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客》 第1章 白发仙将 历国二十六年春,谷雨。 “哎呀,头好晕呀,我就说这南林楼的酒肯定他妈掺水了!” 沈对话一落地,便听见远处传来阵阵铁靴踏地的声响。 “哐,哐,哐……” 沈对揉开双目,努力朝脚步声方向望去。 却望见一位身披乌漆锐甲的白发仙将,正朝自己缓缓走来。 只见那仙将,剑眉斜飞,五官精致,肌肤苍白,眼色凉薄,披散着染血的白色长发纠缠在风中凌乱,盛气逼人,不怒自威。 沈对望着眼前盛气凌人的白发仙将,提心吊胆的缓出一句: “兄台,你心思挺重呀,年纪轻轻的,头发怎么全白了!” 话音刚落,白发仙将便止住脚步。 就在这时,仙将身后漆黑处,突然攀来一只庞然凶兽。 那凶兽,首似蛟龙,角似牛,身覆乌鳞,形似虎,脊背之上长满了漆黑的鬃毛,一双血红的骇人双目,似灯笼一般在暗处留下道道残影。 凶兽一步一步攀去白发仙将身旁,用庞大的脑袋蹭了蹭仙将的锐甲。 仙将抬手,朝凶兽脊上的鬓毛抚去。 就在这时,凶兽突然耸了耸鼻子,似乎终于察觉到了沈对的存在,紧接着撑开血盆大口,露出锋利的巨大獠牙,朝沈对发出滔天的怒吼! 那吼声,如雷贯耳,响彻天霄。 沈对急忙捂住耳朵,吓得连连退步,声音颤抖着朝仙将喊道: “哎呦我去,这是啥玩意呀,怪渗人的,这玩意能随便乱养吗,咬不咬人呀,兄台你快管管呀!” 只见,仙将闻罢,将右手高高举起,重重朝凶兽身上一拍,顷刻间震出道道金芒。 凶兽仰天怒嚎,发出疼痛的呜咽,没一会儿,身上竟突然烧出阵阵鲜红的炙焰!火势愈大,不消片刻便将那庞物整个吞噬。 沈对大惊,开口劝道: “我只是叫你管管,你怎么还整上烧烤了!” 话音未落,只见那火势渐渐退散,这一会儿竟将那头凶兽炼化成了一把涨着汹汹血色的凌厉长刀,高高地悬在熊熊烈火之上。 沈对见状,拍掌喝彩道: “我去,兄台好手段,还会变戏法!” 白发仙将没有理会沈对,将手伸向烈火之中,紧紧握住刀柄,抽刀挥斩,在空中划出一道炽焰。 只闻刀身震颤,似猛兽呜吟,血影惊厥,风声鹤唳! 就在沈对拍掌叫好之际,那白发仙将突然发难,提刀便朝沈对脑袋上砍去! 沈对见状,霎时惊诧,起身拔腿就跑,边逃边朝身后骂道: “兄台,你他妈这么牲口吗!叫个好就得要我命?” 沈对拼命逃窜,仙将死命追赶。 就在仙将快要揪住沈对,挥刀砍下之际。 只闻“碰”的一声! 沈对突然惊醒,猛睁双目,冒出了一身冷汗…… 梨花木窗之外,缓缓传来响亮的市井张罗之声。 沈对抬起袖袍,一边拭着脑门上的冷汗,一边拍着胸脯庆幸道: “可吓死我了,幸亏他妈的是场梦!” 就在沈对庆幸之际,却猛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眼前这屋内陈设与自己房间大不相同。 白玉胭脂,镜台翠簪,彩绣丝帐,芳香弥漫。 沈对仔细张望,才发现自己竟躺在一女子闺房当中。 沈对急忙垂下双手,朝一旁被内摸索,谁料,摸起来竟异常的光滑柔软,似人肌肤一般! 沈对吓得立马转过脑袋,奋力掀开被子一望,方才收回去的冷汗,又被霎时惊了出来。 “什么情况!” 沈对惊愕,只望见自己身旁,竟躺着一位衣衫不整,香肩半露的绝世美人。 只见那美人,红唇微张,明眸紧闭,秀发凌乱,白肌胜雪,身披白丝翠纱,半掩着酥胸,春色若隐若现,一双修长的白皙美腿,蜷缩在木塌之上,体态妩媚,勾勒出完美的曲线,十分诱人。 沈对这才望清,眼前美人,正是南林楼的老板娘上官淼淼! 沈对一拍脑袋,终于想起了昨夜喝多的事。 便急忙蹑手蹑脚,翻下木塌,拾起散落在地下的衣袍,紧接着换上,又摸索出自己的靴子,慌张的推开梨花木窗,准备跳窗奔逃。 沈对向窗外不停张望,随后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伴随着一声“哎呦”的呼喊,沈对落了地。 沈对闻声,垂首查探,这才发现自己身下竟压着一位相貌怪异的紫胡子老头。 沈对见状,急忙起身,弓腰扶起躺在地上的紫须老汉,不停开口致歉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瞅见您老人家!” 紫须老汉在沈对的搀扶之下,一边踉跄起身,一边埋怨道: “哎呦喂,哎呦喂,可砸死小老儿我了!” 沈对抬袖,为紫须老汉扑了扑身上的灰尘,随后关切道: “怎么样老人家,还能走动吗,需不需要带您去瞧瞧郎中!” 言尽,便见那老汉突然弯腰,拾起掉落在地上的旗杆,持杆撑地,舒展了下筋骨,随后左右踱步,脚步轻快,不输青壮。 沈对见状,紧接着赞叹道: “老人家身体可以呀,您要是不看郎中的话,我还有急事,就先告辞了!” “公子且慢!” 紫须老汉高声喝住沈对,随后缓着步子移去沈对身旁,抬起袖袍,故弄玄虚的捏着沈对的脸缓道: “呦,公子这面相,怕是有血光之灾,今天免不了要挨顿打呀!” 话一落地,沈对霎时觉得晦气,立马推开紫须老汉的手,愤红了脸道: “老人家,你要是觉得身体不舒服,我就带你去瞧郎中,你心里不痛快,也不用胡说八道诅咒我吧,小爷我的脸上,只有英俊!” 紫须老汉见沈对眉目染上些许怒气,便收紧旗杆,连退好几步,险些绊住,狼狈道: “欸,公子莫恼,公子莫恼,消些气,且听小老儿一言呐!” 紫须老汉立腰正了正衣带,几步移去沈对身前,将手搭在沈对脑门缓道: “公子您瞧,您双目失神,印堂生黑,魂不守舍,凶祸傍身呐,不过公子您不必担心,只要公子您赏小老儿些口财,小老儿便会略施小计,助公子今日安避此大凶之灾,日后定能平步青云,大富大贵!” 言尽,紫须老汉便一把握住了沈对右腕,将双目眯成了缝,媚向沈对。 沈对闻罢,愈发觉得晦气,立刻将手逃出,推臂骂道: “呸,呸,呸,你若再敢胡吣,小心我折了你杆子!” 说罢便转身要走。 紫须老汉见沈对要走,立马换了一副面孔,上去一把将其拽住,拦了下来,拈着胡须缓道: “欸,公子走不得!” 沈对失了耐性,心想着破财了事,可一摸衣袖,这才发现方才逃得匆忙,落了钱袋,又怕回南林楼尴尬,只得朝老汉释道: “不巧,这回纵是我想给也给不出了,走的匆忙,钱袋落家了。” “没钱?公子莫要愚弄小老儿,咱方才见公子衣着锦贵,举止得体,貌相也生得些俊俏,眉目宫格几分福微像,绝非俗子,才有心点拨,卖公子几口天机,公子又何苦为那区区口财,编下这等不识趣的托词来愚弄小老儿。” 紫须老汉又硬生生挤出一副扭曲的笑脸。 沈对闻罢,不耐烦道: “刚才还道我印堂发黑,这会儿又念叨我生有福相了,你若实在想骗,可多费些步,去东成王府,那家有个小王爷倒豪阔的多,脑子也不太聪明!” 紫须老汉听他讲完便再挤不出笑意,脸上的皮肉彻底翻了过来,手越衔越紧道: “小老儿游方多年,卜过的卦没有几万也有上千,还没被人赊过口财,再者说咱把这天机泄你,已然损了寿命,你这明摆着要欺负小老儿,不过,小老儿倒尚有一法儿,或你可将腰间那白玉抵咱,如何?” “你这老家伙怕不是失心疯了吧,咒完我,还想要我玉!” “你若不给,小老儿便要嚷些过路人来评评理了。” 言罢便要嚷人过来,四周的人听到嚷唤,皆驻了步子,移了过来。 此时,南林楼之上,上官姑娘也终于被窗外的热闹吵醒。 上官姑娘将窈窕的身姿移出梨花窗外,半露香肩,纤纤玉臂勾在窗沿,轻摇团扇,低头向楼下垂望。 “你这贼算子好生嚣张,我送你去看郎中,你又不看,我要走,你又来招我,非言要卜我的卦,卜完又硬讨口财,我明言今日身上没钱,你便大开口扬言要拿我这随身玉去抵,未免也太泼赖些!” 三言逢两语,两人吵了起来,不一会便要动手,纠缠在了一起。 紫须老汉顺势倒地不起,死拽住沈对双腕不放。 “大伙都快来看看呐,当街行凶啦,有没有人管啊,有没有天理公道啊!” 二人霎时便被杂七杂八扑面而来的纷议围住。 “''诶,那不是师堂府的沈公子吗。” “还真是沈师堂义子沈对。” 上官姑娘慵懒的倚在窗边,摇扇嗤笑。 沈对瞬间失了气焰,愤化成了羞,涨红了脸,沈对想甩脱紫须老汉的手,却怎也挣不开,沈对越挣紫须的手好似越重。 “借过。” 就在这时,人群之中,突然缓步出一位十六七岁的女子,一头乌发,秀美绝俗,柳眉如画,明眸善睐,黄色的绣衫紧依着纤细高挺的身子,衣带飘扬,莹白细腻的肌肤在日沐下真似那白玉般通透,在人群中更是出落的漂亮,众人皆叹。 ...... 第2章 黄衫姑娘 黄衫姑娘点着步子移到紫须老汉身前,弯腰将其搀扶。 身随的两名仆从也废了不少气力从人群中扒了出来。 只见,黄衫姑娘缓缓从纤腰旁的锦袋内拈出了不少碎银。 沈对见状,急忙上前劝阻,却被黄衫姑娘用眼神给挡了回来,最后银子终于还是交到了紫须老汉的手中。 “老人家,够不够?” “够,够!” 紫须老汉见了银子,便又开始奉出他标准的笑容,边笑边打量起眼前的女子道: “呦嚯嚯,不得了,这世间竟有生的如此清雅秀丽的女子!” 此话一出,便惹得随身的仆从嚷道: “师堂府的掌珠沈忆柠你也敢出言轻薄,怕是不想活命啦,再敢混吣,把你舌头割下来!” 众人嗟叹,早闻传,沈师堂有一女,生得绝世,一顾倾城,国色天香,今日一见果真不俗。 沈忆柠并没有生气,莞尔一笑,抬手唤住了叫骂的仆从。 “如果老人家觉得真的够了,那我们就先行告辞了。” 说罢便携俩名仆从转身要走,行了数步,却见沈对未曾跟来。 沈忆柠紧接着回望向杵在原地依然怒视着紫须老汉的沈对唤道: “阿对。” 沈对闻唤,终于还是收起了不忿,朝沈忆柠走去。 “沈小姐,留步!”紫须老汉盘算完银两,抬手叫住了她们。 “多出的钱,小老儿再送沈家小姐一口诚告,别和那混小子走的太近!” 言罢便放声大笑起来,笑声和人愈远,不一会儿便没了踪迹。 “银子回府去我屋柜取。” 沈对故作冷漠的朝沈忆柠缓道,紧接着便转首,想要快步逃离现场。 沈忆柠见沈对要逃开,语气又如此冷淡,便紧接着追了上去,埋怨道: “喂,你我也需如此生分吗?” …… 陪沈忆柠长大的只有沈对。 沈忆柠比沈对稍长一岁,是沈师堂最宝贝的女儿,两人见的第一面正恰逢「因都城」近二十余年最盛的一场雪。 那日,师堂府上下正要赶赴「历合真宗」祈福。 到了地方后,沈师堂退了随身的仆从,叫一行人候在宗阶下等待,自己独身登去宗殿内亲祈。 宗殿门周,尘雾萦绕如云,两旁尽现异草珍木,入门便是六根擎顶的兽纹金石柱子,满目壁纹,和数十尊不舍睁眼看人的神像。 沈师堂跪于宗殿中央,屈身伏地,顶朝神像,正当中的神像高约两丈,双目闭的最紧,唇齿微张似在颂经,表情比起两旁,最显凉薄。 周旁深谧,沈师堂虔心求祷。 “哇!” 一声突起的婴啼惊动了沈师堂。 沈师堂突然感觉到脖颈之处闪过一丝凉意,便猛然向后转首,才发现身后有黑影腾掠。 师堂急忙涌气于臂,反手一掌,翻骇惊涛,瞬时招呼到了黑影身上。 黑影被震出两丈之远,正撞到了近门的殿柱上,与柱上残石一齐落下。 师堂定睛一看,此人身着一袭乌衣,乌布掩面,只留双狠恶的双目, 沈师堂缓步走去那人身前,正要逼问对方来由,不料,对方袖口竟缓漫出缕缕乌烟,沈师堂立刻抬袖,捂住口鼻,连退数步,疑心有毒。 就在这时,只见对方的另一只袖口也渐漫出乌烟。 顷刻间,便不见了双臂,留下愈多浓烟。 沈师堂一手护住口鼻,另一手又涌一掌,幻出青束,似一头血口青狻般扑撞到对方身上,这一掌比刚才打的还要猛重些,正中对方胸口。 没曾想,此掌一去,那人的身子也瞬时化作乌烟,烟雾愈浓,缓缓涌出宗外,只留下被击碎的衣布。 候在阶下的仆从见宗内泛出阵阵乌烟,怕沈师堂遭逢变数,便急忙向宗内奔去。 众人奔到一半,便见沈师堂掩着口鼻从宗内腾了出来。 师堂一出宗门便大骂随身的仆从竟一丝察觉也没有,险些让自己逢遭暗算。 言罢便转身,再望不见浓烟,却望见宗门外的方石凳上,襁褓中啼哭的婴儿。 暗红色的粗布中,只裹着满身血迹的婴儿,和一块难得清透,明白,但却形状奇异的玉石,那玉石虽清白但却透着淡斑红,遍身暗纹,似文似兽,遇光,便泛出纹亮,世间罕见。 沈师堂望着怀中的婴儿,不禁感叹,今日若不是幸逢此婴一啼,必命丧于此。 此时不远处,在母亲怀中的忆柠正吮着手指,忽闪着灵巧的双目,也学母亲一样,凝望向父亲怀中这个满身血迹的婴儿。 沈师堂携这孩子回了府,四处替此孤婴寻亲,但过了许久,也鲜有线索。 时有一二认领者,也只是心里念着能跟沈师堂攀上人情,几句上下便知真假,都被赶了出去。 日子久了,沈师堂见再难寻到此子双亲,便当他是自家孩子,收作义子,唤名沈对,对其视若己出,并传其家世功法。 沈对虽日日勤苦研习,功法招式烂熟于心,却始终无法放施其效,至今还止步入门而已。 师堂府上下年龄相仿者,只有沈对沈忆柠二人,自从沈对入府以后,两人便形影不离,日子久了,便生出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之情谊。 …… 两人你追我赶,绕过几条长街。 沈对这才停下步子,朝身后的沈忆柠喊道: “你跟着我干什么!” 沈忆柠见沈对停了下来,便紧接着移步去沈对身边,把脸凑上前去,举起手,捏着沈对的脸问道: “这几天都跑哪去了,让我一顿好找,究竟是谁惹我的小阿对生气了?” 沈对霎时羞红了脸,退步,推开了沈忆柠的手,冷道: “别动手动脚的,咱俩还是生分些好,你方才也闻那泼皮老汉讲了,最好躲我远些!” 沈忆柠皱着眉头道: “你为什么离家出走呀,是不是沈万真那小子又胡吣些什么,惹你不高兴了?” “没有。” 沈忆柠确信道: “准是了,都怪楚姨娘平时太溺纵他了,这憨货越发放肆无礼,口无遮拦,你先随我回府,我替你教训那小子。” “不怪沈万真,你回府把这个交给府主。” 沈对一摸束袋,发觉少了什么,低头一望,才知竟丢了随身玉,随后转身朝沈忆柠缓道: “糟了,那贼老汉算卦是假,盗玉是真,怪不得不肯放我走,非图这玉,原是早惦记上了。” 沈对扭头对沈忆柠说: “我回去寻玉,你先回府,像今日这般抛头露面,若是被府主知道,定不会轻饶你的。” “要不要叫几个家仆随你?” “不用。” 言罢,沈对转身跃壁,追了回去。 …… 第3章 南林楼拿贼 “小老儿咱神通广大,能掐会算,还晓呼风唤雨,今日不过想着赏些银两给尔等,尔等可别不识好歹。” 紫须老汉被南林楼的伙计架了出来,丢去街上。 “你这疯老汉,昨日吃完酒就赖,记吃不记打,再来捣乱,就把你扒光了,捆你那破烂旗杆上,插在楼门口迎客。” 紫须老汉拖着地,起了身,扑了扑布衣上的尘,将手探进袖袋里,晃了晃,传来几响银脆声。 “听到没,听到没,这回银子多的是,可别愣着了,还不快迎咱进去,替咱寻个雅座,再斟两壶温酒,咱吃舒服了,少不了尔等的。” 言罢,背起手,大摇大摆,便要入门。 伙计将信将疑,也没再拦他,便迎了进去。 南林楼较往日清冷了许多,只见得四五酒客,梯角末桌,横坐着俩江湖汉子。 左侧那位粗头乌面,苍髯如戟,右眼旁竖一道老疤,深灰粗布袍子下裹着暗棕肤躯,魁凶的狠。 右侧另一位则俊冷了许多,一袭白袍似雪,腰束别一把圆柄兽纹铜剑。两人正谈笑吃酒,见紫须老汉入门,轻瞥一眼,又紧着收回了目光。 …… 沈对奔跃数檐,仔细瞰查,也没能寻到紫须老汉的踪迹,心想,大抵是让这天杀的走脱了,顿时心里又气又愤,好不是滋味,坐在檐上哀怨起来。 “挨千刀的,可真是什么倒霉事都叫我给赶上了。” 沈对坐在檐上摔瓦叫骂,正骂着,扭头一望,正巧望见斜处南林楼里吃酒的紫须老汉。 “这挨千刀的老东西胆子也忒肥了,偷了我玉,不赶快逃走,还不慌不忙的快活起来了。” 沈对不由的更愤了。 沈对从檐上落了下来,几步便奔进南林楼。 “客官,里面请。” 伙计见沈对入了门,便迎了上来。 “呦,原来是沈公子,沈公子今日来点什么,要不要尝尝晨早新酿的美酒「梦生」。” 沈对四处张望,随后朝身旁的伙计问道: “你家老板娘呢?” 伙计闻罢,急忙回道: “我家老板娘方才出门了!” 沈对顿时宽心,紧接着朝伙计呼道: “你快躲开些,免得溅你一身血,小爷我今天是来拿贼的!” 沈对抬眼,紧盯住楼上窗边的紫须老汉。 紫须老汉吃酒吃的兴起,可没瞅见楼下的沈对。 沈对走到梯口扶手旁,按住扶手,一顿脚,便腾去二楼,几步奔到紫须老汉身旁,没等他反应,便擒住了紫须。 桌上的酒壶碎散了一地。 “老贼,还我玉来!” “呦吓吓,可吓死小老儿了,唉呦呦,咱的酒,酒,酒!” “少废话,原本还觉得你这厮有几分仙风道骨,没曾想手脚竟这么不干净,快把我玉交出来。” 沈对掰着紫须老汉的手腕吼道。 “哎呦,疼疼疼,咱这老脆架子哪能禁得住这般,什么玉,哪来的玉,可别血口喷人,咱何时拿你玉了?” 言将尽,只闻“咚”的一声,那玉便从紫须老汉的袖袋内,落了出来。 “人赃并获,看你这老贼还怎么狡辩。” 沈对松了擒紫须老汉的手,刚要拾玉,便突感腹前一阵巨痛,像被什么重物击中着似的,沈对低头一望,是紫须老汉的左掌,尚未等沈对反应,眼前一道紫晕惊闪,沈对被一股强劲的气涌飞了出去,撞烂了护栏,摔去楼下,狠狠砸到了石板地上。 “嘿呦,可惜了咱这两壶美酿呦!” 紫须老汉甩了甩右腕,凝向摔去楼下石板地的沈对。 酒客领慌四散,紫须老汉转身拾了玉,收进袖内,挂上布袋,敛起旗杆,便准备下楼。 “站住!” 沈对撑起身来,缓了良久,甩了甩发上木屑,唾了口唾沫,指着紫须翁嚷道: “老贼休走,方才轻了敌,再来一回,可休想逃脱了,还我玉!” “看来,一时半刻,小老儿咱是走不脱了,公子,也先别急起身,细闻小老儿一言,这白石子虽公子随身之物,但公子尚不识它呀,这白石子实乃大凶之器,今日公子若不把这白石子予咱,来日,此妖物定会要了公子性命,小老儿我是想修修善缘,保公子一命,公子怎可不识好歹,枉咱这一番心意。” “老贼,休拿些鬼神之说来哄我,你既不肯交,就休怪我手没个分寸,得罪了。” 言罢,沈对一登,腾风跃起。 “怒猊抉石!” 呵罢,气汇于意,积力随心,聚涌向右掌,直直的朝紫须翁劈了过去,泛起青束,幻化血口凶猊涌扑了去。 紫须翁毫无闪躲之意,掌托旗杆一提,散开旗布一挥,瞬转乾坤,碎散了青猊。 “沈师堂待公子还真不错呀,竟肯将百年家传功法倾授你这外人,不过公子可没太给沈师堂争气呀,辜负了这掌法,招式倒是练的挺高,内功心法却是不堪,徒有其表的花架子,别说打小老儿我了,打这木桌子都费劲。” 未等紫须老汉言尽,沈对又是一脚蹬了出去。 紫须老汉提杆一甩,狠抽到沈对腿上,将沈对打翻在地,沈对顿觉自己膝盖似裂开一般,疼痛难云。 紫须老汉将杆向上一抛,翻接紧握,顶住了沈对的脖喉。 ...... 第4章 三奔剑诀 “再动,小老儿手一松,公子今日可真就要见了西了。” 言罢,紫须老汉一转杆,涨出阵阵银光匀绕,十分骇人。 “还我玉!”沈对咬牙吼道。 “你这后生,嘴可真硬。” 只听“碰”的一声。 紫须老汉将杆子甩去沈对颊上。沈对的脑袋携着身子飞出了百米开外,颊上多了道又紫又粗的血痕。 随后,紫须老汉缓步到沈对身前。 沈对见状,想用力撑地反击,却再也没气力。 “张嘴!” 紫须老汉再次挥杆朝沈对腹上击去,沈对一时间疼痛难耐,忍不住张嘴嚎了起来。 紧接着,紫须老汉从袖袋中探出一丹,拈至胸前,此丹灵透,初现时呈绛色,不一会儿又幻成了藏青色,随后又呈出驼色,时不时,散出奇光异香。 “今日,本不急着了结这段旧恩尘怨,但又恐你这般纠缠,那小老儿就来个买一赠一,可别再言小老儿我不明事理了!” 言尽,紫须老汉便将这丹投进去沈对口中,又朝喉头一顶,让丹从沈对口中顺了下去。 “老贼,你给我喂了什么,快还我玉……” 没等沈对言尽,紫须老汉便打昏了他。 “也总算得了个了结,小老儿要走了,沈公子留步吧,有缘自会重逢。” 言罢,纵身落去梯口,向前移了数步,却驻了身,停杆缓道: “二位好汉也别再跟了,是来跟小老儿讨那「匣子」的吧!” 言罢,身后便传来动静,只见梯角末座的俩汉子停了酒杯,皆起了身。 粗袍汉缓缓退步,弯身,将手移向梯下,从梯下一堆麻布袋后,摸出把长约五尺的虎头板斧。白衣汉子则半勾着腰束间的方柄兽纹宝剑。 “小老儿敢问二位好汉,奉的是哪路的命?” 紫须翁转了身,拈着胡子,笑道。 “得罪了,许老。” 未等紫须老汉言尽,白衣汉子便提剑奔了上来,正奔到第三步,纵身腾跃,闭目默颂,灵光聚现,盛气于剑,只见那剑涨出金光,突幻化作三束数丈剑影朝紫须老汉斩去,周旁的洪木栏皆被震的粉碎。 “三奔剑终。” 紫须老汉紧握旗杆,驻紧了脚,举旗一挥,竟把斩来的三束剑影甩向一旁,双手转杆,将杆子狠狠拍向剑影。 只听“崩!”的一声。 剑影炸碎,涌出阵阵光波,在场之人皆被震退数步。 “剑不错,叫什么。” 白衣汉子拾起被震飞的剑,转身回道: “回前辈,「轻天」。” 万朝苍凉如一梦, 三奔剑成敢轻天! “好名字! 紫须老汉捻胡笑道。 “你是杜三奔的门徒。” 白衣汉子收剑,转身回道: “不错,家师正是「三奔剑仙」,杜洛京。” “唉,得有个十一二载,未曾与那老家伙谋面了。” “家师倒时常提起您,赞许老前辈武艺超群,敬重的很。” “嘿,休骗小老儿我了,那老贼头可不会夸别人,心气儿高着呢,不骂我就算是给咱面子了。” 紫须老汉捻着胡须摆手道:“唉,可惜了。” “何来可惜?” “可惜了这老三奔一世威名,恐要让你这后生败光咯。” 言罢,只见粗袍壮汉提着板斧朝紫须老汉劈去。 “你这厮,逞啥口舌之快,老实将宝贝匣子交出来,要不吃俺一斧子,乖乖领死。” 紫须老汉握紧旗杆左右摇跃,摆弄呈圈,舞旗似鸿凤一般旋绕,没等粗袍汉到跟前,板斧就被旗子吞了进去。 “哎呦,这笨铁还挺重。” “不知死的老东西,还俺斧子!”粗袍汉面色愤的发青。 “那好汉可得接稳咯。” 只见紫须翁又一挥旗,俩斧子死死朝粗袍汉的首前掷去。 双斧离粗袍汉的胡子脑袋还差半尺之内时,被白衣汉子一掌截了下来,双双被弹了出去。 “许老远名,何苦伤小辈性命。”白衣汉拦在粗袍汉身前言道。 “卢平达这孙子是你何人?” 紫须翁朝愣住的粗袍汉问道。 “呸,你这厮竟敢辱俺堂兄!” 粗袍汉气的怒目圆睁,紧着拳头便要奋力再攻,紧着被白衣汉拦了下来。 “原来如此。” 紫须收杆,转身便要去。 “回去禀明你们教主,匣子给不了你们,小老儿要把它带进棺材去,有能耐叫他亲自来取,命尔等来夺,未免也太辱咱了。” 两汉见紫须欲走,便想着追上前去。 “若还不识趣,再出手,小老儿可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闻罢,两人也不敢贸然再追,皆驻了身,眼瞧着那老汉登脚腾檐,一会便失了踪影。 ...... 第5章 要使美人计? 沈对醒来,撑开浑重的双目,脑袋似开了瓢一般彻骨的昏疼。 沈对咬着牙,忍下剧痛,努力想张望清眼前处境,却怎么也望不明白,四旁乌漆,沈对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压抑,沈对想尽快逃离这,他想抬手,却怎么也抬不动,垂下头才发现自己的双腕皆被锁到身下的石椅上。 “许崖子都与你说了些什么?” 突来的声音吓了沈对一大跳。还没缓过神来,又闻“碰”的一声,眼前乍燃起两根白蜡。 定睛一看,面前正坐着两汉子。 其一,身披棕麻布衫,颈上拴一弯月柱状的小钢条,此人面目生得轮廓分明,但双目皆浑灰,一望去便可知是盲的。 另一位,一袭白袍,貌相俊冷,腰间别着把轻天剑。 沈对望到白衣汉,嚷道: “我在南林楼见过你,你快放了我!” 沈对挣侧着,可臂前这锁似有千斤重,他越运力,便越使不上气力。 “别挣了,此物乃拘力锁,被其束着,你是运不上力的。” “你们究竟是何人,因何囚我!” 沈对怒吼。 “你不需要知道我们是何人,你只需告诉我们,你和许崖子都言语了些什么,你可曾从他那见过雕有兽文的古匣!” “谁是许崖子,什么古匣,放开我,放我走!” “许崖子就是在南林楼与你争吵的紫胡子老头,我们问你什么,你如实相告,切勿欺瞒,我们便会放你回去。” 言罢,便拍了拍麻衫盲汉的后脊。 盲汉倾了倾首,乍然抬起头来,双目直勾盯向沈对,浑灰色的死眸竟开始生了变化,沈对讶异,不经渗出冷汗,只见那盲汉眸子里的死灰,从内至外,渐漫出金黄,没一会儿,延满整片瞳孔,盲汉闭了目,再睁开时,竟幻变成了金瞳,泛散出金色芒亮。 “如实相告,即刻便放你走,第一,你为何追他,第二,你可曾见过那匣子?” 沈对没有放弃挣扎,仍不断涌力,但终于还是无能为力,只好老实作答。 “我根本没见过什么匣子,我追那老贼是因为他偷了我玉!” “什么玉?” “我至小随身的玉!” 闻罢,白衣汉扭身望向身旁盲汉,盲汉的双目渐渐回浑,没一会儿便失了金芒。闭目又睁开,依旧面无颜表,侧身朝白衣汉点了点头。 “我如实相告了,你们快放开我呀!” 沈对嚷道。 二人并没有理会沈对的嚷闹,白衣汉子站起身来,舒了下筋骨,右手扶了扶腰间的轻天剑,随后抬起左手唤道: “若慈!” 一唤落罢,暗处便移步来一女子。 此女娥眉含春形似柳,身姿妖媚段若滴,金丝攀在青纱裙上依贴着纤莹的身子似雪的玉肤,银白色锦缎,紧裹着酥胸,微步移来沈对眼前,一下便看愣了沈对。 “这是要对我施美人计吗,若当真如此,我倒要负隅顽抗一下,还请姑娘切勿手下留情,务必使出浑身解数,万不可姑息!” 未等沈对言尽,青衣女子便提起纤指,移去沈对脸旁,指尖搭在沈对的脸上轻柔抚绕。 “姑娘是要开始大展身手了吗,在下准备好了!” 未等沈对反应,只见青衣女子抬袖一摆,袖内便甩出缕青烟,正冲散在沈对脸上。 只“哎呀”一声,沈对便昏了过去,脑袋重重的砸在石桌之上。 …… 大堂之内,一丈石桌横在一位绛袍汉子身后。 他背对着石台,若有所思,暗漆的堂内,空彻的很,除石台,壁上数百兵刃,一张吊睛白额山君皮外,只得周旁六把石椅。 石桌另端,白衣男子垂首,双手抱拳。 “沈对说的都是实话。” “孔寻看过了?” “孔寻在场。” 绛袍汉几步移至头椅,轻抚椅手,匀匀的捉一口气,又叹了出去,五指轻掩在额前,紧闭双目,唉声缓道: “放了吧。” “这就去办。” 言毕,白衣汉垂手,转身便要退下。 “孝信。” 白衣汉闻声驻了步,转身道: “属下在!” 绛袍汉移步到罗孝信身前,抬手落在罗孝信肩上,缓道: “孝信,你可是我最信任,最得力的兄弟,不论你犯下什么过失,我都会原谅你,你可不能欺瞒我任何事。” 罗孝信紧着再次垂首禀拳,慌道:“属下定不负教主信托!” “退下吧。” “是。” 孝信转身,领命退去。 绛袍汉合上双目,摇首阔筋,自言自语道: “许崖子,我倒要看看,你这厮能把这破匣子的秘密藏到什么时候!” ...... 第6章 乌鳞巨兽 马啼声彻响山林,荡彻在良尽谷。 良尽谷歧路横多,颠醒了车厢内的沈对。 沈对醒来时仍是一片乌漆,他想要嚷叫,却发现嘴被塞住,只得发出“呜呜”的声响,沈对想取出封口之物,手脚竟皆动弹不得,这才明了自己被封了穴道。 沈对呼吸越来越困难,不知到底身处何处,俞发慌乱,忽遇强光,才见得一丝明亮。 终于知晓,自己原来是被困于一麻袋之内,不由的瘆出一身冷汗,心想,此番定是凶多吉少,就算有大罗仙贵显灵相助,恐也难逃一死了。 又想到,自己正值盛气少年,尚未尝尽这人间百味,看绝这人间百色,就遭逢此害,丧命于此,不由悲从心来,不一会便哭嚎起来。 不一会,沈对便无力泣嚎,呼吸愈艰,双目也逐渐被模糊,没多久,便要昏死过去。 一刹那,沈对也早已分不清双目之前究竟是泪,还是濒死的前兆。 此时,脑中浮出的人,竟只有沈忆柠,他明了自己是喜欢沈忆柠的,可他不敢喜欢,更不敢承认喜欢。 师堂府掌珠,倾慕她的皇卿公子,能从栾盛殿排到斋云坊,而自己呢,不过无名弃孤,若是没有沈师堂视如己出的栽培,何得此生。 至此一想,便更不敢再轻言喜慕。 “阿对,阿对,醒醒啊,阿对!” 沈对闻唤,他确定,确定自己经闭了双目,但目前一切,却又格外清楚,格外真实,他左右观望,终得见自己置身之处,野丛猛漫,乌云烈风,肆憾壁峭,绝崖之上,深不见底。 “阿对,阿对!” 沈对闻声,再熟悉不过这声的主人,正是沈忆柠。 他撑起身来四处寻觅,可无论怎么寻也未曾寻到半步身影,只得收到不断传来的呼唤。 “阿对……” 那唤声渐渐虚弱,没一会,便成了涌泣,越发让人生怜。 “忆柠!” 沈对发疯似的呼喊,发狂似的奔找。 “阿对,我在这!” 沈对停了下来,拼命感受声音源处,终于望到在一块约一丈高的残碑后躲着的沈忆柠。 沈对立刻奔了过去,将沈忆柠紧紧揽进怀中,死死抱住。 “我以为,再见不到你了。” 沈对望着沈忆柠的脸,抬手抹去了沈忆柠脸颊上的泪痕。 沈对回望残碑,定睛细探,只见横竖刻着两行诗道: “巧许空绝地,沦铁枉半生。” 没等沈对想清这碑文上的含义,便闻崖底传来了憾山的吼声。 沈忆柠立刻抱紧了沈对。 “别怕,我们先逃出去。” 言罢,便拽着沈忆柠朝野丛另端奔去。 只一步,便闻“轰隆”一声。 二沈身颤,只觉背后攀来一庞然大物。 沈对紧握忆柠的手,缓缓回头,只一眼,便惊来一身冷汗。 只见眼前驻着一数丈锐爪,锐爪覆着乌漆的鬃毛,单腿便似层楼一般高大,弓身紧衔崖檐吞吐,望愣了二人。 沈对回过神来,立刻拽住沈忆柠逃奔前林,“呼”,庞物一声呼吼,撼颤百里,满林叶颤,二人皆被震倒在地,进退两难。 二沈回了首,终见得那旁物实相。 只见那庞物首似蛟龙,角似牛,身覆乌鳞,形似虎。沈对从未曾见过这等猛兽。 只见那庞然巨兽撑起血盆大口,一双血红的骇人厉瞳死盯住两人,身上的锋鳞越发鲜亮,又一声滔天怒吼,比之前更甚明楚,震的心颤。吼尽便越攀越高,纵身腾天,一下子就撑满了整个天。 二人惶恐,皆颤,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没等二人做出下一步反应,乌鳞庞物便撑着血口朝二人扑来。 沈对抬手,以身躯挡在沈忆柠身前。左手一挥,唤来一束青光,似盾般挡在二人与庞物之间。 庞物并未停下攻击,直逼青光前,弓身亮出锋锐的利角,撞向光盾,“碰!”一声,光盾碎裂,把二沈震飞了数丈远,撞到了石壁之上,又滑落了下来。 沈对顿时感到全身上下的骨头似被震碎一般,还未等他卯足气力起身,那庞物便又冲了过来,十分凶恶。 “快跑,忆柠!!!” 沈对卯尽全身气力朝沈忆柠喊道。 未等言尽,就被庞物像猎物一般衔了起来。 “啊!” 此时,沈对的身体已被那庞物的巨齿贯穿。 庞物巨大的喘气声震彻沈对耳畔,沈对只觉五脏六腑皆损,失了百感,渐渐也无力挣扎。 庞物正要将沈对吞进腹中,就在这时,沈对察觉到身体突然开始有了异样的感觉。 突见沈对体内涨出了血红色的光亮,那血光越来越浓,竟开始发烫,似要燃起来一般滚热。 乌鳞庞物的口舌被燎得疼痛难耐,怒目圆睁,呜嚎了起来,没一会儿便受不住,把沈对吐了出去,甩去了崖下。 ...... 第7章 太性情了! 沈对突然惊醒,“蹦”的一声,立起身子,吓坏了一旁的沈忆柠。 “水,水,水!!!” 沈对疯了似的呼叫。 沈忆柠闻声,奔至桌前斟了满杯水,捧给沈对,沈对接过水,一饮而尽,饮尽便又发作呼叫: “水,水,给我水!!!” 沈忆柠紧接着又满了一杯,送了过去,沈对夺过,又一饮而尽。 “还要,还要……” 沈对一步跃下床,奔到桌前,提壶开始往嘴里灌,不一会,壶水也尽了。 沈对的眸神渐渐稳定下来,退步瘫坐在床上,大口喘息。 沈忆柠见沈对如此,急的哽咽道:“昨儿个还好好的,只一日,怎就成了这般模样。” 沈对闻声,铮了一下,喊道: “忆柠,忆柠呢!!!” 沈忆柠闻唤,再掩不住泪意,“哇”一声哭了出来,移步沈对身前泣道: “我在这啊,阿对,你到底是怎么了!” 沈对望着眼前的沈忆柠,愣了一下,突然把她揽进怀里。 沈忆柠也愣住了,眼泪立马被收了起来,一抹羞红涌上了双颊。 “阿对……” “忆柠,忆柠,忆柠你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受伤,真他妈的吓死我了!” 沈对紧紧搂着沈忆柠,怀中的沈忆柠已经羞的不得动弹,心跳的厉害,双颊越发滚烫,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我当然没事,你说叫我回来,我就听你话直接回府了。” “沈对!” 屋外传来一声呼喊,离屋越来越近。 “砰!”的一声,门被踹开。 只见门外站一少年,身着金纹绛锦袍,十分华贵,浓眉横飞,轮廓分明,鼻峰高挺,一双乌黑满璨的眼睛竟比那女子生的还漂亮许多。 “你俩这是在干什么,畜牲啊,沈对,纲常伦理你们二位视若无睹啊,你们也太性情了,克制住啊,二位!” 少年怀里裹着一大堆盒子,堆着高出一头,一进门便看见抱在一起的沈家兄妹,惊得一个没站稳,差点把盒子颠落。 二沈见少年闯了进来,紧着放下了手,尴尬的散去两旁。 “蒙玉德你胡吣什么!” 沈忆柠羞斥道。 “小王爷,小王爷!!!” 只见门外,跟来一翁,头顶一方锦帽,鬓皆灰白,几步尚见,虽年事已高,但体力却毫不畏少。 “小王爷,你跑的也太快了,都说了我帮您拿,要叫门口您府上小仆望见您亲自受累,还不回府说给王爷听,到时再怪罪下来,责师堂府不懂礼数,可叫小人怎么跟老师堂交待!!!” “刘管家,你这腿脚太慢了,我怕你误了沈公子的药期,你就先下去吧,下去吧,有事再唤你,下去吧。” 言罢便赶着刘管家向外走。 “好好好,小人先去,公子小姐们聊着,我再派下人们送些茶点过来。” 言罢便躬了出去,合上了门。 “你啥时候醒的!” 这蒙玉德便是东成王府的四公子,也是东成王府唯一的独子。 东成王今已耳顺,膝下本有一子二女。 大子唤作蒙伯正,历国十年战死于北严,二女蒙鸳远嫁南凉,三女蒙霜死于疫疾。 蒙玉德出生时亦逢疫疾,险些夭寿,幸遇一僧点化,终将本名“蒙玉”之后补上一德,这才留住了性命。 沈对回过神来,凝着眼前的沈忆柠,梦中之险历历在目。 “我……我不是被一庞物甩下悬崖了吗?” “阿对,你是不是脑子被打傻了,在胡吣些什么呀,你可别吓我啊!” “我……我是如何回来的!?” “是刘管家在府门外发现的你,当时你困在麻袋里,浑身发烫,昏死了过去,怎般唤你也不醒,可把爹爹吓坏了!” 沈忆柠回道。 “麻袋?” 沈对这才想起,自己昏迷前,是被困在麻袋之中。 “难道只是一场梦?” “什么梦不梦,麻袋庞物的,你到底去哪了?” 蒙玉德见无人理会,便插嘴道。 沈对捂着脑袋,退坐床沿,向右瞅了瞅沈忆柠,又向左瞅了瞅蒙玉德,心想,这两日的经历属于窝囊了些,若真一五一十的告诉他二人,日后免不得要被二人耻笑。 “唉,孩子没娘,说来话长,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沈对叹了口气,摇着头对二人诉道: “那日,我寻那老贼一路到了南林楼,却见那贼人正在楼中闲坐吃酒,好不自在,那我能忍吗,我几步便冲了上去,没等他反应,便将他束住,他想要反抗,便与我争斗起来,他哪是我的对手,未尽三招,便被我打翻在地,当时他倒在地上,似昏死一般,我当时不忍,这贼人就算再泼皮无赖,但毕竟也是个老翁,此番争搏,我手上没个轻重,若真伤了他,我也过意不去,我就想着过去扶他一下,可没曾想,世间险恶,似我这般良善之人已不多见了,尚未等我近身,那老贼便甩出毒粉,将我毒晕在地,再醒来时,我就被拘于一石椅之上不得动弹,原来是另一伙人趁我昏迷,将我掳走,囚我于密牢,我刚要聚力让他们也见识下我的厉害,可却怎么也使不上力,这才知道我是被拘力锁给困住了,他们逼问我与那老贼的事,我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便一五一十告诉了他们,随后呵斥他们放了我,三言两语之后我就看出他们对我心生忌惮,恐怕是觉得让我逃脱,没他们好果吃,趁我不备,又用下三滥的招式,药晕了我,然后我就做了一个很长的噩梦,醒来就到这了。” 沈对一气呵成,将编好的故事道尽,期间还不忘看一下二人的面部表情。 “什么乱七八糟的,那你玉要回来没!” 蒙玉德问道。 “可别提了,再见那老贼,我一定要把他大卸八块。” 言尽,沈对望向蒙玉德手边,沈对指着桌上一堆厢盒问道。 “那一堆是何物?” “这都是我给你带来养伤的补药!” 蒙玉德拍着盒子说道: “有人参,黄芪、石斛、何首乌、冬虫夏草、枸杞、当归、紫河车、阿胶、鹿茸……” “你是不是嫌那些贼人没把我毒死,于是想亲手将我了结!” 沈对冲蒙玉德嚷唤道 “哦对,你一提吃我想起来了,那老贼还喂我吞了一个半指大的丹药!” “什么丹药,是不是毒药,你有没有感到哪里不舒服!?” 沈忆柠关切问道。 “我也疑那是毒药,但我尚未觉察到身体有什么异样。” 沈对摸着自己肚子道: “我得去寻医!” “要不要替你唤家医。” 蒙玉德问道。 “不用,我去趟善春堂。” 言尽,沈对披上褂袍跃门而去。 “你出门前,别忘去拜见爹爹,爹爹很担心你!” 沈忆柠朝沈对嘱咐道。 沈对背朝二人,挥了挥手,渐末了人影。 ...... 第8章 药铺的茶最好喝! “公子身体并无恙呀。” 徐六拈着腮胡缓道。 “怎么可能,你别哄我,把脉把的再仔细些,就这么一会儿你能看出什么来,能不能认真点。” 沈对冲徐六嚷道。 徐六半眯双目,再将双指探在脉上,没一会儿便又言道: “公子这身体,的确无恙。” “你你你……学艺不精,叫你掌柜过来。” 沈对还是放心不下。 “实在不巧,掌柜的晨早就去善候府问诊了,至今未归。” “她最近怎么三天两头的往善侯府跑,是不是看上善侯爷家里哪个公子哥了,还是说善侯爷要纳妾了。” 沈对贫道。 “欸,公子可饶了我吧,整个因都城也就你沈对沈公子敢这么说,若是别人,哪管得了对方什么来头,我家掌柜定是饶不了他的。” 徐六抱拳回道。 “那是,我二人那可真算得上是过命交情,虽不是兄妹但也胜似兄妹,若我这妹妹真有那朝思暮想,急盼托付终身之人,我这做兄长的岂能不替她着急。” 未等沈对言尽,只闻“碰!”的一声,一把药锤重重的落在了沈对的后脑勺上。 “你再胡吣,我就把你舌头剐了煎药,再喂给你吃,好好治治你这疯言妄语的毛病!”。 眼前的少女,鬓秀低垂斜插碧钗,一双柔润的灵目下,生得一张殷红的樱桃唇口,一袭浅白素烟纱裙,紧裹着娇嫩的身子,两只纤手拎着药匣,瞪着沈对。 “哎呦喂,我脑袋有伤!” 沈对捂着脑袋哀嚎道。 柳素素抬手探向沈对的脑袋,细略的检查了一下,拍了拍道: “没什么大碍,你这是爬哪家姑娘墙檐给摔的。” “仰慕沈小爷我的姑娘能从你家药铺排到东凉河,我用得着爬屋檐吗,这可是拿贼受的伤!” 沈对拍着胸膛侃道。 柳素素从药匣里拈出药器,归置在桌上缓道: “你有多大本事我还不清楚吗,当年你我不慎落进洞里,你吓得直哭,要不是我一直安慰你,我们没出去你先自己被自己吓死了。” 未等柳素素言尽,沈对立马向前捂住柳素素的嘴,作出嘘状: “嘘,你怎么什么都给我抖出来,你没哭吗,你当时吓得打颤,我哭那是为了给你壮胆,后来要不因为我哭引来了山民,咱俩早就被洞里那怪物给吃了!” 柳素素被沈对捂的不好意思,脸霎时红了起来,连忙退后。 “诶,说真的,你是不是喜欢上善侯府哪位公子了,还是说你口味独特喜欢上善老头子了,那老东西可不行,经常打骂妻妾女眷,搞得小妾跟家里仆役偷情。” 柳素素闻罢,抄起药锤悬在沈对脑袋上,欲要敲打。 沈对急忙双手护头,小心的紧。 柳素素回道: “我那是给善候爷瞧病去了。” 沈对疑道: “善侯爷能有什么病,虽年事高了些,但功力也是出了名的深厚,当年更是仅凭一己之力便打的北严太得金是毫无还手之力。” 柳素素拾掇完药匣,转身摆弄起药柜。 “善家候爷这次患的是气血攻心之症。” 柳素素从药柜上取来一药,又拾起木台上的纱布,转身便把沈对头上的旧纱取下,将药轻轻匀散在沈对头上。 “呦呦呦,疼疼疼,轻点,轻点……” 沈对下意识躲开。 ”不用想,定是被府上那一窝游手好逸的儿子们给气的,尤其那善家老三,无恶不作,最不让人省心。” 柳素素按住沈对的头,将药铺散匀后,便裁了纱布绕去缓道: “你可知这次「盛更云楼」的监事正是善侯爷。” 沈对回道: “知道啊,府主告诉过我,难不成善侯爷是因这盛更云楼工程浩大,工限将至,难以完工,所以日夜操劳,急火攻心?” 柳素素又道: “你可知这盛更云楼完工后要展示的可不止有我大历国的十神器,还有从各州郡县进贡的一百件奇珍异宝。” 沈对怨道: “你能不能一口气说完,说点我不知道的。” 柳素素再道: “正月十一,良寿县郡首陶斌,得传世珍宝,欲贡因都,陛下听闻大悦,就命善侯爷务必将这宝贝妥善安置到盛更云楼,可谁料到,奉运队尚未离开良寿县才至幸合村,便出了事故。” 沈对疑道: “宝贝丢了?” 柳素素回道: “非但那宝贝不翼而飞,奉运队几十余人也全部失了踪迹,只留马尸空箱。 陛下龙颜大怒,便差「拔将军」蒙让之子蒙羽携百余将士把良寿县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能找到,一气之下便囚了幸合一村之民。” 沈对紧接着怒道: “这他妈什么狗屁道理,找不到人就拿村民撒气……” 柳素素闻罢,立马将手指竖到唇边作出“嘘”状,示意沈对慎言: “不活了呀!?” 沈对见状立马小声细道: “一定是奉运队的人起了贼心,把宝贝窃走了,要不就是良寿县令本就没什么宝贝,扯谎欺君也说不准。” 柳素素回道: “所以陛下了国捕令,一旦发现奉运队贼伙,杀无赦,寻回珍宝者赏黄金千两。” 沈对叹道: “那可难喽,又不知这宝贝究竟是何物,就算是把整个历国翻个底朝天也不可能寻到啊……” 柳素素也跟着叹道: “可说呢,这不,把咱武功盖世的善侯爷也给急出病来了。” 言尽,便又朝沈对关切道: “诶,倒还真忘了问你,你这伤咋弄的?” “可别提了!” 沈对一脸愤懑的又将经过诉于柳素素,并哀求柳素素为自己好好的诊断一番。 “心脉无恙,你聚气试一下。” 柳素素替沈对诊了遍,未发现有恙。 沈对汇神闭目,双掌合十,默颂。 柳素素紧接着询道: “如何,气息有没有异常?” 沈对睁了眼,抖了抖身子回道: “一点变化也没有。” 柳素素急忙疑道: “那就怪了,这么看来,你所吞丹药要么便是尚未发作,要么根本就不是毒,只闻你诉那丹药形貌,万不敢断然用药,只能待这毒性发作了。” 沈对闻罢,立马埋怨道: “啊,我跟你有仇吗,待到毒性发作我还有命活吗!?” 柳素素拍着沈对肩膀,笑着宽慰道: “你先别急,你容我几日,让我翻找下古籍,我肯定不会让你轻易就这么不明不白的驾鹤西去的。” 沈对倚着木台,吊儿郎当道: “得了吧,怕是我本该死的,却被府主敛了这条命,现在老天爷追着要我还回去。” 柳素素急忙朝沈对吼道: “少胡吣,快呸呸呸!” 沈对又道: “欸,你说这老贼为何要害我,为了块玉犯不上啊,前后这么折腾,还废力在街上演这么出戏,又为什么逼我吞毒啊,怕我报复吗,那念着要杀我为什么还给我下慢毒啊,说不通啊,他杀了我拿了玉直接走不就完了,我又不是他对手,费心费力整这一出,为了什么啊?” 柳素素闻罢,凑去沈对耳边缓道: “他为何非要你这玉啊,会不会和你亲生父母有关?” 沈对闻罢,也开始疑道: “难不成,是我这亲父生母的仇家?” “那他既然能找到我,就肯定知晓我身世啊!” 想到这里,沈对“砰”的一声立起身来。 “沈少爷!” 话音刚落地,一家仆模样的少年从门外匆匆奔了进来。 身后跟来了蒙玉德。 “可找到你小子了!” 蒙玉德进了门,一步坐到沈对身旁道。 “见过小王爷。” 柳素素见到蒙玉德,急忙躬身垂首,行了下礼。 蒙玉德笑道: “免了免了,你跟我整这套俗礼,是不是存心羞我呢!” 柳素素扭身移步到桌前,斟了杯茶水,奉去蒙玉德面前紧道: “尊卑有别!” 蒙玉德接过茶,言道: “好了好了,别羞我了。” 沈对扭头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忆柠告诉我的啊,看上去还气冲冲的。” 玉德言尽,沈柳二人不由对了下眼。 蒙玉德轻抿了口茶,紧接着又道: “快回去吧,沈老爷子找你呢。” 一旁的仆从也跟劝道: “对对对,府主从宫里回来后,就听闻公子醒了,紧着差小人来寻公子回去,公子快随小人回去吧。” “老爷子知道你没事,高兴着呢,快回去看看老爷子吧”。 蒙玉德又泯了几口。 “柳姑娘这茶果然不俗,日后我定要多来几次,好好品品!” 柳素素闻罢,朝蒙玉德缓笑道: “公子若是欢喜这茶,也是这茶的福分,过会儿,我差伙计送几袋到府上。” 蒙玉德连忙朝柳素素摆手道: “别了,府里那些婆子哪有柳姑娘这等手艺,交给她们,岂不是辱了这良叶。” 沈对不耐烦道: “好了好了,两位先别聊了,时辰不早了,你我也快撤吧,你赶快回王府,要叫东成王知道你来找我,免不了要教训你一番!” 沈对言尽,便拖着蒙玉德就向门外移去。 蒙玉德一边撤步,一边朝屋内大喊道: “诶诶诶,你慢点,叫我跟柳姑娘道个别呀,柳姑娘,我还会再来的!” …… 第9章 义父请宽心! “沈对拜见义父!” 沈对从门外奔来,拱手跪地,紧随的家仆也在门口驻了足,移去门旁。 “对儿!” 沈师堂见沈对来了,摔下茶杯,几步跑到沈对面前,躬下身子,便要扶起沈对。 “对儿,你有伤,快起身。” 一旁的沈万真见状,紧接着放下杯子,翻了个白眼过去。 楚夫人见状,立马换了张笑脸,从椅子上挪了下来,按着沈万真的脑袋就向前去,壮声嚷道: “对儿醒啦,可担心死我了,快起身,快起身。” 言尽,便托起沈万真的胳膊,朝沈对身上搭去。 沈万真满脸的不情愿,不停挣扎,但终究还是拗不过楚夫人,最后只得老老实实搭去沈对胳膊之上。 三人一齐扶起沈对。 “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沈对望着一脸担忧的沈师堂,默默忍下了泪水,起身便扶师堂移步木椅之前安坐。 “你先带万真下去吧。” 沈师堂抬手示意楚夫人说道。 楚夫人一愣,但也没过多言语,躬辞后便起身揪着沈万真向门外迈去,临了还不忘嘱咐沈对注意伤势。 “那我就先下去了,我去吩咐下人多准备几道对儿爱吃的饭菜,对儿可要注意伤势,可不许再乱跑啦。” 沈对表面点头应付,心中却不停咒骂道: “这臭婆娘怎么这么能装,她不会想给我下毒吧?” 沈师堂摆袖,示意门外的下人合上木门。 “对儿,你伤的可重。” 沈师堂拍着沈对的胳膊关切道。 沈对闻唤,霎时回神,朝沈师堂缓道: “不重,都是些皮外伤,不太要紧,府主不用太劳心。” “你这两天的经历,柠儿已经对老夫说了,老夫已经派人去抓那贼人了,定将那玉给你寻回来,你这两天就在府里给我好好养伤,哪也不许去,听到没。” “对儿记住了,府主就宽心吧。” 沈对将倒在桌上的茶杯摆正,又斟了杯新茶奉给师堂。 “圣上这次紧着召您回宫,可是交待了您什么要紧事。” “可别提了,还不是善禹的烂摊子。” “怎么了?” “圣上不是要建盛更云楼办「天历大典」嘛,善禹那老匹夫是这次大典的主监,可这次要展出的罕物之一,却在进贡途中弄丢了,吓得这善老愚夫是倒床不起,说是病倒了,老夫疑他就是装病,好把这烂摊子早早甩给别人。” “结果呢。” “结果......” 沈师堂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眉头紧锁。 “结果怎么了,义父” “结果圣上亲自下旨叫一个人去办这事。” “谁?” “正是你义父我啊。” 沈对一听立马拍桌子怒呵道: “这么个东西真要有心藏起来,难寻的地方可海了去了,怎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限内就能翻寻出来。” 沈师堂将双手泄在腿上,双目盯着茶杯缓道: “陛下这是铁了心要喂我和老愚夫吃个罪。” “义父这些年,与善侯爷前后多次反对伐严,朝中支持者愈多。” “可陛下的北伐之心却一秒也未曾消退啊。” “所以......” 沈对又添了杯新茶。 “不过义父莫急,对儿愿替义父领命去幸合村探个明白。” “不行,你伤势未愈,武功又不高强,这一路保不齐会遇上什么麻烦,你还是老老实实在府上待着,你的心意,为父心领了!” 沈师堂呵道。 沈对自然是不想在府中闲待,沈师堂不在,楚夫人母子准又来刁难他,啐些闲言倒算是轻的,终抵不过那些莫名其妙,子虚乌有的诬赖。若是闲在府中,又要被母子俩骂些“吃闲饭”的话,沈对巴不得有事做。 “府主莫不是信不过对儿,故不敢轻托。” “你这小子年纪愈长,哪里多了这些生分想法。” 言尽,沈师堂泯茶不语。 “谢义父!” 沈对躬身作揖,转身退去。 “我可没答应!” “义父就等对儿的好消息吧!” 言尽,沈对合上了门。 沈师堂尽了杯茶,叹了口气,接着又露出一丝欣慰之意。 …… “哎呦!” 沈对刚出门就感觉被人踹了一脚。 “我也要去!” 沈对定睛一看,原来是沈忆柠。 “去个荷包蛋你去,外面多危险你知道吗,你有我这么高超的本领吗,我看不住你的时候你能保护好自己吗,老实在家待着,大人的事,小孩别瞎掺和!” “你搞清楚,我比你大一岁好吧!” 沈忆柠又是一脚。 “诶,你咋还来劲了,你再踢我对你不客气了昂!” “我看看你能怎么不客气!” 沈忆柠又一脚过去,却正好被沈对躲开。 只听“哎呀!”一声, 沈忆柠被自己绊倒在了地上。 “你看,奇妙的报应来了吧!” 沈对见势不妙,撒腿就跑。 “沈对,你站住!” 二沈就这样,满院子追闹了起来。 ...... 第10章 走马!良寿县! 沈对松了松竹笠,缓着马,刚踏至品市口,就被人横马拦了下来。 “呦,沈公子这番雅兴,要出城打猎?” “你怎么跟来了。” 沈对一掀竹笠,便得见是蒙玉德。 “忆柠告诉我的,说你要去寻那宝贝,我一想,你功夫这么弱,路上难免遇险,于是乎,今儿我起了个大早,挑了几个身手好的下人,到这堵你,陪你一同前去。” “我武功差,你也不高啊,遇害了都跑不了,咱俩都完蛋,你别捣乱,快回去!”沈对呵道。 “诶,你别不识好歹昂,本公子拿你当兄弟才担心你的!”蒙玉德吼道。 “快回去。” 沈对言尽,便没再理睬,直绕过蒙玉德朝城门外走了去。 “诶,我偏不回去,本少爷凭什么听你的。” 蒙玉德驱马也追了上去。 刚出城门没几步,沈对勒了马,驻了足盯向蒙玉德。 “看我干嘛,本公子是不是比平时英俊了许多。” “你真准备随我去?”沈对问道。 “当然,我是想助你一臂之力,你别不识抬举!” “你真考虑清楚了?” “当然,少爷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确定?” “废什么话!” “行,刘回!” 沈对转头唤道。 刘回闻唤驱马移到沈对身旁道: “在!” “包里寻几件衣服给小王爷和他的人换上。”沈对命道。 刘回闻命立马从马上跃了下来,从布袋中摸出几件粗布衣服奉去蒙玉德面前。 “哪淘换来的破烂,品市口街边捡的?” 蒙玉德顿时生出几分愤意。 “沈对,过分了昂,我好心帮你,你竟然这么羞辱我,拿这种衣服叫少爷我穿!” “想同我去就赶快换上,少生是非,就您身上这几件行头,出不了这林,咱们一行人就得遇险。” 言尽,沈对直直朝林中移去。 蒙玉德撇着嘴,骂骂咧咧的更了行头。 林子渗出的日光柔亮的很,在格外冷的奉安,温了人几丝暖意,沈对生出了这些天少有的轻松。 “喂,沈少爷,这衣服也太硌人了!” 蒙玉德嚷破了沈对的此刻惬意。 “喂喂喂,沈对,我们过了这片林子,找间饭馆好好吃顿吧,手底下也都累坏了。”蒙玉德驱到沈对跟前问道。 “嗖!” 突然,一声落地,余影惊掠,捎落下几条树枝。 “出来!” 沈对抽刀,高举呵道。 随身的手下也皆连亮出兵刃。 “你吓死我了!” 蒙玉德勒着马,躲在沈对身后探着脑袋道。 “我等皆是旁山农户,不知阁下是哪路好汉,也不知阁下的目的,但若阁下有意动手,不妨也望一眼我身后的农伙,掂量掂量。” 沈对举着刀,汗从脑袋渗了下来,话虽硬气,心里却在打颤,只因近两日所遇高人甚多,对自己的武功修为有了格外清醒的认识,心里想着若是真遇上高手,交起手来,自己难免有性命之忧,一来怕丢了命,二来尚有重任在身不能怠慢。 沈对挺着身,举刀的手发起颤来,也没等来林中回音,只闻四方雀啼。 “你见哪家的农户像你们这样提着刀的,都快收了,你是不是紧张过度了,哪有人啊,林雀而已,瞧把你吓得。” 蒙玉德抬起头,慢慢从沈对身后移了出来,立起身开始整理收拾行头。 “得了,时辰不早了,我们加紧赶路到前方地界,找家饭馆,我请大伙吃饭!” 言尽,蒙玉德缓着马到沈对身旁,拍了下沈对后脊道: “走啦,磨磨蹭蹭!” 沈对依旧仰着头,环顾着四方…… 又行数十里,一行人便到了奉安城门。 “快快快,饿死本少爷了!” 蒙玉德入了城门,便驱马踏至最近的饭馆。 “你们快点呀!” 一行人陇进了馆子,老板便迎了进来。 “几位爷来点什么?” “把你这最贵的菜酒各来几份!” 蒙玉德昂首嚷道。 “得嘞,几位爷慢坐。” 言尽,老板招呼小二抹出两张桌子,转身入了后厨。 “你非要闹的满座都知道你有钱是吗?!” 沈对坐下恶狠狠的冲蒙玉德嘀咕道。 “哎呀,你从晨早到现在一路就这样神神叨叨,我看麻烦没出来,你自己先把自己吓死了。” 蒙玉德用指尖点了点桌子。 “啧,这儿可比南林楼差多了,老板也没南林楼的淼淼姑娘好看。” “吃你的茶!” “诶,听说你跟淼淼姑娘挺熟的啊!” “见过几面。” 二人三言两语侃着,全然没注意到这时身后缓步来一位男子。 男子移步到沈对身后,将手落在沈对的肩上,拍打着唤道: “沈公子,别来无恙啊。” ...... 第11章 和狐媚子厮混 “沈公子,别来无恙啊!” 沈对闻声抬头,那声音较为阴柔,仅凭声色,沈对难以辨认,于是便转身打量。 只见那人身着黄色粗布袍,身材瘦弱,腰间挎着一柄银色短剑,五官端正虽精致,但那胡子却生的奇怪,八字少一捺,沈对越看越不对劲,越看越熟悉,愣了一会儿突然大喊道: “沈忆柠!” 蒙玉德闻声,吓得一“噗”,把将吞的酒全喷了出来。 “我去,还真是你!” 邻座家仆闻声纷纷起身一齐喊道: “小姐!” 惹得店里众人围观。 沈忆柠抬起胳膊将手指怼到一撇胡前细声怒道: “嘘,坐下,小点声!” 邻座家仆纷纷垂首坐下,沈忆柠也坐去沈对身旁。 “你怎么跟来了!”沈对质问道。 “我这不担心我的阿对弟弟吗,我早料到你不会带我来,我就趁着你们还没出发的时候,自己偷偷出来,一直躲在这,从午时便在城门口张望,直至刚刚才终于得见你们,就随你们来了这家馆子。” 沈对一听,皱着眉头回道:“快回去,你一个姑娘,跟着我们太危险了。” “我虽说是个姑娘,但我身手也还算不错啊,你还比我小一岁呢,再说我这不已经女扮男装了吗!” 沈对平日与沈忆柠相处得惯,却从未曾见过这样的沈忆柠,今日一见,竟觉得沈忆柠若是位公子,也有几分俊俏。 “你嘴巴上面是什么东西?” 蒙玉德终于忍不住问道。 “胡子啊,不明显吗!?” “那为什么只有一撇啊!?” “哎呀。” 沈忆柠这一摸才知道胡子少了一撇,马上开始埋头寻找。 “你快别找了,你早暴露了,你必须回去,吃完这顿饭,我们送你回去。” 沈对言尽刚要提起筷子,便嗅到一股沁人的芳香,这香气的源头绝不是桌上的酒菜,也和身旁沈忆柠的不同,这种香气让人格外轻松,就在这时,沈对身旁略过一位青衣女子,沈对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什么,双眼紧盯向这女子下楼。 “喂,瞧什么呢,鱼目珠子都快跃出来了。”沈忆柠冲沈对耳边吼道。 “好香啊!”蒙玉德叫道。 “香吗,哪香啦,一股狐媚子的味道!”,沈忆柠嘟嘴道。 沈对突然站起身来,吓了两人一跳。 “怎么,有意见啊,你认识她啊,说她你不高兴啊,我偏说,狐媚子,狐媚子,狐媚子……”沈忆柠嚷道。“有本事,你找她去,别和我们一桌。” 沈对没有理睬,移步向青衣女子走去。 “喂,沈对,干嘛去!” 蒙玉德冲沈对问道,沈对继续走着没有回应。 “还真找她去了!”沈忆柠跺着脚埋怨道。 “或是熟人。”蒙玉德沾了口酒回道,“想不通呀,他找她,你起什么火?” “他色欲熏心,见色忘义,为了一狐媚子,不说一声,就把你我晾在这!”,沈忆柠愤道:“回去我就告诉爹爹,说他的宝贝义子就喜欢在外面结交这种不三不四的女人!” “哪有,哪有,也就和几个熟识,比如善春堂的素素姑娘啊,南林楼的淼淼姑娘啊……” “够了!” 沈忆柠一拍桌子,吓得蒙玉德紧着闭了嘴。 青衣女子用指尖搭着扶手,轻抚着下了楼,寻到角落坐了下,沈对一路随了过去,坐来面前道:“我正要去找你们呢,你们倒自己出现了!” “有人说你这趟凶多吉少,叫我来护你周全。” 那女子用纤细的手指提起紫砂茶壶,斟满两杯茶水,抬起双目,望向沈对,沈对可忘不了这对迷人的眼睛,两日前,他被困在石椅之上,正是被这女人毒昏。 “姑娘,看看我背后多少人,你跑的掉吗?” 沈对靠在椅子上自信的说道。 “砰!” 此刻,在楼上生闷气的沈忆柠折断了一双筷子。 “你看,两人开始在那眉目传情了!” “有吗,没有吧,还好啦……你吃口菜,你尝尝这驴肉,这驴肉不错!” 蒙玉德向后躲了躲身子,用筷子衔起一块驴肉塞进口中缓道。 “你信吗,我能在你们动手之前就要了那女孩的命。”青衣女子抽出手,指着楼上的沈忆柠缓道。 “你看,你看,那狐媚子指我呢。”沈忆柠拍着桌子冲蒙玉德吼道。 “或是见你生得漂亮,羡慕你呢!”蒙玉德又道。 “你也知道我的能耐,你怎么就敢确定你们的饭菜里,没我提前下的毒。” “解药!” 沈对怒目圆睁。 “你看,你看,那狐媚子指我,阿对生气了,不愧是我的好弟弟!”沈忆柠抱着胳膊缓道。 “那是,那是!”蒙玉德缓了口气。 “你试一试,你敢动他们一根毫毛,我会叫你生不如死!”沈对愤红了眼,咬牙怒喝道。 “你没那本事。” 青衣女子将手指轻抚在沈对右颊之上,挑逗道。 “不要脸,摸脸了开始!” 楼上的沈忆柠愤起身来,吼道。 沈对握紧青衣女子的手怒道: “你试试!” “沈对更不要脸,摸那女的手!” 楼上的沈忆柠再骂道。 未等沈对言尽,青衣女子从右袖缓出一瓶药: “解药,为了让你明白小女子护你的诚心。” 沈对懵了,愣了一会,接过了药。 开始递定情信物了,你看见没,你看见没!”沈忆柠冲蒙玉德吼道。 “看见了,看见了,有点过分了,有点过分了。”蒙玉德紧着应道。 “我要下去,不能让我蠢弟弟昏了头。”沈忆柠话刚言了一半,紧接着下了楼。 “秦若慈。” “什么?” 沈对握着药,疑惑道。 “我的名字。” 言尽,青衣女子便甩袖转身朝门外缓去,留沈对一脸疑惑的呆望在原地。 “看见没,知道我是专门收拾狐媚子的,看见我下来,吓跑了吧!” 沈忆柠一巴掌拍在沈对后脑勺上。 “干什么呢,勾勾搭搭的,这都在外头认识的什么人!” 沈对没给沈忆柠反应,转身将手里的瓶子递给沈忆柠,“给大家分了。” “何物这是。” “你打开一看便知。” 沈忆柠接过瓶来道: “空瓶子什么都没有啊,哈,被那狐媚子给涮了吧,活该!” 沈对望着干净的空瓶子,这才得晓上了当,顿时尴尬,便故作镇定道: “咳咳,刘回,你即刻启程,送小姐回家!” “我不回去!” 沈忆柠掺着手,将头扭到一旁不看沈对。 “要不大家同你一齐耗,误了陛下圣意,连同府主一齐受牵。”沈对冷道。 “你说破天都没用,我就是要去,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把我支走是为了什么,我一走你好去找那帮狐媚子,我要是回去,我先把你与那帮狐媚子厮混的事告诉爹爹,你看爹爹饶不饶你。”沈忆柠呵道。 一旁下人,七嘴八舌的嗤笑。 “你少胡吣,我方才是为了救大家性命。” “谁信你连篇鬼话。” 两人三言逢两语吵了起来。 “沈对,要不叫忆柠跟着吧。”蒙玉德道。 “你闭嘴,要不你俩都回去!”沈对冲蒙玉德吼道。 “放肆,怎么跟我家公子说话呢!” 蒙玉德的手下们见自家公子受辱,立马挺身,抽出剑来呵斥沈对。 蒙玉德抬手,命手下收剑。 “你们俩自己走吧!” 沈对怒从心头起,决定唤了家仆先去门外,结果沈家仆役闻唤后皆望向沈忆柠,这下沈对算是无地自容了。 “行,我自己走。” 言尽,沈对气冲冲的迈去门外。 沈对一脚蹬上马背,可那马见周旁的马皆不动,自己也一动不动,赖在原地哼鸣。 “连你这畜生也欺我!” 沈对大怒,抡起就是一鞭。这才让那马迈了蹄。 ...... 第12章 让奴家劫个色? 深林幽怖,到处蔓延着骇人的呼鸣声。沈对怯的很,马也踏的战兢。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你抖的我也跟着抖了!”沈对轻抚马背道。 林间忽泛起嘶鸣,马终于不再安分,也跟着应声,乱窜起来。 “兄弟,你能不能试着克制一下自己!” 马越来越癫,双目充血,余荫映来,鲜的骇人。 林间嘶鸣愈杂,马也愈狂,突然立起前身,沈对一不小心便从马背上跌落下去。 “哎呦!” 沈对摔在地上,没等扶稳,忽一肉球似的东西朝沈对胸前砸去。 沈对没来及反应,便接在怀中,这肉球似黏连着毛发,没一会,竟开始向外溢出鲜血来,顺着沈对指缝滴答滴答流落去地面之上。 那东西早已血肉模糊,需得仔细瞧才能知其原本,沈对将那肉球翻了个,纠结的毛发与血污下逐渐分明出的棱角,顿时骇的沈对说不出话来。 这肉球分明就是个血淋淋的人头! 沈对锁紧眉头,再仔细一瞧,竟是自家的随身家仆! 沈对吓得立刻脱手,将那头抛了去,紧接着起身奔去马旁,从马背裹内摸索出长刀,沈对抽出长刀,双手紧握刀柄,环勘四旁。 “出来!” 沈对内心惶恐极了,这股恐惧并非溯于功力修为上的压制,而是根本觉察不到对手的存在。 汗珠沿着他的眉目落去刀柄上,他越发紧张,双目不停巡探。 马突起一声嘶鸣。 沈对抡起长刀,便朝左侧劈去,狠凿在左旁的树杆之上,刀被树杆死死吞住。 “嗖!” 只见一缕黑影驰掠过沈对头顶,留下一丝凉意,沈对彻底慌了阵脚,拔出刀来追余影砍去,却只伤及到近旁无辜的木头们。 “别装神弄鬼,老藏着躲着算什么好汉,敢不敢现身招呼招呼!” 沈对躬身,将刀竖在臂旁,不停转身环勘,他感觉自己的五官从未如此刻这般通明过,目及的一切皆是那么真切清晰,逃不出一丝异动。 此时,沈对突觉背后热流涌动,没容思量便立马转身,只见身后立着一乌衣面具人,那面具人的面具十分狰狞,獠牙外翻,很是骇人。 “你是谁!?” 没容沈对说完做出下一步动作,那面具人便操刀砍了上来。 沈对来不及思量,立时将气涌向刀刃,腾脚跃起,举刀,便朝面具人头上斩去。 只见那面具人不慌不忙运气灌掌,只一挥手,便把刀和沈对一齐招呼去近旁的木杆上。 沈对立时起身聚力运气,左掌渐幻出青芒,但尚未来及释出,那面具人便纵身扑砍了来。 沈对将长刀挡在身前,幻出光壁,咬紧牙关,紧闭双目,却招架不住,一声恶嚎过后,沈对缓缓张开双目。 却见眼前之人踉跄了起来,未行半步便倒地不起,后脊皮肉崩裂,涌出血来,半刻便止了声息,合了目,摔在沈对身上。 沈对望着自己满身的血污,和身上的尸体,一时呆愣在原地,动弹不得。 冷静下来之后,定睛一瞧,只见秦若慈竟立在眼前,擦拭着手中的铁扇,缓出一句: “该你喽。” 沈对愣在地上,后脊惊凉,吱唔着将想要说些什么,做下反应,便见那舔血的扇刃朝自己脑袋飞来。 骇的沈对将身子向后一耸,双手套头,连声惊呼: “诶诶诶,女侠饶命,女侠饶命,我还年轻,我还年轻,你们老跟我过不去干吗,你们到底劫财劫色,你们要劫财我是真没有,你们要戒色你们直接动手啊,我又没反抗,咱好商量啊!” 沈对愈怕,突觉一阵刃风闪过,心跳俞快,但又感到那扇刃好像悬在自己双目之前便停了下来。 随后传来笑声: “哈哈哈,瞧你那怂样,逗你的。” 沈对这才缓缓松了双目,见她将那骇人铁扇收回腰间,才敢把腰挺直,清了下嗓子,拖着地起了身。 只见那秦若慈突然缓着纤白嫩透的双腿,移步到沈对身前,把沈对逼到树下,将柔白的手指搭向沈对鬓旁,将柔嫩的身子伏靠在沈对膛前道: “沈郎怎么自个跑出来了,舍不得奴家?‘’ 秦若慈愈说俞近,把脸凑向沈对的颈旁。 这一弄,沈对比刚才扇刃之下更加紧张了,鼻子扑面迎来一阵沁人的女香,这让沈对心乱如麻,他低头便望见秦若慈薄纱之下双峰的春色,身子便开始不听使唤的颤了起来。 “沈郎这是怎么了,刚才还满口胡吣的沈郎怎么突然就变怂包了,刚才不还嚷嚷的让奴家我劫个色吗?” 沈对紧接着将她的手扒拉开,秦若慈被甩到树旁,沈对换步挪出身子道: “我要防着你些,你这坏女人袖子里会冒烟。” 若慈嗤笑。 沈对回头望向她,绿荫下的她更显明媚,不时才回过神来道: “你们到底什么目的,老跟着我干什么!” 秦若慈正了正衣纱道:“有人叫我护你一路周全,想保你性命无忧,不想叫你这么早就归了西。” “你们干嘛对我这么好!” “谁知道呢,或是你会对我们有用?” “你们?你们是谁?” 秦若慈没回话,躬身去揭那面具人的面具。 秦若慈将其面具缓缓褪下,两人皆叹,面具之下竟是方才客栈里招呼他们的老板。 沈对这才回过神来,大呼一声: “不妙!” 紧接着回身腾马,便朝客栈奔去。 “欸,你等等我!” 秦若慈这时也反应过来,上了沈对的马,随沈对一同前去。 ...... 第13章 比山贼还凶残! 两人赶到店内,皆被眼前景象骇住。 只见沈忆柠与蒙玉德还有随身的家仆们皆横七竖八倒在地上。 “你搞的鬼?” “喂,你别血口喷人!本姑娘可是刚救了你一命!是你救命恩人!我虽然刚才扬言说要下毒,但那也是说笑而已……” 秦若慈话没说完,却见那沈对咬牙嚼齿,恶狠狠的提刀便朝自己劈来,霎时来不及防备。 “你疯啦!” 只听“哐”一声,刀光惊掠,沈对的刀逛过秦若慈身旁,挡在她身后,秦若慈一回头便见沈对的刀正死死的拦在一把环刀之前。 “现在扯平了!” 只见亲若慈身后突窜出一位独眼莽汉,秃着脑袋,呲着牙,一手把着刀,另一手探进兜里掏出一拳粉末甩去亲若慈脸上。秦若慈来不及防备,立马抽出铁扇,结果了莽汉。 “原来真他妈是家黑店。” “喂!你怎么把他杀了!还没问他要解药呢!” “哎呀,忘记了。” 秦若慈话音刚落便突然觉察自己头晕欲裂,站不住脚,紧接着扶住额头,视线竟渐渐开始模糊起来,耳鸣的厉害,隐约间只见沈对上去扶住自己呼喊,想回话却怎么也言语不出来,不一会便晃晃悠悠的倒去地上。 “喂!你怎么啦!你别玩了啊!”沈对紧接着拍打唤她,却怎么也唤不醒。 就在这时只听身旁“砰”“砰”“砰”三声,三面皆拥出贼人朝沈对奔来。 沈对赶忙放下秦若慈,抽刀迎敌,沈对镇定,涌真气入刀,刀渐环青芒,只听沈对高呵一声: “怒猊开山!” 便朝三人劈去,刀光似化作一头血口玉狮子一般怒吼着朝三人撞去,三人皆震退数步! 此刀一出,沈对自己也惊了一跳,这招式虽强,但他平日却从未使出过这等威力。 “怎么样,怕了吧,狮子不发威真当小爷我是病猫啊,怕了就赶紧把解药老老实实交出来,我饶你们不死!” 正当沈对威风时,突感背后袭来一掌,掌力之重,似被千斤铁锤击中一般,沈对难敌,口中竟献出鲜血,被打飞了数丈。 沈对以刀撑地,单膝跪在地上,用手抹去嘴角鲜血,抬头一望,只见身前这厮满脸横肉,胡子横生,披头散发,怒目圆睁似鬼罗汉一般,肿壮的身前披挂着一身豹子皮。 “他奶奶的,废什么话!”大胡子摆弄着拳头冲沈对吼道。 沈对没有再言语,用力撑起身子,闭眼默默祈道: “阿弥陀佛,无量天尊,大慈大悲的神仙佛陀们一定保佑我这次也能使出刚才那般威力!” 随即涌气于刀,高喝一声,奔刀砍去。 “怒猊开山!” 谁知这次就快奔到大胡子身前还未来及砍下时,便被大胡子一拳打在肚子上,此拳又似那千斤石铁锤一般将沈对狠狠的砸向柜台,将柜台砸了个稀烂。 “我以为你口气这么大,得多厉害,原来废物一个。” 大胡子一边松着脖子一边朝沈对走去,却一不小心被绊了一跤,大胡子这才想起倒在地上的秦若慈,便躬下身子一手揪起秦若慈的头发,一手拖起秦若慈的脸。 “哎呦我去,这小娘子长得是真俊,怎么跟了这么一窝囊废,等我一会解决这废物,再跟兄弟们拿你败败火,好好宠幸宠幸你!。” 大胡子一边说着,一边扯开秦若慈腿上的裙衫,将手搭在秦若慈纤白的玉腿上来回摸索。 “把你的脏手拿开,你还是先宠幸宠幸我吧!” 只见远处残柜前的沈对将刀撑在地上,牟足气力,撑刀起了身。沈对双手举刀再次朝大胡子劈去。可刚迈出几步,便突觉将将被击中的腹部疼痛难耐,竟似火烧一般炙热,实在站不住,径直的摔向地面。惹得众贼人嘲笑。 “这窝囊废可真是笑死洒家了,自己都能把自己个给绊倒,当真是沈征那老狐狸的废物义子,还扬言要砍我手,你来砍啊!” 沈对愈热愈痛,身子不停的在地上扭曲起来,纠结翻滚。 其中一个独眼山羊胡对大胡子恭维道:“大哥的功力修为果然又精进了不少,只一拳便把这孙子锤成这样,大哥有这功力平日也传授兄弟们点啊。” “滚蛋,你大哥我这叫搬山拳,是童子功,你现在练可练不成!” 沈对愈发喘不过气,觉得什么东西堵住了脖子便抬起双手死死抓住脖颈,扼的通红。 “快看,大哥,这孙子怕你怕的想自我了断了。” 沈对双目愈渐模糊,朦胧间,自己仿佛置身其外,耳畔传来一阵铁靴的脚步声,沈对用力睁开双目竟发现自己突然躺在一片雪地之中,身前立着一位身着乌漆锐铠的白发仙将,满头白发伴着风雪飞舞,盛气凌人,手中紧握一把同锐铠一般颜色的等身横刀,这刀不止的散出血红色的刀芒,很是骇人,不时还发出嗡嗡的震颤,似凶兽低吟一般。 白发仙将将那横刀举过头顶,恶狠狠的瞪向沈对,沈对想探清他的脸,更想呼喊叫他停手,却怎么也喊不出声响,怎么也端详不出模样。只听这时,那仙家嘴里缓缓道出一句: “醒来!” 随即便劈刀朝沈对头上砍去,一时间刀光惊掠,鲜血横涌,沈对顿感脑袋似裂开一般被劈成两半,双目皆被染红,满目血光,难见其他颜色,不一会儿,甚至连那红色也再见不着,双目之前皆被一片死黑笼住。 沈对心里想着这怕是真的死了,他将要合了双目,便感觉自己被淹没在一片血海之中,四周满是血腥味,他想呼吸,对,此刻他只想呼吸,他伸手向上摸索,乞求一定务必要摸到些什么,可什么也抓不住,他在血海中扭曲着身体,但他始终不想放弃生命,他想起小时候沈师堂教他习武时的功法要诀: “气存其身,功自显威!” 沈对在垂直的下坠,他双掌环于胸前,闭气凝神,默诵运法,一股强大的气流缓缓从体内涌出,“噗!”的一声将沈对送出水面,沈对瞬感双目恢复了颜色,仔细一看,自己也并非在什么雪地和血海之中,双腿皆踏实的踩在陆地之上,立身于客栈之内。 沈对回过神来,便开始环勘着四周,竟被眼前景象惊诧到说不出话来。 只见地上一片狼藉,横七竖八皆是山贼们的尸首,沈对正疑这是何人所为,一低头才发现自己手里正握着一把长刀。 更骇人的是这长刀竟直穿大胡子胸膛,死死将大胡子插在地上,霎时鲜血喷绽,淋漓四涌,只见这大胡子怒睁着双目,张着大口,四肢紧绷,像极一副僵尸。 霎时,沈对只觉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大口呼吸着空气,呆望着眼前的一切,不由的惊撼,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沈对难以置信眼前一切,想不明白究竟是何人所为,这刀为何又会在自己手中,沈对努力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却只感到头疼欲裂。 突然这时,只听“呯!”的一声,后面传来了碗碟被打碎的声音,沈对下意识的提起刀来,举着刀朝声音的来源移步过去,只见角落桌子底下,颤颤巍巍躲着一个独眼山贼。 “爷爷饶命!爷爷饶命!不要杀我!” 沈对赶紧把刀架去独眼贼脖颈之上逼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这都是谁干的!” “爷爷可不要同我说笑了,这还能是谁干的,刚才爷爷您似疯了一般,红着眼,鬼附身似的,拔起刀来就乱砍乱杀,我大哥都被您给串成串儿了!” “你是说,这些都是我干的?” “不然呢,我的爷爷,您可不要打趣我了,我大哥兄弟都被您给杀了,您饶我一条狗命!我再也不敢了,爷爷!打死我也想不到爷爷您比我们这帮山贼还要凶残啊!” 沈对架着刀,再次环顾四旁,看着地上的尸体,有的断手,有的断足,有的断头。他实在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竟是自己所为,一是知道自己不可能有这么高强的修为,二是自己亦不曾如此残暴过。 “快滚,别叫我再看见你。” 沈对收刀,扶着额头道。 那独眼贼见沈对要放了自己立马给沈对磕头道: “谢谢少侠!谢谢少侠不杀之恩!”言尽便紧忙起身一瘸一拐朝大门跑去,连草鞋都被甩飞了出去。 “等会!” 那独眼贼听到沈对又唤自己,立马哭着跪倒在地上,举起双手道: “爷爷我真错了,您就放过我吧!” “解药!” 独眼贼听到沈对不是要杀自己,便立马开始翻扯衣服寻药,探出一驼色布袋丢给沈对。 沈对一把接过袋子,便开始打开查看,确认里面当真有药后才道: “今日先饶你一命,日后再叫我瞧见你作恶......” 沈对还未言尽,一抬眼便再不见那人身影。 “一瘸一拐,溜得倒挺快。” ...... 第14章 好你个登徒子,竟敢轻薄本姑娘! 沈对回神,上了楼,从袋中探出解药,松了腰间水壶,便移步沈忆柠身旁,捏开双唇准备喂药,药将至唇边,便又突然想起什么,接着住了手,将药塞进了一旁的蒙玉德口中,用水送了下去。然后再一个个救起随身的家仆们。 “哎呦喂,这一觉睡得我,可真沉啊!” 不一会儿蒙玉德便渐缓开双目,立马坐起身来,扶着脑袋,伸了个懒腰,随后踉跄起身子,移步到沈对身旁,扶着沈对的肩膀,指着木桌上的酒壶道: “沈对,你是不知道,你走后,这家小二又给上了壶好酒,又醇又甜,酒劲还大,喝了没两口我就迷糊了,不是少爷我量小昂,少爷我啥酒没喝过,但这酒劲是真大,你喝你也迷糊,我得给我爹捎回去两壶,让他也尝尝!” 沈对垂头苦笑。 “你看你还不信!你别笑!你不信你也尝尝!小二!再来壶刚才上的酒!” 沈对抬起手来,示意蒙玉德向楼下看。 蒙玉德顺着沈对手指向的地方望去,只见楼下尸体横行,有的断手,有的断足,还有个大胡子被一柄长刀死死的插在地上,满地的鲜血,蒙玉德不由得被骇出一身冷汗。 “这是什么情况!店里被抢了!?” 蒙玉德赶紧跑去楼下小心翼翼的观望,移步到大胡子身旁止了步,把头凑到大胡子面前,眯起眼来仔细一探,便突然大声喊道: “徐安烈!林中豺,徐安烈!!!” 沈对闻声紧着下了楼跑去蒙玉德身旁。“这厮是徐安烈!?不可能,你从哪看出这厮是徐安烈?” “我去历寺的时候翻过凶徒谱,里面有他的画像,他左耳缺一块,和那通缉令上所画的一模一样!” 沈对蹲下身子仔细查看,果不其然,确实如蒙玉德所言一样,左耳确有残缺。 “没错!我不会认错的!他就是「大历六凶」之一,屠尽七百里山头贼首,自封七百里山林王的林中豺徐安烈!” “这孙子名号咋这么长?” “你快告诉我,这究竟是哪位江湖高人的义举!?” 沈对仰起脑袋,一本正经的看着蒙玉德道: “玉德,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最近习得了绝世神功,可能真的要成为绝世高手了。” “少跟本少爷我胡吣!” “谁跟你胡吣了,要不是老子出手相救,你们早被这帮穷凶极恶的歹人给宰了,快快快,搭把手,把解药给大家服下去,别给忆柠!” 沈对边言语边将解药递给蒙玉德。 蒙玉德摸着头,看着四旁横七竖八的人,这才明白过来。 “我去,我说呢,这酒劲再大,本少爷也不能两杯倒啊,这群狗娘养的贼人都敢算计到少爷我头上来了!岂有之理!回去我就告诉我爹,叫我爹请兵来缴了他贼窝!” 蒙玉德气的抽出身下仆从的刀,移步到徐安烈身旁发狠,补了数刀。 “叫你算计少爷我!”蒙玉德劈着劈着,忽然探头望见近旁木桌下摆着两条纤嫩的白腿,蒙玉德顺着双腿往上移,便见一位姿色不俗的倾世美人,衣衫不整的横在地上,把蒙玉德恍了神。 蒙玉德咽下口水道:“沈对,真不要脸啦你,禽兽啊!你趁人家小姑娘昏迷,你褪人家衣服!” “那是徐安烈脱的!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快别愣着了,快来搭把手,帮大家把药服下去!” 说罢沈对把蒙玉德揪了过来,还捎带踹了一脚。蒙玉德一边接药,一边打量着眼前的美人。 四旁仆从皆服了药,陆续都醒了过来,一睁眼看见此景,皆“扑通!”跪倒在地。 “属下们失职,请少爷降罪!” 蒙玉德拍着桌子吓道:“都是跟着少爷我见过世面的!怎么还能在这小阴沟里着了道!都尝不出这是毒酒吗!啊!” “可是,少爷你不也........”阿太喃喃道。 蒙玉德紧着朝阿太头上拍去“你还敢顶嘴!吩咐其他人临走的时候把这间黑店给本少爷拆了,省着祸害百姓!” “是!”阿太摸着脑袋,跑去一旁收拾。 “欸对,忘了问你,你为什么不给忆柠解药。”蒙玉德拍着沈对问道。 沈对没有回答。而是唤了身旁家仆耳语。紧接着三两个家仆便扛起沈忆柠,出了客栈。 “不能再叫她跟下去了,先把她送回府。” “那她呢?”蒙玉德指着地上的秦若慈问道。 “她的功夫在我们所有人之上,或许能助我们一臂之力,但我始终不放心她!” “那就送我府里去!” 蒙玉德言毕,便开始上手,沈对紧着朝蒙玉德手拍去说道: “你怎么跟那徐安烈是一路货色!” “报!少爷,你快过来看看!” 阿太在远处喊道,沈对二人闻唤,便朝后厨赶去,只见后厨内老老少少十几口人横在血泊之中。 “原来这不是黑店,都是徐安烈一行人为了图财害命假扮的!” “恐怕不是图财,只是想要咱们的命而已!” “为什么这么说。” “方才,徐安烈这贼人行凶时,唤了义父名讳,而且还清楚我与义父的关系,我与这贼从未曾谋面,他又怎会识得我,这背后必是有人指使!” “谁敢来招惹我们。” “这背后必有大人物在操纵,不然单凭他徐安烈在江湖上再怎么猖狂,也不会不掂量掂量东成王府和师堂府的背景。” “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方才放走了一个独眼贼人,他有腿伤,跑不快,我已经差手下去跟了,探探他去哪,一有情况直接回报。” “你什么时候差的!” “让他们送忆柠回家的时候。” 沈对望着地上横在血泊中的老少道:“先好生厚葬他们吧,毕竟是因我们丧命于此。” 蒙玉德唤来手下吩咐道:“来人!把这几口人全都厚葬,事后找到他们家人送些银两。” “遵命!” 沈对松了口气,抚着蒙玉德的肩问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快些赶路了,前路坎坷,还要跟下去吗?” “你这是什么狗屁话,本少爷能在这时候把你给撂下吗,那也忒不仗义了。” 沈对朝蒙玉德一笑,一拳捶在蒙玉德胸前,又一拍脑袋好似想起什么,紧着奔去大堂,移步秦若慈身旁,将药予秦若慈服下。 “差点把你给忘了!” 秦若慈服了药,不一会儿便渐渐苏醒,缓开双目,模糊间见沈对蒙玉德二人立在自己身前,下意识的去摸了摸自己衣服,才发现自己衣衫不整,紧着睁大眼睛立起身子,将衣衫裹好,“啪”的一声,反手赏了沈对一记耳光。 “好你个登徒子,竟敢轻薄本姑娘!我要你命!” 言尽,秦若慈紧接着从腰间抽出铁扇朝沈对甩去,扇刃之快,来不及躲闪,顿时左臂皮开肉绽,涌出血来。 身旁家仆见状,皆躬身抽出兵刃,将秦若慈团团围住。 “等一下!”沈对抬手示意家仆们退下。 沈对捂着左臂顿感委屈,冲秦若慈吼道: “奶奶的,是地上这贼人要褪你衣服,要不是老子叫他们住手,你早被他们奸杀,然后抛尸荒野了!” 亲若慈举着铁扇,移目望向地上的徐安烈,心里思索着沈对的为人,也不该如此,便收了扇。沈对紧握左臂,随身家仆见状立马掏出药箱开始包扎。 “行了,出门再包,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些赶路。”说罢,沈对便捂着左臂,朝门外走去。 秦若慈一边整理着衣衫,一边凝望着沈对的背影,鲜血从沈对的指缝里不停的渗出,秦若慈暗自思量着刚才的莽撞,心里不免生出些许悔愧之情。 ...... 第15章 翠儿,翠儿,我的驴! 不日,沈对一行人便驾马奔至乱石林前。 “穿过乱石林,便至良寿。” 秦若慈主动向沈对搭起话来。 沈对没有理会秦若慈,自顾自赶马向前。蒙玉德见此状,便紧接着驱马赶去秦若慈身边道: “真是麻烦秦姑娘了,这一路要护我们周全,不知道秦姑娘习得是哪门哪派的武功,找些日子你我二人可以切磋切磋,我好给你指点指点啊.......” 没等蒙玉德将话言尽,秦若慈便再次驾马驱向沈对身旁,秦若慈直直的望着前路,不时偷偷用余光打量沈对,并小声喃道: “咳咳,客栈的事情,是我鲁莽了,对不起,谢谢你出手相救。” 言尽,便又偷偷歪头查看沈对反应。 沈对依旧面无波澜,直直的盯着前路,秦若慈便低头开始生起闷气,自顾自的埋怨起来,一抬头,竟见沈对把脸凑了上来。 “你刚刚说什么,声音太小啦,我没听见!”沈对咧着嘴,歪着头,贱兮兮的把耳朵对着秦若慈问道。 “我说你脸上有俩大脚印!” 秦若慈愤愤的吼道,随后气哄哄的将马赶去沈对身前,拿马屁股朝向沈对。 沈对望着马屁股赶紧抬手擦了擦脸: “不早告诉我!” 蒙玉德伏在马背上,听着身前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不由的郁闷起来。 “诶,我比沈对差吗,为什么这些姑娘们都喜欢围着沈对身旁转。” 蒙玉德拿马鞭戳了戳阿太问道。 “怎么可能,少爷,您怎么可能比不上沈公子!老爷官居显赫,您又贵为东成王府小王爷!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你快言语啊!别讨打!” “就是面相生得可能不如那沈公子俊朗些。” “你什么眼神,整个因都城还有比你家小王爷我长得更俊的公子哥吗!我看你真是欠收拾了!”说罢,蒙玉德抬起马鞭便要向阿太抽去。 “救命啊!救命啊!” “你装什么装,我这还没抽呢!”蒙玉德将马鞭悬在半空。 “少爷不是我!” 蒙玉德收了鞭子,挺着脖子,竖起双耳,四处张望。 “好像是从那边传来的,少爷! ”阿太指着近旁处的繁丛喊道。 “救命啊!” “本少爷去看看怎么回事!”蒙玉德追着叫喊声,奔繁丛赶去。 蒙玉德将至繁丛,便听“啪!”的一声后,顿感马失前蹄,随后伴着一阵马的嘶鸣,蒙玉德连人带马被绊了出去,蒙玉德落在地上失了力,滚落去了近旁的坑阱之中。 “哎呦喂!” 蒙玉德一手扶着屁股,一手扶着头,朦胧间,只见的眼前两条饥瘦的毛腿,蒙玉德紧着揉了揉双目,便见一书生打扮的人,光着屁股捂着档,弓着身子满面笑意的立在自己身前。 “妈的,你谁啊!” 蒙小王爷吓得紧着起了身,双手背依在阱壁之上。 “在下刘问川,是赴因都赶考的学子!”刘问川躬身,将双手举起,抱拳道: “妈的,你把手放下来,挡上!” 刘问川这才反应过来,接着又把抱拳的手收回了下身。 “你是淫贼?” “不不不,在下落榜归乡,途经此林,不慎遇了一帮贼人,这帮天杀的歹贼不但夺我盘缠还扒了我的裤子,将我踹进这坎?之中……” “行行行,我明白了!” 还未等眼前这穷酸书生言尽,蒙玉德便打断了他的话,背对着刘问川,仰头朝阱外嚷唤道: “阿太!阿太!阿太!” 阿太追声驱马赶了过去,见自家少爷落在这陷阱之中,紧着冲阱内喊道: “少爷!您没事吧!” 阿太言尽,便又发现自家少爷身旁还立身站着一个光屁股的男子正冲着自己猥琐的笑,便立马抽出剑来,指着刘问川吼道: “呔!你是哪来的流氓无赖,竟敢妄图轻薄我家少爷!” “你在那胡吣些什么,少废话,丢个裤子下来!”蒙玉德不耐烦的仰头冲阱外吼道。 阿太闻声紧着从包袱内取出裤子跳下马背,探头再望道: “少爷,小的我明白了,小的我全明白了!早听闻少爷你有龙阳之好,但没曾想少爷这么豪放,如此不羁,小的我这就叫人来守着,不叫别人靠近,你好了唤我们!”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你这都他妈听谁造的谣,再造少爷的谣,我上去打死你。” 阿太立马将裤子丢了下去,言语道:“不过,小的也得劝少爷一句,出门在外,还需得收敛些,再不羁也得顾及一下府上颜面…..” “废什么话,赶快滚!” “好勒!” “等等!”阿太正要转身,便又被蒙玉德唤住。 “少爷,您吩咐。” “再拿条裤子!”蒙玉德向后伸手摸着自己屁股上将将被划破的破洞嚷道。 “好嘞!” “等等!”阿太将要转身,再次被蒙玉德唤住。 “赶快叫他们把我俩拉上去!” “好嘞!”这次阿太刚转身,便又却步回望。 “你愣着干什么,快去啊!”蒙玉德见阿太不动身,便大声催斥道。 不时,阿太便呼来三四五人将二人捞了出来。 “呦,蒙大少爷这是哪学的戏法儿,摔个屁墩,还能摔出个大活人来。”沈对溜马到蒙玉德身旁冲他讥笑道。 “一边去儿,少爷我这是行侠仗义,路见不平,我这不就随手相助。”蒙玉德一边提着裤子,一边侃道。 “欸,忘了问你,你家哪的?”蒙玉德回头朝身后刘问川询道。 “回恩公话,在下良寿县幸合村人士。” “正好,我们也要去幸合村办事,你跟着我们的马车一起吧,路上也能有个照应。” “不不不,再不敢劳烦各位恩公,我有一驴,名唤翠儿,跑起来甚快!” 言尽,刘问川便朝四周打量,皆不见自己的驴,便不停翻探,不停嚷唤: “翠儿!我家翠儿呢!翠儿!” “你就赶快上马吧。”没等刘问川寻到,蒙玉德便一把揪住他的腰束将他捞去马背之上。 一行人立刻一同朝幸合村驱马奔去,一时,山林间响彻回荡着刘问川的哭嚎: “翠儿啊!我的翠儿!我的驴!” ...... 第16章 幸合村 刘问川一路又哭又嚎,让蒙玉德听的生厌,想着过会儿一定要找些东西堵上他的嘴,但又想起客栈里桌子上的那碟驴肉,突然又生出几分愧疚之情,只得吼上一句: “别哭了,哭个没完了!” 刘问川立马止了嚷闹,换作偷偷抽泣。 过了乱石林的繁茂是沈对和蒙玉德一行人未曾见过,也难以想象的荒凉,明明只隔着一城一林,却有如此天壤之别。 道此处荒凉,并非是说此地植被稀疏,而是因为此地异于寻常的破败,多年的战乱让这片土地像极了一位饱受战事摧残,苦疾傍身,风烛残年的枯瘪老叟。 沈对从未见过似眼前这般破败的茅草屋,若不是亲眼所见,他实在不敢相信这样残破的草屋竟能抵挡住这么严厉的风沙….. 一行人缓着马,踏着这片破败之地,径直的向不远处的村庄走去。 突然,蒙玉德的眼神开始变得凌厉了起来,他垂头探地,眼中皆是被黄土埋裹住的残布,他心中清楚这些残布的主人们早已被黄沙吞噬,永远被深埋在这片只有无尽绝望的凄凉之地。 “这地里埋着人,运往因都的供宝,就是在这里消失的!” 蒙玉德冲沈对提示道。 “这些布料不是宫里的。” 沈对望着残布回道。 “是难民!” 刘问川突然一脸严肃的说道。 “也可能是将士。” “将士?” “我小的时候,村子里的人为了活下去,老人们会带着孩童来敛尸,多是沙场战死的将士们。” 沈对等人皆惊诧。 “他们之中可能还有他国的将士,谁曾想最终连死都不能死在自家故土。” 闻罢,沈对从腰间摘下酒壶,将酒撒在地上。 “无论他们来自何国,都是为国捐躯的英雄!” 随后沈对合了酒壶,望着眼前的村庄缓道: “我们到了!” 一行人在村门外止了步,远远便看见村口横着三四个赤条条白肉。 走近一看才得知是几具识不得面目发白的尸体。满地乌鸦悬落在尸体上啄食腐肉。 几人皆骇住。 刘问川紧着瘫落下马,摔在地上,失了声。 “谁!” 沈对隐约觉察到身后有人,沈对立马拔刀出鞘,四处勘探起来。 只听“啪!”的一声,不远处的竹竿突然散落,皆打在地上,惊起一地乌鸦。 沈对跃马腾起,踏着马背飞去屋檐之上,几步撵了上去,却不见任何踪影。 村巷静谧,空无一人。 沈对落地,竖起长刀,蹑着脚,掠过一缸,没走几步,却步回到缸前,一刀劈开了缸上的盖子。 盖子裂开,散向两旁。 只见这时,一双眼睛从缸内忽闪了出来。 “小孩?” 一黄口之年的童子蜷缩在缸内瞪着眼睛,恶狠狠的凝着沈对。 沈对一把伸手将小孩提了出来。 小孩被悬在缸上一边哭着,一边对沈对拳打脚踢,不停摆动着四肢。 “你是谁家小儿,跟着我们作甚!” 其他人也追声赶来。 “怎么回事,怎么还欺负上小孩了?”蒙玉德见沈对提着一个小孩便疑问道。 “方才,跟着我们的就是他。” “虎子!” 刘问川一望见小孩便大声唤道。 小孩闻唤,一见刘问川,便“哇”一声大哭起来,死命挣脱沈对,沈对见他如此,便将小孩放在地上,小孩便立马窜到刘问川身旁,抱着他的腿边哭边喊: “问川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刘问川紧着蹲下身,抱住小孩不止的安抚,轻声询问道: “李婆婆呢,村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整个村子的人都被一群带着刀的坏人抓走了!我和大娘还有奶奶我们都躲进了缸里,才没能被坏人抓走!” 蒙玉德望着小孩腰间的牌子,望了许久。 “那是宫里马车的牌子!” 蒙玉德移步至小孩身前,摸着小孩脑袋问道: “虎子,老实告诉哥哥,你腰上挂的牌子是哪来的?” 虎子打掉蒙玉德的手,嘟着嘴一言不发,黄豆大的泪珠在眼圈里不停打转。 刘问川将虎子拦在身后,转身对蒙玉德说: “恩公,肯定有误会!” 这时,秦若慈移步过来,俯身蹲在虎子旁,摸着虎子脑袋道: “乖,虎子,我们都是你问川哥哥的朋友,我们不是坏人,告诉姐姐,牌子哪来的?” “这是我捡的!”虎子喊道。 “快告诉哥哥姐姐们,是在哪捡的。”刘问川转身握着虎子的肩道。 “在……” “虎子!”虎子尚未出口,只见远处蹒跚来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老妇踉跄的用尽全力奔来,扑通一声跄在虎子身前,紧接着跪在地上对着沈对一行人磕起头来。 “求求各位爷行行好,他只是个孩子,要抓你们就抓我吧!” 老妇将脑袋死死压在泥地上,不敢抬头。 “老婆婆,你快起身,我们不是强盗,我们是朝廷派来查案的。” 沈对见此,急忙俯身去搀老妇。 此话一出,那瘦弱的老妇更加害怕了,连着又磕了几个响头,没一会儿便吭出血来。 “官爷饶命!官爷饶命!” “李婆婆,你快起来啊,幸合到底发生了什么!。”刘问川哭着追问道。 “问川!是问川!问川你怎么才回来!” 李婆婆见对面蹲着的是刘问川,便死死抱住,两人拥在一起,哭的愈涌。 “我的问川呐,你有所不知,你去因都城赶考,刚走没几日,便有一群像这几位一样带刀的官爷,来了便说要寻什么宝物,说完便开始四处翻砸,寻不到,便又开始要抓我们,将虎子的爹娘都抓走了,还有的官爷,见那村口老刘头的小女儿貌美,二话不说就去扒那姑娘的衣服,扬言要搜身,她相公上去阻止,便被暴打至死,那小女见丈夫身死,宁死不从,转身便哭着投了河。” “太可恶,究竟是哪个狗官这般私纵手下行凶,我回去就告诉我爹爹,让他禀明陛下,严惩这仗势欺人的狗官!” 蒙玉德大怒,捶墙怒吼。 “您快起来,李婆婆,您听我说,只有虎子告诉我们这牌子的来源,助我们寻到线索,我们才能帮你们把村民都救出来,帮幸合一村讨回公道!” 沈对双手扶起李婆婆劝慰道。 李婆婆止了哭声,颤颤巍巍的转过身,弓腰,双手扶着虎子,轻声道: “虎子,这些官爷和之前那群不一样!他们是好人!他们是来救我们的,你如果知道什么,一定要告诉他们!” “这牌子是我在万乎君庙里捡来的!”虎子抽泣道。 随后,只见蒙玉德从袖袋中掏出一副令牌交在老妇手中道: “我们一定把人都给你们救回来,还你们一个公道,如果再有人找你们麻烦,你就把这令牌给他们看,他们便不敢动你们。” 李婆婆哭的更凶,紧接着想跪倒再次叩谢沈对和蒙玉德。 “谢谢二位大人,谢谢二位大人!” 沈对,蒙玉德二人马上扶住李婆婆,劝道:“赶快带着虎子回家吧!” “走,万乎君庙!” 随后沈对一行人便转身上马,一同朝万乎君庙赶去。 …… 第17章 万乎君庙 “到了。” 刘问川携一行人,缓马来到万乎君庙前。 只见君庙外荒草蛮生,放眼望去,断壁残垣只剩破败,万分萧条,皆叹凄凉。 那被岁月腐蚀到早已见不得颜色的墙壁之上,横着一块缺角残匾,上面整整齐齐书着四个大字: “万乎君庙。” 沈对一行人下了马,将至门口,便扑面迎来一股透天的霉味,一行人捂着口鼻走了进去,脚下青苔石板皆被踩的吱呀乱叫,叫的十分瘆人,十分凄惨。 “四处搜搜看。” 一进门沈对便吩咐家仆们四处搜探,一有发现就速速来报。家仆皆领命四散,开始翻找。 “这就是你们效忠的朝廷吗,鱼肉百姓,残害忠良。” 秦若慈自刚才告别虎子之后,便开始板着脸,一言不发,面色愈来冷峻,直到现在才缓口对沈对横眉冷语。 “我不清楚朝堂之中的黑白,也没能力去管,我不是谁的鹰犬,我只是在报恩,为了我的在世不多的亲人,和我想护他们周全的朋友。”沈对没有看她,自顾自的走。 沈对四处翻找,迈步进了堂内,一入堂内,年久失修,更甚残破,抬头便见正中立着一尊数十丈高的神像,神像之上虽蛛网密布,但依旧威严,栩栩如生。 那神像,长发垂肩,眼神凌厉,身披锐甲,腰悬一柄断了的兽头横刀。沈对一时愣住,愈望愈觉得这神像的样貌十分熟悉仿佛在哪见过。 沈对直直的望着那神像双目,突觉头昏欲裂,脑中忽现一把巨刀朝自己脑袋劈来,血光淋漓,沈对后退数步,扶着脑袋,这才忆起,眼前这座神像,像极了当时在客栈被徐安烈截杀时梦中的那位白发仙将。 沈对愈望愈像,不觉惊出一身冷汗,便仔细打量,沈对又将目光移落到神像身后的那把残刀之上,这把刀的刀首是头衔刀的异兽,沈对只觉这兽头也好似在哪见过一般,思量许久,便又忆起,几日前,被秦若慈毒晕后,梦中绝崖之境,遇到的那头庞物,长得亦与此兽颇像。 沈对愈来愈疑,心中正百思不得其解,这时刘问川和蒙玉德也移步迈进堂内,沈对立刻便朝一旁的刘问川询道: “这堂上供奉的是哪路神仙。” “这堂上所供奉之神,乃万乎帝君,传说上古时代,从那无量天牢中逃脱一妖兽,名唤「乌饕」,此妖兽逃往下界后便以人为食,祸乱山水,为祸人间,致使百姓生灵涂炭,天界的万乎帝君听闻此事,心生怜悯,便立刻下凡收服此凶兽,并将其炼化作神刀「乌正」,庇佑百姓,至此百姓无患,百姓为感万乎帝君厚恩,便纷纷筹款筑庙,开始供奉此君。” 刘问川向沈对尽道。 “那此庙为何如此破败。”蒙玉德揣着衣袍问道。 “近年来,佛法盛于大历,民间皆兴建佛寺禅院,很少有百姓再来供奉这些本地旧神,所以落得年久失修,如此残破。”刘问川解释道。 “好大的一股臭味!” 这时,秦若慈突然在门外喊道,引起了堂内三人的注意。 秦若慈追着味道想寻其来源,三人也随之跟了过去,最后随着气味,追到了一棵老枯柳下被木板遮住的石井,秦若慈抽出铁扇,挑开井上木板,瞬时眼前一黑。 一群黑紫色的飞蛾从井内涌出,秦若慈赶紧用铁扇掩面,只见那飞蛾见了光竟瞬间化成黑色烟雾,碎散四旁。 “啊!” 秦若慈惊诧,被涌来的飞蛾吓得踉跄,眼看就要倒地。 沈对见状,便接着奔其身旁,将秦若慈一把接进怀里。 两人四目相对,秦若慈一时羞红了脸,反应过来后,立马将沈对推开,再次用铁扇掩面,沈对也尴尬的挠了挠头。 只见此时,一股黑紫色的浓烟从枯石井内里缓缓涌出,还伴着阵阵刺鼻的恶臭。 “这下面好像有东西。” 沈对捂着口鼻,向井下探道。 “你下去看看。” 秦若慈对沈对说道。 “你怎么不下去!” 沈对一脸不情愿,便又转身对蒙玉德道: “玉德你下去看看!” “阿太,下去!” 蒙玉德未等沈对言尽,便开始吩咐阿太下井。 “少爷,我…..这......” 阿太一边望着少爷,一边望着石井,心中也是一百个不情愿。 “快!上来后,少爷我有赏!” 言罢,唤来几人,便要将阿太给顺去井下,最后阿太见拗不过,只得梗着脖子硬下。 阿太在井下呆了许久也未传回动静,蒙玉德见井下没了声响,便担心的朝井内呼喊: “怎么样!阿太!有东西没!” “太臭了,少爷!” “你快四处摸摸有没有东西!” “嘿呦喂,嘿呦喂!” “怎么了?” “少爷少爷,下面有下面有….” “有什么?你快说啊” “少爷!下面……下面!有尸体!” 井外几人皆惊栗,紧接着便让其他手下把阿太和尸体都给捞了上来。 五六尸体横在井口,皆面目全非,如灼焦的骷髅一般辨不得容貌,其中四五人身着奉运队服,另一人穿着厉寺的官服,想是善侯爷遣来的领队,这些人的皮肤皆已溃烂,发青,一半骨头竟还显露在外,更惊奇骇人的是骨头竟然都一致呈黑紫色。 “确实是奉运队的人。” 沈对望着尸体言道。 “但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腐烂成这样,而且骨头还是黑的,会不会是中毒。” 这时,一旁的刘问川突然蹲在地上,捏着鼻子凑去尸体前,仔细研究了起来,随后起身,折了近旁的一根枯枝。 “怎么,你懂验尸?”沈对闻道。 刘问川没来及理会沈对,将木枝戳向尸体外露的骨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没成想木枝刚接触到骨头,便涨出黑紫色的浓烟。 “这是怎么回事!” “果然!我就知道!” “你知道什么,你快说!”蒙玉德不耐烦道。 “怢阴掌,他们全都死于怢阴掌!” “怢阴掌?”蒙玉德沈对一齐问道。 “怢岭老尼的独门绝技!?”秦若慈惊道。 “怢岭老尼我知道!一个变态的老尼姑!小时候义父为了不叫我们乱跑,老拿她吓唬我们,说她一日,便要拿三四个小孩的心脏煎着当药吃!”沈对说道。 “对对对!”蒙玉德连连点头。 “可这老妖婆不是死了好多年了吗,不是有传言说她去挑战「武道穷尽」太叔宗,结果死在大庞山了吗?”秦若慈一脸疑道。 “太叔宗又是谁。”沈对问道。 “太叔宗是天下习武之人追逐的穷尽,真正的天下第一,自幼习武,一生未曾败过,遂被江湖之人称其为「武道穷」太叔宗。”刘问川接着解释道。 “我俩也是习武之人,我俩怎么不知道?”沈对和蒙玉德一脸疑惑的问道。 “你俩那三脚猫的功夫,算什么习武之人。”秦若慈不屑的讽道。“如果怢岭老尼还在世的话,也得一百八十多岁了。” “你是说一个快二百岁的老太太专门从怢岭跑到良寿县来抢东西?”沈对二人捂着嘴嗤笑道。 “啊啊啊啊啊,少爷救命!” 正在二人大笑时,身后突然传来了阿太的呼喊。 ...... 第18章 杀回去,喝酒! “少爷救命!” 蒙玉德闻声回头,只见身后阿太死死抓住左手,五指纠结,整只左手开始发黑发紫,并以可见之势向上蔓延,阿太一脸狰狞,浑身抽搐,随后踉跄倒地。 “快砍掉他的手!” 未等大家来及反应,刘问川便抽出身旁蒙玉德的佩剑「天问」,举剑朝阿太手臂砍去。 只闻“噗呲!”一声,天问染血,鲜血涌散四旁,断臂落下,滚去蒙玉德和沈对眼前。 蒙玉德回神,一把夺过天问剑,揪起刘问川的衣领呵道: “你在干什么!” “我是在救大家!”刘问川赶忙解释道。 蒙玉德咬着牙,将刘问川丢去地上。 “怢毒已经侵损了他右臂的血脉,如果不这样做,他就会变成「怢傀」!” 刘问川瘫在地上,继续解释道。 “什么是怢傀?”秦若慈也再难从容,她虽听闻过此功法阴损,却不知竟有如此威力,更未听闻过什么怢傀。 “怢傀便是没有人性,也没有情感的活死人,只会攻击活人的怪物,只要有一只怢傀呼嚎,方圆近百里的怢傀都会闻声诈尸,纷纷涌来!到时候……” “到时候怎么,你快说啊!”蒙玉德吼道。 “到时候,我们只要被他们抓伤或者咬伤,就都会死在这,同他们一般变成怢傀!”刘问川回道。 “少爷!” 此时,躺在地上的阿太终于停止了翻滚,单手撑地起身,扭曲着身体,朝蒙玉德踉跄过去。 不止的低吟道: “救救我!少爷!救救我!” 阿太的双瞳逐渐被眼白覆盖,充血,伴着阴雾缭绕的万乎君庙显得十分惊悚骇人。 “完了,来不及了!” 刘问川拽开蒙玉德,冲大家喊道:“已经来不及了,怢毒已经侵入了他全身血脉,他马上就快失去人性,变成怢傀,快拦住他!” 仆从们闻命,紧着拦在蒙玉德身前,将阿太扑在地上,死死按住。 只见那怢傀阿太张开血口,朝天发出骇人的吼叫,那吼叫声十分尖锐刺耳,众人皆捂住耳朵。 此时,怢傀阿太逮住机会,猛得一起身,一跺脚,将四旁仆从震散,接着又单手揪起近旁仆人,一口便在他手臂上咬了下去,那仆人疼的厉害,不停的用手中的刀劈砍阿太的脊背,变成怢傀的阿太似再感受不到疼痛一般,任那仆人怎么劈砍,仍死咬着不松口。 “快砍掉他的头!” 刘问川朝被咬住的仆人喊道。 “滚啊!” 被咬的仆人实在受不住,闻声便挥刀劈向阿太的脖颈,只闻“噗嗤!”一声,鲜血渐散,那头这才终于松了口,落在地上,睁着双目,滚去一旁。 蒙玉德望着眼前阿太的头颅,万般思绪,涌上心头,顿时只觉喘不上气来,大口呼吸,一时无法接受眼前的一切,手足无措,再抑不住情绪,双目皆涌出泪来。 被咬的仆人,提着刀,捂着脖子,紫黑色的鲜血从脖颈内不断的涌出,仆人凝着手上紫黑色的血,愣在原地呜咽,没等他做出下一步反应,秦若慈便抽出铁扇,奔到他身旁,划开了他的脖颈,了结了他。 “你疯啦!” 蒙玉德颤着眉头冲秦若慈哭吼道。 “秦姑娘做的对,我们救不了他!此地不宜久留,各位恩公快随我尽快离开这!” 刘问川言尽,便赶快奔向庙门,谁知,没走几步,将至门前,便顿感一阵骇人,又压抑的气息从远处袭来。 沈对见刘问川愣在门口呆立不动,便催问道: “怎么了?” 只见那刘问川突然紧锁庙门,将身挡在门前,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上,背依庙门颤道: “外面.....外面....” “外面怎么了,你倒是说啊!”蒙玉德不耐烦的自己冲向门前,将脑袋凑去门缝,瞪起双目查探。 只见得门外四旁林间,皆涌来怢傀,放眼望去,没有一百亦有八十。 “门外全是怢傀,我们被包围了!”蒙玉德用袖袍抹掉眼泪朝众人喊道。 众人皆领慌,一时不知所措。 “后院!我们从后院逃走!” 蒙玉德指着后院冲大家再次喊道。 “不行。” 沈对望着庙门,轻声缓道。 “为什么不行?”蒙玉德将脑袋朝着沈对一脸疑惑。 “我们走了,婆婆和虎子他们怎么办,这群怢傀会把村庄里仅剩的活人都变成怢傀!”。 “那怎么办!” “你们快先走!” 沈对抽出长刀,一把推开身旁的蒙玉德:“你快带大家先走!我自己留下来挡住他们!” 言尽,沈对赶忙又对身后的家仆们吼道: “大家快随蒙少爷从后院逃走!切记回府后,替我跟府主捎句话,就说沈对无能,愧对府主,没本事替他分忧,若来世还有机会,再报他养育之恩!” “我们不走!我们要同沈少爷生死与共!”身后师堂府的家仆皆聚在一起,举刀异口同声道。 “我也不走,我要是自己逃了,还算什么兄弟!”蒙玉德用袖袍擦去鼻涕,朝沈对吼道。 紧接着,东成王府的仆从,也皆立剑同道: “我们也不走!我们也要与少爷生死与共!” 沈对望着大家,不由的感动凝噎,转身将要对秦若慈道些什么,却突然听闻身后传来了熟悉的低吼。 众人立刻转身,只见井旁,奉运队的尸体竟也都活动了起来,皆缓缓起了身,歪着脑袋,死死盯着沈队众人。 “完了,这回是真的跑不掉了!”蒙玉德慌道。 沈对见状赶忙转头朝秦若慈缓道: “你现在逃脱还来得及,我们护你离开,这一切本就和你没什么关系,无论你这一路随行是什么目的,都要谢谢你这一路的护送。” 秦若慈并没有理会他,从腰间缓缓抽出铁扇,举扇作攻势,眼神无比坚定,面朝众怢傀。 沈对见秦若慈没有理会,便转头朝蒙玉德问道: “如今后不后悔跟着我来?” 只见蒙玉德拔出天问剑,用袖袍拭了剑身,剑指众傀吼道: “废什么话!杀他娘的,杀完回去喝酒!” “好!杀他娘的!杀回去,喝酒!” …… 第19章 走马!回因都! “好!杀他娘的!杀回去,喝酒!” 沈对紧紧握住刀柄,涌气灌刀,迈步躬身,那长刀若隐若现出青色锋芒,沈对心里嘀咕:“这回一定要成功,一定要成功!” 随后腾步跃起,吼道: “怒猊涛天!” 随后落地,将刀刃重重砸在地上,石板碎散,裂痕处燃出青色的幽火,火势愈大,在众人面前燃起一屏障,死死将众人与怢傀隔开。 “可以啊,沈对,深藏不露啊,你居然把沈家功法练到第九层了!”蒙玉德举剑惊贺道。 只见沈对再次纵身跃起,举长刀冲破幽焰,那青幽瞬间幻化一头青狮,随沈对一同跃起,沈对朝众怢傀重重劈去,刀光在空中遗出一道似月牙一般的弯影,十分锐利。 “这些怢傀是真正完全成型的怢傀,比方才阿太他们厉害的多,小心呐!”刘问川冲沈对喊道。 “呔!” 沈对目不斜视,死死盯着最中间的怢傀砍去,只见那怢傀顿时张开血口,张牙舞爪的朝沈对怒吼,沈对的刀重重的落到了怢傀的脖颈之上。 只闻“哐!”的一声。 沈对的脸上突然显出了惊诧的神情。 只见,那长刀竟在怢傀的脖颈之上碎散,刀碎之处还缓缓散出青光,那傀却毫发无损,一脚将沈对踹了出去。 众人皆捂脸。 “花架子。” 秦若慈言尽,紧接着脚踏石板,散开铁扇,大步腾挪上前,一脚踏在怢傀头上,怢傀紧着动弹不得,跪倒,膝盖死死砸在地上。 “还愣着干什么,上啊!”秦若慈冲众人喊道。 众人闻声皆喊着冲了上去。 刘问川也抄起边上的扫帚,随蒙玉德冲上前去。 “你跟着瞎捣什么乱,快找个地方藏起来。”蒙玉德拦下刘问川,把他推向一边, 只见,蒙玉德双手握剑,将剑侧在脸庞,闭目默诵,随后大喊道: “剑拂沙场!” 随后指剑,直直奔向前去。 “大家小心!不要被咬到!” 沈对用断刀撑起身来,舒了下筋骨,心中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在客栈使出的招式比现在简单,但为什么威力却比如今大,沈对愈想愈疑惑,随后抄起地上的刀也冲了上去。 秦若慈竖起铁扇,将真气涌扇,再将铁扇立于胸前,颂道: “燕回霞!” 只见秦若慈将扇面竖着,举天划下,随后重重斩了下去,怢傀嘶吼。 蒙玉德这时也挥剑奔了上来,一剑斩向怢傀脖颈。 伴着痛苦的嘶吼,怢傀的身体也随之四分五裂。 只闻这时,庙门传来了重重的敲击声。 “哐!哐!哐!” 庙门上的灰尘皆被震的散去空气中飞舞,那木门也逐渐开始出现裂痕,马上就要被砸开。 “这下完了,门外的要再进来,我们怎么杀也杀不完呀!” 正在沈对一行人绝望之时,庙门外的怢愧却突然止了动静。 只见这时,一道惊人的金芒,突然从青空九霄之上直直朝门外地上砸去,只一瞬,庙内外四旁皆被染成了金色。 那金芒落地不久,便“碰!”的一声炸开,庙门也瞬时碎散。 这时,从不远处飞来一只怢傀的头颅,那头颅的半张脸竟被金芒灼的面目全非。 沈对众人皆惊诧,纷纷扭头朝门外探去。 只见得庙门外孤身立着一位道士模样的少年。 那少年束发盘髻,头顶九瓣莲花冠,用一根兽头玉簪别住,身着一袭灰色流袍,身后背着手,脚下萦着金色的烟雾。身旁数里,皆是倒地不起的怢傀。 “贫道来迟了!” “举峰道人,欧阳冲!”刘问川凝着眼前少年,惊呼道。“你方才使的是欧阳冲的招式!” “那是贫道的恩师,贫道是领命来替家师还沈师堂人情的。” 那少年仙道,脚踏金芒,缓缓迈向沈队一行人身旁。 “沈师堂之父沈安君,曾对家师有一饭之恩,家师便许下沈师堂三份人情,沈师堂担心沈公子这一路会遇上麻烦,便托恩师相助,这便是沈师堂开的第一口情。” 言尽,沈对便抱拳,躬身行礼道: “多谢道长出手相助!” 少年道士摸着自己脑袋,转身对沈队言语道: “不必多礼,沈公子方才那一招,招式功法都没问题,但内力支撑极其薄弱,你须得修缮内力基础才好。” 少年道士言毕,便以道礼别过众人,转身出门,朝远山腾去。 沈对追上前去,冲远去的道士呼道:“敢问道长名讳!” “梁远山。” 有道是:远山投义送金芒,怀梦舍世入黄粱。 沈对望着远去的梁远山,心中不免生出感叹,少年英雄,当如此。 “这少年修为已登二品定海之境,不出一年便可入一品若史。”秦若慈站在一旁嘀咕道。 “接下来呢,我们该怎么办?”蒙玉德扭头向沈对询道。 “线索断了,我们只得回因都城,如实禀明圣上。”沈对回神,收了刀,对众人言语道。 蒙玉德亦收了天问,走到阿太尸首旁道:“我要把他们带回去,厚葬他们,阿太家有老母,要有个交代。” 就在这时,秦若慈突然回首将铁扇顶住刘问川的脖颈问道: “你为什么会这么了解怢阴掌!” “诶,我,女侠饶命!女侠饶命!” 刘问川见势不妙,立马吓的蹲在地上抱头道: “这都是我爷爷的书上写的!我爷爷的书上记录过这种掌法!我还知道女侠这把「追罗」铁扇和那招「燕回霞」皆源于秦义淮!” “秦义淮?你是平天教的!”沈对惊诧。 “你是反贼!?”蒙玉德紧接着又拔出剑来喝道。 “现在是关心这个的时候吗,你爷爷是谁,快说,不说杀了你。” 秦若慈将那追罗又近了一步。 “诶,我说,我说,我爷爷是前朝太户刘伯清,《太平武录》就是我爷爷写的。”刘问川抱着头,双腿皆颤。 “你爷爷是前朝太户刘伯清?那你怎么如今沦落得这副田地。” “回蒙大人的话,前朝覆灭,家道中落,父亲早逝,变卖家产,独剩母亲与我,我多试不中,母亲常年劳苦,繁病傍身,于去年驾鹤,此次赴因都城临行前,我向列祖列宗起誓,此举若不中,我便投河自尽,没曾想回来便逢了山贼......。” “等等,你怎么知道我姓蒙。” 蒙玉德未等他言尽,便打岔道。 “您那把剑上的图腾是当今皇室—蒙氏的皇腾,小的怎么可能不认识,您若不是当今太子,便就是王府的小王爷了。” “好了,有什么话回去再说,现在当务之急是快马回去。” 沈对转身便将双目放在秦若慈身上,秦若慈被看的好不自在,收了铁扇,撑腰道: “怎么?知道我是平天反贼,想杀我?” “我等既然得知你是反贼,便不可能放过你,但念在你一路诚心护送,你走吧,别叫我们再遇上。” “喂,就凭你们这些狗官,还想抓我?本姑娘一个人就能…….”秦若慈尚未言尽,便闻不远处传来一阵清脆的笛声。 “本姑娘今天就先放过你们,沈郎,有缘再见!”言尽,秦若慈便朝不远处的林中腾去,渐末踪迹。 蒙家仆从刚想追去,便被蒙玉德拦下。 “谋逆反贼,就这么放走了?”蒙玉德拍着沈对肩膀道。 “她一路护送,方才危难之际,还仍愿留下,与大家生死共进,凭她的功夫杀我们不跟探囊取物一样,于情于理,怎么抓她?” 沈队言尽,便举起手示意小正们收拾行李,自己则缓步踏出了庙门。 “蒙玉德则转身移步刘问川旁道:“快起来吧,人都跑了。” 刘问川这才敢抬头,撑地起了身,连声拜道:“谢大人,谢大人。” “你想不想随我去东成王府,做我的门客。” 蒙玉德望着刘问川的眼睛问道。 刘问川一时失措,愣在原地,半天没能言语。 “反正你在这世上早已举目无亲,也没地方可去,倒不如随我走,东成王府虽不能保你声名鹊起,但至少不会让你饿到。” 刘问川回神,立刻跪下不停叩首道: “大人大恩大德…..” “得得得,小王爷我不搞这一套。”蒙玉德紧着叫住他,扶刘问川起了身。 沈对立身庙门前,对着万乎君庙的门匾,松了口长气,又望了眼秦若慈远走的林子,望了望满地的怢傀。这一路,有太多的疑惑埋在心中,又百思不得其解,唯一庆幸的便是,自己还鲜活在这世上,知道了有在乎自己,帮助自己的家人,有肯生死与共的兄弟,他平生第一次为活在这世上,而值得。 日落西山,沈对一行人临别之际,先驾马赶来刘问川的住所,等他收拾完行李,一同赶回因都。 不久,刘问川便抱着包裹,从破败的宅院里迈出身来。 “收拾完了?”蒙玉德问道。 “还烦请恩公,再稍等片刻!” 刘问川将包裹丢在地上,移步沈对马前向沈对借来酒壶,便又奔回了宅院。 众人皆惑。 只见刘问川打开酒壶,便朝宅屋梁柱上泼散,挥洒。 紧接着又燃起一火把,将火把抵在木梁之前,霎时,梁柱便被着了起来,火势愈大,没一会儿便吞了宅院。 刘问川立身院外,直勾勾望着被大火吞覆的老屋,凝噎道: “不孝子孙问川在此焚院立誓,问川既已决心追随小王爷,便不会再回良寿,此生,问川就算肝脑涂地,亦要报小王爷知遇之恩,重振刘氏贤名!” 言毕,刘问川跪地叩别,随后起身,移步玉德马前言道: “恩公,现在可以走了。” 沈对在马背上耷拉着双腿,抬起胳膊,狠狠的伸了个懒腰,转首对众人呼道: “走马!回因都!” ...... 第20章 美酒香透因都城 因都城内,满目繁荣,华楼参差,烟柳画桥,大都风范。 百姓宾客,人头攒动,来往马车更是络绎不绝,坊巷市井,到处皆是叫卖张罗之声,衣帽扇帐,珍玉翡珠,户盈罗绮,应有尽有。 两旁酒楼欢唱不绝,高楼内外处处可见,随俗雅化,身着锦玉华服的才子,金头银面,浓妆艳裹的佳人。 南林楼外,叫骂愈烈,惹得众人纷汇。 “别叫我再看见你,否则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我跟你们拼了!”胡良攥紧拳头欲朝吴万挥去,却紧接着被西成王府的仆从拦了下来,三五人将胡良举起,摔去地上,其中一个仆人更是抄起近旁的木椅,死死朝胡良的头上砸去。 “这酒是我家少爷为了老爷寿辰,买来招待客人的,你若真撞坏了,你这条贱命能赔得起吗,打你一顿算轻的了!”言尽吴万便揪起胡良的头发,狠狠的朝胡良的脸上啐了口唾沫。 “你别得意,等我家沈对少爷回来,我叫他找你算账!” 吴万不禁捧腹大笑道:“沈对那厮算个什么东西,师堂府捡来的义子也配称少爷了,我不妨告诉你,你家这个狗屁少爷,现在生死未卜,指不定死哪了!” 话音刚落,吴万便觉胸前似被什么重物击中一般,疼痛难言,霎时,整个人飞了出去,砸瘫在几丈外远的摊位前。 “谁?谁他妈暗算老子。” 谁料此话还未言尽,便又挨了一记耳光。 “你怎么就知道我回不来了?” 吴万紧着睁开双目,只见眼前一脚踏在自己胸前,定睛细看,才知眼前之人正是沈对。 “沈…..沈对!你他妈敢打我,他妈的打狗还得看主人呢!”话未言尽,便又挨一记耳光。 “我问你话呢,你怎么就知道我回不来了?”只见沈对缓抽出腰刀,顶在吴万的颈上问道。 吴万立刻被吓得浑身哆嗦,紧忙哀道:“哎呦,哎呦,沈爷,我错了,我胡沁的,我狗嘴吐不出象牙,您饶我,您饶我!” “嘿,我当谁呢,这不是西成王府乱咬人的大黑狗吴万吗。”蒙玉德赶马缓来,停在两人身旁笑道。 “是我,是我!四少爷您帮忙劝劝沈爷,饶我这条狗命!。” “你方才说,胡良挨这顿打是因为撞了你家少爷的酒,可我也没见你家少爷的酒少啊。”沈对一边言语,一边用刀面拍着吴万的脸道。 “这这这……” “给我全砸了!” 言尽,沈对便高喝道,吩咐手下开始砸酒。 “别啊,沈爷,您这......您这可叫我怎么回去交差啊!” 沈对没理会,自顾自的开始和蒙玉德一行人砸酒,三十余坛美酿皆碎散于地,霎时,一股酒香沁透因都,引得众百姓拍手叫绝。 “住手!” 这时,众百姓之中突然缓来一轿子,轿子未落,便传来叫骂声: “沈对,你好大的胆子!” 此时,轿帘缓缓揭开,从轿内迈步出一男子,只见这男子身着一袭紫锦袍,手提一折扇,玉随扇柄,身躯凛凛,五官分明凌厉,眉目昂藏几分贵气。 西成王府众仆从见此人下了轿,皆拥身旁,躬身垂首,连道:“少爷!” “沈对,你这厮好大的胆子啊,打完我的人,还扬言要砸我酒,师堂府的人都这么没教养吗,这是完全没把西成王府放眼里啊!”。 那男子一边缓道,一边朝沈对一行人走去。 “我叫砸的!”蒙玉德下马拦道。 “我见西成王府的家犬,缺乏管教,当街乱咬人,我就随手替小王爷您教管教管,谁曾想小王爷您这么不明事理,可见有什么样的狗,就有什么样的主子呐。”沈对讽笑道。 “沈对,你别给脸不要脸!”蒙罗邦携众家仆移步沈对身前,抬手便要打,却紧接着被一只手给拦了下来。 “还嫌丢人丢的不够吗?” 蒙罗邦转首,便见身旁立身站着一人,此人身着紫蟒,头束金冠,肤色古铜,剑眉凤目中藏埋城府,两撇浓黑胡子横在唇边,不恶而威,盛气凌人。 蒙罗邦一见此人便紧着揪住那男子的袖袍喊道: “爹,他们实在欺人太甚!” 沈对一行人见了此人,皆住了手,纷纷躬身垂首行礼。 “沈对拜见王爷!”沈对躬身抱拳道。 “二叔。”蒙玉德也收了脾气,垂下头道。 “好了,都免礼吧,打也打了,砸也砸了,今天都卖老夫个面子,就这样算了吧。”西成王抬手缓道。 “沈对不敢。”沈对依旧垂首抱拳。 西成王并没有理会沈对,而是移步蒙玉德身旁,扶着蒙玉德双臂,笑缓道: “玉德若闲下来没事,就去府上坐坐,你姨母还时常念叨你呢。” “一定。”蒙玉德毕恭毕敬道。 “行啦,散了吧都。” 言尽,西成王便拽起蒙罗邦的袖袍,朝轿内走去,缓下轿帘,众家仆也紧忙随去。 “爹,干嘛这么便宜他们!” 蒙罗邦话未言尽,只听“啪”的一声,便挨了一记大肥耳光,这一记耳光清脆,打的蒙罗邦不知所措,目前乌漆,一时恍不回神来。 “爹!你打我干什么!”蒙罗邦捂着脸,惊惑道。 “一天天就知道给我惹事生非,事儿办这么丑,还好意思给我生事。” 西成王从袖袍中探出一巾,拭了拭手,闭目缓道。 “爹!你也看见了,是那师堂府的杂种出言不逊!”蒙罗邦委屈道。 “够了!这事就这么结束了!我方才若不将你拦下,你打的过人家吗!那林中豺功夫如何,朝廷缉拿这么多年皆未果,却被这小儿所杀,功力可见一斑,尔等岂能是他对手!”西成王冲蒙罗邦吼道。 “那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啊,传到外人耳朵里,还以为我西成王府怕了他。” “沈对良寿一行,早早便传到了陛下耳朵里,昨日陛下还私下面谏了沈师堂,命他急召沈对回都入宫。” 西成王突然张开双目,目光变得十分凌厉,开口轻缓道: “这庙堂之中,恐是要变天了!” ...... 第21章 沈对当官 “诶,你别不理我呐,我错了!真错了!” 沈对追去沈忆柠身旁,左摇右晃道: “你是真不知道当时有多危险!我是真担心你!” 沈忆柠突然驻了步子,委屈到愤红了脸,撑着双目,瞪向沈对。 沈对顿时语塞,言语不出话来。 沈忆柠见沈对不言语,便更加生气了,跺着脚,继续大步向前走去,沈对见她要走,便急忙将她拽了回来。 “诶,别走啊,等一下,等一下,等我一下!” 沈对横臂,将沈忆柠拦下,紧接着将手探向袖袍内翻找,没一会儿,便从袖袍中掏出一块清明剔透的白玉簪子。 “轩悦坊的工艺,大历独一份呐。” 沈忆柠瞥了一眼簪子,立马伸手夺了过去,随后气冲冲的继续向前移步,头也不回。 “我就当你原谅我了昂!” 沈对望着沈忆柠气哄哄的背影笑道。 “对儿!” 沈对闻唤回首,便见身后沈师堂正立身站在长廊,抬手招呼沈对过去,沈对马上移身过去,随师堂进了屋。 “义父有事要吩咐沈对?” 沈对一边询问,一边续了杯茶,奉去沈师堂身前。 “对儿,陛下一会儿便派人来携你入宫觐见,此行定是要问你良寿之行所遇。” “对儿明白。” “有些话你若今日不与老夫实说,到了陛下那,可就……” “对儿句句属实。” “对儿,那徐安烈虽说算不上一品高手,但也算得二品「平崖之境」,你这点拳脚,老夫心里有数,若非他人相助,你这次又怎能活命回来。” “回义父,那徐安烈死因,对儿现如今也实在疑惑,但当日,那独眼贼人确实告诉对儿,林中豺的确是被我亲手所杀。” “听说你放走了一名反贼。” “回义父,那女子也确实有恩于沈对。” “对儿,老夫之所以不愿让你卷入这朝堂之中,只因老夫深谙这其中凶险不比这师堂府邸,伴君者如伴虎,同朝者,攻心算计,稍不慎,祸及满门,你性格率真,不适官场。” “对儿明白。” “但如今事已至此,你我父子二人皆身不由己,不过你也无需担忧,老夫只要还睁着眼,还有口气,就不会允许任何人欺负老夫的至亲。” “义父......”沈队一时凝噎。 沈师堂端起茶杯,抿了口清茶,上下打量沈对,又缓道: “你的随身玉呢?” “前几日被一泼皮紫胡子老汉窃走了,对儿追去擒那老汉,终不敌,又被那老汉打晕,还逼我吞下不明丹药。” “紫胡子老汉?” “对,他们皆唤他许崖子!” “「紫须翁」,许崖子!” “义父认得此人?” 沈对话刚讲到一半,便听闻一阵彻耳的铃钟从街边涌入府中。 “龙铃!” 沈师堂闻声,急忙握住沈对袖袍,向府门外迈去。 只见门外驻着一台金鳞红龙纹的轿子,那轿首雕有龙头,口衔金铃。 就在这时,轿尾踱步来一位身着湛蓝袍子的鹤鬓老官,见到沈师堂便躬身行礼道: “见过沈师堂。” “魏公有礼。”沈师堂作揖回礼。 “沈公子若是准备好,这就随老奴入宫面圣吧。” “有劳魏公了。”沈师堂示意沈对前去。 沈对躬身,移步龙轿前,将要迈腿登轿,便被沈师堂拦下。 “对儿,随魏公走着去。” 沈对望了望轿窗,又回首望了望身后的沈师堂,便移步到魏公公身旁,双手抱拳躬身道: “劳烦魏公带路。” 魏公公点头示意,转身,抬手招呼小太监们起轿。 “起轿!” 四个人抬起轿子,魏公公和沈对在轿后随着,一行人往万朝门的方向走去,不一会儿便至皇城内。 皇城内外威严庄重,银砖玉瓦,绛柱金梁,错画皆为祥龙瑞凤,血色深红的宫殿死死压在空旷的白石地上,压的沈对喘不出气,凌风吹动轿帘,若现出人影,沈对斜首窥探。 这时,轿内突然传出动静,魏公公同小太监们皆低下头,沈对见状也跟着垂首。 只见那轿内移步下来一位绝色女子,那女子一袭红衣,肌若凝脂,白里透红,似玉剔透,吹弹可破,低垂鬓发,斜插着镂空凤金簪,波荡丰满的酥胸前裹缠一段红纱,金丝流苏伴着身上,环姿艳逸,婀娜曼妙,柳腰微步,移至沈对身前。 沈对用余光打量起眼前佳人,只见此女子,肌肤胜雪,丹唇似梅,娥眉秀眸,美目盈盈,秀雅绝俗,我见犹怜,一股沁人香气引沈对遐想。 还没等沈对多想,那女子便突然伸手抓住沈对手腕,沈对一时惊愣,骇出一背冷汗,不敢动弹。 那女子突然缓口道: “魏公公,带沈公子在门外候着。” “遵命!” 沈对一听紧着抽出手腕,骇的跪在地上连道: “娘娘恕罪!” 女子提起纤手,掩唇嗤笑,没有理会沈对,转身朝殿内缓去。 沈对垂着首,缓缓睁开一眼,只瞅着那女子迈入殿门,才敢起身朝魏公公询道: “敢问魏公,方才同行的是哪位娘娘?” 魏公公抬起头,迎笑道: “回沈公子话,是苏妃娘娘。” “苏贵妃!” 沈对在师堂府多年,也多少对这苏妃有所耳闻,只因这妃子乃是当今历国皇帝最宠爱的皇妃,沈对愈疑,怎么也想不明白方才苏妃何意。 不一会,苏妃便从殿内缓出,立在殿门口抬手唤道: “魏公公!” “老奴在!”魏公公闻唤,急忙移步苏妃身前听令。 只见那苏妃在魏公公耳边耳语了几句,便又转身回去殿内。 魏公公朝苏妃背影躬礼,转身朝沈对咳嗽了一声,缓道: “陛下有旨,师堂府沈对听旨!” 沈对没来及反应,愣在原地。 “沈公子还不跪下接旨!” 沈对一听紧着跪下,叩首道: “师堂府沈对,接旨!” “师堂府沈对,良寿之行有功,又剿贼寇徐安烈,特封「厉寺郎」,钦此!” 沈对大惊,一时恍神。 魏公公见沈对没有反应,便催道: “沈公子,还不赶快领旨谢恩。” 沈对这才回神,领命叩拜: “臣领旨谢恩!” “贺喜沈大人!” 魏公公宣完圣旨,便急忙收袍,移步躬身扶起沈对。 “以后还得多仰仗厉寺郎大人。” 沈对急忙回道:“不敢,魏公公莫要取笑小辈,只是,沈对还有一事相求!” “沈大人,但说无妨!” “我今日能不能面见陛下,沈对有要事要禀明陛下。” “陛下今天是不会见你的,若沈大人真有事,同老奴说也是一样的,老奴自会转奏陛下。” “沈对想说,既然宝物丢失一事,与幸合村民无关,还请陛下赦免幸合一村的百姓。”沈对躬身行礼道。 “此事无须沈大人担忧,昨日陛下已经赦免了幸合一村,如今幸合村民已然尽数归乡了。” “陛下英明!隆恩浩荡!沈对这还有一事禀告!” “大人请说。” “拔将军蒙让之子蒙羽借查案之名,私纵手下行凶,屠杀残害幸合村民,望陛下明察!”沈对躬身,再次行礼道。 “好的,沈大人,老奴知道了,请沈大人放心,老奴必定亲自转述陛下,陛下自会定夺。” 魏公公松了双手,对沈对回道:“若没有什么其他事情禀告,沈大人就请先回吧。” “劳烦魏公!” 沈对垂首,躬身送别魏公公,魏公公亦躬身回礼,转身朝殿内走去。 此时,沈对心里实在没底,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三步一回头的离开。 这是沈对第一次进宫,皇城冷肃,压的沈对实在松不出气。 沈对左右观探,宫道两旁的士兵皆身披铁甲,手持利刃,似石头一般,不曾有表情。 沈对抬头,不停观望着皇城内这巧夺天工的建筑,一不留神撞到了人。 “喂!长没长眼!” 随着一声叫骂,沈对抬眼,只见,目前立身两人,一位秀气十足的翩翩公子,一位鹤鬓白袍的老翁。 “愣着干嘛,还不赶快让道!” 沈对一时言语不出话来,心里暗自思量,能在宫中如此骄横,想必自己也惹不起,便侧了侧身子。 那秀气公子直冲冲的撞开沈对,带着白袍翁往殿内走去。 “这是谁府上的呆子,见到我也不行礼!” “或是第一次进宫,不识得殿下。”白袍老翁朝秀气公子解释道。 沈对脑子乱的紧,心想此地不宜久留,需得尽快回府,便直直冲宫外走去,直到出了宫门,才松了口气,便紧接着听到了熟悉的嚷唤。 “对儿!” ...... 第22章 要饭要到开宗立派! 沈对定睛一望,便望见师堂府的马车正候在宫门外头等他。 车窗内,沈师堂正朝沈对招手,唤他上车。 沈对上了马车后,便立刻向沈师堂一五一十的述起方才在宫内发生的一切。 沈师堂闻罢,紧接着朝沈对问道: “良寿一行,只字未提?” “只字未提,我连陛下的面都没见着!” 说到这里,沈对心中思绪翻涌。 一是骂这皇帝老儿架子真大,叫自己过去还不出面相见。 二是疑惑自己此行明明没有完成任务,为什么还要给自己封官。 三是担心自己刚才和皇帝的贵妃有了肢体接触,会不会被那皇帝老儿看见。 沈对想到此处,愈加惶恐。 “可我明明没有寻回宝贝,陛下为何非但没有治我的罪,还封我官职呢!” “陛下这么安排,定是有意而为之,不过幸好,「厉寺」这地方归善禹那老家伙管,那老愚夫与我交情还算不错,以后在历寺要是有什么不懂,或者需要帮助的地方,直接问他便是,武功修为上的事也可以向他请教。” 沈师堂将手伏在沈对肩上缓道,示意沈对宽心,不要多想。 “对儿明白!” 沈对这才敢彻底松了气。 “你别看那老禹头现在昏聩,整天吹牛不着调的,年轻时可也是二品「定海境」的高手,当年五招之内便打得那「北严」太得金毫无还手之力!” “对儿小时候,也听闻过善侯爷当年的事。”沈对回道。 “哦,对了!你方才在府中说你随身玉被那许崖子给抢走了,他还喂你吃了毒药!?” 沈师堂一拍脑袋,这才想起府中未尽的谈话。 “也不算是毒药,我吞了那丹药后就立即去找郎中检查,身体上倒也没什么异常,只是近来,接连不断的发生些怪事,功力修为也时好时坏,我想可能与那丹药有直接关系!” 沈对紧接着一五一十的回道。 “你可知这紫须翁,许崖子是「东历三君」之一,《太平武录》记载入册,江湖排名前十,一品「念仙境」的高手!”沈师堂望着沈对双目,意味深长道。 沈对紧着惊诧道:“怎么可能!我见他时,他尖嘴猴腮,破衣烂衫,活脱一市井老无赖!” 沈师堂闻罢,捻着胡须笑道: “这江湖前十的高手,都是些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世外高人,他们分别是:「太雍天尊」徐舟子,「举峰道人 」欧阳冲,「三奔剑仙 」杜洛京,「铁义刀公 」司徒松,「万古罗汉」净海大师,「胡来君子 」吴子穷,「紫须仙翁」许崖子,「三相阎罗 」贺兰太仁,「莽麒麟」南宫仇,还有那天下第一的「武道穷尽」太叔宗!” “那这东历三君又是什么?” “东历三君乃是我们历国绝顶的三位高人,他们分别是「三奔剑仙」杜洛京,「拔将军」蒙让还有这位「紫须仙翁」许崖子。” “那这许崖子,与那幸合村相助的梁远山他师父欧阳真人比起来,如何?” “该是不相上下,除天下第一的太叔宗之外,前十的另外九位皆是「念仙境」一等一的高手!” 谈起欧阳冲,沈师堂紧绷的脸上突然释缓出几分笑意,不禁感怀道: “说起这欧阳冲,老夫与他的渊源也颇有些意思!” “义父讲讲!”沈对也一时来了兴致,吵着要听。 “老夫第一次见那欧阳冲时,他穷的讨饭吃,因偷吃了几口包子,被酒楼的人差点打死,当年家父尚且在世,见了此状,便立刻出手相助,上前阻拦,还替那欧阳冲买了三屉包子!” 说到这里,沈师堂再难忍俊,大笑出声来。 “后来,那欧阳冲一路讨饭讨到了白行山,在白行山出了家,当了道士,偶遇绝世点化,没几年竟修为大成,成了一派宗师!被江湖中人称作「举峰道人」,再见面时,已是一品念仙境的绝世高手!因念及先父当年恩情,就许了老夫三份人情,说是只要老夫开口,他与门下弟子,皆会鼎力相助!” “原来如此,怪不得!” 沈对心中暗自思量,那梁远山功力修为已是惊人,到了自己望尘莫及的境界,可想而知,那许崖子,欧阳冲之辈得是何等深不可测! 两人说着话,不一会,便回了师堂府。刚迈下马车,便听见了刘管家的嚷唤。 “老爷!” 刘管家将师堂扶下马道: “老爷,方才胡大人差小正送来了今年前三甲的卷宗,请老爷过一遍目。” “送我书房去罢。”沈师堂抬手,缓道。 “已送去书房老爷桌上!”刘管家躬身回道。 言尽,沈师堂携沈对刚要迈进府内,便又被刘管家拦了下来。 “还有何事?” 刘管家紧着回道: “那善侯爷方才也差人送来了东西来,说是沈对少爷的官服,还送来话说,既然沈对少爷去了历寺就职,就肯定不会亏待沈对少爷,一定尽心照顾。” “这老愚夫消息倒是挺灵通。” 沈师堂捋须缓道。“知道了,送去正堂吧!” “还不快送去正堂!”刘管家立即转首,冲身旁的家仆呼道。 “是!” 家仆闻呼,便急忙抱着官服朝正堂奔去。 沈师堂三人,也缓步,紧随其后。 “还未来及恭喜少爷!”刘管家随在沈对身后,躬身贺道。 “刘伯就别取笑沈对了!” 沈对将言尽,便见正堂门前,立身站着楚夫人和沈万真两人,沈万真被楚夫人死死的扣在原地,满脸的不情愿。 楚夫人一见沈对,便高声贺道: “哎呦!听说对儿被封历寺郎啦!哎呦,这可真是我们家天大的喜事啊!我就说我们家对儿好福气,平时姨娘可待你不错,你可别忘了多照顾照顾你这兄弟啊!” “楚姨娘放心,一定!一定!” 沈对脸上迎笑,心里却怒骂道: “这贼婆子原来也会好好说话呀!” 楚夫人,沈万真这母子二人,素日可没少给沈对找茬,故意刁难,让沈对吃尽了苦头,沈师堂在府中时,尚且还好,一旦离了府,这母子二人便千方百计发难沈对,少不了打骂与讥讽,甚至还给他吃剩饭剩菜! 沈对小的时候,还差点被这位心慈手软的楚姨娘给下药毒死!多亏沈对命大,才得以偷生。 若不是那日沈万真诬赖诋毁沈对偷他东西,沈对也不会愤到想离家出走,便也不会逢那许崖子,丢了随身玉。 “快给你哥哥道喜啊,傻愣着干什么!” 楚夫人见沈万真站在原地不动,便打骂着将他往前拽,揪去沈对身前,沈万真脸上一百个不情愿,牟身不动。 “楚姨娘,就别为难万真了!”沈对解围道。 “这孩子腼腆,也不知怎么了,刚才还吵着闹着说要给他哥贺喜,这会儿就跟个哑巴似的,不言语了!”楚姨娘假笑着解释道。 “对儿明白!” 沈对心里暗自讽道:“可别鬼扯了,不咒我身首异处就谢天谢地了!” 沈师堂闻此,便伸手抚摸着沈万真的脑袋缓道: “没想到,这万真也长大懂事了,书都背了吗?” 沈万真一时语塞,半天接不上话来。楚夫人气的直瞪眼,立马薅着沈万真的袍领道: “对儿,你先陪府主聊着!我这就带你兄弟去背!” 言尽,楚夫人便一边揪着沈万真,一边踹着他屁股,朝着后院移去。 ...... 第23章 穿官服逛青楼,就得走的耀武扬威! 沈师堂三人一同缓入正堂,沈对移步正门木桌前,将手搭在桌面官服之上抚摸,一时心中百感交集。 “对儿,换上官服给老夫瞧瞧!”。 沈师堂喜上眉梢,朝沈对言语道。 “遵命!”沈对也欢喜的紧,急忙去一旁更衣。 这时,只见沈师堂招手,唤刘管家到身旁,俯身冲管家耳边耳语了几句,那刘管家便急匆匆向屋外奔去。 没一会儿,沈对便更了官服。 “义父看着可合身?” 只见这玄色官袍之上雕绣过肩金纹豹子,栩栩如生,黑袍之内显出金色镂空梅花镶边,衣襟,领袖之上皆镶绣银丝流云纹滚边,随身弹花暗纹,腰系玲珑狮蛮带,脚踏步云祥纹锦靴,显得气宇轩昂,神采奕奕,十足的霸气,威风的紧! “好!我家对儿,威风十足!”沈师堂,愈发喜悦,拍手叫绝。 沈对也十分欢喜,横手,朝自己上下不停打量起来。 只见这时,刘管家怀里抱着一银镶边的金纹木厢从门外缓入。 “对儿,翻开那木厢一看。”沈师堂将双手揣在袍前,移首朝沈对缓道。 沈对疑惑,缓步走到刘管家身前,管家一脸憨笑,沈对将手探去木厢之上,翻开那厢,定睛一看: 便见一柄银色短刀横躺在厢中,只见那刀柄雕着一银龙,血口锐鳞,凶恶骇人,刀身藏于银纹祥云黑色刀鞘之下,刀鞘被那龙头死死叼住。沈对伸手抽出短刀,霎时蛟龙承影!鬼神悲号!见那刀锋利锐,闻者皆生凉意,沈对止不住的惊叹。 “真是把绝世好刀!” 沈师堂移步沈对身前,轻缓道: “自古皆言宝刀配英雄,老父今日就再为我儿添把趁手的兵刃!” 沈对大喜,急忙将那宝刀收起,握刀拱手道: “谢义父!” 沈师堂随后细道: “此刀名唤莽伯,为当世第一铸炼师,徐玄客所铸,此刀削铁如泥,吹毛可断,锋利无比,假以时日你若功力大成,亦可使此刀劈山填海,改天换地!” 沈对爱不释手,转身问道: “义父从何处得来的这绝世宝刀?” “此刀的主人原是老夫的一位故人,历国十二年春,故人逢害,客死敬州,此刀流离,又过几年,老夫路遇敬州,就留下祭奠故人,又逢此刀,便以万两黄金于一僧人手里买下,至此,刀已十年未曾出鞘。” 沈师堂揣袖,闭目缓道。 师堂言尽,沈对便更觉此刀珍稀,不由得生出感激,又将那刀出鞘,上下耍弄起来。 “好刀!好杂耍!” 只闻这时,门外缓来了熟悉的赞叹,沈对移首,定睛一瞧,只见蒙玉德将至门前,身后还跟着刘问川。 “你怎么来了?”沈对冲蒙玉德疑道。 “这不是听说你小子封官了吗,来祝贺祝贺!”蒙玉德一边言语,一边朝沈师堂躬身行礼: “见过师堂。” “你怎么也跟来了?”沈对朝随在蒙玉德身后的刘问川问道。 刘问川急忙不停冲两人躬身行礼道: “拜见沈师堂!见过沈寺郎!” “他现在是我府上新收的门客,我得带他出来熟悉熟悉因都城啊!” 蒙玉德拍着刘问川的后背缓道。 “不聊他了,聊你!”蒙玉德上下打量沈对缓道: “行啊沈对,人靠衣装马靠鞍,披了这身官皮还挺威风,怎么样,这历寺郎当着感觉如何!” 言尽,蒙玉德便大摇大摆的寻了个最近的椅子,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抄起手旁的茶便饮了起来。 “对儿,照顾好小王爷,老夫先回屋查阅下卷宗。” 言罢,众人拱手相别,沈师堂背手携刘管家出了门,朝后院缓去。 只见这时,沈对将莽伯刀收鞘,别去腰间,也移步到椅子前,拂袍而坐,续了杯茶缓道: “我这刚从宫里出来,你就知道我封官了,消息挺灵通呀!” “那当然,哪有消息能逃过本小王爷的耳朵!”蒙玉德一边吹嘘,一边将那茶杯丢在桌前,吧唧嘴道: “师堂府这茶可比不上柳素姑娘药铺的茶好喝!” “得了吧你,你去她药铺是为了喝茶吗!”沈对侃道。 “别胡沁!”蒙玉德紧着呛声道: “沈对,你是不是忘了,你可还欠小王爷我一顿酒呢!” “得,明日南林楼!” “不行!我今日就要喝!”蒙玉德拍桌道。 “我在醉春楼,留了位置,你收拾一下咱现在马上就去!”蒙玉德冲沈对一脸坏笑道。 “醉春楼是干什么的?”刘问川傻愣在一旁,一脸疑惑的问道。 一提这醉春楼,蒙玉德便突然收不住的来了兴致,急忙向刘问川眉飞色舞的解释道: “你刚来因都城不久,对这因都还不太熟识,这醉春楼呢,乃是这普天之下,号称「东历第一春色」的,青楼!” 言至此,蒙玉德,沈对二人相视一笑,刘问川顿时面红耳赤,半天言语不出话来。 “今日,醉春楼梅亭诗会,你非要凑这热闹干嘛?!”沈对转首朝蒙玉德缓道。 “还有诗会?!” 刘问川一听说有诗会,便来了兴致的追问道。 “欸!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醉春楼独一份的特色呢,便是这名满天下的「醉春三绝」!这第一绝呢,当然就是这醉春楼的美人们!这第二绝呢,是醉春楼天下独有的美酒「怀春」!这第三绝呢,便是今日举办的,这一年一度的「梅亭诗会」,每年到了今日,因都城内的文坛才子们就会汇去这醉春梅亭,吟他们的穷诗,作他们的穷赋,对谈风流!” 蒙玉德端起茶杯,一边比划着一边缓道。 “说了这么多,你不就是想看看今年的「醉春三魁」嘛!” 沈对白了一眼蒙玉德,嗤笑着讽道:“要叫王爷知道了,又得把你锁屋里,给你吃大耳刮子!” “醉春三魁,谁不想看!”蒙玉德摔杯道:“再说,我这是为了给你上任贺喜!” 两人三言逢两语,争辩了好一会儿,沈对终于还是犟不过蒙玉德,随两人出了府。 将至安乐街边,迎着人流,眼前百姓皆冲沈对传来前所未有,恭敬的神情,沈对披着这身官服,走在人群之中竟还有些不知所措,一时不知该先迈哪条腿。 “你怎么换了这身皮,还不会走道了!”蒙玉德见沈对这样,不由得嗤笑,便挥手一拍沈对后背,大声呵道: “穿官服,逛青楼,就得走的耀武扬威!” ...... 第24章 青楼打狗! 三人携两名随身家仆驾车来到斋云坊。 只见这斋云坊,千灯辉煌,春风沉醉,桥边灯火通明,桥灯顺着云巷如红龙一般蜿蜒进醉春楼,醉春楼官客纷纷,楼外人头攒动,行色匆匆,货郎的叫卖声络绎不绝,楼内琴瑟欢唱,男女嬉笑不绝于耳。 “你能不能挺起腰来!” 蒙玉德冲沈对喊道。 沈对挺胸抬头,三人将至醉春楼门口,便被各式装扮,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风尘女子揽迎进楼内。 只见这醉春烟柳之地,歌舞升平,客官莺花你追我赶,满楼嬉笑,热闹非凡,楼内正中设一花台,花台之上,一女吟歌,一女抚琴,一女拨筝,叫好不停,女声悠扬,娇吟婉转,琴筝和鸣,靡靡之音。 三女的脸上,皆伴着薄薄的轻纱,虽不见面目,但已胜世间庸脂,绝非俗物。面纱之下,依稀可见,三人肤如凝脂,美目流盼,皆身着红裙,纤腰酥胸,冰肌玉腿。 “官爷看着面生呐!” 一玲珑女子原本在一旁倚楼哄笑,见沈对穿着官服进了楼,便立马迎上前去搭话,那女子将玉手搭在沈对膛前,用娇柔的嗓音轻缓道: “逢面便是缘,不如就让奴家陪官爷喝上两盅……” 那红尘女子言尽,沈对的骨头便酥了一半,一时言语不出话来,愣在原地。 “哟!蒙小王爷!真是贵客呀!” 只见这时,楼上挪来一位,身材略显臃肿、却依旧扮着浓妆的妇人,那妇人头束翡簪,嘴边生着颗黑痣,一手扣着丝帕,一手圆扇张弛,献笑不止。 沈对心里暗自思量,此人大概就是这醉春之楼的老鸨了。 “你这等庸脂俗粉也敢跟这几位爷搭话,快一边儿去!”这老鸨下了楼便轰走了纠缠沈对的女子,转首对蒙玉德奉媚道: “楼上雅座早早就为小王爷备好了,几位爷,咱楼上请!” 言尽,老鸨便携沈对三人朝楼上移去。 蒙玉德朝身旁的沈对,刘问川轻声耳语道: “这位便是醉春楼的老板娘,传言年轻的时候,长得也是倾国倾城,早些年,不知有多少人甘心为其豪掷千金,欲与她一夜春宵呐!” “呵,小王爷真是抬举奴家啦!” 老板娘向后转首,朝蒙玉德掩嘴嗤笑道。 三人一惊,沈对紧忙道:“老板娘好耳力啊!” 蒙玉德又道:“老板娘就别谦虚了,你现在尚还风韵犹存,可想当年倾城之貌呐!” 老板娘被哄得大笑,笑得合不拢嘴,直不起腰来。 “各位爷快别再消遣奴家了!” 老板娘将三人安置在雅座后,便招呼女子奉来醉春楼独有的「怀春酒」。 “各位爷有事再招呼奴家便是!” 言尽,老板娘便献笑拜别。 三人在这高楼之上吃酒谈笑,生出这几日不常有的轻松自在。 “事到如今,你也别瞒我了,我也大致猜出一二了,你实话告诉我,那日徐安烈是不是也是后来救我们的梁道长杀的!” 蒙玉德望着沈对问道。 “徐安烈真是我杀的,虽然我也不清楚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怀疑是跟那紫胡子老道喂给我的丹药有关,自从吞了那丹之后,我的内力时常紊乱,忽高忽低。” 沈对端着酒杯朝蒙玉德解释道。 “你不是打小练功内力就薄弱吗,你早言师堂至小就说你,虽勤学苦练,但内力却一直不见精进,还时常疑心你是假用功。”蒙玉德缓道。 “但我自从吞了那丹药之后,有几次发功之时,皆有意想不到的威力。”沈对回道。 “客栈里逃脱的贼人有消息了吗?”蒙玉德又问道。 “尚且没有,我担心是派出去跟踪的家仆逢了难,又加派了几个家仆去寻消息,到今日也未曾等来回讯。” 沈对一边叹道,一边猛灌了自己杯怀春酒,随后移目凝向花台之上的三位女子,提杯缓道: “这就是今年的醉春三魁吗?都带着面纱,也看不出来哪个漂亮啊!” “唉,哪个漂亮今日也没你我兄弟什么事了!”蒙玉德唉声叹道。 “怎么说?” “咱来晚了,那拨筝的今夜被属给南城彭公子了,抚琴的归楼下的胡万金,至于那唱小曲儿的已经是高大人的啦!” 蒙玉德一边捶胸顿足,一边给自己猛灌了杯酒。 “你说,我要是过去跟他们说,他们会不会看在我爹的面子上,抢着把三个美人让我?。” “今晚你要夺人所爱?” “可不敢,我爹要是知道了,回去非砍了我!”蒙玉德紧着摇手,随后转首冲身后缓道:“诶,问川,你看哪个好看!” “诶,问川呢?” 蒙玉德言尽转首,这才发现刘问川没了踪迹。 ...... 历国风雅之士,今日皆尽数汇于醉春梅亭之上。 梅亭之内,一绛,一素,两袍,正于梅亭中央对诗弈赋。 众文士皆簇拥于两人身旁,热闹的紧。 “霍公子这首诗写的真可谓是前无古人呐,在下自惭形秽,输的心服口服!” 素衣男子拱手称赞,众文士皆附议。 “李公子过奖了,你这诗也可算得上是后无来者了!” 绛衣男子躬身回礼,众文士再附议。 “这诗前两句还算精妙,但后面却是狗尾续貂,实在难属精品!” 只见这时,刘问川挤去众人之前,一边指着眼前的诗不停评论,一边抄起近旁的毛笔,就要往纸上写。 霍公子见此人衣着鄙陋,便生愤吼道: “诶诶诶,你是谁家的奴仆,谁叫你写的!滚开!” 言尽,霍公子便抬手命随身手下将刘问川推去一边,上去抬手便是一巴掌,狠狠落去刘问川的脸上。 “就你还敢妄评霍公子的诗,你识字吗!” 李公子指着鼻子朝刘问川怒斥。 “就你这种货色也配在这梅亭诗会之上大言不惭!?” 众文士皆附议。 “给我轰出去!再敢进来打断你狗腿!”霍公子再次朝自家仆人命道。 “是我叫他来的!” 霍家仆从将把刘问川拖去门前,便见梅亭之外立身站着蒙玉德和两名随身手下,蒙玉德一把救过刘问川,朝霍公子缓道: “你就是霍老将军的那个狗屁侄子霍贞吧。” 霍贞定睛一望,见门口站的是东成王府的小王爷,便立刻躬身去蒙玉德身旁缓道: “霍贞见过小王爷。” “问川,他方才打了你一巴掌,还回去!” 蒙玉德漫不经心的对刘问川缓道。 言尽,刘问川与霍贞皆愣在原地。 “打!”蒙玉德吼道。 只见,刘问川回神,缓缓抬起手臂,一步一步挪到霍贞面前,霍贞瞪着双目,绷着脑袋,一脸的不可思议。 “打!他不敢把你怎么着!”蒙玉德再道。 只听“啪”的一声,刘问川狠狠的将巴掌甩去霍贞脸上,打的霍贞目冒金光,一时没站住脚,踉跄倒地。 “愣着干什么!给我上啊!”霍贞捂着脸,趴在地上,一边疼的哎呦,一边怒吼道。 “我看谁他妈敢动!” 蒙玉德拔剑,移步挡在刘问川身前道:“他是我府上门客,辱他等同于辱我东成王府,你今日有辱东成王府,给你一巴掌算轻的了,若是再敢无礼,我便断你一只胳膊!” 霍贞双手撑地,站起身来,捂着脸指着刘问川缓道:“今天是给小王爷一个面子,我不跟你计较,我们走!”随后,紧着唤上众小正,离了亭,朝醉春楼外走去。 “脸疼吗,没事瞎跑什么?” 蒙玉德收剑,转身朝一旁的刘问川关心道。 刘问川急忙委屈道:“我在师堂府听少爷说这醉春楼有梅亭诗会,便寻思自己来看一看。” 刘问川话将言尽,便听到李公子在众文士中高喝道: “东成王府今日这是摆明要仗势欺人,辱没我大历文坛!” 众文士皆随李公子起哄附议,李公子便底气愈足,紧接着又高声嚷道: “今天就算是霍公子答应,天下文士也不答应!” “你谁啊?” 蒙玉德朝李公子的方向望去,缓问道。 “回小王爷话,在下行不更名,西成府,李今!” “哦,李今,我认识你,你是蒙罗邦的门客!” “正是在下!” “绑了!” 言尽,蒙玉德抬手示意门口的两名手下动手,门口手下紧着跑去李今身旁将他按在地上,用绳子绑了起来! 李今一边在地上蠕动打滚,一边扯着嗓子喊道: “东成王府!欺人太甚!” 蒙玉德缓步走到李今身边,望着脚下李今,轻声缓道: “你要跟着其他人混,我还挺敬你有几分风骨,可你偏偏是跟着蒙罗邦那憨货混。” “少爷,下面该怎么做?”一旁手下拱手朝蒙玉德问道。 “把他嘴堵上,扒光了衣服,绑柱子上。” 俩小仆领命,紧着三下五除二褪去李今身上衣袍,将他反绑在梅亭的柱子之上。 蒙玉德大喜,随后拔开众文士,移步亭央石桌之前,抄起桌上的毛笔,递去刘问川身旁道: “问川,你刚才想写什么,现在都写他背上!” 刘问川凝着蒙玉德递来的毛笔,一时惊诧,连忙摆手拒绝。 “你不写我写!” 蒙玉德见刘问川摆手,便自己转身走向柱子旁,抬手提笔,落去李今背上。 “走!” 蒙玉德写完,便将那毛笔一丢,伴着李今声嘶力竭的嘶吼,携着两名手下与刘问川朝亭外缓去,只留亭内一众文士与柱子上呜嚎的李今,还有他背上的字: “王府恶犬,生人勿近!” ...... 第25章 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沈寺郎呢?” 刘问川见沈对没有一同跟来,便急忙疑惑道。 “谁知道那小子干什么去了,非说店里有他旧相识,要去问候问候,我怀疑这小子是相中楼里哪个绝色姑娘了,怕我嘲笑他,自己偷偷风流快活去了,真他娘的不义气!” 蒙玉德怀抱双臂,怨声咒道。 此时,另一头,醉春楼一客厢外,立身站着高矮两名侍卫,在细声窃窃私语: “姑娘送进去的时候你瞧没瞧见长什么样?”高个子侍卫先声道。 “我怎么知道,我怎么可能看见,脸上掩着面纱呢!”矮个子侍卫高声怒道。 “你能不能小点声!”高个子侍卫举起刀柄砸去矮个子侍卫膛前怨道。“你知道什么!你就知道吃!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 “我就知道,那美人身上香得很!”矮个子侍卫挪了挪鼻子缓道。 “看那身段倒是一等一的尤物,貌相生得肯定也差不到哪去!”高个子侍卫摸着下巴淫笑道。 “我怎么知道,我就知道,她香!”矮个子侍卫闭目惬笑。 “你说咱高大人都娶了多少房姨太了,怎么还天天往醉春楼跑,他身体吃得消吗?”高个子侍卫又拿刀柄戳了戳矮个侍卫问道。 “我怎么知道,我就知道,她香!” 矮个子侍卫将言尽,便觉脑袋挨了一击,气的矮个子侍卫立马睁开双目大吼道: “疯了你!” 将吼尽,便见目前的高大人正背着手,一脸厌嫌的凝着自己。 两侍卫紧着收拾仪表,躬身垂首道: “大人!” 只见高大人甩了甩袖袍,轻声缓道: “在门口好好守着,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我不唤你们,你们就不能进去!” 两侍卫皆躬身拱手道: “遵命!” 言尽,高大人正了正领襟,咳嗽了一声,便缓缓推开房门,一推开,霎时嗅到一股沁人的芳香,惹得高大人神往。 高大人凝神,只见床上春色皆被那该死的纱帐掩住,帐内女子倩影妖娆,正缓缓褪去薄衫,露出香肩,一双白皙玉足勾住纱帐,轻纱伏在白嫩的足背之上,用足背缓缓一撩,纱帐便露出一侧,一双玉透嫩滑的白腿呼之欲出,帐内细语娇柔道: “大人快来啊!” 高大人顿时乱了心智,口水欲要淌去地上,赶忙奔去床前呼道: “美人,我来啦!” 高大人奔至一半,便又想起什么,便又奔回去合了门,临了还不忘瞪了俩侍卫一眼。 客厢内传来了男女嬉戏之声,两侍卫在门外气的直咬牙。 “这为老不尊的老淫棍,叫咱兄弟俩门口守着,自己风流快活!”高个子侍卫愤声怨道。 “唉,谁叫咱兄弟俩投错了胎,命不好,给人家当侍卫呢!”矮个子侍卫又闭目养神道。 “你看着吧,就算是他唤爷爷我,爷爷我也不进去!”高个子侍卫倚着墙细声嘀咕道。 “救命啊!” 只听这时,屋内恰好传来一声掷地的呼喊。 “呸!不要脸!”矮个子侍卫闻声骂道。 “这老家伙,玩的可真花!”高个子侍卫亦随声骂道。 “救命啊!” 屋内再次传来呼喊。 “好像不对,是高大人在喊!” 言尽,高个子侍卫没等矮个子侍卫睁眼反应,立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脚踹开厢门闯了进去。 “欸,你不是说不进吗!” 矮个子侍卫回了神,也瞬间随高个子侍卫闯了进去,二人皆骇住,只见眼前,一女子骑在高大人身上,拭着手中扇刃上的血迹,高大人在女子身下,脖颈之上被划开的口子在不停涌出鲜血,高大人睁着双目,躺在血泊之中。 “大胆!” 两侍卫立马抽刀,杀上前去。 只见那女子一脚踹开两侍卫,转身腾挪,朝窗外跃去,落去醉春楼外,门外数十侍卫皆抽刀高斥道: “何人!” 高个侍卫急忙撑地而起,奔去窗前大喊道: “高大人遇害啦!她是刺客!别叫她跑了!” 门外众侍卫皆抽刀,朝那女子砍去,只见那女子备势,回身一掌,便将众侍卫打翻在地,腾步朝近旁檐上跃去奔逃。 其中一个侍卫赶忙起身,抽出腰间随哨,奋力一吹,近旁侍卫皆尽数蜂拥追去。 那女子见追来的侍卫愈多,甚至加入了官兵捕快,便纵身朝着一处人迹罕见的暗巷落去。 女子将落地不久,便一不小心被一只暗处袭来的手给擒住了手腕,拽去了暗巷之中。 女子被那人压在身下,捂住口鼻,只见那人掏出右手,竖指挡在唇前,示意女子不要出声。 男子缓缓扯下女子面纱,花容月貌,百媚千娇,原来这面纱之下的女子便是秦若慈。 秦若慈凝目,定睛一望,眼前之人正是沈对。秦若慈上下打量起沈对官服,娇声缓道: “呦,这不是沈郎吗,回来就封官啦!不是说不做鹰犬吗,怎么还换上官皮了?” 沈对马上笑着回讽道: “呦,这不是平天教的秦女侠吗,怎么几日不见,落魄到去醉春楼卖身啦!” “讨打!” 秦若慈生愤,抬手便要教训出言不逊的沈对,不料下一秒就被拽住细腕,拦了下来,随后,沈对再次探出手指竖在唇前轻声缓道: “门外这么多人抓你,你还敢大声嚷唤!” 秦若慈被沈对压在身下,两人呼吸纠缠,愈发羞怯。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秦若慈将脑袋歪向一旁问道。 “我从你在花台上唱曲儿的时候就认出你来了,之后便一路随你,追来此处。” “你怎么知道是我!” 沈对一脸得意坏笑,垂首望向秦若慈的玉足缓道: “我识得你脚上的踝玲!” “登徒子!”秦若慈高声骂道。 “什么人!” 秦若慈还未言尽,便闻巷外一官兵模样的人朝巷内高声喝道。 沈对急忙将秦若慈按在墙边,自己则缓步朝巷外移去。 “我是新任的厉寺郎,方才听闻高大人遇害,便急忙前来缉拿刺客!” 沈对一边说着,一边掏出腰牌,挡在官兵目前。 “拜见沈大人!” 官兵一见腰牌,便急忙躬身礼拜,不时还用余光探向巷内,却只见得漆黑一片。 “沈大人可见得那女子踪迹?”官兵拱手问道。 “朝西去了,赶快通知大家向西追!”沈对紧接着指向西边缓道。 “谢大人!” 官兵闻讯,拜别沈对,立马抽刀,向西寻去。 沈对回至巷内,朝秦若慈轻声缓道: “你快逃吧,朝东逃,抄怀梁道小路出城。” “为什么救我?”秦若慈凝着沈对问道。 “哪有这么多为什么,你逃不逃,不逃拿你见官了!”沈对回道。 秦若慈没再追问,转身便要奔逃,紧接着又被沈对一把拽住。 “怎么?后悔了?想把我抓回去立功领赏?”秦若慈转首朝沈对疑道。 只见,沈对躬下身子,将官靴褪下,递去秦若慈身前,镇定缓道: “你光着脚跑不快,穿我的吧!” 秦若慈见状一时诧异,不知所措,愣在原地。 “愣着干什么,拿着啊!”沈对喊道。 “这可是官靴!”秦若慈疑道。 “官靴怎么了?” 秦若慈接过靴子,缓步贴去沈对膛前,娇声耳语道: “干嘛对我这么好,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沈对霎时羞红了脸,转身背向秦若慈高声嚷道: “你可别自作多情了,我数到三,你再不走,我就真抓你见官了!” 沈对背起手,将数到一,便见那秦若慈转身朝东,腾檐逃去。 独留沈郎只身一人,光着脚,立身暗巷之内。 沈对抬头望向秦若慈逃去的屋檐,舒了口长气,随后转身移步,朝巷外缓去。 ...... 第26章 你昨夜去青楼快活了? 沈对一睁开双目,便见身旁站着沈忆柠,蒙玉德,刘问川。 三人立成一排,并在床边,盯着自己。 “你昨夜去青楼快活啦!?”沈忆柠先声夺人道。 未等沈对回话,一旁的蒙玉德急忙神情惊慌夸张道: “你是不知道啊,沈对,昨天那醉春楼死人啦!高大人叫那个唱曲儿的花魁给抹了脖子了,死状极其惨烈!我们找了半天都找不到你,可担心坏了,我们还以为你也遇害了,没想到你这个孙子自己先回来了!” “你昨夜去青楼啦!?”沈忆柠又高声怒道。 未等沈对回话,蒙玉德便又急忙挡在沈对床前,高声劝道: “欸,忆柠,这我就要批评你俩句了,男子汉大丈夫,去青楼很正常,哪有男人没去过青楼的!” “我这就告诉爹爹去!”沈忆柠不再追问,急忙动身,大步流星,欲往门外走去。 沈对一见沈忆柠要走,吓得立刻连滚带爬的起身下床,将沈忆柠拦下道: “别别别,义父最是瞧不上这些,你千万不要去,要是真叫义父知道了,我以后就真在他老人家面前抬不起头来了!饶我一命!饶我一命!都是蒙玉德非要带我去的!” 将言尽,蒙玉德便缓步沈对身前,一把拽过沈对耳语道: “你昨夜到底去哪风流了,怎么连官靴都给风流丢了,是不是怕被我们抓到,怕大伙嘲笑你,所以逃的匆忙,把鞋子都跑掉了!” “你可别给我捣乱胡沁了,我昨夜喝大了,在那待不惯,就先动身回来了,回来倒头就着了,直到现在才醒,一睁眼你们就在我床边了,我哪有时间来得及去风流!” 沈对红着脸,急忙向众人不停解释道。 还未等大家来及回话,便闻屋外传来了刘管家的呼唤: “沈对少爷,老爷在书房唤你呐!” 沈对一听,紧着领慌失色,心里思量着,昨夜青楼的事,怕是已经传去师堂的耳朵里了,若是师堂只晓得自己去了青楼尚且还好解释,要是让他知道自己放跑了凶犯,这可就难办了。 “知道了,刘伯,我马上去。”沈对急忙回道。 “哈哈,爹爹一定是知道你去那种不三不四的地方了!我看你怎么解释!”沈忆柠环抱双臂,倚坐在桌上嗤笑道。 “没事!沈对!你甭担心!有我呢!我去跟沈师堂解释!他老人家年轻时肯定也没少去!我一解释,他准理解!”蒙玉德扶着沈对的肩膀大声缓道。 沈对紧着拨开蒙玉德手臂,立马穿好衣服道:“你可别再给我捣乱了!”言尽,便只身向门外冲去,蒙玉德,刘问川见状,也紧随其后。 三人来到沈师堂书房,此时,沈师堂正伏案垂首审阅卷宗,沈对立身一旁,愣是半天没敢言语,见沈对一直不言语,沈师堂便抬首,上下打量起沈对,随后先声缓道: “对儿,你为何只穿官服,不穿官靴啊?” 沈对想起昨夜之事,一时语塞,支支吾吾半天没能解释出来。 沈师堂见沈对半天支吾不出话来,便紧接着又神色严肃道: “昨晚,高大人在醉春楼被刺杀了!” 沈对霎时一惊,只觉背后一凉,心里暗自思量,这回肯定是完蛋了。 “义父,我......” 沈对牟足勇气,将要言语,便突然被蒙玉德插话道: “师堂,您老不要责怪沈对,是我非拉着他同去,叫他陪我喝酒!都是我的主意!” 蒙玉德挺身直言,瞬间觉得自己正义感爆棚,将要补充些什么,便听沈师堂疑道: “你们也去醉春楼了?” 沈对这才明白过来,顿时想一头撞死在墙上,然后恶狠狠的将双目瞪向蒙玉德,蒙玉德一脸尴尬,转首不去看沈对。 “我错了,义父!我就去过这一次!”沈对揣不透沈师堂的意思,便急忙冲沈师堂认错。 “你们都没受伤吧!”师堂朝三人关心道。 “没有,义父,我们都毫发未损!”沈对急忙回道,将提起来的心也缓缓放了下来。 “这场刺杀和你们没关系吧!”沈师堂眯着双目,又问道。 “这个您放心,绝对没关系!不可能有关系!”蒙玉德紧着挡在沈对身前高声嚷道。 “那就好。”沈师堂没再多言语,将手中的卷宗置在桌上,轻吮了口茶,朝沈对缓道: “今日是你在历寺任职的第一天,善禹那老家伙已经早早去了历寺,等你报道,你快收拾一下,即刻驾马去历寺熟悉一下日常事务!” “好,义父,我现在就去。” 言尽,沈对未等沈师堂再出口,转身推门,朝院外奔去,不一会儿便没了踪迹。 沈对将出门不久,蒙玉德便紧着合上门,命刘问川给沈师堂续了杯茶,缓道: “师堂呐,你可千万别再怪罪沈对,真是我硬拉着他去的,他去了没呆多久,只饮了杯酒,便回了府!” “不会的,小王爷不必担心,你们少年英雄,血气方刚,精力旺盛,老夫也是你们这个年岁过来的,都能理解,老夫不会再责备对儿的,你们注意身体就行,切记不要为了一时贪欲,毁了修行!” 沈师堂笑着冲蒙玉德轻声缓道。 师堂一言尽,蒙玉德便闻声大喜,急忙拍手,口无遮拦道: “我就知道您准能理解!我就说您年轻时肯定也没少去!他们都不信我!哪有男人不去青楼的!” 沈师堂一时无语,轻声咳嗽了一声,随后摆弄起桌前的卷宗。 刘问川揪了揪蒙玉德袖袍,递去眼色,暗示他方才的话失了礼数,蒙玉德也顿觉不妥,抬眼便见师堂桌上的三份卷宗,每一份皆系着一个木牌,便紧接着指了指桌上的卷宗转移话题道: “师堂这桌上摆的是什么啊?” “这是今年前三甲的卷宗,送来让老夫过目,检阅无误后,再呈于陛下。”沈师堂举起其中一份卷宗缓道。 蒙玉德紧着望了一眼落榜的刘问川,随后又问道: “今年这前三甲都是何许人士?” 沈师堂将三份卷宗平铺至木桌之上,探出双指,挨个指着缓道: “这状元郎,胡山人士,名为赵元夫,多举不中,岁近天命之年。” “榜眼是因都人,名唤徐义芳。” “探花是霍老将军的侄子,霍贞。” “霍贞?” 一听见霍贞的名字,蒙玉德和刘问川皆惊诧,蒙玉德急忙提声缓道: “这霍贞,我们见过,就一纨绔泼皮,怎么可能高中探花呢?” “这霍贞的卷宗,老夫已亲自阅过,虽不及状元,榜眼,但其文思才华亦能艳压众学子考生。”沈师堂回道。 “师堂,我可否借卷宗一看。”蒙玉德拱手问道。 “小王爷但看无妨。” 言尽,蒙玉德便摆弄起桌上的卷宗,认真抽看了好一会儿,才出口缓道: “这都写的什么!文绉绉的!看也看不懂,有那么厉害吗!” 随后,便紧接着将卷宗丢向一旁的刘问川道:“问川,你给瞅瞅!” 刘问川急忙躬身,抬手回拒道: “在下不敢。” “无妨。” 沈师堂甩了甩手,将卷宗亲自递去刘问川身前。 刘问川急忙躬身垂首,接过卷宗,将卷宗小心捧在手上,逐字认真翻阅,口中不止喃喃道: “妙哉,妙哉,这第一卷,行文句句透彻玲珑,老成谨觉却又不失磅礴,腹中学识可见一斑,文笔确实极佳,配得上状元!” 刘问川又抽出第二份卷宗,详阅道: “这第二卷虽不比方才第一卷,但也算得上绝妙淋漓,远见卓识亦有气吞山河之势,配得上榜眼!” 刘问川收起第二卷,紧接着又抽出第三卷来仔细详阅。 “这三卷!” 刘问川的声音突然开始变得颤抖起来,只见刘问川撑开双目,浑身尽颤不止,冷汗直下。 沈师堂见此状,顿感疑惑,急忙询问刘问川道:“第三卷怎么了,但说无妨。” “这第三卷,是我的文章!!!” 刘问川双手颠抖,一个没拿稳,卷宗滑落去地上。 “别胡说!” 蒙玉德捡起落去地上的卷宗,不止的仔细打量,随手交到沈师堂手中。 “你言这文章是你所写,那老夫便考考你!” 言尽,沈师堂便挑了其中几处命题,拷问刘问川,谁能料想,刘问川竟然皆对答如流,与文章所书毫无二致。 “难道是霍老头子舞弊。”蒙玉德先声惑道。 “不太可能,霍老将军,一生清明,报国唯命,熟络者,无不赞他忠义,不太可能会办出这种事!”沈师堂凝着手中卷宗缓道。 “我拿我爷爷刘伯清一生清誉发誓,我口中所言句句属实,不曾有半句谎话!”刘问川瘫软倒地,泣不成声道。 “你爷爷是刘伯清!?” 沈师堂大惊,紧着起身,上前躬身欲扶起刘问川道:“你爷爷是前朝太户刘伯清!?” “没错,他就是写《太平武录》的那个刘伯清的孙子,本小王爷可以给他作证!”蒙玉德站一旁缓道。 孩子,你快快起身。”沈师堂将那刘问川扶起,一把握住刘问川的双手缓道: “刘太户曾对家父有知遇之恩,这篇文章若真出至你手,老夫明日便禀告陛下,还你个说法!” 刘问川听到沈师堂这样言语,眼泪便涌的更凶,连声拜谢不止。 ...... 第27章 替我杀一人,我还你真相! 沈对将至府门外,便见府门阶梯之上摆放着一双官靴,沈对移步官靴前,扭着脑袋四处张望,但并没有望见四周人迹。 沈对便急忙垂下身子将那官靴拾起,收进怀中,只见那官靴内跌落出两枚被红绳串起的铜钱。 沈对又将铜钱敛起,摆在掌心中不停打量,随后仰头嚷道: “少了点吧!要报答我的话,多给点啊!请我吃顿酒也行啊!” 言尽,便将那两枚铜钱向上一抛,落至掌心,随后攥紧拳头,嘴角轻扬,缓步朝马棚走去。 须臾,沈对驾马来至斋云坊,斋云坊宾客百姓络绎不绝,男女纷纷,沈对立马于桥头之上,远远遥望向醉春楼。 只见那醉春楼早已被封,楼外围了数十名官兵纷嚷。 沈对心虚,于是转回脑袋不敢再望,朝厉寺的方向驱马前去。 “沈公子!” 突然这时,沈对似乎听到有人在不远处呼唤自己,便紧接着抬头张望。 只见近旁青瓦楼檐上立身站着一位褴褛破袍的老头。 沈对定睛一探,这才看清那老头的模样,正是不久之前窃了沈对随身玉的紫须翁! 沈对急忙勒马,怒声高喝道: “老贼,可叫我遇上你了!” 只见那一身褴褛的紫须翁不紧不慢,转身迈步躬腰,脚下生风,朝东大步腾去。 “老贼休走!” 沈对立刻驱马朝那紫须翁的方向追去,不一会儿便被那紫须翁给引出了城。 两人奔至城外的一片密林之中。 紫须翁出了城,便不再逃窜,腾身跃起,单脚立在林中枯树枝头之上。 沈对见那紫须翁不再逃窜,便立刻腾挪起身,脚踏马背,躬身跃起,抽出腰间莽伯刀,朝紫须翁狠狠劈去。 “老贼,也该还我玉了吧!” 只见紫须翁缓缓抬起右手,涌气灌臂,将袖一抛,袖内突然涌出一团刺骨巨风,将沈对推去地上。 “我去!” 沈对腾挪,翻身躲开那烈风,单手撑地,将刀侧臂。 紫须翁捋着胡须背手轻缓道: “看来,公子始终不信小老儿是为了救公子性命,才取走那劳什子!” “废什么话!” 沈对咬牙默诵,将真气涌入莽伯刀内,随后紧接着腾身跃起,莽伯刀青光乍起,十分夺目骇人。 “怒猊开山!” 刀光利影,神鬼悲嚎,青狮扑面,重重朝紫须翁劈去。 骇人青光将沈对和刀死死的朝紫须翁脑门砸去。 只见那紫须翁从袍中缓缓探出二指,朝莽伯刀移去,只二指便将那刀夹住,青气霎时碎散,沈对惊诧。 紫须翁双指突然发力,不时,便将沈对连人带刀砸去地面。 紫须翁腾枝落地,缓缓从袖袋中探出一物,沈对定睛一望,正是那随身宝玉。 沈对立马提刀去抢,只见那紫须翁不慌不忙夺住沈对手臂,将那随身玉向前一抛,砸去莽伯刀刃之上。 只听“碰!”的一声,玉石碎裂,裂痕乍出鲜亮的玉光,一瞬间便将沈对与那莽伯刀崩出数十丈外。 沈对口吐鲜血,回神定睛一望,四旁皆飘浮着零零散散,晶莹的玉气,随风摇曳,闪闪焕光。 那翁立身其中,泰然自若,毫发无损。 沈对扑在地上,双手捧起近旁碎玉,不由得哽咽哭嚎道: “这是我爹娘唯一留给我的东西!我让你拿命还!!!” 只见沈对大怒,抽刀又砍了上去,紫须翁气定,一把夺过莽伯刀,又灌去一掌,将那沈对送回地上,沈对气的捶地顿首。 “公子莫急呀。” 不一会,只见紫须翁缓缓抬起袖袍,伸手去捞玉气,可那玉气一到掌中,便又从指缝偷偷溜出。 随后,紫须翁背过双手,缓着步子,移至沈对一旁指着玉气问道: “公子,你可知这空中飘散的是何物?” 沈对双目充血,怒目圆睁,死死盯住紫须翁的眼睛,一言未发。 “这便是你多年习武,积攒的内功会神。” 紫须翁摊开双手,朝沈对缓道。 沈对一脸迷惑,便冲紫须翁大吼道: “你这老贼,到底在混吣些什么!?” “知道你为什么练功勤苦,招式日益渐进,内功心法却不得精熟吗,正是因为这害人不浅的玉石子。” 紫须翁蹲在地上,指着眼前的玉石碎片,耐心解惑道。 “这玉,名为吞神翡,以吸食习武之人的会神为寄生养料,此玉贪婪无厌,凶恶至极,你内功修为愈高,它贪的就愈多,不出三十年,你便会被它耗的油尽灯枯而亡!” “我凭什么信你!” 沈对撑地起身,死盯着紫须翁缓道。 紫须翁将莽伯刀递还于沈对,随后转步,背身沈对道: “公子难道不想知道,自己亲生父母的下落吗!?” 沈队听闻,顿时惊诧,满脸期待的跑去紫须翁身前激动的吼道: “你认识我的亲生父母!?” 紫须翁嘴角一扬,将右手搭在沈队肩上,不慌不忙的缓道: “你拜小老儿我为师!小老儿授你绝世功法!” 沈对紧着问道: “这和我父母的下落又有什么关系?” “你替小老儿我杀一个人,我便告诉公子,你父母的下落!” “杀谁?” 紫须闭目,逐字缓道: “大庞山,武道穷尽,太叔宗!” …… 第28章 认贼作师 “天下第一,太叔宗!?” 沈对止不住惊叹道: “那太叔宗是当今天下第一,当世武学的穷尽,我这三脚猫的功夫又怎么能打得过他!?” “小老儿我又没叫你现在就去!” 紫须翁捋着胡子缓道: “三年之内,我助你成为绝世高手,你以我徒弟的名义替我去趟大庞山,杀了那太叔宗!” “那你自己为什么不去?”沈对冲紫须翁疑道。 只见紫须翁没有言语,缓步到近旁的一块大石头前,一屁股落在上面,缓道: “武道穷,太叔宗,一把悬在天下人心口的快刀,当年他挑战天下高手,横扫三宗,一路打到大庞山,得了天下第一的美名,小老儿我闻讯之后便赴大庞山寻他切磋,将至山门,三招之内便败下阵来,连其真容都未曾得见,败后便被那妖人逼着立誓,此生不可再踏入大庞山半步!” “既然他功力如此深厚,你都不敌他手,我又如何杀他!”沈对追疑道。 “你只需拜我为师,照我传授修炼,三年之后你必定能与他交手,到时你以我徒弟之名赴战,若能赢他,天下便皆传那太叔宗输给了我紫须翁的徒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紫须翁愈道愈欢,竟忘我的狂笑起来。 沈对立身一旁,望着狂笑不止的紫须翁自己也赶忙盘算起来: “我若此时应了他,倘若日后神功大成,依他所言他也未必能敌我手,何不现在应下他,日后逼他说出我父母下落,去不去大庞山送死还不我说了算!”沈对一边盘算一边也奸笑出声来。 两人皆笑得不能自已,笑声回荡不绝于城外山林。 “你笑什么!”紫须翁见沈对也随自己笑了起来,顿时心生疑惑,紧忙问道。 还未等紫须翁言尽,只听“扑通”一声,沈对便紧接着跪倒在地,死死将头砸在地上喊道: “师父在上,请受弟子沈对一拜!” “算你这混账小子识相,起来吧!”紫须翁立马正襟危坐,神色严肃冲沈对开口缓道。 沈对立起身来,紧接着跑到紫须翁身旁笑道:“现如今,徒弟还有一事不明。” “但说无妨。” “当日南林楼,师父喂我的那颗丹药到底是何物?” 沈对言尽,便见紫须翁捻着胡须打量着自己缓笑道: “你近日每当运气时是否会感到体内内力极其不稳定?” “正是!时高时低,难以把控!”沈对紧着回道。 紫须翁闭目缓道:“这吞神翡常年吸食你的内力为养料,你体内内力亏虚,我喂予你的丹药名唤正元丹,此丹为齐天岭「正元子」所炼,食此丹者,体内会神经脉大改,随势变幻,一朝得意,便聚百年内功于身,一朝失意,经脉具断而亡!” 沈对一听紧着骇出一身汗来,赶紧哀道: “那岂不是徒儿每时每刻皆有性命之忧,还求师父高抬贵手救徒儿一命!” 紫须翁立起身来轻抚沈对肩道:“放心,这丹还未完全入你八脉,只要是按我说的勤学苦练,保你平安!” 言尽,紫须翁甩了甩袖袍,背起双手,转身腾跃,留下一句话,便朝远处迈去: “戌时三刻,城外桃林!” 沈对望着紫须翁的背影愣了神,肺腑满是不安,直到那翁没了踪迹,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还要赶赴厉寺报到,便急忙跃上马背朝厉寺踏去。 沈对快马加鞭,不久便踏至厉寺门前。 沈对系了马,整理了官服,扶了扶腰间的莽伯刀,挺身迈步,进了大门。 将至门内,便迎来一人,此人身长五尺,也身穿官服,看着十分随和,迎面便躬身笑面道: “小的陈甘拜见寺郎大人!” 沈对先是一愣,颤颤巍巍回了个礼,半天也不见这人抬头,便磕磕巴巴的言语了句: “不必多礼!” “善侯爷已在堂内等候多时!”陈甘抬首回道。 “劳请带路!”沈对冲陈甘拱手道。 陈甘躬身垂首,连退数步,摆出个“请”的姿势,将沈对引去大堂。 沈对用余光窥去不远处堂内,善侯爷正在桌前打盹,呼噜声塞满整个屋内,不绝于耳。 “卑职沈对,前来述职!” 沈对见状,急忙躬身垂首大声朝堂内呼道。 堂内善禹闻声,突然惊醒,一个不小心便胳膊一滑,脑袋重重砸去桌上。 不一会儿,善侯爷才晃晃悠悠的扶着脑袋起身,只感到眼前一片模糊道: “哦!原来是对儿!快来快来,老夫可算等到你了!” “还请善侯爷恕罪!” 沈对垂首谨慎的移步堂内,“扑通”一声单膝跪倒在堂前,缓缓抬首打量起桌前的善侯爷。 却见眼前的侯爷嘴上还残留着方才美梦的口水,一把杂乱不堪的胡子纠结在一张憨态的脸上,斜冠着官帽。 沈对很难将眼前这人与当年打得北严太得金毫无还手之力的抗严英杰联系在一起。 “哈哈哈哈,对儿不必多礼,我与你义父乃是生死之交!” 善侯爷正了正脑袋上的官帽,几步快跑将堂下沈对搀起,满目皆是欢喜之情。 …… 第29章 青楼查案 “沈师堂已经跟老夫打好了招呼,对儿既然来到厉寺任职,老夫一定多方照料,不会叫贤侄受苦受累的,对儿永远可以将这厉寺当作你第二个家!” 善侯爷将沈对双手裹在掌中缓道。 沈对眼见此景心中暗自思量,这善侯爷虽看起来不太靠谱,但好歹对自己还算不错,想着此后这庙堂之路走的还能心安顺畅些,也算是有了个依靠。 “这陈甘是寺里的寺案长,寺里大小事物皆可靠他协助,此人忠厚,是可托付之人!”善侯爷提袖指了指门外的陈甘言语道。 “卑职明白!”沈对垂首回道。 “对儿良寿一行之后,也算得上是我们大历的少年英雄,厉寺得一贤才实在可喜可贺!” 言尽,善侯爷缓步到椅子前,一屁股落下,又冲门外陈甘喊道: “陈案长,你带沈寺郎去熟悉一下厉寺情况,然后带队人马同沈寺郎去醉春楼协助办案,昨晚高秉唐大人在醉春楼遇害了!” 善侯爷言尽,沈对一听是关于醉春楼高大人的事,心里不免慌乱胆颤起来。 “遵命,沈大人请随我来!” 陈甘示意沈对随他出门。但沈对还慌乱在方才善侯爷口中的“醉春楼”一事当中难以回神。 “沈大人!” 陈甘见沈对愣在原地不动便紧着又唤,沈对闻唤这才回过神来,紧着躬身退步,跟着陈甘出了门。 二人将至门外,沈对心中惶恐,想着还是赶快去醉春楼了解一下情况才好,于是同陈甘道: “陈案长,这厉寺什么时候熟悉也不迟,须得先去醉春楼协助公务才好,免得旁人谤咱厉寺闲话!” “大人所言极是!”陈甘回道。 “那有劳陈案长召集人马,咱们即刻赶往醉春楼!” 言尽,沈对二人便即刻召集队伍,驾马奔至醉春楼前。 醉春楼前人头攒动,陈甘先行下马,从腰间探出令牌,示意门外看守道: “厉寺前来协助办案。” 门外守卫见了令牌,躬身拱手让行,沈对一行人皆下了马朝醉春楼内迈去。 沈对心中愈来忐忑,想着千万不要留下什么证据才好,若是当真不慎落下了什么证据,让朝廷知道是自己私放了凶犯,这可是杀头的罪过,定难逃一死,更有甚者可能还会连累到师堂府。 还未等沈对思量清楚,只见远处一官差拖着肥腻高大的身体慢吞吞的朝沈对一行人挪来,硕大的肚子仿佛时刻准备从他的官服里夺门逃出,他费力的躬下身子道: “在下胡九,拜见陈大人!” 陈甘紧着伸出双手去扶,并向胡九引荐道: “这是我们厉寺新上任的厉寺郎,沈对沈大人!” 胡九紧接着将好不容易抬起的身体又再次努力躬了下去。 “拜见寺郎大人!” “不必多礼,咱们抓到凶手没?” 沈对迫不及待的向胡九打探起调查进度。 “尚未将凶手抓捕,不过可以确定是平天教的人干的!”胡九回道。 “可有证据?” “凶手在高大人的尸体旁留了平天教的记号,还留下了高大人贪污民脂民膏的凭证!”胡九又道。 “哦,原来是个贪官,那死有余辜!” 沈对轻声嘀咕,陈甘听到后,急忙递来眼色提醒沈对慎言。 沈对见此,立马住了口,不一会儿又缓道: 高大人贪污的证据呈陛下过目了吗?” “陛下看过了。” “陛下怎么说?” “陛下口谕,厚葬高大人!”胡九躬身垂首道。 沈对不解,一脸疑惑的望着胡九,胡九紧接着又道: “陛下圣意,此事务必不能走漏风声!” 陈甘见沈对一脸疑惑,便紧接着插嘴道: “陛下决心如此,其中定有道理,吾等又怎敢妄揣圣意!” 陈甘将言尽,便见一官差从远处急匆匆的奔来,不一会便赶到胡九身边,倾身轻声耳语了起来。 胡九闻声后,一脸惊诧,眼珠不止的在眼中打转,不一会又落在沈对身上上下打量起来。 沈对被望的心虚,想是事情已经败露,便急忙壮声高喝道: “胡大人有事不妨直说!” 胡九被喝的愣了一下,紧接着奉笑道: “沈大人息怒,手下人不懂规矩,是这样的,方才手下有消息来报,说是昨晚高大人遇害后,有官差在追捕过程中偶遇过寺郎大人……” “我……” 沈对一时慌乱不已,百口莫辩,心里不止的思量着该怎么洗清自己的嫌疑。 “是我派沈寺郎去的!” 正当沈对语塞时,醉春楼外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 第30章 乔义郎 “是我派沈寺郎去的!” 正当沈对语塞时,醉春楼外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沈对急忙回头,想看看到底是哪位恩人替自己解的围,定睛一望,竟看见善侯爷从门外迈了进来。 “是我派沈寺郎去追的,胡大人有什么意见吗?” 胡九见状立马奉笑迎道: “既然是善侯爷安排的,那当然没问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跟善侯爷请安!” 胡九紧着拍打身旁的小差吼道。 霎时,楼内官差皆齐刷刷放下手中公务,向善侯爷躬身行礼。 善禹没有理会,而是径直走向沈对,伸手将沈对拉到楼内一角私语道: “对儿,这是怎么回事?” 沈对先是愣了一下,又紧接着拱手向善侯爷解释道: “昨晚高大人遇害时,我正同东成王府的蒙小王爷一快饮酒,得知高大人遇害后,我便紧着自行去追赶那女反贼,谁料那女反贼轻功极好,没追多远我就跟丢了,侯爷要是不信可以同我去问问蒙小王爷!” 善侯爷这才缓了口气,抬袖拍了拍沈对肩膀道: “这庙堂之中凶险万千,稍有不慎,落人把柄,可能就会惹来杀身之祸,对儿日后行事还需谨慎小心些为好!” 言尽,沈对便垂首感恩道: “谢侯爷为卑职解围!” “良寿县的案子,陛下的意思还得继续查下去!”善侯爷又道。 “卑职明白,一定不负重托!”沈对将言尽,善侯爷便转身朝楼上迈去,沈对目送着善侯爷离去的背影,心中顿时生起万般感恩之情。 与此同时,皇城之内「历天阁」外,沈师堂正跪在廊中,双手将卷宗举过头顶,神色庄敬。 此时,魏公公从阁中踱步而出,几步便来到沈师堂身前缓道: “师堂大人觐见,所为何事?” “老臣已审毕三甲朱卷,特此呈于圣上!” 沈师堂言尽,紧接着将双手托的更高,将头垂的更低。 魏公公见状,急忙躬身去接那卷宗,随后言道: “老奴一定呈于陛下,师堂若是没有其他事,就请先回吧!” 魏公公将卷宗收进袖袍,将要转身,便又闻沈师堂呼道: “老臣还有要事,要面谏陛下!” 魏公公止了步子,转身躬腰道: “陛下近日龙体不适,有事师堂不妨直说,老奴定转述陛下!” “老臣要告那霍连城将军徇私舞弊,使自家侄儿霍贞顶替他人文章才得探花之名!” 言尽,沈师堂又从袖中探出卷宗道: “老臣多次查验字迹,比对核实,证据确凿,望陛下明鉴!” 沈师堂再次将卷宗高举头顶,俯身垂首,神色愈发庄敬。 魏公公紧着再将这另一份卷宗一齐收入袍中,躬身扶起沈师堂,开口恭道: “师堂请起,老奴都记下来,随后一定转呈于陛下,陛下一定会严查此事,请师堂放心!” “谢陛下!” 随后沈师堂紧着又跪了下去,朝历天阁高呼万岁,魏公公欲上前劝阻,但始终没拦住,随后沈师堂便起身垂首退步出了长廊。 另一头,日中之时,醉春楼便拆了封条结了案,沈对同陈甘一行人欲回厉寺,途中沈对思量起一事万般不解,便立刻问陈甘打听道: “不知咱们厉寺前任寺郎是何许人也?” 沈对将言尽,便见这陈甘脸上竟顿时流露出一丝难掩的感慨和悲伤之情。 只听那陈甘叹道: “这前任厉寺郎名唤乔过,南仓山人士,自幼贫苦,是个孤儿,后遇侯爷赏识,留他在厉寺任职,乔大哥聪慧过人,秉性忠良,待人友善,厉寺无一人不赞其贤,他来厉寺任职后,便开始苦心专研,仅四五年便编撰了《问魂录》这本奇书,至今厉寺验尸还需遵录而行,圣上赏识,便封他做了厉寺郎,又因他为人忠义,早年随侯爷北伐,多次护主,遂被同僚赠了个「乔义郎」的美名。” “只可惜……”陈甘说到一半,便欲言又止,满是伤情。 “只可惜什么?” “只可惜,天妒英才,陈大哥被派遣去良寿护行,逢了那贼妖尼的毒手,沈大人从良寿县带回来的怢愧尸体中,就有陈大哥……” 说到这,那陈甘也算是个性情中人,竟开始哽咽了起来,再难言语下去。 沈对闻尽,垂首望了望自己身上的官服,想起当日在万乎君庙之中的确遇到了身着寺郎官服的怢愧,想必那便是乔过了,抬首又望见哽咽不止的陈甘,心中也不免开始感叹了起来: 一叹这尔虞我诈的庙堂之中,竟也有乔义郎这等忠义之人! 二叹这乔过坎坷漂泊的身世竟与自己如此相似,不禁联想到自己的前途和命运,心中万般感慨! 沈对回过神来,将手搭在陈甘身上开口安慰道: “陈案长节哀!” 陈甘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失了仪态,紧着抬袖拭了那泪,朝沈对拱手道: “恕卑职失态!” “走,陈案长,我们这就将那凶手查个水落石出,为你的乔大哥报仇!” 言尽,沈对便怒马,朝厉寺速奔踏而去。 …… 第31章 盲老妇 沈对呆望着眼前横躺的怢愧尸体,便思量起万乎君庙的一切,又望向横在正中同自己一般身着寺郎服的乔过,不禁感叹道: “如此忠义之人,死后竟不得全尸!” 就在此时,突然从门外奔来一寺差,急匆匆的跑去陈甘耳边私语了起来,陈甘闻后脸色愈加难看,急忙抬手冲寺差高喝道: “再去仔细找!” 沈对顿时一脸疑惑,陈甘见沈对不解,便急忙解释道: “属下有一事还未来及禀告大人!” “陈案长但说无妨!” 陈甘躬身垂首,一脸严肃,逐字缓道: “当日良寿运宝,厉寺派去的不止乔寺郎一人!” “还有谁?” “还有厉寺的廖仲!”陈甘语气愈加严肃。 “他人呢!?” “方才寺差来报,至今没有寻到他的尸首!” 言尽,沈对大喜,霎时仿佛看到了希望,紧着冲近旁的寺差们高呼道: “太好了!大家都停下手里的活,都赶快去找,死要见人活要见尸!!!” 顷刻间楼内寺差皆领命簇拥出门外,沈对扶着案板,嘴角抹出一丝笑意对陈甘缓道: “终于叫我逮到线索了!” 陈甘也笑着缓道:“大人也觉得这廖仲就是这盗宝杀人的真凶?” 沈对没有回答,而是又紧接着追问道:“这廖仲可有亲人?” “家中有一老母,就在因都北郊!” “走,陈案长,再随我去一趟北郊,拜访一下廖仲的母亲!” 言尽,沈对便立马招呼陈甘往马厮走去,边走边询问道: “这廖仲是个什么样的人,平时都与谁来往?”沈对来至马厮,解开缰绳,腾身跃上马背。 “这廖仲平日在厉寺做的都是些摘录整理卷宗,撰写通报的活,这人平时孤僻,奇怪的很,很少与人来往!” 陈甘也急忙跃上马背,言语之间,二人驾马出了厉寺,不一会儿,便寻到北郊廖仲家门外。 二人定马,凝着眼前悲凉破败的庭院,心中暗自思量,想是这里许久不曾有人居住。 “陈案长,你去敲下门。” 陈甘领命下马,踱步至门前,抬袖叩门,叩了许久,门内皆不曾回应,沈对见院内没有一丝声响,便也下了马,走到木门之前用力一推,那木门“吱呀”一声敞开,院内仍没有任何声响传出,于是两人便系了马,迈步进了门。 二人来到堂前伸首观望,屋内蛛网密布,了无生气,该是有段时日不曾有人打理,堂内正中还有一小木罐悬在房梁之上。 沈对望着木罐出神,就在这时只听见“啪”的一声,一只手突然落在沈对肩上,沈对猛一回头,却见一张斑皱横生,皮包骷髅似的脸,双目苍白浑浊,望不处一丝色彩,样貌十分骇人,吓得沈对连退数步。 这时,那张骇人的脸突然冲两人高声吼道: “是谁!是谁!哪来的毛贼!快滚出去!” 沈对定睛细看,这才看清楚原来是一瞎眼老妇,心里思量到眼前此人应该就是廖仲的老母。 “快滚出去!” 那老妇愈愤,费力提起随身的木拐,踉踉跄跄的便要冲沈对挥去。 陈甘见此状,便立马接下老妇一棍,躬身搀道: “大娘您误会了,我们都是廖仲在厉寺的同僚!” 那老妇闻后立马愣住,紧接着将木拐落下,拍打膝盖,躬身悔道: “原来是两位官爷,恕老身我老迈昏聩又看不见东西,冒犯了两位大人!”言尽,那盲老妇紧接着摸索着四旁,欲要跪拜赔罪沈对两人,沈对见那老妇躬身,便赶忙去掺。 老妇被扶起身后,立刻请沈对二人上位,随后自己拿起木拐试探起地面,寻到近旁的木桌前,摸索着端起蛛网密布的茶壶,满了两盏茶水,颤颤巍巍的躬身奉了上去。 沈对双手接过茶水一探,杯中竟还有只垂死挣扎,快要溺亡的蜘蛛。 二位官爷今日前来,所为何事。”盲老妇也寻了椅子坐了下来,开口恭道。 我们这次前来是想问一下大娘,令郎最近有没有回家。” “仲儿有段日子没回来过了,他不是奉命去良寿运宝了吗?自那时起,便再没见他,仲儿是个孝顺孩子,不可能将我这瞎眼老婆子自己放在家里不管不顾这么久,仲儿是出了什么事,惹上什么麻烦了吗?” 盲老妇一听到二人此行是因为自己儿子,便十分焦虑担忧起来。 陈甘见老妇担忧,便立刻冲盲老妇安慰道: “大娘不必担心,廖仲安全的很,只是可能运送的途中遇到了些小麻烦,耽搁了路程,他若是回到家里,您可一定要向我们汇报!” “两位官爷,你们实话告诉老身,是不是仲儿他遭了什么不测……”那盲老妇愈发紧张,竟止不住的抽泣起来。 二人见问不出个所以,便紧着起身想要离开,于是乎一边出门一边劝老妇道: “大娘你放心就好,廖仲一点事都没有,我和陈案长还有公务在身,先告退了,廖仲如果回家您可一定要告诉我们!” 言尽,二人便缓出院子,松了缰绳,跃上马背,朝厉寺方向踏去。 …… 第32章 抽刀,砍师父! “派人轮番看住廖仲家,出现一点风吹草动都要汇报!” 沈对自打出了廖仲家后,表情便愈发严肃了起来,未行几步,便立马冲陈甘命道。 “大人放心。”陈甘领命垂首。 “陈案长,不知你注意到廖仲家中悬在梁上的木罐没?”沈对摸着下巴冲陈甘问道。 陈甘闻话赶忙回道: “属下留意到了,沈大人是发现那木罐有什么问题吗?” “我方才一进屋便见那木罐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沈对紧闭双目,努力回想,却没能想起一丝线索,便再次冲陈甘开口道: “陈案长,等你我二人回到厉寺后,需得再加派些人手好好埋伏在这廖宅四周,方才廖母说过,廖仲是个孝顺的人,不可能弃自家老母于不顾,所以我们只需在此守株待兔,就不愁抓不住他!” “沈大人言之有理,属下这就去安排!”陈甘拱手回道。 “再派人给廖仲的母亲送些粮食衣物。” “明白!” 话音刚落,沈对便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突然面露慌色,急忙冲陈甘问道: “陈案长,现已何时?” “回大人,现已戌时!” “糟了!” 只见那沈对突然勒马,回身朝城外奔走,边走边回首冲陈甘大声呼道: “不必随我,盯好廖宅!” 不一会儿,沈对便末了人影。 灭景追风,沈对不时便来至城外桃林,沈对缓马四处打量,见近旁皆不现人迹,便开始疑惑道: “那老贼约在戌时三刻,此刻早已过时,为何还不见他踪迹,莫不是这老贼当真是在戏弄我!” 正当沈对百思不得其解,闷头思索时,突觉目前紫光乍现,密林鲜艳,随后又感觉肩膀像似被一块巨石砸中一般,右臂如撕裂一般疼痛难耐,来不及防备,头拽着身体,摔去三丈之外。 沈对疼的在地上打滚,不止的抱臂哀嚎,撑开双目一望,这才明了攻击他的人正是那白天刚拜的师父:紫须翁。 沈对冲那翁大吼怨道:“师父你疯了吗,打我作甚!” 紫须翁没有理会,灌气双脚登地,足踏紫芒,大步流星,抬袖便冲沈对杀去,踏至沈对身前,朝胸口又送一掌,沈对双手护膛,却不敌攻势,又被震飞数丈。 此刻,沈对双目一黑,连哀嚎的力气也没了,沈对瘫在地上,斜首见那翁正缓步朝自己移来,沈对立马从腰间抽出莽伯,将刀插在地上,撑着莽伯,踉跄着起了身,口中吃力咒骂道: “他妈的,你这挨千刀的老贼又耍我,晨早还说要教我武功,现在又想要我命,我沈对就算是做鬼也定饶不了你这老贼!” 言尽,沈对便涌气灌刀,抽刀就向紫须翁砍去。 紫须翁见沈对杀来,气定神闲的轻缓道: “我方才那一掌,只使了一层功力,你若再不认真些,小命可就难保了!” “少废话!” 沈对跃起,将莽伯死死的朝紫须翁头上劈去,只见那翁不慌不忙也不躲,双腿微张,提手唤起一束骇人的紫芒,抬袖朝沈对甩去,瞬间,桃林之内,狂沙走石,双芒惊绽,挑花飞卷。 沈对见那紫芒朝自己送了来,紧着辗转腾挪,跃去近旁的桃树之上。 那紫芒越过沈对,砸向近旁的桃林,“碰!”的一声将数十棵桃树拦腰斩断。 “这才像些样子!”见那紫须翁背手轻笑缓道。 “少废话!” 沈对没等紫须翁言尽,趁机再送一刀,这一次使出了全身的气力,将运来的气全部灌尽了刀内,双腿一登,足力之大,竟将那桃树拦腰踏成两段,沈对双手握住刀柄,朝紫须翁膛前狠狠劈去,这一次紫须翁再难闪躲,那刀死死向那翁身上泻去,沈对顿时欣喜,心想终于也叫这厮尝些苦头了! 沈对咬牙将手压在刀背之上,死死将那刀送进那翁膛前,那刀刃渐渐斩破紫须翁的粗袍,直逼那翁肉内,却始终不见血迹。 沈对紧接着运气灌刀,双脚劺足了劲,将刀横在紫须翁膛前,推着他后撤。 那刀越逼越深,却始终不曾见有一滴血从那肉中渗出。 沈对愈疑,便立刻抬起脑袋望向紫须翁的脸。 这一望,霎时便叫沈对惊出一身冷汗,骇白了脸。 …… 第33章 师慈徒孝 那老翁非但没有面露难色,反而愈发喜上眉梢,竟嗤嗤的笑出声来。 沈对见状,再难镇定,立马愤声吼道: “老贼!你笑什么!” 言尽,沈对便又运气送力予刀,双手紧握住刀柄,死死的朝紫须翁横刀斩去。 只闻“嚓”的一声,那莽伯刀竟突然从紫须翁体内挥了出来,将那翁拦腰斩成了两段! 沈对惊异,霎时瞪大了双目,缓缓抬起头,再次望向紫须翁的脸。 沈对抬眼,顿时耷拉下刀,骇的连连后退,半天言语不出一句话来,那翁竟然还在发笑,笑声愈来狂亮,没一会儿便听那嘴缓出话来: “不是告诉你了吗,要认真!” 话音刚落,只听“呯!”的一声,那翁的下半身躯竟突然碎散成了零零散散的紫色云烟,似尘土般随风飘扬,紧接着那上半身也渐渐开始飞散,只留下那诡异的嘲笑声,响彻林间。 沈对骇得冷汗直冒,立马顺势举起莽伯,朝紫须翁消散的地方招架,就在这时,沈对突然感受到背后吃了一记重击!身子顿时招架不住,朝前摔了出去! 沈对腾挪,落地起身,转首才见得那翁早已来到自己身后。 那翁没有多废话,立马朝沈对身前跃去,一出手便死死掐住沈对脖颈,将他逼到树前。沈对立马举起莽伯刀反抗,竟被那翁一掌接下! 沈对咬牙反抗,却始终使不上一丝气力! “说不定是小老儿我看走了眼,你这小子可能还真是根朽木!” 沈对呼吸愈艰,双耳似被灌了水般,听不进一丝声响,想言语些什么,却再难将字送出,不一会儿便双目失了颜色,被一团乌黑笼住。 “你也别怪小老儿我,既然你无福消受这吞云丹,倒不如快快还给小老儿我吧!” 言尽,只见那紫须翁的右手渐燃起一滩紫焰,弓掌便朝沈对掏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那沈对突然抬起右手,竟直接接住了那送来的紫焰,死死将那紫须翁的左手擒住。 紫须翁霎时惊诧,抬首便见那沈对原本死灰的眸子突然泛起红芒,骇人的血红,令人生寒,紫须翁便急忙想着将左手抽出,谁料竟突然难以挣脱。 只见紫须翁竖起双指,默诵经文,随后二指便乍现金芒,紫须翁不慌不忙将二指落在左臂之上,不一会儿,左臂居然幻化成了金色,随后慢慢涨大,不一会便撑开了沈对右手,紧着向后退步,跃去近旁的树干之上。 “小老儿我果然没有看走眼!” 沈对没有搭理紫须翁,而是紧接着举起手中的莽伯刀,也学着方才紫须翁的样子竖起双指,闭目默诵,只见沈对也唤起了一束昏暗的金光,随后将双指落去刀鞘之上,幻出刀光,死死朝紫须翁的方向劈去。 但那刀光飞到一半,未至紫须翁身前便突然碎散。红目沈对望着碎散的刀光呆呆的愣在原地。 “吼哈哈哈哈哈哈,你这小子现在神志不清,心浮气躁,试着盯紧你的手中刀,心中默诵「相法神踪」,随后心里念着令这刀生长数十倍,再砍来试试!!!”紫须翁双手背向身后缓道。 红目沈对照做,先是竖起双指,运气默诵「相法神踪」,霎时,沈对的双指燃起一团黑红的骇人鬼焰,沈对缓缓将双指鬼焰落在莽伯之上,莽伯刀顿时仿佛发出了如猛兽撕心般的吼叫声,震彻整片桃林。 紫须翁望着眼前这一幕,心中也不免生出些许紧张,不过比起紧张更多的还是惊喜之情。 就在这时,只见那莽伯刀身缠满了黑红的鬼焰,随着鬼焰的火势愈烈,那莽伯的刀身竟也愈幻愈大,不一会便涨了数倍! 此时红眼沈对面目狰狞,下一刻便使出浑身气力,举起这硕大的莽伯巨刀,死死的便朝紫须翁的脑袋劈去。 只见劈来的刀光愈来愈大,鬼焰愈灼愈烈,紫须翁终于再难镇定,只见他抛起双袖,幻出一七尺旗杆,再握紧旗杆,朝四方舞动周旋,旗过之处皆乍出束束紫芒,将紫须翁团团围住,随后只听紫须翁口中吼出一声: “玄天变!” 随后万般风云骤变,只见从那万里云空之上,降来一束威力骇人的紫闪,直直的便朝紫须翁的方向劈去,只听“碰!”的一声巨响,围住紫须翁的紫芒霎时破散,从中冲撞出一头长相貌似玄武的巨兽法相,张着血盆大口,直冲冲的撞向劈来的鬼焰刀光,两股力量瞬间砸在一起,再闻“咣!”的一声滔天巨响,桃林内外瞬时皆失了颜色,徒留惨白,方圆桃花皆炸散,满天桃花随风飞舞,半天悬空久久未落! 怎料这一声滔天的巨响,不但惊彻了半座因都城,还惊扰了这城内最安逸的皇宫。 …… 第34章 横扫天下二品高手! “微臣贾懿拜见陛下!” 贾懿在堂前愈发恭敬,自从那押运队在良寿失了宝物之后,这历国皇帝的心绪便总是阴晴难料,自古伴君如伴虎,即使是贾懿这种巧舌如簧,谨小慎微,能说善道的老狐狸,也总会有吃闭门羹的时候。 “国师不必多礼,找个地方先坐吧,不知这么晚来宫内,所为何事呐!” 一股压迫感十足的问候从龙纹金缕屏风内缓出,掷地有声的压去贾懿脑袋上,贾懿哪敢坐,只得将那脑袋弯的更低。 这便是万人之上,九五至尊,不怒而威,万岁历国天子的威慑! “微臣是来给陛下贺喜!” 直到提到这喜字,贾懿才敢松了松脖颈,缓缓抬首,一边放声回话,一边努力挤出即使这天子在屏风内望不到也要硬逢出的媚笑。 “哦?不知国师所谓何喜?”天子开口问道。 贾懿将双手垂在头顶之上,缓缓回道: “微臣二十年前有幸随陛下一同去「忘岁山」寻觅仙药,虽未曾寻得仙药,却机缘巧合之下得到「颠倒老祖」夜观天象时留下的谶言: 二十东历风雨顺, 佑助天子落将神。 老臣今日来贺,贺得便是恭喜陛下终于寻到这颗将星,并将其收入麾下!” “国师口中的将星,说的可是这沈家义子?”天子再次问道,语气同方才没有一丝变换。 “这沈家义子,十几年来鲜有传闻,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良寿之行,剿山豹,灭怢傀,的确有将星之才,陛下招此子入宫,实在英明!” 未等贾懿将话言尽,天子便开口缓道: “此子寡人已暗中试探过,功夫实在不堪,恐难担大任!” “所以陛下才差他去了厉寺任了职,想着再试他一试!?”言尽,贾懿便跪着双腿向前挪动至屏风下轻声缓道: “不知陛下可听见方才那声城北的滔天巨响?” “整座皇城都听见了!”天子拍案吼道。 贾懿见龙颜不悦,便紧着叩首道: “陛下息怒,厉寺案长陈甘来报,这沈家义子去廖宅查案之后,便去了城北方向!” “哦?国师的意思是,这沈家义子是在故意隐藏实力?”天子拂袖,背向屏风。 贾懿抬起脑袋,拱手缓道: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此时,南林楼檐之上。 沈对缓缓睁开双目,迷离间只望见头顶云空,心中思索难不成自己已经死了,现已魂游九霄,但模糊间却依然可以感知到浑身酸痛,头疼欲裂。 沈对使出浑身气力转首观探,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没有死,正横躺在楼檐之上,沈对又再次向另一旁移首,竟看到紫须翁就蹲在自己面前,一脸猥琐的望着自己淫笑道: “嘿嘿,你醒啦!” 沈对望见紫须翁后,便立马警觉,跳起身来,抄起手边的莽伯刀就要朝他砍去。 “诶,等等等等,是小老儿我好心把你背过来的,我要是想杀你,你昏迷的时候,小老儿就该动手了,还用等你醒?”紫须翁安抚沈对道。 “那你这老贼为什么下手这么黑!往死里打我!”沈对扶着脑袋朝紫须翁埋怨道。 “为师那是帮你疏通经脉!” “少鬼扯!” “好吧好吧,小老儿我是想着看看能不能把你身体里的力量给逼出来,据小老儿我观察发现,你只有到濒死之际,你体内这「正元丹」才会发挥功效,你的内力才会大增,小老儿我索性就赌一把,结果真叫小老儿我赌对了,我果真没有看错你这小子!哈哈哈!”紫须翁一边狂笑,一边向沈对仔细释道。 “那你这老贼岂不是拿我命在赌!”沈对愈听愈气,举起莽伯又准备要砍他。 “诶,消消气,消消气,年轻人怎么火气这么大,你说你打又打不过为师,你还天天嚷嚷着要砍了为师!”紫须翁甩袍将莽伯按下说道。 沈对提着莽伯,四处张望道: “我怎么到这来了?” 紫须翁用粗布袖袍扫了扫屋檐上的灰尘,一屁股坐下道: “咱师徒俩打完没多久,桃林就去了三两个官差,我便想起我宝贝徒弟身份特殊,叫官差看见不好,于是便赶紧悄悄把你背着藏了过来。” 沈对拍了拍脑袋,昏沉沉的问道: “你把我掐晕之后都发生了什么?” “你都忘了?”紫须翁疑道。 “我只记得,什么神什么踪的” “相法神踪!” “对,就是这个!” “你被小老儿我掐晕之后,果然不出我所料,你只有濒死的时候才会爆发潜力,你双目都冒火了当时,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小老儿我敢放言,凭借你那时的功力,绝对能横扫一众二品定海境界的高手!但比起小老儿我来说,那还差得远呐!”紫须翁双手撑檐,自得的说道。 “那为什么非要等到濒死,你的这颗破丹才会发挥效果!”沈对冲紫须翁没好气的问道。 “我想应该是你内功太差,无法将这丹融进八脉!哪有这么容易的事!”紫须翁打着哈欠,漫不经心的回道。 “那为什么我会失忆?”沈对又问。 沈对言尽,紫须翁也开始半眯着双目思索起来,没一会儿便回道: “这也是小老儿我疑惑的地方,当时的你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小老儿我现在怀疑,你身体里还住着另一个人!” 沈对心中思索,这老贼说话愈来愈离谱,便开始没好气的咒骂道: “又鬼扯,我看你这老贼就会瞎白活,也怨不得你打不过太叔宗!” 紫须翁见沈对嘲讽自己,便紧接着从袍内抽出巴掌朝沈对脑袋砸去: “诶!你这娃娃,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方才在桃林若是不留手,你早见阎王了!别说你这小娃娃!就算是当今皇帝小儿见了我都得敬小老儿我三分,叫那宫里的老太监们轮番给小老儿我端茶送水,捏腰捶背!” “吹吧你就!” 紫须翁不停的自顾自的侃着,沈对听着心烦想赶紧离开,就在这时,沈对通过刚才紫须翁的话,突然联想到了什么,像是明白了一些东西,随后急忙大呼道: “我想起来了!” “你想起来晕倒后的事了?”紫须翁望着沈对一脸惑道。 “不!我想起来廖宅里的木罐我在哪见过了!” …… 第35章 月下谈情 “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木罐?!”紫须翁见沈对突然异常兴奋,不解的惑道。 “瞎问什么,跟你说了你也不懂!”沈对冲紫须翁摆手讽道。 诶!这不知死活的毛头小子!愈发没礼貌了!小老儿我看你就是讨打!”言尽,紫须翁便抬手准备教训一下沈对,让他好好学学仁义礼智信。 沈对见紫须翁要打自己,立马蹲下护住脑袋,大声回道: “诶!好师父,好师父,可不能打徒儿,您打坏徒弟,谁孝敬您,谁替您去揍太叔宗呐!” “还算你有点孝心”紫须翁见沈对服软,立马转拳为掌,轻抚去沈对的脑袋上。 “好了,徒儿要回府了,回去晚了忆柠那傻丫头要担心了!”沈对立起身子拍打着身上的檐灰缓道。 “听师父我一句劝,你和那丫头不合适!你俩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的!”紫须翁冲沈对苦口婆心道。 沈对没有理会那翁,迈步跃下檐去,落地回首,冲紫须翁呼道: “用你这老贼多管闲事!” “嘿!”紫须翁气的立起身来,将抬袖要打,只见沈对紧着转头朝远处跃去,一会儿,便溜的没了影。 “这混账小子!” 紫须翁凝着沈对背影笑道:“倒是真有几分小老儿我当年的样子,小老儿我想当年也是个玩世不恭又纯情的俏郎君,江湖之上亦不知又有多少红颜知己,排着队想以身相许!” 紫须翁卧在檐上,抬袖从袋中探出一酒壶,就着月光,边感时伤怀,边大口饮了起来。 沈对离了南林楼,没一会便奔来师堂府,将至府门外便被从巷口窜出的黑影拦了下来。 “什么人!” 沈对被吓了一跳,立马抽出莽伯护在身前。 “沈少爷,是我!” 沈对伴着月光定睛一探,这才清楚,那人原来是当初派出去跟踪山贼的家仆。 “原来是你,怎么样,那贼后来去了哪?” 沈对话音刚落,便见那家仆将头垂的厉害,半天吱唔不出话来。 “回……回少爷,小的实在无能,那贼死了……” “死了?!” 沈对霎时惊异,立马询道: “怎么回事!” “那贼逃出客栈后,便一路朝因都城门方向逃窜……”家仆躬身回道。 “是城内之人指示?”沈对若有所思道。 “谁料,那贼将至城门口,便被截杀了。”家仆颤颤巍巍的回道。 “被谁杀的!?”沈对立马高声吼道。 家仆慌乱,立刻跪在地上颤道: “那人掩了面,身手又实在太快,小的实在没看清,只知道那人使刀!” 沈对伸手拉起跪在地上的家仆,开口缓道: “还有什么线索?” “那人的刀法特殊,出手极其毒辣,致命刀口会留下十字,那山贼的尸体,小的已经派人摆放在地室!” 家仆言尽,沈对背手缓了口气,竟流露出一丝欣喜之情,他暗自思量,觉得现在自己已经离真相愈来愈近。 “好了,你先退下吧,这几日辛苦你了,好好休息,此事先不要告诉其他人!” “是!” 家仆领命退回府内,沈对也紧着踱步跟了进去。将至院内,便望见一纤细的倩影正坐在自己屋门外的石阶上。 “怎么才回来!” 沈对仔细一瞧,那石阶之上的倩影原来是沈忆柠。 月光落在沈忆柠身上,为她着了身轻薄的白纱,使她的肌肤看上去更加雪白灵透,沈对凝着失神。 没一会儿,沈对终于回了神,背起手,缓步沈忆柠身前侃道: “本大人我查了一天的案子!” 沈忆柠撇着脸,没好气的言语道: “你会查什么案子,又跑去醉春楼寻娼妇厮混了吧!” “那里有什么好混的,都被封了,除了官差就是官差,不做生意了!”沈对也没好气的回道。 “你若不去厮混,又怎会知那醉春楼不做生意!”沈忆柠急忙逼问。 “我去查案啊!好,就算不是去查案,说到底,又和你有何关系!” 沈对被愈冤愈气,转首朝沈忆柠故意大声呼道。 “傻子!我担心你啊!” 谁料,沈对将要转身,那沈忆柠便突然起身,抱住沈对,将自己埋进沈对膛前。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这几日有多害怕,我总觉得这几日一切都变了,我天天在府里待着,什么事也做不好,什么事也做不下去,我无时无刻不在为你担惊受怕,我日日叫家仆去外面探你消息,生怕你遇到这样那样的危难,我……” 沈对被突如其来的拥抱一时弄的不知该如何是好,等沈忆柠言尽,沈对将悬在两旁的双手,落在沈忆柠的头上,轻轻抚了抚沈忆柠的脑袋道: “好啦好啦,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我出去是办案的,又不是出去送死!” 沈对凝着怀中的沈忆柠,一股难表的温情涌去心中翻涌,万般思量在脑内冲撞,连呼吸都开始不受控的翼翼小心起来。 沈忆柠在沈对怀里开始不止的抽泣道: “以后我要是知道你再敢去那种地方,我就拿你送我的簪子戳瞎你一只眼睛!” 沈对愈来张惶,故作镇定,磕磕巴巴的侃道: “独眼寺郎,听起来,还怪威风!” 沈忆柠缓缓抬首,望着眼前的沈对,月光惹的四旁情迷,二人四目相对,皆烫红了脸,羞乱了气。 沈忆柠意识到气氛尴尬,急忙娇羞的推开了沈对。 沈对回神,立刻打破尴尬,接话道: “好了,别贫了,快去睡觉,明早我还要去厉寺办案,寺郎大人我亲自目送你回房间,快!” 言尽,沈对便紧接着将沈忆柠朝屋子方向推了推,目送她回屋。 沈忆柠行到一半,突然转首朝沈对做了个戳眼的手势,惹得沈对失笑。 因都再没比今日更柔的月光。 …… 第36章 当街滥杀无辜! 次日,沈对起了大早,整理官衣,只身驱马奔至厉寺。 将至厉寺门前,便见几名寺差们正抬着数口棺材往寺门外赶,边赶边向一旁下马的沈对躬身致礼。 “拜见寺郎大人!” 此时,正巧陈甘也从寺内缓步而出。 沈对转首望见陈甘便紧接着问道: “陈案长,这是怎么回事?” 陈甘闻声回道: “这些都是大人从良寿运还回来,厉寺兄弟们的尸体,现在正要送去安葬他们,好入土为安。” 言尽,沈对回首躬身,朝送出的棺材们深深的鞠了三躬,随后开口缓道: “千万嘱咐好负责安葬的兄弟们,一定不要触碰到怢愧的伤口和骨头,不然也会被感染,变成怢傀!” “已经吩咐过了大人。”陈甘躬身回道。 沈对急忙又询道: “这些尸体都核验过身份了吗?” “回大人,都是善侯爷亲自检验过的,肯定不会有纰漏!” “那就好!” 言尽,沈对便一把抓住陈甘的手臂,将陈甘拽进寺内角落窃声缓道: “还有一事,我终于想起昨日廖宅那木罐我在哪见过了!” “大人请说。” “幼时,我随师堂去拜访刘公公的时候,在刘公公府上见过,那种木罐里面装的都是宦官的阳物!” 陈甘闻尽,顿时惊诧,随后急忙惑道: “大人的意思是?” “对!” “大人的意思是廖仲的父亲可能是太监!” 陈甘突然放声嚷唤道,吓得沈对紧着将手捂在陈甘口上道: “嘘!陈大人喊什么!他父亲要是太监的话,哪来的他!我的意思是,廖仲即有可能是太监!” 陈甘意识到自己方才声音确实大了些,谨慎的四处张望了一下,随后小声窃道: “这廖仲来厉寺之前,曾在宫中枢密院任职。” 陈甘言尽,沈对紧接着惑道: “那他后来又怎么会来厉寺任职。” “是魏公举荐来的。” “魏公?” 沈对霎时不解,心中便开始暗自思索: 这魏公乃当今天子心腹,再亲近不过的人,安排这廖仲来厉寺,想必八九不离十也是天子为了方便时刻监管厉寺运作,既然如此定也是亲信,又怎会突然做出劫掠官运队这种谋逆之事。 正当沈对百思不得其解之时,门外厉差突然来报: “禀寺郎大人,斋云坊近街有平天反贼出没,大肆滥杀无辜百姓,善侯爷命寺里派人增援!” “好!我们即刻赶去!” 沈对言尽,便紧接着冲一旁的陈甘询道: “不对啊,这平天叛教素日以劫富济贫为号,今日又怎会突然发疯,当街残害百姓呢!” “这有何奇怪,谁知道这群疯杂碎怎么想的,大人,我们还需尽快增援为好,不可怠慢了公务,让更多无辜百姓枉命!” 言尽,两人便率众寺差出门上马,不时便赶至斋云街口。 远远望去便见坊外乱作一团,数名无辜百姓横死街头,几十名带着獠牙鬼面,腰系“平天”令牌的蒙面粗汉皆手拿朴刀正在血战官差,杀的官差连连败退。 “这帮畜生!” 沈对再难镇定,立马抬袖,抽出腰间莽伯,脚踏马背,跃去前方厮杀。 “大人小心!” 陈甘见沈对加入了战斗,便立刻冲沈对大声叮嘱,随后大呼一声: “兄弟们,上!” 厉寺全体寺差皆抽出佩刀,随陈甘鞭马,冲去人群厮杀。 沈对跃进人群后,便一刀朝最近的蒙面粗汉砍去,不曾想竟一下被挡了回来,蒙面粗汉见沈对不敌,紧接着嗤笑嘲讽: “领头的,就这点本事?” 言尽,便提刀朝沈对又砍了去,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沈对模糊间突然忆起昨夜桃林那招「相法神踪」,于是乎,紧着运气默颂,将双指搭在刀刃之上,莽伯霎时鸣饮,刀光渐显,沈对惊喜,紧再颂,那刀光突然涨开,只见沈对废力朝蒙面粗汉一挥,一道惊天赤焰闪掠,霎时鲜血四溅,只一刀便将那蒙面粗汉斩飞数丈之远。 沈对并没有停手,便紧着将刀又挥向近旁的数名反贼,皆一刀毙命。 众人皆惊叹,陈甘更是高呼道: “沈大人,好手段!” 沈对顿时喜上眉梢,膨胀的冲众人摆手道: “没什么,没什么,小手段,雕虫小技,不值一提!” 怎料这时,沈对身后反贼见沈对失了防备,便趁他欣喜之际偷袭,提刀砍了上来。 “大人小心!” 陈甘见沈对将要遇袭,便立刻踏地跃去沈对背后,出刀挡下了那反贼一击,随后只听陈案长大高喝一声: “螳双斩!” 辗转腾挪之间,便朝那反贼胸前左右两刀,了结了那贼性命。 沈对这才缓出口气,立马冲陈甘赞道: 多谢陈案长相助,陈案长好刀法!!!” 陈甘紧着回道: “属下应该做的,让大人受惊了,大人没有受伤吧?” “没事,没事!” 沈对笑着冲陈甘摆手,随后转身望向偷袭自己的反贼,这一望,竟瞬时骇得沈对失了笑意! …… 第37章 捉拿疑犯! 沈对惊诧的望着地上平天教徒的尸首,一时竟骇得说不出话来,陈甘察觉到沈对表情有些不对,马上移步身前询道: “怎么了,沈大人?” 沈对一颤,急忙回过神道: “没什么,没什么,留活口!留个活口!” 话音刚落,几名寺差便绑来一名幸存的教徒,驱使他跪在沈对身前,等候沈对发落,只见沈对一脚将其踹倒,抽出莽伯刀,架在教徒脖子上吼道: 是谁派你们来的!?” “平天教教主,卢平达!” 那教徒即使摘了面具,跪在地上,被人用刀架着脖子,眼神也如旧坚毅,没有流露出一丝迎面死亡的恐惧。 “你们此行的目地是什么!?” “取皇帝狗头!” 沈对见这厮也是个硬骨头,便收了刀朝身后寺差命道: “来人,带回寺里,用尽一切手段逼他招供,一定要查清这次平天教的所有计划!” 身后寺差皆领命上前,将那教徒拽起身来,只见那教徒突然运力,将身旁的寺差撞倒在地,嘴里喃喃了些什么,随后,又突然像是在不停咀嚼着什么东西。 “他想服毒自杀,快拦下他!” 此时陈甘突然高喝一声,身旁寺差急忙前去阻拦掰嘴,却怎么也掰不开,寺差拳打脚踢,想逼这厮吐出毒药,却见那教徒死死咬紧牙关,脑袋绷的铁青,双目瞪得血红,一条条青筋像是要从脖子里跳出来似的,纠缠良久,终于瘫软倒地,口中不止的开始泛出白沫,不一会儿,便一命呜呼。 沈对立马大步冲去教徒身前,蹲下身子,揪起教徒衣襟,双指落去鼻下探查,确定早已失了鼻息,但那双目却依旧坚毅,甚至比活着的时候还多了几分骇人的戾气,沈对将尸首一摔,立起身来,擦了擦双手,随后开口缓道: “将这些反贼尸首,一个不落,带回去寺里交差!” 言尽,便腾身上马,携众寺差朝厉寺缓去。 “还是要多谢陈案长方才救命之恩!”路上沈对突然转首,冲一旁陈甘拱手缓道。 “大人哪里的话,都是属下应该做的!”陈甘急忙拱手回敬。 沈对用余光不止打量着身旁的陈甘,随后又紧接着冲陈甘问道: “刚才见陈案长使的那招「螳双斩」确实不凡,不知练的是哪门哪派的刀法?” “回大人,那是家父自己研究的刀法,都是雕虫小技,用来防个身。”陈甘逐字回道。 “陈案长过谦了,不知这刀法因都城有几人会使?”沈对紧接着又问道。 “家父短命,膝下又独我一子,这普天之下,恐就我一人了。”陈甘拱手再回。 言尽,沈对便不再多问,心里暗自思量,不一会便喜上眉梢,好像什么事情胜券在握了似的。 不时,一行人便来至厉寺门前,众人勒马,缓进寺门。 沈对与陈甘一同迈进寺门,就在这时,一旁的沈对突然向后撤了数步,随后立马高声大喊道: “拿下嫌犯陈甘!” 陈甘大惊,立刻转首撑起双目,一脸诧异的凝着沈对,在场的寺差们亦纷纷惊惑不已。 沈对见寺内众人皆不动手,便着急又唤一声: “愣着干什么!抓住他!抓住陈甘!别让他跑了!” 众人仍踌躇不敢上前,这时,陈甘突然冲沈对惑道: “为什么抓我?!” “你伙同廖仲盗宝,随后又恐我调查,于是私通山贼,想半路劫杀我!”沈对高声斥道。 “沈对!你胡吣什么,你有什么证据!”陈甘亦高声驳道。 “你的刀法就是证据!” “什么?” “你方才在斋云坊,杀那平天反贼留下的十字刀伤,和想着逃回因都报信,却被半路劫杀的山贼身上的刀伤一模一样!”沈对力争呵斥,声响愈大。 “这算什么狗屁证据!想冤枉我也编些靠谱点的理由!”陈甘暴怒,霎时气的浑身发抖。 “别废话了,先给他关起来!”沈对见陈甘暴怒,生怕伤到自己,便急忙又唤寺差们前去拿他。 几名寺差终于还是动了身子,纷纷扑向陈甘,准备一齐将其拿下,谁料陈甘只将双臂一甩,便把扑来的寺差们摔的人仰马翻,随后紧着抽出佩刀,奋力朝沈对劈去。 沈对见陈甘抽刀向自己砍来,便立马腾挪躲闪,躲去了近旁柱子后面大声嚷唤道: “快快快,卸了他刀,都上去,把这孙子关牢里去!” 陈甘霎时更愤,追着沈对便砍,沈对一边逃窜,一边冲四旁的寺差吼道: “用拘力锁!套他!套他!” 言尽,便有几名寺差趁陈甘不备,从后脊扑倒,随后寺差们又从屋内抬出锁链,几名寺差一起挥动拘力锁链,朝陈甘方向捉去,这才将这大汉擒住。 “你们别想冤枉我,陛下定不会轻饶了你们!” 陈甘被死死擒住,再难涌出气力,只得双膝跪地,仰面长啸,怒嚎声回荡在厉寺上空,久久不绝。 …… 第38章 好狗不挡道! 沈对横躺在厉堂案桌之上,双手捧着乔过的《问魂录》不止的翻览,书中研术晦涩难懂,书首便是一句“尸不擅谎”,沈对愈读愈困,不由得叹声怨道: “这都写的什么玩意儿!” 沈对双目一闭,将书向外一抛,只听“哎呦”一声,正巧砸中前来汇报的寺差。 “陈甘招了吗?”沈对急忙起身,跃下桌子,捡起本子,开口询道。 寺差躬身回道: “回大人,陈案长什么也没招,就是一直在喊冤,吵着要见陛下!” “他若是真觉得自己冤,先要见的也应该是善侯爷,为什么老是吵着闹着要见陛下呢?”沈对愈疑,不解的问道。 话音刚落,只见阶下寺差突然四旁张望,起身移步门前,小心翼翼的将门合上,蹑手蹑脚的缓到沈对身前耳语道: “大人,属下常见到陈案长散值后偷偷摸摸的往国师府跑,兴许陈案长在国师府有故交,在陛下那里好言语些话,也说不定!” 言尽,沈对心中也大概有了些底,眼见时辰慢慢来到戌时,便准备收拾一下去桃林找紫须翁。 沈对移步,向门外缓去,将至门口突然转首朝站在身后东张西望的寺差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属下名叫赵安。”那寺差收了目光,立刻毕恭回道。 “赵安,好好盯住陈甘,但凡陈甘招供,先找我汇报!” 沈对言尽,赵安躬身领命。 “我一有机会便会向善侯爷推荐你接替陈甘成为厉寺的新任案长,你可要好好干!”沈对逐字冲赵安缓道。 赵安闻言,急忙叩首大呼道: “多谢沈大人赏识!沈大人放心,属下一定尽心尽力辅佐大人!” 言尽,沈对缓步迈出厉寺,跨马朝城外桃林奔去。 沈对将至万民巷,缓马间便突然觉得后脊发凉,像是有人在跟踪自己,沈对紧着回首张望,却见巷子内,除他之外,再无人迹,徒留一人一马,四旁静的出奇,连风都好似躲藏起来一般。 沈对谨慎的回过头来,继续勒马前行。 就在这时,巷口突然缓步出一位头戴斗笠,黑纱掩面,乌衣傍身的刀客,只身挡在沈对马前。 沈对仔细想瞧见那刀客面目,却怎么也张望不清,于是开口道: “烦劳壮士行个方便,让一让,这马若受惊冲撞了壮士,可不好!” 沈对言尽,缓马等着目前刀客让行,却迟迟不见刀客移步,刀客双手抱拳将佩刀横在膛前,耷拉着脑袋,死死挡在马前。 “好狗不挡道!” 沈对言尽,见那刀客没有丝毫要退让的意思,便上下打量了起来,心里暗自思索着,眼前这人实力难测,若是一会动起手来,自己不一定能占到便宜,于是立刻勒马转行道: “大人不计小人过,今天算你小子走运,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小爷我突然起了雅兴!就想回个头,绕绕路,领略领略城南的景色!” 言尽,沈对便朝反方向驱马前行,谁料这时,身后刀客突然腾步踏檐,一下跃去沈对马前,再次挡住了巷口。 “诶!怎么没完没了了你!你这厮可别蹬鼻子上脸!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厉寺寺郎!本大人现在要去处理公务,你这厮若是再不识点相,跟我苦苦纠缠,延误了厉寺查案,本大人就捉你回寺里尝尝苦头!” 沈对话音未落,只见那刀客将手搭在刀柄随时准备抽刀向沈对攻去,沈对见状,立马抽出莾伯指向刀客吼道: “你想干什么!还想动手?谁派你来的!” 刀客没有多言,踏地跃起,抽出佩刀,唤出一束金光,挥刀便朝沈对砍去,沈对见状立刻紧握莾伯将那刀光死死挡在膛前。那刀客愈来尽力,沈对一时有些招架不住,只得运力苦撑。 双方僵持不下,力量越聚越大,沈对双腿之下的烈马再也支撑不住两人的力量,嘴里开始发出震耳的嘶嚎,不一会儿便跪倒在地上,七窍渐渐渗出鲜血。 沈对顿时失了平衡,摔了出去,强大的震动让沈对瞬间脱了手,莾伯也随之飞了出去,撇向空中。刀客趁机抬手,一把握住砸来的莾伯,回手收进腰束。 沈对立刻起身,弓步双掌灌气,双目死死锁住刀客,一股骇人的气息瞬间唤为双束青光,紧紧缠绕在沈对的双臂间。 “怒猊开山!” 沈对踏地跃起,似一头张着血盆大口的骇人怒狻般朝刀客攻去。 沈对这一招来的勇猛,刀客没来及招架,被突如其来的力量甩去数丈以外。 沈对见对方不敌,便立马嘚瑟道: “怎么样!知道你爷爷的厉害了吧,识相点就快把你爷爷的刀还过来,兴许你爷爷我高兴还能饶你一条小命!” 刀客捂着胸口起了身,将左手摊开,口中突然默诵起什么,不一会儿左臂便霎时燃起一团紫黑色的鬼焰,将左臂死死缠绕,那焰愈灼愈烈,竟慢慢灼尽了血肉,露出了一臂白骨。 “什么妖术!这什么玩意儿!你到底是人是鬼!” 沈对见那白骨,突觉一阵恶心难耐,连胃都在跟着蠕动,差点便忍受不住吐了出来。 那刀客没有跟沈对废话,趁着那焰在白骨之上灼得正紧,弓爪便朝沈对身前抓去。 …… 第39章 凶犯现身! 那白骨爪朝沈对愈近,直逼沈对膛前。 沈对顿时感到一阵彻骨的邪风袭来,将要涌气反击,却见目前突然凭空竖起一列列紫芒,似一把把镰刀锋利,令人生畏胆寒,瞬间将两人格挡,还没来及反应,沈对便又感到左臂被一只孔武有力的大手扯住,将他向一旁用力一撇,沈对退步驻足,朝前一望,这才见到拽自己的人正是自己的师父紫须翁。 此时的紫须翁正挥舞粗袍,只身挡在自己身前,搔着脊背,面色从容的缓道: “怢阴掌这么阴损的武功你都使得出,你可真不要脸,好徒儿不用怕,为师帮你教训教训他!” 紫须翁收手再涌一掌,只见脚下顿时又涨出数列紫芒,直逼刀客四旁,将其团团囚住,动弹不得。 “怢阴掌?!” 沈对这才从紫须翁口中得知,方才那刀客使得便是怢阴掌,瞬间大惊失色。 “奉运队是你劫的?”沈对冲刀客喊道。“你就是廖仲!” 就在这千钧一发,刀客趁紫须翁与沈对说话之际,从袖袍之中探出一铁球,直直的朝地上一摔,只闻“乓!”的一声,铁球瞬间碎成两半,散出墨绿色的烟尘。 “师父!别让这厮走脱!”沈对急忙朝紫须翁呼道。 紫须翁立马将右手合实握紧,只见那数列紫芒“叮!”的一声瞬间收紧,牢牢的相互纠缠在一起,沈对心想这回这厮不被绞成肉泥,也要被大卸八块了,没曾想墨绿色的烟尘慢慢从缝隙中缓出直到散尽,却也不见刀客身影。 “这孙贼,打架不行,跑得倒挺快!”紫须翁抬袖碎散紫芒,背起手轻缓道。 “我的刀!我的刀!他顺走了莾伯刀!” 沈对焦急的四处张望,翻檐查探这厮逃窜的方向,直到终于确信没有留下一丝踪迹才舍得灰溜溜的跃下房檐。 “早跑出城了!”紫须翁薅了根狗尾巴草剔着牙道。 “他就是廖仲!既然他想杀我,他就不会罢手!” 沈对望着巷口自顾自的言语道。 “走,师傅,陪我去捉他!”沈对又紧接着转头对紫须翁道。 “啊?去哪捉?”紫须翁回首疑道。 “去他家!” 沈对此时在心里已经认定这位刺杀他的蒙面刀客一定就是廖仲,于是暗自盘算他既然回了因都城,就一定会回家看望老母,这时师徒二人埋伏在廖宅正好可以守株待兔,来个瓮中捉鳖! 霎时,沈对卸了官服,随后同紫须翁匆忙奔至廖宅,将至门前,紫须翁刚要提袖去推门,便被沈对拦了下来,沈对抬起双指,指了指屋顶,紫须翁瞬间无奈道: “啊?又上屋顶?” 随后沈对拽住紫须翁,一齐跃去廖宅屋檐之上。 沈对躬身伏在屋顶上缓缓向宅内蠕动,紫须翁也跟在沈对后面蠕动,还不止的小声嘀咕道: “小老儿我好歹在江湖之上也是有些威名,如今却天天跟你这小屁孩爬墙头,若被江湖上的同道知晓,岂不羞死小老儿我!” 沈对赶忙回首冲身后的紫须翁比了个“嘘”的手势,随后努力抻头,向屋里不止的探查,只见屋内老妇正坐在椅子上,手里盘算着佛珠,闭目默颂着经文。 “这老太太谁啊?”紫须翁也学着沈对在身后抻头问道。 “这是廖仲的老母,廖仲若回因都,肯定放心不下她,所以必定会回来探望她母亲,咱师徒俩就在这守株待兔!”沈对双目坚定不移的望着屋内轻声缓道。 “行,那你先盯紧,小老儿我先睡一觉,一有情况你就叫醒小老儿我。”言尽,紫须翁便翻了身子,用手拍着肚皮,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小憩起来。 没过多久,沈对也有些困乏,不止的打起哈欠来,正当沈对疲乏之际,他觉察身后几阵轻风掠过,自己将要回首查探,便瞬间被两人按倒,还没来及探清是谁,他们就将沈对的双手翻去脊后,合力扣上了拘力锁,沈对被压在梁上动弹不得,只得用余光向一旁撇望。 顷刻,便望见被吵醒的紫须翁正伸出双手将偷袭的两人死死掐住,随后紧接着便将两人重重的摔在屋顶之上。 “好汉饶命!” 被掐住的两人见实在不敌紫须翁,便紧着大呼饶命。 沈对这才见得偷袭自己的两人竟然是厉寺的寺差。沈对急忙冲两人喊道: “你俩疯啦!抓我干什么!” 这时,被掐住的两名寺差同时回首,这才发现原来刚才擒住的正是新上任的厉寺郎,于是连连求饶道: “大人饶命,您昨个下令说盯紧廖宅,我们俩就在此连夜埋察巡视,今日您又没穿官服,属下们一时眼拙没认出您来,见您在房顶偷偷摸摸的就把您当贼人给擒了,冒犯了大人!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我看起来很像贼吗!”沈对努力翻滚着身子,不止的怨道。“还不快点给我解开!” 紫须翁放开了两人脖颈,俩寺差紧着爬去沈对身后替他卸了拘力锁,随后“噗通”一声跪倒在屋顶上,将脑袋砸去瓦片,连连磕头赔礼。 “嘘!小点声!”沈对舒展着手腕筋骨,小声询道: “你俩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我叫朱三!” “回大人,我叫徐四!” 两人压着脑袋,实在不敢起身,颤颤巍巍的细声回道。 …… 第40章 今天不练功,比喝酒! 两名寺差的脑袋压的愈来愈低,半天再不敢多言语一句。 “朱三,徐四,你俩就在附近继续埋伏,藏的隐蔽些,别走远,随时听候我差遣!去吧!” “遵命!” 俩寺差这才敢松了口气,紧接着躬身跃去地面上,领命逃去四方埋伏。 “没想到,你这混小子官当的越来越像个样子了嘛。” 紫须翁见相安无事,便立刻又在屋顶躺了下来,翘起二郎腿打趣道。 “诶,这不也是为了出去跟师父您老脸上争光吗!”沈对紧接着回道。 “呸,小老儿我最烦的就是这些官场上的人,勾心斗角,阿谀奉承,草菅人命,鱼肉百姓,残害忠良……” 紫须翁尚未言尽,便立马被沈对打断道: “好好好!师父您放心,我绝对不会成为您口中那种酷吏,我当官也是奔着当个好官去的,要当就当个清官,您少费些口舌,快歇着吧您!” 言尽,沈对便移首继续盯察院内情况,嘴里还不忘小声埋怨咒骂。 又过了两个时辰,白昼替了黑夜,沈对的眼皮就快要崩不住的黏合,突然一阵奇怪的声音闯进了沈对双耳,一下子便让沈对惊醒,沈对赶忙伸手拍醒正在打呼的紫须翁。 “师父!师父,别睡了!快听!这是什么声音!” 紫须翁鞥鞥哼哼的缓开眼睛,嘀咕道: “开饭啦?!” “别闹师父!你快听!”沈对撅着屁股,紧张兮兮的伏在屋顶上,将左耳贴紧屋瓦仔细听查。 紫须翁也学着沈对的样子,开始撅起屁股,将耳朵紧贴着瓦片仔细听察。 “咕!” 那阵奇怪的声响又传了来。 “我听着像青蛙!”沈对撅着屁股缓道。 “胡说,小老儿我听着像鸟叫!”紫须翁也撅着屁股回道。 “不不不!您仔细听!像不像有人在运功!”沈对神经兮兮的细声回道。 “咕!” 那奇怪的声响,再次袭来。 “您听!您听!又来了!又来了!这招式新鲜!”沈对贴着瓦片不停的爬动寻找。 “难不成,这就是传说当中失传已久的西域蛤蟆功?” “不用找了。”紫须翁立起身子,将目光缓缓移向沈对,抬袖指着沈对的肚子缓道: “是它在叫。” 沈对缓缓望向自己的肚子,又听见“咕”的一声,这才意识到是自己一天没有吃东西了。 “我饿的已经没有知觉了……”沈对疲惫的缓道。 “走,为师也饿了,师父请你吃饭喝酒去!”紫须翁撑地起了身,将手摊在沈对身前缓道。 “可我的刀……”沈对趴在屋顶之上,满是迟疑。 “明天小老儿我舍命陪君子,继续陪你在这蹲!师父答应你,一定帮你捉住那孙贼!” 紫须翁伸手,一把便揪起沈对,将沈对提在半空,任凭沈对怎么舞动四肢,像极了在教训不肯归家的孩童。 “今天也不练功了!?”沈对又问道。 “今天师父教你喝酒!” 话将言尽,紫须翁便抬袖将沈对向空中一抛,沈对瞬间被丢了下去,幸亏沈对反应及时,辗转腾挪,这才平安的着了地。 紫须翁背着手,冲檐下的沈对大呼道: “咱师徒俩比试比试,看看谁先到南林楼!” 言尽,紫须翁便开始踏檐腾跃,朝南林楼方向飞去。沈对见状,也急忙跟了上去。 紫须翁顷刻间,便跃至南林楼外,整理了一下衣袍,大步朝南林楼移去。 就在这时,站在楼外招揽生意的店小二正巧望见紫须翁从不远处朝南林楼大步移来。便急忙跑到店内哄散了客人,连银子都来不及收,就匆忙闭了门。 紫须翁望见此状,便怒从心起,大步移至楼门外,便开始“哐!哐!哐!”的砸门。 “你是瞧不起小老儿我吗?为什么小老儿我一来你就打烊!” 紫须翁敲了半天,也不见那店小二将门打开,刚想要抬脚踹门,便被追来的沈对给拦了下来。 此时门内缓缓传出了颤颤巍巍的哀求声: “大爷,您就饶过小店吧,上次您来小店打架,把我们店砸个干净,还把沈家少爷给打了,小店实在不敢再接您生意了,今儿个我们老板娘也不在,大爷您就行行好,别为难我个小伙计了!” 店小二将言尽,沈对便冲门内开口喊道: “开门吧,老周,是我!” 小二挪动着身子,缓些门缝,将一只眼抵在门缝向外张望,这才确认的确是沈对,便小心谨慎的开了门,立马朝沈对躬身行礼道: “没想到沈少爷您也来了,您看这……实在……” 店小二十分为难,半天言语不出话来。 “老周,上次是个误会,这是我师父,你就放我们进去吧!” 沈对言尽,店小二这才勉强开了门,小心翼翼的将师徒两人迎了进去。 “二位您这边请。” 店小二将师徒两人招待进二楼雅间,便躬身询道: “二位今天想吃点什么?” “菜,老周你看着来就行,酒,来坛梦生。”沈对斟了杯茶缓道。 “来十坛梦生!” 这时,对座的紫须翁突然拍着肚子嚷道,将沈对和小二皆吓了一跳。 “师父,十坛咱俩可喝不完!”沈对赶忙朝紫须翁劝道。 “怕什么,你喝不完,小老儿我喝!”紫须翁瘫坐在地上,冲沈对摆了摆手,懒散的缓道。 “没曾想师父这么有钱!”沈对突然对眼前的紫须翁生出了几分敬意。 言尽,小二趁机躬身朝紫须翁轻声缓道: “那您看您上次来我这,赊的酒钱,和那些砸坏的桌椅板凳……” “都记我徒弟账上!” 紫须翁眯着双目,拍着肚皮,神采奕奕的抬袖回道。 “得嘞!” 店小二满意的退下,开始吩咐后厨准备酒菜。 沈对这才明白自己又被这老家伙给涮了,气的磨牙凿齿,又顾及捉贼的事,于是乎不好发作,只得咬着牙说: “还得是师父高明呀,徒弟佩服,佩服!” …… 第41章 师徒斗酒 没一会儿,店小二便将饭菜准备齐全,十坛「梦生」也尽数放置在二人木桌之上。 “来,咱师徒俩先一人来一坛!” 紫须翁卷起袖袍,紧接着抄起离手边最近的一坛,直接就往嘴里送,只听“咕咚咕咚”几声后,坛子便尽了底。 沈对惊讶的望着紫须翁,直咽口水,呆呆的愣在原地。 “快饮,快饮,师父都饮了,你这做徒弟的怎么还敢只傻愣着!” 言尽,紫须翁便又抄起一坛直逼去沈对面前,沈对愣了半晌不敢去接,紫须翁直接将坛子一抛,沈对这才迫不得已,伸出双手接住。 “别磨磨唧唧的像个女子似的,痛快点,喝!” 沈对凝着酒坛里的梦生,终于还是狠下了心,也学着紫须将酒送进口里,“咕咚咕咚”下了肚,沈队瞬间只觉得胃里似被千般烈火灼烧一般,疼痛难忍,面目逐渐狰狞,半天言语不出一句话来。 “才这点就不行了?出去别说你是我紫须翁的徒弟,丢我老脸!”紫须翁望着沈对讥讽道,又顺手抄了一坛,开始猛灌不止。 沈对被紫须翁一激,瞬间失了理性,也抄起一坛开始往自己嘴里送。 就这样,俩人你一坛我一坛,饮到第四坛时,沈对再难忍受,一股灼热的暖流瞬间从胃里涌了出去。 “才饮了这点,你就吐了?”紫须翁朝沈对讥笑道。 沈对的意识渐渐开始模糊,双目也渐渐失了清楚,只觉脑袋像似被灌了千斤重般的水,直直的就往前砸,呼吸也愈艰,沈对强撑着意识,耷拉着脑袋嘟囔道: “不行不行,我实在是喝不下去了,你这老家伙喝了这么多,怎么也不见醉呐!” “哼哼,怎么样,小子,想学吗?” 沈对迷迷糊糊半眯着双目,从嘴里费力咧出来一句: “想!” 紫须翁紧接着又提起一坛,一饮而尽道: “师父今天教你的招式,不光能让你千杯不醉!练好了,还能让你百毒不侵呐!” “学!好师父!徒弟现在就学!”沈对立马抬手朝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好让自己能清醒些。 “你且记住「身明」二字,随后便按照小老儿我说的,在心中感受!” 紫须翁认真的逐字缓道。 沈对半醒半醉也听的愈来仔细,开口不断重复道:“记住了!身明,身明……” “现在闭目!” 紫须翁冲沈对喝道。 沈对言听计从,急忙闭目,没一会儿,却没熬过醉意,传来了阵阵鼾声。 紫须翁见状立马将手拍在桌子上高声喝道: “小老儿我让你闭目!没让你睡觉!” 沈对被嚷唤惊醒,嘴里又不停念叨着: “明白,明白,身明,身明……” 随后,紫须翁盯紧沈对的双目缓道: “现在想象你自己是个葫芦,酒便是浸入你血脉的毒药,你所要做的就是利用内功将葫芦烘干!” “用内功烘干……”沈对半醉半醒嘴里不止的重复念叨紫须翁说的话,也开始随着紫须翁的话开始缓缓在体内运作。 “现在想象葫心有一团浊气在被真气缓缓吸收,随后顺着葫口排出!”紫须翁盯住沈对双目认真的朝沈对缓道。 “真气吸收,葫口排出,身明……” 沈对闭目默叨,不一会儿,便见头顶真的有缕缕清烟散出,奇经八脉瞬时光明,七窍也瞬间通畅无比,像似闯出了暗无天日的山洞,豁然开朗般神清气爽。 “呦!” 沈对恢复了清醒,心中充满了惊诧,实在未曾想到内功心法竟然还有这种奇效。 “师父,可以啊!你还真有两把刷子!”沈对不停朝紫须赞叹道。 “怎么跟你师父我说话呢!这点雕虫小技都能惊到你,你也太没见过世面了吧!”紫须翁立起身来,拿着筷子,便开始扫荡满座的菜肴。 沈对凝着眼前身着破烂粗袍,大快朵颐,狼吞虎咽的疯癫老头,实在无法将他跟身怀绝世武功的世外高人联系到一起。 “徒弟有了这门本领,岂不是这辈子都可以千杯不醉!”沈对一脸兴奋的冲紫须翁悦道。 “的确如此,但小老儿我平时喝酒是不会使的。” “为什么?”沈对紧着询道。 只见紫须翁停了筷子,抬袖又拎起一坛酒送进口中,酒尽缓道: “小老儿我认为,人这一生呐,磨难重重,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最珍贵的时刻莫过于难得糊涂,这酒呢,既是忘忧汤,也是你失意之时最仗义,最懂你,最不会抛弃你的患难兄弟……” 沈对听了紫须翁的话,瞬时,心中亦百感交集,紧接着也随着紫须翁,再饮了起来。 …… 第42章 沈郎入狱 沈对昏昏沉沉的撑开双目,只觉身处之地皆是彻骨的寒风,四旁昏暗,沈对只得伸手探去地面摸索,触到许多稻草枯枝,此时,耳边还传进不止的老鼠吱吱的叫响,沈对一抬脑袋,突然感觉后脑勺被墙上的蛛网黏连。 沈对抬手去扯脑袋上的蛛网,正在这时,便望见不远处有火光闪现,沈对立即起身,大步冲向前去,却被撞到了铁栏之上,踉跄倒地,沈对痛的扶头,就着火光这才见得原来自己是被囚在了历寺的监牢之中。 沈对赶忙起身,伏在牢门前,抓住笼杆便不止的嚷唤: “谁把我抓进来的!快放我出去!我是历寺的厉寺郎!” “抓的就是厉寺郎!”这时,不远处的火光处突然传来回响。 沈对闻得回响,急忙又大声嚷道: “抓我干什么!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快放我出去!” 沈对不停的嚷闹,远处火光却不理不睬,越来越弱,不一会儿便又把沈对留在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沈对见不被理睬,便也收了嚷闹,扶着脑袋,蹲坐在稻草地上,使劲回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沈对闭目回想,思绪回到了昨晚与紫须翁在南林楼喝酒的时候。 沈对只想起与那紫须翁喝了许多的酒,喝了多少全然不知,只知道两人到了楼下便告别,各奔东西。 沈对顺着道便回了师堂府,尚未至师堂府,到了文巷口便被人拦了下来,想到这,沈对便拍着脑袋使劲回想拦住自己的人是谁。 “沈忆柠!” “对,沈忆柠!”是她将自己拦了下来,又想起当时沈忆柠神情慌乱,只叫沈对逃走。 “你快逃啊,来不及了!” 沈忆柠边朝自己嚷唤,边往自己手中塞银子。 沈对还记得望向师堂府时,有不计其数的官差和历差打着灯笼徘徊在师堂府拿人。 沈对想起当时慌乱之中,造成的声响太大,再加上自己当时已经醉的不省人事,没奔走几步,便被赶来的官差拿住,接着便押来历寺收监。 沈对想到这里,终于弄清了自己被收监的原委,可任他无论怎么思索,却也怎么也想不出自己是因为犯了什么罪被抓。 “难道自己私放秦若慈的事情暴露了?” 沈对心中思索,也只能是因为这事,便顿时免不得一阵失措,若是自己私放反贼的事情被揭发,不但自己难逃一死,更有可能会连累到沈师堂和忆柠,沈对百感交集,无尽的愧疚和悔恨涌占心头,一时瘫在原地动弹不得。 就在沈对陷入困苦之时,突然目前又恍出几处光火,还伴随着熟悉的嚷唤: “对儿!对儿!” 沈对瞬时窜起,识得这熟悉的声音便是自己义父沈师堂,便马上激动的回喊道: “义父!义父!对儿在这!” 沈师堂一行人便急忙随声赶去沈对牢房前。 沈对见沈师堂赶来,身后还跟着善侯爷,便立马高声呼救道: “义父!善侯爷!无论发生了什么!都是误会,对儿是被冤枉的!我可以解释!” 沈师堂蹲在地上,握住沈对伸出的双手,疼惜关切的答复道: “义父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义父肯定查明真相还你清白!” 善侯爷也紧接着蹲下,凝住沈对关切道: “贤侄定要与本官实话实说,我同你义父定会想办法把你救出去!” 沈对急忙冲善侯爷点头回道:“沈对定会知无不言,实话实说!” 善侯爷神色凝重,移步沈对栏前,俯身去沈对耳边轻声缓问道: “你为何要杀害陈甘?” 此话一出,沈对顿时只觉晴天霹雳,心中疑惑更是层出,思绪万千,惊骇得半天言语不出一句话来。 “陈案长死了?!” 沈对瞪着双目,心中顿时塞满了不可思议。 “我……我何时杀害过陈案长!我只是命手下人将他收监而已!都还未亲自去审!我哪有机会杀害陈案长!我甚至没有动机啊!” 善侯爷顿时一脸疑困,为难的开口缓道: “案发现场……有你的佩刀莽伯,当值的寺差还见到了凶手行凶时使的是沈家功法……” 沈对霎时失色,脑子顿时乱成了一锅粥,立马开口解释道: “我的莽伯刀根本不在我手!我出了历寺,莽伯便被一贼人掠走!一定是他想栽赃陷害于我!那人还会怢阴掌!他一定就是良寿盗宝之人!你们快去抓他!” 言尽,沈对便见善侯爷从袖袍中探出一纸,若有所思的开口朝沈对缓道: “寺差还从陈甘的身上搜查到了一份招供……上面供道……供道: 「良寿劫杀案」是你与陈甘还有廖仲,三人合力策划所为……「良寿劫杀案」的真正幕后真凶便是你们三人!” …… 第43章 咱师徒俩杀出去! “我在厉寺任职之前根本不认识廖仲和陈甘,怎么可能与他二人同谋!再说,良寿出事之时我一直待在师堂府根本就没出过因都城,哪有时间与他二人谋划!这供状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明明就是陈甘怀恨,蓄意设计,想加害于我!”沈对又气又愤,不停的朝二人解释道。 “良寿出事之时,对儿确实没有出过因都,老夫可以作证!”沈师堂也急忙维护,附道。 “还有!陈甘遇害之时,我一直都在廖宅附近设伏,根本就没回过厉寺,厉寺寺差朱三,徐四二人可以给我证明!”沈对又紧接着解释道。 “朱三,徐四二人昨日已在廖宅附近遇害,皆殒命,目前这个情况,对你实在不利……”善侯爷为难的开口缓道。 沈对再次惊异,一瞬之间不知所措,双腿发软般瘫坐在牢狱之中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过贤侄放心,本官也不会就这么让贤侄含冤,我定会如实禀告陛下,尽力还贤侄清白!”善侯爷抬袖伏在沈对肩上,朝他不止的宽慰道。 “善兄!对儿的性命,可就拜托在善兄手上了!善兄一定要好好想想法子,让对儿脱罪,不再蒙冤啊!” 沈师堂转身朝善侯爷躬身行礼恳求,善侯爷紧接着将双手托在沈师堂袖袍之下,搀起沈师堂道: “你我兄弟二人在庙堂共事多年,也算有过命交情,既是自家孩子,便无需再多言!” “贤侄,你先于此安候几日,我先携你义父回府里再商议商议,你耐心等上几日,这几日内一定不可再生事端!” 言尽,善侯爷便起身提袍,搀起沈师堂,沈师堂起身后,仍死死的凝着沈对,眼中尽是疼惜,善侯爷见状,只能不止的宽慰二人,随后便携师堂缓着灯火,往牢口离去。 沈对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依旧没有止住恳求,仍大声呼嚷: “沈对的性命托付给侯爷了!日后重见天日!必定报答侯爷!” 又过了两日,沈对每时每刻都在跟狱卒打探情况,却终日不见个好消息,虽因为善侯爷对寺内狱卒的叮嘱,在牢中日常起居从不曾被亏待,每日吃喝不愁,日食尽是些大鱼大肉,但心中始终惶恐,日子越久,便愈发不安憔悴。 又一日,沈对睡醒后便自顾自蜷在牢房一角思索,恍惚间,忽听见狱卒在门口念叨自己的名字,便立刻警觉起来,“噌!”的一下窜起身来,将耳朵贴在牢门细闻,脚步声愈近,只见一名厉寺狱卒端来一壶烈酒,几碟丰盛菜肴。 沈对下意识将身子向后倾了倾,狱卒将酒菜递进牢房内仔细放置,随后慢慢开口缓道: “沈大人,吃了今天这顿饭,明天就该上路了!” 此话一出,沈对犹如晴天霹雳,瞬时浑身冷汗溢出,磕磕巴巴的大声询道: “什么意思?什么叫上路了?上什么路?” “陛下刚下的旨,明日午时三刻,斋云街头问斩,小的恐怕这辈子再见不到您了!” 沈对再难镇定,将手“噌”的一下窜出,死死揪住狱卒的衣领,双目圆睁,失常般不止的疯嚷道: “这怎么可能!!!带我见善侯爷!!!我要见善侯爷!!!快去找来善侯爷!!!善侯爷说过会救我的!!!” “沈大人,您先听我说,是善大人……是善大人亲自向陛下呈上的罪证,说沈大人你勾结平天反贼,与那廖陈两人谋划盗宝,随后私放平天反贼刺杀朝廷命官,证据确凿!善大人已经对外宣布结案了!”狱卒惊恐的望着沈对缓道。 沈对缓缓松开狱卒的衣领,一脸不可思议的向后挪动,嘴里还不止的念叨着:“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我素日与善禹这老不死的无冤无仇,他为何要害我!”沈对双手抱头,无尽的疑惑在脑中翻涌。 狱卒也不再理会沈对,起身便朝门外缓去,谁料未行几步,只听“碰!”的一声,竟突然直挺挺的摔在地上,失了动静。 沈对瞬时立起身子,警觉的望向狱卒倒地的地方,伏在牢门前仔细查探,凝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见到暗处缓步出一人。 沈对仔细凝望,这才发现暗处迈步缓来之人正是自己师父紫须翁! 沈对神色激动的大呼道: “师父!” 紫须翁急忙移步牢门前,对沈对作个“嘘!”的手势,随后抬袖狠狠拍了下沈对脑袋道: “这几天让为师一顿好找!今天得了消息说要问斩,才知道,原来你这小子被抓起来了!小老儿我马不停蹄的就跑来救你!” “我的好师父!关键时刻还得靠你!”沈对十分欣喜的冲紫须翁缓道。 只见紫须翁,抬袖唤起一掌紫芒逼去牢锁之前,又闻“碰!”的一声,牢锁瞬间破碎,牢门“吱呀。”一声大开。 紫须翁没有停手,双手皆涌气灌掌,下一刻便用双手衔住沈对双臂上的拘力锁,又闻“碰!碰!”两声。沈对双臂之上的拘力锁皆碎散落地。 沈对活动的手腕筋骨,冲紫须翁舒展道: “这几天可让这玩意愁坏我了,死沉死沉的,一点气力也使不上!” “改天!小老儿我教你怎么挣脱这拘力锁!”紫须翁捋着胡须,朝沈对洋洋得意道。 沈对一时松了心,突然想起自己的境地,便也不再与翁闲谈,神色突然严肃道: “师父,此地不宜久留!先随徒弟把莽伯刀取回!咱师徒俩杀出去!!!” …… 第44章 寻回莽伯刀 师徒二人攀在房梁之上,不敢有一丝响动,四处张望寺差们的活动。直到逮住值守牢门的狱卒撑不住打盹的间隙,才敢趁机溜走。 师徒二人一出了门,紫须翁便开始小声嘀咕抱怨道: “你不是说杀出去吗?怎么又跟做贼一样!” 沈对冲紫须翁做了个“嘘”的手势,随后向四旁张望,小声窃道: “都是共事的同僚,徒弟我不忍伤他们性命!” 那接下来去哪寻你的刀?”只见紫须翁不耐烦的问道。 “师父跟我来!” 沈对蹑手蹑脚的腾去一旁寺证堂,小心翼翼的回过脑袋冲紫须翁招手,示意紫须翁跟上。 紫须翁虽然心中厌烦,也只能学着徒弟蹑手蹑脚的跟了过去。 沈对见紫须翁也终于跟了上来,便紧接着回身轻轻推开「寺证房」的木门,脚趾点地,缓缓挪了进去,等到紫须翁也挪进后,便小心翼翼的合了门。 二人来至屋内,满目皆是一列列排列整齐,井然有序的木质匣子,屋内充斥着一股古木香与血腥混缠的刺鼻气味,正中案上摆放着许多沾染着血渍的凶器冷兵,莽伯刀亦在其中,地上堆砌着杂乱的案牍。 沈对锁定了莽伯刀后,立马移步案前,用袖袍拭了拭刀上的血渍,随后将刀收回腰间,回首示意四处张望的紫须翁要尽早离开。 却见紫须翁此时正对着角落的两张黄纸符起了兴致,沈对急忙跑去紫须翁身边拽他离开,紫须翁却朝沈对神经兮兮的呼道: “快快快,你拿一张,小老儿我拿一张,这玩意儿可是个好东西!” 言尽,便把一张黄符朝沈对的衣服里塞去,紫须翁收了符后,二人便立马朝门口奔去,谁料这时,二人还未至门口,便听见“吱呀”一声,门被缓缓的推开,门外站着一位让沈对眼熟的家伙。 “赵安?” 没错,正是厉寺的寺差赵安,赵安望见目前两人,瞬间大惊失色,将要朝身后嚷唤,便被紫须翁捂住了口,一把拽进屋内,掐住脖子,重重的将赵安摔在地上,紫须翁涌气灌掌将念着要结果了赵安的性命,下一刻,便被一旁的沈对给急忙拦了下来。 “师父,休伤他性命!” 沈对将一只胳膊挡在赵安身前缓道: “师父休伤他性命,我来跟他说!” 言尽,转身朝地上的赵安窃声缓道: “赵安!你听好!我是被冤枉的!杀陈甘的人也不是我!现在连善禹这老家伙也要害我!我出去之后,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之后禀明圣上,还自己个清白,到时候我一定会报答你,你现在一定不要声张,明白了吗?明白你就眨眨眼!” 被压在地上的陈甘动弹不得,心中十分惊恐,为了求生只得拼命的眨眼。 沈对见赵安还算听话,便示意紫须翁松了手。 就在赵安捂着脖颈,将要踉跄起身之时,门外突然传来了狱卒的呼喊: “沈对跑啦!杀人犯越狱啦!” 沈对一时慌乱不已,拽着紫须翁便要向门外逃去。将奔到一半突然想起身后的赵安,便立马抄起身旁的凳子朝赵安头上砸去,赵安来不及防备,直直的晕倒在地上。 “我这可是为你好!” 言尽,沈对便抽出莽伯,带着紫须翁夺门而出。 “沈对在那!快抓住他!” 院内寺差越聚越多,不一会儿便撑满了院子,将二人死死围在寺证堂门前。 “才这么点人,也想困住小老儿我?” 言尽,紫须翁突然闭目,竖起双指幻出阵阵紫芒,一时间乌云密布,紫须翁突然张开双目,那双瞳子也瞬间散出紫色的骇人烈芒,万里灰空之上降下一束束锐利的芒刃,似一把把刀子悬在厉寺上空。 沈对望见眼前这一幕,立马抬手握住紫须翁的手臂,示意紫须翁下手不要太重,怕紫须翁控制不住气力,要了寺差们的性命。 紫须翁见状,紧接着不耐烦的吁气,抬袖收了神通,改天换地,右手又涌一掌,似整扫灰尘一般将拦路的几名寺差震翻在地,随后携着沈对大摇大摆的径直出了历寺大门。 将迈出门口,几个不知死活的寺差便又追了去,紫须翁没好气的回手便将几人打翻在地。 “谁再跟着,小老儿我可就不再陪你们闹着玩了!” 言尽,便急忙想转首拽沈对离开,谁料这时,不远处的林中突然跃来一位戴面具的乌衣阴影,落地之后,便从衣服中探出三两颗铁弹摔在地上。铁弹随时弹开,皆裂成两半,不一会儿便不止的散出浓浓污烟,熏的紫须翁和沈对还有众寺差们皆睁不开眼睛,慌乱不已。 当紫须翁再次努力撑开双目时,沈对已然被阴影擒走。 “不妙!” 紫须翁赶忙捂住口鼻,踏步流星,随着阴影追了上去。 …… 第45章 美女也来搭救 顷刻间,沈对被蒙面人拽着带到了不远处的林子里,沈对回神突然奋力挣扎,右手握拳便朝蒙面人膛前攻了去,蒙面人转身腾挪,躲了过去,一松手,沈对便被重重摔在了地上。 沈对抽出莽伯,双指落去刀面之上,口中默念「相法神踪」,只见莽伯幻出阵阵红光,红光愈涨愈大,沈对双手握刀,踏地跃起,瞄准蒙面人便劈了过去,蒙面人被莽伯散出的气场压的瞬间动弹不得,再难施展,那刀光直直的逼到蒙面人的面具之前,将那面具震碎成两半,破碎的面具飞散去两旁,露出了一张白肌胜雪,娇艳若滴的面容。 那面具之下竟是一名女子! “秦若慈?” 没错,那面具之下正是平天教秦若慈,沈对见到是秦若慈,立即收了刀,两人被强大的刀气皆震得后退数步。 “你怎么来了!?” 沈对立马收了莽伯,移步秦若慈身前,疑惑的询道。 “我是来救你的呀!” 秦若慈拍打着衣服上的尘土,撇着嘴巴,气呼呼的朝沈对吼道。 “你还来救我!我的脑袋都差点因为放了你被搬家!”沈对也没好气的回道。 “对呀!人家听说你要被斩首了,心里愧疚的紧,这不就赶来救你吗!”秦若慈羞花赛雪的脸上竟突然生起一丝歉意,而后便又故作生气的朝沈对大吼道。 沈对拍了拍双手,转了转脚踝,宽慰道: “你也不用太愧疚,也不单是因为这事……” 还未等沈对言尽,一道紫芒便从林中闪出,直直的便撞去秦若慈身旁,秦若慈紧接着立刻警觉,反手便抽出追罗铁扇,辗转腾挪,躲开了攻击,还未等作出下一步攻势,紫须翁便突然从身后闪现,一脚踢向秦若慈的手臂,追罗铁扇便顺势脱手飞了出去。 “师父快住手,她是来救我的!”沈对见状,立马叫住了准备再来一击的紫须翁。 “呦!打错了!怎么不早说!”紫须翁立马止了攻势,收了手,凝向一旁气势汹汹的秦若慈。“哎呀,怎么还是个女娃儿,长得还怪漂亮,小老儿我没打疼你吧!” 言尽,紫须翁便跑去一旁,将追罗铁扇捡了起来,又一颠一颠的跑去秦若慈身旁,奉出一脸猥琐的笑容,将铁扇还给了秦若慈。 秦若慈一脸不悦的抢过铁扇,转身活动了下筋骨,没有理会紫须翁,就在紫须翁放松警惕之时,秦若慈突然转身发难,将铁扇“噌!”的一声摊开,朝紫须翁脖颈旋了过去。 紫须翁见状立刻双脚离地腾跃,倒飞去不远处,躲过了一招。 “小姑娘脾气还挺大,小老儿我不是道歉了吗!”紫须翁捻着胡须,缓道。 只见秦若慈点着纤指,闭目默诵,追罗铁扇立马幻出几缕血色,“碰!”的一声,分散出几瓣刀刃,直直的朝紫须翁的脑袋飞去,速度之快连紫须翁都没来及躲闪。 紫须翁立马摆弄袖袍,攻步防守,双指唤出紫芒,将飞来的刀刃用袖袍拦了过来,又甩去身后的林子当中。 只闻“哗!哗!哗!”几声,身后几棵似缸身般粗的树皆应声倒地。 小姑娘身手不错,再将功法修炼个一年半载,说不定能到个二品「命蛮境界」!” 秦若慈双指并合,口中轻缓一句“回!”,紫须翁身后的扇刃便重新汇聚成扇,“嗖!”的一声飞回了秦若慈手中。 秦若慈收了铁扇,便开始转怒为笑,躬着纤身,朝紫须翁行礼道: “不愧是「东历三君」的平崖子前辈,功夫确实了得,晚辈实在佩服!” “小老儿我最烦的就是这个什么狗屁三君的称谓!拔山将和老三奔他们也配和小老儿我齐名?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紫须翁捋着胡须顾自吹嘘道。 “许崖子前辈果然傲气,我说沈对这小子功法进步怎么如此之快,原来是拜了紫须翁您为师!”秦若慈朝一旁的沈对缓出一丝嫣然笑意道。 “诶!小老儿我可没怎么教!是我这傻徒弟根基好!”紫须翁吹嘘完自己便又开始吹嘘起了沈对。 “好了,别吹了!”沈对实在再难听下去两人互相吹捧,紧接着着截话道:“我们仨得赶紧离开这,我还有要事要办!” “去哪?”秦若慈朝一旁沈对问道。 “君坟岗!” …… 第46章 开棺 “去君坟岗干什么?”秦若慈朝沈对惑道。 “我从良寿运还回来的尸首,全都被葬在了那,前任寺郎乔过写的《问魂录》里有一句「尸不擅谎」,这些厉寺奉运队的尸首送回来之后都是善禹那老家伙验的,我现在不信这老不死的,我要从一切的源头开始查起!”沈对逐字释道。 二人也不再多问,不一会儿,三人便朝君坟岗方向奔踏跃去。 瞬时,三人来至君坟岗前。 三人皆闻见一股熏天的尸臭,吸引着一群乌鸦悬挂在阴森的上空徘徊,不止发出阵阵呜鸣,诡异的冷风缠绕着三人,目前冰凉的断碑之上赫然刻着“君坟岗”三个大字,三人没有犹豫,径直的朝前迈去。 “为何这里这么破败!”沈对疑惑的朝两人询道。 “因为,有头有脸的人都会被葬在「雄豪墓」中,世世代代被当作英雄颂赞,只有这些官阶低贱的兵卒才会被乱葬于此,他们为历国捐躯,有些人甚至没有碑文,没有名姓……” 言尽,秦若慈顾自径走向不远处的石碑,路径异常熟识,神色似要拜访故人般肃穆,不一会儿,她走到那块石碑前,便开始蹲下身子拽起袖袍缓缓擦拭,沈对疑惑,急忙也随了上去,几步来至碑前一望,正望见石碑上面刻着“家兄秦若伯之墓”几个字。 还未等沈对开口发问,蹲在地上神色愈发黯然的秦若慈便开口缓道: “秦若伯是我兄长,历国十年,他随历军征伐严国,死在了北严战场之上,我兄长自小与父亲理念不和,发誓一定不会成为父亲那样的反贼,他一心只想报国,想守护这片土地的黎民,保卫国土,不被外邦侵犯,于是便与父亲断了关系,隐姓埋名,参了军,父亲直到死的那天,都不肯承认有过我哥这个儿子……” 说着说着,秦若慈竟突然开始不止的抽泣起来,晶透的泪花夺出眼眶,从胜白的玉肌滑落,令人不免心生犹怜。 于是,沈对便紧接着垂头轻声宽慰道: “一将功成万骨枯,你兄长这样的人才是大历真正的英雄!” 言尽,只见秦若慈突然止住了悲泣,谁料她并不接受这样的宽慰,随后立起身来,用袖袍拭去媚眼下的泪痕,朝沈对开口呛声道: “他们不是英雄,是天下最大的傻子,是被恶人玩弄的棋子,傀儡,沦为草菅人命的帮凶还不自知的蠢货!” 沈顿瞬时大惊,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愣了一会儿,便也硬气回怼道: “难道!前几日你们平天教的人当街滥杀无辜,就不算草菅人命了吗!?” “那根本就不是平天教徒!”秦若慈接着怒声回道。 “那是谁?” 还未等沈对言尽,不远处的紫须翁便立马唤住两人道: “喂!别吵啦!小老儿我找到了!” 两人听到紫须翁的呼喊,便也止了争闹,各自气冲冲的朝紫须翁的方向移去。 两人移步到紫须翁两旁,便见身前立着一块崭新的墓碑,上面刻着“厉寺郎乔过之墓”七个大字。 “没错,他就是厉寺的前任寺郎,《问魂录》就是他写的,也是这次奉运队的统领。”沈对向身旁的两人详细的介绍道。 “别废话,告诉我们接下来该干什么?”秦若慈没好气的问道。 “把乔过尸体挖出来。”沈对望着墓碑平静的回道。 “掘人坟墓可是罪大恶极之事,会导致天怨人怒,招来无尽横祸缠身的,这缺德事,小老儿我可不干!”紫须翁一脸厌弃,一边躲闪一边摆手朝两人缓道。 “你还怕这个?”沈对朝紫须翁讽道。 就在两人言语之际,秦若慈抽出身后铁扇,双唇默念「裂石穿云」,手中铁扇瞬时摊开,散出阵阵赤芒,秦若慈竖起铁扇举过头顶,奋力朝碑后一划,紧着幻出一道锋利的光刃朝地面狠狠砸去,只听“哐!”的一声滔天巨响,那土地瞬时之间便被铁扇斩裂,分崩两半,衰草泥木尽数滑陷,渐渐显露出一口石棺。 “还是这女娃靠谱!”紫须翁不由得朝秦若慈赞道。 …… 第47章 快,扒他裤子! 三人齐力将那口石棺给抬了上来,霎时便闻见从石棺缝隙内不时散出的阵阵臭气,熏的三人皆捂住口鼻。 沈对蹲在石棺之前,想运力卸开棺盖,却又被四周的景象吓得心里发毛,所以一边开棺一边念叨着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莫怪莫怪!” 秦若慈见沈对如此墨迹,便忍不住嘲讽道:“打怢傀的时候你都不怕,你居然怕开棺!” “那能一样吗!” 正在俩人争吵之时,只闻“唰”的一声,一团黑影突然从不远处的密林中奔驰踏来。 还未等仨人来及反应,那奔来的黑影便朝沈对的胳膊来了一刀。 “哎呀!” 霎时,鲜血四溅,沈对捂住左臂,定睛一看,这才看清眼前之人便是夺刀嫁祸自己的乌衣蒙面人。 沈对急忙朝身边紫须翁喊道:“快抓住他!师傅!” 紫须翁见此,便立马高声喝道: “哪来的混账东西,敢砍我宝贝徒弟!” 紫须翁动怒,刚要诵法运功,便听到对面高声怒吼道: “怒狻开山!” 只见那蒙面人纵身抽刀,唤出血口怒狻,死死便朝紫须翁方向斩去。 紫须翁见那蒙面人朝自己斩来,不慌不忙,反手一掌,便将怒狻碎散,又抬腿朝前一踏,便将那蒙面人轻轻松松踹出几丈之外。 紫须翁拍了拍袍上尘土,转身对沈对缓道: “好徒儿,这孙子学你!” 就在这时,被踹飞的蒙面人用衣袖擦了擦嘴角鲜血,立马撑地起身,竟开始闭目默诵。 “呦,小老儿我倒要看看你这小子又想憋什么坏?”紫须翁见状,立马嘲讽道。 “师父,小心!” 就在紫须翁嘲讽之时,只听“碰!碰!碰!碰!碰!”几声巨响,天上突然降下阵阵似镰刀般锋利的紫芒,将紫须翁团团围住。 “嘿,好徒弟,这小子可比你有天赋,只见小老儿我用过一次便偷学会了!”紫须翁望着眼前紫芒,不禁啧啧称赞。 “可惜啊,假的东西它永远都是假的,偷来的东西也终究不是你自己的!”言尽,只见那紫须翁将袖袍缓缓抬起,又道一声: “走!” 霎时,方才围住紫须翁的阵阵紫芒竟突然拔地而起,皆随紫须翁手指的方向砸去。 紫芒发射,卷积尘土,百发百中,通通落去蒙面人身上。 “碰!碰!碰!碰!碰!”几声巨响之后,尘土逐渐散去。蒙面人大口涌出鲜血,随时倒地不起。 “小老儿我实在惜才不忍伤你性命,你若是再跟小老儿我调皮,下次再动手可不会这么轻了!” 言尽,紫须翁便迈步朝那蒙面人倒地之处移去。 就在这时,又闻“碰!”的一声,蒙面人身后竟突然乍起层层黑雾,黑雾越聚越浓,没一会儿便将两人团团围住。 “这又是什么下三滥的招数?” 紫须翁挠了挠脑袋,满脸疑惑道。 就在紫须翁疑惑之际,黑雾之中突然伸出一只粗壮的手臂,只一瞬,便揪起倒地不起的蒙面人朝黑雾之外逃脱而去。 “呔!别跑!” 紫须翁立马反应过来,也瞬时踏步追了上去。 沈对见状,也急忙动身想跟着追去,一拍脑袋,突然发现自己方才光顾着看戏,忘了正事。 沈对转首,刚想叫秦若慈帮忙,便见秦若慈也准备追上去,急忙拦下道: “别追了,有我师父在,他跑不了。” 随后,沈对将右手抵在棺盖之上,朝秦若慈又道: “搭把手!” 两人合力,终将棺盖掀开,只见一身着厉寺郎官服的断头怢傀四肢扭曲的躺在石棺之中。 秦若慈见那怢傀官服和沈对一样,竟忍不住嗤笑道:“别说,你俩还真像一对双胞胎!” “去你的,你笑什么笑,能不能对尸体尊重些!”沈对见秦若慈嘲笑自己,立刻高声回呛道。 言尽,便见秦若慈突然拱手躬身朝石棺赔礼道: “对不起,对不起,尸体大哥,我不该说这傻子和你像双胞胎!”话刚说到一半,秦若慈便忍不住再次咯咯笑出声来。“对不起,尸体大哥,我实在忍不住,你俩真是太像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沈对越听越气,又实在拿她没有办法,便开口缓道:“你笑可以,你得帮我个忙!”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说……你说……”秦若慈一时笑得直不起腰来,将手搭在沈对肩上道。 “你得帮我扒他裤子!” 秦若慈闻声,立马止了欢笑,反手一巴掌抽在沈对脸上道: “你他妈在胡吣些什么,疯了吧你?!” 沈对捂着脸,高声委屈道: “我他妈也想自己扒,可我胳膊上有伤不方便呀!” 说罢,便转身向一旁的秦若慈展示刚才被砍的刀伤。 秦若慈又气又羞,朝沈对怒骂道:“那也不行呀,男女授受不亲呀!” “你在醉春楼杀高大人的时候,你怎么不说男女授受不亲!”沈对紧接着反驳道,却又结结实实挨了一个耳光。 “你!” 沈对被打急了眼,抬起右手便要还手,又紧接着放下道: “你打了我俩巴掌,你得帮我!” 沈对见秦若慈实在不为所动,便突然将手捂住双目假装哽咽道: “我本以为你我二人一同经历了这么多,也算得上是同生共死过的患难朋友,谁能想到这一切却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好狠的心!好绝情的人呐!” 沈对声音越嚎越大,不一会便被秦若慈堵上了嘴。 “别嚎啦!” 秦若慈见沈对如此厚颜无耻,便也渐渐消了脾气,只得移步石棺之前,半眯着眼,摸索着朝尸体裤子移去。 “小心别碰到骨头!” 沈对一边假装抹眼泪,一边善意提醒秦若慈道。 “闭嘴!” 只见,秦若慈缓缓将手指探去尸体裤腰,咬牙用力一扯。 紧接着,两人定睛一看,霎时,皆大惊失色! …… 第48章 真相大白! “啊!” 秦若慈被吓得花容失色,立马捂住双目,不停的放声大叫。 沈对凝望着石棺内的尸体,又惊又喜。 “真让我给猜对了!” “你猜对什么啦?这乔过怎么是个太监呀?!” 秦若慈继续掩着双目,朝一旁沈对追问道。 “这尸体压根就不是什么乔过!” “什么意思?!” “这石棺中躺着的是替罪羊廖仲!”沈对激动的逐字缓道。 “那乔过呢?!”秦若慈再次追问道。 沈对越来越激动,声音越来越高亢道: “那个偷刀嫁祸于我的蒙面人,方才又砍伤我的蒙面人,良寿劫杀案的真正凶手,才是真正的前任厉寺郎,乔过!”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秦若慈越听越乱,不解的惑道。 “我明白了!我都明白了!”沈对大喜,竟自顾自兴奋的手舞足蹈起来。 秦若慈望着胡言乱语又颠三倒四的沈对,忍不住的朝他讽刺道: “你也没中怢阴掌啊,怎么开始失心疯了?” “呸,你才失心疯!”沈对一边回呛,一边躬身将右手抵在棺盖之上,抬眼示意秦若慈帮忙把棺盖合上。 “女侠,搭把手!” 两人齐力合了棺盖。随后,秦若慈又紧接着朝沈对询问道: “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去找我师父,捉拿乔过归案!” “你去哪找你师父。” 秦若慈言尽,沈对这才想起两人早已离去,现已不知所踪,一时竟不知该去何处寻得两人。 正当沈对急的挠头,不知该如何是好之时,秦若慈这才望见沈对身上别着的黄纸符。 “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秦若慈将手指向黄纸符道。 沈对顺着秦若慈手指的方向看去,这才看见方才取刀时紫须翁塞给自己的黄紫符,紧接着便抽出黄紫符回话道: “这是我和师父去寺证房取刀的时候,师父塞给我的,怎么了?” “这东西名唤「寻踪符」,除了你手中这张应该还有另外一张,使用者两人一人一张,一旦两符分开,无论天涯海角,相隔多远,其中一人都可以凭借此符找到另一个人。”秦若慈望着沈对手中的黄纸符,逐字解释道。 “呦,没想到这老家伙还挺会未雨绸缪!”沈对听完秦若慈的解释,不禁对紫须翁称赞道。 “那我应该如何使用这张符呢?”沈对朝秦若慈再次问道。 言尽,秦若慈便一把将寻踪符从沈对手中夺出,随后将那符向空中一抛。 那符被抛去空中之后,竟“噌!”的一声发出了金黄色的光亮,随后不停的飞舞盘旋起来。 “呦,还会杂耍表演呢!” 未等沈对言尽,那符便止了盘旋,开始朝一处掉头,随后只听“嗖”的一声,寻踪符突然加速朝北方发射冲去。 沈对见那符认了方向,便急忙躬身踏步想要追去。 沈对刚迈出一脚,便回头朝秦若慈问道: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你要不要跟我去一起捉那贼人?” 话音刚落,便见那秦若慈背身腾步朝相反方向踏去,丝毫没有要跟沈对一同前去捉拿乔过的意思。 “告辞,咱们江湖再见!” 君坟岗回荡着秦若慈的告别,沈对望着秦若慈离开的方向撇嘴一笑,口中自顾自小声喃喃了句:“谢谢。” 随后转身踏步,紧随那符朝北方追去。 两人就此告别。 …… 另一边,紫须翁一路追来一处山洞之内。 只见那洞中漆黑一片,又充满了潮湿的气息,四旁怪异的奇石皆爬满青苔,十分阴森可怖让人不寒而栗。 紫须翁仔细张望,终不见人迹,于是便破口叫骂道: “小老儿我方才还以为你们是什么英雄好汉,没想到是群只会躲起来的缩头乌龟!” 紫须翁言尽,却没有等来对方的回骂,洞内始终只回荡着自己的叫骂声还有水滴石头的声音。 紫须翁没有停下,紧接着又骂道: “不会被小老儿我吓得尿裤子了吧,还是说被小老儿我吓得双腿发软走不动道了,就只剩下当缩头乌龟的本事了吗?东躲西藏的算什么英雄好汉?” 话音刚落,紫须翁便见远处霎时燃起一团若隐若现金色幽明。 “许崖子这样声名显赫的江湖前辈欺负一个无名小卒,也算不上什么英雄好汉吧!” 一声中气十足的质问从远处逼来,伴随着若隐若现的金色幽明,越逼越近。 “谁叫那孙子欺负小老儿我宝贝徒弟,小老儿我这人没什么优点,就是护犊子!” 言尽,紫须翁便紧接着闭目默诵,随后抬指唤出一束紫芒烈焰,那紫焰愈灼愈烈,不一会便汇聚成一团大火球。 “走!” 霎时,紫焰火球顺着紫须翁手指的方向“碰!”的一声,直冲冲的便朝着那金色幽明弹射过去。 只见那金色幽明丝毫没有躲闪之意,竟迎着那紫焰火球正面冲撞了过去。 又闻“碰!”的一声,紫焰火球居然被那金色幽明撞得四分五裂,似打铁花一般落散四旁。 “呦,你到底是何人?竟能硬接小老儿我的「紫芒焰」,还真是小瞧你了!”紫须翁见此,急忙连连称赞道。 “许崖子前辈谬赞啦!” 言尽,紫须翁便见那金色幽明处缓步迈出一位魁梧老汉,那老汉头戴金丝镶玉官帽,身着紫色滚云缎子官服,袖袍宽阔飘逸,质地精细。虽已知命之年,但那双目仍似苍鹰一般锐利有神,不输青壮。 紫须翁再探,又见那官手中竟悬着一拳头大的龙纹金钟,不时涨出骇人的刺眼金芒,细看那钟之上勾勒着许多栩栩如生的金色龙纹,密密麻麻的盘踞舞动在那金钟之上,深深的嵌入钟身,透漏出一股无法言说的威严与沉重。 “太岁钟!怪不得你能接下小老儿我的紫芒焰,原来是它在作祟!”紫须翁这才明了其中原因,又急忙朝那官问道: “你到底是何人?” “本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善禹是也!”善侯爷手悬「太岁钟」,不紧不慢的回复道。 “原来你就是善禹,小老儿我听说过你,你不就是当年揍得太得金那小子满地找牙的什么狗屁侯爷嘛,你还算有些本事!”紫须翁捋着胡须,逐字侃道。 “多谢前辈称赞。”善侯爷闻言,缓缓谢道。 紫须翁甩了甩袖袍,开口又道: “不过,小老儿我可和太得金那小子的三脚猫功夫不一样,今日遇到了小老儿我,你可要留神自己的小命了!” 闻尽,善禹便抬袖持钟,眼神从随和变换为凌厉,作攻势道: “那就劳请前辈赐教!” …… 第49章 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言尽,善侯爷将手中「太岁钟」向空中一抛,霎时,那钟便似陀螺一般在空中不停的旋转飞舞。 紧接着,只听“噌!”的一声,那钟突然涨出万丈金芒,如同烈日一般闪耀在山洞之中,将漆黑的角落一一照亮。 金芒的炽热纠缠着空气,紫须翁突然感到滚滚热浪汹涌而来,仿佛置身八卦炉火之中。 “哎呀呀,小老儿我刚才还觉得这洞里太过阴冷,被你这么一烤还真暖和了许多!”紫须翁甩着袖袍,开口缓笑道。 “那我再给前辈添把火!” 话音刚落,只见善禹双手合十,闭目默诵,随后急忙甩袖朝太岁钟大喝一声道: “迫!” 只见那钟“轰隆”一下竟开始燃烧起来,金黄色的火焰越灼越烈,不到一会便化作一团炽热的巨大火球。 “不妙!” 紫须翁见此,立马转身踏地腾飞,朝洞外大步撤逃。 那火球越聚越大,眼看就要撑满山洞,以惊人的速度朝紫须翁追去,四旁的岩石皆被烫的发红。紫须翁不敢迟疑,几步便逃至洞外,腾身跃起,朝远处岩石攀去。 那火焰似岩浆一般追出山洞,没一会便将山谷燃成一片火海。 火焰燃烧的声响似猛兽咆哮一般回荡在山谷之中,不绝于耳。 紫须翁望着眼前的火海,不禁感叹道: “不愧是太岁钟,威力确实不同凡响!” 正当紫须翁感叹之际,鼻子里突然传来一股烧焦的气味,紫须翁立马耸着鼻子仔细寻探,却看见自己的袖袍竟也沾到了火苗,紫须翁急忙吓得跳起身来,不停的扑甩,半天才将那火苗扑灭。 就在这时,善禹手持太岁钟,也从洞中不紧不慢缓步出来,身后还跟着方才逃走的蒙面人。 只见那太岁钟竟在善禹二人身前竖起一道金壁,死死的将大火挡在壁前,二人皆相安无事,毫发无损。 “前辈身子暖和些了吗?” 善禹抬袖,朝远处的紫须翁喊道。 紫须翁顿时愤红了脸,气得咬牙骂道: “你这孙子不讲武德,敢不敢扔了那钟,跟小老儿我赤手空拳比试一番!” 善禹单手持钟,一脸和善的笑道: “若是没这太岁钟,恐怕我们两人联手也不一定是前辈对手,前辈高深莫测,能耐又岂能如此,本官方才这一击是想劝告前辈莫要轻敌才好!”善禹摆弄着太岁钟,朝紫须翁再道。 “既然如此,小老儿我也要开始认真起来了。”紫须翁言尽,便从背后掏出旗杆,单手擎杆直指两人唤道: “已经好久没有机会能像今天这般好好的舒展舒展筋骨了,你俩若还有什么本事就尽管招呼吧!” 言尽,只见紫须翁踏地腾空,挥舞旗杆,紫色的光芒萦绕旗杆盘旋。紫须翁双手握杆,向下挥砍,紫芒便瞬时化为锋利的芒刃,似一把巨大的镰刀一般,狠狠朝善禹两人身上劈去。 善禹和蒙面人见状也立刻作出攻势。 只见善禹手持太岁钟,大喊一声: “迫!” 太岁钟便又朝紫须翁射出团团火球。 蒙面人也趁机抽刀唤出阵阵紫芒朝紫须翁砍去。 紫须翁见状,立刻握紧旗杆,在空中挥舞,将迎面冲来的火球一一挑开。随后猛然转身,反手一掌,便将从背后袭来的蒙面人也打落去地上。 善禹没有停手,而是闭目默诵。 霎时,便见那钟竟开始缓缓生长起来,善禹越诵那钟越涨,没一会就涨到水缸大小。 善禹腾身跃起,奋力将那太岁钟朝紫须翁推了过去。紫须翁见那钟越逼越近,急忙双手持杆,抵在膛前。 那钟散着金芒直直的撞去旗杆之上,两色光芒纠缠在空中相互抵抗,你来我往,好似两座不可撼动的高山一般不肯退让。 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被纠缠在两股力量的对峙当中。群山不停的震动,开始发出隆隆的异响,世间万物皆为这两股力量的交锋而颤抖。 就在这时,突然“砰”的一声巨响,两股光芒瞬间炸开,释放出的巨大能量如洪流般喷涌四散。 霎时,整座山谷烟尘弥漫,不见人迹。 爆炸产生的余波掀起了骇人的气浪,朝土地肆虐席卷,岩石破碎,四处飞散。 此时的山谷俨然变为一处人间炼狱。 沈对追着「寻踪符」刚来到此处,便被眼前景象惊的说不出话来。 沈对四处腾跃勘探,从满山烟尘之中寻找师父踪迹。 “师父,师父,你在哪啊,还活着吗?!” 沈对满山翻找,终在一土堆之上看到了紫须翁的旗杆。 沈对跃下,看着插在土堆上的旗杆,顿时悲从心来,双膝跪地不起,一边捶胸一边哭嚎道: “哎呦我的师父呦,徒弟来迟了呀,哎呀我的师父呦,都怪徒弟呐,哎呦我的师父呦……” 还没等沈对嚎完,便见一双大手从背后袭来,重重的拍去沈对脑袋之上,沈对“哎呀”一声,立马转首起身,这才见得紫须翁竟好端端的站在自己身后。 沈对见状急忙上前抱住紫须翁道: “哎呦我的好师父呀,原来你没死呀,徒弟我白哭了呦!” 紫须翁闻尽,又抬手朝沈对脑袋赏了一个巴掌,紧接着便开口骂道: “你这混账小子,再敢咒小老儿我死,小老儿我就先送你去见阎王!” “徒儿不是担心师父嘛!” 沈对摸着脑袋,十分委屈,紧接着又转首四处张望道: “蒙面人呢,你捉住他没?” 还没等紫须翁回话,便见不远处火海之中,缓缓走出两人。 沈对看见善侯爷和蒙面人一同露面,竟没有一丝惊讶,而是开口缓道: “哎呦,还真叫我猜对了,这老匹夫还真跟他是一伙的!” 沈对话音刚落,却见远处善侯爷朝自己喊道: “贤侄莫要再逃啦,快认罪伏法吧,免得一会儿受皮肉之苦!” 沈对闻尽,霎时愤红了脸,咬牙朝远处善禹破口大骂道: “你这老奸贼是真不要脸,都他妈和凶手站一块了,你还在这跟我演!” 言尽,沈对气势汹汹,抽出腰间莽伯,提刀便朝善禹砍了过去。 善禹不紧不慢将手中太岁钟向前一掷,太岁钟便滚出火球似流星一般朝沈对喷去。 沈对将手中莽伯刀一横,抵住袭来的火球,没一会儿便感觉双手被灼的难耐,急忙壮声骂道: “你这老奸贼,还真他妈是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呐!” …… 第50章 鬼焰白骨 沈对持刀默诵「相法神踪」,只见莽伯霎时鸣吟,刀芒愈涨。 沈对顺势抽刀,愤力一挥,这才将那火球甩散出去。 沈对落地,抽刀指向善禹身旁的蒙面人道: “他就是乔义郎,乔过,我说的对吧,善老贼!” 善禹持钟,将袖袍一甩,开口朝沈对缓道: “贤侄莫要再胡说了,快快认罪伏法,本官看在你义父的面子上,还能叫你死的痛快点!” “我呸!” 沈对将刀又移向善禹指道: “良寿劫杀一案根本就是你这老贼一手策划所为,你派乔过护送奉运队是假,中途劫宝才是真!” 沈对顿了顿,又逐字缓道: “因为死在怢阴掌下的人,尸体都会迅速腐烂,面容也就难以辨认,所以乔过便将自己的官服套到廖仲身上,为自己制造了假死现场,将劫宝的勾当神不知鬼不觉的嫁祸给了死人廖仲。” “待我走马上任查到廖仲身上之后,乔过又模仿陈甘的刀法截杀了回城的山贼,随后又借我手逮捕陈甘入狱。” “再后来又抢了我刀,偷偷潜入厉寺杀掉陈甘,最终嫁祸于我,这样一来,你们不但可以让我无法再追查下去,还能顺理成章的除掉魏公和国师安排在厉寺的眼线!” “善侯爷的算盘,打的可真响呐!” 沈对怒述,咬牙切齿。 善禹嗤笑,默不作声。 “还有一件事,我尚且不明,你这老贼费尽心机劫来的宝贝究竟是什么东西啊?”沈对见善禹默不作声,急忙追问道。 善侯爷闻尽,不再否认,突然开口缓道: “本官现在就让你知道知道!” 言尽,善侯爷将手中太岁钟向膛前一抛,抬袖涌气于钟,高喝一声: “吞!” 霎时,那钟“轰隆”一声涨出熊熊巨焰,巨焰腾空而起,不一会儿竟幻为一条火龙。 只见,那火龙张牙舞爪的盘旋在天空之上,双目炽热,恶狠狠的咆向沈对。 突然,那火龙张开血盆大口,直冲冲的便朝沈对扑来。 “不妙,快闪开!” 紫须翁见状,立马推开沈对,反手拔起地上旗杆,唤出紫芒萦绕,抬袖挥杆大喝道: “翻山倒海!” 言尽,萦绕旗杆的紫芒越聚越多,没一会儿便似飓风般盘旋在旗杆之外。 紫须翁手擎滔天飓风,死死朝那龙脑袋上甩去。 只闻“轰隆”一声,火龙呜咽,碎散为滚滚烟尘。 “徒弟,别跟他们废话,小老儿我来对付善禹,你去捉那乔过!” 言尽,紫须翁便提杆朝善禹脑袋砸了过去。 沈对见状也不敢怠慢,急忙抽刀朝蒙面人斩去。 霎时,四人打作一团。 只听此时,沈对高喝一声: “怒猊开山!” 莽伯刀光瞬间幻化为一头张着血盆大口的青色怒猊,狠狠的朝蒙面人扑去。 那蒙面人也立马抽刀,也学沈对高喝: “怒猊开山!” 刀光也化为怒猊,朝沈对奔去。 两刀相撞,双猊撕咬。 “你还真是个学人精,你就没点自己的招数吗!”沈对僵持道。 言尽,那蒙面人突然收刀落地,口中不停喃喃着什么,不一会儿左臂便霎时燃起一团紫黑色的鬼焰,那鬼焰越灼越烈,竟慢慢灼尽血肉,露出骇人白骨! “又是这种下三滥的阴招,你是不是除了模仿别人,也就只剩这种阴招了!”沈对讽刺道。 “宵小之辈,休逞口舌之快!” 话音刚落,蒙面人纵身跃起,亮出骇人的鬼焰白骨,朝沈对挠去。 沈对急忙辗转腾挪,灵活侧身,躲开了鬼焰骨爪的猛击,随后立马挥刀反击,刀光凌厉,与鬼焰纠缠交错,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蒙面人没有停手,而是变换招式,不停向沈对发起猛攻,来势如疾风一般迅猛。 沈对挥砍着莽伯刀,尽力躲避抵挡那鬼焰骨爪的每一次攻击,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被那鬼爪挠到,变成怢傀。 双方的动作越来越快,肉眼难以捕捉,只得听见铮铮鸣响。 “不行呐,孙子,你这瞎挠也挠不准啊!”沈对呼吸渐渐急促起来,却依然不忘朝对方嘲讽。 “废话真多!” 蒙面人没有过多理会,眼神依旧坚毅,动作如鬼魅一般,不停出击。 只见那沈对也不甘示弱,找准机会默诵「相法神踪」,涌气灌入莽伯刀,只见莽伯刀瞬时涨出数丈刀光,让人不寒而栗。 沈对顺势挥刀,猛然发力,朝蒙面人鬼爪死死砍去,只见那刀光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重重的砸去蒙面人鬼爪之上。 只听“哐当”一声,火花四溅,蒙面人霎时被那刀光逼出数丈之外。 沈对见状大喜,不禁朝蒙面人嘲讽道: “怎么样,挨了小爷我这一刀,还能挠得动吗!” 言尽,只见数丈之外的蒙面人缓缓站起身来,竟没有一丝疲态,擦了擦黑袍的灰尘后紧接着闭目默诵。 “骨头还真硬啊!”沈对一边喃喃感叹,一边缓步朝蒙面人走去。 沈对见那蒙面人闭目不语,紧接着高声讽道: “喂,怎么打着打着还睡起觉来了,要睡觉去大牢里睡去!” 蒙面人突然睁眼,白骨上的鬼焰竟霎时暴涨,越烧越旺了起来。 沈对见状急忙双手紧握刀柄,挥刀防御道: “你和善禹那老贼怎么都喜欢玩火,你娘亲小时候没告诉过你,玩火会尿裤子吗?!” “找死!” 霎时,蒙面人的眼神开始变得凶狠了起来,躬身踏地,以迅雷不及之势朝沈对猛攻过去。 鬼焰伴随着蒙面人的奔驰,快速飞舞,似鬼魅一般朝沈对袭来。 “怢阴掌!” 突然,只见那蒙面人瞬时将爪换掌,瞄准沈对破绽,便猛然灌气,送出一掌,重重的朝沈对要害拍去。 “不妙!” 沈对顿时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如恶鬼撕咬般朝自己撞来,根本来不及防备,只得狠狠吃下一掌,身体瞬时不由自主的飞了出去。 沈对落在地上,刚想起身反攻,却突然感觉到体内一阵剧烈的刺痛如山洪一般肆虐而来,这种刺痛如同万根冰针穿梭于五脏六腑,又好似万只毒虫啃食着七筋八脉。 沈对痛不欲生,被折磨的在地上不停扭曲翻滚。 …… 第51章 紫虚神功 另一边,紫须翁和善侯爷正在紧张的僵持当中。 只见,善侯爷一手持钟,一手涌气灌钟,这一会儿功夫,竟唤出九条火龙将紫须翁团团围住。 九条赤焰火龙皆张牙舞爪盘旋在那翁头顶,它们的咆哮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炙热的龙息从四面八方袭来,交织在一起,将紫须翁死死笼罩,仿佛深陷火焰的旋涡之中。 “这又是什么杂耍?”紫须翁半眯着双目,捻着胡须缓道。 “整得还挺花哨!” 话音刚落,其中一龙突然仰首张开血盆大口,喉咙之处渐渐汹涌出熊熊大火,霎时,其余八条也学那龙一同仰首,紧接着九龙一同俯身,向紫须翁喷吐出去,炙热的火流似岩浆一般倾斜而下,朝那翁头顶袭来。 “嚯!” 只见,紫须翁竟不慌不忙将旗杆高举过头顶,绽旗挥舞,大喝一声: “翻山倒海!” 只一瞬间,那旗杆便汇来一团紫色龙卷风,朝四方猛烈席卷,霎时飞沙走石,没一会便将那倾泻而来的火流给吸了进去。 紫须翁没有停手,依旧擎杆舞动,那龙卷风越汇越大,没一会儿也将九只火龙尽数擒收。 伴着阵阵低沉的呜咽,九只火龙张牙舞爪,挣扎着被吸入龙卷风之中,与方才倾泄的火流熔合,渐渐汇成一大团熊熊巨火与那龙卷风纠缠在了一起。 “留神,小老儿我可要全还给你了!” 话音刚落,只见紫须翁将手中旗杆一挑,狂暴的龙卷风便以惊人的速度朝善禹袭去,巨大的火焰和肆虐的龙卷风融为一体,变作一团骇人的火红漩涡,所过之处,皆被夷为平地,呼啸着吞噬一切。 善禹见状,紧接着将太岁钟挪到膛前,唤出金芒,涨出一阵坚不可摧的巨大屏障,那屏障似盾牌一般抵挡着朝自己袭来的狂躁巨风。 只见那火红的龙卷风也不甘示弱,依旧猛烈的进攻,推着善禹的屏障不停的后退。 善禹眼见快要不敌,立马咬紧牙关,朝那钟大喝一声道: “荡!” 霎时,沉寂多年的铜钟终于唤醒,只听“当!”的一声滔天巨响,那袭来的龙卷风便瞬时化为灰烬。 这钟声,顿时产生了无与伦比的毁灭力,如同九天惊雷一般响彻天地,似洪荒巨兽的哭吼一般震慑山河。一瞬之间山呼海啸,天塌地陷。 尖锐刺耳的骇人声响让紫须翁紧接着捂住耳朵大吼道: “好他妈聒噪呐!” 钟声泛起的冲击波与气流,将紫须翁逼的连连后退不止。 紫须翁抬眼一看,那太岁钟的使用者善禹竟也被震得口吐鲜血不止。 紫须翁见此,紧接着开口朝善禹吼道: “你大爷的,至于吗,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呐你!” 紫须翁言尽,便不再坐以待毙,急忙捂住耳朵,紧闭双目,默诵经文。 突然,紫须翁的身上渐泛起一团紫芒咒束,似护身符一般萦绕全身,越涨越多。 紫须翁便也不再捂耳,垂下双手,滔天气流皆掠紫须翁而去,只见那咒束似紫色盔甲布一般,布满那翁全身,牢不可破。 善禹见伤不了那翁分毫,便也急忙收钟住了手,擦了擦嘴角鲜血,捂住胸膛,大口呼喘。 紫须翁见状,立马捋着胡须朝善禹缓道: “得嘞,玩够了,小老儿我也得给你亮亮真家伙了!” 言尽,只见那紫须翁不慌不忙,甩了甩袖袍,将左手举天,右手结印于膛前,紧闭双目,默诵经文。 没一会儿,又突然撑开双目,紧接着高声怒喝道: “紫虚神功!” 话音刚落,只听九天之际传来一阵“轰隆”巨响。 霎时,紫云遮日,改天换色,风云激荡,电闪雷鸣。 善禹抬头望天,满脸惊诧,一时惶恐,不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于是赶紧推钟换出金壁防御。 就在这时,地下突然传来一阵阵沉闷的嘶吼。善禹听闻,被吓得连连后退。 紧接着,那嘶吼越来越清晰,声音越来越明朗。 突然,紫须翁的脚下开始逐渐出现一道一道裂缝,地面传来了轰隆轰隆的塌陷声响。 就在这时,一只庞大的巨兽缓缓从地下破土而出,没一会便展露头角,那翁立在庞物脑袋之上,神色淡然自若。 随着山谷不断的开裂颤抖,那庞物终于挣破了大地的束缚,不一会儿便将整个身子都显露了出来。 善禹持钟,顿时大惊失色,呆望着眼前庞物。 只见那庞物长相好似蛮兽玄武,浑身萦绕着紫芒符咒,身形似山脉一般高大,遮云蔽日,它巨大的影子笼罩着整片大地,给人带来无穷无尽的窒息与压迫。 紫须翁双手结印,立在那蛮兽头顶之上,好似身处云端一般,俯身朝地下的善禹吼道: “善贼,你现在束手就擒还来得及!” 善禹听闻,立马将钟举过头顶,唤起万丈金芒,也朝紫须翁吼道: “大丈夫岂有轻易言败之理,前辈,尽管放马过来吧!” 言尽,便一瞬间唤出万条火龙,声势浩大,汹汹炙热,皆张牙舞爪朝那遮天巨兽扑去。 只见,那一条条熊熊燃烧的火龙,尽数扑撞在蛮兽身上撕咬,却接连被那蛮兽踏为灰烬。 那蛮兽一步一步朝善禹逼近,每踏一步,便让人感受到天翻地覆,地动山摇。 一瞬间,无穷的绝望朝善禹身前席卷而来。 紫须翁操纵蛮兽越逼越近,就快踏至善禹身前之时,却忽然停了下来。 善禹抬首,望着滔天巨兽头上神色冷漠的紫须翁,心里逐渐生起无尽的畏惧之情。 只见那紫须翁突然翻掌,闭目唤出强烈的紫芒,滔天巨兽也缓缓抬起前足。 霎时,紫须翁缓开双目,朝地下的善禹高声吼道: “善贼,小老儿我这一掌,百年功力,尔等能受得住吗!” …… 第52章 脱胎换骨 言尽,紫须翁双掌涌芒送出,滔天巨兽也将那足狠狠朝善禹踏去。 一瞬间,善禹望见巨大的兽掌朝自己面前袭来,顿时不见天日。蛮兽的强大和自己的渺小顿时让善禹心中生起无穷无尽的压迫感和窒息感。 善禹没有放弃,紧接着将太岁钟高举过头顶,唤出芒芒金壁抵挡。那兽足也终于落下,踏去金壁之上。 霎时,整个世界仿佛都被两种力量纠缠了过去,群山不断崩塌,大地不止的颤抖。 突然,只听“砰”的一声滔天巨响。 金壁碎裂,强大的力量如洪流一般向四面八方涌散,尽数落去地上炸开。 善禹再难抵挡,瞬间感觉脚下开始不停的塌陷,紧接着“轰隆”一声,便被那遮云蔽日的滔天兽足踏入万丈深渊之中。 霎时,万籁俱寂。 “父亲!” 突然这时,从不远之处传来一声声嘶力竭的悲嚎。 紫须翁盘坐在蛮兽脑袋之上,将手探在眉前,不停的朝声响传来的地方寻望。 “爹!” 紫须翁这才望清,原来是那蒙面人乔过正朝此处狂奔。 紫须翁不禁感叹道: “他俩居然是父子,这什么狗血伦理剧情!” 言尽,紫须翁紧接着转首观望,这才看见倒在地上不停翻滚挣扎的沈对。 “不妙!” 紫须翁急忙收掌回术,朝沈对方向踏步奔去。 只见那滔天巨兽瞬时涣散为滚滚紫色烟尘,随风碎散。 紫须翁大步流星,没一会儿便奔至沈对身旁,立马蹲下身子,不停关切道: “好徒弟诶,你怎么抽搐起来了,这是哪抽筋了,还是说中风了?” 沈对没有回话,没一会便止了挣扎,双眼渐渐翻白,四肢突然紧绷,瘫落在地上一动不动。 紫须翁见状,急忙蹲在地上仔细查看起来,只见那沈对脸色苍白,双目涣散,手臂脖颈之处皆蔓延出黑色血丝,伤口之处竟也开始渐渐溃烂,显露出白骨。 紫须翁这才明白沈对是中了那乔过的怢阴掌。 于是,紫须便赶忙扶起沈对,叫沈对立起身来,自己也盘腿坐在沈对身后,单手结印唤芒,将手指抵在沈对身后道: “好徒弟你可别死呐,你还要替小老儿我揍太叔宗呢呐!” 紫须翁闭目默诵,运气于指,向沈对体内不断涌送真气,却始终不见沈对苏醒。 紫须翁这才终于开始慌乱起来,急忙跑去沈对正面,抡起巴掌不停的朝沈对脸上抽道: “好徒弟!别死!好徒弟!醒醒!好徒弟!别死!好徒弟!醒醒!” 紫须翁越抽越重,手上一刻也不敢怠慢,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沈对竟开始慢慢显露出一丝意识,嘴里支吾出一丝声响。 “太好了,太好了,还有救,还有救!” 紫须翁顿时大喜,紧接着抬袖又跑到沈对身后,盘腿而坐,闭目默诵,运气于指,再次向沈对体内涌送真气。 “徒弟,你好好回想一下为师在南林楼教你的「身明」之术,你快好好想想!”紫须翁一遍涌气,一遍朝沈对吼道。 紫须翁不断怒吼,却见沈对意识渐弱,于是灵机一动朝沈对耳边耳语道: “好徒弟,你若是敢死,小老儿我便杀了沈家那丫头!” 言尽,紫须翁便突然感受到沈对的意识逐渐强烈了起来。 紫须翁见这招有用,便紧接着又道: “好徒弟你听好,小老儿我不但要杀那丫头,还要杀你义父,小老儿我要屠尽沈家满门,连沈家的狗我都不放过!” 话音刚落,沈对嘴唇微张,竟开口支吾出一句: “你敢!” 紫须翁见状,立马将真气加强涌送,还不忘继续吼道: “你看小老儿我敢不敢,小老儿我还要杀了那个秦姑娘,你要是不想他们命丧黄泉,尸横遍野,就赶快想想为师在南林楼教你的「身明」之术。” 紫须翁言尽,沈对便凭借仅存的一丝意识努力回想「身明」之术。 没一会,沈对身上竟缓缓开始泛起一丝金色微光。 紫须翁见状,立马大喜道: “对!对!对!想象自己是个葫芦,这怢毒便是那天在南林楼喝的酒,你要做的便是用内功将葫芦里的酒烘干!” “烘干……”沈对意识越来越清醒,开始依从那翁所言照做。 “啊!啊!啊!啊……” 就在这时,沈对突然感觉经脉之中涨出阵阵剧痛,似火焰灼烧一般疼痛难耐。 身体也不停散出阵阵黑色烟雾。 紫须翁见状,大惊道: “不对呀,这是怎么回事?” 沈对感受到一股难以言说的力量在体内撕扯汹涌,沈对的心跳只要颤动一下,就好似被雷击一般痛苦。没过多久,沈对又突然感到头痛欲裂,便立马将双手扼住自己的脖颈,不停的用脑袋撞击地面。 沈对眼前阵阵发黑,呼吸愈艰,汗水湿透了衣衫。 紫须翁急忙起身,将双指搭去沈对脖颈之处查探,这一探,竟突然兴奋的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这怢阴掌居然还帮了你一把,小老儿我的「正元丹」终于开始被你身体吸收了!” 紫须翁捋着胡须仰天大笑,笑尽又不忘朝沈对提醒道: “好徒儿,不要抵抗,你试着盘腿打坐,你征服不了它就试着接受它,能不能消受这丹的百年内力,就看你今天的造化了!” 沈对闻尽,便使出浑身气力压抑痛感,撑地坐起,照紫须翁说的那样打坐运气。 不料,体内痛感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愈加强烈,沈对倍感折磨,心脏被强大的力量不停撕扯,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沈对再难抵抗,顿时眼前一黑,晕死了过去。 …… “沈对!” 沈对闻唤,缓缓睁开双目,突然发现,身体有了前所未有的痛快和舒畅。 沈对坐起身来,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竟身处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当中。 “我这是死了吗?” 未等沈对弄清缘由,耳畔便紧接着传来一阵铁靴踏地的脚步声,沈对揉了揉双目,朝铁靴传来的地方张望。 这才望见一位身着乌漆锐铠的白发仙将正朝自己缓缓走来。 漫天飞舞的白雪纠缠在白发仙将的乌甲之上,显得十分盛气凌人。 那仙将手中紧握一把同锐铠一般颜色的等身横刀,这刀不止的散出血红色的刀芒,很是骇人,不时还发出嗡嗡的震颤,似猛兽低吟一般。 沈对这才想起,当日被那徐安烈劫杀之时,曾经见到过如今天这般一模一样的幻象,于是开口缓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阁下接下来是不是要砍我了!” 只见,那白发仙将没有回话,而是将那横刀高高举过头顶,恶狠狠的瞪向沈对,嘴里突然怒喝道: “醒来!” 随即便劈刀朝沈对脑袋上砍去。 …… 第53章 我变快了,也变强了! 大梦初醒。 沈对猛然睁开双目,发现紫须翁正躬身仔细凝望着自己。 “好徒儿,怎么样,有没有感到身体有什么变化?” 沈对撑地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腕,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发现脑袋还在,又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伤口,竟然几乎痊愈了,沈对顿时惊诧,朝紫须翁问道: “我昏了多久?” “没多久,刚倒下就起来了。”紫须翁捋着胡子朝沈对回道。 沈对紧接着活动了下筋骨,发现方才的疼痛全无,而且身心十分舒畅,如脱胎换骨一般。 “师父,你还真别说,我感觉我现在身体完全不一样,比之前轻盈了许多!”沈对不停的在四周翻转腾挪,左摇右晃道。 紫须翁默默走向一旁拾起地上的莽伯刀,递去沈对手里道: “试试挥刀。” 沈对接过莽伯,涌气灌刀,朝远处巨石方向轻轻一挥,只见强大的刀气瞬间幻为一道锋利的弧线,狠狠的朝那巨石划去,只听“哐当”一声,巨石瞬间化为两块,十分顺滑。 “爽!” 沈对大喜,竟激动的跳了起来,一边大跳一边大喊道: “太爽了!太爽了师父!” 紫须翁见状也满脸欣慰道: “小老儿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不但能将这正元丹尽数吸收,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适应,真不愧是我宝贝徒弟,为师忍不住要奖励你一个大大的拥抱!” 言尽,紫须翁便张开手臂向沈对奔去。 沈对见状立马用刀柄抵住紫须翁道: “别,别,别,师父,咱俩还是办正事吧,乔过和善禹呢,我忍不住要找他们比试比试了!” “他父子俩抱着哭呢!”紫须翁捋着胡子,抬头朝不远处示意道。 “父子?”沈对一边疑惑,一边朝紫须翁示意的地方望去。 只见蒙面人正抱着善禹在不远处的大坑外哭嚎,一边哭着一边嚎道: “爹!爹!你快醒醒呐!你睁眼看看孩儿呐!” 沈对见状,不禁挠头惊诧道: “这是什么狗血伦理剧情,他俩是父子?” 紫须翁也急忙摊手表示不懂。 就在这时,那蒙面人突然缓缓起身,抬手解开脸上缠绕的面罩,露出精致的脸庞,没曾想竟是个极美的男子。 只见他面如冠玉,唇红齿白,剑眉入鬓,气宇轩昂,好一个俊俏的少年英雄郎。 乔过含泪提刀,指向不远处的二人,冷眉怒睁道: “我乔过今日誓要取你师徒项上人头,来给我父亲陪葬!” 沈对惊诧,立马朝紫须翁问道: “你把善禹那老家伙杀了?” 紫须翁闻尽,立马朝沈对解释道: “小老儿我也没想到他这么不禁打,我才使了五层功力,不过就算小老儿我不杀他,他也命不久矣了,那太岁钟是个催命的玩意,他似今日这般操纵那钟,已然损耗了大量寿命,今日不死也没几日光景了!” 紫须翁边道边叹,竟流露出一丝惋惜之情。 “拿命来!” 紫须翁话音将落,不远处的乔过便提刀砍了上来。紫须翁正要招呼,便被沈对拦下道: “师父,交给我吧!” 言尽,沈对便抽刀迎了上去。 乔过举刀唤出层层骇人鬼焰,朝沈对挥砍,眼神阴冷。 沈对不紧不慢,抽刀抵挡,眼神凌厉。 “你终于承认你是乔过了!” 乔过不语,两刀交锋,火花四溅。 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乔过频繁挥砍,每一刀都犹如雷霆万钧,刀刀致命,但皆被沈对一一躲过,沈对身手矫健,行云流水,每一次躲闪都如鬼魅一般灵动,每一次进攻都如恶虎一般迅猛。 突然,沈对猛然横刀幻起阵阵青芒,大喝一声: “怒猊开山!” 随后,死死朝乔过劈去! 乔过抽刀抵挡,却顿时感觉难以招架,不时,便被沈对强大的力量砸飞出去。 乔过被砸落在地,趴在地上,满脸不可置信的抬头望着沈对。 沈对落地,缓步到乔过身前道: “我变快了,也变强了,你不是我的对手了,还是老老实实跟我回厉寺认罪吧!” “休想叫我跟你回去!” 言尽,那乔过左手便唤出层层鬼焰,没一会儿便露出骇人白骨鬼爪,朝沈对挠去。 沈对不紧不慢,以刀相抵,将乔过利爪别住,抬腿一踏,便将乔过蹬出数丈之外。 沈对望着坚持的乔过,不禁开口劝道: “我从小无父无母,不敢说能理解你此刻丧父之痛,但我也有想要守护的人,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我还是劝你收手伏法,或许还能有机会亲自给善侯爷送葬,尽你最后一点孝道!” 只见,乔过撑刀,奋力起身,鬼焰骨爪愈灼愈烈,不一会儿竟蔓延整个左臂,乔过蓄力朝沈对奔去,亮出鬼爪朝沈对怒吼道: “我要你们给我爹偿命!” 沈对闭目默诵「相法神踪」,刀芒霎时猛涨,沈对弓步握刀,也朝奔来的乔过怒道: “你口口声声叫我们给你爹偿命,那陈甘和廖仲还有奉运队五口官差的命又该谁偿!” 沈对“噌”的一声,提刀砍去,速度之快,只留刀芒残影。 两人愤攻交错,留下两道凌厉的弧线。 沈对掠过,合刀。 只听“嚓”的一声清脆回响,一只鬼焰骨爪滚落去地面之上,不一会儿便熄了火。 乔过紧握断臂之处,跪地哀嚎。 沈对也霎时惊诧,没曾想自己方才那一击竟能使出如此威力。 此时,紫须翁也在不远处传来了欣慰的笑容。 沈对合了刀,转身朝乔过身后移去,边走边朝乔过缓道: “我刚到厉寺上任之时,便从陈案长那了解到了你的故事,当时便感觉你我二人命运颇为相似,也觉得你是这朝堂之中少有的忠义之人!” 沈对顿了顿又道: “后来因为查案,我又去翻阅了你写的《问魂录》,当时打心眼里对你佩服的五体投地,我也是因为你书里的一句「尸不擅谎」才想起来要去君坟岗寻找线索,再到后来与你交手,我也曾惊叹过你的武学天赋。” 沈对站在乔过身后,抽刀再道: “我虽不知道你和善侯爷盗宝的真正意图是什么,但我实在看不惯你们视人命如草芥的态度,你也实在配不上乔义郎的美名!” 沈对将刀抵乔过脖子之上,逐字缓道: “乔过,跟我回厉寺认罪吧!” 就在这时,乔过突然咯咯咯的笑了起来,乔过越笑越大声,突然竟变得癫狂。 “你笑什么?” 突然,乔过猛然转身,沈对定睛一探,这才望见那乔过右手竟拿着太岁钟。 “我说过,要让你偿命!” 只见那钟突然涨起黑红色的火焰,似恶鬼一般发出阵阵低语。 “迫!” 那钟闻命,霎时汹涌出一条骇人的黑焰恶龙。那龙一出,便张开血盆大口,张牙舞爪的朝沈对吞去。 …… 第54章 你是童子身吗? 沈对大惊,急忙提刀防守,竟还是被那恶龙冲撞出数十丈外。 紫须翁见状立马踏步飞来,挡在沈对面前,朝乔过缓道: “少年郎,小老儿我劝你一句,这玩意可不是你能操纵的,还是扔掉为好,别一会儿因为这鬼东西再丢了性命!” 乔过没有听劝,而是高高将那钟举过头顶,随后涌气于钟,又大喝道: “迫!” 随后又唤出数十条恶龙,朝师徒二人扑去。 紫须翁见状,怒其不争,立马唤出数十根紫芒冰针,朝恶龙瞄准。 冰针飞驰,尽数朝恶龙射去,将一条条恶龙死死钉在地面之上,那数十条恶龙皆哀嚎呜咽,不断挣扎,没一会便化为滚滚黑烟,随风而去。 乔过见状,立刻举钟,想再次施展招数,没曾想到刚一运功,一口炙热的鲜血便从乔过嘴里涌出,喷散去地面之上。 “你看,小老儿我说什么来着,你非玩它干什么!”紫须翁立马捋着胡子,叹道。 就在这时,一只手臂,突然从乔过背后伸出,将乔过死死拦下,又紧接着摸索去那铜钟之上,一把便将其夺了过来。 “过儿,还是叫老夫陪前辈耍耍吧!” 只见那只手臂的主人从乔过背后缓缓移出,师徒俩定睛一看,立马大惊失色,这人竟是刚才躺在地上濒死的善侯爷。 “呦,你这老小子还真有点东西,普天之下能接住小老儿我「紫虚神功」的也没几个人了,小老儿我敬你是个英雄,若不是你害我徒儿,没准我们还能一块喝酒!”紫须翁望着善禹,不禁赞叹道。 “前辈谬赞,若不是这铜钟替我挡下一击,我也早赴黄泉了!”善禹持钟,费力开口缓道。 “善侯爷,认罪吧,再打下去,你可真就无力回天了!”沈对也有所动容,朝善禹劝道。 善侯爷闻罢,用力朝沈对挤出一个笑容道: “贤侄,我们厉国的将士,宁死不降!” 沈对闻罢,顿时心中翻涌出一股无法言说的震撼之情。 一瞬间,他仿佛看见了二十年前在北伐战场之上,那个铁甲银盔,一人一剑,孤身奋战北严十万铁骑的少年将军。 只见,善侯爷费力托起太岁钟,咬牙将那钟向空中一抛,随后使出浑身气力运气灌钟,大喝一声: “壮!” 瞬时,那钟突然朝空中飞去,涨出一阵阵火红的耀眼光芒,钟身也缓缓膨胀起来,没一会竟有了楼阁般大小。 “凪!” 又闻善侯爷一声怒吼,那大钟竟突然“哐当”一声砸去地上,霎时烟尘四起,竟将师徒二人牢牢困在其中! 师徒二人眼前一片漆黑,空气中弥漫着尘土的气味,令人窒息。 “哎呦,你踩我干嘛!” 沈对朝紫须翁吼道。 “小老儿我不是看不见嘛,哎呀,你别抠我鼻子呀!” 紫须翁朝沈对吼道。 “哎呀,我的眼睛,老贼,你戳我眼睛干什么!” “谁叫你拽小老儿我胡子!” 两人在漆黑的大钟内乱作一团,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将要来临。 “唰!” 紫须翁在手指燃起一束紫芒,接着点滴光明,环顾四方摸索。 沈对也抽刀,不停朝钟壁挥砍,可是那钟异常坚固,无论他如何挥砍,却始终不见伤其分毫。 “别砍了,没用的,留点力气吧,一会儿再把你刀给砍坏喽。”紫须翁一边摸索,一边嘲讽沈对道。 “他这是什么意思,想把咱师徒俩闷死?”沈对疑惑道。 “你一会儿就知道了。”紫须翁没有多言,仍继续摸索。 突然这时,钟壁之上竟泛起阵阵电流,滋啦滋啦的在壁上跳跃。 “来了!”紫须翁缓道。 “什么?” 还未等沈对言尽,钟顶突然劈下一道闪电,死死朝地面砸去。 “这他妈什么玩意!”沈对惊诧。 “又来了!”紫须翁再次警告沈对。 钟顶再次劈来一道闪电,重重的朝沈对身上砸来。 沈对来不及闪躲,顿时被闪电击中,一瞬间沈对感觉强烈的电流在体内疯狂肆虐,撕扯着五脏六腑。 沈对被电的张牙舞爪,一会儿便倒地不起,吃力缓道: “这……这……他妈什么玩意……可电死……我……了……” “不好,来大的了!” 紫须翁话音刚落,便见那钟顶突然降下万道闪电,似千军万马一般向师徒二人袭来。 两人皆来不及闪躲,被电倒在地。 “前辈,在里面待的可舒服呐?” 突然,善禹的叫嚣从钟外袭来。 “听见没,嘲讽你呢,”沈对朝紫须翁缓道。 “我倒有一个法子,可破此术!”紫须翁躺在地上朝沈对缓道。 “什么法子?” 正当沈对刚要发问,钟顶又降下万道闪电,一同朝师徒二人劈去。 师徒二人皆被劈的外焦里嫩,心力交瘁。 “你是……童子……身吗?”紫须翁嘟着发麻的嘴朝沈对缓道。 “你问……这事……干什么!”沈对羞红了脸,也嘟着发麻的嘴回道。 “来不及了!” 说时迟,那时快,紫须翁连忙起身松了裤腰,朝一旁钟壁小便道: “放心,好徒儿,为师这就救你出去!” “我去,你在干什么呀!”沈对顿时捂住双目,不忍再看。 只见,那被紫须翁小便的钟壁之处竟突然泛出阵阵黑雾,紫须翁紧忙提上裤腰,退后数步。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钟壁之上好像什么被击碎了一般,竟开始不停颤抖。 没一会儿,那钟身便开始拔地而起,渐渐收缩。 师徒二人趁机逃窜而出。 善禹见状大惊失色,怒从心来。 “前辈果然好手段!”善禹切齿道。 “你这老贼,心真狠呐,你知道我们被电的多疼吗!”沈对一边大口喘息,一边朝善禹破口骂道。 善禹没有理会沈对,一手持钟,一手捂住胸口,转首对身旁乔过意味深长的说道: “过儿,照顾好自己!” …… 第55章 善侯爷 “过儿,照顾好自己。” 善侯爷将手搭在乔过肩上,意味深长的朝乔过耳语道。 乔过缓首望着自己的父亲,泪眼婆娑。 话音刚落,便见善侯爷吃力抬袖,将飞舞在空中的太岁钟唤回掌中。 随后将双手包住铜钟,嘴里不停呢喃些什么,神色严肃,似要赴死一般。 就在师徒二人疑惑之际,只听善侯爷使出全身力气大喝一声道: “沙场点兵!” 霎时,太岁钟开始在善禹手中不停的震颤起来,没一会儿便涨出骇人的火芒,从善禹指缝流出。 “快住手,你的身体承受不住的!”紫须翁见状,连忙朝善禹高声嘶吼道。 就在这时,在场之人突然感到脚底传来一阵猛烈的震颤。 “地震了?” 沈对言尽,急忙望见对面的巍峨的群山也霎时不停颤动,山坡之上不断滚落下一块块巨石。 只听“轰隆”一声,近旁的两座山颤抖的越来越厉害,山脉缝隙之间竟缓缓涨出火红色的岩浆,石头不停从山脉身上滑落,山石崩塌,好似蜕皮一般。 “师父,你快看!”沈对指着近旁的两座山朝紫须翁喊道。 紫须翁朝着沈对手指方向望去,竟见那双山连连滚落山石,没一会竟抖落出一副将士模样。 那对巍峨的石像将士身披山石战铠,头戴山石战盔,手持山石剑,“轰隆”两声拔地而起。 “这是老夫我最得意的招式了,请前辈赐教!” 善侯爷朝紫须翁怒吼道,口中不止的涌出鲜血。 “来吧,前辈!” 只闻善禹吼罢,那对石像将士皆举剑朝紫须翁方向踏去,每踏一步便会落下石块,将士们手中的石剑不断涌出汹汹烈火,霎时将整个山谷染红。 紫须翁见状,也看出善侯爷是准备要赴死一战,心中不免由衷的感叹道: 善禹真乃英雄也! 于是,紫须翁的眼神也瞬间凌厉认真起来。 “紫虚神功!” 只闻紫须翁一声怒喝,脚下霎时唤出万丈紫芒,那紫芒愈涨愈烈,不一会竟也化为如高山一般魁伟的将士! 双方将士对立于山谷之间,皆竖剑作攻势。 突然,两个石像将士率先发起攻击,挥剑朝紫芒将斩去。 紫芒将见状立马举剑抵挡,灵活躲闪,随后弓身朝其中一石将拦腰挥斩过去,石将身体异常坚固,只落下许许石块。 双方将士,不停挥砍,有来有回,互不相让。 紫须翁一边结印施法,一边用余光观察善侯爷的身体情况。 却见善禹脸色十分难看,鼻子内竟也开始缓缓涌出鲜血。 紫须翁不忍,有意留手。 于是便让紫芒将慢了动作,露出破绽。 只听这时,善侯爷朝紫须翁怒吼道: “前辈还要哄骗一个将死之人吗,前辈就这么瞧不上老夫吗,难道老夫就不值得叫前辈全力以赴吗?” 紫须翁霎时幡然醒悟,这才明白自己如若不全力迎战,此时此刻便是对善禹的一种侮辱,于是便不再留手,奋力回砍。 “哈哈哈哈哈,这才对嘛!” 善侯爷见状,便愈加兴奋,紧接着高声喝道: “横扫千军!” 石将们闻命,紧接着便将双剑合璧,交叉斩去,在空中留下两道火红的弧线。 紫芒将来不及躲闪,被强大的力量斩得连连后退,险些丢掉兵器。 善禹大笑。 紧接着,双目也渐渐渗出鲜血。 乔过立身一旁,含痛忍泪。 善禹意识逐渐模糊,两个石像将士也渐渐开始踉跄起来。 “这是老夫最后一招,前辈,你可要接好呐!” 善禹七窍流血,紧绷着身体,汇聚最后一丝气力,朝那苍穹怒喝一声道: “千军万马!” 只见,此声一出,风云骤变,石破天惊,群山尽颤。 近旁山脉皆抖落出石像将士模样,一个一个拔地而起,挥剑朝紫芒将涌来。 气势之大,地动山摇。 沈对被震得,一屁股摔在地上。 紫须翁见状,抽出身后旗杆,朝地上一插,也怒喝一声道: “灭!” 只见,紫须竖旗喝罢,那紫芒将的巨剑便突然缠绕出阵阵符文芒咒,随后紧接着举剑挥去扑面而来的石将们身上。 剑影相迎。 只闻“砰”的一声巨响,双方巨大的力量撞击在一起,泛出阵阵的冲击力朝四方肆虐席卷。 霎时,烟雾四起,不见人迹,万籁俱寂。 沈对撑地起身,被烟尘呛得咳嗽,紧接着捂住口鼻,拨开迷雾探寻其他人。 没一会儿,烟尘散尽。 便见善侯爷摊开双袖,躺在地上。 又见乔过跪在身前哭嚎,紫须翁立在一旁垂首。 “前辈,见过太叔宗吗?” 善侯爷躺在地上,吃力的逐字缓道。 “五年前,大庞山交过手,惨败。” 紫须翁垂首,缓缓回道。 “几招?” “三招内。” 善禹闻尽,眼睛里竟突然缓缓涌出一滴血泪。 “果然还是差这么多吗……” 乌云渐散,晚霞欲出,夕阳染红了半边天,一抹金色余晖流淌在善侯爷的脸上,拂过徐徐清风。 “这个时节,山杏花,应该开得正盛……” 言尽,善禹闭目,一命呜呼。 …… 番外篇:落花时节又逢君(一) 历国三年,惊蛰,北严边境。 北伐战场之上,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狂风肆虐,硝烟夹杂着尘土,滚滚四起。 善禹身披染血的银甲战袍,手握残破不堪的历国旌旗,身下战马嘶鸣。 善禹缓马,踏在这片被鲜血染红的土地,神色疲惫,目光缓缓望向倒在血泊中尸横遍野的将士兄弟们,心中百感交集。 “降了吧,善将军!” 善禹抬眼,双目之前皆是北严敌师的铁骑。 严国的旌旗似嘲笑一般,高高的悬在空中,随风起舞。 而旗杆之下撇笑的人,正是北严的护国将军太得金。 “降了吧,善将军。”太得金朝善禹缓笑道。 善禹闻尽,便紧握住旗杆,高举过头顶,又奋力向地上一砸,那残破不堪的历国旌旗便被死死的插在地上。 紧接着,善禹从腰间缓缓抽出铁剑,剑指北严铁骑,高声怒道: “历国将士,宁死不屈!” 言尽,便勒马朝太得金奔踏而去。 “找死!” 太得金立马收紧手中长枪,携身后将士一同迎了上去。 战鼓顿时咚咚作响,北严敌军如潮水般朝善禹汹涌而来,马蹄声响彻云霄,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 善禹见状,立马双手紧握剑柄,高声怒道: “沙场点兵!” 只见,飞扬于战场上空的尘土竟渐渐幻化出将士的模样,皆手握长刀,英勇无畏,嘶吼着朝北严敌师拼杀过去。 太得金手持长枪,踏马朝善禹脖颈刺去,善禹抽剑抵挡,剑枪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善禹勒马抽剑,弓身朝太得金拦腰斩去,太得金见状立马横枪抵抗,奋力一挑,便将善禹铁剑挑飞出去。 善禹见状,立马躬身拾起地上尸体的铁剑,将手指搭在铁剑之上,涌气默诵,不一会儿便见那铁剑渐缓出寒芒,更显锋利。 “横扫千军!” 善禹挥剑怒吼着朝太得金斩去,太得金再次横枪格挡,却被善禹死死压制。 只闻“嗖”的一声,善禹被偷袭的一支飞箭射中,霎时疼痛难耐,暗红色的鲜血从战袍内缓缓渗出,但他却不敢有一丝分神,咬紧牙关,死死朝太得金逼去。 太得金一时招架不住,露了破绽,善禹立马抓住破绽,抬腿一踏,便将太得金踢落马背,跌落去地上。 太得金落马,立马撑地起身,想拾枪回攻。 善禹见状马上抓准机会,手握铁剑,忍痛挥斩,只听“嚓”的一声,一只断臂从空中落下,鲜血四溅。 霎时,太得金疼得倒地呜嚎,不停在地上翻滚。 善禹没等严军反应,立马再次挥剑,斩落了严军旌旗。忍着箭伤剧痛,勒马朝军队薄弱处攻去。 善禹挥剑拼杀,抵挡严兵尽数倒地,终于叫他杀出了一条血路。 于是,善禹抓住机会,快马加鞭,朝远山逃去。 太得金紧握伤口,起身朝严兵怒嚎道: “快抓住他!快抓住他!别叫这厮逃走!” 只见一个士兵,慌忙拱手来报: “太将军不必担心,那厮中的是毒箭,活不了多久!” 太得金咬牙握拳,朝善禹背影怒道: “便宜那厮了!” 只见,善禹踏马奔驰,一会便没了踪迹。 …… 善禹越逃越远,踏至一处山林。 善禹驻马环顾,见没有严兵追来,便想着下马处理一下箭伤,顺便休息一下。 善禹将要下马,便突觉箭伤发作,意识竟逐渐开始模糊了起来,胸口疼痛难耐,呼吸愈艰,双目皆浑,没一会儿便跌落马下,昏死了过去。 等善禹再次醒来时,竟发现自己赤膊躺在一处山林木屋之中。 善禹缓缓睁开双目,环顾着木屋,却见这屋内陈设干净,雅致清新,时不时还泛出阵阵沁人的幽香。 善禹坐起身来,缓开垂地的薄纱帐,径直的走向床前的木桌。 只见木桌之上,陈列着文房四宝和几本翻烂的佛经古籍,木桌角落摆放着一鼎莲花状铜香炉,这便是那幽香的源头。 善禹朝一旁再望,便霎时惊诧。 只望见木桌一侧,竟摆放着一个木雕胭脂盒还有一把木梳。 善禹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自己正身处姑娘的闺房当中,于是立马慌乱起来,四处翻找自己的衣物。 “你醒啦!” 善禹闻声,立马转首,只见木门之外姗姗缓进一位妙龄女子。 只见那女子纤腰楚楚,身披淡蓝翠烟薄纱袍,身姿窈窕,肌肤白嫩如玉,柳眉如烟,气若幽兰,秀雅绝俗,如同仙子落凡尘。 善禹一时竟望得失了神。 “喂,傻愣什么呢!” 善禹闻唤,这才意识到失了礼,立马揪起衣服挡在身前。 “你拿我衣服干什么!” 善禹垂首,这才看见手里拿着的并非自己衣物,而是女子纱裙,立马丢下,又摸索起一旁自己的衣物挡在身前。 那女子见状,便不禁嗤笑,神态嫣然,令善禹痴醉。 “姑娘有礼,在下姓善名禹字文良,还未请教姑娘姓名!”善禹回神,躬身朝那女子行礼道。 “善文良……” 女子缓唇,逐字重复道。 “我叫乔云宁。” 乔云宁一边放下手中木盘,一边朝木盘内拾掇道。 “乔姑娘,在下尚有一事不明,还望姑娘解惑,请问姑娘这是何处,为什么我会在这?” 乔云宁将木盘中的汤药端出,捧至善禹膛前道: “这是怢岭山,我是昨日在河边发现的你,当时见你后背有很重的箭伤,而且有毒,我便将你带回我家医治。” 善禹紧忙接过汤药,口中缓道: “怢岭山?就是江湖上流传的那个老妖尼修炼的地方吗?” “什么老妖尼?”云宁缓坐桌前,朝善禹疑道。 善禹将药一饮而尽,随后认真缓道: “乔姑娘没有听说过吗,你们怢岭山有个修炼百年的老妖尼,那妖尼为人极其狠辣变态,杀人如麻,修炼了一种叫怢阴掌的阴损武功,祸乱江湖,是武林之中人人得而诛之的一大祸害!” “怢阴掌,你说这个吗?” 话音刚落,只见乔云宁猛然抬起左手,竟霎时唤出阵阵骇人鬼焰。 善禹见状,顿时惊诧,吓得连连后退,立马转身摸索武器。 “找什么呢?” 乔云宁甩手熄焰,朝善禹问道。 “找剑!” 善禹不停翻找。 “找剑干什么?” 乔云宁惑道。 “为武林除害!” 乔云宁闻罢,立马朝善禹脑袋拍去,高声骂道: “你有没有搞错呀,本姑娘刚救了你诶,有你这么恩将仇报的吗!” 善禹摸着脑袋,转身仔细打量着乔云宁,怎么也无法将眼前这位美若天仙的妙龄女子和江湖上杀人如麻的老妖婆联系到一起,于是开口缓道: “你不会是那老尼姑的徒弟吧!” 乔云宁嗤笑,缓着步子朝善禹释道: “这整个怢岭山,除了本姑娘我,就没有第二个尼姑啦,也不可能有第二个人会使这怢阴掌!” “可你也不像尼姑啊!”善禹又疑道。 “我还俗了!”乔云宁轻快道。 “还俗?”善禹愈疑。 “对,师父说我这个人贪念太重,便将我赶出了寺院,我才流落到这修炼的。”乔于宁逐字缓道,眉目之间竟生出一丝悲伤的神色,我见犹怜。 “你贪什么?” “我想成为天下第一,整个武林最厉害的人!”乔云宁说到这里,立马转悲为喜,神采飞扬道。 善禹闻言,立马捂嘴嗤笑。 “你笑什么,谁说天下第一不能是个女子了!”乔云宁掐着纤腰,瘪嘴生气道。 “那江湖上传言你有一百六十多岁,这是真的吗?”善禹紧接着追问道。 “你看呢?” “你保养的真好,完全看不出来!”善禹仔细观察,随后缓道。 “你是傻子吗,当然是假的啦!” 乔云宁抬手,再次朝善禹脑袋拍道。 “那你拿小孩心脏煎药吃的事,是真的吗?”善禹摸着脑袋,朝乔云宁闷声嘟囔道。 “那是真的,你刚才喝的就是。” “什么!” 善禹闻罢,霎时感觉胃里一阵翻涌,立马将手指伸进嘴里,期望能赶快吐出来。 “哈哈哈,逗你的!” 乔云宁看着善禹狼狈的样子,不停的嗤笑,笑了没一会儿便再道: “我怎么说也算是个出家人,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不过……” “不过什么?” 只见乔云宁将纤细嫩白的手指搭在善禹膛前,指尖缓缓轻点,又朝善禹戏道: “本姑娘我虽然不吃小孩的心脏,但我专吃男人的心脏!” 善禹霎时感觉身体一阵酥麻,吓得连连后退,又故作镇定道: “这些……这些谣言都是谁传出去的呢?” 只见,乔云宁挠着脑袋,又紧接着俯身趴到善禹鬓边耳语道: “其实……这些谣言都是我刚来怢岭山的时候自己传的……” 善禹闻罢,急忙疑惑道: “你为什么要给自己造这种谣言呢?” 乔云宁突然皱着眉,冲善禹骂道: “你这人怎么这么笨呢,你想想我一个小姑娘跑这种深山老林里来修炼,多危险呐,我要不编点故事吓人,那我能修炼的这么顺利吗!” 善禹闻罢,这才终于恍然大悟。 乔云宁言尽,便也不再跟善禹多言,而是叮嘱善禹,伤口要及时换药。 随后,缓步出门外,又转身朝善禹喊道: “对了,你一会处理好伤口,去山门外给我折一株山杏花吧!” “山杏花?”善禹疑惑。 “对,山门外的杏树开花啦,你去帮我折一株,就算是报答本姑娘的救命之恩啦!” 乔姑娘嫣然一笑,又道: “以后,一株山杏花,换一碗汤药!” 善禹望着乔姑娘的背影,不禁心中泛起一种难以言表的情愫,直到后来,善禹从善将军变为了善侯爷,他也始终没有弄清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愫。 但后来的他发现,自下山离开怢岭之后,此生便再也没遇到过那般好看的山杏花…… …… 番外篇:落花时节又逢君(二) 善禹在这怢岭山中养伤,一住便是三个月,二人相伴深山又孤男寡女,难免互生情愫,郎情妾意。 二人两厢情愿,便开始花前树下,如胶似漆,在这深山之中风情月意,好似一对神仙眷侣。 直到三个月后,善禹伤势完全痊愈,便立马决定带着乔云宁一起回因都城,之后明媒正娶,却得到乔云宁的拒绝。 “善文良,你下山吧……” 乔云宁垂首忍泪,朝屋外的善禹冷冷说道。 “宁儿,跟我一起回因都吧。” 善禹握紧拳头,朝屋内喊道。 “倘若我叫你留下呢,舍弃你的功名利禄,舍弃你的荣华富贵,就安安心心留在这深山之中陪我,做一世令人艳羡的神仙眷侣,你愿意吗?” 乔云宁一字一句,期盼的缓道。 善禹一时语塞,愣在原地,半天没有开口。 随后抬首,神色坚毅道: “大丈夫生于世,应有鸿鹄之志,建千秋之功,万世伟业……” 未等善禹言尽,乔云宁便合了木门,冷冷回道: “施主是朝廷命官,小尼姑我是祸乱武林的妖孽,你我二人此生注定有缘无分,施主下山吧,不要再惹我清修了……” 善禹见状,立马踏步门前,抬手砸门喊道: “宁儿,不要再闹了,随我回因都吧!” 乔云宁背身抵门,双目渐缓出泪水,顿了顿,又哽咽着回道: “施主莫要纠缠,下山之后,就别再回来了……” 善禹仍不死心,依旧不停砸门道: “宁儿,开门呐!” 突然这时,一团黑色的鬼焰从屋内冲撞出来,撞碎了木门,直直的打在善禹胸膛,善禹被撞得连连后退,摔倒在了地上。 “你若是再敢纠缠,我便杀了你。” 善禹捂着胸膛,忍痛抬首。 只见那屋内女子,早已梨花带雨。 清风徐来,纠缠起她的长发,她死死咬着无一丝血色的唇,面容冷峻,如雪似玉的脸上虽挂满泪痕,双目却十分坚毅。 善禹撑地起身,也涌出了泪水,终于决定不再强求,于是转身牵马,准备下山。 “等等。” 善禹闻唤,立马驻了身,满脸期待的回了头。 “你走的时候,路过山门,折一株杏花带走罢。” 善禹闻尽,便收了期待,转身上了马,将踏了几步,又开口缓道: “倘若你下半生一想起我,便今是昨非,又何谈六根清净,不惹俗尘。” 言尽,便勒马朝山下奔去。 乔云宁再难自持,放声啜泣了起来。 善禹没一会儿便踏至山门。 于是缓马,折了杏花,一骑红尘。 善禹回到了因都城后,便被历帝怀疑有私通叛国,勾结北严之嫌,于是便以调查的名义将其软禁在了家中。 直到半年之后,确实没有查到叛国的罪证,又有西成王爷和一众群臣说情,这才将其释放。 善禹恢复自由身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抬着聘礼,走马怢岭,想娶回乔云宁。 谁料到了怢岭山才发现,早已恍如隔世,人去山空。 善禹来到曾经的木屋,却只见得乔云宁留下的字条: “放下执念,万般自在。” 善禹紧握字条,万般悲绪涌上心头。 又过了数年,善禹官运亨通,仕途顺达,在朝中愈来风生水起,平匈奴,荡蛮夷,拜将封侯,从善将军摇身一变,成了善侯爷,也娶妻生子,过上了万人敬仰的生活。 等善禹再次得到关于乔云宁的消息,便是她去挑战「武道穷尽」太叔宗,身死大庞山的凶信。 …… 历国十六年春,谷雨,令平寺内。 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寺院之内佛音袅袅,钟声悠扬。 一官一僧正坐在高耸的佛塔之下,品茶弈棋。 “呦,净海大师,棋艺又见精进呐!”善禹甩了甩官袍,抿茶缓道。 “阿弥陀佛,侯爷谬赞了,都是侯爷让着贫僧罢了!” 净海大师双手合十,躬身缓道。 善禹撇笑,缓起袖袍,伸手替净海更了杯茶,递道: “大师,可曾听闻过太叔宗?” 净海大师立马躬身,接过茶杯,缓笑道: “老衲自然是有所耳闻,他可是近几年武林之上,最叱诧风云的人物,听说他武功大成,已然到达一品「念仙」之境,真可称得上是当世第一高人了。” 善禹听罢,不禁流露悲情,开口又道: “大师您的功力也高深莫测,比那太叔宗如何?” 净海放下杯子,放声笑道: “侯爷说笑了,自然不敌。” 善禹闻罢,紧握衣袖,皱眉垂首,凝望向桌上的棋盘。 “侯爷可是有什么心事?” 净海见善禹面露不悦,便急忙朝善禹关切道。 善禹这才松了眉头,抬袖摆手道: “大师多虑了,只是感叹大师棋艺越来越高超,本官怕是追不上了!” 净海闻罢,紧接着朝善禹缓道: “侯爷就别取笑老衲了,侯爷要肯在这棋子上下功夫,肯定要比老衲厉害得多。” 言尽,便见善禹缓笑不语,闷头吃茶。 净海见此,又朝善禹劝道: “侯爷,这人世间的所有苦难和忧愁,皆源自于内心的贪嗔痴,人间之苦罪于执念,只有放下执念,方可万般自在!” 善禹闻罢,霎时一怔,抬首缓道: “以前也有个人告诉过我,只有放下执念,才能万般自在。” 净海紧接着回道: “看来那位施主也是希望侯爷能不再被凡尘俗事所扰,学会放下。” 善禹起身,甩袖缓道: “我是个凡夫俗子,放下又谈何容易呢!” 言尽,便躬身辞别,朝寺外缓去。 净海也起了身,双手合十,躬身拜别。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伴着净海大师的劝诫,善禹缓步朝寺门踏去。 善禹尚未走到寺门,便望见沈征领着一孩童迎面而来。 “师堂今日怎么有空到这来?” 善禹朝沈征招呼道。 沈师堂闻唤,立马抬首,却见善禹也在,紧接着开口侃道: “呦,你这家伙怎么也在,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来找佛祖请罪的!” 善禹闻罢,立马朝沈征骂道: “你这老狐狸不盼我点好,本官是来找净海大师下棋的,你来这干什么?” 只见沈师堂将躲在身后的孩童推到身前道: “对儿,快叫善伯伯好。” 小沈对不情愿的朝前缓缓步子,学大人一样躬身道: “善伯伯好!” 随后急忙跑到沈师堂身后藏了起来,又偷偷朝善禹做了个鬼脸。 “这孩子命苦,我想着带他来寺里找圣僧给他烧烧香,祈祈福。” 沈征摸着小沈对的脑袋,轻声缓道。 善禹望着眼前的小沈对,十分喜爱,便蹲下身子,摸头问道: “对儿长大想不想考功名呀!” 只见小沈对拨开善禹的手,朝善禹叫道: “我才不要考功名,我要跟义父好好练功,长大当个武林高手!” 善禹嗤笑,便朝小沈对戏道: “武林高手?有多高呀?” “我要当天下第一,整个武林最厉害的人!” 善禹闻罢,霎时一怔,一瞬间想起当年木屋之中的乔云宁也如是说过,不禁悲从心来,双目泛出泪光。 “善伯伯,你怎么哭了?” 小沈对见善禹眼泛泪光,紧接着抬袖朝善禹脸上擦去。 善禹回神,也急忙擦泪,起身缓道: “没什么,善伯伯想起一位故人了。” 言尽,便摸着小沈对的头朝沈师堂缓道: “行,我该走了,不耽误你父子俩烧香拜佛了,告辞!” 言尽,便朝寺门外缓去。 “喂,善禹,你没事吧!” 沈师堂见善禹举止奇怪,便在身后关切道。 只见,善禹头也不回,朝沈征挥袖告别。 善禹终于踏出了寺门,便见寺门外杏花正盛。 清风徐过,一片花瓣落下,随风飘摇,飞舞盘旋于空中许久不愿着地。 善禹望着花瓣,闭目默道: “云宁,山杏花又开了,你看到了吗?” …… 第56章 刘大人好大的官威呐! “老夫与那老愚夫同朝为官这么多年,真没想到他会是个这样的人。” 沈师堂皱眉吃茶,不停的感慨道。 “我也没想到,平时看着挺憨厚一人。” 沈对一边回复,一边又替沈师堂更了杯茶。 “那这老愚夫费尽心机劫的宝贝,到底是什么呐?” 沈师堂凝着沈对,疑惑的问道。 “正是那「太岁钟」!”沈对倾身回道。 “那钟现在何处?”沈师堂又问道。 “那钟已经派人连同收押的乔过一起交去宫里定夺了!”沈对再道。 “那这老愚夫非要用这钟干什么呢?”沈师堂,端起桌上茶杯再问道。 “我也不知道呐,平时看着挺憨厚一人!”沈对紧接着又提壶,更了杯新茶,随后奉去沈师堂身前道: “我怀疑和乔过的生母有关!” 沈师堂接过茶杯,疑惑道: “那这乔过生母究竟是何人呐?” 随后,沈对凑到沈师堂耳边缓道: “对儿怀疑,正是那怢岭老尼!” 沈师堂闻罢,紧接着一口茶喷了出去,诧异道: “不至于吧,那老尼可都接近二百岁了,老愚头不至于吧!” 沈对紧接着朝沈师堂递去手巾道: “怎么不可能,义父想想善侯爷平时对待家中女眷的态度,善侯府的那些女眷不能说是年轻貌美如花似玉吧,但也得算是风韵犹存了吧,善侯爷非但不怜爱,还整天打骂,说明什么?!” 沈师堂缓开眉头,满脸疑惑道: “说明什么?” “说明这善侯爷压根就不喜欢比自己小的!” 沈对一拍桌子,自信满满地说道。 “讲什么呢,这么热闹!” 只闻这时,门外传来了熟悉的叫喊声。 沈对急忙转首,朝门外望去,只见门外立身站着蒙玉德,还有刘问川两人。 “快进来,快进来,可想死你了我!”沈对大喜,急忙将蒙玉德两人迎了进来。 “不对呀,你怎么突然对我态度这么好了?” 蒙玉德见沈对这般殷勤,突然不适应的问道。 “嘿,你是不知道兄弟我这几天都经历了什么,不能说是性命垂危吧,也得算是个九死一生了,我得好好跟你讲讲。”沈对言尽,便拉着蒙玉德坐了下来。 刚要去拉刘问川,便见刘问川换了行头。 只见那刘问川头戴官帽,一身丝绸墨绿官袍,袍身之上用金丝线绣着精美的祥云图案,质感细腻,竟把刘问川衬托的威严庄重了许多,和当初在陷阱里的那个光屁股书生简直判若两人。 “呦,几天不见,你小子怎么还穿上官服了!”沈对诧异道。 “得喊人家刘大人啦!”蒙玉德坐在椅子上,吃着茶侃道。 刘问川闻罢,霎时羞红了脸,紧接着朝众人摆手道: “小王爷莫要再消遣我了!” 蒙玉德见状,立马又嘲笑道: “哎呀,刘大人还生我气了,刘大人好大的官威呐!” 刘问川见说不动他,便立马朝沈对和沈师堂躬身行礼道: “见过沈寺郎,见过老师。” “老师?” 沈对霎时疑惑道:“我义父什么时候成你老师了?” 沈师堂见状,立马招手介绍道: “哦对了,还没跟你介绍,这是「翰文院」新任的「文司」!” “文司?”沈对不解的朝刘问川望去。 只见刘文司甩了袖袍,垂首朝沈师堂拜道: “多亏老师仗义执言,禀明陛下,这才还得学生清白,老师大恩大德,学生没齿难忘,日后定为老师效犬马之劳!” “你也不必多礼,你爷爷刘太户对家父有知遇之恩,这都是老夫应该做的,你快坐吧!” 师堂言尽,便抬手招呼刘问川落坐。 蒙玉德立马拽着刘问川袖子,叫他坐了下来,边拽边侃道: “你别谢了,快坐吧,这满屋子怎么全是你恩人!” 沈师堂见状,不禁嗤笑,又转首朝沈对缓道: “对儿,你可得好好谢谢小王爷才是,你在狱中这几天,小王爷没少为你操心,上下打点。” 沈对闻罢,立马回道: “对儿明白!” 蒙玉德见状,立马放下茶杯,朝沈对摆手道: “别别别,你可别谢我,你要真想谢,你就谢谢沈忆柠吧,她这几天茶不思饭不想,整天为你担惊受怕,眼睛都快哭瞎了!” 沈对闻罢,脸上紧接着露出一股担忧的神情。 “要我说呐,师堂你要不就把女儿许配给沈对吧,本来就是一块长大的,这样一来亲上加亲,皆大欢喜!” 蒙玉德一边吃茶,一边朝众人侃道。 沈对霎时羞红了脸,抬手便朝蒙玉德打骂道: “方才刚夸完你,你这张破嘴又开始胡说八道!” 沈师堂吃茶不语,面色竟渐渐凝重起来。 …… 第57章 乔过自尽! 沈师堂没有接话而是转头朝刘问川问道: “问川在翰文院一切可还习惯?” 刘问川闻罢急忙朝沈师堂拱手道: “学生一切都好,多谢老师关心!” 沈对见沈师堂没接蒙玉德的话,竟有些失望的坐回了木椅上。 “对儿,照顾好小王爷和问川,老夫回屋休息一下。” 言尽,沈师堂便起身缓出门外,众人拜别。 “怎么看着咱沈寺郎还有点失望呐!” 蒙玉德察觉到了沈对脸上的不悦,紧接着开口侃道。 “吃你的茶罢!” 沈对闻罢,没好气的回道。 蒙玉德撇嘴一笑,急忙凑到沈对身旁嘲道: “是不是见师堂方才没搭我话,没说让你娶他闺女,你不高兴啦!” “去你的!” 沈对闻尽,急忙抄起手边的茶杯朝蒙玉德砸去。 蒙玉德见此,慌忙伸手接住茶杯,朝沈对骂道: “开个玩笑而已,动什么手呐,脾气怎么越来越大!” 沈对不理睬他,转首朝刘问川闲聊了起来。 “得得得,寺郎大人,您官威也大,可不敢开您玩笑了!”蒙玉德见此,也没好气的回道。 沈对依旧不睬,和刘问川聊的有说有笑。 “嘿,俩人合伙孤立我!” 蒙玉德气的一下子站起身来,移步两人身前张牙舞爪起来。 俩人皆目不斜视,自顾自的说笑。 “好好好,孤立我吧你们就,小王爷我本来还想跟你们分享一下宫里的新消息,你们既然都不感兴趣,小王爷我就打道回府了,拜拜了您嘞!” 蒙玉德言尽,便转身,大摇大摆的朝门外缓去,一边走一边回头查看两人反应。 “什么消息你倒是说呀!”沈对移首,朝身后的蒙玉德喊道。 “你不是不感兴趣嘛!”蒙玉德停了身,一脸坏笑道。 “你说不说,不说不听了!” 言尽,沈对接着缓过头去,又和刘问川聊了起来。 “咳咳,关于乔过的,听不听?” 蒙玉德清了清嗓子,壮声道。 沈对一听是乔过的消息,立马起身移步,将蒙玉德拽了回来。 “爷,你上座!” 沈对一边迎着蒙玉德,一边用袖袍扫了扫身前木椅,把蒙玉德请了上去。 蒙玉德见状,便开始耀武扬威了起来,朝沈对命道: “给小王爷我,倒杯茶!” 沈对闻罢,也只能咬牙照做,更了杯,朝蒙玉德身前奉道: “您现在可以说了吧!” 蒙玉德接过茶杯,缓缓送进嘴里,更加过分道: “给小王爷我,捶捶腿吧!” 沈对闻罢,一巴掌拍在蒙玉德身上打骂道: “你还真他妈把自己当爷了!” 话音刚落,便见蒙玉德捂着胳膊,连连喊痛。 “快说!” 沈对没有理睬,紧接着逼问道。 蒙玉德捂着胳膊,环顾了一下四周,紧接着凑到沈对身前,朝沈对耳语道: “乔过那家伙,咬舌自尽了!” 沈对闻罢,紧接着大吼道: “自尽啦!?” 蒙玉德见此,立马竖指朝沈对嘘道: “嘘,你小声点!” 言尽,又紧接着缓到沈对身边再次耳语道: “而且还是在陛下面前!” 沈对闻罢,紧接着想到善侯爷临死之前的慷慨赴死,不禁感叹起父子俩人的豪迈,脸上竟生出一丝惋惜之情。 蒙玉德见状,立马朝沈对疑惑道: “你这家伙怎么还不喜反忧呀,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吗,你忘了这家伙在幸合村给咱们整的麻烦啦,咱仨都差点死在那!” 沈对倒退回木椅之上,端起茶杯道: “我是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善侯爷父子背后一定还有更大的推手!” 蒙玉德闻罢,紧接着将头伸向沈对问道: “你觉得是谁?” 沈对吃茶缓道: “我不知道,但我一直感觉到有双眼睛一直在黑暗中瞪着我!” 蒙玉德被沈对说得发麻,立马起身回道: “咦,你说的怪渗人的,小王爷我还是打道回府吧!” 言尽,便朝刘问川问道: “怎么着,刘大人,一起?” 话音刚落,刘问川也急忙起了身,甩了甩官袍,朝沈对拜别,随后与蒙玉德结伴,一同出了师堂府。 …… 另一边,西成王府,庭院内。 西成王正缓坐在摇椅之上,悠哉的喂鱼。 “爹!爹!爹!” 蒙罗邦连滚带爬,急匆匆的从府门之外奔来。 还未奔至西成王身前,便被石子绊倒,一屁股重重摔在了地上。 西成王见自己儿子如此不成气候,便立马怒上心头,缓头朝蒙罗邦高声骂道: “混账东西,鬼哭狼嚎些什么!” 蒙罗邦哎呦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一脸嬉笑的缓到西成王鬓旁耳语道: “爹,乔过自杀了!” 西成王闻罢,闭目缓睁,捋了捋胡子道: “这倒是个好消息。” 西成王抽出身旁木凳,招呼蒙罗邦坐下,随后紧接着又道: “那他有没有供出咱们和徐安烈的事。” “只字未提!” 蒙罗邦一屁股坐在木凳上,拍腿叫喜。 “那自然是天大的喜事。”西成王从左手捻出一把鱼食,散去池中道。 “父王,儿子还有一事!”蒙罗邦顿了顿,又朝西成王缓道。 “讲。” 蒙罗邦闻罢,便紧接着又趴去西成王耳边道: “霍老将军的侄子霍贞作弊被抓了,儿子与他私交甚好,想着父王能不能去陛下那给求求情……” 蒙罗邦还未言尽,西成王便急忙转首恶狠狠的瞪了蒙罗邦一眼,随后紧接着朝他怒骂道: “这种事别人躲还来不及呢,你还往老夫身上揽,你是巴不得老夫我进大牢呐!” 蒙罗邦闻尽,只得怯怯的耷拉着脑袋,不敢再多言语。 “父王,我又想起来一件事!” 蒙罗邦刚把头垂下,便又想到了什么,紧着抬头朝西成王缓道。 西成王再也忍不住,立马反手一巴掌呼去蒙罗邦脑袋之上骂道: “能不能一口气说完!” 只见,蒙罗邦捂着脑袋,一脸委屈的朝西成王缓道: “孩儿的门客李今,被蒙玉德给欺负啦!” 蒙罗邦见西成王又要生气,紧接着再道: “他欺负李今没事,问题是他在李今背上写上了「王府恶犬,生人勿近」,这不是打我们西成王府的脸吗!” 西成王闻罢,缓缓叹出一口粗气,便又抡起了巴掌。 蒙罗邦见状,立马捂头缩首。 西成王将手伸向蒙罗邦的头,却没有打他,而是将手掌缓缓搭在蒙罗邦头上,轻轻抚摸叹道: “邦儿呐,你究竟什么时候能长大呀!” 西成王见蒙罗邦垂头不语,便紧接着又开口道: “你没事跟着人家蒙玉德好好学学!” 蒙罗邦一听这话,顿时火大,急忙驳道: “他也纨绔,我也纨绔,怎么他就有理!” 西成王将水中鱼食尽散鱼塘,鱼群汹涌,拼命争抢。 “你只看到了他的纨绔,没看到他腹中的乾坤呐!” …… 第58章 寺郎巡街! 沈对起了个大早,换上官服,便准备赶去历寺。 出门之前特地路过沈忆柠的屋外,却见沈忆柠门窗紧闭,沈对刚想抬手去敲,想了一想,便又垂下手臂,转身朝府外缓去。 沈对踏马奔至厉寺,将到门口,便遇见了赵安,紧接着,便被赵安躬身迎进寺内。 赵安嬉笑拱手道: “沈大人,您终于回来了!” 沈对将马绳递去赵安膛前,随后朝四周张望着问道: “怎么样,大人我这几天不在,寺里有没有什么新案子呀?” 赵安躬身接过马绳,系马道: “回大人,新案子倒是没有,就是有一些陈年卷宗需要大人您去亲自批阅!” “带路!” 沈对闻罢,便叫赵安去前面带路,两人一前一后,没一会儿便来到了「案宗库」。 沈对将至案宗库门前,刚推开那木门,便被扑灭而来的灰尘呛得抬不起头来。 随后紧接着捂住嘴巴,躬身迈入屋内。 只见那屋内满是灰尘,堆积如山的卷宗散落四方,阴沉的气氛让沈对十分压抑。 “怎么这么多!” 沈对朝赵安埋怨道。 赵安闻怨,便急忙朝沈对解释道: “大人你有所不知,这批改卷宗的工作本该是陈案长的,陈案长这不没了嘛,自然就落到大人您头上了!” 沈对绝望的蹲在地上,不停委屈道: “这么多,这得批到什么时候呐!” 言尽,沈对便满屋子乱逛起来,一边逛一边朝赵安质问道: “本大人我批卷宗,你去干什么?” 赵安闻罢,急忙汇报道: “小的得去巡街呐!” 沈对立马质疑道: “巡街是捕快的事,用得着你吗!” 只见赵安扶了扶腰间的刀,拱手朝沈对缓道: “大人又有所不知了,这捕快巡街巡的都是些小偷小摸的小事,咱厉事巡街,巡的都是杀人放火的大事!” 沈对闻尽,立马朝赵安训斥道: “这一天天哪有这么多杀人放火的大事给你巡!” 言尽,又开始满屋子乱逛,就是迟迟不肯动笔批阅。 逛了没一会儿,沈对突然停下了脚步,灵机一动,急忙伸手拽来赵安缓道: “这样吧,你替大人我整理卷宗,我受受累,替你去巡街!” 赵安闻罢,立马摆手拒绝道: “属下哪敢叫大人受累,属下还是自己去巡吧!” 赵安刚想逃跑,便被沈对擒住,将其按在木椅之上缓道: “你就老老实实的待在这批吧!” 赵安还想挣脱,紧接着撑臂反抗道: “属下也看不懂呐!” 沈对用力向下一压,便把赵安又按了回去: “你还想不想当案长了!” “我……” 赵安闻罢,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埋头翻阅起来。 “好好批,回来本大人亲自检查!” 言尽,沈对便洋洋得意的晃着脑袋朝门外迈去。 沈对出了厉寺,没一会儿便来到井字街头。 沈对四处张望,只见街边人头攒动,来往马车更是络绎不绝,坊巷市井,到处皆是叫卖张罗之声,各种衣帽扇帐,珍玉翡珠,户盈罗绮,更是应有尽有,琳琅满目,看得沈对眼花缭乱。 街边百姓看见沈对身着官服,皆垂首行礼,沈对心里十分得意,急忙迎笑回礼,随后又大摇大摆的朝前踏去,瞬间喜欢上了巡街这个工作。 就在沈对得意之际,突然听见人群之中冲出来一声叫骂: “毛贼,哪里逃!” 沈对闻声抬首,便见一蓝袍汉子从自己脑袋上飞了过去。 沈对见状,也急忙躬身跃起,朝前踏步追去。 这才望见那蓝袍汉子追得是一个身着布衣,贼眉鼠眼的家伙。 沈对灵机一动,立马腾身,跃上房檐,迅速奔到了下条街檐,又紧接着落了地,想着在此堵截那贼。 不出所料,那贼果然朝这边逃来。 沈对见状,抬腿便是一脚,那贼来不及闪躲,瞬间翻滚倒地,甩飞了抢来的钱袋。 沈对伸手,接住掉落的钱袋,随后紧接着抬腿踏在那贼肩上,让他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蓝袍汉子也终于气喘吁吁得追了上来,抬眼便望见沈对已经将那贼擒住,立马奔到沈对身前,拱手道谢: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出手相助!” 沈对将钱袋朝蓝袍汉子一抛,立马昂首得意道: “小事一桩!” 路旁百姓见状,纷纷停下脚步,拍手称赞,沈对瞬间被夸得找不到北,急忙拍着胸脯,朝众人摆手道: “大家伙儿不要再夸了,小事一桩嘛,为民除害而已,都是本官应该做的!” 路旁百姓闻尽,掌声便越来越大,皆赞沈对是大历的少年英雄。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挤出了两个捕快,捕快们见此情况,立马将那毛贼压倒在地,随后抬头朝沈对望道: “呦,这不是沈寺郎,沈大人嘛!” 沈对一边冲百姓挥手,一边故意朝捕快们扬喊道: “低调,低调,不要让百姓们知道是我抓住的贼,不要让百姓们知道我是厉寺的沈对沈寺郎,本大人做好事,从来不留名!” 两个捕快见沈对如此不要脸,急忙开口讽道: “实在没想到厉寺的事务这么繁重,居然忙到让您来亲自巡街!” 沈对闻罢,立马朝捕快吹道: “本大人今日也是在百忙之中抽出点时间,特地来熟悉一下基层工作,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管我!” 言尽,便急忙催促俩捕快赶忙将贼押走,转身又朝百姓挥起了手。 捕快俩闻命,紧接着将贼揪了起来,挤出人群,朝衙门押去,边走边朝沈对方向小声咒骂道: “呸,真不要脸,装什么大尾巴狼!” …… 第59章 怪叫的丑铁棒 没一会儿,百姓们凑完了热闹,纷纷散去。 沈对站在原地,举着胳膊,跟每个人挥手告别,直到人都走光才舍得放下手臂。 就在沈对心满意足,准备开始继续巡街时,突然一声低沉的鸣吟声从不远处若隐若现的涌来,传到了沈对耳朵里。 沈对竖起耳朵,仔细寻探,终于在一处摊位前找到了声音的源头。 只见,那摊桌的角落里,横放着一把凹凸不平的铁棒,那铁棒长约五尺,生的实在丑陋,棒身像极了黑炭,还布满了乱七八糟的斑纹,但正是这些丑陋的斑纹之中,竟会时不时涨出若隐若现的血红色暗芒,让沈对十分困惑。 沈对站在摊前,将手搭去那铁棒之上。 突然,那鸣吟声竟开始明亮了起来,震得沈对耳朵十分难耐,于是沈对立马撤手,那呜鸣声便又渐渐缓弱。 摊贩见沈对似乎对那铁棒有些兴趣,便立马起身拱手,紧接着移步桌前推荐道: “大人可真有眼光,这乃是西域流传过来的奇石珍玉,是西域人用来打首饰的,大人若是欢喜,小的给大人便宜些,一百两卖给大人!” 沈对闻罢,立马瞪大眼睛,朝摊贩呵斥道: “一百两?你怎么不去抢!!!” “大人可不敢乱说,小的是合法商贩,哪会抢劫的勾当!”摊贩紧接着冲沈对怨道。 沈对见状,灵机一动,便假装四处环顾,随后紧接着朝摊贩招手,示意摊贩前来听话。 摊贩闻唤,立马小心翼翼的朝沈对缓去,将脑袋伸去沈对近旁。 沈对立马倾身,凑到摊贩耳边窃窃私语道: “想必你也看出来了,本大人是朝廷的人,大人我此次前来的目的,便是调查你们这些商贩的诚信情况,这铁棒哪来的,你最好现在就如实招来,不然本大人我一会儿就要请你去衙门里吃茶了!” 摊贩闻言,被吓得连连后退,紧接着冲沈对如实说道: “大人果然明察秋毫,小的该死,方才确实欺瞒了大人,这铁棒是小的在幸合村里捡的!” “幸合村?”沈对闻罢,霎时惊诧,便催促那摊贩接着说。 摊贩见状,紧接着又道: “半年之前,小的去良寿县进货,途中路过幸合村,便逢遭大雨,于是我便躲到一个叫「万乎君庙」的地方歇脚避雨,刚坐下没多久,一抬头便见那庙内神像竟开始剧烈的颤动了起来,小的当时便吓得连忙给那神像磕头,可是无论小的怎么磕,那神像依旧不停的颤动,小的就想着前去给那尊神像上上香,结果一走近这才发现,颤动的并非是神像,而是神像手里的长刀,小的鬼使神差的就上去摸了一下,结果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结果什么,你快说呀!”沈对见他停了,立马朝摊贩训斥道。 摊贩顿了顿,小声窃窃道: “结果,那刀的裂缝处竟泛出一阵阵血红色的光芒,当时我就想,这里面肯定藏着宝贝,于是我连忙弯腰在地上抄起一块石头,就鬼迷心窍的砸了上去,紧接着哐当一声,这铁棍就掉了出来!” 沈对闻罢,仔细回想,当初到万乎君庙查案时,见那神像的佩刀确实已经断裂,便断定摊贩所言非虚,于是紧接着冲摊贩骂道: “神像你都敢砸,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摊贩闻尽,不以为然,随后又朝沈对献笑道: “大人若是真喜欢这铁棒,我再给大人打个对折,五十两卖给大人!” 摊贩话音刚落,沈对刚想呵斥,便听见从身后传来一句干脆的回答: “我买了!” 沈对闻罢,刚想劝阻,便见一只胳膊从身后伸出,将五十两银票重重的拍在摊桌之上! “呦,这位爷好眼光!” 摊贩见状,立马抬袖,将五十两银票收入袖袋之中,随后将铁棒拱手奉了出去。 沈对立马转首,想看看这个冤大头到底是谁,这才得知原来是方才被偷钱袋的蓝袍汉子。 只见那汉子正值壮年,身着一身华贵的缎绸衣衫,外套宝蓝撒花丝绸圆领袍,脚上踩着一双镶着玉石的皮靴,金绣繁丽,腰束之上挂满了金银首饰,散着璀璨的光芒,十分夺目。 蓝袍汉子接过铁棒,满目欢喜,刚准备要说些什么,便被沈对拽去一旁道: “你傻呀,这东西本来就是他从庙里偷来的,我正准备要押他去衙门问罪呢,你这时候插什么手!” 言尽,沈对便转首留意那摊贩的动向,没曾想,那摊贩趁两人说话之际,竟早已收摊跑路,这一会儿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奶奶的,现在好了,让那厮走脱了!”沈对气的咬牙切齿道。 只见蓝袍汉子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一抹微笑,将那铁棒用袖袍擦了擦递给沈对道: “没事的,本来我就是见大人喜欢,才想着买来,送给大人的。” 沈对见此,一时惊诧,心里想着这蓝袍汉子多半脑子有病,便连忙摆手拒绝,转头便要离去。 刚走没几步,便又听见身后铁棍鸣鸣作响,沈对抬袖用手不停的拍打耳朵。 沈对见拍打耳朵没有效果,紧接着掉头又朝那铁棒走了回去,鸣吟声才渐渐停了下来。 沈对愈疑,连忙朝蓝袍汉子问道: “你有没有听见这铁棒子在怪叫?” 蓝袍汉子闻罢,连忙笑道: “大人还怪会说笑,这铁棒子怎么可能会叫呢?” 沈对越来越疑,又想到紫须翁或许能明白这其中缘由,便想着买下此棒,去找紫须翁问一问,于是连忙从官袍内探出钱袋,朝蓝袍汉子缓道: “这棒子我要了,还你五十两……” 还未等沈对把话言尽,便见那蓝袍汉子连忙伸手捂住沈对左臂,又将那铁棒朝沈对膛前一横道: “在下说过了,这棒子是送给大人的,在下不可能再要大人银子的。” 沈对闻罢,见这人实在豪阔,也只好接过铁棒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还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蓝袍汉子,理了理行头,朝沈对躬身拱手道: “在下周处山,敬州人士!” 第60章 酒楼收徒 “敬州?”沈对摸着下巴,不解的问道: “那你来因都城干什么?” 周处山闻罢,紧接着解释道: “在下是商人,来因都城是为了卖货。” 两人三言两语过后,沈对便急着想离开,于是冲周处山缓道: “这次谢谢周大哥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再来因都城,要是有什么需要我沈对帮忙的,尽管去历寺找我!” 言尽,沈对拱手准备离去,还没来及转身便被周处山拦道: “在下还想请大人去喝酒呢!” 沈对一听喝酒,便来了兴致,转身对周处山说道: “周大哥,当真?” “当真!” “走!” 两人言尽,沈对便将周处山朝南林楼方向引去。 说时迟那时快,二人没一会儿便来至南林楼。 只见南林楼内外,人声鼎沸,来往宾客如云,络绎不绝,皆谈笑风生,热闹非凡。 门口揽客的店小二见是沈对前来,便急匆匆的跑进屋内,朝楼上大喊道: “老板娘,沈大人来啦!” 话音刚落,便见那楼梯之下缓步下来一位艳色绝世的女子,只见那女子身披金丝薄烟红纱,半抹酥胸,低垂鬓发斜插珍珠碧玉簪子,杏面桃腮,柳眉含春,玉骨冰肌,唇红齿白,一双纤纤玉手缓摇团扇,脚步轻点地面,柔美姗姗。 老板娘下了木梯,左摇着团扇,右手拿着账本,盈盈朝沈对二人移来。 “紫须老头是你师父?”老板娘轻抚柳腰,举起账本问道。 沈对闻罢,没接这茬,紧接着推了推身旁的周处山道: “今天,不谈这个,给你介绍个新朋友!” 老板娘没有理会,将账本摔去沈对膛前,娇声斥道: “你知道那泼皮老无赖赊了多少顿饭钱和酒钱吗,他说都记他徒弟账上,你今天既然来了,就别想逃了,赶快给我一次性全结清!” 沈对接过账本,还是没有理会老板娘,而是自顾自的跟两人介绍了起来: “周大哥,这是南林楼的老板娘淼淼姑娘!” “淼淼,这是敬州的客商周处山,周大哥!” 言尽,周处山便甩了甩衣袖,朝老板娘行礼拱手道: “幸会,幸会,淼淼姑娘莫恼,沈兄弟的师父赊了多少酒钱,在下赔给姑娘便是!” 沈对闻罢,立马底气十足,朝淼淼姑娘喊道: “听见没,周大哥有钱,还不快寻个雅座!” 言尽,淼淼姑娘柳眉轻扫,仔细打量起周处山的穿着,这才望见周处山满身的金银首饰,于是白了沈对一眼,朝小二吩咐道: “给二位寻个雅座吧!” 小二闻唤,立马奔来,朝沈对二人喊道: “得嘞,二位爷楼上请!” 店小二将沈对二人迎上了二楼雅座落座,随后奉茶,躬身朝二人询道: “二位爷,今日想吃点儿什么?” 闻罢,只见周处山从袖袍中掏出钱袋,重重掷在桌上说道: “把你们店里最好的菜,最好的酒都通通上一遍!” 店小二见状,急忙收起钱袋,奉笑缓道: “得嘞,两位爷稍等片刻!” 沈对惊诧,立马朝周处山疑道: “周大哥,你到底是做什么生意的,怎么出手如此阔绰!” 周处山闻罢,吃茶缓笑道: “都是些绫罗绸缎的小生意,不足挂齿!” 沈对又道: “那周大哥在敬州算不算得上是首富呀?” 周处山继续吃茶缓笑: “何谈敬州,就算是在这因都城,除了皇城之内,恐怕也没几人能比在下殷实了。” 沈对闻罢,肃然起敬,急忙倾身捂住周处山满身的金银珠宝,四处环顾道: “周大哥还是低调些吧,别又被偷了!” 周处山闻尽,也急忙收敛了一些财气,抬首朝沈对问道: “沈兄弟,在下有一事不明,方才老板娘口中所说的泼皮无赖是沈兄弟的什么师父呀?” “是教我武功的师父。”沈对吃茶回道。 “沈兄弟功夫这么了得,想必师父也一定是个世外高人吧!”周处山替沈对更了杯茶,再道。 “什么世外高人,就是个江湖骗子,不说他了,方才在街上我见周大哥也略懂一些拳脚轻功,不知周大哥师从何门何派呐?” 沈对言尽,周处山急忙摇手道: “那些三脚猫功夫,都是在下自己研究的,我没有拜过师父。” 沈对闻罢,灵机一动便道: “那周大哥若不嫌弃,就拜我为师吧,等周大哥再来因都就去厉寺找我,我教周大哥点招数防身!” 周处山闻尽,连忙举起茶杯回道: “如此甚好!” 沈对也一同举杯,释笑道: “周大哥年纪稍长,我就不让周大哥行拜师礼了,只求我以后如果没落了,周大哥能念在师徒之情,救济一下沈对!” 周处山闻罢,急忙回道: “师父哪里的话,以后我的钱就是师父的钱!” 言尽,便一股脑的将身上的金银首饰如数摘了下来,伸手奉去沈对膛前。 沈对见状,霎时大喜,心里暗想着以后可不缺银子花了,随后便假意推脱了一下,你来我往,最后还是将奉来的首饰尽数收入囊中,紧接着放声大笑道: “这多不好意思呀,羞得为师脸都红啦!既然如此,这就当作是你交的学费罢!还有,以后别喊我师父,你比我年纪大,这么一叫都把我叫老了,这样吧,以后你就称我小师父,我唤你大徒弟,如何?” “如此甚好!” 不一会儿,二人桌上便布满了好酒好菜,师徒俩更是聊得兴起,把酒言欢,互诉衷肠了起来。 …… 与此同时,城外「平天教」内。 卢平达正缓坐在木椅之上,背靠屏风,神色若有所思。 不一会儿,屏风外渐缓出一黑影,黑影愈浓,紧接着便随那灯火映去卢平达身前的木桌之上。 卢平达察觉,急忙贴紧木椅查探。 没一会儿,便闻那黑影开口,缓缓低沉问道: “最近教内,可曾遇到过什么麻烦?” 卢平达闻声,这才放松警惕道: “大麻烦倒是没有,小麻烦不断。” “什么麻烦?”黑影问道。 “近来因都内外常有贼人假扮我们平天教徒,四处滥杀无辜百姓,毁害我们名誉!”卢平达握紧拳头,咬牙切齿道。 黑影闻罢,缓叹出一口气道: “原来如此,你马上派罗孝信去捉几个活得来,无论如何也要逼问出幕后主使!” 卢平达背对屏风,拱手道: “是!” 黑影言尽,便渐渐末去,没一会儿便还了屏风清澈。 …… 第61章 林中论棒 沈对与周处山饮尽酒后,便勾肩搭背,一同出了南林楼。 两人缓出楼外,便紧接着朝对方拱手相别道: “小师父,等徒弟再来因都之时,一定登门拜访!” “大徒弟,为师等你回来!” 言罢,两人便望着彼此背影依依不舍的挥手,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各奔东西而去。 转眼间,沈对缓步回了厉寺,刚迈进厉寺,便望见「案宗库」大门紧闭,想着赵安应该是早已离去,便转身移步马厩,松了马绳,踏地翻去马背之上,准备驾马赶去桃林,找紫须翁询问关于铁棒的问题。 片刻,沈对便至桃林,四处环视,却不见紫须翁身影,心中暗想,这老家伙一定是回来之后馋了酒,找地方喝酒去了,所以耽搁了时辰,于是转身便要离去。 刚要缓马掉头,便听“砰”的一声,树上突然掉下一个猥琐的酒鬼老头,霎时惹的桃花四溅。 沈对定睛一看,这才望清摔去地上的猥琐老头原来正是自己喝醉了的师父。 只见紫须翁呼噜声大作,不时还将手伸去后背挠痒,好不自在。 沈对翻下马背,蹲在地上,怨道: “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都还能睡着,这皮也忒厚了吧!” 言尽,便伸手戳了戳那翁道: “醒醒,师父,徒儿给你看个好东西!” 紫须翁没有回应,依旧呼噜声作响,越打越大,嘴里还不时喃喃出一些酒话。 沈对见叫不醒那翁,便灵机一动,朝紫须翁耳边大喊: “南林楼发酒啦,先到先得!” 只见,紫须翁双耳颤抖了一下,随后“砰”的一声坐起身来,又急匆匆撑地站起,开口问道: “哪发酒,哪发酒,快带小老儿我去!” 沈对见紫须翁醒了,便立马朝紫须翁询道: “你怎么又喝多了,你不是有解酒之术嘛!” 紫须翁双颊酡红,满身酒气,缓了缓模糊的双目,这才看清眼前之人是自己徒弟沈对,便将手搭去沈对肩上,左摇右晃道: “呦,好徒弟,谁教你的迷踪步,为师看你怎么左摇右摆,飘忽不定的!” 沈对没好气的朝紫须翁呵斥道: “明明是你在晃呀,师父!” 紫须翁闻罢,急忙怒道: “胡说!我看你是喝酒喝糊涂了吧,小老儿我神功盖世,怎么可能站不稳,小老儿我还能翻跟头呢,不信你看!” 言尽,紫须翁便开始撑地倒立,随后猛的翻起跟头,沈对原以为他翻上一两个便会消了雅兴停手,没曾想他却像车轮一般不停的旋转,让人望得头晕目眩。 没过多久,随着一声汹涌而来的呕吐,紫须翁便止了跟头,晕倒在地。 沈对见状,刚要跑去搀扶,却见那翁又摇晃着起了身,随后双手撑地,准备进行新一轮的翻跟头表演。 沈对不忍,急忙跑过去按住紫须翁,高声劝道: “师父,收了神通吧,徒弟看出师父的能耐了!” 紫须翁闻罢,这才满意收手,随后冲沈对缓道: “这算什么,小老儿我年轻的时候能翻一天一夜呢,现在不服老是不行喽……” 紫须翁说着说着,又渐渐起了鼾声。 沈对见状,连忙将手搭在紫须翁肩上,不停的摇晃道: “师父,别睡呀,帮徒弟看看这根棒子!” 言尽,沈对便奔回马旁,从马背之上取下了丑铁棒,又回步,呈去了紫须翁的面前。 紫须翁缓缓睁开双目,便望见了沈对呈来的丑铁棒,急忙疑惑的问道: “好徒儿,你哪来这么长的黑炭,是为了给为师烧酒喝吗?” 沈对急忙朝紫须翁解释道: “这是从「万乎君庙」神像断掉的武器里掉出来的,徒弟自打见到它以后,便一直听到奇怪的呜鸣声,师父你给分析分析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紫须翁缓缓立起身子,仔细观摩起这根丑铁棒,甚至还将脑袋凑近闻了闻,紧接着便抬起手指,重重的朝那棒身上敲去。 紫须翁的手指刚落去棒身之上,便闻“砰”的一声巨响,那棒缝隙里的暗芒突然涌动了起来,紧接着曝出万丈血芒,突现的光芒十分骇人刺眼,逼的师徒两人连连后退。 紫须翁连忙大叫: “这他妈什么妖物,好他妈邪性!” 沈对见状,也被这丑棒散出的威力吓得失了神。 过了许久,那丑棒才渐渐消了血芒,又缓缓散出几缕乌烟出来。 师徒俩见那丑棒不再发光,紧接着便又凑上前去。 沈对朝一脸茫然的紫须翁问道: “师父,您看懂这是个什么东西了吗?” 紫须翁闻罢,脸上竟开始变得严肃起来,随后故作深沉的缓道: “为师看懂了!” 沈对急忙欣喜的问道: “那师父给徒弟好好讲讲,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随后,只见紫须翁抖了抖袖袍,又抬手捋了捋胡须,最后探出双指,指向那棒解释道: “这厮其实是个黑炭精!” 沈对闻尽,这才知道老家伙嘴里全是胡话,便急忙拾起丑棒,不想再跟紫须翁多言。 紫须翁见状,连忙揪住沈对袖口,拦道: “好徒弟等等,虽然小老儿我不知道这玩意儿是什么东西,但我在它身上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沈对见状,便选择再相信一次紫须翁,于是开口问道: “什么味道?!” 紫须翁眯起双眼,一脸严肃的缓道: “你的味道!” “你这老家伙怎么满嘴废话,我拿来的,它能没有我的味道吗!” 沈对被这酒鬼的疯话折磨的实在难受,想着还是尽快离开为好,刚要起身,便见紫须翁突然“啪”的一声栽倒在地,不一会儿又开始鼾声大作起来,嘴里还时不时呢喃道: “不一样,那不一样……” 沈对见状,刚想问问有什么不一样,又感觉自己还是别自讨没趣的好,于是急忙捡起丑棒,朝马儿缓去。 沈对朝前走了没几步,便又折回紫须翁身边,弯腰拾起那翁丢在地上的酒壶,打开壶盖,哐哐的朝地上倒酒道: “师父莫怪,徒弟也是为了你好!” 随后,便紧接着翻身跃马,朝东成王府方向奔去。 …… 第62章 师堂嫁女 沈对见紫须翁实在不靠谱,便想起来刘问川的爷爷是前朝太户刘伯清,他爷爷撰写的《太平武录》中倒是记载了不少奇珍异兽,神兵利器,或许能找到这棒子的线索,想到这里,沈对便勒马朝东成王府方向踏去。 片刻,沈对便至东成王府门外。 沈对翻马落地,只见面前府邸十分气派,雕梁画柱,金碧辉煌,门第高贵,尽显奢华。 就在这时,王府的门仆看见沈对下马,便急忙迎了上去,拱手道: “沈大人到访,所谓何事?” 沈对见状,便紧接着开口缓道: “我来找你们家小王爷和刘文司。” 门仆闻罢,便回道: “沈大人请稍等,小的这就去通报!” 言尽,便转身朝府内奔去。 沈对见此,便移步到王府门口的石阶上,一屁股坐了下来,撑着脑袋发呆等候。 就在这时,沈对耳边忽然响起一声嘹亮的唢呐,响彻天际。 沈对抬眼一望,便见街尾缓来一队仪仗马队,井然有序,皆系着鲜红的绸带。领头的是一位身披红色战袍的少年将军,肩系锦花,神色严肃。马队后面随着富丽精美的花轿,红色轿身之上,印着浮金的喜字,和龙凤呈祥,麒麟送子的金色图雕,流苏随风摆弄。仪仗队伍的最后便是几十箱硕大的聘礼,和数十名举着「迎亲」木牌的士兵。 迎亲队伍浩浩荡荡,一路锣鼓喧天,引得百姓纷纷前来围观。 沈对凝着迎亲队伍的马车,和士兵的盔甲,心中不停疑道: “这也不是历国的兵马呀,这是哪里来的迎亲队伍?” 就在沈对百思不得其解之时,突然听见王府之内传来一声洪亮的疑问: “这是谁家公子娶媳妇,搞这么大阵仗?” 只见蒙玉德携刘问川两人从王府之内慢吞吞得缓步出来。 蒙玉德先声夺人道: “沈大人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俩玩啦?” 沈对手持铁棒回道: “谁找你了,我来找问川的!” 紧接着,沈对便举起铁棒,移步刘问川身旁询道: “问川,你认识这玩意儿吗?” 刘问川望着眼前黢黑的铁棒,满脸疑惑道: “这黑炭……好长呀!” 沈对闻罢,紧接着急道: “你再好好看看,你爷爷书里有没有提到过类似的东西?” 刘问川将手搭在铁棒之上,废力举起,仔细观察,却依旧没有任何思绪,紧接着摇头回道: “确实未曾见过……” 沈对闻罢,失落的接回铁棒。 蒙玉德见状,大笑侃道: “咱们寺郎大人不去研究案子,怎么还研究上烧炭了!” 沈对刚想回骂,便被阵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给吸引了过去。 三人一齐望向路过的迎亲队。 刘问川突然先声缓道: “这看起来像「金国」的马车……” “金国?”沈对和蒙玉德二人皆惊诧道。 紧接着,沈对朝刘问川疑道: “金国的马车怎么会来咱历国迎亲?” 蒙玉德望着马车驶去的方向,缓缓的说道: “看样子,好像是朝师堂府方向去的!” 沈对闻罢,心中霎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未等两人把话言尽,便急忙跃上马背,朝师堂府方向奔驰踏去。 “沈大人怎么火急火燎的?”刘问川朝蒙玉德疑道。 只见身旁蒙玉德,摸着下巴,恍然大悟道: “我说那日沈师堂怎么不搭理我撮合沈对和沈忆柠,原来是心中早有良婿呀!” …… 另一边,师堂府门外,早已列队站好了左右两排家仆。 沈师堂立身队伍中间踌躇,神色若有所思。楚姨娘和沈万真也皆伴身旁,神情却异常喜悦。 沈师堂不停在府门外踱步,不一会儿便见沈对从不远处奔踏而来。 沈对慌忙下马,紧接着跑去师堂身边询道: “义父,街上的迎亲队是怎么回事?” 沈师堂停了步子,刚想言语些什么,便被一旁兴高采烈的楚姨娘接话道: “哎呀,对儿还不知道这个天大的喜事吗,你妹妹忆柠就要嫁去「西金」当皇子妃啦!” 沈对闻罢,顿感晴天霹雳,大脑一片空白,不止的向后退步,险些绊倒。 沈师堂见状,连忙搀扶道: “半年之前,金国二皇子来我朝参拜,临行之前陛下派我前去相送,当时柠儿也随我一同去了,没曾想这金国二皇子一眼便相中了柠儿,前几日你遭善禹陷害被关进大牢之时,陛下亲自召见了我,说金国的使臣特来提亲,于是便替老夫做主应下了这门亲事……” 未等沈师堂言尽,金国的迎亲队便已经敲锣打鼓的踏至师堂府外。 只见那红袍少年将军,翻身跃下马背,缓步走去沈师堂面前,拱手道: “金国裴少庆,奉陛下之命,特来厉国迎师堂府千金,回国成亲!” 裴少庆将把话言尽,便望见师堂身边的沈对猛然回首,恶狠狠的盯着自己,随后朝自己高声怒喝道: “滚!” 裴少庆被凶的莫名其妙,紧接着又望见沈对手中酷似黑炭的铁棒,于是急忙回骂道: “你这卖炭郎是不要命了吗,敢凶本将军我?” 话音刚落,裴少庆便感觉胸口霎时涌来一阵刺骨的疼痛,紧接着身体便被一股强大力量给震飞了出去,撞向身后的红墙之上。 裴少庆捂着胸口,抬眼便望见不远处的沈对正高举着拳头,血红色的光芒缠绕在沈对手臂之上,来势汹汹。 “你这卖炭的还敢打我,老子杀了你!” 言尽,裴少庆便起身奔去马旁,抽出银色蛇头长枪,恶狠狠的朝沈对膛前刺去。 沈对瞬时拔出腰间莽伯刀,唤出阵阵骇人血芒,奋身迎击。 只听“碰”的一声清脆巨响,刀枪交错,火花四溅! 一阵清风徐过,沈对合刀,缓缓转身。 只见,身后裴少庆满脸的不可置信,霎时力竭,单膝跪倒在地上,手中长枪竟也“呯”的一声碎散成了两半。 沈师堂见状,一时惊诧,未曾料到几日不见,沈对的功法竟已长进到如此境界。 身后的楚姨娘也瞬间大惊失色,连忙拽着沈万真朝屋内躲去。 “够了,住手!” …… 第63章 你若不想嫁,我便带你杀出去! “够了,住手!” 沈对抬眼,便望见沈忆柠从府内奔出。 只见沈忆柠凤冠霞帐,身着一袭火红的描金凤绣流霞嫁衣,拦腰束着流云纱苏刺绣环带,勾勒出玲珑的柳腰,红唇皓齿,千姿百媚,粉妆玉琢,却没能遮住珠泪涟涟。 “我随你们去西金!” 沈忆柠拖着流霞嫁衣,梨花带雨得朝迎亲队的马车缓步迈去。 二沈交错。 沈忆柠红唇微张,想要对沈对说些什么,却始终没有开口…… 就在沈忆柠转首向前,二人将要错过之际,沈对突然一把抓住了沈忆柠的纤柔细腕。 沈忆柠霎时一怔。 便见沈对神色坚毅,转首朝自己逐字道: “你若不想嫁,我便带你杀出去!” 谁料沈忆柠闻罢,哭的更凶,紧接着将手脱出,头也不回的上了金国的喜轿。 沈对见此,紧闭双目,此刻无尽的悲凉涌上心头,莽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一滴清澈的眼泪从沈对的脸颊缓缓滑落。 就在这时,仍沉浸在失败中,无法自拔的裴少庆,被士兵拖着,搀去了马背之上,迎亲队伍朝沈师堂拱手告别之后,便敲锣打鼓的朝西边移去。 喜乐声愈弱,不一会儿便末了人迹。 沈师堂望着迎亲队伍的背影,不禁老泪纵横,掩面摇首。连平日里一向忙于明争暗斗,勾心斗角的楚姨娘此刻也竟有些于心不忍,悄悄的落了泪。 沈对听着越来越远的喜乐,神情麻木,拎起地上的莽伯刀,如行尸走肉一般摇摇晃晃的朝府内缓去,没一会儿便突然倒地,伤心过度,气血攻心,晕厥了过去。 …… 黄昏时分,等沈对再次醒来之后,便缓马去了东成王府,叫上了蒙玉德与刘问川二人一同去南林楼买醉,想要借酒消愁,一醉方休。 “平时和我们喝酒,你可没这么痛快过!”蒙玉德对着眼前不断猛灌自己酒的沈对侃道。 沈对将酒一壶接一壶的送进自己的喉咙里,即使把自己呛得咳出眼泪,也不肯罢手,乌黑的官袍上被浸湿了一大片,发髻也早已散乱不堪,显得十分狼狈。 蒙玉德实在不忍,起身移步沈对身前,奋力夺酒道: “你可别再喝了,照这么喝下去,你没伤心死也得喝死了,给我吧!” 沈对双目血红,死死薅住酒壶不肯撒手,随后猛然发力一抢,蒙玉德不敌,一个没站稳,被一屁股摔去了地上。 “哎呦,可摔死我了,喝吧,你就喝吧,喝死你,喝死你了,沈忆柠也回不来!” 沈对闻罢,瞪起血红的双目,恶狠狠朝蒙玉德望去。 蒙玉德见状,怕沈对耍酒疯,便不再贫嘴,转首望向一桌子的酒壶缓道: “喝酒行,咱也不能只喝酒吧,总得点些菜呀!” 沈对依旧不理睬他,自顾闷头喝酒。 蒙玉德见状紧接着挪去沈对身旁,勾肩搭背道: “唉,其实兄弟理解你,虽然我没有什么青梅竹马,但我也是从小和你们一起长大的,你俩之间的情愫我比谁都明白!” 蒙玉德见沈对依旧不搭话,便转身朝刘问川询道: “你小子,有青梅竹马没!” 刘问川先是一愣,随后揣着双手,害羞道: “要说青梅竹马,在下确实有一个……” 蒙玉德紧接着缓道: “讲讲!” 只见刘问川甩了甩衣袖,端起一杯酒,猛灌道: “以前在村里,我有个喜欢的女孩叫翠儿……” 蒙玉德听罢,不禁抬手疑惑道: “等等,翠儿不是你养的驴吗?” 刘问川没有回话,依旧自顾自得讲道: “她是我邻居家的闺女,出落的十分漂亮,我俩从小一块长大,我叫她翠儿,她叫我川儿……” 蒙玉德一个没忍住,嗤笑出声来,随后紧接着捂嘴缓道: “对不起,对不起,没忍住,你接着说!” 刘问川白了一眼蒙玉德,随后接着讲道: “后来村子里来了一场瘟疫,因为村子里没有像样的大夫,乡亲们又没银子去外面请,所以基本染上就是个死,翠儿便是在那时候去世的……” 说着说着刘问川双目渐渐泛起泪花,不由得哽咽起来,一旁闷头喝酒的沈对也随之感同身受,便紧接着饮得更猛更快了起来。 蒙玉德见起了反效果,便急忙朝沈对宽慰道: “刘问川和你情况不太相同,忆柠不是活的好好的嘛!” 紧接着又朝刘问川摆手道: “换个故事,换个情况差不多的!” 刘问川用袖袍拭了拭脸上泪水,又急忙讲起了新的故事: “我还有一个同乡的总角之交,叫阿牛,他也有个青梅竹马的姑娘,叫莲儿,后来莲儿被许配给了王员外的儿子做了小妾……” 蒙玉德闻罢,紧接着问道: “后来呢?” 刘问川拍桌回道: “后来,阿牛实在难忍相思之苦,去抢婚了!” 沈对蒙玉德二人皆来了兴致,一同问道: “后来呢?” “后来,阿牛被员外家儿子给打死了……”刘问川垂首惋惜道。 蒙玉德闻罢,紧接着朝刘问川怒斥道: “你这都什么破故事,不是男的死就是女的死,就没善终的吗!” 就在蒙玉德埋怨刘问川之际,沈对突然“碰”的一拳砸在木桌之上,震的桌上酒壶尽颤。 蒙玉德见状,立马护住刘问川道: “老沈,问川也不是故意的,你不至于生这么大气吧,你可不能打他呀,他一文弱书生,他可不经打!” 刘问川顿时惶恐,急忙躲去蒙玉德身后不停朝沈对赔罪。 随后,只见沈对突然摇晃着站起身来,双指竖于膛前,口中默念道: “身明!” 霎时,沈对身上泛起一阵清芒,紧接着便散了浑身酒气,退了脸上酡红,一瞬之间醉意全无,清醒了过来。 蒙玉德见罢,紧接着朝沈对惊道: “这招厉害诶,千杯不醉呀,以后喝酒可以耍赖啦,沈对,你什么时候也教教我呗!” 沈对正了正官袍,转首扶刀缓道: “等我回来再说罢!” 蒙玉德闻尽,紧接着朝沈对问道: “你要去哪?” 沈对没有理会,纵身跃下木梯,迈至南林楼外,翻身上马,一骑绝尘,头也不回的朝西方奔马踏去! …… 第64章 沈郎送亲 沈对一路向西,马蹄声回荡在山林之中,久久不绝于耳。 沈对马不停蹄,一刻也不敢耽误,终于在第二日午时之前,撵上了迎亲队。 “等等我!” 沈对一边赶马,一边朝不远处的迎亲队高声呼喊。 裴少庆听见有人呼喊,便急忙朝轿夫问道: “是何人在大呼小叫?” 轿夫闻唤,急忙回首,这才望见沈对正驾马朝迎亲队狂奔而来。 “报告将军,是昨日在师堂府门口揍你的人!” 裴少庆闻罢,霎时吓得一怔,连忙回首查探。 喜轿中的沈忆柠也急忙掀开轿帘,红唇微张,向外张望。 沈对见迎亲队丝毫没有停步的意思,便又再次高呼道: “别跑了,等等我!” 裴少庆见状,立马抢过身旁士兵的铁剑,剑指不远处沈对怒道: “无耻小人,你居然还敢跟上来,你是真想见识见识本将军的厉害!” 言尽,裴少庆便立刻从袍中缓出右手,探出双指,搭去剑身之上,闭目默诵道: “漠山河!” 只见那裴少庆的铁剑,霎时嗡嗡作响,渐渐泛出一股驼色的锋芒。 裴少庆双手紧握剑柄,踏马朝沈对斩去。 沈对见裴少庆朝自己奔来,不紧不慢抽出腰间莽伯,横刀一挡,随后顺势挥刀,向上一挑。 只听“哐当”一声。 裴少庆的铁剑竟瞬间脱手,被莽伯刀轻易的挑飞了出去。 铁剑在空中盘旋,最后直直的插落在地面之上。 裴少庆望着被挑飞的铁剑,霎时目瞪口呆。 沈对勒马,朝裴少庆缓道: “消停会儿吧你,不是来找你打架的!” 随后,绕过裴少庆,顾自缓马移去喜轿一旁。 沈忆柠见沈对朝喜轿这边踏来,便急忙合上轿帘,娇羞道: “你怎么来了?” 沈对缓马,将身子凑去轿帘旁,轻声缓道: “路途凶险,我担心金国的这帮废物保护不了你,小爷我决定亲自陪你们走上一遭!” 沈忆柠闻罢,失落不语。 身后的裴少庆却反应极大,紧接着状声怒道: “卖炭的,你说谁废物,本将军同意了吗,你就跟着!” 沈对缓马移去裴少庆身旁,将莽伯刀挡在裴少庆眼前比划道: “就你这三脚猫功夫,路上要是遇到什么危险,你还能顺利回去吗,你要是把皇子妃带不回去,你主子能轻饶你吗?我这也算是顺手救了你的命,也算你半个救命恩人啦!” 裴少庆望着眼前比比划划的莽伯刀,不停的摆头闪躲道: “本将军还用你救,你也就是赢在兵器上,等得了空,咱俩赤手空拳比试比试,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废物!” 沈对闻罢,嗤笑着勒马,踏去迎亲队伍的前方。 又过了一个时辰,一行人路过一处静谧山谷之中,只见此谷,群山环绕,湖水湛清,繁林争翠,百鸟争鸣。 沈对缓着马,转首朝身后迎亲队缓道: “我们在前方湖边歇息片刻吧!” 裴少庆闻言怒道: “谁同意休息了,你要是想休息就别跟着!” 沈对紧接着怼道: “你看看大家伙和马儿都累成什么样了,你不吃饭,你家皇子妃也得吃吧,要是把皇子妃饿出病来,你家主子定饶不了你!” 裴少庆被怼的哑口无言,只得气冲冲的叫停了迎亲队,在湖边稍作休憩。 沈对翻身下马,移步去喜轿前,将沈忆柠接了下来。 沈忆柠垂着凤冠,拖着火红的流霞嫁衣,将纤白的玉手搭在沈对臂上,缓身下轿道: “等出了因都境内,你就回去吧。” 沈对闻罢,紧接着回道: “怎么,把我赶走,急着当你的皇子妃?” 话音刚落,沈忆柠便立马愤的抬起纱袖朝沈对肩上打去,娇怒道: “又胡吣!” 沈对挨了打,立马捂着肩膀,回笑道: “开个玩笑嘛,生什么气呀!” 沈忆柠闻罢,单手叉腰,眉心紧蹙,扭头不看沈对。 沈对见沈忆柠不理睬自己,便又凑去沈忆柠身旁问道: “你上次跟着义父去送金国二皇子,应该见过他长什么样吧,怎么样,长得俊俏吗?” 沈忆柠依旧闷不作声。 沈对又道: “我听说金国皇帝一共就俩儿子,大皇子又是个痨病鬼,这二皇子早晚会被立为太子,若是日后继位,做了皇帝,你岂不是就能跟着当上金国的皇后娘娘啦!” 沈忆柠闻罢,脸上忍不住流露出怒气,朝沈对开口骂道: “你这家伙满口胡言乱语,到底什么意思,你若是想叫我当这皇子妃,你又一路跟来作甚!” 裴少庆在后面望着两人打情骂俏,心中十分不悦,又忌惮沈对武功,只得自顾自生着闷气。 就在这时,谷内忽起一阵狂风大作,山林呼啸,四方汹涌,马队嘶鸣。 裴少庆见状,霎时惊诧,立马抽出铁剑防备,四处张望。 正在这时,山林之中突然窜出一位蒙面黑影,直冲冲的便朝裴少庆踏步袭来。 裴少庆见状,立马举剑挥斩,没曾想,却被那黑影重重一掌拍去湖里。 四旁士兵见此,立马起身抽剑,奋勇向前,将蒙面人团团围住。 只见那蒙面人不慌不忙,紧接着摆手一挥,便唤出阵阵骇人厉芒,朝四方士兵砸去,士兵皆被击飞了出去,落在地上,捂着胸口哀嚎,翻滚不起。 蒙面人将金国士兵尽数放倒,紧接着便朝沈忆柠袭去。 沈对见状立马抽刀迎敌,踏步攻去,谁料,还未将刀落下,便被那蒙面人一掌打翻在地。 蒙面人将沈对打翻后,紧接着绕到沈忆柠身旁,单手搂住沈忆柠的蛮腰,将其擒住,躬身腾跃,朝山林深处飞去。 沈对见沈忆柠被蒙面人掳走,立马打挺起身,拾刀,踏步追去。 裴少庆气的捶地,朝四方倒地哀嚎的士兵怒道: “都他妈躺着干什么,起来追呀!” 四方士兵闻命,皆踉跄起身,一瘸一拐的朝山林追去。 紧接着,裴少庆撑剑起身,捂着胸口,也随了过去。 沈对踏林奔跃,没一会儿便追上了蒙面人。 蒙面人见沈对追上,竟突然落了地,不再逃窜。 蒙面人落去地上,将怀中的沈忆柠丢去一旁,开口朝追来的沈对怒骂道: “你这混账小子怎么来的这么慢,害小老儿我在这山谷里苦等了好几个时辰!” 沈对也急忙落地,扶起被蒙面人摔在地上的沈忆柠道: “你这老家伙,手上怎么没轻没重的!” …… 第65章 走马,西金! “叫你这老家伙演戏,你这老家伙怎么还下死手呐!”沈对捂着胸口朝蒙面人骂道。 只见蒙面人缓缓扯下面罩,露出一张皱纹满布又猥琐的笑容道: “谁叫你这混账小子把小老儿我的酒全给倒光了!” 沈忆柠望着摘下面罩的蒙面人,霎时惊呼道: “紫胡子老头儿!” 沈忆柠这才得知,眼前的蒙面人竟是紫须翁! 原来方才这一出抢婚的闹剧,都是沈对和紫须翁早早谋划好的! 就在这时,紫须翁将目光望向了一旁身着流霞嫁衣,娇艳欲滴,红妆玉琢的沈忆柠,不禁连连赞叹道: “这小姑娘还真是个美人,怪不得让金国二皇子都想娶回家当老婆!” 沈对闻罢,立马开口朝紫须翁大骂道: “你这老不正经的,又在胡吣什么!” 紫须翁立马抬手,拍去沈对脑袋之上,教训道: “有说自己师父老不正经的吗!” “师父?”沈忆柠闻罢,再次疑道: “你什么时候拜他为师了,他不是偷你随身玉的紫胡子老贼吗?” 沈对挠了挠头,朝沈忆柠解释道: “此事说来话长,先不给你解释了,咱们还是先离开此地为妙!” 一旁看戏的紫须翁捋了捋胡须,朝沈对问道: “接下来咱们去哪?” 沈对摸着下巴,思索回道: “这因都城只怕回不去了,我们可以先去敬州,我认识了个叫周处山的敬州富商,他或许能接济我们,我们先去找他,之后再慢慢从长计议!” 言尽,沈对便紧握住沈忆柠的纤柔细腕,转身欲朝山林另一处奔走,刚走没几步,便见沈忆柠脱手迟疑道: “那爹爹怎么办?” 沈对闻言却步。 沈忆柠垂首,红唇微张,开口缓道: “如果我们就这样逃走,金国必然发难,到时,陛下会轻饶爹爹吗?” 沈对咬牙,一拳砸向近旁古树,这才想起自己脑袋一热,光顾着计划抢婚,全然没有考虑到沈师堂的难处。 就在沈对懊恼之际,林中不远处渐渐传来了金国士兵的搜喊声。 沈对紧接着朝一旁紫须翁缓道: “师父你先走吧!” 紫须翁闻罢,捋着胡须朝沈对关切道: “你们俩怎么办?” “我们如若现在逃跑,必定会连累义父,你先走吧,徒弟再另做打算!”沈对咬牙,逐字朝紫须翁缓道。 紫须翁捋着胡子迟疑了片刻,随后轻声道: “好吧,你们保重!” 言尽,紫须翁便转身踏地,朝山林更深处,纵身跃去。 …… 另一边,裴少庆见迟迟寻不到沈忆柠的踪迹,内心便十分焦急,慌乱不已,终于忍不住,破口朝手下士兵大骂道: “我怎么养了你们这群废物,要是找不到皇子妃,等咱们回去,都他妈别想活啦!” 裴少庆的叫骂声回荡在山谷之中,久久不绝于耳。 就在裴少庆彻底绝望,准备回金领死之际,正巧望见沈对带着沈忆柠从不远处缓步走来。 裴少庆见状,霎时松了一口气,随后立马领着手下士兵奔去沈忆柠面前,拱手单膝跪道: “属下该死,让皇子妃受惊了!” 沈忆柠惊诧,立马抬袖唤众人起身道: “都快起来,你们这样,才让我受惊呢!” 沈对见状,内心十分窃喜,随后立马开口朝裴少庆等人得意道: “我就说你们都是一帮废物,这次要是没我在,皇子妃早让贼人给掳走了,你们回去,就等着被杀头吧!” 裴少庆闻罢,一改往日的态度,朝沈对奉笑道: “我该死,我该死,我有眼不识真英雄,还多次冒犯沈少侠,希望沈少侠能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不知天高地厚!” 沈对见状,立马装模作样的朝一旁裴少庆缓笑道: “好说,好说……” 言尽,裴少庆便好奇的朝沈对发问道: “沈少侠是怎么将皇子妃给夺过来的?” 沈对闻罢,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紧接着瞎扯道: “我的身手,你也是知道的,我追上那贼后,只一刀便把那贼砍个半残,那贼不敌,灰溜溜的就丢下皇子妃,自个跑了,这会儿若是不死,也得落个终身残废了!” 裴少庆闻尽,心里更加佩服沈对了,连忙拱手道: “沈少侠,果然神勇,不知沈少侠师从何门何派?” 只见沈对仰着头,摆了摆手道: “不提也罢,裴将军还是快点启程吧,要是误了时辰,你家皇帝可是要怪罪的!” “沈少侠所言极是!” 言尽,裴少庆便招呼手下集合,吩咐撤退。 众人闻命,皆陆陆续续,逐渐朝林外缓去。 沈对随众人缓出林外,刚抬起头准备寻找自己的马,便望见湖边马车上,正躺着一位熟悉的身影。 沈对揉了揉双目,紧接着大呼道: “周处山!” 此时湖边,躺在马车上小憩的周处山,一闻嚷唤,便立马惊醒,四处张望,才看见一行人正朝自己走来,周处山立马起身朝沈对挥手道: “小师父,这么巧呀!” 沈对几步便跑了过去,开口朝周处山关切道: “大徒弟,你怎么还没回敬州呀?” 周处山闻罢,紧接着向沈对解释道: “徒弟那日别了师父之后,就去拜访了一下因都旧友,在旧友家小住了一夜,所以才耽搁了些时日。” 沈对大喜,急忙朝周处山缓道: “正巧,我们要去金国一趟,与你顺路,咱师徒俩同行可好?” 周处山闻罢,拱手道: “如此甚好!” 沈对欣喜,紧接着拍着周处山的肩膀悦道: “方才还提到你,一出林子就遇上了,你说巧不巧!” 裴少庆闻罢,急忙快步,将身子凑去两人身旁道: “少侠什么时候提过?” 沈对见状,急忙转移话题道: “徒弟,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金国的裴将军,西金的少年英雄,本事了得呐!” 裴少庆见沈对夸了自己,立马挺直了腰板,朝周处山拱手问候,随后紧接着又朝沈对缓道: “不愧是沈少侠的徒弟,生得也是气宇轩昂,就是年纪有点大……” 话音未落,沈忆柠也拖着流霞嫁衣,轻点玉步而来。 周处山见状,立马朝沈对问道: “这位是?” 沈对望了望沈忆柠,紧接着朝周处山介绍道: “这是师堂府的千金,也是为师的义妹,不过马上就要成为金国的皇子妃了。” 闻尽,周处山也终于明白了周围为什么停满了迎嫁的仪仗队,随后急忙朝金国皇子妃拱手,行礼。 沈忆柠回了礼,便拖着流霞嫁衣朝喜轿缓去,期间还不忘朝沈对嘲讽道: “就你那三脚猫功夫,还学别人收起徒弟来了!” 裴少庆闻言,捂嘴嗤笑。 沈对见状,立马阴阳怪气的朝裴少庆讽道: “裴将军笑什么,你功夫很高吗?” 裴少庆闻罢,想起两次输给沈对,便再也笑不出来,阴着脸朝迎亲队呼道: “启程!” …… 第66章 可疑的马夫! 夜凉,月光皎洁。 迎亲队挑起灯笼,支起了帐。 沈忆柠自顾坐在湖边梳发,沈对三人围着篝火饮酒。 裴少庆醉道: “沈少侠,无论你我之前有什么样的恩怨,饮尽这壶酒,过往全都一笔勾销!” 沈对见状,立马抄起身旁酒壶回道: “好,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在金国的第一个朋友了!” 言尽,两人便举壶共饮,皆将壶中酒水咕咚咕咚灌入肚内。 周处山也在一旁陪饮道: “二位大人好酒量!” 没一会儿,三人便喝的烂醉如泥。 沈对昏昏沉沉,左摇右晃,随后趴去裴少庆肩上问道: “老裴呀,既然咱们都是朋友啦,那我问你个问题,你是大皇子的人,还是二皇子的人?” 裴少庆闻罢,霎时惊醒,拱手抱拳,朝天道: “我是陛下的人!” 沈对连忙摆手道: “别扯这些,我是问你,你觉得谁应该当太子,都是朋友了,你给我透点实话!” 裴少庆双目半眯,凑向沈对耳语道: “我自然是支持二皇子……” 沈对闻罢,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问道: “你们二皇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呀?” 裴少庆霎时高呼: “我家二皇子,那可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能文能武,年纪轻轻,武功便已达二品「命蛮」境界,可称当世英雄!” 未等裴少庆言尽,沈对便拦话道: “我问你这个了吗,我是问你家二皇子人品怎么样?” 裴少庆闻言,紧接着回道: “自然是不错的,在我们金国,皇城内外,识我家二皇子者,皆赞他是菩萨心肠,沈少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沈对闻罢,连忙摆手,紧接着朝不远处的马夫呼道: “拿酒来!” 不远处的马夫闻唤,连忙端酒,朝沈对三人移去。 沈对迷迷糊糊,接过酒壶,揉了揉双目,随后开口朝裴少庆缓道: “我怎么觉得,你家马夫变样了?” 裴少庆闻罢,紧接着朝马夫背影望道: “有吗?” 沈对将酒壶递去裴少庆身前道: “刚才没这么高呀!” 裴少庆回首,接过酒壶,醉醺醺的回道: “少侠多虑了,来来来,咱们仨接着喝!” 周处山闻罢,刚要将那马夫端来的酒送入嘴中,便见这酒颜色浑浊,与方才喝的大不相同,紧接着高声拦下喝醉的两人道: “别喝,这酒有毒!” 话音刚落,只见马夫突然停下脚步,顷刻,掏出腰间匕首,转身便朝裴少庆膛前刺去! 沈对见状,霎时惊醒,立马抽出莽伯刀,挥去裴少庆身前挡道: “我就说你这家伙有问题!” 马夫见沈对挡刀,立马翻腕,将匕首向上一挑,朝沈对脖颈划去。 沈对立马将脑袋向后一仰,顺势撤步,抽身躲避道: “你这小子下手还真歹毒,究竟是谁派你来的!?” 马夫不语,猛然握紧匕首,竟朝自己臂上划去,霎时鲜血四溅。 沈对见状,连忙惊诧,紧接着朝马夫讽道: “你这是干什么,心灵这么脆弱吗,我就说了你一句歹毒而已,你没必要想不开自残吧!” 马夫没有理睬沈对,而是将刀刃紧紧贴去伤口之上,随后紧接着喝道: “血染焚天!” 霎时,马夫伤口流出的鲜血泛出阵阵骇人红光,似有了生命一般向刀刃爬去,顷刻便将那匕首团团裹覆。 沈对见状,立马恶心道: “这又是什么歪门邪道?” 还未等沈对言尽,马夫便收紧匕首,躬身踏步,再一次朝沈对猛攻过去,匕首闪烁着血红的寒光,十分骇人。 沈对见状,连忙涌气灌刀,口中默诵: “相法神踪!” 随后挥刀,也朝马夫砍了过去。 紧张的气氛霎时弥漫在空气当中,刀与匕首交锋,发出了清脆的撞击声,火星四溅。 二人目光坚定,打的有来有回,竟一时难分敌手。 此刻,在一旁观战的裴少庆见沈对短时难以取胜脱身,便想着帮帮沈对,于是也抽出腰间铁剑,踏地朝马夫挥斩过去。 裴少庆挥剑参战,三人顿时纠缠在一块。 顷刻,刀光剑影,尘烟四起。 马夫双拳难敌四手,不一会儿便落了下风。 马夫见越打越吃力,便突然收刀撤步。 沈对见状,立马朝马夫讽道: “怎么不打了,怂了?” 马夫闻罢,紧接着朝沈对二人开口骂道: “我呸,你们俩打我一个,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单挑呀!” 裴少庆闻罢,急忙回骂道: “我呸,你扮成马夫下毒,还搞偷袭,竟然有脸提什么英雄好汉!” 马夫闻罢,没有回话,紧握住匕首,猛然发力,朝裴少庆脑门掷去。 沈对见状,立马抽刀挡去裴少庆面前。 匕首“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 还未等沈对二人做出下一步的反应,那马夫便趁机纵身一跃,踏步朝远处深山奔逃而去。 裴少庆见状,紧接着想要追去,刚要动身,便被沈对拦下道: “行啦,你这点三脚猫功夫,追不上人家!” 闻罢,裴少庆便放弃了追杀的念头,收了铁剑,转身拱手,朝沈对谢道: “多谢沈少侠出手相助!” 沈对见状,立马摆手道: “谢我倒是不必,只不过裴将军要好好想想,平时这是得罪谁了,怎么下手如此狠毒,非要将你置于死地!” 裴少庆紧接着满脸疑惑道: “他是来刺杀我的吗,我还以为他是来劫亲的呢!” 沈对闻罢,无奈地朝裴少庆望道: “少庆呀,我发现你这家伙品性不坏,就是有点傻!” 裴少庆挠了挠脑袋,随后又立马朝沈对拱手道: “还望少侠明示!” 沈对闻罢,立马朝裴少庆大吼道: “这还需要明示?那马夫一开始攻击的目标就是你,最后都要逃走了还要丢你一刀,这还需要明示?” “这家伙和贺兰太仁脱不了关系!” 在一旁迟迟没有言语的周处山突然朝二人开口缓道。 裴少庆闻罢,紧接着朝周处山询问道: “你说的是,江湖人称「三相阎罗」的贺兰太仁?” “对!” “何出此言?” 周处山揣袖,望着地下的匕首,逐字道: “这家伙方才使出的招数,是贺兰太仁的独家功法:血染焚天!” 沈对霎时起疑,转首朝周处山问道: “大徒弟,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周处山闻罢,立马朝沈对解释道: “徒弟我为了卖货,免不了要四方游历,所见所闻也自然多些!” 沈对听完周处山的解释,暂时收起了疑心,伸了个懒腰朝两人缓道: “时辰也不早了,咱们还是尽快歇息吧,明早还要继续赶路呢!” 沈对言尽,便朝帐内缓去,将走到一半,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紧接着回首道: “那家伙说不定还会杀回来,得派人守夜才行!” 裴少庆闻罢,紧接着缓道: “我这就吩咐下去!” 沈对又道: “你叫手下守夜,若真是遇上,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呢,就得被那家伙抹了脖子!” 裴少庆闻罢,连忙朝沈对询问道: “那怎么办?” 沈对紧接着坏笑回道: “裴将军功夫了得,尚能与那厮僵持几招,若他真折返回来,你便与他拼杀一会儿,随后找机会叫我,我一听见动静,立马出来帮你!” 言尽,沈对便捂嘴打起哈欠,转身朝帐内缓去,一边走着一边小声喃喃道: “来杀你的,你自己还不赶快上点心!” 周处山闻罢,也急忙拱手告别裴少庆,转身步入帐中。 没一会儿,众人皆入帐中,独留裴少庆一人,苦闷在冷风中凌乱。 …… 第67章 佩刀的疯汉 清晨,万籁寂静,天空泛起白浪。 裴少庆一夜无眠。 沈对抻着懒腰,缓出帐外,被迎面而来的裴少庆吓了一跳。 “我去!” 只见裴少庆的眼上顶着一双浑黑的熊猫眼,面露疲惫,垂头丧气的朝沈对问候道: “早啊,沈少侠……” 沈对见状,捂嘴嗤笑道: “早,早,裴将军这夜里是偷练的什么功法,眼神凌厉了许多呀!” 裴少庆打着哈欠,回复道: “别提了,我等了那家伙一夜,片刻也不敢歇息,等到现在,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 沈对拍着裴少庆的肩膀缓道: “或许是看到裴将军凶狠的双目,吓得不敢露头了!” 裴少庆挪开身子,紧接着对沈对回道: “沈少侠就别取笑我了,我们还是收拾收拾行李,快些赶路吧,前面马上就要到康州了……” 言尽,裴少庆便招呼手下们抓紧收帐,催促马队准备出发。 旭日东升,朝霞酣畅,迎亲队伍不时便至康州城中。 只见康州城内,人流涌动。 吆喝声,唱曲声,叫好声,声声不绝,热闹非凡。 不输因都。 仪仗队的乐手们,一入康州城,便又开始敲锣打鼓,吹拉弹唱起来。 康州城的百姓见到迎亲队伍,便自觉撤到街道的两旁,为队伍空出一条宽阔的大道。 沈对拱手行礼,向康州百姓们致谢。 沈忆柠也紧接着用纤纤玉手掀开轿帘,露出明眸善睐的眉目,好奇张望着让人眼花缭乱的康州街市。 “赏!” 只闻裴少庆一声令下,随行的士兵们皆将手伸进袖袍之内,掏出火红色的布袋,随后打开布袋,朝路旁百姓抛散出去。 百姓皆争先恐后,疯抢不止。 沈对回首朝裴少庆问道: “你们扔的什么东西?” 裴少庆闻声回道: “金子。” 沈对霎时惊呼: “金子?!” 裴少庆见沈对如此反应,便立马朝他疑道: “沈少侠为什么看上去如此惊讶,是有什么问题吗?” 沈对紧接着回喊道: “你们金国人这么豪阔吗,金子都能满大街的乱扔?” 裴少庆闻罢,笑了笑,随后朝沈对释道: “这只是我们金国迎亲的规矩而已!” 话音刚落,只见沈对笑眯眯的将身子凑去裴少庆身旁,小声耳语道: “嘿嘿,那贵国有没有那种,也能赏在下几袋金子的规矩?” 裴少庆闻罢,紧接着朝沈对拱手,转移话题道: “沈少侠说笑了,我们不如去前方客栈吃点东西吧!” 言尽,裴少庆便勒马缓去队伍前方,躲开了沈对。 沈对见裴少庆不理睬自己,便再次朝他喊道: “别岔开话题呀裴将军,到底有没有呀,少点也没关系!” 伴随着沈对的呼喊声,迎亲队一行人来至客栈落脚。 不一会儿,便把整个客栈塞的满满当当。 “小二,上酒!” 裴少庆冲店小二招呼道。 沈对闻罢,连忙拦道: “怎么还喝酒,这两天没别的事,天天喝酒了,今天别喝了!” 裴少庆不管,依旧招呼小二上酒,随后对沈对缓道: “都说你们因都美酒冠绝天下,这几天尝了尝,确实不俗,我得趁这两天多喝一些,等回了金国,就尝不到了!” 言罢,便接过小二递来的美酒,大口饮了起来。 就在这时,客栈门外突然缓来一位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疯汉。 杂草般凌乱的灰黑长发纠结在他布满污垢的脸庞,但那双目却异常坚定。 只见他佝偻着身子,朝店内呼道: “掌柜的,能赏口酒喝吗?” 店小二闻罢,朝门外望去,见此人破衣烂衫,脏乱不堪,便立马抄起扫帚驱赶道: “去,一边儿去,去别的地方讨酒去!” 沈对闻声,将目光凝去那疯汉的身上,只见那疯汉腰间还别着一把用粗布缠绕的兽柄铁刀。 沈对见他可怜,看样子又像是个落魄的江湖刀客,便立马喊住店小二道: “算了,别赶他了,给他一壶酒,银子我付!” 店小二闻罢,立马换了副笑脸道: “好嘞,官爷!” 随后,沈对朝一旁周处山使了个眼色。 周处山不解,满脸疑惑道: “小师父怎么了,眼睛不舒服吗?” 沈对见周处山没懂自己意思,紧接着一边使眼色一边朝周处山咬牙细语道: “银子!银子!” 周处山闻罢,依旧不解,朝沈对高声问道: “什么银子?” 沈对见状,气得半死,随后将身子凑去周处山耳边道: “为师出门没带银子,你先替为师垫上!” “徒弟给师父垫酒钱,是咱们门派的传统吗?”周处山一边吐槽,一边从袖袍之内掏出钱袋递给沈对。 沈对接过钱袋冲周处山缓道: “好徒弟,找机会还你!” 随后紧接着,便将那钱袋“呯”的一声,掷去木桌之上。 “上酒!” 店小二闻罢,这才放心将酒壶交去烂衫疯汉手中。 烂衫疯汉接过美酒,一屁股坐在门前,大口猛灌起来,随后又大笑道: “好酒!好酒!” 众人见此,皆嗤笑。 烂衫疯汉将酒饮到最后一滴,便抿了抿嘴,随后把酒壶抛向一旁,缓缓撩起被乱发遮挡的双目,朝沈对凝望。 沈对被瞪得心里的发毛,开口朝烂衫疯汉呼道: “大叔你看我也没用,我可没银子再请你了!” 话音刚落,那疯汉的双目突然变得凌厉,随后猛然起身,竟朝沈对扑了过来! 沈对见状,大惊失色,立马抽出莽伯刀挡在自己身前。 只见那疯汉死死衔住莽伯刀,随后抬起狠恶的双目朝沈对瞪道: “你身上怎么会有徐玄客的刀!” 沈对想夺刀,却发现那疯汉的力量极大,无论沈对怎么运力,都无法将刀夺出,只得回答道: “此刀是我义父送给我的,徐玄客是我义父的旧友,他客死敬州之后,此刀便流落于江湖,后来我义父来敬州祭拜,从一位僧人手里买下了这把刀!” 疯汉闻罢,松开了莽伯刀,脸上竟流露出一丝悲伤的神情,紧接着连连后退,抬首朝天,大喊道: “二十年了,二十年了,我终于找到线索了!” 沈对听的满脸疑惑,不禁朝疯汉疑惑道: “大叔你谁呀?” 破衫疯汉瘫坐在地上,嘴里缓缓道出一个名字: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司徒松。” 众人闻罢,皆霎时惊诧。 “铁义刀公,司徒松!?” …… 第68章 铁义刀公 沈对惊诧道: “你就是「铁义刀公」司徒松?” 疯汉用手撑地,缓缓起身道: “正是在下!” 裴少庆望着眼前破衣烂衫,蓬头垢面的疯汉,不可置信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司徒前辈刀法独步武林,可称当世一流,怎么可能是你这副鬼样子!” 裴少庆还未把话言尽,只见疯汉将手缓缓移向腰间,落去刀柄一握,霎时,刀光斜掠。 “碰”的一声。 眼前木桌霎时碎裂两半。 众人瞠目结舌,皆未见疯汉出刀。 店小二见状,立马朝众人惊呼道: “哎呦喂,我的桌子哟,你们赔我桌子!” 只见疯汉,甩了甩破烂袖袍,躬身拾起地上碎成半壶的美酒,一饮而尽,随后指着一旁被吓愣的裴少庆缓道: “他赔!” 裴少庆闻罢,接着掏出钱袋,朝疯汉司徒松恭维道: “我赔!我赔!” 言尽,便紧接着将钱袋丢给不远处的店小二。 店小二接过钱袋,掂量了一下,随后一边咒骂着众人,一边朝后厨缓去。 沈对见眼前疯汉真是司徒松,便急忙搬出凳子,朝司徒松拱手道: “前辈,请坐!” 司徒松紧握刀柄,拂袖,大摇大摆的坐了下来。 沈对急忙斟满一碗美酒,朝司徒松奉去。 司徒松接碗饮酒,随后朝沈对缓道: “你会使刀?” 沈对也给自己抄了把凳子,坐去司徒松身边回道: “会些皮毛,自然是不如前辈。” 司徒松接着饮酒,不再理会沈对,目光却不断的移去莽伯刀之上。 沈对见司徒松一直盯着莽伯刀,便立马开口询道: “方才前辈所言,什么二十年什么线索是怎么回事?” 司徒松闻罢,将酒一饮而尽,拭了拭嘴角,唉声缓道: “我与徐玄客,刎颈之交,我一直视他为手足兄弟,我们同生共死,一起经历了许多磨难,我当年的梦想是成为天下第一刀客,而他的梦想,便是为我铸炼出天下第一的快刀……” 说到一半,司徒松万种悲情涌上心头,便猛然起身,又抄起一坛近旁的酒,送入口中道: “厉国六年初,我人身在沧州,却收到了玄客死在敬州的凶信,一收到消息,我便赶往敬州,立誓要找出杀害他的凶手,为他报仇,谁料这一找,便是二十年!” 沈对闻罢,不由得赞叹司徒松真乃忠义之士。 就在这时,司徒松瞧碗中美酒见底,便立马站起身来,四处寻酒,边寻边朝沈对缓道: “你师父是谁?” 沈对闻声,立马思索答道: “后辈没有师父,就跟义父学了点皮毛。” 司徒松闻罢,回首用余光撇了一眼沈对。 紧接着便从袖袍中缓出左手,落去刀柄之上,随后轻轻抽刀,霎时,阵阵刀光朝沈对汹涌。 沈对见状,立马抽出莽伯,心中默诵「相法神踪」,莽伯瞬时鸣吟,散出紫色厉芒。 沈对见那刀光越逼越近,急忙将莽伯刀一横,躬身抵挡。 “碰”的一声巨响,刀光死死砸去莽伯刀之上,莽伯霎时震颤,沈对不敌,将刀脱手,连退数步。 裴少庆见此,不由得心里发怵,想到自己与沈对数次过招,沈对一招便可叫自己束手。而今这司徒松还未将刀出鞘,就能将沈对杀的败退,实力可见一斑。 司徒松终于翻找到了酒缸,紧接着便躬身推开木盖,不停的嗅道: “别骗我了,你是紫须翁的徒弟!” 沈对拾起地上莽伯刀,见骗不过司徒松,也只好挠头默认。 一旁的裴少庆闻罢,反应却十分激烈,不停朝沈对缓道: “原来沈少侠的师父是紫须翁平崖子前辈,怪不得我打不过少侠,原来如此……” 沈对听到裴少庆的话,心中不禁暗讽道: “你这三脚猫的功夫,和我师父是谁关系不大吧!” 就在这时,酒缸前的司徒松突然挽起袖袍,将手缓缓探去酒缸之中,一边捞酒,一边朝沈对缓道: “那老家伙不懂刀,教不了你什么!” 沈对闻罢,紧接着朝司徒松问道: “前辈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司徒松见用手捞酒,喝的不痛快,便一下子将脑袋猛扎进酒缸之中,咕咚了好一会儿,才舍得将浸湿的脑袋拔出,大口呼吸道: “这样吧,我教你一套心法,也不需要你拜我为师,只需你借我一样东西便可,怎么样,划算吧!” 沈对见天下第一刀客要传授自己心法,也顾不得问他借什么东西,立马满心欢喜道: “当然可以,只要我有,前辈借什么东西都行!” “爽快!” 司徒松拨开浸湿的毛发,朝沈对招手道: “附耳过来!” 沈对闻罢,立马将身子凑去司徒松一旁。 裴少庆和周处山两人,见司徒松要传沈对心法,也好奇的跟了过去,皆被沈对抬手喝退。 司徒松将嘴巴凑去沈对耳边,小声私语道: “通奇脉,渡六神,养天道,正我刀威!” 言尽,沈对听的云里雾里,满心疑惑。 还未来及等沈对发问,那司徒松便猛然夺过沈对腰间莽伯刀,紧接着灌气于臂,朝其膛前送去一掌,力量之大,将沈对震退数丈之外。 沈对惊诧,捂着胸口,朝夺刀的司徒松问道: “前辈这是为何?” 司徒松用袖袍擦拭着手中莽伯,随后开口缓道: “我已将心法授你,你也该履行承诺,借我一物!” 沈对闻罢,朝司徒松吼道: “我也没说不借呀,你借什么你说呀,抢我刀干什么!” 司徒松将莽伯刀收入腰间,随后朝沈对释道: “在下所借之物,正是这徐玄客所铸之刀!” 司徒松拂袖,摸了摸腰间莽伯再道: “在下要亲自找出害死玄客的凶手,然后用此刀砍下他的头颅,祭我徐兄亡魂!” 沈对闻罢,紧接着焦急道: “可这刀,是我义父送我……” 还未等沈对言尽,司徒松便紧握刀柄,甩袖喝道: “你这小子怎么絮叨个不停,我又没说不还你,你小子倘若再敢纠缠,我先拿你命祭我徐兄!” 言尽,司徒松便开始大摇大摆的迈去客栈门外。 沈对望着司徒松的背影,连忙追问: “前辈,你别急着走呀,话还没说完呢,你还没说去哪还我刀呢!” 司徒松没有回答沈对,撇开长发,理了理破烂的衫袍,纵身腾跃,朝梁上踏去。 临了转首,朝沈对留下一句: “教你小子的心法好好领悟,谢谢你请我酒喝!” 随后,便越飞越远,渐末了人迹。 …… 第69章 皇子殿下有请! 一行人继续向西赶路。 沈对被司徒松夺了刀,一路难免闷闷不乐。 裴少庆见沈对不说话,便赶马到沈对身旁宽慰道: “沈少侠,别不开心了,不就是一把刀嘛,司徒前辈的心法可不是谁都能学到的,这生意不亏!” 沈对闻罢,没有理会裴少庆,自顾自缓马前行。 裴少庆见沈对不理睬自己,紧接着又道: “沈少侠,你我二人这一路也算得上是同生共死过了,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也能让在下学学这心法!” 沈对依旧不睬,闷头将马缓去队伍前方。 迎亲队马不停蹄,片刻踏至敬州。 周处山驻马,望着敬州方向,抬手指给沈对释道: “前方便是敬州,过了敬州就是金国的地界了,小师父,咱们就此别过吧!” 沈对勒马,朝一旁周处山惜别道: “大徒弟,你再去因都,为师一定请你喝酒!” 周处山缓笑道: “还是徒弟请师父吧!” 言尽,便朝沈对拱手别道: “小师父,江湖再见!” 周处山勒马转首,背对众人挥别,朝敬州城内踏去。 沈对也望着周处山离去的背影,挥手告别道: “大徒弟,江湖再见!” 众人辞别周处山后,又向西行了一日,终于来到了西金的国都:漠城! 迎亲队伍一入漠都城门,便又开始敲锣打鼓,吹拉弹唱起来。 沈对环顾四周,只见漠都城内,人生鼎沸,熙熙攘攘,来往商客们皆骑着骆驼穿梭在闹市之中,举目便是绫罗绸缎,绣户珠帘。 沈忆柠睁开明媚的双目,缓帘朝轿外偷看。 漠城百姓一见迎亲队入城,便紧接着一窝蜂的涌了过来,追随马队高呼道: “裴将军回来了,裴将军回来了,裴将军把皇子妃迎回来了!” 沈忆柠霎时羞得躲回帘中,红着脸,闷声不语。 裴少庆见百姓如此热情,便紧接着抬手,朝手下缓道: “赏!赏!赏!” 手下闻命,急忙从袖袍中掏出钱袋,解开,朝人群挥散。 金灿灿的黄金如暴雨一般,向百姓们倾泄。 百姓们皆举起双手,高声贺喜,疯抢不止。 沈对见状,也偷偷溜下马去,藏到人群之中,学大家一起举手贺喜,喊的比谁都卖力,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也捡到了不少金子。 裴少庆回首,不见沈对人影,便朝手下问道: “沈少侠呢?” 手下们四处张望道: “奇怪了,刚才还在呢!” 裴少庆闻罢,紧接着大声呼找: “沈少侠!沈少侠!你在哪?” “我在这!” 裴少庆定睛一望,这才发现挤在人群之中的沈对。 只见沈对手捧黄金,眼底满是欢喜。 裴少庆见状,立马朝沈对喊道: “沈少侠别玩了,速速随我入宫!” 随后便命手下将沈对从人群中给揪了出来。 沈对捧着黄金,失落的朝裴少庆埋怨道: “你们别管我呀,你们快接着发呀,你们怎么不发了!” 伴随着沈对的埋怨声,迎亲队伍终于踏入了金国皇城。 只见金国皇城之内,宫殿连绵,廊檐翘起,金碧辉煌,尽显皇家气派。 一入皇城,裴少庆便将沈家兄妹二人安排去「礼宾阁」听宣。 两人相对而坐。 终于有了片刻独处说话的机会。 沈忆柠凤冠霞帐,目光羞怯,缓缓瞟向沈对问道: “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沈对缓袖,拿起木桌上的橘子,剥皮道: “看你喽,你要是改了主意想嫁,我就留下喝你喜酒呗!” 沈忆柠闻罢,也气冲冲拿起橘子,剥皮朝沈对暗讽道: “这橘子真酸!” 沈对揪出一瓣,丢去嘴里缓道: “挺甜的呀,你都没吃怎么知道酸不酸!” 沈忆柠闻罢,便更气了,紧接着将手中橘子丢去沈对身上,娇嗔道: “闻着就酸,谁爱吃谁吃!” 沈对接住丢来的橘子,掰开塞入嘴里。 随后,两人便开始自顾自生起闷气,皆闭口不言。 突然,一道“吱呀”的开门声,结束了两人的沉默。 二人皆抬首,朝门口望去。 只见门外缓来一位头顶乌纱官帽,身着茶色朝服的鹤发老倌。 鹤发老倌躬下身子,拱手朝二人道: “陛下有命,宣皇子妃觐见!” 沈对闻罢,便急忙望向一旁的沈忆柠,想看她反应。 却见沈忆柠神色坦然,只抿了抿嘴,抬起纤手捋了捋耳边秀发,随后起身,撩起垂地的流霞嫁衣,轻声朝老倌缓道: “烦请大人带路!” 鹤发老倌垂首,朝门外摆出请的姿势。 随后,沈忆柠便拖着流霞嫁衣,仰首挺胸,玉步轻柔,姗姗朝门外缓去。 沈对见状,也急忙起身跟去,将至门口便被两名侍卫给拦了下来。 侍卫们手持长戟,朝沈对拦道: “陛下只召了太子妃一人!” 沈对闻罢,立马愤道: “我也没说跟着去呀,我出门遛遛弯不行吗?” 侍卫们依旧持戟拦着,默不作声。 沈对见状,朝两名侍卫恐吓道: “小爷我也就是太仁慈了,不然我一刀剁了你们两个!” 沈对言尽,便紧接着垂手,想握一握腰间莽伯刀,一摸才想起来莽伯刀已经让司徒松那家伙给抢走了,于是尴尬的缓道: “其实小爷我也略懂一些掌法,改日让你俩领教一下……” 闻罢,两名侍卫依旧不语,目不斜视的持戟拦路。 沈对见这两人油盐不进,便又朝两人焦急道: “你俩不让我去可以,能告诉我她被喊去干什么了吗?” 闻罢,其中一个侍卫终于慢吞吞的开口,缓出了两个字: “吃饭!” 沈对听罢,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便不再追问,但他也不想老被困在屋里,于是灵机一动,指着远处道: “你们裴将军怎么光着屁股就出来了!” 俩侍卫闻罢,急忙转头朝远处眺望,还没来及望清,便突然感觉到后脖颈传来一阵猛烈的撞击。 二人皆应声倒地,被沈对拍晕了过去。 沈对甩了甩袖袍,对倒地的两人缓道: “你俩先睡一会儿,小爷我先四处逛逛!” 言尽,便朝门外大步迈去。 谁料将迈出门外,便又被远处赶来的侍卫给拦了下来。 沈对见状,摊手无奈道: “你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沈对话音刚落,便见那新来的侍卫突然躬下身子,抱拳拱手道: “大人留步,皇子殿下有请!” …… 第70章 清冷美人 侍卫在前面带路,沈对紧随其后。 沈对心中越想越不对劲,便忍不住好奇发问道: “前面那小哥,别走那么快,容我问一句,你是哪位皇子的侍卫?” 侍卫一边走,一边回首朝背后沈对答道: “回大人,小的是大皇子的侍卫。” 沈对这才明白,原来是大皇子要见自己。 沈对思索片刻,又不禁疑惑,这大皇子和自己素来没有过交集,为什么要特地召见自己呢。 终是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得闷头跟着侍卫缓步。 二人穿梭在皇城之中,不一会儿便来至「东怀殿」门口。 只见那东怀殿,红墙绿瓦,斗拱交错,金龙盘柱,尽显奢华。 就在沈对赞叹建筑豪气之际,大门突然被“吱呀”一声推开,霎时从里面缓步出来一位女子。 只见那女子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斜插碧玉瓒凤钗,身披金绣绯红翠纱凤袍,淡黄色锦缎包裹酥胸,银丝线勾几朵祥云,风姿绰约,雍容华贵。 虽不是芳华年纪,但也算得上风韵犹存,只是那双眉目生的阴冷些,让人不寒而栗。 就在沈对打量之时,身旁的侍卫突然将身子弯了下去,眼见就快要躬去地上,目不斜视,不敢抬头,拱手拜道: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 沈对闻罢,这才知道,眼前这女子竟是这金国的皇后,便急忙也学着侍卫礼拜。 沈对垂着脑袋,用余光打量着金国娘娘。 只见金国娘娘站在石阶之上,缓缓俯视,随后恶狠狠的朝侍卫喝道: “怎么什么人都往皇子这边领!” 侍卫闻罢,紧接着惶恐起来,颤抖着身子,垂首道: “奴才该死,奴才是奉了殿下的命,才将沈大人带来的!” 沈对见状,心中顿时不悦,便想抬头驳斥,谁料刚抬起头,那金国娘娘便缓着凤袍,目不斜视,掠过两人而去。 沈对心中暗骂道: “这老娘们儿火气怎么这么大,要不是你家皇子请我,谁稀得来这破地方,改天非得找机会教训教训你!” “沈大人!” 侍卫叫醒了愣在原地咒骂的沈对。 “沈大人快随我进殿吧!” 沈对这才收了怒气,随侍卫迈入殿中。 沈对一入殿内,便又被另一位清秀的妙龄女子吸引去了目光。 只见那女子,淡妆素雅,柳眉如画,髻发斜插凤簪,身披金丝薄烟翠纱袍,酥胸半抹,春光外泄,冰肌玉肤,秀骨纤形,芙蓉出水,娇嫩欲滴。 真乃世间不可多得的清冷美人! 沈对望得出神。 侍卫没再理会沈对,而是垂首缓步,移去那女子身旁,拱手道: “回皇子妃,奴才把沈大人带来了!” 沈对闻罢,便知这美人是那大皇子的爱妃,心中不免感叹: 坊间皆传,这金国的大皇子是个弱不禁风的痨病鬼,没曾想竟娶了个花容月貌的绝代佳人,这样一个清冷的美人却嫁给痨病鬼做了人妇,岂不是暴殄天物,实在可怜可叹可惜! 沈对回神,也急忙学着侍卫凑去皇子妃身旁拜道: “历国寺郎沈对,拜见皇子妃!” 只见皇子妃缓抬素手,含娇细语道: “沈大人不必多礼,快随我来。” 皇子妃举手投足,弱柳扶风,芳香袭人,让沈对陶醉。 言尽,皇子妃便凌波细步,带沈对缓入屋内。 沈对一入屋内,便望见不远处虚弱的大皇子,正坐在蟠龙雕花木椅之上。 沈对见状,立马垂首拱手,紧接着用余光打量起眼前的大皇子。 只见,大皇子体态消瘦,颧骨高耸,苍白着一张病态的脸,唇上没有一丝血色。 沈对躬身道: “厉国寺郎沈对,拜见殿下!” 大皇子抬袖,甩了甩瘦骨嶙峋的手臂,朝沈对虚弱道: “沈大人不必多礼,快坐吧……” 沈对闻罢起身,就近坐了下来,随后朝大皇子惑道: “在下有个疑问。” 大皇子一边招呼皇子妃奉茶,一边朝沈对回道: “沈大人请讲!” 皇子妃闻唤,便立马缓着翠纱,弱柳扶风,柔着雅步,朝沈对奉来茶水。 沈对接过茶水,双目忍不住的陶醉去美人翠纱之下外泄的春色。 紧接着又怕太过明显,失了礼数,便转首朝大皇子问道: “我与殿下素来没有交际,也未曾谋过面,殿下今日突然召我,所为何事呐?” 大皇子闻罢,用尽全力撇出一笑,虚弱的朝沈对缓道: “沈大人虽未曾见过我,但我却听说过沈大人……” 大皇子言尽,便忍不住的开始咳嗽起来,皇子妃见殿下咳个不停,便立马缓出绣巾为殿下擦拭,又抬起纤纤玉手喂了口茶水,殿下这才止了咳嗽,朝沈对回道: “沈大人年纪轻轻,就杀了「林中豺」徐安烈这种武林败类,为百姓除害,威名早已远扬在外,我听说之后,心里也十分敬佩,今日又闻沈大人正巧来了皇城,便忍不住命手下带你过来,想着见沈大人一面,叫大人陪我聊聊天!” 沈对一听这大皇子是自己的粉丝,便又忍不住得意忘形了起来,夸夸其谈道: “像徐安烈这种杂碎,不除不足以灭我心头之恨,我那日也只是碰巧路过,便轻轻松松,顺手为百姓除了个祸害而已,何足挂齿!” 大皇子闻罢,便夸赞沈对真乃当世俊杰,少年英雄。 顿了顿又道: “听说沈大人是历国的寺郎,厉国是个什么样的国家呀,因都城好玩吗?” 沈对紧接着回道: “我们历朝地大物博,人杰地灵,武林高手层出不穷,因都城更是玉楼琼阁,繁花似锦,大皇子有时间一定要去我朝逛逛!” 大皇子闻罢,兴趣更盛,便紧接着又问道: “我曾在古书里读到,历国有很多奇珍异兽,鬼怪精灵,那都是真的吗?” 沈对吃茶回道: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未曾见到过……” 大皇子闻罢,流露出了失望的神情,随后将双目凝去木窗叹道: “我自幼身体羸弱,从未离开过皇宫,只能在书里见识外面的世界,若有机会,真想去外面看一看呀!” …… 第71章 皇城刺杀! 沈对闻罢,心中不免生出些许同情,紧接着朝大皇子宽慰道: “没事,你的病一定能医好,等你病好了,我陪你出去逛逛!” 大皇子闻罢,嘴巴努力缓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就在两人谈话之际,屏风的后面,突然显露出一个小脑袋,忽闪着明眸,好奇的张望着沈对。 沈对细瞧,这才望清,原来是个孩童,便立马朝大皇子问道: “屏风后面那小孩是?” 大皇子闻罢,立马向后移首,望着屏风释道: “那是我儿子……” 随后,又紧接着抬起袖袍,朝屏风后招手道: “靖儿,过来!” 小皇孙闻罢,这才敢蹦蹦跳跳的从屏风后跑出来。 沈对霎时惊诧,实在未曾想到,面前这位清冷的美人竟已为人母,心中又不免生出惋惜之情,只得客套出一句: “这小皇孙看着就机灵……” 没一会儿,小皇孙便跑去了沈对跟前,忽闪着大眼睛,上下打量起沈对,随后突然大声呵斥道: “你偷看我娘亲干什么!” 沈对闻罢,霎时惊慌失色,连忙抬手捂住小皇孙的嘴,尴尬的笑道: “哈哈哈,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沈对一边掩饰,一边偷偷扭了下小皇孙的胳膊。 小皇孙立马疼得嗷呜乱叫,奋力挣脱沈对双手,哭闹着跑向皇子妃怀中。 沈对见状,立马又缓笑道: “看来,小皇孙有点怕生呀……” 沈对言尽,紧接着将脑袋望向木窗之外,眼看天色渐暗,便准备辞行。 “天也不早了,殿下要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 大皇子闻罢,想撑起身子,送一下沈对。沈对见状,急忙将大皇子拦了下来,随后拱手告别,转身缓出「东怀殿」外。 …… 沈对穿梭在宫城之中,心里不免感慨,没想到这皇城王室之中,竟也有像大皇子这般可怜的人。 “哐当!” 就在这时,沈对耳边突然传来了瓦片掉落的声响。 “什么人!” 沈对霎时警觉,便摸索去腰间,想抽刀防御。一拍脑袋,便再次想起,刀早已被司徒松抢走,于是便赤手空拳作攻势,朝四处勘察。 沈对仔细巡查,终于在不远处的房梁之上,望见了若隐若现的黑影。 沈对急忙纵身,踏地追了过去。 顷刻之间,便随那黑影,追至御花园内。 只见那黑影,乌布裹面,蹑手蹑脚的藏匿在假山后。 沈对刚想上去擒拿,便望见央亭之中,正在用膳的沈忆柠。 只见沈忆柠身着一袭金裘团锦琢花裳,正襟危坐在亭子右侧。 沈对将目光转移,打量起沈忆柠旁边的人。 心中思索,中间那一袭金色龙袍,头戴珠冠的老头,应该就是金国的皇帝。 再望向左侧,一身绯红锦袍,头戴玉冠的应该就是沈忆柠的未婚夫,金国的二皇子殿下。 就在沈对观察之际,那蒙面人突然掏出匕首,纵身跃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至亭中刺去。 沈对见状,连忙涌气于掌,大喝一声: “怒猊开山!” 霎时,沈对浑身涨出汹汹青芒萦绕,似一头血口怒猊般,朝蒙面人猛扑过去。 蒙面人没来及防备,紧接着被便身后袭来的沈对拍翻在地。 亭内三人皆惊诧,连忙退身躲避。 “护驾!” 只闻二皇子一声高喝,御花园内的侍卫皆持戟奔来。 蒙面人见状,立马打挺起身,掷出手中匕首朝众侍卫飞去。 那飞向侍卫的匕首,如索命的恶鬼一般,穿梭在众侍卫之间。 霎时,侍卫们只觉喉头处袭来一阵凉风,紧接着便是猛烈的疼痛,随后便见到鲜血从脖颈之处汹涌而出。 不消片刻,满园侍卫,皆倒地不起。 那沾满鲜血的匕首,就这么绕了一圈,竟又回到了蒙面人的手中。 沈对观察着蒙面人的招式,越看越熟悉,思考片刻后,终于想起道: “你是那天的马夫!” 蒙面人闻罢,眼神突然凌厉了起来,转首朝沈对呵斥道: “别他妈多管闲事!” 言尽,蒙面人便紧握匕首,朝躲在一旁的二皇子刺去。 二皇子见蒙面人朝这边刺来,便急忙将金国皇帝和沈忆柠护在身后。 随后,紧接着踏地结印,涌气于腿,顷刻间,脚下瞬时涌泛出一条条金色盘龙,萦绕去身上。 二皇子躬身蓄力,奋力一脚,狠狠踹去蒙面人胳膊之上。 那一条条金色盘龙顺势汹涌,猛烈扑咬。 蒙面人霎时吃痛,手中匕首被踹飞了出去。 见情况不妙的蒙面人立马转身腾挪,躲开了皇子的二次攻击。随后大声喝道: “收!” 只见,那被踹飞的匕首突然在空中停滞,发出猛烈的震颤,随后“嗖”的一声朝二皇子背后刺来。 “小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躲在一旁的沈忆柠突然下意识推开了不知情的二皇子,将迎面飞来的匕首用身子给挡了下来! 刀光闪过,鲜血如飞花般溅起! 霎时,滚烫的血液从沈忆柠白皙的肩上喷洒出来,瞬间染红了她的衣衫。 匕首沾着炙热的鲜血,满意的回到了蒙面人的手中。 沈忆柠捂着肩膀,脸色苍白,眼看就要晕厥倒地。 皇帝见状,连忙移步,接住了就快要不省人事的沈忆柠。 沈对和二皇子两人,看见这般情况,皆怒火中烧,咬牙切齿,恨不得马上就将这贼人碎尸万段! 两人横眉怒目,同时朝蒙面人咆哮道: “你找死!” 随后,只见二皇子握紧双拳,踏地结印,高喝一声「亢龙拳」,双臂瞬时翻涌出万丈金芒,一瞬间,声势浩大,气震山河! 沈对也拾起近旁侍卫的长戟,咬牙默诵「相法神踪」,长戟霎时翻涌出万丈紫芒萦绕,一瞬间,鬼哭神嚎,气势磅礴! 二皇子抡起拳头,死死朝蒙面人身上砸去,拳风如猛龙过江一般凶猛,蒙面人来不及抵抗,被一拳打飞了出去。 “拿命来!” 沈对抓住机会,双手紧握长戟,纵身腾跃,身手矫健如鬼魅一般灵活,随后便使出浑身气力,将手中长戟狠狠朝蒙面人胸膛掷去。 只听见“嗖”的一声。 一道如闪电般迅猛的紫芒,带着凌厉的劲风,直冲冲朝蒙面人胸前袭去。 霎时,鲜血四溅! 血淋淋的长戟贯穿了蒙面人的胸膛,将他死死钉在了雕龙柱子之上。 蒙面人被悬在柱子之上,惊愕得望向被贯穿的胸膛,口中不时发出阵阵哀嚎,虚弱得扭曲着乏力的四肢,没一会儿,便终于没了动作,合了双目,一命呜呼。 …… 第72章 打我你就是欺君! 眼见蒙面刺客咽了气,沈对急忙奔到金国皇帝身边。 随后紧接着,从金国皇帝怀中夺过沈忆柠,一把将其抱了起来。 皇帝父子皆惊诧,愣在原地。 沈对全然将礼数抛之脑后,朝愣在原地的父子俩吼道: “都愣着干什么,赶快叫太医呀!” 金国皇帝念在沈对方才杀了刺客,便也没过多计较,急忙起身,携众人快步到太医院内。 几人将至太医院门外,便见院内涌出一众太医,皆迎门跪拜,高呼万岁! 金国皇帝龙袍一甩,朝众太医命道: “你们定要倾力医治好沈姑娘,若是怠慢,延误了大婚,朕一定格杀勿论!” 众太医闻罢,急忙招呼手下,接沈忆柠,送去屋内。 “还不赶快去!” 金国皇帝龙颜大怒,朝跪在地上的众太医吼道。 皇帝言尽,众太医皆踉跄起身,争分夺秒的涌去屋内。 “你是何人?” 金国皇帝吩咐完太医,便扭头望向一旁的沈对问道。 沈对紧盯着屋内,目不斜视道: “回陛下,我是历国寺郎,来给太子妃送亲的。” 二皇子见沈对如此傲慢,连忙呵斥道: “你这是什么态度,见到陛下为何不跪!” 沈对闻罢,心中暗想,我堂堂历朝臣子,怎么能随便跪你金国的皇帝。 于是漫不经心的释道: “回殿下,方才护驾的时候,我不小心扭到了膝盖,所以腿脚不太利索,跪不下,还望陛下和皇子殿下恕罪!” “放肆!” 二皇子闻罢,见沈对如此放荡无礼,便想着要出手教训,刚抡起袖袍,就被身旁的金国皇帝给拦了下来。 金国皇帝捋着胡子,眼神凌厉,不紧不慢朝沈对缓道: “沈大人护驾有功,朕今日就先免了你所有礼数,恕你无罪!” 沈对见这金国皇帝如此通情达理,便也给个面子,拱手缓道: “谢陛下!” 金国皇帝言罢,便甩了甩龙袍,随后怒目圆睁,朝身旁的二皇子训斥道: “你这憨货,看不出今日那刺客是奔你来的吗,你什么时候能收敛收敛你的锋芒,不要再这么骄横,你若能有你大哥一半沉稳,朕也能……” 金国皇帝把话说到一半,便不再言语。 沈对闻罢,也大致揣测出了圣意。 只见那二皇子,突然“噗通”一下跪倒在地,拱手朝金国皇帝道: “儿臣罪该万死,不该惹父皇生气,儿臣虽没有大哥那种经世之才,但日后也定会加倍勤勉,尽心尽力辅佐父皇,赴汤蹈火为父皇分忧!” 金国皇帝闻罢,不动声色,一脸漠然,抬袖便朝外缓去,离开了太医院。 二皇子朝金国皇帝离开的方向不停跪拜叩首,久久不敢抬头。 沈对见状,忍不住朝二皇子捂嘴嗤笑道: “殿下起来吧,陛下都走没影了!” 二皇子闻罢,依旧闷头叩首,边叩边朝沈对怒骂道: “闭嘴,你这无赖懂什么,你再敢多嘴,我起来就杀了你!” 沈对闻罢,立马朝二皇子讽道: “就凭殿下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想杀我,我看你杀只鸡都费劲!” 二皇子闻罢,霎时恼羞成怒,紧接着奋起身来,指着沈对道: “你……!” 沈对见状,立马夺话道: “你什么你,你什么你,你要是真得厉害,又何须一个女子替你挡刀!” “放肆!” 二皇子怒不可遏,暴跳如雷,眼看就要抡起巴掌,劈向沈对。 谁料,沈对脸上竟没有一丝波澜,不紧不慢的朝二皇子喝道: “你打,你打,打我你就是欺君,陛下方才刚下旨免我礼数,你转头就要抗旨不遵,若叫陛下知道了,得多寒心,还不骂得你狗血淋头!” 二皇子闻罢,一时难辩,只得高举着手掌,窝火愣在原地。 沈对见状,紧接着将脸凑了上去,朝二皇子戏道: “殿下打吧,用我这英俊的脸让殿下长一长记性,也算值了!” 二皇子见沈对如此无赖,便也只好垂首作罢。 紧接着甩袍转首,不看沈对,朝屋内探头关切。 沈对见二皇子如此担心沈忆柠,便忍不住好奇发问: “殿下是真喜欢忆柠吗?” 二皇子闻罢,扭头白了一眼沈对,怒喝道: “废话!” 沈对再问: “那殿下为什么喜欢?” 二皇子一边张望着屋内情况,一边没好气的朝沈对回道: “沈姑娘是我在这世间,见过的最美丽,最脱俗的女子!” 沈对闻罢,便也不再多问,扭头也生起闷气。 就在这时,只听“碰”的一声门响,屋内突然缓出一位太医。 那太医一出门,便箭步如飞的奔去二皇子身前,弯腰拱手道: “回殿下,沈姑娘醒了!” 二皇子闻罢,急忙快步朝屋门缓去。 沈对也紧接着跟了过去,谁料,将至门口便被二皇子拦道: “这屋内躺着的,是本王的聘妻,让你也进去的话,不太合乎情理吧!” 言尽,便“哐”的一声合上了门。 沈对见状,立马握拳,闷声怒道: “好小子,早晚收拾你!” …… 二皇子一进屋,便急匆匆的跑去床边查看。 只见躺在床上的沈忆柠十分虚弱,脸色苍白,面容憔悴,薄唇之上没有一丝血色,即便是再精致的眉目也没能遮挡住她的憔悴。 沈忆柠努力睁开双目,见眼前之人是金国的二皇子,便急忙开口缓道: “小女子,拜见殿下……” 言尽,便想拖着虚弱的身子行礼。 二皇子见状,连忙拦道: “沈姑娘,不必多礼,身子好些了吗?” 沈忆柠闻罢,吃力缓笑道: “好多了,谢殿下关心……” 二皇子见沈忆柠恢复得的确不错,便满心欢喜道: “那就好!那就好!” 二皇子言尽,便望见沈忆柠眉心紧蹙,似有难言之隐,便急忙关切道: “姑娘,可是有什么心事?” 沈忆柠闻罢,竟霎时红了眼眶,娇唇微颤,低声啜泣道: “殿下,小女子有一事相求……” 二皇子见状,急忙心疼道: “快说,快说,只要你不哭,本王什么都答应你!” 只见,沈忆柠咬着无一丝血色的唇,努力拖起虚弱的身子,双手搀扶着床沿,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望向二皇子缓道: “小女子斗胆,向殿下退婚……” …… 第73章 裴府 沈对趴在木窗外偷听,却怎么也听不清两人在里面说什么,急的只能扭曲身子,不断的将耳朵往里凑。 “沈少侠这是忙什么呢!” 沈对闻唤,急忙转过脑袋,却看见裴少庆正站在自己身后,满脸疑惑道。 沈对紧接着立起身子,拍了拍官袍道: “哦,刚才宫里来了刺客,我怕他还有同伙,就在这四处巡查巡查,你呢,你怎么会来这?” 裴少庆闻罢,紧接着缓道: “我怕沈少侠一个人在宫里太无聊,就想着把你喊去我府上喝酒,一进宫就听说了刺客的消息,便立马跑来了,怎么样,有没有人受伤?” 沈对没好气的回道: “放心吧,你家二皇子一点事没有,倒是可怜我家忆柠,平白无故的,替他挡了一刀!” 裴少庆又急忙关切道: “那刺客抓到了没,皇子妃情况如何?” 沈对甩了甩袖袍,将脑袋移向木窗道: “刺客已经被我杀了,皇子妃醒倒是醒了,就是不知道恢复的如何,你家二皇子也不叫我进呐!” 话音刚落,只闻“哐当”一声门响,二皇子从屋内迈了出来。 沈对见状,立马朝二皇子询问道: “怎么样,里面什么情况!” 二皇子闻罢,目不斜视,没好气的朝沈对回道: “沈姑娘已经醒了,身子也并无大碍,其他的就不用你多操心了,没什么事,你就收拾收拾东西回历国吧!” 沈对没有理会二皇子的话,迈步就想往屋内闯。 二皇子见状,立马抬袖拦道: “皇子妃睡了,她现在刚恢复,需要休息,你最好不要去叨扰她!” 裴少庆见二人火气越来越大,便识相的将沈对揪了下来,劝道: “沈少侠,你就先别打扰皇子妃休息了,快随我回府里喝酒吧,你也尝一尝我们金国的酒,走走走!” 裴少庆一边揪着沈对离开,一边向二皇子垂头拜别。 沈对只好不情愿的,被裴少庆给拖了出去。 两人出了皇城,没一会儿便到了裴府。 裴少庆将沈对安排在堂屋坐着,转身就捧来了自己珍藏多年的美酒招待。 沈对四处张望,开口朝裴少庆缓道: “你小子的府邸还挺豪阔!” 裴少庆闻罢,连忙摆手,为沈对斟酒道: “这是先父的府邸,先父戎马一生,为大金立下赫赫战功,却惨死于严人之手,我毕生宏愿,便是有朝一日能挥军北上,踏平严国,为先父报仇雪恨!” 沈对闻罢,不禁感慨道: “你父亲是金国的英雄!” 说罢,便将碗中美酒一饮而尽。 “我们金国的美酒如何?”裴少庆朝沈对问道。 沈对吧唧着嘴,抿唇缓道: “淡得跟水似的!” 裴少庆闻罢,开口笑道: “哈哈哈,就知道你们历国人喝不惯!” 裴少庆言尽,便也端碗,朝口中猛灌下去,饮尽之后,拭了拭嘴巴道: “如今北严势力愈大,我们两国需得同仇敌忾,共抗北严为好!” 沈对一听裴少庆谈这事,连忙挥袍道: “行行行,咱不聊这个,我问你个问题!” “少侠请说,我一定知无不言!”裴少庆回道。 沈对闻罢,开口缓道: “你家俩皇子都叫什么名字呀?” 裴少庆闻罢,连忙摆手道: “我哪敢直呼殿下们的名讳!” 沈对怨道: “你偷偷告诉我 他们又听不见!” 裴少庆向后挪了挪屁股,凑去沈对身旁道: “我家大皇子叫司马宗,二皇子叫司马今!” 沈对挥袍,又给自己斟了碗酒道: “你们大皇子性格倒是不错,就是身子骨弱了些,你们二皇子有点娇狂,我不太喜欢!” 裴少庆闻罢,噌的一下站起身来,拍着桌子,朝沈对吼道: “沈少侠休得无礼!” 沈对见状,立马抬首,朝裴少庆缓道: “你看看,你看看,你急什么,坐下,你家二皇子天下第一好行了吧!” 裴少庆这才坐了下来,抄起近旁的碗,将酒饮尽。 沈对等裴少庆喝完,又神秘兮兮的朝裴少庆缓道: “你知道方才刺杀你们二皇子的人是谁吗?” “谁?!” 裴少庆急忙凑到沈对身旁,好奇得问道。 沈对不紧不慢,故弄玄虚的用手指了指桌上的空碗,示意裴少庆给自己倒酒。 裴少庆连忙端起酒壶,替沈对斟满一碗道: “少侠就别卖关子了,赶快告诉在下吧!” 沈对端酒,这才开口缓道: “方才刺杀你们二皇子的人,正是上次偷袭我们的马夫!” 裴少庆闻罢,霎时惊诧,摸着下巴思索了起来。 沈对望着愣住的裴少庆,也学他摸起了下巴道: “从杀了那刺客之后,我就在想,到底是谁和你家二皇子有这么深的仇怨,不但要杀他,还要连并着铲除他身边的你!” 裴少庆思索了片刻,嘴里嘟囔着: “和二皇子有仇的……” 随后,裴少庆突然一拍脑袋,紧接着朝沈对喝道: “你呀,沈少侠,你和我家殿下有仇!” 沈对闻罢,抡起巴掌拍去裴少庆胳膊道: “你脑子不用就捐了,我要是想谋害你家殿下,我又何苦杀那刺客!” 裴少庆捂着胳膊,朝沈对问道: “那沈少侠的意思是?” 紧接着,沈对将碗中美酒饮尽,又故弄玄虚的凑去裴少庆耳边窃道: “你想想这皇城之中,你家殿下的存在,对谁来说是种威胁,倘若你家殿下遇害,谁又可以高枕无忧,安享永乐!” 裴少庆闻罢,霎时恍然大悟,朝沈对喊道: “沈少侠是说,派刺客刺杀,一直想除掉殿下和我的人,是大皇子!!!” 沈对闻罢,连忙起身捂住裴少庆的嘴巴,作嘘状。 “你小声点,背后妄议皇子,你不要命啦!” 言尽,裴少庆便立马收声,四处张望。 沈对也坐了回去,指了指桌上的空碗再道: “你家大皇子秉性纯良,不像是会做这种勾当的人,我所怀疑,另有其人!” 裴少庆再次起身,端起酒壶又将碗斟满,奉去沈对身前道: “请少侠指教!” 沈对接过美酒,一饮而尽道: “我所疑之人,是大皇子的生母,你们金国的后宫之主,王氏,王皇后!!!” …… 第74章 城头厉鬼 裴少庆闻罢,吓得急忙起身,几步便移至堂屋门前,伸出脑袋,朝院外张望,随后又紧闭屋门,缓回沈对身旁道: “少侠何出此言?” 沈对又替自己更了杯新酒,随后不紧不慢的缓道: “你想想,你家殿下又不是皇后的亲生骨肉,她舍得将他儿子的江山拱手让出去吗,你家殿下的存在,就是对她儿子孙子,最大的威胁呀!” 裴少庆闻罢,也觉得沈对言之有理,便坐回木椅上,自顾思索了起来。 沈对转首,见桌上酒壶已空,便想告辞,于是起身朝裴少庆缓道: “你也不必太过在意,我也就是随口一说,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告辞了,我还得回太医院看看忆柠。” 言尽,沈对便别了裴少庆,迈步缓出门外,离开了裴府。 …… 夜凉,乌云蔽月,诡异的气氛弥散在街上,与晨时的热闹大不相同。 沈对将手揣在袖袍之中,快步走在街上,想尽快赶回皇城,去太医院看望沈忆柠。 寒风中不时传来凄厉的嘶吼,纠缠着沈对的双耳,十分阴森,令其胆颤,他只得走的更快! 沈对越走越不对劲,老觉得身后有人跟着自己,就在沈对疑惑之时,耳边又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叫声。 沈对吓得急忙转身,便望见几只寒鸦飞过,它们煽动着翅膀,朝远处阴森的竹林扑去,沈对见状,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沈对望尽寒鸦入林,便回了头。 这一回,又霎时惊出一身冷汗。 只见城楼之上,立身站着一个单薄的身影,那身影被月光争扯得异常扭曲! 更可怕的是,那张被城头灯笼染红的狰狞面目,竟然和被自己杀死的刺客长得一模一样! 灯笼散出的暗红光影,流淌在他的脸上,好似一颗血淋淋的头颅,十分可怖! 沈对顿感毛骨悚然,一时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得急忙抽出双手,揉搓双目辨认。 可无论怎么揉,孤立在城头之上的恐怖身影,都没能消散,依旧睁着血红的双目,似厉鬼索命一般,狠狠仇视着自己。 “鬼呀!!!” 沈对再难理智,控制不住的放声大喊,紧接着撒腿就跑。 沈对仓皇逃窜,玩了命的朝皇城奔去,还不时回首观望,生怕恶鬼缠身。 顷刻间,沈对便逃至宫内。 这才敢停下脚步,倚靠在宫墙休息。 沈对上气不接下气,拼命的喘息,一边喘一边张望那鬼有没有跟上来。 确定身后没有东西跟来,便拍着胸脯安慰自己道: “可吓死我了,那是什么鬼东西,诈尸吗?难道是怢傀?不对,和怢傀也不像呐!” 话音刚落,沈对耳边又突然传来了阵阵叫骂,紧随着,便是声声凄惨的抽泣。 沈对刚见了鬼,又听见这么凄凉的悲泣,心里不免愈发恐惧。 沈对双眼紧闭,在内心纠结了好一会儿,随后终于鼓起勇气道: “他妈的,老子还真不信这世上有鬼,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在装神弄鬼!” 言尽,便咬牙镇定,握紧双拳,强拖着身子,朝那悲泣声寻去。 沈对越往前走,那哭泣声就越明朗。 没一会儿,便将沈对带到了「凤宁宫」。 沈对心想,这不是皇后娘娘的寝宫吗,到底是何人这么大胆,敢半夜三更的在这哭个不停。 就在沈对百思不得其解之时,一位女子突然梨花带雨的从凤宁宫内跑了出来,正巧撞到了门外沈对。 沈对撤步,定睛一望,这才望清那女子相貌。 这不是大皇子司马宗的皇子妃吗? 只见那晶莹剔透的泪珠不止的从皇子妃泛红的眼眶中滴落,美人咬着双唇抽泣,精致娇嫩的脸上翻涌着无尽的苦楚。 皇子妃弱柳扶风,玉惨花愁,沈对见状,心中霎时生出万般怜惜之情。 沈对回神,立马朝皇子妃关切道: “怎么回事,你这是怎么了?” 皇子妃抬起抛珠滚玉的双眸,才望清眼前之人是沈对,便急忙收了啜泣,拭泪回道: “沈大人怎么会在这?” 沈对闻罢,连忙回道: “我刚从裴大人府上喝酒回来,路过这里,听到有人哭,就想着过来看看……” 沈对说着说着,便想起了方才的辱骂声,便又紧接着朝皇子妃问道: “是不是老皇后说你什么了?” 皇子妃一听,再难以抑制心中凄楚,又放声哭了起来。 沈对见皇子妃越哭越凶,便确信了自己的猜想。 “定是那老妖婆骂你了!” 皇子妃珠泪肆流,肩膀轻柔地抖动,不一会儿,便缓着哭腔,朝沈对哽咽道: “小女子及笄之年便入了宫,被许配给大皇子作了王妃,殿下恩柔仁厚,待我自然不错,可他身子骨却日渐衰弱,繁病缠身,于是娘娘怨我,说我妖邪转世,天生克夫命,所以殿下娶我之后,身体才一日不如一日,自那时起,娘娘便处处刁难于我,一遇到不如意的事,便对我万般打骂……” 沈对垂首,竟望见皇子妃纤柔白皙的香肩之上,有几道刺眼的疤痕,便立马心疼的怒道: “她还拿鞭子打你?” 美人闻罢,急忙扯袖遮挡,凝噎不语。 沈对见皇子妃敢怒不敢言,眉目之中满是委屈,便急忙执言喝道: “我找那老妖婆算账去!” 喝罢,便撸起袖袍,气冲冲地就要闯去凤宁宫,找皇后算账! 皇子妃见状,立马拉住沈对的手,拦道: “公子别去!” 两人双手触碰,一阵醉人的清香迎面袭来,沈对霎时羞红了脸。 皇子妃这才意识到失了礼数,急忙松开纤手,双颊也渐渐泛起红晕,含娇细语道: “公子不必为我打抱不平,你能有这份心意,小女子就已经很知足了……” 沈对闻罢,紧接着问道: “倘若这老妖婆以后再打骂你,你又该如何应对?” 皇子妃红着双颊,张唇缓道: “小女子日后做事,仔细谨慎些便好!” 言尽,皇子妃抬起纤柔白皙的脖颈,仰首望天,朝沈对缓道: “时辰不早了,沈公子也该回去了,若是守夜的侍卫看见,你我该说不清了……” 沈对闻罢,不好意思的挠头傻笑,随后拱手告别,掠过皇子妃,朝太医院继续前行。 将行几步,便又被皇子妃叫住道: “公子留步……” 沈对回首,见皇子妃清喉娇啭道: “小女子姓林,公子以后私下唤我玉嫣就好!” …… 第75章 沈郎抢婚 沈对快步走到太医院门前,却见屋内灯火熄灭,心里想着沈忆柠该是休息了,于是便倚坐在太医院门前等候,没一会儿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夜寒意尽散,转眼次日清晨。 “沈大人醒醒,别睡了,醒醒……” 沈对迷迷糊糊缓开双目,便望见一位太医模样的鹤发老倌,正立身站在自己跟前。 “沈大人怎么睡这了?” 沈对这才清醒过来,急忙询问太医道: “沈姑娘好点了吗?” 太医紧接着回道: “大人放心,已经能够走动了!” 沈对闻罢,连忙起身,“砰”的一声推开木门,抬眼便朝屋内张望,寻找沈忆柠的身影。 谁料,这整个屋中,竟空无一人! 沈对心中顿生疑惑,紧接着转首,朝太医吼道: “沈姑娘呢?” 只见太医连忙躬身,垂首释道: “沈姑娘昨天就已经回「礼宾阁」了,这时应该在「安佑坛」!” 沈对闻罢,连忙开口再道: “去那干什么?” 太医起身,甩了甩袖袍,随后朝沈对拱手笑道: “沈大人有所不知,今日可以算得上是二皇子最重要的日子了!” 沈对闻罢,心中便开始暗自思索,究竟什么是「最重要的日子」,紧接着又突然想到:莫非是沈忆柠和二皇子婚期已至? 想到这里,沈对忍不住大喝道: “不好!” 喝罢,便急忙转身,快步朝门外奔去。 谁料,将至门外,便被一位太监给拦了下来。 只见,那太监牵着沈对的马,躬身朝沈对缓道: “沈大人,二皇子晨早吩咐小奴将马还给大人,还说大人如若没有别的事情,就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启程回历国吧!” 沈对闻罢,更加确信了方才的猜想,便准备奔去「安佑坛」抢婚。 紧接着,便接过太监手中的马绳,翻身上马,大喝一声: “驾!” 言尽,勒马朝「安佑坛」方向,扬尘踏去。 留太监在原地,挥手呐喊: “沈大人,跑反了,城门口不在那边!!!” 伴随着太监的呐喊声,沈对顷刻便踏至安佑坛外。 沈对立身坛外,迎面便是一层层高耸入云的冲天石阶,宛如一条威武巨龙一般,守护在外。 石阶的每一层梯,都有左右两名侍卫持戟把守,皆怒目圆睁,恶狠狠地瞪着石阶下的沈对。 “阶下何人,竟敢擅闯安佑坛!” 近旁第一层的侍卫,先声朝沈对问道。 沈对没有理会,想着一会儿免不了有一场恶战,要寻件趁手的兵器才好,紧接着便转身朝马背摸索,这一摸,只摸到了包裹里的丑铁棒。 沈对灵机一动,朝近旁的侍卫缓道: “我有件宝贝,要献给陛下!” 侍卫疑惑,连忙朝沈对追问: “什么宝贝,拿出来看看!” 沈对闻罢,连忙状声道: “放肆,献给陛下的宝贝,能给你们随便看吗!” 侍卫急忙举起长戟,朝沈对喝道: “陛下有命,来往者必须按规矩检查包裹,谁也不能轻易放行!” 沈对闻罢,只得将丑铁棒从包裹里抽了出来。 众侍卫抻着脑袋,纷纷朝铁棒张望,一瞧见那铁棒形貌,皆捧腹大笑道: “哈哈哈哈,我们还以为是什么稀世珍宝呢,就这么一根烧焦的木炭,你也好意思献给陛下?!” 沈对见众侍卫们嘲笑自己,竟没有一丝生气,而是随着大家也笑了起来。 众侍卫疑惑,立马朝沈对呵斥道: “你笑什么?!” 沈对越笑越大声,一边扶着腰,一边朝侍卫摆手道: “我笑你们狗眼看人低,竟看不出这宝贝的精妙!” 侍卫不解,挠头喝道: “你少在这危言耸听,这破玩意儿能有什么精妙之处!” 沈对闻罢,紧接着故弄玄虚道: “要想知道这棒子的精妙之处,需得凑近些看!” “少装神弄鬼!” 侍卫将信将疑,只得举着长戟,小心翼翼,缓缓朝沈对移去。 沈对见侍卫如此小心,便又开口道: “你站这么远哪能看见,再靠近些呀,我又不打你!” 侍卫这才放松了警惕,大步迈下石阶,走到沈对身旁。 侍卫将脑袋凑去铁棒前,仔细研究,始终没有看出什么特别之处,便朝沈对疑道: “哪来的什么精妙之处,黑糊糊的什么都看不出来!” “你再凑近点!” 言尽,沈对突然紧握铁棒,猛然发力,挥棒朝侍卫脑袋上砸去,侍卫霎时眼前一黑,翻滚倒地不起。 “这回看清了吧!” 阶上众侍卫见状,皆惊诧不已,连忙收起懈怠,纷纷涌下长阶,提戟便朝沈对刺去。 “抓住他!” 随着一声洪亮的呐喊,众侍卫如离弦之箭一般,疾驰而下,他们身着统一的银色盔甲,手中长戟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寒光,如潮水一般向沈对汹涌而来! “就凭你们这帮酒囊饭袋?” 沈对不慌不忙,将铁棒横在膛前,弓步默诵「相法神踪」。 只闻一声低沉的呜吟,那铁棒缝隙中的血红暗芒似被唤醒一般,竟突然猛烈涌动了起来,惹得棒身震颤不止! 沈对见状,连忙运气于臂,使出全力擒住那棒,将其竖立,随后重重朝地上砸去。 只闻“哐当”一声巨响! 地上石板瞬间炸裂,碎石四溅,仿佛整个地面都在为之颤抖。 就在这时,铁棒缝隙中的暗芒似乎再也耐不住寂寞,竟骤然迸发出万道鲜亮的血芒,似火山喷发一般澎湃,霎时朝四方汹涌。 血芒以惊人的速度扩散开来,朝众侍卫的膛前砸去,侍卫们还来不及反应,便被这骇人的力量击倒在地! 侍卫皆翻滚哀嚎,双目之中尽是痛苦与畏惧。 沈对收棒,甩了甩袖袍,望着地上一片狼藉的侍卫缓道: “没想到,这棒子耍起来,还怪顺手!” 就在这时,「安佑坛」内的众人,皆闻声涌出坛外,聚在石阶之前,朝下观望。 金国皇帝见状,霎时惊诧,龙颜大怒,抬袖朝阶下沈对指道: “放肆,你到底想干什么!” 沈对抬眼,扫向阶上众人,撇笑缓道: “回陛下,抢婚!” …… 第76章 镇天锏 阶上众人闻罢,皆显诧异之情。 “抢婚?” 金国皇帝紧蹙眉头,朝沈对缓道。 还未等金国皇帝言尽,沈对便手持铁棒,踏地腾飞,朝阶上跃去。 沈忆柠见状,急忙拖着虚弱的身子,拦下奔来的沈对道: “别再胡闹了!” 沈对见状,一把抓住沈忆柠的细腕,转身就要将她带走。 就在这时,本来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二皇子司马今,突然抽步翻转,挡去二人身前喝道: “且慢!” 沈对见司马今来拦,立马将铁棒横在膛前,作攻势道: “你要是不着急投胎,就最好别拦小爷的路!” 二皇子司马今闻罢,竟放声大笑起来,随后突然夺过身旁侍卫的铁剑,指向沈对道: “本王今天可以放你俩走,但你得把我打趴下才行!” 话音刚落,沈对实在忍不住,也笑了起来,握棒缓道: “小爷我从小长到大,还真没见到过讨打的,你怎么说也是个皇子,咋生了一身贱骨头?” 言尽,沈对便霎时挥棒,狠狠朝司马今膛前砸去。 “小爷我今天就替你皇帝老子,教训一下你!” 司马今见状,连忙横剑抵挡,腾挪身姿,甩剑,回了过去。 “谁教训谁,还不一定呢!” 二人打得有来有回,一时难分伯仲! 众人皆撤步后退,唯恐伤到自己。 金国皇帝见状,连忙缓袖撤步,紧接着无奈摊手,摇头怒道: “这成何体统,简直胡闹!” 二人僵持,气氛愈发紧张,凝重。 寒风徐过,纠缠起沈对的发丝。 就在这时,沈对突然腾挪抽棒,踏地撤步,跃出数丈之外,随后猛然蓄力,舞动手中铁棒,如狂风般向司马今袭去。 司马今见状,连忙侧身躲闪,顺势挥出手中铁剑。 剑影与棒影纠缠,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沈对越砸越用力,不停朝司马今发难,铁棒被砸的滚烫发红,不时迸发出一道道刺眼的火花! 司马今频频挥剑抵挡,竟一时不敌铁棒威力,开始落了下风。 就在这时,只闻“咔嚓”一声脆响,那铁剑竟突然开始逐渐碎裂,噼里啪啦,散落地面之上。 司马今望着手中残剑,惊诧失色。 没等司马今做出下一步反应,沈对抓准机会,抬腿便是一脚,重重朝司马今膛前踏去! 司马今来不及躲闪,霎时被踹飞数丈之外。 沈对舞动铁棒,心中喃喃自语道: “这棒子还越用越顺手了!” 金国皇帝见状,再难镇定,急忙抬袖,招呼四方侍卫道: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将这姓沈的给朕拿下!” 司马今见状,连忙打挺起身,抬手拦下侍卫道: “都别动,这是我们俩的事情,谁都不能插手,滚!” 众侍卫听罢,皆伫立在原地,不敢动弹。 金国皇帝也只能捶胸顿足的干着急。 沈对转着铁棒,忍不住朝司马今称赞道: “呦,没想到你小子还有点风骨!” 司马今没有理会沈对,而是不紧不慢朝「安佑坛」中央的炉鼎走去,炉鼎内燃烧着熊熊烈火,炽热的火焰不停跳跃,舔舐着炉壁。 司马今缓步走到炉鼎旁,火光舞动在他精致的脸庞。 司马今眼神坚定,没有丝毫犹豫,猛然将手探入炉鼎之中。 众人见状,皆惊愕不已。 沈对更是疑惑,忍不住朝司马今喊道: “我说殿下,你这又是练什么功呢,怎么打个架还磨磨蹭蹭的,不打我可走了!” 就在这时,只见司马今咬紧牙关,奋力朝炉中一拔! 霎时,火花四溅! 竟从那炉鼎之中抽出一把烧得滚红的铁锏,那锏身之上缠绕着骇人的火芒,将周围空气都烤得炙热! 锏身之上的火苗不断朝司马今的手臂滑落,居然未能灼伤他分毫! 司马今挥动铁锏,开口道: “此锏名为「镇天」,为匠师慕容卫所铸,此锏上可镇天伏魔,下可斩地销魂,雷霆之势,无坚不摧!” 沈对闻罢,挠了挠头,不耐烦道: “我没听说过什么慕容卫,我只听说过徐玄客,你要打便打,啰嗦什么!” 话音刚落,只见司马今将手指搭去镇天锏身,轻轻抚过,锏身之上的火苗霎时化为缕缕乌烟。 随后,司马今又紧接着翻转锏身,奋力将那镇天锏,“哐当”一声砸去地面之上! 司马今左手紧握锏柄,单膝跪地,双目缓缓紧闭,似在默诵什么心法。 沈对一脸疑惑,朝司马今嘲讽道: “整这么大阵仗,我还以为要做什么法呢,原来是为了跪地认输呀!” 就在这时,司马今的脚下突然迸发出万丈金芒萦绕,那芒似一条九爪金龙一般,从地下攀出,缠绕去镇天锏身之上。 司马今霎时撑开双目,瞳眸也被灼成了金色。 紧接着便将那镇天锏拔地而起,张口怒喝道: “九龙回天功!” 喝罢,奋力举起镇天神锏,唤出阵阵金芒,朝沈对脑袋劈去。 那金芒如九爪金龙一般,撑着血盆大口,张牙舞爪,朝沈对猛扑过去! 沈对见对方来势汹汹,急忙默诵「相法神踪」,唤出阵阵紫芒抵挡。 那金芒强大的力量,以排山倒海之势袭来,犹如汹涌的洪流一般,推着沈对不由自主的向后撤步。 沈对面对那咄咄逼人的金芒,却像风中残叶,仿佛随时都有被吞噬其中的风险。 他紧咬牙关,青筋暴涨,身上每一处肌肉都被调动隆起。 “他奶奶的,这家伙吃壮阳药了吧,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猛!” 沈对虽已使出全力,但也敌不过那金芒的阵阵攻势,身体竟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汗水如泉涌般从额头滑落。 “轰隆!” 随着一声爆裂巨响,沈对口吐鲜血,如脱弓之箭一般,被狠狠震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去雕龙柱子之上。 沈对终究力竭,滑落倒地。 巨大的雕龙柱子也承受不住这庞大的力量,随着又一声巨响之后,霎时轰然倒塌。 碎石如雨点般坠落去地面之上,顷刻间沦为一片废墟,纠缠烟尘滚滚四起,不见人迹! 此刻,立身在皇帝身边的金国国师袁天洪,轻摇羽扇,驱赶着尘土,神色却难掩惊喜之情。 袁天洪一边用袖袍捂着鼻子,一边侧身朝金国皇帝缓道: “陛下,方才二皇子这一击,功力极其深厚,恐怕已跃至二品「平崖」之境!” …… 第77章 妖刀乌正 司马今轻扬剑眉,抬眼望去面前四起的尘埃,轻蔑的笑道: “本王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原来都只是嘴上功夫!” 说罢便转过头去,不屑再看。 沈忆柠惊诧,十分担心沈对的安危,紧接着便梨花带雨,声嘶力竭得朝尘埃之中呼喊: “阿对!” 话音刚落,那烟尘之中突然闪过一缕血红色的暗芒。 司马今惊觉,霎时回首观望。 尘埃徐徐散去,若隐若现,明朗出沈对身姿。 只见沈对踉跄着站起身来,手中铁棒忽明忽暗,震颤不止,散出声声呜吟。 沈对抬起袖袍,拭了拭嘴角鲜血,开口缓道: “急什么,这不才刚刚开始吗……” 话音刚落,那铁棒的震颤竟越来越强烈,表面的裂缝逐渐扩大,血芒翻涌,伴随着清脆的声响,似蜕皮般剥落,碎裂去地面之上。 掉去地面的铁皮,似岩浆一般融化,转瞬变为缕缕乌烟,随风尽散。 刹那间,一道道骇人的猩红光芒从铁棒之中激射而出,浓郁如血,令众人胆寒! 沈对低垂着脑袋,喃喃自语: “我也是刚刚才发现,这铁棒或许从来就不是一根棒子!” 司马今闻罢,满脸疑惑,紧接着朝沈对嘲讽道: “你又在说什么鬼话,是被打傻了吗?” 铁棒的表皮仍在不停脱落,猩红的血光愈加刺眼。 只见,沈对突然将铁棒高举,随后奋力一挥,朝司马今逐字缓道: “他或许,是一把刀!” 言罢,铁棒残皮霎时炸裂,万丈血芒瞬间朝四方涌散! 顷刻间,天色骤变,乌云翻滚,电闪雷鸣,鬼哭神嚎! 雷声隆隆,似凶兽咆哮一般,回应着地上的沈对。 众人抬头望天,满脸的惊诧,不可思议。 再望沈对,手中铁棒早已脱变为一把凌厉的长刀,顾自闪烁着嗜血的凶芒! 那长刀,兽头衔首,通身漆黑如墨,散发着诡异的血红凶芒,似厉鬼一般缠绕,遍布刀身。 此刀锋利无比,寒光逼人,时不时还震颤出声声骇人兽鸣,十分可怖,让人望而生畏! “妖刀乌正!” 金国国师袁天洪望向沈对手中长刀,惊愕呼道。 金国皇帝闻罢,连忙朝国师问道: “那是什么妖物?” 袁国师立马转首,躬身朝皇帝释道: “回陛下,传说这上古时期,从那无量天牢之中逃脱了一头妖兽,名唤「乌饕」,此妖兽逃往下界之后,便开始祸乱山水,为祸人间,甚至以人为食,致使百姓生灵涂炭!” 袁国师顿了顿,又道: “天界之上,有一帝君,名为「万乎」,这万乎帝君听闻此事之后,对人间的百姓心生怜悯,便亲自下凡收服,并将其炼化为一把妖刀,取名「乌正」!” 司马今闻罢,急忙收了惊慌,朝沈对壮声道: “不就是一把刀嘛,本王爷方才这一击,已登二品平崖之境,别说是什么妖刀,就算是大罗神仙亲自下凡助你,你也不一定能赢得了本王!” 沈对闻罢,轻声撇笑道: “才区区二品吗?” 司马今不明白沈对为何失笑,紧接着朝他质问道: “你说什么?” 沈对挥舞妖刀,不紧不慢道: “师父曾告诉过我,若我能把那吞云丹的百年内力尽数吸收,便可横扫天下所有的二品高手!” 司马今闻罢,也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紧接着朝沈对呵斥道: “大言不惭,也不怕闪了舌头!” 话音刚落,沈对双目霎时凌厉,双手紧握刀柄,将妖刀竖起,开口朝司马今缓道: “正好,今日先拿殿下练练手!” 说罢,便踏地跃起,将手中妖刀高高举过头顶,朝司马今喝道: “怒猊啸川!” 沈忆柠见状,立马朝沈对惊喜道: “沈家功法第十层,阿对已将沈家功法练到了第十层?!” 沈对紧握妖刀挥砍,顷刻间,妖刀绽出汹汹赤芒,在空中留下一道凌厉的弧线,似一头摆脱束缚的庞然凶兽,狠狠朝司马今方向斩去。 司马今连忙横锏防备,运气默诵,唤出万丈金芒抵挡。 乌正妖刀和镇天锏霎时相逢,火花四溅。 两股强大的力量相撞,大地都为之震颤,紧接着便泛起层层波浪,朝四方涌散。 妖刀血芒汹涌,不断撕咬着司马今手中的铁锏。 刺骨的疼痛不断涌向司马今的手臂,但他却依然卯足全力,咬牙抵挡。 沈对压住妖刀,开口缓道: “沈家所有功法,我其实早已烂熟于心,只怪之前内力薄弱,才无法施展其效,今日幸亏有你给我当陪练,我还真得好好谢谢殿下!” 司马今的抵抗越来越吃力,被沈对逼得连连撤步,嘴上却依旧不依不饶,摆出不屑的态度道: “就只剩这么点本事了吗?” 沈对见司马今还不服输,便紧接着开口讽道: “你这家伙,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言尽,便突然收刀撤身,为两人腾出了距离。 司马今这才得到一丝喘息的机会,持锏撑地道: “怎么不打了?” 沈对没有理会司马今的追问,而是紧紧闭上双目,脑中回想起,那日司徒松在客栈中教授自己的心法,轻声跟读道: “通奇脉,渡六神,养天道,正我刀威!” 顷刻间,那妖刀闻命,好似有了意志一般,竟开始剧烈的抖动起来,似乎想要挣脱沈对的掌控。 沈对见状,连忙紧紧握住刀柄,却瞬间感受到一股无法抵抗的力量从刀身传来,使他险些脱手。 沈对急忙将那妖刀砸去地上,咬紧牙关,青筋暴起,使出浑身解数,死死按住震颤的妖刀,甚至还将脚都踩了上去,也没能止住妖刀想要挣脱的决心。 司马今见状,实在捉摸不透沈对想要干什么,便不耐烦朝沈对吼道: “你又在装神弄鬼些什么,不打就赶快认输!” 沈对闻罢,尴尬的朝妖刀窃声私语道: “我说兄弟,你可别在关键时刻给我丢脸呀!” 谁料,那妖刀突然发力,霎时拔地而起,连同沈对都给拽了起来。 “哎呦我去!” 沈对被妖刀的力量拖着,身不由己得随着妖刀乱转。 司马今看得一脸疑惑,心里想着,这沈对定是也没有其他本事了,所以才装神弄鬼来掩饰尴尬。 司马今已无心再战,扭头就要离开。 就在这时,那妖刀突然不再乱转,带着沈对停了下来,似找到了目标一般,死死瞄向司马今离去的背影。 沈对见状,霎时惊慌,急忙朝远处的司马今大吼道: “司马今,你他妈快躲开!” 话音未落,妖刀便突然绽出万丈骇人血芒,“嗖”的一声,便拖着沈对,朝司马今后背斩去。 …… 第78章 黄雀在后 司马今闻罢,急忙向后转首。 双目霎时被迎面涌来的猩红血芒吞没,再难望见其他颜色。 恐惧又绝望的情绪,在他的心头滋生蔓延。 就在这时,一头张着血盆大口的乌鳞凶兽闯入了司马今的视野。 那凶兽十分庞大,双目闪烁着骇人的血光,随后纵身一跃,伸出锋利的巨爪,朝司马今的方向猛扑了过来。 “傻愣着干什么,快躲开呀,不要命了吗!” 沈对的呼喊再次传入了司马今的耳朵里。 这次,司马今没有再犹豫,转身腾挪,躲开了凶兽的致命一击。 就算如此,但还是不小心被凶兽奔驰而过的劲风击中,霎时口吐鲜血,被甩飞了几十丈远,重重地摔去地面之上。 当司马今再次缓开双目时,只见到那股强大的力量正拖着沈对,直冲冲地朝「安佑坛」中的「祈神殿」撞去。 紧接着,便是一声冲天巨响,祈神殿瞬间被骇人的血芒吞噬,那股强大的力量如同汹涌的洪流一般,以摧枯拉朽之势撞上祈神殿,祈神殿顿时崩裂瓦解。 原本神圣肃穆的祈神殿瞬间化为一片废墟,只留下滚滚尘埃,炸裂的瓦砖如雨点般散落四方,令人惊叹。 妖刀乌正这才肯罢休,终于让沈对停了下来,随后止了震颤,缓缓收起锋芒。 沈对手持妖刀,立身废墟之中,抬眼望了望残破不堪的祈神殿,又垂首望了望手中的妖刀乌正,不禁埋怨道: “你他妈是想害死我吗,我叫你别丢脸,没让你要我命呐!” 说罢,沈对便生气抬手,朝妖刀身上重重拍去。 谁料,那妖刀仿佛听懂一般,霎时泛出滚烫的红纹,朝沈对落下的手掌灼去。 “哎呦,疼疼疼疼疼……” 沈对立马吃痛抬手,朝妖刀求饶道: “乌爷,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骂您,您消消气!” 妖刀闻罢,这才收了红纹,显露出漆黑的墨色。 沈对缓出手掌,试探着朝刀身之上搭去,轻轻抚摸道: “乌爷,咱俩有事好商量,以后可别这么一惊一乍的!”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金国皇帝早已龙颜大怒,垂着龙袍,恶狠狠地望着眼前倒塌的祈神殿,不停得怒嚎道: “真是造孽呀,造孽呀!” 袁国师立身一旁,不停朝金国皇帝劝道: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小心气坏了龙体!” 金国皇帝越想越气,紧接着便将龙袍一甩,朝众侍卫大呼道: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抓住他,把他给朕千刀万剐!” 众侍卫闻命,皆面面相觑,不敢向前,眼神之中流露着犹豫与恐惧。 袁国师闻罢,急忙转首,抬袖招呼侍卫退下,随后又紧接着凑去皇帝耳边缓道: “陛下,这可不妥,你别看这沈对疯疯癫癫的,方才这一刀,竟已登一品「若史」之境,朝中将士,恐怕无人能敌呀!” 金国皇帝闻罢,只得收回成命,捶胸叹道: “若是裴老将军安在,岂能容他放肆!” 金国皇帝言罢,转身望向身后胆怯的侍卫,和躲在残垣断壁中畏畏缩缩的大臣。 顿时心灰意冷,仰天哀怨道: “天不助我大金,满朝文武,竟无一人可用!” 此时,瘫软在地上的司马今,试图用双手撑地起身,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无尽的挫败感与不甘翻涌在他的心头。 一滴泪水缓缓从司马今倔强的眼中滑落,与嘴角鲜血纠结,浸湿在他的衣襟之上。 突然,一束寒光惊掠。 司马今眉目紧锁,竟发现头顶霎时悬来一杆锋利的长戟。 “放肆,谁?!” 那长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司马今眉心落去。 一股强大的求生欲瞬间涌上他的心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司马今紧咬牙关,竭力翻身闪避,这才躲开了那致命的威胁! 司马今连忙抬首张望,却望见那偷袭之人,竟穿着金国将士的盔甲! 司马今霎时惊出一身冷汗,双目缓缓朝那人脑袋望去。 这一望,竟惊诧到说不出话来。 只见那夺命的将士,怒目圆睁,嘴里不时发出阵阵狞笑,那张坚毅的脸,让司马今觉得那么熟悉,却又如此陌生! 司马今一脸的不可置信,颤抖着双唇,缓出那人的名字: “裴少庆!” 原来这皇城之中,最想要司马今性命的人,竟是与他朝夕相处的心腹! 无尽的心酸与苦楚翻涌在司马今的心头,只化作声声怒吼与质问。 司马今再难压抑心中怒火,朝裴少庆呐喊道: “为什么,为什么是你!” 谁料,面对司马今抛来的质问,裴少庆竟没有一丝愧疚之情,反而笑得更加厉害。 “因为你该死!” 司马今一脸的不可思议,急忙朝裴少庆怒吼道: “枉我一直拿你当手足兄弟!” 裴少庆闻罢,不紧不慢的回道: “我呸,你这种败类,也配和我称兄道弟!” 司马今怒不可遏,紧握双拳,朝裴少庆声嘶力竭道: “放肆,本王一直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谋害本王!” 裴少庆突然抬袖,缓出右手,捂脸苦笑道: “待我不薄?” “当年我父亲北伐,被严军围困,你领兵增援,明明一日便可抵达,你却刚愎自负,不听将士建议,非要抄小路突袭,延误了军机,害我父王白白丢了性命,你这等纨绔的败类,有何脸面活在这世上!” 司马今闻罢,霎时恍然大悟,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裴少庆见状,朝躺在地上的司马今讽道: “你怎么不喊了,刚才不是还振振有词吗?” 司马今瞬时愤意全无,只恨自己当初年少轻狂,紧接着羞愧道: “我原本是想快些赶赴战场,支援裴老将军,却没有料到严军的狡诈,中了他们的埋伏,裴老将军的死,我也一直有愧于心,你若想为父报仇,就动手吧,本王没有怨言!” 说罢,便紧闭双目,任凭裴少庆处置。 “我不能亲眼看着我父亲用生命守护的江山,毁在你这种人手里!” 言尽,裴少庆紧咬牙关,奋起长戟,便要狠心朝司马今心口刺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闻“哐当”一声脆响,那就快要落下的长戟瞬间被突如其来的刀芒震飞了出去。 裴少庆急忙转首,却望见沈对正手持妖刀,立身站在两人身后。 沈对挥舞着妖刀,朝裴少庆缓道: “老裴,你平时不是挺护着你家殿下的吗,怎么又突然想起来要取他性命了?” …… 第79章 走,我们回家! 裴少庆举起长戟,朝沈对怒道: “滚,你哪来的回哪去,少掺和进来!” 沈对闻罢,连忙驳道: “老裴,我又没惹你,你怎么还骂上我了!” 裴少庆见沈对还不离开,便将手中长戟指向沈对,随后默诵心法,张口喝道: “漠山河!” 那长戟霎时泛起阵阵驼色的锋芒。 沈对见状,连忙朝裴少庆摆手道: “得得得,我不跟你打,我是来找你家殿下的!” 说罢,便缓步朝躺在地上的司马今走去。 沈对望着地上的司马今,奉出一脸笑意道: “我来就是为了告诉殿下一声,刚刚算你输了吧,按照承诺,我和忆柠就先回家啦,你们可不许耍赖反悔,再来个秋后算账什么的,我说完了,你俩继续吧,告辞!” 言尽,便甩袖握刀,转身离开。 就在裴少庆准备再次刺向司马今时,沈对突然又折了回来,拍着裴少庆肩膀道: “其实我刚才在后面也差不多听明白了,我觉得这事也不能全怪你家殿下,他也是出于好心,要我说,这事就怪北严,报仇也应该去找北严报!” 裴少庆闻罢,恶狠狠地瞪向沈对,不耐烦道: “你到底走不走!” “走,走,我这就走,两位告辞!” 沈对转身,将要迈步离开,却又再一次撤步,扭头朝裴少庆劝道: “其实我还有一句话要说!” 裴少庆捂着脑袋,再难压抑心中怒火,咬牙朝沈对吼道: “你能不能一口气说完!” 沈对突然一脸正经,朝裴少庆严肃道: “老裴,你是个好人,我不希望看到你做后悔的事!” 裴少庆闻罢,先是一愣,心中不免泛起一丝感叹,随后便也收了怒气,朝沈对交心道: “其实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从见到你的第一刻起,我就知道你会是我复仇之路上的麻烦,那日请你回府喝酒,其实是想把你毒死!” 沈对闻罢,霎时惊诧,急忙捂住胸膛,骂道: “他妈的,亏我还拿你当朋友,你给我下的什么毒,怪不得喝完之后我就迷迷糊糊的,出门还撞了鬼!” 裴少庆撇笑,轻声回道: “放心,一直到你离开,我也没舍得下手,你迷迷糊糊那是因为喝多了……” 沈对这才收了惊慌,拍着裴少庆肩膀叹道: “还算你小子讲义气!” 裴少庆闻罢,缓缓合上双目,开口再道: “不过我现在后悔了……” “什么意思?” 沈对话音未落,便见不远处皇城之中,突然踏来一位身着墨绿色锦缎袍子的少年。 那少年翻跃数檐,朝三人飞来,最终稳稳落地,拦在了沈对身前。 沈对疑惑,打量起那少年相貌。 只见那少年怒目圆睁,眉毛气得倒竖,探出双指朝沈对喝道: “还我弟弟命来!” 沈对抬眼望向那少年的容貌,竟霎时惊出一身冷汗。 这家伙的脸,和被自己杀死的刺客,竟生得一模一样,身形也毫无二致! “昨日夜里,在城头装神弄鬼的人,是你?!” 沈对朝绿袍少年惑道。 绿袍少年不语,裴少庆却突然开口缓道: “你其实早就见过他。” 沈对急忙转首,朝裴少庆问道: “什么意思?” 裴少庆顿了顿,开口回道: “他叫贺兰才,那日在路上劫杀我们的马夫,便是他!” “那我杀死的刺客又是谁?” 沈对紧接着追问道。 没等裴少庆回话,贺兰才先声夺道: “那是我弟弟贺兰启,我现在就送你去见他!” 言罢,贺兰才便从腰间掏出匕首,朝沈对脖颈刺去。 沈对急忙抽出妖刀抵挡,恍然大悟道: “原来你和裴少庆早就认识,你当日扮成马夫偷袭,也只不过是作戏而已!” 贺兰才眼神凶恶,抽出匕首再次朝沈对刺道: “我们的计划本来可以顺利进行,谁料半路竟杀出个你!” 言尽,贺兰才的匕首霎时涌出诡异的锋芒,朝沈对脖颈死死逼去。 沈对见状,不慌不忙,反手将刀一横,随后挥刀一斩,轻轻松松,便把那贺兰才手中的匕首打飞了出去。 “收手吧少年,你打不过我的,我现在强的连我自己都害怕!” 贺兰才没有理会沈对,腾挪翻地,拾起匕首,随后狠狠朝沈对肩膀掷去。 谁料,沈对竟没有防备,而是摊开双臂,任凭那锋利的匕首朝自己飞来。 霎时,鲜血四溅。 匕首见血,飞回了贺兰才手中。 沈对左手握刀,右手捂住受伤肩膀道: “这一刀,是我欠你弟弟的,你若还是苦苦相逼,我便不再留手!” 言尽,沈对便掠过贺兰才,朝沈忆柠方向走去。 贺兰才凝望着手中匕首,心中的怒火早已燃烧到了极点,浑身震颤不止。 “血染焚天!” 就在这时,贺兰才猛然握紧匕首,奋力一挥,随后狠狠朝自己左臂划去,霎时鲜血涌散。 那涌散出的鲜血没一会儿便涨出阵阵诡异的光芒,似有了生命一般朝匕首刀刃爬去。 顷刻间,便将那匕首团团裹覆。 随后,贺兰才收紧匕首,纵身一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沈对身后刺去。 沈对惊觉背后一阵寒风袭来,急忙默诵「相法神踪」,转首抽刀一斩。 刹那间,刀势汹汹,如疾风骤雨,在空气中留下一道凌厉的弧线。 随后,沈对便收刀转首,头也不回的继续向前走去。 只见,那贺兰才呆愣在半空之中,表情异常扭曲,眼神当中充满了惊愕和不可置信。 贺兰才将双目缓缓移向自己的下半身,竟发现自己的身体,早已被拦腰斩成了两半! 两截被分离的身躯,缓缓下坠,鲜血如雨点般洒落。 贺兰才想要呐喊出心中的不甘与愤怒,喉咙却只能发出嘶哑的声响,仿佛一切的情绪都在渐渐被死亡吞噬。 最后,贺兰才的眼神终于黯淡了下去,意志也悄然熄灭,只留下那掉落在地上的残破身躯,和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气味。 沈对头也不回,几步便移到沈忆柠身前。 沈忆柠惊魂未落,呆望着走来的沈对。 沈对异常疲惫,却依旧用最温柔的语气朝沈忆柠缓道: “走,我们回家!” 言罢,便伸出左手,紧握住沈忆柠的纤纤细腕,缓缓朝石阶之下踏去。 离开了「安佑坛」。 …… 第80章 一把飞刀 裴少庆见沈对离开,紧接着便将手中长戟搭去二皇子的胸膛。 裴少庆将戟刃死死抵在司马今的心口,却始终没有狠下心来杀他。 “为什么还不动手?” 司马今双手摊地,废力问道。 裴少庆面色纠结,紧握长戟缓道: “三年前,我父亲夜袭北严粮仓的消息,是你出卖给太得金的吧!” 司马今闻罢,脸上霎时生出疑惑的神情,紧接着开口问道: “什么意思?” 裴少庆见司马今不认,便从袖袍中缓出一封书信,丢给地上的司马今,皱眉失望道: “死到临头,你都不敢承认自己做过的事吗?” 司马今急忙拆开书信翻看,只见上面赫然写着“严国骠骑大将军,太得金”的落款。 裴少庆望着一脸惊诧的司马今,开口缓道: “这是我在你书房里翻到的,上面写满了太得金对你提供军情的感谢,若北严得势后封你为王的承诺,白纸黑字,你还要狡辩吗!” 司马今阅尽,便将那信重重拍在地上,紧接着朝裴少庆怒吼道: “荒谬,这分明是有人居心叵测,故意设计,要栽赃陷害本王!” 裴少庆见司马今仍然矢口否认,便将长戟抵向司马今的咽喉,随后大喊道: “那你又该如何解释这一切的巧合,三年前的你为什么要改变原本的计划,毅然决然要走水路突袭,延误了营救我父亲的最佳时机!” 就在裴少庆逼问之际,一支锋利的飞箭,突然朝着裴少庆的后背射来。 “快闪开!” 司马今见状,急忙握紧抵在自己喉咙的戟首,将裴少庆用力朝旁边一甩。 只闻“砰”的一声,飞箭掠过了裴少庆,死死砸在了司马今的耳边。 司马今急忙撑地坐起,这才望见远处朝自己招手的父皇。 “今儿不要怕,朕来救你啦!” 金国皇帝一边蹦跶着身子朝司马今挥手示意,一边打骂弓箭手道: “你是不是活腻歪了,能不能射准点,朕叫你射裴少庆,你射二皇子干什么!” 弓箭手挠头委屈道: “回陛下,是殿下他……” 弓箭手话音未落,便又挨了皇帝一个巴掌。 “你还敢顶嘴,愣着干什么,继续瞄准!” “遵命!” 弓箭手闻罢,只得委屈的继续拉弓瞄准。 “你为什么救我?” 裴少庆手持长戟,错愕地愣在原地。 司马今终于恢复了些许力气,踉跄起身道: “你我从小一同长大,我一直拿你当我亲弟弟,你受奸人蛊惑,我不能怪你,你父亲是金国英雄,你想为他报仇,我更没有理由去责怪你!” 谁料,话音刚落,一支猝不及防的嗜血飞刀又直奔裴少庆脊背而去。 “小心!” 裴少庆顿感身后一阵寒意袭来,急忙回身抵挡,却早已来不及,只得被那飞刀死死穿入胸膛。 裴少庆神志模糊,鲜血缓缓浸透衣衫,眼看就要倒地。 司马今见状,连忙躬身,前去搀扶。 裴少庆终是不撑,一头栽进了司马今的怀里。 “谁!” 司马今急忙环顾四周查探,最终将眼神移向自己的父皇。 金国皇帝和身旁的弓箭手皆无奈摊手,表示不是自己所为。 “你放的?” 金国皇帝朝弓箭手问道。 弓箭手连忙摇头,举了举手中的长弓道: “回陛下,我用的是箭,可方才射过去的明明是把飞刀,怎么可能是小的我呀!” 金国皇帝闻罢,连忙抬袖,又抡起一巴掌,拍去弓箭手铁盔道: “又跟我犟嘴,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扶二皇子去太医院!” 弓箭手闻罢,只得郁闷地扶了扶头上铁盔,起身奔去二皇子身边搀扶。 司马今见状,一把将裴少庆推进弓箭手怀里,随后命道: “我没事,先送裴将军去疗伤!” 弓箭手接过裴少庆,一脸疑惑道: “可是,裴将军他刚才……” 未等弓箭手把话说完,司马今便紧接着催促吼道: “可是什么,还不快去!” 弓箭手又只得拖着裴少庆,一步一步朝太医院方向移去,心中却不停埋怨着这爷俩真不地道。 司马今望着弓箭手走远,急忙弯腰拾起地上的书信,一瘸一拐地移去金国皇帝身边,跪地拱手道: “父皇,奸凶屡次派人刺杀儿臣,又造假信想诬陷儿臣叛国,其心可诛,望父皇明查!” 金国皇帝闻罢,急忙上前搀扶二皇子起身,随后接过书信仔细翻看。 阅尽,便眯起双眼,朝司马今疑道: “你确无通敌叛国之心?” 司马今见皇帝也对自己生了疑心,便急忙忍着剧痛,再次跪地叩首道: “儿臣绝不二心,还望父皇明查!” 金国皇帝紧握书信,蹲去司马今身旁,俯身耳语道: “今儿,你一定要跟朕说实话,无论真相如何,朕都赦你无罪!” 司马今只得将脑袋压的更低,高声喝道: “儿臣若有投敌叛国之心,人神共弃,天地不容,应受五雷轰顶,千刀万剐,横死街头,死后魂魄也该贬去九幽之境,永世不得翻身!” 金国皇帝闻罢,这才将司马今搀扶起身,对其缓道: “依你所见,这陷害你之人,应该是谁?” 司马今不敢抬头,躬身拱手道: “儿臣不知,但依儿臣所见,应该与方才那把不知名的飞刀脱不了关系!” “我知道是谁!” 一声洪亮的叫喊打断了父子二人的对话。 父子二人闻罢,目光紧随叫喊声移去。 “沈对?” 只见,方才离去的沈对竟又折返了回来,单手挥舞妖刀,立身站在石阶之上,旁边还跟着一脸羞愧的沈忆柠。 司马今见状,连忙将皇帝护在身后,朝沈对作攻势道: “你回来干什么!” “我回来是为了帮你,我知道幕后主使是谁,我全想通了……” 沈对一边说着,一边收起妖刀朝司马今方向移去。 将至司马今身前,便将司马今高举的拳头握住,奉笑赔礼道: “对不起殿下,我误会你了!” 司马今一脸疑惑,朝沈对问道: “你又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沈对急忙拱手,朝司马今释道: “我刚刚才从忆柠的口中得知,殿下早在太医院的时候就答应了她要解除婚约,今日只不过是在举行冠礼,是我误会殿下了,都怪那太医院的老家伙没跟我说清楚!” 金国皇帝闻罢,连忙朝沈对询道: “方才,你说你知道幕后主使是谁,此话当真?” 沈对紧接着垂首,移向金国皇帝缓道: “沈对不敢妄言,劳请二位跟我走一趟便知!” 司马今连忙追问: “去哪?” 沈对挺胸抬头,扶刀缓笑道: “大皇子的寝宫,东怀殿!” …… 第81章 还说你不会武功! 顷刻间,众人皆随沈对来到东怀殿外。 金国皇帝将要把脚迈进院内,突然想到了什么,便朝身后袁国师说道: “爱卿,你就在门外候着吧,先别进来了!” 袁国师闻罢,瞬间明白了皇帝的用意,倘若此事当真关联到大皇子,恐怕一时会引起朝堂风波,所以知道的人自然越少越好。 想到这里,国师急忙识趣的垂下脑袋,朝皇帝拱手道: “遵命!” 金国皇帝这才安心,随沈对进了院子。 众人一到院内,丫鬟们便从四方涌来叩首,高呼万岁。 金国皇帝见状,紧接着招呼丫鬟们起身,随后询问道: “你们殿下呢?” 大丫鬟急忙挺身回话道: “回陛下,殿下还在午休。” 金国皇帝高声怒道: “还不赶快唤他起来!” 丫鬟闻罢,连忙垂首,转身朝屋内奔去。 就在这时,皇子妃林玉嫣也听到了院内的动静,急忙整理衣衫,推开堂门行礼,迎众人缓入堂内。 金国皇帝坐在蟠龙雕花木椅之上,一脸严肃的望向林玉嫣,随后开口道: “今天是老二冠礼的日子,老大为什么不去?” 林玉嫣神色惶恐,紧接着朝皇帝释道: “回陛下,殿下的病又严重了……” 金国皇帝闻罢,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移首,朝一旁沈对喊道: “你若真知晓些什么,就赶快说出来!” 沈对闻唤,连忙躬身朝皇帝行了个礼,随后转身,径直走去林玉嫣身前缓道: “得罪了,林姑娘!” 沈对言尽,竟一把扯开林玉嫣的衣襟,显露出纤柔白皙的香肩。 林玉嫣被吓得花容失色,连忙抬袖遮挡,娇声尖叫起来。 金国皇帝见状,立马将手掌拍向桌子,朝沈对龙颜大怒道: “放肆,好你个登徒子,皇子妃你都敢轻薄,朕要杀了你!” 一旁的沈忆柠也又气又羞,暗骂沈对轻浮。 二皇子司马今更是愤怒,眼看就要抡起拳头,上前教训教训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 沈对见犯了众怒,连忙摆手朝大家解释道: “误会,误会,我只是想叫大家看看皇子妃肩上的伤痕!” 众人闻罢,这才消了些许怒气。 金国皇帝朝皇子妃关切道: “是谁打的?” 林玉嫣愁眉紧蹙,半天不敢言语,只顾垂头整理衣衫。 沈对却突然接话道: “是皇后娘娘打的!” 金国皇帝闻罢,朝沈对疑惑道: “你又是从何得知?” 沈对回道: “昨日夜里我和皇子妃遇到过,是她亲口告诉我的!” 众人闻罢,更骂沈对放荡无礼。 沈对见大家误会,连忙朝皇子妃缓道: “没事,不用怕,陛下替你做主!” 林玉嫣这才云娇雨怯地点了点头。 金国皇帝闻罢,霎时龙颜大怒,随后立马抬袖,朝院外招呼道: “岂有此理,来人,去趟凤宁宫,寻皇后过来!” 谁料,金国皇帝话音刚落,沈对却突然开口拦道: “不必了!” 金国皇帝疑惑的望向沈对。 沈对却不做解释,趁林玉嫣一个不注意,抓住了她的纤纤玉手。 司马今再难容忍沈对的无礼,急忙奋起身来,张口骂道: “够了,这未免也太没规矩了,你三番两次轻薄皇子妃,究竟置皇室尊严于何地!” 沈对依旧不予理睬,自顾自朝脸颊羞红的林玉嫣问道: “林姑娘会武功吧!” 林玉嫣霎时一愣,急忙将玉手抽回,轻抿红唇缓道: “沈公子真会说笑,我身子如此单薄,又怎么可能会武功呢!” 沈对闻罢,紧接着便将林玉嫣抽回的玉手又给夺了回来,紧握细腕高举。 薄翠衣袖缓缓滑落,露出了娇嫩白皙的纤纤玉臂,和环环缠绕的纱布。 “你身上的疤痕,并非是皇后打的,而是使用血染焚天后,留下的刀伤吧!” 林玉嫣再次抽回玉手,扯袖遮挡道: “我不懂沈公子在说什么!” 沈对握了握腰间的刀,撇嘴缓笑道: “我天天使刀,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你身上疤痕是刀伤,昨日夜里只不过是出口试探,问你是不是鞭子打的,没想到你竟不反驳,我就猜出这其中必有猫腻!” 林玉嫣眼神闪躲,闭口不语。 沈对见状,又紧接着追问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刺杀二皇子的孪生兄弟,也是你安排的吧!” 林玉嫣闻罢,急忙朝沈对怒嗔道: “沈公子休要再胡吣了!” 沈对没有理会,依旧不停指控道: “你们三个应该都是「三面阎罗」贺兰太仁的门徒!” 众人闻罢,皆显露惊愕之色,满脸的不可置信。 就在这时,躲在屏风后面的皇子孙竟哭哭啼啼的跑了出来,抱紧林玉嫣的双腿啜泣。 林玉嫣见状,也梨花带雨的哭了起来。 只见她躬身蹲下,一把将跑来的皇子搂入怀中,朝沈对哀怨道: “小女子究竟哪里得罪了沈大人,才让沈大人编出这种莫须有的罪名来诬陷于我,你是想将我们母子赶尽杀绝吗!” 话音未落,沈对竟突然拔刀,朝林玉嫣怀中的皇子孙砍去! 众人皆惊诧不已,欲要起身阻拦。 谁料,那乌正妖刀将要落去皇子孙身上之时,竟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拦了下来。 众人见状,皆齐刷刷地望向皇子妃。 只见,林玉嫣轻甩纱袖,竟唤出阵阵青芒,抵挡下了那致命的刀刃。 沈对见状,立马抽刀,朝林玉嫣喝道: “还说你不会武功!” 喝罢,沈对立马转首,朝金国皇帝提醒道: “陛下,还不快派人拿下她!” 金国皇帝闻罢,连忙抬手,朝院外招呼道: “来人呐,快来人,快拿下这妖女!” 院外侍卫闻命,皆手持长戟,涌入屋内,将蹲在地上的林玉嫣团团围住。 林玉嫣见状,也不再掩饰,将啜泣的皇子孙挡在身后,随后便恶狠狠的瞪向沈对。 沈对被瞪得发毛,连忙躲去皇帝身后,朝众侍卫喊道: “都愣着干什么,没听到陛下的命令吗,还不快拿下她!” 众侍卫闻罢,只得皆举起长戟,朝林玉嫣身前刺去。 谁料,林玉嫣却毫无畏惧之情,只见她轻轻一甩纱袖,动作轻盈灵动。 霎时,一道夺目的青芒从她的纱袖之中激射而出,宛如狠恶的蟒蛇一般,朝众侍卫汹涌而去。 众侍卫来不及反应,皆被那夺命的青芒击中,纷纷倒地不起。 …… 第82章 最是无情帝王家 沈对见状,紧接着将脑袋凑去金国皇帝耳边缓道: “怎么样陛下,皇子妃不但会武功,还是个高手呢!” 金国皇帝闻罢,急忙转首朝沈对吼道: “那你躲在朕后面干什么,还不赶快上呐!” 沈对灵机一动,朝金国皇帝缓道: “我上可以,但陛下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金国皇帝闻罢,开口怒道: “你敢威胁朕!” 沈对一脸坏笑道: “我哪敢威胁陛下,请求而已!” 金国皇帝眼看众侍卫纷纷倒地不起,连忙朝沈对急切道: “快说!” 沈对这才将要求逐字诉道: “我希望陛下能饶恕我毁坏神殿之罪,也别派人去历国告我的状!” 金国皇帝闻罢,只得答应道: “好,好,好,朕答应你,你赶快帮朕拿下这个妖女!” “得令!” 沈对霎时抽出乌正妖刀,几步便踏至林玉嫣身前道: “林姑娘,小爷我不打女人,你还是尽快束手就擒吧!” 林玉嫣闻罢,轻蹙浅笑道: “那就要看沈公子的本事了!” 言尽,便作削掌朝沈对袭去。 沈对立马横刀,泛出赤芒抵抗。 赤芒汹涌,林玉嫣将把手掌劈去刀身之上,便立马被灼了回来。 沈对见状,连忙故作心疼道: “你看,我说叫你束手就擒你不听,被烧到了吧,疼不疼呀,需不需要我帮你吹吹?” 林玉嫣闻罢,霎时愤红了脸,紧接着便从袖袍之中缓出一把锋利的飞刀,朝沈对脑门掷去。 “拿命来!” 那飞刀如闪电般疾驰而出,在空气之中留下一道凌厉的青芒。 沈对见状,急忙转身腾挪,挥舞妖刀躲避。 飞刀掠过,将沈对袖袍划破。 沈对倒吸一口凉气,拍着胸脯缓道: “好险,好险,差一点就破相了!” 谁料,那飞刀掠过沈对之后,并没有停下,而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折了回来,依旧朝沈对刺去。 沈对不紧不慢,转身挥刀一斩。 刀芒划过,紧接着是一声脆响,那飞刀便被斩成了两半,掉落去地面之上。 沈对合刀转身,朝林玉嫣缓笑道: “林姑娘的飞刀怎么老是打偏呀,是舍不得杀在下吗?” 林玉嫣闻罢,眼神清冷,不再搭理沈对的胡言乱语。 紧接着便将袖袍朝天一甩,这一甩,竟霎时甩出了十多把如方才一般锋利的飞刀! 沈对见状,连忙惊呼道: “我去,你到底在袖子里藏了多少把刀子!” 未等沈对把话言尽,那十多把锋利的飞刀,便如暴风骤雨般朝沈对倾泄而去。 沈对见状,只得双手辗转妖刀,灵活腾挪,才得以抵抗住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利刃。 “你说你费尽心机,设计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沈对一边转着刀,一边朝林玉嫣疑惑道。 林玉嫣闻罢,便将纤手从袖袍中探出,抚摸去皇子孙的额头道: “这一切都是为了靖儿……” 沈对终于将那数十把飞刀一一斩落,随后大口朝林玉嫣喘息道: “可累死我了,我不会再让你了,你要是再不收手,我就要亮出真本事了!” 林玉嫣没有理会沈对,而是转身蹲下,从袖袍中缓出双手,捧起皇子孙的脸蛋,轻声抚摸道: “靖儿听话,咱们来玩捉迷藏,你先乖乖去屋里躲好,一会儿娘亲再去找你……” 靖儿闻罢,这才收了啜泣,朝林玉嫣缓笑道: “娘亲,拉钩!” 林玉嫣再难忍住泪水,朝靖儿泣道: “快去吧……” 靖儿见状,连忙抬起小手,朝林玉嫣的脸颊擦拭道: “娘亲不要再哭啦,靖儿愿意陪娘亲玩捉迷藏!” 林玉嫣闻罢,急忙抬袖将泪水拭去,挤出一张明媚的笑脸缓道: “去吧!” “嗯!” 小皇孙这才心满意足的朝屋内蹦去。 林玉嫣望着小皇孙离去的背影,目不斜视的缓道: “我夫君百病缠身,朝不保夕,倘若有一天司马今得势,当了太子,谁又能保证他不会为了皇位而伤害靖儿呢……” 一旁的司马今闻罢,连忙起身朝林玉嫣解释道: “我从来没想过要和大哥抢太子,更未曾想过要伤害大哥和靖儿……” 林玉嫣闻罢,急忙转首朝司马今瞪道: “常言道,最是无情帝王家,谁又知道你是真情还是假意,我不能拿我儿子的命去赌!” 沈对望见这感人的一幕,心中也顿时百感交集,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傻愣在原地。 林玉嫣见状,连忙抓准机会,将缠绕在手臂的纱布层层扯开,裸露出鲜亮的血痕。 随后竖起双指搭向血痕之处,闭目喝道: “血染焚天功!” 喝罢,血痕之处便缓缓升出猩红的血液。 血液在空中凝聚停滞,涌动着诡异的力量。 没一会儿,那诡异的血液竟开始闪烁出鲜亮的光芒,随后便逐渐分离,散作一团团粘稠的血珠,充斥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小心!” 随着沈对一声叫喊,那一团团血珠竟顷刻间化为一把把锋利的血刃。 林玉嫣霎时睁目,开口喝道: “杀!” 只闻数十声脆响,那一把把血刃便如雨点一般朝沈对众人汹涌而去。 沈对见状,连忙拉住沈忆柠的细腕向屋外奔去。 司马今也紧随其后,护着金国皇帝逃去院外躲避。 血刃以惊人的速度追赶,朝木门猛扑过去。 一瞬间,木屑四溅,那原本坚固的雕花木门在血刃猛烈的攻势下,宛如纸糊一般被轻易划破。 血刃将木门切割分解之后,便一把把冲去院中。 谁料,那诡异的血刃将至院内,便停滞了下来,随着林玉嫣手掌的变化,霎时又重新聚拢了起来,竟幻化成了一只巨大的骇人血手。 林玉嫣一甩袖袍,那血淋淋的巨手便瞬间弯作弓爪之势,狠狠朝沈对脑门袭去。 “我去,麻辣鸡爪!” 沈对见状,顿感毛骨悚然,急忙挥刀,散出阵阵赤芒,朝那巨爪斩去。 血淋淋的巨爪涌向刀芒,竟霎时被斩散成滴滴血珠,尽数泼洒去沈对脑门之上。 “呸,呸,呸!” 沈对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剧痛纠缠在双目之中翻涌,视野被逐渐吞噬。 不一会儿变得浑浊起来,只见得茫茫血红。 沈对连忙抬手揉搓双目,可无论怎么揉,终究都是一片血红。 只得焦急大喊道: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了!” 沈对望不见四周光景,只得发疯似得胡乱挥砍。 林玉嫣趁机纵身踏步,跃至金国皇帝身旁。 抬袖唤来血刃,抵住金国皇帝的喉头道: “下道圣旨,传位给我夫君,我便饶你不死!” 金国皇帝怒目圆睁,朝林玉嫣咬牙切齿道: “妖女,有本事你就杀了朕!” 林玉嫣见金国皇帝誓死不从,只得失望道: “好,那我成全你!” 就在这时,沈对终于捕捉到了林玉嫣的动静。 紧接着便在心中默诵心法,随后挥刀,唤出阵阵赤芒,朝林玉嫣方向劈去。 一道赤芒划过。 林玉嫣来不及闪躲,不小心挨了一刀,霎时被那强大的刀芒打翻在地。 纠缠在沈对双目的血障,这才渐渐消散,还了光景。 沈对怒不可遏,提刀便朝林玉嫣方向踏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靖儿突然大哭着从屋内跑了出来,红着眼眶,朝林玉嫣不停啜泣道: “娘亲,爹爹他,爹爹他死啦!” …… 第83章 香消玉殒 众人皆惊诧不已,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林玉嫣更是疯了似的从地上爬起,完全没了往日端庄,踉跄着朝屋内狂奔而去。 不一会儿,便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哭嚎。 众人闻罢,皆朝卧房涌去。 一至雕花门外,便见大皇子司马宗横躺在地上,两双空洞的眼珠一动不动,脸色灰白又僵硬,早已失去了生命的颜色。 林玉嫣将袖袍扶在司马宗尸体之上,绝望地埋头痛哭。 金国皇帝更是难以接受,竟一屁股摔去地上,目光呆滞,直勾勾地盯着司马宗僵硬的尸体,嘴里隐隐约约缓出模糊的呜咽。 司马今见状,连忙蹲地搀扶,脸上也忍不住涌出了滚热的泪珠。 金国皇帝再难自持,霎时泪如雨下,放声哀嚎道: “呜呼哀哉,呜呼哀哉,我的儿呦,你好狠的心呐,你怎么就舍得弃朕而去呢,这是天要亡我大金,天要亡我大金呐……” 沈对受屋内气氛的感染,也缓缓躬下身子,朝地上的司马今行了个礼。 就在这时,林玉嫣突然止了哭泣,猛地一抬头,随后缓缓将一双玉手从袖袍中探出,搭去司马今胸膛之上。 谁料,那美人玉臂上的血痕,竟开始微微泛出夺目的血芒。 没一会儿,竟从中挣扎出一只血红色的蝴蝶。 金国皇帝见状,立马朝林玉嫣嘶吼道: “你这妖女,害死宗儿还不够吗,你还想要干什么!” 蝴蝶越聚越多,接连不断地从血痕之处涌出,它们翩翩起舞,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只见那一只只血色蝴蝶,宛如精灵一般,不停煽动着鲜亮的翅膀,纷纷扑散去司马今僵硬的尸体之上。 一撞到尸体之上,便化为缕缕红色粉末,尽数被皮肤吸收。 “妖女,还不快住手!” 金国皇帝实在忍受不了自己儿子的尸体被人动手动脚,连忙撑地起身,欲要上前阻止。 刚要迈步,便被沈对给拦了下来。 沈对眉头紧锁,朝金国皇帝劝道: “陛下先别去,她是在救大皇子!” 大量涌出的蝴蝶,不断透支着林玉嫣虚弱的身子。 美人的额头连连渗出晶莹的汗水,脸色变得越来越惨淡,没一会儿,那鲜亮的血痕竟也跟着暗淡起来。 林玉嫣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瘫软地倒去司马今的怀中。 凉风徐过,纠缠起美人的长发,她娇嫩如玉的肌肤逐渐失了血色,只留下凄凉的惨白,纤柔曼妙的身姿微微颤抖,一呼一吸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顷刻间,大皇子似乎突然恢复了生命迹象,渐渐缓出些许鼻息,胸膛也开始有了规律的起伏。 沈对见状,连忙朝身旁的金国皇帝喊道: “陛下,快将大皇子送去太医院,大皇子还有救!” 金国皇帝闻罢,连忙收起了悲伤的情绪,抬手朝院外招呼道: “来人呐,来人呐,赶快将你们殿下送去太医院!” 院外丫鬟们闻唤,紧接着涌入屋内,纷纷簇拥去司马宗夫妇身前。 沈对拨开人群,迈步到林玉嫣的身旁,俯身缓出双指,试探其鼻息。 可未曾想到的是,眼前这美人竟早已没了呼吸,香消玉殒归天。 沈对惊诧,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林玉嫣牺牲了自己,才换回了司马宗这一线生机! 不禁感叹道,这林玉嫣真是个至情至性的女子! 随后,众人齐力将虚弱的司马宗抬出了「东怀殿」外。 皆随金国皇帝,急匆匆地朝太医院方向奔去。 司马今也紧随其后,将要把双腿迈出「东怀殿」外,便紧接着被一只苍老的手臂给拦了下来。 “殿下留步!” 司马今抬首一望,这才望清身前之人原来是金国国师,袁天洪。 只见袁国师缓缓垂首,朝司马今拱手奉笑道: “老夫给殿下贺喜!” 司马今闻罢,急忙朝国师惑道: “国师休要胡吣,本王何喜之有?” 袁国师小心翼翼将身子挺起,紧接着凑去司马今身旁耳语道: “司马宗殿下大势已去,这金国太子之位,怕是非您莫属!” 司马今闻罢,霎时恼羞成怒,便张口朝袁国师大喝道: “放肆!” 袁国师见司马今生了气,急忙将脑袋收回,退步躬身垂首。 就在这时,东怀殿内突然传出阵阵凄惨的啜泣声。 两人皆闻声转首,朝殿内张望。 只见得皇子孙靖儿,孤身一人跪倒在林玉嫣尸体旁,泣不成声地哭道: “娘亲,你这是怎么了,你快醒醒呀,你快理理靖儿,靖儿再也不惹娘亲生气了,靖儿不能没有娘亲……” 司马今望着屋内可怜的靖儿,心中霎时百感交集,垂手愣在门外,不知该如何是好。 袁国师见状,急忙缓去司马今身旁,小声窃道: “此子不除,日后必成大患!” 司马今闻罢,顿时怒目圆睁,转首朝袁国师骂道: “你若再敢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我便杀了你!” 谁料,那袁国师竟没有丝毫要闭嘴的意思,依旧不停劝道: “如今这江山唾手可得,殿下又何必妇人之仁!” 司马今猛然抬起左手,狠狠朝袁国师喉头掐去,将国师抵向墙壁怒道: “你这老匹夫还敢胡言乱语,真不怕我杀了你!” 袁国师霎时喘不上气来,脸上肌肉扭作一团,手脚不停扑腾道: “殿下……殿下糊涂呐,此子心怀大恨,他朝若是得势,殿下必惨死于他手!” 袁国师声音愈弱,双目缓缓翻白。 司马今见状,担心如果再掐下去,恐怕真会伤他性命,这才松了手。 袁国师“噗通”一声摔落在地上,贪婪地喘息着空气。 司马今再次望向殿内哭泣的靖儿,目不斜视道: “司马靖是我的侄儿,我永远不可能伤害他!” 言罢,司马今便将袖袍一甩,顾自朝东怀殿内缓去。 袁国师望着司马今离去的背影,朝地面之上唾了口痰,捋着脖子骂道: “匹夫竖子,不相为谋!” 随后起身,拍了拍官袍上的灰尘,向东拂袖而去。 …… 第84章 驾,送小姐回府! 又过一日,金国皇城门口。 司马今从袖袍中掏出了通行令牌,伸手递给沈对道: “父皇想叫你带几句话给历帝。” 沈对接过令牌,开口问道: “什么话,别告我状就行!” 司马今白了一眼沈对,紧接着开口缓道: “我父皇说,北严虎视眈眈,一直觊觎着我们两国的土地,早晚会再次来犯,历金两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我们需得团结起来,同仇敌忾,共抗北严,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守护两国稳定,安享永世太平!” 沈对闻罢,表情坚定道: “放心,我一定带到!” “哦,对了!” 司马今言尽,便又突然想起什么,急忙转身,移步到侍卫身旁,从侍卫身上翻找出一个雕花木盒,随后递给沈对道: “把这个也交给历帝!” 沈对接过雕花木盒,朝司马今疑惑道: “这是什么东西?” 司马今双手揣袖,盯着木盒缓道: “这是历帝将沈姑娘许配给我之后,父皇承诺给历帝的谢礼。” “谢礼?” 沈对愈疑,紧接着接过木盒。 沈对将木盒缓缓打开,一望见里面的东西,便被惊出一身冷汗。 只见木盒之中,放置着一鼎拳头大的龙纹铜钟,不时涨出骇人的刺眼金芒。 细看那钟之上勾勒着许多栩栩如生的金色龙纹,密密麻麻的盘踞舞动在铜钟之上,深深的嵌入钟身,透露出一股无法言说的威严与沉重。 “太岁钟!” 沈对望着眼前铜钟,朝司马今惊呼道。 司马今闻罢,紧接着冲沈对疑惑道: “太岁钟,你是说这东西叫太岁钟?” 沈对依旧目不斜视地凝望着太岁钟,嘴里喃喃回道: “对,我之前在历国见到过一鼎一模一样的……” 说到这里,沈对心中不免愤懑,这皇帝老儿居然拿沈忆柠一辈子的幸福来换取这么一个害人的破钟。 紧接着,沈对脑子里又充满了各种疑惑,这皇帝老儿为什么要收集这些太岁钟,这些破钟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司马今见沈对心事重重,便忍不住多疑道: “你家皇帝,喜好音律?” 沈对闻罢,这才回过神来,紧接着便将那木盒收进袍内缓道: “对对对,我家陛下就爱没事研究点音律!” 言尽,又急忙岔开话题道: “对了,我有一事想问问殿下!” 司马今揣袖缓道: “但说无妨!” 沈对倾身凑去司马今身旁耳语道: “我想问问,殿下会如何处置裴少庆……” 司马今闻罢,神色凝重道: “虽然少庆险些害我性命,但本王同他有总角之谊,实在不忍降罪于他,我会跟父皇求情,罚他去边境待上几年,等日后戴罪立功,再召他回来!” 沈对闻罢,也释怀道: “如此甚好,裴将军这个人本性不坏,就是脾气比较耿直,容易受人蛊惑,被人利用。” 沈对言尽,又紧接着凑去司马今耳边缓道: “我心中还有一事想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司马今见沈对又凑了上来,便立马抬袖将沈对推开,一脸不耐烦道: “你要问便问,干嘛老神神秘秘的!” 沈对这才肯松口道: “大皇子虽已起死回生,但毕竟身子羸弱,难堪重任,这金国江山日后难免还会交由你手,我想知道你会不会为了坐稳龙椅,而伤害靖儿! 司马今闻罢,神色愈发严肃道: “不管你们信与不信,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当皇帝,假使日后大哥真不在了,我也会继续辅佐靖儿,本王一介武夫,心里想的也只有打仗的那点事,等哪天打不动了,本王再做个逍遥王爷,岂不更快活!” 沈对也学司马今揣袖道: “那你就不担心,他日后做了皇帝会反过头来害你?” 未等沈对言尽,司马今便急忙甩袖催促道: “你这小子废话怎么这么多,你们还走不走啦!” 沈对这才转身,移步走到马车旁,牵起缰绳,回首朝司马今缓道: “其实咱俩还挺对脾气的,若是没有恩怨的话,或许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司马今闻罢,一脸不屑道: “谁想和你做朋友,你也配当本王的朋友?” 沈对撇嘴缓笑,随后翻身上马,背对司马今挥手道: “告辞啦,有缘再见吧手下败将!” 司马今闻罢,也紧跟着释怀出一丝笑意,朝沈对的背影呐喊道: “沈对,你害死了贺兰太仁的三个徒弟,他不会轻易饶过你的!” 沈对勒马,头也不回的朝司马今回道: “多谢提醒,心领啦!” 言罢,便驾车绝尘,向东扬长而去。 司马金望着逐渐远去的马车,心中怅然若失,随后便小心翼翼地探出手来,朝远处轻轻挥摆,自顾自的喃喃道: “林姑娘,再见……” 言尽,便恋恋不舍的转身,落寞着朝偌大的皇城走去,独留相思追赶。 …… 沈对一路快马加鞭,不出五日,便奔至历国边境。 “忆柠,快醒醒,马上就要回到厉国啦!” 沈对回首,朝车厢内的沈忆柠呼喊。 沈忆柠闻唤,揉了揉惺忪的双目,随后掀开厢帘,朝窗外伸了个懒腰。 晨光熹微,穿过树枝的缝隙泼洒去沈忆柠精致的脸庞,春风徐过,带来一阵沁人的芬芳。 沈忆柠挑起眉梢,指尖轻触微风,脸上忍不住洋溢出甜美的笑意。 沈对见沈忆柠不回话,便紧接着朝她玩笑道: “怎么不回我话呀,没做成金国皇子妃,后悔啦?” 沈忆柠闻罢,又气又羞,急忙抄起手边的团扇,重重朝沈对后脑勺砸去。 “哎呦!” 沈对吃痛转首,摸着脑袋朝沈忆柠吼道: “干嘛,开个玩笑都不行吗,你不会真喜欢司马今吧!” 沈忆柠见他还不住口,便又想抄起手边的雕花木盒,再次朝他砸去。 沈对见状,连忙摆手劝道: “别别别,别扔,那可是咱们陛下的宝贝,你给他摔坏了,拿咱俩命搭上都赔不起!” 沈忆柠闻罢,这才肯放下木盒,嘟嘴冷哼一声,扭头不望沈对。 沈对也自然识趣,回首勒马,朝历国边境扬鞭高呼道: “驾,送小姐回府!” …… 番外篇:抽刀断水水更流(一) 山雨欲来,敬州街巷人烟稀少。 司徒松头顶稀疏的斗笠,迎着滚滚乌云,迈步朝远山踏去。 “大叔买把扇子吧!” 一声含娇细语的吆喝声吸引了司徒松的目光。 司徒松扶着斗笠,斜眼望去。 只见一亭亭玉立,碧玉年华的女子正面露难色的朝自己推销着她的折扇。 “大叔要来一把吗?” 显然她的生意惨淡,不然她也不会选择在这样一个糟糕的天气,依旧坚持在街头叫卖。 司徒松没有理会女子,转首将斗笠压得更低,继续闷头赶路。 小姑娘被司徒松凶恶的眼神吓住,急忙垂下娇羞的脑袋,不敢再出声言语。 就在这时,一匹漆黑的骏马从不远处疾驰踏来,掠过赶路的司徒松,来到卖扇姑娘的扇摊前,便停了下来。 卖扇姑娘抬起明眸善睐的双目,羞涩的向上张望。 只见得一身着华服锦袍,面如冠玉的风流公子,正挺身驻马在自己摊位之前。 “公子要来把扇子吗?” 姑娘含娇细语地向公子推销着自己的折扇。 公子撇笑,翻身下马,几步便移步姑娘身前。 公子将手伸向折扇,目光却偷偷移向姑娘肤如凝脂的脸庞。 卖扇姑娘被望得愈羞,只得将娇滴滴的脑袋垂得更低。 公子的笑容越来越淫荡,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竟顺着折扇,摸去姑娘纤嫩白皙的玉手之上。 姑娘被吓得花容失色,连忙将玉手抽出,姗姗撤步道: “公子休得无礼!” 那纨绔公子的动作越来越轻浮,突然挺身上前,一把搂住了姑娘的纤腰,紧接着便出口调戏道: “小娘子生得真俊,快让少爷我好好怜惜怜惜你!” 卖扇姑娘拼命挣扎着将他推开,娇声怒喝道: “公子若再敢这般无礼,小女子可要报官啦!” 纨绔公子听罢,竟放声大笑起来,随后摸着下巴朝姑娘轻佻道: “报官?你知道本少爷是谁吗,他一个敬州知府,给本少爷提鞋都不配,你还是尽早从了本少爷吧,免得多受皮肉之苦!” 言罢,便又要上前轻薄。 就在这时,一道凌厉的刀光斜掠,霎时鲜血四溅。 随着一声凄惨的哀嚎,一只血淋淋的断手突然掉落,翻滚去一把把精美的折扇之上,将一幅幅山水仕女皆染上了鲜亮的绯红。 “啊!” 纨绔公子惊诧得望着自己的断手,霎时朝天怒吼: “是谁……谁他妈干的!” 话音未落,便又见一道封喉的刀光斜掠。 凉风徐过,纨绔公子用仅剩的右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却只见得满手鲜血。 他霎时眼前一黑,踉跄的摔去地上,没一会儿便一命呜呼。 “啊!” 卖扇姑娘见状,被吓得魂飞魄散,紧接着便放声大叫起来。 女子的尖叫声响彻街巷,没一会儿便引来众人围观。 司徒松背对人群,扶了扶腰间莽伯刀,头也不回地继续朝远山踏去。 …… 转眼夜色昏沉,蝉鸣蛙叫。 司徒松将入山林,便隐隐约约听到一声声嘹亮的山歌回荡。 司徒松闻声观望。 这才望见一樵夫打扮的人,正扛着斧头,肩背木篓,吆喝着山歌,迎面朝自己走了过来。 樵夫几步便移至司徒松身旁,随后紧接着开口劝道: “大侠莫要再往上爬了,眼瞅着大雨就要来啦!” 司徒松抬手扶了扶斗笠,转首朝樵夫缓道: “樵家,向您打听个事!” 樵夫连忙放下斧头,拱手回道: “大侠但说无妨!” 司徒松开斗笠,拱手回礼问道: “您知道这山上有一处普怀寺吗?” 樵夫闻罢,连忙缓笑道: “自然知道,大侠您一路向东,再行五十里路,便可望见普怀寺的牌坊!” 司徒松闻罢,躬身谢道: “多谢樵家!” 言罢,便束上斗笠,继续朝东前行。 樵夫见状,连忙朝司徒松喊道: “那荒庙无人供奉香火,早已残破不堪,大侠此行,恐怕会失望而归!” 司徒松没有理会樵夫劝告,依旧闷头赶路。 樵夫也只能无奈摇头道: “真是个怪人……” 随后,便拾起地上斧头,继续吆喝着山歌,朝山下踏去。 …… 又过五十里路,小雨忽至。 雨水淅淅沥沥,不断敲打在司徒松稀疏的斗笠上。 司徒松缓缓抬起双目,便望见眼前残破不堪的寺门牌坊。 只见司徒松突然从腰间拔出莽伯,紧接着便朝那牌坊轻轻一挥。 刀芒斜掠。 顷刻之间,牌坊上的横匾应声滑落。 司马松不紧不慢,甩了甩袖袍,单手擒住那掉落的横匾,然后收刀,将横匾扛去肩上,大步朝普怀寺内踏去。 司徒松推开斑驳的寺门,便见院内荒凉。 举目四望,窗棂东倒西塌,遍地衰草枯黄,两棵参天古柏枝干纠结,断壁残垣之间密布着蛛网。 雨声萧瑟,更显凄凉。 司徒松扛着横匾,径直朝佛殿踏去。 一入屋内,便见蚊蝇扑面,蛇鼠乱跑。 四方皆弥漫着一股腐臭的味道。 潮湿的砖石地板滋生出斑驳的青苔,碎裂的瓦片引来雨水,滴落去佛像之上。 雨滴似泪水一般,顺着佛像的双目滑落,仿佛也在为这荒寺的破败而感到悲伤。 司徒松游荡在寺中来回翻找,却始终不见人迹。 于是乎,便将手中横匾朝院外一砸,仰天大喝道: “济玄和尚,你快给我滚出来!” 司徒松声如洪钟,气如雷霆,字字回荡在山林之中,久久不绝于耳。 却终究没有等来期望的回应。 …… 雨势愈大,风声鹤唳。 司徒松也渐渐感受到了些许寒意,便紧接着寻了些木头,在殿内生起了火。 火焰摇曳,为清冷破败的荒庙带来了一丝温暖。 司徒松抱紧双刀,依偎在柱前喝起闷酒。 没一会儿,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午夜梦回之际,司徒松仿佛望见了儿时练功的自己。 “师父,师父,我的刀什么时候也能像您一样快呀!” 乌袍老者闭目养神,轻声朝小司徒缓道: “当你心中真正领悟,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挥刀时,你的刀便会如为师一样快!” 小司徒挠了挠脑袋,糊涂道: “那我怎么才能领悟到呀?” 乌袍老者闻罢,便将一把木刀甩给小司徒道: “每日挥刀一万次,直到想清楚为止!” …… 番外篇:抽刀断水水更流(二) 自那日后,小司徒便天天跑去后山挥刀。 夜以继日,练到双手颤抖,也没有想清楚师父说的话。 小司徒叼着根草棒,横躺在湖边,双手布满血泡。 “你也在练打铁吗?” 小司徒闻声抬头,便望见一位与自己年龄相仿的男孩,正歪着脑袋朝自己疑惑道。 小司徒紧接着坐起身来,开口朝他回道: “为什么这么问?” 男孩闻罢,连忙从袖袍中探出小手,举给小司徒展示。 小司徒连忙瞪大眼睛,朝小男孩双手望去。 只见,小男孩的双手之上,也布满了一样多的血泡。 小司徒这才明白小男孩的意思,连忙摆手回道: “我不会打铁,我这是练刀练的!” 小男孩闻罢,立马凑去小司徒身边坐了下来,一脸好奇的问道: “我能看看你的刀吗?” 小司徒立马拾起手边木刀,递给小男孩道: “给!” 小男孩接过木刀,仔细打量了起来,又紧接着问道: “这不应该叫刀,这明明是把玩具呀!” 小司徒闻罢,立马将木刀夺了回来,冲小男孩怒道: “你懂什么,这是师父送我的,师父说我只要能把木刀练好,以后无论遇到什么刀,都能应付自如!” 小男孩又好奇道: “师父?你师父很厉害吗?” 小司徒立马得意洋洋道: “那是当然,我师父可是江南第一快刀!” 小男孩紧接着又问道: “那你父母呢?” 小司徒被问的霎时愣住,脸上闪过一丝忧伤的神色,随后回神道: “我刚出生,父母就被仇家给杀害了,是师父把我抚养长大的……” 男孩闻罢,也替小司徒感到伤心,只得闷头拔草,不敢再多说什么。 小司徒见男孩不语,便紧接着转移话题道: “你呢,你为什么要练打铁?” 小男孩闻罢,嘟着嘴回道: “我爹爹有个打铁铺,他想叫我长大以后继承他的铺子,做个铁匠……” 小司徒摸了摸手边的木刀,紧接着朝男孩欣喜道: “那你打铁的手艺如何?” 小男孩望了望自己手上的血泡,闷头叹息道: “唉,我打的不好,每次练习都会被我爹爹臭骂一顿。” 小司徒连忙朝男孩宽慰道: “没事,咱俩一样,我刀练得也不好,但我师父告诉过我,只要有天我能想清楚为什么而练刀,我的刀法自然就能练成!” 小男孩闻罢,转首朝小司徒问道: “那你想清楚了吗?” 小司徒挠着脑袋,失望道: “我还没有想清楚!” 小男孩垂首思索了一会儿,紧接着抬头又问: “那你有梦想吗!” 小司徒闻罢,也紧跟着思索了起来。 “梦想……梦想我还真没想过……” 小司徒思索了许久,突然一拍大腿,站起身来,冲男孩兴奋道: “我想到了,我要成为天下第一刀客,为我爹娘报仇!” 男孩闻罢,也紧跟着站起身来,朝小司徒兴奋道: “好,那你就把成为天下第一刀客,为你爹娘报仇,作为你练刀的理由!” 小司徒恍然大悟,紧接着拾起木刀,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 “我终于找到我练刀的理由啦!” 小司徒又紧接着朝男孩问道: “你呢,你的梦想是什么!” 男孩闻罢,愣了一会,随后渐渐缓出一丝笑意,朝小司徒释道: “我以前没有梦想,不过我现在有了,你以后要是成为天下第一刀客,就肯定不能再用这把玩具刀了,我以后的梦想,就是为天下第一刀客打造出一把天下第一的宝刀!” 司徒松闻罢,霎时喜笑颜开,朝男孩高声道: “好,从今天开始,你便是我司徒松一辈子的朋友!” 说到这里,司徒松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朝男孩问道: “哦,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男孩闻罢,立马朝司徒松缓笑道: “我叫徐玄客,是司徒松一辈子的朋友!” 言尽,两人皆捧腹大笑,笑声回荡在山谷之间,久久不绝于耳。 从那时之后,两人便整日作伴,成为了彼此无话不谈的好兄弟。 时光荏苒,转眼十载春秋。 司徒松与徐玄客,皆已成为江湖之上响当当的人物。 两人的最后一次见面,便是在儿时相逢的后山。 “司徒兄一定要去那沧州吗?” 徐玄客抱着刀匣,朝司徒松问道。 司徒松望着手中锈迹斑斑的铁刀,一脸严肃道: “杀师之仇不共戴天,如今我已寻到那沧刀老怪的藏身之处,又岂能置若罔闻,轻易放过为师父报仇的机会!” 徐玄客闻罢,也只得垂首叹道: “既然司徒兄去意已决,我便不再挽留,司徒兄此去山高路远,临别之际,我有一件礼物想要赠你……” 司徒松闻罢,霎时疑惑道: “什么礼物?” 徐玄客这才将那刀匣双手奉去司徒松膛前。 司徒松接过刀匣,便紧接着翻开查看。 只见那刀匣之中,横躺着一把精致的宝刀。 那宝刀锋利无比,寒气逼人,刀身薄如蝉翼,由精钢打造,通身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无比夺目的银色光芒。 徐玄客望着宝刀,开口缓道: “此刀虽算不上是天下第一,但也是我最为得意的作品,你这一路凶险万分,带上此刀傍身,我也能安心些……” 司徒松闻罢,紧接着便将匣中宝刀抽出,随后不停挥砍试刀。 宝刀划过空气,留下道道凌厉的刀芒。 司徒松见状,连忙赞不绝口道: “不愧是你锻造的刀,真是把绝世好刀!” 言尽,司徒松便将刀收进匣子里,抬首朝徐玄客问道: “你呢玄客,你准备接下来去哪?” 徐玄客揣袖,一脸犹豫得回道: “我也没想好,可能在这等你回来,也可能去趟敬州,慕容卫寻到了一块千年玄铁,想邀我前去锻造比试!” 司徒松闻罢,皱了皱眉头缓道: “慕容卫虽为一代匠师,但为人嫉贤妒能,并非君子,你若决心要去,定要多加小心!” 徐玄客点头回道: “明白,徐某谨记于心……” 言尽,两人便依依不舍的拱手道别。 随后,各奔东西而去。 此后山一别,竟是永远,等司徒松再次收到徐玄客消息之时,两位老友便已天人永隔,阴阳两界。 …… 番外篇:抽刀断水水更流(三) “玄客!” 司徒松猛然惊醒,这才发现方才的一切都只是黄粱一梦。 司徒松扭了扭脖子,朝四周张望,残破不堪的寺庙内依旧空无一人,毫无半点生气。 紧接着又望了望窗外,才发现院内日色正浓,早已雨过天晴。 司徒松拾起双刀,起身束上斗笠,紧接着便朝寺门外踏去。 谁料,将离开寺庙不久,几步便遇上了昨日指路的樵夫。 樵夫望见司徒松,急忙凑去身前缓道: “怎么样大侠,我说的没错吧,那庙里是不是破烂不堪!” 司徒松扶了扶斗笠,只朝那樵夫挤出一声苦笑,未发一言,便绕他而去。 樵夫见状,连忙挡去司徒松身前道: “诶,大侠留步!” 司徒松见那樵夫拦路,霎时不解,连忙开口问道: “樵家可还有别的事?” 只见那樵夫一脸热情的朝司徒松缓道: “大侠昨日在那荒庙过夜,身子快冻坏了吧,我在山脚下支了一个酒摊,大侠要是不嫌弃的话,可随我过去,喝杯热酒暖暖身子再赶路,如何?” 司徒松闻罢,盛情难却,只得随那樵夫下山,去了他的酒摊。 两人走了许久,直到晌午才隐隐约约望见樵夫的酒摊。 一到酒摊,樵夫便搬来一把凳子,递给司徒松道: “大侠累坏了吧,快坐下歇息歇息!” 司徒松接过凳子,缓身坐了下来,随后朝樵夫开口道: “樵家,向你打听个人!” 樵夫一边忙着烫酒,一边转身回道: “大侠您说就行,我定知无不言!” 司徒松缓开斗笠,将莽伯刀拍在桌上道: “普怀寺的济玄你认识吗?” 只见那樵夫闻罢,目光竟霎时凌厉起来。 樵夫并未回话,转身便将热酒奉去司徒松身前道: “大侠,您的酒来了,小心烫!” 司徒松接酒,凑去碗前嗅道: “好酒!” 樵夫见状,连忙再道: “这酒需得趁热才好喝!” 司徒松闻罢,便举起瓷碗,将热酒一饮而尽。 “果真醇香,再来一碗!” 樵夫这才满意起身,转身又满一碗,奉去司徒松身前叹道: “大侠好酒量!” 司徒松接过热酒,紧接着朝自己口中猛灌了起来,边饮边喃喃自语道: “好酒,好酒……” 樵夫撇笑,慢慢将身子后撤。 随后抄起一坛地上的酒壶,偷偷朝司徒松背后移去。 谁料这时,那樵夫竟突然变脸,将手中酒壶高高举起,随后猛然发力,狠狠朝司徒松后脑勺砸去。 只听“哐当”一声脆响,酒壶碎散一地。 再望向那司徒松,居然毫发无损,依旧顾自饮酒。 嘴里还不停喃喃: “香,真香!” 樵夫惊诧,连忙抄起炉火旁的斧头,朝司徒松脑袋劈去。 司徒松不紧不慢,将桌上斗笠一甩。 斗笠霎时飞出,不偏不倚砸去樵夫脸上。 樵夫吃痛闭眼,挥舞斧头乱砍。 司徒松没等樵夫反应,抬腿便是一脚,将其踹翻在地,随后紧接着起身抽出莽伯,架去樵夫脖子上逼问道: “这酒里有蒙汗药吧?” 樵夫睁开双目,咬牙切齿道: “这蒙汗药的量够把十头牛给麻翻,没想到你这厮居然能硬抗下来!” 司徒松将刀又近一步,怒声喝道: “你认识济玄!” 樵夫紧接着大笑道: “我认识又如何?” 司徒松闻罢,好似疯了一般,朝那樵夫狂吼道: “快告诉我济玄在哪,不说我杀了你!” 谁料,那樵夫竟紧握刀刃,抵在自己脖子上缓道: “我的命本来就是济玄大师救的,你要杀便杀,我死也不会告诉你的!” 司徒松闻罢,连忙便将莽伯从樵夫手中夺出,随后奋力朝樵夫脑袋劈道: “那我就成全你!” “住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位身披袈裟,手持念珠的僧人突然从不远的山洞之中缓出。 “刀下留人!” 樵夫闻声,连忙起身拦在司徒松身前道: “大师快走,他是来杀你的!” 司徒松见状,紧接着转刀,亮出刀柄朝樵夫脑袋上砸去。 樵夫挨了一下,霎时摔倒在地,顷刻之间便晕厥了过去。 司徒松手持莽伯,一步一步朝济玄逼去。 “果真是你!” 济玄闻罢,便紧接着合掌笑道: “阿弥陀佛,司徒施主,别来无恙!” 司徒松怒目圆睁,逐字朝济玄缓道: “我找了你整整二十年,有人说你死了,也有人说你去了金国,原来你躲在这里当起了和尚!” 济玄闻罢,闭目缓道: “阿弥陀佛,施主究竟为何非要取贫僧性命呢?” 司徒松闻罢,霎时勃然大怒,抡起莽伯架去济玄脖颈怒道: “你到底还要装到什么时候,慕容卫!” 济玄缓缓睁开双目,朝司徒松轻声叹道: “慕容卫早就不存在了,贫僧已出家二十载,如今法号,济玄!” 未等济玄把话言尽,司徒松便状声逼问道: “你为什么要杀害徐玄客!” 济玄闻罢,眼神之中竟突然闪过一丝忧伤的神色,随后便开口缓道: “徐玄客……好久没有听到过他的名字了……” 司徒松驾刀,不耐烦的朝济玄吼道: “别他妈废话,你为什么要杀害徐玄客!” 直到这时,济玄才肯松口,朝司徒松逐字释道: “杀徐玄客之人,并非是贫僧……” 司徒松闻罢,眼眸颤抖,霎时哽咽道: “别他妈想骗我!” 济玄默诵阿弥陀佛,随后再道: “二十年前,徐玄客应邀来到敬州,与贫僧比试,他用那块玄铁炼出了你手中这把莽伯刀……” 济玄说着说着,突然停了下来。 司徒松见济玄停了下来,便又将莽伯刀逼近,怒声催促道: “你到底他妈想说什么!” 济玄望着脖子上的莽伯刀,忍不住轻声叹道: “贫僧造不出莽伯这样的好刀,徐玄客终究要成为这个时代最伟大的铸炼师,贫僧只能望尘莫及……” 司徒松闻罢,再耐不住性子,双手紧握刀柄用力,状声再道: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我只想知道是谁害死的玄客!” 济玄的脖颈霎时擦伤,流淌出滚烫的鲜血。 只见济玄不慌不忙,双手合十,朝司徒松缓笑道: “施主若真想知道,就要劳请施主移步,随贫僧去一个地方!” …… 番外篇:抽刀断水水更流(四) “去哪?” 司徒松闻罢,紧接着朝济玄问道。 济玄没有理会司徒松的疑问,抽身躲开了莽伯刀,转首朝东行去。 司徒松见状,也只得暂时收刀,紧跟济玄的脚步追去。 黄昏时分,夕阳西坠。 司徒松随济玄来到了后山。 高耸入云的峰峦,宛如一座座坚不可摧的城池,湖水清澈见底,沿着山脚流淌,给人一种宁静又安逸的感觉。 司徒松望着如画的山景,瞬间联想到那座承载了自己与徐玄客儿时回忆的后山,心中不免翻涌起无尽的心酸与感慨。 济玄转首,望了望伤怀的司徒松,又望了望他手中的莽伯刀。 “徐施主临死之前曾告诉过我,他没能将这把刀亲手交给你,是他此生最大的遗憾……” 司徒松闻罢,将目光移向手中莽伯,眼底尽是悲凉。 济玄也凝望着莽伯刀,嘴里不停缓道: “贫僧曾无数次想将它毁掉,午夜梦回时,它就像幽灵一般纠缠着贫僧的妒与忌,可贫僧最终也没下得去手,它是那样的完美……” 济玄转首,继续向前,嘴里却依旧念叨: “好在贫僧后来遇到了徐施主的一位故友,愿花千金买下此刀,贫僧用这笔钱财盖了寺庙,救济了山民,也好生安葬了徐施主,因果循环,皆有定数,如今这把刀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你手里,也算是终于了结了徐施主的一桩心愿!” 司徒松见济玄一直带自己乱逛,便忍不住朝他吼道: “秃驴,你到底要带我转悠到什么时候!” 司徒松话音刚落,便见济玄在不远处的一块石碑前停了下来。 “到了……” 司徒松闻罢,连忙朝石碑奔去。 “这是……” 将至那石碑前,司徒松便被惊出一身冷汗,滚烫的热泪霎时夺眶而出。 司徒松“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竟突然颤抖着抱住石碑,嚎啕大哭起来。 只见那石碑之上,赫然雕刻着五个大字: “徐玄客之墓。” “徐施主是病死的……” 济玄紧闭双目,合手躬身,言语之中尽是遗憾之情。 司徒松闻罢,连忙抬首朝济玄吼道: “慕容卫,你休要哄骗我为自己开脱,我与玄客分别之时,他明明无恙,怎么会一到敬州就突然病死!” 济玄缓开双目,凝望向石碑,目不斜视的朝司徒松释道: “贫僧的确妒忌过徐施主的才能,也的确想过要谋害徐施主,但当得知徐施主已身患重疾,命不久矣之时,贫僧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司徒松闻罢,奋身抽出莽伯,压去济玄脑袋上道: “我凭什么相信你的鬼话?” 济玄神色坚定,逐字缓道: “其实,早在你们分别之时,徐施主就已经得知自己命不久矣……” 司徒松闻罢,这才明白当日徐玄客为什么不愿让自己去沧州复仇。 司徒松懊悔不已,紧接着又朝济玄逼问道: “那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济玄闻罢,双目愈发坚毅道: “二十年前,你在江湖声名鹊起,快刀之名威震天下,可只有你自己心中清楚,你的武学修养已经到达了瓶颈,止步于一品压人之境停滞不前,徐施主与你刎颈之交,又岂能不知你的困境……” 司徒松闻罢,心中愈疑,压刀朝济玄咆哮道: “你说这些到底何意?!” 济玄再难隐瞒,终于松口,将真相全盘托出: “徐施主深知仇恨是你力量的源泉,他怕你报完师仇之后,便没了目标,难以破境登顶,实现天下第一刀客的梦想,于是才故意隐瞒了自己的绝症,让你误以为他的死另有隐情,用自己生命的最后一程,来助你破境!” 司徒松闻罢,再难自持,霎时仰天咆哮,移刀朝远山劈去,刀光凌厉,引得天色惊变,降下阵阵雷霆呼应。 骇人的刀光闪烁着锋芒,直直朝远山砸去,顷刻之间,山林尽颤,惊起群鸟纷飞,大地呜吟,百兽四散奔逃。 司徒松大口喘吸着空气,极力压制内心的情绪,颤抖着松开了双手,莽伯刀“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天地瞬时万籁俱寂。 济玄见状,开口安慰道: “人人唤你铁义刀公,却不知你这一生尽被仇恨所累,好在你不负徐施主所望,终究踏入一品念仙之境,成为了当世天下第一刀客……” 司徒松终于回神,踉踉跄跄走向石碑,缓袖抽出佩刀,摆放去供台之上。 “这是二十年前,离别之日,你送我的刀,这么多年,它一直陪在我身边,陪我经历了无数风雨,我给它取名叫「玄客」,每次挥刀,我都能感受到你的存在……” 司徒松探出双手,擦拭着眼前石碑。 “我这一辈子,都活在复仇之中,为父母报仇,为师父报仇,为你报仇,但当我回望一生才发现,我这一辈子最轻松自在的时光,便是儿时与你在后山练功的那段日子……” 济玄望着眼前景象,口中也不免感慨道: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人死不能复生,还望施主节哀……” 言罢,济玄便从袈裟之内探出一封书信,呈去司徒松面前道: “徐施主料到,你终有一日会找来,便委托贫僧将这封书信转交予你……” 司徒松闻罢,连忙夺过书信拆阅,阅尽之后,脸上竟突然显露出一丝惊诧的神色。 济玄见状,连忙再道: “徐施主还说,请司徒施主务必将信上所托完成,不然的话,他在天之灵也不会安息……” 司徒松闻罢,连忙将书信揣进袍内,转首朝石碑缓道: “放心,我宁死不负所托,等我将此事了结之后,我再回来陪你喝酒!” 言罢,司徒松便拾起莽伯,辞了济玄,朝山门踏去。 济玄望着司徒松离去的背影,忍不住仰天叹道: “今生得此知己,徐施主在天之灵,可以好生安息了……” 言尽,便将双手合十,闭目默诵经文,迈步朝山上缓去。 …… 转眼夜幕,月上梢头。 司徒松将至山门之外,便闻阵阵铁马踏地之声。 司徒松抬目,这才望见一位身披褐色流云战袍,高头大马的将军正领着几百名银甲将士,浩浩汤汤的朝山门袭来。 褐袍将军一到山门前,便急忙勒马,抽出佩剑,剑指司徒松喝道: “姚大人家的公子,是你杀的?” 司徒松扶了扶腰间莽伯,随后问道: “你说的是那个当街调戏姑娘的狗杂种?” 褐袍将军闻罢,连忙怒声骂道: “放肆,你算是哪根葱,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杀害姚大人家的公子!” 司徒松摘下斗笠,逐字缓道: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司徒松是也!” 褐袍将军闻罢,瞬时大惊失色,险些跌落马下,颤颤巍巍道: “你……你是铁义刀公?” 司徒松撇笑,拔出腰间莽伯呵道: “好好记住这个名字,一会儿到了阎王爷那,可别告错了状!” 言罢,便躬身踏地,挥刀迎面斩去。 …… 第85章 单刀闹皇城! 沈对一路驾车赶回因都,不到午时便至师堂府门外。 沈对翻身下马,紧接着便扶出车厢内的沈忆柠。 二沈移步门前,却见师堂府大门紧闭。 沈忆柠望着紧闭的大门,朝沈对疑惑道: “大家出门啦?” 沈对摊手表示不解,随后紧接着扣门喊道: “刘管家,刘管家,开门呐,我和小姐从金国回来啦!” 沈忆柠见状,霎时无语道: “你傻啊,门锁在外,当然是出门啦!” 沈对这才反应过来,朝沈忆柠不好意思道: “那也不一定,万一有人把义父他们锁府里了呢,你等我一会儿,我翻过去看看!” 言尽,便踏地跃起,一个跟斗翻进了院内。 沈对一落地,便朝院内四处张望道: “刘管家!” “义父!” “沈万真!” “楚姨娘!” 沈对一边翻找,一边呼喊,终不得半声回应,只得挠头自语道: “奇怪了,人呢?” 沈对这才死心,纵身翻了回去,落在沈忆柠身旁道: “还真叫你说对了,府内确实没人!” 沈忆柠闻罢,只得朝沈对无奈叹道: “我真服你了,你这脑子怎么时好时坏的!” 就在两人吵闹之时,从远处踏马奔来一位红袍少年。 沈对转首,这才望清是蒙玉德,便连忙大喊道: “玉德,你怎么来了!” 蒙玉德勒马停在两人身前,神色焦急道: “你们可回来了,我来这堵你们好几天了!” 沈对望着蒙玉德慌忙的神色,连忙疑惑道: “你怎么看上去火急火燎的,发生什么事了?” 蒙玉德一边缓袖拭汗,一边朝沈对喊道: “你俩还不知道吗,师堂府一家全被陛下押入大牢啦!” 二沈闻罢,皆惊诧不已。 沈忆柠连忙追问道: “这是为何!” 蒙玉德翻身下马,移步两人身前释道: “陛下得知沈对去抢婚,龙颜大怒,立马派人将沈师堂一家尽数收押,辛亏陛下不知道你俩回来,不然你俩也得被关进去,沈对更是难逃一死!” 沈忆柠闻罢,霎时红了眼眶,朝沈对梨花带雨道: “这可怎么办呀,沈对你快想办法救救爹爹呀!” 蒙玉德见状,连忙朝两人喊道: “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把你俩保住,你们先去柳姑娘的药铺躲躲,晚上我派人送你们出城,咱们再从长计议!” 言罢,蒙玉德便揪着两人衣袖催促。 谁料这时,沈对竟突然甩开了蒙玉德的手,紧接着朝二人缓道: “你们先躲去善春堂,我去趟皇宫。” 蒙玉德闻罢,立马惊喝道: “你疯啦,你怎么还自投罗网呐!” 沈对翻身跃上马背,回首朝蒙玉德缓道: “放心,我自有对策,你照顾好忆柠!” 言尽,便勒马直奔皇城而去,留两人疑惑,愣在原地。 …… 说时迟那时快,沈对顷刻便至皇城门外。 守门将士见状,急忙拔剑拦下马车,朝沈对怒喝道: “放肆,来者何人,皇宫都敢乱闯!” 沈对急忙将手摸进袖袍,掏出令牌回道: “我是厉寺郎沈对,找陛下有要事商议!” 守城将士瞅了一眼令牌,却依旧放声喝道: “管你什么寺郎,宰相进宫也得受召!” 沈对无奈,只得抽出妖刀乌正。 “我真有急事,得罪了!” 沈对言尽,便举刀朝守门将士轻轻一挥。 乌正霎时涌出一道凌厉的刀芒,狠狠朝那将士膛前砸去。 守门将士难以招架,瞬时被斩翻在地。 将士捂着胸膛哀嚎道: “太放肆了,太放肆了,来人呐,有刺客!” 沈对没有理睬,提刀便朝皇城之内闯去。 城内将士闻声,皆奋勇朝沈对拦去。 沈对一刀一个,便将袭来的将士尽数斩翻。 不一会儿便挥刀踏马,闯至养心殿外。 “站住!” 沈对将至养心殿,便被一声虎啸震住。 沈对连忙回首张望,这才望见一位身披金甲,头戴金盔的少年将军,正提着长柄关刀,朝自己怒目圆睁道: “沈对,你未免也太狂妄了吧!” 沈对眉头紧锁,朝面前将军疑道: “你哪位呀?” 沈对话音刚落,那金甲少年竟突然狂笑起来。 沈对见状,连忙细声嘲讽道: “咋还突然笑起来了,这不精神病吗?” 金甲少年闻罢,立马收了笑意,再次朝沈对骂道: “放肆,你也配听到本将军的名号吗,若真叫你知道了,还不吓破你的胆!” 沈对愈发好奇,急忙朝金甲少年缓笑道: “你快说给我听听,不用姑息我的胆!” 只见那金甲少年突然将手中关刀砸地,又扶了扶头上金盔,这才肯放声朝沈对喝道: “听好了,我乃「拔将军」蒙让之子,蒙羽是也!” 沈对闻罢,立马像吃了苍蝇屎一样恶心道: “我当谁呢,原来是你个狗东西!” “你!” 蒙羽刚想回骂,便霎时感觉到脸上如火烧一般炙热,像被人抽了一巴掌似的,传来阵阵剧痛。 蒙羽捂脸抬首,却发现沈对早已突然消失不见,只留马车停在原地。 “别找了,小爷我在这呢!” 蒙羽猛然回首,竟望见沈对正扛着刀站在自己身后,一脸坏笑。 “大胆,你竟敢抽本将军的脸!” 蒙羽话未言尽,便紧接着又挨了沈对一耳光,掌力之大,竟将蒙羽连人带刀给扇飞了出去! “我他奶奶的跟你拼了!” 蒙羽霎时愤红了双目,举起长柄关刀便朝沈对斩去。 沈对见状,不慌不忙,挥舞妖刀迎击。 只听“哐当”一声脆响,关刀被砸的震颤不止。 蒙羽只得脱手,任凭关刀摔去地上。 “住手!” 就在蒙羽拔拳准备回击时,突如其来的一声呵斥,拦下了两人的争斗。 两人皆停手张望。 只见不远处,魏公公正携着一众将士快步朝养心殿外赶来。 魏公公神色慌乱,一见沈对便开口怒斥道: “沈对,你好大的胆子,皇宫里头你都敢撒野,还有没有把陛下放在眼里!” 沈对见魏公公来了,怕再闹下去不好收场,便紧接着朝魏公公释道: “魏公,我只想找陛下解释些事,可他们非得拦着我!” 魏公公闻罢,又斥沈对道: “胡闹,无论几品官员,无召不得入宫,这是规矩!” 沈对挠头,朝魏公奉笑道: “我明白了,下次绝不硬闯了!” 沈对言尽,魏公公便立马抬袖招呼将士道: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绑上!” 众将士闻命,皆涌去沈对身前。 沈对也只得丢刀,任凭将士降服。 没一会,便被五花大绑了起来。 魏公公这才心满意足道: “在殿外候着吧,我去帮你问问陛下!” 沈对闻罢,紧接着蹦跶着身子,挪去魏公公身边耳语道: “魏公留步,我马车里有个木盒子,有劳公公交予陛下!” 魏公公闻罢,眼神霎时一亮,急忙迈步去马车翻找,果真寻到了那木盒。 魏公大喜,急忙拾起木盒,揣入袖内,紧接着缓步去蒙羽身旁道: “有劳蒙大人看着点,可别让他跑了!” 蒙羽连忙弯腰拱手道: “魏公放心!” 言尽,魏公公便理了理衣袍,随后躬身垂首,朝养心殿内移去。 …… 第86章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魏公公一走,蒙羽便逮住机会朝沈对挑衅道: “你个芝麻大点的小官,凭什么敢打本将军?” 沈对闻罢,恶狠狠地朝蒙羽瞪道: “是不是你这狗东西跑去幸合一村滥杀无辜的!” 蒙羽被瞪得心里发毛,嘴上却不服输道: “杀他们是他们活该!” 沈对闻罢,霎时火冒三丈,立马牟足了气力朝蒙羽撞去。 蒙羽没来及反应,一下子被撞倒在地。 蒙羽摸着摔疼的屁股哀嚎,沈对在一旁咯咯的嘲笑。 “被绑着你还不老实,你就狂吧,也狂不了多久了,一会陛下可就要斩你脑袋喽!” 沈对闻罢,依旧嗤笑不停。 蒙羽气道: “你笑什么?” 沈对止笑回道: “你信不信陛下一会儿就把我放了!” 蒙羽闻罢,也起身笑道: “你抗旨不遵,还在皇城撒野,你不会真以为陛下会放了你吧,别白日做梦了!” 沈对挑着眉毛朝蒙羽缓道: “想知道为什么吗,你离我近点,我告诉你。” 蒙羽也想知道沈对究竟在耍什么花样,只得慢慢将身子凑了上去。 “呸!” 蒙羽来不及闪躲,竟被沈对吐了一脸唾沫。 “你找死!” 蒙羽抬掌,刚想报复,却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撞翻在地。 “谁!” 蒙羽惊诧,连忙抬眼一望,竟望见那把妖刀乌正散着夺目的血芒,直挺挺地悬在自己眉心之上。 蒙羽被吓得连滚带爬,连忙挪地起身,指着乌正刀喝道: “这……这他妈什么妖术!” 蒙羽喝罢,转头望向沈对。 却见沈对竟冲着那刀商量了起来: “乌爷,他不禁打,你陪他玩玩就行,可别把他打坏喽!” 妖刀闻命,便一溜烟飞去蒙羽身后,狠狠地朝蒙羽屁股抽了上去。 “哎呦,疼死我了,这什么妖术,你快叫他停下!” 妖刀穷追不舍,蒙羽只好捂着屁股满院逃窜。 引得院内众人捧腹大笑。 蒙羽见状,一边跑着一边冲众将士喊道: “他妈的,你们笑什么笑,闭嘴!” 众将士闻罢,也只得捂嘴,忍着偷笑。 就在这时,只听“哐当”一声,养心殿的木门突然被推开。 众将士闻声,皆严肃起来,立正身姿。 沈对也急忙招呼妖刀乌正回来: “乌爷,别打了,快回来!” 妖刀闻唤,这才止住追赶,听话的飞回沈对脚边落下。 只见魏公公躬身垂首,缓缓撤出养心殿,随后小心翼翼的合上了雕花木门。 沈对见状,连忙朝魏公公迫切道: “怎么样,魏公,什么情况!” 魏公公没有理会沈对,顾自朝蒙羽身前走去。 魏公公移至蒙羽身前缓道: “陛下有命,给沈寺郎松绑吧!” 蒙羽闻罢,霎时惊诧道: “可是他……!” 未等蒙羽把话言尽,魏公公突然放声喝道: “可是什么,蒙将军是要抗旨不遵吗!” 蒙羽连忙弯腰拱手,惶恐道: “末将不敢!” 魏公公见状,紧接着朝蒙羽搀扶道: “蒙将军莫要怄气,快给沈大人松绑吧!” 蒙羽闻罢,只得起身移去沈对身旁,给他松绑。 沈对撇笑,朝蒙羽嘚瑟道: “哎呀,劳烦将军了!” 蒙羽怒不可遏,手上虽然老老实实松着绳子,脑袋却凑去沈对耳边咬牙切齿道: “沈对,你给我等着,早晚叫你死本将军手里!” 沈对没有理会蒙羽,一边抖落绳子,一边朝养心殿谢恩道: “谢主隆恩,还是陛下英明!” 魏公公见状,缓笑着移去沈对身旁道: “沈大人也不要高兴太早,陛下还说,大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要罚你革职反省!” 沈对闻罢,连忙关切道: “那我义父他们呢?” 魏公公回道: “陛下方才已命人传话,释放沈师堂及其家眷回府!” 沈对这才松口气,又朝养心殿谢恩道: “那就好,那就好,陛下确实英明!” 沈对言尽,魏公公便朝众人缓道: “各位没什么事就先退下吧,陛下要休息了!” 众人闻罢,皆弯腰拱手拜别,零零散散移出养心殿外。 沈对翻身上马,一骑绝尘,出了皇城。 顷刻,便踏至「善春堂」门外。 沈对下马推门,一入善春堂内,便望见喝茶的蒙玉德和捣药的柳素素。 沈对立马朝蒙玉德吼道: “我叫你帮忙照顾好忆柠,你却在这翘着二郎腿喝茶!” 蒙玉德立马起身释道: “柳姑娘给沏的茶,我岂能不喝!” 紧接着,便缓去沈对身前问道: “怎么样,陛下怎么说?” “把我官给罢了。” “啊?” 沈对没再理会蒙玉德,而是在屋内乱逛,四处寻找忆柠的身影。 柳素素见状,连忙叫住沈对道: “别瞎找了,在这呢!” 言尽,便轻点玉步,将沈对领去屋内,指着地上一处暗格道: “沈姑娘藏在下面呢。” 沈对连忙蹲下身子,移开了暗格。 这才望见沈忆柠正蹲在地窖当中,抱着双腿,哭得梨花带雨。 沈对见状,连忙朝地窖内喊道: “傻丫头,别哭啦!” 沈忆柠闻唤,霎时抬头,一望见是沈对,立马转悲为喜,起身朝窖外喊道: “怎么样,爹爹他们还好吗!” 沈对急忙回道: “没事了,陛下已经下令,放义父他们回府啦!” “太好了!” 沈忆柠终于将悬着的心放下,脸上霎时洋溢出喜悦的神采。 “我拉你上来!” 沈对一把便将沈忆柠给拉了上来。 沈忆柠一出地窖,便难掩心中喜悦,竟突然张开玉臂朝沈对抱了上去。 沈对霎时一怔,双手一时不知该放向何处。 柳素素望见眼前此景,内心竟不由得生出几分酸楚,紧接着便一甩衣袖,大步缓出了屋外。 谁料,柳素素刚一出屋,蒙玉德却又跑了进来。 蒙玉德刚一进屋,便撞上两人拥抱,连忙扯袖遮挡道: “哎呀,咋又抱上了!” 两人闻罢,这才松开双臂,皆把羞红的脑袋扭向一旁,不再相望。 蒙玉德这才将袖子放下,凑去沈对身旁问道: “怎么回事,这官当的好好的,怎么说罢就给你罢了!” 沈对闻罢,轻声缓道: “罢了就罢了,没砍我头就不错了,你怎么比我还上心!” 蒙玉德叹道: “小王爷我这不是担忧你仕途吗!” …… 第87章 你惹他干什么! 沈对甩了甩衣袍,朝蒙玉德摆手道: “这官当得整日提心吊胆,一不小心,随时可能会搭上性命,不当正好!” 蒙玉德闻罢,也不再多劝,转身走向木椅坐下。 沈忆柠又紧接着朝沈对问道: “你怎么跟陛下求得情,才让陛下放了爹爹他们!” 沈对撇笑,轻声回道: “我把司马今给的木盒子交给了陛下。” 沈忆柠不解,一脸疑惑的望向沈对。 沈对紧接着释道: “其实陛下一点也不在乎你嫁不嫁金国二皇子,陛下真正在乎的是那木盒子里的太岁钟!” 蒙玉德闻罢,好奇的追问道: “什么太岁钟?” 沈对又朝蒙玉德释道: “就是一个古怪的铜钟,之前乔过盗走的就是这种东西,这回金国又送来一个。” 蒙玉德紧接着又问道: “陛下要这么多铜钟干什么?” 沈对思索道: “我也不知道,但这东西挺邪乎的,上次善侯爷就靠这玩意儿提升了不少内力,但最终被其反噬,所以赔上了性命。” 蒙玉德越听越糊涂,朝沈对摆手道: “这哪是什么太岁钟,这不活阎王嘛!” 三人闲聊了一会儿,沈对便想去找紫须翁聊一下妖刀乌正的事,于是起身辞别了众人,紧接着出门跨马,朝城外桃林奔去。 谁料,沈对才刚至「南林楼」,便望见了紫须翁的身影。 只见南林楼外,紫须翁正醉醺醺得和店小二争吵不休。 沈对见状,连忙翻身下马,奔去紫须翁面前拦道: “怎么回事,怎么还吵起来了!” 紫须翁一望见沈对,立马换了面目,转怒为喜道: “呦,好徒儿,你可回来了,可想死小老儿我了!” 言罢,便摊开双臂抱了上去。 沈对吓得立马推开了紫须翁,朝一旁店小二问道: “老周,这怎么回事?” 店小二闻罢,连忙朝沈对诉苦道: “沈爷您可回来了,您师父已经赖在我们南林楼快半个月了!” 沈对望了眼醉醺醺的紫须翁,便又转首朝店小二回道: “不是说过吗,他的酒钱都记我账上!” 店小二急忙露出一张勉为其难的脸色,朝沈对抱怨道: “酒钱倒是都记您账上了,可您师父一喝醉就在店撒酒疯胡闹,把店里客官都给吓跑了,搅的我们现在没办法好好做生意呀!” 沈对紧接着又追问道: “店里现在还有酒吗?” 小二闻罢,急忙委屈道: “哪还有酒呐,全让您师父给喝光了!” 沈对只得回头朝紫须翁劝道: “走吧师父,人家没酒了!” 紫须翁闻罢,霎时吹胡子瞪眼道: “胡说,肯定是老板娘给藏起来了,小老儿我都闻见酒味儿了!” 沈对不想再纠缠下去,连忙哄着紫须翁离开道: “别闹了师父,咱改日再来,徒弟给师父看个宝贝!” 店小二见师徒二人要走,连忙招手朝沈对呼喊道: “沈爷,您账上的酒钱……” 沈对背对小二甩手道: “跟东成王府小王爷要!” 小二闻罢,只得将抹布甩去肩上,垂头暗骂道: “这算什么事呐,师徒俩一路货色!” 言罢,便紧接着躬身,招呼其他客人进店。 沈对一路推着紫须翁向马车走去。 紫须翁不停朝沈对骂骂咧咧道: “你这小子,胳膊肘怎么还往外拐!” 沈对闻罢,连忙朝紫须翁回道: “师父,咱做人可得凭良心,你也听见了,人家没酒给你喝了!” 紫须翁一甩袖袍,挣脱道: “你小子跟为师说实话,你是不是和南林楼的老板娘有点说法!” 沈对霎时羞红了脸,朝紫须翁嚷道: “这都谁造的谣,师父你可不能胡信呀!” 就在两人斗嘴之际,几匹披甲骏马突然从皇城方向奔出,朝师徒二人疾驰踏来,将街头百姓冲散。 沈对抬眼望去,这才望清,原来是那蒙羽。 只见蒙羽身披黄金锐甲,后面随着三五个银甲银盔的将士,皆手持长枪,将师徒二人团团围住。 蒙羽紧握长柄关刀,指向沈对喝道: “呔,沈对,叫你爷爷我好找,方才在皇宫里不方便教训你,如今在外,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不足以解本将军心头之恨!” 紫须翁眯着眼睛,踉跄去蒙羽马前望道: “这家伙谁呀?” 蒙羽见状,连忙立马,朝紫须翁呵斥道: “哪来的老东西,见到本将军还不赶快跪下!” 紫须翁闻罢,霎时怒目圆睁,朝蒙羽叫道: “呦,你敢骂小老儿我!” 蒙羽轻蔑笑道: “骂你又如何,你这不知死活的老东西!” 沈对见紫须翁动了怒,连忙上前劝道: “师父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就是条疯狗,逮谁咬谁!” 紫须翁一把推开沈对,朝蒙羽喝道: “小老儿我正愁一肚子火没处撒,你倒自己撞上来了!” 蒙羽闻罢,继续朝紫须翁嘲讽道: “怎么,你这老胳膊老腿,还想打我不成?” 蒙羽话音刚落,便见那翁突然甩袖一挥。 顷刻间,那翁袖中便闯出一股夺目的紫芒,以雷霆之势朝蒙羽胸膛袭来。 蒙羽连忙横刀抵挡。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紫芒炸裂,将蒙羽瞬间震飞去数丈之外,跌落去地上翻滚。 沈对见状,只得朝蒙羽摇头叹道: “你说你好端端的,非惹他干什么……” 蒙羽疼得在地上打滚,捂着胸口朝将士们喊道: “你们愣着干什么,上呐!” 众将士闻命,皆勒马举枪,朝紫须翁杀去。 紫须翁见状,不慌不忙,转眼踏地腾飞,朝众将士迎去。 只见那翁步伐轻盈,一脚一个,轻轻松松便将众将士踹翻在地。 蒙羽见紫须翁确实不好惹,便想偷偷溜走。 谁料刚一起身,便又被紫须翁一脚踹倒。 紫须翁将脚踏在蒙羽背上问道: “你刚才喊小老儿我什么?” 蒙羽趴在地上怒吼道: “老东西,我他妈杀了你!” 言尽,便想起身反抗,可无论怎么挣扎都使不上力气,只得无能狂怒。 就在这时,紫须翁突然从袖袍之中探出双指,搭去蒙羽后脖颈缓道: “小老儿我现在一念之间,便可要你性命,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方才喊我什么?” 蒙羽霎时感觉到背后阵阵凉意袭来,只得埋头乞求道: “爷爷……我喊您爷爷,爷爷饶命!” …… 第88章 谁教你的? “诶,好孙子,再给我徒弟磕三个响头,我就放了你!” 紫须翁捋着胡子,朝蒙羽得意道。 蒙羽实在不堪受辱,朝紫须翁拼命挣扎道: “你这老东西……别欺人太甚!” 谁料话音刚落,那紫须翁竟一把揪住蒙羽的盔甲,抬手将他给提了起来。 蒙羽霎时惊诧,扑棱着四肢朝紫须翁求饶道: “爷爷,爷爷,您饶了我吧!” 紫须翁揪着蒙羽盔甲,移步去沈对身旁,随后松手一抛,便将蒙羽摔去地上。 蒙羽抓住机会刚想起身逃跑,便又被紫须翁踩去地上道: “还想跑!” 蒙羽被踩在地上,动弹不得道: “好爷爷,好爷爷,你怎么才能放了我!” 紫须翁捋着胡须再道: “小老儿我说过了,你给我徒弟磕三个响头,我就饶了你!” 街上百姓越聚越多,蒙羽羞得将头使劲埋在地上。 紫须翁再次探出双指,搭去蒙羽后脖颈威胁道: “你磕不磕!” “我磕……我磕!” 蒙羽这才终于认怂,将脑袋重重砸去地上,叩了三声响头。 沈对望着狼狈的蒙羽,冷眼缓道: “蒙羽你记住,你这三个响头,并非是磕给我的,而是磕给被你残害的幸合百姓……” 蒙羽将头埋在地上,气的浑身发抖,咬牙不语。 沈对冷冷缓道: “师父,让这畜生滚吧……” 紫须翁闻罢,将蒙羽松开道: “滚吧!” 蒙羽这才敢踉跄起身,拾起长柄关刀,回首朝沈对怒道: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小子早晚死我手里!” 紫须翁见蒙羽还敢多嘴,立马扬起手臂恐吓道: “呦,你还不赶快滚!” 蒙羽闻罢,立马吓得翻上马背,高声勒马,一溜烟便没了踪迹。 沈对见蒙羽走远,便立马将紫须翁拉去马车之上。 紧接着,便驾马朝城外桃林奔去。 顷刻间,两人便至桃林。 沈对翻身下马,扯开门帘朝厢内一望,却望见那紫须翁早已鼾声大作起来。 沈对急忙翻去车厢内,朝紫须翁拍道: “快醒醒师父,快醒醒!” 谁料,那紫须翁竟没有一丝要苏醒的意思,鼾声反而越作越大。 沈对见状,连忙抡起巴掌朝那翁脸上抽道: “师父,醒醒,上酒啦!” 紫须翁闻罢,“噌”的一声立起身来,朝沈对呐喊道: “哪来的酒……酒在哪?!” 紫须翁刚一缓开双目,便望见沈对正趴在自己跟前,手握妖刀撇笑。 紫须翁一把便将妖刀夺过,将手抚向刀身缓道: “好刀!” 言罢,紫须翁便“唰”的一声窜出车外,持刀舞动了起来。 乌正妖刀在紫须翁手中绽出阵阵耀眼的紫芒,如灵动的蛟龙一般,紧随那翁翻转腾挪。 紫须翁舞罢,收刀朝沈对问道: “好徒弟,哪来的宝贝!” 沈对下车,朝紫须翁回道: “正想跟您显摆呢,你还记得我上次拿给您看得那根丑铁棒吗?” 紫须翁闻罢,连忙回想道: “长得像黑炭的那根?” “对,这把刀就藏在那铁棒之中!” 紫须翁观其妖刀纹路,不禁连连称赞道: “竟有这种奇事,妙哉,妙哉!” 言尽,便突然把刀朝空中一抛,丢去沈对膛前道: “给为师耍一段!” 沈对闻罢,连忙接刀,闭目默诵「相法神踪」,妖刀霎时泛出阵阵血芒汹涌。 沈对不紧不慢,挥刀朝身后桃树斩去。 只见一道凌厉的血芒斜掠,那树瞬间被斩成了两半,惹的桃花四溅。 紫须翁见罢,连忙朝沈对叹道: “不愧是小老儿我的好徒弟,才半个月没见,进步竟如此之大!” 沈对被夸的得意忘形,便想给紫须翁展示一下新学的刀法。 沈对从袖袍中探出双指,紧接着便搭去刀身之上。 随后诵出心法道: “通奇脉,渡六神, 养天道,正我刀威!” 沈对将心法诵尽,那妖刀竟突然似凶兽呜吟一般,嗡嗡作响起来。 沈对双手紧握刀柄,奋力朝脚下一砸。 那刀便顺势朝地面泄出一股吞山盖世之力。 紫须惊诧,只觉大地震颤不止,连忙向后撤步。 就在这时,沈对刀下的土地仿佛被撕裂一般,暴露出一道深深的裂痕。 随着裂痕的蔓延,二人周围的土地也开始渐渐松动、塌陷! 土石纷纷朝断裂处滑落,惹得尘埃飞扬,弥漫在空气之中。 紫须翁见状,连忙扯袖捂鼻,踏地朝桃树之上跃去。 没一会儿,四散的尘埃逐渐退去,显露出沈对的身影。 只见那沈对单手扛刀,仰头朝紫须翁嘚瑟道: “怎么样师父,徒弟这刀法是不是今非昔比!” 沈对言尽,便抬眼望向站在树上的紫须翁。 谁料,平日一向灿烂着猥琐笑容的紫须翁,此刻竟突然严肃了起来,恶狠狠地朝沈对瞪道: “谁教你的?” 沈对没有听清,急忙竖起耳朵朝紫须翁喊道: “师父您在说什么,徒弟没有听清呐!” 沈对话音刚落,只闻“噌”的一声脆响,紫须翁的左手突然漫散出阵阵夺目紫芒。 还未来及等沈对疑惑,那翁便突然作弓爪之势,朝沈对脖颈掐去。 沈对来不及抵挡,被紫须翁狠狠扼住咽喉。 紫须翁怒目圆睁,臂上紫芒越聚越多,没一会儿便将沈对抵去树干之上逼问道: “这些心法,是谁教你的!” 沈对被掐的喘不上气,说不出话来,只得支吾模糊道: “是……是……是那……” 紫须翁疯了似的越掐越紧,像是真想取了沈对性命一般。 “小老儿我再问你最后一遍,到底是谁?!” 紫须翁声如洪钟,如雷贯耳,震得桃花纷散。 沈对被掐的翻出白眼,好不容易才凑出一句话道: “你掐着我……我……说不清……” 紫须翁这才将沈对松开,紧接着垂目追问道: “现在可以说了吧!” 沈对拼命喘息着空气,捂着脖子朝紫须翁骂道: “老贼你他妈疯了吧,你是想掐死我吗!” 紫须翁闻罢,霎时又唤出一手紫芒,紧接着朝沈对恐吓道: “别废话,快说,不然我杀了你!” 紫须翁话音刚落,桃林之外竟突然传来一阵阵若隐若现的嘲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 紫须翁闻罢,霎时朝四处张望,怒声吼道: “谁,是谁他妈在笑!” 言罢,那嘲笑声越逼越近,仿佛就要贴去紫须翁耳边一样清晰。 没一会儿,那笑声突然戛然而止,换作一声戏谑的讽刺道: “没想到,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紫须仙翁,心胸竟然如此狭小!” …… 第89章 龙争虎斗 紫须翁闻罢,霎时怒火万丈,紧接着从袖袍中探出双手举天,仰首大喝一声道: “滚出来!” 刹那间,天空乌云翻滚,惊现出道道紫色闪电划破苍穹,如一条条威武的苍龙一般从云端猛扑而下,以惊人的速度瞬间劈向桃林之中。 闪电的紫芒染亮了整个桃林,将那娇艳的桃花映衬得更加绚烂夺目,强大的力量汹涌在桃林之中穿梭,惹得群花纷飞,遮天蔽日。 桃花纷纷扬扬地落下,纠缠在紫须翁身旁徘徊。 就在这时,紫须翁运气换掌,那纷扬的桃花竟突然在空中凝住,仿佛时间都随之静止。 “滚出来!” 随着紫须翁再一声高呼,那凝住的桃花霎时冲散四方,如一把把锋利的暗器一般砸落去地面之上,紧接着便是一连串的爆炸,泛出阵阵气流汹涌。 强大的气流冲击着整片桃林,沈对难以抵抗,只得将那妖刀狠狠砸去地上,紧握刀柄,跪地僵持。 随着气流的阵阵攻势,两人的视野也逐渐明朗起来。 只见这漫天花雨之中,一个头戴斗笠的刀客悄然浮现。 刀客倚靠在树干之上,灰色的衣衫随着气流的冲击不断飘动,但身姿依旧挺拔,斗笠遮挡住了他的面容,透露出一种超凡脱俗的境界。 刀客扶了扶脑袋上的斗笠,手中莽伯刀闪烁着凌冽的寒光。 沈对一眼便认出了莽伯刀,随后便高声朝刀客指道: “就是他,心法是他教我的!” 刀客闻罢,将斗笠缓缓托起,露出一张明朗坚毅的脸庞,漫不经心地朝紫须翁撇笑道: “仙翁,别来无恙呐!” 紫须翁死死盯住眼前刀客,咬牙切齿道: “司徒松!” 言尽,便踏步腾飞,两步逼去司徒松身前道: “果真是你!” 司徒松见状,撇笑回道: “仙翁居然还记得在下,你我上次相见还是在「太雍宫」吧!” 未等司徒松把话言尽,紫须翁突然运气换掌,唤出阵阵紫芒朝司徒松膛前袭去道: “小老儿我怎么可能忘了你!” 司徒松见紫须翁攻来,立马转身腾挪,抽刀斩断紫芒道: “仙翁别误会,在下此次前来是为了还刀的!” 紫须翁闻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擒住司徒松手腕道: “谁让你随便教那小子刀法啦!” 司徒松见手腕被那翁擒住,立马还手挥刀,一道寒芒斜掠,将两人分开。 司徒松转身撤步道: “我见那小子刀法不堪入目,白瞎了这莽伯刀,就顺道教了他些心法,这小子也倒聪明,一学就会!” 紫须翁见他撤步,立马追了上去,衔住莽伯刀刃缓道: “小老儿我的徒弟,哪轮得到你来教!” 司徒松翻转莽伯,弹开那翁手臂道: “在下好心好意帮你调教徒弟,你这老家伙非但不领情,还出手打我,你若再这般无理取闹,在下可要还手了!” 紫须翁闻罢,立马抽出身后旗杆,朝司徒松作攻势道: “小老儿我这就把你送上西天!” 言尽便挥舞旗杆,泛出骇人紫芒,如蛟龙出海一般朝司徒松砸去。 司徒松见状连忙横刀,唤出夺目刀芒抵挡。 只闻“哐当”一声脆响过后,火花四溅。 两股强大的力量交错,汹涌出层层冲击波,将两人推开。 转眼已至黄昏,夕阳西坠。 在这宛如仙境般的桃林之中,霞光散落,透过繁茂的枝叶,泄露出缕缕斑驳光影。 紫须翁手握旗杆,脚踏枝头,身姿俊逸,仿若仙人临凡。 司徒松面色冷峻,横刀立身桃林,手中莽伯闪烁着摄人的寒光。 “还打吗?” “怎么,怕了?” “我怕仙翁老胳膊老腿的,受不住!” “混账!” 紫须翁没等司徒松作出下一句反应,立马挥动旗杆,旗杆在那翁手中犹如出海的蛟龙,时而如狂风般横扫,时而如惊雷般穿刺,携着一股摧枯拉朽的架势。 司徒松也不甘示弱,挥刀踏步,迎了上去。 司徒松步伐轻盈有力,莽伯凌厉。每一刀都蕴含开山填海之力,刀芒汹涌闪烁不定,与旗杆的紫芒紧密交织。 两人身影在桃林中腾挪穿梭,时而相互碰撞,时而又躲闪分离。 杆影与刀影不断交错,传出阵阵清脆悦耳的撞击声。 灿烂的桃花在这场激烈的战斗中不停纷落飞舞,仿佛也在为这场旷世对决欢呼雀跃。 紫须翁的术法出神入化,令人叹为观止。 司徒松的刀法拔山盖世,让人瞠目结舌。 两人你来我往,实在难分轩轾。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二人眼神却更加坚毅,完全没有显露一丝疲态。 桃林中的氛围愈发紧绷,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期待着这场争斗的结果。 沈对欣赏着两位绝顶高手的交锋,惊愕的合不拢嘴。 敬佩之情,溢于言表。 就在这时,沈对突然感觉到脚下传来阵阵颤动,仿佛什么东西正试图要挣脱出来似的。 沈对疑惑不已,不停扫视着蠕动的土地。 “碰!” 只闻一声巨响过后,沈对脚下的土地突然开裂,顷刻间便破土钻出一位头戴獠牙鬼面的红衣人。 沈对霎时惊诧,还未来及做出下一步反应,便被那红衣人擒住了双腿,一把拽入地下。 沈对顿时两眼一黑,不见天日。 没一会儿,两人便消失在这片茫茫桃林之中。 司徒松一边招架紫须翁来势汹汹的攻势,一边朝地面张望道: “老家伙,先别打了,你徒弟被人抓走了!” 紫须翁闻罢,并没有在意,挥杆猛攻道: “堂堂铁义刀公,竟也用这种下三滥的招式来分散对手注意力,就这也好意思自称是天下第一刀客?” 司徒松见紫须翁不信,连忙横刀挡下攻击,辗转腾挪,随后大步流星,踏去沈对消失的地方落了下来。 司徒松扶了扶斗笠,指着地面的洞穴道: “你看,你徒弟就是在这被抓走的!” 紫须翁见状,立马奔去地洞查探,这才终于相信了司徒松所言非虚。 就在司徒松准备说出下一句话时,只见那紫须翁猛然朝洞中一跃,半刻也未曾犹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追了过去。 “等等我!” 司徒松望着紫须翁被黑暗吞没的身影,自己也随之跳了下去。 …… 第90章 穿山鬼王 沈对迷迷糊糊睁开双目,朦胧之中感觉自己身体异常沉重。 他努力调整呼吸,视线也紧跟着逐渐明朗起来。 沈对转动目光四处张望,才发现自己早已不在桃林之中,随后紧接着朝自己身下望去。 这一望,竟惊愕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全部被卡在了土里,徒留一只脑袋裸露在外。 泥土牢牢束缚着他的身体,令他动弹不得,只得高呼求救道: “救命呐,救命呐,有没有人呐!” 正当沈对呼救之时,耳边突然传来一位男人的声音。 “来了,来了!” 沈对努力想转动脑袋查看,却怎么也转不过去,只得用余光扫视道: “好汉救命!” 话音刚落,沈对便得见一位身着殷红云纹绸缎袍,身形鄙陋的男子,从自己身后鬼鬼祟祟的窜出来道: “在下「穿山鬼王」惧留坤,幸会幸会!” 沈对望着惧留坤手中的獠牙面具,这才反应过来,方才是他抓的自己,于是急忙冲惧留坤叫骂道: “你他妈谁呀,这他妈什么地方,你为什么要把我弄到这里来,你快点把我弄出去!” 只见那惧留坤身材矮小,面黄肌瘦,贼眉鼠眼,却生了一双大手,活像一只老鼠成了精。 惧留坤猥琐地朝沈对笑道: “公子莫急,俺本来想着要活埋恁的,但师父他老人家非得要恁这颗脑袋,所以俺还要多费些力气才行!” 沈对闻罢,霎时惊慌道: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压根不认识你师父呀!” 惧留坤移步到沈对身前,将一双小眼凑去沈对身前问道: “公子可是沈对?” 沈对闻罢,立马灵机一动道: “沈对?沈对是谁?你抓错人啦,我叫蒙玉德,是东成王府的小王爷,我是当今圣上的亲侄子,你如果杀了我,陛下不会放过你的!” 惧留坤挠着脑袋疑惑道: “咦,俺不可能抓错,恁和画像上长哩一模一样,就算抓错了也没事,师父交代过了,宁可错杀三千,也不能放过一人!” 言尽,便急忙从袖袍中探出一根细长的金线,凑去沈对脑袋前问道: “俺马上要送恁上路了,恁临了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沈对望着惧留坤手中的金线,不禁渗出一头冷汗道: “你手里拿根线是想干什么?!” 惧留坤闻罢,举起手中的金线,朝沈对比划道: “恁说哩这玩意儿呐,俺一会儿要把这玩意儿栓恁脑袋上,然后用力一拉,把恁脑袋给勒下来,可能会有些疼,公子忍忍吧!” 沈对想象着自己人头落地的景象,顿感毛骨悚然,连忙冲惧留坤叫嚷道: “你他妈发什么疯,快点把我放出去!” 惧留坤闻罢,并没有停步,反而举着金线越逼越近。 沈对霎时惊慌失措,拼命运气聚力,想要挣脱。 可他越是挣脱,泥土就陷得越深。 惧留坤越逼越近,绝望的情绪占据了沈对的内心,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滑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沈对突然想到了妖刀乌正。 “乌爷,你在哪,乌爷,你能找到我吗,乌爷,你快来救救我呀!” 沈对屏息,不断在内心祈祷,默诵心法召唤乌正前来。 “轰隆,轰隆……” 就在沈对绝望无助之时,地下突然传出阵阵怪异的轰隆声。 “乌爷,是你吗乌爷,你找到我了吗!” 沈对被埋在地下的手不断摸索,终于被他触碰到一块坚固的物体。 沈对大喜,心中确定那就是乌正。 于是立马诵出心法道: “通奇脉,渡六神,养天道,正我刀威!” 随后紧握刀柄,奋力向上挥斩。 妖刀瞬间破土而出,泥沙四溅,刀芒凌厉,顷刻便将那金线一分为二! 惧留坤望着手中断掉的金线,忍不住惊呼道: “咦,恁这是弄啥嘞!” 沈对没等惧留坤做出下一步反应,抬腿便是一脚,狠狠踹去惧留坤胸口道: “可他妈委屈死小爷我了!” 惧留坤来不及抵挡,霎时被踹翻在地,捂胸哀嚎道: “咦,恁个孬孙,可疼死俺啦!” 未等惧留坤把话言尽,沈对便又急忙挥刀朝惧留坤斩了过去。 妖刀乌正汹涌着猩红的血芒,十分骇人。 惧留坤被吓得连滚带爬,“嗖”的一声钻进了土里。 沈对见状,紧接着收刀骂道: “滚出来,躲进地里算什么英雄好汉!” 沈对刚把话言尽,惧留坤便突然从沈对背后破土道: “恁个龟孙,俺在这咧!” 沈对闻罢,霎时转首挥斩,却又再次扑了空。 就这样过了许久,惧留坤一旦露头,沈对便迅速挥刀斩去。 沈对全神贯注,时刻留意着地面的动静。 只要见到地面开始松动,便立刻迈步上前,就像是打地鼠一般,随时准备出击。 “你能不能别再东躲西藏了,敢不敢跟小爷我真刀真枪的比试一下!” 谁料,沈对将把嘲讽言尽,地面便再没有了方才的起伏。 “人呢?” 沈对不停朝四周张望,却始终没有寻到惧留坤的踪迹。 就在沈对准备放弃追击之时,地面又突然传来阵阵轰隆巨响。 “碰!” 只听“碰”的一声巨响,紫须翁竟揪着惧留坤的头发,在不远处破土而出! 惧留坤不断扑腾着四肢嚷道: “咦,恁个孬孙,快松开俺哩头发!” 紫须翁闻罢,霎时朝惧留坤嘲讽道: “你以为自己是人参娃娃吗,一个劲往土里钻!” 就在这时,司徒松也终于从土里追了出来,却见紫须翁早已将人擒住,于是急忙将莽伯横去惧留孙脖颈逼问道: “说,是谁派你来的!” 惧留坤缩着脖颈,朝司徒松颤抖求饶道: “好汉饶命,俺是被师父派来报仇的!” 司徒松闻罢,紧接着逼刀追问道: “你师父是谁,和沈对又有什么仇怨!” 惧留坤连忙回道: “俺师父是「三相阎罗」贺兰太仁,沈对这孬孙不但杀了俺两个师弟,还逼死了俺那如花似玉的小师妹,师父得到消息后,勃然大怒,立马下令说,凡本派门徒,遇沈对者,必斩其头颅奉之,为门派雪耻!” …… 第91章 守株待兔 沈对霎时惊慌失措道: “你们究竟来了多少人!?” 惧留坤缩着脖子回道: “除了「荒陵孟婆」没来,其他的师兄弟们都应该已经埋伏在因都内外了!” 沈对闻罢,紧接着追问道: “那荒陵孟婆为什么不来!” 惧留坤颤抖道: “孟婆最近要生孩子,不方便参加门派活动!” “什么乱七八糟的!” 紫须翁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转头朝沈对问道: “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沈对摸着下巴思索道: “得先找个地方把他锁起来……” 紫须翁从腰间抽出一根麻绳,三下五除二便将那惧留坤绑住,随后丢去地上,厉声喝道: “你最好老实点,不然就挑断你的手脚筋!” 惧留坤蜷缩着身子,连连点头应道: “中!中!中!” 紫须翁闻罢,脸上这才露出满意之色,然后缓缓转身,自顾自地朝着远方迈步离去,逐渐远离了众人。 沈对见此情景,急忙叫住紫须翁道: “师父,你要去哪?” 紫须翁并没有停下脚步,只是背着身子轻声说道: “小子,今日你我师徒缘分已尽,以后别再喊我师父了......” 话音刚落,紫须翁便用力踏地,纵身一跃,朝远处山脉腾去。 沈对甚至来不及追问其中缘由,便发现那翁的身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沈对百思不得其解,只得无奈摊开道: “这老头子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到底是为什么呀?” 沈对话音刚落,一旁的司徒松却突然开口道: “别想了,是因为我......” 沈对闻罢,连忙转头朝司徒松问道: “前辈何出此言?” 司徒松正了正脑袋上的斗笠道: “我与仙翁有些误会,他是在生我教你心法的气……” 沈对紧接着追问道: “误会,什么误会?” 司徒松扶刀叹道: “都是些陈年往事了……” 两人言罢,便一同望向地上不停蛄蛹着,想要逃跑的惧留坤。 惧留坤被盯得心里发毛,连忙假笑掩饰尴尬道: “俺后背有点痒,俺在地上蹭蹭!” 司徒松闻罢,抬起刀鞘朝惧留坤脑袋上一砸,一下便将其打晕了过去。 “你想好把他关在哪了吗?” 沈对蹲在惧留坤身旁回道: “嗯,想好了!” “哪?” “药铺!” …… 夜色昏沉,转眼已至亥时。 二人驾车来至善春堂门外。 沈对翻身下马,与司徒松一起将惧留坤扔去地上。 沈对迈过惧留坤,抬手扣门道: “素素,徐六,开门呐!” 沈对叫了好一会儿,屋内才应声回道: “来啦!” 徐六打着哈欠,缓缓推开木门,一边着急套上衣袍,一边举起烛台向门外窥望道: “客官明日再来吧,我们打烊了……” 沈对连忙掠过徐六,闯入门内道: “是我!” 徐六将火光移去沈对面前,仔细打量道: “呦,沈爷您怎么这个时辰来了!” 沈对一进屋内,便开始四处张望道: “柳素素呢?” 徐六举着烛台继续向门外移步道: “掌柜的去城北赵员外家问诊去了……” 徐六言罢,便将火光凑去司徒松身前打量。 只见司徒松左手握刀,右手扛着被五花大绑的惧留坤,目光凌厉,在月色的映衬下显得十分恐怖骇人。 “哎呦喂,我的老天爷呀!” 徐六被吓得连连后退,手中烛火都差点失手打落。 沈对见状,连忙上前搀扶徐六道: “老徐你不用怕,他是个好人!” 沈对言尽便招呼司徒松进来。 司徒松这才不好意思地扛着惧留坤,迈步踏入屋内。 徐六颤抖着双手,拍去沈对肩上问道: “沈爷,您把这么个大活人绑我们店里,我们不好做生意呀!” 沈对一边帮忙接过惧留坤,一边朝徐六缓道: “没事,不用担心,借你们药铺地窖一用!” 沈对言尽,一把夺过徐六手中烛台,与司徒松合力将惧留坤抬去屋内。 沈对掀开地板,露出屋内地窖,紧接着拾起毛巾塞进惧留坤嘴里道: “你最好别出动静,不然把你舌头割掉!” 随后抬腿便是一脚,将惧留孙踢入地窖道: “得再找些粗点的绳子才好!” 惧留孙“噗通”一声跌入地窖,嘴里不停哀嚎。 司徒松望着地窖,扶刀问道: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沈对摸着下巴思索道: “既然贺兰的徒弟都已经来了,我们抓了惧留坤,他们不可能不管不顾,我只需守株待兔,将他们一网打尽即可!” 司徒松闻罢,指了指地窖中蠕动呜嚎的惧留坤道: “那他怎么办?” 沈对轻声缓道: “管他一日三餐,叫徐六帮忙盯着就是。” 沈对言尽,便又好奇地朝司徒松问道: “前辈不是去敬州报仇了吗,怎么样,大仇得报了吗,找到害死徐玄客的凶手了吗?” 司徒松闻罢,脸上霎时显露出遗憾的神色道: “算是报了吧……” …… 第92章 奇怪的沈万真 沈对眼看司徒松的神色不对,心中虽有疑虑,但也识趣地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他迅速转换了话题,语气平静地问道: “不知前辈此次前来因都,究竟所为何事?” 司徒松听罢,微微皱起眉头,沉默片刻后,缓缓伸手摸到腰间。 只听见“哐啷”一声脆响,他抽出了腰间的莽伯刀。 随后紧握刀柄,向前迈步,郑重其事地将莽伯刀递到沈对眼前,并用低沉而坚定的声音说道: “我是来还刀的。” 沈对大喜,毫不犹豫地伸手接过莽伯刀,满脸欣慰道: “前辈当真是名副其实的铁义刀公,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令晚辈钦佩不已!” 然而正当沈对准备将莽伯刀收入腰间时,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紧接着又将莽伯给递了回去,随后不好意思道: “其实晚辈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前辈能够应允!” 司徒松眼见沈对将刀送还回来,不禁心生疑惑,紧接着开口缓道: “但说无妨。” 沈对有些难为情地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之色,如实回道: “眼下贺兰太仁的那些弟子们个个都恨不得置我于死地,说实话,晚辈心里也没有底,不知能否与他们一一抗衡,更无暇顾及身边人的安危。因此,我想恳请前辈留下,帮晚辈暂时保护一下亲人与朋友的安全,助我渡过这次难关。待到危机解除之日,晚辈定当竭尽所能报答前辈恩情!” 司徒松听完沈对所言,缓缓抬手扶了扶斗笠,随后默默地接过莽伯刀,语气坚定道: “好,我应下了!” 沈对见司徒松答应得如此干脆利落,顿时喜出望外,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连忙拱手谢道: “司徒大侠果真豪爽,待此事了结之后,晚辈定请前辈去南林楼吃酒,好好报答一下前辈的仗义相助!” 就在这时,柳素素突然毫无征兆地背着药篓闯进屋内,她环顾四周后,目光径直落去沈对脸上,并朝着沈对娇嗔怒喝道: “沈对,你又打算在我的药铺里折腾些什么名堂?” 徐六悄悄躲在门外,只敢探出半个脑袋,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沈对眼见形势不妙,急忙凑去柳素素身旁好言安抚道: “素素啊,你放心吧,只是想借用一下你家地窖而已,最近这几天,你就先不要开门做生意了,回头我再把亏损补给你!” 听闻此言,柳素素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眉头紧蹙,媚眸圆睁,一把将沈对推开,姗姗款步去地窖口张望。 这不望不要紧,一望吓一跳,只见地窖之中竟横躺着一位被麻绳紧紧捆绑、动弹不得的男子! 柳素素顿时惊恐万分,花容失色,颤抖着声音向沈对问道: “你到底在我家地窖里藏的什么东西,他现在究竟是死是活?” 沈对见此情形,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急忙合拢地窖木板,转头镇定自若地回复柳素素道: “你莫要害怕,活的!” 柳素素身体发软,一手扶着木桌,一手捂住额头,稍稍平复情绪后喃喃自语道: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沈对见状,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柳素素,走去旁边的椅子旁,慢慢地将她放下,然后轻声说道: “我目前正面临着一整个门派的追杀,形势非常危急,等一下,我会安排司徒前辈带你离开这里,这几天你暂且先别回来!” 柳素素闻罢,脸色一惊,回神紧紧握住沈对双手,焦急地关切道: “那你怎么办?” 沈对视线缓缓下垂,蹲在地上,沉默片刻后回答道: “我不能走,我担心这些人会去找义父他们的麻烦......所以我必须留下来应对。” 沈对声音低沉,神色十分坚定。 沈对言尽,紧接着站起身来走向司徒松,毕恭毕敬地拱手嘱托道: “司徒前辈,沈对亲人和朋友们的安全就托付给您了,麻烦您先护送柳姑娘出城,我要赶去师堂府,先查看下义父他们的情况......” 沈对言语间充满了恳切与信任之情,说完便大步踏出房门,翻身跃上马背,扬起马鞭一挥,向着师堂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马蹄声响彻街道,不一会便没了踪迹。 …… 须臾之间,沈对便已抵达师堂府门口。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大吃一惊。 师堂府的大门竟然敞开着! 沈对心急如焚,连忙翻身下马,径直冲向府内大声呼喊,却始终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正当沈对疑惑不解之际,一阵“吱呀”的开门声骤然传入耳边。 沈对当即回头望去,却望见沈万真正面无表情地从屋里缓缓迈出,手中还紧紧握着一柄锋利的大刀。 沈对正要迈步向前询问府内情况。 怎料,那沈万真竟突然高举大刀,狠狠地向沈对劈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沈对立马转身腾挪,抽身闪避道: “你他妈发什么疯?哪怕你平日里对我心怀怨恨,恨不能将我大卸八块,但也不至于这么着急呀!” 面对沈对的质问,沈万真竟丝毫没有反应,仍旧面无表情地挥刀追杀。 沈对无奈,只得运气聚力,拔出妖刀乌正,唤出阵阵刀芒,朝沈万真膛前轻轻一挥。 刹那间,沈万真便被那强大的刀芒打翻在地。 沈对收刀,朝地上的沈万真呵斥道: “够了,别再胡闹了!” 言尽,沈对便想移去沈万真身旁,将其搀扶起来。 然而,正当他准备行动的之时,突然间又一阵“吱呀”的开门声,再次传入了沈对的耳朵里。 沈对心中顿生疑惑,立刻停下脚步,回首张望。 只见那扇原本紧闭的房门渐渐敞开,一个身影从中显露出来。 竟然是那沈师堂! 此刻的沈师堂面无表情,手中也紧紧握着一把凌厉的大刀,正一步一步,朝沈对缓缓走来。 沈对惊愕不已,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持刀的沈师堂,喉咙里艰难地发出一声轻呼: “义父......” 沈对声音充满了诧异和不解。 …… 第93章 勾魂无常 沈对满脸疑惑地望着沈师堂。 只见沈师堂手提一把闪烁着凛冽寒光的大刀,正步步紧逼而来,每一步都带着沉重的压迫感。 沈对惊恐万分,一边连连后退,一边对着沈师堂高声呼喊道: “义父,您这到底是怎么了?” 沈对话音未落,沈师堂便举起大刀,狠狠地朝着沈对劈砍过来。 这一刀,势大力沉,威力骇人,丝毫没有半分留情之意。 沈对瞪大双目,眼神之中满是惊愕之情。 他根本来不及多想,只得拼命躲闪。 沈对一边逃窜,一边继续冲着沈师堂大喊道: “义父!义父!我是对儿呀!您不认识我了吗,您快醒醒呀!” 然而,此时的沈师堂却像是完全丧失了理智一般,对沈对的呼喊充耳不闻,手中的长刀依旧不断朝沈对挥砍,而且每一刀的威力都比之前更加强大,大有要将沈对置于死地的架势! 沈师堂双目依旧无神,只剩下无穷无尽的杀意! 眼看沈师堂如此模样,沈对心中霎时焦急万分,但一时间却又想不出什么应对之策来。 就在这慌乱失措之时,沈对突然留意到沈师堂的眉心位置似乎有一团若隐若现的黑气正在萦绕着。 沈对见状,不禁暗自思索道: “莫非是有什么人在暗处偷偷操控着沈师堂?” 想到这里,沈对的脸色变得愈发凝重起来…… 就在沈对陷入沉思的时候,只见眼前寒光一闪,沈师堂突然又是一刀! 这一刀来得迅猛,让人猝不及防。 沈对心中一惊,急忙侧身闪避。 事发突然,他的脚步有些慌乱,一个没站稳,竟被脚边的一块石头绊倒在地。 沈对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屁股传来一阵剧痛。 然而,此时的沈师堂并没有停下攻击的步伐,依然挥舞着手中长刀,向沈对逼近。 眼看着沈师堂越逼越近,沈对心急如焚。 沈对双手撑地,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灵光,随后立马抓起手边的一把沙子,用力朝沈师堂的双目洒去。 沈师堂被沙子迷了双目,霎时辨不出方向,只得闭目挥刀乱砍。 沈对趁机打挺起身,腾挪去沈师堂身后,抬起左掌,朝沈师堂后脖颈重重一砸。 沈师堂便停了动作,瞬时昏厥,欲要摔去地上。 沈对见状,连忙前去搀扶,将沈师堂拖去墙边倚靠。 沈对这才得以稍稍松了口气,但仍不敢掉以轻心,紧接着便抬眼环顾四周喊道: “你们这群家伙,有种冲着我来,莫要伤我家人!” 沈对话音未落,便闻一阵阴森可怖的笑声突然从远处传来,令人毛骨悚然。 “谁,出来!” 沈对怒喝一声,身形如电,瞬间跃去房梁之上,朝那笑声传来的方向疾驰而去。 沈对随那笑声追至街头,便瞥见巷尾有一团黑影急掠而过。 那团黑影如同鬼魅般飘忽不定、其速度之快,令人惊叹。仿佛轻风拂过,便能将其带走。 眨眼之间,那黑影便已消散于茫茫夜色之中,但很快又骤然出现在另一角落。 沈对见状,毫不犹豫地立刻抽出妖刀乌正,朝黑影方向重重一挥。 刹那间,刀光凌厉,宛如一头张着血盆大口的凶兽腾空而起,径直朝那黑影猛扑过去。 刀芒所过之处,飞沙走石,发出尖锐刺耳的碎裂声。 然而,那黑影却异常灵活,轻松避开了这猛烈一击。 紧接着便纵身一跃,闪躲去房梁之上,这才终于显露出本来面目。 沈对定睛一望,原来这位神秘的黑影竟然是一名男子。 只见那男子脸色苍白,身形高挑修长,面容轮廓清晰,身着一袭黑色长袍迎风飘扬,像极了书中幽冥地府的黑无常。 沈对见状,眉头微微一皱,随后抬起手来,紧紧握住妖刀,刀尖直直地指向站在房梁上的黑袍男子,厉声喝道: “阁下何人,为何半夜三更在此装神弄鬼!” 黑袍男子轻轻晃动了一下衣袖,嘴角泛起一抹轻蔑的笑容,不疾不快地答道: “我乃「勾魂无常」范舟,今日特奉家师之命,来取你项上人头!\" 范舟声音低沉,如砂纸般粗糙,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 沈对闻罢,紧接着将妖刀乌正扛去肩上,眼珠子转了几圈后胡诌道: “我想呐,咱们之间怕是有什么误会,你们那两个双胞胎师弟其实是被金国二皇子杀的;还有你们那个小师妹呀,她是自己寻短见的,可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依我看,你们应该去找司马今寻仇才对!” 沈对话音刚落,范舟便立马露出鄙夷的目光,紧接着伸手往腰间一摸,掏出一串漆黑的锁链出来,并开始飞速地甩动起来。 “事情缘由,我们早已一清二楚,你休要再胡说八道,还是尽快乖乖领死,少受些皮肉之苦为好!” 范舟言罢,便将手一扬,那锁链便如离弦之箭般朝着沈对脑袋疾驰而去! 那锁链如同灵蛇一般迅猛,“噌”得一声便散出阵阵悚然的幽芒。 眼见这铁链来势汹汹,沈对不敢有丝毫怠慢,急忙挥起手中的妖刀乌正,横刀抵挡。 刹那间,只听得“哐当”一声巨响,火花四溅,那锁链狠狠地砸在了乌正刀身之上。 这一击威力巨大,竟将那乌正妖刀砸得连连震颤。 沈对忍不住感叹道: “呦,我看你瘦巴巴的拿个破链子乱甩,没曾想力气还挺大!” 范舟闻罢,脸色一沉,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紧接着朝沈对怒喝一声道: “好戏还在后头呢!” 话音未落,只见范舟脚踏房梁,身形一闪,如厉魂一般凌空飞起。 手中幽芒铁链更似灵蛇一般狂舞,发出清脆的声响。 范舟借着铁链的惯性,俯身下冲,速度快如闪电,带着骇人地气势朝沈对猛然袭来。 面对如此凶猛的攻击,沈对连忙举起手中妖刀乌正,摆出迎击的架势喝道: “那我也要使点真本事了!” 言尽,便闭目默诵心法道: “通奇脉,渡六神,养天道,正我刀威!” 诵完,踏步躬身,挥刀迎了上去! …… 第94章 勾魂术 沈对面色冷峻,紧握手中妖刀乌正,唤起阵阵血芒萦绕刀身。 一步一步向前踏去,每一步都带着无与伦比的威压和杀意。 范舟则逐渐被那妖刀散发出来的血芒所笼罩,眼前景象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不一会儿,范舟双目便再难看到其他任何颜色,只得被困在这片诡异的血幕之中。 正当范舟茫然失措之际,血幕之中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咆哮声。 紧接着,便望见一只体型硕大、浑身布满乌色鳞片的凶兽从血雾中踏出。 它闪烁着猩红的双目死死地盯住范舟,随后突然撑开血盆大口,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 面对如此骇人的凶兽,范舟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恐惧,但很快便镇定下来。 范舟迅速挥舞起手中的铁链,朝着凶兽狠狠地砸去。铁链如同灵蛇般缠绕在凶兽的身躯之上,将其紧紧束缚。 凶兽被弄得很不痛快,不断发出刺耳的嚎叫声,试图挣脱那铁链的束缚。 然而,范舟却丝毫没有放松警惕,他紧紧握住铁链,暗自运劲。 刹那间,铁链上泛起层层幽焰,朝凶兽身上汹涌而去。 凶兽在幽焰的灼烧下,发出凄惨的哀嚎声。 看着眼前被自己驯服的凶兽,范舟脸上不禁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道: “我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呢,原来尽是些雕虫小技!” 话音未落,范舟再次运气发力,想要给那凶兽致命一击。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彻全场。 范舟惊愕地发现,原本坚固无比的铁链竟在那凶兽的奋力挣扎下开始逐渐出现裂痕。 随着凶兽的不断扭动,铁链越缩越紧,终是不堪重负,眼看就要断裂破碎。 范舟心头猛地一紧,脸上露出惊愕之色,他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着,一时间不知所措。 慌乱之中,他急忙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恐惧,并再次集中精神运起内力。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声音震撼到颤抖起来。 只见那原本紧紧束缚着凶兽的铁链此刻如同爆竹一般炸裂开来,碎片四处飞溅,散落在地面之上。 失去束缚的凶兽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啸,响彻天际,不禁让人毛骨悚然。 它张开血盆大口,锋利的獠牙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眼中透露出无尽的愤怒和凶残。 紧接着,凶兽迈开粗壮有力的四肢,宛如小山般朝范舟疾驰而来,速度快如闪电,捎带一阵狂风。 面对如此凶猛的巨兽,范舟自知此时逃跑已来不及,只得拼命护住脑袋,唤出幽芒防御。 然而,他还是无法抵挡这股强大到令人绝望的力量,终是如那风中残叶一般,无力地摔倒在地。 当范舟艰难地重新睁开双眼时,眼前那片茫茫血幕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沈对踏在自己膛前的冷酷身影,以及那把震颤着呜吟,紧紧架在自己脖颈处的锋利妖刀。 “你们这群家伙整天装神弄鬼,故弄玄虚,又是什么鬼王,又是什么无常的!小爷我今天就送你下去,亲身见识一下真正的阴曹地府!” 沈对怒目圆睁,咬牙切齿地吼道。 听到这话,范舟脸上的傲气瞬间消散殆尽,他颤抖着伸出双手,紧紧握住刀刃,声泪俱下地乞求道: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求您不要杀我!” 沈对凝望着眼前方才不可一世的范舟此刻却如此狼狈不堪,不禁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 “哟呵,怎么?你刚才不是还很嚣张嘛!说句实话,小爷我倒是颇为欣赏你那副桀骜不驯的德性!” 就在这时,方才还在摇尾乞怜的范舟,突然间又展露出一丝诡异而又阴险的笑容。 随后猛然握紧刀柄,运足全身力气大喝一声道: \"勾魂术!\" 刹那间,沈对猛然感受到范舟双手之中爆发出一股惊天动地的巨大力量,犹如狂暴的飓风一般,朝着自己胳膊汹涌袭来。 沈对手臂瞬时一阵酸麻,接着又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牢牢抓住,似乎下一刻整个人都会如同一张脆弱的薄纸,被卷入这股肆虐的无情飓风之中。 范舟眼见如此良机,立刻抽身而退,得意洋洋地道: “此乃本人独门绝技,名曰勾魂术,一旦有人中招,其体内魂魄将会立即与肉体分离,从此变为一具任我摆布的行尸走肉!” “好他妈卑鄙,好他妈无耻的招术!” 沈对咬牙切齿,紧握着左手哀嚎,手中的妖刀更是剧烈震颤个不停。 然而没过多久,那妖刀乌正竟突然没了动静,停止了颤动,并缓缓释出一缕乌色的游魂,向那半空徐徐飘荡而去。 范舟顿时瞠目结舌,失声惊叫道: “什么情况!” 沈对活动了一下手腕,发现自己竟安然无恙后,瞬间反应过来是乌正替自己挡下了方才这一招,于是紧接着喜上眉梢,朝范舟嘲笑道: “哈,玩砸了吧,你有所不知,我这刀可不是把普通的刀,它是上古凶兽乌饕所化。你方才握住的是乌正,并非是我。所以你抽走的自然也就是乌正的魂魄喽!” 话一落地,沈对便立刻抓准时机,毫不犹豫地翻转手掌,运气聚力。 他紧闭双目,默诵「相法身踪」。 手掌瞬间唤出阵阵耀眼金芒,紧接着如汹涌澎湃的巨浪一般向范舟的胸膛袭去。 范舟根本没有时间做出任何反应,便被这股强大掌力狠狠击中,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重重地摔落去数丈开外的墙壁之上。 而那原本漂浮在空中的一缕游魂,也在这刻瞬间钻入了乌正刀身之中,那妖刀这才得以又恢复了往日的凌厉! 沈对伸手轻轻搭在乌正刀身之上,一边轻抚,一边感慨道: “乌爷呀,到了这紧要关头,还是得靠您呐!” 沈对眼神之中充满了感激之情,此刻他也终于明白,眼前的乌正刀早已不再仅仅是一把兵器,而是一位值得信赖的过命兄弟。 …… 第95章 索命无常 眼看着范舟力竭倒地不起,沈对紧接着手提妖刀,朝范舟身前缓去。 沈对抬脚,重重地踏去范舟肩膀之上,缓缓说道: “原本,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但你却触碰到了我的底线,伤害了我的家人!所以,今日你必死无疑!” 言毕,沈对手握妖刀乌正,奋力一挥,便要将那范舟的首级斩下。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沈对突然感觉到后背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他瞬间警觉起来,毫不犹豫地挥动手中妖刀,迅速转身。 只听得“咣、咣、咣”三声清脆的响声,三根锋利无比的银针皆被妖刀挡下,纷纷掉落去地面之上。 “难道你们只会偷袭,搞这些卑鄙手段吗?有本事给小爷站出来!” 沈对怒不可遏地吼道。 话音未落,他便开始环顾四周,试图寻找出敌人的踪迹。 可是,任凭他如何努力,始终未能发现半个人影。 眼前唯有几座孤零零的城楼和高悬于夜空中的半轮弯月。 正当沈对准备再次转头看向范舟时,一团诡异的白影竟毫无征兆地突然袭来,如鬼魅般迅速,将地面上的范舟劫持离去,随后轻盈地跃上了楼檐。 “站住!” 沈对见状,便也来不及多想,立马提起妖刀乌正,紧追白影不舍。 沈对紧紧地追随在白影身后,如同两道疾风一般,在楼檐和墙壁之间飞速穿梭。 白影肩上扛着范舟,但其速度却没有因此受到丝毫影响,始终与沈对保持着一定距离。 眼看着无法摆脱身后穷追不舍的沈对,白影便开始一边奔逃,一边向身后沈对射出一根根锋利的银针。 这些银针如雨点般密集,但沈对身手敏捷,或灵活侧身、或翻滚腾挪,巧妙地避开了每一根致命的暗算。 然而,白影并没有放弃,他继续不断地掷出更多银针,试图阻止沈对的追击。 而沈对此刻也越发全神贯注,凭借着敏锐的反应,一次又一次惊险地躲过了白影的致命攻击。 终于,那白影突然止住了身形,不再奔逃,轻轻地将范舟平放在楼檐之上。 随后,与沈对面面相觑,立身屋檐两端对峙凝望。 此时此刻,沈对也终于望清了那白影的本来面目。 只见那人身着一袭垂地长袍,洁白胜雪,衣袂飘飘,随风起舞。 其面色苍白如纸,甚至比范舟还要清冷几分,但五官却格外分明、俊美异常,其中还透露出丝丝缕缕难以言喻的阴柔气息,比起那女子都更甚妩媚。 紧接着,他媚眼缓抬,朝着沈对掩唇轻笑一声,说道: “公子的轻功,好生了得!” 沈对紧握妖刀,扛去肩上,心中暗自思索道: “嘿,刚刚才躺下一个黑无常,这会儿又冒出个白无常来!” 然后紧接着抬头望向白袍男子,缓缓说道: “阁下更是了得,背负一人尚能健步如飞,令在下自愧不如。想来阁下轻功可算得上江湖一流之境!” 白袍男子抬起衣袖,掩面嗤笑道: “哈哈,公子不仅相貌出众,这张小嘴也似吃了蜜饯一般甜的很,还真叫人有些舍不得下手杀你了!” 沈对闻言,浑身猛地打了个寒战,只觉得一股不好的感觉从脊梁骨上升起。但他很快定神回道: “闲言少叙,报上名号吧,小爷我不斩无名之鬼!” 白袍男子闻罢,轻垂身子施礼道: “在下「索命无常」范安,劳请公子赐教!” 范安言罢,单手紧握五枚银针,猛地腾空跃起,朝着沈对峙立之处疾速飞驰而去! 沈对眼见此状,不敢有丝毫怠慢,当即紧握手中妖刀,脚踏楼檐,同样飞身向前迎战! 刹那间,两人身影交错而过,沈对侧身一闪,灵巧地避开了范安的攻势,与此同时,迅速挥动妖刀,朝着范安的手臂狠狠劈斩而下! 范安反应极快,向后猛然一跃,拉开了两人距离,并顺势将手中的数枚银针如同密集的雨点一般,铺天盖地地射向沈对! 只见沈对挥舞着妖刀,动作行云流水,瞬间在身前舞出一道血红色的光幕,密不透风,将那些银针纷纷阻挡在外! 然而,范安并未就此罢休,趁势再度向前猛冲,欺身上前与沈对展开近身缠斗! 沈对飞起一脚,狠狠踹向范安膛前,力道之大,直接将其踢倒在地! “就凭你这点儿能耐,恐怕连三招都接不住呀!” 沈对扛刀冷笑道。 范安闻罢,竟迅速翻身站起,原本妖媚的眼神中忽地闪过一抹狡黠的神色。 只见他伸手探入怀中,摸出一根细长的金针,紧接着毫不犹豫地朝着沈对膛前掷去! 沈对心头一凛,顿觉大事不妙,连忙横起妖刀抵抗拦截。 谁料那根金针竟然诡异至极,仿佛拥有生命一般,在半空中骤然改变方向,绕过妖刀乌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径直朝沈对胸口射去! 霎时,鲜血四溅。 沈对低头一望,竟见那锋利的金针已然刺穿自己胸膛。 “可恶……” 随后顿感瘫软无力,笔直地跌落去地面之上。 范安见状,轻轻甩动衣袖,随后迈步纵身跳下楼檐,身形如鬼魅般轻柔,短短几步便来到了沈对面前。 范安低垂双目,凝视着痛苦挣扎的沈对,嘴角微微轻扬,抬指掩笑道: “此针名唤「索命」,专夺人命脉。一旦被此针刺中,不消一刻,便会气绝身亡,魂归九泉。公子此刻想必已经感受到死亡临近了吧?不知在此弥留之际,公子是否还有什么遗言或者未了之事需要交代呢?” 他的声音冰冷而无情,带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沈对躺在地上,如被电击般颤抖起来,他不受控制地在地上打滚,每一次翻滚都带来一阵新的剧痛。 沈对脸色惨白,额头上冷汗涔涔,嘴唇泛紫,发出痛苦的呻吟。 他的手紧紧捂住中针的部位,强烈的苦痛如潮水般肆虐,吞噬着他的意识。 在这无尽的折磨之中,沈对的眼神渐渐变得空洞起来,翻滚也逐渐变得无力,最后连呼吸都开始变得虚弱,仿佛被抽走了最后一丝生机。 范安俯身蹲去沈对身旁,将手缓缓地捂住沈对双目,随后轻声阴柔道: “沈公子,安心上路吧!” …… 第96章 请乌爷赐教! “醒醒,小子!” 伴随着一声低沉的呼喊,沈对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他努力睁开沉重的双目,眼前却是一片朦胧,过了好一会儿才逐渐清晰起来。 沈对这才发现自己竟置身于一片无边无际的茫茫血雾之中! “我这是……死了吗?” 沈对喃喃自语道,一观察着周围环境,一边将双手移去自己面前抓握,却发现完全没有任何触感。 就在这时,低沉的声音再度响起: “汝没死,但离死亦不远矣。” 沈对心头一紧,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身影正静静地伫立在不远处。待视线渐渐清晰,他终于看清楚了对方的模样。 原来是一位赤膊的陌生男子。 此人相貌俊郎,身姿高挑,肌肉轮廓分明,一头乌黑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上,剑眉横飞,气宇轩昂,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睥睨天地的霸气。 更为奇怪的是,他的头顶居然生着一对尖锐锋利的长角,宛如那石窟壁画中走出的妖怪魔君一般。 沈对瞪大了眼睛,满脸惊诧地问道: “你究竟是人还是妖?” 面对沈对的质问,男子猛然抬起头,一双凌厉的眼眸冷冷地凝视着他,口中吐出一句冰冷的话语: \"吾非人非妖,乃乌饕是也!\" 其声如洪钟,震得整个空间都微微颤动起来。 沈对闻罢,脑海中霎时浮现起那段上古传说,想起乌正妖刀正是上古凶兽乌饕幻化而成,不禁失声惊呼道: “您是乌爷?您怎么会变成这副容貌!” 乌饕面无神色,只是冷冷地回道: “汝还是先关心一下自己吧,不消片刻,汝可就真要命丧黄泉了!” 沈对垂头望了望自己的双手,心中满是遗憾道: “小爷我这辈子如履薄冰,万万没料到会栽在这小子手上!” 乌饕清了清喉咙,语气平缓地对沈对说: “其实,汝尚有一线生机......” 沈对闻言,顿时喜出望外,大声喊道: “我就知道乌爷肯定有办法救我!” 然而,乌饕却狠狠地瞪了一眼沈对,怒喝道: “汝也别高兴得太早,此法行不行得通还很难说呢!” 沈对虽然被吓了一跳,但脸上的喜悦并未褪去,连忙说道: “您说,您说,我一定洗耳恭听!” 乌饕顿了顿,目光如炬地望着前方,随后开口问道: “汝可知刀客的至高境界是什么?” 沈对一脸疑惑,他从未听闻过这样的说法,心中充满了好奇和疑问。 于是立刻朝着乌饕问道: “是什么?” 语气中带着急切和期待。 乌饕神色忽然变得严肃起来,他挺直身板,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郑重其事地回答道: “人刀合一!” 这四个字如同惊雷一般在空气中炸响,让人不禁为之震撼。 沈对听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 他不自觉地瞥了一眼乌饕那赤裸的上半身,心里顿时慌乱起来,结结巴巴地说: “乌爷……您别开玩笑了,我可没有龙阳之好!” 乌饕闻罢,脸色一沉,怒声呵斥道: “汝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吾所言之「人刀合一」乃是一种至高无上的境界,岂能容汝这般亵渎!” 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股威严,令人不敢冒犯。 沈对被吓得浑身一颤,连忙低头认错,随后抬手挠了挠脑袋,再次向乌饕追问道: “烦请乌爷赐教!” 乌饕深吸一口气,紧接着逐字缓道: “所谓「人刀合一」,便是刀客与手中之刀相互依存,相互成就。在这个境界中,刀不再是单纯的兵器,而是成为了武者意志的延伸。在战斗时,刀客能够将自身的意志、力量以及技巧完全融入到刀法之中,发挥出超常的实力。如若修炼成功,刀的每一次挥动,都是刀客意志的表达!刀的锋利与力量,赋予了刀客更强大的实力,刀客的智慧与技巧,使刀的威力得到了最大程度的发挥,斩断世间一切束缚!” 沈对被这一番话弄得摸不着头脑,心中充满了疑惑,于是他忍不住再次追问道: “那么,我究竟要怎样做才能达到这种境界呢?” 只见乌饕单手结印于膛前,双腿交叉盘坐,神情庄重而严肃,紧接着朝沈对缓道: “汝先运气调息,随后默诵:合其神,物我一身!” 沈对闻罢,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跟着乌饕打坐,调整好姿势后便开始运转体内真气,随后合紧双目默诵: “合其神,物我一身!” 随着两人声音响起,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微微颤动起来。 …… 与此同时,现实中的范安正苦苦思索着如何将沈对头颅取下。 正当他陷入沉思之时,一丝难以觉察的血芒突然打断了他的思绪。 范安定睛一看,只见沈对胸膛的针孔处源源不断地涌出滚烫的鲜血。 鲜血不止地流淌,滴落去沈对手边的乌正刀身之上。 血液沿着刀身滑落,竟惹得刀身汹涌出阵阵微弱的血芒。 范安惊愕不已,急忙凑近仔细观察。 只见那刀芒愈发猛然,更为诡异的是,没过多久,那把乌正妖刀竟然开始自顾自地融化变形起来! 乌正刀变得越来越黏稠,不一会儿就如同墨汁一般,开始朝着沈对的手臂缓缓移动。 “不好!” 范安顿感大事不妙,心中一惊,连忙伸手想要阻止。 然而,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还没等碰到液化的乌正,便被它散发出来的强烈血芒给狠狠地灼伤回去。 只见诡异的液体以极快的速度朝沈对手臂蔓延,如一条黑色蟒蛇一般死死地缠绕在沈对左手之臂。 范安顾不上被灼伤的左手,瞪大眼睛紧盯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他看到那液化的乌正,在沈对的手臂之上不断蠕动。 渐渐地,它竟又幻化为一把锋利无比的黑色刀刃,与沈对的左臂紧密相连,显得十分坚固。 就在这时,一直昏迷不醒的沈对突然猛地睁开双眼,蹭的一下坐直了身子。 他先是环顾四周,确定自己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然后将目光投向自己左臂上的乌正刀,露出一个又惊又喜的表情。 随后,他缓缓抬首,望着一脸惊愕的范安撇出一个嘲讽的笑容道: “嘿,这下算你小子赚到了!” …… 第97章 阴阳噬魂功 沈对猛的起身,身形如同猎豹一般矫健! 只见那紧紧连接在他左臂之上,闪烁着血芒的刀刃,带着凌厉至极的气势,朝那范安狠狠挥斩过去! 这一击蕴含着无尽的威力与杀意,其刀芒更是快若闪电,令人防不胜防! 范安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刀吓了一大跳,感受到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恐怖力量朝自己涌来,他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能本能地向后急退闪避。 然而,尽管他已经拼尽全力想要躲开这致命的一击,但还是晚了一步。 随着“噗”的一声轻响,范安的胸口被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遭受重创的范安身体完全失去了控制,不由自主地向后仰面,跌倒在地。 他捂着胸口,瞪大双眼,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眼神充满了惊愕与恐惧。 很明显,他完全没有料到醒来的沈对竟然会有如此凶悍的功力! 范安心中暗叫不好,他迅速从袖袍中再次探出一枚金针,毫不犹豫地朝那沈对的膛前掷去。 沈对此刻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笑。 只见他不慌不忙,缓缓抬起左臂刀刃,将其横在胸前抵抗。 谁料,那枚金针刚一接触散着血芒的刀刃,便像是遇到了高温一般,瞬间融化成一缕缕乌烟,消散在空气之中。 范安瞪大了双眼,面露惊愕之色,显然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但他并未死心,紧接着又从怀中探出数十枚金针,一枚接一枚地朝沈对狠狠甩去。 面对如雨点般密集的金针攻势,沈对却依然从容。 他只是轻轻挥舞左臂刀刃,动作优雅得如同拍走烦人的苍蝇一般,轻而易举地将袭来的金针一一斩落。 \"玩够了吗?\" 沈对冷冷地问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耐烦。 话音未落,沈对猛地踏地而起,身形如猛龙过江一般冲向范安,同时扬起左臂刀刃,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朝那范安的脑袋狠狠劈砍而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原本昏迷不醒的范舟突然苏醒过来。 他像是感知到了对方的危险一般,毫不犹豫地飞身扑向范安,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沈对这势大力沉的一刀。 刹那间,鲜血四溅,范舟身体瞬间失衡,重重地摔去范安怀中。 范安眼见此景,心中大骇,急忙抱起怀中满身鲜血的范舟,声嘶力竭地呼喊道: “哥!哥!你没事吧!” 范舟艰难地睁开双眼,眼神无比虚弱,但仍用颤抖的手轻轻拍打着范安的肩膀,断断续续道: “小……弟,这小子……已修成……人刀合一之境,实非……我等所能敌……今日之战,要么我们兄弟二人命丧黄泉,要么便是他……” 沈对闻罢眉头紧皱,赶忙挥手解释道: “喂!你别胡说,事情根本没必要闹到那一步!只要你们答应日后不再纠缠我与我的家人,我便立刻放了你们兄弟二人!干嘛非得搞得你死我亡才肯罢休!” 范舟闻言,却并未领情,依然用那有气无力的声音朝着范安怒吼道: “休要听信这小子花言巧语!他岂会轻易放过我们?今日,我们兄弟二人便与他死磕到底!” 沈对不禁感到一阵头大,紧接着抬手捂住额头,无奈叹气道: “你兄弟俩是听不懂人话吗!我都说了不会伤害你们,为何还要苦苦相逼呢?” 沈对话音未落,便见兄弟二人突然紧紧握住彼此的双手,眼神满是坚定。 “嘿,你们兄弟俩,感情还真深厚!”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一黑一白两道耀眼夺目的光芒骤然从沈对面前迸发,刺得他几乎睁不开眼。 待光芒散去,沈对惊愕地发现,范氏兄弟竟然瞬间化作两团飘忽不定的幽魂,盘旋在自己身前。 “这是什么意思?” 沈对惑道。 突然间!那两个原本飘忽不定、难以捉摸的幽魂竟然开始相互纠缠起来,它们如麻花般紧紧地拧在一块儿,随后慢慢地升腾到空中。没一会儿,这两股神秘力量渐渐融合竟瞬间幻化成一颗庞大无比的头颅! 这头颅高耸入云,大约有五丈之高,其面容扭曲,好似一副狰狞可怖的鬼脸。 那张撑开的血盆大口中似乎潜藏着无尽的黑暗与邪祟,仿佛随时准备将周围的一切都吞噬殆尽。 再看那鬼脸的双目,正闪烁着奇异而诡谲的幽芒,透露出一种让人心生寒意的气息;它的牙齿锐利如尖刃,参差不齐地排列着,散发出阵阵刺骨寒光;而那头乱蓬蓬的头发则肆意飞舞,显得异常狂野和惊悚。 如此恐怖的景象实在是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仿佛整个世界都被笼罩在一片无尽的恐惧与威压之中。 \"我勒个去!这什么玩意儿!\" 伴随着沈对惊恐的叫声落下,那张无比巨大且狰狞可怖的鬼脸瞬间撑着骇人的巨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沈对猛扑过去。 与此同时,携带着一阵猛烈异常的狂风呼啸而至,犹如排山倒海般汹涌澎湃,所过之处,房屋瓦片纷纷被卷起,漫天飞舞。 面对如此恐怖场景,沈对毫不畏惧,他双脚稳稳踏住地面,左手紧握着锋利无比的刀刃,并将其狠狠插入地下。 然而即便如此,他还是无法抵挡那股来势汹汹、肆虐狂暴的劲风冲击,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滑动,手中的刀刃也在地面上划出一道道深深浅浅的裂痕。 眼看着鬼脸越来越近,不断散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带给沈对无穷无尽的恐惧和绝望。 就在这时,沈对只觉得眼前一黑,一股浓烈刺鼻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他下意识地抬手掩面,却已经来不及躲闪,整个人被那鬼脸一口吞下。 刹那间,沈对感觉自己仿佛掉进了一个无底深渊,四周一片漆黑混沌,伸手不见五指。 沈对在这无尽的黑暗之中,拼命挣扎着四肢,他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挤压着自己的身体,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就在沈对奋力挣扎之时,忽闻一阵阴冷至极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此乃「阴阳噬魂功」,乃是我兄弟二人倾尽毕生之力所创之独门绝技,你莫要再徒劳挣扎,还是乖乖等死吧!” …… 第98章 逃出生天 沈对闻罢,并没有就此放弃抵抗,而是继续在这无尽的黑暗中苦苦挣扎。 他朝着左臂刀刃轻声言语道: “乌爷,我们能否逃出生天,可就全仰仗您啦!” 言罢,沈对紧闭双目,集中精神,全力调动体内的真气,随后默诵起心法道: “通奇脉,渡六神,养天道,正我刀威!” 随着心法诵尽,只见左臂上的乌正突然绽放出一片茫茫血光,将周围的黑暗都照亮了一些。 沈对也因此获得了一丝难得的光亮。 紧接着,沈对毫不犹豫地挥动乌正,朝着身旁的黑暗狠狠斩去。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一击竟然毫无作用,仿佛砍在了一团柔软无比的棉花之上,完全无法造成任何伤害。 但沈对并未就此死心,仍然拼尽全力不断挥刀劈砍,但结果始终不尽人意。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忽然在沈对的心头响起: “汝莫要胡乱挥砍!” 闻罢,沈对立刻意识到是乌饕在与自己交流,于是他连忙垂首,向乌饕询问道: “乌爷,那依您之见,眼下我应当如何行事呢?” 没过多久,乌饕的声音便再次传来,回应沈对道: “汝不该用双目去看,而是应该用心去感受,汝要将这片无尽的黑暗想象为一座房屋!” “房屋?” 沈对闻言,一脸狐疑。 乌饕稍稍顿了顿,随后逐字朝沈对释道: “汝之所以无法斩破这片黑暗,正是因为汝之双目告诉汝,这只是一片虚无。但只要汝能将其当成是真实存在的东西,就一定能够将其击碎!” 沈对闻罢,顿时恍然大悟,喜出望外道: “乌爷,我明白了!” 说完,他立刻按照乌饕的指示,将眼前的黑暗想象成一座房屋,紧接着凝聚气力,朝那暗处狠狠地劈砍下去。 这一刀砍下,瞬间响起一阵凄厉的哀嚎声: “沈对!你休要乱来!这阴阳噬魂功早已与你的心脉相连,你伤害我们兄弟二人无异于是在自残,你若再这样疯砍下去,最终只会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沈对闻罢,立刻辨认出这声音的主人正是范安,但他丝毫不为所动,手中的动作反而越发凌厉,持续不断地狠狠劈砍。 谁料,沈对每一次向暗处挥砍,心头果真就会如那范安所言,涌来阵阵剧烈的绞痛。 然而,面对这刺骨的疼痛,沈对并未有半分停顿,仍旧咬紧牙关,强忍着剧痛继续挥砍。 伴随着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嚎,沈对眼前终于浮现出一丝光明。 他心中狂喜不已,愈发坚定地捂住胸口,忍受着钻心的痛楚,持续发力猛劈。 就在这时,黑暗中再度传出范安惊恐的呼喊: “大哥,这家伙简直就是个疯子,你看他这副架势,显然是准备跟咱们兄弟俩同归于尽!\" 话音未落,另一个方向又传来范舟愤怒的回应: “好啊!既然如此,那咱们就陪他玩儿到底!看看最后究竟鹿死谁手!” 听到范舟的回应,沈对冷笑一声,加快了挥刀的速度。 他深知,此刻已无退路,唯有奋力一搏,方有一线生机。 就在这时,沈对猛得吐出一口鲜血,但他却全然不顾,眼神反而越发坚定。 渐渐地,那道光明变得越来越耀眼夺目,仿佛一轮旭日正在升起,将无尽的黑暗逐渐撕裂开来。 而那些原本笼罩着四周的黑暗,则像是破碎的瓦片一样纷纷掉落,消失无踪。 沈对大口喘着粗气,他的身体已经疲惫到了极点。汗水与鲜血交织在一起,浸湿了他身上的衣衫,但他却没有丝毫放松,依旧拼命疯砍。 他瞪大眼睛,紧盯着前方,不敢有丝毫懈怠。 终于,所有的黑暗都被驱散殆尽,沈对这才得以重见天日。 只剩一黑一白两道虚弱的身影显露在沈对的眼前。 沈对将左臂刀刃死死撑地,右手擦拭嘴角血迹,冷眼朝范氏兄弟望去。 范氏兄弟仿佛全身气力都被抽干一般,狼狈地瘫倒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与不甘心。 范今艰难地用手捂住胸口,拼尽最后一丝力量,朝着沈对怒声嘶吼道: “你小子别得意,就算今天被你捡去一条命,我们师父也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他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带着无尽的恨意。 然而,还没等范今把话说完,沈对便紧闭双目,默诵「相法神踪」。 刹那间,一股耀眼夺目的刀芒骤然涌现,如同惊雷般朝着范氏兄弟疾驰而去。 “啰嗦!” 沈对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抬起左臂刀刃一挥,那道凌厉无匹的刀芒以惊人之势狠狠劈向范氏兄弟。 只见一道骇人的血芒斜掠而过,刀光凌厉,无情地刺穿了兄弟二人的胸膛。 伴随着两声凄厉的惨叫,范氏兄弟脸上露出惊愕无比的表情,瞬间被斩散为一黑一白两缕幽魂。 片刻间,便随风尽散,永远地消逝于这世间。 就在这时,沈对的力量终于耗尽。 紧接着,他像断了线的皮影一般笔直地朝地面摔去。 与此同时,那原本紧紧缠绕在沈对左臂之上的漆黑刀刃,也如同被惊扰的黑蛇一般,缓缓松开了缠绕,一点一点的滑落褪去。 随着黑色液体的褪去,沈对那只曾被黑刃覆盖的左臂终于重见天日,显露出其本来模样。 最后,那些四处游离的黑色液体仿佛受到某种强大力量的吸引,再度汇聚到一起。 它们相互融合、凝聚,最终也恢复如初,形成了那把锋利无比且散发着诡异血芒的乌正妖刀。 随后,那把刀便径直地滑落去沈对身旁。 此刻的沈对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涌上心头。 但还没等他来得及喘口气,一阵异常沉重的脚步声突然传入了他的耳中。 那脚步声越逼越近,带着力拔山兮的气势与威压。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沈对察觉到了强烈的危机。 他强忍着剧痛,艰难地站起身来,脚步踉跄。 随后,他拾起地上的乌正刀,踏地而起,纵身一跃,紧接着,向善春堂的方向疾驰逃去。 …… 第99章 镇山君馗 沈对慌慌张张地推开善春堂的木门,迎面就和伙计徐六撞了个满怀。 “哎哟喂,沈爷!您这是怎么了?怎么搞得浑身是伤!” 徐六一脸惊恐地望着沈对。 沈对脚步踉跄,艰难地移步到近旁的木椅前,随后一屁股坐了下去,长舒一口气后才缓缓说道: “无妨,快寻些草药给我敷上!” 徐六听后不敢怠慢,急忙跑去药柜那边翻找起来。 沈对此刻感到头晕目眩,他将头靠在木椅背上想稍作休息一会儿,但就在意识逐渐模糊之时,他突然发现屋子里地窖的木板居然是敞开的。 沈对心头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强忍着身体的疼痛,用手撑起木椅的扶手,晃晃悠悠地起身朝着屋内走去。 当他来到地窖口时,里面的景象让他大吃一惊。 只见地窖内空空如也,只剩下被扯断的麻绳。 “徐六!!!” 沈对愤怒地大声呼喊道。 听到呼喊声的徐六连忙放下手中药匣,急匆匆地赶来屋内问道: “出什么事儿了,沈爷?” 沈对手指着地窖,声音颤抖地问: “惧留坤他人呢?” 徐六顺着沈对所指的方向看过去,顿时惊愕,吓得双腿发软,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哎呦,人……人呢?刚刚明明还在这儿的呀!” 沈对瞪大双眼,怒视着徐六,生气地质问道: “我不是叫你守着地窖吗?你为什么不看好呢!” 徐六闻罢,一脸委屈,急忙朝沈对解释道: “掌柜的走之前特意叮嘱过我,让我一定要将这几日采摘回来的草药整理妥当,我一直忙于此事,一时之间没顾及到......” 然而,未等徐六把话说完,沈对便抬手打断道: “好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先帮我处理伤口吧!” 沈对心里很清楚,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再去追究责任也无济于事,当务之急还是先处理好自己的伤势比较重要。 不时,徐六便替沈对包扎好了伤口,并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汤递去道: “沈爷您消消气,先把这碗药喝下吧,可以缓解疼痛。” 沈对伸手接过汤药,仰头一饮而尽后说道: “老徐呐,依我看,你这几天还是尽快回趟老家吧!毕竟现在待在这儿也不太安全……” 话音刚落,他就把空碗递回到了徐六手中。 徐六默默地接过药碗,脸上露出一抹苦笑,朝沈对回应道: “嘿呀,我父母走得早,家里早就没人咯!这间小药铺就是我唯一的归宿啦,哪儿还有别的去处哟?” 沈对听闻此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酸楚和怜悯之意,他看着眼前这个孤苦伶仃的徐六,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深深的惋惜之情。 然而,正当两人陷入沉默之时,突然间,一阵异常沉重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打破了这份宁静。 沈对心头一紧,立刻站起身来,同时抬手示意徐六躲藏。 “来者何人!” 沈对朝门外高喝道。 就在这时,只听得“哐当”一声巨响,善春堂的木门被人猛地一脚踹开。 巨大的冲击力使得整个房间都似乎颤抖了一下。 徐六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惊慌失措地将目光移去门外张望,随后紧接着将身子蜷缩去木桌底下,不敢露头。 一阵狂风席卷而过,吹得屋内桌椅摇晃,纸张翻飞。 踹门之人迈着沉重的步伐踏进屋里,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人紧绷的神经之上,带来一种恐怖如斯的压迫感。 他浑身散发着汹汹的怒气和森冷,令人毛骨悚然。 此人身材魁梧,面庞硬朗,鼻梁高挺,眉毛斜飞。身披一件鲜艳的红纹貂袍,手握一柄缠挂着铜钱的鬼头巨剑。一对狠恶的双目之中更是闪烁着令人胆寒的暴戾之气。 “哇呀呀!我乃「镇山君馗」林叔宝,今日特来取你狗命,以祭家妹亡魂!” 林叔宝声如洪钟,震得人耳膜生疼。 沈对闻尽,心中暗自思索: “林叔宝?林......难道……?” 念头一闪而过,沈对便立刻惊呼道: “你是林玉嫣的哥哥吧!” 林叔宝闻罢,顿时怒火中烧,双眼瞪得浑圆,从袖袍中探出双指,朝沈对怒喝道: “好啊,你这小儿居然还有脸道出家妹的名姓!倘若不是你这厮苦苦相逼,我那可怜的妹妹又怎会命丧黄泉!今日我定要让你这厮血债血偿!” 他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屋内回荡,充满了悲愤和决绝。 沈对连忙摆手释道: “我已经跟你们说过很多次了,你妹妹的死是她自己选择的结果,和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然而,林叔宝的人竟完全无视沈对的言辞,二话不说,拔剑便朝沈对狠狠挥斩过去。 刹那间,凌冽的寒风呼啸而过,吹动着缠挂在剑身的铜钱,发出清脆而杂乱的声响。 沈对心中暗叫不好,连忙抄起手边木椅,奋力朝林叔宝砸了过去。 谁料,那林叔宝瞬间挥动巨剑,轻而易举便将那木椅劈成两半。 眼见残破的木椅摔去地上,沈对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抽身,躲闪腾挪。 沈对捂着伤口躲避,一个不小心,便被一股强大的剑气击中,整个人向后倒飞出去,重重地砸在药柜之上。 沈对艰难地从地上爬起,身子还未站稳,便感觉一股气血涌上喉头。 他强忍着痛苦,正准备运气施展刀法,却突然觉得体内气息逆流,胸口猛地传来一阵刺骨的剧痛。 沈对紧紧捂住心口,单膝跪倒在地,满脸惊愕地望向躲在桌子底下的徐六,难以置信的质问道: “你……你给我喝的汤药里……有毒……” 就在这时,一声诡异的奸笑掠过。 谁能料到,方才还因为眼前场景被吓得浑身发抖的徐六,此刻竟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徐六突然止住颤抖,原本惊恐失措的面庞瞬间变得阴险起来,嘴角更是泛起一丝奸诈的笑容。 只见徐六缓缓地从桌下爬出,站起身后,从容地拍去袖袍上的尘土,随后将目光移向地上的沈对,冷然一笑道: “是又如何?” …… 第100章 夺面判官 尚未等那徐六把话说完,沈对的身体就开始不由自主地晃动,没一会儿便重重地摔倒在地。 徐六见状不紧不慢地走到沈对身边蹲下身来,伸出右手一把揪住沈对的头发,将他的脑袋微微拽起,冷冷嘲讽道: “哼,小子,老夫的「夺命枯」滋味如何呀?不妨告诉你,此毒无药可解!今日就算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你的命!” 话音刚落,徐六紧接着站起身来,从宽大的袖袍中缓缓探出几根皮包骨的手指,他微微颤抖着将手伸向自己脸颊两侧的皮肤,然后用力一扯。 只听“嗤啦”一声,竟然瞬间撕下了一层血淋淋的人皮面具!显露出一张布满皱纹与血迹、阴森恐怖到令人毛骨悚然的脸庞! 沈对瞪大双目,呆望着眼前这张沾满鲜血的面容,心中惊愕不已,脱口而出: “你到底是谁?” 对面之人紧接着发出一阵阴险狡诈的笑声,回答道: “老夫便是「夺面判官」崔律!” 沈对闻言,脸色剧变,紧接着追问道: “你这个老东西把徐六怎么样了!” 崔律扭曲着狰狞的面目,张狂大笑道: “那小子早就被老夫剥了脸皮,丢去护城河喂鱼了!” 沈对怒目圆睁,死死盯住崔律,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双手握拳狠狠地捶打地面,恨自己白白让徐六搭上性命。 就在这时,地面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抖动。 紧接着,一个滑稽的身影从地下猛然钻出,正是那「穿山鬼王」惧留坤! 「镇山君馗」林叔宝则耷拉着那把巨剑,拖地而行,任由悬挂的铜钱相互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诡异声响。 沈对此时已被这三人团团围住,宛如俎上之肉,任人宰割。 突然之间,一阵凌厉的狂风从门外呼啸而过,众人见状,纷纷回头张望。 刹那间,只见一道耀眼至极的紫色光芒如同汹涌澎湃的洪流一般席卷而来,气势磅礴,锐不可当。 这股强大的力量瞬间将那三人冲击得四散开来,狼狈不堪。 沈对半躺在地上,身体无比虚弱,但他还是艰难地抬起头向门口望去。 这一望,才终于得知,原来出手相救之人,正是自己的师父紫须翁! “师父......” 沈对声音颤抖地喊道,眼中满是感激之情。 紫须翁瞪了一眼沈对,随后怒斥道: “愣着干嘛?还不快用为师教你的「身正术」!” 沈对如梦初醒,连忙闭上眼睛默默念起 「身正术」的口诀。 随着咒语的吟诵,他渐渐感觉到体内的毒素被一点点驱散出去,身体也逐渐恢复了力气。 没过多久,沈对就觉得神清气爽,真气也开始顺利运行。 沈对立马打挺起身,一脸欣喜地朝紫须翁问道: “师父,您不生徒儿的气啦?” 紫须翁一边捋着自己的胡须,一边没好气地朝沈对回道: “哼,小老儿我还要指望你这个臭小子替我去收拾太叔宗呢!” 然而,正当师徒二人交谈之时,崔律却突然毫无征兆地跳了起来。 他趁两人不备,悄无声息地朝沈对的后背猛扑过去,企图偷袭。 不料,沈对竟猛然转过身来,抬手便是一拳,狠狠朝崔律胸前捶去! 这一拳,威力惊人,直接将崔律打得倒飞出去。 “你他妈还真是个畜生!徐六这么老实的人你都下得去手,我今天必杀了你给他偿命!” 沈对甩着手腕朝崔律骂道。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叔宝与惧留坤二人也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他们对视一眼之后,便毫不犹豫地抄起手边兵器,如饿虎扑食般纵身跃起,朝师徒二人袭去!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紫须翁脸色一变,他迅速抬起衣袖并用力一挥舞,刹那间,无数道紫色光芒从他的袖口喷涌而出,如同一条条凶恶的蛟龙一般,朝径直袭来的两人撕咬而去!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林、惧二人显然有些措手不及。 他们拼尽全力想要抵挡,但终究因为双方实力过于悬殊,再次被狠狠地击倒在地。 就在这时,沈对也突然抽刀,猛地踏地跃起,如同一只矫健的猎豹一般冲向崔律。 眨眼间,沈对便已经来到崔律面前,他毫不犹豫地举起手中的妖刀,将其架去崔律的脖颈之上,冷冷地质问道: “我现在就送你去下面给徐六赔罪!你可还有什么遗言?” “你……” 崔律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脸色苍白,嘴唇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但还没等他将话言尽,沈对便挥舞妖刀,狠狠劈砍下去。 刹那间,鲜血四溅,人头落地,染红了四周的地板。 紧接着,沈对收刀转身,目光冷漠地扫过林叔宝和惧留坤二人,厉声道: “来吧!今日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小爷我奉陪到底!” 林、惧两人闻罢,眼神之中没有丝毫畏惧之情。 他们紧咬牙关,握紧手中的兵器,踉跄的从地上爬起,随后一步一步朝那师徒二人踏去,每一步都显得无比坚决。 紫须翁望着一幕,微微皱起眉头,捋了捋自己的胡须,轻声对沈对说道: “司徒松那老家伙嘲笑为师不懂刀法,今日老夫便授你独门功法,让你见识一下究竟是他铁义刀公的刀法厉害,还是我的紫虚神功更胜一筹!” 紫须翁话一落地,便将双手盘放于膛前结印,同时闭紧双目,默默吟诵心法。 一瞬之间,紫须翁脚下逐渐散发出夺目的紫色光芒。 不时,那愈绽愈胜的紫芒中竟突然延伸出一道道神秘的符咒,如灵巧的蟒蛇一般缠绕去紫须翁身体之上。 沈对见此情景,心中大惊失色,连忙伸手阻拦道: “别呀师父,手下留情!这是徒弟朋友的药铺,你可别把她屋子给搞坏呀!” 然而,为时已晚。 只见紫须翁紧闭的双眼猛然张开,随后仰起脑袋,朝那房梁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喝: “紫虚神功!” 随着这声怒喝,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被震撼得颤抖起来。 众人顿时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地下涌起,整个地面开始随之剧烈摇晃。 紧接着,那原本平整的地板像是要被撕裂一般,出现了一道道深深的裂缝。 而在这些裂缝之中,却不停闪烁着诡异的紫色光芒,仿佛有什么神秘的力量正准备从地底喷涌而出。 正当大家惊愕不已的时候,只听得轰隆一声惊天巨响,一只硕大无比、周身缠绕着奇异符咒紫芒巨手竟霎时破土而出,拔地而起。 只见那只巨手缓缓活动着它粗壮的五指,仿佛在向人们展示着它无穷无尽的力量。 随着每一次的屈伸,周围的瓦片纷纷掉落下来,如雨点般砸向地面,发出清脆而响亮的声响。 没一会儿,竟硬生生地将整个屋顶撑开!刹那间,木屑、尘土四处飞扬,好好的药铺瞬间变得支离破碎。 最终,一切尘埃落定之时,那只巨手宛如一座巍峨的山峰一般,高高地矗立在众人的面前。 …… 第101章 铜钱中的亡魂 “小老儿我只教这一次,你要看清楚!” 紫须翁一脸严肃地朝沈对说道。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然后运气跺脚,随着他的动作,周围的符咒越来越多,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吸引,纷纷向他身体汇聚而来。 眨眼间,那只硕大的紫芒巨手便带着翻山倒海的气势朝二人扑去。 林、惧二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这只巨手轻而易举地抓进手心。 他们拼命挣扎,但那只巨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握住他们,让他们无法逃脱。 最后,巨手像扔两颗核桃一样,将他们丢去数丈之外,摔去地上翻滚。 紫须翁并没有停止动作,他再次迅速结印施法,并朝着沈对大喊道: “记牢这段心法!” 话音刚落,他便闭上双眼,口中念念有词道: “万道尊我法,山海惧神虚!” 伴随着施法,他猛然睁开双目,眼中闪过一丝凌厉。 脚下霎时绽放出万丈紫芒,这些紫芒如同火龙一般缠绕在他的周身,紧接着向四周蔓延开来。 眨眼间,整个地面都被紫色的火焰覆盖,熊熊烈火燃烧不止,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卦阵,将所有人都笼罩其中。 就在这时,林叔宝捂住胸膛,试图起身反抗。然而,还没等他完全站起,就感觉到身旁有一股强劲的狂风呼啸而过。 他定睛一看,只见那只原本悬停在空中的硕大巨手突然发动攻击,毫不留情地朝着自己身旁的惧留坤猛狠狠拍去。 惧留坤惊恐万分地看着越来越近的巨大手掌,双腿像被钉住了一样,完全失去了力气,根本无法挪动半步。 林叔宝心急如焚,连忙朝惧留坤大声呼喊道: “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钻进地里逃走啊!” 听到林叔宝的提醒,惧留这才回过神来,急忙翻身准备挖洞逃生。 可惜一切都已经太晚了,巨手以泰山压顶之势狠狠拍下,惹得四方尘土飞扬,遮天蔽日。 强烈的冲击甚至将站在一旁的林叔宝也震飞了出去。 林叔宝在空中翻滚几圈后,勉强稳住身形,双脚落地后又连退数步,才总算是停下了脚步。他紧紧握住手中的巨剑,插入地面,满脸惊愕地望向前方。 只见那只巨手慢慢抬了起来,而原本应该站着惧留坤的地方此刻只剩下了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 紫须翁满意地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然后转头朝沈对洋洋得意道: “好徒儿,学会了吗?” 沈对一知半解的朝紫须翁点了点头。 紧接着,紫须翁扬起袖袍,朝空中一甩。 那原本耸立于半空之中,硕大无比的巨手竟开始抖落起来,没一会儿便幻化为缕缕紫色浓烟,随风消散。 与此同时,地面上熊熊燃烧的紫色火焰也逐渐减弱直至熄灭。 “既然学会了,那么剩下的这个就交给你了!” 紫须翁话音刚落,对面的林叔宝竟毫不犹豫地率先发动攻势。 只见他身形猛然一跃而起,双手紧紧握住巨剑,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沈对狠狠斩下。 面对如此凌厉的攻击,沈对不敢有丝毫怠慢,急忙抽出腰间的长刀进行防御。他将妖刀乌正牢牢地横在头顶上方,试图抵挡住这致命一击。 刹那间,只听得一阵震耳欲聋的 \"哐当\" 声响起,火星四处飞溅。巨剑犹如一座山岳般重重地砸落在妖刀乌正之上,发出令人心悸的撞击声。 剑身上的铜钱被震地叮铃哐当乱响。 沈对顿时感到一股无法形容的强大压力袭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压在身上一般。 他的双腿不由自主地深深陷入地下,难以动弹分毫。 沈对死死咬紧牙关,心中默诵「相法神踪」,乌正妖刀霎时金芒乍现。 沈对奋力将自己的双腿从深陷的地下拔出。 他紧紧握住手中的妖刀,拼尽全力抵御着对方强大的攻势。 随着时间的推移,金芒愈发炽烈耀眼,令林叔宝渐渐难以抵挡。 无奈之下,他不得不收剑撤步。 就在这时,林叔宝竟突然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并将鲜血滴落去剑身之上。 只见鲜血沿着剑身缓缓流淌,最终汇聚到悬挂着的一枚枚铜钱之上。 令人惊奇的是,当鲜血触及铜钱的刹那间,它们仿佛活过来一般,贪婪地吮吸着血液。眨眼之间,整把巨大的铁剑焕发出一种诡异而神秘的红光。 “家妹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新人……我原本以为将她嫁入金国皇室,便可以保她一生衣食无忧、尽享荣华富贵。谁料半途之中竟杀出你这个变数!” 林叔宝的声音充满了悲愤和决绝,双目之中汹涌着无尽恨意。 说话间,他舞动血剑,再度朝着沈对猛扑过去。 此刻的他犹如来自地狱的恶鬼,浑身散发着恐怖至极的气息,带着满腔的愤恨和杀意。 面对如此凌厉的攻势,沈对不敢有丝毫怠慢。他双眼凝视前方,倾尽全身之力催动「相法神踪」。只见乌正妖刀猛然迸射出璀璨夺目的金色光芒,与血剑所释放出的猩红光辉激烈交织碰撞,一时间火星四溅,流光溢彩。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际,那些悬挂在巨剑之上的诡异铜钱,竟然毫无征兆地开始剧烈摇晃起来! 伴随着清脆而又尖锐的“叮叮当当”声,好似恶鬼从地狱之中传来无尽的痛苦嘶嚎。 刹那间,令人惊骇的事情发生了! 那一串串铜钱像是被某种神秘力量撕开了一道口子,一缕缕阴森可怖的鬼魂从中挣脱而出。 这些鬼魂面容扭曲,张开满嘴鲜血的嘴巴,拼命挣扎着想要摆脱铜钱的束缚。 它们的身体虚无缥缈,但却散发出一种让人寒毛直竖的恐怖气息。 沈对瞪大眼睛,惊恐地望着眼前这诡异至极的一幕,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不适。 那些恐怖的鬼魂并没有停止行动。 它们纷纷围绕着那把巨剑上下翻飞,时而相互缠绕,时而急速穿梭。仿佛正期盼着林叔宝的命令。 “这些都是死在我剑下的亡魂,你不久之后也会成为其中的一员,被我封印在铜钱之中,永世不得翻身!” 林叔宝凝望着剑身,冷冷地朝沈对缓道。 …… 第102章 万道尊我法! 随着林叔宝挥动手中巨剑,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 “杀!” 鬼魂们霎时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它们浑身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腾腾黑气,张开足以吞下整个人头的血盆大口,面目狰狞地朝着沈对猛扑过去。 “徒儿小心呐!这家伙的境界恐怕有一品「若史」,可没那么容易对付!” 观战的紫须翁一边捋着胡须,一边朝沈对提醒道。 骇人的鬼魂们一窝蜂似的扑咬过来,有的死死咬住沈对的手臂不放,獠牙深深嵌入血肉中;有的紧紧咬住沈对的双腿,让他无法挪动脚步;还有的则拼命咬住他手中紧握的乌正妖刀,令其难以挥斩反击。 眨眼间,沈对便被这群张牙舞爪的恶鬼团团围困,陷入了重重困境之中。 林叔宝见状,则毫不犹豫地举起巨剑,朝被困住的沈对狠狠劈砍过去。 此刻的沈对可谓是腹背受敌,不仅要全力抵挡来自林叔宝的汹汹攻势,还要分神戒备那些从四面八方袭来的鬼魂。 豆大的汗珠如雨点般不断从沈对的额头滑落,他气喘吁吁地挥舞着手中妖刀,嘴里还不忘朝林叔宝破口大骂: “你这杂种实在是卑鄙无耻至极!不仅害了人家性命,竟然还将人家的魂魄封印起来为你所用,简直就是丧尽天良、毫无人性可言!” 听到这话,林叔宝顿时怒不可遏,他双手紧握着巨大的剑身,猛地向前一斩,同时怒目圆睁,冲着沈对怒吼道: “装什么假慈悲!你当初逼死我妹妹的时候,可曾有过半分怜悯之心?现在倒扮起圣人来了!” 面对如此凶猛凌厉的攻势,沈对双拳难敌四手,逐渐有些力不从心,开始落了下风。 无奈之下,他只能在心中默默回想,尝试施展方才紫须翁向他演示的紫虚神功。 只见沈对双目紧闭,垂头默诵道: “万道尊我法,山海惧神虚!” 然而,令沈对大失所望的是,在他诵完心法之后,并没有出现任何效果。四周依旧平静如初,唯有一阵凉风呼啸而过,仿佛在嘲讽他的学艺不精。 沈对此刻满脸惊愕,心中充满了困惑和不解。 而一旁的林叔宝则趁机冷嘲热讽道: “就凭你这点三脚猫功夫也敢班门弄斧?还是趁早死心吧,老老实实受死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然而,话音未落,突然之间地面传来一阵轻微的抖动,伴随着低沉的“轰隆”声响。 林叔宝闻罢,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戒备与警惕。他的目光迅速扫过四周,不放过任何一丝异常动静。 地面的震动越来越强烈,沈对的身体周围逐渐泛起一层微弱的紫色光芒。 沈对大喜,知道这正是施展紫虚神功的最佳时机。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运转体内真气,全力催动心法,紧接着大喝一声道: “紫虚神功!” 刹那间,夺目的紫芒骤然迸发,仿佛将整个天地都给照亮。 那些原本纠缠不休的鬼魂们被突如其来的强光吓得魂纷纷四散奔逃。林叔宝也急忙收起手中巨剑,抬手遮挡双目。 只见无数道紫色光符如同灵动的巨蟒般缠绕在沈对身躯之上,而他手中紧握的乌正妖刀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强大的力量,不停地震颤起来,发出一声声低沉的呜吟。 正在此时,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隆”巨响传来,地面突然陷落出一个巨大的口子。 紧接着,一只体型庞大、浑身散发着紫色光芒的凶兽从地下攀爬而出。 这只凶兽首似蛟龙,角似蛮牛,身躯覆盖着坚硬的紫芒鳞片,外形宛如一头吃人的猛虎。 凶兽撑着血盆大口,发出一声响彻云霄的咆哮,继而用饱含戾气与怒意的眼神,冷冽地俯瞰着地上的林叔宝。 紫须翁见状,脸上露出了难以抑制的喜悦之色,不禁赞叹道: “好小子!小老儿我果然没有看走眼!” 然而此时此刻,林叔宝正呆望着前方体型硕大无比、面目狰狞可怖的凶兽,内心深处不由自主地涌起一阵恐惧之意。 但他依旧决定奋力迎击。 只见林叔宝双手紧握巨剑,使尽全身气力猛地朝凶兽一挥,那些原本围聚在剑身之上的鬼魂们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得纷纷朝凶兽扑咬过去。 可让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这些鬼魂即将靠近凶兽的时候,只听得那凶兽发出一声滔天怒吼,瞬间便将那涌来的鬼魂震得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林叔宝眼见此景并未退缩半步,反而迅速踏地跃起,同时挥舞着手中的巨剑朝着沈对所在的方向狠狠劈下。 说时迟那时快,正当林叔宝刚刚起跳之际,那凶兽却突然迈开它那双粗壮巨大的爪子,如同一座移动的小山一般朝林叔宝疾驰而来。 刹那间,林叔宝感觉到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强大力量铺天盖地地向自己涌来。还没来得及抵达沈对身前,便已经被这股巨力击中,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飞出去,嘴里喷出一大口鲜血,然后重重朝地上摔去。 林叔宝仍不死心,他瞪大双眼,强忍着胸口传来的剧痛,迅速打挺起身。 只见他一只手紧紧捂住受伤的胸膛,另一只手则紧握着剑柄,咬紧牙关,拖着沉重的步伐,拼命朝沈对冲了过去。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一次沈对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催动凶兽发动攻击。 相反,他绷紧身子,竟毫不躲闪的接下了林叔宝劈来的巨剑。 巨剑重重地砍在了沈对的肩膀上。 刹那间,鲜血四溅。 沈对闷哼一声,眉头紧蹙,但却紧咬着牙关,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来: “这一剑,就算是替你妹妹报了仇。如果你还不知好歹,继续纠缠不休,休怪我手下无情!” 林叔宝闻罢,双眸之中的怒火并未有丝毫衰减,他抽出深陷沈对血肉的巨剑,面色阴沉地朝沈对回应道: “我妹妹的命,死你一万次也还不清!” …… 第103章 钟馗捉鬼图 林叔宝吼罢,伸手探进自己宽大的衣袍里摸索起来,没一会儿便从袍中掏出一幅卷轴。 只见他高举手臂,将卷轴向空中一抛。 那卷轴便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在半空中舒展开来,渐渐显露出一幅「钟馗捉鬼」呈现在众人眼前。 只见那画中钟馗怒目圆睁,眼神充满愤怒与威严之气;眉毛倒竖横飞,脸上轮廓分明、肌肉发达且线条硬朗;浓密杂乱的胡须更添其威猛气势。他头顶戴着一顶黑色官帽,上面镶嵌着面目狰狞的恶鬼图案;身上披着一袭鲜艳夺目的红色长袍,迎风飘荡;右手紧握着一柄锋利无比的宝剑,闪烁着令人胆寒的银光。 整幅画面色调暗沉,但却栩栩如生,极其逼真! 沈对抬手捂住受伤的肩膀,望向林叔宝侃道: “怎么打着打着突然显摆起字画来啦?” 沈对话音未落,林叔宝便已迅速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搭在剑身之上。 紧接着,他挥动手中巨剑,口中念念有词。 刹那间,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焰从剑身之上汹涌而出。 只见到林叔宝将燃烧着熊熊火焰的巨剑高高举过头顶,然后用尽全身力气朝半空中那幅「钟馗捉鬼」狠狠劈斩下去! 刹那间,那道如火龙般凶猛的烈焰像汹涌澎湃的海浪一般,铺天盖地地朝着那幅静静悬浮于空中的画卷猛扑过去。 \"显馗!!!\" 伴随着林叔宝一声怒吼,那火势变得愈发猛烈起来,没过多久,这幅画卷就在这熊熊烈火之中渐渐被灼去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团耀眼夺目的烈火。 突然,一件让人始料未及之事蓦然发生。 只见一只无比硕大且粗壮的手臂,竟突然从那团熊熊燃烧的烈焰中伸展了出来! 与此同时,一阵震耳欲聋、惊天动地的咆哮声骤然炸响,仿佛要将这片天地都撕裂开来一般,使人不由得心惊胆战、毛骨悚然。 刹那之间,一个身形巨大得宛如山岳般巍峨雄壮的巨型钟馗,活生生地从那团烈火之中猛然跃出! “我去!” 沈对凝眸呆望着眼前与画卷之中毫无二致的钟馗,心中不禁骇然。 天师钟馗周身火光灼灼,手持宝剑,双目圆睁,凛然俯瞰着脚下众人,不怒自威。 紧接着,林叔宝眼神一凝,口中念念有词,单手迅速结印。 随着他的动作,一股耀眼的红芒从他身上涌绽出来,并源源不断地注入到前方的钟馗体内。 受到这股力量的驱动,原本静止不动的钟馗竟然开始缓缓移动起来。 他先微微晃动了一下自己那硕大的脑袋,随后捋了捋浓密的胡须,开始四周打量,仿佛在寻觅着什么目标。 钟馗的视线最终定格在了不远处的那只紫芒凶兽身上。 他紧紧盯着眼前凶兽,双目之中闪烁着凌厉的光芒。 突然间,钟馗猛地扬起手中的宝剑,朝着凶兽狠狠地斩了过去! 这一剑气势磅礴,带着无与伦比的威势。剑光所过之处,空气都被剧烈地震荡着,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沈对眼见情况不妙,立刻挥舞妖刀,催动凶兽迎击。 只闻凶兽一声滔天怒吼,紧接着便张牙舞爪地迎向那道致命的剑光。 只听得“哐当”一声巨响,钟馗手中的宝剑与凶兽锋利无比的巨角猛然撞击在一起,刹那间火星四溅。 林叔宝眼见双方僵持不下难以分出胜负,于是急忙催动钟馗抽回剑身,紧接着使出全力又是一斩!这一剑比起之前那一击威力更加强劲,带着凌厉无比的剑气呼啸着朝凶兽劈砍而去! 只见那凶兽竟丝毫没有畏惧之色,反而猛然蹬起粗壮有力的后腿,如饿虎扑食般朝前猛冲过去,一下子就将钟馗手中紧握的宝剑给顶得翻飞出去,直直地摔去地上。 钟馗顿时气得火冒三丈,怒发冲冠。只见他从宽大的衣袖之中突然探出两只巨大的手掌,紧紧擒住那凶兽脑袋上的两只巨角,让其无法逃脱。 凶兽虽然不断地拼命挣扎,但却始终无法挣脱钟馗那双大手的束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庞大的身躯被钟馗牢牢压制在地面之上,毫无还手之力。 正在这个紧张万分的时候,地面上的沈对半闭双目,默诵「相法神踪」,开始暗暗催动内力。 受到沈对心法的加持,凶兽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大至极的力量,开始不顾一切地疯狂挣扎起来。 终于,它成功摆脱了钟馗的控制,重新站起身子。 随后牟足全身所有力气,对准钟馗的胸膛位置狠狠冲撞上去! 这猛烈一击势大力沉,犹如泰山压顶一般,直接将钟馗撞得倒飞出去,摔了个人仰马翻。 林叔宝眼见如此情形,心中大骇,他急忙催动心法,想要驱使钟馗回击。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那原本威风凛凛的钟馗此刻却仿佛失去了神智一般,完全不听使唤地四下奔逃起来。 凶兽抓准时机,纵身跃起,猛力将其扑倒在地。 钟馗被凶兽压制身下,没一会儿便化为浓浓红色烟尘,随风消散。 看着眼前这一幕,沈对提刀而立,脸上难掩得意之情,紧接着朝林叔宝嘲讽道: “我看呐,你这画多半就是个不入流的赝品,才召来这么个假天师!” 林叔宝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一脸得意的沈对,心中明白自己已无胜算可言。 眼看着大仇无法得报,林叔宝万念俱灰、生无可恋。 突然间,他双手紧紧握住剑柄,奋力一抡,紧接着便将那锋利无比的剑刃直直抵住自己的胸膛。 沈对望见这一幕,顿时惊诧,急忙收起手中妖刀,想要阻止悲剧发生。刚刚还气势汹汹的凶兽眨眼之间就化作丝丝缕缕的紫色烟尘飘散开来。 沈对顾不上其他,拔腿就向林叔宝飞奔而去,并抬手劝阻: “别这样,不至于!” 可一切为时已晚,还没等沈对奔到林叔宝身前,林叔宝便毫不犹豫地握紧剑柄猛地朝前一送,锋利的巨剑瞬间贯穿了他自己的胸膛。 刹那间,猩红的鲜血如喷泉般激射而出,溅湿了脚下的土地。 林叔宝用尽全身最后一丝气力,声音低沉而又缓慢地说道: “小妹,大哥无能,终究没能替你报仇雪恨……” 话音未落,只见原本缠绕在剑身之上,用于束缚铜钱的红绳竟突然毫无征兆地断开。 顷刻间,铜钱“呯呯哐哐”散落去地上。 沈对猛然却步。 凝望着那些铜钱发出一道道耀眼夺目的红芒。 刹那间,无数亡魂如决堤的洪水一般从铜钱之内汹涌而出,仿佛终于得到了解脱! 它们张牙舞爪、面目狰狞地张开血淋淋的嘴巴,纷纷朝林叔宝扑咬过去! 一时间,整个场面变得异常血腥和恐怖,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死亡气息。那些亡魂一边疯狂地撕咬着林叔宝的身体,一边发出阵阵凄厉刺耳的哀嚎声,仿佛在诉说着他们生前所遭受的苦难与委屈。 面对如此凶残的攻击,林叔宝根本毫无还手之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被一点点撕碎吞噬。 最终,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便彻底没了气息,合上了疲惫的双目。 …… 番外篇:今朝散发弄扁舟(一) 司徒松至今仍清楚记得,当年初到太雍宫时,被眼前华丽景观所震撼的那一刻。 那一日,恰逢太雍老祖百岁寿辰,江湖之中各路群侠纷纷前来庆贺,一时间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小道长,请问此地离太雍宫还有多远呐?” 司徒松喘着粗气,向前方埋头扫地的小道士询问道。 小道士并未抬头,只是淡淡的回答道: “不远了,一个时辰准到。” 司徒松闻言,连忙拱手道谢: “多谢道长!” 言尽,他便想继续前行,却被小道士叫住道: “你到太雍宫何事?” 小道士终于停下了手中扫帚,抬袖拭去额头汗水,随后转身冲司徒松问道。 司徒松拍了拍肩上的包裹,朝小道士回道: “在下奉家师之命,特来为太雍老祖贺寿!” 小道士闻罢,没好气儿地反问道: “可有请帖?没有请帖的话,即便是到了门口也不会让你进去的!” 司徒松撇笑,自信满满地回应道: “我师父与你们老祖乃是旧相识,交情匪浅,岂会不让我进?” 言罢,司徒松便转身迈步,继续朝着山顶奋力攀登而去。 不到一个时辰,司徒松果真来到了太雍宫门前。 司徒松抬头一望,便霎时被这天下第一宗的门庭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只见那太雍宫巍峨耸立,金碧辉煌,彰显着无尽的威严与尊贵。朱红色的宫门紧闭,门前立着两尊冲天的神像,栩栩如生。石阶宽阔而平整。屋顶飞檐斗拱,雕梁画柱,瓦片之上镶嵌着华丽的琉璃,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夺目的光彩,令人叹为观止。 此时,太雍宫门外聚集着各种江湖侠客与武林门派。 他们身着各色服饰,或佩剑,或执刀,神情各异。有的人面容冷峻,透露出一股杀伐之气;有的人风度翩翩,宛若野鹤闲云。 各路豪杰来自五湖四海,代表着不同的门派与势力。然而今日,他们齐聚于此,皆是为了一个相同的目的,那便是为太雍老祖贺寿。 司徒松紧紧地护着怀中包裹,奋力地挤进了拥挤的人群之中。 他一边艰难地向前挪动脚步,一边向身旁的剑客高声询问道: “兄台,大家为何都傻愣在门外,不进去呢?” 剑客闻罢,转过身来回道: “众人皆无请帖在手,看门的臭道士死活不肯放我们进去!” 司徒松听了剑客所言,心中暗自思忖道: “想来师父与那老祖私交甚好,守门的道士应该不会故意刁难于我……\" 于是乎,他信心满满地用力拨开挡在身前的人群,径直朝着宫门走去,继而整理衣装,叩门高呼道: “晚辈司徒松前来拜见!” 司徒松叩了许久,宫门才被缓缓打开,紧接着从里面探出一颗道士脑袋,冷漠地问道: “阁下可有请帖?” 司徒松微微一笑,自信满满地答道: “我虽没有请帖,但我师父是江南第一快刀宋公闲!” 谁料,司徒松话音刚落,道士便“哐当”一声用力关上了宫门,紧接着向门外大声呵斥道: “不管你师父是谁,没有请帖一律不得入内!” 司徒松万万没想到会遭遇如此待遇,顿时怒火中烧。 他愤怒地用力砸门,大声吼道: “我师父好心好意派我来给你家老祖贺寿,你们太雍宫竟敢这般无礼?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 然而,无论司徒松如何吵闹,怎样砸门,门内都再也没有传出任何回应。 最终,司徒松也只得带着满心不快,悻然离去,开始沿着宫墙漫无目的地闲逛起来。 \"咕嘟......\" 司徒松无力地瘫靠在一块巨大的石头旁边,肚子不停地发出咕咕的声响,饥饿感如潮水般袭来,让他感到心烦意乱。 他垂头望着手边包裹,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担忧: “师父要是知道我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肯定又会狠狠地责骂我一顿!” 正当司徒松暗自懊恼之际,突然间,他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内力正朝着自己汹涌而来。 他猛地抬头,目光顺着气息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身影逐渐出现在视野之中。 那人身着一袭绯红滚云长袍,身姿挺拔如松。脸上戴着一副傩戏面具,遮住面容。头顶上的金色发冠闪耀着光芒,更显不俗。 司徒松见状,正准备走上前去与之搭话。然而,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人竟然毫无征兆地猛然跺脚,身形如同飞鸟一般腾空而起,随后轻盈地翻过宫墙,跃去宫内。 司徒松瞪大了双目,忍不住惊叹道: “这样也行?” 于是乎,他也毫不犹豫地抄起手边的包裹,紧紧跟随着那人脚步,纵身跃上墙头,翻身跳入宫内。 谁料眨眼功夫,那红袍人便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大白天撞鬼了?” 司徒松挠头疑惑道。 就在这时,司徒松那不争气的肚子又传来了“咕咕”声。 司徒松拍了拍肚子,自言自语道: “得先弄点吃的才行!” 言尽,便迈步向前移去。 未行没几步,司徒松便突然嗅到一股鸡肉香气。 他也来不及疑惑道观中为什么会有鸡肉,便随那香气移步到近旁的三清殿外。 司徒松蹑手蹑脚推开木门,朝屋内巡视一番,确定无人,这才敢将身子挪进殿内。 司徒松合了门,便开始四处张望。 只见三青殿内宽敞而明亮,正中央供奉着三清神像,栩栩如生。 神像周围,道纹香炉烟雾缭绕。殿内的墙壁上绘有精美的壁画,色彩鲜艳,线条流畅。地面铺着光滑的石板,一尘不染。 正当司徒松抬起头,准备好好欣赏一下房梁壁画之时,半只香喷喷的烧鸡突然朝他脸上猛砸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道士模样的男子骤然从房梁之上翻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将司徒松扑倒在地,紧接着高声怒斥道: “呔!哪来的毛贼,胆敢擅闯太雍宫!” 被死死压在身下的司徒松顿时怒火中烧,一边迅速朝自己腰间摸索佩刀,一边怒气冲冲地回应道: “呸,少血口喷人!我看你才是毛贼,谁会没事偷偷摸摸躲在房梁上!” 那道士眼见司徒松企图拔刀,立刻出手将其牢牢擒住,随后撇笑道: “贫道乃太雍宫许崖子,连我都不认识,还说你不是毛贼!” …… 番外篇:今朝散发弄扁舟(二) “什么狗屁许崖子,快放开老子!” 司徒松眼见实在挣脱不开束缚,便开始默念心法,运气聚力,伺机腾挪抽身。 他猛然发力,将身子一扭,如泥鳅般从许崖子手中滑脱出来。 紧接着一个翻滚,迅速拾起地上宝刀,顺势跃起,用尽全身力气朝着许崖子当头劈下。 “相法神踪!” 就在刀光即将落去许崖子头顶之时,只听他一声怒喝,司徒松眼前便突然泛起耀眼的金芒。 眨眼间,许崖子竟如同闪电一般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 司徒松惊愕不已,急忙收刀回望,却不想,刚刚转过头来,就被突然现身的许崖子给一掌打翻了出去。 “你这小鬼头倒还算有些本领。” 许崖子甩了甩手腕,嘴角微微上扬,看着远处狼狈倒地的司徒松说道。 司徒松握紧刀柄,随后立马打挺起身,同样回笑道: “大叔,别急嘛,这才刚刚开始呢!” 话音未落,只见司徒松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搭在刀身之上,双目紧闭,默诵心法道: “通奇脉,渡六神,养天道,正我刀威!\" 刹那间,原本黯淡无光的刀身骤然迸发出汹涌澎湃的刀芒,仿佛一条咆哮的蛟龙一般,张牙舞爪地向四周扩散开来。 许崖子见状,瞬间恍然大悟道: “呦,你是宋公闲的徒弟!” 他话没说完,便望见司徒松手持宝刀,朝着自己猛力劈来。 许崖子急忙侧身一闪,同时甩袖挥散刀芒,接着从腰间抽出一根束带,奋力朝司徒松身上一抛。 眨眼之间,司徒松就被紧紧地捆绑起来,随后重重地摔去地上。 就在这时,门外恰好有四名道士经过,一听到殿内传来的打斗声,他们便立马推门闯了进去。 看到屋内这般情景之后,众道士连忙向许崖子询问道: “小师叔,发生什么事了!?” 许崖子弯下身子,蹲在被五花大绑的司徒松面前,狠狠拍了拍他的头,随后笑着朝道士们缓道: “没事,抓了一个毛贼而已!” 司徒松听了这话,气得火冒三丈,拼命挣扎着对许崖子怒吼道: “老子才不是什么毛贼,臭道士你快给我解开!” 许崖子闻罢,再次扬起手掌,朝着司徒松的脑袋狠狠拍去,并大声呵斥道: “老实点吧,小鬼头!” 其中一名道士见状,连忙向许崖子询问道: “小师叔准备怎么处置这个毛贼?” 许崖子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回答说: “绑去老祖那问话吧!” 四名道士闻罢,只得齐力将司徒松抬起,准备带给老祖发落。 正当他们即将推开房门离去之时,其中一名道士无意间瞥见了地上的酒壶和烧鸡,于是便转头朝许崖子叮嘱道: “哎呀呀,小师叔啊,您怎么又躲在三清殿里喝酒吃肉,还不快赶紧收拾干净,若是让师父瞧见了,肯定又少不了一顿责骂!” 许崖子连忙拾起地上的酒壶和烧鸡,随后不耐烦地将众人赶出殿外,没好气儿地回道: “行啦行啦,你们快快离去吧,贫道想要小憩片刻,休要再扰我清修啦!” 四位道士听罢,也不敢再多言半句,只能乖乖地抬着司徒松朝着灵宫殿的方向走去。 顷刻间,四道士便抬着司徒松赶来灵宫殿前。 司徒松转首一望。 只见那灵宫殿宏伟壮丽,气势磅礴,四旁云雾缭绕,宛若仙境一般。殿顶高耸入云,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金色的光芒。 殿外庭院中,种满了青松翠柏,四季常青。庭院湖中水流清澈见底,发出悦耳的潺潺声。 随着道士推门,众人走进灵宫殿内,一股庄严的气息扑面而来。 殿内宽敞明亮,供奉着一尊巨大的神灵雕像,雕像栩栩如生,神情威严,令人不禁心生敬畏之情。 再望那神像之下,只见一位身披金丝暗纹八卦道袍、头戴玉冠的鹤发仙人正端坐在大殿中央。 他的头发如雪般洁白,根根分明,被梳理得整整齐齐,没有一丝杂乱;胡须也是银白如丝,但同样打理得井井有条,给人一种仙风道骨之感。 这位仙人手持一柄拂尘,似乎蕴含着无穷力量,仿佛只需轻轻一挥,便可改天换地。 仙人面庞轮廓清晰,透露出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那双眼睛深邃而宁静,犹如一池静水,不起半点涟漪,让人感受到一种与世无争的恬淡心境。 在这座大殿四周,除了那位鹤发仙人外,还站立着许多来自五湖四海的江湖侠士。他们或高谈阔论,或举杯大笑,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弟子拜见师祖!” 声音响彻整个宫殿,四位道士将司徒松轻轻放在地上后,整齐划一地向鹤发仙人抱拳躬身行礼。 众人目光皆被吸引过来。 只见鹤发仙人神情自若地捋着自己长长的胡须,双眼凝视着躺在地上被五花大绑的司徒松,随后开口朝徒弟们问道: “此乃何人?” 司徒松听到这话,努力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但无奈身体被绳索紧紧束缚,只能艰难地扭动身躯,并朝着殿内大声呼喊道: “我要见太雍老祖!快点带我去见太雍老祖!” 他的声音在偌大的灵宫殿内回荡,引得周围众人一阵哄堂大笑。 鹤发仙人望着眼前这个狼狈不堪却又执着倔强的家伙,不禁也露出一丝笑意。 他缓缓招手,向四名道士示意让他们给司徒松解绑。 众道士们闻命,立刻走到司徒松身边,动作迅速地解开了捆绑在他身上的束带。 重获自由的司徒松一把推开道士,迫不及待地抖动着身体,试图摆脱那些烦人的束缚带。 紧接着,鹤发仙人朝司徒松问道: “小兄弟,你寻贫道作甚?” 只见司徒松毫不犹豫地单膝跪地,从包裹内掏出一个朴素的木盒,毕恭毕敬地呈给太雍老祖道: “家师吩咐我前来给老祖庆贺寿辰!” 太雍老祖听闻此言,慈祥地朝司徒松缓道: “哦?不知令师尊姓大名呀?” 司徒松闻罢,急忙仰头答道: “家师乃江南第一快刀,宋公闲!” …… 番外篇:今朝散发弄扁舟(三) 太雍老祖听到这话后,蹭地一下站起身来,几步便走到司徒松身前,弯腰搀扶道: “你是公闲的徒弟?” “晚辈岂敢欺瞒老祖!” 司徒松被老祖扶起身后,便立刻将盒子打开,并缓缓说道: “师父他老人家特意吩咐,一定要让我将这份贺礼送到!” 太雍老祖心情异常激动,迫不及待地朝着盒子里张望过去,而散落在四周的那些江湖侠客们也都纷纷好奇地将脑袋凑了过来。 众人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朴素的木盒之中,竟只躺着一根干枯得不成样子、形状扭曲且奇丑无比的树枝。 就在这时,一旁凑热闹的沧刀老怪突然毫无顾忌地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早就听说这宋老头儿整天躲在深山里不闻世事,没曾想连送个寿礼都是这般小气寒酸!” 沧刀老怪此话一出,顿时引得诸位侠客哄堂大笑。 司徒松听到这些嘲笑和讥讽,气得脸色发青,他用充满敌意的眼神恶狠狠地瞪着沧刀老怪。 然而就在此时,一位身着白色长袍、怀中抱着一柄铁剑的年轻侠客却突然挺身而出,大声说道: “我看,沧刀前辈才是真正的孤陋寡闻吧!” 众人闻罢皆止住笑意,纷纷将目光投去白衣剑客身上。 沧刀老怪霎时怒火中烧,猛地转过头去,朝那白衣剑客怒喝道: “哪来这么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竟敢在此口出狂言!?” 只见白衣剑客绕过人群,几步便移到木盒旁边,缓缓朝众人释道: “这可是千灵树的枝干,传说中只要闻一闻便可延年益寿!如此稀世珍宝你竟不识相的说它寒酸,难道不是孤陋寡闻吗?” 沧刀老怪听罢,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被气得又羞又怒。他四处环顾众人,发现大家都在窃窃私语的嘲笑自己。 老怪顿时感到十分难堪,于是便冷哼一声,用力一挥衣袖,大步迈出殿外,气冲冲地离开了灵宫殿。 司徒松紧接着朝白衣剑客拱手致谢道: “多谢兄台解围,还未请教兄台尊姓大名?” 白衣剑客随即抱拳回礼道: “不必客气,我只是看不惯那老家伙的做派罢了。在下杜洛京,幸会!” 太雍老祖凝望着面前这两位年轻人,心中顿时涌起一丝感慨之情,不禁开怀大笑: “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呀!江湖之中还能涌现出像你们这样的后辈,实乃一大幸事!” 听闻此话,二人皆谦逊地朝老祖躬身施礼,齐声回道: “老祖谬赞!” 太雍老祖缓缓从宽大的袖袍里伸出手臂,小心翼翼地将木盒推去司徒松膛前,语重心长地说: “此礼过于贵重,恕贫道实在难以收下。公闲能有这般心意,贫道就已经很满足了......” 还未等老祖把话言尽,司徒松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停朝老祖哀求道: “恳请老祖务必收下这份礼物,否则让家师知晓此事,又得狠狠责骂晚辈一番!” 太雍老祖眼见此景,无奈之下只得面露难色地应道: “这...既然如此,贫道收下便是,你赶快起来吧!” 得到老祖应允后,司徒松终于如释重负地站起身子,脸上满是欢喜之色。 就在这皆大欢喜之时,一声怒喝犹如晴天霹雳般突然响起,瞬间打破了这份宁静。 “够了,老祖就别在这假惺惺地唱提携后辈的戏了!” 那声音震耳欲聋,回荡在整个灵宫殿内。 众人惊愕不已,纷纷循声望去,只见洪川派掌门贺平阳如雄狮一般,突然从人群中挺身而出,高声喝道。 太雍老祖眉头微微皱起,紧接着朝着贺平阳沉声道: “贺掌门此话何意?莫非对贫道有什么不满之处吗?” 贺平阳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随后缓缓迈开步子,走到众人面前,朗声道: “贺某是个粗人,说话从不喜欢绕弯子!我想诸位今日来到这太雍宫,也不单是为了给老祖贺寿吧!” 话音刚落,全场一片哗然,众人面面相觑,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贺平阳似乎并未在意周围的反应,他转过身,目光如炬地盯着太雍老祖,继续说道: “如今老祖年事已高,这武林盟主之位,也该让贤了吧!” 贺平阳语气嚣张至极,似乎根本没有把太雍老祖放在眼里。 “哪来的畜生,胆敢在太雍宫撒野!” 此时,灵宫殿门突然徐徐开启。 只见那殿门外,一位黑须道士正徐步而来。 那道士身着一袭黑色道袍,袍袖随风飘动。道袍的领口和袖口皆绣着金色的符纹。头顶黑色道冠,正中镶嵌着一颗翠绿的宝石,熠熠生辉。 黑须道士的面庞被阴影遮住,只露出一双深邃而锐利的眼睛,透露出一种高深莫测的气质。 门口的众道童望见此人,皆纷纷拱手施礼,齐声敬道: “拜见掌门!” 黑须道士眼神坚定,目光如炬,毫不理睬周围的众人,直直地走去贺平阳面前缓道: “哟呵,贫道当是谁呢,原来是贺大掌门在这狗叫!” 贺平阳听到这话,顿时气得满脸通红,怒发冲冠,他瞪大了眼睛,挺直了身子,高声怒吼道: “徐舟子,你别他妈欺人太甚!” 话音未落,他便突然拔出身后巨刀,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徐舟子猛力劈去。 然而,面对如此凶猛的攻击,徐舟子却显得异常镇定自若。 只见他轻轻松松一挥衣袖,便瞬间散出万丈金芒,如霞光一般。眨眼之间,便将那贺平阳震得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徐舟子悠然自得地看着倒在地上的贺平阳,一边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胡须,一边冷笑着讥讽道: “就凭你这点微末道行,也敢觊觎武林盟主之位?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贺平阳听了这番话,心中的怒火愈燃愈烈。 他咬紧牙关,打挺起身,紧紧握住手中巨刀,随后踏地跃起,再度向徐舟子发起了猛烈的攻势。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徐舟子双眼微眯,猛然从宽大的袖袍之中迅速探出左手,如同闪电一般,稳稳地握住了劈砍而来的巨刃! 刹那间,一道耀眼夺目的金芒骤然闪现,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哐当”声响起,徐舟子竟然单凭赤手空拳之力,硬生生地将那把重达千斤的巨刀瞬间掰成了两半! 紧接着,他运气于臂,猛然发力拍出一掌,掌风呼啸着如排山倒海般朝着贺平阳的胸膛疾驰而去。 面对如此凌厉威猛的一击,贺平阳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控制一般,径直向后倒飞出去。 眨眼之间,他已经摔出灵宫殿外,顺着陡峭的石阶一路翻滚而下。 徐舟子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冷冽地凝视着远处不断翻滚的贺平阳,轻轻甩了甩衣袖,随后转过身来,朝殿内众人缓道: “贫道只是想跟大家提个醒,倘若还敢有人对老祖出言不逊,那么下一个滚出去的人,就会是他!” …… 番外篇:今朝散发弄扁舟(四) 众人见到眼前这一幕,都惊讶得合不拢嘴。 “早就听说过,这太雍宫的徐掌门做事雷厉风行、杀伐果断,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就在这时,傲竹山庄的郭庄主突然开口说道,语气缓慢而深沉。 徐舟子听到这话,猛地转过头,恶狠狠地盯着郭庄主,质问道: “难道郭庄主也有什么意见不成?” 郭庄主被这么一问,吓得额头冷汗涔涔而下,他声音颤抖地回答道: “这……这武林盟主之位,自然是能者居之,郭某岂敢有什么意见。只是,我想代大家问一问,不知老祖是否赏脸,将那块象征着号令武林的「镇仙石」拿出来给大家伙瞧一瞧!” 徐舟子听后,怒火更盛,对着郭庄主大喝道: “老祖本是好意,趁自己寿辰之际邀请诸位前来相聚,一起热闹热闹。却不曾想,各路英雄的脑子竟是些鸡鸣狗盗的念头!” 郭庄主见状,态度更加嚣张道: “莫非,老祖当真如那贺平阳所言,是贪恋盟主之位才不愿将其让贤与后辈吗?” 徐舟子越听越气,抬起手就准备给郭庄主一个教训。然而,太雍老祖却立刻出手拦住了他。 郭庄主话音刚落,大殿之内瞬间炸开了锅。 “郭庄主说得没错!” “就是,凭什么不让我们看!” “依我看呐,老祖八成是把那块「镇仙石」当成自家的了,想要留给自己的徒弟吧!” 一时间,各种声音此起彼伏,整个场面变得混乱不堪。江湖豪杰们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不休,嘈杂声充斥着整个大殿。 “够了!” 终于,徐舟子忍无可忍,挥袍怒喝一声。 他猛地抬起手,一道耀眼的金色光芒骤然迸发而出,向四面八方汹涌而去。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纷纷停下争吵,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待到光芒消散,众人才回过神来,脸上皆露出畏惧之色。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太雍老祖竟缓缓走动起来,他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然后沉声说道: “诸位稍安勿躁,今日天色已然不早,若诸君果真有心观瞻,明早辰时,贫道会在三清殿外恭候大驾!” 说完,老祖轻轻挥动手中的拂尘,身形如同闪电般一掠而过,眨眼间便已消失在殿内。只留下一众江湖人士在原地发愣。 没过多久,那些原本还愤愤不平的英雄好汉们也逐渐冷静下来,开始陆续离开大殿。片刻之后,灵宫殿便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仿佛刚刚那场激烈的争论从未发生过一般。 司徒松与杜洛京一同并肩走到殿门之外。 杜洛京抱剑笑道: “没想到,这些素日里号称名门正派的英雄好汉,背地里竟都是这种货色!” 司徒松扶刀回应道: “对呀,我早就从师父那里听闻过江湖凶恶,今日亲眼所见才知道此言非虚!” 杜洛京仰望着高悬于夜空中的明月,叹息道: “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司徒松好奇地问道: “杜大哥不留下来看看传说中的镇仙石吗?” 杜洛京踏步朝宫门走去,背对着司徒松挥手作别道: “我对那块破石头实在没有兴趣。司徒兄,咱们后会有期,有缘江湖再见!”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去。 司徒松闻罢,向着杜洛京远去的背影拱手施礼拜别道: “杜大哥,一路保重,江湖再见!” 然而,正当此时,一阵凄厉的惨叫声突然传入司徒松的耳中。 他立刻抬起头来,目光如炬,朝着那声惨叫传来的方向急速奔去。脚下生风,步伐矫健,仿佛一只敏捷的猎豹一般,眨眼间便消失在原地。 司徒松猛地停下脚步,却望见不远处许崖子正悠闲地倚靠石栏,轻轻甩动衣袖,拍打掉身上的尘土。 司徒松扯开嗓子,朝着许崖子大喊: “喂!臭道士,你有没有听到刚才传来的一声惨叫啊!” 许崖子听到喊叫,缓缓抬起头来,这才望见是司徒松,于是紧接着开口回应道: “哟,你这小鬼头怎么还没走?” 司徒松快步走到许崖子面前,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你待在这儿做什么?” 许崖子轻拍着身旁的石栏,若无其事地回答道: “方才贫道见贺平阳从这边经过,那老家伙嘴里不停嘟囔着对老祖不敬的话。这种大逆不道之徒,贫道自然不能坐视不管,所以顺手就将他扔下悬崖啦!” “什么?!” 司徒松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他急忙伸手扶住石栏,探头向下张望,但眼前只有一片漆黑的万丈深渊,除此之外根本望不到任何东西。 “别担心,小鬼头,死不了人。他武功再差也是一派掌门,多少会些轻功的!” 许崖子从怀中摸出一只小巧玲珑的酒壶,自顾自地灌了一口美酒,然后慢悠悠地对司徒松说道。 正在此时,司徒松那饿得咕咕叫的肚子又一次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许崖子听到声音后,嘴角微微上扬,朝着司徒松戏谑地笑道: “嘿,别看你这个小鬼头脾气挺倔,肚子倒是挺实诚的!” 司徒松顿时满脸通红,赶紧转过身去,假装专注地欣赏起月色,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许崖子则仰头猛灌一口烈酒,随后朝司徒松缓道: “走吧,小子,贫道带你去找点儿吃的!” 话音刚落,他一把揪住司徒松的衣领,用力一拽,便想带着他快步离去。 没过多久,两人的身影就渐渐消失在无尽的黑暗夜色之中。 眨眼间,司徒松便不情不愿地被许崖子拖进了三清殿内。 一入大殿,许崖子就立刻蹑手蹑脚地走到三清神像后面,悄悄伸出双手摸索着什么。 片刻之后,他竟然从神像的背后掏出了两只香喷喷的烧鸡和一坛美酒,并将它们递去司徒松身前道: “吃吧,小鬼头!” 司徒松见状便也不再客气,猛地夺过烧鸡,大口吃了起来。 许崖子望着司徒松狼吞虎咽的样子,不停嘲讽道: “小鬼头你慢点吃,你要是被噎死在这儿,贫道还真不好跟老祖交代!” …… 番外篇:今朝散发弄扁舟(五) 司徒松嘴里嚼着鸡肉,含糊不清地向许崖子发问: “大叔,你辈分很高吗,那些道士为什么都叫你师叔呀?” 许崖子仰头猛地灌下一大口美酒,一抹嘴回答道: “小鬼头别乱喊,叫大哥!” 司徒松一门心思只顾埋头大快朵颐那只烧鸡,含混地应道: “知道了,大叔!” 许崖子闻言哭笑不得,只得无奈叹息一声道: “唉,老祖他老人家是贫道师父,掌门是贫道师兄,所以他们自然要尊贫道一声师叔咯......” 话音未落,许崖子便把手中酒壶递给司徒松,示意他也喝一些。 司徒松连忙摆着手拒绝道: “我不会喝酒!” 许崖子听罢,摇摇头独自喃喃自语: “啧啧啧,真是个小鬼头,竟不识这人间第一美味!” 司徒松似乎对这个话题特别感兴趣,紧接着又好奇地追问: “那你武功一定很厉害喽?跟徐掌门比起来谁更胜一筹?” 许崖子微微一笑,故作神秘地说: “嗯...这个嘛,半斤八两吧。不过师父他老人家曾说过贫道有仙资,若肯勤学,将来成就不一定会比我师兄差!” 就在这时,司徒松却突然像被人掐住了喉咙一般,满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老半天还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许崖子见状,心中不禁升起一丝疑惑,连忙开口问道: “你这是怎么回事?” 只见司徒松不停地挥动着双手双脚,嘴巴张得大大的,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始终发不出声音来。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艰难地抬起手指向自己的喉咙。 许崖子这下总算反应了过来,明白司徒松是被噎住了。 他二话不说,迅速拿起一旁的酒壶,对准司徒松的嘴巴就是一阵猛灌。 清凉的美酒如泉涌般流入司徒松的口中,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 司徒松突然用力咳出一大口烈酒,然后瞪着眼睛冲许崖子大喊: “奶奶个熊的,咋这么辣啊!” 许崖子望着这滑稽的一幕,忍不住得开怀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整座殿内,久久不绝于耳。 就这样,他们两个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时辰。 此时此刻,他们都已经喝得酩酊大醉,意识也变得有些模糊不清。 半醉半醒之间,司徒松摇晃着身子,眯起眼睛向许崖子问道: “对了,大叔,老祖说的那个镇仙石究竟是啥玩意儿呀?” 许崖子听完,同样也是晕乎乎的,含含糊糊地回答道: “怎么,你想看呐?” 司徒松迷迷糊糊地点头道: “想!” 许崖子嘿嘿一笑,拍了拍司徒松的肩膀,口齿不清地说道: “等着,贫道这就去给你拿来瞧瞧!” 说完,他便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踉跄着朝三清神像走去。 只瞧那许崖子满脸通红、浑身酒气,将双手撑在供桌之上,双眼迷离,缓缓将视线移到脚下的暗格处。 许崖子弯下腰,吃力地打开暗格,从里面取出一个雕刻着兽纹的木质古匣。 随后,他将木匣轻轻放置在供桌之上,小心翼翼地打开盖子,从中取出一块散发着奇异光芒的怪石。 他将镇仙石牢牢捧在手心之中,一步一挪地走到司徒松面前,声音低沉道: “这便是传说中的镇仙石......你千万要小心拿好,万万不可摔坏了它!” 司徒松借着酒劲,伸出双手接过镇仙石,随后凑近眼前仔细端详起来。 “这不就是一块普通的破石头吗?” 司徒松嘟囔着,满脸不屑道。 许崖子见状,连忙释道: “你再往下看看!” 司徒松闻言,急忙将镇仙石翻了个,定睛一瞧,只见那镇仙石底竟清晰地刻着八个大字: “号令群雄,唯吾独尊!” 司徒松望罢,心中不禁猛地一颤,以至于差点将镇仙石滑落脱手。 说时迟那时快,一旁的许崖子目光如炬,迅速出手,一把便将那坠落的镇仙石稳稳地接住,随后转头朝司徒松怒目而视,大声斥责道: “贫道不是叮嘱过你,让你小心一些嘛!” 许崖子话音未落,只听得三清殿门发出一声“哐当”巨响,随即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猛然撞开。 刹那间,门外狂风大作,呼啸着朝殿内席卷而来。 紧接着,一道红色身影如同闪电般疾驰而入,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眼见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司徒松与许崖子立刻提高了警惕。 许崖子连忙将镇仙石紧紧护在身后。 与此同时,司徒松也迅速抽出腰间的佩刀,准备随时应对可能到来的危险。 “什么人!” 许崖子一边高声呼喊,一边紧张地注视着周围的动静。 然而,正当他们全神贯注、严阵以待之时,却忽然感到身后有一阵凉意袭来。 还没等他们来得及转身查看,便被一股耀眼夺目的红芒冲击得倒飞而出。 徐崖子手中的镇仙石也瞬间被震得脱手,摔落去地面之上滚动。 就在此时,那骇人的红色光芒逐渐散去,一个挺拔的身影从中缓缓踏步而出。 只见那人身着一袭绯红色滚云长袍,头戴一副傩戏面具,将面容完全遮掩起来。 红袍蒙面人迈着缓慢而沉稳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到镇仙石前。 随后躬身,小心翼翼地将其捡起,并凑近到面具之前仔细端详起来。 刚才被打翻在地的两人瞬间醉意全无,皆清醒过来。 “是你!” 司徒松惊愕的朝蒙面人望去,突然想起昨天翻墙入宫的正是此人。 “把镇仙石放下!” 许崖子眼见镇仙石被抢,脸色变得更加惊慌失措。 他迅速挥动袖袍,一道金芒呼之欲出,随后紧接着踏地跃起,朝那人的胸膛猛力袭去。 只见那红袍蒙面人不慌不忙,右手紧攥石块,左手甩袖,朝那袭来的许崖子轻轻一挥,顷刻之间,便召来一阵汹涌的红芒将其击飞,狠狠地摔落去地面之上。 司徒松见状,毫不犹豫得举出佩刀,随后默诵心法道: “通奇脉,渡六神,养天道,正我刀威!” 心法诵尽,那刀便绽出汹汹锋芒,如蛟龙出海一般缠绕于刀身之上。 …… 番外篇:今朝散发弄扁舟(六) 司徒松手握佩刀,猛地一挥,朝那红袍蒙面人狠狠地斩去! 只见刀光闪烁,如雷电般凌厉,直直地朝着那人脑袋劈落而下。 谁料,蒙面人竟突然从宽大的袖袍中探出两根手指,稳稳当当地夹住袭来的刀刃。随后紧接着,朝那刀身轻轻一弹。 刹那间,一道耀眼的红芒骤然爆发开来,如同火山喷发一般,势不可挡。 强大的力量瞬间将司徒松连人带刀一同击飞出去。 司徒松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击打得措手不及,整个人重重地摔倒在地。 然而,红袍蒙面人并没有就此罢休。 他开始运气凝力,准备给倒在地上的两人来个致命一击。 只见他双手掌相对而立,红色长袍随风飞舞。 一股雄浑磅礴的气息从他的体内源源不断地喷涌而出,犹如汹涌澎湃的洪流一般,围绕着他的身躯急速流转。 眨眼之间,他的身体便被一层耀眼夺目的光芒萦绕,与大殿内昏暗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光芒越来越强烈,仿佛要将整个空间都照亮。 突然间,蒙面人的掌心猛然燃起两团巨大的火焰。 熊熊烈火在他的掌心燃烧跳跃,宛如两颗炽热的太阳。 他将手臂猛然一挥,那两颗巨大的火球便如同流星般急速飞驰而出,径直朝着躺在地上的两人砸去! 火球拖着长长的尾焰,以惊人的速度向前激射而去,所过之处,空气似乎都被灼烧得扭曲变形。它们携带着无法形容的恐怖威力,如同一头凶猛的巨兽,张开血盆大口,向着地上毫无还手之力的二人猛扑过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影身形如电,横空惊现在两人身前。 只见那白色身影紧握拂尘一甩,顷刻便将那来势汹汹的火球消散为缕缕乌烟。 两人望着眼前身影,异口同声得惊喜道: “老祖!” 只见太雍老祖手持拂尘,气定神闲的站立在众人之间,宛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 老祖目光如炬,语气平静地朝蒙面人开口道: “小友,偷窃劫掠可不是正人君子所为!” 蒙面人见状,眼神顿时变得凌厉起来,随后猛地踏地跃起,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朝着太雍老祖蹦射而去。 太雍老祖见状,手中拂尘轻轻一挥,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他出现在半空中,与蒙面人对峙起来。 蒙面人运气于臂,双掌同时拍出数十道红色掌印如潮水般向太雍老祖涌去。 太雍老祖不慌不忙,手中拂尘往前一刺,一道白色剑气呼啸而出,轻易地斩开了红色掌印。 随后,他手腕一抖,拂尘瞬间迸发出数道夺目银芒,如锋利的刀刃一般朝着蒙面人膛前袭去。 蒙面人见状,立马腾挪抽身闪避。 就在这时,太雍老祖突然默诵心法,手中拂尘顿时闪耀出奇异的光芒。随着光芒愈盛,那柄拂尘竟开始匪夷所思地缓缓生长起来,变得越来越长。 太雍老祖没等蒙面人反应,猛力将拂尘朝蒙面人的方向一丢,那拂尘便如灵蛇一般脱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径直向蒙面人手中的镇仙石席卷而去。 面对如此突如其来的变故,蒙面人猛地心头一惊,慌乱失措起来。 蒙面人使出浑身解数,试图躲避拂尘的追击。然而,那拂尘竟仿佛拥了生命一般,紧跟在他的身后,穷追不舍,随他不停飞舞盘旋。 最终,成功地卷住了镇仙石,将其从蒙面人手中夺了回来。 太雍老祖见状,嘴角微扬,随后甩袖轻抬右手召唤,那柄拂尘便心领神会似地带着镇仙石乖乖飞回到他掌心之中。 老祖右手紧握仙石,左手捋着胡须朝蒙面人劝道: “小友莫要再做困兽之斗,快快束手就擒吧!” 谁料,那蒙面人听完这番话之后,竟突然身形一闪,如同鬼魅一般迅速地移动着脚步,瞬间闪现去老祖身后,并聚力换掌,狠狠朝司徒松的脑袋上袭去! 司徒松完全没有预料到会有这样的变故发生,心中不由得一惊,脸上露出惊愕之色。 眼看着那凌厉无比的掌风如暴风骤雨般席卷而来,眨眼间便要落在自己的头顶之上!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心头,让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和绝望。 然而,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老祖猛然抽身,毫不犹豫地挺身侧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挡在了司徒松身前。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这势大力沉的一掌重重地落去老祖胸膛! 老祖口中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 与此同时,他手中紧握着的镇仙石也因受力过猛而失手掉落到地上。 蒙面人趁机俯身拾起镇仙石,随后双脚用力一蹬地面,如离弦之箭般飞速冲出房门,向着远方连绵起伏的山脉疾驰而去。 许崖子目睹这一切,心急如焚,当下就要迈步追赶上去。 谁料,他刚一动身,便被老祖紧紧扯住了衣袖,拦下道: “此人功力高深莫测,你还不是他的对手,别追了......” 话未言尽,老祖突然又猛地涌出一大口鲜血。 看到这个情景,许崖子瞬间惊住,他急忙蹲下身来,搀扶老祖焦急地关切道: “师父,您到底怎么了?” 老祖顾不上回答,立刻盘膝打坐,用极其微弱的声音闭目缓道: “贫道年事已高,还妄图参透武道巅峰之境,这几年身体早已被耗得油尽灯枯,全凭一口真气硬撑。方才承受那一掌,已经把贫道仅存的一口真气打散,恐怕......” 司徒松听到这里,眼含泪水,望着替自己挡下致命一击的老祖,心中充满了无尽的自责和悲痛,哽咽着哭道: “老祖,您为什么要救我!” 老祖慢慢睁开沉重的双眼,慈祥地望着司徒松答道: “贫道与你师父乃莫逆之交,又怎能眼睁睁对他徒弟见死不救呢......” 两人紧紧抓住老祖的肩膀,放声痛哭起来。 老祖一边剧烈地咳嗽,一边挪动着虚弱的脑袋朝许崖子缓道: “徒儿,你是贫道最聪明的弟子。如今,贫道还有一桩关乎太雍生死存亡的大事,想要托付于你……” …… 番外篇:今朝散发弄扁舟(七) “师父您说……” 许崖子热泪盈眶地望着太雍老祖,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地说道。 太雍老祖挪动着疲惫的脑袋,将双目移去殿门之前,示意许崖子关起门来说话。 许崖子心领神会,紧接着将殿门紧锁,随后蹲去太雍老祖身边,等待老祖开口。 太雍老祖望着殿门紧闭,这才肯强打起起精神,一字一句的朝许崖子缓道: “如今江湖各大门派都齐聚于此,如若我们将镇仙石被盗一事公之于众,他们必然不会轻易相信。他们只会觉得是贫道贪图武林盟主之位,所以才不愿交出镇仙石。紧接着,各大门派必会群起而攻之,就此发难于太雍。到那时,太雍宫就会成为整个武林的眼中钉,肉中刺!” 许崖子听完后,心急如焚,连忙追问道: “那该如何是好?” 太雍老祖望向许崖子那迷茫的双眼,心中一阵酸楚,艰难地说道: “徒儿,你师兄性格耿直坦率,容易冲动行事。如若各大门派来犯,他必定会率领太雍弟子与他们拼个你死我活,到头来只会落得一个两败俱伤的下场!但你不同,你向来聪慧机敏,为师相信你一定能想出解决问题的办法......” \"咚咚咚......\" 就在这时,一阵紧促而又响亮的敲门声突然响起,瞬间打断了师徒的对话。 随之,门外传来阵阵嘈杂喧闹声,人声逐渐变得沸腾喧嚣起来。 老祖心中暗自思索,想必应该是辰时已到,那些应约而来的武林高手们皆已恭候在外。 “开门呐!” “为何还不开门!” “真是奇了怪了,方才分明听到屋内有交谈之声!” 一时间,殿外的众多江湖人士开始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老祖眼见形势愈发严峻紧急,不禁眉头紧皱,抬手捂住胸口,对着身旁的司徒松低声缓道: “万万不可让这些人瞧见贫道这副模样,否则他们必定会趁虚而入、借机发难太雍!” 司徒松听闻此言,神色慌张,连忙思考应对之法,并急切地回应道: “快,老祖,晚辈先搀扶您从后门速速离去!” 太雍老祖则转头望向一旁的许崖子,语重心长地询问道: “徒儿,你想出应对质疑的良策了吗?” 许崖子凝视着眼前虚弱的老祖,目光坚定地答道: “师父请尽管放心,徒儿已然想到了妥善的对策!您暂且先去疗伤,避下风头吧!” 太雍老祖听闻此言,眼中流露出无尽的哀伤与怜惜之情,但却无可奈何地叹息一声道: “事已至此,别无他法了......” 随即,在司徒松小心翼翼搀扶之下,太雍老祖艰难地站立起身。 老祖虚弱不堪,脚步踉跄着被司徒松架出了后门。 许崖子的双目一直注视着老祖离去的背影,直到确认其安全离开之后,心中那颗高悬已久的石头才终于落了地。 他深吸一口气,随后猛然转身,毫不犹豫地朝着三清神像迈步走去。 庄重而又肃穆的三清神像巍然屹立,他们半眯着双目,仿佛也在默默关注并担忧着许崖子此刻的处境。 许崖子缓缓抬起双手,朝三清神像恭敬地行了一个道礼。 同时,开口祈道: “天尊在上,请保佑弟子此番能顺利渡过难关,护我太雍逢凶化吉!” 祈祷完毕,许崖子便立刻将手伸向供桌之上,并迅速抄起兽纹古匣。 许崖子合上空空如也的古匣,随后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去,迈着坚定的步伐,一步一步朝殿门踏去。 然而,正当许崖子移步到大殿门口之时,只听得门外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喊: “师弟啊,快开门呀!你是不是又偷偷躲在殿里喝酒吃肉呢?” 徐舟子不停拍打着殿门,发出砰砰的声响,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许崖子闻罢,心头顿时翻涌起无尽酸楚,眼眶也逐渐湿润起来,泪水似乎随时都会夺眶而出。 许崖子努力压抑情绪,抬袖拭去眼角泪花,随后紧紧凝视着那扇紧闭的殿门。 紧接着,他猛地抬脚用力踹向殿门,只听\"哐当\"一声巨响,殿门应声大开,露出徐舟子和众多侠客惊诧的面容。 “师弟,你这是怎么了......” 面对这突发的状况,徐舟子关切得朝许崖子追问道。 但是,还未徐舟子将话言尽,只见许崖子猛然扬起袖袍,一道耀眼刺目的金色光芒骤然涌现。眨眼间,这道金光如同闪电般迅猛朝着徐舟子的胸口疾驰而去。 事发突然,徐舟子完全没有时间做出任何防备。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道金光击中自己的身体,然后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倒飞出去,狠狠地摔落在地上。 众人望着眼前一幕,脸上顿时浮现出困惑的神情。 他们实在想不明白许崖子为何会无缘无故地发疯,突然对自己师兄发动攻击。 然而,就在众人疑惑不解之际,许崖子突然踏地跃起,身形如箭一般朝着山门之外狂奔而去。 徐舟子趴在地上,目光紧盯着许崖子手中的兽纹古匣。顷刻间,他恍然大悟,急忙扯开嗓子大喊道: “镇仙石!快追上去,他抢走了镇仙石......” 言尽,徐舟子强忍着伤痛,咬牙从地上爬起,率领着随身道士,一同向山门外追赶过去。 各路侠客听闻那徐崖子夺走之物竟是镇仙石后,不禁哗然一片,群情激奋,纷纷抽身上前,紧随那徐舟子朝山下追去。 说时迟那时快,众人眨眼便已追到山脚之下。 谁料,却望见那许崖子竟早已立身于一叶方舟之上,随那江水漂流。 徐舟子见状,怒不可遏地朝着许崖子大声咆哮道: “为什么!?” 此时此刻,许崖子却显得异常淡定从容,他不慌不忙地将古匣塞入袍内,随后一把扯下脑袋上的道冠。 刹那之间,一头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伴随着徐徐江风肆意舞动。 许崖子脚踏木舟,面朝岸边的徐舟子,释怀地呐喊道: “徐舟子!你给我听好啦!从今以后,老子不做道士啦!!!” …… 第104章 相思病 “这到底需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够完全修复啊?” 柳素素眼神哀伤地凝视着眼前已经变得破败不堪的善春堂,娇声叹息起来。 沈对面带愧色地看着柳素素,出言安慰道: “实在对不起,都怪我师父!这老家伙行事鲁莽,下手没轻没重的!不过好在我已经将你屋内那些珍贵药材全部收拾了出来!” 说完这些话后,沈对转头望向一旁的蒙玉德,并向其道谢: “这次真的多亏有你帮忙,要不然我还不知道得赔偿多少两银子呢!” 此时此刻,蒙玉德正神情严肃紧盯着正在砌砖的工匠们,他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这样一个在柳素素面前好好表现自己的机会,于是便提高音量对着匠人们大喊道: “大家伙干活的时候务必仔细认真些,若是活儿干得漂亮,小王爷我定会重重有赏!” 一众工匠听到蒙玉德这番话后,纷纷欢呼表示感谢,随后便垂下头更加卖力地工作。 紧接着,蒙玉德又满脸笑意,转身朝柳素素殷勤道: “柳姑娘尽管放心,只要有本小王爷在此坐镇,定会让你铺子很快就恢复如初!” 柳素素闻罢,深深地向蒙玉德施了一个礼,随后悲伤道: “只可惜,徐六他......” 她的声音充满了无尽的惋惜之情。 沈对听闻此言,脸上也浮现出自责的神色,缓缓地说道: “我已经和历寺的赵安商量过了,让他找几位兄弟去护城河打捞徐六的尸体。一旦找到,我们便会一同将他妥善安葬......” 柳素素听到沈对的安排,内心越发悲痛难耐,泪水如决堤般涌出眼眶,梨花带雨道: “怕是再也招不到像徐六这么勤快的伙计了......” 沈对和蒙玉德眼见柳素素如此伤心落泪,连忙转过身来安慰她。 沈对轻声对柳素素缓道: “你别哭呀,实在不行,让我师父留下给你当伙计。他不要工钱,只要你每天给他买壶酒喝就行!” 蒙玉德也赶紧附和道: “对啊,要不然本小王爷亲自来给你当伙计吧,又或者你随我回东成王府去,当我们王府的医师!” 柳素素闻罢,再一次对着蒙玉德施礼道: “小王爷说笑了,小女子已经暗自打算好了,等这店铺修缮完毕之后,我就会将其转手变卖,随后离开因都城......” 紧接着,沈对与蒙玉德几乎同时开口追问道: “为什么?” 柳素素抬头凝视着善春堂的招牌,轻声回答道: “因都城固然热闹繁华,但于我而言,也终是他乡,早些时候我便有了回敬州的念头,而今历经这场磨难,更是让我坚定了这个想法......” “万万不可!” 蒙玉德听闻此言,立刻高声阻拦道: “你若走了,我岂不是喝不到你沏的茶了!” 沈对笑着打趣道: “你日日前来寻找素素,难道仅仅只是为了喝茶吗?” 蒙玉德闻罢,急忙朝沈对大声叫嚷起来: “你休要胡言乱语,我若不是为了喝茶,还能是为了什么!” 只见沈对挑起眉毛戏谑地回应道: “来医馆自然是求诊问药咯!只不过你的病症与他人有所不同,别的医馆怕是也难以医治!所以你才整天往这善春堂跑!” 蒙玉德一头雾水的问道: “你怎么越说我越糊涂?” 沈对嘴角一扬,紧接着扭头朝柳素素轻声道: “他得的呀,是相思病!” 柳素素和蒙玉德听到这话后,脸色瞬间羞得通红。 尤其是蒙玉德,他满脸涨红,怒瞪着沈对,大声吼道: “沈对,你要是再敢乱说话,信不信小王爷我撕烂你的嘴!” 话音未落,他便挥起拳头,朝着沈对冲了过去。 而柳素素则站在一旁,羞地垂下了脑袋,双颊绯红,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桃花。 她虽面露羞涩,但心中却也悄悄生出了些许酸楚之情。 沈对一边笑着躲闪蒙玉德的拳打脚踢,一边不停调侃着他们。 两人你追我赶,嬉闹声回荡在街道之中。 而此时此刻,紫须翁正悠闲地斜靠在对面的屋檐之上,默默地注视着这帮后辈打闹。 他的脸上洋溢着欣慰的笑容,仿佛望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就在这时,紫须翁猛然喊道: “别藏了,快出来吧!小老儿我早就看见你啦!” 随后猛地灌下一大口酒,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前方。 随着紫须翁话音落下,一个灰影缓缓从身后走了出来,来者正是司徒松! 只见司徒松伸手扶正脑袋上的斗笠,撇笑着走向紫须翁,随后称赞道: “仙翁真是好眼力呀!” 说完,他便在紫须翁身旁坐下。 司徒松正要开口说话,只见紫须翁手持酒壶,缓缓朝他递来。 他毫不犹豫地接过酒壶,仰头大口灌入。 紫须翁见状,竟哈哈大笑起来: “哟呵,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学会喝酒啦!” 司徒松抬起袖袍,拭了拭嘴边残酒,随后也跟着紫须翁一同笑道: “怎么,仙翁不生我气啦?” 紫须翁二话不说,伸手便将酒壶抢夺过来,又自顾自地仰头灌进嘴中。 司徒松见如此情形,无奈之下只得垂头叹道: “自从那日与仙翁分别以后,还未满一月时间,我便得知了老祖去世的噩耗。老祖他老人家是为了救我才不幸离世的,所以你会生我的气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紫须翁听到这里,目不转睛地回应道: “谁告诉你,小老儿我是因为这事才生气的?” 司徒松闻罢,连忙朝紫须翁追问道: “哦?那还能是因为什么?” 紫须翁将目光缓缓移去屋檐下打闹的沈对,随后轻声回道: “小老儿我好不容易调教出来的好徒弟,半道却被别人给教了,你说说看,我该不该生气!” 司徒松被紫须翁这番话搞得一头雾水,随后转头也随紫须翁望向沈对,紧接着便释怀的笑道: “原来如此……” 然而,就在这时,众人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钟铃声。 紧接着,便望见一台雕有龙头、口衔金铃的轿子自远处徐行而来。 …… 第105章 龙轿会苏妃 “龙铃!” 随着清脆的铃声响彻街道,沈对猛地抬头转向精美的龙纹轿子。 他瞪大双目,紧盯着前方,心中满是疑惑。 只见魏公和四名轿夫正缓缓地朝沈对一行人走来。 他们步伐庄重,每一步都散发出一种威严气息。 众人见状,纷纷躬身施礼迎接。 魏公缓缓走到众人面前,目光轻扫,一眼就落到了蒙玉德身上。 他微微躬身,朝蒙玉德行礼道: “给小王爷请安!” 蒙玉德不敢怠慢,急忙还礼道: “魏公客气了!” 一番寒暄过后,魏公转过头来,凑近沈对的耳边轻声说道: “苏妃娘娘唤沈公子到轿中问话!” 沈对闻罢,顿时惊愕不已,满脸诧异道: \"苏妃娘娘?唤我去轿中?\"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随后惶恐地朝轿子望去,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呆愣在原地。 魏公见沈对没有反应,立刻伸手推了他一把,催促道: “快去吧,莫让娘娘久等!” 沈对一边望着魏公,一边战战兢兢地朝着轿子迈去。他的脚步异常沉重,每迈出一步都如履薄冰。 沈对掀开轿帘,小心翼翼地朝里面探头张望。 只见那轿中,正襟危坐着一位绝色女子。 苏妃一袭红衣,肌若凝脂,白里透红,似玉剔透,吹弹可破,丹唇似梅,娥眉秀眸,美目盈盈,秀雅绝俗,她低垂鬓发,斜插着镂空凤金簪,波荡丰满的酥胸前裹缠一段红纱,金丝流苏伴着身上,环姿艳逸,婀娜曼妙。 沈对不停打量着眼前苏妃,一时之间竟沉溺在她身体散发出的沁人香气之中失了神。 苏妃眼见此状,无奈朝发愣的沈对轻声呼唤道: “沈大人,别来无恙呐!” 沈对闻唤,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失态,于是急忙转身,恭恭敬敬地施礼道: “拜见苏妃娘娘!” 这时,只见苏妃缓缓抬起她那双洁白似雪、纤细修长的玉手,轻轻拍了拍身旁的座位,并用眼神示意沈对过去坐下。 面对如此举动,沈对心中不禁越发惶恐不安,但又不敢违背旨意,只好低着头小声说道: “草民不敢!” 然而,苏妃却立刻娇嗔怒斥道: “难道你要违抗本宫的命令不成?” 沈对闻言,浑身一颤,再也不敢有丝毫犹豫,步履维艰地挪动着双腿走到座位前,颤颤巍巍地坐了下去。 谁料刚刚坐稳,苏妃那双迷人妩媚的眼睛便紧接着落在了沈对身上,上下仔细端详起来。 沈对此刻感到既羞涩又害怕,只能僵直着身体,一动也不敢动。 “沈大人的武功,似乎精进不少呢!” 苏妃朱唇轻启,柔声说道。 沈对被这突如其来的夸赞搞得摸不着头脑,一时间脑海里一片空白。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结结巴巴地朝着苏妃问道: “草民愚钝,不明白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妃捂嘴嗤笑,随后逐字朝沈对释道: “还记得你第一次进宫之时,本宫突然握住了你的手吗?” 沈对一边挠着头,一边露出些许羞涩的笑容答道: “草民记得……” 苏妃紧接着说道: “其实早在那个时候,本宫就已经在试探沈大人的武力了!” 沈对闻罢,顿时惊讶得合不拢嘴,失声喊道: “娘娘竟然还懂这个?” 苏妃微微张开那红润的朱唇,缓缓地笑道: “本宫的祖父曾做过太医,所以本宫从小便习得这观脉之术!” 沈对闻罢,心中暗自感慨,这历朝皇城之内真是藏龙卧虎,就连身为贵妃的娘娘都有着如此超凡的本领。 紧接着,沈对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开口询问道: “不知道娘娘此次召见草民究竟所为何事呢?” 苏妃听闻此言,那原本轻松的神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她一脸凝重地回答道: “这次前来寻找沈大人乃是陛下的意思!” 沈对闻言,态度也瞬间严肃了起来。紧接着拱手高呼道: “既然是陛下有托,草民必定当全力以赴,万死不辞!” 苏妃见状,连忙抬起那如葱般白嫩纤细的玉手,轻轻按下沈对的胳膊,并柔声细语地道: “沈大人切莫焦急,本宫尚未言明所为何事呢!” 沈对听闻此言,赶忙垂下头颅,恭恭敬敬地回应道: “娘娘但说无妨,草民洗耳恭听!” 就在此时,苏妃却猛地扯开轿帘一角,小心翼翼地向外张望,环视着周围的环境。 随后,她抬起手臂,示意轿外的魏公与轿夫稍稍走远一些。 魏公与轿夫心领神会,立即抽身后退,远远地离开了轿子,静静地伫立在一旁等待。 蒙玉德见此情形,心生疑惑,探头向轿内频频观望。随后,他瞥见魏公正面带微笑地凝视着自己。蒙玉德这才尴尬得缩回脑袋,不再好奇。 苏妃望那众人皆已远离,这才松了一口气,放心地对沈对缓道: “陛下亲口交代过,此事关系重大,请大人务必要守口如瓶!” 沈对依然低着头,语气坚定地回答道: “请娘娘放心,草民定当谨遵圣意,绝不泄露半句!” 直到此时此刻,苏妃才肯慢慢地松开她那紧闭的朱唇。随后,她用一种异常沉稳而又坚定的语气,一字一字地缓道: “陛下通过暗中调查发现,西成王极有可能存有叛国之心!” 沈对听闻此言后,顿时惊愕不已,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脱口而出地问道: “陛下难道已经得到了确凿的证据?” 就在这时,只见苏妃不慌不忙地将玉手伸进自己的袖袍里摸索片刻之后,缓出了一封被密封得严严实实的书信出来。 紧接着,她小心翼翼地将这封密信递去沈对膛前,并压低声音,清喉娇啭地朝他说道: “此乃陛下特意安插在西成王府之中的眼线,冒险窃来的密信!” 沈对闻罢,急忙伸出双手接过密信,内心充满了好奇,迫不及待地开口追问道: “那么这封信上面究竟写了些什么呢?” 苏妃双眼凝视着沈对,语气严肃地回答道: “这封信乃是西成王写给北严皇帝尉迟崇的投诚文书!” …… 第106章 海棠花 沈对闻听此言,如遭雷击般惊愕失色,嘴巴张得大大的,眼睛瞪得浑圆,整个人都呆住了。 好一会儿,他才终于回过神来,满脸迟疑地问道: “可是......草民如今已被革去官职,若要调查此事,恐怕会有诸多不便......” 苏妃见状,连忙宽慰他道: “陛下说了,有些时候没有官职反而更利于查案!” 话音刚落,她便迅速从腰间取出一块令牌,移去沈对面前,继续说道: “你虽已被革职,但只要持有这块令牌,厉寺依然可以任你差遣!” 说罢,苏妃毫不犹豫地将令牌递去沈对膛前。 沈对不敢怠慢,急忙垂头躬身,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令牌,然后恭敬地说道: “草民定然不会辜负陛下的重托!” 言罢,他立刻站起身来,躬身就要退下。 “若无其他事宜交代,草民便先行告退了!” 然而,正当沈对转身准备离去之时,苏妃却再次喊住了他,语气凝重地叮嘱道: “此事重大,事关陛下安危,还望沈大人务必要彻查清楚!” 沈对回望着眼前美人流露出的恳切与哀求,心中不禁一软,郑重地点头应道: “草民明白了!” 说完,他便撇开轿帘,大步跃下龙轿。 魏公远远地望见沈对下了轿子,便急忙招呼轿夫们回去准备抬轿。 没一会儿功夫,那四名轿夫便集合在龙轿旁,随后齐刷刷地单膝跪地,稳稳当当地将轿杆扛上肩头。 魏公则毕恭毕敬地挪动脚步,将身子凑去轿窗,弓着腰轻声问道: “娘娘,咱们回宫?” 只听得轿内传来一声轻轻的\"嗯\"。 魏公得到答复,立刻挺直了身板,提高音量朝着轿夫大声呼喊道: “起轿!护送娘娘回宫!” 轿夫们听到命令,不敢有丝毫怠慢,纷纷站起身子,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朝皇宫方向踏去。 沈对一行人躬着身子,目光紧随那渐行渐远的龙轿,直到它消失在视线之中,才敢慢慢直起腰来,长舒一口气。 蒙玉德一脸好奇地朝沈对问道: “娘娘都和你说什么了?是不是给你官复原职啦!” 沈对闻罢,谨慎地将密信塞进袖袍之中,随后转过头来,轻声对着蒙玉德说道: “陛下说你二叔叛国,想让我帮忙查查你二叔!” 蒙玉德听完之后,脸上立刻露出惊愕之色,失声喊道: “什么?此事当真?!” 沈对眼见蒙玉德如此激动,急忙伸出手捂住他的嘴巴,并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说道: “小点声!娘娘特意嘱咐过我,此事一定要保密!你这么一喊,我人头差点落地!” 听到这里,蒙玉德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于是赶紧压低音量,凑近沈对小声耳语道: “那你准备从何查起?” 沈对抬头看了看天色,发现时辰已然不早,便缓缓回答道: “我准备......我准备先好好睡上一觉再说。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忙着收拾那帮孤魂野鬼,可把我给累坏了!” 话音刚落,他便随手将令牌向上一抛,又很快接住并收进袖袍之中。随后朝众人一一辞别,紧接着转身朝师堂府方向踏步跃去。 没一会儿便消失在众人眼中。 …… 然而此时此刻,西成王正悠然自得地坐在府中垂钓。 突然间,一声高呼响彻整个王府: “赵昌!” 听到这声震天的呼喊,赵昌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飞奔去庭院之内。 来到西成王面前后,他恭敬地弯下腰,拱手施礼道: “王爷,有何吩咐?” 西成王目光凝视着静谧的池塘,缓缓开口,声音平稳道: “公子现在何处?” 赵昌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回王爷,公子他......他去醉春楼了......” 话未说完,便已垂下头来,不敢再直视西成王双目。 西成王听闻此言,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至极,霎时暴怒道: “这不争气的混账东西!本王不是让你好生看管他吗?!” 赵昌被吓得浑身一颤,急忙跪地求饶,并哆哆嗦嗦地从衣袖中取出一盒鱼饵,呈去西成王身前释道: “王爷息怒,您不是吩咐小人去买鱼饵嘛,所以......小的才未能看住公子,请王爷恕罪呀!\" 西成王闻罢,心中的怒火这才稍稍平息一些,他猛地伸手从赵昌手中夺过鱼饵,随后厉声命道: “把桶里的鱼全部倒回池塘去!” 赵昌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站起身来,快步奔向木桶。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桶盖,紧接着将桶中的鱼儿尽数倾倒回池塘之中。 这些鱼儿重回池塘之后,瞬间恢复了生机,它们快速摆尾游动,四散而去,逃往水底。 正当赵昌将桶中的鱼儿倒尽,准备转身离去之时,西成王却突然间觉察到了些许异样之处,他立刻高声喊住赵昌道: “等等!” 这突如其来的呼喊声让赵昌浑身一抖,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一般,呆愣在原地动弹不得。 西成王将目光缓缓移去赵昌鞋跟之处,紧接着,他语气冰冷地朝赵昌质问道: “你为何要背叛本王?” 赵昌惊恐万分,一时间不知所措,结结巴巴地反问道: “王爷,您……您这话什么意思?小人何时背叛过您呀?” 西成王猛地将手中的鱼竿狠狠地摔向地面,发出清脆的撞击声,这声音犹如惊雷般在赵昌耳边炸响,令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紧接着,西成王一步步向着赵昌逼近,每一步都带着无尽的威压,他紧盯着赵昌的眼睛,再次追问: “今日午时,你究竟去了何处?” 赵昌被逼得不断向后退缩,眼看着就要失足跌入池塘之中。 他双腿颤抖不止,声音也变得愈发虚弱道: “刚……刚才不都已经告诉您了嘛,小的是去给您买鱼饵啦!” “买鱼饵,需要到养心殿去买吗?” 西成王的声音越发严厉,其中蕴含的怒火似乎随时都会喷涌而出。 赵昌闻听此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上冷汗涔涔,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支支吾吾地回答道: “养……养心殿?王爷,您在说什么呀?小的哪敢去那种地方!” 说话间,他的眼神闪烁不定,明显有些心虚。 然而,西成王根本不理会赵昌的辩解。他一步步紧逼过来,眼中闪烁着凌厉的光芒。 眨眼间,西成王便来到了赵昌身旁,伸手猛地抓住了赵昌的衣襟。紧接着,他毫无征兆地蹲下身子,迅速伸手摸向赵昌鞋跟之处。 赵昌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惊慌失措,双腿像筛糠一样发软,几乎无法站立。他眼睁睁地看着西成王从自己的脚跟处摸出了一片鲜艳的海棠花瓣。 西成王缓缓站起身来,手中紧握着那片海棠花瓣,面沉似水地将花瓣移去赵昌面前,怒喝道: “整座因都城内,唯有养心殿门前种有海棠树!” 他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赵昌耳边炸响,让赵昌不禁浑身一颤。 赵昌眼见事情败露再也无法隐瞒下去,惊恐万分的他立刻双膝跪地连连叩头求饶道: “王爷饶命啊!王爷饶命啊!这一切都是陛下他......” 然而,还未等赵昌把话言尽,西成王便猛然抬起腿来,狠狠朝赵昌膛前踹去。 赵昌来不及防备,便一头栽入池塘之中。 只闻“噗通!”一声巨响,水花四溅开来。 可怜的赵昌不识水性,只得在水中拼命挥动双手挣扎,同时声嘶力竭地朝西成王求救道: “救救我,王爷,救救我......” 就在这时,身陷绝境中的赵昌忽然感到一股温暖的气流从水底源源不断地传来。 没一会儿,他又察觉到背后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喘着粗气。 胆战心惊的赵昌急忙回头张望,只一眼,他便被吓得魂飞魄散! 只见一头脑袋硕大无比,长满翠色鳞片的怪物正用它那门窗般大小的双目,死死地盯着自己! 还没等赵昌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那恐怖的庞然大物便突然张开血腥狰狞的大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口将赵昌吞入肚中。 紧接着,只听得一阵惨绝人寰的尖叫响彻天际。 随后,池塘便再次恢复静谧,唯有一摊触目惊心的鲜血正缓缓浮出水面。 …… 第107章 夜袭王府 师堂府内,灯火通明。 沈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心中不断思索着该如何着手调查此事。 最后,他终于下定决心,今晚便趁着夜色悄悄摸入西成王府一探究竟。 夜黑风高,万籁俱寂。 一轮明月高悬天际,洒下清冷光辉。沈对身着一袭黑衣,如鬼魅般在因都城中急速穿行。没过多久,他便轻松翻越围墙,抵达西成王府。 刚刚踏入王府,沈对就听到一阵激烈的争吵声从府内传出。 他心生好奇,蹑手蹑脚地靠近声源处,将头紧贴在屋檐上,屏息凝神倾听起来。 只听屋内传来西成王愤怒的咆哮: “你个小兔崽子,整天无所事事,到处游荡,究竟在干些什么?本王怎么生出你这么个混账东西!” 原来,西成王正火冒三丈地训斥着跪在地上的儿子蒙罗邦。 蒙罗邦满脸通红,浑身散发着浓烈的酒味,醉醺醺地回应道: “爹,您何必如此动怒呢......” 西成王气得双眼圆睁,凶狠地瞪着蒙罗邦,厉声质问道: “你他妈到底跑到哪里鬼混去了!” 蒙罗邦眼神迷离,嘴里不停嘟囔着: “爹,您不知道啊,醉春楼新来了两个金国姑娘,那模样儿可真是俊俏极了!” 说话间,他还发出一阵痴痴的笑声。 然而,话音未落,只见西成王猛地站起身来,顺手抄起桌上的花瓶,毫不犹豫地朝蒙罗邦身前砸去。 刹那间,只听得“砰”的一声脆响,花瓶落地,在蒙罗邦面前碎裂开来,残片四溅。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蒙罗邦酒醒了一半,他惊恐万分,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紧接着,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向父亲叩头认错,嘴里不停念叨着: “爹爹息怒,孩儿知道错了,爹爹......” 西成王气得脸色发青,伸出两根手指,怒指着蒙罗邦,声嘶力竭地吼道: “你可知道,咱府上一直养着皇上派来的眼线?你又是否清楚那赵昌整日往养心殿跑个不停?” 听到这里,蒙罗邦顿时惊诧,他不再叩头,抬起头茫然地望着西成王,难以置信地问道: “赵昌?不可能吧!他来我们府上已经将近十年之久啦!” 西成王背着手,在屋内不停踱步,愤怒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之中: “这个混账东西,竟然背叛了本王整整十年!” 说到这里,西成王便突然大步走到蒙罗邦身前,一把揪住蒙罗邦的衣襟命道: “你现在就去书房,把不该留的东西通通都烧个干净!” 蒙罗邦被眼前暴躁的西成王给吓到僵在了原地,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愣着干嘛?还不快滚!” 西成王怒气冲冲地朝蒙罗邦吼道。 蒙罗邦闻罢,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连滚带爬的扶地起身,随后踉踉跄跄地推开屋门朝着书房方向狂奔而去。 沈对眼见着蒙罗邦出了门,便立马将脑袋贴紧屋檐作掩护。紧接着,他便蹑手蹑脚地在房檐之上腾挪翻跃,紧随那蒙罗邦一同来到了书房。 沈对紧靠着墙壁,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透过窗户的缝隙,悄悄地朝书房内窥望。 只见蒙罗邦手捧烛台,正在书架前来回踱步,焦急地翻找着什么东西。 \"找到了!\" 过了好一会儿,蒙罗邦突然兴奋地大叫起来。 沈对定睛凝望,方才看清那蒙罗邦在众多书籍中翻出了一封神秘的书信。 蒙罗邦十分小心地将烛台放置在木桌之上,随后紧紧握住手中书信,将其慢慢地凑近那摇曳不定的烛火。 眼看证据就要灰飞烟灭,沈对心急如焚,根本无暇细想,猛地一脚踹向房门。 伴随着一声“哐当”巨响,房门应声而开,沈对风驰电掣般冲进屋内,放声朝蒙罗邦阻拦道: “手下留信!” 蒙罗邦惊愕地抬起头,满脸诧异地看着突然闯入的沈对,失声叫道: “沈对?你这家伙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 话音未落,他手上的动作愈发迅速起来,势必要赶在沈对阻止之前将书信送去烛火之中。 说时迟那时快,沈对当机立断,猛然抽出腰间乌正。 只见他手臂一挥,那乌正刀便如同闪电一般朝着烛台疾驰而去。 刹那间,乌正刀以凌厉之势划过,精准无误地斩断了烛心。烛火瞬间熄灭,而那封神秘的书信则被硬生生地插入进墙壁之中。 蒙罗邦大惊失色,急忙转身撕扯书信。 然而,还未等他触及到书信,沈对便身形一闪,手掌如疾风般拍出,正中蒙罗邦后颈。 蒙罗邦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倒,重重地摔倒在地。 沈对紧握乌正刀柄,手臂猛然发力,将刀从墙壁之中拔了出来。 随后定了定神,将目光落去书信之上。 只见信封之上,用苍劲有力的字体赫然写着“徐安烈亲启”这六个大字。 沈对心头一紧,立刻撕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信纸翻阅。 随着视线快速扫过纸上的文字,他脸上的表情也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当他阅尽最后一行字时,才终于恍然大悟: 原来,当初策划并指使徐安烈前来劫杀自己的人,并不是善侯爷,而是这书信的主人西成王! 正当沈对惊愕之际,忽然间,他的耳朵捕捉到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呼吸声。 沈对猛地回过身来,却望见那西成王竟不知何时早已经站在了门口。 此时此刻,西成王正提着一盏精致华丽的灯笼,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自己。 “又是你小子......” 西成王咬牙切齿地朝沈对恼怒道。 沈对不慌不忙,将妖刀扛去肩上,得意地晃动着手中书信,朝西成王撇嘴笑道: “如今证据确凿,王爷恐怕要随我去一趟皇宫,面见陛下了!” 西成王脸色阴沉,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他冷哼一声,嘲笑道: “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莫要高兴得太早!” 说罢,只见他手臂一挥,猛地将手中灯笼狠狠砸向地面。 紧接着,便昂首向天,扯开嗓子大喝一声道: “现身吧,司徒大侠!” “司徒?” 沈对听闻此言,心中顿时生出一丝疑惑。 正当他暗自思忖之际,突然间,一道魁梧的人影猛然从屋顶跃下。 只见那壮汉手握一把环首大刀,刀刃拖地而行,一步一步朝沈对逼来。 西成王捋着胡须,傲然说道: “不错!此人正是名震江湖的铁义刀公,司徒松!” …… 第108章 王爷怎么不跑了? 沈对闻言,脸上顿时充满了疑惑的神情。 沈对瞪大双目,百思不得其解地望着眼前这个满脸横肉、胡子拉碴的彪形大汉,心里暗自嘀咕道: “这……这家伙和司徒松长得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只能说是毫不相同呀!” 只见那壮汉拖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大刀,脚步沉重,一步步朝着沈对身前逼近。 沈对实在忍不住,便朝那壮汉大声质问道: “你到底谁啊?” 然而,那壮汉却毫不在意沈对的质问,反而拍着自己圆滚滚的肚皮,瞪着眼睛,扯着嗓子吼道: \"爷爷乃天下第一刀客司徒松是也!今日特来取你狗命!\" 还未等沈对开口吐槽,只见那壮汉却突然举起手中的大刀,如同一头发狂的野兽一般,朝沈对狠狠地劈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沈对一个闪身,敏捷地避开了这一刀。 只听得\"咔嚓\"一声巨响,那把巨大的刀刃竟直接将沈对身后的木桌劈成了两半,碎木屑四处飞溅。 站在门口的西成王看到这一幕,心疼得直跺脚,高声朝壮汉呼道: \"哎哟喂,本王的桌子呦!大侠,您可一定要悠着点!\" 那壮汉见一刀落空,顿时恼羞成怒,嘴里骂骂咧咧地挥动大刀,准备再次发动攻击。 他恶狠狠地盯着沈对,咬牙切齿地骂道: \"好小子,还挺灵活!看你爷爷这次不把你剁成肉酱!\" 话音未落,他便高举大刀,移动着硕大的身躯向沈对扑来。 沈对见状,立马侧身躲闪,再次巧妙地避开了攻击。 只见那壮汉气得双目圆睁,满脸狰狞,嘴里还不停地喘着粗气,但他仍然没有死心,依旧朝着沈对疯狂挥舞着手中大刀。 然而,面对如此凶猛的攻势,沈对却显得不慌不忙。 他的身体异常灵活,如闪电一般左右腾挪,轻而易举就躲开了壮汉一次又一次的攻击。 不过,这场激战可苦了屋子里那些可怜的家具,它们在壮汉猛烈的追砍下,纷纷变得残破不堪。 门口观战的西成王,望着眼前已经面目全非的家具,心如刀绞,这些陈设可都是些古董!再这么打下去,自己怕是要损失惨重。 与此同时,壮汉已然被累得满头大汗,速度也逐渐迟缓下来,只见他双手扶刀,上气不接下气地朝着沈对喘道: “你……你这小子,有本事别跑!” 沈对眼看壮汉已没了力气,便也无心再戏耍下去,于是决定结束这场闹剧。 沈对嘴角轻扬,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嘲讽地说道: “好了,不陪你这废物继续玩了!” 话音未落,他手臂微抬,轻松挥动肩上那柄乌黑锋利的妖刀,朝着壮汉直直劈去。 刹那间,只见一道耀眼夺目的寒光如闪电般疾驰而过,带着凌厉无匹的气势,自上而下斜斩而至! 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势,壮汉顿时惊恐万分,脸色剧变。 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身体,确认并未受伤后,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但嘴上却依然不依不饶,出言讥讽道: “哈哈,老子还当你有多大能耐呢,原来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 然而,面对壮汉的冷嘲热讽,沈对却毫不在意,只是微微一笑,随后伸出手指,示意壮汉向身下望一望。 壮汉心中顿生疑惑,紧接着顺着沈指的方向垂头望去。 这一望,壮汉霎时被吓得脸色发白。 只见自己的裤腰带不知何时竟已被那刀光斩断,裤子瞬间滑落下来,凉风嗖嗖地往大腿里灌。 眼见大事不妙,壮汉急忙提上裤子,转身拔腿就跑,想要尽快逃离这个令他难堪至极的地方。 可是,就在他刚刚转身之际,沈对猛然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在他的屁股上。这一脚力道十足,直接将壮汉踢得飞了起来,重重地摔落在地,惹得尘土飞扬。 只见那壮汉双手紧紧捂住屁股,痛苦的在地上翻滚哀嚎。 沈对面无表情,缓缓走动到壮汉身旁,随后抬脚踏去壮汉膛前,将手中妖刀架到壮汉脖颈之上,语气森冷的质问道: “老实交代!你到底是谁!” 那壮汉望着横在自己颈项之上的妖刀,瞬间被吓得魂飞魄散。 他浑身颤抖不止,扯着嗓子向沈对求饶道: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小人的确不是司徒松!小人其实是菜市口杀猪的屠户!” 沈对眼见此人已经道出实情,便打算放过他一马,于是紧接着朝他开口呵斥训斥道: “今日姑且先饶了你,若是日后再让我见到你假扮司徒前辈招摇撞骗,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滚!” 壮汉闻罢,如蒙大赦般连连点头称是,表示绝不再犯。 紧接着,他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挪动着庞大的身躯头也不回地朝着门外狂奔而去,甚至连裤子都没顾上提起。 西成王站在一旁,望着壮汉落荒而逃的背影,愤怒地破口大骂道: “什么狗屁大侠,原来是个冒牌货!亏本王每月白花五十两纹银养着你,你他妈快陪我家具!!!” 那壮汉犹如离弦之箭一般,速度越来越快,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西成王这时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转身望向扛刀的沈对,心头顿时一阵慌乱。 他深吸一口凉气,定了定神,紧接着便拔腿就跑,转身朝院内奔逃而去。 沈对眼见西成王企图逃脱,岂会善罢甘休?他身形一闪,如闪电般紧随其后,纵身追了上去。 两人如同猫捉老鼠一般,在王府内四处乱窜。 终于,西成王气喘吁吁地在庭院中的池塘边停下脚步。 而沈对则在池塘的另一边稳稳落地。 他与西成王隔着池水相望,随后便大声呼喊道: “王爷怎么不跑了?” 此时,西成王原本惊慌失措的脸色竟突然恢复了平静,甚至还流露出一丝从容。 只见他突然伸手扶住身边的鸭笼,迅速掀开盖子,随后从中揪出一只肥硕的鸭子。 西成王紧紧握住鸭脖,嘴角泛起一抹不屑的笑容,紧接着壮声嘲讽道: “你这宵小之徒莫要高兴太早,本王即刻就让你命丧于此!” …… 第109章 真龙天子 沈对闻罢,便也不想再跟西成王过多废话,当即脚踏实地,猛地一跃而起,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直奔西成王而去。 就在沈对即将跃过池塘之际,说时迟那时快,西成王突然将手中鸭子往半空中一抛。 刹那间,那原本风平浪静的池水竟突然开始变得汹涌起来。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沈对不禁心生疑惑,但还未等他想明白其中缘由,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传来,池水犹如被炸开一般,猛然溅起老高。 与此同时,一头体型庞大无比的巨兽从池中腾空而起,撑开血盆大口,径直朝着沈对和鸭子扑咬过去,带起无数水花如瓢泼大雨般倾盆而下。 沈对此情此景着实吓得不轻,当即一个闪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退回到了岸边。 站稳脚跟后的沈对,满脸惊恐地瞪着双眼,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巨兽。 只见这头巨兽身形异常庞大修长,躯体蜿蜒曲折地盘旋着,身上覆盖着一层翠绿的鳞片,紧密排列,闪烁着诡异的绿芒,宛如一条巨大的蟒蛇。其肌肉线条分明,散发出一种令人窒息的强大威压。再看这巨兽脑袋,甚是狰狞可怖,头顶上方伸展出两对扭曲变形的犄角。一张血盆大口之中外露尖锐锋利的獠牙,两根胡须漂浮在半空之中,尾巴则宛如鞭绳一般摇摆不定,灵活自如。 沈对一脸错愕地惊呼道: “这是......这是......龙?!” 西成王听闻此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道: “没想到吧,这世上竟真的有龙!而且还正巧落在了本王的府中!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西成王越说越兴奋,声音也逐渐高亢,最后竟突然狂笑起来: “这分明就是老天赏赐给本王的暗示!它这是在说本王才应该是这天下的真龙天子!” 他的情绪愈发激动,整个人都陷入了癫狂之中。 就在这时,那条庞大的翠龙似乎察觉到了西成王的笑声。它瞪起浑圆的双眼,朝西成王望去。 紧接着,它缓缓拖动着庞大的身躯,将脑袋慢慢地朝西成王身前伸去。 西成王紧盯着眼前巨龙,双目之中闪烁着贪婪和欲望。 突然,他伸出左手,毫不畏惧地朝着巨龙的脑袋抚去。 “你是在回应本王吗?你也认为本王才应该是这天下的共主吗?” 翠龙喘着粗气,双目竟一瞬间变得凶恶起来。 西成王话音将落,那龙便撑开獠牙,一口将西成王吞了进去。 沈对望着眼前场景,不禁露出了惊讶又疑惑的神情道: “搞什么鬼?合着你俩也不熟呐!” 沈对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猛地踏地,朝翠龙脑袋疾驰跃去。 只见沈对身形一闪,纵身高高跃起,直直地朝翠龙的头部袭去。 眨眼之间,他便稳稳落在翠龙的头顶之上。紧接着,他双手紧握成拳,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朝着翠龙的眼睛砸去。 翠龙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措手不及,只觉得一阵剧痛袭来,它开始拼命地甩动脑袋,想要把沈对从自己的头上甩下去。然而,沈对此刻却如同黏在了翠龙身上一般,死死地揪住了它的鳞片,任凭着翠龙如何挣扎,始终稳如泰山。 沈对瞅准机会,猛然一把抓住翠龙的胡须,然后飞起一脚,狠狠踹向翠龙的鼻子。翠龙顿时发出一阵痛苦的呜咽声,但依然咬紧牙关,不肯轻易张开嘴巴。 面对翠龙的固执,沈对并没有放弃,而是不断顺着层层鳞片朝翠龙巨口攀去。 他深吸一口气,使出浑身解数,用力掰开翠龙嘴巴。 终于,在他的努力下,翠龙的嘴巴缓缓张开,露出里面那浑身沾满黏液的西成王。 沈对来不及多想,用一手双脚苦撑翠龙血口,另一只手则毫不犹豫地探进翠龙口中,一把揪住了被黏液缠绕的西成王,随后奋力一抛,将他丢去池水之中,并大声吼道: “你说你没事养这玩意儿干啥!” 翠龙被沈对的举动彻底激怒了,它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巨大的头颅突然发力,将沈对一下子甩飞出去。 面对如此强大的威力,沈对瞬间支撑不住,难以站稳,随后脚下一滑,整个人也被甩去了池水之中。 落水的沈对用尽全身力气游动,好不容易才将一同落水的西成王给拖到了池塘岸边。 他气喘吁吁地望着昏迷的西成王,心中不由得涌起怒火,忍不住破口大骂道: “老子明明是来抓你回去认罪的,没想到现在居然还要反过来救你这个混蛋!” 就在这时,愤怒的翠龙猛然摆动身体,伴随着排山倒海般的龙吟,张牙舞爪朝沈对扑咬过去。 沈对一见此景,立马打挺起身,迅速抽出乌正妖刀抵抗。 就在这时,只见沈对双手紧紧握住妖刀,毫不犹豫地朝翠龙迎去。 他纵身跃起,高高举起手中的乌正妖刀,用力朝着翠龙的头部猛劈下去。 只听见“噗嗤”一声巨响,乌正妖刀瞬间插入了翠龙的眉心处,顿时鲜血四溅,在翠龙的头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翠龙痛苦地咆哮着,巨大的尾巴猛然横扫向沈对。 沈对敏捷地侧身避开,紧接着又是几刀狠狠砍在翠龙身上。 然而,翠龙的鳞片坚硬无比,如同盔甲一般,这几次攻击并没有给它带来太大的伤害。 相反,翠龙被彻底激怒了。它张开血腥的大口,喷出一股强大的气流,将沈对吹得连连后退。 沈对艰难地稳住身形,但他的眼神依旧坚定地凝视着翠龙。 沈对深吸一口气,随后再次挥刀朝翠龙劈去。 他的速度极快,犹如一道闪电划过天际。 然而,这一次他并没有把握住机会,被迎面袭来的翠龙一口给吞入了嘴中。 沈对来不及反应,眼前顿时变得一片漆黑,仿佛坠入了无尽的深渊之中。但他心中却并未放弃抵抗,手中握紧妖刀,不断挥砍,试图在黑暗中寻找一丝生机。 翠龙似乎感受到了沈对的挣扎,它的喉咙开始剧烈地蠕动起来,想要将这个不速之客尽快咽下。 而沈对则拼尽全力,朝那翠龙牙齿猛力劈砍,希望能够借此逃脱困境。 然而,翠龙的牙齿坚硬无比,任凭沈对如何努力,都无法对其造成任何伤害。 最终,翠龙用尽全力成功地将沈对咽下,随后便是一声响彻天际的饱嗝。 …… 第110章 今晚吃烤鱼 沈对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周围皆是黏糊、潮湿的环境。恐惧笼罩着他,但他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他能明显感觉到翠龙肌肉的蠕动,巨大的力量将他紧紧包裹。胃酸的刺鼻气味让他作呕,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愈发困难。 沈对在黑暗中不停摸索,试图找到一个方向或者出口。他的手触碰到了粗糙的内壁,这让他更加清楚自己的处境。 翠龙肚子里的空间狭窄而封闭,像是一个无尽的迷宫。沈对感到自己的身体在被频繁的挤压,内脏不断摩擦着他的肌肤,带来阵阵刺痛。 但他咬紧牙关,决心要寻找生存的机会。在黑暗中,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呼吸声。他集中精力,依靠着微弱的声音和触感,艰难地向上攀爬。 没过多久,沈对身上的衣袍开始传来阵阵腐臭。他惊恐地发现,丝绸正在逐渐变得破败,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侵蚀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腐败的速度越来越快,他能感觉到那股诡异的力量正在侵入他的身体。 他的皮肤开始感到一种异样的灼热,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火焰在燃烧。他心跳加速,呼吸开始逐渐变得急促起来。 沈对终于意识到,自己正在被翠龙消化。 他仿佛能感受到翠龙的胃液正一步步腐蚀着他的身体,一点点地将他吞噬。 他试图挣扎,但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无法动弹。 就在这时,他的双目突然捕捉到了一丝若隐若现的金芒。 …… 翠龙将沈对吞入肚内之后,便又将凶恶的目光移向了昏迷不醒的西成王。 它扭动着庞大的身躯,缓缓朝西成王靠近过去。 正当它张开血盆大口准备将西成王也一并吞下之时,突然间,一股剧烈的疼痛从它的腹中传来。 翠龙痛苦地扭曲着它那修长的身体,面目开始变得无比狰狞,口中不时发出一阵阵怪异的呜吟声。 然而,这阵剧痛并没有让它停止行动,反而让它更加疯狂地扑向西成王。 就在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那翠龙的身体开始变得僵直,眼睛瞪得浑圆,像是在表达它的不可置信。随后竟直直地摔入池塘之中,惹得池塘水花四溅。 只见那翠龙的腹部居然被划开了一个大口子,妖刀乌正此刻正呼之欲出,伴随着一阵闪烁夺目的金光。 紧接着,一道身影从翠龙的肚子里一跃而出。 正是之前被吞下的沈对! 他手持妖刀,浑身沾满了粘稠的血迹,随后稳稳的落去岸边,此时手中还多出一个散发着金芒的龙纹钟。 只见那钟有拳头大小,不时涨出骇人的刺眼金芒,细看那钟之上勾勒着许多栩栩如生的金色龙纹,密密麻麻的盘踞舞动在那金钟之上,深深的嵌入钟身,透露出一股无法言说的威严与沉重。 沈对一脸严肃地望着手中金钟,喃喃自语道: “又是太岁钟……” 就在沈对疑惑之时,身后的池塘突然像是被煮沸了一般,咕嘟咕嘟地冒起了气泡。 沈对心中一惊,猛地回过头去查看情况。 只见那横倒在池水之中的翠龙,嘶吼声开始变得愈发虚弱,仿佛已经用尽了最后一丝气力。与此同时,它那庞大的身躯也开始一点一点地消散开来。 没过多久,一道耀眼青光骤然乍现。 那条巨大无比的翠龙竟然在眨眼之间消散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条翻着白肚皮的草鱼,静静地漂浮在水面之上。 望到这一幕,沈对才终于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原来这条所谓的真龙不过就是一条误食了太岁钟的草鱼……” 他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迈步走到池塘边,伸手将那条翻白的草鱼捞了起来。 随后,他对着手中的草鱼轻声缓道: “今晚就吃烤鱼吧,你刚刚吃了我一次,如今我吃你,咱们就算是两不相欠啦!” 话音刚落,沈对便将太岁钟揣进袖袍之中,随后又将手中草鱼插去妖刀乌正之上,完事后再次转身走向昏迷的西成王。打算将其扛起,前往皇宫复命。 沈对弓腰蹲下身子,单手擒住西成王腰间的束带,随后猛然发力,将其扛去自己肩上。 “嚯,这老家伙看着瘦巴巴的,没想到还挺沉!” 言尽,沈对便右手握刀,左手扛着西成王,大步朝府门外踏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沈对肩上的西成王竟然毫无征兆地苏醒过来,他猛地抬起脑袋,张开嘴巴,狠狠地朝沈对肩上咬去。 “哎哟!” 沈对疼得大叫一声,立刻松手,将西成王扔到地上,怒吼道: “你这老家伙是属狗的吗?怎么还咬人呢!小爷我刚救了你的命,你怎么还恩将仇报起来了!” 此时,倒在地上的西成王显得十分怪异。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双眼之中却闪烁着诡异的红光,仿佛失去了自我意识般,被某种神秘力量所操控。 沈对凝视着眼前奇怪的西成王,心中充满了困惑,不禁开口问道: “嘿,怎么了这是?被水泡傻了?” 还未等沈对将话言尽,那西成王却突然间像是发了狂的野兽一般,张牙舞爪地大步朝沈对扑咬过来。 沈对见状,来不及多想,立刻将刀上的草鱼朝扑来的西成王一甩。 那草鱼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西成王的脸上,但这并没有阻止他的攻势。西成王似乎完全失去了理智,依旧面不改色地朝沈对袭来。 事到如今,沈对便也不敢再大意,他立刻调动体内真气,凝神聚力,反手便是一掌,狠狠落去西成王身上。 这一掌威力巨大,西成王瞬间被打得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沈对警惕地望着眼前发狂的西成王,脑海中突然回想起了范舟的勾魂术。 “难道是勾魂术?可是范舟不是已经被自己杀死了吗?怎么会……” 想到这里,沈对的脸色变得十分凝重,他立刻朝府内四处环顾,随后高声朝天叫嚷道: “你是谁?别躲着了!快出来!背后阴人算什么本事!” 他的声音在府内回荡,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沈对的心中越发不安起来,他知道,一定有什么人在暗中操纵着这一切。 …… 第111章 三相阎罗 沈对的眉头紧紧皱起,他的目光不停地扫视着四周,警惕地观察着每一处细微的变动,但始终没有察觉到有任何异常之处。 正当沈对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太过多虑之时,突然间,不远处的林子里传来一阵沙沙作响的声音,惊起群鸦四散纷飞。 沈对立刻提高警觉,迅速将乌正妖刀横在膛前,准备应对随时到来的危险。 就在这时,一团黑影如闪电般从远处疾驰而来,伴随着滚滚乌色浓烟。 \"还我徒儿们的性命!\" 一声怒吼响彻云霄,那声音充满了无尽悲愤,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咆哮,带着凌厉至极的威压。 \"三相阎罗,贺兰太仁!?\" 沈对疑惑地望向那团黑影,心中不敢有丝毫松懈。 此时此刻,那团黑影终于在沈对面前停了下来。 只见他身着一袭漆黑锦纹长袍随风舞动。乱眉横飞,眼神森冷暴戾。他那蓬松的络腮胡纠结在一起,更显其狠恶之态,令人不寒而栗! “没错,正是本座!” 贺兰太仁咬牙切齿地吼道,目光中闪烁着仇恨的怒火,仿佛要将眼前之人碎尸万段一般。 沈对尴尬得望着贺兰太仁,紧接着心虚地笑了笑,说道: “早就听闻贺兰前辈武功盖世,今日一见果真气度不凡。能在这里与前辈相遇也算是晚辈的福分。不过晚辈还有些要事要办,就不和前辈闲谈了,改日一定请前辈喝酒!告辞!” 说完,沈对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即脚下生风,扛起西成王便朝门外大步逃去。他的脚步十分慌乱,生怕被贺兰太仁抓住。 “想跑?没那么容易!” 谁料,沈对刚逃至门口,贺兰太仁便将袖袍一挥,口中念念有词。 刹那间,一股黑色的浓烟从他的袖中涌出,犹如厉鬼一般,张牙舞爪地朝沈对扑咬过去。 沈对见状,脸色剧变,想要转身逃跑却发现为时已晚。 浓烟迅速缠绕住他的脚踝,然后顺着他的身体向上蔓延,如同一条黑色的巨蟒,将其紧紧缠绕。 沈对拼命挣扎,但那浓烟却越缩越紧,将他牢牢困住,令其无法动弹分毫。 “前辈,这是为何?你若是想让晚辈请客吃饭,只需开口便是,何需如此大费周章?困住晚辈作甚?” 沈对焦急地喊道,脸上满是惊恐之色。 然而,贺兰太仁却不为所动,只冷冷地望着沈对贫舌。 紧接着便迈步走到沈对身旁,目光凶恶凶地朝沈对大声怒吼道: “本座门下共有十二弟子,你一人就杀了八个,今日你若不死,难消本座心头之恨!” 贺兰太仁言尽,紧接着凝神运气,将袖袍用力一甩,随后挥出一掌,狠狠朝那沈对拍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沈对迅速默诵“相法神踪”,唤出阵阵金芒腾挪闪躲,这才成功避开了贺兰太仁这致命的一击。 贺兰太仁一掌落空,重重地拍打在了地面之上。 谁料,被他击中的地面瞬间崩裂开来,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巨大掌印。 沈对满脸惊愕地望着那巨大掌印,心中一阵后怕,忍不住拍着胸脯慌道: “我的天呐!这一掌要是挨我身上,我小命恐怕难保呀!” 贺兰太仁见沈对使出了相法神踪,立刻将目光凝去,开口问道: “你是太雍弟子?” 沈对深知双方实力悬殊太大,根本没有胜算,于是一心只想尽快逃走,完全没有与对方缠斗的念头。 “行吧,算我倒霉!我打不过您,总跑得过您吧!” 说完,沈对用力踏地跃起,朝着屋檐上方飞驰而去,打算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然而,让沈对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刚刚跃上屋檐,贺兰太仁就如闪电般紧跟着出现在他身前,抬腿便是一脚,狠狠朝他膛前踹去,直接将他又踢回院中,重重地撞去假山之上。 只听一声巨响,假山瞬间崩塌,碎成无数块石块滑落。 沈对捂着胸口,痛苦地哀叹道: “哎哟喂,可疼死我了!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商量呢?非得下这么重的手,要置我于死地!要不我给您赔个不是,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好不好!” 贺兰太仁背手立于屋檐之上,面色阴冷得朝沈对回道: “放你一马?那本座八个徒弟的性命又该让谁来偿?” 贺兰太仁言尽,脚踏屋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沈对俯冲过去。 沈对见状,立马挥舞乌正妖刀默诵心法抵抗道: “通奇脉,渡六神,养天道,正我刀威!” 诵尽,那乌正妖刀便霎时传出声声呜吟,随后震颤不止,抖散出阵阵血芒萦绕。 谁料,面对如此凌厉的攻势,贺兰太仁竟然毫无惧色! 他镇定自若地伸出右手,眨眼之间,便轻而易举地擒住了刀刃! 乌正妖刀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大压力,它开始疯狂地汹涌血芒,试图挣脱束缚。 然而,贺兰太仁并没有想要松手的意思,反而继续凝神聚力,进一步压制妖刀。 此时此刻,沈对拼尽全力想将妖刀向前推进,但无论他怎样使劲,都只是徒劳。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刀身之上原本汹涌澎湃的血芒竟然开始逐渐消退下去,好似流露出了几分畏惧。 沈对从未见过妖刀如此,心中也不免惊慌失措起来。 贺兰太仁见状,冷冷地朝沈对问道: “司徒松的刀法你也会?” 说罢,未等沈对回话,他便猛地一挥手,将沈对连人带刀一起甩飞出去。 沈对重重地摔在地上,口吐鲜血。他艰难地爬起来,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难道我今日真的要命丧于此了吗……” 他心里暗暗想道。 还未等他来得及起身反击,只见那贺兰太仁猛然将双手伸向天空。 刹那间,天色骤变,层层乌云席卷而来,瞬间便将那银月吞噬殆尽。 狂风如脱缰野马般骤然大作,呼啸着肆虐竹林,竹叶在风中剧烈摇晃。四方尘土也被扬起,霎时弥散在空气之中。 紧接着,一道耀眼的惊雷划破长空,犹如银蛇般在天际舞动,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贺兰太仁双手举天,面目狰狞地望着沈对嘶吼道: “本座这就送你下黄泉,亲自给我徒弟们赔礼!” …… 第112章 阎王叫你三更死,岂能容你到五更! 乌云如滚滚浓烟一般,不断地聚集、凝结,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吞噬。 沈对惊愕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心中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 就在这时,西成王突然将高举的双手朝沈对用力一挥。 刹那间,万道惊雷如银蛇般在空中乱舞,交错闪烁,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仿佛要将整个世界撕裂。 它们带着无穷的威力,如雨点般朝地上的沈对劈去。 沈对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脸色苍白,但他立即回神,踏地抽身闪避。 沈对身形敏捷地在雷光之间穿梭,他的神色异常专注,不敢有丝毫松懈。他知道,只要稍有不慎,便会被这无情惊雷索命。 每一次惊雷的劈落,都像是死神的镰刀,差之毫厘便能将他收割。他侧身、翻滚、跳跃,动作迅速而准确,堪堪避过那一道道致命的雷光。然而,惊雷越来越密集,越来越猛烈,沈对的闪避也越来越艰难。 沈的速度逐渐开始变慢,他的呼吸开始急促,汗水湿透了衣衫。 就在这时,一道耀眼的惊雷划破天空,不偏不倚地击中了他的腿部。 “啊!” 他发出一声惨烈的嘶吼,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上翻滚。 然而,还未等他的疼痛消散。紧接着便又是无数道惊雷朝他身躯狠狠劈去。 刹那间,烟雾弥漫,将他的身影完全笼罩在一片茫然之中。 四周一片死寂,只有微弱的电流声在空气中回荡。 没过多久,弥漫的烟尘开始渐渐散去,电流也逐渐减弱直至消失,只露出衣不蔽体的沈对横躺在被雷电灼焦的地面之上。 贺兰太仁捋着胡须,冷冷望着躺在地上已经紧闭双目、毫无生气的沈对,心想大仇终于得报,于是便准备转身离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苏醒过来的蒙罗邦突然从屋子里狂奔而出。 蒙罗邦一路跑到院子内,他手持铁剑,怒目汹汹,本想着和沈对拼个你死我活。却一眼就望见了倒在池塘边的西成王。 蒙罗邦瞬间惊愕不已,紧接着跑去西成王身旁大声呼喊道: “爹!爹!您这是怎么了?爹,您醒醒呐!” 蒙罗邦用尽全力地摇晃着西成王,但无论他怎样努力,都无法将西成王唤醒。 他抬起头,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贺兰太仁身上。 蒙罗邦误以为他是沈对请来的帮手,于是不假思索地朝那贺兰太仁怒吼道: “你们到底对我父亲做了什么?我和你们拼啦!” 蒙罗邦吼罢,立马拔剑朝贺兰太仁斩去,只见剑光闪烁,带着凌厉的气势直逼贺兰太仁而去! 然而,贺兰太仁却稳如泰山,不慌不忙地从袖袍中伸出左手一抓,竟然轻而易举地握住了蒙罗邦袭来的铁剑! 蒙罗邦大惊失色,他用力想要抽出铁剑,但无论如何努力,那铁剑就像是被牢牢粘住一般,纹丝不动! 就在这时,只听“哐当”一声脆响,蒙罗邦手中的铁剑突然断裂开来,碎成了无数残片,散落去地面之上! 但贺兰太仁似乎还没有尽兴,他随手抓住一片碎铁,紧紧握在手中。 片刻之后,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那坚硬的剑身碎片竟然在他手中被捻成了粉末,随那徐风飘散开来! 蒙罗邦被眼前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惊恐地连连后退。 贺兰太仁见蒙罗邦想要逃跑,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丝冷笑。他迅速从袖袍之中探出左手,如同闪电般掐住了蒙罗邦的脖颈,然后猛地一抬,将他整个人高高举起! 蒙罗邦的双脚瞬间离开地面,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拼命挣扎着,试图挣脱贺兰太仁的束缚,但一切都是徒劳。 蒙罗邦艰难地喘着气,吃力地说道: “你不能杀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贺兰太仁却突然发力,只听“咔嚓”一声脆响,蒙罗邦的脖子竟被生生扭断! 蒙罗邦这才终于止住了扑腾的四肢,脑袋无力的耷拉下去,当场一命呜呼。 贺兰太仁面无表情地将已经断气的蒙罗邦像扔垃圾一样丢到了地上。 随后拍了拍长袍上的尘土,转身大踏步朝着府门走去。 \"站住......\" 突然间,一个略显虚弱的声音从他身后传了过来。 贺兰太仁闻罢,猛然转身望去。 他惊讶地发现,原本应该倒在地上毫无生气的沈对,此刻竟然笔直地站在庭院中间。 更让人吃惊的是,他的左臂竟然和方才那把乌正妖刀融为一体,这刀就像是长在了他的手臂上一样,紧密地贴合着他的皮肤,闪烁着诡异的红色光芒。 \"人刀合一?\" 贺兰太仁凝视着沈对左臂,不禁感叹道。 \"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居然能够修炼到人刀合一的境界,也算是百年难遇的练武奇才了……\" 沈对舞动着左臂上的妖刀,目光之中充满了愤懑,恶狠狠地盯着贺兰太仁,咬牙切齿道: \"前辈……谬赞了……\" 沈对话音刚落,便听那贺兰太仁缓缓说道: “不过你只练成了「形合」,尚未到达那「神合」之境!你这小子若不杀我门徒的话,或许本座还能念在你天赋异禀,收你做个关门弟子什么的!” 沈对闻罢,立马高声打断道: “前辈莫要闲谈啦!你不是想要报仇吗?有什么招数都尽管使出来吧!小爷今日也洒脱一把,拿我这条命陪你耍耍!” 说罢,便挥舞妖刀,猛然踏地,身形化作一道红芒闪电,朝贺兰太仁疾驰而去。 贺兰太仁见状,临危不乱,立即环手抱掌,运气凝神,随后朝着沈对袭来的方向用力一推,紧接着高声喝道: “阎王叫你三更死,岂能容你到五更!” 喝罢,只见他袖袍之中,瞬时汹涌而出无数条如黑烟一般的厉鬼。这些厉鬼们撑着血盆大口,张牙舞爪,面目狰狞,发出阵阵凄厉的叫声,如同地狱中的恶鬼一般,让人毛骨悚然。它们铺天盖地地朝沈对蜂拥而至,扑咬上去,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 第113章 你的江湖之路才刚刚开始,就马上要到此为止了! 沈对身形一闪,左手猛然挥舞妖刀,每一刀都精准地劈向迎面袭来的厉鬼,将它们尽数斩去。 伴随着凄厉的嘶吼声,厉鬼们纷纷被斩断为缕缕乌烟,消散在庭院之中。 然而,沈对并没有停下脚步,他依旧奔跑着,目光紧锁在眼前的贺兰太仁身上,左手长刀带着凌厉的气势,朝他膛前狠狠劈去。 这一击势如破竹,贺兰太仁却毫不闪躲,反而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乌正刀重重地落在了贺兰太仁的身上,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刀竟然像是穿过了空气一般,毫无阻碍地穿过了贺兰太仁的身体,甚至没有溅出一滴鲜血,反倒是涌出了不少黑色的液体。 沈对心中一惊,诧异之情溢于言表。 就在这时,那贺兰太仁竟然发出了一阵狰狞的狂笑,笑声回荡在整个空间,让人毛骨悚然。 随着狂笑,贺兰太仁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逐渐融化成了一团黑色的粘稠液体。 沈对被眼前的景象吓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团液体慢慢地挪动着,一步一步地向自己逼近。 沈对立刻收紧妖刀,横在身前,做出防御的姿态。 那团液体移动到沈对身旁后,突然开始重新化出人形。 沈对猛然挥刀,不断地劈砍向眼前的液体,但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对其造成任何伤害。 沈对的每一次挥砍都只会被那滩液体黏连,而后又紧接着吐出。 过了好一会儿,那团黑色液体才终于缓缓恢复成了贺兰太仁的模样。 只见贺兰太仁微微一笑,轻抬手指,朝那沈对劈来的刀刃轻轻一弹。 刹那间,刀身猛地颤抖起来,发出嗡嗡的声响。沈对只觉得手臂一阵剧痛,钻心刺骨。 然而,这还没有结束,那贺兰太仁竟然猛地握紧左拳,狠狠地朝那刀身之上砸去。 这一砸,地动山摇,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周围的碎石如雨点般四散飞溅。 沈对被这股强大的冲击力震得倒飞出去,乌正妖刀也逐渐与那左臂分离,恢复了原本的形状,与沈对一同重重地摔落去地面之上。 “在这江湖之中,能够接住本座三招的人寥寥无几,你在后辈之中,已经算得上很厉害了……只可惜,你的江湖之路才刚刚开始,就马上要到此为止了!” 贺兰太仁不屑地望向沈对,冷冷地说道。 沈对听后,心中涌起一股不屈之气,他立刻伸手摸向地上的乌正,艰难地撑刀起身,咬牙切齿地回应道: “急什么?我还没使出全力呢!” 贺兰太仁闻罢,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道: “哦?那本座倒要好好瞧瞧!来吧,让本座好好见识一下你的垂死挣扎!” 贺兰太仁话音未落,只见沈对猛然将手中的妖刀竖起,随后横在身前。 他紧闭双眼,屏气凝神,将手指缓缓搭去乌正刀身之上,紧接着开口默诵道: “万道尊我法,山海惧神虚!” 随着沈对的咒语声响起,那把原本黯淡无光的乌正妖刀竟然瞬间传出阵阵猛烈的嘶吼。 紧接着,一道又一道的紫芒符咒开始从刀身之中绽放出来,紧紧缠绕在乌正周围。 就在这时,庭院的地面竟突然开始毫无征兆的颤抖起来,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地下涌动,随时都可能破土而出。 贺兰太仁见状,心中不禁一震。 他眯起双眼,仔细观察着眼前的情景,捋着胡须朝沈对缓道: “本座原以为你是太雍弟子,可如今这么一看,你定是那许老道的徒弟!”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惊讶,但更多的还是自信。 然而,还没等贺兰太仁把话说完,沈对猛然睁开双目,大喝一声道: “紫虚神功!” 只听沈对一声暴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震耳欲聋。 刹那间,地面的震颤开始逐渐猛烈起来,仿佛天崩地裂一般,无数碎石如雨点般塌落,烟尘弥漫,遮天蔽日。 就在这时,沈对身前的地面突然“哐当”一声深陷下去,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坑洞。 伴随着一阵低沉的嘶吼声,一只体型庞大、浑身散发着紫色光芒的神秘凶兽居然从坑洞中攀爬而出。 这只凶兽头部形似蛟龙,顶角尖锐如牛角,身躯覆盖着一层坚硬无比的紫芒鳞片,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光,其外形宛如一头凶猛嗜人的猛虎。 它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声浪滚滚,响彻云霄,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撕裂开来。 紧接着,它用充满暴戾和愤怒的眼神,冷酷无情地俯瞰着地上的贺兰太仁。 贺兰太仁惊喜地望着眼前的凶兽,随后暗自称赞道: “这就是那牛鼻子老道的紫虚神功吗?果然有些门道!” 沈对听到贺兰太仁的赞叹,嘴角微微上扬,手中长刀一挥,指向贺兰太仁,冷笑道: “别急呀,精彩的还在后头呢!” 话音未落,只见那凶兽再次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怒吼,声威浩荡,震慑人心。随后,它猛地纵身跃起,如同一座小山般朝贺兰太仁扑去,带起阵阵狂风,气势汹汹。 贺兰太仁见状,不紧不慢得踏地跃起,身形如同闪电一般敏捷,一脚便飞去那兽脑袋之上。 他一把握住那兽巨角,俯视着下方沈对,缓声道: “其实早在那牛鼻子老道抢走镇仙石,被太雍除名之时。本座就曾亲自前去寻找过他,想要与他联手,借仙石威名,称霸武林!” 贺兰太仁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之色,但随即又变得愤怒起来。 “可他却拒绝了我!” 他猛地举起拳头,狠狠地朝着那凶兽的眉心砸去。这一拳威力极其惊人。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那凶兽的脑袋竟然被直接砸翻在地,溅起了一片尘土飞扬。 然而,贺兰太仁并没有因此停止自己的攻击。 只见他接连挥舞着拳头,如雨点般密集地砸向凶兽头部。每一拳都带着凌厉的劲道。 凶兽承受不住这猛烈的攻击,不断发出凄惨而又痛苦的呜吟。 …… 第114章 蛮鬼相 沈对见凶兽被贺兰太仁的拳头死死压制在身下,表情变得异常严肃起来。 只见他双目圆睁,凝神聚力,调动全身真气汹涌,源源不断地注入到凶兽体内,试图催动它挣脱束缚并发起反击。 随着时间的推移,沈对脚下的紫芒愈发浓烈,而环绕在凶兽周围的符咒也越来越多,宛如数百根触手在风中摇曳一般。 得到了沈对真气的加持,凶兽突然间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它奋力撑起身子,似乎准备要重新努力站起。 贺兰太仁察觉到了凶兽的意图,连忙再次发力,送出一拳,狠狠地砸去凶兽眉心之上。 然而,这一击并未彻底击溃凶兽,反而激起了它更强烈的反抗欲望。尽管承受着如此剧痛,但凶兽依然挣扎着用四肢撑起身体。 贺兰太仁意识到凶兽想要起身,便毫不犹豫地又连续挥动百拳,如雨点般密集地落在凶兽身上。 受到如此猛烈攻击的凶兽,獠牙紧咬,双目中充满了愤怒和敌意。它用尽全力猛然直立起身子,与贺兰太仁对峙。 此时的凶兽犹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 起身之后,凶兽不停摇摆着硕大的脑袋,所产生的力量足以震撼天地。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强悍力量,即使是贺兰太仁也显得有些难以招架,脚步不稳,最终被硬生生地甩飞了出去。 不过,贺兰太仁毕竟是身处一品念仙之境的高手,只见他迅速调整姿势,腾挪翻转,稳稳地落去了近旁的假山之上。 沈对见状连忙嘲讽道: “哈,前辈怎么不砸了,难不成是手酸了吗?” 沈对的嘲笑声响彻庭院,回荡在空气之中。 贺兰太仁闻罢,用手拍了拍长袍上的尘土,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厉声道: “你这不知死活的小子还算有些本事,但这只是开胃小菜而已!既然你这么着急去死,本座就成全你,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实力!” 说罢,贺兰太仁双手一摊,身上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息,周围的空气都仿佛被凝固了一般。 沈对目光紧锁向眼前的贺兰太仁,毫不畏惧地开口嚷唤道: “好呀,前辈尽管放马过来吧,晚辈定当全力以赴,可不能叫您小瞧了我!” 沈对嚷罢,便猛然高举手中乌正。 只见那数百道紫色符咒瞬间如腾空的蛟龙一般,向天空延伸而去。 他紧闭双眼,默默念动心法: “通六脉,渡六神,养天道,正我刀威!” 随着心法的运转,沈对体内的真气源源不断地汇聚到乌正之上,刀身也随之闪烁出夺目的血芒。 沈对咬牙切齿,肌肉紧绷,猛然挥舞妖刀,踏步朝贺兰太仁斩去。 每一步都蕴含着无尽的力量,地面也为之颤抖。 与此同时,那紫芒凶兽也感受到了沈对的愤怒和决心,它仰头咆哮一声,张牙舞爪地跟随着沈对一同朝贺兰太仁扑去。 一人一刀一兽,带着翻江倒海、摧枯拉朽的气势,如同一股洪流般朝贺兰太仁席卷而去。 在空中留下一道凌厉的刀芒,仿佛要将整个世界撕裂开来。 刀光斜掠,伴随着一声低沉而凶猛的吼声响起。 妖刀无情地穿透了贺兰太仁的胸膛,鲜血霎时溅洒而出。 沈对紧紧握住妖刀,内心既惊讶又欣喜。 然而,他不敢有丝毫松懈,依旧用力将妖刀推入贺兰太仁体内深处。 他满怀期待地将目光投向贺兰太仁的面部表情,希望能看到一丝痛苦或恐惧。 但令人失望的是,贺兰太仁竟仍然嘴角微扬,流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似乎完全不受这致命一击的影响。 沈对怒视着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不愧是一品念仙境的高手,死到临头居然还能如此面不改色!” 听到这话,贺兰太仁竟突然噗嗤一下笑出声来道: “死?本座乃三相阎罗,怎会如此轻易的死去!” 话刚说完,贺兰太仁猛地发力,硬生生地将妖刀从自己体内逼出。沈对瞬间脱手,眼睁睁地望着妖刀被震飞出去,直直地插入远处的假山上。 沈对猛然回头,惊愕地瞪大双目望向贺兰太仁。 只见那贺兰太仁的身躯竟突然开始泛起诡异的黑气,那原本肉色的皮肤居然像破碎的瓷片一样开始迅速剥落,显露出没有一丝血色的死灰来。 沈对被眼前恐怖的景象吓得连连后退。 贺兰太仁身上缭绕的黑气越来越浓,皮肤蜕皮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紧接着,只听他猛然发出一声怒吼道: “蛮鬼相!” 随着这声怒吼,黑气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瞬间向四面八方汹涌而去,眨眼间就将他的身影淹没其中。 沈对急忙抬起袖子捂住口鼻,躲避着这铺天盖地的茫茫黑气。 直到黑气渐渐散去,沈对这才敢再次望向贺兰太仁所在的方向。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贺兰太仁居然已经完全变了一副模样,成为了一个半人半鬼的可怕怪物,极其可怖。 他的皮肤如死灰般黯淡无光,仿佛已经完全失去了生命力。那原本健康的面容也被扭曲成了一副阴森的嘴脸,双目闪烁着诡异的血红色光芒,透露出无尽的疯狂和狰狞。 他生长出的獠牙突出嘴唇,尖锐而锋利,散发出一阵阵令人作呕的恶臭。 头发则变得杂乱无章,像是被狂风肆虐过的杂草一般混乱不堪。 紧接着,他的身体竟开始逐渐膨胀起来,肌肉隆起,骨骼扭曲变形,四肢变得异常修长,指尖甚至长出了尖锐的利爪。 此时此刻的贺兰太仁宛如一个从无间地狱深处走出来的恶鬼一般,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沈对瞪大眼睛,惊恐地望着眼前这个突然变成怪物的贺兰太仁,一时间竟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他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随后猛地转身奔向假山旁,迅速拔出乌正妖刀。 沈对紧紧握住妖刀,高高举起,指向贺兰太仁,怒声吼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他妈的到底是人还是鬼!” 面对如此诡异的场景,他无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就在这时,那半人半鬼的贺兰太仁竟突然从嘴里伸出一条诡异的长舌,缓缓地舔舐着手臂上还未完全蜕落的皮肤碎片。随后他缓缓开口道: “这便是本座所修炼的「三相玄功」中的第一相:「蛮鬼」!”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无法形容的恐怖气息。 …… 第115章 开天辟地翻江倒海降龙伏虎造化神功! 沈对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这骇人的一幕。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惧,同时还夹杂着浓郁的恶心感。他拼命捂住嘴巴,生怕自己会忍不住呕吐出来。 “世间竟然有如此令人作呕的功法!\" 沈对喃喃自语地骂道。 蛮鬼太仁听闻这话,顿时怒火中烧,朝着沈对凶恶道: \"找死!\" 话音未落,蛮鬼太仁便猛地挥动锋利的利爪,如闪电般朝沈对的胸膛猛扑过去。 沈对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即挥舞手中的乌正妖刀进行抵挡。 刹那间,火花四溅,发出\"咣当\"一声巨响。 谁料,乌正妖刀竟剧烈地震颤起来,力道之大令沈对手一滑,瞬间脱手失去了妖刀,被这股强大的冲击力给震飞出去,重重地撞在墙上,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然而,蛮鬼太仁并未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继续气势汹汹地向前冲来。 沈对顾不上身体的剧痛,迅速挣扎着站起身来躲避攻击。他匆忙拾起地上的乌正妖刀,正准备进行防御。 可惜蛮鬼太仁的速度实在太快,沈对的双眼几乎只能捕捉到对方的残像,根本无法有效地发起反击。 在蛮鬼太仁凌厉的攻势下,沈对身上伤痕累累,惨不忍睹。 “住手!” 沈对捂着伤口,撑刀奋力嘶吼道。 蛮鬼太仁闻罢,终于停止了攻击,他双腿漂浮在半空之中,用轻蔑的目光俯瞰着沈对,仿佛在望着一只即将死去的蝼蚁。 沈对忍着剧痛,咬牙说出一句话道: “等会儿,我还有招式,但我要运功!你敢不敢等我片刻!” 蛮鬼太仁听罢,撇嘴笑道: “休要再做这些无谓之举,你已无力回天,安心领死便好!你的挣扎都只是徒劳,只会让你更加痛苦,倒不如现在去的痛快!” 言尽,蛮鬼太仁便再次一举利爪朝沈对袭去,凌厉的气势如暴风骤雨般席卷而来,似乎要将沈对撕成碎片。 “等等!” 沈对将双手挡在身前,高声喝道。 蛮鬼太仁皱起扭曲的眉头,语气中充满了不耐烦: “一口气说完,莫要消遣本座时间!” 沈对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挺直了身板,毫不畏惧地盯着蛮鬼太仁,质问道: “难不成传说中的三相阎罗,还怕我一个晚辈不成?这么急着杀我,真怕我有回天之术?还是说,你心里也没底,摸不清我的实力,才不敢让我使出最后的绝招?” 蛮鬼太仁闻罢,獠牙外露,轻蔑笑道: “好,本座就给你一个机会,你只管运功,我看你能掀起什么风浪!” 只见沈对眼睛一转,瞬间坐倒在地,将身子倚靠墙壁,闭目打坐恢复刚才流失的内力,同时在心中暗暗盘算着应对之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眼见太阳就要升起,蛮鬼太仁终于失去了耐心,开口呵斥道: “你究竟还要磨蹭到什么时候!” 此时,沈对体内的真气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他深吸一口气,随后缓缓睁开眼睛,站起身来,紧紧握着手中的妖刀,强忍着伤口的疼痛,大声呼喊道: “好了!” 话音未落,只见他挥动着乌正妖刀,霎时唤出阵阵紫芒萦绕,霸气十足。 蛮鬼太仁望着眼前自信满满的沈对,将信将疑地缓声道: “尽管放马过来吧,本座倒真想看看你究竟还有什么花招!” 话声未落,只见沈对突然随意的挥舞起妖刀,将其绕着身躯快速转动。脚步也开始随着转动有节奏的弹跳起来。 他的动作似在起势,但又像在跳舞一般,显得十分滑稽可笑。 蛮鬼太仁眯起双眼,紧紧盯着面前正在手舞足蹈的沈对,满脸疑惑地开口问道: “难道这就是你口中所谓的绝招吗?” 沈对并没有停止自己的动作,反而继续扭动着身姿,高声回复道: “小爷我这一招叫做「开天辟地翻江倒海降龙伏虎造化神功」!瞪大眼睛瞧好了,可别眨眼哦!” 随着时间推移,沈对的动作幅度变得越来越夸张,仿佛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癫狂状态之中。 “你还是离我远点吧,我这招式威力巨大无比,单单是这起势恐怕就会擦伤到你,到时我还没有发功,你便命悬一线,难免会影响我们的对战体验!” 沈对一边继续舞动,一边假意朝蛮鬼太仁提醒道。 蛮鬼太仁越看越是觉得沈对完全就是在信口胡诌,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无名怒火。 于是,他便不再忍耐,直接放声怒吼道: “够了!不要再继续装模作样了!我看你根本就是在故意戏耍本座!” 话音刚落,蛮鬼太仁便瞬间催动体内的黑气,脚下用力一踏,如同惊雷一般朝着沈对的胸膛疾驰而去。 沈对见他来势汹汹,立马抽身躲避开来。同时,凝神催动蛮鬼太仁身后的紫芒凶兽,让其悄悄发动偷袭。 蛮鬼太仁感受到背后传来的凉意,瞬间警觉起来。他迅速转身,挥舞着锋利的鬼爪,朝着那股气息狠狠地击去。 只听一声闷响,来袭的凶兽被那蛮鬼太仁一下便撕散成无数缕紫色烟尘,随着徐风飘散而去。 “哼,本座还真以为你有什么绝招,原来只是这偷袭的伎俩!” 蛮鬼太仁嘴角泛起一丝轻蔑的笑容,冷嘲热讽道: “本座还当真是高看你了……” 然而,就在他回头嘲讽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沈对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原本紧闭的院门此刻敞开着,仿佛在嘲笑他的自负。 “可恶,真让这孙子给耍了!” 蛮鬼太仁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中了沈对的调虎离山之计。愤怒与懊恼交织在心头,他用力甩动衣袖,迈开大步,朝着门外追了出去。 沈对一路狂奔,不敢有丝毫停歇。他知道蛮鬼太仁很快就会追上来,必须尽快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藏起来。 他在城外茂密的树林中穿梭,心跳如鼓,呼吸急促,但他仍然咬紧牙关,拼命向前奔跑。 终于,他来到了一处隐蔽的山洞前。这个山洞位于山脚下,周围杂草丛生,很难被人发现。 沈对毫不犹豫地钻进了山洞里,紧张地注视着外面的动静。 …… 第116章 万极天功 沈对小心翼翼地将身子紧紧贴住石壁,随后慢慢地把脑袋伸去洞口向外张望。 他仔细地扫视了很长时间,确定洞外真的没有任何人影后,这才放心地倚靠石壁坐了下来,开始打坐调息。 水滴不断地敲击着岩石,发出清脆的声响。伴随着这明朗的声音,沈对的心神也逐渐平静下来。 然而,就在这时,他的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沉闷的脚步声。 沈对瞬间被惊醒,立刻站起来观察情况。 脚步声越逼越近,沈对只得紧贴着石壁,屏住呼吸,紧张地等待。 他的心跳紧随洞外急促的脚步声越跳越快,汗水也浸湿了他的衣衫。 就在这时,一双令人毛骨悚然的红色眼珠突然从洞外移了过来。 沈对惊恐万分,霎时吓得不敢动弹。 那双红色的眼珠在漆黑的洞中不停地乱转,巡视着沈对的踪迹。 由于洞内一片漆黑,贺兰太仁最终还是没有发现沈对的身影,转身朝另一个洞穴走去。 直到这时,沈对心中高悬已久的巨石这才算是落了地。 沈对心想,现在若是走出山洞,必定会被那贺兰太仁当场擒获。与其如此,倒不如继续向山洞深处挺进,等那贺兰太仁离开之后再出去也不迟。 想到这里,沈对终于下定决心,不再犹豫,毅然决然地朝着山洞深处走去。 沈对挥动手中的乌正,唤出一道莹莹血芒,照亮了四旁。 他这才得以望清四周石壁上似乎刻着一些文字。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将血芒凑近墙壁,仔细端详起这些字迹来。 然而,当他看清石壁上所刻的内容时,不禁皱起眉头,满脸疑惑。 这些文字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整个石壁,但它们既不像是诗词歌赋那样对仗工整、合辙押韵。也不似心法那般条理清晰、井然有序。 沈对挠了挠头,喃喃自语道: “究竟是谁如此厚颜无耻,在这洞内乱涂乱画!这都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说是诗文吧,却一点也不押韵。说是心法吧,又如此杂乱无章!” 他越看越是不解,心中充满了疑问。 突然间,沈对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 “哦!我想起来了!” 直至此时,沈对才猛然忆起,小时候曾经和柳素素一同来过这个地方! 那时沈对陪着柳素素到山中采药。两人不慎误入此洞,当时洞内还不时传出诡异惊悚的猛兽嘶吼之声,把沈对吓得嚎啕大哭。也正是因为这阵哭声,引来了附近的山民,最终将他们二人解救出来。 想到这里,沈对的好奇心愈发强烈起来,他的心跳也开始加速跳动。那股好奇心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推动他的脚步向前,让他无法抗拒。 于是,他不由自主地迈开双腿,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突然间,沈对感觉到脚下一阵滑动,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他的身体猛地前倾,差点摔倒在地。他急忙稳住身形,然后紧张地将光芒照去。 当他看清脚下的情况时,一股寒意瞬间涌上心头,让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 沈对瞪大了双眼,满脸惊愕之色。 只见他的脚下竟然横亘着一根粗壮的白骨! 那白骨白森森的,完全看不出是哪个部位。沈对的心跳越发剧烈,他强忍着恐惧,借着光芒顺着那根白骨向前望去。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令他震惊得合不拢嘴。 他赫然望见前方有一副巨大无比的龙骨蜿蜒盘绕。那龙骨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庞大的身躯透露出一种无与伦比的威严。巨大的头骨高高扬起,仿佛在凝视着遥远的地方,那尖锐锋利的獠牙更是让人毛骨悚然。 再往深处一望,便见那龙骨环绕着一个正在打坐的人骨尸体。 那具尸体被庞大的龙骨环绕其中,显得格外渺小。然而,尽管如此,他的姿态却异常庄重,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和智慧。 他身上裹着残破的长袍,双腿盘膝而坐,将手平稳地放置在膝盖之上,宛如一代宗师在进行着一场跨越时代的深度修行。这种沉稳而专注的姿态,似乎暗示着他与周围的龙骨之间存在着某种微妙且神秘的联系。 整个场景弥漫着一种诡异又肃穆的氛围,令人不禁心生敬畏之情。 沈对小心翼翼地迈过蜿蜒曲折的龙骨,径直朝着中央盘坐的人骨尸体走去。 当他走近时,惊讶地发现那具尸体的脚下竟然摆放着一本残旧的书籍。 “莫非是武功秘籍?” 沈对心中暗自揣测,脸上露出兴奋的神情。 “得罪了,前辈!” 他恭敬地向那具尸体行了一个大礼,表达自己的敬意,随后弯下腰,轻轻捡起地上的书籍,仔细翻阅起来! 只见那书面赫然写着“万极天功”四个大字! “万极天功?” 然而,当他翻开书页时,却失望地发现这本书只剩下了半部,而且已经被撕毁,页面残缺不全,许多关键部分都已不见踪影。 就在沈对全神贯注地研究秘籍之时,洞外山林之中突然传来了贺兰太仁震耳欲聋的叫喊声: “沈对,你若是还不出来,本座便将这山给砸碎!” 沈对听到这话,不禁冷笑一声,嘲讽道: “把山砸碎?这老家伙难道是失心疯了不成?说这种大话也不怕闪了自己的舌头!”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便听到洞外的贺兰太仁突然大吼一声道: “地藏相!” 随着这三个字脱口而出,洞外紧跟着闪烁起耀眼的青芒。刹那间,整个山洞都被这片青芒所笼罩。 紧接着,便是一阵滔天的撞击声。 沈对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感觉到地面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他惊讶地发现,四周的石壁竟然也开始出现一道道细微的裂痕,而且这些裂痕还在不断地扩大。 “不好!” 沈对心中暗叫不妙,连忙将手中的秘籍揣入怀中,然后大步朝洞外狂奔而去。 随着一声轰隆巨响,整个山洞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裂,不断地崩塌陷落。滚滚浓烟从洞中汹涌而出,弥漫了整个空间。原本坚固的洞壁瞬间变得脆弱不堪,巨大的岩石纷纷坠落,砸向地面,扬起一片尘土飞扬。 …… 第117章 地藏相 沈对大步逃出洞外,心中仍惴惴不安。 他回头望去,只见原本高耸入云的山脉竟然已经完全塌陷,烟尘滚滚,一片狼藉。 沈对不禁拍着胸脯,暗自庆幸自己跑得够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当他再次转过身来时,眼前的景象却让他瞠目结舌。 只见一个高达百丈的贺兰太仁正屹立在他的面前。 此刻他的身体已经变得如同山脉一般庞大,浑身覆盖着坚硬的岩石,仿佛一层厚厚的盔甲紧紧地附着在皮肤之上。 “这就是地藏相?” 沈对站在地藏太仁的脚下,渺小得就像一只蝼蚁。他惊恐万分,毫不犹豫地转身朝反方向逃窜。 “尔等休逃!” 地藏太仁察觉到了沈对的存在,立刻挥动起巨大的手掌,带着凌厉的风声朝沈对狠狠拍去。那手掌遮天蔽日,犹如泰山压卵般威力无比,直逼沈对而来。 沈对根本来不及躲闪,被这股强大的冲击力直接拍飞出去百丈之远。 他翻滚着摔入山林之中,那原本一直藏在衣袍里的太岁钟也不慎跌落了出来。 地藏太仁迈步追来,所到之处,犹如地震一般,群山皆为之颤抖摇晃。 沈对强忍着剧痛,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就在这生死攸关之际,他突然瞥见了跌落在地上的太岁钟。 沈对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当日善侯爷借用太岁钟功力大增却最终因此丧命的情景,然而此时此刻自己已经身处生死边缘,横竖都是死路一条,倒不如放手一搏! 于是,他下定决心,弯下腰捡起地上的太岁钟,并轻声念叨着: “唉,如今怕是只能靠这妖钟搏出一线生机了!” 说罢,沈对毫不犹豫地将太岁钟用力朝空中抛去。 紧接着,他便迅速结印并默诵「相法神踪」。 随着念动,一股强烈的光芒从他身上涌现出来,并朝着太岁钟疾驰而去。 当光芒与太岁钟相遇的瞬间,刹那间迸发出耀眼夺目的万丈金芒,宛如一轮金日在山林之中冉冉升起。 沈对立刻感受到一股无法形容的剧痛从五脏六腑传来,宛如银针刺骨一般钻心。 正在这时,地藏太仁注意到了不远处山林中突然出现的万丈金芒,他迈开巨大的步伐,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狂奔而去。每一步都让整个山林为之震颤。 地藏太仁猛然起庞大的巨腿,狠狠地朝着那片金色光芒踏去。 没想到,地藏太仁刚把脚踩上去,便被那金芒灼伤。于是吃痛,摔倒去地面之上。 四旁山峰皆因他倒地而崩塌,扬起漫天尘土。 可沈对这边情况,也不太尽如人意,太岁钟散发出的巨大能量让他难以控制,他只能拼命运功催动,身体经脉都被调动到了极点。无尽的疼痛感在他体内汹涌。 地藏太仁用巨大而粗壮的手掌缓缓撑地起身,犹如一座山脉拔地而起。他瞪大双眼,凝视着地面上宛如蝼蚁般微不足道的沈对,怒声呵斥道: “你这小子究竟用了什么歪门邪道?为何功力会在转瞬间暴增如此之多!” 他的声音如同洪钟一般震耳欲聋,响彻云霄,惊得周围山林一阵骚乱,树叶沙沙作响。 沈对忍受着身体的剧痛,咬紧牙关回应道: “哈哈,前辈若是怕了,不如趁早认输投降,以免待会儿丢了性命!” 正当沈对回话之时,地藏太仁的目光不经意间瞥见了那高悬于山林之间的太岁钟。 他心中顿时释然,缓缓朝沈对嘲讽道: “原来是这鬼东西在作祟!小子,你可知道这太岁钟乃是一件催命的玩意儿!以你目前的修为妄图操控它,简直就是飞蛾扑火!” 沈对一边全力催动着太岁钟,一边朝着地藏太仁怒吼道: “无妨,搭上晚辈这条命,能与传说中的三相阎罗同归于尽,也算是值了!” 地藏太仁望着眼前视死如归的沈对,嘴角泛起一抹轻蔑笑意: “同归于尽?哈哈哈哈哈……真是大言不惭啊!就凭你如今这等境界,就算搭上性命怕是也奈何不了本座!” 沈对听到这话,强忍着身体传来的剧痛,脸上露出坚毅神色,咬牙切齿地回应道: “前辈够胆量的话,大可一试嘛!” 地藏太仁见状,不禁皱起眉头。面对如此强大神秘的神器,其实他心中也并无十足把握能够全身而退。 于是乎,两人就这样僵持不下,谁也不敢轻易率先发动攻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沈对感觉到喉咙里有一股滚烫的鲜血即将喷涌而出,但他依然咬紧牙关坚持着。 终于,沈对忍不住开口打破了这紧张的局面。 “怎么,前辈为何迟迟不肯动手呢?难道当真怕了晚辈不成?” 沈对的语气中充满了挑衅和讽刺,仿佛要把对方激怒到极致才肯罢休。 地藏太仁听到这话后,原本怒不可遏的神情竟逐渐恢复了平静。 只见他抬起腿用力跺向地面,身上的石块顿时如山崩般滚落下来,扬起滚滚尘土。眨眼间,地藏太仁便缩小恢复了本来的面目。 恢复人身的贺兰太仁轻轻抖了抖身上的尘土,然后朝着沈对轻蔑地一笑道: \"好小子,算你有种!本座今天暂且放你一马,但你别以为这样就能逃过一劫。你既然已经使用了太岁钟,想必也快命不久矣。只可惜,本座不能亲手将你了结,真是便宜了你!\" 贺兰太仁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地朝沈对走去,每一步都带着强大的压迫感。 面对贺兰太仁的逼近,沈对并没有丝毫退缩之意。他全力催动着太岁钟,让其缓缓向贺兰太仁移动过去。 贺兰太仁见太岁钟朝自己靠近,心中不禁一紧,也不敢轻易上前,只是恶狠狠地盯着沈对说道: \"哼!就算你今天能侥幸活下来,日后本座也定会将你碎尸万段!小子,祝你好运吧!\" 贺兰太仁言尽,便将袖袍朝自己身上狠狠一甩,只听“碰”的一声巨响,贺兰太仁的身子竟瞬间涣散为一团黑气。 黑气腾空而起,紧接着朝远山疾驰而去,没一会便消失在沈对眼前。 直到确认贺兰太仁已经完全消失之后,沈对这才敢松了一口气。 他缓缓闭上双眼,深深吸了几口气,然后猛地张开嘴巴,一股猩红的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这股鲜血仿佛是压抑已久的洪流,一旦找到出口,便再也无法遏制。它顺着沈对的嘴角流淌下来,染红了他的下巴和胸襟。沈对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抽空了一般,没有一丝力气。双腿一软,整个人便瘫软在地,连手指都无法动弹一下。 与此同时,原本闪耀着金芒的太岁钟也瞬间失去了光彩,“砰”的一声掉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 第118章 小僧怀明 沈对虚弱地倒在地上,身体仿佛被抽空了一般,无法动弹一丝一毫。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每一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甚至连呼吸也变得异常艰难。 眼皮像是被千斤重担压着,逐渐变得沉重无比,而他却不敢轻易闭上眼睛,生怕一旦合拢,便会永远沉睡下去。 他心中充满了不甘和遗憾。他渴望知道自己亲生父母的下落,期待能亲口向心仪之人倾诉衷肠,更希望能够回报沈师堂多年来的养育之恩…… 然而,现实却如此残酷,让他无力改变。 在思绪的煎熬下,他的眼皮越发沉重,似乎随时都会闭合。 就在这时,一阵焦急的呼喊声传入了他的耳中: “施主,你没事吧?施主,你快醒醒呐!” 沈对闻罢,竭尽全力想要看清说话人的模样,可惜眼皮已不听使唤,最终还是缓缓合上了双目。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惊讶地发现自己仍然身处方才那片山林之中。 “施主,你终于醒了!”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沈对连忙转过头,只见一个身穿僧袍、浓眉大眼的小和尚正坐在自己身后,为自己疗伤运功。 沈对忍着剧痛,吃力地开口问道: “小师傅,你是......?” 小和尚一边运功,一边回应沈对道: “小僧怀明,方才路过此地,见施主您躺在地上,气息微弱,生命垂危,所以便想着前来搭救......” 沈对听到这里,吃力撇笑道: “小师傅莫要白费力气了,我现在经脉尽断,怕是无力回天喽.....” 说着说着,沈对突然想起刚刚掉落的太岁钟,心中一阵焦急,急忙向怀明询问道: “小师傅,您有没有看到掉落在我身边的龙纹金钟呐……” 怀明听闻后,并没有停止手上为沈对疗伤的动作,而是空出一只手来,伸进自己的僧袍里摸索了一会儿,随后掏出太岁钟,递到沈对面前,轻声问道: “施主所说的,可是这个东西?” 沈对见状,连忙点头回应道: “没错,正是……” 怀明小心翼翼地将金钟递给沈对,同时提醒他道: “小僧虽不识得物件,但隐约感觉到它透露着些不祥之气,施主还是多加小心为妙!” 沈对接过太岁钟,将其收入怀中,随后叹了口气,说道: “唉,此物确实不祥,我今日落得这般田地,全是拜它所赐!” 话刚说完,沈对突然身子一抖,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尽数洒在了地上。 怀明见状,连忙收手,停止运功,起身朝着沈对关切地说道: “施主这样拖下去可不行啊!这样吧,小僧驮着施主去找我师父,他老人家功力高深莫测,一定有办法能够救施主一命!” 怀明话音刚落,便紧接着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将沈对驮到自己的背上,并叮嘱道: “施主您再坚持一下,千万不要闭上眼睛!” 沈对此时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但仍强打精神问道: “你师父……他是什么人呐……” 怀明一边擦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一边向沈对解释道: “我师父乃是令平寺的高僧净海,他一定有办法救你的!” 沈对听完,轻声附和道: “哦……原来是净海大师……” 怀明言罢,又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不好意思地接着说道: “嘿嘿,其实净海大师如今还没有答应收我呢,不过他曾经跟我说过,只要我能做够九九八十一件善事,他便会破例收我为徒!” 沈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喘息着问道: “那……那你现在做了多少件善事了……” 怀明听闻,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傻笑着回答道: “算上今日救了施主您,正好满六十件!所以施主您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沈对强忍着身体的剧痛,有气无力地回应道: “好,我尽力……” 怀明就这样背着沈对,一步一个脚印,艰难地走到了令平寺门前。 由于路途遥远,怀明也几乎耗尽了所有的体力,最终累得瘫倒在寺门外。 他拼尽最后一丝力量,朝着寺内大声呼喊道: “师父!怀明又来啦!!!” 其声嘶力竭,响彻整个寺院,久久回荡,不绝于耳。 寺内的僧人们听到呼喊声后,纷纷涌出寺外。他们看到倒在地上的两个人,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没有丝毫犹豫,众人齐心协力地将两人抬进寺内的禅房中。 净海大师闻讯赶来,当他看到昏迷不醒的两人时,同样难以掩饰内心的惊讶。 他快步走到跟前,仔细端详着其中一人。 净海凝视着沈对面孔,很快便将他认出: “这不是师堂府的沈公子吗?” 紧接着,净海大师蹲下身子,准备为他诊脉。 然而,当他的手指搭上沈对的脉搏时,竟然瞬间冒出一身冷汗,随后惊叹道: “沈公子经脉尽断,怕是难以撑过今日了……你们赶快去师堂府,请沈师堂前来!” 净海大师的话还没说完,原本昏迷的沈对却突然惊醒过来。 他紧紧抓住净海的手腕,语气坚定地说道: “不,大师,千万不要告诉义父……” 净海大师见到沈对尚有意识,便立刻扶起沈对,运起内力为其疗伤,并赞叹道: “沈公子遭受如此严重的内伤,竟然还能够苏醒过来,着实令人佩服!” 沈对并没有理会净海大师这话,而是用极其恳切地语气央求道: “即便我今日丧命于此,也恳请大师千万不要将此事告知师堂,我真的不希望义父为此感到难过......” 净海大师听闻后,心中不由得又一次发出感慨道: “沈公子行将就木,竟还惦记着知恩图报,着实令人佩服!” 正在此时,沈对突然看到倒在一边的怀明,连忙转向净海大师说道: “大师您先别佩服我了,怀明师傅一路护送我来到令平寺,请您想办法先救醒他吧……” 净海大师转头看向怀明,然后宽慰沈对道: “沈公子不必过于忧心,怀明他只是因为太累睡着了而已。” 话音刚落,怀明便迷迷糊糊发出了响亮的呼噜声。 ...... 第119章 令平寺的和尚都如此重情重义吗? “师父,找到了!” 胖和尚的呼喊声回荡在寺院上空。 他紧紧握着手中木盒,仿佛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一般,气喘吁吁地冲进屋内。 净海大师正闭目给沈对疗伤,听到声音后缓缓睁开双目。 胖和尚连忙走到他跟前,将木盒递到净海大师手中,激动地说道: “师父,您看是它吗!” 净海大师微微点头,小心翼翼地接过木盒,将其缓缓掀开。 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让人精神一振。 只见他从盒子中取出一颗晶莹剔透的丹药,宛如珍珠般闪耀着微弱的光芒。 净海大师将丹药递给身前的沈对,语重心长地说: “沈公子,快快服下此丹!虽说它无法保你性命,但至少也可以让你多撑些时日!” 沈对望着眼前的丹药,心中涌起一股感激之情。 然而,他却摇了摇头,摆手婉拒道: “大师的好意沈对心领了……但此丹珍贵,实在不该浪费在我这个将死之人的身上......” 沈对的话音未落,净海大师突然出手如电,朝着沈对的脖颈迅速拍去。 沈对还来不及反应,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就在这时,净海大师趁机将丹药丢进了沈对张开的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瞬间释放出强大的药力。 没过多久,沈对便感到原本刺骨的疼痛渐渐减轻,体内似乎有一股暖流在流动,让他恢复了些许气力。 沈对艰难地抬起头,用虚弱的声音向净海大师道谢: “多谢大师......我感觉好多了......” 言尽,沈对眼神中充满了感激与敬佩。 净海大师双手合十,一脸凝重地朝着沈对疑惑道: “阿弥陀佛,沈公子究竟遇到了何事,竟然会遭受如此严重的内伤?” 沈对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他强打起精神,露出一丝疲惫的笑容,轻声说道: “此事说来话长......晚辈不幸被贺兰太仁追杀,情况危急之下,我不得不操控太岁钟与之搏命......结果却被那钟反噬......导致自己落到这般田地......” 净海大师听闻此言,脸上顿时浮现出惊愕之色,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说道: “太岁钟!原来如此......难怪公子会伤得如此之重。那太岁钟不是凡物,绝非一般人能够轻易操纵得了的。公子以后还是尽量少去接触为妙!” 沈对微微颔首,表示明白,轻声应道: “谨记大师教诲......” 随后,净海大师站起身来,缓缓走向供桌。 他伸出手,从供桌上拿起一本泛黄的佛经,随后转身回到沈对身边,将手中的佛经递去沈对身前,并语重心长地说道: “这本是《清心咒》,沈公子不妨尝试着修炼一下,或许对于你的身体恢复有所助益!” 沈对接过《清心咒》,欲要起身施礼拜谢,但由于身体太过虚弱,他刚起身便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 净海大师眼疾手快,连忙伸手扶住沈对,关切地说道: “沈公子不必多礼!如若公子不嫌弃的话,这几日就暂且在寺里住下,好好调养身体!” 沈对感激涕零,在大师的搀扶下缓缓坐回蒲团之上,声音颤抖地说: “多谢大师……此次承蒙大师搭救,晚辈感激不尽。若沈对有幸苟活,一定不忘大师救命之恩!” 说完,他不禁又咳嗽了几声,脸色越发苍白。 净海大师皱了皱眉,心疼地看了一眼沈对,然后转头朝着身后的弟子们吩咐道: “你们赶紧收拾出一间寮房,让沈公子住下。再去把慧深叫来,让他帮忙照料公子。” “遵命!” 众弟子齐声应道,然后迅速行动起来。其中一名弟子飞奔而出,显然是去准备房间了;而其他几名弟子则小心翼翼地扶起沈对,跟在那名弟子后面。 眨眼间,屋子里就只剩下了净海大师和怀明两人。 怀明此时睡得正香,呼噜声震耳欲聋,与屋内紧张的气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转眼夜深,月上梢头。 沈对端坐在寮房之内,双目紧闭,正在打坐平息。 突然间,他脑海中闪过在山洞里捡到的那本《万极天功》,他决定将其取出再仔细翻阅一番。 然而,正当他准备将书从袍中取出时,房门却突然“哐当”一声,被人猛地推开。 沈对心中一惊,急忙把《万极天功》重新藏回原处。 定睛一看,只见一个身材高大、魁梧壮硕的僧人如疾风般闯入屋内,脚步匆匆地直奔到沈对面前。 还没等沈对做出反应,那僧人便眼疾手快地伸出双指搭在沈对的手腕处,面色凝重地开始为他把脉。 紧接着,那僧人脸上浮现出一丝忧虑之色。 沈对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忍不住连连咳嗽起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勉强缓过气来,战战兢兢地问道: “大师,您是......?” 面对沈对的询问,那僧人置若罔闻,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突然,他像是回过神一般,情绪激动地怒吼道: “是谁!是谁将你重伤如此!” 沈对满脸狐疑地凝视着眼前这位怒发冲冠的僧人,忍痛开口问道: “大师,我们......认识吗?” 僧人焦急地回应道: “你先不要管我们认不认识,快告诉我究竟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沈对无奈之下只好解释道: “没人把我打成这样,是我自己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的!” 此言一出,那僧人竟然愈发愤怒起来,猛地挥拳砸向身旁的木桌,瞬间就将其打得七零八碎。 沈对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不轻,赶忙接着问道: “大师,敢问您到底是何方神圣呐?” 那僧人这才肯气呼呼地答道: “洒家法号慧深,你小时候跟沈师堂来寺内上香,我还抱过你呢!” 沈对闻罢,仔细回忆一番,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儿,随后不禁感慨道: “不是,咱们令平寺的和尚都如此重情重义吗?” …… 第120章 慧深和尚 “你莫要欺瞒洒家,若有人刁难于你,你尽管告诉洒家便是,洒家定会帮你讨回公道!” 慧深和尚撸起袖袍,朝沈对大声喝道。 沈对听到这句话后,脸上瞬间露出了狐疑的神色: “那怀明小和尚不辞辛苦,一路背我来寺里,净海大师又亲自为我疗伤接脉,您与我不过一面之缘,便要替我出头!你们令平寺的和尚未免也太重情重义了吧!” 慧深和尚闻罢,用力甩了一下袖袍,再次朝着沈对喊道: “出家人本就该慈悲为怀,况且你又是沈兄义子,我们怎能见死不救!” 沈对听了这话,急忙从自己的袍子里掏出之前在西成王府搜到的书信,并递到慧深面前道: “慧深师傅若真想帮我,能否请您将此信送去厉寺,交给一个叫赵安的人,让他务必将把信送去皇宫呈于陛下……” 慧深听完,迅速伸手夺过信件,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皱起眉头,带着不满的神情向沈对问道: “你如今在为蒙白当差?” 沈对闻言,脸色巨变,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咳嗽声也随之加剧: \"咳咳咳......慧深师傅,您未免也太过放肆,胆敢直呼陛下的名讳!\" 慧深不以为意地将书信塞进自己的袍子里,随后对着沈对说道: \"放心吧,洒家等会儿自然会派人把信送出去......\" 话音刚落,慧深突然身子向前一倾,凑近沈对的脸问道:\"方才洒家进来的时候,看见你似乎正在翻阅什么东西!\" 他的目光锐利而好奇,仿佛要透过沈对的眼睛看到他内心的秘密。 沈对心中一惊,急忙想要掩饰自己的慌张,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没有啊,师傅,您一定是看错了......\" 然而,他的语气显得有些心虚。 慧深见沈对不肯说实话,便毫不犹豫地伸手朝着沈对的袍中里探去。沈对大惊失色,连忙用手试图阻挡慧深的举动,但由于身体过于虚弱,最终还是无法阻止被慧深抢走。 慧深望着手中抢来的秘籍,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万极天功》?这是什么东西?” 沈对气息虚弱地回答道: \"这是我在一个山洞里捡到的......\" 慧深闻罢,仔细翻阅起《万极天功》,紧接着,他脸上竟然渐渐浮现出一丝欣喜的神色,随后甚至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 沈对见状,满心好奇地问道: \"慧深师傅,您笑什么?\" 此时的慧深已经完全沉浸在秘籍之中,他一边快速翻动书页,一边口中念念有词道: \"哈哈哈,竟让你这臭小子碰上这般奇遇,看来你这条小命儿终究是不该绝呀!\" 沈对被慧深说得摸不着头脑,他连忙追问: \"此话怎讲?\" 慧深紧盯着那本残缺不全的秘籍,摆出一副故作高深的样子,缓缓说道: \"这本秘籍中所记载的心法,乃是融合佛道两家之精髓......\" 沈对听完后,顿时恍然大悟: \"哦,原来如此!怪不得我看来看去都觉得它前后不通,晦涩难懂......\" 慧深紧接着又朝沈对释道: “此法玄妙,创此功法者定是个绝世奇才,你若将此法修成,不但可以救你性命,说不定还能延年益寿,功力大增!” 沈对闻罢心中大喜,急忙追问道: “可是此籍已是残本,又该如何修炼呢……” 慧沈僧袍一甩,将《万极天功》丢给沈对道: “这就要看你悟性了!你先练着,洒家去找人帮你送信!” 说完,慧深站起身来,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随后大步走到门口推开木门,头也不回地沿着长廊向前走去。 没一会儿,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转角之处。 慧深离开之后,沈对便开始着手研究起《万极天功》。 然而,面对这本晦涩难懂的功法,沈对也感到无从下手。 就在沈对一筹莫展之时,门外突然冒出一个锃光瓦亮的脑袋。这脑袋小心翼翼地朝屋内不停张望。 紧接着,一个细小的声音传了进来: “沈施主!沈施主!你好点了吗?” 沈对听到声音,抬起头来,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这才发现原来是那怀明小和尚。 沈对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连忙朝着门外招手道: “多谢小师傅关心,沈对好多了!只是身体还有些虚弱,恕在下不能起身相迎,你快进来吧!” 怀明听到沈对的回应,立刻蹦蹦跳跳从门外跑了进来。 他几步便奔至沈对身旁,随后一屁股坐在蒲团之上,眼睛盯着沈对,好奇地问道: “沈施主,你在研究什么呢?看起来很认真的样子。” 说着,怀明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沈对手中的《万极天功》上。 沈对紧接着回复道: “是慧深师傅叫我研究的,他说这书能救我的命……” 沈对言尽,怀明便更加疑惑,将脑袋趴去书前仔细查看道: “这写的都是些什么,道法不像道法,佛法不像佛法的!” 沈对也随之叹道: “慧深师傅说这书玄妙,需要仔细研究才能明白……” 说罢,便猛地将书一合,朝怀明小和尚问道: “对了,还没问小师傅前来所为何事呢?” 怀明小和尚挠着脑袋道: “哦!小僧我要离开令平寺了,临走之前想看看沈施主恢复得怎么样了。现在一看确实恢复的不错,小僧我也就安心了!” 沈对闻罢,立马朝怀明问道: “怎么,净海大师还没有答应收你为徒吗?” 怀明小和尚笑道: “师父没说这事,只叫小僧我留下吃斋,但被我拒绝了!” 沈对顿时满脸疑惑地朝着怀明问道: “为什么?” 沈对言尽,只见怀明双手合十,十分虔诚地说道: “出家人不打诳语,既然承诺要做够八十一件善事,那就必须要做够八十一件,少一件也绝对不行!待小僧有朝一日攒够这些善事之后,自然会再度上山拜见师父,并请求师父收我为徒!” 沈对听完这番话后,脸上流露出了欣慰之情,他默默地凝视着怀明,心中暗自思忖着,真不知道是应该称赞他的守信重诺呢,还是该说他太过固执、不知变通。然而,最终到了嘴边却只化作了简单的一句祝福: “好吧,那沈对祝小师傅能早日功德圆满,完成这八十一件善事……” …… 第121章 欲辩浊水争分白! 怀明闻罢,便双手合十朝沈对施礼道: “阿弥陀佛,借沈施主吉言!” 沈对见状,也不敢怠慢,立马拖着虚弱的身子回礼道: “沈对还未来及感谢小师傅救命之恩呢!若不是小师傅出手相助,恐怕在下早已命丧黄泉了……” 说罢,他将脑袋低垂,表示自己的感激之情。 怀明闻罢,挠头笑道: “沈施主言重了,这本就是举手之劳而已。小僧还想谢谢沈施主呢,如果没有施主您,我也无法顺利完成这次善举呀!” 沈对闻罢,虚弱地挤出一个笑容,缓缓说道: “小师傅救我时就没想过我可能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坏人吗?若是因为救我一个,而害死更多无辜之人,岂不是得不偿失......” 怀明也紧跟露出一个笑容来,轻声回道: “坏人的命也是命呐!况且,以小僧所见,沈施主也并非坏人!” 他的目光清澈而又天真,像一束不该被存在的光。 沈对无奈地摇摇头,苦笑着说道: “怀明小师傅秉性纯良,实在令人钦佩。只是这江湖险恶,人心难测,像小师傅这样的好人,在如此险恶的江湖中迟早是要吃亏的呀!”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深深的担忧。 怀明双手合十,眼神坚定地说道: “如若小僧有天好心办了坏事,我便要做百件千件万万件善事去弥补!善恶到头终有报,天道轮回,因果不爽!小僧始终坚信,总要有人守住心中善,为这浊世争出一方净土!”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执着,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沈对一时噎住,不知该作何回应。 两人又聊了许久,直到怀明转头望向门外。 “沈施主,时辰不早了,小僧要去赶路了!” 言罢,怀明便双手撑地缓缓站起身子,朝着沈对拱手作揖拜别道: “阿弥陀佛,此一别山高路远,有缘自会再见,望沈施主此番能化险为夷,你我后会有期!” 沈对也急忙举起双手朝怀明作别道: “定会再见的!” 别罢,怀明便转身大踏步迈向屋外。 只见他身形一闪,犹如飞燕一般轻盈地纵身跃上寺庙屋檐,随后脚下发力,几个起落间便已消失在屋顶之上。 此刻,一轮皎洁的明月高悬于天际,柔和的月光洒落在怀明身上,仿佛为他披上了一层银色袈裟,而那颗光头在月光映照下显得格外明亮耀眼。 “江河不善怀明来, 欲辩浊水争分白!” 沈对静静地愣在原地,目光紧随怀明远去的身影,直至其完全消失不见,方才松口一声长长的叹息。 …… 如此,沈对在令平寺内苦心修炼《万极天功》,未出三日,终是脱离了生命之危。 “你小子倒真是机灵得很呐,竟能想到用《清心咒》来补这《万极天功》所残!” 慧深拍打着自己那油光锃亮的脑袋,一脸不可置信地朝沈对赞叹道。 沈对则活动了一下筋骨,随后面带微笑地回应慧深道: “慧深师傅过奖啦,晚辈也只是偶然间发现了这《清心咒》和《万极天功》的相通之处,于是便冒昧地将其杂糅,尝试了一下,没曾想这效果却是极佳!可能晚辈就是人们口中常说的天纵之才吧!” 慧深闻罢,便没好气地朝着沈对大喊道: “行了,你小子快别得意忘形了,既然已经没什么事了,那就赶紧离开寺庙吧!” 沈对却嬉笑着驳道: “师傅您前两天还说要帮我报仇呢,怎么今日又急着赶我走啊?您可真是喜怒无常!” 慧深闻言,不由得抬起手来喝斥沈对道: “你这臭小子,洒家看你是皮痒痒了,讨打!” 沈对见状,立刻伸手挡住慧深的胳膊说道: “慧深师傅息怒,晚辈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我现在马上就准备离开寺院,但在走之前,晚辈还想亲自去跟净海大师道个别!” 慧深听完这话,把手收了回来,同时甩了甩自己身上的僧袍并说道: “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方丈在藏经阁等你呢,快去吧!” 沈对闻罢,便立马转身朝门外走去。 将至门口便突然又想起了什么。 紧接着转首,躬身朝慧深行了一个礼表示感谢。 随后便快步朝那藏经阁方向奔驰而去。 慧深见状,急忙对着沈对远去的背影喊道: “你小子身体刚好,莫要跑这么急!” 然而转眼间,沈对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过多久,沈对便抵达藏经阁门口。 他轻轻推开木门,便望见净海大师端坐于蒲团之上,双目紧闭,宛如一座庄严肃穆的佛像。 沈对小心翼翼地合上房门,脚步轻盈,生怕打破这份静谧。 他蹑手蹑脚地朝着净海大师挪动过去。 然而,尚未走到大师身前,只听得那净海大师缓缓吐出一句: \"沈公子恢复得不错啊。\" 沈对心中一惊,动作瞬间僵住,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他迅速从怀中掏出《清心咒》,随后躬身,毕恭毕敬地递去净海大师身前谢道: \"多亏了大师的《清心咒》,此恩深重,晚辈没齿难忘!\" 净海大师闻罢,并未睁开双目,只是平静地回复道: \"公子不必还了,老衲将此书赠予公子,希望公子日后再遇劫难,亦能如今日这般逢凶化吉!\" 沈对闻罢,便也不再推辞,急忙露出一抹感激的笑容道: \"那晚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大师厚爱!\" 沈对话音刚落,那净海大师便突然开口缓缓说道: “沈公子若是没有其他事情,还是尽快离开寺庙吧!” 沈对听闻此言,霎时愣住了,他实在不理解为何这几日寺庙中的僧侣们都如此热情,而今日自己伤势痊愈后他们却急着赶自己走。 不过,终究不好意思直接问出口,只是轻声缓出一句: “好,沈对现在就离寺……” 沈对转身,缓缓朝着门外走去。才走出几步,他却忽然停下脚步,转过头来,朝着净海大师缓慢地说道: “临别之际,沈对还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大师!” …… 第122章 大公子回来了! 净海大师依旧双目紧闭,但还是回应了一声: “沈公子有何事要问,请尽管开口,老衲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沈对拱手作揖后,开门见山地道出心中疑惑: “晚辈想请问大师,为何不肯收怀明小师傅为徒呢?” 听闻此言,净海大师慢慢地睁开双眼,并轻声回道: “原来沈公子是想问这个....” 只见净海大师突然间站起身来,手中不停盘转着念珠,然后走到了沈对身旁,双目凝视着窗外,若有所思地问道: “那么沈公子觉得,怀明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沈对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道: “依我所见,怀明小师傅可谓是这世上少有秉性纯良之人!” 净海大师微微点头,表示赞同,同时继续拨动着手中的念珠,语气平缓地说道: “其实,当老衲第一次见到他时,就觉得此子天资聪颖过人,实在难得!于是便有心磨砺于他!起初与怀明相遇之际,他不过才身处三品「力白」之境而已;然而经过这几年游历,他不仅广结善缘、多行善事,而且其功力修为更是突飞猛进,如今已然达到二品「命蛮」之境!” 沈对听到这才终于恍然大悟道: “原来如此……” 净海大师缓缓转过身来,重新坐回了蒲团之上,紧接着轻声朝沈对缓道: “沈公子与怀明有缘,日后不免还会相见!老衲衷心希望你们二人无论何时何地,都要与之为善,切不可为敌!” 沈对听了这番话,顿时感到一头雾水,但还是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那是自然!晚辈一定会谨记大师的教诲!” 净海大师微微点头后,再次合上了双眼,随后又道: “沈公子若是没有其他问题,就请尽快离寺吧!” 沈对虽然心中仍有诸多疑惑,但见净海大师已经下了逐客令,也不好再多做停留。 他恭敬地向净海大师拜别之后,便转身朝着屋外走去。 迈出房门的那一刻,阳光洒在他身上,他不禁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藏经阁,仔细思索着这几天在令平寺的经历和大师方才所说的话,终究是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这时,沈对突然发现慧深竟然已经站在了寺庙门口,正牵马等待着他。 只见慧深远远地向他招手示意,让他赶快过去。 沈对见状,急忙快步走向寺门。 慧深见沈对走近,紧接着将手中缰绳递去沈对身前道: “方丈说你身体刚刚恢复,步行回去恐怕不太妥当,所以特意吩咐洒家为你备好快马……” 沈对感激地接过缰绳,拱手谢道: “净海大师有心了,请慧深师傅代我向他老人家转达谢意!” 沈对动作利落地翻身上马,随后转身朝着慧深问道: “慧深师傅,晚辈心中一直有个疑惑,不知是否当讲?” 慧深把手缩进僧袍里,不耐烦地回道: “有屁快放!别婆婆妈妈的!” 沈对闻罢,马上追问道: “大师,您一个出家人,说话怎么总是‘洒家洒家’的?您出家前究竟是做什么营生的呀?” 慧深把手从僧袍里伸出来,抚摸着身前的马尾,笑着对沈对说: “要是我告诉你,洒家以前是个打家劫舍的山贼,你会信吗?” 沈对打量着慧深粗犷的外貌,轻轻点了点头,说道: “信!” “去你的吧!” 听了这话,慧深连忙抡起巴掌朝马屁股狠狠地拍了下去。 那马受了惊,立刻狂奔起来,带沈对往山下疾驰而去。 慧深望着沈对离去的背影,将手又揣回了袖袍之中,无奈地摇了摇头道: “他终究还是将那玉佩摘了……” 言罢,慧深便将手背去身后,迈步转身朝寺内踏去…… …… 沈对一路马不停蹄,不消半日,便抵达厉寺门前。 他翻身下马,动作利落地将马匹拴好,随后用力推开厉寺大门,迈步朝门内走去。 刚一踏进寺庙大门,沈对便迫不及待地放声大喊道: “赵安!赵安!赵安!” 声音在空旷的厉寺回荡,久久不散。 听到呼喊声的赵安,立刻抱着寺郎官服从屋内冲了出来。 他一眼看到沈对,便急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抱着沈对哭喊道: “哎呦,大人呐,你可算是回来了,赵安想死您啦!” 沈对被眼前一幕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将赵安扶了起来,阴阳怪气地说道: “呦,赵案长行此大礼,草民怎么受得住呀!快快请起,免得折煞了小人!” 赵安闻罢,满脸笑意地扶住沈对手臂起身,讨好地冲沈对说道: “哪里的话,大人有所不知吧,陛下已经将大人官复原职啦!这不,小的把官袍都给大人准备好了!” 说罢,赵安得意洋洋地举起手中的官袍,展示给沈对看。 沈对紧紧盯着赵安手中的官袍,疑惑地追问道: “哦?讲讲!” 赵安闻罢,立马将身子凑去沈对身旁耳语道: “大人不是派人来吩咐小的将那份书信交给陛下嘛,小人一接到信,半刻也不敢耽误,立马奔去皇宫,将信交到了陛下手上。陛下看完信后,龙颜大悦!当场就下旨封了西成王府,并下令彻查。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原来那良寿劫杀案都是那西成王教唆指使善侯爷干的。直到最后结束,陛下又降下口谕,命大人您官复原职!” 沈对闻罢,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问道: “那陛下是如何处置西成王的?” 赵安连忙殷勤地为沈对拍打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随后回答道: “当我和厉寺同僚赶去王府的时候,才发现那西成王已经疯啦!” “疯了?” 沈对一脸惊愕道。 “是呀,听说他醒来之后看到自己的儿子惨死,一时承受不住打击,瞬间精神失常了。我们捉他回宫时,他嘴里还在不停念叨些什么真龙天子的疯话。现已被陛下关进刑部大牢了……” 赵安压低声音说道。 沈对闻罢,不禁立刻喃喃自语道: “这我倒是真没想到……” 赵安闻声,连忙凑近沈对身旁,急切地询问道: “大人您说什么?” 沈对轻轻将赵安推开道: “没什么。” 话音刚落,他便从那宽大的袖袍之中取出太岁钟,并小心翼翼地将其递给赵安,同时嘱咐道: “你立刻再去一趟皇宫,务必将此物交予陛下。无需过多言语,陛下自会明白!” 赵安恭敬地接过太岁钟,向沈对深深作揖,表示遵命。 随后,沈对便一把夺过官服,毫不犹豫地转身朝厉寺门外大步离去。 赵安眼见此景,连忙开口问道: “大人这是要去哪?需不需要小的护送大人一程?” 沈对头也不回的缓道: “不必了,我去一趟善春堂!” 赵安闻罢,紧接着又追问一句: “大人不打算先回趟师堂府吗?小的听说大公子回来了!” 沈对听闻这个消息后,立马停下了脚步,脸上瞬间露出惊愕之色,他猛地回头,震惊地问道: “你说什么?!” …… 第123章 沈万里 沈对猛然转身,大步走到赵安跟前,随后伸出双手,紧握赵安双肩问道: “谁?你说谁回来了?” 他的声音充满了急切和震惊,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 赵安被沈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他望着沈对,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是......是师堂府的大公子,您的大哥,沈万里呀……” 沈对听到这个名字,原本惊讶的神色瞬间被欣喜所取代,双目之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我这就回府!” 沈对迫不及待说道。 话音未落,他已大步朝着厉寺门外飞奔而去。他迅速解开缰绳,翻身跃上马匹,动作干净利落。 随后,他一挥马鞭,马如离弦之箭一般疾驰而去,转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赵安望着沈对远去的背影,焦急地呼喊着: “大人慢点,小心驰骋呐!” 然而,沈对却早已远去,根本来不及听他劝告。 转眼间,沈对便已驾马踏至师堂府门外。 沈对满心欢喜,迫不及待地翻身下马,甚至顾不上拴好缰绳,便匆匆推开府门,大步迈入庭院之中。 他环顾四周,目光急切地寻找兄长身影,同时大声呼喊道: “大哥!我回来了!” 声音在府内回荡,久久不散。 然而,话音刚落,沈对便听到院内竹林传来阵阵沙沙作响之声。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他心生警觉,他立刻转头望向竹林方向。 只见竹林摇晃不止,惊起群雀纷飞。 沈对眉头微皱,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正当他思索之际,突然间,一股凉风吹过他的后背。 沈对浑身一震,余光中探出一道人影。 随后迅速转身,反手一掌,朝身后打去。 然而,那道人影的动作却极其敏捷,立刻变换脚步身形一闪,轻而易举地避开了沈对的攻击。 还没等沈对来得及做出下一个动作,那人影便如闪电一般疾驰踏来,挥舞出一记强劲的直拳,朝沈对腹部捶去。 沈对不敢有丝毫怠慢,急忙躬身闪躲。 但那对手却并没有打算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紧接着,那人影又是一记凌厉的飞踢,以翻江倒海之势般朝沈对膛前袭来。 沈对见状,连忙侧身一闪,再一次避开了这猛烈的攻击。 可那人影却仍不死心,紧接着又蓄力一拳,朝沈对脑袋狠狠砸去!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沈对仅凭一只手便拦下了这势大力沉的一击。 紧接着,沈对手臂一挥,顺势将那袭来的拳头甩开。随后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道: “别闹了,哥!” 然而,那人影却并未因此恼怒,反而活动了一下手腕,脸上流露出些许欣慰之色,朝沈对赞叹道: “我真是没想到,短短几年不见,你这臭小子的功力竟已增长到如此地步!” 原来这偷袭之人正是师堂府的大公子——沈万里! 只见那沈万里身披狻猊兽纹滚云锁子甲,玄袍墨发,身姿挺拔,剑眉斜飞,虎目深邃。腰间佩一柄銮金错银狮子刀,轻狂肆意,勃然飒爽。举手投足尽显猛将风范! 沈对激动地张开双臂,猛地抱住沈万里,满脸欢喜地呼喊道: “大哥,你可算是回来了!” 沈万里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整得浑身难受,他轻轻地在沈对的后背拍了几下,随后猛地抽身挣脱开来,嘴里嘟囔着: “几年不见,你怎么变得跟个娘们儿似的,这么矫情!” 沈万里话音未落,沈对便紧紧握住他的手腕,不由分说地拉他往卧房走,边走边说道: “走走走,去我那儿喝几杯!” 就这样,沈对一路将沈万里拉进了卧房。 一进屋,沈对便立刻搬来几大坛美酒,紧接着随手抄起一坛,为沈万里满满斟上一杯,送去他面前关切道: “你在边疆这么多年,吃了不少苦头吧!” 沈万里微笑着接过酒杯,感慨地说道: “托陛下隆恩浩荡,近日我军已和西金成功结盟,北严忌惮,自然不敢轻易发动进攻,原本紧张对峙的局势也因此缓和了许多!” 言尽,沈万里便端起酒杯,将杯中之美酒一饮而尽,然后再次开口说道: “我听说这次两国能够成功结盟,你在其中也出了不少力!” 沈对听闻此言,挠了挠头,略带几分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呃......也算是......帮了点小忙吧!” 沈万里紧接着又说道: “哦对了,我在西金盟军那儿见到了你的一位朋友!” 沈对顿时心生好奇,连忙追问道: “朋友?谁啊?” 沈万里一边回答,一边顺手为自己斟满了一杯酒道: “裴少庆啊!他每次提起你时都赞不绝口!说得我都开始怀疑我俩认识的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沈对闻罢,立刻露出惊讶的表情,皱眉惑道: “这家伙竟然还会夸我?他就没说要杀了我报仇之类的话?!” 沈万里手中攥着酒杯,一脸好奇地开口问道: “哦?此话怎讲?” 沈对同样为自己斟满了一杯酒,随后才缓缓说道: “这小子品性不坏,只是脑子不太灵光!他受人蛊惑,竟妄图行刺金国二皇子。不过二皇子倒也仁义,并没有痛下杀手,只是罚他去边境历练!” 沈万里听闻之后,不禁笑着说道: “竟还有这种奇事!那二皇子也称得上宅心仁厚了!” 沈对随即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接着说道: “可说呢,咱家忆柠还差点嫁他做了皇子妃呢!” 沈万里闻罢,也将杯中美酒饮完,随后放下酒杯,凝视沈对说道: “这件事情我倒是也有所耳闻……哦,对了!” 说到这里,他稍稍停顿了一下,再次将目光投向沈对,郑重其事地问道: “那你和柠儿的婚事……准备何时操办呢?” 沈对听到这话,顿时惊得把嘴里的酒全都喷了出来,并剧烈地咳嗽道: “这都哪儿跟哪儿呀!谁跟你说我们俩要办婚事了?” 沈万里闻罢,立马朝沈对疑惑道: “怎么,你俩难道不是情投意合,两情相悦吗?” …… 第124章 字迹不对! 沈对霎时羞得满脸通红,连忙伸出手掌捂住沈万里的嘴巴,并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道: “大哥,你就别再胡说八道了!那可是咱们妹妹呀!” 沈万里用力地推开了沈对的手掌,大声喊道: “怕什么?她是我亲妹妹又不是你亲妹妹!” 沈对听到这话后,又向沈万里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道: “你小声点行不行!哪有你这样做哥哥的!” 沈万里直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朝沈对回应道: “正因为我是你们兄长,所以我才希望趁着还在因都之时,能亲眼看着你俩成亲!” 沈对见沈万里实在不肯住嘴,便连忙跑去将房门合上,随后转身朝沈万里苦苦哀求道: “哎哟喂,我的好哥哥呀,你就饶了弟弟我吧!” 沈万里一脸疑惑地凝望沈对问道: “既然你不想跟她成婚,那为什么还要去金国抢亲呢?” 沈对被问得哑口无言,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 就在这时,他突然瞥见了放在木桌上,那日苏妃交给他的书信。 于是,他自顾自地走到木桌之前,将书信拆开翻阅了起来,随后瞬间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沈万里见沈对不搭理自己,便立刻扭头朝沈对质问道: “怎么,被我问住了?心虚了?” 然而,沈对却并没有回应沈万里,反而像是陷入了沉思一般,喃喃自语起来: “不对,字迹不对……” 沈万里听到沈对这莫名其妙的自说自话,心中更是疑惑不解,于是他立马站起身来,径直走向沈对身边追问道: “你说什么?什么不对?” 沈对皱紧眉头,神情异常严肃,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封信是陛下托苏妃娘娘转交给我的,它是西成王写给北严皇帝的投诚信!” 沈万里听闻此言,顿时怒火中烧,他瞪大了眼睛,望着书信上的内容,忍不住破口大骂道: “这老东西,竟是个卖国求荣之徒!” 沈对闻罢,表情却变得愈发凝重,口中仍然不停地喃喃自语着: “不对……” 沈万里此时已经心急如焚,他用力抓住沈对的肩膀摇晃着,大声问道: “到底哪里不对!你倒是快说呀!” 沈对将书信摆在桌上,指着内容朝沈万里释道: “字迹不对!这封书信和我从王府抢回的书信明明都是西成王写的!可字迹却完全不一样!” 沈万里闻罢,顿时恍然大悟道: “你是说......” 沈对一拍桌子,斩钉截铁地说道: “对!这封所谓的投诚书或许压根就不是西成王写的!” 沈万里闻罢,紧接着又问道: “你是说,有人在故意陷害西成王?” 沈对目光如炬,紧盯桌上书信,微微点头回应道: “对……” 沈万里闻罢,用手拍了拍腰间狮子刀,开口喝道: “那好办,我这就去亲自问问他!” 沈对见状,连忙抬手拦下沈万里,摇头道: “没用了,厉寺去抓他的时候,他已经疯了,现在根本问不出什么来......” 沈万里听到这话,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不禁脱口而出道: “疯了?怎么会有如此巧合之事?” 然而,就在沈万里话音未落之际,只见沈对猛然揪起桌上书信,随后紧接着迈步朝着门外飞奔而去。 沈万里见状,连忙开口朝沈对高呼道: “你要去哪?” 沈对并没有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边走边答道: “去趟皇宫!” 沈万里听闻此言,毫不犹豫地伸手扶住身旁的狮子刀,同时朝着沈对高声呼喊道: “等一下!我陪你一同前去!” 言尽,沈万里便紧随沈对步伐,一同出了师堂府。 不时,兄弟二人便已奔至皇宫城墙之上。 兄弟二人趴在屋檐上,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你入宫从来都不通报的吗?!” 沈万里朝着沈对呵斥道。 沈对闻罢,立即转过身来冲沈万里做出一个嘘声的手势道: “嘘!小点声!我嫌麻烦!而且,通报不就相当于给了陛下拒绝见我们的机会嘛!” 沈万里听到这话,立马轻声朝沈对细语道: “竟还有这般道理!你就不怕侍卫把咱俩当成刺客吗?” 沈对一边挥手示意他跟上来,一边轻声回答道: “那样的话,岂不是能更快见到陛下吗!” 沈万里被沈对说得一时无言以对,只得默默跟着沈对后面一起向前爬去。 没一会儿,兄弟二人便摸到了养心殿内。 沈对见已经到了养心殿,便立马起身,跃下墙头。 沈万里见状,也紧跟着跳了下去。 谁料,兄弟二人才刚刚落地,耳边便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沈对心中一惊,急忙低头查看,这才发现自己竟不偏不倚地踩在一人后背之上。 他定睛一瞧,只见这人身着一袭金色盔甲,手边还散落着一堆奏折。 沈对心中暗叫不好,连忙弯腰伸手,想将此人搀扶起来。 “沈对!?” 然而,就在沈对将要把人搀起之时,只听得对方突然发出一声惊呼道: “沈对!怎么又是你!” 沈对听到声音,疑惑地抬起头来,朝着对方的脸上望去。 这一望,他顿时认出眼前之人竟然是蒙羽! 沈对立马嫌弃的松开了手,让蒙羽再一次重重地摔回地上。 蒙羽“哎呦”一声跌倒在地,随后指着沈对破口大骂道: “大胆!上次的仇本将军还没报呢,你这次竟敢在宫里找我麻烦!” 沈万里望见眼前这一幕,立刻上前将蒙羽搀扶起来,随后朝沈对教训道: “放肆,你这臭小子到底怎么回事!” 蒙羽这时也注意到了沈万里,他瞥了一眼后,语气稍微缓和一些道: “哟,沈将军回来了!正好,您赶快帮我好好管教一下您这目无王法的弟弟吧!” 未等他把话说完,沈对便怒目汹汹,直逼蒙羽面前而去,随后厉声道: “怎么着,这才过去一个月,将军就又开始皮痒难耐啦?难道是上次没把将军伺候好?若是如此,沈对再伺候将军一顿便是!” 蒙羽被沈对凶狠的气势吓得连连后退,直到将身子缩去沈万里背后才敢停下脚步,哆哆嗦嗦地从嘴里冒出一句: “沈对!你别欺人太甚!这是皇宫!” …… 第125章 咱们这位陛下,好手段呀! 沈对刚要抡起巴掌,准备用力朝蒙羽脸上扇去。 就在这时,沈万里瞬间出手,拦下沈对道: “沈对,莫要再胡闹下去了!” 沈万里紧紧擒住沈对手腕,随后朝他使了个眼色,并向地面示意性地瞥了一眼。 沈对也在这时注意到了散落在地上的奏折。 他立刻心领神会,弯腰蹲下身子,竟开始帮蒙羽整理起了奏折,同时笑道: “在下转念一想,平时确实对蒙将军有所冒犯,也该向蒙将军赔个不是!” 蒙羽听到这话后,被沈对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连忙疑惑道: “本将军没听错吧,你竟然还会跟我赔不是?” 沈对一边整理一边将奏折偷偷翻阅了一遍,随后才将其交还给蒙羽,并撇笑道: “对呀,蒙将军宽宏大量,肯定会宽恕在下吧!” 蒙羽闻罢,心中怒火更盛,他猛地一把夺过奏折,怒目圆睁,朝沈对咬牙切齿道: “宽恕你?你难道已经忘记了当初是如何羞辱本将军的吗!此仇不报,本将军绝不会善罢甘休!” 说完,他瞥了一眼墙头,随后紧接着朝兄弟两人质问道: “本将军倒要问问你们,你们俩人未经通报,为何会出现在皇宫之内!难道说是偷偷潜入的不成!” 沈对听了这话,却是不慌不忙,反而微微一笑,回应道: “你都能进来,我们凭什么不能进来!” 蒙羽一听,顿时火冒三丈,他立刻朝着沈对大吼起来: “大胆狂徒!竟敢如此放肆!本将军身为侍卫统领,有权在宫中自由出入!而你们未经通报就擅自入宫,视皇家威严于不顾,自当依法处置!” 沈对却丝毫不惧,镇定自若地回答道: “我等此次前来皇宫,乃是有要事向陛下禀报。若是将军因为一己私欲而耽误了陛下的正事,恐怕到时候掉脑袋的可就是将军您了!” 蒙羽闻言,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猛地扬起手臂,朝院外高声呼喊道: “少废话!来人呐!速速将这两名刺客拿下!” 蒙羽一声令下,养心殿内眨眼之间便涌入了大批侍卫,如潮水般将兄弟二人紧紧包围。 沈万里眼见此景,将手缓缓移向腰间狮子刀,目光凌厉地朝蒙羽怒视道: “蒙将军,这是何意?” 蒙羽手握奏折,不慌不忙地朝沈万里回应道: “沈将军莫怪,本官也只是秉公办事而已!” 言罢,蒙羽将手臂轻轻一挥,紧接着朝众侍卫命道: “立刻将这俩刺客押往皇城门口,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遵命!” 众侍卫闻罢,立马抽刀出鞘,步步紧逼,准备一拥而上将两人擒住。 沈万里眼见形势危急,当即紧握腰间狮子刀,声色俱厉地朝着众侍卫怒吼道: “我看谁敢动手!” 其声势如洪钟,如雷霆一般震耳欲聋,周围的侍卫们都被他强大的气势所震慑,竟无一人敢向上迈步。 就在这时,沈对趁机朝蒙羽质问起来: “不对吧蒙将军,就算是抓到刺客,也应当先向陛下禀报,之后再按照律法进行处置才对。你这样擅自作主,岂不是把皇家威严当成儿戏吗?蒙将军胆子可真不小呀!” 说完,沈对还学起了蒙羽的样子,挥手朝着侍卫们大喊道: “来人呐!把蒙将军也给绑了,拉去皇城门口就地正法!” 沈对话音刚落,所有侍卫皆一脸迷茫地齐刷刷望向蒙羽。 蒙羽见状,二话不说,抄起手中奏折就砸向身边侍卫脑袋骂道: “你们傻呀!” 随后,他又恶狠狠地瞪向沈对道: “你幼不幼稚!本将军乃侍卫统领,自然有权利依法处置刺客!” 言尽,他便又朝身旁侍卫吼道: “愣着干什么,上呐!” 众将军闻罢,这才肯如履薄冰地朝兄弟两人继续持刀逼去。 兄弟二人眼见形势如此,实在是别无他法,只能无奈地抽出腰间佩刀防御。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声苍老而又明亮的声音突然从养心殿内传了出来: “住手!” 众人闻罢,纷纷停下手中动作,转头朝养心殿的门口望去。 只见那扇原本紧闭的雕龙木门,突然被缓缓推开,发出沉闷的响声。 随后,一位年老的身影渐渐从屋内中显现出来。 众人定睛一望,原来是魏公公。 只见他低垂着脑袋,弯着腰,一步步地向后撤出。 随后,他小心翼翼地轻轻合上雕龙木门,这才敢将佝偻的身子挺起。 紧接着,他转过身来,一步一步走向众人道: “陛下有旨,放沈家兄弟二人回家去吧!” 蒙羽听到这话,立刻朝魏公公不满道: “为什么!” 魏公公则厉声回复蒙羽道: “哦?蒙将军难道是想抗旨不成!” 蒙羽听到这句话,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汗。 他连忙弯腰拱手,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 “末将不敢!只是……” 魏公公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他轻轻地将手搭去蒙羽胳膊上,缓缓扶起对方身子,语重心长地说: “好啦,蒙将军!得饶人处且饶人嘛!陛下不是让将军去奏事处送折子吗?将军送完啦?” 蒙羽闻罢,望了望手中的奏折,紧接着又将头垂下,眼神中闪过一丝不甘与愤懑,可最后却只得咬牙回复道: “末将这就去送!” 说完,他便紧握奏折,怒气冲冲地朝院外大步迈去。 紧接着,魏公公便抬手朝院内侍卫们招呼道: “行啦!你们还杵在这儿干嘛!都散了吧!” 众将士闻命,纷纷躬身垂首,表示遵命,随后迅速朝院外散去。 兄弟二人见状,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他们缓缓将佩刀收入鞘中,一同躬身向魏公公拱手拜道: “多谢魏公解围!” 魏公公见状,连忙笑着回礼道: “二位大人不必多礼,老奴也只是替陛下传话而已!” 兄弟二人闻罢,紧接着一同转身朝养心殿内拜道: “谢陛下隆恩!” 魏公公听后,脸上的笑容更甚,他转头望向沈对,语气轻快地说道: “陛下说了,如若沈寺郎日后想要入宫觐见,还是要按照规矩提前通报一声才好!” 沈对听闻此言,连忙陪笑道: “是微臣鲁莽了,下次一定!” 魏公公嘱托完沈对之后,紧接着又转向沈万里,语重心长地劝道: “陛下还说,沈将军你呀,以后就别再跟着弟弟一起瞎胡闹了!” 沈万里闻言,立即拱手作揖道: “末将遵命!” 魏公公听到这里,满意地点点头,随后一脸慈笑地望着兄弟二人,开口询问道: “好啦,二位大人还有其他要事要禀明圣上吗?” 沈万里刚想张嘴回答,却被身旁的沈对抬手拦下,只见沈对突然凑去魏公公身旁,小声耳语道: “没有别的事了!只是微臣入朝为官至今,尚未有缘拜见陛下真容,不知今日是否有幸能够亲眼目睹陛下的龙颜呢?” 魏公公闻罢,朝沈对笑道: “沈寺郎乃国之栋梁,面见陛下是迟早的事,不急于这一时!二位大人倘若没有其他要事,就请退下吧!” 沈对闻罢,这才拱手朝魏公公缓道: “了然!微臣这就告退!” 言尽,他便一把揪住沈万里的手臂,向院外拽去。 兄弟二人一出院门,沈万里便不解地朝沈对惑道: “你拉我干什么?咱不是要跟陛下禀明书信的问题吗?” 只见沈对突然冲沈万里作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道: “嘘!你知道那是谁的字迹吗!” 沈万里霎时疑惑道: “不管是谁的字迹,咱也得禀明陛下呀!万一真是他国细作从中作梗!咱也好及时防范呀!” 沈对眉头紧皱,确认四下无人后,才敢凑去沈万里耳边私语道: “压根就没人叛国!这分明就是陛下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罢了!” 言尽,沈对便掏出那封投诚信向沈万里释道: “这信上的字迹,和那奏折之上陛下的御笔,简直如出一辙!” 沈万里闻罢,顿时惊讶得张大了嘴巴道: “你是说……!” 沈万里赶紧将书信撕碎道: “西成王叛国是假,但谋反是真!陛下之所以伪造书信派我去暗中调查西成王府,就是想让我趁机查出西成王谋反的罪证!” 言尽,沈对便将书信残片藏入袖袍之中,喃喃自语道: “怪不得陛下要让苏妃娘娘私下转交于我,还不肯让我官复原职,光明正大地去查……我现在甚至怀疑,方才能这么巧遇上蒙羽送折都是陛下事先安排好的!” 沈对转身,凝望着庄严肃穆的养心殿,默默缓出一句道: “咱们这位陛下,好手段呀!” …… 番外篇:荣枯过眼人间事(一) 滚滚乌云如墨,仿佛要压垮整个世界。 一阵狂风呼啸而过,卷起漫天尘土和落叶,紧接着便是猛烈的暴雨倾盆而下,狠狠地砸向地面,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惊雷,闪电犹如一条巨龙划破天际,照亮了整个寺院。 “喂,老和尚,赏口斋饭吧!” 一位少年的声音从寺门口传来,伴随着阵阵雷鸣。 然而,老和尚却如同没有听到一般,一手撑着油纸伞,一手拾掇着院内僧衣。 “喂,老和尚,你是聋了吗!” 那位少年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耐烦和恼怒。 只见令平寺门之外,立身站着一位少年,他披头散发,浑身湿漉漉的,身上还沾染着斑斑血迹。他手中握着一把朴刀,刀刃闪烁着寒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醒目。惊雷不断在他身后炸响,闪电一次次掠过,照亮了他那张沾满鲜血的脸庞。 见老和尚对自己不理不睬,少年心中的怒火愈发汹涌起来。 他拖着朴刀在地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一步一步朝老和尚踏去。 很快,他便来到了老和尚身前,随后抡起朴刀横在对方的脖子上,恶狠狠地说道: “装聋作哑是吧,信不信老子宰了你?” 面对如此威胁,老和尚竟然毫无惧色,依旧顾自整理着僧衣,仿佛周围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少年见状,顿时火冒三丈,他瞪大了双眼,满脸狰狞,手中朴刀也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着。 终于,少年无法抑制内心的冲动,他将心一横,举起朴刀就朝那老和尚的脑袋猛力劈砍下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老和尚身形一闪,轻而易举便避开了这势大力沉的一刀。 “阿弥陀佛!” 随后,老和尚猛然甩动袖袍,一道耀眼夺目的金色光芒骤然绽放,宛如一轮金日高悬天际,散发出无尽的威压和锐气,朝那少年的胸膛疾驰而去。 少年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之色。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位平平无奇的老和尚,竟有如此惊人的身手! 那道金芒势如破竹,带着排山倒海般的气势,狠狠地撞向少年胸膛。 少年只觉一股无法抵御的巨力传来,连人带刀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飞而出。 他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重重地砸向坚硬的墙壁之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再来!” 少年咬着牙,强忍着胸口的剧痛,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进行反击。 然而,他才刚刚起身,便突然眼前一黑,整个人瞬间失去了意识,昏死摔倒在了地上。 老和尚撑着油纸伞在不远处凝望着昏死过去的少年。 他长叹了口气,最后还是决定将少年带回了禅房之中疗伤。 …… \"你醒啦!\" 少年缓缓睁开双目,便望见一位小和尚正蹲在自己面前。 少年来不及反应,立马打挺起身,并迅速擒住了小和尚的手臂,随后用力将其按压在地上,大声咆哮道: \"你们这帮秃头和尚究竟想要做什么?难道说,是想把老子拿去见官换赏银不成!\" 小和尚被压在地上,不断挣扎着身子道: \"你这恶贼怎会如此不明事理,小僧明明是来给你送斋饭的呀!\" 听到这话,少年才注意到地上摆放的斋饭。 他立刻松开了小和尚的手臂,端起地上的碗筷,便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小和尚从地上慢慢爬起,揉搓着自己被扭伤的手腕骂道: \"早知你会恩将仇报,当初就不该救你这贼人!\" 少年只顾着埋头吃饭,嘴里含糊不清地冲小和尚问道: \"那老和尚去哪了?\" 小和尚听到少年如此不敬,立马怒气冲冲地朝少年责备道: \"休得无礼!什么老和尚,那可是我寺方丈,净海大师!\" 少年闻罢,心中顿时一惊,连嘴里的饭菜都来不及咽下便急着问道: “那老和尚是传说中的「万古罗汉」?” 小和尚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回道: “不然呢?” 少年先是一怔,随后喃喃自语道: “怪不得……怪不得……” 少年一边想着,一边继续埋头吃饭。 小和尚见状,心中怒火更盛,指着少年身后喊道: “你这恶贼未免也太没良心了吧,方丈为了给你疗伤,自己都还没有用斋呢,你却连一声谢字都不肯道!” 少年顺着小和尚手指的方向望去,这才发现净海竟一直在自己身后打坐。 只见他双目紧闭,面色安详,仿佛进入了一种忘我的境界。 少年望罢,便继续吃饭,依旧不睬两人。 “你……!” 小和尚刚想再次开口斥责,便突然被打坐的净海大师拦下道: “如空,退下吧!” 小和尚闻罢,心中虽有万般不满,但也不敢忤逆方丈的意思,只得垂下脑袋,窝着一肚子火离开了禅房。 “你是净海?” 小和尚离开后,少年便突然转头朝净海大师问道。 净海大师紧闭双目,转动着念珠,缓缓答道: “正是老衲。” 少年狼吞虎咽,继续朵颐着斋饭,听到净海大师的回答,他头也不抬地继续问道: “江湖上传闻,说你武功已入一品‘念仙’之境,可是真的?” 净海大师依旧面无表情,转动念珠,缓缓开口回道: “凡所有相,皆为虚妄,真真假假并不重要……” 少年闻言,心中不禁有些鄙夷,默默冷哼一声道: “哼,故作高深!” 净海大师闻罢,微微一笑,双手合十道: “施主呢?施主又是做什么营生的?” 那少年听闻此言,猛地将手中的碗筷朝地上一摔,发出清脆的声响。随后打了一个大大的饱嗝,满不在乎地回道: “不知道,还没想好,或许去做个山贼吧!” 说罢,他嘿嘿一笑,仿佛对自己这个想法颇为得意。 净海大师闻罢,猛然睁开双目,紧接着沉声道: “哦?这是为何?” 那少年却是伸了个懒腰,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漫不经心地答道: “世道不仁,只得落草为寇!” 说罢,他便随手抄起手边朴刀,缓步走到净海大师面前,用凶恶的语气问道: “你可知道,老子为何会被官府通缉?” 净海大师面色平静,毫无波澜地望着少年满是戾气的双眸,缓缓开口答道: “愿闻其详!” …… 番外篇:荣枯过眼人间事(二) 少年冷哼一声,将朴刀猛地朝地上一砸,只听“哐当”一声闷响,朴刀死死插在少年与净海大师中间,入地三寸有余。 少年盘腿而坐,恶狠狠地瞪着净海大师,语气冰冷道: “因为老子宰了几十个官差!” 净海大师闻罢,依旧面色不改,语气平缓得问道: “哦?这又是为何?” 少年突然猛得将手握向刀柄,把脸凑近净海大师面前,满脸怒气道: “三年前,我师父病入膏肓,死在了沂州。我帮师父料理完后事之后,临走路过了西槐村。在西槐村我见到了一伙官兵正在抢一家老翁的粮食,那老翁苦苦哀求,但他们却无动于衷!不仅如此,他们还妄图玷污老翁的女儿!” 说到这里,少年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净海也紧跟着皱起眉头,双手合十道: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之后呢?” 少年闻罢,继续说道: “之后,老子便宰了那伙官兵!村中百姓得知此事后,对我感激涕零,纷纷拿出家中最好的食物和美酒,想要设宴款待我一番。当晚,我被村民们的热情所感染,心情大好,开怀畅饮,不知不觉就喝了很多的酒,最后醉得不省人事。谁料……第二日醒来,我却发现自己早已被五花大绑,动弹不得。原来,村民们担心自己会遭到朝廷的报复,便趁着老子醉酒之际,将老子绑去了衙门,交给了官府……” 净海闻罢,心中霎时一怔,只得默诵一句: “阿弥陀佛……” 少年见状,心中愈发愤怒,又将脑袋凑去净海面前逼问道: “老和尚,你现在告诉我!多行善事,真的会得善果吗?” 净海被问得一时语塞,他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 “施主日后不妨留在这令平寺,或许在这,你能找到想要的答案!” 少年闻罢,朝净海不屑道: “哦?你想叫我当和尚?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真是可笑至极!” 净海合上双眼,继续转动手中念珠道: “阿弥陀佛……一切皆有因果,善恶到头终有报。施主若能放下执念,潜心研修佛法,必能领悟其中真谛!” 少年听到净海这话,竟然忍不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别白日做梦啦!当和尚哪有当山贼来得逍遥快活!” 净海缓缓地睁开双眼,凝视少年说道: “既然施主这么想成为一个杀人越货的山贼,那不如就从贫僧开始练练手吧!” 少年听到这话,顿时惊讶万分,但没过一会儿又接着冷笑道: “哼,你可是一品念仙,我没那么傻!” 净海闻罢,脸上表情变得越发严肃: “放心,贫僧绝不会还手,任由施主随意处置!” 言尽,净海便将双手一摊,摆出一副领死的模样。 少年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所措,只得朝着净海咬牙切齿道: “老和尚,你别以为我不敢动手!” 净海依然保持着摊手的姿势,平静地缓道: “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如果老衲的死能够平息施主心中的仇恨,老衲愿意成全你!” 话音刚落,少年便猛地将插在地上的朴刀拔起,将其挥斩去净海大师面前,口中怒喝一声道: “既然你一心求死,那老子便成全了你!” 只见那朴刀闪烁着寒光,带着凌厉的气势,如猛虎下山般斩向净海大师。然而,就在刀刃即将触及净海大师的瞬间,少年的动作却突然停住了。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犹豫和挣扎,双手紧紧握住刀柄,似乎在努力克制着内心的冲动。尽管他的语气狠恶决绝,但始终没有将刀斩下。 “为何还不动手?” 净海大师面色从容,丝毫没有躲闪之意,缓缓开口问道。 谁料,那少年竟突然将刀收回,开口大笑道: “哈哈哈哈哈……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今天不杀你,咱俩就算是两清了!” 言罢,少年紧握手中朴刀,转身准备离去。 “施主,你做不成山贼的。 净海大师双眼微闭,朝少年背影喊道。 少年听闻此言,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将刀指向净海大师道: “老和尚,你听好了!老子名叫张梁!等你下次再听到这个名号之时,老子必定已经成为能让整个江湖闻风丧胆的恶徒!” 言尽,张梁挥动着朴刀,用力踏地跃起,如一阵疾风般朝着寺庙外狂奔而去。 净海大师看着张梁远去的身影,双手合十,高声呼喊道: “阿弥陀佛!倘若施主日后想通了,随时可以回到令平寺来!” 然而,张梁却并未回头,他的背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远山之中。 …… 张梁离开令平寺没过多久,便凭借一把朴刀占山为王。仅一年时间,他就已经成为了远近皆知的山寨贼首。 这日,张梁如往常一般,率领一众手下潜伏于后山,静候过路的客商。 \"禀告大王,前方不远处来了个瓜贩!\" 只见那张梁面色凝重,嘴边叼着一根草茎,听到这个消息后,猛然站起身来,挥斩手中朴刀,朝手下呼喊道: \"苍蝇再小也是肉呀!弟兄们,抄家伙!劫他!\" 随着张梁一声令下,群贼手持刀剑,如离弦之箭一般朝山下俯冲而去。须臾之间,便将那瓜贩团团包围。 瓜贩眼见此般情形,顿时惊恐万分,吓得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停地向群贼们磕头求饶道: \"大爷们啊,你们行行好!高抬贵手,饶小人一条性命吧!\" 张梁仔细端详着眼前瓜贩,只见他两鬓斑白,苍老的脸上布满深深浅浅的皱纹,身形佝偻,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 随后,张梁猛然转过身来,朝方才报信的山贼用力甩了一个响亮的耳光,并恶狠狠地朝他怒斥道: \"你还要不要脸!没看到他是个老头子吗!\" 被打的山贼捂住脸颊,满脸委屈地嘟囔道: \"大当家,这不是您让我们冲下来的嘛!再说了,您也没说不能抢老头子呀!\" 那贼话音未落,张梁便再次扬起手掌,狠狠抽去那贼脸上怒道: \"休要啰嗦!若让旁人知晓咱们连老头子都抢!洒家颜面何存!\" …… 番外篇:荣枯过眼人间事(三) 张梁教训完手下之后,便转身朝瓜翁走去。 瓜翁见张梁朝自己走来,内心十分惶恐,只得拼命地磕头,哭嚎着求饶道: “大王呐,请您高抬贵手,饶小人一命吧!小人家中还有重病的老婆子苦等着小人卖瓜换钱给她治病呢!如果没有这些瓜,小人当真不知该如何活下去了……” 张梁听了瓜翁的话,眉头微微皱起。他心中有些犹豫,但思索过后仍抬起手来,招呼手下开始抢瓜。 山贼们得到命令后,便立刻冲去那辆独轮车前,准备将上面的西瓜洗劫一空。 瓜翁望见眼前这幕,急忙连滚带爬的站起身来,朝独轮车飞奔而去,试图阻止山贼的暴行。 “各位爷不能抢呀!这可是我全家的生计啊!求求你们放过我的西瓜吧!” 瓜翁一边哀嚎,一边奋力将瘦弱的身躯挡在西瓜之上。 然而,这帮山贼各个人高马大,凶神恶煞,他年老体弱又岂能抵挡得住,瞬间便被揪下车来,摔去地上。 瓜翁趴在地上,望着自己辛苦种出来的西瓜被山贼洗劫一空,心中充满了绝望与无助。只能默默地捶地痛哭…… 就在这时,张梁突然移动了身子,他紧握朴刀,气势汹汹地朝瓜翁逼近。 瓜翁眼见此景,惊恐万分,连忙挪动屁股后退,同时不停磕头求饶道: \"大王!这些瓜小人都不要了,只求您饶过小人这条贱命吧!瓜都给您,小人不要啦!\" 张梁闻罢,竟然猛地挥出右拳,朝那瓜翁面前狠狠袭去。 瓜翁被吓得紧闭双目,浑身僵硬,丝毫不敢动弹一下。 可是,那拳头却迟迟没有落下。 瓜翁心中充满了恐惧与疑惑,但又不敢轻易睁开眼睛看个究竟。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耳边忽然传来一句冰冷的声音道: \"这些够吗?\" 瓜翁闻罢,这才战战兢兢地松开双目。 只见那张梁竟突然把紧握的拳头松开,手掌中赫然躺着几两碎银。他面无表情地望着瓜翁,语气生硬地问道: \"不够吗?\" 瓜翁瞪大双眼,嘴巴微张,被眼前的情景惊得目瞪口呆,半天言语不出一句话来,只得结结巴巴地发出一些无意义的动静,不知该如何是好。 张梁见瓜翁没有回应,顿时生出几分恼怒,他猛地擒住瓜翁手臂,随后将碎银狠狠地砸向瓜翁的手心。 碎银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完事后,张梁转身面朝山贼,壮声问道: \"你们谁身上还有银子?\" 众山贼被张梁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摸不着头脑,他们面面相觑,一脸茫然。 其中一个山贼挠了挠头,小心翼翼地问道: \"大当家,您这是啥意思?\" 张梁眉头紧皱,显得十分不耐烦,紧接着,他便没好气地回答道: \"少废话!赶紧把你们身上的银子都掏出来!\" 众山贼闻罢,心中虽疑虑重重,但他们深知张梁的脾气,所以不敢有丝毫懈怠。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在身上摸索出几枚铜钱,递去张梁手中。 张梁捧着一堆铜板,递去瓜翁面前吼道: “加上这些总该够了吧!” 瓜翁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紧接着便拼命磕头,嘴里不停念叨着: “够了,够了,早就够了!这也太多了!” 张梁闻罢,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伸手将瓜翁从地上扶起,随随便便把铜板砸去瓜翁手中道: “多出的,给你老婆子买药!” 瓜翁哆哆嗦嗦地接过铜板,激动得老泪纵横,声音哽咽道: “多谢大王……多谢大王……” 张梁将朴刀横去肩上,凶神恶煞地冲瓜翁吼道: “那还不赶快给洒家滚蛋!” 瓜翁被吓得浑身一激灵,急忙用粗布袍使劲儿擦了擦眼泪,连连应道: “小人这就滚,这就滚!” 言尽,他便推起独轮车,跌跌撞撞地逃离了此地,一会儿便没了人影。 就在这时,一位身材壮硕、满脸横肉的山贼突然站出来,对着张梁大声喊道: “大当家,这恐怕有些不合规矩吧!” 张梁听到声音后,慢慢转过身来,用凌厉的眼神盯着那贼,冷冷问道: “你说什么?” 那个山贼虽然心中胆怯,却依旧牟足了勇气,挺直腰板,朝张梁大声呵斥道: “我说大当家您不合规矩!咱们做山贼的,不去抢别人就算是仁慈了!哪还有给别人送银子的道理!” 张梁闻罢,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他紧握手中朴刀,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朝那贼身前踏去。 那贼眼见张梁越逼越近,心中越发慌乱起来,但他仍紧攥拳头,强装镇定。 张梁在那贼身前停下脚步,瞪大眼睛,死死盯住那贼双目,随后语气低沉道: “你叫什么名字?” 那贼咬紧牙关,目光坚定地回答道: “回大当家的话!小的徐安烈!” 然而,徐安烈话音将落,张梁却猛然抡起手臂,狠狠朝他脸上来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你他娘的算老几?这山寨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讲规矩了!” 张梁怒声吼道。 徐安烈被这一巴掌打得眼前一黑,脑袋嗡嗡作响,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倾倒,重重地摔去地上。 众贼眼见这般情形,皆被惊得目瞪口呆,原本嘈杂的场面顿时变得鸦雀无声。他们纷纷低下头,不敢再发出一丝声响,只用眼角余光偷偷瞄向张梁。 张梁拖着手中朴刀,一步步走向众贼。他眼神冷漠而坚定,身上散发出一种令人畏惧的气息。走到众人面前,他停下步子,缓缓扫视一圈后,朝众贼放声高呼道: “方才徐安烈说洒家做事不讲规矩!好呀,今天洒家就给你们立个规矩!从今往后,咱们山寨只劫达官显贵,绝不动平民百姓一根汗毛!谁要是敢坏了规矩,就休怪洒家手里这朴刀无情!” 他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山谷中回荡,令在场的每一位山贼都听得清清楚楚。 众贼们面面相觑,心中暗自思忖着张梁的命令,皆露出疑惑的神情。但望了望地上的徐安烈,便也没人再敢提出异议。只得频频点头表示遵命。 张梁眼见没人反对,这才心满意足得将刀扛回肩上,抬手招呼众贼道: “走,弟兄们!上山吃瓜!” …… 番外篇:荣枯过眼人间事(四) 众贼没一会儿便回了山上,紧接着开始分瓜,并继续准备埋伏。 就在这时,一位独眼山贼捧着西瓜,喜笑颜开的跑去张梁面前,谄媚地说道: \"大当家的,遵照您的吩咐,已经给弟兄们分完啦!\" 张梁闻罢,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接过西瓜,手起刀落,瞬间将其一分为二。 那独眼山贼见状,急忙凑去张梁耳边,压低声音说道: \"大当家,其实小的觉得,徐大哥的话也不是不无道理!\" 张梁闻罢,立刻显露出凶恶的目光瞪向独眼山贼,随后怒喝道: \"怎么,你也想挨巴掌吗?\" 独眼山贼被吓得浑身一抖,连忙垂下脑袋,拱手作揖道: \"小的不敢!只是......\" 张梁一脸不耐烦地打断他道: \"有话直说,别他娘婆婆妈妈的!\" 独眼山贼犹豫片刻,才慢吞吞地开口道: \"咱们这般行事,免不了要遭同行耻笑......\" 张梁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猛地扬起手中的朴刀,狠狠地朝着地面砸道: \"尽管笑!看刀架脖颈之时他们还能笑多久!\" 言尽,张梁便突然将目光投去山路之上。 独眼山贼则又被吓得一激灵,急忙朝张梁称赞道: “大当家英明神武,量他们也不敢多嘴!” 张梁啃着西瓜,目不转睛地凝着前方山路,嘴里不停喃喃自语道: “平头百姓有什么好抢的,要抢就抢那些达官显贵!他们鱼肉百姓,有的是金银珠宝!” 言尽,张梁猛然起身,将手中的瓜皮随手一抛,紧接着抡起朴刀,指着山路,大声招呼道: “弟兄们!抄家伙!” 众贼闻听此言,急忙顺着张梁刀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山路之上缓马踏来一位锦衣华服的翩翩公子哥。 那公子身着一袭玄色绸缎长袍,衣角镶绣着金丝云边,气宇非凡;镂空雕花白玉冠束着乌发,更显富贵风流;手持一柄象牙折扇,轻轻摇动间,风度翩翩,宛如仙人下凡一般。 随着张梁一声令下,众贼纷纷丢下手头西瓜,抄起地上刀剑,如饿虎扑食一般朝山下汹涌而去。 他们速度极快,没一会儿的功夫,便将那公子团团围住。 玄袍公子眼见这般情形,连忙勒住马匹,一脸疑惑地扫了眼四旁众贼。 就在这时,张梁肩扛朴刀,缓步从群贼之中迈出。一步一步朝玄袍公子逼近,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稳。 走到距离玄袍公子几步之遥的地方时,张梁突然停住脚步,紧接着用冷漠的语气朝他问道: \"公子这是要去哪儿啊?\" 听到张梁的问话,玄袍公子微微皱起眉头,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嘴角轻扬,朝着张梁拱了拱手,回答道: \"敢问诸位好汉此般何意?为何要挡住在下去路?\" 然而,还未等玄袍公子把话言尽,只见独眼山贼突然从人群之中窜出。 他高举着手中的大刀,气势汹汹地朝那公子吼道: \"呔!此山是我家大王开,此树是我家大王栽,若想从此过,就得留下买路财!你小子要敢牙崩半个''不''字,哼哼,那就别怪大爷们心狠手辣,管杀不管埋!\" 那公子闻罢,轻摇折扇,嘴角微扬,朝众贼撇笑道: “哦?原来诸位是劫道的呀!在下出门走得急也没准备什么金银细软来孝敬各位,各位爷若是不信的话,只管来搜便是!” 说罢,那公子翻身下马,闲庭信步地走去众贼面前,随后将手一摊,神色平淡如水,静候众贼搜身。 张梁见状,不屑的挤出一声冷笑,随后微微侧头,朝身旁独眼山贼使了个眼色,命他前去搜身。 独眼山贼心领神会,连忙紧握手中的大刀,步伐嚣张地朝那公子身前走去。 只见那公子面色从容,未见丝毫惊慌之色,甚至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依旧将双手摊开,任凭那贼在身上摸索。 独眼山贼将大刀架于公子脖颈之上,随后上下其手,仔细搜索,但最终却一无所获。 他转头望向张梁,无奈地摇了摇头,表示没有搜到任何值钱的东西。 张梁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他突然举起手中的朴刀,指着那公子手中的折扇,语气平缓道: “洒家看你那扇子就不错!” 那公子闻罢,望了望手中的折扇,嘴角再次微扬,紧接着朝张梁笑道: \"大王若是欢喜,只管取走便是!\" 听到这话,独眼山贼立刻伸手,想要将扇子夺来。 然而,令人意料不到的是,那公子却猛然发力挥动折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那山贼头上狠狠砸去。 这一击势大力沉,竟一下子将那山贼的双腿砸入地下。 独眼山贼痛苦不堪,一边挣扎着试图拔出双腿,一边发出凄惨的嚎叫声。 众山贼眼见这般情形,瞬间火冒三丈,纷纷挥舞着兵器,一窝蜂地朝那公子冲了上去。 只见那公子神色自若,丝毫没有半点慌乱。 他猛地摊开折扇,随后用力一挥,那扇子便如同游龙一般,朝众贼身前袭去。 眨眼之间,几道残影斜掠。 众贼便纷纷倒地不起,只留阵阵悲惨的哀嚎。 张梁望见眼前这一幕,脸上不禁流露出了一丝惊诧之色。 然而,那公子却手持折扇,风度翩翩地从满地打滚的众贼身上跨过,闲庭信步地走向张梁。 只见他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随后将手中折扇递去张梁身前,语气平淡地缓道: “在下说的是,大王来取!” 张梁闻罢,再难压抑心中怒火,他怒目圆睁,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胸膛剧烈起伏。 他手臂肌肉紧绷,青筋暴突,猛然抡起手中的朴刀,用尽全身力气朝那公子的脑袋狠狠劈砍下去。 “你他娘的竟敢耍我!老子今天非宰了你不可!” 只见那公子不紧不慢,反手将折扇轻轻一扬。 刹那间,只听到“哐当”一声脆响。 朴刀竟瞬间脱手,被震飞出去,如离弦之箭一般直直地插入地面,入土三分,可见力道之大。 张梁惊愕地望着自己的双手,实在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他完全没有预料到这位看似弱不禁风的公子哥竟然有着如此惊人的实力。 然而,还没等张梁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那位公子却再次发力,又是一掌朝那张梁的膛前拍去。 这一掌快如闪电,势若雷霆,让人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 张梁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整个人宛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向后倒飞出去。随后重重地摔倒在地,惹得一片尘土飞扬。 …… 番外篇:荣枯过眼人间事(五) 玄袍公子轻摇折扇,闲庭信步地朝张梁身前踏去。 “底子倒是不差,当山贼可惜了!” 他语气平淡,望着倒在地上的张梁缓道。 此时的张梁躺在地上,将朴刀随手一丢,随后摊开双臂,垂头丧气道: “奶奶的,没脸见人啦!你爱咋咋的吧,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赶快给老子个痛快!” 玄袍公子听闻此言,缓缓弯下腰来,凑去张梁面前,轻声问道: “怎么,不要我扇子啦?” 张梁顿时气得咬牙切齿,怒气冲冲地朝玄袍公子吼道: “士可杀不可辱!你这小子别欺人太甚!” 玄袍公子闻罢,摇扇笑道: “大王息怒,在下倒是有一桩不错的买卖想要送给大王,就是不知道,大王有没有这个胆量收下!” 张梁被玄袍公子的这番话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一脸狐疑地盯着他,不解地问道: “你这小兔崽子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只见那玄袍公子缓缓地将手臂伸去张梁面前,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 “肯定要比在下的扇子值钱得多!” 张梁心中愈发疑惑,他不耐烦地朝着玄袍公子喊道: “别婆婆妈妈的,有话直说!” 玄袍公子的眼神渐渐凌厉起来,他望着张梁双目,逐字朝他缓道: “劫、皇、纲!” 众贼听到这三个字,脸上都露出了惊愕的神色,场面瞬间哗然一片,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 “劫皇纲?这家伙怕不是疯了吧!” “他是想让我们去送死吗?这可是掉脑袋的买卖!” “大当家,千万别听信他的鬼话呀!” 就在这时,张梁突然朝众贼高声喝道: “都给洒家闭嘴!” 他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众人耳边炸响,让原本喧闹的场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张梁目光如炬,紧紧盯着眼前的玄袍公子,语气不屑地问道: \"洒家为何要冒险去做这种送命的买卖呢?\" 玄袍公子微微一笑,开始释道: \"再过两日,怀王的皇纲必然从此经过。若能成功劫下,大王和弟兄们便可一辈子吃喝不愁,在这山林中自由自在享受荣华富贵,岂不美哉?大王如此犹豫不决,难道是怕了不成?\" 张梁闻罢,竟猛地伸手。抓住玄袍公子的手臂,借势站起身来,声音洪亮地回答道: \"怕?我张梁这辈子还没怕过谁!一言为定!\" 众贼见张梁应下,纷纷面露担忧之色,皆起身劝说,望他三思后行。 然而,张梁却丝毫不为所动,他捡起地上的朴刀,挥舞着向众人怒吼道: \"洒家心意已决!尔等莫要再劝!若是有谁怕了,到时不来参与便是!\" 众贼见张梁如此决绝,便也只好闭嘴,不敢再劝。 张梁言尽,将手中朴刀一横,顺势搭去肩上,随后转身,朝玄袍公子不紧不慢地问道: “还未请教公子尊姓大名?” 玄袍公子也不拖沓,紧接着手持折扇,拱手回答道: “在下西门敬,乃是江南人士!” 西门敬声音洪亮,底气十足。 张梁闻罢,紧接着将手中朴刀高举,朝身后众贼大声招呼道: “弟兄们,回寨子!今日咱们设宴,好好款待一下西门公子!” 话音刚落,张梁猛地伸手,一把抓住西门敬的手腕,随后携众山贼一同向山寨走去。 一路上,张梁和西门敬相谈甚欢,像是十分投缘。他们的笑声在山间回荡,可跟在身后的众贼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回到山寨后,张梁立刻下令大摆宴席,招呼众贼准备好酒好菜款待西门敬。 这场盛宴持续了整个白日,直到夜幕降临,山寨也未曾停止畅饮。 然而,就在这热闹非凡、人声鼎沸的氛围之中,山门外的一个角落里,却有两名鬼鬼祟祟的山贼正躲在暗处,似乎在谋划着什么。 “徐大哥,咱们非走不可吗?” 只见那独眼山贼一边背着鼓鼓囊囊的包裹,一边愁容满面地朝徐安烈问道。 徐安烈同样一脸凝重,他默默地凝视着眼前热闹的山寨,随后咬牙,发狠似的说道: “不走留在这等死吗?” 独眼山贼听了这话,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回了一句道: “可是......我总觉得……大当家对咱们还算不错呀......” 话音未落,徐安烈猛地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独眼山贼。 独眼山贼被他这么一瞪,顿时吓得缩了缩脖子,再不敢多言语半句。 紧接着,徐安烈皱起眉头,直勾勾地盯着独眼山贼,语气低沉且严肃地开口问道: “我让你偷的东西,都带出来了吗?” 独眼山贼闻罢,这才赶忙将肩上的包裹取下,并小心翼翼地将其打开,朝徐安烈展示道: “都带来了!我特意跟六子换班值守,费了好大一番功夫,这才将东西顺利给弄出来。这事若是被大当家知晓,非宰了我不可!” 徐安烈望着包裹中琳琅满目的金银珠宝,一颗悬着的心这才落了地,他原本紧皱着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语气也变得平缓道: “有了这些宝贝,足够你我二人另立山头了!” 说完,他便大步朝山下迈去,同时还不忘抬起手来,招呼独眼山贼跟上自己。 然而,那独眼山贼的两条腿却像是被灌了铅似的,任凭如何使劲儿,就是无法挪动哪怕一步。 徐安烈眼见这般情形,心中不禁有些恼怒,他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走到独眼山贼身旁,二话不说直接夺过他手中的包裹,随后冲着他大声怒吼道: “你在那儿磨蹭个什么劲儿!还不赶紧跟上来!你若再不动身,我可就一个人走啦!” 独眼山贼被吓得浑身一激灵,身体忍不住地颤抖起来,他哆哆嗦嗦地问道: “我担心……大当家要是发现东西不见了,肯定会找咱俩算账!到时他若报复咱俩可如何是好?!” 徐安烈见独眼山贼如此胆小怕事,无奈之下只得压低声音朝他宽慰道: “你大可放心好了,大当家没这个机会了!” 独眼山贼闻罢,声音颤抖着朝徐安烈问道: “何出此言?” 徐安烈拖着栽满金银珠宝的包裹,抬头朝山寨的方向望去,开口缓缓释道: “既然大当家不想活命了,那我们这些做兄弟的就索性遂了他心愿。我早已将山寨情况以及劫持皇纲的谋划通通托人转报给了官府!想必此时,官兵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独眼山贼听完后,不禁惊叹出声来: “那岂不是意味着,咱们寨子里的弟兄们也难逃一死……” 还没等独眼山贼把话说完,徐安烈便连忙打断并用平缓的语气说道: “咱们这位大当家呀,明明就是个山贼头子,却整日摆出一副菩萨心肠。就算今日我不卖他,山寨和弟兄们也早晚会毁在他的手中!” 言尽,徐安烈便头也不回地朝山下奔去。 “你若再不跟上,怕是只能同他们一起陪葬了! ”他一边奔走,一边朝身后的独眼山贼嚷道。 独眼山贼闻罢,心中一阵挣扎。 他望了望远去的徐安烈,又望了眼热闹的山寨,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不舍之情。 然而,时间紧迫,容不得他多做思考。经过一番内心的挣扎后,独眼山贼最终还是决定跟随徐安烈一同离开山寨。 他深吸一口气,迈开脚步,朝着徐安烈追了上去。尽管心中仍有诸多不舍,但他明白,此刻保命要紧。 两人一前一后,穿梭在山林之间,没一会儿,便渐渐消失于远山。 …… 番外篇:荣枯过眼人间事(六) “不行了张兄,实在喝不下了!” 西门敬满脸酡红,双目迷离,身子摇摇晃晃,一只手撑着桌子,另一只手扶着张梁,醉醺醺地说道。 张梁闻言,哈哈一笑,伸手抓起一坛酒,拍开泥封,直接往西门敬的杯子里倒去,嘴里还嚷嚷着: “不行!西门兄!咱接着喝!今晚不醉不归!” 西门敬望着眼前满满一杯酒,又看了看张梁,突然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说道: “张兄这么急着灌我,不会是想着将我灌醉之后,杀人灭口吧!” 张梁听了,心里猛地一惊,酒瞬间醒了大半,脸上露出些许尴尬之色,但很快便恢复了笑容,故作生气地回道: “西门兄这话可就太伤人了!你带洒家发财,咱有啥子理由要杀你嘛!” 西门敬也不答话,端起酒杯,一口饮尽,随后慢慢放下酒杯,缓缓说道: “或是想独吞皇纲?” 张梁一听,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着一边为西门敬又斟一杯,说道: “西门兄可真是说笑,洒家要是想杀你,给你下点毒不就得了,何苦陪你喝到现在哟!” 说完,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西门敬嘴角轻扬,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撇嘴轻笑道: “或许尚未拿定主意,心里琢磨着若是杀了我,你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劫下皇纲!” 张梁听到这话,目光之中霎时闪过一丝杀意,但随即又向西门敬玩笑道: “西门兄呐,你怕不是真醉了吧?怎么还说起胡话来啦!” 言尽,他便再次为西门敬和自己斟满酒杯。 然而,就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望见一名山贼正气喘吁吁地朝屋内奔来。 那山贼一进门,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朝着张梁大声呼喊道: “大当家!不好了!有一伙官兵正朝咱们山寨疾驰而来!” 西门敬听闻此言,脸色剧变,瞬间将手中的酒杯狠狠地朝地上摔去。 只听得“砰”的一声脆响,酒杯顿时四分五裂,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众人都为之一震,纷纷拔刀起身。 西门敬也随之猛然起身,怒不可遏地朝着张梁拍案怒斥道: “好你个贼头子!枉我把你当作好汉,没曾想你居然卖我!” 他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失望,整个房间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张梁见状,也紧跟着拍案而起,一脸无辜的说道: “呔!莫要诬陷洒家!哪有山贼会自己去报官的,这不是他娘的自投罗网吗!” 正当两个人相互对峙、僵持不下之际,门外突然又冲进来了一名山贼。 那山贼一进门便朝着张梁大喊道: “大当家的,不好啦!徐安烈和柴小七盗走了咱们库房的宝贝,逃跑啦!” 张梁听完这话,顿时怒火冲天,几步便冲去那贼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瞪着眼睛问道: “你说什么?!” 站在一旁的西门敬闻罢,这才终于恍然大悟道: “原来是出了内鬼,这样就说得通了……” 张梁双目瞪得浑圆,仿佛要喷出火来一般,他朝着门外大骂道: \"最好不要再让洒家碰到这俩杂种,否则的话,洒家定将他俩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骂完之后,张梁猛地转过身来,目光紧盯向西门敬,开口问道: \"西门兄,事已至此,咱们接下来该如何应对呐?\" 西门敬闻罢,嘴角轻轻一扬,\"噌\"的一声摊开手中的折扇,动作潇洒自如。 他眼神凌厉,目不斜视地紧盯门外,缓缓开口道: \"走,会一会他们!\" 话音将落,西门敬便大步流星地朝着门外走去,步伐决然又果断。 众贼见状,纷纷涌上前来,急忙拉住张梁劝道: \"大当家,咱们还是赶紧逃命吧!这些官兵人数众多,咱们也不是对手呀!\" 张梁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至极,他用力甩开众人的手,声色俱厉地朝着他们怒吼道: \"逃什么逃,往哪逃?要逃你们逃!不就是一群官兵吗?洒家又不是没宰过!大不了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杀出一条血路来!\" 说完,张梁毅然决然地迈步跟上西门敬,一同朝着门外走去。 众山贼见张梁如此决绝,也只得无奈紧随。 顷刻间,一行人便已奔至山寨门外。 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山路。 只见一伙官兵气势磅礴,正浩浩荡荡地朝寨内汹涌而来。为首之人乃是一名身穿绯红云雁官服的风流少年郎。 西门敬手持折扇,凝视着那位官服少年,随后脱口缓道: \"此人便是庆州知府,蒙白......\" 张梁听闻此言,瞬间眉头紧蹙,满脸狐疑地望向西门敬问道: \"西门兄认识?\" 西门敬微微一笑,紧接着向张梁解释道: \"在下自江南一路北上,曾多次在坊间听说过他的传闻,百姓皆赞他爱民如子、公正廉明,是难得一见的清官!\" 正当二人交谈之际,蒙白便已率领众官兵策马踏至山寨门前。 群贼见此情形,急忙举起手中兵刃,严阵以待。 “本官得报,说此处有一伙贼寇占山为寨,整日烧杀劫掠,无恶不为!近日又盘算起了劫皇纲的勾当!简直大逆不道!本官今日便将尔等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说罢,蒙白翻身下马,收拾了一下官服,随后拔出腰间宝剑,独自一人朝群贼身前踏去。 群贼见状,皆高举兵刃,欲要一拥而上将其千刀万剐。 蒙白却丝毫不惧,一步一步朝张梁和西门敬二人紧逼。 眼看着群贼即将挥刀砍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蒙白突然身子一歪,凑近到张梁和西门敬两人面前,轻声说道: “两位能否借一步说话?” 张梁闻罢,紧接着一脸疑惑地望向西门敬。他眉头微皱,嘴唇微张,似乎想要问些什么,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西门敬同样被搞得一头雾水,只得朝蒙白微微点头。 张梁见西门敬同意后,便立马抬手朝身后群贼招呼道: “弟兄们,守住寨门!一只苍蝇也不准放进来!” 与此同时,蒙白也紧接着转身朝官兵下令道: “众将士听令!没有本大人的命令,谁也不许轻举妄动!谁若敢贸然进攻,定严惩不贷!” 双方的部下闻命,皆齐声高呼道: “遵命!!!” …… 番外篇:荣枯过眼人间事(七) 就这样,三人一同朝屋内踏去。 张梁一推开屋门,便没好气地冲蒙白嘲讽道: “说吧,洒家倒是要听听你这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谁料,蒙白听了这话,竟没有一丝怒意,反而背着手,迈进屋内闲逛起来。 逛了没一会儿,他又突然朝张梁称赞道: “你一人就能管这么大个寨子,倒真算是有些本事!” 张梁一听这话,立马得意洋洋道: “那是当然,想当年本大爷手提一把朴刀……” 西门敬见此情景,连忙抬起折扇遮住张梁嘴巴,示意他莫要多言。随后,他又将目光投向蒙白,开口问道: “蒙大人叫我们来屋里,不会只是要说这些吧?” 蒙白闻罢,悠哉悠哉地朝着头把交椅走去,随后一屁股坐下来,回道: “那倒不是!” 张梁本就不爽他的态度,如今见他坐在了自己椅子上,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随即挥舞朴刀朝蒙白怒吼道: “你要说便快些说,倘若再这般磨磨唧唧,洒家便宰了你!” 西门敬见状,急忙伸手按下张梁手中朴刀,示意他不要冲动。 但那椅子上的蒙白却丝毫没有慌乱之色,反而悠哉地为自己斟了杯酒,随后不紧不慢的缓道: “本官来屋内就是想问问二位,这劫皇纲的主意,究竟是谁出的?” 西门敬闻罢,霎时摊开手中折扇,随后挺身而出道: “回大人,正是在下!” 蒙白听到回话,嘴角微微一扬,随后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道: “哦?原来如此……” 谁料话音将落,蒙白竟猛然发力,将手中酒杯朝西门敬面前掷去。 只见那酒杯如闪电般划过半空,带着凌厉的气势直冲向西门敬! 西门敬见状,心中一惊,但他反应极快,连忙挥扇,将袭来的酒杯打落。 只听“砰”的一声,酒杯被扇柄击中,应声落地,摔得粉碎。 张梁眼见这幕,急忙探出双指,朝蒙白大喝道: “好啊!这可是你先动的手!那就别洒家心狠手辣啦!” 言罢,他便踏步挥刀,朝蒙白猛扑过去。 蒙白见状,毫无惧色。 他瞬间起身,一把将身后的椅子握住,奋力朝张梁砸去。 张梁见状,不敢怠慢。 他立马手起刀落,呼啸着朝着椅子劈去。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精巧的椅子瞬间被张梁一刀劈成了两半! 紧接着,张梁便继续挥刀朝蒙白怒吼道: “他娘的!这可是洒家最喜欢的一把椅子!你拿命赔我!” 张梁话未落音,只见蒙白身形一闪,轻松躲开了他势大力沉的一刀。 与此同时,蒙白右手一挥,一道寒光闪过,一柄锋利无比的短剑霎时出现在他的手中。 “果然是山贼做派!自己砍坏的椅子,竟算到本官头上来!” 蒙白手握短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然。 他毫不犹豫,踏步朝张梁膛前刺去,速度快如闪电,令人防不胜防。 张梁侧身躲过,随即紧握朴刀,朝蒙白手臂狠狠地斩去。 一时间,刀光剑影交错。 就在两人你来我往,打得难解难分之时,蒙白瞅准时机,运劲于剑,霎时绽出阵阵金芒,趁张梁不备,直刺其脖颈。 张梁完全来不及躲闪,眼看着那道金芒朝自己喉咙飞速袭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西门敬迅速踏地跃起,一个跟头翻去两人中间,紧接着猛地摊开折扇,替张梁挡下了这致命一击! 西门敬目光凌厉,缓缓开口道: “蒙大人,得饶人处且饶人呐!” 蒙白并没有回话,依旧挥动手中的短剑,朝西门敬胸前狠狠斩去。 西门敬不敢大意,连忙再次踏地,向后飞身而退,避开了这猛烈的一剑。 然而,蒙白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罢休,他挥舞短剑快步向前追击。 就在这时,西门敬突然合上折扇,随后奋力将扇柄朝那剑身猛砸过去。 只听到“哐当”一声清脆的响声,剑身瞬间断裂成两半。 蒙白猝不及防,手中的断剑脱手而出,随即跌落去地上。 西门敬正准备摊开折扇,却发现扇柄之上竟也出现了裂痕,他嘴角轻扬,朝蒙白撇笑道: “在下这把扇子可比那椅子值钱!” 话音将落之际,那蒙白竟然毫无征兆地放声大笑起来。 西门敬和张梁见到这一幕,都不禁流露出疑惑的神情。 张梁终于按捺不住性子,开口问道: “怎么了这是?怎么突然开始装疯卖傻了?就算是真疯了,你该赔也得赔!” 只见蒙白笑罢,突然将双目直勾勾地盯向西门敬,随后缓慢而清晰地道出一句话: “不愧是蟒军头领,功夫果然了得!” 张梁闻罢,顿时惊愕不已,大声喊道: “蟒……蟒军?” 紧接着,他又转头朝西门敬疑惑道: “你……你是蟒军首领?” 西门敬听到这句话,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原本的镇定自若顿时消散无踪。 他恶狠狠地盯着对方,眼中流露着强烈的杀意。 “两年前,有一股反贼势力在沛州起义。只因他们都在臂上绑有蟒蛇图腾的布巾,所以被百姓称作蟒军……” 蒙白一边说着,一边迈步朝西门敬身前移近。 “这两年来,蟒军揭竿起义,劫官府,分官银,逐渐成为了朝廷的心头大患!” 当蒙白逼到西门敬身前时,西门敬已将手摸去腰后,随时准备掏出匕首。 就在这时,蒙白突然将身子向前一躬,西门敬连忙掏出匕首防御。 蒙白见状,顿时起身疑惑道: “西门兄这是何意?” 西门敬闻罢,紧张道: “我还没问你呢,你突然将脑袋凑过来,是什么意思!若不是在下反应快,想必此时已被你偷袭成功了吧!” “我只是想向西门兄行礼而已,别无他意!” 言尽,蒙白便紧接着拱手抱拳,再次朝西门敬弯腰行礼道: “在下愿追随西门兄,加入蟒军。望西门兄成全!” 西门敬闻罢,默默将匕首放下,朝蒙白狐疑道: “你放着好好的朝廷命官不当,为什么要加入蟒军呢?” 蒙白闻罢,只得将身子压得更低道: “如今暴君不仁,奸臣当道,百姓民不聊生,苦不堪言!蟒军起义,替天行道,救万民于水火!在下身为七尺男儿,又岂能眼睁睁看着天下黎民受苦,自己却躲在庙堂之中苟且偷生呢!” …… 番外篇:荣枯过眼人间事(八) 西门敬见状,连忙伸手扶向蒙白双臂,一脸犹豫地说道: “蒙大人不必如此多礼,只是……” 蒙白看出了西门敬的犹豫,便猛然夺过他手中的匕首。 这一意外的举动让西门敬霎时大惊失色,一旁的张梁也急忙举起朴刀,大声呵斥道: “你想干什么!?”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蒙白竟突然将匕首割向自己手心,一瞬间鲜血直流。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令两人更加疑惑不解。 张梁连忙朝蒙白阻拦道: “诶,你这是干什么,就算是不答应你,你也不能自残呀!” 蒙白并未回话,而是转身顾自走到桌前,捧起一坛酒,缓缓倒入碗中。随后将手心里的鲜血滴进碗里。 蒙白端着碗,迈步走向西门敬身前,眼神坚定地说道: “若是西门兄不信我,我愿与西门兄结为异姓兄弟,从此同生共死!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仿佛带着一种无法撼动的决心。 西门敬凝视着蒙白那无比坚定的双目,毫不迟疑地一把夺过匕首,紧接着以同样果敢的姿态,毅然决然地割破了手心,并让血滴落入碗中,随后起誓道: “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在旁一直愣神的张梁此时也被这激昂的气氛深深感染,他猛地伸出手,迅速夺过匕首。 西门敬与蒙白见状,满脸惊诧地望向张梁,齐声问道: “你这是......?” 只见张梁并未言语回应,而是动作利落地将匕首划向手心,同时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面前的酒碗,斩钉截铁地答道: “洒家久闻蟒军仁义之名,今日若有幸能与蟒军头领结拜,也算是不枉此生!从今以后,洒家与寨内弟兄,任凭西门大哥调遣!” 话音刚落,他便紧握拳头,让鲜血缓缓滴入碗中。 西门敬目光灼灼地望着眼前两人,随后高高举起酒碗,激昂而又坚定地说道: “好!今日我西门敬愿和两位少侠结为异姓兄弟!从今以后,我们兄弟三人,死生相托,吉凶相救;祸福相依,患难相扶!天地为证,山河为盟;背义忘恩者,天人共诛!” 张梁与蒙白听闻此言,心中亦涌起一股豪迈之情。他们同样情绪激荡,毫不犹豫地齐声回应道: “背义忘恩者,天人共诛!” 三人言罢,便依次将碗中美酒饮尽,紧接着便情不自禁的开怀大笑起来。 三人爽朗的笑声没一会儿功夫就传到了屋外,传到了正在对峙的官兵和山贼耳中。众人闻声,不禁纷纷露出疑惑的神色。 那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声所打破,目光不约而同地朝屋子望去。 然而,坐在石头上、手持巨剑的蒙让却嘴角轻扬,缓缓吐出一句话道: “来了……” 他的语气平静而坚定,似乎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早已有所预料。 就在这时,只听见“吱呀”一声闷响,那扇原本紧闭的房门缓缓打开。 紧接着,西门敬便左手牵着蒙白,右手牵着张梁,一同迈步走出屋外。 张梁一出屋门便朝手下群贼招呼道: “把兵器都放下吧,都是自己人啦!” 众山贼闻罢,场面顿时骚动起来,他们面面相觑,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这时,蒙白也随即跟上,朝官兵命令道: “你们也将刀都卸了吧,从今以后,我们便不再为皇帝老儿卖命了!” 听到这话,众官兵们的脸上更加茫然失措,他们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就在这个时候,西门敬突然挺身而出。他稳步走向人群中央,高举双手,大声呼喊道: “我有一言,想请诸位静听!” 众人听到他的声音,虽有些不耐烦,但还是配合的压低了声音。 西门敬见众人声音渐弱,便清了清嗓子,继续向大家呼道: “在下想问大家,当今圣上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 这句话宛如惊雷一般在众人耳边炸响,全场顿时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不敢轻易言语。 就在此时,一个突兀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寂静。 只见一名山贼突然高举着大刀,歇斯底里地喊道: “暴君!” 这两个字仿佛点燃了众贼心中压抑已久的怒火,他们皆随那人一起高举兵刃,仰天咆哮道: “对,狗皇帝不拿百姓当人,任由奸臣胡作非为,致使天下民不聊生!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暴君!” 然而一旁的官兵面对这般热闹的景象,却都纷纷垂下脑袋,半天不敢言语。 蒙白见状,便立马扬起手中短剑,朝众人高呼道: “我来说!当今皇帝残害忠良,荒淫无道,是个不折不扣的昏君!” 众官兵闻罢,依旧低垂着脑袋闷声不语,只有寥寥几个心腹才敢小声附和。 西门敬眼见此般情况,目光突然变得凌厉起来,紧接着他一把夺过张梁手中的朴刀,并高高地举过头顶。 他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空中炸响: “既然如此,我们为何不去杀了那昏君,还黎民百姓一个安居乐业的新天下呢!” 西门敬言尽,见全场一片死寂,心中不禁一凉。 但他仍不死心,继续高声吼道: “难道你们就愿意一辈子当朝廷的走狗,任人摆布吗!” 终于,有几名官兵抬起了头,眼中闪烁着光芒。 蒙白和张梁对视一眼,也纷纷上前附和。 渐渐地,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响应,他们的声音汇聚成一股强大的力量,震撼着每一个人的心灵。 “反了!我们反了!” 不知道是谁先喊出了这句话,但它就像是一条火线一样,瞬间点燃了整个场面。 众人纷纷举起手中的兵刃,响应着这一声呐喊。 他们的眼神充满了愤怒和决绝,仿佛要将所有的不公和压迫斩断。 西门敬站在人群之中,望着眼前热血沸腾的众人,心中感慨万千。 他紧紧咬住牙关,朝着众人振臂高呼道: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这句话带着翻江倒海的气势,朝在场每个人的耳边袭去。 众人闻罢,情绪更加激昂,皆随西门敬喊出那句: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他们的声音响彻山谷,回荡在天地之间,久久不绝于耳! …… “王侯将相……” “你嘟囔什么呢,慧深!” 慧深闻罢,猛然睁开双目,竟望见净海大师蹲在自己身前疑惑地望着自己问道。 慧深用僧袍拭了拭嘴角口水,挠头回道: “没什么……没什么,只是方才想起了一些往事,不小心就睡着了……”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仿佛还沉浸在回忆之中。 净海大师手捧佛经,无奈摇头道: “老衲教你诵读佛经,本是希望你能够静心修行,参透佛法的奥妙。未曾想到,你却在这打起了瞌睡……” 慧深听了,心中有些愧疚,低头不语。 净海大师见他这般模样,也不再责备,叹了口气道: “罢了罢了,想必你也是累了,去吃斋饭吧……” 说着,他站起身来,背起双手,缓步走出了佛堂。 慧深望着净海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懊悔之情。 他喃喃自语地傻笑道: “当初真不该拿刀砍他,否则如今也不会被他整日用经书折磨!” …… 第126章 一言为定! \"非走不可吗?\" 蒙玉德一脸不舍地望着柳素素,眼神之中流露出无尽的眷恋与伤情。他的声音低沉而真挚,甚至还略带一丝颤抖。 柳素素被蒙玉德这般炽热的目光盯的发麻,一阵羞涩之情不禁涌上心头,脸颊瞬间泛起一抹红晕。 她垂下精致的脸庞,娇声细语地答道: \"回小王爷话,铺子已经兑出去了,这次恐怕是真的要走了......\" 听到柳素素的回答,蒙玉德心中一阵失落,但他仍不死心地伸手攥住柳素素的包裹,似乎想要通过这种方式留住她。 \"真不考虑跟我回王府做医师吗?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恳切和期待。 一旁的沈对见状,察觉到柳素素的尴尬,连忙出声解围道: \"行啦,我的小王爷!又不是生离死别,何必如此执着呢?你若是想她了,完全可以去敬州找她嘛,路程也不算太远!\" 言尽,他便将蒙玉德的双手从包裹之上轻轻拽开。 柳素素感激地看了一眼沈对,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接着说道: \"沈对说得对,又不是生离死别……日后,你们若有需要小女子帮忙的地方,尽管去敬州寻我便是,小女子定当全力以赴!\" 蒙玉德默默地听着柳素素的话,眼中的不舍渐渐被无奈所取代。他双目失神,只得默默地点点头,表示接受。 “哦,对了!” 就在这时,沈对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紧接着不断朝自己身上摸索,像是在寻找东西。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在袖袍中摸出了一只布袋,随后小心翼翼地递去柳素素身前,说道: “哎呀,差点忘了把这东西给你!” 柳素素好奇地看着沈对手中的布袋,疑惑不解地问: “这是什么呀?” “银票。” 沈对轻声回答道。 柳素素听了,连忙摆了摆手,拒绝道: “平白无故的,你送我银票作甚!” 沈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解释道: “嗐,咱这么多年朋友,眼看你就要走了,总想着要送你点东西。可是又不知道你需要什么,思来想去,觉得还是送银票实在,等你到了敬州之后也能派上用场!” 蒙玉德听到这话后,心中懊悔不已,恨自己没有提前准备好礼物。但他依旧不甘示弱地学沈对上下摸索,试图找到一些可以送给柳素素的东西。然而,他翻遍了全身,也没有找到合适的礼物。 最后,他竟卸下身上所有的金银首饰和玉佩扳指,小心翼翼地递去柳素素面前说道: “还有我的,还有我的,我也送!” 柳素素看到眼前的情景,心中既感动又觉得有些好笑。 她缓缓抬起那如葱般纤细的玉手,将两人送来的礼物轻轻推还,并柔声细语道: “谢谢两位的好意,小女子心领了……这些礼物我不能收!只要你们闲下来能去敬州看看我,小女子便心满意足了......” 两人闻罢,只好默默地将手中礼物垂下,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一言为定……” 柳素素抬头望了望天色,随后轻轻叹了口气,朝两人缓缓说道: “时辰不早了,两位若无他事,小女子便要启程出发了......” 声音中透着一丝淡淡的惆怅。 蒙玉德听完这句话,默默地转过身去,背影显得有些落寞。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自始至终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立在那里,用抖腿来掩饰哀伤。 而一旁的沈对则拍了拍蒙玉德的肩膀,随后继续朝柳素素交代道: “我在敬州有个徒弟叫周处山,你到敬州以后,若是遇到什么困难或者麻烦,可以去找他帮忙,他是敬州首富,一定能够助你一臂之力!” 蒙玉德听到这话,用余光恶狠狠瞥了一眼沈对,随后咬牙切齿的小声道: “你怎能随便介绍男的给她!” 柳素素则感激地点点头,说道: “好的,我记住了!若有困难,我定会寻他帮忙!” 说罢,她再次向两人挥了挥手,然后转身登上了早已等候多时的马车。 随着车夫一声吆喝,马车缓缓启动。 蒙玉德从头到尾都没有再把脸转过来,仿佛整个人都沉浸在无尽的哀伤之中。 望去渐行渐远的马车,沈对无奈地朝蒙玉德摇头道: “唉,不回头道个别?” 蒙玉德没有搭理沈对,依旧不肯回头,只是一个劲地抖动着双腿,嘴巴里还不时吹出走调的口哨声。 正在此时,马车内忽然传出一声呼喊道: “等一下!” 车夫闻罢,连忙拽紧缰绳,迫使马车稳稳地停在了街道中央。 蒙玉德听到动静后,立刻满怀期待地转过头来,目光直勾勾地望向马车。 紧接着,便望见柳素素手持一只精美的瓷罐,身轻如燕从马车跃下,没一会儿便缓步到蒙玉德身前,伸出双手将瓷罐递出道: “我差点忘记把这个交给小王爷......” 蒙玉德小心翼翼地接过瓷罐,满脸依依不舍之情,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这罐中装着何物呀?” 柳素素嫣然一笑,温柔地朝蒙玉德释道: “这是一罐茶叶,小王爷您不是一直很喜欢喝我沏的茶水嘛,所以小女子临走前特意挑了这些茶叶送您,罐中还叠放着一张纸条,上面写明了沏泡的方法......” 蒙玉德闻罢,竟一瞬间不能自已,眼泪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涌出眼眶。 柳素素望见眼前这幕,不由得紧张起来: “哎呀,怎么好端端地突然就哭起来啦?小王爷是不喜欢吗?” 站在一旁的沈对连忙开口替蒙玉德解释道: “他这是感动的,感动哭了!” 听到这里,柳素素才算是松了一口气道: “那我便放心了,小王爷喜欢就好!” 话音将落,柳素素再一次朝他二人挥手作别道: “山水有相逢!等你们闲下来,一定记得去敬州看我呀!” 此时此刻的蒙玉德紧紧攥着手中茶罐,一边抽泣,一边慢慢吞吞地回答道: “嗯……小王爷我一定会去找你的!到时候,你可别故意躲着不见我呀!” 柳素素轻轻抬起那如葱般白嫩的纤纤玉手,莞尔一笑道: “一言为定!” 紧接着她转过身去,款步姗姗,上了马车。 随着一声脆响,车夫挥动长鞭,马车缓缓启动,朝远方踏去。 没一会儿便末了人迹。 蒙玉德凝望着离去的马车,怅然若失的呢喃道: “一言为定……” …… 第127章 沈郎,别来无恙! “好啦,我的小王爷,你就别跟这哭了,要是被你府上家丁看到,还不得误会是我欺负你呐,到时候他们再跑到你父王那告状,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沈对满脸不耐烦地朝着蒙玉德抱怨起来。 蒙玉德此时正抱着茶罐,泪眼婆娑、抽抽搭搭地说道: “你少管闲事!本小王爷哭一会儿怎么了?这犯法吗?要不寺郎大人把我抓厉寺去吧!来,抓我吧!快抓我!” 说完,他还主动把手伸去沈对面前,示意对方将自己拷走。 沈对一看这情形,赶紧闪身躲开道: “好好好,算我怕了你了,我不管你总行了吧,你想哭就哭个够吧,我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话音刚落,沈对转身就要离开。 蒙玉德见状,哭得更伤心了,边哭边喊道: “连你也要走!现在连你也不肯陪着我了!都走吧!都走吧!” 那哭声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惹得一众路人张望。 沈对实在没办法,只好用手捂住蒙玉德的嘴,同时安慰道: “别嚎啦!这样!我请你去南林楼喝酒,总行了吧!” 谁料,那蒙玉德竟然毫无征兆地张开嘴巴,猛地朝着沈对手掌狠狠咬去! 刹那间,一阵剧痛袭来,让沈对无法忍受,他立刻把手抽回,并怒声呵斥道: “你这家伙疯了吧?你属狗的吗!” 然而,面对沈对的斥责,蒙玉德不仅没有丝毫收敛,反而继续大声吵闹起来: “谁让你捂我嘴的,我就是疯了!” 正当两人争执不休之际,一股沁人心脾的芳香伴随着阵阵徐风突然闯入到沈对的鼻腔之中。 沈对闻罢,立马抬手止住争吵,朝蒙玉德疑惑道: “等等,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奇异的香气呀?” 蒙玉德听闻之后,也连忙耸起鼻子嗅道: “什么香?烤鸭香吗?今天南林楼做烤鸭啦?” 沈对则皱起眉头,仔细嗅着香气,没一会儿便摆手否认道: “不对,是胭脂香!而且这个味道好熟悉呀!似乎在哪里闻到过……” 蒙玉德闻罢,一脸鄙夷地朝沈对侃道: “沈对,我发现你是越来越不要脸了!竟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般有辱斯文的话来!” 沈对并未理会蒙玉德的嘲讽,而是顺着香气的源头寻去。 就在这时,一位熟悉的身影突然步入了他的眼帘。 “我勒个去,你怎么会在这!” 沈对惊讶地喊道。 他抬起脑袋,仔细端详,竟是一位的月貌花容的绝色女子。 只见那女子柳眉如烟,明眸善睐,闭月羞花,艳若桃李。冰肌玉肤之下,身着一袭翠烟云锦青纱裙,银白色锦缎紧裹着半抹酥胸,春光外泄。一双修长的玉腿撩人心怀,身姿窈窕,亭亭玉立。 举手投足之间,千娇百媚,万种风情! “哟,这不是沈郎吗!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呀!” 一阵娇柔婉转、又略带挑逗的呼唤声飘然而至。 谁料,沈对却并未做出任何回应。 只见他猛地抓住秦若慈的细腕,随后用力一拽,将她拉入深巷之中。 蒙玉德见此情形,连忙紧随其后。 一入巷内,秦若慈便怒气冲冲地朝沈对埋怨道: \"你拽我干什么,信不信我喊非礼!\" 沈对立刻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并压低声音喝斥道: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 秦若慈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回答: \"我自然是来找你的呀!\" 听到这话,蒙玉德不禁瞪大双目,惊讶地起哄道: \"哦?你们俩居然还有联落!\" 沈对脸色一变,连忙辩解道: \"别胡说八道,谁跟她有联络!\" 这时,秦若慈突然把目光投向蒙玉德,似笑非笑地说道: \"哟,你这眼睛怎么红红的,该不会是哭了吧!\" 蒙玉德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她迅速用手捂住脸庞,结结巴巴地说道: \"谁……谁哭了!只是今日风大而已!\" 蒙玉德眼神飘忽不定,语气中充满了心虚。 沈对见状,连忙打断两人对话道: “你不必管他,你先解释一下你为何会出现在这!” 秦若慈听闻此言,娇柔婉转道: “有人派我暗中保护你,寸步不离!” 沈对闻罢,顿时满脸疑惑道: “这不是胡闹吗?我一个厉寺郎和女反贼寸步不离?倘若被人瞧见,这成何体统!” 秦若慈则挺直纤细的柳腰,美眸圆睁,朝沈对娇嗔道: “闭嘴!你以为本姑娘乐意呀!” 沈对紧接着反驳道: “再说了,我堂堂厉寺郎用得着你保护吗!” 秦若慈闻罢,忍不住出言讥讽道: “别吹了,你都被贺兰太仁给揍成那样了!” 沈对闻言,脸上露出惊愕之色,失声喊道: “此事你又是从何得知的?” 秦若慈双手交叉抱于胸前,傲娇地回应道: “这你就无需多问了,本姑娘自然有办法!而我的任务便是,倘若当真遭遇了贺兰太仁,我至少要保证你不丢性命!” 沈对闻罢,嘴角泛起一抹冷笑道: “哼,要是真遇上了,怕是咱俩都难逃一死!” 然而,秦若慈却淡定一笑,随后轻声回应道: “这有什么可怕的?打得过就打,打不过本姑娘带你跑便是了!” 沈对听罢,也只得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显得十分无奈。 紧接着,秦若慈又拍了拍沈对肩膀,语气柔和地朝他挑眉说道: “哦,对了,你还得负责本姑娘的饮食起居,最好还能帮我搞个假身份。这样的话,我在因都行动起来也会方便许多!” 沈对闻言,立刻大声朝秦若慈怒斥道: “疯了吧你!我不拿你见官就已经算是很讲情面啦!” 秦若慈闻罢,瞬间摆出一副弱柳扶风的娇柔姿态,随后将双手轻轻搭去沈对膛前,楚楚可怜道: “沈郎若是舍得把奴家交给那些官差,就尽管将奴家拿去便是!” 沈对见状,急忙抽身避开,满脸尴尬地望向站在一旁的蒙玉德。 蒙玉德随即合上双目,紧接着伸手捂住双耳,嘴里不停念叨着: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小王爷我就当作什么都没看见......” 沈对见状,忍不住朝蒙玉德呵斥道: “你跟着瞎起什么哄!” …… 第128章 这酒我可不敢喝! 沈对呵斥完蒙玉德之后,便转过身来,朝秦若慈缓道: “其实不瞒你说,小爷我身边一直守着两位绝世高人,有他们在,我是必然不会出事的!” 秦若慈闻罢,忍不住朝沈对驳道: “既然如此,那你之前被贺兰太仁追杀之时,那两位高人为何没有出手相助呢?” 沈对听到这话,脸上霎时显露尴尬之色,但他仍硬着头皮解释道: “那是因为......那是因为当时我是独自一人行动,他俩碰巧不在我身边!” 秦若慈朱唇轻扬,露出一抹冷笑。 沈对望见她嘲讽的笑容,紧接着气道: “你笑什么!” 谁料,秦若慈却没有回应,反而将脑袋猛然探出巷外,随后朝空中吹了一声清脆的口哨。 没过多久,南林楼方向便紧随着回应来一声哨响。 正当沈对疑惑不解之时,只见秦若慈突然伸手,一把擒住沈对手腕道: “先随我走一趟,有人想见你!” 话音将落,她便用力将沈对拽出巷外。 蒙玉德见沈对被带走,连忙紧随其后,谁料只迈出一步,便被秦若慈用追罗铁扇挡住了去路。 只见秦若慈柳眉倒竖,美眸圆睁地娇斥道: “你若是再敢往前踏出一步,休怪本姑娘手下无情,取你性命!” 她手中的追罗铁扇闪烁着寒光,仿佛随时都会向蒙玉德的喉头袭去。 蒙玉德被吓得不敢动弹,只得将目光投向一旁的沈对。 沈对急忙朝着蒙玉德连连摆手,示意他断不可轻举妄动。 蒙玉德心领神会,无奈之下只好缓缓后退。 秦若慈见蒙玉德不敢再迈步向前,这才收起了追罗铁扇,紧紧握住沈对的胳膊,转身继续朝南林楼的方向奔去。 “等等,你至少先告诉我要见谁呀!” 沈对被秦若慈一路拖拽着前行,十分不解地开口问道。 就在这时,一道白色身影宛如闪电般从南林楼檐之上俯冲而下。 眨眼之间,那抹白影便已稳稳当当地落去秦若慈与沈对面前。 沈对定睛一望,只见来者一袭白衣胜雪,身姿挺拔如松,风度翩翩似仙;其眉眼如画、面容清秀,身躯修长如玉树临风,目光冷峻而孤傲。腰间勾挂着一柄轻天宝剑,更显气度非凡。 沈对凝望着眼前的白衣剑客,显露出惊讶的神色,随后脱口而出道: “你怎么也在这!” 原来,眼前这白衣剑客,便是「三奔剑仙」杜洛京的亲传弟子——罗孝信! “你小子运气不错,竟能从贺兰太仁那老怪物手里逃出生天。” 罗孝信上下打量了一番沈对,随后面无表情地冷道。 沈对闻言,顿时一脸茫然,下意识地摸了摸后脑勺,疑惑不解地问道: “这事怎么搞得好像人尽皆知一样?” 话音未落,罗孝信便抬起头,朝着楼上望了一眼,随即转身朝沈对催道: “快快上楼吧,卢教主已经恭候多时了!” “平天教教主?他找我干什么?” 还未等沈对问个明白,秦若慈便紧握沈对手腕将他一把拽入楼内。 谁料两人刚一进门,便迎面撞上了南林楼的老板娘,上官淼淼。 上官淼淼定睛一瞧,便望见秦若慈正紧握着沈对手腕,当即翻起一个白眼,随后一边摇动团扇,一边怒气冲冲朝沈对吼道: “沈对!你怎么一天到晚净在外边惹是生非,先是你那赖账的师父,现在又来了这么一伙人逼我关门谢客,再这样下去,老娘还做不做生意了!” 沈对一见形势不妙,连忙将手抽了回来,紧接着朝上官淼淼解释说: “这次是真不赖我,我自己现在都还糊涂着呢......” 然而,还未等沈对把话说完,上官淼淼便将手中团扇一横,毫不客气地打断他道: “少废话,老娘也懒得听你解释!赶快给老娘摆平!” 言尽,上官淼淼便不再理会沈对,随后扭动着柔美婀娜的身姿,扶栏朝楼上缓去。 秦若慈目睹这一幕,立刻朝沈对调侃道: “嘿,这女子谁呀?不会是你姘头吧?” 沈对闻罢,顿时羞得面红耳赤,结结巴巴地反驳道: “别胡说八道,我哪里来的姘头!” 就在这时,二楼之上,一位身着绛色长袍、身材魁梧的莽汉正手扶木栏,朝楼下沈对大声呼喊道: “沈公子快上来吧,卢某已经在此恭候多时了!” 沈对闻声,抬头朝楼上望去,目光凌厉道: “你就是卢平达?” 卢平达闻罢,用力甩动了一下袖袍,随后冲沈对拱手缓笑道: “哦?沈公子听说过在下?” 沈对同样回笑道: “当然听说过啦,不就是那个反贼头子嘛!” 然而,还未等沈对把话言尽,一旁的秦若慈便猛然抡起巴掌朝沈对脑袋狠狠拍去,并出口呵斥道: “不得对教主无礼!” 被打得有些发懵的沈对一边用手摸着脑袋,一边转头朝秦若慈怒吼道: “你打我干嘛,他是你教主,又不是我教主!” 见到这一幕,卢平达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十分豪迈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无妨,沈公子说得没错,正是在下!若慈,赶快将沈公子请来楼上吧!” 秦若慈领命,便一把揪住沈对衣袖,用力拉扯着他朝二楼走去。 一到二楼,沈对立马拽回衣袖,朝秦若慈恼怒道: “你老是拽着我作甚?我又不是不会走路!” 此时,卢平达则一屁股落去木凳之上,随后面带微笑地朝沈对招手示意道: “沈公子,请坐吧!” 沈对望见这一幕,便大摇大摆地走去卢平达对面,随后落座,没好气儿地朝卢平达冷道: “有什么屁就赶紧放了吧,别磨磨蹭蹭的!” 卢平达闻罢,只撇嘴一笑,丝毫不在意沈对对自己不敬。 只见他缓缓捧起放置在一旁的酒坛,小心翼翼地为沈对斟满酒杯,随后奉去沈对身前笑道: “沈公子年纪轻轻,便敢与那三相阎罗争斗,真可谓是少年英雄呀” 沈对接过杯子,望了一眼杯中美酒,随后猛然发力将酒杯朝地上一摔,只听“呯”的一声脆响,酒杯瞬间被砸的四分五裂。 在场众人皆为之惊诧。 再望沈对,却依旧镇定自若,冷冷朝卢平达回道: “这酒我可不敢喝,天晓得里面有没有下毒!” …… 第129章 小王爷我威风吧! 卢平达凝望着碎裂在地上的残杯,露出一抹人畜无害的笑容道: “沈公子呀沈公子,你实在是太过多虑啦!倘若我们真想要加害于你,又怎会特意派若慈来护你周全呢?这岂不是多此一举吗?” 沈对望向卢平达那深不可测的双眸,毫不退缩地回应道: “哼,谁知你心怀鬼胎,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卢平达闻罢,不紧不慢地为自己斟满一杯美酒,随后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紧接着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现在便将心中所想如实告知于你!” 沈对目光凌厉,脸上却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容道: “哦?愿闻其详!” 卢平达再次端起一盏空杯,缓缓倒入酒水,随后将酒杯推去沈对面前,轻声细语道: “在下想邀沈公子加入平天教!” 沈对听闻此言,脸色骤然显露出惊愕之色,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甚至忍不住大笑出声来: “我就说嘛,这酒没那么好喝!” 就在这时,木窗之外突然传来一声响彻街巷的怒吼: “楼上的贼人听好喽,速速放了我兄弟!胆敢不答应的话,小王爷我就带人杀上楼去,将你们一网打尽!” 这声怒吼气势如虹,让楼上众人不约而同的望向窗外。 只见蒙玉德身跨一匹白虹骏马,手中佩剑高高举过头顶,盛气凌人。身旁紧随着数十名家丁,皆手持棍棒,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此时,蹲坐在楼檐之上的罗孝信眼见此景,紧接着纵身一跃,如飞鸟般迅速降落去蒙玉德面前。他拔出腰间的轻天剑,目光冷漠地朝众人缓道: “想活命的,就赶紧给我滚开!” 面对突如其来的白衣剑客,蒙玉德有些惊诧地上下打量起来。他皱起眉头,满脸狐疑地问道: “你又是哪来的无名小辈?胆敢口出狂言!” 蒙玉德话未言尽,便望见罗孝信猛然挥剑朝众人斩来。 蒙玉德见状,急忙合上双目,双手抱头,不敢有丝毫动作。 只听到\"哐、哐、哐\"几声脆响过后,蒙玉德才敢缓缓睁开眼睛。紧接着伸出双手,上下摸索起来,直到确认自己毫发无损之后,才敢转身朝罗孝信继续嚣张道: \"你口气这么大,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原来都只是花架子!\" 就在这时,蒙玉德的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颤抖的呼喊: \"少......少爷......\" 蒙玉德闻罢,转身朝一众家丁望去,这一望,他竟瞬间惊诧地说不出话来。 只见众家丁手中棍棒皆被方才那一剑斩成两段,切口平滑如镜,残木散落满地。 众家丁面色惨白,双腿发软,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几乎快要站立不住。 蒙玉德见状,紧张地吞下一口唾沫,结结巴巴地朝罗孝信缓道: “哼......雕虫小技!” 端坐在窗边的沈对望见这一幕,心中也不禁为蒙玉德捏了一把汗,但他仍强作镇定,朝卢平达撇笑道: “这楼下跨马的,可是东成王府的小王爷!你们若是一不小心伤了他,恐怕今日就别想离开因都城了......” 卢平达凝视着木窗,眼中闪过一丝迟疑。 沈对察觉到他的变化,急忙趁热打铁继续劝道: “小王爷把阵仗搞得这么大,想必很快便会引起官兵的注意!卢教主若是不想惹上不必要的麻烦,还是尽早离去为好!另外,道不同不相与谋,我也可以明确地告诉卢教主,沈对是绝不会加入平天教的!” 卢平达听到沈对答复之后,脸上顿时显露出一丝惋惜,随后他深深叹了口气道: “唉,可惜了......” 言尽,他便缓缓站起身来,朝窗外轻轻吹了一声口哨。 楼下的罗孝信听闻哨声之后,立刻将手中轻天收回剑鞘,随后踏地纵身,跃上楼檐。 卢平达召回罗孝信后,便紧接着将脚踏去窗沿,转身朝秦若慈交代道: “若慈,照顾好沈公子!” 言尽,他便毫不犹豫地翻身跃出窗外。与此同时,罗孝信也紧随其后,没一会儿便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蒙玉德眼见罗孝信渐行渐远,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他得意洋洋地抬起脑袋,朝楼上沈对眉飞色舞地嘚瑟道: “怎么样,小王爷我威风吧!” 沈对依靠在窗前,望着楼下一脸神气的蒙玉德,露出一丝无可奈何的笑容,应和道: “威风极了!” 然而,正当两人说笑之际,秦若慈突然迈着玉步,款款落坐去沈对对面,随后轻柔婉转道: “说句实话,方才我还真挺希望你能答应教主的……” 沈对饶有兴致地望向秦若慈,好奇地追问道: “哦?这是为何?” 秦若慈嫣然一笑,开始漫不经心地摆弄起桌上酒杯道: “若是如此,你我便可化敌为友了呀……” 沈对闻罢,端起桌上酒杯,仰头一饮而尽道: “咱们不一直都是朋友吗?况且,你不是还得当我护卫嘛!” 秦若慈眼见沈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竟突然起身朝沈对大声喊叫道: “你怎么真把酒给喝了?这酒里真有毒!” 沈对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慌乱起来,他紧接着将口中烈酒喷洒去地面之上,随后咳嗽着冲秦若慈吼道: “你为什么不早说!” 秦若慈被沈对惊慌失措的模样逗得捧腹大笑道: “哈哈哈,瞧把你给吓得,本姑娘逗你呢!” 沈对被气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随后猛然起身,朝秦若慈呵斥道: “你自己慢慢笑吧,小爷我可没功夫陪你玩儿了!” 言尽,便转身朝楼梯走去。 秦若慈眼见沈对要走,也急忙站起身来,追上前去道: “你怎么这么不禁逗呐!等等我呀,本姑娘还得保护你呢!” 二人就这般打闹着,一同缓出了南林楼。 …… 夕阳西下,转眼月上梢头。 平天教内,卢平达正端坐在木桌之上,神色惆怅。 就在这时,屏风处忽然浮现出一道人影。片刻后,那人影竟突然开口,朝卢平达大声斥责道: \"你为何擅作主张,前去寻找沈对!\" 听到动静后,卢平达猛然站起身来,转身朝人影拱手释道: \"在下只是觉得,如若此人不能为我们所用,我们又何苦派人去保护他呢!\" 人影闻罢,顿时火冒三丈,朝卢平达怒吼道: \"这是你该关心的事情吗!\" 卢平达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吼吓了一跳,连忙垂头缓道: \"平达知道错了......\" 望见卢平达这般态度,人影不耐烦地叹出一口气道: \"卢教主,我希望你能明白,如若你再敢这样一意孤行下去的话,我当初如何将你捧上高位,如日也同样能够将你拉下来!\" 卢平达闻罢,只得将脑袋压得更低道: “平达明白……” 言尽,那人影便悄然消失在屏风之后。 卢平达这才缓缓抬起脑袋,凝望去面前屏风,目光之中布满杀意,令人不寒而栗。 …… 第130章 弈武大会 “沈对,醒醒!快醒醒呐!” 天才刚刚泛起一丝鱼肚白,沈对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吵醒。 “谁呀?这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啦!” 沈对一边在心里抱怨着,一边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 “快开门呀!再不开门我可要踹门啦!” 门外呼喊声越来越焦急,似乎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沈对无奈地叹了口气,强打起精神,拖着仿佛被灌了铅似的双腿,慢悠悠地从床上爬起,随后摇摇晃晃地挪去门边。 木门刚一打开,一个身影便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沈对定睛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大哥沈万里。只见他一身盔甲,威风凛凛,似乎有很隆重的场合要等着他参与。 沈对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没好气儿地说道: “我的好大哥呀!有什么事儿不能等我睡醒了再说吗?非得这么着急忙慌的!” 沈万里却顾不上跟弟弟寒暄,二话不说便开始在屋子里四下翻找起来。 “十万火急!陛下有令,急召你我兄弟二人入宫觐见!” 沈万里头也不抬地回答道。 沈对听了这话,伸了个懒腰,一脸狐疑地问道: “咱这位陛下这又是哪根筋搭错了,怎么想起一出是一出!这大清早的召见我们干什么?他难道不用睡觉的吗?” 沈万里打开衣柜,随手抓起一件官服扔给沈对,催促道: “圣心难测,咱们照着吩咐做就是了,赶紧收拾一下随我进宫吧!” 沈对心不甘情不愿地接过官服,慢悠悠地套在身上。 沈万里见他如此漫不经心,心中焦急万分,连忙擒住他的手臂就往屋外拽去。 “来不及了,边走边穿吧!” 沈万里拉着沈对一路小跑。 沈对一只手提着鞋子,另一只手抓着裤腰,一蹦一跳地喊道: “不是!你等把鞋穿好再说呀!” 兄弟二人一路马不停蹄,顷刻间便抵达了皇城之内。 将到养心殿门口,兄弟二人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呼万岁请安。 “赶快把扣子系上!” 沈万里扭头望向还迷迷糊糊的沈对,低声嘱咐道。 沈对闻罢,半眯着双目,磨磨唧唧地开始系扣子,没一会儿,竟又打起了呼噜。 沈万里见状,连忙抡起手掌朝沈对脑袋上拍去。 “你在这都能睡着?再这么睡下去,你脑袋怎么掉的都不知道!” 沈对摸着脑袋,咬牙切齿道: “慌什么,陛下又没唤咱们进去!” 就在这时,养心殿的雕龙木门,突然被缓缓推开,发出一阵沉闷的响声。 沈对闻罢,立马打起精神,绷直身子,用余光朝殿门打量。 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渐渐从殿内缓出。 他低垂着脑袋,弓着腰,一步步向后撤出。随后小心翼翼地将殿门合上,这才敢将佝偻的身子挺起。 沈对仔细打量一番之后,终于看清楚来人正是魏公公,于是他压低声音朝着魏公公喊道: “魏公,陛下又不露面呀?” 魏公公听到声音后,连忙朝沈对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后快步走到兄弟二人面前,轻声抬手道: “二位大人快快请起!” 兄弟二人闻言,这才缓缓站起身来,面向养心殿拱手拜道: “谢陛下!” 魏公公见状,脸上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紧接着开口朝兄弟二人缓道: “此次召二位大人入宫,乃是有要事交代二位大人去办!” 沈万里闻言,立马拱手抱拳,语气坚定地回答道: “陛下所托,我等必当全力以赴,义不容辞!” 魏公公听到这话,脸上泛起一抹欣慰的笑容,紧接着微微颔首,朝两人问道: “二位大人可曾听闻过「弈武大会」?\" 沈对被问得一脸茫然,摊手表示闻所未闻。 然而一旁的沈万里却若有所思地回答道: \"家父曾跟我提及过此事,说这弈武大会每隔三十年才会举办一次。每当此会召开之际,江湖中各路青年才俊必会云集于此,群英毕至。而每次大会决出的魁首,则会被视为未来武林的希望!” 沈对听完后,转头向沈万里投去疑惑的目光,问道: \"那三十年前的魁首又是何人呢?\" 沈万里不假思索地回应道: \"正是当今太雍宫的掌门人——徐舟子!\" 沈对闻罢,喃喃自语道: “太雍宫?好像在哪听说过……” 正当沈对苦思冥想之际,一旁的魏公公突然壮声喊道: “此次大会将于行重山举行,陛下希望你们兄弟二人能够代表朝廷出战,借此机会震慑武林。倘若有幸能夺得魁首,回朝之后必定重重有赏!” 沈对听完这话,心中猛地一惊,急忙朝魏公公疑惑道: “我们俩?为何不派「拔将军」蒙让前去?” 魏公公缓缓将双手揣进袖中释道: “蒙老将军年事已高,且在江湖之中德高望重。这奕武大会本就是专为你们这些少年英雄所设,若派蒙将军前去,恐怕会被武林中人所诟病,说咱们朝廷以强凌弱、以大欺小!” 沈对闻罢,眼珠子一转,随即又向魏公公举荐道: “若是如此,在下倒还有一人选!此人亦是青年才俊,而且还是皇室后裔。若派他去,可谓是名正言顺,更能彰显我朝威严!” 魏公公听到这话,紧接着朝沈对疑惑道: “哦?沈寺郎所言何人呀?” 沈对霎时露出一抹坏笑,随后得意道: “我所言之人,正是蒙将军之子蒙羽!” 沈对言尽,暗喜不已,内心盘算着可算找到机会能报复这小子了! 谁料,魏公公却突然拒绝道: “蒙羽将军是侍卫统领,自然要留在因都保护陛下安危!” “可是……” 沈对刚想再继续说点什么,便紧接着被魏公公打断道: “沈寺郎莫要再推脱!陛下对二位信赖有加,两位大人怕是难辞其咎!” 事已至此,兄弟二人也只得无奈垂头领命。 沈万里双手抱拳,朝养心殿内喊道: “末将定不辱使命!我们兄弟二人这就返回府内收拾妥当,明日一早便备马启程!” 魏公公甩了甩官袍,随后朝兄弟二人奉笑: “陛下的意思是……现在就出发!” 沈对闻罢,霎时惊呼道: “什么!现在?” …… 第131章 新收的丫鬟 旭日东升,竹林惬意。 两兄弟策马徐行于城外林间。 沈万里一路左思右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终于还是没忍住朝沈对问道: \"你说陛下为什么要派我们兄弟二人去行重山呢?\" 沈对嘴里叼着一根草棒,百无聊赖地趴在马背之上,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那肯定是因为器重咱们兄弟俩呗!\" 沈万里闻罢,一脸严肃地回道: \"别开玩笑了,跟我说点正经的!\" 沈对一脸无辜地望着他回答道: \"我说的很正经呀!你之前不是还说圣心难测,让咱俩只管照做就好了嘛?\" 沈万里皱着眉头若有所思道: \"可是,我自打从宫里出来之后,心里就一直感觉不太对劲,咱历朝高手如云,这种事按理说怎么也不该轮到咱俩头上......\" 沈对望着沈万里那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实在憋不住,笑出了声来,随后问道: \"那你知道行重派的掌门人是谁吗?\" 沈万里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道: \"自然是欧阳天师!\" 沈对紧接着又问道: “那你可知道咱爷爷对欧阳冲曾有过一饭之恩!” 沈万里闻罢,脸上露出思索的神情,过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道: “你是说,陛下知道咱家有恩于欧阳天师?”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惊讶和疑惑。 沈对嘴角微微上翘,随后一口吐掉嘴里的草棒,露出一抹坏笑道: “这世间还有什么事,能瞒得住陛下呢?” 沈万里听了沈对的话,心中不禁暗自感叹起皇帝手段高明,紧随着便是一股不安的惶恐从内心深处袭来。 就在这时,竹林后方突然传来一阵轻快的马蹄声。 兄弟二人闻声瞬间变得警觉起来,他们立刻抽出腰间佩刀,做出防御的姿态。目光紧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时刻准备应对可能发生的危险。 竹林中的身影逐渐清晰明朗,兄弟俩这才得以望清是一位花容月貌的女子。 \"你怎么会在这!\" 沈对满脸惊愕地望着眼前女子,失声惊呼起来。 原来,这位突然出现的女子竟是那秦若慈! 沈万里见沈对似乎认识此人,便连忙向他询问道: \"你认识她?\" 沈对此刻显得有些紧张不安,支支吾吾地回答道: \"嗯......我......算是认识吧!\" 还未等沈对把话言尽,秦若慈便抢先一步朝着沈万里回答道: \"回大少爷的话,小女子是沈对少爷新收的丫鬟!\" 沈对闻罢,急忙回神,紧跟着应和道: \"啊......对对对,没错......\" 沈万里不禁心生疑虑,皱眉问道: \"你向来是不买丫鬟仆从的,为何这次却破例?\" 沈对一听,顿时慌了神,连忙结结巴巴地解释道: \"这......这其中是有缘由的!” 沈对咽了一口唾沫,紧接着再次答道: “大哥,是这样的!弟弟看她相貌生得丑陋,若是无人愿意收留她,那还怪可怜的,我于心不忍,便将她买下了!\" 秦若慈闻罢,顿时恼羞成怒,忍不住偷偷伸手朝沈对大腿狠狠掐了一把。 “哎哟喂!疼死我了,你掐我干嘛!” 沈对被掐得吱哇乱叫,但顾及到身旁还有个沈万里,便只得忍痛陪笑。 沈万里望见这一幕,无奈地摇了摇头道: “我这弟弟呀,心地还是那么善良!” 沈对一边揉着被掐的大腿,一边强忍着疼痛说道: “那还不是因为大哥您平日教导有方嘛!” 沈对言尽,便转过头去,朝秦若吹胡子瞪眼道: “你怎么也跟着过来了?赶快回去!” 秦若慈咬着牙,一脸愤恨地回答道: “我听说少爷您要出趟远门,此去路途遥远,若是没个人照料,那怎么能行?所以小女子才特意跟过来的!” 沈万里望着秦若慈的表情,十分疑惑地缓道: “这丫头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好像别人欠她钱似的?” 沈对闻罢,急忙帮秦若慈解释道: “哎呀,大哥您有所不知,这丫头小时候得过一场怪病。因为没治好,才落下了这病根!导致她不管说什么话都是这副丧气表情!” 沈万里听到这话,不禁摇头叹息道: “唉,还真是个可怜人呐……” 秦若慈却越听越气,只得恶狠狠盯着沈对,仿佛要用目光在他身上烧出两个洞来。 沈对自然注意到了秦若慈的目光,但他不仅没有退缩,反而继续朝沈万里笑道: “大哥你看,她又犯病了,这样子还怪吓人的呢!” 沈万里看着这一幕,也只能无奈道: “那你可得把她看住了,千万别让她出门惹事生非,若是丢了咱府上脸面,可就不好了!” 秦若慈听到这话,顿时火冒三丈,抬手便要朝沈万里打去。 沈对眼疾手快,连忙伸手拦下了秦若慈。 沈万里见状,再次朝沈对疑惑道: “她这是作甚?” 沈对一边揪住秦若慈的胳膊,一边朝沈万里解释道: “哦,大哥你别误会,她这是想跟你表达谢意呢,可能是因为太激动了,所以有些手足无措,你习惯就好!” 说完,沈对还不忘将眼神递去秦若慈面前,示意她不要冲动行事。 秦若慈见状,虽心中仍有不忿,但碍于隐藏身份,也不便发作,只得强压怒气,沉声道: “对,小女子我就是想好好谢谢大少爷。” 言尽,她毫不犹豫地挥起拳头,狠狠朝沈对的脖颈砸去,似乎要将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他一个人身上。 沈万里听了这话,缓声说道: “不必客气,你平日里只需尽心尽力地服侍好我弟弟就行!” 秦若慈则一脸凶相,恶狠狠地盯着沈对逐字缓道: “大少爷放心,我一定会全心全意、竭尽所能地服侍好沈对少爷!” 沈对一边用手扶着脖子,一边忍痛笑道: “那就好……那就好……” 就在这时,沈万里突然望见不远处有一家客栈。于是便转过身来,朝两人缓道: “出来得匆忙,也没顾上吃点东西,前面正好有家客栈,我们过去稍作歇息吧!” 沈对手扶着脖子,微微点头道: “好呀大哥,你先过去点菜吧,弟弟这脖子好像落枕了,这会儿先骑慢点!” 沈万里犹豫片刻之后,最终还是答应下来道: \"好吧,那我就先去探探情况。丫头,照顾好我弟弟!\" 秦若慈闻罢,点头应道: \"大少爷放心,小女子会尽力照顾好沈对少爷的。\" 话音将落,沈万里便催动胯下骏马,如离弦之箭一般朝客栈方向疾驰而去,没一会儿便消失在竹林之中,只留下两三片随风飘落的竹叶。 …… 第132章 小二,上些素菜! “其实我这次前来,是想劝你放弃奕武大会!” 秦若慈骑着马慢慢地靠近沈对,面无表情地言语道。 沈对听到这话,脸上瞬间露出疑惑的神情: “为何?” 秦若慈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缓缓答道: “如今荷兰太仁对你恨之入骨,巴不得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如若此时,你这般明目张胆地现身,他必定会前来取你性命!” 沈对听罢,无奈地叹了口气道: “你以为我愿意去呀!可我又能怎么办呢?这可是陛下的旨意,我岂敢抗旨不遵?” 秦若慈凝望着沈对的双目,一脸严肃道: “有何不可?现在就随我离去,然后加入平天教,与我们共同对抗朝廷!” 沈对望着秦若慈那双明眸善睐的双目,以及那张闭月羞花的精致脸庞,不禁有些失神,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喃喃自语道: “别开玩笑了,我若是跟你逃走,我大哥该如何是好?我义父又该怎么办?你觉得陛下会轻易饶过他们吗?” 秦若慈闻罢,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两人一路无言,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这冰冷的马蹄声。 两人就这般悠悠地踏至客栈门前,那扇破旧的木门在寒风中微微摇晃,似乎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他们推开客栈木门,一股暖意便随之扑面而来,让两人感到一丝难得的舒适。 一进屋内,沈对便望到沈万里早已点好了一桌子丰盛的饭菜。 沈万里见两人踏入店门,便立刻朝两人招呼道: “你们可算来了,快落座吧!” 沈对一屁股坐下来,二话不说便开始狼吞虎咽起来。他的吃相十分狼狈,嘴巴里塞得满满当当,甚至来不及咀嚼就直接咽下肚去。 沈万里看在眼里,连忙出声训诫道: “你慢点吃,别噎着了!” 然而,沈对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依旧不停地往嘴里塞着食物。他含混不清地嘟囔着: “不行,当什么也不能当饿死鬼!” 沈万里闻言,不禁有些恼怒。他皱起眉头,责备道: “你这说的是什么胡话?叫你去比武又不是去送命!怎么搞得好像要杀头似的?” 沈对却没有再回应他的话,只是一个劲儿地埋头苦吃。沈万里也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 沈万里见沈对不回话,便将目光移去一旁的秦若慈身上,随后开口问道: “丫头,还没问你叫什么呢!” 秦若慈闻罢,缓缓转过头来,目光落在沈万里身上,柔声细语地回答道: “回大少爷话,小女子名叫小慈……” 沈万里听闻此言,微微颔首,表示明了,随后又追问道: “字倒是个好字,姓什么呢?” 沈对原本正埋头吃饭,听到这句话后,竟一不小心被饭噎住,随后猛地咳嗽起来。 他一边咳,一边结结巴巴地解释道: “姓庄……她姓庄……” 沈万里见状,不禁皱起眉头,无奈地拍了拍沈对的后背,责备道: “我说让你别急着吃你不听,怎么样,噎住了吧!” 说完,他又好气又好笑地望着沈对,眼中满是关怀。 就在这时,沈对耳边突然传来一声熟悉又稚嫩的呼喊: “沈施主,好巧呀!” 沈对闻罢,猛地转头望去,竟望见怀明小和尚正站在自己身后傻笑! 沈对紧接着惊喜道: “怀明小师傅?你怎么也在这!” 怀明双手合十,朝沈对缓声道: “阿弥陀佛,小僧要去行重山参加奕武大会,路过此地,便决定留宿一晚。不知沈施主又因何在此呢?” 沈对听到这话,紧接着朝怀明兴奋道: “真是太巧了,我们几个也是要去行重山参加奕武大会!” 怀明闻罢,十分欣喜道: “我就说和沈施主有缘,没想到这么快就又遇上了!” 还未等他言尽,沈对便急忙拉着怀明向沈万里介绍道: “大哥,这位就是怀明小师傅!你别看他年纪小,前几日还救过弟弟一命呢!” 沈万里闻罢,立马站起身来,朝怀明拱手道: “原来如此,自古英雄出少年,沈某替弟弟谢过小师傅救命之恩!” 言尽,便摆出手势,请怀明落座。 怀明刚一坐下,一旁的秦若慈便娇嗔着开口: “怎么不介绍介绍我呀!” 沈对闻罢,只得不耐烦的朝怀明介绍道: “这是我丫鬟,你叫她小慈就行!” 怀明将要把目光移向秦若慈,小脸便噌的一下羞红了起来,急忙闭紧双目,双手合十默念: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沈万里见状,立马疑惑道: “小师傅这是怎么了?” 此时秦若慈却抬起纤手,捂嘴嗤笑道: “看来咱们这位小师傅,六根不太清净呀!” 怀明闻罢,只得将脑袋垂地更低,将经文诵地更快,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 眼前这女子,楚楚动人,风姿绰约,尤其是那一双百媚丛生的大眼睛,仿佛能勾人魂魄一般。他从未见过如此美丽动人的女子,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于是,怀明只能拼命地念经,试图压制住内心的这股莫名其妙的冲动。 可越是如此,他的脑海中就越会浮现出秦若慈的身影,挥之不去。 沈对见到怀明如此,便紧接着朝秦若慈怨道: “去去去,你快别拿小师傅寻开心了!” 秦若慈听到这话,也只能无奈地垂下美眸,开始心不在焉地摆弄起眼前的碗筷来。 “咕!”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奇怪的异响突然从怀明的肚中传出。 沈万里一听到这声怪响,便立刻笑着问道: “哈哈,小师傅想必是饿了吧?您不必和我们见外,若是饿了,尽管动筷便是!” 怀明听到沈万里的话,这才缓缓睁开双目,扫了一眼桌上的饭菜,紧接着却又无可奈何地再次合上,任由自己的肚子咕咕叫个不停。 沈万里见到怀明这样,内心十分疑惑,于是便紧接着朝怀明关心道: “小师傅,这是怎么了?难道这些菜饭都不合你胃口吗?” 沈对此时也紧跟着扫了一眼桌上的饭菜,瞬间便明了其中缘由。 只见他缓缓将手抬起,挥舞着朝小二招呼道: “小二,上些素菜!” …… 第133章 诡异的桃林 “阿弥陀佛,多谢施主!” 怀明小和尚双手合十,向店小二表示感谢后,便迫不及待地开始朵颐起桌上的素菜。 只见他迅速伸出筷子,随手夹起一口青菜放入嘴中,大口咀嚼起来。眨眼间,他碗中的米饭就被消灭了大半。 沈万里望着怀明小和尚如此狼吞虎咽的模样,不禁感叹道: “怪不得说和沈对有缘,两人这吃饭时的架势简直如出一辙!” 怀明和尚嘴里含着饭菜,含糊不清地回答道: “小僧平日里苦行云游,斋饭大多靠化缘得来。像今日这般丰盛的菜肴,已经许久未曾尝过了!” 说话间,他又往碗里夹了一些菜。 沈对闻罢,好奇地问道: “那你昨晚住店的房钱又是从何而来呢?” 怀明和尚露出憨厚的笑容,解释道: “小僧昨夜住店并未花费钱财,掌柜的心善,同意我在柴房将就一晚!” 秦若慈也好奇插话道: “若是没有柴房可供休息,你又该如何是好呢?” 怀明和尚思索片刻,认真地回答道: “若是运气好,遇上寺庙或是好心人家收留,我便可以投宿一晚。倘若没有这般机会,我便寻个荒庙什么的又或是干脆爬去树上睡觉。” “树上?树上怎么能睡人呢?” 众人闻言皆是一脸惊讶。 怀明将食物咽下后,缓缓朝大家释道: “施主们有所不知,这山林之中常有豺狼虎豹出没,树上可是个安全的好去处!” 沈对听闻此言,不禁对怀明竖起大拇指赞道: “牛!” 就在这时,沈万里缓缓饮尽一杯茶水,随后朝怀明打听道: “哦,对了,小师傅,你可知此次参加奕武大会的都有些人物?” 怀明知无不言道: “小僧所知也并不详尽,只听说行重派的梁远山道长,以及太雍宫的首席弟子苏忘机,应该会到场!” 沈对闻言,惊愕不已,失声叫道: “梁道长竟然也要参加?!” 怀明嘴里依旧塞着食物,含混不清地解释说: “这奕武大会在行重山举行,梁道长作为行重派百年一遇的奇才,自然要代表门派出战!怎么,沈施主认识梁道长?” 沈对帮怀明倒了碗茶水,随后送他面前缓道: “之前在良寿办案,曾与梁道长有过一面之缘,当时多亏梁道长出手相助,才帮我解决了一些棘手的麻烦!” 怀明接过碗后,将食物顺下,同时回应道: “原来如此,这梁道长可以算得上是年轻一辈习武之人中最为天赋异禀的存在了!” 沈对听后,紧接着追问道: “那么,这太雍宫的苏道长实力又如何呢?” 怀明略微思考了一下,回答说: “苏道长久居太雍宫内,鲜有露面,外界对他的传闻甚少,小僧也不太了解......” 沈对听完这些话,不禁暗自沉思起来。他心想,这梁远山的实力自己可是在良寿县亲眼目睹过的,已是望其项背的存在。而这次的奕武大会更是高手云集。如此一来,沈对心中便愈发没了底气,着实不知能否顺利完成陛下所交代的任务。 就在这时,怀明朝沈对突然问道: “虽没有亲眼见识过沈施主的武功,但沈施主能和三相阎罗过招,想必实力也应该不俗吧!” 沈万里闻罢,噗嗤一声,将口中烈酒尽数喷洒在地,满脸惊愕地望着沈对说道: “你现在都能跟贺兰太仁过招啦?行呀小子!” 沈对闻听此言,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之色,挠了挠头,干笑两声道: “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然而他心中却暗自嘀咕着: “那能算是过招吗!那简直就是单方面的挨揍呀!要不是怀明路过将自己救下,怕是早已尸骨无存,命丧黄泉了!” 想到这里,沈对内心的感激之情犹如潮水般汹涌澎湃,愈发浓烈起来。 他毫不犹豫地端起酒杯,朝怀明小师傅恭敬地斟满了酒,随后满怀敬意地说道: “说到这,我必须要再次感谢一下小师傅的救命之恩!来,怀明小师傅,我敬你一杯!” 秦若慈看到这一幕,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容,娇声责备道: “亏你想的出来!给出家人敬酒?你到底是想谢人家还是憋着坏想害人家呀!” 沈对听了她的话,恍然大悟,猛地一拍自己的脑袋,尴尬地笑了笑,连忙道歉道: “哎呀,瞧我这脑子!一激动竟忘了小师傅是僧人了。那我们就以茶代酒吧!” 怀明小和尚听到这话,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害羞的笑容,他轻轻端起茶杯,小心翼翼地与沈对碰杯,随后一饮而尽,表示回敬。 就这样,一行人酒足饭饱之后,便马不停蹄地继续朝着行重山的方向进发。 日落西斜,摇摇欲坠。 众人一路疾驰,岂料竟在一片茂密的桃林中迷失了方向。 秦若慈懒洋洋地趴在马背之上,一边用手托着脸颊,一边没好气儿地朝着沈对埋怨道: “都怪你说要抄什么近道,这下可好了吧,困在这儿出不去了吧!” 怀明小和尚也战战兢兢地伸出小手,轻轻戳了戳沈对的后背,怯生生地说道: “沈施主,这条路方才似乎已经走过一遍了……” 沈对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辩解道: “我这不也是怕耽误了行程嘛,谁能想到这桃林竟如此诡异!” 秦若慈气鼓鼓地娇嗔怒斥道: “这下麻烦大了,转悠了老半天结果又回到原地了,眼瞅着天就要黑,就算想赶回客栈也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了!” 沈万里连忙出来打圆场,安慰大家道: “事已至此,恐怕暂时是走不出去了,今晚咱们不如就在这林子里将就一夜吧!” 秦若慈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在这?” 沈万里微微颔首道: “目前来看,也别无他法了!小师傅在客栈的时候,不是说过树上睡觉比较安全嘛。” 秦若慈只好无奈地向另外两个人问道: “你们俩也决定留在这儿?” 沈对和怀明对视一眼后,随即回应道: “不然呢,难道你能找到出去的路?” 秦若慈连忙驱马前行道: “要留你们留,本姑娘可不睡这儿!” 沈对闻言,露出一抹坏笑,吓唬秦若慈道: “你走吧!我可听说这山里有老虎!” 秦若慈听完,立刻拉紧缰绳驳道: “切!本姑娘会怕老虎?” 说完她就缓缓踏马在周围转悠了一圈,没过多久便又尴尬地回到了原地。 只见她面色一红,弱弱小声道: “咳,本姑娘有点累了,歇一会儿再走……” …… 第134章 误入桃郎村 眼看着天色逐渐变得阴沉灰暗,秦若慈便再次忍不住发起了牢骚: “我说你们三个大老爷们儿,就不能想想办法吗?” 沈对正擦拭着妖刀,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随口回答道: “想什么办法?要是有办法,我们不早就找到路出去了,你还是省点儿力气,少唠叨几句吧。” 另一边,沈万里正斜靠在树干之上,朝着沈对缓缓说道: “你这丫鬟,脾气还真够大的。” 秦若慈白了他们一眼,转头望向怀明小和尚。 只见怀明盘腿席地而坐,双手摆在膝盖上,双眼紧闭,嘴里默默念诵着经文,像是正在打坐。 秦若慈望见这一幕,不禁扶额叹息道: “又是个呆子!” 话音刚落,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怀明小和尚的身上竟突然涨起一层耀眼夺目的金芒,宛如佛光普照般萦绕在他周身,照亮了四方的地面。 秦若慈又惊又喜,连忙朝怀明喊道: “小师傅,你继续打坐,可千万别停下来!” 就这样一直待到月上梢头,沈对感觉自己的眼皮越发沉重,没一会儿便昏昏沉沉的合上了双目。 就在这时,他的耳边突然传来了秦若慈的呼喊: “醒醒,都醒醒,你们快看看呀!” 沈对听到声音后,缓缓睁开双眼,顺着秦若慈手指的方向看去,竟然在这片桃林深处望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 沈对连忙拍醒身旁的沈万里,焦急地喊道: “大哥,醒醒,有出路了!” 爬去树上睡觉的怀明小和尚也被这声音吵醒,他揉了揉眼睛,起身站立在树端之上,向远处眺望道: “看不太清,那是村庄吗?” 沈对缓缓说道: “或许是我们来时遇到的那家客栈!” 秦若慈翻身跃上马匹,果断道: “不管怎样,我们先顺着光亮找找看,总比被困在这里要好得多!” 说罢,四人便毫不犹豫地驾马,顺着灯光的方向前进。 一路之上,他们小心翼翼地穿越繁茂的林间。大约半个时辰后,他们终于走出这诡异的桃林。 这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顿时豁然开朗,一处灯火通明的村庄宛如画卷一般映入众人眼帘。 秦若慈脸上瞬间露出得意的笑容道: “怎么样?你们还不赶快谢谢本姑娘帮你们脱困!” 沈对仔细观察这灯火通明却异常空荡安静的村庄,心中不禁产生疑惑道: “你们难道没感觉到奇怪吗?这村里家家户户灯火通明,但却一丝动静也没有......” 沈万里同样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他扫视一圈过后,目光落去近旁的石碑之上。 只见那石碑之上赫然刻着“桃郎村”三个大字。 秦若慈听到沈对这话,有些不耐烦地回答道: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直接找户人家问问不就行了!” 言罢,她迅速翻身下马,朝着附近的一户人家走去。 沈对放心不下,连忙紧跟其后。 他们几步便至门前,正想抬手敲门。 谁料,身后竟突然传来一声苍老而又低沉的质问: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桃郎村!” 两人瞬间惊愕不已,猛地回头查看,却望见一位白发苍苍、满脸怒意的老者正拄着拐杖站在他们身后。 沈对见状,连忙转身,朝那老者解释道: “老人家,您可千万不要误会!我们是朝廷的官差,在执行任务时不慎误闯了村外桃林。我们顺着灯火一路摸索,这才来到此地,我们并无恶意,请您放心!” 老者听了沈对的解释后,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他身上的官服,接着又将目光投向了一旁身着盔甲的沈万里。 确认无误之后,老者这才松了一口气,朝着空无一人的街巷大声呼喊道: “好了,大家都出来吧!没事了,来者是官爷!” 老者话音刚落,只见周围的村民们纷纷从各自的屋子里探出脑袋来。他们每个人的手中要么紧攥锄头,要么高举耙子,似乎随时准备为守护村庄而战。 老者连忙上前一步,安慰起这些神色紧张的村民们: “大家放心,这些官爷并非什么歹人恶匪,赶紧把手里的家伙都放下吧!” 众村民们听了老者的话,这才慢慢地松开紧握着农具。随后一个个小心翼翼地走出房门,朝沈对一行人抱拳行礼,齐声呼喊道: “拜见大人!” 沈对眼见这番情景,急忙朝众村民高呼道: “大家不必多礼!实在抱歉,打扰到大家伙儿休息了!” 随后又紧接着转头朝身后的沈万里和怀明招手,示意他们下马。 就在这时,那老者又突然朝着众村民大声吩咐道: “各位大人一路奔波劳累肯定都饿坏了!大家伙儿赶紧去准备一些吃食和美酒,等会儿就在这村头摆下宴席,好好招待一下这些官爷!” 众村民闻罢,热情呼喊着表示赞同,紧接着便纷纷转身跑回屋内,各自忙碌起来。 沈对见村民们如此热情,赶忙拱手朝老者不好意思道: “实在不必如此兴师动众,我们随便吃点家常便饭就可以!” 老者露出慈祥的笑容,摆手回应沈对道: “那可不行,你们远道而来,我们岂有怠慢之理?” 见老者如此回答,沈对便也不好再推脱,只得欣然接受。 此时,站在一旁的沈万里突然朝老者问道: “老人家,我见村民们都对您非常尊敬,想必您就是这桃郎村的村长吧?” 老者闻罢,露出一脸憨厚的笑容回道: “大人果然聪慧过人啊,还真叫您猜对了!不过,老朽之所以能当上这个村长,并非是因为什么过人的才能,只是因为老朽年纪最大,大家伙儿觉得我活得长自然见识的也多,便推举我做了这桃郎村的村长。” 这时,怀明小和尚也紧接着开口问道: “阿弥陀佛,想必老人家已经年过古稀了吧?” 村长听闻此言,大笑着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然后朝着众人缓缓说道: “哈哈哈哈,不瞒小师傅说,老朽今年已满二百六十岁啦!” 众人听到这个数字后,皆被惊得目瞪口呆,半天言语不出一句话来。 …… 第135章 桃郎村宴 一个时辰过后,乡亲们便在村头备好了丰盛的宴席。 远远望去,桌椅板凳整齐排列,上面铺盖着鲜红的桌布,喜庆的氛围扑面而来。 每张桌子上都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吃食,香气扑鼻。 有热腾腾的炖鸡,垂涎欲滴;有香喷喷的烤羊,色泽诱人;还有新鲜的瓜果蔬菜,应有尽有。这些菜肴虽算不上精致,但也能从中看出村民的用心。 乡亲们一脸笑意地望着沈对一行人,村长则热情地招呼他们落座。 孩子们在一旁嬉戏玩耍,欢声笑语此起彼伏,回荡在这片世外桃林的上空,好不热闹。 就在这时,一位碧玉年华的女子,款步姗姗朝众人走来,她身姿婀娜,步履轻盈,好似仙女下凡一般。 走到饭桌时,她微微躬身,为众人斟酒。 秦若慈的目光忍不住落去这位年轻貌美的女子身上,心底涌起一股好奇之情。 她轻声问道: “小妹妹,你今年多大啦?” 女子闻罢,脸颊微微泛起红晕,娇羞的垂下脑袋,随后默默为秦若慈斟满酒杯,轻柔道: “您猜猜看呢?” 秦若慈凝视着女子那张精雕细琢般的面容,思索片刻之后答道: “我猜妹妹大约也就十六七岁吧!” 只见那女子用手遮唇,莞尔一笑,随后细声细气回答道: “姑娘可真会说笑,奴家今年已经三十有七啦!” 秦若慈听到这话,差点将含在口中的酒喷洒出来,露出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她连忙拽住女子的衣袖,缠她问道: “好姐姐,好姐姐,你快告诉妹妹,你平日究竟是如何保养的,才能这般年轻貌美!” 只见那女子轻轻地握住秦若慈的纤手,柔声婉转道: “不瞒妹妹说,我们桃郎村的人之所以各个都能永葆青春,其实靠的便是......” 那女子说到这里,忽然停住不说,故意顿了一顿,似乎是想要吊一下秦若慈的胃口。 秦若慈果然迫不及待地问道: “好姐姐,你就别卖关子啦!快告诉妹妹吧!” 女子见状,微微一笑,伸出手指,朝那酒杯轻轻一点,随后小声道: “便是喝了这村外桃花酿成的美酒!” 秦若慈闻罢,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她急忙端起杯子,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咂咂嘴,疑惑地问道: “姐姐该不会是在骗妹妹吧!” 那女子咯咯一笑,再次拿起酒壶,将秦若慈的酒杯斟满,柔声道: “奴家句句属实!” 而另一边,沈对的注意力却被不远处的庙宇所吸引。 他忍不住朝着村长询问: “村长,那庙宇供奉的是哪路神仙呐?” 村长顺着沈对手指的方向望去,随后微笑着向沈对解释道: “那庙宇供奉的并不是什么神仙,而是我村族人的祖先——姚公明!” 沈对闻言,疑惑地追问道: “姚公明?” 村长点了点头,脸上满怀敬意道: “没错,大约在一百多年前吧,姚祖为了保护族人免受战乱之苦,毅然带领大家逃离家乡,历经千辛万苦来到了这片世外桃源。村外桃林路径错综复杂,宛如迷宫一般,是一个绝佳的避所。自那时起,姚祖便率领族人在此定居下来,一辈又一辈地繁衍生息,从此与外界隔绝开来......” 沈对闻罢,这才恍然大悟,不禁感慨道: “原来如此......没曾想还有这样一段渊源。” 正当沈对沉浸在故事之中,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传来,将他的思绪给拽回了现实。 他定睛一看,只见秦若慈毫无征兆地一头栽倒在桌子之上。 沈对见状,心中霎时一惊,连忙开口关切道: “她这是怎么了?” 一旁斟酒的女子见此情形,赶忙解释道: “小慈姑娘酒吃的急了些,这会儿已经醉倒过去啦。” 说罢,她轻轻摇了摇头,流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 村长闻罢,紧接着朝沈对劝道: “这酒是我们自己用桃花酿造的,不仅滋味醇美,还有那葆春延寿的功效......” 言尽,村长便凑到沈对身旁轻声耳语道: “若是男子喝下这酒,还能强筋壮骨、补益肾阳呢!” 沈对闻罢,不禁露出惊诧之色,笑问道: “当真如此?” 村长也笑着回应道: “千真万确!” 话音未落,只见沈对突然猛地捧起一坛酒,毫不犹豫地往自己口中灌去。 只听几声“咕嘟咕嘟”的闷响过后,那酒坛便眨眼见底。 “村长,再来一坛!” 村长见状,连忙朝沈对拦道: “哎呀呀,大人您喝慢些,这酒可烈得很呐!” 与此同时,一位身材魁梧、满脸胡须的彪形大汉抱着一坛新酒,从不远处走了过来,朝沈万里和怀明劝道: “两位大人,快来尝尝我们这儿的桃花酒吧!这可是我们自己酿的,味道绝对没得说!” 说罢,他便将酒倒入沈万里和怀明面前的碗中。 沈万里看到大汉如此热情,实在不好意思拒绝,于是端起碗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大汉见状,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急切地问道: “大人,感觉如何,可还合您口味?” 沈万里用衣袖轻轻擦拭了一下嘴角,点头称赞道: “嗯,确实醇厚!” 大汉听后十分高兴,然后转头看向坐在一旁没有动筷子的怀明,热情地邀请道: “小师傅,您也来喝一点嘛!别客气嘛!” 怀明闻听此言,面露尴尬之色,双手合十,歉疚地回答道: “阿弥陀佛,小僧乃出家之人,确实不能饮酒,还请施主多多包涵。” 大汉听闻,恍然大悟,连忙挥手招呼站在旁边的人,大声喊道: “来人呐!快给小师傅上点茶水!” 不一会儿,便有村民端着一碗茶水走到怀明身边,小心翼翼朝他递去。 怀明赶忙起身接过茶水,满怀感激冲村民谢道: “阿弥陀佛,多谢施主体谅,小僧感激不尽!” 言尽,便将碗中茶水一饮而尽。 半个时辰过去,沈万里也终于支撑不住醉倒在了饭桌之上。 沈对望着狼狈不堪的沈万里,忍不住开怀大笑道: “我说大哥呀,你这酒量也忒差劲了吧!瞧瞧弟弟我,已经喝下整整两坛啦,却丝毫没有醉意!” 村长见状,连连称赞道: “大人海量呀!” 然而,一直坐在角落滴酒未沾的怀明小和尚,竟突然间也从凳子上滑落下来,陷入了昏迷的状态。 沈对此时虽有几分醉意,但仍察觉到了不对劲。他半醉半醒望向村长,满脸疑惑道: “嗯?这是为何?小师傅不是从不饮酒吗?为何也会醉倒在地?” 村长望着倒地不起的小和尚,沉思片刻后,捋着胡须笑道: “想必是闻到了酒香,一时忍耐不住,便偷偷贪杯了吧......” 沈对听闻此言,忍不住嘲笑起小和尚来: “嘿嘿,没想到这小师傅平日里严守清规,今日却……” 正当沈对得意洋洋之时,他忽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身体不受控制地摇晃起来。他试图用双手扶住桌子,想要挣扎着站起身来,却不料刚一伸手,眼前便猛地一黑,整个人直直地向前栽倒在地。 村长见到眼前这一幕,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诡异笑容。 他缓缓起身,随意地甩了甩袖袍,紧接着转身面朝村民,语气冰冷地命道: “来人,将他们全都抬去庙里……炼丹!” …… 第136章 肉丹炉 桃郎村民将沈对一行人抬入了古庙之内。 踏入古庙,便望见一尊高达一丈的丹炉赫然矗立,庄重而威严。丹炉通体呈金黄色,刻有符文,似乎蕴藏着无尽玄机。炉身线条流畅,丹底三足鼎立。炉顶开口缕缕青烟升腾而起,云雾缭绕。 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如此一尊看似神圣的丹炉,竟四处沾染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血迹。与原本肃穆的外表割裂,透露出一股无法言喻的诡异! 在这诡异的丹炉周围,还摆放着一些瓶瓶罐罐,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的丹药。这些丹药或晶莹剔透,或散发着奇异的香气,令人眼花缭乱。 就在这时,村长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地缓进屋内,紧接着扫视一圈后,便朝众人大声斥责道: “你们为什么还不动手!” 此时,一名身材魁梧的壮汉从丹炉旁挪步出来,凑去村长身前小声耳语道: “村长,他们可都是官差呀,咱们真的要拿他们来炼丹吗?” 村长闻罢,目光阴冷瞪着壮汉: “少废话!不管是谁落在我们手上,都要丢去炉子里炼丹!” 壮汉吞吞吐吐地犹豫道: “但是……” 还没等壮汉把话言尽,村长便立刻打断道: “但是什么?我们不吃丹药,靠什么来延年益寿,永葆青春!” 壮汉垂着脑袋,小心翼翼道: “可是,如若外面的人追查过来,我们又该如何是好!” 村长凝视着壮汉双目,一步一步地向他逼近。 只见他猛地拽住壮汉的衣襟,怒不可遏地咆哮道: “怕什么!我们有桃林护着,谁能这么容易就找到这来!就算真的有人能追查过来,通通丢进炉里炼了便是!” “哼,好大的口气呀……” 就在这时,一声嘲讽的冷笑突然在众人耳边响起。 众村民闻声,齐刷刷地朝那声音源头望去。 却望见方才还昏迷不醒的沈对,此刻竟然笔直地站在众人面前,手持妖刀乌正,满脸不屑地缓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便是传说中的「肉丹炉」吧!” 村长见状,一脸不可置信地朝沈对惊讶道: “怎么可能......你明明已经......” 沈对不紧不慢,将妖刀扛去肩上,撇嘴缓笑道: “从秦若慈倒下那一刻开始,我就怀疑你们在酒里下了蒙汗药。幸亏我早早施展「身正术」防备,才没有被你们这群贼人给麻翻!” 沈对话音将落,村长便立即朝众村民呼喊道: “你们都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将这小子给我拿下!” 众村民闻言,纷纷抄起地上劈柴的斧头,面露凶光地朝沈对砍去。 沈对见状,丝毫没有畏惧之色,只见他不慌不忙,反手抡起手中妖刀,朝着那奔来的村民轻轻一挥。 刹那间,只见一阵凌厉的刀光斜掠而过,村民手中的斧头便如同脆弱的豆腐一般,纷纷被斩成了两半。 村民们望着手中断裂的斧头,皆被吓得魂飞魄散,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再也没有人敢轻易上前一步。 沈对将手中妖刀指向众人,厉声道: “你们这些贼人,视人命如草芥,胆敢将人肉拿来炼丹,难道就不怕遭到天谴吗!” 村长望着这些哆哆嗦嗦不敢上前的村民,气得咬牙切齿,怒声骂道: “你们这群没用的废物,都给我让开!” 言尽,只闻“砰”地一声,村长竟将手中拐杖猛地朝地上一摔,随后双手迅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似在默诵某种心法。 须臾之间,他运气于掌心,缓出阵阵骇人青芒,带着翻江倒海之势朝沈对招呼去。 沈对眼见如此威势,不敢怠慢,连忙腾挪抽身,竭力躲避。待他站稳脚跟,满脸惊愕之色,难以置信地朝村长缓道: “呦呵!还真是没想的,你这老家伙居然还会武功!” 然而,未等沈对把话说完,村长已然踏步向前,如疾风般冲向沈对。他目光凶恶,怒声呵斥: “少废话!臭小子,还不赶快给大爷我滚进炉子里去!” 沈对见势不妙,正欲还手反击,怎料村长动作奇快,瞬间欺身而上,猛然擒住了沈对双手。 沈对心中大骇,急忙运劲发力,试图挣脱束缚。但奇怪的是,村长的手掌不知何时变得犹如黏液一般,紧紧缠住了沈对的双手。沈对越是挣扎,那黏液就缠得越紧,令他无法脱身。 沈对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村长那双逐渐液化的手,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恐惧。 \"这是什么妖术!\" 他忍不住大声问道。 村长狰狞地笑了起来,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得意: \"哈哈,这是老朽的独门绝技——「潮牢玄功」!今日,你休想逃出老朽的手掌心!\" 言尽,他猛然发力,将沈对朝那热气腾腾的肉丹炉甩去。 炉火烧的滚红,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味。沈对双脚离地,眼看着就要被扔进肉丹炉里。 就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沈对突然大喝一声: \"通奇脉,渡六神...\" 随着他的呼喊声响起,一道夺目的血芒突然从他的双臂中涌现出来,并迅速延伸到乌正刀身之上。 \"养天道,正我刀威!\" 沈对用尽全力挣脱双臂束缚,随后踏着炉顶翻身而下。 稳稳落地之后,毫不犹豫地挥刀朝村长的手臂斩去。 刹那间,鲜血四溅,村长的一只胳膊应声而落,滚落去地面之上。 村长的双眼布满血丝,他紧紧捂住断臂,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声: “我杀了你!!” 随着这声怒吼,村长的身子竟开始如同蜡烛一般融化。短短几秒钟内,他整个人便化作了一滩粘稠的液体,如汹涌的洪流般朝着沈对席卷而去。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沈对毫不犹豫,立即挥动手中的大刀,朝着液体狠狠斩去。 刹那间,伴随着一声脆响,那液体竟毫无抵抗之力地被硬生生斩成两半!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被斩断的液体并未如沈对想象中那般消散或是放弃进攻,反而突然间转向两侧,以极快的速度展开左右包夹之势! 眨眼之间,这些液体便如同附骨之疽般紧紧贴附在沈对的身躯之上,并且迅速聚合在一起,将沈对牢牢缠绕其中! …… 第137章 替武林除害! 正当沈对与村长缠斗之际,怀明小和尚也逐渐恢复了意识。 他迷迷糊糊地望向被村长缠住的沈对,瞬间察觉到局势危急。 于是他立即催动内力,试图将四肢唤醒。 没过多久,便能缓缓的将身子坐起。 守在一旁的村民见状,心中霎时一惊,急忙抄起脚下木棍,朝怀明小和尚的后背袭去。 然而,当木棍落去小和尚身上之时,却瞬间断裂成了两半。 还不等村民做出下一步动作,小和尚便反手一掌将其打翻在地。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怀明小和尚双手合十,朝倒地不起的村民念道。 就在这时,小和尚注意到了横躺在一旁的沈万里和秦若慈。 他不敢有丝毫怠慢,立马从僧袍中探出双指,唤来一道耀眼的金芒,紧接着朝两人脖颈点去。 \"这......这是什么地方?\" 随着金芒在体内游动,沈万里率先醒来,满脸疑惑地朝怀明问道。 怀明小和尚摇了摇脑袋,表示自己也是一头雾水。 不远处的村民们眼见两人醒来,纷纷拾起脚下木棍,气势汹汹地朝两人冲杀过去。 沈万里见状,再次朝小和尚问道: “这也是村长准备的?” 沈万里愈加困惑,直到他望见小和尚眉头紧蹙,这才终于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眼看村民就要将手中木棍砸下。 沈万里连忙打挺起身,一把将木棍夺下,随后飞起一脚,狠狠踹向迎面冲来的村民。 那村民猝不及防,被踹得倒飞出去。 沈万里并未就此停手,猛地挥棍跃起,三下五除二,便将其他村民也尽数打翻在地。 就在这时,被村长束缚起来的沈对,也连忙催动心法,皱眉默诵道: “相法神踪!” 顷刻之间,沈对全身竟霎时汹涌出阵阵金芒炙焰。 金焰灼烧着黏液,传来“滋啦滋啦”的声响。 与此同时,村长也随之发出一声声惨绝人寰的哀嚎: “别烧了,别烧了,快烧死我了!” 没一会儿,村长便无法忍受这股痛苦,无奈松开了沈对。随后拖着黏糊糊的身体挪去地面之上,幻化回了本来模样。 沈对望着袖袍之上粘连的黏液,胃中顿时翻江倒海,忍不住干呕道: “你这老鼻涕虫,敢不敢再恶心一点儿!” 村长眼见沈万里和怀明也已经醒来,便知大势已去。 他眼神闪烁,犹如一只被猫擒获的老鼠。趁众人一个不注意,他便连滚带爬地朝门外奔去,企图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然而,沈对却早已看出他的心思。 只见他身形一闪,顷刻间便出现在村长身后。 还未等村长来及反应,沈对抬腿便是一脚朝他后背狠狠踹去。 只听一声凄惨的呜吟,村长身体瞬间失衡,重重摔倒在地。 沈对将村长死死踏在脚下,厉声呵斥道: “你个老贼还想跑?方才不是还扬言要拿我们炼丹吗!” 村长眼见逃跑无望,便连忙叩头如捣蒜,苦苦朝沈对哀求道: “大人饶命啊!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大人,请大人高抬贵手,放过小人吧!小人再也不敢了!” 其他村民们目睹村长被擒,顿时惊慌失措。于是便纷纷效仿村长的模样,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异口同声地求饶道: “大人息怒!请大人高抬贵手!饶了我们吧!” 沈万里见此情形,心中充满了不解与困惑。 他连忙开口朝沈对追问道: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只见沈对缓缓将妖刀横去村长脖颈之上,随后不紧不慢地朝着沈万里释道: “得亏弟弟我多留个心眼。如若不然,咱们早被这帮歹人给丢进炉子里炼丹啦!” 沈万里闻罢,顿时惊愕不已道: “什么?拿活人炼丹?这他妈还有没有王法啦!” 话一言尽,他便转头凝向那尊沾满血迹的巨大丹炉,霎时心头一颤,后脊发凉。 沈对则死死盯着脚下的村长,目光之中充斥着无尽的愤恨,只听他咬牙切齿地骂道: “为一己私欲,便随意滥杀无辜……你们这帮畜生,与妖有何异?” 村长早已被吓得屁滚尿流、浑身震颤不止,但仍然不断朝沈对苦苦求饶道: “大人呐,您就饶我一条狗命吧,老朽愿将所有的丹药都献给大人!” 沈对听到这话,目光便越发凌厉起来: “呸!谁稀罕你那些破烂丹药!如若放过你,恐怕只会赔上更多性命!今日我便要替武林除害,亲手了结了你这老畜生!” 言尽,沈对猛然抡起妖刀,没有丝毫犹豫地朝着村长的脖颈斩去! 只见到一道寒光斜掠而过,鲜血瞬间四处飞溅开来,村长顷刻之间便人头落地,脸上还带着些许惊愕与不甘。 其他村民们望见这一幕,瞬间被吓得失魂落魄。 只见他们惊恐万分的从地上爬起,眼神不约而同地朝门外瞥去,似乎想要趁机奔逃。 沈对面色阴沉,开口朝万里和怀明大声呼喊道: “守住门,一个人都不能放走!” 两人闻罢,迅速踏地跃起,飞奔到门前镇守。 沈对转身凝视着那座巨大的肉丹炉,语气冷漠道: “你们这帮畜生,平日里没少伤天害命……今日小爷我替天行道,也让你们尝尝这炉火的滋味!” 话音未落,他便猛地飞起一脚,将那丹炉踹翻在地。 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哐当\"巨响,那座巨大无比的肉丹炉笔直地摔倒去地面之上。 刹那间,汹涌澎湃的烈火宛如一只被激怒的野兽一般,发出令人胆寒的咆哮声,并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眼看着就要将整座古老庙宇吞噬殆尽。 沈对来不及多想,急忙侧身躲闪开来,同时不忘扭头朝着身后的沈万里和怀明大声呼喊: \"快跑!\" 话音未落,他便一把搂住秦若慈那纤细的蛮腰,毫不犹豫地将其扛去肩上,随后踏地,如离弦之箭般朝着门外飞奔而去。 而此时此刻,那些玩弄苍生、杀人不眨眼的村民们却只能瞠乎其后,他们发出绝望而又凄惨的哀嚎声,在这片被火光映照得通红的大地上回荡不止。 …… 第138章 桃树怪 沈对一行人拼尽全身力气,终于闯出了古庙。 他们回头遥望,只见那古庙已然被熊熊烈火所吞没,滚滚浓烟不断升腾,火势异常凶猛。 在火光的映照之下,古老的建筑物逐渐崩塌,瓦片、横梁等纷纷掉落下来,伴随着清脆的断裂声响彻四周。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需尽快离开才好!\" 沈对朝着身旁的沈万里和怀明二人缓缓说道。 沈万里伸手指着沈对肩上的秦若慈,关切地询问道: \"这丫头怎么还没醒?\" 怀明闻罢,连忙解释说: \"小僧一清醒便立刻为小慈姑娘解了毒,可不知为何,直到现在她也没有苏醒过来......\" 沈对凝望着秦若慈那张如桃花般略带红晕的脸庞,露出了一抹无可奈何的笑容道: \"她一听说那酒可以让人永葆青春,便猛灌了自己好几坛,估计现在还醉着呢!\" 就在三人交谈之际,燃烧中的古庙突然传来一丝诡异的呜吟,那呜吟声十分凄惨,仿佛来自幽冥地府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三人闻罢,猛然转首朝古庙望去。 只见那残破不堪的古庙之中,缓缓踉跄出一个单薄的人影。 那人影没有脑袋,身体被熊熊烈火纠缠着,散发出一股刺鼻的焦味。 他的身体早已被大火吞噬得不成人形,原本的皮肤已经被烧成了灰烬,只剩下一些焦黑的残片挂在身上,看上去宛如一具行尸走肉。 更令人惊悚的是,随着他的移动,他的身体竟然开始慢慢融化,没一会儿的功夫,便蜕变成了一个半人半泥的怪物,那模样简直如同地狱中被剥皮的恶鬼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那泥人脖颈不断飘散出滚滚浓烟,伴随着一声声沙哑的嘶吼: “拦住他们……” 沈对定睛一看,这才分辨出眼前这个怪物竟是方才被斩去首级的村长。 “你这老畜生居然还活着!” 沈对咬牙切齿地骂道。 村长挪动着奇怪的身躯,缓缓向沈对靠近,每走一步,都会有黑色的淤泥从身上掉落下来。 沈对见状,毫不犹豫地拔出妖刀乌正,准备再次结束村长的性命。 然而,就在他即将出手的一刹那,后方突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隆”巨响。 三人回首朝桃林望去,皆瞠目结舌。 只见那原本整齐排列的桃树此刻竟突然拔地而起,它们的枝干扭曲着,像是在痛苦地挣扎。桃树的枝叶狂乱地舞动着,仿佛要挣脱大地的束缚。他们不停地颤抖,发出阵阵沙沙声,宛如厉鬼咆哮。 这些桃树此刻已然不见往日的美丽和优雅,纷纷抖落成一个个面目狰狞的鬼怪,随时准备扑向沈对众人。 \"什么情况!\" 怀明小和尚惊恐地望着那高耸入云、拔地而起的桃树怪,不禁失声惊呼起来。 然而,三人身后那早已断裂的脖颈,却依然源源不断地发出令人悚然的呜咽: \"抓住他们,抓住他们......\" 沈对终于忍无可忍,他猛地挥动起手中妖刀,朝那泥人狠狠劈砍下去。 凌厉的刀芒如同闪电般划过虚空,带着夺目的金芒炙焰,瞬间将那行尸走肉彻底焚烧成灰烬,只留下几缕黑烟袅袅。 就在这时,桃树大军踏着沉重的步伐,如同一股汹涌澎湃的洪流,猛然朝沈对众人袭去。 桃树怪一个个张牙舞爪,面目狰狞,口中发出阵阵惊心动魄的怪吼,仿佛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沈对连忙将秦若慈安置在一旁,随后转身朝万里和怀明沉声道: \"打起精神,要来场硬仗了!\" 沈万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他伸手迅速地抽出腰间那把锋利无比的狮子刀,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笑着说道: “自从回到因都以来,还没有痛痛快快地打过一场架呢!今天就当作是给奕武大会热热身吧!” 站在一旁的怀明小和尚,双手合十,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佛祖啊,请您千万不要责怪弟子杀生呀……!” 他的表情有些紧张,但眼神坚定。 三人相互对视一眼后,毫不犹豫地迈开脚步,如离弦之箭般朝着桃树怪飞跃而去。 沈家兄弟默契十足,同时齐声大吼一声: “怒猊开山!” 他们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响彻整个山林。 紧接着,两人双手紧握刀柄,使出浑身解数,用力挥舞着手中佩刀,朝前方的桃树怪狠狠斩去。 刹那间,空中划过两道耀眼夺目的凌厉刀芒,仿佛要撕裂虚空。刀芒所过之处,那些桃树怪根本无法抵挡,纷纷发出惨叫,应声倒下。 怀明小和尚稳稳地站立在原地,他闭上双眼,口中默默念诵着经文。片刻之后,他身后竟然凭空缓缓浮现出一圈闪耀着金色光芒的神秘光环。 “阿弥陀佛,得罪了!” 小和尚轻喝一声,紧接着用力一挥僧袍。那圈金色光环如同闪电一般迅速朝着桃树怪们疾驰而去。 眨眼间,几只桃树怪就被光环拦腰斩断,重重地摔落在地面上,扬起一片尘土。沈万里见状,手中的刀势越发凌厉,同时不忘向小和尚大声称赞: “可以啊,小师傅!深藏不露呀!” 小和尚听到夸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谦逊地说道: “阿弥陀佛,沈施主谬赞了!” 言罢,他再次闭目诵经,继续操纵金环向桃树斩去。 三人配合默契,转眼间便斩杀了数十只桃树怪。 但桃树怪终究数量庞大,且越聚越多,源源不断地朝三人涌来。 沈对双手紧紧握着妖刀,眼神坚定地朝着面前的两人说道: “不行,这样继续盲目杀下去,根本无济于事!” 沈万里同样手持狮子刀,表情凝重地回应道: “你有对策了?” 沈对的目光凝视着眼前这群密密麻麻的树怪,眉头深锁,仿佛整个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片刻之后,只见他猛然将手中妖刀奋力朝地面一插,单手结印,双眼紧闭,口中默诵心法道: “万道尊我法,山海惧神虚!” …… 第139章 果然是你! 就在这时,大地突然开始剧烈颤抖起来。伴随着一阵轰鸣声,沈对脚下霎时涌现出一圈夺目的紫芒。 “紫虚神功!” 随着沈对一声怒喝,紫芒如灵巧的蟒蛇般疯狂地向他身体缠绕开来。 眨眼间,便幻化成了无数道紫芒符咒,紧紧萦绕在他的周身。 望见这一幕,沈万里和怀明不禁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惊愕之色。 不远处,密密麻麻的桃树大军正铺天盖地地朝三人涌来。眼看着它们即将冲到眼前,形势变得异常危急。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地面突然毫无征兆地塌陷下去。数十个桃树怪猝不及防,纷纷掉进了深深的地缝之中。 紧接着,一只体型硕大无比、全身闪烁着紫芒符咒的乌饕从地下缓缓攀出,宛如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赫然挡住了桃树怪们进攻的道路。 乌饕用充满暴戾与愤怒的眼神,冷冽地俯视着地上的桃树怪们。随后,它猛然撑开血盆大口,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声音响彻云霄,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撕裂开来。 谁料,那些桃树怪们竟没有显露出丝毫畏惧之情。 只见,它们疯狂生长树枝,纷纷朝着乌饕那巨大的身躯伸展过去。 顷刻间,成千上万根树枝如麻绳一般缠绕在了乌饕身上,将其紧紧困住。 乌饕发出了愤怒的嘶吼声,拼尽全力想要挣脱束缚。然而,它越是挣扎,那些树枝便缠得越紧。 沈对眼见此景,眉头不禁一皱,遂即收敛心神,全力催动乌饕以求脱困。 就在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乌饕的身上霎时燃起了一层又一层紫色幽焰。 幽焰越燃越汹,眼看就要将缠绕在它身上的树枝全部卷入其中。 尽管如此,那些树怪却仍然不愿将乌饕松开,任由幽焰在树枝上肆虐燃烧。 “好你们这群榆木疙瘩,小爷我今日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在背后捣鬼!” 话音刚落,沈对猛然从地上拔起妖刀乌正,随后咬紧牙关,朝树怪大军奋力一挥。 只见那乌饕身上的幽焰竟然突然暴涨起来,没过多久就把缠绕在它身上的树枝烧成了粉末。 桃树怪们被烧得嗷嗷直叫,再不敢向前挪动一步。 沈对见状,连忙抓住机会,双手紧紧握住妖刀,高高举过头顶。深吸一口气后,他牟足全身气力,朝地面猛力一砸。 刹那间,只听得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整个大地都为之颤抖,仿佛要被撕裂开来一般。 土石四处崩飞,地面瞬间坍塌,显露出树怪们深埋在地下的庞大根须。 沈对不敢怠慢,猛地踏地腾飞,身形如电,一下子便跃入地底。 他挥舞着手中的妖刀,朝那繁杂的根须疯狂劈砍起来。每一刀都蕴含着无尽的力量,将一条条粗壮的根须砍得支离破碎。 树怪们痛苦难耐,纷纷扭动着身躯,发出阵阵凄惨的嘶吼声,好似在向沈对求饶。 然而,沈对此刻却不管不顾,依旧拼了命地砍伐。 终于,那繁杂的根须深处竟突然透出一丝耀眼的金芒。 沈对嘴角微微上扬,冷笑道: “我就知道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说完,他更加卖力地挥动妖刀,速度越来越快。 没过多久,那道刺眼的金芒便渐渐露出了本来面目。 “果然是你!” 沈对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停止了挥砍。 他小心翼翼地将手指伸向那道金色光芒,随后用力一拔。 只见,众树怪霎时沉默了嘶吼,也随之停止了扭动,没一会儿便桃花落尽,树干也开始渐渐萎靡枯瘪,变得毫无生气。 沈万里和怀明小和尚见此情景,急忙奔去深坑旁,探头朝地底张望。 他们惊讶地发现,沈对的手中竟突然出现了一盏雕有龙纹图案的金钟。 沈万里紧接着好奇地问道: \"这是何物?\" 沈对凝视着金钟,向沈万里解释道: \"这东西叫太岁钟,我就是靠它吓退了贺兰太仁,但也正是因它险些丧命!\" 沈对从深坑中一跃而出。 他将目光望向地面那枯萎的桃林,随后恍然大悟道: \"这些桃树之所以能够变得如此强大,仰仗的便是这钟!\" 怀明小和尚双手合十,朝着沈对奉劝道: \"阿弥陀佛,沈施主还是尽快将这邪物销毁为好,以免被某些居心叵测的人给利用,做出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沈对闻罢,抬起袖子拭了拭金钟上面的泥土,随后将其塞入袖袍中缓道: \"我拿它,倒是另有打算!\" 就在这时,那原本躺在地上,昏迷的秦若慈,突然间撑开了美眸。 她手扶额头,动作缓慢地坐起身子。 “怎么会变成这样?来土匪了吗?” 她先是望了眼枯萎的桃林,又紧接着望向正在燃烧的古庙,脸上不禁显露惊愕的神情,开口朝三人问道。 沈对见她醒来,便立马迈步,移去秦若慈身旁蹲下道: “你总算是醒过来了,我方才还在想着,等一会儿要不要先挖个坑将你给安葬了呢!” 秦若慈闻言,娥眉紧蹙,朝沈对怒斥道: “呸呸呸!你这家伙,若是再敢胡吣,小心本姑娘撕烂你的狗嘴!” 沈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继续打趣道: “怎么样,喝了那么多养颜酒,有没有感觉自己返老还童呐?” 秦若慈听到这句话,恼怒之意不由得更甚了几分,她扬起手来,顺势朝沈对脑袋拍去,口中还娇嗔道: “讨打!你才老呢!就算不喝那酒,本姑娘也照样如花似玉!” 沈对摸着自己被打得生疼的脑袋,满脸委屈地朝着秦若慈埋怨道: “哎呀,你这个没良心的,怎么还恩将仇报呢!要不是小爷我拼了命地救你,你早就被那群歹人给丢进炉子里啦!恐怕现在连骨头都烧成灰了吧!” 秦若慈听了他的话,心中不禁越发疑惑起来,他再次望向那座正在燃烧的古庙,随后皱起眉头朝沈对问道: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 第140章 行重山 “你是说,他们在酒里下了蒙汗药,为的就是将我们麻翻,然后丢去炉子里炼丹?” 秦若慈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沈对,缓缓问道。 沈对驾马,朝秦若慈撇笑道: “对呀,你说你喝了这么多斤蒙汗药,会不会把脑子给喝坏呀!” 秦若慈闻罢,转身朝沈对怒斥道: “你还敢胡吣,就算本姑娘喝坏了脑子,也比你这家伙聪明!” 言尽,她便将纤手抚去自己的脸上,失望地叹了口气道: “唉,亏我还信了她那些永葆青春的鬼话!” 沈对望见她脸上露出失落神色,不知怎的自己心里也跟着莫名其妙地不舒服起来。 他下意识地开口劝道: “好啦,别再愁眉苦脸啦,你本来就已经很漂亮了......” 秦若慈听闻这番话,脸颊瞬间涨得通红,她迅速将脑袋扭向一边,娇嗔地说道: “那是当然,这还用你说?!” 沈对也意识到气氛有些不对劲,急忙转首朝身后的沈万里问道: “哥,还有多久能到行重山呀?” 沈万里闻罢,遥望远方缓道: “快了,过了前面这片竹林就到了!” 日头正浓,转眼已至晌午。 沈对一行人踏过浓密的竹林,终于来到了行重山脚下。 他们抬头仰望,只见一座巍峨壮观、高耸入云的青翠山峰矗立在眼前。山峰之巅云雾弥漫,宛如仙境一般,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沈对见状,不禁连连叫苦道: “这么高的山,得爬多久呀!” 一旁的沈万里闻罢,连忙拍着沈对肩膀宽慰道: “走吧,别抱怨啦,我们上山吧!” 言尽,他便率先翻身下马,朝山上走去。 众人见状,也只得紧随其后,开始登山。 不到两个时辰,四人便成功抵达山门之前。 此时的沈对,也早已累得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他扶着腰,朝山门一望,便望见山门口摆放着一张破旧的木桌,一位身着灰袍的小道士正趴在木桌之上打着瞌睡。 沈对拖着疲惫的身体移步到木桌之前,一屁股便坐了下来。 小道士被突如其来的动静惊醒,慌忙地站起身来,甚至来不及拭去嘴角口水。 “敢问几位施主……从何而来?” 小道士先是正了正脑袋上的道巾,随后行了一个标准的道礼,朝沈对询问道。 沈对则大咧咧地抓起桌上的本子,朝着自己猛扇了几下,这才懒洋洋地回复说: “我们是从因都城来的。” 小道士闻罢,用余光打量了一眼沈对身上的官服,接着又望了望沈万里身上的盔甲,随后便更加恭敬和谨慎起来,他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原来是从因都来的官爷!不知诸位大人今日来我行重派,所为何事呐?” 这时,沈对也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行为有些失礼,于是他赶忙把屁股从木桌上挪开,并将手中书本放回到桌面之上,随后双手抱拳,朝小道士回礼道: “我们几个,是为参加奕武大会而来!” 小道士闻罢,心底不禁一震,额头上瞬间渗出一层细汗,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起来: “奕武大会,这……” 沈对察觉到了小道士的为难,于是赶忙追问道: “怎么了,贵派不欢迎我们吗?” 小道士见状,连忙摆手解释道: “不不不,绝没这个意思。只是这奕武大会向来都是以武会友,各路英雄豪杰齐聚一堂,切磋之时难免出手没个轻重,若是不慎伤到了各位大人,我们行重派可担不起这样的责任呀……” 沈万里听到这儿,立马迈步朝小道士身前走去,随后拱手缓道: “道长无需担忧,我们此次前来便是为了和诸位英雄讨教。若是真受了伤,那也是我们技不如人,绝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小道士听完这番话后,脸上的神色依旧有些迟疑不决,但又不敢轻易冒犯沈家兄弟,只好将脑袋垂得更低,轻声回复道: “此事关系重大,还请诸位稍等片刻,容贫道先去跟掌门禀报一声!” 言尽,小道士便慌慌张张、跌跌撞撞地朝门内跑去。 谁料,这才刚跑出去没几步远,便迎面撞上了另一位道长身上。 “我们出家之人,言行举止应得体才好,似你这般手忙脚乱,成何体统!” 那道长语气严厉,朝小道士开口训斥道。 定睛观瞧,只见这道长束发盘髻,头顶戴一顶九瓣莲花冠,用一根雕刻精美的兽头玉簪子别住,身上着一袭剪金色流袍,此刻正神色严肃地望着小道士。 小道士被撞得一个踉跄,待站稳后,急忙抬头,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朝金袍道长躬身行礼道: “大师兄!” 金袍道长伸手将小道士托住,随后开口问道: “如此慌里慌张的,到底遇上了什么事?” 然而,还未等未到小道士开口回话,站在门外的沈对便抬手朝金袍道长招呼道: “梁道长!!!” 金袍道长抬眼望向沈对,心中便已大致明白了事情原委,于是紧接着朝小道士缓缓说道: “你先去找师父他老人家,这里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言毕,金袍道长便一脸笑意,大步迈去沈对面前,行了一个道礼缓道: “沈少侠,别来无恙呐!” 沈对也紧跟着抱拳回礼道: “梁道长也是风采依旧呀!” 言尽,他立刻转身向沈万里介绍道: “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行重派梁远山,梁道长!” 沈万里闻罢,急忙拱手向梁远山行礼道: “在下沈万里,久仰梁道长大名!” 梁远山望见这一幕,急忙朝着沈万里还礼道: “沈将军太客气了,贫道也曾耳闻过将军的威名!” 两人寒暄过后,沈对便再次朝梁远山介绍道: “这位是怀明小师傅,他也是前来参加奕武大会的。这位是小慈姑娘,你见过的。” 梁远山闻罢,又紧接着朝秦若慈和怀明小和尚施了道礼。 沈万里见状,随即好奇地问道: “哦?梁道长之前见过小慈吗?” 梁道长望了一眼沈对,随后微笑道: “这事就说来话长了,大家一路奔波肯定都饿了,不如先随贫道去斋堂,咱们边吃边聊!” …… 第141章 抽签 众人随梁远山一同来到了斋堂之中。 一入斋堂,梁远山便吩咐那些道士为四人备好丰盛的斋宴。 “还是要多谢梁道长在幸合村时出手相助呀!” 沈对坐在蒲团之上朝着梁远山拱手谢道。 梁远山闻罢,摆了摆手道: “沈少侠不必多礼,贫道也只是谨遵师命罢了!” 沈对听完之后紧接着又继续道: “那就感谢梁道长亲自迎我们进来,方才守门的道士不敢放行。若不是道长亲自出面,我们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进来呢!” 梁道长依旧摆手解释道: “这其实也是师父他老人家的意思,沈师堂之前就跟师傅交代过你们会来参加奕武大会,师傅算准了你们差不多今日就会到达这里,所以才会派贫道前往山门口等待诸位,这才机缘巧合将诸位给迎了回来!” 沈对闻罢,随即缓笑道: “哦?原来如此,那我们何时才能当面感谢一下欧阳真人呢?” 梁远山也紧跟着回笑道: “哈哈,不急不急,这几日总会得见的!” 言尽,他便将目光移去窗外望了望天色,紧接着开口朝众人缓道: “各位用完斋饭后,就请移步纯阳殿抽签吧!” 沈对闻言,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之色,问道: “抽签?抽什么签啊?” 梁远山撇笑,连忙解释道: “自然是你们对手的签呀。再过半个时辰,各路少侠都会前去抽签,抽到谁,谁就是你们第一轮对手!” 沈万里闻罢,紧接着追问道: “若是轮空,又该当如何?” 梁远山再次耐心地解释道: “若是轮空的话,那就只得和我们门派的弟子比试一场。若是赢了,照样可以晋级!” 众人闻罢,这才恍然大悟,纷纷点头道: “原来如此……” 紧接着,梁远山像是有些难以启齿般地开口道: “不过贫道还有一事想要嘱咐各位!” 沈对闻罢,急忙回应道: “道长直说便是,沈某定当义不容辞!” 沈对言尽,便闻梁远山语重心长道: “各位近日在这山上,还需低调行事才好!” 众人听到这话,疑惑不解地问道: “哦?何出此言?” 梁远山顿了顿,缓缓朝众人解释道: “今日来参加这奕武大会之人皆出身于武林,而你们是朝廷派来的。各路侠客难免会对你们有所成见,若是一言不合生起些争端,还望……” 未等梁远山把话言尽,沈对便拱手许诺道: “这个道长放心,我们定然不会在行重山惹出任何麻烦!” 梁远山闻罢,这才放下心来,紧接着起身朝众人施礼道: “如此甚好,那贫道就先行告退了,各位慢用……” 言尽,他便甩了甩袖袍,缓身朝大门走去,离开了斋堂。 四人用过斋饭后,不敢有丝毫怠慢,立马动身朝纯阳殿赶去。 沈对四人一入纯阳殿内,便望见各大门派的武林高手早已齐聚一堂。 正如梁远山所言,这些侠客一见到沈家兄弟身着官服,脸上便纷纷流露出厌恶的神情。 沈对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只得躲过众人目光朝大殿中央望去。 这才发现一道士正端坐在一张木桌之前,手捧八卦木罐,里面散落着许多竹签。 “咳,咳!” 沈对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随后大摇大摆地朝木桌走去。他一边走着,一边厚着脸皮拱手行礼,嬉皮笑脸地朝众人打起招呼。 在场侠客见他如此不要脸,纷纷将脑袋扭去一边,避之不及。 秦若慈见此情形,实在憋不住笑,嘲讽沈对道: “你的脸皮可真够厚的呀,看不出大家都很鄙视你吗……” 沈对听到这话,轻甩衣袖,将手背去身后,满不在乎地回应道: “你要不说,我还以为他们是害怕我呢!” 秦若慈闻罢,只得抚额叹气。 就在这时,抽签道士突然站起身来,双手紧紧握住手中的木罐,用力地摇晃起来。随着他的动作,木罐发出一阵清脆的碰撞声,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紧接着,抽签道士高声呼喊道: “各位少侠,请尽快排队抽签吧!按照规矩,排在前面的人若是抽到了后面的签名亦或是抽到未到场的人,将视为自动匹配成功!而排在后面的少侠和未到场的少侠,是不可以拒绝的哦……” 沈对四人闻罢,便急忙动身想要抢占先机,一同来至木桌前,依次抽签。 然而,正当秦若慈伸手,想要去抽签时,却突然被沈对拦下道: “你干什么?” 秦若慈头也没抬,随口应道: “抽签呀!” 沈对满脸狐疑地追问道: “你抽签作甚?” 秦若慈闻罢,嫣然一笑道: “比武呀!来都来了,闲着也无聊,不如陪你们耍一下喽!” 言尽,她便甩开沈对胳膊,握住一支竹签,毫不犹豫将其抽出。随后翻签查看。 只见那竹签之上,赫然刻着七个大字: “沧怀山庄,顾长卿!” 与此同时,其他三人也纷纷翻开自己抽到的木签。 只见他们的竹签之上分别写着: “孟金池、箫虚让和黄真忠。” 沈对正想转过身去看看秦若慈的竹签上写了什么,然而,还没等他看清,秦若慈便突然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猛地将手中的木签朝地上一摔,眉头忽然紧蹙,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便径直朝着门外走去。 沈对见状,立刻弯下腰捡起地上的竹签。他望了眼竹签上的名字,随后又看了看秦若慈远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疑惑之情。 “那丫头怎么了?” 沈万里好奇道。 沈对摊开双手,表示自己也无从得知,并陷入了沉思之中。 然而,正当沈对思考之际,一声突如其来的吼叫声,瞬间打断了他的思绪。 “奶奶的,谁是沈对?!” 沈对闻罢,迅速朝着人群中望去。 只见一个身高足有九尺有余的魁梧壮汉,手持两柄天罡乌金锤,正满屋子寻找沈对身影。 “这呢!这呢!” 沈对举起胳膊,向壮汉招呼道。 壮汉听到声音后,便迈着沉重的脚步朝沈对踏去,每走一步,整座大殿都为之摇晃起来。 当壮汉走到沈对面前时,他便开口大声叫嚷道: “你是沈对?!就是你抽中的老子?” 说话间,口水险些溅到沈对的脸上。 沈对见状,立马拱手遮脸道: “正是在下!” 那名壮汉闻罢,顿时发出一阵狂笑: “哈哈哈哈哈,就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还不够你爷爷我塞牙缝的呢!若是识相的话,就赶紧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吧,别比了,免得明天出来丢人现眼!” 壮汉话音将落,便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沈对闻罢,心中十分愤怒,正想要发作之时,却突然想到了方才梁远山对自己的嘱咐,所以只得忍气吞声道: “你叫孟金池?” …… 第142章 负心汉 只见那壮汉将双锤扛于肩上,大踏步走到沈对面前,粗声粗气地答道: “没错,正是本大爷我!” 沈对却纹风不动,面不改色道: “知道了,明早见。” 说完,他便毫不犹豫地转头朝殿外走去。 那壮汉见沈对如此反应,竟一时不知该回些什么,只得呆愣在原地,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憋红了脸吼道: “装什么云淡风轻,老子明天就把你锤成肉饼!” 恰逢此时,殿内的另一边又传来一声呼喊道: “喂,你们行重派怎么搞的,为何连娃娃也能来比武呀!” 众人闻言,纷纷循声望去。 只见那箫虚让正一脸无奈地指着身旁的怀明小和尚,朝抽签道士质问道。 抽签道士挠了挠后脑勺,朝箫虚让答道: “呃……这奕武大会也没有规定说娃娃不能参加呀……” 小和尚闻罢,满脸尴尬地朝两人双手合十道: “阿弥陀佛……小僧我虽然年幼,但也不至于被人叫作娃娃吧……” 箫虚让望着眼前这个比自己矮了一头的小和尚,有些于心不忍道: “喂,娃娃,这可真不是大哥我欺负你呀!明日切磋时,我尽量下手轻一些,让你少吃些苦头。你可要长点记性,以后可不能再随便参加这种危险的比武了!” 箫虚让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怀明小和尚却仍旧双手合十,一脸坚定地回答: “阿弥陀佛,箫施主不必手下留情,尽管使出全力便是,小僧我顶得住!” 箫虚让顿时被小和尚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你......” 话未言尽,箫虚让便揣着满心疑惑,叹了口粗气,随后背手离开了现场。 沈万里望见这一幕,无奈地摇头笑道: “真不愧是怀明小师傅呐......” 就在这时,沈万里突然感觉到有人在背后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他立刻将脑袋回望,却见一位身着黄袍的剑客,正恭恭敬敬地朝着自己拱手行礼道: “敢问兄台,您是沈万里,沈大人吗?” 沈万里闻罢,急忙转身拱手回礼道: “正是在下,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黄袍剑客见自己没有找错人,脸上露出一丝欣喜之色,赶忙自我介绍道: “在下黄自忠!” 沈万里闻罢,微微皱起眉头,疑惑地询问道: “听口音,黄兄是南方人吧。” 黄自忠微笑着点了点头,回应道: “在下是梁国人氏!” 沈万里闻言,顿时面露惊讶之色,难以置信地追问道: “你是南梁人?!” 紧接着,他便将目光投向了黄自忠怀中抱着的那把长剑,继续疑惑道: “你们南梁人向来以擅弓而闻名,可你却使剑,这倒是稀罕事呐!” 黄自忠抖了抖怀中佩剑笑道: “哈,正如沈兄所言,我朝人人擅弓,所以鲜有武者练剑,我这次来参加这奕武大会,便是想借此机会告诉大家,我们梁国也有剑客!” 沈万里闻罢,微微点头示意道: “原来如此……” 就在这时,那抽签道士伸了个懒腰,随后缓缓站起身来,朝殿内众人招呼道: “时辰也不早了,各位少侠确认之后就先歇息着吧,明日午时咱们齐凌峰再见!” 言尽,道士便将木罐揣去袖袍之中,迈步朝殿外走去。 众人闻罢,也纷纷开始拱手作别,没一会儿,便人去殿空。 …… 沈对自方才离开纯阳殿后,便一直在寻找秦若慈的踪迹。 然而,他几乎要将整座道观翻了个底朝天,也依旧没能见其身影。 正当沈对准备放弃寻找,回去歇息时,他的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啜泣声。 沈对闻罢,立刻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寻去。 最终,他惊讶地发现秦若慈正抱腿蜷在一座假山后面,哭得梨花带雨,仿佛遭受了极大的委屈。 “哟,原来秦女侠也会哭呀!” 沈对忍不住朝秦若慈调侃道。 听到这句话,秦若慈猛地抬起头来,用那泛红的双目狠狠地瞪向沈对,朝他怒声呵斥道: “滚,再敢往前一步我就杀了你!” 沈对望着眼前这位楚楚可怜的女子,心中不禁生出了几分怜惜之情。他没有被秦若慈的威胁吓退,反而向前迈了一步,厚着脸皮说道: “诶,你既已承诺要护我周全,即便是你自己想要杀我,也需先过你自己这一关,把自己打趴下才行!” 秦若慈闻罢,心中一阵烦闷,实在不愿与沈对胡搅蛮缠下去。只得将头埋下,缩进双腿之间,不再理会沈对。 沈对望着眼前突然变得无比柔弱的秦若慈,不禁好奇地关切道: “这位顾长卿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让咱们秦女侠为他如此伤心!” 然而,无论沈对如何询问,秦若慈始终保持沉默,没有丝毫回应。她似乎沉浸在悲伤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沈对眼见无法从秦若慈口中得到答案,只能凭借自己的想象胡乱揣测起来: “难道他是你的仇人不成?” 见秦若慈依旧毫无反应,沈对愈发大胆地猜道: “难不成是你的老相好或者旧相识?” 话音未落,只见原本沉默的秦若慈猛地抬起头来,眼中闪烁着凛冽的寒光。她迅速抽出腰间的追风铁扇,手腕一抖,扇刃如闪电般直逼沈对的脖颈要害之处,同时冷冷地说道: “你若再敢满嘴胡吣,我必杀你!” 沈对见状,后脊一阵发凉,只得将身子紧紧贴住假山,小心翼翼道: “不说就不说嘛,你拿这家伙瞎比划什么?快收起来,怪吓人的!” 秦若慈闻罢,这才将铁扇缓缓收回,继续将脑袋埋进双腿,闷声不语。 沈对见她这般反应,心中便已明了自己多半是猜对了,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应对,只得干笑两声,尴尬地仰头望向天空,过了好半晌,才勉强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你……你冷不冷?” 秦若慈依旧一言不发,只有那微微颤抖的身体透露出她内心的波澜。 沈对见被晾在一旁,颇有些手足无措。 就在这时,一阵寒风突然袭来,秦若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沈对见状,便立马默不作声地将身上官服褪下,缓缓披去秦若慈肩上。 秦若慈瞬间心头一惊,垂头抚摸着肩上官服,感受着上面残留的体温,不禁又抬头偷瞄了一眼冻得浑身颤抖、嘴唇发紫的沈对。 秦若慈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又愧又羞,她轻咬下唇,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犹豫不决。 终于,她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开口释道: “我俩自小便相识,后来还订下了婚约……可是,他竟在得知我父亲是反贼之后,对我始乱终弃,转身去迎娶了沧怀山庄的千金,摇身一变成了山庄贵婿……” 沈对闻罢,不由得惊诧道: “不会吧,这世间竟还有如此巧合之事?” …… 第143章 欧阳天师 “唉,只叹世事无常,造化弄人,竟叫我在这碰上这负心汉……” 秦若慈深深叹出一口气,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悲伤和哀怨。她的鼻尖一阵发酸,泪水在眼中游荡,仿佛随时都要再次夺眶而出。 沈对眼见秦若慈这般模样,忍不住轻声向秦若慈问道: “那你还喜欢他吗?” 秦若慈听到沈对这话,猛地转过头来,神色之中流露出一丝愤怒和委屈。 她娇声怒斥沈对道: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当然是不喜欢啦!” 她声音坚定,带着明显的不满与抵触。 沈对却并没有就此打住,反而继续追问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躲在这里哭呢?” 秦若慈闻言,顿时火冒三丈。 她猛地站起身来,一手叉腰,另一手则紧紧攥成拳头。她蛾眉紧蹙,美眸中闪烁着怒火,厉声道: “本姑娘生气呀!” 沈对同样不甘示弱地站起身来,直视着秦若慈颤动的双眸道: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如若是我,我明日会起个大早,把自己收拾得漂漂亮亮的,打得那负心汉满地找牙!” 秦若慈闻罢,忍不住开始想象起沈对梳妆打扮后的样子,嘴角不由自主地泛起一抹傻笑。 “你笑什么……阿嚏!” 沈对话未言尽,鼻子便一阵瘙痒,随后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出来。 他浑身一抖,迅速蜷缩回地上,身体止不住地冷颤起来。 秦若慈望见这个情景,急忙把肩上的官服扯下,扔给沈对道: “还你袍子,本姑娘要去休息了!” 言尽,她便猛然转身,头也不回的朝着客房走去。 沈对一把接住官服,望着秦若慈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嘲讽道: “怎么,不哭啦?” 秦若慈脚步不停,缓缓回答道: “不哭了,先好好睡一觉,等明天一早揍他!” 沈对闻罢,不禁嘴角上扬道: “这才对嘛!” 言尽,他便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随后便立刻套上官服,哆哆嗦嗦地向客房跑去。 夜风微凉,转眼次日晌午。 众人早早地便汇聚于齐凌之峰,等待比武大会的开始。 “阿嚏!” 随着一声喷嚏响起,沈对出现在了众人眼前。他这一喷嚏响彻山峰,引得众人纷纷回头张望,流露出一脸的嫌弃之色。 沈对见状,心中有些不悦,没好气儿地朝着众人喊道: “看什么看!不就是打个喷嚏吗?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众人闻言,纷纷将头扭向一边,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此时,沈万里走到沈对身边,关切地问道: “怎么回事儿?身体不舒服?” 沈对耸了耸肩,揉了揉鼻子说道: “可能是昨晚风大,有些着凉了吧,不碍事......” 一旁的怀明小和尚听闻此言,立马朝沈对双手合十道: “阿弥陀佛,小僧包裹里还有几颗医治风寒的丹药,等比武结束后,小僧给公子送去。” 沈对听了这话,心中十分感动,也学着小和尚的样子双手合十说道: “还是咱们怀明圣僧慈悲!” 说完,他还不忘冲着小和尚眨了眨眼,表示感谢。 怀明闻罢,紧接着垂头叹气道: “唉,沈公子就别拿小僧打趣了!” 沈对微微一笑,随后便朝四处张望起来,没一会儿,向两人问道: “小慈呢,她怎么还没来?” 沈万里闻罢,也随他转头望向四周,随后回答道: “自昨日离开纯阳殿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她,想必是跑到什么地方玩儿去了吧。” 沈对听闻此言,不禁想起昨日与秦若慈的交谈,心中暗自摇头,喃喃感叹道: “唉,还是躲起来了……” 正在此时,沈对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呼喊声: “沈少侠!” 沈对心中一惊,猛地转过头去,这才发现梁远山一脸欣喜地望着自己。 待到目光移至梁远山身旁时,却望见一名身着金色道袍、头戴翡翠道冠的鹤发老道也满心欢喜的望着自己。 沈对心中好奇,忍不住开口向梁远山询问道: “这位道长是?” 梁远山赶忙向前一步,朝沈对介绍道: “这位便是我们行重派的掌门——欧阳天师!” 沈对听闻此言,立刻恭敬地拱手拜道: “晚辈拜见欧阳天师!” 欧阳天师闻罢,轻轻甩动袖袍,将沈对扶起,一脸欣慰道: “沈公子不必多礼。当年若不是你爷爷的一饭之恩,哪有贫道今日啊!照这般算来,贫道还要称呼沈公子一声小恩公呢!” 沈对闻此,顿感受宠若惊,连忙摆手道: “晚辈可承受不起!您这样说,真是折煞晚辈呀!” 就在这时,只见欧阳天师突然向前迈了一步,凑去沈对身前轻声耳语道: “小恩公,你尽管放心好了。只要有贫道在,就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一根汗毛!” 沈对听到这话,心中虽然有些尴尬和不自在,但还是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感激地说道: “多谢天师厚爱!有您在身边,晚辈就安心多了。” 言尽,欧阳天师便又打量起一旁的沈万里道: “这位想必就是大公子吧!” 沈万里闻罢,不敢怠慢,连忙抱拳朝天师行礼道: “晚辈正是沈万里,今日得见天师真容,实乃三生有幸!” 欧阳天师微微一笑,将手搭去沈万里肩上道: “不愧是师堂长子,年纪轻轻便已战功赫赫,真乃后生可畏呀!” 言尽,欧阳天师突然又凑去沈万里身前耳语道: “你也是贫道的小恩公,你大可把心揣肚子里,沈师堂都已经给贫道交代过了!” 沈万里闻罢,顿时满脸疑惑,连忙朝天师追问道: “交代?交代什么?还请天师明示!” 欧阳天师嘿嘿一笑,并未作出任何言语回应,反而朝沈家兄弟挑了挑白眉。随后捋着自己那浓密修长的胡须,步伐稳健地朝众人身前走去。 众少侠一见到欧阳天师前来,纷纷垂下身躯,异口同声地拱手施礼道: “拜见欧阳天师!” 这呼喊如同惊雷般响彻整个齐凌山峰,气势磅礴,回音缭绕不绝于耳。 欧阳天师不慌不忙,稳稳地落去一把木椅之上,随后挥手,朝众人招呼道: “各位少侠免礼吧!倘若各位已经做好准备,咱们现在就开始吧!” …… 第144章 生死状 欧阳天师气定神闲,缓缓捋着长须,用目光扫了一眼在场众人后,便轻轻挥动袖袍,示意身边的道士呈来一幅卷轴。 欧阳天师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地说道: “在奕武大会正式开始之前,贫道希望各位英雄能先签下这生死状!” 听到这话,全场顿时一片哗然,众人纷纷交头接耳,议论声此起彼伏。 沈对更是惊愕得合不拢嘴,他急忙转向身旁的沈万里,压低声音喊道: “这是真要玩命啊,来之前也没说要签生死状呀?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然而,沈万里却显得镇定自若,他向沈对摆了摆手,示意他既来之则安之。 欧阳天师注意了众人的犹豫,于是便再次开口,语气缓和道: “如若诸位不想签,贫道也不会勉强,尽管自行下山便是!” 欧阳天师话音将落,只见人群之中走出一个身影,正是那梁远山。 他毫不犹豫地扯开卷轴,随后提笔,在生死状上郑重地签下了自己的大字。 欧阳天师见状,脸上瞬间露出欣慰的神色。 见梁远山动笔,沈对三人也连忙紧跟其后。 其他人见状,也不再犹豫,纷纷排起队来,依次在生死状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姓。 众人签完生死状之后,道士便将那卷轴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随后转身又拎来一面铜锣。 只见欧阳天师猛然站起身来,高声朝众人呼喊道: “各位少侠今日齐聚于此,旨在切磋武艺、交流心得。贫道我呢,既希望各位能够全力以赴,也望各位能懂得分寸,点到为止!好啦,废话不多说了,贫道宣布,奕武大会正式开始!” 随着欧阳天师的话音落下,道士扬起手中的锣捶,用力地敲向铜锣。 只听“铛”的一声巨响,道士扬声呼喊道: “第一回合,赵府川对阵张万清!” 道士的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回荡于山谷之间,不禁让人精神一振。 就在此时,赵府川身形一闪,如同一道闪电般从人群之中翻上了擂台,速度极快,令人目不暇接。 与此同时,张万清也毫不示弱,他脚踏实地,纵身一跃,转眼间便稳稳地落在了赵府川的面前。 两人相互对立,眼神交汇处,仿佛有无数火花四溅。 赵府川双手抱拳,声音洪亮道: “鸠山派,赵府川,前来讨教!” 张万清微微弯腰,拱手施礼回道: “小竹观,张万清,请赵兄赐教!” 话音刚落,赵府川的脸色突然一变,率先发难。 只见他猛然抡起拳头,运气聚力于臂,如猛虎下山一般,朝着张万清猛力捶去。 这一拳势大力沉,带有雷霆万钧之势,让人不禁为之胆寒。 然而,面对如此凶猛的攻势,张万清却显得异常冷静。他不慌不忙,立刻调动体内真气,双掌挥舞间,每一个动作都蕴含着无尽的内力。 刹那间,拳掌相交,发出一阵沉闷的撞击声。整个擂台上顿时掀起一股强大的气流,卷起周遭落叶漫天飞舞。 二人你来我往,一时难分难解。 台下众人目不暇接,连连发出惊叹。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际,赵府川突然撤身一跃,迅速拉开与对方的距离。 他紧闭双目,默默诵念心法,将全身力量汇聚于双臂之上。只见他猛然握紧双拳,涨出层层真气萦绕,随后拔地而起,拳风呼啸着朝张万清的胸膛砸去。 张万清见状,非但没有露出丝毫畏惧之色,反而更加气定神闲。他将双掌持于胸前,缓缓散发出一阵耀眼的清芒。 当赵府川的拳头落下时,张万清瞬间将那清芒套去赵府川手腕之上。赵府川顿感自己的拳头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困住了一般,完全无法动弹。他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整个人就已经被张万清重重摔去地面上。 台下的沈万里见此情形,不禁沉凝道: “这赵府川的拳法虽说刚猛,却不知变通,张万清掌法轻柔,却能以柔克刚,这样看来,胜负已定呀!” 再看台上,张万清一边朝倒在地上的赵府川走去,一边不忘夸赞他道: “赵兄的拳法刚猛绝伦,威力惊人。只是性子略急了些。若赵兄能够修身养性,静心钻研,假以时日,功法必臻上乘!” 说完这番话,张万清便紧接着把手伸出,想要将赵府川从地上拉起来。 谁料,那赵府川却趁着张万清松懈之时,突然间将拳头变为利爪,随后打挺起身,猛力朝张万清肩膀挠去。 一瞬之间,鲜血四溅,将纯白的道袍染红。 还没等张万清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赵府川紧接着又是一爪,牢牢擒住张万清的手腕,并用尽全身的力量猛地一拽。 只听到一阵清脆的骨头碎裂声响起,同时伴随着张万清那撕心裂肺般的惨叫声。 紧接着,赵府川抬起腿来,狠狠地踹出一脚,正中张万清的腹部。 张万清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向后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倒在擂台上,躺在正中央动弹不得。 “你……你……” 张万清的双眼失去了焦距,眼神空洞而迷茫,嘴里含混不清地发出低沉的呜咽声,仿佛随时都会晕厥过去。 然而,就这时,赵府川却突然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狞笑: “哈哈哈哈哈,你什么你?没想到吧,老子最厉害的并非是什么拳法!” 他的声音冷酷无情,带着一丝残忍和得意。 话音未落,赵府川竟然毫无征兆地抬起腿,用力踩向张万清已经断裂的胳膊。 这突如其来的剧痛让张万清瞬间清醒过来,他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响彻整个山峰。 但是,那赵府川听到这惨叫声后,不仅没有丝毫怜悯之心,反而变得更加兴奋起来。他猛地抡起拳头,眼看就要朝张万清脑袋砸去,瞧那架势,分明是想置张万清于死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突然从人群之中跃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张万清转移到台下,随后沉声道: “张兄既已断臂,胜负明朗,你又何苦相逼,非要将他至于死地呢!” …… 第145章 下一刀,是你的脖子! 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那个突然出现的人影,仔细一瞧,才发现救下张万清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厉寺郎沈对! “老子可不怕你们这些官差,识相的话最好少管闲事,否则别怪老子心狠手辣,连你一块儿宰喽!” 赵府川面目狰狞地朝沈对威胁道。 沈对听完这句话后,不仅没有丝毫畏惧之色,反而笑出声来道: “哈哈,杀我?就凭你那对鸡爪子?怕是给你爷爷我挠个痒都不配!” 言尽,沈对便猛然抽出腰间乌正,挥舞刀身朝赵府川冷道: “有本事你就放马过来,别让爷爷我小瞧了你!” 赵府川闻言,顿时怒火中烧,大喝一声后,一个箭步向前踏去,随后纵身跃起,手作鹰爪直直朝沈对的脑袋抓去。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就在赵府川快要逼去沈对身前之时,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真气从不远处袭来,其内力深厚,将他整个人硬生生给震退了回去。 赵府川心中一惊,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他立刻环顾四周,想要找出这股强大真气的由来。 最后,他将目光落在了欧阳天师的身上。 只见欧阳天师此时正抬着手臂,缓缓开口说道: “好啦,都住手吧,得饶人处且饶人……” 话音将落,欧阳天师猛然站起身子,将手背去身后,朝众人呼喊道: “贫道宣布,第一回合,赵府川获胜!” 赵府川眼见欧阳天师亲自出手阻止,心中虽有不爽,但也只能强忍着不发作出来。 他双手抱拳,咬牙切齿道: “多谢欧阳前辈!” 言尽,他便心有不甘地朝台下走去。 与此同时,沈对将奄奄一息的张万清交待给了身旁道士,正准备转身离开时,却突然被欧阳天师喊住道: “沈少侠留步!” 沈对闻罢,立刻停下脚步,随后满脸疑惑地朝欧阳天师望去。 只见那欧阳天师一边用手捋着自己修长的胡须,一边冲着沈对挑了挑白眉,随后慢吞吞地朝众人呼喊道: “接下来是第二回合,厉寺郎沈对,对阵七煞堂堂主孟金池!” 言尽,欧阳天师便一屁股坐回了木椅之上,朝沈对摆了摆手,示意他抓紧上台。 沈对见状,心中暗暗叫苦,但也只得一脸不情愿地朝台上走去。 在场众人一见身着官服的沈对上台,顿时藏不住内心的厌恶之色。他们纷纷交头接耳,低声议论。 就在这时,孟金池宛如一道惊雷般从天而降,重重砸去擂台之上。 他的出现引起了一阵轰动,整个擂台都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沈对被晃得几乎要摔倒在地,他稳住身形后,忍不住朝孟金池厉声骂道: “我说你这家伙能不能小心一点啊?你把擂台踩坏了,其他人还怎么比呐!” 孟金池手持两柄天罡乌金锤,威风凛凛地横在沈对身前。 他听到沈对的抱怨后,不由得怒目圆睁,朝沈对怒吼道: “哼!我劝你赶快闭上你那张臭嘴!省着一会儿打完,我怕你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 话音将落,孟金池便猛然抡起手中那两柄巨锤,带着一股翻江倒海的气势朝沈对的脑袋狠狠砸去! 沈对见到这般情形,不敢有丝毫犹豫,立刻侧身躲闪开来,并借着这股力量顺势挥出一刀,朝那孟金池狠狠地斩了过去。 一瞬之间,刀光惊掠,凌厉无比。 只听得“乒乓”两声脆响,孟金池头上的发冠应声落地,那原本束得整齐的头发瞬间散开,显得狼狈不堪。 然而,披头散发的孟金池不仅没有退缩,反而怒吼一声,继续朝着沈对猛扑过去。 面对孟金池如此凶猛的攻势,沈对却是不慌不忙,只见他手腕一抖,反手又是一刀挥出! 这一刀比之前更快、更猛,威力也更加强大!眨眼之间,孟金池手中的一柄乌金锤竟被硬生生地切成了两半! 在场的众人见到这一幕,无不露出惊愕的神色。 沈万里和怀明更是激动不已,差点就要叫出声来。 孟金池则是呆呆地望着自己手中断掉的乌金锤,心中又惊又怒。他的怒火在这一刻如同火山一般喷发出来,达到了顶峰。 只见他猛地将手中的断锤用力一扔,随后双手紧紧握住剩下的那只乌金锤,使出浑身气力朝沈对砸去。 沈对见状,默诵心法聚力于刀,朝那砸来的乌金锤狠狠一斩。 只听“铛”的一声巨响,刀锤相撞,迸发出无数火星。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乌金锤竟然在撞击之后突然脱手,朝着众人飞速砸去。 梁远山见此情形,毫不犹豫地纵身跃起,如飞燕般轻盈地接住了即将落下的乌金锤,并稳稳当当地落在地上。 此时的沈对抓住了这个绝佳的机会,迅速翻身又是一刀,随后朝孟金池的身后落去。 紧接着,他以一种潇洒自如的姿态将刀插回腰间,随后不紧不慢地朝着台下走去。 孟金池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发现并没有任何伤痕,于是立刻转身试图叫住沈对。 可就在这时,在场众人的哄堂大笑传入了他的耳朵。 “闭嘴,你们笑什么!” 孟金池被这突如其来的嘲笑声激怒,他瞪大眼睛怒吼道。 然而,众人似乎根本没有把他的愤怒放在眼里,笑声反而越发响亮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位剑客突然伸出手指,朝孟金池的身下指了过去。 直到此刻,孟金池才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劲,急忙低头朝自己的身下看去。 谁料,方才沈对的那一刀竟神不知鬼不觉地斩断了孟金池的裤腰带! 孟金池手忙脚乱地提起裤子,心中仍然不服气,还想着要继续跟沈对争斗下去。 谁知他刚刚迈出一步,沈对便伸手扶了扶腰间乌正刀,缓缓开口冷道: “下一刀,是你的脖子!” 孟金池听到这句话,顿时被吓得呆立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欧阳天师看到这一幕,脸上瞬间展露出欣喜的神色,紧接着拍手朝众人呼喊道: “好!贫道宣布!第二回合,厉寺郎沈对获胜!” …… 第146章 墨山河 沈对一回到沈万里身旁,便得意洋洋地笑道: “怎么样,没给师堂府丢脸吧!” 沈万里闻罢,不禁朝沈对感叹道: “你这刀法到底跟谁学的?威力竟如此霸道!” 沈对一屁股坐去沈万里身旁,突然卖起关子来,故弄玄虚道: “这位前辈可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刀客!” 沈万里闻罢,暗自思索了一番后,惊讶地喊出一个名字: “数一数二的刀客……难道说……你拜了司徒松前辈为师?!” 沈对连忙摆手作嘘状,并压低声音道: “嘘,别声张!他只是教我几招唬人罢了,没让我拜师!” 沈万里闻罢,又是一阵感叹道: “可以呀,竟让你小子遇上这般奇遇!” 正当兄弟俩攀谈之际,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响亮的锣声。 这锣声明朗而清脆,仿佛要穿透整个山峰,引起所有人都朝其观望。 紧接着,只见欧阳天师大手一挥,与此同时高声呼喊道: \"第三回合,怀明法师,对阵尽欢谷,箫虚让!\" 兄弟二人闻罢,连忙抬头张望。 二人目光急切地扫过人群,这才终于望见怀明小和尚早已稳稳立身擂台之上。 只见他紧闭着眼睛,双手合十,散发出一种与年龄不太相符的沉稳气息,给人一种气定神闲之感。 此时,箫虚让也从台下缓缓走上前来。他的步伐轻盈而稳健,可一望见怀明小和尚那稚嫩的模样时,脸上却透露出一丝无奈道: \"喂,娃娃,一会儿我就轻轻推你一下,你倒地之后就别再站起来了!\" 怀明小和尚听闻此言,一脸轻松地朝箫虚让宽慰道: \"没事的,箫施主,你尽管使出全力便是,小僧我扛得住!\" 箫虚让见小和尚不以为然,心中万分焦急道: \"你这娃娃,怎么这么不听劝呢?这样吧,你攻我守!免得在场众人取笑我以大欺小!\" 怀明小和尚闻罢,双手合十,神色为难道: “阿弥陀佛,小僧岂敢如此无礼,还是请施主先出手吧!” 箫虚让一脸不耐地喊道: “叫你打就打,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 说罢,他便将双腿分开,微微下蹲,扎稳马步后,将身体紧绷,随后缓缓招手,示意怀明小和尚前来进攻。 怀明小和尚见状,知道自己再怎么劝说也无济于事,无奈之下只得小声应道: “阿弥陀佛,既然施主如此坚持,那小僧就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言尽,怀明小和尚目光一凝,浑身气势骤然爆发,只见他脚下用力一踏,便如那离弦之箭一般跃起,身上霎时泛起一阵耀眼的佛光。 随后,怀明小和尚运气聚力,猛然拍出一掌,如大浪淘沙一般朝箫虚让汹涌而去。 箫虚让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目光中不禁流露出一丝惊愕之色。 但他很快便回过身来,只见他手臂一挥,宽大的衣袖如同流云般舞动起来,一股雄浑的内力随之涌出,轻易地将小和尚的攻势化解于无形之中。 \"呦呵,娃娃,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箫虚让轻声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惊讶和赞赏。 原本他并未将这个年轻的小和尚放在眼里,但此刻对方展现出的实力却让他不得不重新对其审视。 箫虚让心中瞬间涌起一股好胜之心,他决定不再保留实力,要好好试探一下这个小和尚的能耐。 于是,他再次挥动双掌,掌风呼啸,气势如虹,如翻江倒海般朝着小和尚袭去。 怀明小和尚不敢有丝毫怠慢,他全神贯注地应对着箫虚让的攻击。 双方你来我往,一时间难分胜负。 经过几番激烈的交锋,箫虚让对怀明小和尚的实力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就在这时,箫虚让的嘴角突然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道: \"既然如此,那我可就不让你了!\"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闪,迅速从背后抽出一杆形似长枪的巨大毛笔。 小和尚见状,不仅没有退缩,反而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道: \"如此甚好,箫施主尽管放马过来吧!\" 沈万里望见这一幕,不由得面色一惊,连忙朝着沈对缓道: “不好!怀明小师傅这下恐怕是遇到大麻烦了!” 沈对闻言,心中不解,转头看向沈万里,疑惑地问道: “何出此言啊?” 沈万里神情肃穆,双眼紧盯着箫虚让手中的毛笔,沉声道: “他手中所持之物,乃是传说中的天下第一笔:「墨山河」!” 沈对听后,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连忙追问道: “不就一根毛笔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然而,还未等沈万里来得及张口回答,那箫虚让便突然间挥动起手中的毛笔,如疾风般朝着怀明小和尚狠狠甩去。 怀明小和尚眼疾手快,连忙侧身闪过,同时迅速拍出一掌,直取箫虚让面门。 箫虚让不慌不忙,紧闭双目,暗中催动心法。 刹那间,那支毛笔竟猛地涌现出万丈金芒,犹如汹涌澎湃的江水一般,在空中肆意舞动。耀眼夺目的光芒如同流苏一般,随着箫虚让盘旋,形成一幅令人叹为观止的水墨奇观。 还未等众人把惊讶的嘴巴合上,箫虚让便大步一挥,凌空下了一个“镇”字,那字犹如一座巍峨的山岳,带着无与伦比的威压,朝着怀明小和尚狠狠地砸去! 随着“镇”字的落下,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爆发出来,如同汹涌澎湃的洪流,猛地朝怀明小和尚席卷而去。 怀明小和尚被这股恐怖的力量压迫的喘不过气来,但他并没有退缩,而是咬紧牙关,使出浑身解数,想要挣脱这个“镇”字的束缚。 然而,这个“镇”字的威力实在太过巨大,它仿佛一座厚重无比的高山,沉甸甸地压在怀明小和尚的身上,让他根本无法动弹分毫。尽管如此,怀明小和尚依然不肯放弃,他拼命地挣扎着,试图寻找一丝破绽。 箫虚让看到怀明小和尚竟然还有反抗之力,不禁微微一笑,轻声说道: “你这娃娃倒还真有些本领,既然如此,那便再吃我三个字如何!” 话音未落,箫虚让再次挥动手中的毛笔,笔走龙蛇,接连写下:“劈”“刺”“斩”三个大字。每个字都蕴含着无尽的威势和凌厉的气息。 它们如同三道闪电划破长空,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直直地砸向怀明小和尚。 所过之处,空间似乎都要被撕裂开来。 …… 第147章 请君入瓮 三个大字狠狠砸向怀明小和尚,带着无与伦比的力量和威势,犹如三道惊雷劈落在他身上,直击他的七筋八脉! 刹那间,怀明小和尚感到一股强大的电流在骨髓中肆虐,痛苦不堪。 然而,他并未屈服于这股剧痛,咬牙切齿地挣扎着,试图重新站起来。 可是,那如同山岳般厚重的“镇”字却仍压迫在他身上,让他丝毫动弹不得。 “喂,娃娃,别再苦撑了,还是趁早认输为好,免得受这些皮肉之苦!” 箫虚让摆弄着毛笔,朝小和尚劝道。 谁料,就在箫虚让话音将落之际,小和尚的体内突然迸发出耀眼夺目的佛光,光芒透过字缝射出,刺得众人几乎睁不开眼。 眨眼之间,小和尚的周围竟幻化出一尊庄严肃穆的佛像,将他紧密地包裹在内。 “给我……破!” 随着一声怒吼响起。 那压在怀明小和尚身上的“镇”字,顷刻间便被震得支离破碎,没过多久便幻化为缕缕金粉,随风飘散在半空之中。 箫虚让望到这一幕,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起来,难以置信地望着怀明小和尚,颤抖着声音说道: “你……你……竟破了我的‘镇’字法?!” 此时的怀明小和尚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地回应道: “箫施主的字果然厉害,小僧险些无法挣脱!施主若还有其他手段,不妨尽数施展出来吧,小僧我……扛得住!” 箫虚让闻罢,已然失去了往日自信,但他仍迅速调整心态,目光凌厉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只能让你见识一下我真正的杀招了!” 话音刚落,箫虚让猛地向前踏出一步,身形犹如闪电一般,朝着怀明小和尚狠狠地挥出一拳。 怀明小和尚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出手抵御。 然而,就在两人拳掌相交的一刹那,箫虚让突然将右手毛笔用力一挥,朝怀明小和尚的双目甩去,同时大喝一声道: “神来之笔,请君入瓮!” 璀璨夺目的金色水墨如一道绚丽的虹光般,挥洒在怀明小和尚的双目之前。 一刹那,小和尚只感到眼前被无尽的金色光芒所笼罩,令人目眩神迷,难以分辨方向。他的视线渐渐模糊,仿佛陷入了一团混沌的迷雾之中。 紧接着,他的五官和四肢也开始失去了触感,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所吞噬,陷入了一片虚无的境地。 当怀明小和尚重新恢复知觉时,竟突然发现自己早已离开了擂台,置身于一片无边无际的草原之上。 “这是什么情况?” 他满脸惊愕地望着眼前的一切,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道。 就在这时,一股诱人的香气突然从小和尚身后传来,那味道就像是生了翅膀似的直往他鼻腔里钻。 他心头一震,猛然向后望去。 竟望见一只肥硕的烤鸡正被架在篝火之上,金黄酥脆的外皮泛着油光,阵阵热气从鸡肉间升腾而起,夹杂着浓郁的香味,令人垂涎欲滴。 怀明小和尚瞪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眼前那滋滋冒油的烤鸡,喉咙里不受控制地发出吞咽口水的声音。 他用力咽了咽口水,试图压抑住内心对食物的渴望,但肚子却很不给面子地咕咕叫了起来。 他尴尬地涨红了脸,连忙伸手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然后双手合十,低声念叨: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小僧乃出家之人,怎能如此贪恋口腹之欲,破戒吃荤呢!” 念罢,他闭上双眼,双腿盘坐在草地上,开始静心打坐诵经,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忘却饥饿。 然而,无论他如何努力克制,肚子里的馋虫似乎都不打算放过他。 那阵阵咕咕声在寂静的草原上显得格外清晰,仿佛在嘲笑他的故作矜持。 但怀明小和尚依旧不为所动,继续紧闭双目,默诵经文。 就在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只烤鸡和篝火竟如同幻影一般,渐渐地消失在了草原之上,就连原本弥漫四周的浓郁香气也随风飘散。 怀明小和尚心中一惊,睁开双目四处张望,却发现周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剩下。 正当他疑惑不解之际,一个娇柔甜美的声音突然在他耳畔响起: “小师傅不肯睁眼,是因为不饿吗?” 这声音犹如黄莺出谷,娇柔软糯,带着一丝戏谑的味道。 怀明小和尚浑身一震,只觉得一股如兰似麝的气息扑面而来,紧接着,一双娇嫩无骨的纤纤玉手轻轻抚上了他的脸颊,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他的皮肤。 怀明小和尚的心跳陡然加速,他从未与女子如此亲近过,一时间不知所措。 他想要躲开这双温柔的手,但身体却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动弹不得。 而那双手似乎并没有停下的意思,它们顺着他的脸颊缓缓滑落,最后停留在他的脖颈处,轻轻揉捏。 那挑逗的呼吸愈发急促,怀明小和尚的脸“唰”的一下红到了耳根,他猛然紧闭双目,口中不断念叨着: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那妩媚的声音却依旧不肯罢休地嗲声嗲气道: “小师傅,你睁开眼睛看看奴家呀……” 随着话语声落下,她的双手也越发肆意妄为起来。 怀明小和尚望见眼前这一幕后,终于无法再继续忍耐下去了! 只见他闭上双眼,口中默念着心法口诀。随着默诵,他开始全力调动起体内汹涌澎湃的真气。 瞬间,一股炽热无比的金色光芒从他的身体内部汹涌而出!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起,那双原本紧紧抓住小和尚的玉手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震开一般,猛地弹了出去。 小和尚此时也缓缓地睁开了双目,但当他环顾四周时,却惊讶地发现周围竟然空无一人! 小和尚的心头顿时涌起一阵强烈的恐慌和不安。 他瞬间站起身来,决心要逃离这片诡异之地。 随后便毫不犹豫地在草原上狂奔起来,他不知道自己要跑向哪里,只知道必须远离这个诡异的地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突然间,他在不远处发现了一阵若隐若现的金色光芒。 那光芒在远处闪烁不止,仿佛在招呼小和尚赶快过去。 小和尚来不及多想,便径直朝着那阵光芒奔去。他的心跳加速,呼吸急促,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向前。 随着距离的逐渐拉近,那阵光芒也越来越清晰,渐渐显露出了本来模样。 …… 第148章 万里须弥 原来,那竟是一座璀璨夺目的金山! 怀明小和尚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奇景,心中涌起一股敬畏之情。 他不由自主地发出惊叹: “这世间竟有如此奇观!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然而,就在他惊叹不已之时,更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座金山竟突然开口说话,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来者何人,胆敢来扰我清修!” 那突如其来的声音如惊雷一般响彻天际,怀明小和尚连忙用手捂住耳朵,毕恭毕敬地答道: “小僧法号怀明,不知为何流落至此,并非有意打扰阁下清修!” 怀明言尽,只听见那金山缓缓说道: “我乃此地山神,奉命看守此山,等待有缘人的到来。” 怀明小和尚听罢,心中更加疑惑不解。 他缓缓放下手掌,朝金山问道: “有缘人?什么样的有缘人?” 山神顿了顿,随后答道: “我要找一位能够托付这座金山的人。让他继承这山中无尽的财富!” 言罢,山神便仔细地打量了一眼怀明,紧接着又道: “小和尚,我看你颇具慧根,或许你就是我日夜期盼的有缘之人!” 怀明小和尚闻罢,连忙摆了摆手,语气坚定地说道: “阿弥陀佛,恐怕要让老神仙您失望了。小僧只想尽快离开此地,并没有要留下的打算!” 山神听到怀明的回答,不禁感到有些疑惑,他皱起眉头问道: “哦?难道你对这满山的财富就没有一丝兴趣吗?这些金子足够你享受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了!” 怀明小和尚双手合十,虔诚地说道: “阿弥陀佛,钱财乃身外之物。小僧又是出家人,更不会会贪恋这些世俗尘物......” 言罢,怀明小和尚毅然转身,迈着坚定的步伐准备离去。 山神见状,急切地阻拦道: “只要你愿意留下来,这整座金山都将归属于你!” 然而,面对山神的诱惑,怀明小和尚丝毫不为所动。他依旧摆手拒绝,头也不回地继续朝着前方走去。 “小伢儿!” 就在这时,一声熟悉且饱含深情的呼喊声突然闯入怀明小和尚的耳中。 小和尚闻罢,犹如被雷击中一般,霎时呆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缓缓地转过头去,满脸惊愕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一位穿着朴素、面容慈祥的妇人正站在不远处,向着怀明小和尚招手,眼中满是欣喜与久别重逢的感动。 “小伢儿!!!” 妇人再次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怀明小和尚终于回过神来,他的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霎时夺眶而出。他一边用手抹着眼泪,一边跌跌撞撞地冲向妇人。 “娘亲?!” 怀明小和尚来到妇人面前,凝视着她的脸庞,声音哽咽地喊道。 言尽,怀明小和尚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情感,他张开双臂,猛地扑进妇人温暖的怀抱里,放声大哭起来: “娘亲,你知道怀明有多想念您吗?” 那妇人同样紧紧搂住小和尚,泪水如泉涌般流淌下来,她泣不成声地说道: “我的儿,你这些年都去哪了?我们到处找你都找不到,可想死爹和娘了!” 怀明小和尚将头埋在妇人怀里,感受着那份久违的温情,心中充满了幸福与感动。他紧紧抱住妇人,生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 那妇人轻轻地抚摸着小和尚光秃秃的脑袋道: “走,孩子,跟娘回家!” 说完这句话后,她便一把抓住怀明小和尚的手腕,随后头也不回地朝着金山走去。 小和尚沉浸在与亲人重逢的喜悦和温暖之中无法自拔,只能乖乖地跟着妇人向前移动。 “怀明,停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苍老而又响亮的呼唤声再次传入了怀明小和尚的耳朵里。 他猛地回过身来,惊讶地发现净海大师竟然就站在自己的身后,并对着自己大声呼喊道: “怀明,快清醒过来!!!” 怀明小和尚一脸惊诧地望着净海大师,声音颤抖着说道: “师……师父,您……您怎么也在这里?” 净海大师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依旧苦口婆心地朝着小和尚劝道: “不要相信他们的鬼话,他们全部都是幻象,假的!!!” 怀明小和尚听罢,更是觉得一头雾水,只得回过头来,朝着那位妇人望去。 谁料,这一望,竟瞬间吓得他魂飞魄散。 只见那位原本看起来和蔼可亲的妇人,此刻竟然变成了一具阴森恐怖的白骨!而那座原本散发着金色光芒的山峰,也褪去了它的华丽外衣,露出遍山的尸骸,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腐烂味道。 小和尚惊恐万分,急忙从白骨的手中抽回手腕。 就在这时,净海大师竟突然发力,聚真气于掌,猛然朝白骨和尸山拍去。 一时间,掌风呼啸,气势磅礴,仿佛要将一切都摧毁殆尽。 \"不要!\"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怀明小和尚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用自己单薄的身躯挡住了那具恐怖的白骨。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传来,仿佛整个世界都被震撼了一下。 怀明小和尚只感觉眼前一片漆黑,身体像是失去了重量一般,突然间漂浮起来,但紧接着又急速地下坠。 当他再次睁开双目之时,才发现自己竟已重新回到了擂台之上。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眼角尚未干涸的泪水,又望了望满脸不可置信的箫虚让,声音略带颤抖地问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那箫虚让竟缓缓抬起胳膊,随后双眼紧闭道: \"我认输……\" 他的声音并不大,但却如同惊雷一般在每个人的耳边炸响。 随着这声认输,整个场面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紧接着,一声清脆的锣响打破了沉默。欧阳天师站起身来,高声宣布道: \"我宣布,这一回合,怀明小和尚胜!\" 沈家兄弟闻罢,立刻冲到了擂台之上,紧紧抱住了一脸茫然的小和尚。 沈对兴奋地朝怀明庆祝道: \"傻愣着干什么?你赢啦!你破了那家伙的「万里须弥」!\" 沈万里也紧跟着附和道: \"行呀小师傅,深藏不露啊!没想到你还有这般能耐呐!\" …… 第149章 顾长卿 箫虚让紧紧攥住手中毛笔,双目黯淡无光,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心灰意冷地朝着台下走去。 怀明小和尚望见这一幕,心中满是愧疚和担忧,他本来想着前去安慰箫虚让几句,可是还没等他开口,便突然感觉自己双脚离地,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抱了起来。 “什么情况!” 小和尚发出一声惊呼,定睛一望,这才发现是沈家兄弟。 “沈施主,你们这是干什么?快放小僧下来呀!” 小和尚一脸惊恐地喊道。 然而,沈家兄弟却似乎并没有打算将他放下,他们相视一笑,随后一起用力将小和尚高高举起,紧接着又把他抛向空中,随后再稳稳接住。 小和尚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又惊又喜,只能不停地求饶: “快别闹了,饶了小僧吧!” 沈家兄弟却毫不理会他的求饶,三人玩得不亦乐乎。他们一边为小和尚庆祝,一边哈哈大笑,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露出厌恶之色。 沈对更是大喊着冲小和尚笑道: “嘿嘿,我们兄弟俩今日要好好给你庆祝庆祝!” 就在这时,欧阳天师也注意到了台上的情况,他眉头微皱,大声叫住了三人道: “三位,闹够了的话,就赶快下台,咱们的比武还得继续呢!” 沈家兄弟听罢,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 他们赶忙将怀明小和尚放了下来,紧接着向欧阳天师深深鞠了一躬,表示歉意。 随后,三人便灰溜溜地朝台下跑去。 欧阳天师见那三人老老实实地下了台,这才长叹出一口气,捋了捋自己的长须,朝台下的众人缓缓说道: “下一回合,师堂府的小慈姑娘,对阵沧怀山庄的顾长卿!!!” 欧阳天师话音将落,便见一位身着藕荷色素面锦缎长袍、清瘦高挑的男子正缓缓踏上擂台。 他腰间横挎一柄宝石铁剑,手中轻轻摇晃着一把山水竹扇,整个人看上去衣冠楚楚,风度翩翩。 沈对望见台上这位唇红齿白的男子,却很是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嘴里不停嘟囔道: “现在这世道可真是越来越奇怪了,就连这种靠女人吃饭的粉郎,竟也敢来参加奕武大会了!” 言尽,沈对便开始四处张望寻找秦若慈的身影,但环顾了一圈之后并没有发现她的踪迹,只能有些失望地喃喃自语道: “躲哪里去了呢?” 欧阳天师见自己已经呼喊多时,但秦若慈却迟迟没有登上擂台,于是他不得不紧接着高声宣布道: “若小慈姑娘并未到场的话,那么本局就判为顾公子获胜!” 沈对岸听到这个消息后,紧接着又朝四周张望了一圈。确实没有秦若慈的身影之后,这才终于下定决心,从人群中站起身来,朝台上的顾长卿嘲讽道: “小爷我今日总是开眼了!想不到这江湖之中赫赫有名的沧怀山庄,居然要靠占女子便宜才能赢下这比武!” 顾长卿听到这句话,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至极。他猛地将手中的竹扇往地上一扔,紧接着迅速抽出腰间的佩剑,用剑尖直直地指向沈对,怒声呵斥道: “住口!你这家伙若再敢胡诌!休怪本公子割了你的舌头!” 沈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他那双锐利的眼眸紧紧地凝视着顾长卿,充满挑衅问道: “那你敢不敢跟爷爷我比一场?看看你有没有本事赢!” 顾长卿听到这句话,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犹豫。然而,在众多武林人士的注视下,他仍然强装出一副毫不畏惧的模样,嘴硬地回应道: “好呀,有何不敢!你有本事就上台呀!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 就在两人争执不下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响亮的呼喊,打断了他们的争吵。 “别吵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欧阳天师神色十分严肃,透露出一阵强烈的压迫感。 欧阳天师凝望着众人,朗声道: “顾公子的对手直到现在都还未到场,按照规矩,这场比试的胜利理应属于顾公子!” 说完这番话,欧阳天师又将目光移向沈对,接着说道: “如果还有人想要继续纠缠不休,贫道恐怕就只能请他下山了!” 他的语气虽然严厉,但同时也流露出一丝无奈和为难。 沈对察觉到了欧阳天师的为难,于是停止了与顾长卿的争执。悄然坐回自己的位置。 欧阳天师眼见场面稳定下来,便紧接着朝众人宣布道: “贫道宣布,本场比武,顾长卿获胜!” 顾长卿闻罢,摇晃着手中的竹扇,脸上露出得意洋洋的神情。 他一步三摇、大摇大摆地朝擂台下走去,途中还不忘挑衅地向沈对做了个鬼脸。 沈对见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刚想起身向前给他一点颜色瞧瞧,就听到一阵清脆响亮的锣声响起。 紧接着,欧阳天师高声宣布道: “接下来,让我们进入下一个回合的较量!有请横武将军沈万里登场,他的对手是来自南梁的剑客黄自忠!” 话音未落,沈对便迅速转身,面向沈万里,为他加油打气。 没一会儿,沈万里便和黄自忠相互对立于擂台之上。 沈万里朝黄自忠拱手拜道: “黄兄,今日之战,你我定当全力以赴才好!” 黄自忠闻罢,也一脸笑意地回礼道: “哈哈,沈兄所言极是,咱们切磋武艺,自然要使出浑身解数才行。还望沈兄待会儿也切莫手下留情哦!” 待两人寒暄过后,沈万里猛然间抽出腰间那柄锋利无比的狮子刀,只见他手腕一抖,刀身闪烁着寒光,如同一头凶猛的雄狮扑向猎物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黄自忠狠狠地挥去。 黄自忠眼见沈万里这一刀来势汹汹,不敢有丝毫怠慢,他身形一闪,迅速侧身闪躲开来。 然而,沈万里这一刀速度极快,虽然黄自忠成功避开了正面攻击,但刀风还是削过他的脸颊,留下一道淡淡的血痕。 黄自忠心中一惊,知道对手实力不容小觑。他双脚一蹬,借着侧身闪躲的惯性,顺势向前冲出一步,同时挥出右拳,朝着沈万里的胸前猛力捶去。这一拳蕴含着他多年修炼的内力,威力惊人。 沈万里见黄自忠竟然如此轻易地避开了自己的攻击,并且还能迅速发动反击,心中不禁暗赞一声。 他连忙挥舞手中的狮子刀,试图挡住黄自忠的拳头。只听得“铛”的一声巨响,刀剑相交,溅起一串火花。 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一时间难分胜负。 …… 第150章 南梁剑客 就在两人打得难解难分之际,沈万里猛然踏地,纵身高高跃起,口中大喝一声道: “怒猊抉石!” 随着他的呼喊声响起,只见他手中狮子刀霎时闪烁出夺目的青芒。 紧接着,一只巨大无比、撑着血盆大口的青狮从刀身之中呼啸而出,带着凌厉的气势朝黄自忠猛扑过去! 黄自忠眼见青狮来袭,心中顿时一惊,连忙将双臂交叉于胸前,试图抵挡住这凶猛的一击。 然而,沈万里这一击威力实在太过强大,那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量瞬间冲破了黄自忠的防线,如泰山压卵一般将他整个人向后推去。 黄自忠只觉得自己仿佛被一辆疾驰而过的马车撞击,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飞退,眨眼间便被推出数丈之远,险些就要跌落至擂台之下! 沈万里眼神锐利地盯着黄自忠腰间一直没有拔出来的铁剑,皱起眉头,疑惑地问道: “黄兄一直不用剑,是瞧不上我吗?” 黄自忠听到这话,连忙垂首望了一眼腰间的佩剑,随后用手挠了挠后脑勺,露出一丝尴尬之色,缓缓解释道: “沈兄千万不要误会,我之所以不用剑,并不是因为瞧不起沈兄,而是因为……因为舍不得……” 沈万里听后,心中的疑惑更甚,追问道: “何出此言?” 黄自忠轻轻抚摸着剑鞘,沉声释道: “我们南梁不比你们东历,鲜有技艺精湛的铸剑师。我担心这剑一旦有所损伤,就很难修缮。所以平时若非到了万不得已之时,我断然不会去用它!” 沈万里听完,这才恍然大悟,心头不禁一震。 他竟然也默默地将自己的佩刀收回那刀鞘之中,然后朝着黄自忠微微一笑,豪爽地说: “既然如此,那你我二人就比些拳脚功夫吧!” 黄自忠闻罢,面色微微一红,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 “沈兄只管使刀便可,不必迁就于我!” 沈万里却是连忙摆手拒绝道: “黄兄赤手空拳,而我却手持利刃,如果真这样比试下去,就算最后我侥幸获胜,在场这么多的英雄好汉看到,也会耻笑于我胜之不武的!” 黄自忠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得颇有道理,当下便不再坚持,而是躬身抱拳,十分恭敬地应道: “既然如此,那就依沈兄所言吧!” 两人相隔几步,对峙而立,空气仿佛凝固一般,气氛瞬间变得紧张异常。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沈万里身形猛然一闪,犹如闪电般率先冲向黄自忠。他动作迅猛,抬腿便以雷霆万钧之势踢向黄自忠,企图一脚将其踹倒在地。 然而,黄自忠反应极其敏锐,他侧身灵活地躲开了沈万里的猛踢,并立即挥出拳头进行反击。 说时迟那时快,沈万里顺势而动,敏捷地抓住黄自忠挥拳的破绽,一把擒住他的手腕,同时飞起一脚踹向黄自忠的小腿。 黄自忠猝不及防,身体失去平衡,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但他毕竟身经百战,经验丰富,迅速调整姿势,稳住身形。 “好厉害的脚法!” 黄自忠不禁赞叹道。 沈万里闻道,微微一笑道: “你的拳法也不赖呀!” 言尽,两人便紧接着再次发动攻击。 这一次,黄自忠的攻势愈发凌厉凶猛起来,拳法如疾风骤雨般接连不断,丝毫不给对手喘息的机会。 台下的观众们看得目瞪口呆,情绪激昂,纷纷为两人呐喊助威,欢呼声响彻整座山峰。 沈对眼见台上战况激烈,不禁向怀明小和尚感叹道: “不想那南梁之地,竟也有这般武艺高强的侠义之士……” 怀明小和尚闻罢,缓缓点头表示认可,随后沉声答道: “两位施主拳脚功夫确实厉害,可谓是旗鼓相当,势均力敌。若是再不使出刀剑,怕是打到明日也难以分出个胜负……” 与此同时,擂台之上的两人也早已大汗淋漓,越来越难分伯仲,不由得开始精疲力竭起来。 沈万里实在忍不住,率先开口劝道: “你我拳脚功夫不分上下,这样斗下去,就算是打上三天三夜,恐怕也分不出个胜负!” 黄自忠闻罢,也只得附和道: “好吧,既然如此……你我也只好比试刀剑了……” 说罢,两人同时踏地撤身,拉开了一段不小的距离。 只见沈万里“唰”的一声拔出腰间狮子刀,双手紧握刀柄,朝黄自忠严肃道: “黄兄,拔剑吧!” 黄自忠闻罢,面色凝重,缓缓将手垂放在腰间剑鞘之上,随后小心翼翼朝剑柄握去。 顷刻之间,只见一道寒光掠过,一柄破旧不堪的铁剑随即便出现在众人眼前。 那铁剑剑身锈迹斑斑,看上去完全与锋利二字无关…… 在场众人一望见黄自忠手中的破剑,脸上便忍不住露出讥讽的笑容,纷纷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哈哈哈,你看他手里那把破剑,不就是块废铁吗?” “哼,亏他还拿着当宝贝呢,那破烂玩意儿还能用吗?” 嘲笑声此起彼伏,像针一样刺痛着黄自忠的耳朵。黄自忠感到自己的脸颊发烫,他紧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着。 沈万里听到众人的嘲笑,不由得开始为黄自忠担心起来。怕这些无理取闹的声音会影响到黄自忠的情绪。 谁料,黄自忠在片刻沉默之后,竟突然挥舞起手中铁剑,奋力朝身前斩去。 一瞬之间,剑身竟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在场众人见状,纷纷显露出惊愕之色,再不敢多言语半句。 沈万里更是赞不绝口道: “好剑法!!!” 只见黄自忠双手紧握剑柄,缓缓将铁剑竖于身前,弓步朝沈万里招呼道: “劳请沈兄,赐教!” 第151章 君莫笑 沈万里闻罢,嘴角微微上扬。 他抡起手中狮子刀,用尽全身气力朝黄自忠猛劈过去。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黄自忠竟不紧不慢,举剑侧身一闪。 刹那之间,数道凌厉的残影匆匆掠过,眨眼之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紧接着,沈万里只觉得一阵锋利的剑芒如猛龙过江般朝自己面前汹涌而来。 沈万里不敢有丝毫怠慢,他迅速挥舞着手中狮子刀,使出浑身解数,试图将袭来的剑芒一一击碎。 正当他全神贯注地应对身前的攻击时,突然之间,一道凌厉无比的剑气从他身后悄无声息地袭来。 沈万里心头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下意识地转动身躯,同时挥刀横挡! 刹那间,只听见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刀剑相交之处迸发出耀眼的火花,震颤声不绝于耳! 沈万里双手发软,难以稳住身形,整个人被这股强大的力量向后击飞出去。 他重重地摔落在地,手中的刀也险些脱手而出。 但他咬紧牙关,挣扎着爬起身来,将刀深深插入地面,以此支撑住摇晃的身体。 他喘息着,口中喃喃自语道: “好强大的剑气!” 此时,那黄自忠见沈万里并未受伤,也随之欣慰一笑,紧接着收回铁剑,闲庭信步而来,轻声说道: “承让了!” 随后,只见沈万里撑刀起身,拍了拍身上尘土,缓缓说道: “看来,我还需再加把劲呀!” 说罢,他的目光变得坚毅起来,手中的狮子刀也开始微微颤动着,仿佛在呼应着主人的决心。 就在这时,他奋力一甩手中佩刀,瞬间抖落出缕缕青芒。 紧接着,他双手紧握刀柄,将狮子刀高高举起,口中大喝一声道: “怒猊开山!” 这声怒吼如同惊雷一般,响彻整个擂台。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股猛烈的力量从刀身之上汹涌而出,仿佛一头凶猛的怒狻正在悄然苏醒。 只见他一步踏出,地面都为之颤抖!随后整个人化作一道闪电,朝那黄自忠劈砍过去。 黄自忠定睛一看,心中大惊,只见一只血盆大口的青狻正张牙舞爪地朝自己扑来,那狰狞的面容让人不寒而栗。 黄自忠连忙横剑抵挡,谁料,那凌厉的刀芒竟瞬间将他整个人震得倒飞出去。 然而,黄自忠并没有就此慌乱,他在半空中迅速调整身姿,紧闭双目,口中念诵心法。 只见他将体内真气迅速运转于双臂之上,竟突然摆弄出一副拉弓的姿态。 他以臂为弓,将手中的铁剑当作箭矢,全力射出。 刹那间,铁剑周身幻化出数百道剑影,如同一群飞鸟在空中盘旋。 这些剑影带着凌厉的剑气,如暴风骤雨般朝沈万里汹涌而去。 众人见到这一幕,无不露出惊愕之色,他们都被黄自忠这一招的威势所震撼。 “南梁人擅弓,黄施主竟能想到以弓术来御剑道,真是个天才啊!” 怀明小和尚双手合十,不由得称赞道。 沈对也微微颔首,表示认可道: “今日过后,南梁便有了剑道!” 数百道剑影呼啸着砸向沈万里,扬起满天尘土,遮天蔽日。 黄自忠手持铁剑,步步紧逼,每一步都带着凌厉的气势。 在场众人皆屏住呼吸,紧张地注视着场中的局势。 就在这时,尘埃之中突然透出两束红芒,如血光一般耀眼夺目。 黄自忠立刻停下脚步,朝尘埃之中张望。 只见尘土渐渐散去,露出沈万里的身影。 只见沈万里双手紧握狮子刀,双目紧闭,立身于尘埃之中,默念心法。 刀上的狮子在心法的催动下,眼珠散发出骇人的红芒,仿佛要活过来一般,张牙舞爪,威风凛凛。 就在这时,沈万里突然开口仰天大喝一声道: “君莫笑!!!” 这一声怒吼如同惊雷炸响,震撼天地。 一瞬之间,风云巨变,原本晴朗的天空霎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地下传来一阵猛烈的颤抖,仿佛地震般,让人站立不稳。 众人皆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震惊得目瞪口呆。 而沈万里却稳如泰山,手中的狮子刀更是散发出强大的气息,似乎要将整个世界都撕裂开来。 黄自忠见状,面色一沉,紧接着将铁剑横于身前,以此防备。 然而,就在这个关键时刻,他的双眼忽然间被一股银色光芒完全侵占,同时耳边传来阵阵凶猛野兽的嘶吼声。 此刻,黄自忠除了那恐怖的银芒之外,其他什么都看不到,无奈之下只能胡乱挥动手中的铁剑。 只听见“哐当”一声巨响之后,银芒逐渐散去,沈万里那双冷峻的眼眸这才被显露出来。 狮子刀以翻江倒海之势狠狠压制在铁剑之上。 紧接着又听到几声“砰,砰,砰”的脆响,那铁剑之上竟开始出现道道裂痕。 黄自忠的双眸不由自主地开始震颤起来,心中的不安情绪逐渐占据了上风。 说时迟那时快,一阵耀眼的金芒突然从铁剑的缝隙中穿透而出,紧接着又是“呯”的一声脆响,铁剑霎时四分五裂! 而那黄自忠也瞬间被这股强大的力量震翻在地。 他神情恍惚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 与此同时,沈万里也逐渐开始恢复理智。 他的目光先是落向了失魂落魄的黄自忠,随后又望了望满地散落的铁剑碎片,心底涌起一股深深的愧疚。 他呆立当场,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只见他缓缓伸出手臂,想要拽倒地的黄自忠起身。 谁料,黄自忠却对他毫无反应,反而顾自拾掇起散落在地上的铁剑残骸。 见此情景,沈万里也急忙蹲下身来,帮他一起收拾着地上残片,随后尽数交去黄自忠手里。 黄自忠接过残片,微微颔首示意,随后便撑地起身,面色凝重地朝台下迈去。 沈万里见状不由得心头一酸,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当沈万里沉浸在满心愧疚之时,一声清脆的锣声骤然响彻在众人耳边。 欧阳天师站起身来,面向众人,高声宣布道: “这一回合,横武将军沈万里获胜!” …… 第152章 苏忘机 转眼间,已至申时。 沈对心中一直挂念着秦若慈,实在放心不下。于是便决定离开齐凌峰回道观去寻她一番。 片刻之后,沈对飞身踏檐来至道观客房之外。 “秦若慈,你藏到哪里去了?秦若慈,快出来呀!” 沈对焦急地四处寻找秦若慈的身影,口中不断呼唤着她的名字,然而不管他如何大声呼喊,都没有得到丝毫回应。 无奈之下,他只能失落地蹲在石阶上,喃喃自语道: “明明都说好了要面对,今日却又食言躲了起来!你是没有看到那负心汉得意洋洋的样子,小爷我想想就来气!” 说完,他愤怒地握紧拳头,朝着身旁的廊柱狠狠地砸了过去。 就在这时,只听得“吱呀”一声,不远处的房门突然被打开,一个脑袋缓缓从屋内探出来,冲着沈对怒吼道: “吵什么吵啊!还让不让人好好休息了!” 只见那人一袭八卦道袍垂落于地,眉目疏朗,面容清秀,头束玉冠,身姿挺拔,神丰神挺秀,飘逸出尘。 尽管神态略显惺忪,但仍能透露出几分仙风道骨之姿! 沈对没好气地朝着那道士回应道: “你睡你的觉,我找我的人,与你何干!” 那道士听闻此言,瞬间怒火中烧,大步流星地迈向门口,反手用力一摔门,气势汹汹地直奔沈对身前道: “你别以为你穿身官服,本道爷就不敢教训你!” 沈对眼见此状,立即站立起来,眼神犀利地凝视道士,沉声道: “光耍嘴皮子算什么能耐,有胆量就动手啊!” 话音刚落,沈对迅速将腰间悬挂的乌正刀给抽了出来。 道士望见沈对拔刀,不禁眉头紧皱,厉声道: “此刀妖气如此浓烈,想你小子练的也绝非什么名门正派的功法,今日本道爷就替天行道,降了你这妖孽!” 言尽,那道士便猛然挥出一掌,口中大喝一声: “相法神踪!” 沈对听闻,顿时惊愕不已,满脸难以置信地惊呼道: “什么?你怎么会……” 然而,沈对话未言尽,那道士便瞬间召唤出阵阵耀眼的金色光芒,如汹涌澎湃的洪流一般朝着沈对的胸膛疾驰而去。 沈对眼见如此凌厉的攻势,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挥动手中的大刀横在身前,试图抵挡住这股强大的力量。紧接着,他迅速抬起腿,猛地踢出一脚,直取道士的下盘。 没想到那道士的反应异常敏锐,瞬间甩动衣袖,将沈对狠狠地弹开。 与此同时,道士迅速后撤一步,再次挥出一掌,直接朝着沈对的脑袋拍去。 沈对见势不妙,立即舞动手中的妖刀,以极快的速度将袭来的金色光芒一一斩散。 道士见到沈对如此轻松地化解了自己的攻击,不禁微微一惊,同时流露出一丝赞赏之意,开口说道: “你这家伙倒还真有些能耐!不知师从何处呀?” 沈对听到道士的称赞,心中暗自思量起来: “此人怎么也懂得使那「相法神踪」之术?难不成他也是紫须的弟子?若是如此,那我们俩岂不是同门师兄弟!” 想到这里,沈对便朝面前道士状声缓道: “我还没问你呢,你倒先问起我来了!” 沈对言尽,那道士便朝天施礼道: “贫道乃……” 然而,还未等那道士把话说完,只闻一阵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朝着这边打招呼道: “苏道长!” 听到这个声音,两人一同朝声音源头望去,只见梁远山正急匆匆地朝他们这边赶来。 那道士见到这种情况,立刻疑惑地对梁远山说道: “梁道长,你怎么来了?” 梁远山一把抓住那道士的胳膊,气喘吁吁道: “这都已经申时了,你为什么还没有到齐凌峰去啊?马上就要轮到你比武了!” 那道士听到这话,连忙急地抓耳挠腮道: “申时!?贫道还以为现在才巳时而已呢!” 梁远山闻罢,一脸无奈的朝那道士劝道: “苏道长还是快些动身吧,你若再不到场,便要判你对手胜出啦!” 那道士听到这话,连忙朝梁远山施了谢礼,随后便猛然转身,火急火燎朝院外奔去,一边跑着一边还不忘回头朝沈对喊道: “你小子千万别走,等本道爷比完武回来,再好好收拾你小子!” 言尽,那道士便逐渐消失在两人视线之中。 梁远山目送那道士离开后,这才注意到身旁的沈对,便紧接着转身施礼道: “沈少侠怎么也在?” 沈对见状,立马朝梁远山拱手回礼道: “回道长话,我是来找小慈姑娘的!” 梁远山闻罢,一脸疑惑地从道袍中缓出手来,指着院门外朝沈对问道: “既然如此,那又为何与苏道长起了争执呢?” 沈对一听这话,便紧接着怒道: “谁知道这牛鼻子道士发什么疯!我只不过是嚷了几句,那道士便说要替天行道,除了我这妖孽!” 沈对话音未尽,便想到方才这话有些欠妥,于是连忙朝一旁的梁远山拱手道: “梁道长,你别往心里去,牛鼻子我可不是说你哈!” 梁道长也只得尴尬一笑道: “沈少侠无需多言,贫道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沈对闻罢,这才安心笑道: “那就好……那就好……” 言尽,沈对便又望着院门朝梁远山问道: “还未请教梁道长,方才那牛鼻子道士是谁呀?” 梁远山闻罢,便一五一十地朝沈对介绍道: “方才那位道长,便是天下第一门派太雍宫的首席大弟子,苏忘机是也!” 沈对听到这话,脸上顿时露出惊愕之色道: “他就是苏忘机?” 言尽,沈对便在心中暗自思索道: “怪不得那日贺兰太仁会把我当成太雍弟子,原来这「相法神踪」是太雍宫的功法!那这紫须翁和这太雍宫又有什么关系呢?” 想到这里,沈对便越来越疑惑,脸色也紧跟着越来越凝重。 梁远山见状,便忍不住朝沈对问道: “沈少侠想什么呢,面色为何如此凝重?” …… 第153章 梁远山 沈对闻罢,连忙朝梁远山解释道: “啊?没想什么呀,梁道长你多虑啦!” 言尽,他便从袖袍之中缓出手来,一把握住梁远山的胳膊道: “咱们还是快点回齐凌峰吧,我倒是很想看看这牛鼻子到底有多少能耐!” 话音刚落,他便迫不及待地拽着梁远山朝庭院外奔去。 顷刻间,两人便赶回了齐凌山峰之上。 沈对一回到位置,却没有发现沈万里的人影,于是乎他便紧接着朝身旁的怀明小和尚询问道: “怀明小师傅,我大哥哪去了?” 怀明小和尚立马朝沈对解释道: “沈施主刚刚下山去了。” 沈对闻罢,一脸疑惑地追问道: “下山?他下山做什么?” 怀明小和尚双手合十,紧接着又道: “沈施主说要下山买把好剑回来,赔给黄施主......” 沈对闻罢,这才恍然大悟,忍不住撇嘴笑道: “原来如此。” 言尽,沈对便又将目光投去擂台之上,略带好奇地问道: “怎么样,那苏忘机的功夫如何?” 怀明小和尚不紧不慢地回答说: “这才刚刚开始,两位施主都还没有动手呢!” 只见那苏忘机稳稳立于擂台之上,面朝对手,微微弓下身子,毕恭毕敬地施了一个道礼: “劳请小友赐教!” 另一边的对手闻罢,便毫不犹豫地运气于臂,随后握紧双拳,踏步纵身,朝苏忘机的脑袋狠狠地砸了过去。 然而,面对这样凶猛的攻击,苏忘机却显得非常镇定自若。 他不慌不忙,反手挥出一掌,刹那间,一道耀眼的金色光芒骤然闪现。 仅仅一掌,便将那人打了个措手不及,直直地跌落去擂台之下。 在场的众人望到这一幕,无不瞠目结舌。 怀明小和尚也情不自禁地惊叹道: “真不愧是太雍宫的首席弟子,功力确实不俗!” 可那沈对却不以为然,反而冷笑着嘲讽道: “我看他只不过是虚有其表罢了,只会些华而不实的花架子!” 一阵锣响过后,欧阳天师缓缓起身,只见他捋着长须,朝大家挥手宣布道: “这一回合,苏忘机胜!” 欧阳天师的声音响彻全场,引起一片掌声雷动。 紧接着,便轮到了梁远山登场。 梁远山稳步走上擂台,与苏忘机擦肩而过。 两人交错,彼此微笑着点了点头。 然而,就在这时,站在擂台另一端的胡玄礼却突然开口,朝梁远山不屑道: “听他们说,你是武林年轻一辈的翘楚!今日,我便试你一试,看你究竟担不担得起这名号!” 梁远山闻罢,微微躬身施礼,随后谦逊道: “只是虚名罢了,贫道愧不敢当!” 胡玄礼听后,冷笑一声,嘲讽道: “哼,道貌岸然!” 话音将落,他便猛地抡起拳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梁远山膛前捶去。 梁远山不慌不忙,顷刻之间便擒住了胡玄礼的手臂,顺势用力一别,随后反手一掌拍出,直逼对方胸口而去。 这一掌打出,胡玄礼只觉胸口微微一震,不痛不痒。 于是乎,他便愈发嚣张狂妄起来,忍不住朝梁远山嘲讽道: “我本以为你是故作谦虚,没曾想你还真是个废物!” 那梁远山听他这么说,不仅没有恼怒,反而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道: “咱们继续!” 胡选礼见此情形,毫不犹豫地抬起左腿,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梁远山的头部猛踢过去。 梁远山眼神一凛,迅速挥动衣袖,如同一阵旋风般朝胡选礼甩去。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胡选礼的脚瞬间被真气弹开。 紧接着,只见梁远山身形一闪,双掌如疾风骤雨般朝着胡选礼拍去,速度快得令人眼花缭乱。 眨眼间,他的手掌便已逼至胡玄礼鼻尖之前,只需轻轻一动,便能要了对手性命。 台下的怀明小和尚目睹这一切,不禁轻声缓道: “梁道长明显是在故意让着胡施主呀!” 沈对听闻此言,微微颔首,表示认可道: “的确如此,但梁道长这是何苦呢?” 怀明小和尚皱起眉头,陷入沉思之中: “我觉得,梁道长这场比武似乎并非单纯为了胜负,更像是在打给别人看......” 沈对不禁心生疑惑: “哦?打给谁看?” 怀明小和尚语气缓慢而坚定地回答道: “或许是苏道长,亦或许是台下所有将他视为假想敌的我们……他在用这一招一式,解释着我们与他之间的差距……” 话音将落,沈对便立马将目光投向角落里观战的苏忘机。 只见苏忘机眉头紧蹙,双目紧盯擂台,神色若有所思,面色异常凝重。 就在这时,胡玄礼也渐渐明白梁远山是在让着自己,顿时勃然大怒道: “你在做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让着我!!” 胡玄礼怒目圆睁,猛然脚踏实地,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般跃起。 在半空之中,他迅速将双手结印于胸前,随后双目紧闭,开始默诵心法。 刹那间,一团浓郁的黑气从他体内喷涌而出,犹如一条黑色巨蟒般缠绕在他身体周围。他的眼神变得锐利无比,透露出一种毅然决然的气息。 紧接着,他用力挥动双臂,催动那团黑气以摧枯拉朽之势径直冲向梁远山。 面对来势汹汹的黑气,梁远山却依旧面不改色。 只见他缓缓甩动道袍,伸出食指,朝前轻轻一点。 那团看似凶猛的黑气竟如同泄力一般,悬浮在梁远山面前不敢前进。 就在这时,梁远山忽然大手一挥。 那团黑气便如同得到了命令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掉头飞回,尽数招呼在胡玄礼身上。 只听得一阵轰隆巨响,胡玄礼被自己唤出的黑气打得连连败退,口中猛地喷洒出一大口鲜血。 他捂着胸口,一脸不可置信地望向梁远山。 而那梁远山却依旧满脸笑意,淡淡问出一句道: “还要继续打下去吗?” 此时的胡玄礼虽心有不甘,但是面对眼前这深不可测的梁远山,他也只得缓缓开口,不情不愿地缓出一句: “我……我认输……” …… 第154章 又遇阎罗 “梁道长好功夫呀!” 苏忘机朝梁远山拱手称赞道。 梁远山闻罢,摆了摆手回道: “哪里,哪里!苏道长才是实力不俗呀!” 苏忘机将双手揣进袖袍之中笑道: “梁道长谬赞啦!不过,照目前情况来看,今年大会桂冠,恐怕非你我二人莫属了吧?” 梁远山听到这话,也紧跟着笑道: “苏道长这话,恐怕有些言之尚早啊!” 苏忘机瞬间眉头紧蹙,语气疑惑地问道: “哦?梁道长何出此言呢?难道这大会之中还有能让梁道长眼前一亮的高手不成?” 梁远山微微摇头,而后将目光一转,落在远处的沈对身上,开口说道: “苏道长觉得那沈少侠如何?” 苏忘机顺着梁远山所指方向看去,当看到是沈对时,脸上露出一丝诧异神色,紧接着不解道: “他?” 梁远山见苏忘机一脸困惑,便紧接着问道: “怎么,难道苏道长不觉得这位沈少侠有些与众不同吗?” 苏忘机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眼神之中闪过一丝犹豫,思索片刻后缓缓答道: “嗯......这小子倒还算有些能耐,但要说眼前一亮,还不至于吧?” 梁远山微微一笑,转过头来朝苏忘机缓道: “苏道长就没感觉到他的功法有些似曾相识吗?” 苏忘机闻罢,更加疑惑道: “有吗?我怎么感觉不出来呢?” 梁远山见状,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道朝一旁走去。 苏忘机见梁远山要走,便紧接着抬手招呼道: “哎!梁道长!先别急着走呀!把话说清楚再走呀!到底是什么意思嘛?” 就在这时,欧阳天师缓缓走上擂台,捋着长须,扫视众人缓道: “今日大会,各位少侠表现的都很出彩,贫道十分欣慰!也为武林的未来感到高兴!” 言尽,在场众人便配合地鼓起了掌。 欧阳天师见状,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道: “今日这奕武大会,就暂且告一段落了!赢了比赛的少侠们,明日午时,咱们齐凌峰会再会!至于那些输掉比赛的少侠们,也不要气馁。你们也可以多留些时日,好好欣赏一下我们行重山的美景风光嘛!” 说完这番话后,欧阳天师期待着众人的回应,但现场却一片寂静,没有人做出任何反应。他感到有些尴尬,不禁咳嗽了一声,然后加重语气说: “好了,今天大会就到此结束啦,请各位移步斋堂用饭吧!” 说完,他转身向台下走去。 众人听到这话,纷纷开始散去,各自前往不同的方向。 沈对正准备起身离开,突然发现怀明小和尚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进入了一种忘我的境界。 于是,他好奇地问道: “怎么还不走呀小师傅?快去吃饭吧!” 怀明小和尚双眼紧闭,口中轻轻地念出一句话: “小僧每次用斋饭前都要打坐念经,你先去吧,沈施主,不用等我。” 沈对听了,无奈地笑了笑,只好独自先行离去。 沈对随着人群朝斋堂方向走去,谁料还未走出齐凌峰便感觉到有阵诡异的气息,正环绕在自己四周。 这股气息令他感到十分不适,他忍不住停下脚步,不断地朝身后张望,但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之处。 正当沈对疑惑不解,将头转回来时,却意外地发现脚下有一把扇子。 他躬身将扇子拾起,仔细端详着它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突然,他瞪大双目,一脸惊愕地喊道: “追罗扇!” 沈对瞬间意识到秦若慈可能遇到了麻烦。 想到这里,沈对的心猛地一沉,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就在他焦急无措之时,一道黑影突然从他身旁掠过,速度极快,如闪电般朝山峰之下跃去。 沈对被这突如其来的身影吓了一跳,待反应过来,连忙追上去。 那道黑影如同鬼魅一般,转眼间消失在了视野中。 沈对来到悬崖边,目光急切地搜寻着黑影的踪迹。他将脑袋探出山峰,向下望去,只见云雾缭绕,深不见底。 他的心跳骤然加速,额头上冒出一层细汗,后脊梁一阵发凉。 但当他想到秦若慈此时可能正身处险境,内心的恐惧便被强烈的担忧所取代。 他咬咬牙,毅然决然地将心一横,纵身朝山下跃去。 沈对紧紧握住追罗扇,在陡峭的山间飞速下坠。耳边狂风呼啸,他的衣服被吹得猎猎作响。 就在这时,他突然遥望到不远处有一座诡异的山洞! 那山洞十分幽深,不时还传出几声若隐若现的呜吟声。 沈对暗自思索,或许那秦若慈就在其中。 于是他迅速催动真气,朝那山洞方向飞去。 临近洞口之时,沈对一个翻身,稳稳落地。 落地之后,他猛然抽出妖刀乌正,随后小心翼翼地将身子挪进山洞之中。 沈对一边向前摸索,一边默念心法催动妖刀汹涌出鲜红的光芒。 突然间,一阵阴风吹来,卷起漫天沙尘飞扬。 沈对眯起眼睛,挥刀戒备。沙尘渐渐散去,一个魁梧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好小子,我们终于又见面啦!” 沈对定睛一望,竟瞬间被吓得魂飞魄散。 谁能想到,眼中之人竟是那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的贺兰太仁! 沈对顿时手足无措,半天言语不出一句话来。 贺兰太仁见沈对如此,便突然放声狞笑道: “本座就知道你小子没死!” 沈对只得紧握妖刀,怒视贺兰太仁道: “你……你把秦若慈怎么样了?” 只见那贺兰太仁双目之中闪过一丝阴冷道: “你猜呢?” 沈对心中霎时一震,他随即挥刀,掠过贺兰太仁朝洞穴深处寻去。 就在不远处的石壁下,他终于发现了不省人事的秦若慈。 沈对急忙向前奔去,一把将其搂入怀中,忧心如焚地呼喊道: “若慈,若慈,你醒醒呀,若慈!” 就在这时,荷兰太仁那可怖的声音,缓缓从洞口传来: “沈对,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你不会真的以为,本座会饶你一命吧?” …… 第155章 这孩子,贫道保定了! 沈对闻罢,心中不禁一惊,但他并未慌乱,反而神色坚定。 他紧紧抓住秦若慈的肩膀,随后用力扛去肩上,一步踏地腾飞,身形如同闪电般朝着洞口疾驰而去。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抵达洞口之时,突然一只巨大的手掌从天而降,狠狠朝沈对袭去。 沈对来不及防备,两人被瞬间打翻,摔落去地面之上。 沈对挣扎着想要爬起身子,却被一双沉重的脚狠狠地踩在背上。 “你也太不把本座放在眼里了吧!” 贺兰太仁声音冰冷,透露出无尽的杀意。他的目光犹如利刃,死死地盯着脚下沈对,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话音将落,贺兰太仁毫不犹豫地伸出右手,唤来一团漆黑的真气在他手中凝聚而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沈对口中默念心法口诀: “万道尊我法,山海惧神虚!” 话音未落,沈对全身顿时闪耀出道道紫色光芒,无数符咒宛如灵蛇般缠绕在他的身躯之上。 “紫虚神功!” 伴随着沈对一声高亢的呼喊,整个地面开始剧烈颤抖,似乎无法承受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强大力量。 紧接着,地面上开始出现一道道深深的裂痕,周围的空气也变得异常凝重。 就在贺兰太仁将要把黑气拍去沈对脊背之时,只听“轰隆”一声巨响,犹如九天惊雷一般,震得人耳嗡嗡作响。 紧接着,只见地缝之中,猛然破土而出一头身形庞大的紫芒乌饕。 贺兰太仁躲闪不及,瞬间被那庞物撞得倒飞出去,重重地砸在了远处的山壁之上。 而沈对则稳稳地立身于乌饕的头顶之上,手握妖刀,双目凌厉,如同猎鹰一般,弓身寻找着贺兰太仁的踪迹。 就在这时,沈对突然感觉到黑背一阵凉风袭来,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他心中一惊,猛然回头查看,却发现贺兰太仁不知何时已经凌空于自己身后。 贺兰太仁此刻已身化为「蛮鬼」之相。只见他面如死灰,双目泛着血光,锋利的獠牙从口中伸出,显得十分阴森可怖。 “又整这倒霉模样,吓唬谁呀!” 沈对话音未落,那贺兰太仁便张开血盆大口,朝着他猛扑而来。 沈对来不及防备,被贺兰太仁紧紧地擒住,然后猛地撞向了旁边的山峰。 随着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石壁之上顿时扬起了漫天的烟尘。 等到烟尘散尽,沈对与无数碎石一同重重地跌落在地面之上。 他感觉到浑身酸痛无比,仿佛散架了一般,嘴角也溢出许多鲜血。 但他并没有屈服,立马打挺起身,随后抬手拭去嘴角血迹,朝贺兰太仁问道: “你若想杀我,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动手,为什么要抓秦若慈引我来这?” 贺兰太仁闻罢,双目之中充斥着不屑道: “哼,死到临头还这么多废话!” 沈对手握妖刀,神色凌厉道: “你怕欧阳冲,欧阳天师若在,你没有把握能全身而退!” 贺兰太仁闻罢,顿时气急败坏道: “死到临头还敢胡说八道!” 说罢,他再次朝沈对攻去,病态的手指伸出利爪,向沈对扑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强烈的真气从不远处袭来,如游龙一般朝贺兰太仁身前袭去。 贺兰太仁见状,瞬间挥动利爪,碎散了这突如其来的真气。 随后转首,眉头紧蹙,沉省说道: “你还是来了……” 只见那不远处,欧阳天师如仙人临凡一般凌驾于空中之上,轻捋长须,开口缓出一句道: “你这老鬼居然还活着!” 贺兰太仁闻罢,依旧狞笑道: “这么多年没见,一见面就盼本座死,这就是名门正派的风范吗?” 欧阳天师双目半眯,朝贺兰太仁厉声道: “少废话,这孩子贫道今日保定了!” 贺兰太仁双目之中霎时汹涌出阵阵杀意道: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说罢便唤来阵阵黑气,朝欧阳天师袭去。 欧阳天师双手掐诀,口中默诵心法,一道耀眼的金芒从他指尖迸出。 只见那金芒迅速化作一个金色光罩,将他紧紧地护在其中。 与此同时,贺兰太仁已经如同鬼魅一般奔向欧阳天师身前,挥舞利爪撕裂光罩,朝其膛前猛力攻去。 欧阳天师也不甘示弱,瞬间拨出手指朝贺兰太仁臂上点去。 顷刻间,天地变色,风云际会,狂风呼啸,电闪雷鸣。 趁此机会,沈对急忙奔去秦若慈身边,伸出手来,探向她的鼻尖。 当感受到秦若慈微弱的鼻息时,沈对那颗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就在这时,只听得不远处,欧阳天师一声怒吼道: “诛邪绝祟阵!” 沈对闻罢,猛然回头观望。 只见欧阳天师此刻正张开五指,朝天挥舞出一轮金芒。 刹那间,天空之中骤然涌现出数百柄金芒巨剑。 随着欧阳天师大手一挥。 那数百柄金芒巨剑便如同流星一般砸落去贺兰太仁身旁,形成巨大方阵,将其围困其中。 贺兰太仁见状,立马挥动利爪朝四方劈砍,试图逃脱阵法的束缚。但阵法威力极强,任凭他如何努力,也无法撼动分毫。 欧阳天师见状,紧接着将手指结印于胸前,默诵心法道: “明天道,养惊雷!” 随天师诵尽,那阵法瞬间迸发出道道银色闪电朝贺兰太仁身上袭去。 一瞬间之间,贺兰太仁只觉五脏六腑都被撕裂开来,疼痛难忍。他瞪大了双目,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身上被烧焦的伤口,鲜血不断流淌而出。 而此时的欧阳天师,则平静望着眼前一切,似乎对这一幕早已预料。 “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本座?” 贺兰太仁咬牙嘶吼,双目之中闪烁着不屈。 欧阳天师捋着长须,朝贺兰太仁沉声道: “你若答应不再为难沈对,贫道便念在旧情放你一条生路!” 就在这时,只见那荷兰太仁突然仰天大笑道: “放我一条生路?” 随后,便双手结印于胸膛,朝欧阳天师怒吼一声道: “地藏相!” …… 第156章 举峰道人 随着贺兰太仁的一声怒吼,天空之中突然传来阵阵“轰隆”声,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之颤抖。 就在这时,只见那贺兰太仁的身体突然开始发生剧烈的变化。他的皮肤逐渐失去弹性,呈现出岩石般质感,随后不断膨胀,变得巨大而沉重。 没一会儿便将方阵撑破,生长到如山峰一般高。 再望去,他已然变成了一座巍峨又恐怖的地藏石像,屹立于众人面前。 “现在,轮到你们来求本座啦,看我愿不愿意放你们一条生路!” 言尽,他便抬起那粗壮的双腿,一步一步踏去欧阳天师面前。每走一步都会引得地动山摇,仿佛大地都要被他撕裂开来。 欧阳天师见状,连忙唤出金芒防御。 那地藏太仁根本不在乎这些,抬脚便朝欧阳天师那如蝼蚁般弱小的身躯碾去。 沈对见状,心中霎时一惊,连忙踏步朝欧阳天师飞去,想要将他从危险中救走。 谁料,还未等沈对赶到,那双巨脚便狠狠落下,地面瞬间塌陷,扬起尘埃四散。 沈对一脸惊愕的望向眼前的满天尘土,心中不禁一沉,绝望感渐渐涌上心头。 然而,就在这时,地藏太仁缓缓抬腿,只见深不见底的巨坑中完全不见欧阳天师的身影。 沈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那巨大的深坑,心中充满了疑惑与担忧。 他不知道欧阳天师是否还活着,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 就在沈对陷入深深愧疚之时,一声呼喊突然吸引了他的注意。 “喂,贺兰老鬼,我在这呢!” 那声音清脆而响亮,仿佛带着一丝戏谑。 沈对猛地抬起头,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只见欧阳天师正立身于不远处的树梢之上,一脸坏笑地望着他们。身后还跟着一袭金色道袍的梁远山。 “多亏了贫道有个好徒弟,不然我这把老骨头,怕是真要被你这老鬼给踩坏喽!” 欧阳天师一边捋着胡子,一边拍着梁远山的肩膀称赞道。 沈对见状,不禁挥手朝欧阳天师招呼道: “您没事就好,可吓死我了!” 此时,他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欧阳天师闻罢,一脸慈笑,朝沈对缓缓回道: “沈少侠放心,贫道没这么容易就死!你且藏好,这里就交给我们师徒俩吧!” 此时,地藏太仁脸色阴沉,咬牙切齿地说道: “可恶,你们到底有没有把本座放在眼里!” 说罢,他便抡起双拳,狠狠地朝地面砸去,地面顿时摇晃不止,无数裂缝蔓延开来。 欧阳天师见状,猛然催动心法,掌心唤出一阵耀眼夺目的金芒,带着凌厉的气势,朝着地藏太仁脑袋袭去。 地藏太仁来不及躲闪,只能硬扛下这一击,被打的连连撤步。 梁远山也紧随其后,朝着地藏太仁身后袭去。 就在这时,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那地藏太仁背后竟猛然落下石子,从岩石般的皮肤之中挣扎出一只粗壮的手臂。 那手臂十分巨大,没一会儿便将袭来的梁远山擒住,紧紧攥在手心。 欧阳天师见状,心中一惊,连忙甩袖飞身,想要去帮助徒儿脱困。 谁料这时,只听“碰,碰,碰……”接连几声巨响,地藏太仁背后又新生出几根手臂,如钢铁一般坚不可摧,带着无与伦比的力量,将欧阳天师给拦了下来。 沈对连忙挥动手中妖刀,紧闭双目,默诵心法道: “通奇脉,渡六神,养天道,正我刀威!” 诵尽,那妖刀便霎时绽放出阵阵血芒。 沈对随即踏地跃起,高举妖刀,朝贺兰太仁手臂砍去。 谁料将至身前,便被那其中一只手臂给拍飞出去,跌落去地面之上。 欧阳天师见此情景,便突然降落去地面,缓步朝身后山峰走去。 地藏太仁见状,忍不住出口嘲讽道: “老道士,怎么不打了?” 欧阳天师并未回话,只见他走到山峰之前,突然将手搭去石壁之上。 众人见状,皆面露疑惑。 “你们可知贫道这「举峰道人」的名号,是怎么来的吗?” 欧阳天师言尽,便将另一只手也搭向石壁之上。 就在这时,欧阳天师突然催动心法,那座山峰竟也随之发出阵阵轰鸣。 “呀!” 随着欧阳天师一声滔天怒吼,那座高耸入云的齐凌峰,竟被那老道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举了起来。 众人见状,皆显露惊愕之色。 欧阳天师紧咬牙关,面色被憋地通红,他艰难地迈着步子,朝地藏太仁踏去。每走一步都会引得天摇地动,留下道道深厚的脚痕。 “老东西,你不要命啦!” 地藏太仁惊恐望着欧阳天师吼道。 此时他嚣张的气焰已然消散。面对眼前这巍然耸立的高山,他的双腿忍不住开始后退。 “呀!” 随着天师又一声怒吼,那遮云蔽日的齐凌峰被他狠狠朝地藏太仁身上砸去。 一瞬之间,烟尘四起,茫茫大地之上望不到丝毫生气。 待烟尘散去,却见欧阳天师那单薄的身影猛然倒地。 沈对和梁远山见状,顿时惊慌,连忙上前将他扶起。 “师父,您怎么样?” 梁远山关切地问道。 只见那欧阳天师摆了摆手道: “贫道没事,只是体力有些透支而已......快去看看那贺兰老鬼死透了没有……” 就在这时,沈对指着不远处一团仓皇逃窜的黑气喊道: “前辈,他在那!” 欧阳天师见状,忍不住捶地叹息道: “可恶,还是让他跑了!” 梁远山闻罢,立马起身朝天师缓道: “师父不必担心,徒儿这就去追他!” 谁料,梁远山才刚一转身,欧阳天师便一把拽住他手腕拦道: “不必追他……此番交手过后,那老鬼不死也伤……想是一段时间内,不会再找沈少侠麻烦了……” 言尽,欧阳天师便又将目光移去不远处昏迷的秦若慈身上,轻声缓道: “这丫头想是中了那老鬼的歪门邪术,待贫道歇息片刻,便为她运功疗伤……” …… 第157章 难言之隐 言尽,欧阳天师便缓缓合上眼皮,沉沉地睡了过去。 沈对见状,心头猛然一颤,脸上不禁显露出担忧之色。 于是,他急忙望向梁远山,语气关切道: “欧阳天师这是怎么了?不会出什么事吧......” 梁远山闻罢,便紧接着朝沈对宽慰道: “不必担心,师父只是力竭,睡着了而已!” 听到梁远山的话,沈对这才松了口气,放下心来。 就在这时,梁远山将目光投向秦若慈,缓声说道: “沈少侠,我们还需尽快赶回道观为好。师父现在身子虚弱,需要好好歇息。我背着师父先回去,你就负责背小慈姑娘吧。咱们动作快些,以免耽误时间,影响到小慈姑娘的救治!” 言尽,梁远山便小心翼翼得将师父驮去背上,起身朝道观方向走去。 沈对见状,也急忙走到秦若慈身边,望向她精致的脸庞,心怀愧疚道: “这次算我连累了你,实在对不住。不过,我一定会让你醒过来的!” 言尽,沈对便一把将秦若慈横抱在怀中,紧随梁远山的脚步,一同朝道观走去。 …… 日落西山,转眼月上梢头。 此刻的纯阳殿内,一片静谧。 欧阳天师正盘坐在床榻前,双掌抵在秦若慈的背上,源源不断地将自身内力输入她体内,为其疗伤。 而另一边,梁远山则在不远处的蒲团上打坐,调理内息。 至于沈对,则坐在地上,神情焦急地注视着昏迷不醒的秦若慈。 他的目光紧紧锁定着欧阳天师,每当看到天师脸上的表情有所变化时,他的心脏便会跟着剧烈跳动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整个房间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就在这时,一直闭目的欧阳天师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目。 沈对见状,连忙站起身来,朝天师询问道: “前辈,小慈姑娘现在情况如何?” 只见欧阳天师眉头紧蹙,沉声叹了口气道: “小慈姑娘身体已无大碍……只是那贺兰老鬼的功法太过阴险,以至于贫道也无法将其轻易唤醒。” 沈对闻言,脸色变得有些阴沉。他没想到这老鬼的功法如此难缠,竟然连欧阳天师这样的世外高人都难以应对。 沈对思索片刻后,忧心忡忡地朝欧阳天师问道: “那我该做些什么,才能让小慈姑娘醒来呢?” 欧阳天师捋了捋长须,面色凝重地解释道: “那老鬼所修炼的功法极其歹毒,贫道虽说能调理好小慈姑娘的七筋八脉,但却无法彻底根除那老鬼留下的阴寒之毒。若是想让小慈姑娘完全苏醒过来,怕是还需要一副丹药……” 沈对闻罢,急忙追问道: “什么丹药?前辈你快告诉我!我现在就去找!我有个敬州的朋友就是大夫,她经常会采集一些稀有的药材,说不定能炼制出你说的丹药!” 欧阳天师闻罢,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我所言之丹药,名唤追魂丹!” 蒲团之上的梁远山闻罢,顿时睁开双目,握紧拳头,一脸不可置信地望向欧阳天师。 沈对连忙站起身来,朝欧阳天师问道:“前辈,你说哪里能找到这追魂丹,沈对现在就去!” 欧阳天师微微一叹,缓声道:“能炼制这丹药的材料十分罕见,有的在极南,有的在极北,有的在大漠,有的在雪山,你若去寻,恐穷其半生也无法将其凑齐!” 沈对闻罢,不禁焦急道: “那我又该如何是好?” 欧阳天师微微一笑,朝沈对缓道: “说来也巧,我们这行重山就正好有一颗!” 沈对闻罢,霎时大喜,脸上浮现出难以掩饰的喜悦之情,只见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膝盖与地面撞击发出沉闷的声响,双手紧紧握拳,充满期待地望着欧阳天师,声音带着几分颤抖,恳求道: “那太好了!天师若肯赐药,沈对定当为前辈效犬马之劳,哪怕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欧阳天师见状,便急忙伸出双手,朝沈对喊道: “沈少侠快快请起!不必如此多礼,快起来说话!” 话音刚落,欧阳天师便快步上前,将沈对小心翼翼地搀扶起身,神色犹豫道: “这追魂丹的确就在贫道手中,但……” 沈对见欧阳天师神色有些为难,心中不由得一紧,眉头微微皱起,忍不住开口追问道: “前辈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欧阳天师闻罢,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开口回答: “唉,你们沈家对贫道有恩,按理来说,贫道应该帮你……但是,这追魂丹乃是我派重宝,原本说好,是要赐给今年奕武大会的魁首作为奖品的……若贫道现在就将它交给你,恐怕这满山的少侠都会心生怨恨,忿忿不平呀……” 未等欧阳天师把话言尽,只听沈对突然开口,不紧不慢地缓出一句道: “是不是只要拿了第一,就可以得到丹药?” 欧阳天师凝视着沈对那坚毅的神色,点了点头回道: “当然!” 沈对闻罢,双目之中闪过一丝凌厉,随后沉声回复道: “好,晚辈明白了……明日午时,齐凌峰见!” 言尽,沈对便猛然转身,头也不回地向门外踏去。他的步伐坚定有力,没一会儿,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欧阳天师望着沈对离去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紧接着,他便再次开口,朝一旁打坐的梁远山,轻声问道: “远山,你现在是不是在心里骂为师我呢!” 梁远山听到这话,霎时惊慌失措,急忙跪在地上,朝那欧阳天师连连叩首道: “徒儿不敢!请师父莫要误会徒儿!若是徒儿有幸能夺得魁首,也一定会将那追魂丹交给沈少侠的。” 欧阳天师闻罢,猛然回头,目光如刀,语气冰冷地质问梁远山道: “你在意的,也并不是那丹药吧......你是怕为师会为了报恩,将这奕武大会的魁首做个顺水人情送给沈对......你怕他会抢了你的第一,贫道猜得对吗?” 梁远山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身体微微颤抖着,嘴唇动了几下,才缓缓道出一句: “徒儿也只是为了......为了门派的荣誉......” 未等梁远山把话言尽,欧阳天师便猛地站起身来,大步朝梁远山身前移去。 紧接着,他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死死按住梁远山的脑袋,厉声逼问道: “此话当真?” 梁远山被吓得呆立当场,身体僵硬,一动也不敢动,只能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徒儿不敢欺瞒师父......” 然而,就在这时,欧阳天师脸上的严肃神情忽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宠溺的微笑。 他轻轻地抚摸着梁远山的脑袋,慈祥地说道: “其实,比起报恩,为师还是更想让你赢......” 言尽,欧阳天师便将双手背去身后道: “你放心便是,为师定不会将这奕武大会的魁首,轻易拱手让人的……” 梁远山闻罢,这才将悬着的心放下,朝欧阳天师拱手喊道: “请师父放心,弟子定不辱使命!” 第158章 第二轮 次日午时,众人纷纷再次聚集于齐凌山峰之巅,准备迎接今日的比武。 怀明小和尚一眼就注意到了沈对脸上的疲惫。 他关切地朝沈对询问道: \"沈施主,你这是怎么了?为何看上去如此疲惫不堪呢?\" 沈对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无奈地回答道: \"别提了,我昨晚一夜都没有合眼啊!\" 怀明小和尚听到这里,心中一紧,连忙追问: \"阿弥陀佛,沈施主难道也是因为昨日的地震而无法入眠吗?\" 沈对听后,顿时一愣,满脸疑惑地问: \"地震?什么地震?我完全不知道有这么回事儿呀!\" 怀明小和尚见沈对似乎并不知情,便凑近他耳边小声说道: \"昨日比武结束,你们离开之后,小僧便在此处打坐念经,突然之间,整个地面开始剧烈震动起来,晃得人头晕眼花,甚是奇怪!小僧见状,立刻施展千斤坠,想要稳住山峰,以免发生意外。可是,那股力量实在太大了,小僧与它对抗了许久,才终于让这座山恢复平静!\" 沈对闻罢,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昨天发生的一切事情,他忍不住尴尬地笑了起来,说道: “哈哈,还是小师傅厉害啊......” 怀明小和尚急忙摆了摆手,谦虚地说道: “阿弥陀佛,不敢当不敢当,小僧还得感谢这座山呢!若不是它,小僧又该去哪完成这一桩善事呢?” 沈对闻罢,接着又朝着四周张望着,问道: “我大哥还没有回来吗?” 怀明小和尚双手合十,回答道: “沈施主一大早就下山去了!” 沈对闻听罢,不禁感到有些疑惑,追问道: “哦?那他这次又是因为什么事情而下山呢?” 怀明小和尚紧接着回答道: “黄施主今天要返回南梁了,沈施主去送剑给他了……” 沈对闻听罢,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轻声说道: “原来如此……” 就在这时,欧阳天师突然从人群之中朝擂台之上迈去。 欧阳天师扫视了一眼众人后,朝众人呼喊道: “恭喜各位少侠,成功进入了第二轮!” 欧阳天师一开口,台下便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欧阳天师见状,满意点头道: “昨日比武结束之后,贫道徒儿便为各位少侠随机分派好了对手。等比武开始之后,贫道徒儿叫到哪位少侠,哪位少侠上台便是……” 言尽,欧阳天师便缓缓走下擂台,朝身旁的道士甩了甩袖袍。 那道士见状,立马清了清嗓子,随后将手中锣棒朝铜锣敲去道: “第一回合,行重派梁远山对洪川派贺之商!” 随着这声锣响,原本嘈杂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朝台上望去。 此时,只见一位身材魁梧,面容粗犷的男子踏步走上台来。他身穿一袭青灰色长袍,腰束一柄弯刀,步伐稳健有力,看上去实力不容小觑。 另一端,梁远山也缓缓走上了擂台,但他却双眉紧蹙,好似有心事一般。 “洪川派贺之商见过梁道长!” 贺之商扶刀躬身,朝梁远山行礼道。 忧心忡忡的梁远山这才回过身来,朝贺之商拱手回礼道: “贺少侠不必多礼……” 贺之商见状,朝梁远山疑惑道: “梁道长看上去神色恍惚,是有什么心事吗?” 梁远山听到这话,急忙朝贺之商摆手解释道: “没……没有呀,贺少侠多虑了,请出招吧!” 贺之商闻罢,缓缓抽出腰间弯刀,甩袖挥斩道: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不客气啦!” 言尽,那贺之商便踏地跃起,朝梁远山身前劈去。 梁远山凝向袭来的贺之商,恍惚间竟将他望成了沈对的模样。 “沈……” 梁远山被吓得惊退数步,额头冷汗直冒。 贺之商见梁远山愣在原地,不攻也不防,便紧接着收刀落地,一脸疑惑的朝梁远山问道: “梁道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傻愣着不动呀?” 梁远山赶忙擦了擦额头冷汗,赔笑道: “没……没事,贺少侠请继续……” “我这次可真砍呐,你小心点!” 言尽,贺之商便再次挥舞手中弯刀,踏步朝梁远山劈了过去。 然而,此刻梁远山脑海里全都是沈对的身影,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应对眼前的战斗。 “噗!” 随着一道鲜血飞溅而出,梁远山的胳膊被贺之商的弯刀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台下众人见状,皆显露出惊愕之色,纷纷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梁道长这是怎么了?怎么不躲呀?” “我看是中邪了吧!” “这贺之商什么背景,梁道长为什么要让着他!” 此时,人群之中的沈对也开始摸着下巴暗自思索道: “难道是欧阳前辈叫梁道长故意放水,好让我夺魁拿药?就算如此,也该是输给我呀……为什么要让着贺之商呢?” 正当沈对百思不得其解之时,他的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叹息道: “唉,梁道长看起来不在状态呀!” 沈对闻罢,猛然转首朝一旁望去。 却望见那苏忘机正吃着香蕉,坐落在自己身旁。 沈对见状,紧接着朝苏忘机疑惑道: “你这家伙走路怎么没声呀?你什么时候来的?” …… 第159章 逆徒,还不快住手! “道爷我早坐过来了,谁知道你在瞎琢磨什么……” 苏忘机嘴里嚼着香蕉,脸上露出一丝不屑。 沈对听后,不满地哼了一声,然后骂骂咧咧地转过头去。 这时,台上的贺之商手持弯刀,一脸疑惑地看着血流不止的梁远山,大声喊道: “你到底怎么回事?如果你再不还手,就干脆认输算了!” 此刻,台下的欧阳天师也发现了徒弟的异常,紧紧握住拳头,眉目间明显染了些许怒意。 梁远山则缓缓将手指伸向肩膀,呆望着指尖的鲜血,神情越发迷茫。 在这恍惚之间,他隐约听到贺之商说出了“输”这个字。 “输……我不能输……” 梁远山不断低声呢喃着。 贺之商实在等得不耐烦了,正准备一拳结束战斗。 然而,当他刚刚靠近时,梁远山的眼神突然变得凶狠无比,吓得贺之商惊出一身冷汗。 还未等贺之商来得及反应,那梁远山便猛然擒住贺之商的胳膊,只听一声脆响过后,贺之商发出凄惨的哀嚎。 众人见状皆目瞪口呆。 随后,只见那梁远山突然默诵心法,唤来一阵汹涌的金芒,准备朝贺之商脑袋拍去。 贺之商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连连求饶。 可那梁远山仿佛发了疯似的,什么话也听不进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欧阳天师突然甩袖跃起,飞来擂台之上。一把便截住梁远山手掌喝道: “逆徒,还不快住手!” 梁远山闻罢,这才终于回过神来,他望着眼前一切,浑身颤抖起来。 “师父,我……” 欧阳天师怒视着徒弟,厉声训斥道: “你是想杀了他吗?!” 梁远山听到这话,顿时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朝欧阳天师解释道: “徒儿不敢!徒儿只是……” “好啦!” 未等梁远山把话言尽,欧阳天师便将道袍一甩,高声朝众人宣布道: “今日这场不做数,明日你们二人准备好,重新再比!” 贺之商听到这话后,瞬间被吓得脸色惨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随后连连摆手道: “不比了,不比了......我打不过梁道长,算他赢了,算他赢了!!!” 说完,贺之商便连滚带爬地朝台下跑去,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着他似的。 欧阳天师望着眼前一幕,不禁气得吹胡子瞪眼,怒目汹汹的望向梁远山道: “看你做的好事!” 梁远山闻罢,只好羞愧难当,垂头不语。 此时,手持铜锣的道士望见眼前这幕,立马扬起锣棍敲击锣面,随后放声大喊道: “第二回合,怀明法师对太雍宫苏忘机!” 随着道士喊完,欧阳天师便带着失魂落魄的梁远山下了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苏忘机则将目光投向坐在沈对身旁的怀明,缓缓开口道: “请吧,小师傅!” 怀明小和尚闻言,连忙双手合十,微笑着回应道: “阿弥陀佛,苏道长先请!” 沈对见此情形,一把将二人从人群中推了出去,不耐烦道: “你们俩一块请吧!” 言尽,两人便相视一笑,一同登上了擂台。 怀明小和尚与苏忘机相对而立,气氛十分紧张。 就在这时,苏忘机率先开口道: “小师傅在哪个寺庙出的家呀?” 怀明小和尚闻罢,双手合十,毕恭毕敬地说道: “回道长话,小僧未曾出过家。” 苏忘机听后,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之色,追问道: “小师傅既然没有出家,为何会如此装扮?” 怀明小和尚赶忙解释说: “小僧一心想要拜入令平寺的净海前辈门下,但净海前辈尚未应允,因此小僧便自行将头发剃掉,以示决心!” 苏忘机听完后,不禁笑了起来,说道: “哦?这倒真是有趣啊!那净海大师可是当今世上一品念仙境的绝世高手,如果小师傅能够得到他的指点教导,日后必定前程似锦、不可限量!” 怀明小和尚闻罢,连忙垂下头去,表示感谢: “承蒙苏道长吉言!小僧感激不尽!” 苏忘机接着又问道: “不知小师傅有没有兴趣拜入我们太雍宫门下?” 怀明小和尚一听,顿时面露难色,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多谢苏道长抬举,但……但小僧实在是……” 苏忘机见此情形,急忙摆了摆手,笑着说道: “哈哈,小师傅无需为难,贫道只不过是说笑而已!” 怀明小和尚闻罢,这才松了口气道: “既然如此,我们不妨赶快开始吧!” 苏忘机闻罢,甩了甩宽大的袖袍缓道: “那贫道也就不再客气啦!” 言尽,苏忘机身形一纵,双足用力踏地,整个人如飞鹤一般腾空跃起。 与此同时,他手中掐诀,口中念念有词,周身骤然迸发出耀眼夺目的金芒,朝那怀明小和尚疾驰而去。 怀明小和尚见此情形,心知不能掉以轻心,赶忙念动佛经,双手结印。 刹那间,一道神圣而庄严的佛光从他体内汹涌而出。 只见小和尚也随之踏地跃起,携着佛光迎那金芒狠狠撞去。 金芒与佛光在半空之中交错,迸射出无数灿烂的火花,照亮了整个擂台。 苏忘机和怀明小和尚在空中交错而过,各自落去了擂台两端。他们的速度极快,只留下两道金色的残影。 怀明小和尚垂头望了一眼自己身上擦破的僧衣,轻轻叹了口气,随后转过身来,朝台下的欧阳天师恭敬地缓道: “欧阳前辈,小僧认输……” 此时,台下的沈对望见怀明小和尚主动认输,甚是不解,连忙跑到台边大声呼喊道: “怀明小师傅,你为何要认输呀?” 怀明小和尚听到沈对的声音,微微一笑,双手合十解释道: “刚才那一击,如若道长是冲我的脖颈而来,那小僧现在恐怕已经命丧黄泉了。小僧不是苏道长的对手,小僧认了!” 欧阳天师闻罢,微微点头,表示同意了小和尚认输。 苏忘机则转过身,面向怀明小和尚,行了一个道礼。 怀明小和尚也急忙鞠躬还礼,态度十分谦逊,随后便转身朝台下走去,回到了人群之中。 …… 第160章 暴打负心汉 随着又一声锣响,小道士高声呼喊道: “下一回合,沧怀山庄顾长卿对厉寺郎沈对!” 沈对闻罢,顿时来了精神,连忙活动下手腕道: “哎呀,还真是冤家路窄!” 另一边,顾长卿已然站到了擂台之上,一脸不屑地朝沈对喊道: “喂,小子,磨叽什么呢,赶快上来呀!” 沈对闻罢,紧接着开口朝顾长卿嘲讽道: “别慌,你爷爷我这就上去教训你!” 言尽,沈对踏地跃起,一步便落去擂台之上。 两人四目相对,气氛霎时紧张了起来。 顾长卿轻摇折扇,朝沈对骂道: “看什么看,羡慕你爷爷我长得好看啊?” 顾长卿话音未落,沈对便突然闪现到他的面前。 只见他高举手臂,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后,猛然朝顾长卿脸上抽去。 只闻“啪”的一声脆响。 这一巴掌下去,打得顾长卿的脸顿时红肿起来,火辣辣地疼。 只见他一边捂着脸颊,一边难以置信地看向沈对,愤怒道: “你他妈敢扇我?” 然而,沈对却并未回话,只是抬起手又是一掌狠狠地抽了过去。 随后,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笑,嘲讽道: “扇的就是你!” 这俩巴掌让顾长卿彻底怒了,他瞪大双眼,满脸怒火,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他妈杀了你!” 说罢,顾长卿将手中折扇一丢,抽出腰间佩剑,便朝沈对脑袋挥去。 沈对见状,侧身躲过,随即欺身上前,挥拳朝顾长卿鼻子上打去。 那顾长卿连忙挥袖拦下了沈对一拳,随后笑道: “嘿嘿,没打中!” 沈对瞅准时机,迅速出手,一把拽住了他的袖袍。 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补上一脚,狠狠地踹向顾长卿的肚子,将其踹翻在地。 顾长卿捂着肚子在地上翻滚,发出阵阵痛苦的哀嚎: \"你……你他妈想踹死我呀!\" 他艰难地从地上爬起,随后抄起掉落在一旁的铁剑,气势汹汹地朝沈对再次冲杀过去。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沈对猛然抽出腰间乌正刀,迎面挥斩而出。 只听到\"砰\"的一声清脆响声,刀芒如闪电般掠过。 沈对的一刀竟然轻而易举地将顾长卿的铁剑劈成两半。 顾长卿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自己手中已经断裂的铁剑,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沈对又迅速地飞起一脚,将他重新踹回到地面之上。 \"我......\" 顾长卿刚想说些什么,沈对却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 他猛地骑跨在顾长卿身上,挥舞着拳头,毫不留情地砸向顾长卿的脑袋。 \"我认输......我认输......求求你不要再打了......\" 面对沈对如此猛烈的攻势,顾长卿终于忍不住求饶。 但沈对并没有停下他的动作,继续用力地砸下去。 \"好爷爷,我真的认输了......求求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顾长卿苦苦哀求着,但沈对依然无动于衷,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出来,直到将其揍的鼻青脸肿,才肯罢休。 沈对站起身来,拍了拍手,居高临下地凝望着顾长卿,缓缓开口道: “知道我为什么揍你吗?” 顾长卿捂着被打成猪头的脑袋,支支吾吾的答道: “因为……因为咱俩在比武呀……” 沈对闻罢,又是一脚朝顾长卿脑袋踹道: “谁他妈跟你比武,你这叫挨揍!” 顾长卿捂着脑袋哎呦道: “对对对,挨揍……” 沈对见到顾长卿这副样子,心里的怒火更盛了,他大步上前,伸手一把揪住顾长卿的袍领,用力一提,便将那顾长卿给拎了起来。 顾长卿突然被沈对提了起来,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手脚乱舞地扑棱着,嘴里还不停地求饶道: “好爷爷,好爷爷,您饶了我吧,别再打我了!” 沈对根本不理会顾长卿的求饶,揪着他面朝道观的方向望去,脸色阴沉得吓人,大声呵斥道: “跟她道歉!!!” 顾长卿被沈对的举动弄得摸不着头脑,一脸茫然地问道: “道歉……跟谁道歉呀?” 沈对并没有回答顾长卿的问题,而是直接抽出腰间的妖刀,毫不犹豫地架在了顾长卿的脖子上,怒目圆睁地吼道: “我让你道歉!!!” 顾长卿被冰冷的刀刃吓破了胆,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声音也变得哆哆嗦嗦的,结结巴巴地说道: “我道……我道……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我错了!!!” 沈对听到顾长卿的道歉后,仍然没有放下手中的刀,依旧冷冷地盯着顾长卿,继续命令道: “跪下磕头!” 顾长卿听了沈对的话,心中一阵憋屈,终是不堪受辱,挺起脖颈,大声怒斥道: “够啦,你别欺人太甚!” 沈对闻罢,又将妖刀架去顾长卿脑袋问道: “你磕不磕?” 顾长卿见状,立马又将脑袋缩了回去,咬牙忍气吞声道: “我嗑!我嗑!” 言尽,便将脑袋朝地上埋去顾长卿跪在地上,老老实实地磕了三个响头。 沈对依旧不满意,继续朝顾长卿威胁道: “一边磕头,一边道歉!!!” 顾长卿不敢丝毫抱怨,也只得乖乖照做。 沈对见状,这才满意的收起妖刀,随后冷哼一声,转身朝台下走去。 观擂台上的众人看到这一幕,纷纷斥责沈对嚣张跋扈。 待沈对走远后,顾长卿才从地上慢慢爬起,他的眼神之中满是怨恨。 “沈对,你给我记住,此仇不报非君子,早晚有一天,我要叫你给我还回来!!!” 顾长卿暗暗发誓,一定要找机会报复沈对。 欧阳天师见众人对沈对意见越来越大,便急忙招呼道士赶快进行下一回合。 持锣道士见状,连忙扬起手中锣棍,朝锣面之上重重一敲,随后高声嚷唤道: “下一回合,横武将军沈万里对鸠山派赵府川!” …… 第161章 无耻之徒 赵府川闻罢,脸上露出了轻蔑的笑容,然后为自己装备上了铁手套,随后缓缓地朝台上走去。 “沈万里!沈万里在不在!” 敲锣道士见沈万里迟迟不肯上台,便不停地呼喊道。 沈对和怀明小和尚也在焦急地寻找着他的身影。 赵府川一边擦拭着铁手,一边嘲讽道: “人呢?不会是害怕,躲起来了吧?” 沈对听罢,立马朝赵府川回骂道: “你瞅你长得跟个老秃鹫似的,怎么一天天这么自信!” 赵府川闻罢,顿时挥舞起手中的铁手,朝沈对火冒三丈道: “怎么哪都有你!不服上来打一架!” 沈对闻罢,也立马抽出妖刀乌正,朝赵府川怒喝道: “好啊,我早他妈看你不顺眼啦!”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喊: “住手!!!”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狻猊兽纹滚云锁子甲的少年将军,从不远处踏马而来。 沈对仔细张望,这才望清那男子正是自己的大哥沈万里。 沈万里翻身下马,几步便至沈对身前。 沈对望着大哥轻声缓道: “大哥你可算来了,这小子也太嚣张了!” 沈万里闻罢,微笑着朝沈对点了点头,随后望向擂台之上的赵府川,厉声喝道: “怎么?就这么急着挨揍吗?” 赵府川冷哼一声,脸上带着几分不屑和嘲讽,看向沈万里说道: “哼,我还以为你不敢来了呢!” 沈万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冷笑,回应道: “哦?就凭你?” 说罢,沈万里身形一闪,直接踏地,一步便跃上了擂台。 紧接着,他猛然从腰间抽出狮子刀,刀刃闪烁着锋利的寒光,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气息。 他手持狮子刀,指着赵府川,语气中充满了挑衅和轻蔑,缓声说道: “你也配?” 赵府川闻言,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怒火。他一言不发,挥舞着手中的铁手,如同一头凶猛的野兽一般,朝着沈万里猛扑而去。 沈万里见状,身形一闪,灵活地躲避着赵府川的攻击。他的动作轻盈而迅速,仿佛游龙一般。 随后,他猛然抬腿,一脚朝赵府川的手臂踹去。 这一脚力道极大,结结实实地踹在了赵府川的手臂上。 赵府川吃痛,忍不住闷哼一声,捂着被踹的手臂,连连后退几步。他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但眼神中的愤怒却愈发浓烈。 然而,赵府川并没有就此罢休,他咬咬牙,再次挥舞着铁手,朝沈万里的膛前狠狠地抓去。 他的速度极快,犹如一道闪电般迅猛。 然而,沈万里的身手显然比赵府川更为敏捷。 他侧身一闪,轻而易举地避开了赵府川的攻击。 随后,他一记侧踢,准确无误地踢向赵府川的脑袋,将他踹翻在地。 台下众人望见这一幕,纷纷鼓掌叫好。 赵府川躺在地上,脸色涨得通红,又气又羞。 他未曾想到两人的实力竟如此悬殊,心中充满了不甘与愤怒。 沈万里缓步移去赵府川身前,面无表情地俯视着对方,语气冰冷地问道: “还打吗?” 赵府川将脑袋压低,不敢直视沈万里的目光,咬牙切齿道: “不打了,不打了……” 沈万里闻罢,缓缓将手伸出,想要拉赵府川起身。 然而,就在这时,那赵府川眼神之中竟显露出一丝狡诈,他嘴角微微上扬,趁沈万里不备,将手悄悄摸向袖袍,取出一颗铁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沈万里脑袋掷去。 那铁球嗖的一声砸去沈万里脑袋之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顷刻碎成两半,泄露出墨绿色的浓烟。 这浓烟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气味,令人感到窒息。 沈万里只觉得眼前一黑,头晕目眩。他顿感呼吸不畅,身子摇晃了几下,几乎要站立不稳。 他强忍着不适,目光冷冽地盯着赵府川,眼中充满了愤怒和鄙夷。 “你这卑鄙小人,竟敢……” 话未言尽,沈万里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摇摇晃晃,单膝跪倒在地。 赵府川见状,瞬间露出一张阴险的嘴脸,随后竟得意地狂笑起来: “哈哈哈哈……你刚才不是很嚣张吗?到头来还不是栽到了我手里!” 言罢,他猛然抬腿,用尽全力一脚将沈万里踹出了擂台。 台下的沈对和怀明小和尚见此情形,急忙冲上去将沈万里扶起。 沈对一脸焦急地扶着沈万里,关切地问道: “大哥,你还好吧?” 怀明小和尚则迅速催动内力,帮助沈万里疗伤。 沈对越想越生气,愤怒地举起手中的刀,准备冲去台上与赵府川理论。 然而,就在这时,沈万里一把抓住沈对的手腕,拦住了他。 沈万里脸色苍白,身体微微颤抖,但还是勉强朝沈对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轻轻地摇摇头,表示不要让沈对冲动行事。 沈对仍然怒火难消,对着赵府川破口大骂道: “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家伙,竟敢使诈!” 谁料,赵府川却摊开双手朝沈对狡辩道: “也没有规定说,这奕武大会不叫使用暗器呀!” 言尽,他便将脑袋缓缓移向台下的欧阳天师问道: “欧阳前辈,您说对吧?” 欧阳天师闻罢,心中虽对赵府川的做派感到十分厌恶,随后暗自思索后想到,这奕武大会确实并没有明确规定比武者不能使用暗器,于是他只得缓声说道: “这奕武大会确实没有规定说不能使用暗器,这一局就算是赵府川赢吧!” 话音刚落,赵府川便得意洋洋地朝着欧阳天师拱手拜谢道: “多谢欧阳前辈成全!” 欧阳天师见状,不禁皱了皱眉,紧接着再次缓缓说道: “但是,你既然已经用暗器伤了人,至少也要拿出解药来,否则事情可就不好收场了!” 赵府川闻罢,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但他也知道自己理亏,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从怀中掏出了解药,口中喃喃自语道: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言尽,他便转过身去,将解药朝沈对扔了过去。 沈对伸手一把接住了解药,双目之中满怀怒意,随后冷冷地朝着身旁缓声说道: “我们走……” 说完这句,沈对便迅速将解药给沈万里服下,然后与怀明小和尚一同架起虚弱不堪的沈万里,缓缓朝道观方向移去。 …… 第162章 师父再教你几招! “这赵府川也忒他妈可恨了!” 沈对一回到客房便愤怒地拍着桌子嚷道。 怀明小和尚望见这一幕,急忙上前为沈对沏了杯茶,并奉去身边劝道: “阿弥陀佛,沈施主先喝点茶吧,消消气,气大伤身呀!” 沈对接过茶杯,将茶一饮而尽后,便一屁股落去凳子之上,仍旧怀抱双臂生着闷气。 就在这时,木榻之上上打坐调息的沈万里忽然缓缓睁开双目,平静地说道: “他们鸠山派本来就以阴险狡诈而闻名于江湖,能做般这样卑劣行径,也算是在情理之中。” 沈对越想越气愤,突然猛地将手中的茶杯摔向地面,只听“砰”的一声脆响,那茶杯瞬间四分五裂。 沈对猛然起身朝门外怒吼道: “如若任由这帮败类继续作恶,那将来岂不是会成为整个江湖的祸患!” 言尽,他便迅速从腰间抽出乌正刀,挥舞着喊道: “我这就去宰了他!” 怀明小和尚见此情景,连忙站起身来,拽住沈对的胳膊拦道: “沈施主切莫冲动呀!” 沈万里见状,也紧接着招手劝道: “回来!你难道忘了欧阳前辈说的话,交代我们要低调行事才好!” 沈对闻罢,这才停下身子,将妖刀乌正收了回去,转身抱怨道: “这也太他妈窝囊了!” 小和尚闻罢,立马双手合十道: “比起这事,小僧倒觉得今日的梁道长也十分奇怪!” 沈对闻罢,起身倒了杯茶水,送去沈万里身前道: “可能是不小心中了那贺兰太仁的妖术吧!” 沈万里接过茶水,一脸疑惑道: “你是说三面阎罗,贺兰太仁?” 沈对闻罢,缓缓朝大家解释道: “对,昨日你一下山,我便……” 说到这,沈对忽然想起了昏迷不醒的秦若慈。 于是连忙转身朝门外奔去,边跑边朝屋内嚷道: “我先去看看小慈姑娘,回来再跟你们解释!” 一会儿便没了人影,只留下一脸疑惑的怀明小和尚与沈万里两人四目相对。 顷刻间,沈对便已奔至纯阳殿门前。 沈对轻轻推开木门,脚步轻盈地走到木塌之前,望着眼前昏迷不醒的秦若慈,他不禁叹了口气,心怀愧疚道: “唉,我早就说过不让你跟着过来,你偏不听,这下可好,被我连累成这样!” 言尽,沈对便蹲下身去,双手撑在木塌边缘,将脸凑近秦若慈仔细端详起来。 此时的秦若慈双眸紧闭,修长的柳叶眉微微舒展,那本来晶莹圆润的朱唇也因为缺水而变得有些干燥,脸色苍白到几乎透明,却更显精致。 一呼一吸之间,窈窕的身子微微起伏,百媚丛生,惹人生怜。 沈对凝望着眼前这楚楚动人的女子,心中不由得涌起一丝涟漪,情不自禁地想要伸手触碰一下那张娇嫩欲滴的脸庞。 然而,正当沈对即将伸手的时候,屋顶上方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瓦片破裂声。 沈对瞬间回过神来,迅速从腰间抽出乌正刀,身形一闪,眨眼间便夺门而出。 他立身门外,目光锐利如鹰隼,环顾四周后,大声呵斥道: “谁?给我滚出来!” 谁料这时,一股强大的力量突然从沈对的背后袭来,未等他做出任何反应,便死死擒住了他的胳膊。 沈对拼尽全力反抗,却怎么也挣脱不开,只得被那人狠狠押去墙壁之上。 沈对被压得十分难受,厉声朝那人嘶吼道: “你到底是谁,快放开老子!!!” 就在这时,沈对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笑声: “好你个臭小子,才出来几日,连师父都敢忘了,小老儿我白疼你了!” 沈对闻罢,脸上顿时露出惊讶的神色, 他猛然回头望去,竟望见紫须翁此时正一脸坏笑的望着自己,身后还站着头戴斗笠的司徒松。 沈对霎时惊喜道: “师父!司徒前辈!你们怎么来了?!” 只听那紫须翁缓缓笑道: “一回因都,就听说你小子来行重山比武了,小老儿我得瞅瞅你有没有给我丢脸呀!” 沈对听到这话,连忙朝紫须翁求饶道: “好师父,好师父,你就别跟徒儿闹了,快放开我吧!” 紫须翁闻罢,这才肯将沈对松开,一边捋着胡须,一边拍打着徒儿的肩膀道: “比的怎么样?有没有把那老叫花子的徒弟给打趴下!” 沈对闻罢,一脸疑惑道: “老叫花子?您说的是欧阳天师吧!” 紫须翁听罢,瞬间露出一脸不屑道: “这老叫花子还敢自称天师了,真是越来越不要脸啦!” 听到这话,一旁的司徒松也忍不住扶着斗笠,嗤笑出声来。 沈对闻罢,也紧跟着摆手赔笑道: “欧阳天师的徒弟叫梁远山,他可是我们这辈武林之中公认的翘楚!以徒儿我这点微末道行,哪能跟人家比呀!” 紫须翁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龇牙咧嘴道: “狗屁!凭什么他老叫花的徒弟就是翘楚!他当年沿街讨饭的时候,谁把他放在眼里,如今做了这行重派的掌门,倒开始耀武扬威起来了!” 沈对闻罢,连忙抬手捂住紫须翁的嘴巴,摆出一个嘘声的手势道: “嘘,师父,您小声一点!这是在人家地盘!你不怕,徒弟我还怕呢!” 紫须翁一把将沈对手臂扯开。转身拍了拍司徒松的胸膛道: “怕什么!有小老儿我,和天下第一快刀的司徒松给你撑腰,你怕什么!” 司徒松一听这话,连忙甩开紫须翁的手臂,一脸嫌弃道: “你说你的,你扯上我干嘛!” 紫须翁连忙捋着胡须,朝司徒松缓笑道: “能和小老儿我相提并论,那是你的荣幸!” 言尽,紫须翁便又紧接着凑去沈对身前小声耳语道: “走,师父再教你几招,好让那老叫花的徒弟吃瘪!” 言尽,紫须翁便猛然揪住沈对袍领,一把将其拽去屋顶之上。 紧接着,还不忘扭头朝地上的司徒松喊道: “傻愣着干什么,快跟上呀! 司徒松见状,也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便紧跟着跃上屋檐。 没一会儿,三人便渐渐消失于道观之中。 …… 第163章 破你道心诀 三人速度极快,须臾之间便来到了后山竹林。 “对了师父,你和欧阳前辈这段时间都跑哪去了?” 沈对看着紫须翁好奇地问。 紫须翁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眯着双目笑道: “小老儿陪他去了趟大庞山。” 沈对闻罢,顿时惊讶不已道: “您不是说此生不入大庞山吗?” 紫须翁摇了摇头,解释道: “小老儿我可没有食言,我一直在城中等待,只有司徒松他一人入山。” 沈对转头看向司徒松,问道: “那司徒前辈这次去大庞山所为何事呢?” 司徒松抬起手,轻轻扶了一下斗笠,缓缓说道: “去找太叔宗!” 沈对紧接着追问: “然后呢?” 紫须翁拿起酒壶,仰头将酒灌入喉中,大笑道: “尚未见其真容,他就被打出山啦!” 司徒松听到这话,赶忙用斗笠遮住脸,有些不好意思地咳嗽一声: “咳咳,路滑……” 沈对不禁感叹道: “这太叔宗有这么邪乎吗?” 紫须翁摇晃着手中的酒壶,听着里面酒水晃荡的声音,笑道: “想是这么多年过去,功力又精进不少!” 沈对闻罢,忽然想起什么,紧接着朝紫须翁问道: “对了师父,那太雍宫的苏忘机为什么也会相法神踪?” 一旁的太叔宗听到这句话,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之色,紧接着朝紫须翁道: “你徒弟还不知道你是太雍宫的呀?” 沈对闻罢,顿时一脸惊愕地看向紫须翁,随后立刻站起身子,惊叫道: “什么?你也是太雍宫的?” 只见紫须翁一甩袖袍,缓缓站起身来,摇头叹气道: “哎呀,都是多少年的陈年往事了,不提也罢!” 紧接着,他又猛灌了自己一口酒。 沈对见此,知道紫须翁不想再提此事,但心中仍充满疑惑,于是继续追问: “那苏忘机功力确实不俗,以徒弟看和梁道长不相上下!” 紫须翁闻罢,眼中闪过一丝思索,然后轻声回答道: “苏忘机?没听说过,估计是那徐舟子新收的的徒弟吧……” 沈对闻罢,紧接着将脑袋扭去一边,口中念念有词,故作委屈道: “唉,本来一个梁道长就够徒弟望尘莫及的了,现在又来了苏道长,看来徒弟免不了要挨顿揍了。” 说完这句话后,他还不忘用余光偷偷瞥一眼紫须翁的反应。 紫须翁听到这话,顿时一脸不屑地说道: “哼,怕什么,小老儿我新教你一套功法,专打这些臭道士!” 沈对闻罢,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心中暗喜,但表面却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问道: “真的吗?好师父快告诉徒儿,那是什么功法呀?” 紫须翁闻罢,得意洋洋地说道: “嘿嘿,这是小老儿我离开太雍宫后,自创的独门秘籍,名叫「破你道心诀」!” 沈对闻罢,突然忍俊不禁的笑道: “破你道心诀?这是正经武功吗?名字怎么这么随便!” 紫须翁闻罢,脸色微微一变,瞬间不耐烦道: “少废话,学不学?学就赶快附耳过来!” 沈对闻罢,也只得赶快将脑袋朝紫须翁身前移去。 紫须翁见状,立马凑去沈对耳边开始嘀嘀咕咕起来。 两人说了好一会儿,紫须翁才将身子缓缓移开,郑重其事地嘱咐道: “我已经把心法教给你了,能学多少看你造化了!记住,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轻易使用这套功法!” 沈对闻罢,一脸为难道: “这……这能行吗!” 紫须翁见沈对这种反应,连忙抬手拍了拍沈对脑袋,训斥道: “怎么?连你师父的话都开始不信啦!” 沈对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苦笑着回答道: “信……信……” 紫须翁闻罢,抬头望了望天。 他注意到天色渐晚,眼看夜幕就要降临。于是,他便朝沈对催促道: “行啦,时辰也不早了,赶紧回道观去吧!” 沈对立马朝紫须翁问道: “那你们准备去哪?” 紫须翁缓缓走向司徒松,将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他的肩膀上,然后笑着朝沈对缓道: “我们回因都城等你。这小鬼头还欠小老儿我一顿好酒呢!” 司徒松一听这话,立刻面露不满之色,他用力推开紫须翁的手,随后埋怨道: “我都一把年纪了,你别再叫我小鬼头了!还有,我什么时候欠你好酒了?” 紫须翁听到这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狡黠的坏笑道: “你忘了吗?在前往大庞山之前咱去了趟南林楼,你可是亲口答应过小老儿我,若是那太叔宗赢了你,你就要请我喝一顿好酒!” 司徒松闻罢,急忙摆手,矢口否认道: “那本来就是酒话,不能作数!” 紫须翁听到这句话后,立刻气得吹胡子瞪眼,愤怒地说道: “嘿,你这个小鬼头!你都一把年纪了,说话怎么能不讲信用呢?” 言尽,他便转身望向一旁的沈对,疑惑地问道: “你为什么还没走?” 沈对听到紫须翁这话,连忙不好意思地解释说: “是这么一回事,徒儿想着你们两位既然已经来了,不如请司徒前辈也传授给我点一招半式,这样徒儿也好有备无患不是!” 司徒松轻轻扶了扶头上的斗笠,随后缓笑着说道: “其实,我也很愿意教你,但你师父不同意我教啊!” 紫须翁听了这话,顿时怒火中烧,放声嚷了起来: “教什么教?小老儿我的徒弟凭什么要让你来教?” 言尽,他便扬起手来,作势要打沈对道: “你到底走不走?如果你再不走,我可要动手打你走啦!” 沈对眼见这般情况,立刻双手抱住头部,紧张道: “好啦好啦,徒儿马上就走!等晚辈忙完,就回因都城请二位喝酒!” 言尽,他便踏步腾飞,朝着道观的方向飞驰而去,一会儿便末了踪迹。 紫须翁望着沈对远去的人影,紧接着拍着司徒松司徒松的肩膀缓道: “咱们也赶快走吧,小老儿我还等着喝你酒呢!” 司徒松闻罢,并没有理会紫须翁,而是纵身一跃,紧接着朝远山飞去。 紫须翁见状,连忙紧随其后,一边追赶,一边叫喊道: “你赖账也没用,这酒你是请也得请,不请也得请!” …… 第164章 染血的断剑 沈对一回到道观,便望见一群人围在门口,纷纷扰扰地,好像在议论着什么。 沈对心中不禁感到有些好奇,于是便小心翼翼地向着人群移步,将脑袋慢慢地凑了过去。 “借过,借过,怎么了这是?” 沈对一边说着,一边试图从人群中间挤进去。 然而,当他终于将头探进人群时,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得浑身一颤。 只见那白天还嚣张跋扈的赵府川此刻竟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的脸色惨白如纸,毫无生气,双眼瞪得浑圆,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他的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却无法发出声音。而他的衣襟之上,则沾满了鲜血,看起来十分恐怖。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赵府川的四肢都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扭曲状态,显然已经断了气。 看到这一幕,沈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地上的尸体,心中暗自嘀咕道: “白天还好端端的,这会儿怎么就躺地上了?这是哪位英雄做的好事?快叫我好好谢谢他!” 就在这时,人群之中突然传来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道: “快把杀人凶手抓起来!” 沈对闻言,猛地回过神来。 他环顾四周,竟发现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 “不是说抓凶手吗,你们都瞅我干什么?” 沈对一脸茫然地问道。 还没等沈对彻底搞清楚状况,众人已经开始挪动脚步,形成包围圈,将沈对紧紧围住。 沈对看着眼前的情形,这才恍然大悟,指着自己问道: “你们不会说的是我吧?!” 沈对话刚说完,各路武林侠客便情绪激动地说道: “别再装模作样啦,除了你,还能有谁?” 沈对闻罢,脸上露出一丝疑惑,大声反驳道: “凭什么说是我!” 这时,人群中一名手持巨斧的大汉突然缓缓走出,举起手中的巨斧,指向沈对喊道: “赵府川欺你兄长,你心怀怨恨,于是便背地里将他杀害!” 沈对闻罢,顿时怒发冲冠,愤怒地回击道: “你休要血口喷人!小爷我的确曾想过报复他,但我还没来得及动手,就有事出了道观!哪还有机会去杀他!” 大汉听完沈对的话后,随即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哼声,并忍不住嘲讽道: “那你倒是跟大家讲讲,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沈对听到这话,赶忙朝着周围众人解释道: “我去了一趟后山……” 还未等他把话说完,大汉再次冷笑一声,然后眯起眼睛继续追问: “去后山做什么?难不成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沈对不慌不忙地将双手揣进袖子里回答道: “有两位故友不远千里来找我,我总不能避而不见吧?” 大汉听了之后,不屑地笑了笑,随后摊开双手面向众人问道: “谁能证明?” 就在这时,沈万里突然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毫不犹豫地挡在了沈对面前,大声说道: “我能证明!” 紧接着,怀明小和尚也在人群之中蹦跶着身子,高声喊道: “小僧我也能证明!” 言尽,他便双手合十,迅速奔跑到沈对身前,朝众人毕恭毕敬地弯腰行礼。 持斧大汉见状,忍不住朝仨人大笑道: “哈哈哈哈哈!你们本就是一伙的,作证谁信呐?真是可笑至极!!!” 言尽,他转过身来面向众人,大声喊道: “大家伙说说,这能信吗!?” 众人闻言,皆举起兵器,振臂高呼道: “不可信!绝对不可信!!!” 持斧大汉听后,脸上露出得意之色,连忙挥舞着手中的巨斧,放声呵斥道: “既然如此,那还等什么?还不赶快把这三个杀人凶手拿下!” 随着他一声令下,众人皆舞枪弄棒,气势汹汹地朝三人步步紧逼过去。 沈对见状,心中一沉,迅速抽出腰间的乌正刀,刀刃寒光闪烁,锋利无比。 他目光凌厉地朝众人厉声吼道: “我看谁敢动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声: “住手……住手!各位少侠请先住手!” 众人闻罢,皆转首朝声音源头望去。 只见一位小道士正捧着一柄宝石铁剑,风尘仆仆地从远处疾驰而来。 那道士跑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但脸上充斥着难以掩饰的焦急。 待其跑到众人面前后,他还未来及将气喘匀,便紧接着将手中铁剑呈上,大口喘息道: “大家……大家伙往这看!” 说罢,他便将宝石铁剑朝众人面前呈去。 此时,众人皆已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而那位大汉更是迅速来到道士面前,一把夺过铁剑,并大声喝斥道: “看什么看,这剑怎么了?” 道士闻罢,连忙紧握剑柄,朝大汉缓道: “请施主退后!” 大汉闻罢,半信半疑的后撤一步道: “老子倒要看看你这小道士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道士闻罢,并未理会,而是直接将手中铁剑猛然一拔。 只听“噌”的一声响,一柄断剑瞬间出鞘。 随着剑身的拔出,一道耀眼的光芒骤然从剑鞘中射出,照亮了周围所有人的脸庞。 众人见状,皆面露惊愕之色,纷纷张大嘴巴,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断剑。 只见那寒光凌冽的断剑之上,竟沾满了血迹。 众人皆是一惊,还未等他们开口发问,那道士便朝众人逐字解释道: “这柄断剑,乃是贫道在观外的湖边发现的!” 这时,一旁的沈万里脸色大变,一把夺过铁剑,仔细端详起来。 紧接着又将铁剑与赵府川身上的伤痕对比了一番后,开口缓道: “这剑与他身上的剑伤完全吻合,想必就是凶器了!” 话音未落,全场顿时一片哗然。人们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然而就在这时,人群之中突然传来一声疑问: “这不是顾长卿的剑吗?!” …… 第165章 通灵之术 沈对闻罢,紧接着将目光朝着那柄断剑之上望去,霎时皱起眉头,眼神变得凌厉而专注。 他开始仔细端详起来,过了一会儿,他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若有所思道: “还真是那孙子的剑!这还是我亲自砍断的呢!” 言尽,众人便开始左右张望,试图寻找顾长卿的身影。 就在这时,一声怒喝传来,紧接着便是一阵嘈杂声。 只见那名手持巨斧的大汉突然大步从人群之中挤出,手中提着一个鼻青脸肿、狼狈不堪的身影,正是顾长卿。 大汉用力一甩,将顾长卿狠狠摔向众人面前,大声喊道: “这家伙在这呢!” 众人闻罢,纷纷围拢过来,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 然而,那顾长卿却吓得面色苍白,双手紧紧抱住头部,身体蜷缩成一团,在地上瑟瑟发抖,口中不停地求饶道: “真不是我,真不是我,我是被冤枉的呀!” 此时,沈万里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猛然抬手,将手中断剑朝顾长卿身前一丢,随后拔出腰间的狮子刀,紧紧逼向顾长卿的脖颈。 他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带着无法抗拒的压迫感。 “如今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要抵赖的!” 顾长卿闻罢,语气哀求道: “大人,您听我解释呐,真不是我!比武之后我就没再见过我的剑!一定是有人要故意栽赃于我!” 未等顾长卿把话言尽,沈万里便再次将刀扬起,指着赵府川的尸体威胁顾长卿道: “你若再不说实话,我现在就送你去见他!” 就在这时,一阵熟悉的声音突然从沈万里耳边响起: “慢!” 沈万里闻罢,心中霎时一惊,他猛然回头,却望见沈对此刻竟突然拽住刀身,将自己拦下道: “大哥且慢,凶手另有其人!!!” 沈万里闻罢,眉头微皱,满脸疑惑地望向沈对,问道: “那还能是谁?” 沈对目光凌厉,语气坚定地回答道: “凶手是谁,弟弟心中已有眉目!” 言尽,沈对便伸手握住沈万里手腕,缓缓按下,示意他将刀收了起来。 紧接着,沈对挥袍朝大家缓道: “大家都不要冲动,先听我把话说完!” 说罢,沈对便移步到尸体身前,仔细观察着尸体的伤口,随后指着伤口朝大家缓道: “大家请看,这伤口两端深浅不一,显然是由右手所致。而我们在场唯一使用右手的人,估计就只有几日前被赵府川折断左手的张万清!” 言尽,沈对便又缓缓将手指举起,指向人群之中的张万清。 众人闻罢,皆侧身朝张万清望去。 只见那人群之中的张万清捂着断臂,神色满是慌张和恐惧,急忙反驳道: “沈对,你休要诬陷于我!” 沈对闻罢,嘴角轻扬,冷笑一声道: “诬陷?诬不诬陷,小爷我一试便知!” 言尽,沈对便突然快步走到怀明小和尚身前,拍着他的肩膀,朝众人缓道: “想必大家看得出来,我这位朋友是个和尚!” 众人闻罢,皆朝怀明小和尚光秃秃的脑袋望去,纷纷忍俊不禁道: “这很难看不出来吧!” 沈对见状,摸了摸小和尚的脑袋再道: “你们只知他深谙佛法,却不知我这朋友自小便习得一套借尸还魂,通灵的秘法!” 众人闻罢,皆面露惊愕之色。 “通灵?” 此时怀明小和尚也陷入了困惑之中,挠了挠脑袋,一脸迷茫地望向沈对。 沈对却坏笑着冲怀明小和尚眨了眨眼皮,随后朝大家扬声喊道: “对,正是通灵之术!我这个朋友只需和死者交流一番,死者便可让这断剑带我们找到凶手!” 众人闻罢,纷纷质疑道: “你在胡说些什么!这世间怎么可能有通灵之术?” 沈对并未做出任何回应,而是将那横躺在地上的断剑拾起,慢慢递去怀明小和尚手中。 怀明小和尚接过断剑后,有些茫然无措地望着沈对。 沈对却是一脸认真地朝怀明小和尚缓道: “就别给大家藏着掖着了,快点展示展示吧!” 此刻,怀明小和尚虽一头雾水,但还是勉强点了点头,捧着断剑一步步挪去尸首身旁。 众人目不转睛的望着怀明小和尚,都想看看他到底能搞出什么名堂。 怀明小和尚一脸无奈地望着尸体,心中想帮助沈对,却又不想妄语。只得盘腿在尸体身旁,双手合十,口中默诵《往生咒》,为他超度。 众人望着不停吟诵经文怀明小和尚,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你别说,还真像那么回事!” “他不会真的懂什么通灵吧?” 沈对闻罢,也紧跟着烘托气氛道: “各位稍等片刻,他俩已经沟通上了,真相马上就要水落石出啦!” 此时,张万清被这些声音包围,神色更显慌乱,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渗出。 突然,一阵凉风拂过,寒意刺骨,让人不禁打起寒颤。 然而,怀明小和尚的诵经声却愈发响亮专注,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此时,张万清的脸色也开始变得越发苍白,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撤步,显然内心充满了恐惧。 沈对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心中暗喜,他知道自己的计划正在顺利进行。 就在这个时候,沈对突然仰头朝天,发出一声怪异的叫声,紧接着噗通一声摔倒在地,像疯了一样在地上打滚。 众人见状,内心皆是一颤,纷纷惊恐地说道: “他这是怎么了?” “难不成是被鬼上身了?” 正当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沈对突然猛地翻身,以惊人的速度朝怀明小和尚身前爬去。 紧接着,他竟一把夺过怀明小和尚手中的断剑,随后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 此刻的沈对双眼翻白,四肢扭曲,手持断剑,一步一步地向人群挪动。 每走一步,嘴里都会发出诡异的呜吟声: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纷纷后退避让。 沈对挥舞着断剑四处乱砍,没一会儿便落去了张万清面前。 …… 第166章 林间黑气 张万清眼睁睁地看着断剑指向自己身前,心中的恐惧和愤怒交织在一起,再也无法保持冷静。 只见他猛然撤步,随后纵身一跃,在空中辗转腾挪,眨眼之间便落到了屋檐之上。 站在高处,他怒视着沈对,大声吼道: “少在这装神弄鬼!他折我一根胳膊,我就要他的命,这有什么不可以!” 此时,鼻青脸肿的赵府川也实在忍不住朝屋檐之上放声哀嚎道: “那你凭什么要栽赃于我!” 张万清闻言,脸上霎时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道: “哼,这只能怪你自己倒霉!” 赵府川听到这句话,气得浑身颤抖不已。 只见他缓缓抬手指向张万清,怒声斥责道: “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为了摆脱嫌疑,竟然使用这种卑鄙下作的手段!” 然而,那张万清却并不在意,反而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就在这时,一道寒光突然闪过,速度极快,让人猝不及防。 张万清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觉得后背传来一阵刺骨的剧痛。 紧接着,他便失去平衡,从屋檐上跌落下来。 众人见状,皆是一惊,随后纷纷抬头朝着空中望去。 只见欧阳天师此刻竟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屋檐之上。 他一身道袍猎猎作响,双手背在身后,脸色凝重而又威严。 他站在那里,宛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给人一种无法抗拒的压迫感。 欧阳天师凝望着地上的张万清和不远处的道士们,突然高声呼喊道: “你们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将凶犯拿下,绑去官府!” 众道士闻言,立刻齐声应道: “是!” 他们迅速行动起来,纷纷摩拳擦掌,朝那张万清围拢过去。 此时的张万清捂着断臂,艰难地从地上爬起身来。 他的脸上满是鲜血和灰尘,但眼中仍然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他紧紧咬着牙关,怒视着那些逐渐逼近的道士,心中的不甘和愤怒如同火焰一般燃烧。 然而,面对众多道士的围攻,张万清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回天。但他并不甘心就此束手就擒,只见他默默催动心法,运转体内真气。 突然间,他猛地一挥手,一道猛烈的真气从他手掌中激射而出,如同一道闪电般朝道士们袭去。 其中一名道士反应迅速,连忙甩袖迎击,使出一招“无极掌”,便将袭来的真气瞬间打散。 与此同时,其他三名道士也没闲着,纷纷施展出各自的道法,一道道凌厉无比的锋芒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张巨大的法网,将张万清围困其中。 张万清拼命挣扎,试图挣脱这道法束缚,但他发现自己越是用力,那法网便勒得越紧,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尽管如此,他依然没有放弃抵抗,不断尝试着突破困境。 然而,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对方皆是行重弟子,实力本就不俗。 经过一番激烈的缠斗,张万清最终还是力竭。被四名道士用给五花大绑了起来。 直到望见张万清被擒,欧阳天师这才肯从屋檐之上一跃而下。 落去众人身前厉声警告道: “奕武擂台之上,生死由命,贫道可以不管!但下了擂台之后,谁若再敢闹事,贫道绝不会轻饶了他!” 言尽,欧阳天师便指着地上赵府川的尸体,朝身旁道士缓道: “把尸体安葬好,血迹处理干净!” 言罢,欧阳天师便转身头也不回地朝纯阳殿走去。 身旁的道士闻命,赶忙招呼其他道士过来,帮忙搬走尸首。 紧接着,又招来一帮抬着水桶拿着扫帚的道士,清理了血迹。 就在这时,一名手握扫帚的小道士见大家迟迟不肯散去,便恭敬地朝众人缓道: “诸位少侠没什么事就散了吧,明日午时还要继续比武呢!” 众人闻罢,见实在没什么热闹好看,也只得悻悻离场。 独留沈对一人立身在原地,望着地上逐渐被水消散的血迹,又望了望被五花大绑住的张万清,心底霎时涌起一股说不上来的唏嘘。 …… 四位道士押送着张万清,一路朝山下走去。 没一会儿,他们就来到了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之中。 只见众人身后一名胖道士,此时正喘着粗气,满脸大汗淋漓的模样,显然已经累得不行了。 他一边追赶着前方的师兄弟们,一边大声呼喊着: “师兄们,你们等等我呀……” 这时,前方的瘦道士听到了胖道士的呼喊,转头望了一眼,紧接着开口催促道: “师弟,还是快点吧,眼看天色就要黑了,再晚就不好赶路啦!” 而一旁的高个子道士,则是紧跟其后的嘲笑起胖道士来: “叫你这家伙平时少吃点,怎么样,这才刚下山你就走不动啦?” 矮个子道士也紧跟着附和道: “一会儿到了镇上,千万别说你是我们行重派的弟子,省着给我们丢脸!” “哈哈哈哈哈……” 几人说完后,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被五花大绑的张万清,眼瞅着这四个道士在自己面前说笑,目光之中充满了愤懑,恨不得现在就挣脱绳子将他们通通杀掉。 瘦道士见张万清一脸怒意的瞪着自己,连忙抡起巴掌,朝他脑袋上拍去,并厉声训斥道: “瞅什么瞅,被绑着还不老实!” 张万清瞬间怒火中烧,他弯腰猛地朝着瘦道长的膛前撞去。 瘦道士来不及防备,瞬间便被张万清的脑袋撞倒在地。 \"哎呦,可疼死道爷我了!你这家伙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道爷我今天非要把你收拾服帖不可!\" 说着,瘦道士用力撑地站起身来,飞起一脚将张万清踹翻在地。 就在这时,林间突然狂风大作,树叶沙沙作响,气氛变得异常紧张。 众道士们立刻警觉起来,他们纷纷环顾四周,小心翼翼地提防着周围可能出现的危险。 \"谁?!出来!\" 瘦道士大声喊道。 然而,他的话音还没有落下,只见一股诡异的黑气在林间迅速腾挪,以惊人的速度径直向四名道士冲来。 众道士们脸色一变,连忙双手结印于胸前,口中念念有词,催动心法形成一层透明的防御罩。 可是,那黑气却毫不畏惧,它如同一头凶猛的野兽,气势汹汹地逼近。 还没等众道士们将心法诵尽,黑气已经冲破了他们的防御,将他们一一吞噬。 只留下一声声凄厉的惨嚎,令人毛骨悚然。 …… 第167章 怀明离山 张万清躺在地上,双眼失神地盯着盘旋于林间的黑气,内心充斥着无尽的惊愕和恐惧。 他拼命挣扎着想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但身上的绳索却紧紧束缚着他,让他无法动弹分毫。 他只能无助地望着黑气如恶鬼一般,无情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此时,那团黑气仿佛察觉到了张万清的存在,突然改变方向,朝着他席卷而来,伴随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声。 张万清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肝胆俱裂,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他拼尽全力蛄蛹着身体,试图远离那股可怕的黑气。 然而,无论他如何努力,却终究只是徒劳而已。 眼看着黑气越逼越近,张万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终于,黑气来到了他的面前,将他双腿紧紧缠住。 张万清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升起,迅速传遍全身,令他瑟瑟发抖。 正当张万清陷入绝望时,那团黑气突然停住,渐渐地幻化成一个人形。 张万清定睛一望,只见眼前站着一个身材魁梧、身穿黑袍的大汉。 他瞪大双目,惊慌失措地问道: “你……你究竟是谁?” 那黑袍大汉并没有回答张万清的问题,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便突然抬起一只脚,重重地踏在了张万清的胸膛之上。 张万清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呼吸变得困难起来。他用尽全身力气,艰难地喊道: “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话音未落,那黑袍大汉便猛然挥动起宽大的袖袍,朝张万清身上袭去。 张万清见状,心中一惊,只得紧闭双目,静静等待死亡降临。 只听“啪,啪,啪,啪”,几声脆响传来,张万清只觉得浑身一松,那原本束缚着他的绳索竟然通通断裂开来,掉落在地。 张万清惊喜交加,没想到这黑袍大汉竟然会出手助他松绑。他来不及多想,连忙站起身来,准备逃跑。 然而,就在这时,那黑袍大汉却猛然翻身跃起,一个跟头便拦住了张万清的去路。 张万清心中大惊,连忙运功聚力,想要与黑袍大汉拼命。 谁料,他刚刚出手,便被黑袍大汉一脚踹翻在地。 张万清在地上捂着胸膛,身体蜷缩着,发出阵阵哀嚎声: “你要么就放我走,要么就杀了我,给个痛快吧!”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汗珠滚滚而下,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然而,那黑袍大汉却冷哼一声,目光阴冷地盯着张万清,冷冷说道: “本座并不打算杀你,也不打算放了你……” 张万清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一丝疑惑和恐惧,颤抖着声音问道: “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黑袍大汉缓缓弓下身子,凑近张万清面前,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轻声问道: “你想不想报复行重派?” 张万清闻罢,眼神之中闪过一丝仇恨,但随即又被犹豫所掩盖,他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行重派实力强大,弟子众多,我一个人怎么可能报复得了他们呢?” 黑袍大汉面无表情,语气中带着一丝神秘道: “本座可以帮你!” 张万清的眼神中充满了怀疑和警惕,他问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 黑袍大汉嘴角微微上扬,冷静之中透露出一股阴险道: “本座乃三相阎罗,贺兰太仁是也!” …… 夜风微凉,如薄纱般轻抚大地,转眼间东方欲晓,日头冉冉升起。 晨光熹微,透过竹林的缝隙,零零散散地洒落在道观的地面上。 木榻之上,沈对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朦胧间发现怀明小和尚正在收拾包裹,不禁好奇地开口追问: “怀明小师傅,你这是在做什么?” 怀明小和尚听到声音,转过身来,双手合十向沈对行了一礼,微笑着说道: “阿弥陀佛,贫僧比武结束,今日打算离开这行重山了。” 沈对听闻此言,猛地坐起身来,惊讶地问道: “这么着急吗?你不能等我比完再一起走吗?” 怀明小和尚轻轻摇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回答道: “不了沈施主,贫僧要继续游历了!我想尽快完成那九九八十一件善事,早日拜净海高僧为师!” 沈对听后,立刻从床上跳下来,迅速穿好袖袍,一边找鞋一边说道: “我送送你吧!” 言尽,他又轻轻地拍了拍还在呼呼大睡的沈万里,轻声喊道: “快醒醒,大哥,怀明小师傅要走啦!” 沈万里听到声音,缓缓睁开眼睛,睡眼惺忪地道: “谁?谁要走?” …… 沈家兄弟匆忙收拾好东西后,便和怀明一起走出了道观。 三人一路闲聊,很快就来到了山脚下。 “两位施主就先送到这里吧……” 怀明小和尚双手合十,微笑着向他们行礼道别。 沈对有些不舍地望着怀明小和尚,缓缓开口道: “得空了,一定要去因都城找我们喝酒呀!” 沈万里一听这话,忍不住瞪了沈对一眼,生气地说道: “小师傅是出家人,喝什么酒!” 沈对这才反应过来,尴尬地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道: “对对对,我老是忘记咱们怀明小师傅是个和尚!” 怀明小和尚闻罢,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回道: “小僧一有空,就会前往因都城寻找二位施主!” 沈对和沈万里听闻,双双抱拳行礼道: “一言为定!” 言尽,怀明小和尚便又面朝沈对,面色凝重地嘱咐道: “那二位道长功力深厚,沈施主一定多加小心才好,切勿逞强斗狠!” 沈对闻罢,嘴角微微上扬,朝怀明小和尚笑道: “小师傅不必担心,沈对心里有数!” 交代清楚之后,怀明小和尚便再次朝沈家兄弟躬身作别,随后背起行囊,转身缓缓离去。 他的身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了山林之间。 沈对静静地望着怀明小和尚消失的方向,口中喃喃自语道: “唉,希望他能早日完成心愿吧!” 随后,他转头看向沈万里,开口说道: “大哥,我们回去吧……” 言尽,二人便一同朝山上走去,没一会儿,他们的背影也渐渐融入在这片山林之中。 …… 第168章 在下赌运向来不错! 午时一到,众人便再次汇聚于齐凌山峰之巅。 沈家兄弟刚一落座,便望见了迎面而来的苏忘机。 苏忘机缓步到两人身前,先是向沈万里行了一个道礼,随后转头望向沈对,开口询问道: \"听闻沈大人昨日查明了一桩凶案?\" 沈对闻罢,没好气地回答道: \"自辩罢了。\" 苏忘机听到这里,便一屁股落去沈对身旁,随后伸手搂住他的肩膀,笑道: \"贫道听说,死去的人是赵府川?\" 沈对连忙挣脱开苏忘机的手,扫了扫被搂过的肩膀,不悦地回道: \"苏道长的消息真是灵通啊!\" 苏忘机见此情景,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赵府川给你兄长下毒,按常理来说,你应该巴不得他惨死呀!\" 沈对听后,冷冷地哼了一声,语气坚定地说: \"在下觉得人活一世,还是要有些底线的,若是连人命都置若罔闻的话,与那禽兽又有何异?\" 苏忘机闻罢,缓缓地将身体靠在了石阶之上,嘴角挂着一抹慵懒的笑容说道: “沈大人这番话,倒是让贫道对你有些刮目相看呀!” 言尽,他转过头望向沈家兄弟一旁,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问道: “那位怀明小法师去哪了?” 沈对紧紧地盯着另一端的梁远山,眼睛眨也不眨一下,随口回答道: “下山了。” 苏忘机听到这个消息,轻轻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 “唉,这奕武大会若是没了那小和尚,倒真是少了许多乐趣呀!” 言尽,他又轻轻地拍了拍沈对的肩膀,笑着说道: “不过你这家伙还留在这里,倒是让贫道感到十分意外!” 沈对闻罢,撇笑缓道: “在下赌运向来不错!” 此时此刻,另一端的梁远山仍旧心事重重,他不断回想着昨日的失态,回想着师父对自己的训诫。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更不知道该用何种心态来应对解决。 梁远山猛然抬头,却望见沈对此刻正盯着自己。 他心中不禁霎时一惊,只得尴尬的朝沈对点了点头,随后便紧接着将脑袋压下,再次陷入那无尽的迷茫与焦虑之中。 欧阳天师看出了梁远山的焦虑,于是便缓缓移步到梁远山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口道: “远山……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梁远山闻罢,低垂着脑袋,不敢望向自己师父,只得沉声回复一句: “徒儿明白!” 就在这时,随着一声清脆的锣响,今日的比武正式开始。 持锣道士清了清嗓子,放声朝众人宣布道: “由于赵少侠昨日不幸遇害,沈对少侠这一轮没有分配到对手,所以判定直接晋级!” 苏忘机听到这话,用胳膊戳了戳沈对的身子道: “没想到,还真叫你这小子走狗屎运了!” 沈对闻罢,不禁长舒一口气,随后得意地朝苏忘机笑道: “我早就说过,我赌运向来不错!” 苏忘机闻罢,也紧跟着笑道: “你先别得意太早,若是如此,说不定咱俩就会遇上!到时候,贫道可不会手下留情呦!” 沈对听到这话,紧接着一脸不屑道: “您可千万别手下留情!” 未等两人把话说完,那持锣道士便突然放声呼喊道: “第一回合,行重派梁远山对太雍宫苏忘机!” 此话一出,全场侠客纷纷屏气凝息,他们知道这俩人实力的不俗,也仿佛预料到了这场比赛的精彩。 这两人日后定会成为那独霸一方的武学宗师,今日这场比赛也终究会成为江湖之上的一段佳话。 苏忘机缓缓撑地起身,朝沈对伸了个懒腰道: “你小子就好好看着吧!” 沈对闻罢,忍不住朝他冷嘲热讽道: “看什么?看你挨揍吗?” 苏忘机听到这话,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冷笑一声道: “好好看着道爷我,是怎么一步步拿下这奕武魁首的!” 言尽,他便气定神闲的朝台上走去。 梁远山见苏忘机上了擂台,便也不再怠慢,只见他起身缓缓整理了一下道袍,随后大步朝擂台之上迈去。 苏忘机和梁远山相对而立,气氛紧张。苏忘机微笑着,看似轻松自在;而梁远山则显得严肃凝重。 此时,台下的沈对却挥舞着手臂,朝擂台之上呐喊道: “梁道长加油!一定要揍得这家伙满地找牙!” 苏忘机闻罢,无奈地摇了摇脑袋,随后抬眼,朝一脸茫然的梁远山微笑道: “梁道长今日还是不在状态吗?” 梁远山听到这话,霎时回过身来道: “多谢苏道长关心,贫道好多了……” 苏忘机甩了甩袖袍,漫不经心地朝梁远山开口道: “如此甚好,贫道可是朝思暮想,天天盼望着与梁道长切磋呢!” 梁远山闻罢,缓缓从袖袍中探出双手,朝苏忘机施礼道: “多谢抬爱,苏道长尽管放马过来便是!” 苏忘机闻罢,目光霎时变得凌厉起来,紧接着将双手结印于胸前,唤出一股耀眼的金色光芒,随即朝梁远山身前袭去。 梁远山见状,立刻施展出轻功闪避。 只见他脚步轻盈,如同游龙一般穿梭在金光之间。 苏忘机嘴角微扬,手中法诀一变,那道金光竟然霎时分散成数道金箭,如影随形地追击着梁远山。 台下的观众们看得目瞪口呆,纷纷惊叹于两人武艺的高深。 梁远山被金箭一路追赶,却依旧面不改色。只见他深吸一口气,轻轻挥动袖袍,打出一道掌风,以雷霆之势袭去金箭。 然而,苏忘机却毫不慌张,眼看着梁远山的掌风瞬间被金箭穿透。 梁远山心中霎时一惊,暗自感叹苏忘机实力果真不俗。 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一道道金箭就快要砸去梁远山身上之时,他忽地身形一闪,竟如闪电一般消失在了原地。 苏忘机见状,微微皱起眉头。 未等他来及反应,身后便霎时汹涌来一阵凉意。 他想要催动心法反击,但为时已晚。 那梁远山不知何时,竟早已闪现来到他的背后。 …… 第169章 斗法 苏忘机心头猛地一沉,一股寒意从脊梁骨升起。 然而,他尚未来得及作出反应,梁远山便已出手。 只见梁远山突然召唤出一团耀眼的金色光芒,如同烈日般炽热夺目。 这团金芒迅速凝聚成一只巨大的手掌,朝着苏忘机的后背狠狠地拍击过去。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苏忘机被这一掌击中后,身体如炮弹一般倒飞出去,重重地砸落在地上。 他的身体与地面剧烈碰撞,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仿佛整个擂台都为之颤抖。紧接着,地面下陷形成一个大坑,惹得茫茫尘土飞扬,弥散在空气之中。 此时,台下的众人脸色惊变,他们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心中暗自庆幸自己没有遇到如此可怕的对手。 而沈对更是惊慌失措,他原本以为自己还有机会,但现在看来,面对如此强劲的对手,他也实在没底,能够与之抗衡。 梁远山稳稳地降落到地上,他步伐稳健,一步步地朝着地坑走去。 每走一步,脚下都会产生一圈圈金色莲花,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随着他逐渐接近地坑,众人的目光也紧紧跟随着他。 就在这时,地坑内突然传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怒吼声: “天地雷德,万法震荡!” 声音响彻云霄,震撼人心。 刹那间,风云变色,狂风呼啸,乌云滚滚而来,遮盖了天空。 整个天地变得昏暗起来,只有那道雷光闪烁,照亮了四周的黑暗。 随着苏忘机的话音落下,天空中的雷光愈发强烈,如同一道又一道利剑,撕裂着天空。 这些雷光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张巨大的雷阵,笼罩在梁远山头顶上方。 就在众人惊愕不已之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雷鸣声。这阵雷声犹如天崩地裂,让人耳鸣不止。 一道道闪电划破长空,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朝着梁远山身上劈去。 梁远山眼神微微一凝,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双手迅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天地玄黄,法佑众身!”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他的身体四周瞬间涌现出一层耀眼的金色护盾,将他紧紧包裹其中。 天空中的雷电犹如一条条凶猛的巨龙,源源不断地轰向梁远山,但却被他周身的护盾尽数拦下。 每一次撞击都会引发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然而梁远山却稳稳站在原地,宛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丝毫不为所动。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大喝一声,体内的灵力如汹涌澎湃的潮水般猛然爆发出来。 原本就闪耀着金色光芒的护盾此刻变得更加耀眼夺目,仿佛一轮烈日矗立在擂台之上。 就在这时,苏忘机突然从地坑中飞身而起,他的双手竟然闪烁着层层青色光芒,而这光芒之中还夹杂着丝丝电流,如同灵动的小蛇般穿梭其中。 苏忘机使出全身力气挥出一击,那团青色光芒犹如一条咆哮的蛟龙出海,以惊人的速度冲向梁远山。 当二者相遇时,只听见一声惊天动地的滔天巨响,整个世界似乎都为之颤抖。 一时间,青光与金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璀璨夺目的光芒,令人眼花缭乱。 与此同时,周围的空间也因为巨大能量的冲击而扭曲变形,仿佛要碎裂开来。 众人皆被这股力量震慑的向后撤步,好似被一股无形的威压逼迫一般。 欧阳天师也紧紧凝视着擂台之上的变化,眉头紧皱,神色异常凝重。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夺目的光芒逐渐散去,露出两人的身影,对立两端。 “梁道长功夫果然高深,这么猛烈的雷法都无法伤你分毫!” 苏忘机率先开口道,声音洪亮如钟,响彻整座山峰。 梁远山闻罢,轻声缓笑道: “苏道长也不弱呀,硬接贫道一掌,竟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苏忘机也随之笑道: “既然如此,何不都使出看家本领来一决高下,岂不快哉!” 他的笑容充满了斗志和激情,仿佛已经迫不及待要与梁远山展开一场真正的较量。 梁远山闻罢,甩了甩袖袍道: “苏道长先请?” 他的姿态优雅从容,似乎在等待着苏忘机出手。 苏忘机紧闭双目道: “那就得罪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苏忘机猛地踏地跃起,口中默念着“相法神踪”的口诀,身体如同闪电般迅速移动,眨眼间就落在了梁远山的身后。 说时迟那时快,苏忘机以惊人的速度朝着梁远山的背部挥出了一拳,拳风呼啸,携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 梁远山察觉到身后的动静,连忙转身应对,他甩动衣袖,同时挥出一掌。 拳掌相交,瞬间迸发出万丈金芒,强大的力量将两人同时逼退。然而,苏忘机并没有丝毫退缩之意,他紧紧咬着牙关,目光坚定而凶狠。 只见他双手掐诀,脚踏地面,引发阵阵耀眼的青芒。这些青芒如同火焰一般燃烧,使得他的气势比刚才强盛了数百倍。 紧接着,苏忘机猛然张开嘴巴,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 \"太雍神功!\" 一瞬间,青芒如同受到召唤一般,纷纷汇聚到苏忘机的背后。 没过多久,这些青芒竟然离奇地幻化成一座庄严肃穆的神像。 那神像紧闭着双眼,手中握着一把巨大的剑,高达数丈,仿佛可以顶天立地。它遮天蔽日的双臂上缠绕着飘动的丝带,栩栩如生。 面对如此震撼的景象,梁远山却表现得异常镇定。 他缓缓将双手结印放在胸膛前方,没过多久,他的双目中便泛起了阵阵金色光芒。 就在这一瞬间,一股强大的气息从梁远山身上爆发出来。 随他轻声一喝: “万道天生!” 只见他身后骤然闪耀出一道道夺目的金色光芒,光芒之中隐约可见一个巨大的葫芦虚影缓缓浮现而出。 苏忘机见状,心知此招威力非凡,不敢有丝毫大意。他全力催动太雍神功,只见那神像光芒大盛,手中巨剑竟隐隐有风雷之声传出。 而此时的梁远山也没有闲着,他竭尽全力地操控着葫芦虚影,源源不断地将四周的灵气吸纳过来,使得它变得越来越庞大,仿佛要撑破这片天地一般。 两者就这样对峙着,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似乎连空气都凝固了起来,让人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时,只听苏忘机大喝一声,那尊高大威猛的神像挥舞着手中的巨剑,带着无尽的威势,朝着梁远山的葫芦虚影狠狠地斩了下去。 这一剑,仿佛蕴含了天地间最纯粹的力量,让人无法直视。 梁远山见状,面色凝重无比,双手急速掐诀,全力驱动那巨大的葫芦虚影,迎向了神像斩下的巨剑。 刹那间,两股极其强大的力量撞击在了一起,激起了漫天的光华。 整个空间都被震得嗡嗡作响,围观众人无不为之骇然,纷纷抱头,生怕被波及到。 只见那巨剑与葫芦虚影在空中僵持不下,双方谁也不肯退让一步,都使出了浑身解数想要压过对方一头。 苏忘机额头上青筋暴起,紧紧咬着牙关,继续催动力量的输出。他知道,此刻若是有一丝松懈,便会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场。 而另一边的梁远山同样满脸肃穆,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浸湿了衣衫,但他的眼神却依旧坚定无比。 …… 第170章 气吞山河 就在这时,梁远山突然纵身一跃,动作敏捷而轻盈,如飞鹤般迅速跨越了空间,一步便落在了那硕大的葫芦虚影之上。 只见他口中缓缓吐出一串繁杂的咒语,双手微微颤抖,似乎在施展某种道术。 紧接着,他将双指轻轻搭在葫芦的顶端,动作轻柔而坚定。 突然间,那葫芦中传出一阵沉闷的轰隆声,声音震耳欲聋,仿佛整座山峰都为之颤动。 随着这阵声响,葫芦的吸力愈发强大起来,犹如一只贪婪的巨兽张开血盆大口,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一时间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天地间一片混乱。原本平静的擂台上掀起层层风浪,吹得人睁不开眼,甚至连坚固的地板都开始剧烈摇晃,仿佛随时都会被掀翻。 台下的群侠们瞪大双眼,紧张地注视着那葫芦。 他们心跳加速,呼吸变得愈发急促,拼命想要定住自己的身体。 没一会儿,那葫芦口竟然吐出一道巨大的旋风。 这旋风呼啸着席卷而来,带着无与伦比的威势和破坏力,让人不禁心生恐惧。 在场的众人咬紧牙关,使出浑身解数来稳住自己的身形。 他们的衣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头发在风中胡乱飞舞,手中的兵刃也跟着乱晃,发出清脆的叮当声。他们紧紧握住手中的兵刃,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被卷入那可怕的旋风之中。 然而,那葫芦的力量实在太过强大。尽管他们已经竭尽全力,但身体仍不由自主地朝着葫芦缓缓移动。他们感觉自己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吸引,无法挣脱。 此时,立身在葫芦对面的神像,虽有万丈之高,但在这股强大的旋风面前却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它只得将巨剑插入地中,试图以此来稳住身形。然而,面对这势不可挡的旋风,它也只能勉强支撑。 苏忘机见此情形,却并未有丝毫退却之意。 他依旧坚持运功蓄力,想要伺机反攻。他深知,这场战斗的胜负关键在于能否打破僵局。而此刻,他必须要抓住每一个可能的机会。 可是,那旋风越聚越大,眼看就要将那神像吞噬其中。 苏忘机望着那气吞山河的葫芦虚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立身在葫芦之上的梁远山,突然朝葫芦大喝一声: “捉!” 随着这声大喝,那旋风猛然加速,以排山倒海之势向神像扑去。那股强大的力量,仿佛要将整个天地卷入其中。 苏忘机见状,面色骤变。 他慌忙挥动袖袍,试图施展法诀,想要催动那尊巨大的神像迅速逃离。 然而,一切都已太迟。 只见那股强大的旋风呼啸着席卷而来,速度极快,眨眼间便将那庄严肃穆的神像卷入其中。 神像在旋风中剧烈挣扎,但却无济于事,逐渐幻化为一缕缕烟尘,被吸入那硕大的葫芦里,消散得无影无踪。 一瞬间,仿佛时光停止,万籁俱寂。 原本喧闹无比的擂台上,此时只剩下一片静谧,听不见丝毫声音。 苏忘机因神像被毁,遭受强烈的反噬,身体猛地颤抖起来。 他张开嘴巴,喷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瞬间变得虚弱无力,瘫软着朝地面倒去。 梁远山从葫芦之上一跃而下,稳稳落地。 只见他道袍一甩,葫芦便也紧跟着消散为缕缕金粉,随风散去。 只见他面色凝重,一步一步朝苏忘机身前踏去。 他缓缓将手伸出,朝苏忘机轻声开口道: “承让了,苏道长!” 苏忘记闻罢,猛然翻过身来,伸手拭去嘴角鲜血,随后捂住胸膛,朝天大喝一声道: “痛快!!!” 这一声怒吼,震彻山谷,回音久久不散。 梁远山闻罢,不禁有些动容,心中暗自感叹道: “此人竟如此豪爽,实在难得……” 苏忘机一把握住梁远山伸来的手臂,随后撑地起身道: “多谢梁道长手下留情,否则贫道怕是早已身负重伤……” 梁远山微笑着摆了摆手,说道: “苏道长实在太客气了,若不是最后一招定胜负,恐怕你我还得再战许久!” 苏忘机点了点头,说道: “梁道长过奖了,今日比武,贫道也是受益匪浅。日后有机会,定要寻你再痛痛快快打上一架!” 梁远山闻罢,不禁缓笑道: “一言为定,苏道长如此上进,将来也必定会成为独霸一方的武学宗师!” 言尽,两人相视一笑,彼此之间的敌意似乎也紧跟着烟消云散。 只闻一声清脆的锣响过后。 欧阳天师缓缓起身,朝众人高声宣布道: “这一回合,梁远山胜出!!!” …… 第171章 天地正气,万法从心! 苏忘机一下擂台,沈对就陷入了无尽的紧张当中。 他瞪大双眼,目光紧紧盯着擂台上的一举一动,思索着一会儿要面临的战斗。 “看来咱俩是遇不上了,你还是赶快准备准备上去挨揍吧!” 苏忘机一步一步朝沈对走来,嘴角挂着一抹戏谑的笑容,调侃道。 沈对缓缓站起身来,轻轻咳嗽一声,试图掩饰自己的紧张情绪。他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地回答: “你都被打吐血了,这张嘴也不肯消停!” 言尽,他便慢悠悠地朝擂台之上挪去,每走一步似乎都带着一丝犹豫和担忧。 梁远山望着慢慢挪来的沈对,心绪也有些紧张。只见他双手紧握成拳,掌心微微出汗,心跳也愈发加快。 台下的沈万里见状,朝苏忘机缓道: “我怎么看着这梁道长比沈对还紧张呀……” 苏忘机一屁股落在沈万里身旁,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估计是在盘算,思索一会儿怎么打才能不伤到沈对!” 沈对一上擂台,便恭敬朝梁远山拱手道: “梁道长,咱俩点到为止……” 他的声音略带颤抖,透露出内心的不安,但同时也表现出对对手的尊重。 梁远山闻罢,朝沈对缓缓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沈对见状,也轻轻开口道: “开始吧,梁道长!” 他深吸一口气,随后缓缓吐出,调整好状态后,摆出防御姿态再道: “来吧!” 沈对话音刚落,梁远山便已踏步朝他攻了过来,其速度之快,让人肉眼难以捕捉。 只见他猛地拍出一掌,直接将沈对打翻在地。 台下的苏忘机见状,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梁道长看来是真不打算让着这小子啊!” 沈对被打得在地上翻滚,嘴里还念叨着: “梁道长,咱们不是说好了点到为止嘛,您怎么一上来就下死手呢?” 然而,没等沈对把话说完,梁道长又以迅雷不及掩耳向他袭来。 这次,沈对再也不敢大意,连忙打挺起身,抽出妖刀乌正,紧接着闭起双目,默诵心法道: “通奇脉,渡六神,养天道,正我刀威!” 随着他的吟诵声,那柄妖刀突然散发出层层血芒。 沈对紧紧握住刀柄,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梁远山狠狠挥斩过去。 只见刀光斜掠而过,形成了一道弯曲的弧线,带着凌厉的气势朝梁道长身前袭去。 梁远山见状,连忙轻甩衣袖,唤出阵阵金芒抵挡。 然而,那刀光依然如汹涌澎湃的洪流般,推着他不断倒退。 尽管如此,梁远山仍然显得从容不迫,似乎并未受到太大影响。 台下的苏忘机看到这一幕,心中暗自感叹: \"这小子的刀法确实不赖啊!只是不知他究竟师从何人......\" 就在此时,沈对见方才这一刀效果不错,信心倍增,于是再次挥舞妖刀,朝梁远山斩去。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梁远山忽然从袖袍之中抽出一柄拂尘,朝着袭来的刀芒一挥。 只见那拂尘轻轻一甩,便轻而易举地将刀芒碎散,化为乌有。 沈对心中大惊失色,急忙向后退缩。 然而,梁远山并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趁机迅速逼近,手中的拂尘化作无数根银丝,如灵蛇般向沈对席卷而来。 沈对左右躲闪,试图避开这些银丝,但还终究还是被缠住了手臂。他用力挣扎,想要摆脱束缚,但那些银丝似乎越来越紧,让他无法脱身。 梁远山手腕轻轻一抖,沈对便被紧紧地拉住,不由自主地朝着梁远山靠近。梁远山望着沈对,眼中闪过一丝坚毅道: “沈少侠,事已至此,你还是快快认输吧!贫道并不想伤害你!” 然而,沈对并没有回应梁远山的劝告,他仍然拼命挣扎着,目光之中闪烁着不甘。 突然间,他紧闭双目,放声怒吼道: “相法神踪!” 随着他的怒喝声响起,他的周身瞬间爆发出阵阵耀眼的金芒,炽热的光芒让人不敢直视。 台下的苏忘机望到这一幕,脸上瞬间露出惊愕的神色,他猛地站起身来,难以置信地望着擂台上的沈对,大声质问道: “他......他怎么会懂得我们太雍宫的功法!?” 苏忘机的话还没说完,那沈对已经成功挣脱了拂尘的束缚,扬起妖刀,再次朝梁远山身前猛劈过去。 于此同时,梁远山也急忙单手掐诀,口中念诵道: “天地正气,万法从心!” 随后便用力挥动拂尘,散出万丈金芒迎击。 刹那间,妖刀与拂尘相交,发出猛烈的撞击声响。 光芒四射,震耳欲聋。两人各退几步,对视而立。 沈对大口喘气,他没想到梁远山实力如此强劲。 而梁远山则暗自惊讶,眼前这少年不仅刀法了得,竟还有这般深厚的内力。 此时,台下众人喧哗起来,纷纷猜测沈对的身份。苏忘机更是眉头紧皱,若有所思。 沈对稳住身形,眼神坚定地看着梁远山,他决定使出全力。他双手握刀,运转真气,刀身逐渐泛起红光。 梁远山亦不敢轻敌,他舞动拂尘,不断默诵心法,催动内力增强。 一时间,场上气氛紧张到极点。 就在这时,沈对大喝一声,凌空跃起,如猛虎下山般扑向梁远山。 他的刀法越发凌厉,每一招都蕴含着无穷威压。 梁远山见势不妙,侧身一闪,避开锋芒。但沈对紧追不舍,不给对方丝毫喘息之机。 眼看沈对就要得手,梁远山突然使出一记绝技。他将拂尘抛向空中,口中念念有词,拂尘顿时化作一道金龙,张牙舞爪地向沈对冲去。 沈对见状,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朝着金龙的头上跨越过去。金龙只得不断地扭曲着自己庞大的身躯,试图将沈对从身上甩下来。沈对紧紧地抓住龙角,用尽全身力量挥舞手中的刀,狠狠地砍向龙头。 只听见“咔嚓”一声脆响,龙头竟应声断裂开来!龙身也瞬间失去平衡,重重地跌落在地面之上。 没一会儿,便又逐渐消散,重新变回了那柄拂尘。 沈对成功地从空中落下,他略微调整了一下气息,然后再次冲向梁远山。梁远山目睹眼前发生的一切,心中明白形势已经十分危急,他再也无法保留实力,必须全力以赴应对沈对。 只见他双掌迅速推出一股强大无比的气流,如狂风般呼啸而出,径直冲向沈对。 沈对不敢有丝毫怠慢,提起手中的刀横向挡住这股气流,但仍然被这股强大的力量击退了好几步。 然而,沈对并没有因此而气馁,相反,他的斗志愈发旺盛起来。 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一时间竟难以分出胜负。 此时此刻,台下群侠全都屏住呼吸,神情紧张地注视着这场激烈的战斗。 …… 第172章 斩断拂尘 此时,梁远山周身的真气愈发强大,仿佛要冲破天际一般。而沈对却依然咬紧牙关苦苦支撑着,但他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无比,显然已经有些力不从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沈对突然紧紧握住手中的妖刀,同时催动体内的心法。 刹那间,那妖刀竟然开始逐渐融化成一滩炽热的液体,并缓缓地爬上了沈对的左臂。 梁远山看到这一幕,不禁瞪大了眼睛,失声惊呼道: “人刀合一?” 台下的苏忘机同样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喃喃自语道: “这小子不仅精通太雍心法,而且连刀法都能修炼到人刀合一的境界。他的师傅究竟是何方神圣?!” 说完,苏忘机便将目光投向了身旁的沈万里。 沈万里见到苏忘机的眼神,连忙摆手说道: “我也不知道啊,这小子几年没见,功力竟已修炼到这种地步,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正当众人还沉浸在惊讶之中时,那滩液体已经完全附着在了沈对的左臂上,瞬间化为一把锋利无比的长刀。 沈对用尽全身力气挥舞着左臂,一道凌厉的刀芒顺势而出,瞬间斩断了周围的气流。 梁远山感受到一股无与伦比的刀风扑面而来,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数丈远。还没来得及调整姿势,沈对便又迅速逼近,眨眼便踏至身前,左臂长刀闪烁着寒光,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他劈来。 这一刀的速度快得让人无法捕捉,仿佛天空中划过一道黑色的闪电。 梁远山心中一惊,来不及多想,身体本能地侧身闪躲,同时匆忙捡起地上的拂尘,使出全力向沈对抽去。 金色光芒如同流火坠落,狠狠地撞击在沈对的胳膊上,但他并没有因此停下攻击的步伐,反而继续挥动长刀,一步步紧逼着梁远山。 面对如此凶猛的攻势,梁远山只能不停地舞动拂尘进行抵挡。 然而,一个不小心,他的袖袍竟突然被沈对斩断。 梁远山望着被斩断的袖袍,神色之中满是难以置信。 他一直以来都自视甚高,认为自己在同辈之中没有敌手,可如今却在一天之内先后遇到苏忘机和沈对这般难缠的人物。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愤意。 就在这时,只见梁远山突然将单手结印于胸前,口中怒喝一声道: “万道天生!” 一瞬之间,万道金芒骤然从他背后涌出,仿佛一轮耀眼的金日于他背后升起。 光芒之中隐约浮现出一只巨大的葫芦虚影,散发着恐怖的气息。 沈对见识过这葫芦的厉害,心知大事不妙,立刻施展轻功向后退去。他的身影如同闪电一般,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然而,那葫芦强大的吸力却如影随形,紧紧地跟随着沈对,无论他如何躲避,都无法摆脱那股强大的力量。 梁远山双目凌厉,全身的内力源源不断地注入到身后的葫芦虚影,全力驱动着它。他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显然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 只见那沈猛然挥动右臂,朝地上一砸,将刀死死插入地面之中,试图用这种方式来稳住身形。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但仍然坚定地抵抗着那股强大的吸力。 可那葫口却猛然汹涌出一股强烈的旋风,宛如一条巨龙般朝沈对席卷而去。 旋风所过之处,树木纷纷折断,地面也被掀起一层厚厚的尘土。眼看着沈对就要被这股旋风吞噬其中,陷入绝境。 面对这汹涌的狂风,沈对只觉五脏六腑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仿佛要被压碎一般。 他的脸色苍白,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没一会儿,他的嘴角就溢出一丝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沈对忽然举起右手结印于胸膛,口中呐喊一句: “万道尊我法,山海惧神虚!” 随着沈对一声大喊,他的脚下突然汹涌出万道紫芒,如蟒蛇般向上攀去,没一会儿便紧紧地缠绕在沈对周身。 一瞬之间,风云骤变,狂风呼啸,地面传来了剧烈的抖动,仿佛大地都要被撕裂开来。 正当梁远山一脸疑惑之际,只见那裂痕处突然陷落,从中竟缓缓攀出一只硕大无比的紫芒乌饕,宛如一座小山一般,死死地挡在沈对身前。 乌饕仰天发出一阵长啸,声音响彻云霄,震动九天,紧接着它猛然甩动巨尾,如同一条粗壮的锁链,狠狠地抽向那葫芦。 顿时,天地变色,飞沙走石,狂风大作,仿佛人间炼狱。 台下的苏忘机见状,顿时脸色惨白,双目失神,喃喃自语道: “紫虚神功?难道说……他师傅是……许崖子???” 而梁远山更是心中一惊,没想到沈对居然有如此强大的功法,急忙加大内力输出,想要压制住眼前乌饕。 然而,乌饕的力量太过强大,任凭他如何努力,都无法撼动其分毫。 沈对趁此机会,扬起长刀,飞身而起,直取梁远山。 梁远山不得已,只得转身应对。 顷刻间,两人便又重新缠斗在了一起。 沈对招式凌厉,步步紧逼,而梁远山则左躲右闪,疲于应付。 突然,沈对瞅准时机,猛地挥出一刀,直刺向梁远山手中拂尘。 梁远山避无可避,只得硬接这一招。 两兵相接之时,只听“咔嚓”一声,梁远山的拂尘竟被硬生生砍成两段。 …… 第173章 人之道,为而弗争 梁远山望着手中被妖刀斩断的拂尘,心中霎时惊愕不已。 他瞪大双目,眼神之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就在他茫然失措之际,沈对突然从袖袍之中探出双指,朝他额头轻轻点去。 梁远山被这一指吓得乱了方寸,连忙运功挥出一掌,朝沈对膛前拍去。 这一掌雄浑无比,带着凌厉的气势。霎时便将那沈对打的喷洒出一大口鲜血。 梁远山不敢怠慢,紧接着催动葫芦虚影,想要将沈对吸走。 只见那葫芦虚影在空中越涨越大,散发出源源不断的引力。 沈对瞬间被那葫芦虚影吸得倒飞出去,眼看着就要落入葫内。 就在这时,沈对拼命挥舞妖刀,口中不断默诵咒法。紫芒乌饕闻声而动,立马腾空跃起,将葫芦撞开。 梁远山见状,心中一紧。他没想到沈对事到如今,竟还能有精力抵挡住攻击。 但他并不气馁,立马将双手立于胸前结印,口中念诵心法道: “天地火德,万法焚灭!” 一瞬之间,那葫芦口便突然汹涌出熊熊烈焰,朝紫芒乌饕袭去。 沈对见状,心中霎时一惊。 他连忙催动乌饕逃离,但无论乌饕逃去哪里,那炙热的烈火都会紧紧跟随,死死纠缠在它身后。 火越来越大,越烧越旺,烧得乌饕痛苦不堪,哀嚎不止。 梁远山看到这一幕,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他一边结印控制着火势,一边朝沈对喊道: “沈少侠,还有什么招数请尽管使出来吧!贫道今日愿舍命陪君子!” 言尽,梁远山便再次催动心法,只见那火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火焰不断升腾,如同一朵盛开的红莲,瞬间将周围的空气都燃烧起来。 没一会儿,熊熊烈焰便在众人与梁远山之间形成一个巨大的火障,如万丈城墙一般遮挡着他们的视野。 擂台下的苏忘机望着眼前熊熊燃烧的烈火,不禁瞪大双眼,嘴中突然缓出一声惊叹道: “梁……梁道长在以命催火,再这样烧下去,恐怕……” 沈万里闻罢,脸色骤变,连忙惊慌失措地问道: “以命催火?!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样做?那沈对呢,沈对现在如何!” 沈万里望着眼前沸腾的火海,视线被熊熊烈焰所阻隔,完全望不到沈对的一丝身影,心中愈发焦急不安,声音也变得颤抖起来。 “快让他停下呀,疯了吗他!” 言尽,他便想要闯入火海,前去寻找沈对。 谁料他刚一迈步,便被苏忘机给伸手拦了下来。 只见那苏忘记一脸严肃地朝沈万里警告道: “别去!你现在若是贸然闯入,只会落得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另一边,梁远山似乎早已陷入了癫狂的状态,他的耳朵里听不到任何声音,双目中只有火海翻腾。 火焰疯狂地舔舐着空气,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要吞噬一切。 火海中的温度极高,热浪滚滚,让人无法呼吸。 梁远山的脸上满是狰狞和扭曲,他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智,完全沉浸在了这场毁灭的狂欢之中。 然而,就在这时,梁远山突然望见烈火之中出现了一道若隐若现的人影。 人影在熊熊烈焰中显得模糊不清,却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正当梁远山瞪大了眼睛,努力想要望清那人影到底是谁之时,他的耳边突然传来一个熟悉而又威严的声音: “徒儿,你难道准备把你师父也活活烧死吗?”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如同晴天霹雳一般,霎时将那梁远山吓得魂飞魄散。 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眼神中充满了惊愕和难以置信。他的目光紧紧锁定着那个身影,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只见那人影突然缓缓迈出火海,梁远山定睛一望,竟发现那人身着一袭道袍,不染尘埃,正是自己的传道恩师——欧阳冲。 欧阳天师的面容严峻,双眸凌厉地瞪着梁远山,眼中闪烁着怒火。 他的表情带着失望和愤怒,似乎对梁远山的所作所为感到痛心疾首。 梁远山惊恐万分,却因为喉咙干涩,无法发出声音。 他瞪大了眼睛,望着眼前的欧阳天师,心中充满了悔恨和自责。他意识到自己犯下了大错,竟然将师父卷入其中。 就在这时,欧阳天师再次开口道: “孽徒,还不住手!” 梁远山听罢,心底猛然一颤,心中像是被重重地敲击了一下。 只见他缓缓落地,一步一步踏去欧阳天师身前。每走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 终于,梁远山走到了欧阳天师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水霎时夺眶而出。那泪水像是决堤的洪水一般,不断涌出,顺着脸颊流淌而下。 梁远山将脑袋深埋地下,不敢抬头看一眼欧阳天师。他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嘴唇也在微微哆嗦。 随后,他张开颤抖的双唇,撕心裂肺的哭嚎道: “师父,我认输……” 这哭声如同受伤的野兽,充满了绝望和悔恨。 随着梁远山一声嚎罢,那燃烧的火海瞬间退却,就像失去了支撑一样,迅速溃散开来。火势渐渐减弱,最终消失不见,只留下缕缕浓烟在空中弥漫。 而那巨大的葫芦虚影,也渐渐地随风消散,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就在这时,只见那欧阳天师忽然慢悠悠地从道袍之中伸出手来,抚摸去梁远山的脑袋之上,轻声宽慰道: “天之道,利而不害;人之道,为而弗争。” 言尽,便又探出双指,朝梁远山额头轻轻一点。 梁远山见状,心头猛然一紧,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他缓缓抬起头来,竟发现眼前的欧阳天师正逐渐模糊起来。 取而代之的是被烧成一片灰烬的擂台,和不远处踉跄起身的沈对。 还未等梁远山将一切思索明白,那浑身染血的沈对便突然开口道出一句: “梁道长,你输了……” …… 第174章 奕武魁首 梁远山闻罢,脸色剧变,猛然将脑袋扭向一旁,却发现欧阳天师一直都稳稳当当地坐在木椅之上,连身子都未曾挪动半步!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额头,这才想起方才沈对朝着自己额头的那一指。 梁远山霎时恍然大悟,心中不禁泛起惊涛骇浪,一瞬之间,只觉浑身无力,瘫坐在擂台之上。 只见他双目失神,口中喃喃自语,仿佛魔怔一般。没一会儿,竟又单手扶额,放声大笑道: “哈哈哈哈哈......原来如此……” 沈对望着突然发疯般大笑的梁远山,心中一惊,连忙关切地问道: “梁道长,你没事吧……” 梁远山闻罢,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踉跄地站起身来,缓缓拱手朝沈对行了一个礼后,开口道: “沈少侠好手段,贫道输了,输的心服口服!” 言尽,便朝擂台下迈去,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但仅仅几步,便走到欧阳天师身前,扑通一声跪倒,将脑袋埋去地上道: “师父,弟子不争气,没能赢下这场比武,辜负了您老的期望!从即日起,弟子愿闭关修炼,潜心钻研,争取早日悟道破境,不再让您老人家失望!” 言尽,只见梁远山眼神坚定地看向欧阳天师,然后用力将头砸向地面,连连叩首,每一次都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 欧阳天师望到这番情景,立刻伸出手来拦住梁远山道: \"你若是这般觉悟,也不枉师父对你的一番苦心了......\" 说完,他轻轻地把梁远山扶起来,然后转身朝着拿着铜锣的道士挥了挥手,表示可以开始宣布结果。 那名道士看到欧阳天师的手势后,虽然心中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无奈地举起手中的木棍,用力敲打着铜锣,同时大声喊道: \"贫道宣布,本次奕武大会的魁首便是来自因都的厉寺郎,沈对!!!\" 当这句话传遍整座齐凌山峰之时,众人皆惊讶不已,纷纷议论起来。 而此时的沈万里则如风一样冲向沈对,将他一把揽入怀中,兴奋地喊道: \"好呀,你这家伙,居然瞒着我练了这么多厉害的神功!\" 沈对被抱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全身的伤痛让他忍不住求饶道: \"大哥,你能不能轻一点?我快被你勒死了!\" 听到这话,沈万里才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赶紧松开了双臂,满脸歉意地说: \"对不住,老弟,大哥太高兴了,忘了你身上还有伤呢……\" 就在这时,苏忘机突然脸色一沉,迈步向沈对走去。 沈对看着走过来的苏忘机,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问道: “怎么了?看到我夺冠,羡慕嫉妒恨吗?” 苏忘机听到这话,眉头瞬间紧蹙,眼中闪过一丝愤怒,说道: “你为什么会我们太雍宫的心法,说!” 沈对被这个问题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太......太雍宫......什么太雍宫?” 苏忘机见沈对故意回避问题,心中的怒火愈发旺盛,他紧逼到沈对面前,大声喊道: “你与那许崖子究竟是什么关系!!!” 沈对虽然不知道自己师父与那太雍宫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但从苏忘机这怒不可遏的表情来看,也可以大致猜出一些端倪。于是,他便装傻充愣的回答道: “什么许崖子,听都没听说过!你还有事没事,没事别挡我道呀!我找欧阳前辈还有事说呢!” 说罢,他便毫不客气地撇下苏忘机,准备大踏步地向前进发。 然而,就在沈对刚刚伸出手的那一刹那,却被那苏忘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擒住。 只见那苏忘机紧紧握住沈对手腕,目光凶恶道: “事情还没有交代清楚,就想躲开?” 沈对见状,立刻奋力将胳膊从对方手中挣脱出来,同时扶了扶腰间乌正,有些不耐烦地回应道: “怎么?难道你还想跟我动手不成?” 正当两人互不相让、僵持不下之际,山峰之下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便见一名满脸汗水、气喘吁吁的道士匆匆忙忙地朝着峰顶奔跑而来。 只听得那道士一边跑,一边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师父,不好了!!!” 听到这声呼喊,欧阳天师脸色一变,急忙站起身来,缓缓走到悬崖边上,对着下方的道士厉声道: “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讲?” 那道士像是见到救星一般,连蹦带跳地几步来到欧阳天师面前,心急如焚地说道: “不好了师父,有人擅自闯入地斗殿,竟然将那家伙给放出来啦!!!” 欧阳天师闻罢,顿时大惊失色道: “你说什么!!!” 众人望见欧阳天师的表情,瞬间都跟着紧张起来。他们无法想象,究竟是什么样恐怖的事情,能让一向从容的欧阳天师也能面露惊慌之色。 只见欧阳天师大手一挥,朝身后众人喊道: “各位少侠,为了安全起见,请大家务必尽快下山!!!” 众人闻罢,纷纷面露惊色,连忙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欧阳天师?” “谁……谁跑出来了?” 欧阳天师面色凝重,焦急地说道: “来不及解释了,大家快些下山!!!” 然而,欧阳天师话音未落,一道凌厉的身影便从山峰之下翻越而来,跃至崖边,朝着欧阳天师怒吼道: “不必下山了,今日这一难谁都逃不掉!” 众人闻声望去,竟望见那断臂的张万清,此时正一脸狞笑地立身崖边,神色十分得意。 欧阳天师眉头紧皱,目光如炬地质问: “是你这家伙做的好事?” 张万清狂笑着回应道: “怎么,害怕了?原来你也有怕的时候呐!” 欧阳天师紧握拳头,怒不可遏地吼道: “可恶……你知道这样做会造成什么后果吗?!” 张万清闻罢,神色冷漠的扫向众人缓道: “后果?后果就是你们全都葬身于此!万劫不复!!!” “找死!” 未等张万清把话言尽,欧阳天师瞬间甩袖奋起一掌,汹涌出一股强劲的真气朝张万清身前袭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漆黑又庞大的身影赫然阻挡在两人身前,伴随着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嘶吼! 众人转首,朝那身影望去,霎时惊愕不已,纷纷被吓出一身冷汗! …… 第175章 狚 只见那张万清身前,赫然耸立着一头庞然怪物。 那怪物身躯庞大得让人无法忽视,皮毛呈现出深沉的灰色,其脑袋硕大无比,尖锐的獠牙从嘴角探出,闪烁着寒光,宛如豺狼一般,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它的眼眸如同燃烧的火焰,透露出无尽的暴戾和凶恶,似乎能将一切都焚烧殆尽。 众人望着眼前这诡异的怪物,惊愕不已,纷纷脱口而出道: “这他妈是什么东西!?” 欧阳天师眉头紧蹙,双目死死地盯紧怪物,语气凝重地说道: “这是狚!” “狚?” 众人闻言,脸上皆露出疑惑的神色。他们从未听说过这种生物,更不知道它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还没等欧阳天师继续解释,那狚突然纵身一跃,以惊人的速度朝着众人猛扑过来。 众人见状,急忙扬起手中的兵刃,想要抵挡狚的攻击,但令人惊讶的是,他们的武器砍在狚的身上,却没有造成任何伤害,甚至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不仅如此,这些攻击似乎激怒了狚,它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声音响彻整个山谷。 紧接着,它张开血盆大口,朝人群中猛扑过去,胡乱撕咬开来。 群侠们见此情形,皆被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四散奔逃。 就在这时,一位剑客突然间被绊倒在地,手中铁剑也紧跟着跌落出去。 还未等他爬起身来,那狚便猛然将其后腿紧紧咬住。只一口,便将那人撕扯成两半,血肉横飞。 欧阳天师见状,连忙踏地跃起,挥甩袖袍,口中默诵心法。刹那间,一道耀眼的金芒从他掌心激射而出,径直袭向那妖兽。 狚被光芒击中,发出一阵痛苦的嚎叫声。然而,这一击并未对它造成伤害,反而激起了它更加狂暴的怒火。 妖兽转过脑袋,怒视着欧阳天师,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它张开大嘴,一股强大的气流从中喷涌而出,形成一道猛烈的冲击,朝欧阳天师席卷而去。 欧阳天师在空中灵活地翻身躲避,同时迅速念动咒语。他的身体周围泛起一层淡淡的金光,抵御住了妖兽的攻击。 狚见自己的攻击无效,愤怒地咆哮起来。它再次发动进攻,用锋利的爪子猛扑向欧阳天师。 欧阳天师施展出精妙的身法,侧身避开了狚的爪子。 随后他挥舞起手中的拂尘,化作无数道金色光线,如箭雨般射向狚。 狚躲闪不及,身上多处被金色光线击中,鲜血四溅。但它好似感受不到疼痛一般,继续向欧阳天师发动凶猛的攻击。 欧阳天师见状,连忙纵身一跃,再次催动内力挥出一掌,这一掌威力十足,带着强劲的真气朝狚拍去。 那狚感受到了危险,却丝毫没有退缩,而是直接迎了上去。 两者相撞,发出一声巨响,周围的空气都似乎被震得颤抖起来。 狚被这一掌狠狠压倒在地,它的身体不断地挣扎着,但却无法挣脱欧阳天师的压制。 顷刻间,地面便霎时陷落出一片掌印。 此时,狚躺在地上喘着粗气,好似被降服一般,不敢动弹。 众人见状,这才纷纷松了口气。 欧阳天师见状,一步一步朝狚身前走去,谁料这时那狚突然腾空而起,撑开血盆大口,喷出一团黑色幽焰,直逼欧阳天师身前。 欧阳天师脸色一变,连忙施展轻功向后退去。 但那团黑色幽焰速度极快,瞬间就追上了他。 欧阳天师来不及躲闪,被黑火击中,倒飞出数丈开外。 “师父!!!” 梁远山大惊失色,急忙上前查看欧阳天师的伤势。其他众人也紧随其后。 只见欧阳天师面色苍白,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显然受伤不轻。 “这狚竟然如此厉害......” 沈对皱眉道。 此时,狚正得意地咆哮着,仿佛在宣示着自己的胜利。 沈万里见状,连忙朝大家喊道: “大家一起上,不能让它再伤人了!” 众人纷纷施展出各自的绝技,一时之间,刀光闪烁,掌风呼啸,场面十分壮观。 然而,狚的实力却超乎想象,它轻易地躲避着众人的攻击,不时反击,使得众人接连倒地。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欧阳天师虽面色苍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但他仍然凭借顽强的意志和毅力,强撑着身体缓缓站起。 他眼神坚定地凝视着眼前的狚,双手迅速结印,口中沉声呢喃着咒语。 随着他的施展,周围的灵气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引,疯狂地聚集在一起,逐渐形成一个巨大的光球,散发着耀眼的金芒。 “还不束手就擒!”欧阳天师大吼一声,用尽全身力气将光球朝着那妖兽身前猛力推出。光球犹如一颗燃烧的流火,带着无尽的威势和能量,呼啸着向狚疾驰而去。 狚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它惊恐地想要逃脱,但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光球如同闪电般击中了狚的身躯,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狚竟猛地张开血盆大口,将那光球一口吞下。 欧阳天师见状,神色一变,急忙再次结印,口中念念有词道: “天地雷德,万法震荡!!!”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狚的胃部突然剧烈痉挛起来,痛苦不堪。 它惨叫一声,倒在地上,身体不停地抽搐着。与此同时,狚的身上开始闪烁着微弱的电流,似乎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欧阳天师踉跄着身子朝四周道士吩咐道: “快……快拿下他!” 一旁的道士们听到命令,纷纷提起手中的长剑,准备将那妖兽擒获。 就在这时,那狚猛然睁开了双目,随后忍受着剧痛,迅速翻滚身体,试图躲避道士们的攻击。 紧接着,它一跃而起,张开血盆大口,直接冲向其中一名道士。 那名道士来不及躲避,瞬间就被那只怪物吞进了嘴里。 狚将那道士吞噬之后,双目之中逐渐闪烁出诡异的血芒。 紧接着,它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口中喷出一股黑色的火焰,灼热的气浪席卷而来,使得周围的道士们不得不连连后退。 就在那只狚准备再次反扑之时,众人的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 “紫虚神功!” …… 第176章 合力擒妖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爆开,一头紫芒乌饕瞬间破土而出,径直扑向妖兽,速度极快,眨眼间便将那妖兽撞翻在地。 妖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它猛力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紫芒乌饕见状,立刻挥舞巨爪,再次将它压在身下,张开獠牙,狠狠地咬住了妖兽的脖颈。 妖兽被紫芒乌饕压在身下,无法动弹,只能用爪子和牙齿反击。但紫芒乌饕皮糙肉厚,完全不惧它的攻击,反而越咬越紧。 妖兽被咬得连连发出痛苦的嘶叫。 于此同时,梁远山立马抓住机会结印施法道: “万道天生!” 一声喝罢,葫芦虚影赫然从背后升起,葫芦嘴吐出一道旋风,以惊人的速度朝妖兽席卷而去。 苏忘机见状,也立马挥掌施展太雍神功,召唤出一座巨大的神像,手持长剑,朝那妖兽狠狠斩去。 只见那旋风与神像相互配合,一时间竟逼得妖兽毫无还手之力。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胜利在望之时,那妖兽突然仰天长啸,口中喷出一股黑色火焰,直冲向苏忘机。 苏忘机身形一闪,躲开了火焰。但那火焰却去势不减,直接击中了一旁的大树,瞬间将其烧成灰烬。 “这东西好像根本感受不到疼痛!” 梁远山心中一惊,他发现自己的攻击对这头妖兽似乎毫无作用。它的身体坚硬无比,完全不畏惧任何伤害。 他意识到情况不妙,连忙再次施展法术,集中精力加强了旋风的威力。狂风呼啸着卷向妖兽,试图将其困住并阻止它的进攻。 与此同时,苏忘机也不敢有丝毫大意。他全力催动神像,使其举起巨大的剑刃,奋力朝着妖兽身上斩去。 然而,就在巨剑即将击中妖兽时,那妖兽突然张开血盆大口,猛然反扑,死死咬住了乌饕。乌饕痛得嘶鸣一声,但妖兽却毫不犹豫地将其一甩,便将那乌饕甩出几十丈远。 紧接着,妖兽仰天发出一阵汹涌的怒吼。这声吼叫震天撼地,竟然瞬间将神像手中的巨剑震得粉碎成无数碎片。苏忘机一时承受不住这股强大的力量冲击,霎时吐出一口鲜血。 梁远山见此情景,心急如焚。他知道不能再让妖兽继续肆虐下去,于是使出全身的力气念诵心法,催动葫芦释放出熊熊烈火,如火龙般直扑妖兽。 可是,那妖兽却丝毫不慌张,它灵活地避开了火焰,随后以惊人的速度猛然奔驰起来,径直撞向梁远山。 妖兽的速度之快超出了梁远山的预料,他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妖兽狠狠地撞飞出去,重重地摔倒在地面之上。 梁远山双手捂住胸口,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他想要将身子挺直,但不管他如何用力,身体都不听使唤,完全直不起腰。 就在这时,那只妖兽突然瞪大双眼,怒视着梁远山。妖兽呲牙咧嘴,缓缓地朝着梁远山爬了过去,每一步都带着愤怒和杀意。 梁远山看着逐渐靠近的妖兽,心中霎时涌起一阵绝望。他知道自己已经无力抵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死亡逼近。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沈对突然猛地跳跃起来,如猎豹一般扑向妖兽。只见他紧紧薅住妖兽的脑袋,用尽全身力气将其牢牢控制住,并对着梁远山大声喊道: “你快躲开呀!!!” 梁远山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一时间不知所措,愣愣地站在原地没有动弹。而此时,苏忘机身形一闪,如闪电般迅速出现在梁远山身边,一把将他救出了绝境。 另一边,那妖兽则不停摇晃着自己硕大的脑袋,企图通过这种方式将沈对从它身上给甩下来。 然而,沈对却牢牢抓住妖兽的皮毛,怎么也不肯松手。 就在这时,只见他猛然抽出腰间的乌正刀,朝着妖兽的脊背狠狠地刺了下去。 伴随着一道寒光闪过,沈对手中的妖刀深深地插进了妖兽的脊背。 瞬间,一股浓稠的黑色血液喷涌而出,溅得到处都是。 妖兽吃痛,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声,开始疯狂地扭动着庞大的身躯。随着时间的推移,妖兽的动作变得越来越剧烈,幅度也越来越大。而那些四溅的黑血,则不断地侵蚀着周围的一切。 沈对的袖袍被那黑血溅到后,迅速被腐蚀出了一个个星星点点的小窟窿,散发出阵阵刺鼻的烟尘。 沈对紧紧握着插入妖兽脊背的乌正刀,来努力保持平衡。他咬紧牙关,忍受着妖兽的挣扎与黑血的侵蚀。 就在这时,一股强劲的掌风突然从不远处朝沈对身前袭来。 沈对还未来及闪躲,便被这股力量击落去地面之上。 沈对捂住胸膛,定睛一望,这才望清原来是那断臂的张万清在搞鬼。 他怒目圆睁地望着张万清呵斥道: “你这恩将仇报的家伙,悔不该当初将你救下!” 此话一出,张万清便立马踏地腾飞,落去沈对面前,沉声道: “若不是你,我又怎会落入这群臭道士手中!咱俩扯平了!” 言尽,张万清便运功挥出一掌,朝沈对脑门袭去。 沈对见状,立马打挺起身,随后抡起胳膊挡下了这势大力沉的一击,随后握紧拳头朝张万清膛前砸去。 张万清见状,紧接着弓身躲闪,随后再次挥出一掌,朝沈对下巴拍去。 谁料那沈对却眼疾手快,一把便擒住张万清袭来的右掌,随后侧身飞踹,猛然朝他胸口奋力一蹬,只一脚便将他踹出数丈之外。 正当沈对准备移步到张万清身前,想要解决掉他时,妖兽那如同钢鞭一般的尾巴,却带着惊人的气势横扫而来。 沈对大惊失色,连忙侧身躲避,但还是不小心被那尾巴的余威扫中,撞飞去擂台之上。 就在这时,一股诡异的黑气突然从远处山林之中汹涌而来,稳稳的落去沈对面前。 …… 第177章 新仇旧恨 沈对定睛一瞧,心中霎时一惊,只见他面前赫然耸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一袭黑袍,正是对他穷追不舍的贺兰太仁。 “怎么又是你!!!” 沈对几乎要崩溃地喊道。 然而,面对他的质问,贺兰太仁只是冷漠地望着他,嘴角露出一丝阴冷的笑容,缓缓说道: “你小子信命吗?你不觉得这擂台,正是为你我二人的生死局所准备的吗?” 沈对听到这句话,心里一阵愤怒和无奈交织在一起,忍不住怒吼道: “你有病吧!有病你就去看郎中呀,你一天天老缠着我干什么!” 然而,贺兰太仁似乎并没有把沈对的话放在心上,而是自顾自地走向台下的妖兽狚。 他的眼神里流露出一种深深的忧伤,仿佛与这只妖兽有着特殊的情感。 当他走到妖兽面前时,妖兽显得有些警觉,向后退缩了一步。它的双眼瞬间变得通红,嘴里发出低沉的吼声,朝着贺兰太仁呲牙咧嘴,表示威胁。 但是,贺兰太仁并没有被吓到,反而轻轻地抬起手,将手掌落去妖兽的鼻梁之上,温柔地抚摸着它的毛发。 他轻声说道: “你果然还活着……放心,解决完眼前之事,本座就带你下山!” 言尽,贺兰太仁便猛然转首,朝沈对冷凝道: “来吧!所有新仇旧恨,今日也该做个了结了!” 说罢,他浑身散发出一股浓烈的戾气,眼中闪烁着凌厉的光芒。他双手紧紧握拳,似乎在积聚力量。随着他的动作,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变得凝重起来。 随后便见他缓缓撑开五指,从掌心唤出一团诡异的黑气,那团黑气不断翻滚涌动,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气息。它如同一只狰狞的恶鬼,张牙舞爪地朝沈对脑袋袭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闻“哐当”一声巨响,沈万里突然横刀挡在了沈对身前。 “别怕!有我在,任何人都别想伤害你!” 沈万里缓缓开口道,声音沉稳有力。 贺兰太仁见状,先是一愣,随后厉声咆哮道: “你这小子又是谁?!” 沈万里紧握刀柄,咬牙道: “在下横武将军沈万里,沈对的兄长!” 他的目光毫不畏惧地迎向对方,手中的狮子刀闪烁着寒光。他的身上散发着一种强大的气势,仿佛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 贺兰太仁闻罢,不耐烦道: “又来一个送死的……本座今日就成全你们兄弟俩,也好让你们黄泉路上做个伴!” 说罢,他的脸色变得阴沉无比,双目中闪过一丝杀意。 言尽,贺兰太仁便将袖袍一甩,顷刻间幻化为青面獠牙的「蛮鬼相」。 沈万里见状,望着眼前不人不鬼的贺兰太仁,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你到底是人是鬼!?”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手中的狮子刀刀也微微颤抖起来。他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景象,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疑惑。 然而,他并没有退缩,依旧紧紧握住刀柄,死死护在沈对身前。 还未等沈万里把话言尽,只见眼前黑影一闪而过,接着一股劲风扑面而来,原来是贺兰太仁猛然伸出利爪,朝着沈万里膛前狠狠抓了过去。 这一下实在太快,快到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一瞬之间,鲜血四溅。 然而那贺兰太仁的利爪却已经深深陷入沈万里的血肉之中。 沈对捂着伤口,脸色苍白如纸,但眼中却充满了愤怒和不甘,他瞪大了眼睛,怒目圆睁道: “大哥,你快走呀!!!” 然而,沈万里并没有听从弟弟的劝告,他咬紧牙关,强忍着剧痛,用尽全身力气,挥动手中狮子刀,朝那贺兰太仁劈砍过去。 同时,他张开嘴巴,发出怒吼: “今日有我在,你就别想伤害沈对!” 然而,这一刀还没有落到贺兰太仁身上,蛮鬼太仁便突然将利爪从沈万里胸膛拔出,顺势掐住他的脖子,然后用力一甩,将他狠狠地摔落在地上。 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沈万里重重地摔倒在地,再也无法起身。 此时的他,已经失去了战斗能力,只能倒在血泊中,喘着粗气,身体不断抽搐。 贺兰太仁看着倒在地上的沈万里,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嘲讽道: “不自量力!” 说完,他再次挥舞利爪,朝着沈万里的脑袋袭去,准备结束他的生命。 谁料,就在这生死攸关之际,沈对突然从怀中掏出太岁钟,随手朝空中一抛,紧接着念动心法,催动太岁钟朝蛮鬼太仁身上砸去。 顷刻之间,蛮鬼太仁便被这股强大的力量给震得倒飞出几丈之外。 他好不容易才站稳脚跟,抬头望向半空中正在操纵着太岁钟的沈对,沉声道: “又是太岁钟,你就没有什么新花样吗?你难道真不怕它会要了你的小命?” 沈对强忍着身体的折磨,将妖刀召回,随后朝着蛮鬼太仁大声呵斥道: “少废话!你不是说想要个了结吗?小爷我今天日就成全了你!” 说完,他紧紧地握住了刀柄,用尽全身力气朝着蛮鬼太仁狠狠地劈了下去。 一道凌厉的刀芒带着太岁钟的加持,犹如一条凶猛的巨龙一般,向着蛮鬼太仁疾驰而来。所到之处,飞沙走石,草木皆无。 蛮鬼太仁见此情景,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施展法诀,幻化成「地藏相」来抵御这一击。 只见蛮鬼太仁的皮肤瞬间变得坚硬如石,紧接着不断膨胀起来,眨眼间便如高楼一般屹立在沈对面前。 然而此时的沈对却承受着经脉断裂的痛苦,但他仍然决然地挥舞起了手中的妖刀,开口大喝一声道: “通奇脉,渡六神,养天道,正我刀威!” 言罢,他便使出了浑身气力,朝那地藏太仁身前奋力斩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一瞬间,一道骇人的弧线突然出现在地藏太仁的眼前。 这一刀的威力极其巨大,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威压,如泰山压卵般向他袭来。 地藏太仁心中一惊,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了,他的身体竟然被这股威压压制住,一时之间无法动弹分毫。 紧接着,只听“哐当”一声巨响,伴随着一阵强大的气流泛起,地藏太仁被这股力量猛然撞倒在地,惹得地面尘土四散纷飞。 沈对大口喘息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尖锐的刺痛,但他还是忍痛望向倒地的贺兰太仁,脸上露出疲惫的笑容。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不一会儿,那地藏太仁却又缓缓站起身来,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但他的神色却越发冷酷无情,身上散发出比之前更加强大、更加恐怖的气息。 “没想到你这小子竟能将本座逼到如此地步……不过,你的生命也快要被这钟声耗尽了吧!!!” 贺兰太仁瞪着沈对,眼中透露出阴冷的寒意,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笑容。 沈对心头一沉,他知道自己已经用尽了全力,但对方似乎还留有后手。 他紧咬着牙关,努力保持冷静,思考着应对之策。但此刻,他的体力和力量都已经接近极限,只能凭借最后的一丝意志力支撑下去。 …… 第178章 天地玄黄,万法归一! 另一边,欧阳天师带领众侠客仍在努力牵制着妖兽。 苏忘机一边施展功法,一边好奇地朝梁远山问道: “行重山乃清修之地,为什么会关押着这等凶残的怪物呢?” 梁远山捂着伤口,艰难地解释道: “自贫道上山拜师之时,这妖兽就一直关押在地斗殿内,地斗殿一直都是门派禁地,只有师父他老人家能随意进出……” 言尽,他便忍不住朝欧阳天师望去。 此刻他心中也如苏忘机一般充满了疑惑,他不明白师父为什么会把如此凶残的怪物给锁在地斗殿,也看出了师父似乎有意对这怪物留手,不肯使出全力。 种种困惑积压在他的心头,使他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说,师父真与这妖兽之间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吗? 梁远山不敢再思索下去,他只知道,如若再不尽快采取行动,后果可能会不堪设想。 只见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紧张和决绝,朝着身前的师兄弟们呐喊道: “各位师兄师弟,此妖太过强大,我等唯有齐心协力,方能与之抗衡!我们先试着一同施展驱邪咒,看看能否压制住它!” 师兄弟们闻罢,眼神坚定地看向彼此,齐声回应道: “好!!!” 话音刚落,道士们便迅速行动起来,摆好了阵型。他们紧密合作,默契十足。随后,众道士纷纷将双手结印于胸前,口中念念有词,开始念诵咒法: “天地玄黄,万法归一!!!” 随着这句咒语的念出,阵阵庄严肃穆的气息弥漫开来。刹那间,一道道耀眼的金光从他们手指汹涌而出,径直朝那妖兽身前袭去。 然而,这强大的咒法却似乎并未对妖兽造成什么伤害,它仅仅被击退了几步。 梁远山见状,心中暗忖道: “这妖兽果然厉害,普通的驱邪咒已然对它无用。” 当下,他高声朝众道士喊道: “大家集中注意力!!!” 众道士闻言,立刻将全身的内力凝聚于指尖,随着咒法的吟诵,更多更强的金色光芒从他们手中射出,如同一道洪流般朝妖兽席卷而去。 妖兽感受到了这股强大的力量,它怒吼一声,奋力地挣扎着想要抵挡,但在如此强大的攻击面前,它的抵抗也终于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终于,妖兽承受不住这股强大的力量,被狠狠的压制在地面之上。 它不断发出痛苦的咆哮声,血红的双目之中透露不甘与愤怒。 众道士见此情景,纷纷加大了内力的输出,希望能够一举消灭这只妖兽。 然而就在这时,妖兽突然撑开巨口,吐出了一团黑色的雾气。这团雾气迅速扩散开来,将整个空间都笼罩在了其中。 梁远山和众道士们顿时感到一股强烈的寒意袭来,他们的动作也变得迟缓起来。 梁远山心中一惊,意识到这团黑雾可能会给他们带来不小的麻烦。 于是他连忙状声,朝众道士奋力呼喊道: “大家小心!这黑雾可能有毒!” 众道士闻言,纷纷诵起净心咒,唤来金盾将自己保护其中。但黑雾的毒性极强,即使有金盾的保护,一些道士还是受到了影响。 此时,妖兽趁机跃起,朝道士们再次发动攻击,只见它猛然挥动利爪,顷刻之间,便挥出一道凌厉的劲风,朝着其中一名道士席卷而去。 那道士躲闪不及,被劲风击中,瞬间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去墙壁之上,瞬间喷洒出一大口鲜血。 “师兄!!!” 随着一声惊呼传来,梁远山心中顿时一沉,他身形一闪,脚下用力一蹬,如离弦之箭般朝着那名道士疾驰而去。 眨眼间,梁远山已来到那名道士身前,蹲下身子仔细检查起他的伤势来。 而此时,那只巨大的妖兽却突然将目光紧紧锁定在了梁远山身上。 只见它猛地张开了那张足以吞下数人的血盆大口,露出尖锐锋利的獠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梁远山猛扑过去。 然而,就在这惊心动魄的一刻,一道耀眼的金色光芒骤然从那妖兽身后爆射而出,瞬间汇聚成一只巨大无比的手掌。 还没等那妖兽扑到梁远山面前,那只巨手就已经迅速擒住了它,将其紧紧握在掌心之中。 梁远山定睛一望,这才知道是欧阳天师救了自己。 他忍不住朝欧阳天师呼喊道: “师父!此妖不除,不知还会惨死多少无辜之人!” 欧阳天师闻罢,心中霎时一怔。 他面色凝重的望向挣扎的妖兽,心中翻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就在这内心挣扎之际,他突然望见了不远处与贺兰太仁僵持的沈对。 只见沈对浑身浴血,却依旧顽强抵抗着。 于是他便紧接着朝梁远山招呼道: “你们先去助沈少侠一臂之力,贫道自己来牵制住这妖兽!” 众人闻罢,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欧阳天师见大家迟迟不肯动身,便又紧接着厉声呵斥道: “快去呀!!!” 梁远山闻罢,这才终于转首,带领着师兄弟朝擂台之上奔去。 而另一边的沈对,却早已感受到力不从心。 他体内经脉如刀绞一般痛苦,鲜血不断地从他口中涌出。 然而他依旧拼命催动太岁钟,紧握妖刀,不肯轻易放弃。 当他看到众人赶来支援时,心中顿时涌起一丝希望。 …… 第179章 宰个念仙! 但沈对还是太过疲惫了,他的眼皮开始变得沉重,疼痛感逐渐被麻木替代。 他甚至开始期待疼痛,因为那能让他感受到生命的存在。 就在沈对快要撑不下去之时,一声熟悉的呼喊,重新唤醒了他的意识: “快醒醒,沈对!!!” 紧接着,一双炙热的手掌,突然间抵靠住了他的脊背。 沈对瞬间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涌入自己的体内。 “现在还不是睡觉的时候!” 沈对缓缓撑开双目,用余光朝身后打量,这才望清是那梁远山。 紧接着传来的,便是苏忘机那不耐烦的声音: “道爷我话还没问完,你可不能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死掉!” 言尽,苏忘机便也开始运功聚力,将双手抵去沈对脊背之上。 沈对霎时感觉到两股强大的力量正源源不断的在体内翻涌,与他一起操纵着太岁钟。 “这破钟到底是什么玩意,为什么贫道感觉他是在以我们的生命为燃料,才能持续释放出这种强大的破坏力!” 沈对虚弱地轻笑一声道: “怎么……怕了?怕了就赶紧闪开,搭上我们三个的性命,不值……” 苏忘机闻罢,也紧跟着笑道: “你在前面这么卖力都不怕,道爷我有什么好怕的!” “哼,那你最好别后悔……” 沈对冷笑一声,不再说话。 此刻,太岁钟内的力量越来越强大,仿佛要冲破束缚,爆发出来。 地藏太仁望着眼前愈加凶猛的太岁钟,神色也开始不由自主的凝重起来。 此时此刻他的心中油然升起一股久违的恐慌。 但是这股莫名的恐慌很快便又被仇恨所占据。 “阎罗相!!!” 他拖着庞大的身躯,猛然仰天长啸一声,声音响彻天地间。 一瞬之间,众人耳边传来阵阵雷鸣,好似那地府中的厉鬼在敲击着战鼓回应。 随着地藏太仁的长啸声响起,天空中的乌云瞬间变得更加浓密,地面也为之传来猛烈的震颤。 突然,一道闪电划破长空,直直地劈向地藏太仁那如同山峰般巍峨的身躯。 刹那间,地藏太仁身上散发出一阵浓烟,弥漫在周围的空气中。 这阵浓烟逐渐扩散开来,没过多久便将他整个人都吞没其中,化为一团诡异的黑气。 这团黑气宛如被怨恨包裹的厉鬼,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它以惊人的速度冲向云霄,与空中的乌云融为一体。 与此同时,一阵震耳欲聋的狞笑声在空中回荡,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恶魔在嘲笑世间万物。 \"哈哈哈哈,还有不怕死的就一块上吧,本座今日通通成全了你们!\" 地藏太仁的声音在云层中回响,带着无尽的威严和霸气。 他的话语像是对太岁钟的挑衅,也是对所有试图阻挡他的人的警告。 言罢,空中的乌云迅速聚拢在一起,形成一张巨大而扭曲的鬼脸。 这张鬼脸表情狰狞,獠牙锋利,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 鬼脸突然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一阵刺耳的咆哮声,似乎在向世间宣告它的存在。 它的出现让整个空间都充满了阴森恐怖的气氛,让人感到一股无法抗拒的威压。 苏忘机看着眼前这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不禁瞪大了双眼,惊愕地缓道: “这就是一品念仙的实力吗?!” 梁远山也缓缓地附和道: “念仙之境早已超乎常理,可驭五行之力,洞万物根本,晓生灵之秘,离那大罗真仙,怕是也只有一步之遥而已……” 沈对闻罢,紧紧握住妖刀,咬牙苦撑道: “喂,你们说……我们三个小辈,今日若是能宰个念仙,传出去岂不是很威风!!!” 听到沈对这番话,苏忘机和梁远山对视一眼,纷纷显露出惊讶的神色。 片刻之后,苏忘机才慢慢地露出一丝笑容,说道: “好呀,不就是念仙嘛,就算是那武道穷尽的太叔宗又怎样,说到底还不都是凡人一个吗!” 沈对闻言,紧跟着笑道: “你这家伙人虽然不咋地,但说话还是挺中听的!” 话一言尽,三人便下定决心要团结一致,全力以赴地催动太岁钟,做好与地藏太仁决一死战的准备。 此时,天空中的鬼脸不停地释放出强大的能量波动,四周狂风大作,电闪雷鸣。 沈对挥舞着手中的妖刀,拼尽全力抵抗着鬼脸的攻击。梁远山和苏忘机也紧跟其后,朝沈对运功。 一道道凌厉的刀芒如同游龙般朝着鬼脸猛扑而去。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团乌云之中突然伸出来一只巨大的利爪,还未等那刀芒逼至面前,便死死地擒住那条巨龙。 紧接着,鬼脸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将其吞下。随后,它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声。 这声怒吼震耳欲聋,仿佛天崩地裂一般,让三人同时喷出一口鲜血。 梁远山和苏忘机顿时感到全身筋脉刺痛难忍,而沈对则逐渐失去了意识,脑海中只剩下一阵又一阵的轰鸣声。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麻木,只剩下耳朵里回荡着梁远山焦急的呼喊声: “沈对!沈对!你快醒醒呀!!!” 直至最终,就连呼喊声也慢慢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便是那太岁钟,发出令人心烦意乱的鸣响。 沈对再也无法承受,疲倦不堪地闭上了眼睛。他的身体也开始缓慢地下坠。 他感觉自己仿佛坠入了无尽的深海之中,窒息感逐渐笼罩全身。 他艰难地抬起手臂,张开手指,试图抓住任何可以依靠的东西,但四周空无一物。 就在此时,他突然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似乎就要降临在自己身前。 他半睁双眸,竟望见一只孔武有力的胳膊正迅速朝他伸展而来,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腕。 只见那胳膊用力一拉,轻而易举便将他从冰冷的海水里拽了出来。 他猛然睁开双目,惊讶地发现面前站着的,正是那位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盛气凌人、身着乌漆锐铠的白发仙将。 “久违了,沈对!” …… 第180章 久违了,沈对! 那仙将眼眸依旧如初遇般一样冷冽,不怒自威。 未等沈对张嘴,他便率先开口道: “久违了,沈对!” 沈对惊愕地望向白发仙将,略带试探地问道: “怎么?这次不砍我啦?” 白发仙将面色依旧平淡,只轻轻缓出一句: “刀不是在你手上嘛。” 沈对闻罢,低头望了望自己的双手,竟然惊讶地发现,那乌正刀不知何时竟凭空出现在自己手中。他不禁瞪大了眼睛,心中涌起一股疑惑和不解。 沈对立马站起身来,将乌正刀递到仙将面前,大声说道: “给你!” 仙将疑惑地看着沈对,缓缓问道: “给我作甚?”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透露出一种威严和不可抗拒的气息。 沈对挺起脖子,毫不畏惧地回应道: “砍我呀!” 他的语气坚定而果断,似乎已经做好了接受一切的准备。 白发仙将的神色越发疑惑起来,他皱起眉头,不解地问道: “我为什么要砍你?” 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困惑和不满,似乎对于沈对的要求感到十分诧异。 沈对依旧挺着脖子,毫不退缩地回答道: “以前每次见你,只要挨上你这么一刀,我就立马能够醒来……别废话了,快,快来砍我吧!!!”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和迫切,仿佛时间紧迫,不容拖延。 白发仙将闻罢,眉头紧蹙,无奈转身,望向空洞的远方,摇了摇头。 沈对举着刀,疑惑地望着白发仙将,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担忧。他焦急地问道: “你怎么还不动手?难道我这次……是真的没救了吗?” 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绝望和无助,仿佛失去了最后一线生机。 白发仙将并没有转过身去,只是用冷冰冰的语气回应道: “你有把握能杀得了荷兰太仁吗?” 沈对听完后,也模仿起白发仙将的动作,朝着远方眺望,并说道: “说实话,我是真的没有太大把握......但那又如何?他压根不肯放过我,逃跑也是死路一条,拼杀也是死路一条,为什么不搏一搏呢?” 白发仙将忍不住发出一阵冷笑: “搏完之后呢?到头来不还是败了……” 沈对听到这句话,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轻轻地叹息了一口气。 “你想不想赢?” 就在这时,白发仙将突然转过身来,瞪大双眼盯着沈对问道。 沈对听到这句话,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充满期待地问道: “难不成你有法子?” 只见白发仙将猛地举起手,伸向沈对并说道: “把你的意识交给我,让我来帮你杀他……” 沈对闻罢,不禁露出一丝怀疑的神色,嘴角微撇,略带几分嘲讽地说道: “你?别说笑了,你不过是我幻想出来的人罢了,你又如何能杀得了他?” 白发仙将的眼神变得越发凌厉,仿佛两道寒光直刺人心,他的声音也变得冰冷而坚定道: “不就是区区一个念仙吗?” 沈对闻罢,脸上的嘲讽之意更甚,他不禁大声喊叫道: “区区一个念仙?你知道一个习武之人要修炼多少年才能达到念仙之境吗?!你可真是说大话不怕闪了舌头!” 白发仙将却似乎并不在意沈对的嘲笑,他不屑地回复道: “反正横竖都是一死,试试又何妨?难道你还有其他选择吗?不是你说的吗,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 沈对犹豫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很快便被绝望所取代。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反正横竖都是一死!!!” 言尽,沈对慢慢地伸出右手,颤抖着伸向白发仙将。他的眼神充满了恐惧与不安,仿佛这只手即将触碰到的不是拯救他的援手,而是死亡的深渊。 然而,当他的手与白发仙将的手相握时,一股强大的力量如汹涌的洪流般涌入沈对的身体。 他的意识渐渐模糊,眼前的世界开始天旋地转,最终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在昏迷前的一刻,他隐约听到白发仙将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放心吧,我一定帮你杀了他……” 齐凌山峰之上,梁远山和苏忘机依旧拼命朝沈对运功,祈祷他能苏醒过来。 就在这时,梁远山突然望见沈对的脑袋微微一颤。他瞬时心头一喜,忍不住大声呼喊道: “沈对,你终于醒了!!!” 苏忘机也紧跟着咬牙骂道: “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你都敢偷懒,你可真行呀!!!” 两人话未言尽,便听到沈对突然开口朝两人缓道: “你们退下吧……” 两人闻罢,脸色顿时显露出惊愕之色。 苏忘机更是开口讽刺道: “你跟这耍什么帅呢,我俩一撤,你能扛住这钟的力量吗?” 就在这时,只听那沈对口中再次厉声传来一句道: “快滚,别拖老子后腿!!!” 言尽,两人便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从沈对体内迸发,以翻江倒海之势朝四面八方涌散开来。 梁远山和苏忘机还没来及做出反应,便被这股力量震飞出去,砸落在地面之上。 苏忘机摸着屁股,疼的龇牙咧嘴道: “哎呦喂,可摔死道爷我了,这家伙属狗的吧,怎么翻脸不认人呐!” 而一旁梁远山则迅速坐起身来,开始运功调息。与此同时,他还不忘抬头张望沈对的情况。 只见那沈对此刻正慢慢地伸展着身体,活动着关节,仿佛要把全身的筋骨都舒展开来。 紧接着,他缓缓抬起手中的妖刀,声音平淡又略带一丝冷漠地说道: “久违了,乌饕......” 话音刚落,那乌饕便像是被触动了神经一般,顿时颤抖起来,发出阵阵低沉的呜吟声,似乎在回应着沈对的话语。 说完这句话后,沈对便仰起脑袋,目光凌厉地望向高悬在空中的太岁钟。 随后,他便猛然纵身,跃去太岁钟身旁,一把便将其擒住,牢牢握在手心之中。 沈对攥着太岁钟,目光冰冷地望向它道: “你也太聒噪了!” 言尽,他便随手将太岁钟朝地面砸去。 那太岁钟被沈对这么一扔,瞬间像一颗流星般狠狠砸向地面。 只听“哐当”一声巨响,太岁钟稳稳地落在了梁远山和苏忘机面前。 两人望着眼前被太岁钟砸出的巨坑,纷纷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 齐声疑惑道: “这家伙还是沈对吗?” …… 第181章 踏云挥刀,斩苍穹! 还未等两人把话言尽。 那沈对便又踏云挥刀,手指苍穹叫骂道: “凭你一介凡人,也敢妄窥仙道!” “哈哈哈哈……” 鬼脸听到这话,在空中发出一阵狂笑道: “你小子怕不是被吓疯了吧,胆敢如此狂悖!!!” 沈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道: “你若现在答应不再纠缠,我还可以考虑放你一马。否则……”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冰冷无比,“休怪我无情!” 鬼脸闻言,顿时气得七窍生烟,雷霆震怒道: “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竟敢威胁本座!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说罢,它便从乌云之中伸出两只利爪,咆哮着,朝沈对伸展而去。 沈对见状,眼神一冷,猛然挥斩妖刀,踏云朝利爪迎了上去。 只见他手中的妖刀越挥越快,一道道凌厉的刀光瞬间从四面八方斩向利爪。 鬼脸见状,连忙施展功法抵挡,但还是被刀光斩断了一臂,霎时显露出惊诧的神色。 “这……这怎么可能?!” 鬼脸愤怒地咆哮着,双目之中闪烁着不可置信,“你怎么可能突然之间变得这么强!!!” 沈对并未理会鬼脸的疑问,再次挥出一刀,顷刻间,一道猛烈的刀芒如游龙一般斜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另一只利爪斩去。 鬼脸见状,霎时惊恐万分,急忙收爪躲避。但他终究还慢了一步,利爪被刀芒击中,瞬间化作几缕乌烟消散在苍穹之中。 “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确定还要继续下去吗?”沈对脚踏祥云,刀指苍穹,声音中带着一丝威严和决然。 鬼脸闻罢,怒目圆睁,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它咬牙切齿地说道:“少废话!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随着这句话的说出,鬼脸身上的气势骤然爆发,周身黑芒涌动,仿佛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 紧接着,鬼脸在空中迅速幻化为了一只硕大无比的三头厉鬼。 这只三头厉鬼身形巨大,每一个头颅都狰狞可怖,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它张牙舞爪,似乎想要挣脱天空的束缚,朝着沈对冲杀而来。 面对如此恐怖的三头厉鬼,沈对的脸上却并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恐惧之色,反而充斥着坚毅与果敢。 只见沈对双手紧握妖刀,刀刃闪烁着寒光。 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而专注,透露出一股勇往直前的决心。 随后,他脚掌猛地一跺,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一般,以惊人的速度冲向三头厉鬼。 刹那间,风云变色,天地为之震动。 沈对高高跃起,挥动妖刀,对着三头厉鬼用力一挥。 只见一道耀眼的刀芒划破长空,如闪电般直击厉鬼左侧的头颅。 “啊!”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厉鬼的左侧头颅瞬间被锋利的刀芒劈成了两半。 然而,这并没有让厉鬼退缩,反而激发了它更强烈的斗志。 它剩余的两个头颅变得更加狰狞和凶狠,不顾一切地向沈对扑来。 沈对灵活地侧身躲避,同时顺势挥出一刀,准确地砍向厉鬼的右侧头颅。 这一刀势如破竹,直接将那颗头颅从厉鬼身上砍下。 失去了两颗头颅的厉鬼依然没有停止攻击,它的身体在空中不断扭曲、挣扎,试图用最后的力量伤害沈对。 但沈对并不打算给它任何机会。他迅速调整姿势,再次挥动手中的妖刀,朝着厉鬼的胸膛狠狠地斩去。 随着一道耀眼的刀芒闪过,厉鬼的身躯终于无法承受这致命一击,最终化作一缕浓烟,缓缓坠落去地面之上。 与此同时,另一边,欧阳天师仍催动金芒巨手死死攥着妖兽。 他望着痛苦挣扎的妖兽,陷入了无尽的矛盾与纠结之中。 就在欧阳天师犹豫之际,那猛兽狚猛然抓住机会,吐出一口黑色幽焰,直直朝欧阳天师膛前袭去。 欧阳天师来不及防备,瞬间被打的措手不及,金芒巨手也随之消散。 妖兽狚拖着疲惫的身躯,怒视着欧阳天师,血红的双目之中,充斥着无尽的暴戾。 它张牙舞爪地向欧阳天师扑来,口中发出阵阵咆哮。 欧阳天师捂着胸口,扫视着地面之上被妖兽残害的无辜性命。 他看到那些残缺不全的尸首、满地的鲜血以及四散奔逃的人群,心头猛然翻涌起一阵疼痛。 他意识到自己不能再心软下去了,必须要做出决断。 最终,欧阳天师还是下定了决心,不能再继续放任这头妖兽行凶。 紧接着,欧阳天师突然开口,念诵起一段高深的咒法。他的双手不断在膛前结印,每一个动作都让人感到一股无形的威压。 片刻后,一道耀眼的金光从九霄云外射下,宛如流星般划苍穹,径直飞向妖兽狚。 妖兽狚察觉到危险,试图躲避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但已经太迟了。金光如同闪电一般迅速缠绕在它身上,形成一道坚固的锁链,将其紧紧困住,使其无法动弹。 欧阳天师一步一步朝妖兽踏去,每一步都显得沉稳有力,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威势。没几步,他就来到了妖兽的身旁。 欧阳天师望着眼前被锁链束缚住的妖兽,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缓缓将手从袖袍之中探出,下一刻,竟突然落去那妖兽的头颅之上,轻轻抚摸道: “你终于可以自由了……”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和无奈,仿佛心中有着无尽的痛苦与哀伤。随着他的话语,他的双目之中竟然霎时滚落出一颗晶莹的泪滴,顺着苍老的脸颊滑落。 那颗泪滴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似乎承载着他内心深处多年的情感。 但那妖兽却依旧龇牙咧嘴,怒目汹汹地朝着欧阳天师嘶吼,充满了敌意和愤怒。 欧阳天师不忍再望,他缓缓将颤抖的眼皮合上,紧接着将脑袋扭向一旁。随后深吸一口气,奋力将手抬起,哽咽地念叨着咒法。 刹那间,他的掌心瞬间燃起一道金色的炙焰,炽热而耀眼。 “对不起……” …… 第182章 对不起 “对不起……” 欧阳天师颤抖着双唇,满怀愧疚道。 言尽,他便猛然挥动手掌,手掌间瞬间涌起一股强大的力量。 伴随着欧阳天师的动作,他的手掌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带着耀眼的光芒朝妖兽的脑袋砸去。金色的炙焰在空中划过一道璀璨的弧线,犹如流星般闪耀夺目。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团神秘而诡异的黑雾从不远处迅速腾挪而来。它宛如一阵狂风,迅速挡住了妖兽狚的身体,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 “啊!” 随着一声惨痛的嘶吼声响起,欧阳天师急忙睁开双眼查看。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阻挡在妖兽身前的人,竟是被沈对斩落的贺兰太仁。 此刻,他的全身被鲜血染红,仿佛从血泊中走出的恶鬼。 经历了方才那一战,他显然已经处于死亡的边缘,生命垂危。然而,当他承受住了欧阳天师的致命一击时,脸上却浮现出一种坚定和无悔的神情。 他的身体踉跄地瘫倒在妖兽身前,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但尽管如此,他的嘴角却缓缓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用微弱的声音说道: “你确实对不住它,我们都对不住它……” 欧阳天师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愕与无措,他颤抖着双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无法开口。 就在这时,梁远山与苏忘机也紧跟着赶了过来,他们望着眼前情景,心中明了这正是除掉贺兰太仁的绝佳时机,两人毫不犹豫地双手结印,准备出手。然而,正当他们想要动手之际,一旁的欧阳天师却突然拦住了他们,沉声道: “慢,他六脉尽碎,已无力回天了……” 听到这句话,梁远山与苏忘机不禁对视,随后一同望向贺兰太仁。 只见此时的他面色苍白如纸,浑身刀口不断溢出鲜血,显然已是强弩之末。 贺兰太仁闻罢,霎时喷涌出一大口鲜血,但他的眼神依旧坚定无比,毫无畏惧之意。他紧紧咬着牙关,冷笑道: “没想到,本座最后会死在一个娃娃手里……” 欧阳天师见状,神色之中透露出一丝惋惜之情。他微微摇头,叹息道: “老鬼,你一生作恶多端,不知残害了多少无辜之人,江湖之中早已视你为魔头败类,人人得而诛之。即使你今日不死,早晚也会被武林各路英豪群起攻之……” “你闭嘴!!!” 贺兰太仁使出浑身气力嘶吼。 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无尽的愤怒和不甘。他瞪着欧阳天师,咬牙切齿地说道: “谁都可以训斥本座,唯独你这个道貌岸然的臭道士不配!!!” 欧阳天师闻罢,心头霎时一颤,似有千言万语,却终究没有脱口,只是默默注视着他。 只见那贺兰太仁的瞳孔逐渐开始涣散,四肢也开始变得冰冷和僵硬。 紧接着,他咬紧牙关,拼尽最后一丝气力将身子转向妖兽,随后张开双臂紧紧搂住那兽脖颈,嘴里缓缓吐出一句道: “幸好在临终前,还能见你一面……” 言尽,他便再也支撑不住,缓缓合上了沉重的双目,一呼一吸也逐渐变得迟钝,没一会儿便一命呜呼。 欧阳天师望着眼前这一切,心中百感交集。 梁远山和苏忘机却陷入了无尽的疑惑之中。 就在这时,妖兽突然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嘶吼。那吼声十分凄厉,蕴含着无尽悲愤。 紧接着,它的身体便霎时迸发出万丈血芒,朝四面八方涌散而来。血芒冲天,天地变色。那血芒威力惊人,众人被逼得连连后退。 那束缚在妖兽身上的金芒锁链也瞬间碎裂,化作缕缕金粉,随风飘散。 梁远山和苏忘机见状,连忙揪住愣在原地的欧阳天师,将他拖去安全的地界。 谁料,那妖兽吼罢,却并未做出反攻,双目之中的血红也逐渐退散,化作泪水涌出。 只见它缓缓将脑袋垂下,朝贺兰太仁尸体拱去。 妖兽轻舐着贺兰太仁的脸颊,眼中满是哀伤。欧阳天师三人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突然,妖兽抬起头,目光锁定了欧阳天师。它一步步朝他走来,口中竟发出人类一般的呜咽声。 众人皆心头一震,纷纷警觉的凝视妖兽,做出防御的姿态,但出乎意料的是,那妖兽却突然在半路停了下来。 只见它缓缓张开血盆大口,从中吐出一股黑色的幽焰。 这股幽焰如同一堵黑色的火墙,迅速在众人与它和贺兰太仁之间升起,形成了一道坚固的屏障。 火焰熊熊燃烧,带着吞噬一切的威势,让人不寒而栗。 梁远山和苏忘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纷纷向后退去。 而妖兽则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走回贺兰太仁的尸体旁,乖巧地卧倒,仿佛是在守护着他。 欧阳天师见状,似乎猜到了妖兽想要干什么,双目之中霎时显露出慌乱之色,只见他哽咽地朝妖兽呐喊道: “不要……不要……” 幽焰如火龙般蔓延,逐渐将妖兽和贺兰太仁的尸体笼罩。 火焰跳跃着,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欧阳天师目睹这一幕,心急如焚,他迈开脚步,想要冲入幽焰之中。 然而,梁远山眼疾手快,迅速伸出手,牢牢地抓住了欧阳天师的胳膊。 欧阳天师挣扎着,脸上写满了焦虑与决绝。他瞪大眼睛,紧盯着被幽焰吞噬的尸体,哭的撕心裂肺道: “不要,不要……” 梁远山紧紧抓住欧阳天师,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师父,冷静点,这样冲进去太危险了!” 欧阳天师的身体因挣扎而颤抖着,他的眼神中透露出绝望和无奈。火焰继续肆虐,舔舐着空气,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妖兽和贺兰太仁的身影在幽焰中渐渐模糊,最终消失不见。欧阳天师的心如铅般沉重,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挽回这一切。 梁远山的手紧紧抓住欧阳天师,不肯放松丝毫。他凝视着幽焰,表情严肃而坚定: “来不及了……” 欧阳天师停止了挣扎,瘫软地跪倒在地上,猛烈的火光映照在他泪水之中,如鲜血一般流淌,他的目光仍死死停留在幽焰之上,仿佛要将这一幕深深烙印在心中。 …… 番外篇:无端却被秋风误(一) 四十年前,寒露,贺怀城。 今日城内张灯结彩,大街小巷布满红绸,小乞丐身着一袭破烂不堪的衣裳,手持一根残旧的竹杆,艰难地行走在街上,与整条街道显得格格不入。 秋分一过,天气渐寒,小乞丐的日子也开始变得愈发难熬起来。 他没有可以过冬的棉衣,每日只能依靠乞讨为生。但如今,即使是乞讨也难以让他果腹,饥饿和寒冷让他感到无比痛苦。 回忆起去年冬天,小乞丐心中涌起一阵悲凉。 当时,和他一起行乞的狗娃因为饥饿难耐,冒险去偷包子。结果被人追赶殴打,最终因为吃得太急而噎死在酒楼门口。那一幕至今仍历历在目,小乞丐不禁想道: “如果我也能像狗娃那样死去,也许会好受些吧?” 这是他能想到的,目前最幸福的死法…… 现实残酷得让人窒息,他没有选择死亡的勇气,只能默默地承受着生活的苦难。他知道,如果再这样下去,自己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正当小乞丐陷入绝望时,他突然想起了今天城中的热闹景象。 据说城内的姜员外要嫁女儿,会在城中布施。这个消息让小乞丐心生一丝希望,心想或许能够吃上一顿饱饭。于是,他决定等待施舍的机会。 可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小乞丐始终没有等到刘员外的布施队伍。他失望地扔掉手中的竹竿,身体无力地靠在石墙上,然后慢慢蜷缩进了巷子深处。此刻的他,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恐惧和无助。 在这个冰冷的季节里,小乞丐似乎已经看不到任何希望。 就在小乞丐为自己的生死忧愁之时,他的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还未等小乞丐来及反应,紧接着便又是一声痛苦的呻吟: “哎呦喂,谁他妈绊的我!” 小乞丐缓缓睁开眼睛,好奇地望向声音的方向。 只见一群家丁正站在自己面前,恶狠狠地盯着自己。 其中一个壮硕的家丁正倒在地上,痛苦地捂着屁股。 小乞丐惊讶地看着眼前的情景,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这时,那个领头的壮家丁缓缓撑地起身,指着小乞丐的鼻子骂道: “你这臭叫花子没长眼呀,敢挡本大爷的路!” 小乞丐闻罢,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委屈。 他忍不住开口解释道: “明明是你们……” 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壮家丁便扬起手来,作势要教训小乞丐。 他瞪大了眼睛,威胁道: “你还敢顶嘴,信不信本大爷我抽你!” 小乞丐见状,心中一紧,连忙双手抱头,缩去墙根,紧紧合上嘴巴,不敢再多说什么。他知道这些家丁都是些仗势欺人的家伙,如果真的惹恼了他们,免不了要挨顿打。 壮家丁见欧阳冲如此害怕,心里别提多得意了,他脸上露出了轻蔑的笑容,嘲讽道: “哈哈,瞧你那副怂样!” 小乞丐不停挥舞着双手,结结巴巴地说道: “别……别打我……” 壮家丁见状,更加嚣张起来,他大声喊道: “算了,不跟你这臭要饭的计较了,爷爷们还有正事要办。” 说罢,他便带着其他家丁转身离去,边走边回头看小乞丐,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小乞丐这才松了一口气,身子离开了墙壁,心有余悸地拍着胸脯说道: “还好,躲过一劫......” 言尽,他又捡起地上的竹杆,对着家丁们离去的背影,不停地抽打空气,嘴里不停骂骂咧咧道: “你们这些狗仗人势的家伙,总有一天会得到报应的!” 就在这时,壮家丁突然转过头来,目光恶狠狠地望向小乞丐。 小乞丐见状,顿时尴尬得愣住,他的手僵在了半空中,整个人像被定住一样,一动不动。 他连忙扔掉手中的竹杆,露出一个傻兮兮的笑容,望着众人,试图缓解这尴尬的气氛。 众家丁顿时火冒三丈,纷纷撸起袖子,气势汹汹地朝着小乞丐这边冲来。 小乞丐见状,心中暗叫不好,知道自己惹了大麻烦,连忙转身就跑。然而,他才刚跑出几步,甚至连巷子都还没跑出去,便被一个壮家丁飞起一脚踹翻在地。 还未等他来得及开口解释,一群家丁便已经围上来对他拳打脚踢,狠狠教训了他一顿。 小乞丐此时被打得鼻青脸肿,身上也是伤痕累累,狼狈不堪。他躺在地上不断地哀嚎着,声音十分凄惨。 打了好一会儿,众家丁才想起还有正事要办,便纷纷停下手来。 就在这时,满头大汗的壮家丁突然走上前来,一把薅住小乞丐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拽起来,大声喊道: “今天暂且放过你,如果下次让爷爷们听到你在背后乱说什么,小心我们扒了你的皮!” 小乞丐闻言,连忙虚弱地点头表示同意。 随后,那个壮家丁松开手,将小乞丐狠狠地摔去地上,随后不屑地问道: “你有没有看到我家小姐从这里经过?” 小乞丐颤抖着身体,艰难地冲壮家丁摇了摇头,表示没有见到过。 壮家丁见此情形,有些失望地骂了一句: “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接着,他转头招呼其他家丁道: “走吧,兄弟们,去别的地方找找看!” 说完,一群家丁便缓缓地走出了巷子。他们一边走还不忘一边嘲笑着小乞丐。 小乞丐躺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他的身体被家丁们打得伤痕累累,疼痛难忍。而内心的委屈更是让他心如刀绞,几乎无法动弹。 过了好久,小乞丐才勉强从地上爬起来。他的身体摇摇晃晃的,仿佛随时都可能倒下。他扶着墙,踉跄着走回了自己的角落。他拾起竹杆,将其紧紧抱住怀中,那是他唯一的财产。他慢慢地坐下来,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命这么苦……” 小乞丐喃喃自语着,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孤独的流浪狗,没有任何人愿意关心他。他的父母已经去世,他也没有兄弟姐妹。他只能靠乞讨为生,但每日都要忍受他人的嘲笑与欺辱。 就在他感到绝望的时候,一个轻柔婉转的声音突然传入了他的耳朵里: “小乞丐,你没事吧?” …… 番外篇:无端却被秋风误(二) 小乞丐闻罢,霎时挺起脖子四处张望,寻找声音来源。 他瞪大双眼,扫视四周,甚至连头顶的天空和脚下的地面也不放过。 然而,无论他怎么努力,整个巷子都只有他一个人,除此之外再无他人踪影。 小乞丐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刚刚被揍得太狠而产生了幻觉。 就在这时,那个声音再次从他身边传来: “小乞丐,别找了,我在这呢!” 小乞丐这才注意到了身旁的水缸。 他吓得跳了起来,紧接着迅速后撤几步,朝水缸处仔细打量。 透过水缸上方的木板缝隙,他竟然望见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小乞丐咽了口唾沫,浑身打了个冷颤,直到这时,他才鼓起勇气缓缓挪到水缸旁边,伸手将木板推开。 他将脑袋探进缸内,顿时傻了眼。 谁料那水缸之中,竟赫然躲着一位碧玉年华的小姑娘。 只见那姑娘,肌肤白皙如雪,宛如玉雕般细腻;湿漉漉的发丝,纠缠在精致的脸庞。清眸流盼,闪烁着灵动的光芒。 小乞丐的目光顺着那姑娘的面庞往下移去,发现她的衣裳已经湿透,紧紧贴在身上。衣裳下隐约可见她曼妙的身姿曲线,令欧阳冲不禁心跳加速,脸上微微泛起红晕。 紧接着,他便意识了自己的失礼,于是急忙将视线收回来,并把身子扭去一旁,用手摸了摸后脑勺,显得有些局促不安道: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躲藏在水缸里面?!”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一些,但心脏却不由自主地跳动的更快。 姑娘似乎察觉到了小乞丐的紧张,嘴角忍不住的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随后小心翼翼地把木板盖好,以免被其他人发现。 “我叫姜庭羽,是城北姜员外家的小女儿……”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宛如黄莺出谷般动听。 小乞丐听到这个名字,心中霎时一惊,连忙想到了姜员外今日要嫁女。 “原来是姜员外府中的千金啊……可是,小姐您今天不是应该嫁人吗?怎么会躲在这里呢?” 小乞丐不禁疑惑道。 姜庭羽眼中闪过一丝忧伤和无奈,轻轻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我并不愿意嫁给那个张公子,所以就趁着送亲队伍没注意的时候,悄悄地躲到了这深巷之中,藏进了水缸里!”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坚定与得意。 小乞丐闻罢,这才终于恍然大悟道: “原来如此……” 就在这时,姜庭羽的语气却突然变得小心谨慎起来,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那个……你的脸还疼吗?” 小乞丐闻言,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那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脑袋,然后故作坚强地笑了笑: “你说这个呀,早没事了,我这人没什么优点,就是抗揍,多谢小姐关心!” 然而,他的话刚说完,姜庭羽的语气就更显愧疚了: “其实……方才打你的那些家丁,是来抓我的……小乞丐对不起,方才没有替你及时解围……” 小乞丐听到这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连忙挠了挠头,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 “没关系,我皮糙肉厚,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只是……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待在这水缸里吧。” 姜庭羽听罢,忍不住咬了咬嘴唇,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助和迷茫: “我也不知道,我不想回去,那个张公子我连见都没见过,怎么能嫁给他呢?”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委屈和不甘,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小乞丐闻罢,想了想,随后支支吾吾道: “要不......你先跟我回去吧,我倒有个藏身的地方,没人会找到你。等风头过去了,你再想办法回家。” 姜庭羽闻罢,顿时大喜,猛然推开木板,从水缸中挺起身来道: “当真!?” 小乞丐见状,连忙遮住双目,再次背过身去道: “只要小姐不嫌弃我那地方破就行......” 姜庭羽莞尔一笑道: “我当然不嫌弃......阿嚏!” 没等姜庭羽把话言尽,她便突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小乞丐闻罢,紧接着将身上单薄的衣裳褪下,背对着递去姜羽庭身前道: “小姐别嫌弃,先披上吧,小心染上风寒......” 小乞丐望着自己手中那残破不堪的衣裳,心里有些自卑和不安。他知道自己和姜庭羽身份有别,但他此时更担心姜庭羽的身体。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把衣服递给了姜庭羽,希望能给她一些温暖和保护。 “谢谢……”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那姜庭羽却并未嫌弃,伸手便接过衣服,披去了身上。 小乞丐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笑道: “不用谢,应该的……我们快走吧,要是那些家丁追来可就麻烦了!” 姜庭羽望着眼前这个脏兮兮的小乞丐,心里不禁感受到一丝暖意。 两人离开后,不敢有丝毫停歇。不出半个时辰,小乞丐便带着姜庭羽躲去了城外的一家破庙。 姜庭羽跟随小乞丐进了破庙,环顾四周后,她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这座庙宇早已破败不堪,墙壁斑驳,屋顶漏水,蛛网密布,四处弥漫着一股陈旧发霉的气息。 但她很快调整好情绪,微笑着对小乞丐说道: “这里比我想象的要好多了!” 小乞丐闻罢,心中一喜,连忙点头道: “那就好!!!” 说完,他便开始忙碌起来。 他先是找来一些干草,一边铺在地上让姜庭羽休息,一边为她生火取暖。 看到小乞丐如此细心周到,姜庭羽心中满是感动。 她轻轻坐下,将身子凑近篝火,朝小乞丐感激道: “谢谢你,小乞丐……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乞丐有些害羞地挠挠头道: “别这么说,这是我应该做的……对了,你饿不饿?我去找些吃的。” 姜庭羽捂着干瘪的肚子,有些难为情道: “嗯……确实有点,不过你要小心呀!” “放心吧!” 小乞丐欣喜地点点头,随后便紧接着朝门外走去。 “对了!” 谁料他刚走到门口,姜庭羽便抬手将他拦下道: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小乞丐闻罢,嘴角微微上扬,傻笑着朝姜庭羽答道: “我姓欧阳,单名一个冲字!” …… 番外篇:无端却被秋风误(三) 没一会儿,欧阳冲便寻来一些野果。 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对姜庭羽说道: “实在抱歉,这里荒无人烟,我只寻到了一些野果……” 说完,欧阳冲将手中的野果递给姜庭羽。 姜庭羽嫣然一笑,接过野果,柔声道: “没关系,这荒郊野岭的,能有东西果腹,就已经很不错啦!辛苦你了,欧阳公子!” 言尽,她便将野果送去嘴里,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欧阳冲看着姜庭羽吃了果子,心中顿时感到无比满足。 他微笑着问道:“姜姑娘还冷吗?” 姜庭羽一边啃着果子,一边指了指篝火,回答道: “不冷了,衣服都烤干了!” 欧阳冲点了点头,关心地说道: “那就好!” 欧阳冲见此,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傻笑一声后,也拿起一颗野果啃了起来。 夜幕降临,篝火熊熊燃烧着,照亮了四周。两人围坐在一起,温暖的火光映照着他们的脸庞,使得整个氛围显得格外温馨和融洽。 “欧阳公子不是我们贺怀人吧?” 姜庭羽轻声地开口,语气带着一丝好奇。她一边烤着手,一边转头看向身旁的欧阳冲疑惑道。 欧阳冲微微点了点头,坦诚地回答道: “嗯,我是伯北人。”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仿佛带着一股淡淡的忧愁。 姜庭羽听闻后,脸上露出惊愕的神情,她不禁惊叹道: “伯北离贺怀有如此之远,公子又怎会流落到此呢?” 欧阳冲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抹忧伤,他轻轻叹了口气说道: “我本出生于伯北,但后来跟随父母逃荒,历经千辛万苦,辗转多个地方,却不料遇上了可怕的瘟疫。父母不幸染上疾病,最终离我而去,只留下我独自在这人世间徘徊。无奈之下,我只能四处乞讨为生,就这样一步步来到了贺怀......”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透露出无尽的悲伤与无奈。 姜庭羽闻罢,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怜悯之情,她默默地垂下了头,不知该如何安慰眼前这位身世坎坷的男子。沉默片刻后,她意识到自己可能触及到了欧阳冲内心深处的伤痛,于是识趣地选择不再追问下去。 欧阳冲静静地凝视着手中的野果,仿佛在回忆起过去的点点滴滴。过了一会儿,他缓缓开口道: “今日听说贺员外嫁女要在城中布施,我原本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前来碰碰运气,想着能吃顿饱饭。谁料却恰巧撞上了你逃婚......” 姜庭羽听后,脸上浮现出深深的愧疚之色,只听她喃喃自责道: “对不起……” 欧阳冲见姜庭羽误会了自己,急忙挥手摇头道: “不不不,在下绝对没有责怪姑娘的意思!在下只是觉得若是姑娘没有逃婚,我们或许就没有机会相遇了.....” 话还没说完,欧阳冲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刻开始扇自己耳光,并懊恼地自言自语道: “不对,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啊......哎呀,我真是嘴笨得像头牛一样,姑娘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姜庭羽看着眼前这个手忙脚乱、语无伦次的男子,不禁笑出了声来,娇嗔地说道: “公子何必如此,小女子并没有生气!” 欧阳冲听到这句话,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傻笑着回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只要姑娘不生气就好!” 就在两人攀谈之际,门外突起一阵狂风。这股狂风呼啸而过,吹得残破的门窗嘎吱作响。紧接着,便是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仿佛大地都在颤抖。 两人闻罢,顿时惊慌失措,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纷纷朝门外望去。 突然,一声惊雷闪过,照亮了门外的黑暗。在雷光之中,只见门外立身站着一位手持一柄钢叉的光头壮汉。他身材高大威猛,肌肉发达,宛如一座铁塔。手中钢叉闪烁着骇人的寒光,让人望而生畏。 未等两人开口发问,那壮汉便提着钢叉,一步一步朝两人身前踏步而来。他的脚步沉稳有力,每走一步,地面都会微微震动一下。 姜庭羽吓得脸色苍白,浑身发抖。她下意识地躲到了欧阳冲的身后,紧紧抓住他的衣角,不敢再看一眼那个可怕的壮汉。 欧阳冲哆哆嗦嗦地摸索起地上的竹杆,将其横在胸前,故作镇定的朝姜庭羽宽慰道: “别怕,姜姑娘……” 光头壮汉见状,嘴角泛起不禁一抹冷笑,紧接着越逼越近,眼看就要踏至两人身前。 欧阳冲见状,赶紧举起手中的竹杆,紧闭双眼,将头扭到一边,壮着胆子说道: “你……你想干什么!!!” 还未等欧阳冲把话言尽,那壮汉却突然伸手,一把拽住竹杆,将脑袋凑去欧阳冲面前。 欧阳冲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脸色苍白,冷汗直冒。 谁料,那壮汉却突然张开大嘴,露出一口焦黄的牙齿,笑着对两人说: “俺只是想问二位,能不能让我在这里住一晚啊?” 欧阳冲听到这话,这才慢慢睁开眼睛,疑惑地问道: “借……借宿?” 说完,他转头看向姜庭羽,两人对视一眼,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毕竟这里是荒郊野岭,如果有个人一起过夜,他们也会感觉更安全一些。 “谢谢……” 看到两人同意后,壮汉脸上露出感激的神色,随后便顾自走到一处角落里坐了下来,从怀中掏出一块干粮,默默地咀嚼着。 两人见状,这才松了口气,心中的惶恐也顿时消散了不少。 “大哥,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欧阳冲率先开口,试图打破沉默。 壮汉瞥了一眼欧阳冲,一边咬着手中的干粮,一边含糊不清地回答道: “俺是个猎户,望见告示上说这一带有大虫出没,时常伤人。便寻思着过来碰碰运气,看看能否将其猎杀,好换些赏钱。这样一来,既能赚些银两,又能为百姓除害,何乐而不为呢?” “大虫?!” 姜庭羽惊讶地叫出了声来,“那可是十分危险的!” 壮汉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有什么可怕的?俺本来就是吃这碗饭的。只是这地方着实有些偏僻,俺的骡子不知何时跑丢了,无奈之下才来此借宿。” 欧阳冲闻罢,赶忙为他倒了一碗水道,奉上前去道: “大哥,您先喝点儿水吧。” “多谢,小兄弟!” 光芒壮汉伸手接过碗来,仰头一饮而尽。 “那您找到那头大虫了吗?” 欧阳冲好奇地问道。 “目前还没发现,不过俺是不会放弃的!不打到那只大虫,俺誓不回家!” 壮汉语气坚定,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雨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从天空中倾泻而下,打在屋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看来今晚只能留在这庙里了......\" 欧阳冲无奈地叹了口气,望着窗外的雨幕,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淡淡的忧虑。 姜庭羽也紧跟着开口感伤道: \"也不知道家里人都怎么样了,爹爹现在还在找我吗?\"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安和担忧。 三人围坐在篝火旁,静静地聆听着秋雨,感受着夜晚的宁静。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眼皮逐渐变得沉重起来,不知不觉间,都开始感到困倦。 欧阳冲提议道: \"天色也不早了,要不,我们都歇息着吧?\" 姜庭羽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点点头,表示同意道: \"好呀,我也有些乏了……\" 壮汉打磨着手中的钢叉,缓缓说道: \"你们安心休息就是,俺替你们守着!\" 欧阳冲和姜庭羽闻言,纷纷向壮汉抱拳行礼道: \"多谢猎户大哥!\" 言罢,两人便躺在干草堆上,闭上眼睛,很快就进入了梦乡。整个庙宇里弥漫着一种安静而祥和的氛围,只有篝火偶尔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以及屋外的雨声在夜空中回荡。 …… 番外篇:无端却被秋风误(四) 不时,欧阳冲便陷入了深深的梦境之中。 梦中,他突然闯入了一片密林,周围弥漫着一股神秘的气息。他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但同时又有一种强烈的欲望驱使着他前行。他不停地呼喊着姜庭羽的名字,试图寻找她的踪迹。 随着时间的推移,欧阳冲越走越深,茂密的树林让他迷失了方向。他开始感到焦虑和不安。 就在这时,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啸打破了宁静。欧阳冲霎时吓得两腿发软,几乎无法站立。他紧紧地靠在一棵树上,心跳急速加快,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 那虎啸声越来越响亮,仿佛离他越来越近。欧阳冲的身体颤抖着,恐惧占据了他的整个心灵。他想逃跑,但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正当欧阳冲茫然失措的时候,一阵焦急又熟悉的呼喊声传入他的耳中: “欧阳公子,救救我!” 这声音如同救命稻草一般,让欧阳冲瞬间清醒过来。 他听出了那是姜庭羽的声音,心头顿时一惊,毫不犹豫地挪动着抖成筛糠的双腿,鼓起全身的勇气朝声音的方向摸索而去。 姜庭羽的身影也逐渐浮现在眼前,只见她此时竟蜷缩在树底,满脸惊恐地望着欧阳冲,眼中充满了绝望与无助。 而她的对面,则匍匐着一只壮硕的吊睛白额大虫,此刻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姜庭羽。 欧阳冲看到眼前的景象,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恐慌和畏惧。然而,他最终还是咬紧牙关,决定鼓起勇气面对这一切。他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朝着姜庭羽轻声呼喊道: \"姜姑娘,别怕,快过来!\" 姜庭羽听到欧阳冲的声音后,微微点头表示回应,然后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缓缓向欧阳冲所在的方向移动过去。她每一步都显得格外谨慎,仿佛生怕引起任何不必要的注意。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那只凶猛的大虫察觉到了姜庭羽的举动,它眼中闪过一丝愤怒的光芒。突然,大虫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尖锐的獠牙,气势汹汹地朝姜庭羽猛扑过去。 欧阳冲见状,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准备保护姜庭羽免受伤害。他瞪大双眼,全身肌肉紧绷,准备迎接这突如其来的死亡。 就在这时,一阵震耳欲聋的虎啸声响起,欧阳冲猛地睁开眼睛,额头瞬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幸好是场梦……” 欧阳冲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回忆着刚才的噩梦,仍然心有余悸。 就在这时,一道凌厉的寒光,突然闪烁在他的余光之中。 他心头一惊,蓦然转头看去,竟然发现那位光头壮汉,不知何时竟已蹲在了姜庭羽的身旁,一只手握着钢叉,另一只手正伸到姜庭羽的头顶处,似乎想要去拔姜庭羽头上插着的那根翡翠簪子。 欧阳冲心中顿时一紧,来不及细想,立刻从地上跳了起来,冲着光头壮汉大声喝道: “你在干什么!” 光头壮汉被欧阳冲这突如其来的喝声吓得浑身一抖,差点没把手里的钢叉给掉落到地上。 他慌忙回过头来,满脸凶恶地朝着欧阳冲狠狠瞪了一眼,骂道: “奶奶的,小杂种,敢坏老子好事,俺看你是不想活了!” 说罢,光头壮汉便猛地站起身子,双手霎时举起钢叉,向着欧阳冲刺杀过来。 欧阳冲见状,连忙拾起地上竹杆抵抗。 只听哐当一声脆响后,竹杆霎时被那钢叉刺成两段,掉落去地面之上。 欧阳冲见状,立马掉头就跑。 光头壮汉穷追不舍,奋力将手中钢叉朝欧阳冲身前掷去。 欧阳冲躲闪不及,被那钢叉刺穿了小腿。 一瞬之间,鲜血横流,疼痛难耐,欧阳冲踉跄的摔去地面之上。 光头壮汉见状,心中大喜,不禁狂笑道: “哈哈哈,跑呀,你不是挺能跑的吗,你怎么不跑了!” 言尽,便踏步朝欧阳冲迈去,想要趁机了结他的性命。 就在这时,姜庭羽也被身边的动静所吵醒,模糊之间他望见了光头壮汉手中的翡翠簪子,和插在欧阳冲腿上的钢叉,眼前处境,心中霎时了然。 姜庭羽急忙反应,用尽全力抄起地上的石块,狠狠朝光头壮汉脊背砸去。 光头壮汉猝不及防,被石头砸中脑袋,疼得嗷嗷直叫。 他猛然转身,怒目圆睁的朝姜庭羽呵斥道: “嘿,这么急着去投胎?那俺就先送你走!” 言尽,便猛然踏步跃至姜庭羽身前,一把掐住她的白皙的脖颈,将其举了起来。 姜庭羽顿觉窒息,一双玉腿不停扑腾在半空之中。 谁料,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凌厉的黑影突然从门外飞驰而来,一脚便将怪头壮汉踹倒在地。 …… 番外篇:无端却被秋风误(五) 光头壮汉抬头一望,竟望见一位身着玄色长袍、面容清瘦、眉宇之间透着一丝傲气的男子,赫然出现在他面前。 光头壮汉立刻打挺起身,愤怒地朝玄袍男子咆哮道: “你他妈又是哪冒出来的?!” 玄袍男子嘴角微微上扬,冷笑着回答道: “你这厮未免也太无耻了吧!竟好意思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 光头壮汉闻罢,立马不屑道: “关你屁事!” 言尽,壮汉转身一把抽出插在欧阳冲腿上的钢叉,随后向玄袍男子挥舞过去。 欧阳冲疼得惨叫连连,而玄袍男子却轻而易举地侧身躲开了钢叉。 接着,他挥起衣袖,使出一掌,打得光头壮汉直接倒飞出去。 光头壮汉捂着胸口,霎时惊诧道: “乱幽掌?你是贺兰家的人!!!” 玄袍男子听了这话,脸色平静道: “哼,算你识相!” 光头闻罢,双眸瞪得浑圆,嘴唇微颤,霎时惊慌失措。没一会儿,便抄起钢叉,拔腿就往门外狂奔而去。 然而,还没等那壮汉迈出第二步,玄袍男子眼神一冷,猛地抖动手腕,再次拍出一掌。顷刻之间,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瞬间穿透了光头壮汉的胸膛。 光头壮汉瞪大双目,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一幕。他的身体缓缓倒下,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后,便彻底失去了生机。 姜庭羽和欧阳冲望着被贯穿胸膛的光头壮汉,皆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玄袍男子拍了拍手,然后迈着轻盈的步伐,仿若无事发生一般,走到姜庭羽的身旁。他一脸关切,轻声问道: “姑娘,你没事吧?” 姜庭羽听到他的声音,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她感激涕零地点头道: “我没事,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玄袍男子微微一笑,语气柔和地说: “不必客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 言尽,他便突然转身朝着角落走去。 玄袍男子蹲下身来,仔细检查着欧阳冲的伤势,眉头微皱。过了一会儿,才扭头朝姜庭羽释道: “你这朋友腿伤颇深,若不及时医治,恐怕会落下病根。” 紧接着,他便缓缓移动手臂,伸手入袖袍之中,摸索出一粒散发着清香的丹药。他将丹药递给欧阳冲,并解释道: “你把此丹服下吧,可以暂时替你止血,不过想要彻底康复,还需尽快寻一郎中为好!“ 欧阳冲接过丹药,内心不禁生出一丝狐疑道: “在下还尚未来得及询问兄台,为何会突然现身于此地?” 玄袍男子闻言,目光缓缓落在尸首之上,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尸首,缓声道: “为了他!” 欧阳冲眉头微皱,心中疑惑愈发浓烈: “为了他?你们二人方才相识不久吧?” 然而,玄袍男子却不再过多解释,只是默默地从袖袍之中取出一张纸来,随手一甩,纸张便直直地飞去欧阳冲面前。 欧阳冲一把接住纸张,定睛一望,脸色瞬间变得惊愕无比。 谁料那张纸,竟是一张通缉令!上面所画之人竟和这地上的光头壮汉别无二致! 玄袍男子望了眼地上的尸体,一脸懊恼地向欧阳冲解释道: “我从半月前便盯上了这小子,一路随他辗转到了这里,想要找机会将其擒获,谁料最后还是没盯住,让这家伙伤了人……” 欧阳冲闻罢,这才放下终于放下猜忌,感激涕零地说道: “感谢侠士救命之恩,若不是您出手相助,恐怕我俩早已丧命于那恶徒之手。” 言尽,欧阳冲便想忍痛起身给玄袍男子行礼。 “不必多礼,快快请坐。” 玄袍男子连忙按下欧阳冲,紧接着劝道: “你还是先将这丹药尽快服下吧!” 欧阳冲闻罢,这才将那丹药毫不犹豫地吞入腹中,随后朝玄袍男子疑问道: “还未请教侠士尊姓大名?日后若有机会,定当报答。” 玄袍男子拱手回礼道: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在下贺兰太仁。” “贺兰兄幸会,在下欧阳冲!” 欧阳冲平日游荡市井,没少听闻贺兰家,那可是江湖之中赫赫有名的武林宗族。 恭敬过后,贺兰太仁便又望向欧阳冲的小腿缓道: “你的腿伤,的确棘手,若是想要治好,恐怕还需要寻找一位医术高明的郎中才行。” 欧阳冲听后,心中一沉,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 “小乞丐我贱命一条,能够活下来已经算是幸运了。这条腿废了也就废了,反正对我的影响也不大,无需再浪费精力去医治它了!” 看到欧阳冲如此消沉的态度,贺兰太仁不禁皱起了眉头,有些不忍心地道: “欧阳兄何出此言?你年纪轻轻,未来还有许多可能和机会等待着你。如果就这样轻易放弃治疗,岂不是太过可惜了吗?其实,我倒是认识一位敬州的郎中,凭他的医术,想必应该有办法治好你的腿伤!” 听到这话,欧阳冲的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希望,但很快又变得黯淡无光。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 “贺兰兄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但是,如今的我身无分文,恐怕连看郎中的银子都拿不出来……” 就在这时,一旁的姜庭羽突然站起身来,神情坚定地呼喊道: “我出!你这腿本就是因为救我才受伤的,理应由我来承担!” 欧阳冲闻罢,立刻摆了摆手,语气坚决地拒绝道: “不行!你从家里逃出来,本来就身无分文,哪还有银子替我看病?还是不治了......” 欧阳冲的话还没说完,姜庭羽便紧接着打断道: “这你就无需操心了,你只管安心将腿医好便是,其他的,本姑娘自有办法解决!” 话音刚落,她便迅速弯腰拾起地上的翡翠簪子,心中暗自庆幸道: “还好,没有摔坏,还可以拿到当铺去换一些银两,应该能足以支付医钱了......” 姜庭羽拿着簪子,望向贺兰太仁,语气轻柔道: “贺兰公子,小女子还有一事相求。不知您是否愿意帮这个忙呢?” 贺兰太仁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回答道: “姑娘但说无妨,只要在下能做到的,一定不会推辞。” 姜庭羽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想法告诉了他: “我想请您带我们去找那位敬州的郎中,不知道你是否方便?” 贺兰太仁毫不犹豫地点头,说道: “当然可以,这并不是什么难事。我们现在就可以出发!” 姜庭羽感激地朝贺兰太仁施了个礼。随后转头,望向欧阳冲嫣然一笑,似乎在告诉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三人随即便踏上了前往敬州的路途。 一路上,欧阳冲一直在思考如何说服姜庭羽放弃治疗自己的腿伤。他觉得自己不能成为她的负担,更不希望她为了银子的事烦恼。 “姜姑娘,其实我的腿伤并没有那么严重,也许过一段时间就能恢复了。咱们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地去找郎中!” 欧阳冲试图让姜庭羽改变主意。 然而,姜庭羽却坚定地摇了摇头,说道: “不行,本姑娘一定要治好你的腿!你现在就只管歇息着便是,莫要再劝!” 与此同时,贺兰太仁也满头大汗地朝背上的欧阳冲劝道: “对呀,欧阳兄,你就不要再客气了……” 欧阳冲望着背着自己赶路的贺兰太仁,更是一脸愧疚道: “贺兰兄,要不你先将我放下吧,我其实自己也能走……” 贺兰太仁闻罢,立马绷紧身子拒绝道: “无妨!这点苦对我们习武之人来算不得什么,欧阳兄只管扶好便是!” 三人一路说笑,没一会儿便到了敬州。 …… 番外篇:无端却被秋风误(六) 不时,三人终于来到达了医馆,只见这医馆规模不大,木制的招牌上刻有“善春堂”几个大字,笔法苍劲有力。 外墙略显陈旧,透露出岁月的痕迹。屋顶的青瓦整齐排列,门口还晒放着几株草药,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贺兰太仁走上前,轻轻叩响了医馆的门。他耐心地等待着,但门内却迟迟没有回应。他又敲了几下,声音中透着一丝焦急: “柳大夫,柳大夫,您快开门呀!” 然而,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欧阳冲见状,朝两人劝道: “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我感觉我的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需要再医治了!” 姜庭羽闻罢,连忙抬手高呼道: “不行,本姑娘今日一定要医好你的腿!” 言尽,凑去门前,与那贺兰太仁一起敲击门板。 就在这时,屋内突然传出一来怒吼道: “行啦,别敲了,听见啦!!!” 没一会儿,木门便被缓缓打开,一位头发花白的长须老头从门缝缓出,双目之中透露着不满,没好气的厉声呵斥三人道。 “大半夜的,吵什么吵!” “柳大夫,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来打扰您。” 贺兰太仁赶忙赔礼道歉道: “这位小兄弟的腿受伤了,急需您的救治。” 柳大夫望了望贺兰太仁,紧接着又扫了一眼欧阳冲的腿,随即转身走进屋里,头也不回道: “也就是看在你小子的面子上……都别傻愣着了,进来吧!” 贺兰太仁闻罢,紧接着拱手谢道: “多谢柳爷!” 言尽,两人便将欧阳冲搀扶进了医馆。 将入医馆,一股浓郁的草药香气扑面而来。药铺内部宽敞而整洁,木质的药柜排列整齐,上面摆放着各种草药和药具。古老的药方挂在墙上,泛黄的纸张透露出岁月的痕迹。 柳大夫让欧阳冲躺在木榻之上,开始仔细检查他的伤势。他时而轻按腿部,时而观察伤口,眉头紧蹙。 “伤势不轻呀,这形状,像是钢叉所致!” 贺兰太仁闻罢,不忘朝柳大夫夸赞道: “柳爷好眼力!” 柳大夫没有理会贺兰太仁,而是捋着胡须一脸严肃道: “不过还好,没有伤到骨头。我给他包扎完后,再抓些药,只要能按时服用,休养一段时间便好!” 姜庭羽闻罢,这才松了口气道: “太好啦,多谢柳大夫……” 柳大夫交代完后,竟突然转身走向躺椅,随后便一屁股落下,悠哉悠哉地喝起了茶…… 三人见状,皆一脸不解。 姜庭羽随即朝柳大夫询问道: “柳大夫为何突然躺下了,不是说好要包扎吗?” 柳大夫闻罢,为自己沏了杯茶,随后一饮而尽道: “这病,老夫算是看明白了,可这银子却迟迟未到老夫手里呀!” 贺兰太仁闻罢,连忙凑去柳大夫身前解释道: “柳爷您有所不知,我们三人身上现在确实没银子。这样,您宽限我们几日!改日我们一定将银子给您送来!” 柳大夫闻罢,顿时冷笑一声,不屑道: “哼,老夫要是知道你们没银子,方才压根不会放你们进来!” 随后便将身子躺下,把脑袋扭向一旁,紧闭双眼道: “几位慢走,不送!!!” 欧阳冲见状,连忙从木塌之上起身,朝两人缓道: “既然如此,我这腿不治便是了,咱们走吧,别打扰柳大夫歇息了……” 姜庭羽闻罢,一把便将欧阳冲按下,紧接着从头顶拔出发簪道: “放心,我今日一定能医好你的腿!” 随后,便紧握发簪,一步一步朝柳大夫身前走去。 柳大夫听见脚步声,半眯双目,竟望见姜庭羽手握发簪一步一步朝自己逼近,霎时惊慌失措,噌的一下坐起身来,大喊大叫道: “你想干什么!你想干什么!杀人犯法!那可是要偿命的!” 姜庭羽闻罢,望了望手中发簪,这才明白柳大夫想必是误会了自己,急忙摆手,开口解释道: “柳爷,您误会了。小女子是想将这簪子抵您,您看如何?” 柳大夫闻罢,半信半疑的将目光朝那簪子望去,随后撇了撇嘴,没好气的回答道: “老夫我只收真金白银!门口左拐有家当铺,现在应该还没关门,你可以找他抵了这簪子,换些银钱再来给老夫……” 姜庭羽一听这话,立马喜出望外道: “好,我现在就去!!!” 言尽,姜庭羽便头也不回的朝门外奔去。 欧阳冲见状,也顾不上腿伤,想立马起身拦下姜庭羽。 谁料,却被一旁的贺兰太仁紧接着按下道: “放心,我陪她去!” …… 番外篇:无端却被秋风误(七) 当铺老板小心翼翼地捧着那支玉簪,仔细端详着,似乎在寻找它的瑕疵和价值所在。 姜庭羽站在一旁,紧张而又焦急地等待着结果。她的目光不时落在当铺老板身上,心中暗暗祈祷这支簪子能值个好价钱。 时间仿佛过得很慢,每一秒都让姜庭羽感到无比煎熬。终于,当铺老板抬起头来,缓缓开口说道: \"姑娘,你想当多少两银子呢?\"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沉稳,让人难以琢磨其中的深意。 姜庭羽思考片刻后,伸出五个手指,轻声说道: \"五百两......\" 这个价格虽然不高,但对于目前急需用钱的她来说已经足够了。 然而,当铺老板却皱起眉头,嘴角微微一撇,摇着头说道: \"顶多也只能给你五十两!\" 他的语气坚定,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听到这个数字,姜庭羽瞪大了眼睛,急忙夺回簪子,抗议道: \"这可是妙玲坊的手艺!怎么可能只值这么点钱?\" 她无法接受这样的低价,觉得自己受到了不公的待遇。 当铺老板却满不在乎地笑了笑,继续说道: \"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实话!这东西在我这里可没那么值钱!小姑娘,你到底当不当?如果不当,我可要关门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准备关上柜门。 姜庭羽望着手中的簪子,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她深知自己需要这笔钱,但又不甘心以如此低的价格将珍贵的簪子卖掉。她犹豫了许久,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慢!” 正当姜庭羽犹豫不决时,一只孔武有力的大手突然伸出来,紧紧擒住了当铺老板的手腕。一个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响起: \"就五百两,一个子儿也不能少!\" 姜庭羽惊讶地抬头,发现说话的人竟一袭乌衣,正是那贺兰太仁。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霸气,让人不禁为之胆寒。 当铺老板虽说心中有些畏惧,但还是梗着脖子,强装镇定道: “你这是干什么?难道你还想要强买强卖不成!” 说完这句话后,他便尝试着想将自己的手腕抽出。然而,他发现对方的力量越来越大,让他无法挣脱。 随着时间的推移,当铺老板的手腕被捏得越来越痛,他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尖叫。 “你若再这般蛮不讲理,我就要去报官啦!” 然而,面对他的威胁,对方却丝毫没有退缩之意。相反,贺兰太仁的语气越发冷漠,说道: “我说过,要五百两,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说完这番话后,他突然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当铺老板立刻感觉到一股钻心刺骨的疼痛袭来,仿佛自己的手腕即将碎裂。他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额头上满是冷汗。 “好好好……好汉饶命啊!好汉饶命啊!我给您五百文,五百文还不行吗!”当铺老板一边喊着,一边向对方求饶。 贺兰太仁闻罢,这才心满意足,缓缓地松开了手。 姜庭羽见此情景,立刻把簪子往当铺老板手里递过去。 当铺老板不情不愿地接过簪子,没好气地回答说: “那就等会儿吧!” 姜庭羽满心欢喜地向当铺老板鞠躬行礼,然后感激地看了贺兰太仁一眼,说道: “感谢公子!” 贺兰太仁微笑着回答: “不用客气,我们不已经是朋友了吗!” 姜庭羽看着贺兰太仁清秀的面庞,脸颊不禁泛起红晕,她迅速转过头去,轻轻地点了点头。 就在此时,当铺老板拿着银票,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这是五百两银票,您收好!” 姜庭羽毕恭毕敬地接过五百两银子,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她正准备抬头道谢时,当铺老板却紧接着拉起柜门,砰的一声关上,随后躲进了屋里。 两人收好银票后,便转过身朝着善春堂走去。。 “看姜姑娘衣着华贵,气质不凡,应该不是穷苦人家出身吧,怎么会沦落至此呢?” 贺兰太仁好奇地看着姜庭羽问道。 姜庭羽听到这话,脸上浮现出一丝忧虑的神情,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 “实不相瞒,我是逃婚出来的......” “逃婚?” 贺兰太仁惊讶地问道。 姜庭羽点了点头,开始向贺兰太仁讲述起自己的经历来: “我家爹爹一心想攀附士族,便将我许配给了张老爷家的公子。我实在不愿听天由命,便趁着送亲队伍不注意的时候,偷偷躲了起来。没想到在路上遇到了欧阳公子和你们,真是缘分啊!” 贺兰太仁听完姜庭羽的故事,心中顿时明白了过来,他感叹道: “原来如此......” 他沉默片刻,然后轻声地补充了一句: “说来也巧,其实我也是逃出来的......” 姜庭羽听到这句话,不禁瞪大了眼睛,满脸疑惑地问道: “你也逃婚?” 贺兰太仁连忙摆手否认道:“这倒不是......” 姜庭羽紧接着追问道: “那是为什么?” 贺兰太仁将手背去身后,缓声道: “我们贺兰家规矩甚严,等级分明,从小我便被家中长辈教导要成为一名优秀的武者。可我对武学并无太多兴趣,反而更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于是,我决定离开贺兰家,寻找属于自己的生活!” 姜庭羽静静地听着贺兰太仁的叙述,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钦佩之情。她看着眼前这位年轻的男子,目光中闪烁着光芒。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呢?”姜庭羽好奇地问道,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关切。 “我也不知道……”贺兰太仁茫然地望着远方,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迷茫和无奈。 “或许四处游历,看看这大千世界吧……要是你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一起啊!”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仿佛带着无尽的可能。 姜庭羽闻罢,脸色瞬间羞红,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她羞涩地低下头,心中暗自欣喜。 “这话当真?” 她轻声问道,语气中透露出一丝紧张。 “自然当真!” 贺兰太仁微笑着回应,眼中充满了真诚。 姜庭羽羞涩地点点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两人并肩走在街道上,彼此间的距离不知不觉拉近了许多。他们一边漫步,一边谈论着未来的计划,笑声回荡在空气之中。 不知不觉,他们便回到了善春堂门外。 …… 番外篇:无端却被秋风误(八) 两人一回到善春堂,便望见柳大夫已将欧阳冲包扎好,自己则躺在摇椅上悠哉悠哉地喝着茶水。 欧阳冲一见二人回来,连忙坐起身来道: “你们回来了!” 姜庭羽则关切的问道: “怎么样,你感觉好些了吗?” 欧阳冲闻罢,紧接着挪下木塌,蹦跶着朝姜庭羽回复道: “柳大夫真乃神医,我感觉都能下地了!” 话音未落,他便突然一个没站稳,狠狠摔去地上。 一旁的柳大夫和姜庭羽见此情景,赶忙将欧阳冲扶起。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姜庭羽担心地说道。 “我没事……就是有点腿软。” 欧阳冲勉强笑了笑,试图解释。 贺兰太仁也赶紧过来帮忙,将欧阳冲重新放回榻上。 “你这小子瞎嘚瑟什么,老夫费了多少力气才给你处理好伤口,你若再不老实,下半辈子就等着拄拐吧!” 柳大夫瞪了一眼欧阳冲,严厉地责备道。 欧阳冲闻罢,这才老老实实躺回了木榻之上。 “好好休息,别乱动。” 姜庭羽安慰道。 “知道啦。” 欧阳冲朝姜庭羽点了点头,随后乖乖合上了眼睛。 看着欧阳冲安静下来,姜庭羽转身对柳大夫说: “谢谢你,柳大夫。如果没有你,我们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不用谢,治病救人乃医者本分嘛!” 柳大夫半躺在椅子上半眯双目,漫不经心的缓道。随后便摊开左手,朝姜庭羽面前伸了过去。 姜庭羽看到这一幕,心里明白柳大夫的意思,于是乖乖地把银票递给他。 柳大夫接过银票,看了一眼上面的金额,立马喜笑颜开道: “五百两?这么多呀!” 然而,就在这时,一旁的贺兰太仁突然插嘴道: “你想得倒挺美!还不快找钱给我们!” 柳大夫听到这话,顿时有些不高兴,但还是站起来,慢慢走向柜台。嘴里嘟囔着: “急什么,老夫又没说不给你们找钱!” 他打开柜子,拿出一些银锭和银票,仔细数了一遍之后,递给了姜庭羽。 “诺,这些就是找给你们的银子,拿好喽。” 接着,柳大夫又回到自己的摇椅上坐下,闭上眼睛准备休息。他挥挥手,催促着他们道: “若是没有其他事情,你们就赶快离开吧。老夫我要关门歇息了!” 贺蓝太仁瞪望了望柳大夫找回的银两,不禁怒声呵斥道: “好你个柳老头,你也太黑了吧,看个腿你就要了我们五十两!” 柳大夫闻罢,却是不紧不慢地回道: “天都这么晚了,若不是老夫及时给他医治,这小子腿怕是要废了,五十两换一根腿,偷着乐吧你们!” 贺蓝太仁闻罢,还想再次争论几句,但姜庭羽连忙拦住他说道: “柳大夫也算帮了我们大忙,五十两就五十两吧。” 言尽,姜庭羽便又缓着玉步,移身到躺椅旁,向柳大夫哀求道: “柳爷爷,您看天色都这么晚了,我们仨人又没地方去,您不如好人做到底,今晚就收留我们三个住一晚吧!” 她用温柔的声音请求着,希望柳大夫能够答应他们的请求。 柳大夫突然睁开双眼,眼神犀利如刀,快速扫视了他们三人一圈,然后没好气地回应说: “给你们看完病后还想跟我这儿白住?想得美!连门都没有!” 姜庭羽听到这话,立刻紧紧抓住柳大夫的胳膊,不停地摇晃着他的手臂,可怜巴巴地恳求道: “求求您了,柳爷爷,请让我们在这里住一个晚上吧,拜托拜托!” 柳大夫被姜庭羽摇得有些不耐烦,只好用力甩开姜庭羽的手,极不情愿地答应道: “好吧,好吧,算我怕了你了!但是你们只能住在货房里,那地方条件简陋,你们只能凑合一下了。” 姜庭羽听完,顿时喜出望外,急忙躬身向柳大夫道谢: “实在是太感谢您了,柳爷爷!您真是个大善人!” 柳大夫闻罢,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合上双眼,再次躺下。随后摆了摆手,示意众人赶紧离开。 紧接着,贺兰太仁便跟随着姜庭羽一同朝厢房走去。 欧阳冲见此情形,担心他们俩独,急忙坐起身来,朝着两人呼喊: “等等我,我也要去!” 说完,便准备挪动身体下榻。 姜庭羽看到后,迅速走到木榻旁边,按住欧阳冲说道: “你就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养病!哪里都不许去!” 欧阳冲委屈地说:“可是……” 姜庭羽立刻装作生气的样子说道: “听话!” 欧阳冲只好又乖乖地回到木塌之上,望了望贺兰太仁后,又小声对姜庭羽嘱咐道: “那你可要小心啊!如果他对你有什么不轨的举动,你一定要来喊我!” 姜庭羽听后,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呵斥道: “你别胡说八道!贺兰公子不是那种人!” 欧阳冲闻罢,只得将头扭向一边,顾自生起了闷气。 不时,贺兰太仁便和姜庭羽来到了货房。 只见那货房之中,阴冷潮湿,蛛网密布,到处堆放的草药和破旧桌椅。 “这里确实有点简陋啊……” 贺兰太仁忍不住抱怨道。 姜庭羽闻罢,立刻朝贺兰太仁宽慰道: “好啦,有个地方睡觉就不错了。” 紧接着,荷兰太仁便在地上为两人铺好床被道: “事到如今,也只好在这将就将就了……” 夜色茫茫,凉风拂过,带来阵阵寒意。 姜庭羽实在睡不着,便开口朝贺兰太仁轻声询问道: “你睡了没?” 贺兰太仁闻罢,紧跟着轻声回复道: “还没有,这屋子实在阴冷,睡不着……” 姜庭羽望着窗外的明月,神色之中透露出一丝忧伤,随后缓缓朝贺兰太仁疑惑道: “你离家这么久,有没有想过家呀?” 贺兰太仁沉默了片刻,答道: “想是想过,但一想起那几位烦人的长老老是罚我打我,感觉也就淡了……” 姜庭羽微微点头,神色透露出一丝怜惜。 贺兰太仁转头望着姜庭羽,微笑着说: “你呢,你也一定很想家吧?” 姜庭羽的眼神变得柔和起来: “嗯......刚逃出来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如今经历了这么多,反而开始想了……也不知道爹爹现在是不是还在找我……” 突然,一阵寒风吹进屋内,姜庭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贺兰太仁见状,连忙起身将窗户关好,并细心地为她掖好被角。 “早点休息吧,明日我陪你回府偷偷看一眼!” 贺兰太仁温柔地说道。 姜庭羽闻罢,心中十分欣喜,她微笑着点点头,随后缓缓闭上了双眸。在这个阴冷的环境里,他们彼此陪伴,心中的不安渐渐消散,进入了梦乡。 …… 番外篇:无端却被秋风误(九) 两人一醒来,便立刻起身,马不停蹄地赶回了贺怀城。 站在城门处,望着眼前繁华热闹的景象,贺兰太仁不禁感慨万千。他忍不住转头看向身旁的姜庭羽,赞叹道: “你们贺怀城可真够热闹的啊!” 姜庭羽听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豪的笑容。她得意地说: “那当然啦!我们贺怀城可是出了名的繁华呢!” 说完,她又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起城里的各种美食和景点来。 然而,就在这时,贺兰太仁突然发现街道两旁挂满了鲜艳的红绸,他小心翼翼地朝姜庭羽询问道: “这些红绸难道是……” 姜庭羽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她低下头,沉默片刻后才缓缓说道: “是的,你猜对了。这些红绸就是为我准备的......” 贺兰太仁心头一紧,他意识到自己似乎问到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但此时已经无法收回。他默默地看着姜庭羽,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接下来的路程里,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他们静静地走着,谁也没有再说话。终于,当他们走到姜员外府邸门前时,姜庭羽停下了脚步。 她抬起头,看着紧闭的大门,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然后,她转身带着贺兰太仁走进了一条幽静的小巷子里。 贺兰太仁不解地问: “为什么不进去?” 姜庭羽摇了摇头,声音低沉地回答: “我...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她的目光游移不定,似乎内心正经历着一场激烈的挣扎。 贺兰太仁静静地望着姜庭羽,他能理解她的担心与焦虑。 于是乎,他轻轻地拍了拍姜庭羽的肩膀,温柔地说: “要不我带你飞上屋顶,这样你既不用和他们见面,又能了解情况!” 姜庭羽闻罢,脸上顿时露出喜悦的神色,紧接着点了点头。 说罢,贺兰太仁便一把搂住姜庭羽的柳腰,将其揽入怀中。 姜庭羽霎时惊慌失措,脸色瞬间涨红,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起来,心跳加速。 紧接着,贺兰太仁便踏步纵身一跃,将姜庭羽带去了府邸屋檐之上。 一来到屋檐,贺兰太仁便望着姜庭羽的脸庞轻声缓道: “怎么脸色这么红,是恐高吗?” 姜庭羽闻罢,紧接着将头扭向一旁,害羞地支支吾吾道: “没……没什么……” 说罢,便将目光朝院内落去。 只见庭院之内,众家丁皆整齐列队。 姜员外坐在椅子上,单手扶额长叹,面色阴沉。 员外夫人则神色焦急,不断朝家丁询问道: “怎么样,有没有小姐的下落!?” 众家丁闻罢,纷纷垂首,不敢将脑袋抬起道: “回夫人话,城里城外都翻遍了,却是没有发现小姐的踪迹。” 员外夫人闻罢,内心更加慌乱,竟忍不住哭了起来,只见她快步到姜员外身旁,蹲下身来,将双手搭去姜员外的袍子之上,苦苦哀求道: “我的庭儿呐,她到底躲哪去了!老爷你快想想办法呀!” 姜庭羽望着如此伤心的母亲,自己也控制不住落下泪来。 然而就在这时,只见那姜员外猛然将身子一挺,随后抄起手边茶杯,朝地上掷去。 只听得哐当一声脆响,茶杯四分五裂,将在场众人皆震得不敢喘气。 “没找到就不用找啦!” 姜员外怒声呼喊道。 众人闻罢皆面露惊愕之色。 员外夫人闻罢,哭的更汹了,忍不住埋怨道: “老爷你在说什么!那可是我们的女儿呀!” 未等夫人把话言尽,姜员外连忙厉声吼道: “我没有这样的女儿!” 此话一出,姜庭羽顿时姜庭羽如遭雷击,眼泪簌簌地流了下来。她捂住嘴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贺兰太仁见状,心疼地握住了她的手。 而底下的姜员外却仍在自顾自地骂着: “婚姻大事,岂能由她胡来!如今我姜家的脸面往哪里放!做出这种败坏门庭的事,还不如趁早死外面算了!” 贺兰太仁听到姜员外的话,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怒火。他真想冲下去理论一番,但看到姜庭羽悲伤的神情,他还是忍住了。 姜庭羽双眼饱含泪水,紧跟着坐起身子,把脑袋深深埋下,躲进双腿间。 贺兰太仁看到这一幕,立刻凑到她身边,关心地询问道: “你没事吧?” 姜庭羽没有抬头,只是默默哽咽出一句话: “带我走吧……” 贺兰太仁有些迟疑,但还是轻轻将她带到了地上。 他们并肩走过街巷,逐渐远离了姜府。姜庭羽的情绪慢慢平复,她心怀感激地注视着贺兰太仁说道: “谢谢你,我感觉好多了。” “不用谢……那么你之后打算去哪里呢?” 贺兰太仁凝着姜庭羽问道。 姜庭羽眼神迷茫地看向远方,沉默不语。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轻轻地叹了口气,语气迷茫道: “我也不知道……” “哦?” 贺兰太仁皱起眉头,似乎有些担忧。 “对了,我听说贺怀城有一处风景绝佳的养月湖,湖水清澈见底,周围花草繁盛。你有没有去过?” 姜庭羽摇摇头,表示自己未曾去过。 “真的吗?那里一定很美。” 她的眼中缓缓闪烁着好奇和向往。 “或许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看,说不定能让你心情好些。” 贺兰太仁微笑着邀请道。 姜庭羽微微心动,脸上露出一丝期待的表情。 “好吧,那就麻烦你带路了。” 她轻声回答道。 于是乎,两人便决定一同前往养月湖。 一路之上,他们欣赏着沿途的风景,感受着清风拂面的惬意。 顷刻间,他们便驾马赶到了湖边。 只见那湖水如镜,倒落日熔金,美不胜收。姜庭羽被眼前的景色深深吸引,心情也逐渐明朗起来。 贺兰太仁静静地陪着她,偶尔分享一些有趣的事情,让姜庭羽忘却了烦恼,笑声不时回荡在湖畔四方。 这一刻,姜庭羽感到内心无比宁静。 “谢谢你,贺兰公子。今日是我这段时间以来最开心的一天。” 姜庭羽凝望着贺兰太仁缓道,眼眸明媚,情到深处,她忍不住朝贺兰太仁的唇吻了上去。 贺兰太仁先是一愣,随后紧紧抱住姜庭羽,热烈地回应着她的吻。 两人沉浸在这美妙的时刻,仿佛时间都停止了流逝。 …… 番外篇:无端却被秋风误(十) 两人回到敬州城后,又在善春堂小住了几日,直到欧阳冲的腿伤痊愈,三人才决定离开。 “你们仨可终于想起要走了!一共五十两在老夫这白吃白住了这么久!!!” 柳大夫一边翻看着账簿,一边朝三人埋怨道。 贺兰太仁闻罢,立马反驳道: “行啦,老头儿,我们帮你打扫屋子,做饭的事,你是一点不提呀!” “得得得,你们快走吧,看见你们就心烦!”柳大夫摆了摆手。 姜庭羽闻罢,忍不住掩唇嗤笑起来。 欧阳冲则向两人问道: “那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姜庭羽与贺兰太仁对视一眼后,笑道: “我们决定去一同闯荡江湖!” 柳大夫听到这话,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脸上满是不屑与嘲讽之色,道: “就凭你们几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还闯荡江湖呢?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贺兰太仁闻罢,心中不悦,紧皱眉头,紧接着朝柳大夫不满道: “老头儿,你笑什么笑?你知道江湖在哪吗,你闯过吗你就笑?” 柳大夫冷笑一声,嘴角上扬,语气带着轻蔑地说道: “好好好,我不笑。你们赶快去闯你们的江湖吧,可别耽误老夫我做生意!” 说完,便转过身去继续整理药材,不再理会他们。 姜庭羽望着一旁失落的欧阳冲,关心地问道: “你呢,欧阳公子,你有什么打算?” 欧阳冲闻罢,神情落寞,眼神中透露出迷茫与无助,支支吾吾道: “我……我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姜庭羽闻罢,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凑去欧阳冲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认真地说道: “要不,你和我们一起闯荡江湖吧!虽然前路艰险,但只要我们三人齐心协力、相互扶持,定能在这武林之中,闯出一番名堂!” 欧阳冲听了姜庭羽的话,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他不禁想起了自己悲惨的身世和过去的经历,心中充满了矛盾和挣扎。但当他看到姜庭羽真诚而坚定的目光时,心中的顾虑渐渐消散。最终,他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姜庭羽闻罢,霎时欣喜,不禁手舞足蹈道: “太好啦!!!我们仨人终于又能在一起了!” 没一会儿,欧阳冲便朝两人疑惑道: “那我们接下来该去哪呢?” 姜庭羽闻罢,立马斩钉截铁地回复道: “去寒川!” 欧阳冲听罢,忍不住疑惑道: “寒川?那是何处?” 姜庭羽连忙朝欧阳冲解释道: “贺兰说,那是当年「幽都盲将」与「千面沙坨」决战的地方,他们斗了九天九夜,最后双双坠入深谷不知所踪!传说在那谷底藏着两人的神功秘法!若是被我们仨人找到,我们的江湖之路岂不是能平步青云!” 她越讲越兴奋,像是望见了自己手持利剑,行侠仗义的样子。 欧阳冲听后,觉得有些不靠谱,但看着姜庭羽兴致勃勃的样子,他也不好泼冷水,于是便答应了下来。 “你们到底还走不走!” 柳大夫“砰”的一声合上账本,不耐烦地朝三人催促道。 三人闻罢,也只得背起行囊,转身朝门外走去。 就在这时,姜庭羽突然转身,跑去柜台之前,朝柳大夫深深鞠了一躬道: “柳爷爷,不管如何,还是要谢谢你肯收留我们!你是我闯荡江湖之后,遇到的第一个人,我一定会将你牢牢记住的!以后你若是被人欺负什么的,你就报我名号!日后我一定会成为一名威名远扬的女侠!” 她的语气十分真诚,显然对未来充满了无限希望。 柳大夫闻罢,并没有将头抬起,仍顾自低头,敲打的算盘。 姜庭羽见状,也只是微微一笑,紧接着转身,毅然决然继续朝门外走去。 “等等……” 谁料那姜庭羽刚一转身,柳大夫便将她抬手叫住。 正当姜庭羽疑惑不解,想要开口发问之时。 只见那柳大夫突然背过身去,在药柜不停翻找起来。 姜庭羽望着忙乱柳大夫,不禁疑惑道: “柳大夫,您找什么呢?” 柳大夫闻罢,并没有理会她,而是继续自顾自的翻找药材。 “不对呀,老夫记得就是归置在这了!” 片刻后,柳大夫直起身子,手中多了一颗紫色的丹药。他将丹药递给姜庭羽,嘱咐道: “这颗丹药可是稀罕物。它能在关键时刻救你的命,你且收好!” 姜庭羽感激地接过草药,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朝柳大夫莞尔一笑道: “我就知道柳爷您没这么心狠!” 柳大夫闻罢,也露出一抹不常见的笑容道: “老夫要是有你这么个孙女,肯定舍不得让你出去……” 说罢,便背过身去,朝她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可以离开了。 姜庭羽见状,鼻头忍不住开始有些泛酸,泪水眼见就要夺眶而出,她将身子缓缓垂下,再次朝柳大夫深深鞠了一躬,随后便拭去泪水,转身迈出了善春堂。 三人离开了善春堂,踏上了前往寒川的征程。一路上,他们穿越山林,跨过河流,见识了许多新奇的事物。终于在一个月后,抵达到了寒川。 在这片残酷的寒川之地,一片白茫茫的景象催人心生绝望。 山川被沉重的积雪覆盖,宛如银装素裹的野兽,恐怖而深沉。寒风嘶吼着袭掠山峰,掀起阵阵雪花,如白色的幽魂在空中盘旋。 冰川如龙脊般蜿蜒在山间,凌厉的光芒令人心生敬畏。 日光纠缠冰面,闪烁着夺目的金芒,宛如是一面辽阔的镜子,映照着苍穹的豪迈。 雪花纷扬着散落,天地间一片死寂,只有凌冽的风和雪花落地的声音。这里没有生命的迹象,只有被冰雪深埋的尸骸。 贺兰太仁耸立于峰顶,望向远方延绵不绝的寒川,任由寒风在脸上划过,随后紧闭双目,感慨万千道: “这就是寒川……” 姜庭羽和欧阳冲也来到他身旁,被眼前的壮观景色所震撼。 “好冷啊……” 姜庭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欧阳冲艰难地挪动着双腿,朝二人抱怨道: “这是什么鬼地方,未免也忒冷了吧!” …… 番外篇:无端却被秋风误(十一) “这里便是当年幽都盲将与千面沙坨的决战之地......” 贺兰太仁凝视着一望无尽的寒川谷底,面色凝重,缓缓开口说道。 他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和感慨,仿佛能透过时间的长河看到那场惊天动地的决战。 姜庭羽凑到贺兰太仁身旁,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喃喃自语道: “也不知那两位老前辈是否将绝世功法留在了谷底……” 他,一阵轻微的隆隆声从耳边传来,打断了他们的思绪。 欧阳冲揣着袖子,疑惑地看向贺兰太仁和姜庭羽问道:“这是什么声音?” 他的眉头微皱,心中涌起一丝不安。 贺兰太仁闻声,立刻转头望向远方,脸色突变,焦急地向二人呼喊: “不好,是……是雪崩!!!” 他的声音中带着紧张和恐惧,让欧阳冲和姜庭羽的心瞬间悬了起来。 随着贺兰太仁的话音落下,远处的山峰开始剧烈震动,大片大片的积雪如潮水般倾泻而下,形成一道白色的洪流,向着他们所在的位置席卷而来。 欧阳冲和姜庭羽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 “快跑!” 贺兰太仁当机立断,一把拉起姜庭羽和欧阳冲,毫不犹豫地朝着山侧狂奔而去。 可是,雪崩的速度实在太快,来势汹汹,眨眼间就快要追上他们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贺兰太仁一咬牙,随后紧紧握住两人的手腕,毫不犹豫地纵身朝谷底跃去。 “啊……” 随着姜庭羽一声惊呼,他们在空中急速下坠,如同落叶一般无助。 贺兰太仁拼命运转功力,努力维持身体的平衡,希望能减缓下落的速度。然而,就在他们即将落地之时,一股强大的气流袭来,将他们卷入其中。 随着一阵巨大的轰隆声过后,三人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了茫茫大雪之中,仿佛被这片白色的世界吞噬了一样。 片刻之后,一只胳膊突然从雪地之中伸了出来,紧接着一个身影艰难地爬了出来。 欧阳冲艰难地从积雪之中爬出,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环顾四周,试图寻找姜庭羽和贺兰太仁的身影。然而,除了一片洁白的雪海之外,别无他物。 \"姜姑娘!姜姑娘!你在哪里!\" 欧阳冲大声呼喊着,声音在寂静的山谷中回荡,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响。 \"姜姑娘……\" 欧阳冲一边喊着,一边向前走去,他的脚步有些踉跄。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雪地上,留下一步步沉重的脚印。 寒冷的空气让他呼吸变得困难,但他仍然坚持不懈地呼喊着姜庭羽的名字。 然而,无论他如何呼喊,山谷中始终只有他自己的声音,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回应。欧阳冲的心中霎时涌起一股绝望与无助。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水如决堤般从他的眼眸中滚落。欧阳冲愤怒地将拳头狠狠地砸在雪地之上,痛苦哀嚎道: “我们就不该来这种鬼地方!” 就在这时,他发现不远处的雪地里有一块红色的布料,欧阳冲心头一紧,赶忙上前查看。那是姜庭羽的衣服碎片! “姜姑娘!”欧阳冲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声音在寂静的雪谷中回荡。他在雪地中疯狂地挖掘着,双手被冻得鲜血淋漓,但他浑然不觉,心中只有对姜庭羽的担忧和焦急。 渐渐地,一个人形轮廓出现在他眼前。 “姜姑娘!”欧阳冲哭喊着,用颤抖的手轻轻抚摸着她冰冷的脸颊。姜庭羽双眼紧闭,面色苍白,毫无生气。欧阳冲心如刀绞,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 欧阳冲小心翼翼地抱起姜庭羽,步履蹒跚地在雪地上行走着。每一步都充满了艰难与沉重。 就在这时,他瞥见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山洞,洞内隐隐透出一丝微弱的光芒。 欧阳冲心中燃起一线希望,他抱紧姜庭羽,向着山洞移去。每一步都显得那么艰难,但他不敢有丝毫懈怠。 终于,欧阳冲费了好一番力气,这才将姜庭羽带到了山洞之中。 欧阳冲把姜庭羽依靠石壁放下,拼命摇晃她的肩膀,试图将其唤醒。 “姜庭羽,醒醒啊,你不能睡过去!” 欧阳冲焦急地喊道,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终于,在他不懈的努力下,姜庭羽这才缓缓睁开了双目。 “我……我们这是在哪?” 姜庭羽微微颤动朱唇缓道,目光有些迷茫。 欧阳冲见姜庭羽苏醒,心中大喜,连忙关切道: “你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姜庭羽缓缓坐起身来,用手扶住脑袋,脸上露出痛苦之色。 “发生了什么,我的头好痛......” 欧阳冲心疼不已,伸手轻轻抚摸着姜庭羽的额头,安慰道: “没事了,你放心,我们现在已经安全了……” 姜庭羽缓缓摇了摇头,似乎想要清醒一些。 “贺兰呢?”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切地问道。 欧阳冲闻罢,这才想起贺兰,立马起身跑出洞外张望。 他四处寻找,却没有看到贺兰的身影,眼前只有这白茫茫一片。 “老鬼,你在哪!” 欧阳冲大声呼喊着,声音回荡在山谷之间。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无尽的寂静。 姜庭羽见欧阳冲如此,便也紧跟着焦急起来,随后大声呼喊道: “贺兰!你在哪!贺兰!” 声音在空旷的山洞里回荡着,但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姜庭羽心中愈发担忧,他的心跳越来越快,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汗。 就在这时,洞中突然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姜庭羽闻罢,瞬间站起身来,朝洞中深处疑惑道: “是你吗?贺兰!”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期待和紧张,希望能听到贺兰的回答。然而,洞内却迟迟没有回应,反而传回一声野兽呜吟。 这声呜吟让姜庭羽的身体一僵,她瞪大了眼睛,警惕地望着洞穴深处。 那是什么声音?难道贺兰遇到了危险?还是说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藏在洞里?各种不安的猜测涌上心头,姜庭羽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 番外篇:无端却被秋风误(十二) 那声音越来越近,仿佛就像是有无数只恶鬼在耳边嘶鸣,让人毛骨悚然。姜庭羽心中一紧,额头上冒出了冷汗,心跳也开始加速,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就在这时,一双血红的眼睛出现在姜庭羽的视线里,那双眼睛充满了血丝和狰狞,透露出一种无法言说的暴戾。 姜庭羽惊恐地看着那双眼睛,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感。 她紧张地揪了揪身后欧阳冲的衣袖,随后结结巴巴的颤抖道: \"欧阳,你看……这……这是什么?\" 然而,还没等欧阳冲来得及回答,那东西已经从黑暗处慢慢爬了出来,展现在他们面前。 只见那东西的皮毛呈现出一种深沉的灰色,看上去非常坚硬。它的脑袋硕大无比,比普通的动物要大上好几倍。尖锐的獠牙从嘴角伸出来,闪烁着寒光,让人不寒而栗。它的身体庞大,四肢粗壮有力,仿佛随时都能将人撕碎。 两人瞪大了眼睛,惊愕地望着眼前的这个怪物,一时间不知所措。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生物,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然而,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那怪物突然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那声音如同惊雷般响彻整个山谷,令人。 两人见状,顿时吓得脸色苍白,浑身发抖,转身便要逃跑。 可那妖兽却突然纵身一跃,速度极快,眨眼间便到了二人身前,伸出锋利的爪子,狠狠一挥,直接将二人打翻在地。 两人惊恐万分,瞪大双眼,看着眼前巨大而凶猛的妖兽,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双腿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起来。 妖兽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尖锐的獠牙,缓缓向两人靠近。 眼看着妖兽即将把二人吞入腹中,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两人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怒喝: “放开他们!有什么冲着我来!” 突然响起的怒喝让洞内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两人闻声,猛地扭头望向洞口,这才看清来者竟是那贺兰太仁。 欧阳冲忍不住高声呼喊道: “哎呦喂,老鬼!你怎么现在才来,我们还以为你死了呢!” 贺兰太仁站在洞口处,阳光透过他的身影洒落在雪地之上,形成一片斑驳的光影。他的眼神坚定而犀利,仿佛要穿透眼前的一切障碍;他的面容紧绷,透露出一种严肃和决然的神情;他的身躯微微颤抖,似乎在努力压抑内心的激动。 他整个人宛如一把出鞘的利剑,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凌厉的气息,让人不禁为之侧目。 妖兽见状,这才终于将爪子从两人身上挪开,它抬起头,愤怒地望向贺兰太仁。那双眼睛闪烁着凶残的光芒,嘴里发出低沉的吼声,似乎在警告他不要多管闲事。 荷兰太仁见状,趁机朝两人呼喊道: “还不快跑!” 他的声音带着急切和焦虑。然而,被吓得不知所措的两人却仍然呆坐在原地,无法动弹。 荷兰太仁见状,心中一沉,知道时间紧迫不能再拖延了。 就在这时,贺看太仁深吸一口气,紧接着突然握紧拳头,全身力量汇聚于右臂之上。 然后纵身一跃,犹如巨石一般朝妖兽砸去。这一拳蕴含着他全部的力量和勇气,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朝妖兽身上汹涌而来。 拳风呼啸,空气仿佛被撕裂一般。只听得哐当一声巨响,贺兰太仁的拳头终于重重地落到了妖兽的身上。 然而,令所有人都感到意外的是,那妖兽竟然毫发无损!它的皮肤坚硬如铁,完全抵挡住了这一拳的威力。不仅如此,妖兽似乎还因为受到攻击而变得更加愤怒。 贺兰太仁心中顿感大事不妙,他意识到自己低估了这只妖兽的实力。如果再继续留在这里与它战斗,很有可能会危及到其他人的生命安全。于是,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向洞外奔去,希望能够将妖兽引开,为大家争取更多的时间和空间。 妖兽见状,立刻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 它眼中闪烁着暴戾的血芒,好似要将这贺兰太仁撕成碎片一般,紧随其后。 贺兰太仁在这冰天雪地之中不断闪身腾挪,躲避着妖兽每一次致命的扑咬。 然而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之下,他的体力消耗极快,没一会儿动作便开始变得迟缓起来。 他知道这样耗下去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就在这性命攸关之际,求生欲让他不停思索着对策。 “有办法了!” 只见他忽然停下脚步,随后运功,催动心法,使出浑身气力挥掌,朝雪山之上拍去。随后便一个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躲回洞中。 正当妖兽疑惑不解之际,山间突然再次传来一阵响彻云霄的轰隆声。 妖兽闻声,顿时仰头朝山上望去。这一望,暴戾的目光突然变得惊愕起来。 层层积雪从山顶滚落而下,带着摧枯拉朽之势朝妖兽袭来。 妖兽霎时惊慌失措,扭头便朝山洞狂奔而去。 贺兰太仁见状,连忙甩袖运动,唤来一阵光壁将洞口堵住。 妖兽愤怒不已,一边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一边挥舞着它那锋利的利爪,狠狠袭向光壁。 贺兰太仁咬紧牙关,拼尽全力运功抵抗,但是在妖兽的猛力冲击下,光壁还是出现了一道道深深浅浅的裂缝。 光壁上的裂缝越来越大,仿佛随时都可能破碎。贺兰太仁额头渗出汗水,但他的眼神中却没有丝毫的退缩。他咬紧牙关,继续源源不断地将内力注入光壁。 “你这畜生差不多行啦,别挠了!再挠下去,我可真撑不住了!!!” 贺兰太仁咬牙切齿道。 然而,妖兽的攻击愈发猛烈,它的利爪像闪电一般频频挥出,光壁摇摇欲坠。贺兰太仁也感到自己的力量渐渐不支,但他依然坚守着,不肯轻易放弃,将欧阳冲与姜庭羽死死护在身后。 就在这惊心动魄的时刻,如洪流般的汹涌的积雪终究还是奔腾而至,以排山倒海之势扑向妖兽。 那猛烈的雪浪如同咆哮的巨龙一般,张开獠牙,无情地将其吞没。 妖兽在雪海中苦苦挣扎,但它的力量在雪崩面前依旧显得如此微不足道,最终被积雪彻底吞噬,消失在一片白茫茫之中。 …… 番外篇:无端却被秋风误(十三) 外面的积雪仍在不断地堆积,很快就将洞口彻底堵住了。 欧阳冲看着被积雪完全堵住的洞口,转头向另外两个人问道: “方才那到底是什么怪物啊?” 他的手仍然不停地拍着自己的胸口,似乎还没有从惊恐中恢复过来。 贺兰太仁深深地吸了口气,慢慢地说道: “那是狚,是幽都盲将的坐骑,没想到传说竟然是真的!看来他和千面沙坨确实曾经来到过这个地方……” 说完,贺兰太仁便向着山洞深处的光亮处走去。 欧阳冲和姜庭羽对视一眼,然后跟随着他一起向前走。 没过多久,他们就看到了一扇被冰封住的铁门。 姜庭羽惊讶地问道: “为什么这个洞穴里会有一扇门呢?” 这时,贺兰太仁的脸上露出了难以掩饰的兴奋之情。 他走到铁门前,双手紧紧地贴在门上,激动得无法自抑: “太好了!终于让我找到它了!哈哈哈……” 说完,他开始癫狂地狞笑起来。 姜庭羽见到贺兰太仁如此,心中一紧,连忙关心地问道: “贺兰……你没事吧?” 然而,贺兰太仁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他的呼喊毫无反应,只是自顾自地疯狂大笑。 一旁的欧阳冲也被这一幕惊呆了,但很快就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朝着贺兰太仁身边挪去,并轻声问道: “老鬼,你这是怎么了……?” 就在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贺兰太仁突然从腰间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毫不犹豫地朝自己的指尖划去。姜庭羽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甚至忍不住用手捂住了嘴巴。 而欧阳冲则急忙冲上前去,试图抓住贺兰太仁的手腕阻止他自残的行为。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贺兰太仁竟然猛地将手抽回,然后毫不留情地一掌打在了欧阳冲的身上,直接将他打翻在地。 欧阳冲捂着疼痛难忍的胸膛,愤怒地对着贺兰太仁吼道: “老鬼,你这是什么意思?!” 然而,贺兰太仁却不理会他的质问,而是将染血的手指轻轻搭在铁门上。刹那间,鲜血顺着铁门缓缓滑落,不时便绽放出莹莹金芒。 “这都是真的……这都是真的……” 贺兰太仁的身体不断颤抖着,仿佛被人夺舍一般,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 突然,他猛地转过身来,如同恶鬼般扑向姜庭羽,一把便擒住了姜庭羽的细腕。 姜庭羽痛苦地尖叫起来,拼命想挣脱束缚,但无论如何都无法摆脱。 \"贺兰,你到底怎么了?你快点放开我呀!\" 姜庭羽惊慌失措地喊道。 然而,贺兰太仁似乎失去了理智,完全不理会姜庭羽的哀求,用力将她拖向那扇神秘的铁门。 欧阳冲见此情形,急忙撑起身子,指着贺兰太仁大声呵斥: \"老鬼,你快把她松开!\" 说着,他便冲向贺兰太仁,想要救下姜庭羽。 谁料,贺兰太仁竟毫不犹豫地飞起一脚,再次将欧阳冲踹翻在地。 就在这时,只见贺兰太仁猛地举起手中的匕首,朝着姜庭羽狠狠刺去。姜庭羽望见这一幕,被吓得梨花带雨,泪水瞬间涌出眼眶,失声尖叫道: “不要!!!” 然而,匕首并没有如她所料地刺入她的身体,而是带着凌厉的刀芒划过她的指尖,割破了她的手指。紧接着,贺兰太仁迅速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拖到铁门面前,用力挤压她的伤口,让鲜血流淌出来。 两人的鲜血汇合,在冰冷的铁门上盘旋,逐渐流淌进了门上的暗纹之中。片刻之间,血液便填满了暗纹,绽放出耀眼的血芒。 突然,一阵震耳欲聋的“咔咔”声响彻整个空间,铁门缓缓打开,发出沉重的摩擦声。门内一片漆黑,仿佛无尽的深渊,一股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 贺兰太仁脸上露出癫狂的笑容,紧紧拉住姜庭羽,毫不犹豫地向门内走去。姜庭羽惊恐万分,拼命挣扎,但无济于事。 “贺兰,你要带她去哪?!快停下!” 欧阳冲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声音充满了焦急和担忧。他试图阻止贺兰太仁,但后者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他的呼喊充耳不闻。 贺兰太仁一步步走进黑暗中,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深处。欧阳冲心急如焚,不顾身上的伤痛,立刻紧跟其后,追了进去。 欧阳冲刚一踏入门内,就看到贺兰太仁甩动衣袖,召唤出一团幽暗的火焰,照亮了四周的空间。 这洞内情况顿时让欧阳冲惊愕不已。 他定睛一看,只见正中央赫然坐着两具骷髅! 其中一具穿着金色长袍,另一具身着紫色长袍,皆残破不堪。 贺兰太仁一步步小心翼翼地靠近骷髅,仿佛在探索什么秘密。 然而,就在这时,他一不小心踢到了一块骨头,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砰\"的一声,在洞穴中回荡开来。 刹那间,耳边突然传来刺耳的嘶吼。如恶鬼咆哮一般,令人胆寒。 没一会儿,众人便望见两缕浓烟从骷髅中缓缓升起,如云雾般弥漫在空中。 顷刻间,这两股浓烟竟汇聚成了两道庞大的人影。 这两个人影身形巨大,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气息。 他们怒目圆睁,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散发着浓浓的愤怒和暴戾。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两人影便毫不留情地朝着三人汹涌而来,带着无尽的威压与杀意。 欧阳冲见状,面色剧变,满脸惊恐地看着眼前一幕,双腿发软,一屁股摔坐在地。 而一旁的贺兰太仁则是面色凝重,迅速催动心法,唤出一道光壁进行防御。同时,朝身后两人怒喝一声道: “你们俩快跑!” 然而,欧阳冲才刚刚从地上爬起,身后铁门便咣当一声合上,散出缕缕尘灰飞扬。 欧阳冲心中一惊,急忙奔向铁门前,使出浑身力气试图推开它,但无论他如何努力,那扇铁门始终纹丝不动。 此刻,一种绝望的情绪瞬间涌上了他的心头。 …… 番外篇:无端却被秋风误(十四) 欧阳冲无奈地倚靠在铁门之上,脸上满是绝望的神情,喃喃自语道: “这门根本打不开呀,我们该如何是好?!” 话音未落,那两道身影突然同时朝着光壁猛力冲击过来,瞬间就将那光壁击碎。 而另一边,贺兰太仁被这股强大的冲击力震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击到铁门上,然后摔倒在地。 还没等贺兰太仁做出下一个动作,那两道身影便以惊人的速度同时朝呆立在原地的姜庭羽袭击而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贺兰太仁迅速反应过来,连忙打挺起身,挡在了姜庭羽的身前。 只见贺兰太仁口中念念有词,双手快速结印,一道耀眼的蓝色光芒从他手中激射而出,与那两道人影猛烈地碰撞在一起。然而,贺兰太仁的力量明显无法抵挡住对方的强大攻势,他再次被震飞了出去。 “贺兰!” 姜庭羽惊得脸色大变,急忙想冲上去扶住他。然而,贺兰太仁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大喊: “别过来!快想办法出去,我来拖住他们!” 他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再战,只希望能给姜庭羽争取到逃跑的时间。 与此同时,那两道巨大的人影再次发动了攻击,这次的力量比刚才更加强大,仿佛要将一切都摧毁。 贺兰太仁咬牙切齿地用尽全力抵挡着,但无奈对方实力太过强大,他的防御瞬间被攻破。 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出,身体也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再也无法动弹。 就在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沾染去两道人影身上的鲜血,竟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随之冒出浓浓乌烟。 两道人影同时露出惊愕的神色,他们低头望着自己的身体,发现鲜血已经渗透进了他们的虚影,与他们的身体融为一体。 没一会儿,两人的皮肤开始灼烧起来,仿佛被火焰吞噬一般。 两道人影霎时朝空中盘旋,像两颗火球一样在洞中乱窜。 他们试图用手扑灭火焰,但无济于事。 没一会便被灼尽,消散的无影无踪。 欧阳冲和姜庭羽见罢,连忙奔至贺兰太仁身前,查看伤势。 只见贺兰太仁面色苍白如纸,双眼紧闭,嘴唇发紫,呼吸微弱。 姜庭羽拼命摇晃着贺兰太仁的身子,大声呼喊:“贺兰,你快醒醒啊!” 但无论她怎么摇晃,贺兰太仁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姜庭羽心急如焚,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 她将身子埋在贺兰太仁身上痛哭起来,哭声回荡在洞穴之中,令人心碎。 哭到一半,姜庭羽突然想起离开善春堂之时,柳大夫交给她的丹药。 姜庭羽连忙从袖袍之中掏出,给贺兰太仁服下。 她轻轻掰开贺兰太仁的嘴,将丹药放入其中,随后抚摸着他的喉咙,帮他顺下丹药。 就在这时,只听哐当一声巨响,厚重的铁门重新被打开。 对立而坐的骷髅竟也同时倒地。双双滚落出两本卷宗。 姜庭羽望着地上的卷宗,眼神瞬间被吸引,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她一步一步挪向卷宗,随后伸出手来,朝卷宗拾去。 谁料这时,那卷宗却突然散出缕缕青色烟尘朝她手臂缠绕而去。 姜庭羽霎时被吓了一跳,连忙举起手臂查探,却没有看出丝毫端倪。 随后,她便立马转身,朝欧阳冲呼喊道: “走,我们带他出去!” …… 当贺兰太仁再次醒来之时,他发现自己已然离开了洞穴,重新回到了雪地之上。 凛冽的寒风如刀割般划过他的脸颊,他缓缓睁开双目,眼前的世界一片迷蒙。四周是白茫茫的一片,他的视线被雪花模糊,只能费力地四处寻找着其他两人的身影。 他迷迷糊糊望见,欧阳冲的怀中抱着昏迷的姜庭羽。那场景在纷飞的雪花中显得既朦胧又悲伤。 他使出浑身气力朝欧阳冲疑惑道: “这……这是怎么回事?” 谁料那欧阳冲见贺兰太仁醒来,竟瞬间抄起匕首,朝他奔了过来。愤怒使他的面容变得扭曲,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将匕首抵去贺兰太仁的喉头,呵斥道: “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你为什么要将我们骗到这个地方!” 贺兰太仁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几近疯狂的欧阳冲,声音颤抖着说道: “她……她怎么了!” 欧阳冲的手在颤抖,匕首在贺兰太仁的喉头划出一道细微的血痕,他终于忍受不住,放声哭嚎道: “若不是你把我们哄过来,怎会遭遇这等诡异之事,庭羽如今中毒,昏迷不醒,倘若她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让你陪葬!” 贺兰太仁听罢,瞬间惊愕不已: “中毒???” 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三人就这样僵持在这冰天雪地之中,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贺兰太仁瞅准时机,趁其不备,一把打掉了欧阳冲手中匕首。 随后,他双手撑地,艰难起身,跌跌撞撞地奔去姜庭羽的身边。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望着已然毫无生气的姜庭羽,还有她手中紧紧抱着的卷宗,竟霎时忍受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他颤抖着双手将姜庭羽一把揽入怀中,声嘶力竭地哭嚎道: “你怎么这么傻,你明知我在利用你!!!” 欧阳冲望着眼前情景,顿时怒火中烧,朝着贺兰太仁怒骂道: “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亏她还那么全心全意地相信你!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找上她!” 贺兰太仁闻罢,泪流满面,双唇止不住地颤抖着,缓缓说道: “因为她姓姜……她是千面沙坨的后人……只有贺兰族人和姜氏主人联手,才能将那洞里的神秘之门打开……” “那你为什么方才为什么又要替她挡下那一击!” 欧阳冲眼睛瞪得滚圆,声嘶力竭地朝贺兰太仁吼道。 贺兰太仁紧紧搂住姜庭羽柔弱的双肩,声音哽咽,几近泣不成声: “因为……因为我爱她……” 欧阳冲听到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连忙拾起地上的匕首,指着贺兰太仁的怒骂道: “你爱她?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爱她!!!” 贺兰太仁一时凝噎,半天言语不出话来。 欧阳冲见贺兰太仁默不作声,心中怒火更盛。只见他一步一步逼去贺兰太仁面前,将匕首再次抵去他的脖颈道: “不管庭羽会不会醒来,我今日都要杀了你……” …… 番外篇:无端却被秋风误(十五) 令欧阳冲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句话一出口,那贺兰太仁竟然闭上了双眼,脸上露出一副决然之色,然后冷冷地对他说: “杀了我吧,我该死......” 欧阳冲凝视着跪在地上的贺兰太仁,眼眸之中有些颤动,但仍咬着牙说道: “别他妈跟我来这套,你以为我不敢吗?” 说完,欧阳冲举起手中的匕首,高悬于头顶之上,仿佛下一秒就要朝着贺兰太仁的脑袋狠狠地刺下去。 然而,就在这惊心动魄的时刻,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在两人耳畔响起: “你终于承认,你是骗我们俩了!” 这个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空气中炸响。贺兰太仁听到后,顿时惊愕不已,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而欧阳冲则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匕首悬停在贺兰太仁的脑门前方。 紧接着,姜庭羽慢慢睁开了眼睛,嘴角微微上扬,朝欧阳冲莞尔一笑,轻声说道: “欧阳,你就别逗他了!” 此时,贺兰太仁方才恍然大悟,明了这是两人在做戏哄他,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他激动得热泪盈眶,紧紧地抱住了姜庭羽,声音略带哽咽地说道: “你可把我给吓死了!” 姜庭羽却一把将贺兰太仁推开,脸上带着些许羞涩之意,目光有些不自然地瞥向一旁的欧阳冲,然后轻咳一声说道:“起开,本姑娘还没原谅你呢!” 欧阳冲看着眼前相拥的两人,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失落感,但他很快就掩饰住了情绪,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姜庭羽接着看向两人,缓缓说道: “当务之急,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寒川为好……” 她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焦急和担忧。 欧阳冲和贺兰太仁听后,同时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们深知此地不宜久留,必须尽快找到出路,脱离险境。 经过一整天的艰难跋涉,三人终于成功地通过水路离开寒川,并辗转来到了一家客栈。 夜幕降临,明月高悬于树梢之上,整个世界沉浸在一片宁静之中。 贺兰太仁一个人静静坐落在屋檐之上,手捧卷宗,认真钻研着其中功法。 “你从一开始在庙里救我,就是为了日后让我帮你拿到秘籍吧……” 一声突如其来的疑问,打破了这份寂静。 听到这句话,贺兰太仁立刻转过身来,惊讶地发现姜庭羽竟然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自己身后。 “教你的轻功练得不错呀,走路都没声了!” 他不禁感叹道。 说完,贺兰太仁迅速取下身上的披风,轻轻地覆盖在姜庭羽的身上。 姜庭羽轻轻抚摸着肩上的披风,然后缓缓说道: “你不回答我,就证明被我猜对喽……”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淡淡的失落。 贺兰太仁转过身来,表情凝重地望着姜庭羽,说道: “我承认,最接触你就是为了这两本秘籍。同时,我也不会否认自己对你的爱意。然而,我也的确利用了你......” 话音未落,他突然伸手从腰间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 姜庭羽见此情形,脸色大变,惊叫道: “你这是要做什么?!” 贺兰太仁并未回应她的质问,而是直接将匕首递到了姜庭羽的面前,语气坚定而又诚恳地说道: “从这一刻起,我的性命就属于你了。如若你想取走它,随时都可以动手,我绝对不会有任何反抗。” 姜庭羽听后,立刻用力推开贺兰太仁的手臂,脸上满是怒色和责备,娇嗔道: “你这人怎么总是一惊一乍的?好端端的,我要你的命干嘛呀!” 贺兰太仁看着姜庭羽,轻声说道: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不管我最初的目的是什么,现在我只想守护你,哪怕付出我的生命。” 姜庭羽闻罢,脸色瞬间羞的通红,娇嗔着说道: “我跟你说,本姑娘气可还没消,这事没完,你现在小命在我手里,日后需得对我百般依顺,若是再惹我不高兴!本姑娘可真要了你的命!” 说完,姜庭羽撅起小嘴,佯装生气的样子。 贺兰太仁闻罢,缓缓点了点头,笑着回应道: “好,一切都听你的!” 两人相视一笑,眼神之中满是爱意。 这时,一阵寒风吹过,姜庭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冷吗?”贺兰太仁关切地问道。 姜庭羽微微点头,轻声说道: “有点。” 贺兰太仁连忙将她拥入怀中,紧紧抱住她,温柔道: “这样会暖和些。” 姜庭羽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的温暖和心跳,心中充满了幸福。 就在这时,贺兰太仁突然开口缓道: “我从小天赋异禀,被家中长辈视为贺兰家未来的希望……可世事难料,自打成年后我的功力便停滞不前,多年不曾有突破。家中长辈只觉得是我不够努力,于是对我便愈加严厉……” 姜庭羽闻罢,抬头望了望他,眼中露出一抹心疼的神色,轻声问道: “后来呢?” 贺兰太仁落寞地说道: “无论他们如何在我身上下功夫,我都难以有所突破……渐渐地,长辈们对我失去了信心,最终选择了放弃……”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顿了一下,声音变得有些哽咽。 姜庭羽感受到了他的情绪变化,她轻轻地将身体蜷缩进贺兰太仁的怀中,试图给予他一些温暖。 紧接着,贺兰太仁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后再次开口说道: “再后来,我机缘巧合下,从长辈的口中得知了寒川之战的事情……从那一刻起,我便开始盘算着如何才能得到秘籍……” 姜庭羽听到这里,心里不禁升起一丝不悦,但她并没有打断贺兰太仁的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贺兰太仁仍继续说道: “皇天不负有心人,我四处奔波,遍寻古籍,最终找到了打开寒川之门的方法,那就是用幽都盲将和千面沙坨后人的鲜血作为钥匙!” 姜庭羽听到这里,突然从贺兰太仁怀里挣脱出来,愤怒地说: “别再说了,我不想再听了!” 贺兰太仁看到她这样,连忙抓住她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深情地看着她说: “我告诉你这些,只是因为我不想对你有任何隐瞒……其次,我想说的是……直至今日,我才彻底明白,什么才是我生命之中,最为重要的存在……” 姜庭羽不客气地把手抽回来,生气地回答: “是什么?是你家中长辈的期盼吗?还是那几本破秘籍?” 贺兰太仁微笑着摇了摇头,认真地说: “都不是……” 姜庭羽不解地问: “那是什么?” 贺兰太仁神情变得十分严肃,一字一句地说: “是你……” 姜庭羽闻罢,脸上浮现一抹红晕,紧接着将右手掩去左手臂上,羞涩道: “你少花言巧语,本姑娘才不信你的鬼话!” 言尽,便转身踏地,从屋檐之上一跃而下。 贺兰太仁见状,心中一急,连忙起身,朝檐下高声呼喊道: “庭羽,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一定要信我呐!!!” 就在这时,客栈内传出一声怒骂道: “吵什么吵,大晚上的还叫不叫人睡觉啦!” 姜庭羽闻罢,扭头望向屋檐之上傻愣着的贺兰太仁,不禁捂嘴嗤笑道: “瞧你那傻样!” 随后便转身推门,迈入客栈之中。留贺兰太仁一人在风中凌乱。 进屋之后的姜庭羽缓缓垂下手臂。 顷刻间,她的笑容逐渐被忧虑所取代。 只见她左臂之上竟突然开始蔓延出绿色的血痕,且有扩张之势。 原来,她早在寒川之地,帮贺兰太仁取走秘籍之时便已身中剧毒。 这毒一直未曾发作,她便没有在意,也没有告知贺兰太仁和欧阳冲两人。 可自从来到客栈之后,她才发现这毒远没有她想的这么简单,她能明显感觉到毒素开始在她的体内扩散,如果不尽快找到解药,她可能很快就会死掉。 然而,姜庭羽并不想让贺兰太仁和欧阳冲知道这件事,因为她不想给他们带来麻烦。 她决定明天一早就悄悄地离开这里,去寻找解毒的方法。如果能够痊愈,便回来娱乐两人汇合;如若不能,她便选择默默离开这个世界,不再拖累任何人。 …… 番外篇:无端却被秋风误(十六) 一夜过后,天空逐渐泛起鱼肚白,旭日东升,日光透过云层挥洒,普照大地。 欧阳冲睁开双眼,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正当他准备起床时,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开门呀!快开门!\" 这声音听起来十分急切。 欧阳冲一听声音,便知道是谁来了。他皱起眉头,心里暗暗叫苦。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那个烦人的贺兰太仁。于是他立马转过身去,用被子蒙住头,想装作什么也没听见。 然而,就在这时,只听哐当一声巨响,两扇木门竟然被贺兰太仁一脚踹开,砰然倒地。 欧阳冲吓了一跳,噌地一下坐起身来,愤怒地朝着门口大骂道: \"老鬼你疯了吧,踹我门作甚!\" 然而,贺兰太仁却完全不理会欧阳冲的怒骂,自顾自地在屋内四处翻找起来。 欧阳冲看着他的举动,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你瞎找什么呢?\" 欧阳冲忍不住问道。 话还没说完,贺兰太仁已经迅速奔到欧阳冲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焦急地问道: \"庭羽呢?庭羽在哪!?\" 欧阳冲被贺兰太仁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用力推开他,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领,一边疑惑地回答道: \"我怎么会知道?你应该去她屋里找呀!\" 此时的贺兰太仁神色十分紧张,语气充满了焦急和担忧,他朝着欧阳冲大声说道: “我已经将整个客栈都仔细搜查过了,但始终没有发现她的踪迹!连掌柜的都说没有看到她离开客栈......” 听到这个消息后,欧阳冲心中一沉,终于意识到事情可能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于是他急忙穿上衣物,准备与贺兰太仁一起去寻找。 当他们快要走到客栈门口时,却迎面撞上了一脸慌乱的掌柜。欧阳冲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立刻开口询问掌柜: “掌柜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您会显得如此惊慌失措?” 只见掌柜的脸色惨白如纸,眼中满是恐惧,声音颤抖着向两人喊道: “两位客官有所不知!城内突然出现了一只硕大无比的妖兽,极其凶恶残忍,见人就吃!我们现在还是尽快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藏起来吧,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两人闻罢,心头猛地一紧,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们对视一眼后,二话不说,转身就往门外奔去。 客栈掌柜见状,连忙抬手阻止道: “二位爷,你们不要命啦!外面这么危险,怎么还往外闯呀!” 然而,掌柜的话音未落,两人已经消失在了门外。伴随着掌柜的歇斯底里的呼喊,他们很快就来到了大街上。 刚踏出门口,两人就看到一头巨大的妖兽正朝着他们扑来。这头妖兽身躯硕大无比,比一般的人还要高大许多,浑身长满了深灰色的毛发,尖锐的獠牙从嘴角探出,闪烁着寒光,宛如豺狼一般,令人望而生畏。而此刻,那妖兽的嘴里正叼着一名惨死的路人。 欧阳冲见状,霎时惊讶得合不拢嘴,结结巴巴地说道: “这不是……咱们在寒川遇到的怪物吗?” 一旁的贺兰太仁眉头紧皱,仔细观察着妖兽的外表,缓缓道出一句: “这只狚和我们在寒川遇上的,并非是同一只!” 欧阳冲闻罢,心中猛地一沉,顿时想到什么: “姜姑娘不会也被这种妖兽给……”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 “可恶!” 贺兰太仁闻罢,顿时怒火中烧,只见他猛然奋起一掌,朝妖兽身上袭去。 妖兽来不及防备,被贺兰太仁一掌拍翻在地。 通过这几日对秘籍的研习,贺兰太仁的功力明显进步不少。然而,尽管如此,他方才这一掌仍旧未能对妖兽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反倒是这一掌彻底激怒了妖兽,使得它变得更加凶猛。 妖兽怒吼一声,再次扑向贺兰太仁。贺兰太仁见状,急忙施展轻功向后退避。与此同时,他手中出现一把匕首,朝着妖兽刺去。 妖兽灵活地避开了贺兰太仁的攻击,继续向他扑来。贺兰太仁不断变换着招式,试图找到妖兽的破绽。然而,妖兽的速度极快,始终让他无法得手。 在激烈的战斗中,贺兰太仁逐渐感到体力不支。 就在这时,贺兰太仁深吸一口气,将全身的内力汇聚于掌心。随后,他奋力拍出一掌,一道强大的掌力朝着妖兽呼啸而去。 妖兽感受到了危险,迅速躲避。然而,这势大力沉的一击还是击中了它的脊背,使其发出痛苦的嘶吼。 趁此机会,贺兰太仁再次转动匕首,踏步朝那妖兽的大腿刺去。这一刀似乎正中了那怪物要害,使其倒地不起。 …… 番外篇:无端却被秋风误(十七) 贺兰太仁面色凝重地一步步朝着妖兽走去,他手中运起内力,对着妖兽怒声吼道: “你把她怎么样了!?” 妖兽瞪大双目,嘴里发出阵阵哀嚎,怒意始终没有消散。 贺兰太仁将手高高扬起,眼中充满了愤怒和决绝,对妖兽喊道: “今天我便要把你开膛破肚,如若真是你将她残害,我一定把你挫骨扬灰!” 说完,他就要把手朝妖兽的腹部落下。 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妖兽突然发出一声低沉的呜吟,瞳孔微微张开。 贺兰太仁的手掌停在了半空,他凝视着那妖兽的双眸。 这一眼望去,他竟然惊得冒出了一身冷汗。 “你……这怎么可能?” 贺兰太仁惊愕地向后退了几步,眼神之中满是不可置信。 妖兽见机趁机踉跄起身,撒腿就往山林里跑去。 贺兰太仁望着妖兽离去的背影,心头猛然一紧。 欧阳冲看到这一幕,急忙跑到贺兰太仁身边,焦急地说道: “你发什么愣呀!赶紧杀了它呀!怎么还能让它跑掉呢!?” 此时的贺兰太仁宛如石像一般,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远方,他的嘴唇微微颤抖,轻声说道: “她......她是庭羽......” 听到这句话,欧阳冲猛地一惊,瞪大了眼睛,满脸狐疑地问道: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它怎么可能是庭羽呢!?” 然而,贺兰太仁却像是丢了魂一般,身子瞬时一软,瘫坐在地上,口中不停地喃喃自语。 \"错不了......那眼神......就是庭羽......\" 他的声音渐渐变得微弱,最后只剩下一片寂静。 欧阳冲望着贺兰太仁这副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慌。他从未见过贺兰太仁如此失态,这让他意识到事情一定不简单。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焦急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可思议。 贺兰太仁的眼角流淌出一滴泪水,划过脸颊,滴落在地上。他的神情开始变得呆滞,宛如行尸走肉一般。 \"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 他轻声说道,声音中满是绝望。 欧阳冲见他这样,越发着急起来。他抓住贺兰太仁的衣袍,用力摇晃着他的身体,希望能唤醒他的理智。 \"你到底明白什么了?你快说呀!\" 他的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深深的担忧和焦虑。 “庭羽她中了狚毒……” 贺兰太仁一字一字的回应道。 欧阳冲闻罢,顿时如遭雷击般愣在了原地,脑海中一片空白。过了片刻,他才回过神来,惊慌失措地问道: “狚毒?什么是狚毒?” 此时的贺兰太仁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痛苦和自责,眼泪夺眶而出,声音哽咽着说道: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欧阳冲见状,心中的怒火瞬间燃烧起来。他毫不犹豫地奋起一拳,朝着贺兰太仁的脸上狠狠地砸去。 然而,贺兰太仁并没有躲闪,任由欧阳冲的拳头重重地落在自己的脸上。他的身体摇晃了几下,最终倒在了地上。 欧阳冲看着倒地的贺兰太仁,心中充满了愤怒和焦虑。他的双眼布满血丝,声音几乎要撕裂开来,大声喊道: “你他妈快说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变得阴沉起来,开始落下丝丝缕缕的雨滴。雨水纷纷扬扬地洒落在大地之上。 雨水打湿了贺兰太仁的脸庞,与他的泪水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道泪痕。 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淌下来,滴落在地面之上,溅起一朵朵水花。 他缓缓地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绝望和悔恨。他颤抖着嘴唇,艰难地说道: “从洞里挪动秘籍的人都会中狚毒……我们在寒川遇到的那只怪物如此,庭羽亦如此……” 欧阳冲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止不住的颤抖,却发不出一丝声响。 他将双目瞪得浑圆,眼神中充斥着无尽的绝望和愤恨,那神情仿佛要穿透眼前的人。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她?你为什么到现在才说出来!\" 欧阳冲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无法掩饰的痛苦。 贺兰太仁横躺在雨水之中,任由冰冷的雨滴打湿他的衣袍。他的脸上毫无表情,眼神空洞而冷漠,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机。 \"我早该知道的......如果我能早点想明白,如果我当时没有昏倒,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他的声音充满了无尽的懊悔,仿佛每一个字都是如尖刀一般,着他的心脏。 说完这些,他艰难地踉跄起身,脚步不稳,仿佛随时都会摔倒。他摇摇晃晃地朝着山林走去,如孤魂野鬼一般,口中不停地呢喃着: \"我早该知道的......都怪我......我一定要把她找回来,我一定要救她......\"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竟又哭又笑,好似疯了一样,逐渐消失在这瓢泼大雨之中。 自那日分别之后,欧阳冲便一路南下,在白行山出了家,当起了道士。 谁能料想,他竟偶遇绝世点化,踏入一品念仙之境。 不惑之年,他来到行重山修行,出关后便于此开宗立派,终成一代天师,江湖人称「举峰道人」。 转眼三十载春秋,又是一年寒露。 这日,白行山上忽降祥瑞,紫气东来三千里。 一位面容清秀的小道士正埋头清扫着满地的落叶。 此刻的他心中满是怨气,因为原本今日他本该跟随师兄一同下山买米,却因背不出经书被师父惩罚来这里扫地。 他越想越是生气,索性将手中的扫帚朝着地上用力一扔,随后依靠在旁边的假山石上,歇息了起来。 然而,就在他刚刚闭上眼睛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焦急的呼喊声: “梁师弟!梁师弟!” 小道士听到声音后,霎时睁开双目,慌慌张张站起身来,紧接着抄起地上的扫帚,大声回应道: “我没偷懒,我没偷懒!我给师父浇花呢!” 言尽,小道士定睛一望,这才望清来者竟是那下山买米的师兄。 “师兄,你不是下山了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小道士疑惑地问道。 随后,他便又将目光移去师兄的双手,发现师兄两手空空,不禁笑道: “嘿嘿,该不是一下山就到处乱逛,把买米的事给忘了吧!” 谁料那师兄听罢,竟毫不理会,依旧焦急道: “师父呢?我有要事禀告!!!” 小道士闻罢,这才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连忙指着纯阳殿缓道: “师父此时应该在纯阳殿打坐!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师兄拭了拭头上的汗珠,面色凝重道: “师弟,你有所不知!山下来了一只怪物,见人就吃,十分凶残……不行,不能跟你闲谈了,我得赶快禀告师父!” 言罢,他便迈着大步子朝着纯阳殿的方向狂奔而去。 没想到,刚要跑到石梯处,就迎面撞上了欧阳天师。 师兄看到这一幕,赶紧弯下身子,恭敬地行礼说道: “拜见师父,徒儿有重要的事情禀报!” 欧阳天师听到这话后,掐指一算,脸色突然变得惊愕起来。 紧接着,只听他缓缓开口喃喃自语道: “我们终于……要重逢了吗……” 随后,他便慢慢将手背去身后,一步一步走下石梯,朝小道士呼喊道: “走,远山,随为师去接一位故人。” …… 第183章 老狐狸 沈对缓缓睁开双眼,瞬间感受到一阵眩晕袭来,他意识到自己此时正躺在一张木榻之上。 他努力撑起身体,缓缓转头,目光越过屏风,一眼便望见了不远处正在整理盔甲的沈万里。 他艰难地发出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虚弱道: “哥......我睡了多久?” 沈万里听到沈对的声音,立刻停下手中的动作,惊喜地转过身来。 他大步走到木塌旁,眼中满是关切之情。 “老弟,你可算是醒了!你已经睡了整整三天三夜了!” 沈对闻言,心中不禁一惊,没想到自己竟然昏迷了这么久。他缓缓坐起身来,用手扶住额头,试图缓解头痛道: “贺兰太仁呢?” 沈万里见状,连忙替沈对倒了一杯热茶,送去他面前道: “早埋了!” 沈对接过茶杯,心中霎时松了一口气,但同时也感到一丝疑惑道: “谁杀的?” 沈万里听到这个问题,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疑惑地望向沈对道: “当然是你呀,还能有谁!?” 沈对一听到这话,方才刚刚送进嘴里的茶水,霎时尽数喷洒了出来。 沈万里见状,急忙跳开躲避。 “你这是做什么?怎么醒来就一惊一乍的!” 沈对将茶杯朝桌上一放,努力回想着这几日发生的一切。这才终于想起自己被白发仙将附身的事。 沈万里见沈对半天不言语,紧接着坐去椅子上,朝他疑惑道: “我说你小子功力怎么进步这么大呀?你跟大哥说句实话,到底是哪位高人在背后偷偷指点你呀?” 沈对还未来及回应,便又想起来昏迷在床的秦若慈。 只见他猛然起身,离开木塌道: “先不聊这个,我得赶紧去跟欧阳天师求药!” 沈万里闻罢,连忙替自己倒了杯茶缓道: “别找啦,欧阳天师闭关了……” 沈对闻罢,霎时疑惑道: “闭关!?” 沈万里将茶水一饮而尽道: “对,自那日与妖兽一战后,欧阳天师便宣布闭关了……” 沈对闻罢,连忙追问道: “为什么?好端端的,闭什么关呀?” 沈万里将两手一摊,摇头答道: “那谁知道!” 沈对迷茫得坐回榻上,失魂落魄道: “那追魂丹可怎么办呀……” 沈万里闻罢,连忙朝沈对摆手道: “这你倒不必担心,欧阳天师早把丹药交予我了!” 沈对一听这话,霎时惊喜道: “太好啦!在哪呢?” 谁料沈对话音将落,沈万里便缓缓抬手,指了指沈对肚子道: “在这!” 沈对闻罢,顿时捂着肚子惊诧道: “你给我吃它干嘛!?” 沈万里也紧跟着回应道: “废话,不给你吃,你怎么醒呀?” 沈对听到这话,脸色立马变得急躁起来,气得拍桌大叫道: “那小慈姑娘该怎么办!” 沈万里被沈对这突如其来的情绪吓了一跳,连忙开口解释道: “这关小慈姑娘什么事?小慈姑娘早醒了呀!” “早醒了?” 正当沈对一脸疑惑之时,梁远山突然从屋外踏步而来,如游鹤一般出现在两人面前,语气平缓道: “沈施主不必担心,小慈姑娘已无大碍!” 沈对见状,急忙拱手施礼道: “梁道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只见那梁远山一甩衣袖,嘴角微微上扬道: “其实小慈姑娘一直没什么大碍,都只是些皮外伤罢了,那日救她回来,师父便已经将她医好了!” 沈对神色愈发疑惑道: “那为什么她会一直昏迷不醒?” 梁远山闻罢,立马开口朝沈对释道: “师父给她服了些安神的药,让她稍稍歇息了几日而已……” 沈对听到这话,连忙表示费解道: “欧阳前辈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呀?” 梁远山依旧耐心解释道: “为的就是想试试你的实力!若是不拿小慈姑娘这事激你,你又如何能使出这些真本事来!” 沈对闻罢,这才恍然大悟,忍不住轻声道出一句: “这老狐狸……真他妈的精!” 梁远山闻罢,连忙将拳头抬去嘴边,轻声咳嗽了一声: “咳咳……” 沈对见状,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道: “我哪有什么真本事,都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 梁远山闻罢,连忙微笑道: “沈施主,过谦了!施主熟知太雍心法,又精通世间两大高手之绝学,仅一刀便将念仙境的高手斩落!如今,这整个武林能与你交手之人,恐怕只有那武道穷尽太叔宗了!” 沈对闻罢,连忙摆手道: “可不敢,可不敢,我哪有那本事,梁道长不要再拿我说笑了!” 梁远山见状,依旧微笑道: “江湖众人若皆如沈施主一般,那才是武林之幸事呢!” …… 第184章 浪里小蛟龙 沈对被梁远山夸赞后,脸上泛起一丝红晕,羞涩地低下头来,仿佛一个害羞的孩子。 然而,就在这时,梁远山突然从他的道袍里拿出了一本秘籍,并递给了沈对,轻声说道: \"这是师父他老人家的一点心意,希望沈少侠能够收下。\" 沈对定眼一看,发现这本秘籍上面赫然写着\"万极掌\"三个大字,他不禁惊讶地叫出声来: \"这可是行重派的不传秘法!我怎么能收下呢!我何德何能呀!\" 沈对一边说着推辞的话,一边却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接那本秘籍。 梁远山看着他的样子,微笑着说: \"沈少侠不必推辞,只管收下便是!\" 听到这话,沈对终于不再犹豫,小心翼翼地接过了那本秘籍,然后感激地说道: \"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请道长务必代我谢过天师,说在下一定会勤学苦练,绝不辜负天师的一番美意!\" 梁远山听到这话,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语气平缓道: “沈少侠不必如此客气,还望来日平步青云时,能不忘我派情意!” 沈对闻言,心中微微一震,但脸上却依然保持着微笑,回应道: “梁道长言重啦!我怎么敢忘呢!” 然而,在他内心深处,却暗自思忖着:“天下果然没有白吃的午餐!” 正当此时,秦若慈突然从屋外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她一眼望见沈对,脸上立刻浮现出惊喜的神情,紧接着脱口而出: “呦,你可终于醒了!” 沈对听到这句话,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温暖,但嘴上却故意打趣道: “怎么,担心我呀!” 秦若慈却是柳眉一撇,脸上露出一丝傲娇的神色,反驳道: “本姑娘是怕你醒不过来,耽误我们回因都的行程!” 梁远山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了出来。他连忙朝沈对解释道: “这几日,多亏了小慈姑娘忙前忙后的照顾你,你可要好好谢谢她!” 沈对一听,顿时愣住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讶地问道: “她还照顾我?她巴不得我赶紧投胎呢!” 梁远山嘴角挂着笑容,他一边笑着,一边把头转向身后,轻声说道: “实际上,除了小慈姑娘之外,还有一个人同样日以继夜的守在你的门前。” 沈对听后,立刻流露出疑惑的神情,追问道: “哦?竟还有如此重情重义之人?那我倒要瞧瞧看究竟是谁呢!” 话音刚落,沈对毫不犹豫地站起来,迅速走向门外。 当他来到门口时,惊讶地发现苏忘机正蹲坐在门外,双眼布满黑眼圈,此刻正在呼呼大睡。 沈对看到这一幕,连忙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然后转过身朝着秦若慈和沈万里大声呼喊: “快点,快点收拾东西,我们得赶紧下山!”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咚咚咚!沈对,我知道你已经醒来了!赶快开门吧!” 沈对听到这个声音,无奈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意识到自己今日怕是躲不过了。于是,他缓缓地打开了门,让苏忘机走了进来。 苏忘机迫不及待地冲进门内,险些因为动作过猛而摔倒在地。 苏忘机突然紧紧抓住沈对的双肩,用力地摇晃着他,焦急地说道: “你终于醒过来了,真是让本道爷好等啊!” 沈对听到这话,立刻挣脱开苏忘机的手,并大声喊道: “你为什么老是对我纠缠不休!” 苏忘机见此情景,赶紧大声吼道:“只要你把你和紫须翁之间的关系说清楚,我就放你走!” 沈对听后,显得十分不耐烦,回道: “你为何一直跟我讲紫须翁这个名字?他到底和你们太雍宫有什么关系?” 苏忘机表情凝重地解释道: “紫须翁是我们太雍宫的叛徒,太雍弟子人人得而诛之!” 沈对眼珠一转,转过身去,不屑地回答道: “那你找错人了。我并不认识什么紫须翁。” 苏忘机急忙追上去问道: “如果你真的不认识他,那你为何会使用紫须神功?” 沈对故作严肃地回答道: “这门紫须神功乃是江湖上的一位前辈传授给我的,与那个所谓的紫须翁毫无关系。” 苏忘机闻罢,依旧不依不饶地纠缠道:“那你倒是说说那位前辈姓甚名谁!” 沈对闻罢,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道:“那位前辈名叫刘问川!江湖人称,浪里小蛟龙!” 沈对说得煞有介事,好像真有这么回事儿似的。 苏忘机眉头微皱,陷入了沉思之中。他不断在脑海中思索着这个名字。最后,他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 “浪里小蛟龙?贫道为何从来没有听说过江湖上还有这号人物?” 这时,秦若慈忽然从远处走来,她朝着两人喊道: “你俩完事没有?完事我们就尽快回去吧,你不是还要急着复命嘛!” 沈对听到这句话,紧接着转身朝苏忘机缓道: “对对对,我们还要尽快回因都找陛下复命呢,咱俩后会有期!” 言尽,他便挥手示意一旁的沈万里赶快收拾行李出发。 苏忘机越想越觉得事情有些蹊跷,急忙伸出将众人沈对拦下道: “等等!在这件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你们哪里都不能去!” 沈对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 “你这个人怎么如此不讲道理呢?我已经说了我不认识什么紫须翁。” 苏忘机脸上露出狐疑的神情,朝沈对追问道: “既然你说这功法是蛟龙前辈传授给你的,那么你就告诉我,这位蛟龙前辈现在在哪里,我自己去找他就是了!” 沈对心里暗暗叫苦,心想如果不说出一些东西来,今天恐怕很难离开了。他眼珠一转,计上心头,紧接着说道: “好吧,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吧!” 苏忘机听到这话,顿时喜出望外,说道: “洗耳恭听!” 沈对立马故作深沉道:“这位蛟龙前辈神出鬼没,平时还真不好找……” 苏忘机见沈对迟迟不肯说出那位蛟龙前辈的下落,心中愈发焦急,忍不住打断道:“你到底说不说!” 沈对闻罢,故意拖长语调,装腔作势地说道:“别着急呀,我这不正要说嘛!好在他在寒亭山闭关!你现在赶过去,应该能堵到他!” 苏忘机一听蛟龙前辈在寒亭山闭关,顿时来了精神,急忙问道: “此话当真?” 沈对见苏忘机一脸急切,嘴角微微上扬,继续说道: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可以亲自去看看。” 苏忘机得到肯定答复后,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就往门外奔去。然而,没过多久,他又折返回来,面色阴沉地看着沈对,警告道: “贫道若是发现你在哄我,整个太雍宫都不会饶过你!” 说罢,他再次踏步出门外,身形一闪,朝着远山疾驰而去。 沈对望着苏忘机离去的背影,这才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 第185章 故友重逢 不时,沈对一行人便离开了行重山。 在返回因都城之前,他们特意辗转来到了敬州,想要探望柳素素。 敬州城内人声鼎沸,随处都能听到叫卖和张罗之声。飞檐斗拱,雕梁画栋,巧夺天工,精致绝伦。街巷中,行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有的悠闲自得,有的忙碌奔波。街边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货物,有古玩字画、丝绸布匹,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按照素素信上所说,她的药铺应该就在附近!\" 沈对一边走一边四处打量道。 秦若慈一脸没好气的样子,讽刺道: \"呦,咱沈寺郎的红颜知己可真不少呀......\" 沈对闻言,扭头看向秦若慈,嘴角挂着一丝坏笑,调侃道: \"怎么?吃错啦?\" 秦若慈听到这话,立刻冷笑一声,回应道: \"我吃哪门子醋。我是担心咱们沈寺郎,最后要是玩砸喽,可不好收场!\" 说完,她便朝沈对翻起个白眼。 沈对没有再理会秦若慈,而是继续四处张望寻找柳素素的药铺。 就在这时,一旁的沈万里突然指着前方喊道: “你们看是不是在那?!” 二人闻罢,紧接着顺着沈万里手指的方向望去。终于望见了善春堂的招牌。 沈对见此情形,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喜悦之情,他迫不及待地勒住缰绳,调转马头,朝着善春堂的方向疾驰而去。 秦若慈看着沈对如此急切的模样,忍不住皱起眉头,心中暗自嘀咕道: “至于这么着急嘛!” 转眼间,三人就来到了善春堂门前。 沈对迅速翻身下马,迈着轻快的脚步走进了屋内。 谁料,刚一进屋,他便与一位亭亭玉立的女子撞了个正着。 只见眼前这女子身穿一袭青荷碧波裙,肤若凝脂,肩若削成,清眸流盼,素齿朱唇,出落的十分娇小可爱。 那女子一见沈对身着官服,脸上便露出一丝惊讶和警惕,紧接着盘问道: “官爷,您是哪里不舒服吗?” 沈对并没有直接回答女子的问题,而是先在屋内四处翻找了一番,然后才回到女子面前打听道: “你家掌柜的呢?” 女子闻罢,赶忙给沈对沏了一杯茶水,毕恭毕敬地递到他手中说道: “掌柜的她一大早就出去看诊了!请问您找我们掌柜的有什么事吗?” 沈对接过茶杯,一饮而尽后,嘴角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道: “没错了,这茶肯定是她亲手种植的!” 说完,他便转身朝门外招呼沈万里和秦若慈两人进来。 那女子一见沈万里身上穿着的盔甲,心中更是惶恐不安,连忙朝沈家兄弟求饶道: “两位官爷,我们掌柜的可是个远近闻名的善人,她绝对没有做过任何坏法乱纪的勾当!” 沈万里一见女子误会,便赶紧解释道: “姑娘你误会了,我们几个人都是柳姑娘的故友,今日是专程前来看望她的。” 女子闻罢,这才松了口气,细声细气道: “那就好……” 言尽,便紧接着招呼三人坐下。纷纷奉茶。 奉去沈万里身边时,两人的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了一起,沈万里瞬间面红耳赤,害羞地低下了头。 沈对见状,心中暗自发笑道: “没想到,大哥平日里这么不苟言笑的人,竟然也会害羞。” 随后,沈对又转头望向秦若慈,发现她正恶狠狠地瞪着自己,好像又在生着什么闷气。这让沈对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 就在这时,那女子莲步轻移,又将茶水奉至秦若慈身旁,满脸堆笑地夸赞道: “这位姐姐出落地好生漂亮,宛如仙子下凡,令人心醉神迷。” 秦若慈微微颔首,接过茶杯,脸上泛起一抹羞涩的红晕,不好意思地说道: “妹妹谬赞了,不知妹妹叫什么名字呀?” 女子轻眨那如秋水般明澈的明眸,声音软绵如丝,柔柔地道: “小女子姓宋,名姝荷!” “宋姝荷,好名字呀!” 秦若慈满目赞赏地回赞道。 沈对则目光不停地四处打量着屋内的陈设,片刻之后,便着宋姝荷追问道: “小荷姑娘,你家掌柜的究竟何时回来?” 宋姝荷轻摇螓首,缓缓说道: “这个小女子着实不知,不过想来也应该快了。” 沈对闻罢,旋即转头望向沈万里说道: “既然如此,我们就在这等她吧。” 沈万里微微颔首,自然没有意见。于是,三人便一边轻抿香茗,一边聊天等候柳素素归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转眼便至黄昏。 终于,门口传来了一阵轻柔且细碎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绰约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素素!” 沈对见状,连忙起身,步履匆匆地迎了上去。 柳素素背着药匣,抬头望向众人,美眸中瞬间闪过一丝惊喜,高声道: “沈对!!!你怎么来了???” 此时,一旁的沈万里也紧跟着招呼道: “我们乃是专程来看望你的。” 柳素素一见到沈万里,更是惊喜万分道: “万里大哥?!你什么时候从边境回来的!!” 沈万里紧接着含笑道: “有一些时日了!” 说罢,柳素素又将目光落至秦若慈身上,面露疑惑道: “这位姑娘是?” 沈对见状,立马朝柳素素介绍道: “这是我们江湖中上的朋友,你唤她小慈姑娘便好!” 柳素素闻罢,紧接着朝秦若慈盈盈施了个礼。 秦若慈见状,也立马起身恭敬的回了个礼。 …… 第186章 小荷姑娘 紧接着,柳素素玉手轻抬,掏出绣有荷花莲纹的钱袋,款步递至宋姝荷身前,柔声道: “姝荷,快去备些酒菜,我要与诸位好好好叙叙旧!” “是,掌柜的。” 宋姝荷双手接过钱袋,乖巧地应了一声,而后莲步轻移,抽身出了铺子。 宋姝荷离开之后,柳素素便满面热情地招呼众人依次落座。 沈万里望着柳素素,双目之中满是关切,缓声问道: “素素,你在敬州一切可还安好?” 柳素素朱唇轻扬,微笑着点头应道: “我在这一切皆好,大哥无需挂怀。” 沈对紧接着玩笑道: “你是不知,你走了之后,蒙玉德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欲绝!” 柳素素闻得此言,霎时俏脸泛红,娇羞道: “是嘛……还请你回去之后代为转告小王爷,一定要保重身体……” 沈对闻罢,紧接着回道: “他要是知晓我们悄悄来见你,定然要与我们好生胡闹一番!” “哈哈哈哈哈……” 此话一出,众人闻言皆不禁大笑起来,爽朗的笑声在屋内回荡。 就在这时,沈对再次开口朝柳素素询问道: “小荷姑娘瞧着甚是勤快,你是从何处将她招来的?” 柳素素轻轻抿了口香茗,浅笑答道: “姝荷本是我一位远房表妹,前些时日家中父亲病重,便携其来我这寻医问药,我见她聪慧伶俐,便将她留了下来,也好付她些工钱,照料其父亲。” 沈对闻罢缓缓点头,心中暗自赞叹柳素素心地良善。 沈万里更是长叹一声道: “未曾料想小荷姑娘如花似玉,竟还有着这般凄惨的身世!” 此话一出,众人齐刷刷地望向沈万里,表情皆耐人寻味。沈万里见状,顿时一脸疑惑道: “你们这般看着我作甚,难道我说错了什么不成!” 沈对坏笑着凝向沈万里道: “你莫不是看上人家小荷姑娘了吧!” 沈万里听罢,顿时起身捂住沈对嘴巴,急切道: “你莫要再胡言乱语,若是被小荷姑娘听了去,那该如何是好!” 沈万里一边捂着沈对的嘴,一边做出嘘声的手势。众人见此一幕,笑得愈发大声了。 “好啦好啦,你们就别再拿万里大哥开涮了。” 柳素素笑着劝说道。她知道沈万里是个正经人,经不住大家这么调侃。 就在这时,宋姝荷端着美味的酒菜回到了药铺之中,听到屋子里的欢笑声,便好奇地问道: “大家在聊些什么呢,为何如此开心?” 言罢她便将酒菜尽数整齐地摆放至木桌之上。 沈对望着桌上的佳肴美酒,又撇了一眼身旁的沈万里,急忙开口说道: “我们在聊万里大哥的终身大事呢!” 沈万里闻罢,顿时朝沈对怒目圆睁道: “住口!” 宋姝荷一边替大家斟酒,一边好奇道: “终身大事?沈大人莫非是要成亲了?” 沈万里小心翼翼地端起酒杯,说道: “小荷姑娘,你莫要听沈对这家伙胡说八道,你也快些坐下,一同用饭吧。” “谢谢沈大人,我还是站着吧。” 宋姝荷有些拘谨地回答道。 沈对见此情景,紧接着道:“叫什么沈大人啊,叫沈大哥就好了。” “是呀,姝荷,你就快坐下来吧!” 柳素素也跟着劝道。 “好吧,那小女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宋姝荷听到掌柜的发话,这才敢缓缓坐下。 就在这一刹那,柳素素将目光转向一旁一直沉默寡言的秦若慈,满心好奇地问道: “小慈姑娘,不知你是何方人士?” 秦若慈听闻,刚欲张嘴回答,却紧接着被沈对抢先夺话道: “她乃是因都人士!” 柳素素闻得此言,愈发感到疑惑,说道: “因都人士?可为何我从前从来未曾见过小慈姑娘呢!” 沈对旋即紧接着替秦若慈解释道: “她平素一直躲在深山之中修炼,极少出来走动!我见她武功颇为不错,便将她收作了丫鬟。这一路上,可没少给我添乱找麻烦!” 秦若袭听了这话,顿时怒火直冲心头,只见她毫不犹豫地猛然抬腿朝着沈对的脚上狠狠踩去,然而脸上却依旧挂着那看似温婉的笑意。 沈对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脚踩得吱哇乱叫,赶忙朝着柳素素转移话题说道: “好啦好啦,不说她了,我这儿还有事情想要问你呢。” 柳素素神色舒缓,缓缓开口道: “但说无妨!” 沈对紧接着朝柳素素追问道: “你来敬州之后,有没有去找过我那徒弟周处山?” 柳素素闻罢,即刻回复道: “我一抵达敬州,便开始四处打听这位周处山。可我几乎快要将整个敬州城翻了个底朝天,却也未曾听到过有关于他的任何消息……大家似乎根本就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号……” 沈对听闻之后,顿时惊诧万分道:“这怎么可能呢?他可是敬州的首富呀!怎么可能会无人认识他!” 柳素素也是一脸的狐疑之色道: “或许他并非敬州人士?又亦或许是故意隐瞒了自己的真实姓名?” 沈对眉头紧紧皱起,顾自呢喃道: “难不成我被这老小子给骗啦?” 言尽,他便陷入了无尽的沉思之中。无数回忆瞬间涌上心头,他想不清楚周处山为什么要欺骗自己,更想不到自己竟从来没有怀疑过他的身份…… 就在这时,一位鱼贩突然从门外闯了进来,一进门便朝宋姝荷呼喊道: “不好啦!不好啦!” 这突如其来的呼喊声,让原本热闹的茶摊瞬间安静下来,众人纷纷转头看向门口,心中充满疑惑和好奇。 宋姝荷听到声音后,立刻放下手中碗筷,快步走到门口。 她紧盯着眼前鱼贩,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李大伯,您这么火急火燎的,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宋姝荷焦急地问道,双手紧紧握成拳头。 李大伯凝视着宋姝荷的双眸,嘴唇微微颤抖,艰难地说道: “小荷姑娘!你快去南巷看看吧!你父亲他……他……” 宋姝荷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她急切地追问道: “我爹怎么了?” 李大伯深吸一口气,眼中满是悲伤与无奈,缓缓道:“你父亲他……在南巷口……被人砍死了……” 这句话如晴天霹雳一般,劈打在宋姝荷的心头。她瞪大双眼,身体不由自主地摇晃起来,泪水迅速模糊了视线。 “不……不可能……一定是弄错了!” 宋姝荷神色恍惚,不愿相信这个残酷的事实。口中不停喃喃自语道: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你骗我……” 周围的人们开始窃窃私语,对宋姝荷投来同情的目光。 而宋姝荷则呆立在原地,脑海中一片空白,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噩耗。 第187章 何人所为! 此时沈对紧接着开口,语气焦急地朝李大伯追问道: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李大伯你别着急,慢慢说!” 李大伯一边擦拭着额上的汗珠,一边神情凝重地朝众人缓缓陈言道: “老宋头见闺女这般时辰仍未归家,实在按捺不住担忧之情,便想着出门寻觅……岂料在南巷冲撞上了一伙歹人,未言数语便纠葛起来!老宋头连连赔罪,然那伙歹人却仍依依不饶,怎生都不肯饶过他……最后竟……” 说到这里,李大伯望了望伤心欲绝的宋姝荷,不敢再继续言语下去。 一旁的沈万里,更是气得满脸通红,怒不可遏地吼道: “岂有之理!这还有没有王法啦!” 话音未落,宋姝荷竟突然从柳素素的怀中挣脱出来,一边哭喊着爹爹,一边踉踉跄跄地朝门外奔去。 柳素素立马抬手呼喊道: “姝荷!!!” 沈对见状,立刻招呼大家道: “快!我们快跟过去!” 众人随宋姝荷一同狂奔至南巷。 尚未踏入巷口,宋姝荷便已听到嘈杂的人声和喧闹的议论声。她的心猛地一沉,一股绝望的情绪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仿佛要将她淹没。 当她终于鼓起勇气,缓缓朝着巷子走去时,眼前的景象让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只见南巷之中人头攒动,围满了形形色色的人。他们或指指点点,或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宋姝荷神情恍惚,失魂落魄地拨开人群,踉跄着朝里面挤去。 终于,她望到了老宋头的尸首。 老宋头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脸色苍白如纸,双眼紧闭。他的身上布满了血迹,那一道道狰狞的伤口,触目惊心,令人不忍直视。 宋姝荷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无法遏制。她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紧紧抱住老宋头的身体,放声大哭起来。 那哭声撕心裂肺,仿佛要将所有的悲伤与痛苦都宣泄出来。 周围的人们见状,纷纷投来了同情的目光。他们有的摇头叹息,有的默默流泪,有的则轻声宽慰。 然而,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悲剧,没有人敢上前安慰她,生怕触动她内心深处的伤痛。整个南巷弥漫着一片沉重的氛围,让人感到无比压抑。 宋姝荷更是陷入到一股深深的绝望之中,无法自拔,她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才好。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有老宋头的身影在不断地浮现。 就在此刻,一声震天的怒吼,轰然响彻于宋姝荷的耳畔: “这是何人所为!何人所为!” 只见沈万里怒目圆睁,额头青筋暴起,右手紧紧握住刀柄,猛然发力。 那狮子刀在刀鞘中发出一阵清脆的摩擦声,瞬间被他以雷霆之势抽出。 刀身在灯火下闪烁着冰冷的寒芒,沈万里高举狮子刀,手臂上的肌肉紧绷,青筋如虬龙般凸起,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愤怒与力量。 众人闻此,皆纷纷垂下头颅,噤若寒蝉,不敢言语半分。生怕贼人会寻上门来,祸及自身。 唯有李大伯从人群之中缓缓步出,身躯颤抖,声音颤颤巍巍地道出一句: “领头的人说……他们乃平天教徒……” 此话一出,沈对和秦若慈顿时面露惊愕之态。 沈对缓缓转首,将灼灼目光移至秦若慈身上,欲要观其作何反应。 谁料此刻,沈万里却突然将刀奋力一挥,咬牙切齿,目眦欲裂道: “这帮恶贼,竟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简直就是畜生都不如!!!” 秦若慈实难忍受有人这般侮辱平天教,不禁挺身而出,蛾眉紧蹙道: “你怎就如此笃定一定是平天教所为!” 沈万里闻罢,顿时怒火更盛,额上青筋暴起道: “人证物证俱在,他们又如何能脱得了干系!” 沈对见气氛愈发剑拔弩张,赶忙开口调解道: “好啦,诸位都少说一句,当务之急,是先将宋父妥善安葬为好!” 秦若慈闻罢,还想要再说些什么,但只是张了张嘴,却终是未再发出半点声响。 沈对则转身扶起宋姝荷,轻声宽慰道: “逝者已矣,请节哀。待我们查明真相后,一定还宋伯一个公道!” 随后,便起身招呼众人一同帮忙,将宋老伯的遗体送回宋家。 临走之时,一名小男孩突然从人群之中窜出,一把便揪住沈对衣角,神色紧张地缓道: “大哥哥,大哥哥!” 沈对见状,连忙蹲下身子,目光温和地朝其询问道: “怎么了,娃娃,有什么事需要哥哥相助吗?” 只见那小男孩忽闪着灵动的双目,左右瞧了瞧,才逐字轻缓道: “大哥哥,我知晓那坏人是谁!” 沈对闻罢,顿时惊喜万分,眼中燃起希望之色,随后急切道: “真的吗!小弟弟,你快告诉哥哥!” 只见小男孩又谨慎地左顾右盼一番,确认四周无人注意,这才小心翼翼地凑至沈对身边,压低声音,仿若怕被旁人听去一般,轻声耳语道: “大哥哥,那伙人里面,有李三娘家的儿子,霍二狗!” 沈对闻罢,紧接着又朝小男孩确认道: “此话当真???” 小男孩连连点头确认道: “嗯!我亲眼瞧见的,当时我正躲在街角玩耍,看到他们一群人正恶狠狠的朝着宋爷爷走去,霍二狗就在其中,还对老宋头推推搡搡的。大哥哥,你一定要为宋爷爷做主啊!” 沈对闻罢,心中顿时明朗许多。 只见他缓缓将手从袖袍之中伸出,朝小男孩脑袋之上抚道: “哥哥知道了,谢谢你的线索!放心吧,哥哥一定将坏人绳之以法,还宋爷爷一个公道!” …… 第188章 菜篓老妇 就在此时,一只苍老的手臂突然从人群之中伸出,一把便紧紧揪住了小男孩的衣领。 沈对抬头一望,这才望清是一位身背沉重菜篓的老妇人。 只见她满脸褶皱,犹如风干橘皮。一双眼睛浑浊不堪,却透着几分凌厉与焦急。几缕银丝散落,被汗水黏连在脸颊之上上。 此刻,老妇人正挥舞着巴掌,一下又一下地用力拍打着小男孩的屁股,边打边怒喝道: “叫你乱说话,叫你乱说话,你非要把我们都给连累死,你才安心!” 她那粗糙如砂纸的手掌,每一次落下都带着十足的怒气。 小男孩受此责罚,瞬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那哭声在这喧闹之地亦是格外刺耳。 他一边挣扎着身子,一边大喊大叫道: “你放开我,我讲的都是真话!” 沈对见状,连忙起身阻拦道: “婆婆你这是作甚!” 老妇人闻罢,赶忙朝沈对解释道: “大人您有所不知,我家这孩子平日就爱信口胡诌、胡说八道,没少给老身惹下祸端,他适才所言,大人您万万不可相信呀!” 沈对闻罢,心中只觉怪异非常。但仍缓缓道出一句: “好的婆婆,我明白了……您快带这小娃娃回家吧。” 言尽,便眼瞅着那老妇人将小男孩连拉硬拽,她紧紧地攥着小男孩的胳膊,脚步急促而慌乱,一路拖拽着向远方而去,直至身影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沈对凝眸,注视着他们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他觉得那名小男孩的言辞着实太过古怪,令人难以捉摸。一番思量过后,他便决定跟上两人。 沈对一路悄然,没一会儿便尾随二人回到了他们的居处。 沈对隐匿于暗处,屏息凝神,仔细观察着老妇人和小男孩的一举一动。 只见那老妇人步履蹒跚地走进一间残败破旧的小屋,而后“吱呀”一声关紧了门窗。 不多时,屋内传出一阵激烈的争吵之声。 “奶奶,我真的没有说谎!” 小男孩的声音饱含着无尽的委屈。 “你还敢说!”老妇人的语气依旧严厉如霜,“以后不许再胡言乱语了,听到没有?” “可是……” 小男孩仍欲争辩,声音中带着不甘。 “闭嘴!”老妇人怒声打断他的话,“再啰嗦不休,晚上便没饭吃!” 沈对闻罢,心中已然明了小男孩所言绝非虚,但此刻若是揭穿避免不了要纠缠一番。 于是他暗自思忖,决定先去帮忙操持料理好宋父的后事,待此事了结,再从长计议。 想到此处,沈对便身形一展,宛如惊鸿般纵身一跃,脚下生风,踏步离开了此地。 沈对一行人忙活了整日,方才将宋父妥善安葬。 宋姝荷静立于父亲的棺椁之侧,双眸痴痴地望着,泪水如断线之珠簌簌而落,却静默无言。柳素素立身一旁陪伴,那目光之中尽是似水的怜惜。 就在此时,沈万里缓步行上前去,轻轻抬起手,仿若生怕惊扰了什么一般,极轻极缓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声安慰道: “逝者已矣,还望姑娘节哀顺变。” 宋姝荷缓缓抬起头来,那双目空洞无神,失魂落魄般望着沈万里,声音凄凄道: “多谢各位大人,若不是仰仗各位大人援手,小女子真不知该如何处置父亲的后事。” 沈万里闻此,心中恰似被利刃猛刺了一般,一阵尖锐的刺痛传来,他再次开口宽慰道: “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现今那凶手仍逍遥法外尚未捉拿归案,姑娘往后可要多加小心。倘若有什么需要我们相助的,只管开口便是!” 言罢,只见宋姝荷猛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水如决堤之水涟涟而下,声嘶力竭地朝沈万里哀求道: “小女子恳请诸公帮我捉拿真凶,还我父亲一个公道!!!” 沈万里望着宋姝荷如此柔弱无助的模样,连忙伸出双手,急切地朝她搀扶,神色紧张道: “小荷姑娘快快请起!” 柳素素见状,也紧跟着将其扶起,语气急切道: “快起来小荷,你这是作甚!” 沈万里的脸色瞬时变得坚毅如铁,郑重道: “小荷姑娘,即便你不说,吾等也定会全力以赴帮你找出真凶,以慰令尊在天之灵!” 宋姝荷泪眼婆娑,声音哽咽道: “多谢将军……” 此时,沈对将目光投向一旁寡言少语的秦若慈,脚下轻移,缓步行至其身旁道: “对于这件事,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秦若慈闻罢,蛾眉微蹙,没好气地答道: “你来问我作甚?你就不怕我这个平天反贼疯起来,连你也给杀喽!” 沈对闻罢,神色未改,开口道: “如此说来,你也认为杀人者就是平天教徒?” 秦若慈闻罢,霎时柳眉紧蹙,似那拢聚的乌云般,怒从中来,“唰”地抽出腰间追罗铁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逼向沈对喉头,厉声道: “我说不是,你就会相信吗?你们这些朝廷鹰犬,又岂会在意我一个反贼的想法!” 谁料这时,沈对竟毫无惧色,突然伸手,宛如闪电一般,一把便擒住了若慈的纤纤细腕道: “我虽信不过平天教,但我却信得过你!” 秦若慈闻罢,脸色瞬间涨红,只见她猛然将手抽回,娇嗔道: “你信我又有何用,这盆脏水已然泼到我们平天教身上了,现在百姓都笃信杀人的就是我们平天教徒,我们能解释清楚吗……” 此时,沈对嘴角缓缓上扬,漫不经心道: “我倒是有些眉目,正欲前去探查一番,只是不知你是否当真问心无愧,敢不敢与我同行!” 秦若慈闻罢,眼中顿现惊喜之色,朗声道: “这有何不敢?咱们现在就走!” 言尽,她便心急如焚,顾自朝前奔去。 沈对见状,赶忙伸手将她拦下,急声道: “你着什么急呀!你知道我们要去哪吗?你就这般莽撞!” 秦若慈顿时焦急万分,跺脚道: “那你倒是带路呀!” 沈对闻罢,这才转过身去,背朝秦若慈招呼道: “跟我来!” 言尽,沈对便纵身一跃,朝城楼方向跃去。秦若慈也不敢怠慢,立刻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两人一路辗转,没一会儿便来到了菜篓老妇的居所。 …… 第189章 小宝带路 秦若慈一路紧随沈对行至一处繁茂的杨树林。 二人小心翼翼地跃上树干,悄然藏匿于繁枝茂叶之中,暗中窥视着不远处的一座小木屋。 没一会儿,秦若慈便按捺不住,朱唇微张,轻声问道: “我说,咱们大老远跑到这里,究竟是在等什么呀?” 沈对凝望着前方,目不斜视,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等一个小男孩......” 秦若慈闻罢,心中愈发困惑不解道: “那我们为什么不进去屋里等?非得躲在树上呢?” 沈对神色坚毅,决然道: “因为他此刻就在屋内!” 秦若慈闻罢,顿感无奈,不耐烦地抱怨道: “你究竟有没有在认真办案呀!?” 沈对闻罢,目光凝重如霜,正色道: “当然!” 紧接着,他便又猛然回首,故弄玄虚地朝秦若慈缓道: “快,你赶紧躲到我身后去!” 秦若慈闻罢,瞬间警觉起来,惊慌失措道: “发生什么事了!?” 只见沈对一脸严肃,缓缓道出一句话: “我后背有些痒,你快帮我挠挠!” 此话一出,秦若慈顿时怒火中烧,被气得柳眉倒竖。当即抬起腿来,一脚便将沈对踹去树下。 沈对猝不及防被摔得四仰八叉,捂着屁股,龇牙咧嘴地张口便朝树上的秦若慈哀嚎道:“疼死我了,你也忒狠了吧!” 秦若慈见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刚要开口回话,却听到那小木屋的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两人定睛一望,便望见一小男孩从屋内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他手中紧握着一根木棍,双目如鹰隼般警惕地张望着四周,神色间满是戒备。 沈对连忙一个打挺起身,朝着小男孩使劲挥手示意。 小男孩看到沈对,脸上露出惊讶万分的表情,立马甩开步子快步跑来。 “大哥哥,你是来找我的吗?” 小男孩忽闪着那双清澈如水的双目,满含期待地问道。 “你相信我的话!对不对!” 沈对闻罢,立马朝小男孩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后重重点头回应道: “没错,我就是来找你的!” 就在这时,秦若慈也突然从树上翩然而下,宛如一只灵巧的蝴蝶一般落去两人面前。 小男孩顿时被吓了一跳,连忙扬起手中木棒,怒喝道: “你是何人!” 沈对见状,紧接着朝小男孩温言安慰道: “弟弟别怕,这是大哥哥的朋友!” 小男孩闻罢,这才缓缓收回木棒,朝秦若慈乖巧道: “小宝拜见姐姐,姐姐长得真漂亮!” 秦若慈见状,顿时心生喜爱之情,连忙伸出纤手朝小男孩脑袋上轻柔抚摸道: “这小娃娃嘴还挺甜!” 就在这时,沈对突然摆手打断了两人的对话道: “好了,咱们还是先赶快讨论正事吧!” 言罢,沈对便将双手搭去小男孩的双肩,一脸肃穆地问道: “小宝,你老实告诉哥哥,你真的看到那伙人里有你说的霍二狗吗?” 小男孩闻罢,连忙如捣蒜般点头回应道: “没错,我不可能看错,那就是霍二狗!” “好小宝,哥哥信你!” 沈对言尽,便又转首四处张望了一番,确认无人后,这才小心翼翼地凑去小男孩耳边缓道: “接下来我们需要你帮忙找到他的住处。你认识路吗?” 小宝再次用力地点点头,眼神十分坚定,随后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我知道他家的位置,我现在就可以带你们过去!” 沈对闻罢,脸上瞬时露出欣喜的神色,连忙说道: “那就太好了,我们现在就出发!” 说着,沈对便站起身来,招呼秦若慈跟随小宝一同前往霍二狗家。 言尽,三人便悄悄地离开了小树林,朝着小宝指的方向蹑足前进。 一路上,小宝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心内犹如紧绷着一根弦,带领他们穿过了一处又一处茂盛的田野。 终于,他们来到了一处破旧的院落。 小宝紧张得额头冒汗,指了指院落道: “这就是霍二狗和他娘的住处。” 沈对和秦若慈对视一眼后,默契地点了点头。随后朝小宝轻声缓道: “好了小宝,你已经帮助我们很多了,现在赶快跑回家去,千万别让其他人发现你!” 小宝闻罢,紧接着朝沈对点了点头,随后便听话地转身,如小鹿般轻快地逃离。 沈对和秦若慈则悄悄靠近院子。他们轻盈地翻过围墙,进入院内。 院子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到处长满了杂草,显然不常有人打理。 两人小心翼翼地走向屋门,推开门,里面一片昏暗。 他们摸索着前进,忽然听到一阵轻微的鼾声。 两人对视一眼,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去,竟发现一名男子正躺在一张破旧的床上熟睡。 沈对蹑手蹑脚地走近床边,秦若慈则守在门口,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沈对伸手轻轻摇了摇那男子,低声喊道: “喂,醒醒!” 那男子闻罢,缓缓睁开双目,一见到沈对竟霎时张大嘴巴,想要呼喊些什么。 沈对见状,连忙出手捂住了他的嘴巴,作出一个嘘声的手势道: “闭嘴!敢大呼小叫的话,我就立刻杀了你!明白就点点头!” 那男子惊恐地点了点头,沈对慢慢松开了手。 “我问你,你是不是霍二狗?” 沈对压低声音问道。 男子迟疑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 “很好,我们找你有点事情要问,你最好老老实实回答,否则……” 沈对威胁道。 男子忙不迭地答应着,表示一定配合。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了一声苍老的叫喊: “快放开……放开他!” 沈对和秦若慈闻声看去,只见一位白发苍苍的妇人拄着拐杖走了进来。她面容憔悴,眼神中透着一丝哀伤。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的儿子?” 老妇人激动地问道。 沈对连忙解释道在: “大娘,您别误会,我们只是有些事情要问霍二狗。只要他如实回答,我们不会伤害他的。” …… 第190章 呦,来客啦! 沈对神色肃穆,一脸严肃地打量着眼前的老妇,心中暗自揣测,此妇想必就是小男孩口中的孙二娘。 随后,他便身形如风,迅速转身,脚步轻缓地凑去男子面前,声音凌厉如刀地质问: “你和今日当街行凶的贼人究竟是什么关系!你们为何要杀人,如实交代!” 那男子听到沈对的质问后,拼尽全力张开嘴,似是想要竭力说些什么,但奈何身体却依然僵硬如木地躺在床榻之上,无法动弹分毫。 沈对见状,急忙向秦若慈投去疑惑不解的目光,询问道: “他这是……难道是被人点穴了?” 秦若慈听闻,立刻伸出两根青葱般的手指,试图为男子解开穴位。 然而,经过一番尝试后,男子依旧毫无反应。只见他张大嘴巴,仿若离水之鱼一般,不停晃动着脑袋,却始终一言不发。 就在此时,孙二娘竟突然猛地抄起一把破旧的鸡毛掸子,朝那沈对狠狠地抽打过来,并怒声叫骂道: “你们这些人赶快滚开!欺负一个瘫子算什么本事,有能耐就冲着我老婆子来!” 沈对闻罢,这才终于恍然大悟,原来那床上的男子并非被人点了穴道,于是他连忙捂住脑袋,向孙二娘歉然道: “对不起,大娘,我不知道您儿子身体不好,我还以为他是被人点了穴道呢!” 然而,那孙二娘却根本不听他的解释,只顾挥舞着手中的鸡毛掸子,朝两人身上狠狠地抽打过去。没一会儿工夫,就把两人赶出了屋子,并“当”一声合上了木门。 沈对一边抚摸着疼痛的身体,一边不停嚷唤道: “这老太太下手可真够狠的,疼死小爷我了!” 而秦若慈则更气愤地埋怨起沈对来: “你不是说那群贼人里面有霍二狗吗?现在可好,人家霍二狗连站都站不起来,怎么可能跟他们一起去杀人呀!” 沈对此时也是一脸的无奈,只能嘟囔着: “谁能想到那个臭小子居然敢真在骗我!等我回去非得好好修理他一顿不可!” 正在秦若慈抱怨着沈对之时,突然之间,一道黑影如幽灵一般从他们身边疾驰而过,瞬间消失在茂密的树林之中。 “谁!” 沈对和秦若慈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 他们沿着黑影消失的方向疾奔,脚下的枯枝败叶发出“嘎吱”的声响。两人面色凝重,眼神紧紧盯着前方,一人手持折扇,一人紧握长刀,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树林中弥漫着一层淡淡的雾气,让他们的视线受到了一定的阻碍。但他们凭借着敏锐的直觉,依然能够准确地判断出黑影的大致方位。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不易察觉的沙沙声。 两人闻罢,顿时身形一闪,跨步追了上去。 谁料两人刚一落地,地面上的落叶似乎变得松动起来,他们的脚下一滑,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扑去。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只感觉一阵失重,眼前的景象瞬间模糊。他们惊恐地尖叫着,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试图抓住什么东西来阻止自己的下落。然而,一切都已经太晚了,他们最终还是掉进了一个深深的陷阱之中。 “哎呦,可摔死我了!谁这么丧良心!在这儿挖坑!” 沈对揉着自己的屁股,疼得龇牙咧嘴。他刚刚被摔得七荤八素,此刻只觉天旋地转,身体的每一处都在向他愤然抗议。 秦若慈也有些狼狈,但其神色相较沈对要冷静一些。她用手撑着地,努力想站起来。但当她刚一站起,就又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两人坐在地上,开始打量这个困住他们的陷阱。陷阱的墙壁异常光滑,让人无处着手攀附。而且,墙壁的高度远远超出了他们轻功所能跃出的范围。他们只能依靠其他人的帮助,才有可能逃脱出去。 陷阱里弥漫着一股潮湿腐臭的气息,令人感到压抑和窒息。空气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令人作呕的腐臭味道,让人心生恐惧。而周围的黑暗更是加深了这种感觉,仿佛将他们与外界完全隔绝开来。 秦若慈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如霜,她意识到情况可能比想象中的还要糟糕。而沈对却仍然乐观地相信会有救援到来,他不断地呼喊着,希望能引起外界的注意。 “有没有人呀!快救救我们呀!” 沈对扯着嗓子大声喊叫,声音在陷阱里来回回荡。 秦若慈皱了皱眉,她靠在角落里,疲惫地看着沈对。她深知这样的呼喊是徒劳无功的,这里地处偏僻幽深,怎会有人听到他们的呼救声?但看到沈对那充满期待的眼神,她还是忍不住开口提醒道: “别嚎了,这深山老林的,不会有人来的!” 她的声音冷冰冰的,带着一丝无奈与绝望。 沈对却不肯放弃,他依然不停地呼喊着: “万一呢!来人呀!快救救我们呀!!!” 他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但他仍然坚信会有人来救他们。 秦若慈柳眉紧蹙,脸上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叹息着说道: “唉,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应该跟你一起过来!真是倒霉透顶了!” 沈对听她这么一说,心里不禁感到有些生气,反驳道: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我可是一心想要帮助你调查真相的!你非但不感谢我就算了,竟还在这里埋怨起我来了!” 就在他们争吵不休的时候,突然间,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声音越来越大,仿佛有什么人正在靠近。 沈对立刻警觉起来,他竖起耳朵倾听着,并迅速向秦若慈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说道: “嘘!别出声,有人来了!” 秦若慈也紧张地闭上了嘴巴,仔细聆听着周围的动静。果然,她听到了清晰的脚步声,似乎有几个人正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走来。 沈对嘴角轻轻上扬,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对秦若慈说道: “怎么样,我没说错吧!这里肯定有人!”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两人都变得兴奋起来,他们期待着看到来者究竟是谁。于是,他们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朝着上方张望过去。 然而,当他们看清来人时,两人却同时倒吸一口凉气,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只见那地面上的人影缓缓蹲下身子,歪着脑袋,朝陷阱之中的两人狞笑一声道: “呦,来客啦!!!” …… 第191章 霍二狗 二人凝眸,定睛一望,竟发现那蹲在地面之上的人正是霍二狗! 此刻的他面露险恶之相,与方才躺在床上那副病恹恹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你他妈不是瘫了吗!!!” 沈对怒不可遏,仰头朝着陷阱之外的霍二狗愤声嘶吼道。 谁料,那霍二狗竟对其充耳不闻,依旧狰狞冷笑道: “我若是你,此刻定会低头瞧瞧脚下。” 沈对完全顾不得霍二狗说些什么,依旧怒目圆睁地朝他骂道: “我看什么脚下!你最好速速放了你爷爷!否则待我上去之后,定将你这厮挫骨扬灰!” 就在这时,一旁垂头张望的秦若慈却面露一丝惊惶之色,她随即伸出玉手,轻轻拍了拍沈对的肩膀,示意他低头查看。 “你拍我作甚!” 沈对说罢,这才缓缓垂下脑袋,朝脚下望去,谁知这一望,竟瞬间将沈对吓愣,半天言语不出一句话来。 直到现在他才终于发现,原来自己脚下踩着的并非是什么泥土,而是堆积如山的皑皑白骨。 这些白骨层层叠叠,宛如一座森然可怖的小山丘,散发出一股浓烈刺鼻的腐臭气息,令人作呕。 沈对的心跳陡然加快,如万马奔腾一般惊慌,额头之上也瞬间沁出了层层豆大如珠的冷汗。 他绞尽脑汁也无法想象这些人究竟在这陷阱之中遭受了何等惨绝人寰的折磨,内心惶恐至极,如坠冰窖。但他深知,用不了多久,自己也即将沦为这些白骨中的一员。 他强自按捺住内心的惊惧,佯装镇定,仰头朝着霍二狗咬牙切齿道: “你这丧心病狂的畜生,到底残害了多少性命!” 谁料葛二狗听闻此言,反倒愈发兴奋起来,开始放肆地大笑道: “不多不多,这坑尚未填满呢!” 沈对闻罢,刹那间怒火中烧,他连忙暗自运功,妄图施展紫须神功冲破这陷阱的桎梏。然而,无论他如何竭力催动心法,都无法将 紫须神功施展分毫。 葛二狗见状,不禁发出一声阴恻恻的冷笑道: “别白费力气挣扎了,这陷阱里面涂满了拘力锁的粉末,只要沾上,就休想运功施法!” 沈对闻罢,目光扫向衣袍上的粉末,怒不可遏地咆哮道: “葛二狗,你如此丧尽天良,早晚会遭报应的!” 葛二狗闻罢,竟不紧不慢地从袖袍之中掏出一只黑铁圆球,缓缓说道: “那我此刻便送你们去阎罗王那儿告我的状!” 言罢,他便将手中铁球朝着陷阱之中狠狠一掷。 铁球落地之后,瞬间碎裂散成两半,从中释放出一股刺鼻的墨绿色浓烟,滚滚升腾。 沈对和秦若慈瞬间感到呼吸困难,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了咽喉,头脑一阵眩晕,眼前的世界开始天旋地转。 他们随即意识到这股浓烟的危险,于是纷纷匆忙用衣袖紧捂住口鼻,但已然为时稍晚。 随着时间缓缓流逝,两人的身体愈发虚弱无力,犹如风中残烛,飘摇欲熄,意识也逐渐模糊不清,眼前的景象变得朦胧迷离。 而葛二狗则趾高气扬地站在陷阱边缘,得意洋洋地欣赏着他们备受折磨。 他似乎极度享受这种肆意玩弄苍生的快感,目光之中闪烁着无比暴戾凶残的神色,恰似恶狼般嗜血狰狞。 最终,他残忍无情地将陷阱之外的铁栏重重合上,彻底锁死,断绝了他们唯一的逃生希望之后,便大摇大摆地扬长而去,消失在了这片幽深的林子之中。 而那陷阱之中的沈对,此刻却依旧没有放弃挣扎。 他在陷阱之中,凭借着最后一丝意识,艰难地调动体内灵力,试图施展「身正术」来解毒。然而,毒素已经深入骨髓,他的身体渐渐失去控制,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施展法术。 沈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汗水湿透了衣衫,但他仍然咬紧牙关,不肯放弃。他知道,如果不能尽快解毒,他们都会死在这里。 他的目光渐渐模糊,视线中的一切变得扭曲起来。但他依然用尽全力,想要保持清醒。 沈对望着早已瘫倒在白骨之上的秦若慈,嘴里不停呢喃道: “不要睡……不要睡……” 他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但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执着。他希望秦若慈能听到他的呼唤,保持清醒。 然而,秦若慈的双眼紧闭,呼吸微弱,似乎已经陷入昏迷状态。沈对心中焦急万分,但他已经无力再做什么。 随着时间的推移,沈对的意识逐渐模糊,他的身体终于承受不住毒气的侵蚀,缓缓合上了双目。 在昏迷前的最后一刻,他还在想着如何保护秦若慈,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但现实却如此残酷,他也实在无能为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陷阱之外。 沈对透过铁栏望见那人轮廓,强撑着身体缓缓道出一句: “哥……” 话音未落,那道人影便突然挥起一拳,使出全身气力朝栏杆砸去。 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栏杆应声断开。 “沈对!!!” 沈对听到声音后,强撑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艰难地睁开双眼,朝着阱外望去。 这时候他才终于望清,来者正是沈万里! 只见沈万里面色阴沉,眼中闪过一丝怒色。 随后,他猛然从腰间掏出一条细长的锁链,狠狠地朝着阱中扔去。 那锁链如同灵蛇一般,迅速缠绕去沈对和秦若慈的身上,将他们二人紧紧缠绕,束缚在一起。 紧接着,沈万里深吸一口气,咬紧牙关,使出全身力气猛地一拉,成功地将沈对和秦若慈一起从陷阱中给拽了出来。 沈万里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从他的额头不断地滴落,浸湿了他的衣衫。 随后,他抬起手来,将双指放置在嘴边,吹出一声响亮的口哨,在空气中回荡着。 不一会儿,一匹骏马便从远处疾驰而来。只见它身姿矫健,四蹄飞扬,仿佛一道闪电穿梭在密林之中。 沈万里找准时机,纵身踏地而起,拖拽着沈对和秦若袭俩人跃上马背。 一溜烟便消失于茫茫夜色之中。 …… 第192章 告别敬州 月上梢头,寒风微凉,转眼已至夜深时分。 善春堂内突然传来一阵急促且沉重的敲门声,犹如惊雷乍响。 柳素素闻罢,心头一惊,连忙手提灯楼,莲步匆匆去开门。 这一开门,便望见气喘吁吁、汗流浃背的沈万里,扛着昏迷不醒的沈对和秦若慈。 柳素素见状,霎时惊讶得合不拢嘴,颤声道: “这是怎么回事!” 沈万里心急如焚,无暇多言,径直将二人扛进屋内的木塌之上,焦急吼道: “先快些给他们两人解毒!” 柳素素闻罢,秀眉紧蹙,快步移步至两人身旁,伸出纤细的手指搭在他们的腕上观望把脉。片刻之后,她花容失色,惊声道: “夺命散,他们中了夺命散!下毒的人极其狠辣!这种毒毒效极大,会由内而外,从五脏六腑开始朝皮肤扩散腐烂。” 沈万里闻罢,顿时如坠冰窖,紧张得手脚颤抖,额上青筋暴起,道: “那该如何是好!” 柳素素未再多言,转身便移步到药柜前,神色凝重,一双美眸急切地在药柜中翻找着,心下思忖: “菩萨保佑,千万找到!” 她一边翻找,一边朝沈万里缓道: “好在我爷爷二十年前,就调配出了夺命散的解药!” 言尽,柳素素连忙于药柜之中取出些草药,小心翼翼地装进药罐之中仔细翻捣。没一会儿又将碎末倒进水壶之中,生火熬煮。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炉火,心中默默祈祷着解药快快熬好。 一段时间过后,药香四溢,弥漫在整个善春堂内。 柳素素将药汤倒入两只碗中,轻柔地扶起沈对和秦若慈,小心翼翼地分别喂他们服下。 不出半个时辰,两人便迷迷糊糊地苏醒过来,柳素素和沈万里这才如释重负,长舒了一口气。 沈对缓缓睁开双目,仿若从混沌中苏醒,扶着脑袋坐起身来,切齿怒斥道: “好他个霍二狗,再让小爷我遇上他,非将这厮剥皮抽筋,碎尸万段不可!” 秦若慈此刻也虚弱得如风中残柳,费力地坐起身来,嗔怪道: “幸亏未死,否则就要和你这家伙合葬在一处了,真是晦气!” 沈对闻罢,忍不住调侃道: “那岂不是便宜你了,能与我在地下长眠,乃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听到这里,沈万里实在忍不住抬手,打断两人道: “你二人先别急着斗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沈对闻罢,这才缓缓解释道: “宋父一死,我便得到消息说那一伙人里有一个叫霍二狗的。料理完宋父后事,我便急忙带着小慈摸到了霍二狗的家!谁料却不小心中了那贼人的奸计!” 言尽,沈对便噌的一声从床上弹起身子,挥舞手中妖刀,怒发冲冠道: “一想起来我就生气,这孙子忒坏了!快把门打开,我现在就要去将他剥皮抽筋,碎尸万段!” 谁料刚一动怒,沈对便觉浑身乏力,脚下霎时一软,便又重新摔倒在了床上。 秦若慈见状,立马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那笑声犹如银铃般清脆。 沈万里这立马关切道: “你瞎激动什么,先老老实实歇息一夜,待明日一早我等一同前去找他算账!” 沈对闻罢,只好无奈点头,秦若慈也表示赞同,微微颔首。 待二人喝完剩下的药后,没过多久便沉沉睡去。 沈万里决定守夜,以防再生变故。 柳素素轻移莲步,为他搬来一把椅子,柳眉微蹙,叮嘱他若感到疲惫就小憩一会儿。 沈万里接过椅子,朝柳素素温然微笑道: “知道了,你快去休息吧,素素!” 柳素素闻罢,如娇花照水般轻轻颔首。只见她衣袂飘飘,转身朝屋内移步。 她心中暗自祷告:但愿今夜安然无事,莫要再生波折才好。 一夜过后,风平浪静,转眼次日清晨。 沈家兄弟与秦若慈一大早就骑着马来到了霍二狗家的院门外。他们动作迅速,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拔出武器,以惊人的速度冲进屋内。 然而,令他们意想不到的是,屋子里面竟然空无一人。 沈对肩扛妖刀,开始四周翻找,但最终还是毫无收获。他气得咬牙切齿,愤怒地说道: “他妈的,居然让这个家伙给跑了!” 秦若慈则保持着冷静,仔细思考后分析道: “看来我们昨天打草惊蛇了……” “可恶!” 沈对抡起拳头,怒气冲冲地捶向桌子。 谁料那桌子一震,竟突然掉落出一封藏匿在背板的书信。 沈对见状,立马弯腰拾起书信,并撕开翻阅起来。 这一望,竟让他瞬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沈万里眼见沈对脸色异常,立马疑惑地问道: “怎么了?” 随后,他便一把夺过书信,亲自翻阅起来。 “这信是......写给蒙让将军的......” 沈对面色凝重地说道,声音低沉而又不可置信。 他缓缓展开信件,目光紧紧盯着上面的字迹,眉头皱得更紧了。 “乔装成平天教徒,肆意杀害百姓的人,竟都是蒙让指使的……” 沈万里面露震惊之色,语气沉重地补充道。 秦若慈听到这话,脸色瞬间惊诧不已,她瞪大了眼睛,嘴唇微微颤抖道: “我说什么来着!我就说不是平天教干的吧!” 她激动地大声喊道,声音带着一丝愤怒和委屈。 沈对霎时疑惑地问道: “蒙让将军为什么要这么干?” 他的眼神充满了不解和困惑,似乎无法理解这样的行为背后的动机。 沈万里思索一番后,缓缓开口道: “事到如今,我们还是赶快返回因都,将此事禀明圣上为好!” 他的表情坚定而决绝,仿佛已经下定了决心。 言尽,他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盔甲,朝门外冲去。 秦若慈也立刻转首,紧随在沈万里身后。 沈对则默默地收拾好信件,随后三人一同缓出房门,翻身上马,朝善春堂的方向踏去。 三人一回到善春堂内,便急忙收拾包裹,准备赶回因都。 三人一回到善春堂内,便神色匆匆,手忙脚乱地收拾包裹,想要尽快赶回因都。 临行前,柳素素与宋姝荷携手移至城门口,为三人送别。 “我等一回到因都,便会即刻禀明圣上,定要将那幕后黑手揪出,还你父亲一个公道!” 沈万里一脸肃穆,目光坚定地朝着宋姝荷缓声道。 宋姝荷闻罢,刹那间泪如雨下,梨花带雨地哽咽道: “沈将军恩情,小女没齿难忘,来世哪怕做牛做马,也定要偿还将军大恩大德!” 一旁的柳素素也轻启朱唇,朝宋姝荷柔声宽慰道: “姝荷莫要太过伤心,沈大哥这人向来说一不二,最为靠谱,他说过的话,是绝对不会食言的!” 沈对闻罢,立马快步上前拍了拍沈万里的肩膀,朗声道: “那是自然,我大哥一言九鼎,定然说到做到!” 言尽,便又突然鬼鬼祟祟地凑去宋姝荷耳边,小声私语道: “况且我大哥还这么喜欢你……” 宋姝荷闻罢,霎时止住了眼泪,脸上瞬间飞起两片红晕,一脸羞涩道: “沈大人莫要开这些玩笑!” 沈万里见状,连忙扬起巴掌,朝着沈对的脑袋狠狠拍去,怒声呵斥道: “你这家伙又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沈对摸了摸脑袋,嬉皮笑脸地道: “没什么……没什么……我夸你呢!” 这时,一旁沉默不语的秦若慈抬头望了望高悬的日头,紧接着朝众人缓声道: “好啦,时辰不早了,事不宜迟,我们还是尽快出发吧。” 言尽,三人便一同恭敬地拱手,告别了柳素素和宋姝荷,随后转身,飞身上马,快马加鞭朝因都城的方向疾驰而去,扬起一路尘烟四起。 …… 第193章 葛二虎 三人一路之上皆是忧心忡忡,眉头紧蹙,心中犹如一团乱麻,充满了重重疑惑。 “你说这事会不会是陛下的主意! ”沈对神色焦虑,扭头朝着沈万里缓声道。 沈万里顿时怒目圆睁,怒声呵斥沈对道:“住口,此等妄言揣测圣上之事,万不可胡言!” 秦若慈也紧跟着,满脸狐疑,质疑道: “我看就是那皇帝老儿为了栽赃平天教,所以才指派蒙让去做这些缺德事!” 沈万里闻罢,心下一惊,紧接着朝两人声色俱厉地教训道: “你俩快闭嘴!这般大逆不道之言,若被人听见该如何是好!你们不想要命啦?” 沈对却满不在乎,撇了撇嘴道: “怕什么,哪有人呀?!” 沈对话音将落,沈万里便怒冲冲地指着不远处缓慢移动的身影道: “那不就是嘛!” 沈对闻罢,定睛一望,这才望清不远处正艰难移动着,一位身形佝偻、白发苍苍的年迈身影,正只身奋力拉着一辆沉重的推车。 “那不是孙二娘吗!” 此时,秦若慈指着远处身影喊道。 沈对闻罢,又睁圆双目仔仔细细打量一番,这才终于确信那人正是昨日追打自己的孙二娘。 再一望那孙二娘背后破旧推车上,拉着的正是霍二狗。 沈对霎时怒火中烧,“唰”地抽出腰间乌正刀,随后将腿一蹬,架马横栏在孙二娘身前。 孙二娘一见沈对持刀纵马窜出,霎时被吓得魂飞魄散。 忙不迭地拖着推车,转身撒腿就跑。 谁料此时,秦若慈和沈万里却犹如闪电般又出现在她身前。 孙二娘怒目汹汹地望着众人,扯开嗓子怒喝道: “你们想要干什么!” 沈对二话不说,飞身下马,身形如豹,一步便跃至推车之上,照着霍二狗便是一阵狂风骤雨般的拳打脚踢。 那霍二狗被这一顿招呼后,身子竟依然仿若木雕泥塑般一动不动,瞪着铜铃般的眼睛,张着血盆大口发出阵阵呜咽。 沈对见状,怒气更盛,犹如怒海狂涛,吼道: “他妈的,你还在这跟我装瘫子,昨天给我们下毒的时候,不是挺嚣张的嘛!” 沈对拳风愈发猛烈,呼呼作响,那霍二狗却依旧不言不语,脸上甚至还显露出一丝委屈之色,仿若受了莫大的冤枉。 此时,那孙二娘突然不顾一切地只身挡在霍二狗身前,放声哀求道: “住手!不要再打了!住手!” 沈对见状,连忙将挥出的拳头悬住,朝孙二娘劝道: “大娘你快让开,这是我们之间的恩怨!跟你没有关系!” 孙二娘闻罢,泪水如决堤之水涟涟而下,哭诉道: “你少在这血口喷人,我这孩子,自小便是个瘫子,他能和你们有什么恩怨!” 沈对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怒发冲冠道: “昨日你这宝贝儿子,将我们引到陷阱之中,差点把我们毒死!那时他的腿脚可十分的利索!” 孙二娘闻罢,这才好似醍醐灌顶,恍然大悟般,连连摆手道: “等等!我明白了!” 孙二娘抬手匆匆拭去眼角泪水,凄然解释道: “你们口中所言之人,并非是他,而是我那不成气候的大儿子,葛二虎!” 沈对闻罢,内心顿时疑云密布,质疑道: “葛二虎?” “没错。”孙二娘连连点头,接着说道,“定是那孽障了,他二人是卵生兄弟。但心性却有天差地别!二虎生来便心性残暴,经常打骂同乡,甚至连他亲弟弟都不肯放过,二虎之所以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便是拜二虎所赐!” 说到这里,孙二娘的眼泪又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可怜我家二狗……动都不能动,还要替他哥哥遭受旁人的冷眼和辱骂,逼着我们娘俩如今只好远走他乡……” 沈对半信半疑,转头看向霍二狗。只见霍二狗眼中早已饱含热泪,不似作伪,加上孙二娘言辞恳切,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心中的疑虑消了大半。 “那葛二狗最近可曾回过家?” 秦若慈插话道。 孙二娘叹了口气,无奈道: “那孽障向来游手好闲,四处游荡,可这两天却一反常态的回了家,还带来了一群不三不四,舞刀弄枪的人,那时我便猜测他大概是入了歧途!” 沈对思考片刻,觉得孙二娘的话有理有据,这才收起了妖刀。 …… 第194章 借刀杀人 沈对弄清缘由之后,脸上顿时泛起一抹红晕,心中霎时涌起一股羞愧之情。 他连忙拱手朝孙二娘致歉道: “既然如此,我便是误会二狗兄弟了!我跟你们娘俩赔个不是!” 说着,他深深地鞠了一躬,将身子躬地极低。 过了片刻,他又转过身来,朝着躺在推车上的葛二狗缓缓说道: “二狗兄弟……实在对不住,你要实在气不过,打我一顿也行……” 沈对一边说,一边伸出手,示意让葛二狗动手。然而,他突然意识到葛二狗无法站立,于是急忙又将身子垂得更低,满脸懊悔地自责道: “瞧我这脑子!我该死!我忘了二狗兄弟身体不便了!” 孙二娘看着沈对如此惊慌失措的样子,内心的怒气瞬间消散了一半。她摆了摆手,拦住沈对,温和地说道: “大人莫要如此,我家老大给大人下毒在先,归根结底还是老身教导无方……” 沈对见孙二娘原谅了自己,这才挺直了身子,感激地看着她。然后,他好奇地问道: “那你们娘俩接下来准备去哪?” 孙二娘回头望了一眼推车上的葛二狗,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和无奈,轻声说道: “出了这档子事,敬州城怕是呆不下去了,以后只能带着二狗四处飘零了,不过只要有我还活着,我就不会抛下二狗。” 沈对听到这里,表情霎时严肃起来,他看着孙二娘,真诚地说道: “您若是不嫌弃的话,就去我们府上住吧,虽然不能保证你们锦衣玉食,但至少能让你们衣食无忧,不至于四处流浪。” 孙二娘闻罢,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之色,随后又犹豫道: “这……恐怕不太方便吧……” 她心中有些纠结,一方面感激沈对的好意,另一方面却又不想过多地麻烦别人。 沈对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连忙解释道: “您可以留在府内帮忙做些事,就当是付房钱了!这样既能解决你们的生计问题,也不会让您觉得过意不去!” 沈万里闻罢,也紧接着微微颔首,表示赞同沈对的意见。 孙二娘听后,顿时热泪盈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感恩道: “多谢大人……” 沈对见状,连忙将孙二娘扶起道: “大娘您不必多礼,您也算是给我了一个补偿的机会!” 孙二娘闻罢,心绪才稍稍安定下来,感激地看了沈对一眼,说道: “那老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三位恩公日后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 沈对微微一笑,点头应道: “好说好说,既然如此,咱们先回府里去吧。” 说罢,一行人便继续朝着因都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孙二娘心中暗暗祈祷着希望未来的日子能够安稳。 众人一路快马加鞭,马蹄声疾,不出两日便回到了因都城。 一到城内,众人耳边便突然传来一阵明朗的笛声,那笛声悠扬婉转,清新悦耳,萦绕在众人耳畔。 秦若慈闻罢,驻马转身,一双美目流转,朱唇轻启,对沈对言语道: “如今贺兰太仁已死,我的使命也算是结束了,本姑娘要回去了……” 她的神色中带着几分洒脱,却又隐隐约约透露出一丝不舍。 沈对闻罢,顿时一怔,眉头微皱,眼中难掩惊讶与失落道: “我都快忘了你是平天教的人了……” 秦若袭莞尔一笑,明艳动人。 “怎么,真当我是你沈少爷的贴身丫鬟啦?” 沈对也紧跟着笑道: “我想说你当初说的对……如果我不是官差,你不是反贼的话……我们或许真的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 秦若袭闻罢,潇洒地转身勒马,衣袂飘飘,发丝轻扬,大声道: “好啦,最烦你们男人磨磨唧唧了!就此别过,江湖再见吧!” 沈对口是心非道: “咱俩最好还是不见了吧……” 可他的目光却始终紧紧跟随着秦若慈。 秦若慈背对沈对,微微侧身道: “那不成,我还等着寺郎大人将我亲手送进大牢呢!” 言尽,便一甩马鞭,快马加鞭,扬长而去,只留下滚滚烟尘。 沈对望着秦若慈远去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嘴角默默缓出一句道: “江湖再见……” 随后,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这才转身赶上了众人。 沈家兄弟回到师堂府,安排好孙二娘母子俩的事情之后,便急匆匆地赶去皇宫复命。 沈万里一出府门,这才发现一直不见秦若慈的身影,于是便好奇地朝沈对询问道: “小慈姑娘呢,她怎么没跟来?” 沈对闻罢,眼神闪躲,含糊其辞道: “她呀,一到城内就说想家了,这会儿应该是快到家了!”说罢,脸上还挤出一丝勉强的笑。 沈万里闻罢,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凌厉,一边翻身上马,一边朝沈对沉声道: “在行重山时也一直没好意思问你,这小慈姑娘不是普通人吧!” 沈对闻罢,内心顿时一惊,但仍强装镇定的攀上马背道: “果然什么事也瞒不过大哥呀……”随后顿了顿紧接着道:“跟你说实话吧,她是平天教的护法……” 沈万里闻罢,顿时勒马,目露惊诧,嘴巴大张,如铜铃一般喊道: “什么!?” 沈对紧接着作出嘘声的手势,神色紧张,先是如惊弓之鸟般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才轻声细语地缓道: “嘘,小点声!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 沈万里闻罢,眉头紧皱,这才压低声音,厉声呵斥沈对道: “你身为朝廷命官勾结反贼可是死罪!你不要命啦!” 沈对闻罢,却是满不在乎地撇了撇嘴,嘴角上扬,不羁道: “擅闯皇宫还死罪呢,我现在不活得好好的!” 沈万里闻罢,顿时怒声焦急道: “你如今真是愈发忤逆狂悖了!” 沈对却漫不经心,嘴角勾起一抹不羁的弧度,悠悠道: “怕什么,我觉得陛下早就知道了!” 沈万里闻罢,眉头紧锁,双目满是疑惑,大声道: “什么意思?” 沈对眉头紧蹙,目光深邃,暗自思索片刻,沉声道: “我怀疑陛下做这一出戏,就是为了栽赃平天教,从而让百姓对其恨之入骨……我也怀疑陛下早就知道了我与小慈暗自往来!” 沈万里闻罢,脑子霎时混乱如麻道: “这都什么跟什么,既然陛下想要栽赃平天教,为何还能允许你和小慈暗自往来!” 沈对顿了顿,目光飘忽,紧接着缓声道: “陛下为什么允许我俩来往这事我着实没想明白,但我敢肯定的是,陛下知道我们没有按原定路线返回,而是去了敬州!” 沈万里再次疑惑,双眸圆睁,紧盯着沈对问道: “何出此言?” 沈对轻抚着马背,手指微微颤抖,继续道: “霍二狗终日游荡在外,为何这两日却反常回了家?还有,夺命散这种剧毒,毒效极快,正常情况下,我和秦若慈俩根本没要治疗的机会!若不是霍二狗动了手脚,我俩又怎么可能撑到你把我们救回善春堂!” 沈万里听到这话,顿时觉得沈对言之有些道理,但又想不通陛下为什么会这么做,于是他紧接着追问道: “那陛下为什么又要放走你俩,而不是赶尽杀绝呢!” 说到这里,沈对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如刀,只见他用力扶了扶腰间的乌正刀,牙关紧咬,面色凝重如霜,寒声道: “我猜陛下这次不止想要陷害平天教,他还想要借我的刀,杀一个人!” 沈万里闻罢,顿时面露惊诧,失声道: “谁?” 沈对抬头,缓缓将目光移去皇城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决绝道: “拔将军,蒙让!” …… 第195章 爱卿,别来无恙! 沈万里闻罢,霎时伸手捂住沈对嘴巴,作出嘘声的手势,压低声音警告道: “那可是陛下的亲叔叔!” 沈对却毫不畏惧,一把撇开沈万里手臂,反驳道: “西成王还是陛下的亲弟弟呢!” 沈万里闻言,不禁陷入沉思。片刻后,他神情严肃地沉声问道: “你为什么就敢笃定陛下想要除掉蒙老将军?” 沈对摸了摸袖袍,语气坚定地回答: “就凭我们在孙二娘家搜到的这封信!你不觉得这种手段似曾相识吗?” 沈万里听了这话,心中一惊,但他仍保持冷静,沉声道: “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这一切都是陛下安排的?” 沈对叹了口气,无奈道: “目前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但种种迹象表明,这件事与陛下脱不了干系。” 沈万里眼见离皇城越来越近,意识到事态严重,连忙抬手示意沈对住嘴,警告道: “够了,这种话你进了皇城千万不要开口!否则一旦被人听到,后果不堪设想!” 沈对面色凝重地望着皇城,长叹一声,感慨道: “我只是觉得,如果这一切真是陛下安排的,他的手段未免也太狠辣了些……这些无辜百姓的性命又该由谁来偿还?他们可都是我们大历的子民啊!” 沈万里见沈对依旧喋喋不休,不肯住口,便猛然翻身下马,隔着皇城远远的便拱手大喝道: “横武军沈万里,厉寺沈对,求见陛下!” 沈对见状,也只好收声下马,移步到沈万里身后喃喃道: “我还真是头一次通报完再进皇城……” 守门将士见兄弟二人下马,紧接着大声招呼道:“沈将军稍等,容我进去通报一声!” 言尽,那将士便匆匆忙忙朝皇城内奔去。 没过多久,那名守城将士便折返回来,传话道: “陛下有请两位将军觐见。” 沈万里与沈对对视一眼,随即跟着守城将士进入皇城。 进入皇城后,兄弟两人一路沉默不语,气氛显得有些凝重。因为他们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事情。 将士将兄弟二人带至养心殿院外,便躬身退了下去。 两人一入院内,便迎面遇上了蒙羽。 蒙羽一瞧见,便顿时冷嘲热讽道: “呦,沈对,你怎么还活着呢!” 听到这话,沈对面色变得阴沉无比,眼中闪烁着怒火。 就在这时,沈对便猛然奋起拳头,狠狠地朝着蒙羽脸上砸去。 砰! 一声闷响,蒙羽的鼻子瞬间喷出一股鲜血,溅落在地上。他眼前一黑,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 只见他捂着鼻子,痛苦地呻吟着,同时放声怒吼道: “你他妈疯了!敢在养心殿打我!” 谁料,那沈对去丝毫不惧,反而面露不屑道: “说实话,要不是看着你就快要倒霉了,我真想现在就杀了你!” 蒙羽闻罢,脸色越发难看,他捂着鼻子,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地盯着沈对。 他一边朝养心殿方向移动,一边朝沈对怒骂道: “孙子你站这别动,咱看谁要倒霉!” 说完,蒙羽加快脚步,匆匆走进养心殿。 沈对望着蒙羽骂骂咧咧的闯入养心殿内,嘴角微扬,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缓缓说道: “我哪也不去,就在这等着你回来让我倒霉!”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响亮的撞击声突然在众人耳边响起,如同惊雷般震耳欲聋。紧接着,便是一声无比凄惨的哀嚎! 兄弟二人皆是一愣,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看到那蒙羽突然从养心殿内倒飞了出来。他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像是被什么强大的力量给震飞出来的一般,重重地滚落去石阶之下,发出痛苦的呜吟。 这一幕发生得太过突然,兄弟皆惊讶的合不拢嘴。他们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养心殿,心中充满了惊愕与疑惑。 就在这时,养心殿内突然传来一声怒吼道: “让沈对一人进来!” 这声音十分霸气,带着无尽的威压朝众人袭来。 沈对闻罢霎时一惊,疑惑得望向沈万里。 沈万里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是挥动手臂,示意沈对进去。 沈对这才定了定神,迈着坚定的步伐走进了养心殿。 没走一步,心绪都无比沉重。 沈对一进殿内,便紧接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壮声高呼道: “微臣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此时,皇帝正背负着双手立身于屏风之前,他的背影在阳光下显得更加威武与庄严。 “沈爱卿,别来无恙!” …… 第196章 罪该万死 在金碧辉煌的养心殿内,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洒下斑驳的金黄色光影。 皇帝龙颜大悦,目光关切地望向屏风后面的沈对,朗声道: “沈爱卿出战奕武大会可还顺利!” 沈对闻罢,将头深深埋在地板之上,声音恭敬而洪亮道: “托陛下洪福,微臣夺得了魁首!” 皇帝闻罢,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满意的笑容,犹如春风拂过冰封的湖面,道: “哦?那对我们朝廷来说可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沈对紧接着回道: “天佑我大历!微臣只不过是尽一些绵薄之力而已!” 皇帝闻罢更是喜笑颜开,笑声爽朗地回荡在大殿之中道。 “既然如此,朕要好好赏赐于你!说吧,沈爱卿,你想要什么赏赐!” 沈对只将脑袋埋得更低,诚惶诚恐,身躯微微颤抖着,地道: “这都是微臣应该做的!岂敢要什么赏赐!” 陛下闻罢,脸色微微一变,犹如晴空中忽然飘过一片乌云,语气突然变得冰冷道: “只是,朕还有一事不明!” 沈对心头一紧,犹如被重锤猛击了一下,但依旧保持着恭敬的态度,紧接着缓道: “陛下请说!” 就在这时,皇帝突然转过身来,面朝屏风,步伐沉稳有力道: “奕武大会结束之后在,沈爱卿本该赶快返回因都城复命,为何会突然更改路线,去往敬州呢?” 沈对闻罢,顿时心中一怔,用余光偷偷瞄了瞄屏风后面的皇帝道: “微臣只是顺路想看望一下故友而已!” 皇帝竟突然冷笑一声,紧跟着缓道: “既然你去过敬州,那朕且问你,你到了敬州之后,可曾听说平天教徒在敬州当街行凶之事?” 沈对心中一紧,脸上的肌肉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但表面上仍镇定自若,强装平静地道: “微臣听说了……” 皇帝顿了顿,接着说道: “既然听说了,那你可曾去调查过?” 沈对紧接着回应道: “调查过了。” 说到这里,皇帝朝屏风越逼越近,每一步都仿佛带着无形的压力,道: “那爱卿可有查到些什么?” 沈对闻言,心中越发紧张,额头上冒出一层细汗,那汗水仿佛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浸湿了他的衣领。他索性将心一横,拱手直言喊道: “微臣觉得有人在故意假借平天教之名行恶!!!” “哦?”皇帝的语气开始有所变化,犹如暗潮涌动的江水。 “你说这话可有证据?” 沈对闻罢,猛然从袖袍之中掏出书信道: “微臣在搜寻其中一个贼人的住所时,发现了一封书信,是写给拔将军蒙让的!” 沈对如实答道。 此刻的皇帝,语气略显冰冷,好似寒夜中的霜雪,道: “那你如何看待此事?” 沈对只得将头埋回地上,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道: “微臣愚钝,看不出来!” 谁料这时,皇帝竟又突然转身,移步到椅子之上,优雅地坐下,身躯挺得笔直,犹如一座巍峨的山峰,道: “沈爱卿进来吧! ” 沈对闻罢,心中猛然惊慌,犹如鹿撞心头,但又不好抗旨,只得慢慢挪动起身,双腿犹如灌了铅般沉重,道: “遵旨!” 沈对垂着脑袋,一步一步朝屏风后移步,每一步都仿佛走在刀尖之上。 当他踏入屏风后的那一刻,一股强大的威压扑面而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静止了下来。 沈对的心跳骤然加速,“砰砰”直响,额头的汗水不断滑落,浸湿了他的衣领。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恐慌,然后缓缓地向前走了几步,却始终不敢将头抬起,他恭敬地向皇帝行礼道: “微臣拜见陛下!” 他用余光打量着眼前的皇帝。 只见他身着一袭明黄色的龙袍,袍上绣着九条栩栩如生的金龙。那金龙以金线精心绣制,张牙舞爪,好似要冲破云霄,尽显皇家气派。龙袍的领口和袖口镶着细密的珍珠和宝石,每一颗都圆润晶莹,散发着威严而璀璨的光辉。 就在这时沈对好奇的将目光缓缓朝皇帝脸上移去,谁料这一望,竟瞬间让沈对惊讶得嘴巴大张,双目圆睁,失声喊道: “周处山!!!” 沈对此话一出,皇帝立马仰头大笑道:“哈哈哈哈,好久不见呀,小师父!”那笑声十分豪爽,在殿宇间回荡不休。 沈对霎事了两眼一黑,仿若被晴天霹雳击中,顿时语无伦次道: “周处山……你……你怎么能是皇帝呢……不不不……陛下您怎么能是周处山呢!”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双唇颤抖不已,犹如狂风中的落叶,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与惊惶失措。 沈对越说越急,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索性“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道: “微臣该死,请陛下恕罪!” 他控制身躯发出剧烈颤抖,来凸显害怕,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皇帝见状,立马移下龙椅,快步将沈对扶起,急切地说道: “快快请起,小师父为朝廷立功,何罪之有呀!” 皇帝的眉头紧皱,眼中满是关切。 沈对立马向后挪步,边挪边道: “陛下就别拿臣打趣了!微臣哪敢做陛下的师父!都怪微臣往日有眼无珠,不识陛下真容!冒犯了陛下,还请陛下一定要宽恕微臣!”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惶恐,额头上的汗珠如雨般洒落,眼神中满是哀求。 皇帝笑着拉起沈对,让他不必惶恐。可沈对依旧向后挪动,不肯起身,他一时还无法接受往日的徒弟摇身一变成了皇帝。他的内心犹如翻江倒海,思绪混乱不堪。 皇帝见状,佯装怒意道: “你若是再这样,朕可就真要生气了!” 那声音低沉而威严,犹如闷雷在耳边炸响。 沈对闻罢,这才肯慢慢,站起身来。但他依旧不肯放松警惕,连忙扮作双腿发软,仿佛随时都会再次瘫倒在地。 皇帝见沈对起身,龙颜大悦,连忙拉着沈对手腕,拽去一旁椅子坐下,亲切地说道: “小师父去奕武大会着实辛苦了,快给你大徒弟讲讲都遇到了什么趣事!你又是如何夺得魁首的!” 沈对闻罢,顿时冷汗直冒,结结巴巴地道:“陛下,咱还是以君臣相称吧,你这样弄得微臣心中十分惶恐!” 谁料皇帝却摆了摆手,豪爽地道: “那有什么,外人面前,咱以君臣相称!私底下朕还是你的大徒弟周处山!” 沈对闻罢,也不好推脱,只得尴尬一笑,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快跟朕好好讲讲,你是怎么夺得奕武大会魁首的!” 皇帝目光炯炯,满是期待。 沈对闻罢,垂头道:“没什么,只是微臣运气好罢了!”他的眼神躲闪,不敢正视皇帝。 谁料,皇帝听完并不买账,眉头一挑,道:“只是运气好而已吗?朕可听说,小师父在那奕武大会可是出尽了风头,把太雍宫和行重派的道士打得落花流水!” 沈对闻罢,不好意思道: “都是谣传……谣传……” 他的脸涨得通红,双手局促地搓着衣角。 就在这时,皇帝眼神之中突然闪过一丝凌厉,一把握紧沈对的手,厉声道: “朕还听说,你还杀了那贺兰太仁?那贺兰太仁可是一品念仙境的高手,小师弟能杀得了他,岂不是和那武道穷尽的太叔宗一样厉害!” 沈对闻罢,顿时惊慌失措,脸色惨白如纸,道: “这……这更是谣传……若不是欧阳天师和其弟子出手相助,我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皇帝闻罢,缓缓松开沈对手道: “朕只是随口一问而已,小师父紧张什么?手中都冒汗了!” 沈对听到这话,紧接着回复道: “陛下关心微臣,微臣倍感荣幸,不免有些失态,还请陛下见谅……” 他的声音颤抖着,犹如风中的残烛。 …… 第197章 陛下息怒 皇帝闻罢,轻轻地拍了拍沈对的手背,语气和蔼地宽慰道: “小师父啊,你还是太过紧张了,放轻松些。” 就在这时,沈对内心的疑问和焦虑终于战胜了他的谨慎,他忍不住脱口而出,朝着皇帝急切地问道: “陛下,看在微臣曾经为您追回钱袋的缘分上,微臣能否斗胆向您请教一个问题?” 皇帝听到这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笑容,然后温和地回答道: “但说无妨。” 沈对深吸一口气,紧接着又小心翼翼地说道: “请陛下饶恕我的罪过。” 皇帝轻轻一挥龙袍,果断地回应道: “朕恕你无罪!” 得到了皇帝的承诺后,沈对才鼓起勇气,一字一句地对着皇帝问道: “陛下,平天教这事究竟是不是您的安排......” 皇帝闻罢,眼神中顿时显露出一丝凌厉道: “小师父,你这话问的未免也太过放肆了!” 沈对闻罢,顿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脸上流露出惶恐的神情说道: “是您说但说无妨的,君无戏言!” 陛下见状,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变,紧接着站起身来,快步走到沈对面前,将他从地上扶起来。 “你真觉得朕是那种视百姓性命于草芥的暴君吗?” 陛下看着沈对,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沈对听到这句话后,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急忙低头拱手回答道: “没没没,微臣不敢!” 皇帝听到这,紧皱眉头,闭上眼睛,长叹一口气后,缓缓说道: “既然你说到了这件事,朕今日便对你说些掏心窝子的话!” 沈对听到这话,心中一喜,紧接着朝皇帝回应道: “陛下能对臣如此坦诚相待,实乃臣的荣幸啊!” 只见皇帝突然站起身来,背着手走到窗边,对着窗外的天空,沉思片刻后,转过身来说道: “你以为朕这皇位坐的安稳吗?” 沈对闻罢,面露一丝疑惑,但还是恭敬地回答道: “陛下您是一国之君,自然稳坐龙椅。” 皇帝摇了摇头,面色凝重地说道: “最近这几年,西成王一直拉拢朝中大臣,谋反之心人尽皆知!好在有你帮忙,才终于没让他得逞!” 他快步走到窗前,抚摸着窗棂,望着窗外的景色,继续说道: “但是你知道,他在这些年里,联络最多的人是谁吗?” 沈对闻罢,沉默片刻后,试探性地问道: “莫非是蒙将军?” 皇帝缓缓垂头,露出悲伤的神色,语气哀伤道: “对……正是朕的这个好皇叔……蒙让!” 言尽,皇帝的眼神之中,又突然涌起一股怒意,他怒目圆睁地说道: “西成王谋反,风波只会起在庙堂之上……可是蒙将军,他手中握有重兵,手握军权啊!朕实在是坐立难安,一刻也不得安宁呀!” 沈对听了这番话,忍不住开口道: “所以……陛下您就想出个平天教的办法来,借机除掉蒙将军吗?” 皇帝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猛然攥紧拳头,转过身来朝着沈对怒吼道: “你又如何得知,这不是朕的那位好皇叔,精心策划出来用来陷害朕的毒计呢!” 皇帝言尽,紧接着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后说道: “朕从来没有安排过任何人假扮成平天教去残害无辜的百姓,更不可能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 他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地朝着沈对的方向走去,语气坚定而沉重地说道: “如果朕没有猜错的话……皇叔接下来的计划便是故意露出一个破绽,继而误导天下人以为这一切都是朕的安排……让朕成为众人唾弃的对象,成为背负天下骂名的暴君!” 言罢,他便骤然转身,阔步疾奔至桌前,“哐当”一声猛抽出放置于木桌之上的龙纹宝剑。 紧接着,他竟将那剑高高扬起,随后奋力一挥,只闻“咔嚓”一声,面前之桌瞬间被劈作两半,轰然掉落于地面之上。 他怒发如狂地挥舞着手中宝剑,剑风呼呼作响,仿佛要把整个房间都撕裂开来。 他瞪着眼睛,咬牙切齿地说道: “到这时,他便可以手握天下兵权……来讨伐我这个暴君……讨伐我这个被他陷害的亲侄儿……” 他的声音充满了无尽的悲愤和无奈。 沈对望着眼前宣泄的皇帝,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只得不停呼喊道: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这时,皇帝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他拄着剑,疲惫地走去沈对身旁,将手扶去沈对肩上道: “朕如今还能相信之人,唯有小师父你了……” …… 第198章 雷厉风飞 沈对抬眸紧望着皇帝的神色,试图从那高深莫测的神情中,捉摸不透他所言到底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只见他眉头微皱,双眸闪烁着疑虑的光芒,犹豫片刻后,只得垂头应道: “臣受宠若惊!” 皇帝见沈对那副将信将疑的模样,一屁股坐去沈对旁边的椅子上,也不恼不怒,只是语气平缓道: “你若不信,朕让魏公公带你去个地方,到那时你自会明白这一切的真相!” 还未等沈对来得及反应,皇帝便突然抬手大呼道: “魏公公!将沈寺郎带去!”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沉闷的吱呀声,仿佛打破了殿内凝重的气氛。后门被应声缓缓推开,魏公公那略显佝偻的身影出现在两人身前。 只见他双手恭敬地拱手,朝着沈对微微弯腰,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恭声道: “请大人随老奴移步!” 沈对闻罢,心中虽满是疑惑与忐忑,但也只得无奈地站起身来,朝皇帝垂头作别。 他的身躯略显僵硬,脚步沉重,缓缓随着魏公公一同迈出了养心殿。 “魏公公,咱这是去哪呀?” 沈对眉头紧皱,满脸疑惑地朝着魏公公问道。 魏公公闻罢,只是眯着那双狭长的双目,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神笑容,轻声道: “沈大人只管跟着老奴便是!” 沈对心中愈发疑惑,犹如一团乱麻般理不清头绪,但也不好多问,只得抿紧双唇,加快脚步紧随其后。 没一会儿,二人便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宫墙背后。沈对远远看着两个蒙面人,正守着一具尸体。那两人身姿挺拔,双目之中透露出无尽寒意。 沈对瞬间瞪大了双眼,满脸惊讶道: “魏公公,这是?” 魏公公并未回话,只是抬起右手轻轻招了招手,示意那两人退下。那两个蒙面人见罢,立马躬身行礼,而后迅速退了下去,动作干净利落,不带一丝拖泥带水。 魏公公就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带着沈对挪去尸体身旁。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尸体的面容也逐渐明朗在沈对眼前。 “霍二虎!” 直到沈对靠近尸体,这才辨认清楚身份,忍不住高声喊道。他的声音在这寂静的角落里显得格外突兀,惊起了几只栖息在宫墙上的乌鸦。 魏公公见状,神色骤变,连忙转身捂住沈对的嘴巴,压低声音道:“我的寺郎大人,您小点声呦!” 沈对闻罢,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渐渐将声音减小,目光中却依然充满了震惊与不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魏公公凑去沈对身旁,神色凝重,低声解释道: “这是今早,在将军府外的林子里挖出来的!” 沈对听了,霎时蹲下身子,仔细查看。只见那尸体浑身上下布满泥土,仿佛被大地狠狠地吞噬过一般,显然是从地里挖出来的。其致命伤在脖颈处,伤口平整,一击毙命。 就在这时,魏公公突然开口道: “陛下说寺郎大人是习武之人,真凶是谁一看便知……” 沈对闻罢,将目光集中在尸体脖颈处那触目惊心的伤口,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后缓缓道: “这不是普通的刀伤……是关刀所致?” 魏公公闻罢,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欣慰道: “寺郎大人果然聪慧!善用关刀,能一击将二品高手毙命者,普天之下恐怕只有……” 还未等魏公公将话言尽,沈对面色凝重,如寒潭般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决然,接话道: “拔将军,蒙让……” 沈对的心中此刻犹如掀起了惊涛骇浪,思绪万千。不由得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魏公公站在一旁,目光紧紧地盯着沈对,似乎在期待着他接下来的反应。 宫墙背后,微风拂过,吹起两人的衣角。 片刻后,沈对眉头紧锁,面色凝重地站起身来,内心波澜起伏。 他猛然转身,双手抱拳高举过头顶,朝着魏公公恭敬拱手道: “陛下的意思,沈对已然明白了,接下来需要沈对做什么,还请魏公公明示!” 魏公闻罢,嘴角微微上扬,微微一笑,那笑容中似藏着无尽深意。随后,他轻抬胳膊,左右缓缓一摆。 随即,只听得“嗖”“嗖”几声过后,四个身着厚重盔甲的蒙面壮汉,如闪电般从屋檐之上跃下,稳稳落于沈对面前。 尘埃飞扬间,只见那四位壮汉一人手持长刀;一人怀抱利剑;一人端着弩箭,弩身精致;一人紧持铁钺。虽说四人皆蒙着面,但个个目光凌厉,气势逼人。 沈对见状,霎时警觉起来,他下意识地迅速抽出腰间乌正,横在身前防御,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戒备。 魏公公见状,连忙抬手叫住沈对道: “寺郎大人不必惊慌,这是陛下身边的「雷厉风飞」四都卫!” 沈对闻罢,这才如梦初醒般将刀缓缓收回腰间,脸上泛起一抹尴尬之色,不好意思地拱手道: “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四都卫见状,也纷纷拱手回礼,眼神冷漠如冰。 这时,沈对眉头紧蹙,眼中满是疑惑,忍不住朝魏公公问道: “魏公,这是何意?” 就在这时,魏公公轻步凑去沈对身前,压低声音缓缓道: “陛下的意思,是想叫你带着四都卫,去将军府,把蒙让捉拿归案!” 沈对闻罢,霎时惊愕得瞪大了双眼,嘴巴微张,舌头似是打了结: “我……捉蒙让?” 那声音颤抖得如同风中落叶。沈对霎时摆手拒绝道: “不行不行不行,我哪打得过他呀!”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仿佛面前就是万丈深渊。 魏公公脸上依旧挂着那抹似有似无的笑,说道: “所以陛下才给你安排好了四都卫呀!” 言尽,魏公公便从袖袍之中缓缓掏出一块金光闪闪的令牌,递去沈对身前道: “有此令牌,四都卫便可听你号令!” 沈对望了望令牌,又望了望那凶神恶煞的四都卫,脸上显露出为难的神色。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心中似有千般纠结。魏公公见状,连忙凑去沈对耳边,轻声却又带着几分威严道: “这可是陛下的命令,寺郎大人是要抗旨不遵吗?” 沈对闻罢,身子猛地一震,眼中闪过一丝惶恐。他犹豫再三,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伸出颤抖的双手,接过令牌,喃喃道: “若是这四位爷不肯听我话,那该怎么办? 那声音细若蚊蝇,带着深深的忧虑。 魏公公见状,紧接着缓笑道: “寺郎大人若还是有所顾虑的话,可以先试试!” 沈对深吸一口气后,紧握着手中的令牌,目光中透着狐疑与揣测,喃喃自语道: “这玩意好使吗?” 随后,他微微将令牌举起,用试探性的语气朝四都卫命令道: “要不……先请四位大人把武器都扔去地上?”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忐忑,眼神闪烁地盯着四都卫缓道。 四都卫闻罢,皆是一脸的疑惑,彼此面面相觑。那眼神中满是迷茫与不解,紧接着又齐齐望向魏公公。 直到魏公公微微颌首,表示认同。四都卫这才肯纷纷将手中武器放去地上。 沈对见状,脸上瞬间显露出欣喜的神色。 “别说,还真管用!” 那兴奋劲儿,仿佛是得了天大的宝贝。 紧接着,他眼珠一转,又举起令牌,朝其中一个侍卫道: “你!摘下面罩!” 那侍卫闻罢,顿时不知所措,紧接着将目光投向魏公公道: “魏公,这……” 那声音带着一丝无奈与求助。 魏公公见状,连忙摇头苦笑道: “寺郎大人,他们四个是皇上的贴身护卫,身份都是保密的,老奴甚至都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大人还是别为难他们了……” 沈对闻罢,望着令牌,眼神中满是失望,嘴里嘟囔着: “那这玩意也不好使呀!” 魏公公见状,微微一笑,缓声道: “除此之外,都可听命于大人差遣!” 沈对眼睛一转,心思又活泛起来。 没一会儿,他又移步到另一名都卫身前,趾高气昂地举起令牌道: “你,扛着魏公公跑两圈!” …… 第199章 将军府 那都卫一听这话,顿时呆立当场,不知该如何是好。 沈对见他还不动身,连忙晃了晃手中令牌,急切地朝他催促道: “怎么还不动身!” 那都卫望着令牌,只得照做,缓缓移步到魏公公身边,脸上满是尴尬与无奈,他伸出双手,那双手颤抖着,似乎不知道该从何处着力,将魏公公扛起。 其他三个都卫见状,纷纷强忍着笑意,肩膀微微颤抖,面罩之下却满是忍俊不禁的神色。 魏公公见他真要动手,脸色一沉,眉头微皱,这才转首朝沈对缓道: “寺郎大人莫要玩闹了,还是尽快完成陛下交代的任务为好!” 沈对闻罢,脸上的兴奋瞬间消散,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失落的将令牌收回腰间,双手恭敬地拱手道: “好吧,劳请魏公转达给陛下,说沈对一定尽力!” 那语气中还带着些许意犹未尽。 言尽,他便转身朝四都卫道: “准备好了吗,四位大人,咱们开始干活吧?” 四都卫闻罢,纷纷拾起地上武器,眼神瞬间变得凌厉无比,犹如即将出征的将士一般,蓄势待发。 “走着!” 沈对言尽,脚下猛一发力,踏地跃上墙檐,身形如同飞鸟一般轻盈,纵身朝皇城外奔去。 四都卫见状,也纷纷紧随其后,盔甲哐哐作响,宛如一阵疾风,瞬间消失在魏公的视线之中。 皇城外,沈对一行人如闪电般急速穿梭于黑夜之中,只留下五道残影。 五人没一会儿便来至将军府门前的树林之中。 沈对猫着腰藏匿在林中,悄悄遥望府邸。 只见那将军府朱门高槛,气势恢宏,宛如一座巍峨的高山一般矗立在眼前。门前两尊石狮威严耸立,目光炯炯有神。朱红色的大门紧闭,铜环闪耀着冷冽的光芒。门楣之上,高悬着一块金字匾额,笔力雄浑,书写着“将军府”三个大字,那字犹如龙飞凤舞,透露出一股威严不可侵犯之气。 府门之外,两位身着锃亮盔甲,手持长矛的侍卫正如雕塑般笔直地站立在大门两端,他们目光坚定,身姿挺拔,威风凛凛。 “不愧是皇叔,府邸修得还真气派!” 沈对忍不住赞叹道,他的眼中流露出惊叹之色,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暗自思忖着这将军府的奢华。 就在这时,持刀的雷都卫轻手轻脚地凑去沈对身旁,压低声音缓道: “寺郎大人,我看咱们还是走屋顶潜入吧,莫要打草惊蛇才好!” 他的眉头紧锁,眼神中透着谨慎与小心。 沈对闻罢,微微颔首道: “言之有理!你们先行吧,我断后!” 他的表情严肃而庄重,心中却难免有些忐忑。 四都卫闻罢,纷纷没好气地瞪了沈对一眼,嘴里嘟囔着开始动身。 沈对也随之缓缓潜行,他的心跳如鼓,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发出半点声响。 片刻后,四人成功抵达屋顶。他们伏身在屋脊之上,观察着院内的动静。此时,院内静悄悄的,只有几盏灯笼随风摇曳,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大人,我们现在怎么办?” 一名都卫轻声问道。 沈对略作思考,指着一处厢房说道: “先去那里看看。” 于是,他们蹑手蹑脚地朝着厢房屋顶移动。 正当他们快要接近厢房时,突然听到下方传来脚步声。四人心中一惊,立刻藏身于暗处。只见一名侍卫从不远处走过,巡逻着庭院。 待侍卫离开后,他们便又继续悄然前进。每一步都轻若鸿毛,生怕惊起一丝尘埃。 等他们终于来到厢房屋顶时,却发现房间内空空如也,一个人影也没有。 正当沈对满心失望,眉头紧蹙,犹如霜打的茄子般耷拉着脑袋之际,一声惊呼,瞬间如惊雷在五人耳边炸响: “什么人!!!” 沈对浑身一震,连忙定睛望去,这才望清那声音的来源竟是蒙让之子蒙羽。 那蒙羽一见沈对,顿时惊愕得嘴巴大张,半晌合不拢,结结巴巴道: “沈对?你来我们府上干什么!” 沈对顿时百口莫辩,只得尴尬地朝蒙羽解释道: “我……我白天不是把你给打了吗,我特地来看看你好了没!” 蒙羽闻罢,顿时火冒三丈,脸色涨得通红,犹如熟透的番茄。他双手握拳,指节泛白,怒喝道: “看我?看我需要走房顶吗!我看!你是想害我吧!” 那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充满了愤怒与质疑。 第200章 拔将军 沈对闻罢,顿时不知所措道: “你这家伙未免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未等沈对言尽,那蒙羽便突然怒目圆睁,猛地亮出寒光闪闪的关刀,朝着院中声嘶力竭地呐喊道: “来人呀!来人呀!有刺客!” 其声音仿若洪钟,在这寂静的院中骤然响起,惊起一群飞鸟。 话音将落,府中侍卫便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入院中,将五人团团围住。 一时间,刀枪林立,寒光闪烁。 沈对望着这重重包围,无奈地长叹一声,只得缓缓抽出腰间那柄乌正,紧握着刀柄道: “何必呢!” 其脸上满是无奈与惆怅。 就在这时,雷都卫突然起身,双手紧握着刀,横在身前,护在沈对身前道: “寺郎大人,这些杂兵不用您亲自动手!” 说罢,身后三位都卫则纷纷站起身来,眼中闪过决然之色,“唰”地亮出手中兵刃,寒光映照着他们坚毅的面庞。 “弟兄们,上!” 随雷都卫一声令下,四都卫同时踏步,那步伐坚定而有力,险些震碎这脚下的砖瓦。他们如猛虎出笼,朝人群之中冲杀而去。刹那间,刀光剑影交错,院内乱作一团,喊杀声此起彼伏。 四都卫身手凌厉,招式变幻莫测,如虎入羊群般在敌阵中厮杀开来。只见雷都卫身形一闪,手中兵刃一挥,便是数颗人头落地,眨眼间便轻松斩杀数十人。 蒙羽见状,面露惊色,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没想到这几人竟敢公然在将军府动手,而且如此勇猛无畏。 沈对皱起眉头,心中暗叹,事情似乎变得愈发棘手起来。然而,面对如此局面,他并无丝毫畏惧之意,反而目光越发坚定,透出一股决然。只见他身形如风,一闪之间,瞬间来到一名侍卫面前。手中乌正妖刀一挥,那侍卫甚至来不及反应,便惨叫一声,倒地身亡。鲜血溅在沈对的衣衫上,他却浑然不顾。 沈对与四都卫配合默契,一时间竟让众侍卫难以近身。蒙羽见此情形,脸色越发难看,犹如乌云密布。他怒喝一声,抡起手中关刀,那关刀在月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加入战局。 沈对目光如炬,紧紧盯住蒙羽,那眼神仿佛要将蒙羽看穿。当下,他身形一晃,宛如闪电,避开蒙羽凌厉一击。乌正剑顺势刺出,直取蒙羽咽喉,其速度之快,让人目不暇接。 蒙羽大惊失色,慌忙侧身躲避,却仍觉那刀风刮得脸颊生疼。但沈对攻势如潮,丝毫不给他喘息之机。一招接着一招,刀刀致命。 而此时,院内局势已渐趋明朗。雷都卫等人在沈对的带领下,逐渐占据上风。众侍卫死伤惨重,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地面。余下之人,士气低落,眼神中满是恐惧。 蒙羽心急如焚,双手紧握关刀,手臂上青筋暴起,却无法改变战局。 终于,随着最后一名侍卫倒下,院内恢复平静。唯有那满地的鲜血和尸首,诉说着方才的惨烈。 蒙羽瞪大眼睛,满脸难以置信地望着沈对,身体微微颤抖,嘴唇哆嗦着。他做梦也想不到,这几人竟然都如此厉害。 沈对手持乌正,架在蒙羽脖子上,面无表情地冷声道: “还要继续吗?” 其声音冰冷,仿佛来自九幽深渊。 蒙羽脸色阴沉,一言不发,眼中满是不甘与愤恨。他知道,今日之事已无法善终。但他依旧不肯服输,咬牙切齿道: “沈对,你胆子也太大了,你知道这是什么地吗?” 沈对冷冷一笑,嘴角上扬,带着几分轻蔑道: “将军府呀,还能是哪?” 蒙羽闻罢,紧接着怒骂道: “夜袭将军府,杀害府中侍卫!你就真不怕掉脑袋吗!” 他的面部因愤怒而扭曲,显得格外狰狞。 沈对听到这话,笑容更盛,仰头大笑道:“你信不信,我今日就算把你宰了,陛下也不会定我的罪!” 其笑声在院中回荡,透着无比的自信。 蒙羽顿时怒火中烧,双目喷火道: “呸,我父亲可是皇叔!你敢杀我,陛下必诛你九族!” “是吗?” 沈对眼神闪过一丝不屑,微微眯起双眼,“那你不如现在就叫你父亲过来,看看他是否保得住你的小命。” 蒙羽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紧接着放声吼道: “你也配见我父亲!” 沈对闻罢,立马扬起手中妖刀,作势挥斩道: “那就对不住了,我只能亲手送你一程了!下去之后,别忘了去找幸合村民赔礼道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股猛烈的真气突然从屋中袭来,直直地打去沈对妖刀之上。 沈对只觉手臂一阵发麻,手中的妖刀险些脱手而出。 他定睛一望,只见一位身披金纹锁子甲的老者缓缓走出屋子。老者虽已满头鹤发,但身材依旧魁梧有力,双目炯炯有神,浑身散发出一种威严的气息。那老者每走一步,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让人不寒而栗。 “大胆狂徒,胆敢在将军府内行凶!” 老者怒喝道。那声音犹如雷霆,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沈对心中一凛,他意识到这位老者便是蒙羽的父亲,当今皇叔,拔将军蒙让。 他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下来,眼神之中显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沈对双手抱拳,恭恭敬敬地躬身施礼道: “参见王爷!” 蒙让冷哼一声,面色阴沉如水,双目圆瞪,额上青筋暴起,怒喝道: “你们这群杂种,竟敢在本将军的府上撒野,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沈对嘴角微微上扬,脸上浮现出一抹从容的缓笑道: “我小时候特崇拜您,老听人说您的传奇故事,说您当年只用三刀便将前朝镇国将军斩于马下!可没想到今日一见面,您就开骂,您在我心中那高大威猛、英明神武的形象可谓是荡然无存!” 蒙让眯起双目,犹如一只伺机而动的猛虎,浑身散发出凛冽的气势,怒吼一声道: “少在这油嘴滑舌,速速报上名来!” 就在这时,蒙羽趁机抽身,脚步匆匆,如一阵疾风般几步便奔至蒙让身边,颤抖着手,指着沈对喊道: “爹,他就是沈对!” 他面色惨白,衣衫凌乱,狼狈不堪,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愤恨。 蒙让闻罢,怒目圆睁,那目光仿佛能喷出火来,望着蒙羽大声训斥道: “闭嘴,没用的东西!连这些杂碎都打不过!” 说罢,狠狠地瞪了蒙羽一眼,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蒙羽吓得身子一颤,低下头不敢言语。 蒙让随即扭头望向沈对,目光中充满了审视与怀疑,沉声道: “老夫知道你,听说你把贺兰太仁给宰了?” 沈对闻罢,轻咳一声,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心中暗自窃喜,表面却装作云淡风轻,道: “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蒙让眼神犀利,如鹰一般锐利的目光紧紧凝视着沈对,仿佛要将他的灵魂看穿,厉声道: “就凭你?” 沈对毫不畏惧,挺直身子,朗声道: “怎么,皇叔不信?” 他的目光坚定,毫不退缩地与蒙让对视。 蒙让不禁冷笑一声,那笑声中满是不屑,道: “也不知你小子使了什么阴谋诡计,否则就凭你如何能伤得了他!” 说罢,蒙让便迈着大步,威风凛凛地朝众人走来,每一步都带着沉重的压力,脚下的石板似乎都在微微颤抖。 沈对与四都卫见状,心中一紧,连忙惊慌失措地向后撤步。沈对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强自镇定下来。 就在这时,蒙让再次开口问道: “你们这几个杂碎来犯,究竟所谓何事!” 他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威严,令人不寒而栗。 沈对闻罢,顿时状声怒吼道: “奉陛下之命,捉拿逆党!” 他的声音在庭院中回荡,透着一股决然之气。 此时,天空中乌云密布,一阵狂风呼啸而过,吹得众人衣衫猎猎作响,气氛愈发紧张起来。蒙让身后的家丁们纷纷握紧了手中的兵器,严阵以待。而沈对身后的四都卫也都神色紧张,手心里满是汗水。 …… 第201章 不自量力 蒙让此刻脸色铁青如霜,双眸怒睁似铜铃,显然已愤怒到了极点。 只见他,双手紧紧握拳,骨节泛白,因极度愤怒而微微颤抖,怒不可遏地开口嘶吼道: “去你大爷的逆党!” 那声怒吼,犹如惊雷乍响,震彻云霄。 吼罢,便猛然用力甩动衣袖,瞬间,一股雄浑无比的真气自其体内呼啸而出,犹如狂龙过江,带着翻江倒海的骇人气势朝众人疯狂袭去。 顷刻间,便听得“砰砰砰”几声闷响,那五人如同风中残叶,被这狂暴的真气通通打翻在地,狼狈不堪。 蒙让见状,神色轻蔑,将手背去身后,昂首挺胸,傲然道: “就凭你们几个杂碎,也敢来招惹老夫?简直是自寻死路!” 雷厉风飞四都卫听到这句话,心中羞愤交加,连忙打挺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蒙让身前急速袭去。 然而,他们的冲杀在蒙让眼中,却如同飞蛾扑火一般。只见蒙让只是轻轻一侧身,便轻而易举地躲开了四都卫凌厉的攻击,那身姿飘逸如仙。 紧接着,他如闪电般伸出手来,擒住其中一人的手臂,随后猛地用力一甩,那人便如飞箭一般弹射出去,“轰”的一声,重重地撞去坚硬的院墙之上,顿时惹得尘土飞扬,没一会儿便昏厥过去。 其他三人见状,心中一惊,恐惧之色在脸上蔓延开来,不由得连连后退几步,双腿发软。 然而,蒙让并没有给他们丝毫喘息的机会,他身形一闪,如同鬼魅一般瞬间出现在另外两人面前,双掌齐出,带起一阵狂风。那两人躲闪不及,被这刚猛无俦的掌力击中,“噗”的一声,鲜血狂喷而出,倒地不起。 最后一人见势不妙,转身想要逃跑。蒙让冷笑一声,那笑声中满是嘲讽与不屑,只见他随手一挥,一道寒光闪过,那人的首级便突然被斩断,“咕噜咕噜”地掉落去沈对身前。 沈对望着眼前这血淋淋的首级,心中霎时一震,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但他很快强自镇定下来,连忙挥动妖刀,心中默念心法,想要使出紫须神功来对抗蒙让。 谁料这时,那蒙让却猛然踏地跃起,身形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几步便至沈对身前,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只见他一手便擒住沈对脑袋,那力道仿佛能捏碎钢铁,随后狠狠将其砸去院墙之上。 “砰”的一声巨响,沈对被砸得险些昏死过去,只觉眼前金星乱冒,脑袋嗡嗡作响。他无力地瘫软在地,仿若一滩烂泥。 蒙让拍了拍手,冷漠地望着倒地的众人,冷哼一声道: “哼……不自量力!” 那语气森冷如冰,令人不寒而栗。 谁料话音将落,那沈对竟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他的身形摇晃不稳,仿佛风中残烛,但眼中却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只见他将双指颤抖着结印于胸前,目光凌厉道: “这还没打呢,你怎么就知道我不自量力!” 言尽,他便聚精会神,口中默诵心法道: “万道尊我法,山海惧神虚!” 那声音虽略带沙哑,却饱含着无尽的决心。 随沈对喝罢,地面突然传来一阵猛烈的颤抖,好似地龙翻身,飞沙走石,天地变色。 蒙让见状,微微眯起双目,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讶与警惕,道: “紫虚神功?” 沈对闻罢,轻轻拭去嘴角鲜血,那血迹在他苍白的脸上划出一道触目惊心的红痕。他缓声道: “呵,算你识相!” 此刻的他,尽管面色苍白如纸,却依旧透着一股傲然之气。 言尽,沈对脚下便霎时涨出一阵猛烈的紫芒,那光芒犹如熊熊燃烧的紫色烈焰,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 蒙让霎时于掌心缓出一阵炙热的金芒,那金芒璀璨耀眼,仿佛能洞穿一切。他双足猛踏地面,身形如离弦之箭朝沈对攻去,带起一阵狂风呼啸。 谁料那沈对身上却突然汹涌出层层紫芒符咒,如灵动的灵蛇一般缠绕周身。 那些符咒闪烁着紫色的光芒,死死将沈对护住,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那金芒一接触到符咒,便瞬间化为阵阵浓烟消散。 蒙让见状,心中一凛,刚想再次聚力,却突然被从地面攀出的紫芒乌饕给撞飞出去。 …… 第202章 杀招 谁料,那蒙让将被撞飞至半空之中,竟一瞬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沈对见状,顿时面露惊愕之色,双眸圆睁,剑眉紧蹙,连忙扭头四处环顾,身形紧绷,脚步轻移,提防着蒙让的偷袭。 就在这时,沈对耳边突然响起一阵“哐当”声,犹如惊雷炸响。 他心中一惊,还未及反应,便见蒙让突然从半空之中乍现,手举那寒光闪闪的关刀,以雷霆万钧之势重重劈向紫芒乌饕的脑袋。 这一击来得如此突然,让人猝不及防。 只见蒙让目眦欲裂,满脸怒容,青筋暴起,牙关紧咬,那关刀在他手中犹如夺命凶器,带着无尽的杀意。 紫芒乌饕甚至来不及发出最后的嘶吼,便被这势如破竹的一击劈开了头颅,瞬间一命呜呼,其身躯裂为两半。 紧接着,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砰!”紫芒乌饕的身体瞬间碎散成缕缕烟尘,消散在空中。 与此同时,一股强大的气流从破碎的紫芒乌饕身上喷涌而出,朝四方涌散开来。 沈对受到这股强烈气流的冲击,他的身体猛地一颤,面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口中立马喷出一大口鲜血,那鲜血如红梅绽放,洒落在地面之上。他身形摇晃,几欲跌倒,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绝望。 正当沈对绝望之际,那蒙让却没有继续攻击沈对,而是挥舞了一下手中的关刀,仰天大笑道: “哈哈,今日之仇,来日再报!” 说罢,踏步朝房檐跃去。只见他身姿矫健,犹如游龙,几个起落,便消失得没了人影。 沈对望着蒙让离去的方向,霎时惊呼道: “不好!他朝皇城去了!” 存活的三位都卫闻罢,顿时忍痛起身。他们的衣衫破碎,血迹斑斑,但眼中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只见他们牙关紧咬,强忍着伤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皇城方向追去。 沈对见状,也立马运功调息,想要跟去。谁料刚迈出第一步,便被蒙羽横刀拦下。蒙羽怒目而视,吼道: “想走?没那么容易!” 沈对见状,顿时不耐烦道: “你最好快点让开,你爹现在可是真奔着杀头的罪过去的!” 蒙羽闻罢火冒三丈,双眼通红,大声骂道: “少在这危言耸听,还不吃我一刀!” 说罢,便将那沉重的关刀抡圈了朝沈对脑袋之上砍去。 沈对见状,只得侧身躲避,无奈道: “我怎么就跟你说不通呢!” 他的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无奈。 紧接着,沈对将手中妖刀一甩,口中默诵心法道: “通奇脉,渡六神,养天道,正我刀威!” 只见他神情肃穆,周身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息。 诵罢,便俯身朝蒙羽身前一挥。一瞬之间,刀芒斜掠。 只听一声惨叫过后,蒙羽膝盖顿时血流不止,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双腿一软,摔倒在地面之上。他双手捂着伤口,痛苦地呻吟着。 沈对将刀收回腰间,冷哼一声道: “先废你一双腿,你就在院里好好等着抄家吧!” 言尽,便踏地跃起,衣袂飘飘,朝皇城方向奔去。 只留下蒙羽痛苦的嘶吼道: “沈对,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夜幕如墨,沉沉地笼罩着皇城,一片死寂。 蒙让手提那柄沉重的关刀,身影在清冷的月光下显得格外威猛。他身姿挺拔如松,那坚定而冷酷的眼神,犹如寒星般闪烁,透露出一股决然的杀意,仿佛能将这黑夜都撕裂。 蒙让悄无声息地潜入皇城,宛如幽灵一般。他身着黑色夜行衣,脚步轻盈得如同踏着微风,每一步都小心翼翼,避开了巡逻的卫兵。他身形矫健,穿梭于宫殿之间的阴影里,向着养心殿步步逼近。 那关刀在他手中闪烁着冷冽的寒光,仿佛迫不及待地渴望着鲜血的洗礼。月光洒在刀刃上,显得格外凌厉。 终于,蒙让来到了养心殿外。他深吸一口气,那胸膛微微起伏,仿佛在蓄积着无尽的力量。猛地一挥关刀,那雕花木门应声而断。门板缓缓断裂,发出沉闷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晚,犹如惊雷炸响,打破了原本的宁静。 就在这时,埋伏在养心殿内的侍卫们如潮水般倾巢而出,朝蒙让汹涌而来。他们个个手持兵刃,面容狰狞,口中发出低沉的怒吼。 蒙让见状,却不紧不慢,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蔑的笑。他双手握紧关刀,将其舞动起来,风声呼啸,那气势犹如蛟龙出海。所到之处,敌人纷纷倒下,血花四溅。他的动作快如闪电,力量惊人,每一刀都带着致命的威胁。 侍卫们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凶猛的攻击。蒙让的刀法犹如鬼魅般诡异,让人无法捉摸。他身形如风,辗转腾挪间,刀光闪烁,敌人根本无法近身。 鲜血溅洒在地上,染红了他花白的胡须。但他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越战越勇,眼中的怒火燃烧得愈发旺盛。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今日定要讨个说法! 他的目光冷漠而决绝,仿佛已经超越了生死。在这一刻,他就是战场上的死神,无情地收割着生命。 顷刻之间,养心殿前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之气,令人作呕。 谁料这时,皇帝却闲庭信步地从屋内缓出。他身着明黄色的龙袍,头戴皇冠,面容俊美却带着几分阴鸷。望着杀气腾腾的蒙让,冷笑一声道: “皇叔深夜到访,所为何事呀?” 蒙让捋着胡须,怒目汹汹,那双眼瞪得如同铜铃,大声吼道: “陛下不是派人去杀我吗?不必这么麻烦,老夫亲自送上门来了!” 皇帝闻罢,佯装出一副疑惑的表情,眉头微皱,轻摇着头道: “皇叔这是何意?朕什么时候派人去杀你啦?莫要血口喷人!” 蒙让怒火更盛,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将手中刀刃哐当一声砸去地上,震得地面微微颤抖, “我的好侄儿呐,你这装傻充愣的手段,真是越来越高明了!你以为老夫不知你的心思?” 说罢,便猛然挥动手中关刀,大喝一声: “受死吧!” 强大的内力灌注其中,唤出一阵猛烈的刀芒,朝皇帝身前斩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袭红衣突然从屏风后闪出。只见那女子面容绝美却冷若冰霜,眼神中透着坚毅。她只身挡在皇帝身前,轻轻甩动衣袖,一股强大的内力涌出,便碎散了袭来的刀芒。 蒙让见状,嘴唇微微颤动,冷笑一声道: “原来她才是你最后的杀招!” …… 第203章 再见,沈万里 沈对一路飞驰,终于赶到了养心殿外。 他衣袂飘飘,神色凝重,匆匆踏入殿内。 一进屋内,一股浓烈的血腥之气扑鼻而来,只见死伤满地的侍卫横七竖八,鲜血染红了地面。而那瘫坐在椅子边的皇帝,面色苍白如纸,眼神恍惚迷离,身躯微微颤抖,显然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沈对心急如焚,连忙奔至皇帝身旁,单膝跪地,拱手抱拳,声音急切而又充满愧疚道: “臣救驾来迟,还望陛下恕罪!” 皇帝面无表情,双目空洞无神,缓了许久才缓缓开口: “爱卿不必自责,好在都卫们回来的及时……” 沈对眉头紧皱,起身环顾四周,眼神凌厉如刀,仔细查看殿内的情况,口中问道: “蒙让呢?” 皇帝长缓一口气,声音略带疲惫: “中了雷都卫的禁骨散,被收入监牢了……” 沈对闻罢,暗自疑惑,心中不禁思忖道: “有禁骨散方才为什么不用,害得飞都卫白搭一条命!” 然而,还未等他将心中想法说出,魏公公就从门外狂奔而来。 他气喘吁吁,满脸惊慌,一进殿内,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那肥胖的身躯在地上挪动着膝盖,快速移至皇帝腿边,双手紧紧抱住皇帝的腿,嚎啕大哭道: “哎呦喂,陛下,老奴来晚啦,老奴该死!老奴该死呀!” 言尽,便开始不停抽自己巴掌,那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殿内回响。 皇帝见状,眉头紧蹙,满脸不耐烦地摆手道: “好啦,好啦,住手吧!朕不怪你!你来了也没什么用,不过是白白送死罢了。” 魏公公闻罢,顿时抽泣不止,声音颤抖着说道: “陛下教训的是,老奴废物!老奴真是没用啊!” 言尽,便赶忙将双手伸向皇帝,试图将其搀扶起身,那双手因为紧张和害怕而微微颤抖。 沈对见状,紧接着转身对魏公公说道: “魏公,此地不宜久留,还请尽快护送陛下回宫歇息!” 魏公公闻罢,赶忙点头称是。 就在这时,皇帝突然伸出手来,一把擒住沈对的胳膊,那力道之大,让沈对微微一惊。皇帝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急切与感激,说道: “沈爱卿,朕一定要重赏于你!” 沈对见状,顿时惶恐不安,连忙再次跪地,低头道: “陛下皇恩浩荡,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皇帝这才缓缓将手松开,在魏公公的搀扶下,慢慢朝殿门外移去,边走边道: “辛苦沈爱卿了,你也快早点回府休息吧!” 言尽,便同魏公公出了殿门。那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渐行渐远,没一会儿便末了人影。 沈对望着陛下离去的背影,久久伫立,心中疑惑万千,又百思不得其解。他轻轻叹了一口气,那叹息声仿佛融入了这夜色之中。随后,他将腰间的妖刀收回刀鞘,那动作干净利落,带着几分决然。 沈对转身,再次看了一眼这凌乱血腥的养心殿,不由得眉头紧蹙。 随后,他身形一闪,宛如一只矫健的猎豹一般,纵身一跃,踏出殿门,朝着皇城外奔去。 夜风吹起他的衣袍,猎猎作响,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只留下那马蹄声在长街回荡。 一夜微凉,转眼次日清晨。 朦胧之间,沈对被一阵急促如骤雨的敲门声猛然惊醒。 “咚咚咚,快开门呀,沈对!快开门!” 沈对紧皱眉头,竖起耳朵仔细琢磨,这才听清是沈忆柠那熟悉的声音。 他立马抄起手边的衣物匆匆披上,转身下床,手忙脚乱地套上鞋,口中嘟囔着: “来了来了,催什么催!” 沈对打开房门,睡眼惺忪,一脸困倦地看着沈忆柠,眼中满是被扰清梦的不悦, “大清早的,什么事不能等我醒了再说?” 沈忆柠满脸急切,那神情仿佛热锅上的蚂蚁,一把便抓住沈对手腕,不由分说地将他拽出门外。 沈对一边踉跄着跟着,一边朝沈忆柠呼喊道: “这么急吗?你就不能先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吗!” 沈忆柠闻罢,不禁哽咽道: “大哥要回边关了!” 沈对闻言,愣神片刻,仿佛被一道惊雷击中,“他不是才刚回来嘛!” 沈忆柠连忙解释道: “昨日你们进宫,陛下就跟大哥说北严最近活动频繁,怕是要有动作,叫大哥火速赶回边关死守!” 沈对闻罢,心中一紧,顿时加快脚步,如风般疾行,道: “你怎么不早说!” 顷刻间,二人便赶到沈万里卧房门外。只见沈万里此时正身披盔甲,有条不紊地收拾着包裹,那身姿依然挺拔如松。 “大哥……” 沈对小心翼翼地朝屋内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沈万里闻罢,扭头望向沈对,微微一笑: “来啦……” 就在这时,沈忆柠一把扑向沈万里怀中,泪如雨下,泣不成声道: “大哥,你才刚回来几日呀……怎么又要走呀……” 沈万里轻轻摸着沈忆柠的脑袋,柔声宽慰道: “好啦,都是大姑娘了,怎么还跟小孩似的!” 沈忆柠抬起那梨花带雨的脸庞,美眸中满是不舍,望向沈万里道: “这次又要去多久,什么时候回来?” 沈万里撇笑道: “等你成亲时,大哥就回来!” 沈忆柠闻罢,一把推开沈万里,霎时娇羞道: “那你还是别回来了!” 随后,沈对便紧接着朝沈万里开口道: “大哥,如今边关动荡,北严随时可以来犯,你可一定要小心呐!” 说罢,便眉头紧锁,忧心忡忡。 沈万里将包裹扛起身上,神色坚定,犹如磐石,道: “放心吧,如今咱们和金国结盟,北严即使来犯,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就在这时,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树叶的沙沙声。 三人立马转首,朝庭院望去。 沈对瞬间警觉起来,双目圆睁,抽刀朝院内呵斥道: “谁!” 谁料,一道熟悉的身影突然从假山石后挪步缓出。 沈对见状,霎时疑惑道: “沈万真?你怎么来了……” 沈万真左手挠头,右手藏在身后,神色尴尬,双脚不停地蹭着地,道: “我……我路过……” 沈对几步逼去沈万真身前,一把擒住沈万真右手,厉声道: “你手里藏的什么!” 沈万真只得将手摊开,脸色一红,如熟透的苹果,嗫嚅道: “我是来……送平安符的……” 三人顿时疑惑道: “平安符???” 沈万真手持平安符,小心翼翼地挪动到沈万里身前,声音微微颤抖道: “去年上元节的时候,我娘给你求的……你俩不常说话,她一直没好意思交给你……我听说你要回边关了,便想着带过来给你……” 沈万里接过平安符,脸上显露出一丝感动的神情。 “替我谢谢楚姨娘。” 万真见沈万里收下,顿时欣喜若狂,没一会儿却又黯淡道: “其实我明白,你们都讨厌我,平日里你仨关系好,从不与我亲近……但我心中最敬重的人其实就是你……我时常跟同伴们提起,说我有一个哥哥是咱们历国的大将军,同伴们都很羡慕我……” 言尽,沈万真便又转身朝沈对缓缓说道: “沈对,其实我也不是很讨厌你,我有时候跟你不对付,主要是因为哥哥姐姐从小就只跟你玩,对我总是爱答不理,所以我才有些嫉妒你……” 沈对闻罢,内心思绪万千,如乱麻交织,不知该怎么开口。 紧接着,沈万真又朝沈忆柠缓缓说道: “姐……说起来,你是对我最好的……但你老是凶我,我有点怕你,所以才总躲着你……” 沈忆柠闻罢,哭笑不得,嗔怪道: “还不是因为你老是贪玩,不肯用功读书!” 就在这时,沈万里突然一把将沈万真揽入怀中,轻声细语道: “好啦,大哥明白了!你别多想,我们没人讨厌你!我在边关时也时常跟将士们提起,我有一个调皮的弟弟……” 说罢,便蹲下身子,摸着万真脑袋缓缓说道: “眼看就要长成大小伙子了,也该用心读书,考取个功名了!” 沈万真一听,立马将身子抽出,倔强地说道: “我才不考功名呢,我要习武!我要像大哥一样成为一名大将军!” 沈万里笑着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期许,“好,那你可要好好努力了!” 说罢,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朝众人缓缓说道: “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出发了。”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瞬间渐泛出一丝忧伤的神情。 众人依依不舍地将沈万里送去城外。 沈万里翻身上马,身姿矫健,朝众人拱手作别道: “就送到这吧,你们保重身体,照顾好爹娘!” 说罢,便猛然转身,骏马嘶鸣,向北方疾驰而去,扬起一片尘土,只留下众人凝望的身影。 …… 第204章 酒楼解围 沈对送别完沈万里之后,心情略显沉重地回到师堂府中。刚一落脚,尚未站稳脚跟,就望见一道身影急匆匆从门外冲撞进来。 沈对定睛一望,便瞬间认出那是蒙玉德手下小厮。 他急忙开口询问道: “怎么了这是,火急火燎的!莫不是天要塌下来了?” 那小厮气喘吁吁,面色涨红,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滚滚而落,朝沈对喊道: “您快跟我去看看吧沈爷,少爷在南林楼跟人打起来了!” 沈对闻罢,心中一惊,顿时起身,衣袂翻飞,二话不说,大步流星朝府门外奔去。 其身形矫健,如风驰电掣,顷刻间便至南林楼外。 一到门口,沈对便望见满地横七竖八躺着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小厮。 他们或呻吟,或啼哭,惨状令人揪心。 店小二老周一望见沈对,便犹如见到了救星一般,脚下生风,紧接着跑去沈对身前,满脸无奈,苦着脸道: “沈爷您可算来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沈对闻罢,眉头紧皱,立刻朝老周询问道:“老周,这是怎么回事?你快细细说来!” 老周赶忙摇头摆手,一脸无辜地立马解释道: “我也不知道呀,我去后厨催菜的功夫,外面就乱成了一锅粥!等我出来,就已经这般模样了!” 就在这时,沈对眼角余光忽然发现了躲在桌子底下瑟瑟发抖的刘问川。 他便紧接着移步到桌子旁,蹲下身子,略带戏谑地问道: “呦,刘大人,怎么吃饭吃到桌子底下去了?莫不是这地上的佳肴更美味?” 刘问川一见到沈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从桌子底下爬出,双手紧紧抱住沈对胳膊,声音颤抖道: “沈大人!你可算来了!今日真是倒了大霉!” 还未等沈对询问出缘由,只听“哎呦”一声惨叫,一道身影突然从二楼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坠下,重重摔去沈对眼前的木桌之上。那桌子瞬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摇摇欲坠。 沈对定睛一望,这才望清是蒙玉德。只见他发髻凌乱,衣衫不整,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好不狼狈。沈对心下一紧,紧接着上前关切道: “你招惹上谁了,没事吧你!” 那蒙玉德疼得哎呦直叫,五官扭曲在一起,指着楼上,气急败坏地朝沈对喊道: “哎呦喂,疼死我啦,快!快去楼上帮我教训他们!今日若不讨回公道,我誓不为人!” 沈对眉头紧蹙,目光中闪过一丝恼怒,将目光凝向楼上,大喝一声: “我倒要看看是谁如此狂妄!” 说罢,踏步纵身,身姿如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二楼跃去。 “不管你们是谁,遇上小爷我,算是你们倒霉!” 沈对一边翻越木栏,一边喊道。 谁料他刚一落地,便瞬间被面前两道人影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其中一个身影悠悠转过身来,朝着沈对朗笑道: “呦,回来了!” 沈对闻罢,当即瞠目结舌,呆若木鸡,惊声道: “师父……怎么会是你们!?” 紧接着,他忙又转身望向另一身影,恭声道: “司徒前辈,你也在!” 原来,与蒙玉德发生冲突的二位竟是紫须翁与司徒松。 与此同时,蒙玉德怒气冲冲地从楼下一路疾奔而来,撸起衣袖,扯着嗓子怒吼道: “今日你们可算是倒了大霉了,我这兄弟可是厉寺的寺郎,功夫卓绝,罕有敌手!识相的就赶快赔礼道歉!如若不然,即使我饶过你们,我兄弟也断断不答应……” 言罢,他便伸手拍了拍沈对肩膀,见其毫无反应,便紧接着凑至沈对身边,压低声音轻声耳语道: “咋了你,怎么愣神了,快上去教训他俩呀!” 紫须翁见状,忍不住朝着沈对哈哈笑道: “怎么,这小子是你朋友呀?” 蒙玉德一听紫须翁这般反应,瞬间怒发冲冠,暴跳如雷道: “还呲着俩大门牙在那笑,一会儿有你哭的时候!” 直到这时,沈对才终于尴尬万分地朝蒙玉德解释道: “咳咳……这是我师父和司徒前辈!” “师……师父?” 蒙玉德听到沈对的话,顿时如霜打的茄子般傻眼了,先前嚣张的气焰瞬间消散全无,忙不迭赔笑道: “误会,都是误会啊!” 说着,一边诚惶诚恐地为紫须翁和司徒松斟酒,一边诚声道: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两位前辈!” 紫须翁和司徒松相视一笑,他们原本也并未打算深究,见蒙玉德如此诚恳地道歉,也就释然了。 只见紫须翁大袖一挥,摆了摆手,朗声道: “算了,不知者无罪。不过小老儿我得多说道你两句,以后脾气可不能再这么冲了,免得无端惹祸!” 蒙玉德连连点头称是,随后又将目光悄悄移向一旁神色肃穆的司徒松,满是崇敬道: “您就是传说中的铁义刀功吧!我打小就特别崇拜您!” 司徒松闻罢,只微微一笑,依旧闷声不语。 沈对看着这一幕,也不禁哑然失笑。他拉过蒙玉德,介绍道: “师父,这位是我的好友蒙玉德,他性子比较急躁,但没有恶意。” 紫须翁微微颔首,捋着胡须表示认可,说道: “既是你的朋友,那便一同坐下吧。” 随后,沈对邀请蒙玉德一同坐下,又吩咐老周多备了几道美味佳肴。 “听说你在奕武大会夺魁了?” 蒙玉德朝沈对惊讶问道。沈对闻罢,故作谦逊地摆了摆手道: “虚名!虚名!” 紫须翁却甚是得意,捋着胡须,仰头大笑道: “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的徒弟!” 说罢,便将手中葫芦举起对准自己嘴巴,猛灌一口烈酒,咂咂嘴说道: “好酒!” “听说上次在幸合村救咱们的梁道长也去参加啦?行呀沈对,你都能打得过梁道长啦!” 紫须翁听到这话,顿时满脸不屑,将手中酒壶重重朝桌上一砸。 “笑话,那老叫花的徒弟也配拿来跟小老儿我的徒弟比?” 说到这里,沈对突然想到了苏忘机,于是便紧接着朝紫须翁问道: “对了师父,徒儿有事想问你!” …… 第205章 养虎为患 紫须翁缓缓将酒壶提起,在耳边晃了晃道: “但说无妨!” 沈对这才缓缓开口道: “你还记得……徒弟之前跟你提到过的苏忘机吗……” 沈对的目光中透着些许犹豫,似是不知从何说起。 紫须翁闻罢,暗自思索一番后,漫不经心道: “忘却了,谁呀?” 他那浓密的紫须微微颤动,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沈对一听这话,吞吞吐吐的开口道: “他是太雍宫的首席弟子……” 沈对的声音压得极低,似是担心触及到紫须翁什么不好的回忆。 紫须翁听到这,眉头紧蹙,原本欢喜的神情瞬间变得凝重起来,犹如乌云遮蔽了晴空。就在这时,他突然开口,沉声道: “原来是小辈的事,提他干嘛?” 话语之中,略带几分不满。 沈对一见紫须翁面色有些严肃,心中不禁一紧,语气更加谨慎道: “他跟我说了些您与太雍宫之间的恩怨……还说跟我说,一定要找到您什么的……” 沈对的声音愈发小心翼翼,额头上也隐隐渗出了些许汗珠。 听到这,紫须翁大袖一甩,摆手道: “都是些陈年往事了,不提也罢!你俩也别光看着呀,一块喝呀!” 说罢,紫须翁便将面前酒壶向沈对与蒙玉德头上一丢。那酒壶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稳稳地落在了二人面前。 沈对与蒙玉德对视一眼,心中皆是五味杂陈。 沈对眼看紫须翁不愿提及,自己便也不好再追问。 此时,屋内气氛略显沉闷。 酒楼外,微风拂柳,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月光平淡如水,透过窗棂洒向地面。 没一会儿,沈对试图打破沉默,只见他眼珠一,轻咳一声,佯装生气道: “师傅,徒儿知晓您不愿旧事重提,只是那苏忘机对您多有不敬,徒弟心里听了窝火!” 紫须翁微微仰头,望着屋顶,长叹一口气道: “唉,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他们怎么还揪着不放!” 他的目光变得悠远且深邃,仿佛陷入了回忆的深渊。 蒙玉德忍不住说道: “前辈,若是那个苏忘机存心找麻烦,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啊,需不需要我在府上找几个打手去教训他一下!” 沈对闻罢,朝蒙玉德翻了个白眼道: “你就别跟着捣乱啦!” 紫须翁听到蒙玉德这话,忍不住咯咯笑道: “就你手底下这群废物,都不用苏忘机出手,太雍宫随便一个刚入门的道士就能给你解决!” 沈对拿起酒壶,为紫须翁斟满一杯酒,殷勤道: “师父,无论如何,徒儿定当与您共同面对!” 紫须翁微微点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罢了罢了,喝酒喝酒,莫让这些烦心事坏了此刻的兴致。” 四人遂不再多言,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地饮酒。 酒过三巡,屋内渐渐弥漫起醉人的酒香,众人的脸上也泛起了酡红。 时间悄然流逝,不觉已至亥时。 沈对正欲举杯再饮,忽然身子一晃,“砰”的一声,重重地摔倒在地。 “沈对!” 蒙玉德见状,霎时惊呼一声,连忙伸手前去搀扶。 “这小子莫不是想逃酒,故意装晕?” 司徒松半开玩笑地说道。 然而,无论众人如何呼喊,沈对依旧紧闭双眼,毫无反应。 众人这才觉得事情不对,心中渐渐升起一丝慌乱。 “徒儿!沈对!别装了!快醒醒!” 紫须翁急切地呼唤着,声音略带焦虑。 他蹲下身来,伸出手轻轻拍打着沈对的脸颊,可沈对依旧昏迷不醒。 紫须翁眉头紧皱,目光中满是担忧,他暗道: “莫不是真出了什么岔子?” 想着,他不再犹豫,朝众人大喝一声: “都闪开!” 众人闻言,连忙退到一旁。 紫须翁深吸一口气,将沈对搀扶起身,随后双掌抵住沈对的后背,运功施法。 只见他面色凝重,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周身汹涌出紫色的真气。 片刻之后,紫须翁猛地睁开双眼,神色大变,惊道: “是正元丹!” 蒙玉德一听,顿时疑惑道: “那是何物?” 紫须翁凝神施法,缓缓开口道: “最近频繁的战斗似乎过度消耗了他体内正元丹中的真气……于是乎,正元丹为了补充真气正在逐步吞噬他的骨血作为养料!” “以骨血作为养料,那岂不是养虎为患!” 蒙玉德急得来回踱步,双手不停地搓着,心中如热锅上的蚂蚁。 司徒松脸色苍白,喃喃自语: “如若任其发展下去,用不了多久,沈对就会变为一具枯槁……” 紫须翁咬了咬牙,沉声道: “小老儿我原以为那正元丹早已与这小子的骨血相融,如今看来……是我天真了!” 此时的沈对,面色青紫,身体不停地颤抖着,仿佛在与死神苦苦抗争。 紫须翁心中焦急万分,思忖着: “这正元丹霸道无比,再拖下去,沈对恐有性命之忧。” 蒙玉德望着紫须翁,神色之中满是担忧道: “前辈,您可一定要救救沈对呐!” 紫须翁目光如炬道: “放心,小老儿我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不会让沈对出事!” 说罢,紫须翁便又重新闭目,默诵心法,将双掌抵在沈对后背,源源不断地输送真气,试图暂时压制住正元丹的功效。 然而,那正元丹却异常凶猛,任那紫须翁如何努力,它也不肯就此罢休。 众人围在一旁,紧张地注视着,屋内的气氛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片刻后,紫须翁额头青筋暴起,汗水如雨下。 他强忍着剧痛,以自身真元护住沈对心脉。 这才让那正元丹暂时收手。 沈对的呼吸这才得以平稳下来,脸色也恢复了些许血色。 紫须翁见状,紧接着长舒一口气道: “算是暂时拖住了……接下来,我得带他去个地方!” 蒙玉德闻罢,顿时疑惑道: “去哪?我这就安排马车!” 紫须翁紧接着大袖一挥,朝蒙玉德摆手道: “来不及了!” 话音将落,紫须翁便一把扛起沈对,脚下生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跃去楼下,化作一道紫色闪电消失在众人眼前。 司徒松见状,二话不说,抄起莽伯刀,纵身追赶而去,顷刻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 第206章 小王爷您受惊啦! 南林楼内,蒙玉德望着消失的两人,瞳孔骤然收缩,整个人如遭雷击,顿时惊诧得说不出话来。 只见他嘴巴微张,那原本红润的面色瞬间变得苍白,额头上的青筋也隐隐跳动。 身旁的小厮见自家少爷如此惊慌,赶忙三步并作两步,匆匆凑去蒙玉德身边,压低声音缓道: “少爷,我们是不是该追上去呀?” 蒙玉德闻罢,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猛地转身朝小厮怒声呵斥道: “追什么追,人家一步千里你追的上吗你!” 蒙玉德话一落地,刘问川便领着一伙威风凛凛的捕快风风火火地赶到了南林楼内。 捕快们个个身强体壮,一到南林楼便紧接着“唰”地一声拔出腰间佩刀,蓄势待发。 他们神色紧张,目光如炬,四处张望着,大声喝道: “刘大人,您说的歹人在哪呢?” 刘问川躲在一名魁梧的捕快身后,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着二楼,声音发抖道: “他们在二楼,你们快上去将他们擒住!沈大人和小王爷还在那俩歹人手里呢!” 他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恐惧与担忧。 捕快们闻罢,顿时士气大振,高举着佩刀,齐声高呼: “是!” 随后便如一阵狂风般朝楼上奔去。 然而,谁料刚上楼梯,便迎面遇上了正慢悠悠下楼的蒙玉德。 众捕快见是小王爷,纷纷收住脚步,朝蒙玉德拱手行礼道: “小王爷您受惊啦!那俩歹人呢?” 他们的脸上满是恭敬与关切。 蒙玉德见状,立马佯装出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样,眨巴着眼睛,提高声调道: “歹人?哪来的歹人?这楼上不就只有我们王府的人吗?” 说罢,他还故意左右张望了一番,像是对捕快们的话感到莫名其妙。 众捕快闻罢,纷纷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紧接着,他们又转头望向楼下的刘问川,眼神中满是疑惑。 “可是刘大人他说……” 捕头率先开口,手中的佩刀也不自觉地握紧了几分。 蒙玉德将头扭向刘问川使了个眼色,紧接着又朝众捕快解释道: “哦!刚刚与刘大人吃酒吃多了,三言两句就吵起来了!” 说罢,他还故作无奈地摇了摇头,长长地叹了口气。 言尽,他便大摇大摆地绕过众捕快,顾自走去刘问川身旁。 只见他嘴角上扬,拍了拍刘问川的肩膀,压低声音道: “我说刘大人你也是的,这么大点事你至于报官吗?” 刘问川被说的一脸茫然,愣了半天才支支吾吾道出一句: “可是……刚才……” 他的脸上满是困惑与不解,眉头都快要皱成了一个“川”字。 蒙玉德闻罢,紧接着偷偷伸出手来,狠狠掐住刘问川的胳膊,大声呼喊道: “好啦,刘大人!我跟你赔礼道歉还不行吗!” 刘问川被掐得吱哇乱叫,那声音犹如杀猪般凄惨。 “哎哟哟,疼疼疼,小王爷您这是何意呀!” 他的五官扭曲在一起,右手紧紧抓住蒙玉德的胳膊,试图挣脱开来。 蒙玉德一边假笑,一边朝众捕快呼喊道: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你们也就先回去吧!辛苦各位了!” 捕快们闻罢,虽心中仍有疑虑,但也只得将刀收回刀鞘,缓步下楼朝蒙玉德和刘问川行礼道: “既然两位大人没事,那小的们就先告辞了!两位大人吃好喝好,我们就先退下了!” 言罢,他们便交头接耳地朝门外缓去,那脚步声在楼内回荡,渐行渐远。 直等到捕快们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蒙玉德这才松开了手。 刘问川如获大赦般捂着胳膊,满脸委屈地朝蒙玉德一脸疑惑道: “疼死我啦!这到底怎么回事呐!” 蒙玉德长舒一口气,抬头望向街道,叹息道: “唉,此事说来话长,咱们先打道回府!” 言尽,他便朝众小厮招了招手,随后一把揽住刘问川的肩膀,迈着大步朝王府方向走去。 另一边,紫须翁身如疾风,一路飞驰,脚下生尘,半刻也不敢耽搁。他那修长的胡须在风中肆意飞舞,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如雨般洒落,却丝毫未能减缓他前行的速度。 司徒松亦是拼尽全力,紧紧跟随其后。他双目圆睁,紧盯着紫须翁的身影,生怕一个不注意,紫须翁便会消失不见。他的衣衫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呼吸急促而沉重。 就在这时,脸色苍白如纸的沈对突然缓缓睁开双目,那双眼眸中满是迷茫与虚弱。他艰难地张了张嘴,声音细若蚊蝇地朝紫须翁问道: “师父……我这是怎么了?” 紫须翁望见肩上的沈对醒来,脸上顿时闪过一丝欣喜若狂之色,连忙高声道: “好徒弟别怕,你只是快死了而已!” 沈对一听,胸口一阵起伏,顿时剧烈咳嗽不止,“咳咳咳……你这老家伙是真不会安慰人呀……” 他的脸色愈发苍白,眼神中满是无奈与哀怨。 紫须翁一边狂奔,一边朝沈对大声呵斥道: “怎么跟你师父说话呢!小老儿只是说你快死了,又不是说你没救了!” 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与焦虑。 沈对闻罢,原本黯淡的眼神顿时燃起一丝希望,虚弱地问道: “那我们现在……是要去哪……?” 紫须翁目不斜视地望向前方,那目光坚定而执着,缓缓开口道: “忘岁山!” 言尽,他便缓缓转首,望向肩上再度昏迷过去的沈对,心中焦急如焚。 于此同时,身后的司徒松终于气喘吁吁地追上前来,大声喊道: “老家伙你跑慢点等等我呀!” 他的脸庞涨得通红,汗水湿透了后背。 紫须翁没好气地朝司徒松回应道: “这种生死关头,小老儿我能等你吗!” 他的语气中满是急切与不耐烦。 司徒松也紧跟着追问道: “那我们现在到底要去往何处呀?” 紫须翁再次开口解释道: “去忘岁山,找颠倒老祖!” 他的声音在风中飘荡,久久不绝于耳。 司徒松顿时疑惑道: “找他干什么?” 紫须翁紧接着回道: “这丹就是他给我的!他一定有办法救沈对!” 言尽,紫须翁便再次加快脚步,衣袂飘飘,瞬间超过了司徒松。 司徒松见状,立马运转真气,周身真气涌动,光芒闪烁,边追边喊道: “你慢点呀!!!” 然而,那紫须翁的身影却越奔越远,只留下司徒松的呼喊在山谷中回荡。 …… 第207章 忘岁山 晨曦初破,紫须翁扛着沈对,终于来到了忘岁山脚下。 此时的他气喘吁吁,衣衫尽湿,每迈出一步都似有千钧之重。 紫须翁抬头一望,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震撼。 这仙山,仿佛是从苍穹之上垂落而下的一条通天巨龙,山峰高耸入云,直闯九霄。群峰之间伴有丝丝缕缕的云雾萦绕,如梦似幻。山势陡峭险峻,怪石嶙峋,有的如獠牙般尖锐,有的似猛兽般狰狞。遍布群峰的苍松如鬓毛一般随风摇摆,威风凛凛。 就在这时,那山峰之上突然降下一阵滔天怒吼: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这声音犹如滚滚惊雷,震耳欲聋,大地都为之震颤。 此时,司徒松也匆匆赶到了紫须翁的身旁。 只见他双眉紧蹙,凝望着山峰,心中满是疑惑。 那紫须翁更是目不斜视的地望向山顶,牟足气力呼喊道: “在下许崖子,特来拜见颠倒老祖!” 其声洪亮,在山谷中回荡。 谁料此话一出,那山顶却顿时鸦雀无声,迟迟没有传来回复。 紫须翁望了一眼肩上昏迷不醒的沈对,心中焦急万分,眉头紧锁,额头上的汗珠如雨般落下。 他深知时间紧迫,现在已顾不上什么规矩。于是便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离弦之箭般纵身而起,朝着山顶疾攀而去。 司徒松见状,不敢有丝毫懈怠,连忙紧随其后。山路崎岖,布满荆棘,可二人却如灵猿一般敏捷,身形如风。 紫须翁将至半山腰,耳边便传来一阵若隐若现的啜泣声。随着脚步越来越接近山顶,那哭声也越发清晰明朗。 终于,紫须翁望见了那哭声的源头。 只见一位身着乌黑破道袍,头顶木簪的年轻道士,正蹲坐在一处老枯松前哭嚎。 那道士面容憔悴,双眼红肿,泪水肆意流淌,哭声悲切,令人心生怜悯。 紫须翁见状,心中顿时升起疑惑之情。只见他小心翼翼地缓缓将肩上的沈对放下,动作轻柔。 他将沈对依靠在岩石边后,便顾自走向黑袍道士身旁,轻声询问道: “小道士,你可知颠倒老祖在哪?” 此话一出,那道士竟瞬间止住了啜泣,猛地抬起头来,露出一双凌厉的双目。 随后,他竟毫无预兆地反手一掌朝紫须翁胸前袭去,动作迅猛如闪电。 紫须翁大惊,却反应迅速,连忙踏地腾挪,身形飘忽,宛如风中落叶,轻盈地躲开了道士的攻击。他怒目圆睁,喝道: “你这小道士,好生无礼!” 那黑袍道士见状,竟突然嘴角上扬,露出一丝惊喜之色,高声道: “呦,你这老胳膊老腿的还挺灵活!” 紫须翁此时怒不可遏,只见他双手舞动,瞬间于手中缓出一道紫芒,朝那黑袍道士叫骂道: “你这小子属狗的吧,怎么见人就咬!” 三言两语间,二人便再次缠斗在一起。紫须翁招式凌厉,每一招都蕴含着深厚的功力,衣袂飘飘,气势如虹。那黑袍道士也不甘示弱,身形灵活多变,出手刁钻古怪,一时间二人难分上下。 就在这时,司徒松也终于攀到了山顶。 他刚一露面,便望见了缠斗的二人。只见他脸色一沉,目光坚定,立马抽出腰间的莽伯剑,大踏步加入了战斗。 黑袍道士终不敌二人联手,他眼珠一转,身形一闪,转身腾挪至沈对身旁,将手指抵在沈对脖颈处,威胁道: “不玩了,不玩了,你们二打一不公平!你们倘若再敢纠缠不休,我就掐死他!” 紫须翁见状,双目喷火,怒视呵斥道: “你这人讲不讲礼,明明就是你先动的手!” 黑袍道士闻罢,挠了挠脑袋,喃喃自语道: “好像有些道理……” 随后紧接着耍无赖道: “我不管,你们要是再敢靠近,我就杀了他,大不了一命赔一命!” 此时,站在一旁的司徒松终于开口道: “好了,快松开吧,我们是不会为难你的!我们来这是为了拜访颠倒老祖!” 那黑袍道士一听这话,顿时哇呀一声又哭了起来,哭得肝肠寸断,涕泪横流。 二人见状,皆面露疑惑之色。 “你又怎么了!” 紫须翁忍不住问道,脸上满是不耐烦。 只见那黑袍道士一边抹眼泪,一边哽咽道: “师父……师父他老人家……仙逝啦!” 二人闻罢,顿时惊愕万分,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紫须翁实在不肯相信,几个箭步便逼至那道士身前,怒目圆睁,双手紧紧揪住他的衣领,厉声道: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黑袍道士见状,猛地将紫须翁手臂推开,一边抹眼泪,一边哽咽道: “你爱信不信!” 紫须翁霎时绝望,仿若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双腿一软,轰然瘫坐在地上,嘴里喃喃自语: “完咯……” 黑袍道士见此情形,忍不住朝紫须翁满心疑惑道: “你们因何找我师父?” 紫须翁双目无神,呆望着远方,一脸茫然若失,声音颤抖着道: “救命。” 黑袍道士一听这话,顿时止住哭泣,连忙拭去眼角的泪水,探出手来,指向沈对道: “救他吗?” 紫须翁微微颌首,缓缓解释道: “他是小老儿我的徒弟……只因吃了那正元丹,被吞噬了骨血……这世间恐怕只有颠倒老祖一人能救……可如今老祖仙逝,我这徒弟怕是命不久矣……” 说罢,竟开始老泪纵横,悲从中来。 黑袍道士听到这,立马拭去残余的眼泪,霍然站起身来,神色严肃道: “那你不早说!” 言尽,便匆匆挪步到沈对身旁蹲下,神色凝重,探出双指搭向沈对脉搏。 不一会儿,那道士便神色一松,朗声道: “还有得救!” 黑袍道士此话一出,紫须翁和司徒松皆纷纷移步,凑去身旁。 “不过…”黑袍道士卖起了关子,“需要找到正元子当年留下的方子,了解其中配料,才能化解!” 司徒松闻罢,心急如焚,急忙追问道: “那方子如今在哪?” 黑袍道士指了指身后山洞,缓声道: “就在我师父床下的箱子里!” 紫须翁闻罢,顿时欣喜若狂道: “那你还不赶快去找!” 黑袍道士白了一眼紫须翁,没好气道: “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第208章 胡来君子 司徒松见状,忙不迭地一个箭步挡在紫须翁身前,朝黑袍道士拱手道: “我这朋友救徒心切,顾不上礼节,小兄弟别往心里去!恳求小兄弟救救他徒弟吧!” 那黑袍道士闻罢,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得意之色,这才慢悠悠地站直了身子,双手抱在胸前,微微仰头,心满意足地站起身来道: “这还差不多。” 言罢,还轻哼了一声,随即一甩袖袍,顾自朝洞中走去,边走边朝身后随意地摆了摆手,高声道: “跟我来吧!” 紫须翁见状,没有丝毫迟疑,连忙深吸一口气,将肩上的沈对稳稳扛起,紧随着黑袍道士的步伐追了上去。 司徒松亦不敢落后,脚下生风,紧跟其后。 两人一入洞内,便瞬间被洞内的陈设惊得瞠目结舌,半天合不拢嘴,仿若置身于一座华丽的仙宫。 只见那洞顶垂下无数钟乳石,形态各异,千奇百怪。沿着洞内的小路前行,两旁摆放着精美的石雕,栩栩如生。近旁石桌上摆放着珍贵的玉器,玲珑剔透,在微弱的烛光映照下,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继续深入洞内,眼前出现了一座巨大的铜炉。那铜炉周身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古朴而神秘。铜炉四周的石壁上,绘满了奇异的图腾,色彩鲜艳,线条流畅生动。 还未等二人将洞内景色阅尽,那黑袍道士却突然身形一闪,猛然奔至铜炉旁。 只见他眉头紧皱,目光之中透露出一丝狡黠,将手摸索向一条延伸至暗处的麻绳,随后用力一拉!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犹如惊雷在耳边炸开。 紫须翁与司徒松的脑袋上突然落下一座巨大的铁笼。惹起一地尘土飞扬,瞬间弥漫在整个洞穴之中,令人视线模糊。 还未等两人来及反应,那铁笼便已将三人死死罩进笼内。 司徒松先是一惊,随即很快回过神来,怒目圆睁,连忙拔刀朝铁栏挥砍而去。 谁料,那刀刃砍在铁栏之上,竟未伤其分毫,只溅起几点火星,“铛”的一声,震得他手臂发麻,手中莽伯差点脱手而出。 紫须翁亦是又惊又怒,脸色涨得通红,从袖袍之中唤出一道紫芒,那紫芒如流星般朝铁栏之上掷去,谁料那紫芒一撞到铁栏便瞬间反弹回来。 二人见状连忙腾挪躲闪,那紫芒险险从他们身侧飞过,“砰”的一声,击在石壁之上,砸出一个深深的坑洞。 紫须翁气得浑身颤抖,一拳打去笼子之上,愤怒道: “你这家伙到底打的什么算盘!快放了我们!” 其声音如洪钟一般,在洞内回荡。 那黑袍道士闻罢却突然捧腹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道: “哈哈哈哈哈,你们快别白费力气了,这笼子乃是千年玄铁打造,你们出不来的!” 紫须翁咬牙切齿,又是一拳砸在铁笼上,怒吼道: “最好别让小老儿我出去,不然扒了你的皮!” 黑袍道士一听,顿时撸起袖袍,火冒三丈道: “被关着还不老实!我今日非得教训你一下不可!” 说罢便气势汹汹地朝笼子移动过去,那模样仿佛要将紫须翁生吞活剥了一般。 就在这时,洞外突然传来一声苍老而雄浑的呼喊道: “够了,吴公子!别跟客人瞎胡闹了!” 这声音如同一股清风,瞬间吹散了洞内紧张的气氛。 众人闻罢,目光皆随声音望去。只见那洞外突然踏来一位黑发黑须的长袍老头。那老头面色红润,双目炯炯有神,步伐稳健有力,健步如飞,几步便来至众人身旁。 其身上的长袍随风飘动,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姿。 黑袍道士见状,连忙撇嘴,一脸的不情愿,嘟囔道: “无趣!无趣!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紫须翁将目光凝去黑须老头脸上,眼中满是惊诧之色,嘴巴微张,好半天才缓过神来,惊道: “你……你是颠倒老祖?!” 黑须老头闻罢,瞬时捋着胡须,仰头大笑起来,那笑声爽朗而豪迈。 “哈哈哈哈哈,好久不见呀,许道长!” 紫须翁眉头紧皱,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黑须老头,满脸的疑惑,忍不住问道: “你的头发……胡子……怎么全黑了?” 黑须老头一甩袖袍,脸上满是得意之色,缓声解释道: “老夫禅悟了回天功,容颜也跟着年轻了许多!曾经的白发也尽数变黑喽!” 说罢,还原地转了一圈,展示着自己的变化。 司徒松站在一旁,望着这戏剧性的一幕,忍不住开口道: “各位……要不咱们……出去聊呢?” 颠倒老祖闻罢,这才猛地回过神来,朝着不远处的黑袍道士急切地呼喊道: “哎呀呀,差点忘了正事!吴公子,快些将两位客人给放出来吧!” 黑袍道士闻罢,面色阴沉,重重地长叹出一口气来,嘴里嘟囔着: “唉,真麻烦!” 随后,极不情愿地将手再次伸向那粗糙的麻绳,用力一拉。 只听得一阵“嘎吱嘎吱”的声响,那沉重的铁笼便缓缓升起,最终重新回到了洞顶之上。 紫须翁和司徒松狼狈地脱身之后,皆怒目汹汹地望向黑袍道士。 颠倒老祖见状,赶忙迈着匆匆的步伐上前,满脸堆笑,从中周旋道: “老夫小友比较顽皮,不懂事,还望两位切莫动怒。你们可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我先替他跟两位赔个不是!” 言尽,便恭恭敬敬地朝紫须翁与司徒松各自行了个礼,态度极为谦逊。 紫须翁听到这话,眉头紧皱,眼中满是疑惑,顿时疑问道: “小友?他不是你徒弟吗?” 颠倒老祖闻罢,脸上顿时也露出疑惑的神情,捋了捋胡须,说道: “老夫何德何能,怎敢收吴公子做徒弟呀!”言尽,便转头凝望向身后的黑袍道士。 黑袍道士闻罢,忍不住揣袖仰头大笑道: “哈哈,你传我回春之术,又留我在这洞中居住,叫你一声师父,不算过分!” 颠倒老祖闻罢,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气道:“还未来及跟你们介绍呢……”老祖言尽,便伸出干枯的手指着黑袍道士,朝着众人介绍道:“这位便是江湖之中赫赫有名的「胡来君子」,吴子穷!” …… 第209章 丹妖 紫须翁闻罢,双目半眯,眼中满是怀疑之色,紧盯着眼前的黑袍道士,沉声道: “你是吴子穷?” 那黑袍道士见状,潇洒地一甩道袍,漫不经心地挑眉道: “怎么,不信?” 只见他身姿挺拔,面容俊朗,眉宇间透着一股不羁的傲气。 一旁的司徒松更是满脸疑惑,上前一步,瞪大了眼睛道: “那吴子穷少说已花甲之年,你这般年轻怎么可能是吴子穷!” 黑袍道士微微活动了一下手腕,嘴角上扬,撇嘴笑道: “我随老祖一同修炼了回天神功,这才蜕变回了年轻时的模样!” 其神色中满是得意。 紫须翁闻罢,再次疑惑地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目光犀利如剑,道: “老祖修炼之后也只是白发恢复为黑发而已,你的变化怎会如此之大!” 颠倒老祖闻罢,笑着摆了摆手,温和而慈祥道: “吴公子天资聪慧,修炼一月便可回春十年!老夫和吴公子相比,还差的远呐!” 紫须翁和司徒松望着眼前傻乐呵的吴子穷,心中顿时涌起一番敬意。 颠倒老祖突然缓步走去沈对身旁,他的步伐沉稳而有力,每一步都仿佛带着深思熟虑。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指着昏迷不醒的沈对,眉头紧皱,神色凝重道: “这就是当年那个婴儿吧!” 紫须翁闻罢,默默地点了点头,表情也随之凝重起来。 司徒松却满脸诧异,急忙问道: “你们见过?” 颠倒老祖并未回答,而是顾自掐算着手指,口中念念有词。片刻之后,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悠长: “算来正好十六年……” 言尽,便又将探出双指,落去沈对脉搏,脸上的忧虑愈发明显,急切地问道: “他怎么了?” 紫须翁紧接着开口答道: “被正元丹给反噬了……” 此话一出,颠倒老祖瞬间面色焦急,那原本从容的神态瞬间被惊慌所取代,大声喝道: “那你不早说!” 言尽,便立刻站起身来,如一阵疾风般奔向柜子前。 他在柜子前一阵翻找,双手急切地拨动着各种物件,脸上汗珠滚落,眼神中满是焦虑与急切。好一会儿才从一满是尘土的大木箱中找出一支竹简。甚至顾不得合上木箱,便又向洞内深处跑去,边跑边朝身后紫须翁大声招呼道: “快!快跟上!” 紫须翁闻罢,不敢有丝毫迟疑,连忙扛起沈对便追了上去。 司徒松见状,也立马紧随其后。 吴子穷望着眼前一切,心中瞬时涌起一股好奇,也决定跟上去瞧瞧。 顷刻间,一行人便来至一处地面雕刻着八卦图案的空地之中。 “快把他放在阳仪之上!” 颠倒老祖大声喊道,他的声音在这空旷的洞穴中回荡,语气十分严肃。 紫须翁闻罢,顿时将沈对扛去阳仪之上,小心翼翼地将其摆放好。他的动作十分轻柔,生怕有一丝一毫的闪失。 “划破他的手臂!” 颠倒老祖紧接着朝紫须翁呼喊道,他的眼神坚定而专注,紧紧盯着沈对。 紫须翁闻罢先是一愣,随后望向一旁的司徒松。 司徒松见状,立马卸下腰间莽伯朝紫须翁身前扔去。 紫须翁一把接住,随后猛然抽出。 顷刻间,寒光乍现。 紫须翁小心翼翼地将刀搭去沈对的手臂之上,轻轻一滑。只见那锋利的刀刃如划过薄纸一般,瞬间在沈对的手臂上留下一道细微的口子。 鲜血沿着手臂缓缓滴向地面的八卦纹路之上。那血刚一接触纹路,便霎时散发出莹莹光亮,如火焰一般将漆黑的山洞照明。 没一会儿,鲜血便顺着纹路流淌滚动起来,宛如火势蔓延。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汹涌起一股血红色的烟雾。那烟雾浓稠如墨,迅速升腾而起,在半空之中扭曲挣扎。 没一会儿,那烟雾幻化成鬼面獠牙的半身虚影,狰狞可怖。那虚影在空中张牙舞爪,撑着血盆大口朝众人叫嚣,声音如夜枭啼哭,令人毛骨悚然。 颠倒老祖大惊失色,额头上汗珠滚滚而下,他连忙念动竹简之上的文字。那声音低沉而急促。 随着颠倒老祖的念动,竹简上的文字如活过来的一般,逐个脱离竹简,似一柄柄飞剑般,带着凌厉的气势,斩向虚影。 那虚影被一柄柄飞剑穿透,发出痛苦的咆哮,声音响彻整个洞府,震耳欲聋。其扭曲的身体也在逐渐消散。 随着虚影散去,沈对的身体开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那光芒柔和而温暖,如同黎明前的曙光。原本苍白的脸色也渐渐恢复了血色。 众人见状,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长舒了一口气。 随便围坐在沈对身旁,屏气凝神,静静等待其苏醒。 半个时辰之时,沈对那修长的手指终于有了反应,开始微微地震颤起来。 司徒松眼尖,率先瞧见,连忙朝众人激动地呼喊道: “醒了!醒了!” 众人皆如惊鸟一般,齐刷刷地朝沈对望去。 那沈对缓缓睁开沉重的双目,随后缓缓开口,虚弱地疑惑道: “我这是在哪?” 紫须翁霎时欣喜若狂,脸上的皱纹都似要舒展开来,声音颤抖着道: “我的好徒儿呀!你可算是醒了,可吓死小老儿我了!” 司徒松则一脸郑重地朝沈对解释道: “我们现在正身处忘岁山,是颠倒老祖将你从鬼门关拉了回来,救活了你!” 沈对闻罢,口中喃喃自语道: “颠倒……老祖?” 言尽,他便强撑着虚弱的身子,朝着周围吃力地张望起来。终于,他的目光落到了一位陌生的黑胡子老头身上。 随后,他便挪动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每动一下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缓缓坐起身来,朝颠倒老祖拱手谢道: “多谢老祖出手相助,沈对没齿难忘!” 颠倒老祖见状,连忙伸出双手搀扶沈对,神色和蔼道: “沈公子不必客气,你我说起来还算有些缘分呢!” 沈对闻罢,顿时疑惑不已,眉头紧皱,追问道:“缘分?什么缘分?” 紫须翁一听这话,霎时面露紧张之色,连忙大袖一甩,只身挡在两人面前打岔道: “相遇就是缘分,今日若是没这老祖,你早就命丧黄泉啦!” 言尽,便紧接着朝老祖挤眉弄眼,暗示他不要多说话。 …… 第210章 另外一个人 颠倒老祖见状,便也不再多言。 紧接着,他缓缓站起身来,宽大的袖袍随风轻摆。 只见他那干枯如树枝的手指在袖袍之中来回翻找,半晌之后,掏出一颗散发着奇异光芒的丹药,递给沈对,沉声道: “这正元丹乃是正元子用荒兽炼化而成,你这次昏迷的主要原因便是被丹药之中荒兽的怨气所伤!” 沈对望着那颗丹药,眼神之中满是疑惑,紧蹙双眉问道: “那这是什么?” 颠倒老祖捏着丹药,脸上挤出一丝笑意,眼中透着神秘的光芒,说道: “这是老夫炼制的逍身丹,能帮你抵抗住那荒兽的怨气!你服下这丹后,只需每日抽出半个时辰来打坐调息,不出半月便可彻底将那正元丹彻底消化!” 紫须翁听到这话,顿时瞪大了双目,胡须都气得颤抖起来。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抢过丹药,朝着颠倒老祖怒声呵斥道: “有这东西你不早拿出来!害得这小子昏迷这么久!” 颠倒老祖尴尬地笑着,脸上的皱纹挤成了一团,连忙摆手道: “时机未到,时机未到……” 未等颠倒老祖把话言尽,那紫须翁便突然转身,伸出粗糙的大手捏住沈对的鼻子,另一手趁机一把将丹药塞入其口中。 沈对脑中顿时回忆起与紫须翁初次相遇,他逼自己吃正元丹时的场景,心中一阵无奈,忍不住埋怨道: “又来!?” 随着那沈对吞下丹药之后,一股清凉之气自喉间迅速弥漫至四肢百骸,原本沉重的脑袋顿时清明了几分。这让他心中一喜,感叹起丹药的奇效! 然而,这股清凉过后,便是一阵汹涌澎湃的郁火从丹田之处升腾而起。沈对只觉五脏六腑皆被烧的疼痛难耐,仿佛有无数蚂蚁在啃噬着自己的内脏。 额间瞬时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脸色也涨得通红,如煮熟的虾子一般。 沈对立刻咬紧牙关,强忍着这股不适,按照颠倒老祖所说,盘坐打坐调息。 只见他双手结印,气息缓缓于周身翻涌,试图引导这股力量在经脉中有序流动。 随着时间的推移,沈对身上的衣衫已被汗水湿透。但他的神情却愈发专注,不敢有丝毫懈怠。 没一会儿,沈对的身体竟突然微微抖动起来,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一般。紧接着,他张开嘴巴,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浊气。随着这口浊气的排出,他原本苍白的脸色开始逐渐恢复红润,气息也渐渐平稳下来。 当他终于睁开双眼时,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和兴奋。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变得轻盈了许多,内力也有了细微的增长。 沈对兴奋地活动了一下手腕,感受着体内涌动的力量。随后便紧接着朝颠倒老祖拱手拜谢道: “多谢老祖!我感觉好多了!” 颠倒老祖微笑着点了点头,眼中透露出一丝欣慰之色。 就在这时,一旁沉默已久的吴子穷,突然挪动身子,紧紧地凑去沈对面前,仔细上下打量起来。 沈对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身子猛地向后一缩,脸色煞白,连忙惊叫道: “等等,这位兄台是?!” 紫须翁紧接着开口,脸上满是不屑,撇了撇嘴道: “他就是吴子穷。” 沈对闻罢,顿时惊愕得张大了嘴巴,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紧接着,他迅速整理了一下衣衫,双手抱拳,恭敬地拱手拜道: “原来您就是传说中的「胡来君子」吴子穷!久仰大名!” 言尽,他便也上下打量起吴子穷来,小声开口道: “您比我想象的要年轻许多……” 谁料,那吴子穷却突然淡淡开口缓出一句: “你的身体中还住着另外一个人!”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皆被惊得脸色骤变,冷汗直冒。 沈对则瞬间联想到经常在幻境之中见到的白发仙将,心中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急忙紧接着开口追问道: “前辈此话何意?!” 谁料这时,那紫须翁竟突然插话,朝着沈对紧张掩饰道: “你不用理会他,他就是一疯子,天天胡言乱语!” 吴子穷闻罢,顿时怒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大声反驳道: “你才疯子呢!” 言尽,他便指着沈对腰间的乌正刀,激动得手都在微微颤抖,喊道: “你这把刀的主人,便是你身体里的另一个人!” 紫须翁闻罢,怒不可遏,瞬间抽身朝吴子穷扑了上去,死死捂住他的嘴巴,咬牙切齿道: “你这家伙在这胡言乱语些什么!” 吴子穷也不甘示弱,拼命挣扎着,手脚并用,试图挣脱紫须翁的束缚,嘴里含糊不清地喊道: “你这东西快放开我!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两人就这样在地上翻滚扭打起来,如同两只缠斗的猛虎,谁也不肯服输。 司徒松见状,无奈地摇头叹气道: “你说你俩加一起,都快一百五十岁的人啦!怎么还跟小孩似的!” 言尽,便紧接着快步上前,伸出双手,分别揪住两人的衣领,将他们用力扯开。朝着紫须翁劝道: “时辰不早了,咱们也该下山啦!” 紫须翁这才肯将手松开,朝着吴子穷吹胡子瞪眼,怒吼道: “今日若不是司徒拦着!小老儿我非得撕烂你嘴不可!” 吴子穷见状,怒火更盛,胸膛剧烈起伏着,大声喊道: “有本事你就来!爷爷我这辈子还没怕过谁呢!” 司徒松见两人都不肯罢手,连忙挡在两人身前,大声呼喊道: “差不多行啦!” 随后便紧接着朝沈对呼喊道: “沈对,快把你师父给搀起来!” 沈对闻罢,立马站起身来,跑去紫须翁身旁,将其搀扶起身。 司徒松也紧跟着朝颠倒老祖拱手拜道: “多谢老祖出手相助,若无其他要事,我们三人便下山去了!” 言尽,便急忙移步到紫须翁身前,与沈对一起架着紫须翁朝洞外走去。 洞外,山风呼啸,吹得众人衣袂飘飘。 沈对一边走着,一边心中暗自琢磨着吴子穷的话,思绪纷乱如麻。 紫须翁则是嘴里还在不停地嘟囔着,埋怨着吴子穷的胡言乱语。 司徒松则是一脸的无奈,时不时地安抚着紫须翁的情绪。 山路崎岖,三人的身影在残阳的余晖之中渐行渐远,只留下他们的脚步声和吵闹在山间回荡…… 第211章 乌正侯爷 残阳斜照,洒落在历国的大地之上。 马蹄声急,扬起阵阵尘烟。 沈对与另外二人一路疾驰,不出一日便赶回了因都城。 只见这因都城,城墙高耸,旌旗飘扬。 城门口,人群熙攘,车水马龙。 三人勒住缰绳,骏马长嘶。 沈对抬眸,远远便望见了候在城门口的蒙玉德。 此时的蒙玉德身着一袭华服,腰间束着玉带,浓眉星目,却难掩面上的焦急之色。 他在一众家丁面前左右踱步,时不时抬头张望,额头上已渗出细密的汗珠。 沈对见状,立马挥手朗声道: “蒙玉德!” 声如洪钟,响彻山林。 蒙玉德闻罢,立马驻足,随声音望去。这一望,顿时喜出望外,眼中满是惊喜,大声喊道: “太好啦,这小子可总算回来了!” 言罢,便甩开脚步,以迅雷不及掩耳朝沈对奔去。 待到近前,蒙玉德上下左右仔细打量着沈对,关切道: “恢复的如何?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吧!” 沈对见状,伸手拍了拍蒙玉德的肩膀,撇嘴笑道: “还真有后遗症!就等着你请我吃酒才能恢复!” 蒙玉德却不以为意,一把揽过沈对的肩膀,回笑道: “我请你?怕是过不了一会儿你就要请我喽!” 沈对闻罢,眉头微皱,满脸疑惑道: “什么意思?” 蒙玉德神秘一笑,并未回答,而是嘴角轻扬,转过脑袋朝身后家丁招手道: “抬过来吧!” 其中两名身强力壮的家丁闻唤,顿时抬起一只沉重的木箱,步伐稳健地朝沈对身前缓缓走来。 沈对见状,眼睛瞪得溜圆,紧接着再次朝蒙玉德疑问道: “这是作甚,准备把谁装里面?” 未等沈对把话言尽,蒙玉德突然抬腿一脚,力道刚猛,将木箱盖子踹开。 随即,满箱白花花的银子,在夕阳的余晖下闪耀着夺目的光芒,顿时暴露在众人眼前。 沈对倒吸一口凉气,连忙张嘴惊喝道: “天呐,这是又把谁家给抄了!” 蒙玉德闻罢,忍不住坏笑道: “从今以后,这都是你的了!” 沈对闻罢,呆立当场,半天没回过神来,喃喃道: “我的?” 言尽,他便伸出手去摸蒙玉德的额头,疑惑道: “这也没病呀……你平白无故送我这么多银子干什么?” 蒙玉德一把推开沈对的胳膊,嗔怪道: “这是陛下赏你的!” 沈对更加疑惑,双眸中满是不解,追问道:“陛下?” 就在这时,蒙玉德又朝身后吹了个口哨。紧接着,一位家丁双手捧着一只精致的木匣,神色恭敬,脚步匆匆地朝沈对而来。 “打开看看。” 蒙玉德朝沈对歪了歪头,眼中透着期待。 沈对闻罢,缓缓将手朝木匣伸去。他的手微微颤抖,内心也紧跟着紧张起来。 只听哐当一声脆响,木匣被沈对打开。 只见那木匣之中赫然躺着几一身金线勾边,绣着麒麟纹案的玄色蟒袍。 那蟒袍之上还摆放着一张鎏金宣纸,上书三个大字: “乌正侯!” 沈对身子一颤,瞪大眼睛,颤颤巍巍朝蒙玉德望去,满脸疑惑道: “什么情况!” 蒙玉德依旧坏笑道: “从今日起,你就是这因都城的沈侯爷了!” 沈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他的嘴唇微微颤抖,呐呐道: “为什么……陛下为什么要给我封侯?” 蒙玉德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 “陛下说你屡立奇功,是我们历国的天纵之才,所以便想出了这封侯的奖励!” 沈对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上次告别陛下口中所说的赏赐竟是这个。但他还是有些恍惚,仿佛置身于一场梦幻之中。 “还愣着干嘛!快谢恩呐!” 蒙玉德提高音量提醒道。 沈对这才如梦初醒,急忙跪下,朝着城内的方向,高声大呼: “谢主隆恩!” 周围的百姓顿时投来惊诧的目光,纷纷交头接耳,议论了起来。 蒙玉德望着沈对,眼中满是欣慰。 他拉起沈对,玩笑道: “你这小子可真算是一步登天了!” 沈对踉跄地站起身来,双眉紧蹙道: “你可别再拿我开涮了,我脑子直到现在还懵着呢!” 蒙玉德见沈对那一脸茫然的样子,不禁仰头大笑道: “那你这顿酒究竟请是不请!” 沈对此时方才如梦初醒,缓缓地缓过神来,望着眼前那堆积如山、白花花的银子,嘴里不停喃喃自语道: “请……请……” 言罢,他猛地一拍脑门,像是突然想起了紫须翁与司徒松,眼神中闪过一丝急切。 于是,他迫不及待地将手迅速探入箱子之中,想要捞出些许分给他们。 谁料,他将将捧起一摞银子转身,却发现那紫须翁与司徒松早已消失于茫茫人海之中,不见踪影。 蒙玉德见状,忙不迭地追上前去问道: “傻愣在这儿作甚?” 沈对缓缓启唇,脸上满是失落,喃喃道: “我师父和司徒前辈呢?” 蒙玉德举目望向远方缓道: “自打你一到城门口,他们俩便先行离开了……” 沈对闻此,只得无奈地摇头叹息,眉头紧锁,道: “本来还寻思着分他们一些呢……” 蒙玉德紧接着眉头一挑,瞪大双眼,高声呵斥道: “你怎的不想着分我一些!” 沈对扭头,撇了撇嘴回道: “你又不缺这银子!” 言尽,沈对便放眼四处扫了一眼围观的百姓。 随后扬声呼喊道: “大家来都来了,拿点走?” 众人闻罢,皆瞠目结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立原地,无一人敢上前。 沈对见状,只得捧着银子小心翼翼地移步至百姓身前,满脸诚恳,朗声道: “大家不必惧怕,尽管拿走便是!” 此话一出,一位手持木拐的老伯先是犹豫了片刻,然后颤颤巍巍地伸出那双饱经风霜的手,小心翼翼地从沈对怀中取走一锭,眼神中充满了谨慎与忐忑,目光中还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见沈对毫无反应,周遭的百姓,瞬间如炸开了锅一般,一个个摩拳擦掌,蜂拥上前哄抢银子。 沈对望着眼前百姓那欣喜若狂的模样,嘴角上扬,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他深知,这些银子对于普通百姓而言,意味着什么。 就在这时,蒙玉德双手抱胸,踱步走到沈对身边,嘴角含笑,轻声说道: “平日里怎么瞧不出,你这家伙竟如此大方!” 沈对闷声不语,只望着百姓痴痴傻笑。 …… 第212章 乌正侯府 众百姓领完银子,皆恭敬地躬下身来,朝着沈对拱手拜谢。沈对见状,连忙抬手示意大家,神色急切道: “不必多礼,不必多礼,大家都把银子揣好,如此上街实不安全!” 此刻,站在一旁的蒙玉德则揣着袖袍,满脸得意之色,朝着众人呼喊道: “乡亲们,你们可别忘了这是咱历国的沈侯爷送给你们的!” 众百姓闻罢,纷纷再次朝沈对拱手,目光中满是崇敬与感激。 “原来您是侯爷!” 一位老汉颤颤巍巍地说道,脸上的皱纹因激动而显得更深了。 “沈侯爷仁慈!” 一位年轻的妇人怀抱着孩子,眼中泪光闪烁。 “沈侯爷洪福!” 一个孩童也紧跟着大声呼喊道。 沈对闻罢,脸上泛起一丝无奈,连忙朝蒙玉翻了个白眼,随后朝百姓回礼道: “大家都散了吧,别聚在这儿了!” 众百姓闻罢,这才面带笑容,缓缓散去。 蒙玉德望着逐渐散去的人群,笑着凑到沈对身旁,打趣道: “行呀,咱们沈侯爷真是慈悲为怀呀!” 沈对却并未理会蒙玉德,而是顾自朝城内走去,衣袂随风飘动,尽显洒脱。 蒙玉德见状,连忙追上前去,急切地问道:“夸你呢,别不乐意呀!” 沈对依旧不理不睬,连那装满银子的箱子都没顾上拿。 蒙玉德无奈,连忙示意家丁抬起箱子和木匣,随后再次朝沈对问道: “沈侯爷这是急着去哪呀?” 沈对抬头望着远方,目不斜视,朗声道:“你不是说叫我请你吃酒吗?” 就在这时,蒙玉德突然冲至沈对身前,摊开双臂将其拦了下来。 沈对见状,眉头微皱,连忙疑惑道: “怎么?酒不吃了?” 蒙玉德闻罢,紧接着开口解释道: “酒该吃还得吃!但少爷我还有一件喜事要告诉你!” 沈对双手抱臂,神色不耐道: “有话快说,小爷我都饿了!” 只见蒙玉德突然甩了甩袖袍,笑嘻嘻地凑去沈对身边,压低声音缓道: “此次陛下不仅封你为侯,还赐了你一座府邸给你!” 沈对闻罢,眼睛霎时瞪得浑圆,嘴巴微张,难以置信地惊叫道: “什么!!!” 蒙玉德望着沈对吃惊的模样,忍不住仰头大笑道: “怎么,不信呐?要不先带你瞅一眼去?” 沈对又惊又喜,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走!” 不多时,沈对便随蒙玉德来到了新府邸。 沈对站立在府门之外,抬头一望。只见那府门牌匾之上,“乌正侯府”四个大字龙飞凤舞,笔力苍劲,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威严。两尊威风凛凛的石狮分矗立在左右两侧,那石狮双目圆睁,獠牙外露,栩栩如生,似在守护着这一方府邸。朱红色的门扉上镶嵌着金色的铆钉,在阳光的照耀下闪耀着夺目的光芒,宛如宫殿一般。 沈对迈着有些颤抖的脚步,缓缓走进府门。一进府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秀丽的庭院。庭院中种满了奇花异草,争奇斗艳,花香四溢。一条青石铺就的小路蜿蜒穿过庭院,恰似游龙。 沈对沿着青石小路前行,不时驻足观赏着四周的建筑,眼中满是惊叹。 就在这时,蒙玉德猛地转身招呼身后家丁放下木匣木箱。 随后一把揽住沈对的肩膀,笑嘻嘻地说道: “怎么着,侯爷,咱们去正堂瞧瞧!” 说罢,便揽着沈对朝正堂走去。 正堂气势恢宏,雕梁画栋,宛如琼楼玉宇。大厅内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金丝楠木桌椅,纹理清晰,光泽温润。精美的花瓶中插着娇艳欲滴的鲜花,奇石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墙壁上挂着山水名画,笔锋雄浑,意境深远。 蒙玉德松开揽着沈对的手,一屁股落去木椅之上,惬意地摇晃着身子,朝沈对笑道: “怎么样,沈侯爷,还满意吗?” 沈对不可置信地四处张望,手指着自己,一脸茫然地朝蒙玉德问道: “这是陛下送我的?” 蒙玉德摸了摸光滑的桌子,悠然道: “当然,陛下金口玉言,还能哄你不成!” 直到现在,沈对才敢渐渐显露出一丝激动,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感慨道:“咱们陛下可真够意思呐!” 蒙玉德站起身来,踱步至一幅名画前,细细观赏着,缓缓道: “也算是你小子运气好,这么多年来,我还真没见过陛下对谁这么好过!想必定是你平日的功绩入了陛下的眼,这才有此等恩赐。” 沈对走到木窗边,望着庭院美景,不禁感慨道: “你说我何德何能呀!” 蒙玉德见状,瞬间露出了鄙夷的神色,没好气地回应道: “行啦,你小子可莫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啦!”言罢,只见他缓缓起身,几步便移至沈对身旁,再次开口道: “需不需要兄弟我去给你挑上几位丫鬟小厮什么的?” 沈对听到这话,神色骤变,连连摆手道:“别别别,你是知道我的,我生平最烦被人服侍了!” 蒙玉德望着沈对,不禁仰头大笑道: “那你一个人守着这么大个宅子,不寂寞吗!” 沈对闻罢,嘴角也紧跟着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如春风般和煦的微笑,缓声道: “我想把义父给接过来!” 蒙玉德听闻,手抚下巴,微微眯起双眸,似在沉思,片刻之后缓缓道: “这恐怕是不太合乎规矩吧,况且沈师堂也未必会答应你呀!” 沈对闻罢,仔细思忖一番,也觉不无道理,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怅然若失之感。他轻轻咬了咬下唇,紧接着开口道: “那我就把师父和司徒前辈接过来,他俩武艺高强,平时还能护我周全什么的!” 说罢,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的光芒,仿佛已然看到师父和司徒前辈在这宅府中的威武身影。 蒙玉德一听这话,先是一愣,脸上瞬间浮现出一抹哭笑不得的神情,忍不住缓声道: “合着你就让你师父来给你当护院呀!” 沈对闻罢,紧跟着解释道: “我可没那意思,你别乱说!” 就在这时,蒙玉德突然伸手拍着沈对宽厚的肩膀,重重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 “要我说,这院里呀,就缺个女主人!” 第213章 微服私访 沈对闻罢忍不住朝蒙玉德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朝蒙玉德回道: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只见他如玉的面庞此刻也因羞涩染上了几分红晕。 蒙玉德紧接着反驳道: “我胡说什么了,如今你这家业算是立得差不多了,可不就差娶妻生子了!” 蒙玉德此时瞪大了双目,满脸的急切与真诚。 沈对闻罢,将头扭向一边,默不作声。 那侧脸轮廓分明,紧抿的薄唇透露着他此刻的不悦,如墨的发丝在风中微微飘动。 蒙玉德见状,继续凑去身边缓道: “要不……你把沈忆柠娶来吧!” 沈对一听到这,立马起身捂住蒙玉德的嘴巴道: “我怕了你还不行吗,你能不能别再胡吣了!” 沈对动作迅速,眼神中满是无奈。 蒙玉德一把推开沈对胳膊,扬声争辩道:“怎么?你现在不喜欢沈忆柠啦?” 他眉头高高挑起,目光直直地盯着沈对。 正当沈对抬手想要再次阻止蒙玉德说下去时,一位家丁突然神色匆忙,气喘吁吁地从大门外奔跑进庭院之中。 他脚步踉跄,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不停地滚落。眼睛瞪得浑圆,满是焦急之色,边跑边大声呼喊: “小王爷,门外有人求见!” 蒙玉德闻罢,紧接着询问道: “找谁的?” 他神色疑惑,微微皱起眉头。 那家丁拱手答道:“回小王爷,来找沈对少爷的!” 沈对闻罢,顿时一脸疑惑,那剑眉之下的星眸中满是不解,朝门外踏步而去。 蒙玉德也急忙紧随其后,步履匆匆。 二人一出大门,便望见一位身着锦袍,手持折扇,富商打扮的人正在门口等候。 只见此人身材高大,器宇轩昂,虽作平民装扮,却难掩周身的贵气。 沈对望着那人背影,疑惑道: “阁下是?” 结果,那人一转身,瞬间将沈对和蒙玉德惊出一身冷汗。只见那人面容刚毅,双目如电,不怒自威,正是当今圣上。 二人当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叩首高呼: “陛下万岁万万岁!” 他们的额头紧贴地面,身躯微微颤抖,满心的惶恐。 众家丁见状,皆目瞪口呆,心中虽有疑惑,但还是紧跟着跪下磕头。一时间,气氛凝重。 那男子见状,连忙移步去沈对与蒙玉德身前,伸出双手搀扶两人起身道: “跪什么跪,没看朕今天没穿龙袍吗?” 他的脸上带着几分嗔怪,语气却并不严厉。 沈对见状,紧接着缓道: “臣明白了,您这是又微服私访呢!” 沈对低垂着头,不敢直视圣上,额头上还挂着因惊恐而冒出的汗珠。 皇帝一甩袖袍,左右张望一番后,凑去沈对身前道: “你就还管朕叫周处山!” 他的目光中带着几分亲切。 沈对一听这话,紧接着拱手垂头道: “微臣不敢!”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心中满是忐忑。 皇帝闻罢,双眉紧蹙道: “这是旨意!” 那威严的面容此刻因着些许恼怒而显得更加冷峻。 沈对这才只好轻声回复一句: “遵命!” 随后,皇帝便一手一个,将两人朝宅中拽去。他的步伐坚定有力,透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小玉德又长高了!” 皇帝宠溺得望着蒙玉德缓道。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温和的笑容,眼神中满是关爱。 蒙玉德也紧跟着回复道: “多谢陛下关心!” 蒙玉德的脸上洋溢着受宠若惊的神情,眼中满是惶恐。 三人一进正厅,皇帝便一屁股落去木椅之上,那动作洒脱随意,却又不失威严。他望着蒙玉德继续开口道: “我那大哥最近如何呐?” 蒙玉德闻罢,紧接着回复道: “家父还跟以前一样,大门不出,一门心思地扑在书画之上。” 蒙玉德低着头,双手垂在身侧,神色恭敬。 皇帝噌的一声摊开折扇道: “老憋在府里可不行,要时常出门走动走动,这样吧,过两天朕亲自去府上瞧瞧他!” 皇帝轻摇折扇,目光深邃,让人难以揣测其心思。 蒙玉德闻罢,紧接着缓道: “哪能劳陛下动身,我回去告知家父,说您想他了,叫他去一趟宫里便是!” 蒙玉德的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额头上却隐隐有汗珠渗出。 皇帝轻摇折扇道: “也好……” 紧接着,他的神色突然变得凌厉起来,冷道: “可朕最近,偶然听到一些传闻,说是朕这老哥哥想去泊州养老?可有此事?” 皇帝的目光如利剑般射向蒙玉德,声音冰冷刺骨。 蒙玉德闻罢,内心瞬间慌乱。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双手不自觉地握紧,连一旁的沈对,也紧跟着紧张起来。只见那蒙玉德颤颤巍巍拱手道: “不敢欺瞒陛下,却有此事!” 蒙玉德的声音带着颤抖,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皇帝见蒙玉德未曾说谎,态度些许缓和道:“大哥正值壮年,怎么早早就盘算起了养老的事?莫非……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皇帝微微眯起眼睛,目光中透着审视。 此话一出,那蒙玉德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朝皇帝呼喊道: “家父忠心耿耿,绝无二心,还望陛下明鉴!” 蒙玉德的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声音中带着哭腔。 沈对望着眼前一切,瞬间茫然起来,呆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蒙玉德将头深埋于地,身躯簌簌颤抖,口中喃喃不止,似有话要说,可终究心怀惧意,未敢吐露半字。 豆大的汗珠自其额头滚落,面色惨白如纸。 皇帝察觉到了这点,缓步走去蒙玉德身前道: “你想说什么尽管说了便是,朕恕你无罪!” 皇帝的声音低沉而威严,透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蒙玉德听到这话,终是鼓足勇气,颤声道:“最近陛下接连抄了西成王和蒙老将军的家……家父终日惶恐难安,夜不能寐,生怕哪天稍有不慎,无意间若是冒犯了陛下……” 未等蒙玉德将话言尽,沈对便察觉到了皇帝脸上的不悦,于是便紧接着疾步向前,扑通一声跪倒在蒙玉德身前,替其求情道: “陛下息怒,小王爷他绝非此意,万望陛下开恩。” 第214章 驸马 皇帝闻罢,凝重之色瞬间爬满了那原本威严的面庞。 他噌的一声,从那精雕细琢的木椅之上猛然站起身来,那起身之势带起一阵微风,吹得衣袂猎猎作响。 只见他迈着沉重的步子,缓缓移动到蒙玉德身前。每一步都仿佛带着千钧之重,令这寂静的屋内充满了无尽的威压。 蒙玉德此刻早已将头深深地埋在地上,耳边传来的那一步步靠近的脚步声,犹如催命的战鼓,令他胆寒不已。 皇帝突然将手伸出手掌,轻轻落去蒙玉德脑袋上。 蒙玉德感觉到头顶的触碰后,脑袋猛然抬起,将身子向后一缩,惶恐地望着皇帝。那眼中满是惊惧,仿佛眼前之人不是他熟悉的叔叔,而是能瞬间取他性命的洪水猛兽。 没一会儿,那皇帝的脸色竟又从愤怒慢慢转换为了哀伤。 “玉德,你真觉得叔叔我是个六亲不认的坏人吗?” 皇帝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深深的疲惫与无奈。 蒙玉德听后,身体一颤,他那原本就紧绷的神经此刻更是几近断裂。他怎么也没想到皇帝会这么问他,一时间竟呆愣在原地。犹豫了片刻,他还是鼓起勇气说道: “陛下,臣……臣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然而,他那颤抖的声音和闪烁的眼神,却出卖了他内心的恐惧。 皇帝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仿佛穿越了千年的沧桑。他缓缓起身,那华丽的龙袍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却无法掩盖他眼中的落寞。他望着门外庭院,那庭院中的花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却无法抚平他心中的波澜。 “自打朕做了这皇帝以来,何曾睡过一天安稳觉……北严整日虎视眈眈,历朝上下心怀鬼胎,有多少人恨不得朕惨死!” 皇帝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悲凉,他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骨节泛白。 言尽,他便走去窗边,将手扶在窗棂之上。那窗棂上精美的雕花在他的手下仿佛也失去了光彩。 他望着窗外的天空,长叹道: “这皇位何尝不是一种诅咒……” 那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悲哀与无奈。 蒙玉德闻罢,嘴中只冷冷缓出一句: “陛下乃万乘之主,当与天同寿……” “哼……与天同寿……” 皇帝转过头,眼中满是无奈。 只见他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后,便又望向蒙玉德缓道: “玉德,回去告诉你父亲……他永远是朕的大哥……朕一辈子也不会为难他。让他好生待在因都城便是,朕养着他……” 蒙玉德听到这话,脸上流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他的身体瘫软在地上,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嘴中喃喃出一句: “皇恩浩荡……谢陛下……” 就在这时,皇帝一步步又走去沈对身后。沈对只觉一股无形的压力袭来,顿时挺直了脊背。 “小师父如今尚未婚配吧!” 皇帝的声音在沈对身后响起,带着几分探究。 沈对闻罢,紧接着将头抬起,脸上满是惶恐与紧张: “陛下,您还是叫我沈对吧,陛下!实在不行您喊我小沈小对都行,您可别再叫我师父了,微臣听的着实惶恐!” 皇帝被沈对那紧张的模样逗得合不拢嘴:“你先回答朕的问题。” 沈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双手不自觉地搓着衣角,道: “回陛下,微臣尚未婚配。” 皇帝闻罢,紧接着走去沈对正面。他那威严的目光紧紧盯着沈对,仿佛要将他的心思看穿: “既然如此,朕给你赐上一门婚事如何!” 沈对闻罢,顿时惊慌失措,连忙摆手道: “陛下隆恩,微臣承受不起!” 皇帝一步一步逼近沈对,那强大的气场令沈对几乎无法呼吸: “你可知朕有一女儿。” 沈对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连忙摆手道: “陛下这可不行!万万不可!” 皇帝闻罢,佯装怒意道: “怎么?朕的女儿还配不上你不成?” 沈对闻罢,顿时慌乱不已,额头冷汗直冒,连忙回道: “陛下,微臣绝无此意!只不过……” 皇帝厉声道: “只不过什么?” 沈对紧接着回道: “只不过微臣早已心有所属!” 说罢,他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坚定。 皇帝闻罢,顿时脸色一变,目光变得更加锐利: “哦?那你倒是说说是谁家女子?” 沈对被这么一问,瞬间更不好意思,支支吾吾半天没有说出口。他的眼神闪烁,心中犹如一团乱麻。 皇帝见状,嘴角轻扬,那笑容中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威严: “既然你说不出,那这桩婚事就这么定了!”言尽,便伸手拍了拍沈对肩膀,顾自朝门外走去。 “明日申时去趟宫里,朕安排你们见个面!”皇帝的声音远远传来,带着不可违抗的旨意。 皇帝的身影越来越远,那金色的龙袍在阳光的照耀下逐渐模糊,没一会消失于庭院之中。 沈对望着皇帝离去的方向,心中顿时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如同木雕泥塑一般。 蒙玉德则长舒一口气,那气息仿佛是他长久以来压抑在心中的巨石终于落下。他挪动身体坐了起来,整了整衣衫,茫然望向庭院道: “陛下这是想把我们父子俩一辈子困在因都呀……” 那声音中充满了无奈与感慨。 沈对也垂头丧气道: “咱这陛下就怕别人脱离他的手掌心!” 说罢,沈对便紧接着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他的动作略显急促,显示出他内心的烦躁。 蒙玉德见状,紧接着追问道: “你去哪?” 沈对头也不回地答道: “回师堂府,寻我义父想办法!” 那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与决绝。 蒙玉德闻罢紧接着又道: “那你这酒到底请是不请?” 沈对摆了摆手,脚步不停: “改日吧!” 那身影渐行渐远,没一会儿便也消失于庭院之中。 蒙玉德盘着腿,望着沈对消失的背影叹道:“嘚,又逃一顿!” …… 第215章 太子 沈师堂立于木窗边,望着那逐渐暗沉的天色,忧心忡忡地说道: “对儿,无论如何,还是该去趟宫里的!” 沈对则瘫坐在木椅之上,眉梢紧蹙,满脸尽是愁苦之色,哀声道: “义父,我都不认识那个什么公主!” “玉汐公主。” 沈师堂微微眯起双眸,提示道。 “对,我连她面都未曾见过!” 沈对无奈地长叹一口气,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 沈师堂将手背去身后,缓缓踱步,轻声叹气道: “唉……那有什么办法……陛下赐婚,谁敢不从……况且还是当朝公主。” 言罢,他便缓步走去沈对身旁,目光中透着一丝决然,摇头道: “你若真不想娶,明日咱一家老小离开这因都便是!” 沈对一听这话,顿时如遭雷击,猛然站起身来,急切道: “义父你说这话干什么!”随后,他耷拉着脑袋,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拖着沉重的步伐,向门口挪步道: “嘚,我去还不成吗!” 说罢,便迈着沉重的步子朝门外走去。沈对无精打采地走在前往皇宫的路上,那修长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格外落寞。他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思忖着如何应对这次见面。他一边走着,一边踢着路边的石子,内心十分堵燥。那面容之上此刻布满忧愁,如墨的发丝被微风吹得有些凌乱。 不一会儿,沈对便走到了皇城门口。 门口侍卫见到沈对前来,立马弯腰拱手相迎道: “拜见侯爷!” 沈对闻罢,先是微微一怔,左右张望一番后,这才反应过来侍卫是喊的自己。于是紧接着回礼道: “劳烦你通报一声陛下!” 侍卫闻罢,躬身撤步道: “应该的!”说罢,便转身朝皇城之中跑去。那身影矫健而迅速,身上的盔甲传来叮铃咣当的响动。 没过多久,侍卫便回来了。只见他额头上布满汗珠,却依旧恭恭敬敬地说道: “侯爷,陛下有请。” 沈对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跟着侍卫朝养心殿方向走去。一路之上,沈对都在思量对策,那紧抿的双唇和紧蹙的眉头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安。 就在沈对万般无奈之际,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呵斥道: “站住!” 沈对闻罢,霎时将头抬起。这一望竟望见一位身着黄色锦袍,生得十分白净俊美的翩翩公子。只见他头戴玉冠,腰束玉带,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眉宇间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气。 沈对这才回想起,第一次入宫之时就曾撞见过此人。当时,他身边还跟随着一名老翁。 就在这时,沈对身前的侍卫突然朝面前这公子弯腰行礼道: “太子殿下!” 沈对一听,这才如梦初醒,连忙跟着行礼,神色紧张而恭敬。 此时,那太子缓缓将手抬起,朝侍卫摆了摆,示意他尽快退下。那修长的手指上还戴着一枚碧绿的玉扳指,在日光下闪耀着温润的光泽。 侍卫紧接着为难道: “可是,陛下他……” 那太子见侍卫不肯离去,霎时怒目圆睁,厉声道: “还不快滚!” 侍卫被吓得浑身一颤,这才弯着腰匆匆撤去,脚步慌乱。 沈对被眼前这太子搞得一头雾水,不知他为何要拦住自己去路。只见太子慢慢朝自己身前走来,每一步都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他瞪起双目朝自己上下打量,那目光犹如利剑一般,仿佛要将沈对看穿。 “你就是沈对?” 太子的声音低沉而富有威严。 沈对闻罢,紧接着回复道: “正是!沈对见过殿下!” 那太子闻罢,瞬间疑惑道: “哦?你我何曾见过?” 沈对紧接着回道: “在下初次进宫时,曾与殿下有过一面之缘!” 他的目光低垂,不去直视太子的眼睛。 太子暗自思索后缓道: “本王想起来了,你挡过本王的道!” 沈对闻罢,心中暗自叫苦,自言自语道: “完了,还不如不提呢!” “抬起头来说话!” 那太子突然再次厉声吼道。 沈对闻罢,这才迫不得已,将脑袋缓缓抬起。 太子仔细审视着眼前沈对,踱步绕着他走了一圈,悠悠道: “长得倒是不赖……” 沈对闻罢,紧接着拱手道:“殿下谬赞了!” 太子听到这话,冷哼一声,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后缓道: “知道本王为什么将你拦下吗?” 沈对小心翼翼地小声道: “还望殿下明示!” 太子将手背去身后,冷冷道出一句: “本王这次前来,是想叫你放弃这门亲事,莫要做那一步登天的春秋大梦!” 沈对愣住了,他没想到太子会说出这样的话。但心中还是不住窃喜道: “那不正合我意!” 可他嘴上却不得不提醒太子道: “殿下,这可是陛下的意思,我要是退婚,那可是抗旨!” 太子闻罢,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眉头紧皱道: “本王自然清楚,但本王绝对不会让你这种人成为我的妹夫。你只管退婚便是,剩下的本王来解决……” 言尽,太子紧接着又露出一脸鄙夷的表情,嘲讽道: “真不知道你给父皇灌了什么迷魂汤,他竟然将妹妹许配给你这种人。” 沈对被羞辱得面色涨红,心中的恼怒再也压抑不住,有些口不由心道: “我要是不答应呢?” “哼,那就别怪本王不客气了。” 太子言尽,那原本俊美的双眸瞬间变得凌厉了起来。 而后他竟突然举起双臂,衣袖翻飞,在沈对身前毫无章法地舞动起来。 其动作急切而慌乱,宛如狂风中凌乱的枝叶。 沈对望着眼前手舞足蹈的太子,神色疑惑,那两道剑眉紧紧拧在一起,沉声道: “殿下这是何意?” 谁料,那太子却突然出口呵斥道: “闭嘴,别打扰本王运功!” 沈对闻罢,霎时惊诧道: “运……运功?” 他的嘴巴微张,满脸的不可置信。 沈对定了定神,开始打量着眼前动作滑稽的太子。只见太子身形飘忽,脚步虚浮,双手胡乱挥舞,毫无功法的套路与韵律可言。沈对实在看不出这是哪门哪派的功法,只得傻站着给太子鼓掌。他的双手机械地拍动着,掌心拍得发红,脸上挂着僵硬而尴尬的笑容。 太子见沈对鼓掌,怒火瞬时更盛,那俊朗的面容此刻因愤怒而变得扭曲。他猛地反手一掌朝沈对胸前袭去,这一掌带出呼呼的风声,似有千钧之力。 沈对见状,内心霎时一怔,整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然而,可等了老大一会儿,身体也没传来丝毫疼痛。 太子见状,也紧接着疑惑起来。他眉头紧皱,双目圆睁,似在思索为何掌力未起作用。随后便更卖力地舞动起来,只见他双脚快速移动,身形如风,双臂挥舞得越发急促,口中还念念有词。没一会儿又涌出一掌,这一掌比之前更显凌厉,掌风呼啸,似要撕裂虚空。 沈对此刻计上心头,连忙“哎呦”一声,佯装倒地。他的身子如同一截朽木般直直向后倒去,落地时还故意扬起一片尘土。 紧接着闭上了双目,呼吸也刻意放缓,装出一副重伤昏迷的模样。 …… 第216章 魏公救我! 太子见状,双眸之中满是疑惑,连忙上前打量倒地不起的沈对。 “这是怎么回事?本王的神功练成啦?” 太子望着自己的双手,兴奋之情溢于言表,那微微颤抖的嘴唇和放光的眼神,显露出他内心的激动。 言尽,他便迫不及待地将手指凑到沈对的鼻尖探去。 这一探瞬时吓了他一大跳,他的手指如触电般猛地缩回,整个人如被雷击,呆立当场。方才还活蹦乱跳与他过招的沈对,此刻竟没有一丝鼻息。 太子立马吓得瘫软在地上,面如死灰,嘴唇哆嗦着,惊慌失措道: “我……我杀人啦?” 他的声音带着颤抖,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难以置信,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仿佛能听到自己心脏急速跳动的声音。 就在这时,魏公公奉皇帝之命过来催促沈对,没曾想正好撞见了这一幕。 太子望见魏公公走来,犹如溺水之人望见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地冲过去,双手紧紧揪住魏公公的袖袍,声泪俱下地连忙解释道: “魏公,我……我不是故意的!魏公救我,救我啊!” 他的声音颤抖不已,眼中满是恐惧与哀求,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全然没了平日里的尊贵与威严。 魏公公先是一愣,随即快步走去沈对身前,眉头紧皱,神色凝重。他缓缓伸出手来试探鼻息,随后惊恐地望着太子,那目光仿佛能将太子刺穿。 太子连忙揪住魏公公袖袍,用力摇晃着,几近疯狂地喊道: “魏公,这怎么办呀!父皇若是知道,定不会轻饶我呀!” 他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尖锐,双手不停地颤抖,身体也不停地哆嗦着。 魏公公心中暗自思索道: “这沈对功夫了得,按理说不应该呀!” 他的目光闪烁,心思急转,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随后目光凌厉地盯着太子,厉声道: “殿下,您这可是闯下滔天大祸了!这该如何收场呀?” 他眉头紧锁,额头上的皱纹愈发深刻,心中也在急速思索着对策。 太子紧紧揪住魏公公袖袍,不停地用力摇晃着,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喊道: “魏公,本王知错了,您一定要帮帮我!倘若让父皇得知此事,我……” 他的声音已然沙哑,身体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剧烈颤抖,仿佛世界即将崩塌。 魏公公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压低声音道: “殿下先莫要慌乱,此时哭哭啼啼亦是无用,咱们需得想个万全之策。” 他的眼神闪烁不定,心中暗暗盘算着。 太子一听还有转机,仿佛在黑暗中抓到了一丝曙光,急切地问道: “魏公,我全听您的!”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紧紧盯着魏公公,大气都不敢出。 魏公公双目半眯,目光中透露出一丝狡黠与阴狠,凑近太子耳边,用极其细微的声音说道: “殿下,依老奴之见,咱们只需偷偷将这尸体运出城外,寻个偏僻之地,神不知鬼不觉地埋了。随后回禀陛下,就说这沈对早已离宫,之后再无踪迹。如此一来,或许能瞒天过海!” 太子急切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那咱们快快行动吧,迟则生变!”他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迫不及待地想要付诸行动。 就在这时,原本在地上佯装昏迷的沈对,噌的一下坐起来,脸上带着一抹戏谑的笑容,朝魏公公笑道: “好呀,魏公公,平日里看你挺慈眉善目的,没曾想背地里这么歹毒!” 太子和魏公公见状,被吓得连退好几步。 太子的脸色更是惊慌,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双指颤抖着指向沈对,结结巴巴地说道: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他的声音充满了恐惧,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沈对缓缓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嘴角微微上扬,撇笑道: “殿下说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 此时,回过神来的魏公公,急忙迈步去沈对身前,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奉笑道: “沈侯爷快别跟殿下逗闷子了,陛下和公主还等着见你呢!” 沈对一听这话,瞬间没了心情,眉头紧皱,喃喃自语道: “还不如叫你俩给我埋了呢!” 他双目之中满是无奈,显然不太愿意面对此事。 魏公公闻罢,紧接着追问道: “侯爷说什么?” 沈对这才意识到失礼,连忙收敛神色,抱拳道: “我说烦请魏公带路!” 言尽,三人便朝养心殿方向移去。 一路上,太子心有余悸,时不时偷偷瞄一眼沈对,心中暗自庆幸此事未闹大。 魏公公则低着头,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而沈对则一脸愁容,琢磨着一会儿该如何应对。 不时,三人便来至养心殿内。 一入养心殿,三人便不约而同地跪下道: “微臣参见陛下!” 他们的声音整齐而恭敬,额头触地,姿态谦卑。 就在这时,皇帝从屏风之后缓缓走出。他身着明黄色的龙袍,步伐沉稳有力,脸上带着不怒自威的神情。每一步都仿佛带着千钧之重,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都平身吧。” 皇帝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透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紧接着,他坐去木椅之上,目光如炬地朝沈对缓道: “为何来得这么慢,可是路上遇到什么事耽搁了?” 皇帝微微眯起双眸,眼神中带着几分疑惑和审视,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 言尽,他便将目光移去太子身上。太子察觉皇帝在看自己,心中顿时一紧,如同被重锤击中。他立刻将头垂下,不敢直视皇帝的目光,身子微微颤抖,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沈对则缓缓摆手道: “没什么事,宫里太大!臣迷路了!” 皇帝闻罢,竟被沈对逗得咯咯笑道: “又在这胡言乱语!” 皇帝的笑声在殿内回荡,打破了原本紧张的气氛。 言尽,便冲着帘子后面招手道: “玉汐,别躲着啦,快来见见你未来的夫君!” …… 第217章 玉汐公主 陛下此话一出,垂帘瞬时便缓步迈出一道窈窕的身影。 那身影移动之间,环佩叮当,清脆之声在寂静的大殿中回荡。 沈对下意识地抬眸朝那身影仔细端详。只见那玉汐公主生得白皙胜雪,恰似羊脂美玉,在这堂皇的宫殿中更显明艳动人。 那眉目如画,眉似远黛,目若秋水,顾盼之间,流光溢彩。头戴金丝凤雀珠玉簪,璀璨光芒闪烁其间,与她那如瀑的黑发相互映衬,更添几分高贵与神秘。 身着一袭水仙碧烟罗纱裙,裙袂飘飘,宛如仙子临凡。那纤细的腰肢若弱柳扶风,亭亭玉立,风姿绰约,气质如幽兰般清幽淡雅,令人心醉神迷。再细看,还与那太子长得颇有有几分相似。 玉汐公主用余光轻瞥了一眼沈对后,害羞地垂了垂脑袋,那白皙的脸颊瞬间染上了一抹如晚霞般的红晕。 随后,她微微屈膝,朝皇帝行了个端庄优雅的礼,轻声道: “儿臣见过父皇。” 皇帝抬手示意玉汐免礼,随后满脸笑意地朝沈对说道: “怎么样,朕的女儿生得漂亮吧!” 那语气中充满了骄傲与自豪。 沈对这才如梦初醒,回过神来,连忙朝皇帝躬身行礼,恭敬地回道: “陛下九五之尊,公主自然生得倾国倾城,貌若天仙,世间女子无人能及。” 说罢,眼神却不自觉地又瞟向了玉汐公主,心中暗自赞叹。 皇帝一听这话,霎时龙颜大悦,笑声在大殿中回荡: “哈哈哈哈,好!好!” 转身朝玉汐公主问道: “玉汐,你觉得这沈爱卿如何?” 玉汐紧接着又偷偷瞥了一眼沈对,只见那沈对剑眉星目,英气逼人,一身锦衣华服更显气宇轩昂。 她的心如小鹿乱撞,朱唇轻启,害羞道: “沈侯爷武功盖世,自然不俗。” 沈对听了这话,虽说心中并不赞同这门亲事,却也不禁生出几分窃喜之情。 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暗想: “这公主眼光倒是不错!” 然而,皇帝却大手一挥,哈哈大笑道: “既然如此,那这门亲事就算是说定了,你们快些准备准备,择日完婚!” 沈对一听这话,顿时大惊失色,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连忙摆手道: “陛下,微臣尚未有所准备,而且婚姻大事,应当慎重考虑。”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慌乱与焦虑,心中犹如一团乱麻。 皇帝却不以为然,眉头微皱,沉声道: “朕相信你和玉汐会是天作之合,无需过多顾虑。此事已定,你就安心等着迎娶公主吧。”说完,皇帝便起身准备离开大殿,那龙袍随风舞动,彰显着无上的威严。 沈对呆呆地望着皇帝离去的方向,心中一片茫然。他紧咬嘴唇,双手握拳,不知该如何是好。而玉汐则红着脸,低着头,一副娇羞的模样,双手摆弄着手中的丝帕,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就在这时,沈对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膝盖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他朝着陛下高呼道: “沈对恕难从命!” 那声音坚定而决绝,在大殿中回响。 皇帝闻罢,顿时转过身来,目光凌厉如剑,直直地望向沈对道: “你是要违抗朕的旨意吗?” 那声音犹如雷霆震怒,令人胆寒。 沈对急忙解释道: “卑职不敢!”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额头紧贴地面,不敢直视皇帝的目光。 皇帝快步走去沈对身前,质问道: “那是为何!朕的女儿哪点配不上你!还是说你压根不想做朕的女婿!” 那话语犹如疾风骤雨,打得沈对抬不起头来。 沈对见皇帝龙颜大怒,瞬间紧张道: “卑职只能是配不上公主,哪有公主配不上卑职之说,只是……” 他欲言又止,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地上。 就在沈对将要言尽之时,一位侍卫便突然从门外奔来。那侍卫神色慌张,脚步踉跄,手中紧握着周折。 “报!” 那侍卫扑通一声跪倒在大殿门外,声音颤抖,朝皇帝喊道。 皇帝见状,一甩袖袍,怒喝道: “有话快说!” 那袖袍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带着无尽的威严。 那侍卫闻罢,望了望不远处的沈对,神色有些慌乱,不知该从何说起。嘴唇颤抖着,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皇帝顿时不耐烦道: “有屁快放,没事就赶快滚蛋!” 那声音犹如炸雷,在侍卫耳边响起。 直到这时,那侍卫才敢开口道: “边军来报,南宫仇携严军压境,沈将军他……” 说到此处,侍卫声音哽咽,再也说不下去。 沈对一听是自己大哥的消息,顿时如遭雷击,眼中瞬间失去了光彩。他连滚带爬地移去侍卫身前,双手紧紧地摇晃着侍卫的肩膀,声嘶力竭地喊道: “我大哥怎么了,你快说呀!!!” 那声音带着无尽的恐惧与绝望,仿佛要将侍卫的心撕碎。 侍卫见状,不敢抬头,小声道: “沈将军他……阵亡了……” 沈对闻罢,顿觉五雷轰顶,整个世界仿佛在瞬间崩塌。他的身体摇晃了几下,眼前一黑,哐当一声瘫倒在地,昏迷了过去。 其他人也纷纷惊诧不已,大殿之中顿时一片哗然。 皇帝刚想上前安慰沈对,谁料他竟昏迷不醒。 太子见状,顿时疑惑道: “怎么又昏倒了,这次不会还是装的吧!” 皇帝闻罢,忍不住转身朝太子呵斥道: “住口,憨货!” 那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失望。 太子连忙收声,将身子缩去一旁,噤若寒蝉,不敢再多言。 皇帝连忙抬手招呼侍卫道: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传来太医来!” 那声音急切而焦虑。 侍卫闻罢,连忙起身,朝太医院方向狂奔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不时,侍卫便携那太医匆匆赶来。 太医眼见此番情形,顾不上跟皇帝叩拜行礼,而是迅速伸出双指,朝沈对手腕搭去。 一番诊断之后,这才安心,如实朝皇帝禀报道: “陛下不必担心,沈侯爷只是急火攻心而已,并无大碍。” 皇帝闻罢,总算是松了口气,紧接着朝太医挥了挥手,命其退下。 …… 第218章 一夜白头 蒙玉德与刘问川跨着骏马,马蹄声在石板路上哒哒作响。 他们一路疾驰,来到了师堂府门外。刚一下马,便迎面撞上了刘管家。 只见刘管家一袭深色长袍,面容有些劳累。他一见到两人,便立马拱手行礼,声音恭敬道: “见过小王爷,见过刘大人!” 蒙玉德一见刘管家行礼,便立刻询问道: “沈对怎么样了?” 刘管家一脸无奈,微微低下头,叹气道: “沈对少爷还是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肯出来。” 刘问川一袭青色官服,头戴官帽,面容也同样布满担忧。他紧接着追问道: “老师呢,老师可还好?” 刘管家再次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担忧之色,缓缓道: “老爷他也不太好,已经好几日不曾合眼了……” 蒙玉德听后,急得在原地乱转,他的锦袍随着他的动作飘动着,显示出他内心的焦躁不安。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呀!” 他一边说着,一边紧锁眉头,眼神中满是忧虑。 没一会儿,蒙玉德停下脚步,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他继续问道: “沈将军的尸首现在何处?” 说到这,刘管家的眼眸颤抖起来。仿佛正面临着极大的痛苦,他的声音微微哽咽着: “严兵不肯交还万里少爷的尸首,还扬言要将万里少爷剥皮抽筋,挫骨扬灰……” 说到这,刘管家终于忍不住,老泪纵横起来。他用颤抖的手擦拭着眼泪,脸上满是悲愤。 蒙玉德闻罢,霎时怒火中烧,他紧紧地握紧拳头,指节发白。 “这帮严狗,简直就是畜生!” 他的声音愤怒而激昂,仿佛要将心中的怒火全部发泄出来。言尽,蒙玉德便净袖袍一甩,那袖袍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显示出他的愤怒与决绝。 说罢,他便急匆匆朝府内冲去,脚步坚定而急促。 刘问川见状,连忙伸手朝蒙玉德呼喊道:“小王爷,您等等我呀!” 他一边喊着,一边快步跟上蒙玉德的步伐。 二人不时便来至沈对屋外。蒙玉德小心翼翼地拍打屋门,他的动作轻柔而谨慎,仿佛生怕惊扰了屋内的人。 “沈对,你没事吧,我来看你了!” 他的声音温柔而关切,充满了担忧。 刘问川也紧跟着敲打屋门,声音中带着焦急: “沈少侠,我也来了!” 可那屋内却没有传来丝毫回应,寂静得让人心里发慌。蒙玉德缓缓叹气道: “沈对呀,你老把自己憋在屋里也不行呀,你多少吃点东西呐!”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和心疼。 刘问川也紧随其后道: “对呀,沈少侠,人死不能复生,你一定要节哀呀!” 蒙玉德听罢,反手一掌拍在刘问川头上,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刘问川这才委屈地摸着脑袋,合上了嘴。 随后,蒙玉德便再次敲门道: “沈对,你要想说什么,你可千万别憋在心里,你跟我们说说就好了!”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期待,希望沈对能够打开心扉。 刘问川忍不住附和道: “就是,就是……” 可那屋内始终没有传来回应,仿佛沈对已经与外界隔绝。蒙玉德越发着急道: “你要是再不开门,我可要撞啦!” 他一边说着,一边撸起袖子,作势要撞上去。他的脸上露出坚定之色,仿佛不达目的不罢休。 “我可真撞了!” 说罢,便向后撤步,猛力冲向木门。他的脚步沉重而有力,仿佛要将所有的力量都发泄在这扇门上。边冲边吼道: “沈对,你就是懦夫,你躲在屋里有什么用,有本事去边境将那南宫仇宰了呀!就会在这当缩头乌龟!” 谁料那蒙玉德还没奔至门前,那木门便被吱呀一声打开。 蒙玉德来不及反应,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他摸着屁股,朝沈对怒吼道: “你想摔死我呀!” 他的脸上露出痛苦之色,眼神中满是哀怨。 说罢,他便抬头朝沈对一望,这一望竟吓出他一身冷汗。只见那沈对那分明的五官之上难言憔悴,原本英俊的面容如今布满了疲惫和哀伤。他的眼睛深陷,眼神空洞而无神,仿佛失去了希望。他的嘴唇干裂,脸色苍白,仿佛久病未愈。披散的长发竟一夜之间全白了,那白发如雪,纠结在他的肩头,更显出几分悲凉。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蒙玉德和刘问川,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凌厉与哀伤。 蒙玉德眼眸颤抖道: “你的头发……怎么……”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震惊和心疼,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沈对闻罢,从袖袍之上拾起一缕白发,他的动作缓慢而无力,仿佛每一个动作都需要耗费极大的力气。他的声音低沉道: “你们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疲惫和绝望,仿佛对这个世界已经失去了任何兴趣。 蒙玉德和刘问川相互看了一眼,都感受到了沈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他们知道,此时的沈对已经处于极度崩溃的状态,稍有不慎,可能就会做出过激的行为。 “可是......” 蒙玉德试图说服他,他的脸上露出担忧之色,眼神中满是关切。 “滚!” 沈对突然打断了他的话,冷风徐过,纠缠起他的白发,透露出着一丝决绝。 蒙玉德和刘问川对视一眼,随后只得撤出了庭院。他们的脚步沉重而缓慢,仿佛每一步都充满了无奈和惋惜。 二人出了师堂府,便紧接着翻身上马。蒙玉德感慨道: “没曾想这事对他的打击这么大,竟能让他一夜白头。”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感慨和心疼,眼神中满是忧虑。 刘问川也紧跟着急切道: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蒙玉德手抚马背,思索道: “我先去趟敬州,找柳姑娘要些安神补气的丹药,你先回翰文院等我消息!” 说罢,蒙玉德便勒马朝远处踏去。那骏马扬起四蹄,飞驰而去,没一会儿便消失于街巷之中。 蒙玉德的身影渐渐远去,留下刘问川一人一马独自站楞在原地,眼神之中满是担忧。 第219章 我意已决! 楚姨娘端着盘子,脚步轻盈却又略显沉重地朝着书房走去。 她的眼眸中闪烁着担忧与心疼,几缕发丝垂落在她的脸颊,显得有些憔悴。 当她来到书房门口时,轻轻推开门,只见沈师堂坐在木桌后,一只手扶着脑袋,满脸疲惫与哀伤。 失魂落魄的他毛发凌乱,几缕银丝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楚姨娘缓缓凑去沈师堂身旁,心疼道: “老爷……您多少吃点呀……” 沈师堂默不作声,只是微微摆了摆手,声音低沉而沙哑: “端走吧,老夫没胃口……” 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仿佛一座冰冷的石像。 此话一出,楚姨娘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她的眼眶通红,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般滚落下来。 “人死不能复生,您若是把自己也饿垮了,柠儿和真儿又该如何是好?” 她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无助与绝望。 言尽,楚姨娘便将盘子摆放去木桌之上,朝沈师堂劝道: “这几日府中大大小小的事儿都是柠儿在忙活操办……她一姑娘家眼瞧着都累瘦了……您就算不为自己着急,也该心疼心疼柠儿吧!” 随后,楚姨娘从盘中小心翼翼地拾起一块糕点,凑去沈师堂嘴边。 她的动作轻柔而缓慢。 “为了柠儿,您就吃点吧!” 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带着一丝祈求。 沈师堂看着眼前泪花闪烁的楚姨娘,心中不禁一软。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动容,仿佛被楚姨娘的真情所打动。长叹一口气后,他还是张口咬下了那块糕点。他的动作有些僵硬,仿佛每一个动作都需要耗费极大的力气。 楚姨娘见状,终于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她的笑容如同春日里的花朵,绽放出绚烂的光彩。她轻轻拍了拍沈师堂的手背,柔声道:“这才对嘛,您可千万要振作起来……” 沈师堂默默地点了点头,咀嚼着口中的糕点,却如同嚼蜡一般。 他的心中依然沉浸在失去爱子的痛苦之中,那痛苦如同潮水一般,不断地冲击着他的心灵。但为了不让楚姨娘担心,他还是强迫自己吃了下去。 吃尽,沈师堂缓缓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去窗前。他的脚步沉重而缓慢,仿佛每一步都承载着无尽的痛苦。 他凝视着窗外的庭院,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哀伤。此时,乌云密布,仿佛也在为他的遭遇而感到悲痛。 楚姨娘见状,默默缓身上去,依附在沈师堂的肩头。她的动作轻柔而温暖,仿佛要给沈师堂带来一丝安慰。她哽咽道:“ 老爷……”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助与哀伤。 就在这时,沈师堂将手猛然捶向窗棂,震得木窗震颤。 “我想明白了!” 楚姨娘闻罢,紧接着追问道: “您说什么,老爷?”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与担忧。 沈师堂一甩袖袍,目光坚定地望向远方。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决心与勇气,仿佛要冲破一切阻碍。 “我决定了,老夫要亲自杀去边关,将我儿的尸首要回来!”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仇恨。 楚姨娘一听这话,惊慌道: “万万不可呀老爷,几十万大军都奈何不了那南宫仇,你若是有什么闪失,妾身该怎么办呀!” 她的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眼神中充满了担忧与害怕。 “我意已决,夫人莫要拦我!” 沈师堂怒目圆睁,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与决绝。 “那南宫仇杀我爱子,此仇不报,我枉为人父!”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仇恨。 说罢,他猛然将楚姨娘一推,转身拿起墙上的佩剑,便朝着门外走去。 “老爷,三思啊!” 楚姨娘哭喊着,试图阻止他。她的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无助。 但沈师堂的脚步却未曾停歇,反而越发坚定。 就在这时,刘管家突然匆匆跑了进来。他面色紧张,脚步慌乱,仿佛发生了什么棘手的大事。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气喘吁吁地说道: “老爷!不好啦,沈少爷不见啦!”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惊慌与担忧。 沈师堂闻罢,紧接着呵斥道: “怎么回事?!” 刘管家大气不敢喘地回复道: “小的也不知道呀,方才沈对少爷问我要些干粮,小的刚给少爷准备好,转头就寻他不见了!”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与自责。 沈师堂闻罢,顿时心乱如麻。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与焦虑。“这孩子和万里最为亲近,他可别做出什么傻事!” 楚姨娘紧接着宽慰道: “不会的,去做傻事又怎会向刘管家要干粮呢……估计是有事出去了……” 沈师堂闻罢,这才终于将心放下。 “言之有理……”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与疲惫。 另一头,沈对快马加鞭,一路冲向皇城。他披散着满头白发在风中飞舞,目光之中满是坚毅。 守门的侍卫远远便望见沈对,刚想拱手行礼,谁料那沈对竟如一道闪电一般,从自己身旁驾马飞驰而去。 他连忙追上前去,边追边喊道: “沈侯爷!沈侯爷!我还没禀报陛下呢!!!” 声音中充满了焦急与无奈。 追了一会儿,实在追不上,这才慢慢停下脚步。他们气喘吁吁地站在那里,扶腰埋怨道: “这沈对,前些日子刚讲些规矩,如今又开始胡闹了!” 沈对一路疾驰,顷刻之间便来到了养心殿外。他翻身下马,动作干净利落。 他横冲直撞地朝那养心殿内闯去。脚步坚定而有力,仿佛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的脚步。他猛然一把推开木门,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却见皇帝正端坐在木椅之上,直直地望向门外。 他刚一望见沈对那满头白发之时,神色略显惊诧与疼惜,但很快又被不怒自威的严肃所替代。 “朕就知道你会来……” 皇帝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一切都逃不过他的掌控。 沈对闻罢,二话不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他的动作果断而决绝,仿佛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的决心。他缓缓张开嘴巴,掷地有声道: “望陛下赐臣精兵,容臣杀去边关,夺回长兄尸首,将那该死的南宫仇碎尸万段!!!”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悲愤,眼神之中满是仇恨的怒火。 …… 第220章 出征 残阳斜掠,好似纱幔,轻柔地披散在因都城墙之上。为这座都城平添了几分肃穆与庄重。 城门外,一列列士兵整装待阵,宛如钢铁铸就的长城。他们身着银甲银盔,在夕阳的余晖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每一名士兵都身姿挺拔如苍松,面容坚毅似磐石,那紧抿的嘴唇和微微皱起的眉头,无不彰显着他们内心的意志。然而,若仔细望去,会发现他们的眼眶都在微微泛红。 沈对,深知此去边关,生死难料。他让这群士兵在出发前都回了趟家,将军饷留给妻儿老小。 此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城门外的寂静。 只见沈对脚跨一匹黑色骏马,缓缓朝众人走来。 那匹马毛色光亮,四蹄矫健,每一步都踏得沉稳有力。 马背上的沈对,身拼黑色兽纹锁子甲。面容英俊而冷峻,剑眉斜飞入鬓,双眸深邃如寒潭。那目光早已没有往日的柔和,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凌厉的气势。 沈对来到士兵们面前,勒住马缰。那匹骏马发出一声高亢的嘶鸣,前蹄高高扬起,然后重重地踏在地上。沈对扫视了一眼整齐的队列,那眼神如同鹰隼一般锐利。 他的嘴唇微微动了动,随后缓缓开口说道: “弟兄们,我叫沈对。” 说罢,沈对朝众士兵缓缓弓腰道: “你们可能未曾听闻过我的名号,不过没关系,从今日起,我们便是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随风传入每一个士兵的耳中。 沈对将目光缓缓扫过人群,那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与信任。马蹄声如战鼓一般在风中回荡。 “你们可能压根瞧不起我,觉得我这么年轻,凭什么可以做将军,跟我去边关只有死路一条……” 他目光如炬,浑身散发着凌厉的气势。 “但我要告诉你们,我不但要将你们带去,我还要带你们亲自手刃南宫仇,亲自将严贼从我们的土地上赶出去!” 沈对高声喊道,声音如洪钟般在城门前回荡。 他挥舞着手中的马鞭,指向北方道: “敌人就在那,他们暴虐成性,二十年来,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如何吞并我们的城池,屠杀我们的百姓!” 沈对的眼神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那火焰仿佛能将敌人瞬间吞噬。 士兵们的情绪被调动起来,他们齐声高呼:“保卫历国!驱逐外敌!” 那声音如雷鸣般震耳欲聋,在天地间回响。 沈对满意地点点头,眼神中露出一丝欣慰。“此番出征,生死难料!我自打决定就没打算活着回来,史书会留下我们,曾经有这么一群人,他们不顾生死,为的就是保护家人!”他扬起手中的妖刀,指向天空。那妖刀在夕阳的映照下闪烁着诡异的血芒。 沈对高声喝道: “只有抱着必死的决心,才能彻底抛下安逸的委曲求全!是时候让那群严狗害怕害怕我们了!!!” 士兵们纷纷激昂地响应着,他们的斗志被点燃,那燃烧的火焰仿佛能将整个世界照亮。 就在这时,沈对望见了不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格外娇小而柔弱,却又散发着一种坚韧的气息。 沈对的心中微微一动,他翻身下马,缓缓朝那道身影走去。每一步都走得那么沉重,仿佛脚下的土地有着千钧之力。 “为什么?为什么要瞒着大家!” 那身影向沈对抛开一声冰冷质问。 沈对望着那道身影,眼眸颤抖着。只见那身影面容绝美,眉如远黛,目若秋水,只是此时,那美丽的眼眸中充满了愤怒与悲伤。 沈对望着身影,嘴唇微颤,却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不想让大家担心……”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脆响,一个巴掌狠狠朝沈对脸上拍去。 沈对捂着脸,不可置信地望向面前那道身影,望着沈忆柠。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惊讶与无奈。 然而此时的沈忆柠却早已梨花带雨,她的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般滚落下来,滴落在地上,溅起尘埃飞扬。 她攥紧拳头,悲伤让她的身体剧烈颤抖。那微微颤抖的身躯,仿佛在诉说着她内心的痛苦与挣扎。 正当沈对想要说些什么时,沈忆柠却又突然一把抱住沈对,将头埋去他的膛前,哽咽道: “活着回来……我已经没有大哥了,我不想再失去你……” 她的声音颤抖着,充斥着担忧与恐惧。 沈对刚想要抱紧沈忆柠,沈忆柠却突然抽身朝远处奔去。 她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渐行渐远,凄美而又无助。 沈对望着沈忆柠离去的背影,心中十分不是滋味。那背影在他的眼中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远方。 他转身翻上马背,望了望高耸的城楼。那城楼巍峨壮观,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更加雄伟。 城楼上,旗帜飘扬,仿佛在为即将出征的士兵们送行。此时,沈对的心中顿时涌起一股豪。 随后,他猛然回身,高举妖刀喊道: “出发!” 他的声音如雷霆般在天地间回荡。 沈对一挥缰绳,带头冲出人群。 那匹黑色骏马如离弦之箭般飞驰而去,扬起一片尘土。 大军紧随其后,如汹涌的洪流一般,朝他跟去。 士兵们的脚步声、马蹄声交织在一起,气势磅礴,久久不绝于耳。 夕阳西下,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没一会儿,便消失在地平线上。 就在这时,巍峨高耸的城楼之上,皇帝蒙白身着明黄色龙袍,负手而立,双眸紧盯着那渐行渐远的出征队伍,微微蹙起的眉头间似有一抹凝重之色,感慨道: “你说……沈对这小子,能斗得过南宫仇吗?” 国师贾懿微微抬首,目光朝皇帝身上缓缓移去,而后恭敬地拱手垂头,神色郑重道: “陛下,此子乃是上天赐予我大历的神将,定能为陛下解决掉南宫仇这块心头大患!” 皇帝闻罢,缓缓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去城墙之上,望向日头,似有沉思。 片刻后,他轻声道: “朕的好皇叔,现在如何?” 贾懿微微躬身,紧接着回道: “回陛下,已派人挑断手脚经脉,如今那逆贼如同废人一般,怕是成不了什么气候了。” 就在这时,皇帝突然转身,伸手拍向贾懿肩膀,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与不安,沉声道: “只要那老头还能张嘴说话……寡人便寝食难安!。” 言尽,皇帝便猛地甩袖,带着一身的威严与霸气,顾自离开了城头,只留下那贾懿独自伫立在原地,若有所思。 …… 第221章 边关 “报!!!” 一位金国将士手持铁剑,神色匆匆地奔进军帐。 他的脚步沉重而急促,铠甲随着他的奔跑发出轻微的撞击声。 这位将士满脸通红,气喘吁吁,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他冲进帐内,单膝跪地,大声汇报道: “报,裴将军!那群严狗又开始叫嚣了!” 军帐之中,裴少庆手拿酒壶,瘫坐在木桌之后。 他身着金色铠甲,却显得有些黯淡无光。裴少庆面容憔悴,眼神涣散,仿佛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他微微抬了抬眼皮,漫不经心地说道: “几声狗叫而已,至于叨扰本将军吗?” 将士抬起头,望着眼前懈怠的裴少庆,神色焦急。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急切,眉头紧锁,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说。 “可是现在军中士气低迷,将士们怨声载道……” 裴少庆半眯双目,叹了口气。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和疲惫,仿佛对眼前的局势感到无能为力。 “那就叫兄弟们们扯开嗓门和严狗对骂!” 裴少庆随意地说道。 将士闻罢,扑通一声单膝跪地,忍不住高声怒斥道: “将军!自从历国的沈将军阵亡后,你就整日魂不守舍,我们不能再这样消极下去了,您若再不振作起来,南宫仇迟早杀过来的!” 将士的声音激昂而愤怒,他的眼神中燃烧着怒火,仿佛对裴少庆的不作为感到无比失望。 裴少庆一听这话,猛然将手中酒壶朝地上一砸。只听哐当一声脆响,酒壶碎散,酒水洒了一地。裴少庆的脸色瞬间变得愤怒起来,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怒火和痛苦。 “本将军不喝酒还能干什么?你没看见那南宫仇的手段吗?” 裴少庆怒吼道。 将士闻罢,立马拱手,苦口婆心地劝道: “那我们就只能这般颓废下去,任由严军侮辱践踏吗?” 将士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渴望,他希望裴少庆能够振作起来,带领他们走出困境。 将士把话言尽,耳边竟突然响起一阵鼾声。他好奇地将脑袋抬起,才发现裴少庆早已呼呼大睡起来。将士的脸上露出一丝失望和无奈,他缓缓站起身来,恶狠狠朝裴少庆方向啐了一口吐沫,随后大步朝帐外走去。 直到将士完全消失在军帐之中,裴少庆才突然缓缓睁开双目。他的眼角渗出了一滴泪水,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悔恨。他的脑袋中不断闪回着沈万里被南宫仇斩杀的画面,久久不能释怀。 正当他沉浸在羞耻与愤恨的情绪之时,门外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裴少庆急忙拭去眼角泪水,将身子坐正。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紧张和期待,不知道这次又会带来什么消息。 就在这时,另一位金国将士满头大汗地从帐外闯了进来。他的脸色通红,呼吸急促,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奔跑。一进军帐便扑通一声单膝跪地,拱手道: “报!历国的援军到了!” 裴少庆听罢,激动地站起身来。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惊喜和期待,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领头的可是拔将军蒙让?” 裴少庆急切地问道。 将士闻罢,摇了摇脑袋。裴少庆不解道: “那是谁?” 将士紧接着回道:“说是历国的乌正候爷!” 裴少庆无奈失望道: “奶奶的,派个侯爷来有个屁用……” 言尽,他便收拾了一下身上的盔甲,踏步走去帐帘道: “走,去会会这位侯爷!” 裴少庆慢悠悠地挪动脚步,仿佛没有任何事能提起他的兴趣。 裴少庆一出帐外,便远远望见一位身着黑色盔甲的白发少年。少年身姿挺拔,黑色盔甲在日光下闪烁着凌厉的寒光。 “这么年轻?” 裴少庆心中暗自惊讶。他带着好奇,一步一步向那少年侯爷逼近。他的脚步缓慢而沉稳,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探究。 再次靠近几步后,他终于望清了那少年的面目。 “沈对!?” 裴少庆一边呐喊,一边快步朝沈对奔去。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惊喜和激动。 沈对见裴少庆前来,也紧接着移步朝裴少庆方向缓步移去。 “原来这乌正侯爷说的就是你呀!” 裴少庆欣喜道。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久别重逢的喜悦和欣慰。 那沈对却露出一抹疲惫的笑容道: “好久不见呀,裴将军……” 沈对的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和无奈。 裴少庆望着沈对那银白的头发,疑惑道: “你这头发……” 裴少庆的眼神中充满了好奇和关切,他不知道沈对在这段时间里经历了什么。 沈对摆手道:“不碍事,我们进帐再说吧……”沈对的语气平淡而从容,仿佛已然看淡了磨难。 言尽,二人便挪步朝帐内走去。军帐内,气氛显得有些沉闷。裴少庆请沈对坐下,随后紧接着端来酒壶为沈对斟满樽杯。 “上次来我们金国之时你还只是个什么寺郎,如今摇身一变都成侯爷了!” 裴少庆感慨道。 沈对苦笑道: “为朝廷当差而已,有什么不同……” 裴少庆望着沈对疲惫的面容,随后缓身坐去沈对身边,遗憾道: “沈将军活着的时候,经常跟我提起你……” 裴少庆的眼神中充满了怀念和惋惜,他想起了与沈万里生前的种种。 言尽,他便抬头望了望沈对的表情。谁料沈对却只是淡淡道出一句: “不聊这个了,咱们聊聊南宫仇吧……” 沈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和决绝。 裴少庆微微一愣,随后点了点头。 “也好,那我们就先聊聊这南宫仇。” 说到这,裴少庆为自己斟满了一樽酒,随后一饮而尽道: “不知,你可听说过太得金?” 沈对闻罢,也紧接着端起樽杯将酒饮尽道: “听说过,北严的护国将军……” 裴少庆闻罢,缓缓点头道: “没错……这南宫仇正是那太得金的亲传弟子。” 听到这里,沈对不禁发出一句疑惑道: “那太得金的功夫固然高深,可他怎么可能教出这一品念仙之境的南宫仇来呢?” …… 第222章 岳老将军 边关秋风乍起,黄沙漫天。 几只盘旋于天际的鹰隼发出阵阵凄厉的悲鸣。 军帐之中,裴少庆听了沈对的话,缓缓抬眸,朝他解释道: “这南宫仇的身世本就是个谜,没人知道他的亲生父母是谁,只知道是那北严丞相南宫尚将他抚养长大。” 裴少庆的剑眉微微蹙起,透出一丝凝重之色。 沈对面色冷峻,暗自喃喃道: “南宫辽……?” 语气中透露出一丝疑惑与沉思。 裴少庆没有理会,继续解释道: “随着南宫仇长大,他的武学天赋也逐渐被南宫尚所发觉,坊间流传这小子在总角之年就已入二品命蛮之境。” 他微微摇头,似乎对南宫仇的天赋感到不可思议。 沈对疑惑道: “有这么玄乎吗?”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怀疑,手中轻轻摩挲着酒杯。 裴少庆点头道: “先父在世之时就曾与其交过手,那时他还只有八岁……” “八岁?!” 沈对惊讶地瞪大了双眼,手中的酒杯差点滑落。 他那冷峻的面容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随后便斟满一杯酒道: “难怪他会成为最年轻的念仙境……” 沈对仰头喝下杯中酒,酒水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滴落去他那漆黑的盔甲之上。 就在这时,裴少庆也为自己斟满一杯酒道:“我知你此次前来是想为兄报仇,但他实力确实不俗,即使你我两人联手也未必能敌他……” 裴少庆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他轻轻叹了口气,手中紧紧握着酒杯。 沈对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凌厉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 他那如雪的白发在风中舞动,透露出一股难以言说的威压。 裴少庆闻罢,瞳孔一震,随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劝道: “我明白你现在的心情,但我们绝不能莽撞行事。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裴少庆的脸上露出无奈之色,他深知沈对报仇的决心,但也明白南宫仇的强大。 话未说完,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声。 “裴少庆,你给我滚出来!” 那声音如洪钟一般,震得军帐微微颤抖。 沈对顿时疑惑道: “这是……?” 他微微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 裴少庆无奈道: “岳子都,我父亲以前的副将,老家伙有勇无谋,估计又是劝我打过去呢……” 说罢,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就在这时,岳子都突然从帐外冲撞而来,嘴里还骂骂咧咧道: “都给爷爷滚开!老子要见裴少庆!” 岳子都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身穿破旧的盔甲,手中提着一把大刀。 他那铜铃般的大双目中燃烧着汹汹怒火,仿佛要将眼前一切都焚烧殆尽。 “哟呵,原来你躲这儿快活呐!” 岳子都望见裴少庆后,二话不说便抄起大刀砍了上去,“你个没出息的东西!难道你忘了你爹是怎么死的了吗!” 言尽,高举大刀一挥,顷刻间便将裴少庆身前木桌劈成两半。那大刀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仿佛在诉说着岳子都的愤怒。 裴少庆瞬间酒醒,指着岳子都怒骂道: “放肆!来人呐,快把这个老疯子给本将军拉出去!” 裴少庆的脸色涨得通红,他那俊朗的面容上充满了怒意。 帐外侍卫闻罢,紧接着冲进帐内,望着手持大刀的岳子都皆不敢动手。 岳子都见状,瞬间将大刀高高举起,朝众人怒吼道: “我看谁敢动!!!” 他那洪亮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军帐中回荡。 言尽,便将刀指向裴少庆道: “我随你老子打仗时,你话都还不会说呢!如今为了当这缩头乌龟,你竟要叫人将我赶出去!” 岳子都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尽失望与愤怒。 裴少庆则委屈道: “你这老家伙懂什么?我若现在打过去不就等同于带着大家白白送命吗!” 未等裴少庆把话言尽,岳子都便再次朝他怒喝道: “呸!你父亲一身虎胆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孬种!” 岳子都的脸上满是鄙夷之色。 裴少庆怒目圆睁道: “你!” 他紧紧握住拳头,面色也紧跟着愈发难看起来。 “你什么你!你今日就给你爷爷一句准话,到底打不打!不打爷爷今天就先把你宰了!” 岳子都不管裴少庆如何推辞,只顾挥舞着手中大刀,仿佛随时都会落下。 裴少庆则摆了摆手,坐下身子,无奈道: “我不跟你老疯子纠缠!” 岳子都见裴少庆如此,心中怒意更盛,竟真的挥刀朝裴少庆脑袋之上斩去。 刀光斜掠,只听哐当一声巨响后。 岳子都定睛一望,竟望见方才一言不发的沈对,此刻竟手持妖刀,横挡在裴少庆身前道: “谁说不打了?” 岳子都闻罢,缓缓将刀放下,朝沈对吼道:“你这白毛小子又是谁!?” 沈对紧接着将妖刀收回腰间,拱手道: “在下因都沈对。” 沈对动作从容,面不改色,透露出一股临危不乱的气势。 岳子都思索道: “因都?你就是历国派来的援兵?” 岳子都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仿佛对历国的援兵并不抱有任何期望。 沈对紧接着回道: “正是!” 说罢,沈对慢慢移步到裴少庆身旁道: “岳老将军您可能有些误会!以我对裴将军的了解,他绝非贪生怕死之辈。他之所以让大家按兵不动,是为了稳住大家不做无谓的牺牲!” 言尽,他还冲裴少庆轻轻挑了一下眉毛。 裴少庆见沈对帮自己说话,也连忙站起身来道: “岳叔,沈少侠说的对!我不是不打,南宫仇那小子的手段,你我都是有目共睹的,如若贸然进攻,我军必亡!” 裴少庆的脸上露出诚恳之色,希望岳子都能彻底理解自己的苦衷。 岳子都则依旧没好气的回复道: “那你小子究竟准备何时应战!” 裴少庆紧接着跑去岳子都身旁道: “此时还需从长计议……” 他动作十分谨慎,生怕岳子都一个不高兴,又提起刀来砍自己。 就在这时,沈对突然甩袖道: “不必从长计议,我们现在就去会会那南宫仇!” 裴少庆闻罢,顿时瞪大双目,疑惑道: “沈对,你疯了吧!” 裴少庆的脸上面露惊讶之色,他不敢相信沈对会做出如此冒险的决定。 此时,军帐外的秋风依旧呼啸着,黄沙漫天飞舞。那破旧军帐在风中微微颤抖。 …… 第223章 南宫仇 三国边境之处,风声猎猎,战云密布。 辽阔的荒原之上,乌泱泱的北严铁骑如黑云压寨般集结于此,仿佛一片汹涌的钢铁洪流,随时准备冲破一切阻碍。 北严铁骑的将士们身着灰色的盔甲,那盔甲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每一片甲叶都紧密相连,如同坚固的壁垒,守护着战士们的身躯。他们手持锋利的长矛,矛尖直指苍穹,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杀意。 铁骑们个个身姿挺拔,如同一座座巍峨的山峰。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凶猛和无畏,那是一种历经无数战火洗礼后的坚毅目光。仿佛只要一声令下,他们便会毫不犹豫地冲向敌人,将其彻底摧毁。他们的叫骂声如雷鸣般响彻云霄,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愤怒和挑衅。 “历金小儿,还不速速投降!” 北严铁骑纷纷挥舞着手中的长矛,大声呼喊道。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充满威力。 \"你们这些严狗,休想踏入我们的国土一步!\" 历金两国国的士兵们也不甘示弱,他们齐声回应道。这些士兵们眼神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北严铁骑的叫骂声越来越激烈,他们开始向前推进,试图冲破历金两国的防线。马蹄踏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如同战鼓一般激励着战士们的斗志。金历国的士兵们紧紧地握住手中的武器,准备迎接敌人的攻击。他们的脸上露出紧张而又坚定的神情 在这紧张的时刻,双方都陷入了沉默。只有战马的嘶鸣声和士兵们沉重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 就在这时,北严铁骑之中突然缓出一人一马。此人的出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定睛望去,那人一袭灰色流云锁子甲,那锁子甲如流动的云雾一般,细腻而精致。每一个锁环都紧密相连,散发着神秘的光芒。勃然英姿,仿佛一位从天而降的战神。他头顶翎毛冠,那翎毛高高耸立,如同燃烧的火焰,盛气凌人。一双剑眉横飞入鬓,透露着无尽的威严。面如美玉,却不失锋利。 他手持一柄断尘长戟刀,那长戟刀散发着冰冷的寒光。刀柄上镶嵌着珍贵的宝石,闪烁着神秘的光芒。脚跨照夜玉狮子,那匹骏马毛色如雪,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南宫仇双目冷冷地望向历金两国的将士,神色之中满是不屑。他的眼神如同两把利剑,直刺敌人的心脏。仿佛在他眼中,这些敌人不过是一群蝼蚁,不堪一击。他微微扬起下巴,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 只见南宫仇缓缓将手中戟刀举起,朝天怒吼道: “裴少庆,你若再这般躲躲藏藏下去!本元帅就亲自领人杀入你的军帐,将你首级高悬于我军旌旗之上!” 他的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在战场上回荡。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力量和威严,仿佛可以震碎敌人的胆魄。 历金两国的士兵们听到这话,无不咬牙切齿。一方面,他们实在难以忍受南宫仇的嚣张气焰。另一方面也恨裴少庆拒不迎战,让他们在敌人面前丢尽了颜面。他们握紧手中的武器,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奈。 南宫仇见对方迟迟没有传来回应,轻蔑的冷笑一声道: “本元帅估计你也是吓破了胆,在军帐里学女子抹眼泪呢!” 言尽,便忍不住仰头大笑起来。那笑声充斥着嘲讽与得意。 “南宫仇,你少他娘的放屁!” 就在这时,只闻一声怒喝,如平地惊雷炸响。这一声怒喝打破了战场上的寂静,让所有人的心头都为之一震。 一位身披金甲的将军骑着一匹白虹骏马,风驰电掣般地冲到了两军阵前。此人剑眉星目,一脸英气,手提一柄雷音长枪,如同一条银色的蛟龙,散发着冰冷的杀意。 此人正是那金国大将军,裴少庆。 裴少庆朝南宫仇厉声喝道: “呔!匹夫竖子,休呈口舌之快!” 南宫仇见状,扶额笑道: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那裴小娘子呀!” 他的笑容中充满了戏谑与讥讽,丝毫不将对方放在眼里。 裴少庆闻罢,顿时怒目圆睁。他的眼睛如同燃烧的火焰,充满了愤怒和杀意。二话不说,便一抖缰绳,座下白虹马如离弦之箭般飞驰而出,朝南宫仇身前踏去。那白虹马速度极快,仿佛一道白色的闪电,瞬间划破了空气。 “南宫小儿,拿命来!” 裴少庆大声怒吼着,随后抡起手中长枪,朝南宫仇脑袋刺去。那长枪在空中划过一道惊人的弧线,带着凌厉的风声,仿佛可以穿透一切阻碍。 谁料那南宫仇却丝毫不惧,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淡定的笑容。 只见他反手挥出一掌,翻江倒海。只一掌便叫那裴少庆长枪脱手,人仰马翻,摔去地面之上。 南宫仇不禁笑道: “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也配称什么大将军,我看你们金国可真是没人可用了!” 他的笑声中充满了得意。 就在这时,南宫仇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凌厉的风声。那风声如同恶鬼的呼啸,让人不寒而栗。还未等他来及回头细望,一道猛烈的刀光就朝他侧面汹涌而来。 南宫仇随即亮出长戟,横去身前抵挡。那长戟如同一座坚固的城墙,稳稳地挡住了刀光的攻击。就在这时,只听哐当一声巨响,一道棱角分明的脸庞赫然出现在南宫仇的身前。 他手持一柄乌正妖刀,死死压制在南宫仇的长戟之上。他的白发在风中飘扬,浑身萦绕着汹汹血芒,双目之中满是怒意。 南宫仇立马大喝一声,那声音如同晴天霹雳,震得人耳膜生疼。随后将手中长戟用力一挥,只见一道金芒过后,那道身影被长戟散发出的强大威力给震飞出去。那道身影也随之滚落去地面之上。 此时,战场上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北严铁骑的将士们瞪大了眼睛,望着他们的元帅南宫仇,心中充满了敬佩和自豪。 南宫仇紧紧地盯着那个滚落地面的身影,心中惊叹着方才那一刀的威力。 只见那白发男子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双目之中满是怒意。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冷冷地望向南宫仇道: “你就是南宫仇?” 那白发男子语气冰冷,让人不寒而栗。 南宫仇微微扬起下巴,傲然道: “正是本元帅。你又是何人?为何要偷袭本元帅?” 白发男子冷笑一声道: “你爷爷我叫沈对,今日特来取你狗命!” …… 第224章 天罡极目功 南宫仇闻罢,顿时怒目圆睁,厉声喝道:“哼,不自量力!” 言罢,他双腿一夹马腹,从马上一跃而下。他的动作轻盈而矫健,落地的瞬间,尘土飞扬。 他挥舞手中长戟,如闪电般朝沈对脑袋刺去。长戟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令人胆寒。 沈对见状,心中一紧,连忙横刀抵挡。他的动作迅速而果断,手中妖刀如一道黑色的闪电,迎上了南宫仇的长戟。 只闻“铛”的一声,兵刃相交,激起一串耀眼的火花。 沈对顿觉虎口一麻,心中暗惊: “这小子好大的力气!” 他的手臂微微颤抖着,但眼神中却没有丝毫畏惧。 南宫仇则面沉似水,顺势向后滑步。 他的眼神冰冷,再次抽戟劈向沈对的腰间。那长戟携带着呼呼风声,势不可挡。 沈对连忙侧身闪避,躲过了南宫仇这猛烈的一击攻击。 随后挥动手中妖刀如毒蛇般探出,直取南宫仇咽喉。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果断与决绝。 而那南宫仇则轻松躲过,他的反应极快,仿佛早已预料到了沈对的动作。 随后猛力挥动长戟,狠狠砸向沈对胸膛之上。那长戟带着巨大的力量,仿佛能开山裂石。 沈对来不及抵挡,再次被砸翻在地。 他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仿佛五脏六腑都被震碎了一般。 南宫仇见状,不禁轻蔑道: “你武功不赖,但也只是一品「若史」之境,想突然「压人」都难,又如何杀得了我?”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傲慢与不屑,仿佛沈对在他眼中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蝼蚁。 沈对猛然打挺起身,抖了抖手中妖刀,缓声道: “不就是念仙嘛,我又不是没宰过。” 南宫仇闻罢,忍不住冷笑道: “哼,本事不大,口气倒不小!” 就在这时,沈对猛地单手掐诀道: “万道尊我法,山海惧神虚!” 声音低沉而有力。 随着沈对念罢,他的脚下瞬间汹涌出万丈紫芒幽焰。那紫芒幽焰如同一股汹涌的潮水,不断翻腾。 紫芒幽焰愈灼愈汹,没一会儿竟攀出数十道紫芒符咒如灵蛇一般萦绕在沈对周身。 “紫虚神功!” 随着沈对再一声喝罢,地面突然传来剧烈的颤抖。那颤抖如同地震一般,众士兵皆被震得东摇西晃。他们惊恐地看着沈对,眼神之中满是惊诧。 南宫仇见状,急忙挥动长戟,唤来阵阵刺眼金芒朝沈对脑袋劈去。 那金芒如同烈日一般耀眼,携带着无尽的威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地面突然裂开,紫芒乌饕从中拔地而起,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朝南宫仇扑咬而去。 沈对没有犹豫,紧接着再次催动心法道: “通奇脉,渡六神,养天道,正我刀威!” 声音激昂而高亢。 喝罢,猛然挥刀催动紫芒乌饕全力进攻。 那乌饕攻势凶猛,一口便将那南宫仇的长戟 南宫仇见状,立马拼尽全力拉扯,谁料竟一不小心被那乌饕吞入口中。 北严军见状,无不震惊,担忧呐喊道: “元帅!!!” 沈对见状,心中大喜,紧接着念动心诀,催动乌饕继续发力。 历金两国将士见状,无不欢呼雀跃。 谁料,就在这时,众人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轰隆巨响。 一只拳头竟从那乌饕的头顶挥出。 乌饕瞬间面目狰狞,痛苦难耐,没一会儿便消散为缕缕粉尘随风飞舞。 沈对只觉得身体一阵虚弱,仿佛所有的力量都被抽走了一般。嘴中猛然涌出一大口鲜血。 待粉尘散尽,一道凌厉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只见那南宫仇手持长戟,凌空而立,散落的长发随风飘扬,双目之中尽是杀意。 “哼,你以为就凭这点雕虫小技,就能杀得了本帅吗?” 南宫仇的声音冰冷而傲慢,仿佛在嘲笑沈对的无知。 沈对来不及惊叹,猛然挥动手中妖刀踏步朝南宫仇斩去。动作迅速而果断。 不远处的裴少庆也随即挥枪,紧随其后。 二人欺身而上,纷纷发力朝南宫仇袭去。他们的身影如同两道闪电,快得让人难以捉摸。 然而,那南宫仇却丝毫没有慌乱之意。反而缓缓合上双目,口中缓诵道: “天罡极目功!” 一瞬之间,风云聚变,一道巨大的诡异眼睛突然从苍穹之上睁开。 那眼睛硕大而恐怖,竟还布满了道道鲜红的血丝。 它的出现,让整个边关都陷入了一片寂静。 “既然你们想玩命,那本帅就陪你们玩玩!”随南宫仇喝罢,那眼睛竟开始转动颤抖起来,没一会儿便汹涌出万丈金芒,如洪水决堤一般朝攻来的两人身上袭去。 沈对霎时眼前一白,随即是一股锥心刺骨的疼痛袭来,仿佛身体被无数把利剑刺穿了一般。 他咬紧牙关,努力不让自己昏迷过去。 等沈对再次睁开眼睛时,自己已然掉落去地面之上。他想站起身来,却发现自己竟没有一丝气力。 他的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奈。 就在这时,沈对耳边突然传来裴少庆凄厉的哀嚎。 他微微侧身,想要查看裴少庆的情况。 却发现裴少庆竟抱着岳子都的残躯哀嚎。那岳子都被金芒所伤,身上早已没一块好肉。他的身体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岳叔,岳叔!为什么,为什么要替我挡下!” 裴少庆拼命呼喊着岳子都的名字。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悲痛和绝望。他的泪水不停从眼角涌出,滴落去岳子都的身上。 而那奄奄一息的岳子都却只能发出迷糊的呜吟。眼眸中满是痛苦和不舍。 “庆儿……你一定要……” 话未言尽,便断了气,吐出一缕乌烟。 裴少庆闻罢,再难自持。 他轻轻将岳子都尸体放下,转身拾起地上长枪。抬首朝南宫仇怒喝道: “我杀了你!!!” 喝罢,便挥舞着长枪朝南宫仇刺去。 他的动作疯狂而决绝,仿佛愤怒到了极致。 沈对见状,想开口拦住他,却怎么也使不出力气张口。他的心中充满了担忧和无奈。 南宫仇嘴角一撇,挥动手掌催动巨目再次涌出涛涛金芒。那金芒如同洪水一般汹涌,带带翻江倒海的气势朝裴少庆袭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沈对眼中的世界好似静止了一般。 纵身跃起的裴少庆,挥动手掌的南宫仇,还有那只恐怖的眼睛,在这一刻全都停了下来。 四周的空气静的可怕,仿佛时间都停止了流动。 …… 第225章 帝君救吾 就在这时,沈对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虚弱的呜吟。 那声音如细丝般微弱,却在这寂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清晰。 沈对努力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躺着一位赤膊的男子。 那人貌相生得硬朗,身姿魁梧。古铜色的肌肤在夕阳的映照下散发着光芒,肌肉轮廓分明。一头墨发随意地披散在地上。而最引人瞩目的,还数他头顶那一对尖锐锋利的长角,宛如石窟壁画之中出逃的魔君。 “乌饕?” 沈对一眼便将人形乌饕认出,心中霎时涌起一阵惊愕。 那乌饕闻罢,缓缓将脑袋转向沈对,额头之上不断渗出道道鲜血。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痛苦与无助,嘴里不时发出一声声虚弱的呜吟道: “救吾……” 沈对听到这话,心中一紧,立马使出全身气力,想要从地上坐起。他咬紧牙关,额头上青筋暴起,双手紧紧地抓着地面,试图撑起自己的身体。可他的骨头却如同不存在一般,竟没有一丝知觉。 正在沈对苦苦挣扎之时,一道金光忽得从两人眼前乍现。那光芒如烈日般耀眼,瞬间燃亮了整片天地。 乌饕见状,神色之中霎时泛起一抹惊喜。 他使出浑身气力,朝那道身影呼喊道: “帝君救吾……” 沈对定睛一望,这才望清那道人影是常在梦中相见的白发仙将。 他的白发如雪,随风舞动,散发着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 “哐,哐,哐……” 白发仙将缓缓朝乌饕身前走去,每一步都发出铁靴踏地的声响,给人一种不可侵犯的威严。 没一会儿,他便蹲下身子,仔细打量着地上乌饕,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关切道: “好久不见呀,乌饕!” 那乌饕却依旧不停道着: “帝君救吾……” 就在这时,那白发仙将突然将袖一甩,那衣袖飘动,轻盈而优雅。 没一会儿便于掌心唤出一道金芒,缓缓乌饕脑袋之上送去,动作轻柔而细腻,不敢有丝毫马虎。 “怎么这身打扮,你帮他这么多次,他就不是舍得给你买件衣裳吗?” 白发仙将的嘴角微微上扬,轻声侃道。 金芒在乌饕脑袋上萦绕,如金色的丝带般盘旋飞舞。 不时,那乌饕脑袋上的伤口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流出的鲜血也渐渐模糊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想当年你为杀我,也曾将我吞入腹中,如今想来都是千年前的旧事了……” 白发仙将一边感叹,一边缓缓站起身来。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向往的神色,仿佛一切都回到了那个遥远的时代。 乌饕也渐渐恢复了体力,他踉跄地从地上趴起,朝白发仙将叩首道: “多谢帝君搭救!” 白发仙将伸手将乌饕扶起,动作轻柔而有力。他撇笑道: “与我说什么谢不谢。” 言尽,白发仙将便猛然将脑袋一转,望向躺在另一处的沈对。 喃喃自语道: “差点把这冤家忘了。” 只见白发仙将再次抬手一挥,忽地便将一道柔和的金芒,朝那地上沈对掷去。 那金芒如闪电般划过天际,瞬间砸去沈对身上。 随后便消散为缕缕金粉,如烟雾一般钻入沈对体内。 沈对顿感四肢畅通,宛如脱胎换骨一般。 他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在身体里流淌,正在逐步刺激着各处经脉。 没一会儿,他便恢复如初,撑地起身道: “你这家伙怎么现在才来!” 沈对的语气之中带有一丝埋怨,眼神却满是喜悦。 白发仙将听罢,扭头朝乌饕笑道: “瞧瞧这白眼狼,倒先怪罪起我来了!” 沈对闻罢,紧跟着焦急道: “快!别浪费时间了,赶快附我身,让我出去宰了这家伙!” 沈对的眼神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双手紧紧地握着拳头。 白发仙将听到这话,瞬间变得不耐烦起来,朝沈对埋怨道: “你就知道麻烦我呀!” 沈对几步走去白发仙将身前摊手道: “那我还能怎么办?” 白发仙将笑道: “靠自己喽!” 沈对霎时疑惑道: “我要能靠自己,方才就不会被打趴下了!” 白发仙将闻罢,缓缓叹气道: “你这小子,还真让人头疼!” 白发仙将神色之中流露出一丝无奈。 言尽,他猛然从袖袍之中探出双指,再次唤来一道金芒,朝沈对眉心点去。那金芒如闪电般迅速,瞬间击中沈对的眉心。 沈对瞬间感觉到一阵头疼袭来,那疼痛如万箭穿心般剧烈,让他忍不住捂住脑袋。只见他扶着脑袋,厉声呵斥白发仙将道: “好痛!你把什么东西丢我脑袋里了!” 沈对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眼神中充满了不解。 白发仙将闻罢,慢吞吞道: “我说过,这次要靠你自己……” 白发仙将的声音依旧低沉而富有磁性,却带着一丝坚定。 言尽,便将手掌摊开,大喝一声道: “乌饕!” 那声音如雷霆般震耳欲聋,在空气中回荡。 乌饕闻罢,微微颔首,随后摇身一变,幻化为乌正妖刀,朝白发仙将手中飞去。 白发仙将稳稳地接住妖刀,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欣慰。 白发仙将扶了扶乌正刀身,将其递去沈对身前道: “出去之后,只管再使一遍那老家伙教你的紫虚神功便是!” 沈对接过妖刀,满脸疑惑地朝白发仙将问道: “什么意思?” 沈对的眼神中充满了不解,手中紧紧地握着妖刀。 还未等沈对言尽,那白发仙将便猛然抬腿,一脚便朝沈对胸膛踹去。那动作迅猛而有力,如闪电般迅猛。 沈对瞬间招架不住,身体不自觉地向后倾斜,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动着。 没一会儿便眼前一黑,重新倒回去地面之上。 等到沈对再度睁开双眸之时,眼前的一切便又重新活动了起来。 冲锋的将士,喊杀声震天动地,遍地黄沙弥漫在风中,使得整个边关都笼罩在一片肃杀之气中。 那愤怒咆哮、挥舞长枪的裴少庆。 那操纵巨目、满脸傲然的南宫仇。 全都历历在目。 …… 第226章 大仇得报 “出去之后,只管再使一遍那老家伙教你的紫虚神功便是!” 沈对脑中不断回溯着白发仙将留下的这句话。 他缓缓睁开双目,随后猛地打挺起身,活动了下筋骨,确认行动自如后,拾起乌正妖刀。 只见他突然单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道: “万道尊我法,山海惧神虚!” 随那沈对念罢,他脚下的土地再次有了反应。只不过这次的紫芒换作了更为耀眼夺目的红芒。那红芒如烈火般在沈对脚下燃起,没一会儿便绽放出万丈符咒,将沈对笼罩其中。 顷刻间,雷声滚滚,乌云密布,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狂风呼啸着,吹得沙尘漫天飞舞。大地突然开始剧烈摇摆,出现道道裂缝,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颤抖。 “紫虚神功!” 沈对高呼一声,声音在狂风中显得格外响亮。那裂缝之中缓缓攀出一只大手,巨大而粗糙,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伸出的魔掌。沈对霎时惊诧不已,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震撼。他立刻调动全身经脉,催动心法,将自己的力量提升到极致。 直到那大手完全从地下攀出,露出一道压迫感十足的神像。 那身像高约百丈有余,身着一袭漆黑战袍,一头白发随风飞扬,遮天蔽日。那白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在狂风中舞动,仿佛无数条白色的灵蛇。神像的面容怪异,似人非人,似兽非兽,异常狰狞。 神像一从地面攀出,便紧接着朝南宫仇唤来的巨目奔去。他每移动一步,身上都会抖落下石头,地面都会传来强烈的震颤。那巨大的脚步声如同雷鸣般在边关回荡,让人心惊胆战。 严军将士有的被晃倒在地,有的则被落下的石头吓得四散纷逃。 未等裴少庆杀去南宫仇身前,那神像便先行一步,挡在裴少庆身前。裴少庆望着眼前硕大的白发神像,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愕与恐惧,心中暗自思忖: “这是……?” 谁料,那神像却突然转身,一拳朝身后的南宫仇捶去。神像的拳头带着排山倒海之势,狠狠地砸向南宫仇。那拳头巨大无比,仿佛一座小山般压向南宫仇。南宫仇躲闪不及,被神像一拳打中,口中鲜血狂喷,身体倒飞出去,跌落数十丈远。 裴少庆见状,心中大喜道: “哈哈,南宫小儿,你的死期到了!” 然而,那南宫仇却依旧面不改色,只是缓缓站起身来,抬手拭去嘴角鲜血。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屑,望着沈对笑道: “有点意思。” 言尽,南宫仇便猛然挥动手中长戟,催动巨目涌出金芒朝沈对方向袭去。只见那金芒速度极快,转瞬间便临近沈对。那金芒如同一道金色的闪电,划破了阴沉的天际。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神像忽然闪现到沈对身前,硬生生抗下了这一击。 那金芒汹涌在白发神像胸前,半刻也不曾停息。 面对这强烈的攻势,神像竟丝毫不肯退步。他竟顶着那金芒,一步一步朝巨目挪去。 南宫仇见状,面色瞬间惨白道: “怎么可能?!”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愕与恐惧,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他再次挥动手中长戟,催动巨目散发出更为强大的威力。 可那神像早已逼近巨目面前,只见他猛然伸出双臂,一把便揪住那巨目两端向外撕扯。巨目疼痛难耐,眼球不停转动着发散光束。那光束如利剑般扫去神像身上,不停跌落下石块。 但沈对依旧不肯罢手,继续催动神像发力撕扯。 沈对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与决绝,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为沈万里报仇。 他紧紧地咬着牙关,额头上青筋暴起,双手不停地颤抖。 就在这时,众人耳边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 不时,那巨目便被神像撕扯出两道裂痕。 随着巨目的破裂,里面的灵气倾泻而出,形成一股强大的冲击波,向四周席卷而去。 那冲击波如潮水般涌向众人,一些瘦弱的士兵直接被卷飞了出去。 边关霎时被一片黄沙笼罩,不见人迹。 待黄沙散尽,巨目与神像皆已消失,只留下南宫仇惊愕的身影。 此时那南宫仇的脸上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傲气。他微微颤抖的手紧握长戟支撑着虚弱的身体,眼神之中满是不可置信。 他望着眼前的一片狼藉,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绝望。 而另一端的沈对则手握妖刀,一步一步向南宫仇身前逼去。 狂风席卷这黄沙,望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他的脚步沉重而坚定,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南宫仇的心上。 就在这时,一滴眼泪从沈对的眼角滑落。他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咬牙道: “大哥,我终于可以替你报仇了……” 言尽,沈对猛然挥动妖刀,朝南宫仇身前斩去。那刀光斜掠,如同一道闪电般划过天空。刀光所过之处,空气仿佛都被割裂开来。南宫仇惊恐地望着那刀光,想要躲避却已经来不及了。 刀光瞬间将那南宫仇一分为二。鲜血四溅,沾染去沈对白发之上。那鲜血如同一朵朵盛开的桃花,在沈对身前绽放。 沈对拎着刀,凝望着眼前南宫仇的残躯,竟不自觉的大笑了起来。 那笑声中充满了悲愤与解脱。 不远处的裴少庆望着被斩成两端的南宫仇,内心无比欣喜,激动。 只见他猛地将手中长枪举过头顶,朝历金两国将手高声呼喊道: “兄弟们,南宫仇已死!!!快随本将冲杀过去!!!” 裴少庆的呼喊声如同一道惊雷,在战场上炸响。 历金两国将士们原本紧绷的神经瞬间被点燃,他们的眼中闪烁着兴奋与斗志。 “杀!杀!杀!” 呼喊声此起彼伏,将士们挥舞着兵器,如潮水般向南宫仇的残军涌去。马蹄声、喊杀声交织在一起,震得大地都在颤抖。 裴少庆一马当先,手中长枪如游龙般舞动,所到之处,敌军纷纷倒下。 南宫仇的军队在失去主帅后,彻底陷入了混乱。 而此时此刻,那原本还在狂笑的沈对却显得十分疲惫,没一会儿,便踉跄着倒去地上。 而那南宫仇的残躯却忽然散出丝丝缕缕的金芒,萦绕在他周身。 金芒逐渐汇聚在一起,不时,竟幻化出一只龙纹金钟,高悬于半空之中。 …… 番外篇:绝胜烟柳满皇都(一) 严国四十七年,梁都之内。 月上梢头,散落下清冷的光辉。 夜意融融,微风轻掠,柳叶沙沙作响。 此时,南宫尚正在府中庭院来回踱步,只见他眉头紧蹙,似有化不开的愁绪。 他身着一袭紫色滚云官袍,腰束青色腰带,上嵌一块温润白玉。 他面容硬朗,一头墨发用玉冠束起,几缕发丝在微风中轻轻飘动。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如疾风骤雨般,由远及近,打破了庭院的宁静。紧接着,一名小厮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那小厮神色慌张,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他一边跑一边朝庭院呐喊道: “太傅!太傅!陛下宣您入宫觐见!” 听到这个消息,南宫尚的脸上这才终于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只见他猛的一拍手掌,随后,大步朝门外走去,步伐稳健有力。 “备马!” 他一边走一边吩咐着,声音洪亮而坚定。那语气中充满了急切与期待,仿佛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陛下。 片刻后,一匹骏马备好。 南宫尚翻身上马,动作敏捷。他紧紧握住缰绳,双腿一夹马腹,顾自向皇宫疾驰而去。马蹄声响彻街头巷尾,回荡声不绝于耳。那声音如战鼓般激昂,仿佛在诉说着南宫尚心中的急切。 不时,他便赶到了皇城门外。 南宫尚翻身下马,将手中的缰绳朝着门外的将士随意一扔。那将士连忙接住缰绳,恭敬地站在一旁。南宫尚则迈着大步朝门内走去,步伐坚定。 他紧紧握住拳头,神色显得格外紧绷,内心如波涛般汹涌澎湃。 当他终于来到严帝的寝宫门外时,他停下脚步,开始整理自己的官袍。他轻轻地抚平袍上的褶皱,让它看起来更加整齐端庄。 紧接着,他弯下腰来,拱手朝木门鞠了一躬,并高声呼喊: “微臣参见陛下!” 他的声音洪亮而恭敬,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 就在这时,门内突然传来一声轻盈的脚步,紧接着便是一阵“吱呀”开门声。一位小公公突然推门出来,一见南宫尚便紧接着垂头恭敬道: “太傅快进去吧,陛下等候多时了!” 态度十分恭敬谦卑。 南宫尚心急如焚地踏入寝宫,一进门,便望见严帝尉迟百病恹恹地躺在龙榻之上,形同枯槁。 尉迟百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他的双眼紧闭,眼窝深陷,周围布满了黑眼圈。嘴唇干裂,毫无血色,仿佛久旱的土地。气息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 那瘦骨嶙峋的皮囊之上,覆盖着一张金色的锦被,绣有龙纹图案,但此刻却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他的头发凌乱地散落在枕头上,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威严与霸气。 南宫尚见状,紧接着扑通一声跪在龙榻之前,眼中闪烁着泪光。他紧握住皇帝的手,那双手冰冷而无力,仿佛没有一丝生命的温度。他轻声呼唤道: “陛下,微臣来迟了……” 尉迟百闻罢,疲惫地睁开双目。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欣慰,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希望。他虚弱地说道: “爱卿,你来啦……” 声音沙哑而微弱。 南宫尚转过头,望着周围的太医和宫女,眼中闪烁着愤怒和失望的光芒。他的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对他们的不满。 他大声地质问着太医们,为什么皇帝的病情会如此严重,为什么他们没有采取有效的救治。 他的声音如雷霆般震耳欲聋,让太医们不禁颤抖起来。 太医们皆垂着头,不敢正视南宫尚的目光。他们的脸上充满了无奈和愧疚,仿佛在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自责。 就在这时,尉迟百缓缓开口道: “爱卿,不要为难太医们了,朕此番恐怕是无力回天了……”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与绝望,仿佛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南宫尚闻罢,竟不由得抹起眼泪来。他的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般滚落下来,滴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哽咽着说道: “陛下万福金安,一定能逢凶化吉!” 说到这,尉迟宫突然猛烈的咳嗽了几声。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仿佛随时可能倒下。南宫尚见罢,猛然站起身来,为皇帝斟满一杯水,逢去跟前喂下。 尉迟百喝下水后,气色稍微好了一些。 只见他长舒一口气后,缓缓说道: “爱卿,朕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但国家不可一日无主……”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对国事的担忧与牵挂。 南宫尚听到这话,紧接着再次跪倒在地,朝尉迟百再道: “陛下万岁,与天同寿!” 就在这时,尉迟百突然朝南宫尚身后的众人摆了摆手,示意太医与公公们都退下。 太医与公公见状,连忙躬身垂首,一齐退出门外。 直到众人散尽,尉迟百这才从枕头下面抽出一道圣旨,递给南宫尚身前,轻声私语道:“这是朕就早拟好的遗诏,你一定要保存好。” 南宫尚颤抖着接过圣旨,打开一看,上面赫然写着“立太子尉迟凌继承皇位”的旨意。 “陛下……” 南宫尚一脸惊愕地望着尉迟百。 就在这时,尉迟百用尽全身力气,一把揪住南宫尚的衣领。 “爱卿,你和丞相是朕最信得过的人,如今丞相早衰,朕身边就只有你了……你做凌儿太傅多年,关系情同父子!你可一定要好好保管这道圣旨,断不可落入尉迟崇之手……” 南宫尚郑重点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对陛下的忠诚与承诺,仿佛在向陛下宣誓自己的决心。 “陛下放心,臣就算拼了这条命,也定会护那太子登基。” 他的语气十分坚定,仿佛做好了随时为太子奉献生命的准备。 听到这话,尉迟百这才安心得躺下身子。用力挤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仿佛看到了国家的未来。 随后朝南宫尚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南宫尚慢慢站起身来,再次向陛下鞠了一躬,随后缓缓撤步,退出寝宫。 …… 番外篇:绝胜烟柳满皇都(二) 城外,苍山如墨。 一座简陋的茅屋静静地伫立在山林边缘。 茅屋内,昏黄的灯光摇曳不定,映照出一位古铜色汉子的面庞。 他身材魁梧,浓眉大眼,眼神中透露出坚毅与沉稳。 此刻,他正专心打磨着手中铁剑,打磨声有节奏的回荡在寂静的山林之中。 再望向那茅屋的另一端,一位身着绿袍的妇人坐在简陋的床榻边,温柔地哄着怀中的婴儿。 妇人面容姣好,眉如远黛,目若秋水,虽身处这简陋之地,却自有一番温婉的气质。 她轻轻摇晃着怀中婴儿,口中哼唱着轻柔的童谣,那婴儿在她的怀中不时发出几声清脆的啼哭,为这片山林平添了几分生机。 “嚯——嚯——” 汉子手中的铁剑不断地在磨刀石上摩擦着,火星四溅。仿佛在为什么十分重要的事情做着准备。 就在这时,“咚,咚,咚……”几阵凌乱的敲门声打破了这悠闲的氛围,也打断了汉子的磨刀声。 汉子闻罢,微微一怔,手中的动作也随之停了下来。 他眉头紧锁,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 缓缓放下手中的铁剑,迈着沉稳的步伐挪步到门前。 轻轻地敞开一条门缝,向外张望道: “何人?” 门外,夜色深沉,看不清来人的面容。只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师兄,我……” 汉子借着月光仔细打量,这才望清那来者相貌,只见他身着一袭白袍似雪,腰间别着一柄轻天宝剑,剑眉横飞,面容冷峻。 “孝信,你怎么来了?快进来!” 汉子的脸上顿时露出惊喜之色,连忙敞开蓬门,邀罗孝信进来说话。 罗孝信朝屋内张望了一眼,一眼便望见了床头哄孩子的绿袍妇人。 他微微一愣,随后摆了摆手道: “不了,我同你交代两句便走……” “也好。” 紧接着,汉子便引罗孝信到屋外讲话。 山林中,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 汉子看着罗孝信,眼中满是关切,“师弟此番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罗孝信面色凝重,微微垂下脑袋,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沉默片刻后,缓缓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看着汉子道: “师兄,我这次是逃出来的……” 汉子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逃……逃出来的?那师父他……” 罗孝信叹了口后,缓缓解释道: “我和师父已然断绝师徒关系了……” “为何?” 汉子的声音提高了几分,脸上露出震惊之色。 “我要回到东历,去干一番大事……” 罗孝信紧握着拳头,脸上露出决然的神色,仿佛已经下定了某种决心。 汉子闻罢,忍不住着急道: “罗孝信,你疯了吗!” 说罢,他揪住罗孝信的衣袖道: “走,师兄现在就把你送回去,你好好跟师父服个软,兴许他老人家能饶过你!” 谁料,罗孝信竟突然将手挣脱道: “师兄你别费力气了,我不回去了……” 汉子一脸疑惑地望着罗孝信,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担忧。 “师弟你糊涂呀!” 罗孝信却不以为然的反驳道: “那师哥你当初又为何一定要逃出来!” 汉子听到这,顿时愣了一下。 他转头望了望茅草屋,那简陋的屋子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宁静。 随后,他轻声叹了口气道: “倘若不是身不由己,我又真舍得离开师父呢……” 说到这,汉子转过身来,释怀地笑道: “既然你一意孤行,决心要走上这么一遭,那就只管去吧,倘若遇到什么麻烦,记得一定要来找我,师兄永远是你师兄!” 说到这,罗孝信的脸上也显露出几分感动的神色。 他望着汉子,眼中闪烁着模糊的泪光。 “师兄,你带着嫂嫂和孩子跟我一起去东历吧!何必非要给那南宫尚卖命!” 汉子闻罢,面色霎时坚毅起来。 “南宫大人待我恩重如山,我不能走!” 随后,便拍了拍罗孝信的肩膀笑道: “好啦,你快走吧!再不走,若是师父他老人家反悔了,派众师兄弟来捉你。你想走,怕是也走不了啦!” “也罢。” 罗孝信深知师兄的脾气,便也不再强求。 他望着师兄,眼神中充满了不舍。 “那师弟我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说罢,罗孝信转身离去。他的身影在夜色中渐行渐远,很快便消失在了山林之中。 汉子望着他远去的方向,心中多了些感叹。他摇了摇头,转身回到茅屋。 茅屋内,妻子正抱着孩子轻轻摇晃。孩子已经停止了啼哭,安静地睡在母亲的怀中。 “他走了?” 身着绿袍的妻子问道。 “嗯。” 汉子点点头,重新拎起铁剑打磨。那一声声磨刀声再次在茅屋内响起。 “孝信这孩子年轻,也该多出去闯荡闯荡……” 就在这时,窗外忽然略过一抹若隐若现的烛火。紧接着便又是一阵敲门声。 汉子心头一惊,手中的动作也随之一顿。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紧张,心中涌起一股不安的感觉。他看向妻子,两人对视一眼后,他缓缓走向门口。 “谁啊?” 汉子的声音中透露着一丝警惕。 “是太傅大人派我来的!” 门外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汉子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回头望了一眼妻子,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妻子则面露担忧之色,拼命安抚着被敲门声吵醒的婴儿。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仿佛预感到了即将到来的危险。 汉子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缓缓打开了屋门。 便望见一位小厮打扮的男子手提一盏灯笼,立在门前。那灯笼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照亮了小厮的面容。小厮面容稚嫩,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精明。他恭敬地说道: “冯少侠,咱们该上路啦……” 汉子沉默了片刻后,缓缓说道: “我知道了。” 言尽,他便缓缓回头,望了一眼床边的妻子和孩子,眼神之中充满了不舍。 妻子则早已哭成了泪人,嘴唇也被咬得微微发白,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簌簌落下,恰似梨花带雨,惹人怜惜。 她颤抖着声音,哽咽道: “兆雨……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冯兆雨缓缓拾起铁剑,那铁剑在烛火的映照下闪烁着凌厉的光芒。 他微微仰头,深吸一口气,随后回头,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道: “放心,我去去就回……” 说罢,便毅然转身,缓步随小厮一同朝门外走去。 …… 番外篇:绝胜烟柳满皇都(三) 烛火下,南宫尚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袍,眉头紧蹙。 他端坐在桌前,手中轻轻摩挲着那份刚刚得自陛下的遗诏,心中思绪万千。 此时的南宫尚,面色凝重如霜,目光紧紧地盯着遗诏上的每一个字,仿佛要从中看出些什么隐情。 就在这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如同闷雷般在庭院响起。 南宫尚瞬间警觉起来,眼神中闪过一丝凌厉。 他猛地将遗诏盖住,动作迅速而果断。 随后便抽出墙上悬挂着的宝剑,不断向门前挪去。 剑尖微微颤抖,泄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他高声呵斥道: “来者何人!” 话音未落,一道魁梧身影猛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只见那人虽是独臂,身姿却挺拔如岳,似一座不可撼动的雄峰。 他身着一袭灰色祥云锦袍,腰间别一银柄铁剑。头顶白玉冠,脚踏祥云靴。眉间有一道深深的疤痕,更显戾气。 这人一进门,便朝南宫尚笑道: “呦,太傅怎么还耍上剑了?需不需要咱家陪你比划比划?” 说罢,他便将那独臂摸向腰间剑柄。 他的脸上虽说面带笑意,但那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城府。 南宫尚见状,也只得手中宝剑收回墙上,随后冷哼道: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太将军来了。” 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和警惕。 言尽,便将一屁股坐去木椅之上,甩袖挥手朝太将军缓道: “太将军别傻站着了,快坐吧!” 太将军闻罢,大摇大摆移去木椅之前落坐道: “太傅这府上……挺豪阔呀!” 南宫尚没有理会,反而开口询问道: “太将军深夜到访,可是有什么要事?” 南宫尚的语气平淡,却又带着一丝质问。他的眼神紧紧地盯着太将军,试图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些端倪。 太将军的嘴角突然露出一抹难以揣测的笑容道: “咱家听说,陛下诏你入宫了?”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一丝狡黠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 南宫尚一听这话,内心紧接着一震,随后冷笑道: “哼,太将军的消息可真是灵通呀!” 太将军为自己斟了杯茶水道: “陛下可是把那遗诏交给你了?” 太将军动作从容,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的眼神紧紧地盯着南宫尚,等待着他的回答。 南宫尚的眼神不禁往桌上一撇道: “太将军此话何意,本官怎么听不明白呢?” 太将军闻罢,也随之冷笑一声道: “咱家今日前来,是想给太傅看一样东西。 笑中带有一丝得意。 南宫尚闻罢,瞬间生出几分疑惑道: “哦?太将军只管呈出便是。” 太将军闻罢,将独臂探进袍内,缓缓抽出一道圣旨。 “这是?!” 南宫尚见状,脸上顿时显露出惊愕的表情,目光之中充斥着疑惑和不安。 太将军开口笑道: “在你进宫之前,陛下也召咱家入了次宫。” 随后,太将军便将圣旨摊开道: “陛下给我的,也是遗诏。” 太将军把话言尽,眼神中闪烁着一丝期待,仿佛在等待着南宫尚的反应。 南宫尚瞠目结舌,立马转身抽出自己桌上刚刚藏起的遗诏,比对后发现确实都为陛下亲笔。 只是一张写着太子,一张写着二皇子。“这……这怎么可能?” 南宫尚的心中充满了震惊,他完全没想到皇上竟会准备两份遗诏。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着,神色迷茫。 南宫尚定了定神,望了眼太将军,试图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些端倪。 然而,太将军的脸上却只有难以揣测的笑容。 “陛下为何要准备两份遗诏呢?” 南宫尚缓缓说道,“难不成……” 太将军轻笑一声,逐字道: “我想陛下的意思,是想叫二位皇子各凭本事。” 南宫尚和太将军对视一眼后,说道: “陛下竟能舍得让自己的亲生骨肉,自相残杀?” 南宫尚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他无法理解陛下的做法。 太将军深吸一口气,缓道: “不管如何,既然陛下已有遗诏,咱们就应该遵从。” 南宫尚沉默片刻,终于无奈地退回了木椅之上。 “既然如此,也只好谨遵圣命啦……” 言尽,南宫尚便将手中遗诏放回桌上,心中却充满了不安。 太将军见状,紧接着轻咳一声道: “咱家这次来,不只是为了遗诏……” 他顿了顿,随后再次缓道: “殿下托咱家问问,交代太傅的事,太傅办好了吗?” 太将军的眼神紧紧地盯着南宫尚,等待着他的回复。 南宫尚望着桌上茶水,面色凝重道: “冯兆雨,已经在路上了……” 南宫尚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沉重,仿佛在诉说着一个艰难的决定。 太将军闻罢,满意颔首道: “如此甚好,只不过……这冯兆雨可就不能再活着了。” 南宫尚将茶水一饮而尽道: “兆雨完成任务后,自己会服毒的……” 南宫尚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悲伤,仿佛在为冯兆雨的命运感到惋惜。 太将军闻罢,顿时大笑道: “你就舍得那冯兆雨送命?” 语气之中带着一丝嘲讽的意味。 南宫尚则望着木窗之外残月缓道: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为得不就是此刻吗?” 太将军听到这话,顿时忍俊不禁道: “哈哈哈,好一个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就不怕那三奔剑仙找你麻烦?” 太将军的笑容中带着一丝戏谑,仿佛在故意挑起南宫尚的担忧。 南宫尚依旧目不转睛的望向窗外道: “兆雨是自愿的,他为人忠义,这是他的选择……” 太将军闻罢,也将手中茶水一饮而尽道: “还是太傅厉害呀……咱家是个武夫,只懂用剑杀人,可太傅只用忠义二字,就能把人推向万劫不复……妙哉!妙哉!” 说罢,便再次狂笑起来。 笑声在房间里回荡,南宫尚的脸色却越发阴沉。他静静地看着太将军,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就在这时,木窗突然被一阵狂风带过。 南宫尚双目半眯,口中喃喃自语道: “雨要来了……” …… 番外篇:绝胜烟柳满皇都(四) 细雨如丝,淅淅沥沥地敲打在林间的竹叶上,发出清脆而又空灵的声响。这片静谧的竹林,此刻却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 一位身着金色盔甲的男子,脚跨白虹骏马,在林间飞驰而过。 那盔甲在雨水的冲刷下,闪烁着夺目的金芒,仿佛是一道流动的火光。 男子剑眉横飞,面容冷峻,目光中透露出几分焦急。 他的头发被雨水打湿,紧紧地贴在额头上,却丝毫不减他的英武之气。 白虹骏马四蹄翻飞,溅起一片片水花,在这雨中的林间留下一道凌厉的弧线。 身后的护卫们骑着马,死命追赶着金甲男子。 他们身着银色的盔甲,面容严肃,手中紧握着长刀,眼神中满是警惕。 雨水顺着他们的头盔流下,滴落在他们的肩膀上,但他们却毫不在意,只是紧紧地盯着前方的金甲男子,生怕他有任何闪失。 就在这时,他们耳边突然响起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这脚步声如飞鸟一般穿梭于林间回荡,惹得四方沙沙作响。 护卫们心中一紧,纷纷勒住马,四处张望,却望不见一丝踪迹。 随后,众人耳边便再次传来铁剑出鞘的声音。 紧接着,三道凌厉的刀光,如闪电般划过林间。 那刀光快如疾风,势如破竹,几位护卫还未来及反应,便瞬间倒地不起。 他们的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溅起一片水花,鲜血从他们的伤口中涌出,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剩下的护卫见状,纷纷抽出腰间佩刀,四处提防。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恐与愤怒,手中的佩刀在雨中闪烁着寒光。 他们紧紧地聚成一排,将金甲男子护在身后,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金甲男子听到动静,连忙勒马,回身查看。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愤怒与担忧。 他看着倒在地上的护卫,心中涌起一股惊愕与怒火。 就在这时,林间突然又袭来一阵猛烈的剑气,朝剩下的护卫身前袭去。 那剑气十分强劲,只一剑,便将众护卫全部斩落马下。 他们的身体如同落叶般飘落,鲜血在空中飞溅,与雨水交织在一起。 金甲男子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 他连忙抽出绑在马背上的鎏金镗,那鎏金镗在雨中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十分夺目。 随后,他便翻身下马,挥镗高喝道: “出来!躲躲藏藏的算什么好汉!” 他的声音如洪钟般响亮,在林间回荡,带着一种不可侵犯的威严。 还未等金甲男子把话言尽,那林间便再次涌来一股强烈的剑气,比方才更盛。 那剑气携带着翻江倒海之势,直直地朝金甲男子斩去。 金甲男子见状,连忙挥动手中鎏金镗,迎面砸碎了剑气。他的动作干净利落,充满了力量。那剑气在他的镗下瞬间消散,化为无数碎片,飘落于地。 金甲男子踏步纵身,朝剑气来源追去。 “本王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何贼人,胆敢杀我的护卫!”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威严,令人不寒而栗。 谁料,还未等那金甲男子逼近,一道黑影便从林中跃出,迎面挥剑朝金甲男子胸前斩去。 那黑影速度极快,如闪电一般,眨眼间便至眼前。 金甲男子侧身一闪,惊险地躲过这一击。动作敏捷而又果断。 他定睛一望,只见面前站着一位浑身包裹在黑色布衣中的人。此人身姿魁梧,头带白色面具,望不清容貌,在雨中显得格外诡异。 “你是何人?为何要行刺本王?” 金甲男子怒声斥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愤怒与疑惑,手中的鎏金镗紧紧地握着,随时准备迎接对方的攻击。 黑衣人一言不发,举剑再度袭来。他的动作简洁而又凌厉,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 金甲男子挥舞鎏金镗,与黑衣人展开激烈交锋。一时间,两兵交错,火星四溅。撞击声不断在雨中回荡。 几个回合后,黑衣人抓住破绽,趁其不备,一脚踢向金甲男子的胸口。 那一脚速度极快,力量极大,金甲男子根本来不及躲避,便被踹翻在地。他的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溅起一片水花。 金甲男子倒地后,迅速打挺起身。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讶,他没想到此人实力如此强劲,竟然能在几招之内就将自己击败。 “你究竟是谁派来的!” 金甲男子捂着胸口问道。 谁料,那黑衣人却并不理会,顾自踏着雨水,挥剑朝金甲男子身前移去。 他的动作坚定而又决绝,仿佛是一位执行死刑的刽子手。 “得罪了殿下。” 黑衣人的声音低沉而又沙哑,仿佛地狱之中索命的恶鬼。 他将剑锋直抵金甲男子咽喉,金甲男子瞪大眼睛,举起鎏金镗试图反抗。 然而,那黑衣人的动作却更快,只见他手腕一抖,剑刃便轻松划开了金甲男子的喉咙。 鲜血瞬时喷涌而出,染红了满地雨水。 金甲男子捂住伤口,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不甘。他艰难地抬起手,指着黑衣人,口中喃喃道: “倘若……丞相还在……你们这群鼠辈又岂敢造次……” 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最后消失在雨中。他的身体缓缓地倒在地上,眼中的光芒逐渐消失。 黑衣人这才将脸上的面具摘去,任由雨水打在他古铜色的脸上。 他的面容刚毅,头发被雨水打湿,目光中却望不到一丝胜利的喜悦。 他缓缓将目光移向染血的剑刃,那剑刃上的鲜血在雨中显得格外刺眼。 随后猛然挥动。 一声雷鸣过后,他将那铁剑,狠狠插入了自己的胸膛。 他的动作果断而又决绝,没有丝毫犹豫。 没一会儿,便断了气。 他的身体倒在地上,与金甲男子的尸体并排在一起。 雨水继续冲刷着他们的身体,仿佛有意在清理血迹,让这片竹林恢复该有的静谧。 另一边,小厮撑着纸伞,脚步匆匆地奔入南宫府内。 一入正堂便紧接着躬身喊道: “老爷,成了!!!” 番外篇:绝胜烟柳满皇都(五) 南宫尚一听这话,连忙激动地站起身来。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欣喜之情。 坐在一旁的太将军随之起身道: “妙哉,咱家这就将此事报予殿下!” 说罢,便要动身出门。 “不必啦”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呼喊。 南宫尚和太将军对视一眼,心中皆是一紧。太将军连忙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向外望去。 只见一位身着绯红龙纹锦袍的少年撑着纸伞,缓缓走来。 少年面容英俊,眼神中透着睿智与坚毅,举手投足之间尽显王者之气。 太将军见状,连忙转身对南宫尚说道: “是殿下!” 南宫尚闻言,连忙激动地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衫,准备迎接少年的到来。 少年来到门外,将手中纸伞朝地上一丢,大步向前。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众人见状,连忙躬身行礼道: “参见殿下!” 少年闻罢,微微抬手,说道: “二位叔叔不必多礼。” 言尽,便将手伸向南宫尚与太得金身前。 随后便朝南宫尚谢道: “此事多亏了南宫大人!还请南宫大人受小王一拜!” 说罢便作势要行礼。 南宫尚见状,连忙伸手将少年拦下道: “殿下万万不可!” 他的脸上顿时露出惶恐之色。 “殿下如此礼贤下士,实乃大严之福。” 言尽,便朝一旁小厮道: “还不快给殿下搬椅子来!” 小厮闻罢,连忙将椅子搬去少年身旁,恭敬道: “殿下请坐!” 少年见状,这才将袖袍一甩,一屁股落去木椅之上。动作洒脱自如。 太将军与南宫尚闻罢,也只得小心翼翼地坐回椅子之上。 等到二人落座后,少年便再次开口道: “如今大局已定,二位叔叔功不可没,待本王如愿之后,定会好好报答二位叔叔!” 南宫尚闻罢,连忙恭敬道: “辅佐明君本就是我们做臣子的本分,岂敢奢求什么回报,殿下言重了!” 少年满意地点点头,随后话锋一转道: “不过本王还有一事不明!” 南宫尚微微皱眉,问道: “殿下直说便是,臣定知无不言!” 少年的眼神瞬间凌厉起来,如同一把利剑,望向南宫问道: “我想知道,您与太子情同父子,又怎么会忍心杀他呢?” 南宫尚闻罢,立马噌的一下站起身来。 他的脸色微微发白,眼神中露出一丝担忧之色。 “在下与太子接触甚广,这才有机会看清他并非明君。若不在陛下面前与太子假装亲近,陛下又怎会放心将那遗诏交给我……” 少年见状,连忙紧跟着起身道: “太傅您怎么又站起来了,快坐下!” 说罢,便迈步朝南宫尚身前走去,将其按回椅子上。 少年的动作轻柔而坚定,让人感受到他对南宫尚的敬重。 随后,望着南宫尚与太得金二人缓道: “本王始终年纪尚浅,日后还要仰仗二位叔叔多加提点呢!” 南宫尚紧接着垂头行礼道: “职责所在!” 听罢,少年便又将手背去身后,在二人面前踱步道: “其实,本王最担心的事情还不是这朝中的风雨……” 二人闻罢,对视一眼后,疑惑道: “还请殿下明示。” 少年慢慢移首,将脑袋望向门外。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忧虑,仿佛在望见了严国的命运。 他缓缓说道: “本王最过担心的,还是那历金两国。” 说罢,他叹气摇头道: “历金两国一日不除,历代先君一统天下的宏愿何时能了?” 就在这时,太将军一拍桌子,扬声道: “这有何难,待朝中安稳之后,末将亲自带兵打过去即可!” 太将军的脸上露出豪迈之色,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他的独臂微微颤抖着,仿佛在诉说着他的决心。 南宫尚闻罢,忍不住嘲讽道: “就凭你那一根胳膊?” 太将军闻罢,望着自己的独臂,怒目圆睁道: “咱家早晚要与那善禹算算总账!”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仇恨,仿佛想起了曾经的屈辱。 少年闻罢,转头望向太将军宽慰道: “太将军年纪大了,不适合再去战场拼杀了。” 太将军听了少年的话,心中微微一暖,但脸上依然露出不甘之色,说道: “殿下,末将虽年过半百,但壮志未酬。只要能为大严效力,末将万死不辞!” 少年微微摇头,说道: “太将军的忠心本王深知,但如今我们需要的是智取,而非蛮干。” 南宫尚闻罢,紧接着询问道: “殿下可有良策?” 少年转身回到木椅之前,落坐道: “二位叔叔可还记得,半年前父皇狩猎,挖回来的那盏龙钟?” 南宫尚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 “殿下所说的龙钟,莫非有什么特别之处?” 少年点了点头,说道: “今年芒种之时,本王在城外遇到了一位想要入宫觐见的胖道士……” 少年一边说着,一边踱步。 “我没带他进宫,而是将他请到了王府。几番交谈之后,他交代给本王一个秘密!” 南宫尚和太将军闻罢,皆显露出疑惑之色,随后齐声道: “什么秘密?!” 少年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道: “那道士跟我说,这钟名唤太岁钟。可随人志,架海擎天!” 太将军忍不住问道: “殿下,此事当真?” 少年微微一笑,说道: “本王岂会拿此事开玩笑?不过,这太岁钟虽然厉害,但却会以人的性命为养料。” 太将军闻罢,连忙拍着胸脯道: “咱家不怕,将那太岁钟交予咱家便是!咱家要带着那钟,踏平历金!天下归严,指日可待!” 南宫尚闻罢,紧接着朝太将军呵斥道: “太得金,你能不能消停会儿,先听殿下把话说完!” 言尽,便朝少年恭敬道: “殿下,您继续!” 少年点了点头,紧接着说道: “那胖道士到最后,留下了一句话说……若能寻一童子为器皿,将太岁钟炼化为丹药服下。或许两者,尚能共存……” …… 番外篇:绝胜烟柳满皇都(六) “老爷,人给你带来了……” 小厮一入门内,便拱手朝南宫尚行礼。 他微微垂首,态度恭敬,声音虽不高亢,却在这寂静的府邸中格外清晰。 南宫尚坐在木椅之上,微微抬首,朝小厮摆手道: “带上来吧。” 言尽,他将手指落去扶手之上敲打,心中似有万千思绪。 小厮颔首后,转身走向门外,没一会儿便领来一位身着丧服,怀抱婴儿的妇人。 那妇人一入堂内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梨花带雨道: “南宫大人!” 她身着白色丧服,头发随意地挽起,几缕发丝垂落在脸颊边。面容憔悴,双眼红肿,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不断落下。 “夫人请起,有话慢慢说。” 南宫尚站起身,伸出双手,欲扶起妇人。 妇人却始终不肯起身,泣不成声道: “南宫大人……兆雨出去做过什么,奴家的确不知,也不可能跟别人胡说……如今兆雨死了,我们孤儿寡母只求平安度日就好,还望大人成全!” 她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悲伤与无助。 南宫尚望着妇人怀中的婴儿,仔细端详起来。 这婴儿不哭不闹,眼神清澈,甚是可爱。 “夫人莫急,你定是误会本官了。” 南宫尚一边安慰,一边再次搀扶妇人起身。他的声音温和而坚定,试图给妇人一些安慰。 妇人这才肯缓缓站起身来,哽咽道: “亡夫最为重义,大人对亡夫恩重如山,他甘愿为大人赴死,奴家也不会怨恨大人……只求大人放我母子离开凉都,奴家感激不尽!!!” “夫人言重了。” 南宫尚叹了口气道: “兆雨的事本官也很难过……我一直拿兆雨当亲兄弟……” 说罢,他猛然挥手,招小厮端来一盖着红布的木盘。妇人望着木盘,神色中充满了疑惑与不安。 南宫尚见状,一把扯开红布,露出几排白花花的银子。 妇人瞬间显露出惊诧的神色道: “大人这是……?” 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那白花花的银子,心中充满了震惊。 “这便是本官今日召你前来的目地,本官想给你们母子的一些补偿,你只管收了这银子做盘缠,离开凉都便是……” 南宫尚轻声说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关切,希望妇人能够接受这份补偿。 妇人听完,泪流满面,连忙再次跪下向南宫尚叩头致谢。 “谢大人!谢大人!” 她的声音充满了感激,泪水不断地落在地上。 南宫尚连忙搀扶道: “妇人不要再跪了,这是本官亏欠你们的……” 就在这时,妇人怀中婴儿突然大声啼哭起来。 那哭声嘹亮,小脸憋得通红。 妇人也焦急万分,不停地哄着孩子。 她的声音温柔而急切,轻轻地摇晃着孩子,试图让他安静下来。 南宫尚望着妇人怀中婴儿,缓缓开口道: “孩子取好名字没?” 妇人低头看向怀中的婴儿,轻柔道: “回大人的话,还不曾取名。” 南宫尚轻抚着下巴,思考片刻后道: “此子哭声洪亮,将来必定嫉恶如仇。不如就叫他‘仇’吧,希望他日后能成为如他父亲一般的大英雄……” 妇人听罢,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随即便又恭敬道: “多谢大人赐名!”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感激,对南宫尚的赐名表示由衷的感谢。此时,婴儿的啼哭声渐渐停歇,好似听懂了一般。 南宫尚微微一笑,抱起婴儿,轻轻逗弄着。“小家伙,真可爱……” 声音温柔而亲切。 随后,他转头冲妇人缓道: “夫人,您看这样如何,我与兆雨情同手足,又十分欢喜仇儿,不如将仇儿给我留下,做个义子可好?” 妇人听了南宫尚的话,脸色瞬间些苍白,她猛然夺过孩子,身体微微颤抖道: “大人,这......这恐怕不太合适,奴家还是想带着孩子离开这里,安稳地生活。” 她的声音带着些许哀求,眼神中充满了不舍。 南宫尚皱了皱眉,神色之中显露出一丝不悦。 “夫人,你可要想清楚,这对仇儿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威严,希望妇人能够改变主意。 妇人察觉到了他情绪的变化,连忙躬身撤步道: “既然大人没有其他事,那奴家便先退下了。” 言尽,妇人便朝门外奔去。她的脚步匆忙,心中充满了恐惧与不安。 谁料还未奔至门口,一道魁梧的黑影,突然阻挡在妇人身前。 妇人颤抖着抬起头来,却望见一位身着盔甲的独臂将军。 “夫人莫急,把孩子留下再走吧!” 那独臂将军面色阴冷道。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充满了威严。 妇人惊恐地看着眼前的独臂将军,紧紧地抱住孩子。 “不!休想!这是我的孩子!” 她的声音充满了绝望,眼神却无比坚定。 南宫尚脸色一沉,朝独臂将军挥袍道: “太得金,莫要对夫人动粗!” 谁料南宫尚话音未落,那妇人便从腰间朝独臂将军脑袋刺去。 只见那独臂将军侧身一闪,轻易地躲开了妇人的攻击。 他伸出大手,一把擒住了妇人的手腕,用力一扭,妇人手中的匕首便掉落在地。 “你这刁妇,胆敢行刺咱家!” 独臂将军怒喝道。 妇人挣扎着,眼中满是恐惧。 她用另一只手紧紧护住孩子,毫不退缩。 “放开我!放开我的孩子!” 南宫尚赶紧上前,劝阻道: “太得金,放开夫人!” 太得金这才将手松开,面色阴沉道: “你若再敢胡闹,咱家绝不饶你!” 谁料那妇人却依旧不肯罢休,拾刀再次朝太得金身前挥去。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疯狂,仿佛失去了理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太得金夺过匕首,猛然朝妇人脖颈划去。 一瞬间,刀光斜掠,转眼鲜血四溅。 妇人哐当一声摔倒在地。 南宫尚望着眼前一切,目光瞬间呆滞。 鲜血渐渐染红了地面。 妇人怀中的小冯仇不断发出凄惨的啼哭。 啼哭声回荡在南宫府邸上空,久久不绝于耳。 …… 第227章 南梁天伯 边境军帐,孤烟袅袅。 残阳斜掠,散落在那粗糙的帐布之上,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 帐内,裴少庆身着盔甲,身姿挺拔如松,他端坐在矮几前,手中正摆弄着一个古朴的龙钟。 那龙钟通体金黄,散发着神秘的气息,其上的暗纹犹如蜿蜒的游龙,若隐若现,裴少庆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龙钟之上的暗纹,神情专注。 就在这时,一旁的木塌之上,沈对悠悠转醒。他满脸疲惫,白发凌乱,微微睁开双眼,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声音慵懒地问道: “鼓捣什么呢你?” 裴少庆闻罢,立马欣喜地转过头来,嘴角上扬道: “哟,你可算是醒了!我还以为你是不想打了在那装睡呢!” 沈对刚想回怼裴少庆,目光却突然被裴少庆手中的太岁钟吸引住了。 他瞬间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立马下床,脚步匆匆地奔去裴少庆身前,急切地问道: “这玩意儿哪来的!?” 裴少庆见到沈对惊讶的神色,不禁疑惑地皱起眉头,歪着头道: “怎么?你认识这玩意儿?” 沈对一屁股坐去裴少庆身旁,神色凝重,眼睛紧紧盯着太岁钟,道: “你先别打岔,你先告诉我哪来的!” 裴少庆这才缓缓解释道: “南宫仇死后,从他身体里掉出来的……说来也奇怪,我老是觉得在哪见过此物……在哪呢?” 未等裴少庆思索清楚,沈对竟突然伸手,一把将那太岁钟给夺了过去。 裴少庆见状,立马站起身来,怒目圆睁,呵斥道: “干什么你,这是我捡的,你快还我!” 说罢便要起身去抢。 沈对见裴少庆要来抢,紧接着将太岁钟揣向袍内,紧紧护住。 裴少庆只得作罢,双手抱在胸前,气呼呼道: “嘚,强盗!本将军不稀罕了,你拿着吧!” 就在这时,帐外突然传来一声急促的高喝道: “报!!!” 裴少庆闻罢,立马回应道: “进来!” 将士闻罢,这才小心翼翼地撩开帐帘,拱手弯腰,神色紧张道: “报告将军,一群他国士兵打南边过来啦!” 裴少庆与沈对两人一听这话,瞬间警觉起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惕。 裴少庆疑惑道: “南边?难道是太得金安排的伏兵?” 将士恭敬地回应道: “回将军话,看盔甲不像是严国军队。” 裴少庆转头看向沈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虑。 沈对眉头微皱,双目微闭,思考片刻后说道: “走吧,一看便知!” 三人快步来到帐外,遥望南方。 只见南方一群身着青色盔甲的士兵正浩浩荡荡地朝这边涌来,那队伍犹如一条青色的巨龙,蜿蜒前行。 士兵们步伐整齐,铠甲在夕阳的余晖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领头的是一位身着黄袍,背负铁剑的汉子。那汉子身姿伟岸,面容刚毅,眼神如鹰隼般锐利。 他的黄袍在风中猎猎作响,铁剑在残阳的映照下也显得十分锋利。 “黄自忠!” 沈对一见那男子便脱口而出道。 裴少庆闻罢,霎时疑惑地看着沈对,问道:“怎么?你认识他?” 沈对遥望黄自忠,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道: “他是南梁的剑客。” 裴少庆的神色更加疑惑,微微扬起下巴,道: “南梁那地方还有剑客?” 说话间,黄自忠便带领士兵来至军帐前。裴少庆意识到事态紧急,立刻下令全军备战。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刀剑出鞘,弓弩上弦,气氛瞬间紧张起来。双方对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 “真巧呀黄大哥,我们又见面了!” 沈对率先开口道,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黄自忠闻罢,翻身下马,动作利落。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朝沈对身前走去。沈对身旁将士见状,连忙拔剑拦在沈对身前,神色紧张,如临大敌。 沈对见状,连忙抬袖招呼将士退下道: “黄大哥是朋友,你们不必紧张。” 言尽,沈对便一把握住黄自忠手臂,向帐内走去。 黄自忠微微点头,与沈对并肩而行。 进入帐内,黄自忠与沈对相对而坐。裴少庆则站在一旁,警惕地望着两人。 黄自忠面容平静,眼神深邃,身上散发着一种沉稳的气息。 “行呀黄大哥,深藏不露呀,竟能调动梁兵!你不会是南梁的什么将军吧!” 沈对忍不住发问道,眼神中充满了好奇。 黄自忠闻罢,摆了摆手,微笑道: “沈对兄弟误会了,我并非什么将军……” 沈对闻罢,更加疑惑地看着黄自忠,追问道: “那你为何能轻易调动梁兵?” 黄自忠微微扬起嘴角,随后解释道: “我是南梁的「天伯」。” 裴少庆与沈对闻罢,皆是一脸懵。 他们几乎同时脱口而出问道: “什么叫天伯?” 声音中充满了疑惑与好奇。 黄自忠神色平静,目光缓缓扫过二人,逐字缓道: “按照你们的话说,就是皇帝。” 此言一出,裴少庆和沈对顿时愣住。 他们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眸中看到了震惊之色。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位看似朴素的剑客,竟然是南梁的皇帝。 裴少庆惊讶得半晌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支支吾吾道: “南梁……皇帝?”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黄自忠,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丝玩笑的痕迹,但黄自忠的神情却无比认真。 沈对亦是满脸惊愕,他仔细打量着黄自忠, 随后谨慎道: “那黄大哥……不对,天伯您这次带兵前来,究竟所谓何事?” 此话一出,黄自忠的脸色瞬间凝重起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悲伤。他微微低下头,沉默片刻后说道: “我这次前来,是想为万里兄弟报仇雪恨!” 言尽,黄自忠便流露出一丝忧伤的神色。 只见他将背后长剑出鞘,摆放去木桌之上,缓缓抚摸剑身道: “万里兄弟是个忠义之人,我一定要夺回他的尸首!” …… 第228章 燃眉之急 沈对一听这话,瞬间显露出几分感动与敬意,他没想到黄自忠竟是如此重情重义之人。 黄自忠则继续问道: “那南宫仇现在何处?”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洪钟一般在营帐中回荡。目光中透露着关切。 裴少庆紧接着答道: “你来晚了,那南宫仇已经被我们这位沈小侯爷给杀了!” 黄自忠闻罢,脸上瞬间显露出敬佩的神色。他惊讶地望向沈对道: “沈兄弟竟有这般能耐!?” 语气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沈对则谦逊摆手道: “碰巧而已,碰巧而已……” 随后,黄自忠便紧接着追问道: “那万里的尸首现如今在哪,是否已经安葬,快带我前去祭拜!” 此话一出,沈对与裴少庆的脸上皆面露忧伤。 裴少庆率先开口道: “南宫仇死后,我率将士们一路打到严军兵营……我们将里里外外都搜查了一遍,却始终没有找到沈将军的尸首……” 裴少庆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无奈与悲伤。 黄自忠一脸不可置信道: “怎么会找不到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眉头紧蹙,心中充满了疑惑。 沈对深叹一口气,神色无比难过道: “也许严军已经将大哥的尸首转移,亦或是……早已毁尸灭迹......” 说到这,沈对竟不禁哽咽起来。 只见他双目微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他微微垂头,双拳紧握,心中充满了悲愤。 黄自忠闻罢,霎时怒火中烧,猛然将拳头砸去木桌之上道: “这帮严狗!欺人太甚!” 他的脸色涨得通红,眼神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他的拳头砸在木桌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整个营帐都仿佛为之一颤。 言尽,黄自忠便站起身来,走去沈对身旁安慰道: “沈兄弟不必难过,我这次前来就是为了与你们历金两国联手,共抗北严!” 语气中充满了坚定与决心。 裴少庆一听这话,瞬间惊喜道: “此话当真!?” 裴少庆的眼睛一亮,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 “自然当真!” 黄自忠眼神坚定地看向二人。他的目光如炬道: “严如豺狼禽兽,贪婪无厌!倘若不除,三国永无宁日!何不趁机联手伐严,了结这心头大患!” “好!!!” 沈对猛地拍案而起道: “如今南宫仇已死,北严大势已去!我们里那历、金、梁三国联手,何愁北严不灭!” 黄自忠大手一挥,朗声道: “既然如此,我们便拟定作战计划,一举攻破北严!” “太好啦!!!” 裴少庆紧接着朝帐外嚷道: “拿酒来!” 他的脸上洋溢着喜悦,目光中中充满了期待。 随裴少庆嚷罢,没一会儿,帐外将士便捧来一坛美酒。那酒坛古朴而厚重,散发着浓郁的酒香。 裴少庆接过酒坛,将面前三把樽杯斟满。 酒水清澈而又明亮。 随后,沈对端起酒杯,朝黄自忠敬道: “此次能够得到南梁相助,实乃我历金两国之幸。!” 沈对的眼神中充满了感激,他微微扬起酒杯,向黄自忠表达着敬意。 黄自忠也紧接着举杯回应道: “沈兄弟客气了!咱们三国本就应当同气连枝,一致对外!” 裴少庆也随之举杯附和: “没错!这次一定要让那帮严狗尝尝我们的厉害!” 三人的眼神中皆燃烧着斗志,他的双手紧握酒杯,随后一饮而尽,仿佛下一刻就要将酒杯砸去地上,拔刀冲向北严。 与此同时,梁都皇城之内。 金碧辉煌的宫殿巍峨耸立,琉璃瓦在烈日的照耀下回应着夺目的金芒。 宫殿大门两旁,站立着两排威严的侍卫,他们身着金色铠甲,手持长枪,面容严肃,仿佛一尊尊石雕。 尉迟崇正端坐在龙椅之上,目光凌厉的望向殿门道: “前辈,您终于来了……” 尉迟崇身着金色龙袍,头戴皇冠,面容威严,目光中透露出一丝焦急与期待。 只见殿门外突然缓步迈来一位身着白色长袍的鹤发老者。 那老者面容冷峻,眼眸深邃。他的长袍随风浮动,仿若仙人临凡。 尉迟崇急忙起身相迎。 “朕恭候多时了,前辈快快请坐。” 语气中充满尊敬。 老者一脸傲然,好似完全不将皇帝放在眼里。 只见他猛然将袖袍一甩,语气平缓道: “陛下此番召老夫前来,所为何事?” 老者语气低沉而有力,仿佛洪钟一般在宫殿中回荡。 尉迟崇面色凝重,将手背去身后缓道: “朕这次请前辈出山,是想让前辈替朕解决一下这边境的燃眉之急!” 尉迟崇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他微微皱起眉头,等待着老者的回应。 老者微微眯起双目冷道: “边境之急?边境不是有南宫仇守着吗?” 尉迟崇垂头叹气道: “唉,前辈有所不知,南宫元帅阵亡了……” 老者闻罢,面色突然泛起一抹淡淡的惊讶道: “哦?那南宫可是念仙之境……何人有这般能耐,能杀得了他?” 尉迟崇咬牙切齿地解释道: “是那历国的沈对!听说……他还杀了贺兰太仁!” 尉迟崇的眼神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他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微微颤抖着。 “沈对?” 老者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深知南宫仇与贺兰太仁的实力,能击败他们的人必定不俗。 尉迟崇见状,眼神一转,随即缓道: “前辈莫不是怕了?” 语气中似乎带有一丝挑衅。 老者闻罢,瞬时冷笑道: “怕,可笑!这普天之下谁能让老夫害怕!只是……老夫为什么要帮你呢?” 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傲慢。 尉迟崇听到这话,瞬间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道: “朕可以拿两条命给你换!” 尉迟崇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狡黠,他微微扬起嘴角,等待着老者的反应。 老者瞬间疑惑道: “命?谁的命这么值钱?” 老者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好奇,他微微皱起眉头,等待着尉迟崇的解释。 尉迟崇抬袖朝殿外挥道: “害你徒弟性命的真凶!” 他一边回应着老者的话,一边招呼门外的将士进来。 言尽,殿外将士便将两个被五花大绑的人给押上殿来。 那两人面容惊恐,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疑惑与绝望。 他们的四肢皆被拘力锁穿透,无法动弹。 尉迟崇急忙走上前去,指着摔在地上的两人道: “这便是害你徒弟和他妻子性命的两名真凶!南宫尚!太得金!” 言尽,便又缓步凑去老者耳边私语道: “你可知,当年你徒弟的亲生骨血如今现在何处?” 尉迟崇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神秘,他微微扬起嘴角,等待着老者的回应。 老者望着眼前一切,怒不可遏道: “你最好说的都是实话!” 尉迟崇将手背去身后,面不改色道: “当年你徒弟留下的亲生骨血,正是被那历国小儿沈对残害的南宫仇!!!” …… 第229章 三奔剑仙 边境之地,黄沙漫天。 军帐之内,裴少庆、沈对与黄自忠三人围坐,案几上杯盘狼藉,酒气弥漫。 三人喝得酩酊大醉,东倒西歪。 模糊间,听闻帐外狂风骤起,呼啸之声犹如千军万马奔腾而来。 裴少庆耳朵一动,疑是敌军偷袭,心中顿时警觉起来。 他猛然拔剑,剑身出鞘之声在寂静的帐内格外响亮。 裴少庆踉跄着脚步,撩开帐帘,醉醺醺地朝门外将士喊道: “什么情况!” 守在帐外的将士身着银色铠甲,面容坚毅,听到将军呼喊,连忙躬身回应道: “回将军,起风了……” 裴少庆听罢,眉头微皱,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 他转身回到营帐内,一边摇头一边喃喃自语道: “可不能再喝了,这么喝下去怕是要耽误事了......” 说罢,便一头栽倒在地,昏睡过去。 沈对与黄自忠见状,不禁哈哈大笑起来。沈对则调侃道: “裴将军这酒量不行呀!” 黄自忠也跟着附和道: “是呀,这还没喝尽兴呢,裴将军就倒下了。” 两人的笑声在帐内回荡,然而,他们并未察觉到,此时的风沙越来越大,如猛兽嘶吼一般在帐外汹涌。没一会儿,便渐渐掩盖了沈对与黄自忠的笑声。 就在这时,守门的将士突然撩开门帘朝屋内喊道: “沈侯爷,您快出来看看吧!” 沈对闻罢,脸上瞬间露出几分疑惑之情。 他站起身来,黑袍长袍微微飘动,快步走到门口,顺着将士手指的方向朝空中望去。 只见那乌云密布的天空突然裂开了一道口子,那口子犹如一张狰狞的巨口,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吞噬。 口子中不断汹涌着闪电,那闪电如银蛇乱舞,照亮了昏暗的天空。 而那闪电之中一道硕大的剑影正逐渐从中挣脱,剑影散发着强大的威压,让人胆战心惊。 沈对顿时脸色凝重,眼神中充满了警惕。 他立马吩咐众将士做好防备,声音沉稳而有力: “众将士听令,做好防备,随时准备迎敌!” 随后便想撩开帐帘将裴少庆叫醒。 谁料他刚一转身,那硕大的剑影突然从天而降,直直朝着军帐斩去。 随着一声巨响,军帐被炸得粉碎,四方将士也被震飞了出去。木屑、沙尘漫天飞舞,场面一片混乱。将士们挣扎着爬起来,心中满是惊骇。他们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废墟,不知所措。 待灰尘散去,他们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景象。只见一个身着白色长袍的鹤发老者立于废墟之上。 那老者白发如雪,随风飘动,面容清瘦,周身闪烁着蓝色的电光,目光冷漠而凌厉,仿佛能洞察世间万物。 众将士不敢怠慢,连忙抽出兵刃,挥舞着朝白袍老者涌去。 谁料那老者却丝毫不慌,只见他轻轻将袖袍一甩。那袖袍之中便瞬间射出一道蓝色闪电,闪电如游龙一般冲向众将士。 威力巨大,一瞬之间便将众人掀翻在地。 老者冷眼望着满地狼藉,不屑道: “识相的快些散开,今日老夫只取一人性命!” 说罢,便纵身一跃,凌空扫视地面,寻找沈对踪影。 “沈对小儿,速速出来受死,莫要连累他人!” 就在这时,白袍老者感觉到身后一股凉意袭来。 他猛然转身挥袖,汹涌出万道蓝色闪电朝身后袭去。 只听哐当一声脆响,乌正妖刀落地。 偷袭的沈对也被这闪电震得倒飞出数十丈远。跌落去地面之上,惹得黄沙弥漫。 沈对捂着胸膛,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他缓缓站起身来,紫色长袍上沾满了沙尘。朝白袍老者吼道: “你到底谁呀,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凭什么杀我!” 白袍老者凌驾于半空之上,目光轻蔑地看着沈对,冷声道: “今日叫你死个明白,老夫名唤杜洛京!” 沈对闻罢,瞬时惊诧道: “杜洛京!?你就是「三奔剑仙」杜洛京!?” 沈对的心中充满了震惊和疑惑,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招惹上这位高人。 还未等沈对言尽,那白袍老者便瞬间掐诀,口中呐喊道: “奔雷!!!” 随老者喊罢,一道硕大的剑影忽地从空中落下,伴随着夺目的蓝色闪电,朝沈对斩去。剑影所过之处,空气仿佛都被撕裂,发出刺耳的声响。 沈对见状,连忙打挺起身,心中暗自叫苦。他在空中默诵「相法神踪」闪躲,但手臂却仍被闪电刮到,瞬间皮开肉绽。 鲜血顺着手臂流下,染红了他的长袍。沈对咬牙忍住疼痛,召回乌正妖刀,单手掐诀道: “万道尊我法,山海惧……” 谁料还未等他念完,那白袍老者便再次状声喝道: “祸渊!!!” 随他喝罢,那空中便再次涌现出另一道剑影,与方才不同,这剑影更大,浑身遍布着金色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沈对斩去。 沈对瞳孔微缩,脸色大变,他没想到对方能接连使出两招剑式。 他拼尽全力想要躲闪,但剑影速度极快,眨眼间便已近在咫尺。 无奈之下,他只能挥刀硬生生扛下这一剑。 沈对被再次击飞,重重地摔落在地上,口吐鲜血。 此刻他已精疲力竭,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艰难地抬起头,望着天空中的杜洛京,眼中充满了不甘和愤怒。 “杜洛京……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你要赶尽杀绝……” 杜洛京俯视着沈对,冷声道: “有人用两条命换你一条命,老夫觉得这生意不亏,便应了下来。” 说罢,他手中法诀一变,第三道剑影凝结成型。 “轻天!!!” 那剑影萦绕着红色的闪电,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朝着沈对疾驰而去。 就在这生死攸关之际,一道紫芒骤然阻挡在沈对面前。将其死死护在身后。 只见那身影手中挥舞着一把紫色旗杆,将剑影死死缠绕。 “老三奔,这么多年没见,功力见长呀!” 沈对闻声,这才辨出,眼前之人正是自己的师父——紫须翁! …… 第230章 五招了,老三奔! 杜洛京闻罢,目光如炬地望向紫须翁,缓声道: “许崖子?你为何会在此处!?” 他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惊诧。 紫须翁将手中旗杆一转,碎散了轻天剑影,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回答道: “不光小老儿我,还有旧相识呢!” 话音刚落,杜洛京便感觉到身后一股凉意袭来。 杜洛京心中一惊,迅速转身,只见一道灰色的身影手持莽伯刀,朝自己劈来。 他连忙侧身躲避,但这一刀的威力极大,刀光直直落向地面,竟然将地面劈开了一条深深的裂缝。 杜洛京定睛一看,发现来人竟是那「铁义刀公」司徒松。 他不禁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思索着对方的来意。 司徒松稳稳地落在地上,朝着杜洛京撇笑着打招呼道: “杜大哥,好久不见呀!” 杜洛京凌空而立,俯瞰着地面上的两人,眼中满是疑惑。他开口问道: “你们俩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紫须翁左手持杆,右手从怀中掏出一个酒壶,仰头喝了一口后道: “还不是为了来救你这条老命儿!” 杜洛京闻罢,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厉声道: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紫须翁用袖袍抹了抹嘴,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然后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道: “你还别不信,小老儿我这徒弟邪乎的很,贺兰那老魔头都让他给宰了!今日若不是我俩拦着,怕是你也要舍他手里!” 听到这句话,杜洛京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荒谬!” 随后他竟毫不犹豫地唤出奔雷、祸渊、轻天三柄剑影,朝着地上的三人狠狠地砸去。 剑影带着凌厉的剑气,似乎要将他们斩成碎片。 然而,面对杜洛京的攻击,紫须翁与司徒松却丝毫不惧。 紫须翁更是忍不住嘲讽道: “嘿,你这老家伙不是号称杀人只用三招吗!今日怎么还使出第四招了,不讲信用呀!” 杜洛京闻言,脸色更加阴沉,他怒哼一声,全力驱动三柄剑影,攻势越发凶猛。 眼瞅着三把巨剑逼至眼前,紫须翁与司徒松连忙踏地跃起。 紫须翁默念心法,挥动旗杆周旋,将三道剑影紧紧缠绕。 司徒松则抽出莽伯直直朝杜洛京身前劈去。 只见杜洛京身形一闪,躲开了莽伯的攻击。同时,他手中法诀一变,三柄剑影突然合而为一,化作一道巨大的剑光,脱离了旗杆缠绕,反身斩向司徒松。 “五招了,老三奔!你日后怕是难在江湖之中抬起头来了!” 说罢,纵身一跃朝剑光追去。 那剑光离司徒松越来越近,他却丝毫不慌。 司徒松嘴角微扬,手中莽伯青光大盛,竟直接朝那道剑光挥砍而去。 刀光相撞,发出一声巨响。 杜洛京与司徒松同时被震飞出去。 但司徒松并未打算停止攻击,而是与紫须翁一同出手,朝杜洛京攻去。 只见那紫须翁猛然挥杆,旗帜竟突然开始变长变宽,如蟒蛇一般朝杜洛京身上缠去。 司徒松也随之挥舞莽伯,催动刀身涨出夺目的青芒,纵身朝杜洛京劈去。 杜洛京眼见自己深陷困境,今日若是纠缠下去,保不齐真会搭上这条老命, 他随即默诵心法,摇身一转,化作一抹白色闪电,凭空消失于众人眼前。 杜洛京的身影刚刚消失,空中便传来他的声音: “汝等以多欺少,算不得英雄好汉!沈对小儿,今日姑且先留你一命!待来日时机成熟,必将你挫骨扬灰!” 紫须翁和司徒松对视一眼后,皆收起武器。 “这老三奔,溜得倒挺快!” 紫须翁忍不住嘲讽道。 说罢,他便转身走向倒地的沈对。 紫须翁蹲下身子,望向眼前的沈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戏谑之色。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沈对的肩膀,朝着他喊道: “得了,快起来吧,别装死啦!” 沈对闻罢,这才半信半疑地睁开一只眼睛,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随后又摆出痛苦不堪的表情,捂着胳膊缓缓坐起身子。佯装这才发现紫须翁道: “哎呀,师父!您老怎么来了!” 声音中透露出几分委屈。 紫须翁听罢,脸上露出鄙夷的神情,不耐烦地说道: “别跟小老儿我在这装了,还不快去瞅瞅你朋友们!” 沈对闻罢,这才想起喝的不省人事的裴少庆和黄自忠。 他立马站起身来,朝废墟呼喊道: “少庆!黄大哥!你们还好吗!!!” 沈对跑到废墟旁,焦急地呼唤着裴少庆和黄自忠的名字。 然而,废墟中并没有任何回应。他的心中愈发不安,开始拼命地搬开石块,寻找他们的踪迹。 就在这时,一只胳膊突然从他身旁破土而出。 沈对见状,立刻将手伸去,一把握住。 沈对用力一拉,这才终于将黄自忠从沙中拽出。 黄自忠满身泥沙,狼狈不堪,他一边咳嗽,一边吐着沙子,埋怨道: “呸呸呸......这是哪儿呀?可憋死我了……” 沈对见到黄自忠平安无事,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 他高兴地说道: “谢天谢地,黄大哥,你没事就好!” 此时,另一处废墟也传来了动静。 裴少庆撑开木板,从沙地中钻出,同样是一脸迷茫道: “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感觉好像被雷劈了一样......” 他移动着灰头土脸的脑袋环顾四周,看着满目疮痍的景象,后怕不已。 他将身子从泥沙中拔出,踉跄地走去沈对身前道: “这到底怎么回事?” 沈对叹了口气朝裴少庆解释道: “北严那边派了高人来杀我。” 语气中充满无奈。 裴少庆听罢,挠了挠脑袋疑惑道: “我方才隐约之间听到有老头在帐外叫嚣,那老家伙谁呀?” 沈对闻罢,逐字缓道: “三奔剑仙,杜洛京。” 此话一出,黄自忠顿时目光一亮道: “杜洛京!他在哪!?” 沈对有些疑惑道: “你找他作甚?” 黄自忠紧接着激动道: “那可是三奔剑仙呀,剑术当世第一!倘若能够得到他指点一二,岂不大成!” 裴少庆闻罢,忍不住朝黄自忠嘲讽道: “我说黄大哥,你到底哪头的呀!” …… 第231章 死而复生 沈对见状,连忙拦住两人缓道: “好啦,好啦,给你们介绍介绍两位前辈!” 言尽,他便一把拽住两人胳膊,想要跟他们介绍一下自己师父与司徒松。 然而,当他转过身时,却惊讶地发现紫须翁与司徒松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前辈在哪呢,哪有什么前辈?你喝酒喝糊涂了吧!” 裴少庆一脸狐疑地问道。 沈对皱着眉头,疑惑不解地说: “奇怪了,刚才他们还在这里啊!” 说罢,他便四处张望,寻找着两人踪迹。 就在这时,黄自忠望着眼前一片废墟,缓缓开口说道: “好啦,先不管什么前辈了,天色不早啦,我们还是先和将士们一起收拾收拾,让大家早点歇息吧!” 裴少庆与沈对闻罢,紧接着齐声缓道: “也好。” 言尽,三人便招来将士纷纷动手收拾营地,重新支好军帐。 他们有的搬运着残破的兵器,有的清理着地上的血迹,有的则重新搭建着军帐。 经过众人的努力,营地很快恢复了原样。 不时,夜幕悄然降临,明月高悬。 疲惫的将士们纷纷进入梦乡,营地中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风声和士兵们的鼾声。沈对躺在帐篷内,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他的脑海中不断回想着沈万里生前种种。 他想起小时候大哥教自己武功,为自己出头的日子。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痛。 就在这时,一阵寒风从帐外呼啸而过,沈对猛地坐起身来,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不时,帐外竟忽然传来几声凄厉的鸦鸣。 沈对心头一紧,暗自思忖道: “什么情况!?” 他决定出去查看一番,于是便将身子挪下木榻,缓缓地走到帐门口,轻轻撩起帐帘,小心翼翼地朝着外面张望。 然而,就在他刚刚探出脑袋的时候,一只乌鸦突然迎面朝他扑来。 沈对被吓了一跳,连忙用手捂住脸庞,试图驱赶这只不速之客。 那乌鸦的羽毛乌黑发亮,眼睛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它的叫声刺耳,让人不寒而栗。 与此同时,更多的乌鸦从四面八方飞涌而来,围绕着帐篷盘旋,发出阵阵刺耳的鸣叫。 沈对一边挥手驱赶,一边朝群鸦怒声呵斥道: “都给老子滚开!再不滚,老子把你们全都烤喽!” 他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充满了愤怒和烦闷。 就在这时,他的耳边忽地传来一阵脚步声。沈对立刻警觉起来,猛地转头望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却只看到一道黑影迅速朝远处疾驰而去。 沈对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好奇。他来不及多想,毫不犹豫地拔腿追了上去。他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飞速越过营地,紧紧跟随着那道神秘的黑影。 沈对奔驰在夜色之中,目光紧缩前方黑影,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那黑影的速度极快,仿佛一道闪电。沈对使出浑身解数,死命追赶。 沈对随那黑影越跑越远,没一会儿便来到了一处戈壁滩。 只见那戈壁滩,宛如一片金色汪洋。狂风呼啸而过,掀起漫天的沙尘,遮天蔽日。 沙粒打在沈对的脸上,生疼生疼的。他眯着眼睛,艰难地前行着。 就在这时,那黑影突然停了下来。沈对也随之驻足,开口笑道: “怎么不接着跑啦?这就撑不住啦?” 言罢,他仔细打量起那人背影。 这一望竟瞬间呆愣道: “你……你为什么会穿着我大哥的衣服!?” 只见那背影竟披着沈万里的狻猊兽狻猊云锁子甲锁子甲子甲在月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神采依旧。 沈对一步一步朝那背影走去,心情无比复杂。他的脚步沉重而缓慢,每走一步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恐惧和期待。他不知道眼前的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会穿着大哥的盔甲。他伸出手来,搭去背影肩膀,将其转过身来。 只一眼,沈对便再难忍住泪水,哭嚎道: “大哥!!!” 此时的沈万里脸色灰暗,脖颈处布满血丝,双目无神,宛如一具干尸,十分恐怖。 沈对顾不得这些,刚想将其揽入怀中。 谁料,沈万里却突然攥紧拳头,朝沈对胸前袭去。 这一拳力道十足,竟将沈对打的倒飞出去。沈对倒在地上,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沈万里,眼中满是痛苦和不解。 “大哥,你怎么了?为什么要打我?我是沈对呀!” 他挣扎着爬起来,试图再次靠近沈万里。 然而,沈万里却像是失去了理智一般,并未给他喘息的机会,随即飞出一脚,朝沈对胸膛踹去。 他的招式凌厉而凶猛,完全不顾及兄弟之情。沈对侧身躲开,心中悲痛万分。 “大哥,你到底怎么了?你醒醒呀!” 沈万里却不答话,随后又是一拳袭来。 沈对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焦急和担忧。他不知道大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只得拼命躲闪。 沈对看着眼前疯狂攻击自己的大哥,心中痛苦不已。 沈对一边躲闪着沈万里的攻击,一边大声呼喊着: “大哥,我是沈对,你的弟弟呀!你不记得我了吗?” 他的声音在戈壁滩上回荡,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沈万里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呼喊,依然疯狂地攻击着他。 沈对一边躲闪着沈万里的攻击,一边思索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沈对思索之际,沈万里突然朝沈对盔甲抓去。 沈万里的力量极大,沈对被他拽得一个踉跄。 沈对见状,随即紧握沈万里法手腕,大声呼喊着: “大哥,你是中了谁的妖术被控制住了吗!我是沈对呀!” 就在这时,沈万里的身体微微一震,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 但很快,他又恢复了疯狂的状态,用力挣脱了沈对的手,再次朝他攻击过来。 沈对一边躲闪着沈万里的攻击,一边思考着其他的办法。他的心中充满了焦急和担忧,他不知道该如何才能让大哥恢复理智。 …… 第232章 白舌功曹 天色渐明,沈家兄弟依旧在激烈的对峙当中,气氛凝重而压抑。 沈万里,招招致命,双目竟突然开始泛出骇人的红芒,那红芒如同燃烧的火焰,炽热而诡异。每一道光芒都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愤怒与疯狂,让人望而生畏。 他出招的速度也开始逐渐快了起来,手中招式凌厉而决绝,仿佛要将眼前沈对撕裂。 沈对看着眼前的大哥,心中满是不忍。 他不愿还手,只是不断地躲避着大哥的攻击。 然而,沈万里的攻势越来越猛,沈对的躲避也开始渐渐显得有些吃力。他的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眼神中透露出焦急与无奈。 就在这时,沈万里猛然撑开手掌,汹涌出莹莹血芒。 那血芒如同鲜血一般鲜艳夺目,散发着令人令人胆寒的气息。 他猛然挥爪朝沈对的脖颈抓去,速度之快,让其难以反应。 沈对一惊,连忙侧身闪过。 但那血芒实在太过迅猛,他虽躲过了这致命一击,却仍被那血芒击中左肩。 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衫。 沈对捂住伤口,面露痛苦之色。 他眉头紧紧皱起,嘴唇微微颤抖。 目光之中满是悲伤。 然而,沈万里并未停止攻击。 他步步紧逼,掌中的血芒愈发浓烈。 他的面容黯淡无光,如厉鬼般狰狞。 那扭曲的表情,让人不寒而栗。 此刻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疯狂与杀意,早已望不到一丝理智。 沈对一边艰难地躲避着沈万里的攻击,一边心中暗自思索着应对之策。就在他躲闪之际,忽地感觉到周围存在着第三股真气。 这第三股真气若隐若现,十分诡异。他集中精力,试图感知其来源,却毫无头绪。 此时,沈万里趁虚而入,再次发动猛攻。沈对望着大哥那疯狂的模样,心中一痛。 然而这次,他却没有选择躲避,而是结结实实吃了沈万里一掌。 这一掌十分强劲,打得沈对直接倒飞出去。他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重重地摔落在地。 沈对猛然吐出一大口鲜血,那鲜血染红了地面。 他踉跄倒地,随后昏死了过去。 就在这时,一道神秘身影忽然从不远处闪现而出。 只见那人一袭青衣,头戴文生帽,唇红齿白,倒有几分书生气。 他的身姿轻盈,如同飘落的花瓣。 他轻轻挥动衣袖,纵身踏步飞到沈对面前。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轻蔑与不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冷笑。 “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原来不过一草包而已!” 说罢,他便从腰间掏出匕首,朝沈对胸前刺去。那匕首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谁料,就在这生死攸关之际,沈对猛然睁开双目。一把握住那人手腕,冷笑道: “哼,我就知道有人在搞鬼!” 青衣男子见状,神色顿时慌张。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恐与不安。 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沈对佯装昏死,为的就是逼他现身。 青衣男子猛然将手抽出,撤步呵斥沈对道: “好你个沈对,今日我便要你给我师父偿命!” 沈对闻罢,拍了拍袍上的沙砾。动作从容不迫,仿佛对眼前的危险毫不在意。 他缓缓站起身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嘲讽。“瞅你这些歪门邪道,你师父是贺兰老太仁吧!” 青衣男子怒目圆睁,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仇恨。 “没错!本大爷便是鼎鼎大名的「白舌功曹」蒋颜良!” 沈对闻罢,掏了掏耳朵,一脸不屑道: “这鬼头还真是阴魂不散呀!你们这些师兄弟也是,怎么都跑过来挨个送死,你是真着急赶着下去给你们师父尽孝呀!” 谁料,还未等沈对把话言尽,身后竟突然汹涌出一阵刀芒。 那刀芒十分凌厉,如同闪电般迅猛。带着排山倒海之势狠朝沈对后背劈去,速度之快,让人难以反应。 一瞬间,鲜血四溅。 沈对缓缓转过脑袋,一脸不可置信地望向身后。目光中充满了震惊与痛苦。 只见此时的沈万里手持狮子刀,浑身萦绕着诡异的血芒。那血芒如同燃烧的火焰,炽热而诡异。沈万里的眼神空洞,黯淡的皮肤甚至开始逐渐脱落。 “大哥……” 沈对口中喷出一股鲜血,身体也开始摇摇欲坠。 他的目光中充满了绝望与痛苦,眼看就要摔倒在地。 与此同时,青衣男子趁机挥出一掌,正中沈对胸口。 沈对再难支撑,重重地倒在地上。他的身体如同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一动不动。 青衣男子望着倒地不起的沈对,忍不住仰头狞笑道: “师父!!!弟子终于要给您报仇了!!!”他的笑声尖锐而刺耳,在这片戈壁之中回荡。 笑罢,他冷冷朝沈万里道出一句: “杀了他!” 沈万里面无表情,手提狮子刀,一步步走向沈对。 他的脚步沉重而缓慢,仿佛每一步都带着无尽的威压。 沈对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沈万里,绝望的情绪在心头翻涌。 紧接着,他竟缓缓合上双目,静静等待死亡的来临。 口中轻声道出一句: “大哥……对不起……” 他的声音微弱而颤抖,五个字道尽了他心中的愧疚与悲伤。 沈万里越逼越近,眼看狮子刀就要落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刀突然在半空之中停了下来,震颤不止。 沈对意识到情况不对,猛然睁开双目。 只见那沈万里的神色十分痛苦。 他的脸上不断有青筋暴起,仿佛在与什么力量进行抵抗。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手中的狮子刀也在不停地晃动。 就在这时,他咬牙挤出一句模糊的呼喊道: “对儿……” 那声音十分低沉,如猛兽呜吟。 沈对望着大哥那痛苦的模样,不知所措道: “大哥,你醒了吗?” 沈对焦急地问道。 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与担忧。 沈万里没有回答,只是痛苦地挣扎着。 他仿佛被两种极端的力量拉扯,它们不断折磨着沈万里溃烂的身体。 蒋颜良见状,瞬间展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忍不住惊叹道: “这怎么可能?” 他不敢相信,这副破败不堪的残躯中竟还保留着一丝情感。这情感,甚至足以支撑他摆脱操控。 蒋颜良来不及细想,立刻双手结印,催动沈万里进攻。 可是现如今,沈万里的残躯却早已不听使唤。 只见他双手抱头,发出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怒号。 …… 第233章 四方魂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然而就在此时,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沈万里的口中竟然突然吐出一缕乌烟,这缕乌烟在半空盘旋几圈后,便消散地无影无踪。 沈对见状,目光中流露出一丝疑惑的神色。 随后,沈万里身体便猛地一僵,踉跄着倒去地上,正好摔在了沈对的身旁。 沈对大惊失色,连忙将自己的脑袋凑到沈万里面前,焦急地呼喊起来: “大哥!你怎么样?快醒醒啊!”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眼中满是惊恐和无助。 然而,沈万里却毫无反应。他的双眸中原本闪耀的红芒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灰蒙蒙的色泽。 沈对心急如焚,紧紧握着沈万里的手,不断呼唤着他的名字。 终于,沈万里的嘴唇微微动了动,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来:“对儿,你头发怎么白了……” 说完这句话,他的双目缓缓合上,再也没有了任何生迹。 沈对呆呆地望着沈万里,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他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整个人陷入了巨大的悲痛之中。 蒋颜良心中一沉,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对沈万里的控制。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决定亲自出手解决掉这个麻烦。 只见蒋颜良缓缓蹲下身子,将双手按在地上,口中默默念叨着心法: “四方土,招四方魂!”随着他的声音落下,一股强大的力量从他身上涌起,他的脚下突然涌现出一阵耀眼的青芒,那光芒如同潮水般迅速蔓延开来,覆盖了整个戈壁。 紧接着,沙地之下传来一声声凄厉的嘶吼声,仿佛有无数恶鬼在地下挣扎。不一会儿,一个个狰狞扭曲的身影从泥沙中钻出来,它们的身体半透明,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这些正是被蒋颜良召唤出来的四方魂,它们张牙舞爪地朝沈对扑去,准备将他撕成碎片。 蒋颜良眼神凌厉地盯着沈对,冷冷地说道:“沈对,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他的语气充满了杀意和自信,似乎已经看到了沈对悲惨的下场。而那些四方幽魂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意志,纷纷发出尖锐的嘶鸣,挥舞着锋利的爪子,向沈对扑咬过去。 谁料,沈对面对着凶恶的四方魂,脸上却毫无惧色,已经沉浸在绝望的悲伤中。 “滚!!!” 就在这时,只听沈对一声怒吼。他的周身瞬间涌散出一股强劲的真气。 四方幽魂见状,纷纷停住身子不敢上前。 蒋颜良见罢,也逐渐显露出惊愕的神色,但他却不肯停手,依旧诵念心法,催动四方魂进攻。 四方魂受到控制,只得又开始挪动身子朝沈对涌去。 沈对见状,猛然开口再次吼出一句: “爷爷我让你们都滚开!!!” 沈对的吼声如雷贯耳,震慑人心。 涌散出来的真气也比方才更盛。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绝和悲愤。 四方魂被这股真气压制,竟然不由自主地向后退缩,有的甚至直接被吓得魂飞魄散。 蒋颜良也被这股真气波及,踏步撤后,躲出一段距离。 喃喃感叹道: “这小子的内力竟如此深厚!?” 就在这时,沈对竟开始尝试慢慢将身子撑起,只见他颤抖着站了起来,眼神充满了痛苦和不甘。 他缓缓将手摸向腰间,随后哐当一声抽出乌正妖刀。一步一步地朝着蒋颜良走去。 随着他每一步的靠近,地面都微微颤动着,仿佛承受不住他内心的怒火。 蒋颜良感受到了沈对的威压,立马挥袍,唤来四方幽魂,阻挡在自己身前。 沈对怒目圆睁,死死盯着蒋颜良,眼中闪烁着怒火。他紧紧握着手中的乌正妖刀,刀刃闪烁着汹涌的血芒,仿佛要将一切都撕裂开来。 “滚开!” 沈对怒吼一声,手中的乌正妖刀猛地一挥,带着凌厉的气势,朝着四方幽魂劈了过去。 那四方幽魂感受到了沈对的威胁,纷纷发出刺耳的尖叫,想要躲开这一刀。然而,沈对的速度太快了,他们根本无法躲避。 随着沈对的一刀落下,四方幽魂被直接劈散,化作一缕缕灰色的烟雾,飘散在空中。 蒋颜良看到这一幕,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他万万没有想到,沈对竟然如此强大,仅仅一刀就轻易地消灭了四方幽魂。 但他来不及多想,立刻施展出自己的功法,试图阻止沈对继续前进。 只见无数四方魂从沙地之中源源不断地冒出来,张牙舞爪地朝着沈对扑去。这些四方魂的数量众多,密密麻麻,让人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沈对身陷重围,却毫无惧色。 他挥舞着乌正妖刀,左劈右砍,每一次挥动都带着强大的力量和凌厉的气势。 那四方魂但凡擦到碰到,便会化为成缕缕灰烟,随风飘散。 蒋颜良咬着牙,心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他不断地召唤出更多的四方魂,试图阻止沈对的前进。 然而,沈对却展现出了惊人的速度和力量,他突然身形一闪,瞬间踏至蒋颜良身前,手中的妖刀迅速挥起,架在了蒋颜良的脖子之上。 \"为什么要动我大哥的尸首?\" 沈对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无尽的杀意,仿佛要穿透蒋颜良的灵魂。 蒋颜良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 他强装镇定地咽了口唾沫,身体却早已抖成了筛糠。 \"沈对,你......\" 蒋颜良艰难地挤出几个字,然而他的话语还没说完,沈对便猛然挥动妖刀。 刹那间,一道锋利的刀芒划过空气,带起一片血光。 蒋颜良的脑袋瞬间被斩断,哐当一声掉落在地面上,滚落到沈对的脚边。 他的脸上沾满了泥沙,双眼仍然瞪得大大的,充满了惊愕与恐惧。 沈对冷冷地凝视着蒋颜良那死不瞑目的头颅,猛啐了一口唾沫,眼中之中只有怨恨。 随后转身移步到沈万里尸首前,蹲下身子,将其扛去肩上,迈步朝营地方向走去。神色黯然。 第234章 追影殉主 边境之地,秋风瑟瑟,旌旗猎猎。 历金两国的交界之处,气氛凝重而哀伤。 士兵们忙碌地将柴火摞叠在一起,那一根根粗壮的木柴被整齐地堆放,渐渐堆成了一座高高的小山。 柴堆之下,沈对那如雪的白发在风中肆意飘扬。 他怀抱着沈万里干瘪的尸体,那曾经威风凛凛的兄长,如今却如此安静地躺在他怀中。 怀中的尸体明明那么轻,沈对的脚步却十分沉重,每一步落下,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那是无尽的悲痛和哀伤在拖拽着他。 他的眼神空洞而迷茫,脸上写满了痛苦与不舍。 他缓缓地,朝着柴火堆移动,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 他的动作轻柔而又小心翼翼,缓缓将沈万里的尸体安放在柴火之上时,那双手微微颤抖着,眼中满是泪水。 沈对轻轻地为沈万里整理着衣衫,手指划过那仅存的完整皮肤,心中的悲痛如潮水般汹涌。 裴少庆迈步走来,手中递来一把火折子。他的眼神中同样充满了悲伤,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 沈对接过那把火折子,手不住地颤抖,仿佛那小小的火折子有千斤之重。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无从说起。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模糊了他的视线。 沈对将火折子凑近柴火,那微弱的火苗瞬间升腾起来。火焰跳跃着,舔舐着柴堆,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沈对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如同石像一般。他的眼神紧紧地盯着火焰,心中的痛苦无法言喻。那熊熊燃烧的火焰,仿佛在灼烧着他的灵魂,让他痛不欲生。 在场的众人也被这种悲伤的氛围所感染,无不为之动容。他们的眼中噙满了泪水,纷纷哽咽起来。他们脑中不断闪回着这位少年将军在战场上的英姿,那威风凛凛的身影,那奋勇杀敌的豪迈,如今却只剩下这熊熊燃烧的火焰。 就在这时,一匹黑色骏马突然从远处疾驰而来。那马四蹄翻飞,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横冲直撞地朝火焰奔去。 沈对一眼便认出这马是沈万里的追影,心中顿时一紧。他连忙踏地纵身,身形如燕,轻盈地跃去马背之上。他的动作敏捷而果断,丝毫没有犹豫。 沈对揪住缰绳,用力勒马。 那追影却不停嘶吼着,想要挣脱沈对的控制。 它双目通红,充满了悲愤与哀伤。 沈对紧紧握住缰绳,高声呵斥道: “追影,别闹了!!!”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威严与悲痛,仿佛在呵斥着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沈对垂首轻抚着马背,试图让追影安静下来。 动作温柔而又坚定。 慢慢的,追影逐渐平复情绪,没一会儿竟也流出泪水。 那泪水顺着马脸滑落,滴落在地上,仿佛在诉说着它对主人的思念与不舍。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这马是想殉主。无不惊叹它的忠诚,心中充满了敬佩与感动。 火焰仍在熊熊燃烧,黑烟滚滚升向天空。那黑色的烟雾如同一条巨龙,盘旋而上,仿佛要将整个天空都吞噬。 沈对静静地看着火焰,心中的悲痛如同潮水般汹涌。 待火焰燃尽,将士们小心翼翼地收拾好沈万里的骨灰。他们的动作轻柔而又庄重,生怕损坏了那最后的一丝念想。 一名将士将坛子交去沈对手中,沈对接过坛子,轻轻抚摸着。那坛子冰冷而坚硬,却仿佛承载着他生命的全部。 “大哥,来世我们还做兄弟……” 沈对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充满了无尽的思念与悲痛。 裴少庆与黄自忠则在身旁安慰着沈对,他们的脸上同样写满了悲伤。 裴少庆轻轻拍了拍沈对的肩膀,劝道: “节哀顺变,沈将军在天之灵,也不希望看到你如此悲痛。” 就在这悲伤的时刻,一名将士突然气喘吁吁奔至沈对面前,弯腰拱手道: “报告将军,有人求见!” “不见!” 沈对怒吼道,他现在仍沉浸在悲伤之中,不想被任何人打扰。目光中充满了愤怒与痛苦。 “可是将军,那人是宫里来的......” 将士犹豫地说道,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裴少庆则接过坛子,劝道: “还是见见吧,别误了大事。” 说罢,便朝将士摆手,示意他将人带上来。 不一会儿,将士便带来一位年轻的公公。 那公公身着一袭青色宫装,头戴官帽,面容清秀。他一见沈对,便躬身行礼,随后便从袖袍之中掏出圣旨。 沈对一见圣旨,也立刻将身子跪下领命。 只见那公公缓缓将圣旨撑开,尖着嗓子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沈万里将军为国捐躯,特追封为镇北侯,尸首由皇室送回因都安葬,沿路百官皆需跪拜送行。另,命沈对将军即日起入宫面圣。” 说完,公公便呈上了圣旨。 “谢陛下!” 沈对叩头谢恩后,接过圣旨。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与感慨,陛下为何会如此快地得知尸首被寻回?又为何要他即刻入宫面圣? 小公公连忙将沈对搀扶起身道: “陛下交代,侯爷既然已经将南宫仇铲除,又寻回了沈将军的尸首,就别在边境待着了。陛下已命霍老将军赶来,不日便可抵达。侯爷若无他事,就即刻赶回因都吧,朝廷还有要事等着侯爷处理呢!” 沈对闻罢,忍不住疑惑道: “我才将兄长尸首寻回,尚未来及禀告,陛下又是从何得知的呢?”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与不解,眉头微微皱起。 小公公微微一笑,解释道: “陛下九五之尊,自然有办法得知,沈侯爷还是收拾收拾东西,准备返回因都吧。” 沈对心中虽有疑虑,但也不好再多问,只能遵命。 就在这时,那小公公又神秘兮兮地凑去沈对耳边缓道: “陛下还交代,一定别忘了带上那太岁钟……” 沈对一听这话,顿时一惊。 “敢问公公,陛下可还有其他旨意?” 沈对追问道,他的目光中闪烁充着不安。 “其他的嘛……” 小公公卖了个关子,笑道: “等侯爷到了京城自然就知道了。” 沈对心中更加疑惑,但也只能无奈地接受。他看着手中的圣旨,心中感慨万千。 边境的风依旧呼啸着,吹过那堆已经熄灭的柴火,吹过众人悲伤的脸庞。 当一切准备就绪,沈对跨上追影,朝裴少庆与黄自忠告别道: “这些时日多亏两位兄弟照顾,日后若来因都,定要去府上找我!到时我们再一块把酒言欢!” 裴少庆微微颔首道: “沈兄,此去路途遥远,务必多加小心。你家陛下急召,定有要事,你且放宽心,我与黄兄自会等待霍老将军前来,到时我们三家联手,定要杀那北严皇帝一个措手不及!” 黄自忠也拱手道: “沈对兄弟,一路保重。待他日重逢,定要痛饮一番,不醉不归。” 沈对闻罢,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道: “有两位兄弟在此,我自放心。他日相见,定当畅饮!” 说罢,他望了眼送行的将士,而后又望了望遍地军营,心中充满了感慨。他希望这场战争能早些结束,好让将士们都能回家和亲人团聚。 他长叹一声后,抖动缰绳。追影会意,扬起前蹄长嘶一声,便如离弦之箭般朝着因都的方向疾驰而去。 …… 第235章 老奴与侯爷同去! 因都城,乌正侯府之内。 沈对正百无聊赖地躺在一把精致的摇椅之上此时的他身着一袭玄色长袍,腰间系着一条红色腰带,上面挂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他的白发随意地束起,几缕发丝垂在额前,更添几分慵懒之态。 沈对手中拿着一把折扇,轻轻地盖在脸上,挡住了那有些刺眼的阳光。他微微闭着双眼,思绪却不知飘向了何处。就在这时,庭院内突然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 沈对微微移开盖在脸上的折扇,露出一只眼睛,朝院门打量。 只见一个身影缓缓走来,仔细打量一番,才望清来人是蒙玉德。便瞬间没了兴致,继续合上双目,将折扇盖去脸上。 蒙玉德见状,快步走到沈对身前,微微撇嘴一笑。 他走到沈对身旁蹲下身子,轻声嘲讽道: “沈侯爷如今真是位高权重呀,从边境一回来,都不打算理我啦!” 沈对懒洋洋地回道: “小爷我在边境杀敌时,也没见你去关心我呀。” 蒙玉德轻轻拍了拍沈对的肩膀,说道: “侯爷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少爷我虽说未去那边境,但在这因都城内也是日日为侯爷担忧啊!” 沈对忽地移开折扇,坐直身子,刚想喊些什么,但紧接着又细声朝蒙玉德缓道: “你以为我不想出去呀,我压根出不去!” 蒙玉德一听这话,瞬间疑惑道: “这是为何,你若想出去,还会有人拦你不成?” 听到这话,沈对立马将手移到嘴巴前作嘘道: “你小声点!还不是因为你那皇帝叔叔!” 蒙玉德闻罢,环顾四周后,小声道: “陛下把你给软禁啦?” 言尽,便又紧接着疑惑道: “不可能呀,你刚在边境立了功,陛下没理由软禁你呀!” 沈对环顾四周后,神秘兮兮地朝蒙玉德解释道: “没说软禁,但也跟软禁差不太多。” “什么意思?” 蒙玉德追问道。 沈对再次躺下,摇动手中折扇缓道: “自打从边境回来后,陛下就一直叫我在府中等着,还在我府外前前后后都安排了眼线。”蒙玉德闻罢,立马朝门外张望道: “眼线?我怎么没看见?” 沈对无奈道: “都猫着呢,我一出门就跟过来,你到我这来的消息估计现在已经传陛下耳朵里去了。” 蒙玉德惊诧道: “哪有你说的这么玄乎!” 就在这时,府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吆喝道: “沈侯爷在家吗?” 沈对闻罢,笑道: “嘚,终于来人了!” 言尽,他便坐起身来,朝门外喊道: “请进!” 没一会儿,魏公公便缓步迈入庭院之内。 魏公公身着一袭蓝色的长袍,头戴一顶黑色官帽,脸上带着一抹谄媚的笑容。 蒙玉德见状,连忙疑问道: “呦,什么风把魏公公都给吹来了?” 魏公公见蒙玉德也在,立马躬身施礼道: “呦,小王爷也在!老奴给您请安了!” 蒙玉德连忙回礼道: “可不敢,您可是陛下面前的红人,可不敢受您的礼!” 就在这时,沈对从摇椅之上站起,拱手道:“魏公公此来所为何事呐?” 魏公公一脸谄笑地说道: “侯爷,陛下口谕,派老奴来取那钟!” 沈对不动声色地缓道: “陛下要钟,召我送去便是,何必劳烦魏公您亲自跑一趟呐。” “这都是老奴应该做的,侯爷快些去取吧。”魏公公笑道。 “好,我这就给您取来。” 说罢,沈对便转身朝屋内走去。 沈对一进屋内,便朝床榻旁的木柜走去。 就在这时,房梁之上突然掉下来一枚铜钱。沈对见状,弯腰拾起铜钱,抬头向上一望。竟望见那秦若慈此刻正躲在房梁之上。 沈对瞬间惊诧,刚想开口询问,这才反应过来门外有魏公公。于是乎立刻噤声,指了指上方,示意秦若慈先藏起来。秦若慈心领神会,点点头后便又缩了回去。 沈对取完钟后,立马将屋门合上,将钟递给魏公公道: “有劳魏公跑一趟了!” 魏公公接过太岁钟,揣进袍内道:“侯爷哪的话,这都是老奴分内之事!” 沈对紧接着缓道: “若没其他事,魏公就赶快把钟给陛下送回去吧。” 言尽便握住魏公手腕,朝门外移步道: “走,我送送您!” 谁料,那魏公公却突然将手抽出道: “侯爷等等!” 沈对闻罢,瞬间慌乱,忍不住望了一眼屋内道: “魏公可还有什么要事?” 那魏公公也随着沈对的目光望了一眼屋内,开口笑道: “陛下叫老奴来取的,可是两盏!” 沈对顿时一惊,心想陛下是怎么得知自己偷偷留了一盏。但迫于屋内的秦若慈,也只好老实交出。 只见沈对一拍脑袋,转身朝魏公公笑道:“瞧我这脑子,我这就给您取来!” 说罢,便转身朝屋内走去。魏公公皮笑肉不笑地回道: “等等,老奴与侯爷同去!” 随后,便缓开步子朝沈对追去。 蒙玉德见沈对神色有些慌张,连忙抽身拦在魏公公面前道: “魏公公,我正好想起一件事要跟您打听,你快随我来!” 说罢,便一把抓住魏公公手腕,将其拉去一旁。 魏公公微微皱眉,心中有些不悦,但碍于蒙玉德的身份,也不好发作。 他望了一眼沈对,又看了看蒙玉德,说道:“小王爷有何事要问老奴?” 蒙玉德拉着魏公公走到一旁,压低声音说道: “魏公公,我听说咱们陛下最近喜欢上了音律,此事当真?” 魏公公摇了摇头,笑道: “小王爷这都是哪打听来的消息,老奴怎么不知道。” 蒙玉德又问道: “那陛下为何要派您来取钟呢?” 魏公公微微一愣,随即说道: “这老奴也不清楚,陛下的旨意,老奴只管照办就是了。” 蒙玉德闻罢,随即佯装生气道: “我本想着投其所好,送陛下些乐师,魏公这般迟疑,分明是没把我当自己人呐!” 就在这时,蒙玉德见沈对已经从屋内挪出,便立马松开了魏公公的手腕,缓道: “既然如此,那就不耽误魏公公办事了。” 魏公公一脸尴尬道: “小王爷言重了。” 说罢,魏公公便弓腰朝沈对走去。 第236章 孝信失踪 沈对一见魏公公,脸色瞬间变得紧张起来。他迅速地走到门前,轻轻地掩上门,并顺手将太岁钟递去魏公公身前。 满怀歉意道: “瞧我这脑子,差点落下一个。” 魏公公接过太岁钟后,眼神充满狐疑,警觉地看了一眼紧闭的屋门。随后微微鞠躬,语气恭敬地说道: “既然如此,老奴就先退下了。” 沈对听到这话,立刻摆出一个请的手势,脸上挂着假笑,热情地说道: “我送送魏公。” 说完,沈对与蒙玉德一起陪着魏公公走到门外。 三人缓缓前行,沈对和蒙玉德的脚步略显匆忙,而魏公公则走得沉稳而缓慢。 他们目送着魏公公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视线之中。确定魏公公已经离开后,他们才敢转身匆匆返回院内。 紧接着,沈对大步朝屋内奔去。 蒙玉德看着沈对焦急的神情,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好奇。他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屋里到底藏着什么宝贝啊?值得你这样心急火燎的。难道是金屋藏娇不成?” 说着,他快步跟上了沈对。 沈对眉头紧皱,没有理会蒙玉德的调侃。 他猛地推开房门,迫不及待地抬头望向房梁。 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房梁之上竟不见秦若慈的身影。 沈对的心中顿时慌乱起来。 他在房间里四处找寻着秦若慈的踪迹,一边找一边自言自语道: “怎么会不见了呢?明明刚才还在这里的......”他的动作急切,不停地翻找着蛛丝马迹。 就在这时,一只纤细白皙的玉手突然落在沈对肩上拍了拍。 沈对心中一惊,连忙转过身来。 只见秦若慈正站在他身后,肤如凝脂,眉如新月,眼如秋水,唇如樱桃。她身着一袭红袍,腰间系着一条黑色的丝带,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肩头。她的脸上带着一丝俏皮的笑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狡黠。 “吓我一跳!” 沈对忍不住埋怨道,但声音中却带着一丝惊喜。 没一会儿,蒙玉德便也紧跟着闯了进来。他一望见秦若慈,便忍不住惊诧道: “女反贼!你怎么在这!” 秦若慈转身望向蒙玉德,嫣然一笑道: “呦,好久不见呀,小王爷!” 她的笑容如春风拂面,透露出一丝自信和从容。 沈对紧接着朝秦若慈缓道: “行啦,别叙旧了,你怎么来了?” 秦若慈将手背去身后,调皮地眨眨眼,笑道: “来找你帮忙呀!”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如同银铃般动听。 蒙玉德一听这话,连忙跑去沈对身前,着急地喊道: “沈对,你可别犯糊涂呐!你可不能和反贼勾结呀!” 沈对听到蒙玉德的话后,眉头微皱,脸上露出不悦之色,忍不住朝他呵斥道: “别胡说八道!” 呵罢,他便转过身去,不再看蒙玉德一眼,而是面向秦若慈,语气冷淡地问道: “帮忙?我能帮到你什么?” 秦若慈神色紧张,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急切和期待,她连忙回答道: “帮我找一个人。” 沈对心中充满疑惑,不禁追问道: “谁?” 秦若慈深吸一口气,面色凝重而严肃,缓缓说道: “罗孝信。” 沈对听到这个名字,顿时感到更加困惑不解,他皱起眉头,疑惑地问道: “你们教自己人都找不到了,我又如何能找到?再者说,我为朝廷当差,帮你们反贼找人,这怕是不太合乎情理吧?” 秦若慈闻罢,神色之中显露出一丝无奈与担忧,她轻轻叹了口气,情绪低落道: “他已经失踪好几日了,教中从上到下都找遍了,一直没有消息。我能想到可以帮忙的,也只有你了……” 沈对闻罢,表情复杂地望着秦若慈缓道: “你看上去很关心他嘛,你俩不会……” 秦若慈闻罢,顿时峨眉紧蹙,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娇嗔道: “别乱猜,我只拿他当哥哥而已!” 沈对见秦若慈红了脸,更忍不住调侃道: “怎么,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就急了,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秦若慈闻罢,气得跺脚,扭头便朝屋外走去,语气愤怒道:“你爱帮不帮,何必拿这些话来编排我!” 说罢,她踏步纵身,身形一闪,瞬间消失于庭院之中。 沈对见状,连忙追去庭院内,喊道: “诶,我话还没说完呢!” 然而,秦若慈却早已没了踪迹,只剩下沈对站在原地,佯装镇定道: “嘿,脾气还不小。” 蒙玉德望着沈对脸上那副故作镇定的表情,心里暗暗发笑,但表面上却装作很惊讶地问道: “呦,咱们沈侯爷不会是吃醋了吧?” 沈对听到这句话,立刻转过身来,狠狠地瞪了一眼蒙玉德,没好气儿地说: “又在这胡吣,我吃哪门子醋!”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满和无奈,似乎对蒙玉德的调侃感到有些厌烦。 就在两人争吵之时,院内突然缓步走来一位丫鬟。 只见她身穿一袭淡蓝色的长裙,腰间系着一条白色的丝带,长发梳成一个精致的发髻,面容清秀而端庄,她手里拿着一把扫帚,轻盈地走了过来,朝沈对躬身行礼道: “奴婢拜见侯爷。” 沈对听到这个声音,不禁皱起眉头,疑惑地问道: “你又是哪里来的?” 目光中充满了警惕。 丫鬟听后,连忙垂下脑袋,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回侯爷话,是魏公公派我来的。魏公公让我帮忙给侯爷打扫打扫屋子。” 语气中充满恭敬和谦卑,态度十分规矩。 沈对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丫鬟,心中暗自思忖,这个魏公公还真是老奸巨猾啊! 他随意地挥了挥手,示意丫鬟可以进去打扫房间。 丫鬟见此情景,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感谢,随即小心翼翼地款步走向屋子。 蒙玉德忍不住跑去沈对身边耳语道: “老太监摆明了放心不下,派人来查你呢!” 沈对也紧接着松了一口气,庆幸道: “好在她溜得早!” 说罢,便又朝屋内喊道: “姑娘,你打扫时需得仔细些才好呐!” 第237章 先生,您终于来了 平天教内,卢正达正一脸焦急地在屋内踱步。 他身着一袭藏青色长袍,腰间束着黑色腰带,长发束起,面容凝重,剑眉紧蹙。屋内陈设简洁,一张木质书桌,几把椅子,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卷,此刻却无人有心思欣赏这宁静的装饰。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散落一片片光斑,然而此时的卢平达却顾不得享受惬意,他的脚步却异常急促,每一步都仿佛踏在自己的心尖之上上。他的双手时而紧握,时而松开,显示出内心的不安。 就在这时,一阵沉重的脚步突然从远处疾驰而来。那脚步声如闷雷般,由远及近,让人心头一紧。 卢正达停下脚步,望向门口,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片刻后,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那人一进屋便朝卢平达拱手道: “堂哥,俺和手底下弟兄们把整个因都城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有找到孝信的踪影。” 只见那人粗头乌面,苍髯如戟,右眼旁竖一道老疤,深灰粗布袍子下裹着暗棕肤躯,魁凶得狠。他的身材高大魁梧,仿佛一座小山般矗立在那里。他的眼神坚毅而果敢,透露出一股不服输的劲头。 卢平达闻言,心中愈发焦虑,眉头紧锁得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 “再去找!就算把整个因都城掘地三尺,也一定要找到他!” 卢平达咬牙切齿地说道,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决绝。 “可是,堂哥,这因都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咱们这样没头苍蝇似的找也不是办法啊。” 粗袍汉面露难色道。他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他的双手不安地搓着,似乎在思考着更好的办法。 卢平达沉思片刻后,移去粗袍汉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因都城内找不到,就出城找,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遵命!” 粗袍汉领命后,面色虽然沉重,但也转身快步朝屋外奔去。 没一会儿,便消失于门口,只留下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在空气中回荡。 卢平达望着粗袍汉离去的背影,心中暗自思忖。目光中充满了焦虑和不安。 就在这时,屏风后突然缓出一道身影,修长而优雅。 卢平达听到动静,立马转身拱手,朝人影拜道: “先生,您终于来了!”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恭敬和期待。 人影闻罢,语气略显严肃道: “罗孝信是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一把重锤敲在卢平达的心上。 卢平达不禁眉头紧蹙道: “我还以为,是您私下交代了什么任务给他……” 屏风后的人影闻罢,顿时怒声呵斥道: “放肆,你是在怀疑我吗?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威严,让人不寒而栗。 卢平达一听这话,顿时将身子垂地更低道:“先生误会了,我只是担心此事会连累到先生的计划!” 声音中充满了惶恐和不安。 人影闻罢,冷笑一声道:“ 哼,少在这花言巧语。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屑和嘲讽。 言尽便负手而立,再道: “当务之急是找到罗孝信,他失踪得太过蹊跷。若是真被皇城里那位捉住,我们怕是会有大麻烦。你亲自带领手下,务必尽快找到他!”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不安。 卢平达闻罢,紧接着拱手回应道: “我一定尽力!”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决心和信心。 随后,那人影便一挥衣袖,转身离去。留卢平达一人在屋内踌躇。 另一边,乌正侯府内,魏公派来的丫鬟仔细翻找了一遍屋子,见实在没有什么线索,便准备离开。 谁料刚一出门,便被沈对拦下道: “诶,姑娘,先别走呀,院子你还没收拾呢!” “我马上就收拾。” 丫鬟停下脚步说道。 她的声音清脆,却带着一丝不情愿。 沈对微微一笑,目光扫视了一圈房间,然后落在丫鬟身上。 “看你这一身打扮,不像是普通人家的丫鬟啊。”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怀疑和好奇。 丫鬟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侯爷说笑了,小女子只是魏公家的一个下人罢了。” 沈对得意的笑了一声后,便紧接着朝丫鬟招呼道: “好吧,那你快些收拾吧。别忘了给花修修枝!” “遵命。” 那丫鬟虽嘴上说着愿意,可心里却早把沈对骂了千万遍。她的眼神中充满了不满和愤怒,却又不敢表现出来。 沈对见那丫鬟忙碌的身影,心中别提多解气。 就在这时,身着厉寺官服的赵安突然从府门外奔来。他的官服崭新而华丽,腰间系着一条灰色的腰带,头发梳得整整齐齐,面容却显得十分憔悴。 沈对一见赵安,便立马迎上前去道: “呦,赵安,你怎么来了!” 赵安一见沈对便立马躬身行礼道: “侯爷,我来看您啦!”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恭敬和谦卑。 沈对打量着赵安身上的官服,不禁笑道:“呦,升官啦!” 赵安闻罢,也紧跟着笑道: “托侯爷的福,也算是当上寺郎了。” 目光之中充满了感激和自豪。 沈对听罢,忍不住摆手道: “行啦,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找我什么事?” 赵安不好意思的挠头笑了笑,环顾四周后,神秘兮兮地凑去沈对耳边缓道: “昨日亥时,城外村民发现了一具无头男尸,捕快验尸后无从考证其身份,但发现此人内力极强,虽已断气,但血脉之中仍有真气流动。衙门见案子有些棘手于是乎便转交历寺查办。可是……” 沈对见赵安表情有些为难,便紧接着追问道: “可是什么?” 赵安再次挠了挠脑袋,傻笑道: “可是卑职实在愚钝,忙活了一天,竟毫无头绪。这不就来找您了嘛!” 沈对闻罢,不禁撇笑道: “你小子,好事不想着我点,坏事倒想起我来了!帮你倒是可以,只不过……我如今已不在厉寺任职,若冒然插手,怕是不太合乎情理吧……” 谁料,赵安却摆了摆手,一脸诚恳道: “这有什么不合情理的,在我赵安心中,不管您在哪,您一直都是我们的头儿!” 沈对听到这话,心底竟还有生出一丝感动。 “既然如此,我随你去瞅瞅便是! …… 第238章 无头男尸 因都城内,夜色已如墨般浓稠。 沈对随赵安驾马赶去厉寺时,天边仅有的一丝余亮也被黑暗吞噬。 “嘚嘚……嘚嘚……嘚嘚……” 骏马飞驰,扬起阵阵烟尘。 马蹄声在寂静的街巷显得格外清晰。 没一会儿,两人便赶到了厉寺门前。 还未等沈对下马,众寺差便一窝蜂的涌了出来。他们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有些模糊,但那急切的动作却清晰可辨。 众人争先恐后地朝着沈对拱手道: “寺郎大人,您可算回来了!” 他们的声音中充满了激动与期盼,仿佛在黑暗中找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 沈对望着眼前众人一脸激动的样子,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感动之情。 他的眼神变得柔和起来,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他连忙翻身下马,动作干净利落。 随后朝众人摆手缓道: “诸位兄弟们,以后就不要再喊我寺郎了。如今寺郎是赵安。你们日后定要好好协助他,上下一心,团结一致才好。”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在夜空中回荡。 赵安听到这话,也紧跟着翻身下马。 他的动作略显匆忙,落地时差点一个趔趄。但他很快调整好状态,小跑着来到沈对身前,言辞恳切地道: “您这是哪里的话,只要您还认我们这些厉寺的兄弟,您就永远是我们的寺郎大人!” 众寺差闻罢,纷纷附和道。 “是啊,寺郎大人,您永远是我们的头儿!” “有您在,我们厉寺就有主心骨。” 赞扬声此起彼伏,夸得沈对合不拢嘴。 “好了,都别站在这儿说话了。” 沈对笑着拍了拍赵安的肩膀,随后转头望向众寺差,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严肃道: “走,兄弟们,瞅瞅那具无头尸去。” 众人跟在沈对身后,有说有笑地缓进屋内。 一入大堂,沈对便朝赵安疑惑道: “尸体呢?” 赵安闻罢,连忙招手朝身边寺差唤道: “还不快给侯爷抬来!” 寺差们闻罢,连忙动身跑去屋外。动作迅速而有序。 没过多久,只见四个寺差合力将一具盖着白布的尸首抬了进来,轻轻地放在了屋中的木桌上。 那具尸首在白布的覆盖下,显得格外恐怖。他的出现瞬间给众人带来了一股寒意。 沈对走上前,毫不犹豫地一把掀开了白布。动作果断而决绝。 谁料,刚一掀开,沈对便被眼前的景象惊愕的说不出话来,霎时呆愣在原地。 只见那尸体身着紫色道袍,腰间别一酒葫芦。 沈对凝视着那酒葫芦,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无法置信和绝望的神情。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的双手紧紧握拳,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他像丢了魂一样向后退步,眼看就要栽倒在地。 赵安见状,连忙伸出手来,扶住沈对,关切地问道: \"侯爷,你怎么了?\" 沈对嘴唇微微抖动着,过了好半天才缓缓抬起手来,指着尸体,颤颤巍巍道: “那……那是我师父的酒葫芦……”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痛苦和绝望,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什么!?” 屋内气氛瞬间凝重下来,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凝聚在沈对身上。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疑惑,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沈对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目光紧紧锁在无头尸体之上。 没一会儿,他竟连连摆手,毫无征兆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这绝不可能……我师父武功盖世,怎么可能会出事……一定是搞错了,一定是搞错了……” 那笑声中充斥着无助和绝望,仿佛在向命运发出最后的抗争。 他不断尝试稳住自己的身体,但内心汹涌的悲伤情绪让他难以自抑。 他的双腿发软,浑身颤抖不已,只能不断摆手,试图靠自我欺骗来逃避眼前的现实。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样的局面。 他们的脸上露出尴尬和无奈的表情,仿佛陷入了一个无法自拔的困境。 就在这时,门外一声骏马的嘶鸣,突然划破了这沉重的气氛。 紧接着,便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寺差火急火燎地从屋外奔来,脸上带着兴奋和激动,朝着众人欢呼道: “兄弟们,凶手抓住了!凶手自首了!” 沈对听到这句话,犹如遭受电击一般,整个人呆立当场。他瞪大双眼,满脸惊愕地望向门口。 下一刻,他竟如同疯了一般,猛然踏步狂奔到那名寺差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咬牙切齿地问道: “他在哪!?” 他的动作迅猛而有力,仿佛一只狂暴的狮子。 双目之中透露出无尽的愤怒,恨不得现在就要将那凶手碎尸万段。 寺差被他的气势吓到,身体微微发抖,哆哆嗦嗦地回答道: “在……在衙门!”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生怕自己说错什么。 沈对闻罢,没有丝毫犹豫,大步流星地迈出寺门,翻身上马,一路疾驰,直奔衙门而去。 夜风吹拂着他的脸庞,带来一丝凉意。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决绝,脑海中不断涌现关于紫须翁的画面,泪水不知不觉便落了下来。 沈对一到衙门口,便瞬间跃下马背,哐当一声抽出腰间乌正刀,径直踏向公堂。 门口捕快见状,连忙亮出手中杀威棒,试图阻拦道: “来者何人,胆敢擅闯衙门!” 谁料,沈对只将手中乌正微微一抖,几道刀芒便如闪电般斜掠。 只听“咔嚓”几声脆响,捕快们手中的杀威棒便瞬间断裂开来,纷纷掉落在地。 捕快们面露惊诧之色,他们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凌厉的刀法,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恐惧之情。他们不敢上前,只得向衙门撤步,眼睁睁地看着沈对冲进衙门。 沈对一入衙门,便望见一名男子正身着囚服,被枷锁束缚,跪在大堂中央。那男子低垂着头,看不清面容,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却让沈对感到无比的熟悉。 沈对怒目圆睁,一步一步走向那名男子,每一步都充满了杀意。 他的脚步沉重而坚定,仿佛带着无尽的愤怒和悲痛。 整个衙门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凛冽杀意,不禁为之胆寒。 …… 第239章 庞先生 堂内,李知府身着朱红官服,体态臃肿,一双小眼睛不时闪烁着精明的光芒。 他正襟危坐在公案之前,捋着胡须,神色严肃,心中正盘算着如何审理此案,来彰显自己的官威。 然而,就在此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只见沈对手提妖刀,挺身踏入衙门。一头白发随风飘动,手中的妖刀散发着阵阵寒光,令人胆寒。 李知府见沈对提着刀闯了进来,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目光之中满是惊恐。 慌乱之下,他连忙躲去桌子底下,瑟瑟发抖,心中祈祷着沈对不要找自己的麻烦。 而另一边,沈对眨眼间便来到了凶犯的身后。他盯着凶犯的后脑勺,脸上充满了愤懑。 他的眼神如利刃一般,仿佛要穿透凶犯的头颅,报仇雪恨。他的嘴唇紧抿,眉头紧锁,恨不得现在就将凶犯手刃。 只见,他慢慢地举起妖刀,轻轻落去凶犯脖颈之上,声音低沉道: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害我师父?”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威严和愤怒。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那凶犯竟毫无预兆地咯咯笑了起来。这笑声在寂静的衙门内显得格外诡异。 沈对听到这诡异的笑声,心中更是怒不可遏。他瞪大双眼,对着凶犯怒吼道: “你……你在笑什么?!” 他的眼睛中燃烧着怒火,仿佛要将凶犯烧成灰烬。 凶犯慢慢转过头来,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 沈对望着眼前这个熟悉的面孔,不禁愣了一下,惊讶地喊出了一个名字: “罗……罗孝信!?” 此时的罗孝信身穿囚服,头发凌乱,脸上布满了污垢。 但他的眼神却依然坚定,仿佛有着不可动摇的信念。 此罗孝信直视着眼前沈对,毫不掩饰地承认道: “没错……杀害你师父的人正是我!”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挑衅与从容。 沈对闻罢,二话不说,一脚便将罗孝信踹翻在地,随后将刀压去他的头顶喊道: “我师父武功盖世,凭你这点微末道行,近身都难,到底是谁指使你这么说的!” 沈对的动作迅猛而有力,仿佛一只愤怒的雄狮。 只见那罗孝信冷笑一声后,挪动着翻过身来,望向沈对轻蔑道: “你师父就算再厉害,如今不也身首异处嘛。” 目光中充满了嘲讽与不屑。 沈对再难抑制情绪,抡起妖刀,就要朝罗孝信头上砍去。 他的动作充满了力量和愤怒,仿佛要将罗孝信一刀斩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根银针猛然从衙门外飞来,伴随着凌厉的银芒,直直朝罗孝信身上袭去。 沈对见状,连忙挥动妖刀,将银针打落在地。 “谁?!” 沈对警觉地转过头,望向衙门外面,大声喝问。 然而,衙门外却是一片寂静,始终没有任何回应。 沈对皱起眉头,心中充满了疑惑。 正当沈对全神贯注地搜索时,身后又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他惊愕地回头,却发现罗孝信的胸口不知什么时候竟然被一枚银针深深刺入。 罗孝信痛苦地捂住胸口,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倒在地上不停地抽搐。 沈对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他意识到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他迅速跑到罗孝信身边,紧紧抓住他的衣领,焦急地问道: “到底是谁?快说,到底是谁杀了我的师父!” 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担忧,生怕罗孝信遭遇不测,线索会就此中断。 然而,此时罗孝信的意识早已模糊,眼看就要断气。 沈对急忙将他扶起,手掌抵在他的后心,源源不断地输送内力。 沈对的脸上充满了紧张和担忧,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救活罗孝信,找出杀害师父的真凶。 片刻后,罗孝信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虚弱地缓出一句: “是……庞……庞先生……” “庞先生?谁是庞先生!?” 沈对一边追问,一边不停朝罗孝信体内输送内力,但罗孝信此刻已如油尽灯枯,任沈对如何努力都只是徒劳。 没一会儿,罗孝信的手便突然垂了下去,瞳孔也失去了光彩。 沈对踉跄地站起身来,目光之中满是绝望。他的脑海中不断回想着那三个字: “庞先生……” 就在这时,躲在桌下的李知府突然从桌子下挪了出来。 他拖着臃肿的身体,慢慢移动到沈对身旁,正了正衣冠后,小声道: “您就是沈对,沈侯爷吧?” 李知府的脸上充满了谄媚和讨好,他的小眼睛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沈对茫然的望向远方,对李知府的问候置之不理。他的心中充斥着悲伤的情绪,对李知府的讨好毫无兴趣。 李知府见沈对不搭理自己,于是乎便更加谄媚的笑道: “在下因都知府李鸿召,久仰侯爷大名,不知能否赏脸,一同吃些酒可好?” 沈对面无表情地撇了他一眼,眼中充满了厌恶。随后便背起罗孝信朝门外走去。 李鸿召见状,笑容顿时僵在脸上,几步挪去沈对身前拦道: “侯爷……侯爷……您也不能随随便便就将凶犯带走呀!” 语气中充满了焦急与无奈,小眼睛中也闪烁着不安的光芒。 沈对闻罢,抬眸瞪了他一眼。目光之中满是凌厉与杀意。 李鸿召见状,霎时大惊失色,连忙躲开身子,弓腰道: “算小的多嘴,您请……您请……” 李知府的脸上写满了恐惧和无奈,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沈对扛着罗孝信,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衙门。 李知府望着沈对离去的背影,面色阴沉。 他狠狠地啐了一口吐沫,随后小声嘀咕道:“呸,你算个什么东西!” 语气中满是不甘与恼怒,仿佛受了极大的屈辱。 就在这时,有人轻轻拍了拍李知府的肩膀。李知府顿时被吓了一跳,犹如惊弓之鸟一般,捂着脑袋向后张望。 这才终于望清原来是个捕快。 李知府紧接着朝捕快骂道: “有屁快放,你拍我干什么!” 他的声音洪亮而严厉,脸上的肥肉因愤怒而微微颤抖。恨不得要将捕快生吞活剥一般。 捕快闻罢,心中一凛,但仍恭恭敬敬朝李知府问道: “大人,咱们就这么轻易让他把凶犯带走吗?” 李知府望向门外,目光凶恶道: “今日之事,本官会如实禀告陛下……到时候定会让他有好果子吃!” …… 第240章 四大护法 沈对扛着罗孝信的尸首,脚步匆匆地朝着城外山林踏去。 他的脸色阴沉如水,眼神冰冷。 每一步落下,都惹得尘埃飞扬,仿佛携带着无尽的杀意。 罗孝信的身体随着他的步伐微微晃动,那毫无生气的模样让人心中涌起一股悲凉。 谁料,沈对刚一出城门,一道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眼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他的心中微微一凛,脚步瞬间停下。 抬眼望去,只见那人一袭红衣,身姿窈窕,肌肤白皙如玉。 原来,是那秦若慈。 秦若慈静静地站在那里,秋风轻拂,纠缠起她乌黑的发丝。 当她的目光落到沈对肩上扛着的罗孝信时,神色瞬间呆住。 她的眼眸微微颤动,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向沈对身前移动,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她的声音哽咽地问道: “他……他怎么了?” 沈对毫不留情地将罗孝信扔到地上,那沉闷的声响仿佛敲击在秦若慈的心上。 他神色冷漠地说道: “死了。” 秦若慈听到这句话,眼泪立刻像断了线的珍珠般滚落下来。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泣不成声地喊道: “是谁干的!” 沈对并没有回复她的问话,而是冷冷道出一句: “你们教主在哪里?” 然而,不等沈对把话说完,一道魁梧的身影突然从林中冲出来。 那身影速度极快,带着一股强大的气势,仿佛一头吃人不眨眼的熊罴。 只见他挥舞着虎头巨斧,狠狠地朝沈对的脑袋劈去。 “吃你爷爷一斧!!!” 那怒吼声如雷鸣般在空气中回荡,震得人耳膜生疼。 沈对见状,连忙侧身闪躲,避开了这猛烈的一击。 随后,他仔细打量起此人。 只见他粗头乌面,苍髯如戟,右眼旁竖一道老疤,深灰粗布袍子下裹着暗棕肤躯,魁凶得狠。 沈对立马抽出腰间乌正刀,语气凌厉道: “来者何人?”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警惕,手中的乌正刀散发着森寒的光芒。 只见那粗袍汉子,将巨斧扛去肩上,拍着胸脯喊道: “你爷爷我便是平天教四大护法之一,卢奎风!今日特来取你狗命,为老罗报仇!” 他的声音洪亮如钟,目光中燃起熊熊怒火。 沈对闻罢,不禁冷笑道: “哼,我看你们平天教也是没人了,竟能让你这般憨货当护法。” 他的脸上满是不屑,手中的乌正刀微微晃动着 卢奎风闻罢,霎时怒目圆睁,朝沈对大喝道“老子宰了你!” 喝罢,再次挥动斧头,朝沈对扑了过来。那斧头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伴随着猛烈风声。 沈对见状,立马向后撤步躲闪。 随即,那斧子便狠狠砸入地中,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地面上顿时出现了一个大坑。 沈对连忙抬腿,将脚压在斧头之上。他的动作果断而迅速。 卢奎风见手中被制,怒吼一声,双臂用力,欲将斧头拔出。 “滚开!”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可那脚似有千斤重,无论卢奎风如何使劲,都无法将巨斧拔出。 沈对见状,趁机飞起一脚,朝卢奎风胸口踹去。卢奎风闷哼一声,连连后退。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胸口传来一阵剧痛。 沈对趁势欺身而上,手中乌正刀接连挥出。他的刀法凌厉,如同一道道闪电在空中划过。每一刀都带着强大的力量和杀意,逼得卢奎风手忙脚乱。 卢奎风不断后退,身上也添了几道伤口。鲜血从伤口中渗出,染红了他的衣袍。 他瞪大双目,愤怒嘶吼道: “你小子别得意,且看你爷爷这一斧!”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决绝,仿佛要与沈对决一死战。 吼罢,他便使出浑身气力,将手中巨斧抡圈,状声高喝道: “阔天霄!” 只见那巨斧霎时汹涌出莹莹金芒,如同一轮烈日在林间闪耀。那金芒耀眼夺目,让人不敢直视。 巨斧带着强大的力量朝沈对脑袋斩去,仿佛要将他一分为二。 沈对不敢怠慢,急忙施展身法躲避。 只见他单手掐诀,口中默诵道: “相法神踪!” 随后猛然挥刀朝卢奎风脖颈砍去。 那刀速度极快,眨眼便至卢奎风身前。 卢奎风来不及闪躲,只得紧闭双目。他的心中充满了绝望,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结局。这一刀若是落实,卢奎风怕是要落得个人首分离的下场。 但是,那刀却忽得从卢奎风脖颈前停了下来。 紧接着,他耳中便缓来沈对冰冷的质问道: “卢平达到底在哪?” 语气中充满了坚定和决绝。 卢奎风咽了口唾沫,咬牙怒吼道: “你今日就算是杀了俺,俺也不会告诉你!”目光中充满了倔强和不屈。 沈对眼神一冷,手中乌正刀又向前递了几分,“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来呀!俺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配姓卢!”卢奎风的气势越加坚毅。他的眼神中燃烧着不屈的怒火,仿佛要用自己的生命来守护教主。 沈对眼神愈加寒冷,他知道眼前之人性格刚烈,宁死不屈,但他没有丝毫犹豫,手中乌正刀微微一动。 就在这时,一根铁棍忽地从林中飞出,直直朝沈对脑袋袭去。 那铁棍速度极快,伴随着阵阵夺目金芒,威力巨大。 沈对见状,连忙挥刀遮挡,拦下了铁棍。 只听“哐当”一声巨响过后,火花四溅。 铁棍被弹开后,在空中旋转几圈,重新飞入林中。 沈对的双目紧紧地盯向林间,手中乌正妖刀不断散发出骇人的血芒。 在这紧张的气氛中,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 就在这时,一道挺拔的身影缓缓从林中踏出。 沈对皱起眉头,仔细张望过去,只见那个人手持铁棍,面容清瘦,身着一袭金色长袍,随风摆动。 “你又是谁!?” 沈对冷冷地问道,语气中带有一丝警惕。 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对方,手中乌正刀微微震颤不止。 那金袍男子却不慌不忙,缓缓开口道: “我乃平天教护法,金无祁。今日你若敢伤奎风一根毫毛,我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 第241章 四谛八法 山林之间,秋风瑟瑟,落叶纷飞。 沈对与金无祁相对而立,气氛紧张得让人窒息。 只见那金无祁把话言尽,脸上便露出一抹决然之色,随后右脚猛地踏地,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地面瞬间出现一个深坑,尘土飞扬。 他纵身跃起,宛若猛虎,挥舞手中铁棍,朝沈对脑袋砸去。 那铁棍带着呼呼风声,仿佛能将空气都撕裂开来。 沈对心中一惊,暗道这金无祁出手竟如此之快。 他来不及闪躲,只得抬起手中妖刀抵挡。 一瞬间,刀棍相交,发出清脆的声响,如同洪钟大吕一般,回荡在山林上空。 沈对只觉虎口被震得生疼,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一般。 “你倒还有些本事!” 沈对微微眯起双眼,咬牙赞叹道。 金无祁闻罢,撇嘴笑道: “我知你功力深厚,连贺兰太仁都败在你手!但今日只要我还有一息尚存,就必定要杀了你,为孝信报仇!” 笑罢,金无祁猛然发力,将手中铁棍高速旋转起来,带起一阵呼啸风声,四方草木皆都被这强大的劲气吹得东倒西歪。 铁棍朝沈对的胸膛狠狠劈去,速度之快,让人眼花缭乱。 金无祁的手臂青筋暴起,每一次旋转都带着强大的力量,仿佛能将世间万物都砸得粉碎。 沈对见状,脸色微变,连忙撤步纵身。 他的身形如同闪电一般,灵活地避开了这一击。 随后,他挥舞妖刀,踏步欺身而上。他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仿佛与刀融为一体。 金无祁却丝毫不慌,迅速单手结印,口中低喝一声: “四谛!” 随着他话音落下,金无祁的身影瞬间从原地消失不见。 下一刻,他猛然出现在沈对的身前,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挥起手中的棍棒,朝着沈对的脑袋狠狠地砸去。 那铁棍带有千钧之力,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带着猛烈的气息向沈对袭来。 沈对心中一惊,连忙抡起妖刀抵挡。 只听“铛”的一声脆响,火星四溅,两人各自后退数步。 沈对只觉手臂一阵酸麻,心中暗自惊叹金无祁的力量之大。 就在这时,金无祁再次开口大喝: “苦谛!” 伴随着他的喝声,一道虚幻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沈对的身后。 那虚影瞬间凝实,和金无祁一般无二,举起手中的铁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向沈对的后背。 沈对感受到身后传来的凌厉杀意,心头一紧,急忙侧身躲避。 然而,那铁棍还是擦过他的手臂,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沈对神色痛苦,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怒火。 他迅速转过身来,抡起妖刀,狠狠劈向那道虚影。 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那虚影便瞬间消散无形。 金无祁见状,急忙再次高呼三声道: “集谛!灭谛!道谛!” 随着这三声高呼,沈对身旁霎时涌现出三道虚影。这些虚影皆手持铁棍,朝沈对砸去,动作整齐划一。 但见金无祁面色冷峻,口中念念有词。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凝重之色,仿佛要将沈对置于死地。 那三道虚影攻势愈发凌厉,铁棍挥舞间,劲气四溢,周围草木皆被震得簌簌作响。 有些脆弱的树枝甚至直接被这强大的劲气折断,飘落而下。 金无祁的额头微微出汗,显然施展这一招对他的消耗也不小。 沈对丝毫不惧,手中妖刀舞得密不透风,刀刀相接,发出阵阵金铁交鸣之声。他的脸上露出坚毅之色,眼神中充满了斗志。每一次挥刀,都带着强大的力量,仿佛能将虚空都斩破一般。 激战正酣,沈对忽地大喝一声,妖刀之上光芒大放,一道强大的刀气席卷而出,直逼三道虚影。 那刀气如同一条游龙,伴随着汹汹血芒地朝着虚袭去。 虚影皆身形震颤,攻势稍缓。 沈对趁机身形一闪,如闪电般穿梭于三道虚影之间,寻找着破敌之策。 他的眼神快速地扫视着四周,大脑飞速运转。 片刻后,他眼神一亮,随后他高高跃起,手中妖刀高举过头,口中状声喝道: “通奇脉,渡六神,养天道,正我刀威!” 喝罢,刀气如长虹贯日,狠狠劈向三道虚影。那刀气携带着摧枯拉朽之势,仿佛能将一切都摧毁。 三道虚影在这强大的攻击下,渐渐消散。 金无祁见状,脸色大变,心中惊叹道 :“看来今日之事,难以善了。” 言尽,金无祁便踏步撤身,与沈对拉开一定距离后,再次结印喝道: “世八法!” 喝罢,他手中铁棍瞬间涌现出阵阵烈焰。 那烈焰如同一条条火蛇,在铁棍上缠绕舞动。金无祁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绝,他的双手紧紧握住铁棍,仿佛要与沈对决一死战。 沈对见状,忍不住嘲笑道: “打着打着,怎么还耍上烧火棍了?”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戏谑之色,眼神中充满了不屑。 金无祁闻罢,冷笑一声后,奋起铁棍,朝沈对劈去。 金无祁身体前倾,每一步都带着强大的力量。 “利、衰、毁、誉、称、讥、苦、乐!” 随金无祁再次念罢。那铁棍之中瞬间汹涌出八条火龙,朝沈对身前扑咬而去。 这八条火龙,每一条都有数十丈长,身上燃烧着熊熊火焰,口中喷出灼热的气息。它们在空中盘旋飞舞,张牙舞爪地朝着沈对扑去。让人胆战心惊。 金无祁在施展这一招时,脸上露出凝重之色,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沈对看到这一幕,心中一惊,但他并没有退缩。他双手紧握妖刀,使出全力,朝着第八条火龙斩去。只见一道血红色的光芒从妖刀中射出,如同一道闪电般划破长空。 “轰!” 血光与火龙相撞,发出一声巨响。那声音如同惊雷一般,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火龙被血光击中,身体瞬间破碎开来,化为无数火星四溅。 火星散去,露出了沈对的身影。 他嘴角挂着一抹鲜血,目光冰冷道: “耍完了吗?耍完了该我了!” …… 第242章 这姓庞的在哪? 言尽,沈对神色肃然,随后便将双目紧闭,单手缓缓结印于胸前,口中默默诵念道: “万道尊我法,山海惧神虚!” 随他念罢,天地之间风云骤变,万道紫芒如汹涌潮水般从他脚下喷薄而出,光芒璀璨,化作神秘符咒层层缠绕其身。 金无祁见状,顿感一阵强烈压迫扑面而来。他不敢有丝毫迟疑,立马挥舞手中铁棍,如蛟龙出海般朝沈对身前凌厉袭去。 棍影闪烁,带着破风之声,威势惊人。 谁料,沈对却猛然将双目撑开,口中大喝一声道: “紫虚神功!!!” 其声如雷霆,震撼九霄。 随他喝罢,只听得大地一阵轰鸣,地面瞬间塌裂开来,从中陡然攀出一只巨大的紫芒巨手。 那巨手遮天蔽日,散发着无尽威严。 巨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袭来的金无祁紧紧抓住,而后猛然发力,狠狠捶向地面。 “轰——” 巨响震天动地,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颤抖。刹那间,尘烟弥漫,飞沙走石,让人看不清其中景象。 待烟尘缓缓散去后,那巨手缓缓张开。 只见金无祁瘫倒在深坑之中,面色惨白,口吐鲜血,十分狼狈。 卢奎风见此情形,顿时大惊失色,连忙飞奔至深坑之前。 他小心翼翼地将金无祁从深坑中捞出,满脸皆是担忧之色,朝着金无祁关切道: “金二哥,你没事吧……” 金无祁微微抬袖,缓缓拭去嘴角鲜血,沉声道: “我没事……这沈对着实有些手段,其武力远在我们三人之上。” 卢奎风眼神凝重地望着沈对,声音低沉道: “那我们兄弟两人便一起上!” 听罢,金无祁挣扎着站起身来,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之光,决然道: “好,今日就算是一死,也要为孝信报仇!” 话毕,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抄起手边兵刃,毅然朝沈对方向踏去。 秦若慈见两位兄长齐上,心中不免有些为难。 她秀眉微蹙,贝齿轻咬下唇,心中权衡再三,最终还是抽出腰间追罗铁扇,随两位兄长一同而去。 三人牟足气力,挥舞手中兵刃,如三道闪电般朝沈对身前袭去。 谁料,地面此时再次传来阵阵轰鸣。 没一会儿,地面便陡然攀出一道庞大的神像。那神像高约百丈有余,巍峨耸立,犹如一座巨峰。神像身着一袭漆黑战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一头白发随风飞扬,遮天蔽日。神像的面容怪异至极,似人非人,似兽非兽,狰狞恐怖,令人胆寒。 三人皆为面前这巨大神像惊叹不已,但他们并未就此罢休,而是毅然决然地朝神像攻去。 沈对见三人不肯停手,紧接着默默诵念心法,催动神仙抬手挥出一掌。 只一掌,便似有千钧之力,将三人重新拍回地面之上。三人在地面翻滚数圈,但很快便稳住身形,踏步再次进行反攻。 沈对见三人还不肯罢休,这才终于转动手中妖刀,催动神像奋力挥出一拳。 这一拳力量巨大无比,带着排山倒海之势冲向三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雄浑洪亮如洪钟般的喝止之声,骤然响彻在众人耳畔: “住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绛色长袍、身姿魁梧如的汉子突然将自己的身躯横亘在三人之前。 沈对见状,连忙催动神像停下攻击。 他双目如炬,紧紧凝视着这位绛袍汉子,声音冰冷道: “卢平达,你终于肯露面了!” 还未等卢平达开口回话,卢奎风便心急火燎地紧接着奔至卢平达身边,怒不可遏道: “堂兄,这家伙杀了罗大哥!” 卢平达闻罢,面色瞬间凝重起来,缓缓望了一眼躺在地上毫无声息的罗孝信,随后怒目圆睁,朝着沈对怒喝道: “沈对,你小子欺人太甚!” 还未等卢平达把话说完,沈对忽然脚下一踏,身形如闪电般跃至卢平达身前,一只手猛地揪住他的衣领,厉声质问道: “是你派人杀的我师父?” 卢平达闻罢,目光中满是疑惑,反问道: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沈对见卢平达一脸疑惑之态,心中不由得更加愤怒,紧接着呵斥道: “少他妈跟我装蒜!” 说罢,便猛然挥出一拳,朝着卢平达的脸上狠狠砸去。 卢平达措手不及,被沈对这突如其来的一拳打中,瞬间摔倒在地,扬起一片尘土。 卢奎风见此情形,紧接着挥动手中那沉重的板斧,朝着沈对怒砍而去。 谁料,沈对反手一掌,便如同狂风扫落叶一般,将那袭来的卢奎风打飞出去数丈之远。 卢奎风气不过,刚想再次抄起板斧,再次攻去。却被卢平达抬手拦下道: “奎风,住手!” 卢奎风闻罢,虽心有不甘,但也只能强压怒火,缓缓落下板斧,忍气吞声地撤步向后。 卢平达踉跄着缓缓站起身来,望向沈对,语气平缓地道: “沈少侠,我想你我之间怕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 沈对一边紧紧凝视着卢平达,一边伸手指向地上的罗孝信,怒目圆睁,声如雷霆道,“这可全都是他亲口承认的!” 卢平达闻罢,眉头紧皱,满心疑惑,实在想不出罗孝信为何会如此言说。 沈对见卢平达默不作声,再次开口问道: “庞先生是谁?” 卢平达听到这个名字,瞬间面露惊愕之色,失声道: “庞……你怎么会知道庞先生?” 沈对望着罗孝信的尸首,神色冷漠如冰,缓缓道: “还未等我亲自动手,就有人朝他放了暗器,这是他临死前,最后喊出的名字……” 卢平达听到这里,目光之中忽地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惶恐。 沈对何等敏锐之人,瞬间便察觉到了卢平达脸上的细微变化。 紧接着,他便开口再道: “倘若不是你指使,那便是这姓庞的主意!” 说罢,沈对身形如电,几步便闪至卢平达身前,再次伸手揪住其衣领,厉声呵斥道: “那姓庞的在哪!?” 卢平达瞬间语塞,一时竟不知该从何说起。 第243章 你是谁? 沈对怒目圆睁,朝着卢平达厉声喝道: “说!不说我杀了你!” 言罢,他立刻抬手朝着卢平达的脖颈掐去,那神色之中充满了愤怒与决绝。 卢平达惊恐地看着沈对,眼中满是恐惧,却依旧紧咬着牙关,不肯吐露半个字。 就在此时,林间突然传来一阵风声,那风声呼啸而过,犹如猛兽咆哮。 紧接着,两道黑影如同闪电一般迅速窜出。他们以惊人的速度腾挪至沈对身前,动作敏捷而果断。 只听那两人拱手说道: “奉陛下口谕,特来协助侯爷捉拿凶犯!” 沈对听到声音后,猛地扭过头来,目光如炬,仔细打量着这两人。 只见这两人皆蒙着面,身着黑袍,显得十分神秘莫测。 沈对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这才终于认出了眼前之人乃是厉、风两大都卫。 “你们怎么来了?” 沈对朝他们疑惑道。 风都卫连忙毕恭毕敬地回复道: “回侯爷,陛下得知侯爷师父被害后悲愤交加,立马遣我兄弟俩来,助侯爷捉拿凶犯!” 还未等沈对把话回话,一旁的卢奎风顿时怒火中烧道: “好你个沈对,挺阴险呀!” 沈对闻罢,并未搭理卢奎风,而是转首朝俩都卫缓道: “陛下有心了。” 言尽,他便与两位都卫合力将平天教众人用拘力锁捆住。 众人皆被锁住,沈对缓缓移步到秦若慈身旁。 此时的秦若慈早已哭红了眼眶,可那目光之中却仍带有一丝倔强。 沈对缓下身子,朝秦若慈耳边私语道: “我给你锁开了口子,一会儿押送时,你只管解开逃走便是,别再回来了……” 秦若慈闻罢,目光瞬间显露出一丝惊诧,但很快便又被怒意所替代。 随后,三人便押着平天教一行人朝城内赶去。 一路上,秋风萧瑟,带着阵阵寒意。 沈对望着两位都卫,轻声缓道: “飞都卫的尸首安葬好了吗?” 风都卫目不斜视,恭敬道: “回侯爷,安葬好了……” 沈对闻罢,微微颔首。紧接着再次开口问道: “怎么不见雷都卫呐?” 风都卫听到这话,目光之中闪过一丝紧张。他稍作停顿,然后道: “回侯爷话,雷都卫被陛下遣去做别的任务了。” 沈对见风都卫目光有些躲闪,忍不住质问道: “我就随便问问,你紧张什么?” 风都卫强颜欢笑道: “紧张?侯爷多虑了!我只是没想到侯爷会这么关心我们。” 闻罢,沈对思索片刻后,再次问道: “雷都卫刀法不错。不知出自何门何派呀?” 风都卫脸色微变,却仍强装镇定笑道: “侯爷过奖了,雷都卫的刀法不过是家传的一些皮毛而已,登不得大雅之堂。” 沈对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心中的疑惑更甚,却仍跟着笑道: “改日一定找他切磋切磋!” 言尽,他便转首朝秦若慈递了个眼色,示意她趁机逃走。 秦若慈心领神会,悄悄运功。她的内力在体内流转,汇聚于双手之上。猛然间,她撑开铁锁,那铁锁在她的内力冲击下瞬间断开。秦若慈踏步朝山林深处奔去,犹如一只轻盈的飞燕。 俩都卫听到动静,紧接着转身回望。 风都卫见秦若慈逃走,便立马拔刀高喝道: “不好,那女子逃了!” 说罢,便想追去。 谁料,沈对却急忙伸手阻拦道: “你们先将剩下的人押回城内,我去追她!” 说罢,便踏步朝秦若慈离开的方向追去。 山林之中,树叶沙沙作响。 沈对身形如电,衣袂翻飞,在茂密的树林间快速穿梭,仿佛与这片山林融为一体。 没一会儿,他便再次追上了秦若慈。 秦若慈听到身后的动静,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她的长发在风中微微飘动,那绝美白皙的五官之上此刻满是怒色。 “你不是放我走吗?现在又来追我作甚!” 她的眉毛微微皱起,心中满是疑惑与愤怒。 面对秦若慈的质问,沈对目光中闪过一丝温柔道: “我不想你受到伤害。” 秦若慈闻罢,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冷笑道: “哼,你以为我还会再相信你的鬼话吗?”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惕,双手紧紧握拳,仿佛随时准备应对沈对的攻击。 沈对叹了口气,神色之中满是无奈。 “那俩都卫并非是我喊来的,我也并非想抓你们入牢,我自始至终都只想为我师父报仇,找出杀害他的真凶!” 秦若慈闻罢,怒嗔道: “可教主都说了,那不是他的命令!” 沈对紧接着问道: “那庞先生呢?” 他知道,庞先生是解开谜团的关键人物,如果能够找到他,或许就能找出杀害师父的真凶。 秦若慈听到这,顿了顿。 她仔细回忆着教中的每一个人,却从未听说过有什么庞先生。 “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我们教内有什么庞先生。” 沈对见秦若慈的表情不像说谎,于是便再次开口道: “这样吧,你回教中寻找一下庞先生的踪迹,若能证明此事确实与你们平天教无关,我一定想办法把他们救出来!” 秦若慈闻罢,目光中的怒意稍稍缓和。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犹豫,心中权衡着沈对的话。 “此话当真?” 沈对严肃道: “当真!” 沈对透露出坚定的神色。 “一言为定!” 说罢,秦若慈便转身踏步,消失于山林之中。 不时,她便般赶回了教中。 秦若慈面色凝重,一入教内,便直奔卢平达的屋内。 秦若慈目光如炬,开始不断在屋内翻找。 她动作敏捷,双手迅速翻动着桌上的卷宗、书信,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藏有线索的角落。 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找到与庞先生有关的蛛丝马迹,向沈对证明平天教的清白,救出被抓走的众人。 然而,无论她如何仔细地寻找,都没有找到任何与庞先生有关的线索。 正当她心灰意冷之际,身后屏风忽然传来一声疑惑道: “卢平达被抓走了?” 秦若慈闻罢,瞬间被吓了一跳,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她迅速转身朝屏风望去。 只见屏风后面一道若隐若现的人影,那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神秘。 “你……你是谁?” …… 第244章 事到如今,我也不再瞒你了 屏风之后,那身影若隐若现。 只见他背负着双手,站立在那里,语气凝重地说道: “我便是你要寻找的庞先生!” 秦若慈听到这句话,娇躯微微颤抖。她那双如同秋水一般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和警惕,瞬间迈步走到屏风前,带着疑问的口吻缓道: “你……你究竟是谁?为何我从未听闻过你?” 屏风后的身影发出深沉的声音,仿佛来自于幽深的山谷: “我平日里只与你们教主来往,你又怎能得知我的存在。” 秦若慈蛾眉微皱,再次开口追问: “你到底有何目的!” 那身影听后,语气坚定地回答道: “我与你们有着相同的目标,都是为了铲除暴君,还给百姓一片安宁!” 秦若慈听完这番话,陷入了沉思之中。 片刻之后,她缓声道: “派罗大哥杀沈对师父,究竟是不是你指使的?” 身影平静如水,回答道: “我从未和罗孝信有过来往,又怎会派他去杀人呢?” 秦若慈闻罢,瞬间疑惑道: “那他为什么临死会喊出你的名字?最后非要置他于死地的,又是何人!?” 身影在屏风后缓缓踱步道: “这明显就是那暴君栽赃陷害的伎俩罢了!” 正当身影将话言尽之时,只听得“哐当”一声巨响,屋门被人猛地踹开。 木屑四溅,屋门被踹飞出去老远。 只见沈对手提乌正妖刀,一步一步朝屏风缓去。每一步都沉重有力,仿佛带着无尽的杀意。 他那冷峻的面容上,双目如电,散发着凌厉的气势。 刀光映照下,他的脸庞显得格外冷酷无情。 身影和秦若慈见状,皆惊诧不已。 身影刚想转身逃走,便见一阵凌厉的刀芒闪过。 那刀芒如闪电般划过,屏风瞬间被一分为二。 沈对踏步纵身,迅速飞去那人影身前。他的速度极快,如同闪电一般。 身影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沈对一脚踹翻在地。 只见那人身披黑袍,黑布掩面。他挣扎着想起身逃走,但沈对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只见他立马抬腿,将其踩在地上。 黑影动弹不得,只能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秦若慈见状,目瞪口呆道: “你是怎么找到这来的?” 沈对扛着妖刀,目光凌厉如剑,沉声道: “我放你走,一是不忍害你,二便是想偷偷跟踪你来这平天老巢!” 说话间,沈对便躬下身子,伸手去扯人影脸上的黑布。他实在想知道这个人究竟是谁。 人影见此情形,连忙用双手死死护住自己脸上的黑布,坚决不让沈对扯下来。 双方僵持不下,经过一番激烈的争夺之后,那个人的力气终究还是不如沈对,最终还是被扯掉了脸上的黑布,露出了真面目。 “怎……怎么是你!?” 沈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人的脸。 秦若慈也震惊不已,她惊讶地喊道: “你……你就是庞先生?” 只见那人浓眉大眼,面容英俊,轮廓分明,鼻子高耸。 谁能料到,此人正是沈对那情同手足的患难至交,东成王府的小王爷——蒙玉德! 此刻的蒙玉德紧紧地捂住自己的脸,拼命摇头,矢口否认道: “不是我,不是我,你们认错人了!” 沈对这才回过神来,他用力抓住蒙玉德的衣领,将他拖到椅子旁边坐下,愤怒地质问道: “你究竟在做什么?庞先生怎么会是你呢?” “我……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蒙玉德一脸委屈地摆手说道。 “前些日子我遇到一位江湖术士,那老道跟我说只要我穿上这身黑袍,晚上来这里蹲着,就能遇上我的前世情缘。我一时好奇就照做了,没想到竟叫我碰上你们了。你们说巧不巧!嘿嘿……” 沈对一听便知道蒙玉德在胡扯,他立马将手中妖刀架到蒙玉德脖颈之上,厉声呵斥道: “别胡吣,说实话!” 蒙玉德见状,更加委屈地说道: “沈对,咱俩可是十几年的交情啊!你今天居然想拿刀砍我的脑袋!?” 还没等蒙玉德说完,沈对便再次怒吼道: “快说!” 蒙玉德见沈对确实生气了,这才老实交代道: “好吧,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我就是庞先生。” 话音未落,蒙玉德便紧接着补充道: “但是,你师父的死可和我一点关系没有!这完全不在我计划内!我和罗孝信也从来没有过来往!这明显就是蒙白那老东西的阴谋诡计!” 沈对微微皱眉,思考片刻后,缓缓将刀收回腰间,疑惑道: “你为什么要和平天教来往?” 蒙玉德从袖袍之中掏出手巾,拭了拭额上冷汗道: “我方才不是说了吗,我要谋反。” 沈对缓缓挪去木椅之上,愈加疑惑道: “你放着好好的小王爷不当,谋什么反呐?” 说到这,那蒙玉德突然站起身来,将手背去身后,面容凝重,沉声道: “于公,他蒙白残暴不仁,苛捐杂税,整日醉心于朝堂算计,致贪官污吏横生,百姓苦不堪言。若不推翻这暴君统治,天下苍生何时方能安宁?” 沈对静静地望着蒙玉德的背影,心中竟生出一丝陌生的感觉。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蒙玉德。 “于私,蒙白生性多疑,西成王与蒙让现已入狱,祸患早晚会轮到我父亲头上。我不能坐视不管。” 蒙玉德继续说道,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决绝。 沈对听到这里,不禁开口问道: “那你可曾想过,此事如若不成,将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蒙玉德微微仰头,长叹一口气,轻声说道: “我自然知晓此事凶险,但我已别无选择。若胜,天下百姓将得以解脱;若败,功亏一篑,落得个满门抄斩。”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然和无奈,似乎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不行,这事太危险了!”沈对猛然起身,奔去蒙玉德身前,一把揪住他的手腕道: “你快收拾收拾东西,我送你和王爷出城!” 谁料,那蒙玉德竟一把将手甩开,苦笑道: “来不及了……小王爷我呀,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 第245章 跟我比刀,你俩还嫩些! 就在这时,众人忽闻房梁之上,一阵急促脚步声传来,其声如骤雨击瓦。 沈对神色一凛,紧接着将身子悄然贴去窗边,微微探头张望。 树影摇曳,风声簌簌,那脚步声越逼越近。 “不好,定是把那俩祸害给引来了。” 沈对低声自语,言语之中满是忧虑。 言尽,沈对便紧接着招手朝蒙玉德和秦若慈小声道: “你们俩快找个地方藏起来,我自己出去应付他们!” 蒙玉德闻罢,面露关切之色,眉头紧锁,担忧道: “你一个人成吗?” 沈对眉头微蹙,一边催促着两人,一边解释道: “你们俩在这,我更麻烦!” 二人见状,只得寻了一处隐蔽之处,藏匿了起来。 沈对见二人藏好,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随后,一个闪身来到屋外,临了还顺手带上了门。 只见他负手而立,目光如炬,心中暗自不断盘算着应对之策,脸上却不露声色,保持着镇定。 片刻后,只见厉、风两位都卫如雄鹰展翅般,落去院中。 沈对见状,紧接着迈步朝院内踏去,边走边道: “二位跟的倒挺紧。” 此时,沈对的心中虽有紧张,但更多的是警惕。 风都卫拱手问道: “侯爷追上那女凶犯没?” 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怀疑。 沈对闻罢,立马佯装出无奈之色,摊开双手缓道: “哎呀,那女凶犯轻功了得,我一个不留神,竟让她给跑了。真是惭愧!” 沈对连连叹气,仿佛真的因为让女凶犯逃脱而感到自责。 俩都卫闻罢,对视一眼后,再次缓道: “侯爷不会是想窝藏那女逃犯吧?” 厉都卫的眼神中充满了怀疑,他紧紧盯着沈对,似乎想要看穿他的心思。 沈对心中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道: “窝藏?二位可真会说笑,那女凶犯害我师父,我又怎会包庇我的仇人!” 随后故意摆出一副愤慨的模样。 俩都卫闻罢,冷笑一声道: “是真是假,我们兄弟俩一搜便知!” 风都卫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眼神中充满了自信,仿佛已经将沈对识破。 沈对连忙转身,挡在门前,怒声道: “二位这是何意?信不过我沈对?” 厉都卫冷静道: “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还望侯爷不要为难我们。” 神色之中没有丝毫的退让之意。 说罢,俩都卫便抽身躲开沈对,快步朝屋内走去。 沈对见状,目光霎时凌厉起来。 他迅速抽出腰间乌正刀,紧随其后。 俩都卫一入屋内,便开始四处翻找。屋内陈设简单,却被他们翻得一片狼藉。 沈对将刀藏在身后,有意无意地问道: “不知,陛下派雷都卫去做什么任务了?” 厉都卫一边四处张望,一边回复沈对道: “侯爷为何如此关心雷都卫?” 沈对笑了笑,佯装轻松道: “我只是好奇而已。” 风都卫没好气地缓道: “陛下吩咐的任务都是机密,我们又怎好胡乱打听。” 沈对听到这里,眉头微蹙道: “上次一别后总会想起雷都卫的刀法……” 厉都卫闻罢,神色之中不禁闪过一丝惊愕道: “不过是寻常刀法而已,侯爷何必如此惦念。” 厉都卫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他试图掩盖自己的情绪,但却早已被沈对察觉。 沈对闻罢,不禁嘴角上扬道: “他的刀法可不算寻常。说是刀法,却怎么看都像是剑法……” 俩都卫闻罢,目光之中皆透露出一丝杀意道: “哦,此话怎讲?” 风都卫目光之中充满了杀意,他紧紧盯着沈对,手中的刀也微微出鞘。 沈对一步一步朝俩都卫逼近道: “我这次身赴边境,遇上了杜洛京。见识到了名震天下的三奔剑法……” 厉都卫听到这,右手也缓缓朝腰间佩刀靠拢。 沈对见状,继续再道: “当时我就在想,这传说中的三奔剑法,我怎么好像在哪见过呢……” 沈对将背后妖刀死死握紧,“直到今日看到你们,我才终于想起。原来,那雷都卫使的正是三奔剑法!” 话一落地,沈对猛地拔刀,朝两名都卫身前砍去。 他的动作迅速而果断,刀势凌厉,让人难以抵挡。 两名都卫脸色大变,连忙拔刀应对。 刹那间,屋内刀光剑影,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 厉都卫挥刀如风,直逼沈对要害。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杀意,仿佛要将沈对置于死地。 沈对侧身一闪,轻松躲过。目光中透露出一丝不屑,仿佛在嘲笑厉都卫的攻击。 “跟我比刀,你俩还嫩些!” 风都卫见状,趁机从侧面袭来,刀光如影,快如闪电。 沈对临危不乱,手中乌正刀一横,挡住了风都卫的攻击。随后,猛然将手腕一转,刀势一变,朝着风都卫反攻而去。 风都卫连忙后退,险险避过。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恐,他没想到沈对的反应能如此迅捷。 沈对与两名都卫你来我往,激战正酣。 刀光闪烁之间,木屑纷飞。 两名都卫武功虽强,但在如今的沈对面前,也只蚍蜉撼树。终是不敌,双双败下阵来,被打翻在地。 沈对指向都卫身前,冷冷地道出一句: “雷都卫就是罗孝信,罗孝信就是雷都卫……我说的对吧?” 俩都卫捂着胸口,目光之中满是惊恐的神色。 沈对见俩都卫不说话,紧接着再次开口道: “害死我师父,栽赃给平天教,目的就是为了让我找出庞先生,对吧?” 沈对的眼神中透露出愤怒和悲伤,他想起了师父的惨死,心中充满了仇恨。 “一切都是为了大业!” 就在这时,风都卫呐喊道,“皇上仁德,天下归心,平天教不除,江山如何稳固!” “够了!” 沈对怒喝一声,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他猛然抡起妖刀,狠狠朝俩都卫身前斩去。 随他手起刀落,俩都卫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已经被沈对一刀斩断了脖颈。 他们的身体无力地倒下,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转眼间,他们便一命呜呼,倒在了血泊之中,再也无法动弹。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息,周围一片死寂。沈对站在原地,面色冷漠地望着眼前的两具尸体,心中充斥复杂的情绪。 …… 第246章 劫狱 随着那两人倒地而亡,秦若慈和蒙玉德迅速从房梁之上跃下。 沈对看着眼前的景象,脸上露出一丝凝重之色,他伸手指着地上的尸首,缓缓转头朝秦若慈说道: “刚才的话,你应该都听清了吧,罗孝信其实一直都是蒙白安插在平天教中的暗桩……” 秦若慈的眼神瞬间变得迷茫而无助,她难以置信自己曾经朝夕相伴的同伴竟然会是敌人的眼线。她心中充满了疑惑和痛苦,思绪陷入混乱之中。 沈对将目光投向窗外,语气低沉地继续说道: “以我师父的武功造诣,仅凭罗孝信一人根本难以近身。想必,蒙白身边必定还藏着其他高人……” 说完这些,沈对紧接着转过头来,目光坚定地看向秦若慈,缓缓地说: “时间紧迫,我们必须尽快救出卢平达他们。” 秦若慈听到这句话,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急切地回答道: “好,我们立刻出发!” 此时,蒙玉德也急忙插话问道: “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沈对面色严肃,轻轻摆了摆手,沉声道: “你这两日还是带着你父亲寻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吧。事到如今,蒙白迟早会查到你头上,到那时可就麻烦了!” 蒙玉德听罢,思索一番后,微微颌首道: “也好,那我们就此别过吧!” 言尽,蒙玉德便将黑布蒙上,左顾右盼地登上木窗,随后翻了出去。 沈对与秦若慈见状,也紧接着快步奔出门外,朝刑部大牢疾驰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不时,二人便急匆匆赶到了刑部大牢门前。 沈对小心翼翼地躲在墙根下,悄悄伸出头,朝着外面张望。 然而,眼前的景象让他不由心头一紧,这里的守卫明显比平日里增加了好几倍,气氛异常紧张。 沈对不禁暗暗叫苦不迭,心里明白,皇帝显然已经察觉到了什么,这才加强了防备。 就在这时,沈对眼珠一转,突然一把拽住秦若慈的细腕。 秦若慈霎时一惊,下意识地想要挣脱,但却被沈对紧紧抓住。 她紧接着娇嗔道: “登徒子!放开我!” 然而,沈对并没有放手,而是将手指竖在嘴边,作嘘声状道: “嘘,别出声,我假装押你过去。” 秦若慈闻罢这才反应过来,明白了沈对的意图,脸色瞬间羞红。 言尽,沈对便押着秦若慈,大摇大摆地走到门口。 巡逻士兵见状,皆紧握手中兵刃,目不斜视地盯着两人。 守门的士兵认识沈对,连忙躬身迎了上来,疑惑地问道: “呦,侯爷,您这是……?” 沈对清了清嗓子,故作严肃地说道: “我把逃走的女凶犯给抓回来了,快快把门打开,将她和平天教的那伙人关在一块!” 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威严和不容置疑的态度。 守门士兵闻罢,疑惑地看看秦若慈,再看看沈对,不解地问道: “侯爷,风都卫和厉都卫也跟着过去了,怎么不见他们回来?” 沈对听到这话,心里猛地一沉,但脸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故作惊讶地反问道: “啊?他俩也去了吗?我怎么没有看到他们?兴许是迷路了吧。” 说完,他又假装生气地斥责道: “少废话,快点将门打开,多少误了命案,小心你的脑袋!” 守门士兵不敢怠慢,连忙老实地打开门,带着两人来到关押卢平达等人的牢房前。 “把门打开!” 沈对命令道。 士兵遵命,一边掏出钥匙开锁,一边大声呵斥着卢平达等人: “都给我老实点,不要乱动!谁敢乱来,侯爷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随着哐当一声脆响,牢门缓缓打开。 “侯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士兵小心翼翼地问道。 谁料,那士兵刚一转过头来,沈对便迅速挥出一掌,狠狠地朝着他的脖颈砸去。 那名士兵甚至来不及感到惊讶,就已经被打昏过去,重重地摔倒在地。 沈对甩了甩手腕,轻声朝地上的士兵缓道: “对不住了,兄弟!” 看到这一幕,卢平达等人都露出了困惑和不解的表情。 卢奎风忍不住大声问道: “你这家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然而,沈对并没有理会卢奎风的质问,而是大声向其他人喊道: “都愣干嘛,快跑啊!” 听到这话,金无祁立刻反应过来,赶紧扶起卢平达,朝着狱门外面走去,卢奎风也紧跟其后。 此时,卢平达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笑容,缓缓地对沈对说道: “绕了这么一大圈,我们最终还是合作了。” 沈对听到这句话后,立即挥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开口反驳道: “打住,我可从没说过要与你们合作!” 卢平达却笑了起来,回应道: “迟早会的。” 言尽,他们一行人便快步朝监狱外奔去。 谁料,刚刚走到门口,就迎面撞上了领头的巡逻兵。 巡逻兵见沈对身后跟着平天教众,立刻将手移向腰间的佩刀,满脸狐疑地问道: “侯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沈对看到这个情况,故作镇定地回答道: “哦!陛下命我将这些人押往厉寺审审!” 巡逻兵听后,眉头紧紧皱起,严肃地说道: “侯爷可有令牌和圣旨?” 沈对紧接着回答: “陛下口谕,没有令牌也没有圣旨。” 巡逻兵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眼神变得凝重起来,说道: “那卑职可就难以遵命了!” 沈对听后,缓缓走上前去,不耐烦地说道: “我说你这家伙怎么这么死心眼呢!” 言尽,他便猛然再次挥出一掌,朝那巡逻兵的脖子狠狠地砸去。 巡逻兵还来不及拔刀,就被沈对一巴掌拍晕在了地上。 门外的士兵听到里面的动静,纷纷拔出刀来,一窝蜂似的涌上前来,将沈对等人团团围住。 沈对见状,挠了挠脑袋,轻叹道: “这下可麻烦了!” 随后,他便抽出腰间乌正刀,指着众士兵缓道: “小爷我不想伤你们,识相的,就赶快闪一边去!” 第247章 红影 士兵们个个面容冷峻,眼神中透露出决绝与凶狠。 听闻沈对此话,纷纷怒目圆睁,“噌”的一声拔出手中的兵刃,呐喊着朝沈对和众人砍去,来势汹汹。 沈对见状,眼神瞬间一凛,心中暗道: “一帮憨货!” 猛然抬腿就是一脚,动作干净利落。 近身的士兵只觉一股强大的力量袭来,还未反应过来便被踹翻在地,发出痛苦的闷哼声。 沈对并未停手,随即转动手中妖刀朝其他士兵砸去。 那妖刀嗡嗡作响似猛兽低吟,舞动起来虎虎生风。 刹那间,刀光闪烁,如银蛇乱舞。 士兵们虽然勇猛,但终究不是沈对的对手。他们的攻击在沈对面前显得那么无力,一个接一个地被打翻在地。 有的士兵捂着伤口,痛苦地呻吟着;有的士兵则满脸惊恐,不敢再上前一步。 沈对望着面前狼狈不堪的士兵,无奈地摇摇头,叹气道: “你们这帮人还真是固执,非要白白挨顿打!” 那语气中既有无奈,又有一丝怜悯。 说完,他转头向平天教众喊道: “好了,我们撤吧。” 平天教众们闻言,纷纷紧跟沈对离去。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红色身影突然从林中疾驰而出,那身影宛如一道红色闪电,速度之快让人难以分辨其真实面目。 沈对立刻警觉起来,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他大声朝众人呼喊道: “你们先走,我留下来断后!” 他的声音坚定而决绝,没有丝毫的犹豫。 秦若慈闻罢,顿时面露担忧之色。 她紧紧地盯着沈对,急切道: “你一个人能行么?” 沈对自信满满地挥舞着妖刀缓道: “就算再来一百个也不够我打的!” 众人听了这话,秦若慈听了这话,心中稍安,这才招呼众人朝另一方向奔逃。 沈对扛着妖刀,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烁着一丝轻蔑。 他朝着来袭的红影冷笑道: “朋友,你现在逃跑还来得及,要是等会儿动起手来,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然而,还未等他把话言尽,那红影便突然拍出一掌,凌厉的掌风带着强大的劲道,狠狠朝沈对胸前袭去。 那掌风犹如狂风暴雨般凶猛,让人胆战心惊。 沈对根本来不及反应,瞬间被拍倒在地。他只觉胸口一阵剧痛,仿佛被千斤巨石击中一般。 他捂着胸口,艰难地坐起身来,拭了拭嘴角的血迹,咧嘴笑道: “呦,没想到你小子身手还挺快。” 他的话语中虽然带着一丝调侃,但更多的是不屈与倔强。 然而,当他抬起头时,那红影却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沈对眉头紧皱,脸上变得异常凝重。 他伸手摸起地上妖刀,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 随后,警惕地朝四处张望道: “我说朋友,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有种就站出来和我正大光明地打一场!” 他的声音在街巷内回荡,语气中充满了愤怒与挑衅。 然而,话音未落,一股强烈的真气突然从他身后袭来。 沈对敏锐地察觉到这股真气的存在,心中顿时一惊。 他迅速反应过来,单手掐诀,默念心法道道: “通奇脉,渡六神,养天道,正我刀威!”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在与天地共鸣。随他念完最后一个字,手中的乌正妖刀猛然爆发出万丈血芒,耀眼夺目。 沈对咬紧牙关,使出浑身力气,挥舞着妖刀,朝着身后狠狠地斩去。 只听见“碰!”的一声巨响,仿佛天崩地裂一般。 沈对瞬间眼前一黑,身体不由自主地被强大的冲击力震飞数十丈远。最终重重地摔落在地上,昏迷不醒。 就在这生死攸关之际,一位身着僧袍,五大三粗的和尚突然从树上跃下。 那和尚一落地便毫不犹豫地伸出粗壮的手臂,一把将沈对扛在了自己宽厚的肩膀上,动作迅速而果断。 随后,他迈开大步,健步如飞地朝着远处逃窜而去。 他的步伐坚定有力,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大地之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沈对被和尚扛在肩头,意识模糊,只觉身体随着和尚的步伐不住地摇晃。但在这混沌之中,心中却莫名涌起一股安心。 他紧紧揪住和尚的衣服,那粗糙的布料在手中传递着一种坚实的触感。 只听沈对缓缓开口,声音虚弱至极道: “你是何人……?” 那和尚气喘吁吁,脚步却未有丝毫停歇。 “先别说话啦,留点力气,你若半道上死了,老子不就白来了吗!” 和尚的话语带着几分急切与不耐,却也透露出对沈对生命的担忧。 沈对闻罢,缓缓合上双目调息。没一会儿,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当沈对再次睁开双目之时,发现自己已然躺在了令平寺的寮房之中。 月色透过窗棂洒向地上,泛起一抹皎洁的光晕。 就在这时,沈对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呼喊。 “你终于醒了……” 沈对闻罢,猛然转头,这一望竟瞬间让他喊出声来: “司徒前辈,你怎么在这!” 语气中充满了惊喜与疑惑。 沈对忍着疼痛,从床上窜了下来,那动作虽有些艰难,却难掩他内心的急切。 几步便奔去司徒松身前嚷道: “前辈!我师父到底是被谁杀的!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的情绪十分激动,目光之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他伸出双手落去司徒松肩上摇晃,仿佛要从司徒松身上摇出所有的真相。 然而,就在这时,沈对却发现司徒松的左袖竟空无一物。 那空荡荡的衣袖在微风中轻轻飘动,如同一道无声的伤痕。 沈对脸色霎时惨白,嘴唇微微颤抖着: “这……”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司徒松面色凝重地望着沈对,眼中闪过复杂的光芒。 他叹出一口气,缓缓开口道: “没错,正是那日断的……” 沈对满脸惊愕,一时难以接受道: “你和我师父可都是一品念仙境的高手!这怎么可能?那人究竟是谁?!” 司徒松听到这话,面色渐渐显露出悲伤和愤怒。那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如同汹涌的波涛在他脸上涌动。 “杀你师父之人,正是太叔宗!” 他的话语如同一道惊雷,在沈对耳边炸响。 …… 第248章 寺庙走水 令平寺寮房之内,沈对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惊声道: “太……太叔宗?他不是一直都在大庞山吗?怎么会听命于蒙白的调遣呢?” 他的声音在这不大的房间里回荡,带着深深的疑惑与震惊。 司徒松听到这里,摸了摸自己断掉的左臂,脸色变得十分严肃。 只听他沉声道: “我也不知这究竟是为何,但那副傩戏面具,还有他使出的招式,我和你师父这一生都不可能记错……”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有回忆,有痛苦,也有疑惑。 沈对闻罢,口中喃喃自语道: “傩戏面具?在刑部大牢外突袭我的那个人,好像也戴着傩戏面具……” 他的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 就在这时,寮房外突然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如同闷雷一般,由远及近。 紧随着便走吱呀一声门响,屋外大步迈来一位五大三粗的魁梧僧人。 沈对仔细打量,这才认出眼前之人正是慧深和尚。 脸上不禁涌现起一股惊讶道: “慧深师傅!” 只见那慧深手捧药匣,一见沈对便高呼道: “呦,你小子可算醒过来了!” 他的声音洪亮而有力,震得整个房间都嗡嗡作响。 言尽,慧深便移动到司徒松身前,打开药匣缓道: “司徒施主,该换药了……” 动作娴熟而稳重。 司徒松见状,忍痛撩起衣袖,露出断臂。 那断臂处的伤口,触目惊心,让人不忍直视。 他的脸色微微发白,但眼神中却透露出坚定。 “有劳慧深师傅了。” 慧深小心翼翼地为司徒松涂抹伤口,动作轻柔而细致,生怕弄疼了他。 “哪里的话,司徒施主客气了。” 司徒松神色复杂地望着自己的断臂,喃喃自语道: “当日若不是慧深师傅出手相助,在下恐怕早就与那许崖子共赴黄泉了。”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感慨和感激。 慧深一边小心翼翼地帮他包扎伤口,一边缓声说道: “出家人以慈悲为怀,又怎能见死不救呢……” 沈对站在一旁,忍不住开口问道: “那我又是如何到这里的?” 慧深闻罢,立即拍着大腿朝沈对大声埋怨道: “当然是洒家我把你扛来的啦!若不是洒家我!你现在早就见阎王了!” 沈对闻罢,心中感激不已,连忙拱手朝慧深深深鞠躬,拜谢道: “多谢师傅救命之恩!” 慧深却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故作轻松地道: “歇着吧你,别给洒家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耐烦,但眼神中却透露出对沈对的关心。 就在这时,寮房之外突然显露出一道火光,紧接着便是几声焦急的呐喊: “走水啦!伙房走水啦!” 那声音尖锐而急促,打破了寺庙的宁静。 沈对闻罢,心中霎时一紧,随后迅速奔向寮房门前,向外望去。 只见伙房处的天际已经被熊熊烈火染成了猩红之色,浓烟滚滚升腾,遮蔽了整个天空。 寺庙中的众多僧人都手持水桶,竭尽全力地扑灭大火,但场面仍然一片混乱。他们的脸上充满了焦急和紧张,不停地奔跑着,呼喊着。 沈对心中大惊,转头看向慧深,却发现他竟然一脸淡定从容,双手合十,轻声念了一句佛号: “阿弥陀佛。” 他的表情平静而祥和,仿佛置身事外。 此时,火势愈发凶猛,寮房内也渐渐弥漫起烟雾。 司徒松艰难地挣扎着想从床上坐起来。他的脸上露出了焦急的神色,心中充满了担忧。 沈对见状,急忙跑到他身边,搀扶道: “前辈,您的伤势尚未痊愈,切勿乱动啊。”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关切,生怕司徒松再次受伤。 司徒松摆了摆头,表示自己并无大碍,随后缓道: “我没事,这场火来得太蹊跷了,定是有人蓄意为之!” 沈对听后沉思片刻,推测道: “难道是蒙白搞的鬼?” 他的眉头紧锁,再次陷入了沉思。 慧深听后,突然站起身来,朝着两人缓缓说道: “都不要再胡乱猜测了。这场火……其实是洒家放的!”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坦然,仿佛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沈对和司徒松震惊地看着慧深,异口同声地问道: “慧深师傅,这是为何?”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慧深双手合十,半眯双目释道: “洒家出家前是做山贼的。昨日下山买菜时遇到了以前寨子里的弟兄,于是便寻了家酒馆叙旧。谁曾想,越聊越尽兴,竟有些怀念以前打家劫舍,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日子。” 沈对和司徒松听到这里,皆一脸茫然道: “慧深师傅您在胡说什么呢?” 二人满是狐疑,不敢相信慧深竟会说出这样的话。 慧深一甩僧袍,迈步至寮房门口,摸了摸光秃秃的脑袋笑道: “后来我一回寺里,便与净海道出了我的想法。果不其然,那老家伙把我臭骂了一顿,说我若是敢下山为贼,他便废我双腿,一辈子将我锁在那伙房之中,让我做不成山大王。洒家听罢,顿时憋了一肚子闷气,于是便趁着今日做饭,索性一把火烧了他的伙房!这才痛快!”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仿佛做了一件解气的事情。 沈对听罢,仍无法相信慧深的话,他缓缓张开嘴巴,试探性的问道: “慧深师傅,您这是在说笑吧?” 慧深大和尚望着一脸困惑的沈对和司徒松,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 “唉,不说了,说了你们也不懂!” 随后他便伸着脑袋朝门外张望起来,没一会儿便转过头来朝二人缓道: “洒家这火一放,怕是在寺里待不下去了……我先回去收拾一下行李,你们两个也快准备准备。咱们即刻出发,去趟太雍宫!” 司徒松听罢,急忙追问道: “去太雍宫做什么?” 慧深脸上瞬时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坏笑道: “去跟他们讨债!” 说罢,他便转身走出屋外,留下沈对和司徒松俩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 第249章 慧深下山 火势渐渐熄灭,那原本熊熊燃烧的火焰,此刻只剩下缕缕青烟袅袅升起。 和尚们疲惫不堪,将手中水桶一摔,趴在地上喘着粗气。 他们的僧袍被汗水浸湿,紧紧地贴在身上,脸上满是疲惫与愤怒。 远智和尚埋怨道: “到底是谁纵的火!” 他的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怒意与疑惑。远智和尚生得眉清目秀,面容白皙,此刻却因愤怒而涨得通红。他双手握拳,不停地颤抖着,仿佛要将那纵火之人揪出来狠狠地教训一顿。 “这伙房平日里就那慧深进进出出,除了他还能有谁!” 悟玄和尚喊道。 悟玄和尚满脸横肉,声音如洪钟一般响亮。 他瞪大双眼,怒视着四周,认准了这火必出至于慧深之手。 远智一听这话,猛然将拳头捶向地面,怒火中烧道: “我现在就去禀告住持!” 一拳落下,地面扬起一片尘土。 他站起身来,脚步匆匆地朝僧舍方向奔去,势必要从住持那里讨个公道。 他的僧袍在风中飘动,发出猎猎的声响。 就在这时,慧深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开始收拾行李。 慧深熟练地将自己的衣物和一些简单的物品放入包袱中,动作迅速而果断。 他的心中没有丝毫的犹豫,仿佛早已下定了决心。 就在这时,一阵平缓的脚步声突然闯入了他的耳中。 他猛地回头一望,竟望见净海大师此时正站在自己身后。 净海大师身着一袭僧袍,面容慈祥,眼眸深邃。他的眉毛如雪,给人一种威严之感。 他手拿佛珠,缓缓转动,口中念念有词。 “火是你放的?” 净海大师冷冷开口问道。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慧深先是一愣,而后挠了挠脑袋笑道: “对不住您,承蒙您老这么多年教诲,可我还是没能改掉这杀人放火的恶习!” 笑容中带着一丝愧疚。 净海大师闻罢,望了望慧深手中的包袱,眉头紧蹙道: “怎么,想下山?” 慧深将包袱扛去肩上道: “对,即刻便走。” 他的语气坚定,没有丝毫的犹豫。 净海大师叹出一口气问道: “为什么,老衲待你不好吗?”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伤感,一丝失落。 慧深闻罢,缓缓攥拳道: “好……这么多年,洒家早已将你视作生父……” 慧深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真挚的情感,一种深深的敬意。 净海大笑双手合十,半眯双目道: “阿弥陀佛……那为什么还要走?” 慧深垂头笑道: “想拿刀了,日日夜夜念着,就差这一把火。” 净海大师猛然睁开双目,朝慧深吼道: “你就不怕,老衲我废你双腿?” 净海大师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愤怒,一种威严。 慧深和尚目光坚毅道: “您老今日就算真要废我双腿,我还是要下山!” 语气之中满是坚定与无畏。 净海大师闻罢,目光凌厉道: “好!那老衲今日就成全了你!” 说罢,净海大师猛然挥动手掌,一瞬之间金芒迸发。 一股强劲的真气从净海大师体内涌出,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这股真气所扭曲。 慧深感受到无尽的压迫袭来,震慑的他双目紧闭,不敢动弹。 他的心中充满了恐惧,但他却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谁料,净海大师并没有将手掌落下,而是忽然停了下来,随口缓道: “阿弥陀佛……” 慧深睁开双目,疑惑地望着净海大师。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不知道净海大师为什么会突然停手。 就在这时,净海大师猛然从背后掏出一把扑刀,朝慧深丢去。 慧深一把接过扑刀,神色惊诧道: “这是……”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惊讶和感动。 净海大师微微一笑道: “老衲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所以一直没将他丢掉。” 慧深眼眸颤抖,一时竟不知道如何是好。 此刻他内心思绪万千,脚步竟也犹豫起来。 净海大师见状,双手合十道: “走吧,别误了时辰……” 慧深手拿朴刀,望着净海大师哽咽道: “住持……”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一丝不舍。 言尽,他便迈步奔去净海身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深深渴了三个响头,痛哭流涕道: “洒家此去,生死难料……倘若有幸大难不死,我……” 慧深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涌出,他的心中充满了对净海大师的感激与不舍。 净海大师背过身去,双手合十,沉声道: “施主下山吧。” 慧深闻罢,先是一愣,随后没有再多言语,缓缓站起身来,拭去眼角泪水,转身踏向山门。 他的步伐坚定而有力,仿佛了却了最后一丝牵挂。 就在这时,远智也从不远处跑了过来,一望见慧深手提朴刀,身背包袱,便立马吓得挪去净海大师身旁缓道: “师父,您怎么让他走了!您知道吗,这泼皮把伙房都给烧了!” 远智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愤怒和不解。 净海大师缓缓转过身来,语气平缓道: “老衲知道。” 神色十分淡定坦然。 远智闻罢,目光疑惑道: “那您为什么还放他离开?” 远智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不知道净海大师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净海大师望着远去的慧深,缓缓开口道: “慧深是怕连累咱们,迫不得已才烧了伙房。” 远智越听越懵,挠了挠脑袋问道: “这都哪跟哪呀,徒弟怎么听不明白呀?” 远智的眼神中透露着迷茫,他实在想不出这之间有什么关系。 净海大师微微一笑道: “听不明白更好,快去收拾收拾寺庙吧。要有贵客来了。” 慧深更加疑惑道: “贵客,谁呀?” 远智的心中充满了好奇,内心盘算着贵客的身份。 净海大师没有再理会远智,而是转身回到屋内,闭目诵起了佛经。 远智虽有满心疑问,但见师父不愿多说,便也只好照做。 风依旧在吹,古寺依旧静谧。 慧深的身影渐渐出现在了山门外,他的心情无比复杂,手中的朴刀沉甸甸的。 …… 第250章 盲车夫 沈对与慧深、司徒松三人离开令平寺后,便乔装打扮,开始动身。 他们身着粗布麻衣,头戴斗笠,嘴角粘上了胡子。目光锐利,时刻留意着四周的动静。 三人一路辗转,来到了厉寺。 沈对压低斗笠,缓步向厉寺后门走去。 他左顾右盼后朝寺内吹了个响亮的口哨。 没一会儿,赵安便抱着坛子,蹑手蹑脚地来到后门。 他身形矮小,却动作敏捷,眼神中透着谨慎与机灵。他不时地回头张望,生怕被人发现。 来到后门处,他停下脚步,朝不远处的沈对招手,示意他过来。 沈对见状,连忙移步到赵安身边。 他脚步轻盈,神色紧张,每一步同样带着警惕。 赵安小心翼翼地将坛子递给沈对,那坛子在他手中仿佛承载着千斤重担。 他缓缓开口道: “沈大人,按您的吩咐,厉寺弟兄们已偷偷将许崖子前辈的尸体火化……” 沈对接过坛子,满脸感激道: “替我谢谢弟兄们!” 他的声音低沉而诚恳,目光中满是感动。 赵安沉声道: “大人言重了,这都是兄弟们应该做的!” 他的脸上露出坚定的神色,仿佛为能帮到沈对而感到自豪。 言尽,他便四处张望一番后,凑去沈对耳边小声私语道: “陛下已经下旨将你通缉,你们出城需得小心行事。如若有用得到弟兄们的地方,大人尽管吩咐便是,厉寺上下愿为大人赴汤蹈火!” 赵安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与忠诚,他的声音虽小,却如重锤一般敲在沈对的心上。 沈对闻罢,眼眸颤抖道: “你们已经做的够多了,我不想再连累你们了……” 他的眼神中满是无奈与愧疚,心中感慨万千。 言尽,沈对便抱着坛子,深深朝赵安鞠了一躬。 动作缓慢而庄重。 赵安见状,连忙将沈对扶起道: “大人这是作甚!?” 他的脸上露出惊慌之色,双手紧紧地扶住沈对。 沈对感激道: “替我谢谢弟兄们……”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心中充满了温暖。 赵安劝道: “此地不宜久留,大人还是尽快赶路吧!”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急切,催促着沈对等人尽快离开。 沈对微微颔首道: “后会有期!” 他的眼神中带着坚定与感激,转身离去。 赵安望着沈对的背影,心中默默祈祷着他们一路平安。 沈对三人为避免惹人耳目,专挑小巷行走。小巷狭窄而幽静,青石板路蜿蜒曲折。他们的脚步声在巷子里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沈对走在最前面,他的脚步沉稳而坚定,心中却充满了紧张。慧深和尚紧随其后,手中的佛珠轻轻转动,口中念念有词,为他们祈求平安。司徒松则断后,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半个时辰后,他们来到了城门口。 城门口守卫森严,士兵们皆手持长枪,神情严肃。 “站住!干什么的?” 三人刚要出城,守城士兵便突然拦住了他们。 沈对摸了摸下巴上的假胡子,垂下脑袋,拱手朝守门士兵缓道: “家父暴毙,想要出城安葬,还望官爷通融!” 他的声音低沉而悲伤,眼神中满是悲痛。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头埋地很低,生怕士兵认出自己。 他的心中紧张万分,手掌偷偷运功,随时准备发起攻击。 谁料此时,那士兵却突然开口,凑去沈对耳边轻声呵斥道: “别装了,沈对。” 沈对闻罢,心中霎时一紧,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心脏。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他缓缓抬起双目,却发现眼前站着的士兵竟是金无祁。 紧接着,他又转头朝城门的另一侧望去,这才发现另一侧的士兵是卢奎风。 沈对顿时疑惑道: “你们……”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惊讶与不解。 金无祁见状,立马凑去沈对身前小声道: “卢教主已安排妥当,你们只管出城便是!” 沈对心中暗喜,表面上却依然不动声色。 他缓缓拱手朝金无祁和卢奎风道了谢,紧接着招呼身后的司徒松与一同走出城门。 城外,一辆马车早已等候多时。 车夫见沈对一行人前来,连忙从马车一跃而下,拱手朝沈对众人拜道: “奉卢教主之命,在此恭候多时。” 车夫身披棕麻布衫,脖颈之上拴着一弯月柱状的小钢条,他面目生得轮廓分明,但双目浑灰,一望便可知是个盲人。 “我见过你。” 沈对朝盲车夫缓道。 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努力回忆着在哪里见过此人。 盲车夫闻罢,缓缓笑道: “在下孔寻,曾和大人有过一面之缘。各位赶快上车吧,此地不宜久留!” 那笑容温暖而真诚。 沈对望着孔寻那浑灰的双目,疑惑道: “你这眼睛……能驾马车?”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对孔寻的能力表示怀疑。 孔寻闻罢微微一笑道: “大人安心便是,保证风驰电掣!” 他的笑容自信而从容,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最终,沈对只得半信半疑地上了马车。 孔寻扬起马鞭,转首朝沈对问道: “沈大人,咱们去哪?” 沈对目不斜视地望向前方道: “太雍宫!” 孔寻闻罢,猛然挥动马鞭,喊道: “各位大人坐好,咱们这就出发!” 马鞭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发出清脆的响声。 孔寻凭借着敏锐的听觉和感觉,熟练地驾驭着马车。 车轮滚滚,马车如离弦之箭一般飞驰而去,扬起一片尘土,速度快如闪电。 沈对心中暗自惊叹,这孔寻虽是盲人,御马技术却如此高超,真是深藏不露。 车窗外的风景飞速后退,沈对思绪万千。 他不断回想着那日与红影的交手一路无话。 慧深见状,忍不住朝沈对询问道: “想什么呢,小子?” 沈对闻罢,瞬间回神道: “我在想我那日在刑部大牢门口遇到的到底是不是太叔宗。” 慧深半眯双目道: “想这事干什么?” 沈对撩开车帘,向外张望道: “我在想我们之间的差距。” …… 第251章 讨债 沈对神色凝重,眉宇间似有愁云笼罩,缓缓开口道: “我这一路行来诸多挑战,却从未遭逢过如此强劲的对手。回想之前,若是遇见高手,即便不敌,尚能过上几招,互有往来。然如今这红影,我竟连近身都成了奢望……” 慧深闻之,双目半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从容之笑道: “何必如此忧虑?那红影虽强,却也不过是个肉体凡胎而已。凡人皆有弱点,寻其道,斩其根,方破此局!” 沈对听了慧深之言,微微摇头,轻叹一声,随即将车帘轻轻放下,闭目养神,不再言语。 车内一时陷入寂静,只余车外马蹄声与风声交织。 四人一路辗转,风尘仆仆。 沿途风景如画,却无人有心欣赏。 不出三日,马车便赶到了太雍山脚之下。 “各位大人,到了!” 孔寻勒住缰绳,高声呼喊,嚷醒了众人。 众人纷纷从睡梦之中回过神来。 孔寻翻身下马,恭敬地招呼众人下车。 沈对与慧深小心翼翼地将司徒松扶下马车。 司徒松面色苍白,显然伤势未愈,但眼神中却透着坚毅。 三人站定,仰头望去,太雍山巍峨耸立,如一条巨龙般盘旋于天地之间。山峰直捣九霄,云雾缭绕相伴,宛如天外仙境。那雄浑的气势扑面而来,令人望而生畏。 “大人们,若无他事,咱们就此别过吧。” 孔寻躬身朝沈对一行人拱手说道。他的脸上带着诚恳与恭敬。 沈对闻罢,随即郑重回礼道: “辛苦孔兄了。此程多亏有你护送,吾等感激不尽。还要烦请孔兄替我多谢卢教主,他日若有机会,定当登门拜谢!” 孔寻微微颔首,徐徐缓道: “沈大人言重了。能为大人效劳,乃孔某之荣幸。愿大人此行顺遂,后会有期!” 说罢,孔寻摸索着上了马车,扬起马鞭。 马车缓缓驶离,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三人送别孔寻后,便朝着山上攀去。 山路崎岖,却阻挡不了他们坚定的步伐。他们一步一步,脚踏实地,向着山顶的太雍宫前进。 没一会儿,三人便来到了太雍宫门前。 只见那太雍宫金碧辉煌,宛如一座仙界的神殿。 太雍宫的宫墙高大而坚固,朱红色的宫门紧闭,给人一种庄重之感。 门前塑着两尊冲天的神像,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要活过来一般。 两尊神像面容威严,目光如炬,俯视着世间众人。 门口石阶宽阔而平整,每一级石阶都雕刻着精美的兽纹,彰显着宫殿的尊贵与不凡。 屋顶飞檐斗拱,如展翅欲飞的雄鹰。雕梁画柱,工艺精湛。瓦片之上镶嵌着华丽的琉璃,在日光的闪耀下绽放着夺目的光彩。 司斜阳余晖,为那太雍殿披上一层金色的纱衣。 司徒松静静地伫立在宫门前,目光深邃而复杂,仿佛沉浸在过往的回忆之中。 沈对迈着沉稳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到宫门之前。 紧接着,他缓缓抬起手,重重地扣响了门环。 那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山门回荡。 片刻之后,宫门缓缓地发出一阵沉闷声响,一位身着道袍的小道士从门内探出脑袋。 小道士面容清秀,眼神中带着一丝好奇与警惕。 “请问施主找谁?” 他的声音清脆悦耳,如同山间的清泉流淌而过。 沈对微微拱手,神色恭敬地说道: “劳烦道长通报一声,就说许崖子门下沈对,求见天尊!” 小道士一听这话,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惊愕。 “你……你说你是谁的徒弟?”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似乎被这个消息所震惊。 沈对微微皱眉,疑惑地说道: “在下是紫须翁许崖子的徒弟!” 此话一出,小道士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他如同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般,“砰”的一声将宫门合上。随后头也不回地朝殿内跑去,脚步慌乱而急促。 沈对望着紧闭的宫门,心中充满了疑惑。 “这……这是为何?” 他喃喃自语道,不明白自己的话为何会引起小道士如此大的反应。 就在这时,司徒松猛然抽出腰间的莽伯刀。那刀身闪烁着寒光,散发着一股威严的气息。 司徒松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决绝,他朝着宫门挥斩而去。 只一刀,那厚重的宫门便被斩开,木屑纷飞。 司徒松缓缓将刀收回腰间,神色疲惫。 “太雍宫上下皆将许崖子视为叛徒恶贼。你说你是许崖子的徒弟,他们当然不会给你好脸色!”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语气中充满了无奈。 言罢,司徒松扶着断臂,缓缓地朝门内踏去。 他的步伐虽然有些蹒跚,但却透露出一种不屈的意志。 沈对与慧深和尚对视一眼,随后紧跟其后。 就在他们刚刚踏入宫门之际,一阵稀稀落落的脚步声突然从太雍殿后方传来。 三人定睛一望,只见几百名道士皆手持长剑,从石阶之上冲了下来。他们的道袍随风飘动,宛如一片汹涌的巨浪。 “大胆狂徒,胆敢硬闯太雍宫!” 为首的道士呵斥道。 他的面容严肃,眼神中燃烧着怒火。 沈对见状,不禁惊叹道: “我去!?”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手中包袱里的坛子,缓缓说道: “老头,你有这么招人恨吗?” 顷刻间,众道士便将三人团团围住。 他们的长剑闪烁着寒光,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为首的道士再次开口呵斥道: “尔等来此所为何事?太雍宫不欢迎你们!倘若再不离去,休怪我们不客气!” 沈对刚想开口解释些什么,慧深和尚却抢先夺声道: “我们是来讨债的!” 此话一出,众道士纷纷火冒三丈,躁动起来。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将三人剁成肉泥。 沈对心中暗暗叫苦,他没想到慧深和尚会如此冲动。 他连忙将双手摊开,拦下众人道: “各位道长请息怒,我们并非有意冒犯。我们此次前来,实在有要事相商!” …… 第252章 大闹太雍宫 领头道士闻罢,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他高举手中长剑,大声喝道: “兄弟们,不要听他信口胡诌,我们直接上!” 话音刚落,百余名道士纷纷单手掐诀,口中默默吟诵着心法。随着他们的默念声,数百柄长剑突然腾空而起,高悬于众人头顶上方,散发出阵阵寒光。 沈对见此情景,心中一惊,连忙将背后的包袱藏好,同时迅速抽出腰间的乌正刀,挥舞着喊道: “诸位道长,我们之间究竟有何深仇大恨,你们就这么想要我的命?” 然而,那些道士似乎完全没有理会沈对的话语,领头的道士再次大喝一声: “斩!” 刹那间,那数百柄宝剑如同暴风骤雨一般,整齐划一地朝着沈对疾驰而来,速度极快,令人眼花缭乱。 沈对眼见那数百柄长剑袭来,神色一凛,连忙挥动手中妖刀。 那妖刀在他手中微微颤动,仿佛感受到了主人内心的决绝。 他默念心法道:“相法神踪!”声音虽低,却带着一种坚定的力量。 随他念罢,沈对身形如电,猛然纵身一跃。他的身姿轻盈而敏捷,仿佛一只猎豹般迅猛,又如闪电一般瞬间穿梭于剑群之中。 那些长剑在他身边呼啸而过,却难以碰到他分毫。 随后,沈对便开口呐喊道: “通奇脉,渡六神,养天道,正我刀威!” 他的声音如洪钟大吕,在空气中回荡,震得众人耳膜生疼。 一瞬间,妖刀霎时绽放出夺目血芒。那血芒如同燃烧的火焰,炽热而耀眼,仿佛能将一切都焚烧殆尽。 沈对咬紧牙关,使出全身气力猛然一挥。刀芒凌厉无比,如同一道闪电般划过天空。那强大的力量仿佛能撕裂空间,让人胆战心惊。 四周的长剑在这刀芒之下纷纷断成两截,发出清脆的声响。断剑如落叶般散落在地面之上,堆积成一片。 众道士见状,连忙闪躲。他们的脸上露出惊愕之色,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强大的刀法,心中不禁对沈对的实力感到震惊。 有的道士脸色苍白,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有的道士眼神慌乱,脚步踉跄,仿佛失去了重心。 领头道士见此情景,怒火中烧。 他从袖袍之中探出双指,指着沈对破口大骂道: “那紫须老贼的逆徒竟还有脸施展我派功法!弟兄们,咱们一块上,将他擒住!” 他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不甘,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说罢,众道士便再次运功挥掌。 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仿佛经过了无数次的训练。道道金芒从他们手中飞出,如同一缕缕阳光般耀眼。 这些金芒在空中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张巨大的网,蓄势待发,准备一拥而上将沈对擒住。 沈对看着众道士的举动,缓缓叹了口气。 “你们还有完没完了。”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厌倦,仿佛对这场争斗已经感到厌烦。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一道璀璨白芒如流星般突然从远处疾驰而来。 那白芒速度极快,带着一股强大的气流,瞬间砸地于众道士之前。 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地面微微震颤,扬起一片尘埃。随后,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 “住手!” 众人的目光纷纷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吸引。 只见那人一袭八卦道袍垂落于地,眉目疏朗,剑眉斜飞入鬓,面容清秀,头束玉冠,身姿挺拔,神丰神挺秀,飘逸出尘。 沈对一眼便认出那人正是苏忘机。他的脸上顿时露出一丝惊喜之色,连忙朝苏忘机急切道: “你来的正好!你快劝劝你这些师兄弟,叫他们都冷静冷静,听我把话说完!” 谁料,苏忘机却没有搭理沈对。他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随后,他转身朝众师兄弟们缓道: “贫道自己拿他!免得旁人说咱们太雍宫以多欺少!” 苏忘机的声音平静而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沈对闻罢,顿时朝苏忘机埋怨道: “老苏,好歹咱们相识一场,你也太不厚道了吧!” 沈对的脸上露出失望之色,眼神中充满了无奈。 谁料苏忘机却将单手结印,仰天高呼道: “天地雷德,万法震荡!” 随他喝罢,整片天地都忽然变得昏暗起来。刹那之间,狂风呼啸,那风如猛兽般咆哮着,吹得众人衣衫猎猎作响。乌云迅速聚拢,如同黑色的幕布一般遮住了天空。天地之间仿佛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只有那道雷光闪烁,如同银蛇舞动,震慑着四周的黑暗。 沈对见状,连忙挥动手中妖刀抵挡。那妖刀在他手中散发着诡异的光芒,仿佛有生命一般。他的眼神专注而坚定,脸上露出凝重之色。 此刻,天空之中的雷光愈发浓烈,如一道道利剑,撕裂天空。那雷光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让人不敢直视。这些雷光汇聚在一起,形成雷阵,笼罩在沈对头顶。那雷阵散发着强大的气息,仿佛能摧毁一切。 “落!” 苏忘机一声令下,那雷阵便携带着摧枯拉朽之势朝沈对劈去。雷阵落下,空气仿佛都被烧焦,发出刺鼻的气味。只听“轰隆”一声巨响过后,地面泛起层层浓烟,不见人迹。 苏忘机小心翼翼地朝浓烟靠近。他的脚步轻盈而谨慎,眼神中充满了警惕。就在这时,一道凌厉的刀光突然从浓烟之中斩来。那刀光快如闪电,带着一股强大的力量。 苏忘机紧接着挥出一掌。 随他一掌拍出,空气仿佛都被压缩,发出沉闷的声响。掌风碎散了袭来的刀芒。 谁料此时,一只紫芒巨手突然从地下攀出,带着排山倒海之势朝苏忘机砸去。那巨手散发着强大的气息,让人望而生畏。 苏忘机来不及闪躲,只得唤出金芒庇护。那金芒如同太阳一般耀眼,将苏忘机笼罩其中。 谁料那巨手轻易便将金芒碎裂,眼看就要砸中苏忘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猛烈的真气突然从苏忘机背后涌来。那真气如同汹涌的海浪,带着强大的气势。 那真气瞬间将苏忘机吸走,让他脱离了危险。 …… 第253章 老祖,许崖子回来了 “哪来的黄口小儿,胆敢来我太雍造次!” 随着一声深厚的呵斥袭来,整个太雍宫顿时鸦雀无声。 这声音仿佛来自九霄之上,带着无尽的威严和压迫感。宫墙之上的八卦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所震慑。 沈对察觉到一股猛烈的真气在四周浮动,心中不禁一紧。他那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警惕,眉头微微皱起。 沈对深知,此人绝非善茬。他立马单手掐诀,催动紫芒巨手从地下攀出。 口中念念有词: “万道尊我法,山海惧神虚!” 没一会儿,地面便陡然攀出一尊硕大的紫芒神像。那紫芒神像高约百丈有余,巍峨耸立于太雍宫之中,犹如一座巨塔。神像身着一袭漆黑将袍,随风猎猎作响,一头白发在风中飞扬,遮天蔽日。那神像的面容怪异至极,似人非人,似兽非兽,十分狰狞恐怖。众道士见状,无不胆寒。他们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中充满了惊恐。有的道士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有的道士则紧紧握住手中的长剑,试图寻找一丝安全感。 就在这时,那深厚声音再次传来: “哼,雕虫小技,不过徒有其表罢了!” 随他言罢,一道黑影忽然从空中袭来,一瞬之间便腾挪至神像身前。 只见他突然探出双指,轻轻落去那神像头顶之上。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那紫芒神像竟如土鸡瓦狗一般,瞬间炸裂开来。 与此同时,一股强大的冲击波以神像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众多道士被这股冲击波震得倒飞出去,口中鲜血狂喷。 他们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在空中划出一道狼狈的弧线,然后重重地摔落在地。有的道士痛苦地呻吟着,有的道士则直接昏迷过去。 沈对则更惨,他直接被这股力量震飞数十丈远,重重地撞在一根巨大的石柱上,狼狈地朝地面摔去。那一瞬间,沈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被一座大山撞击,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他的口中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不甘,心中暗暗咒骂着那个黑袍道士。而那包袱里的坛子,也随即跟着沈对下落。 慧深和尚见状,连忙踏地腾飞,伸手接住了沈对,这才保住了坛子。 慧深和尚的脸上露出一丝关切,他看着沈对,轻声说道: “小子,你没事吧?” 沈对虚弱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此时,那道黑影也随之缓缓落地,众人这才得意望清他的真面目。 只见他身着一袭黑色道袍,袍袖随风飘动。道袍的领口和袖口皆绣着金色的符纹,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神秘的光芒。一头白发之上顶着黑色道冠,正中镶嵌着一颗翠绿的宝石,熠熠生辉。 黑袍道士的面庞被阴影遮住,只露出一双深邃而锐利的眼睛,透露出一种高深莫测的气质。他的眼神如同两把利剑,能够穿透人的灵魂。他凝视沈对不屑道: “你师父呢,他为什么不亲自来?” 沈对捂着胸口,刚想开口回话。谁料那黑袍道士却突然吼道: “既然他不肯露面,贫道便杀了你!也算是为我太雍雪耻!” 沈对闻言,心中一惊。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但很快又被坚定所取代。他挣扎着站起来,默默运转体内残存的真气,准备与那黑袍道士拼个鱼死网破。 慧深和尚眼见形势危急,连忙劝道: “小子,莫要冲动!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然而,沈对却仿若未闻。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能让师父失望,不能让太雍宫的道士们得逞。 他大喝一声,朝黑袍道士身前冲了过去。 黑袍道士嘴角微微扬起,轻哼一声,随手一挥,一道凌厉的剑气呼啸而出。 那剑气如同一条巨龙,张牙舞爪地朝着沈对扑去。 沈对辗转腾挪,抽刀一挥,碎散了袭来的真气。 他的动作敏捷而果断,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勇气,没有丝毫的畏惧。 霎时便闪现至黑袍道士身前,探出双指朝黑袍道士眉心一指。 黑袍道士霎时一愣,连忙挥袍,唤出一道金芒朝沈对胸口袭去。 沈对避无可避,被击飞出去。他口吐鲜血,倒地不起。他的身体如同一片落叶,在风中飘荡。 慧深和尚赶紧上前查看,发现沈对伤势严重,已无力再战。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和悲伤道: “洒家都说让你别上了,这又是何必呢!” 黑袍道士一步步走向沈对,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他的脚步沉稳而有力,仿佛每一步都踏在沈对的心上。他的手中凝聚着强大的真气,准备给沈对致命一击。 随后,黑袍道士紧闭双目,口中喃喃道: “老祖,他回来了……” 随后他便再次掐诀唤来一阵比刚才还要凶猛的金芒,欲要朝沈对脑袋拍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黑袍道士体内的真气突然开始变得紊乱,那掌心金芒也逐渐开始消散,无力施展。 黑袍道士错愕地望着自己双手,又摸了摸自己眉心道: “这是怎么回事,你对我做了什么?” 谁料此时,那沈对竟突然咯咯地笑了起来。他的笑声中充满了得意和嘲讽。 “这是师父教我的「破你道心决」,专门用来对付你们这帮臭道士!” 黑袍道士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他的眼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一个小辈所算计。他怒视着沈对,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和你那师父一样,都是只会耍些阴招的无耻败类!” “够了!!!” 就在这时,独臂的司徒松突然朝黑袍道士呐喊道。 黑袍道士闻罢,转身朝司徒松望道: “司徒松?你也来了!” 司徒松没有理会黑袍道士,而是径直朝沈对身前走去。 只见他缓缓躬身,伸手拾起沈对身边的坛子,举去黑袍道士眼前,开口道: “你不是想见许崖子吗,他就在这……” …… 第254章 绝不善罢甘休 太雍宫内,气氛凝重。 黑袍道士站在那里,面容冷峻,一双眼睛微微眯起,透露出疑惑之色。 他那黑色的道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在诉说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你在开什么玩笑?” 黑袍道士的声音带着一丝质问,在空气中回荡。 司徒松手提坛子,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向黑袍道士。他的步伐虽有些沉重,但却充满了决心。他的脸色苍白,断掉的手臂处缠着厚厚的绷带,隐隐有血迹渗出。每走一步,似乎都牵动着伤口,让他微微皱起眉头,但他的眼神却始终坚定无比。 “就在几日前,他被太叔宗斩断了脑袋。” 司徒松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经历了无尽的沧桑。他望了一眼断掉的手臂,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但很快又被坚毅所取代。 “还有我的胳膊。” 此言一出,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黑袍道士和司徒松身上,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黑袍道士闻罢,顿时愣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回过神来,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疑惑。 全场的人都静静地注视着黑袍道士的反应,仿佛在等待着一场暴风雨的来临。 谁料,没一会儿,那黑袍道士竟突然狂笑起来。他的笑声尖锐而刺耳,仿佛是在发泄着心中的某种情绪。 “好啊好啊,罪有应得!” 他的笑声在太雍宫内回荡,让人不寒而栗。 随后,黑袍道士竟仰头怒吼道: “老祖,你听到没!那家伙死啦!太雍宫终于雪耻啦!” 他的声音充满了悲愤和喜悦,仿佛多年的仇恨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就在这时,司徒松突然冷冷道出一句: “你就这么确定镇仙石是他偷走的?” 司徒松的眼神如利剑般射向黑袍道士,让人不敢直视。 黑袍道士闻罢,目光凌厉道: “人赃并获,还不足以证明吗?” 司徒松望着眼前雄伟的太雍宫,脑中不断回忆着那时发生的一切。太雍宫巍峨耸立,红墙黄瓦,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庄严。当年在这所发生的一切,仿佛全都历历在目。 “镇仙石,是太叔宗所盗……” 黑袍道士不信,紧接着疑惑道: “少在这胡言乱语!那他为什么他要扛下这一切?”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不解和疑惑,仿佛在思考着一个难以解开的谜题。 司徒松面色深沉道: “为了对老祖的承诺,为了江湖安定,为了太雍宫的未来……” 司徒松的眼神中充满了敬佩和感慨,诉说着着许崖子的委屈。 黑袍道士闻罢,冷笑道: “哼,少在这信口雌黄!无凭无据,让贫道如何信你!”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怀疑和不屑,仿佛认为司徒松在说谎。 就在这时,慧深和尚突然一甩僧袍,站出来吼道: “少跟他废话!” 慧深和尚的声音洪亮而威严,让人不敢违抗。他的身材高大魁梧,面容严肃,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他身穿一袭黄色的僧袍,在风中飘动。 言尽,他便大步踏至黑袍道士身前道:“不妨告诉你!我们这次来太雍宫,是为了讨债的!”慧深和尚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坚定,仿佛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黑袍道士闻罢,忍不住疑惑道: “讨债?讨什么债?”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不解和警惕,仿佛在担心着什么。 慧深和尚紧接着解释道: “许崖子背了这么多年黑锅,太雍宫总要有个说法!”慧深和尚的声音中充满了正义和不屈,仿佛在为许崖子讨回公道。 黑袍道士闻罢,背过手去缓道: “可笑。”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轻蔑和不屑,仿佛认为慧深和尚的要求是无理取闹。 说罢他便顾自转身,朝太雍宫内走去。他的步伐坚定而决绝,仿佛不想再与众人纠缠。留一众道士于此不知所措。他们面面相觑,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沈对望着黑袍道士离去的背影,满心疑惑,紧随着便开口道: “他要去哪?” 语气中尽是不解与急切。 慧深和尚闻罢,朝沈对摇了摇脑袋,随后紧接着朝太雍宫殿吼道: “你躲起来也没用!今日必须要给个说法!” 他的声音洪亮如钟,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慧深和尚怒目圆睁,欲拦下黑袍道士,为许崖子讨回公道。 谁料,他刚一迈步,便瞬间被苏忘机拦下。苏忘机身姿挺拔,一袭白色长袍在风中微微飘动,他面无表情,眼神却透着冷峻。 “劳请诸位离开太雍宫!” 苏忘机的声音平静而冷漠,仿佛一道无形的墙,阻隔了众人的去路。 沈对闻罢,心中一震,这才终于明白方才那人正是太雍天尊,徐舟子! 他不断回忆着方才种种,尤其是徐舟子对自己师父的态度,心中霎时涌起层层怒意。 沈对眉头紧锁,目光紧紧盯着太雍宫的方向,仿佛要穿透那厚重的宫门。 “今日若不给个说法,我等绝不善罢甘休!” 沈对大声怒吼,声音中充满了悲愤与不屈。他的双拳紧握,指节发白,浑身散发着愤怒的气息。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夜幕笼罩着大地,但沈对三人仍和众道士对峙着,不肯离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夜晚的寒意逐渐袭来,但他们似乎并不在意,目光坚定地锁定在对方身上。 就在这时,宫内突然再次传来徐舟子那沉重的声音,犹如闷雷滚滚,在众人耳畔炸响。 “叫沈对进来!” 这声音仿佛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在空气中久久回荡。 沈对闻罢,瞬间回过身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疑惑。 他毫不犹豫地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苏忘机,眼神中满是坚定与果敢。 “还不赶快让开!” 苏忘机稳住身形,回望了一下宫殿,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他深知天尊之命不可违抗,但又对沈对的闯入感到担忧。然而,片刻之后,他还是识趣地让开了道路。他微微侧身,低下头,不敢直视沈对的目光。 沈对大步流星地朝着宫殿走去。 …… 第255章 罗坛真人 沈对一进殿门,便觉一股庄严肃穆之气扑面而来。 抬眸望去,只见徐舟子正在铜炉旁打坐,身姿如青松般挺拔,又似磐石般沉稳。 再望那铜炉,通体呈古铜色,炉身刻有精美而繁复的纹路,在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 它的形状宛如一只蹲伏的猛兽,炉肚圆润饱满。三足粗壮而有力,如同猛兽的利爪牢牢抓住地面。 炉中火光摇曳,忽明忽暗,映照着徐舟子那苍老而深邃的面庞之上。 沈对的脚步在这寂静的殿中显得格外清晰,他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揣测着这位太雍宫之人的意图。 徐舟子双目紧闭,仿佛沉浸在一个无人能扰的世界之中。良久,他那沉稳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寂静: “你名叫沈对?” 沈对心中一凛,警惕地四周张望,确定无异常后,才缓缓答道: “对,没错。” 他的声音在这空旷的殿宇中回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徐舟子睁开双目,上下打量一番沈对,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 “贫道听说过你,江湖上传言你杀了贺兰太仁和南宫仇。倘若是真的,方才动起手来,贫道也不一定是你对手。” 沈对闻罢,轻咳两声,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之色道: “你知道就好!” 徐舟子缓缓起身,他的动作优雅而从容,如同行云流水一般走去铜炉旁,他拿起桌上拂尘,轻轻朝铜炉挥了挥。 那拂尘如同灵蛇一般舞动,带起一阵微风,吹的炉火微微晃动。 “你师父有没有跟你提起过我?” 徐舟子语气冰冷道。 沈对思索片刻,摇了摇头答道: “他从没提到过太雍宫的一切。”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不明白徐舟子为何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徐舟子微微一愣,他的表情有些失落,仿佛心中的某个期待落空了一般。 他再次挥动拂尘道: “想找太叔宗报仇?” 徐舟子转过身来,望向沈对,眼神凌厉如剑。 沈对微微颌首,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决心。语气铿锵有力道: “没错,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徐舟子凝视着沈对,良久,他缓缓开口道: “你们不是要跟贫道讨债吗?贫道便予你一物,消不消受的起,就要看你造化了!” 说完,徐舟子猛然挥动手中拂尘,一道金芒瞬间从拂尘中射出,如闪电般朝铜炉打去。 只听“碰!”的一声巨响,炉顶瞬间被打飞出去,汹涌出熊熊烈火。 那火焰如同猛兽一般,张牙舞爪地扑向四周。 就在这时,一颗金丹从炉中飞出,散发着耀眼的金芒。徐舟子踏地腾空,身姿轻盈如燕,一把便将金丹握于手中。 他转身移步到沈对身前,将金丹呈于沈对面前。 “这便是我太雍宫的不传秘宝,罗天丹。” 徐舟子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庄重。 沈对望着徐舟子手中的金丹,心中充满了疑惑。 “什么意思?”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警惕之色。 “此丹药可助你内力大增,贫道和你师父都曾服用过。只不过……” 徐舟子的表情犹豫,欲言又止。 沈对见状,忍不住询问道: “只不过什么?” 他的心中充满了好奇与不安。 徐舟子神色严肃,沉声道: “只不过服用过后,你会暂时昏迷,进入幻境。出得来自然是好,如若出不来,你便再也无法苏醒。” 沈对闻罢,心中一阵犹豫。他深知这是一场生死赌注,但为了报血海深仇,他愿意冒险一试。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毫不犹豫地接过罗天丹,一口吞了下去。 徐舟子见状,目光之中不禁流露出一股藏不住的敬意。 服下罗天丹后,沈对感到一股炽热的能量在体内涌动。那能量如同汹涌的洪水一般,冲击着他的经脉。他的面容瞬间扭曲,痛苦使他紧咬牙关,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他全力引导着这股力量,试图将其驯服。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双目渐渐开始变得浑浊,四周声音也渐渐模糊。他慢慢合上双目,努力运功想让自己平静下来。他的心中充满了恐惧与不安,但他知道,此刻他不能退缩。 谁料,等他再次睁开双目之时,眼前一切都已变了模样。他感觉自己好似来到了云端一般,脚下是柔软的云朵,仿佛踩在棉花上。周围雾气弥漫,如梦如幻。 沈对心中一惊,意识到自己已经进入了幻境。他定了定神,开始四处张望。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警惕,手中紧紧握着乌正妖刀,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就在这时,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面前一座宫殿竟突然拔地而起,那宫殿巍峨壮观,金碧辉煌。殿门缓缓打开,透出耀眼的光芒。 沈对心中一喜,顾自喃喃道: “不是说出口难找吗?这不就是嘛!” 他迈步向前,走进殿门。那步伐坚定而有力,仿佛带着无尽的决心。 然而,等待他的并不是出口,而是一个赤发老者。 那老者身着一袭赤红色长袍,面容严厉,如一团烈火一般燃烧在茫茫云海。 沈对顿感压力倍增,警惕地望向老者问道: “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赤发老者微微一笑,开口回道: “贫道乃罗坛真人。少侠可知此处为何地?” 沈对的眼神中流露出紧张与不安,但他努力保持着镇定道: “晚辈不知,还望前辈指点。” 语气中带着一丝恭敬。 罗坛真人轻抚胡须,缓声道: “此地名为罗坛,乃考验道者心性之地。若你不能通过考验,便会被永远困在此处。” 他的声音如洪钟一般回荡在这片茫茫云海之中。 沈对眼神坚定,拱手道: “晚辈定当竭尽全力。” 他的身姿挺拔如松,眼神中透露出无畏的勇气。 罗坛真人微微颌首,随后大手一挥,一瞬之间风云变幻,无数道幻影霎时出现在沈对面前。 沈对望着那凭空出现的幻影,顿时惊出一声冷汗。那一道道幻影的面容竟和他生得一模一样。 他手指幻影,颤颤巍巍地朝罗坛真人问道: “这……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 第256章 云海 云海翻涌,如浩渺波涛,无尽的白色雾气弥漫在天地之间。 沈对立身于茫茫云海之间,衣角随风微微飘动,白色长发随意束起,几缕发丝在额前摇曳。剑眉微皱,目光之中透露出坚毅与不屈,那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紧抿,透露出他此刻的紧张情绪。 未及沈对把话语悉数言尽,那一道道幻影便如疾风骤雨般纷纷踏步朝沈对猛袭而去。 这些幻影行动迅速,每一步踏在云海之上,都引起微微的波动,仿佛是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颗颗石子。 只见那些幻影容貌与沈对毫无二致,仿若镜中之像,甚至手中也紧紧拎着与沈对手中一模一样的乌正妖刀。 那妖刀在光影之下,闪烁着森寒光芒,似有夺命之威,让人不寒而栗。 幻影们的眼神空洞,如傀儡一般。 “贫道先退下,留他们陪施主耍耍!” 罗坛真人大手一挥,顿时化作一道夺目火光,转瞬之间便消失于茫茫云海之中,只留下沈对独自面对众多幻影。 沈对心中无奈,却也深知此刻退无可退。他眼神一凛,手中紧紧握住妖刀,手腕微微一转,刀身便发出一阵骇人的兽吟声。 “这妖道使的到底是什么妖术!” 沈对望着袭来的幻影,心中暗自咒骂,脸上满是无奈的神色。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怒意,仿佛要将眼前的幻影全部燃烧殆尽。 沈对身形如电,率先朝着最近的幻影冲去。他的脚步轻盈而敏捷,如同一只猎豹在草原上奔跑。每一步都踏在云海之上,留下一个浅浅的脚印,瞬间又被云雾所掩盖。 刀光闪烁之间,如银蛇飞舞,带着凌厉之气斩向幻影。沈对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那凌厉的刀芒让周围的云雾都纷纷避让。 幻影亦不甘示弱,挥刀相迎,两刀相交,发出清脆的撞击之声,火花四溅。幻影的动作与沈对一模一样,仿佛是在照镜子一般。它们的眼神中没有丝毫情感,只有冰冷的杀意。刀与刀的碰撞,让沈对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反震之力,他的手臂微微发麻,但他并没有退缩,反而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沈对侧身一闪,避开幻影接踵而至的攻击,反手一刀劈出,刀势威猛,仿佛能开山裂石。他的身体如同一条灵活的游鱼,在幻影的攻击中穿梭自如。每一次的闪避都恰到好处,让幻影的攻击落空。而他的反击则如同闪电一般迅速,让人防不胜防。 幻影身形灵动,轻盈地跳跃而起,躲过沈对这一击。 双方你来我往,刀光剑影交织在一起,每一次碰撞都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就在这时,其他幻影也纷纷从四面八方袭来。每一个幻影都手持妖刀,眼神冷漠,散发着强大的杀气。沈对难敌围攻,只得逃窜。他的脸上露出慌乱的神色,心中暗自叫苦。 “你们这么多人打我一个这不公平!” 沈对边战边退,身上已渐渐浮现出几道伤痕。他的衣服被划破,露出里面的肌肤,上面布满了血迹。 他忍不住喃喃咒骂道: “这该死的妖道……” 此时,两道幻影趁机偷袭,沈对措手不及,被其狠狠踢中胸口,倒地不起。沈对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 沈对捂着胸口朝众幻影呵斥道: “呔,都住手!你们这么多人打我一个,这实在太不公平了!我不跟你们打了!”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奈,但幻影们并没有理会他的话,依然步步紧逼。 就在这时,一团黑色的雾气突然降落在云海之中。散发着压迫的气息。 未等众幻影回话,那黑雾之时霎时挥斩出一道凌厉的血芒刀光,朝众幻影斩去。刀光如同一道红色的闪电,瞬间划破了云海的宁静。那强大的力量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颤抖,仿佛要将一切都毁灭。 一瞬之间,众幻影皆被斩散。 只见一位身着乌漆锐铠的白发仙将从黑雾之中踏出。那仙将身材高大挺拔,白发随风飞扬,铠甲漆黑如墨。他的面容冷峻,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威严与霸气,让人不敢直视。 他扛着妖刀,语气冰冷道: “你家伙还真是个废物,竟连一帮影子都打不过。” 仙将的声音如同寒冰一般寒冷,让人听了不禁打个寒颤。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屑和失望。 沈对见状,霎时惊喜道: “你怎么来了!快……快想办法带我离开这鬼地方!” 沈对的脸上露出喜悦的表情,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希望仙将能帮助他脱离困境。 未等白发仙将开口回话,一道火光便从天而降。 罗坛真人挪动身子,朝白发仙将拱手道: “不知上仙驾到,有失远迎,还望帝君恕罪!” 罗坛真人的眼神中充满了敬畏。 白发仙将上下打量了一番罗坛真人后道: “老家伙,你就拿几个影子来糊弄他,未免也太瞧不起他了吧!” 仙将的语气中充满了责备,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满。 罗坛真人闻罢,只得将脑袋垂的更低道: “帝君教训的是!” 罗坛真人的脸上露出羞愧和恐惧的神色。 白发仙将大手一挥,朝罗坛真人呵斥道 “退下吧!” 那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响亮,让人听了心中不禁一震。 罗坛真人闻罢,躬身化作一束火光,撤出云海。 沈对见罗坛真人一走,自己便站起身来,朝白发仙将缓道: “幸好你来了,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出去!” 沈对的脸上露出感激的表情,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希望。 谁料,那白发仙将却突然挥舞妖刀朝沈对身前斩去。刀光带着凌厉的气势朝沈对袭去。那刀光如同一道闪电,瞬间划破了空气。 沈对见状,连忙蹲下身子抱头,躲过了这猛烈的一刀。 “你这是作甚!?” 沈对惊愕道。他的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白发仙将紧握手中妖刀,目光冷道: “今日,本帝君要亲自试你!” …… 第257章 我哪打得过您呀! 沈对此刻正满脸紧张地望着面前的白发仙将。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安与畏惧。 “大哥,您别开玩笑了,我哪打得过您呀!”沈对连连摆手,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他的脸色微微发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白发仙将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失望。 “废话少说,开始吧!”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 说罢,白发仙将猛然挥舞手中的妖刀,一道凌厉的刀光瞬间划破空气,朝沈对的脑袋劈去。那刀光如闪电般迅速,带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气势。 沈对见状,心中大惊,连忙腾挪躲闪。他的身形如猎豹般灵活,在宫殿中快速穿梭着,试图避开白发仙将的攻击。 “大哥,你来真的呀!?” 他一边躲闪,一边大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惊恐。 那白发仙将越追越紧,丝毫没有放过沈对的意思。就在这时,他单手掐诀,妖刀霎时绽出汹涌的血芒。那血芒如同燃烧的火焰,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气息。紧接着,他用力一挥,那刀芒便带着排山倒海之势朝沈对袭去。 刀芒所过之处,云海被一分为二,天地间仿佛都被染成了红色。 沈对瞪大了眼睛,心中充满了绝望。他知道,这一击他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就在他准备闭目等死的时候,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求生欲望。他连忙集中精力,身形一闪,躲开了致命一击。但即便如此,他仍被余波震得后退了几步。 他咬紧牙关,心中充满了不甘。 “我不能就这样死在这里!” 他暗暗发誓。他望向身后被一分为二的云海,心中明白白发仙将这次怕是要动真格的了。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现在他必须集中精力,迎接接下来的攻击。只见白发仙将再次挥动妖刀,刀芒比方才更加猛烈。那刀芒如同一道巨大的龙卷风,朝着沈对席卷而来。 沈对身形一闪,再次躲开了攻击。但这一次,他没有选择逃避。他咬紧牙关,决定不再逃避。只见他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道: “通奇脉,渡六神,养天道,正我刀威!” 一道凌厉的刀芒从他手中的乌正妖刀涌出,与白发仙将的刀芒相撞。瞬间,光芒四射,周围的空间都为之震动。 沈对紧握妖刀,咬牙抵抗。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 然而,他终究还是不敌白发仙将,被震飞了出去。他的身体重重地撞在宫殿的墙壁上,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白发仙将双脚凌空,目光冰冷地望着他。 “沈对,这里的一切都是你内心所化。你若不能沉下心思去面对,只会在幻境之中越陷越深,最终永远被困在这片虚无之中!” 沈对听罢,方才如梦初醒。他缓缓地站起身来,运功稳定心神,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他深知,若想突破面前的困境,就必须直面自己的内心恐惧。他重新站起身来,直面白发仙将。 就在这时,那白发仙将竟慢慢化作缕缕乌烟,取而代之的便是一位头戴傩戏面具的红衣侠客。 他从袍上扯下一块黑布,将自己的双目蒙上。冷风凌冽,吹动着他的白发。 红衣侠客猛然挥掌,唤来一股猛烈的真气朝沈对袭去。那真气如狂风般呼啸而来,带着一股强大的破坏力。 沈对听到声音,嘴角微微一扬。他虽然看不见,但他能感受到那股真气的来势。他口中默诵道: “万道尊我法,山海惧神虚!” 随后挥刀朝红衣侠客斩去。 此刻,幻境之外的沈对,正双目紧闭在地上挣扎着。他的额头冒出细密的汗水,脸色苍白如纸。他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徐舟子背对沈对,丝毫不关心他的情况。他挥动着手中的拂尘,口中念念有词,仿佛在念着什么经文。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冷漠,仿佛沈对的生死与他无关。 就在这时,只听哐当一声巨响。宫殿的木门被一分为二。 司徒松单手握刀,身姿挺拔如松,带着慧深和尚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司徒松一身劲装,刀在手中散发着凛冽的寒光,他的眼神坚定而凌厉,仿佛能穿透一切阻碍。慧深和尚身着朴素的僧袍,面容刚毅,眼中燃烧着怒火。 慧深和尚一见沈对,便紧接着朝徐舟子破口大骂道: “牛鼻子老道,你对沈对做了什么!” 他的声音如洪钟般响亮,在宫殿中回荡。慧深和尚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仿佛要将徐舟子生吞活剥。他双拳紧握,身体微微颤抖,显然是怒不可遏。 徐舟子缓缓转过身来,他身着一袭八卦道袍,白发飘飘,仙风道骨。 然而,他的目光中却透露出一丝不屑,仿佛对慧深和尚的愤怒毫不在意。 苏忘机这时也带着众道士追了过来。他们身着统一的道袍,手持长剑,面容肃穆。 一入殿内,便紧接着拱手朝徐舟子拜道: “弟子无能,让他们闯了进来,请天尊恕罪!” 他们的声音整齐划一,充满了敬畏之情。 徐舟子闻罢,依旧无言,只闷头顾自诵经。他的声音低沉而悠扬,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徐舟子闭着眼睛,神态安详,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慧深和尚蹲下身子,拼命晃动沈对道“小子,醒醒!小子,快醒醒!” 慧深和尚的脸上满是焦急之色,他的双手紧紧地抓住沈对的肩膀,用力地摇晃着。沈对却已经被困在幻境之中挣扎,他的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慧深和尚望向徐舟子怒火中烧道: “你这牛鼻子老道,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质问和愤怒。慧深和尚站起身来,大步走向徐舟子,眼中的怒火仿佛要喷薄而出。 徐舟子半眯双目,捋着胡须缓道: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他的声音平静而沉稳,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徐舟子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神秘的光芒,让人捉摸不透。 司徒松目光凌厉道: “他若醒不过来,我让你们整个太雍陪葬!”司徒松的声音冷酷而决绝,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杀意。司徒松手中的莽伯刀微微颤抖着,仿佛随时准备出鞘。他的身体紧绷着,散发着一种强大的气势。 宫殿中的气氛越发紧张,仿佛随时都可能爆发一场激烈的争斗。 …… 第258章 老祖的棋局 月悬于空,清冷的光辉凌乱在太雍殿的琉璃瓦上。 徐舟子端坐在殿中,纹丝不动,气定神闲地闭目打坐。一袭八卦道袍随风飘动,面容平静如水,始终不准备搭理两人。 慧深和尚见状,眉头紧皱,双眸中燃烧着怒火,僧袍猛地一甩,那宽大的袍袖带起一阵风声。 “不跟他废话,咱们上!” 他怒声吼道,声如洪钟,在寂静的殿内回荡。 说罢,便唤出一阵金芒于掌心闪耀,如同一轮烈日在手中升起,耀眼夺目。 司徒松紧握着手中的莽伯,手臂上青筋暴起,目光坚定而决然,随时准备与慧深和尚一同杀向徐舟子。 众道士们见状,纷纷拔剑出鞘,一时间寒光凛冽。他们脚步轻盈,迅速散开成防御阵型,手中长剑稳稳地指向慧深和尚与司徒松,神色充满警惕。 “住手!” 徐舟子突然睁开双眼,怒喝道。 那声音如同雷鸣,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他的眼神中透着威严,不容置疑。 随后,他缓缓抬起手,朝众道士招了招手,示意他们退下。 众道士闻命,皆面露疑惑之色。 苏忘机忍不住轻声嘀咕道: “天尊这是何意?” 徐舟子没有回答,其他道士也无人敢违抗命令。 苏忘机也只好随其他道士收回手中长剑,转身撤出殿外。 月光洒在他们离去的背影上,只留下徐舟子与沈对三人在这空旷的殿堂之中。 慧深和尚见众道士退去,不禁朝徐舟子疑惑道: “你这牛鼻子老道,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就在这时,沈对竟缓缓睁开双目。 他的脑袋昏昏沉沉,双手捂着脑袋,踉跄地站起身来。 慧深和尚与司徒松见状,脸上的紧张瞬间化为惊喜。 “沈对!” 慧深和尚大喊一声,连忙跑去沈对面前,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焦急地问道,“你小子没事吧!可把我们俩给吓坏了!这牛鼻子老道究竟对你做了什么!” 沈对活动了一下筋骨,嘴角微微上扬,朝慧深笑道: “放心,我没事。徐道长是在帮我!” 慧深和尚闻罢,眉头皱得更紧了,满脸狐疑地说道: “帮你?这老家伙哪有这么好心?” 这时,徐舟子缓缓睁开双目,目光深邃而悠远,缓声道: “许崖子没有看错你,你是个可造之材。” 沈对闻罢,转身朝徐舟子拜谢道: “多谢天尊传道!” 徐舟子闻罢,将手中拂尘轻轻一甩,那拂尘如同一条灵动的白蛇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他语气平缓,却又仿佛带着无尽的沧桑: “其实当年老祖去世之际,已然将真相如实告知于贫道。” 司徒松闻罢,眼眸颤抖,似有惊涛骇浪在其中翻涌。 “那……那为什么还要许崖子背了这么多年的骂名!” 徐舟子缓缓将道袍举起,宽大的袖袍随风舞动。他伸出手指,指向沈对,道: “我们在等他!” 众人闻罢,皆面露疑惑,面面相觑。 沈对紧接着开口问道: “等我?等我作甚?” 徐舟子目光凌厉如剑,仿佛能穿透人心。 “你既已接受罗天丹,就有了继承太雍掌门的资格。” 沈对闻罢,顿时惊愕得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半晌说不出话来。 “继承太雍掌门?” 徐舟子缓缓起身,衣袂飘飘。他挪动到供台前,动作轻柔而庄重地拿起三炷香,在烛火上点燃。香烟袅袅升腾,如同一缕轻纱在空气中缠绕。他朝着老祖牌位拜道: “老祖,您这盘棋下到今日总算是收官了。” 司徒松听到这里,心中似有一道惊雷划过,不禁身躯一震。他似乎终于明白了老祖当年的用意,往昔的种种疑惑在这一刻如迷雾般渐渐散去。 徐舟子将三炷香插进香炉后,转身踏步移至沈对身前。他的脚步沉稳有力,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众人的心尖上。缓道: “你若想为许崖子出气,只管杀了贫道,你来做太雍掌门!” 沈对闻罢,脸色瞬间惨白如纸,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道长,你究竟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惊恐。徐舟子把沈对持刀的手腕紧紧握住,那双手如同铁链一般,不容挣脱。 他将沈对的手架去自己脖子上,眼神坚定无比,决然道: “一切都是为了太雍!” 沈对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惊恐与不解。他的胳膊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手中的刀也跟着晃动,寒光在徐舟子的脖颈处闪烁。他怎么也想不到,徐舟子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你在开什么玩笑!” 沈对咬着牙,额头上青筋暴起,努力想挣脱徐舟子的手。 徐舟子却紧紧抓住他的手腕,手上的青筋凸起,面色涨红,双眸似火,往昔那仙风道骨之姿此刻已荡然无存。 “师弟和老祖皆为此殉道,我怎可独自偷生!贫道身死之后,你定要去诛杀太叔宗,夺回镇仙石。此后,你便是这天下第一人,太雍亦能重现昔日巅峰辉煌。” 他的声音几近嘶哑,话语间仿若带着无尽的悲愤与癫狂。 沈对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突然,他猛地发力,臂膀如蛟龙出渊,瞬间抽出被徐舟子抓住的胳膊。手中妖刀寒光一闪,刀芒如电,刹那间划破了徐舟子的衣袖,殷红的血珠自伤口渗出。 沈对垂眸,望向手中那散发着幽冷光芒的妖刀,刀刃上似有寒气缭绕。 随后,他抬眼看向徐舟子,目光冰冷: “我自会给师父报仇雪恨,但我对太雍掌门之位实在没有兴趣,更不会对你下手。” 说罢,他缓缓将妖刀收回腰间,那动作行云流水,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转身,衣袂随风而动,决然道: “我既已收下罗天丹,从今往后便是太雍弟子。镇仙石,我也一定会夺回来。” 言毕,他大步迈向殿门。那殿门似有万斤之重,却被他轻轻一推便缓缓开启。 司徒松与慧深对视一眼,连忙快步跟上沈对的步伐。 空旷的大殿内,独留徐舟子一人。微风拂过,吹起他的道袍,他望着那大开的殿门,久久伫立,苍老的身影在余晖下显得格外落寞。 …… 番外篇:寒声一夜传刁斗(一) 翠竹夹道,绿云落地,沙沙叶语,似在低吟。 送亲的仪仗队似一条赤金飘带,穿梭其间。 铜锣手神色庄重,每一次敲击,铜锣声震耳欲聋,为队伍开道。 鼓手紧随其后,鼓槌舞动,节奏鲜明,洋溢着喜庆。 轿旗帜飘扬,红绸猎猎,绣着金纹瑞兽。抬轿之人步伐沉稳整齐,轿身雕龙画凤,在日光的照耀下华彩流溢,一望便知身世显赫。 再看那轿中女子,头戴金钗凤冠,珠翠随风,轻轻晃动。她身着流霞大红嫁衣,锦缎上绣着的并蒂莲花在熠熠日光下回应着光芒,却也被那不断滚落的泪滴洇湿。 一旁陪嫁的侍女微微欠身,双手交叠于腰侧,轻声劝道: “郡主,您还是别哭了,一会儿到了因都城,若被圣上瞧见,怕是要怪罪的。” 郡主微微颔首,以帕掩面,努力止住泪水。 队伍行至一处溪流畔,众人依礼整衣敛容。待休整完毕,再次启程。喜乐也紧跟着又热闹了起来。 郡主在轿中,双手交叠置于腹前,思索着临行之前父王交代的话,心中满是悲戚。 就在这时,只听哐当哐当一声脆响,似惊雷一般划过众人耳畔,一把寒光凛冽的钢刀从天而降,直直地插入地面,拦下了浩浩荡荡的仪仗队。 乐师们本在悠然吹奏着喜乐,此刻却如惊弓之鸟,手中的乐器纷纷坠地,乱作一团。 郡主和丫鬟在花轿之中,闻声花容失色,丫鬟紧紧地抱住郡主,二人瑟瑟发抖,缩在轿中不敢露面。 一窝草寇如汹涌的潮水般从山水间席卷而来。 领头的是一位身材魁梧如铁塔般的莽汉,他身着一件破旧且沾满污渍的黑色劲装,肌肉贲张的双臂裸露在外,好似能扛起千斤巨石。一张脸横肉纵横交错,十分狰狞。浓眉下一双铜铃般的大眼,此刻正瞪得滚圆,散发着凶狠的光芒。 他双手高高举起那把沉重的大刀,刀刃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刺目的寒光,朝仪仗队怒喝道: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那声音犹如洪钟,在山谷间回荡。 送亲仪仗队众人闻罢,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双腿发软,纷纷跪倒在地。只有一位轿夫,许是仗着几分胆色,满脸不屑,昂首挺胸道: “大胆毛贼,你们可知道这轿中坐着的是何人物!” 谁料,还未等他把话言尽,魁梧莽汉忽然目露凶光,面部肌肉因愤怒而扭曲,额头上青筋暴起,挥舞着大刀朝轿夫身前迅猛劈去。 一瞬之间,鲜血四溅开来,轿夫的脑袋滚落去地上,那双眼睛还带着惊恐与不甘。 “老子管你是谁!” 莽汉怒吼道,声如雷鸣。 言尽,莽汉便迈着大步朝花轿走去,每一步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地上的尘土都被震得飞扬起来。仪仗队见状,纷纷挪动身子向后缩,眼中满是恐惧。 就在这时,一个独眼山贼匆匆跑来,一把拽住莽汉胳膊劝道: “二当家,这好像是皇室的花轿。” 那独眼山贼身着一袭灰色布衫,身形消瘦却透着一股机灵劲儿,那只独眼中透着一丝紧张与不安。 莽汉闻罢此言,双目微眯,神色中满是疑惑,将信将疑地朝着那华丽的花轿缓缓走近,目光如炬,仔细端详起来。 随后,莽汉怒从心头起,扬起那粗壮的手臂,抡起巴掌如狂风般朝独眼山贼的脑袋狠狠拍去。 只听得“啪”的一声巨响,独眼山贼只觉眼前一黑,脑袋嗡嗡作响,眼冒金星。 “奶奶的,怎么不早说,你想害死老子吗!” 莽汉怒骂道。 独眼山贼踉跄着后退几步,一手捂着脑袋,满脸委屈之色,眼眶微红,声音颤抖着说道: “这……这,您也没问呐!” 莽汉站在原地,浓眉紧锁,满脸凝重之色,口中喃喃自语道: “这该如何是好……” 他一边思索着,一边缓缓朝花轿靠近。那步伐沉重而缓慢,仿佛每一步都带着无尽的犹豫。 此时,乐师们和轿夫们见状,顿时吓得脸色惨白,浑身颤抖。他们惊慌失措地对视一眼,随后如惊弓之鸟般连忙四散奔逃。手中乐器散落一地,发出杂乱的声响。 莽汉来到花轿前,毫不犹豫地伸出大手,一把扯开轿帘。 轿中的郡主和丫鬟顿时花容失色,两人紧紧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郡主容貌倾国倾城,令人惊艳。她肌肤胜雪,如羊脂白玉般细腻温润;眉如远黛,微微蹙起,眼眸中满是惊恐,犹如受惊的小鹿。丫鬟则脸色苍白,身体不停地颤抖着,紧紧依偎在郡主身旁,仿佛在寻求一丝安慰。 莽汉被郡主的美貌所惊叹,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贪婪与欲望,心中竟生出几分歹念。 他咬了咬牙,恶狠狠地说道: “奶奶的,劫都劫了,还怕个锤子!” 那话语在空气中回荡,带着几分决然与疯狂。 莽汉色胆包天,猛地上前一把扯过郡主玉臂。 郡主顿时被吓得失声尖叫起来,那声音如泣如诉,令人心碎。她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滚落,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丫鬟见状,心急如焚,奋不顾身地冲上前去抢夺郡主。 然而,那莽汉岂是善类,他怒目圆睁,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向丫鬟。丫鬟柔弱的身躯瞬间被踹下花轿,重重地摔落在地,口中吐出一口鲜血。 就在这时,一块石子犹如流星般突然朝莽汉的脑袋砸去。 只听得“嗖”的一声,石子带着凌厉的风声,准确无误地击中了莽汉。 莽汉只觉脑袋一阵剧痛,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脑袋,心中涌起一股怒火。正准备回头怒喝,谁料,一道人影手提朴刀从天而降。 那人影身姿矫健,动作敏捷,一脚便将莽汉踹翻在地。 莽汉只觉胸口一阵剧痛,仿佛被千斤巨石击中一般。他捂着胸口,痛苦地哀嚎着。莽汉强忍着疼痛,睁开双目一望,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只见眼前之人威风凛凛,气势逼人。他身着一袭墨色粗袍,腰间系一条红色腰带,长发随风飘舞。手中的朴刀寒光闪闪,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莽汉惊恐地喊道: “张……张梁!” 那人影将朴刀扛在肩上,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笑,说道: “徐安烈,你怎么还干这营生呢!” …… 番外篇:寒声一夜传刁斗(二) 徐安烈奋力撑地而起,双眸之中怒火燃烧,紧攥双拳,咬牙切齿道: “张梁,你这家伙还真是阴魂不散呐!” 张梁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蔑之笑,道: “当日你从寨子里逃走,洒家本以为你会洗心革面去做些正当营生,没曾想到头来还是在这打家劫舍的勾当。” 徐安烈怒目圆睁,一把拔起插在地上的大刀,刀锋在阳光下闪烁着寒芒,他高声叫嚷道: “少废话,吃你爷爷一刀!” 说罢,抄起大刀,如猛虎下山一般朝张梁迅猛砍去。 张梁见状,神色一凛,连忙挥舞手中朴刀抵挡。 只听“哐当”一声清脆巨响,双方兵刃相撞,火星四溅。 张梁抽刀用力一挥,强大的力量将徐安烈的大刀震开。 随后,他猛地向前迈步,挥刀如闪电般劈向徐安烈。徐安烈侧身敏捷躲开,却不料又被张梁一掌拍向腹部。 徐安烈闷哼一声,只觉腹部一阵剧痛,连连后退几步,险些站立不稳。 张梁乘胜追击,再次挥刀砍去。徐安烈不敌,被张梁抓住机会,一脚踢中胸口。 徐安烈只觉一股巨力袭来,整个人倒飞出去几米远,重重地摔落在地。徐安烈倒地后,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身前的土地。 但他强忍着疼痛,挣扎着站起来,朝身后众贼吼道: “都愣着干什么,上呐!” 众山贼听到徐安烈的呼喊,纷纷持刀涌上,将张梁团团围住。 张梁却面不改色,撇嘴一笑,神色间满是从容。只见他手中朴刀上下翻飞,如蛟龙出海,气势磅礴,一时间竟无人能近其身。 徐安烈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抄起大刀再次朝张梁后背砍去。 就在这时,张梁猛然转身,挥出一刀,刀势如雷霆万钧,朝徐安烈脑袋劈去。 霎时鲜血四溅,场面惨不忍睹。 徐安烈捂着半张脸,痛苦地哀嚎着。 众山贼见状,皆惊恐地向后撤步。 “滚!别让洒家看到你!” 张梁朝徐安烈喊道,声音如洪钟般响亮。 徐安烈闻罢,咬牙切齿朝张梁道: “你给老子等着!” 说罢便招呼众山贼撤退,身影渐渐消失在远方。 见人走远,张梁这才转头朝花轿内喊道: “出来吧,贼人们都跑啦!” 郡主和丫鬟闻罢,心中将信将疑,小心翼翼地从花轿内挪出。 她们莲步轻移,跑到张梁身前,微微欠身行礼道: “多谢义士搭救!” 张梁闻罢,淡然一笑,将朴刀收回腰间,道: “小娘子不必多礼,要谢你就谢我大哥吧,是他听见这有动静,这才叫洒家过来看看。”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清脆的马蹄声。三人闻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玄色长袍的公子,正手摇折扇,踏马而来。 那公子丰神俊逸,眉目修长疏朗,如墨的长发随意束起,随风微微飘动。 他肤色白皙,五官轮廓分明。一双眼眸深邃如潭,让人捉摸不透。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微上扬,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 他身着的玄色长袍质地精良,上面用金线绣祥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腰间系着一条黑色腰带,挂着一块玲珑剔透的翡翠,更增添了几分儒雅之气。 西门敬勒住缰绳,骏马轻嘶一声,停下了脚步。他优雅地翻身下马,手中折扇轻轻一合,动作行云流水,潇洒自如。 郡主一见玄袍公子,目光便再也无法从他身上离开,那俊朗的面容和不凡的气质,让她心中泛起阵阵涟漪。她朱唇微启,眼神中满是惊艳与好奇。 就在这时,张梁忍不住朝玄袍公子喊道: “大哥,你果然没猜错!” 言罢,他紧接着转过身来,面向郡主介绍道: “这位便是我大哥,西门敬。” 郡主听闻,微微颔首,莲步轻移,缓缓躬身行礼。动作轻柔优美,尽显婀娜之态。 西门敬见状,连忙抱拳回礼,双目之中透着沉稳与睿智。 他微微抬首,上下打量着郡主,缓声说道: “姑娘是燕王府的千金吧。” 郡主闻罢,脸上瞬间露出惊喜的神色。 她朱唇轻启,问道: “公子是如何得知的?” 西门敬不慌不忙地抬袖,手指轻轻指向郡主腰间的玉佩,缓缓说道: “此玉佩乃燕王信物,姑娘佩戴,想必身份不凡。” 郡主听闻,低头望了一眼腰间那玲珑剔透的玉佩,这才恍然大悟,轻声道: “原来如此。” 随后,西门敬翻身下马,动作潇洒利落。 他站稳身形后,又望了望郡主身后那华丽无比的花轿,再次开口道: “这是皇家的喜轿,姑娘可是要嫁给哪位皇子?” 郡主闻罢,紧接着便将脑袋垂下。脸上不由得生起一股哀怨,目光之中尽是落寞。 一旁的丫鬟连忙上前一步,解释道: “我们家小姐要嫁的可是当今圣上!” 张梁闻罢,霎时惊诧万分,瞪大了双眼,大声道: “你要嫁给李贞玄那老不死的!” 丫鬟闻罢,顿时气得满脸通红,高声呐喊道: “大胆,竟敢直呼圣上名讳!” 张梁却不以为然,冷哼一声道: “那李贞玄年老昏聩,哪里配得上如此佳人。” 言尽,张梁便扭头望了一眼西门敬,欲言又止。西门敬闻罢,连忙拍了一下张梁,微微皱眉,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胡说八道。 郡主轻叹一声,那声音如丝如缕,带着无尽的哀愁。 她缓缓说道: “此乃皇命,不可违抗。” 西门敬望着郡主那哀怨的神情,心中竟生出一丝怜惜。 西门敬微微沉吟,目光中满是复杂之色,轻声道: “郡主当真甘愿就此听从皇命,嫁与那皇帝?” 郡主抬眸,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迷茫。 “纵使心中有千般不愿,为了父王和燕城,我也只得听从安排。” 张梁闻罢,忍不住仰头大笑,声如洪钟。 “哈哈哈,这有何难,宰了那皇帝老儿便是!” 郡主与丫鬟听罢,顿时被惊得目瞪口呆,脸色煞白如纸。郡主花容失色,颤抖着声音道: “壮士莫要再胡吣,若被旁人听去,定会株连九族。我等虽有诸多无奈,但也断不可有如此妄念。” 丫鬟亦是惊恐万分,连忙说道: “住口,莫要连累我家小姐!” 番外篇:寒夜一声传刁斗(三) 张梁闻罢,嘴角微微上扬。 只见他拍了拍西门敬肩膀,朝郡主得意道: “姑娘可知我等是什么人?” 他的声音洪亮而粗犷,在山林中回荡不止。 西门敬闻罢,心中顿时一紧。 他连忙伸出手来,紧紧抓住张梁的手腕,猛然发力,眼神深邃而凝重,示意张梁不要多言。 可张梁却像是脱缰的野马,全然不顾西门敬的阻拦。 他挺起胸膛,鼓足了气,大声吆喝道: “你们可曾听说过蟒军!” 这一声吆喝,犹如惊雷乍响,震得林中树叶纷纷飘落。 郡主与丫鬟闻罢,皆被吓得花容失色。 郡主那原本恢复粉嫩的脸颊瞬间又变得苍白如纸,目光中充满了惊愕与恐惧。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声音也带着颤抖道: “你……你们是反贼!?” 丫鬟更是吓得双腿发软,差点瘫倒在地,双手紧紧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发出尖叫。 张梁见状,连忙摆手解释道: “你们只管放心便是,我们蟒军最讲道义,绝不伤害无辜之人。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天下苍生,为了那些被压迫的百姓!” 言尽,他便将目光投向郡主,关切道: “姑娘,你若不想嫁那老昏君只管跟我们走了便是!有我们蟒军庇护,这天底下谁也奈何不了你!” 语气之中充满坚定。 郡主闻罢,目光之中闪过一丝无奈。 她轻咬嘴唇,嘴唇微微泛白,缓缓道: “义士的好意小女子心领了,但……” 她的声音轻柔而微弱,带着无尽的犹豫与纠结,欲言又止,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西门敬看出了郡主眸中的犹豫。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转身朝张梁缓声道: “姑娘如若不愿就算了,我们不必勉强……” 说罢,他一个利落的翻身,只见他身姿矫健,稳稳地跃上马背,动作行云流水。 张梁见状,也紧接着朝远处吹了声口哨。 那口哨声清脆而响亮,划破了寂静的空气。 霎时,一匹黑马从林中如闪电般跃出。只见那黑马浑身毛色乌黑发亮,犹如绸缎一般光滑。它的四蹄矫健有力,奔跑起来仿佛风驰电掣,扬起一片尘土,马嘶声响彻云霄。 张梁抓准时机,躬身踏地,一下便跃去马背之上。 二人勒马刚要转身,西门敬猛然回头朝郡主喊道: “姑娘,这荒郊野外的,歹人层出,不如随我二人一同去客栈再做打算。” 郡主闻罢,犹豫不决。 西门敬见状,缓马踏至郡主身前,将手伸出。 郡主望了望四周山林,还是握住了西门敬的胳膊,上了马,一脸羞涩。 一旁的张梁见状,也紧跟着勒马踏至丫鬟身前招呼道: “愣着干什么,上马呀!” 丫鬟满脸不情愿,将脑袋扭去一旁。 张梁二话不说,一把握住丫鬟细腕,将其揪上马背。 郡主见状十分担心,失声呼喊道: “萍儿!” 西门敬紧接着郡主宽慰道: “郡主莫怕,我这兄弟虽行事鲁莽,但却是个百年难遇的好人。” 张梁不耐烦道: “快走吧,大哥!蒙二哥该等急了!” 张梁目光敏锐,瞅准时机,瞬间发力,猛地躬身踏地,一下便跃去马背之上。 二人勒住缰绳,刚要掉转马头,西门敬却忽然回头,朝着郡主大声喊道: “姑娘,此乃荒郊野外之地,歹人层出,凶险难测,你俩在此徘徊,实在危险。不如随我二人一同前往客栈,再做打算,也好有个照应。” 西门敬言辞恳切,眼神中透露出真诚与关切。 郡主闻罢,秀眉微蹙,心中犹豫不决。 她望了望四周寂静的山林,内心一番挣扎后,还是轻轻点了点头,握住了西门敬缓缓伸出的手。 西门敬小心翼翼地将郡主拉上马背,郡主一脸羞涩,双颊泛起淡淡的红晕,宛如盛开的桃花。 一旁的张梁见状,也赶忙勒马踏至丫鬟身前,大声招呼道: “愣着干什么,上马呀!” 丫鬟却满脸不情愿,小嘴微微撅起,将脑袋扭去一旁。 张梁可不管那么多,二话不说,一把握住丫鬟纤细的手腕,用力将其揪上马背。 丫鬟顿时惊慌失措,在马背上拼命挣扎起,试图挣脱张梁的束缚,嘴里不停地喊道: “放开我,你这反贼!” 她的双眼瞪得大大的,充满了惊恐和愤怒。张梁却紧紧抓住她,不让她乱动,嘴里还嘟囔着: “别闹了,不然将你丢这里!” 丫鬟挣扎得更加厉害,甚至用脚去踢张梁。 郡主见状,心中十分担心,连忙失声呼喊道: “萍儿!” 声音中充满了焦急与关切。 西门敬紧接着郡主,轻声宽慰道: “郡主莫怕,我这兄弟虽行事鲁莽了些,但心地善良,正直豪爽,却是个百年难遇的好人。他并无恶意,只是性子急了些。” 张梁则不耐烦地催促道: “快走吧,大哥!蒙二哥该等急了!” 说罢,扬起马鞭,率先策马前行。 西门敬无奈地笑了笑,也带着郡主跟了上去。 众人一路疾驰,约莫半个时辰后,便抵达了一间名为\"洪福\"的客栈。 这客栈依山而建,仅有两层楼高。风格古朴典雅,屋顶四角翘起,覆着青瓦。门口挂着一块破旧的招牌,写着\"洪福客栈\"四个大字。 西门敬翻身下马后,将手中缰绳轻轻递给门口那恭恭敬敬的店小二,而后转身,轻柔地搀扶郡主下马。 郡主身姿婀娜,仪态万千,在西门敬的搀扶下,轻轻落地。 张梁随后也利落地跳下马来,伸手将仍在闹腾不休的丫鬟抱了下来。 那丫鬟似乎还在为某事生张梁的气,小嘴撅得高高的,一下马便紧接着快步跑去郡主身旁怄气,眼睛时不时地瞟向张梁,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四人一同迈进客栈。只见一位身着红色锦袍的公子步伐匆匆地快步迎了上来,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道: “大哥,老三,你们怎么才来,叫我好等!” 张梁随意地摆了摆手,笑着说道: “路上遇着点事儿,救了俩姑娘,所以耽搁了些时辰。” 红袍公子闻罢,眼中闪过一丝警惕,先是望了望郡主穿着,又望了望她身旁的丫鬟。随后急忙凑去西门敬身旁,压低声音小声道: “大哥,这俩姑娘……” …… 番外篇:寒夜一声传刁斗(四) 西门敬神色自若,缓缓朝红袍公子答道: “哦,这姑娘是李玄贞那老家伙未过门的妃子,燕王宋泊的千金。旁边的是她丫鬟。” 那红袍公子闻听此言,顿时惊愕失色,慌忙一把拽住西门敬的手腕,急切道: “大哥,你怎可将她领来此处?这不是引火烧身吗?” 西门敬望着红袍公子,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缓缓道: “二弟莫急,她主仆二人路上遭了山贼,险些丧命。这荒郊野外之地,我和三弟又岂能抛下她们两个弱女子不管不顾?” 红袍公子闻罢,脸上的慌张之色并未消散。 “可是……” 西门敬上前一步,伸手拍了拍红袍公子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二弟且宽心,不会有事的。” 一旁的张梁也紧跟着劝慰道: “蒙二哥,你就跟这杞人忧天了!你且想想,咱们仨兄弟已经多久没有见过了,今日重逢,实乃一大幸事。你还不赶快叫上几壶美酒,今晚咱们定要喝个不醉不归。” 红袍公子听了这话,心中稍安,这才转头催促小二上了几壶美酒。 众人一落座,红袍公子便微微欠身,朝对面的郡主打听道: “还未请教姑娘名字。” 红袍公子语气冰冷,目光深邃,让人难以揣摩。 郡主微微抬眸,细声回答道: “小女子名叫书瑶。公子呢?” 郡主声音清脆悦耳,如黄莺出谷。 红袍公子闻言,立马伸出双手行礼道: “在下姓蒙单名一个白字。” 郡主闻罢,目光顿时诧异起来。 片刻之后,郡主缓缓开口道: “你就是投靠反贼的庆州知府蒙白?!”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质问和疑惑。 一旁的张梁闻罢,忍不住笑道: “嘿嘿,二哥,没曾想你名气这么大,连燕地都开始传你事迹了!” 张梁身笑声爽朗,仿佛能穿透整个房间。 此时,他的脸上带着一丝调侃,一丝得意。 蒙白微微一笑,随后轻轻举起手中酒杯,将杯中美酿一饮而尽。 郡主紧接着追问道: “你身为朝廷命官,为何要投靠反贼?!” 郡主的眼神中充满了不解,她紧紧将双手握在一起,脸色虽说平静,但心中却充斥着紧张与不安。 张梁闻罢,忍不住朝郡主埋怨道: “我说姑娘,你能不能不一口一个反贼的叫。再怎么说,我和大哥方才还救过你俩性命呢!” 张梁眉头紧皱,似乎对郡主的态度感到十分不满。 酒馆内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片刻之后,蒙白微微抬眸,语气冰冷道: “郡主去过庆州吗?” 郡主听了蒙白的话,微微一愣。随后轻启朱唇答道: “未曾去过。” 蒙白的眼神缓缓垂下,盯着空空如也的酒杯,那酒杯仿佛一个深邃的漩涡,将他的思绪卷入无尽的回忆之中。他缓道: “五年前,庆州大旱,那真是一场灾难啊。烈日高悬,大地干裂,寸草不生。百姓们在这片干涸的土地上苦苦挣扎,苦不堪言。我看着他们那绝望的眼神,心中千刀万剐。” 他微微停顿,仿佛在回忆中沉浸了片刻,接着说道: “我心急如焚,连忙向朝廷申请赈灾粮,一封封奏折如同石沉大海,迟迟没有得到答复。我日夜期盼,却只等来无尽的失望。无奈之下,我只得掏空家底,拿出所有的积蓄,只为让百姓果腹。可那又能如何呢?终究也是杯水车薪。” 蒙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痛苦之色,继续说道:“最后,我亲赴因都面圣,满怀希望地以为能为百姓求得一线生机。却不曾想,人微言轻,直接被拒之皇城门外……” 说到此处,他的话语戛然而止,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与无奈。 郡主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乎在思考着蒙白的话。她那如秋水般的眼眸中泛起涟漪,心中的疑惑与震惊交织在一起。 蒙白端起酒壶,将酒杯斟满道: “我蒙白虽为朝廷命官,但我更是百姓的父母官。又岂能眼睁睁地看着百姓受苦而无动于衷。” 言尽,他端起酒壶,瞪着郡主缓道: “郡主,这样的朝廷,值得我为它卖命吗” 郡主闻罢,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就在众人再次陷入沉默之际,小二从后厨端着菜肴走了上来。 那小二身着粗布衣衫,手脚麻利地将酒菜摆放在桌上。 盘中的菜肴色香味俱佳,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蒙白望着桌上这丰富酒菜,眼眸微微一颤。 他不禁想起了远在庆州那些正在挨饿的百姓。 想到此处,他的心里便越发不是滋味,那股苦涩如同黄连一般在内心蔓延开来。 郡此时主虽说早已饿的咕咕直叫,但也实在不好意思动筷。 她微微垂下眼眸,努力压制着腹中的饥饿,双手轻轻交叠于身前,尽显端庄之态。 西门敬见状,微微一笑。他轻轻拿起酒壶,为自己斟满了一杯酒,酒水潺潺流出,在杯中泛起微微涟漪。 他举起酒杯,微微仰头,一饮而尽,然后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哈哈,这酒真是不错。” 张梁也紧跟着附和道: “大家都少说一句,吃饭要紧!莫要让这些糟心事坏了我们的胃口!” 小二摆放完酒菜后,轻手轻脚,如猫儿般悄然退回了后厨。 后厨之中,烟火缭绕,热气腾腾,锅碗瓢盆之声此起彼伏。 正当小二准备稍作歇息之时,一道黑影悄然出现在小二身后。 只听一道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 “如何?” 小二闻罢,心中一凛,赶忙快步走到那身影面前,神色紧张却又带着一丝得意,低声道: “放心,那菜里的蒙汗药都够麻翻一头牛了!那药量,保管让他们吃下去后,片刻便不省人事。” 身影微微颔首,眼中露出满意之色,随后手腕轻扬,一枚银锭便朝着小二抛去。 小二眼疾手快,伸手稳稳接住银锭,放在嘴边轻轻一咬。 “哎呦,大人出手可真大方!” 小二满脸谄媚,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身影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道: “放心,只要此事办妥,少不了你好处。” 他的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说罢,身影缓缓撩开门帘,透过那窄窄的缝隙,小心翼翼地望了望屋内众人。屋内,蒙白等人仍沉浸在交谈之中,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浑然不觉。 身影收回目光,随后朝小二缓道: “你先稳住他们,莫要露出破绽。我这就去报官!” 言罢,那他便身形一闪,如闪电般从窗户翻了出去。一会儿便末了人迹。 …… 番外篇:寒夜一声传刁斗(五) 宋书瑶望着桌上那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饭菜,肚子不争气的咕咕作响起来。 她下意识地扶着肚子,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终于,她忍不住缓缓伸出手来,拿起筷子,向着近在咫尺的菜碟探去。 就在这时,西门敬却猛然抬手,一把将宋书瑶的手腕紧紧拽住。他的手劲极大,令宋书瑶动弹不得。 宋书瑶顿时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疑惑和惊讶,她不明白西门敬为何要阻止自己。 只见那西门敬目光凌厉,朝她缓缓摇了摇脑袋。 就在她满心疑惑之时,西门敬与蒙白、张梁三人突然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般,毫无征兆地一同倒在了桌上。 他们的身体砸在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碗筷被震得四处散落。 宋书瑶和身旁的丫鬟见状,顿时被吓得花容失色。丫鬟惊恐地尖叫起来,那声音在这原本就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刺耳。 宋书瑶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她与丫鬟紧紧抱在一起。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震得人心头发颤。紧接着,便是齐刷刷拔刀的脆响,那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 宋书瑶与丫鬟转头望去,眼中满是惊恐和不安。 只见一伙官兵排列在酒馆门外。他们身着官服,手持寒光闪闪的长刀,眼神冷峻如冰,让人不寒而栗。 店小二见到这阵仗,顿时惊喜不已,连忙跑了过去,脚步有些踉跄。 他伸出手来,颤颤巍巍,指着桌上昏倒的三人朝官兵缓道: “官爷,你们可来了,就是他们!!!” 还未等店小二把话言尽,一道臃肿的身影突然挪动至官兵身前。 他那肥胖的身躯上满是汗水,一颗颗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打湿了他的官袍。 他气喘吁吁地朝门内大喊道: “娘娘,恕下官救驾来迟!” 那声音带着一丝谄媚和焦急。 说罢,他便一把揪过一位师爷模样的男子。 那师爷被他扯得一个踉跄,也急忙随他一同礼拜。 那身影没好气冲师爷嚷唤道: “记!蟒军反贼绑架娘娘,本官携庞州府众差与其搏斗,最终将其擒获!” 随后,那臃肿的身影便移动到宋书瑶身旁,满脸殷勤地说道: “娘娘受惊了!” 他的眼神在宋书瑶身上肆意打量,那目光让宋书瑶感到一阵厌恶。 宋书瑶望着眼前这道身影,眼中满是疑惑,她皱着眉头问道: “你是何人?”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警惕,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那身影紧接着解释道: “回娘娘话,本官乃是庞州知府钱伯亮!” 他边说边微微欠身,做出一副恭敬的模样,但那眼神却始终透着一丝狡黠。 说罢,他便大手一挥朝身后官兵喊道: “来人!把这三个反贼都给本官绑起来!” 他的声音中气十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官兵们得令,立刻蜂拥而上,准备将西门敬等人五花大绑。 宋书瑶闻罢,心中大惊,她紧接着站起身来,不顾自身安危,张开双臂拦住官兵道: “且慢!你们误会了,他们并没有为难我,是他们将我从山贼手中救下来的!” 她的眼神坚定而决绝,与钱伯亮对视着,毫不退缩。 钱伯亮闻罢,捻着胡须,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故作深沉地说道: “娘娘,他们可是反贼呐!” 宋书瑶闻罢,紧接着摇头回道: “这我知道,可……可他们都是好人。” 语气之中透着一丝恳切。 钱伯亮听到这话,面色忽然变得阴冷起来,那原本谄媚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狰狞。只见他背起双手,向后撤步,眼神中透着一丝狠辣。 这时,师爷跑了上来,凑到钱伯亮身前,小心翼翼地问道: “老爷,这该如何是好?” 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慌乱,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钱伯亮目不斜视,眼神冰冷如刀,他冷冷地说道: “记!无耻燕女,勾结反贼,预谋危害陛下,幸被本官查获!” 他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仿佛一道判决书,将宋书瑶等人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官兵们听到钱伯亮的话,面面相觑,但还是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将宋书瑶等人团团围住。 周围百姓听到动静后,纷纷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好奇地朝酒馆张望,却又都不敢靠近,只得在门外窃窃私语。 丫鬟何曾见过这般阵仗,小脸吓得煞白,身子如秋风中的落叶般瑟瑟发抖,眼中满是惊恐,完全不知所措,只得躲在小姐身后,牢牢抓住衣角。 宋书瑶虽也是满心的慌乱,但看着身旁如惊弓之鸟般的丫鬟,还是强自镇定下来,将丫鬟小心翼翼地护在身后。 她深吸一口气,怒声朝钱伯亮呵斥道: “呸,狗官,你休要血口喷人!你这般恶行,就不怕遭天谴吗?” 钱伯亮见官兵们面露犹豫之色,迟迟不敢动手,顿时急得额上青筋暴起,连忙挥舞官袍,催促道: “都愣着干什么,上呐!若是让这伙反贼跑了,他们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官兵们闻罢,互相对视一眼,这才咬咬牙,一拥而上,将宋书瑶和丫鬟擒住。 宋书瑶和丫鬟拼命挣扎,那丫鬟的呼喊声透着绝望: “小姐,救我!” 宋书瑶则怒目圆睁,试图挣脱官兵的束缚。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璀璨的金芒如闪电般闪过,直逼官兵而去。将擒住宋书瑶和丫鬟的两名官兵瞬间打飞。那两名官兵狠狠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口吐鲜血,纷纷倒地不起。 钱伯亮听见这突如其来的动静,猛然转身,眼中满是惊愕。 只见西门敬此时正身姿挺拔地站在宋书瑶和丫鬟身前,目光凌厉。 西门敬活动着手腕,那关节发出“咔咔”的声响。 “这点把戏就想骗过你爷爷们?哼,你们这些宵小之辈还嫩点!” 言尽,趴在桌上的蒙白和张梁此时也缓缓睁开双眸。他们相视一笑,而后缓缓站起身来。 张梁一把抽出腰间朴刀,指着店小二骂道: “你这鳖孙,还敢给洒家下蒙汗药!爷爷当山贼的时候,你还在娘胎里没生出来呢!就凭你们几块料也敢算计爷爷,真是不知死活!” 说罢,他便一脚踹翻身前木凳,那木凳“哗啦”一声四分五裂。 他朝着西门敬喊道: “大哥,我这就宰了他们!” 那声音在空气中回荡,透着无尽的杀意。 …… 番外篇:寒夜一声传刁斗(六) 钱伯亮一听这话,如遭雷击,双腿顿时被吓得抖成了筛糠。 他瞪大双目,眼神之中满是惊恐。 紧接着,他伸出颤抖的手,指向张梁怒喝道: “大胆反贼,竟敢口出狂言!汝等就不怕祸及九族吗!” 喝罢,他强装镇定,一甩官袍,袍袖带起一阵风,朝身前官兵喊道: “都给我上!速速将这群逆贼拿下,一个也不能走脱!” 官兵们得令,齐声呐喊,一窝蜂般涌向张梁。 张梁却面无惧色,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手中朴刀紧握,大喝一声道: “来呀!” 只见他挥刀如电,只一刀便将迎面袭来的当先一名官兵砍翻在地,鲜血溅在他的脸上,更添几分凶狠。 “他奶奶的,还有不怕死的,尽管招呼!” 他的声音如洪钟大吕,在酒馆中回荡。 张梁身陷重围,可他手中朴刀上下翻飞,似蛟龙出海,每一次挥舞都带起一阵腥风,锐不可当。 官兵们的刀枪还未及身,便被他一一挡开,更有甚者被他砍伤。 官兵们见状,心中胆怯,攻势渐渐缓了下来,眼神中流露出恐惧,纷纷向后退缩,嘴里喊着: “这……这还是人吗?!” 钱伯亮眼见局势不利,额头上冷汗如雨下,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逃! 他转身便要离开这是非之地。 蒙白见状,目中寒光一闪,踏步跃起,拔剑怒喝道: “狗官,拿命来!” 他身如闪电,瞬间便跃至钱伯亮身后,举剑砍去,剑风呼啸,似要将钱伯亮斩于剑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光闪过。 只听“哐当”的一声巨响,一道魁梧的身影拦住了蒙白的去路。 蒙白定睛一看,只见一位身着盔甲,虎背熊腰的大汉,正手握重剑,只身挡在钱伯亮身前。 那剑身宽厚,散发着凛冽的寒光。 “钱大人,你还愣着干什么,跑啊!” 钱伯亮这才回过神来,连滚带爬地朝着酒馆外奔去。 蒙白目光凌厉,压剑道: “来者何人?!” 那大叔猛然发力,将蒙白手中长剑拨开,震得蒙白手臂发麻。 “我乃庞州兵马都监,霍连城!尔等宵小,休要张狂!” 霍连城声如洪钟,他站在那里,宛如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身上的盔甲在灯光下闪耀着金属的光泽,目光中透着英勇与霸气。 张梁闻罢,顿时怒火中烧道: “二哥,别跟这厮废话!什么狗屁兵马督监,只管砍翻便是!” 说罢,他便挥舞朴刀,踏步砍了上去。 “就凭你们几个?”霍连城轻蔑地一笑,“你们只管一起上吧!今日本官便将你们一同就地正法!” “那便试试!” 蒙白大喝一声,再次挥剑而上。 剑刃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与张梁一同朝霍连城袭去。 剑影刀光交错,似那密不透风的罗网,酒馆内顿时一片混乱。桌椅被气劲掀翻,酒坛碎裂,酒水洒了一地。 张梁与蒙白左右夹击,招式凌厉。 然而霍连城却毫无惧色,只见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他抡起重剑转动,那重剑仿若有千钧之力,带起一阵狂风。他身形如电,轻而易举便避开了两人的攻击。 随后他瞅准时机,猛地一脚踹向张梁。 张梁只觉一股强劲的力量袭来,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被踢得向后飞去,重重地撞在一根柱子上,口中溢出一丝鲜血。 随后,霍连城再次挥舞巨剑,以雷霆万钧之势朝蒙白劈去,剑气比方才更盛。 西门敬见状,心急如焚。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飞身扑向霍连城,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这一剑。 “噗”的一声,剑刃没入他的后背,溅起一串血花。 西门敬闷哼一声,摔倒在地,惹得尘土飞扬。 “大哥!” 蒙白怒吼一声,那声音中充满了痛苦和愤怒。他立马蹲下身子查看西门敬伤势,眼神之中满是焦急。 张梁趁机挥刀从背后劈向霍连城。 这一刀气势汹汹,带着无尽的怒意。 霍连城来不及回身抵挡,只能狼狈地侧身躲避。尽管如此,他的右臂还是被刀锋划伤,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袖,顺着手臂流淌而下,滴落在地。 霍连城怒视张梁,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那眼神仿佛能将张梁生吞活剥。 “你这贼人还敢偷袭老夫!”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声音中透着无尽的愤怒。 说罢,他便迅速调整姿势,忍着剧痛挥剑反击。他的剑招变得更加凶猛,每一剑都带着玉石俱焚的气势,似乎要将眼前的三人全部斩杀。 蒙白见状,瞬间起身,挥剑斩去。 蒙白与张梁二人配合紧密,刀光剑影如潮水般袭来,不给霍连城丝毫喘息的机会。 在两人的猛烈的攻势下,霍连城终是不敌,被张梁一脚踹翻在地。 两位将兵刃抵去霍连城脖颈之处,将其擒住。 霍连城虽有不甘,但也只得束手就擒。 此时,酒馆外忽地传来一阵激烈的马蹄声。那声音如雷鸣般滚滚而来。 蒙白几步移至门前,探头张望,这才得知那钱伯亮带着官兵又杀了回来,将酒馆围得水泄不通。 “不好!那狗官带人杀回来了!” 蒙白眉头紧皱,心中暗叫不妙。 “哈哈哈,你们这群逆贼,今天插翅难逃!”霍连城得意洋洋道。 张梁猛踹霍连城一脚后,骂道: “你这老家伙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他的眼中满是怒火,恨不得立刻将霍连城斩杀。 说罢,他便抡起朴刀想要了结他性命。 谁料这时,西门敬却突然抬手拦道: “住手!” 张梁闻罢,手中朴刀猛地在半空停住。 “大哥,为什么拦我?” 他语气之中透着不解与急切,眼中满是怒火尚未消散的余烬。 只见西门敬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来,定了定神,忍痛朝屋外大喊道: “外面的狗官听着,你们的兵马督监在我们手里!想要他活命,就赶快撤兵!” 那声音带着决然与孤勇,冲破屋门,向着屋外的重重官兵传去。 喊罢,西门敬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身子摇晃不已,险些摔倒在地。 宋书瑶见状,莲步轻移,立马上前将其搀扶。 她那纤细的手臂紧紧地扶住西门敬,眼中满是担忧,关切的询问道: “你没事吧。” 西门敬朝她努力挤出一丝微笑道: “无妨。”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钱伯亮的怒吼道: “记!蟒军反贼顽抗,庞州兵马都监霍连城不幸殉职!” …… 番外篇:寒夜一声传刁斗(七) 此话一出,仿若平地惊雷,在屋内轰然炸响。 屋内众人顿时面露惊愕之色,目光之中满是不可思。他们实在没有想到,那钱伯亮竟能如此绝情。 他们面面相觑,而后又齐刷刷望向地下的霍连城。 “本官糊涂,竟救下这卑鄙无耻,忘恩负义之徒!” 霍连城悲愤交加,声音中透着无尽的苍凉。 此刻的他,早已心灰意冷。 他牙关紧咬,似要将所有的痛苦都碾碎在齿间,而后又缓缓合上双眸,脸上露出一丝决绝,坦然道: “你们杀了我吧!” 那声音在屋内回荡,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悲壮。 谁料这时,只听“碰”的几声脆响。数支利箭如闪电般猛然从窗外射来,箭头在烛火的映照下闪烁着森冷的寒光,十分锐利。 西门敬反应极快,他目光如电,瞬间伸手抓住宋书瑶那纤细的手腕,用力一拽,将其带入桌下。 张梁与蒙白也毫不迟疑,他们身形闪动,紧随其后拉着丫鬟躲入桌下。 一时间,桌下之人皆是面色凝重,心跳如鼓。 “你们当缩头乌龟不肯出来,那本官就将你们全都射死在屋内!” 屋外的钱伯亮已然气急败坏,他的怒吼声中透着扭曲的狰狞。 说罢,他大手一挥,朝官兵们命道: “放!!!” 随他喝罢,众将士齐刷刷地开弓射箭,一时间,弓弦震颤之声不绝于耳。一支支利箭如暴雨一般砸入屋内,箭头狠狠扎入地面、墙壁,木屑纷飞,砖石崩裂。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西门敬竟猛然朝桌外冲去,他的举动让众人惊愕不已。 “大哥!!!” 众人连忙伸手阻拦,口中呼喊着他,然而他却置若罔闻。 谁料,西门敬竟一个箭步,窜到重伤的霍连城身旁,随后猛地将其抓住,一把拽入桌下。 利箭如雨点般砸向地面,发出哐当的声响,每一声都似敲在众人的心间。 霍连城瞪大双目,眼中满是疑惑,他望着西门敬,满脸不解道: “为什么?为什么救我?” 西门敬脸色煞白,那原本温润如玉的面庞此刻仿若被抽干了血色,他身体每一丝细微的颤动,都似在诉说着他身体所承受的巨大痛苦。 显然方才的举动已耗了他最后一丝气力。 他捂着胸口,紧地攥着衣衫。强撑着露出一丝微笑,艰难开口道: “你是个忠义人,我不能眼睁睁看你死于这奸人之手!” 话语未落,一阵剧烈的咳嗽后,他猛然吐出一口鲜血,那鲜红的血在地上溅开,触目惊心。 张梁见状,再难抑制住心中怒火。 他“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将身旁的桌椅撞得东倒西歪,怒吼道: “我这就出去宰了他们!” 那声音如雷鸣般在屋内炸开,带着无尽的愤怒与决绝。 蒙白见状,连忙从桌下钻出,一把拽住张梁劝道: “三弟!切勿莽撞!他们人多势众,大哥又身负重伤,我们此刻出去,无异于以卵击石,只会白白送死啊!” 目光中满是担忧与焦急。 张梁无奈地跺脚,那沉重的脚步震得地面都微微颤抖,他咬牙切齿道: “那咱们也不能一直躲着呀,这也太他妈窝囊了!” 他一拳砸在墙上,顿时尘土簌簌落下,似是在宣泄着他心中的不甘与愤懑。 宋书瑶自责地低下头,眼中泪光闪烁。 她哽咽着说道: “都怪我,若不是因为我,你们也不会落到这般境地……” 那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悔恨,仿佛所有的过错都因她而起。 西门敬强忍着痛苦,抬起手摆了摆,劝道: “不怪你……不必自责。” 他的声音虚弱却坚定,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似是要将这份安慰深深地刻在宋书瑶的心中,让她不再愧疚。 宋书瑶握紧拳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道: “等我到了因都,一定禀告圣上,将这狗官斩首!” 张梁闻罢,瞬间被这话气得满脸通红,脖子上的青筋如同虬龙一般凸起,他大声道: “事到如今你居然还相信那狗皇帝!” 就在这时,酒馆外再次传来钱伯亮那嚣张跋扈的声响: “我数三个数!你们若再不出来,本官便命人把这酒馆烧了!” 那声音中充满了得意与残忍,仿佛他们只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他切割。 随后他便竖起手指缓道: “一……二……三!” 言罢,见屋内没有传来回应,他便大手一挥。 身旁官兵见状,连忙燃起火把朝酒馆丢去。 一瞬间,酒馆燃起熊熊大火,那火焰如恶魔的舌头般肆虐着,舔舐着酒馆的每一寸角落。屋内飘进滚滚浓烟,那浓烟如黑色的巨浪般汹涌而来,呛得众人咳嗽不止。 “他奶奶的,这狗官想活活烧死我们!” 张梁的双眼被浓烟熏得通红,却依然闪烁着愤怒的光芒。 紧接着,他便一把抽出腰间朴刀,扬声怒吼道: “不管啦,洒家跟他们拼了!” 说罢,他便牟足气力,挥舞朴刀,准备出去搏命。 蒙白见状,连忙追上前去。 在张梁即将冲出门的那一刻,他一把将张梁拦下,大声道: “别冲动,你听!” 他的神情紧张而又兴奋,像是在这绝境中发现了一丝生机。 张梁疑惑道: “听什么?” 他眉头紧皱,眼中满是不解。 蒙白指了指窗外,眼神中闪烁着光芒,道: “马蹄声!” 张梁闻罢,将耳朵贴去窗边仔细听,这才终于捕捉到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 火势越来越大,那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烤得众人的皮肤生疼。酒馆的梁柱在火焰的侵蚀下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下一刻就会坍塌。众人的脸上满是汗水与烟灰,神色紧张地望着窗外,等待着马蹄声的靠近。 马蹄声越来越近,那整齐而有力的节奏在这混乱的火场中显得格外清晰。 蒙白侧耳倾听着那越来越近的马蹄声,脸上的紧张神色逐渐被惊喜所取代。 他心中越发笃定来者的身份,忍不住朝张梁欣喜道: “他来了,我们有救了!” 就在这时,酒馆外,一阵马蹄扬起的尘土漫天飞舞。 一群身着银色盔甲的骑士突然出现在官兵的视野之中。 为首的骑士身姿挺拔如松,端坐于高头大马之上,浑身散发着一种令人敬畏的气势。 他手持一柄偃月刀,那刀身宽大而锋利,宛如秋水般澄澈,闪烁着骇人的寒光。 钱伯亮见状,心中霎时惊愕,那原本得意洋洋的神情瞬间凝固在脸上。 只见他强装镇定,捋着胡须问道: “来者何人?!” 那声音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有些干涩。 那为首的骑士目光凌厉,冷哼一声后,挥刀缓出一句: “庆州,蒙让。” 这四个字如雷鸣般在空气中炸开,让在场众人皆为之一震。 …… 番外篇:寒夜一声传刁斗(八) 一听这话,屋内的西门敬三人顿时显露出喜悦之情。 紧接着,酒馆外便传来一阵兵刃相交的脆响和骏马凄厉的嘶鸣。 只听钱伯亮一声惨叫,那原本干净的窗纸霎时被染上一抹鲜血,在烛光的映照下,宛如一枝盛开的红梅。 木门伴着滚滚浓烟被缓缓推开,蒙让手持偃月刀从火光中走来。 他身姿挺拔如松,一身银色熠熠生辉,散发着凛冽的寒光。每走一步,身上的盔甲便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他的脸庞刚毅如石刻,双眸深邃似幽潭,目光中透着威严与冷峻。 蒙白见状,立马迎上去道: “二叔您可算来了!” 蒙让只是微微点头,目光如电般环顾一番屋内后,眉头微皱,目不斜视道: “不是说好小心行事吗?我只迟来了一会儿,你们便惹出这么大乱子!” 他的话语中带着责备,声音低沉而浑厚,犹如闷雷在屋中回响。 言尽,蒙让便大步朝西门敬走去,每一步都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气势。他身上的银色盔甲随着他的步伐晃动,发出哐当的闷响。 蒙白与张梁趁机将目光移向屋外,只见那钱伯亮早已人首分离,随他前来的士兵也都横七竖八的倒在血泊之中。 蒙让目光如炬,一眼便望见西门敬身后的剑伤。那剑伤深可见骨,鲜血还在不断渗出,染红了西门敬的衣衫。 “谁干的?” 蒙让的声音低沉而愤怒,仿佛一头被激怒的雄狮。 西门敬默不作声,只一味冲着蒙让摆手,表示不碍事。 就在这时,一旁虚弱的霍连城惭愧道: “我干的……” 蒙让闻罢,二话不说,抡起手中偃月刀就要朝霍连城脑袋劈去。那偃月刀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寒光,带着凌厉的杀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西门敬突然出手,拦下蒙让道: “刀下留人!” 他的动作迅速而果断,眼神坚定地望着蒙让。 蒙让神色疑惑道: “为什么拦我?” 他眉头紧皱,眼中透着不解与愤怒。 西门敬望了望身后的霍连城,随后转头朝蒙让缓道: “此人忠义,断不可伤他性命!” 蒙让闻罢,眉头瞬间皱起。 心中显然有些不满,但仍强忍着怒火,将偃月刀收回。冷哼一声后,盘腿坐下为西门敬运功疗伤。 他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一股柔和的内力从他的掌心涌出,缓缓流入西门敬的体内。 霍连城听到西门敬这番话,眼中满是感激,内心更是五味杂陈。 就在这时,西门敬突然将手缓缓抬起,那只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搭在了霍连城宽厚的肩上。 他微微皱眉,语重心长道: “霍大哥,你现在离开,尚能保命。” 霍连城被这突如其来的话语搞得有些莫名其妙,他浓眉紧蹙,虎目圆睁,手中紧握的重剑因用力而指节泛白,大声道: “你又在胡说些什么?” 西门敬微微转头,望向门外那横七竖八的尸首,再次开口道: “你走之后,便可将我等杀害钱伯亮之事上报朝廷,到时便可保命。” 霍连城听罢,心中一惊。他未曾想到西门敬竟如此大度,在这生死攸关之际还能为他考虑。 他微微颤抖着嘴唇,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钱伯亮与手下官兵独我一人存活,陛下会相信,我与你们没有勾结吗?” 言尽,霍连城竟突然举起手中重剑,猛地朝地上一摔,“哐当”一声,重剑插入地面,溅起些许尘土。 他长舒一口气,那气息中满是无奈与决绝: “我霍连城一生光明磊落,却屡番遭人陷害。罢了!如今朝廷已非我容身之地。反正横竖都是一死!不如投了你们,拿这条老命随你们搏上一搏!” 西门敬闻罢,目光中流露出一丝赞赏之色。 只见他缓缓伸出手臂,再次朝霍连城的肩上拍了拍,语气欣慰道: “放心,我们不会叫霍大哥失望的!” “好了!” 就在这时,蒙让突然站起身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神色严肃道: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赶快离开吧!” 说罢,蒙让将手指放入口中,吹出一个响亮的口哨,那声音在这寂静而血腥的空气中回荡。 屋外的蟒军听到口哨声,快步朝屋内奔来。 蒙让大手一挥,紧接着朝他们命道: “扶主公回车上去!” 蟒军得令,快步奔至西门敬身前,准备将其搀起。 谁料,西门敬却摆了摆手,朝蟒军们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道: “不必管我。去照顾一下我们的新朋友吧!” 蒙让微微皱眉,但也不好忤逆西门敬的意思,只得转头对蟒军吩咐道: “动作快点!” 霍连城在蟒军的搀扶下起身,随后踉跄着朝门外走去。 西门敬也强撑着站起身来,他的身体因伤痛而微微颤抖,但眼神依旧坚定。 他一步一步,缓慢却又坚定地走到宋书瑶的身边。宋书瑶一袭嫁衣,宛如一朵盛开的红莲,却又略带几分凄美。 西门敬望着她,语气温柔道: “还是决定要嫁给那个昏君吗?” 宋书瑶目光之中满是凄凉与无奈。 只见她嘴唇微微颤抖着: “事关燕城生死,我……” 西门敬抬手打断,语气之中带着一丝不忍道: “明白……我们送你过去。” 说话间,众人已至门外。 西门敬转身,步伐略显沉重地登上马车,随后伸出手来,一把将宋书瑶拽了上去。 那一瞬间,恰似命运交织。 霍连城最后望了眼满地的尸首,心中暗叹了一口气,随后便被蟒军扶上了马车。 “兄弟们,启程!” 随西门敬一声令下,蟒军整装待发,朝因都方向驶去。 不出两日,蟒军便护送宋书瑶来到了敬州。 西门敬翻身下马,随后将宋书瑶一同扶下道: “我们身份特殊,只能护送你们到这了。” 宋书瑶微微倾身行礼道: “西门公子大恩大德,小女子没齿难忘。” 西门敬连忙伸手,将宋书瑶扶起道: “莫说些有的没的,倘若那昏君追问起来,只道是我们挟持了你俩便是。” 番外篇:寒夜一声传刁斗(九) 寥寥三言两语过后,宋书瑶便与丫鬟一同作别了众人。她们的身影渐行渐远,朝着因都的方向翩然而去。 西门敬一袭黑袍,身姿挺拔如松。他静静地望着宋书瑶远去的倩影,一股难以言表的心绪如藤蔓般缠绕心房,让他久久不得回神。 就在这情思缱绻之时,蒙让一身银甲,神色冷峻,转瞬踏至西门敬身旁道: “主公,咱弟兄们抛家舍业,跟你干的可是掉脑袋的大事。一步踏错,粉身碎骨。切莫因儿女私情,误了大业啊!” 西门敬微微一怔,旋即嘴角轻扬,露出一抹微笑道: “蒙叔多虑了,我心中自有分寸。我们上路吧!” 言罢,他便一甩缰绳,胯下骏马长嘶一声,扬蹄奔腾,转身朝敬州城内踏去,黑袍随风猎猎作响,肆意洒脱。 张梁与蒙白互望一眼,心领神会,紧接着驱马动身,紧紧跟随大哥入城,马蹄扬起的尘土在身后弥漫。 蒙让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目光之中显露出一丝无奈,微微叹息。 随后,他神色一凛,高声招呼身后的蟒军: “城内情况复杂,耳目众多。咱们先卸甲,乔装打扮一下再入城中会合,切莫打草惊蛇!” “是!” 蟒军闻命,纷纷朝四旁散去。 就在这时,蒙让将目光扫向一旁的霍连城,高声呵斥道: “你愣着干什么,就你穿身官服,还不赶快去换掉!你想害我们都被抓起来吗!” 霍连城本就心中烦闷,闻罢此言,忍不住吼道: “我什么都没准备就跟你们走了,哪来的衣服!” 蒙让闻罢,也不多言,紧接着从包裹里抽出衣物,大力丢给霍连城,口中嘟囔: “废话真多!” 霍连城接过衣物,狠狠瞪了蒙让一眼,这才没好气地勒马,朝一旁踏去。 谁料,霍连城刚一转马,蒙让便又叫住他道: “等等!” 霍连城驻马,不耐烦道: “又怎么了!” 蒙白忽地从袖袍里取出一只罐子丢给霍连城,道: “别忘了上药!” 霍连城接住药罐,脸色稍缓,低声嘟囔了句: “还算有点人情味。” 随后便策马朝着隐蔽处奔去换装上药。 西门敬三人一入敬州城内,便立马寻了家酒馆歇脚。 小二一见三人进屋,忙不迭起身迎了上去,脸上堆满谄媚笑容: “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 西门敬回道: “先来些酒菜吧。” 说罢,三人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西门敬将目光移向窗外,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远,老是想起宋书瑶离开时的模样,心中满是惆怅。 蒙白见状,忍不住问道: “大哥可是有什么心事?” 张梁也紧跟着关切道: “难道是因为背后的刀伤?!” 西门敬这才回过神来,朝俩兄弟回道: “不打紧,想是舟车劳顿,有些乏了而已。” 就在此时,一位衣衫褴褛的乞丐从酒馆外踉跄而入。 只听他定了定身,声音沙哑道: “掌柜的,有水吗?” 小二见其模样,皱了皱眉,不耐烦地抡起扫帚道: “去去去,掌柜的不在,快出去。” 乞丐却并不离开,眼睛直勾勾地看向西门敬等人桌上的饭菜。 西门敬心中一动,似有所感,招手让乞丐过来,“小二,再添一副碗筷,上些饭菜。” 蒙白和张梁对视一眼,虽有些疑惑但并未阻拦。小二无奈,也只好照办。 那乞丐却是毫不客气,坐下来便狼吞虎咽了起来。 西门敬见状,忍不住朝乞丐笑道: “慢点吃,不够还有。” 说话间,西门敬注意到了乞丐脖子上竟挂着一块美玉。 此玉质地温润,隐隐透着灵光,观其色泽与纹理,绝非一般之物,又怎会出现在一个乞丐身上? 西门敬心中好奇,开口询问: “兄弟,你颈间这块美玉不俗,可否告知来历?” 乞丐听到这话,身体猛地一僵,警惕地看了西门敬一眼,随即低下头继续吃饭,含糊不清地说道: “捡来的。” 张梁却不信,冷哼一声道: “这么珍贵的东西,哪能轻易捡到?莫不是你这家伙偷来的吧!” 那乞丐闻罢,猛然将手中筷子一摔,怒喝道: “少在这血口喷人!” 一时间,酒馆内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西门敬见状,赶忙抬手示意张梁莫要再言,转而冲乞丐笑道: “兄弟莫急,我等并无恶意,只是见此玉非凡,故而多问了几句。” 乞丐余怒未消,但见西门敬神色诚恳,也不好再发作,只是闷头吃饭。 待那乞丐食毕,西门敬又紧接着跟店小二兑了些许碎银给他。 乞丐举目瞥银,那目光于黯淡中仍有几分倔强与清明,继而望向西门敬,目中隐有迟疑之色,随后摆手辞道: “今日公子请我吃饭,已是大恩,这银两我是断不可收下的……” 言尽,他便霍然起身,朝三人拱手作别道: “不叨扰各位恩公了,告辞!” 其褴褛衣衫在风中瑟瑟,却不失一种别样的孤高。 西门敬见其执意如此,便也不再强求,任由他离开了酒馆。 待乞丐离去后,张梁便再也按捺不住,朝西门敬惑然问道: “大哥,那玉一看就来路不正,你又何必帮他?” 西门敬擎杯仰首,一饮而尽,酒液入喉,随即应道: “他连我等碎银都不肯收,又岂会是鸡鸣狗盗之徒?” 言尽,置杯于案,杯盏相碰,清脆之声在这寂静片刻中尤为清晰。 紧接着,西门敬便将目光移向窗外,徐徐而言道: “唉,想必也曾是大户人家,落魄了,这才流落至此……” 正说着,他忽地双眉紧蹙,仿若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当即站起身来,身形如电,疾步朝酒馆外奔去。 张梁与蒙白见状,相视一望后,随即也跟了上去。 店小二见势不妙,连忙扛着扫帚,追出门外,朝三人呼喊不迭道: “三位少侠留步!饭钱还没给结呢!” 蒙白闻之,急忙停下身子,探手入袖,摸出银锭,掷与小二,随后快步朝俩兄弟追去。 …… 番外篇:寒夜一声传刁斗(十) 敬州城巷一阵喧哗。 百姓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月牙白锦服,腰佩美玉的公子,此刻正怒气冲冲地向身旁家仆高声吩咐道: “都别磨磨蹭蹭的!快将那剑给少爷我夺来!我今日定要得手!” 其声如雷,透着不容置疑的跋扈与骄纵。 众人一望,便知是那赵公子。 这赵公子仗着家世富贵,平日里横行无忌,惯会寻衅滋事、作威作福。 再望那地上,横躺着一位青色云缎长袍男的子。 他身形清瘦,却透着几分难得的倔强坚毅。 此刻,他正被一群家仆团团围住,拳脚似雨点般落下。 而他却死死护住怀中宝剑,双手紧扣剑柄,十指因用力而泛白,怎也不肯撒手。 那宝剑,剑鞘雕有精美的兽纹,剑柄缠绕旧布,却也难掩其不凡气度。 百姓们本在各忙各事,闻得这般动静,皆如潮水般朝这边涌了过来,瞬间便里三层外三层围作一团。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却无一人敢上去阻拦。 “呦,这不是赵家公子吗?怎么搞出这般阵仗?” 一位老者手抚胡须,满脸疑惑地开口问道。 旁边一位中年汉子接话道: “嗐,欺负人呗!那赵家老爷赵贯,不知怎地瞧上这小子手里的剑啦,觉着稀罕,便差他儿子来抢。可这小子也是个轴性子,死活不给,这不,挨上打了。” 言罢,还不住摇头叹息,似是对青袍男子的遭遇深感同情。 “要说这小子也死心眼,你给他不就完了,何苦挨这顿打呢!” 一妇人抱着孩子,皱着眉嘟囔着,眼中满是不解。 “谁说不是呢!可这小子非说这剑要等什么有缘人,给他他也打不开,拿着也是暴殄天物,倔得跟头牛似的!” 一个年轻后生附和着。 青袍男子本就一介书生模样,哪经得起这般拳打脚踢,不多时,便被打得鼻青脸肿,衣衫褴褛,嘴角溢血,渐渐失去了抵挡之力。 那班家仆见状,趁机猛然发力,一拥而上,硬生生将剑夺过,而后满脸谄媚地呈到赵公子面前。 赵公子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得意的笑,伸手接过剑,在掌心掂了掂,那模样仿佛已将这剑视作囊中之物,肆意把玩。 紧接着,他便朝瘫倒在地的青袍男子啐了口唾沫,满脸鄙夷道: “哼,我倒要看看你这剑有什么邪乎的!难不成还能长出翅膀飞了不成?什么狗屁有缘人,我呸!” 言罢,他便迫不及待地紧握剑柄,誓要将那长剑拔出。 赵公子牟足了浑身的力气,恰似蛮牛拱地,身子后仰,双脚蹬地,那模样滑稽中透着几分狰狞。可那剑仿若生根入鞘,纹丝不动。任他如何施力,皆如蚍蜉撼树,徒费气力。 众家仆见主子这般窘迫模样,自是不敢怠慢,忙不迭地围将上去帮忙。 赵公子恼羞成怒,撸起那锦缎衣袖,直至手肘。而后再度拽住剑柄,额上汗珠滚落,眼神中满是不甘与愤懑。 众家仆则七手八脚擒住剑鞘,或拉或拽,吆喝声声,个个涨红了脸,使出那吃奶的力气,只盼能遂了主子心意。 奈何人力终有不逮,那剑依旧分毫未移。 刹那间,众人仿若被一股无形之力反推,纷纷摔倒在地,狼狈不堪,引得围观百姓哄堂大笑。 赵公子本就面皮薄,哪堪这般羞辱,瞬间涨红了脸,那神色又窘又怒。 他猛地将那剑朝地上一摔,而后嘶吼道: “都给我闭嘴,笑什么笑!” 围观百姓闻罢,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噤若寒蝉,皆止了笑意,街巷一时静谧,唯余赵公子粗重的喘息声。 紧接着,赵公子一腔怒火无处发泄,便朝家仆怒吼道: “把这剑给我毁了!!!” 家仆们闻命,战战兢兢,不敢稍有迟疑,忙不迭拾起宝剑。 家仆们抬着剑,脚步匆匆,眼瞅着便要朝铁匠铺火炉中丢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恰似苍鹰掠空,一道灰影裹挟着劲风猛然从人群之中腾出。 其速之疾,衣袂烈烈作响。一把便夺过了宝剑。 还未等家仆来及反应,那灰影便顺势反手一掌拍出,掌风呼啸,雄浑刚劲,恰似狂涛拍岸,将近旁家仆轰然拍翻。 那家仆“哎哟”一声,摔出数尺之遥,狼狈伏地,惊起周遭一片尘土飞扬。 围观百姓见状,皆瞠目结舌。 赵公子此刻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双腿发软,连连后退。 方才趾高气扬的气焰,恰似被寒霜打过的残花,蔫了大半。 他瞪大了双眼,抬手遮了遮日头,仔细朝来者张望。 只见那人一袭衣衫褴褛,破布挂身,污渍斑驳,发丝蓬乱如草,满面尘灰,全然一副乞丐模样。 “哪来的叫花子!不要命啦!竟敢得罪本少爷!” 赵公子惊魂稍定,随即色厉内荏地嚷唤起来。 那尖细嗓音扯破了调,透着虚张声势的惶恐。 那乞丐却丝毫不理会,只单手握剑,缓步朝地上的青袍男子移去。 赵公子见那乞丐不搭理自己,自觉颜面扫地,顿时怒气更盛。 只见他左右挥臂,怒气冲冲地招呼剩下的家仆道: “还愣着干什么!上呐!” 家仆们面面相觑,犹豫瞬间,念及主子脾性,咬咬牙还是硬着头皮朝着乞丐冲了上去。 那乞丐见状,鼻腔中冷哼一声,恰似冰寒彻骨的朔风过境。 紧接着身形暴起,快若闪电,穿梭于众家仆之中。 还未等众家仆来及反应,那乞丐便肘击如锤,腿扫似镰,几个眨眼间,冲向他的家仆便如多米诺骨牌般,惨叫连连,全都被打倒在地,横七竖八躺倒,哀嚎不止。 赵公子瞧得真切,心下明白眼前之人绝非善茬,好汉不吃眼前亏,当下也顾不得许多,转身欲逃。脚下慌乱踉跄,却仍不忘放狠话撑场面: “好汉不吃眼前亏!你给本少爷等着!” 言罢,仿若被恶犬追撵的野兔,撒开脚丫子,一溜烟没入街巷拐角,不见了踪影。 …… 番外篇:寒夜一声传刁斗(十一) 长街之上,尘烟未散。 望着逃得远远的赵公子,那乞丐仿若渊渟岳峙,猛一转身,剑若游龙,横于胸前。 那剑虽未出鞘,在乞丐手中,却也显得异常凌厉。 地上众家仆横七竖八,狼狈不堪,此刻见乞丐眸光似电,怒声喝道: “还不快滚!” 众家仆方才见识到了乞丐身手了得,自是不敢再触其锋芒,纷纷连滚带爬起身,仓皇追主子而去。 乞丐缓移身形,至青袍男子身前。青袍男子面容苍白,却透着坚毅。 乞丐将其轻轻扶起,而后把剑递于男子手中,目光中带着一丝不解道: “为了把剑,命都不要啦,值吗?” 青袍男子踉跄站定,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道: “多谢公子相助……此剑乃家父遗物,我若不拼死相护,又岂能对得起他。” 言罢,似是牵动伤势,微微皱眉,却仍艰难地向前移步,“我在前方有个打铁的铺子,公子若不嫌弃,可到我铺中一坐。” 乞丐正欲婉拒。谁料此时,西门敬三人却突然自人群中疾窜而出,拦住了两人去路。 西门敬眼神如炬,一把便擒住了乞丐手腕,沉声道: “我果然没有猜错!你是沈御史的儿子,沈征!” 乞丐闻此,目光骤闪,一丝不可思议划过,旋即奋力将手抽出,转身欲走。 “你认错人了!” 西门敬冷哼一声,二话不说,提气运功,掌心带风,挥出一掌朝乞丐身后拍去。 此掌劲道刚猛,仿若奔雷。 然乞丐似早有察觉,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身形陡然一转,如闪电般灵动,以极快之速反手拍出一掌。 刹那间,两掌相交,气浪翻涌,仿若惊涛骇浪,周遭之人皆感劲风拂面,衣袂飘飞。 西门敬因背后剑伤尚未痊愈,气血不畅,此际不敌,闷哼一声,被震得倒退数步,终是败下阵来,翻倒在地。 蒙白与张梁大惊失色,急奔至西门敬身旁,面露忧色,紧张道: “大哥,没事吧!” 张梁性如烈火,怒发冲冠,“呛啷”一声抽出朴刀,寒光闪烁,便要朝乞丐砍去: “他奶奶的,你敢伤我大哥!” 却见地上西门敬,未答二人,竟放声大笑起来。张梁不禁回头,满心疑惑: “大哥你这是怎么了!磕到脑袋了!?” 西门敬缓缓撑地起身,掸了掸衣尘,站稳身形后,朝乞丐冷笑一声: “你能骗人,沈家功法可骗不了人!” 言罢,一步一步,似带着无尽威压,朝乞丐身前走去。乞丐目光警觉,如临大敌: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西门敬却突然凑近乞丐耳畔,压低声音: “此处人多口杂,我们不如换个地方交谈。你也不想惊动官府吧!” 乞丐眉头紧皱,心中权衡,终是无奈,只得同西门敬三人前往青袍男子的铁铺。 众人踏入铁铺,炉火将熄,尚有残温,四壁皆是被烟火熏烤得漆黑的砖石。 青袍男子寻了凳椅,请众人落座。 西门敬坐于中央,目光始终锁在乞丐身上。蒙白与张梁分立两侧。 乞丐则神色冷峻,与西门敬对视,气氛凝重,仿若乌云蔽日,压抑非常。 西门敬率先打破沉默: “昔日沈家一门忠烈,你却落得如此境地,实乃令人唏嘘。” 乞丐闻罢,冷哼一声道: “你莫要信口胡诌,我并非什么沈征,你若再敢纠缠,就休怪我不客气!” 乞丐握紧拳头,俨然一副要动手的模样。 此刻蒙白与张梁也都纷纷将手摸向腰间,随时准备反击。 再看那西门敬,却依旧镇定自若,甚至开口大笑道: “你父沈御史当年弹劾奸佞,得罪权贵,遭奸人陷害,满门抄斩。你侥幸逃脱,隐姓埋名至今,难道你不想为家人报仇雪恨?” 乞丐闻此,身子微微一震,眼中似有痛苦之色一闪而过,却仍强装镇定: “你莫要扯这些不相关的事,我只是一介平民,不知你所言何事。” 张梁忍不住喝道: “你这小子,嘴硬得很!我大哥与你好言相劝,你却不识好歹!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牙崩半个不字,我兄弟三人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此话一出,西门敬立马朝张梁凳子踹了一脚,示意他不要多言。 随后扭头朝乞丐缓道: “如今朝堂之上,昏君佞臣当道,你何以忍心看着如你父亲一般的忠臣义士被诬陷,被迫害?” 乞丐沉默不语,心中却如翻江倒海。 他自是沈征无疑,昔日沈家逢难祸,往事历历在目。这些年他东躲西藏,受尽苦难,无时无刻不想着为父报仇。可他深知,此事又怎可凭他一己之力完成。 青袍男子于一旁静听众人言语,心中大致明了,于是轻声道: “诸公莫急。若是有些误会,慢慢化解便是。” 张梁闻罢,瞪了他一眼,怒喝道: “你这厮休要多管闲事,且打你铁去!” 青袍男子却神色安然,缓声道: “这是我的铺子,诸君若起争斗,砸坏了我的家当,又该如何是好?” 西门敬沉思片刻,继而转眸向沈征,言辞恳切道: “沈公子,你且思量。我等并非你的敌人,当今天下,朝中昏君佞臣当道,外敌又环伺于侧,你沈家世代忠义,又岂能眼睁睁看着山河破碎、百姓蒙难?!我们若能携手,或可拨乱反正,还天下黎民太平,岂不美哉?!” 沈征听其所言,这才慢慢放下戒备,原本紧握之双拳也渐渐松开,沉声道: “你等心意,我已明晰……但我另有打算……” 西门敬闻罢,连忙追问道: “哦?愿闻其详。” 沈征缓缓站起身来,负手而立,目光悠悠望向屋外,朗声道: “我闻沛州蟒军,揭竿而起,其中多是江湖豪杰,常行劫富济贫之举,心怀侠义。我意已决,欲往投奔,与之共商救世之良策,携手图大业!” 张梁一听这话,拍案而起,高声道: “我当是谁呢!你若早说,何必费这般口舌!” 沈征见状,面露疑色,目光投于张梁。 却见张梁身形敏捷,几步趋近西门敬身边,伸手拍其肩头,笑道: “你且不知,此刻坐你面前的这位,正是那蟒军统领,西门敬是也!” …… 番外篇:寒夜一声传刁斗(十二) “无耻燕女,勾结反贼,罪不容诛!” 龙椅之上,李贞玄怒发冲冠,颤抖的手指向殿下跪拜的宋书瑶,那扭曲的皱纹如沟壑般爬满脸庞,彰显着此刻他心中汹涌的怒火。 他气喘吁吁,用尖锐的声音咆哮着: “快将这燕女给朕烹了!明日一早,踏平燕地!!!” 宋书瑶闻罢,娇躯如遭雷击,顿时瘫软在地。只听得耳边一阵哐哐铁甲碰撞的声响。 一位魁梧的将军,如索命厉鬼般缓缓向她靠近。 只见那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神色冷漠至极,身上的金甲金盔,在月色下闪烁着骇人的寒光,他一只手便抵得上旁人脑袋般大。 他毫不怜惜地一把拎起宋书瑶纤细的手腕,将其朝殿门之外拖去。 殿门之外,月色苍凉如水,寒风似刀刺骨。士兵们匆匆忙忙地搬来巨鼎和柴火,不敢有丝毫懈怠地生火。 火焰渐渐升腾,映照着宋书瑶绝望的面容。她的眼眸中满是惊恐与不甘,却又无力反抗。 她从未料到自己会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将军,我是冤枉的,求将军明察啊!” 宋书瑶泪如雨下,向那将军苦苦哀求。然而,将军仿若未闻,面无表情地将她拽至鼎边。 此时,周围的士兵皆默默无言,唯有那火焰噼里啪啦地燃烧着,似在为她的遭遇哭泣呐喊。 宋书瑶望着那逐渐炽热的鼎内沸水,心中满是绝望。她想起了燕地的子民,想起了家中的父王,不知等待他们的又将是何种酷刑。 在这生死攸关之际,宋书瑶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念头,她试图挣脱将军的束缚,哪怕只有一丝生机。可将军的手如铁链般牢固,她的挣扎不过是徒劳。 随着火势愈旺,巨鼎内的水开始翻滚冒泡,咕噜咕噜的声音仿佛是死神的召唤。宋书瑶闭上双眼,等待着命运的裁决,唯有那凛冽的寒风,依旧在这血腥的夜空中呼啸盘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嗖”的一声脆响,一支利箭忽的从半空之中疾驰而来。其势仿若流星赶月,唰地一下掠过金甲将军,朝殿内李贞玄射去。 那利箭破风之声,尖锐刺耳,似要撕裂这凝重的空气。 金甲将军见状,眼眸之中精芒乍现,连忙大步流星,踏地纵身跃起,仿若苍鹰扑兔般,瞬间挡在了李贞玄身前。 只见他单臂一挥,拳风呼啸,仿若蛟龙出海,精准地打掉了利箭。那利箭“叮”的一声脆响,跌落在地。 李贞玄早已被吓得面色惨白,双手抱头,浑身发抖,颤声道: “护驾!护驾!” 声音中满是惊恐与慌乱,在这空旷的大殿之中回荡,更添几分紧张与危急。 金甲将军缓缓抬首,目光如鹰隼一般朝宫墙望去。 只见城墙之上,一位身着玄色绸缎长袍的少年,正手持弯弓,面容冷峻。乌黑的长发随风飘荡,透出阵阵肃杀之气。 倒在巨鼎旁边的宋书瑶,也随之望去。她一眼便望清那玄袍少年的身份。 只见她目光凝滞,朱唇轻启,口中颤颤巍巍道: “西门敬……” 话未说完,豆大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顺着她那精致且苍白的脸颊滑落,滴落在地。 然而此时,杜隆庭却早已来到她身旁。 只见他缓缓俯身,拾起巨鼎旁的两把黄金乌木锤。随后死死盯向城墙之上的西门敬,仿若怒目金刚般怒吼道: “吾乃镇国将杜隆庭!尔等逆贼,还不速速下来领死!” 其声如洪钟,滚滚传开,震得周围的空气都微微颤抖。 谁料此话一出,那西门敬竟毫不理会,仿置若罔闻。只见他神色冷峻依旧,拉弓又是一箭。 利箭划破长空,发出尖锐的呼啸,朝杜隆庭身前射去。 然而那杜隆庭却丝毫不慌,任由利箭朝自己脑袋射来,脚步始终不肯挪动分毫,仿若扎根于大地之上。 只见他紧握铁锤,咬紧牙关,额头上青筋暴起。随后牟足气力,猛然朝地面一砸。 只听一阵雷鸣般的巨响,仿若天崩地裂,震得众人耳中嗡嗡作响。一道闪电从天而降,其光芒耀眼夺目,仿若白昼降临,朝利箭掷去。瞬间将其劈成粉末,消散于寒风之中,不留一丝痕迹。 西门敬见状。那冷峻的面容之上,微微动容,双眸之中闪过一丝惊讶与忌惮。 杜隆庭没给西门敬时间反应,踏步纵身跃起。 只听“哇呀”一声怒吼,声震九霄。 杜隆庭奋起两把金锤,伴随着道道惊雷,朝西门敬砸去。那金锤挥舞之间,带起呼呼风声,仿若蛟龙盘旋,气势汹汹。 西门敬见势不妙,连忙翻身跃下城墙。其动作轻盈敏捷,飞燕掠水。 那两把铁锤仍重重落去城墙之上。随着一声巨响,城墙开始剧烈颤抖,砖块和石块纷纷掉落,仿若倾盆大雨,轰然倒塌,烟尘弥漫,浓雾笼罩,遮蔽了众人的视线。 待烟尘散尽,杜隆庭挥舞双锤向外张望。 谁料,眼前景象竟让他瞬间呆愣。 只见城墙之外,满地皆是皇城护卫的尸首。那些尸首横七竖八地躺着,鲜血染红了大地,一片血海,散发着刺鼻的血腥之气。 抬眼望去,身前伫立着几千个手持兵刃的蟒军。他们队列整齐,仿若钢铁巨兽一般,誓要将这皇城吞没。 领头的将士银盔银甲,手持一柄偃月关刀,刀身狭长,好似秋水,气度非凡,宛如战神。 “吊民伐罪,以安天下!” 西门敬目光如炬,振臂高呼道。 其声音高亢激昂,仿若洪钟大吕,响彻天地。 “杀!!!” 随西门敬一声号令,蟒军众将皆挥舞兵刃,齐声呐喊,如汹涌的潮水般,朝大殿杀去。 那喊杀之声,震耳欲聋,好似要将这大殿掀翻。 李玄贞坐在龙椅上,双手紧紧抓住扶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双目之中满是惊恐,方才的嚣张气焰此刻已消散全无。 就在这时,身边的太监哆哆嗦嗦地凑过来道: “陛下,这可如何是好!?” 李玄贞猛然回神,一把抓住太监双臂,摇晃道: “快!传朕旨意,召平儿过来!” …… 番外篇:寒夜一声传刁斗(十三) 蟒军汹汹,喊杀之声震彻云霄,仿若怒潮般朝着金銮殿汹涌奔去。 那震天动地之威,似欲将眼前一切碾碎。 杜隆庭见此情形,眉峰紧蹙,目露寒光,手中金锤挥舞,恰似蛟龙出海,向着人群猛撞过去。 其身姿矫健,气势如虹,真若猛虎入羊群一般,每一次金锤舞动,皆带起一阵腥风,便有数名蟒军惨呼着倒下,血溅当场。 然蟒军人数众多,如蚁聚蜂拥,前赴后继,毫不畏惧生死,须臾间,便又将那杜隆庭团团围住。 此时,银甲将领拖着狭长偃月关刀,缓缓移步至杜隆庭身前。 其步伐沉稳,却透着一股凛冽杀意。 银甲昂首,声若洪钟道: “你若趁早降了,蒙某愿饶你一命!” 杜隆庭闻之,不禁咬牙切齿,怒目而视: “你这乡野村夫,好大的口气!本将军还未来及劝降你,你倒先劝起本将军来了!” 言罢,手中金锤紧握,欲将眼前之人立毙锤下。 银甲闻罢,单手紧攥偃月关刀,冷笑一声道: “哼,既然你如此顽固,蒙某就只好亲自送你上路啦!” 语毕,二人四目相对,周遭空气仿若凝结成冰,唯闻彼此沉重的呼吸声,大战一触即发。 突然,银甲大喝一声,恰似惊雷炸响九霄,抡起关刀,猛地向杜隆庭劈去。 此刀蕴含千钧之力,风声呼啸,仿若鬼哭神嚎,竟将空气撕裂,激起层层气浪。 杜隆庭却毫无惧色,双臂一振,举起双锤交叉抵挡。 刹那间,火光四溅,仿若流星相撞,二人皆是手臂一麻,虎口欲裂。 紧接着,杜隆庭趁势反击,脚尖轻点,身子一转,金锤带着呼呼风声,如泰山压顶般砸向银甲腰部。 银甲身形敏捷,抽身向后一跃,轻松躲开攻击,顺势横扫长刀。 杜隆庭躲避不及,大腿被划出一道口子,鲜血汩汩流出,瞬间染红了衣甲。 “好手段!” 杜隆庭望了眼腿上伤口,心中暗忖此敌不可小觑,却仍面不改色,由衷赞叹道: “看来,本将军要认真起来啦!” 说罢,杜隆庭猛然跃起,奋起手中两把金锤,叫喊着朝蒙让狠狠砸去。 一瞬之间,电闪雷鸣,天地失色,两把金锤不偏不倚,正中银甲将领胸膛。 只听“哐当”一声脆响,银甲碎裂,如琉璃坠地。银盔亦随他被震飞。 那将领口吐鲜血,重重地摔去地上。 杜隆庭喘着粗气,眼见胜负已分,不禁仰天大笑: “本将堂堂镇国大将军,又岂会败在你这老匹夫手里!” 然笑音未落,那将领竟又缓缓站起身来。 只见他手持偃月关刀,蓬松的乱发随风飘扬,血迹在嘴角缓缓流淌,眼神中透着一股决绝与狠厉: “本以为你会是难缠的角色,没曾想……” 杜隆庭内心此时已再难镇定,面露惊惶之色,高声喝道: “你到底是何许人也!?” 未等杜隆庭将话言尽,那将领便猛然踏地跃起,仿若蛟龙腾渊,抡起手中关刀,壮声怒吼道: “庆州,蒙让!” 言罢,那关刀瞬时绽发出阵阵夺目寒光,如夜空中的寒星闪烁,在空中疾驰而来,恰似一轮月光般朝杜隆庭斩去。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鲜血四溅,如红雾弥漫。 杜隆庭还未来及反应,脑袋便已落地,滚落在尘埃之中,双眼犹睁,死不瞑目。 蒙让目光凌厉,仿若寒星,踏步走到脑袋旁边,弯腰将其拾起。 随后,右臂一扬,朝金銮殿抛去。 那头颅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不偏不倚落到了金銮殿门前。 殿中的众人看到此景,无不惊恐万分,面色如土。 李贞玄更是吓得瑟瑟发抖,双腿发软,竟忍不住往龙椅下钻去。 西门敬眼见敌方大势已去,立刻抓住机会振臂高呼道: “弟兄们!杀!!!” 其声如洪钟,响彻整个皇城。 随着西门敬高呼,蟒军如潮水般涌向金銮殿。皇宫侍卫虽奋力抵抗,然寡不敌众,如螳臂当车,纷纷倒下。 西门敬三兄弟随之冲入敌阵,所到之处血溅三尺。没一会儿,便杀到了李贞玄面前。 李贞玄见状,刚想拔腿溜走,却被赶来的西门敬一脚踹翻在地,狼狈地倒在殿阶之上。 西门敬将李贞玄踩在脚下,目光冰冷道: “昏君,你的死期到啦!” 李贞玄哆哆嗦嗦,满脸惶恐,求饶道: “西门少侠,西门少侠,朕错了,朕可以赏给你们蟒军数不尽的金银珠宝,各位少侠就饶朕一命吧。” 西门敬冷哼一声,声若寒霜道: “你的金银珠宝不过是百姓的民脂民膏,我等岂会稀罕?” 说罢,便随即奋起一掌,想要结果了他。 就在这时,一道白影猛然从房梁之上袭来。其速极快,仿若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西门敬身后袭去。 西门敬感到背后一阵凉风袭来,心中暗叫不好,身子猛地一侧。 这才终于望清竟是一位年纪不大,身着白色蟒袍的少年郎。 那少年一拳打出,拳风呼啸,仿若蛟龙吐息,瞬间在店内砸出一个大坑,掀起尘土飞扬。 西门敬连连后退,面露惊色,忍不住惊叹道: “来者何人!?” 谁料那少年闻罢,却不回答,只一味傻笑。 李贞玄连忙抱住少年大腿,涕泪横流: “平儿,我的好平儿,你可算来了!快,快替朕将这群逆贼通通杀光!” 平儿闻罢,歪着头,疑惑地望向李贞玄。 李贞玄踉跄地站起身来,颤抖着双手抚摸平儿脑袋,哄道: “乖!朕的好平儿!你若能将他们杀光!朕便赏你一马车的糖葫芦!!!” 平儿听到“糖葫芦”三个字,双目骤亮,竟兴奋地跳起来,吵着闹着要跟李贞玄拉钩。 西门敬与蒙白、张梁三人见状,忍不住露出疑惑的神色。 张梁手持朴刀,扬声嘲讽道: “洒家看你这老家伙也是无计可施了,还指望这毛小子替你挡刀!” 言尽,率先挥刀朝李贞玄攻来,刀光闪烁,誓要将那李贞玄劈成两半。 …… 番外篇:寒夜一声传刁斗(十四) 当此千钧一发之际,平儿那本就澄澈的瞳孔骤缩如针芒,旋即不假思索,一步踏出,顺势躬身,稳稳挡在了李贞玄身前。同时一把抓住那袭来的朴刀。 张梁目睹平儿这般迅猛的反应,不禁一愣,下意识地施展出浑身的气力,欲将朴刀夺回。他那双臂青筋暴突,恰似蜿蜒的虬龙,死死拽住刀柄,奋力拉扯,然而那朴刀却似被铁钳牢牢夹住,任他如何挣扎,终是纹丝不动。 “这傻小子,力气还挺大!” 张梁心中虽惊,但仍不禁由衷赞叹。 此时的平儿,好像没有听到张梁所言,只是口中一味嘟囔着: “糖葫芦……糖葫芦……” 蒙白在侧,见张梁落了下风,心急如焚,不假思索,挥剑而出,欲助张梁一臂之力。 那剑刃划破虚空,闪烁着森寒的剑气,直逼平儿。 平儿察觉,随即身形一晃,迅速抽身,仿若一道闪电划过眼眸。 紧接着反手便是一拳,裹挟着呼呼风声,朝蒙白胸口捣去。 这一拳劲道雄浑,势不可挡,蒙白躲避不及,只觉胸口如遭重锤猛击,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口中鲜血狂喷。 “二哥!!!” 张梁见状,怒火中烧,双眼瞬间布满血丝,恰似燃烧的火焰。 他怒喝一声,声若雷霆,手中朴刀再度挥舞,携着无尽的愤怒与决绝,朝着平儿劈去。 那朴刀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 然平儿却丝毫没有闪躲之意,他那憨傻的面容之上突然流露出一股狠劲。 只见他再次奋起铁拳,毫不畏惧地迎向那锋利的朴刀。 刹那间,只听“哐当”一声震耳欲聋的脆响。 在众人惊愕地注视下,只见那朴刀竟被平儿的拳风震碎,刀刃断裂,碎片四散,七零八落。 张梁尚未从这惊世骇俗的一幕中回过神来,平儿的铁拳已如狂风暴雨般再度袭来。 他躲避不及,胸膛硬生生承受这一拳,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般被打飞出去,重重摔落在地。 李贞玄目睹平儿这般英勇无畏,不禁大喜过望,连忙拍手称赞: “干得好,平儿!快把他们全都给朕杀了!” 西门敬见此,即刻振臂高呼,声传殿外: “兄弟们,一起上!” 其嗓音雄浑有力,仿若洪钟。 众蟒军闻得西门敬的呼喊,纷纷拔剑出鞘,寒光闪烁,如潮水般涌向平儿。 一时间,喊杀声震天动地,整座大殿内弥漫着浓烈的肃杀之气。 然平儿面对这汹涌而来的敌潮,却丝毫不惧。 只见他双脚猛地一跺地,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整个大殿都为之晃动。 平儿如同利箭一般弹射而出,势如破竹。 他冲入人群之中,挥舞着双拳,每一击皆虎虎生风,带着强劲无比的力量。 那些士兵虽奋力抵抗,然在平儿面前,却似脆弱的蝼蚁,不堪一击。平儿拳风所至,士兵们纷纷倒地,惨叫连连,血溅当场。 与此同时,沈征与那青袍男子也随之赶了过来。 沈征眼见殿内形势不妙,当下不及思索,踏步之间便如离弦之箭一般,径直朝着李贞玄身前袭去。 其面色冷峻,怒目圆睁,厉声喝道: “昏君,我如今定取你狗命!” 李贞玄听得此喝,顿时吓得亡魂皆冒,脸色煞白如纸,连忙扯着嗓子高声呼喊道: “平儿救我!” 平儿闻罢此声,二话不说,抡起拳头,裹挟着呼呼风声,便朝着袭来的沈征奋力挥去。 沈征见状,心中知晓来者不善,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于心底默默诵起心法: “怒猊开山!” 刹那间,只见其掌心之处顿时绽出幽幽青芒。 两拳于半空交汇,仿若惊雷对轰,只听得“砰”然一声巨响,音波震荡,令周遭空气都为之扭曲。 沈征顿感一股排山倒海之力汹涌袭来,拳头处仿若断裂一般剧痛难忍,当下不敢逞强,连忙抽身撤步,身形踉跄而退。 西门敬三兄弟眼见沈征遇险,彼此对视一眼后,齐齐纵身而上。 四人呈犄角之势将平儿团团围住。 平儿环顾四周,只见其双目之中仿若有火焰腾腾燃烧,满是怒火,腮帮鼓鼓,撇着那粉嫩小嘴,似是极为恼怒,嘟囔出一句: “你们都是坏人!” 言罢,猛地抡起拳头,高高举起,继而狠狠朝着地上一砸。 随着平儿这饱含千钧之力的一拳砸向地面,刹那间,一股仿若来自远古洪荒的强大力量伴随着耀眼夺目的阵阵金芒,以他为中心如汹涌波涛般扩散开来。 那坚硬无比的大理石地板仿若脆弱的薄冰,瞬间龟裂,密密麻麻的裂缝仿若蛛网一般向着四周飞速蔓延。 西门敬等人躲避不及,只觉一股巨力如潮水般席卷而来,纷纷被掀翻在地,狼狈不堪。 正当此际,殿外忽有一道凛冽银芒乍现,恰似流星,刹那间伴随着叮铃哐当的清脆鸣响,如狂风携矢般迅猛袭来。 众人惊觉,举目望去,只见蒙让威风凛凛,挥舞着偃月关刀,踏步前来。 那关刀在阳光的映照下寒光闪闪,似欲饮血。 蒙让虎目圆睁,目光紧锁平儿,声若洪钟道: “老夫来会会你!” 平儿见蒙让来势汹汹,却全然没有一丝畏惧之意,反倒双眸之中异彩闪烁,兴奋莫名,扯着嗓子大叫道: “唱大戏的来喽!” 蒙让听得此言,不禁冷哼一声,只觉被这顽童小觑,当下怒从心头起,挥舞着偃月关刀,势大力沉地朝着平儿砍了过去。 只见那关刀舞动之处,刀气纵横捭阖,仿若实质的利刃,割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 平儿却身形灵动,左躲右闪间轻松避开那凌厉的刀气。 一边躲避,还不忘嬉皮笑脸地叫嚷着: “抓不到,抓不到!” 蒙让被气得胡子翘起老高,恼怒之下,出招愈发迅猛。 平儿却也不慌不忙,瞅准蒙让招式稍缓的间隙,陡然间身形暴起,双手如铁钳一般稳稳握住关刀刀刃。 蒙让见状,下意识用力抽刀,却惊愕地发现那刀竟是纹丝不动,仿若被嵌入了千年磐石之中。 平儿咧嘴狡黠一笑,趁蒙让愣神之际,猛地飞起一脚,如猎豹扑食,势大力沉地踢向蒙让腹部。 蒙让猝不及防,只觉腹部一阵剧痛袭来,仿若被重锤猛击,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飞去,重重地摔落在地,溅起一片尘土。 平儿抱臂而立,小脸满是得意之色,道: “你这老头可真凶,一点也不好玩!” 蒙让缓缓从地上爬起,捋了捋凌乱的胡子,目光却依旧凌厉如刀,死死盯着平儿,沉声道: “你这黄口小儿竟有这般能耐,实在可叹!” 言罢,双手紧握偃月关刀,微微闭目,凝神静气,片刻后猛然睁开双眼,精芒暴射。 随后上下摆弄起偃月关刀,刀身寒芒闪烁不定,虎虎生风,蒙让作势道: “如此一来,老夫便要给你亮亮真本事了!” …… 番外篇:寒夜一声传刁斗(十五) 就在此时,那蒙让猛睁双目,手中偃月关刀霍然挥舞起来,带起一阵猎猎风声,紧接着便是一声大喝: “看刀!” 随着这声暴喝,那偃月关刀竟瞬间绽出丝丝缕缕的青芒。 蒙让将关刀高高抡起,猛地朝平儿劈去,那刀身竟幻化为一条张牙舞爪的青龙,伴随着呼啸龙吟,扑向平儿。 平儿见状,双眉一挑,眼中惊芒一闪,口中不由惊呼: “好大的泥鳅!” 说罢,平儿双臂交叉护在身前,脚下猛地一跺,一股磅礴的金光从其周身泛起,瞬间在身前凝结成一面巨大的金盾。 那青龙带着雷霆之势呼啸而至,重重地撞在金盾之上,一时间金芒四射,火光迸溅,犹如流星划过苍空,又似天崩地裂般震撼。 平儿的身躯在这冲击下竟纹丝不动,金盾稳稳地挡住了青龙的攻击,只留下那金芒闪烁,余韵回荡。 蒙让紧握偃月关刀,不断施压,咬牙切齿道: “好小子,真是百年难遇的奇才!” 那平儿却依旧满脸天真道: “坏老头,坏泥鳅!” 说罢,平儿猛然抽身,踏地腾起。在空中奋起一拳,直直朝青龙砸去。 随之,空气发出爆鸣声。拳头击中青龙脑袋,青龙哀嚎一声,踉跄倒地,消散为缕缕青烟。 蒙让遭此反噬,连带着那偃月关刀一同被震飞出去,轰然砸地,尘土飞扬。 平儿见状,双手叉腰,朝蒙让喊道: “坏老头,没招了吧!还有什么新奇玩意儿,都一块亮出来吧!” 那声音清脆响亮,带着满满的稚气与张狂,于大殿四周悠悠回荡。 沈征见此情景,目光中闪过一丝狠厉,如猛虎扑食般踏步前冲,脚下生风,挥拳朝平儿攻去。 哪晓得平儿身形灵动,快如闪电,随即单掌拍出,掌风呼呼作响,一瞬之间便将那袭来的沈征又拍飞出去,狼狈不堪。 平儿扯出个鬼脸,吐着舌头嘲笑道: “你们这群坏人,就这点本事,还想来抓我?真是自不量力!” 语气中尽是戏谑,全然不把众人放在眼里。 青袍男子面色凝重,紧盯手中师父留下的宝剑,心中犹豫再三,欲进又止。 就在此时,一只血手突然从背后袭来,搭在青袍男子胳膊上。 青袍男子受惊回望,只见西门敬摇晃着站起身。 他连忙伸手搀扶,动作带着几分关切。 西门敬靠近时,那剑触其鲜血,竟开始微微轻颤,嗡嗡作响起来。 青袍男子又惊又疑,看看剑,又看看西门敬,暗自思忖: “难道?” 稍作踌躇,青袍男子神色一紧,双手捧剑,递向西门敬,神色庄重。 西门敬面露不解的望向青袍男子。 只听那青袍男子急声吼道: “拔开!” 声音真切而高亢。 西门敬糊里糊涂的接过那剑,深吸一口气后,略带紧张地握住剑鞘。 剑颤愈发强烈,似急于冲破束缚。 西门敬猛地一拔,刹那间,金光闪耀,夺目至极。 一道磅礴金光仿若冲天而起的金龙,从鞘缝迸发,将众人面庞映得金黄。 众人皆被这突如其来的奇景惊得目瞪口呆,沉浸其中,许久难以回神。 平儿望着眼前景象,也随之瞪大了双眼,忍不住拍手叫绝道: “哇,好漂亮啊!” 话音刚落,只听得嗖的一声,那剑竟突然从剑鞘之中挣脱而出,似游龙一般在大殿之中盘旋飞舞,周身光芒璀璨,留下一道道金龙残影。 青袍男子见此情景,双目之中透漏出一抹难掩的喜悦道: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师父所言之人,原来是你!” 西门敬愈发糊涂,盯着头顶飞来飞去的宝剑,神色茫然,眉头紧皱,眼中满是疑惑,问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青袍男子赶忙解释道: “此剑乃沧海龙鳞所炼,坚硬无比,又覆灵韵,随念而动!你快试着操练一番!” 西门敬听后,心中虽仍有疑虑,但还是尝试着集中意念操控那剑。 只见那宝剑像是感受到了他的心意,缓缓移到他面前悬停。 西门敬伸出手轻轻触碰剑身,一股温热的触感传来。紧接着那剑便瞬间汹涌出阵阵金火,萦绕剑身。 蒙白见此情景,心中暗喜,连忙招呼张梁与蒙让道: “二弟,叔父,我们齐力,趁机擒住那少年!” 说罢,纵身一跃,挥剑朝平儿袭去。张梁与蒙让闻言,亦瞬间拾刀,带领剩余蟒军,追蒙白而去。 平儿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意,说道: “哈,这才热闹嘛!” 平儿身形灵巧,如白色闪电般在大殿中穿梭,面对众人的围攻丝毫不惧,只见他左闪右避,巧妙地避开了蒙白挥来的剑,同时一脚踢向身旁冲来的蟒军。 平儿边抵挡边嘲讽道: “你们也太笨了吧!” 蒙白怒目圆睁,咬牙切齿道: “小贼,休要张狂!” 张梁也红了眼,额头上青筋暴起,手中刀猛地朝平儿砍去。平儿一个侧身,轻松避开。 蒙让见状,挥刀直劈平儿后心,平儿却似背后长眼,一个侧身,险之又险地避开,同时夺来蟒军腰间短刃反手刺向蒙让。 蒙让急忙撤刀回防,两人招式快如疾风骤雨,让人目不暇接。 张梁从左侧欺身而上,手中刀带着呼呼风声,朝平儿腰间砍去。 平儿脚尖一点,跃向空中,躲开了这致命一击,顺势一脚踢向张梁面门。 张梁向后仰身避开,却被地上的杂物绊倒,险些摔倒。 此时,蒙白看准时机,从平儿身后悄悄凑近,手中锁索如灵蛇般飞出,一下子缠住了平儿的双脚。 平儿重心不稳,向前扑去。蒙让和张梁见状,立刻扑上,试图按住平儿。平儿虽被绊倒,但仍奋力挣扎,手中短刃乱舞,让两人一时无法近身。 然而,蟒军们一拥而上,纷纷抱住平儿的手脚和身体,如一群饿狼死死咬住猎物。 平儿虽有万夫不当之勇,却也架不住这如潮水般的攻势,渐渐被制住。他双眼通红,似要喷出火来,嘴里大骂: “放开我,你们这群坏人!快放开我!” 但众人充耳不闻,紧紧将他擒住,丝毫不敢放松。 …… 番外篇:寒夜一声传刁斗(十六) 西门敬趁此时机,双眸陡然一凝,额头青筋暴起,周身气息瞬间内敛。 随后快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全力催动宝剑移动。 刹那间,只见那宝剑之上,金火愈发猛烈,熊熊燃烧的火焰仿若两条灵动的火龙,缠绕于剑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火星四溅。 剑身光芒大盛,竟将殿外的黑暗都逼退了几分。 宝剑在西门敬的操控下,恰似一道金色闪电,裹挟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朝着平儿的身前迅猛斩去。 平儿察觉到那扑面而来的凛冽杀意,面色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双目瞳孔急剧收缩,宛如针孔。 只见他紧咬牙关,腮帮子高高鼓起,从胸腔之中爆发出一声怒吼: “都给我滚开!” 这一声大喝,犹如滚滚雷霆在大殿之中炸响,震得众人耳鼓生疼。 随着他的喝声落下,平儿的身体陡然间光芒大放,阵阵夺目金芒仿若汹涌澎湃的潮水,从他体内疯涌而出。 金芒所过之处,空气仿若被煮沸的开水,扭曲翻腾。 擒他的众人,瞬间被金芒掀翻,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纷纷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阵阵痛苦的呻吟。 然那宝剑却丝毫未受其影响。依旧保持着骇人速度,朝平儿身前悍然袭去。 平儿眼见躲避已然不及,心中一横,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决绝,当机立断地交叉双臂,挡于身前,试图以自己的血肉之躯,硬抗这致命一击。 就在宝剑与平儿双臂接触的瞬间,只听“轰隆”巨响,震耳欲聋。 一道刺目的白芒闪过,整个大殿都为之一颤。 白芒过后,只见平儿与那宝剑纷纷倒飞出去。 平儿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重重地摔落在地,扬起一片尘土。他的双臂已然血肉模糊,衣衫褴褛,嘴角不断溢出殷红的鲜血。他双眼紧闭,气息微弱,已然昏迷不醒。 而那柄宝剑则经几番周转,最终狠狠插入地面。 剑身兀自震颤不已,发出嗡嗡的声响。 大殿之中,一片死寂,众人望着眼前的场景,皆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唯有那宝剑上的金火,依旧在跳跃燃烧。 “杀了他!” 就在这时,蒙白猛然拔剑而起,剑身寒光闪烁。 他剑指平儿,朝着众人振臂高呼: “速速将这妖孽斩杀!” 随他言尽,众蟒军瞬时起身,缓缓朝平儿逼去。 平儿躺在地上,毫无知觉,唯有微弱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明黄色的身影突然从桌子底下窜出。 那人连滚带爬,姿势颇为狼狈,却在眨眼间移动到平儿身前,张开双臂,高声阻拦道: “住手!休要伤他性命!” 众人闻声定身,目光齐聚,这才看清眼前之人竟是身着龙袍的皇帝——李贞玄。 只见他发丝凌乱,几缕碎发黏在满是汗珠的额头上,龙袍也沾染了灰尘。可他此刻的双目之中,却多了几分平日里罕见的坚毅。 张梁见状,顿时怒火中烧。 他猛然抬腿,带着呼呼风声,朝着李贞玄的胸前狠狠踹去。 “砰”的一声闷响,李贞玄重重地摔在地上。 张梁大步上前,一把揪住李贞玄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另一只则手亮出明晃晃的朴刀。 “别急,洒家一会儿就了结你这老家伙!” 张梁恶狠狠地说道,唾沫星子飞溅到李贞玄的脸上。 李贞玄咽了咽口水,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强忍着胸口的剧痛,将脑袋缓缓移向不远处的西门敬,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与疲惫,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你们无非想要朕的命罢了,朕给你们就是。此子心智不全,何故伤他性命……” 西门敬听闻此言,眉头微微一皱,随后缓缓朝着李贞玄身前走去。 他每走一步,身上散发的气势便愈发强大,仿佛一座巍峨的高山朝着李贞玄压来。 “并非我们想要你命,”西门敬目光如炬,直视着李贞玄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是天下百姓皆要你命!” 李贞玄闻罢,惨然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悲凉: “放了平儿,朕可以死……” 西门敬沉默片刻,目光在李贞玄和平儿之间来回游移。 随后,他抬手朝身后蟒军命道: “给这少年套上拘力锁!” 蒙白闻罢,急忙上前,一脸焦急地劝道: “大哥,切莫妇人之仁!” 西门敬却不为所动,眼神坚定如铁: “我意已决,二弟无需多言。” 蒙白闻罢,虽心有不甘,却也只得听从。 蟒军们手持拘力锁,小心翼翼地走向平儿。当拘力锁套上平儿的那一刻,奇异的光芒从拘力锁上绽放而出,平儿身上原本若隐若现的光芒彻底消失。他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整个人蜷缩在地上,显得更加虚弱无助。 李贞玄望着平儿如此模样,心疼不已。他缓缓闭上双目,眼角滑落一滴泪,静候死亡的降临。 就在这时,西门敬忽然迈步,移动到李贞玄面前,冷声道: “见你拼死护他性命,我竟对你生出几分敬意。” 言尽,他便将手搭向张梁的胳膊,微微用力,示意他将李贞玄放下。 张梁虽摸不着头脑,但他对西门敬向来深信不疑,只好乖乖将李贞玄放下。 随后,西门敬一把夺过张梁手中的朴刀,手腕一抖,朴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哐当”一声,丢在李贞玄面前。 “自裁吧。” 西门敬的声音冰冷而又果断。 李贞玄见状,目光之中流露出一丝茫然。 他呆呆的望着地上的朴刀,仿佛在审视自己的一生。随后缓缓开口道: “你倒真是个英雄……若能早些相识,朕定封你做个将军什么的,与你共保这江山社稷。” 西门敬冷笑一声,眼中满是不屑: “你若再不动手,兄弟们可就忍不住了。” 李贞玄抬头望了望四周凶神恶煞的蟒军,随后嘴角一撇,露出一抹苦笑道: “也罢也罢,自古成王败寇……” 说罢,他缓缓蹲下身子,伸出颤抖的手,朝着朴刀摸去。 众蟒军见状,也都将手摸向腰间的兵器,以防李贞玄突然反击。 只见李贞玄颤颤巍巍地拾起朴刀,用袖袍仔细擦拭一番后,自言自语道: “看着,倒像把好刀,就是不知快不快。” 张梁冷哼一声,满脸不屑道: “这你放心,洒家日日打磨,就是盼着能早日取你首级。你只管动手便是,定能让你死个痛快!” 李贞玄闻罢,微微点头: “那就好,那就好……” 说罢,他双手握紧朴刀,缓缓将刀刃对准自己的脖颈,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朕在黄泉之下,静候诸君!” 言罢,用力挥刀,血光四溅 。 …… 第259章 古陀山 马蹄声密如雨骤,回荡于山林之中。 独臂的司徒松身姿挺拔,稳稳控驭马车,风在耳畔呼啸,衣袂烈烈作响。其眼神坚毅深邃,紧盯着前路。 车厢之内,慧深却酣然入梦,鼾声如雷。那呼噜声高低起伏,如黄钟大吕,声声震耳。 沈对双眉微蹙,正闭目打坐调息,欲将体内罗天丹之力尽皆吸纳。然而,慧深这震天鼾声,却难以令他静心。 “慧深师傅,慧深师傅!” 沈对无奈睁眼,眸中满是无奈与焦急。他轻凑至慧深身前,小心翼翼拍其肩头,试图唤醒。 慧深被这突如其来的拍打惊醒,闷哼一声,睡眼惺忪地睁开双眼。 其眼中尚带几分未醒的茫然与恼怒,不耐烦地朝沈对抱怨道: “作甚,作甚!还让不让洒家歇息啦!” 沈对苦笑着朝慧深问道: “慧深师傅,司徒前辈到底要带咱们去哪儿呀?” 慧深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地说道: “谁知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言罢,慧深一把掀开车帘,刺眼阳光瞬间涌入车厢,他眯着眼,朝驾车的司徒松高声问道: “我说司徒施主,咱这究竟是奔哪儿去呀?从太雍回来你便一声不吭。” 司徒松仿若一尊雕像,头也不回,声音低沉地说: “快到了。” 马蹄疾驰。不多时,三人便来到一处奇山之下。但见那山高耸入云,峰峦层叠,怪石嶙峋。 司徒松猛地勒住缰绳,马车戛然而止。他率先跳下马车,望着眼前奇山,眼中闪过复杂神色。 慧深和沈对也相继下车。 慧深看着眼前奇山,不禁咋舌道: “好家伙,这是啥地方,看着怪阴森的。” 沈对环视四周,心中亦涌起诸多疑虑。 司徒松将仅存的独臂负于身后,另一只空荡荡的袖筒则随风摆动。 他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紧紧锁住不远的山洞。 山风呼啸,撩动着他的发丝。 只见他神色凝重,缓缓开口道: “此山名为古陀山,乃是百年之前,「古陀禅师」悟道之地。” 一旁慧深闻听此言,那原本满不在乎的脸上瞬间变了神色,双目瞪得滚圆,眼神之中满是崇拜。 他连忙将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道: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想不到这儿就是古陀大师的悟道之地!” 说罢,便一个劲地躬身礼拜起来,那模样极为虔诚。 沈对满心好奇,瞧了瞧司徒松,又看了看慧深,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疑惑,赶忙上前一步,恭敬地问道: “司徒前辈,您带我们来这古陀山,到底想要做什么?” 司徒松不答,随后缓缓抬起那仅有的独臂,招了招,示意两人跟上。而后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径直朝山洞走去。 慧深和沈对相互对视一眼,眼中皆是迷茫,但还是紧跟着抬脚,随他一同前去。 一踏入山洞,一股潮湿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光线瞬间暗了下来,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黑暗笼罩。 沈对反应迅速,立刻从腰间抽出火折子,轻轻一吹,“噗”的一声,明亮的火光瞬间在昏暗的山洞中摇曳跳跃起来。 借着这微弱的火光,众人瞧见洞壁之上密密麻麻刻满了经文。 那些字迹笔走龙蛇、苍劲有力,似蕴藏着无尽的佛法奥秘。 慧深大步走上前,伸出他那满是老茧的粗糙大手,在洞壁上随意地摩挲着,嘴里大声感慨道: “古陀大师真乃神人也!” 说罢,慧深便大大咧咧地从僧袍里掏出皱巴巴的纸张和一支秃了毛的毛笔。随意地铺在地上,就着昏暗的光线,蘸了蘸墨,便开始潦草地誊抄起来,那字迹歪歪扭扭,与洞壁上的经文形成鲜明对比。 沈对将火折子凑近慧深,疑惑地问道: “慧深师傅,您看得懂这些经文?” 慧深一边奋力抄写,一边瓮声瓮气地回答: “洒家自然不懂,可净海那老家伙天天讲经,他肯定稀罕这玩意,洒家抄回去送他!” 沈对微微皱眉,犹豫一下后,仍开口提醒道: “慧深师傅,您不是已经被净海大师给逐出令平寺了吗……” 这话一出口,就像一道惊雷在慧深耳边炸响。他的动作瞬间僵住,手中的毛笔“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他这才猛地想起自己已被逐出师门,想是再也回不去那令平寺了。 过了好一会儿,慧深才缓缓弯腰捡起毛笔,把纸张和笔胡乱地塞回僧袍,强装镇定地摆摆手,粗着嗓子说: “哎呀,瞧洒家这记性,竟把这茬给忘了……” 可他那故作轻松的语气中,分明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落寞和苦涩。 沈对刚想启唇说些什么,谁料话未出口,一阵凄厉至极的嘶吼仿若夜枭啼鸣,骤然在耳畔炸响。那声音在这幽闭的洞穴中回荡,尖锐而又阴森,震得人耳鼓生疼 。 “小心!” 司徒松神色骤变,眼眸中闪过一抹惊惶,朝着沈对和慧深放声高呼道。 沈对与慧深闻言,心中猛地一紧,可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见两道裹挟着滚滚热浪的猛烈焰团,如脱缰的野马般呼啸而来,重重地撞在他们身上。 二人只觉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涌来,根本无力抵抗,瞬间便被撞得飞了出去,重重地摔落在地。 沈对伸手想要撑地起身,却摸到了滚落一旁的火折子,那火折子在撞击中早已熄灭,只剩下冰冷的触感。 此时,整个洞中陷入了一片死寂,唯有那两团散发着幽光的诡异焰团,在黑暗中闪烁跳跃,说不出的渗人。 司徒松反应极快,几乎在沈对和慧深被撞飞的同时,他已伸手握住腰间的莽伯刀,“噌”的一声,利刃出鞘,刀身寒光闪烁。 他脚下生风,猛然踏地跃起,借着这股冲劲,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朝着那两团幽焰扑去,手中的莽伯刀高高举起,裹挟着千钧之力斩下。 然而,那两团幽焰面对司徒松如此凌厉的攻势,非但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发出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咆哮,竟张开了血盆大口,那口中满是锋利如刀的獠牙,在幽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森冷的寒芒,迎着司徒松的刀势扑了上去。 司徒松刀法凌厉,每一刀挥出,都带着呼呼的凛冽风声,刀光闪烁间,让人几乎看不清他的身影。 那两团幽焰也极为难缠,身形飘忽不定,时而高高跃起,时而急速俯冲,与司徒松斗得难解难分,一时间,洞穴中刀光与幽焰交错,喊杀声与咆哮声不断。 “这是什么鬼东西!” 慧深从地上爬起,看着眼前诡异的一幕,心中又惊又怒。 他来不及多想,连忙抽出腰间的朴刀,大喝一声,朝着幽焰砍去。朴刀带着一股劲风,直直地劈向其中一团幽焰。 沈对也紧接着站起身来,迅速运转体内的心法。他双目紧闭,口中念念有词,默诵「相法神踪」。随着心法运转,体内的真气如汹涌的潮水般奔腾起来。 片刻后,沈对猛地睁开双眼,眼中闪过一抹决然之色,他伸手握住乌正刀柄,拔刀出鞘,刀身之上隐隐有光芒流转。 紧接着,他将全身的真气汇聚于刀上,猛然挥斩而去,一道璀璨的血芒划破黑暗,朝着幽焰呼啸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