皇叔有事外出之前吩咐了他要照拂裕王府,可如今他把人给弄丢了,这让他怎么跟皇叔交代啊? “掘地三尺!也必须要找到裕王妃的下落。”皇帝平复心绪,内心止不住祈祷,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情啊。 他都不敢想,若是沈湘欢出事了,他要怎么跟皇叔交代。 怎么交代,根本就没有办法交代。 即便国子监已经封锁了消息,沈长询还是得到了信。 “湘湘丢了?”他看着跪在地上心腹们,这些人都是他跳出来的好手,就是为了跟着沈湘欢。 可如今,他一手培养出来的人告诉他,人跟丢了。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居然跟丢了? “属下等无能...” 国子监忽然起火,沈湘欢身边的丫鬟出去了两个,再然后她一直在国子监内,压根就没有出内学堂的门,其中进进出出的,是魏翊派去她身边的丫鬟,谁知道会出这样的事情啊。 沈长询冷眼看着地上的人,不发一言。 他左边的贴身随从道,“大人,这件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去把巫师带来。” 很快,人就被带来了,丢在地上,沈长询厉声问他要交代。 巫师匍匐在地,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你不是说还要一些时日,如今又是怎么回事,嗯?”沈长询的眼底泛着杀意。 他讨厌有关湘湘的一切总是超脱他的掌控,明明每一次都差那么一点点就可以成功,可以和湘湘长相厮守。 这是第二次了,不,是第三次。 巫师吓得厉害,整个人都在发抖,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为好,哆哆嗦嗦的求饶。 沈长询从旁边跪地侍卫的腰间抽出长剑,搁到巫师的脖颈上,“你有事隐瞒?” “本尊好吃好喝供着你,又为你免同族的杀害,明明知道她对本尊的重要,却隐瞒欺骗本尊?” “我万万不敢欺瞒大人,只是...这实在我意料之外。” 巫师因为太过于害怕,说话的时候透着颤粟,语不成调,哆哆嗦嗦。 “说。”沈长询已经没有耐性了。 他又把湘湘弄丢了,还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如今去哪里找人。 他不敢想,若是她死在了大火里。 可又觉得不可能,国子监走水的地方离沈想换所在的内学堂很远,况且他的人说了,她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即便是有可能假扮成出来的丫鬟,但后这些丫鬟后来也会去了,都是安然无恙活着的。 再有一事,他的湘湘虽然喜欢意气用事,可到底不是厌世倦活的人。 如果不是有人掳走她,那就是她自己要走了。 沈长询在得知消息以后,脑中便出现了一个念头,她,很有可能恢复记忆了。 只是不知道到底是恢复了多少的记忆? “先前的药效用的确是可以让人忘记前尘往事,可后面的药材改了方子,又另外加了几味进去,且都是一些狠辣戾性的药,两者相冲,达到了以毒攻毒的效用,故而...故而想起来。” “之前为何不说?”沈长询摆动着长剑,锋利的剑身很快便划破了巫师的脖颈。 “这样的事情虽有可能,却不常发生,故而没说...” 沈长询眯眼看着巫师,对方连连磕头,“大人饶命,我所言句句属实啊。” 所以,他的湘湘很有可能是自己跑了。 第191章 她怀孕了 京城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沈湘欢这边也不遑多让。 她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落脚的客栈,慕景序在旁边一脸凝重看着她。 起初沈湘欢弄明白,到了后面不得不过问了一句到底怎么了? 慕景序一句话把她也弄噎了,他说,“你怀孕了。” 当时沈想换只觉得五雷轰顶不可置信,垂眸瞧着她的肚子。 她居然有了孩子了,毋庸置疑,这个孩子一定是魏翊的。 沈湘欢只觉得俗世荒谬不可言,她决心放下一切离开京城,躲开是是非非的时候,她居然有孕了。 “你要留下这个孩子么?”慕景序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会问出这句话。 “我....”沈湘欢只觉得脑袋晕沉,一句话都说不上来了,“我...我不知道。” 这一切都太突然了。 慕景序瞧着她六神无主也不知说什么为好,他如何和她虽然有些交情,却十分的浅薄,不好贸然插手说什么。 讲句大不敬的,这个孩子不留下为好。 一来不方便赶路,二来若是带着孩子,将来要是被裕王魏翊发现,他定然不会让自己的血脉流落在外。 可他也有点私心,有了孩子,沈湘欢定然比之前更柔弱无依了,届时有他在,他必然帮她,来来去去,两人之间的羁绊也会越来越深。 这些话怎么好说得出口呢,慕景序自然不会说的。 他知道沈湘欢思绪乱,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劝了一两句,“事情已经发生了,焦急不安还不如坦然面对。” “好好用膳多多休憩。” 沈湘欢顿顿看向他,慕景序温柔一笑,“这些都很重要。” “我要留下这个孩子么?”她用的是反问。 “如果你想的话,可以。” 沈湘欢,“......” 两人在客栈逗留了三日,翌日用早膳的时候,她告知慕景序,“我打算留下这个孩子。” 实在狠不下心将这个孩子给落掉,既来之则安之吧。 沈湘欢手指抚摸着小腹,原来在京城那段不适的时日里,她已经有了身孕。 偏生到了今日才知晓,也算是冥冥当中的造化。 “只是...以后或许要麻烦你了。”沈湘欢知道她现在无依无靠,只能多劳烦慕景序。 若是她自己孤身一人还好,可如今有了身孕,心下总是不安。 “放心。”慕景序回以一个安抚的笑。 又在客栈逗留了一两日,沈湘欢吃了一些安胎的药,身上好了许多,然后又重新上路,在此期间,原本的行程不抵用了。 因为她的身子不好,实在不宜奔波劳碌去那么远的地方,尤其还要坐船。 故而,慕景序带着她去了京城旁边的州郡,买下了一座宅子,将沈湘欢给带了进去,为了稳人口舌,两人暂时以夫妻相称。 怕沈湘欢的样貌太招眼了,依旧是需要易容,慕景序给她做了一个假面具,戴上去比之前和泥好受许多,刚开始并不适应,渐渐的也好多了。 这里离着京城不远,她也听到了一些消息。 国子监失火,裕王妃失踪,国子监司业为了找她,烧死在了大火当中,除此之外还死了不少人,皇帝震怒,寻人查辨失火的原因。 随后魏翊回来了。 他回来了。 就因为得知了这个消息,沈湘欢夜里总是睡不好,总感觉魏翊会出现在她的身侧,一切都那么的措不及防... 她慌张得厉害,夜里也睡不好,总感觉魏翊会知道一切,他会追到这里来,尽管慕景序已经看出了她的紧张,并且时常在旁边宽慰,沈想换还是觉得睡不舒坦。 有时候夜里刮风下雨,窗桕发出咯吱的声音,她都会被吓到。 慕景序找了郎中来看,说她这样一惊一乍都是因为身怀有孕的缘故,便给她开了一些安神凝魂的药材,吃了一两日,沈湘欢好了一些,夜里没有那么容易惊醒了。 话虽如此,她总是郁郁寡欢,怎么都睡不好觉,饭也用得比较少,月份越发往上了,人却清瘦得紧,一点看不出来有孕的样子,就跟之前没什么区别。 用午膳的时候,她只吃了一些,速度就慢吞吞放下来了,一直捏着筷子戳戳戳却不用力,十分心不在焉。 慕景序给她舀了乌鸡汤,“一会陪你去放风筝好不好?” 前儿他看到了一个漂亮的风筝,跟她之前在京城收着的那个风筝很像,他便买回来了,可沈湘欢只是怔怔看着,随后便收起来了,怎么都不拿出来。 “算了,不放风筝。”这句话一出去总感觉太决断了,驳了慕景序的好意,她转念问,“你今日不忙么?” 慕景序如今在州郡的书塾里面做夫子,虽然比在国子监得些空闲,可沈湘欢来看,依旧是很忙碌的,往常用了膳食也要检查学子们的课业,沈湘欢几次夜里惊醒,还见到他在伏案握笔。 “不忙。”慕景序这样回。 沈湘欢定神看了他一会,哪里是不忙? 分明是忙的,只是慕景序胡说。 “我近来还好,你不用过分担心我。”沈湘欢朝着他抿唇一笑。 “可我许久不得空了,近来也烦闷。” “怎么了?”沈湘欢问他。 “书塾里有些孩子比较闹腾。”对方的亲长也很难缠,慕景序颇颇觉得头疼。 “那我们出去走走?”沈湘欢见他不说,也不好追问,她提议出去转转,自从来了这里,整日拘在宅子里,基本上没有出去过。 “好啊,这边的后面有一条热闹的街道,跟京城的夜市不大一样。” “果真么?”沈湘欢来了点兴致。 “嗯.....” 却说京城那边,魏翊已经回来了,原先跟在沈湘欢身边伺候不周到的人全都送去了刑房受罚。 他坐在书房,漫不经心看着她之前看过的京城舆图。 下属在一旁给魏翊说着调查来的慕景序的相关过往,听到他给人做过易容师傅,还在府衙里面跟着仵作打过下手,翻书的动作顿了顿。 转脸,半抬眼皮子瞧了过来,“易容?” 第192章 会咬人的狗不叫 “是。”魏翊心腹接着道,“慕景序前身是苦寒出来的,在市井混过许多年。” 能从普通的黎民百姓混到官府当中打杂,还是能够左右判安的仵作身边打下手,足以说明他的眼见和胆量,侧面也说明他熟悉假死脱身的套路了,比如怎么样毁尸灭迹才不惹人怀疑。 国子监那边找到的尸体,桩桩件件都表明国子监司业慕景序以及裕王妃沈湘欢死在这场无妄大火当中。 难怪他的人找了许久都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竟然是一个对手,用了沈长询的法子,再一次让他的裕王妃成为世上无名之人。 混迹市井的人回归于市井,最懂得如何隐藏声息,不纰漏一点蛛丝马迹。 有意思。 魏翊勾起唇角,眼底翻起阴郁,淡声道,“继续。” “他在衙门待了四年,随后入了书塾,再然后便来到了沈家,被沈夫人看重,得沈丞相赏识,一心培养,原本是想给沈沈小姐做赘婿所用...” 说到赘婿两个字,下属的声音下意识低了下去。 魏翊察觉到了,却没有说什么。 “慕景序无父无母,远亲也不在一处,主要是慕景序之前穷困潦倒,慕家的人怕他借钱,这才远离,他倒是很识趣,即便没钱,也很少上门借钱。” 平心而论,慕景序也算是个有本事的人了。 他最穷苦的时候,没有想过攀附亲友,从亲友的身上借势,看清楚人情世态炎凉,也没有埋怨,反而自给自足。 当初沈丞相选中他的时候,已经查过他的往昔,正是因为发觉了这些,才知道他是可托付的人,赞成了沈夫人的想法,给沈湘欢选一个赘婿。 谁知道半路杀出一个江御林。 “他似乎很喜欢沈小姐,沈丞相拗不过沈小姐,沈小姐嫁给江御林之后,慕景序高中直呼依旧和沈家保持往来,时常去探望沈丞相,在沈小姐和离归家的时候,沈夫人又动了给两人牵线的想法,只是沈小姐不愿意,后来又出了沈长询动手一事。” “所以是他刺激沈长询用此铤而走险的想法了。” 往前魏翊是知道慕景序的存在,却没有太在意。 什么叫做会咬人的狗不叫,倒是比沈长询和江御林都厉害些。 “王爷,他带着王妃易容离开,所以我们的人要找便困难了。” 这两日魏翊手底下的人已经在查京城进进出出的人,可排查来去,都没有什么结果。 “我们的人追到了慕景序的祖籍,以及过往他待的地方,发现他没有带着人回去过。” “捏住他的亲眷,再查这些时日进出的人,掌控管道来往的人,特别留意两人行,不论男女老少。” “是。”魏翊吩咐之后,下属连忙去办。 魏知渺在门口看着,一句话都不敢说,只是探头探脑在书房门口偷窥。 父王这两日心绪不好,虽然他面上不显,可他就是知道,母妃失踪了,父王一直在找,都忙不上顾及他的课业了,回来之后都没有问过一次。 “看什么?”魏翊没有抬头也没有转过来,却知道他来了。 魏知渺听到声音,走进去给他请安,随后请罪。 “说说你有什么罪。”魏翊饶有兴致问他。 “父王忙碌国事,外出处理公务,儿子在京城却没有照拂好母妃,都是儿子的罪过,还请父王责罚。” 这说起来还是魏知渺第一次跟魏翊讨饶,往前的时候他从来不说这些话,这也是因为他知道沈湘欢对魏翊十分重要。 话说回来,魏知渺明明可以自己去国子监,非要沈湘欢整日陪着他来去,一方面是怕她在府上太闷了,一方面也是想要帮魏翊看着她,可谁知道沈湘欢还是在国子监丢了。 这都是他的过错,如果不是他非要让母妃去国子监,母妃也不会出事。 父王外出办事这么久,他在京城什么事情都没有办好,实在愧对父王。 这两日魏翊不找他,魏知渺安分的同时,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不是你的错,不必往自己身上揽过。”魏翊听完他的陈情,便让他起来了。 魏知渺起身之后,也不敢坐下,就在魏翊身边小心翼翼站着,想要帮他打打下手,可又不知道从何处帮起,魏翊只看舆图不写字,即便是想要研墨,也做不了。 他还是在窥伺着魏翊的脸色,想要知道他是否真的生气了。 魏翊自然知道魏知渺的性子,翻看了一会舆图,问他课业。 往常魏翊一问课业,魏知渺如临大敌,今儿倒是意外地松了一口气。 国子监烧毁了大半,忙着修复,小考暂时都顾不上了,因为分不出人手,如今大部分的人都在府上学呢,暂且还要一段时日才能去国子监。 魏知渺跟魏翊说起此次的小考,“其余都还好,只是陆夫子的课业有些吃力。”这是他最不擅长的地方,即便已经用心了,可还是不尽人意。 “嗯。”魏翊淡淡应声,“你母妃离开之前在书房留下了信笺。” “母妃留下了信笺?”男人话锋一转,措不及防提起沈湘欢,倒叫魏知渺不知道是何意思了。 “说你的课业做得艰难,让我宽慰一些,若是小考成绩不佳,莫要训斥你。” “母妃....”魏知渺忽而想起来,之前他怕魏翊责罚,的确求过沈湘欢,让她帮忙说几句好话。 没想到沈湘欢离开京城之前,还妥帖留下了书信。 魏知渺的心中都不知作何感想了。 感激归感激,他怎么感觉父王提起这件事情心绪不是很好。 难道是因为母妃留下的书信与他有些关系,却没有提到父王么? 魏知渺越想越觉得是,可他众星捧月关惯了,还真不知道说些什么哄魏翊愉悦。 “母妃她...心里还是有父王,惦念父王的。” “是吗?”魏翊看向他,那眼神是让他接着往下说。 “嗯嗯!”魏知渺点头,“母妃时常询问儿子,您何时回来。” “难道不是想要得知我的下落,从而离开?”魏翊展露了他的不悦,果然如同魏知渺所料。 他连忙摇头,“不是的,母妃跟儿子说过,她是因为想念父王。” 第193章 吃味。 闻此言,魏翊定定看着他的脸,似乎若有所思的样子,可又淡然无比,魏知渺一时之间猜不透他的想法。 父王是因为书信的事情,吃味了么? 总感觉就是这样的。 猜不透归猜不透,魏知渺还是连连肯定加保证,“父王若是不信,可寻儿子身边以及当时跟在母妃身边的人来问,儿子绝没有欺骗父王,当时母妃过问儿子您何时回来,她跟儿子说想念父王了。” 魏翊听罢,嗤之以鼻。 “想念?”他的目光总算是挪开了,魏知渺却觉得越发的慌张害怕。 “若是真的想念,又何必设下计谋离开。”还是跟着一个对她有所图的男人离开。 可见她说的那些不过都是谎言,就跟从前的约定是一样的,不过是哄骗他,都是为了安抚他。 魏知渺没想到会弄巧成拙,居然把一切搞成这样,如今倒是好了,父王压根就不信任他了,没为父王排忧解难,反而惹了父王恼怒。 他顾不上旁的,低头致歉,“都怪儿子不好。”说话期间,魏知渺已经跪了下去,一副要跟魏翊负荆请罪的样子。 “你什么都不知道,本王已经说了,不关你的事。”魏翊看起来没有怪罪。 尽管如此,魏知渺还是不敢起来,“......” 魏翊翻阅着京城的舆图,沈湘欢翻看的时候并没有在上面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只能看得出来她曾经看过什么地方。 她看的地方就是京城的舆图而已。 她如果不是想要逗留京城落脚,那就是寻找离开京城的路线了。 思及此,魏翊不免想到身边人跟他禀告,沈湘欢进入了他的书房,拿了京城的舆图来看的事情,他当时在寄回来的书信当中询问沈湘欢,为何突然看京城的舆图。 她的书信回说,是为了寻找最佳路径迎接他回京。 甜言蜜语说起来一句接着一句,还真是会哄人啊。 就跟之前一样,又跟之前不大一样,先前的沈湘欢虽然也会说甜言蜜语,但目的性不会太强,准确来说,没有目的。 是他过分沉溺在她给的的欢心当中,故而忘了这么多年过去,她已然成长了许多,再也不是当时那个喜形于色的小姑娘了。 “父王不要生气,您打骂儿子吧,若是您的心里能够好受些,儿子不怕疼的。” 闻言,魏翊忍不住笑了一下。 魏知渺心神一跳,就这样看着魏翊不说话了,魏翊让他起来,“你与她在一起也有些时日了,若是本王动手,过分训斥或者处罚你,你说...她听到了风声会回来劝阻么?” 就用这封书信来看,沈湘欢还是在意这个“儿子”的。 毕竟当时她失去记忆的时候,他哄骗她,两人有一个儿子,沈湘欢回府之后问的第一句话便是“我们的儿子在什么地方?” 非要去看魏知渺。 “儿子......”魏知渺只觉得汗颜。 魏翊所说的每一句话,他不仅想不到,也接不上来。 不等他想好什么措辞回了才好,魏翊却没了兴致,随意摆手,“行了,你下去吧,这两日本王忙碌,暂且顾不上你,留在府上听学,跟在夫子身边不要惹事。” 魏知渺都不用魏翊多说了,连连点头,“儿子定然乖觉,不会给父王增添烦恼。” “如此最好。”魏翊没有再跟他多说什么,只是挥挥手让魏知渺离开。 出书房之后,魏知渺才松了一口气。 父王不怒自威,每次跟在他的身边,他都害怕不已。 母妃为何要离开父王身边,难不成也是因为害怕父王么,可是父王真的好喜欢母妃,他所有的专注和好颜色都给了母妃,从来没有对她疾言厉色过。 有些事情魏翊分明不好讲话,可是只要沈湘欢在意,沈想换开口了,他都会为她默不作声办好。 魏知渺回院子的路上,忍不住询问跟在他身边的人,“你说,母妃为何要离开父王?” 伴读的侍卫听了,还真的回答不上来,“小世子,这感情上面的事情,属下并不清楚。” “我也不清楚。” “可是放眼整个天下,还有比父王更好的人么?”他觉得再也没有任何一个男子比得上他的父王了,即便是当真的圣上也比不过。 母妃到底为何要离开,距他听到的消息,母妃是跟国子监的司业慕景序一并消失的。 见到魏知渺在沉思,面上的神色不怎么好,跟在他身边的人都积年过来的,哪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连忙劝阻道,“我的世子爷啊,王爷已经说了不让你插手这件事情,若是你不听劝告被王爷发觉了,可是要伤了父子情分的!” 方才跟着魏知渺的人虽然没能够进入书房,一直在外面等着,但是书房里发生了什么,又说了些什么,他们可都是竖着耳朵听得真真切切了。 这位小世子爷还真是会钻牛角尖,记吃不记打。 没听见王爷说要拿他动手,打得严重一些再把风声给放出去,让王妃心疼归家。 他还不避讳些,非要往里面凑,看得人心惊胆颤。 魏知渺一顿,他忙着生气,却把适才听到的话给抛到脑后了。 直到身边人敲打,他方才回过神,“唉,是,我不能插手了。” 只一封书信,父王都能吃味算到他的头上...... 魏知渺唉声叹气往回走。 沈长询这边也在找,连日来,竟然没有一点消息,他的人和魏翊的碰上了,双方也没有避忌,直接动起手来,各有死伤。 他发狠了,一定要在魏翊之前找到沈湘欢,此外杀掉慕景序好出一口恶气。 当时他便觉得慕景序是个披着狼皮的羊,如今看来,竟是没有说错的,只可惜母亲和父亲却一直被他蒙在鼓里,如今竟然谋算到了妹妹的头上。 江御林也得知了沈湘欢身死国子监的消息,他同样的不相信。 周婉儿是觉得蹊跷,可也不明白为何江御林如此笃定,沈湘欢又是假死呢? 毕竟在周婉儿眼里,沈湘欢已经得到了全天下最强势俊美的男人,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非要假死? 她更觉得是沈湘欢的报应,天来收她了。 江御林却道,“她怎么可能会死呢,指不定是瞧见了更好的男人,抛弃了魏翊跟着人跑了。” 第194章 将沈湘欢逼出来。 没想到,魏翊居然也有今天!当真是风水轮流转。 周婉儿却不信他的说法,反而道,“指不定是裕王殿下腻味了沈湘欢,将她弄死了呢?” 沈湘欢已经坐上了裕王妃的位置,可以说天下的权贵尽在她的手上,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那日魏翊回来之后去了国子监,周婉儿也混迹进去了,她帮江御林出头,看看国子监发现的那具烧焦的尸体,到底是不是沈湘欢的。 那会她便见到了裕王魏翊,当真是风光霁月,他并不张扬,皮相却生得极好,身量又高,通身矜贵,一看便知是人上人。 可不是人上人,就连皇帝都一口一个皇叔,在他面前说话字斟句酌的,难怪沈湘欢要违背亲眷,假死脱身跟他长相厮守了。 这样风姿绰约的男人,谁瞧了不喜欢? 一方面又不得不说,沈想欢那贱人还真是好命啊,能得到这样的男人的垂青,甚至可以光明正大嫁给他做裕王妃。 周婉儿的心里翻着主意,若是她能够跟魏翊搭上线,那不就彻底翻身了吗? 可她如今没有接近魏翊的机会,只好先按下了。 抬出来的烧焦的“沈湘欢的尸体”,压根就看不出什么了。 只听一旁的太医和仵作根据骨相报了年岁和身量,差不离的,都跟沈湘欢相似,再加上她身上的衣料,是沈湘欢出行时所穿的那一身,基本上可以敲定就是沈湘欢了。 周婉儿在后面垂头听着消息,看着那具尸体,只觉得心里畅快极了,没有人比她更希望,这具尸体就是沈湘欢的。 只可惜,所有人都觉得她没有死。 “你懂什么!”周婉儿尝试猜测说了一句,反而被江御林给训斥了回来。 “沈湘欢水性杨花,她绝不会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死去,我已经上过一次当了,绝不会再上第二次!”江御林冷呵道。 他如今对她早没有了之前的耐心,动则大呼小喝,周婉儿心里有气也不敢跟他回嘴,甚至还要委屈求全哄着江御林。 她现在都在想,自己来帮江御林做事,是不是做错了? 她仅仅只是处境改变了一些,跟之前的好日子比起来,简直天壤之别,惨不忍睹。 姜流筝那个小贱人不知道给刘氏吹了什么枕头风,竟然不让她见她的啸儿了,如今也不知道她的啸儿怎么样了,有夫子看着课业,应当有所进益吧? “是是是...夫君英明神武,算无遗漏。”周婉儿赔笑,绕到后面去给江御林顺着后背,哄他不要生气。 顺了一会,江御林不知道又是那根筋搭错了,竟然冲着她大呼小喝起来,“你不要碰我!” 周婉儿眼底划过恨意,“......” 很快又调整了过来,笑盈盈退到另外一边,“好。” 江御林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暂且没有跟江御林硬着来。 就这么一会,江御林差不多冷静下来了,他看着周婉儿冷笑,“看来要用一点法子把沈湘欢逼出来了。” “逼?”周婉儿不解。 要怎么把她给逼出来,她既然再次假死脱身,如何会出来。 “沈丞相和夫人不是一直都蒙在鼓里么?” 他倒是要看看,沈湘欢是不是真的冷心冷情,连自己的双亲都能不管不顾。 第195章 沈夫人,你女儿没死! 他如今自己都被盯着,底下可用的人手不多,压根没有办法像沈长询和魏翊那般明里暗里去寻人。 况且,有他们两人在找沈湘欢了,他也不用再出重复的力气。 “夫君想要怎么做?”周婉儿猜到他的打算,却不知他要如何具体施展手腕呢。 虽然她对江御林不满,可只要是针对沈湘欢的事情,她很乐意去做。 如今的她穷困潦倒,沈湘欢凭什么如此逍遥好过?这对她来说,实在太不公平了。 “如今沈长询和魏翊的势力往外放了出去寻找沈湘欢,丞相府那边或许会松懈,届时你帮我...” 周婉儿听完,嘴角掀起弧度。 “好。” 江御林脸上浮起冷笑,他倒是要看看沈湘欢到底有没有心。 混进丞相府虽然不容易,但是比混进国子监要容易得多了,也多亏了府上那婆子因为江家败落之后,混迹赚钱的门路比较多,周婉儿从江御林那里要一些银钱,分了些许散碎的给她,这才换了一个在沈家后厨帮闲的活计。 周婉儿在后厨帮了一个大早,做好了饭菜还不够资格送去前厅,她只能咬咬牙把身上为数不多的银钱又塞给了管事的婆子,这才得了空钻到前厅去。 原本以为江家的府邸足够大了,没想到丞相府居然如此错落有致,宽敞明亮,假山水榭,绕得人晕头转向,一点不输给镇国公府。 难怪沈湘欢作为丞相嫡女有这样的底气,周婉儿惊羡于丞相府的华丽时,一方面又忍不住憎恨,凭什么有的人生下来就是人中龙凤,得如此优待,而她作为一个私生女,从小饱受排挤。 走了不知道多久,总算是到了丞相府上的前厅了。 可膳食还没有摆上桌子呢,前厅伺候的人又吩咐人把饭菜端到沈夫人的房中。 周婉儿心中一喜,连忙跟上。 可是到了沈夫人养病的院子,摆上了饭菜,她都没有得见沈夫人一面。 原因是她一个做杂活,还是外买帮闲的丫鬟根本不够格往丞相夫人眼皮子地下凑。 因为进不去,周婉儿问了身边人一句,对方便是如此说的,气得周婉儿没有当场发作,砸了手里的托盘。 难怪养出沈湘欢那样骄纵的女儿,敢情都是随着丞相夫人的,真真是把自己当成人上人了。 饶是心里发了很大的怒火,面上依旧要赔着笑。 周婉儿退出了苑子后,便要折返了,她很不甘心,错过了这次的机会,真不知道何事才能混进来。 于是她把弯腰佯装肚子疼,把手里的托盘给了身侧的丫鬟,然后顺着她们指的路跑了。 等人走了之后,周婉儿躲在暗处观察了许久,她想过混进丞相夫人的院子里,但周围都有人守着,压根就进不去,就当她暗暗不甘,以为此次即将无功而返的时候,沈夫人居然有人扶着出来了。 周婉儿眼珠子一转,以冒冒失失的样子闯到了沈夫人的面前。 不过也不是真的闯到了面前,她在不远处就被人给拿了下来,但目的也达到了,因为沈夫人注意到了她。 “此人是谁?”沈夫人大病初愈,面色苍白。 眯眼看着不远处的闹剧。 身边伺候的仆妇正说是个不懂事的丫鬟,周婉儿实在没有别的法子,大声呼喊,“夫人!奴婢有重要的事情要禀告给您。” “真的是很重要的事情!” 可身边的人压根就不管她所说的重要事情到底是什么,直接让外面的护卫进来将她给赶走。 周婉儿连忙补充道,“是有关于沈小姐的事情啊!” 一听到沈湘欢有关的,沈夫人果然抬手制止了。 她没有让周婉儿即刻上前,而是观察了许久,虽然是病体缠身,可沈夫人的眼神居然无比犀利,看得周婉儿心下有些许说不上来的惧怕。 这就是属于丞相夫人的威慑么? 沈夫人没有说话,她抬抬手,让人把周婉儿给带上来,仆妇等人护在沈夫人的周围,护卫也进来了,就在周围等着。 被人包围的这一刻,周婉儿心里说不上来的慌张,若是被当成刺客,不!若是被沈夫人得知她的真实身份,沈夫人一定会杀了她。 就凭借着她和沈湘欢那些过往,沈夫人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周婉儿心里忽而冒出数不尽的冷汗,她应该叫别人来的,而不是让自己冒险前来,如今后悔也没有用了,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你是谁?!”被人束缚住双腕扯到前面跪下,周婉儿膝盖都磕疼了。 沈夫人没有被她牵着鼻子走,而是一连三问,“混进沈家有何目的?是谁派你来的?” 周婉儿支支吾吾,沈夫人居然不问沈湘欢的事情? “我.....” “来人,把她交给丞相,按刺客处置。”没有给周婉儿思忖的机会,沈夫人径直下了命令。 周婉儿连忙道,“我...我原本是江家,跟在沈小姐身边伺候的人。” “哦?”沈夫人不信,“怎么从来没有在湘湘身边见过你?” “因为我往前只是在沈小姐的院子里伺候,并不是贴身的丫鬟。” “一派胡言!”沈夫人到底是京城里屈指可数的贵眷,如何看不穿周婉儿的把戏,她虽然一直看着自己,可眼神时不时躲闪。 她偏头吩咐一边的仆妇,“你去把含珠和宝珠带来,让她认一认这个人。” 听到这两个名字,周婉儿只觉得眼前一黑,瞒不住了。 沈湘欢的贴身丫鬟自然是认识她了。 一见周婉儿慌得六神无主,沈夫人冷哼了一声。 真当沈家败落了么,什么牛鬼蛇神都往里面钻,看来是这两日她病着,下面管事的人不够尽心了。 “不......”周婉儿连忙摇头,她此刻都顾不上什么伪装了。 沈湘欢的贴身丫鬟一过来,要是知道了她的身份,这不好对付的沈夫人肯定要为她的女儿报仇,将她生吞活剥了。 周婉儿再也不想卖关子了,径直大喊道,“沈夫人,您女儿压根就没有死!” 第196章 你没见过裕王妃吧 大喊完这一声之后,周婉儿忽而埋怨恨起江御林来,她为了帮着他只身前来丞相府,他居然没有在暗中派人保护她。 直接就让她落到了沈夫人的手上,真是一点都不担心她有来无回。 思及此,周婉儿心里对江御林的憎恨横生。 真不知道男人如何能够绝情到如此地步,想当初彼此情浓的时候,说什么一辈子喜爱她,永远不会辜负她。 曾几何时啊,说来可笑。 沈夫人没有想到那么快就把人给诈出来了。 沈湘欢死了之后,宝珠和含珠一直待在府上,见到两人不免叫她伤心,沈长询提议两人也到了年岁,不如就放出去嫁人,好歹有个归宿,沈丞相听了也觉得好,这件事情便敲定下来。 适才那样说,不过就是为了诈周婉儿而已。 说什么在她女儿身边伺候的人,她女儿在江家的人全都是她们沈家带过去的心腹人,瞧着这个女人的品貌,也不像是做粗活的人,仔细看下来便知道其中有诈。 “说,你是谁派过来的,你刚刚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我的女儿没有死?” 周婉儿反问,“沈夫人不觉得您的女儿死得太蹊跷了么?” 是的,太蹊跷了。 湘湘原本好好的,她无病无痛,为何突然日渐昏沉,最后不省人事,以至于暴毙了呢? 尽管沈湘欢是她亲眼送了下葬的,也过去了许久,沈夫人还是觉得她没有死,总觉得她一直陪伴在自己的身边,没有离开。 见到沈夫人沉默,周婉儿的心里总算是扳回一城了。 就此机会,她趁热打铁,“不知沈夫人可曾见过裕王妃?” 沈夫人眯眼打量眼前的女子,猜测着她的身份。 方才虚晃一招,派出去找宝珠和含珠的人,实则是去调查周婉儿的身份了。 只是还需要一些时辰,沈夫人可不那么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况且对方还涉及到了裕王妃,裕王魏翊是什么身份,即便沈丞相的身份在朝廷当中不低,可还是不能用他的王妃来诟病。 况且,满京城都魏翊很疼他的王妃,谁撒野到她的头上去,不就是找死么? 她冷哼一声,“你到底是什么人?” 周婉儿被噎了一下,没想到沈夫人竟然如此警惕,让她措手不及。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您的女儿还活着。” “你既然不肯告知透露你的身份,本夫人凭什么要相信一个来路不明的人的身份?” 难怪沈湘欢如此难缠,当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周婉儿犹豫了片刻,在想她要不要透露身份? 见她陷入思忖,沈夫人接着道,“你若是不说也可以,反正你已经落到了我们沈家的手上,我只需要让人去查一查,必然就知道了。” 这番话虽是威胁,却也是事实。 周婉儿彻底心慌起来,她在想,若是她被扣在这里,江御林会不会来救她? 想来想去,她还是不敢赌,只能开口如实道,“我是周婉儿。” 一听这个名字,沈夫人气得站起来,“你就是那个害死湘湘的外邦女?!” 第197章 沈夫人教训周婉儿 周婉儿只觉得自己是遭天雷劈了,什么叫做她害死了沈湘欢? 沈湘欢死有余辜,跟她有什么关系? 等等,沈湘欢压根就没有死,还说些什么呢? 纵然心中不平,有许多的气堵着,可到底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了。 “沈小姐压根就没有死,何来我害死她一说呢?沈夫人实在误会了。” 周婉儿的身份表明之后,压解她的仆妇反而用上了力气,简直疼得她要痛呼出声,可又不好在这个地方落了面子,所以她咬牙忍着没有吭声,还在跟沈夫人对恃。 “没有死?”沈夫人重复了这句话,她没有接着往下问,而是反问周婉儿,眼神比方才还要犀利,死死盯着她。 “你一个外邦女子,抢了我女儿的姻缘好事,如今本夫人不去找你的不是,你反而送上门来了?” “夫人不要动怒,这样的小鱼小虾交给奴婢们处置了就是。”一旁的仆妇哄着沈夫人,劝着她,还给她拍了背,给她端了一盏茶上来。 沈夫人被哄了做下去。 周婉儿心里一咯噔,立马就道,“沈夫人若是杀了我,可就永远不知道你女儿在什么地方了。” “哼。”沈夫人完全没有理会她的话。 她的话音才落,身边的仆妇立马就冲上前,压解周婉儿的人将她给架了起来,仆妇左右开弓,啪啪甩了周婉儿好几个大嘴巴子。 这是用尽了力气去打,声音极其响亮不说,周婉儿的脸瞬间红肿起来,就连嘴角都被打破了。 不知道是第几巴掌,牙齿都松动了,她低头求饶。 在喝茶的沈夫人这才慢吞吞抬手让人给停下。 周婉儿嘴边的沫子混着血液往下流,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脸皮疼到麻木,想要说话都说不出来了,因为两边的脸实在太疼了。 沈夫人是为了给沈湘欢出气,所以才这样往死里弄她。 这一刻,周婉儿也彻底明白了,江御林的确没有派人在她身边保护。 她居然还在心里奢望。 若是她今天因为帮他刺探军情死在这里,江御林会像得知了沈湘欢死了之后那般为她心痛么? 她的心里升起悲凉,约莫是不会的吧。 她的脸本就疼得厉害,又被仆妇捏着抬了起来,越发疼了,周婉儿整个龇牙咧嘴,睫毛颤抖得无比厉害。 “跟我女儿所受的伤害比起来,扇你几个巴掌算是轻的。” 周婉儿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她不过就是想要过得好一些,沈湘欢抓不住江御林,是她没有本事。 何况,就如今的情势而言,分明是她被沈湘欢整得更惨一些。 “说吧,你如何得知我女儿没死?”把人打得伤痕累累,沈夫人才开始盘问。 她让人松开周婉儿,后者捧着脸,蜷缩着身体,一说话便脸疼嘴疼,沈夫人分明就是故意这样弄,想要借此折磨她。 “若是你空口白牙骗人玩弄,你走不出丞相府。”沈夫人直言威胁。 实际上沈夫人还是抱着一些希望的,即便沈湘欢是她亲眼看着下葬的,可她还是没有办法接受她那么水灵娇俏的女儿死了。 平白无故死了。 在江家被折磨三年她都没有出事,人就是消瘦寥落了一些,回家之后一直精细养着,凡事凡物都是最好的,她怎么会突然死?往日又没病没灾的,这说不上来。 这个女人的出现绝不是巧合。 如今沈丞相的身子也不好,沈夫人又不想让他烦心扰神,便先试探看看,给了周婉儿一个下马威才开始审问。 “夫人当真是好大的贵眷威严,把我打成这样,还让我如实交代。”周婉儿脸疼得太厉害了,肿起来之后,鼻子眼睛都挤到了一处,她说话的时候牵扯着疼,整个人毫无尊严趴在下面。 嘴边的血沫还在往下坠,她在找帕子。 “不过一点教训。”沈夫人冷笑了一声,“你若是想给本夫人摆谱,开口之前率先掂量掂量后果。” 说完了这句话,沈夫人周边的仆妇又上前扬了扬手,意图在问周婉儿是不是还要吃嘴巴子? 周婉儿心里恨得要命,最后还是忍了下来,“奴婢怎么敢?” “只是疼得失去了知觉,这才口不应心冒犯了沈夫人。” 沈夫人心情好了很多,她近些年一直吃斋念佛,对下人十分宽待,唯独周婉儿,沈夫人恨不得抽她的筋吃她的肉,可以说她女儿所有的苦孽都是周婉儿造成的。 如今她倒是有脸上沈家的门。 不论湘湘死没死,她都一定要好生替她报这个仇。 “哼,本夫人没有多余的时辰在这里跟你废话,说吧,为何要说本夫人的女儿没死,她如今又在什么地方。” 周婉儿在心里冷笑,现在这会子知道着急了? 方才不是还装得什么似的? “沈小姐压根就没有死,若是她真的死了,我愿意一命赔一命,夫人只要听我一言,便可知道沈小姐到底还在不在世上。” “你到底要说什么?”沈夫人问道。 她已经有些被周婉儿给绕晕了。 但听着她的语气,似乎十分的笃定,她的女儿还活在这个世上,甚至都敢搭上她的命来做赌注了? 难不成她的女儿真的还活着? 沈夫人心下一紧。 “夫人要想验证我的话是否属实,不如找人去探听这裕王殿下娶回去的王妃究竟长什么样子,又叫什么名字。” “裕王府......” 当初裕王成亲,沈家也是去的了,但因为她和沈丞相身子都不好,不能失了礼数,便备办了贺礼,让沈长询去了。 若是...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周婉儿这番话便是在说,裕王妃是她的女儿? 不,若裕王妃是湘湘。 她怎么可能是裕王妃呢? 她怎么可能不回家,又是怎么跟裕王成亲了? 可提到裕王,沈夫人想起一件事情,去年裕王魏翊来沈府探望丞相,正巧撞到了沈湘欢回门。 当时两人...沈夫人当时便觉得两人之间有些许怪怪的。 可又说不上来何处奇怪,况且谁敢议论裕王魏翊的事情? 第198章 湘湘还活着,裕王妃就是她? 如今细想起来,似乎有些说不上来的关联。 不对,若湘湘真的是裕王妃,那长询去裕王府吃喜酒的时候怎么会一点风声都没露出来。 说到沈长询,自从湘湘死了之后他越发忙碌起来,虽然也在跟前侍奉,可总不在府上,也不知在忙些什么。 想到男女之间的那些事情,话说回来,沈湘欢死了之后,沈夫人曾经想过一个可能,会不会沈湘欢对沈长询也有男女之间的情意,就是因为她找过沈长询表明了不愿意兄妹之间的悖论,这才郁郁寡欢,从而逝去? 思及此,沈夫人越发难受起来,她甚至在想,真的是这样么? 若是这样,若是能够重来一次,她或许会让两人在一处,毕竟她真的不想失去女儿,那是她怀胎十月从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如今不止女儿也失去了,就连她的儿子也...不常在家住了。 沈夫人甚至都不敢提让他娶妻的事情。 可沈家终究是要有血脉延续的,原本打算过几日让他回来用膳,好歹提一下,终归娶个人回来,家里也热闹些,沈丞相的意思也是如此,好歹家里能够热闹一些。 谁知道中间插足进来一个外邦女。 不找她的错,她倒是送上门来了。 沈夫人思忖片刻,让人把周婉儿给看管起来,不要让她走失乱窜,等周婉儿被人给拉下去之后。 她连忙吩咐了身边的人,去把沈长询给叫回来。 仆妇问,“这件事情要不要跟老爷说一声?” 沈夫人想了想,“算了,老爷那个脾气你们也不是不知道。” “快让大公子归家,不要耽误。” “是,已经吩咐人去喊了。” 沈长询这两日心绪十分不好,没想到那个慕景序竟然有些本事,把湘湘藏得严严实实,他的人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不仅他找不到,就连魏翊身边的人都找不到湘湘了。 时日一长,他都不敢想,慕景序会用什么法子诓骗他的湘湘。 今日还没有任何的头绪便听到下面的人说,母亲叫他即刻归家,路上沈长询问了,却又没说是因为什么事? 一回到家中,他方才请安,甚至没有坐稳,母亲便问了,“长询,你之前去裕王府吃喜酒,后又送了头面,可曾见了裕王妃?” 沈长询神色一顿。 就是这么一顿,便被留心的沈夫人给收入眼底。 她不等沈长询回,接着问,“她是不是跟你的妹妹....生得很像?” 她想问是不是同一个人,可又不知道如何问。 沈长询心里烦闷,不曾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妹妹还没有找到,母亲长居在家,为何忽然这样问? 沈长询不确定沈夫人到底知道多少,又是谁给她透露的消息,她这问是试探,还是.... 因为知之甚少,沈长询并没有贸贸然开口回话,他还在斟酌。 可沈夫人一看他欲言又止,犹犹豫豫的神态,哪里还不明白,她心中瞬间大喜,又怕是美梦,声音都变轻了。 “湘湘还活着,裕王妃就是她?” 第199章 是,妹妹还活着 沈长询的神色再一顿,通过沈夫人的第第二句话,他也虑出来了,沈夫人应当是从什么地方听到了风声,可她还不确定。 或许还看过了裕王妃的画像?沈长询唯一可以肯定的事情便是沈夫人没有见到沈湘欢。 因为沈湘欢在跟着慕景序离开京城之前,他的人以及魏翊的人一直在暗中盯着,沈夫人没有和沈湘欢打过照面。 只是如今,沈长询径直问,“母亲,您是从何处得到的消息?” 有些事情答非所问就是答案,可有些事情不是,尤其是在这样的事情上面,沈夫人不敢有一点含糊,她追问,“她真的是你妹妹吗?” “母亲还没有回答儿子的问题。”沈长询却依旧避忌。 沈夫人怔了一息,母子两人的视线在交锋,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说话。 触及沈夫人眼底隐隐约约在闪烁的泪水,沈长询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母亲,此事说来话长......” “所以,你妹妹真的没有死?”巨大的惊喜冲击着沈夫人的脑中思绪。 沈长询很不想承认,知道她还活着的人越少自然是越好。 可是事态已经渐渐不受他的控制了,慕景序毫无下落,湘湘又恢复了记忆,母亲竟然也听到了风声,甚至不好哄骗过去。 沈长询只得承认,“是。” “妹妹还活着。” “什么?!”得到了沈长询的亲口承认,沈夫人整个人被喜悦冲得踉跄了几步,她站起来以后险些没有坐稳身子,还好沈长询和身边的仆妇及时扶住了她。 “我的湘湘居然真的没有死。”她一直喃喃低语,又哭又笑的。 周围听清的丫鬟仆妇们个个都觉得不可置信。 她们的大小姐居然真的没有死么? “母亲您吃一盏茶定定神吧。”沈长询给身边的仆妇和随从使了一个眼神,后者一个出去端茶,另外一个把前厅的闲杂丫鬟都给派了出去。 等沈夫人吃了一盏茶,沈长询也想好了应对的措辞。 不过,他还是选择先发制人,“母亲如今可以告诉儿子,您是如何得到的风声?” 沈夫人没有隐瞒,径直告诉他周婉儿混迹到沈府上的消息,“人如今扣到后院的柴房去了。” “竟然有人混进来了,不知道是谁派来的。” “儿子可否派人去拷问一二?”江家如今失去了势力,江御林派出去的人屈指可数,周婉儿也是他的一步棋么? 如果不是江御林的趋势,会不会是魏翊? “自然可以。”若是旁的女子,沈夫人或许会有顾忌,对于一个外邦女,还是害了她亲生女儿的人,沈夫人毫不犹豫点头沈长询的决策。 何况她也想要知道到底是谁把周婉儿派来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她提到了裕王妃,沈夫人心中思虑过,江家的目的是不是想让沈家得罪裕王,从而获大不敬之罪,被圣上发落。 “父亲大人可知道了?”沈长询试问。 “你父亲自打前几年病了之后,总是好不全,前因为你妹妹逝世的消息备受打击,如今真是再听不得了,在没有将你妹妹找回来之前,还是不要惊动他了。” 听罢,沈长询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沈夫人这边还好糊弄一些,可若是对上沈丞相,他就没有多少把握了,况且沈丞相多少知道一些当年的事情,这才最棘手的地方。 “那父亲那边还是先瞒住吧。”免得多生变故。 “你放心,你父亲那边我适才已经吩咐下去了,没有人敢在他的耳边乱嚼舌根。”沈家上下都是用老了的人,昔年沈夫人精挑细选过来的。 况且经过方才周婉儿一事,沈夫人已经吩咐下了,家里日后进出,不论正门后门各个角门小门狗洞,都要严格瞧着了,围墙根下也多派了几个人。 再不许要哪些帮闲跑腿的进来,无论是不是府上下人的亲戚都不要进来做活,倘若是有人阳奉阴违,她不管是谁,更不顾有脸没脸,通通撵出去。 “至于这个外邦女,我会让身边的老妈妈亲自去看着她,不会让她跨出后院一步。” “嗯,儿子也会让人暗中留意。”沈长询手指敲打着案桌面。 要想万无一失的话,不如给她下点哑巴药,让她再也说不出话来,再折断了手脚,亦或者杀了,杀了才是最干净的。 江家如今失了势,这个女人在朝廷当中又没有什么助力,即便是死了,江御林又能如何?手脚做得干净些,就算对方要找错处,寻些蛛丝马迹都没处落的。 可这个女人这个关口还不能死了,至少要把驱使她的人给弄清楚,目的又是什么。 一切真相大白了,再将她给处理干净。 “你妹妹她既然没有死,为何会....怎么又成了裕王妃,怎么不回家来?”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儿子也是才比母亲得知消息没多久。” 沈长询已经酝酿好了应对的措辞,压根就不怕沈夫人询问,即便此刻对方边问边打量他的神色,想要看看他的反应,是否如同口中所言般真实,他也不畏惧,十分自然由着沈夫人看。 “你是何时知道的?”沈夫人怀疑沈长询隐瞒,亦或者动手脚......毕竟他曾经对沈湘欢,他的妹妹活络过心思。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大可能,这件事情如此错综复杂,旁的都不说,可是牵扯了裕王魏翊啊! 沈家怎么开罪得起?纵然是沈丞相都要对着他客客气气。 所以,沈夫人也不敢多说什么。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要想要过去裕王府走一遭,见见裕王妃,看看是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她的湘湘,亲口问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何她死而复生,又为何不归家,却嫁给了裕王殿下? “儿子是参加喜宴的时候认出湘湘的。”他说。 沈夫人瞬间明白了,“所以你后来找人打头面送过去,就是为了想要看看裕王妃是不是你妹妹?” 沈湘欢走了之后,两人就剩下这么一个儿子,虽然不是亲生的,可到底养了许多年,自然要多留心。 从下人处得知沈长询叫人打了头面,沈夫人还以为他开窍了,红鸾星动要送给哪家的姑娘呢。 第200章 沈家vs魏翊 起了一个还算不错的话茬头,沈长询便顺着沈夫人的话接着往下说了,“是,儿子让人打头面,的确是为了想要借着送礼的名头,看一看那个人是否真的是湘湘。” 此话也不算是欺骗吧,当时他的确是那么想的。 沈夫人闻言,有些思绪可算豁然开朗了。 当初她让身边的老妈妈去查访沈长询到底是给谁送头面的时候,没查出来个究竟,又听老妈妈说,那副头面的样子很像是沈湘欢喜欢的样式。 沈夫人忍不住叹息,这说明沈长询还是放不下湘湘... 想到她亲手掐断的“缘分”,沈夫人有些许恍惚,她是不是做错了?但为沈家的名声,他怎么能和自己的妹妹在一处呢? 这传出去必然是要叫人耻笑的! 放在沈湘欢没死之前,又有慕景序在,沈夫人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可自从丧女之后,她大病了一场,人有些许恍惚,忍不住往另一个方向想。 沈长询是她和沈丞相亲自抚养的,秉性才干不必多收,若是他跟湘湘在一处,湘湘也不必嫁出去了,好歹一家子和和美美的。 若是说起名声,沈家还有些个什么名声呢? 可话是这么说,她心里还是没底,怎么都不舒坦。 “你妹妹如今到底在何处,就在裕王府么?” 她在想,不如给裕王府递一个拜帖,上门去看看。 “母亲,近来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儿子不知道如何跟您解释,怕你又接受不了。” “还有什么是我接受不了的?”沈夫人抓紧了追问,甚至有些受不了他吞吞吐吐。 “裕王前些时日回京了。”沈长询斟酌着话。 他在想,若是告知沈夫人沈湘欢又“死”了的事情,她能接受得了么。 沈长询叹了一口气,“母亲可知他回京是为何?” 沈夫人噎语,裕王殿下的事情谁知道? 她看了沈长询一会,“你还没有回答母亲,你妹妹到底是怎么就成了裕王妃?” 瞧着是绕不开了,沈长询如实道,“第一次去送头面,儿子并未得见裕王妃的面。” “后来呢?”沈夫人有些不满意他的语速了。 “后来又拜访了几次...有一次见到了。” “但...湘湘已经不记得我了。” 他不能让母亲知道湘湘失去记忆的事情由他造成,不能让母亲明白这一切都是他的谋划。 虽然现在他的妹妹已经恢复了记忆,但他了解她,她绝不会把发生过的事情告诉沈夫人。 “她失去了记忆?”这个解释倒是合理了。 “我只觉得不可思议,你妹妹是我亲眼看着下葬的。” “母亲若是还在怀疑,可以去开棺验尸,湘湘的墓穴是空的。” “你已经开棺了?”沈夫人问。 “没有,但儿子见到裕王妃的时候,几乎可以笃定她就是湘湘,若是母亲见到,也一定会认出她来。” 所以他和魏翊才会一直瞒着沈夫人和沈丞相。 他和江御林都能够仅凭身形认出她,那沈夫人和沈丞相就更不必说了。 如今瞒不住了,自然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魏翊的身上。 “她怎么会失去记忆?” “儿子不知道,自从得知湘湘就是裕王妃之后,便一直暗中调查此事,但依然没有眉目。” 沈夫人欲言又止,不用多说,沈长询已经知道了,沈夫人开始往魏翊身上怀疑了,她会猜测沈湘欢的假死是魏翊谋划。 果然不出沈长询所料,沈夫人的后话已经印证了沈长询的猜测,她道,“可...你妹妹和裕王殿下...历来没有什么交集,裕王殿下怎么会对你妹妹产生...男女之情呢。” “母亲和父亲前段时日在养病,不知道具体的风声,裕王殿下给湘湘找了一个母族,拜了镇国公夫妇为义父义母,且不知道裕王殿下跟湘湘说了些什么,她十分抗拒儿子。” “此后......便再也见不到湘湘了。” “你说什么?!”沈夫人听得皱眉愠怒。 “纵然他裕王位高权重,如何能做出这样谋算贵女的事情!”沈夫人气得不行。 魏翊居然让她的女儿另外认了旁人为父母,她和沈丞相还没有死呢! “我要告诉你父亲,让他上表弹劾!” “母亲暂且顺顺气,这件事情并没有这样简单。” “他抢占你妹妹是事实。”沈夫人根本控制不住生气,人都有些受不住的急急咳嗽了起来。 沈长询亲自起身给她倒茶,顺着后背。 “裕王殿下只手遮天,陛下对这位皇叔无比信重,儿子手上所掌握的证据并不全面,这时候出手,恐不能一击制敌,届时打草惊蛇可就不好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也在盘着自己的打算。 以他一人之力对付魏翊,还是不行,若是让沈丞相出手,那...胜算提升不少。 纵然知道这样不好,可为了能够对抗魏翊,不得不出此下策,终归都是为了妹妹。 “不行,我要去镇国公府走一趟。” 京城人不少人都知道她女儿就是裕王妃,可一点消息都没有透露过来?未免太蹊跷了,瞒得太严实了一些。 “镇国公夫人前段时日还携带补品上门来看我,她倒是做得问心无愧。” 细想想,能够攀上裕王府的高枝,可就是永永远远的权势富贵了,镇国公府能够放过这么高的青云梯? “母亲,事关妹妹,又牵扯到裕王殿下,一切都要小心行事,谨而慎之。” “我...”沈夫人用力压下心气,“我就是生气。” “母亲再生气也要等儿子把话说完。” “再者您这两日还是不要见镇国公夫人了,免得被裕王殿下知道了儿子在查访此事。” “等等,你前段时日一直不在家,就是因为这件事情?” “是。”他一直在找人制新药。 在沈府上终归不太安全。 “裕王没有为难你吧?”沈夫人转念之间,担心起沈长询的安危起来。 “母亲放心,前番刺探虽然惊动了裕王,他施压了一些,但儿子都能应对。” 沈夫人一听这话脸色变了。 “不行,一定要告诉你父亲!” 第201章 眼底弥漫着算计。 自然是要告诉的,可眼下还不到时候。 “且再过些时日吧,京城当中事情频出,父亲的身子反反复复,还没有好全,母亲您要多多看顾些。” “你没什么事吧?自己若是应对不来,可千万不要逞能!” 沈夫人说这话的时候,顺着查看沈长询浑身上下,就怕出个差错。 看来看去,幸而没有在沈长询的身上发觉有伤处,只是人清瘦了一些,可想而知他这段时日辛苦操劳。 “你应该早点告诉父亲母亲,你受苦了。”沈夫人关怀哀叹,转而让沈长询搬回来住,说是可以保护他,此外又吩咐仆妇今日备好茶饭,让他多用些。 听着沈夫人的关怀,沈长询只觉得心中愧疚,他私心不良,语带欺骗,怎么对得起她的关怀。 他敛下睫,压遮住愧疚,做出孝子的模样,“父亲和母亲双双病倒,儿子如何敢说呢?” “真的辛苦你了。”沈夫人又是一句。 “如今你说了也好,母亲虽然不济,好歹也能帮衬一二,早点把你妹妹给救回来。” “对了,方才你说...还有什么事?”沈夫人忽而想起来,适才沈长询说后面又发生了许多事情。 “难不成你妹妹出事了?”她又忍不住紧张起来。 沈长询面色凝重,颔首点头,“儿子跟母亲说了,您可一定要撑住。” “你说吧。” 沈夫人已然做了准备,可当沈长询说出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听到沈湘欢和慕景序葬身火海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踉跄两步了,眼中盈满了泪水。 “都葬身火海了怎么会没事呢?” 她也听到一些风声,说是前些时候国子监起火了,烧毁了不少文史典籍,还死了不少人,没想到居然有她的湘湘。 纵然沈长询说这很有可能是一场局,沈湘欢没有死,得不到一句确切的肯定话,沈夫人根本放不下心。 “母亲伤心落泪,儿子反而不敢跟您说了。” “你妹妹虽然备受宠爱,但也总是多病多灾的,姻亲命途如此多舛,让我怎么放心得下啊。” “果真是一场局,果真没死么?” “根据儿子手下人查到的消息,应当是没有死,妹妹有可能恢复了记忆,为了躲避裕王魏翊,这才在他回京之前设法脱身。” “可...慕景序跟你妹妹一向不熟悉,你妹妹如何会找上他,而不是叫人给家中传信。” 沈夫人还记得当初沈湘欢怎么都不肯跟慕景序见面。 “裕王有个义子在国子监,湘湘时常送他过去,慕景序在国子监当值,几次撞见便熟悉下来了,甚至相谈甚欢。” 当初他听着底下人的汇报,说沈湘欢总对着慕景序笑,沈长询就恨不得杀了他。 “此外妹妹的性子您知道的,她要强得紧,再者想来是怕牵连了家中,被裕王魏翊怪罪,这才不来找儿子,找父亲母亲。” 听到这话,沈夫人又是接着哭了。 “是,她很要强,嫁出去的几年一直在江家受罪,可从来也不回家说一声,我的傻湘湘啊...” 沈长询给沈夫人拍顺着后背,低声劝慰着她,眼底却弥漫着算计。 第202章 当年的事 安抚下来沈夫人之后,等她吃了安神的汤药,沈长询才离开。 由于沈夫人强烈要求,沈长询不得不搬回来。 他部署了沈家上下,交代了手底下的人,随后去看望沈丞相。 “父亲的身子看起来好多了。”沈长询亲自给他喂的汤药。 沈丞相精神大不如前,他的身子虽然好了大半,可沈湘欢去了以后,就好似受到了沉重的打击,整个人都有些许萎靡,朝堂上的事情不怎么过问了,他甚至想要致仕。 但因为皇帝还是给他挂着名,并没有催着他上朝,沈丞相虽然不掺和朝廷的政务了,但经此一事,众人都知道皇帝看重沈家,谁都不敢多说闲话了。 再有一则,沈长询如今在官场混得风生水起,沈家的势力并不比之前弱,甚至比前两年沈丞相病的时候还好不少,众人也就毕恭毕敬了。 “听身边的人说,你搬回来了?”沈丞相擦了擦嘴,看向身侧的儿子。 “是。”沈长询给沈丞相掩了掩被褥,“儿子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父亲母亲的身子总要人照管。” 他没有提起是沈夫人强硬要求的缘故。 之前搬出去的时候沈长询已经跟沈丞相请示过了,他找了个比较好的借口,自然而然便搪塞了过去。 “你看着办吧。”说完这句话,沈丞相又抵唇咳嗽了好几声。 “儿子此次找了一个塞北的巫师过来,不如让他给父亲瞧瞧?” 沈丞相病久了,如今一听到什么太医郎中大夫之类的便头疼,径直摆手,“算了,我的身子我很清楚。”不过都是心病而已。 “你政务繁忙就不要操心这些琐事了,我的身子不碍事,往常吃着太医的药,慢慢养吧。” 沈长询不知说什么为好,他自个也清楚,沈丞相病症郁结在什么地方,妹妹“死”了以后,他心里的挂念没了,人也垮了下去。 沈丞相表面上总是喜欢板着脸训斥沈湘欢没有规矩,可私下里还是很疼很宠爱这个女儿的,因为沈湘欢逝去之后他便再次病倒了。 “父亲还是要珍重身子,妹妹虽然不在了,可儿子还在,日后也需要父亲看顾仕途。” 突闻此言,沈丞相再次看向沈长询。 “你很少说需要父亲母亲的话。” 不是很少,是几乎没有说过。 在沈丞相的眼中,沈长询一直都是很温润知礼的好孩子,自打将他带回来认为义子,他从来没有一日骄纵,身份一遭腾飞改变,也不曾恃着丞相府长公子的身份欺压人。 刚上书塾的时候十分吃力,由于没有学书的根基,总是磕磕绊绊的,还被人耻笑过,这些委屈他从来没有往家里说过,若非沈丞相得了好的笔墨纸砚让人送到书塾去给他,无意当中听到这样的话,恐怕不知道沈长询还要被人诟病多久。 下学之后,沈丞相佯装不知照旧问起他在国子监的事情,他还是那句老话,说是很好,同窗友善,夫子学识渊博。 许是被沈丞相盯久了,他的面上才浮现起不自然,沈丞相自然是将这件事情摊到明面上说了,当时沈夫人和沈湘欢听了都气恼,沈湘欢还自告奋勇要冲到国子监给沈长询出头,教训欺负他的人。 惹得沈丞相和沈长询勾唇一笑,气氛这才缓和下来。 沈夫人让她不要胡闹添乱,她才不情不愿作罢,一直跟沈丞相说,“父亲一定要给哥哥出气,好生教训这些乱嚼舌根的小人,真是坏透了!哥哥又没招他们,分明...分明就是欺负哥哥比他们生得俊俏,又长得高。” 她说的时候还觉得不够,甚至伸手比划了一下。 沈夫人啧了一声,训她,“你一个女儿家,知道什么俊,什么高。” 她还嚷嚷,“哥哥长得高,哥哥生得俊吶。” 年少的沈长询被她三言两语说红了耳朵,“......” 等用过了午膳,沈长询跟着沈丞相去了书房,沈丞相没有直接裁决,而是反问他想要如何回击这些人。 当时的沈长询心中紧张,不解。 不过就是一些玩笑话,说说就过了,况且别人说的是事实,他的学识的确很低,跟不上国子监的人,也落了同一批书堂人小考的成绩。 沈丞相让他畅所欲言,想什么便说什么,不必有所顾忌。 沈长询最后还是说了,这些闲话无伤大雅,旁人说的是事实,要想回击堵住这些人的嘴,他会努力提高学识,此外也不想给沈丞相惹麻烦。 虽然沈家势力大,可他也明白树大招风。 沈丞相似乎很满意他说的这一番话,瞧着他笑了,只让他出去,后来沈丞相不仅给沈长询找了夫子回府上教他功课,自己得空也会亲自给他看文论,加上沈长询认真刻苦,很快,他的小考成绩渐渐从国子监末尾往上爬,最终一骑绝尘。 一直到现在了,沈长询在官场上混开了,已经不需要他的指引,自个能够独当一面,可他却在这个时候说出需要他看顾仕途的话。 沈丞相觉得不可思议的同时,又觉得有些许暖流划过心尖。 “父亲知道了,一定会保重身子。”他郑重其事拍了拍沈长询的肩头。 从沈丞相养病的院子出来之后,沈长询去了后院关押周婉儿的地方。 这是他第一次跟江御林带回来的外邦女打照面。 只见她面部红肿不堪,因为没有上药,越发伤得厉害了,都看不清楚本来的样子。 周婉儿的眼睛都挤到了一处,抬眼看向眼前的男人,看不大清楚脸,只瞧见个身形。 沈长询不想绕弯子耽误时辰,径直问道,“谁派你来的?” 又是一个来拷问的。 周婉儿脸疼,说话的时候龇牙咧嘴,语气也无比慢吞吞,“沈夫人已经问过了。” 只是到了后面没问出来,她被沈湘欢还活着的消息冲昏了头脑。 “是江御林派你来的吧?”沈长询过去找沈丞相的那一会,已经把周婉儿近况查清楚了。 国子监之后,她没有接触过旁人。 所以,就只有可能是江御林了。 周婉儿沉默,“......”一是找不到说什么,二是因为动辄脸疼。 谁知道沈长询话锋一转,“你这样为江御林做事,那他知道当年中药是你下的手吗?” 第203章 给妹妹出头,教训周婉儿 听闻这话,周婉儿的脸色骤变。 她如今的情况,稍微一点风吹草动,牵扯着脸疼,根本就隐瞒不了一点。 沈长询入朝之后,几部多番游走,刑部是他最常去的地方,因为沈丞相说过,朝廷六部当中,兵部和兵部是最磨练人的地方,所以从翰林院和礼部出来之后,他便听从沈丞相指点去了刑部。 一晃这么久,自然是学了几分察言观色的本事。 纵然周婉儿的反应并不激烈,他也能从她一些细微的神色变化当中察觉到猫腻。 比如说她听到这句话时骤缩的瞳孔,即便周婉儿的眼睫垂落得很快,遮掩住了,但沈长询已经看到了。 也无需验证,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只是不为人知,知情的人并没有捅破。 沈长询略带玩味和不耐的视线实在难以忽视,周婉儿索性背过身,“不、不知道大人在说什么。” “既然你不知道,那我不如和知道的当事人说说?” 这话绝对是威胁。 周婉儿咬牙,嘴边好不容易止住的血水又溢出来了,可她已经顾不上此刻的防备,她只知道若是眼前的男人将过往的事情捅给江御林,那么她就会彻底被江家,江御林给抛弃,沦为一个弃子。 不,她决不能沦为弃子。 但周婉儿也不会那么容易被沈长询牵着鼻子走,她开始转移话茬。 转过身来,仰着脸蛋睁大眼睛,力求看清眼前男人的样貌,“大人是....沈小姐的义兄?” 沈长询没有吭声,也没有闪躲,由着周婉儿打量,“......” 见到男人神色自若,居高临下睥着她,周婉儿心下浮起慌张,这个男人看起来温润如玉,但绝对是个硬茬,只怕比江御林还要难对付。 但难对付也要对付,她不能退却,否则就是死路一条,“沈小姐还活着,沈公子不去寻找自己的妹妹,反而来与我纠缠,看来沈公子还真是不在乎自己的妹妹啊。” 周婉儿自顾自往下说着,“难不成沈公子是怕沈小姐找回来之后,你就再也得不到沈家的一切了?” 愚蠢至极又自作聪明的女人,沈长询面上嗤笑出声,看着她耍离间计,“继续。” “所以沈小姐出事,沈公子有没有在中间推波助澜?这件事情若是让沈夫人知道了,她会如何看待沈公子?” “说完了?”沈长询语气淡淡,好似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就当是一个屁。 周婉儿瞧着男人风轻云淡的脸色,心中很不愉悦,她自认已经足够了解男人,搅浑水的本事也算一流,但这次似乎不管用了。 要是真的没有用,那就是沈长询太会伪装。 她不信,便又加一两句,“我如今便是为阶下囚,好歹也有些用处,若是沈公子肯放了我,我也可为沈公子出谋划策。” 正好,她早就不想跟江御林共事了。 沈长询虽然只是义子,好歹要比如今的江御林势大,再者他要是真的不想沈湘欢回来,两人也算是有共同的敌人了,世上万般,不都是因利而结。 一想到能够跟沈长询共事,扳倒了江御林和魏翊,吞并沈家的财产权势,那不比做江家主母要强? 思及此,她都不想沈湘欢死了,要让她活着,活着亲眼看到这一天,看到她吞并沈家的财产,夺走她的底气,她原有的一切。 “我之前帮谁做事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沈公子想,我也可以帮沈公子做事。”虽然脸被扇肿了,但她的声音还在,刻意扭捏一番,也可以温柔似水。 听说,沈家大公子玉树临风,时至今日也没有娶妻生子...... 周婉儿对自己的样貌也是有几分自信的,如今虽然暂时损毁,可底子还在。 她匍匐过来,在地上之上爬行之时,忍下疼痛,尽力使得自己的身形窈窕多姿。 沈长询就这样看着她丑态百出,唇边扯出嗤笑的弧度。 这个女人以为谁都是江御林那个见色眼开一无是处的男人? 周婉儿还没有碰上沈长询的衣袂。 就被他周遭的侍卫抽刀给拦住了,幸而周婉儿闪身闪得比较快,否则她的手指不保。 “呵。”沈长询看她避猫鼠的样子。 周婉儿被吓得整个人心有余悸,就差那么一点点了。 她果然猜对了,眼前的男人比江御林还要可怕一万倍。 心里的惊悸久久不散,周婉儿被吓得再也不敢搔首弄姿了。 不但不敢往前凑,甚至畏畏缩缩往后远离,警惕看着沈长询。 对方不曾起身,只从旁边侍卫的手中取过长剑,剑尖指过来的时候,周婉儿下意识往后退去,就怕沈长询一剑结果了她的性命。 但沈长询没有,锋利的剑尖指着她的喉咙,剑身贴着她的下巴,沈长询微微用力,周婉儿的脸就被迫抬了起来,她整个人都不敢动了,手指捏住脏兮兮的裙角。 沈长询打量着她的脸蛋,不,是审视着她的脸。 半响之后,他啧了一声,冷声道,“真是足够丑陋。” “江御林有眼无珠,居然为了你这么个貌丑无盐,脑子里尽是粪水的东西,抛弃我的湘湘,看来是你在邦外给他下药的时候,下得太重了,把他的脑子弄傻了。” 周婉儿没有想到男人的后言竟是如此,可剑尖再往下来一寸,她就要一命呜呼了,如此的情境之下,周婉儿一句话都不敢反驳,只能吃下沈长询的羞辱。 “你觉得一个弃子,手上无权无势,又丑陋不堪,能为我做些什么?” 周婉儿咬紧了牙齿,“......” “真的以为自己有资格来跟我谈条件?”沈长询用长剑拍打她的面庞,疼痛加剧,剑尖直接戳到她的伤处,周婉儿感受到出血了。 “我...”她想不到辩驳。 这沈家的人,怎么一个比一个精明难搞,跟江家的人截然不同。 “还有资格提我的妹妹?”沈长询眸色彻底冷了下来。 “你真是提醒了我,要帮她好生跟你算算账啊。” 第204章 落掉孩子 周婉儿听到算账两个字,忍不住一个打了一个寒颤。 “我和沈小姐之间就是误会......” “呵。”沈长询没有给她过多的解释机会,他嫌弃丢掉手里的剑,站起身,“这么喜欢勾引男人,我一定成全你。” 周婉儿脸色一变,“不。” “沈公子,不,沈大人,都赖我的不是,可我都是为了生计所迫,这才不得不算计江御林,那时候我并不知道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是沈小姐,你放过我吧,我一定忏悔,我再也不敢做这样的事情了。” 她想要拽住沈长询的衣袍跟他求饶,但又不敢,因为她知道,沈长询一定会割掉她的手腕。 “做得干净一些。”沈长询完全不听她的诉求。 没一会周婉儿就被人给夹了起来,掐着脸喂下去了不知道是什么药,她挣脱不开,想不吃又被强灌了下去。 等她被人松开的时候,周婉儿抠吐,但是这个药入喉即化,根本就吐不出来,甚至她已经感觉到了自己的身子在发热,不受控制的想要... 很快这些侍卫出去了,周婉儿吐不出来,想要找睡掉,亦或是逃走,但窗桕都被封起来了,她根本就无路可逃。 身上的异样越来越严重了,她甚至不受控制去抓挠,想要剥掉身上的罗裙,想要男人的触碰和安抚。 火热烧得厉害,身体无比空虚。 她蜷缩在地上。 就在周婉儿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门打开了,这时候她以为自己能够得救,可她看到了两个,不,三个脏兮兮的乞丐,衣衫褴褛,脏得不能再脏。 “别弄死了。”守门的侍卫吩咐道。 “好。”三人面色猥琐至极,脸上荡漾着笑容,搓着手向周婉儿靠近。 周婉儿此刻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脱口而出的话,简直就像是求欢,没有一点威慑力。 “......” 跟在沈长询后面的侍卫谁都不敢出声。 大人方才说来审问,分明就是来给小姐出气的。 州郡这边,沈湘欢又开始害喜了。 几乎是吃什么吐什么,就算是吃了安胎药,完全不管用。 慕景序看着她吐得肝肠寸断,整个人日渐消瘦下去,脸蛋都小了一圈,整个人瞧起来有气无力,担忧不已。 他甚至在想,干脆就不要这个孩子了。 这个孩子在沈湘欢的肚子里面完全都是在吸着她的身骨在长大。 沈湘欢吃不下睡不好,长此以往,只怕孩子还没有生出来,她自己就要先没命了。 这日送走了郎中,慕景序看着几乎没有多少变动的安胎药,脸色纠结。 他给沈湘欢用的药都是最好的。 他不是担心钱,舍不得给沈湘欢吃药,而是因为这些药材虽名贵,但吃下去对母体的伤害是很大的,尤其是她已经吃了许久的药了。 慕景序在看着药方子发呆,沈湘欢起身的时候看见他在屏风外面站着,叫了他一声,“阿谡,这是怎么了?” 为了不透露本来的身份,慕景序的名字也该了,如今他丁籍册上的名字叫做孙谡。 “是不是没有银钱了?”沈湘欢见他看着药方子发愣,连忙说,“我这里有银票。” “不是银钱的事。”慕景序抿唇一笑,朝着她走过来,小心搀扶她的手腕,护着她怀胎之后依旧纤细的腰身。 “慢点。” “盈盈饿了么?”起初,对于慕景序的接触和叫喊,沈湘欢并不适应,过去了一些时日,竟也觉得熟悉了。 “不饿,方才用了一些粥。” “但是你又吐了。”慕景序给她倒了一盏酸酸甜甜的果茶。 “喝一点,压压。” 沈湘欢端过去呷了一口茶水,“这是你新做的么,味道跟外面带回来的不同。” “嗯,你吃出来了。”慕景序笑着给她擦拭唇角,沈湘欢原本想要自己来,但又没有动。 她一定要越发适应慕景序的亲近,这样才不会露出马脚,纵然眼下没有外人,可谁知道隔墙有没有耳朵或者眼睛呢。 慕景序自然察觉到了她想要往后退却的意图,可她没有动,也清楚了沈湘欢在接受他。 这是值得欣然的事情,即便只是一个假象的由头,他也无比满足了,能够和她靠那么近,还能够为她做那么多事。 “你不要总是做这些事情,不是已经请了婆子来帮忙了么,她的手艺也不错的。” 慕景序实在太贴心了,往常忙完书塾讲学的事情,还要帮她忙碌吃喝的事情。 沈湘欢自己都没料到,慕景序烧得一手好饭菜,居然比婆子们还要做得好。 沈湘欢吃的第一晚简直惊艳了,她吃了许多,可饶是有胃口,还是架不住害喜,吐得无比厉害。 慕景序铆足了劲给她做饭菜,可就算这样,做得再可口,沈湘欢还是吐。 “我没事,你不用过分担心,郎中说再过小半个月,应当就好了。”她说话的时候语气都不怎么足,甚至几句话的功夫,眉头便皱了起来。 “对了,银钱...”沈湘欢又要再提。 慕景序叹一口气,他看着她搁在案桌上的嫩白小手,真的很想过去将她牵住,又怕她僵持抗拒,最终还是忍住垂落眼睫,没有逾越,以免惹得她心中烦恼。 他开口转移话茬,“你放心,我手上有积蓄,完全是足够的花销,所以你不用担忧,方才我并非是因为银钱,而是想着这些药材吃下去到底有没有用,你也吃了许久的保胎药,是药总有三分毒性的,我...担心你的身体。” 沈湘欢心中一颤,“我没事。” 她又感受到慕景序对她的情意了。 颤动的同时,只觉得愧疚横生。 “我......” 慕景序一见她这样,哪里还不知道她后话是什么,沈湘欢即便已经能够接受他的靠近,可还是没有办法与他敞开心扉。 他知道,还需要时日。 终归等了那么多年,也不急在这一时,况且她还怀着身子呢。 他转移走话茬,“盈盈,你有考虑过,若是长此以往下去....你的身子撑不住了。” “要不要考虑不要这个孩子?” 落掉吧。 第205章 魏翊居然追来了! 如果没有这个孩子,沈湘欢可能就不那么需要他了。 但换一个层面来说,若是没有这个孩子,她会不会就没有那般抗拒他了。 慕景序不敢跟沈湘欢提起他的私心。 他也不明确沈湘欢是否知道,不,她是知道的。 但他很清楚一点,人心不足蛇吞象,想要的已经得到了,但总是觉得不够。 得到了这个还想要另外一个。 他一开始跟着她出来的时候,只是想能够陪伴在她的身边,好生照拂她接下来的时日便好了,不敢再妄求其它。 可时日久了,时日久吗? 这才过去多久啊,实际上并没有多久,他已经不满足只在她身边做一个默默无闻陪伴者,想要进入她的心,与她十指相扣,想要她看向他。 “我没想过不要这个孩子。”沈湘欢听到他说落到孩子提议之时,也随之沉默了下来。 她沉默的时候,眼睫耷拉下去,就这样看着自己微微隆起几乎是忽略不计的小腹,并不曾察觉到慕景序的异样。 好一会,她终于抬头说了这句话,而慕景序也已经从思绪当中回过神,并且将自己的情绪藏了下去。 “从我决定要将孩子留下的时候,便已经想好了,所以不论如何我都要生下来。” “嗯。”慕景序见到她神色笃定,没有一丝一毫商量的余地,便没有再提起这件事情,反而迅速跳过了。 他淡笑,顺着沈湘欢的话往下道,“好,那就生下来。” 如此一来,反而让沈湘欢愣了一下,她原本以为慕景序会劝说她,毕竟方才他的神色肃穆,一本正经劝她落掉孩子。 沈湘欢反而问了,“你...你不劝我?” “盈盈已经做了决定,我再劝你,岂不是让你为难?” 他看着她的眼睛,无比认真又温和道,“我不愿让你为难。” 沈湘欢有一瞬鼻酸,“......” “你真的...” “真的什么?”慕景序挑眉。 “司业大人是一个好人。” 好人? 慕景序摇头失笑,不仅是为了这两个字,还有她口中的司业大人。 她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叫过他了。 从前都是冰冷疏离,如今倒是有几分亲近之意了,故而慕景序忍不住失笑。 “那要多谢姑娘谬赞。” 近来沈湘欢吃安胎药越发多了,好在郎中新换的方子不错,十多日过去之后,她吐得没有之前那般厉害了。 也正是这段时日,慕景序的厨艺越发精进了,但因为忙来忙去,人也渐渐消瘦了一些。 他将行踪隐藏得十分好,时至今日,魏翊和沈长询的人都没有找过来。 沈湘欢起初顶着不一样的样貌,身量,声音,照铜镜的时候十分不习惯,可后面也渐渐适应了。 月份到了之后,她害喜的症状渐渐消失,脸上的肉也养了回来。 随着时日的增加,沈湘欢的肚子渐渐大了起来。 期间也有人来查访,只因为那时候她在小憩,是慕景序出去应对的,官兵走了之后,夜间用膳的时候慕景序跟她提起白日里发生的事情,沈湘欢吓得一愣。 “会不会?.......”会不会发觉她的身份。 “不会的,盈盈放心。”慕景序安抚她,“你如今要担心的是孩子产育一事,旁的事情都不要想。” “可......” 如今她的肚子已经渐渐大了起来,行动也越发不方便了,起身弯腰之类的动作都不好做。 再有一则,她虽然已经熬了害喜的阶段,后面还要产育呢。 这是妇人的鬼门关。 当初慕景序的母亲就是因为生育困难,最终大出血离世。 他不曾将这件事情告知沈湘欢,就害怕说多了,令她心中惊慌,反而不利。 他把声音放得平和温柔,“你看我们已经离开了许久,除却今日来了官兵,没有人发觉我们的行踪。” “你要相信我,我是市井当中长大的人,很明白如何隐藏才不起眼,不令人起疑问。” “可我总担心魏翊...”沈湘欢这口气没有松到底。 “没事的。” “你离开京城的时候没有人知道你怀孕了,如今你怀身大肚,这也是最好隐藏的帮助。” “果真么?” “嗯。”慕景序忍不住握了握她的手。 他的心跳跳动得有些许快了,但沈湘欢的思绪紊乱,没有察觉到不对劲。 他又说了许多话,给沈湘欢吃了一些定心丸,她才渐渐冷静下来。 可又过了一个月,州郡闹了风声,说是裕王殿下亲自来了。 要见见新搬来的人,一应是新过来落脚的人,全都要去官府等着打照面。 沈湘欢本来在喝鸡汤,听到丫头婆子的议论,吓得径直砸了汤勺。 “娘子这是怎么了?”旁边伺候的丫鬟都吓了一跳,连忙询问她如何。 沈湘欢整个人都有些许不知所措,好半响她即刻回神,“太、太烫了。” “娘子有没有伤到什么地方?” 一听到个烫字,外面的丫鬟也进来了,给她查看着手背和指尖,又重新给她换了一碗。 确认沈湘欢没事,丫鬟们方才安心。 都知道这家的郎君对着夫人无比温润,可转过头,待丫鬟婆子们却十分冷淡,不近人情,若是伺候不好,可是要被赶出去的。 在这边做事给的银钱高,主人家也不骄纵性子苛责辱骂,算是很好的差事了。 “这碗鸡汤奴婢已经搅温了,娘子不怕。” 沈湘欢抿唇笑了笑,“......”瞧着新端上来的鸡汤,她一点胃口都没有了,连句谢谢都说不出来。 脑子里面乱糟糟的。 她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这件事情,害怕的同时,又想知道更多的消息。 隐忍再三,冒着暴露的风险,佯装不经意问起,“方才你们二人在外面说些什么呢?” 丫鬟倒是没有怎么起疑,把方才的话给沈湘欢回禀了一遍。 魏翊居然追来了! 他亲自追来了! 沈湘欢的心里慌得不成样子,原本垂放在身侧的手,忍不住捏紧了裙角。 第206章 我们逃吧! 慕景序不是说不会追来的么? 魏翊怎么忽然就追来了,他转息之间便到了这边,还让新到州郡的人去官府那边回话,是不是等着她和慕景序自投罗网? 他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就连哥哥都没有一点风声,魏翊转息之间,几乎可以说是悄无声息便过来了! 她要是跟着慕景序过去了,这会不会是一个陷阱。 不。 在思忖期间,沈湘欢的脸色越来越白,不仅如此,她攥着裙角的手也越来越用力,以至于整个指骨都泛白了。 “娘子,娘子?”丫鬟看到她只盯着鸡汤不说话,整个人失魂落魄的样子,便叫了她两声,可两声过去了,沈湘欢还是一句话都不说。 两个丫鬟也不免跟着急了起来,“娘子方才果真没有烫到么?” 说这话的丫鬟已经在瞪旁边的小丫鬟了,只因为旁边的丫鬟端上来的时候不小心,居然也不瞧瞧烫不烫。 那丫鬟也是内疚,接着追问沈湘欢的身子到底如何? “我就是吓到了,这位裕王殿下不是一直在京城,怎么忽而来了这一边?”她还想知道更多的消息,询问的时候努力在脸上挤出一抹笑。 丫鬟们却不放心,“娘子身子不好,奴婢去请郎中,再把郎君给叫回来吧?” 那位郎君看他夫人就跟眼珠子一般宝贵,这要是出事,可就严重了。 “好...你去叫回来吧。”从丫鬟嘴里面实在问不出什么,沈湘欢也不问了。 慕景序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在抽学子考究文论,被抽到的人还在战战兢兢,正不知所措,满头大汗打算胡编乱造的那会。 乍见有人过来寻慕景序,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他叫了另外一个夫子过来,然后就走了。 被抽到的学子长呼一口气,可算是逃过了。 一听到慕景序回来的脚步声,沈湘欢连忙迎上去,她走得又快又急,慕景序吓了一跳,“盈盈,你哪里不舒服?” 来的路上,慕景序已经顺便把郎中给带过来了,没有多久沈湘欢便要产育,可是半点马虎不得。 “我...我还好。” 说是还好,她的脸色白得要命,小手也十分冰凉。 慕景序吩咐身边的小丫鬟去弄个暖袋过来,又让另外的小丫鬟去准备参汤。 小心翼翼扶着沈湘欢坐下,然后叫郎中给她把脉。 幸而没事,郎中说她只是忽而受惊,还没有动胎气,要她放稳心绪就没事,但为了确保沈湘欢不过分难受,还是给沈湘欢拿了安神药丸。 吃了药送走郎中,又把送暖袋和人参汤的丫鬟给打发了,慕景序方才问她是怎么了? 沈湘欢吃了一口人参汤,看着慕景序的面庞,忽而鼻酸想要哭诉。 忽见她委委屈屈的样子,慕景序只觉得心里抽疼,他的声音越发放得轻柔,“和我说?” “你听到风声了吗?”沈湘欢吸着鼻子,努力控制心绪,郎中的安神药丸刚吃下去,还没有起效,她控制不住自己。 “什么风声?”慕景序自然是听到了,但他没有理会,此刻没有反驳,只是给她舀汤询问,也是想让沈湘欢说出来,说出来了她的心绪才会好。 “我今日听到丫鬟们说,魏翊他...他追来了,还要新到州郡的人去府衙回话,他是不是知道我们...所以这样吩咐下面的人,目的就是要把我们一网打尽。” 慕景序看着沈湘欢的脸蛋,因为她太过害怕,说到后面一网打尽的时候,不由自主捏住他的手腕,甚至快要将他舀起来的人参汤给弄泼了。 慕景序不得不放下手里的人参汤,牵住她的手。 许是这个消息真的吓到了她,往前回避亲密的沈湘欢,此时此刻却主动抓住了他的手。 抓得很紧,很稳。 慕景序垂眸瞧着她的嫩若细葱的手指,知道她此刻拉住他的手,并非是因为情意,只是当做救命稻草而已。 可他还是有些许满足了,甚至愉悦。 既然是她主动靠近,也不算是他趁人之危了吧? 慕景序反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完完全全包裹在自己的手中,一下下摩挲着她的手背。 “没事的。” 沈湘欢浑然不觉有什么不对劲,她的心绪还是很不好,“怎么会没事?” “他已经追到这边来了!” 她不是不相信慕景序隐藏的手腕,“魏翊真的不是一般人,即便我们乔装改扮,他也会找到这里来的!不,是发现我们。” 魏翊厉害是一个点,还有一个点...... 沈湘欢完全没有信心和把握能够在魏翊的眼皮子底下,亦或者与他对视的时候不被他察觉。 魏翊的眼神和别人的都不一样,之前在王府的时候她已经相当清楚了。 每次被魏翊看着的时候,沈湘欢总觉得要被他看穿。 思及此,她又不免想到了之前跟魏翊接触的时候,他对她很是清楚,知道她从前的口味,知道她想要什么,又喜欢什么,抗拒什么,有一些她自己都无法留意到的细节,父亲母亲不清楚的地方,他都无比清楚,包括她无意识的小动作。 他之前在床榻之上的时候便跟她说过了,说她紧张的时候,会有些个什么反应,情动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不悦的时候,眉头会蹙成怎样的形状。 他对她如此了如指掌,简直洞察人心到了极点,这些东西过于隐秘,沈湘欢已经不知道怎么跟慕景序说了。 “总之,你相信我,真的不能见面,他会认出我的,他太了解我了。”就算是有了孩子,魏翊也会认出她。 慕景序听着她的话,都有些忍不住蹙眉,这位裕王殿下跟她结亲的时日没有多长,之前他在沈家的时候,裕王魏翊也很少登沈家的门,为何沈湘欢会如此惧怕他。 甚至说,只要见面就会认出来。 难不成两人很早之前便有过纠葛么,这是要多久,才能够如此了解对方? 裕王魏翊和她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要不,我们逃走吧。”沈湘欢提议,“我们现在就走。” 第207章 装病。 她看着慕景序的眼睛,十分认真的提议,“我们斗不过他的。” 裕王魏翊何许人也,他是开国定邦,将一个风雨缥缈左右动荡的朝廷稳定下来的人。 朝廷官场之上,多少心计谋算都逃不过他的眼睛,都被他给解决干净,尽管过去多年,他身上的肃杀之气隐退转化为温润,可举手投足之间还能够看出强势。 “我不是不相信你,阿谡。”她又说了一遍,“我不想你出事,也喜欢现在平淡无波的日子,不想再回去掺和那些是是非非了。” “盈盈,你冷静一点。”慕景序看着她说话之时越来越激动,出声劝道。 放下汤碗,轻柔给她擦了擦嘴角,然后给她捋了捋脸侧的发丝。 “你信我,真的不会有事。”他也看着她的眼睛。 想要通过这种无声的方式让她的情绪冷静下来。 “我好歹是入了官场的人,我明白你说的官场之上波诡云谲,瞬息万变,我不会没有准备的。” “可是......”沈湘欢鼻子很酸,慕景序很好,她无法想象若是魏翊把她和他抓回去了,会怎么对付慕景序。 她本来不想说这些事情,可还是张口了,“我知道你厉害,会很多很多手段,但魏翊是个高深莫测的人,江御林被他玩得团团转,就连我哥哥都弄不过他的,就算是我的父亲,我都没有把握,我的父亲是否能够从他手上搬回一成。” 父亲曾经跟她说过,魏翊这样的青年才俊,便是百年都出不来一个,他玩弄权势人心,看似入局却在掌局,这样的人最可怕。 “我真的......”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招惹上了魏翊。 “我不敢去赌。” 她攥紧了手指道,“很多事情你不知道,当初江御林打了胜仗归京,我不满意他在外留情又与人产育一子,便想与他和离。” “江家亏空补足又没有什么营生,全家上下,嫡系旁支全都是在吃我的嫁妆过活,所以在我提出和离的时候,江家的人表面为了名声不允准,实则是想要我的嫁妆。” “我使劲在江家闹了许久,依然是无用功,眼看着江御林因为军功越发得到陛下信重,长此以往,我是绝对不可能脱身了。” “你当时为何不求助沈家?”这些事情,当时的慕景序只听到了一些表面的风声,并不知道具体内情,不知道她在江家的日子竟然过得如此水深火热。 “我不想,我觉得自己很不孝,当初都是因为我任性娇蛮,非要出嫁,已经让父亲母亲丢尽了脸面,父亲的病多半都是因为我的缘故,我....” 说着说着她越发哽咽起来,“我这些年甚至都不敢回去看一看,就害怕父亲见到我这个不孝女越发动怒,病情恶化。” 可不是当局者迷嘛? 慕景序看着她说,“那盈盈可知道,丞相大人一开始只是想要见你,这才装病的?” “什么?!”闻此言,沈湘欢十分不解,“你在说什么?” “我说丞相大人一开始并没有病,他只是装病,想要你多多回家而已。” “父亲怎么会这样做呢?”沈湘欢不是很相信。 “当初你在上元节对江御林一见倾心,执意要嫁给他为妻,丞相和夫人劝说无果,丞相大人是否在你出嫁的时候放了狠话,说是出了这个门就再也不认你,让你不要再回来。” 提起往事,沈湘欢微微定住了,半响之后她缓缓点头,“是。” “父亲说了......”就在她的闺房之内。 当时她已经上好了红妆,嬷嬷们拿了红盖头过来,父亲和母亲在身侧,母亲哭得眼睛很红,一直拉着她的手。 父亲脸色依旧黑沉,就这样看着她不说话,在沈湘欢即将低头嬷嬷盖上红盖头的时候,父亲叫住了她,“湘湘。” “为父再问你最后一次,你果真想好了么?” 沈湘欢眼泪滂沱没有说话,在沉默相对的时候,沈丞相已经得到了答案。 等沈湘欢盖上盖头,被两边的婆子和丫鬟牵着手走出去的时候,沈丞相为了逼迫她选择,撂下了狠话,“沈湘欢,出了这个门,你就再也不是我的女儿,再也不用回沈家,将来受了委屈也不要回来哭诉,是苦是乐,你就自己受着吧。” 当时的气氛,可以说得上剑拔弩张,丫鬟婆子们面面相觑,可沈湘欢也是个要强的人,她是沈丞相的亲生女儿,又是他纵着性子养大的,怎么会不像他呢,所以就这样真的走了,一句话都没留。 给沈丞相气得够呛,当时脸色无比铁青,,沈夫人责骂他怎么可以在女儿大喜之日说这样没有情面的狠心话。 沈丞相嘴上一直说走走走,可心里早就悔得不行了。 “你说的是真的吗?”她真的以为父亲这么多年都是不想见到她的。 “是。”慕景序见她渐渐稳下来了,颔首点头,“当然是真的。” “这些都是家里的事情,你如何知道?” “沈夫人同我说的。”因为他和沈湘欢的婚事告吹了,沈夫人叫他过去,想要给他一个交代,便说了这件事情。 “后来沈丞相为了逼你回去,装病说身子不舒坦...”但沈湘欢只是让人送药材回来,并没有真的回去。 “我以为父亲是真的不想见我,想到那日我出门的时候他凶得要命,父亲从来没有如此凶过我,也从来没有说过那般言重的话。” “夫人说,你和丞相的性子很像,都是嘴硬心软。” “若你不信我说的,你仔细回想,你嫁入江家之后填补了嫁妆,但处理过多少事情?江家一直跟外面讨债的人有纠缠,但有人上过门闹么?” 慕景序这么一说,沈湘欢忽然就回过神了,的确是这样,江家那些缠身的官司她甚至都没有出手,便莫名其妙解决了。 第208章 他的心跳得又快又慌。 当时,跟在她身边的宝珠说,那些人必然是惧怕沈家的威慑,所以吓破了胆子,况且银钱已经给出去了,哪里还有脸上门纠缠? 沈湘欢转念想想,似乎的确这样,便也就没有再疑问,过度追问了,本来就是一些烂事。 “江御林在朝廷混得不是很好,诸多人不待见,若非丞相大人在其中周旋,他也不可能安稳晋升,他与你谈婚论嫁之后不仅晋升了,还成为统帅三军的主将去外邦击人。” “这些....”沈湘欢越发震惊了,“都是父亲大人的手笔?” “是。”慕景序告诉她,“是丞相大人在其中周旋,把江御林带在身边引荐。” “也是大人和夫人去处理得江家亏空,纠缠官司。” “我....我以为是我用嫁妆钱摆平了一起。”说这句话的时候,沈湘欢的声音越来越笑了,她那丰厚的嫁妆钱,何尝不是父亲母亲给的。 “但江御林没有感恩丞相大人和夫人的优待,反而怀恨在心,认为丞相大人带着他出去应酬是为了羞辱他。” “所以两人的关系一直不好。” 慕景序当时自然听到了,不仅听到了,就连他都被迫卷入了风波当中,看不惯他的人一直在讥讽他,说他竹篮打水一场空,到头来被人截胡了,否则这一切,丞相给予的恩待都是他的。 “我不知道。”她当时被出嫁的喜悦,还有江家的事情冲昏了头脑,哪里知道这些事情。 原来父亲和母亲在无形当中为她做了那么多事。 知道这些以后,沈湘欢方才的六神无主已经被冲散了,愧疚充斥了她的心扉。 她真是不配为人儿女。 “主要是沈府以及京城当中有人总议论纷纷,话得不太好听,江御林无法接受...” 许是为了削减她的愧疚,慕景序补充了一句,沈湘欢摇头,“他本性就是自私自利,自以为是,你不必为他说情,我都明白,父亲说得对,是我识人不清,这才害了家中。” “沈府上的门客卿人被解散之后,丞相大人叫了我去书房,他曾经亲口告诉我,他所做这一切斗不过是在变相的低头,是想要弥补当时你出门时说的那一番话,或许你不明白,又或者真的伤到你了。” 再然后,沈丞相就真的积劳成疾,整日郁郁寡欢,远离朝廷纷争,后面就成了现在这般的局势了。 “我辜负了父亲母亲多年的养育之恩。” 沉默了一会沈湘欢还是忍不住掉起了眼泪,慕景序给她擦着,低声哄着她不要哭。 沈湘欢摇头,“...都是我不好,我该死。” “你若是死了,丞相大人和夫人不知会如何呢。” 提到一个死字。 两人恍惚回神,沈湘欢其实已经“死”了。 除却知情的人之外,谁还知道她活着。 “沈家后来的情况你可能不知道,丞相大人和夫人都病倒了,夫人总是盼着你回来,看着你的院子发愣,养病的时候住到了你的院子里面。” 慕景序越是说,沈湘欢的眼泪掉得越发厉害了,噼里啪啦就跟不要钱似的,好似晶莹剔透的珍珠一颗颗往下坠落。 “我真的无颜面对父亲母亲,这要我怎么办?”沈湘欢吸着鼻子,“我恢复记忆之后,怕打草惊蛇,不敢表露出一点异样,我甚至都不能跟之前一样送些名贵的药材去府上。” 一旦她这么做了,哥哥一定会发觉她早就恢复了记忆。 “......”说到这个地方,沈湘欢再也控制不住,两只手捂着脸径直哭了起来。 她越发哭得伤心,慕景序已经擦不过来她的眼泪了,她捂着脸的时候,泪珠从指缝当中倾泻而出。 慕景序叹一口气,犹豫着,缓缓地将泣不成声的姑娘抱入怀中。 即便怀身大肚,她的身形还是娇小玲珑,这应该算是慕景序唯一一次正儿八经地抱她。 分明不合时宜,在将她拥入怀中的那一刻,他的心跳无可救药地加速了。 沈湘欢的身上有说不上是什么味道,淡淡的甜香,就连发尾也有,萦绕在他的鼻息之间,慕景序在这一刻,只感觉到他像是一个偷闻到不该肖想的美好了。 心跳得有些快还有些许慌。 但隐藏得很好,哄她不要哭的时候声音十分温柔,她一直在哭,应该没有听出来吧。 慕景序,“......” 沈湘欢哭了很久很久,慕景序从小心翼翼给她拍着后背到勉强缓和生涩,她才总算是好了一些。 回过神之后,意识到羞赧,从慕景序怀中抽身,“对不住,弄湿了你的衣衫。” “盈盈与我不必如此生疏的。”他不喜欢她的疏远。 “方才我还没有与你讲明,因为凭借我尝试了多种方法,凭借我自身之力,实在无法脱离江家,所以我便求助了裕王殿下。” 其中内情说起来也是丢人,且弯弯绕绕的,三两句讲不明白,她省了很多事。 “你和裕王殿下相识,是在江啸惹怒裕王殿下义子的时候?” 慕景序在国子监任职,这件事情相当清楚。 说实话,还有他参与的手笔,当时国子监祭酒找国子监大人们去商榷此事如何处理,他一向不喜欢说话,免得招惹人过多,可那一次他附和了,说应当给此人除名。 不好在这个关口上跟她说一些丧气的话,但安神药丸已经吃了好一会,沈湘欢的情绪依旧不稳定,怕她动了胎气,慕景序不得不道,“我们不能不去赌,此刻的我和你,已经身在赌场上了。” 赌局已经开了场面,如何全身而退?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被他抓回去,我不怕,可是你真的很好,我不想你因为我出事。” “听到你为我担忧,我很高兴。”这是真心话,说了这一句,慕景序没有往下接着多讲些什么了,怕给沈湘欢摇摇欲坠的心绪又增负重。 她的月份已经很大了,保不齐早产,是受不得太多的。 “但是你放心,真的不会有事。” 言及此,慕景序没有再隐瞒,“我们根本不用去官衙见裕王。” 第209章 魏翊很早便在打她的主意? 沈湘欢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见她愣住,慕景序又重复了一遍。 “果真么?”沈湘欢还是不确定,“你没有在跟我玩笑?” “我没有再跟你玩笑,是真的。” “可你刚刚为何不说?”沈湘欢脑子总算是有那么一些转过弯来了。 让她哭成这样才说? 虽然转念一想,她哭诉并非是因为魏翊追过来州郡排查,但两者也差不离。 魏翊追过来她害怕,听到那些往事她也害怕,虽然更多的是愧疚,她这辈子无法弥补父亲母亲了。 哪里还有脸面往两人的跟前凑呢? 就当她是真的死了吧。 她离开京城的时候听说母亲的身子已经好了许多,不知道如今可大安了?还有父亲...期许他早些好起来。 下辈子若有机会,就让她给父亲母亲当牛做马,报答两人这一世对她的纵容和娇惯。 “莫要哭了。”见到她耸吸着鼻子,慕景序怕她又崩溃,哄着她说,“你的眼睛很红,若是再哭下去,万一瞧不见了怎么办?” “才不会。”沈湘欢的心绪微微放缓了一些。 “那若是生出来的孩子也爱哭怎么办?”他逗着她玩笑。 沈湘欢垂眸看着隆起的小腹,嫩白的手有一下没一下抚摸着。 “应该不会吧。”魏翊和她都不是爱哭的人,她就是偶尔哭哭,魏翊会哭么? 魏翊如此强势他才不会呢,只有他把别人吓哭的份。 所以她和魏翊的小孩是不会哭的。 “所以你方才的话也是为了逗弄我开心才那样说的么?” 她自打有孕之后总是患得患失,多愁善感,慕景序问过郎中了,说这样是正常的,并不碍事,孩子生下来之后便好了。 “不是。”慕景序回。 他起身从外叫丫鬟婆子,拿来热水,然后又把人给遣散了出去,亲自拧了帕子给沈湘欢擦手擦脸,他的动作无比轻柔。 沈湘欢能够感受到慕景序动作之间,他身上的书卷气息漂浮。 忽而想起来一件事,“你不是书塾忙碌么?” “盈盈现在想起来问了?”男人唇角微勾,垂眸看着她半闭上的眉眼。 世事无常,真是难以想象,他躲在暗处看了那么多年的傲娇小凤凰,如今正在乖乖在他的掌心,让他顺毛擦脸。 真的好乖。 这样的时日也太醉人了。 她说自己来吧,慕景序却让她把眼睛都给闭上,还用热帕子给她敷了敷眼睛。 “会不会很热?”他问。 “不会。”沈湘欢觉得很舒服。 平心而论,慕景序还真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难怪父亲母亲要让他给她做赘婿。 “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何不用去官衙?” “因为我们本来就在这个地方啊。” “啊?”她说得沈湘欢一头雾水。 “你忘了,我们如今已改头换面,之前这座宅子本就有人居住,我是用前面的续名,所以你不用害怕。” 闻言,沈湘欢松了一口气。 “可魏翊到了这边,万一他挨家挨户,搜过来那可怎么办?” “你放心,届时我也有法子应对。” “怎么应对?”说来说去,沈湘欢还是不想见魏翊。 “届时我会找两个人来假扮你我,应付过去。” 沈湘欢如今的状态也不适合跟裕王魏翊见面。 “真的可以么?” “当然可以。”他触碰了她的肚子,“你就彻底放心,好好把孩子给生下来,再不要像今日这般伤神痛哭了。” “京城当中,丞相大人和夫人一切都好。” “一切都好?”如今听到父亲母亲的消息,沈湘欢整个人都松泛了一些。 “嗯,你不必担心,陛下和....裕王殿下,其实很照拂丞相大人及夫人。” 他想了想还是没有隐瞒,径直说了。 “魏翊他对我的父亲母亲很照拂?” “是。”慕景序颔首。 “裕王殿下退出朝政之后,便很少露面,但我听丞相大人说起他会去府上探望,来往不算频繁,可这些年丞相在吃的药材,尤其是一些名贵难得的,多是裕王殿下让人送来的。” “还有...太医院的人一直照拂关怀丞相大人的身体,没有一丝的怠慢,应当也跟裕王殿下有些关联。” 沈长询刚入仕的时候,不如眼下有权势,沈丞相病倒之后,沈家算是式微了,朝廷当中议论的人不少,从前有一些跟沈家来往的人都断绝关系了。 如此情况之下,三四年了,太医院的人还是风雨无阻给沈丞相看病,最好的太医用最好的药,未免令人匪夷所思。 慕景序也时常关照沈丞相的身骨,这里面的事情再也没有谁比他更清楚了。 “难道不是陛下体恤父亲的关系?” “纵然如此,也有几年了,下面的人不会因为陛下的缘故如此看重,盈盈忘了那会新帝登基还没有多久,朝廷党派众多,很多人对陛下不服,即便是太医院,也是选了跟从的。” 除非是裕王吩咐。 沈湘欢方才松的神思也凝了起来,听慕景序这么一说,魏翊是很早就在打她的主意了? 否则他怎么会和父亲有关系?还一直在暗中照拂父亲? 这到底怎么回事? 也有可能是她多虑了,魏翊实际上并不是打她的主意,只是因为他和父亲大人相熟呢? 慕景序似乎猜到她要说什么了,提前告知,“在此之前,裕王府和丞相府并无往来。” 沈湘欢,“......” 她沉默许久,看着慕景序的时候,也在对方的眼中见到不解。 慕景序也在无声询问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沈湘欢想了想,她可以笃定,“我之前和魏翊果真没有什么交集。” “要再往前回想,是在江御林回来之后,我出去守铺子算账,然后去放风筝,谁知道风筝线断了,然后他帮我抓住了风筝,还给我。” “就.....就再也没有了。”后面两人基本没有打过照面了吧? “再往后想,是江御林想要借着探望的名义,去家里耀武扬威一番,然后正巧碰到他来探望我父亲......” 那时候,她和江御林发生了一些口角。 江御林弄伤了她的下巴,魏翊给她留下了药,当时他靠近,捏着她的下巴打量她的伤势。 “你在想什么?”慕景序见她陷入回忆,却没有说完后言。 “虽然我们见面不多,但每次和他遇见,都觉得他很熟悉。” 第210章 隔壁住着谁? 她又回想起来,当时失去记忆的时候,魏翊跟她说,两人已经认识许多年了,青梅竹马。 他的话到底有多少可信,会是真假参半吗? “可是我不知道这样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你从前也失去过记忆么?”慕景序总算是问到了点上。 沈湘欢今日跟他提起旧事,说起江家,虽然还算全面,可他也知道沈湘欢省略了许多。 且不提江家和魏翊,他都不知道沈湘欢是如何假死,然后又嫁给了裕王魏翊。 难不成是裕王魏翊做的一场局,目的就是为了让沈湘欢嫁给他? 既然话已经说到了这里,慕景序便试探着问了,“所以...是裕王殿下对你下手,让你失去了记忆,假死以新的身份嫁给他?” 否则说不通了。 当时沈湘欢和离回了沈家,沈夫人一直想要撮合他和沈湘欢,但沈湘欢十分抗拒,不愿意见面,说是不想再谈论男女之事了。 裕王魏翊是不是也知道了她的想法,才会如此不折手段,就是为了要得到沈湘欢。 慕景序心中如此想道。 沈湘欢垂眸,她本来不想说,可慕景序对她知无不言,他一直都很有分寸,如今张口想来是真的好奇内情。 可这件事情牵扯到哥哥和她...... 慕景序虽然为人可靠,但......沈湘欢不敢赌,她和哥哥之间的纠葛,哥哥对她的纠缠,为了得到她做的那些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这件事情目前就她和魏翊两个人知晓,再者为了慕景序的安全,还是不要说了。 那便只能够将事情的原委都推到魏翊的身上了。 “嗯。”沈湘欢缓缓颔首。 “其实我当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我们一道见面用过晚膳之后,便一直浑浑噩噩,然后就再也不省人事了。” “再醒来的时候什么都不记得了,魏翊说我是他的王妃,我们认识了许久,还有一个孩子,在失去记忆的时候,我也曾有过疑问,但他对我十分熟悉,渐渐地,我也就没有去问。” “可后来为何又重新办了喜宴?” “他说我既然都忘了,不如就再成一次亲,好歹算是帮我回顾,看我能不能想起些什么来。” 这完全就是欺骗,诱哄她成亲。 魏翊和哥哥是一样的,都是为了能够哄她成亲,因为他二人知道,若是她有着记忆,定然不会跟他二人在一起。 如果不是魏翊见缝插针,那么她眼下肚子里面怀的就是哥哥的孩子了。 即便她庆幸肚子里的血脉不是哥哥的,但是魏翊的也好不到什么地方去。 他这样危险。 被他缠上,又有了孩子,怕就只怕一辈子都不能脱身干净了。 “先走一步看一步吧。”沈湘欢感叹道。 慕景序顿了一会,朝她颔首,“嗯。” 如此也只能这般了,不然还能如何呢? 州郡的府衙内,魏翊正在翻看着近月进出人员的卷宗籍户。 旁边的郡守和师爷,谁都不敢说话,在旁边战战兢兢等着魏翊翻阅卷宗。 谁能够想到,今日居然把这尊大佛给刮过来了。 也不知道在找什么人。 难不成是裕王妃么? 可裕王妃不是已经葬身在国子监的火海当中了?当然,这都是一些小道消息,谁都说不准。 魏翊翻阅之后,没有在这堆人里,发觉有异样。 他的人手放出去了大半,朝着整个天下去寻沈湘欢,而他就在旁边的州郡亲自查找,前些时日已经去了三座州郡,可都没有发现异常。 昨日来到这里翻看的这些人跟之前他看到的也没有什么两样。 尽管如此,魏翊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会不会有什么东西被他给忽视了? 那慕景序学过易容之术,越是寻常的东西才越是反常。 魏翊沉着脸将手里翻阅过几遍的卷宗给放下。 一旁的郡守上前弯腰恭维赔笑道,“王爷,内院已经备办好了膳食,请您移步后院,用些茶饭吧。” 魏翊好一会才抬眼看向这位郡守,瞧着对方的脸忽而轻笑,随后起身。 那郡守被魏翊这一淡笑,吓得有些许腿软,魏翊神色一直淡漠,他的笑意不达眼底,这还不如不笑呢。 等俊美的男人离开了主厅,郡守连忙给身边的师爷使了一个眼色,让他吩咐下去,一定要好生伺候,抓紧时日去办,魏翊用膳食那会,一定要把人全都给叫过来。 魏翊必然是没有耐心了,最好不要耽误了他的事情。 事实证明,这位郡守还是有几分眼力见的。 魏翊随意用了一些饭菜,便问他人来齐了没有。 真是幸而他提早让人去做了,不然这会子还真接不上来话,说不定乌纱帽都要没了。 在魏翊过来这边的时候,郡守已经收到了消息,隔壁郡守给他透信,裕王殿下心绪不佳,一定要提着脑袋伺候,否则乌纱不保事小,唯恐牵连九族。 “名户上的人全都带来了。”郡守弯腰点头,“就等着王爷的命令呢。” 魏翊慢条斯理在净手,“嗯。” 他没有直接见这些人,只是让官府的人将他们聚拢到一处,他登阁楼观察。 可就是这么小柱香的功夫,魏翊已经知道了,这里面没有他要找的人。 沈湘欢即便是改头换面,她的许多动作刻入了骨子里难以更改,还是能够看出猫腻,这里面的人没有谁像她。 魏翊一手创办的刑部,他不担心沈湘欢是伪装,即便是伪装他也能看出来。 况且,之前已经可以放出了风声,她知道他来了,定然会慌张,这一慌张,定然容易露出马脚。 看到魏翊收回视线,他贴身下属便明白结果了,他问,“王爷今日离开么?” 天色还早,若是赶路,驱快马能够到达客驿。 魏翊沉默了一息,“不,本王要挨家查访这些人户。” “是。” “......”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从最后一家小巷出来,魏翊无功而返。 他带着手下从巷子出来的时候,有丫鬟从他前面走过,进入了隔壁的院宅,他闻到了一股幽微的不易察觉的淡香。 很像...... 长眸眯起,他问一旁乔装过的郡守,“隔壁是什么人家?” 第211章 擦身而过。 除却那些查访过的人户之外,其余的人户多如牛毛,即便是隔壁,郡守哪里知道,究竟是个什么人家。 他被问得措不及防,连忙给旁边的人使颜色,幸而跟来的人都提着脑袋伺候,随身揣着人户册子,很快便翻到了。 “是一户咱们这本来的人,祖籍几代都在这边,家里人口简单,双亲早亡,而今应当是夫妇二人在住。” 听罢,魏翊的眉宇几不可查动了一下。 郡守点头哈腰小心翼翼询问,“王爷要进去查看一二么?” 魏翊看着旁边隔院的门墙,还没有说话表态,这家已经有人出来了,是丫鬟跟婆子,丫鬟说, “娘子察觉到胎动了,说是有些难受,想吃些甜米糕压压,你快去买,但也别买太多,吃多了容易积食,就要个解馋的量,若是买多了都叫娘子吃了下去,回来郎君定然斥责。” 胎动? 魏翊微微眯眼,郡守会意看向旁边的人,幸而在魏翊来之前,官府的人已经下发去查了一遍民情,如今倒是回得上来。 “这家小娘子已经有了身孕,而今快要临盆了吧。” 有孩子了。 那就不会是沈湘欢。 她才离开多久,怎么可能会有孩子。 话虽如此,魏翊却在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可转念之间又觉得不大可能,若是沈湘欢有孕,他身边的人定然会有所察觉。 “不必看了。” 或许是因为太迫切想要见到他,所以才会闻到那股淡淡的香味。 如今再捕捉不到,想来只是错觉。 魏翊没有接着深究,他抬脚离开。 听说那些被叫去官衙的人都被放回去了,魏翊没有动静,想来应当是没有找到她。 得知了消息的沈湘欢,好似吃了一颗定心丸,用过晚膳之后,忐忑着忐忑着,夜里倒是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慕景序告诉她,魏翊已经离开了。 “你怎么知道?” “书塾里的人说的。” 闻言,她的心可算是落下去了。 “如此,盈盈可放心了?”见她如释重负,慕景序忍不住笑着逗她一句。 “嗯。”沈湘欢却无比正经对着他点头,“我安心了。” “如今你什么都不要想,把孩子生下来才是正经。”她的心绪实在不好,慕景序并没有打算告知她,魏翊昨日亲自访查了门户,甚至路过了这边,还问了两人的近况。 虽然已经被他用重金买通的人搪塞了过去,但怀着孕的沈湘欢,实在风声鹤唳,不能如此吓她,免得出事。 除此之外,慕景序又告知了在府上伺候的婆子丫鬟们,外面有什么新鲜事儿都不要让她知道,若是传到沈湘欢的耳朵里面,惊动了胎气,自然有好责罚。 丫鬟婆子们都被蓦然的冷脸吓到,连连应是,保证不会胡言乱语,小心伺候。 “.......” 魏翊离开后的后些时日,沈湘欢也一直在留心听着外面的动静,再没有听到一点风声,她便彻底放心了。 除却魏翊之外,又不免想到了沈长询。 慕景序不知道她和哥哥之间的事情,只知道她在躲着魏翊,实际上她也在躲沈长询。 她知道,哥哥虽然没有像魏翊这样大张旗鼓,但私下里一定在偷偷寻找她的踪迹。 她又怕跟慕景序提起此事,他察觉到怪异,没有酝酿好说辞是一回事,想着慕景序连着魏翊的翻寻都能够糊弄过去,哥哥那边应该也是能够应付的,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哥哥...... 想到沈长询在宅院里偷亲她的举动,跟她说的那些话,看向她时,眼里翻涌的情潮,又不免心惊胆颤。 她如今有了孩子,和魏翊的孩子。 哥哥若是知道了,应当不会再纠缠她了吧。 沈湘欢叹出一口气。 也祈盼着哥哥遇到了旁人,忘记了她,会有这么一日么? 沈湘欢不知道。 “.......” 国子监此次的损毁不小,皇帝让户部和礼部以及有司衙门的人共同修筑国子监,投入了不少人力财力物力,时至今日还没有完全修好。 主要是因为国子监失火的缘由还没有找到,似乎是因为小考太忙了,夜里守典籍阁的人打盹,失火打翻了火盏,所以才出了这样的意外。 总之大火烧得太透彻,人都死了,查起来太困难。 很多蛛丝马迹即便是找到了,压根没有用。 主要是死掉的人多,各类后续多如牛毛,皇帝都不免焦头烂额,最主要的是,裕王妃丢了,就在魏翊离开京城的时候,他明明说好要替魏翊照顾她,到头来还是食言了。 朝廷的事情,魏翊处理得很干净,皇帝自愧没能给魏翊一个好的交代,派了不少人外出秘密寻找沈湘欢。 至今没有结果......还是没有找到。 魏翊也没有回京城。 至于沈家那边,这段时日倒是风平浪静,怕出问题,皇帝时常派人来往沈家,一是慰问,二来也是想着能够盯着沈家,不要在焦头烂额的节骨眼上再生出事端。 毕竟沈夫人的身子好了,丞相也恢复了大半,不比之前养病足不出户,眼下沈夫人经常出去,听说前儿还去了镇国公府,内侍前来传信,皇帝吓了一跳,连忙问有没有出事? 内侍说镇国公府上下口风紧,沈夫人不曾察觉。 后来皇帝又问起沈夫人去镇国公府做什么?内侍解释道缘由,是因为沈夫人在抱病的时候,镇国公府的夫人送去了不少药材,病好了便想着上门答谢。 这也属正常,皇帝听完下面人的回话,只觉稍安。 一开始去镇国公府,沈夫人还没有察觉到异常,多跑了几次之后,沈夫人可以坐定,镇国公夫人也觉得裕王妃就是她女儿,不然也不会每次在她提到“亡故女儿”的时候,神色古怪,要么含糊其辞躲躲闪闪不敢正视她,要么顾左右而言其它。 虽然确定了这件事情,但沈夫人还是放不下心,她的湘湘至今没有下落,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囚禁在后院的女子很是厉害,折磨了许久,人都有些许疯疯癫癫了,还是没有松口说出她家湘湘的下落。 这日沈夫人把沈长询给叫过来,再问了一遍,“还是没有你妹妹的下落么?” 第212章 把妹妹钓出来 沈长询沉默着颔首,“暂时没有。” “那女子的口风竟然如此紧密?”沈夫人一直认为周婉儿知道沈湘欢在什么地方。 “她也不知道湘湘究竟去了什么地方。”慕景序有些本事,加上裕王从中作梗,他的人居然连一丝蛛丝马迹都摸不着。 若单是慕景序一个人,不说找到人,如今定然有些进展,可如今却什么都没有。 只能说明有人在暗中阻挠,这个人是谁不必多说了。 裕王魏翊。 “她怎么会不知道湘湘的下落?” 话是这么说,多半是真的不知道了,那女子被沈长询折腾得生不如死,到了这个境地她都不肯说,约莫是真的不知道。 可沈夫人还是抱有幻想,“她若是不知道你妹妹的下落,为何处心积虑到府上给我们传递消息?” 沈夫人问到了点子上,沈长询道,“这也是儿子今日来找母亲的用意。” “什么?”沈夫人听了不是很明白。 “长询,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沈夫人追问。 “她来我们府上传递消息,是因为有人要用我们来寻找湘湘。” “有人...?”沈夫人听得迷糊,转念又问,“是裕王殿下?” “不是。” “是镇国公府上的人?”沈夫人安静了一些时日,还是忍不住上了镇国公府上的门去看探消息。 可惜,只坐定了一件事情,其余的,她摸不着头尾,只能干着急。 “不是镇国公府上的人。” “那是谁?”难不成还能有人掺和进来?不是说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是皇帝么?”皇帝也属于是魏翊那边的人了,裕王妃没了,他派了人出去寻找,沈夫人知道。 “也不是。” “都不是,那是谁?”还有谁在惦记她的女儿。 “是江御林,周婉儿就是他送进来的。” 沈夫人一顿,忙着镇国公府上的事情,她已经把江家完全抛诸脑后了。 听到这三个字,沈夫人冷呵一声,“看来江家还不老实,已经和离了,还在打湘湘的主意。” “江御林手上可用的人不多,全都被儿子给监视了起来,他便只能剑走偏锋,让周婉儿来浑水摸鱼。” “靠女人上位,如今寥落了,又想让女人来给他出头。”沈夫人责骂了江御林许多句。 “可惜,江御林手上有军功,不能直接赶尽杀绝,否则,就凭着他之前对沈湘欢做的那些事情,沈家的人必然会将他千刀万剐。” “母亲不必忧虑他的下场,他活着只会比死了更难受。” “这倒也是。”江家跌落,犹如过街老鼠,听说之前的宅子都不能住了,江御林卧病在床,龟缩不出。 “他居然还在打你妹妹的主意,是还想要哄了你妹妹回去,再想凭借我们沈家翻身么?”沈夫人思及此,连忙喊沈长询,“千万不能让他率先一步找到你妹妹,否则他哄了你妹妹欢心怎么办?” 沈湘欢当年执意要嫁给江御林的场景历历在目,简直就是沈夫人的噩梦,从那天开始,她们沈家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此后几年,沈夫人做梦都总是会回想到这个画面,她有时真的希望就是一场梦,但现实残酷不仁。 女儿好不容易回来,谁知道又发生这样的事情。 她的女儿居然被这么多男人觊觎着。 真不知道是她的福还是她的孽啊。 “母亲放心,经过这几年,妹妹已经吃够了教训,不会再回江家了。” “可我总是害怕,江御林此人狡诈,当年也不知道用了什么邪术,就这样把你妹妹哄得团团转,她的眼里心里全都是他,就非要嫁给他。” 沈夫人都怀疑沈湘欢是不是被人给下降头了,让人来询问一二。 可那老道说什么这是她的劫数,要想避免也是可以的,沈夫人花了不少银钱给他做法事,还往老道的道观里面捐了一笔。 到头来呢?她女儿吃的苦是一点没有少,可想而知就是个神棍骗人的。 “妹妹当年......”沈长询很清楚,她只是认错了人而已,上元佳节,百年槐树下惊鸿一瞥,想要嫁那个人不是江御林。 一切都因为她忘记了,认错了人。 “只是年轻气盛,她如今也已幡然醒悟,母亲就不要太担心了。”沈长询笑着安慰道。 当年他没有道出真相,也没有阻止,便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日的。 果不其然,便是如此。 湘湘的心里既然没有他,那干脆就不要留下任何男人,如此才公平。 沈长询抿笑掩下脑中思绪,“母亲放心,湘湘定然不会了。” “如此,我还是放不下心,你妹妹是娇生惯养出来的,性子直,总容易别人骗。” 沈夫人念叨许久,说沈湘欢过往的事情,这些事情,沈长询都知道,但他依然很有耐心听着,并没有打断沈夫人的絮絮叨叨。 说起刚得这个女儿的时候,看她粉雕玉琢,爱得跟什么似的,所以没有狠得下心去管教,总是避重就轻,她要做什么,沈夫人就让她做什么。 “妹妹直率可爱。”他也很喜欢,真的很喜欢。 “我扯远了。”一说到沈湘欢,沈夫人叹息。 “你方才要跟我说什么?” “虽然江家已经起不来势了,可还是有威胁在,你可千万要看顾好啊,不要让你妹妹再跟江御林接触,还有那个女人留在府上也是个祸患,她既然不知道你妹妹的下落,不如就放出去算了。” 这个女人明面上还是江御林的平妻,若是直接杀了,也不好交代,免得被有心人抓住参沈家一笔,那才是真的糟糕。 “母亲就放一百个心吧。”沈夫人已经反复叮嘱了不下三次,沈长询保证,“儿子绝对不会再让江御林出现在妹妹的跟前,也不会让两人再生情愫。” 即便是他不去做这件事情,裕王魏翊也不会放过江御林,上次两人在长街上遇到,江御林便遭到了暴打,哼。 “儿子来找母亲,是想跟母亲说,儿子有一计谋,或可将妹妹给钓出来。” 第213章 逼她回来。 “将你妹妹给钓出来?”沈夫人已经完全听不懂沈长询所说的话了。 “你妹妹如今不回家,你是要逼她回来?” “是。” 沈夫人说完方才反应过来,她怎么就忘记了呢,她的女儿已经恢复了记忆,是为了逃避裕王才离开京城东躲西藏。 “你在外面找了你妹妹那么久,还是没有一旦踪迹,有没有一种可能,她留在京城里,藏身匿迹了?” 老话不是说,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么。 “妹妹不在京城。”沈长询是笃定的语气。 “为何?”沈夫人又问。 “魏翊的人手多在京城,加上陛下派出去的御林军,家家户户都有籍册,已经找过了很多遍,并没有听到什么收获,况且裕王殿下离开了京城,至今没有回来。” 所以,她不在京城当中了。 只是不知道去了何处,天下之大,要找一个刻意隐藏行踪的人,自然难了。 “那你要用什么方法钓你妹妹出来?”沈夫人担忧,“会不会损害你妹妹的身骨,亦或者让她冒险?” “不会的。”沈长询说。 “你且先说了我听听看。”沈夫人是想要沈湘欢回来,可她更想要沈湘欢安然无恙好好的。 “这件事情需要母亲您来做。” “我做?” “我能做什么呢?” 沈长询径直道,“妹妹心里挂念母亲,若您佯装病重,即将....即将不久于人世,她定然就会回来了。” 认真算来,这个是周婉儿奉给沈长询的计谋,她备受凌辱,已经有些活不下去了,为了能够谋求一条生路,想要沈长询放她一码,这才贡献了计谋。 只盼着沈湘欢回来之后,能够放她回江家,也跟沈长询保证,她再也不敢胡乱生事了。 这个计谋,沈长询也曾闪过念头。 如果撒尽天罗地网还是不能够找到沈湘欢,那就只能把她给逼出来了。 在这个世上,沈湘欢最在乎最割舍不掉的,当属沈夫人及沈丞相了。 若是这两人出了什么事,她定然是要回来的。 “这......”沈夫人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一个好方法。 可她还是没有把握,“你妹妹真的会回来么?” “妹妹在乎母亲和父亲。”沈长询点头表示她会回来。 “只是儿子这样的意义十分不孝,还望母亲见谅。” 沈夫人摆摆手,并不在意。 “......” 见沈夫人意踌躇,沈长询接着道,“母亲可能不知道,妹妹没有回来的那几年,一直悄悄让人捎带药材回来,她不敢直接上门,都是让掌柜的拐弯抹角送到父亲抓药的药堂当中,也会偷偷让身边的丫鬟询问父亲和母亲的身子是否安康。” “镇国公府给您送的药材,有一部分极其名贵,便是皇宫大内的太医院都没有这么多。” “是湘湘通过镇国公夫人送过来的东西?”沈夫人忙不迭欣喜问。 沈长询颔首,“是。” 原来湘湘早就恢复了记忆,只是因为他没有注意到这些蛛丝马迹,所以不知道她已经恢复记忆了。 他的湘湘恢复记忆之后,定然是知道了这次恢复记忆跟他有关系,所以才佯装没有恢复,暗中谋划一切,知道父亲母亲身子不好,又不能明面上关注,这才找上镇国公府,想要通过镇国公府,关心沈夫人和沈丞相。 沈夫人只觉得鼻酸,她蒙在鼓里不知情的时候还在想,镇国公夫人真是不错,往日交情不深,却给她找来那么好的药,也正是因为吃镇国公夫人送来的药材,她的身子才好得那么快,一切都得益于她的湘湘。 原来,她是关怀自己的。 沈夫人鼻头一酸,又开始抹眼泪了。 沈长询从丫鬟的手里取来帕子给她擦着脸,“妹妹和父亲一样,做好事从不宣之于口。” “她样貌随我,性子更多是随了你的父亲。”沈夫人得知此事,哭着哭着笑出了声音。 沈长询有自己的打算,他在这时候提起让沈夫人装病把沈湘欢给钓出来,当然有自己的考量了。 妹妹已经跟着慕景序离开了那么久,万一慕景序软磨硬泡,妹妹对他产生了情愫,他该怎么办? 提到这个人,沈长询在暗中眯了眯眼睛,他佯装得很好,俨然一副为小妹考虑的兄长语气,“妹妹跟慕景序离开了那么久,孤男寡女,妹妹心思恪纯,万一出什么事。” “......” “母亲,儿子知道您一直想要慕景序上沈家的门做赘婿,是因为看重他的人品秉性,可如今他拐带湘湘离开,从未给我们寄信,这实在是令人失望。” 他不仅要沈湘欢回来,还要把慕景序彻底从沈家踢出局。 把慕景序踢出局很简单,难的是沈夫人和丞相这边。 这次就是好机会。 “当然了,儿子并非不相信母亲和父亲的眼光,也不是不相信司业大人的品性,只因为妹妹貌美,很是招人喜欢,便是连裕王殿下都臣服在妹妹裙下,做出强取豪夺的事情,司业大人不知会不会......” 沈长询此话一出,用不近女色的魏翊做托底,沈夫人立马不再犹豫了,“往常是我和你父亲错看慕景序了。” “他若是真的为你妹妹好,怎么不来找沈家,带着你妹妹离开离开那么久了,一点消息也不曾传回来,足见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了。” 这件事情,沈夫人对慕景序很不满意。 闻言,沈长询暗暗挑眉,他在心里喟叹一声,这不就行了么。 “这件事情便这样决定吧,你来安排。”沈夫人拍板定音,没有再犹豫。 “只是要委屈了母亲,儿子....”沈长询又开始打回旋镖。 他以退为进,目的就是要让沈夫人确认自身要去做这件事情,心意不会再有任何的转圜。 “只要能让你妹妹安然无恙回来,这算什么委屈。” 她的女儿,还是要放在自家的眼皮子底下看着才能安心。 沈长询在沈夫人看不见的地方勾起唇角。 “儿子一定会办好这件事情,不让母亲失望。” 第214章 沈夫人发觉猫腻 他倒是要看看,魏翊和慕景序千防万防,如何能够防得住他此次的计谋。 即便两人将消息给瞒住了,届时沈湘欢若是知道了,明白慕景序的隐瞒,魏翊的阻拦,那她便会对这两个男人失望,再也不会对两人强颜欢笑了。 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够轻易将两人踢出局。 纵然魏翊的权势富贵在他之上,睥睨天下又如何,得不到妹妹的心,一切都是白搭。 “只是你父亲那边,只怕瞒不下来。”即便是瞒下来了,届时打击到了他,这要如何? 思及此,沈夫人不免忧思。 消息要是放了出去,的确是瞒不过沈丞相,可要是沈丞相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恐怕就没有那么好瞒了,他毕竟是混迹官场的丞相大人。 “父亲的身子一直不好,能瞒还是瞒着吧。”在这个节骨眼上,若是还要再告知沈丞相,那他要应对的人便又多了一个,未免太吃力了一些。 “这要怎么瞒?”沈夫人在想。 消息一旦放出去,上门来探望她的人只怕多得不能再多了。 “长询,你父亲若是知道了,也好帮衬你一二啊。” 沈夫人不是很明白,沈长询为何不让沈丞相知道,虽然沈长询已经说明了原因,可沈夫人就是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要让她说何处奇怪,沈夫人又说不上来。 总之就是觉得怪怪的。 瞧出沈夫人的迟疑,沈长询给她倒了一盏茶水,温声解释道,“儿子也是经过深思熟虑,这才觉得,还是瞒着父亲大人比较好。” “母亲您想想,之前您总是在门口眺望思念湘湘的时候,父亲大人是如何说的?” 沈夫人开始沉默下来,沈丞相一直认为沈湘欢死了,对此很不满意。 即便心里很想念女儿,依旧忍不住埋怨。 “再有一则,也是儿子最担心的地方,父亲的身子总好不全,这几日虽有好转,可到底是恹恹的,精气神不足,太医说过不宜让父亲多思操劳,这要是说了,他定然咽不下这口气,真要跟魏翊斗起来,只怕....”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你终究一个人。” “儿子不是一个人,母亲不是一直在儿子身边,为儿子考虑么?”沈长询继续哄着沈夫人。 沈夫人叹息,“母亲总是帮不上你什么。” “您别胡思乱想,您已经帮了儿子许多了。”沈长询宽慰着她,“如今还需要母亲管制家里的人,再称病不要外出,其余一切教给儿子吧。” “真的不告诉你父亲么?”沈夫人好担忧。 “嗯。”沈长询笃定。 “可若是你父亲让太医来诊脉,这又如何能瞒过?”小病好装,大病可不好装啊。 何况是要病得不省人事,“太医一诊脉不就露馅了么?” 沈长询顿了一下,随后道,“前不久儿子遍寻天下,找了一个游医过来给父亲诊脉看病,可父亲说他的身子好多了,已经不用再诊脉了。” “那人手上有些本事,会制一些药,可做伪装之用,儿子会提前让他备办好,届时便能够糊弄过京城的太医了。” “竟然还有这样的奇药?”沈夫人大惊。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沈长询只是笑。 “如此,倒是可以放心了。”沈夫人颔首。 敲定了主意之后,沈长询便开始着手让人去备办。 巫师那边早就有制好的药丸了,跟之前给沈湘欢吃的假死药差不离,但又不太一样。 沈夫人拿到药的时候还有些怀疑,最后还是吃了下去,后来也没什么异样,但身边的仆妇说她的脸色不好看,瞧了铜镜还真是这样,面色苍白毫无血色,整个人瞧着就是虚弱。 应当是药丸发生了效用,按照与沈长询约定好的,沈夫人去花厅赏花,然后佯装摔了一跤,头颅“正巧”碰到了台阶,自此陷入昏迷。 沈家乱做一团,帖子送进太医院去请太医之后,沈夫人病重的消息便传了出去,有人在其中推波助澜,很快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上沈府探望的人络绎不绝,送各种各样的药材补品。 沈丞相整日整夜守着沈夫人,没人的时候还会给她擦着手,偶尔掩掩被褥,自顾自说着话。 沈夫人感受着沈丞相的照拂,心底一酸,眼下又不能露馅儿。 因为沈长询嘱咐了,事情一旦开始,便会有人暗中盯着,他明确告诉沈夫人,是魏翊身边的人。 为了顾全大局,沈夫人自然不能告知沈丞相。 沈夫人昏迷的时候,听着沈丞相在她耳边说话,总觉得场景有些许似曾相识。 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呢? 思来想去,沈夫人想出来了,是沈湘欢去世之前,不省人事了,她和沈丞相就在她的床榻边沿哭,跟她说话。 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啊。 这...... 湘湘当时也这样清醒么? 可沈长询说,湘湘假死,是由魏翊造成的,可是...魏翊那时候和湘湘并没有交集啊,他是怎么给湘湘下药的。 沈夫人思忖着,忽而转念一想,若是沈长询给她的药呢? 可沈长询的目的是什么呢? 这个念头一出来,沈夫人瞬间有了答案,沈长询喜欢湘湘。 是,他也钟情湘湘。 魏翊想要湘湘,他何尝不想要湘湘呢? 可不至于做到这个份上吧。 念头一出来,沈夫人就控制不住了,她又想起来,沈湘欢出事之前,她发觉了沈长询对沈湘欢的情意,找了沈长询谈话,旁敲侧击让他彻底切断念想,沈长询当时答应了。 当时他是答应了,可口头上的答应会真的答应么? 他对湘湘的情意似乎不浅,这么轻易就被斩断了? 但...... 沈夫人只觉得细思极恐。 这会不会是沈长询设下的局? 毕竟所有的线索都串起来了,都指向他,这真的没有可能么? 沈夫人一边告诉自己不是,一边又觉得不是巧合。 若真是沈长询做的,他会说是自己做的么? 不,不会的。 没有人做贼还会告诉别人他就是贼的。 第215章 请君入瓮 装病的时日看似过得很快,实则过得好慢,沈夫人“昏迷”之际,内心无比煎熬。 那个念头自从生出来之后,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她无法控制不去想,到底是不是沈长询做的局。 想当初太医也是诊断不出来,沈湘欢到底有没有事,那个药真的是裕王魏翊下的么? 裕王魏翊是何时跟她的湘湘有交集了?从来没有听湘湘说过啊,反而是沈长询有不少的交集,兄妹两人几乎可以说是朝夕相对了。 她的女儿从小没病没灾的,便是伤风患寒都不曾有,怎么忽然就生了重病,从此不省人事了? 还有这次的药,再有沈长询不叫沈丞相知道,这其中串起来是有联系的,真要说没有联系,沈夫人怎么都没有办法说服自己。 她越是回想,越觉得即便不是沈长询在其中作怪,这件事情跟他也脱不了干系。 可如今问不了他,只等先把沈湘欢给哄回来了,湘湘当初出事,不去找她这位哥哥,反而去找慕景序,真的是因为害怕牵连沈家么?若是她因为躲着沈长询这才没有回家,倒是也说得通。 日子煎熬地过着,沈家的事情在京城当中闹得沸沸扬扬。 本来沈湘欢突然的暴毙已经足够人震惊了,没想到这沈夫人又出事了,不过是去花厅赏个花,居然也能够摔成重伤,如此情由之下,京城当中不免众说纷纭起来。 说沈家可怜,说沈家不知道撞了什么邪,还有人会沈家是不是命途不济,风水不好,怎么家里的人个个都是病秧子。 甚至还有人挤兑到来时沈长询的身上,这时候又提起他是个义子了,说他跟沈家相冲,几乎要把沈家的人给克死了。 先是沈小姐,然后是沈大人,最后又是沈夫人。 沈丞相的身子本就不好,沈小姐已经死了,沈夫人若是再去了,不就只剩下一个沈丞相了? 若是沈丞相也死了,那沈家就是沈长询的了,不论钱财权势,亦或是名声各类,都归属于沈长询,这沈长询的身上虽然冠着一个沈的姓氏,到头来,还是别家的人呐。 这件事情当事人也是很清楚的,毕竟当年沈丞相和沈夫人把沈长询带回来的时候,他已经知事了。 有关沈长询的流言越演越烈,除却京城之外,州郡各方都听到了消息。 江御林不知道沈家的内情,也不知道沈长询对她的妹妹有些想法,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他只觉得沈长询活该,没想到他竟然也有今天,真是活该。 慕景序和魏翊也听到了。 慕景序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沈湘欢转眼之间就要生了,怎么能让她知道呢? 若是不让她知道,将来沈夫人真出了什么事情可怎么办? 慕景序直觉沈夫人出事,有可能是一场局,目的就是为了引蛇出洞,再请君入瓮,他已经派人去查了,只希望能够在沈湘欢生产之前,能够查出事情的真相。 事到如今也顾不得有可能会暴露。 虽然做得足够隐蔽,但慕景序的人一动作,魏翊留在州郡上的精卫便察觉到了蛛丝马迹。 魏翊听着手下人回话,翻看着自打沈家消息放出去之后,从外折返京城的人户,“他果然停留在了州郡。” “属下排查还需要一些时日。”京城旁边的州郡太多了,每日去往京城的人也比较多。 “不着急。”沈家的事情至今横着,反正他已经推波助澜将消息都给放了出去。 他的湘湘是一个心软的人,定然会回京城,即便这一次排查不出来,也会有下一次。 “王爷,还有一事,陛下昨日来了传书,说沈大人在御书房请旨。” 魏翊抬眸,“......” 他手下的人接着往下说道,“书信当中说,,有关沈大人克沈家人的传言越演越烈,沈大人请旨脱离沈家,另立门户。” “脱离沈家,另立门户?”魏翊似笑非笑重复这这句话。 “是。”他手下的人颔首。 “他的算盘打得很好。”司马昭之心,不知道沈家的人知不知道他的真正用意。 “这到底是沈家的家务事,也算是您....您的家务事,陛下不敢轻易答应,这才快马加鞭让人传书,想要求您一个准信。” 毕竟皇帝很清楚,裕王妃就是沈湘欢。 魏翊没有说话,他放下手里的文册,朝回话的贴身侍卫要书信。 那人很快便递到了他的手上。 他展开之后瞧了一眼,神色无波放下,“他既然要脱离沈家的门户,那就如他所愿。” 虽然那不明白魏翊的用意,但凡他说的话,手底下的人一应照办,也没有人敢追问。 刚知道沈湘欢刚丢的时候,魏翊整日脸色沉沉,一路追着找,没有一点消息,他的心绪也不太好,虽然没有表露出来,旁人看不出来差别,可跟在他的身边的人当然清楚。 如今找到后面,王爷反而有耐心了起来,不如前一般着急了。 或许是因为沈家的人做了局面,过不了多久,王妃就会出来了。 用沈家的人钓王妃,这个法子很好,但因为顾忌沈家的人是王妃的亲眷,王爷爱屋及乌舍不得下手,这才反复折腾,绕一个大圈子。 王爷沉得住气,可总有人沉不住气。 这对于他们而言,是一件好事。 “......” 沈湘欢近来不知怎么的,竟然开始做噩梦了,她梦到家里失火,父亲和母亲都没有逃出来。 见她神思倦怠,慕景序便问她是怎么了。 她没有隐瞒,如实告诉了慕景序。 慕景序神色一顿,很快便掩饰了过去,“盈盈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梦境都是相反的,丞相大人和夫人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他让她放宽心,“再过小半月,你便要生了,可别胡思乱想了。” “但我总是做梦。”沈湘欢面上挂着担忧,她又看向慕景序,“真的没事么?” 即便是身怀六甲,姑娘的瞳眸依旧澄明,她看着他,“我家中一切都好么?” 第216章 发觉不对 面对她漂亮的水眸,慕景序险些没有藏得住话,他神色微微闪动,抿出一抹笑。 “一切...一切都好,你不要过分担心了。” 尽管慕景序已经这样说了,可沈湘欢还是放不下心。 “我最近真的总是做梦,今儿小憩还梦到我父亲开始咳血了,母亲伤心过度,抑郁而终。”沈湘欢隐隐觉得不安。 她整日在这边养着胎,又不知道外面究竟出了些什么事情,原本想要打探些消息,可丫鬟们都不是京城的人,哪里知道京城的事情? “果真没事。”慕景序对着她,看着她布满慌张的脸蛋,不禁在心里想着,难不成是因为母子连心的缘故么? 所以沈夫人一病,沈湘欢就有所感应了? 她如此说来,慕景序越发没有把我,沈夫人到底是真的病了,还是假的病了? 他的人传消息回来,沈家每日进进出出探望的人虽然多,能混进去,可探听不到什么内情消息,无法明确沈夫人是否真的生病了。 不论沈夫人是否真的生病,沈湘欢一旦听到这个消息,必然是要回去的。 她如今大着肚子要怎么回去?若是不小心知道了消息,影响了临盆,出点什么事情。 慕景序便是连想都不敢想。 就算是日后沈湘欢恨他,他也不能让沈湘欢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 坚定了内心的想法,慕景序肯定告诉沈湘欢,“沈家无事,沈丞相和夫人好好的呢。” “你是想念大人和夫人了吧?”慕景序问道。 “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因为白日里总想着,夜里便会做梦了。” “但为什么都是一些不好的梦呢?”父亲和母亲真的没事么? “因为你离开京城的时候,大人和夫人的身子还没大安,你心里总是记挂,才一直做噩梦。” “果真么?”沈湘欢还是有些神思倦怠,她又问了一遍,“果真。”慕景序看着她的眼睛告诉她。 “我早便和你说了呀,在我们离开之后没有多久,夫人的身子便已经好转了,大人的身子也在恢复了。” “我知道你心中记挂,在京城留了一些人手,若真的有什么事,我的人会给我传信的,事关沈家,我还能骗你不成?” “我......我自然是信任你。”沈湘欢看着她的肚子,如今真的是肚子大了。 夜里翻身起夜都困难,更不要说坐马车离开州郡去往京城了。 “我想回去看看,亲眼看到父亲母亲大安了,我心中才能彻底放下。” “等你产育,养好了身子我陪你回去,好么?” 即便是生了也要修养一段时日呢。 这一拖要到什么时候。 “我让郎中给你开一些安神的汤药,你吃了夜里好睡觉,总这样做梦不是很好,瞧你,眼圈都黑了。” “郎中不是说不能吃药么?”自打不用吃安胎药之后,沈湘欢吃药很是忌讳 “既不能吃药,我问他要要食疗的方子。”看看吃了些什么,夜里比较好睡。 否则长此以往,她的精气神损耗了,可怎么产育?那时候是分不了一丝神的。 “会不会太麻烦你。” “为何到了现在,盈盈还会跟我说这些客套话?”慕景序忍不住捏了捏她莹白如玉的面庞,原本是想牵牵她的手,摩挲她的手背。 一来想要跟她亲近,二来也是想要安抚。 想来真的是失魂落魄了,她言语虽然还很疏远,但却没有排斥他的动作了。 慕景序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即便是做了决定,心里依旧不安。 沈夫人是真的病了么? 他不能过问之前的同僚,若这是一个计谋,那与他相熟的人定然遭到了监视,他要是去找,就是自投罗网。 这个节骨眼上不仅沈湘欢不能够离开,就连他也不能离开,虽说距离生产的时日还有小半个月,可万一早产呢? 为了安定沈湘欢的心神,慕景序跟书塾告假了几日,在家中陪着她,给她做药膳,然后又带着她散步,积攒力气,以备产育。 许是因为这些时日慕景序的无微不至,沈湘欢渐渐好转起来,精气神也好了,夜里也睡得踏实了不少。 转眼之间,告假的时日便到了。 慕景序要回书塾忙碌授课,沈湘欢独自在家,虽然跟他告假的时候没有什么变化,照旧的给她做药膳,他每日起来得很早,先给沈湘欢做好了药膳放在灶台之上,叮嘱了丫鬟们,这才离开。 沈湘欢感受到慕景序用心的同时,越发不敢再跟他说实话了。 她梦魇的症状只缓解了一两日,然后又开始犯病了,总是做梦,心神不宁。 说不上来是为什么,慕景序日常也忙碌不堪,所以沈湘欢没有再跟他说了。 倒也不是信任不过慕景序,只是想要再多一个人告诉她,肯定地告诉她,家中一切都好。 沈湘欢便试探问了问丫鬟们,最近可有什么新鲜的事情发生? 但不知是不是慕景序吩咐过,丫鬟们总说什么事,她问了不少人,都是这样的口风,绕了一圈下来,沈湘欢瞬间便察觉到不对劲了。 心中本来就不安静,被这么一弄,越发不觉得舒坦了。 难不成京城果真出了什么事么? 沈湘欢思来想去,心里繁乱不堪,她此刻又不能出去,索性从她的妆奁台子里面翻出了一张大额的银票,还有一只金镯子递给随身伺候的丫鬟。 那丫鬟眼睛都放光了,起初不接,后面还是觉得馋,伸手接了过去。 沈湘欢便知道,只要银钱给到位,就没有拉拢不来的人。 “我这些时日着实闷得很,也没听到什么趣闻,你可否告知我最近都发生了哪些趣事?” 丫鬟收了钱,还是支支吾吾,“不是奴婢们不说,而是郎君吩咐了,怕冲撞了您的肚子,都不叫奴婢们开口呢。” “不怕,他若是发觉了,我搪塞过去就是了,真要有什么事,也不会牵连出你。” 这丫鬟纠结一二,还是没有开口。 她眼珠子一转,“这边的事情不好说,那可以说些远处的趣闻啊。” “比如说京城,京城最近可有什么有趣的事么?” 第217章 要生了。 沈湘欢绕了绕弯子,原本想着循序渐进,然后再问家里的事情,可谁知道她不过就是起了一个头,竟然诈出家里的事。 “说来京城最近还真的有一件趣事呢,不仅京城,州郡各处都传遍了。” “什么趣事?” 沈湘欢问道。 “娘子可知道沈丞相?” 沈湘欢一咯噔,她没有吭声,就这样看着眼前的丫鬟愣了一会,她十分专注在看丫鬟的神色,想知道丫鬟此言是否试探,还是真的只是给她讲趣事。 “怎么忽然提起沈丞相?”沈湘欢没有在她的脸上找到任何蛛丝马,反而是自己有些许慌乱了。 她又解释了一句,“沈丞相的名号,我去京城游玩的时候听说过。” “怎么了,他家发生了什么趣事吗?” 难不成是哥哥娶妻了? 除此之外,沈湘欢想不到有任何事情能跟一个趣字扯上关系。 “对,沈家出事了。” 听到出事两个字,沈湘欢的脸色微变,又很快将情绪给隐忍回去,她面上强颜欢笑着,身侧的手已经攥紧了被褥。 “出、出什么事了?” 她不能露出破绽,也不能展露出虚弱,否则丫鬟定然不会再告诉她了。 “听说丞相夫人在花厅散步,结果失足摔成了重伤,至今昏迷不醒了,只怕要不成了。” “什么?!”沈湘欢实在没有忍住,她捂着心口,心跳得好快。 因为心跳得好快,整个人的身躯剧烈起伏,她一手捂着肚子,一手用力攥紧了被褥。 “娘子...您还好么?”丫鬟被她如此剧烈的反应给吓到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奴婢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没有。”沈湘欢还想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她努力克制自己的心绪,“没有,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情太稀奇了。” “怎么...在花厅散步都会摔得不省人事,会不会是你听错了?” “娘子说的哪里话?”见到沈湘欢没有什么问题,丫鬟才接着往下说,“所有人都知道了,怎么会是听错了。” “这不算是好事,怎么能用趣事来谈说?” 她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绪了,心跳得越来越快,心乱如麻,慕景序不是说母亲没事么?不是说家中一切平安么。 她到底应该相信说的话?谁说的才是真的。 “因为沈丞相一儿一女,嫡长女是亲生的,听说早死了.....” 丫鬟用看戏的口吻,将这段时日在京城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了沈湘欢。 绘声绘色说完之后,她反问了一句,“娘子您说,这算不算趣事?” 沈湘欢的睫毛剧烈颤动,没有多久她整张脸都皱了起来,看到她整个人好似抽搐了一般,丫鬟吓得手足无措,“攮子,娘子您这是怎么了?!” 沈湘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她感觉肚子很疼,有什么东西在往下坠。 “疼......”心绪乱得不能再乱了,不等她回过神,更大的剧痛,已经在席卷着她。 “好疼。” “糟糕,您....你要生了!” 第218章 生了。 从进门以后,他就从来没有提到过自己的身份,对方又是从何得知? 这种打交道的方式,他一直认为很蠢,在叶家只碍于情面才跟他们聊天。 林知夏看着母亲疑惑的眼神,一时没想好该怎么回答,沉默着低着头。 她之所以这样说,还是因为不知道他们的这段婚姻能持续多久,她不想人尽皆知的时候他们之间又出现了问题。 三道身影横立虚空,仿佛三尊雕像一般矗立在荒芜寂寥的宇宙当中。 “还不是因为她那早死的未婚夫,之前晓燕定了门亲事,说好今年年底前过门的。 能够在这里发现一尊,已经算是幸运了。而眼前的这尊鼎虽然不是九鼎之一,但也是来历不凡。 可陈斌根本不给他继续叫骂的机会,不得这家伙撂完狠话,身形再次出击,犹如觅食的猛虎,瞬间出现在蜥蜴男面前。 陆瑾说完便忐忑的等着系统的回话,也不知道这灵气上面有没有器灵。 陈斌没吱声,眯着眼睛看向前方的树林,兰姐则再去取出了那个金属探测仪,轻轻调整了一下按钮,瞬间仪器表面出现了两个微红的闪光点的,一个在树林左侧,另一个则在树林的右侧。 又过了一个月,禄东赞也向李世民辞行,带了十多个随从启程,回奔吐蕃。 他的体内的斗气比其他屠龙勇士对出三倍,不过也因此他没有办法飞起来。 黑凤惊叹的看着阳光下几乎透明的纱衣,丝缕极细,真可谓薄如蝉翼、轻若烟雾,且色彩鲜艳,纹饰绚丽。 “哼,苍麒,道院的规矩你不会不知道吧”陈-云对着苍麒冷笑道,随后对着台上的众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下去。 杨老喜欢清静,不喜欢被打扰,因此它的宅邸很少有人来叨扰,这晚饭的用餐人员自然很少,除了杨度与杨老,就只有刘明与丹辰溪两人。 再谁说,他选择进攻的这个地段,刚刚好是臧奉丹这个正在和海上的蜀国人打得不可开交的魏国外派议员的防区。臧奉丹的部队这个时候,正在和蜀国人打生打死,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兵力来阻止他们这支暗影生物大军。 它没想到这种传中极为可怕人物的血脉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恰好又被还被陈-云吸收掉了,它本能猜想这件事情不是那么简单,所以在问的时候也是壮大了胆子隐晦问道。 对于林越的实力,她比池瑶和妖娆都了解,在那几天的天池交换曜气中,夙凤很清楚,有资格承受她的曜气,又有足够的曜气量为她压制寒气,这绝非一个普通矅境武者可以做到的。 前期的速度可能会很慢,但到后期,机器人会越来越多,体型与功能也会越来越强大,生产的速度会飞速提高。 “可是这茫茫大山,我们如何才能找到阵眼呢?”偃云道人追问道。 作为曾经的散修联盟之主,一度将半个境玄海域控制在掌心内的墨家七兄弟自然不可能不来参加这样的大事情。 一曲歌闭,虽说刘晓宇唱的依然不然,不过因为歌本身的原因,同学们只是迎合的给了声好,也没再要刘晓宇继续唱下去。 “你考虑仔细了,不管怎么选择,我都支持你,孩子的话,四老每天也没多的事,可以帮我们带,这是一个认真的问题!”张国栋亲了口她的脸蛋,提醒道。 相比之下,看似全身无伤的秦江和那欲打电话叫人的于少伤势却是最重的。 当然,这没什么出奇的!不管是什么龙,总归是一幅画罢了! 这一下,远远比震憾人心的重扣更加让人拍烂手掌。如此完美表演,简直让人禁不住要于心底吼喊出来。 张天佑摇摇头,道:“等我看看。”说着,张天佑掉转车头,原路返回,而越是这样,张天佑不好的预感就越轻,眼皮的跳动也不那么剧烈了,但是只要重新掉转车头,往学校去,不好的预感就会变的非常强烈。 冉冬夜也理解,有些事不能太寻根究底,就说自己,什么时候告诉过刘霸道,自己的身份来着? 两队交锋,来来往往,冲冲撞撞,翻腾上下交加,只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定海道人寻得一空隙,乾坤尺打向帝俊,定海珠一收,把帝俊收入三十六诸天中去。 派出所的车太拥挤,最终还是坐了纪委的车。张国栋也算坐了一次公车,纪委、派出所齐出动,却也丝毫不紧张。 他还在器神殿控制中心发现一个灵气浓度标尺,标尺标出了器神大陆最佳灵气浓度范围,虽然他不知道器神这么设定的理由是什么,但他准备遵守器神留下的规定——没搞懂的不乱动,这是他吃过空间门的亏后得出的教训。 这里设计的有些灰暗,上下分成三层,里面还有导游在准备接今天的第一桩生意。 “对于昨天……”艾斯拿着话筒刚说道就忽然发现视线中有个不知名的东西向他飞了过来。 真到球体从大地的虚影里脱离出来,不再与大地有所接触,巨大的球体才缓慢的飞升,自转,地下的人再也看不清它的变化,而它带来的力量变化引来了巨大的风,从天而降的大雨也瞬间泼洒下来。 第219章 变恬静温婉了。 慕景序一口一口给她喂着人参鸡汤,“嗯。” “不过你醒了就就好。” 沈湘欢欲言又止,慕景序用巾帕给她擦着沾了一些汁点的唇角,“我知道你有许多话想要问,但你生孩子亏损了气血,又昏睡了许久,先将这碗人参汤吃了再说,好么?" “毕竟吃饱喝足才有力气去解决余下的事情啊。”他总是会说许多劝慰人的话。 沈湘欢思来想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 见到她心绪稳定,不吵不闹也不曾质问喧哗,慕景序心中安定,叹出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沈湘欢变了许多。 他印象当中的沈湘欢,沈家大小姐,活泼明艳,骄纵可爱,做事随心随性,纵然有时做事没有章法,让人觉得想一出是一出,但却有她自己的条理,那些看似娇蛮的事,经过她的口角掀开了来说,好像也正确。 沈夫人跟他讲,她的这个女儿做事总有自己的章程,那时候他听了笑,觉得很有趣。 如今不知是不是怀孕生子的缘故,总觉得她温顺了许多,有东西在悄然改变着,具体是什么,慕景序又说不上来。 若是非要有个形容,就是安静温婉了许多吧? 虽然有孕的时候总一惊一乍,但跟之前比起来,就是温婉了,恬静了。 只是她的胃口实在不好,虽然这碗人参鸡肉汤做得一点都不腻味,能够品尝得出来是慕景序的厨艺,但是沈湘欢用尽心力,也只吃了小半碗,然后便摇头道,“我果真吃不下了。” 慕景序也没有勉强,放下人参鸡汤,问她还要不要吃些旁的东西,灶上早就做好了精致小菜以及各类糕粥。 “暂时不吃了。”沈湘欢摇头,“孩子呢?” “我想先看看孩子。” 生下来之后,她就只看了第一眼,随后体力不支,便晕了过去。 至今还没有仔细看过她的孩子。 左右看不见,沈湘欢此刻便慌张起来。 “在乳母那边照顾着呢,我让人把孩子给抱来。”慕景序让她不要起身。 不一会,在沈湘欢望眼欲穿之际,乳母总算是把她心肝骨肉给抱过来了。 她撑着手,越发坐直身子,抱得小心翼翼生怕摔了她。 “好小......”这是沈湘欢的原话,听得慕景序哭笑不得,“小孩子,自然是小了。” “毕竟是你方才生下来的,养些时日便慢慢长开了。” 沈湘欢由衷觉得好小一只,她的脸还没有她的巴掌大。 手和脚都是小小的,捏着她的在食指,咿咿呀呀吐着泡泡瞪着腿。 沈湘欢看着她笑,伸手碰了碰她的面颊,觉得软软的,比她吃过的条头糕都要软,温热的,小糯米团子。 “生得像你。”慕景序坐在她旁边。 沈湘欢看着孩子,他看着沈湘欢。 乳母丫鬟们都被打发到外面去了。 沈湘欢听到这句话,唇边的笑收敛了一些。 孩子的样貌的确生得像她,但依稀可见魏翊的轮廓样貌,尤其是她嘴和下巴。 “很漂亮。”慕景序又说了这么一句。 沈湘欢顺着他的话岔开话题眼子,“阿谡这句话好是在夸我,还是在夸孩子?” “夸你。”慕景序没有丝毫的犹豫,“也夸孩子。”说完前面一句,他又补上了一句。 沈湘欢被他给惹笑,“.......” “名字起了么?”她又问。 “还没有,等着你起呢。”慕景序也戳了戳襁褓当中的孩子。 沈湘欢想了想,“先起个闺名吧?” “就叫挪挪。” “挪挪?”慕景序重复了一遍,随后问她,“可有什么典故?” “就是想到怀着她的时候颠簸流离,所以想起这么一个戏名。” “倒是有趣。”慕景序说可以。 “她正经名字再琢磨琢磨吧,不如你来起?”沈湘欢看着慕景序说道。 她这句话背地里的意思,便是让孩子随着慕景序姓了。 他并不愚蠢,自然听出沈湘欢的言外之意。 “好啊。”他欣然颔首。 沈湘欢还没有开始问,慕景序便道,“京城那边来了信,沈夫人似乎没有好转。” 沈湘欢神色一顿,手指攥紧了挪挪的襁褓衣,抬头看着慕景序,“我、我母亲是不是真的.....” 快要不行了?她都不敢说这句话。 虽然不敢说,人却已经在发抖了。 “你先不要急,这件事情我觉得有蹊跷。” “什么蹊跷?”沈湘欢急归急,但也不敢大声说话,害怕隔墙有耳,如今有了孩子,她越发要谨慎起来。 “想必那丫鬟也跟你说了京城发生的事情,我直觉沈家已经知道了你还没有死的事情,四处找不到你,便想用这样的方式逼你回去。” “那我母亲没有事了?”沈湘欢稍微落了落心思。 “不,这只是我的推测。” “推测?”沈湘欢喃喃念着这两个字,所以呢,母亲还是生死未卜了。 昨日她心悸受惊,如今冷静下来回想,特别是听到有关哥哥要脱离沈家的那一部分、 慕景序不知道哥哥做的那些事情,可她确实心知肚明,哥哥如果在这个时候脱离沈家...那极有可能,母亲生病是一个陷阱,目的就是要引诱她回去。 但慕景序没有查出来,沈湘欢又不敢在这个事情上做赌,万一母亲真的病了呢? 她离开京城的时候,母亲的身子便不好,京城闹得沸沸扬扬,就连州郡上都在议论此事,恐怕没病,都要被说得有病了。 “我的人已经派了出去,可因为京城防守严密,又要防着裕王殿下的人,故而许久了还是没有消息。” “京城消息传来之时,我忧心你的身子便没有告知你,望你不要怪我。”慕景序跟她道歉。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怎么会怪你。”沈湘欢朝他抿唇笑了笑。 慕景序仔细分辨着她的笑颜,没有发觉她的笑容是逢场作戏,心下也宽泛了许多。 “我真怕你得知一切之后,会怪我没有告知于你。” 隐瞒她的那段时日,慕景序的心中并不好过。 第220章 是为了得到妹妹 沈湘欢见状,心里越发不是滋味了。 她回想起第一次见慕景序的样子,是在什么时候,若说是国子监吧,不准确。 应当是在沈家,她和离回家之后没有多久,母亲叫了慕景序上门用晚膳。 因为母亲总是在耳边念叨,沈湘欢对慕景序没有什么好脸色,都没有用正眼瞧过他。 后来再见她已经失去了记忆,可慕景序看着她十分怔愣,那时候她听着慕景序的“故事”,就像是在听另外一个人的事情。 在她不知道的时日里,慕景序已经围着她打了许久的转转。 他本来孑然一身,却因为她搅入是是非非当中,如今还要改头换面过日子,沈湘欢越想越觉得难过,都是她连累的。 床榻之上的姑娘抱着孩子许久不说话,好一会忽然吸起挺俏的鼻尖。 反而吓了慕景序一跳,他问她怎么了? “莫不是我说错了什么话?” 沈湘欢摇头之际眼泪已经掉了下来,“没有。” “那盈盈哭什么?”他从旁边拿了干净的帕子递给她。 “沈夫人那边我已经让人探听消息了,你且安心吧,你便是真的要回去,也要养好了身子,你才产育,又失了不少血,郎中说若是不好好养一段时日,也是要落下病根的。” “这保养的时候也不宜多哭多思。”慕景序声色缓和与她说着话,安抚着她的情绪。 郎中不仅嘱咐了这一些,还与他说了,产育之后的妇人总是多愁善感些,必然要时刻瞧着,也要跟着药方子抓药吃,慢慢养回来。 原以为她会吵闹,人却安静不少,只是这泪水掉得他措手不及。 “我只是觉得很对不住你,日后真不知道要如何报答你。”沈湘欢擦着眼泪,看着怀中已经恹恹睡去的女儿吸着鼻子道。 原来是为这件事,慕景序轻轻笑一声,“这有什么的,本就是我心甘情愿的事情,与你无关。” “怎么会与我无关呢。”都是因为她的缘故,慕景序才会放下打好前程,跟着她颠沛流离,如今照拂她不够,还要看顾她和魏翊的孩子...... “方才我与你说,给孩子起名的事情,不如就让她随着我一道姓吧。” “此举不妥。”慕景序知道她又开始打退堂鼓了,顾不上旁的,径直驳了她的话。 也没有等沈湘欢的下言,开口道,“我们一直都很好,若孩子随了你,那会引疑,届时出事。” 他说得很是,但沈湘欢内疚,她总觉得慕景序值得更好的人。 他也看穿了沈湘欢的顾虑,挑开了两人之间的“横梁”。 “我都是心甘情愿的,况且与你一处,即便不是真的夫妇,心中总是愉悦。” “你越是好越让我觉得愧疚。” 慕景序真的很会说让人舒心的话,他对着沈湘欢讲道,“你让我留在你的身边照拂,便是对我的纵容了。” “我喜欢在你身边待着,不论以什么身份都好。”若是她能够施舍给他一些爱,那再好不过。 可他不敢想,怕有了期望,就忍不住幻想,会被期望蚕食,最后变成不可控制,可怕的人。 尤其是情爱,一旦沾染上身,好容易不可控制。 他没有用巾帕了,直接用指腹擦去沈湘欢眼角的泪。 温声安慰,“不哭了,嗯?” 看着慕景序温柔的面庞,沈湘欢还真的不哭了起来,可不知怎么的,竟然无法控制,许是因为泪水模糊了眼睛,慕景序的轮廓竟然模糊了起来。 模糊的视线所及之内,她见到了一个少年的声音,他怀里揣着剑,脸色不大好看,说话的声音有些硬,但又含着纵容。 也是一样的话术,“不哭了,嗯?” 这个人是谁? 沈湘欢闭眼甩了甩脑中的思绪,这个人到底是谁? 难不成真的如同慕景序所说,她丢失过记忆么? 可她到底丢了些什么记忆?和谁有关的记忆? “怎么了?”慕景序时刻注意着她,自然发觉了她的异样,连忙追问。 沈湘欢一时之间也说不明白,便摇头道,“没什么,只是身子有些许不舒坦。” “只忙着与你说话,都忘记该到你吃药的时辰了。” 正巧已经晾凉了,慕景序往外叫小丫鬟端了她的汤药上来,就像方才给她喂人参鸡汤那样给她喂汤药。 沈湘欢把孩子递给身边随之进来的乳母,垂眸见到襁褓衣当中的女儿,窥见她的脸蛋轮廓,沈湘欢的脑中忽而茅塞顿开了。 她脑海当中出现的那个模糊的轮廓,很像是魏翊。 会是他么? 喝药的时候,沈湘欢止不住回想,她想到之前在京城做过的一些梦。 已经过去很久了,可真要翻出来,她还是记得,她梦到马厩里在偷马料吃的少年,然后被梦里的那个她带回去了,后面还和郡主送人,再然后...偶尔会想起,但也没有梦到了。 此后发生了许多的事情,她自己都有些记不清了,今日忽而想起来。 “苦么?”慕景序见她失神落魄,心不在焉也不好问。 “不苦,你在里面偷偷放蜜饯了么?”沈湘欢也不是没吃过药,好似慕景序给她熬的药都不怎么苦。 慕景序浅笑,“嗯,放了一些。” 知道她怕苦,他会让人买蜜饯放一些进去中和药的苦涩味道。 原以为她吃不出来的,没想到今日一问,她居然就发觉了。 沈湘欢听到男人的回答,喝药的动作顿住,又忍不住瞧了他一眼,对上他含笑的眉眼,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对比州郡之上,沈家那头很算是焦灼了。 沈丞相便请名医给沈夫人治病,但始终没有起效,太医和郎中摇头说尽力了,沈丞相蒙在鼓中,丧女又要丧妻,几乎是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多岁,看着无比沧桑。 沈夫人听着郎中的话,越发笃定心中的想法,当初沈湘欢出事,极有可能是沈长询做的。 他的目的在他跟沈丞相提出要挪出沈家自立门户的那一刻,沈夫人有些许融会贯通。 是为了得到妹妹吧...... 第221章 多日不见,湘湘瘦了 即便是脑中已经把大部分事情都串了起来,但她如今被困在这里,清醒不过来,一日比一日还要消沉,压根就做不了什么。 沈长询来看她的时候,她都没有办法“清醒”过来。 日子实在太难熬了,沈夫人只能“眼睁睁”看着沈府上的人给她筹备后事。 她的心里生出无尽的恐慌,她甚至在想,倘若那件事情真的是沈长询做的,那他会不会假戏真做,真的让她“死”了。 思来想去许久,沈夫人越发觉得有可能。 毕竟她是这个世上,唯一一个知道沈长询对沈湘欢活络男女心思的人,也是......阻碍。 思及此,沈夫人的心里升起无尽的惶恐,她收养这个义子已有许多年了,居然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所以他究竟在暗地里都做了些什么,沈夫人简直不敢想象,自己引以为傲的义子,竟然是这样城府深沉,心狠手辣的人。 如今她就是想要从床榻上蹦起来和沈长询理论,也没有机会了。 沈夫人开始无比后悔,她如果就这样“死”去,一定会死不瞑目,沈家将来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模样。 她不可以就这么死去! 但她意识的挣扎根本毫无用处,因为沈长询给她吃的药非常的厉害,她动弹不得,脉象虚弱,而且是越来越虚弱。 沈夫人不知道,沈家已经在备办麻衣孝服了。 她偶尔听到了声响,猜测到了,但没有办法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事情发生,听着丫鬟哭哭啼啼的声音,沈丞相来给她擦手擦脸,跟她说一些告别的话。 沈长询也来过,他面子上的功夫做得特别好,从来没有露馅。 也是在这段时日,沈夫人忽然就明白了,当初沈长询为什么不让她将一切都告知沈丞相,压根就不是怕沈丞相承受不住,而是担心沈丞相知道一切,反应过来,知道一切都是他做的,所以他才加以阻拦。 之前她还只是怀疑,如今她却是肯定,一定是这样的。 但如今肯定又有何用,早就晚了。 “......” 裕王府中,下属跪地给魏翊禀告事宜。 “王爷,这是沈家的帖子。”这些时日,沈夫人已经“亡故”,沈家也备办好了丧仪,吊丧的帖子已经送了过来。 坐在主位上的男人拿了帖子以后漫不经心看着。 手底下的人继续禀告事宜,“王妃娘娘养好身子以后便启程离开州郡了,最迟后日便会抵达京城。” 俊美的男人面上噙着淡淡的笑意,未发一语。 “一切都在您的掌控之中。”他的下属道。 “做事留神,不要惊扰了她。”虽然她的胆子不算小,但若是吓到了她,那可怎么是好? “是。”他的下属跪地拱手。 魏翊看着手里的吊丧帖,唇边的笑意放大,眼底的冷意却越发的浓郁。 他的湘湘离开那么久,也应该回来了。 他已经放任她离开了一年多。 若非她身边有太多的狂蜂浪蝶,也不会耽误到今天,但一切都不迟。 毕竟,他和她最早认识,自然也会是陪她长相厮守到最后的人。 坐着马车回来的沈湘欢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什么,她摸着脸上的伪装,穿戴了一年多,从开始的不适,到现在竟也有些习惯了。 她心中隐隐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过了城门之后,就再也不敢轻易掀开车帘往外看了,生怕看见不该看见的人。 “盈盈要放松些。”慕景序温声道。“你越是紧张越容易露出破绽。” 沈湘欢压低了声音,“我知道,可我总是控制不住。” “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可要说事实什么事情,她又说不上来。 她坐月子的时候,慕景序一直照顾着她,但那一个多月慕景序的人没有探听到任何的消息,沈湘欢再也按捺不住了。 即便她冷静下来,意识到这可能真的是个陷阱。 因为京城的消息实在穿得太快了,沈夫人病重,且越来越重,陛下,沈丞相,沈公子,乃至与沈家交好的人,以及......裕王殿下,请了各路神医,还是没有治好沈夫人的病。 至于是什么病,却没有人说得上来,只说是郁结于心久久不散,导致的心力衰竭。 沈湘欢一听这个病症,跟她之前的不是差不离么? 难不成是哥哥?! 如果真的是哥哥,那母亲的病绝不是偶然了。 纵然知道其中有诈,沈湘欢也无法用沈夫人的生死下赌注。 慕景序原本让她不要来,他替她走这一遭,可沈湘欢为人子女,如何能够放得下心,所以她还是来了。 “不会的。”慕景序有猜到这一趟进京城可能不会太平,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心中如此想着,却一直在安抚沈湘欢让她不必忧虑。 此次是进京做生意,顺带游玩散心,两人住在了京城的一处客栈里。 慕景序手上倒是有宅子,在这个关头,他不敢领着沈湘欢回去,即便那处宅子原本不是在他的名下,他也不敢带着沈湘欢轻易冒险。 虽然住在客栈当中比不上宅院,但人来人往好歹能够遮掩一二。 沈湘欢习惯了州郡的口味,乍然吃到京城的饭菜,还有些不习惯。 慕景序小心翼翼帮她挑出饭菜当中的水芹,“若是你吃不惯,我可以和客栈掌柜借用后厨给你另开小灶。” “哪有这样麻烦了,你忘了,我从小便是在京城长大的,自然能吃得惯。”她后半句的声音压得很低,旁人听不清说了一些什么。 可不防早就埋伏在暗处的男子看到了她,读懂了她的唇语。 “是我忘记了。”慕景序只是淡笑。 沈湘欢又问他,“你初来京城之时也用不惯这边的饭菜吧?” “嗯,京城的西街有一处小馆,是我祖上那边的口味,我时常去吃,若你有兴趣,改日我带你去。” 沈湘欢没有拒绝的,点头道,“好啊。” “.......” 两人说说笑笑有一会,用过饭菜,沈湘欢回房小睡,慕景序出去探听消息。 沈湘欢熟睡之后,不察旁边的窗桕被人打开,一抹颀长的身影悄然靠近,行至床榻边沿,看着她熟睡的容颜。 他低声,“多日不见,湘湘瘦了。” 第222章 你不要我了? 男人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但因为幔帐的垂落,睡梦当中的姑娘本就被遮掩了视线,哪里知道自己的床榻边沿坐了一个男人。 魏翊看着她的面庞许久不说话,眸色深深。 他目不转睛,仔细看着她埋在被褥当中的小脸。 除却瘦了之外,似乎没有什么变化,睫羽还是那么卷密,就跟一把小扇子似的,黛眉弯弯,鼻梁挺悄,她的粉唇有一半遮掩在被褥当中。 魏翊伸手将她的粉唇给露了出来。 虽然没有着胭脂,却粉润透亮,犹如饱满的樱桃,诱人采摘。 瞧着瞧着,男人伸手过去,修长匀净的指腹摩挲着她的粉唇,“他亲过你没有?” 可惜姑娘睡得太熟了,他的声音低沉微微,睡梦当中的姑娘压根就没有听见,不仅没有听见,就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看着她这副不设防备,乖乖的样子,魏翊唇边浮起嗤笑。 看来,在慕景序的身边,他的湘湘也有些习惯了呢。 “......” 起初,沈湘欢睡得很好,可到了后面不知怎么的,她居然开始做噩梦了,说是噩梦,也不算是。 梦中的她养了一只可爱的小狼崽,牙都没有长齐的小狼崽,瞧着十分的可爱,她很喜欢抱着它,它也会跳上沈湘欢的膝盖骨与她撒娇,还会跟着她出游,放风筝。 就连着她的风筝线断了,它甚至可以跳起来,将断掉的风筝线给咬回来,然后跳到沈湘欢的身边,求鼓励求奖赏似的,犹如狗狗一般,冲着沈湘欢摇着尾巴,要让她哄他。 沈湘欢自然很高兴了,捏过风筝线,又摸摸它的头颅夸它好。 狗狗,不,是小狼崽很高兴。 它围着沈湘欢打转转,凑到她的身边,与她玩得不亦乐乎。 日子一天天过去,狼崽也越来越大了,个头越来越高,甚至都要越过沈湘欢,尤其是沈湘欢蹲下来的时候,它一大只,比她的身形都还要大,她都抱不住它了。 小狼崽,现在可以说是大狼崽了,不似幼年时期那般活泼,但没有转变的是,它依旧很喜欢围着沈湘欢,甚至不允许任何人靠近沈湘欢,就连沈夫人沈丞相都不可以,别提沈长询了。 沈长询摸沈湘欢的头发还被它给咬伤过。 为此,沈丞相很不满意,跟沈湘欢说,让她把狼崽给送走,因为这狼崽越长大越是透着古怪,说不上来的古怪。 起初他只是针对沈长询,时日久了,便是沈丞相,以及沈夫人,它都不让这些人靠近沈湘欢了,一靠近便龇牙咧嘴,凶得要命。 沈湘欢虽然舍不得,但在郎崽又一次冲着沈夫人和沈丞相吼叫的时候,她不得不把郎崽给送走了。 那是一个雨夜,送走它的第一个晚上。 她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在惊雷响起的时候,沈湘欢整个人大声尖叫起来。 谁知她刚坐起来那狼崽居然出现在了她的床沿边,他浑身被雨水给打湿了,雨水顺着它的毛发往下流淌,沈湘欢整个人都被震惊到了,是吓到了。 她看着狼崽,好半天,“你....你...” 又是一声响彻天际的惊雷! 沈湘欢吓得半死,但也是这一声,她整个人都有些回神了。 它不是已经被哥哥和父亲送走了么? 虽然眼前沾了雨水和血水的狼很恐怖,但是她自幼养大的,沈湘欢自然也就不觉得恐怖了,她看着目不转睛盯着她的狼崽,下了床榻,草草穿上了绣花靴子。 “你....” “你还好么?” 她习惯了跟狼说话,却忘记了它不会说话,可今夜的狼崽居然口吐人言,它凝盯着沈湘欢,看着她,“你不要我了么?” 什么?! 他的声音低沉无比,好熟悉,被吓到的沈湘欢都顾不上回想,这到底是谁的声音? 可眼下完全不能让她多想,因为会说话的狼崽又重复问了一句,这一次它往前走了过来,“你不要我了么?” 它不仅重复说了这句话,还重复往前走,冲着沈湘欢过来,将她逼至角落,那双漂亮又深邃的狼眼牢牢锁定她。 沈湘欢不仅觉得他的声音熟悉,就连他的眼神也十分的熟悉,就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一般。 “你.....” 什么叫做不要它了? 沈湘欢刚要说不是那么一回事,可又打了雷,闪电照亮屋内的那一瞬间,沈湘欢看到了狼崽的身上不仅流着雨水,还有血... “受伤了?”她虽然害怕,但养育多年,自然是心疼更多了,正要上前跟狼崽亲近,可...忽然之间她又被狼崽给扑倒了 狼长大以后,就再也不像是小时候那般,跳到沈湘欢的膝上,还能够抱着它。 径直将她给扑倒了,严严实实地困住。 沈湘欢整个热傻愣在原地,“你...你这是做什么?” 忽然,将她扑倒的狼崽变成了一个人,至于是谁.... 她正要看呢,这个人匍匐在她的耳畔,“你一辈子都不要想甩掉我。” 他变成人的声音好熟悉,她一定是在什么地方听过。 不等她回想起来,整个人都被吓到了,她彻底醒了过来,并且后知后觉发现,这只是一个梦而已。 沈湘欢正襟危坐许久,她捂着心口,觉得这个梦实在太奇怪了。 雨水和血混在一切往下流,还有那道熟稔却想不起来的声音,一直在她的脑中交织。 用了很久,沈湘欢才冷静下来。 只是她在大口呼吸的时候,忽而闻到一股淡淡的若有似无的清冽泉香。 沈湘欢忽而顿住,她想起来了,这股气息,清冽的香味,是......是魏翊身上的味道。 只有他的身上才会有。 那道声音的主人她也想起来,除却魏翊之外,还有谁? 就是他的声音啊。 可为什么,梦境都结束了,她还会闻到这样的味道? 莫不是魏翊来过么? 沈湘欢整个人都有些许怔愣。 等她细细再闻,已经寻不到那道淡淡的清冽气息了。 她不知道的是,在暗处,早已隐藏气息的俊美男子,将她的动作行径尽收眼底。 他的脸上噙着淡淡的笑意。 第223章 “他们”是谁? 沈湘欢觉得不对劲。 即便是因为做梦了,知道她所谓闻到的香,极有可能就是一个梦的衍生而已,可她就是觉得不对劲。 她连忙起身,在客栈的房内四处寻找,连房梁都没有放过,直到把所有的地方都找遍了,没有发觉魏翊的身影,她才渐渐冷静下来。 没有,没有找到魏翊存在的证据。 做了那个所谓的梦之后,她闻到的味道就好像昙花一现,是她的错觉。 可沈湘欢总觉得,这个错觉,未免也太真实了一些。 她又找了一遍,还是没有。 慕景序回来之后,发觉她有些心不在焉,问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湘欢没有过多有余,告知慕景序,“我做梦了。” “噩梦?”瞧着她的气色很不好。 “也不算是噩梦。”她跟慕景序说了说那个梦境,然后又说起她闻到了魏翊的味道。 “他会不会已经知道,并且找过来了?”沈湘欢风声鹤唳。 “不会。” 若是真的找过来了,不可能毫无察觉,况且他和沈湘欢身上还有伪装,慕景序这些时日都有留心周围,并没有发觉有人过来。 他宽慰沈湘欢,“约莫是你这些时日太紧张了,待会我给你熬一盏安神汤吧,经常梦魇伤精神。” 她虽然出了月子,但做月子的时候也时常忧思,气血始终没有补回来,郎中说往常也要注意些。 “好。”沈湘欢顺嘴答应了之后,又觉得不好,补充了一句,“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慕景序如今也不跟她说什么麻烦话了,只是伸手捏她的脸。 沈湘欢被他捏得不自然,但还是默许了他的动作。 藏在暗处的高手默默将两人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记录在册,又怕言行转述出差错,索性就将两人的样子动作画在旁边,让魏翊翻着看,如此更是清楚了。 能够跟在魏翊身边的下属,自然都是有些本事和眼力见的。 沈湘欢对于魏翊而言,是重中之重的人,有关她的事情必然要上十二分的心思。 属下直觉这个册子转交到魏翊的手上,他定然会生气发威。 为了避免王爷叫人过去询问,是怎么捏的脸,捏的哪边脸,又是用的几根手指,他最好还是画出来。 幸而今夜两人没有在一处,不,是不在一方床榻之上歇息,否则......真不好交代。 沈湘欢问慕景序有没有打探到什么消息。 他说沈家在广发吊丧贴,他已经找人在弄帖子了,应当不会有问题。 闻此,沈湘欢松了一口气。 “......” 如同下属所料,他递上去册子之时,坐在主位上翻阅的魏翊脸色沉沉,眸色当中的冷意,几乎要将人给冻死了,跪在地上回话的人险些没有抬得起头,整个人不寒而粟。 他看着册子不说话,视线就停留在慕景序捏沈湘欢脸蛋的画面之上。 在旁静默的下属们,放眼出去个个都是震惊京城的好手,却在魏翊的面前战战兢兢,谁都不敢说话。 好一会,魏翊轻笑一声,众人听见了他的笑,心里却没有放松下来,反而个个都提心吊胆,果不出所料,下一息,那册子便被飞掷了出去,径直嵌入书房之外的百年树干之上。 瞧着树干被册子震了裂开的纹路,便知道他有多生气了。 下属们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多说一句话。 翌日,慕景序便拿到了帖子。 他之前在沈府做门生,最是清楚沈家门客里过活的人都有哪些,弄张不起疑问的吊丧帖并不麻烦。 沈湘欢却放心不下,她反复看着帖子,上面写着她和慕景序的假名字,一遍遍低声问慕景序,“果真不会被发现么?” 许是因为近乡情更怯,她近来即便是吃了安神的汤药,心里也不安宁。 “不会。”慕景序不厌其烦告诉她。 只是沈湘欢这样心绪不稳,他很担心带着沈湘欢过去沈家会被人发现马脚。 他思忖了片刻,与她商榷,“不如...你在客栈等我,由我去沈家刺探?” “我不去么?”沈湘欢愣住。 “你的心绪不稳,我担心出事。”慕景序暂时想不到周全的话,索性实话实说。 “我......”沈湘欢也知道她太风声鹤唳了。 “我想去。”她又跟慕景序道,“我会尽量调整心绪的。” 慕景序看了她一眼,“一旦进去沈府,必然是暴露在视野之内了,若你无法克制自己,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去。” “我明白你所说的,我尽量克制自己。”说是克制自己,沈湘欢都不知道,倘若母亲是真的身故而去,她要怎么克制? 她都不敢想,若母亲是真的去世了,她要怎么面对。 “虽然我的人没有查出来风声,但根据种种线索推断,夫人没有死。” 有人在背后设局,这设局的人,他不知道,到底是沈家,还是江家,亦或是裕王殿下。 明日去了沈府,那便是敌在暗,他和沈湘欢在明处了。 “我.....”慕景序的顾虑不无道理,她思忖前后,跟慕景序说道,“若是我出事了,那你一定要离开,千万不能够落到他们的手里。” 她说了一句他们,慕景序敏锐地察觉到了。 “他们?”他重复问道,“这个他们是谁?” 沈湘欢一愣,她说漏嘴了。 “就是江御林和魏翊。”她没有提及沈长询。 通过沈夫人的病症,沈湘欢基本上笃定了,背后下手的人,极有可能是...是哥哥。 她回来之前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是吗?”她的神色躲闪,尤其是她的眼神。 两人在一处的时日虽然不长,但慕景序基本上已经能够摸清楚沈湘欢的性子了。 这不是她的真话。 她所说的他们到底是谁? 魏翊如果算一个,那剩下的那一个他,真的是江御林么? 江家的人已经被收拾得毫无反手之力了,江御林还在朝廷和沈家的掌控监视之下,他能够参与布这一场局? 思来想去,慕景序脑中蹦出一个人。 沈长询。 第224章 表露爱意 沈湘欢躲闪背后的他们,其中那一个他,会不会是沈长询? 可是她很少提到沈长询,一直都是在害怕魏翊。 她所讲的那些事情里,也没有沈长询参与的影子。 但.....如果是沈长询的话。 也是有可能的。 抛开沈湘欢这边来探究,沈长询是沈家长子,若是让他设这一场局,那绝对就是轻而易举了。 他的目的是为了...还能为了什么,答案呼之欲出,就是为了沈湘欢吧。 这个念头一出来,慕景序脸色都变了。 不可能。 他不能这么想,毕竟沈湘欢和沈长询,他和她是兄妹啊。 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以兄妹相称的,怎么可能。 但他又很快明晰了,沈湘欢和沈长询压根就不是亲兄妹。 两人之间的血缘关系,是人尽皆知的。 沈湘欢亲生哥哥去了之后,沈夫人伤心过度,沈长询是她和沈丞相子啊机缘巧合之下收养的义子。 如今沈长询又因为京城当中的流言要脱离沈家。 脱离沈家。 若是脱离沈家自立门户,那他和沈湘欢就不算是兄妹了,既然不是兄妹,那不就可以在一起了? 在一起。 慕景序的思绪再也控制不住了,脑中很多东西都莫名其妙的回想起来。 他想到这么多年,沈长询对他的敌意,对他的抗拒,沈长询对任何人都和颜悦色,唯独对他不是这样的。 一开始,慕景序还在想,可能是因为他入了沈夫人的眼睛,但自身出身寒门配不上沈湘欢,所以沈长询对他很不满意,总是冷眼冷语相对。 如今回想想,还有不少的蹊跷。 沈长询不仅不喜欢他,还非常看不上江御林。 那时候慕景序也没有深想,毕竟沈家的人都不喜欢江御林,他自己也不喜欢江御林。 可如今回想沈长询的不喜欢......似乎有些深意了。 他甚至记得沈夫人问过沈长询,若是不中意他给沈湘欢做赘婿,那想要谁给沈湘欢,他的妹妹做赘婿。 当时沈长询的回答是...妹妹就一定要嫁么? 她一世在家也是好的。 彼时,沈湘欢都还没有及笄。 沈夫人只当他是戏言,反问他,妹妹不出嫁,将来旁人都会笑话妹妹的。 沈长询说,有他在,不会让人笑话妹妹,他会一直保护妹妹。 慕景序听到这番话以后,越发在心中深想,他一定要好生保护沈湘欢,让沈长询对他满意。 如今年岁渐长,经过这许多事情,慕景序觉得他当时可能会错意了。 罕见的,慕景序陷入沉思不发一语,沈湘欢叫了他许多声,他都没有反应,她只好伸手在慕景序的眼皮子下面晃了晃。 “这是怎么了?”她问。 莫不是方才说漏嘴,让慕景序起疑了么? 对上沈湘欢的眼睛,即将到嘴的试探,还是被慕景序给压了回去。 她如今心绪不稳,是不是沈长询,其实很好炸出来,但若是真的这样去做了,沈湘欢以后会对他心里设防备。 他化了一年多的时日,才让她对他多了一些信任,怎么能够在这个关头毁掉她对他的信任呢? 何况,若真的是沈长询,那一定是难以启齿的,她不想说了,最好还是不要逼着她说,否则会被她讨厌的。 对比知道事情的真相,慕景序不想被沈湘欢讨厌。 “没有在想什么,只是在回忆明日的部署。” 沈湘欢看着他的样子,还是忍不住要替他周旋说话。 “你就听我的。”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若是被哥哥和魏翊给抓回去,必然不能够牵连慕景序,他为她已经付出了许多,绝对不能够让慕景序再涉险境了。 他带着她逃亡,若是被哥哥和魏翊抓到,落到他们的手里,沈湘欢知道,哥哥和魏翊不会放过他。 “你想要我丢下你么?”慕景序看着她的眼睛。 他随着沈湘欢的话,越过她口中所说的令人不解的“他们”,跟着她的话往下讲。 沈湘欢愣了一下,她想过慕景序可能会拒绝,但怎么都没有想过,慕景序会这样回她的话。 “你知道,我做不到的。”慕景序轻声笑着说出这句话,反而让沈湘欢心中难过。 “我......我不是让你丢下我。” “可若是让我走,就是在让我丢下你。”慕景序直接陈述,他没有给沈湘欢顾左右而言其它的机会。 反而弄得沈湘欢不知从何解释,“我的本意并非如此。” “不论你的本意是否如此,可在我看来就是如此。”慕景序甚少这样咄咄逼人,沈湘欢沉默下来。 他知道沈湘欢生了这样的念头便会去实施。 为了制止她的动作,定然要用强硬一些的方式让她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沈湘欢额米有料到慕景序会如此说,慕景序也没有料想过沈湘欢的下言居然会是。 “我不希望你出事,就像我不希望挪挪出事一般。” 上一息他刚被她这句话弄得高高吊起,愉悦高兴,下一息又噎了回去。 因为沈湘欢说,“你在我的心里就像是家人一般,我早就把你当成兄长了。” 兄长...... 他如此努力走近她,走到她的身边,不是为了当兄长,他想要.....做她的夫郎,与她携手共度,与她耳鬓厮磨。 可她的话说得如此决绝,又是在这个关口,他怎么好叫她难受。 上天实在惩罚他方才所想,沈长询和沈湘欢本就是兄妹,是他亵渎了两人之间,所以才这般玩弄与他么? 转头便将兄长的名讳扣到了他的头上。 他不想, 慕景序饶是再掩饰得好,此刻也不免流露出苦涩。 “你真是....让我不知如何是好。”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沈湘欢怎么会不知道慕景序心里在想些什么呢。 她配不上他真挚的感情,便只能如此了,将他推远。 沈湘欢在心里默默道了一声对不起,她期望慕景序能够原谅她。 可慕景序又道,“若我们共度此难关,你能给我一次机会么?” “让我能真的照拂你和挪挪,好不好?” 第225章 我会与你在一起。 慕景序此举也算是在破釜沉舟了。 她没有想到,慕景序会在这个关头,提出让她给他一个机会。 见沈湘欢沉默,似乎很难抉择的样子,慕景序又启唇道,“是不是我太强人所难了,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是为难,你厌恶我。” “不。”沈湘欢听到后面一句,径直给了他明晰的回答,“我不厌恶你。” 不厌恶。 慕景序的眼底浮现出笑意。 他还记得在去年,沈湘欢初初提起他这个人的时候,不表明说了厌恶,可还是相当排斥的。 他曾经亲耳听到,沈湘欢不止一次对着沈夫人说,“母亲,我不想成亲,您是不是嫌弃女儿在家碍眼了?所以这么着急把女儿给嫁出去?” 尽管沈夫人一而再再而三解释说不是,让她和他见面不过就是想要彼此多了解了解。 若真是到了嫁娶的年岁,这般强行给两人成亲也是不妥当,沈夫人是想让两人先见面,她的女儿她了解,真做出牛不喝水强按头的事情,她说不定会将丞相府给掀翻了。 但不论沈夫人说了些什么,沈湘欢都不乐意跟他见面,一直说不想谈论婚姻大事,字里行间都在质问沈夫人是不是烦她了? 每次听到她如此手,沈夫人都要反过来哄她,说不着急。 即便沈湘欢没有直接说不喜欢他,但慕景序又怎么会不明白了。 说什么不想成亲,一切都还早,可上元节的时候,百年槐树之下,她见到了江御林,只是一眼而已,回来之后便时常去看他,偷偷看,翻墙看,有时用膳的时候也念叨要去看,时常把慕景序给挂在嘴边,对他展露出很大的兴趣。 慕景序曾经亲眼见到她表现出对另一个男人的热忱,越发知道,她不是不想成亲,而是不想跟他成亲。 姑娘家的话万分委婉,已经算是保护了他的自尊心,慕景序自然不好在沈夫人的撮合之下再往沈湘欢的眼前凑了。 只是默默扮演好一个不断守护她的角色。 谁知,这一守护,居然那么多年了。 再有一次,江家的人上门提亲了,沈夫人跟沈湘欢直言,她父亲沈丞相早就在门生当中帮她找了一个很不错的门生培养,让她日后当赘婿。 可沈湘欢完全不在意,她不耐烦打断沈夫人的话,直言道,“母亲,女儿知道你说的是谁,不就是那个姓慕叫什么的嘛,女儿压根就不想嫁给他,女儿不喜欢他。” 那是她第一次说得很明白,藏在暗处的慕景序眼神失落。 原来被喜欢的人排斥,是这样的感受。 好难过,第一次体会到心如死灰的感觉,也是他第一次生出嫌恶自己出身的想法,若他生在京城,若他不是寒门,若他有强大的门庭支撑,那也不至于像阴沟里的老鼠,只会躲在暗处,压根不敢往她的面前凑,如此自卑了。 但这世上,永远没有倘若着两个字。 他的出身就摆在那地方,暂时钻了会牛角尖,慕景序便反应过来了,或许真的是没有缘分吧。 经过这一年多,他总算是让她不排斥不厌恶,谁说不是一种进步呢? 可如今来到了京城,别说她心绪不稳,就连他也时常在想,若是护不住她,那是不是就要一辈子失去了? “是我太贪心了。”慕景序没有再让她为难,“日后我不会再说这样的话,你就当没有听过吧?” 他十分善解人意,为她考虑。 闻言,沈湘欢心里更是内疚了。 她想到自己远在州郡的女儿,想到慕景序无名无分不求钱财权势,放弃一切地跟着她,护着她的场景,一咬牙,索性就松口了。 “好,我答应你。”她颔首。 “若这次能够全身而退,我便跟你在一起。” 慕景序心神一跳,没想到她居然就这么松口了,这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你说认真的么?”他抬眸仔细观察着她的神色,虽然他听到这句话十分欣喜,可他也不想她是勉强之下做出来的让步。 这跟逼迫她有何不同? 他虽然想跟她在一起,但也不会逼迫她去做不喜欢的事。 “我自然是说认真的。”沈湘欢颔首。 “你很好。”她又来了这么一句。 沈湘欢清楚,她对慕景序没有爱,只有感激,但......若是还恩,能够让慕景序高兴,那也挺好的。 反正,她如今早已不追求情爱相守,只希望能够和女儿在一处,抚养她长大成人。 “可我看你似乎不那么愉悦。” 沈湘欢难得娇俏,“我自然是愉悦,你看错了,我本来就是愉悦的。” 她还冲着慕景序笑了笑。 “何况,挪挪也很喜欢你,每次你抱她,她都朝你伸手,还笑呢。” 慕景序被她这一句话给逗笑了。 “好。”好像碰碰她的脸,但若是进程太快了,定然会引起她的反感。 他不想看到沈湘欢退却他亲近的动作。 算是相谈甚欢了,可就是在这个关头之上,沈湘欢又来了那么一句,“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何事?”慕景序等着她的下言。 沈湘欢又把话茬引回最开始的时候,“若是我真的落入敌手,你一定不要管我。” “先走。”她怕慕景序不同意,补充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不是让你丢下我,而是等着你回来救我,若是我...真的被抓了回去,你也被抓了,那挪挪怎么办?” 她不止是说话的语调变软了许多,还带着一点商量的口吻。 慕景序哪里听过这样的话。 虽然他不会丢下她自己走,但眼下不宜拂却了她的念头,况且天色也不早了,慕景序颔首,“好。” 沈湘欢狡黠,就要一句准话,“你还没有答应我呢。” “我答应你。”慕景序轻笑,“快歇息吧,明日还要过去沈家。” “嗯。”提到这件事情,沈湘欢又不免忧思起来。 “好。” 两人倒是旁若无人,只可怜暗中记录的人。 夜里回裕王府复命,俊美男子翻看着手里的册子,脸色越来越沉。 第226章 再遇哥哥。 他还没有彻底看完,便气极反笑出声了。 “好,好得很。”两人虽然没有亲密的接触,但言语已经足够觊觎了。 他的湘湘....放出去久了,看来真的彻底把他给忘记了。 彻底将他给抛诸脑后,居然答应跟另一个男人私定终身,真是好得很,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了。 魏翊脸上的笑彻底收敛,变得阴鸷无比。 “......” 跟踪的暗卫们从书房出来的时候腿都软了,跟在王爷身边许多年,还从没有见过他的情绪起伏如此之大。 王爷一向温润收敛,当年出征的时候,即便朝廷内外动荡不堪,敌方百万大军压境都没有见王爷皱一皱眉头,如今涉及王妃的事情,王爷的情绪几乎要控制不住了。 第一日的时候扔了册子,险些把院子当中的树给拦腰截断,今日更是...阴气森森到了极点。 简直太骇人了,王妃一日不回,那岂不是一直都要惴惴不安。 这才第二日而已,王妃和那个男人就口头约定了要在一处,王爷的脸色简直让人不忍相看。 若是这样下去,两人有了亲密的接触,王爷岂不是要杀人? 至于杀谁? 暗卫们缩了缩脖子,求助卫首,“您一直跟在王爷的身边,最能体贴王爷的心意,可否有个准话,这样的差事还要做多久啊?” 他们宁愿去做暗杀,刺探军情的任务,也不想整日跟在王妃身边记录,尤其是记录王妃与另一个男人的日常起居注,再拿来给王爷观赏,这岂不是...把脖子放在刀尖之下么,至于握刀的人便是王爷了。 在王爷的手下,谁能够逃脱啊? 真害怕那日王爷不爽,径直就将人给彻底发落了。 唉,要命啊。 “且忍耐一些时日吧,王爷的事情岂是我们能够置喙的。”跟在魏翊身边许久的卫首也是叹气。 “王爷珍视王妃,看得犹如心头宝一般,前些时日在州郡寻不到王妃的下落,心里早就憋着气了,如今到了最后关头,距离计划收尾还有段时日呢,都别在这个关头上令王爷不快,火上浇油。” 暗卫们听了,个个面面相觑,这.....说了与没说有何区别啊? 卫首道,“这也是没有办法当中的办法了。” “提着脑袋小心伺候吧,一旦涉及王妃的事情,便是陛下都劝不动。” 因为王妃对于王爷来说,是经年的执念了,经年的执念岂能那么容易就消散的? 见暗卫们个个面色凝重,暗首叹出一口气,“沈家的事情不会太慢结束,再撑一撑吧。” “是......”暗卫们忍不住在心中长吁短叹。 翌日,沈湘欢很早便收拾好了,她跟在慕景序身边去往沈家。 母亲病重之时,她的身子实在虚弱,压根没有办法回京城,谁知道母亲居然在一夜之间“暴毙”了。 虽然知道事情蹊跷,沈湘欢还是忍不住躲起来哭了一个晚上,然后她说什么都要回京城了,她执意要走,慕景序也没有过多阻拦,在她下定决心之后,他便开始去部署回京的一切了。 挪挪托付给了书塾的夫人照顾,慕景序给了那书塾夫人一大笔银钱,对方许诺,一定会好生照顾两人的孩子,不会出任何的差错。 书塾夫子及其夫人的为人,慕景序信任得过,因而也比较放心。 沈湘欢昨夜基本没有休憩好,直到凌晨才微微眯了一会,这会子精神不济,倒是莫名有了几分前来吊丧的样子。 如今的沈家有沈长询撑着,门庭又渐渐热闹起来。 况且沈夫人出身高门,之前的往来就有不少的高门贵眷,沈湘欢还没有到门口,掀开轿帘往外一看,沈家的门口已经有许多人了,热闹得要命,只因为是吊丧,周遭都是白绫,故而气氛沉寂。 她的视线往上移,看到挂着奠字的白色灯笼,又看到围绕了白绫的匾额,眼泪又不自觉涌上来了。 慕景序把巾帕递给她,“可以哭。” 来探望沈夫人的人,个个眼睛红肿,哭一哭也没事。 沈湘欢吸了吸鼻子,她摇头,“......” 慕景序见她如此,心中浮现出爱怜,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沈湘欢吸了吸鼻子。 隐匿观察的暗卫见状,又是心里叹一口气,在小册子上写写画画。 软轿停在沈府门口,前门先到的人都还没有完全进去,沈湘欢只能够在后面慢慢等着,她下了软轿之后,见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 母亲家族那边的舅舅舅母们,还有姨妈姨父等,全都来了。 尤其是跟母亲交好的姨妈哭得像是一个泪人,沈湘欢见状,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又开始往外跑。 她如今改头换面,没有几个人认识,认识她的人都从她面前擦肩而过。 她如今站的行列不属于沈家的亲眷,而是受过沈家恩惠的人。 只能在后面慢慢进去。 除却泪流满面的亲眷之外,沈湘欢注意到沈家门口增了不少人。 她看了一圈,多了不少生面孔,不是家里常用的府丁。 是父亲安排的么?还是......哥哥的人。 沈湘欢有些不敢过去了,一来是因为不敢看母亲躺在棺木当中的样子,她怕这不是一场局,又害怕这是一场局。 前面的人都走了好一会,后面的人在催促,沈湘欢却在失神,慕景序牵住她的手。 没有跟她多说什么,只是用力捏紧她的手掌,无形当中给她安慰。 沈湘欢抬头侧脸看了他一眼,对着他笑了一下。 藏在人群当中的暗卫,看到两人交握的手掌,攥笔的墨都捏紧了,“......” 这怎么好写好画啊? 直到把帖子交给沈家门口的侍卫,两人的手都没有松开。 沈湘欢等着侍卫查看吊丧帖,吊丧宴上鱼龙混杂,怕有人浑水摸鱼,自然要小心谨慎,侍卫看得很仔细。 她不自觉紧张起来。 尤其是后面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侍卫喊了一声,“大公子。” 第227章 害怕…哥哥的靠近。 是......哥哥。 他居然过来了,方才她在外面看了好一会,都没有见到哥哥,怎么她一出现,他就过来了? 哥哥是不是发现了?发现了她的伪装。 所以才忽而出现。 沈湘欢瞳孔骤缩,整个人血液一凉,牵着她手的慕景序自然感受到了。 他不动声色看了沈湘欢一眼,觉得很奇怪,若只是不想沈家的人发觉,会害怕到这样的程度么? 她真的很害怕沈长询,害怕到令人诧异。 慕景序攥紧她的手,朝着她靠近,借着给她将鬓边长发弄到耳朵后面的动作,朝着她靠近,让她平复心绪。 在慕景序温柔的触碰之下,沈湘欢总算是找回了场子。 她收敛好情绪,等着侍卫查看。 沈长询经过她旁边的时候,眼神蓦然一顿,他侧眸看向沈湘欢。 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庞,不论是样貌,亦或是身段,再或者头发,任何一处都跟妹妹不一样,旁边站着一个陌生无比的男人。 但是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药香。 这股药香,若隐若现,十分的暗淡。 沈长询看向沈湘欢。 沈湘欢原本想自然而然,佯装淡然跟他对视,但真正抬眼看向沈长询,触及他脸上的冷漠之时,她发现自己还是做不到。 在她的神色出现躲闪之时,慕景序连忙站上前去,“大公子,贱内羞怯,实在失礼了。” 沈长询看着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沈湘欢瑟瑟躲在慕景序的身后,看着的确是一副羞怯怯怕见人的样子。 探头探脑对上沈长询的目光,很快又躲到了慕景序后面,再也看不见了。 沈长询的视线挪到了慕景序的身上。 眼前的陌生男子看着倒是谦卑,只是说不上来的古怪。 他伸手,沈家守门的侍卫即可将两人的吊丧贴递过去。 沈长询在看吊丧贴,期间还是没有说一句话。 看的时候将手里的吊丧贴递还给了慕景序,“谡兄去了州郡?” “谡某祖上便是州郡的。”他没有多回一句话。 “是吗?”沈长询薄唇边流露出一抹淡薄的笑。 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慕景序的背后。 沈湘欢还从来没有见过沈长询这样冷淡的一面。 在她的印象当中,哥哥...沈长询...一直都是温润和熙的,便是连一句重话都没有对她说过。 唯一一次,是母亲让她拿着高门贵女的册子去找哥哥,哥哥生气将手里的册子给丢掉了。 那是她第一次看见哥哥的怒容。 凶得要命。 那时候她还不明白哥哥对她的感情,只以为他是不想娶妻,甚至还怀疑沈长询有龙阳之好。 没想到,哥哥在人前居然是这副冷淡无比的样子,一点都不近人情。 抛开那份觊觎的情感,沈湘欢的确有些许害怕。 “夫人这样胆小,谡兄还将她带过来京城?” “正因为她胆小羞怯,实在不放心将她一个人留在家中。” “是吗?”沈长询又是那么一句。 “嗯。”慕景序将沈湘欢给揽到了怀里。 魏翊派过来的暗卫心中冷汗直冒,恨不得上前两人给分开,亦或者沈长询能够将两人给分开,如此一来回去就不用吃王爷的奚落了。 但怎么可能呢? 不论是哪一种将两人分开的方法,这毫无疑问,都会破坏王爷放长线钓大鱼的计划,真要破坏了王爷的计划,那就是死。 早死晚死,都是要死啊。 跟着的人又不免感慨,这份差事实在太难做了。 “夫人既然如此胆小,那府上的人一定会特别关照。” 男人噙着笑音说出来的特别关照四个字,就好像是一把重锤打在了沈湘欢的脑仁当中。 她又开始慌张了,哥哥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是不是已经发现了? 说是发现了却也没有,因为沈长询没有再看两人,反而去应酬了别的客人,沈湘欢偷偷看了一眼他的背影,他没有再往这边看过来了。 她不知道的是,她跟着慕景序进入沈家之后,身影消失在转角的那一刻,沈长询微微侧身,余光扫向她露出来的后颈,眸色深意不减。 前面吊唁的人实在太多了,沈湘欢完全没有机会靠近檀木棺。 她也没有见到父亲。 听旁边的人说,父亲在书房,因为宫里来人,不仅仅是宫里来了人,还有京城的高门侯爵世家,基本都来了,一应在书房内。 到此的男子们,基本都往书房去了。 在前面应对的人沈湘欢知道,是跟在母亲身边的嬷嬷,她哭得很伤心,眼睛都肿了,好似核桃,不仅仅是那位贴身的嬷嬷,之前在母亲院子旁边伺候的丫鬟婆子们眼睛都红红的。 沈湘欢心中悲切,难不成母亲真的因病去世? 她居然连母亲最后一眼都没有看见。 思及此,心中更是悲切,鼻尖酸涩无比。 慕景序见她神情低落,从旁边给她拿了一块糕点,“尝尝。” 沈湘欢接过了,她慢吞吞吃着,可糕点的甜腻没有化解心中的苦涩,反而叫她越发的难过了,因为这是她最喜欢的糕点。 沈湘欢看了一眼,除却她吃的这一块,其余的也都是她喜欢的糕点,回家的久违感冲击着她的心魂,她整个人都有些控制不住了。 自从上次一别,许久都没回家了。 她已经没有心思去想,这些糕点,到底是谁特意吩咐的。 见她神思不稳,预备要离开去书房的慕景序弯腰与她说话,暗含提醒,“若是觉得不好吃,便不吃了。” 沈湘欢听到他的声音,心里可算是定了定,她也意识到不能再吃了,便将糕点给放了回去,佯装不喜欢的样子,免得露出破绽。 慕景序给她擦拭着嘴角的糕点,又给她递了一盏茶。 沈湘欢接过茶水在吃,慕景序与她道,“我得去书房走一趟,你在这里等我,不要走动。” “嗯。”沈湘欢颔首。 “我就在这里等你,哪里都不去。”她如今也不好直接靠近檀棺,那边人太多了。 “好。”慕景序攥了攥她的手掌才离开。 谁知道慕景序没走多久,沈湘欢四处打量之时,转头便见到了沈长询,还险些撞到了他的胸膛。 哥哥,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他不是在门口的么? “你......”沈湘欢无端慌张,她噎了一口沫。 沈长询看着她,弯腰拿起桌上的糕点,“夫人不喜欢吃这糕点?” 第228章 我的妹妹。 他问得漫不经心,沈湘欢却觉得倍感压力。 她下意识后退,想要去找慕景序,但慕景序已经绕过了游廊,压根就不在这边了。 沈湘欢不敢开口,即便慕景序已经给她吃过变声的药物,加之她改头换面,如今又没有露出破绽,只是在府门口打了照面,她心虚什么? 即便哥哥有所怀疑,但也不一定就是她,说不定每一个进来的女眷,哥哥都来试探了呢? 思及此,沈湘欢稳了稳心绪,她装作怯懦的样子,摇头表示不喜欢,可又觉得这样不好,旋即点头。 “夫人点头又摇头,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沈长询拿了一块新的糕点递给她,“夫人尝尝,跟方才的糕点并不一样。” “说不定......”沈长询说话语调慢悠悠,“夫人会喜欢这块糕点。” 沈湘欢埋着脸,低着头看着他,“......” 因为沈长询的目光太过于深邃,沈湘欢不敢与之对视,她很快便将目光转到了沈长询手里的糕点之上。 秉承着言多必失的原则,沈湘欢打算一句话都不开口,她就这样耗着待在原地,不接沈长询手里的糕点。 她想着,说不定一会沈长询额米有耐心就走了。 可谁知道,沈长询无比有耐心,就这样在这里跟她耗着,她不接,他也不觉得尴尬,拿着糕点的手就这样伸着。 时辰久到甚至有人注意到了这一边的情况,看着两人窃窃私语。 那些人说的话,沈湘欢都听见了。 她们在说,她是哪家的姑娘,怎么能够让沈大公子上前跟她搭话呢?还有人看出了她的夫人发髻,说不是姑娘吧,应当是哪家的夫人。 可众人好奇,没有探听出来她的身份,接着又问,是哪家的夫人啊?京城当中似乎没有见过。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窃窃私语的声音也越来越大,不得已之下,沈湘欢只好伸手接过沈长询递过来的糕点。 “多、多谢大公子。” 沈长询的视线落到她接过来的小手上。 沈湘欢自然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很快便缩了回去,甚至用宽大的衣袖给遮掩好,就是不让沈长询看。 他也不介意。 糕点已经递了,他还在原地站着,又温声张口让她尝尝看。 沈湘欢捏着糕点,吃不是,不吃也不是,哥哥为何跟在门口时的样子又不相同了? 方才他的脸色一点都不好看,冷得似冰一般,如今却春风和熙,就像是往日对着她一般。 沈湘欢只觉得受宠若惊。 她不想说话,如今她的身份又是一个外客,自然是不好拂却沈家大公子的好意,便只能低头吃了。 沈湘欢低头便吃了,她小口小口抿着,争取不与从前相似。 沈长询看着她小猫舔碗一般的动作,忍不住勾唇笑,他意味深长来了一句,“这是我妹妹生前最喜欢的糕点。” 他措不及防的一句话,直叫沈湘欢咳嗽不止。 “......” 她捂着唇,咳得有些许厉害。 沈长询没有叫丫鬟过来,反而亲自给他倒了一盏茶水,“夫人还是要慢一些。” “多、多谢。”哥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沈湘欢端着茶盏慢吞吞喝着。 比吃糕点还要慢。 沈长询在她身边停着没有走,“......” 他眸子低下,看着她耳朵后面那块肌肤,因为她的急促慢慢染红,一点点晕上耳朵,直至蔓延到耳尖。 湘湘从前也是这样的...... 眼前的女人耳尖虽然红了起来,可她的面部却没有多大的变化。 沈长询看着她喝水的动作,忍不住勾唇。 未免克制得有些过了。 如此不会让人觉得奇怪么? 沈湘欢只觉得浑身都要被沈长询盯得起毛了,她实在吃不下,把剩余的放下,说是不怎么合胃口,又补充了一句多谢。 这一次的多谢,没有太过结巴。 沈长询淡声笑,“无碍。” “谡兄可是去了书房拜见我的父亲?”沈长询跟她说话。 沈湘欢颔首,“......” “夫人出游身边怎么没有带丫鬟?”他又问。 周围的人都还没有走呢,有一些人甚至竖起耳朵听着两人的对话。 因为沈长询太过于初中,沈湘欢已经从这些人的目光当中感受到了恶意的鄙夷。 她不用深究,都知道内情是什么。 无非是因为沈长询青年才俊,玉树临风,如今他在朝廷又蒸蒸日上,想要嫁给他的人数不胜数,而眼下的她对比沈长询,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妇人,众人自然觉得她在勾引沈长询。 “大公子,我...今日忙碌,大公子还是不要再这边与我说话了。” 沈长询看着她娇怯怯的躲闪样子,眸中笑意越浓。 “每一个上沈家门庭的人都要好生照拂,不能有丝毫的怠慢。” “我不觉得怠慢。”沈湘欢只想他快点走掉,也顾不得许多了。 “你若是跟我在一处,一会我夫君出来...他会不开心的。” “夫君?”沈长询重复品砸着她话里的这两个字。 就像是没有听到沈湘欢前面两句话,又开始追问她,“夫人和谡兄成亲多久了?” 不知道是什么地方露出了破绽,这几句话的功夫下来,沈湘欢知道,沈长询已经开始怀疑了,他一定是来试探的。 当初她假死脱身,哥哥并不知道她有孕在身。 如今正好可以拿出来说事。 “我们成亲已有三年了。”她笑着说,说这话的时候面上含着羞怯。 沈长询见状,眸中闪过冷意。 “是吗?”他摩挲着茶盏,给他自己也倒了一杯热茶。 “夫人和谡兄成亲居然三年了?瞧着...”沈长询没有喝茶,只是拿在手里晃荡,“不像呢。” “大公子这是什么意思?”沈湘欢抬眸看她,皱着眉梢。 沈长询勾唇,兔子终于被逼急,要露出獠牙了么?他很期待呢。 “没什么意思。”沈长询见好就收,可话锋一转,下一息又来了。 “只是觉得夫人很像一个人,备感亲切,才来找夫人闲聊两句。” 故人? 沈湘欢不解,“谁?” 沈长询把茶递给她,笑着道,“我的妹妹。” 第229章 要命的炙热。 沈湘欢面色一僵,她径直看向沈长询,眸色含着攻击。 对方也不避讳在大庭广众之下,还是对着她淡笑,就像是一个妖精。 往常以前他对沈湘欢收敛起来的疯意和攻击,此刻在若隐若现的披露出来。 她没有见过沈长询的这一面,一时之间竟无法应对。 但沈湘欢知道,他既然已经产生了怀疑,就不能够让他牵着鼻子走了。 她没有掩饰脸上的冷意,甚至还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大公子请自重。” “我不明白夫人为何如此生气?”方才还娇怯怯躲在后面不敢看他的一个人,如今却生动了起来。 当真是让人意外,太意外了。 原本只是一抹熟悉的药香让他心生试探,没想到竟然露出这么多的马脚。 所以,是他的湘湘回来了么? 想到方才她率先红润的后颈,沈长询薄唇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 沈湘欢一忍再忍,“沈小姐容貌昳丽,又是贵人,请大公子不要拿我与她相较。” “是我冒犯了。”沈长询很快又后退了一些。 他看着沈湘欢,慢吞吞喝着手里的茶水,“......” 沈湘欢心神不定,又不得不忍住,她实在不敢跟沈长询再多说些什么了。 她觉得现在的沈长询很危险,危险到不能再危险,她跟哥哥认识数十载,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一面,陌生得令她震惊。 这就是哥哥的真实面目么? 父亲和母亲知晓么? 从前的温润君子是只对着她那样,还是在所有人面前都这样? 宝珠和含珠还跟着她的时候,似乎也说过哥哥只对她一个人这样,对她很好,对别人都是冷冰冰的。 她此刻压根不敢留下多想,只想快点离开,“大公子在此,我失陪了。” 她丢下这句话,也不等沈长询再多说什么,直接转身离开了。 只留下身后的男人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慢慢吃尽碗里的茶水。 “......” 沈湘欢负气离开之后,不自觉走到灵游廊之下,这是她从前院子的外廊,再往前就是她从前的院子了。 她不能再往前了。 “......” 就是一眼而已,沈湘欢便心痛得不敢再看了,她就坐在游廊之下,缓和了好一会,应为方才吃了糕点没有擦拭手指,指腹油腻腻的,沈湘欢找了许久才找到帕子擦拭指腹,她擦得无比缓慢,有些许想哭。 不知为何,自从有了身孕之后,生了挪挪,她就变得无比脆弱,动不动爱哭便罢了,心绪也不似从前稳定了。 平复了许久,指腹也擦拭干净了,沈湘欢这才勉强反应过来。 这是沈家,她初来乍到,不能对这里太过于熟悉,“......” 她收好了帕子,打算装模作样找一个小丫鬟来给她引路,看来看去,这边居然没有一个人。 她打算自己“迷路”找回去,自己找回去,在这边绕了一会圈子,还是没有看见人,沈湘欢都有些颓了。 她左右看看,没有看见人,正打算自己回去,反正没有人,应该不会露出破绽。 可她刚从游廊走过垂花门,居然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这个人她许久未见了,简直始料未及,沈湘欢第一反应是躲起来。 她刚要闪身,谁知速度太快,竟然站不稳,然后扭到了脚,整个人跌坐在了地上,下意识发出了声音。 反而成为她将人给吸引过来。 沈湘欢害怕得不能自己,若说方才见到哥哥她是慌张当中夹杂着害怕,而今面对眼前的魏翊,沈湘欢只觉得恐惧。 恐惧到极点,她几乎没有思考的能力了。 只想逃,所以沈湘欢拖着腿,起身就要跑掉,但她的脚扭伤的地方好疼,根本站不起来,因为挣扎过头,适得其反,又重新跌落了下去,这次她立得不稳,就在台阶之下,若是真的跌.... 沈湘欢已经率先闭上了眼睛,但想象当中的疼痛没有袭来,因为面前的男人捞住了她的腰肢。 如此近的距离,她看到了男人俊美无斯的面庞,但不同以往的是,沈湘欢没有在他的脸上感受到一丝情绪,只有清冷,无尽的清冷。 冷得她整个人都僵了,一句话都不敢说。 魏翊捞住他之后,便将她给放下了,放在游廊的凭栏座位之下,随后便起身。 期间未免又凑近看到了他的侧颜,男人的侧脸近在咫尺,她什么都无法控制,就这样怔怔看着他的侧颜,沈湘欢感受到她的心跳加速。 魏翊已经放开她许久了,沈湘欢还怔看着他,直到男人将视线转移到她的身上,她才察觉到自己失态了,连忙清咳一声,“......” “多、多谢。” 魏翊视线停留在她的身上,他的目光比沈长询还要平静,还要冷。 沈湘欢一句话都不敢说,要不是她的脚受伤了,此刻的她必然是落荒而逃。 实际上方才她已经在落荒而逃了,只是逃跑未遂。 好半天,沈湘欢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干巴巴道,“敢问公子名讳?” 说这话的时候,她都不敢看魏翊,垂着眼睫,看着她的腿脚,但她的余光不可避免扫到了魏翊的衣袂,他今日穿了一身锦色的月袍,本就矜贵的气质越发凌厉了,直叫人高不可攀。 沈湘欢不自觉又噎了一口沫,“......” 可魏翊没有回答她的话,他居高临下看了她许久,最后还是俯身。 察觉到清冽气息的靠近,沈湘欢整个人慌得不成样子,“你......” 那日她在床榻边沿梦魇醒了,感觉自己闻到了魏翊身上的味道,但那股味道非常的淡。 今日骤然靠近,她总算是清晰闻到他身上清冽的味道了。 清冷到令人心悸。 她几乎都不敢动作了。 魏翊没有直接靠近她,反而是半蹲下,给她查看受伤的腿脚。 沈湘欢感觉到她的腿脚被抬了起来,脚踝落入男人炙热的大掌当中,烫得她不自觉往后一缩。 与此同时男人抬眸,定定看向她。 第230章 男女授受不亲。 他的眸色深得吓人,就像从前一样,不,比从前更直接更可怕,好像下一息,就会将她给拆吃入腹,拖入深渊。 “男、男女授受不亲,我我已经成亲了。” 魏翊似乎嗤笑了一声,但声音很轻,她又很慌张,不确定魏翊到底有没有笑了。 他这个人赶看着清冷,掌心怎么那么热啊? 她的脚踝被他捏在他的手里,烫得仿佛不是她的腿脚了。 她总觉得魏翊的手已经不是手了,而是锁链,牢牢锁住她的脚踝,她再也逃不出去,只能被迫停留在他的限制之内。 魏翊退却了她的靴袜,从身上取出药给她摸着,他大掌温和有力,揉得力度也非常好。 沈湘欢起初疼得出声,“啊......”可声音一冒出来,她就受不了,因为太娇了,就像是床榻之上才能发出来的一般。 魏翊是唯一一个跟她有过亲密接触的男人,自然就不可避免想到了一些旖旎的往事。 他在床榻之上,简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凶得要命,跟眼下这副清冷的样子简直....不一样。 思及此,她噎回声音的同时,面上浮现出红晕和难为情。 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听到她的声音之后,魏翊的神色瞬间冷了下来,沈湘欢连忙捂住了嘴,再也不敢多说什么了,就露出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看着他。 魏翊看了一眼她,两人短暂的对视了一息,沈湘欢心中的忧悸不减,在她不知所措要挪开目光之前,魏翊已经率先垂下了视线,他接着帮她揉捏脚踝。 沈湘欢咬唇,不叫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来,以免又被魏翊的目光给招惹过来。 她实在是不敢跟魏翊对视了。 他的眼神比哥哥的还要吓人。 沈湘欢甚至直觉,魏翊已经认出她来了。 他透过她伪装的表象,直接看穿她了。 但他不发一语,这是何意? 而且他寒气森森的,她压根都不敢跟他多说什么。 她又不禁想到了之前她回去,因为手被江御林弄伤了,然后魏翊给她上药的事情,那时候跟现在好像也差不离,两人没有太熟悉,他就骤然靠近给她擦药。 揉捏了一会,药力渗透进去了,她脚踝的疼痛已经开始缓解,反而变得热烘烘的。 伴随着上药的结束,沈湘欢却觉得害怕极了,她都不敢跟魏翊对视。 终于,上药结束了,魏翊松开了她的脚踝,给她穿上靴袜,又帮她整理裙摆,这一幕,若是被人看见,只怕又要引起误会了。 因为实在太过于暧昧了。 “......”她不敢贸贸然说话,就怕被魏翊给刺回来。 魏翊站起来之后,没有再动了,就这样看着沈湘欢,她逃避他的目光,整个人瑟瑟发抖。 魏翊实在太可怕了。 她至今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招惹上他的。 魏翊居高临下看着她,看了许久,想到那个册子上的画面和陈述,神色越来越冷。 最后他径直走了。 走了? 沈湘欢缓和了许久,看着魏翊的背影不知所措。 所以他帮她是为了什么,到底是认出她了,还是没有认出来? 若是认出来了,为何没有直接挑明,若是没有认出来,沈湘欢想到她给他上药,就这样在不明她身份的情况下给她上药? 说不清楚是为了什么,她的心中不是那么的愉悦,甚至还有些愠怒。 他已经走了,清冽的气息也随之淡去,沈湘欢又在原地休息了许久。 好久才缓和过来,没想到今日回来,母亲的消息没有刺探出来,反而遇到了哥哥和魏翊。 还跟两人进行了正面的交锋,她完全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他们是故意的么? 为何这么多人,这么多女眷,他二人能够精准找到她。 沈湘欢忍不住抬手撩开裙摆,摸了摸她的脚踝,总觉得他残留的温热都还在。 她也不敢停留在原地多想,索性就起身离开,幸而上了药,脚踝没有那么疼了。 她慢吞吞走着,总算是见到了一个小丫鬟,沈湘欢佯装迷路让她给自己指路。 那丫鬟带着她回了前厅,沈湘欢不敢四处乱看,她没想到自己不过是离开一会,前来吊唁的人越来越多了,比方才还要多,她根本就挤不到前面去。 主要是皇宫的人都来了,还有贵妃娘娘们,就连太后居然也来了... 这阵仗.... 沈湘欢不敢贸然往前挤,这边都是女眷,她四周环伺了一圈,没有见到沈长询和魏翊。 沈湘欢稍稍放了点心思,她不起眼,就在后面找了一个隐蔽的位置坐下。 看着前面的人吊唁哭泣。 多是一些与母亲交好的亲眷,围绕着太后娘娘说话。 “沈夫人这样好的人,怎么就去了呢?” “沈家到底怎么回事啊?沈小姐红颜薄命,就连沈夫人也....” “谁说不是啊,沈丞相的身子骨也不好,沈家就要这样寥落下去了么?”众人皆忧心。 “这沈大公子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京城当中流言如沸,他能在这个关头离开沈家,也算是清流了。” “人虽然出去了,却一直在操持着沈家的事,伺候沈丞相,何止清流,还很孝顺。” “是啊是啊,真不知道将来谁家有缘分能够攀上他的亲事。” 众人说着说着,扯到了沈长询的亲事,再然后不知怎么的,又提到了魏翊的事情,说裕王妃死后,又有世家大族的人蠢蠢欲动了,纷纷想要将自己的女儿塞进裕王府。 沈湘欢目不斜视听着话,她看向桌上的糕点,伸手拿起来慢吞吞吃着。 “要说谁家最丢脸没面,还不是康家的当属第一啊,都吃了多少次闭门羹,还是锲而不舍要将他家女儿给送进去,前儿直接被裕王府的侍卫给扫地出门了。” 说到这件事情,众人抿唇笑开。 “本以为娶了王妃能改改,可谁知道裕王殿下还是如此不近女色。” 沈湘欢垂眼,魏翊如此抗拒么? 可方才为何又跟她很亲近呢?他这样区别对待,是怎么区别的? 第231章 绝不能逃离他的掌心。 她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她离开的这一年当中,京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譬如,上一任皇后死了,皇帝又重新娶了一位新皇后,哥哥渗透朝堂,在朝廷当中的势力越来越大,他虽然挪出了沈家,但依旧是以沈家姓名立户,本质上还是沈家的人,只是搬出去了而已。 京城的豪门贵族,有许多家族都没落了,更让她震惊的是,皇城宵禁的时辰提前了,进出京城查得愈发厉害,之前明明这般严苛。 除此之外,沈湘欢还听到有关江家的消息,江御林重伤未愈,至今在床榻之上躺着,听人说,他已经快要成为废人了。 江老太太因为没有昂贵的药材精养,早在半年前就已经逝世了,刘氏甚至出去外面做零活了?嫁入高门的江珠意也因为不能生孩子被撵了回来,虽然没有和离,但也差不离了。 听到江家的消息,沈湘欢冷笑不止,这都是江家咎由自取,活该,她没有一点怜悯之心,只觉得大快人心。 不仅仅是沈湘欢如此想,在座众人都这样想,不单是因为众人站在沈家的地盘之上,为沈家对江家付出所赶到不值。 另一方面也因为江御林入朝政之时,嚣张跋扈,得罪了不少人,他的落败,众人恨不得拍手叫好,没有落井下石已经是给手下留情了。 沈湘欢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吃了不少糕点了,她吃了一盏茶,看着旁边空掉的碟子沉默,她无形当中居然吃了这么多,方才还说不喜欢吃,若是又被人瞧见。 她刚要站起身离开这块地方,左边忽而有人来跟她搭话。 沈湘欢并不认识此人,对方却叫她,“谡夫人?” “你...你认识我?”她自打跟着慕景序去了州郡之后,基本上很少出门,因为要养身子,二也是怕被人发觉。 至于其它的人情往来,一应都是慕景序在应对,她并不知情。 眼前的妇人叫她谡夫人,那是州郡的人了? “谡夫人怎么记不得我了?” 对方自报了门户之后,在沈湘欢的旁边坐下了。 说是之前住在州郡上,跟她们是祖上的交情,后来她们家来了京城做官,便少有往来了,“大前年我还回了郡上,咱们一道出去吃过茶呢,谡夫人怎么记不得了?” 前几年的事情,又是祖上的交情,听得沈湘欢一愣一愣的,她抿唇看向对方,实在生疏的面庞,不知道是不是她眼下这个身份的亲眷好友。 怕露出破绽,沈湘欢道,“我三年前磕到了头颅,后来的事情多数都记不得了。” 对方一愣,“谡夫人摔伤了?怎么没听过这件事?” “不好叫人知道,便没有往外说。”沈湘欢尴尬笑着。 对方却过分热情,甚至伸手过来拉着她,“这实在是...唉。” “谡夫人瞧了郎中,郎中怎么说的?”她一直在追问,沈湘欢心中冷汗连连,含糊其辞,“就说让我仔细养着。” 她不仅拉着沈湘欢的手,还触碰她的脸,沈湘欢吓得后撤,防备看着对方。 这夫人倒是不觉得尴尬,收回手之后淡笑,“谡夫人难得来一趟,等吊丧结束了,去我家府上看看吧,正巧我家那位在太医院有个亲眷兄弟,让他上门给谡夫人看看,岂不好?” 看太医? 这.....沈湘欢实实在在吓到了,“还是不必麻烦了。” “哎...这有什么麻烦的!当年在郡上,谡夫人的夫家对我们家就诸多照拂啊,这来来往往的,都是恩义,再说了我们两家这么多年的交情,何必拘泥于这些虚礼呢?” 沈湘欢只是尴尬笑着,完全不知如何应对。 好一会,她才道,“这要等我夫君回来才能做决定。” “多年不见,谡夫人和谡大人的情意是越发深厚了。” 沈湘欢也只是笑,“......”她端起茶盏喝茶,做出回避交涉的动作。 但眼前的这位夫人并没有被她的冷淡给击退,反而一直跟她说着京城以及州郡过往发生的事情,沈湘欢真真是听得一头雾水,多半颔首亦或者不吭声,只是反问一句是吗,我不记得了。 直到好一会,有人过来叫她,她才起身说失陪。 人走了之后,沈湘欢松了一口气,坐在原地好一会,视线扫到旁边的糕点,她才想起来应该要换位置了。 这一次沈湘欢找了一个更为隐蔽的位置,就在檀木棺的附近,想着皇室的人走了之后她再上前,不知为何,越发靠近母亲的棺木,她的心反而平静下来。 许是真的因为位置隐蔽的缘故,沈湘欢觉得清净了不少,再也没有人上前与她攀谈,前方的贵女夫人们将她的身形遮掩得七七八八,没有人注意到她,她也休息了一会。 慢吞吞喝着茶水,听着旁边的人说话,了解京城当中的事况。 只是她不知道,那位夫人出去之后,便跟前来叫她的人分散了,她带着丫鬟绕过垂花游廊,再穿过甬道,至于沈家的花厅停下了脚步。 身后的丫鬟也识趣离开,她收敛起脸上的笑,躬身给前面的青衣男子行礼,“属下已经探查清楚,她绝不是州郡人士。” 不止如此,简直破绽百出,就连脸上都有伪装,但伪装得很像,一般人看不出来,这得是一个易容的行家。 负手而立的青衣男子闻言勾唇,他转过身来,“继续留心她的一举一动,但不要让她发现了,知道吗?” “是。”女子退出去,离开了隐蔽处,她又恢复了擅长交际的夫人样,脸上挂着寻常的笑意。 沈长询看着不远处盛开的花,忍不住轻叹,“湘湘啊,你终于回来了。” 这一次,他绝不会再让她从他的掌心逃走。 即便是用任何方法都要将她留下,他再也不想品尝失去她的滋味了。 男人的眼底闪烁着不择手段的光芒。 而这一切,前厅的小羔羊尚且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 第232章 成亲也可以和离。 她听着旁边的人说话,又忍不住伸手拿旁边的糕点慢吞吞吃着。 这边的绿豆糕里居然塞了一些红豆,跟之前的不一样了,还少放了一些糖,倒是符合州郡那边的口味。 州郡上的甜食没有京城这样甜腻,没想到这边的糕点也做得清香,还在里面添加了不一样的馅,她吃了一块才发现,里面的糕点不止有红豆,还有一些炒香的芝麻等,煸了油性,一点都不腻味。 跟她方才进门时,与慕景序递给她的糕点都不一样。 沈湘欢吃第一块的时候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吃到第二块第三块的时候,她总算是有些反应过来了。 为什么会和她刚进门吃的糕点不一样呢? 思及此,她将手里的糕点拿了出来,看着里面的馅料不吭声了,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不对,不对! 纵然京城的口味变了,怎么可能会变得跟州郡一样的呢? 即便是改了一些,与州郡的口味相似,为什么会跟她所在的州郡相似。 这难道是巧合? 想到巧合两个字,沈湘欢稍微定了定神,可很快她又觉得不对,怎么会有这样的巧合? 正好出现在沈家,正好是她喜欢的口味,正好...... 她看着手下的糕点,基本上都是她在州郡有孕的时候会吃的糕点。 是谁放的糕点,究竟是谁,放糕点的那个人居然如此笃定她会拿起这块糕点品尝么? 到底是谁? 沈湘欢再也不敢吃了,她放下糕点之后,只觉得心中焦虑难安,前所未有的焦虑难安。 是哥哥还是魏翊? 这是她唯一想到的可能性,除此之外,再也想不到别人了。 不论是谁,都意味着她的身份极大可能已经暴露了,否则不会用这个糕点来试探她。 即便是隐蔽的位置,此刻也无法给予沈湘欢安全感,皇宫的人还没有走,她此刻就算是想要靠近檀木棺探一探情况也不可能了。 慕景序还没有回来,她不能陷入如此被动的情况,再者,她不知道慕景序能不能够从书房脱身。 她既然已经被怀疑了,那慕景序会不会有危险? 知道书房不能去,但她要先离开这里,否则只会越来越被动。 沈湘欢只觉得整个人都没有精气神了,她悄声离开了这里,不知不觉当中走到了一个长廊处,是荒废了的后院。 这里曾经是个小莲池,因为她当时贪玩,不小心掉了下去,然后就发了高热,大病一场,恢复之后忘了许多事情,父亲和哥哥震怒,让人封了这边的莲池,再不许人过来,渐渐的,也就荒废了。 沈湘欢也很少往这边过来,方才不察,竟然走到了这边,说起来,想到失去的记忆,沈湘欢忽然想去里面走走。 她当初发高热忘了很多事情,也算是失去一次记忆了,那她和魏翊会不会就是在那时候相识的? 沈湘欢推开门往里面走去,果真是荒废了,处处杂草横生,屋檐破旧,窗桕一晃一晃的。 她几乎找不到人落脚,当初的莲池早已干涸,什么都看不见了。 看着眼前的落败,沈湘欢越发觉得陌生,哪里还有什么记忆,因为杂草太深了,压根没有办法进去,她只能折返。 可一转头,“!” 眼前骤然出现一抹青衣,吓得她几乎跌倒。 是对方拉住了她的手腕,可刚碰上的一瞬间,沈湘欢便剧烈挣扎起来,“你...你怎么来了?” 她不叫对方碰到她,站稳定神之后便竖起防备,“你做什么?” 沈长询饶有兴致看着她,反问,“夫人不在前厅歇息吃糕点,又来沈府荒废的后院做什么?” 一听到吃糕点三个字,沈湘欢瞬间明白,是他设下的局面,撞上男人含笑的眼眸,沈湘欢气极,又不能露出破绽,只能一直隐忍了。 “大公子又在这里做什么?”藏在宽袖下的手捏了捏拳头。 “这里是我家,夫人说...我要做什么?”他的声音不紧不慢。 他的湘湘即便是改头换面了,可依稀之间还是跟之前一样,没有什么差别。 “不论大公子要做什么都是我逾越了,孤男寡女不适合独处,怕惹人非议,我先告辞了。”沈湘欢福了福身子便要离开。 就在她经过之时,沈长询却捏住了她手腕,沈湘欢浑身一僵,神色凛住,“大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她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止不住下移,看向沈长询捏住的她的手腕。 不等沈湘欢说什么,沈长询便松开了她的手腕,“看夫人的腿脚不大方便,怕夫人摔了,情急之下便出手唐突,望夫人不要见怪。” 他说得非常好听,反而叫沈湘欢无地自容。 想来想去,沈湘欢只好来了一句,“多谢大公子,我的身子没有大碍,不过方才扭伤了脚踝,已经上过药了,就不劳烦大公子惦记。” “呵......”他轻声笑开。 沈湘欢只觉得危险,她起身就要离开,但沈长询没有让她走,往她前面一站,拦住了她的去路,这比捏住她的手腕还让人惊慌。 沈湘欢看向他,“大公子一而再再而三拦我,究竟是何意?” 她已经快要被哥哥给弄疯了,若是再待下去,只怕她要彻底露馅了。 “只是想念妹妹了。”他又提妹妹,还说想念。 沈湘欢只觉得无比心惊,他总是妹妹妹妹,听得她心中胆怯。 不欲跟沈长询纠缠,沈湘欢想了想,打算置若罔闻径直离开。 但她一绕开,沈长询也跟着绕开,一副无赖的样子。 “你到底要干什么?”他这样不讲究,沈湘欢也不欲跟他客气了。 “生气了?”沈长询弯腰打量她的神色。 沈湘欢被看得愠怒,却还要端着样子,不能跟他过分纠缠,“大公子,我已经嫁了人,你这样若是被人瞧见,我夫君会遭人耻笑的。” “我对夫人没有旁的心思。”他怎么好意思拦下她,然后说出这样的话。 “你——”沈湘欢后话还没有出来。 沈长询又补了一句,“可话又说回来,即便是成亲了,不也可以和离么?” 第233章 你们是兄妹!怎么可以! “你!”沈湘欢气得沉不住,直接一个你。 沈长询见好就收,“夫人不要生气,我只不过是戏言而已,谡兄与夫人琴瑟和鸣,怎么会和离呢,是吧?” 沈湘欢冷哼一声,“大公子明白就好。”她以前怎么不知道哥哥的嘴皮子功夫如此厉害,如此气人。 他反而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不可以动怒,沈湘欢不断在心中给自己暗示,万万不能够动怒。 沈长询饶有兴致看着她平复情绪,从前就知道他的湘湘可爱,没想到离开一年多,她越发令人着迷了。 沈湘欢稳定下来之后,温柔笑着回话,“大公子有所不知,我和阿谡的情意极好,前儿刚生了挪挪,明年我们打算再要一个孩子。” 即便沈湘欢说得很好,但沈长询全然没有放在心上,此刻在他眼里的妹妹,就是一个即将跳脚的小猫猫,已经被他控制在了规划的范围之内,无论如何都离不开他的掌控了。 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不会在意。 他只看中她这个人,只是要她这个人而已。 “我的名声虽然不要紧,但大公子还是要议亲的,最好还是不要在这里与我纠缠了。” “这里没有外人,夫人在害怕什么?”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不断朝着她靠近,声音低低的,让人倍感温润之际又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诱惑。 “不会有人看见的。”他还在诱哄。 沈湘欢心里砰砰跳得厉害,“即便是没有人,不会被看见,大公子也不能这样。” “哪样?”他都靠着她一步步靠近了,居然还在问她哪样? 哥哥怎么变了! 变得如此陌生,她完全猜不透他的想法。 “沈大公子在沈夫人的灵堂吊丧宴上,公然背开人在后院调戏良家妇女,不怕我告官么?” “告官?”沈长询品着她这句话,“夫人要去告官?” “若是沈大公子及时止损,见好就收,我自然不会。” “可我....很期待夫人去告官。”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彻底靠近她,几乎是俯在她耳侧抵语,气息浮动打在她的耳窝上,直叫沈湘欢的耳朵窝子起鸡皮疙瘩了。 沈湘欢浑身一僵,“你!”她又一次被哥哥给气到了。 “气大伤身。”他还劝起来,“不要动怒。” “前厅的糕点好吃么?”他再问。 “不好吃。”沈湘欢快要装不下去了。 “哦?”沈长询道,“夫人方才来的时候便说不好吃,后面的糕点是我让人特意按照州郡和夫人的口味制作而成,端上去的,夫人既说不好吃,可为何又吃了许多?” 就是哥哥做的! “你管我。”到了后面,沈湘欢已经说不过他了,实在找不到话,索性耍无赖。 “夫人率性可爱,与我的妹妹真的很像。” “沈小姐已经死了,请大公子不要拿我与她相较。”她狠狠咬着一个死字,意图让沈长询听清楚。 “是么?”沈长询却不接她的招数,“真的死了么?” “若我说我的妹妹没有死,夫人可相信?” “没有死?”沈湘欢呵了一声,“大公子是梦魇了么?” “沈小姐已经死了快两年了。” “夫人倒是比我这个沈家人还要了解沈家事,那夫人不妨说说,我妹妹因何而死?” “我所知道的不过是京城当中广为人知的消息,大公子问沈小姐的死因我不知道。” 沈长询笑了一下,又不追问知不知道“她”死因这件事了,反而又讲,“谡兄说夫人胆小娇怯,我看不尽然。” 沈湘欢看着他,“.......” 沈长询回望她的眼睛,就是妹妹的眼睛,一样的倔强,一如既往的漂亮,勾人魂魄,动人心魂。 “夫人的胆子明明很大。”沈长询低声闷笑。 沈湘欢,“......” “大公子逼人太甚,就算是顶顶好脾气的人也会不悦的吧。”他都蹬鼻子上脸说什么和离不和离的了,她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逼人太甚?”沈长询又重复她的话,“我不知道夫人在说些什么,不过就是闲聊而已,夫人为何生气?” “难不成我说错什么了?”他如此装聋作哑。 沈湘欢也学他打哑谜,“大公子说呢?” “说什么?” 沈湘欢打算直接绕开他,但她往哪边走,沈长询就往哪边前面站,完完全全将她的去路给挡住。 沈湘欢已经不想问他到底要干什么了,她直接动手,预备将沈长询给推开。 但沈长询对她的动作早有预判,哪里会让她走,挣扎期间,他捏住沈湘欢的手腕,将她整个人给抵在了院墙之上。 “你松开我!”两个人的距离近得可怕,说句话的功夫,她快要碰到他的俊脸和薄唇了。 沈长询的气息近在咫尺,沈湘欢不得不侧过脸,“素来不知沈大公子竟然会是这样的人。” 靠得越近,她身上淡淡的药香味就越发浓郁。 就是他的湘湘,他的妹妹总算是回来了,他没有认错人。 “总归谡兄不知道,不如......” “无耻!”沈湘欢还是骂了那么一句。 “的确是有些无耻。”沈长询闷声笑,他的弯腰俯身,整个人的额头完全垂在了她的肩骨之上,愉悦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 沈湘欢,“......” 她用尽全力推他,总算是勉强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虽然不多,但足够她喘息了。 “你不要太过分了,我是有夫之妇!”她以前怎么没想到哥哥这样不要脸。 “之前我的妹妹也是有夫之妇...”他在这个关头又提起有夫之妇。 “你...你对你妹妹?”沈湘欢在以眼前的这个身份对他表露的不伦情意感受到震惊。 “怎么?” 沈长询却像是有意要让她知道,要让她察觉,要让她听到一般,目的就是不叫她回避。 “你...你们是兄妹,怎么可以生出情意。” “我们并非是亲兄妹。”他又再次靠近,抬起她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 “怎么不可以?” 第234章 怎么不可以? 他不像是对着沈湘欢眼前这个身份说的,更像是对着假面背后的沈湘欢倾诉心声。 再一次把当初的难题给摆到了台面上,让她正视,让她思忖,不许回绝。 沈湘欢自然是要拒绝的,她表现出鄙夷,震惊,可怕的神色,大声道,“当然那不可以!” 她也借此看着沈长询的眼睛,将心里的想法告诉他。 “你们之间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你们是实打实做了十几年的兄妹,你是兄长,她是妹妹,怎么能够转变为夫妻呢?” “呵....”沈长询又笑,“我和湘湘的确是做了十几年的兄妹,可她若是答应了我,后面还有几十年夫妻可以做呢,天长日久,有什么是适应不过来的?” “大公子不拘小节,恕我无法苟同理解,请你放开我。” 她别过自己的脸,铆足劲去推沈长询。 “你不要触碰我。”沈湘欢总算是跳出了他的桎梏,绕到他的身后,但因为方才扭了脚,虽然已经上药揉开了,但还是很疼,她也不敢大幅动作。 “大公子和沈小姐的私事我无意探寻,请放我离开。”她虽然已经脱出了沈长询的桎梏,但还是在他的控制范围之内,沈湘欢知道,若是她不点头,定然还会攥住她的手腕,将她给拉扯回去的。 “夫人不想听听我和妹妹的过去么?” “不想。”沈湘欢硬声拒绝。 “可我想要告知夫人。” “为何?”沈湘欢不解。 “我这样做的缘由,夫人难道不明白?”沈长询又在跟她打哑谜,说话云里雾里,可偏生沈湘欢听得明白。 她感觉到沈长询无形当中在牵着她的鼻子走,而她竟然没有办法,因为他进退得宜,软硬兼施,十分不好对付。 “我不明白。”沈湘欢直言,“我也不想听,告辞。” 她刚走没几步,发觉沈长询没有跟上,沈湘欢还以为他放过自己了,心中一片欣喜,可没一会,沈长询竟然跟上了她。 她走得很快,沈长询走得很慢,晃晃悠悠跟在她的后面,垂眸见两人的身影一前一后,后面的身影闲庭阔步,与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若是他加快步伐往前,伸手便可以将她给拽回去。 沈湘欢觉得这个距离还不够安全,很是危险,便加快了步伐,想要先一步离开,但是她还没有走几步,后面的男人便道,“你想要离开我不拦你,可一会到了人前,那....” 听到人前两个字,沈湘欢的脚步便止住了,她怎么会不明白沈长询的意思呢,放任她走,但到了人前他还是会纠缠不休。 想到方才那些人的目光,沈湘欢生生止住了脚步,她瞪着沈长询,“你究竟怎么样才肯放过我?” “夫人令我一见如故,我想和夫人多说几句。” “你要说什么?”她完全就不想听,“若是说那些有违常理的事情,你最好还是不要开口,我真的不想听,不,我是听不下去。” “为什么听不下去?这不过是旁人的故事。” “沈小姐已经死了,大公子这样做,难道不是亵渎她么,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沈小姐,竟然在我这个外人面前说这些勾连,若是我的嘴不严,将大公子所言所行都说了出去,大公子和沈小姐又要如何自处。” “我很好奇。”沈长询的脚步不停,慢吞吞走到她的前面,“夫人会说出去么?” 好啊,就是算准了她不会说出去,是吗? 的确,她不能说出去,这若是讲出去,谁会相信啊,况且真要传开了,对沈长询也不会有任何的影响,毕竟他是青年才俊,而她已为人妇,这世道对女子总是苛刻些。 “不会!”沈湘欢没好气,“但你也不要仗着我不会说,然后欺负我,此非...君子所为!” 要不是碍于身份,沈湘欢真是要痛斥他一顿,再告诉父亲和母亲.... 母亲,她都快要忘记今日过来的目的了。 他既然能够过来诈他的话,她为什么不能诈他的话呢? “沈夫人果真死了么?”这句话问出口的时候,沈湘欢险些没有咬了自己的舌头。 不用旁人说,她自己都能够感觉到生了挪挪之后,她变笨了好多。 “夫人好奇我母亲的死因?”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沈湘欢也没有退让,“沈夫人的身子不是一向很好么,为何突然就生了重病,还不治而亡?” “夫人如此好奇我的家事,怎么就不想知道我和我妹妹的事情呢?” “这件事情有违人伦,我自然不想听,何况,也是对沈小姐的不尊重。” 沈长询笑了一下,他走到沈湘欢的身边,打量她的脸蛋。 慕景序的易容做得很好,即便是靠近了,用肉眼仔细观察也看不出丝毫的破绽,他的人上手触碰过,也说摸不出破绽,慕景序若不是他的对手,倒是一个人才。 也是,能过父亲眼睛,亲自培养的人,能差到什么地方去呢? “夫人很爱谡兄么?”他又顾左右而言其它。 “什么?” “实不相瞒,我见夫人心中愉悦.....” 沈湘欢睁大了眼睛,“你怎么可以...” “情之一字,实难控制。”沈长询表示他很苦恼。 “大公子,慎言。”沈湘欢咬牙切齿。 “妹妹在时,我总犹犹豫豫,不敢朝着她表露心迹,直到她死了,我才后悔莫及。” “所以呢?”这关她什么事? “所以我想清楚了,若有喜欢的人定然要让她知晓。” “我已经成亲了,我和阿谡十分相好,且,我与他还有一个孩子。”沈湘欢急急拒绝。 “是吗?”沈长询却越发靠近她。 沈湘欢不想被他笼罩在怀里,一直往后退,等她靠到墙上的时候,才忽然发觉,方才所走的步伐,竟然被沈长询给逼退了回来。 她要朝左边走,沈长询拦住左边,她要往右边走,他又伸手拦住右边,就是不让她如愿。 沈长询这时候又道,“若我不介意呢?” 第235章 外室。 “不介意什么?”沈湘欢甚至都听不明白了。 “不介意夫人的过往,我愿意跟着夫人。”他他他!哥哥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居然想跟她无媒苟合,这怎么使得? “我介意!”她直接告诉沈长询,“不论你打什么主意,最好快点把你的那些心思全都塞回去,我很爱阿谡,我是不会背叛他的。” “怎么会是背叛呢?”他诱惑着她,“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谡兄虽好,可总跟一个男人,夫人就不会有旁的心思?” “大公子若是想要女子亲近,大可去秦楼楚馆,亦或者让丞相给你正经挑选一门好亲事,何苦要来为难我一个有妇之夫。” “我倒是想,可我偏偏喜欢夫人,除却妹妹之外,只有夫人中我的心意,我想要跟夫人在一起。” “你...你不是你说你爱欢喜你妹妹,如今为何又来撩拨我,你的喜欢未免也太可笑了罢?” “可不可笑,夫人不如与我试试看?”他还在哄骗她,“我可以和夫人保证,你与我往来,绝不会让谡兄知道,我也不会介怀夫人的过往,无论你有没有孩子。” 沈湘欢许久都没能够从震惊当中缓和过来,她反应了好一会,“沈大公子名扬京城,竟然要伏低做小,给我当外室么?” “外室?”沈长询微微愣住。 好一会他又笑,“也不错。” “总归我已经搬出了沈家,在京城之内有宅子,夫人可随时来找我。” 呵呵,此刻的沈湘欢只想冷笑。 “可我在州郡,不在京城。” “此番不是要停留在京城么,只要夫人答应与我一处,把谡兄弄来京城不是问题。” 他既然用上了一个弄字,这也太瞧不上人了。 但她也很清楚,此刻与沈长询硬来,不会有什么好处,因为哥哥实在太难缠了。 “好。”沈湘欢颔首,“我答应你。”不就是迂回战术么,她先把他给哄下来再说。 “夫人不会在糊弄我吧?”他眼眸含笑看着她。 “怎么可能。”沈湘欢摇头。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话是这么说没错,当然要看面对谁了。 “兵不厌诈,我总是担忧,夫人既然应了我,不如给我一个贴身之物做定情所用?” 什么? 他居然还跟她要物件做定情所用! 这不是留下把柄给人抓么? 沈湘欢自然是拒绝了。 “不好。”她摇头,“你我往来不能见光,自然是要如何隐蔽如何来,怎么能私相授受?” 俊朗的男人眉头轻皱,“我不示于人前也不可以么?” “不可以。”若是真的把物件给他,那怎么算是完美脱身呢? 沈湘欢就这样跟他僵持着,总归她不可能让步。 反正都到这个份上了,不如就僵持着。 一会慕景序发觉她不见了,定然会过来找她。 但她和沈长询没有想到,有人忽然出现了,说是丞相大人请他过去,有贵客来访。 贵客,什么样的贵客? 莫不是天子驾临,难不成是魏翊么? 她的脑子里忽而想到他,他也来了丞相府上,可并没有听到有关他到来的风声。 这也不令人觉得奇怪,毕竟魏翊一向神出鬼没,根本没有人知道他的行踪。 “是谁?”沈长询收起脸上的笑意,无比冷淡看向出现的人。 “裕王殿下。”对方没有隐瞒,径直回话。 沈长询眉头轻皱,“......” 沈湘欢偷偷窥伺着他的脸色,他脸上再也没有出现一丝笑容,甚至有些阴沉。 哥哥和魏翊撕破脸了? 先前他听到魏翊的名字都不会这样的。 “大人请您赶快过去。” “知道了。”这一次沈长询应得很快,他挥手让身边的人退下,随后又跟沈湘欢说,“你先去侧厅等我,嗯?” 他让去侧厅就去侧厅啊? 心里如此想着,面上却没有露出任何的违背。 “嗯。”她应声答道。 “你可不要哄我。”沈长询似乎看穿了她的计谋,伸手碰了碰她的脸蛋。 沈湘欢受不了这样的亲近,她下意识要偏头,可一想到他的强硬和纠缠,最后还是忍了,没有动作。 看着眼前妹妹倔着身子让他摸的样子,沈长询忍不住觉得好笑。 他最后还是没有触碰她的面颊,就跟之前一样,只是摸了摸她的头发,就像是从前一般,这反而摸得沈湘欢一僵,“......” 实在是太过于熟稔的动作了。 沈长询自然察觉到了她的变化,但没有点破。 他走了之后,沈湘欢勉强喘了一口气没有动弹。 她在想要不要就这样离开,但....母亲那边还没有刺探出来,但若是不走。 来了一个丫鬟进来带她过去侧厅,沈湘欢自然清楚不能跟着她过去,她不能守株待兔等着哥哥过来。 不过她表面佯装听话,让丫鬟在前面带路,走着走着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趁着前面的丫鬟不注意,闪身进入了客厢房。 这是家中另外一处僻静的后院,一般不会有人涉足,她就在这里等等吧,平复会心绪,等前厅的人散得差不多了,她再过去。 思及此,沈湘欢叹出一口气,她心不在焉往客厢房里面走。 等绕过了外室的屏风,沈湘欢忽而听到了咳嗽的声音,这声音即便是有些幽微,她还是捕捉到了。 吓得她神思一凛,即刻防备起来。 她左右看了看,探头往里看了一眼,是床榻边沿发出的声音。 起初很幽微的咳嗽,渐渐越发浓郁大声起来,的确是有人在里面。 “水....水....” 她在要水,声音十分干涩,但也是在这艰涩的声音当中,沈湘欢觉得莫名熟悉。 到底是谁的声音,她在脑海当中搜寻这抹熟悉从何而来,可一时之间没有头绪了。 她实在想知道究竟是谁,索性就往前走去,她率先看到隆起的被褥,撩起另外一边的幔帐,然后她看到了一张无比熟稔又陌生的面庞。 “你......” 第236章 你不是沈家的人? 竟、竟然是周婉儿,沈湘欢没有想到,周婉儿居然会出现在这里!还大着肚子! 继沈湘欢失态之后,原本渴水渴到没边,不知道叫了多久的周婉儿总算是意识到身边有人了,她已经顾不上来人是谁,用奇怪的眼前看着她,朝着她伸出消瘦的手腕。 “你....给我水,我要水。” 沈湘欢看着她形销骨立,憔悴不堪的样子,真觉得一头雾水,起初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这不是周婉儿,只是一个肖似周婉儿的人而已。 可......她恨周婉儿入骨,怎么会认不出周婉儿呢?眼前的人的确就是周婉儿。 但这里是她家,周婉儿怎么会在她家呢?她的肚子还大了起来。 沈湘欢在脑中闪过,究竟是不是陷阱,那边的周婉儿叫了好几天,此刻总算是有人过来了,她就像是抓到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嗷嗷叫着要水,见站在床榻边沿的人不理,她歪着头,朝着她伸手。 “给我水,我要水。”若是没有水,她定然要死在这里了。 “水......”她的月份实在太大了,不能自己拿水,即便这个水离她没有多远,就在圆桌之上。 沈湘欢已经有些回过神,看她像地狱里的女鬼爬出来一般牢牢锁定她,跟她要水喝,她的上半身已经偏离了软枕,只因为肚子太大了,没办法灵活挪动,只能被困在床榻之上。 若是之前,沈湘欢定然不会给周婉儿弄水喝,但眼下还有那么多的疑云不解,她大发慈悲给周婉儿倒了一碗水。 倒水的时候,沈湘欢发现,后院这间客厢房的茶水都冷透了,不仅如此,这个茶水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泡的了,上面已经有了一层霉花。 再找找也没有干净的水了,可此刻出去,保不齐会被哥哥的人发觉,沈湘欢还是给她倒了茶水,保持着警惕递了过去。 没想到周婉儿一点都不在意茶水生了霉,急急喝了一盏之后,她依然觉得不够,又跟她要水,就连掉落在软枕和衣襟之上的茶水也被她给舔干净了。 “我要水,再给我水,不够不够不够!”她方才没水吃的时候人都还好,可方才尝了一点并不能缓解,反而觉得馋了起来,沈湘欢皱着眉头又给她拿了水。 这一次她刚倒水呢,周婉儿就指着水壶,“给我水壶,我要水壶!” 沈湘欢索性就把茶水递给了她。 周婉儿迫不及待就将茶壶给抢了过去,十分急迫将里面的水都给喝光了,茶盖和茶沫都掉到她的身上,她浑然不介意,等把里面的水都喝光了,她方才喘息过来。 整个人就像是一个乞丐,恶心躺在湿透又遍布茶叶的被褥之上。 也就是这时候,沈湘欢察觉到了被褥这些很脏,应当是许久没有更换过了,否则以周婉儿如今的情况,也不可能在一两日就弄得这样脏。 她细细观察周婉儿,发现她身上还有很多伤,不过都是旧伤,她是怎么受的伤,还有她的肚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从江家和离之后,江家的事情就与她无关,只听到江家败落,难不成周婉儿已经离开了江家? 可就算是离开了江家,怎么又会来到她沈家,还大着肚子? 难不成她又被上次的男人哄骗,怀有身孕被江家发现给赶了出去,无处可去,最后窝躲在沈家,可就算是这样也不合理。 家中的后院即便是少有人来,也会有丫鬟婆子定期打理,周婉儿行动不便,藏身在这里也会有人发现的,难不成家中出了奸细,有人与她里应外合。 “你...你是谁?”沈湘欢还没有问呢。 周婉儿喝了水之后完全缓过来劲了,沈湘欢打量她的同时,她也在打量沈湘欢,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还挽着妇人的发髻,没见过。 她虽然不能走动,但也知道,沈家这两日在忙吊丧宴的事情,想来是哪家妇人走错了地方吧。 “你又是谁?”沈湘欢没有被她牵着鼻子走,反问道。 周婉儿定定看着她,眼前的女子,虽然没有多做什么,也没有说错什么话,可她举手投足之间,就是莫名让她感受到熟悉,可若是让周婉儿来说,她又不知道这股莫名的熟悉究竟从何而来。 她从邦外来到这里,见过的人虽然不少,可大多有所印象,眼前这位即便是打过照面,但她没有印象,为何她会觉得眼前的人莫名熟悉。 “我是谁关你什么事?”周婉儿嘲讽冷笑,并不愿意朝着眼前的“沈湘欢”透露出一点消息。 寥寥几语,沈湘欢也总算是从她身上看到了过去的影子。 周婉儿还是那么高傲,一点都没有变,即便是有求于人,即便是阶下囚,即便丝毫不占据优势,她还是从前那样,没有变化。 沈湘欢都不知道她颐指气使的底气从何而来。 难不成是自私自利么? 如今的情况不明,她也不能出去,索性就诈诈周婉儿的话。 “我方才可是帮了你,你忘了?”沈湘欢好整以暇坐下,视线扫过周婉儿旁边的茶壶。 “哼。”周婉儿冷冷一声,完全没有方才求人的低声下去。 “你是沈家的人?”沈湘欢试探,“可沈家的人不是在前面么?” 在沈湘欢说话的时候,周婉儿也观察着她,也在暗中探听,她想知道沈湘欢给她的熟悉感究竟从何而来。 “你不是京城的人?”周婉儿反问。 若是京城当中的人,不可能不认识她。 当时她作为江家的人出去交际,大多数人都认识她,虽然江家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一年,她又出了一点事情,销声匿迹许久,却也不至于叫人认不出吧。 眼前的这个女人,年岁看着不大,她要是京城人士,便是谁家刚娶的新妇吧。 周婉儿的警惕如此之高,竟然不好诈她的话了。 怕下套不成反被套,沈湘欢没有再开口,只是一直在观察着周婉儿。 她的肚子这样大,只怕过不了多久便会生了,只是不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第237章 不如你今夜来找我… 会是沈家人的? 沈湘欢想来想去,没有结果。 她过来也有一会了,预备起身打开窗桕往外看看,但周婉儿以为她要走,叫住了她。 “怎么?”沈湘欢收回手转身,“你有话要说?” “外面人很多?” “好奇啊。”沈湘欢回身抱着手臂,“我凭什么告诉你。”她也学了周婉儿的语气, “看你的样子已经许久没有出去了吧?困在这里没有人照顾,瞧着可怜兮兮的。”沈湘欢笑。 周婉儿眼眸微眯,死死盯着她。 好一会,她也总算是知道眼前女子的熟悉感从何而来了。 寥寥几语,字里行间,真的很像沈湘欢,一样令人讨厌。 沈湘欢都跑了那么久了,如今遇到一个人都能在她的身上察觉到沈湘欢的影子,她果然是太讨厌沈湘欢了。 她怎么能够不讨厌沈湘欢,她如今的一切都是因沈湘欢而起,如果不是沈湘欢,她何止于落到如此田地,她这一生的灾难都是因沈湘欢而起的。 如今她在这里吃苦受罪,沈湘欢却跟着野男人潇洒快活。 老天爷,你怎么能够如此睁眼瞎!如此不公! 她不知道的是,她心中憎恶的那个人就在她的眼前,看着她愤愤不平。 沈湘欢见状忍不住思忖,周婉儿似乎很厌恶腹中的孩子,所以谁才是生父? 倘若孩子的生父位高权重,对她有用,她应该开心才对,而不是眼前这副样子,只有一个可能,孩子的生父令她厌恶,所以她才会迁怒到孩子的身上。 “哼,我纵然如此下场,又与你有何相干!”周婉儿忽而暴怒起来,攥紧了被褥瞪着她,她的心绪起伏如此之大,沈湘欢都担心,她动了胎气,一时之间反而不敢激她了。 周婉儿却看穿了她的想法,冷哼道,“你以为这个孽种那么容易死掉么?” “他不会死,会一直留在我的肚子里,留在我的肚子里...”她说着说着,忽而暴怒起来,“他怎么不去死!不去死!” 沈湘欢吓了一跳,她刚要劝劝她别这样,若是一会周婉儿把人给吸引过来,那...... 可周婉儿仿佛神魂失常了,她捂着头在原地大喊大叫,沈湘欢企图制止无果,正准备离开,周婉儿察觉到她要做,竟然喊住了她,“你别走!” “你不要走,你不是说要帮我么。”然后她展露出特别恐怖地笑,“你帮我把这个孽种给杀掉!” “只要他死了,我就解脱了,就解脱了...” 眼看着她就要爬过来,沈湘欢害怕往外跑,只是她没有走多远,在转角又撞入了一个人的怀抱。 抬头一看,居然是去而复返的沈长询,“你.......” “你不是去书房会客了么,怎么会在这里?”兜兜绕绕,居然又撞上了沈长询。 “方才我的下人来报,说夫人不见了。”所以他又折返回来了。 听从父亲的话面见魏翊的确重要,但湘湘更为重要,他已经失去她许久了,绝不能再失去一次。 即便已经在府上设下了天罗地网,但他听到沈湘欢不见的消息,依旧受不了。 幸而他一过来就撞见了她。 竟然躲到了后院来,听到里面的叫喊声,沈长询眸色一暗,她应该是撞见了吧。 “我不过是走得慢了一点,但不知怎么的就落后了走到这边,想要找人问问,又找不到人。” 沈长询嗯了一声,带着她往外走,方才周婉儿鬼叫,至今都没有停下来,他带着她往外走,虽然隔绝了一些声音,但是还能够听到里面的惨叫,而她的哥哥却没有解释。 他就没有什么想要跟她说的? 沈湘欢欲言又止,在想着要不要从沈长询这里套消息,但想到方才他的纠缠,沈湘欢又犹豫起来了,转念想到错过这次的机会,再想要查探,便要废很大功夫了。 没想到他还是主动开口了,只不过把主动权交给她,“夫人有话要问?” “大公子既然开口,想必已经知道我要问什么了吧。”她也学着打回旋镖,惹得沈长询回身看了她一眼,然后笑。 “夫人不说,我怎么会明白。”他都起了一个头,还在这里跟她装糊涂。 但是,沈湘欢发觉他的步伐放慢了许多。 她撇撇嘴,表示无语,最后还是直接问了,“大公子,后院厢房里面关着的人是谁?” 沈长询的余光扫到了她的小动作,勾唇。 “夫人冰雪聪明,不如猜猜后面的人是谁?” “我并非京城人士,怎么会知道后面的人是谁?” “夫人怎么知道她是京城人士?”沈长询顺着她的话反问,沈湘欢这才意识到不对。 “我猜的,既然是在沈家,想来应该是沈家的人吧。”她没有告知沈长询,方才两人在房内已经有过交谈。 “她不是沈家的人。”沈长询直接给了答案,干脆利落到令沈湘欢意外,原本她以为沈长询要再卖一回关子,这一次他倒是不卖了。 “不是沈家的人为何会在沈家的后院养胎?” “谁说她是在沈家的后院养胎。” “嗯?”沈湘欢不解,“她不是身怀六甲了么?” “身怀六甲便是养胎了?” 不是养胎,那便是...囚禁? 沈湘欢一惊,“这....不是养胎是什么?”她为求心中想法,问沈长询要证实。 他说了一句敞亮话以后又在跟她打哑谜,“夫人不是已经猜到了么?” 沈湘欢,“......” 见她吃瘪,沈长询又笑了一下,“就是如同夫人想的那样。”他并没有直接点明,但话说到这个份上也差不多了。 沈湘欢接着追问,“她是谁,为何要将他囚禁在此,她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 “夫人问这许多,要我回答哪一个?”沈长询停下来看着她。 沈湘欢,“...大公子不可以一道回答了么?” 这时正巧到了垂花门,过去没多远便是前院了,他定定看着她,看得沈湘欢都不知所措了,他方才道, “不如夫人今夜来寻我,我告诉夫人所有的答案?” 第238章 修罗场前奏 这又是什么馊主意,他倒是很会打如意算盘。 想叫他不要再开玩笑了,转念又想到了沈长询离开之前,自己答应他的事,所以话到了嘴边,沈湘欢还是咽了下去。 “如何?” “夫人想要知道的事情都隶属于我沈家的秘辛,这些东西都不能为外人道,可我对夫人心有愉悦,自然要满足夫人......的好奇心。” 沈湘欢,“......”中间有必要停顿么? 他这一停顿,不免叫人想岔了。 若是被人听去,沈湘欢左右看了看,“这里会有人来,大公子还是不要说这些靡靡之音了。” “夫人对我们家的地形似乎很清楚。”他又在旁敲侧击。 “没有。”沈湘欢直视他的眼睛,“大公子多虑了,我初次来沈家。” “是吗?”哥哥去而复返就算了,找到她之后竟然也不脱身,反而又来与她试探,真是够了。 “夫人初次来我沈家居然就找到了后院的厢房,还看到了那样的一幕,是巧合么?” 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逗妹妹这样有趣? 尤其是她脸红的时候,就好像熟透的苹果,诱人可爱。 “就是巧合,大公子未免疑心太重了。” “抱歉,身在朝堂,不得不多留心一些。”他话锋再一转,数不清是第几次把她给噎回来了。 “方才不是说要去书房会客么?我已经出来了,大公子赶快去吧,免得落下一个怠慢客人的名头,遭人诟病。” “将夫人放在这里我很不放心,不如夫人随我一道过去吧。”他定定看着沈湘欢。 沈湘欢甚至都没有经过思忖,“不行。” “我与大公子初次见面,不好一道出现,被人瞧见会遭到诟病的。” “大公子自身不要紧,可我...”她故意这样提及。 “无事。”沈长询却执意如此。 “夫人不明白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么?”他没有放过她。 听到这句话,沈湘欢顿了一下,想当初这句话还是她教给沈长询的,算是她和哥哥之间的暗语。 彼时他刚来沈家,时常被人在暗地里欺负,他又从来都不说,后来被沈丞相发现了,沈湘欢得知此事非常生气,不仅安慰他,还在背地里找了她的手帕交们去帮她出气。 她做事比较莽撞,又不加遮掩,为此闹得有些焦灼,沈夫人四处周全给她收拾烂摊子,回到府上后头疼捏她的脸蛋,说她一个姑娘家,怎么能这样做。 她当时振振有词,她都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凭什么那些人可以欺负哥哥,她就不能去帮哥哥出头,还斥责沈夫人不疼沈长询。 沈夫人说她就算是要为哥哥出头,也应该好生商量对策,这样莽撞行事算怎么回事? 她当时瘪着嘴巴,神叨叨念了一句,“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 又说她不屑于下作的手段,她就是要明火执仗地来,也要借此机会告诉所有人,不可以欺负她的哥哥! 沈丞相从书房回来,笑着问她,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是这样用的么? 沈湘欢还说是,因为她叫人打了欺负沈长询的人,为了高门贵族之间的友好关系,沈夫人不得不处罚沈湘欢,不然无法给对方交代。 沈长询揽在她的前面,要为她受罚,沈湘欢还把她给推开了,说是她一人做事一人当,不会让他去承担。 反而弄得沈丞相和沈夫人哭笑不得,最后沈丞相惩罚沈湘欢抄了一千遍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 当时拍着胸脯说一人做事一人当的小姑娘,抄了三十遍就说不行了,晃着沈长询的臂膀甜甜喊哥哥,想让沈长询帮她写。 最后的确都是沈长询模仿她的字迹帮她抄的,她就趴在旁边睡觉。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睡着之后,沈长询还偷偷画了一副她的画像,那时候看着妹妹柔美恬静的侧脸,本来想要偷亲她,但兄妹关系还是占据了上风。 年幼的沈长询没有敢下手,最后他只是偷偷画了一副妹妹的画像,藏了起来。 这件事情谁都不知道,至于当事人沈湘欢,她当时实在睡得太熟了。 沈丞相和沈夫人心知肚明是沈长询帮沈湘欢写的,但两人都没有追究,后面还将这个抄了一千遍的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送给了沈湘欢欺负的人。 表面说是赔罪,实际是警告,毕竟字面意思也足够气人的。 说完这句话,沈长询看着她许久,“夫人怎么不吭声。” “不知道。”沈湘欢又撇嘴。 沈长询加了一句筹码,“谡兄也在书房,夫人过去正好可以找她。” “还是夫人要去前厅么?”沈湘欢的确是想要去前厅,可沈长询似乎知道她要去前厅,直接告诉她,“皇宫的人还没有走。” 意思便是此刻前厅还有许多人。 沈湘欢闻言看了他一眼,她很讨厌这种被掌控的感觉,今日回家她接连失利,没想到居然被哥哥和魏翊戏弄。 说到魏翊,沈湘欢压根就不敢去面对他。 但她还是要去找慕景序的,况且也有一年不曾见到父亲了。 说不定魏翊已经走了呢,沈湘欢思忖再三,最后还是决定跟着沈长询过去书房。 见她颔首跟上,沈长询忍不住勾唇,他便知道只要搬出父亲和母亲,她就一定会心软,不会强硬到底。 妹妹虽然娇蛮,人却无比心软,这是她的好处,也是她的弱点。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回来了。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了,沈湘欢默默跟在他的后面,她本来还想问周婉儿的事情,可回到前院之后,人渐渐多了起来,再也不好开口。 沈湘欢放慢速度跟在沈长询的后面,特意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沈长询用余光扫到了她慢悠悠的动作,也没有再逗弄她。 到了书房那边,沈湘欢在想,若是父亲问起,她又该如何解释呢?毕竟过来的人都是男子。 很快她便顾此不及了,因为她在门口看到了魏翊的贴身侍卫。 这说明,魏翊没有走。 第239章 三个男人一台戏 魏翊居然一直在沈家,这压根就不像是他的行事风格。 也正是这时候,沈湘欢发觉书房没有多少人了。 不是说,到场的男子都来拜见父亲了么? 难道是因为魏翊过来了,故而众人都不来了? 这是沈湘欢想到的唯一可能性。 那些人不在也好,人若是多起来,就她一个女眷,定然要被人围着看了。 只是....哥哥还有魏翊,慕景序也在。 她有点慌张害怕。 就到书房外面了,隔着门扉,沈湘欢听到了里面传出来的交谈声,是父亲和魏翊在说话。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就跟他这个人一样。 声音虽然清冷,可沈湘欢的脚踝却隐隐发烫,她不由想到了今日发生的小插曲,因为听到了魏翊的声音吓得落荒而逃,然后歪了脚,又被他抓住上药。 他一句话都没有说,整个人十分冷淡,神色漠然,可掌心却烫得让人害怕。 方才他走了之后还不觉得有什么,可如今一过来,想到要见面,沈湘欢只觉得心里烫得跟什么似的。 她的身体更为诚实,已经停下了脚步,再也不前进。 一直留意她的沈长询,当然看到了她的动作,眸光一凛,语调却温柔,又跟从前当哥哥的时候一模一样了。 “怎么了?”她离慕景序很近。 “我......” 站在窗桕边的慕景序听到外面的下人禀告大公子过来了,他的目光随之看去,竟然见到了沈长询半弯下身子,贴着沈湘欢说话。 他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心中疑问,两人是怎么走到一起的,还一道过来了书房。 难不成...! 沈长询已经发现了沈湘欢的身份么? 如此一来,局面就相当危险了。 沈丞相正在跟魏翊说话,慕景序没有打搅两人,只是朝着沈丞相身边的侍卫颔首,示意他出去接人。 沈丞相虽然在跟魏翊说话,但也一直留意着旁边的男人,不知为何,旁边的男人给她一种莫名的话熟稔感。 有点像是他从前的教导的子弟,慕景序。 但他已经死了。 眼前的男人除却这股与慕景序相似的沉静之外,再没有旁的相似了。 提到魏翊,沈丞相听说了京城当中的一些流言,他新娶不久的王妃也葬身在了这场大火当中,还有一点,魏翊新娶的王妃跟他的女儿湘湘长得很像。 起初听到这件事情,沈丞相并没有波动,毕竟天下这么大,相似的人太多了。 往前在京城,他也听到了不少人与他的女儿样貌相似,故而不足为奇。 可提起这件事的人越来越多,沈丞相到底是混迹朝廷多年的人了,即便如今已淡出朝廷,静养身子,可他的敏锐还在,很快便知道了,有人想要特意将消息传到他的耳朵里面。 他命人找来魏翊王妃的画像。 沈丞相相当震惊,这哪里是像,分明就是一模一样,要不是她死了,沈丞相几乎要以为这就是他的女儿,他一定要与她见见。 即便如此,沈丞相还是无法消除心中的疑问。 不管这个消息究竟是谁特意传到他耳朵里面让他知道,他只知道绝不简单,毕竟他又知道了一个消息。 裕王魏翊新娶的王妃,不仅长相与他的女儿相似,就连名字也是一样的。 天底下会有这样的巧合么? 诸多巧合连在一起就不会是巧合了。 裕王魏翊的身份不比旁人,用青年才俊来形容他都太过于浅薄了,他是真正意义上的天之骄子,说句大不敬的话,便是连当今陛下都无法越过他去,无论是从什么方面,任何一处都没有办法越过魏翊,这是毋庸置疑的。 沈丞相和魏翊没有太多的交情,贸然上门只怕不大好,主要是朝廷的风向不稳,况且沈长询在朝廷上起势,盯着沈家的人特别多。 即便是有吊丧宴,沈丞相也没有把握魏翊会不会来,因为他的行踪实在隐蔽,沈丞相想了想,在送吊丧帖的时候,又额外加了一份他的私人帖,给魏翊送去。 幸而魏翊还是来了。 只不过他来得比较隐蔽,许多人都不知道他过来了。 原本众人都在书房,为了面见魏翊,沈丞相推说身子骨不舒服,让他身边的人将前来书房的大人们全都带去了前厅会客处。 沈丞相自认不畏任何权势,即便是面对当今陛下,亦或者先帝,依旧不卑不亢,可对上魏翊的时候,却不由得肃然起敬。 明明魏翊十分温润,比他的长子沈长询都要温润许多,沈长询身上难掩意气风发之态,可魏翊的气势全都收敛了起来,没有一丝外泄,活像是陌上如玉的公子。 但沈丞相没有忘记,他可是率军出征平乱暴动,稳定整个朝廷局面,力挽狂澜设下六部的人啊。 如果没有魏翊,朝廷早就分崩离析了,何来今日的太平盛世。 魏翊分明已经坐到了权势的最顶端,可他却甘愿扶持幼帝上位,且没有挟天子以令诸侯,完全是培养幼帝,直至他自力更生,能够自主处理政务,魏翊便渐渐淡出朝廷了。 足以说明他是一个不容小觑的人,沈丞相无法想象,玩弄权势却不追求权势的人,才是最令人忌惮最令人可怕的。 他已经历经千帆,能够在这个权贵横生的京城隐藏自己,说明心气早就超越常人了。 这一次见面,沈丞相没有直接提及沈湘欢的事情,而是聊了一会之后,才以国子监的祸事引了个头,问起裕王妃。 魏翊并没有避讳,看了抛出问题后便在喝茶的沈丞相,跟他说了具体的情由,“王爷新婚不久,竟遭此祸事,当真是惋惜。” 魏翊但笑不语,他垂眸看着眼下的茶水,“.......” 因为魏翊没有接话,沈丞相思忖一二,观察了他的脸色才慢慢开口,这次他直入主题。 “前些时日我听说了一件事情。” 魏翊看向他,“不知丞相大人听说了什么事?” “王爷的王妃与小女生得无比相似?” 第240章 “夫君……” 说出这句话之时,沈丞相的心中隐隐有些发怵。 因为魏翊许久都没有说话,打破僵局的正是外面的人禀告说大公子过来了。 而正是在这个时候,魏翊开口,他的视线往外看去,“是挺相似的。” 沈长询带着沈湘欢出现了。 沈丞相往外看去之时,就是这一眼,他的目光下意识定在沈长询身边的女子身上。 这名女子又是谁? 为何他觉得无比熟悉,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见一个人,觉得相似慕景序,乍见一个陌生的女子,竟觉得她像是自己的女儿? 难不成是因为今日提到了湘湘,所以想到了往事,想念他的女儿和他一手扶持起来的学生了? 沈丞相的目光一直盯在沈湘欢的身上。 不仅是察觉到父亲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沈湘欢更感受到了魏翊的视线。 她两人都不敢看,下意识要垂头下去,可...若是愧疚逃避,只怕就要露出破绽,做不了这场戏了。 她如今还不能跟父亲相认。 沈湘欢扛着诸多炙热的视线,装成唯诺的样子站到慕景序的身侧,给众人请安行礼。 慕景序站到她身边,提她挡住了大部分的视线。 他从正面朝着沈湘欢走过去,主要拦住了沈丞相的视线,却没有隔绝魏翊和沈长询一左一右投射过来的目光。 “怎么过来了?”慕景序知道此刻沈湘欢定然慌张了,他尝试性安抚她,伸手给她挽了挽鬓边的发丝。 “夫君......”沈湘欢也在这时候叫他一句。 听到她的称谓,不仅慕景序愣顿了一下,后面的沈丞相反应过来,左边的沈长询眼眸微眯,右边的魏翊...... 沈湘欢不知道是不是她余光的错觉,她似乎看到他的唇角扬起了嗤笑的弧度。 众人的目光都投过来,他唯一不敢看的,就是魏翊。 分明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分明他神色淡淡,可他的一举一动都令她无比心悸害怕,沈湘欢甚至都不敢往他那地方再投过去一点视线,即便是将余光都给收了回来,沈湘欢依然觉得她无所遁形。 她浑身上下的注意力都投射在了魏翊那地方。 她忍不住咬唇,逼迫自己看向慕景序,声音很低很低,“你不是说去一会就回来,怎么这样久?” 慕景序感受到了她的变化,沈湘欢很少这样,她的话是无形当中在告诉他,出事了。 慕景序给她挽了鬓边发顺到耳后不说,他还伸手揉了揉沈湘欢的头发,“让你久等了。” “原本打算就要过去的。”他朝着沈湘欢笑了一下,示意他没事,让她放心,也让她安心。 慕景序拉着她的手,攥了攥她的手心。 这不动作还好,一动,沈湘欢实实在在感受到了来自四方投在她的视线,哥哥那一边最是强烈,感觉要将她给烧穿了。 他还意味深长来了一句,“谡兄和夫人的情意真是深厚。”说到深厚这两个字的时候,脸上在笑,眼神却冷得吓人。 沈湘欢对上他的视线,回想起了方才与他独处时发生的一切,她为了脱身答应与他虚与委蛇,如今再听到他的这句话简直让人觉得讽刺。 哥哥绝对是故意的。 沈丞相敏锐察觉到了火气,他微微凝神再次看向被慕景序遮住了七七八八身影的女子。 瞧着......没有什么出众的。 身形平平,样貌也平平,人看着也很木讷胆怯,和湘湘完全不同,诡异的是,他竟然感觉这名女子像是他的女儿湘湘。 虽然觉得诡异,但沈丞相也没有过多探究。 “谡夫人请坐。”该有的礼数,自然要有。 沈丞相让人上了茶水和糕点。 沈湘欢怯怯坐下,她就坐在从前的位置——往前她来父亲书房最喜欢待的地方,趴在这里看着父亲给哥哥授学。 如今物是人非,沈湘欢只觉得鼻酸。 她又不好表露心绪,只能垂眸静坐,看着圆凳的桌角,就连糕点也不敢吃了。 方才只是粗粗扫了一眼,沈湘欢发觉,父亲书房跟从前相比,居然毫无变化。 他的笔墨纸砚旁边放着一盆鸢尾,是她从前有事情求父亲,拿来讨好他的东西。 为了表示诚意,沈湘欢自己选种,养了一段时日,等到花开了才拿过来的,沈丞相表面说她胡闹,不研女红课业,反而摆弄花草很不听话,但脸上的笑就没有下来过,甚至还让人摆在了他书房重地里随时随地都能看到的地方。 如今早就过了鸢尾盛开的时节,这盆鸢尾就这么光秃秃放在了这里。 父亲居然还没有丢掉,依旧留在了原来的位置,不仅如此,鸢尾保护得很好,瓷坛的边沿被蹭得发亮,想来一直被人拿在手中。 沈湘欢想到慕景序与她陈情的那些话。 父亲......还是很疼爱和想念她的。 思及此,沈湘欢忍不住抬头偷偷看了一眼,却发现父亲也在看着她。 视线一碰上,想要挪开,有些不容易了。 对面的女子坐下之后,一句话都不曾说,可沈丞相也觉得她无比熟悉,越看越熟悉,不仅如此,她身边的男子也熟悉,所以他的目光便停在了沈湘欢的身上。 谁知道她在偷偷看湘湘当年养护送过来的鸢尾。 看她很好奇,沈丞相便跟她解释了一二,说是从前他女儿送过来的。 沈丞相说话的时候,声音很是温和,就似乎怕吓到他一般,少见的模样。 沈湘欢听着父亲的温声细语,鼻尖酸得越发厉害了。 见眼前女子乖乖在听,沈丞相越发觉得,她的眼神跟他的女儿很像。 此时此刻,沈丞相忍不住问了一句,“夫人是州郡人士么?” “嗯。”怕多说多说,沈湘欢装作胆怯的模样,低声应了一句。 沈丞相微微蹙眉,本该制止发问,可到底还是觉得熟悉,又忍不住再问。 他的问题出乎沈湘欢和慕景序的意外,沈丞相问,“夫人何年何月何日出生的?” 第241章 裕王殿下也垂涎她? 他不是好奇她作为谡夫人的身份,而是好奇她这个人。 她的年岁....她都没有认真看过慕景序给她准备的籍户册子,上面是什么年岁来着? 沈湘欢蹙眉还没回答,沈长询却在这时候开口,“难道夫人连自己的年岁都不记得了?” 哥哥又来使坏了。 若非场面不对,沈湘欢真是要瞪他一下,哥哥如今怎么变成现在这样! 可惜她不能跟从前一样回击哥哥,只能忍气吞声了。 慕景序上前替她回了沈丞相的话,又道,“内人胆小,适逢生育没有多久,心绪也不是很好,让您见笑了。” “生育?”沈丞相反问,“你们已经有孩子了?” “嗯。”这句话是沈湘欢回的。 慕景序再次补上她的话,随后又将她给揽朝自己,“方才出了月子,又舟车劳顿,这些时日她的身子一直不大好,净身也不济。” 沈丞相没有想到,两人居然已经有了孩子,那....就算是再熟悉,也不可能是他的女儿了,或许是因为他太想念湘湘了吧。 沈长询眉头深皱,依旧是不相信,“既如此,谡兄和夫人怎么没有把孩子给一道带过来?” 他就没有相信过两人会有孩子,一直认为那孩子,沈湘欢敷衍应对他的说辞。 可如今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 妹妹离开之后,真的和慕景序有了孩子? 不,她之前是跟裕王魏翊有亲密的,即便是有了孩子,应当是裕王魏翊的孩子吧? 话虽如此,沈长询却不敢保证。 毕竟沈湘欢谋划离开的那段时日,时常来往国子监,她和慕景序早就有了联系,又一道消失了一年多,慕景序狡猾无比,蛊惑了湘湘也说不准。 “挪挪的年岁还小,又是早产,郎中说不宜随行,若是大公子想看,等我们回了州郡,挪挪的身子养好了,一定带她到京城拜见大公子。” 沈长询脸上的笑意变冷了许多,“......” 慕景序的视线与他对上,没有躲闪,就这么交上了锋。 沈湘欢此时此刻却不敢多说一句话。 她感觉到了气氛的凝滞,却不好开口多说一句话。 早就跟哥哥说过她生了孩子,可哥哥完全不在意,如今信是信了,可他怎么可能当着父亲的面就这样与慕景序冷脸相对。 沈丞相的确留意到了沈长询的异样。 他忽而想起,方才差使人去叫沈长询过来书房面客,但沈长询迟迟不来,只派人说出了一点事暂时走不开。 方才他还在想究竟是什么事? 还没等人回信,沈长询便过来了,身边还带着这位谡夫人。 方才寥寥几句,沈丞相品出了一些不对劲,沈长询不同寻常,对这位男子格外针对。 到底是为什么?沈丞相的手指敲打着案桌面,想到沈长询回避的议亲,沈夫人说过他可能心有所属,难不成是眼前这位谡夫人? 思及此,沈丞相的面色也变得相当奇怪。 这位谡夫人可是有夫之妇啊!长询怎么可以对着她活络心思? 若非有妇之夫,便是寻常人家的女儿,沈丞相也无所谓了,如今的沈家压根不需要借助高门增强权势地位,可他怎么惦记一个有夫之妇呢? 抛开脸面名声,别人连孩子都有了。 这怎么好动手抢夺,思及此,沈丞相出声制止,表达了他的态度,“长询,不得无礼。” 说这句话的时候,沈丞相还意味深长看了沈长询一眼。 沈长询收敛戾气和冰冷的笑意,朝着沈丞相道,“是儿子失仪了。” “谡兄不会怪罪吧。” “大公子言重,您没有冒犯的地方。”慕景序见好就收。 沈湘欢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可这口气没有松多久,很快又因为魏翊的两个字提了起来。 他忽而张口,声音温淡,“挪挪?” 沈湘欢身子一僵,她忙着应付哥哥,竟然把旁边的这尊煞神给忘记了。 “真是一个好名字。”魏翊抬眸,笑着看向沈湘欢。 他的笑容转瞬即逝,却在沈湘欢的心中留下了万丈波澜,她连动都不敢动,看都不敢看魏翊了,真害怕下一息被他捉过去,她不敢想魏翊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逼近她害怕他的力道,那种令人生不如死的悸动,整个人都无比难受,她......回想起来,腿脚都忍不住发抖。 “是。”慕景序又挡在了沈湘欢的前面,“王爷谬赞了,这是内人起的名字。” 本以为魏翊就此作罢,可谁知道他的目光直接看向露出发鬓的沈湘欢。 “不知夫人娶这个名字可有什么典故?” 看着她心下一惊不说,问得沈湘欢更是紧张了,“......” 她停顿了许久,正要说什么典故,可慕景序又帮她回话了,“挪字代行,因为有了挪挪,便不必再行了。” 是安定的意思,在场都是人精,谁会听不出来。 沈湘欢把话给噎了回去,慕景序又往前挪了一些,彻彻底底将沈湘欢遮掩在他的身后。 如此一来,魏翊的目光便彻底放在慕景序的脸上。 他脸上的淡笑没有消失,笑意也没有收敛,他这时候来了一句,“谡大人和夫人如此恩爱?” 他的语句含着打趣,让人害怕。 即便他的脸上没有沈长询那样的杀气,可就是让人感受到了凌冽,恐惧。 他的危险携裹在温润当中,若非有些门道的人,压根都看不出来他的利害。 慕景序已经深刻意识到了魏翊才是最难对付的,他看似置身事外,实则就像是操控着全局,一两句话就能让人风声鹤唳。 方才不仅仅是沈湘欢,就连他都不自觉察觉到了恐惧。 这才是魏翊的可怕之处,杀人于无形。 沈丞相已经发觉了三人之间的怪异,虽然几人的话没有什么关联,可语气当中含着针锋相对,彼此谁也不让谁。 沈长询方才压了回去,可裕王殿下怎么又冒出头来。 沈丞相的心里忽而出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难不成...... 裕王殿下也垂涎这个女人? 第242章 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个可怕的想法一出来,很快就被沈丞相自己否决了。 他的长子沈长询觊觎这个女人,他相信。 但是裕王殿下也觊觎,沈丞相觉得不可能,一定是他臆想过头了。 裕王殿下位高权重,怎么可能会觊觎一个有夫之妇,而且还是生育过的妇人,况且眼前的这名女子如此相貌平平,虽说年岁瞧着还小,若非她不提起,压根看不出来,可终究是生过的。 裕王殿下天之骄子,怎么可能会与一个生育过的有夫之妇纠缠,是他的错觉。 思及此,沈丞相微微定了定神。 话又说回来,这名如此如此勾连,夹杂在三名出色的男子中间,就说方才,她居然是跟在他的长子后面过来书房的,就连一个丫鬟都没有带,若是被旁人看见,真不知要传成什么样子。 这实在不合规矩! 话是这么说,规矩也摆在了场面上,可......他对这个女人,还是生不起厌恶。 或许是因为她给自己的感觉,总像是湘湘,他的女儿。 如今女儿走了,夫人也走了,他最得意最喜欢的学生也走了。 他就只剩下这个长子,思及此,沈丞相不由自主看向了沈长询。 他已经褪去了少年青涩,完全能够独挡一面,今日过来的人就没有谁是不夸他的。 长子的能力如此出色,沈丞相心中欣慰。 他的身子越来越不好,将来若是......反正他也没什么可牵挂的了。 言及此,就连像裕王魏翊探究他王妃的好奇都消失殆尽了。 湘湘已经不在了,是他和夫人亲自看着下葬的,怎么可能会是裕王殿下的王妃呢。 裕王魏翊也不可能做出这样阳奉阴违,暗中谋取的事情。 “这边也没什么事了。”沈丞相开口下逐客令,吩咐身边的侍卫,“天青,你先带两人过去前厅吧。” 不管魏翊对此女有没有什么心思,总归分开几人比较好。 “是。”他的侍卫天青点头颔首道。 直到出了书房,绕到了后面,走远了,沈湘欢才松了一口气,她欲言又止看向慕景序,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从何说起。 方才分开了一会,她就给慕景序找了很多的麻烦。 本以为慕景序会凶她,没想到他泰山崩于前依旧不改颜色,反过来安慰她,“没事。” “我好像给你惹了不少麻烦。”她体感哥哥和魏翊都知道了,即便是不知道,也已经起疑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毕竟此地不宜久留了。 可是,“前厅人太多了,还有皇室的人,我实在是挤不到前面去。” 若是她贸然挤了进去,只会成为那些人的焦点,这反而不利,也会过分扎眼。 “没事,静观其变。”慕景序也没有过分逼问她,就带着她往前走,反而问她用膳了没有,这边有糕点,可以用一些,都是她喜欢的。 说到糕点,沈湘欢想到方才的事情,她斟酌一二,省略了一些,告知慕景序,他走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了。 “所以,我直觉他们应该是知道了。” 他们。 慕景序又从她的嘴里听到了这两个字。 魏翊和沈长询。 他果然没有猜错,沈湘口中曾经提及到的他们,就是魏翊和沈长询。 裕王魏翊他暂且可以理解,毕竟两人之间纠葛颇深,倒是这沈长询。 他可是沈湘欢的兄长啊,若说是为了找妹妹,可又做得太过情了,但单独挑出来,慕景序又抓不到切实的证据,证明沈长询对沈湘欢有超出兄妹之外的感情。 纵然两人没有血缘关系,可这样的事情也实在让人难以接受,毕竟沈湘欢叫了沈长询十多年的哥哥。 慕景序也不敢想象,即便是发现了一些苗头,他还是觉得是自己的错觉,沈长询对她,只是兄长的情意而已。 若真是他想的那样,这中间绝没有沈湘欢说得那么简单。 她到底隐藏了些什么。 “也有可能是在诈我们。”慕景序道,“你没有轻举妄动是好事。” “嗯?”沈湘欢有些颓废,“你是在安慰我么?” “不是。” 慕景序淡笑,忍不住伸手去碰了碰她的面颊,在沈府,人群往来,她没有抗拒跟他的亲近。 慕景序心中稍微安定,他没有跟沈湘欢说,今日见了沈长询和魏翊他的心中没有表面那么安定。 魏翊位高权重,沈长询也越发得到圣上重用,这两人的实力都在他之上,若是两人强取豪夺,他怎么抵挡,怎么留下沈湘欢呢? 幸而她跟着他走了,也没有抗拒他的亲近,也说过确定了这边的事情,便会接受他。 在此期间,慕景序不希望出任何的差错。 言归正传,他安慰沈湘欢,“前厅的事情有蹊跷。” “蹊跷?”沈湘欢重复这两个字,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是啊,即便母亲母族的地位高,父亲在朝廷当中很有威望,可......皇族的人竟然来了那么多,待了那么久都不离开么? 思来想去,这些人不像是前来探望吊唁,更像是阻碍,阻止她靠近檀木棺,亦或者要看看,到底是谁要靠近檀木棺。 经慕景序这么一说,沈湘欢彻底反应过来了。 的确就是这样的,真真是细思极恐。 幸而她足够沉得住气,没有在一开始就冲上去,否则还真不知道会怎样呢,那岂不是坐实了她心中有鬼。 “不知道这些人是哥哥还是......魏翊派来的。” 慕景序看了她一眼。 沈湘欢道,“魏翊若是没有发觉我的身份,他在这里待一会,很快就会离开了,若是他没有离开......” 那就证明,他...... 沈湘欢阖上眼,“我们静静等待吧。” 期望魏翊没有发觉她的身份,快点离开,可一想魏翊要离开,她心中竟然有形容不出来的失落。 一定是疯了吧。 魏翊这样危险,何况还有挪挪,她怎么可以失落呢。 如果魏翊知道了一切,他肯定会把挪挪从她的身边抢走。 不,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第243章 说亲 甩开脑中的思绪,沈湘欢坚定心中的想法。 这时候,家中的下人过来道席面已经摆好了,叫两人去前厅用膳。 “好。” “劳烦尊驾带一下路吧,我们初来乍到并不了解沈府的位置。” “没问题,大公子已经吩咐过了,让我们好生关照大人和夫人。”这个下人如此说着。 沈湘欢听到好生关照四个字,眼皮一跳,哥哥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不是已经说了,让他不要在人前张扬,他明明都答应了,这时候又派人来说这样的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生怕别人不知道么!沈湘欢的心中含着愠怒,面上还要维持微笑,不能露出破绽。 毕竟沈长询的话抛开那些内情,是十分尽职的待客之道。 她与慕景序如今的身份能够得到沈家嫡长大公子的关照,那是她和他的荣幸。 “别怕。”慕景序揽着她的肩膀,带着她过去。 沈府的前厅场地宽广,说是一个花厅都不为过,如今都摆满了,桌桌都是达官显贵,沈湘欢原本想要跟着慕景序找个安静隐蔽的角落,可沈长询的人直接将她带去了主桌。 沈湘欢,“......”方才她已经感知到提了孩子以后,父亲对她目前身份的排斥,隐晦开口训诫了哥哥。 他还要带着她和慕景序往父亲的身边凑,这是要找骂么? 沈湘欢眼下可没办法顾忌沈长询的用意,因为她和慕景序一到主桌这边,还没有坐下,已经感受到了许许多多的注视,甚至有人开始用眼神交流,窃窃私语探听她和慕景序的身份。 趁着沈长询还没有来,她跟他身边的人商量,“这里恐怕不适合我们落座,不如给我们另寻位置吧?” 说这话的时候,沈湘欢的眼神已经在打量寻找四周的位置,可......几乎都满座了。 “或者去偏厅也行。”她提议。 偏厅跟主厅是有些距离的,去了偏厅恐怕就不能很好的探听什么了,但眼下的情景,她觉得还是去偏厅比较好,免得被人过分注视议论。 “偏厅已经满座了,再者这是大公子特意吩咐的,小的们不敢忤逆大公子的意思。” 沈湘欢很想原地耍赖,跟之前一样,但若是这样,哥哥一定就知道了。 她想了想,还是算了吧,但愿父亲过来的时候,发现了哥哥在暗中搞鬼,重新给她和慕景序安排位置。 但她自己也知道,这样的可能性很小,因为父亲是一个要面子的人,不会在外人瞩目的情况,让哥哥重新给她和慕景序安排位置。 事实如同沈湘欢所料,沈丞相很快就过来了,看到她和慕景序在这里,只是蹙了一下眉头,但没有多说什么,甚至还让她坐在她的身边。 更让沈湘欢意外的是,魏翊居然还没有走,他居然留下来用午膳! 想到过来时的推断,沈湘欢只觉得心惊,她连看都不敢看魏翊了,他的目光应该也没有停留在她的身上吧,她并没有感受到。 魏翊留下的好处是,众人的议论焦点都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不仅是她惊讶,就连所有人都在惊讶,裕王魏翊不是从来不在人前露面么,这一次怎么过来了,还留在了沈家用早膳? 到底是因为沈丞相的缘故,还是因为沈大公子的缘故。 可不管是因为什么,沈家攀上了裕王,真真是扶摇直上了,这可是裕王魏翊啊,凌驾于皇权至上,便是连皇帝都要听他的,他如此给沈家脸面,皇帝自然也会看着他的意思重用沈家。 众人又扫向旁边的人,难怪皇后和太后,还有众位公主郡主都来了,还停留这么长的时辰,在这里用膳,想来是皇帝的意思吧?毕竟今日陛下事务繁忙,派了身边的内侍来说过,没有时辰过来,让沈丞相节哀。 他的目的就是表态度,给沈家脸面。 思及此,众人都不敢再多说什么了,这沈家式微之后,人都相继死了,没想到还能够起势,果真是可怕啊,这就是沈家的实力么? 到底是用了什么样的手段,赢得了裕王殿下的青睐? 有了魏翊帮她抵挡,注意她的人可算是好了,沈湘欢松了一口气,但是这口气还没有松到底,入座之后,太后娘娘竟然直接开口询问她是哪家的夫人,之前没有见过。 沈湘欢一愣,“......”太后娘娘一句话而已,就把众人的注意力再一次全都转移到了她的身上,周围的人也都安静了下来,就是在等着,听着她的回答。 慕景序也不好贸然开口替她回答了,因为这是皇家的人,还是陛下的额娘。 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哥哥挡在她的前面,替她回答,“启禀太后娘娘,谡兄是臣下的好友,这是她的夫人,两人都是州郡人士,故而您瞧着陌生。” “原来是大公子的客人啊。”太后又看了一眼沈湘欢。 她怯怯起身给太后请了一个安。 太后看了她一会,没有再问什么,挥手让她坐下了。 沈湘欢慢吞吞用膳,幸而太后说完这件事情之后,再没有问她什么了。 沈湘欢眼观鼻鼻观心用着饭菜,她基本没有自己夹过菜,都是慕景序给她夹菜。 主桌比较安静,大多说是太后娘娘以及父亲说话,哥哥则偶尔应承几句。 魏翊更是一句话都不说,他用饭的速度无比慢条斯理,就跟之前差不多。 话茬说着说着,不知怎么的,居然转移到了魏翊的身上。 原本太后娘娘在给沈长询说姻缘,说起有许多家的贵女总是拐弯抹角去找她探听关系,想要让她做大媒。 沈长询但笑不语,沈丞相帮他给挡了回去。 沈夫人喜欢管沈长询的婚事,沈丞相恰恰与之相反,经历了沈湘欢一事之后,他认为儿孙自有儿孙福。 今日虽然出现了一些插曲,但沈丞相也没有改变主意。 在他这边讨不到话,太后娘娘竟然问起了魏翊的婚事,便说是也有人打他的主意,问他有没有想法。 这下,众人的耳朵都竖起来了。 就连沈湘欢也是,她很想听听,魏翊到底是怎么想的。 第244章 修罗场 沈长询固然抢手,魏翊才是真的惹人垂涎啊。 即便他已经有了一个义子,也娶过王妃了,可谁不想成为他的新王妃呢? 上一次他娶王妃时所拿出的大手笔,已经足够所有人瞠目结舌。 纵然他娶的女子来历不明,并非京城的高门贵女,但魏翊依旧给了她最好的,强盛的母族作为靠山,又允了她数不胜数的聘礼,嫁妆,让她受万人敬仰,尊称裕王妃。 只可惜,那女子也是个命薄的,压根就承受不起这么好的待遇,居然嫁给裕王殿下半年不到就葬身火海。 京城当中却没有人敢把这件事情摆到明面上来谈说,毕竟裕王殿下不是旁人能诟病的,因而说的多是一些沈家的事情。 之前只以为裕王殿下不近女色,他骤然迎娶了王妃,京城贵女们无一不碎了芳心。 如今又有机会了,自然跃跃欲试,皇帝做不了裕王殿下的主意,可太后不一样。 借着打探沈家大公子婚娶的名义,众人有意无意在太后娘娘身边提起裕王魏翊的事情。 实际上,太后也在打裕王魏翊的主意,听高门的人说,太后娘娘有个外侄女,而今刚回京城,太后让皇帝给封了一个郡主。 比之前的昭阳郡主还要宠爱,如今就在宫内养着,芳龄合适,闺中待嫁,也有不少王孙公子开始留意,可太后娘娘看不上,众人私下里议论,这一次她来沈家,说不定是选中沈家大公子。 今日听着她的口风,竟然在惦记裕王殿下? 有太后娘娘在前面挡着,只怕是抢不到裕王殿下的头筹了。 但也说不准,在场的声音静默得有些许凝滞。 慕景序和沈湘欢照旧用着饭菜,沈家摆的席面是流水席,慕景序一直在给她夹菜。 忽而,众人听到魏翊说了一句,“她不吃芹菜。” 毫无相关的一句话,主座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看向魏翊。 太后问他对世家贵女可曾有意,他却问东答西。 裕王殿下说了一句什么,她不吃芹菜。 这个她指谁? 所有人都看向方才夹菜的人,没有看到谁夹芹菜啊? 可再顺着碗中查看,发现方才夹了芹菜的人也不少。 无法确定到底是谁。 然后有人发现,碗中有芹菜的多是许了人家的夫人,唯独一个贵女不是,但...她很青睐芹菜,吃了不少,若是她的话,裕王魏翊怎么现在才提?何况,她和魏翊的位置相背,根本不可能是对着她说的。 顺着魏翊相对的位置,看去之后,众人发现了是沈湘欢和慕景序所在的位置。 是从州郡来的夫妇。 恰好的是,这位妇人的碗中有芹菜,方才这个男人也给她夹了芹菜。 难不成是对着她说的? 这...... 沈湘欢已经察觉到了众人的目光。 其实她是可以吃芹菜的,只是不喜欢单独做芹菜吃。 这件事情,慕景序并不知道。 此时此刻沈湘欢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她正要把芹菜夹起来吃掉,好叫众人的目光收回去,可她刚刚夹起来,魏翊的目光直接放到了她的身上。 “吃了也不怕难受?” 没想到竟然真的是她! 众人纷纷震惊,有人甚至失态发出了声音,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裕王殿下和这两人认识?而且还说了那么亲密的话? 有人还以为是出现了幻听,听错了,可魏翊又一次开口了,他直接看向慕景序,“怎么,谡大人不知道她吃不了芹菜么?” 眼下不仅仅是主桌了,就连旁边的都变得针落可闻,左右人都注意着这边的动静。 沈湘欢眼下想要装死都不能够了。 慕景序却坦然自若,“多谢裕王殿下提醒。” 沈湘欢想说她能吃,可当着众人的面拂却了魏翊,只怕要招来不少仇恨,索性垂着眼睛低着眉没有开口。 最后是沈丞相打破僵局,他皱着眉头看沈湘欢,又看魏翊,话却是在问慕景序,“谡大人和王爷认识?” 其实他想问的是,谡夫人莫不是和大人是故交么? 若非故交,为何吃不吃芹菜这样隐私的事情都知道。 恐怕都不是故交了,而是深交。 怕人误会,沈丞相问得比较隐蔽,可就算是再隐蔽,事关裕王魏翊,怎么都不算是隐蔽了。 “算是吧。”魏翊淡笑一身,面色如常接着用膳。 沈湘欢心里却咬牙切齿,魏翊必然是知道了。 否则他不可能停下来用膳,甚至还说出这种话来。 沈湘欢全程垂头用膳,太后的问话就这么被打断了,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放到了她的头上,简直让她坐立难安。 好不容易用过了午膳,沈湘欢此刻只想离开,她觉得自己再待下去,无比危险。 可她用了午膳之后,沈丞相却开口留她。 倒叫她不好推辞了。 她斟酌再三,“未免太打搅了吧?”她说得打搅言外有话。 沈丞相却说,“没事。” 他眼下觉得这名女子的身份绝不像是表面那么简单,还有她带给他的怪异感觉,以及沈长询和魏翊对她展露的兴趣,这一切.....有待查证。 不论如何,先把人给留下再说。 沈湘欢被安排到了客厢房,前院旁边,也是她从前院子的旁边。 幸而方才慕景序跟父亲说她的身子不舒服,否则她在沈家走动,必然备受瞩目。 慕景序被父亲给叫走了,她如今就好生在后院歇息吧。 躺在被褥之上,想着事情,沈湘欢却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居然已经夜幕降临。 听到里面传来动静,丫鬟立刻上前问候,都是从前家里用惯的人,沈湘欢一眼便认出来了。 她先打探了一下前面的消息。 听到魏翊还没有走,沈湘欢瞬间就不想出去了,慕景序和魏翊,还有哥哥都在前厅,她才不要过去。 沈湘欢眼珠子一转,总算是想起来问了,“你知不知道后院关押着一个女人?” “后院?”丫鬟的神色微变,欲言又止,明显是知道的。 第245章 掉入陷阱 沈湘欢知道她为难,特地给了她一些银钱,让她收好。 丫鬟很是惶恐,拒绝接受。 沈湘欢笑着说,“收下吧,我见你很亲切,你是在沈府做了许多年活计了么?这就当是我的见面礼。” “...是。”丫鬟看着东西很是纠结,她很想要,沈湘欢哄了两句,她最后还是收下了。 又说了一句既恭维,又有些真心的话,“奴婢瞧着夫人也很是亲切,就好似咱们家姑娘还在的时候呢。” 听到这句话,沈湘欢蓦得一顿,“......” 幸而在她回神之前,丫鬟没有窥见她脸上的神色,否则定然要留下疑问。 可丫鬟还是在说,“奴婢绝对没有诓骗夫人,奴婢真觉得您很亲切,奴婢在这沈府做了十多年了,是夫人亲自选进来的人。” “你可知道沈夫人到底是生了什么病啊?”沈湘欢笑着让她坐下说话。 丫鬟却支支吾吾,“奴婢不知。” “你不要紧张,只是闲聊而已。”沈湘欢拉着她坐下之后,还给她倒了一盏茶,没有再问沈家的事情,反而是问起这个小丫鬟的事。 等到小丫鬟彻底放下了心中防备,沈湘欢才开始接着打听消息。 “我原本是州郡人士,甚少来京城,如今得了沈家看重,能留在这里休憩,实在是惶恐,便想多知道一些消息,好歹心中有数,说话做事不至于犯了沈家的忌讳啊。” 沈家的院落虽然多,可今日上门来的人更多,若非有面子与沈家亲厚,否则必然不能够留在沈家。 她本来就是沈家人,也是京城当中的人,自然知道怎么应付这些小丫鬟。 没有耗费前面的拉扯,沈湘欢这么一说,小丫鬟便跟她讲了不少她离开之后,家中发生的事情。 听到母亲犯病请医的过程,沈湘欢心里已经有了计较,母亲没事。 这和她的病没有什么差别。 既然没有差别,那就是.....是哥哥动的手脚了。 目的就是为了逼迫她回来。 不行....既然是这样的话,她就要赶快离开,可现在是父亲点头让她留下来,若是要去请辞,总要跟父亲说一声的。 如今父亲在前厅会客,魏翊也在,她怎么去? 不好去了。 稍安勿躁,决不能够自乱阵脚。 “还有一件事情,今日我巧打误撞去了后院,听到了一些吵闹的声音,见到了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不知道她是个什么身份,看起来惨兮兮的。” “这......”丫鬟又开始欲言又止了。 她面色纠结,想说又不敢说。 想来是知道事情真相的。 “无妨,你告诉我,我绝对不会说出去。”沈湘欢又给她递了一些银钱,还有珠钗首饰。 丫鬟纠结再三,最后还是说了。 “她是江家带回来的外邦女子。”说到这,丫鬟又问沈湘欢知不知道沈家之前的事情。 “是沈小姐的事情么,我在州郡的时候听说过一些。”她含糊其辞,“听说沈小姐上元节一见倾心江御林,可惜所托非人,最后含恨而终?” “是。”那丫鬟忙不迭点头,愤愤不平骂了江御林好几句,又替她惋惜了好一会。 沈湘欢自然安慰了她几句,然后这丫鬟又开口了,“自从我们小姐和离之后,江家便败落了,如今可谓是穷困潦倒,倒是咎由自取!” “那个外邦女子是怎么进入沈家的?”沈湘欢问道。 周婉儿必然知道父兄母亲,包括沈家的人都憎恨她,她怎么可能还会上沈家来。 所以沈湘欢想到的可能性是家里的人,绑架了她? 她死了之后,父兄母亲要拿周婉儿出气,这才把周婉儿给绑了过来,但周婉儿若是个男子还有可能,但她是女人,即便是外邦的女人,父兄母亲也不可能会做到如此地步。 肆意欺辱一个女人,还让她有孕在身,提到这个孩子,想到周婉儿那日的反应,她是相当厌恶这个孩子的,所以绝不可能会是心甘情愿怀孕,更别提她还要杀掉这个孩子了。 思及此,沈湘欢转念一想,若不是沈家的人捆了她来,那就是周婉儿自己上门来了?她上沈家的门一定是有什么目的,否则不会来白白送死。 “是她自己来的。”丫鬟道。 沈湘欢一愣,没想到居然是她猜测的第二种可能。 “她来沈家做什么?”顺着话便问了。 丫鬟摇头,“这就不知道了,我们做下人的并不完全明白内情,只知道这个女人偷偷摸摸来到了沈家,被夫人发现之后转交给大公子审问,她满嘴谎言,最后被大公子所不容,她又妄图勾引大公子,被大公子下了迷情的药,又找了一些乞丐过来...” 沈湘欢瞳孔骤缩,是哥哥做的....哥哥竟然这么狠,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难怪周婉儿会想要杀掉腹中的孩子,原来是乞丐的孩子。 哥哥下手虽然狠,但应当是为了帮她出气的吧? 听闻此,沈湘欢的心里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滋味。 但没有一点是对周婉儿的怜惜。 只是,她来到沈家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周婉儿这个女人一向阴狠,若是没有所图,绝不可能会上沈家。 沈湘欢回想到了一件事情,当初她失去了记忆,周婉儿依旧来她的面前晃悠,所以周婉儿的目的是冲着她来的? 对了! 这一瞬间,沈湘欢蓦地想了起来,她为裕王妃之时,周婉儿一直来找她,是想要她恢复记忆,想起来从前的事情么? 不,周婉儿的用意绝不会如此简单。 左思右想,沈湘欢忽而融会贯通了,周婉儿想要她恢复记忆不成,索性就上了沈家。 她是想要沈家去跟裕王魏翊对上吧? 因为父亲和母亲并不知道她活着。 原来,沈湘欢的目的就是这个! 她瞬间就明白了。 “夫人,您在想什么?”丫鬟唤醒了走神的神湘欢,外面又传来了丫鬟的传话声,说是前面开席了,问她休息好了没有,请她过去用膳。 沈湘欢颔首点头,便要过去了。 谁知她方才出门,竟然直接撞上了沈长询,“......” 哥......哥哥。 第246章 “妹妹,终于舍得回来了?” 哥哥来这里做什么?他不是应该在前院么? 她的心中满是疑问,又不知道从何处问起,只知道这一切定然不简单。 然后沈湘欢又看到她方才收买的丫鬟,一改适才的样子,正色之后对着沈长询无比恭敬且肃穆,“大公子。” 不仅如此,她还把沈湘欢适才收买她的东西都递给了沈长询。 “大公子。” “你、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论怎么回事,她只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她被哥哥摆了一道! 眼下不是深究的时候,要快些离开才是正经。 “听得还满意吗?”沈长询随意抬了抬手,让这两个丫鬟离开了,神色浮着饶有兴致在问她的话。 “什么意思,大公子的话我不明白。” 她眼神躲闪,打算装瞎,绕开沈长询离开,可沈长询没有让她走,侧身挡在她的前面,拦住她的去路。 沈湘欢往左他往左,沈湘欢往右他也跟着往右。 逼得她只能抬头看他,“......”可沈湘欢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 只能被迫与沈长询对视,就这样无声的对视了许久。 面前的男人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却是让沈湘欢如同坠冰窖的一句话。 “妹妹,终于舍得回来了,是吗?” 妹妹两个字,简直就像是魔咒一样在沈湘欢的耳边萦绕回响。 “你......”她当然是要否认,可沈长询却没有让她回避,追着她,语气带有强势的压迫。 “还想跟哥哥打哑谜么?”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伸手将她耳侧的头发给顺势抚去,别到耳朵后面。 “真是不听话啊,湘湘。” 沈湘欢莫名颤粟起来,她抗拒沈长询的接触,整个人都不可抑制的害怕起来。 她难不成要服软么。 “若是你想要继续跟哥哥装聋作哑也可以,哥哥不会拆穿你。”他俯身在她的耳侧说话,只用两人听得到的声音,“从前湘湘也喜欢玩这样的小游戏,哥哥都知道。” 玩游戏。 沈湘欢想起来,她之前玩的游戏,她跟沈长询玩你追我赶,你躲我寻的游戏,她每一次不论藏得多好,都能被他准确找到。 如今也是这样么? 见她定住神不说话了,沈长询越发凑近她,“湘湘想起来了是不是?” 男人的声音里面没有一丝怀疑,他已经坐实了她的身份到底是谁。 “外邦那个女人的下场你也看到了,哥哥给你出气了,怎么样?还满意吗?”他看着沈湘欢,沉声问道。 “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她已经装不下去了。 索性就摊牌。 反正还是在沈家,如今在外人看来,他是沈长询,沈家大公子,而她是一个妇人。 他绝不可能会在这个地方对她做出什么事情。 若是她消失了,慕景序一定会想方设法找到她,一定会去告知父亲。 “你踏入沈家的时候。”她身上有淡淡的药香味,是他曾经给她喂药之后出现的香味,这味药引子无比独特,旁人压根不会得知。 他一开始还不确定,只是在心中起了一个疑问,可后面无比确定了,这个女人就是他的湘湘。 他找了一年多的妹妹。 她果然在乎母亲,设下计谋,她很快就回来了。 沈长询的心中方才闪过这个念头,沈湘欢便已经开口问了,“所以,母亲没事,对么?” 这是她来此的目的,也是她最在乎的事情。 什么周婉儿,她压根就不在乎,不过就是想探听消息而已。 “母亲有没有事,湘湘不是已经知道了么。”说这句话的时候,沈长询朝着她靠近,越来越近。 沈湘欢不想和他离得那么近,索性就后退,可谁知道,竟然被他逼至角落,困在他的臂膀之间,没有办法逃脱。 她生气了,骤然抬头看着他,“我要的事一句准话,你别跟我含糊其辞。” 男人垂眸看着她的面颊,低笑一声,“外出一年多,妹妹的脾气渐长了。” 之前他都不会这样叫妹妹,如今倒是一口一个,还是在揭破了两人的窗户纸之后,沈湘欢真真是要恼羞成怒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哥哥!”她也学了他的厚脸皮叫了一声哥哥,特意指出两人之间的身份。 可她不知道的是,沈长询早就疯了,她叫他哥哥,不仅不会唤醒他的理智,只会让他越发沉沦。 毕竟午夜梦回,都是她叫哥哥的声音。 梦里娇悠婉转,远不及眼前眼前人叫哥哥,她的声音好是娇脆,约莫是因为携裹着怒气吧。 往前妹妹也冲他怒吼着叫哥哥,不过都是娇声嗲气,并没有真的和他恼怒,如今却是真的生气了,沈长询知道。 “我要做什么,湘湘不清楚么?”到底没有要真的把她给惹恼,沈长询还是换了一句称呼。 “我不知道,我知道我们是兄妹,这样是对的。” “所以你告诉哥哥,什么是对?”他愈发凑近,又低头,说话的时候,呼吸垂落在她的面颊之上,围着她的脸打转。 “你改头换面,跟着慕景序离开,背着父母跟他成亲生子是对的么?” 他说话实在一针见血,沈湘欢气得不断起伏。 她没有想到,两人撕破脸之后,沈长询居然还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 可她不知道的是,更难听的话,沈长询还没有说出来呢。 因为是妹妹,总要顾忌一些,但也不能太顾及了,拐弯抹角,她就会装聋作哑。 循序渐进,她似乎也不太喜欢。 那就再进一些好了,他就是要让她知道,她逃无可逃。 他对她的心意不是儿戏。 沈湘欢咬紧了牙,“他与我没有血缘关系。” “哦?”沈长询反驳的话还没有出来,沈湘欢已经察觉到她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了。 “湘湘和他没有血缘关系,和我就有血缘关系了?” “这不重要。”沈湘欢即刻反驳。 “我与你虽然没有血亲关系,可所有人都认为,我们...我们是有的,我们是兄妹!” “也只能是兄妹,所以你就不要肖想了。” 第247章 和哥哥在一起吧。 沈长询又岂会因为她的三言两语而退却,毕竟他对她的肖想又不是三两年。 但他还是表露出受伤的神情,“湘湘啊...”男人忍不住长吁,“你还真是知道如何哥哥伤心。” “哥哥会伤心么?”沈湘欢依旧在还击,若是在之前,她定然见好就收,甚至还会哄沈长询,但经历这么多的事情,她对眼前的哥哥有了更深的了解。 她甚至觉得他就是故意的,根本没有伤心可言。 还有,沈湘欢巴不得他是真的伤心了,最好伤透了心,幡然醒悟,意识到两人这样做压根就不对。 但她的期望也只是期望而已。 因为沈长询根本就不会离开她,他甚至越发往前逼近,“湘湘能回来,哥哥很高兴。” “不是你逼的么!”她忍不住低吼,看着眼前温润表象之下携裹着疯狂的男人。 “母亲到底好不好?!”她不想赔了夫人又折兵。 “湘湘这么想知道母亲好不好,不如跟着哥哥亲自去看看母亲,问问母亲到底好不好?” 他明明就知道她不能去,非要这样说,非要这样为难她。 沈湘欢不仅也提醒道,“我的母亲也是你的母亲。” “对啊,所以湘湘认为,我会伤害母亲么?” “但你利用母亲逼我回京,还设下如今的局面,难道不是一种伤害?” “若非如此,湘湘会回来么?”他的神色也凝住了。 “与其说是我利用母亲,更不如说湘湘才是最好的引火绳。” 沈湘欢一僵,是,如果不是她,母亲也不会受罪了。 即便母亲没有什么事,可母亲还是受罪了。 她也是经历过来的人,如何不知道那药吃下去身子并不舒坦。 “这就是你的真面目?母亲和父亲知道么?”沈湘欢生起气来,不管不顾,说话也极其锋利,倒是有几分从前的样子。 沈长询一点都不恼怒,他已经尝到了失去她的滋味,如今只要她活生生站在他的眼前,能够看着她生动的神色,不论她说些什么,他都不会在意,也不会生气,反而开心。 “是啊,这就是我的真面目。” 沈湘欢气得不知说什么为好,沈长询软硬不吃,不,准确来说,他是软硬都吃。 骂也骂不走,好话也不是没说过,可他....柴米油盐不进。 “如今你已经成功把我给逼回来了,后面呢,后面你要做些什么?” 她想要知道沈长询下一步的计划。 “自然是回到哥哥的身边,乖乖待在哥哥的身边,不要乱跑。”最后这句话可以说是一语双关了。 他不仅仅是让她之后不要乱跑,也是如今不要乱跑。 已经猜到了她夜里不会去找他,就故意设下这场局面让她知道周婉儿的事情,又在外面抓着她,逼她承认。 一切顺理成章。 她才回来第一日竟然就被哥哥知道了一切,哥哥都知道了,魏翊肯定也知道了。 所以到了现在还没有走。 “你不要伤害慕景序,他是一个好人,帮了我很多。”沈湘欢就害怕沈长询冲着他去,慕景序之前就招架不了哥哥,如今更是了。 “湘湘很在乎他。” 沈长询触碰她的侧脸,指尖又顺到了后面,摩挲着她的发丝,沈湘欢已经记不起来了,慕景序今日触碰过她这里,他自然也不知道沈长询是要抹去旁的男人的气息。 “他对我很好,帮了我许多,我已经说过了。”沈湘欢又不耐烦重复了一遍。 但这是求人的事情,很快,她的声音又软了下来,“我希望你不要对他下手,他真的是无辜的。” “无辜?”沈长询呵了一声,“湘湘还真是不了解男人。” 慕景序会无辜么? 他看着她的时候,眼中流露出来的偏执痴迷,丝毫不比他少。 这样的男人不危险? 不过都是表面披着一层伪善的皮罢了。 只有他的妹妹,单纯可爱,男人不论说什么,她都会相信。 “你只是和他离开了一年多便有了孩子,这就是你口中的好人么,湘湘?” 她有话要问,他又何尝不是。 离开了一年多,居然就有孩子了? 这进展,他觉得慕景序一定是趁着她失去记忆的时候,在国子监与她往来之时,动了手脚,让她为他生孩子,否则就算是以沈湘欢的性子,压根就不可能。 沈长询甚至想到了强迫的可能性。 但更多的还是哄骗,必然是他趁着妹妹慌乱恐惧的时候占有了她。 湘湘一直都想离开京城,当年的那个男人就撺掇她离开,好不容易被他给处理了,如今又蹦出来一个慕景序。 当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 如果不是慕景序从中作梗,他如今和湘湘,自然是千好万好。 慕景序往日看着恭顺谦卑,这样的人最是心机。 但如今妹妹回来了什么都好。 听到孩子,沈湘欢瞬间警铃大作,“你不要动挪挪。” 沈长询只是笑,“...那就要看湘湘的表现了。” 沈湘欢本来不想在此刻提及,但沈长询的偏执发疯程度,她已经感受到了。 他都可以做这样大的局面,用她和母亲做饵,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沈湘欢只好告知,“挪挪不是慕景序的孩子。” 沈长询一顿,很快便反应过来,“是魏翊的孩子?” 那段时日她跟魏翊还是夫妻。 “是。” “如果他知道了你对挪挪下手,一定会找你麻烦的。” “所以妹妹是在担心哥哥么?”沈长询忍不住捏她的脸。 “......”沈湘欢真不知道说什么为好,“嗯,我担心你。” “魏翊位高权重,你不要和他争了。” “况且,我也是他的人,如果被他知道一切,他肯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 “呵.......”沈长询又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湘湘说得对,魏翊不是一个好惹的人,但你哥哥又好惹了么?” “从打算娶你的那天起,我便做好了应对一切的准备。”他的语调幽幽。 凑近她,“所以湘湘,和哥哥在一起吧。” 第248章 你就算要疯也该有个度! 企图沟通无果,沈湘欢又最后提醒一次,“魏翊不是那么好惹的人,我....我的确不希望你出事。” 听到后面一句话,“你就算是要疯也应该有个度罢!” “若是你惹怒魏翊,牵连了沈家,那父亲要怎么办?” “牵连沈家?” “妹妹跟着慕景序私走,离开京城一年多,那时候有没有想过魏翊会迁怒于沈家?” “他...他对付沈家了么?” “你说呢?”他又来了,又开始打哑谜了。 沈湘欢真是恼怒,她已经在这里耽误太长时间。 “这一切不都是哥哥造成的么?” “你离开京城是哥哥造成的么?”他反问。 “如果不是你让我失去记忆,又让我恢复记忆,一切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是,都是哥哥的错。”他又很快低头,“湘湘给哥哥一个弥补的机会,好么?” “你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她捂住耳朵,索性耍赖,摇头晃脑,“我不听!” 看着她孩子的样子,跟从前简直一模一样。 就好似受到了父亲的责罚,她耍赖的样子。 真是一点都没有变,一直都是他喜欢的妹妹。 “你让我走。” 她放弃和他的争辩,绕过他就要离开,但沈长询哪里会让她离开,他已经足够忍耐了,如今她好不容易回来,他绝不会让他再逃离自己的视线之外。 哪怕要付出天大的代价。 沈长询捏着她的手腕,又将她给捉回来,“走不了。” “你!”意识到他并非玩笑。 沈湘欢立马就道,“我如今还是府上的客人,若是我不见了,你要怎么跟父亲交代。” “不用交代。”他笑。 沈湘欢追问是个什么意思,沈长询却捏着她的手腕,将她又带回了房间。 “你...你是要囚禁我么?”被扔到床榻之上的时候,沈湘欢整个人都有些慌张。 “哥哥,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人,何况我最近身子不适。”她捏紧了衣襟,整个人盘着腿坐了起来。 沈长询本来没有这个意思,只因为她实在太闹腾了,床榻柔软,将她扔到床榻之上,也不至于让她受伤。 “妹妹要是安分,哥哥就不会做什么。” 沈湘欢不说话了。 “就在这里乖乖待着,若是闹腾过头了,慕景序一定会出事。”他直接威胁,把沈湘欢后面的话全都给闷了回去。 她的确不闹腾了,沈长询看了她一会,然后起身离开。 不一会,有人送饭菜进来。 沈湘欢不想吃,丫鬟却说,“大公子讲了,里面没有放东西,让小姐安心用膳。” 沈湘欢还没有说话,她冷冷看着这个丫鬟,前面收了她银钱,与她虚与委蛇的丫鬟已经换走了,这是一个新来的,看着也不像是沈府上的人,若是寄希望于眼前的丫鬟必然不能成事,她是哥哥的人。 “小姐还是吃一些吧,若是您不吃,大公子又要过来了。” “这是你的话,还是哥哥的话?” 丫鬟恭敬道,“是大公子的原话。” “哥哥什么时候过来?”她追问。 “大公子要在前厅会客周旋,忙完就过来。”丫鬟有问有答。 正当沈湘欢还要再说的时候,丫鬟道,“大公子还让奴婢转达给小姐,您不要想着大喊大叫,这样不过是白费力气,因为周围都是大公子的人。” 听闻此,沈湘欢气得捶了好几下床榻。 哥哥竟然如此过分! 戳破她的面目不算,竟然还囚禁她,他是不是又想像之前一样,给她放药让她失去记忆。 沈湘欢不敢吃,可到了后面实在是太饿了,有气无力趴在桌子上,破罐子破摔最后还是吃了。 都是她喜欢吃的食物,虽说没有胃口,可到底还是吃了不少。 吃饱之后,丫鬟们把残羹撤走,还给她上了一些糕点和茶水,都是她往日吃的,沈想换趴在桌上,百无聊赖看着精致的糕点。 前厅的声音是一点都传不过来,她都不知道前面如何了? 慕景序有没有发觉她不见了,若是他和哥哥硬来,那....他要怎么对付哥哥。 她在这边担忧不已,只能在室内走来走去。 沈湘欢的视线停留在丫鬟的身上,在想能不能进行暗算。 对方明明目不斜视,却似乎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径直道,“奴婢习武,您若是要跟奴婢动手,只怕得不偿失。” 沈湘欢,“......” 哥哥身边的人,真是跟他越来越像了。 “纵然奴婢倒了,外面都是人,您走不了。” 就怕沈湘欢真的动了念头,要与之纠缠下手,丫鬟率先把跟她说明了,免得伤到了沈湘欢。 她们这位大小姐可不是省油的灯,不仅如此,还是一位祖宗,不好得罪。 丑话说在前头,先歇了她的心思才是最紧要的。 “哥哥究竟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她已经受够了这样的囚禁限制。 凭什么要把她给关起来! “大公子没说。”丫鬟语气淡漠无波。 “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大公子办完事就回来,若是您有任何需求便吩咐奴婢。” “我要见哥哥,你去把他找来。”她如今消失,无法引起人的注意力。 但若是她和哥哥一起消失,那一定会有人察觉,甚至找上哥哥。 比如慕景序,比如魏翊,再比如....父亲。 今日在书房,父亲肯定察觉到猫腻了,所以才让她和慕景序离开。 这会子她消失不见,慕景序一定会想办法的,她还是先不要轻举妄动,一切观看局势再做打算吧。 如今急起来也没有什么用了。 另外一边,慕景序已经发觉了沈湘欢消失,他派身边的人去找,却没有发现沈湘欢的踪迹。 思及此,他瞬间看向出去一会适才折返的沈长询,对方察觉到他的目光,朝着他看过来,眼中浮着饶有兴致的笑容。 看来,她出事了。 慕景序面上不动声色,底下却攥紧拳头。 这时候,坐在主位旁边的魏翊淡淡开口问, “怎么不见谡夫人?” 第249章 他有这样抱过你吗? 众人原本在闲谈,魏翊并不开口,这第一句话,竟又是在问那什么夫人。 她不是州郡这位什么大人的夫人么,怎么裕王殿下似乎很惦记的样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用膳之时说的什么芹菜,众人便不敢多置喙,如今又问起那谡夫人的去向,这难道还不是惦记? 太后离开之后,便是皇后娘娘,谁都不敢贸贸然问起魏翊有关的事情。 沈家的吊丧宴已经到了夜晚,但因为魏翊海中,众人也都纷纷留守于此,谁都没有离开,因此要帮着沈家守灵的人多得热闹,甚至入夜了还是有人过来,大部分都是冲着沈长询和魏翊来的。 只是魏翊一直不说话,沈长询偶尔搭上一两句,众人找着话说,倒是不觉得尴尬。 原本氛围还好,可魏翊忽而提起,众人再次安静下来,目光投向慕景序的身侧。 慕景序原本在和沈长询交锋,如今魏翊一张口,淡淡的一句话,竟然瞬间扭转了局势。 众人的目光都到了他的身上,看似是瞧热闹,实际上是把矛头对准了沈家,对准了沈长询。 慕景序不由收回了目光,将视线挪到了魏翊的脸上,所以他算是在帮他么? 为何帮他? 这绝不是帮他,他的目的,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是为了沈湘欢。 魏翊是比沈长询更可怕,更令人恐惧的存在。 “是啊,方才说去歇息,如今却找不到她了。” 慕景序的一句找不到,再次将所有的矛头全都对准了沈长询和沈丞相。 沈长询在慢慢喝茶,他的神色不见慌张之色,反而是沈丞相皱眉了,“找不到了?” “来人,去看看谡夫人。”他直接叫人,让身边的人去找沈湘欢。 一息之后,去找的人折返了,说是没有找到。 “没找到?”沈丞相的眉头越皱越深,“怎么会没有找到?” 众人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小,纷纷看向沈家,猜测出了什么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好一会,慕景序起身,“今夜沈家人多,只怕她绕到什么地方去了,还是我亲自去找吧。” 沈湘欢不见了,说明沈长询或者魏翊已经动手了。 如今他离开会有很大的危险,留在这里,留在众目睽睽之下才能更安全,但慕景序放心不下沈湘欢,他还是打算亲自去找她。 沈丞相意识到了不对,他正要开口,一旁的沈长询却接过了话茬,他直接起身,“父亲,今日宾客众多,您在这里陪客人,儿子去找,必然将谡夫人给带回来。” 说完这句话以后,他又看向一旁的慕景序,“谡兄放心,在天子脚下,沈家当中,不会有人闹事的,谡兄稍安,我去去就来。” 魏翊淡笑了一声,他没有再说话,只是端着酒盏,慢慢晃悠。 沈长询起身退开之时,面上一直挂着笑意,只是在掠过魏翊那会,他脸上的笑意消失殆尽,只留下一片冰冷刺骨。 魏翊微抬眼皮,两人目光相视对上。 主位旁边的俊美男人,眼中蕴含玩味,便是这抹神色,无形当中让沈长询感受到了无尽的压力。 魏翊果然是他最大的对手。 慕景序看着沈长询消失的方向,想着他方才所说的那一番话。 心中不免忧虑起来,他不知道沈长询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真的会将她给带回来么?还是在拖延时间。 见到慕景序一脸忧虑,沈丞相出声让他放心,“长询做事稳妥,他既然应下了,就不会有差错。” 慕景序笑着颔首示意,沈丞相不由多看了他一眼,越发觉得他与自己之前最喜欢的学生像了。 沈湘欢不知道等了多久,本以为今夜沈长询不会出现,可他还是出现了。 “你要放我出去了么?”哥哥既然出现在这里,想来是慕景序那边有消息了罢。 “湘湘似乎不意外哥哥的到来?”他问她用过晚膳没有,那些东西都是他特意吩咐人准备,她以前最喜欢的。 却被沈湘欢刺挠了几句,“以前是很喜欢,现在已经不喜欢了。” “湘湘如今说话已经学会夹枪带棒了。” “不错,出去一年多,还是学到一些本事。”他这话看似在夸奖,实际上就是在阴阳怪气地讽刺。 沈湘欢,“......” “哥哥说话不也是夹枪带棒的么。” “是吗?”沈长询自顾自坐下,旁边的丫鬟上前给他倒了一盏茶水,随后便退出去了。 整个室内就剩下她和沈长询两人,沈湘欢察觉到了危险,她正要后撤,可谁知道她还没有挪开圆凳的位置到沈长询的对面,沈长询伸手一拽,捏着她的手腕将她拉到了怀中。 沈湘欢转眼就到了他的怀中,她大惊失色,“哥哥,我们这样不对。” 慌张之外,更多是别扭,沈湘欢都不敢直视他,男人宽厚的胸膛拥着她,臂膀缠在她的腰上。 “别动。”捏着她手腕的大掌施加了一些力道。 不仅如此,他还伏在她的肩骨之上,算是从后面牢牢将她抱在了怀里,几乎没有可能挣脱。 “湘湘如果不听哥哥的话,乱动亦或者搞什么手脚,那哥哥也不仅仅抱着你那么简单了。” 她身上淡淡的香味浮入他的鼻端,感到满足的同时又觉得空虚,因为他想要更进一步,跟妹妹在一起。 但眼下的时机并不合适,不仅仅是地方不合适,还有诸多因由。 “你跟他在一起这一年,他有这样抱过你么?” 沈湘欢本想反唇相讥,但完全不敢在这个时候和他争强好胜。 因为她已经察觉到了沈长询的变化,正是因为这样的变化,让沈湘欢意识到他的话绝不是在唬她,若是她闹了,他一定会更近一步。 不可以这样,沈长询跟她实在太亲密了,眼下的亲密沈湘欢都受不了,她不敢想,若是沈长询更近一步,她会有多抗拒。 “湘湘怎么不说话,你们已经一起歇过了,是么?” 他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摩挲着她的腰身。 沈湘欢立马回话,“没有,我们没有在一起歇过,他没有对我做过什么事。” “没有骗哥哥?”沈长询将她的脸给转过来,看着她的眼睛。 第250章 太越界 实在是太亲近了,沈湘欢不习惯这样的亲近。 感觉哥哥的呼吸悉数喷洒在她的脸上,虽然没有唇齿交缠,但也让她感受到了唇齿交缠的前兆。 更别提在哥哥的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欲望。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越界了。 即便时日已经过去了差不离两年,可她还是能够想起,当初被沈长询设计假死,然后将她囚禁,捅破窗户纸的那个夜晚。 哥哥偷亲了她。 在那一瞬间,她的感受,几乎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 如今回想起来,那种禁忌的背德感立刻弥漫在她的全身上下,令她无所适从之外,甚至还有些想要呕吐。 可她不敢说话,也不敢再做出反抗。 就害怕激怒了眼前的男人,否则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即便沈湘欢此刻很乖很乖窝在他的怀中,可沈长询还是不满意。 他感受到了沈湘欢浑身的僵硬,还有她眼里的抗拒,即便她一动不动,整个人的行为动作都隐藏得很好,是害怕激怒他。 可沈长询就是知道,也能够感觉得到。 “湘湘就这么讨厌哥哥?巴不得哥哥去死?”知道怀中人此刻一定不会忤逆他的话,会哄他开心,说一些假的话,可沈长询不在意。 纵然是虚与委蛇,纵然是假的,那又如何,只要她说了,只要她愿意哄着他。 他都不介意。 “不...不讨厌,也不想你死。”沈湘欢果然如同他所料,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沈长询勾唇,“湘湘你这样说,哥哥很开心。” 他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朝着她不断靠近,近到几乎没有距离,近到沈湘欢整个人都无法忍受了,她实在无法想象和沈长询唇齿相接。即便知道这样做,有可能会激怒激怒沈长询,但沈湘欢还是做了。 她别过脸,鼻尖擦过沈长询的鼻尖。 “哥哥,我们不能这样,我不讨厌你,也不想你死的前提缘由,是因为你是我的哥哥,也仅此而已。” “湘湘还真是会扫哥哥的兴致,知道这样做会令哥哥恼怒,但你还是这样做了,此举.......” “便是给一个甜枣再打一个巴掌,是么?” “我不是,你不要巧言令色。”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沈湘欢越发知道了沈长询的性子,也明白了这么多年哥哥就是让着她的,否则,便是唇齿相争,她都说不过他的。 这是毋庸置疑的。 “前头的宴席已经散了么?”她也曾随着母亲去参加吊丧宴会,即便是用过晚膳便回来了,可夜幕降临了,依然有很多人。 母亲说,亲眷内戚都是要守灵的,夜里不能没有人。 所以她笃定,家里此刻还有许多人。 “湘湘跟哥哥拐弯抹角,是想问慕景序和魏翊有没有走吧?” 沈湘欢,“......”竟然被猜出来了。 “知道哥哥为何会过来么?” 沈湘欢别过脸,即便是避过了沈长询方才的亲热,可她还是觉得此刻的距离十分危险。 “哥哥,你放我下来吧。”她的声音软了一些,也正好能够转移话茬。 “日后这样的亲热会有许多,湘湘先学着适应吧。”他直接拒绝了沈湘欢,揽着她的腰身,越发将她整个人往上面提了提。 沈湘欢整个人不适应到了极点,再近就不行了,即便这样做不过就是杯水车薪,但此刻能够隔开一些距离也好。 她的手指抵在两人的中间,掌心之下是她哥哥壁垒分明的胸膛。 即便是隔着衣衫,因为太过于用力,沈湘欢已经感受到了。 “你——”多说无益,此刻不论说什么,只怕她的哥哥都不会回心转意要摆正两人之间的关系。 “怎么,湘湘绕开了哥哥的话,是对魏翊和慕景序的去向不好奇了?” 行吧,绕开又被绕了回来,此时此刻的沈湘欢索性破罐子破摔。 “我若是好奇,你就会告诉我他二人的去向了么?” 即便怀中人改头换面,声音都不一样了,可她的神色,做出的反应,依旧熟稔到令他心动。 “若是哥哥愉悦,会考虑告诉湘湘的。” “你不愉悦么?” “虽然哥哥此刻抱着湘湘很愉悦,但你总在哥哥的怀中提起别的男人,哥哥自然不愉悦,你觉得哥哥愉悦得起来么?”他反问沈湘欢。 “我......我看着你是挺愉悦的。”这句话沈湘欢闷在嗓子里嘀咕。 很快她又接了下一句,“你既然不想告诉我,为何还要戳破说出来。” “如果不是慕景序非要当着父亲的面找你,我如今还无法过来找你。”沈长询见她要恼怒了,即刻收敛。 “魏翊也没有走。” “满意了?”他抬手捏她的脸上。 那慕景序当真是厉害,给她做的这张脸,上手触碰完全摸不出破绽,就跟真的皮肉一般,没有任何的区别。 难怪当初父亲会从众多的门客当中选中他成为关门弟子,亲自培养,还想让他入赘沈家做赘婿。 “满意什么,如果你放我回去,我才会满意。” “你知道的,哥哥不会放你回去,所以还是不要白费心思了,好好待在这里。”沈长询捏了捏她的脸不算,又凑近观察了一会她的面庞。 “居然一丝破绽也没有......” 沈湘欢没有理会沈长询的这一番话,恰逢此时,外面的丫鬟扣响了门扉,“大公子,前院有人过来了。” “嗯。”沈长询慢条斯理。 看样子他要起身了,因为他在给她整理裙摆,可下一息,后颈一疼,沈湘欢便不醒人事了。 沈长询抱着她起身,出来之时,把她交给自己的贴身暗影。 等他离开之后,暗影带着沈湘欢从角门走。 角门这边安静,没有前院喧闹,上了马车之后,很快便驶入月色当中,消失不见了。 只是没有走多久,便有人暗中跟上了。 拐入深巷当中,在后面的人没有即刻跟上马车,而是又等了许久,不一会,有一顶软轿出来了。 这一批人方才从高墙跳下去,现身道,“留下轿子当中的人。” 第251章 私心。 不曾想,护送软轿的人也不甘示弱抽出了兵器。 双方谁都不让谁,很快便在深巷门口动起手来。 在软轿当中的人陷入昏迷当中,对外面发生的事情毫无知觉。 沈长询折返之后,前厅的人只多不少。 他一过来,众人的目光纷纷凝聚在他的身上,并没有见到随行的谡夫人,众人想问又不敢问。 慕景序第一个发问,“怎么不见内人?” 沈长询先给沈丞相与魏翊行礼,随后对着慕景序道,“听下面的人说,谡夫人在后院用了晚膳之后,便说想要出去走走,带着小丫鬟离开了沈家,又派了人过来给谡兄传信,但因为方才忙碌,那小丫鬟被管事的叫走了,这才耽误了。” 沈长询说完之后,他身侧的小丫鬟站到前面来,“都怪奴婢的不是,方才夫人让奴婢给大人传信说她跟庆夫人一道去外头逛逛,让大人不必担心,您要是找她,便去衡云茶馆。” “庆夫人?”慕景序一头雾水。 可这时候竟然有京城的贵女站出来说认识这位庆夫人,白日的时候见到沈湘欢与之相谈甚欢,两人似乎是闺中密友。 慕景序已经知道出事了,什么所谓的庆夫人,衡云茶馆,不过就是唬头而已,他若是敢过去,那地方只会成为缉拿他的地方。 “原来如此啊。”沈丞相神色一松,他先是让慕景序无需担心,京城戒备森严,即便是入夜了,也有巡查的人手,不会有人敢在京城闹事,何况两人还带了丫鬟过去。 随后又处置了没有将话传到位的丫鬟,勒令下不为例,即便是沈家的事情重要,但宾客的事情更为重要,万万不能怠慢了客人。 此话一出,慕景序还能多说什么,只得原谅了这个小丫鬟,没有让沈丞相责罚她,若不阻拦,只怕还有闲话传出。 他如今已被逼入虎巷,不能不做出应对了。 正当他思忖万全之策时,一旁的魏翊却率先起身,“本王今日叨扰的时辰过长,也应当离开了。” 沈丞相连忙起身挽留,“天色已晚,王爷不如就在府上歇息吧,府上已经备办好了客厢房,一切收拾妥当。” 沈丞相站起来之后,旁边的人也全都站了起来,魏翊已起身,还有谁敢坐下? “今夜宾客众多,丞相大人不必特意为本王操劳。”他婉拒留下。 “也不必相送了,丞相大人与大公子留步就好。”说罢,径直带着他的随身侍卫往外走去。 话虽如此,沈丞相还是起身跟在了他的后面,除此之外,还有不少人也随行相送。 只是魏翊的动作很快,后面的人压根就跟不上,还没有送到门口呢,人已经消失不见了,沈丞相与众位只能折返。 慕景序没有回去,他与沈丞相请辞,“在下还是放心不下内人,就不多停留了,若是能够将内人给带回来,必定再来赴宴,还望丞相大人勿怪。” 沈丞相听着后半句很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此刻跟过来的人多,他也不好贸贸然询问,便颔首,“夜色已深,谡大人多加小心。” “长询,你去送一下。” 内厅还等着他主持大局,不能离开太久。 “那便多谢大人,劳烦大公子了。”如此一来,正好有话说。 “谡兄客气了,请。”沈长询带着他出去。 沈丞相则领着一道过来送魏翊的宾客们折返。 走出没有多远,路过游廊转角的时候,沈丞相想到方才那句话,忍不住转过头去,看着两人一前一后并列离开的身影。 “......” 到了前院的游廊,避开了吵闹的人群,两人渐渐并列,跟在后面伺候的人步调放慢,拉开与两人之间的距离,直到无法听到两人的对话,又能谨防忽而有人靠近。 慕景序余光扫到后面,提唇一笑,“大公子就这么迫不及待要下手了?” 沈长询步子缓慢,语调也阴阳,“司业大人沉不住气了?” 慕景序脸上的笑意收敛,他彻底停下脚步,侧身过去直视沈长询,“丞相大人还在,大公子便如此肆无忌惮,不怕丞相大人知道一切么?” “司业大人说的什么话,本公子不明白。” 沈长询也转了过去,直接对上慕景序的眼睛,他的脸上挂着笑,眼底却一片冰冷,仿佛要将慕景序给凌迟一般。 面对沈长询施加的威压,慕景序不卑不亢,完全没有回避。 暗里的交锋,谁都没有说话。 慕景序扯唇淡笑,“大公子费尽心机,不顾一切,真是让我意外。” 沈长询语气淡淡回击慕景序,“本公子相信,换做任何一位兄长,知道自己的妹妹被人拐.带背井离乡,诓骗生子,改头换面,定然也会做到如此地步,这一切不过是拨乱反正。” “好一个拨乱反正。”慕景序道。 “大公子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真的是身为兄长所为的么?” 沈湘欢不在这里,慕景序说话也就没有太多的避忌,“难道不是为了大公子自己的私心。” “本公子什么私心?”沈长询摆出沉思的模样,“司业大人不如说得明白一些,如此云里雾里,倒是要把我给绕晕了。” “是否私心,怎样的私心,大公子心中明白,何需我去拆穿呢。”慕景序能在科举当中考进三甲,自然不是随意由着人拿捏的。 “我是否有私心这就不劳烦司业大人来提醒规正了,若你识相,最好今夜就离开京城,往前的事情,我都可以不计较。” 沈长询话锋一转,没有再跟他啰嗦,直接下了逐客令。 见他没有再装,慕景序便也开门见山,“京城是天子脚下,大公子如此专断独行赶人,只怕不妥当吧?” “我自然是会走,但绝不是一个人离开。”他不畏惧沈长询,径直摆明了自己的态度。 “司业大人是要跟我作对到底了,对吗?” 他提步逼近,神色阴冷看着慕景序,无声告诉他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第252章 有胆子私奔,没胆子面对 面对沈长询的逼迫,慕景序不畏上前,“是。” “好,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让本公子看看,你究竟有几斤几两,能够与我抗衡。” 慕景序忽而一笑,“我的斤两,大公子不是已经见识到了么?” 他是在指他带着沈湘欢隐姓埋名这一年多的事情。 在这一年当中,沈长询压根就没有找到两人的下落,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耍计耍到沈夫人的身上。 “那又如何?”听了他的话,沈长询根本没有动怒。 只要湘湘能够回来,不论什么手段都可以,况且兵不厌诈。 “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沈长询送了他一句话。 “大公子说得真好,这也是我要对大公子说的,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慕景序没有再过多停留,他径直转身离开了游廊。 沈长询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没有再继续相送。 不一会,慕景序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沈家,有暗卫从梁上跳了下来,拱手跪地,“大公子,出事了。” 沈长询神色一眯,“...说。” “我们的人离开路巷之后,按照原计划护送大小姐离开,可两边都被人阻截了。” “两边都被人阻截了?”沈长询的神色拉了下来。 “是。” “来着人数众多,且都是高手......” 暗卫的话还没有说完,沈长询摆手,“湘湘呢?” 他只要结果,不想再听这些废话。 跪在地上回话的人支支吾吾,沈长询心绪跌入谷底,“说!” 他再也没有耐心。 “我们的人不敌,大小姐被人给抢走了。” “废物!”沈长询忍不住抬脚将眼前的暗卫给踢飞了。 “这就是我用心教导出来的人?” 暗卫承受了自家主子罕见的释放怒意的一脚,整个胸腔疼得厉害,他捂着被踢的地方,火速站起来跪地赔罪。 “属下等无能。” 沈长询闭眼又睁,“是魏翊派来的人?” “是。” 暗卫的嘴角缓缓流出鲜血,可他却不敢擦拭,提着心神,谨慎回话。 沈长询在京城当中的势力已经足够深入,基本上没有几个人能够跟他抗衡。 今夜他派出的人个个都是暗中培养的精卫,且人手不少,纵然是陛下的御林军都无法从他手上抢人,可谁知道裕王魏翊居然派出比他更大的手笔拦截。 自家主子已经足够谨慎小心了,但裕王没有上当,他的万全之策便是两边都进行阻截,两边都派出了相等对应的高手。 裕王魏翊身边的人并非等闲之辈,输了也在情理之中。 “属下等无能。”暗卫又跪地求饶,恳求原谅。 另一方面,暗卫又不禁感叹,这世上还有谁能够与裕王魏翊相抗衡? 他实在是太强大了,便是陛下都尊称为皇叔的人。 为了大小姐,大公子真的要与裕王魏翊对上么?此事若是能够得到丞相大人的支持,大公子或许能够多一成筹码与裕王魏翊相抗衡。 可若是丞相大人知道了大公子的那点心思,只怕...事情会变得很糟糕。 不,即便是用糟糕都没有办法形容了。 “魏翊...”沈长询咬牙切齿,眼底的阴冷越渗。 不知过了多久,沈湘欢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整个人都迷迷蒙蒙的。 她感觉到晕沉,捂着脑袋想要坐起身,可浑身没有力气,眼珠子转动的时候,看到旁边有一抹身影,似乎有人坐在那地方。 她不确定,再看一眼。 并非她的错觉,床榻边沿真的有一个人在那地方休憩。 思绪渐渐回拢,沈湘欢想起她昏迷之前的事情,这个人是哥哥吧? 说是哥哥,又觉得背影不大像。 可眼前的背影很是眼熟,她慢吞吞坐起来,瞌睡醒了大半再看过去想要辨别眼前人,对方已经转过来了。 看到男人俊美冷淡的脸庞,沈湘欢浑身的血液一凉,这一下,她是真的彻底清醒了。 眼前的人是魏翊,他.....他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被哥哥打晕了么? 难道哥哥把她送给了魏翊,念头一出来,沈湘欢立马就否决了,不可能的,哥哥不可能这么做。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魏翊把她从哥哥的手里给抢过来了。 怎么那么快,沈湘欢有些不醒,会是梦么,她掐了自己一下,想要快些从梦中醒过来。 还没有动呢,可魏翊先一步察觉到了她的动作,一句话碾碎了她所有的庆幸和幻想。 “怎么,以为是做梦?” 无比熟悉的磁沉嗓音,除却魏翊还能有谁,就是他! 沈湘欢措不及防抬眼看过去,撞入他的眼中,魏翊的一句话也没有说,看似没有说,可他眼眸当中的深意已经足够让人明了。 他比哥哥还要可怕,对视不超过一息,沈湘欢整个人都冷了下来,不仅仅是冷,她甚至觉得心虚,至于为何,她自己都说不上。 她不敢开口,也不敢再与他对视,索性整个人沉默下来,垂着脸,身侧的长发垂落,将她整个人的面颊都遮掩住了。 魏翊居高临下看着她躲躲闪闪做乌龟的样子。 忽而轻笑一声,“......” 沈湘欢捏紧了一侧的被褥,她在想自己能够逃离魏翊的身侧么? 显然是不可能的,她被困在床帏之上,哪里都去不了。 离开的唯一路径,便是床沿,可魏翊在那地方坐着,她根本就没有办法越过魏翊离开。 他的笑声短而轻和,听着不像是生气,她企图听出些门道,她已经努力了,可还是听不出来魏翊的任何心气起伏。 他实在是太会隐藏自己了,这世上有人能够准确揣度出他的心思么? 沈湘欢觉得没有,满打满算,她跟魏翊在一处也有一年多了,甚至给他生了一个孩子,可还是不知道魏翊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甚至还有很多事情,沈湘欢一头雾水,她根本就不知道事情的始末,比如魏翊是怎么对她生出的心思和兴趣。 至于哥哥,她都能想明白,有关魏翊却无法想清楚。 在沈湘欢漫无目的走神之时,身侧的男人忽而开口,“有胆子和人私奔,没胆子面对我?” 第253章 到底是谁在欺骗? 沈湘欢不禁愕然,这叫什么话,什么叫做她与人私奔,她分明就是......就是逃离。 好吧,严格意义上来说,魏翊的话没有说错,她竟然找不到能够反驳他的后言。 可...... “不是裕王殿下欺骗在先么?” 论起来就是这样,明明是他趁着她失去了记忆,故意设下局面,诓骗她成亲,还夺了她的清白之身,甚至......才会有了后面的事情。 思及此,她总算是找到了自己的底气。 她又没有做错事情,到底在心虚什么,说来说去,分明是魏翊的错。 是他行骗在先,他把她从哥哥囚禁人的别院救出来之后,明明可以送她回家,和父亲母亲解释清楚原委,可他没有! 即便是有底气,沈湘欢也不敢明公正道和魏翊辩驳。 因为他的气场实在太强大了,魏翊坐在这里,甚至让她觉得父亲在场,面对父亲一般,她连大气都不敢喘,别提梗着脖子和他争吵了,她能做的,就是挺直自己的腰板,不叫自己太怂了。 “欺骗?”魏翊又是轻笑一声。 “到底是谁行欺骗之事在先,你真的确定了?” 沈湘欢本来很确定,可经过魏翊轻飘飘的一句话,她又不确定了,甚至开始反思,莫不是她之前做了什么对不起魏翊的事情,欺骗了他? 所以他才对她展开报复,可魏翊这也不算是报复吧? 因为他似乎还没有报复,眼下只是拦截了哥哥的人,将她给抢了过来。 沈湘欢唯一担心的是慕景序,他不会有事吧? 可她又不敢贸贸然进行询问,面对哥哥的时候,他还敢开口,可对上魏翊,沈湘欢只有害怕。 他实在深不可测。 借此机会,沈湘欢索性打听起魏翊的话来,“裕王殿下的意思,我听不懂。” “我只知道就是你行欺骗之言在先,哄骗我与你成亲,然后发生...后面的事情。” 她实在不好提起那么羞怯的事情,去跟魏翊质问,便只能含糊其词了。 魏翊许久不说话,就这样默默看着她,用一种十分复杂的神色,看得沈湘欢整个人心中都起了毛意,她无法形容魏翊的目光是怎么回事。 只知道在魏翊的眼神当中,她好像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她辜负了他。 所以他此刻的神情是受伤的。 很受伤的。 她看不懂。 不知道过了多久,魏翊又是一声嗤笑,“有关沈家的事情你忘了又能重新想起来,可从前的事情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她听不懂魏翊的这句话,到底是何意呢? 她不仅想到了之前,她做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梦,还有接触了魏翊之后,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在马厩偷吃马料的少年,别别扭扭的对峙和争吵。 似乎在她的过往真的是有这个人存在的。 这个人就是她的眼前人,是魏翊。 可她后面再也没有做梦了,若是用之前那些子虚乌有的梦出来说事,魏翊会不会觉得她在巧言令色? 可她就是觉得不对劲。 “从前的什么事情?” 沈湘欢最后还是没有提那些乱七八糟的梦,她顺着魏翊的话往下问,想要套出一些消息,可魏翊并没有如同她所愿,反而嗤笑,又用冷淡幽深的目光看着她。 沈湘欢都快要被他给折磨疯了,她压根就不敢跟魏翊对视,他的目光实在令人恐惧。 “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沈湘欢侧过脸别过身。 两人有了肌肤之亲,又跟魏翊生了一个孩子,可她还是觉得魏翊不好接触,对他的忌惮也越发多了一些。 不仅仅是因为他这个人本身的强.权,更有一个缘由,他在床榻之上实在太凶了。 就算是魏翊有心克制了,没有太过于用力,可沈湘欢还是会被他给欺负哭。 纵然觉得自己哭了很没出息,但几乎每一次,沈湘欢都忍不住,还有啊,她越是忍耐,魏翊就也是兴奋。 想到这些过往的旖旎往事,沈湘欢的神色都不自然了。 她连忙扭头甩开脑中的思绪,不让自己回想,免得被魏翊发觉。 “离开京城这一年,你瘦了许多。”他没有像沈长询那般强制将她揽抱在怀中逼问,反而给她掩了掩被褥,温声淡淡说起关怀人的话。 他如此客气,收敛了所有的戾气,沈湘欢反而不好对着他尖刺了。 顿着不理会似乎也不大好,沈湘欢便摇头,“没有。”这两个字怎么听怎么别扭。 “是吗,我看着你瘦了,他对你不好?”魏翊闲聊问话。 沈湘欢思忖着要怎么说。 难不成说好,这真要是说了好,还不如不说呢,听着也很奇怪! 若说是不好,慕景序的确是对她很好啊。 左思右想,沈湘欢决定不回复魏翊的问话,装聋作哑是她如今最擅长的事情。 魏翊很快便察觉到了她的沉默,静静看了她一会,就当沈湘欢快要扛不住的时候,他忽而起身了。 “你好好休息吧。”然后他居然就走了,没有过多停留。 这简直不可置信,魏翊就这么离开了。 还以为他会进一步逼问,让她将一切都交托干净,可他没有,竟然就这么真的走了。 原以为魏翊是虚晃一招,可接下来的几日,他都没有再多问什么,就是沉默。 沉默着过来看她,沉默与她用膳,夜里倒是没有同她在一处歇息。 这让沈湘欢松了一口气,她甚至在想,或许是因为离开的这一年多,魏翊觉得她已经不干净了,所以隔绝与她亲密接触。 若果真如此,倒算是好事,可她的窃喜不过两息,想到她和江御林成亲都有三四年了,魏翊也没有嫌弃她,这时候怎么嫌弃了? 难道是因为孩子么? 魏翊知道她回来了,那他知不知道那个孩子就是他的孩子? 随着时日的流逝,沈湘欢心中的疑问越甚,最重要的是慕景序和沈家那一边,魏翊一直不开口,她要怎么探听消息。 这都过去许久了,魏翊也不曾出过门,母亲的吊丧宴,应当快要结束了吧? 用膳的时候,沈湘欢心不在焉,在她不知道多少次看向魏翊的时候,他总算是没有再保持沉默。 “你有话要问。” 第254章 魏翊,我求你 他连眉眼都没有抬,看也没有看她。 他莫不是头顶也长了眼睛?还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应当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吧。 “我......”话到了嘴边,沈湘欢发现她却说不出口来。 魏翊用公筷给她夹了一些菜,并没有催促她,就是抬眼静静看着她,也就是仅此而已。 沈湘欢没有酝酿好措辞,索性先低头用膳,她吃得缓慢,低头期间,能够察觉到魏翊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就这么看着她吃。 本来低头用膳不过就是在遮掩而已,可裕王府的饭菜不错,比家里的甚至要更上一层楼,沈湘欢走着神走着神,居然就这么专注于眼前的饭菜起来。 不知不觉魏翊给她夹的饭菜,她居然都吃光了,“......” 魏翊又给她夹了一些,他没有报复性地给她夹了许多,让她刻意撑着。 她便也慢吞吞吃着,到后面沈湘欢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整个人就是半饱的状态,心思也渐渐飘忽起来,她的速度很慢很慢。 魏翊搁下了银筷,看着她慢吞吞解决碗中的饭菜。 盯着她乌鸦鸦的云鬓,上面只用了一支珠钗,是碧绿色,“今日给你找了一个易容师,他会将你脸上的易容清掉。” 男人的嗓音犹如他这个人给人的感觉,透着淡淡的疏离。 听到易容两个字,沈湘欢不自觉攥紧了银筷,倏然从碗中抬头。 “可.....我如今的身份,不是已经死了么?” 她总算是敢看他了? 被带回来这许久,除却见面的第一日,她看了他几眼之外,便再也没有看他了,要么躲闪要么埋头。 瞧着她如今怯懦懦的样子,简直就跟先前判若两人。 “你是不愿意除却易容留在我的身边,还是要继续眼前的身份跟着慕景序离开京城?” 魏翊闻了一个无比致命的问题,直接戳到沈湘欢内心深处。 她又是结结巴巴的一声我,攥着银筷的手越发用力,能看着出很用力,因为她的指骨已经在隐约间泛着白。 “我明白了。”魏翊没有等她回答,兀自来了这么一句。 沈湘欢都不明白,他明白了什么。 思忖了半天后知后觉,他是认为她要跟着慕景序离开么? 沈湘欢的确是这个打算,却不敢说出来,她小心翼翼窥伺着魏翊的脸色,想要看看他是不是生气了。 如果他真的生气了,恐怕没有人能够承受得起他的怒火。 便是她的父亲都不可以。 “反正之前都是戏言,不如就放我离开吧。” 既然已经摊开了,她今日也要跟他说明白,不如索性就彻底摊牌,魏翊神秘莫测,要是不直接讲明白,沈湘欢压根就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轻笑一声,“你是在求我,还是指使?” 沈湘欢一噎,“我当然是在求你。” “是吗,我没有在你身上脸上看出有求人的态度和诚意。” 态度和诚意? 她要怎么摆出态度和诚意,才能够让他相信,她的确是在求他? 思来想去,沈湘欢放下手中的银筷,拿起一旁的公筷,给他夹菜,她回想之前魏翊常吃的饭菜,估摸着他的喜好,放到他面前的瓷碟当中。 “我求你。” 男人的视线从她的脸上挪到瓷碟当中的菜上,“这就是你的诚意?” “还有我的态度。”沈湘欢连忙补上。 “沈小姐何时变得如此小气了,求人便是这样求?”尽管魏翊的语气照旧清淡,可沈湘欢已经察觉到了他话语当中的讽刺。 毕竟她自己也清楚,男人口中的小气,让人感知到的嗤意究竟从何而来。 无非是因为她在魏翊的地盘,用他的东西,来求他。 她自己都吃他的,用他的,穿他的,与其说是求,倒不如说是在驱使他去做事。 思及此,沈湘欢已经完全没有底气了。 “我先欠着你,好吗?”她转变了口风,“你放我一马,日后若是有我用得上的地方,我一定义不容辞。” “日后?义不容辞?”魏翊重复她的这句话,慢吞吞品着。 沈湘欢几乎是硬着头皮坐在这里,她再也吃不下去了,把公筷给放下,两只手交叠放在膝盖之上,承受着魏翊传递过来的压迫。 “你能为我做什么?”魏翊这一句话脱口而出,让沈湘欢想到了之前江御林的儿子江啸出事,她被迫上裕王府,魏翊与她对坐,她想要借助魏翊的势力帮助自己和离。 那时魏翊也问过她类似的话,至于原话是什么,她已经记不清了。 但大意是要有所交换。 沈湘欢直言,“我如今并没有什么能够让你交换的地方,但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知道日后是什么光景呢?” 口齿还是跟从前一样凌厉。 魏翊倒了一盏醒神的茶水,慢慢端在手中晃荡着,“什么光景。” “说不定裕王殿下将来也有了险境,届时我一定结草衔环。”好吧,她咽下了干巴巴的义不容辞。 “帮不了。”魏翊拒绝了。 沈湘欢心中的侥幸随着他轻飘飘的三个字消失殆尽。 “湘湘,我从始至终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为她所有的退让,不过都是仗着对她的情意。 但若是情意当中没有第三个男人的存在,他可以退让,如今她也不听听她提出的要求究竟是什么。 “你好像把我们所有的事情都给忘记了。” “到底什么事?”她询问魏翊。 难不成是有关那些个稀奇古怪的梦境么?可那个梦境,到底是真是假,是怎么一回事? “什么事?”魏翊看着她,“当初我离开京城,与你说了什么?” 离开京城....时日往回追溯,沈湘欢蓦地想了起来。 当时她答应等魏翊回来,可她没有等。 “这件事情又不是我的过错......”她嘀嘀咕咕。 真真算起来,是哥哥的错吧? 如果不是哥哥从中作梗,那就不会是这样的结果了。 但沈湘欢的心里又有一个声音,若是没有哥哥,她实际上也没有准备跟魏翊长久。 而魏翊后来的准备,好似真的要娶她的架势。 “所以,是我的错了?” 第255章 你离开可以,把孩子给我 想到那些堆山码海的嫁妆,还有他给她找的母族,沈湘欢心里越发虚起来。 “不是你的错。” “那是谁的错?”魏翊接着问。 “是我哥哥的错。” “那就杀了沈长询,毕竟有错就要惩罚,不规正不足以震慑。”魏翊道。 “不,不能杀我哥哥。”沈湘欢连忙制止。 魏翊沉默看着她,他没有问为什么不能杀,沈湘欢渐渐慌了起来。 在魏翊的眼睛里面,沈湘欢看到了明确的杀意,他说的惩罚绝不是说说而已,是真的要杀掉哥哥,她看出来了。 “之前我说要杀掉他,你便多加阻拦,如今又来劝我,是舍不得,还是对沈长询有了别样的情愫。” “没有,我对我哥哥一直都是以礼相待,他一辈子都只是能是,也只会是我的哥哥。”沈湘欢迫不及待澄清。 “他对你可不止是兄妹之情。”魏翊意味深长拆穿道。 “还是你觉得自己能够劝他回头是岸?” 沈湘欢,“......”根本劝不了。 哥哥都能做出让她失去记忆,丧心病狂的事情来,哪里会顾及那么多,他根本就不会回头。 况且,事情到了这个份上,还能回头么? 她要是死而复活,那京城当中的人会怎么想,怎么看?包括母亲,母亲也走上了她之前的路,这一切都是哥哥的手笔。 “我是该说你心软,还是该说你愚蠢?”魏翊斥责了她。 沈湘欢听着他的话,心里浮现出委屈。 她也知道自己愚蠢,可这一切哪里是她能够掌控的,虽然她和沈长询没有血缘关系,可他到底是她的哥哥啊,她叫了沈长询十几年的哥哥。 魏翊若是对哥哥下手,她能袖手旁观么? “我做不到。”沈湘欢抿唇,“你训斥得对,的确是我过于愚蠢了。” 看着眼前姑娘委屈巴巴的样子,他忍不住蹙眉,心里的怒气渐渐被心疼取代,却也没有表露出来,免得眼前人蹬鼻子上脸。 有些事情,他不说,不代表他不知道,一句愚蠢都听不下去,若是他把之前的事情都摊开来说,把她利用他对付江御林的事情给摊开了,她面皮子挂不住,是不是就要哭了? 想到之前她躲起来眼尾红红,默默掉眼泪的样子,魏翊的眉头越皱越深。 “我一开始的确是欠你的,可后来你不也是欺骗了我么,那我们如今不也算是扯平了才对?”她还在犟嘴。 “扯平?”魏翊问她是怎么算的。 “你落到沈长询的手上,不是我去救你的吗?这算是扯平?”虽然是在质问,可在莫名之间,男人的语调放柔了一些。 但忧心不已,紧张委屈的姑娘压根就没有看出来,有何不对。 她还在喋喋不休跟他翻着旧账算来算去,明明就是她理亏,但非要搬回一成。 “可你后面欺瞒我与你成亲,还说了那些什么青梅竹马,相识于微的话...”沈湘欢正在绞尽脑汁。 “解决了江家的事情,你答应嫁给我,这不是说好的?”他从来没有这样跟人长篇大论废话过。 若是直接把她的话给闷了回去,只怕她又缩头缩脑了。 沈湘欢,“......”什么时候说好了嘛。 可她不敢反驳,因为她的的确确欠了魏翊,她当时和魏翊也有了肌肤之亲,亲到她和江御林成亲三四年了,都没有这样亲密过。 “我说的那些话,并非是虚言。”魏翊又补了一句,沈湘欢蹙眉,“是真的?” “你和我很早就认识了么?”沈湘欢问,“你告诉我。” 她不想再云里雾里了。 “我之前是不是失去记忆过?”那些梦都不是梦。 “如果你想知道一切,不如去问问你的好哥哥?” 魏翊似笑非笑,他还是在回避,但也给她留下了一个路径。 问哥哥?难不成又是哥哥在其中动的手脚,是啊,只有哥哥才有那种让人失去记忆的药。 沈湘欢陷入了沉思。 她欲言又止看向魏翊,他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就意味着她和魏翊是真的认识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如今找到哥哥,要从他的嘴里撬到实事,只怕没有那么容易。 但即便是不容易,要想知道过去的事情,魏翊不肯说,便只能从哥哥那地方下手了,哥哥虽然也凶,可到底比魏翊还要好对付一些。 魏翊几乎把她每一句话都给堵了回来,她压根就没有一点办法和魏翊抗衡,只能被他压着询问。 “你就不能直接告诉我么?” 即便是说了她也不记得,“我若是说了,你便信了?” 他说到了重点,她的确不会相信。 “我就算是不会彻底相信,但也会放在心上,届时我去问哥哥,看看他与你说的有何差别。” 魏翊只是笑了一声,并没有说话,显然是不想接着跟她议论这件事情了。 “我们之间,本就是阴差阳错,不如就此作罢吧?”这是她想过最好的结果。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欠了你许多,但...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啊。” “为我好?”魏翊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让她讲讲是个什么好法? 沈湘欢便给他分析了一下利弊,“我已经算是三嫁之身,你风光霁月,实在不宜与我勾连纠缠了,否则不是折辱了王爷的身份么?” “沈小姐不与我在一处,却又做起我的主意来了?”他对她的称谓又变了变。 阴晴不定,沈湘欢在心里偷偷抱怨道。 情意上的事情压根就说不清楚,剪不断理还乱,沈湘欢方才也盘算了一下,她要是跟魏翊算账,压根就说不过魏翊,索性就做罢,算了。 沉顿良久,在她预备问起家中事情和慕景序去向之时,魏翊忽而开口。 “你要离开也可以。” 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细究之下,竟然是那么一句话。 “你愿意放我离开?” “人在心不在,强留有何用?”他反问。 沈湘欢,“......” “但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沈湘欢问得很快。 魏翊看了她一会,看得她都要心虚了,这才幽幽开口道,“把孩子给我。” 第256章 利用他,为自己赢得喘息之地。 他居然一针见血要挪挪! 对面的姑娘瞳孔骤缩就像是被人抓到了命脉,沈湘欢有一瞬的凝滞。 魏翊淡淡看着她的反应没有说话。 他这一生见过许多人恐惧惊惶的神色,从一开始的有趣到后面已经觉得司空见惯了。 可看着眼前的人,表面的平静之下,魏翊感受到了他心绪的波动,看着她受到惊吓,揣揣不安的样子,他忍不住为她心疼,或许旁人不知道,可他自己相当清楚,他不想看到她这副神情,想要看她无忧无虑地笑,肆意骄纵的生活。 若非如此,当年他也不会领兵出征了,他变得强大的缘由,又是因为什么呢? 俊美的男子定定看着眼前的女子,许久没有说话,他的情绪掩藏幽深的眸底,没有任何人能够看透,包括眼前惊慌失措的姑娘。 距离魏翊说出这句话,已经过去了一息,沈湘欢甚至失态打翻了眼前的碗盏。 “不、不可以。”有些汤水甚至弄到了她的裙摆之上,她完全不嫌弃,也没有察觉。 想来是因为在外的这一年多过得很不容易,东躲西藏还要伪装不被发现,再加上身怀六甲,她的性子变了许多,看着可怜巴巴的。 “我是不会同意把挪挪给你的,挪挪是我的命根子。”她怀胎十月好不容易生下了她,就算魏翊是她的生父,她也绝对不可能把挪挪给他。 “既要又要。”魏翊的手指点着案桌面,“沈小姐未免把事情想得太好了。” “我知道我抗拒不过你,但你也不能仗势欺人!”沈湘欢一脸防备看着他。 “除却挪挪之外,我什么都能答应你。” “你既然不同意把孩子留下,那你就留下。” 魏翊在逼她在两者之间做出选择。 “我不要留下。”她拒绝了,“挪挪的年岁还小,她还很需要我。” “那还有一个选择。”魏翊开口。 “什么选择?”知道魏翊的厉害,面对他给出的让步,沈湘欢已经不抱任何的期喜了,甚至面对他话里的让步,有些许紧张,害怕。 “你和孩子都留在裕王府上。”他看着她。 沈湘欢,“......”她便知道。 想说我不,可又怕断然回绝让魏翊生气,她承受不起魏翊的怒火。 于是沈湘欢打着商量的口吻,“可不可以再商量商量,我...我已经配不上你了。” 她这话说得取巧,无法回绝魏翊的心思,那便让他改变主意,逼退他的想法。 “配不配得上,是由沈小姐一个人说了算么?” “何况我不想再说一遍提醒沈小姐,这是你该还的。”魏翊轻笑了一声。 “沈小姐一向聪慧过人,算账理事不在话下,不如就算算,你到底规劝了本王多少?” “既然说了不欺负人,那就不欺负人,算清楚之后,便以年来算一算,你要留在本王身上多少年。” “多少年?”沈湘欢想了想,她自己真的在心里算了一下,只怕少则三年,多则六年十年。 “沈小姐不想嫁给本王,本王知道。”她开始用本王自称了,身上清冷,越发让人觉得他高不可攀,是不能得罪之人。 “当初利用本王从沈家和离,你打的主意......” 他说着话的时候,好像是故意停了停,沈湘欢的心神不自觉被他给引走了。 “不就是想要本王腻味之后,便将你给放了么?” 沈湘欢,“......”当时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居然都清楚她到底在想什么,打什么主意。 他是什么时候看穿的,既然都把她给看穿了,为何没有戳破她?反而陪着她玩。 他的目的是什么?沈湘一时之间弄不明白了,魏翊这样位高权重的人,被人欺骗,竟然还能够隐忍下去么? “既然不愿意嫁给本王,那便如此来办,才能彻底还清。” “你考虑考虑吧。”魏翊拨弄着茶盏,没有再开口。 沈湘欢一顿,慌张无比的心情随着他的考虑考虑四个字顿了顿。 说是给她时辰考虑,真的不是虚言,魏翊抬手让人把桌上的膳食给撤走,又上了一些茶水,还有沈湘欢喜欢的糕点。 她看着糕点发怔。 这些糕点的口味,比哥哥准备的糕点都还要好,准确来说,是她更爱吃的。 哥哥准备的糕点,是她在家那几年喜欢的口味,人的口味即便不会全改,也会有细微的转变,在江家那几年,包括跟魏翊接触的一年多,她的口味便发生了变化。 魏翊筹备的都是她口味变化之后喜欢吃的糕点,不仅如此,这些糕点还是搭配了方才的膳食,不至于腻味。 “您的裙摆脏了,奴婢们带您去换一身衣裙吧?” 她离开一年多,裕王府上的小丫鬟们全都换人了,这些人应当不知道她的身份,对她却无比尊敬与谨慎,随身伺候之时无比小心翼翼。 沈湘欢下意识看向魏翊,他喝着茶水,没有一点动静,显然是魏翊允许的,否则这些小丫鬟也不敢主动开口带她下去换衣裳。 “...那我去了。”她慢吞吞起身,偷窥着唯魏翊的脸色不说,还留下了一句含糊其辞的话。 小丫鬟带着沈湘欢去换衣裙,虽然还是在裕王府上,却不是她从前住的地方了,这里也很好,环境清幽无比。 小丫鬟拿过来的衣裙虽然淡雅,却不失华丽,且都是上等的料子,贴肤无比柔和,魏翊给她的,还是跟之前一样,都是最好的。 魏翊对她还是有兴趣的,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会心软? 这会子冷静下来,想到他的耐心。 如果魏翊没有兴趣,肯定不会去沈家,也肯定不会注意到那么多的细节,照拂她了。 虽然不能出裕王府,却也没有彻底囚禁她。 因为这个耐心,魏翊已经给了她足够的让步,否则不会在这里跟着她兜圈子,还说上许多的话。 沈湘欢沉思,那么她是否也可以利用魏翊对她的这份耐心呢? 利用他,为自己谋得喘息之地。 第257章 花言巧语,甜言蜜语。 经过江家的事情,魏翊肯定对她有了防备,但...他也对自己有着足够的自信。 否则不会在知道她是利用他脱离江家之后,又与她周旋。 他不想采用强行方式将她留在身边,就说明他已经不屑用这样的手段,当初江御林获得圣上重用之后,便日益膨胀,自以为站到了高处,任何人他都不放在眼里了。 魏翊跟他不一样,江御林这种投机取巧爬上去的人,压根就不配和魏翊相提并论,魏翊本来就身居高位,他也没有以势压人,反而表面之上显得尤其的平易近人。 但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利害,不敢跟他作对。 思及此,沈湘欢心中浮现的暗算都没底了,魏翊那么厉害,她用愿者上钩的方法对付他,果真有用么? 魏翊要是没有耐心陪她玩了怎么办? 过去的路上,沈湘欢越走越慢,她还在想,就这样留在魏翊的身边么? 可除却留在魏翊的身边,还有什么办法,她如今回到慕景序身边? 别说回到他的身边一起回去州郡了,只怕她一离开裕王府,便会被哥哥给抓住。 哥哥和魏翊一样,都是很危险的人物。 哥哥比魏翊还要疯上许多。 如今要是不选魏翊,那就只能选哥哥了,两个她都不想选,但如今的局势,已经容不得她回避了。 哎....没想到兜兜转转,她还是要继续之前的决定,脱离了江家,留在魏翊的身边,继续做他的相好,算是相好吧?要等他腻味了离开才可以。 但也有可能,魏翊如今并不想碰她了。 这些时日,他一直冷淡疏离,应该是不会碰了。 只要不碰,就是好事。 魏翊不亲近她的话,倒是可以留在他身边,既能隔绝哥哥,又能保护挪挪。 不知道魏翊要她留多久...... 难道真的是因为挪挪,若单纯要孩子,直接把挪挪给抢过来不就行了,他连她都要留下,过往的事情魏翊不肯提及,她真的回想不起来,找郎中恐怕也看不出什么问题。 不如先留在这里,暂且借助魏翊的力量,让他从哥哥手里,先把慕景序给保下来,她没有忘记,还有母亲的事情没有解决呢。 她如今一个人,根本没有办法和哥哥抗衡,倘若再加上一个魏翊,简直喘不过来气。 且先这样吧,沈湘欢心里拿定了主意。 她回来的时候,魏翊居然不在了。 下意识找了一圈,旁边的小丫鬟正要告诉她魏翊的去向,还没张口,魏翊便从旁边过来了。 他坐到她的对面,没有张口,兀自倒了一盏茶水放到她面前,随后才开始添置他自己的茶水。 沈湘欢等了一会不见他开口,魏翊实在有耐心,就好似她不张口,他也绝不会开口。 沈湘欢感觉自己像是猎物一般,在他的注视之下缓慢钻入他的笼子里面。 跟以往不一样,这是她自投罗网。 除却如此,没有别的办法。 沈湘欢端起魏翊给她倒的茶水吃了一口,然后主动开口。 “我答应你的条件,我会留在你的身边,直到...直到你厌倦为止。” 直到他厌倦为止?不算账罗列清楚了?魏翊轻笑看向她,改变了主意还松了口吻。 面前的小狐狸肯定有她自己的打算。 魏翊没有吭声,他见到她被茶水沾染而浸润的粉唇,也垂眼端起了茶水,慢悠悠喝着。 他怎么不说话? 答应还是不答应?沈湘欢在心里暗暗想着。 魏翊足智多谋,她不相信魏翊听不出来她改变了口风。 她所说的直到厌倦为止,可没有计算年限。 魏翊不说话,沈湘欢却接着继续了,“但是我有条件。” 男人嘴角微不可查牵引出细微的弧度,他没有问她是什么条件,而是问,“几个条件?” 听到几个,沈湘欢一噎,魏翊果然什么都明白,想来当初她利用他脱离沈家,他早就看穿了她,不是后来才反应过来的。 “我....也没有几个条件吧...”他怎么说得她条件很多的样子。 话虽如此,沈湘欢在心里算了算,似乎真的有那么一点多。 但她不能退步,这是必要让魏翊应下的条件。 魏翊没说话,他往后微微靠去,看着她,在等着沈湘欢的下言。 他方才离开是去做什么了? 事情忙完了么,沈湘欢不自觉走神,她清咳一声拉回自己的思绪。 “挪挪我可以带回来,但我希望你能够帮我保护慕景序,让他离开京城,又或者安全留在京城...可以么?” 说这话的时候,沈湘窥伺着魏翊的脸色。 他似乎就是微微顿了一下,却没有露出很大的反应,看似一切正常。 “继续。”他没说应不应,但让她接着往下了。 沈湘欢然后就真的接着往下说了,“沈家的事情,你应该都知道了吧?” 魏翊既然去了沈家,以他的手腕势力,沈湘欢不相信他什么都不知道。 “哥哥为了逼迫我回京城,便用了之前对付我的法子让母亲出事,至今我不知母亲是否安好,你能不能也帮我把母亲给救出来。” 魏翊沉思了片刻,沈湘欢也没有催促,就一直在等着魏翊思忖。 她又一次没想到魏翊张口第一句话是问她,“如果沈长询没有用沈夫人逼你回京,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回来了?” 沈湘欢一僵,她看着魏翊的面庞,“你...怎么问得那么突然。” 答非所问,便是答案。 魏翊心里很清楚,可他还是接着问了,“不会回来了?” 他更想问的是,知不知道他找了她多久? 她到底是在躲沈长询,还是在躲他? 沈湘欢哪里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她心里还在想魏翊会不会答应这些条件。 她能不能接着往下讲? 魏翊已经问了两遍,沈湘欢不能再装聋作哑,她不敢像反问沈长询那般反问魏翊。 她想问魏翊,在沈家的会面,他给她擦药,是不是已经认出她了,又是怎么认出她的? 此刻要哄魏翊开心,所以她口是心非,甜甜笑着说,“我会回来。” “为何?”男人微抬眼睫。 “因为你在这里。”沈湘欢看着他的眼睛。 第258章 美人计 假话。 魏翊甚至都不用用脑思考便可以听出来她这是假话。 只是为了安抚哄骗他,所以不惜花言巧语了。 说得很好听,即便知道她是哄骗,可魏翊发觉他竟然隐隐约约有些许愉悦。 或许是因为一年多不曾听到她的声音,不曾听到她说如此甜蜜蜜的话了。 魏翊的手指摩挲着杯盏,定定看着她的脸蛋,莹润如玉下面藏着不易叫人察觉的狡黠。 “沈小姐是在对我使用美人计,哄骗我同意么?”他说话的时候,始终看着她。 “没有。”沈湘欢立刻澄清。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什么叫做美人计。 “凡事总要有个章程,你让本王帮你去做这么多的事情——”魏翊的话都没有说完,沈湘欢便立刻反驳了。 “我们这是各取所需,我押上终身作陪,王爷总要为我做一些事情吧,况且这也算是解决后顾之忧了,不是吗?” “说得很好。”魏翊用赞许的口吻道。 沈湘欢反而不明白他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了。 软硬都用上了,魏翊还没有一个准话,她实在不想耽搁下去,就问他能不能给个准话。 魏翊看着她的面庞许久,在沈湘欢耐心告罄之时,他点头,“好。” “本王答应你。” 沈湘欢松了一口气,先稳住魏翊再说,之后的事情再从长计议吧。 她还两只小手端起茶盏朝他迎了迎,企图和他撞杯却又不敢。 魏翊笑了一下。 小狐狸,如果她就此乖觉,他怎么会相信。 不过都是她的缓兵之计罢了,她既然要玩,那就陪她玩玩。 反正他也有许久没有玩过这种狩猎游戏了。 届时,某人可不要哭鼻子。 “如此一来,可以让人把你脸上的伪装去掉了?” 兜兜转转,又不免提到了伪装一事,事到如今,都妥协了。 沈湘欢颔首,“嗯。” 拿掉脸上的伪装,她便再也不能出裕王府了,顶着之前这张脸,办什么事都不方便。 毕竟她作为沈家小姐沈湘欢,裕王妃沈湘欢的两个身份都已经“死”了。 魏翊找的人都厉害,慕景序给她做的假面,除却他之外,没有人能够弄掉,可魏翊派来的人却很快帮她弄掉了。 时隔一年多,再次见到自己这张脸,沈湘欢还有些许恍惚。 不仅如此,她的声音也变了,变回原来的。 张口说话之时,沈湘欢觉得既熟悉又陌生。 “你什么时候去帮我处理沈家的事情?” “等吊丧宴结束。”魏翊慢悠悠道。 “吊丧宴还没有结束么?” “你又丢了,沈长询自然不会让吊丧宴结束了。” 吊丧宴结不结束都没有关系,沈湘欢如今担心的是母亲。 思及此,她不免想到一事,“我自回去之后,始终不能够靠近棺木,那些围在主厅棺木旁边的宫内贵人们,是你找来的,还是哥哥找来的?” “你是想问,利用沈夫人钓你回京这件事情我有没有参与,是吧?”魏翊再次一针见血。 沈湘欢,“...是。”和魏翊打交道好痛苦。 他怎么什么都知道,不论你怎么伪装都好像会被他给看穿。 不论魏翊有没有看穿她的用心,沈湘欢只知道他答应了。 愿者上钩。 后面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谁又知道呢? 暂且走一步看一步吧,毕竟天无绝人之路。 “的确是有在旁边推波助澜。”魏翊很混蛋的开口。 沈湘欢就知道,若是仅凭哥哥,怎么可能让皇后娘太后娘娘都在沈家待那么久,正是因为有魏翊在背后做推手。 再者说,如果没有魏翊的话,消息也不可能那么快传到京城外面吧? “还有什么要问?”男人的心绪似乎很不错,即便他的脸色没有露出任何破绽,但沈湘欢已经听出来了。 况且她跟着魏翊也有一年多了,毕竟是有过肌肤之亲的枕边人,还跟他有了一个孩子,多多少少是能够看出魏翊心绪的。 “没有了。”他都说了他有参与,那必然是方方面面都有渗透。 魏翊那日给她上药,八成是认出她来了。 没想到她已经改头换面,哥哥和魏翊都能够很快将她找出来。 “对了。”魏翊要起身离开去书房办事之前,沈湘欢又把他给叫住。 他看着她,静默等着她的下言,“我还想再见慕景序一面,有些话要跟他说清楚,不知道可不可以?”沈湘欢越说越没底,她自然是打着商量的口吻。 可就算是再怎么打着商量的口吻,被魏翊这样看着,沈湘欢都觉得心里虚虚的。 许久之后他笑了一下,竟然朝着她走了过来,沈湘欢心里慌得不能再慌了。 直至魏翊将她逼至角落,实际上两人还有些距离,可他身上的气势沉沉,十分迫人,沈湘欢抗拒不来,甚至跌坐在床榻之上。 她一句话都不敢说了,魏翊脸色似笑非笑,“沈小姐,我已经给了你足够多的耐心。” “本王虽然宽宏,却也不怎么大量。” “你一而再再而三在本王的面前,提起其它的男人,是觉得本王太好说话了?” “没有...我只是...” 关键时候,沈湘欢转念一想,把孩子给搬了出来。 “如果没有慕景序帮忙,挪挪压根就生不下来,何况挪挪是你的孩子,他帮着照顾了挪挪的许久。” “呵。”魏翊冷笑,“他设计假死,拐带本王的王妃孩子,本王还没有跟他算账。” “你答应我不伤害他的!”沈湘欢急了。 “你堂堂裕王殿下不可以言而无信!” “你再多说一句,本王一定会弄死他。”魏翊脸色沉了下来,表露出他的戾气。 沈湘欢噎了,“......” 很快,她又软了下来,“我知道你不想听,可当初真的是他帮我,我并不是想离开你,只是害怕哥哥,六神无主,这才慌不择路。” 她站起身,颤着身子主动靠近他,壮着胆子去拉他的手,“当初我离开的时候,就是想冷静一下,我不知道我身怀有孕。” 她再次哄她,“否则,说什么我都会等你回来的!” 第259章 玩弄。 很好,她又开始施展甜言蜜语了。 就为了一个该死的男人,对他软硬兼施,说上这许许多多。 眼下还跟他撒起娇来了。 说得那么好听,什么叫做等着他回来,他都舍不得拆穿她了,她真的有等过么? 呵。 魏翊收敛戾气没有说话,沈湘欢也沉默在原地,没有再吭声了。 沈湘欢原以为这件事还有转圜的余地,小半柱香的功夫过去之后,魏翊淡淡笑着对她说,“想要跟他见面?” 虽然很是迟疑,可沈湘欢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她点头,话语又补充道,“就只是见面,告个别而已,感谢他对我和挪挪这一年多的照拂,你可以派人跟着我,亦或者你跟着我去。” 她已经让到如此地步,饶是魏翊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吧。 他看着她,似乎实在思忖要不要让她和慕景序见面。 沈湘欢趁热打铁,“真的,就是见一面,我绝不会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 等等,她为何要朝着魏翊保证这些。 方才不是只说偿还么,怎么好端端扯上了情爱相关的羁绊? 可眼下沈湘欢已经无暇分身去思考这许多了,她心里有一道声音告诉她,就应该这样说,因为魏翊爱听,而且魏翊或许想听。 她还在絮絮叨叨说着,说得口干舌燥,沈湘欢这才勉强停下来。 魏翊看向一旁的小丫鬟,后者给沈湘欢端上来一盏茶水。 她不明所以吃了,等她慢吞吞喝完之后,魏翊温声问她,“说完了么?” 沈湘欢颔首,“说完了。” 在她抱有侥幸认为魏翊可能会同意的时候,魏翊慢声开口。 “想见面,想都不要想。” 言罢,他径直起身离开。 徒留沈湘欢在原地,“......” 他怎么可以如此玩弄她。 所以方才她说上那么多,魏翊都是在看戏啊。 哼! 沈湘欢气鼓鼓的,剩下的半盏茶她都不想喝了,可转念一想,如果不喝,岂非便宜了魏翊? 她就是要喝,不仅要喝,还要吃!借此出一口恶气!于是她吃完了一盏茶水以后让小丫鬟又给她上了一盏。 接连喝了许多盏茶水,沈湘欢觉得应该是找回了场子,毕竟魏翊府上所用的茶水,多半都是贡品,便是有银钱都买不到。 镇国公府那样显赫的人加都不会有的。 正当她以为自己喝够了,找回来一些窝囊气的时候,一旁的小丫鬟上前道,“王妃娘娘,王爷吩咐了,茶应有尽有,若您觉得不够,只管吩咐奴婢们,这府上没有了,宫里还是有的。” “王爷还说,白日里吃多了茶水,夜里难以安眠,让你还是要看顾自己的身子。” 沈湘欢,“......”她真是一点力气都找不到地方使了。 魏翊哪里是风平浪静,他的气性全都藏在了暗处,绵里藏针,一准能够将她给气死,而且是气死人不用偿命的哪一种。 “不必了!”沈湘欢气鼓鼓,重重搁下茶盏,她才不要接着喝了! 等到魏翊回来了,都不要和他多说一句话。 一直到夜里,魏翊都没有回来,沈湘欢兀自用过了晚膳,然后就去歇息了。 本以为一夜未眠,可她上了床榻没有多久便睡着了。 夜色很深了,魏翊才回来。 身边的下属跟他回禀事宜,魏翊淡声听着,绕过垂花门之后,他问前面挑灯的人,“她呢?” 听到一个她字,原本在禀告事宜的下属,立马就停了下来,除却王妃之外,所有的事情都得排到后面,毕竟在王爷的心里,王妃才是最重要的。 挑着灯笼的丫鬟立马就把沈湘欢的事情一字不漏都给回了。 她今日做了什么,吃了些什么,又用了什么,说了什么话,神色如何,几时入睡。 听到她吃了许多茶水,被气得腮帮子鼓鼓的模样,俊美的男人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奴婢们在熏香里放了一些安神料,王妃娘娘很快便歇息了。” 的确是该让她好生歇息,这些时日她睡不安稳,夜里总是翻身,纵然如此,沈湘欢还是没有发现,魏翊会来看他。 “嗯。”魏翊摆摆手,提步往前面走。 伺候的人纷纷跟在他后面,谁都没有说话。 魏翊先去看了一眼沈湘欢,她睡得正熟,垂着卷密的长睫,脸蛋小小的,红唇粉嫩,整个人透着别样的乖,比醒着的时候要惹人怜。 魏翊坐着看了她一会,随后才起身去隔壁院子沐浴,他再去书房处理了事宜,不一会才过来。 睡梦当中的沈湘欢浑然不觉自己被人给捞抱到了怀中,她之时觉得不适应,毕竟魏翊的胸膛硬邦邦的,她拱来拱去,想要拱到一个柔软的地方去,但一直没有拱到。 怀中姑娘的身子又香又软,到处拱来拱去,即便是圣人都很难坐怀不乱。 若是之前魏翊还能忍一忍,但两人到底是一起有过亲密的。 她如此蹭来蹭去,难免会勾起一些昳丽旖旎的回忆。 男人抿唇,下颌线绷紧,大掌越发扣紧她的细腰,将她牢牢掌控到怀中,沈湘欢眼下连挪都挪不动了。 她的手开始动作,想要将束缚在她腰上的手给掰开。 但是男人的大掌炙热,她压根就掰不开,就算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还是没有办法能够脱出手掌的桎梏。 可是这样好热啊。 她迷迷糊糊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被人给捏住了,难不成这个被褥成精了么? 沈湘欢还是在挣扎,剧烈挣扎,直到身上闹出来一层薄薄的汗,魏翊依旧将她给捏住。 她的细腰之上都有痕迹,衣襟乱了,交襟的领口露出春色。 垂眼的男人自然是看到了。 他原本不想做什么,可她这样喧闹,都让人怀疑她没有睡着了。 所以这是在跟他闹呢,是在宣泄白日里的不满,没有让她去见慕景序? 魏翊给她捋了捋衣角,指腹透过薄薄的指腹摩挲着她的腰身。 俯身垂下薄唇,在她的耳侧低低轻喃,“你要是不想歇息,我们可以做点别的事情。” 第260章 “本王和司业,你更满意谁?” 她的呼吸一开始还是平稳的,像是睡了又像是没有,毕竟她很闹。 但是魏翊这句话脱口而出之后,怀中喧闹的姑娘总算是停了下来,她没有动弹了。 魏翊垂眼见她乖乖的样子,忍不住勾唇轻笑了一声。 看来,还算是乖觉。 但他也看出来了,沈湘欢吃硬不吃软,你要是多给她好脸色,她很容易顺着杆子往上面爬。 等了一小会,确认她是真的乖了,没有装模作样,他越发将人给揽到怀里,下巴搁在她毛茸茸的头顶,闭眼睡去。 沈湘欢的确是没有醒,但男人磁沉的声音也确确实实传到了她的脑海当中。 她迷迷糊糊当中,回想起了有关这道声音的相关亲密,想到酸酸涩涩,涨到不能再涨的感受。 想到她求饶可还是不能结束的哭泣,她越是哭,这道声音的主人越是不放过她,反而兴奋,越来越凶,越来越用力,最后她累晕了过去。 几乎是刻到了骨子里的忌惮,跟心里隐藏的忌惮害怕相比,眼前的坚硬和桎梏,似乎也算不上什么了,毕竟她如今真的很困,便这样吧,先不要挣扎了。 夜里睡得安稳,翌日醒过来的时候,沈湘欢整个人都是呆滞的状态。 她觉得好热,单单是被褥怎么会这样热? 不对,她垂眸看到腰上的臂膀,这是....沈湘欢还在回魂。 这是哪里?难不成是在梦里么? 不对!她是在裕王府上,裕王府上怎么会有男人,还躺在她的床榻之上抱着她? 难不成夜里有登徒子,亦或者饿她被人给摆了一道么? 思及此,沈湘欢整个人都慌得不能再慌了。 她迅速起身,可就在抬头的一瞬间,撞到了男人的下巴。 “嘶.....”听到了闷哼的一声。 很熟悉的语调,沈湘欢有些反应过来,到底是谁了,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抱着她的人是魏翊。 的确是魏翊,因为他张口了,磁沉暗哑,“乱动些什么?” 他昨日不是出去了么?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还上了她的床榻! 魏翊微微歪头,他的手也随之松了一些,沈湘欢找准机会,脱离他的怀抱,退到了另外一边去。 她的动作的确迅速,快到让人有些反应不过来,但魏翊是谁,如果她伸手还是可以将沈湘欢给抓过来的。 只是他松懈,没有去做这件事情。 沈湘欢脱离之后,顺着男人的目光看到了她松懈的衣衫,乱糟糟的,露出了大片嫩白的肌肤,她的脸色瞬间爆红了,拉拢了衣衫,可因为拉拢的力道太大了,又露出了纤细的腰身。 这不是手忙脚乱,还是什么? 怕又出糗,她拽过被褥盖在身上,将自己卷得严严实实,活像是一个蚕蛹,就露出一张玉色的小脸。 相顾无言,魏翊别脸过去看着她。 男人的姿态慵懒,神色散漫,虽然是放松的情况,但给人的压迫感十足。 前些时日魏翊都没有靠近她的想法,今天怎么这样突然? 昨日没有发生过什么吧? 沈湘欢不住乱想,她的身体并不难受,没有行过房事之后的感受。 所以她昨日和魏翊应该没有发生什么。 可她身上热得难受。 仔细回想期间,沈湘欢想到了昨日她感受到的桎梏,所以不是梦...是魏翊来了,然后抱着她,不让她动作才这样? 她还记得自己在梦里好像听到什么,是一句话,可具体是什么话,让沈湘欢回想,她却想不起来了。 只记得就是那句话让她感受到了威胁,然后她...后面动都不敢怎么动了。 似乎真的是这样,她半边的身子有些僵硬,如今卷到了被褥当中,整个人竟然有些无法适应。 “在想什么?”男人轻启薄唇,淡声看向她问道。 他虽然在问,可眼神幽幽,却不像是询问,而是已经看穿了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沈湘欢嗤了他一声,“裕王殿下不是明知故问么?” 含糊其辞还挺厉害的。 魏翊淡笑了一声,他也没有开口,过了一小会,也没有起身的动作,他似乎还要在床榻之上逗留一会。 眼下两人都清醒了,一想到和他躺在床榻之上,实在危险。 沈湘欢想要他离开,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思来想去,索性转移话茬,“王爷今日不忙碌么?” 可谁知道魏翊一句话竟然将她给堵了回来。 “怎么,这么早就叫本王去帮你办事了?” 办事....沈湘欢忍不住撇了撇嘴,他怎么回事嘛,前些时日还好好的,今日却...不对,他是从昨日就开始阴阳怪气了。 说一些云里雾里让人很生气,却又无法反驳的话。 不是都已经谈成功了么,两人各退一步,他要是不乐意去做,那就放她离开,何必又要在这里跟她犟嘴。 这些话,沈湘欢也只敢在心中默默想,不敢多言语。 因为她知道,晨起时的魏翊是很危险的。 “没有,我是体恤王爷,关心王爷的动向。”沈湘欢大言不惭。 男人微微起身,锦白色的中衣贴在他的身上,显出他壁垒分明的胸膛,纹路走向,看得她有些害怕,可另一面沈湘欢又忍不住想到,昨日夜里,她就是这样靠在魏翊的怀中,难怪觉得过分结实。 “本王建议沈小姐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先把脸上不耐烦的情绪给收拾好,包括....” 什么叫做不耐烦,她有露出一丝不耐烦的情绪么! 沈湘欢却不敢接话,她抿出一丝笑,“包括什么?” “包括眼里避之不及的情绪。” 沈湘欢,“......” 好啊,她现在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我没有。” 说是没有,她已经不自觉垂下了眼睛,居然就这么明显,都被魏翊看出来,不止是看出来,还挑到明面上说出来,这不是打她的脸吗。 “是不是,你的心里应该很清楚。” “若是对本王不满意,你都可以畅所欲言。” 沈湘欢呵呵笑,“我没有对王爷不满意。” “相反,我对王爷很满意。” “是吗?”魏翊又问了,“有多满意?” 沈湘欢不语,这要怎么说,她不是已经讲了么,很满意! “本王和司业,你更满意谁?” 第261章 唯一的夫君。 听到这句话,沈湘欢整个人都木了。 怎么又来一个比的,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前不久,哥哥也问了她,也是和慕景序比。 但凡男子,都这么喜欢比较么? 但眼下她很清楚,识时务者为俊杰,千万不能够和魏翊硬来,所以她道,“自然是王爷更让人满意。” 可这个答案,旁边的男人也不满意,他的神色冷了下来,沈湘欢在旁边甚至都有些怵了。 她难道说错了,这难道不是魏翊想要想听见的答案么。 如果不是,他又想听什么,难不成要听慕景序比他还要厉害,这句话还没有脱口而出,可沈湘欢莫名觉得,这不是魏翊想要的答案,如果真的说了,只怕魏翊的脸色会比现在还要沉得厉害。 他忍不住追问,“我说错什么了么?” “对了,这是我发自内心的想法,绝不是欺骗王爷。”她的神色也摆得很好,力求不让魏翊看出不对劲来,免得他又开始挑刺。 可眼前的男人不说话,还是冷冷看着她。 看得她越发莫名其妙,越发的心虚。 不对啊,她又没有做什么对不起魏翊的事情,凭什么要心虚。 好一会,魏翊才开口,“原来,沈小姐已经和司业试过了。” 一句话而已,沈湘欢瞬间就明白他为何生气,为何冷脸了。 她方才那样回魏翊,不就是在说她和慕景序做过亲密无间的事情么? “没有!”她立马澄清,“我没有和他行过周公之礼。” 沈湘欢觉得有必要说清楚。 “真的,为了掩人耳目,我们只是同床共枕,但是没有越界,他没有对我做什么。” “没有做过什么,听着沈小姐的话茬,你似乎很遗憾。” “我没有!” 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魏翊这么难缠,比哥哥还要胡搅蛮缠,一句话一个陷阱,你就算是留神都很容易被他给带到陷阱里面去,因为你绞尽脑汁,都不知道魏翊究竟在想什么,他究竟要知道些什么。 “真的没有...你相信我,就算你不相信我,你也应该很清楚,我当时身怀六甲,身子一点都不稳当,郎中千叮咛万嘱咐,绝对不...不能行房。” 魏翊的脸色看上去像是缓和,可细细再看,又好像没有。 实际上,若是放在之前,沈湘欢肯定不会认错认得那么快。 她会直接承认,甚至会激怒他,就像是激怒江御林那一般,她不会在乎名声,也不会在乎什么所谓的贞洁。 如果“失贞”能够让魏翊放弃她的话,那么她很乐意。 但魏翊不是江御林,他明显就不在乎这些。 他只会发怒,然后在床帏之上狠狠折腾。 思及此,沈湘欢哪里还敢跟他造次,魏翊不说话,她又接着解释道,“方才我那样回你的话,只是因为我没有想到你说的满意是指这个事上的满意...” “如果知道我一定会实话实说的,跟你解释清楚。” 她憋着一口气,卷着被褥往魏翊那边蹭了蹭,“你也知道,你是我唯一的...夫君。” 她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魏翊若是还要揪着不放,那她就... 就怎么样,她好像也不能够怎么样。 对于江御林,哥哥,还有慕景序,她尚且能够找到应对的方法,知道他三人的软肋究竟在什么地方。 但是魏翊,她不知道,她对魏翊的了解知之甚少,非要说什么地方比较清楚,那就是在床帏之上。 她对于床帏之上的魏翊要更熟悉一些。 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这样来说也不对,应该是明白什么时候他会比较兴起,什么时候他会抓她不肯放过。 两人更多时候的契合,是在床榻之上。 “是吗?”他又是轻飘飘的两个字,沈湘欢紧张得不能再紧张了。 “是。”这一次她说得更清楚,也更准确了一些,“你是我唯一的夫君。” “是目前你唯一的夫君?”魏翊的话还没有彻底说完,沈湘欢立马就补充道,“不止是目前,你是这辈子,生生世世,唯一的夫君。” 没有想到,魏翊居然喜欢听这种儿女情长的话。 说出去谁会相信啊?这可是裕王魏翊,他的心中不是应该只有家国大义么? 沈湘欢在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 这些话,她在刚及笄的时候,对着江御林说过,原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说了,因为她已经没有了爱一个人的热情。 江御林磋磨了她所有的爱意,也将她独属于闺中少女的心事给辜负了。 “沈小姐最好记住这一句话,若是骗人,那本王一定会记仇。”魏翊淡声道。 看得出来,魏翊很喜欢听,薄唇边沿扬起淡淡的弧度。 沈湘欢原本想要催促魏翊该起了,可她不敢,万一把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大好局面弄得荡然无存,这就尴尬了。 幸而她默默等了一会,魏翊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再说什么,他起身了。 听到动静,外面的小丫鬟们鱼贯而入,端着各类梳洗的东西。 沈湘欢就让小丫鬟们帮忙梳洗伺候,用过了早膳,魏翊才说一会要离开。 沈湘欢估摸着应该是去办她的事情吧。 但是魏翊不提,她如今也不敢多嘴,就怕惹了魏翊生气。 她倒是开口了,问了魏知渺,说是怎么不见他? 魏翊轻飘飘看了她了一眼,仿佛在说,真是不容易,你还想得起来问。 沈湘欢轻咳了一声,没有反驳。 魏翊这开口道,“他在府上太闹腾,我把他丢到军里去了。” 军里? 魏知渺才多大啊,魏翊居然就将他给丢到了军里,军营当中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的性子需要好生磨一磨。”魏翊淡声又补了一句。 这的确是,除却魏翊之外,魏知渺几乎不将旁人给放在眼里,完全就是一个混世小魔王,的确应该好生管一管。 魏翊如此严苛,沈湘欢不免担心,若是将挪挪给带了回来,那魏翊会不会特别严苛管教啊? 他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眼皮都不抬,便开口道, “我们的女儿,我不会如此管教。” 第262章 继续… 沈湘欢两只手绞动着裙边,“......”她还没有说,他又知道了。 “你的确是没有说,可你知不知道,你要说的话全都写在了脸上。” 沈湘欢火速摸了摸自己的脸,她不是已经掩饰过了么,为何魏翊还能够看出来? 对面的男人只是勾唇笑了笑。 伫立在两人身侧的下属默不作声,只在心里暗暗道,王爷可是洞察人心的高手。 何况,这一场局,本就是他操纵布下,他怎么会不明白? “我母亲有没有消息了?”沈湘欢想到一件很紧要的事情。 哥哥若是对母亲用药的话,那母亲到底究竟是参与者,还是蒙在鼓里的那个人。 她的话脱口而出没有多久,魏翊又知道了,他给了沈湘欢最准确的答案,“沈夫人应当是知道了。” “所以是哥哥对暗中下手,利用母亲让我回京?” 魏翊随意摆摆手,身侧的小丫鬟和侍卫全都退了出去。 见人都走光了,沈湘欢不自觉紧张起来,魏翊这是做什么? 他难不成.... 事实证明,沈湘欢的担心是正确的,因为魏翊朝着她动了动手指,示意她过去。 沈湘欢犹豫了一刻,最后还是听从魏翊的话过去了。 她方才走近,魏翊便捏着她的手腕将她给拖到了怀中。 乍然与他亲近,还是在清醒的情况之下,沈湘欢很不适应。 方才坐上来而已,男人身上清冽的气息便席卷着她的周身,沈湘欢不由自主想起来,她初回京城的那几日,在客栈住的时候,做了一个噩梦,醒来之时,隐隐约约闻到了魏翊身上的香味,那真的是梦么? 她想要问,又不敢问。 由着魏翊这样抱着她不动,男人的臂膀环绕在她的腰身,她一动不动。 “本王是洪水猛兽?”头顶传来一道声音。 沈湘欢不敢苟同,魏翊哪里是洪水猛兽,有生得如他一般俊朗的洪水猛兽么? “不是。”她鼓着声音回道。 饶是沈湘欢的声音很低,魏翊还是听见了,他伸手捏了捏她的面庞,“......” “脸红成这样?” 他掐着她的细腰将她整个人给转过来,面对面之下,几乎要到了鼻尖触碰鼻尖,沈湘欢不适应到整个人都要后退了。 可她不能后退,身子僵得有些不能看。 被他这样看着,谁能不脸红? 魏翊又轻笑了一声,莫名其妙之下,沈湘欢好像知道了他为何这样轻笑。 似乎是在觉得她有些欲盖弥彰,这样的触碰她都受不了,明明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甚至还有一个孩子,她究竟在骄矜些什么? 即便两人的亲密是发生在她失去记忆之后,可两人很早之前,实际上也有亲密了,想到之前在家中,在她的闺房里,魏翊对她做的那些事情,他的大掌会穿过她的衣角,沈湘欢忍不住口干舌燥。 “王爷不是要去忙碌么,怎么在这里逗留?”沈湘欢变相催促。 “巴不得本王走?” “没有。”她可没有这样说。 虽然没有这样说,沈湘欢的脸蛋已经红得不成样子了,不仅如此,她的耳尖也随之发烫,魏翊的冰凉的指腹触摸上她耳尖的那一刻,她轻颤了一下,整个人不受控制往后缩了缩。 她偏头,还咬紧了下唇,魏翊又在这个时候说起羞赧的话,“沈小姐这么热么?” 他好像是故意的,重逢之后,一口一个沈小姐。 “是有些人。” “人我都支开了...”他拢着她抱紧,说话的时候,整个人俯身靠近,在方才捻过她耳廓的地方低语,“不必害怕。” 什么叫做把人给支开了不必害怕,青天白日他这样做,不就是变相告诉别人,两人在里面做羞赧的事情么! “王爷还是快些去忙吧,若是耽误了时辰就不好了。”沈湘欢说话的时候,用手抵着魏翊的胸膛,不叫他离得太近了。 他身上的攻击性十足,沈湘欢从心底由衷感受到害怕。 “还说不是在赶人?”魏翊又问了一句。 “不是!”沈湘欢察觉到他的手越来越收紧了,背后的意图就不用人多说了,沈湘欢壮着胆子,铆足了劲往下跳开。 谁知道魏翊让了她一招,叫她跳下去之后,又将她给捞了回来,这一次他没有再多话,虎口掐着沈湘欢的下巴,抬起她的小脸,重重吻了下去。 沈湘欢所有的声音都被魏翊给吃了下去,只留下一些呜呜咽咽的可怜声音。 魏翊的攻势非常猛烈,沈湘欢完全承受不住。 她往后躲,细腰耷下去,魏翊的大掌控制着她的腰身,在给她力道的同时,又将她束缚。 他以前亲吻都不会这么凶的,往往温润,叫人如沐春风,这么凶。 “走神?”魏翊微微停了下来。 因为方才亲得实在太深入了,此刻拉开了距离,中间未免藕断丝连。 沈湘欢不自觉抿了抿唇,切断她和魏翊之间的联系。 “你不要这样亲了,万一有人进来看见,那怎么是好?” “这就是你走神的缘由?”魏翊可不允许她逃避。 沈湘欢,“......”就算不是,他也不要这样啊,多不好。 “夜里再亲吧。”她目前没有办法阻止魏翊,那就只能拖延了。 “我的名声不紧要,若是王爷的名声传扬出去,那岂不是....” “岂不是什么?”魏翊就好像听不懂她的话,一直都在追问。 “没有....没有什么。”她辩驳不过魏翊。 “你告诉本王,有谁会进来,又会被谁看见?” 是啊,没有人会进来,没有人会看见,毕竟这里是裕王府,守卫森严无比。 “放心了?”魏翊重新抬起她的下巴,将她粉唇之上的水泽给抹除掉。 还是不放心,她根本不是不放心,而是... 魏翊重重按在她的粉唇之上,凑近了,越来越近,他吐息之间,说话的时候,薄唇触碰到了她的,每说一个字,就碰到一次。 “既然放心了,那是不是就可以继续了?” 第263章 强吻。 叶君天明白他的心思。作为一名将军,当然期望着能建功立业。如果此事能成谭金笑完全拥有了升候爷的本钱。 中年大夫叫卫青华,是刘根柱的主治大夫,莫枫交待赵玉萍时他恰好正在门外的走廊里给一个肾囊肿的患者检查。 他试图补偿,也试图和他拉近距离,像从前那样,可是,不论他怎么努力,墨修尘都把他隔绝在了他的世界之外。 纳兰蓝浑身都疼,被逼狠了,将自己领悟的道字全部释放出来,一下子将猝不及防的众兽兽击飞了。 当晋级的光芒散去,漫长的一夜也掀了过去,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而且手指全部缩了回去,向外伸出了一个个蓝色液体的注射针筒。 直接在上空变出了一道蓝色的巨大光罩把整个城市上空笼罩在内。 几十万飞升至魔界的苍天宗魔部弟子最终存活下来的却只有两三万人,这个数字比起真正飞升到魔界的苍天宗魔部弟子而言少了太多太多了。 但即使是这样,陈星宇刚才的一掌也不是一般格斗家可以轻易轰开的。 但是如果不参加那半神之争,他们在这无尽的岁月中唯有去参悟那规则力量,直到真正参悟透了一股规则力量才能自行凝结神格,这一过程不说艰难无比,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不是谁人的资质都是那般上佳的。 猛然间,姜琦手腕上的光芒一震,护盾光芒大展,那些蚊子都被震了下去。 此时在他的前方不远处,正有两个妖族人员谨慎前行,这是一个妖将实力的妖狐族和一个妖帅实力的熊族强者。 “我不看也知道他会赢。”欧阳的回复淡淡的。林浩宇赢谢俊,在她的意料之中。 而方醒却每日在陪着莫愁,还借机做了不少孩子的玩具,拿出来不少用具。 四个大汉里有一个同伴被棒球棍直接闷到了脑袋上,鲜血从头发丝里溢出,顺着脸颊流淌。 接着眼前现出一片朦胧光亮,原来红袖不知从哪里摸出一颗夜明珠来。夜明珠照耀下,通道清晰可见。 首先的一点就是光滑,抚摸起来就像陶瓷一般,其次就是它非常的干净,没有半点字迹。 余美华则大方得体,丝毫不把这些男人的具有深意的目光放在眼里。 两人在山洞中七拐八转,傲惜凤本来是想通过秘法不断破除禁制的,但朱晨桓嫌那样浪费时间,碰到禁制就一拳轰出,非常暴力,却又有效。 “来陪我玩”郁楚轩眼睛才闭上没一会功服,思琦宇就爬到了他身边说道。 而方起混乱的意识也维持不住残体在更高层面的形体,被打落现实,化为一颗不规则的玻璃圆球,在这场大爆炸中被抛射的极远,系统的所有常规功能都没了,只剩下最后一点本源未灭,等待着回归。 陷入癫狂状态的凌宙天,着实给智脑和系统吓的不清不楚,可现在的他们,再也感受不到凌宙天大脑中在想着什么了。 现在,他正在一座火山的岩浆之中,滚烫的岩浆为宁次提供了很好的掩护,珠子放射的能量风暴是很强烈,但遇到同样可怕的岩浆时,珠子暂时还冲不破岩浆的阻碍。 白羽凌的无敌防御,在当前已经起不到什么决定效果,反而让他们不得不分出力量保护,沦为累赘。 但她别无选择,因为人最好的学习时间永远是十年前,其次是现在。 见有人要进来,我不动声色的把法剑握在手掌中央,法剑的尖端藏在袖口之中,从目前的情况看来我可能是真的误会了老白,姑且看看来人怎么说。 号角一直在长鸣,他注意到这些野蛮人的装束,与萝格营地的野蛮人装束有着非常大的区别。 可惜,凌宙天仅仅把这个事情放到脑海里面过了过,然后就抛之脑后,完全没有在思考这些问题了。 一股信息流传入方起的脑海,当然,在方起看来是传输到大脑才对,在科技高度发达的世界生活又怎么会联想到八竿子也打不着的玄幻领域呢? “可是伍婶?”陈白起见她被自己盯得有些色厉内荏,想了想,不好开罪人,便低下敛睫,语气温声道。 这玉镯是初云公主之物,他若是偷了初云公主的东西,那非把他仗毙不可。 对,就是眼前这个恶相之人杀死父母的,让他们尸骨无存,连影儿都不曾留存。我感到浑身的怒火腾地燃烧了起来,‘噌’一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冲向那人。 五年前在酒吧的“顺手”救美,他几乎忘记了,之所以能认出沈纾,是因为当初被她的鞋子砸出了后遗症,后脑勺闷闷疼了三天,事后想起算账的时候,青城已经找不到她的踪迹,而那时,阿纾刚好在留美的路上。 史载,刘去“国内冢藏,一皆发掘”,有点名气的古墓几乎没有一座能逃过他的铁锹,连春秋战国时期的魏襄公、晋灵公的陵墓都没逃过他光顾的厄运。 所以才三岁多点的他就摸着自己脑袋,要求和他娘一样,头发要黑黑的。 赵明月浅笑着将堵住某太子爷嘴巴的山药卷往里塞了塞,美眸儿深处的警告意味强烈。 娇脆清甜的美音打外间响起,奉节转脸看向自家公爷,常年幽沉而瞧不出情绪的鹰眸因隐约浮现的惊愕而不觉和缓迟滞。 这世间有不少荒唐的公主,但不管是山阴公主也好,其他公主也罢,多半养着是年轻力壮的面首,像她这样喜好老男人的,实在是少见。 不想任瑶期脚步才动,萧靖西像是后背长了眼睛一样,立即回头看了她一眼。 第264章 晦涩的过去。 沈湘欢点头,“是,我想要知道。” “所以你会告诉我么?”她和魏翊是不是真的有什么过去? 为何她总是觉得魏翊好熟悉,比哥哥还要熟悉,但这样的熟悉又无从捕捉。 沈湘欢讨厌这样云里雾里的感觉,她的记忆到底出现了什么偏颇,这一切真的是哥哥下的手么? 哥哥又是什么时候下的手? 她都嫁给江御林许久了,为何还会跟魏翊有勾连? 在她的印象当中,她和魏翊是没有什么交集的。 毕竟魏翊位高权重,便是连父亲都不能直接与他产生勾连。 不仅仅是因为众人不敢跟魏翊接触,还有一个缘由是因为陛下吩咐过,不允许众人去打搅魏翊。 她看着魏翊的眼睛的同时,魏翊也在看着她的眼睛。 如果说沈湘欢很喜欢把情绪给写在脸上,那么她隐藏起来的情绪就会窝在她的眼睛里面,她无比漂亮的眼睛,看着会让人失神的眼睛。 透过此时此刻她的眼睛,魏翊深入感受到了她的情绪。 她并不是单纯好奇,想要知道两人过去的情绪,而是渴望,渴望知道两人过去的事情。 既然如此渴望,当初又为何要忘记? 她被抹掉记忆的时候,就没有一点点泛起回忆,就没有觉得奇怪么?难道不是因为不重要? “王爷,你怎么了?”沈湘欢本来不想说话,可魏翊看着她的眼神好奇怪啊,晦暗难明,如潭一般深沉的眸子流露出浓郁的晦涩。 她不理解的晦涩,他似乎也有疑惑,似乎也有跟她一样不解的情绪。 如果说魏翊是编造的过去,目的就是想要转移她的注意力,可......他眼眸当中,晦涩里给人的忧郁又要从何解释? 沈湘欢的脑海当中冒出一个念头,难不成她当初做了什么对不起魏翊的事情么? 这个念头一出来,她就吓了一跳,吓归吓,沈湘欢的脑中却不自觉顺着念头发酵遐想。 难道当初她和魏翊认识,两人互相看对了眼睛,然后私定了终身,对,只有可能是私定。 如果不是私定的话,父亲和母亲不可能不知道,哥哥就算是再厉害,也不可能同时对家里的三个人下手吧? 尤其是父亲,父亲当年可没有病重啊,哥哥还是父亲一手培养起来的人呢。 可....若是下手了呢?父亲后来身子不好,会不会跟哥哥有关? 沈湘欢不自觉想了起来。 有关下药失去记忆的事情暂时被沈湘欢给放下了。 她又顺着方才的念头遐想,她和魏翊私定了终身之后,被哥哥给发现了? 哥哥不同意她和魏翊的事情,然后拆散她和魏翊,因为魏翊位高权重,哥哥没有办法对魏翊下手,所以就跟这次一样,对她下手了? 如果不是因为这次的事情,沈湘欢根本就不会想到沈长询会在其中动手脚,她也不会设想,这件事情居然会跟哥哥有关系? 可就算是这样,哥哥不想要她跟魏翊在一起,他对她动手,让她失去了记忆,那她也不可能那么快就移情别恋爱上江御林吧? 当年她是对江御林一见倾心,当时的惊鸿一瞥,沈想换如今回想起来,依旧难以忘记那时的感受。 在百年槐树之下,她见到了江御林,当年真的就是惊鸿一瞥,她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惊艳的儿郎。 再后来......事情过去了许多年,沈湘欢已经不确定,到底是不是因为年岁久远,经过了很多事情,她对江御林的感觉掺杂了后来的厌恶,只觉得第二次再去找江御林的时候,他已经没有再带给她惊艳的感觉了。 那时候的自己,甚至觉得有些失望。 果真是这样么? 可她当时既然觉得失望,又为什么一定要嫁给江御林,是跟父亲赌气?还是因为从小娇惯的性子。 如今回想起来,沈湘欢都说不明白了。 她只知道,当时的自己心里真的真的很想要嫁给江御林,除却他之外,谁都不想嫁。 可如今再细想起来,她心里想要嫁人的那股念头,真的是要嫁给江御林么? 她是不是想要嫁错人了,如果不是想要嫁给江御林,那她是想要嫁给谁? 越往里面深入去想,沈湘欢只觉得心惊,难道这会是一个阴谋,可又是谁在背后操纵呢? 她已经不敢再深入了。 话说回去,哥哥当时跟她才认识多久,他对她的心思便已经动得那么早了? 还有啊,他就算是再厉害,如何能够算计得过魏翊呢? 当年魏翊还在朝廷当中吧?他权倾天下,乃是手攥皇权第一人,哥哥似乎还在科考,这是怎么做到的? 思及此,沈湘欢不由觉得她的想法有可能是错误的,不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或许,只有哥哥或者魏翊知道其中的答案了,但是魏翊不告诉她,哥哥...眼下的哥哥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沈湘欢直觉,就算是她见到了江御林,对方也不可能将事情的真相告诉她。 就算是说了,有可能也不是事实真相。 难不成,她就要蒙在鼓里一辈子了。 “你告诉我好不好,魏翊......”她真的很少这样低声喃喃,可怜兮兮乞求他,跟他说话。 “我不想再蒙在鼓里去猜测了,如果你告诉我的话——” 沈湘欢的话还没有说完,魏翊便已兀自打断了她的话茬,“就算是我告诉你了,你知道了又有什么用?” 他垂眼,沈湘欢再也看不到他眼眸当中的情绪了。 那些晦涩,忧郁,莫名,不解...甚至是委屈,都随着他的动作给隐藏了下去。 他是在害怕么,害怕与她对视的时间越长,流露出来的情绪就越多,魏翊那么厉害的人竟然还害怕被人窥伺内心,挖掘过去? “你告诉了我,我肯定就知道,就清楚了啊。” “时隔多年,纵然沈小姐知道了,哪又能如何?”魏翊的语气恢复了淡淡,他已经帮她挽好了长发,却没有将她放下去。 “如今的你便是知道了,也只会觉得陌生,就好像知道了旁人的事,你告诉我,有何意义?” 第265章 撒娇 魏翊的话,沈湘欢第一次无比清楚明晰里面的内情。 他好似将这段过去看得尤为重要,宁愿一个人独自守着,也不愿意随意说出来,因为她已经忘记了。 也正是因为她忘记了,所以魏翊才会觉得她不珍视,他才不会轻易将过去珍视无比的东西交托到她的手上。 沈湘欢察觉到这一层面,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她自己也觉得无法托举住魏翊给的东西。 可她又是真的很想知道,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今困在裕王府中,就跟被哥哥囚禁在家中无虞,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困兽之斗。 她想要知道的,渴望知道的,都不能知道。 思及此,沈湘欢的心头浮现起无尽的颓废,忽而她有些放纵随性。 “既然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你又不愿意说出来,不如就让往事彻底过去吧?” 她在尝试激怒魏翊,因为人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之下,很有可能会慌不择路,口不择言。 果然,她随意对待魏翊心中珍视的这段过去的行为,把魏翊给激怒了。 他眸光一凛,颇有些冷冷地看着她。 沈湘欢一沉顿......她自然不会怀疑魏翊已经看穿了她心中所想的念头。 他放任自己的情绪失控,是因为重要。 “沈小姐的把戏还真是多啊。”男人的语调幽幽。 呐,来听听,这不就是真的生气了,又开始一口一个沈小姐了。 生怕旁人不知道一般,沈湘欢的心中升起了忌惮,可她又不敢贸贸然多言,毕竟这样兵行险着的办法,不到危急关头是不建议用的。 “王爷说的什么把戏,我不是很明白。” 魏翊嗤笑了一声,“方才还与本王说,想要知道过去的事情,如今又劝本王放下了,这期间只怕是小半盏茶的功夫都没有吧。” “都说女人善变,沈小姐不愧是女子当中的翘楚。” 魏翊口中的翘楚微微咬得有些许重了,沈湘欢自然是不敢苟同,毕竟是在与虎谋皮,装得有些样子,可说到底是为了刺探。 魏翊后面的这句话,试想下来,还真的是很有深意。 他说女子善变...... 善变,难不成她当年也做了什么善变的事情? 就是如同她想的那样,前脚跟魏翊私定了终身,后一脚便将魏翊直接给踹开了? 这未免有些许过于......伤人了。 沈湘欢想归想,最后还是为自己辩驳了一二,她也含糊其辞,尝试用云里雾里的方式为当年的自己辩解一二。 “不是的,可若是有不为人知的变故,那善变可能就不是善变了。” “内情?”魏翊自然是看穿了她变相试探的心思,却也没有多加阻扰,他只是问沈湘欢,“既然沈小姐说是有内情,不如跟本王说说,是怎样的内情?” 沈湘欢顿了一下,她哪里知道是怎么样的内情,如果已经明晰了内情的过去,还会在这里询问他么? 魏翊察觉了她刺探的心思,如今开始以牙还牙了。 不愧是摄政王。 “内情内情....都说了是内情,自然是不为人知了。”她也在借着意思告诉魏翊,她不知道。 揽抱着她的男人止不住轻笑,“沈小姐说的如此振振有词,神秘紧要,本王还以为沈小姐知道什么呢。” 沈湘欢摇头,“我不知道....”和他绕弯子实在困难,沈湘欢直接就把话给挑明白了,直接告诉魏翊她就是不知道,看看魏翊又要怎么说。 老狐狸看了她一眼,伸手捏她的面颊,“既然不知道,那就不知道吧。” “反正往事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想不起来就算了。” 还说什么算了,她听着魏翊的口风,根本就没有什么想要算了的意思。 “真的就不能告诉我么?”猜来猜去的好麻烦。 既然是求人告知,怀中的姑娘也摆出了一点求人的态度和诚意。 魏翊捏着她的脸,本就让人觉得有些过分的痒,她把魏翊的手给拉了下来,攥着他的手,强忍下羞赧,钻入男人的指缝当中,与他十指相扣,扣得牢牢的。 一时之间,魏翊都没有办法将她的手弄出来。 他的手指修长匀净,骨节分明,整体上要比她的手大很多很多。 沈湘欢的手掌本来就小,在魏翊手掌的衬托之下,她的手掌显得越发小。 他垂眸看着沈湘欢的动作,想看看她为了知晓这段记忆究竟能够做出些什么。 结果大大出乎魏翊的意料,她自己往他的身上蹭了蹭,居然靠近了他,越来越近,像是要亲他的样子,也的确是亲他了。 明明方才才深深吻过,此时此刻,两人唇齿之间还残留有彼此的气息。 她居然就害羞成这样了,不敢触碰亲吻他的薄唇,只是碰了碰他的面颊。 短暂的触碰,又是一触即离,犹如蜻蜓点水,饶是如此,依旧在男人的心中留下了不小的涟漪。 她亲他之后,也没有看他的眼睛,另外一只手揽到了魏翊的腰上,整个人依偎在他的怀中。 “魏翊....”她又开始胆大包天叫他的名字了,丝毫没有一点避忌。 魏翊也没有戳穿她,反而是垂眸看着她,看着她胆大过后,像一只缩回去的小乌龟,就这样窝在他的怀里。 “你告诉我好不好?” 不用多说,她的确就是使用美人计了。 在对他进行软磨硬泡,想要企图哄了他好生说话么? 这的确不错,可是.... 魏翊不吭声。 沈湘欢的面皮子有些挂不住,但为了达到目的,知道过去的事情也不得不如此了。 她越发往魏翊的怀中蹭了蹭,脸蛋贴着他的胸膛,又想一只小猫般蹭着他。 “我真的很想知道有关我们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不要一个人撑着,有什么都可以说出来,我不是不珍视你和我的过去,相反是很珍视,所以才一直想要知道。” 唯一看着她,还是不说话,她不仅是蹭着他的面颊,扣弄着他的手心,还捏了捏他腰上的玉佩。 “魏翊....算我求你了。” 第266章 孩子不见了 “看来沈小姐的确是很想知道,早上还避之不及,如今却不惜用上了美人计。”魏翊捏着她的脸蛋晃了晃,将她的脸蛋给推远了一些。 被魏翊戳穿之后,沈湘欢的脸蛋有一些烫,还有些红。 虽然她已经被魏翊给推开了,可她的手里还捏着魏翊的玉佩。 这个就像是两人之间的勾连,沈长询 她没有想到魏翊竟然如此直接,直接到令她面皮子险些就要挂不住了,可又不得不在他的腿上坐着。 “那王爷会吃我的美人计么?”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又生了孩子,她还算得上一个美人么? 沈湘欢真正想说的是这个。 京城当中最不缺的便是美人了,她当年虽然被京城当中的人称为第一,可如今,她觉得自己已经不算是了。 “你说呢?”他把问题丢给了她。 “王爷心思活络,八面玲珑,我怎么可能会知道王爷心中所想。” “沈小姐不应该妄自菲薄,你对本王还是很了解的。” 沈湘欢没有反问,怎么了解,她只是呵呵笑道,“王爷又跟我说笑呢......” “怎么算是说笑。”魏翊抬起她的下巴,“如果不了解本王,怎么能够完美避开本王的追捕,知道说什么话,做什么事情能够让本王愉悦。” 沈湘欢很认真听着魏翊这一番话,听到后面,她只捕捉到两个字眼。 愉悦。 他既然说了愉悦,想来还是很吃这一招的,魏翊既然很吃这一招就好。 “那我母亲的事....”既然魏翊不肯提过往的事情让她得知,不如就提一提母亲的事。 “沈小姐还是会见缝插针,沈夫人的事情,本王不是已经答应你了么?” 原本就是在谈沈夫人的事情,是因为她一直在顾左右而言其它,这才闹成了这样。 “所以你什么时候能够将我母亲给救出来?” 魏翊顿住看了她一会,“如今还不行。” “为何?”她开始怀疑魏翊不是真心实意去帮她办这件事情了。 她如今孤立无援,慕景序那边没有消息,只能寄希望于魏翊的身上了。 毕竟她回京城的主要事情,还是为了母亲。 可如今,连母亲的消息都没有,还把自己和挪挪给赔了进去,这算不算无功而返,节节败退。 思及此,沈湘欢不免颓丧了起来。 “你如今与我在一处,沈长询为了逼你现身,自然会将沈夫人给牢牢捏住。”这是他为数不多的筹码了。 那个沈家的义子,倒是很聪明。 “哥哥会伤害母亲么?”说出这句话,沈湘欢都觉得自己思忖过头了。 母亲再怎么说,都抚养了哥哥许久,这么多年是真的将他当成亲生儿子对待的,哥哥就算是想要将她给抓回去,也不能真的伤害母亲吧! 稍微定了定神,“......” “慕景序还在京城,只是....” 沈湘欢耳尖一动,“只是什么?” “本王的人去了州郡,却没有找到你和我的孩子。” 挪挪。 当初慕景序将孩子放在书塾那边,现在连魏翊都找不到了? “距离你跟本王回来王府是有几日了,可州郡和京城有些距离,自从你们两人离开州郡之后,本王留在州郡的人便已经去探查了挪挪,但没有发现她的踪迹。” 对于魏翊的这番话,沈湘欢反应了好一会,他这是什么意思,他这是在说,挪挪早就消失了? 等等,什么叫做自从她和慕景序离开州郡之后便找不到人了,这又是什么意思? 他早就发现了她和慕景序的踪迹了么? 早就在暗中派人监视了? “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们的踪迹了?”沈湘欢还是问了出来,因为张口之前她又想到了在京城客栈里面闻到的香味。 “是,但也没有很早,我去找你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你。” “是后来我留下的人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什么样的蛛丝马迹?”明明已经藏得很好了,为何魏翊还是会知道? “自然不能告诉你。” “你是什么时候发觉我有孩子的?”不可能是回京之后吧? “在州郡的时候。”回来之后魏翊仔细盘问了跟在沈湘欢身边的人,他想要知道为何沈湘欢会那么快离开京城,几乎可以说是迫不及待。 即便是她跟慕景序有几分交情,却也不至于如此相信他,几乎到了无比信任的地步,她将所有的寄托都压在了慕景序的身上,让他带着她离开京城,其中必有缘故。 当时的丫鬟说她的身子屡屡不舒服,却又不让请太医,魏翊起初不会往那个地方想,是有一日在想她的时候,想到她来了癸水身子不适,整个人蜷缩着,窝在他的怀里要他抱,也是那个时候,魏翊知道是为什么了。 顺着孩子,总算是找到了蛛丝马迹。 不得不说,这个姓慕的男人的确谨慎小心,有她在,都不好靠近了。 饶是如此,在两人离开京城的后一脚,魏翊的人便去了书塾,可他发现,孩子被掉包了。 “那你为何又说孩子的事情,你把我绕晕了。” “我说得如此明白,你竟然还反应不过来?”魏翊眯着眼睛看她,甚至都在怀疑,她在装傻了。 可细细看下来,沈湘欢似乎真的不知道。 见状,魏翊又忍不住轻笑了一下,“看来,你也不知道了。” “不知道什么?”她快要被魏翊的弯子给绕晕了。 “你能不能把话说得明白一些。”沈湘欢直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原本在提母亲,后面他又说到了孩子,转而说道慕景序。 这其中有什么联系么? 沈湘欢仔细想了想,魏翊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去州郡找了挪挪? 他不允许自己的骨肉流落在外,所以在和她谈判清楚之后,便派人去把挪挪给带回来。 之所以这样说,是不是因为挪挪没有找到的缘故? 所以,这一切都没有那么简单了? 等等,她着急抓着魏翊的袖子,问他,“挪挪是不是出事了?” 第267章 本王凶你了? 当初慕景序说得很好,放在书塾那边,有夫子和书塾夫人照料,肯定不会有事的。 可是....真的没事么? 距离她和魏翊谈判到至今,已经过去了许久,魏翊居然还没有将挪挪给带回来,肯定是出事了。 “挪挪被歹人给抢走了?”见魏翊不说话,沈湘欢兀自猜测着。 难不成是哥哥? 可是哥哥怎么会那么快,哥哥也是才知道挪挪存在不久的人啊。 魏翊看到他的神色,说出她心中的答案,“你认为是沈长询做的?” “不是哥哥是谁?”除却哥哥之外,她已经想不到旁人了。 除却哥哥之外,还有谁会很介意那个孩子的存在,魏翊么? 不可能,挪挪可是魏翊的亲骨肉。 “看来,你跟慕景序在一处相处的这一年多,你对他很信任了。” 一点就透,沈湘欢震惊,“你是说....把挪挪转移走的人,是慕景序?” 她陷入沉思之后,产生了侥幸的情绪。 慕景序肯定是得到了她被魏翊抓走的消息,害怕挪挪在魏翊的手上,所以才把挪挪给带走了。 思及此,她反而放松下来,可侥幸和放松的情绪还没有维持多久,沈湘欢又被魏翊的后话说得提起了心气。 因为他直接告诉沈湘欢,“挪挪不是你们离开州郡之后失去踪迹的。” 不是她和慕景序离开州郡之时离开踪迹,那就是在前面了? “你是说——”沈湘欢反驳,“不对....”她已经隐隐约约之间明白了魏翊的意思,可她还是在解释,“当初我们在州郡,是我和他一道把孩子送去书塾的。” 不管魏翊是不是在诈她挪挪的下落,为了女儿的安危,沈湘欢还是直接说清楚了。 “在此之前,我也一直在看着挪挪,就是她,没有被掉包。” “是吗?”魏翊看着她,“我的人在书塾找到了孩子,可不是挪挪。” “你很清楚慕景序会易容,你觉得他会改变不了孩子,让你无法发觉。” “这怎么可能?”那毕竟是个襁褓婴儿,话是这么说,沈湘欢却已经开始怀疑了。 毕竟一开始,送挪挪去书塾的时候,慕景序并没有跟她说,掉包啊? 他真的这么做了,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思来想去,就好像掉入了一个阴谋当中,实在想不出结果,她甚至开始怀疑,索性就看向魏翊,“你是不是在欺骗我?” “你觉得本王在用离间计,离间你和慕景序?” 沈湘欢,“......”完全不敢说话,因为她建立的大好局面已经荡然无存了。 此时此刻,魏翊身上已经流露出了危险。 “你觉得他很好。” 沈湘欢还是不敢说话,她的确觉得慕景序很好,为她做了很多事。 她外出半年果真是变笨了,若是旁人魏翊肯定不会搭理。 可她不是旁人,魏翊对于她总是有无尽的耐心,便也循循善诱, “那本王问你,他为何要帮你?甚至赔上了身家性命,促使那么多年的努力付诸东流,改头换面犹如老鼠窝躲在暗巷当中过活?” 魏翊说话真的很难听,难听归难听,却又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就是事实。 “难道只因为沈家这么多年对他培养之恩?” “难道不是这样么?” “那沈长询呢?”魏翊已经不生气了,甚至有些想笑。 他也的确笑了,不过是似笑非笑看着她。 “我哥哥他....” 是啊,如果说起养育,栽培之恩,难道比得过沈家对沈长询的栽培么? 沈湘欢顿了好一会,她已经不想在魏翊的腿上坐着了,索性就下去,坐到旁边去看着她。 她此刻的思绪繁乱,她还在捋,魏翊贴心给她倒了一盏茶,想要她吃了能够定定身。 看着男人的动作,窥着他修长如玉的指尖,沈湘欢开口道,“你是说他跟哥哥一样是为了我,所以才...” 后面的话,实在是说不出口。 “你感觉不到么?”魏翊看着她的眼睛。 在这一刻,沈湘欢已经不敢跟魏翊对视了,她感觉到了,不仅感觉到了,而且是很多次,甚至有的时候慕景序会表达得很清楚。 她都是回绝,他表达了几次,她便回绝了几次。 “可是他说他不会伤害我,也不会祈求很多。” “沈小姐很了解男人,比我还要了解?” 好...魏翊再一次一句话给她噎了回去。 “我......”魏翊玩弄人心,他必然要比她更了解了,何况他本身就是男人。 “我觉得他不会。”毕竟慕景序真的很好,可魏翊的话又不免让她产生了动摇,慕景序对她的用心很深,正是因为如此,沈湘欢才不敢笃定。 挪挪的事情,慕景序到底有没有私心? “沈长询用沈夫人拿捏你,慕景序用孩子桎梏你,他们两个人有何区别?” 沈湘欢听着他的语气,有些生气,“我哥哥和慕景序都有私心,那你呢?你就没有吗?” 说完她就后悔了,此时此刻就算是对魏翊再不满,也不应该说这种气话,万一将魏翊给激怒了,那可如何是好? 她鼻尖一酸,不停耸吸着...... 瞧着要哭的样子。 魏翊蹙眉看着她,“本王凶你了?” 他虽然是皱着眉头说,可他的声音却在一瞬间降了下来,变得些许柔和。 就是仗着这一丝柔和,沈湘欢的委屈迸溅,她整个人都变得有恃无恐起来,声音也拔高。 “你虽然没有凶我,可你是在威胁我!” 魏翊,“怎么威胁你了?”面上快要哭的人,竟然还能够这么凶,凶得理直气壮。 “你想要把孩子给带回来,不就是想利用孩子威胁我么?” “哦,我们一家三口团聚都不行了,这就叫做威胁?” 沈湘欢,“...什么团聚,我已经分不清楚,你的话,到底哪一句是真的哪一句是假的!” 她越来越来劲,竟然真的哭了起来。 眼泪珠子扑簌而下,魏翊眉心也随着她抽泣的声音皱得越来越厉害。 第268章 蹬鼻子上脸 她真的自顾自哭了起来,而且越哭越伤心。 魏翊就在旁边看着她掉眼泪,看到后面他还是伸手递给了一方巾帕过去。 沈湘欢窥伺到男人递过来的帕子,没有坚持多久,还是伸手接了。 她眼泪掉了没有多久,哭着哭着就后悔了,因为她在魏翊的身边耍着骄纵,如果魏翊一个不耐烦,很有可能直接将她给丢出去,或者囚禁起来。 这都是不好的结果,令沈湘欢没有想到的是,魏翊不仅给她递了帕子,甚至还伸手帮她擦拭眼泪。 他的俊脸神色依然很臭,可手上的动作却十足十的温柔,没有一点吹嘘。 沈湘欢几乎感受不到他的力道,但脸上的泪渍已经被魏翊给拂去了。 他就像是在呵护一颗无价的珠宝一般,捧在手里怕飞了,含在手里怕化了。 沈湘欢都不明白她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错觉。 她在魏翊的心里就无比重要么?思及此,沈湘欢的眼泪渐渐没有了。 方才是真的哭得伤心,不知何时被魏翊给捉到了腿上,又重新抱着了,她竟然都没有发觉。 巾帕已经彻底被泪水给打湿透了,魏翊是用指腹给她擦拭的眼泪。 沈湘欢不仅仅是眼尾红,就连她的鼻尖也是红红的。 魏翊见她耸吸鼻尖,问她,“哭够了没有?” 沈湘欢此刻还在抽噎,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等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息,她回给魏翊,“没有!” 听着还有些凶。 她自己哭得不能自己,这个时候却来指责他。 魏翊略略挑眉,薄唇边沿挑着笑看着她。 明明方才还在说事,争得面红耳赤,她的脑中思绪翻飞,此时此刻他却看着她哭,旁边丢着帕子。 魏翊微微往后靠去,他一只手搭在桌上,另外一只手懒懒拥护着她的腰身,似乎怕她乱动掉下去,却又不至于桎梏到她,令她哭得越发厉害。 他姿态慵懒散漫,却散发着莫名的迷人。 沈湘欢擦着眼泪,她总算是定了定神,看着男人俊美的面庞,心中都不确定,是不是因为方才哭得太厉害了,此刻心中出现了幻觉,她竟然觉得魏翊的样子好是迷人。 他这副神态蕴藏之下,是对她的纵容,宠溺。 怎么会,魏翊怎么会宠溺。 他分明就是老谋深算的狐狸,无时无刻不在谋算。 “没有的话,也不要接着哭了。”他竟然如此说。 沈湘欢还以为他会说让她接着哭呢。 他捧着她的小脸端看了一会,捞着她的细腰抱到内室妆奁台那边帮她放下,随后起身去拧了干净的帕子给她擦去脸上的泪痕。 男人是屈膝半蹲在她的身前,他的动作无比轻柔,擦得很舒服。 沈湘欢看着他的眉眼,她看得专注,还有略微失神,等到魏翊擦完了她的脸蛋,又拧了帕子,方才转过来对上她的目光。 两人对视有一息,沈湘欢最先挪开眼睛,“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你不是要去忙么?”方才他的动作无比温柔,沈湘欢都感觉回到了过去,回到了她失去记忆和魏翊独处的时候,他对她相当照拂,会帮她擦脸,经常将她抱在怀里,还给她念文论。 虽然魏翊的声音磁沉好听,可那些文论实在晦涩,沈湘欢听着听着就睡过去了。 魏翊也没有嫌抱着她累,影响他处理政务,会一直抱着她。 回忆往昔,沈湘欢的心中不免感叹。 如果没有那段过往,她和魏翊也不至于闹到如此地步,他也没有半点要放过她的意思。 “事务再忙再棘手,总不能放任你在这里委委屈屈地哭吧?”魏翊淡淡道。 沈湘欢,“...是你把我惹哭的。” “是,是我把你惹哭了。”明明不是,但他还是干脆承认了是他的错。 反而叫沈湘欢的心里不是滋味。 她甚至想要埋怨质问魏翊,为什么要这样温柔纵着她,反而叫她不好撒泼了,有一种把气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心里虽然不是滋味,却也不憋屈。 “本王的不是,本王的错,跟你道歉好不好?” 他屈膝,虚虚握着她的手,摩挲着她的手背,低低道。 沈湘欢听着他低言哄声,眼珠子一转,“那你放我离开?” 她的话才出口,魏翊抬眼似笑非笑看着她。 从他的神情当中,沈湘欢已经体会到了魏翊的无言。 不一会,他抬手给她拂去脸侧碎发之时,又忍不住轻轻捏她的面颊晃动,语气说是咬牙切齿,却又不像,“是不是太纵容你了?” “这么快,就跟本王蹬鼻子上脸?” 沈湘欢面色一红,侧脸躲避他的手,还用手背拂了拂他方才触摸过的地方,“我才没有。” 她的心跳得不太正常,不敢看魏翊。 男人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许久,好一会他轻笑了一声,站起身来,沈湘欢的余光瞥了过去,扫到他的衣袂。 魏翊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只告诉沈湘欢,今日要忙,若是没有及时回来,让她自己用膳,早点歇息。 等魏翊走了之后,沈湘欢方才呼出一口气。 她看着铜镜当中,眼睛略微红润的自己。 也不知道为何,方才就忽然哭了,甚至哭得不能自己。 魏翊对她的纵容出乎她的意料。 他似乎很怕她哭。 早知道他怕她哭泣,早就应该用这个招数来对付他,不怕他不妥协。 却说沈家那边,距离沈湘欢被劫走的那日,已经过去了许久,可还是没有一点消息。 在属下来禀告巡查没有进展的时候,沈长询阴着脸摔了茶盏,他手底下的人纷纷吓得不敢多话。 “本大人手底下养的人竟然如此无用。”他扫过地上的人。 “属下等无能,还请大人责罚。”话是这么说,众人心里有苦说不出。 要巡查的对象可是裕王殿下啊,这可是真正的在太岁的头上动土。 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了。 “裕王府守卫实在森严,没有空子可以钻。” “州郡那边呢?” 如果捏着母亲不够,那便要找到那个孩子,有了那个孩子,迟早他会见到妹妹。 第269章 孩子的下落,妹妹也不知道。 “州郡也没有什么消息。”下属说完这句话后,见到沈长询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立马又补充道,“不过,属下在州郡探查的时候,发觉了一件事情。” “何事?”沈长询捏着眉心,为了让他消气,手底下的人端上来一盏茶水,劝慰沈长询保重身骨。 “您的手上有夫人,不怕大小姐不回来。” 沈长询轻笑了一声,“妹妹心狠,我却做不到她那般,她既然已经知道了母亲安好,那定然也知道我不会伤害母亲,这颗筹码就不能用了。” 何况,利用沈夫人让她回来的做法,已经用了一次,哪里还好再用第二次? “方才你说什么事,后嗯么不接着往下说了?”沈长询吃了这盏茶后,挥手让上前劝慰他的人退下。 “属下等在州郡碰上了裕王殿下的人。” 沈长询一顿,抬眸看向回话的人,他没有接着往下问,可心里已经有数了,魏翊的人在州郡出现,是去找孩子的么? “然后呢?” “咱们的人留神跟着裕王殿下,可隔日跟丢了。” 跟丢了。 “但属下可以笃定,裕王殿下的人还在州郡逗留。” “还在州郡逗留......”沈长询眯眼,喃喃重复这句话。 既然还在州郡逗留,那就有可能意味着孩子没有找回来。 知道孩子下落的人,只有两个,一是妹妹,二是慕景序。 妹妹如今落在裕王魏翊的手里,以他的手腕,极有可能从妹妹的口中诈到孩子的下落,何况,他比他还要先发觉妹妹的下落...不可能不知道有这个孩子。 沈长询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他在设局钓沈湘欢回来之时,发觉他布下的局进行得太顺利了,就好像是有人在推波助澜。 京城当中能够在暗中操控,做到如此的人不多,一个个罗列下来便知道是谁了。 还能是谁,不就是魏翊。 除却他之外,谁能做到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就连当年江家的事情他在暗中也有参与。 从那个时候到现在,魏翊的人还留在州郡,那就说明,孩子被人给藏起来了。 至于孩子的下落,就连妹妹都不知道。 既然妹妹都不知道,还有谁会知道呢? 这个人都不用多猜,沈长询冷哼了一声,“慕景序。” 慕景序如今还在沈家呢,他倒是很清楚什么叫做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吊丧宴那一日明明都离开了沈家,最后竟然又折返了回来,甚至还讨得了父亲的欢心。 如今一直住在沈家。 不论有没有改头换面,都是一样令人讨厌。 父亲竟然没有看穿他的伪装。 沈长询吩咐他手底下跪着的人,“继续盯着州郡那边,多派一些人过去,纵然掘地三尺也要将人给找回来。” 末了他又补充了一句,“京城这一边也不能松懈,沈家,裕王府,豆芽给我盯牢了,万万不能够出差错。”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绝对不能功亏一篑。 至于魏翊......想到这个位高权重,屡次从他手里抢走妹妹,占了天大便宜的男人,沈长询的眼底翻起一阵阴霾。 他迟早要把这笔账给算清楚。 沈家。 吊丧宴已经结束了,即便已经结束了,每日还是会有不少人上沈家慰问,这些人有一些是沈家的旁支亲戚,有一些沈丞相和沈夫人的故交好友。 慕景序一直跟在沈丞相的后面,他打着帮忙的旗号,盛情难却,沈丞相便没有拒绝,除此之外,他做事很稳妥,确实能够帮上许多。 这日送走了宾客,方才喘息一口气,沈丞相让他坐下,闲暇吃茶的时候,沈丞相细细端详他,“阿谡,知道吗,你总是给本相一种故人的感觉。” 慕景序一顿,朝着沈丞相笑,“不知大人何意?” 沈丞相笑,“你知道慕景序么?” 被点名的本人颔首,“知道,他是...丞相大人的学生,先前我也接触过。” “你和他很像。”话说回来,在沈府众多门客当中,沈丞相就没有发觉谁与慕景序很像。 否则他也不会对外称慕景序为他最满意的学生了。 “司业大人很好,在下与他无法相比。” 沈丞相看着慕景序,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他不经意间露出来的行径,真的和慕景序很像。 “可惜啊,国子监一场大火,他为了救人,死在了里面。”沈丞相感叹一声,眉眼浮现出难过。 慕景序窥见了沈丞相的情绪,心头也不经浮现出愧疚。 如果不是沈丞相,他这辈子无法有司业的建树,他是沈丞相一手提携起来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沈湘欢在寻求他帮助的时候,他没有一丝犹豫便答应了,即便后面要隐姓埋名,躲躲藏藏过日子,他也没有怨言。 当然,他也有自己的私心。 “大人节哀。”慕景序安慰道。 “这一两年发生了许多事情。”沈丞相看着窗桕外面摇曳的树影。 他身边的人都犹如落叶,一个个远去。 “大人——”慕景序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门口忽然传来侍卫请安的声音。 叫的是大公子,慕景序神色微不可查一凛,再看向门口之时,已经恢复了正常。 旁人看不出来,沈长询可是看得很清楚。 他的目光率先掠过慕景序,随后才向沈丞相请安,“父亲大人。” “嗯,来了。”对于自己这位出色的义子,沈丞相心中多宽慰。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京城当中最近也出了不少事情,沈长询如今深入朝廷,政务缠身,办完吊丧宴之后便一直在京城当中奔走。 “没出什么差错,父亲放心。” “若有应付不来的,只管告诉为父。”沈丞相不希望他出事,如今沈家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沈长询一顿,颔首说好,“多谢父亲大人。” 沈丞相摆摆手。 父子两人说完了话,沈长询看向慕景序,“谡兄,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你二人有何事?”沈丞相觉得奇怪。 “父亲大人,没什么要紧事。” 沈长询笑,“只是有些不解想要询问谡兄,让他帮忙解惑排难。” 第270章 谁玩得过魏翊? 沈长询越是这样说,沈丞相越发觉得疑惑了。 慕景序在沈府住的这段时日,沈长询与他没有太多深入的交流,即便是有交集,也是淡淡的点头之交,看起来疏离客套。 今日沈长询怎么会来找他,还让慕景序帮忙排难解惑? 沈长询没有再说,沈丞相也不好追问,他转过头看向慕景序的时候,后者似乎也不意外,甚至像是意料之中沈长询会来找他一般,两人之间无言的沉默让沈丞相心中疑问越浓。 “大人,那我便随大公子离开一会。” 他张口了,沈丞相也不好多说什么,况且适才也问过,没有问出什么结果,便颔首让两人去。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书房。 看着两人的背影,虽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慕,但沈丞相总觉得莫名的针锋相对,而且是很熟悉的针锋相对。 默默思忖了一息,直到两人的背影消失在转角,沈丞相总算是知道两人之间的针锋相对从何而来了。 就像是从前慕景序还在的时候,沈长询隐隐约约看不惯他的样子。 那时候的两人虽然没有话说,但沈丞相怎么会不知道两人不对付? 但没有闹到明面上,私下也算是正常,便也没有管过了,这说来说去,到底为何会在这两人身上看到熟悉的针锋相对感,难道是因为这位谡大人给了他故人的感觉么? 应当是这样吧?可沈丞相就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原本不想管的,但一想到谡大人这些时日对沈家的助力,还是叫来身边的人留心此事,虽然他知道沈长询做事历来有分寸,但还是万万不要叫两人之间闹了什么龃龉。 沈长询带着慕景序回了他的院子,直入正厅之后,两人分列而坐,有小丫鬟进来上茶。 慕景序仔细端详着眼前的茶水,久久没有说话。 沈长询也没说话,茶水的盖子打开之后,腾升的热气氤氲在两人中间。 最后还是慕景序率先开的口,他淡笑,“没有想到大公子还能赏我一口茶水吃。” 沈长询顿了好一会,回话道,“司业大人在我们沈家鞠躬尽瘁,近来连父亲和下人都夸你好。”这句话表面听着好听,实际上并非如此。 旁人或许听不出来,但慕景序毕竟接触沈长询多年,听了许久类似的话,他早就明白了。 沈长询此语不是在夸他,而是在说他恬不知耻死皮赖脸在沈家待了那么久。 “大公子过誉了,这是我该做的。” “于公于私,沈家对我都有栽培之恩,如今沈家出事,我自然要帮忙。”即便是听出了沈长询的针锋相对,可慕景序还是很恭敬,不为别的,就因为他是沈丞相的公子,沈湘欢的哥哥。 “栽培之恩?若是你的念及沈家的恩情,最好把孩子给送回来,她毕竟是湘湘的骨肉。” “大公子呢?”慕景序反问,“说到恩情,大公子难道就没有承沈家的恩情?” “可大公子后面是怎么对沈家的?”自从两人那日撕破脸之后,人后慕景序也不再掩饰了。 沈长询的脸色也瞬间变得不太好看,他端起茶盏左右摇晃,但没有喝下去,反而是让他接着往下说。 “如果大公子认为我恩将仇报,大公子不也是在恩将仇报?” 慕景序说话也是不留情面,沈长询虽然表面在笑,实际上眼底的神色已经沉得没有办法再看了。 可慕景序不怕,他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你说湘湘知道你背地里对她动的这些手脚么?”沈长询反问,他一瞬间就抓掐住了重点,这也是慕景序担心的地方。 毕竟当初在州郡他贸贸然给孩子做伪装,并没有提前告知沈湘欢。 可他也是迫不得已,那时候慕景序虽然没有抓到佐证,可他早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两人的行踪似乎已经暴露了,但又不确定,那种敌在暗我在明的感觉实在不好。 沈湘欢方才出了月子,又因为沈夫人的事情殚心竭虑,整个人可以说风声鹤唳,如果将事情告诉她,只怕她无法伪装。 挪挪是她的心头肉,她如果出事,沈湘欢肯定无法安心,为了让她冷静,慕景序便没有告诉她。 谁知道竟然出了这样的差错。 但事实证明,他的做法没有错,当初的猜测也没有错,的确是有人洞穿了他和沈湘欢的身份,不想打草惊蛇,所以没有动手。 他把挪挪给伪装掉包了,也算是扳回一城。 只是沈湘欢恐怕已经得到了消息,但若是没有这个筹码,又怎么能够和沈长询与魏翊抗衡? 尤其是魏翊,他位高权重那么厉害,谁玩得过他? “她会知道的。”慕景序神色微凝,但没有表现出来,但怪不怪他就不知道了。 或许不会怪他,但若是疏远他.... “是,湘湘有可能已经知道了。”沈长询,“可不知道她的知道,是你告诉她,还是别人告诉她,如果是后者.......”沈长询无比意味深长,话没有说完,便已经嗤笑出声,嘲讽意味十足。 “这就不劳烦大公子操心了。”慕景序不会让他牵着鼻子走。 “我所作所为纵然不对,那也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大公子若是作为兄长来盘问,我自当恭敬,若是作为男人,恕我无可奉告。” “呵呵......”沈长询冷冷看着她,“如果你还想活着离开京城,最好把孩子的下落告诉我。” “我为什么要给大公子做嫁衣?”慕景序看着他,“大公子既然已经认为我居心不良,企图用孩子捏住沈小姐,那就应该知道,我不会轻易放手,毕竟孩子已经是我唯一的筹码。” “连命都不要了?”沈长询眯眼看着他,继续威胁。 “如果我死了,大公子一辈子都不要想知道挪挪的下落。” “世上岂会有密不透风的墙,何况你活着我也不知道孩子的下落,你的生死于孩子于我有何差别?” “如果我死了,沈小姐更不会接受你。” 第271章 为了得到妹妹,不择手段。 慕景序在这一刻深刻察觉到了沈长询对他外放的杀意。 他是真的想要杀了他。 “是,你的确很会拿捏,如果你死了湘湘有可能不会接受我了。” 沈长询慢慢吃了一口茶,眸中的冷意射向慕景序,“这么说,你是承认在离开的一年当中费劲心计讨得她欢心,甚至觉得你在她心中占据了一定的地位了?” “事实如此。”慕景序直接道。“否则大公子也不会那么介怀我的存在,甚至想要将我彻底抹杀了不是么?” “我的存在对大公子有了威胁,而且是很大的威胁。” 沈长询为他的这番言论点了点头,“分析得很不错,但我狠想知道你有何手段能够改变我要杀掉你的决定?” “更何况,不要白日做梦了。”沈长询讥讽他,“湘湘不会喜欢你。” 慕景序好似知道他要说什么了,“即便沈小姐对我只有愧疚和歉意,但也总比厌恶和避之不及好吧?” 厌恶谁,避之不及谁,都不用多说了。 沈长询脸色一沉,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锋,其中暗礁激流。 沈长询又阴冷笑道,“用湘湘来威胁我,路子方法走得不错,只可惜司业大人猜错了一点,我早已得不到湘湘的心了。” 准确来说,他早就不奢求能够得到她的心。 从他算计母亲,从一切都还没有发生,从母亲知道他对她生出心思,从他对妹妹表明心意,最后被妹妹狠心拒绝的那一刻起,他便知道了。 湘湘不会喜欢他了,即便是有喜欢,也只是兄妹之间的喜欢,不会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可那又怎么样呢,即便是得不到她的心,他也要得到她的人,将她生生世世桎梏在他的身侧,只要看着她,瞧着她,抱着她,能够得到她就可以。 妹妹是他最深的心魔,相关她这个人,他会不择手段,不死不休。 就算是将来死了,要入十八层地狱,对他而言,也无所谓。 “所以,你要死。”他笑,“再者,你本来就已经死了,不是么?” 即便慕景序有了新的身份,但不值一提,死了就死了。 多一个人来分散妹妹的注意力,妹妹越发不会看向他了,解决一个是一个,魏翊既然难么难搞,那就先从慕景序下手。 慕景序没有想到,沈长询竟然已经那么疯了,他竟然真的要杀他。 此时此刻,倒是有很多方法让沈长询住手,其一告诉他,如果他死了,那么他的人也会对那个孩子动手,可到底不是沈长询的孩子。 他很有可能不顾及,其二便是向他求饶,告诉他,利用自己让沈湘欢现身。 但这两种方法损人不利己,将来如果她知道了,那......在沈湘欢的眼里,他还有什么。 他就再也不是沈湘欢心里想象的那个样子了。 “我不怕死。”慕景序道,“大公子要杀便杀。” 思来想去,慕景序最后还是没有这样做,他若是真的这样做了,将来怎么面对她? 他答应过一直守护她的,不可以利用她,更不能用她心头宝,她的孩子来做威胁,即便是假的权宜之计也不可以。 “这么快,司业大人就放弃挣扎了。”沈长询嗤笑道,“不与我再分说分说?”方才还想用他在妹妹心里的地位威胁他,真真是可笑。 这时候,慕景序忽而感觉到身子一虚,为了能够支撑住,只能撑住桌沿才不至于狼狈地滑下去。 “我看到了司业大人眼中的震惊。”沈长询看着他狼狈的样子,笑着反问,“怎么,司业大人以为我说的杀你,是在说笑么?” 沈长询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他,十分愉悦欣赏着此时此刻慕景序的狼狈样子。 留他到今天才杀,已经足够给他面子了,如果不是因为慕景序,妹妹又怎么会离开他一年多,魏翊打断了他的第一个计划,慕景序则打断了他的第二个计划,这两个该死的男人,他会一一铲除。 先从慕景序下手,沈长询看着他,朝着旁边的下属伸手,对方刚把刀剑递到他的手上,沈长询即刻攥住剑柄,以极快的速度砍向慕景序的脖颈,对方感受到凌厉的剑风,正要闭上眼睛。 后面急急跑进来一个人,喊了一句,“大公子手下留情。” 刀剑停在慕景序的脖颈上,因为剑身过于锋利,他的脖颈已经被划出了血。 “说!”沈长询眼刀射了过去。 “您恐怕暂时不能杀他。” 闻言沈长询看了过去,“哦?”意思便是让对方给他一个缘由。 “丞相大人派了人过来,如果慕...不能离开的话,只怕您不好跟丞相大人交代啊。” “父亲居然拿派人保护你?”沈长询的刀剑逼近,越发将伤口给划开了,血流出来,流了很多,甚至将他的衣襟给弄脏了。 下属都不敢再多劝,可有不能不劝,若是慕景序死在这里,那丞相大人只怕...一定会怀疑到大公子的头上。 “眼下实在不宜动作。” 虽然还是动手了,可总比把人杀了,只要住手了就好。 知道这个关头不好劝沈长询,但他身边的人还是开了口。 因为血流得比较多,体内又中了软筋散,慕景序的脸已经渐渐苍白了起来,他咬牙撑着桌,看着沈长询,一点不甘示弱。 “好啊,既然父亲不想你死,那我就不让你死,只是不知道你还能活到几时。”沈长询把刀剑给拿走。 慕景序立马伸手捂住他的伤口,避免血又往外冒出,失血过多的话,都不必沈长询动手了。 体力流失得越来越快,眼前一阵阵犯黑。 沈长询欣赏了一会他的狼狈,吃了一盏茶水之后才慢吞吞,“去找一个郎中过来给他医治。” “是。” 慕景序松了一口气。 他当初选择留在沈家也是走的一步险棋,只是他没有想到沈长询会如此迫不及待要杀他,在沈家就开始动手。 沈丞相为何突然派人过来,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第272章 放不下她。 沈丞相可不是一般人,他是当初他的老师,又是常年混迹沙场的人物。 他一旦察觉了事情不对劲,那就棘手了。 如果沈丞相掺和进来,那一切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了,郎中给慕景序上药的时候,他一直在沉思,又认真观察沈长询的院子。 这是完完整整属于他的地方,既然敢在这里动手,那也说明沈长询没有顾忌,如果不是他身边的人发觉了不对,如今的他肯定就是一具死尸了。 沈丞相如果发觉了一切,隐瞒不下去的话,或许他可以将一切都告知沈丞相。 他手上虽然有人力物力可用,但跟沈长询比起来,差距还是太大了,再者说,连沈长询他都没有办法能够对抗,还怎么从魏翊的手上将沈湘欢给救回来。 魏翊才是真正厉害,让人忌惮不已的对手。 如果手上没有权利要怎么斗? 思及此,慕景序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 另外一边的书房,沈长询正在翻开下属呈上来的有关朝廷的公务。 这些时日,朝廷倒是风平浪静,一年前,魏翊离开京城处理南边的事情,如今虽然也有事情,但都是一些小事,再厉害一些的,不过都是朝廷的党派之争罢了。 当年魏翊抽身,新帝上位,因为年岁过轻,朝廷的人蠢蠢欲动,再后来,谁能想到新帝居然扮猪吃老虎,利用江御林将朝廷的异党拔得无比干净,江御林那个蠢货,还以为他真的有了圣眷,得到了重用。 谁知道后来被新帝玩得团团转,他真的以为他被踢出局了,还能够苟延残喘,是新帝顾忌他的军功,不过是可怜他被利用罢了,不想让人觉得帝王狡兔死,走狗烹,是个绝情绝性的人。 新帝成长得如此之快,都是因为魏翊的调教。 魏翊这个人城府深不可测,根本没有办法将他彻底铲除。 沈长询捏了捏眉心,妹妹落到他的手上,竟然找不到空子钻了。 如今还没有找到什么法子来对付魏翊,慕景序也没有解决掉,父亲居然又卷进来了。 慕景序到底是怎么讨好父亲的?之前父亲很喜欢他,如今改头换面父亲还是很喜欢他。 听着手底下人的汇报,他似乎也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情,难不成还真的是眼缘? 父亲怎么不认他当儿子呢? 说到儿子,沈长询思绪忽而一动,他沉默了许久没有说话,好一会才问他身边的人。 “父亲派了多少人过来?” “大人并没有派多少人,但他把贴身的侍卫派过来了。” “贴身的侍卫....”这是父亲最信任的亲卫,即便是只有一个人,也足够说明父亲大人的重视。 沈长询把手里的折子给丢在一边,坐直身子,两只手指交叠于身前,喃喃道,“父亲难不成发现了什么......” “除此之外,父亲大人最近可有什么异常?” “没有。”他手底下的人摇头。 “把我们的人撤回来一些。” “什么?”他的手下并不明白,疑问道。 “父亲大人既然已经出手,不论有没有察觉到异常,都危险了。” “把我们的人手撤回来一些,尤其是安插在家中跟在慕景序身边的人。”沈长询蹙眉分析道。 “可是...”下属犹豫提醒,“如果撤走了,万一慕景序这边出差错了怎么办?”大公子不是还要通过慕景序去找小姐和裕王殿下的骨肉么? 倘若真是这样也没有办法,但是....“他暂时翻不出什么风浪。”沈长询松手往后靠去。 今日的事情虽然没有做成,但也算是给他一个教训。 或许可能适得其反,毕竟把狗逼急了会跳墙,但也没有办法了。 人如果不撤走,一旦被父亲大人给发现端倪,顺着往下查,母亲和妹妹的事情都会暴露。 “父亲大人浸润官场多年,如果被他知道了一切,我就会多一层阻碍。” “属下明白了。”他的下属颔首,“一切会置办妥当的。” “嗯。” 沈家的后院,门口飞来了一只鸟儿,在窗桕台子上停留了许久,没有一会又飞走了。 窗桕之内,周婉儿松了手,整个人躺了下去,看着高高的肚子,她心里的恨越发浓郁。 沈家义子真是心狠手辣,用这样的方法折磨她,如果不是她装聋作哑,装疯卖傻,恐怕现在早就被啃得骨头都不剩了。 如今沈家松懈,她也能趁机传消息。 沈长询绝对想不到,她们外邦的部分女子是通晓鸟语的,通过飞禽传递消息,这也是当初她和江御林之间的一种秘密联系方法,当初都是凭借这个,让江御林在邦外获得了内线消息,打了胜仗。 虽然江御林已经不可靠了,但如今又不得不依靠江御林,如今除了他,还有谁还记得她,谁能够救她? 等到孩子生了下来,她便亲手将孽种掐死,再离开沈家,她要让沈家所有人死。 沈湘欢如今回了京城,这不是来得正好吗。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那一日巧打误撞进来的人应该就是沈湘欢吧? 沈家吊丧宴上发生的事情,她可都听说了。 没想到啊,沈湘欢已经是残花败柳了,还生了孩子,竟然还有这么多人抢着要她,就连裕王魏翊都为她折腰! 说到孩子,希望江御林快些找到沈湘欢的孩子,如此,说不定可以偷龙转凤呢。 身怀六甲的女人脸上阴冷遍布,好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沈湘欢,我所受的一切苦楚都是你造成的,你最好一直活着,因为我会亲手解决你。” 得到了消息的江御林,心中翻起兴奋难言的情绪,时隔一年多,他又要再见到沈湘欢了么? 这个女人当年联合裕王魏翊将他算计得一无所有,而后又假死脱身,金蝉脱壳两次,现在竟然还敢回来。 江御林心中愤愤难平,脑中有千万种盘算要弄死沈湘欢,可临了,竟然是喜悦更多一些。 意识到这个,他都不可置信,难不成,他还放不下这个势力又可恶的女人?! 第273章 江家的窘境。 不,不可能。 嘴上这么说,江御林却清楚感受到了自己内心的情绪。 他很愉悦,因为沈湘欢的归来。 一想到还会再见到这个可恶无耻的女人,他便觉得日子有了盼头。 明明她水性杨花,厌恶可憎,可再见到她,江御林便无法抑制的激动,即便身上的旧伤未愈,可他就是觉得浑身都有劲了。 “沈湘欢,即便是厌恶,你也要回到我的身边。”当初说好的,要一直陪着他,跟他终老一生,无论如何都不准食言。 他不会允许沈湘欢食言的。 即便一开始他的确对不起沈湘欢,但后来种种她算计他,促使他一无所有,他也不计较了,只要沈湘欢回到他的身边,跟他接着过日子就可以,至于她跟魏翊还是哪个男人生的野种,他也不会计较了。 可以放在他的膝下养着,即便眼下江家败落,但沈湘欢还有不少嫁妆,应该足够养活这个孩子了,江家也需要她,当初她也说过,会陪着他,会一直帮着他。 只要沈湘欢回来,用嫁妆和沈家帮他,当初她算计他的事情,他都可以不计较了。 思及此,江御林心里的气息微微顺畅了一些。 可还没顺畅太久,门口忽而传来了吵闹声,是刘氏带着他的妹妹过来了,后面还跟着姜流筝。 江珠意哭哭啼啼,“大哥....” 江御林一听到她的声音便觉得烦,当初的婚事也是她嫁的,如今做成这样也算是她的孽了。 “林哥儿啊,你妹妹的事情,你说想办法,如今到底有没有办法了?” 刘氏领着人进来,也不管他烦不烦心,开口就倒苦水,告诉他如今有多不容易,家里的情况有多糟糕,这些时日又花了多少银钱。 祖母已经走了许久,因为要办丧葬,买棺木的钱她也要念叨不休,不仅如此,刘氏还总是埋怨,江家摆了吊丧宴,那些来吊丧的宾客,竟然还空着手来,白吃白喝就算了,银钱方面也不帮扶一些。 江啸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半年前突然发狂,人渐渐失常,请医看郎中抓药,又花费了不少银钱,可不管找了多少郎中来看,吃了多少药,他就是不见好,不仅如此,人也失智失得越发厉害了,如今跟一个三岁的痴傻儿无甚区别。 刘氏先说了江珠意的事情,随后掰着手指头跟江御林算着家里的账目。 “为娘陪送的嫁妆铺子都抵押进去了,如今又要供着家里人的吃食,今儿早吃的五菜一汤,那荤菜花了好多钱,吃了上顿挂着下顿,不仅如此,家里的油水也快没有了,如今的油水又升了价,为娘手里仅剩的田庄,那收的利钱都比不上这油水升的价钱......” 刘氏絮絮叨叨念了许久,江御林听得很是心烦,他问,“需要多少银钱?” “来个二三十两吧。”刘氏也不敢多要了,如今的江家今非昔比,二三十两已经算是天价了,有了这些银钱,好歹能够过一阵子的活计。 二三十两,江御林忍不住长叹一口气,“就这点银钱,也值得母亲如此唠唠叨叨?” 他还以为几百几千两呢,即便是几百几千两,也不是很多。 “母亲当年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如今就算是没落了,也不应当像是街边妇人一般张口闭口都是银钱算计,如果让人听去像个什么样子?” 江御林实在是受不了,本来不想数落刘氏,但又忍不住,他告知手下人去拿银钱,随后便开始说教刘氏,想让她少找他念叨。 当着自家女儿和侄女的面被儿子如此数落,刘氏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一想到待会就能够拿到银钱,好歹手上能够宽裕一些,刘氏也就不计较了。 再者说,江御林也是家中的顶梁柱,将来再怎么着也只能够靠着他了,千万不能够依靠他。 江珠意和姜流筝也在旁边坐着,想要企图通过江御林得到一些银钱,如今刘氏掌家,处处抠搜,两人的日子很不好过,江珠意好歹是刘氏的女儿,再抠搜,不给她买衣衫首饰,到底会给她吃饱穿暖,还有个亮丽体面。 但是姜流筝就不同了,她只是刘氏的一个外侄女,自从没有了银钱之后,刘氏自己的体面都顾及不过来,哪里还想着给她这个外侄女留存体面,每日在她面前念叨这不够用,哪又需要花钱,无非是想要暗示她,想要她出钱。 姜流筝的手上的确有一些私房,但她是不可能拿出来给江家贴补的,她在江家待了那么久,吃的住的甚至比不上京城大户人家的丫鬟了,整日里还要照顾刘氏,照顾刘氏就罢了,还要照顾江珠意,受她的气,连周婉儿的痴傻儿子也要照拂,真是恶心。 但如今离开江家,她又不知道去哪,还没有找到退路之前,还得在江家待着。 希望今日能够得到一些银钱吧,好歹买点料子做衣衫,她的裙衫都陈旧了。 江御林一直在训斥刘氏,姜流筝面上劝着让他不要再说,心里却暗暗痛快得偷笑,巴不得江御林接着说,说得越多越好,一定要给刘氏一个教训,好叫她改改毛病。 可接下来江御林的手下揣着瘪瘪的荷包进来那会,姜流筝便再也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磕磕绊绊对江御林说,手上没有多说银钱了。 荷包打开倒出来一堆散碎的银子和铜板,刘氏冲上去数。 姜流筝也在心里默默数着,这!竟然连二十两都凑不出来? 江御林居然连二十两都凑不出来了?方才他还口气狂妄说什么,不过就是二十两,这点银钱而已。 可是他连这点银钱都凑不出来,这不是惹人笑么? “这......”刘氏,姜流筝,江珠意纷纷看向江御林,他似乎也不可置信。 甚至用质问怀疑的口吻问道,“我手上的银钱呢?” 他的下属吞吞吐吐,“大人,您手上可用的银钱的确就只剩下这些了。” 第274章 牢狱之灾。 “你说什么?”江御林瞬间站起来。 面对江御林的怒火,他的属下硬着头皮说,“大人,您目前手上可用的银钱就只有这些了。” 江御林不可置信,觉得他在开玩笑,脸上依旧是无法接受的神情,想他当初可是朝廷的三品大员,怎么会连这点银钱都拿不出来。 他眯着眼睛正在计算,想知道家里的银钱去处,是否有被隐瞒。 来要钱的江珠意和刘氏已经率先疯狂冲上前,“这怎么可能?” “哥哥手上的银钱不是一直没有动过么?”江珠意率先咄咄逼人质问江御林的下属,“是不是你们贪图了哥哥的财产?” 否则以哥哥的财力,怎么可能连二十两都凑不出来,即便是勉强凑到十几两,可都是用的一些零散的碎货,这算是什么?还没有她手上的银钱多。 哥哥已经穷到这个地步了?不可能。 江家的三个女眷问出了江御林身为男人不好问的问题。 他也看向下属,等着对方的回答,江御林的下属显然也没有想到,江御林居然也怀疑他,难不成他还能贪图江家的银钱。 可也要有得贪图啊,江家根本就没有银钱了。 姜流筝也不信,但是她没有吭声,甚至已经在心里怀疑江御林觉得她在这里,不好对江珠意和刘氏袒露他真实的财力,这才装模作样,一旦将她给遣走,便会对他的亲妹妹和亲生母亲说出他有多少银钱。 不行,若是一会江御林要赶人,她必然要想方设法留下。 江御林手底下还有可驱使的人,怎么会没有银钱呢? 江家眼下就只有一个婆子了,既要做饭,还要打扫院子,那婆子因为月钱便宜,干活不利索,多半都是姜流筝帮着她做活。 姜流筝觉得她已经算是江家半个下人了,还是个免费的下人,不论如何,都要从江家拿点银钱傍身。 可事情的走向跟姜流筝设想得不同,江御林没有跟他的下属唱双簧。 就好像是真的没有银钱了,因为江御林的下属扑通一声跪下,“大人,属下们就算是有好许多肥胆也不敢贪图大人的银钱,您的库房是真的没有了。” “本大人记得只有入库的财宝没有出去的,怎么还空了?” “您忘了么?江家是被抄过的了呀,您手上的私库虽然没有被全部卷走,可您之前欠了不少外账,加上您之前要补朝廷的亏空,眼下哪里有银钱啊?不仅如此,您还欠着朝廷的几笔外账,前儿官府的人已经来了通令,让您尽管把亏空给补上。” 不然就要去下刑部大牢了。 江御林所欠的账目已经滚了不少的利钱,如今很高额,想着都觉得难以还上。 一听到欠债,刘氏和江珠意的脸色瞬间就坍了下来,整个人都要跌坐回去了,家里的债不是已经东拼西凑还清了么? 怎么还剩下这么多呢? 一想到还不上,后面的结果便是去蹲牢狱,这要怎么办? 姜流筝本来不想开口,但事到如今了,也顾不上许多了,她径直问道,“那你们的呢?” “什么?”那下属都没反应过来姜流筝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说表哥已经没有银钱了,那你们的月钱呢?你们跟在表哥身前做事,他怎么给你们发月钱,这总要有银子的吧?” 刘氏和江珠意对视了一眼,没有想到姜流筝会如此说,奇怪归奇怪,但不得不承认,姜流筝说到了至关重要地方,真是如此啊,倘若家里已经没有银钱了,这些人怎么还会在江御林跟前做事。 那下属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自己一腔报恩的好心,竟然被当成了驴肝肺。 “属下及其兄弟们都是大人一手栽培起来的人,又承蒙大人的恩情,能够在京城立户安家,自然要伺候跟随大人,不需要月钱。” 江御林心里已经有打算了,他认命般闭上眼睛,万万没有想到他一世英名,当年在沙场和官叱咤风云的人物,如今竟落得如此下场,连区区二十两都拿不出来,这实在太丢脸了。 江御林捏着眉心问,“还差朝廷多少钱?” 他的下属说了一个数目,江御林再次闭上眼睛,一旁的刘氏径直晕了过去,这么多的银钱,怎么还得上,江御林和姜流筝连忙叫着姨母,母亲! 江御林看了一会刘氏瘫晕的样子,“去叫郎中来给母亲看看。” 可一说到请郎中,刘氏立马又醒过来了,虚弱着道,“不必请郎中,我很好...就是气急攻心,一会就好,不用叫郎中了。” 京城里面的郎中即便是小医馆也比州郡收得要贵,家里可经不起这样的折损了。 “能省一点是一点,如今还欠着朝廷那么多的债务,这可怎么办啊?” “母亲放心,儿子会想办法的。”江御林让她别哭哭啼啼了,哭得他头疼,既然身体不舒服,那就回去躺着。 可刘氏不走,就在这里赖着,说日后可要怎么办啊?大有在这里哭死的念头,她就是想要知道江御林究竟有什么方法解决眼下的困境,若是江御林说不出来,刘氏就无法安心,江珠意和姜流筝亦是如此。 面对如此困境,江御林究竟有什么办法? “我...”江御林想了想,“儿子会先找人借一借。” “找谁借?”刘氏追问。 江家败落之后,那些亲戚朋友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根本就看不上她们了,就连借钱帮扶,都是用羞辱人的方式,用散碎的铜板来砸。 刘氏在问的时候已经在想,周遭还有谁能够给江家借钱的? “哥哥,亲戚好友们都不接我们家的帖子了。”明明个个落井下石,还说是她们当时过于趾高气昂,先翻的脸。 明明就是不想帮忙,居然还说这种话。 “亲戚好友不借,那就找好友借借...”他也有有些人脉吧。 江御林的算盘很快落空了,因为他的下属说,“大人,您的好友们都....” 个个都回避了。 第275章 找沈家借。 后面的话,手底下的人没说出来,但看着他吞吞吐吐的样子,江御林哪里不明白。 就是不愿意的意思? “你多写几份帖子。”他当初那么多的好友,就不信了,谁都会回绝不成? “当初江家出事,大人病重,属下等已经想尽了办法,您身边愿意伸出手的人,给了一些钱财之后,便让属下转达,日后不要再上门了。” “你说什么?”江御林气了,“当初这些人有求于我的时候都是怎么低声下气的,如今竟然说这种话?” 他帮他们的,给的银钱难道还少么? 不够是借一些银钱,即便是眼下还不上,可不代表他日后还不上,如今就这样避讳,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江御林因为沈湘欢和周遭母亲妹妹一直在哭的原因无比心烦,转头又听到这样的事情,他实在是不耐烦受不了,便训斥了一声,“够了,不要再哭了。”还嫌他不够心烦的么? 刘氏的确很快就停了下来,和江珠意两人擦着眼睛。 姜流筝在旁边劝着,心里已经七上八下了,她真是没有想到,江家如今竟然走成了一步死棋? 如果江家已经寥落成了这样,那她还留在江家做什么?继续给刘氏还有江珠意,以及周婉儿那个痴傻的儿子做丫鬟? 思及此,姜流筝心里一阵愤恨,她的命到底为何这样苦,江家好的时候她是一点边都没有沾上啊,如今江家败落了,她反而要来为江家收拾烂摊子! 她本来就不是江家的人啊,为何要跟着江家的人吃苦呢? 但如今离开江家又能去什么地方,她根本就没有地方可去,罢了,暂且先不要轻举妄动,走一步看一步吧。 “怎么办啊,这人都不愿意借钱了。”刘氏听到没人愿意帮忙借钱,哭得越发厉害了,今日本想来要些钱,可结果呢? 结果就是钱没有要到,江家还欠了那么多的钱,甚至是说还不上就要去吃牢狱之灾了。 哭着哭着,刘氏的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一个人,她走过去拉着江御林的手,“儿子啊,要不然,要不然你去求一求你之前的老丈人吧。” “什么老丈人?”江御林冷着脸问。 “就是沈家沈丞相啊?”刘氏一点都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毕竟在她的眼里,如今的沈家可是香饽饽啊。 虽然沈家的人都死了不少,那沈湘欢和沈夫人都是她们不喜欢的,这死了也就死了,如今沈家的两个男人也是好的啊。 刘氏不知道内情,一想到这个突破口,整个人的眼睛都瞬间亮了起来。 她越来越觉得事情有谱了,简直都不敢相信,甚至开始往一些歪门邪道上面想。 若是她们和沈家还能再结一门亲事呢?当初就是借助着沈家,江家解决了所有的债务,跻身上流的高门,如今怎么就不可以借助沈家再进一步了?只要沈家肯帮忙,江家一定会起死回生的。 “对,你去找沈家的人好不好?” 刘氏想着,“看在之前的旧情上,沈家的人保不齐会出手帮忙的。”她说着说着,兀自颔首点头,认为沈家的人一定会帮忙的。 这毕竟是有些交情在,即便当时是因为姻缘的事情闹得不愉悦,可到底是亲家啊,还是做了几年的亲家。 “母亲,我怎么好去上沈家的门,你是要儿子再次成为全京城的笑话么?”江御林质问道。 沈夫人摇头,“我哪里是要你成为全京城的笑话,我这可都是为了我们江家啊,何况这真的要说,都是沈家应该补偿给我们的,如果不是沈湘欢那个贱人非要和离,非要把属于我们江家的嫁妆给带走,我们至于寥落到连丫鬟都请不起了么?” 得知江御林没有实力之后,刘氏已经不满意了,她刚开始还略有忌惮,可如今连着他都给骂了。 江御林冷着一张脸没有说话,江珠意则是不敢说话,她心里已经在想,若是哥哥能去沈家要些银钱,又或者让沈家帮助江家,那她昔时的夫家,谁还敢看不起她? 思及此,她都巴不得江御林快点去! 姜流筝也在静观其变,不得不说刘氏的方法虽然损了一点点,可到底是很好的,沈家可是京城炙手可热的权贵啊,尤其是那个沈家的义子,生得龙章凤姿。 如果....若是...江家和沈家和好如初,说不定她也能够在其中权衡一二,即便是做不了沈长询的正妻,只是给他当个姨娘,做个通房都比嫁入寻常人家吃苦受罪好吧? 如今说起来还真好,当初她和江御林成亲的事情没有多少人知道,操办婚宴的沈湘欢和周婉儿,一死一失踪,真真是天助她也,思及此,周婉儿的心里一阵畅快,她越发觉得是上天送来的好机会。 可是江御林还是不同意,“儿子不会去。” 还不用姜流筝与江珠意上前多说什么,刘氏便已经左右开弓了,“笑话?” “我们江家如今的情况就没有人笑话了么?”她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质问江御林,“林哥儿,难不成你真的想要去蹲大狱么?” “方才你手底下的人是怎么说的?如果再还不上朝廷的钱,那我们过几日就要去牢狱当中过年了。” “横竖都是笑话,旁人都是要笑的,那就让这些人去笑好了。”反正她已经受够了冷嘲热讽,对比这一些奚落,吃不饱饭,没有屋子睡觉,那才是最可怕的。 “若是我们真的进入牢狱当中,过些时日可就是寒冬了,大牢里面那么冷,你是要你的亲生母亲,你的妹妹都死在大牢当中么?” 江御林铁青着脸没有说话,只能默默听着刘氏的抱怨和数落。 她不得不承认,刘氏说得很对,可是要让他去沈家求情求好,让沈家帮忙... 刘氏还在他的耳边絮絮叨叨,“我和你妹妹死不足惜,可你的儿子怎么办?他还需要请郎中吃药,上一次来的郎中可是说了呢,他的病很有可能不会好了,总要请太医去看看,咱们如今哪里能够请得起太医。” 宫内的太医可都是为贵人治病的,只有高门子弟,还得是有圣眷的人才可以请太医。 沈家就可以。 “你....”刘氏的话还没有说完,江御林搪塞,“我知道了。” “这么说,你是愿意去了?” 第276章 这是沈湘欢欠他的。 刘氏就是跟他要一个准话,要让他答应去沈家。 江御林早点答应早点去,江家的苦日子也能够早点结束,所以这个计划一冒出头,刘氏巴不得他快一点去。 越快越好! 所以单纯得到一句知道了远远不够。 “去。” 江御林颔首,反正他如今还是张不开口,就先答应下来了再说,至少让他母亲不要再说了,从前没有觉得母亲这般啰嗦过。 念叨得人头疼不已,到底还要怎么样啊。 只是他没有想到,他明明已经答应下来了,可刘氏依然不满意。 让人拿了椅子坐到他的身边询问,“事不宜迟,你既然已经答应下来了,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又不等他回答,随后接着说道,“母亲觉得越快越好,你说呢,你早一点去早点和沈家拉拢关系,两家之前的嫌隙修补好了,沈家的人也早点给我们送钱,不,是还钱。” 刘氏越想越美,甚至觉得无比天经地义,“这本来就是沈家欠我们家的,当初沈湘欢嫁过来了,手里的嫁妆就是我们家的,哪有人和离之后把嫁妆给带了回去?” “都是因为你当初心眼太实在了,心软,看着沈湘欢哭哭啼啼,可怜她,让她把银钱给带了回去。” 看得出来江御林虽然答应下来取沈家,可到底还是在犹犹豫豫,害怕他临时转变了主意,这会子答应,待会又说不去了,刘氏趁机又在他的耳边劝解。 “当初我嫁过来,嫁妆不都是用在你们家了,如今还不是留在你们家,都花在了你们老江家,不单单是我,还有你祖母呢,你那些嫂嫂和婶婶,谁的嫁妆不是用来贴补婆家。” “这个沈湘欢倒是好了,对我们江家一毛不拔,和离的时候还从我们江家带走了不少,如果没有我们江家的帮衬,她那些铺面能够做得那么好?” “不过就是给了我们江家一些使用的利钱,那几百两,对于她来说,还不是相当于一点小小铜板?”刘氏说着说着越是来气了。 “想当初你如日中天,沈湘欢也没有少吃你的人脉,她追逐名利钱财,一见到我们江家有衰败之相,立马就后撤和离,当初你就不应该放她离开。” 言及此,江御林略是苟同,“您说得对。”当初她不应该放沈湘欢离开,如果没有放沈湘欢离开,后面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 她也不可能跟男人有孽种,背叛他! “你能这样想,母亲就放心了,如今她死有余辜,死就死掉了,咱们正好将她本属于江家的嫁妆给要回来。”刘氏看说得差不多了,便也满意点头,心里头的那股子气也好了不少。 不仅仅是刘氏,就连江珠意和姜流筝都觉得跟着她扬眉吐气了。 江御林若是出手,定然会有很大的把握,就比如说,当年他吸引了沈湘欢。 那沈湘欢是个什么身份啊?她可是京城第一美人,即便后来京城美人横生,依旧没有谁能够和她相提并论,她的那张脸实在是太好看了,不仅仅是她的脸,她整个人的身段都是绝美的窈窕出色。 多少人想要和沈家联姻,多少人上沈家的门企图求亲,外邦也有不少人来了,可依然没有人能够入得沈湘欢的眼睛。 还记得当初....当初可是连皇子都去了沈家,罪证铩羽而归,就这样一位难采摘的美人被江御林给拿下了,谁不说一句厉害? 当初他都能够拿下沈湘欢,如今沈家的人自然那不在话下了。 “但目前这个所欠的债要怎么办?”她看向散碎的银子,“这点钱过日子都难,勉强撑一些时日,但再过些时候,恐怕就不知道会怎么样了。”刘氏唉声叹气。 虽然在唉声叹气,又不想自己无功而返,竟然伸手将桌上的散碎银钱都给拿走了,就连一个铜板都没有留给江御林,徒剩下一个空荡荡的陈旧的荷包。 对于自家老母抠抠搜搜上不得台面的样子,江御林虽然那看不上到底也没有多说些什么。 就由着她把所有的银钱都给拿走了。 可谁知道刘氏拿走了所有的银钱依然不满足,甚至把主意打到了他身边下属那头去,“你不是说林哥儿对你有栽培的恩情么?” “让你在京城安身立户,这说明你手上也有不少闲钱吧?”连月钱都不要,肯定有不少的闲钱。 刘氏的话还没有说完,江御林便已经知道她要说些什么了。 “母亲!” “儿子手底下的人,您最好还是不要打主意。”江御林制止道。 他身边的下属也已经明白了刘氏的意思,忍不住在心中汗颜。 他正想着要不要拿出一些银钱来贴补江家,好搪塞过去。 但一想到这些年为江御林四处探听消息,跟沈家,裕王府周旋,都是他单独出的银钱,花销也是不小。 可如今竟然将所有的一切都打到了他的头上,下属未免有些不满意,但因为对方是自家主子的母亲,到底不好多说些什么,况且自家的主子也开口了。 “手底下的人!你自己也知道,既然是你的人,就应该为你,为我们家鞠躬尽瘁!” “如今家里蒙难,主子都快要吃不上了,下人倒是穿得光鲜亮丽。”说这话的时候,刘氏忍不住往江御林下属身上打量,这可都是一些上乘的料子。 江御林还是在拒绝,他的下属实在是不想牵扯其中,便将身上的二十两给拿了出来,说是他的体己,让主子们先拿去花销。 江御林说这怎么是好? 刘氏却道,“怎么不可以啊。”她生怕对方反悔,直接把银钱给拿走了,拿走以后还掂量说,“就这么一点银钱,二十两?” “这样算是体己么?” 听到这话,江御林的下属已经不想给钱,想把自己的银钱给拿回来。 可他还没张口,主子已经掐断他的念想,“母亲,拿了钱就少说两句。” 刘氏可算是起身,“行行行,不说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沈家?”刚问就指使,“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日去吧。” 第277章 睡不着?做点别的事。 想到那天被一伙人揍了一顿,她心里就气不打一处。被一个男人当作情敌对待,这种感觉一一点也不好。 我直接把铜钱剑扔到一边,举着砍刀砍到王老二肩膀上,左手摸出匕首,趁着他往旁边歪的时候,直接扎到他腰上,然后一脚踹在匕首上,硬生生的把匕首踹进他的身体。 “阿辞……是你吗?”沈思娴闻到君慕辞身上清冽的味道,她的心中有些激动。 随后十分钟里只能听见外面电闪雷鸣的声音,楼下一片寂静,辛艾心头总算稍稍平静一些,刚才来的那些人可能真的是保安。 “真晦气!”饶是沈云舒平日非常镇定,今天也被那臭男人气得不轻,也真正感觉到了弱者和强者的差距。 西门凤凌用灵力和君慕辞对峙了不到半分钟,一丝阴冷的风声破空,西门凤凌脸色骤变,嘴角的鲜血不断溢出。 路虎上开车的司机正是凌峰,趁着红灯当口,他也一直往叶楚楚车里看。 洛风看到浅娆真面目的时候也是愣了一下,不过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觉得熟悉的人竟然是浅娆和西圣。 宁知秋见简泽川默认了,而且任由辛艾的接近,以为他们真是亲戚,心里更加脑悔不已。 而且……他陪着三爷,刻意的去遗忘辛艾,刻意的不联系……就更加不知道她的情况。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别说一枚元丹后期的佛道修士留下来的佛门舍利,哪怕是一枚元丹初期的佛道修士留下来的佛门舍利,也是一件可遇而不可求的至宝。 鸿蒙珠为花界至宝,自诞生之日便守护着花界,因上次修复空间裂缝消耗能量巨大陷入了沉睡。 “你听谁说的?”林雅雯明显不信,但是手上却接过叶怀安递过来的安全帽。 这些日子里船上所有人都处在一种压抑的情绪中,此刻终于得到了一些释放。仿佛那些关于加法城,关于死亡的记忆已经开始淡去,不再出现在他们身边。 魔法公主?杜辉皱皱眉头,作为北海最大动漫商店的老板几乎所有cos社团他都很熟悉,但是这个名字却还是第一次听说。 再加上,甄家家主死了,甄家的大少爷早夭,二少爷也死了,三少爷甄尧,不说也罢。 爆炸声,陨石坠落声,大地崩裂声,不绝于耳,足足持续了十分钟才停息下来。 夕阳高照,美丽的余晖落在燕华这片大地上,一场天榜争霸赛,就在这美丽的夕阳下落幕了。 市长的话激起了欧根心里的雄壮之心,一想到自己今后有可能和亚历山大大帝比肩,他就感到心头一阵火热。 何梦溪却不知道,周东皇没提醒大壮,是因为他对她和大壮有着绝对的信任。 他手上还举着本来要敬若玉公主和楚四皇子的酒,此时一气,仰头便把酒喝了下去,心头火气却更大了。 第二日,陆鸣凤坐着马车去了大历皇宫,按照规矩,出了天子御驾或者太后凤仪,所有人都不能走舆道坐马车进宫,可是陆鸣凤却可以。 顾东暂时没有打算投入太多的经历进去,有时候太过锋芒毕露了并不好。 等到唇分,君灵媛睁开朦朦胧胧的眸子,随即发现陈乐唇间带着几分自己的血液。 它在变化,如果不变化,不可能出现这个声音,出现这幅新的画面。 只要夏星在,只要夏星不会江郎才尽,那么星颖集团绝不会垮掉。 “绝对没有问题,老祖我做事,你放心。”识海中,血煞老祖将胸脯拍的砰砰响。 “那大师兄,明天便是龙浩与段不凡决斗的日子了,我们不如收拾一下心情,今天的调教就到这里吧!”元凯连忙道。 毕竟,如果一旦你出的对子被人家对出来,那就算对方胜利,你怎么可以肯定对方对不出来? 第二天早上,已经起床了的陈锋,看着横七竖八躺在床上,还在昏昏沉睡的凯歌和siri,不觉苦笑了一下。 君浅皱眉说道,虽然之前对黎纪不太友善,但是嫁进闻人家,那就是实打实的一家人了。 现在也不是大人的食物,千厘认真学的,每天都变着花样,养儿子。 直到申屠鸢来找她的时候,落悠歌才知道,申屠鸢和墨白夜之间似乎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好。 恍惚间依稀记起,落悠歌第一次来到北幽宫里,就掉进了万毒泉,令人震惊的是她没有解药却安然无恙,当时谁都没有往那方面去怀疑,或者说有过怀疑,可最终却被她给糊弄了过去。 “所以你从冰窖带走了蓝吟雪的尸身?”九歌咬紧了牙关,沉沉的凝视着太后,一双眼睛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 “咳咳,姑姑,那我就先回去了。”挽情这屁股还疼着呢,哪有心情在这里跟她浪费? 杜兰德侯爵夫人对人对事都比较有针对性,行事上不是莫泊桑侯爵夫人能比的。而听到这话的莫泊桑侯爵跟杜兰德侯爵相视一眼,便很默契的点起了头,认同杜兰德侯爵夫人的话。 君羽墨轲一愣,霍然抬首看向九歌,有好几分钟,属于呆滞的状态,反应过来,那种再度失去的绝望和恐惧瞬间袭遍全身,浑身的血液都冷了下来,如今凝固了般。 第278章 有没有长大些? 一想到要召集凶兽大军,伊剑锋知道蛮荒仙城里没有太多的凶兽,于是就闪身进入到了百变空间中,要召集凶兽大军,必须的靠百变空间里的一众玄仙境的人型凶兽方可。 伊剑锋闻言连忙拖着疲惫的身体咬破食指逼出一滴精血滴到那团光化流转的液体上。 幽冥说着伸手在身前猛地一挥,顿时漫山遍野无数道人影出现,这些人都是一道道灵魂虚影。 详细交代了散修联盟的事务,他离开这段时间,如何运转散修联盟等等。 “属下不敢,一切任凭娘娘吩咐!”金色骷髅想起前几天夜里王虎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再看现在白骨精的模样顿时浑身一颤。 法宝船只的夹板上,昆仑宗玄奥、魔障宗风腊、周磊并肩而立。玄奥的手下、风腊的手下,在夹板上摆上了桌子、椅子,砌上灵茶。 虽然在城堡里大家都说风之袭公子长得如何一表人才,而三公子风怡剑是风度翩翩,但是在她看来,这何璟晅是真正的她心目中的男子汉。 想起背后的魔界大人物,步炎重新抬起头,脸上泛起无穷的斗志。 最高层的政员一直在关注着王风的动静,讨论着对王风的处理方法。得到了王风跑去政务大楼的消息,他们都很奇怪。 “呵!”王虎闻言不由的有些惊讶,他还真没料到这和尚会这么说,自己这是遇到了假和尚吗? 和祥宫,苏熙翎觉得回来应该去看一下太后,:“臣妾参加太后”。 赵华坤脸色一变,知道大势已去,此事还得从长计议,冷哼一声,便飞身而去。 但见其袖袍一挥,那悬在空间内的金色莲花便是发出了一声轻微的颤抖之声,而后,便宛若有了生命一般,轻轻的漂浮在了苏牧与秋羽尘两人的身形之间。 除了刀客春秋与何方静这两个超级高手之外,剩下四名法师,随便拉出来一个,那都是可以在魔道玩家里横着走的。 剑影还未到身前,自己已被人拦腰抱起,几下起落,自己已离刚才位置相去甚远。 他脸型轮廓分明,高鼻凹眼,线条冷硬,似乎有西欧白人血统,但虽然脸色惨白异常,但肤色看来,明显仍属于东亚黄种人。 “多谢丽贵妃”这一切都如凰云寒所料,给苏熙翎使了个颜色,苏熙翎不情不愿的给丽贵妃道谢。 “那可未必……”抬起脸,少年清秀的面庞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只不过这抹笑容落在宋真眼中,确实令得他心中隐约升起了一丝不安的感觉。 “温和兄客气,沮丧兄跟我不同,他是很有自己的战斗设计的。”刀客春秋说道。 看来昨晚晚膳时,秋嬷嬷对祖父祖母、父亲母亲不敬的行为,真的惹怒了诺儿呢。 石霄心头竟然浮现出些许压力,认真起来的凌霄真人给石霄一些威胁。有关凌霄真人的真实修为,石霄之前探查过。 毕竟薛蟠是为了给他们两口子出头,才得罪了那位新贵大将军,他也不能不顾着嘛。 “好了,你们就在这里好好修炼一番,等实力都恢复了,我们再出去,有了这个我们自保无余。”叶灵尘吩咐道。 我报了我的名字,也报了师傅的外号和名字,邀姑娘和他爹去我家去坐坐。妈妈和我说过,受人点水恩,应当涌泉报。绿衣服的姑娘救了我,是我的恩人,我要报答她的。 诺星尖刀的远程攻击手段只有一种,那就是将手中的大剑丢出去,一次只能攻击一条线上的敌人。 人类便实现了利用一氧化碳、二氧化碳、制作脂肪和淀粉的技术。 但他也没有把握,通过远程操控的手段,将这个克隆人从濒死的状态上拯救回来。 这个房间石霄十分熟悉,上次说凌霄真人带他来过这里。墙壁之上还挂着那把诛仙剑。 这只羚羊似乎很对韩雪凝很亲近,还凑上前去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背。 顾成暄的吻很深很深,又带着男人的占有欲,让裴瑜感觉自己随时要被吞噬。 你如果现在已经搞定了,时间比较充裕,也可以先带大家到我店里喝咖啡。 不知是不是自己多虑了,她总觉得自从遇到秋岁寒之后,璟华就有些不对劲,而直到现在,他都没说过话,也未动过筷子。 林半夏脑袋嗡嗡作响,疼得厉害,两只手又被溶儿掐得通红,她不得不用力,未等溶儿说完话,就把她推开了,起身就走。 “什么?阵法赌斗失败了?”听闻夏侯靖与叶尘风阵法赌斗结果,夏侯渊明一脸冷漠,内心却充满了火气。 第279章 不许这样那样。 我随口回了一句,这是风筝给我做的记录,一切都是有迹可查的。 当初陈浩确实来宇宙的时候没什么势力,甚至默默无闻,崛起于大比,而秦祖当时宣布把秦氏姐妹嫁给陈浩的消息确实引起了轰动,也算是为陈浩推波助澜了一波。 徐良与赵曼筠,丑陋男子与蓉蓉,我、胖子和冯晓菱,还有一个是正不断向湖边爬去的蒋颖。 “你放心,人在做,天在看,我们要相信这个世界上一定会有公道在的,而且就算老天不给公道,我们自己也要争取一个公道出来!”吴易眯着眸子,闪烁着犀利的锋芒。 一口气跑回自己的宅子,命令门房把门拴好,大罗神仙来了也不让进。 而她相公却又是憨厚而笑,不在说话了,只大口吃起了馒头。方梅看着,也是甜蜜一笑,将篮子里的馒头和咸菜全部取出来,都递给他,满眼的温情。 “呵呵,那叫接引门,又叫转生门,过了这条门说明你的生命形态完全不一样了,有七色,一般下界之人是不可能出现七色门的,当然你是个例外。”鬼王笑道。 “噗……”神器之威,势不可挡,邵明远护体光罩瞬间炸裂,只感觉一股磅礴的力量迎面而至,眼前一黑,张口喷出一大口精血,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冲天飞起。 第二天陈浩早起,穿着个大叉裤又准备出去锻炼去了,随便去看看老道,没想到一打开们谢兰也起来,穿着一身白色紧身衣,看到陈浩。 只见那冯媛媛并没有用它来伤害我,而是打出了一个道印,将那尖刺射向了远方。 而最令人称奇的是头顶正前方那座六角冰棺,冰棺悬于四根粗大冰柱之上,完全吸收四周传来的寒气,保持棺中肉身不腐。 方晨隐隐间明白了为什么林冰会爱上吕秋实的原因,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心里的这种猫挠一样的感觉,是否是恋爱的前兆。 常惠是练武之人,他的听觉比普通人敏锐得多,但也不是全无破绽。比如说他现在心里很着急,根本沉不下心觉察到四周微妙的动静。 “周哥!”方思国见周壹看着樱景莉亚发呆,急忙提醒似的叫了一声。 不只是杜华,林冰同样诧异的看着张楠,就连退到窗边的邹敏也面无表情的盯着张楠,双眼闪过一丝光芒。 黄翔在裁判的示意下松开双手,起身回防,他用一记暴扣宣布他再次回到场中,只不过暴力了些罢了,不过,所有人都喜欢。 伊利亚特所汇报地最主要内容,就是有关两条铁路线的建设问题。 就在李淑珍不知道这王锦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的时候,她的电话响了起来,她一看,还是王锦打来了电话。 打探到十二宗在太古仙族中央的区域设立了十二擂台,只要在禁术上能胜一个宗门的仙修,就可以获得那个禁门的禁术,王贤立即动身前往十二擂台。 那十多尊太古神君大能纷纷面无人色,骇然到了极点,直盯盯地看着玄河,如见鬼魅一般。 真操蛋!他暗暗骂了一句,忽然听见山洞深处出来轻微的“啪”一声,似乎有人踩到了什么东西。 他的对手,还没开打,就被这剑意,击破了心神,直接认输了,连对战的勇气都没有。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所有人总算过了泥潭,进了树林,大家一屁股坐在地上,几乎要累晕过去。 原因就在于夜辰等人出现后,毒岛伢子和椎名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点点头,同时举起手在月见璃兔和九十九朔夜僵硬的表情中喊出了认输的话语。 “没大碍,只是有子弹击中了继电器的总成,造成了全线短路,我已经接好了,是不是现在就接通电路?”技术兵问道。 齐宝心中是极其尴尬的,他不知道眼前这位“岳父大人”究竟想要干什么。 以偌大的华北地区为例,虽然已经进入了理论上的春天,但气象学意义的春季,还远没有到来。 10楼,都是这些特级病房,里面住的,都是那种有权有势的人,普通人根本住不起,里面的服务当然也是一等一的,说不定连医院都不可以得罪这里面的某些人。 夜星辰态度温和没有打断神无月恭平说话,向旁边招了招手然后接过了一个背包,让神无月恭平背上,带着他来到了空中舰艇走廊上的一头,一个合金门紧紧闭合着,对着摄像头打了个手势。 第280章 他的惩罚。 就在虎闪烁而出的瞬间,白黑预判落点,一个冲锋直接命中,手中剑刃迅猛挥动,飞梭间几个巨额的伤害在虎的头上飘出。 他是始作俑者,一直阴测测的,说话阴阳怪气,作为一个高中生,他的城府算是很深了。 好不容易,夏夜诺终于把肚子里的水吐出,他意识才慢慢的恢复了过来。 “你们能够抓到她?做梦么?”莫通听到下面激动的对话,不由不屑道。 海琳脸上有着笑容,这是她第一次在大海上看,乘坐摩托艇驰骋。 “那就…你懂我的…白依…”向少牧听到名字自动开启了防火墙。 不断的游走在沙漠中,就在我几乎要走到地图的尽头时,当初那个喊我进来的声音又再一次响起。 驱使自己的皮囊壳子往那里去时,承诺微微分析了一下身体,没有什么特别疼的地方,也还有自我意识,一阵阵的寒颤从尾椎骨往上升腾,喉头泛着干涩与腥甜,皮肤往外渗出冷汗,是整个身体的红色警告。 只见,各种宝术神通漫天齐飞,前方有几名触碰到天阶境界的神尊正在围困一人。 解决完广浩之后,楚寒嘴角微微上扬,直接冲过去,一把抓住他的尸体扔在地上,毕竟三头黑炎蟒可浑身都是宝,而且对于麒麟一族来说,一直三头黑炎蟒的尸体可是非常有用的。 他明显的感受到,这个世界到处暗藏杀机,只要自己不慎暴露,那么等待自己的将会是灭亡。 蓝沙依旧看着资料没有理会我的意思,脸上的忧虑说明蓝沙此刻很不耐烦。 听得我鼻子发酸的故意低下头,假意的揉着眼角。傅承乾点点头,认真的看着我妈。 乘车至山下,沁人心脾的空气中有着泥土的清香,深深地吸口氧,顾不得石板上未干的水渍,沿着铺好的石板路直接往山上走去。 现在死神殿的人已经震撼到不能自已了,一个引发惊雷天龙劫的神境强者,已经足够恐怖的了,现在又一个蝶舞魅离劫的神境强者。 黑晶一击击穿了巨蟒的嘴巴,在上颚位置打出了一个血洞,接着就冲入了对方的脑子之中。 陈秀没有说话,他根本不认识什么巫师,不过为了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他还是点了点头。 或许是想明白了这点,又或许是因为叶庭深一直在身边,一整天下来拍的非常顺利。 立刻沙漠蜻蜓的尾巴被绿色的光芒包裹,冲了出去,花岩怪再次使出了破坏死光但是,毫无意外的被沙漠蜻蜓躲过了,沙漠蜻蜓的身形一个回转,躲过后,被绿光包裹的尾巴准确的甩在了楔石上,将花岩怪击飞出去了。 只见那大刀空中分散,三影子落下,叶风只能攻击一拳,而叶风哼了声,直接打出一风影盾,那风影盾,虽未威力没有金神拳大,但是范围性大,一下就冲了上去,把这三刀的影子,撞击一起。 “这是出发前杰克给我的,说是遇到紧急情况需要联络他时,可以用得到。”郁无命不解的看着薇薇安,好象这个不是什么特别严重的东西吧?薇薇安这个反应太大了点吧? 席间,基本都是华宏国挑起话头,江大豪边吃边回应,正如老丈人要求的那样,没有半点拘束,而华婉婷几乎保持沉默,或者说是安心地做好听众的角色,气氛不是特别欢愉,却有着家的感觉。 以前胤禛钓鱼,苏荔倒是陪着,不过是陪着捣乱,她性子急,看坐半天鱼杆动也不动的,让人心焦。然后如果一无所获时,她会振振有辞的说,她不杀生。也不知道天天饭桌上无肉不欢的人是谁。 最后的时间,不能坐以待毙,他自己没有足够的灵脉来动用时间加速石碑,那么,就动用在场所有人的力量。 “你能不能不像一条野狗一样跟在我屁股后面。”诺维斯基用无奈式的口吻对道格瑞秋说道。 当人类死后,这些寄生虫也会照样寄生在人体体内,吞噬人体的血肉。 玉简必须捏碎、触动里边的法阵,才能起到传送的作用,此时直接被龙天用灵气轰爆,法阵被破坏,自然无法触传送了。 原来盗墓贼温无鬼一直在一旁寻找机会,直到昆地目全力躲避蓝烟雨的千年寒冰冰筒袭击之际,才果断出手,使出自己成名绝技之一的“分筋错骨手”一击而中。 吕玄掏出了手机,浏览者天耳神通的法门记录,知道了自己是可以运用天耳神通的。 “那这么说来,她跟你们慧明住持关系非同一般?”我低声问道,眼眉含笑,娇俏的瞟了他。 吕玄早已成就肉眼通,也就罢这股淡淡的紫气看的清清楚楚,但他不敢动,在这种腹背受敌的情况下,没准微微的动一动,就会有生命危险。 当然,从另外一个方面来看,此时的白家,已经是狗急跳墙,在做最后一搏了,要不然,又岂会如此胆大呢? “半个月前,神域派遣使者辰北带走李江,你们将其扣留在天炎帮内,你们无视神域之威,该当何罪?”此人正是在金钱帮出现过的辰南。 莫离道:“前辈有何方法让我突破”?墨渠黎道:“你的境界已经够了如今只差一个引子,而那引子就在这星羽殿之中”。 刘星皓来到落地窗边,透过玻璃向外望去,在这高楼之上俯瞰城市,又有另外一番不同的滋味。 墨宇惊尘和季子璃到来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众人见了他们眼前立即一亮。 这特殊的包间能够隔绝一切气息,这也是很多人为了避免身份被现而专门单独设置的单间。 “老公,你的意思是说,晶含现在已经算是中央直管的国有控股集团了?”薛静静想了半晌才敢问出这句话来。 第281章 持续惩罚。 说完,李毅的那个灵魂球通过了红警基地的穿越能力,直接进入了时空风暴中。 离玥全身动弹不得,躺在沙滩上面。听到脚步声,微微转头,就看到之前救他的和尚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一片卷起来的叶子,蹲下,喂水给他喝。 随后在这边城里面到处都转了转,又到武器店和服装店看了看,发现这里的服装店里面已经有头盔和手套的出售,只是都是最低等级的那种白板商店装,还没有现在自己使用的好。 大道克己手持永恒之刃朝着环视博士冲了过去。环视博士借助冲锋的推力将大道克己推的连连后退。 “应该就是在这附近没错了。”含云四下张望,奈何那浓雾实在是太大了一些,根本看的不真切,待的久一些脑袋都是胀鼓鼓的感觉。 不过此时面对无尽的大军,却是显得孤单无比,只有身边寥寥几人,可以随他出征。 如今的青玄帝朝,因为与四大帝朝恶交,可以说是已经岌岌可危。 王天俊一边飞行,一边想着韩欣怡魂魄的事情,可惜青龙山距离万里,王天俊还没有能够做到一息千里,只能慢慢的飞着去。 王天俊笑道:“现在不行,咱们没去过那边,不了解那边什么情况,咱们这次去,只当游玩侦探的,等摸清楚情况之后,咱们再回来带人不急”。 白鹭和飞鸥对望了一眼,这才再次郑重拜倒,重新对苏如绘的关照谢了,这才告退下去。 浮水虽然觉得苏如绘在这件事情上有些苛刻,但她觉得苏如绘到底也不是凶狠的人,现在既然肯见白鹭、飞鸥了,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面具男子挑了挑眉,看了一眼叶月陇就收回了眼光,波澜不惊的他似乎不是很在乎这个。 贺兰瑶看着拉她衣袖的某人极度怀疑她不是嫁人了,而是找了一大龄儿子。 这时陆凡已经额头冒汗,气息不太稳定了,游龙在空中翻腾的更为剧烈。 可是如此强势的一个男人在苏念身边,对她来说,也是一双面刀。 陆凡想到这心里已发笑,想来是白天的那个道士做得到是不会错了,看来他果然有些门道,只是如此一个异士为什么甘愿在狱中,真是怪异之极。 以雪猫的形态在大地上狂奔,不时可以看到有次元生物从火山中喷出来,然后过不了多久,就会有虚空雷电令令那些次元生物消失。 男生刚想破口大骂,但一抬头看到车后,便乖乖闭上了嘴,而待到三人看清楚车主的面容之时,愈加生不起责怪的心思了。 林宛彤红了脸,毕竟旁边还有李萌君,这个家伙也不害臊,虽然平常也不。 “母妃,这个姐姐真漂亮。”坐在静宜怀里的凤仪公主,指着我甜甜说道。 孝敏脸一红,瞥了眼其他妹子,发现其他人的脸色都有些奇怪,不过还是叫了声妈,金妍熙很开心的应了一声,然后拉着妹子们去了里面客厅。 八宝山公墓闹鬼的传说由来已久,那个清洁工人就被吓破了胆,以为自己遇到了传说中的事情。 只见谭璐璐瞬间如同泄气的皮球,满脸的怨气消失无踪,只带着一丝不甘。 现在的碎蜂,虽然是始解了,但是在实力上还是无法和鸣人相比。 城卫军的被调动,后来也是根据圣都的实际情形,和圣帝陛下的首肯,加上军部等多个国家行政职能部门,联合下达命令,对圣都各进出城门的盘查,加强了力度。也开始有计划的限制涌入圣都的客流。 自猎苑回来,槿颜就因身体不适闭宫谢客,再后来连太后处的问安都请旨省了。 她们在孙丰照这个几乎还是陌生之人的面前,谈吐、言行,都十分的得体,举止都透析着一种优雅的质感。让任何人,让任何面对她们之听众,都无比舒适,仿佛沐浴在一片温润海水中的一样感觉。 “不用说了,我相信你实力很强,不过正因为如此你才不能第一个上!”厉天空一摆手,阻止了鸣人再说下去。 若非当年他们的暗算,夋一也不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虎不虎,人不人的,当然了,她自己也没可能收了夋一为兽|宠。 星期六,将自己知道的非凡聚会的参与方式告诉尹米莉,罗曼准备前往圣风大教堂。 是她胸不够挺,还是身材不够火辣,让薄慕许那么心安理得的当妹妹? 即使是他不说话,他出众的气质和富有神性的态度,依然是会场里的中心。 沈迟一句话都没说,直接将尸体扔了下去,随后又仔细清理了脚印、伤势等痕迹。 房门门锁锁芯已经损坏,这是警察们强行破门而入所留下来的痕迹。 根据广义相对论的质能公式,损失能量的同时,也会损失质量,所以黑洞是会蒸发的。 第282章 三天三夜。 他竟然将问题的主动权全都交托到了她的手上。 是想要从她的答案当中听听她是否真的有悔过之意么? 可沈湘欢哪里知道她要怎么说,魏翊才是真的满意呢? 她想过用缓兵之计离开,从来没有想过,如果又一次被魏翊给抓到那应该如何呢? 如今的惩罚就几乎要令她濒死,若是她二次逃窜被魏翊给抓了回来。 不,她绝对不能够再被魏翊给抓回来,否则,一定会死在他的手上。 沈湘欢的心里如此想着。 魏翊用力一下,“怎么,是不是没有想过要留在我的身边,只想着如何离开,是不是?” 沈湘欢即刻摒弃心中的想法,专心应对眼前的魏翊,“我没有。” “我在想.....”她还没有酝酿好。 魏翊却在这时候扰乱她的心神,嗤笑着道,“在想怎么敷衍我,说什么样的话我才会满意?” “不是的。”魏翊实在太过于足智,她心中所想全都被他给读透了,沈湘欢完全没有办法对付他。 她的确如他所说所想。 “我在想怎么样才能让你相信,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我已经知道悔过了,我是真的想要留在你的身边,一直留在你的身边。” “我只是跑了一次,你就如此不相信我了吗?” 沈湘欢说话的语气随着他的动作断断续续,其中夹杂着娇吟,像是在撒娇。 “你在跟我倒打一耙吗?”魏翊动作不停,低声笑着问她。 “我没有……”居然又被他给发现了。 魏翊不仅洞穿人心所想,甚至十分了解她。 沈湘欢此刻十分感受到无计可施。 “魏翊……”她今夜不知道叫了他多少声,就希望他能够放过自己。 可魏翊显然没有要放过她的心思,他发狠的同时跟她说着话,想要她借着教训的力道将他的话听到耳朵里面,“湘湘,这不是你第一次离开我了。” “你说错了,这是你离开的第二次。” 沈湘欢虽然难受至极,可她还记得还清醒,甚至在纠正魏翊,“没有……” “这是第一次。”明明就是第一次,哪里来的第二次,他是不是记错了,这就是他发狠的缘由么?沈湘欢觉得她好冤枉。 “你不要借着莫须有的名头教训我,我不服气。” “不服气?”男人重复,“那我们慢慢服气,今夜我有的是时间。” 听到这句话,沈湘欢绝望了,他是算计好的吧,早就想好要在今夜收拾她,惩罚她。 还说什么睡不着的话就做点别的事情,他怎么可以这么坏? 沈湘欢哭得手脚都没有力气了,只能用牙齿去咬他的臂膀,可男人的臂膀上肌肉硬朗结实,她施加给他的力道,还不如他反弹给她的力道重呢。 沈湘欢哭,“你耍赖。” 男人哭诉,“湘湘,不能因为你记不得了,就说我耍赖。” 她在怔愣之间有片刻的走神,所以魏翊是说她曾经也逃离过他的身边么? 如果真的有的话,沈湘欢为自己辩解,“即便你说的是真的,我已经记不得了,我记不得的事情,如何能够算数?” 他就是想要趁机欺负她。 “算不算数,你说了已经不重要了。” 沈湘欢,“……” 她开始跟他打着商量,“那你轻一点好不好?” 这个位置本就让人难耐,她从来没有觉得时辰如此磨人又漫长。 “你明明很喜欢的,湘湘。”他伸手带着她去触碰,感受她自己的情动,“你不喜欢吗?” “魏翊……”她已经想到了如何让他满意的话,“如果下次我再跑,我任你处置好不好?就算你弄死我,我也不会有任何的怨言。” “我怎么舍得弄死你?”他给她擦去眼泪,又将她黏在脸上的发丝给拨开,“所以…你还是有想要离开我的想法?” 又被他给套住了,沈湘欢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难缠的男人。 他怎么可以这样钻她说话的漏洞! 沈湘欢咬牙切齿,“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一定要如此曲解她的意思么? 未免也太欺负人了吧! “那你是什么意思?”他就是在遛着她玩。 沈湘欢发誓,魏翊绕起弯子来,没有人能够绕得过他,难怪父亲和哥哥对她如此忌惮,他从前在她的面前实在是收敛了,如今才是他的真面目。 “我没有意思,没有下次,我下次真的不会再跑了。”沈湘欢不再发泄似地咬他,反而是讨好般吻他,想要男人给她一些舒坦,不要这样折磨颠簸人。 她的眼泪将软枕给打湿了,他却没有收手,反而帮她抚去,“哭成这样?” “方才我是不是说你哭早了?”她都这样了,他居然还记得方才开始之前的事情。 沈湘欢问他,“你到底要如何,你这是公报私仇!” 公报私仇都被她给说出来了,魏翊反问,“那你要去圣上面前告我,将我给抓起来吗?” 谁敢抓他?圣上喊他一生皇叔,反而要依仗着他。 “我不……” 软硬都用了,可惜魏翊软硬不吃,沈湘欢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这场折磨人的惩罚,沈湘欢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的,她半道便晕了过去,等到她醒过来的时候,竟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 她浑身上下酸疼无比,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碾轧而过,除此之外,身上弥漫着淡淡的药香。 旁边的小丫鬟听见了动静,上前来迎她,“王妃您小心些……” 沈湘欢动一下都感觉浑身要散架了,她暂时没有办法下床榻,只能慢慢坐起来,“我昏睡了多久?” 开口之时,沈湘欢都被自己给吓到了,因为她的声音无比沙哑,就好像被沙石给磨过。 小丫鬟端上来一盏润喉的汤药,“奴婢听从王爷的吩咐,在里面放了饴糖。” 听到王爷两个字,沈湘欢忍不住咬牙切齿,想到那场磨人的欢好,沈湘欢心中愤愤。 见到沈湘欢的脸色不好看,丫鬟连忙转移话茬,“您已经昏睡了三天三夜。” 第283章 湘湘开始怕我了? 什么?!三天三夜! 她竟然昏睡了那么久! 沈湘欢整个人都是不可置信,她又重复问了一遍,“我……睡了三天三夜?” 她的手酸疼,根本没有办法凭借自身的力量端着碗盏,只能依靠小丫鬟给她喂药。 “对,您昏睡了三天三夜。” 小丫鬟们以为她还要昏睡下去,没想到沈湘欢还是醒了。 见她的脸色不好看,丫鬟们也不敢再贸贸然开口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给她喂着汤药,在门口守着的小丫鬟已经过去传信了。 等到沈湘欢彻底从昏睡了三天三夜的消息当中回过神,她已经把汤药给喝完了,门口也传来了脚步声。 如此沉稳有力,沈湘欢一听就知道是谁的,她浑身一僵,都不敢过分抬眼,只是用眼旁风窥伺,见到一抹绛紫色,心中的慌怕更甚重。 她到底在期待什么?这里是裕王府,是魏翊的地盘,不是他大驾光临,还是谁会过来? 她真是昏头了! 就像是刚回来的时候,被魏翊温柔的表象给迷惑了,魏翊根本就没有打算放过她。 她只惦记着孩子,惦记着哥哥还有慕景序,包括母亲的下落,却忘记了当初被她蒙在鼓里的人还有魏翊啊。 当初她骗他,说是会等他回来,可最后还是“迫不得己”失言了,事到如今,沈湘欢也不敢过多埋怨。 她只期盼,经过那么一遭,魏翊心里的气消了,否则等到她的身体恢复,还有她受的。 思及此,即便她心中的怒气未曾消散,也不敢抗拒魏翊的亲近。 男人坐到她的床榻边沿,接手小丫鬟的活计,给她喂药。 沈湘欢吃得出来两种药并不一样,前面的药更甜一些,后面的药哭得要命。 魏翊是故意的么? 可若是故意的话,何必又让人在前面的汤药里面加入蜜饯,这不是多此一举,饶是如此,沈湘欢也不敢多问。 眼前的男人眼皮未撩,却好似会读心一般察觉到了她内心的想法。 他淡淡道,“前面的药是调理的药,后面的药主要用于补身。” “太医说前面的药添加蜜饯没有大碍,可若失后面的药添加了蜜饯会中和消减药效。” 沈湘欢不说话,“……” 魏翊接着道,“本王猜测湘湘想要快些好起来,所以没有让人添加蜜饯,免得消减了药效。” 沈湘欢还是没有吭声,魏翊好似必要等到她的回答,喂药的动作顿住,“……” 沈湘欢后知后觉,她咬唇窥伺男人的神色,却撞入他深深的眸。 “……好,我知道了。”她轻声道。 “经此惩罚,你怕我了?”他像是聊天一般问她。 沈湘欢心里暗暗腹诽,还有谁不怕他? 从前她也是怕的,后来为什么不怕了?似乎是因为魏翊总是宠着让着她的缘故…… 他一直都惯着她,渐渐的让她忘记魏翊也是一个危险的人物,比她身边任何一个人都要危险。 这一次的逃离让他恼怒,他没有表露出来,在她回来多日之后才开始爆发,沈湘欢是万万没有想到,竟然还有人能够憋那么久。 早知如此……早知他如何可怕,她宁愿待在哥哥的身边,哥哥应当不会如此。 话脱口而出,沈湘欢转念觉得她太过于天真,哥哥就不会这样了么? 哥哥不比魏翊好多少,哥哥也是一个十足危险的人物。 她实在太掉以轻心了! “在想什么?”他察觉到她的失神。 “没有想什么……”她才不敢跟他说内心的想法。 她不相信,魏翊还能够猜出来她的内心想法,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魏翊还真的猜出来了。 “你是在后悔,是在拿本王跟别人比较么?” “这个人……是你的哥哥,沈长询?” “你…”沈湘欢再也控制不住脸上震惊的神色,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他实在太可怕了吧! 他怎么什么都能够猜到,她明明什么都没有表露出来,即便是面上控制不住,露出来些许情绪,也不至于被人读心到如此地步吧。 “湘湘……我了解你,比任何人都了解,包括你自己……”他用帕子给她擦着唇角,擦拭去上面的药汁。 沈湘欢又不可避免想到了那日在床榻之上魏翊失言说的那句话,她说他逃离他身边两次了。 她和魏翊真的认识很多年了,若非如此…… 他读心的本事未免也太厉害了。 沈湘欢从来没有如此渴望知道从前的事情,她想知道从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和魏翊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看着他。 魏翊肯定从她的目光当中明白了他的意思,可就在她渴望他说出来的时候,她却不愿意开口了,真是令人恼怒。 “又生气了?”他居然还笑得出来,甚至哄她,“太医说,你不要过于动怒,不利于身体恢复。”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究竟是谁? 他怎么有脸说得出来啊? 沈湘欢咬牙切齿,“……” 她动作之时,鬓边的长发掉落男人伸手给她拂去,可还没有碰触上,沈湘欢下意识颤粟躲闪。 男人修长如玉的手便停顿在了空中,沈湘欢本来没有想这样,可她身体下意识的反应也没有办法控制,主要是因为他那天晚上实在是太凶了,她的身骨对他的靠近产生了恐惧。 “湘湘开始怕我了。”他确认了这件事情,薄唇边沿居然还噙着笑意。 他到底是怎么笑得出来的? 沈湘欢一言不发,她想了想,怕因为自己的躲闪让魏翊不痛快,所以还是跟他道歉,“对不住……” “我本来没有想着远离你……”可这句话好像并不能够让魏翊愉悦,甚至听在耳朵里,会让人产生适得其反的感觉。 沈湘欢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她连忙解释,“我的本意并非如此。” 喜怒无常的男人却在这时候温声笑出来,“我知道。” 他知道什么了? 知道她的本意并不想躲闪,是因为身体对他产生了恐惧么? 他没有生气?他真的没有恼怒? 沈湘欢仔仔细细观察着男人的神色,他抬手让身边伺候的人把药碗给端走。 他又重新伸手给她抚去鬓边的发,温柔一如往昔,张口而出的话却让人害怕。 “有时候,畏惧是件很好的事情。” 第284章 是她和魏翊不为人知的过去。 沈湘欢看着男人深不可测的眼睛,忽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因为恐惧的话,她行事就有了忌惮。 事实也如魏翊所想,她如今对他有了很深的忌惮,她心里盘算的事情都开始忌惮魏翊了。 她原本的缓兵之计,想了一定要逃离,却忘了如果她再跑一次,魏翊会怎么收拾她? 如今,经此教训,这场令人害怕的惩罚,沈湘欢心里掀起了巨浪,她设想了一下,如果她逃跑第二次被魏翊给抓回来了…… 她的下场是什么? 难道是那日一样的惩罚?不,一定会更严重,他就被她更严重的惩罚。 他那么厉害,把她心里所有的想法都给猜出剖析了一个遍。 他会猜不出来她要跑第二次么? 他一定是在警告她!让她自己选择,究竟还要不要跑第二次。 他最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说……他很了解她,比她还要了解她自己。 思及此,沈湘欢忽然就不敢跑了,她生出来退却的心理。 如果就这样留在魏翊的身边。 “饿了吗?”他没有继续方才的话茬。 拉过她因为过分思虑而无比冰凉的手,帮她捂着,温柔得紧张。 男人垂眼之时,本就俊美的面庞更显得出众,沈湘欢看着看着,竟然诡异地看出了熟悉感。 就好像在记忆深处,也有一个与魏翊无比相似的人坐在她的面前给她捂手。 只是记忆深处的人,是一个少年,他的模样跟魏翊有几分相似,却比他要更稚嫩,两人的沉默寡言重合了。 存在记忆深处的那个人更像是年幼的魏翊。 沈湘欢感受到心口的跳动忽而加快了,快到没有办法控制。 她是要想起来了吗? 可她越发往深处回想,就想不起来了,视线所及,只有面前的魏翊。 等她要放弃回想的时候,脑海中又闪过一些零星的片段。 过往的场景当中,少年并不是给她捂手,而是在给她包扎手掌,她的手掌不知为何受伤了,他给她倒了金创药,他用的药很有用,止住了不停往外汩汩冒的血,但是好疼啊。 辛辣无比,蔓延在她的手心,沈湘欢的眼泪扑簌掉下去,顺着她的面颊打湿了被褥,她耸吸着鼻子,即便她哭得很厉害,眼泪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 可在给她包扎的少年却没有一点要哄她的意思,包扎的动作也没有放得轻柔,甚至在加重。 直到她可怜兮兮哼着说疼,想要他温柔一点点。 他的动作停顿了,她又喊他,说是好疼,他怎么不心疼她了? 沉默寡言始终垂眼的少年终于在这个时候抬眼,对上她哭得梨花带雨,可怜到不能再可怜的小脸。 他抿紧了薄唇,“……” 似乎默默压下了一口气,他没有多说什么,可垂眼之后继续的动作却轻柔了许多。 “你怎么不看我了,你生气了?”她一直在问,少年却没有多说一句话。 直到她问,“你是不是喜欢我,想要我嫁给你?” 少年总算是彻底停下来他的动作了。 沈湘欢眨眼甩头,后面发生了什么,她的记忆停顿了。 可回过神的她想要试探,所以她对着眼前正在给她捂手,问她是不是饿了的魏翊莫名其妙张口问, “你是不是喜欢我,想要我嫁给你?” 男人蓦然停顿下来,他的动作与回忆里的人很像。 他明显的动作让沈湘欢确信,回忆想起来的片段是真实存在的。 是她和魏翊不为人知的过去。 第285章 当着魏翊的面为别的男人担心 否则对于她这句莫名其妙的话,他露出的神情应该是困惑不解的,而不是眼前的饱含深意。 就好像他知道这句话的深意,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听过这句话。 魏翊定定看了她许久,忽而牵唇一笑,“湘湘是在诈我吗?” 沈湘欢都不敢贸然回话了。 她也没有想好要怎么回复魏翊。 他却接着往下问道,“说说你都想起来些什么了。” 他是拥有过去全部记忆的人,眼下却来问她想起些什么了。 沈湘欢也学得含糊其辞,“王爷怎么不认为我一切都想起来了呢?” 魏翊顺着她的话笑,宠溺问道,“那全都想起来了?” 沈湘欢噎住,哪里听不出来他此时此刻的语气分明就是在调笑,笑她压根就没有想起来。 她也不在跟魏翊打哑谜,爽快又泄气般道,“只是闪过一些零星的片段而已。” “说来听听。”魏翊神色不变,接着给她捂手。 男人的大掌温热,直接将她的手包裹完全,给她传递着热量。 “倘若我说与你听了,你会给我透露一些消息么?” “我会酌情考虑一二。”他给了这么一句。 沈湘欢便将回忆起来的片段说去魏翊听,在此期间,他已经将她的手给捂热了。 带着她的手掌,放到被褥里面。 因为两人的手掌在被褥底下交握,触发了三日前的一些记忆,沈湘欢此刻已经有些阴影。 坐在床榻边沿的男人没有抬眸却已经知道了她究竟在想些什么,径直告诉她,“你身上疼痛,又需要喝药,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他那一日几乎要把人给折腾死了,沈湘欢都不敢想,如果他要是接着往下,她会怎么样,或许不会有命在了吧。 “这是一个例外。”他柔声跟她解释,“日后你听话,便不会如此。” 因为是惩罚,所以要让人感受到他说过的畏惧。 可再怎么说,他怎么可以用这件事情来惩罚呢?准确来说,怎么能够用这样的事情来惩罚? 沈湘欢不明白,却又没办法跟他说太多,第一她不想再去回忆了,第二她害怕魏翊生气。 “我已经说了,你觉得能够让你给我透露一些消息么?” “我掌握的消息很多,你想知道什么?”他温柔笑成很好说话的模样。 沈湘欢甚至有些怔愣了,“你...都掌握些什么消息?” “你想知道的消息我大概都知道些。”魏翊还是在淡笑。 “什么消息都可以交换么?”沈湘欢又试探问。 魏翊轻声嗯的同时,抬手让小丫鬟摆膳。 在沈湘欢失神思忖的时候,膳食都已经摆好了,他掀开被褥,给她穿上了外衫,抱着她出去用膳。 沈湘欢想要拒绝,说是自己走,可还没有说呢,单单是魏翊带着她走,晃动牵扯的弧度,她都觉得身上好疼,尤其是双腿,倘若这个时候魏翊将她给放下,她或许会直接失去支撑跪在地上。 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故而,沈湘欢没有挣扎,她就让魏翊包着用膳了,也接受了他夹菜喂她。 默默吃了一些,体力总算是在恢复了,沈湘欢顿了一下,她什么都没有说,可魏翊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了,给她擦拭着唇角,然后给她剥除鱼刺留出给她开口的空隙。 沈湘欢看着男人慢条斯理无比俊美的样子,心里忍不住感慨,魏翊真的洞察人心,甚至已经到了无比恐怖的程度了。 他从前没有过分表露,她那时候只认为魏翊就是厉害而已,没想到厉害到如此程度,如今已经不仅仅是佩服了,更是忌惮,是敬佩,也是恐惧,总之百感交集。 “我还是想问....”她原本想再套一些消息,可魏翊哪里是她能够套进去,能够绕进去的,便放弃了这个念头。 只是问,“我能跟你交换几个消息?” “湘湘觉得呢?”他给她喂了一口汤。 许是因为这口汤实在温暖,暖到让沈湘欢觉得她或许是可以得寸进尺的。 “多个?”她实在不想拘束几个,便张口说了许多个。 魏翊被她给惹笑了,“多个是几个?” 他看起来没有生气。 沈湘欢试探道,“我自然是希望越多越好了....” “越多越好?”他薄唇微勾,声音轻缓重复她的话。 即便是他的声音没有表露出他生气有生气的迹象,可沈湘欢还是不敢去赌。 “看你吧。”她又弱弱来了那么一句。 “说吧,你想知道什么?”他没有回答她的话,直接反问。 “我母亲......”折腾了那么多天,她还是最担心母亲,如今到底怎么样了呢? “丞相夫人在沈长询手中,看在多年的养育之恩,她应该不会对沈夫人做什么。” “母亲在哥哥的手上...”即便魏翊说了后面一句,沈湘欢还是不能够放下心,“你能不能将我母亲给救出来。” “不能。”魏翊直接回。 “为什么?”她追问。 魏翊不可能没有这样的能力,他只是不想帮忙吧。 “还想知道些什么?”他答非所问。 沈湘欢观察着他的脸色也见好就收了,趁着魏翊还有耐心,边喂汤边跟她透露消息,也不能太放肆了,免得适得其反。 “我还想知道挪挪的消息。” “暂且没有她的具体消息,但可以肯定,孩子的下落,慕景序知道,而这个男人,被你哥哥捏在了手里。” “什么?!”沈湘欢震惊到有些失态了,甚至弄泼了汤水,“阿谡落到了哥哥的手里。” 那日不是已经离开沈家了么? 不,这是在京城,哥哥肯定不会放过他,都是因为她的缘故才将慕景序给搅入其中,可以说,慕景序的祸事都是因她而起,如今他落在哥哥的手里,他如何能够坐视不理。 沈湘欢忙着担忧慕景序,都没有留意到他的脸色变了,等她握着魏翊的手问,“你能不能帮我把....”话还没有说出来。 她总算是察觉到了男人不对劲的脸色。 “你....” 魏翊取过帕子给她擦拭沾染的汤汁,沈湘欢大气都不敢喘,糟糕,她说错话了。 “又让我去帮你救人?”他补充了她没说完的话。 沈湘欢却不敢点头了,甚至想反驳说没有。 可是..魏翊会相信么? “你爱上他了,是吗?”魏翊问。 第286章 你不能仗着我爱你 沈湘欢,“!” “没有,你、你怎么胡乱说?” 她都不敢过分辩解了,因为此时此刻的脸色变得好差劲,他没有过分表露出阴鸷,可流露出来的蛛丝马迹无一不在表露出他的阴鸷。 方才还好好的,是因为她后面的几句话,因为她提到了慕景序,让她去救他? 就算是辩解的话,沈湘欢都不敢脱口而出了,因为她知道,多说多错,魏翊可不是旁人那般能够随意糊弄的。 “我...我没有爱上他,你不要胡乱揣测。”她想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便直接回话。 魏翊此时此刻已经停下给她喂汤的动作,捏着她的下巴,将她整个人的小脸全都给抬起来,放到他的眼皮子底下,看着她的神色,仔细观察,想知道她究竟有没有说谎。 沈湘欢已经感受到了魏翊此举的用意,她也任由他打量。 只是没有想到,他历来稳操胜券,可如今却...却也有这般不自信的时候么? 慌张害怕之余,沈湘欢分了一丝神。 她对上魏翊的眼睛,只觉得深沉得无比吓人,她继续跟他解释着,“没有,我真的没有爱上慕景序,你不要乱说来污蔑我,给我扣一些莫须有的高帽。” 她不知道怎样做,才能让此刻的魏翊相信她,只能不停看着他的眼睛重复,此举或许没用,但也有可能会有用。 应该还是有用的,魏翊的眼神虽然没有什么变化,可无形当中,沈湘欢觉得周遭的压迫少了一些——倘若并非是她的错觉,那就证明,魏翊还是吃这一招的。 言语太单薄,沈湘欢用上了撒娇,这是往常她在家中对着丞相夫妇,以及长兄沈长询索求想要之物时,会用的招数。 尝尝无往不利,就是不知道魏翊会不会吃? 沈湘欢可怜兮兮看着他,稍微侧身,伸展双臂,抱住了魏翊的腰身,用面颊蹭着他的胸膛,“真的,我不爱他。” “我想让你去救他,只是因为....”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魏翊给打打断了,他是质问,又像是反问,“连你女儿的命在他手上捏着,你都不着急了?” “还让我去帮忙救他?”魏翊笑了,只是他的笑容,更像是被气笑的。 沈湘欢,“.......” “我——” “这个男人的命在你心里,比你女儿都还要重要是么?”他就像是掐着人的命脉在询问,沈湘欢都找不到可以反驳的地方了。 “没有....”一时之间,还找不到话来回魏翊。 因为他实在过于一针见血。 “不是这样的...”对比魏翊的质问,她的回答甚至轻飘了。 “那你说,是怎样的?”魏翊嗯了一声,让她说话。 沈湘欢,“.......” 真的让她说,她又说不出来了,她怎么可以当着魏翊的面为别的男人担心,甚至超过了她的女儿,这才是魏翊生气的点。 要怎么去挽救? 脑子飞快运转,许是因为太慌了,她没有想到应对之策,从而陷入长久的沉默。 “不救女儿,反而去救他?” “我不是不担心我们的女儿。” “你有担心吗?”魏翊反问。 “我当然是担心的啊?” “那为何不追问她的下落,不催促我去找她?” “你率先问了沈夫人,本王可以理解,毕竟是你的生身母亲,可慕景序呢?他不过与你相识一年两载,你就这么为他牵肠挂肚?” “你的女儿,你十月怀胎辛辛苦苦,险些丧命生下来的女儿,你都不管不顾了?” “倘若本王没有猜错,你对于挪挪在他手上如此放心,就是根本没有想要把孩子带回来,你还是想要跟着他离开,所以孩子不能够被我找到,是吗?” “你前些时日在床榻之上说的话都是在骗我,哄我开心。” 天哪,她怎么从来不知道魏翊竟然如此能说会道,不,是他怎么忽然之间那么多话了?一句接着一句,把她欲出口的反驳全都给堵得死死的,这药怎么说?还能够怎么说? 等等,魏翊是在吃味么? 应该是的吧,否则他怎么可能说那么多的话,她跟魏翊相识许久,还从未听他一口气吐露如此之多。 急切归急切,沈湘欢却莫名觉得平稳下来,甚至觉得心口发烫。 这是不是说明,魏翊分外在乎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可正是因为如此,沈湘欢莫名觉得悸动。 这可是魏翊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 他把她放在了心上,为她吃味。 并不是将她当成玩物,因为兴趣...所以才想要占据她。 “......”沈湘欢忽而把话都给噎了回去。 仔细看着魏翊俊美的面庞,感受到他对她的照拂,他没有想要将她作为笼中雀圈养,而是爱护,照顾,他为她心动了。 思及此,越想越深,沈湘欢对他的忌惮恐惧,忽而就冲淡了。 她答非所问,“你爱我吗?” 盛怒的男人蓦然一顿,“.......” 他眉心微蹙,瞧着怀中姑娘的脸蛋。 沈湘欢又重复了一遍,这一次不是十分的疑问了,而是有些笃定,“你爱我对吗?” 她看着魏翊的眼睛,里面的怒气正在消散,薄怒之下,是他压抑的情感,深到无可计量,沈湘欢这个时候忽而察觉,不仅仅是爱,是深爱。 是啊,如果不是爱她,他怎么可能会亲自去州郡找她? 如果不是深爱,魏翊怎么可能会找她那么多年呢? 如果不是因为爱,那魏翊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何必与她纠缠?还帮她解决江御林这个大麻烦,惹得一身是非,在她失去记忆之后,又给了她一场盛大的婚宴,娶了“沈湘欢”? 沈湘欢心头一震,即便事实摆在眼前,她依旧不敢相信,魏翊居然真的爱她。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和魏翊的过往,究竟是怎么样的? 她从未如此渴望找回当年丢失的记忆。 “不问了?”魏翊在她闪神的片刻,已经迅速调整好思绪,占据了主导。 “我....”她闭上眼,又开始觉得复杂。 魏翊轻声笑,他抬手,指腹摩挲着她的面庞,回答了她的话,“是啊,我爱你。” “可是...你不能总仗着我爱你,便如此为非作歹。” 第287章 再生一个孩子。 他居然承认了! 可他后面这句话又是何意?什么叫做不要仗着他爱她?为非作歹。 沈湘欢即便有不解,也不敢在这个关口跟魏翊进行反驳。 折腾了许久,饭菜都凉了,她吃了不少,魏翊却没有怎么吃,于是她给他夹了一些菜,好歹算是吃人嘴软了。 可魏翊没有吃。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沈湘欢默默扯开话茬,“那我们当年的事情....你真的不可以全都告诉我么?” “我之前就已经回答了你这个问题。” 答案就是不能。 因为她已经不记得了,即便是知道了过去,对她而言,就像是听别人的故事。 沈湘欢已经知道了答案,“.......” 就是不能。 “可我...”就凭这些记忆回想,她什么时候才能将过去的事情得知完整啊? 难不成是哥哥搞的鬼么?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当初魏翊说,不如去问她的哥哥? 她两次失去记忆都是哥哥弄的,那一开始的记忆也是哥哥弄的么? 自从知道了哥哥对她的情感超出兄妹之前的范畴,沈湘欢心中隐约有些猜测了。 她推测她和魏翊相识,或许互生了情愫,被哥哥发现之后,就用了别的方法斩断了她和魏翊之间的联系。 可按照年岁的推算,魏翊当年可是皇子啊,哥哥当年刚来沈家没多久,他有这么大的权势,能够插手她和魏翊之间么? 就算她没有防备,以魏翊的强权和警惕,能让哥哥钻到这种空子? 这些都是她疑惑不解的地方。 可是魏翊不愿意说。 如今她还敢见哥哥么?倘若是见到了哥哥,定然会被哥哥给抓走。 怎么看都是一局死棋,沈湘欢由衷在心里很好奇,声音有些许低迷,“我真的很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直觉没有那么简单,以及,沈湘欢想起来一件事情。 她总觉得江御林在轮廓上面跟魏翊有些许相似,若有似无的相似,这其中会有什么关联? “要不要出去走走?”魏翊问道。 瞧着她是不想吃了。 沈湘欢眉眼一抬,“可是你都没有吃多少。”魏翊就吃了一两口吧,如此怎么是好? “担心我?” “嗯。” “真的担心我,还是想要我为你做什么事?” 他言语里面的后者担心,便不是纯粹的了,趋向于利益交换。 沈湘欢都被她问得愣了一下,有些难过,在魏翊的眼里,她就是这样的人么? “你吃一些吧。”她没有直接回答魏翊的话,但她的脸色已经说明了一切。 男人意味不明轻笑了一声,明白她的意思是单纯的担心,神色可算是恢复了一丝丝的愉悦。 “本王不饿。”他抱着她起身,“今日天色好,带你出去散散心。” “我能出去了么?”沈湘欢疑惑问,听到出去两个字,她的心绪都好了不少。 “你想出去?”他知道了沈湘欢问的出去是出府。 “如果我说我想出去,你会不会很生气?” 魏翊也用反问的方式,“若我说,我会生气,那你还会说你想出去么?” 沈湘欢,“......”她就不应该和魏翊逞这种口舌之快,谁说得过魏翊啊。 文武百官,都没有人能够说得过他,她怎么会在魏翊这里讨到一丝便宜呢? 男人抱着她往外面走,他所说的出去散散心,是在裕王府的后花厅内。 后花厅距离她上次离开,改动不小,沈湘欢发现这些改动,都是她之前念叨让人的地方,譬如秋千的位置要挪一下,这边的花植也要转移,青石台阶得弄平一些,不要再放鹅卵石了,因为很容易就打滑。 全都是按照她当时说的改动做的,甚至她有口无心说秋千要换成什么绳色的话都被记下了。 是魏翊吩咐人做的吧,肯定是他,她还在怀疑些什么? 除却魏翊谁还能对裕王府做改动。 “你不是在外面么,怎么知道我说的这些,还....” 她什么都没有跟魏翊说过,可他全都知道了,这是不是意味着有人跟着她,将她的消息都传给魏翊,包括一言一行。 而魏翊的后话正好说明了一切,她在京城在裕王府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有人写成了手札,转交给了魏翊。 她有些忍不住,“你竟然如此监视我!” 魏翊没有解释,一如往常反问,“事实证明,我的监视还是有效的,不是么?” 沈湘欢清楚,他在说她逃走的事情,思及此,沈湘欢也不敢多言语了,就怕又牵扯出来,届时她说不过魏翊,这件事情是她理亏。 魏翊抱着她坐在秋千上,她窝在魏翊的怀中,身上虽然还酸疼无比,可暖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说不上来的舒服,她甚至都不想动作了。 的确也不用动作,因为魏翊将她困在怀中,若是他有一点点动作,他就会变相的风声鹤唳,将她彻底困在怀中。 两相静默许久,沈湘欢忽而跟他说起孩子。 “挪挪长得很像你。” “怎么个像法?”他接了她的话。 “她的相貌像你,虽然轮廓与我相似,可她更像你一些。” “嗯。” 将她怀抱的男人淡淡一声,听不出来情绪究竟怎么样,沈湘欢抬头看了他一眼。 看到男人俊美的下颌,他神色无波,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之后,垂眸看了下来,看入她漂亮的瞳孔。 在魏翊看来,怀中的姑娘的样子与从前没有多大的差别,不过就是身形越发丰腴了,人长开了不少,她的五官越发精致可人。 几年前的她还青涩,如今便是恣意盛开的花,漂亮夺目,只要是见过她的人都知道她好,甚至开始惦记上她的美貌,而且是明目张胆的惦记。 要说她什么地方没变,那应该是她的眼睛,一如既往的轻透澄澈,所有的情绪都写在了她的眼睛里,即便不说她的心中所想,也有人知道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湘湘,倘若是找不到挪挪...” 他垂眸吻她,“那你与我再生一个孩子,可好?” 第288章 孩子的下落。 沈湘欢心神一震,什么叫做再生一个? 她不会认为魏翊是不想要那个孩子了,也很清楚她说这句话的目的,他是想用孩子来困住她,拴住她,将她永远留在身边。 话说回来,前些时日的晚上,她一直都跟魏翊发生了亲密,到今日都没有服用避子汤药,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 不,眼下的局面乱成这样,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去做,怎么可以! 可她不敢当着魏翊的面直接回绝了他的想法,只能企图打消他的念头。 “你怎么忽然就提起了孩子,说什么再生一个,挪挪还小呢,重要的是我的身子还没有恢复好,若是再生...” 实在是找不到别的借口了,沈湘欢便只能用如此蹩脚的借口加以回绝。 她知道魏翊一定不会相信,只是没有想到,魏翊会笑出声音来,似乎也觉得她说的话,十分的可笑吧。 “我....”沈湘欢找补,“我暂时还不想要第二个孩子。” “挪挪下落不明,若是再生一个,只怕没有心力去顾及。” “没事。”他似乎打定了主意,“孩子生下来不用你照管,我会好生抚育他的。” “裕王府上有很多人,都可以好生照管孩子,你不必担心,况且本王也养得起。” 他又开始自称本王,沈湘欢知道,这是魏翊发怒的前兆,他轻易不会自称本王,若是在某些关口自称了本王,那就意味着,他的确就是要动怒了。 即便眼下魏翊的脸色很好看,可沈湘欢并不认为还能够维持多久。 “我知道你位高权重,不会养不起一个孩子,可我眼下真的没有心力去顾及。” “我不用你顾及,你只需要好好待在我身边,其余的事情我会为你解决,这也是我们当初说好的,你留在我身边的交换条件,不是吗?” 沈湘欢,“......”被他这么惩罚,昏睡了几日,她几乎都要把前面的事情都给忘光了啊。 “当初的交换条件...”她回忆着,我的确是说要留在你的身边作为偿还,可当初又没有提到孩子,你如今怎么突然就跟我说起孩子了? “怎么不能够提起孩子,你将我的第一个孩子弄丢了,如今再生一个还我,岂不是很好?” “你....你怎么能这样说?”她总算是露出一些情急之下的反应,魏翊看着她鲜活的神色,感受到她总算是回到了他的身边。 “怎么不能这样说了?”他继续跟她纠缠道。 “你把挪挪当成什么了?”沈湘欢质问。 什么叫做弄丢了一个,再生一个还给他? 他把孩子当成什么了。 “...生气了?”魏翊沉默良久,看着她的面庞。 沈湘欢对上男人略带戏谑的目光,“我没有生气。” “你在撒谎。”他戳穿她。 好吧,她的确就是生气了,也不想再继续隐藏,“你既然知道我会生气,为什么还要这样说?” “你明知道我会生气,为什么还要设局跟着别的男人跑?” 他居然重复了她的话,后半句稍加修改,直接把沈湘欢给噎了回去,瞬间又让她变成了理亏的那一方。 “我......”她支支吾吾我个好半天,都没有说出一个所以然来。 最后索性就耍赖,“你怎么能将这两者相提并论?” “我如何不能将这两者相提并论了?”魏翊又是一个反问,径直将沈湘欢给气得一个半死。 她很想忍,可怎么都忍不下去,若是旁人,哥哥亦或是母亲父亲,慕景序,早就被她言辞质问了,可是...这个人是魏翊,她不敢,在魏翊的面前,她总是不自觉就露出了下风,也不知道为何。 她气得整个人抱着臂膀将面颊给撇向了另外一边,男人饶有兴致看着她盛着怒气的小脸。 沈湘欢察觉到男人的视线,余光扫过去,越瞧越是生气,他到底怎么回事啊,她这般不愉悦了,他还笑得出来,就好似故意的一般。 等过了一会,沈湘欢的气略微消了一些,她转过头去看着魏翊。 “反正我如今不要第二个孩子。” 她还没有忘记,最后还是要离开的。 “既然不想要第二个孩子,就告诉我挪挪的下落。” 沈湘欢一惊,慕景序是找不到孩子,所以才来问她。 “可我...我也不知道挪挪究竟在什么地方。” “当初离开州郡的时候,阿谡....”魏翊似乎不喜欢她叫慕景序如此亲密,她方才叫了一声而已,魏翊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我和慕景序当初离开州郡,是把挪挪托付给了他所在书塾,剩下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你就不担心?”魏翊在乎的果然是这个。 沈湘欢都不敢吭声,她的确是不怎么担心,因为她知道慕景序是不会伤害挪挪的。 挪挪没有被魏翊和哥哥找到就是最好的,届时她也能够直接离开魏翊,而不用担心这许多了。 魏翊这么些天都没找到挪挪,所以想要通过她来找查找挪挪的下落不成么? “我是真的不知道。”她想要魏翊相信她。 “我相信你不知道。”他居然那么轻易就相信了她? 可她话锋一转,“你既然相信我不知道,那又为何来问我?” “你想找到挪挪吗?”魏翊忽然又这么问。 沈湘欢只停顿了一瞬便回答道,“我当然想要找到挪挪。” 即便她的停顿十分的短暂,几乎无法察觉,可魏翊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她是想找到挪挪,可不是现在,绝对不能够让挪挪落在魏翊的手上,否则她到时候要离开魏翊,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她一个人还好,若是带着一个孩子离开,不知道有多麻烦。 “可我真的...”她还想再说。 魏翊淡淡打断,“你只需告诉我,你与他在一起这一年多,他与什么人接触,时常去什么地方,又有些什么习性,爱吃什么。” 他是想通过这些,去一点点查访么? 魏翊的本事,沈湘欢很清楚,极有可能能够查出来。 “能说吗?”他问,“只要你告诉我,很快我们一家三口便能团聚了。” 第289章 你舍不得这个男人。 魏翊的声音不是逼问,他甚至还带着一丝诱哄,后面的团聚便是他的“好处”。 沈湘欢沉默良久,不知道如何说。 若是放到旁人身上跟她说这样的话,她只会嗤之以鼻,毕竟根本不可能做到,但是魏翊就不一样了,因为魏翊无所不能,他是一定可以通过蛛丝马迹,找到线索的,这绝不是他的玩笑。,而是真的会做到。 所以沈湘欢整个人沉默下来,她不敢说。 若是真的说了,不仅仅是慕景序,那些跟两人有关联的人,或许都会被魏翊给收为所用,届时,慕景序的处境可就危险了。 在京城这块天子脚下的地方,权贵云集的地方,看似安全,实际上一点都不安稳,黎民百姓是无法跟王亲贵族抗衡的。 哥哥是一个,魏翊更是一个,就拿现在的江御林来说,即便是他败落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在一定的程度上,他依然比手无权势的老百姓要强。 “说到底,你还是舍不得这个男人。”他摩挲着她的面庞。 沈湘欢即刻反应过来,“我没有。” “我只是在回想我们这一年相处的事,你也知道我有孕产子之后,思绪就变了许多,人也有变得迟钝愚笨....” 沈湘欢本来不想这样说自己,可奈何她自己也感受到了,其实不仅仅是这样,她还变得多愁善感,总喜欢掉眼泪,遇上一点点事情便容易六神无主,完全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给她看病的老郎中说,这是产子之后会有的毛病,大多数妇人都会如此,让她不必焦心忧虑,否则不利于休养,也说了不用熬药吃了,毕竟是药三分毒。 这些时日比之前是好了许多,可也没有好多少。 “要不要找个太医来给你看看?”魏翊如此问。 沈湘欢摇头,“不用,之前在州郡已经看过郎中了,说我会渐渐好转,只是需要一些时日而已。” 他抚摸着她的鬓发,“本王觉得,还是要找个太医来看看,你如此情况,万一有任何回忆出错,岂不是给本王添乱吗?” 沈湘欢心头一震,她方才想着就胡乱糊弄了魏翊,搅乱他的思绪,没有想到,魏翊竟然直接将她心中所想,全都给套了出来,他简直太可怕了,完全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想些什么。 “本王倒是有时间陪着你玩乐,只是我们的孩子,她耽误得起时间吗?”魏翊反其道而劝慰,让沈湘欢自己抉择。 “我...正是害怕自己记忆出错,这才要好好回想,你可不要再吓我,再扰乱我的思绪了。” “嗯。” 魏翊将她的发髻抚顺道耳后,漫不经心道,“的确是要好生想一想,毕竟慕景序撤离司业一职,手上可用的人不多,挪挪跟在他的身边,虽然你觉得安全,可何尝不是危险。” “什么?”沈湘欢惊诧,“危险?” “是啊。”男人眼眸弥漫着似笑非笑,“湘湘该不会以为慕景序就很安全吧?” 这句话,沈湘欢就有些不明白了。 “况且....他带着的,还是我的孩子。” 我的孩子四个字,沈湘欢有些许反应过来了。 裕王魏翊的孩子。 魏翊虽然置身于皇权之外,却凌驾于皇权之上,他这么多年都没有软肋,如果找到了挪挪,那....便可以借此要挟。 沈湘欢的思绪飞速运转,有些许反应过来了,她却在这时候反问,“你会被要挟么?” 他和挪挪没有见过,会让挪挪成为他的软肋么? “你在怀疑我对孩子没有感情?” 沈湘欢不说话,她基本上没有见过魏翊失控的样子,他都甚少露出他的心绪,就罕见的一次,就是前两日在床榻之上,他凶得要命,还有方才在放桌子上,魏翊噼里啪啦说了许多话。 他恢复往常温润的样子以后,沈湘欢都想不到还有什么样的事情能够令他触动。 她一直认为魏翊冷情,不,准确来说,应该不会动情。 他想要知道挪挪的下落,要找到她,是想要借助挪挪变相捆住她吧。 对啊,魏翊都还没开口,沈湘欢自己就绕回来了,既然想要借助挪挪拴住她,那他就不可能让挪挪出事。 都是因为今日魏翊说再要一个孩子,搅乱了她的思绪,让她认为,孩子对于他而言,不过就是可有可无的。 “既是我们共同的孩子,身上沾有你的血肉,我自然是疼爱的,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是因为她的缘故,魏翊才在乎这个孩子,沈湘欢听完都不知该说些什么为好了,她彻底噎了回去。 好一会,莫名其妙来了一句,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就这样说出去了,“既然是因为我的缘故,那慕景序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不也是你的...”她的声音越来越弱。 “我的什么?”魏翊明明都知道了她要说什么,还非要重复问,就是想要她说出来。 “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不能网开一面么?” “本王的王妃为了保全这个男人还真是煞费苦心,想方设法来说服本王。” “没有。”好吧,的确是有。 “本王的确可以网开一面。” “前提是让他把挪挪给交出来,但是他不愿意,你说,他是不是在自寻死路,嗯?” 他是在反问沈湘欢了。 她答不上来话,慕景序之所以如此坚持都是因为她的缘故。 慕景序很清楚,她不想待在魏翊的身边,迟早要逃离,所以他不会松口将挪挪给交出来。 “湘湘,就看你愿不愿意说了。”魏翊忍不住低头吻了吻她白净的面庞。 感受到男人清冽气息的靠近,沈湘欢整个人都忍不住轻颤,魏翊却好似没有察觉到。 她真的要一直留在魏翊的身边么? 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过下去,她不是那么心甘情愿... 因为之前的她一直居于后宅,她反问的同时,听到了自己内心的声音,她还是想要离开。 “我最近会将慕景序之前所去所见的人告诉你。” 或许,她可以变相借助魏翊的动作,像慕景序传递消息。 第290章 按兵不动,请君入瓮。 所以,怎么能不会生病?生了病的人若是治不好,怎么都会死吧。 这里的赌徒与之前那些相比,本质上未必不同,但在形容气度上,却有着天壤之别。他们似乎显得更加精明睿智些,除了技术手段,似乎也懂得了攻心的重要性,更擅收敛情绪。 可南宫家的人不明就里,以为南宫玉环和慕圣两人都是凭着灵药等物生生堆砌上去的,所以才让南宫玉磊也加把劲,一举突破瓶颈,达到还虚境。 要知道,李老土之前在自己村里伺候那两亩薄田的时候,一年也不过三五两银子,这还是时年好的时候,时年不好,连全家的温饱都成问题。 从岩洞中出来,我就觉察到宫爵表情似乎有些不对,神情很凝重,我担心他是不是太过疲惫,宫爵摇头说没什么事,但我分明感觉他有些反常。 菜还没有点,点菜的事要由丁灿妈妈去做主,自己订好了包房,然后把兜里的两千块钱全部压在了前台,最后结账的时候多退少补就可以了。 所处正是魔域间的空白地带,原就有寻觅天材地宝的修炼者滞留,听见这边有动静,便摸了过来,再见是为夺宝起了纷争,当下便插了一脚。 胸口就像是被东西狠狠的,用力的捶了一样!!她整个身体被捶打的仿佛跌进了无尽的深渊里面一样。 “你说……什么?”玉灵雪第一个缓过了神来,即便她平日里是个极其恬淡的人。这会子也无法掩饰自己的震惊。 他们转身看着身后追来的诸葛青云,准备做好决一死战的准备。诸葛青云看着叶秋儿说道:“你们还是投降吧!”接着,诸葛青云推到一边,莫云疏走了出来。 “对。如果我估摸的没错儿的话,明儿那院子里的人会出去,如果过了午时还没动静的话,你再回行会外面。”廖庸边想边说道。 那支簪子竟然真的是流朱公主赏了叶葵,又被叶葵赏了给燕草的。 蓬莱自从进了纳兰王府之后,就根本不与他联系,他去过王府几回,知道蓬莱正美美地享受生活,倒是会心一笑,温琼师姐去与雁北师兄会和,在燕城,他也并没有发现魔道的踪迹了。 “曹操此人奸雄也,袁绍占据冀州,冀州和并州,青州接壤,一旦曹操有所行动,袁绍必然趁机偷袭,两人之间彼此牵制。若有人将袁绍牵制住,曹操必然可以借助天子名义,不断扩大自身实力。”陈宫道。 或许是很久没有与人交流,他说话有些涩然。李湛听了虽是皱了一下眉头,但身上的戾气却消失了许多。 赵玲珑嘴巴几次张了又闭,察觉到应庆帝神色不好。便没说出什么来。 杨广北郑重地向柳慎之一抱拳,道:“今日多谢柳兄!柳兄大恩,我记下了!”说罢,他便褪去靴子和外衣,跨进了浴桶之中。浴桶内的各种药材已经将开水染成了褐色,难看如杨广北的脸色。 刚才他其实也只用了五成内力,不然他的“敌人”会直接被这一掌轰得灰飞烟灭,他都没法仔细看看是谁伤了他。 【金属大师】配上【牛头】这样的一个组合,要的就是推线,但是r战队这边,下路预想中的一个组合就是推线的一个组合。 八月间。奴隶部队围攻米兰数日不下,斯巴达克斯决定放弃围城策略,转而寻道直取亚平宁半岛南部的罗马最大城市、都城罗马城。对于他的这一战略构想,随军的秦军参谋韩安国表示了不同的意见。 “不行,只能他可以有这个待遇。其他人都不可以接受挑战!”沙漠巨人充满无情的冷漠声音再次响起,语气中没有半点退让之意。 如果接近不了的话,抓人成功率会大大的降低,这样一来,还不如让【剑魔】和【梦魇】拼刷野速度呢,看看谁能率先的升到6级。 甚至他还有种妄想——那就是获得胜利——如果刘备并不能忍耐到曹操回来,而是直接选择强攻的话,没有足够水军,只能依靠关羽那点半吊子的刘玄德,说不得不是自己经营已久的水军对手。 经受过省级奥数决赛难度洗礼的林淼,学起庶民版的大众教材,简直不要太轻松,一整节课的时间下来,就把一整个学期的课本粗略地翻完了一半。 可正因为培罗拥有这样庞大的民众基础,也使得他的教会成为了霍克帝国最庞大的教会。这个教会被人们称作明日教团,它的教堂已经遍布霍克帝国的所有地区,其信徒的数量也到达了百万之众。 知识与名望固然很好,但掌握在手里的人口,土地,粮食,武力才是根本。 林国华心里骂着亲娘,为什么要生出林国玲这个孽障,然后无奈地陪着林国玲和丁凯娘儿俩,一路办完了所有的入学手续。 “好了好了,既然都已经出来了,那里的那些不开心的事,就都忘了吧,毕竟人在那样的环境中,很容易精神崩溃。”林皓皱着眉出来调和矛盾。 “此间有一散修,迷失其中,名曰李三斗,还望魔君将其救出。”锻天刃笑着对李三斗道。 叶窈窕虽然没有听到电话的内容,但一看到邱志浩那个紧张的样子,就知道有人来救自己了,心里掀起一股狂喜,等到邱志浩一解开绳子,她揉了揉手腕,抬手就给了邱志浩一记响亮的耳光。 “他们也可以进入死人的世界!?”宫雪爸爸看到我们跟进来,不可思议的道。 第291章 温柔的吻。 何况,这个女人留着,也的确是个祸害。 若是不趁早解决,将来只怕会坏了事情。 “好啊。”魏翊直接答应了。 他没犹豫多久的语气令沈湘欢怔愣,她似乎也没有想到,魏翊竟然真的那么快就答应下来了。 “你不是说要听听看才做决定么?”她还是意外于魏翊的爽快。 “听完了。”男人略略挑眉。 “可以帮你。” “我想知道你为何那么快决定下来?” “不过就是一只小蚂蚁,处理干净了能够让你高兴,未尝不可?” “我以为....”以为魏翊会拒绝,亦或者又跟她纠缠一会,可谁知道轻而易举得沈湘欢不可置信。 “以为我会挟持你?”男人嘴角挑出似笑非笑的弧度。 “没有...”她说了两句好话,“王爷宽宏大量,自然不会做这样小心的事情。” 魏翊意味不明轻笑了一声,“开心了?” 能把周婉儿这个大隐患给处理掉,沈湘欢自然是开心,她没有迟疑点头。 魏翊将她拿过来的册子拨给旁边的随从,那人跟在魏翊身边久了,自然能够察觉到他的意图,出去之时,把身边伺候的人都给带到了门口守着。 沈湘欢见到众人都往外面走,有一瞬不适应,她也随之起身,可刚动作就被魏翊给捉到了腿上抱着。 因为身量对比明显,只是抱着而已,沈湘欢总觉得她是被魏翊桎梏在了怀里,要脱身都有些困难。 前不久也有这样的姿势,他就抱着,从后面,撞袭春色,那时候她早已经意识朦胧,之所以还记得是因为这个姿势,实在是羞耻,因为实在受不了,沈湘欢不得不记住了。 当时她都快要跌落下去,还是魏翊给她找了一个东西给抓住,才幸免于难。 如今人都出去了,沈湘欢两只手扶着案桌面,提醒魏翊,“这里是书房。” “我知道这里是书房。”魏翊就好像是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 不,他肯定是听懂了,难不成,在书房他也要做那样的事情么? 不行,人虽然都出去了,可这些跟在魏翊身边的人,谁不是高手,必然会被人给听去的,沈湘欢心里满是不自在。 虽说夜色已深,该发生的事情早就发生过了,可让她这样坦然自若,她还是做不到,或许这几年发生了许多事情,在州郡的时候,将她沈家嫡女的一些气度都给磨掉了吧。 总是会有一些恐慌。 “不行,我身上还不舒坦。”虽然已经休息了有几日,可她身上就是还有不舒坦。 这场言语之间的角逐最后还是以魏翊胜利告终,因为他挑明了话,单手慵懒托着头,“只是抱抱你而已,你以为我要在书房对你做什么?” 沈湘欢噎住了,“你真的不是要对我做什么?” “你不是说身上还不舒坦,如此情况,我还能对你做什么?” “况且我已经说过了,那样的惩罚已经结束了,日后只要你足够乖觉,我不会对你做过分的事。” 他竟然称之为过分的事情,看来他知道那是很过分的事情了。 “你既然知道是过分的事情,我又没犯错,日后...” “日后也不要再做?”魏翊越发将她给揽抱到怀中。 如今时节越发冷了,魏翊怀中却无比炙热,暖得她下意识就想要往他怀里越深处去。 因为他的怀中不仅暖暖的,还泛着淡淡的清冽的气息,不算是一种香,却令人觉得心旷神怡,还很安心。 沈湘欢历来也喜欢用香味,可她却说不上来,这是个什么样的香味。 什么样的香味能够让人产生安心的心绪呢? 是魏翊这个人太过于强大了么?所以她觉得安心? 沈湘欢说不上来。 但此时此刻在魏翊的怀中,她本应该风声鹤唳,她也觉得自己应该风声鹤唳,可是没有,她不仅没有风声鹤唳的感觉,反而无端安心,甚至昏昏欲睡。 而魏翊也察觉到了她的变化,低声询问,“要不要去榻上歇息?” 他的声音放得轻柔无比,眼睑垂落,外人来看只觉得清冷,可沈湘欢本就窝在他的怀中,抬眼只见他的眸底,温柔幽深,一如即让深不可测,但沈湘欢却不觉得害怕了。 她的粉唇翕动,最终什么都没说。 就当沈湘欢怔愣回神之时,察觉到男人越靠越近,近在咫尺的距离,她失神于他的眼眸之中,不知何时,他竟然靠得如此之近。 沈湘欢是回神了,却也慌乱,不知是不是周遭太过于静谧,她觉得自己心跳得很快,甚至可以用鼓跳如雷来形容了。 男人轻柔的吻落到了她的额面之上,沈湘欢止不住轻颤了一下,她闭上了眼睛,越发感受到额面上湿热的吻。 魏翊离开之后见到她闭着眼睛一直不睁开,忍不住闷声笑。 抱着沈湘欢起身,“这两日就让你好生养身体,天色不早了,早点歇息。” 沈湘欢被放入床榻之中许久,等到烛火都灭了,魏翊躺下来,身处在黑暗当中,她方才睁开眼睛。 魏翊的确是没有做什么,可他将她给揽抱了过去,沈湘欢的后背紧紧贴着男人的胸膛,隔着薄薄的亵衣,也能够感受到男人传递过来的热源。 在心口处,还有他的心跳声。 魏翊的心跳并不是很快,沉稳有力,听着听着,沈湘欢感受到她自己的心跳跟魏翊的心跳居然重合了。 不知何时,她闭上了眼睛。 进入梦乡之后,沈湘欢又做了一个梦。 在梦中,她和面容俊逸,沉默寡言的少年发生了争吵。 也不知道是为何,少年抱着长剑就走,身高腿长走得好快,她都追不上了,最后就嚷着让他停下来。 可少年不停,沈湘欢负气抱着臂膀半蹲下,是一副装哭的样子。 装着装着,她抬眼偷偷看向少年离开的方向,没有见到想要见到的人折返回来,如此偷看了几次,还是没有。 渐渐地,恐慌涌上心头,她站起来再追过去,再也找不到少年了,鼻子越来越酸,竟然真的站在原地捂着脸哭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泪花子打湿了衣衫,沈湘欢想找帕子,松开捂着脸的手之时,视线所及之间见到了一张帕子。 顺着递给她帕子的主人看去,是她在找的人。 臭着一张俊脸把帕子递给她。 第292章 旧梦往事。 虽然他回来了,她想跟他说话,可依然觉得很委屈,委屈得不行。 忍不住口是心非,“你不是要走吗?” “你走啊!你还回来做什么,我不要你回来,你快点走!”梦中似乎是刚及笄的沈湘欢,游离在梦境之外的沈湘欢,看到她发鬓之上摇曳的步摇。 想起来这是她及笄当日,父亲送给她的簪子,至今还在库房收着呢,她记得这支步摇簪子,可已经想不起来是不是真的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梦中时常出现的少年,清醒之后,她真的回想不起来。 彼时给少女递帕子的少年脸上没有戴面具,游离在外的沈湘欢看着他的俊脸。 他真的是魏翊,少年时的魏翊,比起几年后的魏翊,少年魏翊的脸上虽然清冷依旧,但青涩诸多,他依旧会隐藏情绪,但情绪隐藏得不是很好,沈湘欢看得很清楚。 他的余光一直停留在哭泣的少女身上。 看着她梨花带雨的小脸,眉心蹙得很厉害,欲言又止抿着薄唇,别扭得令人说不出话来,可又无法从他的脸上挪开。 少年清隽,不大的年岁,身量已经很高了,黑衣上身,越发衬得他肤色冷白,沉默不语的样子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他眼神专注看着眼前的姑娘哭,看得出来他想劝,却又一直在隐忍,那方递给出去的未被少女接过的帕子显出了他的在意。 所以,两人的争执究竟为了何事? 沈湘欢真的很想知道,“置身事外”的她凝神听着,可刚及笄的她真的好爱哭,那时候养得骄纵,性子不好便罢了,父亲也总是由着她,以前沈湘欢自己不觉得,如今见到从前的自己,也觉得烦躁。 哭就算了,小嘴还在吧嗒吧嗒埋怨着眼前给她的少年。 说他这里不好,说他要走就走,不用假惺惺回来给她递帕子,说她不需要可怜,说着说着,越来越厉害,许是因为气头上来了吧。 她说要不是她捡了他回来,现在他还在马厩里吃马料呢,没吃没住,早就病死了,如今他凭什么来可怜她? 她的反话说得很锋利,全然不管这番话落到别说的人的耳朵里,会不会扎入对方的心上,是何滋味。 毕竟是从小被宠到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沈家嫡女,也是独女。 即便是如此,面前的人是魏翊啊,刚及笄的沈湘欢不知道他的身份么?她怎么能,又是怎么敢对着魏翊指手画脚的? 游离在外的沈湘欢都担心触怒魏翊,可少年的他脾气似乎很好,不管哭泣的少女说了什么,骂了他什么,他的脸色始终没有怒色,准确来说,是脸上的怒色没有加重的迹象,甚至有些松缓。 好一会,他不知从什么地方又取下一个水壶递给她,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说了这么多话,有没有口渴了?” 是一句很体恤的话,少年魏翊的脸色还是很冷然,可语调出口却是柔和的,旁边看着的沈湘欢听出来。 她意外得紧,魏翊对于及笄时候的她,竟然如此耐心,没有丝毫的触怒。 即便是少年张口了,在哭的少女依旧没有丝毫收敛,她耸吸哭得无比通红的鼻尖,打着哭嗝,眼泪依旧在往下不要钱似地掉落。 “不、不要你、你管我!” 越哭越来劲,看着木头似不动的少年,好似心头泛了酸涩,居然伸手打掉了他递过来的帕子和水壶,帕子轻飘飘打着璇儿落地,水壶有些重量,摔倒地上一片狼藉。 旁边游离的沈湘欢心里都捏了一把汗,当初的字迹怎么这样胆大。 真不知道魏翊会怎么样。 她掀开眼睛看过去,没有在少年魏翊的脸上看到阴沉的神色,他只是顿了一下,然后将地上的帕子和水壶捡了起来。 沈湘欢不允许他捡起来,嚷嚷着叫他别动! 他没有听,捡起来之后没有再递给她了,转身就走,原本赶人走的少女在这时候急了,完全忘记方才说了多少赶人的话,追着问,“你要去哪里?” 少年停住脚步,没有回头,“去你看不见的地方,眼不见我,小姐就不会心烦了。” 他说完这句话就走,沈湘欢气得跺脚,想是想到方才不见他的恐慌,也顾不上面子了,叉腰怒吼,“你不准走!” 少年魏翊这一次没有听她的,还是抬脚就走。 沈湘欢气得狠了,看着他的背影不自觉追了两步,可她又很快定住了脚步没有再追,对着少年的背影说,“你要走可以,把我的银钱还来,我救你花了那么多银钱....” 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最后,少年还是回来了,他无奈问,“你到底要我怎样?” 走也不许走,留也不许留,怎么样都是哭。 沈湘欢说不出来话了,只是不停打着哭嗝。 闹了好一会气,兜兜转转还是希望魏翊留下,他重新拿了一方帕子倒了干净的清水濯湿了给她擦着哭红的小脸。 嘴上说不让他碰,动作却没有抗拒,由着少年修长如竹的指尖抬起她的小脸,细致温柔给她擦拭着。 她脸上的脂粉都被泪水打花了,如今擦干净脂粉,露出一张白嫩的面颊,她本就生得好,此刻更是楚楚可怜,因为眼尾和鼻尖都红透了。 整个人看着又乖又娇,少年的神色照旧的清冷,倒是没有露出什么厌恶和恼怒,反而多了不少柔和与耐心。 擦干净脸上的泪珠,沈湘欢耸吸鼻子,旁边的少年给她拿了糕点。 她很奇怪,“你从什么地方拿的?” 方才都没有见他手上有。 “刚刚。”少年只回了简略两个字。 坐着哭的少女被噎了一下,“你方才离开是去给我拿糕点了?”她的声音比闹脾气的时候要柔和些。 “嗯。”递给她不要,索性就喂到她的嘴边。 闻着糕点的淡香,看着少年俊逸的面庞,少女心里的气消失大半。 “惹你哭,总要有诚意道歉。”少年又加了一句。 炸毛的少女被这句话顺得乖了,她总算是张口吃下了少年喂过来的糕点。 第293章 想娶的姑娘。 沈湘欢就在旁边看着,她看着梦中及笄哭得鼻尖通红的自己,还有旁边给她拿着糕点的少年。 这段记忆尘封在心底暗处,甚至被人抹去,她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对于从前的自己,沈湘欢心里是有数的,骄纵任性,但少年时的魏翊,她无法想象,竟然会是这个样子。 比她心中所认为的要有耐心,也更温柔。 除此之外就是他的身份了,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魏翊身上所穿的黑衣是沈府上侍卫的服衫,他手里的剑也是府上侍卫所佩的,他没有在皇宫大内做高高在上的皇子,竟然在沈家府上做侍卫? 还是跟在她身边的侍卫? 这实在不合常理,就算不知道他是怎么混进沈家的,就说她身边怎么能够留一个外男? 她院子里的侍卫都是在外院伺候,什么时候可以留在她身边了,这是父亲允许的吗? 游离在外面的沈湘欢就像是鬼魂一般,根本就不能说话,就算是说话,也没有人能够听见,她只能在旁边默默听着,尽量通过两人之间的对话,得知更多的事情。 可是正在吃糕点的沈湘欢很专心,食不言,她就是不开口,直到糕点吃光了,擦了擦嘴,这才慢吞吞开口。 不过依然是骄里娇气的埋怨,“有点甜了,是不是你拿糕点的时候没有看?” 魏翊又像是变戏法一般,给她拿了一盏花茶上来,沈湘欢看了他一眼,接手过去喝了,吃了茶水解腻,她才算是真正的吃饱喝足了。 吃饱之后的沈湘欢尤其好说话,脱口而出的话也没有之前那么咄咄逼人了。 她还是在埋怨少年魏翊,但在旁观者看来更像是撒娇,她想要埋怨的对象哄她,安慰她。 在沈湘欢的埋怨当中,游离在旁边的人总算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是因为父亲打趣说她及笄,可以谈论亲事了,母亲拿了册子上来,她出于好奇翻开了册子,还问魏翊觉得怎么样,他看也不看,甩脸就走,甚至吓了沈湘欢一跳,她找了一个借口出来了,追着他过来。 问他生的什么气,少年魏翊说没有生气。 沈湘欢又接着问他册子上的人怎么样,他这时候不说话了,瞧着少年紧绷的侧脸,沈湘欢打趣问,他是不是不想要她嫁给别人? 少年魏翊不说话,沈湘欢又接着道,她肯定是要嫁人的,他不应该有非分之想。 说到非分之想,沉默寡言的少年总算是张口了,他说,“你爱嫁给谁就嫁给谁好了。” 说完之后便抬脚离开,随后才是游离在外的沈湘欢见到的那一幕。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置身事外的她丧失了这段记忆,好像在看旁人的故事。 所以很清楚就看出来,沈湘欢喜欢少年魏翊,而魏翊也...中意刚及笄的她。 只是两人都没有戳破窗户纸。 所以才会闹得那么别扭,你不说我也不说,但说实话,两人最后还能在这里说话,沈湘欢清楚,多半是魏翊的缘由,他隐忍和退让。 没想到,在多年之前,魏翊便如此容忍她了。 “你是不是真的很想我嫁给别人?”沈湘欢又接着追问。 少年不说话。 沈湘欢非要一个答案,要一个她想要听到的答案。 魏翊答非所问,“你想要嫁给谁,我能阻止么?” 沈湘欢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回复,整个人都被他给噎住了。 “你......你这是耍赖。” “耍赖?”少年魏翊嗤笑了一声,他拿出帕子给她擦拭嘴角和糕点。 “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 感受到少年擦拭当中所带的抚慰,预备再次炸毛的小猫咪渐渐被哄了下去。 “就算是事实,你也不能这样说啊。”她说了这句之后,少年擦拭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随后又接着继续了。 他的脸色冷了下来,沈湘欢被他给吓到了,声音噎了回去,面色有些躲闪。 好一会,少年擦拭好了,他坐在旁边不说话,人本就生得俊逸清冷,沉默的让人更令人觉得不好靠近。 沈湘欢频频看向身侧的人好几眼,她又开口问,“你到底想不想要我嫁给别人,你就直说啊。” 她想要的是一个直接的答案,而不是这样的躲躲闪闪,答非所问。 “我不想。”答案比预料当中来得要快。 魏翊转头之后看着她的眼睛脱口而出,他珍重其实重复了一遍,“我不想要你嫁给别人。” 刚及笄的少女看着他的眼睛,感受潭水一般的深沉,有些不自觉的失神怔愣,她的心跳得有些快,脱口而出的话也变得磕磕巴巴。 “不、不想要我嫁给别人,你想要我嫁给谁?” 嫁给谁? 她问了之后,心跳越发快而不减。 她都要忍不住伸手去触碰了。 “...没有谁。”少年率先撇开眼睛。 沈湘欢见他回避,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毕竟她想要知道答案,又害怕知道答案。 只能顺着魏翊的这句话,把话茬给推远,“你不想要嫁给别人,那不就是想要我孤独终老么?” “我母亲说....女子都是要嫁人的,如果不许人家,超过了年岁定然要遭人嗤笑。” “哦。”他的语气很淡。 “那你想要嫁给谁?”他反问。 沈湘欢没有想到,他居然那么快就反问回来了。 “我没有想要嫁给谁。”她原本想说的是,嫁给谁关你什么事,你一个小小的侍卫,管天管地还管到了大小姐的身上? 可她没有,沈湘欢也说不上来,自己到底为何没有脱口而出,而是问了另外一句。 “嗯。”他没有接着追问,沈湘欢的心里却有些失落。 “那你呢?”过了一会沈湘欢居然又找到了新的话茬过问。 “什么?”少年魏翊看起来有些许心不在焉。 “你也过了弱冠之年,你的心里......” 游离在外的沈湘欢看着曾经的自己拐弯抹角询问魏翊的心思。 “你的心里有没有想要娶回家的姑娘?” 第294章 变相的吃醋。 该说不说,她作为旁边者也十分的好奇,魏翊究竟会怎么回答? 实际上她已经知道了答案,少年很在意旁边的少女,可...她也想亲自听到魏翊脱口而出。 魏翊真的会说么? 他会怎么说? 直接说么?沈湘欢都不敢相信,她在旁边居然也紧张了起来。 “你觉得呢?”少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沈湘欢。 “我....我怎么知道?”方才问出那句话,她已经足够羞赧了,一心等着答案,压根没有办法保持冷静。 被魏翊这么一问,她脸上的羞赧不减,甚至越发紧张。 方才还被捋顺的小猫,此时此刻活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人都点炸了起来。 “我问你话,你又来反问我,这是个什么道理?” “允许你问我,就不允许我反问你了?”没想到他之前就这样了,嘴皮子功夫好厉害,没有人能够轻易在这方面讨到便宜。 游离在外的沈湘欢忍不住勾唇淡笑。 温柔笑着看她自己跟魏翊明目张胆耍赖,却又倒打一耙说他耍赖,哪有人这样的! 再一次问他是不是心里真的有喜欢的姑娘了,却又不好说出来,非要让他讲这个人是谁,说是自己会给他做主,毕竟她是他的大小姐。 听到这里,少年环着臂膀笑了一下,“你要怎么帮我做主?” 喋喋不休耍赖的少女顿住了,“...这么说你真的有心上人了?” 就连魏翊都没有想过她着重点居然在这里。 沈湘欢一看魏翊好似被套话怔愣的的样子,居然生气了,然后倏地站起来,吓了魏翊一跳,她站在魏翊的身前,笼罩着他,居高临下叉着腰看他,越发盛气凌人,颐指气使,“说!这个人是谁?” 原本的确被她反问住的少年回过神了,忍不住笑,“知道她是谁了,小姐又要如何?” “你要给我做主?”他话里的促狭意味逗得身前少女话语凝噎,看戏般配的眼神更是让她略微尴尬。 的确,她不像是要给他做主,反而像是要去寻仇。 回过味道的沈湘欢,“......” “你还说我套你,分明就是你在套我的话!” “小姐只允许州官放火,就不允许百姓点灯了么?”少年微微蹙眉,佯装对峙询问。 但游离在外的沈湘欢到底多了阅历,经历了人事,她能够看得出来,魏翊隐藏在对峙之后的笑意。 看戏之余,她又遗憾,她当初居然丢掉了那么多的记忆。 “你不要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废话,快说你的心上人是谁!” 魏翊却不回答,“......” 沈湘欢在这时候兀自猜测着这个人究竟是谁。 魏翊不肯说,她就只能顺着往下猜测了,“是不是李家的小姐?”她记得李家的小姐来府上的时候就一直在偷看魏翊。 看着魏翊没有反应,她又接着问道,“莫不是孙家的姑娘?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她故意找你问路,你当时还跟她说话了...” 魏翊略一挑眉,没有想到沈湘欢居然记得那么清楚,可沈湘欢以为是她猜中了,气得要命,“你!你竟然真的喜欢孙姑娘?!” “她...她有什么好的?她话都不爱说,一看就很闷,你也不爱说话,你们在一起岂不是....” 她越说越来劲,“你是不是觉得她穿石榴裙好看啊?我兄长的好友也说过她穿石榴裙很漂亮,难不成你也....” 见她越说越歪,魏翊只好出声,“没有,我不喜欢她。” “你不喜欢她?” 沈湘欢停顿下来,怀疑地看了他一息,似信非信,“你真的不喜欢她?” 魏翊由着她打量,颔首点头又回了一句她的问话,“不喜欢。” “是真的不喜欢,还是假装的不喜欢啊?” “真的不喜欢。”少年魏翊没有跟她绕关子了。 这个答案明显令少女愉悦,她傲娇哼了一声,随后道,“你休想蒙混过关,你不喜欢孙姑娘,想必....你喜欢昭阳吧!” 昭阳.... 是她曾经交好的手帕交。 当年,这么多人都知道魏翊的存在么? 游离在外的沈湘欢忽而意识到这一点,或许除了魏翊这个当事人,还有哥哥这个有可能的加害者,还有旁人知道魏翊的存在....她可以通过这个梦,找到这些人来询问。 这边刚及笄的她还在逼问,“是不是昭阳郡主?她总是跟我要你,每次来的时候,一直跟你说话,问这问那,你虽然没有搭理她,却也没有冷言相对,你是不是早就动心....” 魏翊等她问完,然后又说不是,跳过了昭阳郡主,昔年的自己又提了好几个人,她籍户把她身边刚及笄的高门贵女全都说了一个遍,最后竟然又绕回了沈家府上的贴身丫鬟。 她提到了福珠,沈湘欢对这个早年的丫鬟也是有印象的,是在宝珠和含珠之前伺候她的丫鬟,是家生子,母亲陪嫁跟过来的人,福珠被放出去嫁人了,后来就再也没有回来。 再后来她沉迷于江御林,也没有再没有提起这些人了。 在心里暗暗记下这些人之后,沈湘欢看着梦中的少女少年,少女依旧在追问少年的心上人,她把所有可能想到的人都细数了一个遍,唯独没有说到自己,更没有留意到少年始终停留在她的身上的眼神。 他一直看着她,没有退离。 好一会,前面有人跑过来了,是前厅伺候的小丫鬟来喊人,说是府上有客人来了,沈丞相让沈湘欢快点过去见客。 沈湘欢这才停止了问话,她要魏翊跟上,又怕他不动,拽着他的衣角,拉着他离开。 梦境到这里结束,沈湘欢幽幽转醒。 醒过来之时,她还有几分无法适应,垂眸见到腰间的手,意识到这里是在裕王府,她在魏翊的怀中。 没想到她居然又做梦了。 她已经许久不曾做梦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会有原因么? 不论有没有原因,梦里提到的那些人,她都应该去问问。 后半夜,沈湘欢勉强浅浅入眠。 翌日,魏翊要进宫,她试探询问,“我可不可以跟着你一道去?” 第295章 哄她 陪着她用早膳的男人一顿,看了她一眼,沈湘欢心里有些虚。 她看着男人俊逸出尘的面庞,想到梦中青涩的他。 魏翊比之前还要难对付了,要专注一些,千万不能够被他看出问题。 沈湘欢尽量掩饰不自然,她颔首,“嗯,我想要跟你去。” “为何?”魏翊问她。 “不可以吗?”沈湘欢反问,没有直接说出她的原因。 魏翊提唇,给她夹菜,是她想吃的翡翠玉笋,最近听厨娘说她很馋这道菜。 这么多年,沈湘欢的口味一变再变,可不管再怎么变,基本上都是差不离的。 看着瓷碗当中的翡翠玉笋,沈湘欢不由想到昨日的那个梦境。 梦中的少年负气离开,却又给她拿了糕点回来,他是为了讨她开心..... 当年的自己是喜爱魏翊的,既然喜爱魏翊,又为何会对江御林一见钟情。 就算当时的她不知道魏翊的身份,只以为他就是个侍卫,那也不可能始乱终弃,不,准确来说是喜新厌旧。 旁人沈湘欢不了解,可她还是很了解自己的。 她绝对不可能会移情别恋,可当年她对江御林是真的赤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眼前男人的轮廓失神,她不仅在想,会不会是当年的她认错人了?外加失去了记忆? 思及此,沈湘欢觉得是有可能的,毕竟她对江御林的所有热忱,皆来自于当年在槐树之下的惊鸿一瞥。 如果是这样,那就有可能说得清楚了。 可不管说不说得清楚,她还是要去求证。 魏翊对之前的事情有记忆,她如果去李家亦或者孙家,那肯定会引起魏翊的怀疑,还有一点,这两家的人定然觉得她有病,她的身份几经转化,李家孙家的人肯定不会对她交心。 她进宫的目的是为了找昔年的好友,昭阳郡主,她外嫁之后还是会住在皇宫的,就算是没有把握见到她,沈湘欢还是想去碰碰运气,万一真的见到了,套出了消息,那可不...就是好运了? “湘湘在想什么?”魏翊由着她发了一会神,这才开始询问她究竟在想什么。 沈湘欢乍然醒神,吃了魏翊给她夹的菜,“没、我没有在想什么。” 魏翊再神通广大,肯定也不会知道她昨日又做梦了,梦到了什么,至多就是怀疑她进宫的目的。 “你还没有回答我,可不可以带我入宫去。”她又追问。 “湘湘也还没有回答我,究竟要入宫去做什么?”他也在等着她的答案。 在这个关头上入宫,她的用心绝对不止是她嘴上说的散心。 沈湘欢说了散心之后,察觉到魏翊并不相信,于是便改变了话茬,颇有些依赖的撒娇跟他说,“我就是在府上闷坏了,不想要一直在府上待着,当然我并不是说府上不好,只是想要跟着你。” “我跟着你进宫也不行么?” 哄人的话她倒是信手拈来,说得令人无比愉悦,魏翊勾唇笑。 “可以。” 果然,这个男人吃软不吃硬,他说是可以,定然就是可以了,沈湘欢不由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只是....”男人话锋一转。 沈湘欢方才放下去的心一瞬间又开始提了起来,“只是什么?” 她给魏翊扣高帽,“堂堂裕王殿下不会出尔反尔诓骗我一个小女子吧?” “湘湘伶牙俐齿一点没有变,给我架这么高的台子,你是怕我不允许你去了?” 沈湘欢,“......”既然已经看破了,又何必说出来。 她这些年还真是没有在魏翊的手上讨到一点点的便宜,他的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我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她都找不到话来说了,甚至有些胡言乱语,语无伦次,“只是觉得你已经是裕王殿下了,肯定不会食我一个小女子的言吧?” “的确是不会。”魏翊也跟着她吃了一口翡翠玉笋。 “倘若是出尔反尔,惹你生气了,我要怎么哄你?” 哄?他还会哄她? 不都是震慑么? 思及此,沈湘欢再一次不自觉想到了昨夜的梦,魏翊是会哄她的,怎么不会哄呢? 怕自己的面上浮现出过多的不自然,沈湘欢连忙转移话茬,说道,“你若不是出尔反尔,那又是要跟我说些什么?” “只是想问你,不是一直隐藏自己的身份,与我回避,怕扯上干系,如今要跟着我进宫,就不怕旁人看到了诟病你?” 沈湘欢撇了撇嘴,“裕王殿下风霜高洁,都不怕被人诟病,我声名狼藉怕什么?” 话说没有魏翊提醒,她都来不及想到这个层面上去。 如今回想,却也觉得没什么了。 反正她在京城当中早就没有了什么名声,还怕什么呢? 何况,魏翊每次出去都异常幽静,他会避开人群,想来不会撞见谁的。 就连父亲在朝为官的时候都说甚少见到他,旁人就更别想见了。 “说得很好。”魏翊赞许了一句,又给她夹了一块小排骨,让她多吃一些。 裕王府的厨娘手艺相当好,不用魏翊提醒,沈湘欢也会多吃一些。 她发现,虽被困在裕王府中,可她的身子恢复却比之前好了许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魏翊让人在药膳当中加了些什么。 不仅仅是身子,就连她的精气神也提高了不少。 如何讲呢,就没有之前那般浑浑噩噩,就连心绪都沉稳了下来。 或许跟尘埃落定有关吧。 如今再怎么焦急都无法脱离魏翊身边,她暂时还飞不出裕王府,眼下不行,不代表将来不可以。 沈湘欢觉得她应该多一些耐心。 用过了早膳,沈湘欢略微收拾,便跟着魏翊进宫去了。 如她所料,这一路上都没见到旁人。 再令沈湘欢意外的是,魏翊竟然可以直接坐软轿进入皇宫。 要知道皇宫大内,除却皇帝皇后皇妃,太后之外,任何人不能做轿子,魏翊竟然能.... 一直到勤政殿,沈湘欢掀开帘子看过去,等在外面的小黄门一见到裕王府的轿子还没等魏翊下来,即刻就耳语吩咐,一人进去传话,另外的人朝着这边弯腰行礼。 一会要见人了,沈湘欢不自觉紧张起来。 第296章 皇嫂 魏翊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僵硬,攥着她的手询问道,“紧张?” 沈湘欢恍惚回神,“没有...我没有紧张。” 男人的视线往下挪动,看向她紧攥的手指,“哦?” 沈湘欢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她自己的手,她嘴上说没有紧张,实际上她的手早就攥到了一起,捏得无比紧,这怎么不算是紧张,口是心非而已。 被人戳破了,她立马松开了手,改口道,“...我的确是有些紧张。” 他都已经看穿她的紧张了,居然还要来追着询问她是不是紧张,真是讨厌! 说是讨厌,沈湘欢并没有真的讨厌。 软轿停下了,魏翊率先下去,他又朝里面伸手牵她出来。 在人前表现出她和魏翊的亲密,越发能够借他的势力得以看重。 沈湘欢明白这个道理,自然没有拒绝。 她将自己的小手送到魏翊的大掌当中,就让魏翊牵着她出去。 旁边跪在地上请安的人还以为魏翊是一个人来的,没有想到竟然还有另外一个人,饶是吓到且好奇,但谁都不敢再看,生怕自家没有藏住的好奇心触怒了裕王殿下,他要是皱一皱眉头,只怕小命不抱。 这些人的回避,反而让沈湘欢松了一口气,毕竟她许久没有进宫了,认真算下来,应该也有四五年了吧? 从前都是跟在父亲和母亲身边,去的地方也是后宫皇后娘娘以及太后娘娘所在的地方,身为女眷,哪里能够来前面勤政殿啊?! 这可是天下之主议论国事的地方,沈湘欢自然紧张得不行。 没想到这些人回避了,勤政殿居然有大臣走了出来。 众人自然留意到了魏翊和他身边的人。 沈湘欢心里紧张得不行,明明已经做好了不怕被人认出来的准备,可真到了这个时候,她心中依旧是七上八下的,害怕有人是父亲的同僚,万一传到父亲的而独立,她是期望父亲知道,可如今还不到叫父亲知道的时候。 幸而这些大臣也害怕魏翊,认出他之后,连忙将头给低下了,再也没有乱看。 沈湘欢再次松懈,但这口气才松了一半而已,立马就因为另外一个人的到来而高高提起,这个人就是当今陛下。 面圣! 上一次在沈家,她都没有见过皇帝,这一次.... “皇叔!” 大臣们见过魏翊之后便很快离开了。 皇帝跟在后面带着人出来亲自迎接魏翊,要带着她进去。 沈湘欢还在想要不要给皇帝行礼问安,毕竟她眼下的身份如此的尴尬,她想要挠一挠魏翊的掌心,他如此厉害,肯定知道她的意思。 可她还没有动手,皇帝已经快步走到了两人的面前。 他不仅给魏翊问安,甚至还叫了她一声皇嫂,给她问安。 沈湘欢受宠若惊到了极点,“皇帝陛下!我....实在称不起您的一声皇嫂。” 她何德何能,居然能够让天下之主给她行礼问安,如果父亲知道了,简直.... 听到一句皇嫂安好,沈湘欢整个人都不免战战兢兢,她甚至没有想好,到底要自称民女还是臣女,最后来了一句我... 皇帝显然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也知道她的身份,完全没有计较她的失礼,也没有因为她的这一句话改变什么。 反而对她越发尊敬,还是一口一个皇嫂,恭敬请两人进去,说是已经等候多时了。 入了勤政殿,沈湘欢都不敢乱看,她在想要不要找个借口离开,去从前昭阳郡主住的宫殿碰碰运气? 皇帝却叫了她,“皇嫂,这边有备办好的小食,您可以尝尝看。” 第297章 见故人 沈湘欢循声看去,旁边居然真的备办好了精致的小食,她要跟魏翊进宫不过是临时起意,皇帝如何就知道了? 肯定是魏翊嘱咐的,除却他之外,沈湘欢想不到旁的借口了。 沈湘欢怔愣之时,皇帝又道,“皇后此刻正在凤宁宫接受妃嫔请安,处理完那边的事情就会过来陪皇婶说话。” 什么?!沈湘欢没有丝毫的喜悦,反而受宠若惊,皇后都要过来,还要陪同她说话?这....她不想和皇后过多接触,届时两两相对,岂不尴尬? 她纠结斟酌着话茬,“我...我没有什么事,还是不劳烦皇后娘娘过来了吧?” “陛下和王爷谈事,我在这里也不好,不如就让我出去走走,一会再过来?” 若是旁人还好说,可对象是沈湘欢,皇帝又不敢兀自做主,最后只得看向魏翊,“皇叔....” 开玩笑,这可是皇叔好不容易设局“抓”回来的人,她哪里敢擅自做主,就算是皇宫大内,皇帝也觉得不安全,毕竟他这位皇婶可是一位响当当相当厉害的人物。 之前在国子监她都能跑路,皇宫是戒备森严,却也空旷,若是...出了点什么差错,可不是他的过错了。 沈湘欢也随之看向魏翊,用眼神表示她想要出去,不想待在这里。 幸而魏翊没有为难,反而由着她,“我让人跟着你。”他示意身边的人。 这是最常跟在魏翊身边的人,知道魏翊的人都知道他。 沈湘欢原本想说不用,亦或者换成别人,毕竟魏翊的贴身侍卫可不是省油的灯。 象征魏翊的人跟着她,这不相当于魏翊跟着她么? 可是当着皇帝的面,她也不好再次回绝,毕竟这一次她要求跟着魏翊进宫,已经足够魏翊起疑了。 若是再过分回绝,魏翊心里肯定会生出警惕。 “好。”她乖乖点头。 “去吧。”魏翊给她拢了拢斗篷边沿,笑着捏了捏她的面颊。 沈湘欢出去之后,皇帝试探问,“皇叔,您就这么放心皇婶出去么?” 再深入的话,皇帝完全不敢说,他的言外之意,魏翊必然也是懂的。 身前俊美的男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陛下有驯过兽么?” 皇帝听得一头雾水,“嗯?” 魏翊坐下之后,端起茶水,缓声道,“想要兽乖乖俯首屈服,鞭打驯困都是最初的手段,你应该让它清楚,它无路可走,无论走哪条都是死路,如此便会乖觉了。” 皇帝似懂非懂,联想到魏翊之前设局围困江家的手段,他知道,魏翊还在下棋。 唇角噙笑的男人话锋一转,“朝政亦是如此。” “皇叔的意思是,朕要放权么?”崔家此次平反陇西,他已经给了封赏,可崔家竟然自持己功,越来越不知约束自身。 崔家乃是百年世家了,皇帝又不好贸然打压,可若是放权,这很容易养虎为患。 方才跟众大臣商讨,那些大臣多是罚亦或者赏赐,主张罚和主张赏的大臣人数持平,皇帝都不好开口了。 他拿不定主意的事情,总会请教魏翊这位“老师”,便着人请他进宫。 “臣下许久没有同陛下下棋了,今日不如来一盘?” 皇帝颔首,着人把棋盘给拿上来。 “......” 勤政殿出来,沈湘欢有些后悔,她原本以为只是魏翊的人跟着她而已,没想到殿前的人竟然也跟着。 这乌泱泱的排场,简直堪比皇宫大内的贵人们了,这一路上过来的宫女太监们,谁都不敢偷看,这倒是避开了,沈湘欢却觉得提心吊胆。 她忽然有些后悔,不应该跟着魏翊进入皇宫。 没一会,到了御花园,沈湘欢四处看了看,找了亭台坐下,看着跟在她后面的小黄门让人上茶水糕点,甚至问她累不累,需不需要捶腿,只觉得不知说什么为好。 她摆手尴尬笑着道不必劳烦,即便是说了,这些太监宫女们依旧在忙活。 沈湘欢只能跟魏翊派过来的侍卫嘱咐道,不用这么多人跟着。 那侍卫道,“王妃娘娘身份贵重,自然不敢怠慢,若是将人遣走,只怕....”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便是不能遣散了。 沈湘欢不由叹了一口气。 “罢了。” 她看着御膳房做的糕点,拿了几块吃,味道相当不错。 顺势左右看了看御花园,皇宫不愧为天下最好的地方,御花园说不出的好看。 她在想,既然不方便动身,不如就问问,今日昭阳郡主有没有入宫? 如此想着,便也张口了。 小黄门如实道,“今儿不是初一十五的大日子,郡主并没有入宫。” 那还真是摸了一个瞎,没有碰到运气,沈湘欢不由失落。 “娘娘想见昭阳郡主么?”小黄门见她神色寥落,自作主张道,“若是娘娘想见郡主,可请陛宣召郡主入宫。” 这也太大动干戈了,人来了之后,又要说些什么? 届时魏翊定然会怀疑她的用心。 可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她总不能一直都来碰运气吧?就算是她想,魏翊也不会时常入宫。 左思右想,沈湘欢最后决定,“好,我一人单坐着无趣,昭阳郡主乃是我从前的好友,进宫说说话也好。” 即便不能一开始就打探消息,且先搭搭桥,先见人再说。 小黄门立马点头,说马上去办。 去请昭阳郡主之前,自然要先给皇帝和魏翊回话。 听到手下人的禀告,皇帝看向魏翊,“皇叔,要宣么?” 他怎么觉得其中很不对劲? 当年昭阳郡主心悦沈长询,甚至想要太后做主召沈长询做郡马,后来求爱不得被拒绝,沈湘欢和昭阳郡主也不再往来了。 如今却要见她,这不是很奇怪么? “宣吧。” “皇叔就不怕出变故?” “她想要见,就让她见。”闷在裕王府很久了,总要找点乐子。 “皇叔不怕节外生枝?”上一次魏翊离开京城处理边患,弄丢了沈湘欢,皇帝心有余悸。 “若真节外生枝,那便折掉。”魏翊淡声。 第298章 故人相见 昭阳郡主得到宣召,很快就进宫了。 在此之前,她还以为是圣上寻找,可又不知道圣上寻找究竟是为了何事? 问了皇帝身边的小黄门却也没有得到答案,昭阳郡主一头雾水,甚至隐隐担心起来,是不是最近做了什么不恰当的事情,触怒了圣颜? 便开始反省自身最近的言行举止是否有何处出格?没等她想出些什么结果,一旁的小黄门张口给她辩解嘱咐了。 这不说还好,说了之后简直令她目瞪口呆,虽然昭阳郡主早就听说沈湘欢死而复生,又投了镇国公夫妇的门庭,成为了她们的义女,最后嫁给了裕王殿下,成为了裕王妃,可没有见到沈湘欢,她还是有些不相信的。 直到有一日去国子监,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的裕王妃,那样貌简直一模一样啊!昭阳郡主这才勉强相信了传闻。 毕竟这位裕王妃不仅仅是相貌,举手投足之间,跟沈湘欢生得实在太相似了。 她是从前沈湘欢的至交好友,旁人或许认不出沈湘欢,她却能够看出来。 她脱离了江家之后声名狼藉,却又翻身成为高不可攀的人物,谁不唏嘘。 可后来谁知道国子监大火,她又葬身在火海当中了。 没想到,今日沈湘欢又卷土重来,还说要见她? 皇帝身边的小黄门对她的称呼也是裕王妃,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眼下也轮不到她多想了。 她给小黄门塞了一些银钱,朝着对方讨问消息,“不知道裕王妃找我有何事啊?” 别是来算账的吧? 她不过就是在背地里议论过沈湘欢几句,不仅仅好似避开了人说的,也谨言慎行了,沈湘欢是怎么知道她在背地里嚼舌了?有关她的事情高门世家都在议论,可不止她一个人啊。 难不成,是要杀鸡儆猴么? 越是深想,昭阳郡主的心里越是慌怕。 沈湘欢到底找她做什么?就算是为了以前的事情...不是,这都多少年前的恩怨了。 在她的印象里,沈湘欢虽然骄纵,却也不至于如此小气,睚眦必报。 小黄门收了银钱却没有说具体的事情,只让她小心陪着说话,如今这位沈小姐的身份可不比从前了,若是惹了她不愉悦,那可不得了,陛下都要哄着她的。 听到这句话,昭阳郡主更是坐立难安了,连忙点头道好好,又再次给小黄门塞了一些银钱,想让他在暗地里多帮衬些,可别犯了什么忌讳。 她还能说什么,什么都不能说了,只期望着,沈湘欢不是来找麻烦的。 就这么忐忑入了皇宫之内,到御花园之时,沈湘欢已经等得百无聊赖了。 期间倒是没有人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请了场子? 见她露出无趣的神情,旁边伺候的小黄门问她要不要看戏,宫内有新排的戏,皇后娘娘都没看过,太后娘娘倒是看了,说很不错。 沈湘欢听罢连连摆手,皇后娘娘都没看过,她看个什么? 抢在皇后娘娘前头看戏,这不是给魏翊惹麻烦么? 虽然她想要离开魏翊,却也没有想要击垮魏翊,倘若给魏翊惹了麻烦,她如今跟在魏翊身边,肯定会被收拾的。 再者说,魏翊到底是挪挪的亲生父亲。 魏翊稳坐高台,将来挪挪也能得好处,毕竟父贵子贵,沈湘欢很明白这个道理。 话是这么说,她觉得自己很别扭,要带着挪挪远离魏翊,却又希望魏翊好好的。 明明魏翊或倒台之后,亦或者琐事产生,她才能有空子可以钻啊? 或许是因为那些往事吧,沈湘欢总觉得她对魏翊有所亏欠。 结合梦境来看,之前的魏翊以侍卫留在她身边保护伺候,一直忍受她的脾性,也算是她骄纵对不起他了。 思及此,沈湘欢嘴角动了动。 没一会,沈湘欢就没有多余的心力想这些了,因为小黄门说昭阳郡主到了。 沈湘欢循声看去,在台阶之下,见到了多年不曾见面的故友。 昭阳郡主跟之前相比,变化不小,看着更有成熟韵味了,在沈湘欢的印象里,她还是那个攥着小红皮鞭,跟在她身侧飞扬跋扈的昭阳。 那时候她和昭阳被人并列成为京城的“天之骄女”,因为两人性格相似,都一样的娇蛮。 如今的昭阳郡主.....多了许多拘谨的姿态。 沈湘欢莫名觉得好笑,因为她还没有见过昭阳郡主这个模样。 那时候两人家世也差不离的,昭阳不怕她,她也不怕昭阳,谁都不服气谁,京城当中,甚至有人压过赌注,她和昭阳郡主,谁先低头。 这么多年没个结果,如今随着她的身份进阶,昭阳低头了。 “昭阳给王妃娘娘请安,王妃娘娘万福金安。”昭阳郡主正儿八经给沈湘欢行了一个礼数。 沈湘欢还有些不适应,可即便不适应也必须要适应,她淡笑着让昭阳郡主起身,还让昭阳郡主过来这边坐下。 没想到沈湘欢如此和善,昭阳受宠若惊。 沈湘欢早就让人备办好了昭阳郡主喜欢吃的糕点茶水,此刻让她多用一些。 不知道沈湘欢葫芦里面究竟卖的什么药,昭阳郡主只能静观其变。 可坐下之后,几句话过去了,她也不知道沈湘欢叫她来的目的。 只说是多年未见了,想与她叙叙旧,不希望如此生分下去了。 昭阳郡主提着心气,字斟句酌恭维道,“王妃娘娘能够给昭阳这个机会,是昭阳的福气。”这倒是实话,沈湘欢的身份今非昔比。 若是能够跟沈湘欢搭上线,那她的身份地位,包括她的夫家也能够扶摇直上了。 “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彼此可要常来常往,我就在裕王府上,若你有空可以来找我闲聊。” 昭阳郡主震惊,“可、可以吗?” 裕王府可是从来不接人的帖子。 一开始还有人去拜帖,后面也没有人敢送去了。 “当然可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等到了裕王府,魏翊不在的时候肯定能钻到空子。 “你要时常来啊,我在府上等你。”已经下饵,就盼着鱼儿快些上钩。 第299章 裕王宠溺 有了沈湘欢一再邀请,昭阳郡主自然是却之不恭。 沈湘欢看起来的确没有要找她算账的意思。 如此一来,昭阳郡主勉强放心了。 渐渐地,竟然也跟沈湘欢相谈甚欢了起来,只要不提当年的一些尴尬事情,的确可以相谈甚欢。 这当口,只要沈湘欢自己不说,昭阳郡主当然也不敢戳她的短处,她怎么敢,她恨不得捧着沈湘欢,把她夸得天上有地上无。 沈湘欢谦虚笑着,心里却忍不住啧啧,昭阳还真是变了一个人,想当初她连公主都不怕,就算是在皇帝皇后,太后娘娘这些贵人面前,她都没有如此卑躬屈膝。 当时在私下里,昭阳还跟她说过,最厌恶卑躬屈膝的人。 没想到她自己就变成了这样的人,不过沈湘欢也可以理解,毕竟魏翊强权,皇权之上的权利,这世上有谁惹得起,不单单是权势,魏翊之前做的事情也足够人对他心生敬佩,没有他铲除异己,稳定朝纲,哪里会有今日。 沈湘欢觉得,如果今日她和昭阳身份互换,她也定然会对身处在裕王妃这个位置上的人低头哈腰,卑躬屈膝。 刚开始见面,自然不能够聊得太深入了。 只是沈湘欢没有想到,她离开了勤政殿,皇后居然还是过来了。 听到皇后娘娘凤临之时,沈湘欢吓了一跳。 这完全是冲着她过来的啊。 不是都说了,不用过来么,为什么皇后还是过来了啊? 之前在沈家,她和皇后可是打过照面了,虽然脸上覆有面具,但皇帝都知道了这件事情,皇后必然也知道了。 沈湘欢原本还很尴尬跟皇后请安,可皇后面上露出和善的笑容,没等沈湘欢多说些什么就上前将她给扶了起来。 “方才后宫有事,这才耽误过来了。” “皇婶可别拘礼,快快坐下。”皇帝都要尊称沈湘欢一声皇婶,皇后大不过皇帝,自然也要尊着沈湘欢。 昭阳郡主在旁边有窥伺了沈湘欢几眼,如今她可真是摇身一变成为金凤凰了。 母仪天下皇后都要叫一声皇婶,捧着她。 皇后来了之后,昭阳郡主插不进去什么话了,就在旁边陪着说话。 沈湘欢忍不住感叹,皇后真不愧为后宫之主,与她说话根本不用费劲,不论你说什么皇后都能接得过来,还不叫人觉得尴尬。 这场闲聊,比沈湘欢预想当中要轻松,后面又来了两位后妃,应当是后宫的新人,沈湘欢没有见过。 左边那位怀有身孕了。 沈湘欢无意参管皇族的争斗,她就是瞧个热闹,可这位怀有身孕的兰妃显然不想让她置身事外,一直恭维着找她说话,甚至有些不将皇后放在眼里。 沈湘欢也是高门出来的姑娘,猜测一二便知道了这位兰妃究竟在打些什么主意。 想要借助裕王府作为靠山,仗着她的肚子对付皇后么? 后宫已经有好几位小皇子了,太子之位还没有定下。 储君之位的争夺相当残酷,只是沈湘欢没有想到,这兰妃孩子都没有生出来,便开始未雨绸缪想那么多了,真是可怕。 沈湘欢自己的事情都没有解决,也不欲参与其中,对于兰妃与皇后的热情,她始终保持谦和的态度,不过分热情,也不过分或冷淡,拿捏得很好。 不一会,御前的中常侍过来传话,说请众人过去用午膳,就摆在勤政殿内。 皇后在起身之时对着兰妃说,“你有了身孕,不宜走动操劳,不如本宫派人送你回去。” 沈湘欢在旁边看好戏,昭阳郡主也没有吭声。 兰妃没有放过面圣和巴结裕王府的机会,自然拒绝了皇后的“好意”,表示要跟上,好生伺候,以表敬意,最后她居然将矛头对准了沈湘欢,问她是不是? 沈湘欢被架到了火炉之上,此时此刻的她,说什么都不是。 若说是,那就是无形帮着兰妃,若说不是那岂非回绝了皇后? 沈湘欢暂且没有想好如何回答,她蹙眉表示为难,昭阳郡主见是一个与她交好的时机,心一横站出来为她说话,转移话茬,“今儿不知做了些什么菜色,你的口味可有变了?” 方才昭阳郡主还无比恭维,是沈湘欢与她说了几次不必客套拘束,她才稍微改了改口吻。 “跟之前相差无几。”沈湘欢顺着她的话往下说道。 中常侍和小黄门们虽然想要为沈湘欢说话,可....沈湘欢又不是一直都在皇宫居住。 如今的后宫,有孕的兰妃娘娘与皇后娘娘平分春色,得罪谁都不是。 打破僵局的人是皇后,她没有再提让兰妃离开的事情,笑着领众人过去勤政殿。 反而是那位大着肚子的兰妃娘娘瞪了昭阳郡主一眼,倒是没有事情发生。 沈湘欢到勤政殿之时,魏翊刚和皇帝下好棋。 皇后和兰妃以及荣嫔还有昭阳郡主给魏翊请安,皇后倒是目不斜视,兰妃和荣嫔,以及昭阳郡主,窥伺了魏翊好几眼。 沈湘欢看到却没有点破说出来。 魏翊起身来牵她手,问她出去转了转可还尽兴? 当着众人面,自然要给魏翊薄面,不能闹得太难堪了。 沈湘欢颔首,“御花园很漂亮,自然尽兴。” 魏翊再没有多说什么,伸手给她抚了抚鬓边发。 昭阳郡主见状,心中惊叹之余,只觉得羡慕,沈湘欢竟然能够得裕王殿下深爱宠溺至此,这可是全京城女子的春闺梦里人,可望不可触碰的存在,就这么让沈湘欢捏到了手里。 有魏翊镇场子,沈湘欢午膳吃得比较安心,她也是在场唯一一位用膳用得最恣意的人了。 毕竟其余人都小心谨慎,甚至可以说是战战兢兢,她埋头就开始吃,偶尔跟昭阳说说话,拉近彼此的关系。 初次见面,不好太过热情,分开之时,沈湘欢让昭阳别忘记去裕王府找她玩,后者连连应下。 回去的软轿当中,沈湘欢面色松缓,魏翊问她,“湘湘今日这么高兴,是做成了什么事么?” 第300章 你是我的夫君。 魏翊的这句话听着很像是试探,沈湘欢的警惕瞬间起来了。 “没有什么。” “没有什么如此开心?”男人的话茬还没有绕开。 沈湘欢颔首,“自然开心,为何不开心?” “开心什么?”他微微往后仰去,整个人的姿态放得很散漫松懒。 沈湘欢眼珠子一转便想好了借口,“我被困在府上那么久,好不容易出来了,又见了昔年的故友,与她重修于好,我自然是高兴啊。” “原来如此。”魏翊应了她的话,他的语调平平,沈湘欢听不出来究竟是相信了,还是没有相信。 魏翊接下来的话,让她知道了他没有相信,因为他问,“你不是和昭阳郡主决裂多年,今日怎么忽然想到要见她?” “就好似要跟我进宫是冲着她来的。”男人用手慵懒撑着头颅,用闲聊的口吻对着她说。 沈湘欢方才平静下来的心此刻的确是有些慌张了。 因为魏翊猜得很准,她不由在想,魏翊会不会又猜到了。 不,魏翊就算再神通广大,如何能够掌控她的梦境呢? 她不应该自己吓唬自己,都是假象。 “没有,我来皇宫只是临时起意,再者说,你与陛下商讨国事,我不便随行,过去御花园的时候想到了昭阳,这么多年没见,经过了那么多事,我也想找人聊聊啊。” “只是这样吗?”魏翊看着她。 她或许不知道,她面上装得很好,可背地里她的手还在攥着裙角不停绞动,这是她很多年便有的小习惯,一时之间无从改变。 “就只是这样啊,你在想什么?”沈湘欢摆脸看向他,“你在怀疑我居心不良?” “那你倒是说说,我怎么居心不良了?”她也要试探试探魏翊。 “真的要我说么?”魏翊被她逼问,却依然镇定从容。 “你说啊。”沈湘欢颔首。 “你想知道从前的事情,可又不能问沈家的人,便想要找从前的好友?”魏翊一句话冒出来,沈湘欢简直入坠冰窖,魏翊竟然猜得如此准确。 这让沈湘欢心中冷汗竖立起,她甚至怀疑她的梦跟魏翊有关联了。 对啊,她那么久没有做梦了,忽然又梦到了往事,这真的是巧合么? 哥哥能让失去记忆又恢复记忆,那魏翊有没有操纵她梦境的手段? 回想几年前做的梦,也是靠近魏翊之后才开始做梦。 沈湘欢越想心底越是发凉。 魏翊这只老狐狸还真是厉害,“......”一时之间她还真找不到话来反驳他。 魏翊看着眼前被掀起内心波澜,从而脸色变幻莫测的姑娘,有些想笑,但若是笑了,她只怕会恼羞成怒,好不容易让她来了一点兴致,可别打碎了她的幻想。 竟然已经下定决心要陪她玩,那可不能半途而废。 “哄你的。”魏翊坐直身子,又加了那么一句。 沈湘欢都怕多说多错,“果真么?” 真的是骗她的? “嗯。”魏翊转而道,“你在府上待了那么久,自然是会腻,让人陪陪你,自然是好。” “这么说,你乐意让昭阳上裕王府来找我了?” 魏翊反问,“方才王妃已经在陛下皇后面前邀约了郡主,若我转眼将人驱逐,恐怕不太好吧?” “你不要说这些好不好的话,我想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不会将人驱逐?” 魏翊反问,“既然是你的客人,能为你陪伴解闷,为何要驱逐?” 沈湘欢被他这一番话给问住了。 这番话入到耳朵里,让沈湘欢觉得魏翊对她很看重,十分的看重。 爱屋及乌,所以他会让昭阳过来。 裕王府从不接外客的私例会为他破掉。 “你是为了我?” “不然呢?”他回答了。 沈湘欢,“...哦。” 得到了魏翊的答案,她的心里浮现出莫名奇怪的感受。 说不上来是什么。 总之她不排斥,不仅不排斥,反而还有些愉悦。 她都不知道是喜欢魏翊,还是喜欢魏翊为她破的例子。 说不上来,索性就不说了。 总之,魏翊没有起疑就好,她是一定要查出来的。 “今日去逛御花园真的愉悦么?”魏翊又问了一遍。 沈湘欢颔首,“愉悦。” 总体来说,是愉悦的。 “那日后还想不想来?” “你要带我进宫?”他不是离开朝政许久了么?若时常进宫,会不会被大臣弹劾? “我从湘湘的脸上看到了忧虑,你是在为我担忧么?” 沈湘欢愣了一瞬,接话,“嗯。” 魏翊又问,“是真的为我忧虑,还是为裕王魏翊忧虑?” 沈湘欢,“...?” “那你不就是裕王魏翊么?”她都听不明白了。 “倘若我不是了呢?” 沈湘欢更不懂了。 “怎么不是?” 两人相对而视好一会,沈湘欢还是没有理解魏翊心中所想。 她觉得他这句话问得很奇怪。 什么叫做他若不是裕王魏翊了?难道他不是裕王么?他另有身份? 等等,思及此,沈湘欢忽而就回想到了那个梦境,梦中的少年魏翊,那个时候也不是裕王魏翊吧? 他是谁? 沈湘欢不由在想,他既然不是魏翊,又会是谁呢?当初的魏翊究竟是什么身份? 可男人没有过分深究,淡声笑着,“没什么。” 他越是这样,沈湘欢越发觉得迷雾重重。 “你说啊,如果你不是裕王魏翊,那你是谁?” “你觉得我是谁?”他又来了。 “我怎么知道你是谁?”她从未设想倘若他不是裕王魏翊,他是谁? “我是....你夫君。”男人淡笑着吐露。 沈湘欢,“......” “难道不是么?” 沈湘欢找不到话茬,索性不回答。 “湘湘与我同吃同住同行,外人称呼你为裕王妃,你既为裕王妃,自然是我的妻子。” “而我便是你的夫君。” “你说对不对?”魏翊就是要她的一句准话。 他看着沈湘欢的眼睛,势必要听她亲口说出来这句话。 沈湘欢被他看得退无可退了。 意识到这句话会让魏翊愉悦,便只能顺着他点头道,“嗯,你是我的夫君。” 男人好似没有听出她话外的敷衍,勾唇低低笑出声来。 第301章 你要带我离开么? 他的笑声清朗,能够感受到男人的愉悦。 沈湘欢原本的确就是存着敷衍的心思,可听到魏翊的笑声之后,心中那股诡异的感受又冒出来了,她竟然觉得愧疚,愧对于魏翊的愉悦。 因为他的笑声听起来很真心,而她却是在演戏。 又想到她在梦中对他的磋磨,姑且也算是磋磨吧,因为梦中少年魏翊对她的无理取闹真的很有耐心。 沈湘欢看着男人风骨峻然的面庞,忽而不知说什么为好。 一直到回了裕王府,沈湘欢都没有再跟魏翊多说些什么。 他应当是有些累了,闭目养神。 到了府上之后,魏翊去了书房,沈湘欢原本想要去歇息,她如今就是要守株待兔,等着昭阳郡主上门。 可魏翊没有叫她歇息,牵着她的手将她带去了书房。 “书房乃是重地,王爷就这么带着我过来,不怕出事么?”沈湘欢跟他磨嘴皮子。 实际上她早就来过许多次了,前两日还坐在魏翊的主位上趴着书写有关慕景序行踪的册子。 她如今这样说,不过就是想说而已,想说便也就脱口而出了。 沈湘欢想要看看魏翊会作何反应。 可惜,她没有在魏翊的脸上看到有任何出格的反应,他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温润笑意。 “书房的确是重地,但跟王妃比起来,还是王妃要更重要一些。” 这是变相在说,她比书房政务还要更重要? 沈湘欢一噎,静静看着男人没有说话。 好一会她才说,“我就是有些困倦了,你自己去书房吧,我不想去。” “这会子歇了,夜里你又睡不着。” 这是实话。 夜里若是睡不着的话,指不定魏翊会拉着她做什么事情。 男人可是说了要再生一个孩子,思及此,沈湘欢只得乖乖被他牵着去了书房。 魏翊在处理政务,是从宫内带回来的折子,还有一些边关布防图,以及她看不懂的梵文。 她也没心思去探究朝政上的事情,便趴在旁边翻阅着魏翊博古书架上面的海国图志。 原本只是百无聊赖的翻阅,但一想到多了解一些地形舆图关隘,将来说不定多几分便利,因而她看得十分专心。 魏翊几次抽神看向她,她都没有注意到。 整个人的小脸都快要埋到书册里面去了,看到后面还让小丫鬟给她拿了笔墨纸砚,写写画画。 她在动笔之前看了魏翊一眼,他察觉到她的视线,没有抬眼。 沈湘欢接着看,“......” 一直到用晚膳,两人才从书房离开,在饭桌之上,魏翊问沈湘欢今日都看了些什么地方? 就在男人的眼皮子底下,沈湘欢自然是不能够隐瞒,她先是含糊其辞,“你不都瞧见了么...” “瞧见什么?”魏翊给她舀汤。 “瞧见我看了些什么地方啊。”跟在魏翊身侧一段时日,她也稍微学得比较聪明了。 “我没有看到。”魏翊回她,“所以问你。” 既然都这样说了,沈湘欢也不好隐瞒,“我看了州郡,江南,扬州...还有魏北...” “你想去?”魏翊没有问她是不是想离开。 沈湘欢揣测着他的意思,到底是问她想去游玩,还是离开? 这可不一样。 “我想出去游玩...”她选了一个比较稳妥的说法。 “好。”魏翊像是答应了,沈湘欢惊诧,“你这话是何意?” “湘湘不是已经猜出来了。” “我不想要听你打哑谜,你不能直接告诉我么?”沈湘欢询问道,她撇了撇,没有忍住嘀咕道,“和你说说话好累,总是要揣测这揣测那....” 魏翊听着她埋怨,没有动怒,还给她夹了一块糯糯的白玉猪蹄。 “湘湘心里倘若没有装着事情,又怎会觉得我的话另有深意。” 好,她就说不过魏翊。 “我...我哪里如同你所说的这样啊。” “没有吗?”魏翊示意她快吃,一会该凉了。 白玉猪蹄出了盘,若是过了温热便会凝固,味道也会败掉。 明明快要吵起来了,可魏翊却还能顾及用膳,叮嘱她快一些吃,沈湘欢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为好。 气鼓鼓好一会,她还是选择先吃白玉猪蹄,毕竟味道极好,晨起出门之时,身边小丫鬟来询问,她说了要吃的。 单吃白玉猪蹄会腻味,魏翊还在旁边给她准备了解腻的汤水。 沈湘欢埋头,眼睫半撩,留意到了男人的修长匀净的指骨,他正帮她拨弄汤水,这是他攥笔操纵天下事的手,如今却... 她只觉得心里怪怪的,又不禁想到梦中魏翊为她擦拭面颊的样子,当时她闭上了眼,感受到了他温和的力道,指尖虽然冰凉却不透骨,反而让人觉得如玉轮触脸般舒坦。 沈湘欢忽而惊觉,魏翊好似对她一直耐心隐忍。 自从做了那个梦之后,加之这些时日的相处,她反而没有刚回来那般怕魏翊了。 偶尔还敢与他顶嘴,与其说是要从魏翊的口中套消息,倒不如说是释放原本压抑的性子。 白玉猪蹄吃完之后,解腻的汤水也已经搅凉了魏翊取走她装着猪蹄残骨的瓷碟,把汤水放到她的面前。 沈湘欢喝了一口之后,才想起来方才的话。 她倒打一耙,“你刚刚那样说是不是还不相信我。” “不相信你什么?” “不相信我心甘情愿留在你的身边啊。”他难道不是试探么? “我说出去游玩,你是不是想要试探我,是不是要离开?” 她倒是把话挑得很明白,魏翊说没有,“你误会了。” “真的是误会?”沈湘欢的语气很不相信。 “若是误会的话,那你为何说刚刚那句话。”她重复了一遍魏翊说她心里装着事情的话。 “我不过随口一说,湘湘太风声鹤唳了吧?”他勾唇笑。 “我——”沈湘欢还找不到话来回了。 甚至觉得魏翊说得有那么一些道理,是她太风声鹤唳了么? 如今的她可不得不风声鹤唳,毕竟她的确是装着事情。 沈湘欢顿了一息,想到一个点,“你方才问我想去之地,又说好...” “你是要带我离开么?” 第302章 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如果能够跟着魏翊离开,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啊。 京城的防守严密,离开了京城,机会总是多的,可比困在裕王府好多了。 思及此,沈湘欢的心中抑制不住的兴奋。 兴奋之余,她还是克制不住要确认下来事情是否是真的属实。 “你果真会...让我去,不,你要带我离开京城么?” “你最想去什么地方?”魏翊这句话便是真的答应了。 沈湘欢一时之间还真没有想好,毕竟惊喜来得太突然了。 “去什么地方都可以么?”她忍不住想问。 魏翊看着她掩藏不住兴奋愉悦的小脸,“嗯,若是你想要回州郡,去看看你从前和慕景序所住的地方也可以。” “毕竟,我们的孩子很有可能还在那地方。”慕景序将挪挪藏得很好,他的人盘踞在州郡许久,几乎是要将京城旁边的州郡都给翻过来了,可还是没有找到挪挪。 魏翊派出去的人手甚至要高过当初他派去寻找沈湘欢的人手,可还是没有找到。 半大的孩子,若是被隐藏起来,的确很难寻找,毕竟州郡那么大,地窖之类的暗道数不胜数,何况慕景序还会易容,婴孩不会说话,自然要难一些。 当初忽略了这个男人,才会陷入被动局面,但...时日长了,就很容易露出破绽,他不急。 听到州郡两个字,沈湘欢的神色蓦然无言,“......” 魏翊就是故意的吧! 瞧着男人嘴角噙着的笑意,便可知道他的确就是故意的了。 “你——” “湘湘不会一生气就不用膳了吧?”她的确有放下碗筷的想法,可被魏翊这么一说,都不好直接撂挑子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自然不会。”说完之后,沈湘欢接着用膳,只是啃咬小排骨的力道大了许多,看起来是把小排骨当成魏翊来对付了。 见状,男人又是闷笑。 沈湘欢,“......” 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无形当中,她还是被魏翊给牵着鼻子走,就是对付不了他! 沈湘欢不免泄气。 她都不想提出去的事情了,出去之后真的能够脱离魏翊的掌控么? 她觉得事情压根就没有那么简单,魏翊肯定知道她在想什么? 刻意提起州郡,他该不会以为她知道挪挪在什么地方,想要利用她去找挪挪吧? 越是沈湘欢,她吃不下去了,不管魏翊会不会说她是个孩子心性,直接搁了银筷,给男人丢下一句,“我是真的不知道挪挪的下落。” 然后也不管魏翊跟她说什么,沈湘欢径直起身离开。 净口擦手之后,沈湘欢去了外面的花厅。 如今时气已经很冷了,小丫鬟们抱着斗篷跟在后面,以及挑灯笼的,还有揣暖炉套子的人,乌泱泱跟了一大批。 沈湘欢依靠在红柱之下看着这些人走过来。 而另外一边,魏翊去了书房,他把批阅好的折子递给身边人连夜,嘱咐人连夜送入宫内。 今日派去跟着沈湘欢的下属跟他禀告在御花园内发生的事情。 魏翊听了之后淡嗯一声。 下属询问,“是否要在郡主府周围安插人手?” 王妃娘娘忽而找昭阳郡主叙旧绝对不是心血来潮。 她过往根本就不想见之前的人,如今突然靠近,定然是有原因的。 “不必。”魏翊翻看着她今日一直在看的海国图志。 她在扬州还有江南视线停留最久,至于魏北,这块地方离京城最远,她在宣纸上做的标记最多。 “她与昭阳郡主多年不曾联系,私下也没有往来,郡主府的人跟慕景序没有什么故交,不可能会将孩子托付给她。” “那王妃找昭阳郡主的用意....”魏翊手下的人难以揣测出来。 正在翻书的男人勾唇轻笑,“若是本王没有猜错,她想知道过去的事。” 她如今做事总有目的,绝对不会白费力气,做一些无用功。 听到一个过去的事情,魏翊的下属不吭声了,他来魏翊身边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魏翊还没有回来扶政那几年,他还没有跟随魏翊。 因而,对于魏翊和沈湘欢的那几年并不了解,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那...是否要阻止?” 沈湘欢的话已经放了出去,昭阳郡主想要巴结她,肯定会来帖子的。 魏翊摇头,“不必。” “由着她就是了。” 下属颔首却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不明白,王爷到底想不想让王妃知道过往的事情。 看样子,似乎是想要知道的吧? 可若是想要让王妃知道,直接告诉她不就省事了?何必还要王妃去查探呢? 须臾,魏翊合上书册,“把人手调回来京城一些,查访沈家,皇宫。” 下属斟酌问道,“是分布州郡的人手么?” “嗯。”魏翊淡声。 慕景序虽然不是京城人,可他到底在京城待了几年。 挪挪也有可能被他藏在京城。 何况,最危险的地方如何不能说是最安全之地呢? “沈长询有何异动?”魏翊问。 “应王爷所设下的局,江家的人已经去沈家纠缠了,怕被沈丞相察觉,沈长询这些时日一直在与之周旋。” “嗯。”魏翊颔首点头。 沈湘欢在外面待了许久还是不肯进来,直到魏翊出去抓她,她才勉强正色,眼神有些心虚的飘忽不定。 沈湘欢避开视线不吭声。 魏翊看着她走过来,沈湘欢整个人提前将视线给避开。 他没有说话,在她身侧坐下,无声陪了她一会。 还是沈湘欢先坐不住,频频看向他,他才开始张口询问,“困了么?” 说是不闹气,可还是忍不住又闹了一会。 沈湘欢回神之后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回了他的话,“困了。” 话音刚落就被人给揽腰抱了起来,忽而腾空,沈湘欢吓了一跳,她不自觉缠着魏翊的肩骨。 “啊——” 裙角荡漾往下看了一眼,好高啊。 “这是做什么?你要做什么?” 魏翊没有动,垂眼瞧着她惊慌失措的小脸,“你说我要做什么?” 第303章 才开始就哭? 保罗闻言面色一黯,心道这白光狙看来是和我无缘,我这个三维世界的狙击之王在这四维狙的眼中啥也不是。有些受打击的他掏出了自己怀里的l158200,狠狠地丢在地上,发泄着愤怒。 陆云溪站在边上,将他们的成绩都记在心里,直到最后一组才上场。 练光寒将自己的冰棱与练云生递过来的一块放在玉石板上,练云生就开口问了。 从商陆发现密谍,到苍白怪手挖掉密谍的心,看着好像发生了许多事,实际都在短短一瞬间里完成的。 说白了,这个时候的商人,都只是商人,而没有什么一心办实业的企业家。 别的不说,就娃娃菜那玩意,现在这帮技术员已经推广到学校老师的每家每户了。 想了想,他索性又写了封信,这回是给邱艳的,看看她有没有见到师父。 正如吕祖那句“匣中宝剑时时吼,不遇同人誓不传。”八阵图也是一样,择主宁缺毋滥,资质不够的,连让它现本相都办不到,何谈御使。 附在杜风身体里的邪祟,眼见威胁不到商陆,竟是想要转附到他的身上,用对待杜风的法子,来拷问、逼迫他。 像是现在,宣传科关系到方方面面,基本上所有的部门有了成绩,宣传科都可以扯上关系。 他不傻。今日把苏轻鸢得罪了个彻底,他就知道事情没那么容易收场的。 “你!”男人气的就要抬手扇白玉的巴掌,被白玉一把握住手腕。 要是其他人,太子眼神冷淡,气势冰冷,那些人就会害怕,但现在太子就算再怎么冰冷,这个阿泽也没什么害怕的情绪,反而还跟他争论起来。 慕皎睁开眼,头顶是洁白的天花板,床头柜上是一瓶已经空了的安眠药。 过了足足有一炷香功夫,归一大师终于停了下来,响亮地唱了一声佛号。 炼器,这段记忆竟然是有关炼器的,何湘呼吸都开始急促,上古修真界,仙魔妖人中炼器以妖为最,这一点众所周知。 蒙嘉道:“好,就算如你所言,是他杀死了江允,那么,你这些信,又是从哪里来的? 一个处幽静的洞穴之中,如萤火虫一般的星星亮光照亮整个洞穴,那亮光之中正有三人在采摘一株刚刚成熟的灵药,而他们不知到的是在暗处,正有一双深邃明亮的眼睛,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她刚睡醒,懒得走动,就打算和粉丝先聊一会儿,等会让再带大家看看民宿的风景。 上午她离开的匆忙,这时回到屋子里面才发现房屋太粉了,墙壁跟床,被子还有梳妆台都是粉色的,让人看着有点无语。 离家属院越来越近的时候,陈翼和王欣怡很清楚的就听到那些军嫂嘴里说出的话。陈翼听着就越发的气愤,一个忍不住就想要直接冲上去撕烂她们的嘴。 张依依顿时有些尴尬,以她超强的记忆力自然不可能忘掉当初战英台时阴了苏虹一把的事。 从那以后,有一半的兵权都握在镇北王手中,开国皇帝也十分信任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并不怕他持重兵谋朝篡位。 断纠山是整个太安仙州公开解决门派及各势力纠纷的指定之地,也算得上是山如其名。 岑沐与李念同时扫了她们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她太吵了,阿古拉旁边的涛涛忽然就哭了起来。 江郁细想,哭也是对的,毕竟人死了,你给他哭一遭,或许那人也就不留恋世间。 “……我有一部分原因。”如果他会哄人,清清应该不至于这么不高兴。 他有想过如今这个不学无术的样子大抵是侯爷装出来糊弄大都督的,原因兴许就是为了回来找江郁玩。 “师父,你修炼的有点慢唉?”两年修炼了两个等级,秦墨禹激动到要天天跟泫雅显摆的程度。 “洛克长官好像不想凯莉参加对抗赛,怎么回事?”看在眼里的艾伦悄悄的问修。 “原来如此。”艾伦再次抿上一口,清凉的触感再次通过喉咙划过全身。“不知道老人家找我有什么事情呢?”谁会相信晚上大半夜请人过来就是为了泡茶给人喝。 陈伟看着谢清,谢清伸手解开了扎头发的皮筋,长卷发飘散了下来,美得让人心颤。 华夏高手这边,龙城已经有十多人上到了举天石之上,他们也是所有帮派势力第一个到达举天石的。 “国家非常看重这次对抗赛,所以才会让我来带队,为了拿到第一名,你们所有人都得听我的。”洛克宣布。 而翰章此时动弹不得,只能运转全部灵力来对抗,双方进入了另一种战斗方式。 虽然崔槐罪该万死,但陆宣留他还有用,不过陆宣却想让他吃够苦头,让他从此以后不敢再兴风作浪。 雨诺说着话,已经收起了斩魔剑,用冰冷的眼神看着麻生沙树。龙城这边一看大长老收起了家伙,几个和雨诺关系近的人脸上已经露出笑容。 合理的分配,以及大部分的可能性都想到了。还有什么要反对的呢。唯一反对的是山迪,没被艾伦选上山迪的疑问的自己的战斗力不如米勒,解析过后山迪也不再反对了。 一进来就把房间的布局和东西记住了,放在了心里。他记得,这里只有咖啡。 男人脸上瞬间闪过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也不知是尿过了还是自卑不敢掏出来,灰溜溜的走了出去。 “杀!”金无名召唤出全部的人形魔果,每一尊都拥有着吞吐天地大势的伟力。 第304章 嫁给别人 乌恩奇召唤出八面铁剑横在眼前,他一度怀疑丽娅是八面铁剑的剑灵,可是铁剑在此,丽娅却并不在,她不是他的剑灵。 坊市周边已经没有人在走动了,各个商铺都已经关门,摆摊的也都不敢出来。 苏九冷笑一声,说道:“想抓住我的把柄,他们可没有这种能力,好了,我会处理好这些事的。”说完,苏九便直接离开了苏府,当然了,在出行之前苏九自然是施展了隐身术的,如此就不会被人给发现了。 这个时候他不能和周长老起冲突,也不敢起冲突,先不说周长老的实力比他们都要强,光是在场这么多弟子也不是他们所能抵挡得了的。 伊乐翻了个白眼,有些无语的说道,他在这方面一窍不通,哪能看出是哪里出了毛病? 现在既然看见这些死神兽,自然不会再说这些死神兽了,他们已经对着眼前的这些死神兽发动了攻击,这个时候,就看谁先战胜谁了。 菩萨摆了摆手,说道:“不妨先看看他开出的条件是什么,反正我们的目的是拖住他,但是这个拖延也不一定要打战,还有其他的方法。”说着,菩萨吩咐人去把使者带上来。 乔巴凌斯的心里很清楚,在这种考核中,治愈丹是不会要求刚进入考核中的,毕竟对考医士的考生来说太难,而对医官来说,却又简单一些。 此时,苏灵儿已经拉着李玉芸在这里逛着了,这个店里出来,那个店里进去,时而脸上挂着笑容,时而脸上充满失望。 宋夫人早早的让助理给沈随心送了请柬,她对沈随心多次伸手帮助,这个生日宴会,沈随心自然是要去的。 简单来说,就是我们自己可以吐槽我们的王室,但其它国家的人不行。 醉北春中毒后半个时辰就会毒发,两个时辰后,就是神仙都救不了了。 “那程老汉的腿好了,这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发生的事,”瘦总马上就道。 目前为止,陈奇虽然知道那些超能力晶体,都会在他的意识海之中留下印记,但以他现在的超能力等级,还找不到那些印记到底存于何处。 眨眼之间,李大龙再度突破,从圣源之力四重天,重新登临圣源之力五重天。 一时间,街上一片人仰马翻,百姓震惊奔忙,知道那座宅子的都恨不得多长两条腿跑远一点,而不知道内情的却也有热心肠要取水救火。 没有比sss级更高的超能力天赋,这一点几乎已经被全世界所有拥有命石的势力确认。 他可以不帮助华夏,但绝对不能对付华夏,不然的话,他的力量就会崩溃,因为他的力量来源于华夏。 在滚滚的气浪当中,林萧在虚空中绕开一个巨大的弧度,冲向了虚长空。 刀客声音嘶哑,持刀全神戒备着,身体也因为精神紧绷而前俯成弓形,随时可以暴起一击。 臻蓓与解除囚禁的特特尔,火速赶回瀚门学院时,玛撒正焦急地在院中转着圈圈,一旁芍药等人不断宽慰着她。 不过玩跑车的大少们不怕惹事的还真不少,眼瞅着秦尘的五菱宏光就要超过一辆炫酷的红色跑车,却不料车主将车头微微一摆,竟是直立立的撞了过来。 “你要干掉它?”听到艾拉震耳欲聋的叫嚣,不止凯南露出诡异之色,在场其他人也都有点愣神,纷纷转头看向艾拉这些新到的神族。 本来也是,这条街根本不该有卖吃食。宁泰效仿太京而建,集市街坊都很有讲究,卖死物跟活物分开,卖干货跟鲜货的也不在一起,吃穿住行四大块更不挨着。 要进口的药汤,墨鲤自然不会假手他人,他忙了一阵,忽然听到屋外有很轻的脚步声,转头一看,正是脸色蜡黄的燕岑。 不过吉悠记忆中的这些老巫师,都是曾和莱斯一起做过实验的,属于可以进入的特定人员,所以桑若才会索性冒险对摩罗亚下手。 “你本月在店里消费了多少你心里每个数?这一单?充其量抵你半日酒钱,去去去,别在这里碍事。”老掌柜声音冷漠,对侯三钱显然并没有什么好感。 这个嘴是怎么的能够放开的呢?这要是真的被人搞到了幻境里了,这还是能够顺着这个帮幻境幻化出来的人的意思了?那要是这样子的话,郑祖萌就是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掉面儿了。 云音自腊梅开口,便一直细细观察着她的表情神态,以辨她话中真伪。 淳于焰吼了一句,拿着酒的手却软了下来,一个踉跄便倒在了赫连玥的怀里。 第305章 不要亲我了。 “若是我没有回来,那你就找个喜欢的人嫁了吧。” 魏翊居然跟她说过这句话,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所以是因为这句话,她才赌气嫁给江御林的吗? 不,不可能,她当时嫁给江御林是因为一见钟情,是在上元节,她根本记不得魏翊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越往下深究,沈湘欢只觉得一头雾水,脑中的疑云越来越多。 魏翊不知道她脑中所想,只以为她还在抗拒逃避,攥着她的手将她整个人给抱回来,又进行新一轮的沉沦。 沈湘欢感受到魏翊留存力气是因为结束之时,她没有彻底睡过去。 魏翊抱着她过去沐浴,浴房近在咫尺,沈湘欢却觉得她被魏翊抱着走了好久,等她回过神来,却发觉这里不是浴房,她被魏翊放到了一个雾气氤氲的温泉池当中。 裕王府当中还有这样的地方,她怎么完全不知道? 魏翊总能准确看出她的疑惑,解释道,“你走了之后我让人修建的,是从皇宫引过来的温泉水。” 说到皇宫,沈湘欢可算是想起来了。 当时她是去国子监听人说,皇宫之内有温泉水,在汤泉宫内,之所以被提起,是因为后妃争宠,想要去汤泉宫沐浴,毕竟汤泉泡久了,能够滋养肌肤,温透如玉。 当时魏知渺见她听到了耳朵里,和她说可以让父王也给她建汤泉,沈湘欢摇头说不用。 温泉水那里好找,整个京城,除却皇宫之外,根本找不到真正的温泉眼,外面所有的温泉眼都不是天然的温泉水,只是打着一个招牌而已。 没想到魏翊还是给她做了一个温泉池子。 被放进去的时候,沈湘欢感觉到整个人都活泛了起来,无比的舒坦,甚至有些昏昏欲睡。 魏翊把她放到温泉当中,甚至给她擦拭着后背,揉捏着手腕。 男人的伺候的确舒坦,可沈湘欢却没有忘记,方才已经偏离了,她不能再和魏翊接触,毕竟他看起来还有力气,保不齐还有兴致。 “不要你摸我。”沈湘欢没有力气推开魏翊,只能出言警告了,可惜她的声音也有气无力,软绵绵的。 不像是警告,更像是撒娇。 魏翊轻声,“不要我,你要谁?”他的醋居然吃到了现在,沈湘欢不理会他,径直翻了一个白眼,她便挪过去了一些,整个人恹恹爬在温泉池子的旁边。 魏翊果然没有再动她,而是等她睡了之后,才慢慢给她擦拭,将她给抱起来。 翌日,沈湘欢醒过来之后,小丫鬟说魏翊有事出去了,还有昭阳郡主递来了帖子。 听到昭阳郡主四个字,沈湘欢瞬间睁开眼,都顾不上身上疼痛,连忙坐起身来,“昭阳郡主何时过来的?人已经走了么?” “方才递了帖子,奴婢们接了之后,她便回去了,此刻刚走,只怕还没有走远。” 沈湘欢可不想耽搁,连忙喊人,“快去,把人给叫回来,我要跟郡主一道用早膳。” “是。”小丫鬟让人去叫了。 昭阳郡主昨日就没有歇好,虽然昨日见面,沈湘欢并没有露出什么恶意,可昭阳郡主还是觉得后怕,万一昨日是在皇宫之内,沈湘欢不好发难,就等着她去裕王府,找她的事情呢? 这可都是说不准的,昭阳郡主甚至在想不要去往裕王府递帖子了,但沈湘欢再三要求,让她不要忘记,昭阳郡主就算是想装聋也不好了。 毕竟沈湘欢都这么要求了,她若是再不去,岂不是跟裕王府作对么? 这去不是,不去也不是,只怕是得罪了裕王府,最终昭阳郡主还是写了拜帖,携带重礼上了裕王府的门,帖子倒是被接了,裕王府的人说,王妃还在歇息。 如今日上三竿,昭阳郡主脸上的笑意僵了僵,都不知道这是不是借口。 她又不敢置喙什么,只能先离开,没有走多远,又被人给叫了回去。 方才还担心这是沈湘欢的把戏,可真的见到她人,神色恹恹,脸上有被春色席卷之后的残留,昭阳郡主瞬间就明白沈湘欢为何没起来了。 她话语凝塞好一会,先给沈湘欢请安,再问她身子可还好,若是不舒坦,应当好生歇息。 眼下已经不是皇宫,没有旁人,今日裕王也不在府上,沈湘欢若是为着旧怨要收拾她,肯定早就动手了,可她没有,还是跟昨日差不离,甚至让她放松,不要过分拘谨,这倒是让昭阳郡主不明白了。 沈湘欢葫芦里究竟买的什么药? 两人一道用了早膳,昭阳郡主的心绪可算是放回肚子里面去了。 因为沈湘欢看起来,似乎真的没有什么恶意。 还是在跟她说起过往的事情,想到未曾出嫁之前的恣意,昭阳郡主可算是渐渐放下警惕了,一开始谨言慎行,后面也会主动开口。 午膳期间,魏翊身边的人可算是回来了,说他去了刘部,让她自己用午膳。 魏翊不回来,昭阳郡主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在这里用了午膳不说,还跟着用了晚膳,因为晚膳魏翊也没有回来。 沈湘欢还想让她留下,昭阳郡主可不敢真的留下,只说明日又过来。 魏翊回来的时候,沈湘欢方才躺下,因为他的人说过不用等他,所以她便也就没有等。 魏翊看了一眼紧闭的幔帐,去了浴房,沈湘欢想要赶在魏翊出来之前入睡。 可越是这样想,她越是睡不着,魏翊已经出来了,她还是没有歇息。 而他躺下之时,也察觉到了她起伏不定的气息。 揽她入怀的时候,问她是不是有心事。 沈湘欢眼皮一动,没有吭声搭理他,男人也不恼怒,密密麻麻的吻落到她的乌发以及额面上。 沈湘欢有些许控制不住了,开始躲闪,魏翊却还是一直在亲。 她实在受不了,睁开眼睛,转过身,用手肘抵着他的胸膛。 “魏翊,你不要亲我了。”万一...... 男人好整以暇,俊逸的眉眼漫着笑,“不装睡了?” 第306章 有一个人在等他 他就是故意的,沈湘欢便知道。 她不回答,只要她沉默下来,魏翊便会抓着她亲,沈湘欢怕真的让她所料,连忙开口,“昨日已经..那什么了。” “今日不可以了。”她严词拒绝。 男人淡淡唔了一声,“我本来也没打算做什么,王妃何至于如此大惊小怪?” 他都亲成这样了,还说她大惊小怪? 沈湘欢手指越发抵着他的胸膛,“我是不是大惊小怪,王爷心里很清楚。” “哦?如此说来,是本王误错王妃的意思了?” 沈湘欢连忙点头,“对。” 魏翊闷声笑,胸腔都随之震动,阵阵磁沉的声音传到她的耳朵里,沈湘欢往后缩了缩,可最终又被魏翊给抓了回来。 她手指的力度已经抵挡不住魏翊的力道,又被他掐着腕子顺着回去,此刻只能由着魏翊抱,严丝合缝的拥抱,鼻尖对着鼻尖。 她感受到了魏翊的呼吸,察觉到他目光的垂落,是从她的眼睫落到了她的粉唇之上,如此的明显,沈湘欢怎么会不明白呢。 她刚张口要说不可以,也正是这会子,魏翊便直接低头吻了下来。 他长驱直入,搅弄她的甜美。 原以为他更会吻得很凶,可是还好,他只是刚开始吻入的时候凶,其余时候都特别温柔,带着她,引着她。 沈湘欢从一开始的逃避,到后面不得不跟着他,被他吻着,感受他的接触,与她亲密的接触。 或吮或吸,总之她没有感受到排斥,偶尔还能换气,男人的大掌控制着她的后脑勺,沈想换没有办法逃离他的吻,也只能这样被他亲了,更不知道过了多久。 她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沉沦在了魏翊的深吻当中。 她的排斥在一点点消散。 等魏翊离开的时候,她甚至觉得意犹未尽,男人低头又吻了一下,随后伸手摩挲了一下她的唇。 对上男人沉沉的眸色,沈湘欢只觉得面色羞赧...... 魏翊没有做什么,轻笑了一声之后,将她整个人越发往怀中给揽紧了。 “好了。”他拍着她的后颈,“睡吧。” 完全哄人的姿态,沈湘欢想要排斥,可她的呼吸还没有彻底平复下来,等她想着缓和一会再拒绝,却直接睡了过去。 等到醒过来的时候,魏翊又不在了,他留下了人,告知她这两日朝廷有事情忙碌,让她兀自在府上。 即便魏翊不在,沈湘欢也不可能偷偷逃走。 裕王府看似清净,暗中的高手数不胜数,她曾经听父亲和慕景序说过,裕王府是比皇宫还要戒备森严的地方。 若非裕王允准,根本没有人能够轻易踏足。 昭阳郡主今日还是过来了,跟昨日一样,魏翊很晚才回来。 不止如此,接连几日都是这样。 沈湘欢那日不大放心,毕竟昭阳郡主来了之后,魏翊总是外出,她害怕两者有什么关联,便在夜里询问魏翊这两日他出去是做了什么? 原本以为魏翊不会说,谁知道他竟然说了,便说是六部有内官勾结,左右朝廷用人不说,还倒卖器械库里的兵器。 “啊?”沈湘欢震惊,“查出来了么?” “还没有。”魏翊回答。 沈湘欢反问得太快,对上魏翊淡淡的神色,沈湘欢才自觉到失言了。 这是朝廷的事情,她怎么能够过问呢? “我......” 魏翊捏了捏她的面颊,问她最近愉不愉悦? “愉悦。”这是沈湘欢的实话,毕竟昭阳郡主已经差不多对她放下心防了,甚至还跟她说起如今的心烦事。 沈湘欢自然明白,昭阳郡主有可能想要她为她出头。 为了能够拉近两人之间的关系,沈湘欢很乐意这么去做,不过是举手之劳,再者说还有利于她的计划,能够得到昭阳郡主的信任。 “愉悦便好,若是觉得无趣,还可以多叫人上门来玩玩叶子牌。”沈湘欢眉心一动,她之前很喜欢玩叶子牌,魏翊知道的。 对,沈湘欢还想起来很多细节,那时候她都忽略了,在一切都没发生之前,她还没有跟江御林和离,几次与魏翊接触。 譬如在裕王府弄脏了衣裙,魏翊让人带她下去换衣衫,筹备的衣衫不仅是她喜欢的,还是合身的样式。 有一次,她已经记不得是因为什么事情了,她跟着魏翊去用膳,桌上的菜色也是她喜欢的,有一些江御林都不知道,当时她觉得是巧合。 那些都是魏翊露出的“马脚”。 当时她不知道内情,哪里会想到她和魏翊认识,还有旧情。 “怎么不说话?”魏翊说了之后,没有听见她的回答,静静等着,等了一会便察觉到她在走神。 她又想问魏翊了,真的不能直接告诉她过往的事情么? 她很想知道,非常想知道。 但在这个关口不能提,因为一旦提了,魏翊肯定会察觉她接触昭阳郡主别有用心。 “只是觉得朝政之事好错综复杂。”她转移了话茬。 “朝廷官场,权势名利,自然如此。”男人淡淡道。 是啊,这世上少有不追名逐利之人,说到追名逐利。 沈湘欢忽而想到一件事情,她转过身,看着魏翊的脸问他,“你当年大破敌军,又肃清了朝堂,匡扶社稷,为何没有做皇帝,反而扶持幼帝登基?” 当年她还在闺中,那时候她什么都不知道,但魏翊的大名,响彻东南西北,他让位的事情,众人都有所听闻。 街头瓦巷的人都在议论这件事情,谁都想不通魏翊为何在处理朝廷忧患之后,没有自己做皇帝,反而把皇位给让了出去,毕竟他的年岁还算是“小”的。 甚至有人说他在战场之上受了重伤,中了毒,即将命不久矣,所以甘愿让贤。 更有人说,幼帝是魏翊的私生子,这是皇室的秘辛,没有人知道。 这个说法最野,可信的人最多,若非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谁会把皇位让出去?就连沈湘欢当年都信了。 没想到,她如今竟能直接问魏翊,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魏翊的答案出乎沈湘欢的意料,“因为有一个人在等我。” 第307 当年哥哥的回答 他说有一个人的时候,眼睛一直都看着她。 沈湘欢立马就明白,他说的这个人是她,准确来说,应该是从前的她。 “你......早点歇息吧。”沈湘欢挪开视线背过身,用她的后背抵着魏翊的胸膛,扯过被褥,盖住了脑袋。 瞧着她回避的姿态,男人忍不住笑了一下。 夜色已经深了,却也没有闹她。 跟前些时日一样,沈湘欢醒过来的时候魏翊已经不在了。 她起得比较迟,昭阳郡主已经过来了。 因为沈湘欢吩咐过,若是她过来了,直接带她去前厅亦或者花厅,不得怠慢。 她很快便过来了,瞧着沈湘欢走过来,昭阳郡主不禁在心中感叹,这么多年过去了,沈湘欢的容貌似乎没有多少改变,柔美妩媚一如当初。 谁能够想到她还有今日的地位和造化,再有,谁能够想到当年跟沈湘欢决裂之后,她竟然不计前嫌来找她,与她交好? 起初昭阳郡主还心有戚戚,如今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渐渐地已经放下心来,甚至有些懊悔,沈湘欢也算是给她面子,真真算起来,当年的事情,是她小肚鸡肠了。 今儿跟着沈湘欢用早膳,昭阳郡主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跟沈湘欢致了致歉,表示当年对她有所亏欠。 “这没有什么的。”沈湘欢摆了摆手。 当年的事情说起来,她也记不得了,好像是昭阳郡主喜欢上了哥哥。 然后昭阳郡主想要她去帮忙说话,沈湘欢不想去,毕竟在她眼里沈长询很好,昭阳郡主配不上,便直接拒绝表示不乐意,昭阳郡主没有打退堂鼓,自己去找了沈长询。 也正是因为她被拒绝了,两人就再也没有往来,因为昭阳郡主觉得沈湘欢在从中作梗,和她吵了一架,两人便再也没有往来了。 说起这件事情,沈湘欢忍不住问,“你当时去找我哥哥,他究竟跟你说了些什么?” 问出口之前,沈湘欢隐隐约约猜到说了些什么了。 毕竟她已经知道了哥哥的真面目,他根本就不像是表面那么温润。 如今再问出口,见到昭阳郡主欲言又止的脸色,沈湘欢越发笃定了心中的想法。 “这....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真说起来我也记不大清楚了。”昭阳郡主呵呵尴尬笑着,端起茶盏喝了好几口不说,还转移了话茬,“你、你今日的珠钗真好看。” 原本她一直称呼王妃娘娘,沈湘欢说不必拘礼,让她就跟从前一样的。 昭阳郡主自然不敢和沈湘欢唱反调,便听了她的意思。 “是吗?你若是喜欢,我让人也给你送一副头面。”沈湘欢摸了摸她的珠钗,魏翊让人给她备办了许多,即便是一整日都在换,依旧穿戴不过来。 昭阳郡主仿佛被惊喜砸中,疑问道,“可以么?” “当然可以,你如今是我最好的手帕交,自然没有什么不能给的了。”沈湘欢看向旁边的小丫鬟,还没吩咐,小丫鬟已经下去置办珠钗了。 昭阳郡主喜悦异常,她完全没有想到,话茬压根就没被转移走,因为沈湘欢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就是想要把小丫鬟给支走而已。 茶水已经被吃光了,昭阳忽而坐立难安。 她的预感没有出错,沈湘欢的确又询问了,问她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什么还不能跟她说么? 还说人都被她给支走了,让她有话直说,不必担心。 昭阳郡主只觉得冷汗直冒,即便是贴身的小丫鬟们被支走了。 可......其余的人都还在啊,这些人就在外面伺候着,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万一听得见呢? “这......我真的是想不起来了。”早知道就不要沈湘欢的珠钗了。 这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她现在反悔只怕来不及了吧。 “昭阳,我知道你的顾虑,你不必失言,到底就是过去的事情了,我只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而已,你也不用担心,裕王府上不会有乱嚼舌根的人,即便是说了,你也不会如何。” 沈湘欢亲自给她添了茶水。 昭阳郡主还想拖延,等到取珠钗的贴身丫鬟回来,可......这些人好久不来。 沈湘欢又一直在问,她没有办法了,若是不回答,万一惹怒了沈湘欢,这不是平白无故得罪人么? 昭阳郡主想了想,最后还是说了,说之前她又道,“你千万要保证,不要外传,也不能....”不能找她的麻烦。 她话里的外传便是传入魏翊的耳朵里,若是被魏翊知道了,沈长询好歹是沈湘欢的义兄,到底不会有什么,可她就说不准了。 她虽然贵为郡主,与寻常的贵女相比,的确是身份凌人,可在沈湘欢跟前,永远都是被她压一头,如今也不是压一头的事情了,而是直接凌驾。 便是皇后娘娘这位天下人之母都要让着沈湘欢,谁又敢越过她去? “自然不会。”沈湘欢连连保证。 她之所以要提这件事情,可不单纯是想要知道过去,而是要试探训练一下昭阳的胆子。 这件事情,昭阳郡主都说了出来,那日后再盘问有关魏翊从前的往事,昭阳八成也会说的。 毕竟有一就有二啊。 昭阳郡主开口之前左右看了看,朝着沈湘欢靠近,压低声音,“当年我去找你哥哥表明情意,告诉他我想要跟太后娘娘说,选他作为我的郡马,他直接拒绝了我。” 有关这件事情,有关于这一天,昭阳郡主永远都不会忘记,因为她得知了高门世家不为人知的秘密。 沈丞相收养的义子沈长询,风光霁月温润如玉的沈大公子,对他的妹妹产生了不轨的心思。 若是旁人说的,昭阳郡主自然不可能相信。 可这是沈长询亲口说的。 他先跟昭阳郡主说抱歉,他对她没有旁的心思,希望她收回垂青之意。 沈大公子连拒绝人都如此体面温和,昭阳越是不打退堂鼓。 她说没有关系,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她愿意等。 可是沈长询又说,他已经有心仪之人了。 第308章 知道真相的昭阳 昭阳郡主不相信,问他这个人是谁? 她觉得就是沈长询瞎编的,压根就没有这个人,可沈长询说有,而且这个人她见过,不仅仅是见过,甚至还认识。 见过,还认识? 他这么一说,昭阳郡主回想了一下,高门世家当中她见过还认识的人未免也太多了吧? 事情关乎于沈长询,她又深入想了想,到底还有谁? 沈长询认识的,接触过的贵女,这....如果没有沈湘欢夹杂其中的缘故,还是可以盘查的,但因为沈湘欢在中间。 上过沈家门的贵女可太多了。 昭阳郡主单独挑出来几个人名进行询问,但沈长询都否认了。 他否认得太快,昭阳郡主越发觉得他是在搪塞,所以合理表示怀疑,“是不是没有这个人,你就是在骗我?” “我知道我贸然找你是有些不合时宜,可是...可你妹妹不愿意帮我们牵线,我没有办法,便只能如此了。” 昭阳不希望有人抢在了她的前面蛊惑了沈长询。 她已经到了合适选郡马的时候,太后娘娘特地说了让她自己选,她一定要选一个自己喜欢的,品行俱佳的人,还得是出身高门。 这选来选去,沈长询便是最佳的人选。 虽然他并不是沈丞相的亲子,可沈丞相看重他,承认他,扶持他,比很多高门亲生的子弟都要强。 又是沈湘欢的兄长,她与沈湘欢交好,关系也能够更进一层。 可谁知道呢,沈湘欢不想要她做自己的嫂子,就连沈长询都拒绝了她。 “妹妹也知道这件事情?”昭阳郡主絮絮叨叨好一会,无意之间便说漏了嘴巴,说出她提前找过沈湘欢的事情。 “嗯。”提到这件事情,昭阳便来气,亏她往日里还把沈湘欢当做最好的手帕交,扯到终身大事上,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么简单的道理,沈湘欢居然都不知道,也不帮她! “妹妹拒绝了?”沈长询问。 昭阳郡主不满意点头嗯声,当着沈长询的面她也不好说沈湘欢的不是,毕竟兄妹两人的关系很好,沈长询十分宠沈湘欢这个妹妹。 京城当中的人都知道沈长询很疼他的妹妹,但凡是沈湘欢想要的东西,不论有多贵重,沈长询都会想方设法为她找来,自己的俸禄也给沈湘欢花。 因而沈湘欢花银钱总是大手大脚,京城当中的贵女谁都没有她潇洒,每次她一出门,身后总是跟着许许多多的小乞丐,就想着她能够施舍一些。 这也算是昭阳郡主选中沈长询的一个点,他对自家妹妹都如此慷慨,日后有了妻子,定然会将人给捧到心坎上,这是毋庸置疑的。 可谁知道,事情进行得一点都不顺利。 沈长询不是寻常的世家子弟,就算是昭阳郡主想要先斩后奏,跟太后说了之后,直接降懿旨也是不可能的。 毕竟沈丞相会在前面替两人给拦下,若是再闹到皇帝的面前,可就尴尬大发了。 不知道是不是昭阳郡主的错觉,得知沈湘欢拒绝之后,沈长询的薄唇边勾起淡淡的笑意。 昭阳郡主又看了一下,的确是这样的,沈长询笑了,他的笑容虽然令昭阳郡主恼怒,却也让她欣喜,沈长询可是排入京城世家公子名列的,他的俊逸毋庸置疑。 不好跟人闹脾气,她不停追问沈长询,这个人究竟是谁? 既然是真的有这个人,还是世家贵女人物,那有什么不好说的? 昭阳郡主得不到一个结果她是不会走了,她开始怀疑,沈长询就是为了回绝她而敷衍她。 这么些年,她根本没有见过沈长询跟哪家贵女走得比较近,他对谁都是淡淡的。 如果非要挑剔一个人出来,这个人非沈湘欢莫属。 令昭阳郡主没有想到的是,沈长询竟然真的说了一个人名出来,这个人就是沈湘欢。 昭阳郡主第一反应便是不相信,觉得荒谬可笑,这怎么可能呢? “你们是兄妹啊!” “大公子就算是想要回绝我,非要找一个人作为借口,也不应该挑湘欢吧?” 昭阳郡主说什么都不肯相信,这件事就是儿媳,怎么可能呢!打死她都不相信。 别说她不相信,往外说一说,谁会相信呢? “不,我们并非亲兄妹,郡主也没有听错。”他的声音平淡如水,就这么说出了有悖伦理的话。 “我喜悦湘湘,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心悦。” 昭阳郡主整个人都完全呆滞了。 “你......” 沈长询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眉眼是难以形容的认真专注,不仅仅如此,他的声音轻喃,提到沈湘欢,说出她名字,道出他的喜悦之时,他像是在笑,又像是痛苦。 这副样子,分明就是爱而不得啊。 既痛苦又快乐。 是真的,沈长询喜欢他的义妹。 “所以,我和郡主之间不可能了。” “你和沈湘欢怎么可以?”听到这句话,沈长询便知道她误会了,他摇头,“湘湘不知道我对她的情意。” “可是她替我回绝了你!”昭阳郡主不相信。 她现在觉得沈湘欢早就知道了,甚至她和沈长询有可能早就....毕竟两人同处在一个屋檐之下,难道会没有发生点什么? “湘湘为什么会替我回绝,我不知道,但她的回绝令我愉悦。”沈长询没有再掩饰,直接露出了他的笑容。 昭阳郡主只觉得疯了。 这不是疯了吗? 可她脑中卷飞的风暴还没有停止,因为沈长询薄唇边的笑意放大,“今日之事,还请郡主当没有听过。” 昭阳这一会心中还是很气的,她跟沈湘欢一样,自幼都是被人捧着长大的,何时吃过这样的屈辱。 “听都听了,如何能当没有听过。”她看着沈长询的面庞,实在难以想象他居然会动这样万劫不复的情肠。 男人脸上笑意不减,下一息,脱口而出的话令人不禁胆寒,沈长询靠近她,弯腰低声威胁, “若是郡主还想安然无恙,最好不要让这件事情流传出去,否则......” 第309章 贴身侍卫 接下来的话,沈长询虽然没有直接讲明,但他眸色当中翻涌的杀意,已经足够昭阳郡主明晰一切。 “你、你敢杀我?我可是昭阳郡主。”这还是第一次昭阳感受到被威胁,自然不服气要找回她的场子,只是她没有想到,沈长询压根就不害怕她的威胁。 笑着说,对,“您的确是尊贵的昭阳郡主,可是......” “可是什么?” “若是你死了,谁会怀疑是我动的手?” “就算是太后查到了沈家的头上,你觉得她会为了一个郡主开罪丞相么?” 沈长询不过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而已,昭阳郡主却觉得如坠冰窖,她不会觉得沈长询是与她说笑,相反的,沈长询真的会那么做。 在窥见了沈家兄妹不为人知的秘辛之后,昭阳郡主再也无法在这里说了。 然后她便跑了出去,后来便跟沈湘欢断交了。 她觉得这件事情不管真真假假,都令人无法接受。 昭阳郡主病了一场。 “...事情就是这样。”昭阳郡主快速跟沈湘欢说完了。 见沈湘欢的神色古怪,昭阳郡主道,“我绝对没有欺骗你。” “当年你哥哥的确是这样...威...不是,跟我说的。” 她可不敢明目张胆说出威胁两个字,不仅仅应为沈湘欢如今的地位,还因为沈长询权势不低。 为了表示她的决心,她连忙说,“我可从来没有对旁人说过这件事情啊。” 当年沈长询说沈湘欢并不知道她的情意,如今沈湘欢的脸色又是什么回事? 莫不是沈湘欢已经知道了。 昭阳郡主估摸着,沈湘欢应该就是知道了,否则她不可能会是这样的神情。 她知道之后...... 看来沈湘欢没有答应沈长询,也是,她怎么可能答应沈长询,这毕竟是她的兄长啊,纵然两人没有血亲关系,可天下人都知道,两人是兄妹,怎么可以在一处呢? 昭阳郡主觉得沈长询搬出沈家可能与此有关,说不定沈夫人的死也与此有关,毕竟沈夫人的身子一直好好的,怎么可能突然就去世了呢? 心中疑云满满,昭阳郡主也不敢询问。 沈湘欢听罢,的确是震惊,她是猜到了昭阳郡主可能是知道了内情,没有想到哥哥竟然威胁昭阳,若是她说出去便杀了她。 “我知道了,多谢你。”沈湘欢长叹一口气,端起茶水抿了一口。 昭阳郡主仔细观察着她的神情,的确是愁云满面,但沈湘欢并没有露出愁云,应当没事吧? 与此同时,去拿珠钗的小丫鬟们折返,昭阳郡主被华丽精美的珠钗转移了注意力,已经顾不上许多了,忙着去看首饰。 沈湘欢甩开脑中的思绪,陪着她一道看,说她若是喜欢,这一些全都可以带走。 听到全部都可以带走,昭阳郡主震惊,“这些我都可以带走?”她狐疑轻声又问一句。 “对。”沈湘欢眯眼颔首笑。 “会...会不会太多了呀?”昭阳郡主如此道。 她的确很想要,可未免也太多了。 毕竟这些头面精美且贵重。 纵然要银钱,也是一笔很昂贵,是她暂且拿不出来,要回去凑的银钱。 “不会。”沈湘欢颔首。 反正魏翊给她筹备了许多,只要能够收买人心,这些都不算什么。 如今她需要昭阳,这些身外之外能够赢得昭阳的信任,那便值得。 “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跟从前相比,为了扶持夫家,她的日子过得拮据不少,或许外人看来是光鲜亮丽,可实际上...唉,不提也罢。 “跟我不必客气。”沈湘欢又说,“若是日后有何难处,只管来找我,跟我说就是了。” 昭阳郡主听了不免心中一暖,兜兜转转,她身边留下的人竟然还是沈湘欢,这是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 毕竟她真的以为两人之间的情义早就断在几年前。 “好...多谢你。” “我应当要跟你说一声对不住的,湘欢...”昭阳郡主让人收下了珠钗首饰,亲自起身给沈湘欢增添茶水,也算是聊表她斟茶认错的心意了。 “嗯?”沈湘欢不解,“这是从何说起?”她心中还在思忖,此刻若是问起之前的事情,会不会让昭阳郡主觉得她太会算计了? 没有想到昭阳郡主居然自己送上门来,沈湘欢听着她说,“我不应该对你颐指气使,当年你嫁入江家之后还在背地里嘲笑你,在你需要帮忙的时候避而远之。” 沈湘欢摇头,“你并没有做错什么啊,趋利避害是人之常情,何况当年你没有落井下石已经很好了。” 就是在背后闲话两句而已,当时所有人都说她,昭阳郡主只是跟着帮腔,她并没有讲得很过分,说得最过分的,应当是当年憎恶她的高门贵女。 “可我还是....”沈湘欢越是大度,昭阳越发觉得她小肚鸡肠,惭愧内疚。 “没有什么的。”沈湘欢又笑了一下,她适时适度将话茬给转移走,佯装不经意想到了当年的事情,“话说回来,你还记不记得我当年有一个贴身侍卫?” 言及此,昭阳郡主僵住了。 “...?” 沈湘欢留神她的反应,看不出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昭阳郡主与她自小便好,魏翊跟在她的身侧,她定然是知道的。 可她如今是怎么个事呢? 对了,她还记得当时的一个梦境,是昭阳郡主发现了她身边戴面具的少年魏翊,觉得她武功高强,想要买过去。 为此,两人还起过争执,昭阳郡主既然记得当年的事情,不可能会忘记这个人吧? 莫不是哥哥把她的记忆也给抹掉了? 不可能。 倘若昭阳郡主这边摸不出消息,那就只能去找那两位小姐了,若是再接近,那两位可不好接近。 “你....你怎么忽然想起来这个人啊?”昭阳郡主不解。 “不方便提起么?”沈湘欢才是真的不解。 “不是...我是觉得奇怪。”昭阳郡主道,“不是说他已经死了么?” 第310章 他是她捡回来的 “死了?”沈湘欢震惊,“....这怎么可能呢?” 不可能,当时她说的魏翊已经死了? 可是她已经不记得这件事情了。 昭阳郡主见她神色古怪,一时之间也没有吭声,就在旁边默默等着她的反应。 这时候,有小丫鬟送糕点上来,说是厨娘筹备的,是往常沈湘欢最喜欢的糕点。 的确是沈湘欢喜欢的,不仅如此,这些小食用价都昂贵,有一些皇宫妃子都未必有那么多的份量。 这些竟然只是沈湘欢平日里的糕点份额而已,昭阳在心里忍不住唏嘘。 昭阳郡主连忙收敛了心神,“是你亲口告诉我的。” “我亲口告诉你的?”沈湘欢已经完全没有印象了。 因为失去了记忆,她无法判断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情境之下说出来的。 “对啊。”看昭阳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 “你....你记不得了?”昭阳试探询问。 沈湘欢想要摇头,可是...昭阳郡主问的却是事实,她的确记不得了。 她又怕点头之后,昭阳郡主看出古怪。 可谁知道昭阳郡主又接着道,“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想不起也是人之常情。” 沈湘欢顺着她的话往下,“我的确是记不得了,你可否告知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昭阳顿了一下,还是张口了,“当年我们打完马球之后的一个月,你身边忽然出现了一个蒙面的侍卫,武功高强又沉默寡言,我问你他是何来历,你说他....你说他是你捡来的。” “我捡来的?”她有跟昭阳郡主说过这句话么? 若是说过,为何她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是啊,我见他着实厉害,身...身段也好,问你要过呢,可你不给,我们还因此拌过嘴,你还记得么?” 沈湘欢记不得了,可她嘴上却说记得。 怕昭阳郡主怀疑,沈湘欢又补了一句,“记得一部分,可都连不起来。” “原来如此。”昭阳没有起疑。 “你能跟我说说么?”沈湘欢问。 “你怎么忽然想要知道过去的事情?”昭阳可算是觉得有些许奇怪了。 “我......”沈湘欢微微迟钝,暂且凝塞片刻,昭阳郡主凑到她的耳畔,“王爷知道了你在打听另外的男人,会不会动怒?” 昭阳更想问的是,方才她说起沈长询的那件事情,若是传到魏翊的耳朵里会不会有事? 沈湘欢笑,“不会有事的。” “你放心吧。” “这不过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只要她不说,魏翊哪里会知道。 何况,这也是魏翊的过往啊。 若是魏翊真的知道了,对恃起来,她也有理! 见昭阳郡主犹犹豫豫,沈湘欢又哄了她的一下,“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不过就是话话家常,聊聊过去的事情而已,能怎么样啊。” 昭阳郡主呵呵笑着,的确是话话家常,沈湘欢的确不会有什么,可她...昭阳担心的是自己。 “我也不会让你有事。”沈湘欢保证道。 她没有想到,都这么些天了,昭阳居然还是害怕魏翊,他就这么令人恐惧么? “魏翊还是...听我话的...”沈湘欢厚着面皮来了那么一句。 昭阳郡主瞧了她一眼,似乎相信了,这才继续跟她说了过往的事情。 虽然有昭阳帮忙佐证的确存在这么一个人,可她知道的消息实在有限。 无非就是她当年带着魏翊去围猎场,又去打马球,捶丸,之类的,当年的魏翊话少得可怜,自己和他在人前也没有过多的逾越交集。 所以,昭阳郡主说的几乎没有什么可用的消息。 不过从昭阳郡主的口中,沈湘欢得知当年的魏翊射箭骑马相当厉害,除此之外,沉默寡言,也基本上不会与世家的人起冲突,倒是有不少的人看不惯他,但因为沈湘欢维护,没有出什么事。 “不过......”她忽而话锋一转,压低声音说起一件事情,沈湘欢见她神神秘秘,也跟着压低声音,凝神听着询问,“怎么了?” “你还记不记得,周家二公子啊?” “周家二公子...”沈湘欢呢喃,“是不是那个瘸腿的周二公子,周恒?” “是啊。” “我总觉得他当年被人胖揍,又丢到围猎场是你身边那个侍卫临风做的。” 临风,是魏翊少年时,跟在她身边所用的侍卫名字,记不得是魏翊告诉她的,还是她给魏翊起的名字了。 “啊?”沈湘欢疑惑不解,周恒的瘸腿跟魏翊有关系么? “你这都记不得了?”昭阳忍不住拔高了声音。 沈湘欢还是摇头,“我的确已经记不得了。” 她哪里会记得,这其中究竟有些个什么,她早就记不得了。 “你快些与我说啊,不要卖关子了。” “早听人说你之前赏湖掉入水中发了一场寒之后便忘记了很多事情,原来是真的。”昭阳郡主不经意嘀咕了一句。 沈湘欢却猛然提神,对啊,她当年发过一场高热,她这么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呢? 如果哥哥要对她动手脚,抹掉她的记忆,这就是最好的机会,他也是从这个时候下手的吧?沈湘欢还想起来,当初正因为她落水,哥哥生气,把她身边伺候的人全都给换成了新的,当年不疑有它,如今只觉得细思极恐。 昭阳郡主不知道沈湘欢在想什么,她接着说周恒的事情。 当初的周恒很喜欢沈湘欢,却得不到她的青眼,因为总是跟她作对,想要引起她的注意,他总是说沈湘欢清高。 在一次围猎当中,他又输给了沈湘欢,气不过,便造谣她与侍卫临风有染,还让临风摘下面具,说他是不是貌丑无盐,说两人表面是主仆,私下就是见不得人的关系。 说沈湘欢身为女子却不检点自爱,竟然公然带着贴身侍卫。 当时险些动手打起来。 “后来呢?”沈湘欢追问。 “后来自然是没有打起来,毕竟是皇家的围猎场内,可第二日,周恒失踪了。” 第311章 分别的雨夜 出事了? 难不成是魏翊直接动手了? 不,不可能,若是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动手,定然会将他推向众矢之的。 即便当时的魏翊有她护着,可对面那个人可是高门的世家公子啊。 魏翊就算是横,也不能在明面上横吧,当时的他可不是摄政王魏翊。 “他失踪了几日,被人在后山找到的,掉入了天坑当中,不仅摔断了一条腿,还被狼群撕咬,浑身上下都坑坑洼洼,脸也受损了,看起来疯疯癫癫,险些没有保住一条命。” “你居然把这件事给忘记了,当初周家还找上了沈家,是沈丞相一力压下来的。” “京城的人众说纷纭,有人说你是...煞星,是沈家下的手,是你哥哥给你出气,也有人说与你无关,毕竟没有证据嘛,周恒平日里嚣张跋扈得罪了那么多的人,瞧不上他的自然有很多了,说不定就是有人趁着你和周恒发生龃龉,然后收拾他,目的就是为了挑拨沈、周两家的关系。” “最后这个定论是先帝给出来的,先帝安抚了周家,给周家找了最好的太医医治周恒,饶是保住了脸和一条小命,腿脚却没有治好,至今一瘸一拐。” “不过,经过那件事情以后,周恒收敛了许多,别说嚣张跋扈了,就连门都不敢出,当然...众位世家公子对你也敬而远之,大家觉得还是你的命格太硬了,承受不起。” 适才提到了沈长询,沈湘欢有一瞬间产生了动摇,究竟是魏翊动的手,还是哥哥动的手啊? 既然是在皇家围猎场,当时的魏翊怎么好动手呢? 可是哥哥又不在场,她记得那段时日,哥哥忙于科考,还是很忙的吧?所以到底是谁动的手? 沈湘欢思忖期间,竟然不自觉问了出来。 昭阳郡主接过话,“我一开始觉得是你身边的临风做的,可后面觉得是你哥哥做的。”在得知沈长询对沈湘欢的心思,昭阳郡主便更倾向于是沈长询做的。 沈湘欢蹙眉,没有想到,越往下查,知道的事情越多,一头雾水的地方也越来越多了。 “不过,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沈家越来越强大,周家早就被甩在了后面,周家大公子与你哥哥关系交好,定然不会找你的麻烦。” 这不过是空话安慰而已,沈湘欢如今的权势地位,谁敢和她作对找麻烦,那不是自己找死么? “除却这些之外,可还有旁的事情?”不想让昭阳郡主觉得她的追问过于奇怪,沈湘欢喝一口茶水,又重复道, “当年的事情我差不离都记不得了,真的很想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你也不要太着急了,毕竟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就算是忘记了也没有什么的吧,重要的是你当下很好啊。” 她嫁给了魏翊,这个手上有凌驾皇权之上权势的男人,已经足够所有人羡慕了,跟着沈湘欢走近之后,昭阳郡主自己也有了里子面子。 “的确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可到底是发生过的,总觉得忘却了很没意思。” 她一定要弄清楚,当年跟魏翊之间发生了什么。 可她做的那么梦境,常年与她交好的昭阳郡主都不知道,还能继续找谁查呢? 就只剩下沈家的人了么?如今母亲还在哥哥的手上,她也是不可能去找哥哥了,找父亲?不,若是父亲知道了一切,事情只会变得更糟糕。 就连慕景序都帮不上忙了,一时之间沈湘欢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办,她感觉自己绕来绕去好像就是在做无用功,走近了死胡同里面。 “其余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昭阳郡主知道的都跟她说了。 沈湘欢叹出一口气,不知不觉之间,两人说话的功夫,竟然快要到用午膳了,有小丫鬟来问饭菜要摆在什么地方。 沈湘欢看向昭阳,想要昭阳拿主意,昭阳尝试提议,“不如摆在花厅?” 裕王府的花厅有许多珍稀物种的花树,都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昭阳郡主在宫内生存过,这些东西想必连宫内都不会有,她之所以想去花厅,就是想要再感受一下被珍贵群花包围的感觉。 “好啊。”沈湘欢点头,让人把用膳的位置摆花厅。 没一会,午膳就摆上桌了,两人边用膳边说话,今儿说了那么多过去的事情,昭阳郡主的警惕越发放低了。 沈湘欢试探问道,“你可还记得我当时与你说临风死时是何情境?他真的死了么?” 昭阳郡主边吃边说,“当时是这样的,我跟你要临风来我身边伺候几日,几日过后我便将人还给你,可你说什么都不愿意,我们闹了龃龉,有几日不曾见面了。” “后面我要办梅子酒宴,你肯定是要来的啊,我便让人去给你递帖子,可是你说身子不适不能过来,当时我以为你还在生气呢,亲自上了沈家的门去请你,只见你脸色阴沉。” “我脸色阴沉?”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等沈湘欢询问,昭阳郡主便道,“我问了你身边的下人才知道你那个贴身的侍卫离开了。” 你当时听了很生气,说他不是离开,而是死了。 原来是在这样的情境说出来的啊,那便是没有死,沈湘欢很了解,这就是她自己的气话而已。 “我当初也不以为意,可后面......他的确是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就再也没有来过了?”沈湘欢追问。 “对啊,这一次离开他就再也没有来过了。” 沈湘欢捕捉到了一个重点,“你是说他之前也离开过?” “嗯!”昭阳郡主道,“的确是会离开,这个人偶尔不会在你身边,不就是离开了,可他不会消失太久,断则几个时辰,长则一两日,正因为如此,旁人才会说你们两个形影不离嘛。” 当时的魏翊消失究竟是做了什么? “后面他再也没有回来,我便想着应当的确是你所说的死了吧。”毕竟做侍卫,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离开.... 沈湘欢想到了那句话,若是我没有回来,你便找个喜欢的人嫁了吧。 那是一个雨夜....雨夜... 沈湘欢询问,“你还记不记得,当时你设梅子酒宴的前几日有没有落雨?” 第312章 哥哥被赐婚 她原本以为昭阳郡主会许久想不起来,毕竟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沈湘欢已经不抱希望了,可谁知道昭阳郡主居然记得无比清楚。 “前些时日一直落雨,还总刮风,我是记得的。” “你没有记错么?” 落雨刮风,那便有可能是当时魏翊离开...她做那个梦的前几日了。 “我怎么可能记错啊,因为我要办梅子酒宴,可是盼着晴日的,如此刮风落雨,大部分人都不愿意来的。” 故而,昭阳郡主的印象很深。 沈湘欢可算是得到了准确的答案,她问了更准确的年月。 昭阳郡主说,“是庆元年的八月。” 庆元年的八月,她和魏翊分开了。 又想了一会,沈湘欢似乎知道她究竟是为何跟魏翊分开了。 她隐约明白具体的缘由了。 也知道魏翊为何要离开,为何要跟她说,若是他没有顺着她的话往下说,说他若是没有回来,便让她找一个喜欢的人嫁了吧。 因为......他担心自己死在了战场之上吧。 之所以这样说,就是想要她安心。 庆元年先帝病重,敌国虎视眈眈,听父亲说百官纷乱,内忧外患,那时候哥哥还没有高中,因为朝廷人手不够用,父亲便将哥哥带在了身边,让他去帮忙,除此之外,还广招门客,江御林也是在这个时候进入沈家。 朝廷摇摇欲坠,敌国即将打过来。 裕王殿下横空出世,一夫当关万夫不敌,他率军杀去关外,花了将近两年的时间,平定了四起的边患,还游走在州郡,处理了州郡的麻烦,回来之后。 帮着先帝肃查百官,纠察了所有与外敌勾结的人,让朝政大洗牌,换了许多人,随后他设立六部,建内阁,然后....扶持幼帝上位,自己退到了后面。 是因为这样吗? 沈湘欢几乎很快就将所有的事情都给串起来了,就是这样吧,倘若不是这样,还是因为什么呢? 这一切的巧合,就是这样才说得通了。 “湘欢?你在想什么?”沈湘欢一不留神,思索入迷了,昭阳郡主跟她说话,她都没有听见。 直到昭阳郡主摇晃她的手腕,险些把她的汤水给弄撒了,她方才回神。 沈湘欢摇头,“我....我没有在想什么。” “只是在想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离开之时有没有跟我说,又说了什么?” 魏翊说过的,梦中的她知道魏翊要离开,可魏翊有跟她说,要离开去做什么事情么? 那时候的沈湘欢知道魏翊的真实身份了么? 她不知道。 即便眼下的她已经想不起来过往了,可那一日似乎真的令她难过,如今提到那件事情,竟觉得心中苦涩,鼻尖无比酸涩,她有些想哭。 出现在梦中的沈湘欢的确是哭了。 她抱着魏翊不撒手,不想要他去,嘴上也让他早点回来,甚至威胁他说要嫁给别人。 不知道是不是赌气,还是因为别的,总之她真的嫁给别人了。 魏翊回来之后,一定知道了这件事情,那时候的他该有多难受啊。 作为知道这件事情的旁观者,沈湘欢在梦中见过魏翊对她的情意,他是爱她的。 “你想起来了么?”昭阳郡主也挺好奇的。 “我......我想不起来了。” “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已经过了许多年,都已经这么久了,谁还记得啊。” “若不是因为梅子酒宴,我肯定也记不得当年的事情了。”昭阳郡主说话的时候忍不住挑了挑眉。 沈湘欢低头喝了一盏汤水,“......” 喝了一半之后,她又问,“除此之外,可还有旁的消息?” “似乎没了...”昭阳郡主回想了一下。 “你再仔细想想...”沈湘欢追问。 虽然不知道她怎么忽然那么好奇过去的事情,但见她一脸严肃,十分想要知道的样子,她也没反问,真的顺着想了想。 “后来....裕王殿下杀了出来,处理了朝廷的动荡,就是新帝登基,在那个时候的上元节,你对江御林一见倾心,说什么都要嫁给他,再后来...” 再后来的事情,才是昭阳好奇的,“湘欢啊,我问一件大不敬的事情,你和裕王殿下是怎么认识的?” “都没有听说过你二人有交集啊。”这事真的太稀奇了。 沈湘欢心中警铃大作,昭阳郡主应该不知道,也没有怀疑,当年跟在她身侧的临风侍卫就是裕王魏翊。 她只是单纯的好奇,想要知道她和魏翊之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你突然就做了裕王妃...” “我也不知道是为何。” 沈湘欢这句话看似敷衍,实际上,却是认真的,她还没有弄懂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对于和魏翊的一切都是一知半解。 还以为是沈湘欢藏私不想说,昭阳郡主可不能跟之前一样埋怨责备沈湘欢藏私,干脆就闭上了嘴巴。 用过了午膳,沈湘欢再问,“当年我真的没有跟你说过,临风究竟是个什么身份么?” 昭阳郡主摇头,“我之前倒是很好奇问过你许多次,可你都不肯说,久而久之我也没问了。” “你今日怎么突然那么好奇临风的事情啊?” 怕昭阳郡主多疑,沈湘欢编了一个借口,之前找东西的时候翻到了一些旧物,似乎是他留下的,丢掉未免不好,便想着询问一二,这才来问你了。 “怪道呢。”昭阳打消了心头的疑虑。 沈湘欢喝着茶水想,昭阳郡主有可能就知道这些消息了。 有关过去的事情沈湘欢问到这里,抓着昭阳的好奇心,她问她,“你知不知道我家中的事情啊?” “你家中的事情,是沈家的事情么?” 昭阳发觉沈湘欢似乎羞于提起,沈湘欢颔首点头,“是....有关我家中的事情,你都知道么?” “什么事情?”昭阳反问。 “家中的近况。”沈湘欢叹出一口气,“当时发生很多事情,我不知道如何与你说明,如今我不敢回去,魏翊又不肯告诉我,便只能问你。” “王爷不愿意说么?”昭阳担心,若是裕王都不乐意说,她说了会不会不太好。 “他是怕我伤心,毕竟我母亲去世了。” 原来如此,昭阳想了想,“既然是这样,那你一定不知道最近皇上预备要给沈大人赐婚吧?” “赐婚?”沈湘欢震惊不已,“你说的人,是哥哥么?” “对。” 第313章 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皇帝给哥哥赐婚了?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她竟然一点都不知情。 未免也太……突然了。 “上一次进宫,都没有消息,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沈湘欢想不明白,索性就追问昭阳郡主。 皇帝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给哥哥赐婚呢? 她觉得这一切不太对劲。 还有一点,她怎么觉得跟魏翊脱不开干系呢? 难不成是魏翊去找皇帝,让皇帝给哥哥赐的婚么? 这个念头一出来,沈湘欢便觉得相当有可能了。 魏翊和哥哥表面上没有撕破脸,旁人都不知道,她怎么会不知道呢?哥哥恨不得弄死魏翊,魏翊也不会对魏翊手下留情。 “这件事情你不知道,是因为圣上的旨意还没有颁布。” “既然没有颁布,那你是怎么知道的?”沈湘欢越发糊涂了。 昭阳郡主的消息竟然比她还要灵通了么? 既然是皇帝颁布的圣旨,那应该天下皆知了吧?还是魏翊有意隐瞒,不叫消息传到她的耳朵里。 “因为是太后和我说的。”昭阳郡主见沈湘欢放下银筷不吃了,叮嘱她要多用一些,还给她添了汤水。 “太后娘娘说的?”太后娘娘怎么忽然提起哥哥的婚事呢? “是啊。” 这些时日她总是来往裕王府,京城当中听到风声的高门议论纷纷,皇后知道了,太后自然也就知道了。 太后叫她进宫去问问究竟是什么情况。 昭阳郡主是在太后跟前养大的,自然不能有所隐瞒,加上她对于沈湘欢忽而找她的事情心有疑惑,也想让太后给她拿拿主意。 谁知太后也看不出什么古怪,只是叮嘱这算是她的造化和福气,让她好生哄着沈湘欢,可不要出什么差错。 关于给沈长询赐婚的事情,完全是太后自己的考量。 昭阳郡主径直告诉沈湘欢,“丞相身子养好之后,逐渐开始涉及朝政,沈大人又是朝廷新贵,如今御前当红得令的人,太后娘娘是想要拉拢沈大人。” 所以,才让她多多与沈湘欢往来,好歹能够拉近关系。 如此一来,沈湘欢算是听明白了。 昭阳郡主说话这样直接,想必也是得了太后娘娘的意思,想来试探试探她。 若是有哥哥有姻亲,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沈湘欢笑着说,“好啊。” 听到好啊两个字,昭阳郡主心里的大石头落地了。 沈湘欢喝了她添过来的汤水,“只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啊?” “有唐家大姑娘,还有宁三小姐,这两人是太后娘娘最看重的。” 最看重的?沈湘欢看破不说破,准确来说,唐、宁两家都是太后娘娘的臂膀,隶属于太后娘娘母族的人。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觉得是唐家大姑娘好,还是宁三小姐好?”昭阳郡主又替太后娘娘试探了。 沈湘欢可不敢轻易拿主意,若是她点了谁更好,传到了哥哥的耳朵里,定然会来找她算账。 沈湘欢说,“这件事情我不好拿注意,毕竟唐、宁两家的小姐都不错。” 昭阳郡主可是很清楚哥哥对她有心思,若是她过分含糊其辞恐怕也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我无法做主,不如你让太后娘娘派人去问问我父亲。” “如此倒是好了。”昭阳郡主嫁人之后,不仅是性子收敛了许多,还会学会察言观色了,自然能够看得出来,也能够听得出来,沈湘欢的言外之意,没有再继续往下询问她。 两人一直闲聊到用过晚膳,沈湘欢还是想要知道更多的消息,她让昭阳郡主明日可以带一些人过来打牌。 昭阳郡主听到这句话眼睛都瞪大了,犹豫着问,“可以么?” 她自然是不愿意再让别人搭上裕王府的门路,可沈湘欢都这么说了,自然是不好反驳的。 “当然可以,人多热闹嘛,我也有许久没有玩牌了。”她知道昭阳郡主的顾虑,但为了多方面探听消息,需要更多的人。 她没有特意指要哪两位过来,但沈湘欢知道,昭阳郡主肯定会带上李家和孙家的,毕竟这两位后来与她交好,尤其是孙家的小姐,她与昭阳的关系,比任何人都要好,缘由是因为两人祖上有亲。 “王爷不会多说么?”她上门之后,当然也有人明里暗里给裕王府递过帖子,可都是被拒绝了,除了昭阳郡主的帖子,旁人都不接。 沈湘欢让她放心,“我会与魏翊说明,他会愿意的。”若是不愿意,她便撒泼。 虽说撒泼很没出息,可除却撒泼,沈湘欢暂时也想不到旁的法子了,毕竟她还能拿魏翊怎么办? 他可是摄政王爷,谁能够越过他? “有你这句话,明儿我定然带人过来陪你打牌。” “好啊。” 沈湘欢亲自送了昭阳郡主出去,她还没有折返,便见到了驱马回来的魏翊。 他明明知道她是送了昭阳郡主出来,却还故意问,“怎么在风口站着?” 沈湘欢瞧着他翻身下马之后长身玉立的俊朗样子。 “府上太闷,所以想要出来转转。”可她不能出去,这就是在跟魏翊抱怨了。 他明明听懂了,却在装傻,勾唇轻笑,大踏步走近,揽腰将她给抱起来,凑过去亲了一下她的侧脸. 被亲的人大惊失色,“魏翊!” “这是在外面。” “嗯。”他抱着她往回走,“我知道是在外面。” 所以呢? 沈湘欢的两只手掐着他的肩膀,“你未免也太放肆了。” “如果被人瞧见了怎么办?”虽然裕王府周围很清净,也不敢有人贸然靠近,可...也不代表真的不会有人啊。 魏翊又亲了她一下,沈湘欢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抬手打了打魏翊的臂膀不说,甚至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行了,你不要再靠近我!”她气鼓鼓的。 惹得男人朗声笑开,“好......” 两人进入裕王府之后,在偷看的昭阳郡主也放下了马车帘子,心中又是一阵感慨。 “沈湘欢的命真是好啊。” 只是瞧着裕王殿下宠溺她的样子,怎么有些似曾相识呢? 第314章 小小教训 慕氏看到那三个年轻人就要死去了,他们也一涌而上,准备就地击杀。 不过也无所谓了,自己本就想来买些东西,如果青婉推荐的东西不错,自己倒不介意花一些钱。 在太一行气功的加持下,甚至于已经是堪比提升了一个境界了,哪怕是本身的境界没有变化,可是楚尘已经是拥有了与之一战的势力。 然后,他意识到对方就是这段时间一直跑过来找自己聊天的如龙。 中午,张嘉玥在金币饭店请客,算是给龙堂的诸位接风,同时也是议定了下一步的计划,尤其是卢天孚这边,也要陆续地展开工作。而岳秋则是准备自己的战斗录像,张嘉玥想要找机会举荐綀那雷镇狱。 那是因为,楚尘所修炼的功法,是源自于古苍一脉,而古苍一脉本来就是至高无上的存在,甚至于是如今这个时代无法想象的种族,哪怕是仅仅修炼的功法,但是这当中所蕴藏的威力,都是极为的骇然了。 局选的是京城俱乐部的棋牌室,足足有三桌,一伙人聚在一起,玩的正在兴头上。 唐时虽然憋得难受,可是最终却还是舍不得逾越雷池,只是亲吻着顾倾城的唇,拉着她的手,让她帮自己解决了。 白离虽然在强势地杀伐,但他也没有忘记采摘果实,他在战斗中纵横冲杀,也接连得到了四五枚果实,这些果实他刚得到,就迅速吃了下去,只有自己更强了,才有办法迎接更强的雷电之力,和更多的强者围攻。 南越尘想开口反驳和解释什么,却发现九音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那么地准确无误。 “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可恶的野蛮人……”说了最后一句狠话之后,巴比迪的声音就彻底的消失了。 旗木朔茂面无波动,叮叮叮,从容将弥彦的攻击全部接下,游刃有余。 “船长!船长!”一个船医印第戈一个随船战士两人互相拍着肩膀一样唱起来了哥。 看到的这些让战国觉得很有压力,因为凶手所展现的能力越发神秘强大了。 这句话这么听这么觉得不舒服,就跟她干的是见不得人的勾当一般。 她此前就从孙殿那里得知了一些事情,但却从没了解得这么完整。尤其是李玄霸身上很可能附有和于仙、南华相同的魔气,这个消息对于单美仙来说也太过震撼。 鲜血飞溅到墙壁上,将整个房间染成血色。众多惨烈的叫声在房间内回荡。却因为房间良好的隔音效果而没怎么传出去。 一开始的时候,香克斯的船沾着早有准备的优势确实是跑在众多船只的前面。和祭司们所在的船只有百多米远。 不愧是精英上忍,哪怕是c级忍术,也压制住了弥彦的b级忍术。 他先下了车,绕过车身打开她这面的车门,还没等她做出下车的姿势,男人已经倾身过来,刚要伸手抱她,她却一只手横过去,挡住了男人要抱她的手。 一时间,大殿之上,掀起哗然大波,蔡京一党和王黼等人为了锦衣卫指挥使之职,争执不下,各说各理,只差捋起袖子当殿拳脚相加了。 他也似乎无心占她便宜,凝着她后背光滑白嫩却被几个红疙瘩糟蹋的后背,挤出的药膏搁在指肚上,一圈圈的的涂抹在她肌肤。 本来之前曲潇潇也想从可信度这上面着手,指出池清禾跟舒凝的私人恩怨,以此来减低池清禾话的可信度,但那样对舒凝不好,刚提出来,曲韦恩就否定了。 “宝贝,有没有事?”舒凝一心扑在舒宝贝身上,也顾不得红布,也就被林向芙抢走了。 这时,前头的官轿也停了下来,白发苍苍的余深,当朝太宰,正蹒跚着走下交子,蔡京也急忙下了轿子。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李汝临用尽最后的一丝理智,才勉强不让自己转过身去,将身后那个柔弱的娇躯抱进怀中。 曲韦恩不出现,她还能平复自己的心情,看见他,哪怕单单半抹背影,也足够将她平静如水的心掀起惊涛巨浪,愤怒如潮水向她涌来,将她泯灭。 果然,见得官兵前来。众盐帮帮众哪里敢阻拦,乖乖的放众人进入搜查。 没错,其实孟芷柔相当冰雪聪明,有些事情虽然没人告诉她,但是她会自己去分析,自己去探究深层的原因。 许宝菡不想让林子铧家人知道她的肮脏历史,林子铧也不想背后说别人坏话。 拍戏还在继续,自然不会因为张扬离开而中断,毕竟拍戏是碎片化的,并不是说剧集里呈现的就是拍摄的先后顺序,很好调控。 这样一来,别人最多会以为他的天赋不错,跟空间有很强的亲和力,并不会想到他原来有一枚很特殊的空间法纹。 高姐认出了他,就说,“是吗?”因为每当她进到那节车厢,她就会看到他一直再用那种温情的目光盯着她。 洗漱后,朱拉打开手机,才发现有不少未接电话,都是来自母亲的,朱拉看着正在卫生间洗漱的周星,顿时脸色一红。 “若是手脚不被缚住,夜里待跟那豪客单独相处,我定可寻了机会逃脱。”有尾如意算盘打得响亮。 贝蕾忙起来扶住她,掐了两下人中,花生这才醒过来,紧紧的握住贝蕾的手。 奥曼不敢置信的看着焕然新生的火麒麟,此时的贝蕾,伤势痊愈,在痞子为她做出一切奉献时,他带来的强大力量,就已经融入了她的身体。 第315章 小狐狸和老狐狸 “他们的手里没有拿枪,即便是在周围有藏着枪支,也没办法在第一时间拿出来,所以我们只需要放着他们藏在身上的手枪即可。”程安晴分析地头头是道。 他抬起手,这双手的手指修长,皮肤十分娇嫩,完全不像是他那双修行二十年长满老茧的手。 为了不殃及无辜而挺身而出的白慕容,还有同样为了革名献身的芳蝶、接头兄弟、大导木、制片武、术老编、广角郑、茶水肖。 顾笙捏着她的下巴,突然转身要走,顾琳华见状,爬起身抓住顾笙,却被顾笙反手把她摔倒。 他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在自己身上一顿摸索。但是最后没有发现任何刀口的存在,这也排除了遭遇器官贩卖犯罪团伙的可能。 进来之后,看到崔少卿病在床上,她的心突然揪了一下,紧张的不行。 九殿下是个怪物,在宫中受尽冷落欺凌,就算出现在宫宴上,也只能呆在最不起眼的角落。 “那个,老哥我先走了,我还有点事,回头等你回来我再跟你聊。”我笑了笑,从凳子上腾地一下起身,逃也似的走出了门。 古十八点了点头,然后望向了崔少卿,崔少卿心神一动,连忙上前行礼。 黑冥白幽闻言,相视一笑,脸色冰冷的看着唐哲,对方也毫不示弱,阴冷的看着黑白而人。 宁夕看着宁耀华离开的背影,即使宁耀华他们如今已经得知了一切,但伤害已经造成……要说原谅,她做不到。 看到二宝水军的公主为自己加油呐喊,老蔡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护坛水注满之后,再以法油涂满事主的身上,以防一会儿行法的时候,身内的邪气乱串,如果邪秽入心,到那个时候就难办了。 我刚想开口说说情况,大龙突然抬起头问耗子:你刚才说我拖鞋在哪? 徐会计看到方铭转身就走,连忙喊道,只不过方铭还没有回答,另外一道声音便是响起了。 可以说,刘琅之所以能让那些国家高层都言听计从,全都是靠着自己的能力。 走下了飞机舷梯,那伙人就迎了上来,果然都是刘琅的老朋友了。 “你想见我,怎么会不方便?还是我去找你吧!不过现在有点晚了,我明天去c市?”宁夕开口。 后世修炼界研究史的人这么写着:是日,方铭与帝子一见如故,虽非血亲,却肝胆相照。 黑脸统领以神魂传音,安抚下队员们的情绪,免得他们反应太剧烈让对方发现端倪。 但是遗憾的是,劳拉和格洛莉娅获得生活并不足以改变他们在政治生活中面临的处境,哪怕劳拉和格洛莉娅获得了有口皆碑的赞美,她们俩也没有选举权,不能在决定美国总统的问题上发表自己的意见,这让劳拉非常生气。 “你知道死者的妈妈跟我说的什么吗?”岳鸣有些激动,声音都提高了不少。 凤凰公主也缠着王明不放,越来越抓紧劝说王明,基本上每见面就提要王明加入凤族一方,会有如何如何的好处,而且听取凤祖大道的因果也不用再还了等等。 单连城扫了她一眼,突地一把把她拽了过去,按在他的身边坐下。 薄音没有理会我,收回视线重新落在报纸上,我看了眼他旁边,他一下午看了一叠的报纸,眼睛不累吗? 以往,他从来都是温和地笑,云七夕从没听过他这般爽朗地笑,此刻觉得太有成就感。 这段时间薄音这甜话是信手拈来,不,应该是张嘴就来,撩的我总有些把持不住。 那么在乔寒夜床上的,会是?秦楠伸长脖子,想往里头看,但屋里漆黑一片,他什么都没看到。 “算了,不管你了!你爱怎样就怎样,反正别想我在爸妈面前为你说好话!”沈月终于转身走出了房间。 看着青苍远去的身影,石远有些发愣,同时心中也有些愧疚……为自己之前的想法而愧疚。 “啪!”纳兰山又是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丁芸的脸上,接着一脚将自己的儿子踹飞。 转瞬之间,狼厉的理智全无,眼珠子透着无尽的疯狂,脑海里,只弥漫着一个念头。 “这是我自己的事,不需要跟你交代任何东西。”柳彤皱眉说道。 一路上都有在感慨,甚至有人专门点评这次聚会能够大放异彩的天骄俊杰。 这种迷信不是对宗教的迷信,而是对一些好事的趋向和对一些充满坏事情寓意的避免。 “你是怎么做到的!?”胡院长急切地问道。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医生,还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奇怪的事。只用手按在病人心脏的位置,竟然就可以让一个冠心病发作的病人立马好转。 眼前的林夜,竟然给他一种危险的感觉,即便在一千年前的夜火痕身上,他也从未体会到这种感觉。 严风满头大汗,仔细回想,这些人定是调查过自己这几所接触过什么人了。 官家也是爱妾如宝的性子,于是便下旨禁绝任何走私之事,于是原本光明正大的走私交易便寿终正寝,断了很多人的财路。 “你们两干嘛呢?一直待在外面不进来。”连茹晶视线扫过颜沁卿,看着高灵柔的眼底隐含不满。 这么多年的积累,这么多年时光的沉淀已经把郑广的声望推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 第316章 惩罚与奖励 “你觉得呢?”魏翊没有直接回答。 沈湘欢已经没有耐心了,不想跟他打哑谜,“你快写说啊,跟你有没有关系?” “你就这么着急沈长询,是害怕他娶别人么?”魏翊抬着她的下巴,直视她的眼睛问。 沈湘欢与魏翊对视,看着男人潭水一般幽深的眸底。 反问,“若我说是,你是不是又要生气?” 魏翊勾唇,“不会生气,只是会有惩罚。” 听到惩罚两个字,沈湘欢的脸色瞬间就拉了下来,实在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就知道暗戳戳用惩罚来威胁人,还是摄政王呢。 “湘湘是在悄悄腹诽我么?” “...没有。”即便男人已经猜出来了,可沈湘欢还是在欲盖弥彰。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湘湘也没有认真回答我的问题。”魏翊又重复了一遍,“告诉我,你希望沈长询娶亲么?” “希望。”这一次,沈湘欢直接就回答了,甚至看着他的眼睛,没有一丝一毫的闪躲。 “为何?” “王爷那么厉害,会猜不出来为何?” “猜出来与湘湘亲口说出来可是有很大差别的。”他就是要听她亲口说。 这只老狐狸真是坏透了。 如他所愿,沈湘欢直接道,“若是哥哥成家立业,想必也就不会来纠缠我了。”届时少了哥哥这位阻碍,她也能专心应付魏翊。 “就算他没有成家立业,也不会再来纠缠湘湘了。”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沈湘欢觉得花茶不对劲。 “没有什么意思。”沈湘欢见他眼眸微眯,害怕魏翊生气,会对她做出什么乱七八糟的惩罚,索性便直言,“我的确是担心哥哥,但...” “但是什么?”他摩挲着她的脸蛋,就像是钝刀子刮肉一般,让沈湘欢谨慎张口。 “但这也只是基于兄妹之情的担忧,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哦,是吗?”男人的语气听不出来信与不信。 “是。”沈湘欢立马就应声了。 “你若是不信,你也可以惩罚我。”她最怕惩罚,此刻却说出让他惩罚,已经足够诚意了吧? “好啊。”魏翊低头便吻住了她。 沈湘欢被迫仰头,唔了一声,然后魏翊便掐着她的面颊,一整个长驱直入。 他这一次的吻,虽然凶,却也没有之前那般凶猛异常,还是可以承受的,主要是他的热情,沈湘欢感受到了。 沈湘欢整个人都由着他亲入,魏翊卷着她的,他吻了许久,没一会,沈湘欢便已经气喘吁吁了。 正当她以为魏翊会接着往下的时候,他却停了下来,看着她不住娇息的样子。 甚至用指腹摩挲着她水光潋滟的唇,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 沈湘欢感受着魏翊的气息,与她的气息混为一体,压根没有办法能够在这个时候分出彼此来。 “你是要惩罚我吗?”魏翊是不是不相信她所说的话。 “不是。” 既然不是惩罚啊,那又是因为什么? 魏翊在亲她之前,她说的那句话是,你若是不信,也可以惩罚她。 话音才落,魏翊便要将她吃掉一般,这还不是惩罚? “不是惩罚,这是奖励。” 沈湘欢,“......”哪有人惩罚和奖励混为一体的? “什么奖励,我看你就是狡辩!” 魏翊此刻很愉悦,从他的眉眼就能够看出来。 “湘湘与我一起做事的时候,难道就不愉悦么?” 他又开始提起这件事情了。 沈湘欢,“...我没有。” “你在骗我,你有过愉悦的。”他轻而易举就戳破了她的谎言。 “你....你能不能少说两句?”他怎么每次都这样,明明都已经看破了,还非要戳破她,看着她难堪,他就那么高兴么? “好。” 魏翊等她喘匀了气息,越发将她往怀中给带入,他的手掌抚摸着沈湘欢的后背,一点点抚顺着她的躁动。 又在这个时候跟她说起沈长询的事情。 “你哥哥的事情,我的确没有参与。”他直接告诉沈湘欢。 “只是太后一家之言么?” “嗯,沈家势大,皇后又不是太后的亲侄女,为了争夺后宫的权势,自然要拉拢一下沈家。” 沈湘欢听着他说话,魏翊告诉她,她上一次看到的怀着身孕的嫔妃就是太后塞进去的。 “什么?”难怪那个妃嫔如此嚣张,原来是因为背后有太后撑腰。 只是这太后为何非要这么做啊,皇后虽然不是她的亲侄女,却也有些关系,皇后对于太后也很尊敬,何至于此。 沈湘欢想不明白,便也没有接着往下了,毕竟皇家的关系错综复杂,深究下去,只会自寻烦恼。 “就算是要拉拢,怎么会挑上沈家?” “第一是因为沈长询在京城的风评实在不错,第二因为沈丞相身体恢复,开始掺入朝政,第三嘛....” 沈湘欢不吭声,就等着他接下来的话了。 “若是沈家与旁的高门结亲,那岂不是棘手?” 是,皇帝最忌讳功臣联姻,沈家的权势已经足够厉害了,若是再与旁的权臣联姻,那必然会成为眼中钉,肉中刺。 沈湘欢不说话了。 魏翊却又接着开口,“不仅仅是沈长询,甚至还有人给沈丞相保线牵媒了。” “什么?!”沈湘欢惊得坐起,“这....这怎么可以?” 母亲压根就没有死,只是在哥哥的手里,京城当中的人怎么可以给父亲做媒呢? “你....” 沈湘欢第一反应是求魏翊,想要他插手阻止这件事情,可是她要怎么跟魏翊开口去说这件事情呢? 魏翊怎么好插手父亲的事? 即便京城当中的人知道她死而复生,但沈湘欢可以笃定,她的父亲不知道这件事情。 即便魏翊不瞒着他,她的哥哥沈长询也会瞒着。 毕竟,若是父亲知道了一切,可就棘手了。 “那我父亲那边,你知不知道他是怎么对上门的媒人说的?”先探听一下情况吧。 魏翊侧身,慵懒撑着他的头颅,“想知道?” “嗯。” 男人勾唇,“湘湘驱使我去为你做事,不给些好处?” 第317章 要不,再来一次 “老金,火幕!”情急之下,王林峰大叫一声。老金挺身而出,浑身火焰不要钱般的全部洒向天空跟血雨相撞,发出嗤嗤的消融声。 雷鸣达到了预期想要的效果,打架无非就是气势,新来的戌卒人多,就是气势太弱,现在被自己激发了起来,那些老戌卒反而示弱了。 “果然是你,我平生仅此一败,今日定要将你镇压!”金三瘦冷声喝道。 北疆史上还从没有那个营地有这等的利器,禾玉开创了先河,也难怪雷破他们感到骄傲。 沨茵用手指了指东边的天空:“你看!”其实不用她说,苏慕也发现东边涌动着一片极强的白光,几乎照亮了半边天,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这边扩张。 寻忆觉得月绍轩的笑容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笑容了,微微勾起的嘴唇,洋溢着欢乐的好看眼睛,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那样的眉,那样的眼,那样的唇,那样的脸,好似如雪宣纸上浓墨轻点的诗情画意。 兜帽下的男人看了叶潇一眼,叶潇仿佛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尸山血海,一股无比浓郁的血腥气直冲叶潇神庭。 两大尊者交击之后,皇宫四周、巨大的轰鸣声同时响起,四根散发着洪荒气息的古老石柱,从皇宫地下冲起,悬浮在空中。 “哼!雷钟交好众人是另有所图,扛着这么多东西,别说打猎,就是逃命都跑不掉,他收买人心,不过是找人帮着分担累赘,你呢?这近千斤的老虎你自己扛着?”沈屠冷笑着问道。 要想升上仙界,可能去完成那任务还靠点谱,所以,他对五行同伴共进退去完成任务,也抱着可有可无的心态,是故阿黄对滞留宇凌星的时间多长都无所谓,到时修为升无可升,要离去也自随便。 赵欣还真有这方面的门路,省台有她的朋友,市台也有,报社那边也有认识的人。 陈伟刚才确实是挺担心的,现在听林晶这么说,他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陆宣随手轰出个土坑,将那中年涂山奴埋了进去,算是入土为安。 阿黄的神识到处不觉一怔,那棵巨大精灵古树扎根植入土壤中的部分,有一些根须是给一团颜色有异的泥土包裹着,在其神识的分辨下,居然跟原来怪木盆景中的那团息壤一模一样。 林雨见此,微微一笑,亦是朝着怪鸟的方向遁去,黄欣咬了咬嘴唇,也跟了上来。 坐在舒适得沙发上,津津有味听着直播室里“评天说地”和“梁凉”得互掐。 从未爱过她,从未把她放入心里,那做那么多,到底是为了什么? 那些黑色激流源源不绝,迅速收复失地,再次将陆宣压制。而乌散的那簇神魂之火也再次变得奄奄一息,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比刚才的状况还要不堪。 本来,就对许墨极为了解的陆宇,在此时也是微微一愣,他着实没有看出来许墨是元婴大圆满,这点他自己也说过,而这就非常奇怪了,毕竟他一个堂堂岁捏期仙人,岂会看不穿一个凡道的修为。 李汐满意地看了一眼他的伤口,给他重新上药,上好药之后李汐让他坐直,展开布条绕过他腰腹为他缠住伤口。 再说了,他非常怀疑,要是老三跟江佳妮离婚了,是不是这辈子都不会再结婚了? 殿外随侍的宫人们俱都死死的低着头,轻缓的呼吸着,生怕发出一点异声。 一切恐惧都源自未知,再害怕的事情,一旦经历多了,也就不当一回事了。 陈歌一笑:他们疯了吧,大家正拍照打卡挣奖金呢,都要和江大的路牌打pk了,这会儿你把楠楠细语的花弄厕所里。 只是让他失望的是,沿着洞壁走了一圈,也没找到独孤九剑的剑谱。 然而他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自己亲手制造的萧青雀,居然会是永恒帝王的转世,这简直就是上天给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见江晚吟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他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是不是误会辅导员了。 一些誓不投降的地球人躲了起来,在各处与这些外星入侵者做对抗。 叶开皱了皱眉头,猛的抬起头来开始寻找起来,他十分敏锐,出门的时候就感觉后背凉飕飕的,这柳家寨的外面,肯定是有狙击手的。 虽说他们都对武器大师抱有信心,可是单从局面上看,贾克斯血量不满,对方一个满血,一个残血。 进入空间门陈溪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而后,他便是感觉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将其包裹,而后,将其拉扯到了另一个空间之中。 第318章 再次逃离 沈湘欢神色一顿。 转眼之间又觉得不可能,若是魏翊找到了挪挪,肯定会将挪挪给带回来的。 不过是有片刻的闪身而已,魏翊竟然已经察觉到了,他问她怎么了。 “没、没有。” 说完这句话之后,沈湘欢又转变了主意,“你找到挪挪了么?” 问出口的时候,沈湘欢仔细观察着魏翊的神态。 她没有在魏翊的脸上看到任何奇怪的神态。 魏翊也回答了她的话,“没有。” 的确是找到了,但他还没有带回来。 也不算是哄骗她吧。 “果真?” “不然?”魏翊反问得很快,沈湘欢找不到反驳的话,直接把话给噎了回去。 “湘湘是担心挪挪的安全,还是在担忧我找到她?” “我自然是担心挪挪的安全,我也...很想你早点把挪挪给带回来。” “你放心,我一定会把挪挪给带回来。” 沈湘欢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具体是什么地方不对劲,她又暂时说不上来。 按下心中的不解,她想起一事,跟魏翊说今日她与昭阳郡主说让她带人上门陪着她玩牌。 “可以吗?”外人进不来,若非魏翊点头,这些人定然会被拦截在外。 “你是裕王府的女主人,你说可以,自然可以。” 这句话相当好听,沈湘欢都不免为之动容,可她忍不住腹诽,“说得倒是好听....” “我要出去,你怎么不让呢?”就怕她跑了。 “湘湘不尝试一下,怎么知道不可以出去?” “我真的可以出去?”她没有想到魏翊竟然同意她出府了? “你怎么忽而改变了主意?” 瞧着怀中人眼中的光芒,魏翊也跟着她笑。 既然已经找到了挪挪,自然要进行下一步计划了。 倘若不放她出去,她又怎么会明白,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逃出他的手掌心的。 他是舍不得折断她的羽翼,便只能让她心甘情愿了。 “朝廷要肃清六部,解决崔家的事情,我不能陪你,自然也害怕你在府上闷坏了。”魏翊轻声道。 “所以你就让我出去了?”沈湘欢看着他的眼睛,“你放心让我出去么?” 老狐狸没有直接回答,一如之前反问,“我给了湘湘自由,你会让我失望么?” 沈湘欢,“......”她沉默片刻,害怕魏翊抓了她的小辫子,又重新反悔,便直接说道,“我才不会。” “不会便好。”魏翊抚了抚她的面颊,“湘湘要记住今日说过的话。” 听到男人轻声耳语,沈湘欢不自觉在心中打了一个寒颤,她这一次一定只能成功,不能失败,若是失败了,魏翊还不知道要如何惩罚她呢。 魏翊的惩罚她实在承受不起,上一次的惩罚已经足够她恐惧,若是再来一次,沈湘欢觉得她定然会死的。 或许不一定会死,但必定生不如死。 “嗯......” “那明日...”沈湘欢还没有得到一句准话,魏翊颔首,“可以。” “日后你想让谁来都可以。” “包括...那个姓慕的男人,还有你的哥哥。” 沈湘欢,“......”她不会认为魏翊的这句话是玩笑话,因为只要在裕王府上就绝对的安全。 想当初,她失去记忆之后,已经完全记不得哥哥了,魏翊又是从哥哥手中抢的人,他也不会内疚防备,甚至还迎接哥哥进府,相当于当面挑衅。 魏翊这都能够做出来,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你不要总是说这些玩笑了。”简直受不了魏翊。 “好,那就歇息吧。”魏翊抱着沈湘欢。 这一夜,沈湘欢几乎没有入眠,一是兴奋,二是因为脑中闪烁着计划。 她觉得这一切简直来得太快了。 毕竟哥哥被赐婚,届时一定焦头烂额,魏翊又要帮皇帝处理朝廷的事务,定然腾挪不出手,在这个关头,她又能够出去了,这不是最好的时机么? 可她不知道的是,抱着她的男人薄唇边勾起意味不明的笑容。 许久了,沈湘欢才歇息过去。 天蒙亮之后,魏翊便小心起身了,他看了看睡梦当中的沈湘欢,伸手捏了捏她的面颊,又低头轻吻了她一下。 睡梦当中的沈湘欢感受到他的气息,竟然往前蹭了蹭他的掌心。 见状,男人薄唇之间的弧度越发加深。 他去了侧室梳洗,没有惊动沈湘欢。 出门之际,身侧的亲卫告诉魏翊,昭阳郡主找来的人,都是当年对他有过印象的人。 “若是再查下去,王妃娘娘恐怕就真的要知道当年的事情了。” “她这么想知道,那就让她知道。”他没有想要拦着。 当年沈长询在她祛除高热的药方当中添了一味忘寒,导致她忘了所有的一切,后面几年沈长询又故技重施。 恐怕沈长询自己都不知道,他后面这几年给沈湘欢下的药,不仅仅让她恢复了之前的记忆,就连多年以前的记忆,她都慢慢想起来了。 “您的意思是......”下属实在不太明白。 魏翊淡笑,“若是她能在离开之前想起一切....” 下属瞬间懂了,王爷是在逼王妃做出选择啊,若是王妃娘娘在离开之前想起来,那么她还会离开么? 她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另有一事,周婉儿被沈长询的人给救走了。” “嗯。”魏翊大概能够猜到沈长询救周婉儿的目的是什么。 不过是因为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而已。 这其中是因为江御林登了沈家的门,将之前他查到的情况全都告诉了沈长询。 沈长询扶持江御林,又救周婉儿,所有的一切,不过就是想要联合各方势力来对付他而已。 “王爷,我们是否还要再出手?” “不必,沈长询虽然比江御林谨慎,可人一旦尝到了权势的甜头,便很难收手...” 到了府门口,魏翊取过身边人递来的马缰绳,径直翻身上马, “本王很想知道,沈长询是否会落得跟江御林一样的下场。” 他也要看看,沈长询这位哥哥在沈湘欢心中的分量究竟有多少。 第319章 心仪的姑娘 却说沈家这一边,太后的懿旨比皇帝的圣旨先一步下来。 沈丞相把沈长询叫去了书房,问他究竟是个什么考量。 沈长询吃着茶水,许久没有说话。 沈丞相知道他有自己的主意,却也没有过分逼迫,只是问他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 沈长询放下了茶盏,“父亲大人以为呢?” 得到这句话之后,沈丞相沉默片刻,他自己看着眼前的儿子,不禁沉思。 他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如今看着沈长询,沈长询感觉不可控,有些陌生。 是的,他已经看不穿沈长询了,不知道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譬如前些时日,江御林登门,沈丞相原本要将人给撵走,可沈长询却让他且慢,把人给迎进来了不说,甚至帮江御林还了大部分的朝廷债务,赎了江家曾经的府邸,让江家的人前去居住。 沈丞相自然是震怒了,他问沈长询为何要这么做,知不知道他的妹妹,沈湘欢死之前有多恨江家,这个江御林究竟把她折磨成了什么样子? 沈长询让他息怒,说他此举自有用意,且一定是为了沈家好,让沈丞相相信他。 可继续深入问具体的缘由,沈长询又说不出来了,只是让沈丞相相信他。 沈丞相到底是在朝堂上打滚的人物,看事作风自有眼见,他不会像沈夫人那般莽撞和妇人之仁。 虽然不解,到底没有继续逼问下去。 这些时日,江御林时常来往沈家,沈丞相已经回归于朝堂,众人问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如何能够再与江家往来,就算不为陈年那点积怨,可江家都阿迪也算是废棋了呀。 这还有什么好往来的? 沈丞相没有做过多的解释,毕竟他也没有弄清楚沈长询的用意。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纵然不是亲生的,却是他一手栽培起来的。 除此之外,倒是也有小部分的人说沈家慷慨,有容人之量,得饶人处且饶人,但这种说法里面,还夹杂着恶意,说什么就是因为沈家之前出手太狠了,把江家搞垮之后,沈家自己也遭到了反噬。 毕竟沈家小姐死了没有多久,沈夫人竟然也死了,下一个还不知轮到谁呢。 这已经算是诋毁朝廷命官了,众人都是在下面议论,没有人敢真的摆到明面上来说。 沈长询如今深得圣眷,已经算是人上人了。 沈丞相又重回朝堂,想必很快就能够重回巅峰,就算是不能,他在朝廷之上的威慑,党羽,可都是积年攒起来的人脉,说一句树大根深,都不为过了。 沈家,不愧是沈家。 思绪扯远了,沈丞相猛然回神,看着眼前的义子,“你如今有眼界,有手段,做事也很有章程,父亲做不了你的主。” “儿子虽然已经成长了不少,可到底都是托着父亲大人的福气,没有您的庇佑和引领,儿子也不可能会有今日的成就,此事...儿子久久没有定夺,就是想要听听您的意思,再做定夺。” 闻言,沈丞相轻声笑了一下,“长询如今说话倒是越来越好听了。” 隐约之间,竟然能够让他感受到了恭维。 沈长询笑了一下。 他的手微微一动,处在身侧的下人,上前给父子两人添茶水。 “既然如此,父亲问你,你扶持江家究竟有什么内情?” 在这个关口之上,沈丞相又开始问了。 沈长询抬头看了沈丞相一眼,没有接他的话,小盏茶的功夫,还是沈丞相接着开口,“事到如今,还是不能说么?” “父亲见谅,儿子暂时还不能说。” “那什么时候能说?”沈丞相问。 要对付魏翊,得慢慢盘算,何况......若是让沈丞相知道了,那一切计划就会被彻底打乱,他谋算了许久,绝不能够在这个关口之上出错。 魏翊根深蒂固,又凌驾于皇权至上,父亲绝对不会同意他跟魏翊硬碰硬的,所以,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够告诉父亲。 再者说,妹妹和母亲都没有死,如果父亲知道这一切都是他在其中做手脚,一定会将他驱逐出沈家,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培养之情,都会烟消云散。 “等到时机成熟,儿子就会告诉父亲,还请父亲给儿子一些时间。” 沈长询还是那一句话,他的眼神无比真诚看向沈丞相,“儿子今日所有的一切都是沈家赐予,儿子绝不会背弃沈家,捣毁沈家的基业...”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助力沈家,若是沈家就此腾飞,那沈家的地位一定会就此腾飞,成为京城第一大族。 “您相信儿子吧。” 沈丞相看了他一会,叹出一口气,“你都如此说了,为父还能说些什么。” “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做事一向可靠,就算没有今日的保证,我也相信你。” “多谢父亲。”沈长询抿出一抹笑,他垂眸之时,眼底盘踞着算计。 也不知道崔家还能够困住魏翊多久。 魏翊当初立下的汗马功劳实在太大了,先帝对他实在太信任,空子实在难以钻研,即便手上已经有了大部分的证据,但沈长询也不敢保证,若是这些东西递了上去,皇帝会不会信任他,会不会对魏翊生出怀疑。 这些东西都还有待考量,但有一点,沈长询是坚信的。 魏翊如此势大,皇帝心中定然不会满意,本来就是天下之主,谁会乐意一直让人压自己一头,这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了。 说了半天,沈长询还是没有对赐婚这件事情表态。 沈丞相手指扣着桌面,看着沈长询,试探性地进行询问,“长询啊,你认真告诉父亲一件事情。” 沈长询应声,“父亲请问。” “你迟迟不肯娶亲,这心里是不是已经有喜欢的女子了?” 话音才落,他便留神到了沈长询骤然攥紧茶盏的动作。 看来,是真的有了。 沈丞相已经得到了答案。 “若是有,你可以告诉父亲。”沈丞相表示很开明。 “只要对方身家清白,都不是问题,太后这一边,父亲去帮你解决。” 第320章 沈丞相察觉到苗头不对劲 饶是沈丞相如此说了,沈长询还是没有开口。 他攥住茶盏的手缓缓松开了,指腹不住摩挲着茶盏的边沿。 沈丞相静静等了一会,“太后虽然有意拉拢,可到底还是忌惮着沈家,否则不会先来懿旨询问你的意思,而是直接让皇帝下令了,所以,你也不必太谨慎。” “若是真的有喜欢的姑娘,便告诉父亲吧,你母亲虽然不在了,父亲也会替你操持一切的。” 久久不肯说出来,想必是很珍视这位姑娘了。 沈丞相静静等着,就当他以为沈长询不会开口之时,他张口了。 只是他没有说出这位姑娘的身家姓名,反而是,“多谢父亲大人的好意,儿子心领了。” “为什么?”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他竟然还是不愿意说么? 分明很喜欢对方,为了对方算是守了许多年,依然不肯张口。 瞧着沈长询一副难以启唇,有难言之隐的样子,沈丞相忽而闪过一个念头。 到底是不方便说,还是不能说? 两者的区别可不一样啊。 他越发好奇了,所以,这个人到底是谁? 这么些年,也没有见过沈长询跟哪家的姑娘有所接触,别说是什么点头之交了,他甚至不近女色到了像是出家当和尚一般,让沈丞相自己来猜测,一时之间他还真的想不到究竟是哪家的姑娘? 若是夫人还在,说不定会知道呢? 沈丞相又重复了一遍为什么? “就连父亲大人都不能说了么?”他很想知道。 “不是的父亲,只因为她已经嫁人生子,所以再也没有可能了。”沈长询苦笑。 面上露出一副再也没有可能的样子,眼底却闪烁着偏执,纵然妹妹已经许人生子,又被魏翊给抢夺在手,他也绝对不会放弃。 若是有人阻挡他要妹妹,那边遇神杀神,佛挡杀佛。 沈丞相一噎,也是忍不住感叹,“原来如此啊。” 许人生子。 等等? 怎么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呢? 沈丞相的思绪很快便闪了过去,他总算是知道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他可没有忘记吊丧宴的事情,毕竟如今那个谡大人还留在府上,也算是跟在他身边了。 他的夫人倒是已经被他给送回了州郡。 可说起他的夫人,沈丞相想到了吊丧宴会之上,沈长询的一些突兀反常,包括他总是有意无意针对这位谡大人。 莫不是......沈长询喜悦的人是谡夫人? 这...... 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沈丞相还是觉得过于荒谬。 毕竟那位谡夫人实在平平无奇啊。 若说是有什么出众的点,沈丞相觉得她生得比较像他的女儿。 他死了差不离两年多,快要三年的湘湘。 这也是沈丞相为何会独独记得这位谡夫人的原因。 与其自己在心中胡思乱想,不如直接张口询问,对方到底是自己的儿子,纵然是有关情爱不好张口,可到底也不是不能张口。 沈丞相索性也就问了,“是那位谡夫人?” 沈长询怔愣,没有想到他的父亲,沈丞相竟然知道了这个人是谁,还直接问了出来? 沈丞相没有错过沈丞相眼底的怔愣,自然也就知道答案了。 原来真的是这位谡夫人。 沈长询心里的警惕骤而提升,父亲怎么会突然提到妹妹的假身份,莫不是因为那慕景序跟父亲说了些什么? 说到慕景序,他也的确是厉害的。 重新换了一个身份,竟然还能够得到父亲的看重,父亲对他的维护虽然没有之前那般明显,可也比旁人要更多。 有了沈丞相在其中看顾,他都不好直接解决慕景序了,因为他一旦动手,父亲便会察觉他的意图,到时候怀疑到他的头上就不好了。 如今......再加上这个层面,更不好对慕景序动手了。 若是他在京城地界出了什么事情,父亲定然会认为是他为了夺人妻做出了这样的举动。 可有一点,他不明白,父亲怎么会突然提到了妹妹如今所用的假身份? 是慕景序说的,还是父亲自己察觉到的? 不论是何种情况,局势对他都相当不利。 “是她吧?”沈长询斟酌着话还没有开口,沈丞相便又再问了一遍,不过这一次他的语气多了很多笃定。 这种情况,沈长询不得不承认了。 “嗯。”他点头。 说话之时,他留意着沈丞相的举动,想要看看沈丞相究竟知道了多少。 “我说呢,难怪你之前对这位谡夫人诸多留意,还有意无意针对谡大人,原来是这样啊。” 沈丞相的话令沈长询松了一口气。 看来,父亲是联想到了旧事,所以才突然提到妹妹的身份,并非是因为父亲得知了什么,亦或者慕景序告诉了父亲什么,所以才提起妹妹。 思及此,沈长询蓦地松了一口气,可是他的这口气还没有松到底,又因为沈丞相的后一句话提了起来。 沈丞相蹙眉说,“这位谡夫人...裕王殿下似乎对她也有些兴趣?” 那一日在吊丧宴上发生的事情,沈丞相可没有忘记。 尤其是魏翊突然开口说谡夫人不吃什么菜,又问谡大人不知道么?惹得所有人都看了过去,沈丞相险些没有震住场面,幸而最后没有闹得太难堪了。 说起来这件事情,沈丞相又想到一件事情。 当时那位谡夫人忌讳的菜色,跟湘湘忌讳的菜色也是一样的。 如今回想起来,心里所出现的巧合简直就....令人意外。 沈丞相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被他给忽略了,可非要说是什么东西,他又说不上来。 “儿子知道这件事情。” “哦?”沈丞相的思绪被打断了。 “知道什么事情?” 难不成这位谡夫人还和裕王魏翊有旧情? “是因为谡夫人有些像王爷的故人,所以才诸多试探。” “故人?”沈丞相疑问,难不成是裕王妃? “是。”沈长询直言。 裕王妃不是已经死了么? “说起这位裕王妃,我似乎听到一些风声,说与你妹妹....” 第321章 沈长询答应赐婚 沈长询心中瞬间警铃大作,瞬间看向沈丞相。 他的反常令沈丞相奇怪,“怎么了?” “没、没事。”沈长询此刻已经有些许慌了,但面上依然维持着镇定。 “父亲大人方才说些什么?”为何转念之间又提到了妹妹,这与妹妹有何相干? 沈丞相方才的确是在琢磨,可被沈长询转移了注意力,一时之间还有些想不起来了。 好一会,他才说,“总感觉那位谡夫人与你妹妹有些相似。” “是吗?”沈长询接过话,“妹妹的样貌倾国倾城,国色天香,世上无人可堪相比。” 闻言,沈丞相不由一笑,“你妹妹在你心中便如此好?胜过你喜悦的女子?” 沈长询在心里默回,这世上女子有谁能够敌过妹妹呢? 他颔首,“...即便是有了旁人,可妹妹在我这位兄长的心中,永远都是最好的。” “若是湘湘听到你这句话,定然要骄纵了。”沈丞相忍不住笑,父子两人之间的氛围可算是轻松了一些。 沈长询状似呢喃,却也像是提醒,“只可惜妹妹已经不在了。” 所以不要再提到妹妹了,若是沈丞相察觉到了苗头,那一切可就不得了。 他必须要让他趁早打消顾虑,即便是沈丞相没有想法,也不能够继续往下深入了。 “是,你妹妹她....”即便是已经渐渐习惯了,适应了这件事情,可回想起来,沈丞相的心中不免忧痛。 “或许是父亲大人太想湘湘,所以才会觉得她与妹妹相似吧。” “并非是样貌相似,而是她给我的感觉,总像是你的妹妹一般。” 没想到,他连着做了那么多的功夫,竟没有将话茬给转移走。 沈长询疑哦了一声,反问沈丞相,“父亲觉得她何处与妹妹相似?” 他倒是想要再找话转移,又怕重复周转,被沈丞相给察觉出不对劲。 索性就顺着沈丞相的话茬往下询问。 沈丞相思忖片刻,“非要说什么地方相似,却也说不上来。” “那应当就是父亲大人太想念妹妹了吧。”沈长询笑道。 “应当是的。”沈丞相叹出一口长气,“以前你妹妹在的时候,总觉得她太闹腾,如今她不在了,这家中却过分冷清。” 有时候,沈丞相甚至觉得静得可怕。 “父亲大人总说妹妹骄纵,性子不好管教,但您也总是惯着她。” “是啊......”沈丞相摆手,“算了,不提了。” 人已经不在了,提起这些事情,只觉得心中伤痛难抑。 “人死不能复生......”沈丞相低喃。 沈长询没有再说话。 经过一番插科打诨,沈丞相可算是没有再提到裕王妃了,而是转念问起他娶亲的事情。 “你还没有给父亲一个准话,究竟是怎么想的?” “若是你不想要娶亲,父亲便去帮你回绝了太后娘娘。” “如此一来,会不会令太后娘娘开罪父亲?”沈长询担忧问道。 沈丞相摆手,“就算是陛下也不可能做牛不喝水强按头的事情,何况这是成就一门姻缘。” “再者说,太后想要的是笼络沈家,你若是娶了自然是好,若是没有娶,回绝了太后也算是欠了太后的人情,不会真的交恶。”沈丞相让他放心。 沈长询没有说话,他似乎还在沉思。 沈丞相看着他,“湘湘走了,你母亲也不在了,如今就剩下我们父子两人相依为命,父亲自然会为你周旋,但长询啊.....” “你喜悦的姑娘既然已经嫁人生子,你日后终归还是要有自己的归宿的,父亲并不希望你将来孤苦伶仃一人。” 听到沈丞相说的这一番话,沈长询的心中不免百感交集,他对沈家有亏欠....但事已至此,他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儿子对不起父亲。”也对不起母亲和妹妹,后面这句话沈长询在心中暗暗道。 “姻缘天注定,本就靠缘分,怎么忽而提到对不起。”沈丞相不明沈长询心中所想,还以为他是在为拒婚得事情而担忧。 “但是长询,你迟早也是要成家的。”沈丞相又说了一遍。 “你仔细想想吧,今日给父亲一个准话,父亲也好写拜帖入宫去。” 沈长询起身,“也不用等许久了,儿子现在就可以给父亲准话。” 沈丞相抬头看去,沈长询道,“儿子接受赐婚。” “你真的想清楚了?”沈丞相又问了一遍,“开弓可没有回头箭啊。” “嗯。”沈长询颔首。 “行。”到底是有主见的人了,沈丞相便没有过多劝解。 父子两人又说了一会话,沈长询离开书房之时,慕景序正好过来,如今他换了一个身份,还是跟在沈丞相身边。 两人乍见,慕景序给沈长询问安行礼。 沈长询看了他一眼,没有搭理,带着手下人离开。 慕景序身边的随从道,“听说,今日宫内的人过来,是为了给沈大公子赐婚一事。” “您觉得这会不会跟夫人有关?”随从口中的夫人便是指沈湘欢了。 慕景序想到前些时日魏翊的人频频去往糖水铺子的动静,眸中闪过思绪。 “不论有没有关系,于我们都有好处。”慕景序淡声道。 “属下不明白,您为何不将事情直接告诉丞相大人,若是他知道一切,沈大公子便不会再有靠山了。” “丞相大人若是摒弃了沈长询,你举得他会放弃我么?”慕景序反问。 当初他带着沈湘欢离开,也算是趁虚而入了。 纵了沈湘欢,自然也得罪了沈家人。 “为今之计,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慕景序道。 他只需要等待,静候时机便可。 沈长询联合了江御林,以及朝中部分大臣,预备对付魏翊,他便在后面坐等收渔翁之利便好。 “万事要小心,日后在沈家可不许再提起这件事情了。”慕景序低声嘱咐。 他的随从颔首,“您所言,属下明白。” “......” 赐婚的圣旨都还没有下来,沈长询答应了赐婚的事情便已经传到了沈湘欢的耳朵里。 第322章 兄妹二人的牵扯 这当然也是昭阳郡主带来的消息,不仅如此,沈湘欢完全没有想到,她带来的两位姑娘也是.....太后预给沈长询赐婚的对象。 唐家大姑娘和宁家三小姐。 昭阳郡主见她神色不对,背过人的时候与她道歉,说什么这是太后的主意,主要也是想要她帮忙掌掌眼。 “毕竟沈长询是你的兄长啊。”昭阳郡主小心翼翼观察着沈湘欢的脸色道。 “我......”沈湘欢回头看了看那两位坐着的姑娘,不仅想到两人初见她的第一面,露出的震惊神情。 震惊归震惊,这两位倒是没有在她面前露出什么失礼的行为。 想来是因为昭阳郡主在过来之时已经提前跟两人说过了,可乍然见面,还是免不了惊叹吧。 “我不想掺和这件事情。”她开始怀疑,里面到底有没有魏翊的授意了。 哥哥应允了赐婚,这人选要她帮着过目,届时传到哥哥的耳朵里面,这怕是又要被哥哥给记上一笔了吧? 一想到又被记恨,沈湘欢只觉得头疼不已。 哥哥可不是省油的灯。 她不想掺和进哥哥的婚事里面,可是这太后到底为何要让她来过眼啊? “你若是不想选,只当她们是陪你玩牌的便是了。”见到沈湘欢面露不愉,昭阳郡主连忙哄着她笑,“这也不算是什么事啊。” “怎么不算是什么事?”沈湘欢真是觉得前些时日给昭阳郡主太多脸了,明明知道她和她哥哥的关系有些不为人知,那日她也透露过不想掺和,可隔日,昭阳郡主就把人给带上来了。 这两位都是世家大族的姑娘,又跟太后沾亲带故,她能怎么办?直接把人给撵走,也怕是不能。 “这......都怪我的不是。”昭阳郡主见沈湘欢的脸色拉下来了,霎时之间不知说什么为好。 得罪了沈湘欢她可吃不消,太后那边.... 思来想去,昭阳郡主只能摆出可怜兮兮的模样,半是哀求半是解释,“这也是太后娘娘的授意,我不好......对不起湘湘。” 沈湘欢一点都不想体谅她的难处,毕竟她要是体谅了昭阳,哥哥那边,谁又帮她说话呢? 如今她在裕王府,慕景序在外,若是哥哥拿他发泄不愉,这不是无妄之灾么? 沈湘欢抱臂,“我昨日才与你说,让你带人来陪我玩牌,一晚上的功夫而已,太后娘娘便知道了?” 昭阳郡主被她问得冷汗连连,这些时日沈湘欢都十分好说话,乍然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昭阳郡主的确又被吓到了,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圆谎。 沈湘欢已经不是从前的沈湘欢了,只怕不好糊弄。 昭阳郡主索性承认,“的确是我不好,我不应该把这件事情告诉太后娘娘。” “可你与我往来,太后娘娘自从知道以后,我每次回去,她都要问细则,这件事情自然瞒不过她了。” “湘欢啊,你要打要骂,我都没有怨言,只希望你能够消气就好。”昭阳郡主在心里骂娘,面上却十分拘谨恭顺,脱口而出的话也可怜兮兮。 不远处等着唐家大姑娘与宁家三小姐也同样的坐立难安。 两人都没有想到,在有生之年竟然还能够进入裕王府内,更没有想到这位裕王妃还是从前的沈湘欢,那位死了又复活,复活之后葬身火海,却又再一次复活的沈家嫡女。 两人心里默默回想着,当初可有什么得罪或者腹诽过她的事情,可千万不要被她记得啊。 如今可是要她点头,才能够入主沈家。 进入裕王府已经许久了,第一面她还算客气,招呼着她们坐下用茶吃糕点,可刚坐下就把昭阳郡主给叫走了,至今都没有回来。 到底是为了在暗处观察她们,还是有事相商啊? 沈湘欢看着昭阳郡主卑躬屈膝的样子,忍不住在心里冷哼,这昭阳面上倒是装得很好,指不定在心里怎么骂她呢? 事已至此,多说无宜。 沈湘欢没有搭理昭阳郡主,她扯唇笑了一下然后折返于花厅。 一见到她过来,唐家大姑娘和宁三小姐立马就起身朝她行礼问安。 昭阳郡主跟在后面,看着沈湘欢应了两人的礼数。 瞧着不像是生气了。 可她笑意之下隐藏的淡淡疏远,昭阳郡主还是捕捉到了,接下来的一整日,昭阳郡主都小心翼翼哄着沈湘欢开心。 她与唐、宁两位小姐就一直变着法子给沈湘欢喂牌,让她赚得盆满钵溢。 用过了晚膳,送走了三人,沈湘欢脸上一点笑意也没有。 她很早就上榻了。 魏翊差不离是到入夜了才回来。 想来朝政的事情是真的棘手,沈湘欢一听到动静,立马就起身坐起来,撩开幔帐看去,见到风尘仆仆的魏翊。 印象当中甚少见到魏翊这副模样,毕竟魏翊一直风云不惊,纵然是泰山崩于前,他依旧温润不改神色。 如今的他挽了袖子,还束了襻膊,衣角和皂靴全都脏了。 沈湘欢都忘记了药质问魏翊,愣愣问道,“你这是去做什么了?” 竟然弄得如此狼狈,真是罕见啊。 魏翊淡淡挑眉,继续手上的动作,将取下来的襻膊递给身侧的侍卫。 随后慢条斯理清洗他修长的手。 沈湘欢下榻过来,靠近之后,她在魏翊的身上闻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 很难形容是什么味道,总之十分呛鼻,沈湘欢受不了,捏着鼻尖往后退。 “魏翊你好臭啊。”听到这句话,原本在洗手的男人洗手的动作顿住了,朝着她看去,见到她拧着黛眉的脸蛋。 实在忍不住轻笑了一下。 看着她这副样子,总不免想到在很多年前,他身受重伤为了能够活下去,夜晚去马厩里面偷吃偷喝。 那时候他的穷困潦倒,几乎都快要死掉了。 她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到了他的面前,因为他身上实在太脏太臭了,魏翊抬眼看向她的第一眼,也是见到她拧眉皱成一团的小脸。 虽然是厌恶的神色,却难掩清丽少女的生动。 转眼即逝,他记了好多年,几乎已经成为了他的执念。 第323章 本王给你撑腰 魏翊朝着沈湘欢走过去,却被她嫌弃,他靠近她后退。 她捏着鼻子,脱口而出的话瓮声瓮气,“你不要过来啊,虽然你的手已经洗干净了,可你身上的味道还是很臭。” “你去什么地方了?”沈湘欢又重复问了一句。 “我去....停尸房了。”魏翊直言。 “什么?!”沈湘欢听到这句话,整个人几乎都要石化在地上。 去了停尸房,停留了许久,他身上的味道想必就是是沾染了尸体的味道了。 沈湘欢骤然得知真相,整个人控制不住的反呕。 她扶着桌沿不停干呕,还让魏翊不要再过来,催促他去洗一洗。 魏翊又是轻笑,随后进入了浴房。 他走了之后,小丫鬟们立马就收拾熏香。 还给沈湘欢端上来一盏青茶,给她抚摸着后背。 连着吃了两盏茶水,沈湘欢才彻底缓和过来,她拍着胸脯,整个人压抑不住欲起的恶心。 不是说处理朝廷六部的事情么,怎么还去了停尸房,难不成有人死了? 沈湘欢想不明白,一直到魏翊出来了。 他擦拭着湿透的长发,眉眼清隽无比,问她,他身上还臭不臭? 自然是不臭了,可沈湘欢怎么都无法忘记方才他说的事情。 “你做什么要直接告诉我。”她已经闻过尸体的味道了,若是魏翊不说,她此时此刻定然是好好的。 男人笑着说,“当然要对王妃坦诚相待,免得日后东窗事发,你跟我算账怎么办?” 许是因为沈湘欢自己心里有鬼,当她听到魏翊所说的坦诚相待,东窗事发,算账,这几个字眼,莫名其妙的心虚起来。 总觉得魏翊在无声暗示她什么。 “怎么了?”魏翊已经把手里的巾帕交给了身后的人,让亲卫来给他擦拭,他坐下之后也吃了一盏茶水。 倒茶的时候问沈湘欢的话。 沈湘欢刚回他说没什么,魏翊却又幽幽道,“湘湘的脸色很奇怪,不像是没有什么的样子。” “难不成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他又开始询问了。 沈湘欢安定自己的心神,倒打一耙反问魏翊,“我哪有什么事情瞒着你,分明是你。” “我怎么了?”魏翊挑眉,让她接着往下说。 “你才是真的有事情瞒着我,没有告诉我吧?” “哦?”魏翊语气微扬,他放下茶盏,“我有什么事情瞒着王妃?我怎么不知道?” “不如王妃说来我听听,看看我究竟有什么事情瞒着你?” 沈湘欢几乎快要被他这一番言论给搞懵了,不,准确来说是被魏翊给绕晕了。 她眨巴眼一瞬,问出她心中想要知道的疑虑。 “今日昭阳郡主领着唐家大姑娘还有宁家三小姐进府,说什么太后想让我帮忙掌掌眼,从她二人当中挑选一位给哥哥当夫人。” “这件事情是不是你在背后搞鬼?” “我道是因为什么呢...”魏翊的手指摩挲着茶盏,“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昨日我不是已经告诉王妃,我并没有掺和这件事情了。” “不知王妃又是为何要将事情联想到我的身上?” 魏翊的确已经说过与他无关,他没有进行掺和,可沈湘欢就是觉得.... “有何证据指向是我安排的吗?”他淡声问道。 沈湘欢又被他给问沉默了,“......” 她的确没有。 “看王妃的样子,那就是没有证据了,没有证据的事情,你要本王如何认下这件事情是本王做的呢?” “我...我也没有直接说是你做的啊。” “是吗?”魏翊挑眉看向她。 沈湘欢,“...我承认我是没有证据,我是莽撞了一些,可你...我...” 她支支吾吾好一会,语气透露着些许破罐子破摔的味道,“除却你之外,我暂且想不到,谁还能有如此大的本事.....” “昭阳郡主不是已经告诉你,是太后的授意了?” “昭阳的确如此说。” 沈湘欢的后话还没有出来,魏翊已经接了过去,“你不信昭阳的话,是吧?” 沈湘欢撩起眼睫看向魏翊,“你明明知道,还要拐弯抹角来问我。” “我的确是知道,之所以跟王妃不停绕着弯子,就是想要确认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沈湘欢问。 这一次魏翊没有说话,而是直接看着她的眼睛,看了许久,久到沈湘欢的心中有些发烫。 “你说啊,到底要确认什么事情?”为何不言语,为何就这样看着她? “是因为今日心情不悦,在朝我发泄怒火么?” 男人一语猜中,沈湘欢怔了一下,很快便陷入了沉思。 是这样吗? 她不喜欢事情脱离掌控,更何况突然之间出现了这么多的变故。 主要是因为她不想掺和进入哥哥的事情里。 害怕将来哥哥记在她的头上来找她算账,这要怎么办呢? 虽然她如今借着魏翊的势力成为了裕王妃,压根就不怕昭阳郡主,任何高门贵女在她的面前都要小心翼翼,谨慎克制,可她还是不敢开罪太后。 心中不悦,这才来找魏翊撒泼了? 一直在计较得失,却忘记了本质。 被魏翊问懵了,再这一瞬间,沈湘欢已经不知说些什么为好。 “我....” “是吗?” 等沈湘欢回过神,她才注意到周遭伺候的人竟然都出去了。 何时出去的? 她被魏翊捏着手腕捉到了腿上抱着。 沈湘欢剧烈挣扎,“你不要抱我,我...你身上臭。” “不臭。”男人回答。 “就是臭,你不要抱我!” 她手腕不停闹腾,最后直接被他给捉住,彻彻底底抱在了怀中无法挣脱。 手脚都被男人掌控桎梏,除非魏翊松手,否则...她无法凭借自己的力量挣脱。 “做本王的王妃难不成要比沈家大小姐还要憋屈么?” 魏翊的言外之意,沈湘欢已经听明白了。 他是在说她从前恣意张扬,如今却...畏畏缩缩。 “可对方是太后娘娘啊,我怎么敢?”或许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看似抱怨的语气,隐藏着撒娇和委屈。 昭阳郡主不是都说了,那是太后的授意。 太后不是皇后,不是皇帝,而是皇帝皇后之上的人,她怎么敢? “有本王给你撑腰,为何不敢?” 第324章 你只会欺负我 这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祈福之期也已满,夏婉凝也就没有必要再在寺庙中待下去了。 她不奢求能在这里待太长时间,只是见到夏墨城,将自己绣好的荷包送到他的手上已是心满意足了。 这亭子的对面便是一片湖水,湖中还有些鱼在嬉戏,又刚好能有风吹过。 对方来的是户部的而非礼部或别的衙门的,显然北苍那边是有心思的。 叶子皓成亲前和爹说了借钱先把县城屋子租下来的事,他爹就同意了。 入眼就是一条走廊,镜洛猫着身子尽量贴着墙份,向着第四个房间走去。 他和高圆圆把剩下的布料卖了,凑够两千块钱还给宁楚仁,可是他死活不接,冷澈也没办法。 许是白冥珊那个木簪又激起了皇上过去的回忆,那份悲惨童年的回忆。 她的灵力是星星点点的光芒,自指尖散落在地上,灵力散落的地方,均不动声色地长出了片片荆棘。 想到这里,在莫特斯挥舞长剑的一瞬间,赵残阳突然反手一剑,劈向莫特斯握剑的手。 陈锋自言自语的说道,语气中有一些自娱的意思,让自己紧张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 当然,这些触手所化作的主神巅峰只是通过特殊手段形成的,实际上根本无法发挥出主神巅峰的实力,如果是在真正战斗的时候,恐怕连真神之境的实力都无法使出来。 魔尊大殿,桌子,独远,魔尊,魔虎王,鳄魔王,坐在了桌子之上,随行的还有其他一些高级将领。 现在的崔家在全国的餐饮业当中可是如日中天,而崔家是东林省的,如果说崔家真的想要进军东江省的话单单靠东江的宋家什么的那几个餐饮家族根本就抵挡不住。 “噗嗤!”一声轻响,那狱空门的头目一听此言,却能还有玩兴,眼前之人决意送死,那就成全他。 突然,萧风不知何时出现在萧炎身旁,此时看去,他这张时常平静的脸庞上,此时竟也露出了厌恶的神情。 只有拥有了先天之体的人,才能练气,筑基。古武的宗师境界,才刚刚入了修仙的门。 晚唐时期的宝贝,本身就具有一定价值,倘若这暗格未曾被人开启,那里面的东西肯定也有点年头了。 只不过两人第一次认识的时候,齐罗特是七阶骑士,而陈锋还只是九阶剑士。 输的是功德!?玩这么大,难怪他玩的都不肯离开帮助凡人了,萧飞心中想道。 “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我不想灰飞烟灭,我知道一个秘密所在,其中有着一棵奇特的植物,只要你能放过我,我便将此地告诉你。”堕海夜叉没有想到我竟然可以调动鬼玺,甚至不知道我竟然偷了鬼玺。 “那就只能劝说了,只能是七公主你出马了,实际上,只要说服欧阳若兰,那一切就搞定了。”龙在天笑着说道。 “也就是说,只要我把金丹修到九转金丹之后,就可以帮你凝聚出新的肉身了吗?”我开口说道。 陆风心里嘀咕了一下,为什么这个时候木老爷子要自己跟他过去呢?难道刚才木老爷子对自己态度那么好,还真的是装的?而现在才是要和自己谈论正事? 接下落,柳宪明仔细向陆风询问他刚才的破局思路,陆风一一回答之后,随即柳宪明满足的叹了口气,又感觉惆然若失,没了残局,以后他岂不是感觉无聊?好在知道破解这残局的方法,以后可以跟老朋友炫耀炫耀。 万宝儿也缓缓的放下了筷子,脸上闪过了一丝严肃之色,二王爷来了,是意味着要开始了吗? 叶天是转过身来了,但却有一事不明,赵燕连续爆破了两次,那意思就是连升两级了? 门卫还是下午的那个门卫,他其实是孤儿院最早一批门卫当中的一个,当然知道叶青才是这孤儿院的主人。所以,见到叶青,他也很热络,对于叶青提出的问题,他可以说是知无不言。 巴信一出去,守在门外的侍卫立刻各拉起一扇门,准备把门合上。 她们二人,算不上宿命的仇敌,也称不上交心的伙伴。有过血债,又亲自还清。在深宫之中都身不由己,但是却确实的犯下过错。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又不能清清楚楚的说明白。 轮回天弑没有笑,而是再一次上前,施展出同样的招式和力量,直接将只剩下一口气般的圣妖猴分身给击杀了。 我不知道周艺希说的入伙是啥意思,难不成想让我也去当平面模特?怕是我这身材跟长相,不太吃香吧? 我依旧嗨嗨皮皮的躺在床上,却本能翻身抱了出去,那想要抒发心中的爱意。 白薛迦发现在演员这个行当里,最值钱的是帅,最不值钱的还是帅。 会议室的气氛明显让人感觉到压抑,秦晓凤的表情很尴尬,望着沐枫欲言又止,她很想和沐枫聊聊。 “看到了,看到了一个蠢的自己滚到了悬崖边沿眼看着就要碎掉的花瓶。”万叶道。 至于君漠然所说的那句话,她既没有表现出相信的意思,也没有表现出不相信的意思。 朱松关上了房门,转过身来,第一眼就看到了挺直了纤细腰身,似乎是特意对着自己方向端坐的宋茗琳。 沐枫站在电梯前,半天没有动身,这都是什么事呀,这也太让人为难了。 第325章 他的软肋 一转身,胖子的身后看上去一切正常,叶秋见他有些不对劲,胖子的眼神使劲往自己的肩膀上瞄,终于,叶秋发现在他肩膀上的确是有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韩墨卿无力的闭上眼睛,现在的她除了躺在这张床上却是什么也做不了。 白萝卜听到白月衣还在称他为莱菔子,很是不开心地纠正着她的错误。 那个说话的人影略一停顿,就走上前来。陆禾看到他那孔武有力的模样,不由一阵心悸。 上古传说是有神的,如今的神要么变成了雕塑,要么就成了画像,供后人敬仰和膜拜。 宋名扬是主人,有查看宠物包包的权限,他翻来翻去,拿出一瓶“杨枝甘露”,给慕堇若喂了下去。 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的强者,这使得莫天的心中既是激动,又是不安。至于天鹰和休林他们,在这一瞬间见得这样的阵仗的瞬间,天鹰被吓得面色惨白,几乎被吓得半死。休林等人也是一脸的咦嘘。 米佳收拾了下自己桌面上的东西,也拿了手机和车钥匙,准备下楼。 她对这种东西的警觉长度远超过了廖大夫那样的平头百姓,眼见着回天乏力,她的决断力也是万分惊人,几乎是在瞬间就是心一横,就着右手刚刚抽出刀鞘的短刃往下一劈。 段老爷子不说话了,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这一切,陈冰却觉得那双眼睛一直在盯着她看,仿佛是深入到了灵魂深处一般。 一旁的沐诗灵看到自己的姐姐如此,暗中骂了一声没用,可这个时候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暗中瞪着沐清雅。 云裳牵着卓一凡的手,二人相跟着向内宫的后面绕去,转过一带假山,眼前翠竹成林,天光月幕之下,一缕缕幽光从竹林里散出,照得整个竹林一片通亮,犹如白昼一般。 邵逸洛皱了下眉头,米柯的手轻轻的覆在他的眉宇间,明媚的笑容,清脆的声音令邵云一脸的欢喜,“好的,爸爸。”手有些紧张的握紧,对于邵云的反应,她在意。 慕傲雪到没有林笑这般震惊,她俏脸冰冷依旧,没有丝毫表情波动,美眸紧紧的盯着青门,确切的说是盯着青门之内,在那美丽的眸子深处,一道忌惮之芒微微闪动着。 眼下,完颜玉生既然要回中都夺权,这了然则不得不除。宋铮与完颜玉生正愁无处打探了然的真正底细,怀仁和尚便上门了。 “是吗?”慕容雪有些开心,这样一来自己和王峰在一起花的钱就比较多了。 我说我不过来,你就得死了。我没来得及找人,咱们这回危险了。 在夏灵儿发现这点的同时,其余几位锻灵境强者也猛地睁大眼睛,脸上露出不可思议与难以置信,心中震撼已经无法用言语表明。 “走了?”番数急忙向城墙外望去,只见雷郡几千人军队正在有条不紊的向东而去。 巨大的手掌印遮天蔽日,所过之处,虚空尽数扭曲,狂暴的力量使得周操空气发出爆明之音,地面之上,尘土碎石漫天而起,恐怖的波动带起道道涟漪,如洪水般,朝着八方席卷而去。 此外,任睿对张勇浩的敌意很大,只要有机会,就会去揍张勇浩。 刘嬷嬷见徐佳怡五官都要扭曲了,忙轻咳一声提醒她赶紧道歉,莫要再多生事端。 或许就是因为这种原因,才导致并不蠢笨的对方,养成现在这种如履薄冰的性格? 方浩明面上没有持股份,但林玉真和赵家兄弟的股份可以说都是他的,只看他想不想拿。 二十岁出头的绿级,京都的城主都会亲自前来邀请对方去京都发展。 上次尹承德找到云鼎宫苑外,拦车问她要钱,她没给,她有预感他会再次找上门,可是她等了很久,一直没等来他的消息。 她原以为杨德顺是要劝慕曦辰回宫的。那黑衣人神秘又诡异,且十分危险,别的不说,就那见血封喉的毒针,就叫人防不胜防。 抖音上荒岛生存的网红,有99%都是演戏的,这都是不争的事实了。 这和爱情一点也不沾边,倒是和新鲜感有几分关系,也算听过一些漂亮的话,有几分要上刀山下火海的感觉。 天地间是一片浓重的水色,无数雨点呼啸着拍向地面,厚重的水汽疯狂弥散。 随着夏临一声令下,无数夏临顿时又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去,透过水幕,直接向着众人杀去。 但总的来说,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实际上,肖扬重生之前,国家在施行退耕还林政策的时候,还是采取了缓之又缓的态势,就是怕激起老百姓的不满。 “走,上车,上车。”知道古峰又长个子了,罗茜特意开了一辆超大的通勤车,一行人上了车,蓝七和黑狼却是不肯上车,直接在旁边跟着飞。 众人愣了片刻,也渐渐的明白过来,一个个忍不住窃笑起来,黄元安第一个忍不住,起身向共尉告了个罪,捂着肚子狂笑着冲出了大帐。他一笑,众人也跟着大笑了起来。 第326章 欺负 今天的意外很多,现实慕容甜不像想象中的那样刁钻,再者就是安安。 沈刚握钩,钩长六尺,银色,元力注入其中,从烟尘里飙出,使出白胡子教给自己的寒梅钩,漫天起如寒梅的红钩,每一朵都能在瞬间钩裂屋,许多朵从不同的角度钩丁艳。 说完,趁教授转过身去写字,刷地一下从后门冲了出去,出了校门她打了一辆的,就向韩司佑公司驶去。 这事不好办?你知道社会上的事我表弟比我行?他要用心了,没办不来的事。 张哲鹏黑着脸从手中的袋子里拿出两个气球递给李子孝,他并不是什么良心发现而是接下来要做的某件事情让他过不了自己内心那一关。 赤火之龙直接将枯骨给破开,燃烧的火焰将那一道道魂影碾的粉碎,烧成灰烬。 “刚刚一切都为了让难堪吗?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这么对!”公布真实身份公布们关系然后再狠狠给一鞭子让看清楚事实。 有时候,老皮也会想这人得有多少钱呀!一天天的输下去,一座金山也得空了不是? 那毕竟是父辈的能力,不是她们自己的,这个冬天,学儿姐和方平很是内心纠结,她俩是真心想帮程青,但不知如何帮起。 趁你病,要你命。杨二十的谈判风格直接了当,根本没有给孔蒂回旋的余地。 “变态男,下来,我要和你谈谈!”将心中的那股子看到他时的狂喜掩饰成漫不经心,芊芊很拽的冲着他扬起了下巴,南宫晨低笑一声,打开了车门,优雅的走到了她面前停下来。 他的眼里是狂热的,惊奇的,他大约没想到他即将拥有一位高傲的舞者,以后,他就能随时随地观赏到这激情澎湃的舞蹈了。 吕梁山西崖畔的内居门一直紧闭,从清晨一直到暮时,始终没有开启过。 众人都木然了,这不是很怪异么?一个原本重伤的伤者此刻却中气十足的爆粗口……他以为他是凹凸曼? 我在‘床’上躺了几日,鼻塞渐渐好了,夜里躺在‘床’上似乎听到外面簌簌的落雪声。果然第二日开了窗户便见天地一‘色’雪白,到处都是白茫茫的,昨晚大约是下了一夜的雪,远处屋脊上的积雪有好几寸厚。 东篱近乎贪婪的看着他们熟悉的容颜,深深的看着,几乎要刻进最深的记忆力,一丝一毫都不要记错了,就这么牢牢地记一辈子,永远都不再忘记了。 碧树轻飘飘的落地,第一时间就把那些植物给撤了回来,黑龙还没来得及发威就失去了对手,愤怒的咆哮着,砺个狰狞的脑袋对着碧树张牙舞爪。 “好啦好啦,你不用再走啦,丫的,你明天去意大利短跑队报到吧,他们更加需要你。”体能师终于是把辰龙喊了下来。 “什么意思?”,张啸林来了精神。他知道,杜月笙立刻就要切入正题了。 这骤然的变化让那些刚刚还声讨云拂晓的嫔妃们,一个个宛如缩头的乌龟,耸肩缩头的恨不得地上有洞让她们钻进去,哪里还有半点和云拂晓对视,叫嚣的魄力。 她直直的盯着南宫擎,仿佛要把南宫擎看穿一般,她眼珠子也舍不得眨一下,就怕错过他脸上的一丝一毫变化。 而随着耶律吉雅的话音落下,所有人看宗政永宁的目光都有些深意。 大老此时在幕府里面,是一个很特殊的尊荣职位,大约类似于明朝的太师。在家光之前,这不是正式职位,偶尔会临时设立,可以参与顾问幕府大事。 她在后宫浸淫了几十年,能从一名侧妃到皇后到太后,可以说过五关斩六将,皇后程菱悦这么点心思她怎么看不透呢。 虎哥的眼睛当中,那鲜红色的火焰不断放大,他想要逃跑可是脚底一直在打飘,迈动一步都变得艰难无比,那炽热的气息已经将额头给熏湿了一片。 两人猛然回头,就见皇宫那边冒了一个巨大的兽头出来,而煌彤那在它面前显然有些娇的身躯围绕着那兽不断打圈圈,随后两兽的身影都消失在了宫墙后面。 兰楚楚跟随奚九夜多年,也知奚九夜手中,掌握着一个很特殊的存在就是天罡神兵。 “有事”君无药的脸上带笑,可是那双眼睛里的神色却像是在告诉清羽,“有事起奏,无事滚走”。 精卫驱使瞿如鸟停在了神农殿的宫门口外,天边已是灰蒙蒙的亮。她还未来及下鸟背就已经看见炎帝和祝融行色匆匆地迎了出来。精卫的心不由得咯噔一跳,难不成自己贞操不保,未婚先孕的事情已经暴露了? 春木像是根本没有听见,越发来劲儿想穿越而过。奈何眼前的阻力太大,春木只是憨厚地用头去撞,不仅没有闯进去,反而是眼冒金星,最后也不得不打着旋,迷迷糊糊地降落在了地面上。 “不是东西忘记拿了,而是我觉得你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在那之间,还是先解决下老公的需要吧。”他将梦琪丢在了大床上。 之所以没有当即答应高玥,原因很简单,一旦星海这边高品阶星兽大量流出,必会增强潜在敌人的实力,这是他所不愿见到的情况。 但谁曾想雷族居然來了三大长老,而且出手的“聘礼”就是雷神霸决,这也太震撼人了,如果各方给予了足够的重视,來人是尊者级别的人物,绝对不会看着两族轻易的结盟。 “不,会疯!”她就是没有办法听这个男人迷恋蓝梦蓉迷恋如同白痴一样。 发好帖子后,陆少曦看了眼时间,已是凌晨一点多了。他打了个呵欠,倦意上涌,回到房中倒头便睡。 第327章 湘湘,你要弄死我吗? 但如果不靠魔碑碎天掌,武源想要战胜猿魔,也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到底两人的水平摆在这里,毛八斗并没有自己必然会中的把握。他曾经对自己估量过,自己应该会中进士,但是什么时候中却未知。可能还要考好几次,也可能是考数十年。 大皇子心说,除了皇祖母,愉王寿王早叫姓秦的收买透了的!问他们,能有什么好主意!不过,大皇子到底也不是不开窍的,他道,“自是该请皇祖母教我。”心下却并不很是满意。 豆腐的质感犹如刚出锅的蛋羹,甚至不用咀嚼,轻轻吮吸一下,就能让它滑进口腔中,留下香辛料的味道在唇齿间留存。而那洒在表面上的一点点葱花,则是为浓郁的口感带来一丝的清爽,不至于让整个菜都糊嗓子。 如果被害人的记忆慢慢消失,那些曾经施加在他们身上的罪恶是不是就会开始褪色,直到完全消失?恐怕,这才是真正能使罪恶消失的方法吧?? 李天豪一踏入房间,一股浓浓的水汽扑面而来,让他很不舒服,摸了摸鼻子,正要离去。 瞧那门前立的,半人高的大花瓶,里面插着一枝枝红梅,艳红似火,傲然挺立;还有那荷花,也是插在花瓶里,粉白的瓶儿,或白或红或紫或黄的荷花,搭着苍翠欲滴的荷叶,期间还间或有莲蓬,让人宛如来到江南水乡。 听说要放人,反应最大的自然是凌泠。好不容易将他逼到了角落,已经退无可退,现在竟然要前功尽弃。 天空晴好,咣当咣当的声音一路响,外头街道熙熙攘攘。叶楚安静地享受着上海的热闹早晨。 愉老亲王心下暗道,真是说不准什么人就有大福呢,想到秦凤仪那结结巴巴、哆哩哆嗦、走路同手同脚的圆滚滚土财主爹,愉老亲王都不晓得这秦老爷如何生出秦凤仪这样机伶漂亮又孝顺的孩子的。 现在的莫子岚,早已经没有当年,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公子样。戴着皮帽,留着大胡子,厚实的皮袄加盔甲,只有最外面的黑狐大氅,还看得出系出名门的样子。 白龙飞正说着,我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是白起的电话,于是我立刻接通问白起有什么事情吗。 对于公司宿舍李青还算满意,住房都已经装修好了,住进去就差买床和自己使用的生活用品就行。 谢怡心大惊失色,昨日她收到信后,从刚开始的悲痛,到后来无意间,眼泪滴在信纸上,信纸却开始脱落。 这一下他们两人可是大开眼界了。见识到了什么叫大能之辈的神力。 最先到达白云山庄的是杨蜜和唐焉,紧随其后的大黑牛和范兵兵。要知道,这四位可都是娱乐圈鼎鼎大名的人物,平日里就算是比较大的盛典也不一定能邀请到他们,可是,今天,他们都抽出了时间过来出席这次明星聚会。 这些人的神情格外悲愤,两只眼睛死死盯着叶玄,似乎恨不得将他五马分尸。 那东西也不知是什么做的,一碰到阳斩星的身体,马上就“嘭”的一下散开,喷射出无数道丝线,形成一张正好可以将一个成人给包裹住的网兜儿,把阳斩星给装了进去。 “倒是个聪明的,不过只要你成为清儿的人,一切就都好办了。喝了药,还是省点力气吧,别乱动乱说了。”陈贵妃不想在多说什么,只好匆匆甩下几句话,就要转身离去。 保安队长没好气地白了谢云虎一眼,背负双手走回办公桌前,操起一张报纸自顾自的看了起来。 不说别的,林羽再一次见到周涛时,内心就惊讶了,因为他发现,周涛竟然已经接近凝气四层了,这速度当真恐怖,或者他在外宗时就已经接近凝气四层了,而来到内宗又有周瑞用丹药去刺激他才导致他实力的突飞猛进。 泽金注意着罗离收服元素之星的过程,那是一种魔力的牵引,妙不可言,元素之星已经认同了罗离,但是之后要是想要将元素之星炼化在体内的话,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回到旅馆,阿治洗了个澡就睡了,没想到遇上火箭队会是这样的一个契机,看样子之后自己也可以安心旅行,不必担心组织的运行问题了。 看着背包里所剩不多的饼干罐头,叶素素肉痛不已。见除了望风的,其他几人已经落座,就等分发食物了。没办法,叶素素咬唇,恋恋不舍地一个个发着,每人一包饼干,一个素菜罐头。 他实在是搞不清楚,自己这无属性的魔力,为何在进入这石头的第三层之后,就被转化成一种自己所不认识的能量体。要不是这种新型能量体与自己的精神力本源有密切的联系,不然叶风还以为自己的魔力被吞噬了。 “那是当然了,不过唯一不好的就是,这里每天只提供十桌酒席,多一桌都没有,要不都天天来吃了。”马峰一脸的郁闷。 林羽默然,众人似乎也都知道了这事情,不感到惊讶,不过这天鼎宗和本魔门的恩怨却越来越深,也许两宗就会是不是你死就死我亡的局面了。 白零侧头看去,简亚和姚铁都还没跨出门,穆昭阳站在白依前面,见锐利的目光朝这里射来下意识地朝边上挪了挪,于是,锋利的刀尖便直指白依。 第328章 他的试探。 实力的骤涨,没有为孟起带来丝毫喜悦,原因无他,这是用戴安娜的命换来的,如果可以,他宁可不要这破意级的实力。 雷暴像是感觉到了孟起的目光,顺着目光看向了孟起,随即他冲着孟起露出了一个笑容。 之后陈子安就带着保镖来花城约战于长丰,由于他的嚣张跋扈,在花城的圈子里引起了公愤。 周沁怡一下子怔住了,这个消息仿佛一缕阳光,一下子照散了仇恨的雾霾,她轻轻吸了一口气,仿佛空气都是甜的。 可是此刻,这座承载了太多爱情的摩天轮早已不再被人关注,废弃了好几年的它已经锈迹斑斑。 慕容羽嘴角微微一撇,流露出一丝嘲弄的笑容,聂离这个穷鬼居然也想参与竞拍,真是不知所谓。 听到络腮胡男子这么说,秃顶男子才冷静下来,想帮助他抓住周沁怡,再也没有心思想其他。 已经被削弱到极限的魔门厨心意志,被念力直接辗压,彻底消散。 经过昨天那一次大战,他的实力终于又有所精进,现在应该只差临门一脚,就能突破宗师之境。 “下一波灵力潮汐即将来临,我们大家都变的蠢蠢欲动起来了吧。”狂刀三浪哈哈笑道。 知道她现在最需要的是有人倾诉,白苏也不多问什么,只默默把纸巾递给她。 虽然他们不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老祖被牵着手却没有甩开,这说明了什么? 烈以安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就进自己的屋子,关上门把柳青关在门外,重重的把自己摔在床上。 “你等一下,我马上就开门!”杜彭连忙走到了门前,将水果店的大门打开。迎面看见的,是自己最不想见到的人——负责收取这附近街道税收的税务官格鲁格先生。 晋少溟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有的时候他真的很痛恨自己,为什么要让她为自己经受这般的痛苦,他却只能在边上看着,只同甘却无法共苦。 周杰越想越觉得自己的主意简直精妙无双,得意洋洋的看着宋泽。 “这不行,我们不会接受任何国家的爵位!”屈居于别人的麾下,对于奥罗伯罗斯和安兹来说都是不可能接受的。 这是唱得那一出戏,玉瑾愣了愣看向面色微红的溪奴、冷卉,见一旁阿绣、言七笑而不语。猛然醒悟,她单方面同意冷卉、溪奴嫁人,竟然忘了男方并没有求娶这个环节,大约两人怕面子不好看,给这两护卫私下支招。 是这个名字吧,顾辞拿着手机找出今天刚下好的软件,不太熟练的买了两张电影票。 让玳瑁有些为难的是,李东华看她非常严,不让她出去瞎逛,白天的时候,就算是他不回来,也会让安寅回来看一次。想跑出去实在不容易,玳瑁不得不用法术了。 一步步走在走廊里,灯光打在他身上无端浸透出几分落寞的感觉,顾凉笙就知道自己又败了。 “不错,你的灵体也由于灵石的吸收在这一两天之中就应该会进行进化了。”张生点点头说道。 杨雨薇想先练练手,找找手感,这样等会儿绣花的时候才会好的多。 张生现在也接受了昨天晚上自己做的那个梦是真实的这个现实,毕竟这个世界连末世都来了,斗战胜佛托梦这种事情也不是不可能发生了。 因为体寒,苏云染的身子常年冰冷,到了冬日,这样的状况更为严重,冰冷的可怕。 这个时候李叔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了一根雪茄,深吸了一口之后说道。 知道了目标在什么地方,可萧羽不想因为这事跟城主交恶,哪怕他可以无视城主的问题,他也不愿意无故得罪谁。 青衣公子凝神往那边看去,却并未看到什么人影,他心中的警惕一下子被升至最高,而他身边的那两个随从也闭上嘴,警惕的注视着四周。 陆展丝毫不指望这些人会手下留情,他作恶多端,绝对是不会有命在的,所以绝对不能落在这些武仙的手中,不然一定会死的很难看。 看着面目全非的苏梅雪,李啸脸上流露出清晰可见的关切,他询问的声音不免带上了一丝威压。 而且世界当中都有着生灵的存在,这些生灵每一个都有着自己的意识、与常人无异。 陈扬在当天下午就收到了苏嫣然传来的消息。苏嫣然亲自过来告诉陈扬的。 江远的拳头攥的很紧,他下意识的看了看林依竹的方向,可是就连自己的老婆都已经痛苦的偏过头去了。 应该是那光团在爆炸后以某种主神都无法解释的方式返回到了他的身体当中。 进了屋子,余晚才发现不但费春兰在,连二房和三房也在,甚至平日很少露面的余有才也在这里。 一瞬间,她的视线,她身后那些大宋军队的视线被耀眼的金光笼罩,使得所有人都闭上眼睛。 “姐姐,妍儿身体不适,就不陪姐姐去府邸,妍儿先回去了。”江妍儿说完也不等江晓白回答便提起裙边上了马车,弄的江晓白云里雾里。 第329章 你乖觉吗? 沈湘欢瞬间更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 魏翊究竟是在说慕景序跟在父亲身边危险,还是为了挪挪要对付慕景序,让他暴露身份呢? 这一瞬间,她竟然有些捉摸不透魏翊的想法。 不,准确来说,魏翊的想法,她从来没有琢磨透过。 从始至终,数年前以至于到现在,她都没有琢磨透魏翊的心思。 少年时期的魏翊就很少表露他的心绪,如今成长为男人,成为官场上叱咤风云的人物,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让人难以捉摸。 如今身为他的枕边人,沈湘欢都不敢确定,魏翊对她究竟是何情意? 少年之时的感情再浓烈,过了这么多年,还存在么? 裕王魏翊对她的掠夺,究竟是因为情爱,还是因为报复? 报复她当年背弃诺言,转而投向他人的怀抱,成为旁人的妻子,还是......真的爱她? 说到爱,沈湘欢已经不敢想了。 虽然她与江御林没有夫妻之实,可....经过了这么多年,在外人眼中,她早已不是冰清玉洁的姑娘了。 裕王魏翊怎么会爱劣迹斑斑的沈湘欢呢? 提及过往,沈湘欢心中不免浮现唏嘘之感,甚至连琢磨魏翊的心思也变得极淡。 她还是想要逃离魏翊的身边,所做的这一切都不过实在虚与委蛇而已,可时至今日,她忽而想到一件事情,若是...若是她在离开之前弄清楚了一切,还要离开么? 虽然没有彻底得知过往发生了什么,可大多数事情她都知道了,所有的一切都表明了,她亏欠于魏翊,到时候又要怎么放下? 越是深入想,沈湘欢的心里便越是郁结。 她已经有些忍不住害怕了,害怕什么?害怕知道过往的一切。 纵然如此,沈湘欢还是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她要接着往下查,再也不想被人蒙在鼓里,做个稀里糊涂的人。 察觉到她在失神,魏翊也没有过多询问,只是继续方才的话茬,“王妃想不想丞相大人知道慕景序的身份?” 听到这句话,沈湘欢已经顾忌不上许多,她仰头问魏翊,“你要告诉我父亲?” “若是王妃乖觉,我自然不会告诉沈丞相。” 乖觉? 听到这两个字,沈湘欢的心里忽而慌张。 “我、我还不够乖觉么?”她这些时日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唯一不乖,便是甩了昭阳郡主的脸子,今日用晚膳的时候也甩了魏翊的脸子。 可......若说起其余的,她探听过往的消息,魏翊明明都清楚,他如今说起这番话,又是个什么意思? 试探?还是笃定? “你乖觉么?”魏翊搂着她的腰身低喃问道。 沈湘欢心里打鼓,夜深人静,她都害怕魏翊听到她跳动得过于厉害的心跳声。 “我乖觉......”即便心里很虚,她也要说出这句话,让魏翊知道,她的确是乖觉的,她没有背着他做些什么,打什么主意。 魏翊不可能会知道,他一定是在诈她的话,若是魏翊已经知道,并且笃定了一切,必然会直接抓着小辫子来质问,而不是云里雾里来试探了。 对,魏翊的这一番话,分明就是在试探,沈湘欢在心里暗暗,一定不能够因为他虚无缥缈的几句话而自乱阵脚。 “我很乖觉。”沈湘欢肯定回答他这句话。 要想和老虎斗,还是在没有什么把握的情况之下,她的心绪必然要稳住,否则便会不攻自破了。 魏翊就算是厉害,到底是凡夫俗子,忌惮他的同时,也不能把他想得太厉害了,沈湘欢不断在心中进行暗示。 为了锻炼自己的胆量,沈湘欢原本是被魏翊抱着,后背抵着他的胸膛,她却主动转了过去,在昏暗当中找到男人的眼睛,与之对视,再一次重复了她安分的话。 在男人潭深似海的眸眸中,沈湘欢恍恍惚惚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原本应该是她如今的模样,可又像是过去,的确是过去,她的脑海当中,毫无征兆又闪现出过去的片段了。 也是在与魏翊对视,男人,不,是少年,少年魏翊的眼眸当中是数年前的沈湘欢。 她梳着姑娘家的发髻,面庞比之现在妩媚更多了清纯。 这一次脑中出现的片段相当的寂静,她没和魏翊多说什么,安安静静的对视,但记忆片段当中的她...心跳得很厉害,比现在都还要厉害,是悸动的感觉。 这段回忆转瞬即逝,就好像是泡影一般,眨眼之间,她已经回神了,映入眼帘的是魏翊此刻的模样。 他的神情温柔缱绻,额头低下蹭着她白净的面,蹭着她的鼻尖,“我不过是随口问问而已,王妃不必如此紧张。” “魏翊,你总这样吓人,是觉得好玩么?”沈湘欢半是佯装生气半是跟着他拉扯试探。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魏翊的回答竟然会是,“今日见你实在气闷,也不与我说话,不过是想要另辟蹊径逗你笑笑而已。” 这叫逗人笑么?分明就是在惹她生气。 沈湘欢噎了,她不知道魏翊是不是在借故提醒她今日的骄纵,却也知道适可而止,毕竟她如今处在劣势之下。 “哪有人像你这样逗人笑的?” 魏翊亲了亲她香香软软的侧脸,“没有逗过人欢乐,加之笨嘴拙舌,期望王妃多多担待了?” 这还叫不会说话? 若是裕王魏翊不会说话,普天之下,恐怕就没有会说话的人了。 “巧言令色,能言善辩!”她气鼓鼓来了那么一句。 魏翊轻笑,捏了捏方才亲过的地方。 将她揽入怀中,“歇吧。” 沈湘欢本来还想问慕景序的事情,可好不容易才稳住魏翊,不知道如何开口更为妥当,就这么纠结了好一会,竟然在不知不觉当中睡着了。 翌日,难得沈湘欢醒过来了,魏翊却还在。 他等着她用早膳,给她夹菜盛汤的时候与她说,“太后那边我已经走了一趟,日后她不会再找你的事。” 相对于男人的风轻云淡,沈湘欢彻底怔住了。 好一会,她像是才反应过来的样子,“你...你去找了太后的麻烦?” 第330章 小狐狸 魏翊觉得好笑,他也的确牵唇笑了一下,“什么叫做找麻烦?” “不过就是说了几句话而已。” “你说了什么话?”沈湘欢急急追问。 “说你只想与本王安静度日,不想牵扯进入朝政纷争,让太后不要再做一些不合时宜的事。” 沈湘欢,“......”这一句话乍看着正常,实际上不也还是找麻烦么? 太后乃是皇帝的嫡母,谁敢跟她这样说话啊? “王妃倒是说说,本王字里行间,哪句话是在找麻烦?” 沈湘欢沉默,的确是挑不出来,可不也还是在找麻烦么? “太后娘娘是怎么回的?”她比较在乎这一点。 “她说知道了,是她做事考虑不周,晨起之时,还让人送了不少物件东西过来,待会用过早膳,你可以去挑挑看。” 沈湘欢,“......”这叫什么事啊。 她不敢吭声,魏翊却已经看穿了她的顾虑,“王妃不必担心,太后娘娘没有记恨上你。” “你说没有记恨,太后就没有记恨?” “当然。”魏翊用眼神示意她吃早膳,不要只顾着说话,而忘记了吃饭。 被哄的人小脸却还皱着,心不在焉用汤勺搅和着汤菜,她看似嘀嘀咕咕,实则还是在跟魏翊抱怨,“这叫什么事情嘛。” “太后表面上没有记恨,谁知道私下里会不会来找我的麻烦。” “不会。”魏翊用了比较稳妥的说法。 可若是说不敢,那她的小脸眉头指不定就要皱得更厉害了。 “是是是,王爷说什么就是什么。”沈湘欢也饿了,她没有再吭声,低头兀自用膳。 可吃到一半,她像是才想起来问,“那哥哥的婚事你没有插手吧?” “没有。”魏翊低笑,“本王倒是想插手。”最好给沈长询塞十个八个。 可若是插手,别的不说,眼前的某人又要用埋怨的语气训人了。 但即便是魏翊都说了没有插手,她还是哀嚎,“你进宫去找了太后,旁人自然不敢多置喙,谁知道你们多说了些什么啊?” “不管太后将来选定谁成为哥哥的妻子,不都是算在你的头上了?”沈湘欢分析得头头是道。 魏翊不仅没有丝毫的慌乱,甚至给她颔首点头,“的确如此,王妃分析得不错。” 沈湘欢,“......” “可若是本王不进宫找太后给你撑腰,太后再让昭阳来烦你,你岂不是又要朝着本王发难了?” “我什么时候朝你发难了?我敢朝你发难么?”沈湘欢心里烦闷,没收敛性子,即刻反驳。 魏翊挑眉,似笑非笑看着她,“如今就不是在发难么?” 很好,沈湘欢都找不到话来驳他了。 因为事实的确如此,她好像真的的确在对魏翊发难,她的语气不像是一个被困住囚.禁的女子,更像是....像什么呢? 像是魏翊的王妃,斥责他做事不稳当,这样会引来不好的后果。 “我....我没有。”饶是已经反应过来了。 可沈湘欢还是不承认,不承认魏翊说的是真的。 “我...”她结巴之后,找不到什么说的,索性就低头用膳。 吃了几口之后,魏翊在给她夹菜的时候,问她,“要说什么?” 他看出来她的欲言又止。 “可以说么?”沈湘欢收敛了自己的姿态。 瞧着小狐狸畏畏缩缩的样子,男人忍不住勾唇,“可以。” 虽然魏翊已经说了可以,但沈湘欢还是无法张口,因为......她要说的事情牵扯到她的哥哥,魏翊根本就不想从她的口中听到沈长询的名字,她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 知道她不好开口,魏翊索性就帮她陈述。 “你是在担心,本王从太后宫内出来的消息传到沈长询的耳朵里,太后一旦选定了人,沈长询会认为是本王的授意,也就是...你的授意?”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沈湘欢也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 “嗯。”她点头。 “我不想哥哥把这笔账记在我的头上。”她分明已经想尽各种方法进行闪躲了。 可好像一旦沾惹上了,就怎么都无法脱身。 “不论你做不做,沈长询都会认为与你有关系。”魏翊点破这一点。 “为何?”沈湘欢不解。 “湘湘啊.....”他的语气忽而变得意味深长,就好像在教她做事。 “沈长询一旦娶妻生子,对你是有利益的。” “他被人绊住了脚跟,那你岂不就松泛了?” “既然有利可图,自然会被人记上,这一点,你在江家的时候还没有学明白吗?” 魏翊的话简直一针见血,沈湘欢完全找不到话来反驳。 更何况,魏翊还提到了江家。 “以身入局,没有人能够做到全身而退。” 说到这里,沈湘欢不由反问,“便是王爷你也不能全身而退么?” “我?”他轻笑了一声,“听这句话,似乎在湘湘的眼里,本王很是厉害。” “王爷威名冠绝天下,自然是厉害了。” “有多厉害?”魏翊询问。 “本王很想知道,在湘湘的眼中,本王有多厉害。” “王爷平定国之危难,又解江山社稷的内患,在京城人的眼中,王爷犹如天神,无所不能。” “京城人也包括你么?” “自然了。”沈湘欢说。 “是吗?”魏翊低笑。 “可也有人说,本王睥睨天下,是绝世君子,京城女子皆想要嫁于本王,你既然是京城女子,可也有想要嫁本王的念头?” 沈湘欢,“.......” “你怎么忽然提到这了?” “不好回答么?”他很较真。 沈湘欢顿了一会,“自然不是。” “只是王爷高不可攀,我不敢想。” “这不过是你的借口。” 沈湘欢急切要转移话茬,若是继续下去,接下来的事情定然会脱离她的掌控。 正好,昨日的事情还没有个结论呢。 “说到挪挪,王爷真的还没有找到她么?” “挪挪......”魏翊重复孩子的乳名,看着沈湘欢,“湘湘如今还能想得起来询问孩子的下落,本王还真是意外。” 第331章 赌注 男人的话里有刺,甚至暗含讥讽。 沈湘欢眯眼,“王爷这是何意?” “挪挪失踪那么久,王妃不仅不担心,近些时日所做之事,皆是为了查探之前的过往,没有一点涉及女儿,所以我说这话不算是冤枉吧?” “我....我被你困在这里,又没有人能够驱使,自然不能够...” 下一息,她转过话锋,“你怎知我没有寻找挪挪?” “既然王妃已经在暗中寻找挪挪,不知道有没有消息?” 沈湘欢愣了好一会,发现她好像又被魏翊给牵着鼻子走了。 看似在敲打讥讽,实则是在找她套消息吧。 沈湘欢沉默,不回不是,回他更不知道说些什么话为好。 最后她憋了一句,“暂时没有。” 魏翊的话锋再转,“昨日本王之所以跟你提到慕景序,就是想要通过威胁的手法,让他说出挪挪的下落。” “威胁?”沈湘欢不解,“你...你想要怎么威胁?”她快要跟不上魏翊的思路了。 心中骤然生起恐惧,她还能够揣摩这个男人的想法? 字里行招之间,便已经被他扯着走了。 她甚至都不知道要怎么反驳魏翊了。 “若是告知沈丞相他挟持拐带你离开京城,诱骗你生下一女,你说沈丞相还会扶持他青云直上么?” 沈湘欢大惊失色,表面上在担忧沈丞相得知这个消息备受打击,实际上在为慕景序忧心,“这....父亲肯定不会相信的。” “真的吗?”魏翊淡笑。 话说到这里,沈湘欢已经完全没有胃口了,她搁下银筷。 “嗯,父亲不会相信。”她搁在桌下膝上的手也不自觉攥紧了袖子。 话是这么说,她却慌乱了。 若是旁人去说,沈丞相的确不会相信,可若是,若是魏翊去说的话,那沈丞相保不齐会相信的。 “湘湘似乎不太了解的你父亲。”魏翊端起茶盏喝了一口,他在跟她谈论正事,另一边又能够分神问她吃好了么,要不要再上一盏汤水? 沈湘欢点头又摇头,魏翊抬手让身侧伺候的人将桌上的残羹收拾好,全都给端下去了,他取过巾帕亲自给沈湘欢擦嘴,擦手。 沈湘欢是感受到巾帕的温热然后回神的。 等她彻底回神,魏翊已经帮她收拾好了。 她也想好了措辞,“你不能这么做。” “哦?”魏翊反问,“我为何不能这么做。” “若是你这么做,父亲就全都知道了!” “丞相大人迟早是要知道的,隐瞒到最后,拖延这么久,能有什么好处?” 沈湘欢自然不能告诉魏翊,她还有打算,便只是说,“反正目前不能够让父亲知道一切。” “你担心丞相大人不同意我们之间的事情?”魏翊询问。 “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至今在户部之上还有挂名,若是害怕丞相大人知道你认了镇国公府为亲戚,他会责罚你,这大可不必,我会拦下,不会让他训斥你。” “不,不是这样的。” “湘湘既然不是在担心这个,那你告诉我,你在担心什么?” 她绝对不可能告诉魏翊,她盘算这么多,还是想要离开,可魏翊看着她的眼睛,不允许她回避,沈湘欢怎么说得出来? “我....”她结结巴巴,磕磕绊绊说不出话。 魏翊却接过了她的后话,“你是在担心若是丞相大人知道了一切,会迁怒于沈长询和慕景序吧?” “沈家抚养沈长询,可以说不留余力,可他却对你生出了不轨的心思,甚至谋划了一切,对外宣称你已经死了,想要私**占你,事情败露,又故技重施,利用丞相夫人,钓你回京城...你说丞相大人若是知道了一切,还会认他这个温良恭谦的好儿子吗?” 沈湘欢越是听,越是冷汗直冒。 “至于慕景序,或纵然是出于好心想要帮你拜托,可丞相大人又如何看不出来他在打什么鬼主意,他同样也是亏欠沈家的,事情若是败露,这两个人,沈丞相一个都不会放过,你说是不是?” 沈湘欢心中惊叹又恐惧,惊叹魏翊分析透彻,恐惧魏翊了解透视一切,连父亲大人的做法他都能够猜出来。 沈湘欢缓了好一会,质问他,“那你呢?” “父亲大人若是知道了一切,你又当如何?他接受不了哥哥和慕景序,又能接受你么?哥哥纵然是始作俑者,可你将我带走之后,诓骗我成亲,就连拜镇国公府都是你一手谋划,包括后面所有的事情,你都参与了,父亲要是知道了,就不会迁怒于你?” 她咄咄逼人起来,也是很厉害的。 魏翊就看着她饱满的唇瓣吧嗒吧嗒,“还是王爷自持厉害,觉得我父亲惧怕你,所以就不会找你的麻烦了?” 他笑了一下,“既然如此,湘湘不如和我打一个赌,就赌沈丞相知道一切之后,会不会迁怒收拾我?” “若是你赢了,我便答应你一件事,不论什么事都可以,只要你开口,反之,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情,如何?” 魏翊给出的条件很诱惑,但沈湘欢可不敢赌这万分之一,谁知道他背地里在转着什么坏主意呢? 他的确是了解父亲大人,但她并不了解魏翊啊! 说不定,他真的能够让父亲大人对他不追究呢。 “我不跟你赌。”沈湘欢拒绝与他下注。 “是条件不够诱人?还是你没有把握?”魏翊说条件还可以再谈,让她说说,她要怎么样才答应? 沈湘欢摇头,“不论你怎么说,我都不会答应的。” “哦?这是为何?”魏翊反问。 开玩笑,若是让魏翊得逞了,那哥哥和慕景序不就没有办法钳制魏翊了? 哥哥为了她,一定会找魏翊的麻烦,这一次朝廷出事,魏翊事务缠身,沈湘欢隐隐怀疑跟沈长询脱不开干系。 如今的她已经管不住太多。 只要哥哥对付魏翊,让魏翊分不出神,那慕景序那边就有空子可以钻了。 她离开的事情也能多重胜算! 第332章 美人计。 “为何?”魏翊淡淡问道,“湘湘不让我这样做,总要给我一个无法下手的理由。” “若是真的因为心疼你哥哥和慕景序,那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并不是这样的!”沈湘欢急急跟魏翊解释! “只是因为母亲还在哥哥的手上,若是你将一切都告诉了哥哥,将他逼到绝境当中,为了保全自身,他对母亲下手怎么办?” “原来在你眼里,沈长询竟然是这样的人?”魏翊挑眉。 沈湘欢暂且不想与他理论这一些,转而说起旁的事情,“我...我不够了解哥哥,但涉及父亲和母亲的安危,总要谨慎一些,何况,父亲的身子方才好转,若是再气急攻心,再卧床不起可怎么办?” “嗯......”她说完之后,魏翊做沉思状态,看样子像是在思考她所说的话,但沈湘欢总觉得没有这么简单。 魏翊的后言佐证她内心的想法,他先是赞扬她说得不错,他都快要被说服了呢。 下一息话锋又转,“说来说去说了这么多,湘湘还是舍不得你哥哥和慕景序,对吧。” “我没有!”沈湘欢啧了一声,“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相信我真的只是为了父亲和母亲的安危。” “还有啊,哥哥手上捏着母亲,慕景序的手上控制着挪挪,相当于他两人手上都分别有人质,而且都是我至关重要的人,你要我怎么跟你赌?” “这可不是阿猫阿狗。” “的确不是阿猫阿狗。”魏翊笑了一声,“沈长询衣冠楚楚,却知人知面不知心,慕景序同样包藏祸心,如此危险的两个人盘踞在沈丞相的身边,你就不担心沈丞相被他们两人吃得骨头都不剩。” 沈湘欢直勾勾看着魏翊,想到他吃软不吃硬,继续跟魏翊犟下去,指不定会闹成什么样子,索性就....她想了想。 咬唇起身,一直看着魏翊。 他也察觉到了她的变化,虽然眼前的姑娘什么都没有说,可她的眼眸已经透露出了她的意思。 面前的小狐狸开始服软了。 事实如同魏翊所料,沈湘欢的确开始服软了,见说不过魏翊。 慢吞吞挪到他的面前,手指捏着他的宽袖,可怜兮兮道,“魏翊......” 男人垂眸看着她的动作,听着她软趴趴喊魏翊的可怜腔调。 “......” 沈湘欢叫他的名字也只是在试探而已,若是魏翊没有拒绝,那么便可以接着往下,若是魏翊甩开了她的手,那便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魏翊没有甩开她的手,只是居高临下睥着她。 他一旦不笑,俊朗的面庞即刻变得冷淡,很不近人情,掐着高不可攀。 已经走到这一步,便没有回头的路了。 何况,她感受到了魏翊不仅仅是试探,而是他真的打算这么做了,所谓的赌注,只怕是魏翊的临时起意而已,通过赌注变相将此事告知她。 不行,她必须要彻底打消魏翊的念头。 沈湘欢咬唇,忍下羞赧坐到魏翊的腿上,手腕抬起揽上他的脖颈。 男人眼眸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因为凑得很近,沈湘欢自然是察觉到了。 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沈湘欢也不得不装作没有看见了。 她咬唇,也不说是为何,就还是拉着男人的衣襟,微弱可怜叫他魏翊。 “沈小姐有话不妨直说,何必用美人计呢?” 哼,沈湘欢不仅在心里娇呵,之前要么叫她的乳名,要么就叫王妃,如今倒是好,又开始沈小姐了。 论起装腔作势,谁敌得过裕王魏翊啊! “那我的美人计,王爷还吃么?”不好直接说得太明白,还是先绕绕弯子吧,免得不起效用。 “沈小姐都坐到了本王的腿上,你说呢?” 那便是吃了。 “只是......” 两个字出去,他开始欲言又止。 沈湘欢按下心中思绪,“只是什么?你怎么不说下去了?” “只是沈小姐的美人计就只是如此么?” 他的意思便是在说她做得还不够了。 沈湘欢,“......” 她还要如何?魏翊还要她如何? 饶是男人没有说得太明白,沈湘欢却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了。 她忽而想到一件事情,以魏翊的权势地位,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肯定有不少人对着他投怀送抱,使用美人计。 她以前也听到过不少有关于魏翊的闲话。 为了能够近魏翊的身,几乎是无所不用其极。 想当初,江御林也是将她弄得很.裸.露,就像是一个戏子,送到了魏翊的府邸之上。 那时候魏翊并没有做什么,取了外衫给她披上,知道她被下药,又将她给抱了出来,留存了她的体面。 其实认真来算,魏翊从来没有欺负过她,很多时候甚至还帮过她。 不知为何走神,竟然会联想到过去的事情。 沈湘欢快速回神,她盯着魏翊的眉眼看了又看,另外一只手捧上他的面庞,随后朝着他缓缓靠近,越来越近。 怀中人的呼吸已经打在他的脸上,就快要吻上之时,她的动作停下来了。 魏翊对上她的眼睛。 她的水眸闪过一丝笑意,另外一只手竟然滑过他的衣襟,一点点往下滑动,分明是引诱妩媚的动作,可她的语调却有些疑问的无辜。 “是不是有许多人都这样对王爷投怀送抱?” “沈小姐问的是何时?”男人的语调同样很淡。 “随时。”她在他的老谋深算当中偷学了几分狡猾。 “不多,截今为止,只有沈小姐一人。”魏翊的回答很得沈湘欢的心意。 可她还是用不相信的语气问,“果真么?” “沈小姐不信任本王?” 提到这件事情,沈湘欢不免想到两人的初次,不仅仅她是,就连魏翊也是的...... 至于她为何会知道,都是因为在书册上看过,所以确认了魏翊就是... “信任。”沈湘欢说这话的时候,越发低下头去。 近在咫尺的距离看魏翊的面庞,沈湘欢睫羽微颤,她最终吻上了男人的薄唇。 第333章 主动吻他。 这是这么久以来,沈湘欢第一次主动亲吻魏翊。 因为她的胆怯,这个吻十分轻柔,只是在外面辗转反侧而已,也不是说沈湘欢没有胆量,她就是不想过度深入地亲吻,万一要是彻底招惹了魏翊,他可不管青天白日,一定会将她抱入幔帐当中。 毕竟某个男人也就是表面温润如玉,外人不知道他的真实本色,所以才会被他给蒙蔽。 沈湘欢却很清楚,魏翊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要是真的发狠,她根本就吃不消,甚至有可能会死在床榻之上,而且,上一次的惩罚足够沈湘欢生出忌惮了。 那一次魏翊的惩罚虽然磨人且凶狠,但沈湘欢很清楚,他还是压抑着力道的。 如果魏翊彻底放手,沈湘欢都不敢想象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怎么停下来了?”她亲着亲着居然走神,魏翊的手掌攥住她的腰身,越发将她往怀中带。 “告诉我,你在吻我的时候在想什么?”跟魏翊在一起也有许久了,沈湘欢怎么会听不出来魏翊的言外之意呢? 他是在问,是不是也有人如他这般亲吻过她? 如果接下来的回答不能够令魏翊满意的话,那么她就危险了。 “在想你。”沈湘欢扶着他的肩膀,因为身量和体型的差距,她窝在魏翊的怀中就跟只小猫咪一般。 “哦?”男人眉梢染着笑,“说说,沈小姐走神是在想我什么?” 他虽然在笑,眸底可没有笑意,分明就是说她狡辩。 沈湘欢心中已经酝酿好了措辞,“在想你今日不忙么?怕耽误了你的事情,若是过分亲吻你,万一被人看出破绽那可怎么是好?” “沈小姐为本王忧心竭虑,本王应该感谢你了?” “王爷言重了....” “我只是觉得...”后面这一句话沈湘欢可不敢说得太清楚,她就是嘀嘀咕咕,噎在自己的嗓子里,“合适的时机做合适的事情。” 即便是两人离得很近,魏翊也没有办法听清她到底说了些什么,只能通过唇语来辨析。 “所以呢?”魏翊反问。 “所以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做?”沈湘欢又把话茬给绕了过来。 “怎样做?”魏翊装聋作哑。 “能不能不要将一切告知父亲?”她可不能让自己的努力白费,毕竟都已经用上美人计了,万不能一无所获。 “沈小姐凭借一个吻,便想要本王收回成命?” “可以吗?”她拉着男人的衣襟,“算我求你了魏翊......” 男人垂眸瞧着她乖顺的样子,“求人的态度的确是摆出来了,可你求人的诚意呢?” “我的诚意方才不是已经给了么?”她又开始嘀嘀咕咕? “这可不够。”魏翊直言。 “那裕王殿下想要什么?” “沈小姐好大的口吻,似乎任本王随意开口,予取予求的模样。” 沈湘欢只敢在心里泛嘀咕了,这不就是么? 事到如今,她还有别的路可走么?还能怎么样才能够阻止魏翊? “我不知道王爷到底想要什么。”她连美人计都用上了,可效果似乎不怎么好。 “你说嘛。”她不得不去晃着魏翊的臂膀,接着跟他撒娇。 沈湘欢的心里已经做好了魏翊会提出任何要求的准备。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魏翊竟然只是看着她的面庞,并没有提出太过分的要求,捏了捏她的面颊之后,便将她给放下去了。 沈湘欢刚要再接触上去与他说话,这时候跟在魏翊身边的侍卫进来说话了。 他先是看了一眼沈湘欢,见魏翊没有吭声,便当着沈湘欢给他回禀事宜。 “刑部的改修图纸已经交上来了,工部在等着王爷过目,诸位官员也都来了。” “嗯。”魏翊淡淡一声,随后挥手让人退下。 魏翊必然要去忙公事了,如果没有他的一句准话,沈湘欢根本没有办法安心,所以她在魏翊出去之前拉住了他的手。 “你、你还没有答应我呢,我父亲的事情到底怎么办?” 魏翊的视线往下看去,她拉住他腕骨的手很用力,是害怕他离开,需要用上另外一只手才能挣脱的力道。 男人语气带着戏谑的笑,“沈小姐都豁出去使用美人计了,即便没有做到最后,本王当然要给你一个面子。” 说罢,魏翊捏了捏她的手,“放心了?” “你这是答应不会告诉父亲了么?” “不会。”他给了沈湘欢一句准话,让她把心放回了肚子,但魏翊又道,“湘湘,你父亲迟早是会知道的。” “越是往后拖,沈丞相知道得越晚,他便会越生气。” 沈湘欢眼珠子一转,“这不是还有王爷吗。” 魏翊被他这句话弄得怔松,很快便反应过来,知道沈湘欢到底要说些什么了。 果不其然就是他想的那样。 “王爷在此,若是父亲大人生气,你会想办法的吧?” “你既然选择与我在一处,我的父亲不就是你的岳父了?” 她依旧骄纵,可如此一般的小聪明,却耍得人心头愉悦。 魏翊摇头失笑,“沈小姐还真是厉害啊,竟然让本王无话可说。” “王爷是不想说,还是承认了?” “沈小姐觉得呢?” “王爷的心思八面玲珑,我怎么会知道?” “沈小姐分明知道,何必与本王装傻充愣?” 沈湘欢在心里撇了撇嘴,不论如何,有了魏翊的这一句话,她都可以彻底放心了。 因为魏翊既然已经允诺了下来,那么想必就不会失言了吧。 她没有再跟魏翊纠缠,松手也松口道,“王爷出去要小心。” “达到了目的即刻松手,沈小姐用完就丢的习惯还真是没有改变。” 魏翊说起话来,给人刺得一点都不舒服,沈湘欢忍不住鼓着腮帮子,在心里冷哼一声。 饶是如此,她的面上却露出了笑容,重新拽着魏翊的手,将他拉下来,随后又踮脚,朝着魏翊靠近,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 心里想着这样总可以了吧?可面上说的却是,“我等着你回来。” 男人看着她的娇颜,勾起唇角,捏着她的脸,脱口而出的话却令沈湘欢心惊不已。 “湘湘,你越是这样,那两个男人我越是不会放过。” 第334章 枕边人。 他的声音低沉暗哑,蕴含无尽的危险。 沈湘欢怔了好一会,勉强反应过来想要追问之时,魏翊却已经大踏步走了出去,沈湘欢想要再问已经不可能了。 沈湘欢心乱如麻。 她喝了一盏茶水之后勉强定神,魏翊所说的这一句话,究竟是在敲打她,还是什么意思呢? 他不向父亲揭露哥哥和慕景序的罪行,却又跟她说不会放过两人,这到底有些什么关联啊? 不管是沈长询还是慕景序,沈湘欢都不希望他二人出事。 一想到魏翊已经松了对她的防守,沈湘欢便想出去试试,可她方才出去便发现后面忽而上来了许多人就这样跟在她的后面。 “你们?” 这么多人跟着她到底是要做什么? 为首的小丫鬟解释道,“王妃息怒,这也是王爷的吩咐,奴婢们只能照做。” 沈湘欢看着后面乌泱泱的一堆人,可算是知道了魏翊究竟为何松口了。 带着这么多的人出去,那么多双眼睛盯在她的身上,她还要怎么跑? 而且,她很了解魏翊,他做事一向万无一失,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暗处肯定还有不少人盯着她。 那些人暂且不论,这些人如果一直跟在她后面,恐怕明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裕王妃出街了,她要是走在街市之上,定然会十分引人注目,不论做了什么都会有人盯着,魏翊的人盯着,京城的人盯着。 沈湘欢真是要被气死了。 她就说魏翊哪里会这样好心放她出去么? 原来他是用这种无形的方式折断她的寓意,让她自己心甘情愿待在裕王府上。 这个男人的心思真是让人恐惧。 沈湘欢愣了好一会,看着后面的人,跟丫鬟还有侍卫打着商量,“咱们这么多人出去肯定会被京城的人诟病,我也用不上这么多的人,不如咱们打个商量好不好?” 丫鬟和侍卫们沉默着,谁都没有说话。 沈湘欢还以为会有商量的余地呢,接着跟后面伺候的人说道,“一部分人留在府上,另外一部分人跟着我出去,如此就可以了。” 可她说完之后,这些人一动不动,沈湘欢有些禁不住气恼了,“你们到底想怎么样?我不是已经说了么?” “一些人留在府上看家,另外一些人跟着我出去就好。”怕众人不知道如何分配人手,沈湘欢还特意指了哪些人跟着她,哪些人就留在府上。 她挑选的人都是一些看起来不怎么聪明的人,这些人如果跟着出去,说不定还真的有机会甩掉,何况她没有要太多的丫鬟,只要了侍卫。 因为男女有防,若是小丫鬟一直随身伺候,解释也不好将小丫鬟给甩掉,若是这些侍卫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沈湘欢就是在打这个主意。 但是她没有想到,这些小丫鬟们已经看破她的打算,却没有戳破,只是原地不动,用,“奴婢们不敢违背王爷的指派。”捏碎了沈湘欢的打算。 “我真的不需要你们那么多人跟着我。”沈湘欢见他们不听,便开始撒泼了。 可不管她咋么怒气冲冲,这一群人都无动于衷,根本就不为所动,干脆就由着她,让她继续在这里闹腾。 沈湘欢真是好生气,她感觉自己就是在无能狂怒许久。 这些人就是不听她的,没有办法了,沈湘欢只能停下来,这些无比气人的小丫鬟竟然还想着给她上了一盏茶水,因为方才沈湘欢训斥她们说了很多话,此刻必定口干舌燥了。 一拳头打在棉花上,沈湘欢还能怎么办? 便也只能接过茶水慢吞吞喝着了。 她还在想该用什么样的办法,最后脑子里面竟然冒出了一个馊主意。 魏翊竟然如此整治她,那她为何不能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 魏翊让那么多的人跟着她,那她便一直跟着魏翊,一来能够看看魏翊到底在做些什么?二来也能够试探他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背地里有没有做什么事情对哥哥和慕景序不利?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 思及此,沈湘欢连忙将手里的茶水给吃干净了。 随后就要出门,可刚走两步,她才想起来问,“王爷去什么地方了?” 小丫鬟刚说王爷进宫去了。 适才沈湘欢已经知道了魏翊要去工部忙碌,似乎是因为刑部要修缮的事情? 可她又不知道工部和刑部究竟在什么地方。 “我要去找王爷,你们去备办马车带我去找他。” 还以为小丫鬟们会制止,毕竟魏翊是在忙国事,可大家压根就不管她的去向,沈湘欢要去什么地方,就带她去什么地方。 魏翊在工部官署里面听着官员汇报刑部的修筑工事。 沈湘欢虽然想得很好,但是到了朝廷的工部官署,看着门口的两座石像,她整个人不免紧张起来。 她甚至在想会不会碰到父亲,毕竟父亲已经返回朝廷了。 倘若运气好没有碰到父亲,又会不会碰到父亲的同僚呢? 思及此,沈湘欢不免心生退意,可她还没有做到决定要不要返回,软轿已经停了许久,小丫鬟见她久久不动,亲自来扶她下马车,再次告诉她已经到了。 “...哦。” 她方才一过来,门口的官兵便立刻低下头朝着她行礼问安,即便是沈湘欢已经说了不必多礼,可门口守着的人也不敢抬头看她。 见状,沈湘欢不免想起去国子监的时候,那些人又不少都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却不敢抬头看他。 如此以来,沈湘欢稍微放松了一些。 她问小丫鬟魏翊在里面做什么? 小丫鬟说王爷在里面召集官员议事,又告诉沈湘欢她已经提前派人通知过魏翊了。 “魏翊已经知道我过来了么?” 这明显是超脱沈湘欢的控制了,既然提前告诉了魏翊,那他岂不是做好了准备? 踏入官署当中,人越来越多,但沈湘欢所踏及之处,众人皆低头,谁都不敢乱看一眼,就算是对这位裕王妃无比好奇,可没有人敢触犯魏翊身为摄政王的尊荣,毕竟沈湘欢是魏翊的枕边人。 还是一位......他很喜爱的枕边人。 第335章 宠爱 沈湘欢走神期间,已经到了官署外面。 她还在想着要不要离开,可门口的小丫鬟走在身侧,守门的人已经大声通传,“裕王妃到!” 沈湘欢,“......”如此大张旗鼓根本就不是她想要的。 可是这人已经脱口而出了,还有谁没听见她的到来? 原本在议论事情的官员,免不了愕然,众人面面相觑,随后便转身低头给沈湘欢问安。 即便这些官员没有抬头,沈湘欢已经眼尖地捕捉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这些人她之前还打过招呼的,正是她父亲的同僚,以及在她沈家做过门客! 若是这些人抬头看到了她的脸,说不定父亲便会知道一切! 这一切到底是不是魏翊安排的啊? 不论是不是魏翊安排的,如今的她已经没有余地可走了。 也顾不上往前找魏翊的麻烦,她保全自身才是好的,思及此,沈湘欢转身就走,没有一丝停留,也顾不得什么礼节,让众人起身了。 见某只小狐狸说走就走,没有一点停留。 坐在主位上的俊美男子,勾唇轻笑一声,他翻阅着手中的簿子,慢条斯理问,“王妃来都来了,这就要走?” 一听到魏翊的声音,沈湘欢越发迅速加快脚步离开。 可下一息,魏翊的一句话便让她定在了原地。 因为魏翊翻着册子问,“沈丞相今日是不是要过来?” 他身边的侍卫也是个厉害的角色,当然知道接什么话。 “是,这会子应该就快要到门口了。” 听到这句话的沈湘欢立马就被停下了脚步,不敢再往前走一步。 面对父亲的同僚总比直接面对父亲好啊! 这些人有魏翊镇着,想必也不敢多说什么闲话。 沈湘欢立马返回,好在这些官员都没有抬头,依然维持在原地行礼的姿态。 沈湘欢深知这样很无礼,有可能会被人给诟病,可此时此刻,她也不知道应该多说些什么了。 但她不知道的是,跪在地方同样听到了魏翊话的官员们,都忍不住在想,今日沈丞相要过来么?什么时候说了要过来?都已经到门口了么?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趁着这些人还没有抬头,沈湘欢冲到魏翊的面前,怒气冲冲看着魏翊。 面对她的怒火,男人好整以暇,他的声音十分温柔,“是在家太闷了么?” 听到魏翊语调如此温柔的官员们,只觉得不可思议且渗人,毕竟魏翊这些时日很是冷淡,当然他的面上一直都是温润的,可混居官场的老手们谁看不出他的冷然。 因此,所有人都小心翼翼伺候回话,吩咐下去办的事情,谁都不敢怠慢。 都说王爷很宠爱王妃娘娘,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沈湘欢可不敢开口接他的话,毕竟下面的官员当中,有与她父亲交好的人物,肯定能够听得出来她的声音。 可若是让她捏着嗓子说话,她做不到。 所以,她一把夺过魏翊的册子,放在案桌之上,随后便带着魏翊离开了。 若是继续停留在这里,父亲大人进来了怎么办? 她也不知到了什么地方,总之这里看起来很隐蔽,她拽着魏翊进来之后,便开始质问他,“都是你设计好的是不是?” 魏翊没有说话,只是伸出食指抵在薄唇边沿,提醒她小声。 沈湘欢纵然是有天大的怒火,这一刻也不得压了下来。 她的声音因为过分压低了,显得很娇,配上她的小脸,越发让人觉得她好娇俏。 魏翊垂眸看着她一言不合便发难的举动。 “嗯。”他懒懒应了一声。 “你...竟然真的是你!”沈湘欢好生气啊。 她怎么每走一步都会跌落魏翊的掌控当中,这样的感觉令沈湘欢觉得颓废。 她甚至在想,到时候她的策划出逃,真的可以离开么? 魏翊真的会上当么? “我没有设计你,我如何会知道王妃今日要过来?” “那我父亲呢?父亲又怎么会突然过来,还是在我要出去的时候抵达门口?”沈湘欢接连一串的质问,她都顾不上旁的了,就是要让魏翊给她一个交代。 她都已经那么乖觉了,魏翊怎么可以算计她? “不过就是随口一说,谁知道王妃竟然真的相信了呢?”魏翊淡声笑。 沈湘欢,“......?” “你...你在骗我?”沈湘欢反应过来了。 是啊,她不过是临时起意,魏翊怎么会知道她咬过来,还特意通知了父亲? 这一切真的有那么巧合? 沈湘欢不相信。 反应过来之后,沈湘欢被自己给气笑了。 “所以父亲根本就没有来?” “嗯。”魏翊颔首,“若是不相信,王妃可以出去看看,沈丞相究竟在不在?” 说到出去,沈湘欢又不免想到了魏翊出门之前说的那句狠话,即便眼前的男人已经说了不过是为了欺骗她说出来的话而已,可是....可是她依然不敢相信。 她不敢去赌这万分之一。 何况,外面还有父亲的同僚们,即便父亲没有在,她若是出去了,被那些人看见了怎么办? 就算魏翊无所不能,谁又能够确保魏翊没有百密一疏的时候? “我才不上你的当。”沈湘欢在旁边坐下。 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魏翊伸手,将旁边的茶水和糕点全都推朝她那边去。 “王妃能够过来,本王很高兴。”身侧男人保不齐就这么一句话,沈湘欢心神一漾,忍不住嘀咕,“又在骗人了。” 男人放在案桌上的大掌一伸,沈湘欢便被他抱到了腿上。 沈湘欢吓了一跳,连忙伸手隔绝在两人的中间。 “你要做什么?”她羞赧提醒,“这里是在官署,外面还有许多人,你可不要乱来啊!”到了这个时候,沈想换都佩服自己还能记得声音要压低一些。 魏翊本来不想做什么,可一看到她这样紧张兮兮的娇怜模样,忍不住勾唇笑,他越发将沈湘欢给捞了抱着。 害怕魏翊弄皱了她的襦裙被人看出来,沈湘欢伸手按着。 魏翊逼近,又改了口风,“沈小姐来找本王,就没有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第336章 当年他是为她出征。 什么样的事情!沈湘欢已经不想懂了。 她的手始终没有拿下去,一直放在横在魏翊的中间,“不!不可以。” “如果你要是....对我那什么,我就....” 她的脑子已经有些不受控制,魏翊静静等着她的下言,“就什么?” 他很感兴趣她就要做什么? “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这句话一出来,魏翊忍不住笑出了声。 沈湘欢面色羞红,就算是没有什么震慑力,魏翊也不必如此嘲笑她吧! 他伸手帮她顺了顺鬓边的长发,“日后这种话不要再说。” “怎么?”沈湘欢在他怀中抱臂,“是不是很可笑?” “不是。”男人的声音徒然温柔而显得缱绻,“这样的话日后不要再说了。” “为何?”沈湘欢转过去看着他,男人俊脸上的笑意未曾褪却,可透过饱含笑意的表面,沈湘欢总觉得她看到了涩意。 苦涩? 她在魏翊的脸上看到了苦涩? 但魏翊很少露出他的心迹,他十分克制从来不会让自己的心思流露于表面被人捕捉。 沈湘欢想要再细看一番,却已经捕捉不到了。 “因为本王害怕。”他薄唇边依旧浮现出笑意。 沈湘欢盯着他的眼睛,里面没有丝毫笑意。 在等待魏翊答案的时候,沈湘欢的脑海当中炸出一句话,是当时魏翊要走,她不想他走,便威胁他,她会另嫁旁人。 是因为过往的经历让魏翊心生惧意了么? 这句话还是能够威慑到魏翊的,但沈湘欢还是要等一个确切的答案。 “害怕一语成谶。”他直言。 事实如同沈湘欢所想,反而倒叫她说不出话了。 这两日太后赐婚,哥哥的婚事打乱了她的计划,之前查到的线索全都断掉了。 目前所有得到的线索皆表明,她违背了魏翊的情意。 “....没想到堂堂裕王殿下还有惧怕的东西,真是让我意外。” “自然是有。”他揽着她,从旁边拿糕点递给她。 沈湘欢本来没有胃口不想吃,又怕魏翊吻她,在这里做旁的事情,所以还是接了过去,慢吞吞吃了起来。 “之前我想起来一件事情。”沈湘欢边吃边开口。 “什么事。”魏翊看着她吃,柔声询问。 “回想到你出征,我去送你,我很不希望你离开,总觉得你此行危险无比,为了留下你,我说了一句话。” 沈湘欢说的时候看着魏翊的反应。 他有片刻的迟缓,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件事情。 魏翊没有问她什么话,因为他也知道后面那句话是什么。 沈湘欢转而问,“当初你离开,是不是已经恢复了自己的身份,要肃清朝纲,平定祸乱?” “这些也是你想起来的?”魏翊问。 沈湘欢摇头,反正魏翊已经知道了她接近昭阳是为了探听消息,也没有什么好装的,她便直接说明了缘由,不是她回想起来,而是猜测推算。 “你能告诉我是不是这样吗?”她就算推得再准确,也要魏翊这个当事人点头,才算是真的知道了。 “是。”魏翊没有犹豫太久,直接告诉她想要得知的真相。 “我那时离开,的确是因为朝廷内忧外患,若不及时解决,江山社稷即将毁于一旦,但更重要的是......” “是什么?”魏翊一顿,沈湘欢即刻追问,她迫切的想要魏翊将一切真相全都告诉她。 可魏翊不肯说,即便是魏翊不肯说,知道这一些也是好的。 “若是京城被敌军攻破,沈家不复存在,你也会出事。” “所以,湘湘....”他看着她,“我不是为朝廷,是为你出征的。” 听到这句话,沈湘欢整个人都惊在原地了。 她呆愣愣看着魏翊,看了许久,没有掩饰她自己的情绪。 直到男人端了一盏茶水上来,让她喝,“定一定?” 沈湘欢接过茶水,还没有喝下去,稍微回了回神,但她的神情依旧不怎么好看。 “你...你在逗我玩乐?” “实话实说而已,王妃信与不信都没有关系。” 沈湘欢缓和好久,才慢吞吞吃茶水,温热的茶水下了肚,她才算是找到思路,“为何不是为朝廷....”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沈湘欢心里的念头已经明了。 魏翊倘若真的爱江山社稷,要坐高位,就不会在平定了所有的祸乱之后,将位置让给幼帝了。 若是江山社稷倾颓倒台,敌军入侵,京城不复存在,沈家又是高门,她的父亲更是贵为丞相,定然也会.... “没有什么。”魏翊却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沈湘欢看他一眼随后垂眸。 好半响,她忽而想到一件事情,魏翊之前是她从马厩里面捡回来的。 他之前不是在朝廷,在皇家做她的王爷么? 话说回来,之前一直很少听闻这位王爷....不,准确来说,那时候她很少关注朝廷的事情。 虽然与公主郡主接触,可魏翊这个人完全没有印象,是后来...他是后来出现的,对,就像是凭空出世一般。 或许,回去之后,可以打听打听魏翊之前的事情,说不定能够知道不少事情呢。 如此想了之后,沈湘欢的心里却怎么都放不下,是......因为魏翊的那一句话。 他是为了她才出征的。 当时他有跟她说过实情么?少年魏翊跟未出阁的少女说过,他是为了她的锦绣安定才戎马半生的吗? 应该没有说吧,魏翊少年时候好是沉闷,他也不怎么爱说话的。 如今却将事情告知她,她要怎么面对? 沈湘欢只是想一想便觉得无比心痛,她在替魏翊心痛。 为了心爱的姑娘出征平乱,回来的时候她却爱上了别人,忘记了一切,徒留他一个人背负许多。 他所做的一切,真的是....她短短说一句放下吧,轻飘飘来一句,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能够烟消云散的吗? 这是这么久了,沈湘欢第一次浓烈感受到,她对魏翊的亏欠。 她抿唇放下手里的茶盏,问他,“你怪过我吗?” 第337章 心疼 她观察着魏翊的反应,听到这句话,魏翊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他的眉眼便漫开了笑容,问她为何这样说。 沈湘欢垂眸,“结合我所知道的一切,好像是我....违背了....” 因为实在是想不起来,沈湘欢也不记得有没有跟魏翊许诺过以后,可....她记起来的一切,都表明她喜悦魏翊,魏翊同样也是喜悦她的。 是她违背了与魏翊的情意。 “起初.....”魏翊只说了两个字便一直盯着她的眼睛,他的眼底浮起笑意,俊朗的神色令人挪不开眼睛。 “你快说呀。”沈湘欢好奇魏翊的后言。 魏翊看着她的脸蛋,“王妃觉得呢?” “你怎么又问我?”沈湘欢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她有些焦急,“分明是我在问你,你先回答我。” “猜一猜都不乐意?”魏翊看着怀中隐隐要炸毛的小狐狸。 虽然她的性情改变了许多,但跟从前还是一样的。 “你待会有事忙,我们说完......我便要回去了。” 她低头鼓了鼓腮帮子,捏着她腰间的小香囊,余光扫到魏翊的玉佩,有些意动,可她不敢贸然拿过来玩。 观察着她动向的男人自然察觉到了她的小心思,伸手将玉佩递到她的手中。 沈湘欢愣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魏翊,忍不住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他没有答应他的这句话,反而回了她前面一句,“起初的确是生气,甚至想要将江御林杀了取而代之的想法。” “取而代之?”沈湘欢不解,“你要怎么取而代之?” “本王手下有一批出色的影卫,他们专做刺探,侦查的活。” “这些人都是本王亲手培养起来的,所以你觉得呢?” 经历过慕景序的易容术,沈湘欢瞬间明白了。 她明白了魏翊口中的取而代之究竟为何意,是要把江御林杀掉,然后伪装成他的样子,陪在她的身边。 许是受到了刺激,沈湘欢的脑海当中浮现出一段对话,是她跟魏翊。 那时候她在问魏翊,“临风,你会一直跟着我吗?” 少年清冷的声音是这样说的,“如影随形。” 听到满意的回答,沈湘欢笑了,可她依然要耍耍性子,故意道,“像影子一样跟着我?” “不论本小姐去什么地方,你都要跟着了?” “本小姐如厕你要跟着么?本小姐嫁人了你也要跟着么?” 少年沉默了一息,他像是回答了,因为沈湘欢听见自己说,“你还是真是跟屁虫,本小姐如厕你都要跟着,你真讨厌。” 嘴里说着讨厌,她的行径里可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厌恶,甚至能听出愉悦。 “那你可要说到做到哦,若你食言......” 后面的话想不起来了,因为声音随之飘远。 魏翊指尖的碰触令她回神。 她不自觉捏紧了男人塞到她手中的玉佩,这块紫玉刻着魏翊的翊字,一用力便感受到了玉佩走势不一的纹路嵌入掌心。 “你......你为何没有这样做?”以魏翊无所不能的手腕,滔天的权势,若是他想,他是可以做到的。 “怕你得知一切会很伤心。”她那时候真的很喜欢那个男人,只需要看她的眼睛便知道了,五年前的沈湘欢对魏翊的喜悦几乎都要弥漫出来了。 当时他站在原地定定看了许久,看着她盯着那个男人,跟在他后面跟着说话,满心满眼都是他,说话的时候小心翼翼,是为了讨江御林开心。 为了平定外患,他受了许多伤,几次的伤势无比严重,都险些要夺走他的命,就差那么一点点,可他想着那个在雨夜里抱着他哭,让他不要走的少女,念着她说的你一定要回来。 然后他就真的回来了,或许真的是因为分别的时候,害怕自己死在战场之上,怕耽误了她,所以才顺着她说了一句,若是他没有回来便让她找个喜欢的人嫁了吧,又或者是因为他在战场之上杀了许多人,双手的罪孽实在太多了,所以上天为了惩罚他,才会这样。 总之他回来的时候,沈湘欢爱上了别人,即便沈丞相反对,即便江家败落,负债累累,即便京城所有人都不看好这门亲事,可她还是嫁过去了。 她或许都不知道,她出嫁时候的十里红妆也有他的手笔,那丰厚的嫁妆有他暗里的奉送,她不会知道的,因为她已经彻底忘记了魏翊这个人,自然也不会记得当时约定好的上元佳节,百年槐树之下的见面。 沈湘欢不爱他了。 不仅不爱,还将他彻底忘却,有关临风侍卫的过去全都埋葬在了过去,一切的一切都烟消云散了,就好似他的表字一般,临风而散。 “你会伤心吗?”魏翊又问了一遍,似乎是低喃一般。 沈湘欢听到他这句话,心中忽而抽疼,一阵阵的,令她无比难受。 “我....我会伤心。”她眼下就很伤心。 但男人误解了她的这句话,还以为他那样做了之后她会伤心。 魏翊又不禁想到,若是沈湘欢得知他用了更狠辣的方式,拆散了她和江御林,她又会怎么做? “我不是为了江御林而伤心,只是为你伤心...” “哦?”听到她找补的话,魏翊扬眉。 “为何伤心?” “因为你如今不爱江御林了么?”她对江御林情感的消散是三年,与他相比,要更短一些,但结果都是一样的,他和他一样,都被沈湘欢丢到了过去。 “不是....”沈湘欢说完这句话,又觉得魏翊说得对。 总归她如今对江御林只有厌恶,一丝一毫的怜悯都没有,甚至觉得他无比恶心。 当初她和魏翊互生情愫,后面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沈湘欢也不知道,但她很明晰一点,她不排斥魏翊,不讨厌魏翊。 除却觉得亏欠他,还有些怜悯....甚至是心疼。 这一些百感交集的心绪,能够对魏翊说么?他知道了又会怎样? 第338章 他的敲打。 如今还没有彻底得知一切真相,沈湘欢觉得还是不要说了。 何况,虽然这些时日的相处,让她对魏翊有了些许了解,但仍然是一知半解,魏翊这人深不可测,万事还是得留心一些。 谁知道他心里在盘算些什么主意,万一是他的苦肉计呢? 关于过往的记忆,魏翊所说的事情只可用作参谋。 沈湘欢也不问了,就百无聊赖摩挲着魏翊的玉佩。 也不知道父亲有没有真的过来官署这边,还有魏翊跟着她离开这么久,那些官员们又在做什么,会不会在私下议论,思及此,沈湘欢又觉得浑身不自然。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沈湘欢把话茬转回去,重新询问了魏翊,“我父亲是真的没有过来么?” “没有。”男人大言不惭,没有丝毫愧疚与心绪回答她。 “你居然真的骗我!”沈湘欢甩开他的玉佩,也没什么心思要跟着魏翊了,分明就是自己找不痛快。 “谁知道王妃才来便要转身就走,为了留下你,只能出此下策了。” 他这一番话倒是说得沈湘欢找不到话来回。 “我......” “所以王妃又是因为什么非要离开?”魏翊询问。 “父亲虽然没有在这里,可父亲的同僚们在这里啊,我在底下人里见到了一些父亲从前的好友,若是他们看到我,定然会将消息传给父亲,届时我不就暴露了?” “所以我要走,现在也要离开,你让人送我回去吧。” 魏翊没有如她所愿,“来都来了,晚间随我一起回去。” “我不要,我现在就要回去。”这里太危险了,比裕王府还要危险,若是稍微不慎,便会暴露。 小狐狸又开始撒泼了,魏翊轻笑,“沈小姐的脾性越发渐长了。” 沈湘欢噎了一下,她也意识到在魏翊的身边待久,她越来越不怕他,不仅不怕他,就连京城当中的人都不怕。 “...不能怪我,反正都是你惯的。”她哼了一声。 “原来沈小姐还知道本王娇惯你啊。”魏翊扬眉。 沈湘欢,“......”他又给她下套了。 非要逼着她承认一般。 但事实也的确如此,她会京城的时候,刚出月子,想到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处理,而且要面对的人都是厉害人物,所以不由战战兢兢,畏畏缩缩。 可如今她又被魏翊给惯回来了。 说来说去,都是因为魏翊! 沈湘欢撇了撇唇,总是就是要甩锅,都是魏翊的错,倘若不是魏翊,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不知道!”她倒打一耙。 魏翊轻笑,“不知道便不知道吧。” “若你怕被人发现,不想跟在我的身边,那便在这里等我。” 沈湘欢这时候才有空查看这间屋子的内室。 看起来无比宽敞,随后陈设布局,所用之物比不上裕王府,却也算是整洁干净了。 屏风之内似乎还有可供憩息之地。 “这是在官署的住处么?” “不算是。”魏翊跟她解释了一下,却始终没有把她从腿上抱下去。 沈湘欢挪动之时,敏锐察觉到了男人的变化,她再也不敢乱动了,就这样看着他,与她猜测的没有错,魏翊的眸色加深,转瞬不动看着她。 “你不是还有公事要办么?”沈湘欢别过眼,“你去忙吧,我....我就在这里等你。” “会乱跑吗?”魏翊没有戳穿她的慌乱。 “不会。”这边到底是官署,抛开她害怕暴露的因素不说,若是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岂不是自找麻烦吗? 魏翊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伸手触碰她的面颊,他垂眸吻了她一下,“那你在这里等我回来,嗯?” 魏翊吻得轻柔,清冽的气息打在她的脸上,沈湘欢只觉得泛起痒意,闪身躲避,“嗯......” “好了好了,你快些去吧,我就在这里,不会突然跑掉的。”沈湘欢与之保证。 她就害怕魏翊的兴致被点燃,届时她不就麻烦了? 若是真的在官署里面闹出什么事情,就算明日她的身份没有暴露,她和魏翊的私房事情也会被所有人都知道,届时她盯着裕王妃的脸面,可是一点都不敢出去了。 “快去快去!”沈湘欢从他的腿上跳下去,她整理着裙摆,没有看魏翊的脸。 男人就在面前看着她忙忙碌碌,随后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轻笑了一下,随后便带着人出去了。 魏翊的贴身下属关上门,低声问魏翊要不要将门给锁上。 这些时日因为王爷一直惯着王妃娘娘,她的性子可是养起来了,人也越发厉害,就连昭阳郡主,包括宫内的太后娘娘都要看她的脸色,这可不是厉害呢? “不必。”魏翊却道,“她不会跑的。” 周围已经布下了人手,即便门不上锁,若是沈湘欢离开,这些人定然也会有所察觉,魏翊的手下颔首应了一声是。 往回走的时候,他跟魏翊禀告了一下沈长询以及慕景序的近况,其中也包含沈丞相在朝廷之上的动作。 魏翊淡声轻嗯。 “属下有一事不明白。” “何事?”魏翊问。 “属下不明白,您既然时不时震慑王妃,令她心生恐惧与慌张,可为何又要...如此娇惯她的性子。” “有的放矢,欲擒故纵的道理你都不明白?”魏翊淡声。 “若是过于震慑,过于放纵,她都会疑问。” 闻言,魏翊的下属可算是明白了。 “原来如此。”忍不住抬手作揖,“王爷圣明。” 他身边的人个个聪明,之所以要这样问,只因为事情一旦涉及沈湘欢,都知道魏翊看重沈湘欢,自然也就不好安置她了。 “崔家那边的事情已经放手了。”下属又禀告道。 “嗯,顺着陛下的计划就是,看好官署的人,仔细留意着,不要让人钻空子,也不要让人节外生枝。” “那名邦外的女子,属下已经遵从您的指令,送到了沈长询的手上。” “嗯。”魏翊轻笑,语气意味深长,“希望沈长询不要让本王失望。” 第339章 遇到沈家人 他答应了沈湘欢不动沈长询,可若是沈长询自己找死,那就怪不得他了。 毕竟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 连江御林都用上了,若是将来沈湘欢知道这件事情,真不知道,又是如何看待他这位哥哥。 魏翊走了之后,沈湘欢乖乖在院子里用了不少糕点和茶水,又在室内绕了一圈,很快她发现实在没有趣味,干脆就跟小丫鬟说要歇息一些。 没有想到,这一觉睡了许久,睁开眼睛的时候,魏翊已经坐在她的床榻边沿了。 迷迷糊糊之间,沈湘欢感觉,就像是见到了少年时的魏翊,若是不出去,亦或者没有外人在,魏翊是不用佩戴面具的。 沈湘欢伸手想要抚摸他好看的面庞,张口之时,不自觉便叫了魏翊之前的表字。 “临风......” 刚要张口叫她的男人都被她这句话给弄怔住了。 他没有说话,沈湘欢迷迷糊糊揉着眼睛坐起来,伸手朝着他,似乎要让她抱。 魏翊也的确是伸手了,他的眼睛盯着沈湘欢的面庞,任由沈湘欢朝着他撒娇,被他捞到怀中之后,让她蹭着他的脖颈。 她没有再叫他的表字了,只是粘着他,不过整个人还在回神。 沈湘欢揽上魏翊,蹭着他脖颈的那一刻,很快便回神了。 她真是睡迷糊了,最近脑中的思绪反反复复,总是会想到一些乱七八糟的画面,说是恢复记忆了,却也没有,因为都是一些残缺的画面而已。 只是她完全没有想到,竟然在睡迷糊的情况之下,对着魏翊“动手动脚”,而魏翊也没有抗拒她,将她甩了下去。 “醒了?”男人磁沉的声音就在耳畔响起,沈湘欢不想回答都不能不回答。 她点头,像个小乌龟一般蜷缩在魏翊的怀中,又像是一个小鸟,啄点在魏翊的锁骨处,暗示他她已经醒了回神了。 魏翊没有放开沈湘欢,沈湘欢也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魏翊,索性就一直在魏翊的怀中装瞎。 不用面对魏翊的脸蛋,也能够少一些负担,沈湘欢在这个时候问起,“临风是我想起来的名字,他好像是属于过去的你。” “嗯。”魏翊给了她准确的答案,的确是属于过去的我。 “这是我过去所用的名字。” “我的表字。”沈湘欢刚想要问是不是假名字,可魏翊已经把后话给她的了。 “你曾经有没有骗过我什么事?”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在这个时候问魏翊这一些。 可能头脑还不够清醒,可她就是想要问。 “没有。”魏翊如此道,“从前没有,时至今日也没有。” “你从来没有骗过我么?”沈湘欢被这句话弄得怔住了,从他的怀中挣脱出来,完全不敢相信。 “从来没有。”魏翊没有犹豫,就给她答案。 “湘湘问了这么多,也轮到我问你了,你有骗过我吗?” 沈湘欢惊住,忍不住在心中懊恼,她不应该问魏翊这个问题的,她对魏翊从头到尾,排开那些熟悉的过往,似乎都是在欺骗。 她要怎么跟魏翊说呢,要如何才能问心无愧同魏翊说起这句话,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生出良心了,玩弄真心的人不得好死,更何况是魏翊,她觉得自己开始内疚,何况本来就对魏翊有所亏欠。 可她还是要离开的,就算是不为了她自己,也应该为了挪挪,为了父亲母亲,同样也包括哥哥,总之只要她离开了,京城的一切就会归于太平。 魏翊值得更好的人,哥哥也是...... 至于慕景序,等一切尘埃落定再与他说吧。 “怎么?”沈湘欢失神期间,魏翊已经不知不觉等了许久,开始询问她了,甚至从她的神色上面开始揣测。 “湘湘的确有事情瞒着我是不是?” 他刻意在这个时候钓着她的心绪,“让我来猜一猜,你隐瞒我的这件事情,还不是一件小事,所以你犹犹豫豫,躲躲闪闪,不敢回答。” 魏翊说犹犹豫豫,躲躲闪闪,不敢回答的时候,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观察着她的神色,看着她的眼睛如此道。 沈湘欢即刻拍开魏翊的手,“我才没有,你不要胡说,也不要将一切都强加在我的头上,我可不认啊!” “这么说,你没有什么事情隐瞒我了?”他轻笑。 沈湘欢点头,“我没有什么事情隐瞒你,你说的慌张躲闪都是你的错觉。” “是吗?”魏翊抬手,抱着她起身。 沈湘欢心神不定,“你要带着我去哪?” “王妃莫不是睡迷糊了不成,这里还是官署,如今天色已晚,我们自然是要回裕王府了。” 是啊,她的确是有些睡迷糊了,否则也不会分不清究竟是在什么地方。 话又说回来,沈湘欢问,“你在官署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么?” “有没有处理好都已经夜幕降临,自然是应该回去了,王妃觉得呢?”没有叫小丫鬟,魏翊将她放到了妆奁台上,亲自伺候她梳洗。 沈湘欢说是要自己来,又或者让旁边的小丫鬟来,就不劳烦他了,可是魏翊没有松口也没有松手。 如此一来,沈湘欢还能说什么啊,只能由着魏翊了。 熟悉期间,两人都没有再说话,预备要出去了,沈湘欢拉着魏翊的衣衫,指着置放衣物的架子喊说要斗篷。 “这是哪里来的斗篷。”沈湘欢听到他的语气,忍不住在心里哼哼,魏翊会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斗篷么? 这还是她跟他的手下人要的,这些人都是魏翊的心腹,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他们肯定会全都告诉魏翊。 今日魏翊的试探足以说明,他对她根本就没有放下心,沈湘欢觉得她日后不论是做些什么,都应该越发的小心。 可不要被魏翊给咬了眼睛,届时就得不偿失了。 何况,这一次离开,定然要走得远远的。 穿上斗篷盖住了脑袋和脸,沈湘欢跟在魏翊的身侧出去了。 她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额,因为官署当中基本上没有人了,就算是留在官署伺候的人,就跟她来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众人压根就不敢多看。 这一口气都还没有松到下面,方才到门口,遥见不远处有马车驶过来,她好奇看了一眼,下一息直接钻到了魏翊的怀中。 “是、是沈家的马车!” 第340章 修罗场。 难不成是父亲大人过来了? 沈湘欢只觉得头皮发麻,都已经这么晚了,她完全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碰到家里的马车,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斗篷就算是遮住了她的脑袋她的脸,她也不能够完全放心,她的身形没有易容,声音也没有遮掩,若真的是父亲,他一定会看出来,一定会将她给认出来的! 估算着马车还没有靠近,沈湘欢抓着魏翊的腰身,低吼着询问,颇有些咬牙切齿,“你不是说我父亲没有过来么?” “不过就是一辆沈家的马车而已,王妃就如此断定是丞相大人了?” “我......”她的确没有看到父亲,可是...万一呢? 沈湘欢可不敢去赌这个万一。 马车的声音越来越明显了,好似近在耳畔,“怎么办?!” 沈湘欢恨不得钻到魏翊的怀里,与他彻底“融为一体”,亦或者自己像话本子那般,能够变戏法似的凭空消失。 沈湘欢甚至想要返回官署,可沈家的马车已经在旁边停下了,如今她只能牢牢依附于魏翊,否则就会出现问题。 本以为会是父亲大人,沈湘欢怎么都想不到居然会是沈长询。 听到沈长询声音的那一瞬间,她整个人都呆住了。 魏翊察觉到她的僵硬,抬手揽住她的腰肢,将她整个人彻底束缚在了怀中。 沈长询过来是找魏翊的,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里见到妹妹。 自从上次吊丧宴一别,就再也没有见过的妹妹。 即便沈湘欢整个人披着斗篷完完全全赖在了魏翊的怀中,魏翊也伸手将她整个人抱在了怀中,把她的身形遮掩得完完全全。 就算是熟悉沈湘欢的人都未必能够看出来,可对于沈长询而言,这个人是他日思夜想的妹妹,是他这么多年的心魔,又怎么会看错呢? 更何况,沈湘欢此时此刻跟魏翊在一起,还十分逃避的样子,他又怎么会认不出来。 沈长询的目光死死盯着魏翊怀中的人,就算是被魏翊的气息彻底给包裹,依旧能够感受到身后男人看过来的目光。 “湘湘,如此害怕见到哥哥么?”沈长询没有跟魏翊请安,直勾勾看着他怀中的人。 “许久不见了,哥哥可是很想你的。” 沈湘欢听见了也当做没有听见,她才不要面对沈长询,依旧是死死抱着魏翊的腰身,反正有魏翊在,魏翊肯定会去应付哥哥的。 她很清楚,魏翊眼下对她的占有欲。 果然,魏翊开口了,只是他一张口,就令人担忧,因为他问沈长询,“沈大人深夜过来官署拦截本王回府的道路,是想要找死吗?” 沈湘欢,“......” 虽然不想见哥哥,可她也不希望沈长询和魏翊动手打起来。 这个时候不好冒出头,借着斗篷以及魏翊外衫的遮挡,沈湘欢用指尖掐了掐魏翊的腰身,示意他不要说这样的话。 魏翊应该是会过她的意思了吧,因为他的大掌准确无误抓到了她的手,将她的手掌束缚到了掌心当中。 “王爷在说什么,下官不是很明白。”沈长询的目光勉强从沈湘欢那地方挪开了,但余光也是留意着她。 “不明白?”魏翊轻一声,“沈大人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吧?” “王爷藏了我妹妹这么久,什么时候送她回家?”许久未见,说话期间,沈长询的目光又不自觉放到了沈湘欢的头上。 若是知道妹妹在这里,他就应该多带一些人马过来,说不定还能够直接将妹妹给带回去。 魏翊看穿了他的心思,“本王劝你最好不要做一些找死的事情。” 沈长询的目光对上魏翊,对方神色温润,声音也很冷淡,即便上一刻在威胁人,可若是没有听见他的上一句话,只是看着他的脸色,谁知道他张口就是威胁人,说什么找死。 “这实在是莫须有的罪名,下官不知道做错了什么,又说错了什么?” “难道王爷怀中的人不是下官的妹妹吗?” “不如请她露一露脸,若真不是下官的妹妹,那下官一定给王爷和这位姑娘斟茶认错。” 听到他这句话,魏翊又是笑了,“斟茶认错就算是有诚意了么?” “若怀中人不是沈大人的妹妹,不如沈大人跪地学狗叫如何?”魏翊笑着,状似打趣道。 沈长询脸上的笑意瞬间就收敛了起来,眸底越来越冷,最后他呵了一声,“好啊,那就情王爷把这位姑娘请出来露露脸,若她不是下官的妹妹,下官一定如王爷所想...说到做到。” 眼看着局面越来越剑拔弩张,沈湘欢心跳得好厉害。 她甚至都想要张口了,可......她要是一张口岂不就露馅了么? 她的手掌又被魏翊给攥捏住了,只能疯狂挠着魏翊的掌心,想要魏翊收敛一二,就算是看着她的面子上,不要跟她的哥哥闹得太难看了。 虽说夜色很晚了,这里也没有旁人。 可谁知道会不会隔墙有耳呢?亦或者暗处,说不定暗处有人。 沈湘欢的头顶传来一道磁沉的声音,是魏翊在跟她说话,声音十分温柔,大掌还轻轻顺着她的脑袋,仿佛带着安抚的力道。 “这位沈大人说你是他的妹妹,还想要见见你,你想要见他么?” 魏翊这是把选择权交给她?还是把难题推给她?他分明很清楚她根本就不想见哥哥。 这个老狐狸! 沈湘欢不方便出声,便只能嘀嘀咕咕,她疯狂摇头表示不愿意。 这一下,沈长询和魏翊都看清她的动作了。 魏翊眉梢微挑,沈长询的脸色却沉了下来。 “抱歉了沈大人,她不想见你。” 沈长询垂放宽袖之下的手已经攥紧了,面上却没有露出一丝怒气。 “她不想见我,可不代表她就不是我的妹妹。”沈长询这句话是盯着沈湘欢说的。 沈湘欢已经感受到了他的视线。 她心里打鼓得厉害,就是不说话,沈长询又来了一句, “湘湘,离开家这么久,不想念哥哥,你就不想念父亲和母亲吗?” 第341章 修罗场 说什么想念,他轻飘飘的这句话更像是威胁。 的确就是威胁,一句父亲母亲,沈湘欢的身子瞬间僵硬了,比方才乍然见到沈家的马车,听到沈长询的声音还要僵硬得厉害。 哥哥是在暗示她,母亲在他的手上,又想用父亲和母亲来拿捏她。 哥哥如今怎么会变成如此令人陌生的样子。 沈湘欢简直都要想不明白了。 可她还是不想冒头,索性就一直窝在魏翊的怀中没有吭声,暂时性的没有说话。 虽然她整个人都埋在了魏翊的怀中看不出来什么细微的端倪。 但沈长询已经笃定了她的身份,又一直在观察着她,自然留意到了她的反应,在他提到父亲母亲的时候,魏翊怀中的人轻颤了一下,就连斗篷腰间那地方也在动作。 所以,她不是没有反应。 或许是害怕,或许是对他的憎恶。 他的确不想要妹妹憎恶他,可事到如今,为了能够见到妹妹,也没有办法,何况,他也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魏翊表面温润,私下里的手腕作风相当的狠厉凶残,几次下来,沈长询已经很清楚,与魏翊交锋定然不能够留有余地,否则就会被魏翊吃得骨头都不剩。 必要的时候,定然也要抓住妹妹。 所以,趁着魏翊还没有开口,而他怀中的人已经沉不住气的时候,沈长询又一次开口。 “湘湘离开家这么久没有回来,父亲大人与母亲可是很想念湘湘的。” “尤其是......”沈长询的声音拖得很长,沈湘欢的思绪随着他的声音被钓了起来。 她心里不想要听沈长询接下来的话,可又无法捂上自己的耳朵,只能牢牢抓住魏翊的腰身,就好像是给了自己一点安全感。 “尤其是母亲大人,她很想你,很担心你,想要见你,确认你的安危。” 说到安危的时候,沈长询微微抬眼扫过抱着沈湘欢的魏翊。 “母亲一直追问我,你这一些年都去了什么地方,和谁在一起,你说哥哥要不要告诉母亲?” 若是不知道的人从远处看,还以为沈长询在跟魏翊欣然闲聊,毕竟两人的表面都没有流露出情绪,魏翊一贯的温润,沈长询的脸上甚至还挂着笑意。 “湘湘,你还不知道吧,母亲因为过于担心你的安危,这些时日甚至有些病了。” 听到病了两个字,沈湘欢也顾不上许多了,她忍不住要冒头了,可她刚刚动作,刚要冒出第一声,就被男人的大掌按着后脑勺,直接压在他的胸膛之上。 沈湘欢不仅没有冒出头,就连声音就被他的动作给压着带了回去。 “......” “是因为这些时日陛下分给沈大人的事务太多,太繁重了吗?” “沈大人深夜不在家好好歇息,到本王的面前发起癔症来了?”魏翊面上带笑看着他。 沈长询迎击上魏翊的目光。 两个男人的视线就在空中无形交锋,其中暗藏激流,已经隐隐流露出冷意,在这渐渐肃寒的夜里,周遭流转的气息甚至比夜还要森冷。 尤其是抱着姑娘的俊美男人,他虽然提唇在笑,可他已经微微眯起眼,眼里的寒意不可避免侵袭过去了。 见状,沈长询瞬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沈夫人和沈小姐已经死了,沈大人忧思过度,本王可以理解,若是这些时日接手的朝廷事务实在太多太繁重,本王也可以奏明陛下,让他稍减沈大人的事情,免得沈大人忙得头脚倒悬,在官署门口发癔症。” “今日撞见本王还算是好的,若是旁人听去了,京城当中又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子了。” 沈长询也不甘示弱,尤其是当着妹妹的面,他淡哦一声,提唇冷笑,“王爷要奏明陛下稍减我的事务?” “可王爷不是游于朝廷社稷之外,不管江山繁事的吗?若是有心人听去了,只怕忍不住多想,认为王爷凌驾于皇权之上,心里没有陛下这个九五之尊呢。” 沈湘欢作为唯一的旁听人,简直听得心惊胆颤,她都不知道哥哥和魏翊怎么忽然就从她身上扯到了沈家,如今又扯到了朝廷社稷,又谈到了权势地位。 哥哥这句话看似在为魏翊考虑,实际上也是威胁吧。 提醒魏翊,即便他是摄政王,可也只是一个王爷,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九五之尊,谁都不能够越过皇权。 “沈大人为本王忧心竭虑,真是令本王感动。” “王爷爱戴下官的身骨,怕下官累坏了,下官自然要投桃报李,多谢王爷的关心。” “沈大人不愧是沈丞相一手教出来的人,这将近二十年的栽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沈长询听到这句话,脸色也沉了下去。 他很清楚,魏翊在这个时候提到什么养育之恩,哪里是真的在赞扬他,就是在提醒沈长询,他不过就是一个白眼狼,沈丞相和沈夫人如此眷顾,他却恩将仇报。 魏翊果然就是这个意思,因为紧随其后他便提到了沈夫人。 “朝廷局势瞬息万变,沈大人能够扶摇直上,不仅仅有沈丞相的果决之气,甚至还有不少沈夫人的细腻,说来说去都是他二人教得好啊。” “若是沈夫人泉下有知,定然也会欣慰的,毕竟前不久本王才与沈丞相见了面,他跟本王多番赞扬沈大人,说你是他最得意的儿子,他对你的喜爱甚至都要超过沈小姐了呢。” 听着魏翊的话,沈长询的脸色越来越黑了。 沈湘欢的嘴角也忍不住抽搐,往日就知道魏翊是一只老狐狸,若非他让你,没有人能够在他的嘴皮子上面讨到一点好处,没有想到他怼起哥哥来,也是阴一句阳一句。 她不是当事人都觉得魏翊说得话有些难听了...... 真不知道该说这老狐狸什么好。 但有一点莫名,沈湘欢觉得她心里泛着淡淡的愉悦。 魏翊平日里沉默寡言,今日忽而长篇大论,是为了给她出气么? 第342章 若没有我,王爷会另娶吗 沈湘欢不吭声,她就乖乖窝在魏翊的怀里。 沈长询应当是被魏翊给阴阳气到了,他没有吭声冷冷看着他。 “若是沈大人果真觉得身子不适,又放不下朝廷事务,如此一心为陛下为社稷为百姓,合该好生找个太医看看,开一贴药吃吃看。” “沈大人要是不方便,本王可以往太医院递帖子。” 沈长询冷笑一声,咬牙切齿,“不敢劳烦王爷。” 魏翊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勾唇笑了笑,随后带着她怀中人下台阶,因为沈湘欢窝在他的怀中不肯出来,害怕沈湘欢踩空了,他索性就提着怀中人的腰身,将她整个人给抱了起来。 魏翊没有提前打招呼,沈湘欢被吓到了,忍不住惊呼一声,她甚至想要出声抱怨魏翊,可立马意识到了沈长询还在,咬住了嘴巴,没有冒出一点声音。 被魏翊抱起来举高高之后,沈湘欢忍不住掐着魏翊的肩膀,她怕被沈长询看到她的脸,欲盖弥彰伸手扯斗篷的帽子遮住她的脸蛋不算,还低头将脸蛋埋在了魏翊的肩膀处。 沈长询冷眼看着高大俊美的男人将怀中娇小玲珑的姑娘抱入了马车里面。 然后裕王府的马车很快便驶离了官署。 “大人。”怕沈长询心绪不悦,他手下的人上前劝慰。 “不必说了。”沈长询抬手制止。 下属到了嘴边的话噎了回去。 一直等到裕王府的马车消失在官署的转角,沈长询才收回视线,“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大人能屈能伸,能跟大人,是属下等人的福气。” “魏翊浸润朝堂多年,根深蒂固,比父亲大人还要厉害,我自然不会轻举妄动。” “是。” 沈长询沉住气,随后也转身离开。 至于另外一边,沈湘欢一直窥伺着魏翊,他却没有看她,直到沈湘欢的目光光明正大投射过来,他方才淡淡开口询问,“有话要说?” 沈湘欢的确是有话要说,既然魏翊都已经起头了,她便也没有吞吞吐吐,直言问,“你......你方才对着哥哥说的那些话......” 她的话只说了一半,又在打量他的脸色。 魏翊抬眼看去,“怎么,心疼沈长询被本王打压了?” 沈湘欢连忙摆手,“没有没有!” 魏翊看了她一息,似乎想要透过她的神色,得知她所言是否真实。 可没有看多久,魏翊便垂下了眼。 他没有接着问,沈湘欢却解释了,“我是想问,你是在帮我出气么?” 听到这句话,男人眉梢微挑,动作十分细微,可沈湘欢就是察觉到了,她也随之松缓了眉头。 看来魏翊那番话的用意的确是为了给她出气。 后面他直接承认了,“你是本王的人,自然不能让你被别人欺负了。” 沈湘欢刚要说话,魏翊却把她的后话给堵了回去,“怎么?又要说他是你的好哥哥,本王说话太难听,你心疼舍不得了?” 沈湘欢,“......” “我没有这样说,裕王殿下可不要随口污人!” “沈小姐多番欲言又止,难道没有这个意思?”他翻着书册,语气淡淡,听着不起波澜,可话里分明就有吃味的意思。 堂堂裕王殿下,威慑朝堂的摄政王,方才还怼得人哑口无言,转头便来跟她说这些,沈湘欢简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可她这一次却不生气,看着男人轮廓分明的侧脸,却有一些控制不住的心绪在翻涌,是愉悦...这一次比方才还要明显许多。 “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感激裕王殿下方才对我的维护。”若是她冒头出来,真不知道要跟哥哥闹成什么样子。 “就只是感激?”魏翊挑了她字里行间的话茬。 若是之前沈湘欢定然会说就只是感激,可如今她连美人计都用过了,还有什么顾忌,何况...如今要哄魏翊开心,放松他的警惕,对于她的计划也有用。 于是她往魏翊的身边坐挪了过去。 男人感受到她的靠近,没有出声阻止,也没有过多排斥。 当真是一回生二回熟,相比于上一次直接做到魏翊的腿上与他面对面,这一次却好了许多,沈湘欢靠近以后,以十分迅速的动作,朝着魏翊的脸上亲了一下。 虽然只是短促的一下,但是她相当用力,所以....... 她离开之后也不看魏翊的面庞了,整个人就在旁边乖乖坐好,甚至于两只手还垂放在了膝上,魏翊侧头过去看着她惹人乖怜的动作,他提唇轻声笑了一下。 男人的低笑声传入了沈湘欢的耳朵里面,她觉得羞赧,可没有说什么。 魏翊抬手触摸她亲过的地方,“这算是什么?” “沈小姐对本王的谢礼么?”他的确是在问,却也没有多少认真。 沈湘欢颔首回答,“是。” “是对王爷方才在哥哥面前对我维护,为我出气的谢礼。” 不知道魏翊还会有什么后言,沈湘欢忍不住在心里猜测着,可她猜来猜去,还是没有猜中魏翊的心思,因为他只是讲了一句。 “好啊,沈小姐的这个谢礼,本王很喜欢,便也就收下了。” 其实喜欢二字可以不用这么直接说出来的,根本没有必要,从男人上扬的嘴角当中,沈湘欢便已经知道了他喜欢。 后面回府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马车停在了裕王府门口,旁边伺候的人立马就把踩凳拿了过来,可魏翊直接抱着沈湘欢就下去了。 他不仅仅是抱着沈湘欢下马车,还抱着她一路回了裕王府,沈湘欢的脚都没有沾过地。 裕王府宽亮又清幽,处处都悬挂着红灯笼。 看着清冷,却很幽静,就像是伫立在京城当中的世外桃源一般。 虽然沈家也很大,但沈家人多,总是十分热闹的,可裕王府却常年安静。 魏知渺被魏翊丢到了军营当中,若没有她在,还真不知道要安静成什么样子。 如此僻静的地方,这么多年,魏翊就是这么过来的。 他一个人守着这里。 沈湘欢问了一个问题,“若是我...”她没有回来? 这样问并不好,沈湘欢转了一个话茬,“若是没有我,王爷会娶妻么?” 第343章 你和我哥哥打起来了? 魏翊甚至都没有看她,便快速给了她答案。 “不会。” “若身边的人不是你,本王这辈子都不会娶妻也不会纳妾。” 沈湘欢心中再一次被他的言语给感触到了。 她没有想要像之前那般反问的念头,因为男人的语气平和却不失认真,只需要听,便知道魏翊没有诓骗于她。 沈湘欢怎么会不明白,又怎么会听不出来呢? “你一个人不会觉得孤单么?”或许因为她是一个闹腾,喜欢人多的场合。 “若是你喜欢闹腾,等你养好了身子,我们可以再生一个。” 沈湘欢,“......”这句话其实可以不必说的。 “我才不要,你不知道生孩子有多疼!” 反正她不要再体会一次了,何况有挪挪就相当好了,而且......“我们还有一个孩子啊,你是不是忘记了?” “还有知渺!” “有两个便足够了,不需要再生。”沈湘欢摇头,伸手点了点魏翊的胸膛。 “嗯。”魏翊应了她的话。 “还有一件事情,我想要问你。” “问。” 男人抱着她绕过垂花门,裕王府常年不缺花树,且都是一些珍稀的物种,魏翊的身量太高了,沈湘欢被他抱在怀中,脑袋险些都要触碰到垂花门的花枝,鼻尖全是香气。 看着唯一的脸蛋,她又转变了话锋。 “王爷这样厉害,不如猜猜我想要问你什么?” 魏翊顺着她的话反问,“沈小姐想要问本王什么?” 沈湘欢再一次被他弄得沉默,也不跟他绕弯子了,“你当初为何想要收养魏知渺?” 是怕她再也不回来了? 魏知渺如此闹腾,有了他在裕王府,的确是有了不少生机。 这么多年,沈湘欢都听说了不少魏知渺捅娄子,魏翊给他收拾烂摊子的事情,看不出来魏翊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 答案也是令沈湘欢意想不到的,他说,“本来没有想要收养,只是想要将他送到朝廷在州郡所设的官驿当中。” “可总觉得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你以前的影子,便将他给带回来了。” “什么影子?”沈湘欢反问,魏知渺的相貌与她根本就不相似,随着魏知渺年岁的见长,便越发能够看出来了。 魏知渺的肤色幽深许多,除却那一身纨绔的气息之外,一点都都不像是京城的子弟。 “不是指相貌似你,而是指他的脾性。” 沈湘欢瞬间就明白了,魏知渺任性闯祸,从前的她也是骄纵肆意。 她也给父亲和母亲带麻烦,尤其是父亲大人,都不知道给她擦过多少尾巴。 思及过往,沈湘欢不由沉默下来。 魏翊的“爱屋及乌”令她很是沉默,越是靠近魏翊,她越觉得魏翊对当初的自己情根深种,这一份感情在他的心中成长为苍天大树。 即便在他心中种下这棵情树的人已经离开了,没有了她的爱意为水润养,这么多年,魏翊心中的树却从未停止生长。 他用自己的骨血,自己的方式,一直在默默爱着她。 她当年任性嫁给江御林,后面尝到了苦头,也犯了不少的错,却能够从江家脱身,这都是因为魏翊。 他对她的爱一直默默庇护着她。 沈湘欢都不知道要怎么说了,忽而觉得鼻尖酸涩,有些想哭了。 “知渺他知道这件事情么?”沈湘欢问。 “应该是知道的。” “你和他说的么?”沈湘欢问。 “没有。”魏翊道,“是他问我。” “怎么问你?”沈湘欢想要事无巨细全都知情。 “他问我为何要收养他,我便说了他像一个人。” “然后便没有了么?”沈湘欢好奇,整个人的身子都立起来了一些。 魏翊按住她乱动的腰身,“没有了。” 魏知渺虽然闹腾,却很害怕魏翊,往日在他的面前压根就不敢过分闹腾,话都不敢多说两句。 沈湘欢约莫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没有再继续问了。 今夜魏翊倒是没有闹她,梳洗过后沈湘欢便直接躺下了,魏翊紧随其后,抱着她入睡。 原本以为今夜还有话要说,可魏翊也没有多说些什么,躺下之后也没有多话,后一会,沈湘欢察觉到男人平稳的呼吸声,不可置信转过去,然后她才发觉魏翊竟然睡着了。 或许是这些时日真的太累了吧。 也不知道魏翊究竟在忙些什么,之前他虽然也掺和朝廷的事情,却没有如此大费周折,几乎日日早出晚归来往于六部,朝廷上面的事情,沈湘欢也不知道内情。 可一想到今日魏翊和沈长询的对话,翌日醒来之后她便问了问魏翊。 “是不是出事?” “六部出了一些麻烦。”不过就是崔家的烂账而已,皇帝要借机处理六部,魏翊帮忙。 原本不用他出手,可因为沈长询布了一个局面,魏翊打算将计就计而已,只是沈湘欢忽而开口。 他看她,“是担心本王还是担心你哥哥?” 自然是都担心了,但沈湘欢可不敢这么说,万一又借机发挥。 “担心你。” 听到小狐狸的这句话,魏翊忍不住勾唇轻笑,“果真是担心我?” 沈湘欢,“....我的确是担心你啊。” “没有担心沈长询?” 沈湘欢睁着眼睛说瞎话,“没有。” “撒谎。”魏翊戳破她。 沈湘欢,“你爱信不信。”言多必失,才不要和魏翊计较了。 “虽然沈小姐这一番话的确是在撒谎,但本王听了很愉悦。” “再有一则。”他搁下银筷。 “什么?”沈湘欢不解。 “既然说了不担心,那可不要露出马脚,万一被本王知道了,可要对付你。” 怎么样的对付就不必说了。 沈湘欢噎了一下,“你又来这样......” “哪样?”魏翊语气淡淡。 “没什么。”青天白日,沈湘欢才不要继续和他接着说。 “朝廷上的事情你还没有跟我说清楚呢。”他回想着昨天的话,更详细问魏翊。 “你和哥哥不会...打起来吧?” “打起来?”魏翊轻笑,“本王与你哥哥都打多久了,你现在才反应过来?” 第344章 舍得让本王对付你哥哥了? 沈湘欢一噎,“什么?” “你和我哥哥....已经打许久了?” “不然你以为本王为何如此频繁来往于六部?” “可你方才不是说六部出了一些问题......”好吧,魏翊的确没有详细说到底出了些什么问题。 “是哥哥下的手么?”沈湘欢担忧试探问道。 “不过暗中使了一些绊子而已,无关紧要。” 闻言,沈湘欢也稍微放心,可也没有彻底放心,“既然无关紧要,那你...” “你为何还总是早出晚归?” 魏翊看着她的脸蛋,她问得太专注了,就连她自己的唇边沾染了汤汁都不知道。 他伸手帮她拂去,沈湘欢愣了,反应过来脸红了,说是她自己来,她跟身边的小丫鬟要了巾帕。 “你接着说啊。” 魏翊看着她转移话茬,微微挑眉,“因为还有崔家的事情。” “崔家怎么了?”沈湘欢接着问。 “朝政的事情错综复杂,听多了烦心扰神,你不用管。”魏翊还是没有告诉她。 “你是怕我泄露出去吗?”沈湘欢问。 “不是。”魏翊淡淡道。 “那你为何不能告诉我?”沈湘欢还在试探。 魏翊淡笑,“因为你不是想要知道朝廷的事情,而是想要知道有关沈长询与本王之间的动作纷争,对吗?” 又一次被戳破了。 沈想换瘪了瘪嘴,她无从狡辩,因为魏翊的语气十分笃定。 “你既然知道了,还反问我。” “本王拒绝透露的意思也很明白了,沈小姐多番追问,本王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沈湘欢,“......” “如今你可明白本王的立场与用意,还有不能说的缘由了?” 沈湘欢噎了一下,她就算是不想明白,只怕也不行了吧。 她恹恹不乐,“知道了。” “你和哥哥就一定要...”要打么? “早晚的事情。”魏翊笑了一下。 他还有很多账没有跟沈长询算,本来看在她的份上,或可宽宥一二,但沈长询一心找死,那就不必手软了。 “对了,有一件事情你或许会感兴趣。” “什么?”沈湘欢不解。 “周婉儿没有死。” 乍然听到这个人的名字,沈湘欢甚至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 上一次她怕节外生枝,求着魏翊去帮她解决这件事情,她几乎都快要忘记了。 魏翊做事稳妥,把事情交托到魏翊的手上,压根就不必担心多余的。 没想到竟然没死,沈湘欢的第一反应是魏翊放走了周婉儿。 更令她意外的是...... 周婉儿被人救走了? “是哥哥救走她的?” “为何?”沈湘欢问。 难不成哥哥要用周婉儿对付她么?哥哥怎么会变成这样,他明明知道她最厌恶周婉儿了。 可他...到底为什么还要留下这个女人? 当初周婉儿在沈家身怀大肚,如今肯定是生了,只是没有想到,哥哥居然会庇佑她。 看她一脸难以接受的样子,魏翊当然知道沈湘欢为什么觉得难以接受。 他劝慰她道,“放心吧,沈长询将周婉儿留下,不是用来牵制你,而是用她来对付本王。” “什么?”沈湘欢的脑子几乎要转不过来了。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就算周婉儿被江家休弃了,但也属于是江家的人,杀她的人是本王派去的,所以你认为呢?”魏翊没有把话给说完,沈湘欢却已经明白。 是她连累了魏翊。 “你不会有事吧?” 魏翊没有回答她的这个问题,转而又跟她说起一件事情。 沈湘欢听了之后简直吃惊失态到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会不会是你的消息有误?哥哥怎么可能会扶持江家?” “事实便是如此。”魏翊道。 “哥哥怎么会这样做?” 这一刻,沈湘欢只觉得沈长询好陌生,若之前是因为沈长询对她生出的情意而回避,如今沈湘欢生气,震怒,甚至想要回去质问沈长询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到底为什么要扶持江家。 她如此憎恶江家,之前花了多少心力,可以说把她自己都给搭进去了才把江家给搞垮,沈长询如今却....... 不,就算是哥哥这样做,父亲肯定也不会允许他这样做的。 如果魏翊没有骗她的话...可魏翊又怎么会骗她? 她可是什么都没有了,人又在魏翊的手上,魏翊若是骗她,他这样说的好处是什么? “我父亲知道这件事情么?”父亲大人肯定不会允许哥哥扶持江家。 “沈长询在背地里搞的动作,丞相大人知道表面却不知道内情。” 思及此,沈湘欢说不上来是为什么,总之她略略松了一口气。 “要我替你告知沈丞相么?” “不......”沈湘欢只愣了一瞬,即刻就回答了魏翊,“不能告诉我父亲。” “为何?” “若是父亲知道了...那我岂不是就会暴露了?”沈湘欢摇头。 “那你便是要纵容你哥哥了?” “沈长询如今在朝廷之上很得势,有了他的扶持,江家崛起不过就是时日问题。” 沈湘欢听了很是心烦。 周婉儿没死,江御林再从烂泥里爬起来,那她...她离开京城还有何意义? 重要的是,江御林没死他的确可以再回朝堂,再得重用,可扶持他的人,怎么能是沈家的人呢? 越是深想,这股不理解的心气,渐渐染上了怒气,她好生气。 哥哥是为了气她? “你......你能不能帮帮我?” “又想利用本王了?”魏翊似笑非笑问。 “我......”沈湘欢磕磕绊绊。 “上一次你利用本王,用过之后便随意抛到了另外一边,本王还没有忘记。”魏翊淡淡提醒。 魏翊这便是要她拿出诚意谈判的语气了,可沈湘欢根本没有什么能够拿出来的“诚意”,她一无所有。 沈湘欢眼珠子一转,想到昨日魏翊说的话。 “我如今可是你的人,你不是说不会让人欺负我吗?”她只能这样说了。 魏翊笑,“舍得让本王对付你哥哥了?” 第345章 你留在我身边是权宜之计? 这个任务就像自己刚来真朝时候那样子,那时候叫自己去参加科举考试,也是一种强制性的,不能完成就会减去生命值。 卓天感觉背后传来破空之声,身影一闪,偏了过去,躲开了碎石,大呼惊险。 “西北狼的可能性最大!”刘爽吸了吸鼻子,斩钉截铁的说,没什么犹豫的,直觉告诉他应该就是这个组织。 “他身上确实有太多的秘密,他竟然能和老虎对话。”金豪见此不禁轻声叹道。 眼看着叶旭气势凛然,他却是敢怒而不敢言,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 一声清亮的咒语似从不远处传来,接着一道人影如旋风般在众人中刮过,将慕云澄脚下的枯柴火焰悉数带飞,最后如漫天花雨般散落一地。 “以你的聪慧,应该知道今夜这些杀手是什么来路,对吗?”两人走了一会儿之后,才开口问着。 “四弟,你自己不也是醉醺醺的吗?这么多年没见,你酒量似乎变差了不少。”碧王沈鸿听了,哈哈一笑,如此说着,似乎有些看不起景王和宜王。 朱威很不甘,这样的失败,让他有种即使有力气也使不上来的无力,他痛恨这种感觉,这是他自长这么大以来从来都没有过的。 即使他拒绝合作了,柳飞也从来没有想过要降价,之所以这么问,主要是想看看有没有其他方面的原因。 天震缓缓闭上了眼,他的身体终于在此刻承受不住高温的灼烧,化为灰烬,消散于这片天地间。 此时的方脸男子坚定的相信,夜倾城手中有,其实他心中也没底,夜倾城刚才的表示如何看都不似作伪。 她早已探听得消息,郭鏦在寿宴上喝多了,早早便关起院门歇下了,这会子明明应该是睡意正酣才对。屋里怎会没人? 后来在一次行动中,佣兵的首领被狙击枪打中,在他闭眼前,他向队员宣布:以后“野狼”就是这个雇佣兵团的新首领了。 叶枫躺在玲花怀中,暗自猜测,这位应该就是牛魔王的夫人铁扇公主。 夜倾城学着黑少主的声音道:“我有事情。”低垂着头,便要转身回房间去。 心,猛地一震,夜倾城在听到这三个字时身子不由得微微僵了一下,然而……她与所有人一样,“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所以就算她听出他话中的真诚,她也不会再相信他。 两团都立即派出侦查人员向东做纵深侦查……炮兵旅之14团受命进占红庙子南黄土岭阵地,以期对东部前沿部队,做火力支援。 圣图之上,白色光线流转,散发着奇异之芒,似镌刻着宇宙无穷至理。 拓跋楚行甚至有些怀疑,他的耳朵出现了错觉,这是要造反了是吗。 梁晚余直起身,抬眸望向镇国公,眼底瞧不见丝毫惧意,仿佛站在她跟前的就是一阶平民百姓,而非公侯。 而这些魔裔身上拥有的特殊天赋,对于苏横而言,简直就是再好不过的实验素材。 他面色大骇,几乎原地蹦了起来。抬头,赫然看到苏横一双布满血丝,凶神恶煞的眼睛。 神代绘里奈额头冒着青筋,嘴角抽搐,心想要不是在外人面前,她绝对就直接开始吐槽了。 下午,高芸正常上工,高天养因为早上已经赶过集,同时囊中羞愧,去了也没办法买,或者换什么东西,所以也上工了,去村里猪圈那领割猪草任务。 肖然打开看了一眼,一脸不可思议,看着乾隆的牛皮癣盖章,以及郭沫若的题词。 白枫也知道她那社恐的性格在,担心吐槽太多怕是会吓得她再度晕倒,所以也就由得她了。 当然了,这也与胡彪最近几天没有动手打过任何人,还有除了上厕所之外,都趴在了课桌上补觉,有着一个很大的关系。 就着原身杀猪的手法,与对方过了两招,就利落的划过了他的颈动脉。 但沈浩毫无要求的就传给了她们,这让妙菱和采依心里很是感动,对沈浩越发死心塌地。 如果说普通的妖是在灵力复苏之后才能修行的话,这棵松树绝对是例外。 这两个不同物种不同语言的哇啦,所表达的意思还是很明确的,表示出来就是要打架。 狐狸趁着二段q增加的移速向后拉开了距离,他知道此时已经用不到他了。 等到杨磐醒来的时候,房间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至于具体时间则不太确定,而在他身旁不远处的俊杰仍在打着鼾,没有醒来的迹象。 张灿眨了眨眼睛,心里虽然想说现在更像了,但最后还是放弃了。 火红的灵兽蛋腾空而起,撞进了红光之中,来到了天边红雾的交接处边缘。 然而就在刘政迷茫之际,突然景天和雪见的方向爆发出一股强烈的能量波动。 王老师气的想打人,怎么着?居然说学习是无聊的事情,你是哪个的家长? 嵋九心中有些忐忑,不过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与殷十三娘早晚会有一场恶战。 随后杨磐将左臂从铠之巨人的手臂中拔出,那条巨大的手臂立刻升腾起大量的蒸汽。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天色渐渐的放亮了起来,二十万蛮荒的骑兵已经兵临城下,而骑兵则是迟迟未到。 是的,那在擎天峰弟子口中连宗主都能困得住的缚龙索竟然被一个没有任何力量的人仅仅凭借肉体给撑断了! 婚礼依旧继续,一切都好似没有任何的变化,作为最为尊贵的一桌,这里依旧是整个宴会的中心。那对幸福的新人,依旧在端着酒杯四处敬酒。 第346章 亲吻 \t“你不是说那个谁跟你摊牌吗,她跟你说了没?说完了赶紧过来呀,我们还等着你回来喝酒呢。”霍秀秀一贯的没心没肺,结束一段感情在她眼里好像跟上个卫生间一样简单。 对于狐幻的话,天生一字不落的全都听了进去,不过他并没有接腔,因为他的心里在做着剧烈的思想斗争。 天生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些突兀的立在海面之上的墙壁显然有着古怪,但是却看不出来古怪在哪里,如果说有什么危险的话,为何水墙内的那些生物还能自由的游动? 吕洪知道要回青石县,最早也得是下午才能到家,中午这顿饭怎么的也得在江陵府解决。吕香儿这么说,就是要兄妹两人拿钱请宋远吃饭了,吕洪当然同意。 黄老大脸色一变,心中苦笑,陈琅琊给他的压力并不大,毕竟自己惹不起还躲不起吗?但是艾琳娜莎几乎就是他的梦想。 秦风终于想明白了,为什么那晚那些明哨暗哨和狙击手悄无声息地就失声了,原来是木心大师用蛊给干掉了,一个个死的时候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其他人都不知道,木心大师不仅是用毒高手,而且是一个巫蛊高手。 今年百善会的主人是丁家,她不过是提供场地的参与者罢了,所以这等做决定的事情远远轮不到她来张口。而之前因已签下契约的关系,她也不可能说撇开就撇开。 这不禁让他想起了他生活过的海水,一年到头都是血红之色,海面之上到处漂浮着各种各样的残肢断臂,终年都有股腥臭血腥之味,跟眼前的大海一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相差实在是太远了。 “是我是我呀秦国公,您不认识我了”一个面像凶恶的大汉飞奔而至。 铁拐李含笑着点点头,很少有这么懂礼貌的年轻人了,不骄不躁,而且还懂礼数。 合着,刚才那个贼婆和麝香还只是障眼法,真正的动作,人家早就开始了。 那道人也不敢大意,连忙去了白黎轩正在疗伤的内室,祛除火毒去了。 浅韵怪叫着向苏宓离开的方向走去,远远地就看到两人碰到了一起,然后聊了起来,不一会儿,浅韵就已经抓住了苏宓的手轻轻摇了摇,这是她撒娇的时候常用的方式。 秦公公一走,夏府再次门庭若市,比夏伯然当丞相那会儿,丝毫不差。 走过长街后,便即来到刺史府中。听闻刘表一直昏厥不醒,虽然现今刘表已经成了刘峰的部下,但刘峰还是决议亲自去见见。 公孙卞瞳孔猛缩,失声:“剑怎么会在你手中?”当看到刘峰那戏谑还带着点讽刺的眼光时,公孙卞苦笑一声,原来自己一直都被刘峰玩弄在鼓掌之中。 司禅抱着轩辕月坐在篝火旁,腾出一只手往篝火里面添加了干的柴火。 今天的杜鹃花开得格外的妖艳,连绿叶都显得格外的新鲜,像是刚被水洗过的一样!虽然看着美,但是难免让人心里生些涟漪,有点不好的感觉。 花梨一听这话。联想刚才轩辕云决说的那句“等你到了司禅那里,他会配药给你。”花梨后知后觉的明白,她这是要被送到司禅那里。 “是吗?你的意思就是要执意揭穿我了。”秀一边说着边挽起了袖子。 心想就算挣钱,肯定也没有养马鹿挣钱,只是两口子都已经被彻底洗脑中毒了。 周园园不知道周志新这么偏心,把她和哥哥的优秀全部归功到老娘赵芸香身上了。不过就算知道,周园园也只会一笑置之,毕竟,爸爸和妈妈的感情越好,周园园越觉得开心。 漫天利剑如同流星雨一般的场景,与陈佑的记忆重合了。再次观看,还是令陈佑感到十足的震撼,鸡皮疙瘩仍是像当初一样泛起。 如今听到西萝说不动声色的搞死敌人,日进斗金也想学学,以便日后需要的时候用一下。 欣彤乖乖的重复着诚允教她的动作,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将头靠在了他的胸膛。 “志新,你要保证你妈不乱跑,我去和老李说一声。”乔爱国很聪明,马上提出了要求。 陈佑苦笑:要论宇内谁的修炼方法最为诡异,那恐怕只能是我吧?竟然选择在最绝望的时空夹层中修炼!野蹄大哥,也难怪你会惊讶成这样了,我就算说出去,也没人会相信。 这种自动驾驶的车子只要获得了授权,只需要驾驶员负责转弯而已。 所以,陈佑现在大气也不敢出,只是暗自祈祷着这六个怪物和残神一样在呼呼大睡。 恶种上再无能让残神更进一步的顶级王兽作为对手,恶种果实最终却未能诞生。 “没有问题,如果你不服气的话尽管放马过来”思琦宇淡淡的回答说道。 第347章 她要离开京城 “你那个网恋男友是怎么样的人?”顾玺城看着服务员将盘子撤走,然后将甜点送上来,之后才抬头看向了眼睛发亮的楚洛一。 言下之意,这东西价值很高,给别人用真的不担心养出个白眼狼吗? 她想这个年她找个借口不回去,以后孩子生了也能瞒着,回去时放叶总家里,等孩子大了些,带回家,家里人也会拿她没有办法。 “那你不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我只要你记得,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你都会有各种办法保护我的,我相信你。”安馨悦认真的开口说道。 尽管夏宏星现在还不知道系统奖励的东西也是可以夺取的,可他依旧不愿意别人摸透了天星宗,有些秘密自然就该遵守。 风之圣灵的脸上露出了惶恐之色,它的帮手全部都被杀了,如今它一个,绝对不可能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官司打得很顺利,下了庭,程若晴开心的抱住了梁升平,让梁升平僵住。 许君与的眸光一闪,胸腔里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敲了一下般,余波震震。 人生如戏,所幸,他们没有辜负这舞台,身边都伴着他们的最佳拍档。 这种提升自己杀伤力的方式可不是人人都做得到的,而且就算做得到的人,做出来的程度也不一样。 当张浩从锁身术中出来的时候。韩明面色苍白,一口鲜血没有忍住吐了出来。身体有些晃动,显然也是受了重伤。 硬生生与伪先天道器相抗在一起,爆发惊天大响,能量风暴如同汪洋大海奔腾而出,实力低下的修士被能量风暴轰中,化为灰烬。 人未动,气先行!霎时间整个战场之上出现了一黑一白两个巨大的领域光球,不断碰撞,发出轰隆隆巨响。 在他走后,其余武者的目光便刷刷的落在了秦涯的身上,在他们看来,能让紫鸣这般在意,甚至说出三年后再决战的武者,其战力定不逊色于他。 三支烟都已经燃尽,火光在我面前渐渐黯淡了下来:“这些我都知道,可我就是忘不了她。”我用力拍打着自己的脑袋,想哭却再也流不出一滴的眼泪。 没过多久,本源之气出现在湖面上的虚空中,一共出现了三处。夜辰独自占领了一处,宋佳也独自一处,梦心琪、王姿羽、黄心柔以及夜辰的死亡生物们吸收一处。 从高克东病了后,他一直都没回家住,一个是忙,另一个也是怕惹高克东生气。 “把这些说出来,心里舒服多了。”黄心柔笑着擦掉眼泪,也擦掉了悲伤的表情,又变回了那个骄傲坚强的黄心柔,一如第一次见面那般。 轻轻的,一双柔弱无骨的玉手从后面搂住了他的腰,情真意切、委婉动人的曲调热乎乎的吹在他的耳边。 来到了附近最豪华的一家饭店,林晨请林悦吃上了这辈子,最贵的,最幸福的一顿早餐。 少一人的法国队自然没太大的能力给意大利带去威胁,而多一人的意大利显得有些保守。 “行了班老头,你可别跟我在这里吹嘘你们墨家的机关术了,刚刚那个机关术不就是一个失败的例子吗?”王靳是承认墨家机关术不错,但是对于那个他还没有见识过的霸道机关术也是充满了好奇。 当两个怨魂出现的瞬间,陈勃没有继续保持淡定,这种时候再伪装的话,那真的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了。 三天后,陈勃才回到了s市,这次回来并没有任何人来迎接,不过却收到了好几条信息。 直到现在他才真正看清楚,那双绣花鞋根本就不是被穿在脚上,而是用细钢丝整个穿在脚上。 第六,承担埋单算错责任:埋单时账单多算,差价双倍返还,埋单时账单少算,不再向顾客追索。 “嗷……嗷,看大哥哥表演魔法喽……”几个比较活泼的男孩一边欢呼着,一边奔向了后院。 回到旅馆房间后,楚云打开了埃拉木的电脑,找到了应用商城,下载了一个叫“cq”的软件,这是在星辉联邦十分普及的一款社交软件。 说着,我几乎使出了最大的力气甩开了那个混混,朝着大龙就踹了过去,不过这时候两个混混同时抓住了我,使劲把我的后背往下一摁,我就像一个待审的罪人一样,被他们控制了。 刹那间,一向以少年英雄自命的完颜宗弼,第一次感到一种挫败感。 科比和詹姆斯完成空接配合之后,表情依旧严肃地拍了拍手,也没有对孙卓说一句挑衅的话。 只有每每到了愤怒的边缘的时候,凌清才会将自己伪装成一只刺猬。 程府墙头上的家奴们,正趴在木梯上,剑拔弩张,气势汹汹,眼见得赵皓等人不敢近前,不免有点得意。 英国大部队按部就班,根据计划继续前往其他省份,安德烈与英国队副教练,以及一些负责处理此类问题的相关人员则留在了帝都。 百姓也全都跟来了,将个法场围得水泄不通。负责警戒的禁军十分紧张,弓弩都对着观刑的百姓,气氛无比的紧张。 第348章 谋算 这也幸好,当初的慕景序教给了她一些简单的易容术。 当时沈湘欢不过就是好奇,想要慕景序教她。 当初她提出这个要求,还以为慕景序不会教给她,没有想到慕景序不曾犹豫许久,还是教给了她,甚至是手把手教学。 虽然那入门的时日很短,但沈湘欢已经把握了不少易容的要点。 当然了,她不过就是个门外汉,易容术肯定蒙混不过行家,但若是用来应付昭阳郡主等,必然是可以的。 如今魏翊忙得不可开交,这正是她的机会。 上一次的消息应该是传出去了,慕景序如此按兵不动,她要传第二次消息。 而传递消息的关键就在于昭阳郡主。 慕景序肯定会留心裕王府的一举一动,昭阳郡主与她交好,他肯定也会注意到昭阳郡主的。 如此一来,也能够利用昭阳郡主的身份了。 裕王府如此刀枪不入,针扎不进,郡主府可就不一定了。 所以....... “湘欢,你在想什么?我送给你的这些东西你都不喜欢么?”昭阳郡主看她好像有些心不在焉,也不知道沈湘欢究竟在想些什么,追着她询问道。 “若是这些东西你不喜欢了,那你告诉我,你喜欢些什么?我再另外帮你筹备送来。” 沈湘欢如今的地位什么稀奇东西没有,什么稀奇东西没有见过,可昭阳郡主还是要让沈湘欢知道,她想要给她赔礼认错,她的一言一行可都是认真的,绝对没有一丝一毫的糊弄。 “你送的东西我都喜欢,实在是让你费心了。”沈湘欢回神之后笑道。 “说什么呢。”昭阳郡主心里又松了一口气,“只要你不生气就好。” “其实我这些时日一直很愧疚,不能碍于太后娘娘就让你为难,你是我最好的姐妹,无论如何都应该率先过问你的意思。” 昭阳郡主又跟她道歉了,“对不起。”她拉着沈湘欢的手,“你能够原谅我么?” “我们还可不可以成为好姐妹?”她绝对不能够得罪沈湘欢,若是被裕王府记恨上,她不用在京城继续混下去了。 “当然可以,你一直都是我的好姐妹啊。”沈湘欢笑。 有昭阳郡主作为遮掩,离开的计划一定十分顺利。 “我的性子一直都这样,前些时日说的那些话有口无心的,并没有责备你的意思,你才是真的不要往心里去。” 沈湘欢过来挽着昭阳郡主,带着她往库房走,“说到这些东西,我也给你准备了一些东西哦。” 魏翊给她买的许多东西都没有打开,如今正好用来借花献佛了。 到了库房之后,昭阳郡主眼睛都睁大了,“你给我准备了这么多?” 全都是一些贵重无比的东西,尤其是夜明珠,比人的脑袋都大,寻常的夜明珠,拳头大小已经是了不得了。 这跟人的脑袋差不多大,这究竟......究竟怎么找到的? 这需要多少钱啊? 这么大的夜明珠,还不止一颗,一、二、三、四..... 昭阳郡主一直在数,她还没有数清楚夜明珠究竟有几颗,便发现了其余的珠宝,这是珊瑚?居然是紫色的珊瑚,还是天然的珊瑚,这到底是怎么来的? 除此之外,还有紫玉.... 昭阳郡主完全呆在原地,“...这是外邦进贡的么?” 她指着绸缎。 京城根本没有这样的蝉纱,就算是有,也只是在宫内有,当时她进宫的时候听另外的公主提过,外邦进贡,就只有几匹,给了皇后和宠妃。 没有想到沈湘欢居然也有,而且她的分量,只怕比宫内的还要多。 沈湘欢往日里也太过于收敛了,她的库房当中居然有这么多的好东西,随后一样拿出去都是价值连城的货色。 “随便挑吧,你喜欢什么就拿什么。” 听到这句话,沈湘欢整个人的嘴巴都快要掉到了地上,她是不是听错了? 沈湘欢跟她说了些什么? 让她随便挑? “你认真的么?” 收买人心,果然还是要用绫罗绸缎,金银珠宝啊。 沈湘欢将昭阳郡主推着往前,“嗯!” 虽然沈湘欢如此说了,昭阳郡主依然不敢太放肆。 她拿了一颗夜明珠,再也不敢拿了。 毕竟她拿的那些东西压根就比不上沈湘欢给她的,她也不敢太放肆。 “湘欢,我真是没有想到,你能够如此待我。”昭阳郡主只觉得庆幸。 沈湘欢端起茶盏,又说了一些好听的话安抚昭阳郡主。 虽然昭阳郡主只拿了一颗夜明珠,但沈湘欢又另外给她添置了不少的东西,昭阳郡主说不能拿,沈湘欢却说,这不过就是她的一些贺礼而已,让昭阳郡主不必客气。 但凡姑娘自然难以抵抗胭脂水粉,珠钗首饰,何况还是价值连城的东西。 这些不过都是沈湘欢指缝流露出来的东西。 “对了,你哥哥的婚姻最后还是定下来了,你猜是谁?” 沈湘欢叫她别卖关子。 心里却忍不住在想,昨日哥哥来找魏翊,就是因为这件事情么? 哥哥是不是知道魏翊前些时日进宫去了?最后还是这件事情算到了魏翊的头上。 “宁家三小姐。”昭阳郡主道。 “怎么定下来的?” “太后娘娘让人算了八字,宁三小姐要更好些。” “噢......” 沈湘欢淡淡点头,并不想过多表态,昭阳郡主却问她,“赐婚的圣旨已经下了,待礼部选定了良辰吉日,届时你会去么?” 沈湘欢内心倒吸一口凉气,躲都来不及,她还要往前凑?! 当然是不可能去的。 不过,可不能对着昭阳郡主如此说,沈湘欢只说到时候再看看。 昭阳郡主也没有过分追问,转而跟沈湘欢说起这些时日,京城发生的趣事。 沈湘欢神游听着,时不时点点头,待到夜幕降临,魏翊的人过来传信,便说是不过来用午膳和晚膳了,让沈湘欢多吃一些。 正中沈湘欢下怀,午膳昭阳郡主留在这边用,期间沈湘欢询问, “我平日里可以去郡主府找你么?” 第349章 算计昭阳郡主 听到这句话的昭阳郡主起初的确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立马露出笑脸,“当然可以啊!” 这些时日,她频繁来往裕王府,众人都说巴结裕王府的门庭,若是沈湘欢去了郡主府,那可就不一样了。 那就是真正的有来有往。 沈湘欢若是上郡主府,京城当中的人势必就不能够说什么了,凭借着裕王府,与沈湘欢的交好,她在京城当中的地位必定也能更升一个台阶。 “我巴不得你时常来找我呢!”昭阳郡主相当兴奋,噼里啪啦说了一堆之后,她忽而意识到一件事情,“不知王爷可否点头让你去?” 这些时日也没听说沈湘欢出去什么地方,按照她之前的性子,可不正常。 加上前端出了许多事情,昭阳郡主自然怀疑沈湘欢不能够随意出门,是有裕王魏翊的手笔,毕竟外人肉眼都能够看出来,魏翊很喜欢沈湘欢,往深处说,甚至已经到了非沈湘欢不可的地步。 昭阳郡主不知道两人过去的羁绊,相当好奇两人之间的纠缠,究竟是怎么回事,好奇归好奇,昭阳郡主可不敢肆意窥探或者打听,若是被裕王魏翊知道了,她保不齐死无葬身之地。 毕竟沈湘欢跟魏翊的事情,纵然是皇后娘娘都不敢过问太多了。 当初进宫见沈湘欢那一面,皇帝身边的小黄门已经提点过了,不该问的别问,不该打听的也别瞎打听了,因为如今的沈湘欢,陛下都要尊着。 昭阳郡主自然不敢随意冒犯了。 “他自然是愿意的,若是不愿意,怎么会让你上裕王府。” 这话说得是,昭阳郡主点头。 她问沈湘欢什么时候去,她好准备一切。 沈湘欢让她不必太过分隆重,不过就是寻常的往来。 “这怎么成!”昭阳郡主也是个直肠子,况且也是恭维沈湘欢的话索性就直接说了。 “且不提你如今身份贵重,你还是失而复得的手帕交,我自然要好生接待你的。” 笑话,就连皇后娘娘都不敢怠慢沈湘欢,她若是冷了沈湘欢,有一丝半点做得不好,那可不妙。 “我随时过去?”沈湘欢也不隐瞒,“我在裕王府可是闷坏了,前些时日与你闹了些许口角,你不来找我,我只能跟着魏翊去官署,可官署当中能有什么好玩的啊。” “你居然去了官署?”虽然早就知道裕王魏翊宠爱沈湘欢,乍然听闻她所言,还是忍不住震惊。 后宫女子不得干政,更不要提起世家贵女了,谁敢朝着自家郎君的事务插手啊?若是真的有,只怕要被休弃。 “我在府上闷坏了,没有什么去处,只能跟着魏翊,去官署找他了。”还碰上了哥哥,真是令人心有余悸,她哪里还敢再去第二次啊。 昭阳郡主试探问,“你这算是贸然前去,王爷就没有触怒么?” “他?”沈湘欢回忆了昨日,魏翊触怒什么?捉着她就亲,还说很高兴她过去呢。 “没有。”沈湘欢摇头。 “他今日还让我跟着他一道去,我想着要与你见面,实在不想要失去你这个朋友,便拒绝了她。” 昭阳郡主这一听,只觉得不得了,她何德何能,竟然能够让沈湘欢为了她拒绝了裕王殿下。 等等,裕王殿下会不会把这个仇记在她的头上啊? 若真是这样,她可承受不起。 似乎是看出了昭阳郡主的脸色不对劲,猜到了她心里在想些什么,沈湘欢没有等她开口询问,便已经主动说了让她不必担心。 “你与我往来有什么说什么就是了,他不会生气的,因为我曾经与他说过,你是我最要好的手帕交,在我心里的份量不低,所以你放心,他不会因为这些小事情而触怒你。” “真的吗?”昭阳郡主越是往下询问,越是觉得她真的占到大便宜了。 “真的啊。”沈湘欢娇媚的脸上笑得人畜无害,说的话也相当好听,实际上都是为了诓骗昭阳郡主放松警惕而已。 先攻破昭阳郡主的心防,她只要高兴起来,说起话也很容易口无遮拦,届时也能够从昭阳郡主这边得到更多消息,也能通过她的信任往外传递消息了。 沈湘欢不会怀疑慕景序的注意力,她与昭阳郡主往来,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得知,探听一切,届时也能有了生机,如今的她一定要沉住气,然后按照计划行事。 沈湘欢的心里已经有了决断,跟在魏翊身边这么久,自然也从他的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 “湘欢,我真的太感激你的看重了。”有了沈湘欢的这句话,日后不单是她,就连着她的夫婿都能够在京城横着走了。 如此一来,倒是无形助力了她。 “说了这么多,你可欢迎我随时过去寻你啊?”沈湘欢问。 “自然是欢迎,别说是随时过去找我了,就算你想在郡主府住下都是可以的。” “好啊!”这样再好不过了,沈湘欢趁热打铁,“虽然眼下还不可以,但日后一定行,等魏翊忙完了这边的事情,我带着他一道过去郡主府寻你玩乐,你的夫郎我还没有见过呢。” 当初昭阳郡主出嫁的时候,两人已经决裂,沈湘欢自然是不可能过去吃喜酒了,但为了面子功夫,她还是筹备一份厚礼给昭阳郡主。 那时候的昭阳郡主虽然不想要沈湘欢的东西,但她到底还是沈家的女儿,一个江家不足为惧怕,沈家可是伫立百家的高门世家,还是要顾忌一二的,所以昭阳郡主至今收着她的贺礼。 如今说起来这件事情,她还有说的,“你当年送我的玉如意我很喜欢,一直让人好生收着。” “那你可以一直收着。”沈湘欢笑。 “这是必然的。”昭阳郡主道。 她又把话给绕了回来,“你真的能够带着裕王殿下一道过去郡主府么?” “他忙完就可以。”若是她要在郡主府上留宿,自然要跟魏翊打招呼,请求魏翊跟着她一起去,肯定能够打消魏翊的戒备心。 “你先在郡主府筹备好院子厢房罢!”沈湘欢的算盘已经打得噼啪响了。 第350章 她说等你 昭阳郡主浑然不觉自己已经顺着沈湘欢的套子往里面钻了进去。 “好,我一定会好生让人筹备,不,我会亲自筹备。” 若是裕王爷和裕王妃能够下降郡主府,这可是真的要令她的郡主府蓬荜生辉了。 “那就好。”沈湘欢笑着说。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有了沈湘欢的前言,昭阳郡主一高兴便也就忘了前些时日,进入裕王府门庭之前,再三提醒她自己切忌说话要小心的事情。 什么凡事三思而后行的话全都被她给抛到了脑后,她心里的顾忌全都消散在沈湘欢给的“好处”里。 以至于后来沈湘欢再与她说话,她还真的口无遮拦说了许多。 不过多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全是一些张家长李家短的琐碎。 不过,沈湘欢还是提炼到了一些有用的消息,比如崔家。 魏翊这些时日一直在忙崔家的事情,崔家也是京城的高门大户,这次的事情很棘手,所以魏翊的确会松懈对她的掌控,这就是她的机会,真是老天爷都在帮忙。 “崔家也是找死。”昭阳郡主道,“竟然妄想挑动皇权,还在京城当中搬弄是非,但崔家的人实在太多了,处理起来会相当棘手,也不知道崔家的下场如何。” 昭阳郡主竟然话锋一转,跟她议论起朝廷的事情? 就算是高兴到口无遮拦,也不可能提起崔家的事情吧,沈湘欢心中已经起了警惕,面上却佯装不知道,“这话怎么说的?” 她在询问昭阳郡主之时,心里已经在仔细回想,昭阳郡主跟崔家有什么联系? 仔细回想了一二,并没有想到两人之间会有什么联系。 昭阳郡主依然在问,这一次开口居然在打探她的意思,“你觉得崔家是不是真的要被灭族了?” “嗯?”沈湘欢装傻反问,“这话是怎么说的?”如何就谈到了灭族? 她看着昭阳郡主的脸,她虽然装得很好,但警惕性在沈湘欢之下,并不知道沈湘欢已经将她给看穿了。 她还在探听消息,“王爷负责彻查崔家的事情,往日里没有跟你说些什么嘛?” 沈湘欢佯装仔细回想,“好像......好像是说过的。” “你让我想一想。”她还在心里琢磨昭阳郡主跟崔家有什么往来? 想来想去,并没有发现过密的往来。 昭阳郡主的夫郎是高家的人,并非崔家,高家和崔家也没有什么深的交情啊。 昭阳郡主还在等着她的回答,看起来的确是期待。 沈湘欢眼珠子一转,“我实在是想不到有什么...他跟我说了些什么,毕竟每日说的话太多了,而且这些朝政上面的事情,我有意避讳,听了也就过了。” “要不...你给我提醒一二?” 昭阳郡主有片刻的迟疑,但她的迟疑没有留迟太长时间,就像是下定了决心,她问,“若是真的被处罚了,那女眷会如何?” 女眷?崔家有跟昭阳郡主要好的女眷么? 是在她离开京城之外的往来? 实在回想不起来,又怕昭阳郡主起疑,所以沈湘欢没有接着问了,她只是跟昭阳郡主说,“这样吧,等魏翊回来了,我问问他。” 每一次听到沈湘欢直呼裕王殿下的名讳,昭阳郡主都要在心里感叹一二。 “好。”昭阳郡主笑应,听着语气有些许激动。 “明日用过了早膳,我去你府上寻你玩乐啊。”沈湘欢直接跟昭阳说道。 “好。”昭阳郡主点头,“你还想要玩牌么?若是要玩牌,总需要找人一起,若要玩,我今日回去便下帖子。” 沈湘欢点头,“玩。” 人越是多就越能够让慕景序注意到昭阳郡主府,届时传递消息也能够方便许多。 “行。” 两人便这样说定了。 昭阳郡主后面倒是没有露出什么异常,从她透露的消息当中,沈湘欢知道了不少近两年京城发生的事情。 她没有想到父亲重回朝廷之后,沈家的地位竟然重上了一个台阶,还有不少人在惦记着沈家。 不单单是哥哥的婚事,就连父亲也备受人瞩目....... 父亲又不知道母亲还活着,万一他与母亲之间横生了枝节,那岂不是......祸乱么? 昭阳郡主说,太后不仅给哥哥赐婚,竟然也有想要为父亲牵线的想法,这还得了? 沈湘欢心里装着事情,一直等到入夜之后,魏翊回来了,她尚且没有歇息。 一听到外面的动静,沈湘欢整个人瞬间便坐了起来,她撩开幔帐往外面看去,隔着珠帘玉幕只瞧见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她也不出去,如今时节寒起来,处处都是冷,沈湘欢原本打算等着魏翊沐浴之后再同他说话,可谁知道魏翊竟然走了进来,他解开斗篷之后,净手又换皂靴。 “怎么了?”男人的声音无比温和,大步流星走进来。 “如今天色已晚,王妃为何还不歇息?”他问。 沈湘欢反问,“你呢?” “你今日回来得很晚。” 魏翊往日里还好,很少会有这么晚的时候。 “刑部大牢来了一颗棘手的钉子,为了拔干净,废了一些功夫。”魏翊直言。 沈湘欢趁机问,“是崔家的事情么?”因为崔家强行让人邀功,皇帝应下之后,却派人彻查崔家的事情。 崔家已经有不少人下大狱了,如今的崔家就是人人自危。 “嗯。”魏翊没有回避,直言告诉。 “所以呢,你又是为何这么晚不歇息?”魏翊坐到床榻的边沿攥了攥她的手。 感觉到冰凉,他让身边的小丫鬟去重新拿新的汤婆子过来给沈湘欢抱着。 “因为要等你,所以没有歇息。”沈湘欢说了一句很甜的话。 “哦?”男人眉梢微挑。 “果真么?”他看着她,勾起薄唇。 “果真。”沈湘欢点头,“怕你出事,所以想要你回来之后再歇息。” “怕我出事?”魏翊重复她这句话,“王妃不如说说,怕本王出什么事情?” “我......”沈湘欢结巴一瞬,“我这不是担心哥哥对你不利么!” 第351章 担心他 所以现在所有人,包括贵宾室内的强者都是注视着丁总,想知道丁总会不会继续竞价,毕竟现在的价格已经远远的超出了王愈丹的价值。 “怎么可能是跟她去的呢?如果是跟她去,怎么不会向我们交代一声?我看八成是被那黑鸡掳去了!”我气愤地说道,心里万分焦急。 陆青儿轻蔑地一笑。这样其实更好让她消灭这些怪物,分散开,它们的力量就削弱了。反而团聚在一起更加难对付一些。 众人的热情太盛了,徐风觉得早知道这样自己当初就不应该取下口罩的。 其实,除了这座灵气火山,在天衍之道的加入之后,伪灵界还是有了一些更新的变化,但这些变化都没有明显的显示出来,所以大家感觉不到。 那些斗武者已经不敢再离开风梧城,但诡异的是……那些普通人,却没有任何影响。 异象之内,一个巨大的古狼站在山岳之上,犹如是万古巨头,它目光锐利,带着君临天下的气势。 “我可以救你一命,但是离开黑风岭之后,你我还是分道扬镳吧,我毕竟是人类,也成为不了你们的王。”陈青阳淡淡说道。 张大有发了一顿脾气,这时候也冷静下来,觉得欧阳瑾说的很有道理。 “大家吃饭!”程昱端起饭碗,瞅瞅桌上的菜肴,举筷子就朝红烧肉夹去。他觉得自己急需补充荤腥,不然明天肯定走不动道儿。 理仁坐在马上对亲卫言道:“不必如此,他们为了自己的生命,问得对。”亲卫对理仁一抱拳:“诺!主公说的对。”然后安静的站在一边。 “叶白,这里已经被国安局接手,我们就先回去吧,你身上的伤也得去看看。”林菲则关心的说道。 做好这一切之后,西冥忧的目光望向遥远的海域,他感觉到了一丝的气息正在往这边前来,由于太过遥远,他并没有知道是大陆强者还是邪地之人。 顺着亚东意念的指引,身后这一包血糊开始渐渐的转变着形状,亚东也能感觉到后背被撕裂的伤口已经不会那么疼痛,甚至是渐渐地没有了疼痛的感觉。 丽裳的好友乔风家住在铁厂岭村,和龙家寨挨界,但不属于绿林镇管辖。自从丽裳开车后,一次偶然的机会,使他们俩成了好朋友,成了一对交心谈心的好姐妹。 青年正是一身灰衣的李元芳,现在好不容易出现一个拥有天才令的强者,他岂能就这样放过? 打开来的信息,原来是一条视频信息,而呈现在大荧幕上的,是一个和天冥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三十来岁男子,不用想,这又是一个天冥的克隆体。 “嗡!”无数黑色花蕾化成的芒针被黑雾阻挡,根本就无法靠近那黑色的壁障。 就在天冥找准郝宇他们所在位置的时候,闭目练功的郝宇,也似生出感应,睁开眼来。 知道没有时间犹豫,金行者看着虚弱无比的同伴,点了点头,手上劲道轻推,又将对方往营地的方向送了一段距离,这时候!金行者看到,已经有士兵冲出来,准备接应受重伤的中年男子。 有的,只是豪华套间,三房一厅甚至三房两厅,住在里面极为的舒心,就像是回到了家里一样,轻松无比。 不过,这一击的威力还不仅仅如此,只见演武场之上火焰狂涌,狂暴的力量不断地摧毁着这演武场,发出刺耳的声音,其整个演武场的擂台瞬间龟裂,如同蜘蛛丝一般,这些裂缝甚至还蔓延向了一旁的大地。 那巨兽没入苦海之后不就,又浮出海面,仍是露出生机盎然,美如仙境的一片天地,只是看之上的树木花草好似更加茂盛了。 林薇薇这一上线,大家就奇怪了,这林薇薇不是去美国了?咋还能开直播?难道这是一个假的林薇薇? 朴胜妍很难把这样的人和能吓退那些脏兮兮的流浪汉的大哥联系在一起。 我满身泥泞,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全身酸痛,下意识地就运转起了灵胎秘术,想要恢复一下伤势,顺道驱驱寒气。 望月顿时凌乱了,她好像忘记掉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但是却怎么样也回想不起来。 当甩掉铁片子上鲜血的刹那,当俯下身,从同类尸骸下面翻出怪物爆的钱币的刹那,我蓦然发现,那种惊恐与作呕的感觉,竟然凭空消失了。 望月看着天空中这温馨的一幕,心中不禁有些感慨,她总算知道枫泓子为何能够享受齐人之福。 故而,卓岳让手下心腹将家里其他宠物和一直身体不好的儿子,都送进了医院检查,做了全身检查。 “俊波被抓了?”简国斌闻言,僵硬的身体突然忍不住颤抖,手脚都像是瞬间被抽干了力气般,他手中的金烟锅直接摔到了地上。 这样的突然离开和她怎么看怎么有些凌乱的脚步,还真是作为路总在人前第一次暴露出来的、完全失态的样子。 狂乱的风元素失控,这是卡奇最后一刻做出的动作,冰晶触碰到了狂风的外层,像是热刀划开黄油,轻易破开了浩荡的风元素乱流。 云兰的脸色很难看。邓光怒吼着向前。在他身后,隐约可以看到无数的木乃伊。 看到这个动作,场边的中国队人更加激动了,有人高高举起手臂,这是准备庆祝欢呼的预备动作。 说话间唐郁已经被簇拥着走到了那辆越野车门前,那车就那么停在角落里,不需要走得更近他就已经看到了空无一人的车厢。 但他脚上的力道,也有所收敛,毕竟还是害怕简姚回家不好交代。 第352章 他的醋意无处不在 “你怀疑昭阳郡主与崔家有勾连?”魏翊对她会问的这句话并不意外。 他在看着沈湘欢的神色,沈湘欢何尝又不是在看着他的神色呢? “勾连与否我不清楚,我就是想要知道她为何会朝我探听崔家的事情。” “对了。”沈湘欢提醒道,“她想要知道如果崔家全都被抄了,那崔家的女眷会如何?” “她似乎没有跟崔家哪位女眷来往过密啊。” “过密与否很重要吗?”魏翊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居然开始反问。 沈湘欢撇了一下嘴,“我就是想知道嘛。” “不喜欢与你接触的人有秘密瞒着你?”魏翊伸手捏了捏她挺俏的鼻尖。 “对,我不喜欢。”尤其是昭阳,万一昭阳郡主在背后谋算些什么,那岂不是训鹰的反而要被鹰给啄了眼? “本王和王妃一样。”魏翊的手没有拿开,依然停留在她的鼻尖之上。 “同样的不喜欢与本王接触的人有秘密瞒着本王。” 沈湘欢听到高这句话,心里跳动得无比厉害,简直快要控制不住了。 而她还没有平复下来,魏翊靠着她那么近,自然是察觉到了,他不放过她心慌无比的反应,垂眸看向她的心口,问她是怎么了? “本王察觉到湘湘的心跳得很快,你在恐惧些什么吗?” “我没有,你不要胡说八道!”沈湘欢即刻反驳,圆润澄澈的瞳仁瞪着,就像是被人触碰了炸毛的小猫一般。 “没有就没有,不需要如此大反应吧。” 沈湘欢实在跟他说不下去了,没好气问,“你到底想不想告诉我昭阳郡主和崔家女眷的事情啊。” “本王有说不告诉湘湘吗?” “我看着你顾左右而言其它的言行举止,就不像是要告诉我一般。” 每次和魏翊说话闲聊,几乎都会令她心惊胆颤,一不留神就会钻入他的话锋里面去,无形当中被魏翊套了话都不知道。 魏翊笑了一下,“湘湘比起之前虽然有些长进,人也厉害了一些,可你总是急性子,做事容易焦躁。” “需知若是焦躁过头,很容易露出马脚。”他今日怎么会说那么多莫名其妙的话? 简直意味深长到令人不得不多想了。 沈湘欢打算占据主动,先发制人,“你说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嗯?”魏翊却在这个时候装傻充愣。 “什么叫做焦躁过头,很容易露出马脚,你是在说我?” 可不就是在说她了,因为魏翊这句话的前半句就是在讲她。 他是在警告她么? “我没有说你。” “那你是在说谁?”沈湘欢问道,她皱着眉,已经完全不相信魏翊所言了。 “说昭阳郡主。”他又接着道,“这位昭阳郡主不就是焦躁过头,露出马脚让你察觉了么?”他伸手,指腹摩挲着她的侧脸,“我只是感觉到湘湘内里也...” “也与昭阳郡主相似,你身上偶尔也有焦躁,提醒一二,绝没有训斥你的意思。” 沈湘欢沉默下来,“你果真没有在训斥我?” “我若是训斥你,还跟你说这许多?” “你跟在本王身边也有许久,没有见过本王训斥人是何种模样?” 她见过的,尤其是魏翊训斥魏知渺,甚至可以用凶来形容了。 但......她更是见过魏敲打别人,那时候的魏翊也相当的厉害。 对,真回溯到敲打二字,她想到了魏翊敲打哥哥,这不过是前两日的事情。 那时候的魏翊就跟眼下差不离的。 神色语气都差不多。 “你就算是没有训斥我,你也在敲打我。”沈湘欢撇头。 魏翊盯着她气鼓鼓的腮帮子,垂眸掩下笑意,看来......这些时日的威慑过于用力,小狐狸已经吓得忍不住了。 不过,她的性子从骨子里就没什么转变。 倒打一耙的本事已经炉火纯青了。 “本王没有敲打你,想来是因为审犯人,审久了,下意识的反应。”他抬眸,吻上她的眉眼,“都是本王不好,本王的错,湘湘原谅我可好?” 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的眉眼之上,一个接着一个,沈湘欢险些就要受不了,她被魏翊亲得往后面缩去。 照着这个势头下去,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沈湘欢别过脸,喘息,“你不要亲了......” “那湘湘原谅我了吗?” “这就是你道歉的方式?”亲她便是在道歉了吗? “不是,是安抚,是讨好。”魏翊道。 若说安抚两个字不入耳,那讨好二字可是相当有分量的。 能够感受到裕王殿下的讨好,还让他亲口说出这句话,沈湘欢心里的气的确消散了很多。 她趁热打铁,“那你快告诉我,昭阳郡主和崔家女眷有何关系?” “她之所以跟你打听崔家若是倒台,女眷要如何处置,是因为崔家的崔四姑娘与她的夫郎曾经议过亲事,两人可所谓青梅竹马。” “什么?”沈湘欢很快便反应过来了,原来如此啊。 高家和崔家议论过亲事? “可我一开始在京城没有听过两家有交集啊?”说到这位崔四小姐,真令人觉得陌生。 “崔家四小姐养在乡下许多年,后面才接回京城的,高公子曾经外派去周军,与她在那地方结缘。” “原来是这样啊。”为了崔家的名声,崔四小姐接回来之后,自然是不会声张了,从前好像说的是崔氏小姐去庄子养病了吧?也不知道是不是实情? 不论是不是实情,两人之间有情意,是必然的了。 高公子既然和崔四小姐有情意,为何后面又娶了昭阳? “因为高公子外派一直无法调回京城,若是能够做郡马,这不就回来了?” 明白了,都是因为权势啊。 崔家因此与高家交恶,不再往来。 “加上崔家这两年越发势大不收敛,高家明哲保身,有昭阳郡主在其中劝慰,自然不会有往来了。”魏翊淡淡解释沈湘欢探听不到消息的缘由。 沈湘欢恍然大悟, “所以,昭阳今日问我打探消息,是担心她的夫郎出手救这位崔四小姐啊..” “是。”抱着她的男人这时候来了一句,“就像是你担心本王会对慕景序下手一样的。” 第353章 钓到了哥哥 听到这句话的沈湘欢,“......” 一瞬的无言过后,她真的是忍不住,“你为何又要提到慕景序,这与他有何相干?” “如何没有相干,他拐带本王的妻女离开京城,本王还没有找他算账呢。” “本王这么说,不也是怕你对那位慕景序有眷顾?” 听到算账两个字,沈湘欢便有些许心惊胆寒。 她瞬间反驳魏翊,“你不是说...你不是已经答应我,放过他和哥哥了吗?” “而且当初是我求他...”沈湘欢企图和魏翊讲道理,对上男人的那一双眼睛,沈湘欢做罢了这个念头。 魏翊根本就没有心思在听,反而是饶有兴致吧嗒吧嗒盯着她的唇。 沈湘欢干脆就不说了,她话锋一转,说到昭阳郡主的事情之上。 “那你还没有告诉我,崔家若是倒台了,女眷会如何?” “那就要看崔家犯了一些什么事情,再论律法处置,若是罪过轻,圣上又有怜惜之情,便可留于京城,反之充为奴妓。” 听到充为奴妓,沈湘欢越发觉得恐惧。 高门世家的姑娘都有傲气,若是真的要沦为奴妓,那可真的就是生不如死了。 也是,这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还不如死了呢。 “你想着若是被充为奴妓,便自裁?” 老狐狸真是厉害,竟然知道她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沈湘欢颔首点头,说出内心想法。 魏翊却笑,“湘湘还真是不谙世事,你可知道,若妻女充为奴妓却提前自戕,那又是罪加一等了。” “什么......”这是连死都不让。 看她被吓到的样子,魏翊也知道今夜的震慑有些许过分了,吻了吻她的额面,“湘湘不必担心,有本王在一日,就不会让你出事。” “只要你乖乖待在本王的身边。” 沈湘欢听到这句话只觉得入坠冰窖,她害怕别人吗? 她就是害怕魏翊啊,如果是魏翊要处罚收拾她,那就算是她的父亲出面,恐怕也阻拦不了魏翊吧。 毕竟魏翊的权势通天。 思及此,再听到他后面这句话,沈湘欢只觉得心里拔凉,透着冷气。 她强装镇定,“若是我想要离开京城都不可以么?” 魏翊难不成要将她永远的囚于此? “等崔家的事情忙完,你想去什么地方都好,本王带你出去。” “那......挪挪呢?”听着魏翊的语气,最近都不担心挪挪了。 他会不会已经找到挪挪了,又不跟她说挪挪的事情,刻意隐瞒。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毕竟魏翊是老狐狸,事关于他总要多想一些。 “我还是没有找到挪挪,但我的人还在寻找她的下落。” “能找到吗?”册子已经给了魏翊,但还是没有一点消息,沈湘欢试探着魏翊的口风。 “应当可以,但...慕景序为了保全自身,一定会捏着挪挪的下落。” 思及此,沈湘欢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表露出担忧的神色。 可她不知道,魏翊已经将她给看穿了。 饶有兴致看着她装模作样却没有多说什么。 甚至反过来安慰她,“不必担心,不过时日长短而已,迟早会找到挪挪。” “况且,这边的事情若是完了,我们外出游玩,也能够寻找挪挪。” “真的吗?”沈湘欢疑问。 “本王何时骗过你?” 沈湘欢摇头,“没有。”魏翊的确没有骗过她。 “那....”沈湘欢还想要追问,男人却已经闭上了眼睛,甚至只用了一句话就把沈湘欢给噎回去了。 他说,“你若是不想睡,我们可以做点别的事情。” 沈湘欢,“......”她也火速闭上眼睛。 她闭上眼睛之后,魏翊掀开眸,看到她又乖又怕的样子,忍不住低头笑。 听到男人的笑声,沈湘欢也不敢多做什么,只能隐忍下去。 翌日她醒过来的时候,魏翊已经不在府上了,听小丫鬟说,他很早便离开了。 沈湘欢猜测,哥哥肯定下手了,毕竟他把太后赐婚的事情扣到了魏翊的头上。 不过,她也要小心,如今她可是和魏翊在一起,哥哥对付魏翊都是因为她,她才是最主要的缘由。 魏翊约莫是知道她今日要出门,他说他忙碌,便也不回来,还叮嘱了小丫鬟,若是她出门,必要让人跟着。 所以沈湘欢过去郡主府的时候,后面一堆人乌泱泱跟着,她乘四架的马车,排场很大,即便是不冒头都听到有人议论,说是裕王府的马车,但没有人敢过分议论。 直到郡主府,沈湘欢刚要下马车都被吓到了,因为昭阳郡主带着许多人来门口迎接她。 沈湘欢,“......”真的很想安静出来玩玩,如此一来,她真是过分备受瞩目了。 除却昭阳郡主之外,还有不少昭阳郡主找来的人,竟然还有宁家的三小姐。 沈湘欢多看了她一眼,从她的眼眸当中看到了明显的讨好。 看来她是真的很想要嫁给哥哥了。 拐弯抹角来讨好她。 昭阳郡主知道她不想掺和进来,不会这么快给宁家的下帖子,就算不害怕得罪她,定然也会得罪唐家,毕竟唐家大姑娘落选了。 事实果然如同沈湘欢所料。 进入郡主府的时候,昭阳郡主带着沈湘欢走在前面,借着说悄悄话的名义,凑到她耳边跟她说不关她的事情。 “是太后娘娘么?”沈湘欢问。 昭阳郡主,“是......是你哥哥。” “我哥哥?” 沈湘欢一头雾水,哥哥怎么会... “前些时日我不是怕你生气,想让太后娘娘帮忙说话解释,便往宫内递了拜帖,可谁知道你竟然先给我来了帖子,我便去了裕王府上。” “昨日回来之后,太后娘娘让人接我入宫,谁知道你哥哥竟然在那地方。” 昨日太后娘娘问起我是不是去了裕王府,我说了一些,得知你要来郡主府,她很欣慰,谁知道你哥哥忽然说,让我也给宁家三小姐也递一份帖子。 “这件事情与太后娘娘也没有什么关系。” 沈湘欢,“......”这叫什么事情啊。 没有把慕景序给找来,反而钓到了哥哥。 第354章 礼物 她只觉得心中忧虑,这位宁三小姐,绝对是哥哥要利用搭线的棋子。 昭阳郡主看着她的脸色不对劲,先是问了她有没有生气? 她真的很害怕沈湘欢生气,所以起了个大早,亲手操办席面不说,还亲自到门口去接沈湘欢,就是害怕沈湘欢生气,好歹在沈湘欢当众甩脸之前,能够为自己辩解几句。 昭阳郡主已经做好了沈湘欢会震怒的可能性,可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沈湘欢竟然没有动怒。 不仅没有动怒,甚至反过来安慰她,“没事,我知道不是你的问题,你不必往心里去,我是不会怪罪你的。” 听到这句话,昭阳郡主心里的大石头可算是落地了,饶是如此,昭阳郡主也不敢怠慢,她甚至追着沈湘欢问,“你果真没有生气么?” 沈湘欢点头,“我的确是没有生气,你放心吧。” 见到昭阳郡主的反应,沈湘欢在心里忍不住想要笑了。 没有想到之前不过就是给她甩了半天的脸子竟然把昭阳郡主给吓成了这样。 况且,说句实话,她当时也不算是甩脸子吧,不过就是说了几句重话,质问了昭阳郡主几句而已。 说来说去说到底,都是因为魏翊的权势实在太令人恐惧了。 思绪歪了一些,沈湘欢却觉得放松了不少。 “那这位宁三小姐.......”幸好沈湘欢没有生气,昭阳郡主也是头疼,宁家三小姐上郡主府,不论如何,都算是和唐家结下梁子了。 如今怎么做都不行,因为唐家那边肯定会有些想法的。 “没事。”沈湘欢安慰她,“既来之,则安之。” 她倒是要看看哥哥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些什么药啊? 弄清楚之后,也好想办法应对了。 宁家三小姐也是很害怕沈湘欢,想要讨好她,却又不敢表现得太过分了,时不时一直注意着沈湘欢的反应。 另外两位姑娘,一个是昭阳郡主的手帕交,一个是她手帕交的娘家表妹。 沈湘欢入桌之前,特地跟众人打了招呼,让大家不要让着她,总是给她喂牌,就按照本来的打法,各家顾忌各家。 还特别说了,若是被她发现喂牌,她才是真的要生气了。 她都这么说了,自然就没有人给她喂牌了。 认认真真打,沈湘欢还输了不少钱,看着她脸色相当好,并没有因为输了银钱便拉脸,陪着她玩牌的三位,便也减少了战战兢兢,甚至觉得很尽兴,喜欢和沈湘欢玩牌,她不仅不耍王妃的架子,过手银钱也十分的爽快大方,半点不见计较。 就像是还在闺中那般,说话也很直爽,甚至很有趣。 宁家小姐一看沈湘欢如此平易近人,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今日她过来可是肩负着父亲与母亲的使命,父亲和母亲特地交代了,要让她讨好沈湘欢。 不论如何,这都算是有了一个比较良好的开端了。 沈湘欢一开始真是在认认真真玩牌,午间休憩的时刻,昭阳郡主带着众人去后花园吃小食赏花。 原本聊得很好,这时候小丫鬟说沈家送来东西。 听到一个沈字,即便是众人有所克制,但沈湘欢还能够感觉到众人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她的身上。 可又有谁知道,她的注意力也随之提了起来。 昭阳郡主最先问,“是沈家谁送来的?” “是沈家大公子。” “哦?”昭阳郡主挑眉,看了沈湘欢一样,“是什么东西?” “奴婢不知,就是两个锦盒,一份给宁三小姐,另外一份给王妃娘娘。” 沈湘欢心中瞬间有不详的预感,她已经反应过来了,哥哥绝对是故意的,表面来看,他给宁三小姐送东西,稍带上她的一份,但从昨日她在太后的宫里,让昭阳郡主给宁家送帖子,就是想要要借助昭阳郡主和宁家三小姐送东西。 因为哥哥知道,当着众人的面,她不会不收,收下之后也一定会打开。 昭阳郡主原本在打牌时放松的愉悦心绪在此刻烟消云散。 沈长询对沈湘欢那点心思她可是相当清楚的,如今.....沈长询竟然送了东西,给沈湘欢这一份.... 不知道是什么物件东西。 若真是见不得人的物件,沈湘欢带回去之后,被裕王殿下给知道了,那她的郡主府不就成了,沈湘欢和她哥哥私相授受的地方么? 真要让裕王殿下如此认为,那可真是要命了。 可她得罪不起裕王府,可也不代表她能够得罪沈家啊。 两边都是不好开罪的人物,昭阳郡主真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索性就把难题丢给了沈湘欢,她看着她不说话,让她自己处理。 如今不仅仅是昭阳郡主如此,就连宁三小姐也一直盯着沈湘欢。 被人看得心里都快要起毛了,沈湘欢只好张口,“好,劳烦了。” 她也没有叫哥哥,把送东西过来的小丫鬟打发走。 宁三小姐拿到东西的时候,真的很好奇里面究竟是什么? 没有想到沈长询竟然真的对她有意,不仅让她多跟她妹妹接触,甚至在郡主府就送了物件,若是带着回去,父亲母亲定然高兴。 沈湘欢可不敢当面打开查看,也不能装作太在意了。 万一昭阳郡主的手帕交,以及娘家表妹看出什么端倪,那可就不得了了。 闲聊了一会,众人接着玩牌,随后在昭阳郡主府上用晚膳,这才回去。 临别之时,宁家三小姐给沈湘欢发出邀约,“王妃娘娘,臣女见您分外亲切,很想与您多多亲近,不知可否邀请王妃娘娘莅临家中玩乐?” 若是之前沈湘欢肯定不会去,但......如今多一个人就多一条路。 何况,昭阳郡主府上守卫森严,如今若是多一个人也能多一重打算。 宁家总比郡主府好钻空子,因此,沈湘欢并没有拒绝,她直言语道,“好。” “那我就在裕王府等着宁小姐的帖子了。” 宁三小姐没有想到竟然如此顺利,笑着说,“好!” 沈湘欢上了马车之后,打开了沈长询给她送的锦盒。 方才打开之后,一见到里面的东西,她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第355章 认错人。 里面的确是贵重的东西,是一只十分贵重的玉镯。 这是母亲的玉镯,她常年佩戴在身上,基本上不会离身的。 所以哥哥竟然如此用来拿捏她。 沈湘欢整个人的脸色都沉了下来,她的心里盛着怒气.... 她不知道这只镯子哥哥是怎么从母亲身上拿下来的,但她已经感受到了沈长询对她的威胁,简直明晃晃到了台上。 沈湘欢心乱如麻,她冷着脸揣测着沈长询的想法,他把这只镯子给褪下来,是要告诉她什么? 难不成哥哥真的要违背这么多年,父亲母亲对他的养育之恩,要对母亲下手么? 正当沈湘欢止不住深想的时候,旁边的小丫鬟扣响了门扉,谁是宁家三小姐送了礼。 听到礼,沈湘欢整个人都觉得头皮麻烦。 “何时送的?”方才说话的时候没有听到她提到啊。 “您方才上了马车,便也没有说。” 这不是回礼,想来是宁家小姐来的时候便已经准备好了。 收都收了,还能如何? 但沈湘欢此刻没有要打开看的念头,她只吩咐小丫鬟收起来了便好。 尽管沈湘欢的语气压得很好,可裕王府的小丫鬟们个个都是察言观色的人精,如何听不出来她此刻心绪不佳。 便也就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沈湘欢拿出玉镯摩挲了好一会,玉镯温凉,佩戴久了没有见到半点磨损。 她想起来这只玉镯原本是一对的,当时母亲还说她若是出嫁了,便都送给她。 沈湘欢当初就很喜欢,问沈夫人能不能提前给她。 沈夫人自然说不行。 说起来这件事情,那时候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玉镯,或许是因为魏翊吧。 她喜欢上了少年魏翊,想用玉镯提醒他,但....那时候她已经忘记了魏翊。 冥冥之中,沈湘欢就是很想要这只镯子。 是因为无形当中牵扯到这件事情么? 是吗? 她不知道。 她记得当时母亲还问她是不是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她说没有,可心里的感觉很奇怪。 提到这件古怪的事情,沈湘欢还想到另外一件事情。 当时......上元节。 上元节的灯会每年都有,她虽然喜欢凑热闹,但不一定要去,可遇到江御林的那一年,不知道为何就是想去,就是觉得一定要去,好像和什么人约定好了.... 约定? 当时魏翊离开的时候,她让他一定要回来,他也说了一定会回来。 是不是约好了在什么地方见面? 难不成,她当时跟魏翊约好了,是在百年的槐树之下? 她想要见的人....实际上,她想要去上元节也是因为魏翊,想要在百年槐树之下见到的人也是魏翊? 但那时候她忘记了。 可这件事情对她相当重要。 思及此,沈湘欢总觉得融会贯通了,她没有证据,这些都是猜测,可她总觉得就是这样的,否则....否则她不会觉得看着江御林相当熟悉,有时候也觉得江御林与魏翊有些许相似。 沈湘欢想了想,越是深入想,此时此刻竟然头疼起来。 马车摇摇晃晃,沈湘欢头疼欲裂,她死死拽住沈夫人的镯子....... 小脸全都皱成了一团,她都不敢想,若真的是这样,那她岂不是认错了人? 当时她对江御林的喜爱也都是源自魏翊,那她就是认错人了啊。 一切都是魏翊! 沈湘欢弄出了动静,竖起耳朵的小丫鬟们也听到了,连忙问她还好不好,到底哪里不舒坦? 不行,这一切都还不确定,她得忍下,于是沈湘欢尽量平稳着声线,“没事...” “就是有些困倦了。” 小丫鬟劝慰沈湘欢道,“王妃娘娘且忍一忍,就快要到府上了。” “嗯。”沈湘欢回答之后,整个人控制不住深呼吸。 她的确要忍下。 母亲见她实在喜欢,后面还是提前把镯子给了她一只。 可她跟着昭阳郡主出去打马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下去,最后镯子被她给摔碎了,碎到无法修补,被她藏了起来。 后来母亲见她没有继续佩在手上,问她缘由,沈湘欢找了许多借口才勉强搪塞过去。 可在后来,母亲还是知道她把镯子给摔碎了,没有责备她,还问她有没有摔到什么地方? 沈湘欢摇头说没有,当时也多亏了那镯子,否则磕到她的腕骨。 沈夫人说另外一只镯子等她出嫁的时候再给她,真等到她出嫁了,沈湘欢却不想要了,她带走了另外一只碎掉的镯子。 如今想来,还是忍不住唏嘘。 正当她伤神过后,心里算着也快要到裕王府了,要把镯子给放回去,这才发现,方才她忧思过度,竟然不小心把锦盒弄歪了。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沈湘欢发现锦盒居然有夹层,她打开之后,发现里面竟然还有一个....不,是一封信。 原来真的是一封信。 沈湘欢快速打开,发现里面是两封信,不是一封。 一封是信笺,是沈长询的字迹,只有一句话,说母亲很想念她,想要见见她,包括他也是。 另外一封,竟然是母亲的信,通篇看下来,沈湘欢已经泪眼朦胧,她忍了许久才没有哭出声来。 母亲没有责备她究竟为何要这样做,只问她是不是真的活着?问她安好,让她保全自身,甚至在信里说她也很好,让她不要担心。 看了这封信,沈湘欢才知道这个镯子没有威胁的意味.... 她一时之间反而弄不明白了。 平复了心绪,沈湘欢快些把信给收起来,玉镯也收了起来。 她没有想到,魏翊竟然提前回来了。 踏入内庭院,她便看到了长身玉立的男人,就算是没有看见脸,只见到他的身姿,都让人觉得十分生动。 这样来看,当年的江御林真的和魏翊好像啊。 可他比魏翊差远了。 当初的江御林还没有浸润官场沙场,身上有着腼腆的少年气,跟沉默寡言的魏翊很像。 沈湘欢脚步停住,许久不动。 魏翊却朝着她走过来,乍见她红通通的眼睛,“哭了?” 第356章 一见钟情另有其人 即便已经被魏翊给看穿了,沈湘欢还是不想提起,她狡辩道,“没有哭,只是回来的时候不小心被风沙吹到了眼睛。” “吹成这样?”魏翊没有审问的意思,他声音温和,长臂一揽,带着她的腰身往回走。 视线往下,看到沈湘欢手里拿着的锦盒,问她这是什么? 沈湘欢答非所问,“你何时回来的?” 魏翊不是很忙么? 今儿离开那么早,回来得一点都不晚,真是罕见。 “比王妃要早一会。”沈湘欢被魏翊揽着,浑身上下都是他的气息,闻到他周身上下的清冽气息。 也不知道为何,内心竟然无端平静下来,她甚至有些鼻酸,真是莫名其妙的感受。 倘若一切真的是她想的那样,她惦记着与魏翊的约定,上元节去了百年槐树之下,却认错了人。 她要怎么跟魏翊说? 这一切都是造化弄人?可真的就是造化弄人啊。 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认错人。 那他呢? 他上元节出门了吗?他去便见槐树之下了吗?见到她了吗? 是来早了,见到她了不敢出现她的面前,还是来晚了...见到她和江御林? 不....... 不对。 沈湘欢想到了一件事情,当初她只是在百年槐树之下惊鸿一瞥而已。 她开始怀疑,那个人......或许她见到的人不是江御林。 江御林生得有几分相似魏翊,保不齐真的认错了人。 意识到这个可能性,沈湘欢再也忍不住了,“你...” 还没有走到内室,她便已经停下了脚步,“你....” “王妃有话要问?”和昨日一样。 “这一次又是因为昭阳郡主的事情么?” 说到昭阳郡主,沈湘欢稍微闪了闪神,今日因为宁三姑娘去了,昭阳郡主都不敢跟沈湘欢另外问些什么。 哪里还记得崔家的事情。 何况,哥哥送来锦盒之后,沈湘欢表面上没有什么,昭阳郡主却很清楚她心神不宁,更不敢问了。 “不是。”沈湘欢回答。 看她兴致不高,眼尾红红的,活像是被人欺负了。 魏翊又问了一遍,她手里拿着的锦盒是什么? 沈湘欢没有回答,她越发把锦盒抱到怀里,魏翊见状,笑问她,“担心本王跟你抢?” 看得出来的确是哭过了,高大俊美的男人牵着她往里面走,抱到腿上低头看的时候,已经留意到了她通红的鼻尖。 “今日出去有人欺负你了?”魏翊揽着她的腰身问。 男人不仅有清冽的味道,伴随着沐浴之后的清香,总觉得他好香,这股气息令她无端沉迷。 此时此刻的沈湘欢忘记了之前的伪装,短暂放下了她的防备,把锦盒放到案桌之上后。 朝着他张开手,抱住他的腰身,贴着他的胸膛,可怜巴巴喊魏翊...... 男人先是一僵,随后低头看向她的乌发顶,往日里他给她置办了很多珠钗首饰了,可她却甚少簪戴。 以前她很喜欢头面,越是精致华丽越好。 如今却不喜欢了,多佩戴素雅的簪子。 这还不是紧要的。 她从前也喜欢这样,但没有抱着他,只是可怜兮兮叫他的表字,临风... 然后跟他抽抽噎噎诉苦,说谁家的姑娘背后说她坏话了,谁家公子又讥讽她,父亲不让买新头面了,新的头面实在太贵了,居然要拍卖才能买到,她的月钱没有那么多。 说到头面,她特别想要的那头面,还是他当初私下里给塞的钱,否则早就被宫里的贵人给买走了。 “怎么了?”男人温润的嗓音里泛着无尽的宠溺。 “你欺负我......”她居然又开始倒打一耙。 “如何欺负你了?”知道她心绪不悦之时,总喜欢怪罪别人,魏翊也顺着她的话往下讲。 “你就是欺负我。” “嗯。”魏翊应了声音。 “我可以打你吗?”她整张小脸都埋到他的怀中,声音瓮声瓮气。 男人又是轻笑,“可以。” 无限的纵容令沈湘欢有些清醒过来了,可她还是伸手打了魏翊一下。 心里的酸涩委屈难受随着打他的这一下溜了出去,渐渐被甜蜜给装满。 她的心绪好了不少,没一会便反应过来了。 意识到她在朝着魏翊撒泼。 忍着尴尬从男人的怀中抬起脑袋,“......” “出气了?”看着她渐渐恢复正常的脸色,男人打趣问,“若是没有,可以再打一下。” “我才不要。”她拒绝。 “为何?”男人问。 “你身上硬朗,打了我手疼。” “所以要怪本王了是吗?”他还是纵着她。 “是。”谁让他今夜这么好说话,回过神的沈湘欢决定将骄纵进行到底。 “行。”男人俊逸的面庞漫着笑,“本王何时说不行了?” 看着她的脸,沈湘欢只觉得心跳得好厉害,都不知道为何这么厉害。 甚至都快要忘记正事了。 她还没有问魏翊,“当年,你...你有没有去上元节?” 许是因为她的话锋转得实在太快了。 魏翊愣了一下,沈湘欢捕捉到了他泄露的情绪,立马追问,“你去了?” 男人垂眸看着她的眼睛,透过沈湘欢的眼睛,他知道了,沈湘欢并没有想起来,不过...... “你要问什么?”他直言。 “我想知道你有没有去上元节。” “为何?”男人也淡淡反问。 “因为......”犹豫了一会,沈湘欢决定实话实说,“因为我想起来一些事情,加上推测,我怀疑当初我认错了人。” “认错了人?”魏翊挑眉。 “对,如果你去了上元节,也去了百年槐树之下,那我...很有可能认错了。” “所以你当时去了吗?”她又追着问,“你当时穿了什么样的衣衫?” 魏翊不说话,沈湘欢无比心急等着他的答案。 她也不知道要如何形容内心的感受。 如果她第一眼见到的人魏翊,那便意味着,她当年一见钟情的人其实是魏翊,她认错人了,她嫁错人了。 她没有负约。 她在等他回来,去了约定好的地方。 “你回答我啊。”她催促。 第357章 为别的男人掉眼泪。 催促魏翊的同时,沈湘欢的心跳得无比厉害。 她既希望得到答案,又害怕听到答案,倘若一切都是她所猜测的那样,要怎么面对。 看着眼前的姑娘,魏翊轻声吐露她想要知道的真相,“没有。” 没有去? 心里大石头落地的一瞬间,这块大石头在她的心里砸出了一个大坑,沈湘欢都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反正就是空落落的。 原来她当时看到的那抹惊艳的背影真的不是魏翊,而是江御林么? 可是她就是觉得那个人不是江御林。 而是魏翊。 即便眼下她与江御林闹得不可开交,几乎是反目成仇,可回想起来初见的那抹影子,至今依然觉得无比惊艳,纵然已经过去了许多年,在沈湘欢的心里,没有人能够越过那道影子。 “你真的没有去吗?”沈湘欢不死心又问了一遍。 这一次她凝神观察着魏翊的反应,察觉到他很平淡回答了她的话,“没有。” “我没有去上元节。” 即便是得到了相同的答案,沈湘欢依然没有气馁放弃,她又详细追问,“你当时没有去上元节,那你在什么地方?” “当时本王不在京城,京城刑部出现了逃犯,上元佳节人多繁乱,逃犯要偷摸离京,本王出城设防去了,若是王妃还不相信,可以向昭阳郡主打听一二。” 魏翊在这个时候给她下了一个圈套。 沈湘欢在赌,他陪着她赌,这才叫游戏。 可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任何的不对劲。 魏翊在这个时候又给自己的赌注加了一些筹码,他说了一句,“即便本王当时在京城,本王也不会去。” “为何?”沈湘欢开始怀疑,是因为魏翊回京知道她失去记忆了,担心她不会来? 还是......她的猜测出现了错误,当时两人约好的地方并不是上元佳节的百年槐树之下? 她迫切等着魏翊的答案,可魏翊却慢吞吞,甚至可以说是漫不经心。 她已经有些许着急了。 “你说话啊?”魏翊的停顿令她心慌,“你该不会在欺骗我吧?” “你去了?”是不是这样,魏翊就是在找措辞。 男人笑了一下,“王妃待在我身边已有许久了,你对本王就没有一点了解吗?” “什么?”沈湘欢还没有把弯给绕过来。 “就算没有刑部的事情,本王也不会去上元节,因为太吵。” 是啊,魏翊根本就不喜欢吵闹的地方。 沈湘欢更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凉水,转念一想,又觉得魏翊说得对。 可她总觉得不甘心,什么地方不对。 至于什么地方不对劲,沈湘欢一时半会还真的说不上来。 魏翊看她的样子,便知道她没有彻底相信,索性又说了一遍,“当初捉拿朝廷刑部犯人的另有其人,但上元佳节乃是京城盛节,为了体恤朝廷的官员,本王便与之更换了。” 这也就说得通了。 沈湘欢整个人的神情落了下去,她的目光散了一会,随后又定格在桌上的锦盒上。 “王妃回来之后问了许多,也应该轮到本王了吧。” 沈湘欢仰头,“你...你要问什么?” 她心里很空,好希望真的快些恢复记忆,知道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不想再继续被人给蒙在鼓里。 “这是什么?” 沈湘欢下意识就想要反驳道,“你不是知道么?”竟然还要过问,可她转念便想到了,因为上次魏翊说,比起从旁人的口中得知,他更想让她亲口说出来。 “这是今日去昭阳郡主府上,我哥哥送来的东西。” “是什么?”看着魏翊的脸色相当平静,沈湘欢便知道魏翊提前知晓了此事。 “是我母亲的玉镯。”沈湘欢边说边打开,呈现在魏翊的眼皮子底下。 “你看。” “原来是岳母大人的镯子。”魏翊拿起来看了一眼。 “沈长询将此物送来,是想要威胁吗?”他问。 沈湘欢唇瓣翕动,“一开始我也是这么认为,可后面....” 她把沈夫人的信拿出来,递给魏翊看。 男人看得很快,看完之后认真给她折好,放到她的手心里,“原来你哥哥玩的是怀柔战术?” “怀柔战术?” “利用湘湘的心软,看你会不会自己回去了。” “他很清楚本王不可能放你,最关键的紧要处,还是在你啊湘湘。” 沈湘欢已经明白且确定了,哥哥就是想要她自己回去。 若是她非要回去,甚至以死相逼,或许魏翊会真的放她回去。 哥哥不愧是哥哥,难怪当初父亲都夸他,虽然开蒙晚,但很有天分,重要的是,沈长询做事相当有耐心,且肯吃苦,说他长此以往,必成大器。 果然,竟然真的如同父亲所料。 “湘湘要本王收拾他吗?”魏翊将怀中人往里带。 “为何?”沈湘欢立马抬眼,“哥哥虽然用心不良,却也不算是过分。” “说到底,你还是心疼沈长询。”魏翊摩挲着她的侧脸,看着她虽然不哭了依然红润的眼尾。 “没有......” 这两个字眼明显没有什么说服力,她许久才重新说,“就算是养一些阿猫阿狗,也总会有感情的。” “当然这并不是情爱....他是我的亲人。”沈湘欢用了不太好听的措辞。 魏翊的脸色看不出波澜,沈湘欢也无法确定魏翊在想什么。 只是摩挲着她的侧脸的大掌,挪往上,碰到了她的眼尾。 “可是...你怎么能为沈长询掉眼泪?” “我......”沈湘欢摇头,“我不是为他哭,我是因为想念母亲,许久不见母亲,看到她的信,心中难过而已。” “真的吗?”魏翊低头吻了吻她的眼尾。 沈湘欢点头,“真的。” “那本王把你母亲救出来可好?”魏翊忽然这么说。 沈湘欢激动,“真的吗?你能将母亲救出来?” “将母亲送回丞相府?” “若是湘湘不想本王送回去,那就让岳母大人留在裕王府,如何?” 他倒是要看看,沈夫人来了,她还要不要走? 第358章 见不得光彩的关系 若是能够将母亲给救回来,自然是好,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了。 哥哥自然就威胁不到她了。 只是她可是要离开的啊,若是魏翊将母亲给救出来,让母亲留在裕王府,到时候她要怎么离开裕王府? 母亲在这里不就多了一个羁绊? 她可不想母亲跟着她颠沛流离,这像什么样子? 何况,母亲若是见到她了,肯定会问这问那,到时候她又要怎么跟母亲交代啊? “湘湘不说话,是不想要救沈夫人出来么?” 他一开口就没有停止,所以你觉得本王和沈长询一样,会用沈夫人来威胁你? 被魏翊准确无误猜中了内心的想法,沈湘欢自然是要回绝,“你又在胡乱揣测了,我哪有这么想?” 魏翊,“你虽然没有说出来,可你的脸色就是这样摆着的。” “你......”沈湘欢不知道应该跟魏翊说什么,幸而她如今脑子转得比较快。 “我根本就不是这样想的,我方才在怀疑你。” “哦?怀疑本王?”魏翊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说来听听,本王做了什么,竟然让你怀疑到了本王的头上。” “你之前不是说无法帮我把母亲给救出来么?”沈湘欢摆出质问的样子,“那如今又是怎么回事?” “你当初是不是故意在拖延,在骗我。” “本王有这样说过么?”魏翊反问,“本王又是在拖延什么?” 沈湘欢还真的被魏翊给问得愣住了,她在回想魏翊有没有这样说过? 下一息,立马就止住了她自己的念头,不论魏翊有没有这样说过,这一番话她都已经说出去了,自然要当魏翊是说过的。 “你说过。”沈湘欢无比笃定。 “你如今是要不承认么?” 魏翊轻笑一声,“本王的确是说过有关营救沈夫人的话,但没说过救不出来,只是需要一些时日,毕竟你哥哥也不是一个善茬,他本身的力量是没有本王强劲,但背后有你父亲给他撑腰。” 有父亲给哥哥撑腰。 魏翊说这番话,就是说父亲比他厉害了? 沈湘欢的念头一冒出来,就被洞察人心的某个男人一句话给打了回去,魏翊说,“沈丞相好歹是你的父亲,本王真正的岳父大人,既然是岳父,当然要让几分,以表示本王的尊敬了。” “所以你拐弯抹角说了这么多,是在逗我玩乐吗?” “湘湘又误会了本王的意思。”他并没有指责沈湘欢虚张声势,倒打一耙,反而认认真真跟她解释。 “崔家的事情本王要去处理,又要关注慕景序,寻找挪挪的下落,你哥哥那边也不得不防,所以分不出太多的人力去寻找你的母亲。” “但本王一直在寻找她的下落。” “如今已经有了成果,的确是可以把沈夫人给救出来,但归根结底,还是要问过你的意思,毕竟将沈夫人救出来之后,安置在什么地方,不是要你点头吗?” “要我点头?”魏翊这句话说得好像是怕她一般。 也的确是害怕她,因为魏翊说了怕她不愉悦。 沈湘欢反而不知道说些什么为好了。 魏翊过分的体贴,让她觉得内疚,毕竟她是在利用魏翊达成自己的条件,还有一则,这也算是她第二次利用魏翊了。 “之前湘湘一直都很想要救出沈夫人,可如今我说出口之后,你却犹犹豫豫不肯表态,本王自然要怀疑你是不是不想要救出沈夫人,也不想留在本王的身边。” 这只老狐狸的警惕性未免也太高太好了。 跟魏翊过招,简直无异于在悬崖边沿行走,一不小心,一个行差踏错,立马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根本就不是这样的,我很想要救出母亲,我的犹豫的确是因为害怕,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担心若是把母亲给救治回来了,我应该怎么跟母亲交代,母亲肯定要问起一切,到时候我要怎么跟她说,我与哥哥之间,我与你之间,所以才......” 这也算是真是的回答和感受了吧。 “原来是因为这样啊。”魏翊意味深长,“看来是我多虑了,湘湘并不想要离开我的身边。” 沈湘欢说着违心的话,“我已经答应留在你的身边了,难不成我还会欺骗你么?” “反而是你,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总是怀疑我,然后对我进行各种各样的试探!” “我很没有安全感,因为喜欢惦记湘湘的人实在太多了。” “能有多少?”沈湘欢撇了撇嘴,说不上来是不是吃味,她哼了一声,“惦记裕王殿下的女子更多吧,只怕众人一口一个唾沫星子,就能够把我给淹死。” 魏翊听到这句话,忍不住笑出了声音,男人勾唇,俊逸的眉眼漫出笑意,好似如沐春风一般,沈湘欢看着他,忍不住被魏翊给吸引,她也跟着笑了。 “就算是天下的美人都倾心于本王,可本王的心里始终只有沈小姐一个。” “一直都是吗?”她的心又开始不受控制的跳动了。 她又为魏翊心动了吗? 沈湘欢冒出这个念头,可是很快又被她给否决了,不,只是因为魏翊生得比较俊逸而已,没有人不会为美好的食物而触动。 对,就是这样。 沈湘欢垂眸按下自己的心动。 “一直都是,从未有过改变。”他改摩挲的动作,变为捧着她的小脸。 “说到底,你还要不要我救沈夫人?”他问。 “这是唯一的机会了。” “什么叫做唯一的机会?”沈湘欢问。 “因为你哥哥一直会更换沈夫人的宅院,若是这一次他再更换,我的人又要费心寻找和布置了。” 原来是因为这样,没想到哥哥竟然如此警惕。 “我想,你能帮我把母亲给救出来,但是能不能不要带着她来裕王府。” “那送去沈家?”魏翊问。 “不....”沈湘欢摇头,“也不能送去沈家。” 魏翊看着她,“不送去沈家,要送去什么地方?” “你能不能另外给母亲安置住处?” 男人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询问她,“我们之间的关系就这么见不得光彩么?” 第359章 最后期限 手掌缓缓的放在离天鹰脸颊的地方,笑着流下了泪水,点了点头而后便是燃烧了自己的紫灵火焰,这是她唯一的骄傲,因为这紫灵火焰是她的名字,也是她唯一留在天鹰体内万年的理由。 “这段时间我跟你交手也是受益匪浅,多谢罗泽导师了。”沐毅是打心眼里感谢罗泽导师,他这段时间一点保留都没有的教导自己,才让自己进步这么神速。 “华月,你敢说我胡言乱语,真是贱狗不争,反咬一口!”诗儿很是嚣张。 沐毅听到陶明说这个名字,仔细想了想之后问道,他自从来了天羽灵院里面之后,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在闭关,但是还是听人说起过慕容晓的名字,那可是天羽灵院历史以来最为骄傲的学生,年纪轻轻就达到了皇境的境界。 隔着一道四扇楠木樱草色刻丝琉璃屏风,她冲桂嬷嬷使了个眼色,桂嬷嬷会意,悄然退下,再来时手中已经捧着一个长长的紫檀描金木盒。 离开前,兰溶月左侧的央央轻轻拉了拉兰溶月的衣袖,也随着离开了。 “你不是要我道歉吗,贱胚子,我这次可好好给你道歉!”窦贵妃的戾气被完全激发出来,妖艳的脸此刻已扭曲的丑陋不堪。 闻言,周天没有丝毫犹豫,咬了咬牙,闭上双眼的同时,对体内的控制力猛然间再次加大,丹田之中的真气,狠狠的被压缩而下。 说起來,这胡林翼与左宗棠、曾国藩二人的交往,可非同一般,是真正的至交。 白羽带着三分疑问看着兰溶月,心想,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善良了,莫非有在算计什么。 “父亲,那处悬崖在哪,您还记得吗?”何朗心里总觉得那里能找到些什么,便突然问道。 公西晚晚父母未到,而林音父母早亡,因此堂上坐的是青玉子。青玉子看着脚下一对新人,笑着点头请他们起来。 碎玻璃扎的很深,这样一片一片的拔,我疼的汗流了一大堆,手里的床单都被我抓破了,妖妖在一旁看不下去,直接跑了出去。 我淡淡一笑。黑社会,那哪里是我的梦想?我只是想保护好我身边的人罢了。为了报答他们,曾经保护过我的他们。 宇宙历3502年11月,野心家摄政王比果野心继续膨胀,依托火星作为桥头堡,从火星和地球两个方向进攻天马势力,誓夺火星要塞。 何朗一听,心惊不已,原来这么多天,抽自己血的就是那树妖,怪不得它一直没出声音呢,看来是伤得化不出人形了,恐怕现在它已经痊愈了,所以又化出了人形。 俩人相合,你得看一下,是不是能够说到一块,可结婚前能说道一块,可结婚后就说不到一块了,那也是长有的事情,往往结婚前,盯住的优点,结婚后盯住的,那就是缺点了。 透过帷幕看到衣衫滑落的一瞬间剪影,一道纤美的身躯在晃动。不久,里面传出幽喃声。 这一日,林音走出房间,立于船头,凝视滚滚江面。初秋仍晒,江面反射的阳光像破碎镜子一般,晃的人睁不开眼,林音却视而不见。 白建立劳累了一天,他的婆娘们也就不纠缠他了,知道他从南乐县跑回来,人也是够累的,也就是一直挂念自己功法的事情,白建立才没有感觉到累,要不然早就去睡觉了,谁还一直有心情说话呀。 吴家的聘礼不少,一担子的喜饼,两对鸡鸭,两幅猪肉,两条鱼,两坛子酒,茶叶,各色干果若干。 早上去宗务堂接任务,中午和晚上便是一直修炼,可以说没有一天休息。 这个数字,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半生的积蓄,但是对于叶其玉这种明星来说,不过是一集的片酬。 我没有圣母到去指责029的这种行为有多残忍,只是震惊于战争的恐怖,就连一个孩子都没有放过。 不对,这不对,对上那双冷漠的眸子的一瞬间,林皓雪的心里忽然一惊,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到底哪里不对劲,是气息不对,何凌云的气息不对劲,居然在迅速变强大了。 森林绕过,往着东面一直走,有一处空旷的地方,再往里面走一点,就能看到一个非常隐蔽的山洞,山洞外面植物横生,遮挡了山洞,能被发现,是极为不易的。 这话一出,顿时让徐蓉脸蛋更红,明显是误会了叶枫这番话的真正意思。 “牧程,阎爷的伤怎么样了?”没等牧程说什么客套话,墨上筠便直截了当地问。 “这秘境第二层里面有一个功法殿,功法殿里面有寒月冰功的事情早已经传遍整个皇宫,您不知道么?”老者疑惑道。 “昨日又没睡好?”沈长致的清冷的声音里不由地带上了几分地担忧,这么长久下去,恐怕沈团团的身体撑不住。 这时候司徒依就只能够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了,一问三不知是最好的。 第360章 梦境 这次慕容先生店门前把守的不是山精,是一个穿着绿色襦裙的姑娘。 她当时便觉得很是诧异,因为在她看来,白氏和涂氏两人,是没有半点儿共通之处,如何竟能再她走后,便亲近起来? “不愧是四大势力的精英弟子,我猜的不错,确实有回复药品!”他一咧嘴,便将丹药取出,塞进了凌云的口中。而后,他也不细看,便一股脑的将地上的东西都收回了储物袋中。 满屋子的将领面面相觑后,皆是拱手退了下去,唯独严富海却是留了下来。 “你看大钟,它中间有一个钥匙孔,是不是和这个钥匙的形状是差不多的?”苏律问道。 “这真的很难。你说如果我的对手是他,他会做什么吗?”何家生看了一眼陆璇,眼中带着莫名其妙的微笑。 可对方后续那本在蠢蠢欲动的几千兵马,却在这一声过后,骤然偃旗息鼓,没了动静。 “我刚才听你说什么符咒,你是会懂一些风水道行?”丽玲走近苏律,好奇的问道。 “咻咻咻……”露露在果儿头顶喊道。祂告诉果儿,祂看到广麦荷偷偷的把肉干藏了起来。 苏律径直向白色大球走了过去,像是发现惊奇的宝贝一样,将它捧了起来。 而且,他早就知道这些人的存在,所以才故意在集市上行走,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俱明法王不再与伍召原硬碰硬,凭着幻速无双的身法,与伍召原游斗;伍召原则倚仗阴阳掌寒热之气,逼迫俱明法王难以近身。两人一动一静,数十招后仍不分胜负。 飞军下了城头,波斯人距离还在一百丈开外,张燕哈哈大笑,知道今晚的奇袭成功了,分出人手,去开大门,其余人手寻找掩护,以连弩阻挡波斯援兵。 农七叟说道:“郭子仪官很大,皇上不会真的为难他的。”又说道:“你搞的是大事,打伤的又是最有权势程元振,朝廷总要做做样子嘛。”林音心想有理,却仍是不免愧责。 出来后,我和宇城飞心情都不是很好,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以后在想跟柳拳斗,恐怕就要困难的多了。 那十四名执法堂弟子,一人毙命,另十一人全部将目标集中于蓝允身上,只有二人还与何朗对阵。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一片哗然、一个个呆如木鸡,那可不是一般的幸运。 “我看至多是送本功法秘籍,你这筑基都到不了的修为,分到也没什么用处。”展兆华挖苦道。 他一边对着陆夏说话,一边却忍不住去看一次又一次被相柳拍飞的顾西南。这要多么坚强的意志,才能一次又一次爬起来、冲上去。 听到关羽的问话,黑衣人身上杀气陡增,忽的转过身来,缓缓摘下了斗笠,揭开了面纱。 “不好,它又要迷惑大家了,注意,不要看它的眼睛,不要……。”在飞船上看得真切的开心拿起对讲器大声喊。 许梦梦似乎受不了这气氛,扒了最后几口起身就走,什么都不说。 “呵呵~原来金石堡主你的全力一击就只有这点程度吗?我现在甚至都有些怀疑你是不是没吃饭了。”昊天戏谑的笑声竟是从他的身后传来,金石堡主脸色一沉,急忙转过身去。 自从释天帝吃了神之军团的亏以后,就开始暗地里准备,并且一直准备到现在,都还没有完成。 正为难要不要接下来这个赌呢,乡村直播系统跳出一条新任务——直播完成十次徒手捉鱼。 三五万一瓶,甚至十几二十万这些都喝了不少,还真没听说那种酒还能解除烦心事。 可是物质上的满足并不能真正地成全她,每当想起江火那张精巧无比的脸,她就心里默默的抽痛。 抑制不住魔术的内线,湖人就无法稳定局面!而且魔术今天的外线手感不错!让魔兽的压力大减,有足够的力气收拾拜纳姆。 随即,在系统精灵放大于精神海当中的画面上,马丁看到了对方的阵容。 一下子就摊平了,如在云端,动也不想动了,仿佛身体被掏空,而且不是肾透支了。 寒意从四面八方袭来,她用尽最大的力气抱住了自己的胳膊,却还是好冷。真的好冷,血从伤口处往湖里流,她勉强的睁开了眼,却觉得难受无比。 同样一脸担忧地还有燕雀,她卷缩在雪洞里,双手抱膝,压抑着心中的恐惧,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真正面对时,还是压抑不住心中的情绪。 可亡羊补牢已经晚矣,欧洲十国联盟在得到火炮和枪支的制造工艺后迅速大量仿制建造,让原本焦灼状态下的欧洲战场顷刻间发生逆转,奥斯曼和萨法维两大帝国被打连连后退,隐约中还有覆灭的可能性。 第361章 娶妻生子 说是讨厌,却又一直眼巴巴看着对方。 她或许都不知道,她眼睛里面装满了泪水,而泪水闪烁的背后都是希望对方不要走。 就跟她这个人一样,刀子嘴豆腐心。 魏翊看着她布满泪痕的小脸,掏出一方干净的帕子,给她擦拭小脸。 沈湘欢起初不让他碰,嘴里一直嚷嚷着,“你去给你喜欢的小姐擦眼泪好了,我才不要你假惺惺,我....我有父亲,有母亲,还有哥哥...不要你!” 提到她的那位义兄,魏翊给她擦拭眼泪的动作顿了顿。 他的眸色闪过一丝复杂,但也没有多说什么,还是一直给她擦眼泪。 一开始她还推开,可是到了后面就不推了,她的满腔怒意发泄之后渐渐转变成为委屈,抓着少年的衣襟,把他的衣衫抓得皱巴巴,果真算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全都给擦在魏翊的身上。 他没有丝毫的嫌弃,也没有推开她,这让沈湘欢的心里稍稍宽慰,但是一想到他方才说的那些话,沈湘欢便觉得心里堵得慌。 魏翊怎么能够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和别人有亲密,他还记得那个人的相貌眉眼,以及罗裙发髻,这位小姐有出现过吗? 沈湘欢已经全都记不得了。 她就算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到这个人就是她自己。 不过,她此刻就是要棒打鸳鸯,彻底歇了魏翊的心思,于是她对着魏翊说,“不行,你还没有还完我的救命之恩,不能离开,也不能娶妻生子!” 娇蛮霸道得无比可爱,哪有人这么娇声娇气,挂着眼泪珠子让人留下的。 气势倒是蛮凶的。 魏翊叹出一口气,“我总不能一直留在你的身边。” “你是不是....月钱不够用?我让父亲再给你一些,而且我也不要你的月钱去头面了...”她做出了很大的让步。 魏翊笑了一下,看着她嘀嘀咕咕的样子。 他要怎么说,毕竟找上他的人是沈湘欢的母亲。 “你...你知道娶妻生子是什么意思吗?”沈湘欢想到他凑近便耳红的样子。 试问他知不知道,可魏翊的样子好似知道一般,却又好像不知道,他嗯了一声。 沈湘欢忽略他的脸蛋,去看他的耳朵,擦擦眼泪继续说,“娶妻生子,就是要跟那个人做那样的事情!” “你要跟别人做那样的事情吗?” “哪样的事情?”魏翊装傻。 沈湘欢哼哼一声,她虽然是姑娘家,可胆子却比魏翊大上许多,仗着这里没有别人,于是她哼哼,“就是那样....的事情。” 她说话的时候越发走近,余光扫到魏翊已经有些红润的耳朵。 他分明就是害羞了,却还在....伪装。 “你要和别人做这样的事情吗?”她与他近在咫尺,方才停下。 魏翊受不了他这样的反问,随后道,“那小姐呢,又要和谁做这样的事情?” “我听旁人说,这样的事情和喜欢的人做方才愉悦。” “我...”沈湘欢也不管不顾了,直接表明,“我想要和你做愉悦的事情。” 她表明情意的话已经说得足够明显了。 看似很正常的一句话,但其中的深意只有两人明白。 魏翊红了耳朵,她的面颊也红了起来。 最后谁都没有在说话。 这个梦做了许久,沈湘欢还想要知道后面的事情,可是她已经醒了。 魏翊又不在,他留下了人传话,便说是今日不回来,让她自己用早午晚膳,沈湘欢乐得清闲。 她用了早膳之后,又重新把沈夫人的信拿出来看了看,甚至检查了锦盒,没有再发现什么另外的东西。 也不知道慕景序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发现她的行踪,魏翊给她的时日就只有一个月了。 若是这一个月她不能离开京城,一切真相大白,她一辈子都要留在京城,留在魏翊的身边。 想到留在魏翊的身边,她竟然,竟然没有之前一开始那么抗拒。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记忆的逐渐恢复还是因为旁的什么事情。 沈湘欢觉得她不能在京城停留太久,趁着魏翊还没有找到挪挪,眼下就等着慕景序的消息了,虽然还没有动静,但她不能太过于着急,否则会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今日不能再去昭阳郡主府,不如去......宁家看看,反正昨天这位宁小姐不是给送了一些礼么? 沈湘欢带着裕王府乌泱泱一堆人离开之后,慕景序便得到了消息。 原本他还在棘手昭阳郡主府不好接近,没有想到,沈湘欢这么快就上了宁家。 “与宁家的人稍微接洽,但不要太过于明显。”慕景序低声吩咐他的心腹。 “您放心,我们的人做事相当警惕。” 慕景序稍微放心,刚走没多远,便有人过来了,“大人,丞相大人找您有事,让您过去一趟。” “丞相大人找我有何事?”慕景序想着这件事情,过去沈丞相的书房。 到了之后沈丞相让他坐下,见慕景序疑问的样子,沈丞相笑了一下,“没什么事。” “不过,你紧张的样子真的很像我之前的那位得意门生。” 提到过去慕景序越发警惕,表面笑了一下,私下心神都提了起来。 他不明白沈丞相忽而说起这句话的意思究竟是什么? “您叫我来......”如果没什么事,何必派了身边人过去。 莫不是沈长询这些时日跟沈丞相说了些什么? 昨日沈长询回沈家了,在沈丞相的书房当中待了许久。 “前些时候你帮我处理京郊的债务,弄得很不错。”沈丞相语出赞扬。 原来是为了京郊的事情么?不过就是去收债而已,这些都是从前沈夫人给沈湘欢的嫁妆。 其实也很难缠,之所以那么快解决,都是因为沈湘欢从前与他说过。 说来说去,应该是沈湘欢的功劳。 “丞相大人谬赞了。” 沈丞相看着他谦逊的样子,忍不住说,“若是我的女儿没有死,你也没有娶亲,我定然将她嫁给你。” 第362章 放不下的执念。 沈丞相不过就是一句玩笑话。 慕景序吓一跳,仔细看着沈丞相的神色,似乎就是玩笑话。 可他的心还没有松懈一口,便听到了从外面走进来的声音。 “父亲这样说,若是妹妹在的话,只怕又要生气了。” 居然是沈长询,他何时回来的,竟然还在书房外面,也不会知道停留了多久,又听到什么? 慕景序心中冒出许多疑问,虽然住在沈家,有沈丞相庇佑,但这里也并不安全,不得不小心谨慎一些。 “哦?”沈丞相反问,“怎么生气?” 沈湘欢“去”了几年,父子两人提到她虽然还是很伤心,但语气已然平静。 “妹妹在的时候,父亲便给她选定了最喜欢的门生做女婿,可是父亲忘了?她不喜欢那个人。” 那个人如今就站在旁边,听着沈长询所说的这句话。 慕景序在心里冷呵,沈长询果然是冲着他来的,只不过如此阴阳怪气,还真当沈丞相听不懂,他如今顶着另外一个身份不好反驳。 “谡兄还不知道吧?”沈长询转而对着慕景序,“之前父亲有一个得意门生,父亲很是看重,一直扶持,原本想要选了给妹妹做赘婿,妹妹却很不喜欢他,一度生出憎恶。” “好了。”沈丞相看了沈长询一眼,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一反常态接着说这些。 其中的针锋相对,别人听不出来,沈丞相可是听得很明白。 不仅如此,沈丞相也很清楚沈长询对着人阴阳怪气的背后用意。 “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筹备的礼单儿子已经准备好了,怕有遗漏,特地让父亲过过目。” 如今沈夫人不在了,沈长询成亲,家里没有女眷做主,一切事宜还得父子两来。 沈丞相示意他拿上来,沈长询身边的人立马就来把礼单簿子递上去了。 慕景序在旁边静立,说到沈长询成亲这件事情,他都不清楚是不是她唆使裕王魏翊做的。 不论是不是,更诡异的是,沈长询竟然应下来了,这出乎慕景序的意料。 虽然暂时不清楚沈长询的用意,但有一点,慕景序很确定,沈长询背后的目的绝不简单。 如今沈湘欢已经与宁家交涉,他也要快些传递消息过去,安排好一切。 否则,待裕王魏翊处理完崔家的事情,他一定会把手对准沈长询和他。 那时候......就再也离不开京城了。 “嗯,还是很详细的。”沈丞相边看边道。 这时候外面的奴仆们给分做在沈丞相身边的两人端了茶水上来。 慕景序默默无声喝着,这时候沈长询忽而开口问道,“谡兄在京城停留许久,怎么也不见夫人来信询问?” 同样听到这句话的沈丞相看了沈长询一眼,当着慕景序的面也不好训斥自家儿子,只用眼神警告。 慕景序说,“她性子温柔,知道我有事情要办,不会来信催促。” 沈长询却没有收敛,“是吗?” “过些时日便是我的喜宴,谡兄把夫人也带来吧,还有那个孩子,也一道带来,让我见见?上次听谡兄说起这个孩子,便觉得很喜欢,总觉得有些缘分。” “京城路途遥远,我心疼她娘两舟车劳顿,还是不必了,实在感谢大公子好意,定然向内人传达大公子盛情。” “这倒是——”沈长询的话还没有说完,沈丞相已经放下礼单簿子,“好了,没有遗漏的人。” 他让人把礼单簿子拿回去,随后刚要说什么,当着慕景序的面不好说,最后只能让慕景序先回去。 人走了之后,沈丞相身边的人把里面伺候的丫鬟们都领了出去。 关上门,沈丞相才开始训斥。 可他不管说什么,沈长询都没有闹,就是端正听着,说到后面,沈丞相也说不下去了。 “此人能力不差,若你能容他在身侧,日后可成为你的幕僚,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男子汉大丈夫,何必如此斤斤计较。” “父亲训斥得是,都怪儿子没有分寸了。” 沈丞相,“......” 看着沈长询认错如此快的样子,他甚至觉得沈长询有些许可怜。 最后,沈丞相也只是摆摆手,“既然你知道错了,日后就不要如此。” “父亲有所不知,儿子倾慕她多年,实在是...难以放下。” 放下,这辈子都是不可能放下的。 妹妹只会是他一个人的,解决了魏翊,下一个就是慕景序。 有关于儿女情长的事,沈丞相也不知要如何说,这朝政之事他很擅长,男女之事,除却要劝他放下,还真不知道怎么说。 “对方已为人妇,又为人母,就算是放不下,也要放下,若你做出混账事情,天下人耻笑不说,便是闹到御前,父亲也保不了你。” “父亲是担心沈家的名声吗?”他的声音有些戏莫名其妙的低迷。 沈丞相叹出一口气,“长询啊,你如此通透明白,会听不懂父亲的话吗?” 沈长询不说话,他自然明白,不过就是想要亲耳听一听,害怕日后再也听不到了。 “父亲不是担心沈家的名声,而是担心你,这件事情若闹到朝廷之上,受到责罚和谴责的人只会是你。” 沈丞相也不知道他今日是哪里不愉悦,或许真的心结难解,毕竟倾慕那谡夫人多年,说放心也难放心,便也就没再训斥他了,反而苦口婆心。 “儿子多谢父亲劝解。”沈长询恭敬。 沈丞相摆摆手,“若是真的感谢,早点将人给放下吧,父亲知道你不喜欢慕景序,收拢他,也是为了你日后,给你训练臂膀,他绝对是一个可用的人。” 然则,沈丞相也有私心,这人很合他的眼缘,其次嘛,若是投到沈长询的手下,也算是能够变相抱怨他了。 “儿子想让她来,也是想要最后见她一眼,彻底绝了心思。” 原来是这样啊,这样做的确很决绝,难怪沈长询让人把孩子也给带上。 沈丞相想了想,“你既然如此想,父亲会为你安排。” “是。”沈长询恭敬低头,眼底却是阴冷的笑。 第363章 合作 又嘱咐了一些成亲的细则,得知沈长询昨日给宁家的姑娘送了礼,沈丞相也相信他是要尝试着走出来,培养新的感情了,便也就稍微放了一点心思。 只是他不知道,沈长询从书房离开之后,没有回他自己的院子,而是去了慕景序那一边。 慕景序似乎也知道他会过来,提前备好了茶水不说,面色毫无变化。 周围的人都出去了,只剩下两人。 慕景序率先开口,“大公子何必苦苦相逼?” “本公子苦苦相逼?”沈长询重复他这句话,随后冷笑道,“难道不是司业大人自己找死?” “若是你把湘湘和孩子带回来,本公子会放你一条生路,若你再识趣一些,让你官复原职也不是没有可能。” “孩子?”慕景序忍不住笑了,“那究竟是谁的孩子,大公子会不清楚么?” “大公子就这么有把握能够对付裕王殿下?”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沈长询淡淡。 慕景序虽然受制于人,却也不是没有筹码,“大公子最好还是不要做得太过分了,若是丞相大人得知一切,你一定会被逐出沈家,就连朝廷都混不下去。” “哦?”沈长询似乎一点也不担心,他甚至还笑,“本公子很期待这一日,不如司业大人去跟父亲说一说?” “看看父亲是相信你,还是相信本公子?” “父亲怎么对我,我不知道,但父亲怎么对付你,我可是很清楚的。” 沈长询为人温润,实际上就是一个不择手段的疯子,既是疯子,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就算是想方设法掰倒了裕王殿下,将湘湘给捉了回来,她也不会喜欢你,更不会与你产生情意,因为在她的心里,只把你当成哥哥。” 换言之,得到了她这个人也得不到她的心。 沈长询自然是听明白了,可他冷笑,笑得让人害怕,“即便是得不到她的心,她的人也要在我身边,永永远远都属于我。” “你真是疯了!”慕景序最后还是没有忍住,说出了内心的想法。 他忍了又忍,“你联合江御林,又救治周婉儿,想要对付魏翊,你真的以为你能够扳倒他吗?他权倾朝野,是匡扶社稷的摄政王。” 沈长询心绪很好,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这些就不劳烦司业大人操心了。” “我能不能掰倒裕王殿下,你就拭目以待吧,我劝你先管好你自己,若识相的话,我会给你留下一条活路,前提你要知道自己怎么做。” 沈长询越凑越近,他幽深的眸底就好像盘踞着一条毒蛇,快要将慕景序拖入其中,一口抹杀。 慕景序知道,沈长询是要他沾边了,裕王魏翊如此强势,敌人的敌人自然就是朋友了。 慕景序又说了一句,“若是湘湘知道你与江家的人勾结,包庇她最恨的人,她会厌恶你的。” 厌恶? 从得知他心意的那一刻起,她只怕早就不要他这个哥哥了。 那时便如此,而今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不是司业大人应当担心的事情,我和妹妹之前轮不到旁人多嘴。” 妹妹? 慕景序都不知道沈长询如何还能问心无愧喊出这两个字眼。 “你容我考虑考虑....”如今要托住沈长询,沈湘欢那边还等着他想办法,必要先稳住沈长询再说,否则他定然会腹背受敌。 “好。”沈长询笑了一下,“识时务者为俊杰,父亲时常夸你,你最好不要辜负他,也不要让我失望啊。” 慕景序抬头看了沈长询一眼,却没有说话。 “还有,管好你自己的嘴巴。”沈长询脸上的笑意彻底收敛,眸中闪现危险的阴沉,“湘湘不是你能叫的。” 慕景序,“......” 沈长询离开之后,慕景序叫他身边的人问宁家的情况。 没一会,慕景序把从手里拿出一串毛绒绒的坠子,递过去。 对方拿着出去了。 沈长询出了沈家之后,他身边的人来禀告慕景序的小动作。 “不要打草惊蛇。”沈长询淡声吩咐。 “大公子放心,他并没有察觉我们的人。” 沈长询又想了想,“慕景序举目无亲能走到今天,靠得就是谨慎,不论如何都要小心提防。”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个男人背后在搞些幺蛾子。 但因为妹妹信任他,而那个孩子至今没有下落,为了妹妹,不得不留下他一条贱命。 否则沈长询早就把他给解决干净了。 “大人所言,属下谨记在心。” 回了他搬出沈家之后的宅子,江御林上前迎来,沈长询撇了他一眼,没给什么好脸色,说话的语气也不好。 “有事?” 对于沈长询,江御林心中忌惮,可如今又不能触怒,只能忍气吞声。 毕竟沈长询帮他还了京城的债务,即便是还清了,沈长询依然握着他的债户,随时随地能够将他江家所有的人都送进大牢当中,所以..千万要小心沈长询,忌惮着他,忌惮也就意味着恭敬。 说到沈长询,江御林只觉得这个人的城府很深,完全不知道他内心的想法到底是什么? 总觉得他别有用心。 沈长询不过就是沈家的义子,就算是为了营救沈湘欢脱离魏翊的魔爪,至于做到这个份上? 就好像孤注一掷! 到底什么地方不对劲,一时之间说不上来,不等江御林深思,沈长询已经催促了。 “到底有何事?”不会又是要钱的吧? 沈长询的嘲讽写在脸上,江御林读懂之后,一句话都不敢说。 “那位慕景序你究竟要如何处置?”他也是近期才知道,原来当初帮着沈湘欢逃离京城的,另有其人。 沈湘欢不过就是一个下堂妇,居然还有这么一个优异的男人为她冲锋陷阵。 江御林越发觉得沈湘欢朝三暮四,水性杨花,难怪当时沈湘欢如此笃定要离开他的身边,原来是...... 原来不仅仅攀附上了裕王,还有一个小白脸。 真是够厉害的。 在没有和离之前,沈湘欢究竟给他戴了几顶绿帽。 “你想要杀掉他?”沈长询笑问。 第364章 败坏魏翊的名声。 江御林如今处在劣势,可不敢十分张扬地跟沈长询说话。 他提议般反问,“此人的存在恐怕会坏了我们的事情,大人认为不应该杀掉么?” 听着江御林的口风,沈长询在心里冷笑,这也算是个打鬼主意的恶狗。 可他如今留着江御林还有用,暂时不能杀,只是顺着他的话佯装思考了一下,“你说得的确不错。” 就这么一句便没有了? 所以到底要不要杀? 沈长询往里面走去,前些时日经过他的努力,总算是在皇帝的心里留下了怀疑的种子,他故意让魏翊去处理崔家的事情,也是想要试探他的意思。 看看魏翊到底有没有想要他权位的意思。 崔家的事情的确很难,可魏翊的手腕更是厉害,若不是他在其中权衡,只怕魏翊早就处理干净了。 圣上让礼部和钦天监选定的成亲时日就在一月之后,他必须要在这期间,把湘湘给救出来。 他就算是要成亲,也要和妹妹成亲。 他要当着天下人的面,与她拜堂成亲,成为名正言顺的夫妻。 届时生米煮成熟饭,看父亲和母亲还有什么说法? 魏翊势大,这一个月根本就不足以将魏翊给扳倒,只能暂时绊住他的脚跟而已。 但这也足够了,只要将妹妹给救出来。 在这一月里,慕景序很关键,绝对不能够出事。 今日他跟父亲说那番话,就是想要逼迫慕景序让妹妹现身。 他一个人的威压不够,若是有父亲帮忙,不信慕景序不妥协。 “大人究竟在想什么?难道您真的觉得慕景序可用吗?” 别以为他不知道,慕景序又攀附上了沈家沈丞相,如今换了一个身份,还得到了沈丞相的重用。 若是沈丞相得知一切,那他对慕景序肯定不会一如既往了。 一直沉默的沈长询,似乎看穿他的想法,竟然在这个时候开口了,“他暂时不能动。” “你也不要打什么歪主意。” 江御林面色一僵,没想到沈长询竟然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慕景序很了解我父亲,除此之外还很得他重用,不是你能够抗衡的。” 慕景序再不行,总比江御林要好一些,父亲大人可是一点都看不上江御林。 “可沈...沈小姐难道就不重要?”有沈长询在上面压着,曾经的妻子,他休弃的下堂妇,竟然还要尊称一声沈小姐。 真真是讽刺。 大丈夫能屈能伸,倒也不是不能忍。 “你要说什么。”沈长询进入侧院,翻看着崔家相关的卷宗。 江御林不敢坐,只能在他旁边说,“我觉得沈小姐比慕景序要重要许多,若是直接告知沈丞相...” “想要通过这件事情利用我父亲对付慕景序,你的想法很不错,但焉知他不会鱼死网破,把你之前那些事情全都给捅到我父亲面前。” “若是我父亲知道了一切,知道你把我妹妹送给裕王魏翊,你说.....他会怎么收拾你?” 江御林噎住了,“......” 看着对方被他三两句话便噎住的样子,沈长询讽刺一笑。 江御林被他的笑声臊了脸。 沈长询说得对,若是慕景序鱼死网破,他绝对讨不到一点好处。 可慕景序不除,简直难消他心头之恨,当初....一想到沈湘欢回家之后,便跟这个男人有了首尾,他和裕王魏翊都蒙在鼓里,江御林恨不得将慕景序千刀万剐。 当然,他不会承认自己如此的愤怒,有一部分缘由是嫉妒。 他怎么会嫉妒呢? 他就是憎恶,憎恶沈湘欢竟然玩弄他!将他置于何地! 说不定他不在的这三年,沈湘欢早就跟这个姓慕的男人有了首尾,否则这个男人怎么会一直不娶。 一定是这样的,否则说不通。 越想越是来气,在沈长询的身边还不能过分表现出来。 沈湘欢的这位义兄也不是个好人,日后他若是得势,定然也要将人铲除,如今暂且入他的麾下,帮他筹谋对付裕王魏翊。 让他二人斗着,保不齐谁坐收渔翁之利。 就如此一般,日后再说。 “就算是不能够动手,此人也不得不提防。” 沈长询看都没有看他了,冷笑一声,“本大人做事还要你教吗?” 江御林,“......” 当初他也没有想到,沈长询这个人根本就不像外界说的那样。 “最近,你的人去查探可有什么进展?” 江御林再次噎下这口气,“崔家的人在刑部任职比较多,案卷已经烧毁不少,但...魏翊渗透寻访了其余牵扯的人,照此情势,他查清楚旧时的卷宗不过是时日问题而已。” “崔家这帮废物,虽然有些作用,但也仅限于此了。”沈长询淡淡道。 江御林没有吭声。 他却很清楚,沈长询这句话不仅仅是在说江家,甚至还包括他在内。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按下心里的怒火。 见到江御林不动声色,沈长询不免挑眉,看来江家没落之后的苦日子过得不错,也教会他收敛自己的脾性了。 若是在之前,他可忍受不住。 虽然利用江御林,但沈长询也不会给他太好的日子过,也变相让他尝尝寄人篱下,被人呼来喝去的滋味。 “那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 “若是你想要江家崛起,这也是一个好机会。”沈长询忽而转了话锋道。 “大人此意,我不明白。”江家崛起?沈长询又要给他挖什么坑? “崔家的人为了谋求生路,定然会求魏翊,放好处是必然要走的法子,你就不能抓抓空隙?” 江御林还是不太明白。 将他愚蠢至极的样子,沈长询嗤笑道,“当初,你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如今却连这点事情都弄不明白?” 江御林又吃了一个羞辱,他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却不敢多说些什么。 沈长询欣赏他难堪至极的模样,忍不住在心里可惜,妹妹不在,没有亲眼得见,若是她见到了,定然会心中愉悦。 “败坏魏翊的名声,放到他的对手那里。” 第365章 狐假虎威 经过沈长询这么一点拨,江御林有些懂了,但也是似懂非懂。 沈长询一看他的样子,真是忍不住在心里惊叹,烂泥扶不上墙。 虽然沈长询没有直接说出来,但他脸上的神情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了。 江御林心中无比恼愤,却也只能装作看不见。 他继续询问,“魏翊如此强权,他在朝中地位极高,如何败坏动摇?” “登高必然跌重,这么简单的道理,你居然还是不懂?”沈长询似笑非笑,每一句话都在讥讽。 江御林忍了又忍,“......” 沈长询放下手里的卷宗,拿起另外一本进行查看,“崔家的事情已经让朝中许多人战战兢兢,恐惧自危,若是....你去挑拨离间,让人对他畏惧,那不就成为我们的盟友了。” 这一说,江御林总算是清楚沈长询为何要让他去做这件事情了。 因为当初他不就是被魏翊给搞垮的吗? 用他的例子打比方,旁人自然相信了。 何况,京城当中早就有了风声,裕王妃与他曾经的妻子面容相似。 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据么? 江御林在心里权衡,显然已经知道怎么去做这件事情了,可他一直没有开口,沈长询问他有什么顾忌? 能有什么顾忌,如此去“劝导”高门世家,登门人家接不接帖子都是一个问题,再有一则,真是够丢人的。 沈长询会不知道他的顾忌吗? 江御林话锋一转,“可若是这样,岂不会同时败坏了沈小姐的名声?” “这就是你要解决的难题了。”沈长询淡笑着威胁,“若是旁人议论我的妹妹,就是你处理不当。” “若你这般不堪用,我真不知道要扶持你做什么。” 江御林实在忍不下去了,“沈长询,好歹我们过去也是舅婿一场,说话何必如此夹枪带棒。” 纵然他如今失了势力,可三十年河东,有朝一日他翻身再起...... “你也知道是过去吗?”沈长询看他愠怒,就好像是在看一只跳脚的狗。 “相比如你对我妹妹的所作所为,这些都是轻的,况且,你如今可不是与我合作,而是依附于我沈家,你最好还是要弄清楚自己的地位,不要惹怒我,否则你的家人儿子,可就保不住了。” 沈长询直接威胁。 听到这句话的江御林不由回想起过去,当初他似乎也对沈湘欢说过同样的话,那时候他正得势力,沈家渐渐没落,他威胁沈湘欢若再不识趣,便捏死她沈家的人。 如今......也轮到他的头上了。 “若你不想去做这件事情,立马就可以走。”沈长询风轻云淡说出这句话。 江御林的脸上却好像被他打了一个耳刮子,难堪到抬不起头。 宽袖之下的手被他给隐藏了起来。 再开口之时,声音也温和不少,他低着头,“大人勿怪,都是我失言了。” 这一句话还是不能让沈长询搭理,想来是不满意了,江御林只好又低头道,腰也越发弯了下去,声音也放得更加的谦卑 “大人不要生气,这一切都是我的过错,下次再也不敢了。” 他都已经摆正到了这个地步,若是沈长询还不满意,那......不,他不能如何,毕竟,他的确不畏惧沈家,不怕死,可是...母亲和儿子还在他的手上。 若是母亲和儿子出事了,那他所有的低头全都白费了。 江御林又在心里默念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他已经做好了沈长询让他跪在地上祈求他的准备,可谁知道,沈长询竟然没有这样做,竟然在这个时候松了口。 “不过就是口舌之快,那就不必再说了,你先下去吧,这件事情要尽快。” 江御林看了他一眼,“是。” 人离开之后,沈长询的心腹出现,“大人为何要放他一马?当初小姐在江家过的日子可是水深火热。” “赶狗入穷巷,必遭反噬。” “如今他还有用,不能往死里逼,真到那一步,他也不用留了。” 这是要卸磨杀驴。 “时刻盯着江御林的一举一动,慕景序那边也不能松懈。” “是,大人放心。” “嗯。”沈长询淡声,他还在查看崔家的案子,真是没有想到,魏翊果然厉害。 崔家牵扯人员多,其中关系错综复杂,魏翊却已经把所有的疑问都给捋顺了,这其中还包括肃清流部。 “裕王殿下不好对付。” “他毕竟是匡扶社稷的人,当初的六部就是他设下的,自然很清楚里面会有些什么猫腻。” “您说得是......” “陛下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陛下了,魏翊再厉害,怎么能够一直凌驾于皇权之上呢?” “况且,陛下已经在试探他了。”若非试探,又怎么会大肆给魏翊放权呢? 表面是信任,尊敬,实际上....就是试探。 如今只需要静候时机,“......” 沈湘欢到宁家之后,相当不自然,宁家的人对她实在太热情了。 热情到令她相当不自然。 当然,她们也不敢随意试探询问。 重要的是宁夫人和宁三小姐陪着就好,可谁知道竟然把宁家大小姐,二小姐,还有宁大人也给叫回来了。 这人多到沈湘欢汗颜。 而且,她明显感觉到这些人私下里在议论她的长相。 明知道她就是沈家大小姐,却又不敢声张。 沈湘欢感觉到十分不自然的一个点,也是因为宁大人是她父亲的同僚,当初宁大人去过她家,那时候她还叫宁叔叔,如今再如此称呼他,他却不敢吭声了。 沈湘欢不由怀疑,来宁家就是一个错误。 她开始担心,会不会传到父亲的耳朵里面去,不行! 思及此,沈湘欢已经等不到要回去告知魏翊,让他处理这件事情了,她当下便表示,“我到宁家来的事情,不希望家里得知。” 宁大人混迹官场也是个人精,立马就点头。 “好,王妃娘娘请放心。” 沈湘欢颔首,“嗯。”有这句话就好。 但还是要威慑一二,“大人说到做到,否则出了事,可不好收场....” “您就放一百个心。”宁大人道。 沈湘欢端起茶盏的时候,忍不住挑眉,原来狐假虎威是这样的感受啊。 第366章 准备二次逃离 没有人不羡慕魏翊的威慑,如今她却能够借助魏翊的威严势力,来震慑别人了。 还是她父亲曾经的同僚。 果真是今时不同往日。 反正都已经摆了王妃的台子,索性就摆到底吧。 于是沈湘欢直言,有女眷们陪着就是了,让宁大人自己去忙朝廷的事情。 沈湘欢如此说了,宁大人就算是想要留在府上巴结,也不行了。 只能离开,不过他离开之前,叮嘱了家里的人一定要好生款待沈湘欢,万万不能够有丝毫的怠慢,若是让她有一丁点的不痛快,宁家和沈家的婚事泡汤了都不说,就怕累极家族。 宁夫人让宁大人放心,一定会好生招待沈湘欢,不会让她感受到一点不舒坦。 有这一句话,宁大人稍微放心了。 可又害怕到时候出什么差错。 最后宁大人告知宁夫人,不如给昭阳郡主递帖子,邀请她一道过来宁家,毕竟沈湘欢与昭阳郡主交好,有昭阳郡主在的话,万一出点什么事情,好歹能够打打圆场。 有宁大人吩咐,宁夫人立马就去拟帖子了。 昭阳郡主原本还在等着沈湘欢过去郡主府找她玩乐,可等来等去不仅没有等到沈湘欢,只等到她去了宁家的消息。 昭阳郡主心里原本还在想,是不是她什么地方怠慢了沈湘欢,否则沈湘欢怎么一声招呼都不打,直接就去了宁家。 她倒是也想去宁家,却没有什么借口过去,要知道宁家和她的郡主府没有什么交情。 而且如今她要是直接就过去了,那唐家那边,包括京城当中的人一定会笑话她上赶着去巴结。 她还是很在乎名声的,自然要顾忌这许多了。 正当她发愁的时候,宁家的帖子竟然送到了郡主府上,拿到帖子的时候,昭阳郡主心理是说不出来的愉悦,真是太好了。 很快便给宁家的人回了帖子,略备了一些礼,带着登上了宁家的门。 刚好赶上宁家的晚膳。 宁夫人笑得嘴都合不拢,巴结上了裕王府不说,甚至还有一个昭阳郡主。 这简直令宁家的人蓬荜生辉啊。 前几日沈湘欢没有什么消息,后几日去宁家,她玩牌的时候身子不舒服,要让人替换,便去了宁家的厢房休息,没想到竟然收到了慕景序的来信。 这一封“来信”,并不是真的信。 而是她当初和慕景序约好的糖水铺子的糕点,宁家的糕点吃来吃去都是那些个,乍然在厢房当中出现了之前她吃过的糕点,沈湘欢自然明白是慕景序找上来了。 她之所以只赶走了宁大人,没有赶走宁家大小姐和二小姐,还叫上了昭阳郡主一道过来,就是想着人多一些,便能够浑水摸鱼了。 人多起来,慕景序定然便很好进行浑水摸鱼来营救她。 苦苦等了这几日,没有想到竟然真的等到了。 沈湘欢把糕点顺走到了幔帐之内,说是要躺下休息,等人走了之后,她竖起耳朵听了听,并没有听到些许什么动静。 然后她才把所有的糕点都给打开了。 没有想到,信笺真的藏在糕点当中,她已经看到了。 心跳得越来越厉害,沈湘欢展开了信笺。 上面仅仅有一个安字。 她认出了这是慕景序的字迹,整个人也瞬间松懈了不少。 上面没有多说什么,只标明了一个游神节。 再过一些时日便是游神节了。 这是京城的大节,祭拜神明,祈求神明能够保佑王朝将来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 届时京城当中的人定然很多。 他的意思便是让她去...游神节,然后趁乱离开么? 游神节在哥哥的婚期之前,不论如何都不用再面对魏翊,要给他一个所谓的答案了。 沈湘欢心里松了一口气。 本来是不饿的,害怕被人察觉,沈湘欢把所有的糕点全都给吃得一干二净。 有了消息之后,她的心也稍微定了下来。 还真的躺着歇息了一会,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 沈湘欢过去宁家的前厅用了晚膳,在用膳的期间,她佯装不经意说起过些时日就是游神节。 宁家的人以及昭阳郡主本来就想邀约她一道去,可又不好开口。 如今沈湘欢主动提起,两人连忙应下,约好了届时一道前往。 计划进行得很顺利。 沈湘欢回去的时候,刚进入浴房,便听到门外面的小丫鬟禀告,说魏翊已经回来了。 按下心里的慌张,沈湘欢想着绝对不能够让魏翊看出任何的端倪。 可沐浴之后,真的面对魏翊她还是失了态。 当然也不是因为露出马脚让魏翊察觉到不对劲,而是因为魏翊带来的一个消息。 他告诉沈湘欢,已经找到了沈夫人,并且将她给救了出来,如今安置在京城当中的别院。 “别院?”沈湘欢欣喜之后,朝魏翊打听她母亲的去向。 可谁知道魏翊只说了一个别院,就是不肯告诉她,究竟是在什么地方的别院? 察觉到魏翊的隐瞒,沈湘欢心里不是滋味,因为这些时日跟魏翊相处久了,她也不怎么害怕魏翊,当下便给魏翊甩了脸子,娇声娇气跟魏翊抱怨道,“你是对我有所忌讳么?” 她没有想到魏翊竟然真的点头,“是,我对你有所忌讳。” 沈湘欢,“......” “我人都在你身边了,你为何还要这样?” “湘湘。”他触碰着她的面颊,“你总要给我一些保障,是不是?” “我与你说过了,我这样做,都是因为太在乎你的缘故,我害怕失去你。” “我知道你想说,我如此所作所为,与你哥哥没有区别。” 他说都已经说出口了。 甚至还来反问她,是不是想要这样说? 沈湘欢听罢只觉得头疼。 魏翊道,“不需要多久,等到了你哥哥的婚期,你给了我答案,我便会把沈夫人的下落告诉你,绝对不会有任何的隐瞒。” 等到哥哥的婚期,她怎么可能等到那个时候? 沈湘欢眼珠子一转,“那你能不能让我先见见母亲?” 第367章 裙下之臣 魏翊可没有错过她的小动作,笑了一声,“怎么?” “你不相信我?”他看着她的脸蛋,伸手拂去她的唇边。 沈湘欢方才也没有吃了什么东西,她此刻所有的心绪都被魏翊口中的话牵引走了,哪里还有心绪注意魏翊的小动作。 “裕王殿下无所不能,还害怕让我见母亲么?” 魏翊没有接她的奉承话,反而顺着她的台阶,给她搭了一个新的台阶,“本王就算是再厉害,翻不出沈小姐的五指山。” “沈小姐冰雪聪明,多少人都为你裙下之臣,就连本王都不例外,自然要防备一些了。” 沈湘欢,“......” 魏翊怎么可以用她对付他的办法来对付她? “可是我真的很想念母亲,想要见一见母亲,你就让我见一见吧?”虽然在魏翊的眼皮子底下,基本上不可能知道母亲的下落,可是....她想念母亲是真的,也是想要确认母亲是不是真的在魏翊身上。 “不行。”魏翊直接拒绝。 “若是沈小姐真的很想念沈夫人,不如早点答应本王的要求,这样你便能时时刻刻见到沈夫人了。” 沈湘欢,“......” “你不是答应要给我一点时日么?” 沈湘欢说不过魏翊就开始撒泼了。 魏翊完全看穿了她的想法和计谋却没有拆穿,顺着她往下说,“沈小姐也不要欺负本王。” “我....欺负你?”沈湘欢本来有些许烦躁,直接被魏翊这一句话给惹笑了。 “是,你欺负本王。”魏翊一本正经。 沈湘欢与他对视,眨巴眼。 “那....王爷既然说我欺负你,那你说我究竟什么欺负王爷了?” 她倒是要听听,魏翊究竟要说什么,魏翊的嘴巴里面还能够翻出什么花来? “沈小姐明明知道本王喜悦你,害怕失去你,却一直逼迫本王让步,这不是欺负么?” “我只是想要见一见母亲而已。”沈湘欢不承认。 “本王都说了,让你提前点头,所有的一切本王都会去周旋,可你似乎有所顾忌,你的顾忌究竟是什么?”魏翊在这个时候逼问。 沈湘欢本来就心里有鬼,怎么回答得上来。 “我....我没有什么顾忌,都是你在胡编乱说啊。” “那你就点头。”他又在逼迫了。 沈湘欢发现说来说去,不过都是重复而已,索性就不说了,踮脚朝着魏翊的嘴巴亲了一下。 重重的一下,亲在男人的薄唇之下。 两人分明还在争执,怀里人脸上的怒气都还没有消失,这一下是真的把魏翊给整得愣住了。 他看着她,眉头虽然开始蹙了起来,可整体的神情却是愉悦的。 沈湘欢便知道,当她说不过魏翊的时候,也不需要多说什么,只需要吻住他的嘴,就够了。 她的勇气为数不多,不能够吻太久,就吻一下便足够了。 这一下的确很厉害,直接把男人的逼迫和质问都给压回去了。 沈湘欢开始了,“那你就答应好不好?” 魏翊不说话看着她撒娇。 “我真的很想要见母亲,可是我眼下真的没有想好,不知道要如何跟她还有父亲解释,还有我哥哥......我知道在这个时候提起哥哥,你肯定会心中不愉悦。” “可是...可是我真的不能不说,一切都等到我哥哥婚期结束之后吧,届时他和宁家三小姐成亲了,一切尘埃落定...不是很好吗?” “你已经等了许久,也不顾忌这一个月吧?” 说到顾忌,她倒是把他要说的震慑全都给逼了回去。 可是,她怎么说得出来他都等了那么久,再等最后一个月没有什么的。 看来暗中“帮助”慕景序给她的糕点信笺,也让助长了她的脾性。 让她看到了能够离开的曙光,眼下都亲他了。 即便是很生气,但也不得不说,她的主动取悦了他。 魏翊颔首一笑,“即便湘湘做了许多,本王还是不能够让你见沈夫人。” 他都已经改了称呼,可沈夫人三个字足见魏翊没有彻底松懈。 沈湘欢原本还想豁出去亲他一下,但魏翊说,“若是你亲我,那我可就要继续了。” 他所谓的继续,便是将她“就地正法”,别以为她不知道。 沈湘欢听出了魏翊的弦外之音,果然没有再动作,可是她被魏翊取笑,“原来湘湘的胆子那么小?” “就这一点的美人计,再过一些时日对本王可不管用了。” 沈湘欢,“......”她忍不住反驳,“我没有。” 魏翊却没有反驳,捏着她的脸蛋,“你说没有便没有吧。” 沈湘欢看着男人俊逸的眉眼,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他究竟是个什么意思?突然就转了话锋,令人措不及防。 “不过....”男人忽而又开始了。 听到似乎有转机,沈湘欢连忙追问,“不过什么?” “不过,既然你那么想念沈夫人,本王允许你转达一封信给她,也会让她回信给你。” 沈湘欢暂时性没有吭声。 “真的吗?”她询问。 “自然是真的。”魏翊低头吻一下她的鼻尖,带着她进入幔帐。 一沾到床榻,沈湘欢立马就往里面钻进去,她不想要跟魏翊过从太亲密了,以免他又更深入。 这两日实在不想应付他。 何况,他的体力又岂是那么容易应付的。 沈湘欢想了又想,她还是保持怀疑嘀嘀咕咕道,“谁知道你...谁知道究竟是不是真的母亲给写信啊。” “裕王殿下这么厉害,万一你找人代笔呢?” “看来湘湘很不相信本王了,竟然怀疑本王糊弄你。” “我想要亲眼见到母亲。” 又不好直接凶她,魏翊思忖了一下。 沈湘欢还以为真的有商量的余地,便拉着魏翊的腕骨,仰着小脸祈求。 她的话语没有拐弯抹角,“我求求你了,你就让我见一眼母亲吧,我绝对不会乱搞什么把戏,一定会听你的话,好不好?” 魏翊笑了一下,摇头,“不行。” 沈湘欢的脸顺着拉了下来,她又一次给魏翊甩了脸子,这一次更厉害,背过身去了。 第368章 孩子都有了 男人看着她的背影。 “此事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我不会让你见沈夫人。” 魏翊没有哄她了,他知道沈湘欢蹬鼻子上脸相当厉害,这世上,就算是沈丞相和沈夫人都没有他清楚,她究竟多能骄纵。 他跟在沈湘欢身边,她闯出来的许多祸事,不好找沈丞相亦或者沈夫人,全都是他给她处理的。 这些事情,沈湘欢忘却之后,唯独他自己还记得。 “但是......” 男人语调一转,看到怀中人的耳尖动了动,他微微勾唇,语调却不变,没有让她听出来其余的情绪。 但是什么,他怎么又不说了?沈湘欢不免焦急,可她又在生气,自然不能够让魏翊看出来。 所以,沉着一口气在忍,在等着魏翊的后话。 出乎魏翊的意料,他刻意停顿了许久,沈湘欢竟然完全不为所动。 这也是跟在他身边学的吗? 魏翊也没有卖关子,免得逼急了小狐狸,届时她咬人,这可就不好了。 “但是沈夫人身上有不少东西,你可以让她拿出一些作为佐证,就像上次沈长询传递过来作为物证的手镯一般。” 这的确可信。 沈湘欢却没有放弃,因为她已经感受到了,魏翊一直在让步,既然魏翊都已经让步了,那么她想要见母亲也不是不可能的。 她咬唇,耸吸着鼻尖,做出很委屈的语调,“真的就不能让我见母亲么?” 又开始了,看来这些时日他的确太惯着她了。 竟然还没有放弃。 “不能。”魏翊的声音冷了一些,“湘湘,我已经说了许多遍,不想重复第二遍,你不要总是仗着我宠你。” 听到男人冰冷的语调,沈湘欢的确不可避免的开始慌怕了。 可她也清楚,如果在这个时候退却,那母亲...就真的... 所以她转了过去,看着男人已然冷下来的俊脸,压住心里的慌怕。 “魏翊......”又开始可怜巴巴喊他的名字了。 美人计不行,又开始苦肉计了。 小狐狸的确是挺厉害的。 沈湘欢就是在赌,前些时日她回想到往事回来跟他哭,撒泼打他,他都能容忍,如今又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再哭一哭说不定能行呢? “我想要见母亲也是为了我们的以后啊....” 男人不说话,可他既然没有制止,那代表还是有商量余地的,沈湘欢坚信,是有的。 她趁热打铁,接着说,“若是....如今见了母亲,让她提前有个准备,也好接受我和你之间的事情啊,你不知道...我父亲母亲有多害怕你...” “害怕?”沉默的男人总算是接话了。 沈湘欢忙不迭点头,“嗯!” 可行,她就说这一招可行。 魏翊既然已经做出了回答,那就意味着这一招的确是可行的,若是不可行他会直接让她闭嘴。 才不会在这里听着她胡说八道。 “你贵为摄政王,满朝上下谁不怕你,就算是陛下,皇后娘娘,太后娘娘都害怕你,我父亲母亲自然也害怕你啊。” “这不是要给人一些接受的时日么?” “上一次,你还记不记得,就是两年前,我与江御林还没有和离,我同他回去,正巧碰到你来看我父亲,当时你走了之后,我父亲母亲方才松一口气,还嘱咐我不要招惹你,我们家得罪不起你。” “如今你摇身一变成为沈家的女婿,父亲和母亲短时之内,定然是无法接受的,但我既然答应留在你的身边,肯定会想办法。” “父亲那边暂且不慌,母亲这边...我觉得还是要下下功夫,何况,母亲若是接受了你,那父亲那边,再由母亲去说和,这一切不就简单许多了?” 魏翊似乎听得很认真,可她停下之后,魏翊一直不吭声表态,沈湘欢心里不免慌怕,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嘛。 接受还是不接受,又不肯直接说明。 好一会,男人轻笑了一声,笑得沈湘欢心里打鼓。 虽然魏翊在笑,但沈湘欢却莫名慌怕起来。 “你说话啊,你觉得我的想法如何?” “湘湘要听实话吗?”他俊脸之上的笑容加大。 沈湘欢没好气,但又不得不压下去,“自然!” “不怎么样。” 沈湘欢,“.......” “真的不怎么样啊。”他又笑。 沈湘欢都要被他给笑生气了,“就算是不怎么样,你也不至于笑成这样吧?” 他的笑容虽然俊逸,但实在惹人恼怒。 男人收敛了笑意,“虽然你的主意不怎么样,但是本王承认....”他看着她,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你的鬼主意打得不错。” “真以为本王不清楚你心里在想什么吗?”男人笑着说出这句话。 沈湘欢心里慌得不成样子,她直觉,魏翊恐怕是真的知道什么了。 “你既然已经想起来从前不少事情,就应该知道,本王在你身边许多年,比你的双亲,你的义兄,都还要了解你。” 沈湘欢的心又开始慌张的跳动了,“......”魏翊这么厉害,她要怎么跟魏翊斗? 对,此时此刻的魏翊说出了令人心惊胆颤的要点。 数十年左右的陪伴,魏翊对她的一些习性,行为举止了如指掌,可是她...她失去了记忆,对魏翊的了解少之又少。 更不要提他这些年叱咤朝堂,手腕多厉害了。 “所以,有些话大可不必说了,浪费你的口舌,本王不是心疼府上的茶水,而是心疼你啊,茶水若是喝多了,夜里容易没有瞌睡。” 沈湘欢,“......” 好讨厌的老狐狸。 三言两语而已,竟然让她这么害怕。 “你...我说得不对吗?”沈湘欢斥责,“我这么说,这么拐弯抹角的想,还不是为了你....” “为了你和我的将来!” “当年父亲母亲不同意我和江御林,我也是害怕不同意我和你之间的事情。” 魏翊笑了一下,说她不过是瞎操心。 “你说什么?”沈湘欢真的要生气了。 魏翊却凑近,他声音低喃,“孩子都有了,丞相大人和夫人如何会不乐意?” “湘湘要与我赌一局吗?” 第369章 你还会想起江御林吗? 他又开始诓她来下赌注了。 即便沈湘欢有这个心思,也不敢和魏翊赌,魏翊那么厉害,朝政的事情都能稳操胜券,她怎么玩得过魏翊。 说不定,这就是一个圈套。 “我不跟你赌。”何止是不想赌,她连话都不想跟魏翊说了。 “怎么又不赌了?”魏翊轻声笑,“湘湘是对自己没有把握,还是对我太有把握。” 听呐,听到这句话,就知道这只老狐狸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却还一直跟她颠三倒四。 “我才不跟你赌,谁赌得过大名鼎鼎的裕王魏翊啊。”她娇气哼了一声,随后背过身兀自睡去。 看着怀中人气鼓鼓的背影,魏翊又笑了一下,“明日晨起你便写信吧,本王会让人送给沈夫人。” 还是这样的一句话啊,的确就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如此还有什么好说的。 沈湘欢没有再问魏翊多费口舌了,她就这么气鼓鼓睡着了。 翌日,魏翊又不在,而且留下了话茬,说今日不会回来,沈湘欢发觉魏翊竟然比前些时日还要忙碌,不知道这其中有没有慕景序的手笔。 可不管有没有,她如今筹备好要离开的东西,静候着游神节便好。 在此期间,魏翊忙碌对她的筹备也有益处。 用过早膳,沈湘欢便带着人出去了,今日还是去的宁家。 昭阳郡主也过来了。 几人玩牌到午后,沈湘欢说是有些困倦了,要去小憩,昭阳郡主也随之跟上,宁夫人亲自带着两人过去别院。 昭阳郡主说想跟沈湘欢一道歇息,毕竟之前在闺中也不是没有一处歇过。 宁夫人自然是不好说什么,全看沈湘欢的意思了。 沈湘欢知道昭阳郡主此举为何,对着宁夫人说她们就歇在一处,不必另外备办院子了。 “那臣妇给王妃娘娘和郡主换一处更大院子吧?” “这边就很好,实在不必操劳了。”沈湘欢笑了一下。 昭阳郡主跟着点头。 如此,宁夫人也只能作罢了。 宁家的人走了之后,昭阳郡主带着沈湘欢往里面走,遣散了内室伺候的人。 沈湘欢四处看了看,没有发觉似昨日的糕点,她松了松心思。 兀自坐下,刚要倒茶喝,昭阳郡主抢过她手里的茶壶,亲自给她倒茶。 沈湘欢饶有兴致看着她狗腿的样子,忽而想到,她在魏翊的面前,似乎也是如此。 晃了一下神,昭阳郡主已经把茶水给倒,端到她的面前来了。 沈湘欢吃着茶水,昭阳郡主试探着开口,“湘欢,前些时日,我托你打听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看着昭阳郡主紧张的样子,她应当还是喜欢自己这位夫婿的。 沈湘欢便照着之前魏翊跟她说的话如实回道。 “你是害怕你夫婿对那位崔四小姐伸出援手吗?” 沈湘欢如今的地位很高,事情也不可能瞒得过她,昭阳郡主叹出一口长气,“嗯。” “我害怕。” “他如今已是你的人,别太担心。” 昭阳郡主脸上浮起苦笑,“我怎么能不担心,湘欢啊...你......” 昭阳郡主欲言又止,想要跟沈湘欢吐露苦水,可又怕冒犯了她,万一什么地方说得不好,岂不是...惹了沈湘欢,那可比自家的事情都还要糟糕。 “若你有话觉得我可托付,或许能说我听一听。” “你会为我拿主意么?”昭阳郡主问。 沈湘欢摇头,“这房中事情,儿女情长,我怎么好插手?” 话说回来,她自己的事情都捋不清楚,还去管别的事情? 听个热闹便已经差不多了。 听到沈湘欢这句话,昭阳郡主叹了一口气,若是能够让沈湘欢为她出头,那高家的人还怎么敢轻举妄动。 “说起来,我应当感谢你。”昭阳郡主趴在桌上焉焉开口。 瞧着她此刻的样子,跟从前有些许莫名的相似。 那时候她若有求不得,总会做出这样的动作。 “感谢我什么?”方才她可是直接拒绝了。 “崔家如今被圣上查得很严,若非你与我交好,彻查崔家的人又是裕王殿下,那他肯定已经从中为崔四周旋了。” 这其中的他,便是在说她的夫婿了。 “不会吧。”沈湘欢犹豫。 “怎么不会。”昭阳郡主提起来这件事情,心里满是气愤,“外人不知道,我作为他的枕边人,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心里从来没有放下崔四...” 沈湘欢没有想到昭阳郡主居然那么大的反应。 说着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很伤心的事情,语调竟然已经带上了哭腔。 沈湘欢,“......” 这一次轮到她给昭阳郡主倒一盏茶水了。 “有话不如好好说...” “吓到你了湘欢,对不起。”她只是憋得太久了。 说罢,端起茶盏一饮而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在喝酒水呢。 沈湘欢又给她添了一盏,“不...不是吓到我,只是这是还是在宁家,若你声音太大,传到旁人的耳朵里,对你不好。” “多谢你为我忧虑。”昭阳郡主感动看着她。 沈湘欢抿出一抹笑,“没什么的。”她也害怕,万一传到魏翊的耳朵里面,她再也来不了宁家,亦或者断了她与宁家的往来,这可怎么办? “湘欢啊,你有念念不忘放不下的人么?”昭阳郡主如此问。 沈湘欢因为她这句话,不可避免陷入了回忆。 念念不忘放不下。 她想到了上元节,百年槐树下见到的那抹身影。 不知道是不是厌恶江御林,又跟魏翊待久了,她越发觉得那个人就是魏翊。 她记忆当中的人就是魏翊的身影,那个人根本不是江御林。 已经过去许多年,要想再回忆也无从抓起了。 沈湘欢没有吭声,昭阳郡主看着她,估摸着她可能想到了从前的事情。 明明知道不该问,可昭阳郡主还是问了,她压低了声音,“你还会想起江御林吗?” 沈湘欢说,“会。” 昭阳郡主吓了一跳,四处看了看,“裕王殿下这样好,你居然还会想起江御林?” 她用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眼光看向沈湘欢。 后者忍不住,“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第370章 他根本不爱我 昭阳郡主忍不住跟着沈湘欢叽叽喳喳,“说什么呀?” “江御林虽然能够排入京城公子的行列,可王爷那是凌驾于京城世家公子之上的,不论是他手里的权势,亦或者他的相貌人品,无一不是最佳。” “你竟然还会想到江御林?当初你非要嫁给他,就好像是着魔了一般,我都不知道他究竟什么好的,配你完全配不上。” 说到激动的时候,昭阳郡主也是不吐不快了。 “说句大不敬的话,你可不要跟我计较,那时候我都怀疑你的脑袋是不是被门夹了,亦或者被江家的人下了什么蛊,否则怎么会一门心思要往江家那没落的乞丐窝里钻?” 说到这个,昭阳郡主又害怕沈湘欢记仇计较,她又补充了许多句,无一不是在说沈湘欢很好,江家不好,字字句句都是在帮沈湘欢鸣不平。 如果不是沈湘欢打断,昭阳郡主真不知道要说到什么时候。 “我知道你没有贬低我,是在为我发声,不必担心我生气,你也知道我并非是小气的人。” 昭阳郡主松了一口气,“是是是,你不是小气的人。”这是实话,沈湘欢给她的那些东西一点都不吝啬。 “话说,方才是在议论你,如今怎么倒栽到我的头上了?”沈湘欢议论。 昭阳郡主叹出一口气,“那便说我吧...” “跟我成亲之后,他根本没有放下崔四...”还没开始呢,昭阳郡主的声音陷入低迷,眼眶都有些红了。 沈湘欢吓了一跳,试探问,“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 虽然不了解昭阳郡主的这位夫郎,可沈湘欢觉得对方定然没有如此大的胆子,毕竟昭阳郡主可是皇家的人,若他做了对不起昭阳郡主的事情,太后定然会给她出头。 但也有意外,万一高家公子真的做了,昭阳郡主为了保全自家的名声没有声张呢? 所以,沈湘欢相当好奇,到底有没有做了?她追问着,让昭阳郡主快些说话。 “没有。”昭阳郡主吐露。 沈湘欢还以为她说假话骗人,可一看昭阳的脸色,不像是在扯谎,便也就放弃了这个念头,只是追问昭阳郡主,既然不是为此,那又是为何。 昭阳郡主愤愤说道,“他竟然在梦中叫崔四的小字。” “而且不是一次!” “你说....你说他放下她了吗?” 沈湘欢的沉默给了昭阳郡主答案,没有。 “这件事情我埋在心里许久了,第一次的时候我与他闹,他尚且跟我说对不起,他只是梦魇了,可后来几次,他甚至都不去辩解了,径直承认,他的确是放不下,这不是他能够决定的,到了后来,就是你召我入宫的时候....” “他与我强词夺理,说什么如果没有我,他和崔氏早就成亲了,是我拆散了他和崔四。” “这门亲事虽然是我起头,可我没有给过他机会吗?” 昭阳郡主越说越委屈,“与我有何相干,分明是高家的人隐瞒,隐瞒了他与崔四的事情,连我都被蒙在鼓里,为了他能够回京城任职,才千方百计要跟我成亲。” “我与他争执,如果我早知道他跟崔四有情意,绝对不会选他成为郡马,可你知道他说什么嘛?” 说到这里,昭阳郡主的眼里已经开始闪烁着泪水,她平日虽然狡诈,圆滑,可到底是个不过二十芳华的姑娘,想来朝夕相处,她对高家公子生出了情意,往日里十分要强的人,此刻已经红了眼眶。 “他竟然把所有的错全都推到了我的头上,说他根本就不喜欢我,当初要不是碍于家族,根本就不会娶我,他为崔四竞争过了,可...因为我的身份贵重,他不得不屈服于家族...” 昭阳郡主的眼泪已经掉了下来,沈湘欢看着心里也是难受至极,从旁边拿了帕子递给昭阳郡主。 她接过沈湘欢的帕子,含含糊糊说了一句谢谢,可她的眼泪实在是掉得太厉害了,不一会就把接过去的帕子给弄脏了。 帕子已经用不了,但昭阳郡主的眼泪远远没有停止。 一看她就是憋久了,好不容易说出来,好不容易哭一哭,这还是在宁府上,压抑着声音,怕外面的人发现,看起来还真是可怜兮兮的。 沈湘欢也不好多说什么了。 起身去妆奁台子那地方又给昭阳郡主拿了几张巾帕,递给她不说,又给他拍着后背。 “他说他不喜欢我,甚至是....讨厌我。” 哭得满脸泪水,整个人的鼻尖都红透了,依然没有要停下来的样子。 沈湘欢也不好多说什么了。 只能坐在她的旁边,默默听着她哭诉。 “人人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问他对我就真的没有一点喜欢吗?” 说到这里的时候,昭阳郡主眼泪掉得更凶了。 她抬起泪眼看着沈湘欢,看着她的泪眼,沈湘欢就好像是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他......他说什么了?” “他还没有说呢,只是用眼睛看着我,我已经明白了,他根本就不喜欢我,他的眼里都是厌恶。” “我也听到了答案,他说没有。” 沈湘欢看着昔日的好友,又想到从前如同困兽一般的自己都忍不住要落泪了。 她不知道要怎么安慰昭阳郡主,因为她真真切切体会过那样的感受。 只能朝着她靠近,揽着她入到怀里,没有让她别哭了,只是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昭阳郡主就像是找到了倚靠,抱着沈湘欢,闷声质问,“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当初迎娶我的时候,他也是笑着来的呀,还跟我说....一辈子都会爱我,以后会保护我,不会让我哭,也不会让我委屈,这才过了几年?” “他就变了。” “不....他不是变,都是他的伪装而已,从前的东西都是假象,他想要娶的人不是我,说的这些话都不是对我,我真不知道他当时对着我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究竟在想谁?” 沈湘欢听着她的话,心里也阵阵发酸。 第371章 魏翊为人知的蓄谋已久 因为不知道要怎么安慰昭阳郡主,索性就用了她的过往,借以对比,企图能够宽慰昭阳郡主一二了。 “你再怎么样,也比我好多了呐。” “我哪里比你好...”昭阳郡主哭了好一会,总算是有些许冷静下来,听到沈湘欢的话,应着她。 “就是比我好。”沈湘欢拍着她的后背,“至少他没有跟崔四有私,也没有给你带一个孩子回来。” “我......”这么一对比,似乎真的好了一点点。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沈湘欢接着道,“至少他也没有闭着接受他的外人,你好歹是郡主,背后是皇后娘娘,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把崔四姑娘给领进门。” “他跟崔四姑娘是永远不可能了。” 昭阳郡主冷哼一声,“他敢吗?” “他如此对待我,说那么难听的话,还想要救崔四,把她藏在外面?” “只要有我在一日,绝不可能,我被他欺负成为这样,我凭什么要让他好过?”昭阳郡主真是恨得牙根痒痒,看得出来,甚至都想咬她夫郎的肉吃了。 瞧着她情态好了一些,沈湘欢也笑了一下,她的肩头都被昭阳郡主给哭湿了。 “从前不知道你这样爱哭。”说实话,她都没有见过昭阳郡主哭。 至多就是红了眼睛,就算是哭,也不过就是装模作样假哭而已,今日却哭得肝肠寸断的样子,情意当真是伤人呐。 “你只是没有见到我哭而已,从前我就被你哥哥吓哭过。” “就是那一次.....”昭阳郡主道。 沈湘欢轻笑了一声,“我哥哥竟然如此吓人,亏你当初还要嫁给他。” “是,都怪我不会想事情,明明当初已经见识过了你哥哥表里不一,却没有放在心上,这天下的男人,谁不是如此啊。” “高致也不算是例外了。”昭阳郡主彻底拂却她的眼泪,“说来说去,都怪我自己眼瞎了,否则怎么会看上他?” “湘欢啊,你当时有觉得自己眼瞎么?” 方才在安慰她的时候,沈湘欢提到了过去有关江家的事情,这些事情外人可不得知啊。 昭阳郡主之所以能那么快止住哭声,一方面是哭够了渐渐清醒过来,令一方面也是因为好奇沈湘欢过去的事情。 她都不清楚她和江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真的是因为江御林带了一个女人回来,要给她下台饭吃么?可当初江家可是做得很好,有关于沈湘欢的事情,旁人都没有听到太多的风声。 “有啊。”再提起往事,沈湘欢眼下除却觉得恶心之外,也没有多余的感受了。 “我真的觉得,你比我幸运多了,昭阳。”沈湘欢哀叹一声,“若是你真的觉得他不爱你,那就与他和离吧,如此相看两厌,不光是折磨他,也在折磨你自己。” “我......”昭阳郡主实在说不出来,她如今对高致有情意,他如此的厌恶,可她就是爱上他了,在爱上他之后得知了这一切,这才是对她最折磨的地方。 “我若是放了他,那他岂不是就要跟崔四双宿双栖了?” “他这样玩弄我,我绝对不会让他好过的,若是他想要跟崔四在一起,我也绝对不会允许。”昭阳郡主恨恨道。 看她的样子,真是要忍不住从撕碎她的夫婿和崔家四小姐。 沈湘欢哀叹一声,“我当初也与你一样,恨不得一把火烧了江家。” “你....那你为何没有动手?”放火烧江家,的确是沈湘欢做得出来的事情。 “我那时候被仇恨嫉妒蒙蔽了眼睛,自然是不怕死,可是我转念一想,我的确不怕死,我死不足惜,但我的父亲母亲还有我的哥哥,我沈家那么多旁支嫡系,这些人应该怎么办呢?” “我当初执意要嫁给江御林,已经让父亲母亲寒心了,若是再因为自己连累了沈家,我真真是不孝。” “所以,我要和离,我要脱离了江家,让自己脱离苦海,再收拾他们。” “原来江家的没落真的与你有关啊?”昭阳郡主不是寻常的高门小姐,朝廷上面发生的事情自然比那些宅门当中的小姐知道得更全面了。 江家的事情瞒得特别好,谁都不知道内情,只知道江御林凭借着军功青云直上,而后又迅速倒台,沈湘欢与之和离,可沈湘欢离开江家之后没有多久,她便死了。 京城当中有许许多多的流言。 “什么流言?”沈湘欢就像是在听旁人的事情一般追问着。 “一是说你的报复,二...也说你是江家的福星,有了你江家青云直上,没有你江家自然也就大厦倾颓了。” 沈湘欢听到这句话不可置否地笑了一下,“这倒是真的。”她哼了一声。 昭阳郡主继续道,“所以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为何你摇身一变成为了裕王妃,我与你偷偷讲哦,京城当中的人私下里都说,江家是裕王殿下搞垮的,尤其是皇宫之内的人都如此猜测,目的就是为了得到你。” 说着一番话的时候,昭阳郡主一直观察着沈湘欢的脸色和反应,幸而没有在她的脸上看到什么不悦的神情。 见状,昭阳郡主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她继续往下说,“裕王殿下在京城当中广负盛名,我们都不敢说他的事情,可牵扯上你,总....总忍不住议论了两句。” “为何会怀疑到魏翊的头上?” “因为陛下把粮道盐税茶税的事情全都交给了江御林,他分明是一个武将,如何擅长这些事情的决策?” “就有人说,这是裕王殿下让陛下许给江御林的好处,目的是为了你。” 沈湘欢忍不住惊诧,没有想到,京城这些人胡编乱造,竟然猜得差不多。 当初为了能够把江御林的胃口给撑大,魏翊和哥哥在中间做了不少的功夫。 “还有呢?”沈湘欢让她接着往下说。 “后来......后来似乎也没说什么了,这些流言都是从你拜入镇国公府之时开始流传出来的。” 沈湘欢想到一件事情,京城当中有谁敢说魏翊的不是,定然全都会被他给拿下。 这其中少不了周婉儿的手笔吧?虽然暂时没有证据,但沈湘欢知道跟她脱不了干系。 昭阳郡主想要求证,便问她, “湘欢,这些都是真的吗?” 第372章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这些可都是私事,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昭阳郡主的心里已经忐忑得不行了。 她会得到答案吗?昭阳郡主紧张得把她自己的事情都给抛诸脑后了。 “你看看你的神情,你就这么想知道?”沈湘欢抱着臂膀,神色似笑非笑。 “我.....我的确想知道。”昭阳郡主也不再隐瞒,但是她没有放肆,触怒沈湘欢,“若是你觉得能够告诉我,那就和我说,若是不能那便不说......” “你可千万不要觉得是我逼你啊。”昭阳郡主呵呵说着说她不敢。 “当然,如果你要是说了,那我也绝对不会告诉别人,否则你尽可以让裕王殿下处罚我。” 听到这句话,沈湘欢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既然如此害怕魏翊,竟然还要打听他的事情?”沈湘欢反问。 “这可是裕王殿下,他的事情自然有趣了。” “不怕知道以后被人捉到大牢里面去吃牢饭吗?”沈湘欢又问,“即便如此,你也要追问?” 昭阳郡主果然被沈湘欢给吓到了,顿了一会,哽住脖颈问,“....会吗?” 沈湘欢又一次笑出声音来,“不过是逗趣你而已,竟然当真了。” 昭阳郡主,“......” 此刻就算是很生气也不敢对着沈湘欢发怒,努力平息了心中的怒火追问,“所以到底是不是真的?” “半真半假吧。”沈湘欢并没有详细说明,也没有给她准话。 她还没有完全得知过去的事情,无论如何都要有所保留。 何况,昭阳郡主跟太后娘娘走得比较近,该防备着。 半真半假?昭阳郡主重复着这句话。 她重复看着沈湘欢的侧脸,知道沈湘欢的话里有忌讳,便也没有追问了。 可她又实在好奇,既然裕王殿下的事情不能够追问,那江家的事情应当可以说的吧? 思及此,昭阳郡主又拐弯抹角问了江家的事情。 沈湘欢顿了一下,本来不想提,可又害怕一会昭阳郡主忍不住哭泣,索性就跟她说了一些从前的事情。 听到江家的人要吃掉沈湘欢的嫁妆,昭阳郡主怎么都忍不住了。 帮着沈湘欢骂,“好不要脸!这嫁妆可是姑娘家的物件,即便是姑娘家死了,那也是家中人回来拿着带回去,江家的人有什么脸,竟然要霸占你的嫁妆?” 沈湘欢叹出一口气,“江家亏空远远比外界看到的都还要严重,我用我的嫁妆钱真是填了又填,足足填了六间京城好地段的铺子勉强把账目给捋平,可是江家没有收入,即便是有,也是一些需要人填的亏处。” “所以,自然是不可能同意让我带走嫁妆了。” “真是够恶心的,这家人是扒在你身上吸足了血。”昭阳郡主忍不住捏紧了拳头,“当初你怎么不派人来郡主府喊我?即便我们已经不再往来,可你到底是我曾经最要好的手帕交,我是不可能看着这些人欺负你的!” “若当时的我知道了这些,一定会冲去江家为你出头,狠狠教训这些混蛋,让她们这样欺负你!” 沈湘欢笑了一下,昭阳郡主说,“你莫不是不相信我说的话,我知道你如今位高权重,贵为裕王妃,可我句句属实,并没有因为你如今的身份就对你极尽讨好,我是真的会为你出头!” 昭阳郡主义愤填膺。 “我知道的。”沈湘欢笑。 昭阳郡主的确会这么做,毕竟两人当时的关系是真的要好,而且她了解昭阳郡主,她会为她出头,也是想着,就算是欺负她,也只能是她自己这样欺负。 平心而论,昭阳郡主就是这样的人。 她和她还是有些相似的。 譬如眼下她利用昭阳郡主获得消息,昭阳郡主巴着她,能够从她身上得到利润好处,眼下就算利用,若是有人欺负昭阳郡主,她也定然会为照样郡主出头,这就是彼此的相同。 否则,又怎么会有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说法呢? “后来呢,后来你是怎么解决的?”据她所知,沈湘欢并没有把嫁妆留在江家,让那一群人去祸害,否则,江家的人也不会欠着朝廷的账目怎么都还不上了。 沈湘欢有那么多铺子,她的嫁妆无比的丰厚,在当时可是很轰动的,就算是贵为郡主的昭阳都无比羡慕沈湘欢。 “后来...江御林获得圣上重用,你不是也知道他掌管了粮、茶、盐三大税收,多少人巴结着他,他自然就看不上我的嫁妆了,何况那时候他自负狂妄,认为我已经没有用了,便给了我和离书。” “我以为他会给你休书。”昭阳郡主如此道。 “他的确是要给我休书的,但我爹好歹是丞相大人啊,若是他真的给了我休书,别人定然会说他忘恩负义了,你觉得他会背负这样的名声吗?” “用和离书来搪塞我,对于外面也好听些。” 听到这里,昭阳郡主又是忍不住责骂江御林。 “真不是一个好东西!” 说着说着,她又牵扯到了自家夫郎身上,“那也不是一个好东西!”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说完之后,她又补充说了一句,“当然了,裕王殿下除外!” “他可是当今天下第一郎君。” 沈湘欢哼声笑了一下,忍不住在心里默默道,魏翊在外面的名声还真是好听。 “话说回来。”昭阳郡主喝着茶水分析道,“江家的人那些年就专门吃你的嫁妆,肯定也从你身上贪了不少。” 沈湘欢颔首,“嗯。”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的确是这样,江家的人从她身上贪了不少据为己有。 当时她带着含珠宝珠去查账的时候,账本上明明白白记着江家的人到她的铺子里拿东西只过账不给钱,不仅仅是江老妇人,刘氏,还有江珠意,以及...其中包含了许多江家的旁支亲戚,乱七八糟的叔叔婶婶。 说到这里,沈湘欢忍不住冷笑,当初和离之后,她原本打算拿着这些账目去告江家的人,可惜后面出了事,不知道眼下的账目还在不在了。 昭阳郡主说,“你还没有嫁进去的时候,江家的人便已经负债累累,四处亏空了,可到底还没有彻底败落,还有门庭在,足以说明还有余钱填补。” 昭阳郡主所言相当有道理,沈湘欢明白。 她点头,“刘氏和江老太太手里的嫁妆只动用了一部分。” “我就说嘛!” 随后,昭阳郡主不停跟沈湘欢说着江家在她没嫁出去之前是如何伏低做小去求人,可京城当中的人都不理会江家的人。 “我当时都怀疑,江御林是故意去上元节,引起你的注意。” 听到这句话,沈湘欢整个人顿了一下。 第373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昭阳郡主没有察觉到她的脸色不对劲,接着说,“否则就江家穷得不行了,还配去上元节,有那个闲钱么?” “当时众人那么厌恶你,也因为江家的人在其中弄鬼。” “弄鬼?”沈湘欢疑问,还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快说啊。”昭阳郡主欲言又止,沈湘欢止不住催促道。 “你不知道,就是....就是你表露出心意之后,江家的人就像是攀到了高枝,你还没有嫁过去江家呢,就完完全全把你当成江家的人了,一口一个丞相府亲家自称来着....” “不是我胡说八道啊,你若是不相信可以去问京城当中随便一人,或许问宁小姐,这件事情她也是知道的。” “江家的人在外胡言乱语,完全不在乎你的名声,被沈丞相和沈夫人知道以后,越发不喜欢江家的人了,我当时听孙家的说...你哥哥还出手教训过在背后嚼弄舌根的人。” “这件事情是被我哥哥和父亲压下去的?”沈湘欢问。 方才昭阳说的那句话实在是在她的心里留下了疑问,此时此刻她追着昭阳郡主不断询问就是想要得到更多的消息。 “是啊,你不知道么?” 沈湘欢摇头,“我不知道。” 昭阳郡主转念一想,便也觉得沈湘欢不可能知道,当时的沈湘欢一门心思扑在了江御林的身上,这个江御林也是有几把刷子的,当初不过就是一抹身影,后面他居然能够哄得沈湘欢对着他情根深种。 怕这句话说出来之后,沈湘欢的心里不是滋味,昭阳郡主便也没有说了。 转而道,“这都是江家的那一窝子不会做人。” 见沈湘欢陷入沉思不说话,昭阳郡主还以为戳到了她的伤心处,连忙哄了沈湘欢好几句,希望她的心中宽慰一些。 可谁知道沈湘欢似乎没有在意这件事情,转而问起她,“那你还记不记得当初上元节的事情?” 昭阳郡主不防备她的话锋忽然转到了这一边,“你说什么?” 沈湘欢提醒道,“方才你说,怀疑江御林故意在上元节引起我的注意....” 昭阳郡主愣了一会,“原来你说这个啊。” “对,当初见你实在喜欢他,我们都不清楚你到底是为何喜欢?” “我也问过你,还向你身边的人打探了消息,你和那些小丫鬟说的话都差不离,都是在说,惊鸿一瞥,一见钟情....” 说到这个一见钟情也是挺害人的。 上元节的灯笼就应该照得更亮一些,就因为模模糊糊,让沈湘欢误以为江御林这个歪瓜裂枣是如意郎君,葬送她的...半辈子... 也不对,用半辈子十分不贴切,沈湘欢后来不是都遇上了裕王殿下了么? 嗯,准确来说,是耽误了她几年。 “当初去上元节...”沈湘欢喃声,她企图要回忆当初的一切,可过去时日实在太久远了。 且不说过去了那么久,这期间发生了好多事情,她被下药,还下两次,失去了记忆又恢复记忆,她都无法保证自己的记忆有没有出现混乱,准确来说是记错。 沈湘欢本来想要询问昭阳郡主,她有没有觉得江御林跟魏翊有几分相似? 可话到嘴边,沈湘欢又憋了回去,她不能说,如果她说了,昭阳郡主肯定会察觉到端倪。 就算是联想不到什么,她也一定会认为,在当年她和魏翊就有关联了。 如今是要试探昭阳郡主到底记不记得当年有关上元节的事情?包括魏翊从前的事情。 这些时日被哥哥的婚事和母亲的信笺耽搁,她都快要忘记这件事情了。 当初就想好了,去查查魏翊当初的过往。 主要是她也不记得有魏翊这么一个人啊。 昭阳郡主是皇宫当中的人,她知道的消息肯定不少。 “你还记得当时上元节的情状么?”沈湘欢再问。 昭阳郡主顿了一下,“你也怀疑江御林在故意套你的,接近你,引起你的注意么?” 看她很有兴致,沈湘欢索性就点头了。 “是......” “可当初的我陷进去专注于情爱,也记不得太多的事情,你与我交好,我也不瞒你,当初我死而复生,实则的确是生了一场病...当时真的死了,可后来又被巫医救了回来。” “什么巫医这么厉害?”昭阳郡主疑问。 沈湘欢不过就是胡编乱造而已,哪里知道竟然歪打正着,昭阳郡主又跟她说了一件令她大惊失色的消息。 “话说回来,前几日我去宫内请安,正巧碰到皇后娘娘带着一个巫师从太后宫里出来,当时我觉得这个人很奇怪,便问了问宫女,你知道宫女是怎么说的吗?” “怎么说的?”沈湘欢疑问,心里一咯噔。 “说这人是你哥哥费尽心思找回来的,他治好了沈丞相的病,陛下便召见了他,皇后娘娘这些年一直没有孩子,别的嫔妃已经有动静,自然焦急了,便让他给皇后娘娘把脉,除此之外,这个巫师竟然说他自己还能够炼制延年益寿的药丸.....” “什么?!”沈湘欢惊得快要站起来了。 这个人是哥哥的手下,沈湘欢几乎可以笃定,当初就是这个人让她失去了记忆,如今竟然把手伸到了皇宫。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啊? “这...”沈湘欢压下狂跳的心,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磕磕绊绊道,“这看妇人的内症还可以...这世上怎么会有...延年益寿的药?” “当时我也如此说,觉得玄乎....可是这人着实厉害啊,太后娘娘的腿疾,太医都治不好的腿疾,她一出手,太后娘娘竟然有所缓和,而且听说皇后娘娘也好了不少。” “这延年益寿便也就上心了,你也知道...皇族的人谁不想延年益寿啊?” 沈湘欢颔首,“是......” 可是她总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哥哥把巫师引荐给陛下,这葫芦里面究竟卖的什么药? 她的头都快要炸掉了。 真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她忽然担心,防着魏翊,还没有防哥哥,她计划游神节离开,不会出什么差错吧? 第374章 生得比较好看的老狐狸。 沈湘欢越是往内里想,整个人越是慌张,哥哥上次和魏翊挑明了话茬,他已经开始和魏翊明争暗斗。 慕景序又在沈家,那哥哥会留人在慕景序身边吗? 她要离开的事情,哥哥会不会知道? 哥哥会不会暗中留一手,又像上次一样.... 沈湘欢心里慌张,浮于脸色之上也有些难看。 昭阳郡主不知道什么话说错了,连忙询问,“湘欢,你怎么了?” “是不是我有什么话说错了?”昭阳郡主问。 “没...没有。”沈湘欢连忙回神。 短短两个字自然没有办法打发了昭阳郡主,她又追问,沈湘欢解释,“就是觉得这件事情太稀奇了。” “所以免不了沉思一二,你也知道我和我哥哥之间....虽然如今我们已然不再往来,可他到底是我哥哥,若他行差踏错,那岂不是连累了沈家。” “况且家中就只剩下父亲和哥哥了....”沈湘欢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得昭阳郡主逐渐放下心里的防备。 “你不用太担心,你哥哥做事还是相当稳妥的,那个巫师给太后娘娘把脉,我当时也在旁边看了听了,瞧着不像是江湖术士,很像是厉害的人,就连太医院的人都没办法治的病,他有办法治好,还不只是一个,这不就说明他很厉害吗?” “不只是一个?”沈湘欢听得云里雾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况且方才我也说了呀。”发现沈湘欢十分的心不在焉,昭阳郡主虽然不耐,却依然好声好气跟她重新说了一遍,“沈丞相病了这么多年,反反复复,正是因为你哥哥找来的巫师让他彻底好了啊。” 什么? 父亲的病是哥哥找来的人治好的。 沈湘欢的脑子里忽而浮现起另外一个大胆的念头,若父亲的病只有哥哥手底下带来的人能够治好,那有没有一种可能,父亲的病是哥哥...下的手? 思及此,沈湘欢心中的恐惧更慎了。 她觉得自己太深入了,可又没办法遏制脑中的想法,倘若不是这样,那又是什么样? 父亲的病就连天底下最好的太医都没有办法,治了那么多年啊.... “你怎么了?”见到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昭阳郡主不免慌张起来,她都已经开始往回反思,她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若是身子不舒服,不然找宁家的府医,亦或者宫里的太医来看看?” “没有....”沈湘欢捏了捏眉心,一提到这些事情,她总是没有办法克制好自己的心绪和情绪,主要是牵扯到对她很重要的人。 “只是很担心我哥哥。” “担心?”昭阳郡主不解,“你哥哥如今在朝堂之上炙手可热,除却裕王殿下之外,就是他最厉害了,你担心他做什么?” 昭阳郡主宽慰着沈湘欢,“就算是你哥哥行事不当,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还有你父亲呢,丞相大人重回朝堂,虽然....” “虽然没有之前那么说一不二,但他的威势尤在,谁敢不买账。” 昭阳郡主真正想说的是,就算是沈长询出了什么事情,不是还有沈湘欢这个妹妹在后面看着么? 裕王魏翊那么厉害,便是陛下都不能开罪他,他那么喜欢沈湘欢,天大的事情,只要沈湘欢跟他撒撒娇,说几句好话,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够的? 当然了,这句话可不能当着沈湘欢的面说出来。 毕竟她好像很忌讳提到裕王魏翊,昭阳郡主方才这么想着而已,出乎她的意料,沈湘欢没有再提她哥哥的事情,反而问起裕王魏翊。 她说,“昭阳,你自幼在宫内长大,可曾听过魏翊从前的事情?” 直接朝着昭阳郡主打探,这一步棋,实在是走得太险了,毕竟昭阳郡主本来就对她和魏翊的事情相当好奇和留心,若是被她察觉出端倪,那岂不是...会出事么? 可她已经找不到别的路子可以走了,魏翊强权,有关他的消息,寻常人根本不得而知,除却昭阳郡主之外,她与宫中的贵人都不熟悉,而且,就算是要建立熟悉的往来关系,又要另外废一些时日。 游神节迫在眉睫,哪里还有多余的时日可以去耽误啊? 只要她小心一些,应该不会出事吧? “从前的事情?”打算静观其变,所以沈湘欢尤其注意昭阳郡主的脸色。 “对,你知不知道他从前相关的事情?”沈湘欢盯着昭阳郡主的脸色,看着她躲躲闪闪,沈湘欢推断,昭阳郡主肯定是知道一些内情的。 只是涉及魏翊,所以不好开口,也不能开口吧。 “你...你如今可是裕王妃,你不知道吗?”昭阳郡主反问。 沈湘欢瞬间便找到了一个借口,“我从前不是病重吗?醒过来之后就忘记了很多事情。” “那你没有去问王爷吗?”果然,昭阳郡主相当警惕。 “没有。”沈湘欢摇头又点头,“我问过了,可是魏翊不肯说于我听。” “王爷为何不说与你听啊?”昭阳郡主越发疑问。 “还能为何?”沈湘欢撇了撇嘴,“我说我都不记得了,可他竟然说,他对我不重要,反而生起起气来...” 这倒是实话,不过魏翊没有生气,只是在床底之上处罚她而已。 提及此,沈湘欢更是没有话说了,她只知道魏翊根本就不是省油的灯。 要想从他的嘴里套消息,指不定会被他给反套消息。 思及此,她又是忍不住叹了一口长气,“所以你到底知不知道啊?” 昭阳郡主听到两人之间的相处,忍不住笑出声音来。 她答非所问,“我是真的没有想到,王爷私下里竟然是这样的人物啊?” “不是这样的人物,还是什么样的人物?”京城当中的人就是把魏翊给想得太厉害了吧。 之前她也觉得魏翊高不可攀,风光霁月,可如今嘛。 魏翊哪里高不可攀了,他也不是天上月,就是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 唔,还是一只生得比较好看的老狐狸。 第375章 梦魇。 “你若是知道,能不能告诉我?”沈湘欢又催促了一遍。 “我的确是知道一些,可是...我不敢说。”她不是不敢说,她既然说出了这句话就意味着她敢说,但是需要沈湘欢的一个保证。 若是将来因为她今日这一番话,出了什么事情,昭阳郡主希望沈湘欢能够站出来,确保她幸免于难。 跟在那只老狐狸身边这么久了,对于昭阳郡主这么心直口快的人,沈湘欢自然觉得好对付了,当然也就意味着他能够听懂她的话。 知道昭阳郡主想要一些什么,沈湘欢没有反驳,直接就给了一句保证,“你放心,我不会将此事给外传出去,而且若是将来出什么事情,我都会护着你的。” “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昭阳郡主呼出一口气。 她压低声音,甚至左右看了看,“你不知道,陛下说过了,王爷尊贵,不允许人随意议论,否则诛杀九族。” “诛杀九族?”沈湘欢不可置信的重复了这句话,这未免也太重了一些罢,不过就是闲话魏翊几句,就要诛杀九族? 难怪满朝文武上下,没有敢嚼说魏翊的闲话,敢情有这个缘故在里面啊?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沈湘欢问。 为什么她会不知道么? 全京城都知道的事情,她应该也知道啊。 “你忘了呀,裕王殿下征战回来,匡扶社稷之后让当今的陛下上位,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当时谁不在说啊?” “为了风言风语,所以陛下颁布了圣旨。” 当时的皇帝应该没有多大吧?与其说这是陛下颁布的,倒不如说...魏翊颁布的。 只是没有人敢说了,毕竟圣旨是皇帝让礼部召发的,而魏翊已经退出朝廷的纷争了。 “可我为何记不得了?”这样“隆重”的事情,回想起来,脑子里竟然无比空荡。 “你还真是忘得一个彻底,那一年你落水昏厥了!” 经过昭阳郡主的提醒,沈湘欢可算是想起来了,对啊,她怎么会把这个茬给忘记了呢? 魏翊回来的时候,她生了一场大病,那段时日她就在家中养病,就连过去的事情都不记得了,沈丞相和沈夫人哪里还敢让她听这些京城的事情啊? 就怕扰乱了她的思绪越发想不起来。 可谁知道,沈湘欢居然真的想不起来了。 忘得一干二净。 “当初我落水......”放在以前沈湘欢不会怀疑,可如今她却觉得没有那么简单,谁知道落水背后的真相是什么? 还有一点证据,沈湘欢却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她怀疑是沈长询干的。 因为哥哥对她有情意,而且是根深蒂固,所以哥哥很有可能为了铲除魏翊,所以对她下了手。 认真提起来,沈湘欢还想到一件事情,当初她落水之后,身边所有人都被遣散了。 是因为父亲和母亲觉得她身边的人伺候不得当,才让她九死一生,险些丧命,所以把她身边的人全都给替换了。 当初她刚刚醒过来,根本没有空闲去在意这些,如今回想起来,只觉得细思极恐。 这其中有没有哥哥的安排?她遗忘了过往,真的是落水当时的吗? 当时落水的地方在家中吧?虽然她不熟悉水性,但也不至于闹到昏迷不醒,连着发了许多日的高热。 “你还记不记得我当时落水是在几月?” “八月。”昭阳郡主回。 八月? 沈湘欢忍不住低声重复,八月的池水有那么寒气?以至于她寒气入体,以至于高热不退。 越是回想,沈湘欢越觉得不对劲,就算是想要问,也找不到人问了,毕竟昭阳郡主也不可能天天守着她,也不清楚她们家的事情。 思及此,沈湘欢又顿了一下,甚至有些头疼,在她闭眼忍受的时候,脑子里忽然挤进来许许多多的声音,有魏翊的,有哥哥的,有父亲的,有父亲的,还有之前伺候的她的小丫鬟。 少年魏翊说,“你要等我回来,我答应了你,我一定会回来的。” 他笑着说,“若是我没有回来,你便找个喜欢的人嫁了吧。”他虽然在笑,沈湘欢却看到了他眼中依稀闪烁的泪水。 对,虽然当时在落雨,虽然魏翊在笑,虽然魏翊从来没有在她的面前哭过,但沈湘欢就是看清楚了,他的眼里有泪光,他看起来那么难过。 他说的这句话,让她去找个喜欢的人嫁了,这句话不像是祝福,不像是要抛弃她,更像是....更像是...诀别。 因为他担心自己真的回不来了。 另外闪现的画面,似乎是她落水之后的画面,沈湘欢听到了好多人在叫她的名字,父亲母亲小丫鬟,还有哥哥...... 她感觉到身子不停在往下坠落,她想要挣扎,可是浑身上下都没有力气,就好像是纸片落到了水里,身体软得像是下了锅炉的面条,没有办法挣扎,没有力气。 只能任由自己的身体一点点沉没。 后面...这些喊她的声音竟然变成了床榻边沿,她睁开眼睛之后,看到了父亲和母亲在哭。 好像又不是她落水之后被捞上来的时候,是她和离之后,莫名其妙身子不行了,整日无比嗜睡,怎么都醒不过来了,那段时日父亲和母亲也是一直爬在她的床榻边沿一直哭泣。 可是...跟那个时候不一样啊,父亲和母亲哭泣时候走来走去的脚步声不一样,穿衣打扮也不一样,似乎是她落水之后,又不像是.... 她的记忆,她的记忆竟然在这个时候出现了混乱,好严重的混乱。 沈湘欢捂着脑袋,整张脸都拧了起来,昭阳郡主在她的耳边说话,问她到底怎么了? 她就是不说话,整个人好像陷入了梦魇当中。 昭阳郡主吓了一跳,当机立断就要往外面喊人,但是她还没有把人给叫来。 下一息,沈湘欢瞬间清醒,她倏地睁开了眼睛,然后拽住了昭阳郡主的手腕,“不、不要去。” “我没有事情。” “可是你...”昭阳郡主看着她的脸色无比苍白,“还是找人来看看。” 如果传到裕王魏翊的耳朵里,那她可真是不用活了。 “没事...只是想起一些往事。”沈湘欢捏着她的手,“昭阳,你若当我是朋友,就不要声张。” 听到这句话,昭阳郡主看向沈湘欢,有一刻觉得她好陌生。 第376章 小狐狸的威胁 她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沈湘欢,准确来说,眼前的沈湘欢不是她认识的那个沈家大小姐了。 昭阳郡主回过神,自己都被自己的念头给吓了一跳,怎么可能? 沈湘欢就是沈湘欢啊,怎么可能会有人冒充沈湘欢,这个念头未免也有些太荒谬了。 所以,到底为何会有这样的念头呢? “湘欢,你真的没有哪里不舒服么?”昭阳郡主十分关心问道,“若是真的有不舒服,你可一定要说出来啊。” “如果你在宁家出了什么事情,就算是我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宁家和沈家的婚事也算是完蛋了。”思及此,昭阳郡主都被吓得够呛,打算不管沈湘欢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直接要去给沈湘欢找宁家的府医。 “不。”察觉到昭阳郡主的意图,沈湘欢直接拉着她,把她给拽回来,用的力气很大,昭阳郡主本人都没有办法挣脱。 她被沈湘欢施加的力道给吓到了,瞬间就看向她,“湘欢,你这是怎么了?” 昭阳郡主都不敢说,她的手腕被沈湘欢捏得好疼。 “就是经过你那么一说,我想到了一些过去的事情,但因为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而且我也不是第一次失去记忆,所以整个人脑子很疼,感觉记忆的错乱,吓到你了,我没事...” “既然如此,更应该再找人来看一看啊。”昭阳郡主着急。 “不用,你就放心吧,我真的没有什么大碍的,这不过就是一些小问题。” 昭阳郡主非要去找医生,为了断绝她的想法,沈湘欢只能跟她说,“你放心吧,我也不瞒你,我的记忆已经在慢慢恢复了,只是还需要一些时日,魏翊已经找了太医给我看过了,我也在喝药。” “之所以拦住你,就是不想要旁人知道这件事情。” 昭阳郡主听到她这么说,实在是忍不住了,“你是担心宁家的人知道了这件事情传到你哥哥的耳朵里?” “嗯。”昭阳郡主不是傻瓜,说到这里,她心里定然起了疑惑,为了笼络昭阳郡主,沈湘欢泄露了一些给她,“我方才之所以沉思,就是因为我啊怀疑...” “怀疑我当年落水失去记忆的事情跟我哥哥有关系。” “什么!”昭阳郡主吓得捂住了嘴巴。 “这...你是说,你当年落水的事情跟你哥哥有关系?” “嗯。”沈湘欢捏着眉心,缓解着内心的情绪,“的确就是这样。” “我方才问你还记不记得我落水的时候是几月,就是知道那节气,真的很冷吗?” 昭阳郡主明显也回想过去了。 “对啊,八月还属于夏日,怎么会寒气侵体?” “况且你的身子一向很好,不是那种多病多灾的。”昭阳郡主也帮着沈湘欢分析起来。 “是。”沈湘欢颔首,“你说得都对。” “可是....你当初是真的起了高热,我去看你了,烧得迷迷糊糊,真的命悬一线,如果是你哥哥下手...” 昭阳郡主凑到她身边,“你哥哥那么喜欢你,他不可能如此不择手段吧?” “万一你不小心死了呢?” “当时我去探望你的时候,看到你烧得那么厉害,真的以为你要死了。” 昭阳郡主接着说,“我看到你哥哥看着你的神情,他很担心,忧虑你,就好像是恨不得替你承受。” “那你觉得他的神色有愧疚么?”沈湘欢问。 “愧疚?”昭阳郡主仔细回想,“没有。” “只看到了担忧与心疼。”也正是那一会,让昭阳郡主注意到了沈长询。 她觉得沈湘欢真的好幸运,不仅仅是家中独女,父亲又是丞相,母亲也是高门贵妇,还有这么一个疼惜爱护她的哥哥,除却羡慕,昭阳郡主真的找不到别的话说了。 沈湘欢真的比她这个出身皇族的郡主都还要幸福。 那时候她不仅仅是羡慕,也有那么一些嫉妒。 这当然不能告诉沈湘欢了。 她甩开脑中思绪,“我觉得不是你哥哥下的手,抛开他对你的不轨..咳咳咳...情意之外,他真的很担心你。” 听到这句话,沈湘欢也不免沉默下来,是啊,她怎么可以怀疑到哥哥的头上? 截今为止,得知哥哥对她,还有母亲都做了那么多不该做的事情,她心里都不恨沈长询的一个缘由,就是因为沈长询维护保护了她很多年。 他对她这个没有血亲关系的妹妹是真的没得说,无可指摘的。 沈湘欢叹出一口气,“或许...是我风声鹤唳了吧。” 正好,趁此机会,把昭阳郡主心里的念头给掐灭了最好,让他不要再惦记这件事情。 昭阳郡主又不知道后来哥哥对她做的那些事情。 何况,这也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哥哥要拆散她和魏翊,那为何在她执意要嫁给江御林的时候,没有处理江御林,亦或者对着她下手呢? 这说不上来啊。 或许只有跟哥哥对簿公堂,才能够真的得知一切了。 沈湘欢叹了一口气,“昭阳,我信任你,把心里的事情全都告诉你,你可不要外传啊。” 沈湘欢话是这么说,神色已经隐隐约约之间带上了威胁。 昭阳郡主连忙摆手,“我知道我知道。” “你只管放心吧。”为了让沈湘欢放心,昭阳郡主还用了当初得知了沈长询对她有男女之情,她没有说出去的事情来举例。 “你看我都能够守口如瓶这么多年,足以见我是可以信得过吧?” 这倒是....沈湘欢抿唇笑了一下,可说来说去,不都是因为当时哥哥威胁了她? 不过,沈湘欢也相信,昭阳郡主不敢多嘴。 当时她是妨碍于哥哥的威胁,如今她要面对的人可是...魏翊啊。 魏翊难道不比哥哥还要可怕么。 “你就当我没有跟你说过今日的事情。” 沈湘欢的威胁暗里藏刀,“你就装作什么都没听到,也不知道,这也算是我对你的保护了。” 她笑了一下,却让昭阳郡主心里一咯噔。 第377章 魏翊的过去 昭阳郡主觉得自己没有想错,眼下的沈湘欢已经不是过去的沈湘欢了。 她身上隐藏着不少秘密,方才昭阳郡主还想着能够靠近沈湘欢,从而得知她的秘密,可是转念一想,能成为裕王妃,她肯定... 用宫内人的话来说,沈湘欢一点都不简单,还是要小心谨慎,可不要被过去的事情给蒙蔽了,觉得沈湘欢好对付,那必然大错特错。 果然,她的念头一冒出来,沈湘欢便在暗里提醒。 昭阳郡主忙不得点头,“你当心,我一定守口如瓶,倘若今日你与我说的话被外人知道,不用你动手,我自己就了解了我自己。” “嗯。”沈湘欢点头之后又笑了一下,“你也不用太紧张,我不会吃了你。” “对了,我清醒之后,魏翊多数的事情,也就是后来的事情我差不离都知晓了,那他之前的事情呢?” 沈湘欢还在询问,昭阳郡主的心思都还没有定下来,就被她抓着追问,整个人忍不住在心里擦了擦冷汗。 她刚想说不知道,毕竟是皇宫的秘辛,可沈湘欢却盯着她不自然的脸色直接点破,“我知道你一定明白。” “你放心,你对我守口如瓶,我自然也不会出卖你。” 昭阳郡主还在犹豫,沈湘欢又加重了她的筹码,“你看,当初你让我去问崔家的事情,我是不是也帮你了?” 的确是.... 昭阳郡主脸色露出动摇,沈湘欢趁热打铁,“我们不是好姐妹吗?” “的确是好姐妹....可是.....”昭阳郡主总算是开口了,但是磕磕绊绊,想要找别的话搪塞,却不知道说什么。 意识到魏翊的过去并不简单,沈湘欢继续追问,没有给昭阳郡主喘息之机。 “你告诉我吧,这其中究竟有什么?” 昭阳郡主叹出一口气,“湘欢啊,你自然是我的好姐妹,可王爷的过去,他都不肯告诉你,我也不敢直接告诉你。” 倘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还真不会知道要从什么地方钻空子了。 沈湘欢笑着说,“这样吧,若是你将来要和离,我给你撑腰怎么样?” “你说真的?”沈湘欢给的好处实在太诱人了。 昭阳郡主之所以不肯和离,一来是因为她对高家公子有情意,二来嘛...也是害怕和离之后,失去了高家,太后对她心有不满,这就不好了。 虽然她是郡主,外人看着显赫无双,但她没有强盛的母族,没有人能够为她撑腰,在权势面前,太后不可能顾及她一个人。 如果有沈湘欢撑腰,那就不一样了,沈湘欢都说了这句话,那京城之后岂不是任由她横着走了? 就算是出了什么事情,沈湘欢也一定会给她撑腰的。 “我能不能问一句。”昭阳郡主试探道,“你到底为何想要知道王爷沟过去的事情?” “你和王爷难道不是很久以前就认识的么?” 昭阳郡主也想要沈湘欢透一透口风,沈湘欢却还是那句话,“因为当时失去了记忆,出现了混乱,所以我想要把丢失的记忆全都找回来。” 可是她没有想到,昭阳郡主竟然如此会找空子,一句话把沈湘欢都要给诈懵了,她惊叹说道,“原来你和王爷真的早就认识啊?” 沈湘欢,“......” 见沈湘欢被问得愣住了,昭阳郡主立马呵呵笑了一声,“我...我就是好奇。” “没有别的试探之意。” 沈湘欢,“我知道。”还是小看了昭阳郡主。 也是,到底是宫里长大的郡主,怎么着都比寻常的贵女更会察言观色。 沈湘欢想了又想,也绕不出什么弯子了,直接问,“那你能说吗?” “若不能说,那便罢了。”昭阳这边她已经不可能再给别的让步了。 见沈湘欢往后退,昭阳郡主连忙改口,“自然是可以说的,” “我...我就是犹豫回想了一下,你是王妃,王爷的枕边人,这些事情自然有权利知晓。” 沈湘欢笑了一下,很想让昭阳郡主不要再废话了,快些告诉她。 昭阳郡主犹犹豫豫,倒是吐露了一些内情。 她说一开始魏翊不受宠,因为他的生母是... “是什么?” 沈湘欢起初以为是小门小户的贵女,亦或者宫内丫鬟奴婢之类的人物,可没有想到,魏翊的生母竟然是...是风月楼里的花魁。 “你确定吗?”沈湘欢问。 “这样的事情谁敢胡说啊?” “可我朝不是不允许狎.妓吗?”高位者更甚,沈湘欢记得,这若是捅出来...可了不得。 “对啊,先帝当时吃醉了酒...微服出巡的时候被人算计了。” “这一切都是太后娘娘说的。”昭阳郡主道。 “你快说。”话只说一半然后停下,沈湘欢着呢是急了。 “具体的内情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当时先帝出访被人算计,春风一度之后,带着王爷的母亲回了京城,然后圈养在别院当中,一年去过几次吧,后面也不去了。” “王爷生出来之后,不得盛宠,毕竟他的母妃身份不好捅出来,便也就...没人在意了。” 若非后宫的人,谁又知道竟然还有这么一位皇子啊? 宫里的人拜高踩低,沈湘欢用脚想想都知道当时魏翊过的什么日子。 难怪她当时见到他的时候,他在马厩那地方偷吃马料,想必实在太饿了。 难怪......她把魏翊带走之后,根本没有人找麻烦,因为根本没有人在乎他的死活。 他当时的身份比太监宫女们都要低贱...谁会想到他? 思及此,想到魏翊的过往,想到他可能经历的一切,沈湘欢瞬间觉得她的心里就好像被刀刮了一般,难受到无法自抑。 原本以为魏翊会过得很好,毕竟他如今的地位是那么的高.... 没想到他之前过得如此艰辛坎坷,甚至或许还有很多的不为人知。 沈湘欢的心里就泛起密密麻麻的刺痛,让她觉得难以喘息。 第378章 魏翊的生母身份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魏翊的处境竟然如此的艰难。 毕竟在宫内,如果是没有权势的主子,那便是连奴才都不如了。 从前她只觉得魏翊生得俊美无双,天底下再也没有比他的容色更出尘绝逸的人了。 没想到,他出尘的容色,竟然是……是他花魁母亲给他的,话说回来也是,除却皇帝之外,沈湘欢似乎没有印象,哪位后妃生得比较绝艳倾城,那些娘娘们,她可都是见过的。 莫说是生得美貌,她也没有在当时的后妃娘娘当中,看到与魏翊有所相似的人。 沈湘欢不知道魏翊是怎么渡过这些年的困苦,只知道她此刻很难受,心里就像是被无数根针扎入,窜着气疼,疼得无比厉害。 起初只是有一点点疼而已,可如今是很疼。 她心疼魏翊。 无权无势,他到底是怎么走过来的? 众人只知道他风光霁月的外表,羡慕他位高权重的威势,羡慕他说一不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谁知道他当年是怎么过来的?他也从容不迫,从来没有跟她讲过一点内情,难怪他给人的感觉总是相当温润,无论遇上任何事情都波澜不惊,不为所动,原来是他早就经历过了,千锤百炼之后,方才给人洗尽铅华之感。 沈湘欢忽然觉得她命好,也觉得她天真单纯,说实在话,她还从来没有吃过什么苦。 从前有父亲撑腰,做为丞相之女,就算是皇宫里面的贵人也会想着与她交好,借此能够拉拢父亲,就算是没落,四处逃窜,可也有人照拂,似乎从未担心过生计。 可如今....听到魏翊的处境,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湘欢,你又是怎么了?” 沈湘欢回神,笑得很苦涩,“只是觉得这些事情很...令人难以接受。” “裕王殿下从来没有跟你说过这些吗?”昭阳郡主说完之后,又补充了一句,“他就从来没有跟你透露过一点风声吗?” “没有。”魏翊那只老狐狸,不论说什么做什么,从来都不跟她说,但凡问起他,他便说,“要下赌注吗?” 思及此,沈湘欢不由撇了撇嘴。 她转念问昭阳,“你一直养在宫内,以前可曾见过王爷,亦或者王爷的生母?” “我......”昭阳郡主含含糊糊,“我没有见过,但是听过。” “只是听过?”看着昭阳郡主吞吞吐吐的样子,沈湘欢瞬间便察觉到了猫腻。 “你有事情瞒着我?”沈湘欢追问,“你当初究竟听到了什么?” “已经是几年前了,当时的露妃娘娘不是身怀有孕了吗?她的妹妹因为犯事被关入了冷房,她来求皇后娘娘恩典,我就在旁边,皇后娘娘让我跟着她一道去探望,护送她过去,冷房旁边就是废弃的宫殿别院,那时候我听到...” “听到什么?”沈湘欢心里浮现起不好的预感。 “听到有宫人欺凌辱乱的声音。” 露妃娘娘当时让人去查看,然后那人回来禀告,说是一个小宫女,因为得罪了陛下要被处罚,让露妃娘娘不要管......” “那个人是...魏翊的生母?”沈湘欢震惊。 “是.....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你后来怎么知道的?”沈湘欢持续追问。 回想起这件事情也是昭阳郡主内心的阴影,一时找不到旁的缘由来推诿,唉声之后,便将实情告知了沈湘欢。 “你不知道那个叫声实在凄惨,好多人都在欺负她,有侍卫还有太监...他们是一起的。” 一起的?沈湘欢大惊失色。 她都无法想象那个场面。 心里腾升起怒气,沈湘欢便也脱口而出了,“她好歹是皇子的生母,这些人是怎么敢的?就没有人管吗?” “湘欢,你真的不懂后宫吗?” 昭阳郡主叹出一口长气,“她生得如此貌美,自然是....而且她寥落之后,其余的娘娘自然要把她给踩死啊,若是她起势了,这就是一个威胁,后宫便是如此。” 沈湘欢听罢,实在无话可说。 当时的魏翊是不是见过这一幕了? 他当时多大,有能力阻止吗?看着自己的亲生母亲被人凌辱,这对他有多大的打击,沈湘欢捂着心口,长叹呼吸。 “当时我回去之后一直做噩梦,皇后娘娘让太医来看我,得知了此事...” “皇后娘娘管了吗?”也就是如今的太后。 “没有。”昭阳郡主摇头。 “她是有皇子的人,皇后娘娘怎么可能扶持?”而且当时的皇后娘娘还有儿子。 “皇后娘娘的放纵,让这些人变本加厉,后来我再听到她的消息,是她已经死了。” “怎么死的?”沈湘欢问。 “被人凌辱死的。”昭阳郡主低喃,“尸骨都未曾保全。” “你怎么知道?”沈湘欢脸色已经没有血色了。 “我也是听小丫鬟们闲聊知道的,当时我的惊病还没有好,她已经死了。” 听到这里,沈湘欢只觉得寒气。 如果她是魏翊,恨不得把这些人,这些罪魁祸首全都给杀掉。 可是...可是魏翊似乎没有这样做,在朝政内忧外患之时站了出来。 她想起来一件事情,他曾经跟她说,他是为了她出征的。 如果国不在,那么她也会死。 他是为了她才站出来。 得知了一切,沈湘欢的心情无比沉重。 “那.....那魏翊呢?”再开口之时,她的声音居然有些许抖。 “王爷在宫内的消息特别少,宫内没有他的宫殿,大家似乎都忘记了这个人。” 而且,为了活命,魏翊肯定会自行销声匿迹。 “起初我也以为他死了,是后来,先帝病重,这才...他才横空出世。” “后面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昭阳郡主说完之后,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这些事情埋在心里许久,从来没有倾诉的对象。 说到这里,昭阳郡主补了一句,“我当时是想要去帮忙的...” “是吗?”沈湘欢似笑非笑。 她此刻的样子,竟然让昭阳郡主觉得和魏翊有些许相似。 第379章 她生出不想离开的念头 要么是她的错觉,要么就是沈湘欢跟裕王殿下在一起久了,所以两人给人的感觉相似。 “我真的想过要去帮忙,可是...我虽然是郡主,但不得不依附于皇后娘娘,她都不管,我能如何?若是惹怒了皇后娘娘,那我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湘欢,你相信我,我真的这样想过的,我们同为女子,我当然会感怀她的遭遇,当初听到丫鬟说她死了之后,我为此难受了许久。” 人都死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沈湘欢只觉得心情无比沉重,而且她真的觉得魏翊好可怜。 “算了,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沈湘欢喃喃一声。 昭阳郡主还要说话,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是宁家的人过来了,说两人小憩了许久,问两人安好。 真的耽误了许多时辰,没有办法,沈湘欢便起身了,昭阳郡主跟在她的后面。 虽然下午晚上,沈湘欢一直维持着良好的心绪,可...宁家的人都是人精,又一直观察着沈湘欢,哪里会看不出来沈湘欢的心绪不好呢? 但是沈湘欢不说,众人也不敢兀自多话,只是从侧面哄着她,想要她能够心绪愉悦。 用过晚膳之后,送走了沈湘欢,宁夫人找昭阳郡主指点,何处惹了沈湘欢不愉悦? 昭阳郡主长叹,“没什么事,只是王妃娘午憩的时候梦魇了一下,所以心绪不佳。” 宁夫人听罢,就算是不信,也不敢追问了。 何止是沈湘欢的心绪不好?昭阳郡主同样的眼尾红红,虽然细微,但宁夫人已经看见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昭阳郡主便也回去了。 宁夫人不免担心,宁三小姐忧虑问,“娘,真的没事吗?” “不怕。”宁夫人安慰道。 “会不会耽误了三妹和沈家的婚事?”宁大姑娘追问。 “若真有事,王妃娘娘定然已经发难了,何况还有昭阳郡主在前面挡着,定然不会有事的,你们都且放心吧。” 宁三姑娘绞紧了帕子。 想到之前在郡主府,沈长询给她送的玉如意,心里既觉得甜蜜,又觉得担忧。 若两家的婚事黄了,那她可怎么在京城做人,重要的是,她也很中意沈长询,不想和他有缘无分。 “母亲......”宁三小姐赖去宁夫人的怀中。 “怎么了?”宁夫人揽着她,“你放心,母亲和父亲一定会为你安排好一切。” 宁大姑娘看着自家受宠的小妹,眼中浮现出失落和不满,但没有表露。 沈湘欢回到裕王府,魏翊还没有回来,不过他让人过来传话了,说让她先歇息。 沈湘欢很想见他,但又知道魏翊忙碌,便也没让人去通传,只是说好。 她梳洗之后,尝试等了一下,魏翊没有回来。 不知不觉竟然睡了过去,翌日睁开眼的时候,在府上伺候的人告诉她,魏翊回来过,但是已经出去了。 的确是回来了,沈湘欢在被褥当中闻到了魏翊身上清冽的气息,淡淡的,并不浓郁,就像他这个人,但是给人的后劲十分足。 后面几日,沈湘欢没有出门,她都没有遇到魏翊,他早出晚归,同在一屋檐之下竟然碰不上面。 沈湘欢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似乎人生便是如此,当你想要见一个人,得到一样东西的时候,总不会得偿所愿。 她之前不想见魏翊,可总是会见到他。 如今好不容易想要见到他,却怎么都见不到。 那日沈湘欢离开宁家之后便没有上门,昭阳郡主便没有收到帖子了。 想到她跟沈湘欢说的那些事情,心里很是害怕,当日里,就往裕王府递了一封拜帖,幸好裕王府是接了。 她备办了一些东西,带着去看沈湘欢,还以为沈湘欢会因为她的袖手旁观而生气冷脸,幸而她没有,只是说自己想要静一静。 闻言,昭阳郡主彻底放下了心思,静一静,那自然是好说了。 “还好你没有生气。”昭阳郡主讨好地给她送糕点吃。 “在你眼里,我便是如此的不分青红皂白么?” “那倒不是...”昭阳郡主连忙摆手澄清,“只是担心...我就是担心...你不知道我真的不想要失去你这位好友。” 实际上,就是害怕得罪沈湘欢。 “不会的。”沈湘欢把糕点也递给她一块,“我明白你的处境,也知道后宫没有人情,自然不会怪你,只是替魏翊难受。” 这些时日,她甚至做梦都会梦到魏翊跟她说的那句话,他说他为守护她而出征。 沈湘欢总觉得她何德何能,她根本就不值得魏翊那么做。 当初从马厩当中把魏翊给带回去,她其实也没有想过要救他,只是觉得有趣,好奇而已。 谁知道无形当中,竟然将他给拖出了深渊... “那你有跟王爷说这些了吗?”昭阳郡主问。 沈湘欢摇头,“没有说。” “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如今你和王爷好好的,你...你哥哥也要娶亲了,将来必然无波无澜,幸福美满。”昭阳郡主安慰了一下。 沈湘欢没有吭声,可过了一会,昭阳郡主又说,“那日你从宁家离开之后,宁家的人被吓到了,不敢直接往裕王府送帖子,只让我来试探你的意思。” “明日我给宁家的人送一封拜帖吧。”她还要离开的.... 离开? 如今一想到要离开,沈湘欢便觉得心中无比难受。 她觉得自己就这样走了,很对不起魏翊。 但是......她真的要留在魏翊的身边一辈子么? 思及此,沈湘欢又不禁迷茫了起来。 “何须要给宁家送拜帖,明日不如我们直接过去吧?” “话说回来,你也别闷闷不乐了,你不是一直很期待游神节么?” “后四日就是游神节了,我们一道商讨罗裙头面,好好去玩玩,你也顺道散散心吧?” “游神节......”到了游神节,她便要离开了。 可如今,沈湘欢却觉得不想走。 这个念头一出来,沈湘欢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第380章 再见 她怎么可以不走,她谋划了那么久,不就是为了离开么? 何况,就算是留下来也不能改变什么啊。 再者说,挪挪至今下落不明,她回来京城也有些时日了,这么久见不到挪挪,她这个当娘的,心里还不是滋味。 不行! 沈湘欢立马摈弃了自己脑中的想法,她不能产生这样的念头,她一定要离开。 如果不离开,那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昭阳郡主说得对,魏翊的身世的确很惨,甚至可以说得上血淋淋,但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若她因为怜悯而留在魏翊的身边,这也算不上是爱。 他还要一个答案,如果她不离开,哥哥一定会跟魏翊斗得你死我活。 哥哥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宁家也算是不错的人家,宁三小姐也很好,与哥哥十分相配。 她非走不可,若是她留在京城,这一切都会变得复杂,若是她离开了,那么哥哥和魏翊应当就不会斗了吧? 就算是两人都不听劝告,一直在斗,那就斗吧,反正她也没有余力再去阻止了。 到时候天高皇帝远,两人爱怎么斗,就怎么斗,眼不见心不烦。 “湘欢,你听见我说话了么?”昭阳郡主伸手到她的面前晃动,“你觉得我的提议如何?” “什么提议?”她脑中思绪复杂,根本没有听见昭阳郡主说了什么,方才她好像说了要直接去宁家? “听你的,届时我们就去宁家。” 昭阳郡主原本在说去挑选头面罗裙,可很明显沈湘欢没有在听,如此,昭阳郡主也不可能朝着沈湘欢发难,便改口了。 翌日,宁夫人刚要带着宁三小姐前来拜访,半道遇到裕王府的马车,受宠若惊,带着沈湘欢和昭阳郡主去了宁家。 也不论旁的,宁夫人跟沈湘欢说,前些时日招待不周,让她在宁家梦魇,还真是对不住。 说是这些时日已经找人清扫了院子,让她尽管放心。 根本就没有梦魇,不过就是昭阳郡主诓出来骗人的。 看着宁三小姐谨言慎行的样子,沈湘欢站出来解释,“没事的,不是宁家的错。” 有了这么一句话,宁夫人总算是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随后众人说起游神节的事情,便说是这些年游神节越做越好了。 甚至还有过往邻国商旅的人都来游玩。 沈湘欢在闺中做女儿的时候就喜欢玩,但过去了这么久,她早已记不得细则了,嫁入江家之后,整日里围着江家那些烂人破事转悠,哪里有空管这些啊,她基本上都很少出去抛头露面了,主要也是不想要听到旁人的闲话。 可如今要离开,自然得多多打听着。 她问,“那当日要宵禁吗?” “游神节那几日都是不宵禁的,不过会派御林军去城墙镇守,以及会增加巡逻的人。”昭阳郡主解释。 “你如今对这些事情竟然如此清楚?”沈湘欢意外。 “还不是因为高致。” 宁家的人知道昭阳郡主所言到底为何意,但沈湘欢却不明白,“这句话怎么说的?” “当初他调回京城,任的是武将,可他又不擅长,熬了许久,如今总算是换到了文官,可我朝的武将少了许多,但凡大事,他还是要一道去忙的。” 原来如此,沈湘欢点头表示明白了。 也多亏昭阳郡主,若是旁的高门大家,谁能文臣武将两边一道跑?只怕要让圣上忌讳。 说到忌讳,这一次彻查主管崔家的事情,皇帝竟然全都交给了他来处理,皇帝对他会不会有忌讳? 应当不会吧,想到之前跟着魏翊进入皇宫当中,皇帝对魏翊的尊敬,沈湘欢觉得应当不可能。 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帝王枕畔岂容他人酣睡? 就算是魏翊是皇叔,也不能杜绝斗争吧? 古往今来,她曾经听父亲说过,很多皇家的人为了权势斗争,就算是手足同胞都会相残。 “湘欢?”昭阳郡主发觉她又在走神了。 “王妃娘娘还好吗?”宁夫人问。 沈湘欢笑着说,“我好,我没事,让大家担心了。”她居然在担心魏翊?魏翊位高权重,就连京城的祸乱他都能平下来,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 与其担心魏翊,不会好好担心她自己。 沈湘欢如此想着,定了定自己的心神。 “我也不大清楚游神节,就由你们安排吧?若有什么事情不好解决,只管告知我便好。” 反正慕景序也没有来信,想来她只需要去游神节就好,她要相信慕景序。 当初国子监的事情他都能安排妥当,如今不过就是游神节,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处理的。 “好,有王妃娘娘这句话,我等也放心了。”宁夫人松了一口气。 实际上,根本就不是为了什么游神节,主要是担心沈湘欢对宁家的人有了嫌隙,通过游神节的由头,试探试探她的口吻而已。 沈湘欢既然已经说出有什么事情不好解决,找她就好,想必也没有什么事情了。 如此,宁家的人也宽泛了。 在宁家呆了一整日,不过就是闲聊说话玩牌,并没有旁的事。 真要说有什么事情,就是宁家大姑娘把她的孩子给抱过来了。 沈湘欢看着襁褓当中的孩童,不由想到她的挪挪,这么久不见,也不知道她究竟怎么样了? 应当已经学会了走路,走得相当稳妥了吧? 她本来就生得与魏翊相似,真长开了,也不知道有多相似呢。 看得出来沈湘欢很喜欢孩子,宁夫人便让宁大姑娘一直抱着孩子往她面前凑。 沈湘欢的确很高兴,给孩子赐了一些贵重的东西,惹得宁大姑娘受宠若惊。 宁夫人看着沈湘欢的笑颜,恭维道,“王妃娘娘福泽深厚,您跟王爷一定会有属于自己的孩子。” 沈湘欢顿了一下,应承了她的好意,“多谢宁夫人了。” 夜里回去,沈湘欢已经抱着魏翊不在府上的念头,可谁知道,她竟然看到了魏翊。 不过几日没有见而已,她竟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第381章 他的问询 魏翊今日居然那么早就回来了,他正倚靠在檀木椅上翻阅手上的策论。 侧脸如画,宁静俊美,就好像是话本上面的神仙哥儿。 沈湘欢还在看他。 他似乎已经察觉到了她的出现,转而看了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沈湘欢的心跳得好厉害。 魏翊生得如此俊美,可想而知他的娘亲有多美貌。 他的相貌不似先皇,更像是他的生母。 想到他的生母,沈湘欢又开始难过了。 “怎么了?”魏翊似笑非笑看着她露出的可怜兮兮的神情。 “有人欺负你了?”他还是那句话。 沈湘欢摇头,“没有。” 她本来想着将得知的有关魏翊的过往全都埋在心里,可如今却很想开口,问问他,毕竟魏翊才是当事人,她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就放下了。 沈湘欢都不敢想,若是她遭遇到这样的事情,她能不能放得下。 魏翊怎么就放下了,是因为她么? 似乎是的。 “你的手很冰凉,怎么暖炉冷了也不叫人去更换?” 魏翊皱眉,将她手里的暖炉取了出来递给身边的人,让她们去更换。 “心里有事?”魏翊一眼洞穿,带着她过来案桌的边沿坐下。 沈湘欢回过神,想要从他的腿上下去,但男人的大掌已经围困到了她的细腰之上,攥着她,也护着她。 她暂时没有办法下去了,因为魏翊不让。 “你竟然已经看出来了,怎么不知道我心里装的所为何事?” 让她直接开口,沈湘欢还真不知道怎么开口,说好听了是关怀,说难听可就是揭人伤疤了。 尽管魏翊看起来无坚不摧,可世上岂会有无坚不摧的人? 就算是最坚硬的盔甲,也会被融练。 “本王想要亲自听你说。”他看着她。 “我说什么都可以吗?”沈湘欢再问。 “当然。”魏翊摩挲着她的面颊,似乎不太在意她会问什么,反而道,“本王不在的这几日,看来你没有认真用膳。” “你瘦了许多。”他笑。 微微勾唇,笑得很让人挪不开眼睛。 魏翊的生母应当也是一个美人吧,应当比她还要美?若她不是出身风月,那一定会成为京城第一美人。 因为魏翊的俊逸,有时候看着他,沈湘欢都觉得自己作为女子都逊色,比不上魏翊。 “我吃了。”她反驳。 “是吗?”魏翊亲了她一口。 沈湘欢感受着他的亲近,感觉到整个人都忍不住颤粟了。 “是。”她微微躲闪着回。 “湘湘可不要诓骗本王。” 沈湘欢说不出来太认真的话,只好避而不答,她斟酌着开口,“我的确有一些事情想要问你。” “什么事情?”魏翊嘴角噙着淡笑。 “你过去的事情。”沈湘欢张口的时候,观察着魏翊的反应,然后她留意到魏翊嘴角的笑容淡了,尤其在她说出,“我想知道你还没有遇到我之前的事情。”几个字的时候,他唇角的笑容彻底消失殆尽。 “可以说吗?”沈湘欢看着他。 魏翊没吭声。 沈湘欢解释,“我不是想要揭你的伤疤,只是...关心你。”是的,虽然她另外有目的,可她的关心也是真的。 就像是爱与恨,二者并不冲突。 “伤疤?”魏翊重复她说的这句话,“湘湘既然已经说出来了,那不就是知道了我的过往吗?” 他如此道。 沈湘欢,“......” “你都知道,昭阳郡主与我说了么?” 魏翊重新展露笑容,“我派人跟着你,我自然知道了。” 那游神节呢?他知道没有? 这一刻,沈湘欢发现她的内心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是因为之前生出想要留在魏翊身边的诡异念头么?又或者因为这件事情过于沉重?总之说不明白。 “那你还问我?”沈湘欢仰头看着他。 魏翊实在是太高了,在魏翊的怀中,总得微微抬起下巴才能看着他。 “想要听王妃与我说话不可以么?”魏翊问。 沈湘欢顿了一下,“......可以。”她被魏翊的回答给弄得怔了。 她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开口,魏翊又接着道,“我有许多日没有见你了,很想你。” 沈湘欢再次噎语,“......” “你呢,有想我吗?” 沈湘欢努力忽略着心头的悸动,“我...你不是日日都回来么?” 虽然她没有和魏翊见上面,但也的确是见面了,只是没有说话而已。 “话虽如此,但我每次回来王妃都已经熟睡过去了。”魏翊晃着她精巧的下巴。 “你这样忙碌为何不在官署当中歇息?”沈湘欢询问。 “你是在跟本王装傻么?”魏翊晃着她的下巴问。 “装什么傻?”沈湘欢不明白。 “自然是想要见王妃抱着王妃入眠。”他笑。 听到这句话,沈湘欢忍不住撇过了头,嘀咕道,“堂堂裕王殿下也会花言巧语。” 魏翊捏了捏她的脸蛋,“不过是想要哄王妃笑而已,如今心绪可好多了?” 原来他是在逗她笑。 沈湘欢心里又是颤粟。 “来来回回奔波,难免辛苦,你不如就在官署休息,忙完了事情再回来。” 看着怀中人的面庞,魏翊道,“朝廷的事情重要,但在本王看来,王妃要更重要。” 沈香花感觉再说下去,她就要被魏翊给绕进去了。 “好了好了。”沈湘欢抬手捂住她的嘴巴,“好了,你不要再说了。” “我已经知道了。”她吞吞吐吐。 “知道什么?”他被闷住了嘴巴,说话吐息全都糊弄到了她的掌心。 沈湘欢下意识想要回缩,可又要让他住口,所以多用了一点力,眼神警告他不要再说了。 蒙住魏翊的半张脸再看他,觉得他果真生得好俊逸。 他的眸子深邃,再上好的玉珠都抵不过他的眼睛。 沈湘欢感觉自己要被吸进去了。 她的脑子里生出一个更加荒谬的念头,魏翊生得那么俊逸,他的母亲,沈湘欢不知道有多美,她没有见过她... 她在想的是,当年先帝真的是被算计的吗? 第382章 湘湘值得 这念头冒出来的时候,沈湘欢是真的被吓了一跳。 这都多少年的事情了,她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怎么会冒出这么大逆不道,冒犯先帝和魏翊生母的念头来。 都说了是算计,她怎么还会认为先帝没有中药,他强迫了魏翊的生母? 倘若真的是这样,魏翊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毕竟魏翊那么厉害,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会逃脱他的掌心? 沈湘欢迅速甩开了这个念头。 她不能这样想,这样不仅冒犯了先帝,还冒犯了魏翊的生母。 不论如何,这两个人是魏翊的骨血亲人。 “在想什么?”她这么久不说话,魏翊自然察觉到了她在失神。 沈湘欢回过神来,发现魏翊已经将她捂住他唇的手给拿了下来。 “从回来到现在,你就在走神,告诉本王你在想什么?” 魏翊抱着她,看着她的眼睛。 沈湘欢在看着他的时候,他何尝不在看着她。 她觉得他的眼眸深邃,可她又可曾知道她的瞳仁剔透,看得人心口发烫。 魏翊抬着她精巧的下巴,看着她的脸蛋,只觉得她整个人都无比好看,何况她还这样柔美不自知地盯着别人看,她的眼睛里面满是他的倒影,全都是他,没有别人。 当初回京之后,得知一切,他布下一局棋,编织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那时候他尚且不知道后来会怎么样。 但好歹,如论如何,都没有脱离他的掌控。 这一切,怎么发展,她都牢牢困在他的手中。 沈湘欢觉得自己魔怔了,不论魏翊怎么询问,她都觉得魏翊的话里别有深意。 总觉得,魏翊已经知道了游神节,知道了她要离开的计划。 可是魏翊忙着崔家的事情,魏翊怎么可能会知道呢? 这一切都是她...她太一惊一乍了。 所以,总是会产生不好的联想。 沈湘欢甩开脑中的思绪,“我...”她怕魏翊继续追问下去,索性就把话茬引回最开始发生的那一切。 这一次她没有跟魏翊绕弯子,反正魏翊不是已经知道了,他也说了要听她说。 既然刚才已经起了一个头,魏翊都没有生气,安如今,他肯定也不会生气的。 倘若事情出乎她的意料,魏翊生气了,那就再说了。 “我从昭阳郡主那边得知了一点事情。” “嗯。”他本来不用答复了,但好像是为了给她接着说下去的勇气,接着道,“关于你过去的事情...” “比如呢?”魏翊的话茬看似无关,却在引导她开口。 沈湘欢想要说了,可还是有些忌讳,毕竟有关魏翊的过去实在血淋淋。 “比如...你...你...”她磕磕绊绊还是没有说出来。 率先问了魏翊,“若是我真的问了,你会生气么?” “不会。”男人的话茬接得很快,沈湘欢有些许意外。 “为何?”她怔愣。 “你为何不会生气。” “我为何要生气?”魏翊嘴角噙着淡笑,用她的话茬反问她。 “若是...旁人问我的过去,比如江家的事情,我会觉得冒犯,然后生气。”她解释,所以她理所当然认为魏翊也会生气。 “湘湘不是都说了若是旁人问起,在我心里,你不是旁人,所以我不会生气。”他解释得很清楚。 听到这句话,沈湘欢第一反应是意外,第二反应是内疚。 对,内疚。 她觉得魏翊很信任她,很看重她。 可是,她好像在辜负魏翊的信任,她在计划游神节离开,根本就不值得魏翊相信。 对不起他的坦诚相待,对不起他眼里饱含温柔的深邃,如此想着,所以沈湘欢挪开了眼睛。 “我....你就这么看重我?”她声音低喃。 她竟然觉得此刻的自己跟江御林没有什么区别,当时的江御林辜负她的情意,如今的她玩弄魏翊的坦诚。 她觉得自己变成当初她最讨厌的人,她觉得自己好坏。 怎么可以这样? “看来本王做得还不够...”男人语调幽幽。 “什么?”沈湘欢不解。 “否则湘湘怎么会这个时候才察觉到本王对你的看重?”他又一次用一句话,让沈湘欢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深意。 原来,魏翊是这个意思啊。 “我...我没有。” “湘湘的没有是何意?” “就是...不是这个时候才察觉到你的看重。”她接声。 “那你为何现在才问本王?” 沈湘欢不吭声了,“.......”这要怎么说? 魏翊抬起她的面颊,“你脸上的神色...是内疚吗?” 他一针见血,沈湘欢的慌乱在他的眼中无所遁形。 “我....我的确是内疚。”既然被看穿了,就想法子糊弄过去。 “为何内疚?” “我觉得我配不上你的深情,我担心自己...会辜负你,我...我当时恢复记忆,因为害怕离开了你,被你抓回之后依然心有防备,可你为何还要待我如此认真?” 这的确是沈湘欢心中真正想要问的。 她就是想要知道魏翊到底是因为什么,竟然?她如此好? “因为湘湘很好,你值得。” 再次因为这句话,让沈湘欢整个人怔愣在他的怀中。 这句话,除却父亲母亲和哥哥以外,再也没有人对她说过了。 所有人都认为她骄纵,觉得她仗着家世,仗着美貌,为所欲为,若是没有这些东西,她什么都不是。 所以当她嫁给江御林,弄颓了沈家,失去了助力,再随着年岁的变化,脸上的美貌在一点点消散,众人都在看她的笑话,背地里取笑她时,魏翊又跟她说,都是因为她值得......便是父亲和母亲都没有说了。 这句话令她怔愣,又让她觉得熟悉? 她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在很早以前,在父亲母亲没有对她说的时候就听过了。 什么时候? 沈湘欢用尽力气去回想,她想要知道是谁,在何时跟她说过? 许是因为过于较真,竟然有零星片段从脑中闪过。 那是幼年,她把魏翊捡了回来,他已经在她身边待了很久,为她做了很多事,甚至连月钱都可以不要,在她身边像个默默无闻的影子。 她问过他吧?他说了...小姐值得。 第383章 他好哄 在很早很早之前,魏翊竟然就已经跟她说过了。 她为他解决了很多事情,给了她很多东西,安抚她许多的失意。 她身上的底气的确是与身俱来,是沈家给的根本,但源源不断的骄纵恣意都是他宠出来的。 沈湘欢猛然闪了一下神,魏翊似乎知道她在回想什么,也知道她思绪不稳,没有追问她,反而抬手给她揉着额头的太阳穴,让她觉得十分舒服。 脑中复杂的思绪在此刻得到了缓解,她缓过来神思看着眼前的魏翊。 “你怎么对我那么好?” 这句话也很熟悉,似乎她曾经也问过。 迫切等着魏翊的答案,他轻声笑了一下,原本在帮她揉捏太阳穴的手屈起来,刮了刮她的鼻梁骨。 “你又在说傻话?” 沈湘欢,“......” “没有...” “如今的湘湘怎么不觉得我是在花言巧语哄骗你?” 他是在记仇吗? 记她之前说他花言巧语哄骗姑娘? “我没有..”反正她没有在魏翊的语气当中感受到哄骗,反而觉得无比赤诚,加之那些乱七八糟的回忆。 之前怎么都想不起来,如今怎么就想起来了? 这其中有什么蹊跷,莫不是哥哥和魏翊给她吃了什么东西,所以她竟然在这个时候想了起来。 总之要比之前顺利许多。 魏翊轻声笑了一下。 说到笑,他之前都不怎么爱笑,旁人也说从来没有见过魏翊笑,他虽然温润谦和,但十分的不近人情,从他的身上能够感觉到无尽的疏离。 她回来之后,魏翊总是对着她笑。 他笑起来很好看,她见过很多次。 可在沈湘欢的印象深处,她似乎从来没有见过魏翊的笑容。 在她想起来的回忆里面,魏翊总是带着面具,她看到最多的就是魏翊的眼睛。 偶尔会在他的眼睛里面见过他闪过几丝笑意,可真真切切见到魏翊笑还真是没有.... “累吗?”魏翊问她要不要沐浴,还说膳房备办了她喜欢的吃食。 “我...我不吃,我在宁家已经吃过了。”话是这么说,她还是关怀了一下魏翊,“你是不是还没有用晚膳?” 只是试探一问而已,魏翊竟然真的没有用膳,沈湘欢啊呀一声,“如今都几时了,你怎么没有用晚膳啊?” “前些时日实在太忙碌了,没有时日好好陪你,今日攒了空,想着回来陪你用晚膳,但是你不在。” “我去了宁家,你怎么不派人给我传话?” “传话,你就会回来陪本王用晚膳了?”魏翊问。 “嗯。”沈湘欢点头。 “我会回来陪你的。”如今她已经得到了不少消息,没有什么要打探的了。 “听到湘湘说这句话,本王很开心。”魏翊如此道。 沈湘欢看着他缓和的眉眼,心里忍不住想,这样就开心了?谁说魏翊不好亲近也不好哄?魏翊分明很好亲近,也很好哄。 她不过就是一句话而已,甚至都可以算得上空话,后面找补的话,魏翊便已经表示出他的愉悦了。 这还算不好哄? 如此都不好哄,怎么样才算是好哄?沈湘欢不知道。 不等问,她心里竟然已经有了答案。 是因为魏翊对她的看重,所以她不论说什么魏翊都会愉悦,她会觉得魏翊好哄,但实际上魏翊对别人根本就不是这样在,只是因为这个人是她而已。 他对她近人情,只对她一人如此。 思及此,沈湘欢的心头不免愉悦。 等她意识到了自己的愉悦,又觉得很不对了。 她最怎么总是这样,对魏翊越发松懈,甚至开始因为他说的话耳而感受到了开心。 这....这不对。 如果再这样放纵下去,她只怕要对魏翊生出情意了。 对,当初不想要离开,甚至想要留在魏翊的身边。 这就是生出情意了。 沈湘欢在忽然之间茅塞顿开,她思及此,整个人都慌乱起来。 不...倘若真的是这样那就危险了,决计不可以如此,不是因为魏翊不可托付,而是因为她曾经动心被人伤害,那种遍体鳞伤的感受,她实在不想要再体会一次了。 沈湘欢按捺住内心的想法,不再去看魏翊,想要从他的腿上下来。 但是魏翊捞着她,“湘湘话都没有说完,便要离开了?” 沈湘欢,“......” “我没有什么要说的了。” 沈湘欢觉得自己应该收敛好奇,她想要了解魏翊的过去,甚至在得知一切之后为他心疼,这都是因为... 因为她对魏翊产生了情意。 这股情意来得措不及防,准确来说是悄无声息,在她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便已经产生了,等到她察觉到的时候,已经有些不可收拾。 她....她怎么能对魏翊产生情意呢? 说不上来是什么时候,只知道...现如今要拔除有些难了。 也是,魏翊是京城第一王权,生得又俊美,在他身边待着,他即便是不说什么,不做什么都会让人不自觉爱上他。 何况,他对她还如此之好,自然会忍受不住心动了。 她不能再问下去了,当初她对江御林产生了情意,也总是好奇他的事情,总是止不住追问。 “你快点放我下去吧,既然你没有用晚膳,我就陪你吃一些。” 她如今要做的就是静静等着游神节日便好,她还有事情要做,如今她不只是一个姑娘了,还有孩子要肩负,绝对不能再耽误于儿女情长。 一想到挪挪,沈湘欢的心里定了许多。 “你不是已经吃过了?”魏翊尾。 他就是要听着她说,沈湘欢叹出一口气,“我在宁家没有吃多少,可以陪着你吃。” “好。” 魏翊笑了笑,抬手让人摆膳,小丫鬟们的确是一直预备着,很快就端上来了。 沈湘欢本来不饿,一看到这些全都是她喜欢吃的,而且不止是一样。 她原本定下来的心瞬间又起波澜了,“这都是你吩咐人做的?” 魏翊淡淡颔首,“嗯。” “怎么没有你喜欢吃的?”全是她喜欢吃的? 男人一顿,抬头,“湘湘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第384章 她对魏翊生出了情意。 沈湘欢稍微一顿,她...... 魏翊喜欢吃什么? 她似乎是知道的,魏翊喜欢吃....她脑海当中,浮现起几种膳食的名称。 实际上她也不确定,魏翊到底喜欢不喜欢,只知道这些膳食魏翊会多吃一些。 既然多吃就意味着喜欢吧? 魏翊的口味与她接近,芦笋香肉,辣子酥脆鸡丁,脆豆干... 沈湘欢回想菜名的时候,脑子里又闪过诡异的画面,似乎是她... 之所以不怎么确定,就是因为画面当中的她似乎是在膳房里面...在里面炒菜? 这....怎么可能,她连女红针线都不热忱,怎么可能会下厨。 可画面虽然细碎,但一直存在她的脑海当中,的确就是有的,而且她的确就是在颠菜勺,因为不熟练,直接伤到了她的手指。 手指? 甩过脑袋回神的沈湘欢,低头看向她的指尖,她的指尖有一个伤疤。 这是...这是下厨伤到?画面当中的她的确是在颠勺炒菜,而且她炒的菜,似乎就是方才她在回想魏翊喜欢吃什么的那些菜。 她居然做过那些菜? 指尖的伤势也是那时候留下的?可是...可是她记得这些伤势,当时父亲还有母亲以及哥哥都说...是落水的时候,磕到了细碎石块弄伤的。 这居然是烫伤? 她又低头看了许久,的确...虽然伤势已经磨灭了,但是依然看着不像是石块弄伤的,而真的是烫伤。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魏翊把银筷递给她,可见她久久未接过,反而盯着她的手指。 在看她的伤势么? 看来那位太医说得对,沈长询的药物用得太多,而且次数用超过了三次,把她最开始的记忆也都给弄出来了,她如今想起来的事情越来越多... 甚至是随时随地都能浮现出过往,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彻底回想起来。 但若是赶在游神节之前,恐怕还不行。 即便是不行,但也差不离了。 即便是到了现在,她依然想要离开... 魏翊没有询问她在看什么,在想些什么,给她夹了一些笋干,让她慢慢吃。 沈湘欢却在这个时候说出她脑海当中想到的菜色,问魏翊,“都是你喜欢吃的么?” 原本在慢慢用膳的男人轻声颔首,“嗯,不算是。” “怎么不算是?”沈湘欢还在反问,魏翊不像是自己要用膳,反而一直在给她夹菜。 沈湘欢摇头道,“我吃不下了,你自己用吧,你多用一些。” 再不阻止,魏翊还真不知道要给她夹多少菜色。 “没事,吃不下就放在旁边。” “我....这岂不是浪费了?”沈湘欢道。 如此说了之后,魏翊方才罢手,没有继续给她夹菜。 沈湘欢慢吞吞夹着菜,她随口反问,“为何不算是?”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那就是不喜欢了。 不算是...究竟为何意啊? 沈湘还以为魏翊是在防备,毕竟他位高权重,倘若那么容易就流露出喜好,万一有人趁机钻空子,从中下手要他的命该当如何? 可万万没有想到... 魏翊的回答出乎沈湘欢的意料,因为他跟沈湘欢说,“因为你曾经给本王做过这几道菜。” 沈湘欢震惊,“什么?” 她给魏翊做过这几道菜么? “你没有想起来?”魏翊再问。 话都说到这里,若是再装傻也没有意义了,沈湘欢如实,“只是想起来一些画面而已。” “说来听听。”他竟然让她开口? 沈湘欢捉摸着魏翊的用意,想要说出来了,可她还有一点疑惑,“你不是从来不愿意跟我说...从前的事情,非要让我自己猜测么?” “如今又怎么愿意说了?”沈湘欢不吃了,直接看着她。 她停下来的时候,不自觉摩挲着她的指腹。 “我何时愿意说了?”男人咀嚼的动作非常慢,眉梢微微挑着笑意。 沈湘欢,“......”原本的确是没有说啊。 “我感觉到你要告诉我。” “只是聊聊。”虽然喜欢看她羞赧的样子,却也没有让她继续脸红,因为魏翊知道她的面皮子很薄。 听到这四个字,沈湘欢露出吃瘪的神情。 不怪她,魏翊的确是逗弄她玩玩。 “就是回想到了当时...我好像在膳房里面炒菜,但是因为不熟悉,所以烫到了手。”她伸出手到魏翊的眼皮子底下,“就是这里。” “你有疑问?”魏翊洞穿她的想法。 “嗯。”沈湘欢没有隐瞒,“这个..这个伤疤父亲母亲还有哥哥说是因为我落水的时候磕到了石块,所以才留下的。” 听到这句话魏翊笑了一下。 沈湘欢看着他的侧脸,瞧着他吃得慢条斯理,桌上的饭菜就像是没有动过一般。 “你...你笑什么?” 魏翊没有回答,低头接着用膳。 沈湘欢没有得到答案,但还是气鼓鼓等着他吃了一会才开始问,“你说啊,你刚才笑什么?” 难不成另外有隐情,还是觉得她好笑,因为她相信了? “我当时虽然已经及笄,但...”还是年幼两个字沈湘欢说不出来了。 “总之你笑什么?”她鼓着腮帮子,“不准笑!” 魏翊点头,“嗯,不笑。”他十分给面子。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笑什么?” 魏翊搁下银筷,“就是觉得你很可爱。” “我很可爱?”沈湘欢却不觉得他说的是真话。 “是可爱,还是可笑?” “自然是可爱。”魏翊已经在擦手漱口了。 “你...你不吃了?”他都没吃多少。 “不吃了。”魏翊抬手让人撤走。 “我父亲常说事多食少,对身子不好,你还是要多用一些。” “湘湘是在关心我吗?”他问。 沈湘欢,“......” “好,下次我定然听你的,多用一些饭菜,但今日着实没有什么胃口。” 沈湘欢还没接话,魏翊便已经看向她,张口道,“你想问的是我母亲一事,对吗?” 第385章 帝王无情也无义 她真是下意识便想问你...怎么知道? 方才出口一个字而已,沈湘欢生生止住了,方才她自己都跟魏翊说了,虽然没有挑明,但也差不多了。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嗯。”既然是他自己主动说起,那就不一样了,不算是她探听吧。 “你...你要告诉我?” “湘湘拐弯抹角说了这么多,不是很想知道么?” 方才她的确是很想知道,可...如今魏翊主动要说,沈湘欢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犹豫了。 “我的确是想要知道,但你若是不能说,那也不用说的。” 过往种种不过都是云烟,若是为了满足她的好奇心而令魏翊伤心,很不值当。 “没有什么不能说,不过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小丫鬟们上了茶水,他慢吞吞喝着。 看着魏翊风轻云淡的样子,沈湘欢又问了一句,“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愿意将过往的事情告知于我,非要让我查探。” “有关湘湘的事情自然另当别论。”他笑。 沈湘欢又被他噎了,干脆闭嘴。 魏翊搁下手里的茶盏之后,与她慢慢开口,“当年先帝外出巡访在外遇到了我的母亲...” “一见钟情,便制造了初遇。” 沈湘欢曾经产生过的念头此刻冒了出来,她甚至没有控制好情绪,惊诧之下直接脱口而出,“不是说是被算计的么?” “昭阳郡主与你说我母亲是被算计的?”魏翊笑了,沈湘欢岂会看不出来他笑意掩藏之下的冷然。 “是......”沈湘欢斟酌着语气回道,“昭阳的确是如此说的,但她也不清楚具体内情,我回来之后仔细思考一二,也曾怀疑你...先帝不是被算计的。” 没想到,阴差阳错竟然探知了真相。 魏翊的母亲,竟然真的是被强迫?不是先帝被算计,而是先帝看重她,算计了她? 母亲,先帝... 魏翊似乎没有认先帝这位父亲... 脱口之下满是冰冷,更像是提仇人。 “然后呢...”她还在等着魏翊的后言。 他接着往下说了,“有了初遇,自然便有了联系,可在得知我母亲身份之时,他退缩了。” “这时二人已然有了肌肤之亲,但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对外说是我母亲为了得到盛宠隆恩,设了一个局?” “这......”没想到魏翊的母亲竟然才是猎物。 而先帝...明明是他的错,竟然全都算在了魏翊母亲的头上,夺了魏翊母亲的清白,却没有善待她。 沈湘欢想要替魏翊骂骂人,好歹出出气,可对方是先帝,又是魏翊的父亲,就算是做了错事,可也改变不了,他是魏翊的生父。 她只能干巴巴安慰魏翊,“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不要太难过了。” 就是这么干巴巴的一句话让魏翊笑出声来。 他没说什么,只是捏了捏她的面颊,“有湘湘在,的确都可以过去。” “我母亲并非青楼花魁,而是异族女子。” “什么?”沈湘欢又惊了,“你母亲不是青楼女子,而是异族之人?” “对。”魏翊颔首。 “当时国朝不稳,我母亲身份特殊,他担心生出祸患,影响他的帝位,诓骗我母亲去往青楼,将她困在青楼,让所有人知道她的身份,再佯装被她算计,不得已带着她回了京城。” 听完之后,沈湘欢整个人都傻了。 “这....”刚才魏翊说先帝得知她母亲的身份退缩了,她还以为魏翊的母亲就是青楼花魁,没想到是异族女子。 的确啊,若真是青楼女子,先帝就算是刚登基,如何会掩藏不下呢? 何况,魏翊的母亲又不是京城之人,以天子之威,还塞不了一个身份么?高门世家塞不了,那可以找个小门小户。 便说是庶女,养在庄子也好,总之小门户的姑娘子弟一向多,谁会严抓审打,计较这些。 “你...”沈湘欢还想安慰魏翊,可真张口还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魏翊却开口,“无事,湘湘不用安慰我。” 怎么可能无事,寻常人经历这些,只怕早已自暴自弃了,可魏翊却跟她说不用宽慰。 话是这么说,真要宽慰,她也不知说什么好,这可是皇家秘辛。 很快,沈湘欢便知道为何魏翊叫她不要宽慰了,因为他后面经历的事情比这些还要残酷百遍。 “经此一事,母亲心灰意冷,本想自裁了却,但因为有了身孕,所以没有动手。”魏翊的声音很淡。 沈湘欢屏息许久,所以听得很清楚。 “母亲与他恩断义绝要离开皇宫,但他不许,所以便将她囚禁,甚至在她胎象不稳之时,与之行事,以此要求她服软。” “母亲几次欲小产,但他又用人参给她吊气..所以没有死掉。” 怀中的胎儿是魏翊... 先帝一向以仁良治国,背地里竟然如此欺负弱女子,真是衣冠禽兽,沈湘欢在心里暗暗想着。 “后来他有了新妃,便忘记了我母亲,母亲生子之后,坐月期间,他竟然过来了...” 沈湘欢又想到了欺负二字,该不会真的是她想的那样吧。 魏翊的后言证实了沈湘欢所想,先帝竟然真的在魏翊母亲坐月子期间过来欺负她了。 “这也欺人太甚了!”这是帝王吗?这真的是心怀天下的帝王吗?竟然如此欺负弱女子,还是他的枕边人,为他生儿育女之人。 “许是这次母亲的无力反抗,让他恢复了一点人的心性。” “竟然对母亲偶尔照拂,但你知道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吗?” 沈湘欢不解,还能是为什么? “是为了继续欺负她吗?” “湘湘果然还是太天真了。”魏翊笑了一下,但他还不如不笑,真的很渗人。 “那是因为什么?”她问了。 “继续欺负母亲也是他的用意之一,其二要将她作为礼物转送旁国,谋取更大的利益。” “转送?”沈湘欢愣了。 魏翊道,“帝王便是如此的无情无义之人。” 第386章 过去 截今为止,沈湘欢甚至都插不上一句嘴。 魏翊说得对,帝王无情亦无义。 言及此,她忽而想到一件事情,“你....你...” “我什么?”魏翊反问她。 原以为沈湘欢后言是来安慰她的,没有想到她居然提到了朝政,当然归根结底,本来也是安慰他的话。 只是....却不一样。 “前些时日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情。”沈湘欢想了想,还是跟魏翊说了。 “何事?”他问。 “你和哥哥之前我不清楚究竟闹到了何地步,但我曾经听我父亲说,位坐高处者,总对旁人多一份忌惮,无论是否有血亲关系...” 她本来就不擅长拐弯抹角,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沈湘欢发现真的提到那件事情,依然有些难。 可就是这么起个头而已,魏翊已经明白她要说什么了。 “湘湘是在担心我?” 沈湘欢,“我的确是在担心你。” “你离开朝政多年,陛下为何忽然让你彻查崔家的事情?会不会有诈啊?”她一双眸子圆润澄澈,说着为他思虑的话,魏翊看着她,只觉得心口发热。 沈湘欢后知后觉到男人的目光不对劲之时,想要离开已经晚了。 她被魏翊按住后脑勺亲吻,呜呜咽咽的声音全都被吞了下去。 沈湘欢挣扎无果,只能任由魏翊亲吻。 原本是想要等他亲够了就放开她,只是她没有想到,魏翊的亲吻持续了很久,在等待的过程当中,居然被他带动着,尝到了亲吻的滋味。 她气喘吁吁,整个人气息不稳,魏翊放开她的时候,沈湘欢整个人都噎了。 魏翊帮她拂去唇上的水泽,问她还好吗? 沈湘欢刚要开口,一句话出去之后,她察觉到自己的声音无比娇软,索性就不再说话了。 魏翊抱着她进入浴房,沈湘欢原本想要挣扎,可魏翊一句本来没想做什么,若她再动就没有办法保证了。 闻言,沈湘欢算是彻底乖觉了,由着他给她清洗。 看着男人清冷出尘的面庞,沈湘欢微微怔愣,若是她不了解魏翊,只怕真的以为他没有任何的意动,毕竟他神色无波,完全没有方才亲吻她的沉沦样子。 “再这样看着我,你也会很危险。”魏翊没看她,但是顿了一下。 沈湘欢立马敛下睫,忍不住在心里腹诽,看看都不行了? 她又没说什么,也没挣扎,更没有吭声。 “湘湘在心中说什么了?”魏翊淡声。 “你怎么知——”话还没说完,沈湘欢立马捂住嘴巴。 该死,她怎么还不打自招了起来。 魏翊又笑了一下。 看着男人俊朗的面容,沈湘欢缓缓放下了手,魏翊既然还笑出声,意味着他此刻心绪还不错吧? 若是他心绪很差,怎么还会跟她笑? 虽然她对魏翊的了解还不够透彻,但是沈湘欢能够看得出来,魏翊是否真心实意在笑。 他方才的确就是在笑。 很快,上了床榻之后,沈湘欢原以为魏翊会带着她行鱼水之欢,可是魏翊没有。 沈湘欢等了一会,问他,“你...你今日为何要跟我说从前的事情。” “湘湘不是很好奇么?”他抱着她,“昭阳郡主即便是宫内的贵人,恐怕也就知道这些...” “再往深挖,旁人就不知道了,就算是你打探到当今皇上身上他也不知道。” 沈湘欢听到这里,意识到魏翊的话可能没有说完,他有可能会往下接着说。 果然,魏翊告诉她了。 “当初他已经上位几年,可朝纲依然不稳固。” “陆相势大,结党营私,他知道陆相狼子野心,却无法铲除他,只能容忍。” 陆相,沈湘欢知道这个人,当初是...是父亲上面压着的人。 那时候她尚且年幼,不明白朝政上面的事情,只是去找父亲的时候,听到父亲说陆相猖獗,做事越来越不顾脸面了。 “后来呢...” “他想将母亲送给外族人,借助外族的手,铲除朝内的陆相一党。” “这外族之人...怎么会...” “因为想要母亲的这个人是曾经垂涎母亲,却得不到的人,所以即便母亲已经为人妇,他依然不放过母亲。” 乱世之内,女子貌美很是危险。 “后来送...送了吗?” “送了。” 魏翊的声音很淡,沈湘欢的心却因为他这句话被提了起来,她都不知道,魏翊是怎么度过那些年岁的。 “对外的名声要好听一些,便说是母亲红杏出墙,不堪寂寞。” “利用完外族的人,再又铲除了对方,趁机拔了陆相,可是...没想到竟然还有残留的人马。” 当时的先帝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他将母亲再带回之后,还以为她会感恩戴德,没想到她反骨更甚,他发誓一定要彻底折服这个女人,所以...对她百般折辱。” “你知道,在我省事之内听过最多的声音是什么吗?” 沈湘欢摇头。 魏翊抚摸着她的脸蛋,“是母亲惨厉的叫声。” 沈湘欢倒吸一口凉气,听到这句话,她的眼角已经有了泪意,心里被剜一般难受至极。 “他有了新妃之后,再也没来过了,原以为他不来能够平和一些,可谁知道...” “宫内的人拜高踩低,又来了很多人欺负母亲...” 这就是昭阳郡主所说的,那些侍卫和太监一起... “你不要说了!”沈湘欢抬手捂住他的嘴巴。 “湘湘害怕了吗?”他轻声。 “不是,不是害怕,是心疼你,还有你的母亲,但我似乎什么都不能为你做。”她不知道如何安抚魏翊,这简直就是血淋淋的过往。 若是她,倒宁愿一死。 “无事。”魏翊拉开她的手。 “对不起,我不应该去探究这些。”她本来只是想要了解魏翊,却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 “后来母亲疯了,可她疯了之后,那些人依然不放过她,直到她死...” “她死了之后,那些人再没有来过了,她的尸体暴露在外,众人都觉得晦气无比。” 沈湘欢往魏翊怀里钻,抱着他,使劲摇头,“你真的不要再说了。” “魏翊,我们不提这些事情了,好不好...” 她的眼泪忍不住掉了出来,“都已经过去了....” 魏翊既然能够说出来,应当是过去了吧。 第387章 离开前昔 魏翊垂眸看着她,抱着她,像是哄她一样,轻拍着她的后背。 “后来,我将母亲埋在了皇城废院的槐树之下,那颗槐树生得很好,你想去看看吗?” “....若可以,我想去的。”给魏翊的母亲上一柱香也好。 魏翊摸了摸她的长发。 “当年你肯定过得很辛苦。”沈湘欢蹭着他的胸膛,她不知道要怎么安慰魏翊。 只能牢牢抱着他了,幼年时候,她但凡做什么事情,难过至极,母亲抱抱她就会好很多。 这一招对魏翊可能没有什么用,但沈湘欢还是做了。 就希望魏翊心里能够好受一些。 他应当是感受到她的抚慰了吧,否则也不会越发将她往怀中带。 他明白了就好。 “当年的确过得很辛苦,若非母亲保护,我也活不下来。”他解释道。 “她原本打算一死了之,但因为我在,要换取一些粮食,便只得委身人下,一忍再忍。” “宫内的太监手段变态残忍,时常会将主意打到我的头上,那时候我总认为她是柔弱的,因为她一直被人欺负,总是被人欺负。” “可就是这么柔弱的母亲,却能够拎起圆凳砸到一个比她强壮数倍的男子。” 没想到,魏翊竟然也险些惨遭毒手。 “后来意识到她可能没有办法再保全我,便答应了一个侍卫,条件是让那个人教我习武。” 魏翊的母亲竟然为他做了这么多。 沈湘欢心里好是难受,闷得快要死掉了。 “再后来发生了许多事,我苟延残喘许久,也是因为她的照拂,若我死了,她一定很难过。” 沈湘欢却很佩服,若她是魏翊,只怕早就活不下去了。 难怪他会去偷吃马料,为了要活下去。 魏翊没有跟她说太多,但沈湘欢想到初见魏翊,将他带回去之后,他满身的伤势,就知道他过得很不好。 他不说,是害怕吓到她...... “你快点歇息吧,明日定然还要忙碌。”她转移话茬,也算是变相抚慰了。 男人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抱着她,沈湘欢也没有松手,由着他抱住自己。 这还是第一次,她和魏翊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抱着对方入眠。 沈湘欢却觉得她离魏翊好近,是因为她的耳朵贴在他的心口之上么? 他的心跳沉稳有力,一下接着一下,沈湘欢听着他的心跳声,竟然就这些歇了过去。 翌日,她醒过来的时候,魏翊又不在了。 沈湘欢心绪复杂,哪里都不想去,索性就在裕王府上歇息。 今儿昭阳郡主又来找她,两人方才说几句话,小丫鬟禀告魏知渺回来了。 沈湘欢自打回来这么久,还没有见过他,连忙让人把他给叫进来。 昭阳郡主却对魏知渺有所忌惮,毕竟他混世小魔王的威名实在厉害,就连皇宫大内的皇子公主们都害怕他。 昭阳郡主还想着要不要先行离开,万一要是开罪了这个混世小魔王,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毕竟他之前跟魏知渺打过照面,魏知渺很不喜欢他。 当时昭阳郡主还很不解,她似乎从来没有招惹过这位小霸王,怎么他似乎对她带着若有似无的敌意呢? 知道沈湘欢这件事情之后,她可算是明白了。 当初她和沈湘欢因为沈长询的事情决裂,没有再往来,这位混世小魔王之所以看她不愉悦,是想要帮沈湘欢出头吧? 的确是这样的,因为昭阳郡主发现混世小魔王魏知渺对她十分客气,简直一反常态啊。 这全都是因为沈湘欢说了一句,她是她多年的好友。 魏知渺眼眸当中原本还有防备之意,沈湘欢又解释了一番,知道了原委,他方才颔首活,端端正正给昭阳郡主行了一个礼。 受此大礼,昭阳郡主惊诧得不能再惊诧了,这说出去谁敢相信,京城头号混世魔王,竟然还会端端正正喊人,给人行礼了。 昭阳郡主受宠若惊,连忙说,“不必多礼,小世子请坐。” “母亲,您这些年去什么地方了,儿子好想您!”如果不是怕魏翊生气,魏知渺早就扑到沈湘欢怀里去了。 “我....我外出游玩了。”不知道魏翊怎么跟魏知渺说的,不会露馅吧。 “父亲也说您外出游玩,您究竟去了什么地方,居然去了这么久?” “我..我去了州郡。”沈湘欢解释。 “州郡好玩么?”魏知渺又问,她不仅仅是问,还跟沈湘欢抱怨说京城实在闷,军营里的日子实在是难熬,他快要被魏翊托付给的老将军折磨死了。 “从前我只觉得父亲严厉,真到了军营里,那真是..生不如死。” 看得出来很辛苦,魏知渺黑瘦不少,整个人也稳妥了许多,步态比之前要更矫健了。 “你父亲对你还是很宽和的。”问了他,得知魏知渺没用早膳,沈湘欢连忙让人摆膳。 期间就陪着他用膳,听着他说话。 昭阳郡主偶尔插话一两句,但也没怎么说,只也是在旁边听着,看着。 她原以为沈湘欢与魏知渺相处不好,毕竟这不是她亲生的儿子,之前来裕王府也想过魏知渺被送往军营,就是因为两人闹了不满,为了隔绝两人,这才把魏知渺送走,万万没有想到,两人的关系,竟然如此之好。 京城人人恐惧的小霸王在她面前就跟讨好的小猫似的。 而且不像是装出来的,这沈湘欢究竟是怎么做到的,竟然就这么听话? 对,魏知渺相当听她的。 魏知渺用过早膳以后就被人给叫走了,是魏翊身边的人,说是要抽检他最近在军营的训练成果,临走之时,他跟沈湘欢说,若是结果让魏翊不满意,想让沈湘欢帮他说几句好话。 沈湘欢答应了,笑着让他快去,尽力而为就好,不必过分担忧了。 话是这么说,魏知渺依然苦着一张脸。 送走了魏知渺,昭阳郡主将心里的惊叹告诉了沈湘欢,还夸她厉害,说她居然收服了京城小霸王。 沈湘欢只是笑一笑。 魏知渺闹腾,她的挪挪却很安静,提到挪挪沈湘欢心中不免忧虑。 慕景序应当把她照顾得很好吧? 第388章 逃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湘欢总算回神了。 “要我说啊,你也抓紧时日跟裕王殿下要一个吧。”昭阳郡主如此道。 “这小世子虽然对你很恭敬,但终归不是你亲生的,日后怎么样,谁说得准呢?”昭阳郡主凑到她耳边小声提议道。 她还不知道沈湘欢和魏翊已经有孩子了,给沈湘欢出着主意道。 “这件事情还早吧...”沈湘欢拒绝道。 “什么还早...”昭阳郡主接着劝,“你是不知道有多少人觊觎你这裕王妃的位置,还不抓紧一些,若是....” “若是什么?”沈湘欢很好奇。 “若是被人趁机而入,你找谁哭去?” 沈湘欢巴不得有人趁机而入,想是这么想,可万一真的有这么一个人过来了,设想到如此可能,她的心里却开始难受起来。 难不成,她真的对魏翊动情了吗? 沈湘欢沉默下来,她怎么变成了这样,既要又要的...... 她都打定主意要离开魏翊了,魏翊日后不论如何都与她没有干系了。 他身侧肯定会有别的人,这是毋庸置疑的。 她为何还要霸道地管束人家,这根本就不对劲。 见沈湘欢沉默下来,昭阳郡主也没有再说了。 转而提起一件事情,“你哥哥的婚事就在游神节后,你可有备办好庆贺之礼了?” “我还没有想好要送些什么,要不你帮我拿拿主意?”昭阳郡主笑问。 沈湘欢顿了一下,“这么快?”她只惦记着游神节,几乎都要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随意送些什么都好,不过聊表庆贺之意,父亲和哥哥是不会计较的,宁家也不会计较。”沈湘欢轻笑。 “话是这么说,可到底也是一门讲究。”这人情往来若是做不好,可是要被人记仇的,送礼拉拢不成,反而闹了笑话,那就不好了。 沈湘欢贵为王妃,自然不必发愁了。 她那不管是送什么,已经不叫送了,而是赏赐。 裕王府的赏赐,就算是给个破碗,都是至高无上的荣幸。 “实在不行,便给送子观音?”沈湘欢随口道。 “这倒是很好,我库房里有许多,这都是宫里的娘娘们赠送的。” 沈湘欢笑了一下。 “话又说回来,你只是劝我,你自己呢?” “什么?”昭阳郡主没反应过来。 “你自己不抓紧些...?”昭阳郡主之前就喜欢收送子观音,想来也是要孩子的。 这么多年还没有己出? 她和江御林是因为多年不曾圆房所以才没有孩子,她跟魏翊在一起没多久,便有了血脉,这昭阳郡主怎么没有? “唉....”提到这件事情,昭阳郡主叹出一口长气,“还能因为什么?” “嗯?”沈湘欢都快被她给绕晕了,完全不明白,追着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听着话锋不对。 “当年我也有孩子,可没有保住...”提起这件事情,昭阳郡主心中难受。 “你有过孩子?”沈湘欢疑问,还没有保住? 她在京城怎么没听到风声。 “嗯。”昭阳郡主叹气,“我身子一直很虚,孩子没熬过前三月便掉了。” “再后来更是不好,这么多年也怀不上。”如今又和高致闹了气,已经许久不曾圆房了。 “说来我应该感谢你,要不是因为你给我面子,与我交好,高家的嫌弃早就要被京城人议论纷纷了。” “之前看在我是郡主的份上,才没有说得很过分,过去这么多年我一直怀不上,早就让高家人不满了。” 沈湘欢只觉得最近听到的消息都很不好,她心疼看着昭阳。 “你....”想要安慰一二,沈湘欢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这一刻,她是真的认识到自己笨嘴拙舌了。 “你还会有孩子的。”沈湘欢给她倒了一盏茶,让她喝了静静心。 “他还是放不下崔四,如今与我好似仇人一般,哪里还会有以后。” 看来,昭阳郡主和她夫郎的关系变得更糟糕了。 只可惜她即将离开京城,不能为昭阳郡主托底撑腰了。 等她离开京城,昭阳和高家真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子。 听着昭阳郡主的口风,有她在,高家才有所收敛,若是她不在京城了...... 还是不要跟昭阳郡主说太多了,这到底是昭阳郡主和高家的事情,她不应该插手,否则徒惹是非无穷。 沈湘欢不说话,昭阳郡主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如何能够完全寄希望于沈湘欢呢?当初沈湘欢和江家闹战,她也没有帮忙,如今沈湘欢也算是帮她了,她不应该再强求沈湘欢去做这些事情。 昭阳郡主只能把气往心中吞。 就连前几日在宁家,沈湘欢答应过会帮她兜底的事情都不敢在这个关头提起来。 毕竟那只是口头说了,沈湘欢反悔她也没法子。 原本宁家的人还想过来,听说沈湘欢要在家陪孩子,就没过来了。 转眼便是游神节,这几日魏翊还是早出晚归,他原本要陪沈湘欢去,可是...被沈湘欢拒绝了。 于是他让魏知渺陪同沈湘欢,原本沈湘欢也想拒绝,但...魏知渺可怜兮兮说许久没有出去了,一直困在军营当中,于是沈湘欢最终还是答应了。 可她没有想到甩掉魏知渺竟然如此困难,他几乎是寸步不离跟着沈湘欢。 沈湘欢感受着魏知渺的跟随,她甚至都怀疑,魏翊自己忙不过来,把魏知渺丢到军营,又送到她的身边,是故意的。 因为他跟得太紧了,游神节人流如织,有一些小丫鬟都跟不上沈湘欢,但魏知渺却能稳定在她后面,沈湘欢几乎没有办法甩开他。 而且有魏知渺在的地方,众人都退避,根本没有空子可以钻。 沈湘欢都忍不住着急起来,心里思索着如何甩开魏知渺。 再过一会,魏翊就要来了。 他说他今夜会提前忙完过来的,原本沈湘欢都说了不用,可他依然执意。 若是等到魏翊过来还真是..不知道要多久。 没有办法,沈湘欢只好说腹中难受,“我去如厕...” 第389章 被抓 果然提到如厕,魏知渺没有再跟着她了,但依然有昭阳郡主和几个小丫鬟。 沈湘欢在里面急得团团转。 这要怎么办? 她如今简直可以算得上插翅难逃,沈湘欢促使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在左右看,是否有逃离的路线。 如今她被困在这里,若是出去了,魏翊身边的人一定会一直跟着她的。 “娘娘,您还好么?”她不过是进来一会,频繁有人敲门询问。 魏翊必然托付过这些人,否则她们不会看得那么牢。 “娘娘...”沈湘欢只是愣了一会,敲门的小丫鬟便说来进来了查看了,沈湘欢连忙应声,“没事,只是吃杂了,微微难受。” “还需要一会。”她的目光看向上面的窗桕,沈湘欢没有再犹豫,踩着旁边往上面攀爬而去。 过了一会小丫鬟又开始询问,这一次冒险藏到了房梁之上的沈湘欢,看着下面好高的地方,整个人都瑟瑟发抖,还不能出现一点声音,她本来是要走的,但摸到房梁之后,冒险爬到这边,想着先将人给骗走。 久久等不到沈湘欢回复,小丫鬟们也顾不上,冒犯,冲了进去,可里面空无一人,小丫鬟大惊失色,一眼便看像打开的窗桕。 然后沈湘欢看到跟在她身侧的小丫鬟,竟然灵活跳上了窗桕,随后往外看去。 跟在她身边的小丫鬟都会武功! 这......沈湘欢越发心惊了。 魏翊竟然在她身边安排这么多高手,之前她...一点都没有察觉,这些人应当是害怕她发觉,也隐藏得非常好。 沈湘欢都不知道说些什么为好了。 她开始担心了。 幸而这些人很快便往外寻找,没有在里面过多停留,沈湘欢在房梁之上窝了许久,才慢吞吞爬下来。 她不知道的是,窗桕之外不远处的一个隐蔽角落,俊美的男人就站在那地方,蹙眉看着她爬下来。 一直到沈湘欢安稳落地,他方才松了一点点眉头。 沈湘欢左看右看,警惕离开。 看着她走了之后,魏翊的下属询问,“王爷,真的不威慑威慑吗?” 按照原本的计划,是要捉住沈湘欢一次。 可魏翊忽然改变了计划,不让人吓她了。 王爷终归还是心软。 但他的心软只对王妃一人,但心软又有什么用,终归沈湘欢还是要离开,她都已经走了那么远了。 “还是不要再吓她了,让她离开。” 毕竟,魏翊轻笑看着沈湘欢离开的地方,“游戏方才开始...” 既然是他的人,当然要温柔一些。 若是吓得狠了,可就要哄不好了。 魏翊没有再说,他的下属自然不会越俎代庖。 沈湘欢一路奔走,她先是跑进了一个成衣铺子,打算卖一身衣裙换掉,方才挑了一身罗裙,刚进入后面准备换衣,没想到跟随她进来的人竟然是慕景序的人。 这人叫她夫人,沈湘欢立马明白了。 两人互换了衣衫,这人冒充沈湘欢出去,沈湘欢按照她所说的往后角门走,有一处马车,她观察了一会,才上马车。 坐上马车之后,沈湘欢的心中怦跳,真的可以离开京城了吗? 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可是,她怎么这么不相信,尤其是心里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可要说是什么事情,她说不上来。 对了,她总觉得此行实在太顺利了。 总觉得以魏翊心思的缜密,她不应该如此顺利的 可不管怎么说,她总算是出来了。 她唯一愧疚的是昭阳郡主和而魏知渺,尤其是魏知渺,希望魏翊不要再把他丢到军营当中,可就算是如何,她也改变不了了。 马车走了没多久,前面传来打斗的声音。 马车停下来的时候,沈湘欢心头浮现不祥的预感仿佛在这个时候得到了证实。 她刚要动作,外面赶马的车夫嘱咐,“夫人不要下来。” 然后沈湘欢就不敢动了。 战斗持续了很久,她就好像是听了一场戏,刀尖碰撞的声音渐渐听了下来。 安静了,沈湘欢不敢确定,结束了吗? 哪方赢了? 对方是魏翊的人吗? 若是魏翊的人,那慕景序这边要如何抗衡? 直到一声熟悉久违的,“湘湘,哥哥来接你回家了。” 沈湘欢整个人如掉酒窖,她呆若木鸡,整个人浑身冰冷.... 怎么,怎么会是哥哥? 怎么会是哥哥过来? “还不下来,是要哥哥上去抱你吗?” 沈湘欢还是不动,直到传来脚步声,虽然很轻,但沈湘欢听见了,她急急起来,掀开车帘看过去。 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不敢动作,她的哥哥,温润如玉的哥哥,一身月白色锦袍站在不远处,他的衣角都沾了血迹,地上满是方才动手的人,全都倒下了。 他笑得跟之前一样,朝她伸出手,就好像真的是来接她回家。 可是...他不是。 他是来抓她的。 “你....” “湘湘离开哥哥这么久,想必是生疏了,认不出哥哥了吗?” 他缓缓走过来的时候,他的衣角沾染了许多的血迹,越来越多,都染红了。 沈湘欢被吓得不轻,空气当中弥漫着血腥气,她忍不住弯腰呕吐。 可是她没有吐出来。 身子的难受让她明白,眼前一切都不是幻象。 她没有离开京城,反而被哥哥给抓到了。 好不容易脱离了魏翊,竟然被哥哥给发现了,这要怎么办? “跟哥哥回家吧。”沈长询停在马车之下,朝她伸手。 回家? 他说的是哪个家? “你....你把慕景序怎么了?”沈湘欢努力平复呼吸。 “这么担心他?”沈长询笑了笑,“那更应该跟哥哥回去看看了。” 听着他的语气,沈湘欢意识到慕景序应该没有死,他在哥哥的手上。 可连累这么多人丧命,她...... 沈长询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让她不要看,一会会有人来清理。 沈湘欢的视线收回,没一会,她还是不动。 沈长询轻声问,“是要哥哥抱你下来吗?” 第390章 落到哥哥手里 已经第二遍了,话说到这个份上,沈湘欢还是停在原地一动不动。 沈长询对她很有耐心,没有露出丝毫不耐烦。 沈湘欢不下来,他索性踩着圆凳往前走。 沈湘欢在他触碰上来,捏着她手腕,要将她抱走的一瞬间开始挣扎。 可是沈长询说,“哥哥劝你不要动,毕竟你那么担心慕景序。” “你威胁我!”她厉声娇气。 好久没有听到妹妹的声音,还是如此近的距离,沈长询十分愉悦,挑着眉梢,“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他不仅承认了,而且承认得十分干脆且嚣张。 为了慕景序,她没有动,任由沈长询将她给抱下马车。 一下车,那股浓郁的血腥味飘散过来,甚至浓郁到呛鼻,沈湘欢实在不忍心看下去了,这些人都是因为她而死的。 她只是想要离开而已,为何会伤害那么多人,她不想闹出人命,这未免也太残忍了。 沈长询如何会察觉不到她的意图,想到抓了妹妹那么久,温声细语习惯了,她都不害怕,总要给一些威胁,“湘湘可以仔细看看,这些人都是为你而死的。” 沈湘欢听到这句话,原本僵硬的身子越发僵得厉害,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抖。 “如果不想那么多人为你而死的话,这一次就好好待在哥哥的身边,不要再有下一次逃离的事情发生,哥哥希望你好好做到。” 沈湘欢被吓得十分厉害,整个人一句话都说不上来,更不要提跟沈长询反驳了。 于是她整个人剧烈难受,沈长询原本就是想要给她一些震慑,可看到她整张小脸惨败,还是没有再说,到底心有不忍,抬手遮住了她的视线,不让她继续看,抱着她离开。 即便是如此,那股浓郁的味道久久萦绕在她的鼻尖没有散去,即便是沈长询手指上面的淡淡清冽都驱散不了。 两种味道浓郁到一起,沈湘欢才被沈长询转移到干净的马车之上,她整个人忍不呕吐起来,一阵接着一阵,呕得十分厉害。 等到沈湘欢整个人总算是缓和下来,她方才挺直身子坐定,便撞上了沈长询似笑非笑的面庞。 “......” 许久没有见到哥哥,她觉得他越发可怕了。 虽说哥哥的样貌没有什么变化,可就是让她觉得很深沉,他不简单了。 沈湘欢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以前的沈长询给人的感觉十分的温柔,如沐春风,可如今的沈长询让人从心底察觉到他不简单,就像是....一只笑面虎。 他笑意不减,给她倒了一盏茶水,递过来的时候,沈湘欢方才接了过去,他便慢悠悠道,“湘湘,你该不会又怀孕了吧?” 听到这个字,沈湘欢吓得险些洒了手里的茶水,“......”要不是沈长询不曾松手,这茶水定然已经撒到了她的手上。 她立马就否认道,“没有!” “我没有怀孕。”话是这么说,连她自己都莫名不自信了。 果真没有怀孕么?她会不会...毕竟回去之后,一直跟魏翊有亲密。 虽说上一次生挪挪,郎中说她伤了身子,可后来也算是养得差不多了。 她回来被魏翊找到抓回去也差不多了。 沈湘欢心里没底,即便是伪装得很好,可神情依然相当的飘忽。 脱口而出的话,都没有什么底气,“没有...我没有怀孕。” “是吗?”沈长询笑着重复她的这句话,“若是有了......” 他的视线从沈湘欢的脸上往下挪,“若是有了,那便打掉。” 沈湘欢,“.......”虽然她也不想有孩子,可到底是一条人命,他怎么能够说得如此简单。 “就算是有了,这是我的孩子,凭什么你说打掉就打掉!就凭你是我兄长么?” 她刻意咬牙切齿说了后面一句话,就是想要提醒沈长询,他只是她兄长,不要做逾越身份的事情。 可是...沈长询似乎没有将她的提醒放在眼里。 反而轻笑,“湘湘跟哥哥朝夕相处十多年,一时之间改不过口也没关系,待我们结发成为夫妻,日后相守几十年,你就习惯了。” “你.......”沈湘欢发现他简直无可救药,完全不知道要怎么说了。 可是....事到如今。 她索性也不说话了,如今她的脑子里面简直就是一团浆糊,哪里还有力气跟他反驳。 千算万算,她怎么可以把哥哥给忘记了。 话又说回来,今日是游神节,过了游神节没有几日便是哥哥的婚期了,他怎么还有空来抓她? “你...过几日就是你和宁小姐的婚期,你怎么...” “怎么还有空来找湘湘,并且找到了你?”沈长询自己也倒了一盏茶,他一挥衣袖,外面的车夫似乎感应到了,驱动了马车。 措不及防,沈湘欢险些摔跤。 她刚要找东西给抓稳,居然被沈长询给捏住手腕,然后抱到了怀中。 “你放开我!”沈湘欢剧烈挣扎,就好像...碰到了刺头。 沈长询自然不会松开她,不仅没有松开她,甚至还攥着她的腰身,越发将她往怀中带。 “湘湘离开这么久,一点都不想哥哥?”他轻笑的声音就在耳畔响起,轻而易举将她挣扎的招式全都给化解了。 沈湘欢就这样被他给束缚在了怀中,他的声音贴在她的耳侧,几乎就要吻上她的耳朵了 沈湘欢整个人慌得不能够再慌,她心里无法逾越过兄妹的那道坎,自然也就无比排斥。 “不......” 沈湘欢再一次提醒,“我和你是不可能的!” 她虽然不能够挣扎,但嘴巴没有被封住,还是可以说话的。 “可不可能,可不是湘湘说了算。” “我...你....”她磕磕绊绊,最后说了一句话,“我和魏翊已经有了亲密,你如果要是动我,他一定会对你动手。” 提到魏翊,沈长询的声音冷了下来,“话说上一次,妹妹为何不敢看哥哥?” 第391章 你和魏翊产生了情意? 上一次? 沈湘欢有些许怔愣,什么上一次? 什么上一次,沈湘欢果真是怔愣了许久,差点没有反应过来。 原来沈长询说的上一次是她去官署找魏翊,回来的路上碰到他的事情。 “我.....” “你是被魏翊给胁迫了?” 沈湘欢想要说对,可是她又犹豫了,倘若说了对,那沈长询不是就会将矛头给对准魏翊? 若是之前,她肯定毫不犹豫甩锅给魏翊,可是现如今怎么可以? 魏翊从前过得那么惨,虽然一直欺负她,但也不是真的欺负,多半都是纵容而已,她不能这样对魏翊。 沈湘欢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有改口。 沈长询岂会看不出来她对魏翊的犹豫? “看来,湘湘跟他产生了情意。” “我...我没有。”她否认了。 “既然没有,你为何要犹豫,为何要心疼?”沈长询说这句话的时候,掐着她的腰身,将她整个人给转过来了。 对上沈长询的脸,沈湘欢感觉到快要崩溃了。 因为她和他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近了。 若是沈长询再靠近,两人就会吻上去。 他可是哥哥,怎么能做那么亲密的事情。 思及此,不知道是不是鼻息之间的血腥味没有散,她又想呕吐了。 但是不能够吐出来,哥哥一定会抓着不放。 “我....我没有心疼也没有犹豫。” 沈长询太了解她了,除却魏翊之外,他是最了解沈湘欢的人。 即便是沈湘欢不说话,他也可以看出沈湘欢神色为何意。 她就是心疼,就是犹豫了,甚至....“你还想吐是吗?” “我没有...” “东来,去找个郎中过来。”沈长询忽而对着外面吩咐道。 “你...”沈湘欢又开始结结巴巴了。 “湘湘不是说没有怀孕么?” “那就找个郎中来看看,若是郎中说了你没有怀孕,那哥哥便相信你。” “若是真的有孕了,那便打掉,您放心,哥哥知道此举伤身,但哥哥一定会给你找最好的郎中,用最好的药材,不会让你有事。” 沈湘欢整个人都慌得不成样子了,“你不是说要送我回家么?” “我要回家。”都到这个地步了,她要去找爹爹,只怕是爹爹才能护住她了。 “这不就是带你回家了么?”沈长询笑。 沈湘欢企图趁着他不注意企图逃离,但是...沈长询很快又束缚住她了。 抱得十分亲密,沈湘欢几乎就快要窒息了。 她打着商量,“你能不能直接放过我。” “不能。”沈长询给她整理乱掉的长发,“湘湘啊,哥哥劝你不要白费力气了,这一次你绝对不可能凭借自己的力气离开。” “也不要奢求别人来救你,慕景序如今受控于我,根本没有办法挣脱,至于魏翊,哼...他自身难保了。” “你对魏翊做了什么?”沈湘欢听到这句话,忍不住问。 “看来,你的确很担心他。”沈长询呵呵一笑。 “他对我其实还好...”沈湘欢想要狡辩一二,说他若是出事,她也会担心,这个担心是不分你我的,都是一样的。 可是她的话都还没有说完呢,沈长询都不听了,直接打断,“我不想听。” 沈湘欢,“......”她还真是想说,可是...可是,算了。 最好还是不要惹怒哥哥。 否则真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你已经给他生了一个孽种,我不想再有第二个。” “挪挪在你的手上?”魏翊还没有找到挪挪,听到他这么说,沈湘欢自然怀疑挪挪在他的手上。 “看来,你不仅担心魏翊,还很担心你和他的孽种。” “挪挪不是孽种!”沈湘欢本来想忍,可是听到沈长询这么说话,实在是有些生气了。 他凭什么说挪挪是孽种!就算他是她的哥哥,也不可以这样说。 “她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我的掌心宝贝。” “掌心宝贝?”沈长询端详着她的脸蛋,意识到她的确很在乎这个孩子,便改了口,“湘湘只要乖觉,我会看在你的份上找到她,给她一条活路。” 乖觉?她听到这个字眼就烦,当初沈长询也让她乖觉。 如今换成了他的哥哥,竟然也还是这样,果真是叫人恼怒不休。 可若是在这个关口跟沈长询争辩,讨不到一点好处,沈湘欢很清楚。 但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 “你要是伤害我的孩子,我不会放过你的!”沈湘欢威胁。 “哦?”他似乎很有兴趣,“哥哥倒是要看看,你要怎么不放过哥哥?”他笑。 “哼。”她实在是不想要理会沈长询,索性就别过脸。 沈长询将她的脸蛋给转过来,看着她的眉眼,伸手触碰,“不放过哥哥就好,哥哥就想要你不放过哥哥,最好生生世世都缠着哥哥。” 沈湘欢无言以对。 “湘湘怎么不说话了,幼年之时不是说最喜欢哥哥,要一辈子跟哥哥在一起吗?”沈湘欢想到她之前的确说过这样的话,可....她当时说的话怎么能够当真呢? “我就当你是哥哥。”她避开沈长询的端详和触碰。 “如今不要再把我当成哥哥了。”他还是再笑。 “你一辈子都是我哥哥,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谁说的?”马车的轱辘声转得人心烦。 沈湘欢心里的烦躁越发多了起来。 “我说的。”还能是谁说的,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我们不会只是兄妹。”看到她恼怒了,沈长询没有再触摸她。 魏翊和那个孽种在她心里的确很有地位,否则她不会如此生气。 “你说了不算,若是父亲知道一切,一定会对付你。” “都把父亲给搬出来,看来湘湘是真的想要回家了。” “哼......”沈湘欢冷冷一声。 “但眼下还不能回家,过些时日哥哥会亲自带你回去的。”他不像是玩笑。 沈湘欢直接问,“你要做什么?” “过些时日就是我们的婚宴,你说我要做什么?” 听到这句话,沈湘欢就好像是被雷劈过。 第392章 再次有孕? 她心里不仅仅是浮现出不好的预感,甚至都快要明白,沈长询究竟想要做什么了。 “你...该不会是...”饶是如此,沈湘欢也不敢相信,所以她没有直接说出口。 “如湘湘所想。”他还是在笑。 “宁家怎么办?” “湘湘给哥哥选了宁家,又是因为什么?” 她明白了,沈长询这句话分明就是将他被赐婚的缘由扣在了她的头上。 “这根本不关我的事情!”沈湘欢为自己正名。 “是吗?”沈长询好似不在意她的说法了。 沈湘欢接着道,“对,当初是太后娘娘想要拉拢你,所以才给你赐婚。” “这件事情我没有参与,我是被算计陷害的!”虽然说不清楚,沈湘欢还是跟他解释了一遍。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相信我。”看着他的神情,沈湘欢就知道她白费口舌了。 “但我真的是无辜的,我也曾想要想帮你,但我不知道要怎么帮你。” 沈长询总算是开口了,“所以,你就放之任之,袖手旁观了?” 沈湘欢也是无奈,“......”主要是哥哥这么说没有错。 “湘湘是不是想着哥哥若是和旁人成亲,日后你就自由了?” 是的,但是沈湘欢不敢说,她怎么好说呢? “不必说,哥哥已经知道了。”沈长询打算了她的思索。 “说起来,哥哥应该感谢你,啊不对,是感谢太后,因为她成全你和我,包括魏翊,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这么快找到妹妹,这么快咱们兄妹就要成亲了。” “你真是疯掉了!”她训斥沈长询,若是能够借此把沈长询骂醒就好了。 但不过都是奢望而已,因为沈长询笑着说,“我早就疯了,妹妹是今日才知道吗?” 沈湘欢,“......” 两人争执期间,马车停了。 沈长询松开她之前,“哥哥不想对你用蛮,若是你听话,不要乱跑乱挣扎,哥哥不会点你的穴位。” “那你不要抱我。” “好。”沈长询虽然松开抱着她,但改为牵着她的手,带着她下马车。 沈湘欢就算再不自然,也不得不让他牵着。 看样子,她应该还是在京城之内,毕竟马车没有走多远,这座宅子没有挂匾额,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她原本以为是沈长询用来囚禁她的地方,没想到这里是他的宅院,里面有许多人,至于布局,跟沈长询在沈家的布局,竟然差不多。 再令她没有想到的是,沈长询手底下的人居然那么快就把郎中给带来了。 “我不要把脉。”刚说完一句话,就被沈长询点了穴位。 他抱着她,将她放到了圈椅之上,撩开她的手腕,铺上锦帕,让郎中来帮她把脉。 就在把脉的期间,沈湘欢整个人都慌得不成样子了。 她忍不住在想,若是真的怀有身孕,她要怎么办? 如今落在哥哥的手里,他说要打断,就一定是会打掉的。 这究竟要怎么办? 沈湘欢心乱如麻,最终还是郎中一句,“夫人没有身孕。”令她心魂落地。 “那为何呕吐不止。”沈长询问道。 “夫人是心悸受惊,心神衰弱所致。” 沈长询看了一眼沈湘欢,见她如释重负,笑着说,“看来湘湘也不想要第二个孩子。” 沈湘欢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我都说了我没有怀孕,只是被血腥气给吓到了。” “给夫人开一些安定心神的药。”沈长询如此道。 “是。”郎中说完话便退下了。 不仅仅是郎中走了,就连左右伺候的人全都退了出去。 沈湘欢忽然害怕起来,万一哥哥要对她做什么。 这岂不是很危险么? “你...” “湘湘在担心什么?”沈长询明知故问。 沈湘欢没吭声。 “放心吧,哥哥就算是再急,也会等到我们成亲之日。” “你...你要跟我成亲,那宁家小姐怎么办?” “你要怎么跟宁家交代?” 沈长询边喝茶边看着她,将近一年没见,他的湘湘,他最爱的妹妹始终没有什么变化,非要说变,不似以前那么天真了,但依旧貌美妩媚。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沈湘欢的穴位还没有解除,动也不能动,完完整整感受到了他的视线。 “多年不见妹妹,自然是想你了,多看看都不行?” 沈湘欢,“......” “你想哥哥吗?” 沈湘欢还是不说话。 “看来是不想哥哥了?”沈长询轻笑了一声,听起来应该没有生气。 “湘湘离开家这么久,哥哥可是随时随地在想你。” 沈湘欢全都置若罔闻,完全不理他的闲言碎语,任由他兀自说着。 “话说回来,湘湘就没有什么要问哥哥的?” 这一句话令沈湘欢顿了一下,她也随之看向沈长询。 的确,她有很多事情要问沈长询。 可是......他怎么知道? 如果她没有误错的话,哥哥就是那个意思吧。 “看来,湘湘还是有的。” 沈湘欢害怕沈长询是试探,隐忍着没有开口。 沈长询半是威胁,“若这次妹妹不开口,往后再问,哥哥就不会说了。” “我要是问了,你都会告诉我么?”沈湘欢要他的准话。 “若是把你想要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你会一直留在哥哥的身边吗?” 这是条件交换? 为何所有男人都喜欢这样?江御林如此,魏翊如此,哥哥也是如此。 不过......魏翊...... 他如今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她不见了,此刻还在找她吗?一定很生气吧。 虽然落到了哥哥的手上,但总算是离开魏翊身边了,想到他曾经说过的惩罚,沈湘欢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绝不能落到魏翊的手上,否则她必定“身不如死”。 沈长询笑了一下,“既然妹妹不愿意,哥哥自然不会强迫你。” 话是这么说,他还不是强迫将她带了回来。 沈湘欢忍不住在心中腹诽。 沈长询拿了一块糕点喂给她,“湘湘是想问你和魏翊从前的事情?” 第393章 魏翊的局。 看她的反应,沈长询笑了一下,只不过,笑意不达眼底。 “当初是你给我下药?”她问。 “妹妹问的是哪一次?”沈长询笑。 看着男人的笑容,沈湘欢心中惊惧,“你到底给我下了几次药?” “三次吧。”他如此说。 “第一次是什么时候。”后面两次她都清楚了。 “湘湘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还在跟她打哑谜,沈湘欢耐住气性,“你.....你是在我落水的时候?” “湘湘落水跟哥哥没有关系。”他知道她要问什么,她在问,她落水是不是他下的手。 “你落水发高热几乎濒死,哥哥怎么会把你害成这样?” 他爱她,如何下得去手? 他的确是要除掉那个人,消除她的记忆,但没有想过要用这样的方法。 “那我为何会没有了记忆?” “那个人走了之后,你郁郁寡欢,食不下咽,竟然担心到失足落水,救起来之后,因为呛水过多,发起了高热,你知道哥哥有多担心吗?” 提到这件事情,沈长询整个人的脸色都冷了下来。 “所以你就给我喂了失去记忆的药?” “对,我的确在你的药当中加了一些东西,如果你不忘记他,日后只会痛苦。” “所以他真的是魏翊?” 听到这句话,沈长询嗤笑了一下,“看来他当年留给妹妹的印象也不是很深刻,事到如今,你竟然都没有确认他是不是他。” 魏翊没有把事情都告诉她,只告诉她一部分? 这是为何? “他什么都没说,是我自己想起来的。” “想起来?” 应当是那巫师的药出了差错,第三次的药和第二次的中和了不说,就连她第一次的药都能受到牵引,她居然开始恢复所有的记忆了。 “你是为了我吗?你是为了你的私欲!”如果当年她真的认错了人,沈长询真是害了她一生。 如果不是他,她就不会嫁给江御林...可是... 可是什么呢? “湘湘,哥哥爱你有什么错?就因为我们是兄妹?”沈长询嗤笑了一下,“别说是没有血亲关系,纵然是有,那又如何?” “你这辈子只能跟哥哥在一起。” “疯子,你真是个疯子!”沈湘欢不可置信地摇头,她都不敢相信,这句话居然是从沈长询的口中说出来的。 当初她真的以为他是一个很好很好,挑不出任何错的哥哥。 没想到他私底下居然做出了这么多丧心病狂的事情。 “哥哥跟你说过,哥哥早就疯了。”沈长询并没有因为她这句话而难受,只是碰到她眼底的抗拒,心中才产生刺痛。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对他这位哥哥竟然如此的抵触,再没有半点依赖了,像看仇人一般。 不过没关系,她原本对他的喜欢和依赖都是妹妹对哥哥的情意。 如今没有了也好,只要一直待在他的身边,她迟早会对他产生情意。 “你知不知道你几乎毁了我。” “哥哥爱你,怎么会毁你?” “你那根本就不是爱。”沈湘欢好气,“若是你真的爱一个人,是希望她开心快活,而不是一味抢占。” “湘湘对情爱理解得如此透彻,看来是有喜欢的人,是魏翊还是慕景序?”沈长询反问。 “你管我。”沈湘欢别过脸。 “不论你心里有谁,哥哥都会一一拔除。”他道。 “慕景序虽然没有这么厉害,但魏翊不是你能够招惹的人。”沈湘欢提醒。 “妹妹对他这么自信?”沈长询挑眉,“那哥哥就让你看看,到底能不能招惹,能不能除掉他。” 沈湘欢想到了昭阳郡主所说,沈长询往皇宫大内送巫医的事情。 “他比你想象中的深不可测,我不是担心你,而是担心沈家。” “的确,能够解决朝廷内外忧患,匡扶社稷的人如何会不厉害?” “但只要是人,就不可能无坚不摧。”沈长询让她看着,他到底能不能解决了魏翊。 “妹妹放心,沈家不会败。” 沈湘欢自知无法劝解沈长询了,她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再谋后定。 “当年你除却给我下药,还做了什么?”她试图探听更多的消息。 “什么?”听到这句话,他的语气,竟然奇奇怪怪? 沈湘欢观察他的神色,想知道他是不是假装。 可不像是,沈长询也看穿她的试探,反问,“湘湘究竟想问什么,要问什么?” “哥哥既然答应会告诉你,就不会欺瞒。” 沈湘欢定了定神,最后还是问了,“当年上元节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怀疑哥哥给你设局,把你推给江御林?”沈长询说着说着自己都笑了。 她想问不是这个,但看着沈长询的样子,估计他自己都不知道不清楚。 如此一来,也没有什么好问的了。 看来,江御林的事情,哥哥的确不知情,他只是抹除了她几年前的记忆。 还有一件事情,她所想起来的回忆当中,多是她和魏翊,没有哥哥的存在,想来这些事情他也不知情了。 “我没有这样想,只是觉得当年的很多事情发生得太蹊跷了。” “的确是蹊跷。”沈长询笑,“许多事情都是有内情的,你以为魏翊就没有事情瞒着你了?” 沈湘欢不解,“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听不明白了。 难不成魏翊不告诉她当年的事情,这其中有什么隐情吗? 既然是隐情,哥哥又是如何知道的? “江家就是他暗中搞垮的,你知道吗湘湘?” 沈湘欢没吭声,她当然知道,当初就是她找上的魏翊。 “你知道。”沈长询不意外,毕竟从江御林那边,他已经知道了原委。 当年是妹妹先找上了魏翊,向他求助。 “我的确知道,可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沈湘欢疑问,这件事情,只有她和魏翊,还有江御林知道吧? 对了,他救了江御林,扶持了江家,自然就知道了。 “江御林吐露的。”沈长询没有隐瞒。 果然是他,沈湘欢暗道。 “但湘湘可知道,这一切都是魏翊的诱饵,他早就设局,引你上钩了...” “你说什么?!” 第394章 哥哥骗我 什么叫做魏翊早就知道了一切,不过都是为了设局引她上钩。 沈湘欢听到这句话的第一反应是不相信,毕竟她和魏翊也算是相识多年了,虽然很多年前的记忆相当模糊, 可是……哥哥的神情,他的语气都相当笃定,不像是骗人。 所以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湘湘怀疑哥哥骗你?” “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直接说便是,何须如此拐弯抹角?”沈湘欢神色很不好看,凝眉看着他。 “湘湘跟他在一处不过几月而已,竟然觉得哥哥骗你?” 沈湘欢听到这句话真是忍不住嗤之以鼻,“你已经骗过我许多次了。” “是吗?”沈长询淡淡扬眉,“不如湘湘说一说,哥哥骗了你几次?又骗了你什么?” “魏翊他至少没有骗过我。”沈湘欢才懒得回想,直接用了魏翊做比方。 “是吗?”沈长询淡笑,“你对魏翊还真是一无所知。” “他可不是什么善类。”沈长询如此道。 沈湘欢很是恼怒,“不论他是不是善类,我只知道他从来没有伤害过我。” “所以你在埋怨哥哥伤害了你。”沈长询瞧着她渐渐染上怒色的容颜。 “还是在埋怨哥哥扶持了江家?” “你心里很清楚。”沈湘欢没有回避沈长询的目光如此道。 她就是在计较这件事情,既然都被他给捆来了,沈湘欢索性就问个明白,“你为何要扶持江御林?!你知不知道我最恨他了,我巴不得他去死,巴不得他如同过街老鼠,你居然救他,还帮他们家的人填上了朝廷的亏空!” 沈湘欢提起江御林就十分生气,若是没有点穴,沈长询怀疑她都要冲过来,亦或者砸了手里的杯盏。 他真的许久没有见过这么鲜活的妹妹了。 不是梦,她真的回来了,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这一次,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带走妹妹。 沈湘欢发现自己怒目圆瞪噼里啪啦斥责了一堆,但对面的男人丝毫没有怒意,反而饶有兴致看着她,就知道一拳打在棉花上。 沈湘欢沉息,一点都不想说了。 她垂眼的时候,没有看到沈长询的目光扫过左侧的床边,那个地方有人影晃动,一眼看过之后,沈长询意味深长垂眸收回。 窗桕之外好不容易听到她声音的江御林只觉得心如刀绞。 他听到了最想听的声音,她真的活着,即便是没有见到面,可沈湘欢还活着,她居然真的还活着! 在没有见到她,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之前,江御林真的很想把沈湘欢给杀掉。 可真的见到了沈湘欢,他发现心里滔天的怒意居然在她的声音里面诡异的化解。 她如此恨他,说着惋心的话,他心里很痛。 比得知沈湘欢死去的消息要更痛。 可在痛苦的同时,他又忍不住在想,江家都已经瓦解了,为何她不开心,她大仇得报,竟然还不愉悦吗?她要如何才能够原谅他。 意识到这个念头,江御林才知道他竟然是奢求沈湘欢原谅他的。 甚至在想,若是沈湘欢能够原谅他,不论让他做什么都好。 听到她训斥厌恶的这一番话,江御林觉得心里很痛,特别的痛,这比沈湘欢给了他一刀还要痛苦。 她如此厌恶他,那几年前的情分究竟算什么? 她说她爱他的,会一直爱他。 他只不过做了一些错事,也不全都是他的错吧? 为何沈湘欢都已经回来了,依然不能够放下。 江御林没有肯走,一直在外听着兄妹两人说话,沉浸在繁乱心绪当中的时候,他又在想,沈湘欢既然如此恨他,恨到没有办法消除也是好的。 她对他已经没有爱了,没有爱,有恨也是好的。 只要心里有他就好。 对。 江御林没有再听下去,在沈长询手下的看守之下离开。 沈湘欢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沈长询没有回答她的话,正面回答她的话,只说他有自己的用意,然后他还从江御林那边得知了不少事情,问她有没有兴趣听? “你也是这样糊弄父亲的?”沈湘欢没有被他牵着鼻子走。 沈长询意外她的成长,用手拨弄茶沿,“看来,湘湘在魏翊还真是学到了一些东西。”他笑。 她身上若有似无竟然带着魏翊的影子。 说话的语气虽然没有变化,还是娇气绵软,可是绵里藏针,让他无比意外。 倘是在之前,她定然会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而不是顺势反问。 这可是魏翊在刑部审问犯人常用的口吻。 而且她提到了父亲。 沈湘欢直接威胁,她笑着,“哥哥,你想好要怎么跟父亲交代了吗?” “哥哥的湘湘果真是厉害了。”沈长询伸手过来牵住她。 沈湘欢企图抗拒,可是没有用,沈长询扣住她的手,她被点了穴位,什么都做不了,除了用眼睛瞪着沈长询,露出厌恶抗拒的神情。 沈长询很满意她的“不动作”。 他起身走过来,屈膝半跪在她的面前,低头吻上了她的手背,就好像是神女虔诚的信徒。 “湘湘,过几日,父亲一定会亲自见证我们的婚宴。” “届时....你我终将成为夫妻,所有人都会羡慕我们。” 男人温热的气息打在她的手背之上,沈湘欢感觉到那一块都僵了,她都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他真的太疯了。 倘若真是如此,那魏翊和慕景序一定会对付他的。 沈湘欢强迫自己镇定,可沈长询看穿了她的念头,他又补充了一句,“任何阻挡我们成亲的人我都会一一铲除。” “所以,湘湘不用担心,乖乖嫁给哥哥就好。” 沈湘欢都不知道要怎么阻止他了,想到之前魏翊说的那些话,忍不住道,“若是父亲知道了内情,一定会把你撵出沈家。” “你如此对我,就是忘恩负义。” “忘恩负义?”沈长询轻笑一声,“不奢求父亲母亲的原谅,只想要妹妹的心意。” 他欠沈家的,只能下辈子再还了。 他起身,拨弄她的面颊,触碰她的眉眼,“天色不早了,我们早点歇息吧。” 第395章 周公之礼 借着对方卷起的气流,雷恩犹如失去重量的柳絮,随风摆荡,避开了獠牙的撕咬,同时手中刀锋逆斩上切,炽盛的剑波迅速划斩在斗狼王的腰侧上。 “那又是什么玩意儿?”霍拉撑起受伤的身躯,虽然他在迅速恢复,但怎么也不敢相信打出最强一击,结果对方连手都没动,自己就受伤了? 巫师讲究等价交换,无论是学习知识还是学习法术,都是需要钱来购买的,当初离开道尔蒂城的时候,维果送给索隆一张魔晶卡,价值一千魔石,并说足够索隆在巫师之都学习用了,只不过这张魔晶卡在实验过程中消耗完了。 齐二姑微抽了抽嘴角,也不说话,反正待会回家,让他走前面,自己的老妈自己对付。 但他觉得,但凡是有野心的人应该都不远错过这次机会,所以他还是有很大的把握。 不等斯托洛贝里做出新的指示,剧烈炮火声便是从港口前的海面上疯狂响起,众多炮弹从恶魔海贼团的三艘船舰上抛射冲出,狂暴的对港口进行了轰炸。 作为老油条,如果不是因为这个需求,泰伦斯怎么会对索隆的任务这么上心。 它本来也没有立刻攻打这个基地的意思,只是想看看这些人类到底有多脆弱,它让高阶丧尸去散播病毒,没让它们大开杀戒,就是想知道这个基地还能不能坚持下去。 但关键是,这么大的医药箱里的东西,又有几样是家庭日常能够用到的? 苏庆听着一愣,着翻转让他始料未及,“苏庆不敢。”哪有姑爷向老丈人出手的道理。 知道是黄霸天回来的江涛,急忙趴在床边的地上,几个翻滚就来到了床下,屏住呼吸的他,只能见机行事。 牧易朝着对方看去,其年龄,差不多有五十岁,头上包着的头巾早已不见,头发凌乱,嘴角带血,而实际上从牧易出现后,他的注意力便一直集中在牧易的身上。 “蓝警官,你一定要帮我呀,如果你不帮我,我都不知怎么办好了!”刘少根像是哀求似的道。 里面这么大的动静,外头守卫的锦衣卫早听得一清二楚,有几个还特意进来看看,见是魏登扑弄出的动静,便又缩了回去。 此刻的路易斯,面对罗婷眼中的埋怨,自然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如今走到这一步,如果继续躲躲藏藏拖延下去,恐怕这个家迟早会灭亡。 “憋住气,不就行了。”石磊有些无语的回应道,但看着变异人的目光,仍旧没有移动分毫。 下一秒,铃铛就痛苦的捂住了额头,一双眼噙泪水的眸子恨恨的瞪视着白七。 至于薪灯的本体,在吸收了信仰之力后,变得更加厚重起来,更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至少在牧易的感知中,薪灯正在往一个良好的方向发展,而事实也证明,这条路并没有错。 这也是为什么箫夜一点也不着急,不紧不慢赶路的原因之一,有时兴之所至,他还会停下来闭关修炼,优哉游哉。 “哼,不,相反,我是让他要一视同仁,不止要尊重老师,还有尊重他的上级,尊重大哥,这后两者他还没有做到,现在罚他一百个俯卧撑而已,很公平。”明楼微笑一下,眼神满是腹黑。 叶振转身过去看,那三人正在打扑克,叶振噗嗤一笑,这画面居然有点好笑。“不行了!你都喝成什么样子了?虽然不认识你,但是你不能放纵自己!”叶振本来不想管,但是聊了两句,必要性的劝两句还是要的。 我的这个动作有些轻浮了,毕竟我和她只是假结婚的。不过颖儿却是有些意外,继而脸上一红,忘记了哭泣,看着我呆。 陈静则和那些科学家们在一起,因为科学家们都有些紧张,得有人去安慰他们一下。 史晓峰随她穿过走廊,来到一处供病人活动的幽静花园,此时悄无一人。 史晓峰既感且愧,伯父第一句话不是责他擅自脱岗不上班,而是关切之情溢于言表。这些年除了妈妈,还没有哪位亲戚长辈对他这么好。 “可悲的不是人,是世界,是政府,希望一切顺利。”王天风眼神难得带有一丝温柔看着明凡,微微一笑。 这种感觉比我当杀手的时候安逸多了,我真的很想撇开一切的事情,用我剩下的钱,找个地方,安安静静的过下半辈子得了。 潘振安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的脸正红着,轻皱着眉,像是生气又像是嫌丢人。 “哼,骗子,像我这种体质怎么可能可以修炼?骗人也要找点有可信度的好不好?”苏珺对于这老是爱戏耍自己的菲莉茜雅,鄙视了无数遍,奈何后者的脸皮也不是一般的厚。 第396章 魏翊设下的天罗地网 很快,沈湘欢便意识到不对劲了,只是一开始有些许熟悉而已。 她怎么又想到魏翊,魏翊怎么会来? 估计他都不知道她已经落到了哥哥的手里,也有一种可能,魏翊已经知道了,但是魏翊不会来。 他此刻定然十分生气,找到她,肯定要折磨她。 若是魏翊真的来了,落到魏翊的手里,不比在哥哥的手里好。 “怎么,湘湘睡不着?”男人在床榻边沿停下。 沈湘欢虽然是闭着眼睛,但还是闻到了他身上沐浴之后的清香,他方才离开是去沐浴。 如果她再不开口,沈长询只怕要躺下来了。 沈湘欢顿了顿,“你不是说不碰我?”她真的太慌张了。 “哥哥的确不碰你。”他掀开被褥直接躺了下来,抱着她入睡。 “放松一些。”沈长询如此道。 “哥哥的确不做什么,但若是湘湘想的话,哥哥不介意。” “无耻!”沈湘欢呸了一口。 沈长询并没有生气,他从后将沈湘欢给越发拥紧,感受她的气息,是鲜活的,存在他的怀中。 沈长询闭上眼睛,“...湘湘知道哥哥有多久没睡一个好觉了吗?” “自从你离开之后,哥哥就没有睡过一天好觉。” “如果你愿意回头,我可以既往不咎,母亲那边都可以为你权衡,哥哥你倘若真的带着我走到了那一步,只怕再也不能——” 沈长询直接打断了她的话茬,“回头?” “早在很多年前,哥哥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他低声道。 “除非我死了,一切才能够结束。” 他又问,“湘湘要杀掉哥哥么?” 沈湘欢只觉得头昏脑胀,“你明明知道我做不到,我不会杀你。” “我无法放弃湘湘,就像湘湘无法杀掉我一样。” 沈湘欢,“.......”说来说去都是白费力气。 “你今日跟我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哪句话?”他明明听懂了,却还在明知故问。 “你说魏翊设局引诱我上钩,这句话究竟为何意?”沈湘欢可没有忘记。 “原来湘湘还记得,那湘湘便还是在意了?”沈长询问。 沈湘欢忍受着他的靠近,她之前当妹妹的时候很依赖沈长询,可如今换成男女之间的靠近,她的身心都写满了抗拒。 如果没有被点穴,沈湘欢此时此刻已经抱着被子蜷缩到了最里面。 可是她动弹不得。 “你说不说?” 好烦别人跟她绕弯子,明明知道她很在意,却还是这样。 “妹妹的脾气说到底还是没有转变多少,不过...这样的你真的很可爱。” 沈湘欢,“......” 她不搭理沈长询的这句话,索性就沉默下来。 沈长询接着开口,“江御林和周婉儿的事情湘湘不清楚原委吧。” 原委?这其中有什么关联么? 沈湘欢忍不住在想,可是...她似乎没有追问过这件事情,只知道江御林带了周婉儿和一个儿子回来。 当初江御林是怎么说的? 那是在塞外,他中了算计,然后周婉儿救了他,然后.... 事情实在久远,当时她沉浸在难过当中,就只能想起来这些了。 “告诉哥哥,你知道些什么?” 沈湘欢很防备,“若是我告知你,你...” 她还没有想好怎么说,沈长询便已经回答了她的话,“我不会套你的话。” “只是想把你不知道的部分告诉你。” 等了一会,沈湘欢还是很防备,沈长询顿了一下,“若是湘湘不想说,也可以不说。” 沈湘欢最后还是说了,毕竟是她好奇想要知道一切,“江御林当时回来告诉我,他在外面受了谋算,是周婉儿救了他,,,然后有了孩子,便带回来了。” “再多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沈长询听罢问了一句,“湘湘就没有怀疑过事情是不是真的?” “什么是不是真的?周婉儿和江御林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怎么可能不是真的,周婉儿和江御林的孩子都多大了? 那个孩子生得像江御林又像周婉儿,当然是两人的孩子。 “江御林被算计的事情。”沈长询提醒,但不说全。 沈湘欢顿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难不成你知道算计江御林的人是谁了?” “你该不会说算计江御林的人是魏翊吧?”沈湘欢不相信。 沈长询回答,“不是他。” “那是谁?”沈湘欢反问。 是边境的人? 可已经属于朝廷的纷争了吧,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是周婉儿。” 沈湘欢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明白了,周婉儿给江御林下药,然后算计了他。 事实的确如同她心中所料,沈长询的确是这么说的。 “但湘湘知道周婉儿背后的主使是谁吗?” “这难道不是周婉儿自己在边部混不下去了,这才要利用江御林?” “是魏翊。”沈长询道。 “你....怎么可能!”她惊讶得拔高了声音。 “湘湘觉得我撒谎骗你,离间你和魏翊之间?” “难道不是吗?”沈湘欢道。 沈长询淡笑,摸着她的长发,“虽然哥哥的确想这样做,但事实就是事实。” “魏翊和边部的人有几分交情,他虽然没有直接指使过周婉儿,但周婉儿走到江御林身边,给江御林下药,都是他逼的。” “怎么可能?”沈湘欢听罢只觉得荒谬。 “怎么不可能?” “他要给江御林建立军功,要拆散你和江御林,让一个外邦女子介入,让江御林和她生儿育女,你就会心怀芥蒂。” “湘湘,我早就说过了,魏翊不是善茬,就连当年你和江御林成亲,江御林当夜出征,都是他的手笔,是他假公济私把江御林派去了边境,这一去就是三年。” “这怎么可能?”魏翊从之前就在设局? 沈湘欢不相信,她摇头,“不...不可能的。” “你在骗我。” “魏翊可是玩弄人心的高手,多少人都败在他的手上,湘湘....这一切不过都是他早就算计好的额,包括你向他求援。” 第397章 崩溃 沈湘欢的脸色瞬间沉没下来,她警示自己不能够听之任之,可是...另一方面又觉得哥哥说得有道理。 因为魏翊完全可以做得到哥哥说的这些事情。 比如说让江御林在新婚之夜出征,又比如说让边部的人排挤周婉儿,送周婉儿到江御林身边。 她那时候的确喜欢江御林,满心满眼等着他回来。 沈湘欢也试想了一下,若是要拆散她和江御林,最好的办法那就是让江御林变心,让她死心。 周婉儿的出现的确是一个契机。 她对江御林伤心,以至于死心。 而且他给了江御林权势....江家的人有了权势富贵之后,就好像是变了一个嘴脸,打压消磨着她对江御林的喜欢。 “湘湘还不相信,可以去问问父亲,这件事情父亲也知道。” “父亲?”沈湘欢惊愣,“父亲怎么会知道?” “你可以问问父亲,当年让江御林出征的人是不是魏翊?” “至于父亲为何会知道,因为当年传达旨意让江御林出去的那个人是父亲的下属,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你在江家的时日好过一些,即便是不想扶持江家,可父亲还是那么做了。” “江御林文官做得不好,要想有所建树,便只能够在武将之上做一些抉择了。” “父亲早就和我议论过,等你与江御林的婚事完成之后,便暗中斡旋,让江御林去外征战立功,让父亲的同僚帮衬扶持,这其中都是算好的,但没有想到陛下那边竟然过得如此通顺,江御林在你们的新婚之夜便出去了。” “当初我查到了裕王魏翊的头上,但那时候他撤离朝政,藏在暗处,再后来摸到了边部,我就知道这是他设的局。” “他为了拆散你和江御林真是煞费苦心,江御林回来之后,碍于沈家,陛下原本没有打算通过江御林的求旨,可你知道圣上为何改了口么?” 沈长询不说,沈湘欢已经明白了,除却魏翊,谁还能够在得罪沈家的层面上让圣上改变主意。 父亲可是丞相大人,除却魏翊之外,沈湘欢几乎想不到旁的人了。 他居然那么早就在设局? 那...魏知渺的事情?也是他的授意吗? 她真正找上魏翊,是因为魏知渺和江啸的事情。 思及此,沈湘欢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这股凉意从背后窜过来,她还想到一件事情,是她和魏翊的初见。 那时候她去收铺子,宝珠和含珠让她去放风筝,然后...然后她的风筝断了,她见到了魏翊,是魏翊帮她攥住的风筝线.... 不,还要更早一点,她去收铺子的时候,对面的酒楼露出一个人影,那个人就是魏翊。 他平日都不去酒楼,那日怎么会在酒楼? 原来...他是冲着她过来的? 酒楼初见,又帮她捡风筝,魏翊一直跟着她? 这就说得通了。 魏翊竟然...一直跟着她。 沈湘欢后背发凉,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变化,沈长询越发将她给抱到了怀里,安慰她不要害怕。 沈湘欢却觉得难受,她知道了这些,怎么可能不害怕?魏翊如此恐怖,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他从回来之后便开始着手了?他算计着一切? “湘湘还是不相信吗?”沈长询不知道她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接着告诉她,“江御林跟圣上求情用军功换取了那名外邦女子作为他的平妻,后来他在朝廷当中给江御林喂了不少权势,否则就凭借一次军功,他怎么可能那么快就青云直上了?” “你以为皇帝真的看上了江御林想要扶持他作为自己的臂膀?” “江御林在朝廷这么多年,要扶持早就扶持了,何必等到他回来?”沈长询讥讽笑道。 “湘湘是聪明人,不会看不透。”他越发揽了揽。 沈湘欢难受,“你抱得我太紧了。” 沈长询稍微松了松,“......” 知道要给她一些时辰消化,便没有跟她多少。 沈湘欢的脑子一直在转,她回想起来许多的细节。 当初在山顶之上,打马球那个地方建立的凉亭,以及....她和江御林回门,当时魏翊也在... 她和江御林一来,魏翊便走了。 可是他没有真的走。 当时她躲在暗处偷偷的哭,他出现给她上了药,当时她看着他的脸,觉得他熟悉,他眼里的情绪错综复杂。 这些都是蛛丝马迹。 朝廷的事情她不清楚,可魏翊......这么多细节,她怎么会回想不起来了呢? 这么重要。 这些东西都被她给忽视了。 魏翊竭力要隐瞒的,就是这些东西了吧? 如果一切都是他布局,那沈家....他有没有算计沈家? 太想得到答案,沈湘欢干脆直接询问,“他把沈家也算计在内了?” “这么说,湘湘相信了?” 沈湘欢不说话。 沈长询答非所问,“当初你被逼找上江御林,都在他的计算当中。” “他用美人权势富贵喂饱了江御林,让江御林膨胀,让江御林变得无比狂傲且自大,令他轻浮令他变得虚伪,借此毁掉你和江御林之间的情意。” “他很了解你,知道如何利用你让江御林厌烦,挑起你们之间的矛盾。” “湘湘怀疑魏翊不知道江御林是何等人?” 沈湘欢没有说话,沈长询又笑了一下,“你不要忘记了是谁匡扶摇摇欲坠的社稷,他设立六部,设立内阁,朝廷当中的所有人都是他挑选出来的,就连江家一开始的没落都是因为他...你觉得他会不清楚江御林的秉性吗?” 沈湘欢只觉得恐惧,整个人都无比慌张,她跟在魏翊身边这么久,居然一直活在他的算计当中?如果不是今天哥哥说出来,她恐怕还一直蒙在鼓里。 沈湘欢的心里真是烦到了极致,可偏偏沈长询还一直在说,知道得越多,沈湘欢心里的起伏越大。 她被点了穴位无法捂住自己的耳朵,只能呵斥,“你不要再说了!” 第398章 鱼死网破 “不要再说了,我求你……” 如果这就是一场局,那她对于魏翊而言,究竟是什? 棋局之上的棋子么? 她这么多年的情意到底算什么?从一开始就被哥哥算计,后来也不知是阴差阳错还是什么,在百年槐树之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有没有认错人? 如今她甚至都没有弄清楚自己是否弄错人,哥哥又来告诉她,这一切都是魏翊的局。 她从一开始就在设局,本来她想要反驳,毕竟这么多年,魏翊过得很辛苦,一开始就是她抛弃了魏翊啊,是她对不起魏翊。 可如今哥哥竟然说,这一切都与她毫无关系,她才是被反利用的那一个。 既然如此,那她和魏翊之间,她和魏翊之间....那些到底算什么? 肯定不是真!但又怎么可能不是真的? 毕竟这一切如此的鲜活,哥哥虽然只是给她捋顺了思绪,所有的一切,她还不至于分不清楚,那些蛛丝马迹当中残留的证据,还有谁比她更清楚? 她看不透魏翊,但是她能够看透自己的心意,她之所以这么生气正是因为如此,她非离开不可,也正是因为她对魏翊动了情意。 这件事情所有人都不知道,但魏翊呢,魏翊肯定知道她对他动了情意。 如今她离开魏翊,又知道了这么多的事情。 上天就这么不要她好过么? “不要再说了....” 沈长询抱着她,肌肤相贴,沈湘欢已经感受到了他的气息,他要动作。 沈湘欢的第一反应便是他又要开口说话了。 所以先发制人。 可沈长询却好似听不懂,即便是他没有说,他后面这句话也相当气人。 因为沈长询说,“湘湘就算是不想听,也要接受这个事实,哥哥手上也很多证据,足以证明他是一个坏人。” 既然是坏人就要远离。 这句话沈长询都还没有说出口,沈湘欢暗暗冷笑,“魏翊不是好人,你又是什么好人?” 察觉到他的湘湘已经被激怒生气了。 “你说得对,哥哥也不是一个好人,但是哥哥不会伤害你。”怕亲她会引起她的抗拒,可是他惦记妹妹真的太久了。 除却两年之前别院之外的那一个吻,今日的不算,他基本上就再也没有触碰过妹妹了。 温香软玉在怀中,虽然被点了穴位,可她如今又乖又安静任由他抱着,沈长询的心中说不出的舒坦,他真的很想跟她亲近。 想要亲一亲她就可以,他的要求并不高,但是妹妹的防备还没有松懈,即便只是亲一亲,只怕也会让她生气,所以,沈长询只是吻了吻她的长发。 “沈长询,你不要说得那么好听,在你的眼中是不是只有皮肉之伤才算得上是伤害?” “你不要碰我!”她无比抗拒,就算只是亲头发都不让了。 “你真是恶心,恶心透顶了。” “你给我下了那么多次药,你才是一开始就毁掉我的人!你怎么还有脸说得出后面的话来?你真的不会问心有愧吗?”说着说着沈湘欢就忍不住哭诉起来。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何周遭群狼环伺!一个比一个都还要凶猛。 就连当年信赖的兄长也不是一个好人。 “如果我的父亲知道了一切,一定会将你赶出沈家,不会让你在京城继续混下去的!”她实在是想不到什么辱骂人的话了,只能哭着控诉。 寻常人听到这句话,定然十分难受,毕竟她字里行间已经不把沈长询当做沈家的人了,可是沈长询却丝毫不在意她的话。 反而还笑了,沈湘欢听得出来,他的确就是在笑,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发自内心的笑,整个人的胸腔都在震动。 没有问他到底在笑什么,沈长询就已经给了她答案,沈长询说,“很好,你如今不叫哥哥了,今生今世能够听到妹妹直呼哥哥的名讳,还不把我当做沈家人,我真是愉悦。” “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湘湘,你不用担心,哥哥会安排好一些。” 他没有再从后面抱着她了,反而是掐着她的腰身,将她整个人给转了过来。 面对面看着她的脸蛋,伸手拂却她脸上的泪水,“妹妹虽然哭得可爱,可是哥哥一点都不想你哭。” “都是因为你做的,你惹的!”沈湘欢在沈长询面前,比在魏翊的面前都还要骄纵。 她哭起来没完没了,说实话从前沈湘欢就不爱哭,可近几年眼泪多得控都控制不住。 今夜知道了那么多事,她什么都做不了,也还是在哭。 沈长询哄着她,伸手抚着她的面颊。 沈湘欢动弹不得,只能重复说着,让沈长询不要碰她,可沈长询既然都碰了,哪里会因为她的话而收手。 沈湘欢一开始骂得十分厉害,她想要什么都骂什么,混蛋王八蛋,甚至说他不配为沈家人,说他恶心,说他惦记自己的妹妹不配为人。 起初声音也很高,气势还是很足的,可到了后面骂着骂着,声音弱了下去,反复吸着她的鼻尖,就好像是在跟沈长询撒娇。 惹得在给她擦眼泪的沈长询,一边笑一边说嗯嗯,“都是哥哥不好,等成了亲事,湘湘要怎么处罚哥哥都好,行不行?” 沈湘欢的嗓子好疼,已经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她耸吸着通红的鼻尖,显得整个人十分娇气,本就清丽的面颊,并没有因为她的泪水而显得狼狈,反而在哭红之后,越发娇怜,恨不得好生搂着她哄一哄。 可他本来就是抱着沈湘欢,别说是哄一哄了,眼见她如此,心里的火既然被她给哭起来了。 他低头吻在她的鼻尖,将她的泪水啄吻而去。 眼瞧着就要辗转到她的唇瓣之上。 沈湘欢被男人突如其来的靠近吓得不敢动弹,都不敢哭了。 她红通通的眼泪还坠着泪珠,卷密的睫毛凝成一簇一簇,整个人打着哭嗝儿。 “你....你不要碰我,如果你碰我,我就跟你鱼死网破。” 她的鱼死网破自然就是咬舌自尽了。 被威胁的沈长询没有将她的威胁放在眼里,“哦?” 第399章 咬舌自尽 “湘湘所谓的威胁就是要跟哥哥咬舌自尽吗?” 她浑身都这样了,还有什么法子,若不是如此,还能如何,沈湘欢真是要气死了。 咬舌自尽的方法,对于她而言,就是一场酷刑,可是从抱着她的男人口中说出来,他简直就是在嘲笑她。 嘲笑她软弱,嘲笑她稚嫩。 沈长询又凑了过来,本来只是想要吓吓她而已,可是他没有想到,妹妹竟然朝着他伸出了挠人的爪子。 她全身上下也就是嘴巴能动,直接张口咬住他的鼻尖。 沈长询想要跟她耳鬓厮磨,反而被她给咬了。 虽然沈湘欢控制着力道,但人的脸又不算是很坚硬。 于是她轻而易举,就在沈长询的鼻尖之上留下了咬痕。 很是明显的咬痕,沈湘欢在他嘶的声音当中回神,她忍不住在想,若是沈长询不做处理,顶着脸上的伤痕出去,那魏翊和慕景序肯定会明白,尤其是魏翊。 虽然魏翊很可怕,但沈湘欢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在这个时候了,还是想要期待魏翊来救她。 她忍不住咬唇,如果魏翊真的来救她了,且不说她知道的那些事情,他的惩罚...... 思及此,沈湘欢忍不住慌张起来。 得知一切的怒意渐渐盖过了慌张,她要是落到魏翊的手上,只怕也不会太好过得。 可饶是如此,她还是忍不住想着魏翊会来救她,都是因为那本来不该生,却又生出来的该死的情意。 “咬了哥哥还哭?”沈长询抬手摸了摸他自己的鼻尖。 沈湘欢虽然没有太用力,抱着玉石俱焚的想法要将他的鼻尖彻底咬破,但也差不多了,他本就肤色冷白,如今既然能够摸出印子,只怕脸上早就已经破皮,更不用说多明显。 “你活该!”沈湘欢凶巴巴道。 “好,的确是哥哥活该了。”沈长询十分纵容。 “湘湘既然已经咬了哥哥,那就必须要付出惩罚。” 提到惩罚两个字,沈湘欢不由慌乱起来。 尤其是魏翊之前对她做过那样的惩罚,叫她如何不慌张? 若是沈长询的惩罚也是那样,她要如何?她如今动弹不得,还能怎么反抗,难不成真的要咬舌自尽吗? 话是这么说,真的走到那一步,沈湘欢觉得她没有勇气。 毕竟一开始的怒气都散了,她从小又是娇气养大的,什么时候受过苦楚了,说到这苦楚,也就是上一次魏翊的“惩罚”,让她印象深刻。 思及此,沈湘欢又不免冲动起来,她不应该惹怒沈长询的。 忍一时风平浪静。 她方才就是情急,可如果要惹怒沈长询,当场对着她办了,她又应当如何? 虽说她周波辗转,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早已不在乎男女之间的占有,可沈长询到底是她的兄长,她叫了沈长询那么多年的哥哥,如何能够一抛不管? 让她与自己的哥哥苟且,她做不到。 干脆就服软吧,虽然这样窝囊了一些,可若是能够让沈长询放过她,这也没有什么。 沈湘欢索性就服软起来,“哥哥....” 兜兜转转,没有想到,这句哥哥竟然又从他亲爱的妹妹口中冒出来了。 他倒是要听着,她究竟要跟他说什么? “哥哥...我不是故意要咬伤你,只是....我觉得你和我之间都需要冷静一下,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哥哥你不要和我计较。” “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沈湘欢都觉得她实在是太窝囊了。 但是没有办法,窝囊就窝囊一点吧,只要能够保全自身,就算是窝囊一些,又有什么关系呢? “湘湘的意思便是哥哥若是计较,哥哥就是小人了?” 虽然沈长询的意味不明,可是...她跟沈长询可是相处在同一屋檐之下十几年,如此之下,哪里会听不出来沈长询的意思,他虽然没有直接回答,可沈湘欢就是知道,沈长询没有生气了。 闻言,沈湘欢的心中不由放下来。 “我并非此意。”沈湘欢吸着鼻尖。 “我只是觉得....”她觉得什么,沈湘欢想了想,最后吐出来一句,“你不是说要等到成亲么?” “湘湘同意跟哥哥成亲了?” 这不过就是拖延的办法而已,除此之外,沈湘欢已经想不到旁的事情了。 她不说话。 “哥哥不逼迫你,还有几日,你自己好好想想,湘湘啊...跟哥哥永远在一起吧,哥哥一定会好好疼你,好好爱你的。” 也只有他能够不顾及兄妹之间的情意说出这样的话来了。 什么叫做好好疼她爱她,她和沈长询之间是可以有情意的吗? 若是她真的跟沈长询成为了夫妻,做了那样的事情,日后还怎么在京城立足。 她自己不要脸,沈长询不要脸,沈家的人也是要脸的。 “哥哥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沈长询低头吻了吻她的鼻尖,随后不等沈湘欢说话,又用他自己的鼻尖去触碰了沈湘欢的鼻尖,他这绝对算得上是威胁,让沈湘欢自己想清楚,方才她咬人,他还没有跟她算账。 让她不要再轻举妄动。 如此一来,沈湘欢的确不敢再动了。 “哥哥已经想到了解决的办法。”很好,虽然被咬了,但是沈长询很开心,因为他的湘湘突然乖觉了起来。 “你在担心沈家的名声,是吗?” 废话,沈湘欢虽然没有直接说出来,但是她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沈长询明白之后笑了一下,“你不用担心,哥哥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沈家给了哥哥一切,又抚育了你,哥哥一定会保全沈家的名声,不会让沈家受累。” “你到底要做什么?”她怎么渐渐听不明白了。 都到了这个份上,哥哥还要怎么去保全沈家的名声。 沈长询不介意在这个时候就让她知道,便道,“等我们成了亲事,哥哥就带你离开京城,我们重新开始。” 他要带她走? “父亲母亲怎么办?”不行,还有她的挪挪呢! “妹妹不用担心,父亲和母亲暂时分离,届时...我们有了孩子,再送孩子回来......” 沈湘欢被他的话吓死了,他居然还在笑,“妹妹说,哥哥的主意,可好?” 第400章 好乖的湘湘 若是此时此刻说出不好,定然会触怒沈长询,沈湘欢想了想,最后还是闭上了她的嘴巴。 看她敢怒不敢言只能顺着他的模样,忍不住一笑。 “看来,湘湘觉得很好。” 沈湘欢不说话,只能在心中暗暗腹诽,不好!一点都不好。 但她的控诉在沈长询的面前根本就不起作用。 “好了,天色不早了,湘湘今日又受到了惊吓,应该好好休息,哥哥也不闹你了,快些睡吧。” 说完这句话,他又忍不住在沈湘欢的头顶落下一个温柔的吻。 沈湘欢只能兀自忍受着没有乱来。 果然是乖了,看来刚刚吓了她一下,到底还是有用的。 沈长询勾唇将她整个人都抱在怀中,随后没有再说什么。 心中装着事情,沈湘欢本来是睡不着的,可今日实在受累,沈长询又在里面点了安神香。 她竟然真的在沈长询的怀抱当中沉沉睡去。 翌日醒的时候,沈湘欢还有些恍惚,她甚至以为她还在裕王府上,在魏翊的怀中,直到闻到了不属于魏翊的男子气息,方才渐渐回神。 这里已经不是裕王府了,昨日游神节出游失败,她被哥哥抓回来了,然后就囚禁在了这里,如今她已经是阶下囚。 饶是心里不愿,可沈湘欢不得不接受事实。 “醒了?”沈长询抚摸她的面庞,“你睡了许久。”说这句话的时候,沈长询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 沈湘欢无法回绝,便只能接受沈长询的接触。 “哥哥,你打算点我的穴位到什么时候?” 虽然不想说,但沈湘欢不得不说,“我要小解,你这样束缚我,我无法....” “哥哥陪你去。” 沈湘欢虽然知道她就是故意,可还是忍不住红了面颊,“男女有别!” “就算....”她生生把兄妹二字给噎了下去,因为她很清楚如果真的提了这两个字,说不定沈长询会真的一时兴起。 回想起之前他的羞赧,印象当中的哥哥总是清风霁月,犹如枝上雪,那时候她但凡有一丝一毫的不愉悦,他都要提醒她。 如今却用这些话来堵着她,真是风水轮流转。 “就算你要那个什么,不是还有几日,你不要这样对我...” 她居然那么快就接受了? 得知很有可能是一个陷阱,极其是一个缓兵之计,沈长询也没有戳破。 想着她这些时日实在是受惊吓不小,沈长询也没有继续逗弄了。 点了点头,帮沈湘欢解了穴位,让小丫鬟进来伺候沈湘欢。 所谓小解,不过都是沈湘欢的一个借口罢了。 她哪里想要去什么小解,就是想要将沈长询给赶出去。 沈长询的确是出去了。 但是没有一会,他又回来了,是来陪着她用早膳。 沈湘欢很奇怪,“哥哥不忙吗?” 明明已经不想要叫哥哥了,但是若是不叫沈长询,他定然高兴。 就算是不能反抗,好歹给他添一点堵,所以还是一口一个哥哥。 沈长询看起来心绪很好,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 都是一些沈湘欢爱吃的饭菜,但她没有吃多少,兴致寥寥拨弄饭菜。 “若是不吃,哥哥就要给你喂药了。”他说的不过是补身的药。 沈湘欢却以为是失去记忆的药,的确吓得攥紧了银筷,“你这是要做什么!” 看她风声鹤唳的样子,沈长询哪里不知道她究竟在担忧什么。 竟然能够让她害怕,自然也就安分了。 沈长询没有辩解,便如此一直让她误会,“若是湘湘听话,哥哥自然不会这么做了。” 明明知道不应该跟他冲撞,但沈湘欢实在是忍不住,“如果你再对我用药,那我一定再也不理你了。” 后面这句话实在轻飘飘,沈长询忍不住笑出声来。 男人低沉暗哑的声音实在愉悦,笑得沈湘欢忍不住脸热,他为何要笑成这样,还嫌弃她不够丢人么? 沈湘欢的嘴角翕动,直接撂了银筷。 气呼呼道,“我不吃了!” “你要吃,你就自己吃吧!”沈湘欢太生气了,如果发不出来,真的要憋坏了她。 虽然她对如今的沈长询心有忌惮,但是她真的在沈长询的面前骄纵惯了。 即便是忌惮,这忌惮也不会太深。 “湘湘若是不听话,哥哥可就要接着对你下药了。” 沈湘欢真是被他给吓到了,“....你...” “你怎么能够如此无耻。”她已经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能够让沈长询收手。 她好不容易恢复记忆,想起以前的事情,如果哥哥要让她失去记忆,那还剩下什么。 沈湘欢已经不想再做傻子了。 “嗯,哥哥的确是无耻,湘湘乖乖听话,便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说到底,还是要顺着他的意思去做。 沈湘欢不说话,就是瞪着她。 无比熟悉她的沈长询知道她这副样子就是妥协了,任由他宰割。 “哥哥不会对你怎么样。” 沈长询笑着说,“用膳,你瘦弱了许多,多吃一些吧。” 沈湘欢不敢相信,沈长询说了那么多,就是想要他多吃一些? 在她怀疑的目光之下,沈长询又给她舀了一碗汤。 “喝吧。” 沈湘欢一开始还在倔强不喝。 沈长询慢悠悠,“若是不喝,哥哥要点你的穴位,亲自喂给你了。” 真要是到了这个地步,只怕沈长询再也不会给她解开穴位了。 届时,只怕不仅仅是喂汤。 恐怕他不会再给她点开穴位了。 沈湘欢都惊叹于,她自己竟然听出来了沈长询的言外之意。 是因为太了解他了?不,总觉得是跟在魏翊身边久了。 又想到魏翊了。 究竟是为什么? 沈湘欢自己都说不明白。 “要哥哥喂给你吗?”他又问了一遍,这就是最后通牒了吧? 沈湘欢看了他一会,没有再等沈长询动手,她自己端着汤碗,慢慢喝了起来。 看着对面姑娘听话乖巧的动作,沈长询的眼里露出满意的笑容。 声音流露出蕴含可怕占有欲的意味,“这样才乖。” 好乖的湘湘。 第401章 你要杀哥哥吗 无耻变态,沈湘欢忍不住在心里腹诽。 沈长询岂会看不出她嘀嘀咕咕在念叨什么? 见状,他只是扯唇笑,眼底满是宠溺。 后面几日虽然安宁,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就好似在裕王府上的日子,可沈湘欢却清楚,这些不过都是表面安宁而已,底下就好像在蕴藏无尽的风暴。 这暴风一旦席卷,便是无法悬崖勒马的粉身碎骨,再也没有办法回头了。 这些时日沈长询一直回来看她,今日门扉被敲响,沈湘欢起身去开门,怎么都没有想到站在她面前的人竟然是....竟然是慕景序。 她下意识叫出,“阿谡?” 声音很轻,以为自己尚且在梦中。 “真的是你?”沈湘欢甚至揉了揉眼睛,“你怎么...”怎么会来? 而且还是那么轻而易举,毫发无伤的进来了。 慕景序深深叹出一口气,“大公子让我来给你易容。” 听到这一句话,沈湘欢瞬间明白了。 沈长询是要借慕景序的手,易容成为沈家三小姐的模样,然后瞒过众人的眼睛。 思及此,沈湘欢也沉默下来。 “先进去说话吧。” 沈湘欢这才留意到慕景序的身后跟着许多人。 虽然慕景序已经表明了来意,但沈湘欢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她坐到铜镜之前,慕景序拿出东西,后面跟着慕景序来的人表面上是来帮忙,实际上就是监视。 这些都是沈长询的人,沈湘欢也不敢过多跟慕景序说话。 只见他人完好无损,心神瞧着也好,沈湘欢就放了心,她之前一直都担心沈长询伤害慕景序。 若不是因为她,慕景序此时此刻定然还在好端端做他的司业大人,日后定然那也会有一门好的姻缘,前途无量。 而不是畏首畏尾,改头换姓,见不得光。 慕景序本来就擅长揣摩人的心思,沈湘欢又不是什么隐藏情绪的好手,自然是被他给发觉了。 看出来归看出来,沈湘欢没有料到慕景序会直接开口,“大公子没有过分为难我。”只是把他身边所有人都剪掉了,让人看着他,用沈湘欢逼迫钳制他而已。 沈长询自然不会用他心爱妹妹的性命要挟,他只是告诉慕景序,若是他不来帮忙,不那么做,那么沈湘欢必然顶着她原本的脸蛋跟他成亲。 到时候.......天下人皆知。 若是闹得天下皆知,只怕沈湘欢寝食难安,日夜难眠。 沈长询就是要通过沈湘欢的喜怒哀乐来拿捏慕景序。 事实证明,十分奏效。 甚至都没有废多少周折,慕景序便答应来帮忙。 “真的吗?”沈湘欢并不相信。 “真的。”慕景序朝着她笑了一下。 见到他一如往常的笑容,沈湘欢松懈一二。 他在她脸上为她易容。 沈湘欢看着他不动,因为有沈长询的人在,两人再也没有开口。 脸上易容已经完成,其余都是部分,沈湘欢本以为就这样了,可谁知道,在改变手骨的时候,她明显察觉了有东西伴随塞入。 慕景序面色不变,沈湘欢沉下气按兵不动。 等到易容完毕,坐在慕景序眼前的人,从沈湘欢变成了宁三小姐。 沈湘欢看着铜镜只觉得自己很陌生。 她真真切切抬起手触碰上自己的面庞,才接受她果真变成了宁三小姐这件事情。 沈湘欢看着慕景序有很多话想说,可又不知说什么? 哥哥让他来为她装扮,无一不是羞辱。 可他竟能如此平静,平静的表相之下,有多煎熬,沈湘欢想象不出来。 “我不恨你,也不会埋怨,更不曾后悔。”慕景序整理着易容所用的物件,似乎察觉到了沈湘欢投到他身上的视线,忽而开口说了那么一句话。 “是为了宽慰我的心思吗?”沈湘欢低喃。 “不是。”慕景序笑了一下。 察觉到他收整动作的缓慢,后面的人提醒他,“慕公子,时日不早了。” 这是在催促他快些离开。 沈湘欢不满蹙眉,而慕景序则是忍不住扬眉讽笑。 他还是照旧,没有加快手上的动作。 沈湘欢忧虑,“你......”她还是不知道要说什么,总之她很清楚一点,她欠慕景序的已经还不清了,可如今,她还是想要向他求援。 因为...也只有他能够一直帮她。 这样的她与无耻的哥哥有何区别?她觉得没有区别,因为她同样是无耻的。 可沈湘欢也清楚,除此之外没有办法。 她现在没有依赖的人了。 她一直盯着慕景序。 她第二句话也没有说出来,但慕景序似乎也明白她的意思,笑着说,“没事。” 你我之间,无需多言。 她看着他回看过来的眼睛,竟然明白他要说什么。 “慕公子既然已经收整好了,奴婢等人送您回去,” “劳烦。”慕景序淡笑着回话。 “公子客气。” 他临走的时候瞧了沈湘欢一眼,眼神示意她安心。 沈湘欢原本想要起身送他出去,可刚一动作就被婢女拦住,说什么大公子让她好好休息,因为后日便是婚宴了。 心里很气,沈湘欢却也没有法子。 听着慕景序的脚步声越行越远,沈湘欢闭眼许久,她已经忍耐着自己不要动怒,可是....根本没有用。 实在是忍不住,沈湘欢将桌上所有的东西全都拂却而去。 她睁眼之时,从铜镜看到了后面靠近的男人,他不知道何时来的,没有一点进门的脚步声。 亦或者,他刻意隐藏了脚步声。 沈长询看着她恼怒异常的神色,她瞪着他,他透过铜镜回看她的眼睛。 在妹妹漂亮到惊艳的眼眸当中,他竟然看到了恨意,浓浓的恨意。 她居然恨他? 从前对于兄长的依赖消失殆尽。 沈长询就这么看着她,她也看着他。 他之前总觉得无爱有恨也好,可她真的这么看过来的时候,他发觉心痛加剧。 是因为方才见到了她对另外一个男人展露了依赖吗?她的依赖以前都是给他这位兄长的。 如今却转移到了另外一个男人的身上。 “湘湘竟然如此恨哥哥?”他看着她的反应问。 被问的姑娘面无表情,眸色冰冷。 “那湘湘想要杀掉哥哥吗?”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朝她手里递了一把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来的匕首。 不仅如此,沈长询还牵引着沈湘欢的手朝着他的心口刺去。 第402章 疯子。 他攥着她的手往前带,仿佛刀尖所指不是他的心口,而是别的地方,一点都不带停顿。 沈长询没有恐惧,但吓得沈湘欢立马收回,“.....” 她阻止沈长询的力道往后缩,但沈长询拿的这把匕首,到底还是太过于锋利了,沈长询的胸膛已经被匕首给划破,沈湘欢看到了他的胸膛。 她吓得不轻,沈长询却还在看着她的神情,捏着她的腕骨。 “你到底要做什么?”沈湘欢觉得他想一出就是一出,之前她觉得沈长询疯了,果然没有察觉错。 沈长询可不就是疯掉了。 若是没有疯,今日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我想要看看,湘湘到底能不能下手去杀哥哥?” 方才在她眼中看到的恨意,真是令他震惊。 知道她担心慕景序,他已经让她看到那个男人了,可她竟然还是不满意,扫摔了桌上所有的东西。 她就这么喜欢慕景序么? 沈长询并不相信这个世上有什么纯粹的男女情意,若有机会,慕景序绝对不会放过他的妹妹。 他如此喜欢,如此娇媚的妹妹。 相处在同一屋檐下十几年,没有人比他更懂她到底有多吸引男人的目光了。 就连魏翊都折在她的手上,当年甚至窝藏在她的身边,甘愿做一个寂寂无名的侍卫,还有谁能够躲过他的妹妹。 当时她对慕景序爱答不理,一个眼神都不给对方,可如今竟然对他如此依赖。 一个女人如果对男人产生了依赖,觉得亏欠,便很容易心软,这样的情绪一点都不好。 他的湘湘,既然对他没有了依赖,也不可以对旁人有依赖。 他实在是看不过去。 可见她如此害怕,沈长询到了嘴边的威胁最后还是噎了下去,万一把她给吓坏了,吓病了,那可怎么办? 趁着沈长询走神的片刻,沈湘欢迅速挣扎他的桎梏,随后又把匕首丢得远远的。 “你就算是发疯也应该有个度!”她真的快要被沈长询给吓死了,他到底还要如何。 一切还不够顺他的意思么? 明明慕景序已经给她上妆,已经改成了宁三小姐,这些时日她也没有做什么,方才她跟慕景序说了什么,他的人都在身侧盯着,他到底还要怎么样? 沈湘欢感受到了深深的窒息。 她甚至开始窒息,不应该心软,她应该把一切都告诉父亲,这样的话,就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了。 “呵......”沈长询笑了一下,沈湘欢已经不想看到他的脸了。 她负气背过身去,没有对着沈长询再看。 可转过去,又透过铜镜看到她陌生的脸蛋,沈湘欢真是觉得受不了,起身挪到了旁边,迫使自己定下神来,就害怕再闹出什么事情。 沈长询看了她单薄的肩膀一瞬,他也没有叫人过来,自己低头把沈湘欢扫落的残局收拾好。 捡起来的时候,他又问沈湘欢,“在裕王府的时候,湘湘会跟裕王殿下如此闹腾吗?” 沈湘欢顿了一下,没有回话。 虽然她没有回话,但沈长询还是在问,她跟着魏翊的时候会不会这么闹腾。 沈长询的声音钻到耳朵里面,沈湘欢还真的回想了一下,她跟魏翊会这样闹么? 似乎不会的。 一来,她实在害怕魏翊,其二...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 似乎,魏翊不好欺负吧? “妹妹怎么不说话?”沈长询很快就收拾好了。 妆奁台上有许多他为她找来的胭脂水粉,还有珠钗首饰,但是沈湘欢用都没有用。 沈长询看着他收拾出来的狼藉问沈湘欢,“这些物件首饰都是你从前最喜爱的,如何不用?还要砸碎?” 沈湘欢依然不说话,她背过身去,沈长询通过铜镜才能够看到她的脸蛋。 “难不成魏翊给湘湘买了更好的,所以你瞧不上哥哥给你准备的了?” 沈长询在等着她的答案,沈湘欢虽然没说话,但她的余光却一直注意着那边,她已经察觉到了沈长询神色闪烁之间的威胁。 “你既然已经说了是从前,从前喜欢,现在自然是不喜欢了。” 沈长询听出她的意有所指,“没有关系,你和哥哥还有很多年,还有以后。” “倘若父亲知道了,你就死定了。” 沈长询挑眉,“妹妹都已经说了,若是父亲知道一切,我必然死定了,既然如此,我怎么可能会让父亲知道?” “慕景序救不了你,不要白费心机了,一辈子待在哥哥的身边吧。”他蛊惑她,“哥哥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你囚禁我,这叫对我好吗?”字里行间都是威胁,这叫做对她好? “哥哥也是被逼无奈,若是妹妹安分,哥哥自然不会这么做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害怕失去妹妹。” 他走到沈湘欢的面前,抬起她的下巴,“你知道哥哥有多害怕失去你吗?” “我不知道!”沈湘欢拂开他的手,“我只知道你就是个疯子。” “你连骂人都不会骂了?”沈长询笑。 沈湘欢一噎,她还要怎么骂? 她根本就不会骂人啊。 “过两日便是我们的婚宴,你一定要乖乖的,否则我会杀了慕景序,你很在乎这个男人,我知道。”沈长询直接威胁。 “你杀吧,若是要杀,最好把我也杀掉。”沈湘欢无比厌恶这种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直接反驳了魏翊。 “你若是做傻事,哥哥也一定会履行诺言,让所有人给你陪葬。”沈长询又开始威胁了。 “你!”沈湘欢气得不行。 他知道她不怕死,但却不会连累人。 “对了,不要觉得哥哥不疼你,哥哥知道你看中那个孩子,叫挪挪对吧?哥哥答应你不杀她,找到她之后,哥哥会将她卖到窑子里面去,让她好好尝尝人间极乐,你觉得如何?” 沈湘欢只觉得恐惧,她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比刚才还要气。 沈长询看到她的怒容却也没有过分生气,他放下抬着她下巴的手。 “想不想知道魏翊在做什么?”沈长询忽而来了那么一句。 第403章 她有哭闹吗 沈湘欢的气瞬间消了大半,“你...你要告诉我?” “湘湘既然想知道,哥哥肯定是要告诉你的。” “他出城去找你了。” “魏翊不是在处理崔家的事情吗?”怎么出城去了? “原来妹妹还知道崔家的事情啊,告诉哥哥你知道多少?” 沈湘欢冷哼一声,“我为何要告诉你?” “既然妹妹不想说,那哥哥也不会强求,那便如此。”沈长询止住了话茬,沈湘欢都不知道他葫芦里面究竟卖的什么药。 可方才提到了魏翊,说要讲些什么,可如今又不说了。 她知道这极有可能是个陷阱,但......事情关于魏翊,她又很想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等了一会也不见沈长询开口,沈湘欢便知道了,沈长询这是在等着她主动低头。 这也是一只老狐狸,跟魏翊差不了多少。 “崔家的事情,是你给魏翊使的绊子吧?” “不是不想跟哥哥说话么?”沈长询问。 “我何时说了?”沈湘欢耍赖。 看着她理直气壮的样子,沈长询又碰了碰她的脸蛋,“成亲之后,立刻换回你的脸蛋,看着这张脸,哥哥很不喜欢。” 他盯着她的眼睛。 “你只喜欢我的脸蛋?” “不,哥哥爱你这个人。”沈长询回道。 听到了一个爱字,沈湘欢又忍不住恶心了。 “那你为何又要让我换脸,就算是成了亲事,还要回门,我若是用本来的脸蛋,那要怎么跟宁家的人交代?” “回门?”深长询笑,“看来,湘湘还是想着要嫁给哥哥了?” “作戏不是要作全套吗?”沈湘欢忍不住反驳。 “你若是带着我回门,我跟宁家的人又不熟悉,即便是改变了样貌,只怕也会被宁家的人知晓。” 开玩笑,就算不被宁家的人知道,她也要让宁家的人知道。 沈长询却道,“湘湘前些时日一直往返于宁家,跟宁家夫人诸多接触,这都应付不来吗?” “你一直剔透玲珑,不要告诉哥哥这点小事你都做不好?” 他一定是看透了她的想法,所以才会这么说。 沈湘欢跟他辩驳,“就算是我跟宁家的人来往接触,可宁三小姐是宁家的人,她在宁家待了十几年,宁家的人只需要试探一二,便知道我不是宁家的人了。” “嗯,分析得不错。”沈长询若有其事点了点头。 还以为他会有什么好办法,没想到居然还是威胁,“哥哥并不介意你我之事为外人知晓,毕竟哥哥真的很想要这些人全都知道你是属于哥哥一个人的。” “如此一来,就不会再有人觊觎你,打你的主意了,旁人碍于颜面,自然会对我们兄妹敬而远之,这就是我想要的。”他丝毫不避讳对她的占有欲。 沈长询笑得很好看,看着男人的笑容,沈湘欢只觉得毛骨悚然,当年她是怎么觉得他如沐春风,是世上最好的兄长? “你既然要藏,为何又要让人知道?”她恍神,已经找不出什么能够反驳沈长询的话。 “哥哥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想着熬过了婚宴,回门之日,在宁家大闹一场,是吗?” 沈湘欢否认,“不是。”她连连摇头,我并没有这么想,是因为你...你恶意揣测我的想法。 “最好如你所说,哥哥恶意揣测,反正你若是真的要闹,哥哥已经将后果全都告诉你了。” 沈长询俯身靠近,凑到她的耳边,声音低沉,却带着威胁,“所有一切,全都在湘湘一念之间。” 他真是一点都不好对付,对,既然能够缠住魏翊,定然是不好对付了,何况,哥哥也很了解她。 沈湘欢决定将装傻充愣进行到底,“我都说了没有,你何必威胁我。” 他起身的时候,温凉的指尖触碰了她的耳廓,沈湘欢下意识要躲避,但是沈长询的神色骤然一凛,沈湘欢被他吓到了,乖觉起来,“我只是陈述...” “湘湘既然不想要外人知道你与我的关系,最好还是乖乖听话。” 事到如今,她还能有别的路子可以走么? 沈湘欢长叹一口气,颇有认命妥协,“我这不也是害怕被人知道么?” “回门的又不止你一个人,自然还有哥哥在你身边陪着,既然哥哥都在,你还害怕什么?” “世上绝没有密不透风的墙。”就像是她返回京城,又落到他和魏翊的手上。 “放心,哥哥既然点头,你自然不会有事。” “前提是要听话。”沈长询又来了那么一句,沈湘欢听得都快要气死了。 可这一次她没有轻举妄动。 既然沈长询都已经那么说了,看来回门在沈家那边闹,就不会有可能了。 “我会听话,但你也要说到做到。” 沈长询展颜,“好。” 沈湘欢不得不咽下这口气。 “......” 入夜的裕王府十分安静隐秘在京城当中。 沐浴之后的俊美男子端坐在书房案桌之前,修长匀净的手翻阅着几部拿上来的崔家人在朝为官的策论。 他身边的人正在汇报探查而来的情况。 听到慕景序从沈长询在京所置的宅院安然离开,魏翊顿了一下。 他轻笑,“这沈家义子的确厉害。” “但他很不规矩。”魏翊手下的人颔首道。 不规矩的人自然就不能留用了。 魏翊淡淡道,“能在沈丞相身边盘踞多年不被发现,的确是个很能隐藏自我的人。” “那王爷...咱们的计划要变吗?” 沈长询找了慕景序,明显是不想要被人发现。 魏翊答非所问,“他暗中在朝廷积攒势力,早已让沈家成为高门之最,崔家一倒,就不会再有人能够越过沈家。” 他的手下静静听着,没有吭声。 沈长询的人都以为魏翊把肃查崔家的事情交给了监察司,离开了京城,但他没有,不过是用了另外的办法脱身隐藏于暗处而已。 如此,才能够让人放松警惕。 “王爷神算,没有人能够逃离您设下的局。” 魏翊皮笑肉不笑,翻开下一页的时候问,“她有哭闹吗?” 第404章 和哥哥圆房? 这话锋转得措不及防,他的下属还愣了一下。 “来报的人说慕景序走了之后,房内传来了声响,想来王妃娘娘是闹了。” 至于有没有哭,沈长询在里面,即便是魏翊的人也不敢靠得太近,所以无从得知。 “这么说,她还没有哭。”男人提唇笑了一下。 “若是按照王爷的计划往下走,娘娘定然会哭......” “她既然非要离开,自然得吃些苦头,若非如此,何以为惩罚?”魏翊淡笑。 他的下属听到这句话,低下了头。 虽说是惩罚,可王爷怎么不算是高高拿起,轻轻放过? 若是别人早就生不如死了,可......可王妃娘娘就只是哭一哭,这叫做惩罚吗? 虽然明了魏翊的想法,但下属不敢说出来。 “就按照原计划进行吧。”魏翊回答了他的第一个问题。 下属颔首,“是。” “......” 一直到用了晚膳,沈长询才走了,看起来像是有事情需要处理。 等他走了之后,很快就有小丫鬟进来盯着,这些人都是眼睛,沈湘欢也不敢查看慕景序给她留下的东西。 沐浴之后,沈湘欢等了许久,她甚至起来了试探了一下,还是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于是回到幔帐,沈湘欢可算是拿出了慕景序留下的东西。 是一张小小的信笺,上面只有一个字,等。 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怕被沈长询发现,沈湘欢直接把信笺吃了下去。 有了新的消息,沈湘欢总算是安定了许多,在香炉当中燃烧的安神香牵引之下,沈湘欢渐渐睡着了。 在她入睡之后没有多久,沈长询便再次进来了。 他掀开被褥看了看,沈湘欢的伪装,可查看了许久,都没有在她身上发现有什么不对劲,除此之外,就连软枕那些地方,沈长询也找了,还是没有发现什么。 慕景序既然选择留在他的身边,定然是为了妹妹。 今日他跟她说话,表面上是乖顺,可背地里定然有古怪,找不到什么问题,不代表没有问题。 看来,两人之间的联络方式十分隐蔽。 若不是要牵制妹妹,在找到妹妹的那一刻,慕景序已经死了。 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耍手段,嫌命太长了。 他牵唇一笑,可眼底全是薄凉。 翌日,沈湘欢醒过来的时候,沈长询已经不在了。 算着时日,还有两天,便是她和哥哥成亲的日子了。 今日沈长询没有过来,虽然他没有过来,但却有小丫鬟送了喜服和凤冠。 前些时日哥哥抱她,原来是为了量身寸。 难怪。 即便合适,沈湘欢还是被小丫鬟们摆弄着穿上了喜服。 她面无表情看着铜镜当中的自己,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一辈子,她竟然还能够再次穿上喜服,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吧? 除却第一次之前,沈湘欢没有一点喜悦。 不对,第二次她还是喜悦的。 虽然没有胜过第一次,但终究还是喜悦,如今喜悦渐渐消退,什么都不剩了,只有悲戚,她都不敢想,若真的成亲,那她和哥哥之间,又如何跟父亲交代? 如何....跟魏翊交代。 不知为何会冒出这样的念头,但就是冒出来了。 “公子让奴婢等小姐,可还喜欢这身喜服?” 她有别的答案吗? 沈湘欢面无表情说出喜欢两个字。 小丫鬟们以为她不会答话,没有想到竟然还是应了。 如此,也好回话。 夜里沈湘欢刚要睡着,沈长询却过来了。 她仅有的睡意都没有了。 “湘湘还喜欢今日那一身喜服么?”他又问了这个问题。 沈湘欢面无表情回了他的话。 “哥哥看着你的样子好像不怎么喜欢。” “喜欢如何,不喜欢又如何?”沈湘欢回了这句话。 “湘湘这句话别有深意。”沈长询揽过她的腰肢,沈湘欢整个人都僵硬了下来。 “看来你还是很排斥哥哥,这些天都没适应吗?”他无视她的抗拒,直接将她整个人给抱入怀中。 隔着衣衫抱得很紧,沈湘欢不适到了极点,但没有办法抗拒,因为她的力气根本就不如沈长询,即便是抗拒脱身,这里都是他的人,她还能够逃出生天么? “乖一些,若是不乖,哥哥不会等到明日。” 又是威胁,沈湘欢听到这句话真是咬牙切齿。 但她没有再抗拒了,直接顿了下来。 “很好。”沈长询夸耀道。 沈长询抱着她的确没有做别的事情,就是在她的耳边不停念叨,不停说着话。 说着那些靡靡之音,说他这些年如何惦记她,又是如何隐忍,这一天总算是到了,没有任何人能够败露他的计划,她终于从妹妹转变成为了他的枕边人。 还说他一定会对她很好很好,不会欺负她,也不会让她受委屈,魏翊给她的,如今他也能够给她。 “湘湘暂时没有办法改口叫哥哥的名字也无妨,其实我很喜欢你叫我哥哥。” 沈湘欢明白了沈长询的其中之意,无非就是在说让她在床榻之上也可以叫哥哥。 真恶心。 沈湘欢都快要发疯了。 这怎么可以? 可就算是不可以,沈长询还是说出来了。 “明日就是我们大婚的时日,认命吧湘湘。” 他低头,原本是要吻她的唇瓣,但是沈湘欢避开了,所以他只吻到了沈湘欢的侧脸。 知道他要吻,绝对不可能躲过,下一次只怕就是强制了,沈湘欢已经做好了应对的准备,可是... 没有办法不露出她的恐惧,想了又想,沈湘欢闭上了眼睛。 看着眼前姑娘无比隐忍的样子,沈长询笑了一下,他伸手触摸着她的面颊,“湘湘如今不想,哥哥也不勉强,但明日就不行了。” 明日是他和妹妹的洞房花烛夜。 沈长询没有直接说明,但沈湘欢哪里会不知道。 “明日哥哥不希望你再露出这样的神情。” 沈湘欢睫毛颤抖,看她实在害怕,沈长询安抚她。 “没事的湘湘,越过那一步,就会好起来了。” 沈湘欢已经感受到了他的势起欲望。 她一阵阵泛着恶心,也不知道是为何? 第405章 事情败露 玉蝴蝶苦涩地笑了笑,低下头,看着自己特意打扮的样子,就觉得自己是个傻子。 大刀在他的手中一转,一道三丈长的刀芒直接对着一柄中阶长剑劈去,他全力一击,足以将任何中阶法器斩成碎片。 一直到了半夜白广阳才派人传来消息,楚玥安平安无事,她们方才放心下来。 “孩儿们继续,无需管俺老孙。”大圣挥了挥手,示意众猴继续,气氛又顿时热闹起来。 这时间一晃已经来到了三月下旬,阳春三月,正是温暖和煦的时候。 所有人都十分的敬重城主,如今城主出事,百姓都自发地在府门外等候,甚至有不少的百姓亲自送来了药草,等待佳音。 没一会儿的功夫,几个护院就已经搜查完毕了,一人朝着楚玥安走去。 “回!”陆离神情不变,轻呵一声后将二指一收,拤在长齿猪腿内的长剑猛烈颤动,随后便脱离伤口,飞回了陆离身前。 当妲芬的声音落下,拍卖场就像是炸开锅一般,竞价激烈得比之前的所有拍卖品都要猛!金币已经被竞价到了两千金币了,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陈乐是一名野外生存爱好者,作为野外生存爱好者,自然需要什么都懂。 陈晋似懂非懂的点头,他脸色还是非常着急,生怕账面上的浮盈变成浮亏。 除非他把对方带去实验室,让对方亲眼看到正经乌龙茶跟不正经乌龙茶的差别,否则,对方绝不会承认自己有错,说不定去了实验室他都能不认,因为看不懂云云,除非土间总悟从基础开始教起,作为一条咸鱼,他懒得争了。 正在心中苦思对策的麴义,忽然见到郭嘉依然风轻云淡的坐在那里,心情忽然开朗。 况且说实话,现在韩浩还真不知道这太岁就算是到了自己的手里,又有什么用途,至少暂时还看不到。 布宁关心的是罗曼诺夫家族在这场苏联遗产的争夺战中扮演的角色,多一个分赃的人,布宁入手的遗产就会少一份。 这里面很多都是金融精英,对魔都金融男神真心佩服,特别是魔都金融男神的粉丝这般狂热,让他们内心不知道多么羡慕。 电话的内容,自然也是他设计好的,让对方对李明杰说的,目的就是让李明杰和他背后的集团狗咬狗。 “没有打搅你的意思,只是配合一下气氛。”暗处的人轻笑,声音清越,又透着些许嚣张。 曼斯教授的事情已经发了讣告,而他显然没想过死亡会离他这么近,这是真实的,他走在了一条随时可能会死掉的路上。 “陛下?!”在他身边的几位斗罗脸色一变,而他也是陡然之间伸手,所以他们冷静下来。 白森由于是外内跑,所以这外围的两只虫子,就是一道必须要跨过去的障碍了,这是一只绿波虫,这个家伙白森对它可是记忆犹新,都是老熟人了,白森怎能不好生的照顾一下。 李勇脸色有些古怪,他偷偷看了欧阳硕一眼,只见他脸色铁青,一脸的阴沉。 点兵完毕,大军出征,众军顺着济水北上,过了一日,便道了平阴境内,平阴知县得知梁山兵马下山,吓得急忙紧闭城门,生怕是来打自己的。 眼前的景观,便是最好的佐证,那一道道的空间裂缝,真人以下的修者根本就不敢靠近。 忆真也点了点头说道:“我觉得侯爵说的有道理,既然大仙说这个雨娘能救仙灵,就一定能。”李昀辉答应了一声就不在说话了。 赢烈目光灼灼地望着玄黑色的峰顶浸没在海水之中,心中却已经思索起到时候该要如何将那两件法宝取来归于己用。 一踏入辽国的地界,那里人的风土地貌还是与宋人还是有很大相通之处的。 “求你了!”紧接着,在王护法的带领之下在场的所有土匪齐刷刷的跪了下来。 只听一道凄凉萧索的萧声响彻天地,带着无与伦比的悲壮气息,形成了一道排山倒海的音浪。 “你就是南哥!”王耀盯着面色黝黑的男子,说句实在话,他这面相还不错,就是眉宇之间戾气颇重。 “难道这是未知敌人,在后面捣的鬼吗?”居间惠队长,猜测道。 战场上,十字军的士兵们奋勇杀敌,将战线推至了战场的中部。而这也基本上达到了瘟疫车的投掷范围内。 所以么,现在什么有后台的最好别说出来,说出来他们也会去干掉,这样的话就得多得罪人,孙悟空这才阻止太白金星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这算是加佐特二代,比之一代,它的实力,得到更强的提升,简单的对打,便可管中窥豹。 “呦西!病毒被拦住了,我们支援下川凶兆,将雪狼拿下,这个家伙也是一个重量级的人物了。”日方笑道。 在眼前这个‘蓝光’清晰度的‘?’显示屏里,出现了林翎在西冬皇宫七层天牢里的画面。林翎和濮阳璟的脸同时出现在显示屏中,夜晨发现了他们脸上的疲惫以及濮阳璟身上的伤。 长老们在忙,对于底下的人来说,几乎没有太大的影响,尤其对一些没心没肺的人来说,他们只要知道到时候跟着长老们行动就行,唯一抱怨的就是感觉受到了约束。 但让黎政揪心的是他的推论被打翻了,想要根据捡卡的场景来组成可堪一战的套牌的想法只能被冲进厕所。这张卡的出现告诉他,捡到的卡是什么是完全,和周围的环境没关系。 藤原优介将一整瓶酒打开——就在酒瓶子打开的一瞬间,无数双血红色的眼睛在更加阴暗的深处亮起。 哀嚎中的夜风却是突然收声,咵哧一大口,嚼吧嚼吧咽了下去。然后继续抱着脑袋打滚哀嚎,停止打滚时,嘴巴居然刚好停在肉块处,咵哧又是一大口。 谢茂是个极其会妥协的人,只要能办事的官吏,走走关系,他没觉得哪里不对。 第406章 本相不会放过你 这一句话,更确定沈长询的心意,沈丞相已经全都知道了。 但是他绝对不能够认下,如今母亲重现,带着父亲过来发问,若是他认下了,那这一切可全都坐实了。 沈丞相到底是朝廷之上的人,他绝对不会偏信之,若是如此,也不可能坐上丞相之位,这可是百官之首。 既如此,他就还有机会,沈长询在心中疯狂想着。 “儿子真的不明白,父亲您到底为何意,母亲...居然死而复生?” 沈长询即刻跪了下去,摆出认错的姿态。 若是沈长询与之顶撞,到底还有好说头。 可沈长询跪得如此之快,沈丞相更不好发难了。 虽然这边的新房宅院已经叫人打点好了,可是前面还有许多宾客在等候,无论如何都不能够让人看了沈家的笑话,还是他的儿子娶了他女儿的笑话。 为今之计,趁着一切错事都没有酿成,先把沈湘欢给带走。 原本堵在门边的沈夫人冲上前去,抱住了呆愣的沈湘欢,大声喊着,“我的女儿!” “我的湘儿!” 听到母亲的痛呼,沈湘欢只觉得心头一震。 真的是母亲,她和母亲有多久没见了,有多久没有被母亲抱在怀里了? 沈湘欢只觉得鼻酸,她抽抽噎噎忍了许久突如其来的鼻酸。 真的太久了,久到她都不敢回想,前些时候她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沈湘欢之前还觉得能熬,可如今母亲的关怀实在叫她难受,人已经开始哭了。 “湘湘,你果真是我的湘湘么?”即便是得知了一切,可...沈丞相还是不敢相信,被红盖头掩饰的人,是他的湘湘。 “她就是你的女儿。”沈夫人已经不管许多,直接掀开了遮掩沈湘欢样貌的盖头。 沈长询借此直接站了起来,“这分明就是宁三小姐,哪里是湘湘?” 还好易容能够掩藏。 “哼,事到如今了,你还在跟本相装聋作哑。” 沈长询样子摆得很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子不明白父亲的指责究竟从何而来,但儿子对沈家,对母亲,对湘湘,绝对问心无愧。” “好一个问心无愧,这些事情暂且先放着,容本相之后再跟你算账。” 沈长询就在旁边站着,再也没有说话了。 沈夫人显然是受惊不小,抱着沈湘欢一直哭诉,沈丞相看着眼前混乱的局面,看着失而复得,死而复生的妻女,也不好怒声斥责。 只是温声安慰不要哭了,“外面还有许许多多的宾客,若是被人听到新房这边的动静,只怕...闹得不成样子。” “是是是,你父亲说得是...” 饶是已经确定下来,沈夫人还是不敢确认,因为这易容之术,实在是太神乎其神了,眼前的女子就好似不是她的女儿,是宁三小姐。 可若是宁三小姐,又怎会一脸委屈跟着她哭诉,抱着她喊娘亲呢? “去找慕景序的人还没有找到么?”沈丞相追问。 “快了快了。”沈丞相身边的侍卫如此道。 “我的湘儿,你既然真的没有死。”已经尝试过失去的滋味,沈夫人就算是想要止住眼泪,可还是眼泪掉个不停,死死抱着沈湘欢不撒手。 “你知道母亲有多想你吗?”当初被沈长询囚禁,得知沈湘欢没有死,要给她写信的时候,因为没有见到沈湘欢本人,沈夫人依然觉得不真实。 如今听到这一声娘,她的心肝都要断掉了。 沈丞相站到自家妻女的身侧抱着她们,又一次安慰,“好了,莫要再哭了,免得伤到了身子,事情还未解决,日后再叙旧也不迟。” 沈夫人果真没有再问,可是眼泪怎么都止不住,沈湘欢亦是如此,看着母女两人抱做一团,沈丞相的眼睛也不禁红了。 不一会,慕景序就被人给带来了,他也得到了一封信笺,看着繁乱无比的新房,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 “听说,本相女儿脸上的易容是你做的,如今,你就帮她弄掉吧。” 他最喜欢的学生竟然也没有死,沈丞相真不知道要如何形容此刻的感受。 “是....”既然沈丞相已经知道了一切,慕景序自然不会再伪装隐瞒,他方才来迟,就是因为在找箱笼装卸除易容所需要的东西。 “劳烦夫人松手。”他恭敬跟着沈夫人道。 “过来吧。”沈丞相把沈夫人给拉到身侧。 “你不是想要见女儿么?卸除了易容,就可以看到我们的湘湘了。”沈丞相给发妻擦拭着眼泪。 “好。”沈夫人可算是松手了。 慕景序看着沈湘欢的泪眼,动作一顿... 沈湘欢看着他,想要张口说话,可碍于沈丞相和沈夫人在此,她和他都没有说话。 即便是没有说话,沈丞相岂会看不出来两人之间的异常? 他收到的信笺可是说了,湘湘假死离开京城是慕景序将她给带走的。 两人孤男寡女独处了一年多,湘湘还有了身孕,这一切...都不简单。 还有送信笺的人究竟是谁? 沈丞相不由思忖起来。 方才得知消息之后,他即刻就带着沈夫人过来了。 就害怕他的义子和他的女儿真的圆房,酿下了不可挽回的错事。 可如今...即便是挽回了,这一切还有什么好说的? 当务之急,是要稳定局面,再把真的宁三小姐给带回来。 沈长询看着慕景序给沈湘欢卸除脸上的伪装,露出她本来娇美的样貌... 这一切本来都要成了,居然在最后的关口功亏一篑,不是慕景序做的,便是魏翊做的。 慕景序虽然有些本事,可他的势力范围不够,能够做到如此的,只有魏翊了。 况且,当初把沈夫人救走的人,可不就是魏翊么。 把沈夫人给放回来,可不就是他做的了。 魏翊......若不是事情还不到最后,早就应该解决了他,而不是让他来坏他的事情。 “你好好想想,要怎么跟本相交代。”沈丞相侧身看向不远处跪着的沈长询。 “否则...本相一定不会放过你。” 第407章 父亲要杀了儿子? 沈长询听到这句话,真是忍不住在心中冷笑,如果不是时机不合适,他还要伪装,真是要反问沈丞相一句,“父亲难不成还要杀了儿子么?” 可是时机不到,尚且不能说出来。 他还是那句话,父亲要儿子说什么?他不明白。 见到沈长询还是在装傻充愣,沈丞相冷笑一声,“为父教养你十几年,你在想些什么,为父很是清楚,所以不要想着搞一些小动作,若是能够好好交代,也算是全了沈家对你的养育之恩了。” 沈丞相居然把教养之恩都给搬出来了,看来,的确是知道了不少事情。 但是他灭有提到魏翊,想来魏翊置身之外,把他自己给撇了出去,所有的一切,全都弄到了他的头上。 沈长询沉默片刻,沈丞相以为他是要说了,可是沈长询却也是以教养之恩来答他的话。 甚至说得人不忍动容。 “父亲母亲教养儿子十几年,锦衣玉食不说,甚至还给儿子请最好的师傅,让儿子进入朝廷当中效忠圣上,如此好的日子,儿子为何要谋算沈家?自取灭亡。” “就为了得到妹妹?”沈长询仰头,直视沈丞相的目光。 他的神色一片坦然,可是他的内心所想却与他说的完全不一样。 沈丞相呵呵冷笑,“本相也想知道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儿子感恩沈家,绝不会做出伤害沈家的事情。” “你的确没有做出伤害沈家的事情,只是把沈家所有的人全都给藏了起来,是吗?”沈丞相接连审问。 沈湘欢等着慕景序给她易容的同时,耳朵竖起来听着两人的对恃。 她心中也有疑问,父亲似乎没有提到魏翊。 是因为魏翊位高权重,身份不同一般,不能够在这里提到魏翊,还是....魏翊掺和其中的事情,父亲并不知晓? 母亲是魏翊救下来的,如今母亲也已经回来了,那....定然是魏翊放回来的。 可是...母亲的神情似乎也不知道魏翊。 所以她要不要试探一二,若是提到魏翊,父亲和母亲定然会起疑问的。 这绝不是一件好事情。 沈湘欢在脑中犹犹豫豫的时候,忽而想到之前魏翊跟她说过的一句话。 他不会自作主张,他就等着她主动跟沈夫人和沈丞相交代两人之间的关系。 沈湘欢思绪翻来覆去,他看着慕景序,对方跟她对视了一息,却没有说一句话。 慕景序的思绪复杂,沈湘欢根本就不清楚,他到底为何意。 是碍于父亲和母亲在场么? 应当是的。 当初他给她传信,让她静静等待,如今的局面究竟是不是他做的? 慕景序不是被哥哥给控制了,又是怎么做成这样的事情? 要知道把母亲给救回来,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若真的是他把母亲给救回来,沈湘欢敢肯定,其中必然有魏翊刻意的放离。 刮掉脸上的东西,沈湘欢本来的样貌可算是露出来了。 沈夫人看到了鲜活的女儿样貌,整个人喜极而泣,“真的是我的湘湘。” 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她的神思免不了紧张,沈丞相过去审问沈长询,沈夫人一直站在这边看着慕景序为沈湘欢卸除易容,她拉着沈湘欢的手一刻都不敢松开。 这一边,沈丞相和沈长询的对恃已经到了僵持的地步。 因为沈丞相不论说了些什么,沈长询一应都说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情,他原本要娶的人就是宁三,不知道为何突然就换成了他的妹妹。 软硬不吃,沈丞相竟然拿他没有办法。 过了一息,沈丞相不得不道,“看来你是要父亲对你用刑了,是吗?” 沈长询却道,“若是过了刑罚,能够让父亲相信儿子,儿子愿意领受。” 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他竟然还不肯交代,倒是有几分骨气。 “来人,先把大公子带下去,仔细看牢了。” “是。” “大公子请吧。”沈丞相身边的人不减恭敬道。 沈长询也如同之前的儒雅,朝着沈丞相和沈夫人行了一个礼数之后,这才跟着沈丞相的人离开。 他走的时候,余光扫向沈湘欢那边,不知道是不是沈湘欢的错觉,她看到沈长询唇边的笑意。 对,沈长询的确是在笑。 但是他笑得很隐蔽,只有沈湘欢一个人看到了。 察觉到沈湘欢神色的变化,慕景序抬眼往外看去,只看到了沈长询离开的背影。 沈丞相过来了,沈湘欢更是不敢看慕景序,也不敢过多询问。 沈丞相先是安抚了一下沈夫人,随后才坐到沈湘欢的身边,她脸上的伪装已经全都卸除,只有手腕这些地方没有改变。 擦过脸之后,沈湘欢已经哭不出来了。 她心里揣揣不安,哥哥被放走了,父亲和母亲定然会来询问她。 她要如何说,才能够不将局面搅混? 魏翊的事情,父亲和母亲究竟知不知道? 对了,既然不能够问父亲,干脆就问问母亲? 沈湘欢开始试探问,“母亲,您竟然也活着,您之前都去什么地方了?” “女儿竟然都不知道。” 沈丞相的目光落到沈湘欢身上,沈湘欢已经察觉到了,但是她不敢兀自动作,就害怕被沈丞相,她的父亲察觉到什么不对劲。 沈夫人没有什么心眼,她哪里知道,自己的女儿是在试探。 哽咽声音不减道,“你当初死了以后,你哥哥便对我下药....” 沈夫人将后来的事情告诉沈湘欢,沈丞相虽然都知道了大概,可还是重听了一遍。 听罢,沈湘欢已经确定了一件事情,魏翊吧他自己给摘除干净了。 父亲和母亲都不知道,魏翊参与其中。 不明白魏翊的用意究竟是什么,沈湘欢心中只有庆幸,既然父亲和母亲都不知道魏翊在其中搅和局面,那么...她也就可以松一口气了。 现在乱糟糟的,若是魏翊再搅和,真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子了。 “湘湘,父亲还没有来得及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408章 交待。 沈湘欢心里一咯噔,终于到拷问她了。 她要怎么跟父亲母亲交代,才能够说清楚。 沈湘欢抿唇,“我......”她磕磕绊绊,还没有斟酌酝酿好措辞。 沈丞相却十分善解人意,“没事的湘湘,这一切都过去了,如今有父亲在,父亲一定会保护好你,绝对不会让你和你母亲再出事,你就放心吧。” 沈湘欢没有什么不放心,如今父亲都知道了,她的安危自然多一层保障,可是...要怎么说? “女儿只觉得头疼,父亲能让女儿缓一口气么?” 沈丞相还没有回答,沈夫人已经帮着沈湘欢劝他了,“你女儿好不容易回来,已经受了不小的惊吓,且先不要问了,先让她缓和缓和吧。” “好。”沈丞相没有再追问。 虽然心疼女儿,可对于慕景序,沈丞相可没有太多的怜惜。 沈湘欢身上所有的伪装全都卸除之后,沈丞相看着慕景序,“你跟我过来。” 什么,父亲竟然要将慕景序带走单独拷问,不行! 若是口供对不上,岂不是要出事么?到时候牵扯出魏翊,事情可就麻烦了。 情急之下,沈湘欢拽住了慕景序的手,“不....” 她也的确是着急,只是不想要沈丞相单独拷问慕景序,害怕一会口供对不上,可谁知道,她拽住慕景序的动作落到沈丞相和沈夫人眼中,就成了别的意味。 沈湘欢也是后知后觉感受到了,沈夫人和沈丞相看着她拽住慕景序的手腕的眼神不对劲。 她就好像是被烫到了,立马松开了拉着慕景序的手。 “我....我没有别的意思。”怎么会变成这样。 话是这么说,沈湘欢躲闪的眼神落到了两人眼中,又变成了小女儿之间的羞怯。 沈夫人只觉得欣慰,她没有想到,经历那么多的事情,竟然促使沈湘欢和慕景序之间产生了情意。 当初一直想要促成两人,沈湘欢说什么都不愿意,如今竟然舍不得慕景序了。 这可不是稀罕么? 沈夫人朝着沈丞相使了一个眼神,沈丞相颔首。 “既然如此,景序,你就在这里陪湘湘,一会过来说话。” “是。”慕景序也知道沈夫人和沈丞相误会了。 如今却不是解释的好时机,再有一侧,他也不想要沈湘欢解释,如此一来,说不准,他和沈湘欢之间能够...有个缘分。 当真是魔怔了,事到如今,他竟然还在肖想这些。 若是她知道了,定然会觉得他是一个趁人之危的小人吧。 “湘湘啊,你先去沐浴净身吧,一会收整好了,再跟母亲说话。” 沈夫人已经让人去拿热水,前面都是宾客,沈丞相不能够离开太长时间,他只留下了沈夫人以及他的心腹在这里留守,便带着另外的人离开了内院。 沈丞相走了之后,沈湘欢这口气算是勉强松了一大半,父亲可不好对付,母亲虽然也不好对付,但是总比父亲好上许多。 沈夫人让沈湘欢先去沐浴,可是她看着慕景序。 沈夫人无奈笑道,“你放心吧,母亲在这里,会替你守好他的。” 沈湘欢真是无言以对,可她也只能让沈夫人接着误会,毕竟一时半会可说不清楚。 沈湘欢去沐浴,重新换了一身衣衫,收拾齐整出来之后,沈丞相还没过来,想来是前面的宾客来得太多了。 慕景序果真和沈夫人在外面等着她。 沈湘欢出来之后,先看了一眼慕景序,他给她递了一个安心的眼神。 沈湘欢却没有办法彻底安定下来,因为她发现,她的母亲又在盯着她和慕景序了,其中的神情简直不言而喻。 魏翊那头好不容易隐藏下去,可她不想再把慕景序给牵扯进来受到惩罚。 可若是母亲和父亲的误会能够保全他,那也没话说了,所以沈湘欢并没解释。 沈湘欢坐定之后,沈夫人拉着她的手,端详着她的手,手指抚摸着她的眉眼,感受着她鲜活的女儿,眼眶又渐渐红了。 怕沈夫人哭起来没完没了,沈湘欢叹气,“母亲,如今女儿已经好端端坐在您的目前了,您可不要哭了,一会父亲见到您的眼泪,还以为女儿欺负您。” 她有意逗沈夫人笑,沈夫人也的确笑了。 “湘湘还是那么调皮。” “若不调皮,怎么会是您的女儿。” 沈夫人攥着她的手,“可母亲总觉得你变了许多,是不是在外面吃了许多苦,当初为何不回来?” 沈夫人已经开始盘问了,趁着沈丞相没过来,沈湘环借此机会说了,慕景序就在旁边,他一定明白她要表达的意思。 “母亲,您放心,女儿没事。” “当初被哥哥下药之后,我就被他给囚禁了,然后是...”她看向慕景序,“是他救了我。” 后面的事情要如何交托? 母亲应该不知道挪挪的事情吧? 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沈夫人居然在这个当口问了,“你和慕景序是不是有一个孩子?” 沈湘欢怔愣,看向慕景序。 对方垂眼,似有逃避,沈湘欢觉得奇怪,莫不是她看错了,为何她竟然觉得慕景序是在逃避呢? 此刻要不要说? 反正现在父亲知道了一切,母亲也已经回来了,她要不要趁机将挪挪的事情和盘托出? 不如就说吧! 反正挪挪在慕景序的手上,她已经有许久没有见到女儿了。 正当沈湘欢已经下定决心,决定颔首的时候,慕景序竟然在这个时候插了话,“这件事情不过就是谣传而已。” “谣传?”沈夫人疑问。 沈湘欢也同样疑问。 很快,在沈夫人看过来之前,沈湘欢便挪开了她的目光,隐藏好了情绪。 她庆幸父亲不在这里,否则一定会被他看出端倪。 不论如何,沈湘欢还是附和了慕景序的话,“母亲,女儿和他没有孩子,这不过都是缓兵之计。” “缓兵之计?”沈夫人不懂。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沈湘欢怎么知道怎么回事,她蹙眉,慕景序却在这个时候接话。 “还是让我来跟夫人说吧。” 第409章 你与湘湘之间有没有情意? 既然他说了没有挪挪的存在,她又乱了心神,那就让他来周全吧,反正她也没有想好,到底要怎么说。 若是说得不好,到时候传到父亲的耳朵里面,只怕要引起父亲的怀疑。 “当初我救下了小姐之后,京城实在不便久留,便带着她离开了京城。” “可是又害怕在京城逗留被发现,恰逢国子监失火,便带着她离开了。” 沈夫人虽然没有沈丞相那么警惕圆满,可到底也是高门的贵妇,瞬间就问了,“国子监的火与你有关吗?” 放火烧了都城第一学府,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与我无关,夫人大可放心。”他不过是袖手旁观而已,并没有利用火势,烧死了那么多典籍和人,而且他做好一切之后,便已经去报讯了。 “那我就放心了。”沈夫人叹气道。 “那你们之前一直都是在外面?”这孤男寡女,果真没有发生点什么吗? 恐怕已经发生了吧?回想起沈湘欢拽住他的手腕,沈夫人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是的。”慕景序颔首。 他也顿了一下,不知道沈湘欢要如何说明他和她的关系。 “怎么不接着往下说了?”沈夫人问。 慕景序看了一眼沈湘欢,随后道,“我们在州郡待了许久,然后听说夫人出事,担心是大公子设下的局,所以迟迟没有回来。” “可后面又得知您...忽而身死,便即刻上京城了,可谁知道竟然是大公子设下的局,他抓回了沈小姐,又钳制住我,没有办法,我只能继续停留在沈家。” “当初救我的人是你吗?”沈夫人又问。 透过这句话,沈湘欢可算是得知了。 母亲并不知道后面救她的人是魏翊,所以...这一切都还可以隐藏。 “是的母亲,是女儿让他救您。”沈湘欢接过话,又补充道,“女儿上京城之后发现您...您的死因和女儿当初很像,便猜想,可能是哥哥做的手脚,您极有可能还活着,便...” “是,几经周转之后,总算是将夫人给救出来了。” 沈夫人听罢之后,依然有所疑问,“你既然也在沈家,为何要留下信笺给我?” 慕景序淡定解释,“您被救走之后,大公子便盯上了我,我手下可用之人不多,这里又是在京城在沈家,害怕出差错,便留下了信笺。” 他和她都不知道信笺当中写了什么,只希望不要出错。 沈夫人沉思片刻,最后应话,“原来如此。” 沈湘欢和慕景序总算是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 饶是如此,沈夫人总感觉什么地方欠缺了一些,可她暂时又不曾发现究竟是什么环节出现了差错。 刚要再说话,沈丞相已经送完宾客回来了,沈夫人连忙起身去迎接。 沈湘欢和慕景序对视了一眼,慕景序朝着她递了一个安心的眼神。 沈湘欢却怎么都放不下心来,慕景序肯定明白她方才在提到挪挪时犹豫之后想要做出的决定是什么。 可是....他为何又要说出什么...没有这回事? 沈湘欢觉得没有这么简单,她甚至开始怀疑,挪挪是不是出事了? 思及此,沈湘欢心神不定。 “湘湘,你还好吗?”沈丞相坐到沈湘欢的身侧。 “父亲,我还好。”她抿唇笑了一下。 父亲的身子骨虽然好了,重新步入朝堂,可父亲憔悴了许多,他已经有了许多的白发。 “都是女儿不孝。”沈湘欢起身跪在沈丞相面前。 沈夫人连忙拉着她起来,“湘湘你这是做什么?” “快起来。”沈丞相也拉她起身,“你并没有做错什么,父亲和母亲不会怪你。” “都是因为女儿,让父亲母亲操心了。”她忍不住落泪。 “无论如何,你都是父亲和母亲的宝贝女儿。”沈丞相拍拍她的脑袋,“这么多年,你辛苦了。” “可不要再哭,从前你不是一个爱哭的,如今这般哭得厉害,一会子你母亲也要跟着你一起哭了。” “好...”沈湘欢总算是止住了眼泪。 “今夜也累了,父亲和母亲送你回去休息,有什么话,明日再说吧。”沈丞相长叹一口气。 千言万语想要问,但是女儿瞧着气色不怎么好,想来这些年都不好过,沈丞相又摸了摸她的头发。 怎么都想不到,当时他觉得很熟悉的谡夫人,竟然真的是他的女儿,难怪倍感亲切。 “好。”沈湘欢颔首。 几人送沈湘欢到她原来的院子,可沈湘欢却拉着沈夫人不松手,说是要跟她一道睡。 沈夫人也想念女儿,真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女儿了,失而复得,自然又害怕再次失去,沈夫人也想多和女儿待在一起。 沈湘欢说要跟她一道歇息,沈夫人自然高兴。 母女两人离开之后,沈丞相带着慕景序去书房。 沈丞相坐下之后,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眼前曾经他最出色的学生。 他当时便觉得两人相似,不曾想果真是一个人。 即便是慕景序有意隐藏,沈丞相依然抓到不少蛛丝马迹。 沈丞相不说话,慕景序却撂袍拱手跪下请罪。 “你救了本相的女儿,何错之有?”私下里,背过沈湘欢,沈丞相跟慕景序说话,可没那么客气。 慕景序知道还是要过这一关,连忙道,“学生辜负了老师多年的培育之恩,救沈小姐是因为学生的私心,带着她离开也是因为...学生的私心。” 沈丞相听到这句话忍不住笑了一下,“你倒是一个聪明人。” “学生不敢在老师面前卖弄聪明,一切但凭老师处罚。” 沈丞相哦一声,“若是处罚你,湘湘岂不是要和我这个做父亲的闹了?” 他看得出来,沈湘欢如今看重慕景序,言语行动之间已经有了维护之意。 慕景序不敢多说,就等着沈丞相问话,问什么答什么,总不会出错。 可他怎么都想不到,沈丞相问的第一句话竟然是, “你和湘湘之间到底有没有情意?” 第410章 挪挪出事 见慕景序露出明显惊愕的表情,说实话,沈丞相是有些不满的。 “怎么,你对湘湘已经不喜欢了?” 慕景序如实道,“学生自然是喜欢沈小姐,可....” “可是什么。”沈丞相的眼睛徒然变得十分犀利。 慕景序又低下头去,“可是我并不明了沈小姐的心意,所以犹豫。” “你和湘湘一道出去这么久...果真没有孩子?” 上次提到的那个孩子是叫什么来着? 不论是叫什么,似乎若有其事。 事关于挪挪,慕景序早就做了心里准备,所以格外留意她一举一动的沈丞相也没有看出端倪。 “没有孩子,不过就是缓兵之计,用来迷惑大公子而已。”慕景序还是用了原来的说辞。 “果真?”沈丞相再次逼问。 慕景序平淡无波应了一句果真。 过了一会,沈丞相方才说好,“没有孩子还好。” 实际上沈丞相自己也不相信会有孩子,毕竟他的女儿他清楚,她不会无媒苟合,何况一开始她对于慕景序就没有情意,怎么会跟他有孩子呢? 思来想去,沈丞相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了。 绕过了此话茬,他接着盘问,慕景序早跟沈湘欢定好了说辞,便讲了个七七八八。 沈丞相可没有沈夫人那么好糊弄,顺势反问了许多问题。 若非慕景序早有准备,只怕都应付不来。 说完之后,慕景序跪在地上请求责罚,沈丞相看着他,“你拐带我的女儿离开,的确应该罚你,但是......” 沈丞相顿了一下,“我要先看看我女儿对你的决策。” 若是沈湘欢没有情意,那...再说,若是有...也应该再做别的打算了。 “今夜天色已晚,你回去吧,明日再说。” “是。”慕景序退离。 他在沈家也有住处,就算是没有,事到如今,沈丞相也不可能让他离开沈家。 慕景序走了之后,沈丞相捏捏眉心,问他身边的人,“可有查出什么端倪?” 他手下的人摇头,“暂且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一切果真如同他所说?”沈丞相疑问。 “是,一切如同慕大人所说。” 沈丞相皱眉,“可...本相总觉得有什么地方说不上来。” 尤其是那封信笺,慕景序是如何把沈夫人救出来,又是如何把信笺交到她手上,又避开沈长询的人送过来。 对于他的这个学生,他是很清楚有几斤几两的,如何能够从他的义子手上救出沈夫人? 总觉得,这不是慕景序能够做到的事情。 话虽如此,又找不出什么破绽。 他手下的人道,“慕大人既然能够将小姐带离京城,想必也能够救出夫人。” “往日里倒是小看我这位得意门生了。” “大人深谋远虑,慕大人再厉害,也是从您手底下成长起来的人,他是您一手栽培的。” “是啊,两个都是我一手栽培的,可都在我眼皮子底下做了这么多事情。”这另外一个他,无非就是在指沈长询了。 “如今夫人和小姐都回来了,您且放宽心。” 沈丞相都不知道应当如何形容这个跌宕起伏的夜晚。 这个人说得对,妻女无恙复生回来就好,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了。 但是有关于义子,又要如何处罚? 虽然不是自己亲生,可到底也是陪了十几年,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又要如何抉择。 “去查宁家三小姐的下落。”只要找到了宁家三小姐的下落,那一切都好说,一切都还来得及。 “是。” 沈长询看着滴滴答答落水的牢房,他还是第一次来沈家关押人的地方。 看来父亲的确很生气,都已经把他关到牢房当中了。 是要抹杀他,还是要给他一点教训,让他冷静下来。 今日明明是黄道吉日,可夜里却下了一场大雨。 在淅沥沥的雨声当中,沈长询回想到了过去的事情,那时候他居无定所,一直流离在外,尤其讨厌落雨天,因为若是落雨,处处潮湿,冷得人难受至极,若是身子扛不住,还会生病。 这么多年过去,他基本上已经不会梦到之前的事情了,不知道为何突然又想起来。 是因为害怕吗?可他内心平静无波,一点都不害怕。 他有什么好怕的,从踏上这条路开始,纸是包不住火的,迟早会被人知道。 早一些,晚一些又何妨。 表面上是慕景序,实际上就是魏翊,这一切都是魏翊干的。 真不愧是摄政王。 沈湘欢夜里睡得不踏实,她几乎是被惊醒的,沈夫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只是她没有沈湘欢那般梦魇得厉害。 看到沈湘欢受到惊吓醒过来,沈夫人连忙将她给抱到怀中哄,“湘湘不怕,母亲在你身边。” 听到沈夫人的声音,沈湘欢还以为是在梦里,她看了沈夫人许久,才想到昨日发生的事情。 哥哥被抓起来了,母亲也回来了。 “母亲......” 看到她受到惊吓,窝到她怀里喊母亲的样子,沈夫人心里又开始疼了,真的一点都忍不住,她揽着沈湘欢,“湘湘不怕...母亲在。” 哄着沈湘欢的同时,沈夫人止不住心疼。 她曾经的女儿是多么的明媚张扬,可如今却变得战战兢兢,如何不叫人难受。 思及此,沈夫人忍不住抹眼泪。 “湘湘,母亲给你找郎中看看吧?” 听到郎中二字,也不知道为何,沈湘欢的心里十分抗拒,不...不能够找郎中。 她也不知道为何不能够找郎中,但就是不能够去找郎中。 否则...... “母亲,女儿没事,就是做噩梦了,不用找郎中。” 若是找了郎中,发现她曾经生过孩子怎么办? “找郎中给你看看,母亲也能够放心一些。” 沈湘欢还是拒绝,可是沈夫人依旧坚持。 她只好耍赖了,哭着说她不要找郎中,不想要看到郎中,见到女儿如此大的反应,沈夫人哪里还会勉强。 连忙说不找了,不找了。 沈湘欢内心慌张不减,她觉得挪挪肯定是出事了。 第411章 事情绝没有那么简单 慕景序的隐瞒不会是平白无故,所以....挪挪一定是出事了。 要抓挪挪的人不是哥哥就是魏翊。 不管是落到谁的手里,都不好。 可眼下只能冷静。 如今父亲和母亲都在家,陪同着她,若是要见慕景序,真不知道会如何。 “好好好...都听你的,不找郎中,我们不看郎中。” 话是这么说,沈夫人整个人担心得不行。 必须要找郎中来看看,必须要听到郎中亲口说她没事,才能够放下心来,否则真要是出什么事情可就不好了。 这件事情还得从长计议,绝对不能够让沈湘欢知道。 不如给她下点安神药,从宫内找太医来看看。 心里坐定了主意,沈夫人面上却不露声色。 沈湘欢还以为她打消了注意,可她怎么会知道沈夫人背地里的打算。 “湘湘还要休息一会么?”沈夫人见她渐渐冷静下来问道。 沈湘欢摇头说不必了,她要快点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挪挪真的出事了,那她应该怎么办? 她是不是应该跟父亲坦白,让父亲把挪挪给救出来。 不,倘若真的要告诉父亲,那魏翊的事情就瞒不住了。 不能如此。 就算是到了这个地步,孩子也只能是慕景序的。 昨日好不容易把魏翊给踢出去,如今要是再把魏翊给牵扯进来,那可真是...理不清了。 而且,她有预感,若是父亲知道了她和魏翊的事情,定然会勃然大怒。 况且她私自离开,魏翊指不定怎么生气呢。 哥哥可怕,魏翊又能好到哪里去,她比哥哥还要可怕。 “好,既然不歇息了,那起来用些早膳吧。” “嗯。”沈湘欢起来让人梳洗。 沈夫人就在旁边看着她心不在焉,问了几句,许是害怕她担心,沈湘欢笑着和她答话,可笑意之间总有勉强。 沈夫人看破却不点破,就害怕沈湘欢心里难受。 用膳的时候沈丞相过来了,唯独不见慕景序。 见到沈湘欢心不在焉,沈丞相问她是怎么了? 沈湘欢知道在这个时候问,可能会让沈丞相误会,可是也没有别的办法。 “阿谡呢?”即便是身份暴露,她还是习惯叫慕景序之前的名字。 “这么担心他?”沈丞相问。 沈湘欢不吭声,沈夫人见状,给沈丞相递了一个眼神。 沈丞相妥协,让人去把慕景序叫来一道用膳。 慕景序还没有过来,沈丞相问她,“湘湘,你和景序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 父亲既然叫他景序,那就意味着,他应当不会伤害慕景序了吧? 饶是如此,沈湘欢还是没有办法放下心来。 她沉默斟酌了一会,沈夫人劝道,“湘湘,不管有什么,你都好好跟你父亲说明。” 沈湘欢颔首,“女儿知道了。” “母亲也不是逼迫你,一切都是任由你选择的。” 慕景序虽然有错,但归根结底,整个人还是不错的。 再加上沈丞相,沈夫人本来就属意于他。 沈湘欢深知撇不清楚了,但眼下心思很乱,她暂且不想那么多,只是希望能够保全慕景序,不论怎么样,慕景序都是她的贵人,他帮了她许多。 “父亲,女儿恳请您不要伤害他,他是一个好人,没有胁迫女儿,离开的时日里,他对女儿很好。” “哦?”沈丞相扬眉,沈夫人也感觉听出了一些苗头。 她跟沈丞相对视一眼,最后两人也没有追问,毕竟看着沈湘欢欲言又止,就算是追问,只怕也问不出什么来。 索性就不问了。 “是真的,他也算是被女儿连累,所以父亲您不要为难他了。” 沈夫人听不出来什么古怪,只觉得沈湘欢对慕景序动了情意的,但在沈丞相听来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什么叫做被她连累? 察觉出异常的沈丞相没有声张,只是让沈湘欢继续说。 “女儿没有什么要说的了,只是希望父亲不要为难于他。” 沈湘欢戳着碗中的鸡腿肉,一点食欲也没有,这浓郁的鸡汤窜到鼻子里面,甚至有些想吐。 她浮现出不好的念头,她该不会是要怀孕了吧? 不,之前哥哥已经找了郎中来给她把脉,郎中说她没有怀孕,她就是自己吓自己而已。 思及此,沈湘欢稍微安心。 可就算是怎么说,她的心也无法安放到实处。 “湘儿,如今你回来了,就好好待在家里,你放心,父亲一定会保护好你和你母亲。” 沈湘欢笑了一下,“好。” 纵然是有父亲这句话,她还是惧怕,因为可不是随便一个人能够抗衡的。 就算父亲是丞相大人,那沈湘欢也没十足把握。 不一会,慕景序就过来了。 他的目光率先对上沈湘欢,然后才行礼。 沈湘欢看了他一眼,随后收回了眼睛。 沈丞相就看着两人的小动作,没有吭声。 若是两人之间没有情意,那必然发生了许多事情。 沈湘欢说慕景序帮了她许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坐下用膳。”沈丞相让人给慕景序上碗筷。 “多谢老师和夫人。” 沈夫人满意点头,让慕景序坐到沈湘欢的身边。 沈湘欢看他一眼,问,“你没事吧?” “我没事。”慕景序笑了一下。 虽说是没事,沈湘欢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眼见他整个人的确是没事,这才收手。 沈夫人见到了女儿十分高兴,实在忍不住开心,甚至开口打趣,“他是你父亲的学生,就算是不看在你的面子上,你父亲还能对他怎么样?” 慕景序看过来,沈湘欢只是笑了一下,“母亲说得是。” 话是这么说,她已经听出了沈夫人字里行间的撮合之意。 也是,母亲之前就无比想要撮合她与慕景序。 如今看到这样的风声,定然是要撮合了。 沈湘欢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虽然她的情绪没有表露出来,但沈丞相又岂会看不出来? “好了,快些用膳,女儿好不容易回来,就不要问这么多了。” 沈丞相让两人快吃,心里却暗暗想,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并且有古怪。 第412章 私下查访 心里如此想着,沈丞相的面上却没有露出任何的情绪,让沈湘欢和慕景序察觉。 看来还是要私下查访。 用膳之后,几人去了书房。 沈湘欢坐在慕景序的身边,父亲和母亲一直都在这里,她也没有办法跟慕景序独处,自然也就不能够问他了。 心里兀自想着,不防沈丞相忽然叫她的名字,“湘湘,你怎么了?” 见到沈湘欢心神不定,沈夫人又想起找郎中的事情。 可是她没有提,就是面露担忧。 “没怎么父亲,只是刚刚脱离陷境,回家,心里总觉得像是一场梦。” “不怕,母亲和父亲一定会保护好你的。”沈夫人如此道。 沈湘欢笑了一下,随后反握住沈夫人的手,沈夫人将她抱着,安抚她。 “湘湘啊,你哥哥对你做的事情,父亲都知道了,如今...父亲想问你,你想要如何处置你哥哥?” 处置? 父亲居然把这个难题交给了她。 但是......这怎么可以? “处置哥哥?” “嗯。”沈丞相点头。 说句实话,他这个义子所做的事情可大可小,看着把沈家搅了一个天翻地覆,可实际上,并没有做什么危害沈家的事情。 沈湘欢和沈夫人没有死,甚至还促成了沈湘欢与慕景序之间的姻缘,这弄巧成拙,却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我...我不知道。” “你哥哥还有没有对你做什么事情?”沈丞相也没有顾忌,直接问了。 “没有,哥哥只是将我囚禁并没有做任何失礼的事情。” “既然如此...你想要如何处罚你哥哥?”沈丞相又把问题甩给了她。 沈湘欢顿了一下,“我不知道,一切但凭父亲做主吧。” 沈丞相看了她一眼,神色欲言又止。 “父亲若是有话,不妨直说?”是不是觉得她留在家中不好,想要将她送到庙里静修,如此也算是好了。 反正庙里清净,长伴青灯古佛也是好的,只是她的挪挪,在没有找到挪挪之前,她绝对不能走。 “如果依照为父的意思,这件事情就此作罢,找到宁三小姐,让她跟你哥哥过下去,日后你与你哥哥还是跟从前一样,有父亲在,不会再让你出事了。” 沈湘欢顿了一下,她低头想了想,应该也没有别的事情了,可是...忍不住看了一眼慕景序,沈丞相以为她担心慕景序,让她放心,“自然了,父亲不仅仅会保护你,也会保护他的。” 既如此,便是好了。 除此之外,还能如何? 沈湘欢颔首,“女儿都听父亲的。” “好,这些时日,你跟你母亲便好生休养,保养好身子才是紧要的,为父看着你的脸色实在不对劲,不如找郎中来——” 话还没有说完,沈湘欢便摇头,“实在是不用去找郎中了,女儿只是惊吓过度而已,修整些许时日就没有什么了。” 沈夫人想要借此机会,让沈湘欢同意去找郎中,可是一看她的脸色不对劲,整个人也是很抗拒,最后便只能作罢了。 找郎中的事情,只怕还要私下来,免得打草惊蛇,只不过是看郎中也不知道她为何如此抗拒。 沈夫人没有再深入去想。 “若是你觉得委屈,也可以告诉父亲,父亲会为你出气。” 沈湘欢摇头,“女儿并不觉得委屈,能够回家,回到父亲母亲的身边,女儿已经知足了。” “你比之前要懂事不少。”沈丞相不觉得庆幸,只觉得心疼。 沈湘欢笑了笑,“女儿之前骄纵调皮,给父亲母亲惹了不少的祸事,如今已然改过,希望能够弥补一些对父亲和母亲的亏欠。” “一家子说什么亏欠不亏欠。”沈丞相叹气让她不要多想,也不要乱说些什么话。 沈湘欢颔首,眼睛有些许酸涩,十分想哭,但又按了下去。 自从为人母之后,她已然很清楚,有个不省心的女儿多糟心,也清楚为人母的不容易。 “是啊,你父亲说得对,如今只要人没事就好。”沈夫人字里行间比从前还要惯着沈湘欢。 处理完这边的事情,沈丞相带着慕景序走了。 沈湘欢和沈夫人去了后花厅,母女两人已经许久面对面说过话了,自然有讲不完的思念。 裕王府这边,魏翊已经得到了新的消息。 听罢,他淡嗯一声,“不要打草惊蛇,处理好一切的隐患,不要让沈丞相察觉出异常。” “王爷放心,属下一定办妥。” 魏翊勾唇,“湘湘既然这么想玩,那就让她好好玩玩。” “玩够了,就老实了。” 魏翊的手下听着,忍不住在心里道,王爷这哪里是让王妃玩,分明就是在故意驯她。 沈丞相带着慕景序去了沈家的地牢。 沈长询倒是沉得住气,在潮湿肮脏的地牢当中,依旧端正站着,纤尘不染到与这里格格不入。 这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儿子,如今他带着沈家蒸蒸日上,的确不错。 若是他没有对沈湘欢生出男女之间的心思,何至于会闹成这样。 但...幸好一切错事都被制止了,真是让人忍不住捏了一把汗。 但这个信笺未免来得太及时了,就算是慕景序要阻止,怎么会挑在这个好的关头?不,准确来说,应该是,他是如何做到的? 就好像是提前预备好的,这是慕景序能够做到的么? 他这位得力门生和他的义子能力相当,可是手上的权势远远不及他的义子,他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回头必然要仔细问一问,说不定能够问出猫腻来。 “父亲。”沈长询完全没有一点阶下囚的狼狈样子,如常一般对沈丞相请安。 “长询,你可知错?”沈丞相问。 “儿子知错了。”没想到他竟然改了态度。 沈丞相问,“你错在什么地方?” “儿子所有都是父亲赠与,父亲既说儿子错,那儿子便是错了。” 沈丞相,“......” 不得不说,“你虽然不是本相亲生,却也很像是本相的亲生儿子。” 第413章 我对妹妹只有兄妹之情 “儿子做得不够好,都是父亲大人谬赞儿子了。”沈长询淡声笑着,虽然是笑着,可他眼眸的余光却很淡,没有一丝笑意,没有任何人看到。 沈丞相看了他许久,“不是本相抬举,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本事。” “若是没有沈家,没有父亲大人的栽培,儿子决计走不到今天。” “这么说来,你还是惦记着沈家对你的恩情了?”沈丞相伙反问。 “儿子感激父亲,自然也感激沈家。” “既然感激沈家,还要做出这么多大逆不道的事情?”沈丞相眯眼。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沈长询抵死没有人。 他在赌,沈湘欢绝对不会告诉沈丞相裕王魏翊参与其中的事情,若是沈湘欢说了,那么沈丞相就不只是带着慕景序过来这边问了。 定然也会提到裕王魏翊,所以,沈长询笃定,沈丞相就是不知道这一切。 看来,他赌对了,妹妹就是不敢说。 也是,她怎么敢往外说。 “果真是欲加之罪?”沈丞相问。 沈丞相了解沈长询,可反过来,沈长询又何尝不了解沈丞相。 他知道,只要他不承认,一直不承认,就算是刀架在脖子上也不承认,就算沈丞相依然不相信他,可他的心里也一定会落下怀疑的种子。 既然种子已经种下了,生根发芽一定是时日问题,经过这么多年,沈长询已然成为玩弄人心的高手。 “是。”沈长询肯定回了他的话。 “儿子虽然并非生在沈家,可一直长在沈家,怎么会背叛沈家。” 他所做的一切,也不算是侵害沈家吧,不过就是想要得到妹妹而已,他爱妹妹有何错。 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他不认为他有错。 他穷尽一生,也不过就是想要一个妹妹而已。 沈丞相看着眼前柔顺安静的义子,人人都说他有福气,随便收养的一个人,竟然能有如此的天资,比起正儿八经的世家公子,他不知道有多好。 沈丞相面上只是笑笑,但实际他很清楚,沈家固然帮了沈长询不少,可说到底还是沈长询自己努力的结果。 他沈家门庭客卿无数,但没有谁能够比沈长询更谦逊有礼,更刻苦努力了。 他也很欣慰,他的义子如此出色。 沈丞相几乎没有在他身上挑出任何不好来,即便眼下大权在握,朝堂之上无出其右,他也没有自大矜傲,照旧的谦逊有礼。 正是因为如此,沈丞相可以断定他能因此走得很远,可谁知道竟然会出这档子事情。 沈丞相没有再说话,叹出一口长气,微微抬手,他身边的人打开了地牢,“大公子请。” 沈丞相往外走,沈长询跟在他后面,路过慕景序身边的时候,沈长询朝着他笑了一下。 看起来是友善,可底下的深意,却只有两人清楚明白。 沈丞相自然是带着沈长询去了书房,慕景序被打发走了。 沈丞相看着他沾染了泥尘的衣衫,没有让他先去沐浴净身,只是问他,“宁三小姐呢?” “儿子不知。”沈长询还是那句话。 “本相已经做出了让步,只要把宁三小姐放回来,你们好好过日子便成了,你妹妹终究只能是你妹妹,不要再动什么主意。”最后一句话沈丞相用警告的语气说出来。 “父亲责备,儿子的确不知道宁三小姐在什么地方。”他如此道。 “说来父亲可能不信,在接亲之前,儿子头晕脑胀,醒来的时候就在沈家的后厅,似乎都没有去拜堂成亲。” 沈丞相不解,“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儿子没有记忆去拜堂成亲。” 沈丞相有些明了,“你的意思,你和你妹妹都是被算计了?” “是。” 绝对是魏翊干的。 此番说辞,沈长询并没有说谎,晨起的时候还好好的,出去接亲,拜堂成亲的过程,他压根回想不起来,他醒过来的时候,又是在沈家的后厅,在他去往洞房的时候,就出事了。 当时他还觉得自己大惊小怪,定然高兴过头了,如今细细想来,只觉得细思极恐,这绝对不是巧合。 既然不是巧合,又不是慕景序能够做到的,还能有谁? 定然是魏翊了,但他既然表示不知道这件事情,当然也不能够透露实情了。 “你可知是谁?”沈丞相问。 沈长询摇头,“但儿子真的是无辜的。” “这么说,你对你妹妹没有别的心思了?” 听到这,沈丞相忽而松了一口气,但他审问的神色不变。 沈长询抬眼,眼底无比坦荡,“从前有,但被母亲发觉之后,儿子便再也没有动过心思了。” 沈夫人已经回来了,当初她发觉了事情苗头,可如今,自然不能够说得太绝对,不论沈夫人有没有说,他都要和盘托出。 “你母亲知道?” “是...当初妹妹和离归家,要给妹妹说亲事,儿子暗中阻拦,被母亲发觉,但那时候儿子真的是没有分清兄妹与男女之情,经过母亲警告,便收敛了。” 沈丞相几乎要被他说动。 可他再次追问,“你给你妹妹还有你母亲下毒的事情如何解释?” “儿子没有给母亲和妹妹下毒,这件事情,真的不是儿子做的。” “父亲,儿子看重母亲和妹妹,如何会对妹妹还有母亲下此狠手?”沈长询反问,祸水东引。 慕景序不是擅长易容之术么? 就算是他不提,沈丞相定然也会怀疑到他的头上。 魏翊反将一军,所有的脏水全都泼到他的头上,他当然要拉慕景序下水,大家谁都别想独善其身。 把水搅浑了,自然就好趁乱下手了。 “这....若是父亲不相信,可以随意处置儿子。”沈长询拱手跪在地上。 沈丞相的确察觉到了许多不对劲。 这件事情还要往深入查查。 “罢了,先把宁三小姐找到,否则可不好跟宁家交代了.....” “是,儿子定然尽全力而为。”沈长询应下。 “嗯。”沈丞相摆手,“你先下去。” 就看宁三小姐出现在什么地方了。 第414章 她说你就是裕王妃 沈长询从书房出来之后,回了他原本住的地方。 直到进入院内,他身边的人才问宁三小姐要如何处置? 沈长询没有说完,面色相当平静。 下属没有等到回答,也不敢多言,就是默默跟在沈长询后面。 他沐浴换上干净衣衫之后出来问的第一句话是,“江御林最近还老实吗?” 下属愣了一下,颔首点头,“还算老实。” “谨防他狗急跳墙。” 江御林可不是什么好货。 “属下会往那边加派人手,不会让他坏了您的事情,可...慕景序身边已经不好派人了。” 沈长询淡淡嗯了一声,“把他身边的人给撤回来。” “撤回来?”下属不解。 “嗯。”沈长询微整衣衫在书案面前坐下,翻看着这些时日朝廷堆积的事务。 “妹妹要出手保他,所求之人一定是父亲,如今父亲本就盯着我的动向,慕景序那边彻底收手,不用再管他。” “可若是出了差错...”慕景序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倘若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也有父亲。”沈长询笑了一下。 “那宁三小姐那边?” 提及此,沈长询又是笑了一下,“就让她在我的宅院里发现。” “为何?”下属不解,当务之急不应该撇清楚关系么? 为何大公子还要往上凑呢? “自然是要反其道而行之,若是这个人出现在我身边,父亲怀疑我的同时,也会觉得有人给他设局。” 有些事情既然做了,自然要做绝。 既然他都在父亲面前说明他是被诬赖的,那自然要有个被诬赖的样子。 此外,魏翊想要独善其身?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是妹妹既然不想要他暴露,那先依妹妹的意思吧。 可若是父亲查到了魏翊的头上,这就不关他的事情了。 “属下明白了。”下属颔首,“大公子英明。” “你只需要带人盯着江御林。” 这才是一位会咬人的狗。 紧要关头可不能让江御林跳出来坏了他的事情。 沈长询的下属已经察觉到沈长询要将自己的干系撇干净,另外又问,“大公子既然担心有后患,为何不直接除掉江御林?” “直接除掉有什么意思?”沈长询的语气淡淡。 “父亲接着往下查,自然要有人给他透露魏翊的消息,江御林作为局中人,还有谁比他更清楚魏翊在其中都做了些什么手脚。” “大公子足智多谋,属下佩服。” “如今还不到时机,暂且不要让江御林乱了计划。” “是....” 他的下属接着禀告道,“崔家已经察觉到裕王殿下要将他们连根拔起,如今正暗中联合多方势力暗中积攒力量,其次又在背地里给陛下鼓吹裕王殿下的不是。” “崔家立于京城百年,当初更胜于沈家,如今也算是有些用武之地了。”沈长询很满意事情的走向。 “崔家的求生欲望如此强烈,在朝为官也算是同僚了,那就暗中帮崔家一把,这件事情你去安排,但不要让崔家的人知道是我在暗中斡旋。” 他的下属:“大公子放心,属下一定会谨慎行事。” “嗯,下去吧。” 人走了之后,沈长询方才露出一丝疲态。 他捏着眉心,转眼看向不远处的露台,上面种着一盆绿意,因为昨夜落雨被打得湿漉漉,有些许像是妹妹昨日哭过的样子。 明明都已经逃离他的身边了,既然还是哭得那么厉害。 昨日父亲和母亲在侧,她果然像是吓坏的样子,就连看都不敢多看他一眼。 真是可怜又可爱。 “湘湘...”男人看着不远处娇艳欲滴的花枝低喃,“我们来日方长。” 沈湘欢跟着沈夫人逛了许久的院子,她总觉得心神不宁,就好似一场梦境。 或许是因为挪挪下落不明吧,还有现如今,周婉儿的事情... 对了,不清楚母亲究竟知不知道周婉儿? 当初的记忆里面,似乎是知道的? 见到沈湘欢心神不宁在发呆,沈夫人也不带着她走动了,母女两人在亭台这边坐下。 “湘湘啊,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母亲?” 沈湘欢心神一动,那么明显么? 她立刻收敛了神情,“没、没有。” “母亲您就不要胡思乱想了,女儿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您。” “果真没有么?”沈夫人不相信。 “是。”沈湘欢笑了一下,“女儿的确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母亲,您怎么忽然这么问。” “母亲总感觉你心不在焉,心事重重,如今都回家了,若是有什么事情,你一定要告诉父亲母亲,千万不要有所隐瞒,父亲和母亲都是会为你撑腰的。” “我知道父亲和母亲对我好,我只是...”沈湘欢在心里补充道,她只是不能说,也不可以说。 若是魏翊牵扯进来,那沈家必然动荡,而且父亲就算是再厉害,怎么可能跟魏翊抗衡呢? “女儿没事,您就放心吧。”沈湘欢说完这句话之后,忍不住转了话锋,“倘若说是有何事......” 沈湘欢想了想,“还真的有一件事情,想要问问母亲。”周婉儿的事情或许能够在这个时候提起。 见她总算是可以开口了,沈夫人心中也十分愉悦,“什么事情?”她催促沈湘欢快说。 “母亲可还记得当初我嫁入沈家,江御林从外邦带回来的那个女人...” 为了谨慎,沈湘欢先试探了一下沈夫人的口风,方才开口。 “你...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沈夫人的面色一变,沈湘欢瞬间知道她八成也知晓这件事情了。 便直接表态说,“母亲...您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提到这个女人,沈夫人当然还记得。 “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怎么忽然提起?”沈夫人避重就轻,没有回答。 实际上她脑中也在回想,说起来她想到一件事情。 当初那个外邦女子跟她说,裕王新娶的王妃就是她的女儿。 对...... “母亲不肯跟女儿说实话么?”沈湘欢也不知从何问起,只能不停跟沈夫人打太极。 可是她没有想到,沈夫人竟然突然转变了话锋,“当初我是跟这个外邦女子接触过,她说你没死,还说裕王妃就是你。” 第415章 你喜不喜欢慕景序 提到裕王妃两个字,沈湘欢都快要炸开了,这...怎么忽然就提到了魏翊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论怎么回事,都不能再问了。 要迅速转移话茬,好不容易把魏翊给撇干净,母亲又忽然提到魏翊,若是被父亲给知道了,那这边的一切要怎么周全? “您...你在说什么胡话呢?”沈湘欢露出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她是疯了吧,竟然跟您说这些?” 沈夫人当时吃了沈长询的昏迷药,人虽然没有失去记忆,但是对之前的事情她几乎都有些记不清楚了。 “湘湘,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沈夫人又回想了一下,最后还是确认,“我记得当时那个外邦女子的确是这样跟我说的,她说你没有死,你甚至还成了裕王妃?” 听到裕王两个字,沈湘欢只觉得心神一跳,这未免也太可怕了,周婉儿究竟跟母亲说了些什么,为何母亲一直提到魏翊,这...不行。 既然已经知道了,今日必须要打消了母亲的念头,绝对不能让她再想到魏翊,若是传到父亲的耳朵里面,他一定会顺着母亲的这句话,把事情查得一清二楚。 不管魏翊能不能处理干净.... 沈湘欢自然是相信魏翊会封住所有人的嘴巴,可那前提在于她之前还留在魏翊的身边啊,如今她可没有在魏翊的身边了啊。 她当初信誓旦旦和魏翊做了交换,答应一直留在魏翊的身边,可如今却暗自逃离,魏翊肯定不会再替她周全,在京城当中保全她的名声了,虽然她的确已经没有什么名声,但这两者之间怎么能够混为一谈。 思及此,沈湘欢不由慌张。 没有想到,父亲和母亲得知一切之后,她还是如此担心受怕。 沈湘欢由衷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母亲,她说的话如何能信?”沈湘欢装作苦口婆心的样子。 “她说这些不过都是为了迷惑母亲而已。” “您若是再提裕王府,裕王妃,若是传到旁人的耳朵里,于女儿,于沈家,只怕又是一场灾祸。” 沈夫人闻言,立马就收音。 见状,沈湘欢又觉得好笑,原来母亲这么害怕魏翊么? 的确,京城当中有谁不害怕魏翊,裕王殿下的威名,可是比圣上还要令人恐惧的存在。 “你说得对,可是...当时她...” “母亲,您就不要再说了,您是信任女儿,还是信任那个外邦的女人?”沈湘欢变相施压。 沈夫人没有丝毫的犹豫,“你是我的女儿,母亲自然是信任你。” “母亲既然信任女儿,就听女儿的吧,不要再提起裕王府了,女儿好端端在您的面前,怎么可能会是裕王妃。” 说到后面三个字,沈湘欢不自觉压低了声音,甚至往左右看了看,还好都是沈夫人从前使用的身边人,应当不会再传入沈丞相的耳朵里。 但万事都说不准,保险起见,沈湘欢直言,“母亲,如今父亲再入朝政,每一步都要谨慎,外面的人看我们沈家是光鲜亮丽,可万一有什么地方行差踏错,可就是灭顶之灾了,因此,您可不要在父亲的面前提起什么裕王,裕王妃。” 说这句话自然是有风险的,万一母亲深究...... 思及此,沈湘欢内心忐忑,可她不得不这样做,不得不这样说,不得不这样去冒险。 可是她开口之后,沈夫人就这样沉默看着她,看得沈湘欢整个人不由自主慌了起来,“母亲怎么了?” 难不成弄巧成拙,露出什么马脚了,还是周婉儿另外跟母亲说了些什么? 沈湘欢在心里暗暗道,可过了一会,沈夫人的一句话又让她安定了心神。 因为沈夫人说,“湘湘,你果真是成长了不少。” “离家这些年是不是吃了不少苦?”沈夫人关怀。 沈湘欢说没有,她非要让沈夫人答应她不要在沈丞相面前提起裕王府的事情,才肯作罢。 沈夫人虽然不清楚她的用意,但被她方才那一番为沈家着想的话给说动了,颔首点头,“好好好,母亲都依了你便是。” 沈湘欢笑了一下,靠抱着沈夫人,“母亲真好。” “在外面的时候,女儿真的以为再也见不到母亲了。” “怎么会。”沈夫人抱着她,眼角又是忍不住湿润了。 沈湘欢递给她一块糕点,让她吃。 沈夫人接过之后,把糕点掰开一半递给沈湘欢。 沈湘欢边吃边说很开心,跟沈夫人撒着娇。 趁机又打听周婉儿的事情,这一次,她直接跟沈夫人说,上次吊丧宴回来之后见到身怀六甲的周婉儿养在沈家的后院。 沈夫人想了想,最后还是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沈湘欢。 沈湘欢忍不住在心里合计了一下,这与当初她在沈长询手下人那边得知的差不离,想来...事情的经过就是这个样子了。 周婉儿的确很惨,但这又关她什么事情? 就算是周婉儿死在了这里也跟她没有什么关系。 她和周婉儿本来就是生死对头。 “如今那女人已经不在沈家,应当是被你哥哥处置了吧?” 沈夫人回来之后查问了家里的情况,倒是没什么大事,十分安宁,不仅如此,就连沈丞相的身子也好了。 之前她拜托魏翊处理了周婉儿,可魏翊说,周婉儿被哥哥给救走了,所以周婉儿还在哥哥的手上。 这件事情要不要告诉母亲? 算了,还是不要说了。 免得横生事端,难以处理。 沈湘欢想了想,敲定了主意,打算见机行事。 “对了,湘湘,母亲又一件事情要问你,避过了父亲,你可不要再对母亲遮遮掩掩了。” 沈湘欢不解,“母亲所问何事?” 难不成要问孩子么? 她如今想要单独见慕景序,不知道可不可行。 幸而沈湘欢的担忧起了作用,沈夫人不是要问孩子,她就是问慕景序。 “你喜不喜欢慕景序?” 母女两人在后面说着话,全然不知道拐角处,沈丞相已经带着慕景序过来了,两人都听到了这句话。 与此同时,脚步停了下来。 第416章 逼她回去 “母亲...您怎么又问到了这个?” 因为沈湘欢背对着沈丞相和慕景序,所以后面的两人根本就没有看到母女二人的神色。 加上距离隔得比较远,只能勉强听清沈湘欢说了些什么,不知道她说这些话的语气是什么。 慕景序心中紧张,沈丞相看了看不远处,又看了看慕景序。 沈夫人继续追问,“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这有什么不好回答的?” “难不成,你还无法明了自己的心意么?”沈夫人再说,“跟母亲没有什么好羞赧的,这边又没有外人。” 沈湘欢心里想的是,挪挪下落不明,她暂且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若是挪挪还在,直接顺了母亲的心意,跟着慕景序在一处过下去也没有什么。” 不......如今慕景序也回来了,出于对慕景序的报答,她应当好生跟父亲说一说,让慕景序去过安生的日子,而不是让他继续搅入浑水当中。 可是......倘若真的是这样,将来挪挪要怎么办? 挪挪找回来之后,肯定是要养在她的身边,若是父亲和母亲问起挪挪的生父,她又应该怎么跟父亲母亲交代? 沈湘欢犹犹豫豫,“...我不知道。” 听闻此话,慕景序心里勉强落了一些安定,她总算是没有直接拒绝,不论她对他有没有生出情意,可沈湘欢的犹豫,也代表他还有存在她身边的机会。 沈丞相看了慕景序一眼。 “什么叫做不知道?”沈夫人不解。 沈湘欢心里实在太乱了,最后直接道,“母亲,您能不能少问一些,为何非要催促男女之事。” 沈夫人不防备她突如其来的火气,连忙点头,“好好好,都是母亲不好,母亲不问了。” 见到沈湘欢的脸色实在难看,沈夫人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了。 显然,沈湘欢的心里还装着不少事情。 说了这句话之后,她依旧沉思在自己的思绪当中,这母女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沈丞相等了一会,带着慕景序向前。 沈夫人还在想着要怎么安抚沈湘欢,幸而沈丞相和慕景序出现了。 “父亲...”沈湘欢起身给沈丞相请安。 “嗯,跟你母亲聊些什么呢?”沈丞相在她旁边坐下,“父亲看着你的脸色很不好,不如找个郎中来看看?” “女儿只是还没有缓过神,实在不必看郎中了。” 沈夫人也想借此说找找郎中过来,可是沈湘欢的脸色很不好看,最终没有附和开口,怕惹怒了沈湘欢,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你女儿既然不要找郎中,就不必找了,这些时日让厨房的人做些药膳给她吃了看看。”沈夫人暗中给沈丞相递了一个眼神。 沈丞相明了,改口说好,“那就先不找郎中。” 沈丞相转了话锋之后,又说了一些别的事情。 闲聊之时,沈湘欢的思绪放松了不少。 差不离要用午膳了,就摆在花厅里面。 沈湘欢用膳的时候一直心不在焉,她自以为很隐蔽,但沈丞相留意到她多次看向慕景序,似乎有话要跟他说。 用过了午膳,沈丞相借事带走了沈夫人,把地方留给两人。 沈湘欢也察觉到了她父亲的用意,但是没有拆穿。 没一会,花厅就只剩下她和慕景序两个人了。 沈湘欢看了看左右伺候的小丫鬟,随意找了借口将人给打发走。 随后才轻声问慕景序,“你昨日为何不让我提挪挪?” 她接连好几问,“是不是挪挪出事了?” “她到底怎么了?” 慕景序叹出一口气,“我还是如同之前一样叫你么?” 叫她盈盈? “你叫我湘欢吧。”还是这个名字听起来更顺耳。 至于过去,就停留在过去,不,准确来说,都已经过去了。 “可你还是叫我阿谡。” 沈湘欢顿了一下,她现在十分担心挪挪,根本没有心思去想风花雪月的事情。 “你想让我叫你什么都好,但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挪挪怎么了?” 如今沈湘欢几乎是笃定,挪挪定然出事了。 否则慕景序不会在这里跟着她顾左右而言其它。 慕景序知道绕不过去了,索性直言,“当初我背着你换了挪挪的落脚处,原本安置得很妥当,可是后面挪挪不见了。” 真的听到这个消息,沈湘欢只觉得心神一晃,“什么叫做挪挪不见了?”她让慕景序快些说清楚. “到底是谁干的?” 等等,“挪挪是在州郡丢的么?”她的女儿是不是还在州郡? “人的确是在州郡丢的,但我可以肯定,是身边人下的手。” “身边人?”沈湘欢反复琢磨这个字眼,“你是说哥哥?” “不一定是大公子,也有可能是挪挪的生父。”她没有提及裕王魏翊,但沈湘欢又怎么会听不出来呢。 “你觉得是谁下的手?” 沈湘欢顿了一下,“除却这两个人之外,会不会还有别人?”如今她很担心,挪挪落到江御林亦或者周婉儿的手上,若是落到这两个人的手上,那挪挪定然凶多吉少,尤其是周婉儿。 “不会的,最大的可能性便是大公子,亦或者挪挪的生父。”慕景序让她放心。 沈湘欢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提到挪挪,魏翊奇奇怪怪的语气,以及他时不时冒出来的询问,说她怎么不担心女儿? “是魏翊。”沈湘欢喃声。 “你确定么?”慕景序问。 沈湘欢心里很确定,难怪她当时问他有没有找到挪挪他都说没有。 “哥哥那边,你有找人去查过么?” 慕景序颔首,“找了,大公子忙着朝廷的事情,我也偏向认为是挪挪生父带走了她。” “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沈湘欢追问。 “上前月了。”慕景序说了之后,朝着她又补了一句对不起。 沈湘欢想到当初在魏翊身边察觉的种种一样,她眼下百分百确定,就是魏翊带走了挪挪。 沈湘欢心中五味杂陈闭上了眼睛,“他在变相逼我回去。” 手里的筹码就是挪挪。 第417章 要不然我们偷偷离开 沈湘欢在心中骂了无数次魏翊阴险狡诈,之前他分明已经找到了挪挪,可是她问了许多次,魏翊都不承认他已经找到了挪挪。 甚至还在搪塞哄骗说他没有找到, 如今是找到了,可魏翊却不认账。 沈湘欢心里岂能不生气? 她都快要气死了。 魏翊真的太可恶了。 如今回想起来,沈湘欢甚至觉得一切都那么细思极恐。 慕景序见到她面色沉重,似乎在思忖些什么东西,也没有靠近打扰,就在旁边坐着,也不说话了。 不远处的阁楼上面,沈丞相和沈夫人比邻而坐,就看着两人。 沈丞相能够察觉到二人熟稔了许多,可也就止步于此了,没有更深的进展,听不到两人说什么,但是还能够感觉到两人之间的氛围奇怪,一点都不像是谈情说爱的样子。 “老爷,你说女儿和慕家子果真能成么?”沈夫人忧虑。 “成不成都两说吧。”沈丞相看着妻子,“女儿好不容易回来,可不要再逼她了,任凭她怎么选,只要她开心快意就好。” 沈夫人察觉到沈丞相的目光,还没有说话,沈丞相已经朝着她伸手,沈夫人把手放到沈丞相的手中。 沈丞相摩挲着她的手背,人至中年,他说不出来什么的话了,他对发妻的思念都藏在了不住摩挲她手背的动作与无声凝望的眼神当中。 见状,沈夫人也止不住的面红眼烫。 “这就是他的局。”沈湘欢又重复这句话。 “我早应该明白的,他之前说的那些话都不是无声的试探,而是在警告我。” “什么话?”慕景序不明白了。 沈湘欢长叹一口气,两只手交叠放在额前,面色露出苦恼。 “他就是故意的。” “盈盈...”慕景序下意识叫出这个名字,然后又改了口,“湘欢,你怎么了?” 沈湘欢不过就是觉得心里难受,可不知道是不是心里的反应太厉害,连带着身上也不舒坦,她想到魏翊之前的警告,整个人都忍不住想吐。 生生按下了身体的不适应,沈湘欢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他....” 见到沈湘欢的脸色实在太差,慕景序又给她倒了一盏茶水,“你吃了定一定神。” “如今你已回来了,有丞相大人在后面给你帮衬,不论是大公子,还是裕王殿下都不能够欺负你。” “魏翊不是一般人,即便是父亲都没有办法让他...从他手里讨到一点好处。”沈湘欢说话都有些磕磕绊绊,不过脑子了。 “裕王殿下虽然厉害,可丞相大人也不是吃素的,你就放心吧,而且丞相大人也说了,凡事有他靠着,你不要慌张。” 沈湘欢也在心里如此对着她自己说,可是她如何能够不慌张,她就是要慌死了。 魏翊当初可是给她撂下了狠话,说若是她再走,便要狠狠惩罚,如今她不仅走了,还是偷偷离开,违背了当初跟魏翊说好的那番话。 “我......我知道父亲厉害,但是父亲都一把年纪了,为了我处置哥哥,现在还要对抗魏翊,魏翊可不是一般人,我不敢去赌倘若是父亲出事,沈家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慕景序说来说去,就是想要她对着父亲坦诚布公,说清楚她和魏翊之间的干系。 “不......”沈湘欢还是摇头,“绝对不能说。” 慕景序沉顿了一会,自然是顺着沈湘欢,“那你要如何?” “我....”沈湘欢摇头,“我不知道我要如何,我应该怎么办。” 见她的情绪相当不好,慕景序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能接着跟她说了,他宽慰沈湘欢,“你不要过分担心,这些事情暂且不论,先喝点茶水吧。” “冷静行事,湘欢。”慕景序暗道。 沈湘欢顿了好一会,可算是勉强冷静下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或许就是被魏翊给吓到了。 “你不知道...魏翊有多厉害。”沈湘欢摩挲着茶盏,“当初我在裕王府上,自以为操纵局面,可算是稳定了魏翊,但是...我在作戏的同时,他也在作戏,挪挪的失踪让我肯定,他绝对知道我要出逃。” “说不定...说不定我落到哥哥手上,重新回到沈家的事情他都知道,不,是他一手安排的。” “一手安排?”慕景序听不明白了。 “对,就是他一手安排,你不知道,当初江家的事情,魏翊也有参与,包括我嫁给江御林,江御林出征,所有的事情都是魏翊在背后谋划操手。” “这......”慕景序忽而得知这么多的消息,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湘欢叹息,“一时半会,我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说。” “总之,我在裕王府的时候,魏翊总时不时敲打我,那时候我也以为他不过就是敲打,可如今我才明白,他早就知道了,不是敲打,而是给我机会。” “所以,这一次他不会手下留情了。”沈湘欢一时半会还真的说不清楚。 但慕景序也从她的字里行间明白了一个点,魏翊这个人深不可测,不好对付,否则沈湘欢不会被吓成这样。 “湘欢,我看着你的脸色很不对劲,不如找郎中来看看。” “不能找郎中,万一郎中嘴巴不严,透露出我已经生过孩子,父亲和母亲怎么能够接受?” 慕景序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忍不住说,“丞相大人和夫人迟早会知道的。” “是...”沈湘欢低喃,世上没有绝对的事情。 “可是我不能就这样让父亲和母亲知道。” “而且....”沈湘欢又开始磕磕绊绊了。 “那你要如何?”慕景序反问。 沈湘欢想了又想,“你能不能帮我把挪挪给救出来。” “裕王府守卫森严,即便是大公子与丞相大人都没有把握,何况是我。” 他根本就不是魏翊的对手。 “对不住,我总是...” 慕景序笑了一下,“天无绝人之路,你不要害怕。” “不论出什么事情,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 沈湘欢顿了一下,她轻声说,“我们要不然离开吧。” 第418章 拔掉眼中钉 她的话锋转得太快了,慕景序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直接愣住。 “你说什么?” 沈湘欢好似真的下定了所有的决心,“我说我们离开吧。” “不是要想办法救挪挪么?”孩子都还在魏翊的手上,她怎么忽然就要离开了? 慕景序都怀疑她是不是受到惊吓过度,整个人心神不定,所以开始说胡话了。 想说找个郎中,又害怕沈湘欢抗拒,毕竟她方才一句话就回绝了,似乎很害怕找郎中。 慕景序只能暂时将这句话给按了下去。 “你不是都说了么,即便是我的哥哥我的父亲都不可能把挪挪给救出来,既然是你做不到的事情,我又怎么能够这样为难你?” 慕景序已经帮她做了太多的事情,他没有责任为她死而后已。 “虽然有很大可能会做不到,但是我愿意去尝试。” 沈湘欢摇头,“不...我也不希望你出事。” “湘欢心中对我的希望,是出于私心,还是出于愧疚?” 他忽而低喃,沈湘欢反而答不上来了。 “我......” “没事,不必说,我已经明白了。”若是私心,她不会吞吞吐吐,即便没有吐露任何愧疚,但她的脸上已经展露出了此色,见状,慕景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是我主动愿意去做这件事情,你不必强行揽到自己身上,你并没有驱使我。”慕景序淡笑。 他的声音温和缓慢,无形当中,转移了话茬,变相让沈湘欢心神松懈,没有方才那般紧张,如同一张紧绷的弓。 沈湘欢也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是在安抚她。 “你对我好,我很清楚,我都知道,正是因为如此,我也想要为你考虑。” 说到这里,沈湘欢提出她前些时日的想法,“我父亲和母亲也知道了一切,我已经跟父亲通过气,叫他不要为难你,在最大的程度之上帮你。” “若是你想要重返朝堂也是可以的,只是...大概是不能像之前那般了...” 慕景序当初可是三甲之一,他葬身火海之后,国子监司业的位置也有人顶上了,若是他想要官复原职,只怕是不能够。 但父亲也说了,一切要看慕景序的意思,先让他入仕,随后慢慢晋升,慕景序这个人很有才华,有他的扶持,绝对不会一直低下。 慕景序还要一步步往上爬,要比之前更费功夫,这都是她祸害的。 “你不要总是用愧疚的眼神对着我,让我感觉自己好像...不,准确来说,就好似你欠了我很多钱的样子。” 闻言,沈湘欢真是忍不住一笑。 见到她笑,慕景序也跟着笑,“回来这么久,可算是见到你笑了。” 他把糕点推到沈湘欢的面前,“你吃一些。” 沈湘欢低头拿起糕点吞吃入肚。 阁楼之上的沈夫人和沈丞相看到两人相视而笑,她又忍不住感慨对慕景序的满意,说他是一个可靠的人。 “我亲自挑选的人,自然是信得过了。”沈丞相也哄她开心。 “是。”沈夫人点头,“对于慕景序,我是相当的满意了,只是不知道他和湘湘有没有缘分。” 可别是有缘无分啊,这未免也太苦了一些。 “老爷,既然湘湘都能和慕景序成为好友,你便再撮合一二吧?” “知根知底的,让他在丞相府,跟在湘湘身边也是好的啊。”沈夫人如此道。 沈丞相顿了一下,原本想要说沈夫人瞎操心,可沈夫人好不容易回来,沈丞相哪里再舍得多说发妻一个不是,不想要看她露出失望的神色,直接道,“好,我试试吧。” 听到这句话,沈夫人可是彻底放下心了。 “好好好,有老爷出手,我相信事情定然能够成功。” “对了。”沈夫人想起来一件事情,索性就直接跟沈丞相说了。 “请郎中还要避开女儿?”沈丞相却觉得没有必要这样做。 可转念回想了一下,沈湘欢之前似乎是挺抗拒的,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是啊,从宫内找个太医来看看吧?”沈夫人又接着道,“这件事情还是要背过湘湘,等她入睡之后让人再看。” “可是宫内并没有女医。”这要进入女子的闺房实在太不方便。 “那......”沈夫人刚要说,不如从民间找个女郎中来看看? 京城当中鱼龙混杂,也有不少女子行医。 沈丞相摇头,“宫内虽然没有女医,但有不少跟在太医身边的药童女子,这些人的医术也还不错,我会安排妥当,找个人来看看。” 沈丞相让沈夫人放心。 “最迟明日。”沈丞相让沈夫人打点好沈湘欢这一边。 “好。” 另外,慕景序跟沈湘欢说了,让她好生待在沈家,不要再出去了。 “大公子虽然表面安分了,可私下里还是虎视眈眈的,你若是离开京城,很有可能会落到他的手上,可是...我总觉得在家里也不安全。” 且不提魏翊,就说哥哥吧,哥哥早就疯掉了,她在家中,万一以后他对父亲和母亲下手这可怎么办? “挪挪呢?”慕景序不理解,“你不担心?” “既然已经确定了挪挪是在魏翊的手上,我还真是不担心了,魏翊就算是再心狠,也不可能会对他的女儿下手吧?” 慕景序颔首,“的确是,这不仅仅是你的骨肉,也是他的骨肉。” 沈湘欢颔首,“日后不要再提挪挪的事情了。”她的内心无比悲痛,但不得不隐忍下去。 “这件事情,我觉得你还是要好好想一想。”慕景序觉得她不够冷静,很有可能会后悔。 “若是你之后真的想好了,确认要离开,你直接告诉我便是了。” 不论她想要做什么,他还是愿意帮她的。 “不必担心连累我,我如今也不想留在京城。” “你想去哪?”沈湘欢不解问。 慕景序摇头,“我暂且没有想好,若是有你同行,定然有些意趣。” “所以,你慢慢想,我等你。”慕景序十分宽和。 他眼里的情意不仅仅是落到沈湘欢的面前,还有刚过来,隐藏在暗处的沈长询眼中。 看来....这个眼中钉是必须要除掉了。 第419章 把脉 身边的人感受到了杀意,连忙上前制止,“大公子,如今只怕还不能够动慕景序。” “哦?”沈长询淡淡一声,却让人感受到了无尽的压迫。 “只要手脚做得干净,何尝杀不掉他?”沈长询淡声笑。 如果没有这个男人,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步天地。 “让江御林去做这件事情。”沈长询继续开口。 他直接下达命令,便是没有缓和的地步了。 下属就算是想要劝,只怕也劝不好了。 大公子这些时日屡屡受挫,心绪实在不好,若是这位慕景序没有往小姐的面前凑,只怕还有商量的余地。 “是......”下属接下了命令,吩咐后面的人跟江御林传达意思。 沈长询收回眼睛没有再继续看了,慕景序若是没有死,那父亲也算不到他的头上,若是死了,那就死了吧。 上一次若不是为了湘湘,早就把他给处理干净了。 这一次,既然他自己找死,就不要怪别人下手太狠了,沈长询冷笑,眼底依稀翻涌着凶猛的森森寒意。 江御林收到沈长询笑意的时候,他第一反应便是沈长询在借刀杀人。 他的确是想要杀慕景序,可是在这个当口。 察觉到江御林的犹豫,沈长询的下属重复,“这是大人的命令。” “我要见大人。” 下属带着他过去了。 对于江御林的出现,沈长询没有露出一丝意外之色。 “大人为何要让我去杀慕景序?” “怎么,你不想?”沈长询翻着手里的卷宗。 江御林顿了一下,“大人很清楚他身边有许多丞相大人的手下保护着,我若是出手,必死无疑。” 沈长询呵笑,“你在本公子的名下护着,出事也是算在我的头上,你怕什么?” 江御林,“话是这么说......”沈长询如果想要开脱,只怕也用不了多少功夫。 而如今,他若是失手,沈丞相必然会为他的得意门生出气,就连....就连她定然也会生气。 “你到底在害怕,畏惧些什么?”沈长询看向他。 “江某如今没权没势,不得不忌惮谨慎。” 沈长询呵笑,“这就是要拒绝了?” 的确是要拒绝,可江御林却看到了沈长询笑容之下的冷意,江御林便清楚了,沈长询并不打算让他拒绝。 事实证明,他的忧虑是正确的,因为沈长询直接说了,“若是这点事情都做不到,你也不用留在我身边了。” 这是没有一点选择,如果不是慕景序死,那就是他死。 沈长询这只笑面虎怎么可能会安然放他离开,分明就是在逼迫他做出选择,如果他要是不做选择,不去杀掉慕景序,那么他就会对他下手。 好一个沈长询。 江御林按下心里的怒气询问道,“大人可否给我增派人手?” “你手底下不是还有可用的人么,我记得还是很忠心的。” 沈长询又在借故讽刺了。 他不借,江御林也知道是为什么,就害怕沈丞相查过来,发觉他身边有沈长询的人手,既然有沈长询的人手参与其中,沈长询怎么可能脱身干净? 这就是江御林借人的用意,没有想到直接被沈长询给看穿。 沈长询果真就不是省油的灯,也是,在这个沈家,有谁是省油的灯? 沈丞相样养出来的一双儿女,谁都不是善茬。 “若是你做不了,给个准话,我另外安排人去做。” 都已经赶鸭子上架了,由得他选么。 江御林颔首,“我会去。” “手脚干净一些,如果被父亲发觉,我也保不住你。” 江御林咬牙切齿,“是。” 幸而慕景序在沈家,沈长询没有帮他混进沈家,但也没有过分阻拦,没有废太多功夫,便直接混入沈家了。 一切按照江御林的进展,十分顺利,只是他完全没有想到,慕景序居然会一些腿脚功夫,而且他的腿脚功夫一点都不低,甚至可以和他打成平手了。 虽然江御林可用帮手不多,但这也形成了一定的好处,这边动手没有引发太多的吵闹,慕景序渐渐不敌,狼狈后退,就当慕景序往外大喊,千钧一发之际,江御林的手腕被人暗中击中,手里的兵器飞脱出去了。 江御林往不远处看了一眼,也不知道是谁,这边沈家的人已经追过来了,四处都是人,没有办法,也为了拖沈长询下水,他往沈长询的院子里面跑。 沈家的人追到沈长询这边,不敢轻举妄动。 沈丞相以及沈夫人,沈湘欢已经收到了消息赶过来了。 慕景序虽然保全了性命,但他又不是练家子,跟江御林比,还是受了不少伤,见到慕景序奄奄一息,红着眼睛搀扶慕景序进入内室。 沈丞相冷着脸,稳定场面,吩咐人找太医,召集人去追查。 没一会太医也来了,乍见沈湘欢和沈夫人就好像是见了鬼,呆愣在原地,可又被沈丞相催促着,连忙上去看诊。 又见死而复生的国子监司业大人,人是彻底愣住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容不得他再发怔,沈丞相再次催促,太医连忙给慕景序把脉,查看伤势,因为有一处伤口特别深,即便是上好的金疮药都不管用了,只能上银针封脉,再配合药物止血。 折腾了许久,可算是缓和下来了,太医擦了一把汗,退出来跟沈丞相禀事。 沈丞相还在听身边人禀告,太医一过来,沈丞相立马就抬手打断了身边的回话。 听到太医说慕景序的伤情已经稳住的时候,沈丞相松了一口气。 吩咐人给太医送赏,另外又打点了一二,希望太医不要外传。 到底是伺候贵人的太医,当然明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了。 太医正要回去,沈丞相想起沈湘欢身子不好,便请示太医多留一夜,表面上说的是照拂慕景序。 入夜里,太医被请到了沈湘欢的院子,他整个人都不敢多说话。 隔着屏风和珠帘,倒也看不出来什么。 只是刚把上脉没一会,太医脸色巨变。 第420章 与儿子无关 沈夫人站在旁边,一看太医的脸色不对劲,也不敢过多询问,就怕吵醒了沈湘欢。 毕竟安神的熏香又不是安神药,若是动静稍微大一些,还是会吵醒沈湘欢的。 太医面色凝重,又给沈湘欢把了一会脉,只是没一会,他欲言又止,就像是吞了一只苍蝇,沈丞相和沈夫人对视一眼。 “太医,小女这是怎么了?”沈夫人压低声音询问。 太医不知道如何说,只是讲,“唯恐诊脉有误,可否换一只手,让下官好生再看看?” “这......”沈夫人心里就像是火煎油炸一样,太医的话她都要听不明白了。 脑子里无比担忧,她的湘儿究竟是怎么了,她可就这么一个心头肉了,千万别出什么差错。 幸而沈丞相还算是稳得住局面,按了按沈夫人的肩头,眼神示意一边的小丫鬟去动作,把沈湘欢的另外一只手给拿出来。 没有一会,太医把完脉了,脸色依旧凝重,没有半点缓和,他长叹一口气,看向左右的人,对着沈丞相说,“大人,能借一步说话?” 虽然不知道要说什么,但沈丞相岂会不明白此事的严重性,他眼神示意,心腹手下里面就把书房清干净了。 太医这才斟酌着开口,“夫人,大人,沈小姐有孕了。” 即便是心里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女儿有可能出什么事情,但是听到她有孕的消息,沈丞相还是震惊到....整个人都傻了。 书房死寂般静谧,太医只觉得如坐针毡,虽然见识过不少的风浪,可这消息还是来得太令人震惊了。 沈夫人整个人呆坐着,完全就是瘫软了,沈丞相面色凝重,太医都不敢看。 还是沈夫人最先缓过神,她摇头说,“不...不可能!” “一定是太医诊脉出错。” 太医也不敢说话,他重复诊了许多次脉,甚至还换了一只手,怎么可能会出差错呢? 但是沈家位高权重,他可不敢多吭声,随后道,“的确有可能,不如...” 太医很快便给沈家的人找了台阶,“再找一个人来看看,下官年岁也大了,这诊错脉也是有可能的。” 只要沈丞相再找一个人,不论是什么结果,只要对外宣称沈小姐没有身孕,自然也能够堵住府上人的嘴巴,至于后面的事情如何办,沈家自然能够周全。 “此事麻烦太医了。”沈丞相到底见过大场面,很快便缓和了过来,亲自起身送了太医出去,送出去的时候打点了一切。 回来的时候,沈夫人已经在哭了。 沈丞相捏了捏眉心,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捏捏眉心,柔声安慰沈夫人,“莫要再哭了,这些时日你总是落泪,难免伤身子。” 沈夫人说,“我们湘儿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前些时日就看着她的脸色不对劲。 “等到慕景序醒了再说。”他失血过多,还在昏迷。 相比于失去妻女,沈丞相内心倒是比之前还要稳得住,如今的局面虽然后繁乱,到底能够稳得住。 毕竟对外,沈湘欢已经死了,京城当中掀不起什么风浪,唯一知情的太医也已经打点好了。 “老爷,你说湘儿是真的有孕了么?会不会是那个太医出了差错?” 沈丞相坐到她的旁边,给她倒了一盏茶水,“你先喝了定定。” 沈夫人虽然端起了茶盏,可是眼泪珠子依然止不住,就跟断线风筝一样,疯狂往下掉落,沈丞相已经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安抚她了。 索性就在旁边给她递帕子,沈夫人哭了一会,总算是平息下来,可是茶水已经已经掺和了她的泪水,早就不能喝了,沈丞相重新给她换了一杯。 热茶下肚,整个人可算是好了不少。 “如今要怎么办?”她心里乱糟糟的,根本都没有把沈丞相方才那句话听到心里。 沈丞相算是冷静下来了,“走一步看一步,明日我去看慕景序,湘湘你这边你先不要走露风声。” “对了,那个太医是不是说她的胎象不是很稳?” “嗯。”沈丞相颔首。 “那...” 沈丞相叹一口气,“到底是女儿的身子,我已经让他开了安胎的方子,先吃了看看吧。” “好。”事情变成这个样子,沈夫人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为好。 沈湘欢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翌日醒来很快就过去看慕景序了,自然是察觉到沈丞相和沈夫人的脸色不大对劲,可细细想来,以为是担忧慕景序,便没有放在心上。 太医又重新给慕景序把脉,换药,虽然伤势暂时稳了下来,可他的脸色依旧很差。 看着慕景序命悬一线,沈湘欢陷入深深自责,都是因为她... 她也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定,此次过后,绝对不能够再把慕景序卷进来,让他去过安生的日子。 沈夫人几次想要说话,都被沈丞相给按了下来。 沈丞相看着沈湘欢为慕景序落泪的样子,安慰了她几句,沈夫人上前宽慰沈湘欢。 没一会,沈丞相已经离开了,他去了书房,沈长询早就等在那个地方了。 沈丞相也是头疼,他要查的事情尚且没有眉目,如今又出来这档子事情,矛头指向沈长询,没有一个定论,反而不好询问了。 “父亲,您叫儿子来有何事?” 沈长询看着她,“宁三小姐呢?” 今日就是回门的日子,沈家这边虽然乱,但沈丞相早就让人准备了。 “在儿子那边。”沈长询忽而这样说。 他这句话还是不知情了。 “你找到的?” “不是。”沈长询摇头,“儿子派人搜查,昨夜发现她躺在耳房那处,便让丫鬟收整了一下。” “这么巧合?”沈丞相眯眼,“那昨日家里发生了何事,你可清楚。” “儿子知道。”沈长询很平静。 “昨日的刺客跑向了你那边,你有什么好解释?”沈丞相眯眼看着他。 面对沈丞相给的压力,沈长询不仅没有着急,反而轻笑,恭敬行了一个礼,“儿子还是那句话,与儿子无关。” 第421章 嫂子 “无关?”沈丞相呵了一声,“所有的事情全都指向你,你要为父怎么相信你?”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沈长询依然是那么一句话。 沈丞相简直没有办法,这虽然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到底没有什么区别,这么多年他早就把沈长询当成了自己亲生的儿子。 “除却这一句话,你就没有什么要跟父亲解释的?” “儿子没有。”他顿了许久。 “长询,你跟在父亲身边很多年,父亲如今是越发看不透你了。”沈丞相气极反笑,来了那么一句。 “儿子是父亲一手培养,儿子的秉性脾气如何,父亲是知道的。” “你的秉性脾气为父自然清楚,但男女之事,你和你妹妹...为父并不清楚。” 这么多年忙着朝政的事情,后院的事情,沈丞相早就交给了沈夫人打理,沈夫人去后,也有沈夫人的心腹人在帮忙,家里清净,基本上没有出过什么岔子。 “你敢指着天对着地看着为父的眼睛说,你对你妹妹没有一丝私情,没有染指过她?” 染指? 沈长询眉头微动,没一会他如同沈丞相希望的那样,跟沈丞相说道,“长询对妹妹没有半分私情。” 有的不过是想要将她彻底占据的私心。 如今他已然会隐藏自己的情绪了,就算是沈丞相也看不出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沈丞相叹出一口气,捏捏眉心,“沈家已经禁不起再多的风浪了,如今宁三小姐已经找了回来,你既然对妹妹没有心思,就好生跟宁三小姐过日子吧。” “父亲不怀疑儿子了么?”沈长询反问。 沈丞相没好气,“你不是都说了欲加之罪?” 宁三小姐出现在沈长询的宅院,刺客行刺之后又往沈长询的那边走,这一切未免太过于巧合了。 若不是巧合,要说是沈长询下得手,那他的心思未免也太缜密了一些,不...用一个缜密来形容已经不够了,而是阴暗。 最好不是这样......他的义子应当不是这样的人,他了解他。 宁三小姐就像是被人下了药,对于之前的事情她几乎都没有记忆了。 可沈长询跟她说,他二人吃多了合卺酒,圆房之后,睡了许久。 宁三小姐怔愣又羞赧,“这....这是真的吗?”为什么她一点记忆都没有了,就好像是做了一个漫长的梦境,梦里一片黑暗,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可是沈长询说已经发生了,而且昔日喜欢的郎君就在对面跟她温声说话,宁三小姐也挑不出错来,只能信了就是这样。 等到沈长询率先离开,宁三小姐还是问了问跟着她陪嫁过来的人,小丫鬟的口风也是这样,宁三小姐便再也没有起疑了。 重要的是,她看了看她的守宫砂,已经不在了,身上还有一些痕迹,应当是圆房了吧。 沈长询带着宁三小姐回门,宁家那边早就筹备好了,宁家的人不知道这两日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热情拉着沈长询说话,闲聊,沈长询面上认真听着,心里却在走神,他想到近些时日发生的事情,还有过往的事情。 那时候,妹妹刚刚嫁给江御林,他看到妹妹一身红妆回来,依偎在江御林的身侧,仰着小脸看着江御林。 那时候他的心里当真是好难受,简直犹如刀剜一般,面上还要佯装笑意。 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没有得到妹妹的青眼。 “长询...你在想什么?”宁大人见他只是笑也不说话,喊了他一声。 “没什么,只是听岳父大人说话,不免入迷了。”沈长询面上笑着,垂眸的时候,眼底的冷意蔓延。 宁大人哈哈大笑,“不过都是一些拙见而已,难为你捧场了。”一句岳父大人叫得宁大人心花怒放。 沈长询这样的天之骄子,是多少高门想要搭的线,原本以为打不过唐家了,没有想到,最后还是落到了他们宁家,谁说没有缘分,这不就是缘分了? 这也说明了沈家的确是不看门第啊,当初那...沈小姐初嫁江家,不也是没有看门第。 话说这些时日,裕王妃都不上宁家的门了,当日沈宁两家结亲也没有过来,不仅如此,就连昭阳郡主也不曾露面。 宁夫人忐忑了许久,她递了两边的帖子都拒了,但两边的说法都差不离,裕王府的人说裕王妃病了,昭阳郡主也说病了。 可如今忙着回门宴,只能先将这件事情放下。 裕王妃的身份少有人知,宁家的人也不好找人打探消息,如今沈长询过来,对宁家的人十分恭敬,宁夫人尝试着探了探口风,得知沈湘欢这些时日回了沈家,宁夫人看向宁三小姐。 宁三小姐可不好说,她自从圆房夜便直接睡到了回门之日,她只能附和沈长询的话说沈湘欢回了沈家。 “前些时日听说王妃娘娘身子抱恙,如今可好些?” 宁夫人还在问,沈长询颔首说,“小妹的身身子依然好了许多,夫人暂且放心吧。” “那就好那就好。”得了这么一句准话,自然是能够放下心了,宁夫人又说,“我筹备了一些补品,待会你们一道带回去吧。” “夫人放心,一定交到小妹的手上。” 闻言,宁夫人可算是放心了。 回门的时候,宁三小姐的话比往日要多,沈长询听得心里十分不耐,但脸上还不能表露痕迹。 眼下这个女人对他有用,得用来维持表面的功夫,否则父亲那边一定不好交代。 宁三小姐还以为沈长询是真的心悦她,整个人开心得不得了。 回到沈家之后,乍见沈夫人,宁三小姐吓得失了礼数。 她还以为见到了鬼怪,退缩到了沈长询的后面,直到他轻声说没事,这才出来。 “这....” “是母亲,那日你敬茶见过,你怎么忘记了?”沈长询温声。 宁三小姐缓和了许久,刚要出来行礼,沈湘欢这时候进门,缓解了僵局。 “嫂子?” 第422章 生父另有其人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投射到了沈湘欢的身上。 “王妃...”听到宁三小姐的称呼,吓得沈湘欢凑到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宁三小姐吓了一跳,虽不解,只能照做。 “大小姐安好。”虽然合该沈湘欢给她行礼,可沈湘欢的身份尊贵,宁三小姐还是很害怕的,便放低了身段,就跟从前一样。 虽然方才宁三小姐的那句王妃声音很小,沈夫人和沈丞相还是听见了。 沈夫人问,“什么王妃?” 沈湘欢蓦然一僵,跟沈夫人含糊其辞说没有什么王妃,直接说她听错了,宁三小姐为了讨好她,也说是听错了。 沈夫人奇怪,“是吗?” “嗯嗯!”沈湘欢坐道沈夫人身侧。 经过这么一个小插曲,对沈夫人死而复生的消息,宁三小姐已经能够接受了。 毕竟...沈湘欢都能死而复生,还成为了裕王妃,再稀奇的事情都稀奇不过这了,这沈家还真是神乎其神。 沈长询带着宁三小姐给沈夫人和沈丞相敬茶,吃过茶水之后,两人又坐到了另外一边,听着沈夫人和沈丞相训话。 沈湘欢就在旁边吃糕点,喝茶。 虽然已经忽视了,但她还能够看到沈长询扫过来的目光,旁人看或许很淡,但她却明白沈长询目光底下的深意。 就在不久之前,哥哥还抱着她入眠,如今又恢复了兄妹,即便眼下看着恢复了常态,可如今...如今的她和哥哥,还能够回到从前么? 她并没有觉得哥哥的目光有任何的收敛,还是那么令人心悸以及恐惧。 沈湘欢都快要待不下去了,她在想要不然找借口离开,毕竟慕景序还没有醒,可谁知道沈长询忽而叫她的名字,“湘湘。” 语调和从前没有任何的区别,但沈湘欢却轻颤了一下,前不久的夜晚,哥哥点了她的穴位,抱着她,俯身在她的耳畔,低沉缱绻叫她湘湘,他的语调温柔,下面蕴藏着无尽的危险。 “怎么了湘湘,你哥哥在跟你说话。”沈夫人关怀着她,时刻注意她的反应,不好直接给沈湘欢熬安胎药,只是让她吃一些药丸,沈夫人说是一些补身的药。 沈湘欢本来不想吃,可是沈夫人一直坚持,甚至威胁说她不吃药,就找郎中。 幸而沈湘欢配合,说她吃,这才勉强作罢。 如今见到沈湘欢神思恍惚,沈夫人还是有些担心。 “没事,就是方才在想一些事情,不知道哥哥叫我做什么?”她匆匆一瞥沈长询,随后便低下头。 本就在注意沈湘欢的宁三小姐只觉得奇怪,之前听闻兄妹两人关系很好,可如今她觉得很奇怪,沈湘欢似乎很害怕沈长询的样子。 不仅仅是宁三小姐留意到了,就连沈夫人和沈丞相也留意到了。 而且沈丞相还察觉到了一个异常,湘湘离开京城这么久,为何方才见她第一面,宁三小姐一点都不惊讶,甚至那声奇奇怪怪的王妃,似乎是对着她说的,后面的解释更像是搪塞之语。 这其中的古怪真是太多了,沈丞相察觉到了猫腻,却没有露出风声,如今疑云重重,后面得暗中查访。 “宁夫人给你筹备了一些补品,让我送给你。” 沈丞相眸色一顿,宁夫人怎么也知道湘湘还活着,甚至备办了她的补品,沈夫人的回礼都没有,这证明宁夫人还不知道沈夫人死而复生,可宁家的人却知道她的女儿还活着。 若是今日才知道她还活着,那沈夫人活着的消息肯定会传出去的,沈夫人的回礼应该也有的,不应该只有沈湘欢的。 这越发说明了,宁家的人早就知道了他的女儿还活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近日以来事情太多了,沈夫人完全没有留意到不对劲,反而乐呵笑着。 “是吗,那要多谢宁夫人了,我待会让人备回礼..” “王...”宁三小姐险些说露嘴,连忙改口,“枉费些什么啊,这都是一些不值钱的东西,实在不需要备办回礼了。” 沈夫人说,“这不成的,我会让人筹备,湘儿,你这些时日好生休息。” “好。” 沈湘欢已经坐不住了,她起身请辞,率先离开,没有过一会,沈长询和宁三小姐听完训话,一前一后离开。 人走了之后,沈丞相问沈夫人,“你可知道...湘湘和宁三小姐的关系如何?” “这不是挺好的吗?”抛开沈湘欢有身孕的事情,如今沈长询娶妻安定,沈夫人也随之放下心来,这要多亏沈丞相近日以来的宽慰。 “不...我是问之前,她二人关系如何?” 虽然不知道沈丞相这样问的用意究竟是什么,沈夫人低嗯一声,随后回答道,“也不算是很亲近...” 这说起来,真没有多少走动啊。 “宁家大姑娘爱热闹,宁家二姑娘也欢泼,唯独这三小姐,性子比较怯懦,跟湘儿玩不到一处。” 说着说着沈夫人自己都察觉到怪异了。 沈丞相又问,“那今日来看,你觉得她二人关系如何?” “她二人的关系,似乎还不错?” 何止是不错,就像是完完全全的交好。 “老爷出什么事了?”沈夫人捋不清楚,索性询问。 沈丞相没有直接说,就害怕沈夫人听了惴惴不安。 “没什么事,就是问一问。” 沈夫人还是有些怀疑,沈丞相攥了攥她的手,示意她放心。 沈夫人稍稍安定了下来,“今日一见,这位宁三小姐倒是变了不少。” “嗯。”沈丞相心不在焉,随后应了应。 见到沈丞相的神色凝了下来,沈夫人不免想到沈湘欢怀有身孕一事,斟酌再三,让心腹人把旁边的小丫鬟遣了出去,随后才开始问沈丞相。 “湘湘怀中孩子的父亲果真是慕景序么?” “虽然事情出得不大光彩,可到底...”沈夫人欲言又止。 沈丞相叹息,“我知道夫人的意思。” “若是他的孩子还好说...” “老爷这是何意?” 沈丞相正色,“湘湘孩子的生父可能另有其人。” 第423章 为何妹妹不能对他那样 沈夫人好似被雷给劈中了,许久才回过神,她甚至以为沈丞相在同她玩笑耍乐。 可是沈丞相的脸上没有一点玩笑之色,渐渐地,沈夫人也随之面色凝重,“难不成,会是...长询?” 这是沈夫人唯一想到的可能性。 “若是长询....”沈丞相的话还没有说完,沈夫人整个人都木了下来,六神无主到了极点。 “怎么可能是长询!”话是这么说,她心里想的是,绝对不可以是沈长询,方才可是已经吃了他和宁家三小姐的敬茶。 他已经有了妻子,无论如何,就算这个孩子果真是沈长询的,也不能认下,否则.... “夫人,这些时日,你千万小心看顾着湘湘,千万不要出一点乱子。” 沈夫人定了定神之后,叹气点头,“老爷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湘湘。” 沈丞相方才的话没有说完,这个孩子的生父,极有可能也不是沈长询,至于背后真正的生父,有可能是朝廷当中的人,竟然沈湘欢不敢说,竭力要隐藏,极有可能对方的身份很危险。 至于是谁,沈丞相一时之间还没有头绪。 沈夫人方才回来,比之前还要敏感多思,心绪也不太好,沈丞相已经想好了,绝对不能够让她知道这件事情,否则真的闹出去了,沈湘欢的事情都还没有查明白,她说不定就倒下了。 “夫人放心,这一切都有我,我会保护好你和湘儿。” “我之所以告诉你,也是想要你安心,不希望你被我蒙在鼓里。” 沈夫人又是叹气又是点头,“我自然知道老爷的苦心,可是...这也是担心湘儿,我真不知道是怎么了,命运如此多舛。” 听到后面这句话,见识过大风大浪的沈丞相不免一笑,“这有什么的。” “儿孙自有儿孙福。” “你也才回来,将养的这些时日,我看着你的气色也不好,我吩咐厨房做的东西,你一定要多用一些。” 沈丞相宽慰着沈夫人。 “我往日里都用的,老爷放心吧,只是担...” 两人说了许久的话。 宁三小姐自然是想要跟沈长询多多相处,可是沈长询回来之后便很冷淡,倒也不是冷淡,他说有公事缠身,让她自己在后院转悠,随后便走了。 走之前也吩咐人好生照顾她,可宁三小姐就是觉得他很疏远。 即便两人已经有过亲密了,可她就是觉得奇怪,总觉得他不像是对待妻子,而是对待一个客人,她只是来沈家游玩的客人而已。 宁三小姐在沈长询的院子逛了许久,一开始还觉得有趣,后面只觉得没意思。 她想要出去转转,却发现不仅丫鬟跟着她,还有不少侍卫也跟着她。 正当宁三小姐开口询问,小丫鬟却主动解释,说这是府上该有的规格伺候。 宁三小姐也找不到话来拒绝了。 毕竟这些人都是好意,而且是她喜欢的人派来的,再者有这些人跟着她也有排场。 所以,宁三小姐没有再追问,也没有拒绝。 只是她绕到沈湘欢所在院落那边的时候,明明已经说明了来意,对方还是拒绝了。 “我在家中无事,想要拜见...”如今在沈家,她算是嫂子了,宁三小姐却还是觉得她身份很低。 可就算是不敢那么称呼沈湘欢,她也必须要适应,“我想要找湘欢说说话。” “她不在么?” 守门的小丫鬟看起来有些许不近人情,还是一句,“夫人请回吧。” 宁三小姐心里浮现不满,却又不敢多言语,不料折返的时候看到了沈湘欢身边跟着的小丫鬟,不厌其烦又表明了来意。 这次的小丫鬟态度稍微好了一些,“夫人,您请回去吧,小姐眼下还有事情,暂时不方便见你。” 宁三小姐一愣,转而问起,“出了何事?可需要我帮忙?” 那小丫鬟说暂时不用了,“但是夫人的好意,奴婢会转交小姐的。” 宁三小姐没有见到人,只能作罢,“好吧。” 她正预备离开,转身见到沈长询身边的人过来寻她。 “夫人,大公子说这些时日家中有事,让您没事不要走动。” 宁三小姐察觉到了异常,心中也升起不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即便是不喜悦,面上也不能够闹出风声来。 她回来的路上,疑问堆积,沈长询却从书房出来了,问她去了什么地方。 宁三小姐看着眼前男子温润如玉的面庞,心里的不满正在渐渐消散,羞赧更多浮于她的脸上。 沈长询眼底没有一丝笑意,只是眼下还是要分一些耐心,否则对内对外都不好拿乔,届时打乱了他的计划。 沈长询的这句话分明就有歧义,但沉浸在情爱当中的宁三小姐压根就没有听出来一点不对劲。 她羞怯低着头回话,“去看了小妹...”她也随着沈长询叫了小妹,然后跟沈长询解释说,看人却被拦下了,没有见到沈湘欢。 “小妹这些时日有事,你见不到她实属正常。” 言及此,宁三小姐追问,“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没有。” 她又想起来方才去找她的小丫鬟,“那人说最近家中有事,让我不要走动是何意?” 沈长询耐心道,“朝廷诸事缠身,前些时日家里出了刺客,打伤了侍卫,这件事情还在追查,所以让你没事不要出院子。” “刺客?”宁三小姐大惊失色,“堂堂天子脚下,竟然有人行刺朝廷命官?这件事情要不要上奏朝廷?” 沈长询摇头,“无事,不过一些不长眼不要命的矛头小贼而已,很快就找出来了。” “真的吗?”宁三小姐看着他,“我...我不希望你出事。她说完这句话,又忍不住咬唇。 沈长询看着她忍不住犯怔愣,宁三小姐,许久没有听到他说话,抬眼撞入沈长询的眼睛,她越发脸红。 “夫、夫君为何这样看着我?” 沈长询摇头淡笑,“没什么。” 他只是在想,为何妹妹就不能对他这样? 第424章 湘湘肚子里的生父是谁? 哪怕是演戏也好,她根本就不会这样。 她只是冷淡看着他,从前还会甜甜叫哥哥,抱着他的臂膀,跟他要这要那,现如今却对他避如蛇蝎。 比如今日,甚至连看都不看他了,何其薄情。 “没什么...”沈长询说,“这些时日恐怕要委屈你了。” “你的小字是什么?”他忽而问。 宁三小姐的思绪又被转走了,她顺着沈长询的话往下说,“我的小字叫昭昭。” “那我以后叫你昭昭可好?” 宁三小姐的声音都噎在嗓子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她红着脸低着头,颔首嗯嗯。 沈长询见状,轻笑了一声。 宁三小姐只听到了他的声音,完全没有看到他薄凉的神情。 “......” 沈湘欢一直在慕景序身边守着,幸而上天保佑,午时初刻,他可算是醒过来了。 沈湘欢喜极而泣,“你终于醒了!” 慕景序还有些怔愣,因为方才醒过来,下意识叫了沈湘欢在外的名字,“盈盈,怎么哭了?” 听到慕景序的声音断断续续,就好像是命不久矣,沈湘欢又一次耸吸着鼻尖,“我很担心你。” “没事......”方才说了没事,可他整个人却忍不住咳嗽起来,咳得好厉害,沈湘欢连忙给他倒茶水,扶着他坐起来,然后又让他靠着软枕喝茶,还帮他顺着后背。 沈夫人和沈丞相得知慕景序醒了之后,过来看到的,便是这样的画面。 两人娇生惯养的女儿竟然也学会照顾人了,真真是令人无比意外。 她看起来无比担心慕景序,这还说是没情意么? 沈夫人说什么都不会相信的。 可....事实又摆在眼前,容不得沈丞相和沈夫人不相信。 沈夫人自然是一如既往的高兴,毕竟她早就想要凑合两人了。 沈丞相却不怎么高兴得起来。 沈湘欢对慕景序根本就不是男女之情,更像是感激和亏欠。 这也让沈丞相进一步确定了,沈湘欢肚子里的孩子有可能不是慕景序的。 若真是慕景序的,那她就不可能就是亏欠了。 两人在外一直是用夫妇相称,若这个孩子是慕景序的,那就不应该是亏欠了。 没一会,就是不知道这个孩子的生父是谁。 真要去问他的儿子又不好问,轻则透露消息,重则传扬出去,就不好了。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景序,你还好么?不必起身行礼了。”沈丞相和沈夫人就在旁边坐下。 慕景序面色虽然还不好,说话也轻飘飘的,到底是醒了过来,“我已经感觉好多了,多谢大人和夫人关怀。”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又偷偷看了一眼沈湘欢,她就坐在他不远处。 原本离得还很近,不一会,沈夫人和沈丞相一过来,她挪到了床榻尾后。 沈丞相和沈夫人自然是察觉到了他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问候了慕景序的身体,沈丞相又问,“你遇刺的那一日,可曾看清楚刺客的样貌亦或者身形?” 想到对方有可能会易容,沈丞相又问了一句,他有没有感觉到对方易容了? 慕景序摇头说没有。 “他已经做了乔装,并没有易容...”慕景序说话之时比较顺畅,看似没有隐瞒,但沈丞相又岂会看不出来他的欲言又止? 这是要后面再深入细聊了,沈丞相没有再问。 几人坐着说了一会话,沈丞相忽而道,“湘湘,你也守了许久,随你母亲去休憩一会吧。” 沈夫人不疑有它,甚至以为沈丞相是要她去探听沈湘欢的身孕,便也就领着沈湘欢去了。 等母女两人离开之后,沈丞相方才坐向前面。 慕景序开口,“学生觉得..那个人的身形有些像江御林。” “江御林?”沈丞相骤然听到这个名字,甚至都有些恍惚。 这些时日忙着沈长询和沈湘欢,以及沈夫人的事情,完完全全把江家的人炮竹脑后了。 “你确定吗?” 慕景序点头,“学生确定,他出招的方式也跟江御林很像。” “为何如此确定?” 慕景序顿了一下,随后实话实说,“先前沈小姐有喜悦之人,学生偷偷观察过这位江.大人。” 何止是观察,几乎要把江御林的老底都给翻出来了。 慕景序想要知道他的过人之处在什么地方? 说句实在话,不是慕景序自大,也不是他刻意贬损,江御林文学策论比不过他和沈湘欢的兄长,手脚的功夫倒是还可以,但也不是所向披靡的程度。 江家世代在文臣都没有什么建树,若是入武参军,江家的男人几乎没有什么风骨,换句话来说,贪生怕死,所以即便是江家的人没落了。 欠了无数的外债,个个都窝缩回去,谁都不吭声,就盼望着其余的人出头,庇护江家。 直到江御林入了沈湘欢的眼睛,沈丞相出手扶持庇护江家,江家这才慢慢爬起来。 反正,慕景序很了解江御林,这一点旁人都不知道,即便是沈丞相也不知道。 如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沈丞相定然是知道了。 “这件事情,本相会去处理,给你一个交代。”沈丞相如此道。 “学生多谢老师。”慕景序捂着胸口,不顾沈丞相反对,给他行了一个大礼。 沈丞相道,“何须如此客气?” “这不光光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们沈家。” 之前江御林原本已经穷途末路,是沈长询救他的,沈丞相问沈长询要理由,沈长询只说另外有谋算? 这如今就是他的谋算? 沈丞相拧眉,没有说话,无论如何,江御林敢在江家动手,自然是要处理干净,这一次沈长询若是再出手阻挠,那必然是要给一个实实在在的交代了。 “你也放宽心吧,这样的事情不会再有下一次了。”沈丞相让他好生养伤。 “但我此刻还有一事要问。” 慕景序不解,询问,“老师要问何事?” 沈丞相却没有直接问,而是道,“景序,我培养你多年,也算是对你有恩了,这件事情我希望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慕景序一顿,“老师请说,若是学生知道内情,会告知您。” “湘湘肚子里的生父是谁?” 第425章 她吓晕了 “生父?”慕景序直接愣住,没有一会,他又缓和了。 原本一直在观察他神色的沈丞相反而弄不明白了。 因为慕景序的神色透露着两层意思,他似乎知道,又似乎不知道。 知道什么,不知道什么,沈丞相暂时没有分清。 “沈...沈小姐又...” 事情的冲击力实在太大,慕景序险些说漏嘴。 沈丞相说的是肚子孩子。 那就意味着沈湘欢又有身孕。 她又有身孕了? 可是她并没有告诉他,她有身孕的?是她已经知道了选择隐瞒他,还是她自己根本都不知道? “景序,不好回答么?”沈丞相没有给他太多的缓时间,又开始追问了。 “不是...”慕景序何其聪明,立马就找到了反驳的话,“只是学生觉得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有些许怔愣。” “莫不是您在与学生说笑?” 沈丞相看着慕景序,他抬手,身边的心腹人,立马就把小丫鬟们给带了出去,“景序...你与湘欢在外这么久,没有圆房?” 慕景序又沉默下来。 既然都问到这个份上,沈湘欢的身孕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也是...她回了裕王府那么久,定然跟裕王有房事。 再者,她之前一直不让找郎中,说不定... “你和湘欢没有行男女之事?”沈丞相的语气七分笃定,还有三分怀疑。 慕景序斟酌,心里翻起一个主意,“这件事情,学生不知道怎么跟老师说...” 他掀开被褥起身,直接跪在了沈丞相面前。 因为居高临下,沈丞相无法看清他的脸,只听见慕景序说,“学生与沈小姐的确有亲密之事,但沈小姐并不知情,所以学生犹犹豫豫,不知如何说...” 沈丞相一听只觉得无比荒谬,“你在说些什么?” “你强迫了湘湘?” 虽然知道这样不好,但慕景序也不敢多说,害怕多说多错? 沈丞相气极反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和湘湘有...”他又压下声音,“你和湘湘有亲密之事,可她完全不知情?” “是...” 慕景序颔首,直接把话给挑明,“学生对沈小姐的心意,您一直都知道。” “当初带着沈小姐离开京城之后....学生不可避免做了一些错事,所以...” 沈丞相抬起手就要打下去了,可一看到慕景序不躲不闪的样子,沈丞相的手生生止住。 他还想到沈湘欢对他关怀备至的样子。 不...当时湘湘对他摆出的神情分明是亏欠,这其中定然有古怪。 可到底是什么古怪,沈丞相一时半会又说不上来。 “你确定湘湘肚子里所怀的孩子是你的?” 慕景序嘴上应声说是,可实际上心里已经在翻腾,看来沈湘欢的确是有孕了,沈湘欢还有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情。 她的害怕惊惧,都是因为她可能出现了什么难受的反应。 “此事,你打算如何?”沈丞相真是缓和了许久才说出这句话。 慕景序却道,“学生罪过,一切听凭老师处置。” 又是一个听凭处置的。 沈丞相已经气笑了,“......” 这一边,沈湘欢跟着沈夫人回了苑子,一路上,沈湘欢感觉到她的母亲很是不对劲,因为她一直对她嘘寒问暖,视线时不时还看向她的肚子。 沈湘欢的神色闪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母亲已经发觉挪挪的事情了么? 不,不可能,哥哥不会说,慕景序肯定也不会说的。 所以母亲定然是不知道,可是母亲既然不知道,又为何一直看向她的肚子? 与其胡思乱想,不如直接挑明,沈湘欢坐定之后,问沈夫人,“母亲,你为何要这样看着女儿?” 沈夫人乐呵呵一笑,到底没有说,只是问,“你最近身子还好么?太医给你——” 糟糕,竟然差点说漏嘴了。 沈湘欢一顿,“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太医给的?”她第一反应是觉得惊惧,“什么太医,母亲你在说什么?” 沈夫人已经找到了应对的话,跟沈湘欢说,“太医不是来看慕景序么,之前你吃的安神补身的药,就是母亲从太医那边给你拿的。” “原来如此啊。”饶是沈夫人如此说,沈湘欢依然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 “母亲有找太医给我把脉么?”她问这话的时候一直盯着沈夫人的神色。 虽然沈夫人迟疑的转瞬即逝,但沈湘欢还是很快就发觉了。 她心头一惧,莫不是母亲已经知道了挪挪的存在? 不可能! 母亲怎么会知道挪挪的存在,可若是母亲不知道,为何又一直看向她的肚子。 沈湘欢实在不想提心吊胆的了,又是直接问,“母亲!您有事瞒着女儿!” 沈夫人,“...没有!” “您有。”沈湘欢的语气十分笃定。 沈夫人,“......” “湘湘....这件事情,的确是母亲自作主张,可母亲都是为了你啊。” 沈湘欢,“...您私下里找了太医给我把脉?”她浑身都开始抖了。 不是生气,的确是有一丝,但更多是恐惧,沈湘欢追问,“太医都跟您说什么了?” “太医......” “快说啊!”沈湘欢一着急,只觉得整个人都不怎么舒坦,她追问不休,脸色也变得比较苍白。 沈夫人连忙扶着她的腰身,“湘湘啊,你可不能激动,母亲错了,你如今可是有了两个身子的人,而且太医说你的胎象不稳定...” 等等,什么身子? “母亲您的意思是太医给我把脉,发现我有了身子?” 沈夫人点头,“你、你不知道么?” 沈湘欢脑中一片空白,“这不可能!” 怎么可能! 之前哥哥把她带走之后,便已经找了郎中给她看了,根本就没有身孕,如今的太医凭什么说她有身孕。 “母亲您在骗女儿么?” “母亲怎么会骗你,你是真的有了身孕。” 如果太医说的是真的,那郎中定然是误诊了? 这...... 沈湘欢一激动,直接晕了过去。 第426章 恐怕要让妹妹失望了 沈夫人吓得不轻,连忙从外面叫人,小丫鬟已经过来了,把沈湘欢抱起来,放到床榻之上。 沈夫人说是去递帖子找太医来,谁知道先进来的人会是沈长询。 过分担心女儿,沈夫人已经没时间思考沈长询怎么会第一个过来,他怎么会来得那么快,这件事情沈长询不知道,不应该让沈长询知道。 她直接道,“你妹妹怀有身孕,方才急气攻心晕过去了。” 沈长询愣住,“母亲您说什么?” 沈夫人又急急重复了一遍,“长询,我的帖子不好往宫内递,你快些去递帖子,让太医来给你看看。” 妹妹竟然怀孕了? 之前把她从魏翊那边带过来,已经找郎中给她看过了,她压根就没有怀孕,所以这算是怎么回事? 若是月份浅的话,的确有可能看不出来。 沈长询迅速稳定下来,给旁边他的人递了一个眼神,对方会意,立马就去安排一切了。 不仅仅是把这边的宅院都暗中包围起来,甚至很快就找来了郎中。 “这是你去哪里找来的人?”沈夫人勉强定神之后,眼神怀疑看向这位郎中。 “母亲放心,这是儿子之前找来为父亲看身子的人,绝对可以信得过,给妹妹诊脉要紧,其余的一会再说吧。” 既然都可以信得过,沈夫人自然不会多说什么了。 她让了位置,让沈长询身边的人进来。 沈长询在旁边安抚沈夫人。 自从上次的事情发生之后,沈夫人对他这个儿子可以说疏远不少,如今也是太着急了,才找他。 也是,若非情急,怎么会说漏嘴,要真不是太激动的话又怎么会说漏嘴。 透过方才的话,沈长询算是明白了,沈湘欢早就有了身孕,沈丞相和沈夫人全都知道了,唯独瞒着他。 也是,如今他拐带妹妹离开的嫌疑还没有洗清,要是他的嫌疑又洗清了,父亲和母亲怎么可能会隐瞒他? 说明,父亲可能怀疑,这个孩子的生父与他有关。 可按照如今的局势,不论孩子的生父究竟是不是他,沈丞相都不会让他成为孩子的生父,否则对外面,对宁家都不好交代。 郎中把脉之后,对着沈长询点头,示意沈湘欢的确是有了身孕。 如今的局面,自然是不能认,毕竟他已经快要撇干净关系了,可若是不认... “怎么样?”沈夫人上前追问。 郎中还没说话,吃了缓和气息的沈湘欢就已经醒过来了。 “湘儿,你感觉还好么?”沈夫人连忙坐到旁边。 沈丞相快要过来了。 沈长询看向幽幽转醒的妹妹,她也察觉到了他的存在,但是收着眼睛,完全不敢看他。 睫羽时不时颤粟,整个人的脆弱尽显。 “母亲,湘湘还好,郎中让您别担心。”沈长询温声道。 听到他的声音,沈湘欢又忍不住攥紧了手。 沈长询看向因为她动作而收紧的被褥,勾唇笑了一下。 妹妹居然如此害怕他,他什么都还没有做呢。 沈长询的话一落,后面的郎中立马就上前道,“是的夫人,沈小姐的身子没什么大碍。” “您不用太担心。” 沈夫人勉强放下心,捏着沈湘欢的手,“你快要吓死母亲了。” 沈湘欢面色苍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怎么会有身孕,之前明明都没有的,这个孩子为何又突然冒出来了。 “母亲,儿子想要单独和妹妹说几句话,您看可以吗?” 沈夫人瞬间警惕起来,“你要和妹妹说什么?” “自然是安抚妹妹,您就放心吧,儿子不会对妹妹做什么的。” “几句话而已。”沈长询温柔笑着,十分人畜无害。 “果真是这样吗?”沈夫人并不相信。 沈长询颔首,“这就是家里,儿子自然不会造次。” “这......”沈湘欢却攥着沈夫人的手,比方才的力气都要大很多,沈夫人一时之间还有些挣脱不开,沈夫人顿了一下,“这......” 她感受到沈湘欢并不想跟沈长询说话,于是打着商量说,“要不然问问你妹妹?” 沈长询点头。 沈夫人果真当着沈长询的面问了,“湘湘,你要不要跟哥哥单独说几句话。” 可是沈夫人背过身去的时候,完全没有看到沈长询无声对着沈湘欢说了一个人的名字。 然后沈夫人得到的答案便是沈湘欢点头,“好。” “竟然你妹妹答应了,那就行。”沈夫人作罢,沈湘欢也松开了手。 “母亲在外面等你们。” “儿子送母亲。” “几步路不必送了。”沈夫人直接拒绝。 她也要去看看,为何沈丞相这么久不过来,难不成还没有跟慕景序说完话么? 不仅仅是沈夫人出去,就连两侧的小丫鬟也被遣散了出去。 沈长询坐到沈湘欢的身侧,沈湘欢防备看着他,要不是身子不舒坦,她已经往里面挪去了,但实际上她已经做好了随时往里面挪,亦或者往外喊人的动作。 沈长询看着她浑身竖起刺的样子,忍不住笑,“湘湘如今竟然这般怕哥哥了?” “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 “湘湘不是想要离开京城么,哥哥带你离开,如何?”他又问。 “你......” 等等,她和慕景序所说的离开,竟然被他知道了,他是怎么知道的? 似乎看穿了沈湘欢内心所想,沈不等她问出来,沈长询便直接回答道,“这里是沈家,哥哥喝自然清楚你们的一举一动了。” 而且他不仅仅是清楚,“哥哥还知道很多事情。” 他俯身下来,离沈湘欢很近,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随后道,“若是慕景序再带妹妹离开,下一次他就不会这么好命了。” “果然是你派人去杀他。”沈湘欢咬牙切齿。 “是。”沈长询直接承认。 “你就不怕父亲知道?”沈湘欢瞪着他。 沈长询看着她的怒容,欣赏她鲜活生动的眉目,“父亲就算是知道又如何?” “父亲一定会把你逐出沈家。” 沈长询淡声是吗?“恐怕要让妹妹失望了。” 第427章 告诉父亲你的孩子是哥哥的 “天底下不会有密不透风的墙,你之前的所作所为,父亲一定会知道的。”沈湘欢威胁。 她现在十分虚弱,但为了让她的威胁起到震慑的力道,几乎是咬牙切齿,就连苍白的脸蛋都硬生生气出了血色。 “好一句天底下没有密不透风的墙,那妹妹呢?” “什么?”沈湘欢不解。 “你和魏翊的事情,若是被父亲知道了,那又会如何?” 沈湘欢果真是气得咬牙切齿,“你...你怎么可以那么做!” “为何不可以?”沈长询说,“妹妹不是要跟哥哥鱼死网破?” “沈长询,你别太过分了。” “我并不觉得我过分,只是想要妹妹这个人而已,只要你听话,哥哥也不会做过情的事。” “你已经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情,如今还有连脸面说你不会做?”沈湘欢几乎都要被他给气笑了。 “更过分的事情,哥哥都还没有做,若是有了后面的事情作为对比,湘湘自然也就不会觉得之前的过分了。”沈长询淡声笑。 原本想要伸手触摸她的面颊,可她一定会剧烈反抗。 如此一来很有可能会动了胎气,虽然沈长询并不希望她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但如今要是落掉,她情绪不稳定,保不齐会出事。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沈湘欢闭眼张口道,她已经不想要看到沈长询的脸了。 她始终想不明白,沈长询如今怎么会变成这样? 就好像是被人夺舍,可如今她也应当清楚,沈长询本来就是这样,他不过就是伪装而已。 “妹妹这是跟哥哥认命了吗?”他还要明知故问。 沈湘欢冷呵一声,“你用慕景序的命作为交谈,不就是逼迫我妥协吗?” 俊逸的男人淡声嗯,气死人不偿命,“的确就是这样,妹妹真是聪明。” “你....”沈湘欢真是被这句话给气到了。 分明就是他惹她,沈长询却还在善意提醒,“倘若妹妹想要这个孩子,最好还是不要动怒。” “你若是不想要我生气,最好不要跟我说这些。”她也学了沈长询的语调,惹得男人微微一笑。 “哥哥的确是不想要和你说...”沈长询的话还没有说完,直接被沈湘欢给打断,“行了,不要再说了。” “直接告诉我,你到底要怎么样?”沈湘欢已经沉不住气了。 她忍不住在心里想,父亲怎么还不过来? 都过去这么久了,就算是父亲有要事在身,肯定也已经过来了,可父亲到了现在还没有过来,只说明一件事情,父亲被绊住了脚跟,而且是哥哥做的。 沈长询看着她紧闭双眼,一副抗拒又嫌弃的的样子,“告诉父亲,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你...你想要贸领魏翊的孩子,就不怕魏翊向你发难?” “魏翊如今自顾不暇,哪里还管这么多?” “你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魏翊自顾不暇,他莫不是出事了? 沈湘欢忍不住在想。 “湘湘果然还是在乎这个男人,一听他自顾不暇,便开始逼问哥哥,他究竟是怎么了,不知道慕景序和魏翊相比,两人在你的心中谁的分量更重。” “你说啊,他怎么了。”沈湘欢不接沈长询的话,追问他。 “告诉妹妹也无妨。”他看了一眼沈湘欢的肚子,示意他要保重自己的身子。 “崔家的事情久久处理不下,魏翊又在这个时候离开京城,陛下已经对他心生不满。” “不可能。”沈湘欢直接驳斥。 “妹妹若是不相信,你可以向父亲探听一二,如今父亲已经返朝,对于朝廷的事情也很清楚。” 沈湘欢睁开眼睛看着他,一言不发。 沈长询却又笑,“妹妹敢在父亲的面前提起魏翊的名字么?” 躺着的姑娘眼里就好似淬了冰一般。 “若是我告诉父亲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那你又要如何自处?你让宁三小姐如何自处?” 沈长询却答非所问,“妹妹不用担心,哥哥自然会处理好一切。” “若是我说不呢?”沈湘欢不想被牵着鼻子走。 “哥哥可以再告诉你一件事情。” 沈湘欢的心头浮现起不好的预感,沈长询开口的时候,印证了她的想法,因为沈长询说,“父亲并不相信,你和慕景序有过往一切。” 沈湘欢呵呵一声,“哥哥空口白牙一张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吗?” “湘湘当然可以选择不信,就看父亲何时查到魏翊身上了,让我们拭目以待。” 哪里是什么拭目以待,他分明就是告诉她,他会推波助澜。 “你就不怕我真的跟父亲那么说了,父亲责备处罚于你。” “这些事情哥哥会处理,妹妹就不必担心了。” “若是你想好了,就点点头。”沈长询已经听到了外面有靠近的脚步声,是沈丞相过来了。 沈湘欢脑子很乱,“你且容我想一想,我此刻...”她现在只觉得心烦意乱,还有些恶心。 是了,前些时日就有些恶心了,这些反应她之前经历过的,后面没有放在心上的缘故,都是因为沈长询一开始就找人给她把脉,那个郎中说她没有身孕...沈湘欢也坚信自己没有身孕,可如今... “哥哥给你两日的光景,若是妹妹无法做出选择,那就让哥哥来替你吧。” 沈湘欢,“你只给我两日,你——”话还没有说完,沈丞相直接带着沈夫人进来,后面还跟着宁三小姐。 看到兄妹两人独处,沈湘欢的脸色怪怪的,宁三小姐总感觉什么地方不对劲。 可来不及深想,沈长询已经给沈丞相以及沈夫人行礼,最后又走到了她的身边问她怎么不好生休息,过来这边了? 宁三小姐解释道,“听闻沈小姐有孕,我这就过来了。” 听到这句话,沈丞相往后看了一眼。 湘湘如今已然和离,为何宁三小姐丝毫不好奇她腹中孩子的生父是谁? 她这句话道得平常,就好像完全知道了湘湘肚子里孩子的生父是谁? 所以没有好奇和意外。 第428章 你是孩子的生父? 如今又不是询问的好时机,沈丞相暂时没有说话,他只是默默记下了怪异,没有表露出异常。 “郎中怎么说的?”沈丞相问沈长询。 沈长询让郎中过来回话。 郎中按照原话回禀沈丞相。 “嗯,劳烦郎中了。”沈丞相淡嗯一声,没一会,太医也随之过来了,又重新给沈湘欢把了把脉,太医和郎中的说辞差不多。 这下众人都放心了。 沈家的人聚集于此,沈丞相却说,“湘湘有孕的事情不可外传。” “父亲放心。”沈丞相点头,宁三小姐虽然觉得蹊跷,但也跟着沈长询点头,示意她不会多嘴。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沈湘欢的孩子应该是裕王殿下的吧。 沈丞相让人不要外传,就连裕王府那边也要瞒着么? 昨日她回来的时候初见沈湘欢,刚要给沈湘欢行礼问安叫王妃娘娘,可谁知道沈湘欢凑到她的耳边跟她说,自己不喜欢王妃娘娘这个称号,而且她和魏翊的事情,千万不要在沈家提起,否则必有灭顶之灾。 都已经听她这么说了,宁三小姐自然是不敢多话,否则沈湘欢所说的灭顶之灾,一定是牵连宁家的。 而今沈丞相又如此说,宁三小姐更识趣了。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凝聚在了沈湘欢的身上。 经过和沈长询的交谈,沈湘欢已经渐渐冷静下来,冷静归冷静,她怎么敢多说一句话呢? 别说一句话了,她都不敢再跟沈丞相对视了。 只是默默垂着眼睫,想着沈长询跟她说的话,难不成她还真的要按照他所说的做? 若是这样说了,父亲会不会打断她的腿脚。 幸而父亲看到她神色寥落,整个人呆呆的,也没有追问了,只是看着她,看了一会,沈丞相眼神示意沈长询跟他出去,留下沈夫人和宁三小姐陪着沈湘欢。 沈丞相还留意到,沈长询出来之时,他的女儿眼神盯着义子的背影。 莫不是...... 思及此,沈丞相的面色凝重。 可过去书房的路上,沈丞相又想到方才宁三小姐的事情,对啊,倘若宁三小姐已经知道了他的女儿的生父是谁。 若这个人是沈长询,那宁三小姐不可能会如此风轻云淡。 关键在于宁三小姐所知晓的,湘湘的生父究竟是谁? 这个人绝对不是沈长询。 所以是谁? 或许可以从宁三小姐的口中套出一些消息来。 到了书房之后,沈丞相的第一句话是,“可知道为父为何要叫你过来? “长询不知。” “不知?”沈丞相笑了一声,“我看你知道得很,怎么会不知道?” 沈长询沉默。 “你似乎对于你妹妹的身孕一点都不意外?” 沈丞相问了这句,沈长询还是一句话都不肯说。 “看来,你知道你妹妹的身孕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沈长询依然不肯说话。 没一会,沈丞相再问,“方才你单独和你妹妹说了些什么?” 眼看着沈长询还是不肯说话,沈丞相直接威胁,“若你再不肯开口,就不要怪为父了。” 沈长询淡笑一声,给沈丞相做了一个揖礼,“并非儿子不肯说,而是妹妹不让说,两日之后,妹妹或许会愿意说的。” “两日之后?”沈丞相看向沈长询。 “是...”沈长询再道,“届时就让妹妹告诉父亲吧。” “你是不是孩子的生父?”沈丞相问。 沈长询不回答,他的脸色特别淡,淡到沈丞相都看不出来有何异常。 “还是不能说?” “儿子答应了妹妹不能说。” “好啊。”沈丞相虽然不能对着沈湘欢触怒,但在沈长询面前还是很严厉的。 只可惜,沈长询在他座下十几年,也是在朝廷混迹许久的人了,压根就不害怕。 沈丞相拿这双儿女完全没有办法。 “既如此,那你就先下去吧。”沈丞相摆手。 沈长询走了之后,沈丞相叫来身边的人,“派人去少夫人那边盯着,顺便查一查宁家,这些时日,前些时日都跟谁往来?” “是。” 魏翊那边很快就得到了消息,手下人询问,“宁家这边需要打点么?” “沈丞相不是都说了,要两日之后才得知答案。” 他的手下不是很明白,“那...” “且先拖着吧,不要让沈丞相那么快查到裕王府来。” 有这么一句话,下属可算是明白了。 “王爷放心。” 魏翊看着床榻之上粉雕玉琢的小姑娘。 “真是越长越像她了。” 初见这个孩子的时候,的确是跟他很像,可随着时日,魏翊觉得跟沈湘欢要更像一些。 “你的娘亲太不听话,日后你可不要像她一样。”魏翊低声道。 襁褓当中的挪挪好似听懂他在说什么,眨巴眨巴眼睛。 魏翊俯身,修长如玉的手指捏了捏她的面颊,“和你娘亲的脸蛋一样软。” 这一次,挪挪好似听懂了,她蹬蹬腿,魏翊勾唇一笑。 “...分开这么久,也很想你娘亲了吧?” 挪挪眨巴眼,睫毛又长又翘,活像是一把小刷子。 “放心吧,她很快就回来了,而且这一切,还会给你带一个弟弟或者妹妹。” 沈湘欢呆坐着许久都不说话。 因为宁三小姐在,沈夫人也不好过多询问她有关于孩子生父的事情。 只是问她饿不饿? 沈湘欢只是摇头,不说话。 沈夫人见状,真是无比担心,又跟她说了不少有趣的事情,见自家婆母如此哄小姑,宁三小姐当然要顺应自家婆母的心意,跟着她一起哄沈湘欢。 再加上她本来也想巴结沈湘欢,所以十分卖力,卖力到沈夫人都觉得过些许过了。 她不动声色看向宁三小姐,对方还在滔滔不绝问沈湘欢想不想出游,亦或者办一个花会,甚至还提到了昭阳郡主。 沈夫人脑中发出一个疑问,宁三小姐不知道沈湘欢和昭阳郡主多年不曾往来了么? 当年两人断交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就算是她再足不出户,也应该知道这件事情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429章 套话。 此事不可避免在沈夫人的心中留下了疑云。 可眼下又不是发出疑问的时机,毕竟沈湘欢整个人失魂落魄,话也说不出来。 准确来说,她的确是开口了,可是...她一直兴致缺缺,都说不想去。 “湘儿...”碍于宁三小姐在此,沈夫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讲了一句,“你莫要担心,定然不会有事的。” 她握住沈湘欢的手,“毕竟事已至此,既来之则安之。” “你放心,母亲在,你父亲也在,你不必害怕。” 沈湘欢听到这句话,忍不住眉眼一动,“母亲不责备女儿吗?” “责备什么?”沈夫人不解。 “责备女儿辱没了沈家的门庭。”虽然说这句话已经为时过晚,在她执意要嫁给江御林之时,沈家的门庭早就被她辱没了,如今...还来说这种话。 沈湘欢听着自己都觉得无比内疚心虚。 “怎会,湘湘你可千万不要如此想,太医说了你的胎象不稳...”沈夫人吧嗒吧嗒说了许多,沈湘欢听着,神色微顿,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估摸着应当是没有听进去,因为沈湘欢叹出一口气,“母亲,女儿没事,您先回去吧。” “母亲在这里陪你。”沈夫人不走,宁三小姐也随之附和,“是啊湘欢,不如就让婆母陪着你,你如此虚弱,婆母即便是离开,也放心不下你。” 沈湘欢摇头,她看着宁三小姐,想起来一件事情,或许可以从宁三小姐的身上套到什么消息。 “女儿没事,只是一时无法接受,母亲这些时日操劳,您也没有好生休息,便先回去吧,这边的事情,女儿自己可以处理的。” 沈夫人还是很担心,“果真?” 沈湘欢顿顿点头,沈夫人还是不想走,沈湘欢又说,“母亲...不如让嫂子陪着我。” 宁三小姐没有想到,沈湘欢居然要留下她,虽意外,却也开心,毕竟这是沈湘欢的看重。 “可以吗?” 两人的关系何时如此亲密了? “嗯。” 宁三小姐也帮着沈湘欢劝沈夫人去休息。 扛不住两人的劝慰,也为了让女儿心安,沈夫人最终还是离开了。 人都走了之后,宁三小姐反而紧张起来。 只有两人面对面,都不知道要如何称呼沈湘欢了。 思来想去,宁三小姐问出一句话,“这个孩子是...裕王殿下的么?” 沈湘欢明显也是意外,但想想也能理解宁三小姐为何如此发问,她点头,“对,是魏翊的孩子。” 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宁三小姐总算是松一口气了,她使劲巴结道,“您可要好生保证身子。” 这边没有别的人,宁三小姐又忍不住冒出了尊称。 “那裕王殿下他知道么?” 沈湘欢摇头,心里还在想着怎么盘问宁三小姐和沈长询之间的事情,宁三小姐是怎么回来了? 那日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宁三小姐的脸色如此平静无波,一点都不闹腾,哥哥究竟是怎么把她给安抚下来的? 这其中的缘由沈湘欢一点都不清楚。 再者,她也想通过宁三小姐了解京城当中发生的事情,毕竟她清楚她曾经是裕王妃,若是跟父亲母亲打听,定然会被人知道。 “裕王殿下不知道啊?”宁三小姐面色变得凝重了一些,没一会,她又问,“您怎么忽然就回沈家了?” 沈湘欢扯出一抹笑,“嫂子还是叫我湘欢吧,一口一个您,若是被母亲和父亲知道了,定然又要起疑追问。” 追问什么? 宁三小姐尚且不明白,沈湘欢直接道,“我和魏翊的事情,父亲和母亲尚且不清楚。” “什么?!”宁三小姐,只觉得自己听了一个好大的秘辛,沈丞相及其夫人竟然不清楚。 “我此次回来,便不打算回去了,希望嫂子你能够帮我保守秘密,不要让父亲和母亲知道孩子的生父是谁。” “这......会不会瞒不住啊?” 宁三小姐说完这句话,立马就表忠心,“我自然是不会往外传,我担心的是裕王府那边,王爷就这么放任您回来了?” “他会不会忽而登门,亦或者从太医和沈家的人当中得知,您...你已经有了身孕。” “不会,那边我已经打点好了。”准确来说,父亲和母亲为了保全沈家的名声,绝对不会让消息给传扬出去,包括这其中,还有哥哥在打点。 所以,沈湘欢一点都不担心。 她唯一担心的变数就是宁三小姐,因为她知道不少事情,万一父亲和母亲找她套话,那就危险了。 幸而她如今还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在此之前最好先把她给稳住。 “那便好,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说漏嘴的。”宁三小姐保证。 刚做完保证,她又有话问了,“那夫君那边...” “哥哥知道一切,他不会说的,你放心。” “如此一来,便也心安了。” 宁三小姐方才就在回忆,之前沈湘欢去宁家游玩,沈长询托人送礼,其中就有沈湘欢的一份,这说明,沈长询肯定知道沈湘欢就是裕王妃。 “多谢你了嫂子。” 沈湘欢一口一个嫂子,让宁三小姐心中愉悦,说话也十分好听,“这都是我该做的事情,你就放心吧。” 沈湘欢点头。 “若有以后,我必然厚礼相谢你。”沈湘欢来了那么一句。 宁三小姐觉得很奇怪,可暂时又说不上来到底何处奇怪,只是客套,“我们如今都是一家人了,不要说这些。” 沈湘欢假借着解释的口吻试探问,“你和哥哥成亲的时候,我身子不适,便没有去吃席面祝贺,不过我已经让人备办了贺礼,送给了哥哥,嫂子可有收到了?” “夫君近来事情忙碌,还没有与我说这件事情,但你既然病着,就不应该再过多操劳。” 沈湘欢可算是拐入主旨了,“那你们二人的婚宴可还热闹?我不能前去,倒是想要听听,好歹有个趣味。” 宁三小姐不清楚沈湘欢的用意,笑着说了那日发生的事情。 前面都还好好的,到了后面,宁三小姐说,“这拜堂成亲,我却没有什么印象了...” “什么?” 第430章 江珠意的下场。 宁三小姐蹙着眉,“总感觉没有拜堂成亲,但...已经拜堂成亲了。” 沈湘欢笑了一下,她当然清楚为什么,因为那时候她已经被偷龙转凤了。 “后来呢?”沈湘欢接着问。 “后来......”宁三小姐忽而又害羞起来,语调也变得支支吾吾,“圆房的事情我也记不得了。” “当时夫君告诉我,是因为...”话还没有说完,她的脸蛋越来越红,沈湘欢大概已经想到了后续。 果不其然,宁三小姐说,“是因为在新婚之夜我睡了过去,然后睡了三日。” “原来是这样啊。”沈湘欢也随之展露笑颜。 这么漏洞百出的说辞,宁三小姐竟然真的相信了,沈湘欢都不知该说什么为好,她比当初的她还要天真。 但这样也很好,没有闹出意外。 事态算是彻底平稳下来。 见沈湘欢沉默下来,宁三小姐问她有何打算? 沈湘欢想了想,如此道,“我...”她还是要离开,不好在沈家养着,不如去别的宅院,如此一来,也方便离开。 挪挪落到魏翊的手上,他是孩子的生父,当然不会对挪挪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 这一点沈湘欢还是很相信的。 但她还想要走。 “湘欢,怎么了?”见到她想得入迷,宁三小姐止不住地追问。 “我想要离开沈家,去别的地方休养,也是为了不影响家族的声誉。” 若是沈湘欢怀得是别人的孩子,宁三小姐自然是希望她离开,可如今她肚子里揣的可是裕王殿下的孩子。 将来要是裕王殿下得知沈湘欢有孕还要离开,指不定会怪罪。 宁三小姐没有犹豫多久,便劝她,“如何能够离开沈家?你既然不想回裕王府,那就在沈家好生养着啊,你是不是担心我心中不满?” 与其拐弯抹角,不如直接挑明,“湘欢,我并非不能容人,我欢喜你在沈家,闲暇之时,好歹能够坐到一处说说笑笑,也算是有伴了?” 沈湘欢哪里不知道宁三小姐根本就不是看重她,不过就是看重她背后的魏翊,裕王府的势力。 害怕得罪魏翊是一个点,想要巴结魏翊又是另外一个点。 “我知道嫂子宽厚,哥哥温润,你们对我很好,父亲母亲也很好,但我真的很想要冷静一下。” 本来还想让宁三小姐帮忙在沈丞相和沈夫人面前说几句好话。 可是一想到沈小姐无比温吞,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怯弱的性子,沈湘欢觉得还是算了。 这件事情暂且先这样吧,不提为好。 宁三小姐对她的确是畏惧,可父亲和母亲是她的公爹婆母,这也是她需要讨好的对象。 “对了,你可知道昭阳郡主如何了?”她是借助于昭阳郡主的随行出游,这才能够逃脱,回来之后,沈湘欢都还没有问过。 “昭阳郡主...”宁三小姐欲言又止。 “这是怎么了?” “湘欢,你不知道么?” 沈湘欢心头浮现出不好的预感,她摇头,“你快说,昭阳是怎么了?” “昭阳郡主这些时日在跟郡马爷闹和离呢。” 沈湘欢一脸错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才离开多久,也没有多久吧,至多就是一个多月,昭阳郡主竟然跟高家儿郎闹和离? 这算是怎么回事? “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快告知我。” 不会是因为受到她的牵连? 宁三小姐说,“不知湘欢可晓得崔家的事情。” “我知道。” “就是崔四小姐和郡马爷过去的事情?” 事情隐蔽,宁三小姐的声音都随之压下来了,“前些时日裕王殿下出手,崔家大部分人都入狱了,崔四小姐也受到了牵连,在此期间...” “嫂子快说。”沈湘欢真是受不了吞吞吐吐的。 “郡马爷偷偷给狱卒的人塞了一些银钱,让人照拂崔四小姐,这件事情就传到了昭阳郡主的耳朵里,如今两人闹得不可开交,正嚷嚷着要和离呢,听说圣上也知道了。” 沈湘欢,“......”她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之前为了从昭阳郡主那边套消息,她答应过昭阳郡主,若是她和离,便为她兜底,可如今要食言了。 罢了,她连自家的事情都顾不过来,哪里还有心思去管什么崔家的。 何况,崔家如今可是烫手的山芋,谁沾惹谁倒霉。 “这件事情旁人并不知道,都是因为我母亲备了一些厚礼给了郡主府的人打听来的。” 那些时日,昭阳郡主和沈湘欢忽而不登宁家的门了,宁夫人很着急,不敢贸然去裕王府,只能往昭阳郡主那边去探查,谁知道竟然摸出来这个消息。 昭阳郡主心绪不佳,自然不能去打搅了。 “那郡马爷是何态度你可清楚?”沈湘欢试问。 宁三小姐回想,“这件事情说到底还是郡马爷挑的头,两人闹得厉害,听说太后把两人叫到宫里去训斥了,如今还僵着,且不知道后面会如何呢。” “这件事情说到底都是郡马爷做事不妥当。”宁三小姐末尾来了那么一句。 沈湘欢淡哦? “寻常人定然会认为是昭阳郡主嚣张跋扈,你为何觉得是郡马爷不好?” 自然是因为昭阳郡主跟沈湘欢交好,当着沈湘欢的面怎么能说她手帕交的不是? 但宁三小姐也觉得郡马爷不妥当,“昭阳郡主往日里很是要强的一个人,先头回门的时候,我听我母亲说,哭得死去活来,如今就在郡主府门都不出,似乎犯了心病,整个人都恹恹的。” 昭阳郡主很喜欢高致,沈湘欢想到那昭阳郡主匍在她肩头哭的样子,最后叹了一口气,“嫂子,我如今是不好动作,要安身养着肚子,昭阳郡主的事情,可否托你帮我留意一二?” 虽然不能借助魏翊的势力了,可若是能够帮上昭阳,她也应当帮一些。 毕竟沈湘欢也算是过来人了,当初江御林带着周婉儿回来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呢。 “对了,还有一件关乎江家的事情,你知道了或许会高兴。” 第431章 不会是江御林的孩子吧? “江家的事情?”沈湘欢的注意力在无形当中被转移了。 她实在不清楚,江家还有什么事情,听了之后能够让她高兴。 莫不是刘氏和姜流筝死了么? 哥哥既然已经扶持了江御林,想必江御林也会照拂他的老母和表妹的吧? “对。”宁三小姐也算是知道一些沈湘欢和江家的过节。 毕竟刚入门的时候,宁夫人便四处打听了沈家人的喜好,就怕她冲撞了忌讳,惹了沈家人不满。 沈湘欢和江家的事情,宁三小姐自然是清楚了。 “是何事啊?”沈湘欢问。 “江珠意,你还记得嘛?” 哦,她曾经那位无比骄纵的小姑。 “记得。”沈湘欢颔首。 “她被休了。” “休了?” 当初刘氏铆足了劲头给江珠意找好人家,沈湘欢为了对付姜流筝和周婉儿,没少在其中推波助澜,当时因为有她在,江珠意攀上了一个高高的门第。 江珠意为人轻浮,做事一点没有头脑,嫁入高门,自然不好过,沈湘欢就是高门儿女,如何不清楚高门里面的弯弯绕绕。 当初那些人选中江珠意根本就不是因为江珠意的家族,而是因为沈家。 江家和沈家的姻亲断了之后,她的日子怎么会好过? 这个结果也在沈湘欢的意料之中,她没有一点怜悯,甚至觉得快意,她这位小姑,在几年前可没少磋磨她。 时至今日,沈湘欢依然记得她尖酸刻薄的嘴脸,简直和刘氏如出一辙。 “她被休弃之后,为了给江家填账,江夫人竟然把...” “把她嫁给了周家老爷做继室,今年生了一个女儿,为周家所不容,许是总被欺负,人也有些呆呆傻傻...” “什么?” 倘若沈湘欢没有记错的话,那周老爷可是年过半百了,好色不说,还特别喜欢折磨人,江珠意就算是被休弃了,刘氏也不至于将她嫁给这样的人吧? “江家的账目已经亏到了这个地步?”竟然已经到了卖女求荣? “是啊,当初朝廷查出来不少亏空,又因为江御林贪赃枉法,被罚处了不少,江家几乎已经被逼到穷途末路,不得不那么做。” “周家老爷给了江家多少银钱?” “二百两。”宁三小姐道。 二百两,相比于江珠意之前的挥霍,如今...这压根不算多少。 没想到,为了二百两,刘氏还是把她女儿卖了。 不知道是不是怀有身孕,沈湘欢觉得她很可怜,但也不是她能管的。 宁三小姐似乎为了给她出气,直说江家的人活该,咎由自取。 沈湘欢笑笑不说话。 不知不觉,两人在此期间说了许久,外面小丫鬟扣响门扉,让两人去前厅用早膳。 宁三小姐问她可好些了? 瞧着气色是好多了。 沈湘欢暂且不想出去,便说让人把晚膳拿过来。 “嫂子,你去前厅跟父亲母亲哥哥用晚膳吧?” “可否再帮我传传话?”沈湘欢托付她。 宁三小姐却说,“不如让我在这里陪你吧?” 今日好不容易跟沈湘欢说了那么多话,两人之间的距离也拉近了不少,若是能够再进一步就好了。 毕竟母亲一开始就说了,让她进入沈家之后,多多跟沈夫人拉近关系。 沈湘欢不仅仅是裕王妃,还是沈夫人的心头肉。 与她拉近了关系,沈家的人都会喜欢她的。 宁三小姐铆足了劲头哄沈湘欢,想要留下,沈湘欢索性点了点头。 有宁三小姐在,沈夫人和沈丞相也微微放心了。 用过晚膳之后,沈夫人立马就过来了,问她有没有好些,身上可有不适? 沈湘欢颔首说没事,“母亲,您放心,女儿已经好多了。” 毕竟就算是伤心过度,也无法挽回任何。 幸而,如今魏翊还不知道她的身孕,饶是如此,沈湘欢还是追问沈夫人,她怀有身孕的事情,可有外人知道? “只有咱们家的人知晓,至于太医你也不用担心,你父亲都打点好了。”沈夫人朝着她点头,让她别忧虑。 “嗯。” “所以湘湘....”这会子已经支走了宁三小姐,沈夫人开始追问,“这个孩子的生父果真是慕景序的么?” 慕景序知道她有身孕之后,竟然出来认领,这是沈湘欢没有想到的。 听着母亲的语气,她差不离相信了,所以慕景序究竟是怎么跟母亲说的? 沈湘欢疑问出声。 看着沈湘欢一头雾水的样子,沈夫人不由想到从沈丞相那边得知的消息。 沈湘欢的确是不知道了。 “他说他欺负了你。” “欺负?”沈湘欢越发不解。 沈夫人点头,“他跟你父亲说,他总是给你下药,在你沉睡的夜里欺负你。” “什么?” 沈湘欢无比震惊,“......您莫不是在逗弄女儿?” “母亲心疼你,怎会平白无故逗弄你?”沈夫人看着她不知所云的样子,更是心疼。 “都怪母亲当年识人不清。” 慕景序对沈湘欢的执念实在太深了,这才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母亲,这不可能,一定是他撒谎。” 沈夫人摸着她的面庞,“他都亲口对你父亲承认了,何况你一开始也不知道你有身孕了啊。” 见到沈湘欢的脸色实在奇怪,震惊到坚信不可能,沈夫人都分不清,她究竟是真的太相信慕景序的魏人了,还是根本没有这件事情。 无论哪种可能,沈湘欢肚子里的孩子可都是真实存在的。 “若不是慕景序的孩子,还能是谁的孩子?”沈夫人疑问。 沈湘欢一噎,“......” 是啊,除却慕景序之外,哪里还有更好的挡剑牌? 可是....真的还要利用慕景序? 他深受牵连,之前丢官就算了,如今还差点丢掉性命,沈湘欢是真的不想要把他牵连进来。 “母亲...女儿是觉得不可能,毕竟之前跟他离开,他一直都对女儿很好,不像是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沈夫人恨铁不成钢,“人不可貌相!” 顿了一会,沈夫人又问,“这个孩子不是慕景序的,该不会是江御林的吧?” 第432章 两日 沈湘欢自己听了都想笑,“母亲,女儿都跟江御林和离多久了,怎么会有他的孩儿?” 真要是江御林的孩子,还在这里多说些什么,她是绝对不会要的,一碗落胎药,便能够直接解决。 但眼下他腹中的孩子可是魏翊的,若是被魏翊知道她打掉他的孩子,定然勃然大怒,说不定会直接对沈家发难,这就是沈湘欢的顾虑,她实在害怕。 “母亲,您不要再胡说了,我如今不想要听到江御林的名字。” “既然不是他的孩子,母亲也就放心了。”是,想想都不可能,若是江御林的孩子,对外倒是难听了一些,这好歹生下来了,沈家养着就行了。 但说来说去,终归不好听,毕竟两人都已经和离了。 沈夫人又说,“即便你不想听江御林的名字,可母亲不得不说与你听。” “江家又怎么了?”沈湘欢问。 “又?”沈夫人觉得她的语调很怪。 沈湘欢解释道,“嫂子也跟我说了一些有关于江家的事情。” “她跟你说了什么?”沈夫人询问。 沈夫人想起沈丞相用晚膳之时跟她说的事情,他说宁三小姐很有可能知道,沈湘欢肚子里孩子的生父是谁。 沈夫人只觉得荒谬,沈湘欢肚子里孩子的生父可不就是慕景序? 沈丞相却说未必,毕竟两人离开了许久,而沈湘欢对慕景序的神色十分奇怪,就像是愧疚,于是沈丞相跟沈夫人说,让她来刺探一下沈湘欢的口风。 沈夫人便从慕景序刺探到江御林了。 谁知道在这个关口就刺探出了宁三小姐提了江家的事情? “倒是没说什么,只是说了江珠意嫁到周家你的事情。” “这些个事情听了害怕,你如今胎象又不稳,少听这些事情,免得夜里睡不安生。” “母亲竟然把我想得如此娇弱?”沈湘欢都能说笑了,想必心绪是好了许多,沈夫人定了一定。 “如何不娇弱,你在母亲眼中,就是个娇生惯养的。” 沈夫人攥着她的手。 “女儿出了这样的事情,母亲不应该再纵容女儿,合该把女儿送到庄子上面,保全沈家的名声。” “从前的你倒是恣意,如今怎么学了一根筋?”沈夫人忍不住伸手指了指她的额头。 虽说是被骂了,但是抬手触碰额面的时候,沈湘欢只觉得心头涌过一阵暖流。 “之前你都不害怕沈家丢名声,如今反而在意起来?” 沈湘欢鼓着腮帮子,“女儿这不也是害怕牵连沈家。” “一个孩子而已,只要不走露风声,如何算得上牵连沈家?” 沈湘欢不说话了,就害怕说错话被沈夫人察觉出异常。 “湘湘,你可知道刺杀慕景序的人是谁?”沈夫人又问。 沈湘欢不知,“抓到了吗?” “没有抓到,人跑了,但身份已经明了。” “是谁?”这件事情父亲和哥哥已经派人去查了。 但实际上沈湘欢已经知道了,是沈长询,哥哥派过去的人。 目的就是为了杀掉慕景序,可是.... “是江御林。”沈夫人说这句话的时候观察着沈湘欢的神色。 沈湘欢大惊,“您说是江御林?” “是啊,是他对慕景序下的手。” 看来沈湘欢也不知道。 “你父亲全都查出来了,的确就是江御林,他动手杀人之后,还要企图藏在你哥哥那边,如今你哥哥说他也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哥哥才跟她说了要慕景序的命,江御林绝对是哥哥派过去的,如今江御林消失,绝对有哥哥在背后帮忙隐藏。 她即便是知道这一切,依然不能说。 “若是江御林对你没有情意了,为何要对慕景序下手?” “他这种喜新厌旧,狂妄自大的男人,女儿才不喜欢,母亲您可不要再提什么情意了。”得知一切的真相之后,沈湘欢只想吐。 当年她就是认错人了而已,之所以要去上元节,去百年槐树之下,也是因为和魏翊的承诺,她答应了要等魏翊回来。 那是她之前和魏翊约好的相见之地。 江御林当年还不算是特别可恶,他的身形跟魏翊有些许相似....所以她才会认错。 可这件事情虽然她已经清楚了大体经过,依然存有疑云未解。 因为当年她惊鸿一瞥,所见到的那个男人,真的...太像魏翊了,就好像真的是魏翊本人。 父亲对于当年朝廷的事情必然清楚,可沈湘欢如今却不知道要如何询问。 如今若是牵扯出魏翊,父亲定然知道苗头不对劲。 沈湘欢干脆就不说。 “好不提,你父亲说了若是找到江御林,必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竟然敢在沈家动手,这也是他应得的下场。” “但慕景序在京的户籍已没有了,如今也不好牵扯到朝廷,倒是你哥哥那边...” 一听到沈长询的声音,沈湘欢就忍不住心神一跳,“哥哥那边怎么了?” “他之前不是庇护着江家么,你父亲想用江家女眷逼迫江御林现身,他却说祸不及女流之辈。” “你父亲也是想要给你出一口气,但你哥哥......我怎么感觉他总是向着江家。” “母亲,您说这句话就是把哥哥隔绝在外了。”虽然沈湘欢的确厌恶江家的人,但用亲眷来对付江御林,的确不厚道。 “你兄妹二人倒是宽宏大量,回想起江刘氏的嘴脸,我如今都恨得牙根痒痒。” “湘湘啊,你父亲跟我今日想了一个万全之策,如今想来过问过问你的意思。” 沈湘欢抬眼,“母亲您说。” “这个孩子生下来总要有个生父,你父亲的意思是,让我带着你和慕景序,以沈家亲眷的名声来投奔沈家,如此便也有个名头交代了。” 虽说外人不会相信,可到底也能勉强周全过去了,就像是魏翊当初给她找的镇国公府投靠一般。 沈湘欢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母亲,您就容女儿再想想吧。” “对了,你哥哥说两日之后,你会给父亲母亲答复,这是真的吗?” 两日,是哥哥给她的极限了。 第433章 大概知道她孩子的生父是谁了 “嗯。”她还能够怎么办?便也只能够点头了。 “好,那就两日吧,也不是等不了。”沈夫人笑了笑。 小丫鬟送了安胎药上来,沈湘欢喝药的时候,沈夫人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用过了安胎药,沈夫人略坐坐就走了,让沈湘欢好生休憩。 她回去之后,跟沈丞相讲了讲这边的事情。 听完,沈丞相越发笃定,沈湘欢肚子里的生父另外有人,这个人不是慕景序,很有可能也不是沈长询... 所以到底是谁? 他派出去的人还没有觉察到风声,这样的情况几乎前所未有。 沈丞相可以怀疑,定然那有人从中作梗,到底是谁? 若是她没有猜错,从中作梗的人也很有可能就是沈湘欢孩子的生父。 “老爷,这件事情果真那么难查么?” 沈夫人这些时日静下来想了想,觉得倒也不是坏事,“湘湘如今有个孩子,就在家里养着,到底也算是好事了,沈家空了那么久,有个孙儿在膝下,不觉得热闹?” “热闹归热闹,可我看着湘湘对慕景序似乎没有情意。” “这男女的情意终究是可以培养的,天长日久,谁说得准,何况我看着湘湘对慕景序,可比从前好多了。” 可不是好多了,之前她几乎连眼神都不给慕景序,如今慕景序受伤,沈湘欢寸步不离守在慕景序身边。 沈夫人一向看好慕景序和沈湘欢,沈丞相也不好说得太绝对,免得泼了她的凉水,让她心里太难过。 沈夫人过了担惊受怕的时机,现如今盼着沈湘欢肚子里的孩子。 说到孩子,沈丞相想起来一件事情。 他跟沈夫人说,“当时夫人亡故,家里给夫人办吊丧宴的时候,湘儿和慕景序实在担心你,便偷偷乔装改扮回了京城,我记得...” “记得什么了?”沈夫人当时被转移走了,根本就不知道沈家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知道沈家在给她办吊丧宴。 “当时湘湘说她已经生了一个小孩....名字叫....” 叫什么,沈丞相已经记不得了。 “你说什么?”沈夫人原本已经躺下了,又瞬间坐了起来,“湘湘已经生了一个孩子?” “这不可能!”沈夫人瞬间反驳。 “当时她和慕景序说得煞有其事,我那会不知道她就是咱们的女儿,不过就是听了一嘴。” “至于事情是否属实,我就不知道了。”沈大人摇头。 仔细回想过往,沈丞相可以确认,沈长询对于沈湘欢绝不是兄妹的情意那般简单。 可是沈长询已经辩解,何况他当时承诺放下,如今又娶了宁三小姐,沈湘欢和沈夫人都已经回来了。 沈丞相自然是没有什么要说的了。 但还是要做些准备,防患于未然,毕竟不论沈长询和沈湘欢的“新婚之夜”是不是沈长询做的,都要隔绝兄妹两人,这才是对沈家的最大保全。 贸然提分家,对外也不好听,毕竟宁家女儿才嫁进来,只能先减少兄妹两人会面,沈长询和宁家三小姐多多相处,有了情意再说吧。 思及此,沈丞相也是头疼不已。 手心手背都是肉,根本做不出割舍。 “不如找太医看看?”沈夫人听了也是荒谬,但...事关乎于女儿,自然要谨而慎之。 “湘儿倒是不抵抗把脉了,咱们事先支会太医一声,让他先探探,看看他能不能把出湘儿之前有孕?” 听罢,沈丞相觉得可行,便点了点头,“暂且先这样吧。” 入睡之前,沈丞相又莫名想到了那日的事情。 在膳桌之上,当时发生了一件事情...魏翊和慕景序说她吃不了什么东西。 魏翊?! 原本是半梦半,一想到那个男人的身姿,沈丞相瞬间睁开眼睛坐起! 整个人就好似做噩梦受到了惊吓一般,沈夫人也被他惊醒。 “老爷这是怎么了。” 沈夫人原本以为他梦魇,正要询问,找个人来瞧瞧? 没有想到沈丞相攥住她的手腕告诉她,“有一个人.....有可能,或许...大概会是湘湘肚子里的生父。” 这样的可能性很小,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他女儿身边出现有交集的男人他都回想了想,除却慕景序,江御林,沈长询,再也没有旁人了。 如果孩子的生父是魏翊,那也是有可能的。 毕竟沈湘欢一直支支吾吾,明显就是不敢说出孩子真正的生父是谁。 不敢说,也有可能就是不能说。 既然不能说,那这个人的身份肯定不简单。 魏翊的身份就很不简单,一开始,沈丞相都没有往上面想过。 如果不是那日魏翊和慕景序莫名其妙针锋相对,让在座的人都目不斜视,沈丞相依然不会往回想。 可是...可是湘湘从来没有跟魏翊有过什么交集啊。 裕王魏翊掌控着朝廷却又游离于朝廷之外,这样的大人物,会跟他的女儿有些什么交集。 两人从来没有说过话,见过面,哪里来的...孩子。 等等...见面。 沈丞相又想到了多年之前发生的一件事情,当时...江御林打了胜仗回来,他带着沈湘欢回门探望。 两人到达之前,魏翊也上沈家的门了。 那时候沈丞相还纳闷,魏翊从来不走动人情,也不接世家的帖子,怎么忽然给他送药材,就算是陛下让他来的。 可陛下不是都听命于这位摄政王爷么?换一句话说便是皇上都无法驱使他做事的。 那次沈丞相没有想明白,后来几年也没有想明白,可如今他却觉得自己已经心领神会了。 是为了湘湘,跟湘湘见面,所以才...才上沈家的门。 什么帮朝廷送药,这些不过就是借口而已。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湘欢? “老爷你在说什么?” 沈夫人看沈丞相神神叨叨,坐起来之后嘴里一直在念叨,说什么对,这样就说得通了。 “莫不是梦魇了?”沈夫人很担心,“我让你给你熬——”安神汤三个字还没有说出来,直接被沈丞相打断。 “夫人,我约莫真的知道湘湘肚子里的生父极大可能是谁了。” 第434章 如梦初醒 沈夫人感觉沈丞相就好似在梦魇一般,她没真的放在心上,也就是随口一反问。 “这个人是谁?” “这个人是...是裕王魏翊。”沈丞相说这句话的时候还左右看了看,随后轻声说道。 沈夫人不可置信,甚至想笑,“老爷你在说什么胡话呢?” “真的,夫人,湘湘肚中孩子的生父极有可能就是裕王魏翊。” 即便是又重复了一遍,沈夫人还是觉得荒谬,这一次,沈夫人直接笑出声音,“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老爷你莫不是梦魇了,亦或者这些时日实在是太累了,所以你才开始说胡话了?” 沈丞相摇头,“夫人,我不是说胡话。” 他跟沈夫人解释了一遍之前吊丧宴发生的事情,随后又问她还记不记得沈湘欢和江御林回门那会魏翊来过沈家? 沈夫人听罢,也点头颔首,“记得...可是这吊丧宴,即便是裕王殿下的表现不怎么对劲,也不能说明湘湘和裕王殿下...有内情啊?” 沈夫人都不敢用情意二字来形容,那裕王魏翊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跟湘湘有情意呢? 若是往前来算的话,那岂不是要追溯很久了? 湘湘当时与江御林都没有和离,若是魏翊如此,便是觊觎臣妻了。 这绝对不可能,沈夫人见沈丞相实在想得入迷,又跟他说了一遍魏翊的身份,以及若是那时候魏翊对沈湘欢活络心思,便是觊觎臣妻。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而且,后来裕王殿下不是已经娶妻了么?”说到这里沈夫人顿了一下。 她想起来一件事情,当时那个外邦女子上沈家的门,跟她说了一些话,说裕王妃就是湘湘,当时沈夫人不相信,把这件事情交给了沈长询去处理。 可如今... 对,她又想起来,沈湘欢前些时日问她有关周婉儿的事情,让她不要再理会那个外邦女子究竟都说了些什么? 大概是沈夫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沈湘欢究竟要问什么,沈丞相一提到裕王魏翊,她几乎是瞬间就想起来了。 外邦女子周婉儿告诉她,裕王妃就是沈湘欢,是她死去的女儿。 “夫人,你是不是想起了一些什么?”沈丞相看她说到一半便陷入沉思,估摸着她可能是回想起来什么线索。 这线索绝对是有关于魏翊和沈湘欢。 沈丞相再次追问,“夫人,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你快说。” 沈夫人可算是回神了,她颔首,“我的确是想起来一些事情,觉得古怪,可是......” “可是什么?”沈丞相问她怎么不解释往下说了。 “我还是觉得很荒谬,老爷,裕王魏翊可不是我们能够得罪的人。” “湘湘...我觉得湘湘跟他应该不会有交集。” 事情关乎女儿,既然已经察觉到蹊跷,就算是惹不起魏翊,也得去查探查探,否则,即将一辈子蒙在鼓里。 原本沈丞相想要沈夫人用魏翊去试探一下沈湘欢的口风。 可他催促着沈夫人赶快往下说,听了这些事情之后,沈丞相瞬间按下了脑中的念头,绝对不能够让夫人去试探。 湘湘让沈夫人忘了周婉儿跟她说的事情,这已经足够说明古怪了。 即便她肚子里的孩子生父不是魏翊,两人之间也必定有事。 问题在于两人之间究竟有什么事情? “我会偷偷让人去查。” 沈夫人无比担忧,“若这个人真的是魏翊,那...老爷真的去查了,岂不是会被他知道么?” “裕王魏翊的确厉害,但不能不查,只能尽量避免被他发觉。” 沈丞相面色凝重,“说起来这些,我回想起一些蹊跷。” “什么蹊跷?”沈夫人问。 “当时湘湘跟江御林和离,她在其中动了不少手脚,不惜以身入局,以江家的名义敛了不少银钱,可后面却能够干净抽身而退。” “这不都是因为你让长询去打点了么?”沈夫人不觉得奇怪。 毕竟以沈丞相在朝廷的威严,联合沈长询的手段,让沈湘欢全身而退,根本就不是难事啊。 “即便是打点了,但...湘湘也脱身得太干净,太快了。”沈丞相疑惑。 “还有一点...” “夫人你久居后宅,可能不清楚朝堂的局势,当时江御林带回的外邦女子敛财无数,江御林受到牵连之后被陛下发难,而后没有多久,又再次得到圣上的重用,圣上给了他许许多多的权势地位,让他去查朝廷当中的几道民生...” “这一切都太过于蹊跷。”沈丞相说完,沈夫人也随之沉默下来。 “夫人出身高门,自然也清楚,若是高门受到皇帝打压,几年乃至十几年喘不过来气的家族多得是,而江御林几个月都没有用到,便重新获得了圣上的隆恩,甚至交付这么重要的民生,不觉得奇怪么?” “若只是以江御林曾经的军功来博得上恩,未免也太牵强了,毕竟江御林所谓的军功,不都是靠着那个外邦女子卖国才突破了敌军么...” “这点功劳,早在江御林返朝之后,圣上就给了恩典,后面他为了求娶外邦女子为平妻,甚至不惜再提军功,让圣上帮忙。” “所以他的军功早就所剩无几了,可如今又是怎么回事呢?” “这的确蹊跷。”沈夫人点头,“可圣上的用意是为了什么?”沈夫人也跟着沈丞相回想。 “难不成是因为沈家?” “我自病后,沈家渐渐寥落下来,所以不会是因为沈家而抬举江御林,这其中定然有人做了手脚,陛下是天下之君王,能让他改变主意,亦或者做这件事情的人...除却裕王魏翊之外,我真是想不出来还有谁了...” 就算是文武百官的那些老臣,也不可能如此做,何况那些人一向不喜欢江御林,跟江家没有一点往来。 “裕王魏翊......” “只要弄清楚一切,就可以知道背后的用意到底是什么,又是为了谁。” 第435章 对付魏翊 沈夫人不免担心,“这裕王魏翊可不是轻易能够开罪的主,若是....” “若是沈家真的被他盯上,那岂不是...”灭顶之灾? 沈丞相叹出一口气,“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这裕王殿下虽然强权,可到底不是残暴无良之人...” “且先查了看看再说。” 也不知道沈家究竟是什么地方得罪了这尊活阎王,沈丞相安抚沈夫人,“多想无益,你放心,我必然会稳妥行事,保全沈家的人。” 沈夫人想了想,最后还是点头,“嗯。” 沈丞相安抚着发妻。 后两日,沈家除却宁三小姐之外,众人心中都装着事情。 在这期间,沈丞相见了两次沈长询,问他有没有抓到江御林了,他说还没有,但已经有了行踪。 “他在沈家动手,合该给教训。”沈丞相看着他的眼睛。 若是旁人定然恐惧了,但是沈长询迎着沈丞相的目光,不卑不亢。 沈丞相拿自己这个优秀的义子,完全没有办法。 “父亲放心,儿子一定会将江御林捉拿归案。”但不是现在,这枚棋子还有用。 若是那么快就把江御林给交出去,对湘湘那边就没有用了。 自然要将这枚棋子发挥到最大的效用,否则....就浪费了。 沈长询微微垂眼。 “今日,为父叫你过来,也不仅仅是因为江御林一事。” “父亲还有什么吩咐,您请说。”沈长询声音温和。 沈丞相看着他,看了许久,随后从旁边抽出一些文论,“这些你过来看看。” 沈长询走到前面,双手接过沈丞相递过来册子,打开一看,上面都是他之前所做的事情,他帮忙崔家阻拦魏翊的探查,以及他放出去查询裕王府的人手名单。 看着沈长询依旧平淡无波的面庞,沈丞相真是不知道说什么为好。 话到嘴边辗转了许久,沈丞相问,“你就没有什么要跟为父解释的?” 沈长询看完之后,十分平静,文论册子放到沈丞相的手边,“......” “是无话可说了,还是没有想好要怎么跟为父交代?” 沈长询可算是开口,“父亲不是都已经知道了。” “是。”沈丞相心里的火都被沈长询给点了起来,“若不是为父查出来,都不知道你竟然在背地里做了那么多事情,你究竟是怎么敢的?” 沈丞相越说越来气,尤其是看着沈长询波澜无惊的面庞,他忍不住朝着沈长询砸了册子。 书房发出砰的声响,外面守着的人全都被吓到了。 唯独当事人沈长询,一点没有惧怕的意思。 外面的人大气都不敢喘,生怕父子两人闹僵了,自从大小姐和夫人死而复生之后,府上的人敏锐的发现,沈丞相对沈长询冷了许多,从前还有个笑脸,后面很少笑了,如今竟然闹得僵持起来,这委实少见。 沈丞相怒发冲冠看了他许久,“你倒是沉得住气。” “父亲曾经教导儿子,无论遇到任何事情,即便是天塌了下来,也不能慌乱失措,儿子谨遵父亲的教诲。” 沈丞相被他这么一说,反而是他这个做父亲的沉不住气了。 沈丞相气极反笑坐了回去,沈长询把地上砸烂的册子给捡了起来,又往外叫人拿了茶水来,他亲自端给沈丞相,“父亲您消消气,太医说了您的身子虽然好了,但不能大动肝火,都是儿子不孝。” “你既然知道不孝,还要去做?”沈丞相没有接他的茶水,就让他一直这么端着。 沈长询倒也不恼怒,依然乖乖端着茶水,动也没有动。 差不离等着这盏茶水凉了,沈丞相才开口,“放下。” 沈长询这才将茶水放到沈丞相的手边,亲自将茶盖给拿开。 “父亲请用。” 沈丞相看着茶水,没有喝,“那魏翊是什么人,你不知道么?” “儿子知道。” “既然知道,你还敢去触他的眉头?”沈丞相冷笑,“怎么,你是要拉着整个沈家陪葬?” 天知道沈丞相听到手下的汇报之时,有多震怒,沈长询竟然在背地里做了那么多针对裕王府的事情。 而是还动到了崔家上面,“崔家可是圣上亲自然裕王魏翊去铲除的高门,你这样做,是觉得自己能耐了?” “若是开罪了裕王和圣上,即便是我也保不住你!” 既然都说到了这里,沈丞相自然还是要多说几句,“你往日里聪明,如今怎么做事这样不计较后果了?” “方才还说记得为父的教导,为父教给你多少东西,你就只记得这些?” 沈丞相发了好大一通火气,等说完之后,他端起冷掉的茶水一饮而尽。 沈长询这才开口,“儿子知道贸然出手,必然会令裕王殿下忌惮,可是...” “可是什么!”沈丞相让他不要叽叽歪歪,速速开口。 “可是...这是圣上让儿子去做的。” 沈丞相此刻无比震惊,“你说什么?” “这是圣上让你去做的?” “是...”沈长询点头。 “这....怎么可能?”沈丞相不相信,让沈长询详细说来。 沈长询便讲了个清楚。 听罢,沈丞相一惊,“陛下竟然对裕王殿下生出了忌惮之心?” “是。”沈长询点头。 圣上是魏翊一手推上皇位并且培养的人,原本是对魏翊诸多忌惮,但不敢动手,他不过就是在中间拱了拱火而已。 “当时陛下交托这件事情让你去做的时候,为何不来告知为父?”沈丞相再问。 “儿子不孝。”沈长询揽下罪责,但实际上却没悔过之心,他又把锅甩到了皇帝的头上,说皇帝不让他说,还特别嘱咐了,沈家的人也不能说,必然要保密。 闻言,沈丞相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为好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沈丞相又问,“陛下既然指认你为刀,可有为你留下些什么保障?” 沈丞相不免担心,这不过就是魏翊和皇帝所设的局面,目的是为了铲除沈家,毕竟沈家也是高门啊。 “陛下给了儿臣一道懿旨。”沈长询如此说。 沈丞相冒险,“拿来给为父看看。” 第436章 生同衾 死同穴 说是拿来看看,沈长询却一直没有什么动静。 沈丞相知道他不动作的缘由,既然是懿旨,自然是不能够让外人知道了,何况皇帝也说了,要瞒着沈家的人,让他去做这件事情。 “就连为父也不给看了?” 沈长询默不作声,过了一会点头,“父亲还是不要掺和此事。” 因为他的手上根本就没有懿旨,这件事情本就是暗中拱火撺掇皇帝做的,怎么可能会有懿旨,既然没有懿旨,自然也就拿不出来了。 “你冒险去做这件事情,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沈家?”沈丞相眯眼问。 沈长询叹出一口气,“父亲知道,儿子根本就没有办法可以选择。” “你当时可以告诉为父,为父就算是豁出这条命去帮你解决。”沈长询就算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可到底也是养了许多年的儿子了,这跟亲生的有什么区别? 听到沈丞相的这句话,沈长询的确内疚了一会,但是没过一会,他就甩开了脑中的想法,他早就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如今要是婆婆妈妈,将来也不会大权在握,不可能铲除掉魏翊,不可能得到妹妹,所以,他绝对不能因为沈丞相的几句话而心软。 若是心软了,跌下去就是万丈深渊,他承受不起。 从第一天开始,他想要妹妹,就注定了他这一条路会走得无比辛苦,他应该心硬一些。 怕张口倾泻了自己的情绪,让沈丞相听出来不对劲,沈长询不说话了。 “你别给我装沉默!说,你到底为什么要接受皇帝的懿旨,这样的懿旨是真的有还是你假以欺骗?” “儿子没有选择,也不想把父亲给牵扯进来。”沈长询只是这么一句话。 沈丞相脸上的阴霾没有消减一份,他连连说了好几声好啊,随后又道,“你如今主意大了,在朝政上面也渐渐有了自己的势力,为父已经管不了你了。” 之所以要查这件事情,去查沈长询,不单单是因为沈湘欢的缘故。 而是因为沈丞相在回想江御林之时,他忽而察觉到沈长询这些时日晋升得很快,虽然跟江御林相比,沈长询的晋升已经算是缓慢了,但是也没有多少慢。 跟大部分比起来,沈长询的确是很快的。 害怕出了什么差错,沈丞相立马就派人去查了这件事情,没有想到,竟然查出了这么多的内情,他几乎是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义子,竟然跟魏翊作对,而今日拷问,沈长询竟然跟他说,这一切都是因为圣上的指使。 “就算是圣上给了你懿旨,你...将来,就说你将来真的帮助圣上铲除了魏翊,真的以为自己能活么?你也算是见事清楚的人了,这些朝政上面的弯弯绕绕,难不成还要为父来一字一句教给你?” 沈长询不说话,沈丞相索性直接把话给摊开说明白了,“狡兔死走狗烹,这是帝王最喜欢用的权术,如今您就算是帮着皇帝铲除了魏翊,下一个皇帝要对付的人就是你!” “你觉得他会因为心疼你在其中所立下一些汗马功劳,然后给你加官进爵?长询,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糊涂了?” “为父记得你也不是急功近利的人,你对于权势也没有那么深重的渴望,你如今怎么变成了这样?”沈丞相一张口,就忍不住说了许多。 沈长询不能说出口,只能在心里默默,这一切是为了什么,不过都是为了妹妹而已。 如果没有妹妹,那他接下来的日子还有什么可说的,还有什么欢愉? 但是对着父亲自然就不能这么实诚,这么说了。 “儿子不是为了权势,父亲应该明白,儿子想要的从来都不是权势。” 沈丞相不解,反而噎了一下,“你既然不想要权势,那你究竟想要什么?” 想要妹妹,因为他得不到妹妹,而权势,滔天的权势可以让他得到妹妹的,所以他才沉迷上了权势,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因为妹妹而已。 “您知道的,不是儿子不能选,而是别无选择,就算儿子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您,您想尽一切的办法拒绝了陛下,陛下难道不会怀恨在心么?” “您的身子渐渐不好了,儿子想要为沈家做一些事情,想要....保护妹妹。” “您说的顾虑,儿子都明白,但是...没有办法。” “为父从来都不希望你能够高官厚禄,就算是...你将来一无是处,这都没有什么,只要活着就好了。” “儿子所做一切自有儿子的定夺,您不用担心。” 沈丞相方才还觉得他沉得住气,如今只是想笑,沈长询哪里沉得住气了,分明就还是不够成熟,办事也不够稳妥。 “就算是你为圣上妥协了,你以为裕王魏翊是那么好对付的?” 沈丞相压低了声音,“圣上就是他一手扶持上去的,他了解圣上,更清楚朝中的势力,还有一点,圣上和裕王魏翊可是有皇亲关系的,将来他二人不管谁输谁赢,而你作为那一把刀,一定会被处理掉,皇族要服众,你一定会被处理...” 话都已经说到这里了,沈长询依然毫无波动,沈丞相头一次生出恨铁不成钢的念头,“饶是如此,您也无怨无悔?” 他已经把所有的下场全都跟沈长询说了一遍,他那么聪明的人,肯定清楚他话里所说背后的真意。 沈长询的确是明白了,但是他还是没有什么反应。 半响过后,他才掀开袍子跪在地上,然后道,“儿子无怨无悔。” “纵然将来粉身碎骨,也不会后悔。”他认真给沈丞相磕了三个头,里面藏着沈丞相也不知道的愧疚深意。 沈丞相看着他,忍不住闭上眼睛,“你....” 过了好一会,他才长叹一声说,“你和湘湘...” 听到心中人的名字,沈长询忍不住慌了一下,但是很快就缓和过来了。 因为沈丞相说,“你和湘湘虽然不是亲生兄妹,但骨子里却很像同一类人。” 沈长询微微勾唇,“是。” 他和妹妹就是同一类人,将来也会生同衾死同穴。 第437章 再次把脉 这一边,沈夫人和沈湘欢已经得到了消息。 沈长询和沈丞相在书房当中大吵了一架,沈丞相甚至都开始摔东西了。 闻言,沈湘欢吓得不轻,难不成哥哥已经跟父亲说了,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哥哥的? 所以父亲才会动怒,发那么大的火气么? 不,哥哥绝对不可能说了,她不能自己吓自己。 沈湘欢不方便询问,可是沈夫人却已经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公子怎么会和老爷吵起来?” “夫人...具体的内情,属下们都不明白,因为丞相大人把所有在旁边伺候的人都给遣散了出去。” “居然还把人都给遣散了出去!”沈夫人只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了。 她不由想到前些时日,沈丞相跟她说的有关裕王魏翊的事情,甚至不自觉看向沈湘欢,把心怀有鬼的沈湘欢看得心里起毛。 沈湘欢强行装作镇定问沈夫人,“母亲,您这是怎么了?为何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女儿?” 沈夫人却不自然笑着说,“没有什么,只是看看你的气色好了没有,今日送过来的补身汤水你都喝了吗?” 虽然是关怀之语,但是沈湘欢哪里不知道沈夫人就是在胡说八道,不,转移话茬,这其中一定出事了。 首先要弄清楚沈夫人到底为何要这么看着她。 沈湘欢也学着拐弯抹角套了好几次话,但是她没有想到,竟然一句话都没有套出来,只是让她在心里肯定了一件事情,沈夫人有事情瞒着。 沈湘欢的心里浮现出不好的预感,难不成父亲和母亲已经发觉了挪挪和魏翊的事情? 这些时日她一直避免把脉,夜里也不敢睡得太熟,偷偷换掉了一些安神的熏香,察觉到夜里有人过来,沈湘欢就开始翻身,目的就是为了恐吓要进来的小丫鬟,不要动手脚。 她可以确信,这些夜里,沈夫人没有找人来给她把脉,但是...就算是这些时日没有把脉,过些时日也会再来的。 心里暗暗盘算这件事情,沈湘欢没想到,沈夫人竟然把这件事情提到了明面上来。 “湘湘啊。”沈夫人拉着她的手,摸着她的手背。 “这两日你的气色虽然好多了,但是...母亲也不能够全都放下心来,为了安胎,也为了安父亲和母亲的心意,就让太医再上门看看吧。” 在确定沈夫人有事情瞒着的情况之下,沈湘欢是绝对不可能让沈夫人再找太医来给她把脉。 直接笑着拒绝,“母亲...还是不用了吧,女儿的身体女儿自己清楚,根本没有什么大事,都是因为您太担心了。” “你是我的心头肉,我怎么能够不担心你?”沈夫人又继续劝道,“你就听母亲的,好好找人来看看,如此一来,安安心?” 听着沈夫人的语气实在是不容置喙,沈湘欢眼珠子一转,“何必又要往宫内找太医,哥哥的身边不是有之前找来为父亲诊治的郎中么,就让那个郎中来给女儿看看吧,这样可不可以?” 她都已经退一步了,沈湘欢相信沈夫人肯定也会退一步的。 果然不出她的所料,沈夫人也选择退了一步,“好,就让你哥哥身边的人来给你看看。” 沈湘欢颔首,“好。” 何况,两日期限也到了,正巧和哥哥商议,就算她不去找哥哥,哥哥肯定也会派人来找她的。 冷静下来想想,母亲一定是对她腹中孩子的生父起了疑问。 这件事情她一直没有告诉别人,而慕景序作为暂时的搪塞之人,定然是她那日的态度让母亲起了疑问。 沈湘欢就此沉默下来了。 母亲和父亲所做的一切,很有可能就是为了查访她肚子里的孩子生父是谁? 倘若今日哥哥和父亲在书房里吵的事情与她无关,那便是朝廷的事情了。 不论是不是,见了哥哥就知道了。 用过午膳之后,沈夫人便让人去找沈长询,说了这件事情。 晚膳之前,忙完手头上的事情,沈长询带着郎中过来。 幸而父亲没来,不过宁三小姐也过来了,她跟在沈长询身边。 沈长询一入门,视线便落到了沈湘欢的脸上。 兄妹两人的湘视线短暂对上,被他深沉的眸子盯得发怵,沈湘欢火速挪开了她的视线。 沈夫人忙着招呼郎中坐下,唯独宁三小姐无意当中捕捉到了兄妹二人的视线。 她感觉好奇怪。 之前外面都说,沈长询很喜欢他这个妹妹,沈湘欢很黏他,嫁进来之后,这两日她发现,沈湘欢和沈长询基本没有往来。 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就跟传闻中不一样。 纵然是抛弃了传闻,宁三小姐在很早之前,在世家的宴会之上,她也是见过的,沈长询十分疼爱沈湘欢。 沈湘欢一直在跟昭阳郡主,以及世家贵女说笑,沈长询在旁边帮她剥橘子,就连橘瓣上面的白色脉络,也帮沈湘欢给拿掉了。 沈湘欢吃了一些,嫌弃酸立马就要吐出来,沈长询没有去拿巾帕,反而是朝着沈湘欢摊开了手,直接吐到了他的掌心。 虽然兄妹两人避开了旁人,但被宁三小姐尽收眼底。 当时便觉得沈长询很好,他如此温润,有耐心,若是作为夫君一定很好。 可沈长询温润当中包含清冷,谁都没有办法靠近。 回去之后,母亲瞧出了她的心思,问她是不是有意于沈家嫡长公子。 宁三小姐说不出话,但她红着的脸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几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兄妹两人,怎么变得如此...冷淡。 细细看下来,沈湘欢似乎有些许怕她的哥哥。 这是错觉么? 宁三小姐觉得是自己的错觉,她朝着沈夫人行礼问安之后,站定到沈夫人后面去。 沈长询带着郎中站在屏风后面给沈湘欢把脉。 期间,沈湘欢再一次察觉到了沈长询的目光,背过所有人扫到她的身上。 虽然他什么都没有说,但沈湘欢已经明白其中深意是为何。 第438章 吃味? 他眸色当中的似笑非笑是如此的明显。 沈湘欢就算是没有跟他对视,但也察觉得差不多了。 他怎么可以当着母亲和他妻子的面如此明目张胆看着他的妹妹? 即便是背过身,可母亲和宁三小姐的目光一直都落到她的身上了啊。 倘若是她露出一点破绽,母亲和宁三小姐一定会发觉的,尤其是母亲,母亲之前就知道她和哥哥之间有苗头。 不,是哥哥对她有绮念的。 沈湘欢抬眼看了沈长询,示意他最好收敛了一些,若是被人给发现,她和他之间就完蛋了,但是沈长询没有丝毫收敛,反而勾唇笑。 没有笑出声,只有沈湘欢看到了他一个人的笑。 实际上,也不只是沈湘欢一个人看到了。 宁三小姐本来就十分关注沈长询和沈湘欢之间,她方才还在想沈湘欢很回避她这位哥哥,没有想到了下一息,沈湘欢就已经看过来了,宁三小姐下意识就去看沈长询。 但是她站在后面,不能完整看到沈长询的整张脸,只是留意到沈长询似乎......似乎在笑? 总之他的唇角弧度是上扬的。 沈长询真的在笑么? 应该是的吧? 因为看不到沈长询的神情,所以她下意识便抿起唇角,她的唇角弧度抿成看到沈长询的那个角度,她下意识抬手触碰了一下自己的唇。 摸不出什么门道,然后她看向左边,那地方是沈湘欢的妆奁台,有铜镜,一定可以看得出来她究竟有没有在笑。 可在她看过去的时候,她不仅仅是看到了自己模仿的脸庞,还看到了沈长询。 她的夫郎完完整整的俊逸的面庞,上面的确在笑。 他在看着她的妹妹笑。 虽然没有笑出声,可他的确是在笑,而且她看得出来,是很愉悦的笑,发自内心的,已经漫上他的眉眼,放松而舒朗,令人一眼分明。 她来沈家也有些时日了,她还从来没有见过沈长询如此展露笑意。 往日里他虽然温润,但始终让人觉得隔得一层,他的温润就是他的面具,彬彬有礼到让人觉得她离他很远。 他是因为她的妹妹才这样笑。 可......这样的笑容,宁三小姐心头一跳,跳得无比厉害,她敛下睫,她见过的,在二姐夫看二姐姐的时候,在父亲看向母亲的时候。 这分明是爱人之间的笑容,怎么会出现在兄妹的身上? 宁三小姐吓得厉害,她都不敢再看去了。 生怕真的看出什么门道,不...这不可能的。 可她就是觉得沈长询对她妹妹不对劲。 如果他喜欢他的妹妹,这怎么可能呢? 一定是她看错了,宁三小姐鼓足勇气还要再看一眼,可是,就当她看过去的时候...... 旁边的沈夫人忽而叫她,“怎么了?” 宁三小姐没有看到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到了她的身上。 她低头掩饰自己的尴尬,没有被发现吧。 她吓了一跳。 “婆...婆母,我没事....” 沈夫人道,“适才看你脸色很不对劲,是不是这些时日没有休息好?” “嫂子你怎么了?”沈湘欢也在问。 沈长询走了过来,他很温柔叫她的名字,“昭昭。” “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回去休憩?” 沈湘欢也在这个时候插话,“嫂子,你要是身子不舒坦,让哥哥送你回去吧?”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沈长询暗中扫了她好几眼,沈湘欢一句话都不说,避开她的目光。 沈湘欢心里伙慌得厉害,宁三小姐突然反常,一定是察觉了什么。 不论有没有察觉,让她先把哥哥给弄走,才是最主要的。 宁三小姐低着头,“没...没有。” 她说,“我就是太担心小妹了,害怕她出事。” “昭昭我送你回去休息,你的脸色很不好看。”沈长询温柔关怀着她。 宁三小姐听着他的话,只觉得愧疚,她的夫郎这么好,她怎么可以起那么龌龊的心思。 “我...我自己去吧,夫君你留在这里。”她也要自己冷静一二。 “嫂子,这里有母亲,让哥哥先送你回去。”沈湘欢又接着道。 沈长询听罢笑了一下,不过这一次,宁三小姐察觉到,沈长询是对着她笑的。 纵然如此,宁三小姐也感觉到她自己的不满足,她忍不住在想,沈长询的笑容是因为沈湘欢么? 是因为他的妹妹说了那句话,才对着她笑? 那个念头出来之后,宁三小姐感觉自己心里的联想怎么都按不下去了。 她一边想要制止,可另外又在忍不住瞎想。 “对,快让长询送你回去,待会也让郎中给把把脉。”在沈湘欢给沈夫人使了一个眼神之后,沈夫人开口了。 宁三小姐自然不敢驳斥婆母的话,跟着沈长询便出去了。 她发现自己格外注意沈湘欢和沈长询的一举一动,离开之前,又偷偷观察,沈长询和沈湘欢有没有眼神交流。 幸而,两人没有。 沈湘欢看着郎中,而沈长询留意到了她的动作,径直问,“昭昭你在看什么?” 宁三小姐连忙说,“没有什么。” “只是很担心小妹。”她又搬出这个说辞,也是想要试探沈长询。 “小妹有母亲看顾,您不必忧心,多多担心自己,我看着你脸色真的很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了?” 宁三小姐一直没有说话,可架不住沈长询嘘寒问暖,回了宅院之后,她方才说,“我觉得夫君...很喜...很疼爱小妹。” “比一般的兄妹都要疼爱....”除却那个疼字,他已经是爱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宁三小姐攥着手指,她的小动作藏在袖摆之下,还以为沈长询没有看见。 可他将她的动作全都尽收眼底。 沈长询的眼底闪过一丝杀意,可眼下还不到杀她的时候,所以他又将情绪按了回去。 如果宁三死了,宁家那边也不好交代,另外妹妹有着身孕,一定会吓到她。 沈长询笑着说,“我对小妹好,你吃味了?” 第439章 妹妹这么不想看到哥哥? 宁三小姐女儿家的心意被戳破,瞬间就红了面庞,“没、没有!”她厉声反驳。 “我怎么会这样想,夫君你不要误会了。” 沈长询难得打趣,“哦?是我误会了么?” 听着男人磁沉的声音,宁三小姐转而道,“我没有,我就是担心小妹...” “昭昭知不知道这句话你已经说了三遍。” 宁三小姐说有吗? 沈长询笑了一下,拍了拍她的手背,“既然让你察觉到不愉悦,那我日后会跟妹妹保持距离。” “不,不用这样!”都是她的错觉而已,都是因为她太喜欢沈长询了。 若是因为这样,她这算是什么? 何况,沈湘欢往日里和沈长询已经足够疏远了,今日不过就是一个笑容而已,她都不知道她究竟在乎些什么? 宁三小姐越发觉得自己不好,“夫君你应该训斥我的。” 沈长询已经察觉到了她的醋意,却没有戳穿她,反而一直护着她,哄着她。 “为何要训斥你?”沈长询问。 “因为...不应该嫉妒。”宁三小姐的声音很低,本来不应该承认,可她就是承认了。 “你是我的妻子,有权嫉妒吃味,要求我跟旁人保持差距。”沈长询不仅拉着她的手,还捧着她的脸,如此跟她说。 宁三小姐的心跳得无比厉害,她看着沈长询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她得寸进尺了,想要得更多,竟然会觉得沈长询说的这句话不是真心的,他饱含深情看着她的眼神也是假的 他在透过她看着另外一个人,而这个人是谁? 是...沈湘欢。 她果真觉得自己疯癫了,沈长询明明是看着她的,她怎么还会有这么诡异的想法? “夫君你对我这么好,我真的会得寸进尺,想要更多。” 沈长询捧着她的侧脸,指腹摩挲着她,“你当然可以想要更多....” “真的吗?”宁三小姐听到这句话,已经想哭了。 “自然是真的。” 宁三小姐忍不住扑到了沈长询的怀中,揽着他的脖颈抱着他。 背对之后,她没有看到男人眼中闪过的惊愕,以及失落。 她哪里知道,她的夫郎,的确就是看着她,在想另外一个女人。 而那个人不是别的,的的确确就是他的妹妹。 方才跟她说的那些话,不过就是在帮她当成另外一个女人,对着另外一个女人说的而已。 可是...宁三小姐以为是对着她说的,所以她当真了。 她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总之她就是当真,十分当真。 揽着沈长询耸吸着鼻尖,一副要哭的样子。 沈长询安抚着她,拍着她的后背,哄着她,让她不要哭... 话是这么说,沈长询的眼底确实一片薄凉。 他就像是在演戏,而听戏的人已经入迷了。 如果妹妹也能对他如此求爱,该有多好。 他想要的也不多,只是一个妹妹而已,为何就是不能够满足他的想法? 等宁三小姐休息之后,沈长询出去书房那边,他擦拭掉身上残留的宁三小姐的气息,整个人露出厌恶的神情。 脸上挂着嘲讽的笑意。 妹妹才不会对他如此展露男女之间的情意,方才一直在推拒,让他送宁三回来,无非就是想要甩开他,他怎么会不明白? 沈长询冷笑一声,他旁边的人禀告说,“江御林说想要见您。” “怎么,他是觉得自己活够了想要找死?” 下属不敢说话。 沈长询冷声道,“传话给他,若是还想活,就让他安分一些,此刻出来,我保不住他。” 下属嘴上应着是,心里却忍不住在想,大人根本就没有想过要保全江御林吧,这一切不过都是说来唬人的空话罢了,若是大人真的想要保全江御林,就不会安排江御林躲在密室里。 不仅仅是派了重兵把守,甚至还偷偷让人在江御林的饭菜里面,治疗的药材里面,放了不少软禁散,这一切都是为了让桎梏住江御林。 即便只是软筋散,过了一些时日,若是不吃解药,这个人的武功就会被全部废掉。 如今的江御林就跟一只关在笼子里的狗没有什么区别,就算是真的狗,都要比他过得更好。 可是江御林还不明白,或许他已经明白了,但是此刻受制于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反抗。 毕竟沈长询的手里还捏着他的家人,他年迈的母亲,痴傻的儿子,曾经青梅竹马的表妹。 沈长询对着沈丞相说祸不及江家的女流之辈,不过都是因为她答应了江御林会保全他的家人,当然了,这也是用来拿捏江御林的一些手段罢了。 江御林就算是彻底清醒过来,也无法反抗了。 沈长询觉得擦拭不掉宁三小姐抱着他残留的气息,索性就去换了一身衣衫。 过去沈湘欢院落的路上,身边的人正在跟他禀告沈湘欢的身孕,说是经过这几日的滋养,已经算是稳住了,不会出什么差错。 “母亲那边已经打点好了?” 沈丞相的身边不好安插眼线,但是沈夫人那边并非密不透风,沈长询留下了棋子,已经得知了沈夫人要给沈湘欢找太医,是为了看她之前有没有生育过,都是因为沈丞相回想起了吊丧宴的事情。 所以....才会查到这边来。 既然妹妹已经乖觉,这些事情当然要替她搪塞。 “大公子放心,已经全都打点好了,郎中已经照实说了,小姐之前没有生育过。” “仔细盯着一些,父亲已经不信任我,他必然会在私底下找新的人给妹妹偷偷看身子,看看她到底有没有身孕,你记得打点好一切,不要让父亲发觉。” 下属让他放心。 “若是出现了纰漏,你也不必留在我的身边了。”说是不必留在身边,可不是将人给遣走,而是直接要命,他的下属连忙表忠心,“您且放心,属下一定会尽力。” “不是尽力,而是一定要做好这件事情。” “是。” 沈长询过去沈湘欢宅院的时候,沈夫人已经去了沈丞相那边。 听到小丫鬟通传说大公子过来了,沈湘欢下意识便要叫人阻拦,可她怎么拦得住,直接把头给撇向另外一边,根本不想看到沈长询。 见状,沈长询笑,“妹妹这么不想看到哥哥?” 第440章 回到从前 沈长询坐到了床榻的边沿,看着她无比厌恶的神色。 跟宁三小姐对他展露的喜欢一点都不一样。 “湘湘这是生的什么气?”他看着她虽然苍白却不减半分清丽的面庞,好笑问。 “怎么,湘湘是打定主意不跟哥哥多说一句话了?” “我没有什么要跟你说的。”沈湘欢回绝道。 “是吗?”沈长询淡淡一声。 他看了她一会,想要伸手触碰她的侧脸,却被她给躲开,自然也就没有碰到她的脸蛋,只是碰到了她的乌发。 男人也不恼怒,用指尖缠绕着她的发尾一直萦绕。 沈湘欢很生气,直接从沈长询的手中将她的发丝给带了回来。 “碰都不让碰了?”沈长询看着她无比抗拒的样子,展露出他的笑颜。 沈湘欢听着他爽朗的声音,整个人抑制不住的生气,“你到底想怎么样?” “这是在家里,不要总是碰我,看我!” 方才宁三小姐的反常,一定是因为她发现了什么,一想到宁三小姐会知道一切,沈湘欢都压抑不住怒火,本来有着身孕,她就觉得心绪很不稳定,所以忍不住朝着沈长询生气。 不仅如此,沈湘欢还有些想要哭出声, 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哭,若是哭得太厉害了,沈丞相和沈夫人一定会过问。 所以她没有哭。 可即便是没有哭,眼睛都红得不成样子了,就好像是他欺负了他。 可是如果这也算是欺负的,那他之前做的那些究竟算什么? 沈长询收回手,“好了,哥哥不惹你了。” 男人起身从外面给她端了糕点过来,“你最喜欢的香酥,吃一些?” 沈长询喂到她的嘴边,她不要。 直接别过脸,沈长询又重新拿了茶水,沈湘欢还是不动,沈长询不厌其烦端着,就这么看着她,等着她。 其实他一句话就可以让她听话,就像是之前一样,可是她既然想闹,就让她闹了,沈长询无条件纵着沈湘欢,让她蹬鼻子上脸。 若此时此刻宁三小姐在场见到了,必然就会清楚沈长询对着她的那些柔情蜜意不过都是假象而已。 沈湘欢鼓了一会,她忍不住跟沈长询提条件,“你以后不准在家里随便看我,随便碰我!” 男人看着眼前炸毛的妹妹,纵容颔首,“好。” “也不准随便进入我的院子!”虽然知道不可能,但是沈湘欢就是要说,沈长询又应了一声好。 “你是在哄我开心吗?”她觉得他答应得太快了,有些许不真实,没有想到沈长询竟然真的说了是,“只要湘湘开心,哥哥什么都可以说,什么都可以应承你。” 沈湘欢,“......” 她就知道,沈长询不过就是随口一应而已! 的确,她也开心。 她为自己的开心而恼怒,不过就是一句空话而已,她怎么可以开心呢? 可是她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随后拿过香酥很生气生气吃着,就好像她不是在吃香酥,而是在吃沈长询的肉。 沈长询忍不住笑,柔声让她慢一点,在旁边要帮她擦拭嘴角。 原本在吃糕点的少女忽而抽噎起来,眼泪珠子不要钱似的往下掉落。 沈长询还没有问她怎么了,他就这样看着沈湘欢抽噎,看着她哭。 听着她忽而特别软软地喊了一声,“哥哥......” 她许久没有这样柔柔弱弱叫哥哥了,就好像是在外面被人欺负了,回家找他撑腰。 沈长询知道她有事要求,也知道她究竟要求些什么。 但是他没有打断,他贪恋着沈湘欢,想要她多跟他说几句话。 “怎么了?”沈长询看着她问。 “哥哥....你可不可以放过我?”她的眼泪掉得很厉害很厉害。 为了让他心软,还真是哭得出来。 沈长询看着她哭,她鼻尖也开始红了。 “哥哥....我们就做兄妹好不好,就像之前一样,那时候...我和哥哥...我们之间很好,我希望回到之前。” 她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能让沈长询心软,但沈湘欢哭得太厉害,思绪乱糟糟,说话的语调含含糊糊。 “哥哥,你就放过湘湘吧。”她不吃了,捏着男人的宽袖,甚至害怕碰到他的手指,没有吃完的香酥掉到了铺面之上。 “就这么不想要和哥哥在一起?”沈长询问。 沈湘欢不能说得太直接,她只是用了另外的口吻,“我们是兄妹,这样在一起是不对的。” “父亲和母亲如果知道了一切一定会对我们很失望,也会让沈家蒙羞,我不想让沈家蒙羞,哥哥也不会想让沈家蒙羞的,对不对?” 她还真是很清楚,怎么哄他。 沈长询笑了一下,“湘湘许久没有跟哥哥说这么多话了。” 沈湘欢还在听着他的意思,想要知道沈长询到底能不能应承。 “想要回到从前?”他再次问。 沈想换忙不迭点头,十分用力,就连没有盈满的眼泪也掉了下来,可知道她有多想了。 “好啊。”沈长询改口,“那我们就回到从前。” 他应得太快了,就跟方才没有什么区别,沈湘欢担心他欺骗自己,不确定追问,“哥哥,你哄我开心才说的吗?” “不是。”沈长询接着道,“若是湘湘想要回到之前,哥哥可以答应你。” 她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毕竟沈长询可以说是轻而易举就答应了她的要求。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古怪。 果不其然,沈长询的话锋一转,“我们就回到从前,回到做兄妹的时候。” “既然湘湘想要这么玩,哥哥很乐意陪着你玩。” 沈湘欢不解,“你什么意思?” 她怎么开始听不明白了。 “湘湘不是想要回到从前么?”沈长询这一次说得更清楚了一些,“湘湘知道从前,哥哥是怎么隐忍,怎么难受,夜里怎么背过所有人,偷偷翻越你的院墙,潜入你的房内,偷吻你的唇角,抚摸你的面庞...” 沈湘欢已经彻底听下去了,沈长询怎么可以背过所有人对她做出这样的事情,“你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你走!” 她就知道,沈长询没有什么好心,他根本就没有想要放过她。 “从前就是这样的,湘湘不知道吗?”他还在说。 第441章 你若死了哥哥不会独活。 “我让你不要再说了。”沈湘欢又重复了一遍。 她是怎么都不敢再去回忆之前的事情了,没有想到沈长询居然在私底下对她做了那么多的...不为人知的肮脏事情。 “我们之前是兄妹,你怎么可以?!”她捂住两只耳朵许久,然后才放下来。 沈长询一点都不为所动,甚至还在看着她。 好一会,他说,“妹妹不要那么生气,若是父亲母亲发现你我的事情,哥哥可就瞒不住了。” “瞒?”沈湘欢降低了声音,依然咬牙切齿,“你有想过瞒住吗?” “今日宁三小姐都要发现了。” “可是湘湘不也是在场,哥哥并没有做什么。” “你还要做什么?”沈湘欢发了好大一场气,此刻总算是归功于平静。 沈长询哪里是什么都没有做,他什么都没有做,尚且这样了。 若是做了什么,那还得了,沈湘欢真不知道说些什么为好。 反正宁三小姐一定是察觉到苗头了。 “好了好了。”见到她的情绪实在失控,眼睛红红就像是被欺负狠了的兔子。 沈长询可算是跟她说,“哥哥并没有做什么,你不必如此勃然大怒。” “你说的那些,你都没有做?”沈湘欢只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人耍了一样。 “哥哥没有做。”沈长询颔首道。 “若是哥哥真的做了,湘湘是不是就再也不理会哥哥了?” 她倒是想要永远不理会沈长询,可是这样有用么,根本就没有用,因为沈长询只会变本加厉,沈湘欢已经见识过了。 “所以,你到底有没有做?”沈湘欢固执得想要一个答案。 “没有。”他轻声笑了一下,“看把妹妹吓成什么样了,哥哥没有做。” “宁三小姐那边,我也已经安抚下来了,你不必过分担心,万一动了胎气,这个孩子可就保不住了。”沈长询还是在笑着,脸上的笑意,风轻云淡又令人觉得可恶。 沈湘欢一忍再忍,她一句话都不说了。 沈长询端了一盏茶给她,沈湘欢原本不想喝,也不想接,可还是接了过去,端起来吃了。 喝下一盏茶水之后,心中的郁结可算是勉强被驱散了。 但依然不想跟沈长询说话。 沈长询等她勉强平复下来才开始问她,“湘湘果真想好了吗?” “想什么?”沈湘欢没好气。 “想好要怎么跟哥哥交代,你肚子里的孩子究竟归属于谁?” 话音刚落,沈湘欢又瞪他。 沈长询饶有兴致看着她的侧脸,一言不发,许久之后他才说,“湘湘已经有许久不曾这样看过哥哥了,你还记得吗?” “我已经记不得了。”沈湘欢冷声,她此刻只觉得脑子乱糟糟的,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先是母亲暗暗让郎中来查她的身孕,其二又是宁三小姐差点发现了她和哥哥之间的事情,其三哥哥还跟她胡说八道这许多。 如今又让她去跟父亲说,肚子里的孩子是哥哥的? 沈湘欢只感觉她整个人已经心神不宁到了极点,“我说不出来,你若是还要逼我...”她改了口,“我知道...你也难做。” “这样吧,你给我找一瓶鹤顶红,让我彻底了解算了,总归我也不想活了。” 沈湘欢直接甩脸。 “湘湘要死?”沈长询拿了干净的帕子帮她擦拭唇角的水渍。 “若是你死了,哥哥必然会随你而去。” 第442章 殉情。 沈湘欢不说话,沈长询却一直在持续,“湘湘知道哥哥所说的话究竟是何意吗?” 沈湘欢冷笑,“我不想知道。” “哥哥想让你知道。” “那便是殉情。”在他说出这句话之前,沈湘欢快速捂住了耳朵,即便是她的速度很快,但是沈长询的速度比她更快,殉情两个字准确无误钻到她的耳朵里。 沈湘欢完全受不了,追问。 “哥哥今日是来恶心我的吗?” “为何表明爱意会让湘湘觉得恶心?”他绕有兴致问。 又问她还要不要吃些糕点,郎中说她的胎象虽然稳了下来,但是这些时日用膳实在太少了,还是要多吃一些。 “不想吃。”沈湘欢摇头就是拒绝。 沈长询意味深长来了一句,“看来妹妹也不是很想要魏翊的这个孩子。” 冷静之后的沈湘欢往外看去,“在家中,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提这些?” 她刚刚被沈长询激怒,对着他嘶吼让他不要再说了,如今想来也是心有余悸。 每次怀孕都这样令人心中惊惧,她的心绪总是不好控制,沈湘欢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为好了。 方才的话希望不要有人听到,哥哥既然敢到她的院子里跟她说这么多“大逆不道违背人伦”的话,想必已经将周围的人给处理干净,冷静下来之后,沈湘欢可算是转动她的脑子了。 绝对不能沉不住气,哥哥说不定就是想要激怒她。 他这么做,一定别有用意。 “不提这些也可以,湘湘想要哥哥说什么?若是再跟哥哥撒娇卖乖,说什么让哥哥放过你,哥哥劝你还是省一些力气,哥哥也不喜欢听。” 沈湘欢,“......” 既然话不投机半句多,那还有什么交谈的必要? “但是....”沈长询又开口了,“哥哥虽然不喜欢听,但是很喜欢看到湘湘鲜活的表情,让哥哥觉得你一直都在哥哥的身边。” 沈湘欢默不作声,沈长询在看着她的时候,她也在看着沈长询,揣摩着沈长询背后的用意,她想要知道沈长询激怒她的用意究竟是什么? “知道你有多久没有认真看哥哥了吗?”他还在跟她喃喃低语。 “我不知道。” 沈湘欢状似呢喃回复这句话,可是她却也在吐露心声,因为她就是不知道,摸不清楚沈长询把她激怒的缘由是什么? 是因为宁三小姐么? 不....沈湘欢的脑子已经乱糟糟到了极点,她也有些颓废,为的是看不穿沈长询的用意,若是不能够了解敌人,很有可能就会被敌人给牵着鼻子走了。 沈湘欢并不喜欢这样,后面她转了转思维,没有从沈长询那边想,而是从她自己这边... 对,如果她被沈长询激怒到发疯,无法快速冷静下来,甚至传到父亲母亲的耳朵里,那父亲母亲很有可能会将她送离沈家,如此一来。 如果离开了沈家,那么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眼线,哥哥如果想要对她做什么,比如说将她给带走,就是轻而易举了。 在外面总是要比在家里好,因为家里有很多人要避开。 首先是父亲母亲,其次就是宁三小姐,慕景序,以及无数的父亲的眼线,母亲的下人。 沈湘欢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哥哥一直都在打这个主意,不...她绝对不能够让哥哥得逞,一定要想办法制止哥哥,绝对不能够让他得逞。 这些时日一定要尽力控制自己的心神,如果没有办法控制,也可以找太医拿一些控制心神的药物。 此外,她也的确需要冷静,只有按兵不动,让哥哥以为她听话,这样的话她才可以逃离,才能够离开沈家,离开父亲和母亲的身边,否则她即将被一辈子困在这里。 父亲和母亲的意思,沈湘欢何尝不清楚,沈丞相想要撮合她与慕景序,意思已经足够明显了,但是她已经耽误了慕景序一次,绝对不能够让父亲母亲再让她耽误他了,慕景序值得更好的人。 至于魏翊......沈湘欢不敢回想。 以他的厉害,定然已经知道她回了沈家,知道她逃跑了吧? 魏翊说的惩罚....也不知道是什么。 或许根本就没有惩罚,说不定魏翊觉得她不听话,早就放弃找她了。 说不定就是这样的。 沈湘欢兀自安着自己的心神。 沈长询就在她的旁边,看着她兀自想着,没有多吭声,让沈湘欢神游,也不曾打断她的思绪。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妹妹已经是相同了,目光看过来,看向他,问出第一句话,“魏翊知道我回家了么?他.....知不知道我已经怀有身孕了?” 对,她又想起一件事情,魏翊似乎被哥哥给圣上灌迷魂汤,离开京城了。 也不知道是真的离开,还是假的离开,那只老狐狸可是很厉害的。 思及此,沈湘欢只觉得自己身边群狼环伺。 “妹妹觉得呢?” 沈湘欢低声且没有好气,“我若是知道,我还来问你?” 沈长询笑了一下,“你如今是越来越厉害了,跟哥哥蹬鼻子上脸的本事也越来越强了。” 沈湘欢依然是没有好气,“呵。” 男人也没有跟她计较,“魏翊已经离开了京城,这些时日没有动静,或许是不知道吧。” “魏翊离开京城真的是你做的么?” “的确是我做的,但是....” “但是什么?”沈湘欢很烦他说话总是这样,说一半留一半。 “但是...这也说不准,毕竟魏翊权势滔天,说能够左右他,他当时都能够设局,让妹妹身陷囫囵,如今也不好说...” 沈湘欢面带怀疑看着沈长询。 “觉得哥哥在骗你?”他笑问。 沈湘欢的确怀疑,但没有挑明,沈长询却道,“你跟魏翊认识那么多年,对他的脾性手段,想必也很清楚了,甚至都不用哥哥多说了吧?” “哥哥想要湘湘,这个人是一定要除掉的。” 沈湘欢,“你就一定要跟魏翊斗么?” 第443章 她爱上魏翊了? “湘湘是在担心哥哥斗不过魏翊么?” 沈湘欢就算是知道要忍,这一刻也有些忍不住了,她笑了一下,“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当然,也是怕激怒沈长询,所以话也没有说得太难听,“毕竟你自己都说了魏翊权势滔天,你既然都知道了他的厉害之处,你还非要和他斗么?” 沈长询给她掩了掩被角,随后沈长询,“我想要湘湘,自然要跟他斗。” “魏翊是哥哥必须要铲除的人。”他直言不讳。 “但是妹妹可以放心,哥哥不会把沈家搭进去。” 沈湘欢劝不了,“你最好是这样,记住你今日说的话,若是你把沈家搭进去了...” “我就什么?”他已经猜到她后面要说了什么。 沈湘欢转念想了想,“你下辈子就投不了一个好胎。” 男人挑眉,“妹妹说什么就是什么。” 沈湘欢却开心不起来。 因为眼下还有一个难题,“我不好跟父亲说...这个孩子是你的。” “为何。”沈长询看着她。 “你以为你不说,父亲就不会怀疑了?”沈长询又开始问。 “你如今已经成家立业,若是我跟父亲母亲说了这个孩子是你的,那你...你要怎么面对父亲母亲?” 沈长询却转而道,“湘湘顾虑那么多,就这么害怕?” “我只是觉得做这件事情吃力不讨好,没有必要去做。” “趁着父亲母亲还没有过来,哥哥可以告诉你,母亲为何要找郎中来查你的脉象。” “为何?”尽管心里已经有了异动,可沈湘欢还是顺着沈长询的话反问了。 “因为父亲怀疑你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是慕景序的,倘若湘湘这个时候没有给父亲母亲一个答案,那么...后果你很清楚的。” “父亲已经在查魏翊了?”她想问的是,父亲竟然已经顺腾摸瓜到魏翊那边了吗? 这怎么可能,她根本就没有露出什么破绽来。 沈湘欢就算是想隐藏,可还是露出了破绽,沈长询轻而易举便看出了她的紧张,沈长询又开始道,“妹妹可不要太抱有侥幸的心里了。” “是你说的?”沈湘欢质问。 “这时候牵扯出魏翊,你觉得对哥哥有什么好处?”直接跟沈湘欢说不是他做的,沈湘欢定然不会相信。 “那父亲是怎么查到魏翊那边去了?他不是已经离开了京城,而且母亲那边我已经搪塞好了,再者说....父亲怎么会忽然就提魏翊呢?如果你没有跟父亲透气还能有谁?” “看来哥哥在湘湘这边还真是没有信任可言了?湘湘头一个便怀疑哥哥,真是让我伤心。” 沈湘欢沉默片刻,“...你不要顾左右而言其他。” 沈丞相和沈夫人不一会就到这边来了,他也没有再跟沈湘欢绕弯子,“之前的吊丧宴,魏翊来过沈家,还在主桌之上做过一些话,父亲也在场上坐着,你都忘记了?” “你真的以为你已经把母亲那边给搪塞好了?” 沈长询的声音压低,“母亲整日和父亲在一处,只要父亲过问,你觉得母亲会不说么?” 沈湘欢反驳,“母亲明明答应我了。” “是,母亲的确是答应你了,但是为了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母亲会不说?” 这的确是,沈湘欢想了想,母亲的确是有可能说的。 不仅仅是有可能,而是非常有可能。 因为前些时日母亲就已经问了,她问若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慕景序的,还能是谁的? 难不成从那个时候开始,母亲便已经替父亲来了找她套话了么? 沈长询又接着说,“父亲如今的确怀疑孩子是我亦或者魏翊的,若是你不想要父亲查到魏翊的头上,最好推到我的身上。” “这...这不行!”沈湘欢直接说,“我不想要父亲查到魏翊的头上,也不想要父亲查到你的头上,因为你根本就不比魏翊好多少。” “若是告知父亲母亲你的孩子是我的,父亲和母亲自然也就不会再顺着魏翊查下去了。” “可我又要怎么跟父亲母亲交代?”左右都是拷问,她的脑子又要开始炸了。 “若是你告诉父亲和母亲,接下来的事情哥哥会解决。” “你就不怕父亲母亲把你赶出去。” 沈长询一本正经思索了一二,“不会。” 沈湘欢,“......” 她真是有气无力,事已至此,魏翊和哥哥,她的确是要选一个了。 “若是....若是母亲问我,为何会跟你有孩子,你要怎么说?” “湘湘是答应哥哥了?这是在对口供么?”沈长询笑着反问。 与其把魏翊牵扯进来,不如索性就把脏水泼到他的身上,他既然都想要他这么做的话,那就答应他这么做好了。 否则还能如何,她只知道不能够让父亲查到魏翊那边去,毕竟魏翊的手上还有挪挪。 如果真的牵扯到魏翊,那么....所有的一切都瞒不住了。 “告诉母亲你与我之间是意乱情迷,所以才会这样...但如今我们已经迷途知返。” 沈湘欢一听这个话茬,还以为沈长询是要放过她了,谁知道根本没有,从沈长询的眼神当中,沈湘欢已经明白了,沈长询不过就是口头上说说而已。 “后面的事情,哥哥自然会处理。” “魏翊那边...”沈湘欢又一次开口。 “想让哥哥彻底帮你摆平这件事情,是不是要给一些好处?” 这句话,她怎么感觉在什么地方听过? 很快,沈湘欢便想起来了,是在....裕王府,魏翊跟她说过。 他也问她要过好处,那个时候,魏翊将她抱到腿上。 贴着她的耳朵,跟她说话。 回想起来,沈湘欢发觉,她的心跳竟然有些快,还有些酸涩,尤其是她的鼻尖... 酸得有些许想哭。 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楚,她对魏翊究竟是恨,还是爱。 若是恨,为何会鼻酸,这不是委屈么? 难不成她爱上魏翊了? 第444章 你是不是裕王妃? “湘湘想好了么?”沈长询道,“父亲和母亲已经过来了。” 这句话随落,外面传来了声响,沈长询和她也拉开了距离,他退离远了一些,恢复了人前的兄妹距离。 “湘湘?”沈夫人快步走进来。 沈丞相多看了沈长询一眼。 沈夫人发觉沈湘欢的眼尾红红的,似乎哭过了,连忙问她,“这是怎么了?” “你哥哥欺负你了?” 放下沈夫人才过去找了一下沈丞相,如今沈长询竟然就过来了,两人似乎呆了许久,而且沈湘欢眼尾还红红的。 “长询,你欺负妹妹了?”沈丞相问。 沈长询还没有说话。 沈湘欢便已经率先替沈长询辩解,“哥哥没有欺负我,父亲...女儿只是想到一些事情,忍不住掉了眼泪,哥哥安慰了我许久。” “他还给我拿了一些糕点和茶水,我许久不曾归家,许久没有和哥哥说话,这才忍不住的。” 闻言,沈丞相反而愣了一下,“长询,是为父误会你了。” “本来就是长询的不是,没有哄好妹妹,反而让她哭,父亲您说得对。” 沈丞相面露欣慰,沈夫人也稍微放心了。 可听到这句话的沈湘欢,忍不住在心里腹诽,本来就是他把她给惹哭了。 “父亲今日怎么有空过来,还是和母亲一起过来?” 虽然就沈湘欢已经知道了沈丞相过来的缘由,可她依然是明知故问。 “你母亲说你的身子不好,父亲自然要过来了,再说了....你...” 沈湘欢不是说两日之后,会告诉他,生父是谁? 这句话说出口有些许难,点到为止,彼此心照不宣。 沈夫人见沈湘欢又垂脸,生怕她逃避,攥着她的手,“湘湘,你就快告诉父亲和母亲吧。” 今日听到郎中说沈湘欢之前没有生育过,沈夫人方才放下心,可是...沈丞相又说,这不一定,毕竟这个郎中是沈长询的人,更为稳妥的方式是找太医再来把一次脉,届时看看两人的说辞是否统一,这才让人觉得可信。 沈夫人也觉得此法可行,让沈丞相去安排,可在那个太医过来给沈湘欢把脉之前,沈夫人的心都是彻底没有办法放下了。 沈湘欢先是抿唇咬唇,她的手也搅得无比厉害,她要怎么说,方才父亲和母亲神色还好,她要是真的说出来了.... 这岂不是...... 可谁知道在她犹豫的期间,沈丞相居然说,“所以,你肚子里的孩子的生父不是慕景序?” “他并没有对你做哪些事情,是吗?”沈丞相又追问。 沈湘欢越发用力咬唇了,手指捏着被褥不说。 “湘湘,这个人到底是谁?” 沈丞相和沈夫人对视了一眼,沈丞相给沈夫人递了一个眼神。 沈夫人就按照过来之前,跟沈丞相说的那样试探沈湘欢,“这个人该不会是...裕王魏翊吧?” 沈湘欢垂在眼眸之下的瞳孔骤然一缩。 幸而她没有抬眼,沈长询事先跟她说了一遍,否则真不知道会怎么样了,否则她此刻肯定会露出破绽。 可她不知道,她停留沉默的时间太久了,沈丞相已经眯起了眼睛,沈长询出来打圆场,“父亲和母亲说什么呢?” “湘湘怎么可能会跟裕王魏翊有关系?” 沈湘欢猛然回神,抬头之后又摇头,“母亲,您在说什么啊?” “什么裕王魏翊,女儿根本就不认识他,母亲您怎么会这么异想天开?” 沈夫人说,“不认识吗?”沈丞相就在旁边看着沈湘欢的神色,在沈湘欢和沈夫人说话的时候。 沈湘欢的余光已经扫到了沈丞相眼神的打量。 她感觉再这样下去,一定会露出破绽,可是她要怎么说? 沈湘欢摆出荒谬的姿态,她主动道,“母亲可不要再吓女儿了,上一次在您的....吊丧宴上,女儿和魏翊打过照面,当时他莫名其妙和阿谡说话,吓得女儿不知所措,如今您又提他的名字,果真是够吓人的。” “裕王魏翊那是什么人,女儿如何能够跟他有往来,还...还怀上他的孩子?” “这不是异想天开么?”沈湘欢摆摆手,“您可不要胡言乱语了,若是传到有心人的耳朵里面,指不定要怎么说我们沈家呢。” 沈夫人也在看她的神色,似乎,的确挑不出什么破绽。 沈夫人不由自主看先沈丞相,沈丞相只好接过话,“为父想起上次的事情,还以为你和王爷认识....” “父亲您在说什么笑?”沈湘欢笑了一下,实际上心里已经慌得快要稳不住了。 “您都不认识裕王殿下,女儿如何会认识?” “果真不认识?”沈丞相又问了一遍。 “不认识,上次女儿都吓得惶恐不安,或许哥哥认识?”她把难题抛给沈长询,想让沈丞相去拷问沈长询,可谁知道沈丞相也就是看了沈长询一眼,便把目光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沈夫人又坐到她的身侧,“湘湘啊,既然你不认识王爷,那娘亲再问你一句话...” “什么话不能直接说,母亲还要吞吞吐吐的?”沈湘欢看向沈丞相,“还有父亲,您今日怎么也奇奇怪怪的。” 沈丞相没有说话,沈夫人直接问了,“湘湘你既然不认识王爷,你可认识裕王妃?” “裕王妃?”沈湘欢蹙眉随后又摇头,“不认识。” “怎么,父亲和母亲觉得女儿认识,但私下里却在这藏私说不认识?” “没有。”沈丞相总算是说话了,但他这句话令沈湘欢胆战心惊. “为父和你母亲前些时日听到了一些谣言,说...裕王妃和你长得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这又是谁跟父亲母亲说的? 沈湘欢的心里已经开始暗暗打鼓了。 不,不对,父亲和母亲若是笃定这个人是她,那必定不会来试探。 思及此,沈湘欢可算是堪堪稳定下来了。 “女儿没有见过裕王妃,也不知道从何处传出来的谣言。” “那昭阳郡主呢?”沈夫人又问,“听说她和裕王妃交好,你....也和昭阳郡主交好。” 这话就差直接问她是不是裕王妃了。 第445章 嗯,孩子是哥哥的 与其遮遮掩掩倒不如直接把话给挑明,反正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也不能再坏了,重要的是不能够让父亲和母亲看出她的破绽。 沈湘欢反问,“母亲这话的意思,您怀疑女儿私下与裕王魏翊往来,揣着他的孩子不敢说话,所以才含糊其词?” 沈夫人和沈丞相都愣了一下,沈夫人暂时没有想好要用什么话接过沈湘欢的质问。 反而是深丞相跳了出来,“你母亲不是这个意思。” “母亲虽然没有直接说明,但女儿不是傻子,女儿看得出来,听得出来。” “你和父亲今日不就是来拷问女儿的么?您来质问女儿,父亲在旁边察言观色,看女儿有没有说谎是不是?” 与其拐弯抹角,倒不如直接挑明。 不单单是沈夫人,就连沈丞相都被沈湘欢给问住了,完全没有想到,沈湘欢竟然把话给挑明了。 两人正想着要如何应对女儿,不曾想旁边的义子,退到后面饶有兴致看着这场戏。 沈湘欢没有看到沈长询,但是余光已经扫到了他正在好整以暇,袖手旁观。 沈丞相让她不要多想,“父亲和母亲只是担心你。” “担心女儿便来拷问么?”沈湘欢一句接着一句,“所以父亲和母亲已经承认眼下是来拷问女儿的了?” 闻言,沈丞相身后的温润男子又忍不住勾起了薄唇。 她以前就爱这么闹,不过那时候多是骄纵撒泼,没有想到妹妹跟魏翊在一起久了,竟然也学了豁得出去,就连父亲这位名满朝廷的丞相大人都被她都给唬住了。 虽说有些关心则乱,但不得不说妹妹也是厉害。 沈长询的唇角越发勾得厉害。 沈丞相倒是惯着沈湘欢,但哄得没有沈夫人厉害,女儿一拉脸,沈夫人立马就过去了,揽她到怀里哄着。 让她不要再哭了,她们也只是担心,这才异想天开,毕竟裕王魏翊的身份尊贵,她又支支吾吾,所以才以为两人有些什么了。 沈夫人怕沈湘欢闹,嘴巴一快,什么都说了,沈丞相就算是想拦都拦不住。 最后沈丞相只能找补,“是...都是父亲多虑了,看你哭成什么样子了。” “对,都是父亲母亲的错,你如今有了身子可不能过分动怒,好了,不要哭了。” 沈湘欢闹了一会,看到沈丞相和沈夫人可算是放下了戒备心,她这才收了声音。 期间,趁着沈夫人和沈丞相不注意,沈湘欢瞪了沈长询一下。 对方朝着她一笑。 沈丞相转身的时候看到了沈长询没有完全收起来的表情,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去看沈湘欢,沈湘欢倒是没有任何异常,她低着头,眼睛红红的,沈夫人还在哄她。 沈丞相不明所以,问,“长询,你在笑什么?” 言外之意,你妹妹哭成这样,你居然还在笑,有何好笑之处? 除此之外,沈丞相还想起来一件事情,方才沈夫人说,今天郎中把脉的时候,宁三小姐忽而反常,原本都还好好的,也看不出任何的端倪,沈丞相第一反应便是沈长询暗中做了什么。 可如今只是见到他笑,又抓不到任何实打实的不对劲的“证据”。 沈长询回了沈丞相的话道,“儿子只是觉得妹妹比刚回家的时候要好许多,之前她不免小心翼翼,如今也敢和父亲母亲喧闹了。” 这句话看似寻常,实则也是在宽慰沈丞相和沈夫人的心,告诉二人,沈湘欢已经好了许多。 冷静了一会,谁都没有再说话。 沈丞相坐到床榻边沿的圆凳之上,他等依偎在沈夫人怀中的沈湘欢冷静下来,随后才开口,“湘湘,父亲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极有可能不是慕景序的,所以孩子的生父究竟是谁?” “你也不要怪父亲和母亲怀疑到裕王魏翊的身上。” “你自幼接触过的男子有限,父亲也想不到还有谁,此外,裕王殿下与高门世家基本没有往来,可上了许多次我们家的门...尤其是上一次的吊丧宴,他忽而开口,说出了你不喜欢吃的菜色,父亲才想着来试探。” 沈丞相没有提江家和朝廷的事情,他暂时按下心中想法,只跟沈湘欢说了昭阳郡主,以及魏翊来过沈家的那两次,如此也能够暂时安抚沈湘欢的情绪,也能够让沈湘欢放松警惕。 “你不要怪父亲和母亲,我们不过就是关心则乱。” “我......”听到沈丞相耐心的解释,沈湘欢的心头浮现内疚,她还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如果那件事情是真的,当年她没有在百年槐树之下认错人,这一切都不会变成这样的。 不会搅入江家,如今的她只觉得伤痕累累,不仅她自己是这样,就连父亲和母亲也身心疲倦。 “湘湘,你就说吧,这个孩子的生父究竟是谁,也让母亲和你父亲心里有些底。”沈夫人轻声哄着她,让她开口。 真的要说么? 既然已经跟魏翊撇干净关系了,她还有什么选择的权利,不就这样了么? 沈湘欢还在犹豫,沈夫人可真是要急死了,一直催着她,让她快些说。 过了许久,沈湘欢可算是“说”了,她还是说不出来,只是把目光投到了沈长询的身上。 沈夫人和沈丞相本来就在专注她,自然也就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了,然后就看到了沈长询。 沈丞相和沈夫人确认许多下,都发现沈湘欢在看沈长询,而且是一直看。 她眼中的意味已经足够明显,不必多说的哪一种。 沈夫人只觉得眼前一黑,“湘湘,你做什么看着哥哥?” 反正已经无路可退,索性便如此,沈湘欢低喃,手指攥紧了被褥,低声喃喃,“母亲不是想要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吗?” 她说完这句话又看了一眼沈长询。 沈夫人还是不敢相信,“你是说...你的肚子孩子的生父是你的....哥哥?” 沈湘欢听到了沈夫人话里的哽咽都不敢说话了,“嗯,是哥哥的。” 第446章 沈长询不是她的儿子该多好 这句话脱口而出之后,沈夫人竟然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当场瞬间乱做一团。 沈湘欢惊得下了床榻,沈长询看着她慌慌张张,连忙上前去搀扶,他一靠上来,沈湘欢立马就推开他,眼神十分的抗拒。 已经扶住了沈夫人的沈丞相见状,哪里还不明白。 沈湘欢不管了,她一直叫母亲。 沈长询避开沈丞相要严厉到要杀人的目光,往外去叫郎中过来。 得到了消息的宁三小姐正要过来探望,没有想到被沈长询的人阻拦了。 她正要问为何,毕竟沈夫人可是她的婆母,婆母的身子抱恙,她作为儿媳,理应前去探望。 若是不去,只怕要被沈家的人诟病,若是再传到母亲的耳朵里,她也要被母亲训斥了。 可沈长询的人始终拦在前面,只跟她说,“大公子说您的身子也不好,让您就在这边休息,以免过了病气。” “病气?”听到这句话,宁三小姐惊住了,“婆母到底是怎么了?”难不成病得很严重么? 上一次,沈夫人诈死,后面又回来,如今该不会是又病倒了吧? 宁三小姐思及此,心中忍不住莫名害怕起来,上一次沈夫人的吊丧宴,为了与沈家交好,多看几眼沈长询,她也是来过的。 如今....人死而复生,现在又突然病了。 “还是让我去看看婆母吧,我好歹也是沈家的儿媳妇。”这些都是沈长询的心腹,可以跟沈家不懂事的下人摆架子,但是绝对不可以跟沈长询身边的人摆架子,否则一定会传到沈长询的耳朵里面。 不仅不能够摆架子,宁三小姐对沈长询身边的人都十足的客气。 “大公子没有告知属下等,因而属下等人不能够得知夫人究竟生了什么样的病,只是交代了属下一定要好生照拂少夫人。” “这......”宁三小姐还是不放弃,又开始打听,“那可不可以再去请示一下夫君?就说我的身子休息一会已经好多了,我想要去看看婆母?” “好,少夫人稍安勿躁,属下现在就去通传。” 得到这句话,宁三小姐总算是安静下来了。 而主院那边,沈夫人已经醒过来了,正巧碰到沈长询的人过来请示,沈夫人还没有说话,沈丞相便已经直接告诉了那个人,“让少夫人好好休息,先不必过来了。” 家里已经足够乱了,而且这件事情一定要瞒着所有人,绝对不能够让宁三小姐再过来了。 沈夫人又叫住人,吩咐她跟外面的人说得和软一些,免得宁三小姐心中有想法,毕竟宁三小姐也是一个多愁善感的性子。 沈长询的下属自然是有眼力见的,回去之后又把话说得漂亮了一些,最主要的是还跟宁三小姐说了,这是沈丞相和沈夫人说的,让她先不要过去了,就在这边好好休息,直接挑明了沈家的人不会有任何想法。 宁三小姐这才放心下来,虽然人不能过去,但是心意也一定要尽到的,于是她特地吩咐了小丫鬟,从陪嫁的库房里面找了一些名贵补身的药材送过去。 沈长询的人倒是接了拿过去了。 主院的氛围很是凝固,沈丞相让人把周围都给守好了,绝对不能够走漏一点风声。 沈湘欢和沈长询就跪在沈夫人的床榻边沿。 沈夫人心疼女儿还怀着身孕,想要让她起来,但是沈丞相不让,一个眼神就把沈夫人给按了回去,所以沈湘欢还是没有站起来,沈丞相先是看了沈湘欢,没有说她,先质问沈长询。 “前些时日,是谁跟为父说...你对这一切都不知情,如今又是怎么回事?”沈丞相的声音几乎是冷到了极点。 沈长询的脸色倒是很镇定,想来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 一看他没有什么起伏的神色,沈丞相就莫名来气,可就算是来气,沈长询也不会露出一丝怯意来,他的这个义子,着实太沉得住气了。 事到如今,他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父亲,母亲,儿子自知罪孽深重,地上凉,妹妹身怀有孕,不如先让她起来吧,有什么话,让妹妹坐着再说。” 沈夫人看了沈长询一眼,她的确也是想要劝沈丞相,让沈湘欢起来说话,可沈丞相的脸色实在是太难看了,沈夫人斟酌着,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沈丞相继续审问,他冷笑,“你还知道她是谁,你还知道她是你妹妹,既然知道是妹妹,你怎么可以对她做出这样的事情?” 沈丞相厉声说话,沈长询倒是不害怕,沈湘欢本来就惊惧,心里七上八下的,如今更是被吓了一大跳。 沈长询当着沈夫人和沈丞相的面安抚她,让她不要害怕,沈湘欢冷哼一声,直接别过脸理都不理。 这么看下来,两人似乎真的...有些私情。 可洞房之夜又是怎么回事? 沈夫人只觉得头疼,沈丞相也不废话了,接着问,“说啊,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父养你十几年,你虽然不是我亲生,但我一直都把你当成亲生的儿子,沈家的基业也是交托到了你的手上,你就是这么报答为父的?” “儿子...愧对父亲母亲和沈家,更对不起妹妹。” 但是他从来都不后悔。 沈丞相又开始冷声嗤笑了,“你还知道你最对不起妹妹。”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最好把所有的事情给为父说清楚,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儿子愿意说,但是父亲可不可以先让妹妹起来,她的身子本来就弱,若是这样跪久了不知道会怎么样。” 沈夫人也帮着出声了,她看着瑟着身子,一句话不敢说的女儿叹出一口气,跟沈丞相求情,让沈湘欢先起来再说。 既然沈夫人都开口了,沈丞相就算是心里很生气,最后也还是开口让人拿了圆凳进来,沈长询从旁边拿了软垫子铺着,才让沈湘欢坐下。 沈夫人见状,心里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为好。 这一瞬间,她忽然在想,若是沈长询不是她的儿子该多好。 第447章 动家法! 可是再转念一想,沈长询似乎真的不是她的儿子啊。 不过就是名义上的儿子而已,所以这个孩子...只要外人不知道,也是可以生下来的。 但沈丞相还在审问,沈夫人也不好再表态多说什么,索性就忍了回去。 “你妹妹也起来了,你就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湘欢也不知道沈长询究竟要怎么跟沈丞相圆。 她只在心里庆幸,庆幸父亲没有把她和哥哥分开审问,不然一定会露出马脚。 可就算是分开审问,她也绝对不会承认,届时一问三不知,父亲也不能够拿她怎么样。 可是...父亲这么快就相信了,也说明了父亲的心里,可能提前设想过了,她肚子里孩子的生父有可能是哥哥吧? 思及此,沈湘欢垂眸在心里深深叹出了一口气。 这也算是歪打正着了吧? 总之先把魏翊给掩盖下去就是好的。 “都是儿子的错,儿子一时鬼迷心窍,吃了些酒然后....” “后来妹妹哭闹,儿子也意识到了错,便...便和妹妹说了一切恢复如初,谁都不要再提这件事情——” 沈长询的话还没有说完,沈丞相便动手在他的脸上甩了结结实实的一个巴掌。 沈湘欢和沈夫人都吓到了。 沈丞相用的力气太大了,沈长询俊逸的面庞瞬间红润起来,沈丞相自己的掌心也被震得发麻。 “她是你的妹妹!”沈丞相吼了一声。 “为父往日里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沈丞相越说越来气,往外叫他身边的人把家法给拿上来。 沈湘欢吓得不轻,刚要叫父亲,可是沈丞相说了谁都不准求情。 沈夫人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沈长询已经对着沈湘欢轻轻笑了,朝着她摇头,示意他没事,不用担心。 沈湘欢本来很生气,之前都说了一辈子不要跟沈长询说话了,可看着他面颊横着巴掌印,被打得狼狈,却还在跟她说,让她不要担心,她的心里又不是滋味起来。 纵然是这一年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沈长询把她平稳的日子,把沈家弄得天翻地覆,可认真说来,他并没有做什么特别过分的事情。 而且他在她的心里一直都是哥哥,是很好的哥哥。 思及此,沈湘欢柔软的内心又开始酸涩起来,她有些想哭,自己劝不了,泪眼朦胧拽着沈夫人, “母亲,您劝劝父亲...让他不要请家法打哥哥。” 沈湘欢是见过沈家家法的,当时族内有个亲戚做错了事情,父亲毫不留情便请出了家法,是用布满倒刺的铁鞭将对方打得皮开肉绽,如今想起来那场面沈湘欢都觉得浑身上下抖得厉害。 怎么可以这样打哥哥! 见到沈夫人犹豫不决,沈湘欢急中生智,“母亲,父亲,嫂子方才嫁过来没有多久,您今日只是说病了,若是把哥哥打得皮开肉绽,重伤不起,怎么跟嫂子还有宁家那边交代?” 听到心爱的妹妹维护自己,沈长询甚至想要快些受到惩罚,只要让她偏袒自己,被打被处罚也没有什么。 沈丞相想想似乎是那么回事,可心里的火气难消,下一息他对准了沈湘欢, “你给我住口!你以为你就没有错?!” 第448章 女儿要留下这个孩子 沈丞相忽而的发难,沈湘欢吓到了,就连沈夫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及时开口,沈长询便已经站到了沈湘欢的前面。 “父亲心中有气冲着儿子来就好了,不要为难妹妹,她也是受害者。” 沈丞相真不知说些什么为好,的确是罚也不能罚。 再说下去,他感觉他自己都要气急攻心晕倒了。 旁人的心腹看到沈丞相脸色不对,连忙让人上茶给沈丞相吃了定一定神,又劝慰他不要动怒。 沈湘欢不说话,沈长询问她还好不好? 她不想当着父母双亲的面和沈长询说太多,垂眼回避,整个人往沈夫人那边缩。 沈夫人一看沈丞相嘘寒问暖的样子,哪里还不明白。 这是放下的样子么? 家中的一双儿女竟然有了孩子,场面闹成这样,还要怎么样? “你说,你想怎么处理这件事情?”沈丞相已经没有办法处置了。 打也打不得,女儿身怀有孕,沈长询已经被打了一个巴掌,若是真的动了家法,传出去又不好听。 尤其是刚过门的宁三小姐要怎么交代? 明明跟宁三小姐说的是沈夫人病了,但是沈夫人病了,为何沈长询要被动家法? 那不就是侧面说明了,沈夫人的病是沈长询气的了。 新媳妇适才过门,不论是有些什么,也应该给新媳妇一些面子,如何能打新人的面子? 吃了一盏茶水之后,沈丞相捏了捏眉心,又问了一遍沈长询和沈湘欢,这件事情要如何交代? 沈湘欢不说话,她不过也是被哥哥牵着鼻子走,左右为难,她要如何? 看了看沉默耸吸着鼻尖要哭的女儿,沈丞相又把矛头对向了沈长询,“你说啊,怎么不说话了?” 他已经问了三遍。 沈长询依然是一句话,“儿子听凭父亲母亲处置。” 又是那么一句话,沈丞相真是咬牙切齿,“除却这一句之外,你还会说点什么?” 沈长询又跟沈丞相认错,说他已然悔过了,这些时日也是一直和沈湘欢想着,要如何才能够处理这件事情,除此,他字里行间无一不是在撇清沈湘欢。 事已至此,听了那么多,再加上之前也有过怀疑,沈丞相和沈夫人撒了气之后,渐渐平静下来。 “你先回去吧。”沈丞相让沈长询离开。 刚刚触及到他脸上异常明显的巴掌印,这会子过去,只怕惹人侧目,沈丞相叫人请郎中过来,给沈长询带走上药。 等沈长询出去之后,沈丞相压着心里的火气问沈湘欢,“湘湘...你跟你哥哥的事情,你预备如何处理?” 沈湘欢可不能跟沈丞相说任由处置。 万一父亲让她把孩子给落掉,那应该怎么办? 这到底是魏翊的孩子,即便魏翊眼下有可能并不清楚他已经有了一个孩子...但若是假以时日,魏翊知道了,这岂不是沈家的劫难? 无论如何,这个孩子都一定要留下的。 沈湘欢也不敢多说什么,就害怕多说多错,索性直言,“女儿想要留下这个孩子。” 冷静下来的沈丞相答非所问,“你之前吊丧宴的时候说还有一个孩子叫什么来着?” 沈湘欢只觉得危险,连忙解释,“没有这个孩子,父亲母亲不要乱想了,当时不过就是拿出来的一个幌子而已。” 沈丞相却还是在怀疑,这是什么幌子? 且不说什么幌子不幌子的,当时他看着沈湘欢身子的确是不大好,加上给沈湘欢把脉的人,又是沈长询的郎中,这其中定然还有隐情,包括魏翊的事情也不对劲。 如今暂且找不到苗头,沈丞相只能暂且按下。 他这才是回答沈湘欢的话,问她打算留下这个孩子然后呢? “女儿做出这样的事情已经没有脸面再待在家中,待在京城了,不如父亲和母亲就把女儿送到外面去,去乡下去庄子也好,也算是对女儿的惩罚。” “为了保全沈家的名声,让哥哥嫂嫂安然过一辈子,女儿就在庄子上一直待着就好了,父亲母亲若是想念女儿,给女儿递一封信笺,女儿一定会回来看父亲母亲。” 沈夫人眼泪软,听到她那么说,忍不住抱着沈湘欢哭了起来。 原本沈丞相要说,的确应该把她给送到想乡下庄子去,可自家夫人抱着女儿哭成这样,女儿也开始耸吸着鼻尖,他还能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只能噎了回去。 “好了,都别哭了,还嫌家里不够乱么。”对着夫人女儿,沈丞相都不能够太大声。 “你也先回去吧,我和你母亲商议过后再出决断。” 沈夫人抱着沈湘欢不撒手,真的害怕沈湘欢被送到乡下去,沈丞相缓和了许久,安抚了一二,沈夫人才撒开手,让沈湘欢离开。 等女儿走后,沈夫人这才开始抱怨,“也不是今天才知道女儿有身孕,你至于又是动手又是要将人送走的?湘湘好不容易回来,那长询和湘欢虽然是我们的孩子,可到底不是亲生有血缘的兄妹,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为何不能好好说话?” 沈丞相没想到,儿女走了之后,自己会被夫人训斥。 堂堂丞相大人,即便是被内人噼里啪啦骂了许多句,此刻心里也生不起气来,反而觉得松快。 沈丞相坐下来顺着她说的话,说她讲得对,自己行事不妥当,沈夫人心气也顺了。 沈丞相问,“依夫人所言,如今的事情要如何处置?” 沈夫人想了想,“咱们沈家长房人丁稀薄,这长询也是你我看着长大的,瞧着也不错,既然两个孩子已经回头是岸,不如就让湘湘把孩子生下来。” 回头是岸? 沈丞相眼睛一眯,想到沈长询对沈湘欢的维护,忍不住来了一句,“那可未必。” 沈夫人明白他话里说的未必是何意。 “只可惜,长询已经娶了宁家的姑娘,否则两人有了孩子,倒是可以给湘湘换一换身份,让她嫁给长询。” “为今之计....”沈夫人顿了顿,“对了,还有慕景序那个孩子,这又要如何?” 第449章 套话 “慕景序也很喜欢湘湘。”沈丞相低喃。 这是众人有目共睹的事情。 沈夫人倒是有心情感慨,“这也说明咱们的女儿好。” 沈丞相听到她这句话,也忍不住无奈笑了一下。 想了又想,沈丞相想出了一个折中的法子,“不如......” 沈夫人追问,“不如什么?” “两个法子,一是让湘湘生下来放到长询夫妇那边去养,二来嘛,让她和慕景序在一处,就当是她二人的孩子了。” 沈夫人听罢,这两个法子倒是可行的。 沈丞相之所以选择第二个,就是因为沈湘欢对于慕景序虽然不似之前那般冰冷,可到底还是有些礼貌的疏远。 若是她真的想要和慕景序过接下来的日子,那时候问她这个孩子究竟是不是慕景序的,她便会给出答案。 如今迟迟不答应,沈丞相便知道,沈湘欢有了自己的考量。 既然沈湘欢已经有了她自己的考量,那就让她自己选择好了。 “今日你也不应该下手打长询。”那巴掌真是甩得太用力了,如今想来仍然触目惊心。 沈丞相的手看过去都是红的。 方才沈夫人都不敢去看沈长询的面庞。 “就怕一巴掌打不醒他。”看着今日的情形,沈长询对于沈湘欢根本就不是兄妹之情,这个混账前些时日还信誓旦旦跟他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转过头来,妹妹肚子里的孩子竟然是他的。 “当初就不应该把他给带回来。” “老爷怎么不怪自己选了长询当儿子,若是他做我们沈家的客卿,相比于慕景序那个孩子,定然也是不差的。” 沈夫人这么一说,沈丞相倒是点了点头,“夫人说得不错,长询这个孩子的确不错,但....” “但是什么?”沈夫人不解问。 “但是夫人不觉得他的心思太过于深沉了么?” 这倒也是。 “如今在朝为官,定然得有个官员的样子。”沈夫人道。 沈丞相叹气,“我从前教他的时候,让他喜怒不形于色,如今他倒是伪装得很好,便是连我都看不清楚了。” “长询到底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今日我看他对湘湘也算是维护....” “夫人今日怎么一直在帮着长询说话,之前你察觉到他对湘湘有情意的时候,不是一直很反对么?” 沈夫人能说她已经后悔了么? 当初的她的确没有办法接受,可如今...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不知是不是心中麻木了,竟然开始后悔,当初若是让兄妹二人在一起了,说不定也不会出后面的这么多事。 如今就算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我只是觉得这门亲事,当初就不应该结。” “夫人当着家中儿媳的面可不能如此说,此事若败露,于长询于湘湘都不好。” “嗯。” “说到宁三小姐,我总觉得事有蹊跷。” 沈夫人原以为沈丞相会说今日宁三小姐神色不对之事,没想到他又乍然提起道,“宁三小姐所知道的湘湘孩子的生父另有其人。” “夫人,这些时日,你便套套话吧。” 第450章 很好很好的哥哥。 沈夫人顿了好一会,没想到事情竟然如此复杂,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原本不想说了,可事关女儿,她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句,“老爷还是怀疑那裕王殿下跟湘湘有关系么?” 沈夫人既然已经看出来了,沈丞相便不再隐瞒,“这件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可是湘湘和长询不是都已经解释了么?难不成你今日果真在询问的过程当中,看出了什么不对劲?” 沈丞相摇头,“倒是没有看出什么古怪....” “那不就行了?”实际上也是够折腾的,沈夫人已经不想要沈丞相查下去了,那裕王魏翊可不是一个好招惹的。 “老爷...这件事情不如就这么算了吧?”沈夫人提议。 “裕王殿下的身份非同一般,湘湘既然已经否认了,便不要再往里面查了。” 沈夫人也知道,其中定然有猫腻,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如今就想过一过安生的日子,毕竟...女儿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的身边。 说实在的,尝到失去女儿的滋味,沈夫人已经不想要在意那么多了,就想着沈湘欢能够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就行了。 沈家已经起了许多的波澜,如今沈丞相的身子骨已经恢复了,不仅如此,又重新进入了朝堂之内这就足够好了。 况且沈长询也已经娶妻了,沈湘欢有了身孕,不论孩子的生父是谁,可这个孩子,究竟也还是沈湘欢的骨血,沈湘欢若是不想嫁人,又不想把孩子放到沈长询那边去养,也可以再给她和孩子一个身份,譬如说义女,这些都很好解决,总归人已经回来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魏翊深不可测,若是惹怒了他,只怕我们沈家都会有灭顶之灾。”沈夫人如此道。 “但夫人就愿意稀里糊涂过下去么?”况且事关朝廷,事情总归要弄清楚。 “我是觉得既然平安,便一切都好了。”沈夫人还在劝。 沈丞相看着沈夫人的脸,最后还是说了一句话,“我私下探查,不会坏了湘湘的主意,你就放心吧?” 事情关乎于朝廷,又涉及皇上让沈长询去对付魏翊的事情,更不能够马虎了,沈丞相还能够多说些什么? 沈夫人内心惶恐不安,他自然不能够再说,否则,沈夫人一定会被吓到,今日郎中已经说了她心悸受惊,那就更不能再让她受到波澜。 沈夫人能够那么快接受沈湘欢和沈长询的“内情”,已经算是很不容易了,比起她刚回来之时的一惊一乍,也算是变化不小。 想来是真的想要过安生的日子,所以才会这么快就接受。 沈丞相没有再说旁的,只让她好生休息。 末了,沈夫人又补充一句,“但是老爷放心吧,我会去试探一下儿媳妇的口风。” “嗯。”沈丞相颔首点头,原本想要说的,让沈夫人有意无意往裕王魏翊那地方多试探试探,可沈夫人已经不想要听到裕王魏翊的名字,沈丞相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了。 沈湘欢几乎是一夜未眠,一闭上眼就梦到沈夫人被她给气死了,若非如此,就是宁三小姐发现了一切,亦或者魏翊追来了,捏着她的脖颈狠狠欺负她,问她为何要逃走,他是不是对她太纵容了,让她这么有恃无恐。 沈湘欢感觉到窒息的快感,不仅来源于魏翊捏着她脖颈的地方,甚至还有...还有身下,这都因为他的欺负,他的惩罚,他的冲撞。 思及此,沈湘欢猛然睁开眼睛不说,就连鼻尖也无比的酸涩。 旁边的小丫鬟见她的神色很不好,知道她身怀有孕,便问她还好不好?要不要找个郎中来看看? 沈湘欢摇头,看着眼前的小丫鬟,不仅又想到了宝珠和含珠,她们已经嫁人娶了,如今也不知道她还活着,便也没有回来。 对了,说到小丫鬟,之前跟在她身边的福珠,或许可以找人来看看? 之前她和魏翊的事情也就弄清楚了一个大概,还有一些细节窜不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心神不宁,她又梦不到之前的事情了,也不知道遗漏的地方何处才能够补足。 若是让父亲和母亲去找福珠,只怕会被察觉,虽然这个可能很小,但还是不要再走漏风声了。 思来想去,沈湘欢打定主意去找沈长询,让他去找福珠,反正这件事情,他就是始作俑者,也不必劳心费神再做遮掩了。 思及此,沈湘欢没有再多说任何一句话,她睁眼到天亮。 翌日,她问身边的小丫鬟府上有没有什么风声? 小丫鬟摇头说很安静。 听到这话,沈湘欢便很清楚了,哥哥应当是没有回房。 “哥哥呢?”沈湘欢问。 “大公子昨日被大人罚跪祠堂,这会还没有起来呢。” 沈湘欢顿了一下,提步往外走。 沈家的祠堂很幽静,周遭有侍卫守着,不仅仅有沈家的人,还有一些沈长询的人。 见到她来,他们并没有阻拦。 沈湘欢径直往里面走。 进去之后,沈长询笑了一下,他没有回头,而是淡声问,“妹妹为何过来了?” 沈湘欢脚步一顿,“你怎么知道是我?” 外面的人明明也没有发出请安的声音。 “哥哥听你的脚步声已经十几年了,怎么会听不出来?” 他又是在侧面跟她表明情意了。 沈湘欢不接话,就是看着他的背影。 男人即便是被罚跪了一整晚,但依然白衣胜雪,身骨直挺,没有露出任何的狼狈。 沈湘欢看着他的背影许久。 沈长询转过身来,“这个地方妹妹害怕,不应该来。” 以前沈湘欢骄纵不听话,沈丞相总是说要罚她跪祠堂一整晚,一想到这边都是牌位,虽说都是沈家的族长,可入夜里别提有多害怕了。 所以,沈湘欢一想到祠堂就害怕,每次沈丞相都用来吓她。 可是沈长询哄她说若是真的被罚跪了,他会来陪她。 那时候她真的以为沈长询,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哥哥。 第451章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妹妹是来看哥哥的笑话,还是真心来探望哥哥?”他问。 沈湘欢顿了一下,“就不能都是么?” 她这句话惹得沈长询轻声一笑,“自然可以。” “你就这么跪了一整夜?”她从后面已经看到了,沈长询的侧脸,即便是上了药,可脸上的巴掌印依然很重,十分的明显。 足见昨日沈丞相打得多重了。 沈湘欢坐在沈长询的身边都已经感受到了清脆的巴掌声。 虽然她厌恶哥哥,可是...并不希望他出事。 她有一瞬间都在怀疑,父亲这一把巴掌下去,会不会把哥哥的脸给打坏了? 幸而如今看着没有,但实在触目惊心,因为他的侧脸下颌的地方已经有些青紫。 “昨日为何要帮哥哥求情?”他问。 沈湘欢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解释道,“你不要多想,绝不是因为男女情意。” “是吗?”沈长询又笑。 “是,我只是因为你是我的哥哥,是父亲母亲的儿子,是宁三小姐的夫君,我的兄长,所以才劝解父亲。” “湘湘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什么?”沈湘欢已经有些许不明白了。 “不仅仅如此。”他看向沈湘欢的肚子,“还是你孩子的父亲...”语气无比意味深长。 沈湘欢不曾回话,但是也没有反驳,便由着沈长询如此说,不过她的脸色冷了下来。 “.....哥哥惹怒湘湘了,不要生气,免得动了胎气。” “这个孩子如果生下来,总有东窗事发的一天。”沈湘欢提醒。 “所以.....湘湘是要改变主意,不想要这个孩子了?”沈长询淡声问。 沈湘欢听着他平淡无波的语调,忽而反应过来一件事情。 “你要认魏翊的孩子作为自己的孩子,是不是想要等我生下来之后,把魏翊的孩子作为筹码对付他?” 沈长询总算是扭过头来看着她了。 看着她身上的防备和试探,有些许如临大敌。 沈长询唇边笑意加深,“妹妹如今说话是越来越不顾及了。” “你什么意思?”沈湘欢不明白。 “这里是沈家祠堂,妹妹直接就把肚子里孩子的生父说了出来,不怕祖上有灵全都知道了?” “要不要再对着沈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再说一遍?”沈长询对着她道。 沈湘欢没想到沈长询忽而来了那么一句,她别过脸,看都不敢看了。 沈湘欢自打进入祠堂开始,除却第一眼之后再也不敢多看了。 虽说只是牌位,依然让人觉得恐怖,所以沈湘欢看都不敢看了。 如今沈长询就好似知道她在害怕,竟然提起这件事情。 “有哥哥在,湘湘害怕什么?”沈长询又接着说道。 他转过头去,看着沈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就算是真的有地狱轮回,哥哥也会在前面保护你。” 沈湘欢,“...你说得好听。”话是这么说,想到昨日沈长询的维护,多年的照拂,沈湘欢知道他的确是会这么做的。 她又忍不住在心里想,若是沈长询一直都是她的哥哥就好了,就做她的兄长,别的什么都不要有。 可是...沈长询根本就不会如此做,她之前说过很多次了,但是沈长询的置若罔闻,他字里行间,举手投足,无一不是在告诉沈湘欢,她的想法,无非就是做梦。 沈湘欢从心里叹出一口气,“...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也不想要回答你。” “湘湘要知道什么?” 她方才问的问题,沈长询竟然又开始过问,沈湘欢不相信沈长询一点不清楚,分明就是在故意。 她又重复了一遍,“你到底是不是这样想的?” 沈长询收回眼睛,看向祠堂,“的确是。” “可若是湘湘不想要哥哥利用这个孩子去对付魏翊,我也不会这么做。” 倘若是这个孩子长大了,要自己对付魏翊就不关他什么事情了。 沈长询并没有说出来。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沈湘欢内心越发沉重。 好一会没听到她的声音,沈长询再次开口,“你许久没有这样跟哥哥心平气和共处了。” “不都是你逼的么?”沈湘欢没好气。 “你或许觉得哥哥有错,但若是湘湘是哥哥,你到了哥哥这个地步,很喜欢一个人,想要一个人,也就顾不上许多了。” “就算是想要一个人,我也不会如你一般不择手段。” “不择手段?”沈长询缓缓重复琢磨她这句话。 “湘湘当初不也是这样吗?”他接着说,“当初你铁了心思要嫁给江御林,可曾想过后果?” 沈湘欢忽而一顿,是啊,当初的她,和如今的哥哥,她的兄长有何差别? “哥哥质问你,并无旁的深意,不过是想要跟你说...” 沈长询转过头来,看着沈湘欢,“我们才是同类人。” 沈湘欢目光一顿,“谁和你是同类人。” “怎么不是?”沈长询甚至找到了话来反驳她,“不是一家人如何进入一家门?” 沈湘欢只觉得浑身起寒气,“你不要再胡说八道了。” “妹妹担心隔墙有耳?”他让她放心,“父亲和母亲不会过来,牌位之上的人听见了也不会开口。” 沈湘欢捏了捏眉心,“你如今作何打算?” “妹妹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有没有受到惩罚,有没有惊动宁三小姐。” 宁三小姐? 沈长询明白了,“湘湘是想要哥哥封住她的口么?” “是。”沈湘欢直言。 “她知道我肚子里孩子真正的生父是谁。”这很危险,沈湘欢也没有把握让宁三小姐住口,倘若是沈长询让宁三小姐不要说漏嘴,那要更安全。 “不如......”沈长询思忖片刻,跟沈湘欢道,“不如把她杀了如何?一了百了。” “你觉得如何?” 沈湘欢闭眼又睁,“你当真是疯掉了。” “宁三小姐若是死了,要怎么跟宁家交代。” “若这件事情算在崔家...或者魏翊的头上呢?”沈长询忽而道。 第452章 你舍不得魏翊? 沈湘欢简直都听不懂他究竟在说什么了。 “你要嫁祸给崔家或者魏翊?”她真是忍不住拔高了声音。 “不可以吗?”沈长询反问。 “还是你觉得哥哥做不到?”沈长询的口吻跟当初的魏翊有些许相似,“不如我们就来打一个赌,看你哥哥我,能不能做到?” 沈湘欢没好气,“我才不要和你赌。” 沈长询又笑,“不赌便不赌吧,那湘湘觉得呢?” “觉得什么?”沈湘欢的脑子很乱。 “湘湘觉得哥哥的主意怎么样?”他指的是除掉宁三小姐这件事情。 沈湘欢没有一点好气,“我觉得不怎么样,你最好还是不要再想了,根本就不可能。” “崔家就是烫手的山芋,若是沾染了崔家,指不定我们沈家也要受到牵连,所以你最好还是不要再有这个念头了。” 沈湘欢打断了他的思绪。 “只是提起崔家,妹妹就不管魏翊了?”沈长询又开始问了。 沈湘欢闭眼又睁,露出一忍再忍的语气,“崔家的事情不好掺和,魏翊又岂是好招惹的人?” 还要把事情嫁祸到魏翊的头上,沈湘欢想都不敢想。 “我真不知道你每日都在想些什么?” “湘湘觉得哥哥愚蠢了?”沈长询戳破她内心的想法。 沈湘欢不好说这两个字,但她的神色已经表明她十分“赞同”形容此刻沈长询的两个字。 若是旁人在他的面前说出这两个字,露出这样的神情,早就被他一击毙命。 可谁让她是妹妹,即便只是厌恶和嫌弃的神情,但是只要跟他多说几句话,多露出一些鲜活的神色,那就足够了。 “朝廷上面的很多事情妹妹都不了解,我既然已经向你开口,那就意味着,我可以做到这件事情。” “但若是你舍不得魏翊,就另当别论了。” “我——”沈湘欢急切要开口,可一个我字脱口而出之后,沈湘欢又不知道说些什么为好。 沈长询接过她的话茬,“还是说你舍不得哥哥?害怕哥哥卷入朝廷的纷争,被崔家和魏翊同时对付?” “我是怕你牵连沈家!”沈湘欢低吼。 “我也是沈家的一份子,妹妹忧心沈家,也算是忧心我了吧?” 沈湘欢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竟然从里感受到了沈长询话语里的卑微。 这还是她之前认识的兄长么? 他怎么会露出如此卑微的神色,这简直就不可能,之前的兄长一直温润有礼,他始终张弛有度,处事不惊,如今朝廷之上的人都说沈家长公子比之当年的裕王殿下都不弱了,他竟然还会卑微? 即便是沈长询不说,沈湘欢也感受到了他对于她的情意。 因为当初的她误以为江御林是她想找的那个人,对于江御林也是如此讨好,甚至算得上卑微。 正因为曾经感同身受,所以这时候她能够准确感受到哥哥对她的情意。 沈湘欢闭眼长叹一口气,无意之间,她抬眼看向沈家列祖列宗的牌位。 心里的烦躁渐渐被冰冷肃穆的牌位所吓到。 她缓缓低下头去,本来就一直在注意她的沈长询低声道,“妹妹如果已经说完想说的话,就回去吧。” “在这边待久了你会害怕。” 看着男人的侧脸,听着她轻缓的声音,沈湘欢再次语塞。 若是沈长询对她一直过分,而不是处处维护,她就能够心安理得恨他,厌恶他了。 而不是被兄妹的情意折磨得难受至极。 “总之宁三小姐不能动。”她心里乱,不知道要如何跟沈长询拐弯抹角,索性就把话说得更明白一些。 “你和她方才成亲,若是她在沈家出事,就算...就算你能够把沈家给摘除干净,到头来沈家也难逃干系,父亲和母亲查到了,更会从重处罚你。” “沈家不能和宁家交恶。”沈湘欢说完了。 沈长询起先没有反应,到了后面,沈长询轻声勾唇,“妹妹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我真是要被你说服了。” “你担心宁三小姐死了之后,沈家和宁家交恶,就不担心她若是说漏了嘴巴,父亲和母亲知道你肚子里孩子的生父其实是裕王殿下?” 沈湘欢直接拿出了她的强硬,“你既然都认了这个孩子,宁三小姐又是你的枕边人,你最好去解决这件事情,以防后患无穷。” “我只相信,死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何况那一日她差一点就走漏了你和我的风声。” “所以你就真的要杀她?”沈湘欢摇头,“这绝对不行,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除却杀了宁三小姐之外,不要让她张口说出来。” 沈长询又顿了一下,“既然如此,不如就让她彻底成为一个哑巴,如何?” 沈湘欢,“......” “你怎么总是想一些馊主意,这和杀了她有什么区别?”沈湘欢真是快要气死了。 “不是湘湘说要一劳永逸么?” “不能杀,那就让她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开口说话。” “就算是她不会说话,可她还会写字啊,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沈湘欢直接回绝,“你不许伤害宁三小姐。” 虽然宁三小姐嫁过来不关她什么事情,可若是让她在沈家因为自己的事情而受到伤害,沈湘欢只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总之不可以伤害宁三小姐。” “湘湘的要求还真是多。” “若说是利用权势让对方闭嘴,湘湘不比哥哥厉害么?” “什么意思?”沈湘欢不解,“你背后靠着裕王殿下,直接告诉宁三小姐,裕王殿下不允许此事传出,若是传扬出去灭全族不就好了?”沈长询交给她。 沈湘欢顿了顿,“......”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 还是那句话,与其拐弯抹角,不如直来直往,这样还容易省事。 “那我自己去说。”沈湘欢下定了决心。 “放心吧,哥哥也会在其中周旋,不会让父亲母亲知道一切。” 沈湘欢点头,兄妹二人暂且勉强达成了共识。 沈湘欢这才想起来自己过来的目的,她开口道,“我要见福珠。” 第453章 你求哥哥 时隔多年,沈长询再听到这个小丫鬟的名字,神色竟然没有多大的变化,明显还记得这个人。 沈湘欢越发在心里笃定,当初就是沈长询在背后唆使,让母亲和父亲把她身边的人给换掉。 就连福珠也是,毕竟当初的福珠可是母亲挑给她的贴身丫鬟,很是得力。 “妹妹为何忽然想要见这个人?” 沈湘欢也学着他反问,“你不是已经猜到了我为何要这么做?” “猜到归猜到,我还是想要听听湘湘到底怎么说,何况,我又不是湘湘肚子里的蛔虫,万一我猜错了呢?” “哥哥不是胜券在握,还担心自己猜错?” 沈长询轻笑出声,“之前的事情你想要知道的,哥哥都已经告诉你了,你既然还想要找当初的贴身丫鬟,要么疑心哥哥对你有所隐瞒,要么你和魏翊之间的事情你还不清楚?” “怎么,魏翊没有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妹妹吗?” 沈湘欢不想提魏翊的事情,如今听到他的名字,她整个人的心都在发颤,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是因为她对魏翊的情绪不似之前了,还是说... 说什么沈湘欢自己都不清楚。 总之,现在一听到魏翊的名字,就忍不住紧张,甚至有些害怕,然后想要回避。 不敢提他的名字,也不敢回想。 魏翊也不知道有没有真的离开京城,若是他离开京城了,何时回来?还有挪挪在他的手上还好吗? 这是他的亲生女儿,无论怎么样,魏翊都不可能会对她下手的吧? 沈湘欢掩下心里的念头,没有表露出自己的心迹。 “妹妹不愿意说,哥哥倒是猜到了几分。” “你猜到什么了?”沈湘欢反问。 “魏翊大部分都没有告诉你吧,你知道的这些事情全都是你自己回忆加推断出来的?” 没想到沈长询既然一猜既中,沈湘欢没有吭声。 转移话茬,“你还没有告诉我,你让不让我见福珠?” “妹妹说得哪里话,你想要见福珠自然可以见,为何要来问哥哥?” “因为父亲和母亲都在盯着我,若是我贸然跟她们提起要见福珠,一定会被父亲母亲知道的。”沈湘欢如此道。 “所以来找哥哥,让哥哥去帮你找人了?” 沈湘欢没有否认,“你帮不帮我?” “这就是湘湘求人的态度?” 沈湘欢不说话,“你要我怎么样?” 她已经想到了一些活色生香不太好的画面,沈湘欢别过脸,“你想都不想。” “就连叫一声哥哥都不可以了?” 沈湘欢看着男人的侧颜,最后还是挤出来一句细若蚊吟的“哥哥...” 男人还是没有一点表示,沈湘欢又把话说得完整了一些,“哥哥,你能不能帮我找福珠,我想要见她。” “见她做什么?”男人唇边的笑意越发深了。 他转瞬不移看着面前的姑娘,听着她说话,感受她语气的憋屈和温温。 “有事。”怕沈长询又穷追不舍,沈湘欢算是拉下脸的撒娇,“哥哥你不要再问了,我是真的有事。” 不为人知的事情。 沈长询彻底笑出声音,他笑了许久,沈湘欢就在旁边听着他笑。 外面守着祠堂的人不禁往内看去,便见到自家跪地的大公子,薄唇勾起愉悦的弧度,一直看着自家的小姐笑。 两人之间的氛围看起来很是和谐,似乎没有发生争吵。 见状,众人也觉得意外,毕竟这两位自从捅破了窗户纸之后,便水火不相容,尤其是大小姐,每次见到大公子都是吹胡子瞪眼,恨不得要杀了他。 沈湘欢等了许久,正想甩给沈长询一句你到底答不答应,便见到沈长询点头了,他颔首,“嗯。” “既然湘湘都这么求哥哥了,那哥哥便答应你。” 沈湘欢怀疑似地看了他一眼,沈长询挑眉,“怎么,信不过哥哥?” “信。”为今之计,除却信任沈长询之外,她还有什么办法,已经没有办法,便只能如此了。 “晨起露水重,妹妹还是回去吧。”沈长询没有再让她留下。 “谁让哥哥很想要你在这里陪哥哥,但是若被父亲和母亲看到了,定然会认为我们之间旧情未了。” 听到旧情未了四个字,沈湘欢嘴角不由抽了抽。 “快些回去吧。”沈长询再次催促。 “你还要在这里跪到什么时候?” “父亲气消的时候。”沈长询道。 “父亲是不可能气消的。”沈湘欢又来了那么一句。 沈长询淡声嗯,“所以妹妹要去父亲面前为哥哥求情么?” “我为何要帮你求情?” 她忍不住反驳,“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咎由自取。” “湘湘真是没有良心,哥哥所做这一切不都是因为你。” “你才不是——”沈湘欢的话还没有说完,祠堂门口忽而传来说话的声音。 听到少夫人三个字,沈湘欢立马如临大敌,好似一只被吓坏的猫。 沈长询见状,笑着让她稳住,“可不要露出破绽了。” 沈湘欢恨不得回头瞪沈长询一眼,可是宁三小姐已经过来了,看到沈湘欢在这里她很意外。 不过很快宁三小姐脸上的情绪便隐藏而去了,沈湘欢也没有捕捉到任何... 沈湘欢心里打鼓,面上却佯装得十分自然,见状,沈长询忍不住勾唇,真是一只小狐狸。 宁三小姐看到沈湘欢的一瞬间,火速去看沈长询,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好似看到了沈长询唇边的笑意。 可她正要再看的时候,沈湘欢朝着她走了过来。 她把沈长询整个人的身形遮掩到了后面。 虽然疑问,宁三小姐想看也看不到了,笑着问沈湘欢,“小妹,你怎么在这里?” “听说哥哥被罚跪,我着急便过来探望了。” 沈湘欢跟宁三小姐解释。 看得出来宁三小姐似乎不信,追问她,“你可知夫君为何被处罚?” 昨日沈夫人病重,沈长询彻夜未归,晨起听到他被罚跪,宁三小姐都吓死了。 她脑中浮现一个念头,想着沈夫人的病不会是沈长询气的吧? 还有什么事情是会气到沈夫人? 第454章 哥哥妹妹有情? 虽然那个念头已经压下去了,可是沈小姐依然不可避免的想起来。 莫不是因为沈湘欢和沈长询有私情? 就像她看到的那样?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来,真是不知道要如何去消灭它。 她就是总觉得沈长询和沈湘欢两人私下里有一腿。 可沈湘欢明明是跟魏翊殿下有首尾,她和沈长询就只是兄妹而已。 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念头。 那日沈长询都已经安抚她了啊,可今日又见到沈湘欢那么快过来,她是一收到沈长询的消息就过来了么? 还是一直都在这里? 看着沈湘欢的样子,她肯定是来了很久了,否则不会要走的样子。 这么早,沈湘欢就和沈长询独处了。 宁三小姐觉得她真的很霸道,一点都不想要沈长询和沈湘欢独处。 两人明明就是兄妹而已,她怎么可以如此霸道。 可是宁三小姐又想到一件事情,沈湘欢和沈长询并不是亲生的兄妹。 是啊,并不是亲生的兄妹。 “嫂子,这件事情还是让哥哥跟你解释吧,我也不是很清楚,方才问了哥哥他还不说,让我在这里干着急,我刚要过去找嫂子过来,好歹降服他,说说他,没想到嫂子已经过来了。” 听到这句话,沈湘欢身后的男人无声笑着。 沈湘欢的一番解释让正在胡思乱想的宁三小姐心里内疚不已。 两人如此坦荡,可她心中如此阴暗在想些什么? 竟然怀疑沈湘欢要抢沈长询。 亏得沈湘欢要过去找她。 “原来是这样。”宁三小姐呵声笑着,说是她也方才得到消息,就连忙过来了,没有想到居然还是慢了一步。 虽然宁三小姐的神色没有什么变化,但从她的字里行间,沈湘欢已经知道宁三小姐的心里有些许介意了。 “既然嫂子已经来了,那我就走了,我去看看母亲。” “好。”宁三小姐点头之后又开始问沈湘欢,“不知道婆母的身子还好不好?” “我昨日只是有些不适,如今可不可以去看看婆母?” 沈湘欢笑了一下,“嫂嫂说这句话就是见外了,自然是可以去看的。” “可是昨日婆母让我不要去,就连夫君也不让去。” “嫂嫂身子不适,母亲和哥哥自然是疼惜哥哥啊,嫂嫂何须多想旁的?”沈湘欢安抚她,趁机调笑,“若是嫂嫂这样说,我可要生气了。” 宁三小姐不解,连忙追问为何要生气。 都怪她醋意冲头,竟然忘记了沈湘欢背后靠着谁,跟她说这样的话。 若是被魏翊给知道了,真不知又要闹出什么事情来。 “母亲和哥哥都是疼惜嫂嫂,我自然是吃醋。” 原来如此,听到她娇丽的一句调皮话,宁三小姐这才放下心,但她也被沈湘欢转移了注意力。 直到送走了沈湘欢,宁三小姐方才想起来适才脑中荒唐的念头。 转而又想到这里是沈家的祠堂,上面摆着沈家的列祖列宗,就算是沈长询要和沈湘欢胡来,也不可能会在这个地方,到处都有人看着,这可整肃之地。 反而是她,竟然胡思乱想这许多。 宁三小姐定下了心思,掩盖住自己的心思。 她问沈长询这是怎么了? 沈长询答非所问,“晨起水露重,夫人怎么过来了?” “我听到消息自然是要过来。”宁三小姐已经留意到了他俊脸上的疤痕。 “这...你这是怎么了?”她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怎么被打成这样,是谁动动的手?”说是这么说,她的心里已经有了计较,除却沈夫人或者沈丞相之外,还有谁能够下此狠手,这可是在沈家啊,谁敢扇打了沈长询的脸。 宁三小姐一开始想的是沈湘欢,可沈长询脸上的巴掌印很大,一看就不是女子打的。 所以,只有可能是沈丞相了。 “我没事。”沈长询风轻云淡笑着,让旁边的丫鬟给宁三小姐找披风。 “公爹打的吗?”她泪眼朦胧心疼看着沈长询的俊脸。 沈长询看着她的面颊,笑意渐浓。 “怎么哭了?”他哄着她不要哭。 分明是劝慰的话,可那股奇怪的感觉又来了,宁三小姐感觉他的眼眸深而无比空荡,就好似透过她在看别人。 这个人是谁? 完了,她又开始冒出沈湘欢这三个字了。 “怎么了?”沈长询说她失魂落魄。 “是不是昨夜我没有回去,你没有休息好?”小丫鬟已经取来了斗篷,沈长询亲自给她披上。 垂眸的时候,他又忍不住在想,若是妹妹对他也能够如此关切就好了。 可是妹妹不会,妹妹经常张牙舞爪。 沈长询掩下失意。 宁三小姐很着急,“夫君,我若是知道你被罚跪,昨夜定然不能够休息好了。” “你快些告诉我发生了何事?”宁三小姐问。 “不过都是一些朝政上面的事情,我做得不好,被父亲责罚了而已。” “你不要乱想。”沈长询安慰她。 “昨日母亲忽而生病,父亲心绪不佳,这才惩罚了我。”沈长询似乎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直接告诉她,“你不要胡思乱想,我被罚跪与母亲无关。” “事情关乎朝政,不方便告诉夫人了。” 他看着宁三小姐,想到妹妹所说的那一番会吃醋的话,忍不住笑。 “你会生气吗?”她真的会吃醋么? “我不会...夫君都说了事情关乎朝政,我怎么会生气?” 是啊,妹妹根本不会吃醋,不过都是推脱之语而已,妹妹不会吃醋的。 “我去求公爹,让他放了夫君。” 沈长询拉着她,“不用去,妹妹会去的。” “小妹去么?”宁三小姐问。 不知为何,她不想要沈湘欢去。 “她竟然过来了,定然是会去的,我也不希望你去。” “为何?”难道沈长询觉得她做不到么? 不.... 不知为何,宁三小姐不希望自己在沈长询心中是个无用的人。 她刚要表明自己可以做到。 沈长询已经解释,“这件事情涉及朝政,你若去求情,父亲可能会觉得不懂事。” 闻言,宁三小姐心里一喜,原来是为了维护她。 第455章 设局 宁三小姐止不住羞赧起来。 “原来是...是因为这样吗?”她内心的欣喜浮于表面,整个人都有些控制不住了。 沈长询看着她掩藏不住喜悦的模样,温润如玉的笑容之下是掩藏的鄙夷。 若是宁三小姐清醒一些,便可以看到男人对她的宠溺,所谓的考虑不过都是浮于表面而已,他厌恶她,根本就不喜欢她。 但宁三小姐沉溺其中,压根就没有发现。 所以只能任由沈长询对她进行甜言蜜语的哄骗,甚至听到了心里去。 “可...可是...”一想到这样不加收敛,或许会被沈长询厌恶,宁三小姐很快就收敛了神色。 “夫君担心我去求情会被公爹和婆母不喜,那小妹呢?” “这些时日因为小妹有身孕的事情已经被公爹和婆母埋怨...” “万一公爹和婆母迁怒于她怎么办?”沈长询既然看重沈湘欢这个妹妹,爱屋及乌,就算没有裕王府的层面在,她也定然要照拂沈湘欢。 可不能被沈长询给抓了把柄,否则就得不偿失了。 “小妹自幼便是家中的掌上明珠,父亲和母亲就算是再生气也不会对她如何的,你就放心吧。” “何况,我已经跪了一整夜,父亲大人就算是有天大的气也消了。” 宁三小姐蓦然跪到她的身侧,“既然不能帮上夫君,那我就跟夫君共进退。” 共进退? 沈长询觉得很新奇,他笑了一下,十分温柔让她起来,“你昨日便觉得身子不舒坦,若是再跟着我一道跪坏了,那可就真成了我的不是了,届时我不仅不知道如何同父亲母亲交代,就连岳父岳母也不知道怎么交托。” 他都这么说了,宁三小姐还是没有起来,沈长询又接着说,“父亲最重视名声,若是他知道了,定然会对你心生不悦,所以昭昭还是快些起来吧。” 表面上是把沈丞相给搬出来了,实际上是在试探宁三小姐。 看看她在喜欢他与讨好公爹婆母之间会如何抉择? 没有想到,宁三小姐只是稍稍犹豫,最后还是站起来了,她说让她站着陪他,还让他不要拒绝。 沈长询温柔说好。 心里却一片冰冷,这世上终归不会有人比得过湘湘。 当年他收到惩罚,湘湘不怕得罪任何人都要为他出头,哪怕对方位高权重。 这是他的妹妹,无论如何都无法割舍的妹妹。 正是因为她太好了,如今的他才难以割舍。 至今难以忘怀。 “昭昭你还是回去吧,一会父亲就该过来了。” 宁三小姐不想走,她如今后悔,不应该因为害怕,所以起来得那么快,就算是要起来也应该再拖延一会的。 否则......实在太丢面了。 纵然沈长询说了没有什么事情,还安抚了她,可她就是觉得这件事情会让沈长询心中有放不下的疙瘩。 “我....”宁三小姐刚要说些什么,沈长询又赶在她前面开口。 “昭昭,你想必已经知道了湘湘肚子里孩子的生父是谁了吧?” 怎么忽而话锋一转,竟然提到了沈湘欢的孩子生父,那不是裕王殿下么? “啊...嗯!”宁三小姐没有迟疑多久便颔首,示意她的确是知道。 可是...这知道不知道,有何相关? “父亲和母亲不知道妹妹和裕王府之间的纠葛,父亲已经起了疑心,这些时日有可能会找你问话,你千万不要说漏了嘴巴。” “公爹和婆母要来找我问话?”宁三小姐吓了一跳。 “是。” “妹妹和裕王魏翊之间的事情纠葛过深,有些事情就连我也不知道,因为妹妹不愿意说活,如今她怀有身孕回了家,父亲和母亲不知道她肚子里孩子的生父究竟是谁。” “可那日你的反应引起了父亲和母亲的察觉,倘若我没有猜错的话,父亲有可能会让母亲来找你问话,你要留意一些。” “就是...”宁三小姐斟酌着话茬回复道,“就是不能够让婆母知道么?” “对,不能让母亲知道。”沈长询颔首,“这件事情牵扯过多,涉及裕王府的未来,若是你搅入其中,极大的可能会连累宁家,包括我们之间的姻亲。” “什、什么?!”竟然会严重到如此地步。 她还有些不信,直到对上了沈长询严肃的面庞,宁三小姐这才相信了,颔首,“我知道了,我绝对不会向婆母走漏了风声。” 话是这么说,想到沈长询方才所说的那番话,沈夫人和沈丞相都已经察觉到了猫腻,那还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试探她的口风。 “那我要如何交托?” “你就说认为这个孩子是慕景序的。” “慕景序?”这个人的名字有些许熟悉,宁三小姐回想了一下,忽而想起来,这个人似乎是当初的国子监司业? 可是他不是死了么? 怎么...他难道没有死么? 这个人当初考中了三甲,父亲为她择婿的时候也想到了这个人,可母亲说,这个人..是沈家挑中的人。 是沈湘欢的备选赘婿,所以这件事情便不了了之。 “他没有死?”即便是已经想到了,但宁三小姐还是问了一下。 “没有。”沈长询答道。 “不仅没有死,他如今还在沈家。”沈长询笑。 “这.....他怎么会在沈家?”宁三小姐震惊。 “这件事情的内情,过些时日我会告诉你。” 宁三小姐只觉得大为震惊,“这...他和小妹...岂不是有什么...” 这岂不是掺和了男女情长? 这其中还有裕王殿下魏翊,想想就忍不住心惊。 掺和了慕景序,这不是.... 宁三小姐都不敢说话了,她想了一下,不知道说些什么索性就点头,“我知道了,夫君你放心,我不会走漏一点风声。” “嗯。” 方才宁三小姐还不相信,如今沈长询说了之后她立马就信了。 如果她要是敢掺和下去,裕王魏翊不悦,定然会拿着宁家开刷,对宁家下手。 第456章 留下 “嗯,昭昭你先回去吧。”沈长询摸了摸她的长发。 宁三小姐还是不想走,可沈长询执意让她离开,她方才要离开。 就看到沈丞相身边的人过来了,给了宁三小姐请安,然后传达话,说沈丞相让沈长询起来。 沈长询跪久了,有些起不来了,由着身边的人扶起来。 沈丞相身边的人说,“丞相让您回去休息,等修养过了再来探望。” 宁三小姐扶着沈长询离开了祠堂,还带上了沈丞相送过来的药。 却说沈家这边闹成一锅粥,裕王府倒是一派祥和。 魏翊的下属将这段时日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了魏翊。 俊美男人看着地上在走的漂亮小孩,牵着她的小手,淡声,“嗯。” “继续盯着。” 挪挪的名户,魏翊已经过户部给她上了,名字也起好了,叫魏韵。 挪挪不仅长得像魏翊,性子也很像魏翊,不怎爱说话,整个人看起来冷冷的。 人生得粉雕玉琢,一整日都没有一两句话,她已经会说话了,但除却叫了魏翊父王之外,再也没有多话,现在就跟着魏翊走来走去。 “挪挪,你就快又要有弟弟妹妹了。” 魏翊笑了笑,问她开心吗? 挪挪看了看自家父王的面庞,点了点她的小脑袋。 父女两人说着话,外面传来魏知渺求见的声音。 魏翊松开了女儿的手,颔首让魏知渺进来。 “......” 沈湘欢先去见了沈丞相,然后过来沈夫人这边候着。 沈夫人见到女儿过来,倒是开心,拉着她用早膳,见到沈湘欢没吃多少,她劝了她两句。 沈湘欢的确是没有胃口,为了安沈夫人的心,最后还是吃了不少。 可是刚吃完沈湘欢就隐隐反胃,整个人都忍不住想要呕吐。 勉强压了下去,小丫鬟把糕点给端上来,她整个人忍不住呕吐,捂着唇偏向另外一边吐得十分厉害。 害喜的时期到了,沈夫人都吓了一跳,连忙让人去端茶水上来。 沈湘欢方才吃的都被她给吐出来了,沈夫人不仅让人去端茶水,还让人重新备办一些酸食。 沈湘欢摆着手不要,沈夫人说不行,还是让人去备办了。 所以沈丞相过来的时候,沈湘欢还是在吃。 她战战兢兢站起来喊了一声父亲,见到女儿脸色很不好,也没有凶她,让她再吃些。 “父亲不怪女儿么?”沈湘欢问。 沈丞相反问,“你呢?” “你做出这样的事情之前,有想过父亲会不会责怪你么?” 沈湘欢用膳的速度慢了下来,“......” 方才沈湘欢脸色吐得无比苍白,眼下好不容易缓和过来,才吃几口,沈丞相就这样说。 沈夫人自然要瞪他了,“你说什么呢!” “孩子都有了,你如今来说这些有什么用?”沈夫人训斥沈丞相,“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做什么还要秋后算账。” 沈丞相被训斥得没话说了,他生硬来了一句,“父亲不是说你......” “好了,先用膳。”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 沈湘欢还是吃得战战兢兢,沈丞相为了表示他的确是不凶她了,还是笑了一下。 他还给沈湘欢夹了菜,“好了快吃。” 沈湘欢这才低头吃了。 没一会,沈湘欢快要吃完了,沈长询和宁三小姐过来了。 先给沈丞相和沈夫人请安。 沈夫人笑着让两人坐下,宁三小姐下意识看向沈丞相。 沈夫人拽了沈丞相一下,沈丞相朝着两人颔首。 气氛这才缓和了不少。 “湘湘还要不要再吃一些?”因为不知如何开口,所有人把话茬给转到了沈湘欢的头上。 沈湘欢接收到所有人的目光,她摇头说,“不吃了。” 又静默了一会,是沈丞相开口,“湘湘,你想好没有?” “要怎么处理?” “母亲父亲......”她犹犹豫豫。 “对了把慕景序也给叫过来吧。”沈丞相道。 沈湘欢摇头,“算了父亲,就让他好好养伤吧。” 宁三小姐听着沈丞相和沈湘欢说话,心里不由打鼓。 沈湘欢似乎跟慕景序有情...... 她和沈长询之间有情,那她跟裕王魏翊之间... 这件事情裕王知不知道啊? 当初来往于裕王府,虽然没有直接见到裕王殿下,但也能看得出来,裕王魏翊十分看重沈湘欢,喜爱沈湘欢。 宁三小姐甚至忍不住在心中想,沈湘欢若是真的和慕景序有情。 那她肚子里的孩子该不会是慕景序的吧? 亦或者她是背叛了裕王魏翊,所以才躲到沈家来,也有可能,裕王魏翊驱逐了她?将她赶回来了? 否则沈湘欢离开这么久,裕王魏翊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道? 甚至没有派人来找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若是沈湘欢与人私奔,与人苟且,怀上了孽种,那裕王魏翊定然会找她算账,这一切还要怎么计较? 沈家岂不是得罪了裕王府么? 想了想,宁三小姐不免忧虑起来,若真是因为沈湘欢而得罪了裕王府,那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让沈湘欢留在沈家了。 否则她方才嫁过来,岂不是也要跟着受到牵连,不光是她,就连宁家也会受到牵连了。 再有一则,方才听着口风,沈湘欢似乎 “你不想让他过来,那就不让他过来,所以你究竟是怎么想的?”沈丞相问。 沈湘欢迟疑了一会,在沈夫人催促之前,她开口道,“女儿还是那个意思,想要离开沈家,您就把女儿送到庄子上去吧。” 众人听到这句话,除却宁三小姐,全都皱了眉头。 第一个开口的是沈夫人,“不行,你怎么能够离开?!” “不行。”沈夫人拉着她的手。 “母亲您知道的,女儿已经没有脸面留在沈家了,就让我离开吧。” 沈丞相没说话,须臾之后,他看着沈长询,“长询,你作为哥哥,你觉得你妹妹的事情应当如何处理?” 宁三小姐不免紧张,她想说话,但不敢贸贸然开口。 “儿子和母亲一样,想让妹妹留下。” 第457章 不能接受吗 沈长询说完这句话,她即可就朝着沈长询看了过去。 沈长询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宁三小姐忍不住在心里打鼓。 沈长询明明知道她…介怀沈湘欢的存在。 如今沈湘欢出走裕王府的原因暂不明确,她又跟之前的国子监司业牵扯不清。 看着沈丞相的态度,听着沈夫人的语调,似乎要将沈湘欢长长久久留在沈家,这怎么好? 宁三小姐很想说话,但沈湘欢在沈家的地位太高了,即便她的背后靠着宁家,也不好在这个时候贸然开口。 只能纹风不动,当一个聋哑人。 且先看看吧,实在不行,背地跟沈长询再说说。 可宁三小姐方才打定了注意,沈丞相便问到了她的头上。 “儿媳妇,你说呢?” 措不及防被点名的宁三小姐,“啊?” 公爹是在问她的意见?她自然不希望沈湘欢留在沈家了。 不论是出于任何层面,可是不能说,她索性道,“我听夫君的。” 沈湘欢垂眸,不知道哥哥跟宁三小姐说了些什么,或许旁人不知道,但沈湘欢从她这句话已经听出来了,宁三小姐不希望她留在沈家。 很有可能是因为她已经怀疑哥哥跟她有干系了。 宁三小姐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不论是怎么会知道,都不能够再让事情发展下去了。 或许可以从宁三小姐那边钻钻空子。 “你哥哥嫂嫂都希望你留下。”沈夫人抚摸着沈湘欢的侧脸。 “你就留下吧,如今大着肚子独自外出你是要娘担心死吗?”沈夫人还拽着她的手,说什么都不肯松手,就害怕一松手,沈湘欢就不见了。 “母亲....”母亲难道听不出来宁三小姐的话锋么? 若是宁三小姐想要她留下,定然会从自己的立场挽留,而不是听哥哥的。 “母亲放心,女儿一定会时常来看您和父亲。” “不行。”沈夫人一锤定音。 沈丞相捏捏眉心,他自然也察觉到了宁三小姐的话锋似乎不大乐意。 也是,小姑子如今身孕不明,而且这个孩子的生父是沈长询,若是生下来放在沈长询的房中养,只怕以后长相不好周全,被人发觉。 思来想去,沈丞相最终没有提起这件事情。 他看着沈湘欢,“你母亲说得对,暂且就在家中住着吧。” “行了,你昨日身子也虚了,让你媳妇扶着你回去好生歇息。”沈丞相对着沈长询和宁三小姐委婉下逐客令。 等人走了之后,沈丞相才问,“湘湘,你果真是要离开么?” “是。”沈湘欢颔首。 她说完话,沈夫人十分焦急,“湘湘,你不要胡说。”不方便瞪女儿,只能瞪夫婿了。 沈丞相轻咳一声。 “昨日我们不是已经商量好了么,就在家中生下来之后放到你哥...” 话还没有说完,沈湘欢便已经打断了,“母亲,您难道听不出来,嫂子还是很介意的么?” “何况,昨日父亲打哥哥又罚跪哥哥的事情,还没有一个交代,嫂子定然是乱想了。” “他作为你的兄长,对你做出这样的事情,不过就是一个巴掌,罚跪一个晚上,这算得上什么?”沈丞相责备之心没有淡却。 当初要不是沈长询,也不会闹成今日这般难解的局面。 “多说无益,事情已经发生了,若是父亲要再处罚哥哥,便连着我一起处罚了吧。”沈湘欢赌气。 沈丞相也忍不住,“为父也总是惯着你,你虽然有些许长进,但做事依然肆意妄为。” 沈湘欢默默听着训话,此刻的她除却内疚难过之外,一点都哭不出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前些时日哭多了。 “你何时说劝女儿不好,事情已经成为定局,你就非要在这个时候训斥她么?”沈丞相说沈湘欢一句,沈夫人立马就补上另外一句。 如此下来,沈丞相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湘湘,你不用管你父亲,就在家里好好养着,我倒要看看你父亲是不是要把你母亲也给撵出去。” “母亲......”沈湘欢叹气。 “你就放心吧,一切都有母亲给你撑着。”她已经尝到了一次失去女儿的滋味,再也不想有第二次了。 所以,就算沈湘欢把天捅出来一个窟窿,她也能够容忍,并且帮她进行修补。 “母亲,您方才没有听出嫂子的弦外之音么?”沈湘欢提醒道。 沈夫人自然能够听得出来,但刚刚嫁进门的儿媳妇和掌上明珠女儿相比,还是女儿更重要一些。 所以沈夫人方才担忧女儿的那一句话,也差不离是表明态度了。 “所以这件事情更不能让长询媳妇知道了。”沈丞相对着沈湘欢和沈夫人说。 “女儿心里有数。”沈湘欢颔首。 沈丞相问,“你想要离开是因为你嫂子。” 也不全是,但沈湘欢就这样回答了,“嗯。”其余的不必多说。 正说着话呢,沈丞相忽而道,“景序你进来吧。” 沈湘欢看向门口的男子吓了一跳,父亲何时将他给带过来的? 他听见了多少。 沈湘欢起身,“阿谡,你怎么过来了?你的伤还没有好,合该好生休养。” 慕景序走过来了,“听人说你害喜十分厉害,我很担心,便请求了大人,想过来看看你。” “你方才都听到了?” “嗯。”慕景序朝着沈丞相沈夫人行礼之后,坐到身侧。 “你为何要走?” “我....”沈夫人给了沈丞相一个眼神,两人原本要离开,沈湘欢却叫住了两人。 “父亲...您就看在阿谡照顾了我这么久的份上,重新帮助他入仕途吧?这算是女儿求您的唯一一件事情。” 慕景序已经明白了,沈湘欢又一次,不,数不清楚是第几次拒绝她了。 但是这一次慕景序能够更强感受到她的拒绝。 沈丞相还没有说话,慕景序看着沈湘欢,颇有些自嘲的笑笑,他的苦涩显而易见。 “还是不能够让我留在你的身边吗?”他的眼眸又透露着另外一层意思。 他在问她,接受他真的那么难? 第458章 留下妹妹 两人对视有一会,还是沈湘欢率先挪开了目光。 她还在斟酌言语,可慕景序已经明白了沈湘欢的意思。 她依旧是无法接受他。 不论过去多长时日,经历多少事情,依然如此。 沈丞相和沈夫人谁都没有说话。 眼看着今日的局面,沈湘欢对于慕景序只有感激之恩,没有男女之情。 “你真的很好,都是我没有福——”沈湘欢斟酌再三,话还是没有彻底说完,就被慕景序打断。 “这些话都不必多说,沈小姐的意思,景序已经明了。” 沈湘欢反而不知道多说什么了。 沈夫人用手肘再次去碰了碰沈丞相,沈丞相这才出来打圆场,“放心吧,等景序身子骨好了,父亲会重新安排他入仕。”到底是自己唯一的女儿,自然要多多照拂着。 况且,慕景序也是他最喜欢的学生。 慕景序却摇头,“若我入仕只怕会牵扯前国子监的事情,届时圣上怀疑沈家便不好了。”慕景序做事谨慎,他感恩沈家,自然事事为沈家考虑。 听到这句话,沈夫人也是忍不住欣慰。 只可惜湘湘不中意,否则慕景序这个人还是相当不错的。 唉,思及此,又忍不住在心中叹了一声。 “这件事情你不需要担心。”沈丞相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会安排妥当。” “从前都是因为我才害了你的前途,如今就让我、我父亲为你做些事情吧?”害怕慕景序又拒绝,沈湘欢急急开口。 她是真的很想要弥补慕景序,他因为她牵扯进来,赔了仕途不说,甚至还...险些搭上性命,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湘湘说得对。”沈夫人也跟着附和。 她是在挽留他吗?是的吧? 慕景序忍不住心中一顿,最后颔首,“好。” 因为她方才的拒绝,心中已然升起了幽怨和委屈,但此时此刻又因为她的三言两语而心生愉悦。 虽然不能够留在她的身边,但终归是留在沈家,也算是留在她的身边了吧? 慕景序都说不上来自己为何如此,总之他对沈湘欢的喜悦,不知从何时已经变得偏执而...病态,无法对旁人言说。 沈湘欢果然是能随时随地牵动着他的心绪,仅仅三言两语,就足够他想很多。 方才因为她的一句话而心生幽怨,而今又因为她的一句话欣然快意。 他果真是没救了。 听到慕景序答应下来,沈湘欢可算是安定了。 “景序,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沈丞相指的是他受伤的事情。 慕景序顿了顿,“若是老师为难,学生可以理解。” 沈丞相让他放心,“还没有人敢在沈家如此放肆。” 沉默了一会,沈丞相道,“湘湘,若你执意要走,不如就在京城的宅院休养吧。”沈丞相也意识到宁家嫁过来的三小姐显然是有些想法了。 沈丞相在京城有不少院子,她既然不想在沈家,去别的院子也可以。 “女儿想要离开京城。”沈湘欢吐露心声。 “你为何执意要离开京城?”沈丞相不解。 沈夫人刚要劝阻,沈丞相却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抢在沈夫人面前问沈湘欢,“到底所为何事让你一定要离开京城,离开父亲母亲?” 沈丞相总感觉事情有些许怪异。 沈湘欢连忙道,“没有什么,只是因为女儿劣迹斑斑,在京城认识女儿的人多,害怕出事。” “你母亲不让你走,当然了,父亲也不希望你走。” “所以,我们各退一步,父亲让你离开沈家,但不能够离开京城,你如今身怀六甲,如何能够离开京城?”有沈夫人在旁边看着,沈丞相都不敢过多说什么严厉训斥的话。 对于眼前自幼娇生惯养宠大的女儿,也是没有一点办法。 况且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没有挖出根来,怎么能够让她离开? 沈湘欢想了想,沈夫人在旁边不停劝阻,最后沈湘欢还是点了点头。 只要不在家中就好。 毕竟应对哥哥还有宁三小姐,真的十分费心神。 先离开家,再求后动吧。 沈湘欢点头,“好,一切听凭父亲的安排。” 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先做出乖顺的样子,剩下的事情随机应变。 见到她总算是乖了,沈丞相心气稍微定一定。 “好了,你回去休息吧。” 沈湘欢过来得太早了,若是放在之前,她还在歇息。 瞧着她眼底的乌青,沈丞相到底心疼,又嘱咐了几句。 沈湘欢回了苑子,她给身边的小丫鬟塞了一些钱,让她去暗地里听听沈长询那边苑子的动静。 虽然有可能听不到什么,可沈湘欢还是派人过去了。 宁三小姐搀扶着沈长询送他过来之后,她超出异常的沉默。 沈长询坐下之后,自然察觉到了她的沉默,问她,“昭昭心里有事?” 小丫鬟们上茶。 宁三小姐想要说,但又犹豫,“夫君一夜未曾歇息,还是等你醒了再说吧。” 沈长询给她挪了挪茶点,挪到她的眼前,“昭昭心事重重,让为夫如何歇得好?” 男人声色温润,为夫二字令宁三小姐面红。 她磕磕绊绊,又觉得她自己小心眼了,忍不住咬唇,看着男人推过来的糕点,“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 这件事情怎么好说? 真的要是说出来,岂不是显得她十分狭隘了。 宁三小姐想了想,最后还是摇头,“没什么事情,不过就是家里的琐事..” 她刚嫁过来,都没有掌家,能够有什么琐事? 要说最近家里的琐事,不就是沈湘欢的那桩事情么? 宁三小姐连忙找补,“我、我不是说小妹的事情心烦...” 她本来就不擅长讨好人,好不容易想出一句话,“我就是觉得小妹很不容易,遇到那么多事情...” 她的确是想不明白,跟着裕王魏翊是多少京城女子梦寐以求的事情,沈湘欢为何要逃? 这件事情弄不清楚,沈湘欢绝对不能够留在沈家。 可是她要怎么说? 宁三小姐还在斟酌,沈长询已经戳破了她内心的想法。 “昭昭的不悦,是因为我要留下妹妹么?” 第459章 愚蠢 被戳破了。 宁三小姐眼皮一跳,“不...不是的。” 她几乎没有过脑,便顷刻反驳,“我没有因为你要留下小妹而生气不悦。” 快速说完之后,对上沈长询笑意不减的眼睛,宁三小姐登时觉得无所遁形。 沈长询不是反问,而是笃定,他已经笃定,她就是在为这件事情而不悦。 宁三小姐还想再试图狡辩,可她真的不擅言辞,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为好。 最后索性抿唇什么都不说,她羞恼到鼻酸,有些许想哭。 她真的是太喜欢沈长询了。 真的喜欢了他许多年,因为感情的占有欲,不喜欢有人靠近沈长询。 即便这个人是沈长询的妹妹,她是不是太嫉妒了。 可情况完全不同,沈长询和沈湘欢是没有血亲关系的。 而且沈长询之前一直没有娶亲,唯独对他的妹妹亲近。 那些纷乱的思绪又开始钻出来了,宁三小姐很讨厌如此计较的自己,但是她没有办法粉饰太平,她不擅长掩藏情绪,外加她的夫婿沈长询擅长捕捉心绪。 正当她以为自己有可能会被沈长询厌恶到哭泣的时候,男人温和抬起她的手腕,声音照旧温和,“昭昭这是要哭吗?” 宁三小姐摇头,“没有。” “我只是觉得自己无颜面对你。”还有沈湘欢,她分明没有做错什么,可身为女子,除却利益分析之外,她还感觉到自己厌恶沈湘欢。 厌恶她命途多舛,可依然有强大的母族为她收拾残局,为她托底。 为何得了裕王殿下的宠爱,却还要叛变逃离,这才是她最想不明白的事情。 何况她做事似乎一点都不计较后果,就不害怕裕王殿下迁怒沈家和宁家么? “昭昭没有做任何错事,为何觉得无颜面对我?”沈长询始终温和。 他只是捏着她的手腕,宁三小姐却想要更进一步,她也的确更进一步了,她反手钻入沈长询的指缝当中,牵住他的手。 实在不喜欢和人这般亲近,沈长询愣了一下,他垂眸,忍下眸底的厌恶。 还是由着她牵着了,他没有挣脱。 见到他没有抗拒,宁三小姐好似多了一些底气,她总算是说出了内心真实的想法,“我的确是不想要小妹留在家中。” “嗯。”沈长询应声。 宁三小姐微微有些许忐忑,她注意着沈长询的反应,随后又追着问他,“夫君会不会觉得我太嫉妒了,不能够容人?” “不会。”沈长询抬眼看着眼前的女人。 若非妹妹心慈手软,真是不该留下这个人。 妹妹为她考虑,可她却想要将妹妹驱逐。 真不知道湘湘知道了,又是作何感想。 她定然愉悦,因为她本来就想离开沈家。 “真的吗?”宁三小姐不确定再次问了一遍。 “真的,这不过就是人之常情而已。”就好像他一点都不喜欢有人停留在湘湘的身边。 有时候甚至觉得很羡慕父亲,因为湘湘总是跟他撒娇,有时候憎恨母亲,因为随着年岁的增长,母亲便提醒湘湘女大当防,让湘湘和他保持距离。 “夫君不会厌恶我么?” 沈长询的谎言信手拈来,“不会。” “我只会厌恶自己。” “为何?”宁三小姐不解。 因为他和她就是一样的人。 妹妹对他是厌恶的。 所以他对宁三小姐自然也是厌恶的。 “因为是我做得不够好,才让你没有安全感,让你觉得放心不下。” 他竟然如此说,宁三小姐心头一震。 忍不住扑向沈长询的怀中,抱着他不说话。 沈长询眸色一冷,面无表情拍着她的肩膀。 他道,“我知道你不想要妹妹留下来。” 有了沈长询方才那句话,宁三小姐好似打开了话匣子,她跟沈长询说,“我...我就是担心。” “嗯.....”沈长询轻声,让她说话。 宁三小姐说,“夫君也清楚裕王和小妹之间的事情,这其中又牵扯出之前的国子监司业大人,看着今日的情状,前国子监司业大人似乎对小妹余情未了。” “可小妹不是裕王妃么?”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点到为止,再多的宁三小姐也说不出来了。 沈长询补充了她的话,“你担心小妹肚子里的孩子生父是慕景序,她跟着慕景序私逃回沈家?” 宁三小姐没点头,最后又问道,“否则小妹怎么会突然回沈家?还不让提起她和裕王的事情?” 这其中必定有见不得人的干系。 “你放心吧,这个孩子的生父不是慕景序的。” 听到高这句话,宁三小姐震惊,她脱离沈长询的怀抱问,“夫君为何如此肯定?” “这个孩子果真是裕王殿下的么?”既然是裕王殿下的,那沈湘欢为何要逃? 普天之下,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裕王殿下的子嗣,那可真的是京城第一郎君啊。 沈长询没有回答,只是抚了抚她的长发,“这件事情牵扯很深,知道得越少对你越好。” 他都这么说了,宁三小姐还能说什么。 “那...你既然知道我不想要小妹留在沈家,你还是开口了让小妹留在沈家...”知道这样说出来实在不好,可她就是忍不住。 她忍不住想要问,就是很在意,难不成在沈长询的心里。 沈湘欢比她还要重要么? 明明知道她不喜悦,可他还是开口留下了。 也是,她不过刚刚嫁进来,跟沈湘欢自然是...沈湘欢更重要。 沈长询道,“我这样说,不过就是故意而已。” “故意?”宁三小姐疑问。 “嗯,若是我让妹妹离开,母亲定然不喜,届时说不定还会迁怒于你,故而只能由我开口。” 宁三小姐大喜,“你果真是为了我?” 这说明她在沈长询心里还是很有分量的吧? “是。”沈长询十分明显就告诉了她答案。 “你既然嫁给了我,便是我的妻子,我理应对你好一些,我若是不对你好——” 话未说完,宁三小姐又扑到了他的怀中。 沈长询冷笑,真是愚蠢。 第460章 见面方便 沈湘欢小小休息了一会,可能是因为提心吊胆,她基本难以入睡,很快就醒了。 她没有想到,沈长询竟然守在她的床榻边沿,见到沈长询的一瞬间,沈湘欢被吓得不轻。 “哥哥,你你怎么在这里?” 他不是送宁三小姐回去了? 沈湘欢下意识要掐她自己,就害怕是一个梦,可沈长询先一步捏住了她的手腕,沈湘欢顿住之后迅速挣脱。 “你不要动我!” “湘湘是要把所有人都给叫来么?”他松开她,但是指尖一直摩挲,回味她手腕的触感。 沈湘欢做贼心虚往外面看了一眼,没有看到有宁三小姐和沈夫人沈丞相的人,全是沈长询的人。 这才开始肆无忌惮发难,“你来做什么?” “既然已经跟父亲母亲说明白了,加上宁三小姐又起疑问了,既然已经决定了隐瞒下去,所以你最好还是不要再过来了。” 沈长询看着她的眉眼,“哥哥来看妹妹都不可以了?” 发现和沈长询说不明白,沈湘欢放弃了沟通,“出去。” “湘湘如今真是厉害了,有了父亲撑腰,就对哥哥颐指气使,若是哥哥不出去你能如何?” 沈湘欢冷笑,“我就跟父亲说,你欺负我。” “欺负?”男人笑了一下。 “为了让妹妹有物证,哥哥是不是应该再做些什么?”他朝着床榻靠近,沈湘欢就往里缩。 小姑娘方才的“凶狠”被他三言两语一戳即破,立马就泪汪汪,“哥哥......” “你不要乱来。” 沈长询笑了,“湘湘还真是能屈能伸。” 沈湘欢动了动嘴角,“我又不是男子,凭何不能屈能伸。” 他忍不住抬手,想要触碰她的脸颊,可是沈湘欢一直在躲闪,退而求其次,只是给她掩了掩被角。 “湘湘许久没有这样跟哥哥玩闹说话。” “我们可以回到从前,只是你不乐意。”沈湘欢撇开眼。 沈长询顿了一下,也没有回话。 看了她一会,沈长询才答非所问,“湘湘要知道什么,何必叫人去偷听,直接来问哥哥不就好了?” “当真是生疏了。” “宁三小姐在沈家,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若是被她知道了,那....你和我就...不好说了。” 沈湘欢磕磕绊绊说着话,心里也有些累。 “或许我们可以写信笺往来?” 沈长询看似正常的提议,“湘湘若是有难以言表的,可以在信笺当中对哥哥说明,你觉得呢?” “我觉得不怎么样。”她没好气。 “我和你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怎么会没有什么好说的,毕竟你还想知道宁三小姐的近况,还想要见你曾经的小丫鬟福珠,不是么?” “你找到福珠了?”沈湘欢瞬间兴奋起来。 “她一直都在京城,不过就是嫁人了而已,还是挺好找的,你以为哥哥对她下手了吗?” 沈湘欢倒是没有如此怀疑,可眼下又不想输给沈长询,所以冷然,“谁知道你。” “既然是你从前的人,跟了你许多年,你也有感情了,哥哥就不会轻易下手,这都是看在湘湘的面子上。”否则他从来不会给自己留下隐患。 包括当年对魏翊下手。 只可惜妹妹不知道这些,甚至还想要调停他与魏翊之间。 “当然,也有宁三小姐,若非妹妹的缘故,她早就死了,所以你也不需要派人再去探听了。沈长询回答了她一开始的话茬。 “想要知道什么,就直接来问哥哥好吗?”沈长询对她有无尽的耐心。 “你为何要当着宁三小姐的面说希望我留在沈家。” “你不知道这样说的话,会引起她的怀疑么?”沈湘欢忍不住问。 “自然是舍不得妹妹,倘若你出去了,我过去寻你,父亲一定会察觉,妹妹还是留在沈家比较好。” “我不想留在沈家。” “你若是不留在沈家,我不介意杀了宁三小姐,毕竟阻碍你留在沈家的顾虑是她。” “才不是!”沈湘欢激动了,“阻碍我留在沈家的人是你,你如果对宁三小姐动手,我...” “怎么,你要阻止哥哥?” “我知道我没有办法阻止你,但是...我一定会给她陪葬。” “你要带着魏翊的孩子给宁三小姐陪葬,若是魏翊知道你怀有身孕给她陪葬,他一定会让整个宁家和沈家给他的孩子陪葬。” “魏翊并不知道我怀有身孕。”沈湘欢真是憎恶他的威胁。 “是吗?”沈长询又笑。 “这天底下可没有密不透风的墙。” “你既然知道天底下没有密不透风的墙,就不应该再来逼迫我。” “若是父亲知道一切都是你的主使,那他一定不会放过你。” “虽然我不是父亲亲生,但父亲和母亲对我的感情,似乎也不比妹妹少。” “你说这句话,你不觉得愧疚么?”沈湘欢都不知道他是怎么义正言辞说出来的。 “有何愧疚?”沈长询笑一下。 “妹妹还是太天真了。”他笑着哄她。 “反正你不要动宁三小姐。”沈湘欢气不过。 “你听话,哥哥就不动她,包括你在乎的人。” “我不想在家里待了,我想要离开,就算是出去透透气也不可以么?” 她就是想要冷静一下。 “湘湘真的是出去透气么?”他看着她的眼睛,“哥哥怎么感觉,像是你的借口?” “慕景序已经留在京城,宁三小姐也在京城...”她加了筹码,“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件事情,我的女儿挪挪也在京城,在魏翊的手上,她都在这里,我怎么可能会离开?” “话是这么说没有错,可哥哥依然觉得并不心动。” 沈湘欢到吸一口凉气,她现在就怀疑沈长询是故意来气她的,目的就是想要将她肚子里的孩子给弄掉,既然如此不能够如沈长询的意愿。 他虽然没有说话,可字里行间都是威胁。 沈湘欢不得已,“...若是我在外面,哥哥也可以偷偷来看我,我们...见面也会方便一些。” 闻言,沈长询果然露出了满意的笑。 第461章 魏翊出事 “湘湘如此听话,那哥哥就如你所愿。”他笑中暗含威胁,“即便是离开了沈家,也不要把哥哥拒之门外,懂了吗?” 碍于沈长询的强势,她只能点头,“我知道了,我不会这样做,那你什么时候让我见福珠?” “明日。”沈长询碰了碰她的头发,沈湘欢本来想要躲避,可架不住男人眼眸一眯,她只能被迫听话,就这么任由沈长询触碰她。 “这才乖。” “湘湘今日很乖觉,哥哥心情不错,你还想知道什么,哥哥说不定会告诉你。” 沈湘欢没有想到竟然还有这个意外收获,她也不扭捏,直接问沈长询,“你真的什么事情都会告诉我。” “要看哥哥知不知道这件事情了,若是不知道,那就没有办法和你说。” 这句话的意思便是知无不言了。 沈湘欢往外看了一眼。 见到她一如既往的十分警惕,沈长询笑了一下,“湘湘不必如此,哥哥既然过来,就证明哥哥已经处理好了一切。” 沈湘欢没有说话,她才不相信沈长询的这些话呢。 谁知道他背地里捉摸着什么主意,说不定又在玩弄什么把戏,故意引诱她下套。 看穿她的警惕,沈长询暗觉好笑,便问了一句,“湘湘还要不要朝着哥哥打听了?” “亦或者你要让哥哥来猜?” “是魏翊的事情罢?”沈长询准确无误戳中她的心思,“你想要知道有关他从前的事情?” 既然都这么说了,沈湘欢也不再遮掩,“对,我想要知道他从前的事情。” 这些时日心烦意乱,她再也没有回想起来有关从前的事情了。 思及此,沈湘欢感觉过去了许久。 但是依然有不少疑云她还不得而知,“先前魏翊没有恢复身份,只是以侍卫的身份留在我的身边,你...知不知道他就是裕王?” “不知。”沈长询漫声。 “你果真不知道?”沈湘欢怀疑。 “湘湘明明不相信哥哥,却又要问哥哥。” 对于男人的这句话,沈湘欢置若罔闻,难得沈长询肯开口,没有耽误接着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他的身份的?” “魏翊离开之后。” 沈湘欢一顿,简直不知道从何问起了,她斟酌着话的期间。 沈长询却主动和盘托出。 “魏翊之前还不是王爷,在朝廷之内也是寂寂无名,准确来说是查无此人,没有自己的势力。” “他的势力是到了沈家之后,暗中培养的,那时候朝廷动荡不安,几个皇子斗得水深火热,不相上下,可以说你死我伤。” “魏翊正好暗中发展,众人都以为他死了,谁知道他不仅没死,甚至收拢了大部分京城的势力。” “不然妹妹以为他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平定了朝廷的内乱,还打了胜仗。” 沈湘欢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这不也是说明魏翊厉害,很会未雨绸缪么?” “难道不是心机叵测?”沈长询又补了一句,“看来妹妹真是相当喜欢他了,到了这个份上还要帮他说话。” “哥哥说了这么多你竟然还不明白。”沈长询冷笑。 “明白什么?”沈湘欢道。 “明白他其实早就想要离开了你了,所以才谋划一切。” 沈湘欢,“......” 她陷入了回忆,是和魏翊分离的那个雨夜。 她抱着他哭,让他不要走,一遍遍说让他一定要回来。 即便时隔多年,她已经没有全部的记忆,可回想到这个片段的时候,依旧忍不住的心悸。 当初的她明明什么都不知道,不想要魏翊离开,似乎冥冥感受到会发生后来的事情,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挠魏翊,不想要魏翊走。 但是他依然要走。 “他从来都没有想要留在妹妹的身边——” 沈长询的话还没有说完,沈湘欢立马就反驳,“不。” “不是这样的。” “哥哥说错了吗?” 时隔多天,兄妹二人又提到了过去的事情。 “如果你不也是这样想,你为何要去找福珠?” “你要问福珠什么?”沈长询追问,“不就是想要打听当初魏翊是不是裕王么?” “家里的人知不知道他是裕王?妹妹就是要铲除后患,哥哥说得对吗?” 说句实话,沈湘欢都没有想得那么深入,她就是想要打听更多的细节,因为过去的事情,她了解还不算太深入。 如今沈长询骤然提起这件事情,沈湘欢心里忽而升起想法。 “不是的,我的确相信他,因为他这样做,他暗中培养势力,是为了....” “为了什么?”沈长询又追着问。 沈湘欢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是为了保护她,给她擦尾巴。 因为当年的她就很骄纵,惹出来不少祸事,很多事情不是父亲解决,就是哥哥处理,但更多的其余,都是魏翊。 只作为她的侍卫,没有办法给她解决那么多的麻烦。 若是他手上没有权势,就没有办法替她处理这么多棘手的麻烦。 皇族对他亏欠,他出征也不是为了王朝,而是因为她.... 若是国破了,沈家也不会存在。 思及此,她焦躁的心忽而平静下来。 甚至有些想哭,她忽然想起来,她已经有许久没有见到魏翊了。 他离开京城,真的是去找她了吗? 如今回来没有? 挪挪是在裕王府,还是跟着魏翊一起出去了? “妹妹怎么不说话了?”沈长询接着追问,“哥哥还真是想要看看他究竟给你灌了多少迷魂汤。” 也怪他当初没有及时发觉魏翊的身份,等要剪除这个人的时候,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 魏翊非杀不可。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有自己的是非判断,你不要再恶意引导我的思绪,我不想听。” “不想听?”沈长询看着她一言不合便气鼓鼓的脸蛋。 “那有关于魏翊最新的消息,妹妹也不想听了?” 沈湘欢眼皮一跳。 “他、他怎么了?”沈湘欢心头浮现不好的预感。 沈长询笑着道,“崔家的事情处理不干净,魏翊在这个时候离开京城,圣上已经怪罪。” 第462章 演戏 “外人都说魏翊权势滔天,妹妹猜一猜,陛下会不会对他出手怪罪?” 沈湘欢没有回话,不论会不会借此发挥,怪不怪罪,圣上不悦,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但沈湘欢依然觉得不可能,“好好坏坏全凭哥哥一张嘴说,哥哥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万一你是骗我的呢?” “湘湘既然觉得哥哥骗你,那...你说说哥哥骗你有什么好处?”沈长询问。 “湘湘觉得哥哥空口白牙一张嘴,要不要去找父亲再求证一二?” 沈湘欢瞪着他,“你明明知道我不敢和父亲提魏翊的事情。” 本来,这些时日,她已经感受到了父亲在追问有关魏翊的事情,她再往前冲撞,届时真不知要露出什么马脚。 亦或者,“你是不是故意的?”沈湘欢眯眼问。 沈长询起身去倒了一盏茶,“好端端跟妹妹说着话,为何妹妹要这样怀疑哥哥?”他忍不住问。 沈湘欢,“......” “谁知道你打什么主意?” “方才还说要跟我讲过去的事情,却是在挑拨我与魏翊之间的关系。” “我已经说了,我有自己的是非判断,不需要你来帮我指指点点。” 沈长询倒了茶盏没有喝,递给她。 沈湘欢别过脸不接。 看着她气鼓鼓的侧脸,沈长询笑了一下,把茶水放到旁边,他暂时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揉捏着他的膝盖骨。 沈湘欢的余光留意到他的动作,想起沈长询昨日因为认了她腹中孩子的生父,受到的处罚和责打。 她的面色又缓和下来,刚想要开口说话,不料男人竟然开口道,“若是湘湘想要哄劝哥哥,我觉得你还是不用白费力气了。” “什么意思?”沈湘欢听不明白了。 “我已经和你说过了,我们之间绝对不可能回到以前,我们之间做不了兄妹,若是你想要死心,就应该对我狠一点,最好把我杀掉。” “否则我就会一直惦记你,想要你,谋算你。” 沈湘欢,“...你走!” “你不要来我这里。” 本以为沈长询会胡搅蛮缠,没想到他就是说了几句话,然后就真的离开了,让她好好休息。 可沈湘欢怎么都休息不下来。 她不禁想到沈长询走之前说的几句话,他和沈湘欢说,他和魏翊之间注定水火不相容,也让她自己好好琢磨,魏翊这个人绝对不像是表面那么简单。 最后还说,她分明已经尝过了被背叛的滋味,踏入江家,她要脱身尚且脱了一层皮,裕王府真的可以招惹么? 江御林和魏翊比? 江御林怎么配和魏翊相提并论? 他还说,他之前跟沈湘欢说的事情让她不要忘记了,她嫁入江家,就是魏翊所设的局,包括江御林远攻边关,周婉儿这个棋子都是他做的。 他从一开始对她究竟是喜欢还是报复? 让她自己想明白。 过往的事情乱如麻,沈湘欢只觉得头疼,甚至不知道相信谁了。 他捏了捏眉心,手肘却不小心碰掉了沈长询给她倒的那一盏茶。 看着地上的狼藉,沈湘欢控制不住的走神,旁边的小丫鬟见她神魂失落,伸手到她的面前晃了晃,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用不用找郎中来看看。 沈湘欢摇头,“不必了。” 不论京城的是是非非,总归她一定要离开。 就算是不可能一辈子在外面,好歹生下腹中的孩子再说。 沈长询刚出院子,原本没有打算回去,却在长廊之下见到了宁三小姐。 真是粘人呐,这也说明了湘湘的担忧不是空穴来风。 她继续在沈家,宁三小姐定然是会发觉端倪的。 沈长询心里思绪复杂,面上却温润清淡,“昭昭不好好休息怎么过来了?” “不放心我吗?”他看似打趣,实则敲打。 只可惜宁三小姐完全没有听出来。 她甚至有些羞赧得抿唇,“我....我就是怕你一个人没有办法说服小妹。” 适才在宅院那边,沈长询让她好好休息,他来找沈湘欢,让她离开沈家。 宁三小姐很害怕,实在担心,便过来了,实际上她也很想知道兄妹两人私下相处会是什么样子? 会不会背过人...然后发生一些不可名状的事情? 知道偷听偷看不好,好奇和私心还是打败了一切,所以她还是过来了。 她就是想要看看,到底有没有事情。 可是...顺利出了沈长询的院子,却进不了沈湘欢的院子,周围都是沈丞相派过来的人,甚至还有沈长询的人,她要是进去,里面的人肯定知道了。 宁三小姐最后也只能够在长廊这边等着。 什么话都没有说。 没想到沈长询过来之后会直接戳穿她。 “我就是担心小妹心里不舒服。”她又补充了一句。 沈长询心里嗤笑,面上却没有说什么,只是颔首,“放心吧,小妹已经答应,而且没有任何不愉悦,所以你不用担心。” 事情竟然如此顺利,宁三小姐只觉得不可置信。 不管如何,沈长询可算是要将沈湘欢给送走了,日后沈家再也不会有她烦恼了。 她也能够多和沈长询相处。 这些时候,因为沈湘欢在的缘故,一直在围着她打转,沈长询更是因此受到了处罚,除却新婚之夜,她再也没有跟沈长询同房了。 她喜欢沈长询,渴望跟沈长询亲近。 想要跟沈长询一直在一起。 心中欣喜,面上可不能够露出来,宁三小姐假模假样,“小妹若是出去了,我们一定要多多照拂,免得她一个人在外面住着,出事。” 她现在就盼着沈湘欢出事。 思及此,宁三小姐忽而在想,若是沈湘欢死了,那会怎么样? 若是沈湘欢死了,那沈家她就是当家主母,沈长询的心思就会全都放在她的头上,不仅仅是沈长询,连着沈丞相和沈夫人都会十分的眷顾她。 这一刻,她竟然是盼着沈湘欢出事,希望沈湘欢真的去死。 她怎么能够如此恶毒? 宁三小姐吓了一跳,可下一息,沈长询的这句话,又给了她底气。 因为沈长询说,“妹妹自然有父亲母亲照拂,而我要照拂的,自然是昭昭了。” 第463章 见故人 她觉得心中无比甜蜜,一时之间竟然没有驱散这个念头。 反而让她自己觉得,就是因为沈湘欢不在了所以沈长询才会对她那么在意。 铲除沈湘欢的念头,就这么在她的心里埋下了。 这一日,沈湘欢倒是平和,只是晚膳用不了多少了,她又开始吐了。 沈夫人担心得不行,她又跟沈丞相说,让沈湘欢留下,但是沈湘欢并不想要留下,沈夫人闹着要跟沈湘欢一道出去住。 沈丞相反而默许沈夫人跟着沈湘欢一道出去,却被沈湘欢给回绝了,说什么都不让沈夫人一道跟着出去,就是非要自己去。 就算是沈夫人甩脸,沈湘欢也不点头。 没有办法,沈丞相只能宽慰沈夫人,让沈夫人帮着沈湘欢收拾细软。 沈夫人边收拾边落眼泪,看得沈湘欢心里更不是滋味了,整个人的眼泪珠子哗哗往下掉落。 沈湘欢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又不得不狠下心。 因为昨日她自己琢磨了一下,若是魏翊真的要报复她,那她离开沈家就是最好的。 将来就算是出什么事情,魏翊也不可能会迁怒于沈家吧。 她走了之后,沈家定然会安宁下来,届时...哥哥说不定也会跟宁三小姐琴瑟和鸣。 这不是都是时日的问题而已。 哥哥之前没有接触过姑娘家,如今红袖添香,说不定能够回转心意。 但还有一事,沈湘欢问了沈丞相,慕景序受伤的事情要怎么处置? 沈丞相看了看她的肚子,“你如今胎象虽然稳定下来了,可心绪却不怎好,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最好不要掺和了。” 沈湘欢还没有多说些什么,沈丞相又补了一句,“你既然不喜欢景序那个孩子,要跟他断绝关系,以后还是不要往来了,否则他对你总是绝不了念想。” “绝不了念想,这辈子都不要想娶妻了。”沈丞相十分肃穆道。 沈湘欢想了想,点头,“女儿知道了。” “嗯。”沈丞相听她答应得这么干脆,也是忍不住在心里叹出一口气。 看来,她跟慕景序那个孩子也是有缘无分。 幸而今日他没有让慕景序过来。 沈湘欢后知后觉感受到沈丞相在叹息,显得她回话很不近人情。 所以她咳嗽着又找补了一句,“父亲...您答应帮助他的事情,可不要忘记了。” “有关于你,父亲什么时候含糊过?” “对了,听你哥哥说,你要见福珠?”沈丞相忽而道。 沈湘欢心里一咯噔,面上却没有露出马脚,颔首,“嗯,我想要见见福珠。” 父亲怎么知道这件事情啊? 不论父亲是怎么知道的,父亲已经知道了,那就要找到应对的措辞。 暂时找不到说辞,沈湘欢索性反问,“是哥哥告诉父亲,女儿要见福珠么?” “是父亲发现他在找你之前的小丫鬟,问了他,他才说你前些时日念叨了这个福珠,不知道你为何要见?” 沈夫人都没听她提起过。 沈湘欢道,“只是忽而想起来...” 不等她说完,沈丞相便道,“湘湘,你是不是恢复之前的记忆了?” 第464章 尘封往事 沈湘欢一顿,她几乎是下意识问出声,“父亲,您怎么也知道女儿失去了记忆?” 说了之后,沈湘欢这才反应过来,她好像说漏嘴了。 也正是因为她这副神情,让沈丞相笃定,她的确就是恢复记忆了,但是沈湘欢的反应让他觉得奇怪。 恢复记忆便是恢复记忆了,她这副样子是怎么回事? 好似害怕家里的人知道她恢复记忆。 这不是好事么? “湘湘是不是有事情瞒着父亲?” 实际上沈丞相之所以会知道这件事情,并非是因为沈长询主动提及,是自从知道了沈湘欢肚子里孩子的生父是沈长询之后,沈丞相就格外注意两人。 沈湘欢那边还不好留意,沈长询这边,沈丞相可是放了不少的人手。 所以沈长询让人去找福珠,沈丞相自然收到了消息。 沈湘欢忍不住在想,昨日哥哥来找她的事情,父亲知不知道? 既然昨日的事情,父亲都不知道,那找福珠的事情,父亲怎么就知道了? 定然是哥哥没有掩藏,所以父亲就知道了。 思及此,沈湘欢未免不满。 她已经开始怀疑了,哥哥就是故意的吧? 沈湘欢没有露出多余的情绪,暂时想不到什么好的说辞,便道,“正因为恢复了记忆,想到福珠,便要见见她。” “是吗?”沈丞相总觉得不对劲。 沈湘欢说不过沈丞相,干脆撒泼,“如今女儿说什么父亲都不相信了,一直把女儿当成刑犯审问。” 不等沈丞相回话,沈夫人已经率先帮着沈湘欢搭腔了,“女儿就是要见一个过去的贴身丫鬟,有什么好问的?” 沈夫人如今对沈湘欢的宠溺是越发上一个台阶了。 自家夫人压着,自家的女儿也不好管,沈丞相还能说什么。 只是道,“昨日问了你哥哥之后,那丫鬟已经回来了,正在家中的侧院等着,这会子让你母亲陪着你去见吧。” 对,昨日哥哥也是说今日安排她去见福珠。 若是有母亲在,还怎么好问? 沈湘欢摇头,“女儿自己去。” “为何不要你母亲陪着你去?”沈丞相又问。 沈湘欢瞥了撇嘴,“女儿自然是有自己的小秘密,父亲刨根问底,要不要跟着女儿一道去啊?” 沈丞相轻咳一声,“既然不要父亲和母亲陪着你过去,那你就自己去吧,万事小心一些,带着小丫鬟。” 自从知道了她和哥哥的事情,父亲是越发的风声鹤唳了,在家里都要带上小丫鬟,还千叮咛万嘱咐。 不对,之前慕景序也是在沈家遭到了袭杀,父亲小心一些,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那女儿先过去了。”沈湘欢带着小丫鬟离开之后。 沈丞相久久看着她的背影不语,沈夫人忍不住道,“难不成老爷还要我去偷听女儿和小丫鬟的谈话啊?” 沈丞相的确这么想,沈夫人看穿了他的想法,最后道,“若是湘湘知道,恐怕又要生气了。” “她如今还有身孕,还是不要让她生气了。”沈夫人劝阻了沈丞相的做法。 被自家夫人阻挠,沈丞相也只好作罢。 看到沈丞相的忧心不已,沈夫人道,“既然今日你要去找长询处理之前的事情,我便去看看长询媳妇吧。” 这番话的意思,沈丞相明白,就是去探探宁三小姐的口风。 “嗯。” 昨夜,沈丞相已经叮嘱过沈夫人了,让她看看,宁三小姐知不知道沈湘欢肚子里孩子的生父是沈长询? 沈丞相估摸着,宁三小姐肯定不知道这件事,关键就在于她所认为的,知道的,沈湘欢腹中孩子的生父是谁? 前日她见到慕景序的神色也很惊讶,是没想到还会有这个人的存在,显然...慕景序也不是宁三小姐知道的,沈湘欢肚子里的孩子的生父。 沈夫人也是头疼,起身就去了。 沈湘欢心里还在想着要不要把跟过来的小丫鬟给遣散出去,可又害怕把人给叫远了,让父亲越发觉得她心里有鬼。 她没有想到这边竟然有沈长询的人,不等沈湘欢想办法支走身边的人,沈长询身边的小丫鬟便解决了这个难题。 沈湘欢没有作声,独自走进去。 再见福珠,沈湘欢觉得恍若隔世,在她的印象里面,福珠活泼可爱,如今站在沈湘欢面前的福珠,俨然一副妇人的模样,她似乎过得不容易,脸色苍黄,还有些许局促不安。 “小、小姐?”再见沈湘欢,福珠也是压抑不住泪水,直接匍到沈湘欢的面前跪下,甚至还抱住了她的裙摆。 “小姐,您终于原谅奴婢,肯见奴婢了么?” 听到福珠的哭喊声,沈湘欢也忍不住眼角湿润。 她轻轻拍着福珠的肩膀,“没事,有话慢慢说。” 福珠依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姐,您......” 想问一句沈湘欢到底还有没有在怪她,但是又不怎么敢问。 毕竟,她还是不清楚沈湘欢叫她来的用意是什么。 起初,福珠还以为是秋后算账。 见到沈湘欢眼眸里的疼惜,福珠心里松了一口气,实在忍不住抱着她哭起来。 过了一会,两人才平缓下来,沈湘欢也得知了福珠这些年的情况。 当初她被驱逐离开沈家之后,日子就不好过,一年后找到人嫁了,如今生儿育女,日子过得不好。 沈湘欢给她塞了一些银钱,让她拿着。 福珠吓了一跳,她手里捏着银钱,战战兢兢,“这......”她想要又不敢拿,沈湘欢多番劝阻了一二,她才接受。 看着她枯黄的双手,沈湘欢忍不住在心中哀叹。 “福珠,我今日叫你过来,其实是有事情想要跟你说。” “小姐,您要跟奴婢说些什么?”福珠问道。 沈湘欢想了想,不动声色往外看了一眼,随后问她道,“你还记不记得之前,在我身边有一个侍卫?” “侍卫?”福珠闻言,脸色瞬间一变。 她火速反应道,“什么侍卫啊?小姐什么似乎没有什么侍卫。” 第465章 卷土重来的爱 沈湘欢看着她欲盖弥彰,福珠原本还想看着沈湘欢的眼睛说话,可是一对上沈湘欢的眼睛,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她只是在一旁重复,“没有什么侍卫,小姐你一定是记错了。” “我既然恢复了记忆,那就不可能会记错。”沈湘欢一针见血戳破了她的伪装,“福珠,你每次说谎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往左下频频看去,你现在就是这个样子。” 福珠幽幽叹出一口气,这叫什么事啊。 早知道这是一趟鸿门宴,就不应该来。 再者说拿人手短,方才她还拿了沈湘欢的银钱,此刻沈湘欢要问事情,她推三阻四,的确不好。 可是她要怎么说,当初丞相和夫人,还有大公子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过了,不准说以前的事情,避免让沈湘欢过分伤心。 尤其是大公子,完全就不是叮嘱,而是恐吓了吧? 这么多年,她怎么又想起来要问过去的事情。 前几年都想不起来,如今怎么突然就想起来了。 “小姐,这些事情都过去了,您怎么突然想要问?” “之前郎中也说了您发高热之后伤到了思绪,还是不宜过问之前的事情,万一又刺激到头疼不知,奴婢可担待不起啊。” 虽然那眼下的她很需要银钱,但是小命更重要一些,何况她已有了儿女,福珠跪在地上,把方才沈湘欢给的银钱拿出来。 她哭着道,“能够伺候小姐一场是奴婢的福气,但有关小姐过去的事情,奴婢真的已经不记得了,所以还请小姐原谅奴婢,真的没有办法周全您的心意。” 沈湘欢看着她的样子,原本也不想要为难她,可除却福珠之外,她也想不到还能够找谁,谁还知道她过去的事情? 就算是找到了过去的人,又不是跟在她身边的人,谁能够知道呢? 所以她别无选择,就算是不忍,也不得追问。 但是她也很清楚福珠的顾虑到底是因为什么。 无非就是因为沈长询的缘故,当初哥哥要拆散她和魏翊,自然是要从身边人下手了。 若不是做足了功夫,也不至于瞒了她这么多年。 沈湘欢搀着她起来,还把银票塞到了她的手里。 “我知道你的顾虑,是因为哥哥的缘故吧?” 果不其然,她一提到哥哥两个字,福珠的神色又再次变化。 “不、不关大公子的事情。”福珠还在狡辩。 沈湘欢好不容易把人给扶起来了,福珠说什么都不肯收下她的银票,还说沈湘欢若是没有旁的事情,她想要离开了。 如今她已经不算是沈家的奴婢,自然是可以来去自如,但之所以还这么恭敬,就是害怕得罪了沈家日子不好过。 “福珠,天色很晚了,我也不跟你废话,我今日是一定要知道过去的事情。” 福珠还想推辞,沈湘欢继续道,“我让哥哥找你来,也证明了这件事情哥哥是默许的,你不需要有任何的顾忌,也不用害怕若是说错了话,哥哥会收拾你。” “如今有我在,你告诉了我,我不仅仅是看在这些份上,还有你我昔日的主仆之情,我亦会照拂你往后的时日,你明白吗?” 既然软的不行,那便来硬的吧。 可又不能强硬得太厉害了。 严慈并济方才最好。 福珠显然已经有所动摇,沈湘欢又补充了两句,“当然你今日可以什么都不说,那该有的照拂也不会有了,毕竟你不把我当成小姐遮遮掩掩,我自然也不会把你当成贴身丫鬟善待。” “福珠,你少时就跟了我,我也不希望你和我之间的主仆情意消失殆尽。” “你自己选吧。”该说的都说了。 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沈湘欢就在旁边等了一会。 幸而结果没有让她失望,因为福珠还是想通了,她的眼睛时不时看向桌上的银票,沈湘欢做了顺水人情,把桌上的银票推到她那边,说了一句软和话,算是给了福珠一个台阶。 福珠收了银票之后抿唇问,“小姐想要知道什么事情?” “我想要知道那个侍卫的事情。” “小姐不是全都想起来了,还要问奴婢?” 沈湘欢始终有些许防备,没说她没有彻底恢复记忆。 只是说,“过去的事情实在相隔甚远,有很多事情我也是模模糊糊不敢确定,总要确认一些,所以才让哥哥找你来,问你。” 福珠斟酌着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好半天之后才道,“昔年小姐的身边的确有一个侍卫,是您进宫打马球之后,从宫内的马厩......” 福珠说了一些东西,就是沈湘欢的那个梦境,基本上是一模一样的。 “然后呢,我带着他回了府上,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只管说,我且看看,你所说的事情,跟我恢复的记忆是否有出入。” 福珠便接着往后说了,后面的事情也跟她回想起来的差不多。 唯独一些,沈湘欢没有想起来的,但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譬如桃花开了,沈湘欢爬梯子险些就摔了,最后是魏翊接的她,后面她也不自己摘了,就让魏翊给她摘。 摘桃花...... 当初在江家,她也喜欢让江御林摘桃花...都是因为记忆里面...魏翊给她摘了桃花么? 即便是失去了记忆,可潜意识里的动作,她还是回想到之前。 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她便已经....已经因为想念魏翊,所以才让他那么做。 她从头到尾,没有记忆也把江御林给当成了魏翊。 思及此,沈湘欢的心中不免一阵阵抽痛。 她即便是忘记了魏翊,也从来没有...忘记想他... 这是爱吗? 心中问出这句话之时,她自己便已经有了答案。 是爱,何尝不是爱。 可她如今还爱魏翊吗? 她失去了记忆那么久,又...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 爱吗? 所有人都说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可沈湘欢总觉得自己放不下。 她都不知道自己过分追逐过去的事情到底是不想做一个糊涂虫,还是因为亏欠,因为喜爱,卷土重来的爱。 第466章 爱意汹汹 卷土重来,来势汹汹。 比之前还要浓烈的爱。 她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肚子,这或许就是证明。 “小姐,奴婢可有说错什么?”见到沈湘欢陷入了沉思,福珠顿了下来。 沈湘欢摇头,“你...你没有说错什么,只是我...又想起了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 沈湘欢敏锐察觉到福珠的话里有所隐藏。 她瞬间抓着她的话反问,“我是在想,你之前不是都很恭敬哥哥么?” “如今怎么这样害怕他?”仅仅只是因为哥哥把她身边的人给遣散走了? 但哥哥也知道福珠跟了她许多年,绝对不可能在上面做什么吧? 沈湘欢想要试探的是,福珠究竟知不知道哥哥对她的心意? 福珠撒躲躲闪闪,只怕是知道的。 若是不知道,她怎么那么害怕哥哥,莫不是哥哥对她言辞恐吓? “奴婢....大公子尊贵,奴婢自然害怕了。” 沈湘欢盯着她道是吗? 她看在福珠的时候,福珠何尝又不是在看着她。 沈湘欢几乎是无意识的动作,她的手一直停留在腹部那地方,时不时还抚摸几下。 若是之前福珠没有嫁人,定然不会多想,可她已经是生育过的妇人了。 她很清楚这样时不时的动作究竟意味着什么。 可是她不敢问,小姐您是不是有了? 福珠只在心里想着,沈湘欢八成是有了,但是她不敢轻易说出口。 小姐死而复生不说,甚至还恢复了记忆,更主要的是,小姐早就跟江御林和离了,如今还没有嫁人,这个身孕又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 随着福珠的越发深想,沈湘欢也察觉到了她的怪异,她顺着福珠躲躲闪闪的视线察觉过去,落到她自己的小腹上面。 随后又想到了福珠如今的处境,她已经嫁人生儿育女了。 再者说...沈湘欢勾唇一笑,也不隐瞒,“福珠,你知道吗?” “我怀孕了。”她轻声道。 饶是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但沈湘欢的直言快语,还是让福珠忍不住尴尬一顿,她结巴尴尬笑道,“是、是吗?” “小姐居然怀有身孕了,奴婢恭喜小姐。” 沈湘欢装作回话,笑了之后,不经意道,“孩子的生父是哥哥。” 这句话一出去,福珠的脸色顺便巨变,她想要回神找补,但沈湘欢已经看到了她的失态。 沈湘欢仿佛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她接着又道,“你也知道,我和哥哥并非是亲生的兄妹,所以....” 这一次,福珠失态到弄翻了茶盏。 沈湘欢看着她冒冒失失扶起茶盏,脸色很是苍白,直接说不出话来了,忍不住扑哧一笑。 “福珠,你怎么还相信了,我不过是逗你玩笑而已。” “小姐...果真是在跟奴婢玩笑?” “不然呢?”沈湘欢面色轻松,“只是忽然想起之前我很黏哥哥,你说这样不好,女大当防,何况***后要娶妻生子,我也会嫁人生子。” “我那时候还不懂事,甚至说自己要给哥哥生孩子,你气得无奈......” 然后...... 沈湘欢原本不过就是信口一说而已,毕竟她根本就没有想起来从前的事情。 可谁知道说着说着,脑子里忽然就窜起了相关的记忆。 她之所以说不下去了,是因为脑海当中浮现的画面出现了少年魏翊的身影。 脑中浮现的画面果真如同她所言,福珠气得无奈,正要扭正她的想法啊,沈湘欢却还想要逗弄她,可福珠看着她身后,她也随之看去。 然后她便看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少年魏翊。 他不知道何时来的,显然已经听到了她方才所说的话,脸色阴沉,沈湘欢连忙去跟他解释,可魏翊转头就走,她就算是生气,却也屁颠颠追上去。 “...吓到你了。”沈湘欢很快回神。 福珠这个没有丢失记忆的人,自然也清楚沈湘欢后面想到了什么。 她不敢问沈湘欢这个孩子究竟是不是沈长询,毕竟当年她已经清楚了沈长询对沈湘欢的感情,逾越了兄妹的界线。 可若是真的要戳穿,沈湘欢说不定会恼羞成怒。 福珠什么都不敢说活。 尽管福珠没有开口,但沈湘欢还是说了,她道,“这个孩子不是哥哥的,我方才不过就是逗你而已,这些年我已经遇到了一个很喜欢的人,跟他成亲生子,只是京城的人不知道而已。” “原来如此...那奴婢恭喜小姐。” “你今日恭喜我许多次了,实在不用恭喜了。” 福珠尴尬笑了笑,又接着往下说,她说的这些,的确补足了沈湘欢缺失的地方,但还不算是关键。 等福珠说完之后,沈湘欢依然没有听到她想问的,索性直接开口。 “福珠,我想要知道当年跟在我身边侍卫的事情。” “你知道他为何要离开吗?”沈湘欢开始一针见血询问。 福珠还有些许防备,“小姐不是恢复了记忆么?” 她更想说的是,既然已经有了夫郎和孩子,为何还要打探过去的事情,这还是跟一个男人相关。 但是她不敢说。 “因为就是有关他的事情,我无法确信。” “我想要知道他离开的事情细则,以及当初上元节的事情。” 福珠叹出一口长气,“很多事情奴婢都不清楚,因为小姐和他之间的关系...十分隐晦,您也不肯让奴婢跟着,也不愿意跟奴婢多说。” “当年他突然就要离开,那时候正值兵乱,朝廷动荡,奴婢见您十分伤心,说他有可能去当逃兵庇祸,可您反驳奴婢,说他还会回来。” “我跟你说了他会回来?” “对啊。”福珠点头,“您亲口说的,还说了他答应了您,届时...” 沈湘欢的心忽而跳得飞快,催促道,“届时什么?” “你怎么不往下说了?” 福珠道,“届时在上元节的百年槐树下见面。” 听到这句话,沈湘欢的脑袋炸了一下,“你...你说真的吗?” 她和魏翊约定的地方,是百年槐树下? 可是他说他没有去,还说他去做什么了? 第467章 就是他 确认 当时的魏翊理直气壮到了极点,甚至跟她说,让她去查证。 可当时的她,被他理直气壮的口吻给惊到了,下意识想着魏翊既然已经把动向告诉了她,还说清楚他去做了什么,想着他也不会骗人吧。 可谁知道魏翊就是骗她了。 他还说什么不知情,福珠甚至都知道了她和他当时的约定,总不可能是他信口胡编的吧? 所以当时她为什么就这么轻而易举相信了魏翊的话,没有让人去求证? 如今要去求证,也只能让哥哥去办了。 绝对不能够找父亲。 “是啊小姐,您就是这样跟奴婢说的,说您当时与他约好了,要在百年槐树之下见面,在上元节那天他一定会来。” 福珠不断点头,表示她的话没有错误。 得知了真相的沈湘欢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她如何笑得出来? 想到魏翊的身影,想到她在上元节看到的那个人。 她现在已经有八成的把握可以确定,她当时在上元节看到的那个人就是魏翊。 如今要想十成把握确认,只能...... 让哥哥去查找当时魏翊去了上元节的证据。 “小姐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福珠不解,这都是很多年的事情了,何况对方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侍卫而已,何至于大动干戈,沈湘欢听了这些,她的神色怎么说呢,简直就是失魂落魄。 就好像是天塌了,心碎了。 不是说已经遇到了情投意合的人,而今也与那个人有了身孕么? 这又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她肚子里孩子的生父就是当年的那个人? 不...不可能。 这念头一出,福珠自己都吓到了。 这都多少年了。 “没什么事,你接着说吧,我要听细则,越多的细则越好。” 这件事情的每一处关键都很重要。 福珠不解,只能接着往下说了,“当年奴婢看着您实在伤心,哄了您许久,虽然知道您有可能会很生气,但奴婢还是忍不住说了。” 沈湘欢反问,“说了什么。” “说了一些他的不是。”福珠的声音降下去。 “毕竟他到底是您从皇宫带出来的,相貌也生得十分俊逸,那次离开肯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所以才躲了起来。” 沈湘欢再次一顿,她看向福珠,“你...你见过他的样貌?” 当时的魏翊不是戴着面具的么? 就连父亲和母亲都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 福珠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想要弥补也不成了,只能点头,“嗯...奴婢的确是见过他。” “可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知道小姐您看重他,也很清楚,当时小姐不允许任何人看到他的样貌,但奴婢整日跟在您的身边,总有不小心的时候。” 沈湘欢此刻却不是责备,而是欣喜,“你的确看过他?” 福珠点头表示看过。 “那你现在还记不记得他的模样?” 就算是多年之前魏翊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而且他的容色非同一般,根本没有多大的差别。 “记得啊,他生得俊朗,比大公子还要俊逸,奴婢自然是记得。” 纵然不过就是一眼而已,福珠依然记了许多年。 “来人,拿笔墨纸砚。” 见过裕王魏翊的人少之又少,沈湘欢可以确定福珠没有见过他。 如今再画魏翊的样子出来,就可以确信了。 但也只能确定那个人就是魏翊,不能够问福珠当时的背影是不是魏翊。 因为福珠根本就没有同她去上元节。 在上元节之前她就已经落水了,福珠也被遣散出了府上。 难不成还要找宝珠含珠来问么? 如此询问之下,父亲和母亲定然会察觉到不对劲,顺藤摸瓜找到魏翊。 笔墨纸砚拿上来之后,沈湘欢很快就画了魏翊眼下的样子。 想了想,她又画了一副当年上元节在槐树之下见到的那个身影。 如今对比来看,简直一模一样,她可以确信自己的印象没有任何的更改。 这抹身影就是魏翊。 当年她看到的人是魏翊,而不是江御林。 但是江御林为何又会成为魏翊的替代品,以至于她认错了人? 说不定也只有江家人会知道了。 还要去问问江家的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御林如今不就是跟在哥哥的身边么? 绕来绕去,结果还是绕不开哥哥,沈湘欢已经不知道这是好还是坏了。 她顿笔,先把背影的画递给福珠看。 她还没有说完,福珠已经开口,“这...这就是他啊。” “你确定?” 福珠点头,“奴婢常年跟在小姐的身边,他一直都在小姐的身侧,奴婢那几年最常见的便是小姐和他的背影,怎么会认错啊。” 尽管心中已经笃定了,沈湘欢依然还是让她再看,“你仔细看看,的确是他?你不会认错?” “毕竟这就是一个背影,除却他之外,你还有没有觉得像别人?” 看见沈湘欢神色凝重认真,福珠又看了一会,她还是点头觉得这个人就是当年跟在沈湘欢身边的侍卫。 “若说像的话,小姐的前夫...跟画上的人有几分相似。” 原来不算是她错认了,江御林的确跟魏翊有些许相似,不是她的错觉。 就连福珠也这么认为。 当年的事情...... “那这个人,你看是不是他?”沈湘欢这才把魏翊的正面给放出来。 福珠没有任何的犹豫,“对,就是他。” “不过小姐是找到他了么?”这分明是很多年后的肖像。 的确就是魏翊,“......” 看来她没有认错,不,当年她还是认错了。 “小姐您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奴婢说错了什么?” 沈湘欢摇头,“你没有说错什么。” 只是她觉得自己知道得太晚了。 “小姐还有什么想问的吗?”天色也不早了,她想回去了。 沈家待久了害怕出事。 “我还想知道,我发高热之后的事情,这对我而言是空白的。” 福珠想了想,如实道,“小姐坠湖之后昏迷不醒,大公子便斥责奴婢等人,将您身边的人都换了。” “是哥哥挑的头?” 第468章 事情渐渐浮出水面 福珠点头,“嗯。” “原本夫人说是罚月钱,可大公子却说换一批人,当时您昏迷不醒,奴婢等人求了丞相大人未果,只能离开了。” “你离开沈家之后似乎过得并不好,为何不来找我?” “大公子说过,若是再出现在您的面前,提起以前的事情便会把我们驱赶离开京城。” 她们在京城待了许久,血肉至亲都在京城,若是离开京城,真不知道能不能活得下去,最主要的是得罪了沈家,得罪沈家还想顺利苟活吗? 苟延残喘恐怕都不可能了。 思及此,福珠叹了一口气,“奴婢当年心里总是黯然,憋着一口气,如今得见小姐,听你说话,博得您的原谅,奴婢也松了一口气。” 沈湘欢要问的话全都问完了,她摸了摸福珠的头发,“你放心吧,我会跟爹爹还有哥哥说不是你的错,让他们照拂你,日后若是有什么难处,也可以到府上来找我,能帮你的我尽量帮你。” 听到这句话,福珠几乎是喜极而泣,“奴婢要多些小姐了。” 她又跪到了地上,沈湘欢扶着她起来,又叮嘱了几句,这才放福珠离开。 人走了之后,沈湘欢又看了看魏翊的画像,放到红烛之下烧毁。 她回了苑子。 却说这一边沈家的书房,沈长询已经跟沈丞相僵持了一会。 他答应沈丞相可以把江御林给交出来,但是不能够杀他。 沈丞相问他为何要维护江御林,又是因何要几次三番跟他唱反调。 沈长询只是说有他自己的考量。 经过了那么多的事情,沈丞相自然不容糊弄了,非要他说清楚。 沈长询顿了许久,父子两人就此僵持。 “长询,你知道,父亲如今无法信任你。”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沈丞相索性全都挑明。 “父亲对儿子的信任是因为妹妹,还是慕景序。” 他最喜欢的学生。 沈长询到底没有办法说得太难听,饶是如此,沈丞相的脸色依然不怎么好看。 “都有。”他道。 “但更多是因为你的妹妹。”沈丞相冷着脸,“你妹妹被他江家祸害成这样,为父自然不能够袖手旁观,自然你插手江家的事情,我便已经诸多不满,如今你若是不给个交代,就把人交到我的手上。” “为父已经给了期限,这么久了,你还是没有给我一个交代。”沈丞相说出他的不满。 “你到底在顾及些什么?” 沈长询沉默不语,沈丞相又接着道,“你对你妹妹的心思还没有断绝干净,是吗?” “不算是完全断绝干净吧。”沈长询可算是开口。 “所以你妹妹才会诸多隐瞒,不向为父说肚子里孩子的生父是你,她才如此执意要离开沈家,就是为了躲开你。” 沈长询闻言,忍不住在心中笑出了声音,但面上却不显示。 妹妹离家这一招,还真是把她和魏翊的嫌疑洗干净大半不说,还让父亲把注意力全都转移到了他的头上。 可不是说妹妹厉害呢。 她跟在魏翊身边一年多,岂止是学会一点本事,而是不少。 可沈长询没有想到,沈丞相话锋一转,“你这样维护江御林,莫不是你妹妹肚子里的生父另有其人?” 沈长询一顿,反问,“父亲始终不信,为何不去问妹妹?” 沈丞相也的确怀疑过沈湘欢和江御林有首尾,但沈湘欢十分厌恶江御林,若是真的怀上他的孩子,即便不落掉,定然也是十分的厌恶。 但是这些时日观察她的神色,她对这个孩子的到来只有惊恐,没有厌恶,到了后面慢慢接受。 要离开家,也是为了能够顺利生下这个孩子,说来说去既然要生,那便是舍不得了。 “妹妹孩子的生父的确是儿子,若是父亲不相信,大可等到孩子生下来之后滴血验亲。” 沈丞相,“......” 那时候定然是要验的。 但眼下是在说江御林的事情,“为父还想知道江御林刺杀慕景序,是你指使?” 沈家说什么都是簪缨世家,京城高门,江御林如今没有依仗,即便是还有人在身边,可到底都是一些臭鱼烂虾,翻不起什么风浪。 而沈长询是沈丞相一手培养,沈丞相了解他的脾性,知道他既然带了江御林在身边,定然会派人密切监视他的动向,江御林要杀慕景序,沈长询不可能不知道。 “儿子不敢隐瞒父亲,江御林要杀慕景序这件事情,儿子的确知道且没有阻拦。” “为何?”沈丞相继续问。 “因为儿子的私心,您已经知道了,儿子对妹妹的心思还没有绝干净。” “但儿子依然做出改变,否则儿子不会答应娶宁家三小姐。” 沈丞相又道,“这难道就不是你的缓兵之计?” “儿子之前并不知道湘湘身怀有孕。” “当初新婚之夜为何说你不知情?”沈丞相话锋再转,沈长询清楚,这分明几就是把他当成犯人在审问了。 “儿子想要跟妹妹粉饰太平,自然不能够承认,但新婚之夜的插曲,儿子的确不知情。” 说起来,这件事情他都还在查,他完全没有一点有关于接亲拜堂成亲的印象,醒过来的时候就在长廊之下。 事情果真有那么蹊跷么? 沈长询自然不会相信,但是截止目前,他还没有找到什么马脚,便也只能够作罢了。 但他的犹豫沈丞相也看到了,他十分敏锐反问,“你的意思是有人暗中插手?” 沈长询刚要反驳,可...若是反驳,那他的言行岂不是前后相驳? 沈丞相还在想,依照沈长询所言,这个在背后纵局之人居然能够做到如此神不知鬼不觉? 这个人是谁? 沈丞相第一反应是心惊,想了又想,若真是有这个人,那此人的权势定然在沈家之上。 权势在沈家之上的还能够有谁? 如今他依然是丞相...百官之首。 思来想去,沈丞相的脑海当中翻出了一个人的名字,也就是他在怀疑的对象。 裕王....魏翊。 第469章 追查往事 果真是裕王魏翊么? 可倘若不是裕王魏翊的话,还能有谁? 就算是和沈家旗鼓相当的崔家也不可能做到。 何况,眼下崔家已经败落。 看着沈丞相的脸色不对劲,沈长询知道,他极有可能想到了魏翊那一边,此刻若是不打消沈丞相的顾虑,很有可能会出现大乱子。 “父亲怀疑这个人是谁?”他不能够主动挑明魏翊的身份。 但沈丞相是谁啊,沈长询就是他培养的,即便沈长询眼下已经渐渐不受他的控制,但是沈丞相也不是他能够制住拿捏的。 沈丞相反问,“你觉得这个人是谁?” 他一句话就把难题甩到了沈长询的身上。 既如此,沈长询也不得不张口,“皇权之上,儿子怀疑这个人是魏翊。” “哦?”沈丞相左右看了看,他的人正把守着风声不会有人传扬出去,这才开始说起话来,“你怎么怀疑是魏翊?” 沈丞相没说是不是因为沈湘欢的缘故。 但是也差不离了。 沈长询不动声色将话茬引走,“父亲也知道魏翊在负责处理崔家的事情,除此之外,儿子也在帮陛下督查裕王,所以他有可能会对付儿子。” “长询,你到底为何要参与皇族之间的斗争,你很清楚,你既然点头要去做这件事情,那后果一定是万劫不复。” “父亲也清楚,儿子没有选择的权利。” 从沈丞相把他带回沈家,从他见到妹妹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已经落到了妹妹的身上。 已经没有办法扭转了。 “你明明知道,若是为父知道,定然会不顾一切保护你,不会让你参与。” “儿子知道,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儿子更不能够连累沈家了。” 一番话下来,沈丞相应当是把主意给转移了,因为他又提到了江御林。 沈长询依然是那句话,沈丞相很不解,“你到底为何要护着沈长询?” 闻言,沈长询顿了一下,随后道,“父亲若是执意要杀江御林,不如过问妹妹,若是妹妹也同意父亲要杀江御林,儿子没有什么意见。” “问你妹妹?”沈丞相沉默下来,“你妹妹方才有孕,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怎么好叫她知道?” “湘湘如今的处境都是拜江家所赐,她或许也想要知道如何处置江御林,父亲不如就问问她好了。” 沈丞相顿了顿,只说了最后一句话,“江御林的确在你手上了?” “他在沈家的地牢当中。” “竟然已经抓到了人,为何不告诉为父?”沈丞相质问。 “父亲前些时日忙着妹妹的事情,儿子担心事情堆积到了一处,您气伤了身子。” 几乎每一句话他都有应对的措辞,如此一来,还有什么好说。 沈丞相最后也没有说什么,父子两人不欢而散。 沈长询离开之后,沈丞相静坐了一会。 没一会,他的心腹人把福珠给带过来了。 福珠不免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给沈丞相行礼问安,沈丞相没有让她起来,过了一会才点头,福珠起来之后,沈丞相道,“知道本相叫你这里要问什么吗?” 福珠点头又快速摇头,随后又点头。 沈丞相直接问,“小姐叫你过去都说了些什么?” 福珠想起离开之前沈湘欢的叮嘱,又忍不住摸了摸手心的银票,随后回道,“小姐想要知道过去的事情,所以来问奴婢。” “都问了些什么?”沈丞相并不意外。 这才是关键。 福珠犹豫片刻,按照沈湘欢的嘱咐,如实道,“小姐问奴婢之前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奴婢等人会被换掉,然后这么多年没有上沈家找一找她。” 沈丞相没有再问,只是看着她,福珠心里打鼓,但面上端得很好。 因为沈湘欢说了,若是她以后不想再被带到沈家来,最好就这样回答沈丞相的话,否则... 也幸亏沈湘欢之前暗中提醒,否则还伪装不出来,毕竟眼前的大人是百官之首,沈丞相。 “除此之外呢,小姐还说了些什么?” “除此之外,小姐问了问奴婢的近况,然后就再也没有了。” “你确定?”沈丞相再问。 “奴婢确定。”福珠点头。 沈丞相又看了她一会,最终没有过多为难,摆摆手,让身边的人送福珠离开。 没一会,沈夫人过来了,到沈丞相身边坐下。 “夫人可曾问出什么了?” 沈夫人摇头,“儿媳妇只说...她以为孩子是慕景序的。” “说谎。”沈丞相直接驳斥。 沈夫人皱眉,“老爷这番话何以见得?” “夫人这些时日过于担心湘湘,你忘记了长询媳妇初见景序的样子?” 沈夫人回想了一下,“她似乎很惊讶。” “对,不仅仅是惊讶,她十分意外。” “再往前回想,她一开始知道湘湘怀孕的时候,她的神色虽然震惊,但不像是意外,所以她对夫人说谎了。” “老爷,你说了这么多,还是怀疑湘湘和裕王有关系,她肚子里孩子的生父是魏翊?” “是。”沈丞相这一次直接怀疑。 “可长询不是已经认下了么?”沈夫人叹出一口气,“湘湘和裕王魏翊从无往来,怎么可能会有他的孩子。” “而且...”沈夫人顿了一下,“裕王魏翊真的不是我们沈家能够招惹的。” 沈丞相也清楚这一点,但朝政的事情还不能跟沈夫人说。 他转了话茬,“事情的关键处就在湘湘失去记忆的那几年。” “夫人,你还能回想些什么吗?”沈丞相只觉得头疼。 对于那几年,他实在是想不起来,主要是忙于朝政上的事情,还有府上的一堆客卿要培养,加之沈湘欢活跃跳脱,基本上很少在府上。 沈夫人见她的面要更多一些。 若说起找他这位父亲,多是在她惹麻烦的时候,要给她善后。 说到惹麻烦善后,沈丞相忽而想到一个人,一个跟在沈湘欢身边的人。 高高的...一个侍卫。 但他一时之间没有办法回想起更多了,转而问,“夫人,你可还记得多年前湘湘身边有一个沉默寡言的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