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疯！假的癫！疯癫的她镇全家》 第1章 先上车后补票 “第一次？” 奢华的欧式古典大床上，鹿青棠单膝横叉在少年双腿间，双手强势地将对方按在床头。 身着雪白睡袍的少年微仰着头，修长的身体被迫弯折成一个脆弱的弧度。 他雾蒙蒙的桃花眼看着身上入室劫色的“女色狼”，雪白的脸颊透着浅浅的粉，乖巧地点了下头。 鹿青棠大眼一亮，身体前倾，几乎整个人都扑在了少年身上，用大灰狼诱拐小红帽的语气，引诱道，“姐姐也没有睡过男人，跟姐姐睡一觉，好不好？” 少年长长的眼睫抖动着，眉目精致，唇红齿白，微长的黑发垂在肩头，整个人如同一朵颤巍巍生长在寒冬中的小白花，既脆弱又可怜，看着便令人心生无限怜爱，羞怯地道，“姐姐，我们可以先从谈恋爱开始……” 没有表白恋爱，一上来就脱衣服睡觉，怎么听都像是某种“提了裙子就不认账”的渣女发言！ 鹿青棠心虚。 她也不想这么没风度没节操地对待美人。 问题是她遭了暗算，再不找个男人，就要嘎掉了！ 鹿青棠洁癖成性，极端挑剔，还是个颜控。 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男人，都不符合她的择偶标准。 像身下这么秀色可餐、纯情美好的“小奶狗”，鹿青棠过往二十三年，更是第一次遇到。 错过了这个，可就不会再有下一个这么乖这么好看的了！ 为了小命着想，鹿青棠只能忍着羞耻心跟负罪感，做一次“先上车后补票”的渣女！ 鹿青棠忍着身体里涌上的阵阵潮热，耐着性子，继续为自己的终身大事排除后顾之忧，“谈过恋爱吗？” 少年漆黑的眼睛透着股沉醉的糜丽，视线恍若实质般，一一划过少女清冷娇美的脸庞，包裹在黑色长裙下青涩诱人的身材……唇角勾起一个极具煽动韵味的弧度，“没有。” 鹿青棠双眼泛起湿气，呼吸微促，强大的理智被体内的药性冲击地岌岌可危。 她晃了晃脑袋，竭力摁耐住想要“霸王硬上弓”的冲动，轻声问，“未婚妻？白月光？朱砂痣？暗恋对象？” 少年察觉到两人相贴的地方，少女皮肤上异于常人的滚烫体温，笑容更艳了，“都没有呢。” 鹿青棠深吸一口气，低下头，在少年玫瑰色的唇瓣上，蜻蜓点水般地啄了下。 “有讨厌的感觉吗？” 少年先是怔住了，紧接着“砰”的一声，白到剔透的脸颊，霎时间透出了桃花般的粉红。 他羞涩地垂了垂眼睫，心脏砰砰乱跳，旖旎又开心地道，“……不。” 好……好喜欢！！！ 鹿青棠挣扎于放纵与清醒边缘的理智，伴随着少年这个“不”字，彻底断掉了。 她坐上少年的腰，双手捧着他的脸，用力地吻了上去，“放心，我一定对你负责！” 少年抬眼，漆黑的眼珠直勾勾地注视着她有丝涣散的双眼，声音沙哑，宛如裹了迷迭香的花蜜，“姐姐，你真的会对我负责吗？” 鹿青棠本就中了药，被这声欲拒还休的“姐姐”一喊，更是整个身体都软了。 她遵循本能地咬上他的喉结，用尽最后一丝理智，温柔又郑重地许下承诺，“等将来，我一定三书六礼、三媒六聘、八抬大轿来娶你！” 少年不错眼地凝视了她许久，红唇渐渐弯了起来。 他伸出双手搂住鹿青棠的后背，将她整个人拥入怀中，仰起修长的颈项主动迎了上去，虔诚地献上了自己。 “那姐姐，给你……睡。” —— 一场酣畅淋漓的混乱过后，鹿青棠解了药性。 确定身边的少年沉沉睡了过去，鹿青棠打开戴在手腕上的通讯器，当看到地图上，那个正极速接近的小红点时，眼底闪过丝厉芒。 鹿青棠小心翼翼地挪开了横在腰上的手臂，悄无声息地下了床。 双脚甫一沾地，便是一阵虚软传来，鹿青棠毫无防备，整个人猝不及防地摔在了地毯上。 初经人事的后遗症，让她忍不住“呜”了一声。 鹿青棠从前听说过，刚开荤的男人，比较不做人。 亲身经历过后，才知过来人诚不欺我。 明明她才是那个中了药的，但最后哭着求饶的人，也是她！ 鹿青棠腰酸背痛地爬起来，捡起被少年随手扔到地上的裙子重新穿好，然后转身走回到床边，盯着床上尚且还在沉睡的少年看了起来。 少年安静地闭着眼睛，眉眼弯出恬静的弧度，像是餐足后，正抱着心爱的人打盹。 通讯器里距离越来越近的小红点，催促着鹿青棠，必须马上离开。 一旦那人知道她来过这里，恐怕这座酒店的人，今晚都得死于非命。 鹿青棠盯着少年那张刻骨铭心的脸，犹豫片刻，最后从身上取出一枚雕刻着玫瑰冠冕的金色硬币，放在少年手心里，凑到他耳边，低声笑道， “这是我最重要的东西，留给你当定情信物。” “等我解决了麻烦，一定会回来娶你。” 她俯身，在少年的额头烙下一个温柔的吻，“乖，姐姐不是渣女，你醒了，可不许骂我。” 说完，鹿青棠最后深深地看了少年一眼，将那张脸记在心底，转身拉开窗户，跟只灵巧的猫一样，从十几层高的酒店总统套房内，一跃而下。 在她转身那一刻，床上陷入沉睡的少年，手指无意识地动了下，似是想要抓住什么。 白玉般精雕玉琢的手指，与鹿青棠的手，擦身而过。 鹿青棠的身影消失在房间里那一刻，沉睡中的少年猛然睁开了眼睛。 第2章 揣球跑得 鹿青棠抓着钢丝绳索从酒店大楼轻巧落地，纤细高挑的身影一路疾行，最后藏身到了一处悬崖旁。 她躲在暗处，看着七八辆黑色的吉普车在距离酒店不远处的国道上停了下来。 几十个肤色不一的雇佣兵端着枪冲下来，无数把黑色的消音枪对准了这片地域的每一个角落。 车门落下，一个身着旗袍、容貌妩媚的女人走了出来，头顶上盘发的玉簪寒光凛冽。 她站在夜色中，冷漠地道，“大小姐，先生说了，只要您将东西交出来，所有的事情，他既往不咎！” 鹿青棠乌黑的眼睛闪烁着无机质般的冰冷。 她默数着敌人的数量跟武器，那张冷白秀美的小脸上，布满了阴寒犀利的杀气。 无边的深夜中，一片寂静无声。 女人艳丽的红唇勾了起来，语气阴冷，“先生有令，将大小姐带回去……不计死活！” 话音未落，鹿青棠顷刻间拔枪，“噗呲”一声洞穿了最近一个雇佣兵的眉心。 霎时间，这一整片地域，都被裹进了枪火弹药中。 砰！砰！砰！ 鹿青棠丢掉打空子弹的枪，从袖中滑出一柄弹簧刀，狠狠刺穿了眼前敌人的喉咙。 她一脚将尸体踹出去，同时反手一刀，将身后偷袭的人捅了个对穿。 风吹过，地上横七竖八的死尸，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旗袍女人看着鹿青棠凶狠的杀招，冷笑一声，突然拎起一把狙击枪，对准了不远处的酒店，眼底迸发出毒蛇一样的狠毒，“大小姐，您若是不想连累无辜，还是束手就擒得好！” 鹿青棠瞳孔压紧，电石火花间停了手。 下一秒，她就被无数黑洞洞的枪口顶住了头。 佣兵们让开一条路，旗袍女人走了出来，看着鹿青棠满身鲜血，狼狈虚弱的模样，脸上出现些许嘲弄，“大小姐，先生对您那般宠爱，您却背叛了他，他对您感到很失望。” 鹿青棠抬手按着心口，低低地咳出了几口血沫。 旗袍女人欣赏着她痛苦的表情，满怀恶意一笑，“不过先生说了，只要您乖乖将东西交出来，跟我们回去，他愿意再给您一次机会。” 鹿青棠抬起头，看向眼前的女人，从身上摸出一支金属注射管，握在手心里，嘴角勾起丝讥诮的笑容，“想要它是吗？” 女人看着那枚针剂，脸上瞬间流露出垂涎之色。 她正要吩咐人去将东西抢过来，却见鹿青棠突然抬手，在女人声嘶力竭的尖叫声中，将那枚针剂扎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现场气氛陡然凝固。 所有人都惊骇地看着鹿青棠，很多人连枪口都拿不太稳了。 冰冷的药水甫一入体，鹿青棠五脏六腑瞬间绞痛起来，她喘着气，轻蔑地冷笑道，“h国研究院的最高机密，m国花费重金求取购买，全世界仅此一支的顶级药剂……” “哪怕你们现在杀了我，也不会再有第二支了！” “钱没了，人也白死了，花费了这么大代价，最后却竹篮打水一场空——” 鹿青棠黑眸冰冷，漂亮的小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 她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冷冷地注视着女人，仿佛透过她，看到了她身后那个人，嗤笑一声，毫不掩饰叛逆与挑衅，“一群卑鄙无耻的蠢货！” 女人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花费了无数心血从京城研究院带出来的东西，就这么被鹿青棠给毁了，目眦欲裂，“给我杀了她！” —— 同一时刻，酒店里。 年龄介于青年与少年之间的男人，换了身名贵精细的纯黑色衬衫，肩宽腰细，身量欣长，大约是衣服穿的急，剪裁得体的领口少扣了两颗扣子，冷白修长的颈项上，隐约可见几道暧昧的红痕。 他叠着修长的双腿，优雅地坐在沙发上，浑身上下都是久居上位的矜贵与散漫。 黑发下那双黑到毫无杂质的桃花眼，俯视着面前一堆人，脸上带着一抹耐人寻味的笑，语气中却无丝毫笑意， “你们是在告诉我，监控里什么都没查到？” 距离最近的人，惶恐到瞬间跪地，“少爷饶命！所有的监控我们都细细排查过了，的确没有看到……” 任何女人出现在这座酒店里！ 因为宁家这位少爷情况特殊，但凡他所在的地方，从来都是严防死守。 别说女人了，便是连只母蚊子，都很难飞进来。 谁也不知道，这位少爷为何会突然大半夜快速走出房间，冷着脸命令他们查监控，找一个女人！ 宁厌轻笑一声，用一种轻慢嘲弄的语气，风度翩翩地问，“那半夜闯进房间里，强睡了我的女人，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此言一出，现场陡然陷入死一般的死寂。 一干人睁大眼睛，直愣愣地看着男人那张完美无缺的脸蛋，惊恐到牙齿打颤。 少爷的房间进了女人，那个女人还将他给睡了！ 一干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扭曲绝望起来。 就在所有人胆战心惊地，以为这位爷会震怒到杀人时，却见那位方才还在指控自己被人强睡了的男人，脸上突然绽放出一个凉薄灿烂的笑容来。 那双妖艳凉薄的桃花眼里，透着与生俱来的偏执与强势，语气冰冷，“宁家未来的太子妃，还不快去找？” “万一她是揣着球跑得……” 讥诮凉薄的话语，落在旁人耳中，却似是含了丝若有若无的宠溺与期待。 现场所有人都被骇得倒抽一口凉气，霎时间如蒙大赦地退了出去。 数百辆黑色的豪车以酒店为中心，飞速朝着四面八方散去。 宁厌唇角挂着丝嘲弄的笑，起身回到房间。 看着雪白的床单上，那一抹刺眼的鲜红，微微眯了眯眼睛。 凌乱的床铺，身体上各种乱七八糟的抓痕跟咬痕，鼻息间残留的香气，以及—— 宁厌低头，看着手心里那枚凭空出现的金色硬币。 所有的一切，都向他昭示了一个事实。 他今晚确确实实，被一个女人给睡了！ 宁厌看着硬币上，那个巨大的、明晃晃金灿灿的“1”，舌尖抵了下牙齿，轻佻又危险地笑起来。 手指轻轻一弹，纯金色的硬币被抛上了半空。 叮—— 宁厌站在阳台上，视线透过冰冷的玻璃窗，越过城市灯海，看向漆黑的地平线尽头，眼底尽是冰冷与暴戾，嗤笑一声，“蠢货！” 他不过就是沉睡了那么一会儿，他身体里那个白痴，竟然就这么让人给嫖了！ 嫖了不算，竟然还让对方给跑了…… 男人白皙修长的手，精准无误地接住了落下的金币，俯视着脚下的秦城，脸上尽是轻蔑与杀气。 第3章 你也配? 旗袍女人被鹿青棠气得失去了理智，抬枪对准鹿青棠的心脏，眼看着就要扣下扳机—— 一名雇佣兵突然出声，“森小姐，有人来了！” 森明美悚然一惊，霎时间回头。 就见不远处那座酒店里，无数黑色的豪车风驰电掣地疾驰而出。 恐怖的气势与速度，看着就令人悚然。 森明美全身神经顷刻间绷紧。 他们本就是非法入境，若是在h国的地界上，被当场抓捕携带大型枪械……恐怕就没命走出h国了！ 森明美眼底阴狠的戾光一闪，狰狞笑道，“大小姐，为了不给先生添麻烦，恐怕没办法给您留全尸了……还望大小姐见谅！” 她说着，手上的冲锋枪对准鹿青棠，就要将她粉身碎骨—— “杀我？”鹿青棠冷笑一声，眼底森寒淋漓，纤细的身影倏然凌空暴起，飞速一脚踹向森明美。 森明美整个人直接被鹿青棠一脚踹飞，“哐当”一声飞出去撞在了山壁上。 鹿青棠忍着浑身撕心裂肺的剧痛，不屑地瞥了她一眼，眼神平静又蔑视，“你也配？！” 森明美被撞得喷出一口血，捂着胸口惊怒交加地嘶喊道，“给我杀——” 身后的人忽然低声截断她的话，“森小姐，先生的意思是，让我们适当“教训”一下大小姐……” 森明美听到这句话，抛锚的理智倏然回归。 虽然先生说了，不论死活……但谁敢真得杀了鹿青棠？ 森明美顷刻间出了一身冷汗。 她脸色惨白，眼神仿佛淬了毒，恶狠狠地瞪着鹿青棠。 鹿青棠单手撑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大半个身体几乎都被血浸透了。 重伤之下，又注射了成分不明的病毒，即便她不动手，恐怕也活不了了。 加上h国这边的人马上就要到了，看到这样的情景，他们必定不会放过鹿青棠…… 森明美压抑着眼底的恨意，咬牙切齿地道，“我会如实向先生禀告所有的事情，大小姐您好自为之！” 说完，爬起来带着人急匆匆上车离去。 所有人都消失后，鹿青棠再也支撑不住，一头栽倒在地上。 太痛了。 仿佛有股不知名的力量将她全身上下所有的骨骼血肉，全部撕裂、重组。 剧痛让鹿青棠浑身痉挛，眼前阵阵发黑，忍不住闷哼出声。 在被痛晕过去之前，鹿青棠脑海中最后一个念头是—— 她刚睡过的未来小老公，身份好像有点不太简单的样子…… 紧接着，黑暗铺天盖地地压下来，意识彻底陷入了深渊。 她浑身是血地倒在一堆尸体中间。 —— 同一时刻，不远处传来通话声。 “少爷，发现太子妃的踪迹了！” “就在前方不远处，太子妃好像在跟人动手，我们还有一分钟到达现场！” 手机里，传出男人冰冷暧昧的轻笑声，“把她给我带回来……” 顿了下，又一字一字，“完好的！” —— 鹿青棠再次醒来时，身边发生了两件炸裂的事情。 第一，她被一个叫鹿闻笙的小姑娘救了。 并且，对方跟她长得很像，疑似有某种血缘关系。 第二—— 鹿青棠第n次拿起镜子，当看到镜子里照出来的那张脸时，面上所有的沉稳与冷静都在顷刻间消失殆尽。 鹿闻笙抱着只小狗，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鹿青棠脸上天崩地裂的表情，轻轻开口，声音透着抹异样的沉寂，“昨晚是“星星”发现了你。” “我将你从外面带回来后，你一直在喊疼。” “我想送你去医院，可是你在我面前……” 她似是想起了某种匪夷所思的画面，清澈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恐跟茫然，“一点点地……在变小……” 鹿青棠死死地盯着镜子里那张脸。 精致、美丽、漂亮、熟悉地不能再熟悉！ 的的确确是她的脸。 只不过是—— 十八岁时的鹿青棠！ 乍然间看到这般离奇诡异的情景，饶是鹿青棠，都经历了那么三四秒钟的茫然。 旋即，她又细细地检查了自己的身体来。 细胳膊细腿，浑身上下都带着尚未完全褪去青涩跟稚嫩。 就连昨夜受得伤，也都在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鹿青棠看了一遍又一遍，最终不得不确定一个颠覆三观与自然科学的事实。 不止是脸，就连她的身体，都在一夜之间，从二十三岁，“返老还童”回到了十八岁！ 如果说，她跟鹿闻笙之前只是长得相似，但一个二十三岁，一个十八岁，好歹还能看出区别。 但现在—— 两个人都变成了十八岁！ 站在一起，活脱脱像在照镜子。 鹿青棠捏在镜子的手指紧到泛白，眼眸幽深，开始仔细回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一切。 她在暗网上无意中截获了一条消息，得知那人偷了京城研究院的机密药剂。 将计就计，喝下对方递给她的酒，随后打晕他，将东西偷了出来，一路逃往h国。 中途才知道，那人在酒里下了催情药，她药效发作，在酒店里强睡了一个男人。 之后遭遇追杀，不得已之下，将那枚针剂打进了自己的身体—— 那支针剂！ 鹿青棠瞳孔骤然狠狠一缩。 在将东西注射进自己的身体之前，鹿青棠并不知道那里面是什么。 只知道那是h国研究院近几年来，最高的研究机密。 m国甚至不惜出高达百亿美金的高价求取购买。 她以为是某种新型病毒，担心落在m国人手上，会引发动乱， 却没想到，它竟然会是…… 这究竟是哪位神人天才研究出来的？！ 一旦让这种违背进化规律的东西，泄露出去一星半点—— 鹿青棠脊背骤然渗出一丝寒意。 她脸上透出一抹凝重，正准备跟鹿闻笙说什么时，门外突然传来重重地砸门声，伴随着男人凶恶狠毒的辱骂声。 “鹿闻笙，滚出来！我知道你在！” 廉价简陋的出租屋，被这么大力一砸，声响震天。 门框晃动，似乎随时都可能整个倒下来。 鹿青棠话语一顿。 鹿闻笙纤细的身体几乎是条件反射性地抖了下，本来就白的脸，顷刻变得更加苍白。 她将怀中的小狗放在地上，温柔地交代，“星星乖，不要出来。” 黑色的小土狗呜呜叫着，焦急地舔着她的手指。 鹿闻笙一边安抚，一边头也不抬地对鹿青棠低声说，“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一下。” 鹿青棠看着鹿闻笙纤细到有些单薄的背影，微微眯起了眼睛。 第4章 不一样了 曲折狭窄的旧城区胡同里，一群年轻男女正众星捧月地簇拥着一名少女站在门外。 少女一头大波浪卷的长发慵懒地垂散在肩头，皮肤白皙，容貌明艳，一双天生自带冷漠气息的眼睛，尽显精致与贵气。 听到开门声，正嫌弃地面弄脏了鞋子的一群人纷纷将视线看了过来。 紧接着，凶狠的辱骂声立即就朝着鹿闻笙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 “鹿闻笙，你找死是不是？！你竟然敢在尔雅的钢琴上放暗针，害她手指受伤？！” 鹿闻笙清冷的黑眼睛直视着对面的鹿尔雅，面色冰冷，一字一顿地道，“我没有！” 然而，对面那群人却是直接无视了她的话，继续七嘴八舌地指责道， “尔雅的琴放在演奏室里，有人亲眼看到你进过演奏室，然后她的琴就出了问题，不是你还能是谁？！” “就是你！谁不知道你嫉妒怨恨尔雅抢走了你鹿家大小姐的位置，一直在不择手段地害她？！明知道徐少要来看演奏会，你就故意弄伤尔雅的手指，害尔雅丢脸，想借机夺走徐少的注意力……你这个心肠歹毒肮脏的坏女人！” “不是吧？！这女人难不成还在做梦，觉得徐少能看上她？” “笑死，徐家跟鹿家是有婚约，但婚约对象，百分百是尔雅，你鹿闻笙算什么东西？！” “尔雅能当鹿家大小姐，是她命好，你被抱错，自幼流落贫民窟，只能怪你命不好！天生就是个下贱胚子！” “就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鹿家只认尔雅这个自幼养大金尊玉贵的千金大小姐，鹿夫人眼中更是只有尔雅这个优秀乖巧的女儿，根本没有你鹿闻笙的存在，明明知道整个鹿家没有一个人喜欢你，还要死皮赖脸地赖在鹿家，真是臭不要脸！” “鹿闻笙，我若是你，就自己拿头撞墙死个痛快，免得活着给别人添堵！” “这垃圾竟然还敢狡辩？！尔雅，这次你决定不能再心善地放过她了，必须给她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 房间内，鹿青棠眼神骤然阴寒下来，表情变得危险至极。 她掀开被子下了地，拉开衣柜，找了件跟鹿闻笙相似的白裙子换上，然后从地上捡起一根撬棍，对一旁急得直叫唤的小土狗说，“等会儿拦着你的主人，不许她出来。” 星星低低地“汪”了一声，表示听懂了。 鹿青棠摸了摸它的狗头，拎着那根撬棍抬步往外走。 —— 门外，鹿尔雅眼神冷漠，看鹿闻笙的眼神，像在看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鹿闻笙，其他事情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但你不该害我在徐少面前丢脸！” 鹿闻笙握紧了拳头，就连纤细的身体都控制不住颤抖起来，颤声道，“我说了……不是我！” 鹿尔雅只是高高在上地瞥了她一眼，便微微裂开嘴角，高傲地挪开了视线。 似是连跟她对峙都不屑。 鹿闻笙双眼顿时变得通红，她刚要说话，鹿尔雅身后，一个表情阴郁的青年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掐住鹿闻笙的脖子，恶狠狠地将她摔在了墙壁上，“跟她多说什么？！这种恶毒的女人就是欠教训！” 鹿闻笙面色涨红，呼吸急促，瞬间就被掐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青年看着她痛苦挣扎的模样，眼中闪过丝快意，冷笑一声，咬牙切齿地道，“你害尔雅的手指受伤，在演奏会上公然丢脸，那你的手指也别想要了！” 他的脸上显露出一丝狰狞，举起了一把弹簧刀，在鹿闻笙惊恐的眼神中，朝着她的手指切了下去，“砍了你的手指，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害尔雅！” 鹿尔雅冷漠又高傲地看着，嘴唇抿出一道嘲讽的弧度。 其他人见此情况，都纷纷叫好。 “江少做得好！鹿闻笙就是欠教训！” “断了她的手，看她以后还敢不敢作妖！” 眼看着锋利的刀刃就要切断鹿闻笙的手指，一根撬棍突然从天而降，重重砸在江商的后脑勺上。 啪—— 江商被砸得眼前猛地一黑，剧痛之下手上卸了力，面露痛苦地捂头蹲在了地上。 其他人看到江商被打，都愣了下，下意识低头望去。 就在这电视火花间，鹿青棠一把将刚脱困的鹿闻笙扯进门，自己走了出来。 江商捂着血淋淋的后脑勺，面色狰狞地抬起头，张嘴就要怒骂，一抬头却撞进了一双漆黑冰冷的眼睛。 即将脱口而出的辱骂，莫名卡住了。 一干从江商受伤的震惊中回过神的人，也都纷纷抬头怒视着鹿闻笙，正要开口指责，视线却在接触到“鹿闻笙”那一刻，都无端地愣住了。 “鹿闻笙”站在那里，目光幽冷，还是那张脸，但似乎……有哪里不太一样了。 气氛滞了一瞬。 但很快，一干人就回过了神，俱都恼羞成怒起来。 虽然不知道那股隐隐违和感从何而来，但教训羞辱鹿闻笙，早就成了她们的本能！ “竟然敢打江少，鹿闻笙，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尔雅，你看到了，鹿闻笙就是个歹毒的臭女人，你今天绝对不能再心善地放过她了！” 鹿尔雅看着眼前的“鹿闻笙”，微微蹙起眉。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眼前的“鹿闻笙”，跟刚才有些不太一样。 但那张脸，的的确确就是鹿闻笙！ 应该只是错觉。 鹿尔雅恢复一贯的冷漠与高傲，看着鹿青棠，唇角勾起丝冷笑，“鹿闻笙，本来我只是想“小小的教训”你一下，为自己讨个公道。” “但你伤了江少的头……接下来无论他怎么报复你，都只能算你咎由自取。” “江家与鹿家有生意来往，江少素来得妈妈喜欢看中，知道你伤人在先，才会招致报复，想来爸爸妈妈也只会生气，没有教好你规矩……” 这意思……无论江商今天怎么报复鹿闻笙，鹿家都不会为鹿闻笙出头。 江商瞬间没了顾忌，神情变得愈发凶狠暴戾，手上的弹簧刀直冲鹿青棠面门刺来，“鹿闻笙，我杀了你！” 鹿尔雅看着江商脸上暴戾的杀气，满意地勾起唇角。 眼看着闪烁着寒光的弹簧刀就要刺穿鹿青棠的脸，一直面无表情得鹿青棠突然笑了下。 下一秒钟—— 第5章 轮到你们了 鹿青棠猛地抬腿，精准无误地踹在江商膝盖上。 “砰”—— 江商双膝砸地，抱着肚子痛苦地跪倒在鹿青棠面前。 他全身颤抖，竭尽全力想要爬起来，但紧随而来的一只脚，又将他踩了回去。 鹿青棠将他整个头死死地踩在地面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地上的人，讥诮又厌恶地道，“控制不住情绪的牲畜，只会对女人实施暴力的恶臭垃圾！” 她慢慢拎起手上的撬棍，将冰冷的尖端对准那只对鹿闻笙施暴的手掌，嘴角微微翘起，“喜欢欺辱、压迫、伤害、践踏无辜弱小，欣赏享受她们绝望挣扎、痛苦惨叫的无耻败类……” “那我也让你尝一尝，被人当畜生一样，踩在脚下欺凌、伤害、践踏、毁灭的滋味，好不好？” 江商看着她手上的撬棍，剧烈地颤抖起来，“ 你…… 你敢……” 鹿青棠嫣然一笑，眼底渗出一丝骇人的杀气，“感谢我吧，只是废了你的手……” 她压低声音，娇憨漂亮的脸上，露出一个天真甜美的笑容，“换个时间跟地点，我会直接……杀了你哦！” 江商近距离对上那双寒潭般嗔黑的眼睛，明明在说着杀人的话，眼底却无波无澜，仿佛杀人对她来说，是一件习以为常的事……脊背骤然爬上无尽的寒意，“我错了……饶了我……” 鹿青棠看着他眼中流露出的巨大恐惧与惊骇，笑吟吟地扬起手中的铁棍，在一阵惊恐的尖叫声中，猛然刺穿了男人的掌心。 鲜红的血色溅出来。 江商发出一声尖厉嚎叫，高大的身体扭动着，翻着白眼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全场陡然陷入一片死寂。 鹿尔雅冷漠高傲的笑容，突兀地僵在了脸上。 鹿青棠“啧”了声，嫌弃地将撬棍拔了出来。 被钉死在地上的江商剧烈地抽搐了一下，源源不断地血色自手心里里流出来。 鹿青棠随意踹开对方，不疾不缓地转过身，看到一旁震惊愣住的一行人，脸上浮现出轻柔的微笑，“好了，轮到你们了！” 一行人直愣愣地睁大眼，看怪物一样看着鹿青棠。 随之而来的，便是铺天盖地的恐惧与指责。 “鹿闻笙，你好大的胆子！你、你竟然敢——” 鹿青棠瞟了说话的女生一眼，手上滴血的撬棍脱手而出，冲着她兜头就砸了过去。 “啊啊啊啊——” 几分钟后，除了鹿尔雅，来找鹿闻笙麻烦的所有人，都被暴打了一顿，口鼻喷血地蜷缩着躺在了地上。 鹿尔雅面无人色，看着正慵懒地拎着撬棍朝她走过来的“鹿闻笙”，强自镇定地威胁道，“鹿闻笙，你敢动我一根手指，爸爸妈妈一定不会放过你！” 鹿青棠讥诮地扬了下眉梢，“不放过就不放过咯，我又不在乎。” 鹿青棠是孤儿，自幼被那人收养，这么多年大部分时间都生活在国外。 她跟鹿闻笙长得这么像，八成有什么血缘关系。 不过看鹿家人对待鹿闻笙的做派，这门亲戚似乎也没有认得必要。 鹿尔雅瞳孔剧烈地收缩着，面色铁青。 她看着满脸杀气的“鹿闻笙”，眼底闪过丝诡异的暗光，藏起手上的手机，似乎害怕到了极致，转身就跑。 不过她刚一动，就被鹿青棠从身后一把薅住了头发。 鹿尔雅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鹿青棠按着她的头，将她的脑袋重重地砸向墙壁。 砰—— 鹿尔雅被砸得头晕眼花，头破血流。 她从小到大，连片指甲都没断过，乍然间遭受这样的暴力殴打，一时间就连尖叫声都变了形。 鹿青棠看着她衣裙靓丽妆容精致的模样，想起她针对鹿闻笙的下作手段，冷哼一声，干净利落地一脚将她踹进了一旁的水沟。 鹿尔雅瞬间就变得脏污不堪，再没有一丝高贵傲气可言。 她哭了起来，“鹿闻笙……我怎么说，也是你姐姐……你怎么敢这样对我……” 鹿青棠听着她突然变得娇弱痛苦的哭声，玩味地眯了下眼睛，抬脚踩住了鹿尔雅的头。 鹿尔雅猝不及防整张脸都被踩进水了，一口气灌进去好几口污水，“呜呜呜”地挣扎着。 鹿青棠嘴角挑着丝笑容，颇有些娇纵跋扈地道，“别说你是我姐姐，我们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我是鹿家真正的血脉，你一个假货，也敢自称是我的姐姐……你也配？！” 鹿尔雅眼底闪过丝怨毒，哭声颤抖，“鹿闻笙，我知道你怨恨我，但被抱错，不是我的错，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鹿青棠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她，冷笑道，“凭你欠我的。” “你欠了我十八年荣华富贵，欠了我父母亲人的疼爱，欠了我本该幸福美满的人生……” “你欠我那么多东西，我没打你骂你，你都该跪在地上感恩戴德了，竟然还敢带着人到我面前来犯贱——” 鹿青棠脚下用力，再次将她的脸踩进了泥水沟里，“呵，你怎么敢得？！” 鹿尔雅在她脚下剧烈地挣扎惨叫起来。 鹿青棠毫不客气地将鹿尔雅痛打了一顿，确定她浑身上下都变得脏兮兮，再也端不起千金小姐的架子之后，冷笑一声。 她收了脚正准备回去安慰鹿闻笙，刚脱困的鹿尔雅却忽然拼了命地爬起来，嘶声哭喊道，“不要杀我！救命！！” 与此同时，胡同口传来警笛声跟怒喝声。 “干什么？放下武器，举起来手！” 鹿青棠一怔，旋即似笑非笑地低下头。 撞上鹿尔雅奸计得逞的眼神。 那张混合着血水与污水的脸上，透着憎恶与得意 她看着鹿青棠，阴狠一笑，低声道，“鹿闻笙……你完了！” —— 同一时刻，酒店内。 宁厌优雅地坐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修剪着玫瑰花枝，面带微笑地听着手底下的人汇报结果。 “少爷，昨晚我们到了现场之后，太子妃已经不见了。” “我们以为她被那伙人带走了，连忙追了上去，经过激战，发现太子妃根本没在对方手上。” “我们又连夜调出方圆十公里的监控，发现昨夜，秦城鹿家的女儿，在酒店附近出现过……” 第6章 不要打我，不要杀我 宁厌抿了下唇角，眸色冷淡，“鹿家的女儿？” “是的，鹿家的亲生女儿刚出生的时候，因为一场意外被抱错了，半年前刚被找回来，也不知道为何，会一个人大半夜跑到城郊来……” 宁厌随意扫了眼桌面上有关鹿闻笙的资料，天生含情的桃花眼里尽是冷漠。 能在这么严密的保护网下，趁虚而入将那个小白痴给睡了，还让监控完全捕捉不到她的身影的人，怎么可能会是这个柔弱无害的鹿闻笙？！ 鹿闻笙……顶多只可能见过对方。 宁厌并没有兴趣，去了解那个白痴一夜情的对象……但他讨厌麻烦！ 在宁厌看来，昨夜那件事只能算一场意外。 虽然他自身并没有什么厌恶的感觉。 但也仅此而已。 宁厌冷了声音，“人呢？” 底下的人表情古怪，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自家主子，才道，“鹿家那位小姐，刚因为打架斗殴，被带去警察局了。” 若是换了旁人，少爷要见，他们早就将人给绑回来了。 但那可是太子爷亲口定下的未来太子妃！ 并且那位身份成谜的太子妃，还成功地将他们家这位少爷给睡了—— 这么彪悍的主，他们可不敢得罪，只能暗中调查，再如实禀报。 宁厌插花的动作略微一顿，眨了下眼睛，终于将视线看了过来，“……打架斗殴？” 底下的人擦着汗，“是的，据说“太子妃”一个人打了对方十几个，还将其中两个给打成了重伤，被警察列为高危分子，给抓起来了……” 宁厌听完，沉默片刻，那张天生自带光环的漂亮面容上，倏然露出一个饶有兴趣的笑容来。 他拿起手帕擦干净手指，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 秦城警察局里。 除了重伤晕死被送去医院的江商，鹿尔雅一行人都被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此刻正坐在椅子上，眼神狠戾地剜着鹿青棠。 “鹿闻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我一定要让你下辈子将牢底坐穿！” 相比较一群人嚣张愤怒的威胁，鹿青棠穿着身洗到发白的长裙，黑色长发整齐散在雪白的脸颊旁，双眼清澈，宛如一朵柔弱无害的小白花，正安静又惶恐地看着对面审问她的警察。 “姓名。” “鹿闻笙。” “年龄。” “十八。” “职业。” “秦城大学的学生。” “为什么打架？！” 鹿青棠脸上露出恐惧，细声细气地道，“她们冤枉我，陷害我……” “一群人找上门来打我……” “那个男人拿着刀，要砍我的手，还要杀了我……我……” “我太害怕了……” 听到鹿青棠的话，警察表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对方拿刀要杀你？” 鹿青棠脸色苍白，惶恐点头，“那个叫江商的，他掐着我的脖子，将我摔在门板上，拿刀砍我的手，毁我的脸，还要杀了我……” “她们站在一旁，大笑着给他鼓掌支招，我……” 一群刚被鹿青棠狠狠揍过的人，看着她“矫揉造作”的模样，听着那些“颠倒黑白”的话语，气得表情都有些狰狞了。 “鹿闻笙，你找死！” “明明是你打我们！你这个卑鄙无耻的贱人！” “是你用肮脏的手段害尔雅在先，又用凶器废了江少的手，还打了我们，做了这么多恶事，竟然还敢装白莲花，鹿闻笙，你怎么能这么贱？！” 鹿青棠听到这些凶狠恶毒的咒骂与威胁，掩藏在漆黑眼睫下的双眼闪过丝犀利的杀气，表情却变得更加惊恐。 她垂着眼睫，整个人害怕地缩成一团，“不要打我，不要杀我……” 那年轻警员看着鹿青棠孤身一人脆弱无辜的模样，再看看对面一群几乎毫不掩饰暴戾与狠毒的人，狠狠一拍桌子，厉声道，“够了！这里是警局，注意你们的言行！” 鹿尔雅的舔狗们，听到这句偏袒保护鹿青棠的话，气得整个心肝脾肺肾都在疼。 她们正欲搬出家世恐吓对方，鹿尔雅突然放下捂着额头伤口的手，咬着牙道，“警察先生说的对，我们是遵纪守法的好学生，不能学某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只会耍那些肮脏下作的手段！” 她不屑地扫了鹿青棠一眼，随后朝着审问鹿青棠的警察，虚弱一笑，“抱歉，这位先生，沫沫她们受了伤，情绪激动之下，言语难免偏激，请见谅。” “我相信你们一定会查明真相，还我们公道！” 见鹿尔雅是个能讲道理的，警察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 路沫等人见鹿尔雅出声了，这才不得不暂时忍下胸腔里那口恶气，用眼神恶狠狠地瞪着鹿青棠。 眼看着一群人消停下来，鹿青棠突然抬起头，朝她们露出一个得意挑衅的笑容，娇艳的红唇微微嘟起，悄无声息地骂了句。 “傻叉！” 路沫刚压下去的火“噌”的一下，顷刻间再次被点爆了。 她尖叫一声，暴跳如雷地当场就要扑上来撕鹿青棠，“鹿闻笙，你敢骂我？你这个虚伪造作的贱人，我一定要将你千刀万剐！” 只是还没碰到鹿青棠，就被一旁的警察推回到座位上，“干什么？！警局内公然行凶，眼中还有没有律法？！” 路沫气得都要破音了，“是她打了我们，还骂我们——” 路沫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怒声打断，“你当我们眼瞎，还是智障？！” “她一个刚十八岁的小姑娘，细胳膊细腿的，拎捅水都成问题，说她一个，打你们十几个，其中还有四个人高马大的男生……” 警察被气笑了，用一种极端不满的眼神盯着路沫，“你当拍电视剧呢？！还搞隐藏性武林高手那一套？！” 路沫一哽。 鹿闻笙被她们欺负霸凌了那么久，在今天之前，从来都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 谁也不知道，她究竟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厉害…… 路沫没办法反驳警察的质问，拼尽全力也打不到鹿青棠，气得整张脸都扭曲了。 鹿尔雅同样被“鹿闻笙”虚伪造作的手段气得胸腔生疼。 她按住气到发狂的路沫，冷笑一声，冷漠又厌恶地看着鹿青棠…… 第7章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打我?! “冷静点儿，沫沫！” “虽然我们不知道鹿闻笙是怎么办到的，但她打了我们是事实！” “等警察调查出真相，就知道我们没有撒谎！” “到时候，该鹿闻笙付出得代价，她一样都逃不掉！” 鹿青棠看着鹿尔雅不慌不忙胸有成竹的表情，微微眯起眼睛。 难怪鹿闻笙作为真千金，还能被整得赶出家门。 鹿家这个假千金，是有几分手段在身上的…… 鹿青棠眨了下黑白分明的眼睛，嘴角勾起一丝亦正亦邪的笑容来。 —— 办公室内，一片鸦雀无声。 宁厌修长的身体优雅又慵懒地靠在办公桌前，神色冷淡，唇角含笑，视线隔着玻璃，意味莫名地打量着正安静乖巧地坐在椅子上，接受警察询问的“鹿闻笙”。 如果这真的是“鹿闻笙”的话，她要强上，那个小白痴还真有可能乖乖就范。 毕竟，虽然不怎么想承认，但那个白痴也是他。 宁厌对于自己的眼光跟骨子里的喜好，认知还是很清晰的。 他试想了一下，若是此刻坐在那里的“鹿闻笙”，跑过来甜笑着询问他，能不能跟她来一场露水情缘，他还真不一定……会拒绝。 睡了他的女人……难道真的是“鹿闻笙”？！ 宁厌薄红的唇轻勾着，用一种堪称挑剔苛刻的冰冷眼神，从头到脚一寸寸审视着鹿青棠。 样貌对了，性格对了，人……似乎也对了！ 但……还是违和。 宁厌看着鹿青棠眉眼间那股天真娇憨与冷漠混杂起来的神韵，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一个微笑，那双散漫含情的桃花眼却是冷了下来。 所以……究竟哪里不对？！ —— 大厅里，鹿青棠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有人在看她。 对方几乎毫不掩饰对她的打量与审视。 虽然没有多少冒犯与恶意，但鹿青棠还是觉得不自在。 她克制住转头瞪回去的冲动，微微皱眉。 鹿青棠正思索暗处盯着她的人是谁时，警局大门外，一个衣着华丽的女人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鹿尔雅看到来人，眼眶蓦地一红，跑过去扑进她怀里，委屈又难过地哭了起来，“妈妈！” 鹿夫人看到鹿尔雅满头是血狼狈不堪的模样，悚然一惊，又气又心疼地质问道，“谁打的？！ 鹿尔雅红着眼睛，低声道，“是笙儿打的……” 路沫眼神狠毒地盯着鹿青棠，添油加醋地帮腔道，“是的，夫人，鹿闻笙她疯了，她辱骂尔雅是个假货，不配做鹿家的女儿。” “她不止打尔雅，还想杀了尔雅……” 鹿夫人听到这番话，看着鹿尔雅包着纱布的头，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 她想也不想，转身抬手就冲着鹿青棠脸上狠狠扇去。 鹿尔雅看着鹿夫人怒火冲天的表情，暗中勾起唇角。 眼看着鹿夫人的巴掌就要落在鹿青棠脸上， 鹿青棠骤然抬手，捏住了鹿夫人的手腕。 她一个用力，鹿夫人当即疼得脸色都变了，厉声喝道，“鹿闻笙！” 鹿青棠轻飘飘地抬起眼皮，看向面前端庄明艳的贵妇。 鹿夫人的容貌跟鹿闻笙不怎么相似，但从骨相与轮廓来看，的确是母女。 她若真的跟鹿闻笙有什么血缘关系的话，那鹿家人八成就是她的亲人。 鹿青棠冷漠着审视着眼前的鹿夫人，看着她狂怒的表情，厌恶的目光……想起鹿闻笙平静到有些死寂的面容。 明明是鹿家的千金小姐，却只能一个人住在破胡同里，与一只狗相依为命…… 想到此处，鹿青棠漆黑的眼睛里，陡然透出一抹血腥气，“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打我？！” 鹿夫人听到鹿青棠冰冷的话，陡然一怔。 她看着对面女孩那双平静冷漠的黑眼睛，那里面没有一丝女儿对待母亲该有的恭敬与顺从，透着浓浓的厌恶与审视，像在看某种让她厌烦的东西。 鹿夫人心底莫名一虚，紧接着怒火更盛，“鹿闻笙，你这是什么眼神？！我是你母亲！” 鹿青棠嫌弃地一把丢开鹿夫人，唇角勾起一个冷漠又嘲讽的笑容，“这世上可没有哪个母亲，会帮着一个外人，来伤害践踏自己的亲生骨肉。” “做着这样牲畜不如的事情，竟然还敢自称是我的母亲，甚至还理直气壮地要求我将你当成母亲尊重……” “鹿夫人，你的脸怎么能这么大？！” 鹿夫人被推得一个踉跄。 她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鹿闻笙”。 不敢相信，她那个一直恭敬顺从的女儿，竟然会对她说出这样一番尖锐冷漠的话来…… 鹿尔雅见鹿夫人面色茫然地站在原地，被鹿闻笙的话惊得忘了为她讨公道，眼底闪过怨毒。 她上前扶住了鹿夫人，低下头，难过地道，“妈妈，您别怪笙儿。” “笙儿说得对，本就是我欠了她的，她打我，也是应该的……” “我根本……就不该存在……” 鹿夫人听到鹿尔雅痛苦委屈的声音，想起她从小宝贝到大的女儿，满头是血的模样，刚平息下去的怒火，再次被点燃。 她恶狠狠地瞪着鹿青棠，暴怒地吼道，“尔雅是我养大的，我说她是鹿家的女儿，她就是鹿家的女儿！” “反倒是你，你才是那个不该出现、不该存在的人！” 鹿青棠听着鹿夫人冷漠恶毒的话语，看着鹿尔雅带着炫耀得意的眼神，笑了下，突然上前一步，抬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重一巴掌抽在鹿尔雅脸上。 啪！ 一声清亮的脆响，整个警察厅的目光都在一瞬间被惊得看了过来。 然后所有人都震惊地看到，那个方才还柔弱无害地坐在座位上，乖巧地回答警察询问的女孩子，在猝不及防地打完别人一个巴掌后，没有丝毫停顿地，再次高举起手，对着鹿尔雅的另外半张脸，再次狠狠扇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 鹿尔雅的脸被打得偏向一旁。 她完全没有料到，当着鹿夫人的面，“鹿闻笙”竟然都敢动手打她，一时间僵在原地，连哭都忘记了。 一片难言的寂静中，鹿青棠轻笑着开口…… 第8章 他看见了，她装的! “鹿夫人年龄大了，打她不好看。” “但她想打我，还说了让我不高兴的话，这笔账不能不算。” 鹿青棠笑吟吟地看着鹿尔雅，语气就像是在说今天的蛋糕甜点很好吃那般从容淡定，“你作为她的女儿，那就由你代她受过吧。” “以后鹿夫人再想打我一次，我就打你两次。” “鹿夫人在骂我一句，我还打你。” “你若觉得自己的脸皮够厚，尽可随意惹我不高兴。” “只要你不怕……”鹿青棠看着鹿尔雅僵青色的脸，翘起红唇恶劣一笑，“我抽烂你这张虚伪丑陋的脸！” 对于鹿青棠来说，杀戮远比保护简单。 若被抢走人生、被霸凌欺辱的是她，鹿尔雅早就死了。 但鹿闻笙没有自保的能力，那就只能“以暴制暴、以辱还辱”了。 将这群歹毒肮脏的霸凌者打怕了、打瘸了，让她们看到鹿闻笙都下意识恐惧害怕，自动远离……看她们以后还敢不敢欺负鹿闻笙！ 鹿尔雅感受到脸颊上火辣辣的剧痛，浑身应激般地颤抖起来。 她死死地瞪着面前的“鹿闻笙”，恨得眼角几乎都要裂开了。 鹿夫人更是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眼前的“鹿闻笙”，被气得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警局里其他人，此刻也都被惊呆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这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爆发力竟然能这么强悍？！ 就冲她刚才抽人那架势、那速度，说这个叫“鹿闻笙”的女孩，能一打十四……他们忽然间就有点信了！ 审问鹿青棠的警察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严肃地道，“警局内禁止动手！” 鹿青棠眨了下眼睛，眼神放空片刻，似是从某种情绪中回过神，连忙低下头，颤声道，“对……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众人，“……” 年轻警员看着鹿青棠转眼间又变回那副柔弱无害的模样，嘴角抽了下，眼神变得有些古怪。 这小姑娘究竟是能屈能伸，还是装小可怜失败啊？ 但人家已经主动承认错误了，就不需要再教育了。 警察转头看向鹿夫人，语气严厉，“鹿夫人，您要教训女儿，请回鹿家去教训，在这个地方，你无权伤害任何人！” 鹿夫人气急败坏地瞪着鹿青棠，“她打了尔雅，还对我出言不逊……” 警察拧眉，“若无特殊情况，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怎么可能打得过十四个人，甚至其中还包括四个男人？！” “这么荒唐的事情，正常人都不会相信。” “鹿夫人作为鹿小姐的母亲，却连问都不问一声，仅凭旁人三言两语，就直接给自己的女儿定了罪，有你这么当妈的吗？！” 鹿夫人惊怒的表情霎时间卡在脸上。 她僵在原地，看看身受重伤面色委屈的鹿尔雅，又看看满脸冷漠公然使坏的鹿闻笙，怒声道，“尔雅是我一手教养长大的，不会撒谎，反而是鹿闻笙，人品败坏，谎话连篇……” 那年轻警员听不下去了，厉声打断她的话，“警察办案，讲得是证据，不是主观情绪化的猜测！” “现场的物证都被送去化验了，结果出来后，真相自然会大白，在那之前，鹿夫人无权对鹿闻笙小姐动手！” 鹿尔雅见警察竟然偏着“鹿闻笙”，心下暗恨。 她亲密地挽住鹿夫人的手臂，看向鹿青棠，冷冷地道，“妈妈，警察先生说的对，等查明了真相，所有人都会知道，我没有撒谎！” “是鹿闻笙打了我，伤了江少，到那时……想来就不会有人阻止您“管教”笙儿了！” 鹿夫人听到鹿尔雅的话，这才勉强平复了怒火。 她心疼地看着鹿尔雅红肿的脸颊，转头恨恨地瞪着鹿闻笙一眼，正要带着鹿尔雅去看医生，刚转过身就见一道身影发了疯般从门外冲进来。 “鹿闻笙，你敢伤我儿子，我杀了你！” 鹿青棠看着朝她扑过来的女人，目光骤然一冷。 犹豫片刻，大概是想起了这里不能动手伤人的规矩，便佯装害怕从善如流地躲到警察身后去了，“呜！警察先生，救命！！” 警察，“……” 他看见了，她装的！ 心下无语，但年轻警员还是尽职尽责地抬手截住了女人，“干什么？！这里是警局，不准伤人！” 女人面目狰狞，眼神狠戾要扑上去撕打鹿青棠，“滚开！这个小贱人废了我儿子的手，我要撕了她！” 鹿夫人见此情景，下意识皱起眉。 鹿闻笙再不好，也是她的女儿。 虽然她不怎么待见这个女儿，但还没狠毒到，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外人欺辱打骂。 鹿尔雅看着鹿夫人眼底涌出的气愤与担忧，眼底怨毒一闪而逝，赶在鹿夫人开口之前，她先一步拦在了女人面前，“江夫人，笙儿不是故意刺穿江少的手，您冷静一点……” 江夫人原本已经被警察拦住了，听鹿尔雅提起江商被捅了个血窟窿的手，再度目眦欲裂，狠狠一把撞开了鹿尔雅，“滚开！医生说我儿子的手废了，我要这个小贱人赔命！” 鹿尔雅发出一声痛呼，踉跄着就往地上倒。 鹿夫人看到鹿尔雅摔倒，瞬间忘了原本要说的话，连忙上前去扶她，看着鹿尔雅伤心忍痛的表情，再看看躲在一旁事不关己没有丝毫感激与歉意的“鹿闻笙”，顿时气上心头。 鹿闻笙这样谎话连篇、大逆不道、品性不端的女儿，就该被狠狠教训！ 鹿夫人拦住了还想上前的鹿尔雅，冷眼旁观地看着鹿青棠，怒声道，“别管她！这样不知好歹的小畜生，被打也是活该！” 鹿尔雅如愿达成了目的，压抑着唇角的冷笑，得意地看着鹿青棠。 江夫人被警察挡着，没办法撕了“鹿闻笙”，面色狰狞地吼道，“鹿闻笙，警察保得了你一时，保不了你一世！” “你毁了我儿子的手，我要你下辈子将牢底坐穿！” 路沫见鹿夫人是真的不管鹿闻笙这个亲生女儿，再没了顾忌， 满脸冷笑地道，“江夫人，鹿闻笙不止伤了江少，她还打了我们！” “一个没人要的小贱种，却敢弄伤这么多豪门少爷跟小姐……” 路沫盯着鹿青棠，舔了舔嘴唇，眼底透出浓烈的狠毒，“我倒要看看……她最后的下场会有多凄惨！” —— 办公室内，宁厌突然“咚”的一声，放下了手上的水杯。 第9章 那个白痴睡得人，跟他有什么关系? 不轻不重的一声响，却让整个会议室陷入沉寂。 一行人抬起头，就见宁家那位尊贵的少爷脸上带着一抹优雅得体的笑容，黑发下的桃花眼不辩喜怒看着某个方向，语气平静，“秦城警局素来纪律严明，风气正直，想来不会自寻死路，闹出某些不好听的传闻……” 局长听到这句要命的话，额头冷汗都冒出来了。 他顺着宁厌的视线，看到了躲在警察身后，正被一群豪门子弟威胁辱骂的“鹿闻笙”，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明白这位少爷为何会一大早来光顾他这座“小庙”了。 局长松了口气，笑起来，“宁少放心，此案我们一定秉公处理，查明真相，绝不会偏袒徇私、放过任何一个霸凌者！” 宁厌轻笑一声，修长的手指抵了下脸颊。 虽然不知道那股诡异的违和感究竟在什么地方，不过……算了！ 无论这个“鹿闻笙”是不是那个睡了他的女人，他们之间都不会再有任何联系与交集。 宁厌没有兴趣，让一个女人掺和进自己未来的生活中。 至于昨夜那场意外……那个白痴睡得人，跟他有什么关系？ 宁厌压下心底那一丝浅浅的好奇，最后看了眼鹿青棠，收回视线，长腿跨过台阶，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去。 —— 大厅里，路沫等人毫不掩饰地对着鹿青棠宣泄恶意，那些阴狠毒辣的谩骂，听着在场的警察们面色铁青。 但这些人都是秦城贵族圈的少爷小姐，一两家还好，这次受伤的，却足足有十几家。 这么大的能量加起来，那个叫鹿闻笙的小姑娘，即便最后调查结果证明她无罪，她的下场恐怕也不会好。 一行人正面露担忧地看着站在一旁揉着耳朵，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鹿青棠，突然就见警察局局长带着一群穿着高级制服的刑警，从办公室内走出来。 威严的目光横扫过喧闹的大厅，冷声道，“警局之内，公然辱骂她人、威胁她人生命安全，扰乱公务，全部拷上，关起来！” 此言一出，路沫等人的咒骂声霎时间戛然而止。 直到冰冷的手铐落在手腕上，一群仗着家世无法无天习惯了的霸凌者，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们下意识就要搬出自己的身份，刚张开嘴就听到局长硬声道，“多骂一句，罪加一等！” “另外，打电话通知他们的家人，调查他们的过往记录，我倒要看看，究竟是哪些豪门大族养出来的，竟敢无法无天到，敢公然在警局内喊打喊杀！” 霸凌者们听到对方的话，面色俱都变了变。 意识到眼前这个局长是个硬茬子之后，一行人不甘不愿地闭上嘴，只是用恶狠狠的眼神瞪着鹿青棠。 鹿青棠看着眼前的警察局局长，微微眯了眯眼睛。 不久之前，那道一直在暗中观察她的视线，突然间消失了。 然后这位秦城最高领导就走了出来，虽然表现得不是很明显，但鹿青棠却敏锐地察觉到了，对方对她若有若无的维护。 ……那个人是谁？ 为什么帮她？ 又或者……对方帮得是鹿闻笙？！ 局长见路沫等人安分了，然后转头看向鹿夫人跟鹿尔雅，“鹿夫人，凶器的化验结果过两天才会出来，到时我们自然会还受害者公道！” “在那之前，鹿夫人切记，肆意殴打她人，是犯法的！” 鹿夫人一哽。 鹿尔雅脸色难看。 虽然不知为何，这件案子竟然会惊动警察局局长，但这次无论是谁出面，都保不住鹿闻笙！ 只是…… 她若这个时候拿出她的“杀手锏”，当场钉死鹿闻笙的罪名，一旁的鹿夫人怕是会碍事。 毕竟，虽然她能让鹿夫人厌弃鹿闻笙这个女儿，但血缘关系摆在那里，即便鹿夫人能为了她，送鹿闻笙去死，但鹿家其他人可就未必了。 不如等鹿闻笙以为自己即将脱罪的时候，再拿出来。 这样既能狠狠打鹿闻笙的脸，将她从天堂扔进地狱，教她认清楚她们之间的差距，还能让鹿家人彻底抛弃鹿闻笙，让她死得无比痛苦凄惨！ ……这次，她一定要彻底毁灭鹿闻笙！ 鹿尔雅想到此处，又将手机收了回去，转头看向鹿夫人，柔声劝道，“妈妈，警察先生说得对，等化验结果出来，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我头疼，我们先回家吧。” 鹿夫人看着乖巧懂事的鹿尔雅，再看看从头到尾都在无视她的“鹿闻笙”，心下着气，再不愿多看“鹿闻笙”一眼，带着鹿尔雅走了。 鹿夫人将鹿尔雅保释出去后，局长转头看向鹿青棠，颇为客气地道，“调查结果出来后，我们会打电话通知鹿小姐。” 言下之意，即便无人保释，她也可以随时离开。 鹿青棠笑起来。 事情突然变得……有点意思了。 —— 鹿青棠推开了出租屋的门。 正被星星堵在屋子里的鹿闻笙慌忙跑出来，清丽的小脸，苍白至极，声音因为过度惊吓而颤抖，“你……你有没有事……” 鹿青棠张开双手，在鹿闻笙面前转了一圈，微笑着说，“很好，没伤没痛，心情愉悦！” 鹿闻笙苍白的脸，这才恢复了一点儿血色。 鹿青棠看着她惊魂未定的双眼，抬手按住她的肩膀，声音平静，透着坚定，“别怕，我可是很厉害的人，别说那个假千金了，即便那些人的家族全部加起来，也奈何不了我！” 鹿闻笙静静地看着那张跟她一模一样的面容，许久，纤细的身体才停止了颤抖。 鹿青棠见她缓过来了，转身去找水喝。 她找了个一次性纸杯，倒了杯温开水，慢悠悠地喝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突然传来鹿闻笙的声音，低不可闻，“你为什么……会相信我？” 鹿青棠端着杯子回过头，疑惑地看向鹿闻笙，似乎不明白她问的是什么。 鹿闻笙抬起头，清澈的眼睛看着她，声音很轻，“你没有听到她们说的话吗？” “很多人都说他们看到了，是我在鹿尔雅的钢琴里放了针，害得她手指受伤，没办法演奏，所以她们才会……” 第10章 你可是我的长辈 鹿青棠看着鹿闻笙茫然不安的面容，微微一笑，“一个有勇气敢在大半夜，从一群尸体中间，冒着风险将一个陌生女孩救回家的人，怎么可能会舍得为了一个阴险歹毒的小人，弄脏自己的手？” 鹿闻笙颤了下，那双枯井般无波无澜的眼睛里，隐隐多出一丝什么，“可是他们都说……是我做错了……很多……都错了……” 鹿青棠双眼漆黑，一字一顿地道，“因为他们才是坏人。” “坏人最喜欢做得事情，就是联合起来，打压欺凌那些比她们勇敢善良的人，看着她们痛苦、难过、挣扎、自我否定、怀疑……最终走向毁灭。” “等彻底毁掉一个人后，他们就会集体狂欢，庆祝他们又为自己肮脏腐烂的人生，增添了一笔乐趣。” 鹿闻笙极慢地眨了下眼睛，“他们是坏人，不是我的错……” 鹿青棠走过来，温柔地摸了摸鹿闻笙的脸，坚定地道，“是的，鹿闻笙小姐，你很好。” “你善良，坚强，美丽，勇敢……是祖国妈妈最喜欢，最想要守护的宝贝。” “是不是，星星？” 蹲在一旁的星星摇着尾巴“汪”了一声，亲昵地蹭了蹭鹿闻笙的腿，表示支持鹿青棠的话。 鹿闻笙枯寂的眼神闪过丝震动。 她看着对面那个女孩子。 她们生得实在是太像了。 穿着同样的衣服站在一起，就是像在照镜子。 不同的是，她眼底无光，枯萎衰败，而她明眸善睐，鲜活生动，一看就是被娇养着长大的女孩子。 如果她有一个正常的家庭，有亲人维护疼爱的话，她原本……也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鹿青棠也在看她，微笑着说，“嗯……如果我们真的有血缘关系，那我一定是你的长辈。” “因为我这么漂亮，所以你才能生得这么漂亮，你赚了……” 鹿闻笙怔了许久，突然笑了起来，“你饿不饿？我做饭给你吃……” 鹿青棠愣了下，紧接着忽然反应过来，捂着肚子惊叫，“饿饿饿！我都两天没吃过东西了，难怪我今天这么虚，都没抽死那群王八蛋……” 鹿闻笙看着她活蹦乱跳的样子，失笑，“你休息一下，我去做饭。” 她转身往外走。 走到门口那一刻，鹿闻笙抬头看着门外的阳光，忽然间……红了眼眶。 —— 一个小时后，鹿青棠吃饱喝足，盘腿坐在床边，“鹿闻笙小姐，我有话跟你说。” 鹿闻笙担心她吃得太多，撑到自己，给她泡了杯山楂茶，然后拿着只小凳子坐到了鹿青棠面前。 鹿青棠捧着茶杯，喝了一口，惬意地眯起眼睛，然后冲着正在窝里睡觉的小土狗招招手，“星星，关于祖国妈妈的大事，凡我中华物种，皆有职责，你也来一起听。” 星星摇着尾巴跑到鹿闻笙身边蹲着，睁大眼睛看鹿青棠。 鹿青棠看着对面的一人一狗，放下手上的水杯，表情严肃起来，“鹿闻笙小姐，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事关重大，只有你、我、星星我们三个知道。” 鹿闻笙大概是早有心理准备，表情很平静，摇头，“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不要告诉我。” “我只是个普通人，知道的太多对我跟你，都没什么好处。” 很多人都有秘密，但只有真正强大的人，才能守住秘密。 鹿青棠叹了口气，如果可以的话，她也不想将鹿闻笙牵扯进来。 但现在的情况，已经由不得她了。 鹿闻笙已经看见了。 并且她还是唯一一个目击者。 鹿青棠看着鹿闻笙，缓慢又认真地道，“我叫鹿青棠，二十三岁，h国人，之前大部分时间都居住在国外。” “三天前，我在国外某个暗网上，截获了一条消息。” “m国花费百亿美金，雇佣了某个遍布全球的恐怖组织……”鹿青棠眼底隐隐闪过丝什么，顿了下，才继续道，“从h国研究院盗取了一样东西出去。” “我将那样东西偷了出来，在逃往h国的路上，遭遇追杀，危急时刻将那样东西，打进了自己的身体……”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鹿闻笙微微睁大了眼睛。 鹿青棠看着她柔白安静的脸，语气缓和下来，“鹿闻笙小姐，你知道一旦这个消息传出去，会有什么后果吗？” 鹿闻笙明显是个极端聪慧之人。 在鹿青棠说完这句话的那一瞬间，她有些空洞的眼睛里，已经多出了某种波澜。 鹿青棠注视着她的眼睛，缓缓地道，“一旦h国研究院拥有能够让人“返老还童”的东西传出去，全世界所有国家的目光，都将在第一时间全部转向h国。” “全球的掌权者与资本家们，都将会不惜一切代价，来争夺它。” “在人类的历史长河中，矛盾的根源，一直都是经济利益与资源争夺。” “若再加上“返老还童”这个巨大的诱惑，那战争的爆发将会是百分百的概率。” “刚和平了不到百年的h国，将在这场意外事故中，成为全世界的首要针对目标。” “人类也有可能会因此，陷入新一轮的动荡……” 鹿青棠对着鹿闻笙伸出手，诚恳地询问道，“为了防止这样的情况发生，鹿闻笙小姐，你愿意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吗？” “在我找到那位研究出这种药剂的天才研究员，让她将我恢复正常之前，你愿意将你的身份借给我，让我与你共享“鹿闻笙”这个名字吗？” “作为交换，在此期间，我会保证你的安全，帮你解决一切可能出现的危机与麻烦。” 鹿闻笙抬手跟她握了一下，“我愿意。” 鹿青棠，“？？！” 她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答应了？ 都不需要震惊、好奇、询问、考虑后果吗？！ 鹿闻笙看着她茫然的表情，发出了比她还要茫然的疑惑，“你可是我的长辈，我不能看着我的长辈出事啊……” 鹿青棠，“……” 鹿闻笙看着她有点自闭的表情，失笑，轻声道，“青棠，你不需要说这么多，我也不会想那么多。” “我只知道，我不想看到你出事。” “不止是我，只要你遇到的不是鹿尔雅那样的人，在这个国度里，会有很多很多的人，愿意帮助你。” 第11章 精神分裂症? 成功“借”到身份后，鹿青棠安心了，微醺着大眼抱着被子在床上打了个滚。 鹿闻笙看着她犯困的模样，站起身，柔声道，“青棠，你休息一会儿，我去买菜。” 鹿青棠从被子里探出头，微笑着摆手，“去吧，别担心，鹿尔雅的事，我会解决。” 鹿闻笙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她关上门，在台阶上站了一会儿，抬头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秦城，想起昨夜鹿青棠浑身是血的模样。 那样善良强大的女孩，怎么能容忍鹿尔雅将那些肮脏恶毒的手段……用在她身上？ 鹿闻笙有些空洞的眼神，逐渐凝聚出一抹锐色。 半个小时后，鹿闻笙出现在警局大厅里，漆黑的眼睛看向对面的警察，鼓起勇气，声音坚定地道，“警察先生，我要报案！” —— 办公室里，因为宁厌的“提醒”，当听闻鹿闻笙这么快又回到在警局时，高层们再次“开会”。 当看到坐在大厅里的女孩时，所有人不约而同都是一愣。 良久，有人问，“鹿家当年生得是双胞胎？” “不是，鹿家这一代只有一个女儿，另一个跟鹿家没有血缘关系。” “那怎么会……” 一干人回想起上午见到的“鹿闻笙”， 再对比此刻坐在外间的鹿闻笙，虽然是同一张脸……但给人的感觉可谓天差地别。 他们压下心底的疑惑，仔细倾听着鹿闻笙说的话，越听越气愤。 “那群人在警局内，都丝毫不知收敛，可想而知没人的时候，会是些什么做派了，这小姑娘说得八成都是真的，可恶的群体霸凌！” “最奇怪的是，痕检记录与现场调查报告都显示，人的确是这个叫鹿闻笙的小姑娘打的……但这怎么可能呢？” “除非是受了什么重大刺激，忽然间暴力发疯，不然哪儿有这样匪夷所思的事……” 警察局长听到这句话，心底隐隐闪过某个念头。 他盯着门外整个人安静到有些不正常的鹿闻笙，观察了片刻，忽然道，“去找个心理医生来，给她做个心理测试！” —— 鹿闻笙报完案，正要起身离开，一旁的女警员突然出声，“鹿小姐请稍等，我们还需要请你配合做一个调查。” 鹿闻笙毫无波澜地又重新坐了下来，“好。” 女警员走了出去，很快一个戴着金丝眼镜、衣着考究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抬头看了鹿闻笙一眼，“你好，我叫谈舟。” 鹿闻笙轻轻点了下头。 谈舟看着她沉寂的眉眼，语气温和了一些，“将这张表填一下，不要怕，怎么想得就怎么写。” 鹿闻笙礼貌地接过，低头安静地填写起来。 十分钟后，她站起身将填好的单子双手递给谈舟。 谈舟温声道，“可以了。” 鹿闻笙轻声道了句谢，然后转身安静地离开了。 谈舟低头看着鹿闻笙交上来的答案，越看表情越凝重。 半年前，鹿家刚将鹿闻笙接回来时，谈舟曾在鹿家见过鹿闻笙一次。 他依稀记得，那是个双眼清澈，文静聪慧的小姑娘。 虽然有些内向，但能看出来，是个性格极好的孩子。 谈舟回想起第一次见到鹿闻笙的情景，再对比刚才坐在那里的鹿闻笙……眉头深深地拧了起来。 他翻开检查单，在后面写下了一行字。 [确诊，重度抑郁症。] 想起之前警方提供的资料，又在最后面加了句—— [疑似，精神分裂症。] 做完这一切之后，谈舟拿出手机，对着诊断书拍了张照，发给了一个账号。 [再不回来主持公道，你亲妹妹就要没了。] —— 晚间，鹿闻笙熬了一锅排骨汤，撒上小葱花，刚掀开盖子，浓郁的香气瞬间溢满了小小的出租屋。 鹿青棠捧着碗尝了一口，鲜得直吐舌头，“天呐！笙笙是什么绝世小仙女！好喝！” 星星忙着啃排骨的同时，还不忘抬头附和鹿青棠，称赞自己的小主人。 鹿闻笙看着两个小吃货，漂亮的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一个笑容，“你昨天失了那么多血，需要好好补一补。” 虽然伤口已经痊愈了，但鹿青棠现在的情况，没办法去医院做检查，只能尽量吃些好的补一补。 鹿青棠连连点头，幸福得大眼睛都眯了起来，“嗯嗯！” 最后一锅汤大部分都进了鹿青棠的肚子。 饭后，鹿闻笙学习，鹿青棠出门放风。 她牵着星星，去附近的河道遛弯，“星星，我不太记得路，你遛完自己，记得带我回去……” 星星“汪”了一声，撅着圆滚滚的小屁股，摇头晃脑地往前冲。 途经一个十字路口，鹿青棠无意中抬头，看到路边一辆价值不菲的车飞驰过去。 惊鸿一瞥间，她看到车窗内，一张熟悉的、令人惊艳的脸一闪而逝。 鹿青棠怔了下，紧接着眼睛骤然一亮，“宝贝，今晚我们换个地方玩！ —— 黑色轿车停在玫瑰帝宫外。 司机拉开车门，宁厌自后座走了下来。 “少爷，秦城徐家的下任继承人递了帖子，说想见您一面。” 宁厌的脸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冷漠，语气冷淡，“不见。” 他抬步朝着电梯走去，走到中途，突然似是想起了什么，偏头朝着某个方向看了眼。 那双清冽的桃花眼，透出点儿隐秘的笑意，“如果等会儿有个溜狗的小姑娘找过来的话……把她带进来。” “她想做什么，都随她去。” —— 半个小时后，鹿青棠带着星星蹲在酒店外的玫瑰花丛中，仰头纠结地看着眼前这座秦城排行第一的七星级酒店。 昨晚睡完就跑，不告而别，也不知道她未来的小老公醒来后会不会生气…… 如果鹿青棠还是二十三岁时的样子，她肯定没有任何顾忌。 但她现在情况特殊，没办法立即去对他负责。 鹿青棠犹豫片刻，很快下定决心，决定亲自去看一看她刚睡过的对象。 给对方吃颗定心丸，告诉他，她才不是睡完就不认账的渣女！ 若是被发现不对劲，大不了她就说自己叫鹿闻笙，是睡了他的人的“晚辈”…… 鹿青棠牵着星星，走进富丽堂皇的酒店大厅。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玫瑰花香。 鹿青棠正准备询问她未来老公住在哪一间，旁边突然传来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 “鹿闻笙，你怎么敢来这里？！” 第12章 小路痴 鹿青棠闻声，转头望去。 就见一个盛装名饰的年轻女子站在一旁，正轻蔑又厌恶地看着她，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这情景，明显又是一个经常欺负鹿闻笙的人…… 鹿青棠眼梢一冷，黑亮的大眼顷刻间多出某种危险的气息。 徐嘉莹见鹿青棠竟然敢不回应她，本就骄横的眉眼，愈发恶意森然，就连声音都变得尖利起来，“鹿闻笙，你耳朵聋了？！我问你话呢？！” 鹿青棠轻飘飘地扫了她一眼，眼底闪烁着几缕冷芒，“我没聋，不过我倒是可以免费，将你变成一个聋子跟哑巴……” 徐嘉莹被鹿青棠的话惊得怔了下。 她显然没预料到“鹿闻笙”竟然敢这么跟她说话，回过神后，当即勃然大怒，“鹿闻笙，你是不是活腻了？！” 接着，她面露委屈地看向身旁的男子，娇声喊道，“哥，你都听到了？鹿闻笙就是个心肠狠毒的野丫头！” “她不止恶毒地针对我、欺负我！还暗地里偷窥你的一举一动，甚至不要脸公然追到这里来了！” “这样不知廉耻没有教养的贱人，哪里比得上尔雅？更没有资格，进我们徐家大门！” 徐嘉玉原本正靠在沙发上，微垂着眉眼，思索该怎么跟宁氏那位掌权者搭上线，闻言，皱起眉，终于抽空抬头瞥了眼“鹿闻笙”。 他不怎么在乎“鹿闻笙”耍得那些小手段，但若坏了他的事，就需要分出一点精力来处理了。 想到此处，徐嘉玉眼神陡然转冷，冷冰冰地看着鹿青棠，语气透着刻骨的冷漠与警告，“鹿小姐，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鹿青棠思绪被打断，危险地眯了下眼睛，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就见一个长相清俊、气质疏冷的青年，正抿着薄唇，冷冷地看着她，眼底透着浓重的厌烦。 姓徐…… 进徐家大门…… 按照这个描述，鹿青棠轻而易举地就想到了一个人。 那个害得鹿闻笙险些被鹿尔雅砍断手指的徐少！ 原本鹿青棠只想制造一场“意外”，剥夺徐嘉莹说话的能力，但她突然改主意了。 从这兄妹俩，一个生性恶毒、一个为虎作伥的行事作风来看，鹿闻笙过去肯定没少受他们的委屈与迫害！ 鹿青棠表情骤冷，乌黑清透的双眼，顷刻多出几分阴冷的杀气。 她大眼微醺，不怀好意地盯着对面那两人，在心底快速地思索着，附近有哪些地方可以埋人。 对于鹿青棠来说，她有几百种方式，能让这两人死得悄无声息。 但有点麻烦的是，她人生地不熟，不规划好的话，过后怕是会给鹿闻笙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该让他们怎么死呢？ 徐嘉玉原以为他话说到这个份上，“鹿闻笙”但凡稍微有点自知之明，都该自己离开。 但出乎意料，“鹿闻笙”不止没离开，反而还用一种冰冷诡异的眼神，打量着他。 该怎么形容那个眼神呢？ 徐嘉玉在那一瞬间，产生了一种荒谬的错觉。 “鹿闻笙”在想怎么杀掉他！ 这个念头一入脑，徐嘉玉心底陡然一悸。 不止是徐嘉玉，徐嘉莹对上“鹿闻笙”那双黑幽幽的双眼，也都莫名打了个冷颤。 她为了掩饰这种突如其来的恐惧，恼羞成怒地吼道，“鹿闻笙，你脏了我的眼睛，马上给我滚出去！” 恰在此时，一名穿着银灰色燕尾服的中年男人带着人从鹿青棠身后走来，徐嘉莹看到他们，狰狞着脸，大声喊道， “这个女人出身贫民窟，无父无母，私德败坏，根本没资格进来这里！” “她影响到我跟我哥了，你们还不立刻将她赶出去？！” 中年男人未曾理会徐嘉莹，对着鹿闻笙微微弯下腰，微笑，“这位小姐……请问您找谁？ 鹿青棠听到这句话，这才想起她今天来这座酒店的目的，顿时就将两个路人甲抛之脑后，张嘴道，“我找——” 她话出一半，突然卡壳了。 她现在用的是“鹿闻笙”的身份，总不能直接说，她是来找她未来老公的吧？ 中年男人看着她纠结为难的表情，脸上笑容越发和蔼慈祥，温声道，“您若是不知道找谁，可以慢慢逛。” 他让开身，做出了恭迎的姿态，“有需要随时告诉我们。” 鹿青棠眼睛一亮，立刻牵着星星，掠过僵住的徐家两兄妹，朝着酒店里走去。 徐嘉莹眼睁睁地看着，她一直看不起的“鹿闻笙”，在她面前，走进了那扇她们徐家想尽办法，都没资格靠近的电梯，一瞬间就连声音都控制不住变了形，“鹿闻笙这个贱人，她凭什么——” “这位小姐请慎言！”中年男人视线突然转到徐嘉莹身上，微笑着，温和的语气之下，却是绝对的强硬与冷酷，“鹿小姐是我家少爷的客人，对鹿小姐不敬，便是对我家少爷不敬！” “两位请回！” 徐嘉莹僵住了，反应过来中年男人话中中深意后，嫉妒得整张脸都扭曲了。 徐嘉玉薄唇紧抿，暗中捏紧了手指。 关于鹿闻笙这个人，他并没有什么太多的记忆与印象。 虽然严格算起来，鹿闻笙才应该是他的未婚妻。 但鹿尔雅自幼跟他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感情深厚，为人又善良优秀，私心里他自然更偏鹿尔雅。 对于不思进取，只会心怀怨恨，暗地里一直小动作不断的鹿闻笙，徐嘉玉更多的是厌烦。 所以，鹿闻笙究竟是何时……入了宁家那位少爷的眼？ —— 另一边，宁厌透过监控，看到鹿青棠进了电梯，在酒店里乱转一通，最后成功地把自己转迷了路，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小路痴。” 没等宁厌打电话，让人将鹿青棠“引”上来，就见监控中的鹿青棠，在第n次找不到电梯之后，似是恼了，突然停下脚步，打开了手腕上的“腕表”。 她在那张表上按了几下，随后低头跟那只小土狗说了句什么。 下一秒钟，鹿青棠松了狗绳，来到窗前，双手攀着窗沿，纤细的身体一个用力，整个人沿着窗户爬了出去。 宁厌，“……” 第13章 她未来老公好漂亮! 鹿青棠双手抓住窗户边缘，在夜色中，飞快地一层层往上爬。 她暗想着，若是没有被发现，就偷偷看一眼，留张字条报备跑路。 若是被发现了，就以鹿闻笙的身份，告诉对方，她有事暂时不能来对他负责。 总之，一定要让她的小老公觉得，她是个靠得住的对象…… 鹿青棠怀揣着期待喜悦的心情，轻巧利索一路蹿上了顶楼。 她漂亮的小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站直身体，睁大眼睛正准备先透过玻璃先偷偷朝里面瞄一眼，却未曾料到，眼前的窗户竟毫无征兆地，先一步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一道修长的身影站在窗内，正眼眸含笑、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鹿青棠猝不及防，与对方来了个脸贴脸。 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两个人都愣了下。 鹿青棠看着明亮的灯光下，一身黑色西装，衬衣领口上绣着某种神秘独特的花纹，优雅矜贵，样貌与气质都出挑到极点的男人，心脏“砰砰”乱跳起来。 她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她未来老公好漂亮！ 绝世大美人！ 宁厌看着月光下，少女莹白的小脸，清亮的瞳孔，唇角弯起，夜色中，嗓音微凉，如泉水般清透，“这位小姐，你有事吗？” 这句话出口那一瞬间，宁厌清晰地看到，对面少女脸上欢喜的笑容，突兀地凝固了。 他眼底飞快地闪过丝幽光。 鹿青棠微微眯起眼睛。 他不认识她了？ 虽然她从23岁变回到18岁，但这张脸可没怎么变。 按理说，他们昨晚才睡过，即便对方察觉到了不对，但面对一张如此相似的脸，也绝不会是这个反应。 仿佛完全不认识她似的！ 除非—— 他想不认账？！ 鹿青棠表情骤然变得冷冰冰。 宁厌对上小姑娘看“负心汉”的危险眼神，唇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弧度，继续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这位小姐，我们之前见过吗？” 情真意切的话语，听得鹿青棠骤然一怔。 她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随后开始仔细地观察眼前的人。 虽然是同一张脸，但昨晚那个少年看她的眼神，是一种纯粹浓烈的欢喜与痴缠。 那样单纯的、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喜欢，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他还喜欢叫她“姐姐”…… 而眼前这个人，虽然同样都是桃花眼，但他的眼睛里，更多的是凉薄与深不可测。 言行举止，与昨夜那个少年，更是天差地别。 鹿青棠脑海中闪过一个的念头。 她该不会是……认错人了吧？ 这其实是她未来老公的……双胞胎兄弟？！ 鹿青棠眉头微皱，沉着张漂亮的小脸，盯着宁厌观察起来。 宁厌微笑着，桃花眼清澈深沉，教养极好地任由她打量。 鹿青棠看了许久，最后终于确定，眼前之人的确不是昨晚那个少年。 她心底涌起一股淡淡的失落，抿了下红唇，连带着精神都有点蔫巴了，“抱歉，我走错地方了。” 宁厌眼眸沉沉，脸上的笑容依旧完美无瑕，“需要帮忙吗？” 鹿青棠原本想说不用，但突然想起，这是她未来老公的家人，提前打好关系不是坏事。 她双手撑在栏杆上，睁大乌黑的眼睛笑看着对方，“这位先生，你姓什么？” 见不到人，先打听到名字也是好的。 宁厌看着她天真娇憨的眉眼，眼神不自觉地柔软了几分，轻笑一声，“我姓宁，单名一个厌字。” 她未来老公姓宁……好听！ 鹿青棠眼睛一亮，眉眼弯弯，礼尚往来地道，“我姓鹿。” 姓鹿？ 宁厌唇角笑意淡淡，眼神辨不出喜怒。 难道她真的是秦城鹿家那个鹿闻笙？ 确定对方不是自己的小老公后，鹿青棠极有分寸地不再打扰对方，抬手挥了下，笑着说，“晚安，再见。” 嗯—— 作为一个有主的人，为另一半守好节操，不乱看、乱入“美人”香闺……这是最基本的！ 宁厌看着鹿青棠说完那句话后，转过身。 下一秒钟，纤细灵动的身影，消失在了眼前。 宁厌怔了下，下意识走到窗前，低头看了下去。 灯火阑珊的背景里，他看到鹿青棠身手敏捷地安全落回到地面上，拍拍手进了酒店大门。 宁厌想起女孩鲜活灵动的眉眼，低低地笑出了声。 可真……莽啊！ —— 鹿青棠走进酒店大门，准备去找星星。 她刚走进门，就见星星叼着狗绳跑过来。 鹿青棠看着小家伙此刻的模样，被惊得睁大了眼睛。 只不过一会儿没见，星星完全变了个样子，一身黑色的皮毛被洗得干干净净，仿佛做了个高级spa，那叫一个溜光水滑……脖子上还多了一只漂亮的大铃铛，就连狗绳都升级换代了。 简直就是经历了从野蛮潦草的小土狗，变成狗中“高富帅”的蜕变…… 如果不是眉心处那撮翘起的白毛，太过于特点鲜明，鹿青棠险些以为她认错了狗子。 鹿青棠眨了下眼睛，“宝贝，你去哪儿打劫了？” 星星将狗绳放在她手里，“汪汪”叫了两声，扯着她的裙子往外走。 那意思，再不回去，它的小主人该担心了！ 跟在星星身后的中年男人微笑着解释，“是这样的，鹿小姐，您让您的爱犬来找我们，我们就顺手帮它洗了个澡。” “您的爱犬很喜欢洗澡呢。” 鹿青棠，“……” 不愧是星级酒店，就连狗的待遇都这么好。 鹿青棠笑着道了谢，然后牵着不停催促的星星往外走。 走出酒店那一刻，鹿青棠看着开心地撒丫子往回狂奔的星星，小声蛐蛐，“你倒是开心了，可我还没有找到我未来的小老公……” 也不知道在这偌大的秦城内，她短时间内，有没有机会见到对方。 不过今晚也有好消息。 她知道了她未来老公姓什么。 鹿青棠漂亮的小脸上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突然加快脚步，“比赛，看谁先到家！” 星星“汪”了一声，迈开四肢迅速追了上去。 一人一狗在寂静的夜色中，逐渐远离繁华都市，跑进了另一边的烟火巷子。 —— 酒店里，宁厌按下手机接听键。 “少爷，鹿小姐已经安全到家了。” 宁厌放下手机，视线看向鹿青棠离开的方向，白皙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手心里那枚玫瑰金币，神色冷淡，脸上的表情若有若思。 见过鹿青棠之后，他越发确定了之前的猜测。 人对了，但那股违和感也随之更重了。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宁厌暂时想不出那股怪异的违和感在什么地方，但他倒是很确定另一件事。 喜欢那个白痴，不喜欢他？ 宁厌微微眯起眼睛，艳丽的薄唇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 第二天，鹿闻笙起了大早，煮好早饭温在锅里，背着书包正准备出门时，身后突然传来鹿青棠的声音…… 第14章 今天又是为民除害的一天! “笙笙，等等！” 鹿闻笙回头，就见鹿青棠穿戴整齐，从出租屋里走出来，活泼的像个小太阳，“我从小到大还没有上过学呢，想去学校看看……” 鹿闻笙面色微微一变，“……上学……没什么好玩的……” 鹿青棠仿佛没看到她眼底的惊惧，笑容明快，“我从小在国外长大，所有的知识都是抚养我的人，亲自教我的，导致我都没有去过学校。” “现在难得有机会体验一下，笙笙连这个小小的心愿，都不愿意答应我吗？” 鹿闻笙面色变得更加苍白，“不是……” “没事哦，我留了东西在桌子上，你可以看看，”鹿青棠温柔地拍了拍鹿闻笙的肩膀，几乎强硬地将她的书包抢了过来，眼神冰冷，微笑着说，“如果我觉得不好“玩”的话，会立刻回来换你的，别怕。” 鹿青棠说完，没给鹿闻笙拒绝的机会，抬步走出了门，“星星保护好你的主人，有事给我打电话！” 星星摇着尾巴堵在面色惊惶的鹿闻笙面前，拦住了她还想追出来的脚步，“汪”了一声，表示一定完成任务。 鹿青棠拎着鹿闻笙的书包，从锅里拿出两个包子，眯着大眼朝着秦大的方向走去。 她很期待，鹿闻笙的学校里……究竟有多少“惊喜”在等着她！ —— 秦城大学。 鹿青棠拿出鹿闻笙的书本，找到她的班级。 秦城大学，大一计算机系。 鹿青棠视线自“计算机”三个字上掠过，眼底隐隐闪过丝什么，抬步走进门内。 甫一露面，鹿青棠就明显地感觉到，原本喧闹的教室，在她出现那一刻，有那么一瞬间的寂静。 紧接着，无数道满怀恶意又充满戏谑的视线，密密麻麻地落在她身上。 鹿青棠脸上绽放出一抹灿烂到，甚至可以形容为兴奋的笑容，泰然自若地朝着教室后排走去。 在她的脚步踏上过道那一刻，桌子底下伸出了无数条脚。 鹿青棠仿佛没注意到那些不怀好意地举动，面带笑容，目不斜视地走过去。 在遇到第一只“拦路脚”时，鹿青棠毫不犹豫抬脚，对准人体脚踝处，最脆弱的那一处关节，暴力又果断地，重重踩了下去。 咯吱—— 伴随着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伸脚的男生原本嚣张傲慢的面孔，骤然扭曲。 他蜷缩着高大的身体趴到桌子上，因为痛到极致，一时间竟然连惨叫都发不出来。 就这么一个耽误，鹿青棠已经面不改色，朝后走了一大截。 所过之处，但凡遇到障碍，就是干脆利落地一脚下去。 等教室里其他人发现不对劲的时候，那些想要伸脚绊鹿青棠的男生，已经全部面色扭的躺在了地上。 出乎意料的发展，让一群原本等着看热闹的学生，都愣住了。 他们看着那几个倒在地上身体抽搐面色发青的男生，再看看完好无虞的“鹿闻笙”，震惊不已。 “鹿闻笙，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鹿青棠微微偏头，漂亮的面容上带着甜美的笑容，眼中却无丝毫笑意，甚至透着抹阴寒的杀气，“脚若是不用来走路，那自然就该废掉。” 一行人面色难看。 但他们也只是以为，鹿闻笙运气好，又或者吃得亏太多了，所以才能好运地踩中这几个人。 完全没意识事情严重性的一干人，见几个男生疼得厉害，随意找了几个人，将“受伤”的人送去医务室，然后便集中精力义正言辞地开始审判“鹿闻笙”。 “鹿闻笙，他们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你犯得着下这么狠的手吗？！” “就是！平日里大家不都是这么互相开玩笑的吗？怎么别人行，就你不行？矫情！” 鹿青棠睁大眼睛，微笑地着看着那几个男生被抬出去。 脚筋断裂之后，若是施救及时，还有接上的可能。 但校园里的医务室，可没有那么精密的检查仪器。 谁能想到，一个女生轻描淡写的一脚，会将一个成年男性的脚筋踩断呢？！ 这一个耽误，这几个人的腿，就注定要彻底报废了！ 今天又是为民除害的一天！ 鹿青棠弯起大眼，笑的特别开心，视线一转，落在说话的女生身上，“原来你们玩得这些把戏，叫开玩笑……那我也来跟你开个玩笑，好不好？” 那女生对上鹿青棠清澈冰冷的眼神，心底莫名一悸。 反应过来，她竟然会害怕一个谁也可以欺负的“鹿闻笙”之后，那女生当即恼羞成怒地站起来，怒声道，“鹿闻笙，你他妈装什么装？！” “谁不知道你是个没人要的贱种？！” “本小姐就是欺负你怎么了？谁让你没爹没妈，就算是被我们欺负死，也是你活该啊啊啊啊——” 恶毒的辱骂声突然变成了一道尖利变形的惨叫。 只见鹿青棠突然走过去，一把薅住了那个女生的头发，跟拖垃圾一样，将她拖到了窗前。 迎着满地震惊的注视，鹿青棠踩上桌子，打开窗户，毫不费力地将那个女生丢出了窗外，然后关上了窗户。 只留下一把头发，摇摇欲坠地夹在窗沿上。 做完这一切后，鹿青棠拍了拍手，转过头，笑吟吟地看向身后愣住的一群人，“只要头发不断掉，她就不会掉下去。” 想了下，又满脸天真无害地说，“断掉也没关系，这里是五楼，掉下去也死不了人，顶多摔个终身残废。” 迎着满地死寂，鹿青棠翘起红唇，目光冰冷，灿然一笑，“怎么样？诸位，这个玩笑好玩吗？” 第15章 很亲密很亲密的关系 满地死寂。 众人惊骇地看着被卡着头发吊在窗户外，哭喊声极其惨烈的女生，被吓得面色发白。 他们不是鹿尔雅那个圈子里的人，身后有家族撑腰，拥有肆无忌惮的资本。 因此他们针对欺负鹿闻笙的方式，大多偏向于精神层面的虐待。 恶作剧、冷暴力、集体孤立、辱骂打压……都是些会让人痛苦、难过、但又抓不到把柄的手段。 他们习惯了以鹿闻笙的痛苦为乐。 因此乍然间看到那个一直被他们踩在脚下的女生，突然间不再听话地，乖乖地被她们取笑愚弄，反而还敢动手反抗，这些人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恐惧，而是发自内心的愤怒。 愤怒过后，便是铺天盖地的尖锐指责。 “鹿闻笙，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看样子是我们对你太好了，让你翅膀硬了，竟然连我们的话都敢不听了，今天我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不可！” “尔雅今天没来学校，我看谁还保得住你！” 鹿青棠看着那一张张丑陋扭曲的面孔，听到那一声声恶意森冷的威胁与辱骂，唇角勾了起来。 确定是个全员恶人的剧本，不会伤及无辜后，鹿青棠兴奋地笑了。 她一手从书包里掏出一根撬棍，一手缓缓地关上了门。 砰—— 一声轻微的响动，喧闹声戛然而止。 那些正极尽羞辱咒骂“鹿闻笙”的人，突兀地停下了嘴。 他们看着对面正拎着根撬棍，面带笑容，不紧不慢地走过来的“鹿闻笙”，不知怎么着，心底忽然都升起了一抹蚀骨的畏惧。 但转瞬一想，他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一个“鹿闻笙”？ 真闹大了，也是“鹿闻笙”先动手！ 站在人群最前方的徐嘉莹更是有恃无恐到了极点，趾高气昂地冷笑道，“鹿闻笙，你现在跪下，为昨天晚上的事情跟我道歉，在将宁少的联系方式告诉我，我倒是可以考虑，大发慈悲地放你一马！” 鹿青棠视线直勾勾地落在她脸上，笑了下，“上一个这么跟我说话的人，已经去上帝那里报道了，看样子你是想成为下一个……” 徐嘉莹对上鹿青棠清澈幽冷的目光，激灵灵地打了个冷颤。 她在心底安慰自己，她是徐家大小姐……鹿闻笙不敢将她如何的！ 但很快，他们都笑不出来了。 只见对面的鹿青棠柔柔一笑，下一秒钟，她闪身钻入了人群。 旋即，便是一场噩梦般的单面方殴打。 别说是还手了，他们连她的动作都看不清，只能感受到身体上突如其来的剧痛，以及耳边接连不断的惨叫。 前后不到两分钟的时候，一行刚才还趾高气昂的人，全部都痛哭流涕地躺在了地上。 鹿青棠将鹿闻笙班级里所有人都“问候”了一遍，确定没有一条漏网之鱼后，将阴冷的视线看向全场唯一一个还站着的徐嘉莹。 徐嘉莹脸上的嚣张得意早已散去。 她看怪物一样，看着对面的鹿青棠，对上那双压力深重的黑眼睛，再也压不住心底的恐惧，捂着头尖叫起来，“鹿闻笙，你敢动我，我一定让我哥弄死你！” 鹿青棠看着这群狠毒无耻的霸凌者，冷笑一声，拎起手上的撬棍，对准徐嘉莹的脑袋，正要狠狠砸下去—— 身后那道刚关被她关上的门，却在此刻突然被人从外间推开了。 一道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们在干什么？！” 一行刚被鹿青棠痛揍过的人，俱都是一怔。 差一点被鹿青棠砸破脑袋的徐嘉莹，惊恐的表情骤然一松，连滚带爬地冲到来人面前，扯住他的袖子，哭得梨花带雨，“哥，鹿闻笙她疯了！她竟然拿着凶器，狠毒地要杀了我……” 鹿青棠表情冰冷地转过头。 就见那个差点儿害了鹿闻笙“徐少”站在门口，正沉着脸看着她。 鹿青棠危险地眯起大眼睛。 昨晚她急着去找她的小老公，竟然忘了将这个晦气的玩意儿给埋了，以至于让他坏了她的事…… 徐嘉玉对上鹿青棠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心底再次升起那股异样的毛骨悚然感。 他定了定神，勉强将那种冰冷诡异的感觉压下去。 鹿闻笙一个刚十八岁的小姑娘，怎么可能会有杀人这样荒唐的念头？ 再者，严格算起来，她还是他的未婚妻，就更不可能会有想杀掉他的心思了。 徐嘉玉听着徐嘉莹指责鹿闻笙的声音，出乎意料，既没有发怒，也没有如往常一般，厌恶地冷冷瞥“鹿闻笙”一眼，随后转身离去。 他警告性地瞪了眼徐嘉莹，走到鹿青棠面前，盯着她的眼睛，冷声问，“你跟宁家那位少爷是什么关系？” 旁人不知道，徐嘉玉却清楚，玫瑰帝国酒店，是宁家的私产，里面只接待宁家嫡系的人。 更何况，昨晚帝国酒店那位管家明确说了，“鹿闻笙”是宁家那位少爷的客人。 徐嘉玉不是徐嘉莹那种不知天高地厚、一心只知道嫉妒的小女孩，固执地认定那是一场意外。 宁家那位少爷的地盘，从来都不会有“意外”的存在。 徐嘉玉肯定，眼前的“鹿闻笙”……绝对跟宁家那位少爷有关系！ 鹿青棠原本想说，关你什么事，但对上徐嘉玉眼中的审视，想起这个人对待鹿闻笙的态度，突然又改了主意。 她弯着红唇，笑容甜美地道，“当然是很亲密很亲密的关系啦……” 虽然是先上车后补票吧，但她跟她的小老公，确实已经实实在在深入交流过了。 天底下再也不会有比他们之间，更亲密的关系了。 徐嘉玉面色微微一变。 “鹿闻笙”这个语气，明显她跟那位宁家那位少爷之间的关系，不止不简单，甚至还有可能非常暧昧…… 但这怎么可能呢？！ 宁家那位少爷身份何等尊贵，怎么可能会看上什么都不会、品性还如此低劣不堪的“鹿闻笙”？！ 徐嘉莹更是嫉妒的整张面孔都扭曲了，瞪着鹿青棠，恶狠狠地道，“鹿闻笙，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 “别以为你撞了狗屎运，进过一次那位少爷的酒店，就真得成了他的人了！” “你也不看看，就你这样出身卑贱，品性歹毒的贱人，那位少爷怎么可能会看上你？！” “简直白日做梦！” 鹿青棠听到徐嘉莹嫉妒成狂的声音，看着徐嘉玉眼底的审视与嫌恶，缓缓地笑了起来。 她摸了摸下巴，看着徐家两兄妹，那张漂亮的小脸，好看的紧，也冷漠地紧，“就冲你们兄妹两这几句话，等将来，我一定多在他耳边多吹吹枕边风，争取让我未来老公，搞死你们……” 第16章 打了徐嘉玉一巴掌 徐嘉玉面色彻底变了。 但他的第一反应却不是畏惧，而是愤怒！ 他冷冷地看着鹿青棠，怒声质问道，“鹿闻笙，你是不是忘了，徐家跟鹿家之间，是有婚约的？！” 虽然他不喜欢鹿闻笙，甚至一直无视鹿闻笙的存在，但在两家婚约没有解除之前，也由不得鹿闻笙随意在外面给他戴绿帽子！ 鹿青棠忍住想要敲爆对方脑袋的冲动，脸上浮现出一丝讥诮的笑意，“众所周知，我无父无母，是个没人要的野孩子，鹿家跟徐家的婚约，跟我有什么关系？” 徐嘉玉一愣，他完全不知道—— 不，他不是不知道。 只是因为他偏心鹿尔雅，不想让鹿尔雅受到伤害，便下意识忽略，或者说有意放任了外界那些流言蜚语。 以至于截至目前为止，除了极少数上流贵族圈，整个秦城都没人知晓，鹿闻笙才是鹿家真正的女儿，那个原本应该跟徐家订婚的人。 徐嘉玉面色阴沉。 虽然生气，但在没有弄清楚“鹿闻笙”跟宁家那位少爷的关系之前，明显不能在跟之前一样，随意漠然地对待鹿闻笙了。 徐嘉玉沉声道，“鹿闻笙，给嘉莹道歉，今天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他说着，瞥了眼此刻还被挂在窗外惨叫的女生，威胁之意显而易见。 徐嘉莹不满，还要争辩，被徐嘉玉瞪了眼后，只能不甘不愿地闭上嘴，只是用眼神恶狠狠地剜着鹿青棠。 鹿青棠几乎要被对方理直气壮的给气乐了。 她终于明白，鹿闻笙为什么会患上抑郁症了。 在这样一个，处处都是针对与恶意、恶人与智障的环境中，哪怕再心理素质再强大的人，时间久了，都会变得不正常。 鹿闻笙没有疯到去恶意去报复这群垃圾，真的已经很了不起了。 鹿青棠冷笑一声，突然抓起身边一个女生的手腕，将对方的手抡圆了，对准徐嘉玉那张高高在上的脸，劈头盖脸就是狠狠一记耳光。 啪—— 清亮的巴掌声响彻所有人的耳膜。 鹿青棠的动作实在太快了，快到现场没有一个人反应过来。 等众人回过神，就见徐嘉玉脸上多了个清晰的巴掌印，霎时间被惊得倒抽一口凉气。 满场死寂。 徐嘉玉的脸被打得偏向了一旁。 他大概怎么也没料到，在秦城的地界上，竟然会有人敢对他动手，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徐嘉玉一点点地、缓缓地转过头，双眼猩红地盯住了鹿青棠，表情变得危险至极，“鹿、闻、笙！” 鹿青棠轻笑一声，脸上却不见丝毫畏惧与心虚，拍了下身边被吓呆了的女生，“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徐少道歉？” 那女生此时已经完全被吓僵了，听到鹿青棠的话，下意识开口，“对……对不起，徐少！我不是故意的！请您……饶了我……” 徐嘉玉生平第一次被人当众扇耳光，并且对方还是个女人，气得握紧了拳头。 鹿青棠皙白的手指，点点红唇，脸上透着讥诮的笑意，“徐少这么生气做什么？” “不是你说的？打了人，只需要道个歉，就可以一笔勾销！” “你妹妹一大早带着整个班级的人，霸凌我，我这才刚还了个手，你就逼着我道歉，息事宁人！” “而现在，你只是个被扇了个小小的耳光而已，打人者也给你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难不成徐少爷定下的规则，从来都是只针对别人，而从不约束自己？！” 徐嘉玉暴怒地握紧了拳头，就在他控制不住想要对面前的“鹿闻笙”动手时，忽然看到了对方的眼睛。 那是一双很漂亮的杏眼。 清澈，冰冷，美丽……看着他的眼神，满满都是厌恶与杀气。 徐嘉玉忽然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 眼前这个女孩，是真得，十分十分地……厌恶他！ 这个念头一入脑，徐嘉玉忽然怔住了。 鹿青棠嗤笑一声，目光冰冷，“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教我做事？” “身为一个男人，却只会助纣为虐、为虎作伥！” “垃圾玩意儿，打你都嫌脏我的手！” 徐嘉玉竭力忍耐着，没有当众失了风度，将拳头挥向鹿青棠的脸。 鹿青棠眯着黑亮的大眼睛，正在心里思索着，今晚该把这碍眼的玩意儿埋哪儿的时候，门外忽然浩浩荡荡地走进来一群人。 教室里早已被吓呆住的其他人，看到来人，顿时如同看到了救星，连滚带爬地跑了过去。 “校长，救命！鹿闻笙她疯了！她打人！” “她不止打人！还想杀人！佳佳被她挂窗户外面去了，危在旦夕，你们快救救她！” 鹿青棠听到动静，眨了下眼睛，转身看过去。 徐嘉玉缓下情绪，也跟着转头望去。 而当看清站在门口的人时，他愣了下。 只见门外的位置，不止站着秦城大学的校长，还有十几位学校的高层领导。 而在这些领导身后，还有几名穿着制服的警察。 徐嘉玉甚至还从其中，看到了几名医生的身影…… 而此刻，几乎他们所有人的眼神，都齐刷刷地落在“鹿闻笙”身上，眼中带着旁人看不懂的情绪。 这么大的阵仗，让徐嘉玉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秦大校长盯着鹿青棠看了几秒钟，突然叹了口气，对一旁的交代道，“先将人救下来，送去医院。” 两名保安上前，去将挂在窗外的女生拽了回来。 而就在这个过程中，整个班的学生都在七嘴八舌，争先恐后地指控鹿青棠的过错与罪责。 他们原本以为，鹿青棠当众将同学丢出窗外，还打了徐嘉玉，怎么样也得被抓起来，为他们今天受得惊吓与委屈，狠狠出一口恶气。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秦大校长却仿佛没听到他们的话，只淡淡地说了一句，“关于鹿闻笙同学的事情，学校会处理，你们安心等结果就是。” “在那之前……乐宁，祁玉，”秦大校长回头，看向身后的两名学生，“这段时间，鹿闻笙同学上课时，你二人尽量陪在她身边。” 第17章 好歹等她打完了再来啊! 两名穿着黑色制服的年轻男女走了出来，“是，校长。” 鹿闻笙班级里的学生，见此情景，面色集体变了变。 乐宁跟祁玉，跟徐嘉玉一样，都是秦城大学计算机系的风云人物。 不止家世不凡、能力出众，还一直担任学校的风纪委员！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校长为什么不惩罚鹿闻笙，反而将这样两位没人惹得起的高年级学长，放到鹿闻笙身边？ 一行人看着这个阵势，莫名都有点慌，顿时熄了声音，没敢再继续嚷嚷着告状。 徐嘉莹却是毫无顾虑，尖声质问道，“校长，鹿闻笙打人，学校怎么能不追究她的过错？！” 乐宁是个长了张瓜子脸的黑长直御姐，闻言，抬眼厌恶地瞥了眼徐嘉莹，话却是对徐嘉玉说的，“徐嘉玉，你并非这个班的学生，来这里做什么？” 徐嘉玉淡淡地道，“路过而已。” 乐宁看了眼他脸上那个清晰的巴掌印，眼底浸润出一抹冰冷的犀利，“究竟是路过，还是特意来帮着你妹妹欺辱霸凌别人的？！” 徐嘉玉冷声道，“这只是个意外！” “是不是意外，得查了才知道，”乐宁不屑又嘲弄地看着他，淡淡地道，“堂堂秦城徐家的大少爷，若骨子里是个只会欺负女生的烂货，那徐家趁早退位让贤！” 徐嘉玉面色变得难看，低头警告地看向徐嘉莹。 原本还不依不饶的徐嘉莹，接收到徐嘉玉眼中的冷意，只能忍着气，憋屈地闭上了嘴。 校长盯着鹿青棠看了会儿，见小姑娘乖乖巧巧，并没有伤人的意思，转头无声地询问那几位心理医生。 那几位心理医生的表情却都透着凝重，不动声色地冲他摇了下头。 校长心脏顿时往下沉了沉，按照心理医生跟警察的叮嘱，不敢在这个时候，在刺激“鹿闻笙”，便对着鹿青棠，轻声道， “情况我们已经知道了，你先回去上课，接下来的事情，学校会处理。” 说完，又浩浩荡荡地带着一群人走了。 校长离开后，乐宁转头看向站在一旁，一直没有任何动静的鹿青棠。 这一看之后，她忽然怔了怔。 小姑娘生的极好，粉白的小脸，乌黑的大眼睛，杏眼樱唇，眉目灵俏，是那种一看就特别招好人疼爱、坏人欺负的长相。 只是小女孩此刻的表情，有些不太对劲。 那双漆黑灵动的大眼，直勾勾地落在徐家两兄妹身上，透着一抹机械式的阴冷与煞气。 该怎么形容那个眼神呢？ 乐宁觉得，她好像真得在认真地思索，该怎么将徐家两兄妹杀了分尸、然后找地方埋了…… 乐宁脊背一寒，弯起唇角看着鹿青棠，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冷漠，“学妹，你的座位在哪儿？” 鹿青棠闻声转头，看到一个穿着制服裙装、气质冷酷的年轻女孩，站在旁边。 这个是外来的，没欺负过鹿闻笙…… 鹿青棠皱眉，不高兴地小声蛐蛐，“校长这老头可真碍事……” 好歹等她打完了再来啊！ 她都还没有为鹿闻笙好好出口恶气！ 乐宁，“……” 这意思，如果不是校长来得及时，她今天真得准备成为法制咖了？！ 鹿青棠虽然惋惜没有揍到徐嘉莹，但为了鹿闻笙的前程，还是忍住了心底蠢蠢欲动的杀念，转身朝着教室最后排走去。 乐宁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目前看来，警察说得没错。 只要不对这个女孩表现出恶意，她就不会动手伤人。 鹿青棠走到最后一排，指了指那排空位，“我也不知道是哪个，学长学姐你们随便坐。” 鹿青棠临出发前才跟鹿闻笙说起要代她上学的事，因此对于鹿闻笙在学校基本的情况，她是真的一无所知。 不过想也知道，鹿闻笙肯定会被排挤到最后一排。 乐宁跟过去，随便找到一个座位，正准备坐下，人群中一个女生突然受惊般地尖叫起来，“学、学姐……等一下！” 乐宁听到这道尖利的声音，动作一顿，抬头就看到一个女生正惊恐又心虚地盯着她。 乐宁一愣，随后似是想到了什么，猛然抬手，一把掀翻了桌椅。 叮铃铃—— 一大片东西掉在了地面上。 漆黑尖锐的铆钉，轻薄锋利的刀片，胶水，甚至还有一只活蜥蜴…… 乐宁脸色骤然变得难看，抬头盯住女生，眼神冰冷，“名字！” 那女生面色惨白，抖着声音，“学、学姐，我只是跟鹿闻笙开、开个玩笑而已…… 乐宁冷笑一声，走过去一把抢过对方挂在脖子上的校牌，将名字记在本子上之后，一双气场强大的眼眸泛着冷意，扫过现场所有人的脸， “我倒要看看，这个班级里……发生过多少起这样类似的“玩笑”！” 鹿闻笙班里所有人的脸色，都在这一刻多出惊恐。 她们哪怕再迟钝，此刻也都意识到了不妙。 她们对鹿闻笙做的那些事情，很有可能已经暴露了！ 校方为了防止她们继续对鹿闻笙使坏，所以才会将这两个家世成绩最好的风纪委员，放到鹿闻笙身边。 既是为了保护鹿闻笙，同时也是在……警告他们！ 因着这个猜测，整个班的学生又惊又惧，前所未有的安分起来。 鹿青棠坐在座位上，捧着下巴听了两句老师讲的课，便失了兴趣。 她站起来，双手背在身后，脚步轻快地走了出去。 乐宁看着鹿青棠的背影，担心对方出事，站起来对一旁的祁玉交代了句，“我去看看。” —— 鹿青棠走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正准备洗个手，身后突然传来一道阴阳怪气的笑声，“呦，这不是垃圾班里那位出了名的好学生吗？” “怎么，不装了？！开始逃课了？！” 鹿青棠听到对方声音里，某种黏腻恶心的意味，骤然抬起了头。 面前的镜子里，倒映出一张端正老实的脸，对方的眼神肆无忌惮在她的身体上流连，透着显而易见的肮脏与下流。 见鹿青棠不说话，对方高大的身体压迫感十足地靠了过来，“怎么不说话？” “在跟之前一样大喊大叫啊！看看老师跟同学们，是相信我这个优秀学子，还是相信你这个没人喜欢的可怜虫……” 他一边嚣张得意地阴笑着，一边抬手往鹿青棠胸口摸去。 第18章 两万 眼见着那只恶心的手就要碰到鹿青棠，镜子里女孩那张粉白漂亮的脸上，突然绽放出一个阴寒血腥的笑容。 下一秒钟，鹿青棠骤然抬手，快准狠地按住了对方的头。 然后—— 砰！ 男人的脸被猛然砸向镜子。 一下、两下、三下…… 砰、砰、砰！ 头骨撞击墙面的声音接连不断地响起，玻璃碎裂，血腥四溅。 那张狰狞下流的脸顷刻间被砸得血肉模糊，极致的痛苦让他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 砰！！！ 伴随着最后一声巨响，男生高壮的身体宛如面条一样，软软地滑倒在地面上。 他面容扭曲，喉咙里发出意味不明的咯吱声，看着鹿青棠的眼神，再不见丝毫恶心嘚瑟，充满了惊恐与畏惧。 鹿青棠眼底闪烁着一抹恐怖的血腥气。 她弯起红唇，取出身上的撬棍，对准男人的双手，毫不犹豫地重重地敲了下去。 砰—— 两声清脆的骨骼断裂声过后，男生双手呈现一个扭曲的姿势，软软地垂在了地面上。 高大的身体剧烈地抽搐蠕动着，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诉说着痛苦与恐惧。 他的喉咙控制不住溢出一声哀嚎。 然而在痛嚎声即将脱口而出那一瞬间，一根冰冷的撬棍却精准无误地敲在他的嘴巴上。 哀嚎转瞬间变成了痛苦隐忍的尖泣。 鹿青棠看着地上扭曲挣扎的人，舔了舔嘴唇，微微一笑，“恶臭肮脏的人形垃圾，就该永远消失！” 她举起撬棍，对准男人的喉咙，正要挥下去时，安静的女卫生间里，突然传出一道清冷的声音，“鹿闻笙同学，上课期间，应该好好学习，不要随便逃课。” 鹿青棠动作一顿，微微偏头，看向站在卫生间门口的乐宁。 地上的男人听到动静，挣扎着发出声音，“救……救命……” 乐宁看着女孩眼底猩红的杀气，就连骨骼缝隙似乎都在一瞬间散发出了阴冷的寒气。 她竭力控制住颤抖的身体，鼓起勇气走过来按住了鹿青棠的手，看着她的眼睛，温柔又坚定地道， “听话，你还有大好人生，不能为了一个人渣，毁了自己的未来。” 鹿青棠定定地盯着对方通透冷静的双眼看了一会儿，最后不情不愿地将撬棍收了起来，小声嘀咕了句，“麻烦……” 乐宁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很快恢复了冷静的常态，“好了，回去上课吧。” 鹿青棠嘟了嘟红唇，拎着撬棍走了。 乐宁低头看着地面上血肉模糊的人影，突然冷笑一声，抬脚恶狠狠踹过去，“恶臭男，去死啊啊啊啊！！！” —— 鹿青棠回到教室，无聊地玩了会手指，便趴在桌子上睡觉去了。 祁玉偏头看了她一眼，见乐宁没跟着回来，目光微闪，抿了下薄唇。 等鹿青棠再次醒来时，乐宁已经回来了，正坐在她身边聚精会神地敲着代码。 鹿青棠听着手指敲击键盘的声音，忽然似想起了什么，睁大眼睛凑过去，“学姐。” 乐宁转头，就看到一张俏生生的小脸靠在她肩膀上，长得跟朵花似的，那叫一个漂亮乖巧。 乐宁忍着想要抬手去摸一摸的冲动，表情淡漠，轻轻地“嗯”了一声。 鹿青棠细白的手指，指了指她的笔记本屏幕，“你这个代码不太行，我帮你写一个，你给我钱，怎么样？” 鹿青棠突然想起来，鹿闻笙明显是在靠打工养自己跟星星。 现在还得加个她。 养她挺费钱的。 得想办法将生活费补上。 乐宁乍然间听到这句话，罕见地愣了下。 先不说她今年大四，马上就要正式毕业了，单就她已经进入公司实习，拥有两年丰富的码农经验。 可以说，放眼整个秦城计算机领域，在年轻一辈中，她都是佼佼者，很少有人能在技术上超过她。 这刚上大一的小学妹，竟然说她写的代码不行？ 乐宁有丝失笑。 她看着鹿青棠白嫩漂亮的小脸蛋，自发自动将这句话理解成了另一个意思。 学妹经济困难，需要帮助。 作为学姐，帮助漂亮的小学妹渡过难关是应该的。 乐宁尽量控制住表情，一本正经地将电脑递了过去，“可以。” 鹿青棠乌溜溜的大眼睛转了圈，头都没抬，纤细的手指随意在键盘上敲了几下。 前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鹿青棠就将电脑还给了乐宁，“好啦。” 乐宁这次真的差点儿绷不住笑了。 哪儿有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写出一段代码来？ 一个小姑娘，不到一分钟写出来的东西…… 呃，学妹生病了，开心最重要。 因此，乐宁也没细看，问了鹿闻笙的微信号，加上后给她转了两万块钱过去，还贴心地做了备注。 鹿青棠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两万块的转账记录，表情有点古怪。 乐宁以为是她给多了，对方心底不安，安慰道，“没事，有困难尽管告诉学姐。” 鹿青棠宝石般的大眼睛眨了眨，小声嘀咕了句什么，最后打开腕表给鹿闻笙发了条消息。 [钱收了，晚上想吃大龙虾。] —— 另一边，徐嘉玉带着徐嘉莹走进私人宿舍。 四周没人后，他严厉地责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徐嘉莹嘴硬道，“能有什么事？还不是鹿闻笙那个贱人，天天都不肯消停……” 徐嘉玉之前只是懒得关注鹿闻笙，但不代表他蠢，厉声道，“校长亲自带着警察跟医生进了教室，这就意味着这件事已经闹到警局。” “你现在说出来，真有事徐家还能提前压一压，不然……” 徐嘉莹面色微微一变，抱怨道，“能有什么事？我们不就跟鹿闻笙开了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 徐嘉玉骤然一怔。 他突然想起鹿青棠刚才说的话。 你妹妹一大早带着整个班的人霸凌我…… 徐嘉玉之前听到了，但他没放在心上，此刻才骤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面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你带着整个班级的人，霸凌鹿闻笙？！” 徐嘉莹不满地噘着嘴唇，理直气壮地道，“什么叫霸凌？！” “明明就是鹿闻笙不对！如果她不回鹿家，尔雅姐姐就不会伤心，徐家也就不会陷入两难境地。” “再者，鹿闻笙不是还好好地站在那里吗？！没断胳膊没断腿，凭什么说我们霸凌她？！” 第19章 枕边风 徐嘉玉听她提起鹿尔雅，怒气一滞。 又想起鹿青棠当众扇他的那个耳光，眉眼间透出一抹冷躁，警告道，“接下来你给我安分一些！” 徐嘉莹今天在鹿青棠手上吃了亏，见徐嘉玉不止不帮她，还反过来警告她，气得面色狰狞。 她看着徐嘉玉离开的背影，眼眸闪了闪，最后面色阴狠地走出宿舍，怒气冲冲地上了车，吩咐司机，“去鹿家，找尔雅姐姐！” —— 徐嘉玉去了校长办公室。 “校长，鹿闻笙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希望这件事情到此结束，不要再继续扩大。” 校长抬头看着这位秦城大学计算机系的天之骄子，徐家下任的掌权者，眼神有些复杂，“我们也很想将它压下去，毕竟霸凌事件闹大了，对整个秦大声誉都有损害，但这事……压不下去了！” 徐嘉玉拧眉，“为何？” 他顿了下，旋即冷了眉眼，“鹿闻笙不肯善罢甘休？非得闹着追究到底？” 秦大校长看着他，没有说话。 徐嘉玉抿了下薄唇，“我会私下给她一些补偿，这件事到此为止。” 毕竟，鹿闻笙的存在感一旦增强，知道她的人多了，很可能会牵扯出鹿尔雅假千金的身份。 至于所谓的霸凌—— 在徐嘉玉看来，不过是些女生之间扯头花的游戏，鹿闻笙顶多就是受点气，构不成什么大的伤害。 秦大校长看着徐嘉玉的眼神，当即就多出了一些旁的东西，“徐嘉玉同学，你都不需要去询问一下那位鹿闻笙同学，她愿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吗？” 徐嘉玉冷声道，“没有必要。” 鹿闻笙不过是个小姑娘，在她与鹿尔雅之间做选择的话，鹿家只会选择鹿尔雅，根本不会为鹿闻笙出头。 鹿闻笙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 拿了补偿，息事宁人—— 这只能是唯一的结果！ 听到徐嘉玉如此强硬的话语，安静的会议室内，突然传来一道轻描淡写的轻笑，“那就用整个徐家来赔，如何？” 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徐嘉玉一怔。 对方言语间的冰冷与狂妄，更是让徐嘉玉双眼染上怒火，猛然转头，眼神锐利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就见一个人正背对着他们，坐在落地窗前，白皙修长的手臂轻搭着椅靠，仅仅只是一道背影，便显尽了优雅与矜贵。 不知道他透过玻璃看到了什么，轻笑声变得柔缓了一些，随后慢慢转动着椅子回过身来。 徐嘉玉看到了一张由妖冶与清雅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糅杂钩织的脸，年轻的过分，也漂亮的过分。 他正微笑着看他，薄唇微勾，眼神却寒若冰霜。 徐嘉玉面色陡然变了。 他竟然到此刻才发觉，办公室里除了他跟秦大校长之外，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 也终于明白，之前那些反常究竟从何而来了。 明明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鹿闻笙”，一件在他看来，根本不值得在意的小事，为何会直接惊动了校长、警局、医生…… 以及校长为何会说，此事压不下了！ 不是“鹿闻笙”压不下去，而是“鹿闻笙”背后的人……压不下去！ 徐嘉玉敛眉，冷冷地盯着男人那张耀眼到极点的脸，“你是何人？与“鹿闻笙”是什么关系？” 宁厌修长的手指抵了下下颌，似是认真地思索了下，回答了他感兴趣的问题，“大概是……枕边风的关系？” 徐嘉玉面色陡然变得难看，自然而然想起了鹿青棠早上在教室里说的话。 她说，她将来要在宁家那位少爷耳边，多吹枕边风，争取让她未来老公搞死他们…… 徐嘉玉怒火中烧，但也并未真得将眼前的男人与宁家那位少爷联系在一起。 一来，阶级鸿沟是刻在掌权者骨子里的观念。 徐嘉玉坚定地认为，鹿闻笙那样毫无价值、又“不思进取”的人，没有哪个上位者会喜欢。 若真的有……那便只能是为了那张脸！ 二来，传闻宁家那位少爷，身患某种不可言说的“隐疾”，不近女色。 鹿闻笙很有可能为了报复鹿尔雅，自甘堕落去给面前的男人当了“情人”…… 因着这个猜测，徐嘉玉的脸整个阴沉了下来。 因此也就忽略了，一旁的秦大校长被这句话惊得颤抖的手。 宁厌说完那句令人浮想联翩的话，便站了起来，对校长微笑点头致意后，转身走了出去。 徐嘉玉看着男人表面温和有礼，实则目中无人的姿态，深吸一口气。 他转头看向秦大校长，还未曾说话，便听对方先一步开口道，“徐嘉玉同学，关于鹿闻笙同学在秦大遭遇恶性霸凌一事，学校一定会秉公处理，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参与的加害者！” 徐嘉玉面色陡然变了。 —— 宁厌走出校长办公室，来到二楼一扇打开的飘窗前。 办公楼对面是一片湖，此时枝丫横生的林荫道上，一道纤细纯白的身影，正背着双手，粉白的小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慢慢哼着歌地走过来。 宁厌看着小姑娘青春靓丽的模样，唇角溢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 似是察觉到了注视，鹿青棠突然抬头看了过来。 看到宁厌那一瞬间，她愣了下，旋即双眼大亮，下意识就想跑过来。 随后又似是想起了，硬生生地刹住了脚步。 她乌黑的眼眸盯着他观察了片刻，确定他不是她真正要找的人之后，那张溢满了通透甜美气息的小脸上，顷刻间就多出了失落。 她嘟了嘟粉唇，礼节性地朝他挥了下手，随后便转身，不假思索地离开了。 宁厌将她一系列反应动作尽收眼底，眼底情绪晦暗难明。 他看到了她最初的欢喜，中间的犹豫，最后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 宁厌在这一刻，突然明白了昨夜鹿青棠离开后，那股一直困扰他的情绪是什么了。 他看着鹿青棠的背影，唇角勾起，低低地笑出了声。 不得不说，生理性喜欢真的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又或者，这本是他作为人类的基因，遵循本能为他选择的爱人？ 他竟然…… 第20章 宝贝，回见 他竟然……在吃那个白痴的醋！ 宁厌为这个发现感到惊讶。 身边有人快步走过来，低声道，“少爷，“太子妃”方才在女卫生间里，将秦大某个男生打成了重伤，还敲碎了对方两只手上所有的筋脉与骨头。” “据我们调查，对方曾经有过不止一次，对“太子妃”不敬的前科。” ““太子妃”尝试过闹大、报警，她甚至连证据都拿出来了，但都被秦大某些家世强硬的学生与老师，强行压了下去……” 宁厌脸上的笑容倏然一顿，眼底闪过丝森寒淋漓的血腥气。 他看着楼下逐渐消失在视野中的鹿青棠，过了好一会儿，轻声笑道，“宝贝，回见。” 说完，转身走了。 —— 林荫道上，鹿青棠蹙着眉，眉眼间透着一抹深思。 她未来老公的兄弟来秦城大学做什么？ 如果鹿青棠还是二十三岁时的模样，定然会立刻冲上去揪着对方的衣领，询问她刚睡过的小老公在什么地方。 但她现在这个情况，为了大局着想，也就只能想想。 鹿青棠压下纷繁复杂的心思，怕鹿闻笙担心，便径自离开秦大，回了出租屋。 她刚进门就大声喊，“笙笙我饿了，大龙虾在哪儿……” 几乎是下一秒钟，鹿闻笙就从屋内冲了出来，睁大眼睛看着她。 鹿青棠举起双手，在她面前转了一圈，笑着说，“看看！没伤没痛，心情愉悦！” 鹿闻笙确定她完好无损，依旧活泼欢乐，重重地松了口气。 她微微垂下眼，不让鹿青棠发现她眼底某种挣扎欲出的情绪，轻声道，“你休息一会儿，我去厨房拿吃的给你。” 鹿闻笙去了厨房。 鹿青棠走进狭小的出租屋，看到贴着她的腿摇尾巴的星星，蹲下来，奖励地摸了摸它的狗头，“干得好，你的小主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聪明的人，我们要一起保护好她。” 星星低低地呜了声，蹭了蹭她的手。 鹿青棠去洗了手，等她再回来的时候，鹿闻笙已经在桌子上摆好了吃的。 香味扑鼻的小龙虾，四个家常菜，熬得浓香馥郁的粥…… 鹿青棠惊呼一声，“天呐！笙笙真是个绝世小仙女！” 鹿闻笙拿着小剪刀帮她剥虾，看着鹿青棠食指大动的表情，唇角弯了弯，“吃饭吧。” 吃完饭后，鹿闻笙收拾好碗筷，正准备出门时，鹿青棠忽然似想起了什么，轻声道，“对了，今天学校里发生了几件事……” 鹿闻笙纤细的身体骤然一僵。 鹿青棠背对着她，一边跟星星玩，一边满脸不高兴地道，“我进教室的时候，有几个坏男生想伸脚绊我，然后我就把他们的脚筋全踩断了。” “这辈子直到死，他们都只能当个瘸子。” “有个叫“佳佳”的女生嘴欠，她阴阳我，还骂我！” “然后我把她挂到窗户外面去了，好像据说是没了一大片头皮，人也快吓疯了……” “还有个恶臭男，他竟然敢闯进女卫生间……死人渣！” “我本来准备直接把他打死的，但给你发钱的那个学姐，她竟然不让我打死他……” 她惋惜地叹了口气，“然后我就只能把他打个半死了！敲断手上所有的骨头跟筋脉，让他以后再也没有机会，用那双肮脏的爪子害人……” “对了！还有那个什么徐少，垃圾玩意儿！他竟然敢逼我跟他那个恶毒妹妹道歉，我气不过当众狠狠赏了他一个大逼兜！” “明明是他们犯贱在先，我不过是还手的时候，一不小心，下手重了那么一点点……” 小姑娘说着，颇有些委屈，“学校却认定我是高危分子，专门派了两个风纪委员，一左一右来看着我……” “明天你去的时候，看到他们，不要害怕，他们没有恶意……” 鹿青棠掰着手指，一溜烟地报备了她今天的“丰功伟绩”，完了睁大眼睛回头看鹿闻笙，“笙笙不要生气，下次我会记得下手轻点儿……” 鹿闻笙纤细的肩膀重重地抽了下。 她仰起头，没人能看清她此刻脸上的表情。 过了好一会儿，鹿闻笙转身走过来，眼眶通红，双眼闪烁着水光。 她看着鹿青棠粉嫩漂亮的面容，微微一笑，温柔地说，“不需要下手轻点儿。” 鹿青棠眨了下宝石般的黑眼睛。 鹿闻笙看着她鲜活的表情，娇贵的眉眼，认真又坚定地道，“如果下一次，再有人敢对你动手动脚、言语辱骂，不需要忍耐，不需要有任何顾忌，你想怎么打他们，就怎么打他们！” 鹿青棠漆黑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圈，“那我可以打鹿夫人吗？” 她捏着细白的手指，“我看她真的好不顺眼！气得我胸疼……” 鹿闻笙仔细想了下。 鹿家这一代只有她一个女儿。 更下一代的，都还没出生。 而鹿父那一代，可没听说过丢孩子的事情。 鹿青棠若真的跟鹿家人有血缘关系，那她的辈分，必定比鹿夫人高。 长辈教训晚辈，天经地义！ 鹿闻笙理清楚其中关系，确定不会触犯人伦之后，轻声道，“可以，若是她再惹青棠生气，青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鹿青棠微微睁大眼睛，“……真得可以打吗？” 鹿闻笙点头，给了肯定的答案，“可以，总之，青棠不能受任何委屈。” 虽然鹿夫人是她生理上的母亲，但鹿青棠可是小国宝。 在鹿闻笙心里，两者没有可比性。 鹿青棠开心了，跃跃欲试地笑起来。 鹿闻笙看着她单纯稚嫩的眉眼，眼底闪过丝沉凝，突然道，“青棠，你要小心鹿尔雅！” 鹿青棠“嗯？”了一声，杏眸微冷。 鹿闻笙看着鹿青棠清澈的眼睛，深吸一口气，苍白的面容忽然变得严肃起来，凝声道，“鹿尔雅……是个不正常的女人！” —— 同一时刻，鹿家大宅里。 徐嘉莹坐在花园里，面容扭曲，愤怒地道，“该死的鹿闻笙，她竟然敢对校长告状，说我们一整个班的集体霸凌她！” “不止如此，她可能还报了警……” 鹿尔雅坐在桌前，轻轻地搅拌着手上的咖啡，闻言，慢条斯理地笑了下，“怎么会？定然是笙儿自己先做了什么不讨喜的事，大家才会暂时冷落她……” 第21章 小玫瑰 “无缘无故的，怎么大家不欺负别人，偏偏只欺负笙儿？” “定然是她有错在先，我会告诉妈妈，让妈妈好好管教她……” 听到鹿尔雅细致周到的话，徐嘉莹目光微闪，脑海中飞快地闪过道灵光。 是了！ 是鹿闻笙自己先做了不讨喜的事情，所以大家才会对她“小惩大诫”…… 至于鹿闻笙究竟做没做—— 不重要！ 只要整个班级的人联合起来，说鹿闻笙做了，她就一定做了！ 不是只有鹿闻笙会告状，她们作为“受害者”，同样也有告状的资格，不是吗？ 徐嘉莹原本有丝慌乱的心神，瞬间安定下来。 她娇笑地看着鹿尔雅，“还是尔雅姐姐你好，比起鹿闻笙那个不讨喜的贱人，尔雅姐姐才配当鹿家的大小姐……” 鹿尔雅微微一笑，“好了，这么点儿小事，哪里值得生气？” “笙儿也不太懂事了，明知徐家与鹿家是世交，还为着学校里那点儿小矛盾，伤了两家的和气。” “我一会儿就去找妈妈，稍后一定让妈妈亲自带着笙儿上门给你跟徐少道歉……” 徐嘉莹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徐嘉莹离开后，鹿尔雅不紧不慢地喝完了手上的咖啡。 随后拿起化妆镜，对着光滑的镜面，将脸颊上原本已经消散了一些的伤痕，重新添了些颜色。 最后，她站了起来，去大厅里寻找鹿夫人。 “妈，嘉莹方才来了，她说笙儿在学校里跟校领导说，有人霸凌她……还惊动了警察。” “事情似乎闹得很大，我们去看看笙儿吧……” 鹿夫人听到鹿闻笙遭遇霸凌，刚准备出声询问，便听到鹿尔雅又忧心忡忡地道， “笙儿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止是沫沫她们，就连学校里很多人都接连遭了她的毒手。” “听说她不止打了好几个同班同学，就连徐少……都被她当众扇了耳光……” 鹿夫人原本还想问一问鹿闻笙遭遇霸凌是怎么回事，听到这句话，顿时怒火冲天。 一抬头，又看到鹿尔雅比昨天肿得更厉害的脸颊，瞬间歇了心思，“她这么厉害，都能打这个打那个，还如此心狠手辣，能出什么事？” “别管她，就让她死在外面好了！” 鹿尔雅走过来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了几句。 将鹿夫人哄得忘了追究鹿闻笙被霸凌的事情之后，鹿尔雅上楼回到了房间。 进门后，她脸上的笑容霎时间消失了。 在鹿尔雅原本的计划中，鹿闻笙差不多也该到头了。 却没想到，到头是到头了，鹿闻笙也的确如她所愿的疯了，但迎接她的却不是崩溃自杀，而是疯出了个身手过人的暴力人格来！ 鹿尔雅想起她挨得那顿痛打，以及“鹿闻笙”踩在她头上，带给她的羞辱，眼底闪过丝阴狠。 她取出一枚备用手机，给某个陌生号码打了个电话，勾起唇角，“给我联系一家精神病院……” 原本她只想让鹿闻笙去死。 但她现在改主意了。 她要鹿闻笙生不如死！ 既然疯了，那就让她疯个彻底。 疯子最后的归宿，就该是精神病院！ —— 出租屋里。 鹿青棠听鹿闻笙说完关于鹿尔雅的事情，掩盖在漆黑眼睫下的双眼快速地闪过丝阴冷的杀气。 她双手捧着白生生的下巴，温柔地看鹿闻笙，“笙笙不怕，让她来！” “我可是被——”鹿青棠顿了下，清澈的双眼闪过点点复杂，唇角俏皮的勾起，宛如一朵娇艳美丽的小玫瑰 ，“一手养大的，从小到大，我还没遇到过，敢在我面前玩那种肮脏手段的人呢……” 鹿闻笙看着鹿青棠神采飞扬的眉眼。 这个女孩浑身上下都洋溢着美好与自信，整个人从骨子里，散发着一股从容与强大。 只有极致的宠爱与尊贵优渥的生活环境，才能养出这样明媚灿烂的小姑娘。 那个养育鹿青棠长大的人，一定很疼爱她…… 鹿闻笙唇角弯起，为鹿青棠感到高兴。 鹿尔雅那些歹毒下作的手段，对她有用，但对鹿青棠，倒霉得只会是鹿尔雅自己。 鹿闻笙放心了，端着碗筷出门去洗。 鹿青棠低头看星星，小声蛐蛐，“那个鹿尔雅这么欺负你的小主人，我们找个机会，去给她一个教训，好不好？” 顺便把徐家那晦气的兄妹俩给埋了。 星星低低地“汪”了一声，扒拉着鹿青棠的裙子，表示赞同。 —— 第二天，鹿闻笙准时起床，帮两个还在睡觉的小吃货准备好早餐之后，独自去了学校。 在她出现那一刻，原本还有些喧闹的教室，霎时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在看她。 只不过眼神从之前的不屑与嘲讽，变成了惊恐与小心翼翼。 鹿闻笙视线一扫，看到空下来的七八个座位，目光暗暗一闪。 她径自抬步朝着最后排走去。 所过之处，人人避让，唯恐碰到她一片衣角。 那几个平日里欺负鹿闻笙最厉害的，因为太过于害怕，在她经过时，直接被吓到摔在了地上。 巨大的声响，在死寂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鹿闻笙转头看了过来。 那人对上她的眼神，瞬间颤抖起来，惊惶道歉，“对、对不起！鹿闻笙同学，我……我不是故意的……” 鹿闻笙看着她透着恐惧的目光，讥诮地弯了弯唇角。 原来这些人，也会害怕…… 鹿闻笙抬步走过去，俯视着瘫坐在地上浑身发抖的女生，正要开口说话，教室外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第22章 我知道她的存在 “鹿闻笙同学，校长让你去一趟办公室。” 鹿闻笙纤长眼睫一颤，白皙指尖动了下，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乐宁跟祁玉站在门外，看到走出去的鹿闻笙，两个人不约而同都是一愣。 终于理解，为什么心理医生跟警察都那般笃定地说，鹿闻笙患有人格分裂症了。 如果说，昨天的“鹿闻笙”，是一颗温暖活泼，攻击性极强的小太阳。 那今天的鹿闻笙，就是一轮清冷皎洁的月亮。 前后气质反差，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 鹿闻笙神情平静，深黑眼眸看着乐宁，“学姐，走吧。” 乐宁被她的眼神看着一怔，微微蹙眉，带着鹿闻笙往校长办公室走。 走到中途时，乐宁突然放慢脚步，走到与鹿闻笙并肩而立的地方，低声道，“昨天那几个人的伤情报告出来了。” “六个男生脚筋断裂，以后注定只能当一辈子瘸子。” “宋佳佳头皮被揭断了一块，精神好像被吓出了问题。” 怕刺激到鹿闻笙，乐宁掠过了卫生间那个受伤最严重的恶臭男，声音很轻，“他们的家长已经来学校闹了，要求追究你的责任。” 鹿闻笙面色不变，纤长的睫毛在瓷白的脸上透着浅浅的阴影，“谢谢学姐。” 乐宁抿了下唇，“……不给你的家长打个电话吗？” 鹿闻笙眸色漆黑，“我没有家长。” 乐宁微怔。 三个人来到校长办公室外，祁玉推开门，鹿闻笙走了进来。 在她出现那一瞬间，整个会议室内所有人的眼神，都齐刷刷地转了过来。 昨天亲眼见过鹿青棠的一行人，都愣住了。 而那些熟悉鹿闻笙的老师们，却在皱眉观察后，脸上纷纷露出了嘲讽的神情。 “校长，这鹿闻笙看着好好的，哪里像有精神病的样子？” 鹿闻笙的班主任愤怒地说 ，“我看她分明就是故意装病，借机伤人！” “对同班同学都能下如此狠手，心肠歹毒，校长，我看没有调查的必要了，就应该立刻把鹿闻笙送进去！” 鹿闻笙漆黑的眼瞳直直地，毫不避讳地看向班主任，语气平静，“有什么问题吗？” 班主任对上她幽深平静的眼瞳，愣了下。 鹿闻笙唇角微弯，卷翘的睫毛下，目光淡漠，“他们伸脚绊我，我才抬脚踩他们。” “只不过他们运气不好，被踩残了而已，有什么问题吗？” 班主任听到鹿闻笙平静到近乎冷血的话，心脏莫名一悸，紧接着越发恼怒，“他们不过就绊了你一下，同学之间开个玩笑很正常，你却下如此狠手……我看你分明就是恶意伤人！” 鹿闻笙对上她愤怒虚伪的面容，眼眸依旧淡漠，“不是一下，是一千六百二十下。” “他们为了讨好鹿尔雅，自开学那一日起，每一天都在做这件事情。” “我平均每天要在教室里被绊倒三次以上，半年时间，我一共被他们绊倒过五百六十次。” “而这其中，你亲眼目睹、但又视若无睹过的情况，有两百二十一次。” “他们是霸凌者，你是助纣为虐者。” “你们都不无辜。” 班主任面对现场所有人看过来的震惊视线，眼神陡然一变，“你胡说什么——” 鹿闻笙一双黑眸淡淡，“在这两百二十一次中，其中有八十次，被学校里的监控录下来过。” “时间分别是……”鹿闻笙流畅地报出了一个个日期跟地点，有的甚至精确到了分秒，“诸位若不信，可以去监控室查。” 班主任仔细一想，旋即脸上涌上惊恐，瞬间闭了嘴。 全场死寂。 一方面是因为鹿闻笙说出来的内容，另一方则是震惊于她对于数字的敏感程度。 这么长的时间，她竟然能够精准无误地记住每一次，甚至连时间都记得分秒不差…… 这个女孩子的记忆力得有多恐怖？！ 年级主任从震惊中回过神，嘲讽十足地说，“那为什么他们不绊别人，偏偏只绊你？” 鹿闻笙清凌凌的眼眸看过来，“因为有你在后面给她们撑腰。” “你亲口告诉他们，霸凌我，不会得到任何惩罚，相反还会得到班主任的夸赞，徐嘉莹跟鹿尔雅的奖励。” “你先是以身作则，用实际行动鼓励他们，来霸凌我，随后在帮他们，捂住我的嘴。” “让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乖乖地被霸凌……” 年级主任愣了愣，紧接着勃然大怒，“你这学生说的什么话？我什么时候捂过你的嘴？！” 鹿闻笙眸色浅淡，视线平静地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开始重复， “你说他们霸凌你，证据呢？” “学校很闲，不需要管学生学习的？天天关注你那点儿破事？” “今天摔倒，明天被关厕所，每次都是你，那你就应该自省了——” 鹿闻笙停下话语，注视年级主任心虚的表情，眸色淡淡，“需要我说出，你是在哪些地方，哪些时间，对我说的这些话吗？” 年级主任面对校长犀利的眼神，面色一白，也不敢再吱声了。 鹿闻笙纤长睫毛微垂，冷漠道，“他们断脚，受伤，是活该、是报应、是自作自受……” “他们应该恨你，恨班主任，恨徐嘉莹，恨鹿尔雅，恨自己……恨每一个让他们成为霸凌者的人！” “反正，绝对不是另一个“我”的错，就对了。” 鹿闻笙这句话，惊得本就死寂会议室的人，越发针落地可谓。 乐宁原本正沉浸在愤怒中，听到这句话，呼吸陡然一滞，下意识抬头看向身边的鹿闻笙，“你知道——” 鹿闻笙神色平淡，点头，语气温和又淡漠 。“是，我知道。” “我知道她的存在，知道她因何而来，知道她都做了什么，知道她的所有……有什么问题吗？” 一句话，似乎刺穿了在场所有人的心脏。 好半天，会议室里都没有声音传出来。 谁也没有料到，鹿闻笙就这样在人前，光明正大地承认了自己患有“人格分裂症”…… 年级主任眼看着事情发展对自己不利，便开始威胁，“鹿闻笙，你想好了，一旦证明你有精神分裂症，那学校你也别想再待下去了！” 言下之意，要她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否则就别想再继续上学。 鹿闻笙垂下纤长的睫毛，想起昨天晚上临睡前，鹿青棠跟她说的话。 “笙笙不要怕，再有人敢欺负你，我帮你打死她们。” 鹿闻笙抬起头，勾起唇角，那张清冷的美人面上，自进入办公室后，第一次展露出笑容…… 第23章 我找……姓宁的少爷 她嘲讽地说，“如果你还有能随意开除我的权力，就不会坐在这里妄图威胁我了。” 年级主任嚣张的嘴脸骤然一僵。 鹿闻笙语气很淡，“我是有暴力倾向，但我的暴力倾向，只针对对我怀有恶意的人。” “不想挨打，不要欺负我不就好了？” “一边极尽所能地霸凌我，一边又压着不许我还手，你想得未免也太美了！” “正当防卫，在法律上，可不构成犯罪。” “又或者——”鹿闻笙顿了下，双眼幽黑，表情淡漠，“你也想体验一下，被人扯着头发挂到窗户外面去的感觉？” 年纪主任脊背骤然一寒。 校长严厉地盯了年级主任一眼， “这件事情，就按照鹿闻笙同学的诉求，全部交由警察来查！” “调查结果，届时会在全校公布！” —— 鹿闻笙走出办公室。 刚走出两步，一道声音突然传进她的耳中。 “徐家与鹿家有生意来往，鹿家不会为你出头！” 鹿闻笙转头，眼神平静地对上徐嘉玉寒玉似的脸。 徐嘉玉乍然间看到如此安静的鹿闻笙，也怔了下。 他不可遏制地回想起昨日那个活泼又凶残的“鹿闻笙”。 对比现在这个—— 原来鹿闻笙真得生病了…… 这个念头传入脑海，徐嘉玉眼中的冷酷却没有丝毫变化。 鹿闻笙生病与他没有关系。 但霸凌事情一旦闹大，鹿尔雅与徐嘉莹都会被牵扯进来。 徐嘉玉冷冷地道，“我给你两百万，你进去对校长说，霸凌事件不存在！” 看到鹿闻笙苍白淡漠的脸，他又施舍般地加了句，“以后我会管束好嘉莹，不会再让她去欺负你。” 鹿闻笙突然转身，朝着他走过去，最后停在他面前。 极近的距离下，徐嘉玉第一次清晰地看到了那张清冷美丽的脸。 他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原来鹿闻笙长得这么好看…… 比鹿尔雅还要好看。 鹿闻笙看着面前这张总是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脸，突然抬手，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冲着那张脸狠狠扇了一巴掌。 啪—— 徐嘉玉的脸被打得偏向了一边。 接连两次，被同一个人扇耳光，徐嘉玉风度再好，此刻也被气得理智全无。 他的眼神变得危险至极，正欲抬手掐鹿闻笙的脖子，却忽然听到鹿闻笙的声音。 “徐少爷——” 面前的女孩抿着红唇，仰头，厌恶地看着他，一字一顿，“你真得很恶心，你知道吗？！” 徐嘉玉骤然一怔。 —— 出租屋里。 鹿青棠关闭窃听器，骄傲的吹了记口哨。 果然不愧是她的晚辈！ 她宣布，鹿家最好的基因全部集中到她跟鹿闻笙身上了，其他人都是垃圾！ 鹿青棠放下手机，将一张写好的字条跟一张零钱放在一个小篮子里。 星星叼着篮子跑出去。 没过一会儿，又叼着篮子跑了回来。 鹿青棠从篮子里拿出一根冰激凌跟一只大鸡腿。 她将鸡腿撕开喂给星星，自己咬着冰激凌，打开手上的“腕表”，通过秦大的校园网，入侵了鹿闻笙的班级群。 当看到整个群大段大段都在商量着，该怎么对口号、倒打一耙、给鹿闻笙编织罪名的聊天记录时，鹿青棠冷笑一声。 她留下几张重点截图当证据，然后退了出来，转身入侵了鹿家大宅的网络。 当在某个通话记录里，捕捉到“精神病院”的字样时，鹿青棠危险地眯了眯眼睛。 —— 晚间，鹿闻笙回到出租屋时，鹿青棠跟星星就像两只嗷嗷待哺的小崽子，一起回头看她。 鹿青棠睁大眼睛，指着旁边一条刚被处理好的鱼，“笙笙，晚上想吃鱼……” 星星跑过来迎接小主人回家。 察觉到小主人情绪比以往都好之后，更是高兴地尾巴都翘起来了。 鹿闻笙看着这个有点温馨的画面，蹲下来，摸了摸星星的狗头，笑着说，“好，晚上吃鱼。” 鹿闻笙将在路上新买的手机跟刚办的卡交给鹿青棠，转身去做鱼了。 鹿青棠作为一个“黑户”，所有的东西都得用鹿闻笙的身份证办。 她将手机开机，稍微适应了下，开始下载一款游戏。 吃过晚饭后，星星叼着狗绳来找鹿青棠。 鹿青棠对鹿闻笙挥了挥手，“我跟星星出去转一转。” 临出门前，她忽然似是想起了什么，转头对鹿闻笙说，“对了，我在桌子上给你留了东西，你看看感不感兴趣。” 鹿闻笙目送着鹿青棠牵着星星离开，转身走到桌前，当看到鹿青棠留给她的东西时，骤然一怔。 —— 鹿青棠原本准备带星星去河边遛个弯，不过狗子好像有自己的想法。 刚离开出租屋，星星就撒丫子往某个方向跑。 鹿青棠闲着无事，加上不认识路，也就由着它。 于是，半个小时后，鹿青棠再次站在了玫瑰帝宫外。 看着眼前熟悉的，金碧辉煌的酒店，鹿青棠眨了下眼睛，缓缓低头，看向蹲在身边的狗子，“宝贝，你这是又想洗澡了？” 星星“汪汪”喊了两声，扯着她的裙子要往里面走。 鹿青棠抬手摸了摸下巴。 来都来了……不如进去看看！ 说不定运气好，能见到她未来的小老公呢。 想到此处，鹿青棠脸上透出一抹笑容，牵着星星朝着酒店大堂走去。 她刚走到门口，上次的中年管家就迎了出来，恭敬地微笑道，“鹿小姐，您请。” 鹿青棠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我找……姓宁的少爷。” “少爷在顶楼，我们带您上去。” “不用，你告诉我他住在哪一间，我自己去找……” 中年管家笑容温柔又体贴 ，“还是我们带您上去吧，天黑了，窗户外面比较危险。” 鹿青棠，“……” 十分钟后，鹿青棠站在顶楼某个房间外。 她看着四周奢华的环境，表情罕见地有点纠结。 门里面是哪一位姓宁的少爷？ 若是她的小老公的话，就表达一下她的关心，让他等着她来娶他。 若是她未来小老公的兄弟，嗯……就说她是来闲逛的！ 鹿青棠打定主意，脸上透出一抹甜笑，抬手按了下门铃。 下一秒钟，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一道修长的身影逆着光站在门口，浑身上下都带着令人无法忽视的气质。 第24章 骗身、骗色、骗心 鹿青棠深吸口气，抬眼望去。 就见一身黑色休闲服的男人站在门内，身形高挑，矜贵优雅，双眼含情，正微微笑着看她。 鹿青棠注视着那双清澈凉薄的桃花眼，确定不是她未来的小老公后，眉眼间顷刻涌出失落。 宁厌将她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眼底掠过丝幽光，轻笑一声，“进来。” 鹿青棠正沉浸在又没见到未来老公的失意中，听到这句话，下意识跟了进去。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站在了房间里。 鹿青棠怔了下。 宁厌走到吧台前，修长白皙的手指拿起手机，神色冷淡地打了个电话。 鹿青棠看着他挂掉电话，想着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睁大乌溜溜的大眼睛询问道，“这位……宁少爷，我想问问，你不是有个双胞胎兄弟？” 宁厌看着她眼中的期待，眼神幽深。 她就那么喜欢那个白痴？ 那如果告诉她，那个白痴本来就不存在，她以后都再也见不到他了，会怎么样？ 宁厌眼中的黑色更深了，没承认，也没否认，淡淡询问，“你找他做什么？” 鹿青棠双眼骤然一亮，纤细的身体趴在沙发上，仰着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我……我有个亲戚认识他……” “有点事……想找他，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 宁厌看着小姑娘嫩生生的小脸，漂亮极了，也灵动极了 宁厌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他会一见钟情的人。 只是……这么嫩，那个白痴还真能下得去手！ 宁厌舌尖暗中舔了下牙齿，桃花眼多出一抹惑人心扉的笑，哑声道，“大概正躲着某个地方伤心失意吧……” 鹿青棠脸上笑容倏然止住了，“为什么？” 宁厌垂下眼睫遮住眼底的神情，笑着说，“也没什么，就是失恋了，被人骗身、骗色、骗心后，又惨遭抛弃……” 鹿青棠一听就急了，“我才没有——” 话说到一半，鹿青棠骤然回神，连忙刹住话头，背过身去。 身后，宁厌冰冷含笑的声音继续传来，“别让我抓到那个睡完就跑、提了裙子就不认账的小混蛋，不然……” 鹿青棠无意识地哆嗦了一下，细白的手指不安地搅动着。 她的小老公没看到她留下的信物吗？ 当时情况紧急，她根本来不及留下书信之类的东西…… 依照她未来小老公纯澈善良的性情，被睡后，醒来却没看到她这个承诺会娶他的“姐姐”，怕是真得会伤心加担心…… 鹿青棠心底滋生出点点愧疚，一瞬间觉得自己真是个超级大渣女！ 她转过身，看向宁厌那双缱绻含情的桃花眼，正要说话，房门突然被敲响。 宁厌走过去打开门，随后端了杯热牛奶走回来。 他将热牛奶递到鹿青棠面前，极轻地笑了下，“喝了它。”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无论是他身体上那些放纵过度的痕迹，还是酒店外围，那些死去的尸体，还有小姑娘明明很在乎那个白痴，却只敢偷偷摸摸拐弯抹角地询问……都预示着，那个夜晚，一定发生了很多事情。 这小东西……怕是吃了不少苦头。 鹿青棠看到被递到眼前的牛奶，怔了下，然后笑着接过，“谢谢。” 她有睡前喝牛奶的习惯，还是那人帮她养成了。 但到了h国后，情况特殊，就没那么讲究了。 鹿青棠捧着牛奶，咕噜噜地喝了起来。 宁厌站着对面，看着小姑娘微眯着大眼睛，慢条斯理地喝着牛奶、粉红色的舌尖时不时舔过唇瓣……眸光加深，轻笑出声。 对他还真是没有丝毫防备之心。 因为那个白痴？ 宁厌手指动了下，笑容加深。 等鹿青棠喝完牛奶，宁厌盯着她的眼睛，笑着平静问，“你刚才想说什么？” 鹿青棠方才一时“恋爱脑”上头，这会儿也冷静下来了。 鹿闻笙那是没办法。 但若因一时意气，将她未来小老公牵扯进来，给他带去危险……这个绝对不行！ 鹿青棠眼底闪过丝沉凝，低声道，“嗯，就是觉得……也许对方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才不得不暂时离开，等风头过了，她自然会回来找他……” 宁厌眼神漠然地看着鹿青棠。 良久，他漂亮的脸上突然展露出一个笑容，语气却透着轻慢与冷淡，“嗯，你说得对，那个白痴看着就一无是处，活该被甩。” 鹿青棠心脏仿佛被扎了一箭，眼神不善地看向宁厌。 哪儿有人这样说自己兄弟的？ 她未来的小老公只是单纯了一点，但善良、纯粹、忠贞、美好、长得还漂亮……才不是白痴！ 鹿青棠撅起嘴巴，不高兴了。 但这是她未来老公的“双胞胎兄弟”，不能揍。 于是鹿青棠站了起来，将手上的空杯子塞到宁厌手里，连招呼都没打，转身气呼呼地走了。 宁厌神色平静地看着鹿青棠离开，片刻后，突然笑了起来。 还真是……护短！ 宁厌随手将手上的空牛奶杯放在桌子上，拿起手机，走到落地窗前，打了个电话，“如何？” “都安排好了，除了鹿家之外，其他参与霸凌事件的世家，都被我们暗中敲打过了。” “警局这边也会鼎力调查，将所有的霸凌者绳之以法。” “太子妃会有一个愉快的大学之旅。” 宁厌放下手机，视线透过落地窗，看着鹿青棠牵着那只小土狗走出酒店。 隔着这么远，都能感觉到小姑娘压抑的火气。 宁厌挂掉电话，唇角勾起一个又轻又柔的笑，桃花眼里的神色却凉薄如雪。 帮她解决了这桩麻烦，确保她有一个很好的未来，算是他给她的补偿。 过后……他们就该两不相欠了。 —— 鹿青棠牵着再度焕然一新的星星走出酒店，越想越气。 这姑娘从小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但宁厌是她未来老公的“兄弟”，还是因为她当了渣女在先，不能揍—— 不能揍宁厌，那就去揍别的！ 正好还有几个渣渣没收拾！ 鹿青棠突然停下了脚步。 第25章 平静的疯感 星星大概是察觉到了鹿青棠心情不好， 分外听话。 鹿青棠一停下，它紧跟着就停了下来。 鹿青棠低头看它，低声道，“星星，我们去帮你的小主人，报仇好不好？” 星星仰着头，“汪”了一声。 鹿青棠拿出手机，给鹿闻笙发了个消息，告知她会晚点儿回去后，带着星星在路边拦了辆车。 —— 宁厌很快得知鹿青棠半路转道去了其他地方，轻笑一声。 小姑娘还真是睚眦必报…… 夜风中，传来他冰凉的声音。 “看着她点儿。” —— 第二日，鹿闻笙去了学校后，发现那些学生看她的眼神，愈发惊惧。 很多人甚至连看都不敢看她了。 鹿闻笙脸色未变，泰然自若地在座位上坐了下来。 乐宁仔细打量了鹿闻笙的神色，确定这是那个“月亮”人格之后，稍稍松了口气，“学妹。” 鹿闻笙抬头看过去，神色清浅，“学姐，早安。” 乐宁抿了下红唇，“校长有事找你。” 鹿闻笙再次去了校长办公室。 办公室内，只有校长一个人。 对方眼神复杂地看着她，“鹿闻笙同学，霸凌事件是学校亏欠了你，我们保证会还你一个公道。” “但你毕竟是个学生，有可能的话，尽量控制一下……” 鹿闻笙低眸看着自己白皙粉润的指尖，“校长，我能问一下，发生了什么吗？” 校长怔了下，盯紧了鹿闻笙的眼睛，“你不知道？” 鹿闻笙不闪不避地对上校长眼中的审视，语气不容置喙，“是，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大概能猜到一些。” 她神色温淡，“是班主任跟年级主任，昨晚出事了？” 校长眼神透出一抹犀利，“是，她二人昨夜在家中发生了意外。” “一个伤了眼睛，一个伤了嘴巴……而你昨日刚说过，他们参与了对你的霸凌。” 一个对她遭遇霸凌视而不见。 一个利用手上的权力对她进行捂嘴。 然后，他们恰好一个没了眼睛，一个伤了嘴巴。 鹿闻笙纤长的眼睫微颤。 她想起了昨夜鹿青棠晚回来了一个小时。 而且—— 她很不开心。 她做了好吃的都没将她哄笑。 今晨她离开的时候，鹿青棠还在闷闷不乐。 是这两个人惹鹿青棠不高兴了？ 鹿闻笙唇角弧度微抿，“校长，您也说了，那是意外。” “既是意外，又怎么能算在另一个“我”头上？” “仅仅只是因为，我对那些出手霸凌我的人，还了手，所以就该被怀疑吗？” 校长被噎得一哽。 “我什么都没做，”鹿闻笙眸光清透，语气听不出丝毫纰漏，“另一个“我”，同样是个善良美丽的女孩子，您不能随意“冤枉”她。” 校长，“……” 善良…… 你要不要去数数，之前被关进局子里那十几个不算，单就这两天，她在学校伤了多少人？！ 鹿闻笙似乎没看到校长眼神，神色淡漠，温柔地道，“如果另一个“我”要打班主任跟年级主任，昨天在这间会议室里，当着您的面就直接动手了，何必等到晚上？” “众所周知，我有精神病。” “抑郁症+精神分裂症+长久被霸凌性骚扰+被赶出家门+考试前被人关厕所导致测试不及格……” “在这样的情况下，对恶意霸凌我的人动手，是不需要负法律责任的。” “我何必还要多此一举，专程晚上去做这件事？” 校长，“……” 面对鹿闻笙这么理直气壮的缘由，老校长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鹿闻笙的意思很简单，这事跟另一个“她”无关，是那两个人自己作孽太多，遭了报应！ 校长深深地看了面前的鹿闻笙一眼，“警察那边调查过了，结果显示，他们受伤……的确是意外。” 鹿闻笙神色平静，漆黑眸子里一片温和。 校长没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来，敛了神色，说起另一件事，“针对关于你的霸凌事件，警局那边调查的差不多了，明日……将会在全校公布结果！” “鹿闻笙同学，你还有什么想补充的吗？” 鹿闻笙点头，淡淡出声，“没有。” 校长看着女孩子柔白安静的面容，想起心理医生说她重度抑郁症，情绪少是正常的。 他摆了下手，“去吧。” 这极有可能是宁家未来的“少夫人”，秦大可担不起得罪她的后果。 —— 鹿闻笙走出办公室。 乐宁不知道做什么去了，祁玉站在门外，看到她出来，眸光微微一动。 他看着鹿闻笙平静的黑眸，突然开口，“鹿闻笙同学。” 鹿闻笙转头看过来，清澈漆黑的眼眸平静地看着他，“学长有事？” 祁玉语气顿了下，“你对数字很敏感？” 鹿闻笙面上神色不变，“是，我能记下所有我见过的数字，并且很难忘记。” 祁玉想起她刚才说的话。 [重度抑郁症+精神分裂症+长久被霸凌性骚扰+被赶出家门+考试前被人关厕所导致测试不及格……] 在这种负面buff叠满的情况下，她竟然还能如此正常地跟他说话。 祁玉突然觉得，面前的女孩有种平静美丽的疯感。 一般这样精神不稳定的人，正常人都是有多远离多远。 但—— 祁玉看着面前鹿闻笙冷白的面容，忽然开口，“我跟乐宁的毕业测试，需要一个数据分析师，你愿意来试试吗？” 想起之前“鹿闻笙”给乐宁写代码赚钱的事情，又加了句，“有偿。” 鹿闻笙原本准备拒绝，但听到最后两个字，又改了主意，“可以。” 鹿青棠心情不好，她想赚点儿钱，去给她买块很贵的、很好吃的蛋糕甜点。 不知道为什么，鹿闻笙直觉……鹿青棠喜欢吃这个。 —— 出租屋里，鹿青棠无精打采地躺在床上。 星星将它的玩具全部叼了过来，都没让她开心，最后叼着鹿青棠的裙子要将她往外扯。 鹿青棠抬手摸了摸它的狗头，“星星，别闹，姐姐在想我未来的小老公在什么地方……” 第26章 姐姐，你是……要我吗? 星星在鹿青棠身上仔细嗅了嗅。 再次确定她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都沾染了那座酒店里，某个男人身上强烈浓郁的气息后，“汪汪”叫着拽着鹿青棠往外走。 可惜鹿青棠听不懂狗语。 她一边揉着不停闹腾的狗子，一边眯着大眼思索，接下来怎么办。 总之……不能让她未来老公觉得，她是个睡完就不负责的渣女！ 万一她的小老公太过伤心失意，被人趁虚而入，给她戴了绿帽子—— 鹿青棠“刷”地一下坐起来，漂亮的杏眼闪过一道凛冽的精光。 既然不能光明正大地去问，那就只能做回她的“老本行”，采取点儿“非常手段”了！ —— 晚间，宁厌开完会，回到酒店。 推开门那一瞬间，他看着这座处处都浮动着玫瑰香气的套房，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下。 宁厌站着原地沉思了几秒钟，随后似是想到了什么，意味不明地扯唇一笑。 他脱了外套，慢条斯理地走到吧台前，给自己倒了杯凉水。 宁厌唇瓣贴着杯缘，喉结滚动，缓缓地喝了一口水，垂下的眼睫遮住了眼底的神色。 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沉黑的枪口抵住后腰，变声器后的声音，溢满了冰冷危险的气息，“不准动！” 宁厌感受到空气中，那一丝丝熟悉的，温软香甜的气息，唇角掠过点儿笑纹，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将水杯放回到吧台上，笑着轻声问，“敢问英雄，劫财还是劫色？” 鹿青棠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绳子，飞快地将他两只手腕捆了起来，打了个死结。 随后又拿出一条黑色的布条，从后方绑住了他的眼睛。 做完这一切，她将宁厌推到沙发上，凶巴巴地威胁，“不许出声，不然揍你！” 宁厌，“……” 确定这个可恶的家伙碍不了事之后，鹿青棠飞快地在房间里搜索起来。 她暗想着，既然是双胞胎，那这人必定有她未来小老公的联系方式。 她样貌发生变化，没办法亲自去找，那就先透过手机，告诉她的小老公，她有事不能去见他，但他们可以先通过网恋，培养感情。 鹿青棠白天入侵了这座酒店的网络系统，却没有发现丝毫关于她未来小老公的蛛丝马迹。 无奈之下，她只能亲自来找。 鹿青棠迅速地整个房间翻了一遍，却依旧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鹿青棠微微蹙眉，视线一转，落在宁厌身上。 这一眼之下，她突然怔住。 宁厌修长的身体倚靠在沙发上，肤色冷白，唇色薄红，双手被捆，眼睛上束着黑色丝带，宛如一尘不染的神只，被迫沾染上了人间烟火气。 这副模样……实在过分好看！ 鹿青棠不可遏制地，想起了某些暧昧旖旎的画面…… 她的小老公也这么好看…… 鹿青棠一脸冷漠地走过去，拽着宁厌身前的领带，将人一把扯到面前，贴脸冷声问，“你的手机在哪儿？” 宁厌叹了口气，声音又轻又哀怨，“我手机不值钱，你可以考虑一下其他的。” 鹿青棠哽了下，语气冷漠，“我不要钱！我要你——” 察觉到不对，又冷下声音，“马上把你的手机交出来，不然揍你！” 宁厌顿了下，好整以暇地问，“你真得要打我吗？” 鹿青棠，“……” 真打是不可能的。 先不说这是她未来老公的双胞胎兄弟，单就对着这张脸，她就忍不住怜香惜玉，根本下不去手。 但这不妨碍鹿青棠吓唬他。 她凶巴巴地威胁说，“找不到我要的，我当然要打你！” 宁厌轻笑一声，淡淡地说，“在我身上。” 鹿青棠立刻抬手去摸他的衬衫口袋。 宁厌察觉到两只小小的手，隔着层薄薄的布料，贴上了他的身体。 大概是眼睛被蒙上了的缘故，他的其他感官变得异常敏锐。 他清晰地感受到，那两只手不轻不重地滑过他的胸膛，两人接触的地方，带起一股奇异的悸动。 黑布下的桃花眼瞬间变得晦暗如渊。 更要命的是，那两只手在没上面找到手机后，又开始无知无觉地往下摸。 一路滑过胸膛，最后停在了侧腰的位置。 宁厌喉结动了下。 明明仅仅只是一段连暧昧都算不上的肢体接触，那个“行凶”的人，甚至连引诱的概念都没有，他的身体却仿佛受到了蛊惑般，又或者是已经尝过了甜头的缘故，察觉到熟悉的甜美气息，某种本能欲望开始不可控制地苏醒。 他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这一刻汹涌地叫嚣着，提醒他，他喜欢眼前这个人！ 他……想要眼前这个人！ 宁厌舔了下嘴唇。 他终于知道，那个小白痴是怎么被拿下的了！ 生理性喜欢……果然是个很恐怖的东西。 宁厌的眼神蕴出了笑意，视线落在眼前之人的身上，隔着层黑色的布料，仿佛裹着蜜糖的砒霜，危险至极，也美丽至极。 鹿青棠对此毫无所觉。 她除了隐约察觉到，男人的身体似乎有一瞬间的紧绷之外，什么都没发现。 一路把男人上半身几乎摸了个遍，鹿青棠最后终于在他的裤子口袋里找到了目标。 鹿青棠拿着宁厌的手机，毫不费力地解开了屏幕锁。 点进去之后，却什么都没发现。 这小子跟苦行僧似的，通讯软件一个没有，通话记录里全是数字。 鹿青棠漂亮的小脸整个黑了下来。 恰在此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少爷，有份文件需要您加急处理。” 鹿青棠骤然一怔，怕被人发现端倪，一把拽过宁厌的肩膀，膝盖抵上他的腿，贴到他耳边，低声道，“让他离开！” 宁厌深吸口气，对着门外冷淡地交代了句，“出去。” 随后，抬头“看”向鹿青棠，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饶有兴致地问，“你想要什么？说出来……我酌情满足。” 鹿青棠下意识开口，“我要你——” 话到此处突然卡壳了。 她调查过这人的资料，可资料结果显示，他是独生子，根本没有兄弟姐妹。 所以她的小老公，究竟是他的哥哥，还是弟弟啊？ “嗯？”宁厌状似好奇，笑吟吟地问，“姐姐，你是……要我吗？” 第27章 我不要你，我要你……弟弟 鹿青棠听到这声“姐姐”，浑身骨头就是一酥。 某些刚过去不久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 灯光旖旎的酒店大床上，纠缠在一起的年轻男女，一声声痴缠暧昧的“姐姐”…… 她压在男人膝盖上的双腿，都控制不住软了一截。 有那么一瞬间，鹿青棠仿佛从眼前这个男人身上，看到了她家小老公的身影…… 鹿青棠先是一怔，紧跟着恼羞成怒，“闭嘴！你不许叫“姐姐”！” 宁厌显然也没料到，他随口喊出的一声“姐姐”，竟然会让对方反应这么大。 他有些惊讶。 那个白痴……为什么要对着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喊姐姐？ 宁厌压下心底的疑惑，笑意不变，点头，“嗯，好，不喊姐姐。” 鹿青棠见他乖了，也没介意被他套出性别的事情。 反正她的拳头，会镇压下一切反抗跟阴谋诡计。 鹿青棠纠结了片刻，最后蹙着眉头，凝声道，“我不要你，我要你……弟弟！” 她未来小老公的性格，不太可能是哥哥。 再者就是，这人是宁氏财阀公认的下任掌权者。 一般的家族继承人，都是长子。 宁厌顿了下，语气突然变得无比诡异，“你要我……弟弟？” 鹿青棠见他没否认自己有弟弟，以为自己猜对了，凶巴巴地道，“告诉我，你弟弟在什么地方？！” “不说我就打你！” 宁厌控制不住，从胸腔里发出了一声低笑。 得教教这小东西，什么叫男女有别。 她这样毫无防备地趴在一个男人怀里，腿压着对方的膝盖，双手按着对方的肩膀，睁大眼睛，满脸无辜又单纯地要他的“弟弟”…… 鹿青棠被他笑得莫名其妙。 就在她气得想打人的时候，宁厌忽然凑到她耳边，微凉的发丝擦过她的脸颊，声音缱绻带笑。 他说，“这个暂时不能满足你。” 没等鹿青棠发飙，宁厌语气陡然一转，轻笑道，“不过……我倒是可以先满足你另一样东西。” 鹿青棠微微眯起大眼，“嗯？” 她侧过头，就见对面的男人贴着她的耳朵，轻佻又暧昧地报出了一串数字，最后含笑问，“这个……满意吗？” 鹿青棠仔细斟酌了下。 她今天的目标，本就是为了找到她未来小老公的联系方式。 对于目前的情况来说，“网恋”的确是最合适的。 对她跟她的未来小老公都好。 鹿青棠达到了目的，终于放开了压制男人的手，快步朝窗外走去。 走到几步，她忽然又跑了回来，一边帮宁厌解着手腕上的绳子，一边凑到他耳边，低声威胁，“如果让我知道，你给我的号码是假的，你就死定了！” 说完，转身朝着落地窗走去。 身后，宁厌解下眼睛上的黑丝带，却只来得及捕捉到一片黑色的裙角，在窗前一闪而逝。 宁厌走到落地窗前，朝下方望去，视野中却早已不见了鹿青棠的身影。 只有空气中残留着那一缕淡淡的香甜，提醒他，那人方才的确来过。 这般恐怖的身手……怎么可能会是鹿家那个鹿闻笙？ 宁厌看着灯火辉煌的秦城，脸色一点点冷了下来。 房门被从外面打开，中年管家走了进来，看到独自站在窗前的宁厌，重重地松了口气，“少爷，方才……” 宁厌的手机被重重加密过。 在鹿青棠入侵他手机那一刻，酒店的警报系统就响了起来。 他们担心小主子出事。 万幸宁厌除了身上衣服有点乱，情绪看着有些反常之外，人完好无损。 管家正在思索，究竟是什么人有能力，能避过酒店的安保系统，闯入小主子房间时，忽然听到前方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 “秦管家。” 管家抬头望去。 宁厌站在月光下，容颜被月光镀上一层淡漠清辉，淡淡地道，“准备一下，明天我亲自去秦大看看。” 秦管家一怔，从善如流地微笑道，“好的，少爷。” —— 出租屋里，鹿闻笙将一个漂亮的小蛋糕放在桌子上。 星星在一旁馋得直转悠。 鹿闻笙将煮好的鸡肉撕碎了喂它。 一人一狗正暗自担忧出门的鹿青棠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鹿闻笙起身打开门，就见鹿青棠穿着件黑裙子，双手背在身后，兴高采烈地走了进来。 鹿闻笙看着她容光焕发的小脸，确定了，烦心事解决了。 似乎还发生了好事。 她松了口气，端着杯热水走过来。 鹿青棠喝了口水，眨了下眼睛，笑着说，“笙笙，晚安。” 又低头对着跑过来的星星说，“星星，晚安。” 星星在她身上四处嗅了嗅，“汪”了一声。 全是男人的味道…… 鹿青棠打完招呼后，看到了桌子上的小蛋糕，大眼睛骤然一亮，“这是笙笙给我买得吗？” 鹿闻笙笑着点头，“嗯。” 鹿青棠欢呼一声，上前拥抱了鹿闻笙一下，然后开心地坐下来吃蛋糕。 鹿闻笙是个很会生活的人。 哪怕只是简陋的出租屋，也被她贴上了暖黄色的壁纸，装着温暖的壁灯，房间打扫着分外整洁，桌子上时刻摆放着新鲜的花。 如果不是运气不好，自幼被抱错，又碰到了鹿尔雅跟鹿夫人这对狠毒冷漠的母女，这样的女孩原本应该人生顺遂的。 鹿青棠坐下来，跟鹿闻笙分着吃完了一个蛋糕。 出租屋里只有一张床，鹿闻笙贴心地在中间挂了个暖黄色的帘子，隔开了空间。 鹿青棠躺在床上，闻着床单上温暖阳光的洗衣粉清香，拿着手机纠结。 最后，她终于下定决心，将那串数字输入了搜索栏。 在结果出来之前，鹿青棠还在想着，若是那个姓宁的敢骗她，她就冲到酒店将他暴揍一顿…… 一秒钟后，搜索结果出现在屏幕上。 是一个名叫“ftura”的id。 鹿青棠看着这个称呼，眼底闪过丝什么，表情微微发怔。 蝴蝶…… 她的视线下意识转向头像，就看到一截肌骨清透的肌肤上，禁锢着一只绚烂的红蝶，整个画面有种疯魔般的美丽。 鹿青棠眼睛瞬间亮了亮。 这个“纹身”……她在她小老公的身体上见过！ 她还……咬过！ 鹿青棠咬了咬粉唇，怀揣着激动的心情，打下了备注。 ——是姐姐呦～ 然后点击，发送好友申请。 第28章 被子太轻，压不住想你的心～ 酒店里。 宁厌优雅地靠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看着那个新得好友申请，眉眼间透着几缕深思。 为什么是“姐姐”？ 对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喊姐姐……他有这种古怪的癖好？ 宁厌微垂下眼，唇角挑着丝笑。 明明相比较叫姐姐，他似乎更喜欢，被小姑娘搂着喊哥哥…… 宁厌想不通，便暂时将这一抹疑问搁置下来。 修长的手指轻敲了下屏幕。 好友申请通过。 下一秒钟，他微微笑着，从善如流地，敲了两个字过去。 —— 鹿青棠发送完好友申请后，便皱着眉心紧张地等待着。 当看到好友通过那一瞬间，她眼睛突地一亮。 还没来得及做出回应，屏幕上先一步闪现某个熟悉的称呼。 ftura:[姐姐。] 鹿青棠紧绷的神经蓦地一松，抱着手机飞快地开始打字。 鹿呦呦：[ 乖哦，不伤心，姐姐有大事要办，等姐姐办完事，一定八抬大轿来娶你~] 想起宁厌说，她的小奶狗老公最近正处于伤心失恋的状态，又迅速解释—— 鹿呦呦：[姐姐那天不是故意不告而别，当时情况紧急，姐姐不得不走，等将来，姐姐一定好好补偿你~] 过了约莫一分钟，那边发来一个字。 ftura：[嗯。] 鹿青棠看到这个“嗯”字，心底涌起一股甜蜜的感觉。 她的小老公真是又乖又懂事，明明受了这么大委屈，却连追问都不曾有。 还这么好哄！ 鹿青棠眼睛亮晶晶地，泛着情窦初开的蜜色。 手腕上的“腕表”亮了下，提示她，到了鹿闻笙睡觉的时间了。 鹿呦呦：[小老公，晚安~] 附赠一个萌哒哒的晚安表情包。 —— 宁厌看着屏幕上，那个萌哒哒的晚安表情包，轻笑出声。 小老公…… 小女孩这么喜欢那个白痴，若是告诉她，那个白痴其实根本就不存在，她会如何？ 宁厌想了下。 大概会立刻冲来酒店，将刀架在他脖子上，哭着让他把她的小老公还给她…… 宁厌抬手扶住额头，眸光冰冷。 这次是真得有点嫉妒了。 他看着屏幕上，那一串小姑娘发过来的聊天记录，弯唇一笑，“鹿…呦呦？” 鹿家那个鹿闻笙，有这么个小名吗？ —— 鹿青棠第二天睡醒得第一时间，就去看手机。 屏幕安安静静的。 绿泡泡里躺着唯一一个联系人。 鹿青棠漆黑的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仔细回忆了下，之前在电视里，看到那些小情侣之间的相处模式。 最后拿出手机，找到对话框，打了行字过去。 鹿呦呦：[我昨天晚上没睡好……委屈巴巴jpg。] 过了会儿，那边回了一句话。 ftura：[怎么了？] 鹿青棠双眼灵光闪烁，满满都是面对心爱之人的羞涩与甜蜜。 鹿呦呦：[被子太轻，压不住想你的心~早安~] 确定今日份糖分送达之后，鹿青棠起身穿上衣服，洗漱完毕，哼着歌走出了出租屋。 鹿闻笙起得很早，这会儿正坐在晨起的阳光下看书。 星星蹲在她身边晒太阳。 听到脚步声，一人一狗同时回头，就见鹿青棠粉白的小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走过来。 “笙笙，早安。” “星星，早安。” 鹿闻笙仔细观察了下，确定鹿青棠眉眼间的阴霾散掉了，还多了恋爱的甜蜜气息后，脸上也跟着绽放出一个笑容。 她去厨房将给鹿青棠留的早饭端了出来。 吃完早饭，鹿青棠对鹿闻笙说，“去吧，笙笙，别怕，我在，不会有事的！” 霸凌事件在秦大闹得这么大，鹿尔雅却这么久都没动静，明显是对鹿闻笙不屑一顾。 如同她面对鹿闻笙时，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傲慢与轻视，她在明晃晃地告诉鹿闻笙，任凭她如何折腾，都撼动不了她分毫地位。 鹿闻笙于她而言，就像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甚至根本不值得她过问。 鹿家这位假千金，是真的很擅长在精神层面上，凌迟虐待鹿闻笙这个没人护着的真千金…… 鹿青棠双眼漆黑，冰冷又玩味地笑了起来。 她今天就给鹿家这位假千金，好好上一回人生课！ 保证让她终生难忘！ —— 而事实也的确如鹿青棠所预料的那般。 此时的鹿家大宅里，鹿尔雅面对突然上门的一群警察，冷漠高傲的面色，控制不住地显露出了一丝裂痕。 怎么回事？！ 明知道鹿家乃秦城第一豪门，路沫江商等十几人的家世，也都不容小觑。 在这么大的权势压迫下，警局的人不乖乖处置了鹿闻笙，将事情压下去，为什么还敢公然带着人找上鹿家大门？！ 区区一个鹿闻笙，哪里来得这么大的能量，直接出动了秦城最高的司法机关？！ 鹿尔雅不知为何，忽然感受到了一丝莫名的心慌。 鹿夫人此刻也是一脸懵，怒声道，“诸位这是何意？！” “我女儿犯了什么罪，你们一大早上门抓她？！” 鹿夫人此话一出，就见对面那几位高级警员，看着她的眼神，当即就多出了一丝什么。 “鹿夫人，若我们没有调查错误的话，您的亲生女儿叫鹿闻笙，这位鹿尔雅小姐……只是您的养女。” 鹿尔雅最恨旁人提起这件事，脸色当即就变得有些难看。 鹿夫人一哽，旋即恼怒地道，“是又如何？纵然尔雅非我亲生，但也是我鹿家的女儿，由不得你们欺辱！” 几位高级警员听到鹿夫人护短的话，想起他们这几天调查到的，关于鹿闻笙的身世资料，再看鹿夫人的眼神，霎时间就多出了不可理喻的意味。 为首的警员穿着身蓝色的制服，身材笔挺，面容素净，神色冷淡，“如果这件事情没错的话，那么——” 冰冷的视线转向鹿尔雅，冷淡地道，“鹿尔雅小姐，请跟我们走一趟！” “有人报案，说你仗着鹿家人的权势与宠爱，在学校带头霸凌旁人，包括但不限于群体殴打、精神虐待、挑唆猥亵、污蔑陷害……故意伤害！” 鹿尔雅的脸色在这一刻猛然变了。 第29章 鹿呦呦是谁? 她完全没料到，鹿闻笙的胆子竟然敢这么大。 一个人人厌弃、毫无依靠的蝼蚁，她究竟哪里来的勇气，敢公然跟这么多权贵世家撕破脸？！ 这是被折磨疯了后，彻底不管不顾了，想要在临死前狠狠咬她一口吗？ 鹿尔雅表情阴郁，眼尾闪过丝阴狠。 真是个……不知死活的晦气玩意儿！ 鹿夫人先是一怔，紧接着勃然大怒，“胡说！我女儿自幼品学兼优，德艺双馨，是秦城第一名媛！” “她怎么可能会做出霸凌别人的事情？！” 为首的警员淡淡地看了鹿夫人一眼，“鹿夫人，鹿尔雅小姐做没做过，不是靠她的风评判定的，而是得看证据。” “您出身名门，难道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吗？” 鹿夫人面色骤然变得无比难看，眼底怒意蓬勃。 显然在为了她乖巧完美的女儿，被恶人泼上污名，而感觉到愤怒。 鹿尔雅上前轻拍着鹿夫人的脊背，柔声安慰道，“妈妈，警察先生说的对，一切得靠证据说话。” “我没有做过的事情，无论那些小人怎么栽赃，都无济于事。” 她说完，抬头看向面前的警员，脸上带着完美无瑕的名媛微笑，询问道，“警察先生，请问是哪位同学，说我霸凌她？” 为首的警员眼眸微微一深，看了鹿尔雅一眼，语气听不出情绪， “她叫鹿闻笙。” —— 秦城大学内。 校长办公室里，此刻坐满了人。 鹿闻笙班级里，所有的老师、学生、校长、警察、医生……甚至就连董事会都到齐了。 鹿尔雅被带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声势浩大的一幕。 她冷冷地瞥了眼安静地坐在角落里的鹿闻笙。 鹿夫人憋了一肚子火，看到鹿闻笙，立即冲上去，抬手就朝着她脸上扇去，“你还嫌不够丢脸是不是？！” 鹿夫人这一举动，惊得现场所有人心脏“咯噔”一下，脸色瞬间变了。 万幸在鹿夫人的巴掌落下去之前，一只手稳稳地扼住了她的手腕。 鹿闻笙早有准备地抓住了鹿夫人的手腕，目光冷凝地看着她，“鹿夫人，我今年已经满十八岁了。” “你没有资格再打我了。” 鹿夫人对上鹿闻笙安静到有些死寂的眼神，微微一怔，旋即被气得半死，“你还嫌不够丢人现眼吗？！马上给我滚回去！” 她的眼神如同刀子一样刮在鹿闻笙身上，仿佛看到她在公开场合出现，是一件多么恶心丢脸的事情。 鹿闻笙纤长的眼睫微微垂了下来，遮住那双黑寂的眼睛。 她想起了走进这间会议室之前，鹿青棠跟她说的话。 —— 鹿家人不疼笙笙，没关系。 我可是笙笙的长辈，比鹿夫人辈分还要高的那种！ 等将来，我能验血了，一定帮笙笙狠狠教训这群有眼无珠吃里扒外的混蛋！ 笙笙现在也是有“长辈”宠爱撑腰的人……不要怕任何人！ —— 鹿闻笙勾起唇角，推开鹿夫人的手，看向对方的眼神，透着股冷意，“鹿夫人，你若再打我，我可以以“人身伤害罪”，起诉你的！” 鹿夫人面色一僵，紧接着看向鹿闻笙的眼神，变得厌恶至极，“小畜生，你疯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鹿闻笙同学说得没错！”坐在鹿闻笙身旁的乐宁突然站了起来，冷冷地看着鹿夫人，“故意伤害罪，我们在场所有人都是人证！” “看样子不止是鹿尔雅，就连鹿夫人也是霸凌者中的一员！” 鹿尔雅见鹿闻笙再次躲过了鹿夫人的耳光，暗恨地捏紧了手指，上前挽住鹿夫人的胳膊，柔声劝道，“妈妈，笙儿不是故意对您不敬的，您先消消气……” 鹿夫人看到鹿尔雅，脸上立即换上一幅温柔慈爱的表情，“还是尔雅你懂事，哪像鹿闻笙这个小畜生，气死我了……” “妈妈您别这样说，笙儿她只是一气之下，口不择言……” “她都这样冤枉你了，你还帮她说话？我看这个小畜生，就是恶毒到没有一丝人性……” 鹿闻笙无波无澜地看着这“母慈女孝”一幕，漆黑的双眼，连一丝多余的情绪波动都没有。 —— 里间办公室，宁厌透过玻璃，看着这一幕，视线着重落在鹿闻笙身上。 这优雅散漫的贵公子，此刻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声音冷淡，“这是鹿闻笙？” 身边的秦管家听到他语气中的冰冷，仔细观察了下坐在办公室里的鹿闻笙，给了肯定的答案，“是的，少爷，这的确是秦城鹿家那位被抱错的真千金。” 虽然跟来酒店找少爷的太子妃，性情上有些出入，但身份上是没有错的。 宁厌垂眸，没说话。 沉默片刻，突然嗤笑一声，“……原来如此。” 心底那股一直挥之不去的违和感，在此刻终于有了答案。 只是，鹿闻笙是鹿家的真千金，她在这里。 那鹿呦呦是谁？ ……她在哪儿？ 宁厌突然站了起来，转身大步往外走。 秦管家惊讶地看着宁厌的背影。 少爷这是……突然就不喜欢“太子妃”了吗？ —— 同一时刻，秦城大学计算机总控室里。 鹿青棠戴着黑色的帽子跟口罩，坐在电脑前，听着耳机里鹿夫人跟鹿尔雅在鹿闻笙面前，上演“母慈女孝”的戏码，黑亮的大眼睛里，闪过一抹彻骨的冷意。 她宣布，她要打鹿夫人！ 绝对！ 鹿青棠唇角挑起丝恶劣的笑容，细白的手指在电脑屏幕上飞快地操作着，轻声道，“笙笙不怕，我给你报仇！” 徐嘉玉没办法说服鹿闻笙放弃追究责任，便动用徐家的权势，想在小范围内解决这件事情，以保全鹿尔雅跟徐嘉莹的名声。 呵—— 想得倒是美！ 校园霸凌这种热闹，自然是要全校所有人一起看，才有意思！ 如果不是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鹿青棠甚至想让整个秦城，都来看这一场大戏！ 鹿尔雅最在乎她千金大小姐的身份，那就让所有人都亲眼看到，她就是个鸠占鹊巢、虚伪歹毒的假货！ 鹿青棠俏皮地嘟着粉唇，哼着歌，大功告成后，停下敲键盘的手。 她正准备在隔空安慰鹿闻笙两句，一旁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鹿青棠转头看去，当看到屏幕上的消息时，倏然怔住了。 第30章 直播 与此同时，整个秦城大学内，所有的自媒体设备，都在同一时间毫无预兆地集体亮了起来。 学生们听到动静，下意识抬起头。 然后就看到面前的大屏幕上，清晰地倒映出了一个直播画面。 “咦？这是……学校的会议室？！” “校长？警察？？嘶……董事会全来了？！这干嘛呢？！” “咱们学校这是要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了吗？！” “那不是鹿家大小姐鹿尔雅吗？徐少，乐宁学姐，啊……这阵仗，有点吓人呐！” 似乎是看出了他们的疑惑，屏幕上出现了一行字。 [制裁校园霸凌者，人人有责！] 当看到这行字时，所有人脑子都懵了一瞬。 旋即，学习的、吃饭的、犯困地全都精神了，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纷纷议论起来。 “校园霸凌？！咱们学校发生霸凌事件了？！” “啊，我好像听说了，据说是大一计算机系某个班的女生，得了精神病，打了他们班好几个人……”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还有个女生被挂在窗户外面去了，头皮都被打掉了一块，好惨……” “这么大的事情，我们竟然一点儿动静都没听到，学校瞒得可真紧！” “可恶的霸凌者，趁早送进去！” 一时间，整个秦大的学生、老师、保安、清洁员、就连食堂里的做饭阿姨们，都没心思干正事了，全部涌到大屏幕前看热闹。 —— 会议室内，一行人完全不知道他们此刻的一言一行，全部暴露在了整个秦大所有人面前。 鹿尔雅终于跟鹿夫人表演够了母女情深，挽着鹿夫人走到徐嘉玉身边坐了下来。 鹿尔雅看了眼对面那几名警察，偏头询问徐嘉玉，“徐少，这几日我没来学校，到底发生了什么？” “笙儿为什么会说……我带着人霸凌她？” 徐嘉玉目光严厉地瞪了眼身边一脸趾高气昂的徐嘉莹，温声安慰鹿尔雅，“没事，跟你没有关系。” 他又看了眼鹿闻笙，想起对方说他很恶心的话，语气冰冷，“鹿闻笙咬上你……纯粹是出于嫉妒！” 带鹿夫人与鹿尔雅来现场的年轻警员走到主位前坐下，抬起眼睛看向鹿闻笙，“鹿闻笙小姐，你现在是否情绪稳定？能回答我的问题吗？” 鹿闻笙神色平静，“可以。” 那年轻警员盯着鹿闻笙清艳冷白的面容看了几秒钟，礼貌地一点头，“我姓司，专门负责秦大这起霸凌案件，你可以叫我司警官。” “我的第一个问题是——”司堰盯着鹿闻笙清澈见底的瞳孔，“你说秦城大学大一十二班，所有的学生，从你来到这里上学的第一天开始，就联合起来，对你进行全体霸凌，是吗？” 鹿闻笙安静地点头，“是，我来到这个班级的第一天，在教室里被那群男生的绊倒了六次。” “座位上被放满了铆钉跟刀片。” “在受伤的情况下，被班主任无故公然辱骂，随后被踢出教室，在门外被罚站了一整天。” “我以为这只是意外，但这样类似的意外，甚至比这更过分的……在随后长达一百八十三天之内，每天都在发生。” “这一百八十三天内，我身上一共多出了八十八道伤口，轻伤无数，重伤住进医院的次数，一共十五次。” “不止如此，在每次学校考试前夕，徐嘉莹都会带着一群女生，将我拖进女卫生间霸凌、殴打、甚至扒光我的衣服，拍照威胁……就为了让我错过考试。” “所以截至目前为止，我所有的测试其他成绩都是满分，但总有一门是零分，导致我没办法离开这个班级。” 鹿闻笙话音刚落，全场陡然陷入一片死寂。 原本正满脸怒火的鹿夫人，被惊得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了过来。 她以为鹿闻笙被霸凌，只是她又一次耍得小心机…… 难道……她真得被霸凌了？！ 鹿尔雅眼底闪过丝阴冷，微微垂下了眼。 徐嘉莹万万没想到，鹿闻笙竟然如此豁得出去。 连这件事情都敢公然说出去，对上徐嘉玉看过来的眼神，面色骤然大变。 她猛然拍着桌子站起来，怒声道，“鹿闻笙，你胡说八道！” “谁拍你的裸照了？！你这是诬陷、栽赃！” 她就不信了，鹿闻笙真得敢如此不要脸，敢公然要求将证据放出来…… 鹿闻笙看着徐嘉莹有恃无恐的表情，目光一闪，声音依旧平静到毫无波澜，“证据就存在徐嘉莹的手机里，她经常拿来威胁我，你们现在打开就能看到。” 徐嘉莹仿佛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声音都在一瞬间尖锐地变了形，“鹿闻笙，你疯了？！” 全场死寂。 徐嘉玉看着徐嘉莹慌乱心虚的脸，面色骤然变得难看。 他以为鹿闻笙所说得霸凌，只是女生之间的小矛盾，顶多吵吵嘴，受点儿气…… 没想到徐嘉莹竟然连这样恶毒的事都敢做…… 司堰看着鹿闻笙，神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缓缓问道，“鹿闻笙小姐，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鹿闻笙异常平静地点了下头，“我知道，司警官，我现在神智很清醒。” “我说得每一句话，都可以作为证据。” 又是一阵死寂。 乐宁眼眶泛红地看向身旁的女孩，轻声问，“你……没有告诉自己的家长吗？” 鹿闻笙神色平静，漆黑的眼睛里一片深浓，“说过。” 乐宁松了口气，她记得，鹿闻笙是有监护人的，并不是孤儿。 但下一秒钟，她听到鹿闻笙平静地说，“她骂我丢人现眼，心肠歹毒，让我去死。” 鹿夫人听到这句话，瞳孔蓦地一缩，看着鹿闻笙平静到令人害怕的面容，下意识张嘴，“我何时——” 话到此处，鹿夫人突然似想起了什么，面色陡然变得苍白。 鹿尔雅察觉到鹿夫人的震惊与后悔，指甲几乎要掐断在手心里。 正常情况下，她绝对不可能允许鹿夫人去心疼鹿闻笙。 但只有证明了鹿闻笙是真的有精神病，她才能名正言顺、一劳永逸地，将鹿闻笙送进精神病院…… 第31章 双向 在此之前，她就勉为其难地大方一次，施舍给鹿闻笙一点儿她一直期盼的母爱。 现场气氛仿佛凝固了。 最终，还是司堰开了口。 他修长的手指压在桌面上，深深地看了眼鹿闻笙，“鹿闻笙小姐，按照庭审正式流程，若要给霸凌者定罪，我们需要将证据当众呈现出来，你现在……精神状况如何？” 鹿闻笙对上司堰幽深的双眼，抿了下唇，嗓音微暗，“司警官不必担心。” “那个视频徐嘉莹在我面前放过很多遍，我不觉得它现在还能对我造成什么伤害。” “不行！”乐宁站了起来，愤怒地说，“这是对受害者的二次凌迟！” “鹿闻笙同学本来就患有重度抑郁症，若按正常流程走，这是逼她去死！” 鹿夫人刚从鹿闻笙真得被霸凌的事情中回过神，紧接着就听到了这个晴天霹雳的消息，“什么重度抑郁症？！鹿闻笙……有抑郁症？！” 乐宁在鹿夫人出声那一刻，突然想起鹿闻笙也姓鹿，在联想鹿夫人进门就毫无顾忌打鹿闻笙的举动……瞬间就猜到了鹿闻笙的家长是谁。 她嘲讽地看向鹿夫人，冷冷地道，“是的，鹿闻笙同学因为这场长达半年的恶性群体霸凌事件，患上了重度抑郁症跟精神分裂症，这是在场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 “怎么？鹿夫人作为鹿闻笙同学的监护人，难不成还对此一无所知？！” 鹿夫人脸色煞白，看着坐在那里的鹿闻笙，就连嘴唇都在一瞬间颤抖起来。 徐嘉莹见此情况，却认定鹿闻笙只是在强撑。 毕竟，没有那个女生，真得敢当众将自己的裸照放出来。 并且，鹿夫人绝对不会允许鹿家丢这么大的脸，她必定会想办法阻止。 等出了这间会议室，她立即删掉视频，就什么事情都不会有。 想到此处，徐嘉莹扬起下巴，有恃无恐地道，“我手机里根本没有那种东西！是鹿闻笙在冤枉我！” 她恶意森森地注视着鹿闻笙，“鹿闻笙，你只说同学们欺负你，但你怎么不说，你对我们做了什么？” “是你不知检点、做了那些恶心的事情，伤害我们在先，我们才小小的教训了你一下。” “不然无缘无故的，怎么大家不针对别人，却全部跑来针对你？！” 鹿闻笙仿佛没听到徐嘉莹恶毒跋扈的话语，转头看向乐宁，眸光微敛，语气清冷，“谢谢学姐，不过不必担心，我的抑郁症不会因为这个视频加重。” 乐宁气得浑身都在抖，“不行！我们在想想其他办法……” 乐宁正绞尽脑汁地想着两全之法时，就听到鹿闻笙毫无情绪起伏地道，“因为它已经发展成了双向情感障碍。” “我现在对外界情绪感知很弱。” “那个视频对我造成的影响，可能还不及对学姐你来得严重。” 乐宁一怔，直愣愣地看着鹿闻笙，“……你说什么？” 整个会议室的眼神都在此刻震惊地看了过来。 谈舟眼神闪过丝波澜，看着鹿闻笙，“……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鹿闻笙仔细想了想，用一种平静到令人毛骨悚然的语气说，“两个月前。” “有天晚上，徐嘉莹带着人将我的东西丢出了宿舍，我没地方去，就回了鹿家。” “但鹿家人不允许我进门，鹿夫人让下人带话给我，说我偷了鹿尔雅的项链，若一天不给鹿尔雅道歉，就一天不准进鹿家大门。” “我透过窗户，看到了鹿家人在为鹿尔雅举办生日宴会。” “鹿尔雅喜欢带着鹿夫人，在我面前秀母女情，最开始的时候，我会难过、伤心、羡慕、嫉妒。” “但那天晚上，我看到那一幕，心里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已经不是抑郁症了。” 死一般的寂静回荡在会议室里。 鹿夫人宛如傻了一般，看着鹿闻笙，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都没办法发出声。 鹿尔雅安静地低垂着眼睛，眼底闪烁着铺天盖地的得意与怨毒。 她一边得意于鹿闻笙是真的被她折磨疯了，一边又怨毒于鹿闻笙不在乎鹿家人了，就意味着她也失去了利用鹿家人，伤害折磨鹿闻笙的机会。 谈舟抬手压了压眉心，对着司堰点了下头，“作为鹿闻笙小姐的主治医师，我作证，她所言属实。” “双向情感障碍，主要表现症状为感情淡漠，对于外界情绪感知薄弱，共情能力约等于无。” 气氛再次静了静。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鹿闻笙平静淡漠的面容上，有丝恍然。 难怪她们一直都觉得，这女孩有种平静破碎的疯感…… 原来她真得早就疯了。 鹿闻笙面对诸多打量的视线，神色一如既往得冷淡，“司警官，我的诉求是，当众审查证据，将徐嘉莹定罪，抓进监狱！” 徐嘉莹听到这句话，脸上滑过慌乱，盯着鹿闻笙的眼神，多出尖利与怨毒。 司堰沉默片刻，沉声道，“鉴于鹿闻笙小姐情况特殊，为了防止她的病情加重，警局会选择一位同性女士，作为这份证据的审查者，诸位觉得如何？” 现场的警察对校领导们对视一眼，纷纷出声。 “赞同。” “附议。” “过。” 徐嘉玉尽管生气徐嘉莹私底下竟然会做出如此恶毒的事，但也知道这件事一旦定锤，徐嘉莹必定会坐牢。 但秦城警局摆明了要护着鹿闻笙，想让证据不暴露出来，是不可能的。 那就只能在人选上……动手脚了。 徐嘉玉抬起头，视线在脸色苍白的鹿夫人，与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的鹿尔雅之间打了个转，最终定格在鹿夫人身上， “鹿夫人是鹿闻笙同学的监护人，这份证据不妨就由她来看？” 怕旁人反对制止，他又加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这样既表明公正，对鹿闻笙同学的伤害，也能小一些。” 徐嘉玉此言一出，现场所有人都是一愣。 鹿夫人骤然抬头，看向徐嘉玉。 徐嘉玉看着鹿夫人的眼睛，凝声道，“徐家与鹿家乃是至交，两家还曾定下过婚约，想来鹿夫人必定能做到公正严明，绝不偏私。” 第32章 视频 鹿夫人听到徐嘉玉的话，几乎是下意识转头看向鹿闻笙。 鹿闻笙低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唇角勾着丝浅浅淡淡的笑。 似是察觉到了她的注视，抬头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便毫无异样地将视线挪开了。 仿佛她答不答应这件事，对她来说，都无关紧要。 鹿夫人心脏蓦地一紧。 想起医生方才说的话，眼底涌上心疼，咬牙道，“好！我来看！” —— 总控室内，鹿青棠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新收到的消息。 是她的小老公发来的。 ftura:[姐姐，你在哪儿？] 鹿青棠咬着粉唇，漂亮的小脸上，透出几分为难。 如果她说她在秦城，万一她的小老公说，要来见她怎么办？ 鹿青棠摸了摸自己年轻了好几岁的脸。 二十三岁的鹿青棠，天真肆意，娇憨活泼，是灼灼盛放的玫瑰。 十八岁的鹿青棠，哪儿哪儿都带着稚气。 差别虽然不是特别大，但熟悉的人，还是很容易看出来。 尤其，她跟她的小老公，可是深入交流过的…… 对彼此的容貌与气息，可谓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鹿青棠一边皱着眉头，听着耳机里会议室里的情况，一边思索着，该怎么回复，能让她的小老公不伤心不失落。 她边想着心思，边听到了耳机里，鹿闻笙那边的进展。 伴随着鹿闻笙清冷平静的声音，鹿青棠的表情也变得越来越危险。 尤其当听到徐嘉玉提议让鹿夫人来看那段视频后，鹿青棠黑亮的大眼闪过丝戾气，倏然起身站了起来。 她拿着手机，先跟她的小老公回了一句 鹿呦呦：[乖，姐姐现在有点事，晚点儿找你，亲亲~] 回完，将帽子戴在头上，转身离开了总控室。 —— 会议室里，因为鹿夫人是鹿闻笙的监护人，因此她来看这份证据，并没有人提出异议。 徐嘉莹看着眼神冰冷地朝着她走过来的鹿夫人，面容有些僵硬。 但转念一想，鹿夫人根本就不在乎鹿闻笙那个女儿，即便她看到了什么，为了鹿家的颜面跟鹿尔雅，她也不会声张出来。 想到此处，徐嘉莹理直气壮地将手机递给鹿夫人，盛气凌人地盯着鹿闻笙，冷笑道，“鹿闻笙，那就让鹿夫人亲自来说，我究竟有没有霸凌你！” 众目睽睽之下，鹿夫人拿到了徐嘉莹的手机。 在鹿夫人的认知中，徐家与鹿家素来交好，她知道徐家两兄妹，因为鹿尔雅的关系，对鹿闻笙有些敌意，但应该……不至于做到这一步。 也许这一切只是误会，又是鹿闻笙为了博取她的关注，撒得谎而已…… 鹿夫人深吸一口气，打开了徐嘉莹的视频记录。 最开始她的眼神还很平静，然而没过几秒钟，鹿夫人的表情就变得目眦欲裂。 她看着视频里，女孩被一群人关在卫生间里，肆意羞辱殴打的场景……整个身体都剧烈地颤抖起来。 哪怕她再不喜欢鹿闻笙，但作为一个母亲，亲眼看到自己的亲生骨肉被人这样凌辱对待，都不可能不愤怒心痛！ 鹿夫人瞳孔紧缩，双眼狂怒地剜向徐嘉莹。 但就在她狂怒的话语即将冲口而出的前一秒钟，徐嘉玉先一步开了口，“鹿夫人，嘉莹与尔雅自幼一起长大，她们关系一直很好。” “鹿闻笙……她虽然到鹿家的时间比较晚，但毕竟也被您认做了女儿，算是鹿家的小姐。” “她们之间若有什么误会，您尽管说出来，以免因为一些小事，破坏了鹿家与徐家的关系。” 鹿夫人愤怒的表情骤然僵住了。 她转过头，双眼猩红地盯住了徐嘉玉。 徐嘉玉从鹿夫人盛怒的表情中，看到了真相。 他握紧了拳头，但脸上的表情却丝毫不变，沉声道，“若嘉莹真的做错了事，徐家一定会好好管教她！” “您想要什么补偿，也尽管说出来。” 鹿夫人出生豪门大族，怎么会听不懂徐嘉玉话语中的意思？ 徐家要保徐嘉莹，若她选择将这件事情说出去，徐家势必会与鹿家为敌…… 鹿夫人死死地盯着徐嘉玉冷酷的眼睛，双眼一片猩红。 徐嘉莹看着鹿夫人眼中恨不得将她撕碎的怒火，心脏微微一怵，连忙道，“鹿夫人，尔雅姐姐将来是要嫁进我们徐家的，我跟她不止是姐妹，还是姑嫂。” “等尔雅姐姐嫁到徐家，我一定会好好对待她，什么都向着她……” 这意思，如果她今日选择说出她们虐待鹿闻笙的事情，徐家将来就不会好好对待鹿尔雅？！ 鹿夫人原本已经濒临边缘的怒火，霎时间滞住了。 纵然她可以不在乎徐家的威胁，但她不能不在乎鹿尔雅的未来。 鹿尔雅跟徐嘉玉，是所有人公认的一对金童玉女。 一旦她今日为了鹿闻笙，公然跟徐家撕破脸，鹿尔雅该会有多难过？ 鹿夫人头脑一片空白。 恰在此时，鹿尔雅轻柔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妈妈，您看到了什么？是有人欺负笙儿了吗？” 鹿夫人听到鹿尔雅单纯乖巧的声音，心脏一颤。 顷刻间有了抉择。 她不能因一时之气，毁了鹿尔雅的一切。 至于鹿闻笙…… 她以后……好好补偿她就是。 鹿夫人心底划过丝愧疚，但手上却将徐嘉莹的手机摁灭了。 徐嘉莹见此情况，重重松了口气。 她高高地抬起下巴，满脸单纯地看着鹿夫人，巧笑嫣兮地大声质问道，“鹿夫人，您亲自看了，我没有欺负鹿闻笙，对不对？！” 鹿夫人原本已经压下去的火气，伴随着这句话，再次喷涌而出。 她盯着对面笑得宛如毒蛇一般的徐嘉莹，眼前回荡着她对自己的亲生骨肉做的事，恨不得冲过去将她凌迟了。 徐嘉玉面色骤冷，严厉地看向徐嘉莹，“徐嘉莹，你给我闭嘴！” 徐嘉莹高兴的表情微微一僵，冷哼了声，气得转开了视线。 鹿尔雅适时挽住了鹿夫人的胳膊，面露担忧地道，“妈妈，您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鹿夫人听到鹿尔雅的话，这才勉强缓下火气，转头，对上了满会议室里询问的眼神。 她看了眼依旧安静地坐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鹿闻笙，第一次不敢直视那张苍白美丽的面容。 没关系的。 鹿夫人在心里安慰自己，这件事情说出去，鹿闻笙的名声也会跟着毁掉。 她也是为了她好。 以后她会好好补偿她的。 鹿夫人这般想着，极力压下心底的不安与愧疚，颤声道…… 第33章 谁敢过来，我杀了她! “……徐小姐的手机上，没有霸凌鹿闻笙的视频。” 说完这句话，鹿夫人慌乱地挪开视线，不敢去看一眼鹿闻笙，唯恐对上对方伤心怨恨的眼神。 她躲避地动作太快，因此也没发现，鹿闻笙别说伤心难过了，她依旧保持着安静垂眸的姿势，唇角勾着丝淡淡的笑容，连抬头看她一眼都不曾有过。 鹿尔雅暗中勾起唇角。 鹿夫人果然是从心理上杀死鹿闻笙最好的刀。 一次又一次，鹿闻笙就是这样，被一点点折磨疯的。 气氛有丝诡异的沉寂。 在场的人不是瞎子，鹿夫人的异样他们都看在眼里，徐嘉玉的话，他们也全部听到了。 说徐嘉莹没有霸凌鹿闻笙……鬼都不信！ 但鹿夫人可是鹿闻笙的家长，这世界会有哪个母亲，能对自己的女儿遭遇霸凌的画面视而不见，反而去包庇霸凌者吗？！ 这未免也太荒唐了。 乐宁红着眼睛，愤怒地盯着鹿夫人，“鹿夫人，我有个问题想请教您。” 鹿夫人深吸一口气。 她话已经说出口了，就没有了反悔的余地，只能勉强稳着心神，转头看向乐宁。 乐宁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字，“你真得是鹿闻笙同学的母亲吗？！” 鹿夫人重重一震，再次被戳中了心中最虚的点。 鹿尔雅跟鹿闻笙一样大，她若当众承认鹿闻笙是她的女儿，那鹿尔雅不是鹿家亲生的事情，就瞒不住了。 到时候……伤心受伤的人就会变成鹿尔雅。 可她刚刚已经伤害了鹿闻笙一次，若这个时候，在当众否认她的身份，鹿闻笙会怎么想？ 鹿夫人脸色煞白，一时间再次僵在了原地。 鹿尔雅抬手抓了下鹿夫人冰凉的手，语气充满了不安，“妈妈……我……” 鹿夫人转头，看着她惶恐的面容，狠了狠心，语气含糊地道，“……鹿闻笙是我们家……某个亲戚的孩子……” 没关系的。 鹿夫人安慰自己，等回去后，她会立刻带鹿闻笙去看医生。 她会让徐嘉莹私底下给鹿闻笙道歉。 她以后会好好关心她，补偿她…… 尔雅身体不好，经不起流言蜚语的指责跟摧残，鹿闻笙……她从小在外面长大，比尔雅坚强。 就再委屈她一次，没什么大不了的。 气氛再次静了一瞬。 鹿尔雅低下头，掩饰住眼底痛快的笑意。 徐嘉莹得了鹿夫人的纵容，再次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指着鹿闻笙的鼻子，趾高气昂地大喊道，“鹿闻笙才不是鹿家的女儿！” “鹿家的女儿只有尔雅一个，尔雅才是鹿家唯一的大小姐！” “鹿闻笙只不过是鹿家从外面收养的而已！” “她却不知感恩，厚颜无耻地妄图跟尔雅姐姐争鹿家大小姐的位置……她就是个不要脸的贱种！” 鹿夫人听到徐嘉莹如此得寸进尺的尖锐话语，面色骤然变得难看。 她正要大声呵斥，让徐嘉莹闭嘴，却见一直没有任何动静的鹿闻笙，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她对主座上的司堰轻点了下头，“抱歉，司警官，我去趟卫生间。” 说完，抬步往外走去。 所有人都以为，鹿闻笙是因为太过于伤心难过，躲出去哭，因此也就没人跟出去。 鹿尔雅看着鹿闻笙的背影，嘲讽地笑了下。 还以为她真的不在乎了，原来都是装的。 —— 鹿闻笙按照鹿青棠的指示，一步步寻找着地方。 隔着耳麦，她都感觉到对面鹿青棠语气中的冷意。 鹿闻笙不怎么在乎鹿夫人说了什么，但鹿青棠生气了。 生气若是不发泄出来，会对人身体造成伤害。 一分钟后，鹿闻笙走进了一间空荡荡的办公室。 隔了几秒钟，办公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跟鹿闻笙样貌装扮一模一样，但气势截然相反的女孩，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冷着脸，漆黑的眼睛含着阴冷的杀气，缓缓地推开了会议室的门。 伴随着“咯吱”一声轻响，会议室内众人的视线下意识转了过来。 而当看到走进来的“鹿闻笙”时，一行人都莫名怔了怔。 那些曾经亲眼目睹过鹿青棠打人的人，心底同时“咯噔”一下。 这是…… 众目睽睽之下，鹿青棠抬步朝着徐嘉莹走了过去。 徐嘉莹刚被鹿夫人跟徐嘉玉训斥，正怀恨在心。 看到去而复返的“鹿闻笙”，顿时红着眼睛，满脸怨毒地大声叫嚣起来，“鹿闻笙，你敢污蔑我霸凌你，我一定会告你，让你啊啊啊啊啊——” 嚣张恶毒的话语，突然转变为一声凄厉的惨叫。 鹿青棠一把薅住了她的头发，在诸多错愣的视线中，将徐嘉莹的脸，重重砸向桌面。 砰—— 头骨砸在木头上的巨响，仿佛也砸在了所有人的神经上。 众人惊骇地看着忽然发疯的“鹿闻笙”，回过神后，瞬间被惊得纷纷后退。 徐嘉玉面色铁青，“鹿闻笙，你敢——” 鹿青棠随手打碎一个水杯，拿起一片尖锐的碎瓷器架在了徐嘉莹脖子上，冷声道，“谁敢过来，我杀了她！” 一句话，霎时间止住了所有想要冲过来的人。 “鹿闻笙”那双满含煞气的黑眼睛，告诉她们，她说杀徐嘉莹……绝对不是吓唬人！ 鹿夫人不可置信地看着刚才还安安静静，但转眼间就变得宛如罗刹般恐怖的“鹿闻笙”，心神俱震，“鹿闻笙，你在干什么？！马上把人放了！” 鹿青棠闻声回头，双眼冰冷，慵懒地瞟了鹿夫人一眼。 “你真应该庆幸你顶着“鹿闻笙母亲”这个头衔，不然——” 她嘴角微微嘟起，冲着鹿夫人嫣然一笑，“我第一个打死你！” 鹿夫人对上那双溢满了厌恶与冰冷的黑眼睛，一瞬间从头凉到脚。 鹿闻笙说什么？ 她要……打死她？！ 她的亲生女儿说要……打死她？！ 鹿夫人的脸先是一白，紧接着又开始泛青，“鹿闻笙，你疯了吗？！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乐宁看着暴怒又伤心的鹿夫人，冷冷地道，“鹿夫人这话真好笑。” “在您刚进门的时候，我们第一时间就告诉了您，鹿闻笙同学生病了。” “重度抑郁症，双向情感障碍，精神分裂症……您又不是现在才知道这个事实。” 第34章 小恶魔 鹿夫人蓦地一哽。 她自然知道这个事实。 只是那时，这个事实对于她来说，只是几句轻飘飘的话而已。 直到此时此刻，鹿夫人才深刻地意识到，这句话代表得真正涵义是什么。 鹿闻笙病了。 很严重很严重的精神疾病…… 乐宁看着鹿夫人苍白的脸，嘲讽地道，“至于鹿闻笙同学为什么会突然犯病，想来您比任何人都清楚其中缘由。” 鹿夫人狠狠一震。 鹿闻笙原本是很安静的，但在她为了鹿尔雅，公然包庇徐嘉莹、又否认了她的身份后，她突然就发了疯。 她的偏心与狠心……将她的女儿给逼疯了！ 意识到这个事实后，鹿夫人身体轻轻地颤抖起来。 看着前方的“鹿闻笙”，眼底涌上羞愧。 鹿尔雅躲在鹿夫人身边，瞪着对面的“鹿闻笙”，气到发狂。 她料定了所有，却唯独没料到，鹿闻笙竟然会分裂出这么个暴力人格来。 这个人格，之前还将她狠狠痛打了一顿。 现在，她竟然又出现了！ 但很快，鹿尔雅就平静了下来，眼底闪过丝狠辣。 没关系。 鹿闻笙现在疯得越厉害，鹿家人之后同意将她送进精神病院的概率就越大。 到那时—— 她会从鹿闻笙身上，将她受到的屈辱与伤害，百倍讨回来！ 鹿青棠察觉到一道阴毒的目光笼罩在身上，转头轻飘飘地瞥了眼鹿尔雅，就将视线收了回去。 她注视着面前满脸是血眼神惊恐的徐嘉莹，挑了挑眉角，微笑，“没有提前把你们这对晦气的兄妹给埋了，真是我的失策……” 徐嘉玉握紧了拳头，面容冰冷，“鹿闻笙，你若再敢伤害嘉莹，徐家绝对不会放过你！” 鹿青棠连看都懒得看他，嘴角挑着丝浅笑，看着徐嘉莹，淡淡地道，“嘴巴若是不用来说正确的话，那就别要了！” 话音未落，她突然将手上的碎瓷片，重重地塞进了徐嘉莹嘴里。 徐嘉莹的惨叫霎时间变了形，那张嘴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变得鲜血淋漓。 众人看到这堪称残暴的一幕，俱都微微色变。 徐嘉玉面寒如霜，骤然转头看向一旁的警察，“鹿闻笙伤人，你们还不立即将她抓起来？！” 司堰表情淡漠，“徐少爷，你想让我们怎么做？” “直接拿枪将这位鹿闻笙同学给杀了吗？” 徐嘉玉还未曾说话，鹿夫人已经尖叫着反对起来，“不行！” 徐嘉玉看着愤怒的鹿夫人，额角青筋突起。 但他也知道，鹿闻笙再如何不好，也是鹿夫人的亲骨肉。 让鹿夫人为了徐嘉莹，同意枪击鹿闻笙……那是不可能的。 鹿夫人或许不喜欢鹿闻笙这个女儿，但她还没丧心病狂到那个地步。 鹿尔雅见鹿夫人竟然出面维护鹿闻笙，暗恨地低下了头。 鹿青棠将最后一块碎瓷片塞进徐嘉莹嘴里，掐着她的喉管强迫她吞了下去。 确定这张嘴短时间内，都再也发不出任何恶毒尖锐的声音后，鹿青棠冷笑了一声。 她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徐嘉莹的手机，找到视频，当看到某个画面时，眼底一霎那间闪过猩红的杀气。 她抬起头，那双黑亮清澈的大眼睛，满含煞气地盯住了鹿夫人。 鹿夫人对上鹿青棠冰冷刺骨的眼神，心脏仿佛被针扎了下。 她张开嘴，下意识想说点什么，但鹿青棠却已经挪开了视线。 她神色淡淡地看着司堰的方向，按下了声音外放键。 徐嘉莹尖锐恶毒的声音，当即就从手机里清晰地传了出来。 “鹿闻笙这个贱人！她竟然敢瞪我们，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打死她！” “鹿闻笙，你就好好留在这个鬼地方吧！明天的测试，你休想越过尔雅姐姐，拿到第一名！” “尔雅姐姐今天伤心地跟我说，你这贱人长得好看，我仔细一瞧，发现还真是……这张脸可真讨厌，你说，我该怎么毁掉它呢？” “光毁掉脸还不够，我应该把你扒光，拍些好东西存下来，只要你敢惹我跟尔雅姐姐不高兴，我就把它送给那些垃圾恶臭男们暗中观赏……” “等你艳照满天飞的时候，你说，你还能像现在这么清高好看吗？！” 随后便是各种恶毒跋扈的张狂大笑，伴随着女孩剧烈痛苦的挣扎声。 咔—— 一片死寂中，鹿青棠摁断手机声音，看向司堰，淡淡地问，“够了吗？” 司堰目光深沉的看着她，良久，语气温缓地道，“够了。” 他看着鹿青棠，语气透出几分安抚，“别怕，若有流出去的，警局会负责追回删除。” 鹿青棠淡淡地道，“多谢。” 话虽然这样说，但鹿青棠并不担心。 她之前入侵秦城大学的网络时，并没有发现关于这方面的记录，这就意味着徐嘉莹还没来得及发出去。 这是原版视频，彻底毁掉就好。 乐宁气得浑身发抖。 鹿夫人表情一片空白。 她当时只看了最前面，还是无声的，感官远没有这样强烈。 回想起方才她最后听到的那段绝望痛苦的挣扎声，还有那一声声压抑的呜咽…… 鹿夫人脸上尽是心疼，整个人都变得摇摇欲坠起来。 鹿尔雅垂着头，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徐嘉玉表情难看至极。 确定再没有翻盘的可能性之后，徐嘉玉深吸一口气，无奈之下，终于做出了让步，抬头看向鹿青棠，“鹿闻笙，我代嘉莹跟你道歉。” “嘉莹她的确霸凌了你，证据确凿。” “法律会制裁嘉莹，让她为自己的恶行付出代价，请你……放了她！” 鹿青棠仿佛没听到徐嘉玉的话，她俯视着满脸是血的徐嘉莹，微微笑了起来， “我一直觉得，以践踏女性身体与尊严的行为取乐，是这个世界上最肮脏下作的事情。” “我曾经以为，我永远不会做这样的事。” “但今天我忽然觉得——” 鹿青棠双眼冰冷，猛地抬手掐住了徐嘉莹脖子，徐嘉莹一瞬间就痛苦地翻起了白眼，“不是所有人都配得到人道主义对待！” “尤其是你这种恶毒跋扈天生坏种的存在，根本连人都算不上！” “相比较让你受到法律的制裁，我现在更想——” 第35章 以暴制暴、以辱还辱! 徐嘉莹看着眼前那张雪白的面容，宛如在看魔鬼，无声地张大嘴巴，“啊啊啊啊”地求着饶。 鹿青棠看着她眼中滔天的惊恐，嘴角微微嘟起一抹天真的笑容，“以暴制暴、以辱还辱！” 伴随着这句话，鹿青棠骤然抬起了手。 会议室里的人，只来得及听到几声布料被撕碎的声音，随后便是一个白花花的人影被丢出了窗外。 伴随着“砰”的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整个世界彻底寂静了下来。 一干人看着满教室残留的衣服碎片，久久都未曾回过神。 过了许久，他们才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顿时张大了嘴巴，看着对面那个笑容甜美眼神冷漠的女孩，宛如在看一个小恶魔。 她…… 她竟然把徐嘉莹扒光了，就这样在光天化日之下，丢了出去…… 徐嘉玉面容扭曲了一瞬。 他眼神阴寒地盯了鹿青棠一眼，飞快转身朝着楼下跑去。 鹿青棠微微歪着头，微笑地看着对面一群人，表情纯真又娇憨，仿佛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迎着满地惊恐的注视，她背着手，慢条斯理地走到鹿闻笙的座位上坐下，声音冷静，“好了，继续问吧！” 一阵诡异的寂静在会议室里蔓延。 许久，司堰抬了下眼皮，“谈医生，她现在精神状况如何？” 谈舟盯着鹿青棠审视起来。 鹿青棠坦然地迎上他的注视，目光清冷冰凌，唇角还勾着丝轻柔的微笑，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谈舟抬手掐了掐眉心，虽然疑惑，但还是从专业性的角度给出了评判，“很好，很冷静。” 顿了下，继续道，“只要鹿夫人不再继续做伪证，伤害刺激她，大概率不会再失控。” 鹿青棠得到这句“提醒”，突然似想起了什么，眼神危险地看向鹿夫人，“当庭做伪证，包庇霸凌者，是不是应该被抓起来判刑？！” 鹿夫人原本正伤心愧疚，听到鹿青棠这句话，脸色瞬间就变了，“鹿闻笙！” 鹿青棠冰冷地笑了下，“第一，我不是鹿闻笙，我叫鹿呦呦。” “第二，我不是你的女儿，我是你们鹿家某个亲戚的孩子。” “第三，我很讨厌你，十分、十分地讨厌你！” 鹿青棠说得是实话。 但落在知道鹿家真假千金真相的人耳中，就是鹿闻笙的“第二人格”叫自己鹿呦呦，并且她不承认自己是鹿夫人的女儿。 鹿夫人对上了那双充斥着冷漠与厌恶的眼睛，面色难看。 但鹿闻笙是她们家亲戚的孩子，是她刚才亲口说出来的。 因此这会儿面对“鹿闻笙”的大逆不道，她甚至都没办法以母亲的身份去训斥她。 司堰包裹着黑色手套的手敲了下桌子，淡声道，“若你坚持，的确如此。” 鹿青棠没有一丝迟疑，“很好，我坚持追究鹿夫人在法庭上公然包庇徐嘉莹的恶行，请务必将她送进去，多关几年！” 鹿夫人重重一震，“鹿闻笙——” 鹿青棠却已经不再理她，抬头看向鹿闻笙班级里那群学生，声音居高临下，“听说是因为我先对你们做了什么恶事，所以你们才会联合起来霸凌我？” 那群学生亲眼目睹了鹿青棠将徐嘉莹当众丢出窗外的暴虐行为，这会儿早就被吓破了胆。 但转念一想，若是被当庭证明了有霸凌同学的行为，他们不止会被学校开除，前程毁于一旦，恐怕还会面临法律的制裁，又再度鼓起勇气，按照之前约定好的说词，盯着鹿青棠七嘴八舌地指控起来。 “是！鹿闻笙你只说我们对你不好，你怎么不说，你自己做了什么？！” “对！如果不是你做的事情太过于恶心人，我们怎么会联合起来，对你开了那些小玩笑……” “对呀，一个人不喜欢你，可能是那个人不对，但一群人不喜欢你，那肯定就是你的问题！” 鹿青棠面对无数双满含恶意的眼睛，脸上带着娇憨的笑容，“哦？我有什么问题？” 那群学生面对鹿青棠笑吟吟的目光，脊背莫名一寒。 他们强忍着畏惧，正准备开口说话，鹿青棠却先一步开了口，“抢了某某某的男朋友？偷了xxx的首饰拿去倒卖？勾引了aaa当小三？打了谁谁谁的妹妹？！考试作弊……你们是不是想说这些？” 一干正准备罗列鹿闻笙罪名的学生们，集体僵住了。 他们瞪大眼睛，见鬼一样瞪着对面微笑着的少女。 鹿青棠笑语嫣然，“说呀！刚才不是都还争着说吗？怎么不继续说了？” “是因为我已经替你们说完了，没得说了吗？！” 那群学生惊恐地鹿青棠，表情又惊又怒。 鹿青棠颇为失望地道，“一整个班的人绞尽脑汁，却只能编出这些下三滥……果然是一群脑子有坑的傻叉玩意儿！” “记着，我若真得有罪的话，那罪名一定只有一个——” 鹿青棠细白的手指呈手枪状，对准了对面一群人，在一群人越发惊恐的视线中，微微笑着，“啪”的一声，轻吐出两个字，“杀人！” 那群被鹿青棠指着的学生，对上那双漆黑冷酷如罗刹的眼睛，听到“杀人”两个字，只觉得一股透骨的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 他们再也压不住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发出一声声惊恐的尖叫，霎时间跪了一地。 “不！不要！我错了！我不该霸凌你，请你饶了我！”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不该欺负你，我们道歉，求求你饶了我们……” “是……是徐嘉莹让我们这么做的！是她让我们给你编造罪名，栽赃陷害你……也是她带头让我们霸凌你的……” “对对对！一切都是徐嘉莹，不……不止徐嘉莹，还有路沫，江商，胡安安……就是那群跟鹿尔雅交好的贵族子弟，是他们要整你……” “他们有权有势，背后都有家族撑腰，如果我们不听他们的话，不好过的，就该是我们了……” “对对对！罪魁祸首是那群人，是他们让我们将你往死里整的，你要报仇，去找他们，别杀我……” 鹿青棠认真地听着，唇角勾起一丝天真甜美的笑容，终于将视线落在了一直没有出声的鹿尔雅身上，“鹿、尔、雅？” 第36章 完美受害者 鹿尔雅在那道冰冷的视线落在身上那一瞬间，脊背控制不住渗出一丝密密麻麻的寒意。 她有些僵硬地抬起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鹿青棠冰冷地轻笑声，透着居高临下的玩味，“你想好怎么死了吗？！” 鹿尔雅心脏骤然一紧。 她终于明白那群学生为什么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会扛不住自己主动认罪了。 鹿青棠的眼神给人一种……她真得敢杀了她的感觉！ 鹿尔雅稳了稳心神，淡淡地道，“笙儿，你被霸凌这件事情我很心痛。” “如果我知道，我一定早就告诉妈妈了。” “嘉莹与沫沫欺负你……我不能否认这其中可能有我的原因，我对此感到很抱歉。” “但更多的，就与我无关了。” “你不能仗着你生病了，就将你被霸凌的过错推到我身上。” 鹿青棠看着鹿尔雅，想起鹿闻笙对她说过的，关于这个女人的事情，眉眼间透出几分深谙，“你的意思是说……我被霸凌这件事情，与你无关？” 鹿尔雅脸上看不出丝毫端倪，冷冷地道，“我跟你之间矛盾再大，也改变不了，我们同样都是鹿家的女儿。” “我若知道……哪怕是为了鹿家跟妈妈，也不可能对此坐视不理。” 话到此处，她突然顿了下，用一种不赞同的眼神，看着鹿青棠，“笙儿，这件事情你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 “你明明可以将它告诉妈妈的，但你却非得为了一件小事，跟她怄气，选择向她隐瞒这一切。” “导致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你受到了这么大的伤害，妈妈跟着愧疚，鹿家与徐家可能要走上交恶的道路……” 鹿尔雅静静地看着鹿青棠，责怪地道，“笙儿，你真是太不懂事了。” 鹿青棠微微眯眼，看着鹿尔雅，眼睫下神光冰冷。 鹿闻笙的话，一句句闪过脑海。 —— 鹿尔雅……是个不正常的女人。 她拥有一套自己的思维逻辑，在她的逻辑里，她永远都是正确的、完美的、受害者般的存在，她没有心虚、羞愧、知错等一切对她自身不利的、正常人都该有的道德情绪。 她是个天生的，犯罪者与完美受害者。 —— 鹿青棠粉唇恶劣地一弯，注视着鹿尔雅的瞳孔，扬起下巴，高高在上地道，“什么叫我们同样都是鹿家的女儿？” “我才是鹿家的女儿，你算个什么东西？！” 鹿青棠这句话，惊得现场众人都是一怔，除了极少数知道真相的，诸多怀疑的视线当即就看了过来。 什么叫……鹿闻笙才是鹿家的女儿？ 鹿夫人不是说，鹿闻笙是鹿家某个亲戚的孩子吗？！ 鹿夫人面色骤变，冷声喝道，“鹿闻笙！” 鹿尔雅眼底一瞬间闪过一缕毒蛇般阴冷的暗光，冷冷地盯着鹿青棠，语带威胁地道，“笙儿，你不能仗着你生病了，就这样肆无忌惮。” “你伤得人已经够多了，再这样下去，你的精神病恐怕也保不住你了！” 鹿青棠唇角一弯，愉悦地笑了起来。 就说这世界上，不存在不会破防的人吧。 那是没戳到痛处上！ 养大她的那个人，曾告诉过她，对待想要伤害她的人，最狠的惩罚，就是在她们最得意欢喜的时候，狠狠撕开她们的痛处，看她们难过、伤心、疯狂……却只能发出绝望无力的尖叫！ 鹿尔雅虽然没有伤害她，但她伤害了她的救命恩人兼晚辈。 她值得这样一个诛心的惩罚！ 鹿青棠收回视线，突然端正了表情，又恢复成了一幅乖巧柔弱的模样，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身前，雾蒙蒙的双眼看向司堰，“抱歉，司警官，我方才太激动，给大家添麻烦了。” 现场众人又是一怔。 这是……主人格回来了？！ 鹿青棠无视了所有好奇审视的眼神，纤浓睫毛轻颤着，冰冷地道，“因为这个班的学生，霸凌了我长达半年的时间，因此我对于他们的行事作风有了一定的了解。” “在校长将两位学姐与学长派来我身边后，我猜到他们发现罪行暴露，不会坐以待毙。” “所以我透过网络入侵了班级群，从里面看到了她们的聊天记录，得知了她们为了脱罪，全体给我编造罪名，准备栽赃陷害我的事情。” “证据在我的手机里，我留了截图。” 一番平静到极点的话，听得所有人都是一怔。 鹿闻笙那个班级里的学生，已然听得呆住了。 难怪…… 鹿尔雅暗恨地捏紧了手指。 鹿闻笙这个贱人，脑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灵活了？！ 鹿青棠冷冰冰地道，“我是学计算机的，入侵一个群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那是学校的公共班级群，我身为秦城大学的学生，本来就应该在里面，这样的行为并不构成违法。” 司堰盯着鹿青棠看了几秒钟，目光冷凝，“将证据放出来。” 一名警员上前，拿走了鹿青棠的手机，从里面调出了几张聊天记录，放到了大屏幕上。 于是，会议室里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些大段大段饱含着恶意、辱骂、霸凌、压迫的文字。 一整群的人，都在兴奋地探讨着……该怎么用语言，诬陷杀死一个无辜的人！ 那些文字，即便是隔着屏幕，也能感觉到一股杀人于无形的恐怖感。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这是秦城大学的班级群，他们会以为这是某个穷凶极恶的罪犯群…… 鹿夫人看着那一句句透着凶恶与狠毒的话语，面色呆滞。 她无法想象，鹿闻笙是怎么在这样充满了恶意与压迫的环境中，生活了整整长达半年的时间…… 那群学生对上一道又一道愤怒冰冷的视线，脸色苍白，惊恐至极。 “对……对不起……” “是……是徐嘉莹带头的，我们……我们只是……” 鹿青棠微微垂着眼睫，声音低而冷静，“聊天记录上，的确有过显示，引导他们霸凌我的人，是徐嘉莹，路沫，江商，胡安安……” 她一个不漏报出了那群世家子弟的名字，纤长睫毛下的双眼，充满了不加掩饰的嘲讽与冰冷，“就是那十几个一直围在鹿尔雅身边，之前被我打进了医院跟警局的人！” 第36章 最合格、最完美的男朋友! 很快，之前那十几个因为在警局内，公然辱骂威胁鹿青棠被关起来的路沫一行人，包括手掌被刺重伤住院的江商在内，所有参与霸凌鹿闻笙的人，都被浩浩荡荡地带到了现场。 这群纨绔子弟原本以为，依照他们的家世，很快就会被放出来。 却没料到，从事情发展到现在，整整过去两天了，家族里都没人来保释他们。 不止如此，甚至都没人给她们上药。 她们伤痕累累地被关在警局内，吃足了苦头。 一看到导致她们受痛受辱的“鹿闻笙”，连场合都忘了，立即开始破口大骂。 “鹿闻笙，你这个小贱人！等我出去，我一定让你不得好死！” 得知自己沦为残废的江商更是面色扭曲，“臭婊子！我一定要杀了你！” 那满嘴的污言秽语，听得秦大的校长老师们面色青白交加，不敢相信，秦大这样的高级学府里，竟然会有这么素质低下的存在。 众人心惊胆颤如临大敌地看着鹿青棠，唯恐她再次爆发，将这几个人也给爆了头。 万幸“鹿闻笙”似乎已经恢复正常了，安静地坐在座位上，用一种不知道该形容为冰冷，还是什么都没有的眼神，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几个人看。 最后是司堰冷冷地说了句，“全部记下来，以侮辱罪判！” 一行人才不甘不愿地闭了嘴，但盯着鹿青棠的眼神，依旧透着毫不掩饰的恶意与嚣张。 司堰修长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下，一个字废话都没有，“霸凌罪，认不认？！” 一行人愣了下。 旋即，大概是想到了霸凌又不会被判死刑，且他们有家世撑腰，很快就能出来。 至于秦大的惩罚……她们又不需要靠那张毕业证吃饭，就更不会放在心上了。 路沫嚣张又恶毒地笑起来，“我们就霸凌鹿闻笙，怎么了？” “谁让她那么贱，竟然敢在尔雅的钢琴里放钢针，毁了她的演奏会，活该被教训！” “就是！在说她不也没死吗？一个贱货，犯得着这么兴师动众吗？” “谁让她没爹没妈，没人喜欢，活着也是个祸害！” “没有缘由，我们就是喜欢欺负她，就是看她不顺眼，不行吗？！” 鹿夫人听到这些针对鹿闻笙的，嚣张恶毒的话语，气得浑身发抖。 但她看了眼身边的鹿尔雅，依旧没有选择站出来，公开鹿闻笙的身份。 鹿尔雅事不关己地低着头，听到这些辱骂贬低鹿闻笙的话语，愉悦地暗暗发笑。 她挑选出来折磨鹿闻笙的这批人，本就是秦城贵族圈里，人品最烂性情最歹毒的一行人。 他们不在乎自己的名声，更不会在乎自己的前程，真惹怒了，杀人这事他们是真干得出来。 她倒要看看，一个小小的鹿闻笙，该怎么在这十几个家族加起来的巨大能量下活下来！ 鹿青棠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看着对面那群人。 在心里暗自思索着，今天晚上该先埋哪一个，埋在哪里比较好…… 路沫见鹿青棠不止面不改色，反而还用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盯着她们看，仿佛她们的辱骂对她来说不值一提，气得状若癫狂，“鹿闻笙，等我出来，我一定弄死——” “死”字后面的话，被一道突如其来的推门声打断。 一群正面呈菜色强忍着怒火听取口供的人，听到开门声，下意识转头看了过来。 就见人群后方，一个穿着黑色燕尾服、气质非凡的中年男人走上前，对着鹿青棠微微弯了下腰，微笑道，“鹿小姐，少爷让我来给您送样东西。” 鹿青棠原本正在心底筹谋着杀人放火的事，听到声音，下意识转过头，就看到了一张略微有点熟悉的脸。 她想了下，略微睁大了眼睛，“你是酒店里那个……管家？” “我姓秦，鹿小姐可以唤我秦管家，”秦管家脸上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将一枚档案袋递给鹿青棠，“这是被告席上，那十四位被告者，从小到大所有的犯罪资料。” “不止是他们的个人资料，其中还有他们家族内部的一些东西。” “您只需要将它交给主位上那位姓司的警官，这十四个辱骂您的人，以后将永远都不会再有机会，出现在您面前了。” 鹿青棠看着这份被递到眼前未开封的资料，脑子有些发懵。 这个秦管家，是玫瑰帝国酒店里，那个姓宁的少爷管家…… 那个姓宁的少爷，为什么要帮她？！ 等等，那个姓宁的少爷，是她家小老公的哥哥…… 也就相当于，这也是她家小老公的管家—— 鹿青棠心脏突然砰砰乱跳起来，“是……小少爷吗？！” 秦管家笑意不变，“是的，少爷知道您遇到了一些麻烦，让我们来帮您处理一下。” 鹿青棠眼睛瞬间就亮了，眉眼弯出一抹欢喜的弧度。 她宣布—— 她的小老公是天底下最合格、最完美的男朋友！ 鹿青棠正准备表达一下欢喜思念之情，突然想起她这会儿用的是鹿闻笙的身份，便忍着激动的情绪，轻声道，“多谢。” 秦管家微笑，随后转头，面向全场，看到一张张震惊呆滞的脸，态度分外强硬地道，“抱歉，打扰您了，司警官。” “只是鹿小姐是我家少爷的客人，我家少爷不允许她被人欺辱怠慢。” “接下来，请秦城的诸位，多多指教！” 一干人面露震惊地看着这个从始至终都面色温和，但一言一行都透着绝对冷漠与傲慢的中年男人，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理智。 这人是谁？！ 他凭什么敢说出这么狂妄的话？！ 鹿尔雅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不知为何，心底突然有了一抹不好的预感。 她忍不住出声询问，“你家少爷……是谁？！” 秦管家叹息一声，微微笑道，“我家少爷姓宁，家住玫瑰帝宫。” “诸位若是对鹿小姐的事情，有什么疑问，尽可以去找他谈。” 说完，秦管家对着鹿青棠再次恭敬地弯了下腰，“告辞。” 第37章 狗咬狗 秦管家离开了，然而他最后留下来的那两句话，却让在场所有人大吃一惊，心神俱震。 姓宁…… 玫瑰帝宫…… 是他们想得……那个“宁”吗？！ 鹿尔雅面色扭曲，死死地瞪着鹿青棠，眼底显露出汹涌恐怖的嫉妒。 该死的！ 鹿闻笙什么时候，认识了那样的人物？！ 鹿夫人眼神恍惚，看着鹿闻笙的眼神充满了不可置信。 她这个女儿……什么时候认识了宁家的人？ 而其中最慌的，莫过于路沫一行人。 原本他们听到对方的话，还不以为然，觉得是鹿闻笙找人吓唬他们。 但当宁这个姓氏，与玫瑰帝宫这个地点被曝出来后，他们脸上的傲慢与嚣张，霎时间荡然无存。 在整个华流贵族圈中，但凡稍微有点见识的人，都知道这两个词代表着什么。 是京城里那个一手垄断了全球顶级计算机科技，传闻中“富可敌国、权势滔天”的宁吗？！ 最近的确有过零零星星的传闻，说宁氏的继承人，来了秦城…… 但……他为什么会跟“鹿闻笙”这么个无依无靠的孤女扯上关系？！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路沫一行人的身体，具都剧烈地颤抖了起来，再不见一丝一毫的嚣张与恶毒。 “不！不不！鹿闻笙，我错了！我给你道歉！求求你饶了我……” “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也不骂你了，再也不打你了，求求你，不要把你手上的东西交出去……” “鹿闻笙，对不起，是我嘴贱，我不该辱骂你，不该霸凌你，我给你跪下，求你，不要将东西交出去……” 他们人品可以烂，人生可以烂，家族也可以烂……但绝对不能死！ 宁氏的人要他们死，让他们整个家族覆灭，真的比碾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鹿青棠看着刚才还高高在上的一群人，转眼间就弃了那股嚣恶毒的劲头，跪在地上痛哭求饶，扬了下手上那份资料，挑眉笑道，“不想让我交出去？” 一行人惊恐地摇头，“求你……” 鹿青棠嘟着粉唇，冰冷又玩味地看着她们，“那就告诉警察叔叔，那个指使你们霸凌我的人是谁。” “如果你们的答案让我满意，我考虑考虑。” 路沫原本正面如死灰地瘫坐在地上，听到鹿青棠的话，瞬间尖叫着爬了起来，“……是鹿尔雅！” “是鹿尔雅让我们霸凌你的！” “鹿尔雅跟我们说，只要欺负你，就可以从她那里得到好处。” “而鹿家根本就不在乎你的死活，所以我们才会去针对你……” 经过路沫一提醒，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了。 哪怕之前对鹿尔雅有再多的恭维与滤镜，当生命受到威胁时，也都不复存在，纷纷争先恐后地指证起来。 “对！都是鹿尔雅让我们做的！” “鹿尔雅说你脑子聪明，考试成绩比她好，暗示我们在考试前将你关在厕所……” “她说你长得漂亮，暗示我们毁掉你那张脸，但我们想留着你，多戏弄一阵子，就暂时没有动手……” “一切都是鹿尔雅让我们做的……你饶了我们……” 伴随着这些尖锐刺耳的指控声，一道又一道质疑的眼神，接二连三得落在鹿尔雅身上。 鹿尔雅僵着身体，坐在座位上。 她想到了所有，唯独没有料到，那位宁家的少爷会中途插手鹿闻笙的事情，导致原本绝对不可能反水的一群人，当场反口，将她拖下了水。 鹿尔雅忍着心底的嫉妒与愤怒，抬起通红的眼睛，看向路沫一行人，“路沫，你们在胡说什么？！” “我跟笙儿之间是有些不快，但我们都是鹿家的女儿，我怎么可能会指使你们去霸凌她？！” 路沫满死死地盯着鹿尔雅，眼底是铺天盖地的怨毒，“就是你这个贱人干得！” “不是你暗示我们，霸凌鹿闻笙，你会给我们好处，我们跟鹿闻笙无冤无仇，又怎么会去做这样的事情？！” “这一切，都是你这个假货，为了坐稳鹿家大小姐的位置，将鹿闻笙赶出家门搞出来的鬼……” 再次听到这句话，原本就震惊的一群人，表情更加迷惑。 什么叫……鹿尔雅是个假货？！ 鹿尔雅面容扭曲了一瞬，唯恐真假千金的事情被路沫当众曝出来，当即哭着看向鹿夫人，“妈妈，我没有霸凌笙儿，绝对没有……” 鹿夫人同样面色震惊地看着鹿尔雅。 无论如何，她也不敢相信，她一手养大的鹿尔雅，会是路沫一群人口中那样恶毒阴狠，心机深沉的人。 鹿夫人满脸盛怒地瞪向路沫，“胡说！尔雅是我一手养大的，我了解她，她柔弱善良，绝不会做这样恶毒的事情…… “狗屁！”路沫满脸嘲讽地看着鹿夫人，怨毒地道，“鹿尔雅整天在我们面前哭诉，说鹿闻笙在鹿家怎么欺负她，而你又怎么偏袒她，讨厌鹿闻笙的……” “如果不是她告诉我们这些，我们哪里来的胆子，去欺负鹿闻笙？！” “鹿夫人，别人不知道鹿闻笙什么身份，你还能不清楚吗？！” “没有提前获得依仗，我们哪里敢这么将鹿闻笙往死里整？” 鹿夫人重重一震。 鹿尔雅闻言，哭的更加伤心委屈，“……妈妈，对不起，我的确跟她们说过一些，笙儿跟我不和的话……” “但那都是因为，我太害怕了，我怕你和爸爸不要我了，我把他们当成好朋友，才会忍不住倾诉了几句，但我真的没有，暗示她们去霸凌笙儿……” 鹿尔雅说完，眼神骤然凌厉起来，转头盯着路沫一行，“你们说我暗示你们去霸凌笙儿！说我是校园霸凌这起案件的罪魁祸首，证据呢？！” “没有证据，我可以告你们诽谤！” 第38章 不要杀我!救命!! 鹿尔雅是聪明人。 她引诱这些人针对鹿闻笙的手段，极其隐晦，根本查无可查。 除了那天在出租屋外，她从没有正面参与过，霸凌鹿闻笙的事情。 即便警察怀疑这些事情可能跟她有关，也找不到证据。 路沫等人一愣，下意识就要说出证据，然而仔细回想后，他们的脸色顷刻间变得一个比一个难看。 路沫浑身发抖，气得发疯，“鹿尔雅，你这个贱货！你把我们推出去帮你铲除异己，自己手上却干干净净……” 鹿尔雅眼神冷酷，“路沫，霸凌笙儿的人是你们！” “你们却因为畏惧笙儿手上那份资料，仗着我们过去的交情，倒打一耙，妄图拖鹿家下水，帮你们分担罪责！” 她冷漠高傲的面容上，显露出一抹透骨的愤怒与伤心，“你们背着我，一边极尽所能地霸凌笙儿，一边又在事发之后，将脏水泼到我身上。” “路沫，算我过去有眼无珠，将你当成了朋友……” “你们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路沫看着鹿尔雅那一脸“仿佛他们真得做了什么十恶不赦地，对不起她的事情”的，理直气壮的表情，差点儿被活生生气晕过去。 她不敢相信，世界上竟然会有鹿尔雅这样厚颜无耻的人…… 鹿青棠挑起眉梢，似笑非笑地看着鹿尔雅，“我欺负你？因为我欺负你，你受到了重大伤害，才忍不住对这群人哭诉……” “请问，有鹿夫人这么个脑子有病的傻逼玩意儿在，我怎么欺负你？” 鹿夫人听到“鹿闻笙”竟然当众骂她脑子有病，气得脸色泛白。 偏偏鹿青棠似乎没察觉到她的怒气，将视线转向她，淡淡地询问，“鹿夫人，我在鹿家欺负鹿尔雅了吗？” 鹿夫人对上鹿青棠那双漆黑冰冷的双眼，骤然一怔。 鹿闻笙在被接回鹿家的第二个月，就搬到了学校住校。 所以严格算起来，她跟鹿尔雅共同在鹿家大宅相处的时间，只有最开始那一个月。 那一个月内，她们之间的确发生了不少摩擦。 鹿闻笙自幼在外面长大，沾染了一些不好的习性，总爱干些小偷小摸的事情。 她不懂规矩，没有礼貌，总是言语态度嚣张尖锐地对待家中的下人。 还心胸狭隘，不愤被鹿尔雅抢走了身份，总是耍些上不得台面的心机手段，欺负陷害鹿尔雅，甚至偶尔还会对鹿尔雅动手。 她为了改掉鹿闻笙的坏毛病，也为了帮鹿尔雅出气，每次都狠狠地教训了对方…… 矛盾是有。 但要说鹿尔雅因此受了什么大的委屈，伤心难过到需要对着外人哭诉……完全够不上。 鹿夫人将怀疑的视线，缓缓地落在了身边的鹿尔雅身上。 鹿尔雅对上鹿夫人眼中的冰凉与审视，心脏骤然一沉。 该死的！ 现场这么多人，她原本不准备将那样东西拿出来的。 但她若是不解释清楚这件事情，鹿夫人怕是不会再毫无保留地信任维护她。 再者—— “鹿闻笙”仗着她的精神病，太过于嚣张得意了。 她也想让宁家那位少爷看看，鹿闻笙私底下究竟是个什么“恶毒跋扈”的存在…… 虽然有些冒险，但这间会议室里，都是公职人员。 没有实际证据，他们应该都不会去外面乱传。 鹿尔雅狠了狠心，突然抬头看向鹿夫人，眼眶通红，似乎压抑委屈到了极致，抽噎着说，“妈妈，笙儿她……真的欺负我了……” “她经常私底下，瞒着你……殴打我，还……说了很多让我伤心难过的话……” 鹿尔雅边说着，边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段断断续续的录音出来。 —— “鹿闻笙，我怎么说，也是你姐姐……你怎么敢这样对我……” “别说你是我的姐姐……你也配？！” “鹿闻笙，我知道你怨恨我，但……不是我的错，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我没打你骂你，你都该跪在地上感恩戴德了，竟然还敢带着人到我面前来犯贱……” “呵……你怎么敢得？！” 随后便是鹿尔雅剧烈的痛哭与惨叫声。 “不要杀我，救命！！！” —— 鹿尔雅扑进鹿夫人怀里，满脸委屈与愧疚，哭得瑟瑟发抖，“妈妈对不起，我怕告诉你，会破坏你跟笙儿之间的感情，所以才会忍不住，对着路沫她们说……”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 鹿夫人听到录音里鹿尔雅痛苦的惨叫声，看着怀里哭得不能自控的女儿，气得心脏都颤了。 她完全不知道，鹿闻笙私底下竟然是这样残暴的对待鹿尔雅的。 她不敢想象，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她精心娇养长大的女儿，究竟受了多少这样的委屈跟痛苦。 鹿闻笙……她竟然狠毒到想杀了鹿尔雅！！！ 鹿夫人恶狠狠地瞪着鹿青棠，暴怒地吼道，“鹿闻笙，你怎么能如此心狠手辣？！” “尔雅说得对，如果不是你不听话，不是你生性歹毒，暴虐冷酷，我怎么会对你不闻不问？！” “你被人霸凌，遭遇这一切，完全就是你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我鹿家没有你这样心狠手辣的女儿，回去我就告诉你父亲，将你彻底逐出鹿家！” “以后我只有尔雅一个女儿，你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鹿尔雅听到鹿夫人说要将鹿闻笙彻底赶出鹿家的话，暗中勾起唇角。 她微微偏头，看向“鹿闻笙”，眼中含泪，眼底却透着得意与恶毒的暗光。 那眼神，明晃晃地在说。 看…… 即便你精心准备了这么久，甚至将整个警局与宁氏少爷都搬出来为你做了后盾……那又如何？ 她只需要略施手段，就能让她所有的努力，毁于一旦。 鹿闻笙……这就是你与我之间的差距！ 你永远都只配被我踩在脚下，当蝼蚁一样羞辱践踏！ 鹿青棠对上鹿尔雅阴毒炫耀的目光，耳边听着鹿夫人冷酷恶毒的话，脸上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她看着那对表演母女情深的两个人，微微嘟起粉唇，“有录音了不起吗？” 她低下头，细白的手指随意在手机屏幕上按了两下。 旋即，抬头朝着鹿尔雅绽放出一个过分灿烂甜美的笑容，“我还有视频呢……” 鹿尔雅一愣。 ……什么视频？ 下一秒钟，会议室里的大屏幕，突兀地自动亮了起来。 一干人听到动静，下意识集体抬头看了过去。 就看到一个画面，伴随着一句恶臭嚣张的话语，猝不及防地冲进所有人的耳目中。 第39章 真相曝光 “鹿闻笙，滚出来！！！” 鹿尔雅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瞳孔骤然一缩，豁然抬头。 就见正前方的大屏幕，正播放着她带着路沫跟江商一群人，去鹿闻笙的出租屋外，霸凌对方的场景。 鹿尔雅眼中的得意顿时僵掉了。 鹿夫人张大了嘴，呆呆地看着画面中的鹿尔雅。 看着她一直引以为傲、乖巧柔弱的女儿，在鹿闻笙面前，露出了她从未见过的轻视傲慢、冷漠刻薄的一面。 看着她公然带着一群烂人，将鹿闻笙压在墙壁上，要砍对方的手指—— 众人看到这一幕，心脏都揪起来了。 眼看着江商要砍掉鹿闻笙手指的前一秒钟，一根撬棍突然从天而降，狠狠击中了江商的脑袋。 江商被迫松了手，鹿闻笙倒地，而就在她再次站起来那一瞬间，她的眼神就变了。 即便隔着屏幕，众人也能感觉女孩眼中的冰冷与愤怒，一时间心神恍然。 原来鹿闻笙的“第二人格”，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如果看到这个地方，鹿夫人还能自欺欺人，鹿尔雅只是一时气愤被毁了演奏会，想吓唬一下鹿闻笙。 但接下来鹿尔雅说得话，就彻底粉碎掉了她所有的侥幸。 “鹿闻笙，本来我只是想教训你一下，但你伤了江少的头，接下来无论他怎么报复你，都是你咎由自取……” “江少素来得妈妈喜欢，得知你伤了人，才会招致报复，妈妈也只会生气，没教好你规矩……” 这已经不是暗示江商去杀鹿闻笙了，而是明着纵容江商去杀鹿闻笙！ 鹿夫人脸色一片空白，盯着屏幕，久久回不过神来。 看完了所有画面，整个会议室中，每个人都将匪夷所思的眼神看向鹿尔雅。 “不是……鹿闻笙才是鹿家的亲生女儿？鹿尔雅是个假货？！” “鹿尔雅一个假货，怎么敢这么光明正大地，带着一群烂人去杀鹿家的真千金？！” “鹿夫人给的胆子呗，你没听鹿夫人说，鹿闻笙只是她们家亲戚的孩子？如果不是有鹿夫人在背后撑腰，鹿尔雅怎么敢理直气壮地说出，即便那个江商把鹿闻笙杀了，鹿家人也不会责怪对方的话？！” “看不下去了！鹿夫人简直就是有病，徐嘉莹那样残忍地对待她的亲生骨肉，她都亲眼看见真相了，竟然还选择去包庇徐嘉莹？！好恶心歹毒的妈！” “难怪鹿闻笙的第二人格，骂鹿夫人是个脑子有病的傻逼，竟然纵容养女带着外人去杀自己的亲生女儿，鹿夫人可不就是个妥妥的大傻逼吗？！” “我好心疼鹿闻笙，前有鹿尔雅这样恶毒猖狂的霸凌者，后有鹿夫人这样愚蠢歹毒的亲生母亲，难怪她会患上这么严重的精神疾病……” “秦城第一名媛，呵，原来就是个歹毒下贱的假货！” 鹿尔雅抖着唇，不可置信地看着那段视频。 不可能的…… 她当时看过四周围，确定了没有监控的存在，才决定录音的？！ 为什么会有这段视频？ 鹿尔雅想起了鹿青棠刚才说的话，突然意识到她可能钻进了对方早就准备好的圈套中，顿时抬头恶狠狠地瞪向鹿青棠。 鹿青棠双手捧着下巴，笑吟吟地欣赏着她慌乱惨白的脸色，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本小姐录得视频好看吗？” 猜测得到证实，鹿尔雅眼睛一翻，差点儿晕过去。 她惨白着一张脸，慌忙跪倒在鹿夫人脚下，颤抖地说，“妈妈，对不起，我错了……” “我只是太害怕了，我怕你跟爸爸有了笙儿，就不要我了……” “对不起！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鹿夫人不可置信地看着鹿尔雅。 不敢相信，她眼中乖巧懂事柔弱善良的女儿，私底下，竟然会做出这么恶毒的事情来。 不是鹿闻笙要杀鹿尔雅…… 而是鹿尔雅带着一群烂人，要杀鹿闻笙…… 鹿闻笙之所以会对鹿尔雅说出那些话，会出手打鹿尔雅……是鹿尔雅先动了歹念，把她逼上了绝路。 她甚至还恶意剪辑鹿闻笙说过的话，恶人先告状，让她误会鹿闻笙，厌恶鹿闻笙…… 鹿夫人回想起鹿尔雅做得一桩桩恶事，耳边听着那一句句骂她脑子有病、恶心歹毒、根本不配当鹿闻笙母亲的声音，气得说不出话来，“鹿尔雅，你怎么能……” 鹿尔雅哭着跪倒在鹿夫人脚下，嘶哑着嗓子哭喊，“对不起，妈妈，因为笙儿在我的钢琴上放了针，毁了我的演奏会，我一时气愤，才会鬼迷心窍……” 路沫见鹿尔雅翻车了，顿时痛快地大笑出声，“狗屁的鬼迷心窍！那根针明明是你自己放的！” “鹿闻笙只是站在演奏室外，盯着那架钢琴看了一会儿而已，她根本就没进去。” “只是这一幕恰好被你看到了，你就随便找到了理由，带着我们去砍鹿闻笙的手指……” “你就是个下贱歹毒的贱货！” 鹿尔雅面部剧烈地抽搐了一下，恨不得扑上去将路沫给大卸八块了。 路沫满脸冷笑，“哈哈，鹿尔雅你在狡辩啊？！说霸凌鹿闻笙的罪魁祸首不是你？说你没有暗示我们帮你弄死鹿闻笙啊？！你这个贱人怎么不说了？” 鹿尔雅的脸色一寸寸崩塌，整个身体抖若筛糠。 但她不敢在跟路沫继续争执下去，唯恐对方说出更多对她不利的话。 她只能紧紧地抓着鹿夫人的手，跪在她脚下痛哭认错。 鹿青棠看着这一幕，冷哼一声，抬头看司堰，“这个视频当证据，够把鹿尔雅抓进去了吗？” 司堰平静地注视着对面活力四射的少女，点头，“够了。” 鹿青棠欢呼一声，站起来隔空将手上的资料塞到司堰的桌子上，“顺便把这群垃圾也抓了吧，为民除害！” 路沫等人见鹿青棠竟然将那份资料交了出去，面色猛地一变，声音尖利地嘶喊起来，“鹿闻笙，你说过我们帮你指证鹿尔雅，你就放过我们的！” 鹿青棠笑容愉悦地看着一群面色疯狂的人，双眼闪烁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啊？我说了吗？我怎么不记得啦？” 第41章 网络小天才 路沫一行人愣住了。 仔细一想，鹿青棠的确只说她考虑一下，并没有真得答应下来，顿时气得破口大骂。 鹿青棠笑眯眯地看着一群人集体破防，还专门跑到对方面前落井下石。 看得乐宁频频扶额，担心这孩子迟早会被揍。 她正准备开口将鹿青棠叫回来，会议室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祁玉大步走进来，“校长，学校里——” 当看到鹿青棠时，祁玉突然似想到了什么，语气陡然一转，“鹿闻笙同学，外面……是你做得吗？” 鹿青棠转身，微微一笑，“谢谢，请叫我鹿呦呦。” “的确是我做的，我可是网络小天才！” “整个秦城大学里，能这么做的，也就只有我了！” 校长闻言，心底一动，不知为何忽然有了点头皮发麻的感觉，连忙询问，“外面怎么了？” 祁玉面色复杂地看着鹿青棠，“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 顿了下，有些一言难尽地道，“……您待会儿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听到不是什么大事，校长顿时松了口气。 见这桩霸凌案已经到了尾声，就暂时将这一茬扔到脑后，专心关注起眼前的事情来。 鹿青棠拿出来的这份视频，当场捶死了鹿尔雅的罪名。 鹿尔雅辩无可辩，只能面露忏悔地认罪。 鹿青棠走到鹿尔雅面前，视线居高临下地俯视下来。 鹿尔雅抬起头，面无血色地看着她，眼底却沁着丝丝怨毒，柔声道，“对不起，笙儿，都是我的错。” “妈妈是受了我的蒙骗，才会那么对你，她不是故意不管你，也不是故意对你说出那些残忍的话，你怎么怪罪我都没关系，但请你一定要原谅她……” “可以啊，”鹿青棠眉眼弯弯，颇为大度地点了下头，“只要她当众宣布把你赶出鹿家，并且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管你，我就原谅她。” 鹿尔雅面色骤变，死死地掐着手心，暗恨地瞪了鹿青棠一转，转头眼含恐惧与悲戚地看着鹿夫人，哭着说，“妈妈，不要……不要不要我……” “我知道错了，我给笙儿道歉，我以后一定好好跟笙儿相处，我再也不干坏事了，求求你，不要不要我……” 如果鹿家不管她的话，她就再也没办法当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了！ 鹿夫人原本听到“鹿闻笙”说愿意原谅她，眼中涌上欣喜，听到后一句，表情顿时僵在了脸上。 她看了看满脸冷酷的鹿闻笙，又看了看面色惶惶哀泣求饶的鹿尔雅，终究还是狠不下心舍弃鹿尔雅，有些艰难地道，“笙笙，尔雅她……只是一时糊涂……” “妈妈一定会好好教训她，让她给你道歉！” “看在妈妈的面子上……你原谅她一次……” “妈妈以后……一定会好好补偿你……” 鹿青棠冷冷地盯着鹿夫人，“仅仅只是听到鹿尔雅拿出来的，一段似是而非的录音，鹿夫人就跟疯了似得，迫不及待地要将我赶出家门，恨不得立刻弄死我！” “轮到鹿尔雅时，视频证据都公然甩到鹿夫人脸上了，鹿夫人却还是这么一副依依不舍伤心为难的表情……” “不止如此，竟然还敢厚颜无耻地，利用母亲的身份，让我去原谅鹿尔雅……” 鹿青棠满脸嘲讽地道，“鹿夫人，猪都没有你的脸皮厚！” 鹿夫人被自己的“亲生女儿”当众如此羞辱，面色变得分外难堪，“鹿闻笙！” 鹿青棠看着鹿夫人气急败坏的表情，讥诮地笑了下，轻声道，“鹿夫人，你根本就不是什么受人蒙蔽……” 她乌黑清透的眼睛里，闪烁着一抹寒光，语气犀利地道，“而是你就是个，喜欢外人生得歹毒阴狠的鹿尔雅，超过自己亲生骨肉的傻逼而已……” 鹿夫人被当众扯下来遮羞布，暴怒地吼道，“鹿闻笙，我是你母亲！” “都说了我叫鹿呦呦，”鹿青棠细白的手指点了点粉唇，弯着唇角，眉眼间尽是灵动与凌厉，“笙笙才不需要你这样恶毒傻逼的母亲！” “你不疼她，有得是人疼她！” “原谅你……下辈子做梦都不可能！” 鹿夫人本就被气得不行，再听到鹿青棠这样一番大逆不道的话，差点儿当场被气晕过去。 但即便如此，她也没有改变主意，只是恨恨地看了鹿闻笙一眼，依旧选择了维护鹿尔雅。 鹿尔雅趴在鹿夫人怀里，脸上是完美无缺的感动与忏悔，但暗中看向鹿青棠的目光，却充满了得意与怨毒。 看，即便鹿夫人知道了所有的事情，知道了她一直在欺辱践踏她……但最后还不是选择了维护她？！ 在她们之间，鹿闻笙永远都是被放弃的那个！ 对于一个被抢走了人生的孤儿来说，没有比这更诛心更毁灭的打击！ 鹿青棠看着她阴毒得意的眼神，轻笑一声，“多笑一会儿，毕竟等会儿……” 你就该哭了！ 鹿尔雅表情微微一紧，表情顿时变得惊疑不定。 鹿闻笙这个“第二人格”，与她本人安静死板与世无争的性格截然相反，充满了邪性。 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鹿青棠对上鹿尔雅警惕的目光，只是歪头一笑，笑得鹿尔雅心底更加忐忑不安后，她转身看向司堰，笑容天真又烂漫，“警察官先生，我没有问题了，把这群坏人全部抓起来吧！” 证据确凿的情况下，除了重伤被丢出窗外暂时没办法被追究责任的徐嘉莹、鹿尔雅、路沫一行人，还有鹿闻笙班级里那群学生，当场就被抓起来了。 鹿尔雅看着落在手腕上的手铐，脸上流露出从未有过的屈辱与愤恨。 但同时也松了口气。 庭审已经结束，鹿青棠方才那句话，应该只是为了挽尊，故意吓唬她。 她手上已经没有能针对她的东西了。 鹿尔雅放松了警惕，开始思索起接下来的事情。 虽然最后那个视频里有她的存在，但她并未亲自动手，顶多算个挑唆未遂。 而之前那些事情，更是没有证据能证明她参与了。 有鹿夫人在，她最多就是被拘留几天，很快就会出来。 这会儿秦大正是上课的时间，除了会议室里这些人，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等她出来了，依旧还是高高在上光鲜亮丽的鹿家大小姐！ 到时候……她一定让鹿闻笙不得好死！ 鹿尔雅深吸一口气，神情凄凄地跟鹿夫人道别之后，微微垂着头，跟着押送她的警察往外走。 会议室的门被打开。 而当门外的情景映入眼帘那一瞬间，鹿尔雅脸上轻松阴狠的表情，倏然整个僵住了。 第42章 六边形祖宗 教学楼面前，不知何时站满了人。 而此刻那些人的眼神，全部齐刷刷地落在她脸上，充满了厌恶与鄙夷。 鹿尔雅看到这一幕，脸色突地惨白。 她想起了鹿青棠方才那句话，心底忽然生出一丝极端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钟，噩梦成真。 “鹿尔雅，请问你身为一个假货，究竟是怎么做到那么理直气壮地，公然带着那群烂人，去霸凌人家真千金的？” “鹿尔雅，请问你是怎么说服鹿夫人，一次又一次地为了你，伤害践踏自己的亲生女儿的？教教我们呗，也让我们大家见识一下，传说中端庄优雅的秦城第一名媛，心肠跟手段究竟有多脏！” “鹿家大小姐，校园女神、秦城第一名媛……呵，原来是个鸠占鹊巢、厚颜无耻、心肠歹毒的假货！” “亏我以前还觉得鹿尔雅跟徐嘉玉金童玉女、天作之合……真是眼瞎！”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们可不就是天作之合？一个恶毒一个无耻，都烂到了极致！” 秦大校长看着围满了教学楼的学生，大吃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祁玉看了眼鹿青棠，语气复杂地说，“校长，这就是我方才要跟您说的事，有人入侵了秦城大学的互联网，将会议室里的情况……全校直播了出去。” 一阵诡异的死寂蔓延。 鹿尔雅面色一点点地僵硬，紧接着整个崩塌下来。 她骤然扭过头，面色狰狞地盯住了鹿青棠。 鹿青棠微微笑着，眼神冰冷地看着她，“鹿家大小姐的位子，笙笙不要，也轮不到你来坐！” 鹿尔雅脸色扭曲，在心底发出一阵阵尖叫，恨不得扑过去活撕了她，“鹿闻笙！！！” 相比较鹿尔雅因为假千金身份被公之于众的怨恨与愤怒，现场其他人的表情，却是充满了震惊。 秦城大学可是h国互联网专业的顶级top，国内互联网人才培养的摇篮，相当于祖国互联网行业的发源地，在国内地位举足轻重。 里面无论是专业设备，还是人才技术，在全球都是排得上前五的存在。 现在，它就这样被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悄无声息轻而易举地入侵成功了？？！ 一道又一道震惊的视线，全部看向了鹿青棠。 鹿青棠双眼清澈，骄傲地笑道，“都说了，我可是小天才——” 站在她身边的乐宁突然剧烈地咳嗽了一声，打断鹿青棠的话，小声又快速地说，“没有证据，只要你不承认，就没人能追究你的责任！” 鹿青棠卡了下，紧接着似是反应过来会被追责，立即抬手指向一旁面色灰败扭曲的鹿尔雅，义正言辞地道，“她干的！” 众人，“……” 秦大校长看着他公然“徇私枉法”的风纪委员，在看看旁边那个既有大人物撑腰，本身患有三种严重精神疾病，还身手过人智商超群的六边形祖宗，只觉得脑门突突地跳。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都散了！去请几位教授来！” 鹿尔雅大抵是被气疯了，再不掩饰她对鹿青棠的仇视与怨恨，“鹿闻笙，秦大不会容忍一个随时都可能暴力伤人的精神病继续上学，我身败名裂，你也得赔上你的学业跟前程！” “我等着看……你最终的下场！” 鹿青棠看着面色疯狂的鹿尔雅，挑了下眉角，微微笑道，“笙笙会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一切。” “而你只配跟只老鼠一样，躲在阴暗的角落里，不甘嫉妒。” 鹿尔雅在一片怨毒的尖叫声中，被抓上了警车。 鹿青棠看着该抓得都被抓干净了，冷哼一声，背着手，转身离开了。 鹿夫人看着她的两个女儿水火不容的情景，面容一片空白。 谈舟走了过来，“鹿夫人。” 鹿夫人看到他，怔了下，紧接着想起他是自己儿子的好友，还是鹿闻笙的主证心理医生，“阿舟，笙笙她……” 谈舟看着鹿夫人眼中的担忧，面沉如水地道，“鹿夫人，在今天之前，我一直不懂，为什么一个健康的人，仅仅只是回到鹿家半年时间，就变成了一个严重的精神疾病患者……” “但就在刚才，我忽然就明白了。” 谈舟看着鹿夫人苍白的脸，低声道，“您的女儿被人霸凌、伤害、殴打、甚至被扒光衣服、撕碎了所有的尊严与人格，而您却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伤害她的人无罪。” “鹿夫人，您真是一位让人痛恨……且无法理解的母亲。” 这句话仿佛一把尖锐的刀子一样，重重扎进了鹿夫人的心里。 她慌乱地后退一步，又伤心又委屈，摇着头，不知道是在说服自己，还是在向谈舟解释，“不是的……我想过后面好好补偿笙笙的……” “只是委屈她这一次而已，过后我一定会让徐嘉莹给她道歉……” 谈舟眼中闪过丝讽刺，轻声道，“人心都是肉做的。” “您一次又一次地，帮着那个抢走她人生的人，去诛她的心，时间久了，她怎么可能会不生病呢？” “尤其鹿闻笙，她本身就是个——” 话到此处，谈舟突然顿住了，脸上的表情显露出几分复杂，淡淡地道，“鹿夫人，您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有女儿了。” 鹿夫人怔了下，眼露茫然地看着谈舟。 她有鹿尔雅跟鹿闻笙两个女儿，虽然她们目前不太和，但一个是她养大的，一个是她亲生的……她怎么可能会没有女儿？ 谈舟却没有解释，只是道，“鹿修远托我转告您，在他回来之前，请您高抬贵手，留她亲妹妹一条命。”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 鹿夫人脸色苍白，被震得僵在原地。 ……什么意思？！ 难不成他们都觉得……她会杀了鹿闻笙不成？！ —— 鹿青棠回到那间办公室，对着坐在椅子上的鹿闻笙微微笑道，“笙笙放心，有我在，你肯定能继续上学，还会有更优秀的老师，更好的学习伙伴……” 鹿闻笙摘下耳麦，眼眶泛红地看着鹿青棠，弯唇笑道，“嗯。” 鹿青棠解决完校园霸凌的事情，拿出手机，开始开心地给她的小老公发消息。 第43章 给老婆的红包 鹿呦呦：[谢谢小老公~~你怎么知道我碰上事了？] 那位秦管家出现得那么及时，怎么看都像是早有准备。 这中间…… 鹿青棠咬了咬粉唇，眼底闪过一抹深思。 ftura；[他跟我说的。] 他？ 鹿青棠怔了下，仔细一想，明白了对方说的是谁。 也对。 她都以“鹿闻笙”的身份，光明正大找上门去问了，那位宁大少爷看着也不是个什么简单人物，不可能猜不到她要找得是谁。 只要略微一提，她的小老公立即就能知道，她在什么地方，碰到了什么事。 鹿青棠嘴角翘了下。 看在那位宁大少爷帮了她的份上，她就不计较他唤她未来小老公白痴的事情了。 ftura:[姐姐，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鹿青棠原本想说没有，但忽然想起，她现在不能跟她的小老公见面，若是在什么都不告诉对方，她的小老公会不会伤心难过多想？ 作为一个合格的女朋友，不能一直让男朋友感觉到被排斥在外，她的小老公会不开心的…… 鹿青棠苦恼地皱着眉，最后还是简短地说了句。 鹿呦呦：[不是我，是有人欺负我的晚辈了~生气jpg。] ftura:[有事可以告诉我，我帮你解决。] 鹿青棠怔了下。 随后突然想起，她的小老公可是世界顶级财团家的小公子，有权有势，虽然单纯点儿，但看着可不缺贵公子的气度与手段。 宁氏若是出面，秦城这些小世家都是渣渣！ 只是……他派来得人，若是提出要见她这个正主怎么办？ 鹿青棠眼中闪过丝为难，正纠结该如何回复时，那边又发了消息过来。 ftura：[我知道姐姐有事暂时不能见我，我不会多问。] 鹿青棠霎时间被她家小老公的善解人意俘获了芳心，恨不得冲到屏幕对面，抱着对方狠狠亲两口。 她欢呼一声，张开双手在屋子里转了个圈。 “笙笙，我们有靠山啦！” 鹿闻笙看着小姑娘脸上甜蜜的笑容，猜到了什么，轻轻地笑了下。 —— 对面天台上。 宁厌站在楼顶，视线透过窗户，看着办公室内，一站一坐的，两个样貌装扮一模一样的女孩，漫不经心地收起了手机。 原本他打算帮她解决了这桩霸凌案，当做对她的补偿，随后便心无旁骛地离开。 现在却发现，睡他的另有其人，不止如此，对方身上的麻烦，似乎比那个鹿闻笙还大…… 宁厌缓缓地垂下眼，黑纱似的睫毛，遮住了那双溢满了薄冰的桃花眼。 —— 确定鹿闻笙能够独自解决剩下的事情后，鹿青棠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秦大。 她戴着帽子跟口罩，亲自去花店挑选了一大捧红玫瑰，准备晚上带去酒店，让人送去给她的小老公。 嗯…… 虽然暂时没办法见面，但表达爱意与谢意的礼物不能少。 一定要让她的小老公觉得，她是个温柔美丽、浪漫可爱的对象！ 晚间，鹿青棠捧着那束她精心挑选的花，开心又期待地往回走。 路边一辆价值不菲的黑色跑车内，宁厌慵懒地坐在后座，视线先扫过鹿青棠怀里的那束颜色鲜艳的玫瑰花，随后又落在女孩脸上那一抹温柔甜美的笑容上，朦胧的灯光下，桃花眼晦暗不明。 前方传来司机恭敬的提醒声，“少爷，再有半个小时，飞机就该起飞了，现在出发去机场吗？” 宁厌修长的手轻扣了一下膝盖，脸色微沉，冷着脸没说话。 在他的原计划中，他今晚就该离开秦城。 毕竟，跟鹿青棠的那一夜，完全是个意外。 并不在宁厌原本的人生规划中。 至于那个微信号—— 他真正的联系方式都是重重加密的，那串数字只在秦城有效。 一旦他离开秦城，鹿青棠将再也没机会找到他。 按理说，这本该是最正确的走向。 鹿青棠喜欢的小老公，终归只是一个因着某种特殊原因，被分裂出来的、虚幻的、不存在的人格而已。 宁厌目送着鹿青棠走进那间黑暗破败的巷子 ，纤细的身影逐渐消失在眼前，身上那股优雅暧昧的气息，恍然都在一瞬间变得沉冷。 他突然勾唇笑了起来，似是在问另一个人，又似乎是在问自己，声音又轻又狠，“你说，如果我让她就这样，单方面“失恋”……会怎么样？” —— 鹿青棠捧着花，笑容甜美地朝着出租屋走去。 她正计划着今晚，先跟鹿闻笙好好庆祝一下，然后带着星星去酒店看望她的小老公时，身上的手机突然急速震动起来。 鹿青棠一愣，拿出手机，打开看了眼屏幕，旋即被惊得睁大了眼睛。 只有她的微信页面上，一个个新鲜出炉的、鲜亮橙红的页面，宛如文字泡一样兴奋地往外蹦。 ftura向鹿呦呦转账 ftura向鹿呦呦转账 ftura向鹿呦呦转账 备注：给老婆的红包 …… ftura：[姐姐，出门在外，不要委屈自己。] 鹿青棠，“？？？”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前方那个小小的出租屋。 这是她的小老公知道了她现在住在这里，心疼她了吗？！ 最后那个念头传入脑海，鹿青棠顿时喜形于色，嘴角高高地翘了起来。 她点下了其中一个。 鹿呦呦；[mua~先收一个，等姐姐缺钱缺东西了，再来找你要~] 嗯…… 她的小老公可是顶级财阀家的小公子，缺什么都不会缺钱。 绝对有能力，把老婆养得美美哒！ 鹿呦呦；[乖，等姐姐办完事，马上来看你~] 鹿青棠发完后，见对方没在回复，便将手机收了起来。 她看了眼近在咫尺的出租屋，漆黑的眉眼间闪过一抹灵动，转身又朝着巷子外走去。 —— 八点钟，鹿闻笙处理完学校的后续事宜，回到出租屋。 她见屋子里没有开灯，以为鹿青棠还没有回来，便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她走到墙边，正准备抬手按灯，眼前突然一亮。 鹿青棠牵着星星站在对面，微笑着看着她，“笙笙，欢迎回家。” 鹿闻笙怔了下，转头望去，当看到眼前的情景时，猛然睁大了眼睛。 第44章 蝴蝶与教父 只见狭窄的出租屋内，摆放着一个漂亮的大蛋糕。 蛋糕前，放置着一架崭新的钢琴。 鹿青棠微笑道，“这是我送给笙笙的见面礼。” “笙笙喜不喜欢？” 鹿闻笙视线定定地落在那架钢琴上，心跳在那一瞬间都好似漏掉了一拍。 很精致漂亮的钢琴，一看便知价格不菲。 鹿闻笙指尖卷缩了下。 片刻后，她缓缓地抬起头，漆黑的眼睛看着鹿青棠，微微泛着红，声音沙哑地道，“……喜欢。” 就因为她多看了几眼，鹿夫人为鹿尔雅准备的钢琴，就险些被鹿尔雅带着人剁掉手指。 而现在……她也拥有了属于自己的钢琴。 鹿青棠唇角微微弯了弯，“笙笙想弹吗？” 鹿闻笙愣住。 良久，她终于走到了钢琴前坐下，眸光看向鹿青棠，唇角噙着点儿很淡的笑意，“我以前在孤儿院里的时候，跟一个做义工的姐姐学过几天。” “青棠，我弹“星空”给你听，好不好？” 鹿青棠笑眯眯地说，“好。” 星星欢快地摇着尾巴，“汪”了一声，表示自己也想听。 鹿闻笙唇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纤细的手指放在不染纤尘的黑白琴键上，慢慢地按了下去。 黑夜中，狭小的出租屋内，逐渐有断断续续的，悦耳又温馨的钢琴声流淌出来。 —— 秦城大学内。 乐宁检查完所有的网络设备，确定没什么问题后，将东西装进书包里，起身准备离开。 而就在她转过身的那一秒钟，正前方刚关上的电脑屏幕，倏然无声亮起。 乐宁一怔。 她下意识回过头，随后就看到，就在这短短不到几秒钟的间隙里，屏幕上方才还静止不动的数据流，“刷”的一下集体失控，在一台台电脑上飞速流窜起来。 乐宁面色骤变，这是—— 她慌忙按下了手边的红色按钮。 下一秒钟—— 警报响起。 综合楼内，无数人接连狂奔而来。 祁玉离得近，第一个冲进来，眼神凌厉，“怎么回事？” 乐宁不眨眼地盯着眼前的大屏幕，颤巍巍地抬手指了过去。 祁玉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当看到深蓝色的大屏幕上，那奔流而出的数据流“瀑布”时，脸色蓦地一变。 其他跑进来的人，看到屏幕上紊乱无序的数据“海洋”时，也都被惊得呆滞了。 “这是……” “有高级黑客入侵！在窃取我们的机密资料……快给几位教授打电话！” “来不及了！入侵者比我们段位高出太多，等教授到来的时候，对方恐怕早就达到目的跑了……” 这会儿是晚上九点钟，那几位计算机大能们都回家休息了，留下的全是一群还没完全毕业的学生。 她们只能慌乱地看着，心焦如焚。 秦城大学计算机系，在国内相当于互联网嫡长子的存在，里面机密无数，若是被彻底攻破，后果不堪设想。 一行人想尽了办法，却都只是徒劳，根本阻止不了猖狂凶狠的入侵者。 眼看着对方就要攻破最后一道屏障，所有人都面色惨白，惶恐又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而就在此时，乐宁放在包里的笔记本里面，似乎有什么原本正在里面沉眠的存在，被某种外来的东西惊动了，自动开机。 无人看到的角落里，一串小小的代码在经历一瞬间的扭转弯曲过后，变成了一幅混乱无序的图案，随后开始对着外来者，进行悄无声息的凶狠捕杀。 秦大一群学生们原本已经陷入绝望，然而一秒钟过去，两秒钟过去，三秒钟过去…… 屏幕上乱窜的数据流，不止没在跟之前一样崩溃发疯，反而还突然静止了下来。 十几秒钟后，乱走狂奔的数据流们，彻底消停了。 “啪”的一下，屏幕熄灭。 所有的一切都回归到了原位。 总控制内，安静得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秦大一群学生们面面相觑，惊疑不定彼此对视一眼。 确定对方眼中的惊恐不是错觉后，一行人彻底懵了。 乐宁面色苍白不明所以地看着正前方的大屏幕，喃喃自语，“怎么……回事？” —— 地球上某个安静的房间里，少年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着戛然而止的屏幕，发出了同样的疑惑，“怎么回事？” 有人推门从外面走进来，看到少年出神的盯着屏幕，“怎么了？” 少年回头，歪了歪脑袋，“我听说“蝴蝶”逃去了h国，而恰好h国有座高校里，今天发生了一起网络bug事件。” “我想看看“蝴蝶”是不是去了哪里，就入侵了那座高校的内部网络，然后……” 少年唇角一弯，眼神逐渐变得兴奋起来，“我被挡了回来！” 来人眼中霎时间多出震惊，“什么？” “是的，小五，你没有听错，我被挡了回来！”少年双眼发亮，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这个世界上，有能力挡住我的人，就那么几个。” ““蝴蝶”也许真得在那座学校里，我要——” “不行！”被唤小五的男人沉声打断少年的话，不赞同地道，“一旦真的证明了“蝴蝶”在那里，我们会惹上大麻烦。” 少年沉思了几秒钟，忽然笑了起来，“小五说得对。” 他盯着深蓝色的电脑屏幕，视线仿佛穿透屏幕，看到了某个让他兴奋又忌惮的人，嗓音带着微不可察的颤 ，“道上传闻，她此次是携带着m国需要的某个重要机密，叛出了hsd。” “我若是将她在秦城的消息放出去，让m国知晓了她的下落，她的处境就危险了。” “若真得因此出了什么事，那位教父会追杀我们到天涯海角的……” 小五沉默片刻，张嘴道，“我得到的消息是，那位大小姐刺伤了她的教父，然后携带机密出逃……” “那又如何？”少年眨了下眼睛，脸上带着可爱的笑魇，“hsd教父一手宠大的小玫瑰，他可以跟她生气，教训她……但旁人可不行。” “若真有人敢触碰这个禁忌，”少年眉眼弯起，笑得宛如一只精明的小狐狸，“那位手缠佛珠的教父，大抵会让世人再见识一次，何为“佛子入地狱”……” 第45章 天才的含金量 秦大校园内。 年轻的女教授站在总控室内，看着眼前的大屏幕，眉眼压紧，眼底闪过丝敏锐的疑惑，“不是秦大内部的杀毒软件。” “此次入侵的黑客，实力匹敌国际暗网前五，秦大固定的防护系统挡不住他。” 站在她身后的乐宁等人乍闻此言，表情都有些怔然。 国际暗网前五的黑客……为什么会突然来攻击他们秦大？ “祝教授，对方还会来吗？” 祝南烟慢慢地摇了下头，“不会。” 若对方的目标真的是秦大的话，根本不会这么轻易收手。 再者，暗网前面那几位都是有名有号的存在，秦城大学地位特殊，一旦发展成国际性事件，对他们没有好处。 相比较这个，她更好奇另一件事。 “我在想，究竟是谁将他挡了回去的……” 乐宁摇了摇头，“不知道，突然间对方的攻击就停了，那些病毒也消失得一干二净，没有留下一点儿痕迹。” 祝南烟沉思片刻，突然道，“将你们的电脑全部拿出来。” 能够挡掉这波攻击的东西，必定在秦大内部。 不是公用设备，那就只剩下私人设备了。 学生们令行禁止，快速将自己的笔记本掏出来，整齐摆放在桌子上。 祝南烟一个个检查过去，当看到乐宁的笔记本时，表情倏地一凝，抬起头定定地看向乐宁，“你的笔记本里……有什么？” 乐宁一愣，下意识摇头，“没有什么，这阵子因为临考在即，我一直在跟祁玉还跟几位老师一起做课题，没什么特殊的——” 话到此处，她突然似想起了什么，声音突兀地卡壳了。 不—— 如果硬要说，她笔记本里有什么东西跟祁玉不同的话，那还真有一个！ 一旁的祁玉也似是想到了什么，抬头看了过来。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相同的震惊。 乐宁深深地吸了口气，“教授……您确定，是我笔记本里的东西，挡住了入侵者吗？” 祝南烟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下，随后将屏幕转过来，指着上面一串平平无奇的代码，看着乐宁问，“告诉我，写出这串代码的人，是谁？” 乐宁看着那串有点熟悉的代码， 嘴巴动了好几下，才勉强找回声音，“是大一的一位小学妹，她跟我说，我写得代码不太行，她帮我写一个，让我给她钱……” 霎时间，全场所有人的眼神，都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大一的小学妹？！” “我们秦大的？！” “乐宁，你确定你没记错？！” 乐宁轻轻闭了闭眼，“没有错，祁玉也看见了，我们亲眼看到她敲出来的。” “今天上午学校网络直播事件，就是她做的。” 一阵难言的寂静在总控室内蔓延。 祝南烟沉默几秒钟，好奇地问，“你给了她多少钱？” 乐宁，“……两万。” “血赚！”祝南烟声音带出了一抹笑意，“这串代码的含金量，在暗网最低两千万起步。” 乐宁，“……” 她想起了鹿青棠当时那一脸古怪的表情，似乎还小声蛐蛐了句什么。 原来不是她给多了。 而是给得太少了。 回去她就给学妹打钱！ 祝南烟摸着下巴，眼底多出一抹跃跃欲试，“看样子秦大出了个了不起的天才……” 乐宁看到祝南烟对小学妹似乎颇感兴趣的样子，心底倏然一动，“教授，这位小学妹的情况有些特殊……” 祝南烟疑惑地看过来，“嗯？” 乐宁抿了下唇，“她叫鹿呦呦，确切地说，她是一位小学妹的……第二人格……” 祝南烟，“？？？” 一旁默不作声的祁玉突然开口，“不止是副人格，她的主人格同样是一名天才，对于数字有着非常恐怖的敏感度，而且还很有可能是一名“超忆症”患者……” 众人，“……” 主人格是个数字天才？！ 副人格是个网络天才？！ 还……患有超忆症？！ 你们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祝南烟却是笑了起来，慢慢地道，“也就是说，教好这一个，秦大就很有可能同时收获两个天才……” 乐宁快速地解释一遍鹿闻笙“双重人格”的由来，最后凝声道，“教授，虽然小学妹有暴力倾向，但那只针对对她怀有恶意的人，只要不对她表现出强烈的攻击性，她都很乖。” “但因为之前伤了人，按照规定，学校可能没办法再让她继续留校上课。” “今天已经有很多老师跟学生联名向校长投诉，说为了学生的安全着想，要强制她休学……” 年轻的女技术员冷笑一声，“那群蠢货可不配教这样的天才！” 她“啪”的一下将手上的笔记本合上，双手插进白大褂的兜里，长长的黑辫子在身前晃动着，慢悠悠转身往外走，“明天把那小家伙带来给我看看。” —— 警局里。 谈舟推开门，看到靠在办公桌后的男人，顿了下，“还在看那段视频？” 司堰端着杯咖啡，沉黑的眉眼盯着电脑屏幕，没说话。 谈舟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 电脑上，赫然正在播放一遍遍地循环播放着，今日在秦城大学里，鹿青棠拿出来的那份视频。 “我找了最顶级的剪辑师，但他们都说，这段视频不存在任何剪辑的痕迹……” 司堰直直地盯着屏幕，反复观察着鹿闻笙的“第二人格”出现的情景，眼底渗出一抹锐利，“可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段视频有问题……” 谈舟慢慢地笑了起来，“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一定要追究到底的。” “当结果可能会伤害到受害者的时候，忽视也是一种善意。” 司堰沉默片刻，终于抬起眼睛，看向谈舟，“我接了个秘密任务，需要你跟鹿修远帮忙。” 谈舟叹气。 果然。 就说这尊冷面神怎么会忽然来秦城，甚至还破例拉了偏架，原来是有求于人。 谈舟放下手上的资料，给自己泡了杯咖啡，随后才问，“什么忙？” 司堰盯着他，淡淡地道，“动用鹿家与谈家暗中的人脉，帮我找个人。” 谈舟心底一动，“谁？” 第46章 他凭什么喜欢 “不知道，”司堰语气沉冷，“年龄、身份、样貌一概不明。” “根据当前得知的情报，仅仅只能确定她是一位身手过人的华裔女性。” “目前正躲在秦城，大概率身受重伤。” “她手上握着研究院之前被盗走的那份机密，m国在不惜代价地追杀她。” “我们必须赶在m国的人发现她之前，找到她，将她保护起来，送往研究院……” 谈舟瞳孔微微一缩，顷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我会留意！” 谈舟离开后，司堰视线再次瞥向屏幕上那份视频。 他盯着屏幕上那个前后不到半秒间隙，眼神却陡然变得截然不同的少女看了片刻—— 少倾，上前一步，合上了电脑。 谈舟说得对。 对着一个刚刚成年、智商超群、还身患精神疾病的小姑娘，的确没必要太过苛刻。 —— 同一时刻，秦城大学。 乐宁走出校园大门，上了前来接她回家的车。 司机看着她透着疲惫的眉眼，关心地询问，“大小姐不舒服吗？” 乐宁端端正正地坐在后座上，面容沉静，摇了下头，“没事。” 她拿出手机，正准备给鹿闻笙打钱，突然似想起了什么，犹豫片刻，拨通了一个电话，“哥，我这里有串代码。” “是我们学校一位小学妹编写的，祝教授说它在暗网底价两千万起步，你要吗？” 男人低沉的声音，干脆利索地传了过来，“要，钱我来出，马上打给你！” 乐宁挂掉电话，等了片刻，手机上传来短信提醒。 她低头看了眼。 三千万。 乐宁抿了下嘴唇，将这三千万全部转给了鹿闻笙，随后转头，有些失神地看向窗外飞驰而过的夜景。 h国互联网行业技术日新月异，除了一直身处顶端的宁氏帝国，剩下无一不是争得头破血流、你死我活。 世界的未来一定是被网络高科技统领。 略微一丝领先的技术，带来的利益都将是无法计算的。 鹿家出了鹿闻笙这样的顶级人才预备役，却不知珍惜，好好培养，反而还为了一个心肠歹毒的养女，将人赶出了家门。 鹿家这一代除了鹿修远，剩下的人……当真都愚不可及！ —— 出租屋里，鹿青棠陪着鹿闻笙吃完蛋糕后，一手抱着那束红玫瑰，一手牵着星星，微笑着说，“笙笙我出门啦，很快回来~” 鹿闻笙看着她眉眼间的期待与甜蜜，笑了下，“没关系，你可以多玩一会儿，我给你留门。” 鹿青棠眉眼弯弯地牵着星星走了。 鹿闻笙目送着她离开，转身关上门。 她坐在桌前，翻出书正准备看，一旁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下。 鹿闻笙转头望去，当看到屏幕上那条银行卡大额进账的信息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 鹿青棠熟练地被星星带来了玫瑰帝宫。 她捧着花，笑吟吟地夸赞道，“宝贝干得好……” 虽然不知道狗子为什么执着于往这里跑，但这是她家小老公的地盘，多来几次总没错。 鹿青棠抱着花，满脸期待欣喜地走进了酒店大门。 秦管家看到她，恭敬地迎了上来，微笑道，“鹿小姐。” 鹿青棠脸上满是笑意，“晚上好，我找你家小少爷。” 秦管家温声道，“少爷他——” 他正要说出少爷已经离开秦城时，余光突然瞥见鹿青棠身后，一道正从门外缓步走进来的身影。 秦管家眼底几不可查地闪过丝惊讶，语气却依旧没有丝毫变化，“在您身后。” 鹿青棠闻言，立即转头看过去，漂亮的小脸上带着甜蜜的笑意，“晚上好，小——” 她下意识就要脱口而出“小老公”，然而当视线触及到那道正逐渐走近的身影时，又岌岌可危地刹住了。 这身独特的、优雅凉薄的气场—— 不是她的小老公！ 鹿青棠大眼睛里闪过失落。 但想起这人也算帮了她，而且她还要拜托他，帮她将花带给她的小老公，便抬手冲他挥了挥，微笑道，“晚上好，宁少爷。” 宁厌站在门口处，看着小姑娘笑吟吟地捧着花站在灯火阑珊处，冲着他弯眸浅笑。 娇憨甜美，灵气逼人。 是最令人惊艳的、怦然心动的模样。 宁厌的心脏，在那一刻，甚至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了起来。 可惜……这份甜蜜不是给他的。 宁厌黑纱般的眼睫垂下来，挡住了眼底冰冷的神色。 原本他此刻应该已经上了回京城的飞机。 但最后关头，终究还是放不下。 对着一个既是初恋、又陷入蜜恋中的小姑娘来说，恋人的突然失踪与不告而别，是最残忍的做法。 鹿青棠见对方不说话，而且看着心情很不好的样子，好奇地歪了歪小脑袋，走过来，“你怎么了？” 宁厌抬起眼，意味不明地看着她，轻笑着询问，“这束花是送给他的吗？” 鹿青棠脸上的笑容霎时间多出了甜蜜的味道。 她将那束鲜亮的红玫瑰递到宁厌面前，微微嘟起粉唇，笑着说，“麻烦你帮我把这束花交给他，就说是……” 雪白的脸颊泛起了羞涩的粉意，“女朋友送的。” 宁厌看着她娇艳羞涩的面容，那双潋滟的桃花眼里闪过一丝极端危险的神色。 他笑吟吟地问，“你那个“亲戚”，就那么喜欢他？” 鹿青棠愣了下，然后笑着说，“是，喜欢。” 她星辰般明亮的大眼里闪烁着一抹纯粹的欢喜与爱慕，弯着红唇笑道，“很喜欢！” 宁厌脸上的笑容忽然间消失了。 他冷冷地盯着鹿青棠看了片刻，突然又笑了起来，带着几丝恶劣地询问，“那你问过，他喜欢她吗？” 鹿青棠怔了下，旋即不高兴地小声道，“他当然喜欢了，我都问过了……” “男人在床上说得话是不能信的，”宁厌俯身靠近她，轻笑着，眼底是柔情脉脉的温情，然而语气却异常残酷，“他凭什么喜欢她？” “喜欢一个刚睡完他，转身就不负责任地跑掉，随后又千方百计躲着不肯见他的……满身秘密的女人？” 第47章 不许叫姐姐! 鹿青棠漂亮的小脸倏然冷了下来。 宁厌似是没察觉到她眼中的怒气，勾着唇角，挑剔苛刻的眼神，落在她的脸上，语气冰冷，“像你“亲戚”那样的小姑娘，他身边多得是。” “如果不是那天晚上那场意外，她们根本就不会产生交集。” “何况……”他眼神讽刺，突然轻笑了声，“她还抛弃他跑了，他凭什么要一无所知地、跟个傻瓜一样，一直巴巴地等着她？” 鹿青棠气得握紧了拳头。 她控制着想要将手上的花，砸到对方脸上的冲动，“你胡说！他说了，他喜欢！” “他方才……还给她发红包表白了……” “那是给她的补偿，”宁厌语气轻慢，淡淡地道，“宁家人没有白嫖的习惯。” 鹿青棠漆黑的杏眼里渗出几分杀气。 宁厌幽深的桃花眼看着她泛红的眼眶，轻声道，“不过是一场“艳遇”，对象可以是你……的“亲戚”，也可以是别人。” “乖，他不会再出现了，”他修长的指尖温柔地抚了下她的头发，微笑着，语气似温柔，又似残忍，透着几分耐人寻味，“告诉你“那位亲戚”……她可以换个人喜欢。” —— 出租屋里，鹿闻笙正专心致志地看书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她起身打开门，鹿青棠抱着那捧花，牵着星星面无表情地走进来。 鹿闻笙看她表情不对，正要开口询问，就见鹿青棠轻轻眨了下眼睛，片刻后，双眼突然变得水汪汪，“笙笙，我好像要失恋了……” 鹿闻笙一怔，连忙将鹿青棠安置到床边坐下，温柔地问，“怎么回事？” 不是开开心心地出门找男朋友约会吗？ 怎么就失恋了？ 鹿闻笙知道所有的事情，鹿青棠也没瞒着她，木木地将事情说了一遍，完了抬头道，“我刚才给我的小老公发消息，他不回我。” “我甚至冒着风险，给他打了语音电话，可是他都不接……” “是不是就像那个姓宁的说得那样，他不准备等我了，以后……也不会再出现了？” 鹿闻笙看着她眼中的伤心，脸上涌上几分心疼。 为了守住那个秘密，鹿青棠从一个千娇百宠的小公主，变得众叛亲离、身受重伤，赔上终身大事不说，如今还要面临被渣的风险。 鹿闻笙愤怒之余，又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青棠，我可以看看你跟他的聊天记录吗？” 鹿青棠眨了下湿漉漉的大眼睛，抬手将一直握在手心里的手机，交给了她。 鹿闻笙看完了两人之间的聊天记录，心底那股违和感更重了。 鹿青棠对那个被她睡了的男孩子，有男朋友滤镜，加上自幼被捧着长大，心思纯稚，因此可能察觉不到，但鹿闻笙自幼在孤儿院长大，见识过各种各样人性底层的善恶，第六感被锻炼地分外敏锐。 虽然不是很明显，但鹿闻笙觉得，对方言语间，一直在若有若无地试探着什么。 但又并非是那种心怀恶意的试探……更像是一种，知道鹿青棠遇到了麻烦，想要旁敲侧击地，引诱着帮她解决麻烦的试探。 还有那个发红包的频率…… 很像是一个躲在暗处的孩子，在开心又乖巧地，向他的爱人表达爱意。 鹿闻笙感受到其间深刻爱意的同时，也从这段对话里，隐隐察觉到了一丝古怪的割裂感。 她压下心底的疑惑，看着鹿青棠沉郁的眉眼，轻声道，“青棠，我觉得你的小老公是真得喜欢你，这中间应该有什么误会。” 鹿青棠怔怔地抬起了头，“嗯？” 鹿闻笙指着那段最开始的对话，温柔地说，“这个时候，他应该是想，你将碰到的困难告诉他，他帮你解决，但是你选择瞒着他……” “你可以换位思索一下，如果那个时候被丢下的人是你，而他碰到危险，但却只想着一个人面对，独断专权地将你排除在外，甚至什么都不告诉你，让你只能焦灼担心地等待，你会跟他生气吗？” 鹿青棠眼底闪过丝沉凝与纠结，“可是我的小老公跟旁人不一样，他很单纯，很乖巧，遇到危险，他可能都没办法应付……” 鹿闻笙见她还是那么护着对方，弯起唇角，“看出来了，他给你发得表白红包，每一句都是“我爱你一生一世”……昭示他非常非常地喜欢你！” 鹿青棠眨了下黑宝石般的眼睛。 鹿闻笙笑了，温柔用手帕给鹿青棠擦了擦脸，“那位宁家大少爷说得不对，拥有过青棠的男人，不会再爱上其他女人的。” 这样明媚灿烂、才华横溢的小玫瑰，是个男人都想据为己有。 鹿闻笙甚至觉得，那位宁家大少爷之所以说出那番话……其实是想撬自己“弟弟”的墙角。 鹿青棠的表情瞬间变得凶狠起来，“你说他骗我？！” 鹿闻笙眉眼间闪过几缕沉思，“骗应该算不上，但他应该是没有说全……” “比如，你的小老公为什么不给你回消息，应该跟他有关……” 鹿青棠“刷”的一下站了起来，眼神变得危险至极，“很好，他人没了！” —— 酒店里。 宁厌神色冷漠地坐在沙发上。 鹿青棠离开后，他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 不过就是一夜情而已，照情况看，他们甚至可能连话都没说上几句。 那她究竟为什么会那么喜欢那个白痴？！ 窗外传来一声轻响。 宁厌神色一动，稍稍抬头。 而就在那一刹那间，房间里的灯光突然熄灭，视野陷入一片盲区。 宁厌弯了下唇角。 下一秒钟，那道裹着甜蜜诱人气息的轻软身体悄无声息地靠了过来，熟练地抬膝快速压住他的腿，一手卡住他的脖子，一手拎着枪顶住了他的心口。 变声器后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说，是不是你把我家小老公的手机藏起来了？！” 宁厌，“……” 将来一定得问问这小东西，是不是只半夜爬过他的窗…… 宁厌维持着被压在沙发上的姿势，微仰着头，目光看向站在黑暗中的人，舔了舔嘴唇，轻笑着道，“嗯，是我干的。” 鹿青棠气得几乎想捶死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宁厌仔细想了想，微笑着，一本正经地回答了这个问题，“你喜欢他，他喜欢你，我不高兴……” 鹿青棠，“……” 这人脑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她们“两情相悦”，跟他有半毛钱的关系？！ 似是察觉到了鹿青棠的怒火，宁厌笑了下，“不过，姐姐，你放心……” 他眨了下眼睛，笑吟吟地说，“以后我不会在做这样的事情了。” 鹿青棠听到这声“姐姐”，浑身就是一麻，又羞又恼地道，“闭嘴！你不许叫姐姐！” “为什么呢？”宁厌面露委屈地看着她，声音又轻又软，像是在撒娇，“他都能叫你姐姐，为什么我不能？” “我跟他……有哪里不同吗？” 第48章 我跟他是一样的 鹿青棠听到这句话，只觉得一股麻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有那么一瞬间，她恍然觉得被她挟持着压在身下的男人，那双说不清是深沉还是清澈的桃花眼里，似乎洞悉了什么。 鹿青棠手上的枪口几乎是条件反射性又往前抵了一截，直戳男人心脏，“闭嘴！” 大约是因为她的动作有些重，宁厌受了疼，从薄唇里溢出了一声闷哼。 熟悉的闷哼声传入耳中，鹿青棠的思维不受控制地想起了某些刚过去不久的，暧昧缱绻的画面。 这个男人……跟她的小老公，实在是太像了…… 容貌、声音、笑容、某些时候的反应与动作……除了气质与看她的眼神，他们几乎一模一样。 鹿青棠看着那张脸，几乎是下意识就心软了，手上力道也跟着松了松，冷声道，“总之……只有他能叫，你不能叫！” 碰到她小老公的时候，她二十三，而她的小老公二十二，性情还那么单纯，叫她姐姐天经地义。 现在她只有十八岁的外表，而宁厌却二十二，叫她姐姐……像什么话？ 宁厌脸色阴沉，语气阴寒微笑道，“我跟他是一样的。” “他能做得事情，我能做得更好，他做不到的事情，我还能做……为什么他可以，我不行？” 鹿青棠看着他眼底翻腾的怒意与不甘，只觉得莫名。 她想了下，最后只能将它归咎于“双胞胎”兄弟之间的胜负欲。 鹿青棠按着宁厌肩膀的手指微微用力，抚上少年的喉结，缓缓地道，“把手机还给他，知道吗？” “不然即便你是他的哥哥，我照样打你！” 宁厌要害被制，盯着鹿青棠满脸认真的表情，少倾，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是我错了。” “我不该说那样的话……” 他看着鹿青棠的方向，唇角弯起一个控诉又暧昧的弧度，“可是，是你睡完就跑，当了“渣女”在先……还不许我生生气？” 鹿青棠瞬间心虚，小声说，“我那是有急事，不得不走……不是故意的！” “总之……我将来一定会去娶我的小老公的。” “你不许欺负他，也不准找他麻烦，不然我就打你！” 想来也是，这是他家小老公的哥哥。 对于她这个，睡完人家宛如“小公主”般美貌单纯的弟弟，却转身就跑了的渣女，作为家人，不打死她这个“小公主诱拐犯”都不错了。 只是说几句话出出气……可见宁家人的教养与风度有多好。 宁厌眼神古怪地看着她皱着眉头，不知道脑补了些什么东西，眼底闪过丝微光，笑着说，“嗯，等会儿我就将手机还给他。” 鹿青棠松了口气，又不放心地凶巴巴地威胁道，“如果明天我联系不上我的小老公，你就死定了！” 宁厌乖巧点头。 鹿青棠达到了目的，对着这张脸，又实在下不去手去真揍，警告过后，收了武器，转身就往落地窗前跑。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平静的声音，“等等！” 鹿青棠微眯着眼睛，转头看过来。 宁厌透过落地窗前照进来的月光，看着乖巧地立在窗前，正懵逼地看着他的鹿青棠，笑意盈盈地道，“让那个叫鹿呦呦的小姑娘，明天把花送过来。” “要你亲自买的，不要红色，要粉色，最新鲜的。” 鹿青棠怔了下，旋即脸上绽放出一个笑容，对他打了个响指，表示没问题后，熟练地拉开窗户跳了下去。 宁厌慢条斯理地起身走到窗前，不出意外地，楼下已经没有了鹿青棠的身影。 他抬头看向鹿青棠住的那个小巷，微微笑起来。 确定了，不止那个白痴喜欢，他也喜欢了，所以……该怎么做呢？！ —— 第二天一大早，鹿青棠睁开眼睛的第一时间，就去翻手机。 绿泡泡里，躺着两条新收到的信息。 ftura:[姐姐，早安。] ftura向鹿呦呦转账 鹿青棠心情瞬间美得冒泡。 鹿呦呦：[小老公，你会去跟别的女人“艳遇”吗？] ftura：[不会，只要姐姐。] 鹿青棠顿时开心地在床上打了个滚。 鹿呦呦：[mua~，等姐姐今天去给你买花~早安~] 确定自己“恋情误会”成功解除后，鹿青棠爬了起来，洗漱完毕，走出门。 鹿闻笙带着星星在门外沐浴着晨光看书，听到动静，转头看过去。 见鹿青棠满脸笑容，精神气很好，鹿闻笙放下心，去将早餐端了过来。 两个人一起吃完早饭，鹿闻笙收拾好书包，正准备去学校时，突然似想起了什么，回头道，“对了，青棠，昨晚乐宁学姐给我打了好大一笔钱，说是买你那个代码的尾款。” 鹿青棠逗着星星玩，头也没抬，“给笙笙的零花钱，笙笙拿去买漂亮衣服鞋子包包，喜欢什么买什么~” 她现在是个黑户，根本没法存钱。 鹿闻笙微微笑了下，“我去学校了。” 鹿青棠抬手挥了挥，“拜拜，早点儿回来。” —— 因为舆论闹得太大，鹿家其他人终究还是得知了鹿闻笙跟鹿尔雅在学校里闹出的乱子。 鹿父当即从公司里赶回了大宅，指着鹿夫人的鼻子，大发雷霆，“徐家人霸凌你亲生女儿，你竟然当庭帮着对方作伪证，说她无罪……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鹿夫人被骂了个劈头盖脸，脸色苍白地辩解道，“我……我是为了尔雅着想……” 鹿父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着鹿夫人，“现在整个秦城贵族圈都在传，鹿家的亲生女儿，被徐家折磨成了精神病，在这样的情况下，你竟然还想把另一个女儿嫁过去……你把鹿家的颜面当什么？！” “你以为鹿家是什么？徐家的狗吗？！” 鹿夫人面色骤变。 她当时满脑子都是鹿尔雅将来嫁进徐家，不能受委屈，根本没想到这一层…… 鹿父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鹿夫人，转头吩咐身后的助理，“滚去告诉徐家人，这次他们若是不给鹿家一个交代，别说联姻了，鹿家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又转头冷冷地看向鹿夫人，“我让你在家照顾两个女儿，你却把她们照顾成这个样子！” “养女带着人霸凌亲生女儿你不知道！” “你亲生女儿流落街头长达两个月时间你不知道，她抑郁症你不知道……你一天到晚究竟都在做着什么？！” 鹿夫人被骂得抬不起头，又委屈又伤心。 鹿父厉声警告，“你马上去把鹿闻笙给我找回来！再敢出乱子，我饶不了你！” 说完，转身大步离去。 鹿夫人这才想起，她从昨天回来后，一直在想该怎么将鹿尔雅保释出来，忘了鹿闻笙还住在外面。 她站起来，正要带人去找鹿闻笙，一名佣人突然从外面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夫人，警局那边打了电话过来，说尔雅小姐在监狱里，突发急症……” 第49章 敢跟她玩栽赃陷害的把戏—— 鹿夫人大惊失色，“怎么会这样？” “说是尔雅小姐因为伤心心痛过度，心脏病复发，这会儿已经被送去医院了……” 鹿夫人脸上顿时涌上心疼，连忙吩咐司机，“备车，去医院！” 站在门口的管家犹豫着提醒，“夫人，先生让您接二小姐回家……” 鹿夫人怒气冲冲地道，“你没听到尔雅病了，耽误不得吗？！” “鹿闻笙她已经在外面住了这么长时间，再多住几天，又能怎么样？！” 说完，急匆匆地赶去了医院。 —— 医院里。 确定鹿夫人离开后，病床上的鹿尔雅睁开了眼睛。 她穿着病号服下了床，走出病房，在四周围观察了片刻，最后找到一位手捧鲜花，明显是来探病的男人，朝着对方露出一个虚弱温婉的笑，柔声道，“这位先生，我的手机没电了，能借您的手机打个电话吗？” 男人闻言回头，就看到一个气质高雅脸色苍白的年轻女子站在身后，脸上涌出自信的喜色，“当然可以！” 说着，连忙将手上的手机递了过去。 鹿尔雅接过男人的手机，朝着对方笑了笑，成功将男人迷得神魂颠倒后，拿着手机离开了。 她避开监控，找到一个无人的角落，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那边接得很快，“我听说你心脏病复发了，现在怎么样？” 鹿尔雅淡淡地道，“没事，只是吃点儿药，刺激了一下而已。” 对面的人怒声道，“太冒险了，万一出事……” “如果不这样做，我怎么能光明正大离开监狱？”鹿尔雅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柔媚的眼神透出一抹阴狠，“既然知道我受了苦，那就帮我报仇。” 对面的人狠声道，“我今晚就带人上门，帮你把那个小贱人杀了！” 鹿尔雅不紧不慢地道，“那个小贱人现在分裂出了一个身手过人的暴力人格，你未必杀得了她。” 没等对面的人说话，鹿尔雅语气陡然一转，忽然多出几分诡异的阴冷，“不过你倒是可以去杀了另一个人。” “秦大那个因为性骚扰鹿闻笙，被她在卫生间打成重伤的男生——” 她柔柔一笑，轻声道，“你去一趟医院，务必让他今晚“重伤不治”而亡。” “然后在“好心”帮他可怜的父母找几家胆大难缠的媒体，告诉她们怎么闹才有用……” 对面的人瞬间明白了鹿尔雅的用意，凶狠地道，“那就索性将那些人全部杀掉，直接让那个小贱人变成一个杀人犯……” 鹿尔雅语气轻柔，“死得人太多，会让人怀疑那个小贱人是被人栽赃的，得不偿失。” “死一个……她才能百口莫辩！” 她笑了下，眼底尽是阴毒，“我不要她进监狱，我要她入精神病院，后半辈子都不得好死！” 鹿闻笙那个贱人让她受这么大的屈辱跟伤害，她才不会让她干脆利索地死掉！ 对面的人立即道，“好！我知道了！你安心养身体，放心……我一定帮你办好这件事！” 鹿尔雅苍白的脸上绽放出一抹开心的笑容，柔声道，“注意控制舆情，我不希望关于真假千金的事情再传出秦大！” “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挂掉电话之后，鹿尔雅低头删除了上面的通话记录。 她过去终归还是太过于善良了，竟然放任鹿闻笙那个贱人，活到了现在！ 疯了是吧？！ 那她就让她疯个彻底，疯得越厉害，下场越凄惨！ 鹿尔雅摸着隐隐作疼的心脏，眼底闪烁着漩涡般的疯狂与怨毒。 鹿闻笙敢让她名声受损，她就让她……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 晚间。 鹿闻笙走出祝南烟的教导室，抬头看着彻底暗下来的天色，眸色微微垂了垂。 那位祝教授丢了一大堆庞杂的数据给她，她解决完它们，已经晚上八点钟了。 也不知道鹿青棠跟星星有没有等着急…… 想到那两个每天嗷嗷待哺地等着她回家的人，鹿闻笙淡淡地弯了下唇角。 她抬手拢了下外套，朝着校门外走去。 鹿闻笙刚走出校门，一个状如疯虎地女人突然从旁边冲进来，嘶声哭喊道，“小贱人！你还我儿子的命来！！” 鹿闻笙猝不及防，被人一巴掌扇在了脸上，整个人仰面倒在了地上。 女人双眼赤红地扑上去继续厮打她，“贱人！贱人！！我要你给我儿子偿命！！！” 路过的秦大学生们，见此情况，下意识上前阻拦。 “干什么？怎么能打人？！” “保安！有人打人！” 现场霎时间陷入了一片混乱。 —— 九点钟，鹿闻笙回到了出租屋。 鹿青棠今天完成了给小老公送花的任务，此刻正开心地窝在床上打游戏，星星蹲在她身边睡觉。 听到动静，一人一狗一起抬头。 鹿青棠的视线在触及到鹿闻笙那一瞬间，眼底飞快地闪过丝阴寒的杀气，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笑着说，“笙笙，今晚吃火锅，材料我都准备好啦！” 星星已经跑了过去，呲着牙，围着鹿闻笙发出一声声带着强烈攻击性的叫声。 鹿闻笙站在昏暗的灯光下，微微偏过头，长长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她脸上的伤痕。 她蹲下来，安抚地摸着星星的头，声音听着毫无异样，“好，我去弄拌料。” 她将星星安抚好之后，转身往外走。 身后突然传来鹿青棠的声音，“对了，笙笙——” 鹿闻笙身体蓦地一僵，没回头，低低地应了声。 鹿青棠低头打着游戏，声音温柔又平静，“今晚屋子里太热了，我们到院子里吃吧，刚好有月亮。” 鹿闻笙紧绷的肩膀放松了下来，轻轻地“嗯”了声。 鹿闻笙离开后，鹿青棠退出游戏页面，熟练地入侵了秦大的校园网。 几秒钟后，她调出了鹿闻笙被打的监控。 鹿青棠看了两眼，便关上了。 她歪了下头，微微嘟起唇角，那双漆黑清澈的大眼睛里，涌出几分天真又邪恶的杀气。 竟然有人敢跟她玩栽赃陷害的把戏—— 第50章 姐姐，我是你未来的老公 鹿闻笙很快做好拌料，将所有的材料装进盘子里，在院子里支起了一张小桌子。 两个人坐在小小的院子里，就着月光跟烛火，吃完了一顿热气腾腾的火锅。 饭后，鹿闻笙收拾完碗筷，突然开口，“青棠。” 正站在院子里活动着身体晒月亮的鹿青棠回过头，漂亮的小脸上笑意盈盈，“笙笙怎么了？” 鹿闻笙低眸，微微避开她的目光，轻声道，“学校有点事，我得回去一趟，晚上住宿，你跟星星在家，可以吗？” 鹿青棠眨了下眼睛，毫无异样之色地笑着说，“去吧，笙笙别怕，我会照顾好星星的，早点儿回来。” 鹿闻笙看着她的笑容，轻弯了下眸，低低地“嗯”了一声。 鹿闻笙离开后，鹿青棠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蹲下来看着身边的狗子，挑眉邪气一笑，“星星，你说我们今晚……该让她怎么死呢？！” 星星凶狠地“汪”了一声，扯着鹿青棠的裙子将她往外拉。 那意思—— 要去给它的小主人报仇！ —— 鹿闻笙走出那条狭窄黑暗的巷子。 一辆黑色的警车停在巷子口。 司堰修长的身体靠在车门上，看到鹿闻笙，撩起眼皮看过来，“警局里有很多警犬，你可以将你的狗一起带去警局。” 鹿闻笙摇头，“不必了，司警官，我拜托了人照顾它。” 司堰盯着她苍白沉寂的面容看了几秒钟，忽然开口，“鹿修远托我照顾你。” 鹿闻笙眼眸微睁，琉璃似的黑眼珠直直落在他脸上，脸上并无多少意外之色。 一般来说，若是一个人被确诊了“精神分裂症”，且已经有过多次当众伤人的前科，那按照正常情况，这个人恐怕早就被当成危险分子控制起来了。 但截至目前为止，无论是她，还是鹿青棠，都行动自由，没有受到任何限制。 秦城警局袒护她们的意图，太过于明显了。 无论是纵容鹿青棠当庭伤人，还是顶着整个那么多世家的压力，公然审讯这桩霸凌案……种种迹象，都表明了一件事。 有人在暗中帮她们。 鹿闻笙之前以为，是鹿青棠的那位小老公。 但现在看来……似乎还有另一个人。 鹿闻笙抿了下红唇，语气淡漠，“我不认识他。” 鹿修远是鹿家大少爷，秦城有名的天之骄子。 虽然从血缘关系来讲，她应该唤他一声哥哥。 但他们并未见过面，更遑论什么虚假的兄妹之情了。 相比较她这个陌生的、仿佛闯入他们家中的窃贼、破坏他们家庭和谐的妹妹，他应该更喜欢与他一起长大，感情深厚的鹿尔雅。 这是人之常情。 鹿闻笙并不怨恨。 她只是厌恶而已。 虽然被抱错，认错了女儿跟妹妹，不是鹿家人的错。 但她永远不会喜欢那些宠爱着，那个抢走了她人生的女人的亲人。 她体谅他们跟鹿尔雅十几年的母女\/父女\/兄妹之情，那谁来为她过去十几年受到的伤害与委屈买单？ 鹿闻笙从来都不喜欢鹿家人。 即便这个鹿修远似乎并不像其他鹿家人那样，冷漠偏心。 但鹿闻笙依旧不喜欢他。 因为他宠爱过鹿尔雅，跟鹿尔雅有着将近二十年的兄妹之情。 司堰看着面前的女孩子淡漠冷酷的表情，想起来之前谈舟说的话，沉默片刻，平静地道，“你这样……会活得很辛苦。” 鹿闻笙垂下纤长的眼睫，低声道，“……不会。” 睫毛颤了下，声音几乎低不可闻，“我有人宠爱。” 鹿尔雅有全心全意偏爱她的鹿家人。 她也有。 而且只属于她一个人。 司堰盯着鹿闻笙看了几秒钟，抬手拉开了车门，“鹿闻笙小姐，你涉嫌一桩杀人案，在真相查明之前，我要依律将你抓捕。” 鹿闻笙眸子微垂，最后回头看了眼出租屋的方向，抬步上了车。 车子离开后，鹿青棠牵着星星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她看着警车离去的方向，确定鹿闻笙今晚会很安全之后，清亮的眼瞳闪过一抹澹澹寒气。 鹿青棠正准备去医院，将鹿尔雅宰了时，身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下。 鹿青棠拿出手机，绿泡泡里收到了一条新消息。 是一条链接。 ftura：[姐姐，这是我们那位晚辈吗？] 鹿青棠大眼微眯，皙白的指尖点进那个链接，然后看到了铺天盖地地，关于鹿闻笙的热搜新闻。 #秦城大学杀人事件！# #秦大天之骄子，因情被杀！# #新型捞女，敲诈勾引不成，反杀受害者！# #精神病惊现秦大校园？# #精神病不是恶人的保护伞！# 一连好几个劲爆热搜，全是关于秦大这起杀人案件的。 鹿青棠点进去其中一个。 评论一面倒地在攻击鹿闻笙。 偶尔出现几句关于“校园霸凌”与“性骚扰”“真假千金”的字眼，也很快就会消失掉。 明明是一件真相未明的案件，网络上却提前开启了一场盛大的，大肆宣扬正义、审判鹿闻笙这个名字的舆论狂欢。 铺天盖地都是各种肮脏恶臭的辱骂声。 甚至还有很多，各种针对鹿闻笙容貌身材的，恶臭黏腻的声音…… 鹿青棠面色不变，眼底却悄然袭上了一抹恐怖的阴影。 她打开那个黄色的大眼仔软件，往里面植入了几个“小家伙”，看它们顺着网线爬了出去…… 保证给这些躲在网络背后，肆意辱骂网暴别人的恶臭垃圾，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做完这件事后，鹿青棠给她的小老公回了条消息。 鹿呦呦：[是的，我现在要去给我们的晚辈报仇，你乖乖睡觉，安~] ftura；[姐姐，我是你未来的老公，有事你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 鹿青棠看到这句话，怔了下。 随后，唇角挑了起来。 鹿呦呦：[等我需要帮忙的时候，一定告诉你~] 发完这句，鹿青棠将手机收了起来。 她戴上帽子，抬头看向鹿尔雅所在的医院，唇角勾起一丝小恶魔般的冷笑，“走，星星，我们去给你的小主人报仇！” 第51章 少爷让我们接您去酒店 单人病房里，鹿尔雅正翻着从护士那里借来的手机，看着黑色的音乐符号软件里，各种讨伐辱骂鹿闻笙的声音。 在大量营销号与媒体下场带节奏的情况下，甚至已经有很多人开始自发自动地，人肉鹿闻笙的信息了。 鹿尔雅仔细检查了下，确定全平台没有一丝对她不利的消息传出去，满意地勾起唇角。 她打开企鹅号，登录上一个小号，给对面的人发了一条消息。 [找几个性格激进的未成年，用硫酸将鹿闻笙的脸……给我毁了！] 她打完这句话，刚发送出去，视野突然陷入一片黑暗。 鹿尔雅一怔，下意识抬起头。 ……停电了吗？ 她条件反射性就要喊人，然而就在张嘴那一刹那，一只温度冰凉的手突然掐住了她的脖子。 鹿尔雅刚要出口的话霎时间卡在喉咙里。 她惊恐地睁大眼睛，看着病床前那个站在黑暗中的身影，纤细的喉管发出一阵阵即将要报废的咯吱声。 那个身影视线扫过她手边的手机，当看清那条未曾发送出去的消息时，发出了一声冰凉到极点的轻笑。 鹿尔雅只觉得一股密密麻麻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她全身汗毛倒竖。 好可怕…… 就像是傲慢自大的蝼蚁，突然有一天，见到了某个处于金字塔顶端的猎食者。 本能让鹿尔雅对这个看不清面容的人，产生了强烈的恐惧感。 面前的人看着她惊恐的表情，发出一声冰冷戏谑的轻笑，“这么喜欢毁别人的脸，那我也来让你尝尝，被毁容的滋味，好不好？” 鹿尔雅眼底顿时涌上无尽的惊恐。 不…… 不要…… 她张大了嘴，却只能发出无声的哀嚎。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人抬起手，一点闪烁着寒光的刀光，对着她的脸劈了过来。 下一秒钟，脸颊上传来一阵钻心麻木的剧痛。 鹿尔雅痛到浑身抽搐。 面前的人歪头看着她，轻笑一声，“被一群下三滥拥护着，利用恶毒肮脏的手段，肆无忌惮地害人、杀人……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了，是吗？” 鹿尔雅拼命摇着头，眼泪混合着血色流了满脸。 面前的人看着她凄惨的模样，似是觉得无趣，嗤笑了声，“傻逼玩意儿，杀你都脏我的手！” 好歹她也是堂堂黑手党的大小姐，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传出去还不知道会被那群家伙如何耻笑…… 鹿青棠暗中撇了撇嘴巴。 鹿尔雅听到这句话，正暗中庆幸逃过了一劫时，就听到眼前的人语气陡然一转，“不过——” 她缓缓俯身，贴近鹿尔雅耳边，看着她惊恐骇然的表情，用一种冰冷又恶劣的语气说， “我虽然不亲自杀你，但若是你自己死了，也怪不得我了……” 鹿尔雅双眼骤然睁大到极致，没等她挣扎着求饶，嘴里就被塞进了一团东西。 旋即，腿上一紧，她的双腿被捆了起来。 下一秒钟，天旋地转。 她整个人被倒吊在了黑暗的病房里。 头脑充血，刚吃过药的心脏处传来一阵阵尖锐的疼痛。 鹿尔雅恐惧的浑身发抖。 那个站在病床边的人歪头看着她，幽幽笑道，“你不是最喜欢利用心脏病冤枉别人，博取关注与怜爱吗？” “那就病个够。” “……好好享受！” 说完，转身朝着病房外走去。 鹿尔雅看着对方的背影，整个人痛苦恐惧地快要疯掉了。 她双手胡乱抓挠着，想要找到支撑身体的东西。 眼看着她就要抓住病床上的被子，一团毛绒绒的东西突然从地面上跳上来，恶狠狠地一口咬住了她的手。 鹿尔雅发出了一声无声的惨叫。 那团看不清模样的东西似是恨极了她，咬得又凶又狠。 鹿尔雅甚至觉得，对方可能已经咬掉了她一块肉…… 最后还是站在门口的身影淡淡地开了口，“宝贝，走啦。” 那团黑乎乎毛绒绒的东西这才不甘不愿地松了口，转过身将一个圆滚滚的屁股怼到了她脸上，临走之前，还坏心地将那团唯一能被鹿尔雅抓住的被子推到了地上。 最后，才跳下床，朝着门口的人跑了过来。 而就在那一瞬间，鹿尔雅隐约听到了一声狗叫。 狗叫…… 狗…… 鹿闻笙养了一条狗！！！ 鹿尔雅目眦欲裂地瞪着那个离开的身影，刻骨的恨意伴随着剧烈的痛苦，从心底一寸寸蔓延。 鹿闻笙！ 鹿闻笙！！！ —— 鹿青棠帮鹿闻笙报了仇之后，带着星星离开了医院。 她找到一处干净的水池，点着狗子的脑袋教训，“以后不许随便咬人！” 星星蹲在水池边，“汪汪”叫了两声，乖乖地低下头用水洗嘴巴。 鹿青棠蹲在一旁，双眼闪烁着灵光，正蹙眉思索着接下来的事情时，一辆价值不菲的黑色跑车突然从旁边停了下来。 秦管家带着人走下来，对着鹿青棠恭敬地行了个礼，打开了后车座的门，“鹿小姐，少爷让我们接您去酒店。” 鹿青棠怔了下，眨巴着大眼，“我今晚还有事……” 秦管家贴心地将一份资料递给了她，彬彬有礼地笑道，“鹿小姐不必担心，少爷让我们将这个交给您。” 鹿青棠一愣，抬手接过，打开看了后，双眼霎时间大亮。 她的小老公真是天底下最最最贴心完美的男人！ 她拍拍手站起来，牵着星星上了后座。 车子停在玫瑰帝宫外，星星被带去洗澡，鹿青棠被请进了一间奢华的套房。 女侍者送来了热牛奶跟新睡裙，放在桌上后，恭敬地退了出去。 鹿青棠洗了个澡，换上名贵的丝质睡裙，拿着手机慵懒地窝在大床上，面带笑容地打开了绿泡泡。 —— 隔壁房间里，宁厌正坐在沙发上办公，听到特殊提示音，抬头看了眼桌面上的手机。 当看到屏幕上新收到的消息时，他控制不住怔了下。 第52章 姐姐，晚安 鹿呦呦：[老公老公~保释！保释！明天早上将笙笙保释出来~] 宁厌视线落在“老公”两个字上，薄唇勾起一丝笑容，慢条斯理地拿起了手机。 —— 鹿青棠捧着手机，几秒钟后，看到了对方的回复。 ftura：[嗯。] ftura：[姐姐，晚安。] 鹿青棠看到令人安心的回复，漂亮的小脸上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开心地在床上打了个滚。 房门被从外面推开。 星星满身香喷喷地跑进来，用身体将门关上后，跑到床边的地毯上趴了下来。 鹿青棠摸了摸它的狗头，“别急，明天早上就能见到你的小主人了。” 星星开心地“汪”了一声。 鹿青棠收回手，关了灯，闭上眼睛，“星星，晚安。” —— 鹿呦呦：[小老公，晚安，亲亲~] 宁厌看着手机上最新收到的消息，轻笑一声，询问一旁的秦管家，“睡了吗？” 秦管家恭敬地回道，“鹿小姐房间里的灯已经灭了。” 还真是信任那个白痴…… 宁厌笑了下，将手机放置一旁，那双清澈凉薄的桃花眼里，闪过丝淡淡的冰冷。 他低头看着电脑屏幕，淡声道，“明天早上，去将鹿闻笙从警局带出来。” 秦管家恭敬地应下，随后又温声道，“少爷，鹿小姐今天晚上去了趟鹿家的私人医院，鹿家那位假千金……明日的情况怕是不会好。” 宁厌稍稍抬眼，眼底一线清寒。 鹿闻笙被抓去了警局，就在司堰眼皮子底下。 鹿尔雅大晚上被神秘人打成了重伤。 之前那段视频，怕是已经引来司堰的怀疑。 若再遭遇指控—— 难保司堰不会想到，她们是两个人。 小女孩处心积虑，不想让人察觉到她的秘密。 甚至不惜为此，连她最爱的“小老公”，都不敢见。 宁厌思虑片刻，冷笑一声，“你去一趟，别让司家那个男人，察觉到异样。” —— 清晨，秦城警局。 谈舟出完外勤，推开门走进了办公室。 他将手上的资料放到桌子上，突然似想起了什么，询问一旁的助手，“鹿家有人来吗？” 助手看了隔壁的拘留室一眼，压低声音，“据说鹿家大小姐心脏病入院，鹿家人暂时顾不上“完好无损”的二小姐……” 饶是谈舟修养再好，此刻都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声“荒唐！” 他正在思索，要不要让谈家人出面将鹿闻笙保释出去时，门外突然走进来一个人。 “你好，奉我家少爷之命，来保释鹿闻笙小姐。” 谈舟看着来人，面色在一瞬间产生了某种复杂又剧烈的变化，“宁家的人……” 秦管家双手放在身前，脸上的笑容无懈可击，“鹿闻笙小姐是我家少爷的客人。” —— 半个小时后，鹿闻笙回到了出租屋里。 鹿青棠正带着星星在院子里活动身体，看到鹿闻笙，一人一狗开心地迎了上来。 “笙笙，早安！” “包子！早上想吃包子……” 鹿闻笙看着鹿青棠单纯漂亮的眉眼，那里面不见丝毫阴霾与怜爱，仿佛她真得只是若无其事地去学校住了一晚上，然后回了家。 鹿闻笙微微垂下纤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的神情，轻声道，“嗯，早上吃包子。” 鹿闻笙蒸了一锅包子，鹿青棠一个人吃掉了三个，最后对鹿闻笙说，“笙笙，我在屋子里呆得太无聊了，今天我替你去上学，好不好？” 鹿闻笙纤长的睫毛在玉白的脸颊上投下两片浅浅的阴影，语气平静地说，“好。” 鹿青棠拎起鹿闻笙的书包，挥了挥手，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青棠。” 身后突然传来鹿闻笙的声音。 鹿青棠回头，笑容在阳光下，温暖活泼的像个小太阳，“笙笙怎么了？” 鹿闻笙漆黑的眼瞳直直地看着她，唇角微微弯了弯，“小心一点。” “早点儿回来。” —— 同一时刻，鹿家的私人医院里。 一大早来看女儿的鹿夫人走进了病房，看到了被倒吊起来挂在半空中浑身是血的鹿尔雅，顿时发出一声不似人的尖叫，“尔雅！” 鹿尔雅面色惨白，奄奄一息地被放了下来，刚被拿掉嘴里的布，就嘶声哭喊道，“妈！是鹿闻笙！！” “鹿闻笙……她昨天晚上带着她的狗，来杀我……” 鹿夫人看到她鲜血淋漓的半张脸，手腕上巨大的伤痕，表情狰狞，心痛欲裂，“鹿闻笙！！我杀了那个小畜生！！” 鹿尔雅被送进急救室之前，强撑着溃散的神智，拿起了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满是痛苦地，断断续续说道，“徐少……救……救我……” —— 鹿青棠还未曾走进秦大，就被两个人拦住了去路。 她看着挡在她面前的乐宁跟祁玉，微微一歪头，笑容甜美又灿烂，“学长早上好，学姐早上好。” 乐宁被那双漆黑的晶瞳渗得浑身发冷，霎时间确定，这是鹿闻笙的“第二人格”……鹿呦呦！ 昨晚他们听闻鹿闻笙被打的时候，就隐约有所预感。 果然……她还是出来了！ 乐宁强撑着没有露出害怕的神情，轻声道，“学妹，我们今天不走这边，好不好？” 鹿青棠嘟了嘟粉唇，指了指她们身后，秦城大学的大门。 即便隔着这般远的距离，也能听到无数杂乱凶狠的辱骂声、哭喊声、讨伐声…… 鹿青棠甚至看到了一个高高挂起，讨伐杀人凶手的白色横幅。 她微笑着说，“可是学姐， 我想走这边。” “我听到有很多人在喊“笙笙”的名字。” “她们肯定有很重要的事情找“笙笙”。” “正好，我也有事找她们……” 鹿青棠轻笑着从书包里掏出了一根撬棍，眼底黑暗涌动，“昨天晚上，笙笙回家后，我看到她脸上的伤，好生气好生气……” “学长学姐们，你们最好让开哦，不然……” 这次就连祁玉一个大男生，脊背都忍不住泛起了一丝寒意。 他看着眼前美貌纯粹到极点的女孩子，莫名有一种荒谬的感觉。 如果他们今天真得放任鹿呦呦走了正面大门，那秦大今天，恐怕就要出大乱子了…… 第53章 我能做出更漂亮的 乐宁深吸一口气，眼神严肃地看着鹿青棠，“如果你今天在学校里公然打了人，以后可能就真得再也没办法继续上学了。” 鹿青棠盯着远处那群拉着横幅的人，唇角勾着笑，眉眼煞气森然，“可是他们打了笙笙，还带来这么多人准备围堵辱骂笙笙……” 乐宁盯着鹿青棠的眼睛，一字一句平稳清晰地道，“我知道你是冤枉的。” “我那天看到你打焦世了。” “是他对你动手动脚在先，你是正当防卫。” “他受的伤根本不致死，他的死绝对另有隐情。” “警察昨天已经去调查真相了，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鹿青棠眼神淡淡的，显然并不满意这个结果。 毕竟鹿闻笙被打了。 还无端遭遇了那么大的恶性网暴。 仅仅只是将真相公布出来，又怎么够？ 那些打了她、辱骂网暴她的人，难道就不需要受到惩罚吗？！ 乐宁看着她幽澈的大眼睛，突然压低声音道，“暴力解决问题不是上上策，那些人里边，其中有很多是专门来拍你打人的。” “你今天公然将她们打了，以后……”乐宁看着这张粉白漂亮的小脸，有些不忍地道，“鹿闻笙同学可能就得进医院去治疗了。” 你也可能会跟着消失。 这么漂亮乖巧的小姑娘，还拥有那样超高的计算机天赋，无论是出于私心，还是想为h国计算机领域留下一个人才……乐宁都不想看到，仅仅只是因为一个人渣，就让鹿呦呦消失。 鹿青棠眼中出现一抹犹豫。 虽然有些憋屈，但不得不承认，对方的话有几分道理。 这里毕竟不是国外。 若她顶着鹿闻笙的名字，伤了太多的人……怕是会对鹿闻笙的未来造成影响。 乐宁见她脸上的表情有所松动，立刻趁热打铁，低声道，“如果你实在气不过，可以趁没人的时候，套麻袋黑揍！” “这样就没人知道是你干得了！” 鹿青棠眼睛微微一亮，终于勉勉强强地将手上的撬棍装了回去。 乐宁霎时间松了口气。 一直沉默地站在旁边的祁玉开口，“走这边。” 两人护着鹿青棠，从一旁的小道上，走进了秦大。 乐宁带着鹿青棠来到一间异常安静空旷的房间里，转身道，“学妹，你在这里等一下。” “我跟祁玉去找校长。” 鹿青棠点了下头。 两人离开后，鹿青棠百无聊赖地打量着四周围的环境。 而当她的视线无意中扫过到某个地方时，突然凝固在原地。 鹿青棠盯着那个方向看了几秒钟，确定不是她的错觉以后，缓缓走上前，纤细的身体趴在透明玻璃上，微微仰起头，看着里面的东西，黑亮的大眼睛里，闪烁着一抹异样的神采。 四周围一片沉寂。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边突然传来一道清冷柔和的声音，“小家伙，你看到了什么？” 鹿青棠没回头，双手扒在玻璃上，视线紧盯着里面的东西，目光晶亮，“好大好漂亮的一棵树……” 穿着一身白大褂的女人站在她身边，双手抄在衣兜里，随着她的视线抬眼仰望了过去。 透明的玻璃房内，浩瀚深蓝的夜幕下，伫立着一棵巨大的、枝繁叶茂的虚拟数据树。 无数透明流动的数据与代码组成了她的树干，成千上万的透明枝条与叶片，流向不知名的地方。 整个画面壮丽又震撼。 年轻的女技术员眼底闪烁着一丝隐秘的沉凝，“这是掌管整个h国互联网的总系统，国人给它取名“星空树”。 “上面的每一条枝丫，都控制着一座城市的网络系统。” 即便没有鹿青棠写下的那串代码，秦大的网络也不会被轻易攻破。 因为“星空树”镇守在这里。 但这个秘密，只有极少数人知晓。 秦大的学生每天来来往往，都没人发现“星空树”的存在。 鹿青棠第一次来，竟然就敏锐地捕捉到了它的全貌。 祝南烟出神地看着“星空树”，慢慢地道， “如果有一天，“星空树”被击碎，那整个h国的互联网，都将会陷入崩溃……” 那将会是一场损失巨大的灾难。 毕竟，人类的生活与发展，早已离不开互联网的参与。 鹿青棠晶莹的瞳孔看着星空树，尝试着抬起手，隔着玻璃去抚摸它的叶片，缓缓地道，“不会。” 祝南烟转头，定定地看着身边这个气质与昨日截然不同的小家伙，再次从她身上感受到了某种熟悉的气息后 ，饶有兴致地问，“为什么？” 鹿青棠微微笑着，眼底闪烁着某种新鲜与猎奇的神光，“虽然我没有尝试过……” 毕竟黑客这门技术，在过去二十三年中，只是她的爱好。 她没有一个国家的庞大资源与人才支撑做后盾，来支持她创造出这么大一个将虚拟网络具象化的系统模型来。 “但我有预感……”纤细的手指隔空点向那棵“星空树”，女孩眼底涌起了某种令人无法逼视的光芒，“我能做出比它更漂亮的东西。” 祝南烟充满了绝对理性的眼神直直地落在她身上。 一片难言的寂静中，乐宁面带忧色地从门外走了进来，“鹿——” 当看到一旁的祝南烟时，乐宁语气顿了下，脸上闪过惊讶。 她朝祝南烟恭敬地点了下头，话是对鹿青棠说的，“学妹，校长让你去会议室。” “司警官跟受害者家属……都在里面。” 鹿青棠拍了拍手，从玻璃上站了起来，挥了挥手，“谢谢学姐。” 乐宁看着她的背影，眼底充满了担忧。 祝南烟挑了下眉梢，“怎么回事？” 乐宁抬头看向祝南烟，愤怒地捏紧了手指，“教授，徐家大少爷来了。” “不止如此，他还公然带了一群保镖进入秦大，甚至请动了李博士出面……” “一旦鹿学妹被确认了罪刑，或者有动手伤人的举动，对方会立即将她抓起来，送进精神病院……” —— 鹿青棠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地往会议室里走。 路过走廊时，她听到楼下传来一阵阵激烈的声讨辱骂声。 “鹿闻笙，杀人凶手，滚出来！” “鹿闻笙！你这个小贱人！你还我儿子的命来！！” “天杀的婊子，心狠手辣的畜生！还我儿命来……” 鹿青棠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眼底飞快地闪过丝杀气，冰冷的目光笔直地朝着声源地直射而去。 第54章 你哭错坟了 秦大操场上，一个女人在一群人的围观陪同下，跪在地上一边凄厉哀嚎，一边满口污言秽语的辱骂着鹿闻笙。 女人身边，摆满了白色的花圈，花圈上写满了各种针对鹿闻笙的恶毒诅咒。 鹿青棠看着女人那张哀痛凶狠的面容，想起昨夜她从视频上看到的，这个女人将鹿闻笙按在地上，凶狠厮打的情景。 因为失去了唯一的儿子，悲痛欲绝，所以就可以理直气壮地，被所有人理解保护着，肆无忌惮地伤害别人……是吗？ 鹿青棠想起昨夜秦管家交给她的那份资料，唇角挑起一丝冰冷邪气的笑容。 下一秒钟，她原本走向会议室的脚步陡然一转，转而朝着楼下走去。 鹿青棠来到了操场上。 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痛哭哀嚎的女人身上，没人注意到鹿青棠的到来。 鹿青棠悄无声息地走到一干人身后，看着女人臃肿的身影，轻描淡写地笑道，“你哭错坟了。” “你那个恶心的儿子若是知道，他死后，你竟然会帮着杀死他的凶手办事，怕不是要恨死你这个没用的妈……” 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所有人一怔。 下一瞬间，在场众人齐刷刷转头，看到鹿青棠时，一个个表情震惊。 原本正哭着辱骂鹿闻笙的女人闻言抬头，当看到鹿青棠时，眼底凶光乍现，再不见丝毫伤心虚弱，抡起浑圆的胳膊就朝着鹿青棠脸上扇过来。 “小婊子！昨天晚上没打死你！是我太过于心软……我对不起我儿子……” 鹿青棠看到女人朝着她扑过来，微微歪了下头。 女人面色凶狠地冲过来，当到达鹿青棠面前时，她突然猝不及防地从袖子里抽出来一把菜刀。 她拎着那把菜刀，冲着鹿青棠就劈头盖脸地砍了下来，“小贱人！我要杀了你！给我儿子偿命！！” 鹿青棠微微挑了下眉，唇角勾起一抹梨涡似的笑。 眼看着那把锋利的菜刀就要落在鹿青棠白皙粉嫩的脸上，女人凶恶的脸上露出一丝隐秘的笑容。 然而下一秒钟，她脸上的笑容倏然就僵住了。 她眼睁睁地看到面前那个，昨晚还被她按在地上，撕扯得鲜血淋漓的女孩，那张长得跟狐狸精似的脸上，朝她绽放出了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 然后，她轻轻抬下了腿。 下一秒钟，她手上的菜刀突然脱手而出，飞上了半空。 女人一愣。 意识到这个小贱人今天竟然敢还手之后，她的眼神变得更加凶狠，抬手就去追菜刀，想要杀了面前这个小狐狸精。 那人说了，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属于激情犯罪，根本不会被人责怪，更不会坐牢！ 即便她杀了这个小贱人，所有人也都只会同情她，可怜她，反过来安慰她……总之，一切都是鹿闻笙那个小婊子的错！ 就跟昨天晚上一样，她打了鹿闻笙又如何？ 最后被骂被抓的，还不是鹿闻笙？ 她收获的全是安慰与同情。 杀了这个小贱人……她既可以为自己的儿子报仇，还能得到很大一笔钱！ 想到那人承诺给她的五百万……女人眼中流露出巨大的贪婪，一边不顾一切地奋力抬手去够菜刀，一边哭喊道，“你这个小贱人，你杀了我儿子还不够，竟然连我这把老骨头都不放过……” “你竟然还敢还手……” “黑心肝的贱货，我一定要杀了你！！” 锋利的菜刀在半空中翻转过来，直直朝着地面坠落下来。 恰在此时，女人伸长了手。 被磨得锋利呈亮的刀口，好巧不巧地，正好落在了女人伸出的手腕上。 当啷—— 闪烁着寒光的菜刀落在地面上。 而伴随着菜刀一同落在地上的，还有另一样东西。 女人看了看地上那只断手，再抬头看了看自己缺了一只手的手腕，凶横的表情僵在脸上，浑浊的眼珠闪过几分茫然。 几秒钟后，她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霎时间捂着自己的手，发出一声声野兽似的惨嚎。 鲜红的血液宛如喷泉般，从女人手腕上喷涌出来，吓呆了四周围一圈人。 全场陷入一片死寂。 只剩下女人抱着自己的断腕四处奔跑着，发出一声声凄厉的痛哭哀嚎声。 鹿青棠站在一旁，视线淡淡地扫了眼地上那只昨夜刚厮打过鹿闻笙的手，随后抬头，看到女人痛苦悲惨的模样，双眼漆黑，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她六岁的时候，温清砚就带着她见过各种类似的场景了。 作为黑手党呼风唤雨的大小姐，这种小场面，根本引不起她的触动。 何况……这个女人，咎由自取！ 直到另一拨人的到来，才打破了现场凝滞般的死寂。 秦大校长接到消息，带着会议室里一群人浩浩荡荡赶来时，就看到了这一幕，眼前顿时就是一黑。 祁玉跟乐宁面色都变了。 他们不是把鹿呦呦哄到楼上去了吗？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公然伤了人…… 徐嘉玉看着女人断裂的手腕，想起徐嘉莹受伤的喉咙，鹿尔雅鲜血淋漓的半张脸……抬起头，冰冷又厌恶地看向鹿青棠，冷声道，“校长，您都看见了！” “鹿闻笙的“第二人格”，就是个毫无道德跟法律的反社会人格！” “这样的高危分子放在秦大，是对其他学生的一种威胁！” “我现在申请将鹿闻笙抓起来，送进精神病院“治疗”，想来您不会再阻拦了？” 秦大校长看着这一幕，嘴巴动了下，却说不出话来。 哪怕是鹿尔雅的事情，毕竟他们都没有亲眼看到，还可以搪塞。 但这个女人的手……却是“鹿闻笙”在这么多人有目共睹的情况下，砍断的，他们即便是想给她脱罪，都找不到理由。 而就在这时，一旁再次传来两道哀嚎声。 女人的丈夫跟婆婆，看到女人断掉的手，跪下去抱着她哀嚎，声泪俱下，哭天抢地。 无故死去的儿子，断手的母亲……这一幕看得在场所有人，都眼眶泛红，面露不忍。 徐嘉玉冷冷看着对面的鹿青棠，冷声吩咐身后的保镖，“将鹿闻笙抓起来！” 鹿青棠看着一群身手过人气势凛然，一看就是练家子的黑衣保镖朝着她围过来，眼底飞快地闪过丝冷光。 她瞥了眼对面的徐嘉玉。 下一秒钟—— 第55章 鹿闻笙想杀了他…… 鹿青棠突然转身，朝着一旁的司堰跑过去，楚楚可怜地道，“不要抓我！我害怕！” 出乎意料的反应，让现场一干正绷着神经，做好了她会动手打人的准备的人都是一愣。 一干人面色错愣地抬头看去，就见鹿青棠躲在司堰身后，探出一颗小脑袋，干净清丽的小脸上，满是无辜，“我没有砍她，不是我做的……” 司堰微微偏头，深深地看了鹿青棠一眼，随后转身询问在场其他人，“怎么回事？！” 女人那帮亲戚被这么一问，终于从忽如其来的血腥事件中回过了神，顿时面色凶狠七嘴八舌地怒骂起鹿青棠来。 “就是这小贱蹄子害的人！” “造孽啊！杀了人家的儿子还不够，连亲妈都不放过！心肠歹毒的贱皮子……” “你们是警察吧？那还不赶紧把这个杀人凶手抓起来！枪毙！” 徐嘉玉盯着鹿青棠，眉眼间一片阴鸷，“司警官都听见了？” 司堰神色淡然，“她说不是她做的。” 徐嘉玉眼底渗出湛湛寒意，“除了鹿闻笙，现场还有谁敢这么肆无忌惮、无法无天？！” “她不是第一次当众伤人了！” “秦大这几天被她打进重症监护室的人还少吗？！” “她连人都敢杀，怎么司警官就觉得，她不敢砍断别人的手？！” 司堰没说话，低垂着眉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徐嘉玉眉目锐利，淡淡地道，“司警官，你毕竟来自京城，秦城很多事情，原本并不该由你插手。” “在这个地方……徐家还不至于动不了一个孤女！” “鹿闻笙是装得也好，真害怕也罢，怎么都改变不了，她有精神疾病的事实！” 说完，徐嘉玉冷冷地看着鹿青棠，冷声道，“动手！” 这是打算略过真相，强硬地直接抓人了！ 一群气势迫人的保镖得了命令，顿时举起电击棒，面露戒备地从四面八方朝着鹿青棠围拢了过去。 那架势分明就是，一旦鹿青棠有丝毫异动，他们会当场对她动手！ 鹿青棠眼底冰冷的杀气一闪而逝，安静柔弱地站在原地，惶恐地看着四周围，目光楚楚，我见犹怜，“呜呜呜……不要抓我……我害怕……” 单纯美貌的女孩，宛如雪白的小羊羔一样，被一群凶悍的男人举着凶器围在中间…… 这幅画面看得很多人心都揪起来了。 “等、等一下！” “不是这样的！” 一旁秦大的学生们回过神，慌忙出声。 “这个女人的手……不是鹿闻笙同学砍得！” “校长！弄错了！这个女人的手，真得不是鹿闻笙同学砍得！鹿闻笙同学才是受害者！” 秦大校长原本正在发愁，鹿青棠若真得被抓了，他该怎么跟宁家那位少爷交代，听到这些话，顿时精神一震，“说清楚些！怎么回事？！” 秦大正好身处现场，亲眼目睹了全程的学生们，飞快地解释起来。 “这个女人的手之所以会被砍断，完全就是个意外！又或者说……是她咎由自取！” “是她拿着刀要杀鹿闻笙同学，鹿闻笙同学只是将刀打掉了……刀掉下来，才砍断了她的手。” “是这个女人自己害了自己，跟鹿闻笙同学无关……” 女人的亲戚们听到这些为鹿青棠辩解的话，顿时不乐意了，凶狠着表情不依不饶地闹了起来。 “胡说！明明就是这贱皮子害得！” “她若是乖乖站在原地，不打掉刀，刀怎么会掉下来害了淑芬？！” “没天理啊！竟然还有人帮杀人凶手开脱……都是一群贱皮子！” 秦大的学生们完全没料到，众目睽睽之下，竟然有人敢这么理直气壮地颠倒黑白，顿时火冒三丈。 一个女生气得当场就跳了出来，“校长！我们有证据，证明鹿闻笙同学是无辜的！” 她抬手指向站在外围的一群人，怒气冲冲地道，“这些人里面，有很多都是混进来的偷拍，刚才的情况……我看到他们中间有人拍下来了！” “你们去看看视频，就知道了，这个女人的手之所以会断掉，完全是她罪有应得！” 司堰身后的警员走了过去，没过一会儿，拿了只手机走回来。 徐嘉玉看完视频，面色骤然一凛，盯着鹿青棠的眼神，多出冰冷与厌恶，“她故意的！” 鹿青棠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眼底冰冷的煞气，细声细气地说，“我不是，我没有！” “学姐说如果我今天打了人，笙笙就会被送进精神病院，就不能再继续上学了，我也会消失……” “我不想让笙笙进精神病院，我也不想消失……所以我没打她，我就打了她想砍我的刀……” “别抓我，下次我一定乖乖站在原地，不还手了……” 一番话，听得乐宁眼睛都红了，愤怒地盯住了徐嘉玉，“徐嘉玉，你不要欺人太甚！” 秦大其他学生也听不下去了，纷纷出言指责。 “呸！亏我以前还觉得徐嘉玉是校园男神，现在看他跟徐嘉莹一样，恶毒又无耻！” “凭什么抓鹿闻笙同学，疑罪从无！现在真相未明，凭什么抓她？！” “那个女人昨晚打她，她没有还手，今天要杀她，竟然还不让她还手……徐少爷，希望有人将刀砍在你脸上的时候，你也能站在原地，乖乖被人砍死，不然你就是故意害人！” “我要是鹿闻笙，我不把徐嘉莹千刀万剐都是我善良！徐嘉玉竟然还有脸来替他妹妹讨公道……当真是一家子败类！” 徐嘉玉听到那些义愤填膺的怒骂声，眼底浮现出冰冷的怒意。 鹿青棠似是察觉到了他的怒火，轻轻掀起长睫，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眸笔直地看了过来。 那张粉白漂亮的小脸，看着异常柔弱无害，然而那双乌黑的眼睛里，却透着几分动人心魄的冰冷。 徐嘉玉被她的目光渗得脊背发寒。 又是这样的眼神！ “鹿闻笙”想杀了他…… 这个念头清晰地传入脑海，徐嘉玉的脸色顿时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司堰看完视频，对一旁警员交代，“送去医院，审清楚，谁怂恿她来杀人的。” 说完，又偏头看向鹿青棠，眼底神情难辩，淡声道…… 第56章 只有小老公!不要别人～ “跟我来。” 司堰说完，转身朝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鹿青棠审视着这位来自京城职位不明的高级警员，眼底闪过几缕沉凝，几秒钟后，纤细的双手搭在身前，乖乖地跟着对方走了。 —— 不远处的教学楼上，宁厌站在楼道间，眼神淡淡地看着鹿青棠跟在司堰身后离开。 片刻后，他突然勾起薄唇，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 司堰带着鹿青棠回到了会议室。 刚一走进门，鹿青棠就察觉到无数道充满痛恨与恶意的眼神，齐刷刷地集中落在她身上。 安静的会议室内，坐满了人。 除了上次看到的秦大那些董事会成员，此次还多了很多老师跟学生，甚至还有很多上了年龄的学者教授。 而这些多出来的人……对她恶意居多！ 为了针对鹿闻笙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竟然出动了这么大的社会能量…… 难怪鹿闻笙过去半年会活得那样辛苦。 豪门强权的恶意压迫之下，换成任何一个普通人，即便她再聪明、再坚强，都很难逃脱。 鹿青棠眼中闪烁着一抹冰冷，挑着粉唇笑了起来。 司堰将她带到前排一个空位边。 鹿青棠从善如流地坐了下来。 她刚坐好，就听到口袋里的手机传出一声震动。 鹿青棠的手机里，只有一个联系人。 她将手机拿出来，就看到屏幕上显示一条新收到的消息。 ftura：[姐姐，我不跟其他女人“艳遇”，你也要离外面那些男人，远一些，知道吗？] 鹿青棠眨了下宝石般的黑眼睛，一头雾水地看着这条新收到的消息。 她连她的小老公都没有机会去见……怎么可能会靠近其他男人？ 她的小老公这是……担心她会出轨？！ 鹿青棠蹙了蹙眉。 作为一个合格的伴侣，第一件事，就是要给予另一半绝对的忠诚。 总之……绝对不能让她的小老公，怀疑她作为对象的可靠程度！ 鹿青棠咬了咬红唇，忽略掉四周围那些透着恶意的视线，脸上勾起一丝甜美的笑容，纤细的手指落在屏幕上，旁若无人地回复消息。 鹿呦呦；[嗯嗯，只要小老公！没有别人~] ftura：[有事情告诉我，不能找他们，知道吗？] 鹿青棠脸上的笑容愈发甜蜜。 鹿呦呦：[保证！等我需要帮助的时候，一定告诉你~] 嗯…… 她跟她的小老公本就是“网恋”，她还有秘密瞒着对方，若再不好好交流感情……就太委屈对方了！ ftura向鹿呦呦转账 备注；奖励。 鹿青棠雪白的脸颊透出浅浅的粉色，唇角翘起的弧度几乎要飞出去。 那一脸陷入蜜恋中的甜美笑容，看得刚走进来的徐嘉玉脸色愈发的冷。 他没忘记出现在秦大校长办公室里的那个男人！ 那样的人物，原本也不是能够轻易忘掉了。 一想到鹿闻笙为了报复他们，很可能自甘堕落去给对方当情人……徐嘉玉的眼神霎时就覆盖上了一层冰霜。 想到鹿尔雅昨夜遭遇的伤害，徐嘉玉眼底浮现出一抹风暴，冷声道，“司警官，即便方才砍断那个女人的手，勉强可以说成是一场意外。” “但鹿闻笙杀了那名叫焦世的学生，总归是事实。” “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再留在秦大继续上学？！” 听闻“鹿闻笙”方才在外面，又砍了一个女人的手，现场那些老师跟学生的脸色，变得更加惊恐难看。 他们盯着鹿青棠的眼神，仿佛刀一般锋利。 当即就有人站了起来，怒视着鹿青棠，恨声道，“焦世同学品学兼优，是秦大出了名的学霸，绝对不能死得这样不明不白！” “校长！即便鹿闻笙遭遇了霸凌，但那又不是焦世的错！焦世并没有霸凌她，她凭什么对焦世下那样的狠手？！” “她不止打了焦世，竟然还残忍地毁掉了对方的双手…学计算机的人，没了双手，这得多么残忍的畜生，才能做出来的事？！” “被毁了双手还不够，她竟然还狠心地杀了对方……校长，鹿闻笙这样心狠手辣的精神病患者，凭什么能继续留校学习？！” “校长！您若是不将鹿闻笙送进监狱，还焦世一个公道，我们绝不善罢甘休！” 一道道充满正义的口诛笔伐声，裹挟着强烈的怒意，全部冲着鹿青棠而来。 鹿青棠回复完最后一条消息，确定哄好了她的小老公之后，才慢条斯理地放下手机，抬头看向对面那群义愤填膺的学生。 她的目光冷冷淡淡的，透着一抹冰寒。 怕鹿闻笙受到伤害，也为了维护秦大的脸面，学校并没有对外公布，焦世被打得真正原因。 以至于给了这群人，坐在这里公然讨伐她的机会。 鹿青棠对上那一道道冰冷厌恶的目光，唇角挽笑，轻轻地点了下头，“嗯，你们说得对，的确是我将它打成残废的。” 大概是没料到，“鹿闻笙”竟然会这般轻易的认罪，那些正对着她怒目而视的人，都忍不住怔了下。 鹿青棠目光清寒，笑吟吟地道，“所以……究竟是什么原因，让秦城大学在明知道我毁了那个垃圾的情况下，却宁愿选择来维护我一个，患有心理疾病的孤女，也不愿意为他的“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讨个公道呢？！” “开除我很难吗？” “将我送进监狱很难吗？” “抓我进精神病院很难吗？” “所以…秦大为什么没有这样做呢？” 一干人都怔了下。 如果鹿闻笙真得是鹿家的千金小姐的话，或许她们还可以说是因为她的家世。 但鹿夫人对待鹿闻笙的态度，那天在直播视频上，整个秦大的人都有目共睹。 鹿家根本不在乎鹿闻笙。 再者，依照秦城大学的社会地位，也根本不会惧怕一个鹿家。 这个理由太过于牵强了。 那秦大究竟为什么会在焦世与鹿闻笙之间，选择公然袒护鹿闻笙呢？！ 难不成……这其中真得有什么隐情？ 徐嘉玉绷着脸，冷声道，“鹿闻笙，秦大为什么会选择维护你，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原因！”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鹿青棠，仿佛在看什么脏东西，眼底透出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与鄙夷，“只是我提醒你，以出卖身体与尊严换来的资本……绝不可能长久！” 第57章 疼就对了! 鹿青棠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 她微微抬眼，看着徐嘉玉，那双漆黑的杏眼里，闪烁着某种令人害怕的冰冷神采，“你说什么？” 徐嘉玉直视着那双眼睛，眉眼间透着一抹嘲讽，“我说什么，你心知肚明！” “鹿闻笙，你敢这般肆无忌惮地害人杀人，仗着得，不就是那个男人吗？” “仗着一张脸，略微得到了点儿特权，就敢这般无知歹毒地作天作地，铲除异己……” 他语气冷漠，尽显轻视与嫌恶，“就是不知道等对方腻了，不要你了，到那时……你的下场又会如何？” 鹿青棠盯着男人那张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脸，眸色微微一深。 她盯着徐嘉玉看了几秒钟，随后重新笑了起来，娇憨的眉眼，隐隐透出一抹令人心悸的邪气，“很好！” 此刻若有hsd的人在现场，必定会被吓得噤若寒蝉。 因为通常情况下，当这位大小姐露出这样的表情时，那就意味着，那个让她露出这副表情的人，基本上已经相当于被判了死刑！ 鹿青棠细白的手指点了点红唇，微微笑着，“上一个死得是那个垃圾，下一个……指不定就是你了！” 徐嘉玉对上她漆黑冰冷的目光，心脏骤然一悸。 他再次清晰地意识到，那种感觉绝不是他的错觉！ “鹿闻笙”是真得想杀了他！ 所以—— 今天一定不能放任“鹿闻笙”完好无损地离开这里，不然对他与鹿尔雅，都将后患无穷！ 徐嘉玉盯着鹿青棠的眼神，透出了几丝狠意。 而现场其他人听到两人的对话，先是错愣，紧接着，无数道震惊、鄙夷、厌恶的眼神，齐刷刷地射向鹿青棠。 “徐少这话是什么意思？秦大之所以包庇鹿闻笙，是因为她……背后有金主？！” “不太可能吧？虽然我不喜欢她，但就事论事，如果鹿闻笙真得有那么厉害的金主，怎么可能还会被徐嘉莹她们霸凌这么久……” “那可是徐家大少爷，若无事实依据，怎么会屑于去冤枉一个鹿闻笙？！” “长得人模人样，没想到私底下竟然是这种不知廉耻的东西……” “正是因为有那个金主撑腰，所以她才敢无法无天地杀了焦世吧？” “现在看，徐嘉莹霸凌她，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这种自甘堕落、心狠手辣的人，被霸凌也是活该！” 短短不到一分钟时间，“鹿闻笙有金主”的传闻，就传遍了整个会议室。 鹿青棠目光幽凉地坐在原位，短短几十秒的时间，连今晚将徐嘉玉埋哪儿都想好了…… 最后是谈舟听不下去了，重重地将手上的水杯放在桌面上，冷冷地看向徐嘉玉，“徐少爷，恶意诽谤她人，破坏她人的名声，是犯法的！” “鹿修远还没死呢！轮不到你这样当众羞辱诬陷他妹妹！” 徐嘉玉面色冷漠，厌恶地盯着鹿青棠，“鹿闻笙昨晚半夜，闯入医院，将尔雅的脸毁了，不止如此，她还蓄意破坏尔雅的心脏，害她险些惨死……鹿修远但凡不是个瞎子，都绝对不会喜欢这样一个品性恶劣心肠歹毒的妹妹！” 谈舟听到这句话，霎时就是一愣。 旋即，被气笑了。 他看着徐嘉玉理直气壮的面容，正要说出鹿闻笙昨晚被关在警局的事情时，会议室大门突然间被人从外面撞开。 “砰”的一声巨响—— 现场众人都被吓了一跳，纷纷转头望去，就见鹿夫人披头散发，双眼猩红地冲了进来。 她面色凶狠地冲到鹿青棠，抬手就恶狠狠地朝着她脸上打去，“小畜生！你怎么敢得？！” 鹿青棠轻轻地撩了下眼皮，在鹿夫人的巴掌即将落在她脸上的前一秒钟，骤然抬手，精准无误地攥住了鹿夫人的手腕。 紧接着，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扭住鹿夫人的手腕，继续重重朝前一抡，将鹿夫人原本要落在她脸上的巴掌，反手扇在了她自己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 鹿夫人被这干脆利索的一巴掌，直接给扇倒在地上去了。 全场骤然死寂。 鹿夫人直到人趴在地上，都没回过神。 她先是看了看自己的手，感受着脸颊上火辣辣的剧痛，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霎时间，鹿夫人面色狰狞目眦欲裂地瞪向站在前方的“鹿闻笙”，眼底尽是震惊与茫然，“鹿闻笙……你疯了嘛……你、你怎么敢的……” 鹿青棠笑吟吟地看着她。 她之前就想这么做了，考虑到年龄差距，才一直忍耐着没动手。 但鹿夫人实在是太让人生厌了！ 她可是她的长辈，她作为晚辈，竟然敢对她动手……自然就该被教训！ 迎着满地震惊到死寂的注视，鹿青棠轻笑一声，慢慢地道，“鹿夫人，疼吗？” 鹿夫人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鹿闻笙”，头脑一片空白。 她可是她的母亲…… 她、她怎么敢……对她动手？ 事实证明，鹿青棠不止敢，甚至在做完了这件堪称“大逆不道”的事情后，她的脸上还全然看不到一丝心虚与愧疚。 她看着鹿夫人脸颊红肿眼露痛苦的鹿夫人，粉白的小脸上，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疼就对了！” “你不好好切身体会一下这样的痛苦，又怎么能知道，鹿闻笙每次被你不分青红皂白地，抽耳光的时候，有多疼呢……” 鹿夫人怔了下，紧接着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鹿闻笙，你这个大逆不道的小畜生——” “都说了，我不是鹿闻笙，我叫鹿呦呦，”鹿青棠微笑着截断她的话，眼底一片冰冷，“笙笙会容忍你的恶毒跟脑残，我可不会！” “以后你若是再敢打笙笙——” 鹿青棠纤细的手指，狠狠捏住鹿夫人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冰冷地警告道，“我饶不了你！” 鹿夫人盯着眼前这个陌生到极点的“女儿”，听着她以下犯上的话，双眼一片猩红，狂怒地吼道…… 第58章 真让人恶心 “鹿闻笙，早知道你是这么个大逆不道心肠歹毒的畜生，我就不该把你找回来……就该让你死在外面！” 鹿青棠目光冰冷，慢慢地笑了下，“说得好像，笙笙很稀罕你这个母亲似的！” 她嫌弃地丢开鹿夫人，顶着满会议室震惊到极致的注视，站直身体，慢悠悠地走回到座位上重新坐下。 最后，还是徐嘉玉上前，将气得浑身发抖的鹿夫人扶了起来。 长达半分钟的死寂过后，那群学生看着鹿青棠的眼神，愈发厌恶。 “鹿闻笙，你竟然对自己的母亲动手……简直无可救药！” “亏我刚才还在怀疑，是不是焦世真得做了什么，鹿闻笙才会打他，现在看来，她连自己的母亲都敢打，何况是旁人的，鹿闻笙就是个作恶多端的畜生！” “校长！司警官，你们都看到了？鹿闻笙当着所有人的面，都能做出这样天理难容的事情，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焦世就是她杀得！” “自甘堕落，出卖身体跟人格给老男人当情人，杀害同学，对生母动手……这样毫无三观下限的人，简直丢尽了我们秦大的脸！” “校长，我提议，立即废除鹿闻笙的学籍，将鹿闻笙驱逐出秦大，送进精神病院！” 鹿夫人刚勉强缓过胸腔里那口气，就猝不及防地听到这些话。 她脸上的表情霎时间整个僵住了，“你们说……鹿闻笙她做了什么？！” 徐嘉玉扶着鹿夫人，冷冷地看着鹿青棠，“鹿夫人，鹿闻笙她昨晚不止害了尔雅，还杀了秦大尖子班里，一位品学兼优的学生，大家之所以会聚集在这里，联合起来针对她，是为了给自己的好友兼同学讨回公道！” “不止如此——”徐嘉玉嫌恶地看着鹿青棠，“她为了报复您跟尔雅，还不顾鹿家的脸面，自甘堕落地，去给一个男人当了情人……” 鹿夫人顿时被气得面色扭曲。 她眼神狰狞地瞪着鹿青棠，恨不得扑过来杀了她，尖声道，“鹿闻笙！你这个蛇蝎心肠丢人现眼的畜生！” “我当初为什么要将你找回来？！我就应该在你刚出生的时候，狠狠掐死你！” “滚！以后我只有尔雅一个女儿，你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鹿青棠瞥了眼歇斯底里的鹿夫人，脸上连一丝神情变化都没有。 她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冷冷地注视着眼前那群义正言辞声讨她的学生，嘴角微微扬起，轻描淡写地问，“你们口口声声，我杀了那个垃圾，证据呢？！” 那群学生被问得一愣。 鹿青棠微笑地看着他们，那双漂亮的杏眼里，透着毫不掩饰的蔑视与挑衅，“从我坐在这里开始，你们喊了无数遍，我杀了那个垃圾……却从头到尾，没有任何一个人拿出任何一份证据来！” “就只会靠嘴巴、靠舆论、靠无脑从众、靠人多势众单方面给我定罪！” “呵，若你们这么一群脑子空空的傻逼玩意儿，都能称之为秦大的门面，那秦城大学趁早关门收摊，免得将来跑到外面去丢人现眼！” 空气一瞬凝固。 众人睁大眼睛，错愣地盯着鹿青棠。 不敢相信，她一个一直全校吊车尾的存在，竟敢敢当着他们这些顶尖班级学生的面，公然说出这样一番嚣张狂妄的话来…… 少倾，仿佛一滴冷水掉进了油锅里，现场无论是那些学生，还是老师，都被鹿青棠这句话，彻底点爆了怒火。 “鹿闻笙，明明你自己都承认了，就是你打了焦世……然后才害得他死亡！” “事实摆在眼前，不是你害死了他？还能是谁？！” 所有人都在愤怒，咆哮，对着鹿青棠怒目而视。 鹿青棠眼中透出明晃晃的讥诮，轻蔑地道，“他怎么死的，你们不是应该去问调查这件事的警察！问验尸的法医！问他的主治医生！再不济就去问秦大校长！” “他们所有人都在现场坐着，你们宁可联合起来靠着主观臆断讨伐我，也不愿意去多问一句，那个垃圾真正的死因是什么……就自以为是得出了所有真相！” 她用怜爱智障的眼神，看着眼前这群表情愤怒的人，“你们的父母，将你们生下来，是为了让你们当应声虫的吗？” “那个徐少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毫无自己的想法，哗众取宠，畏权媚男……真让人恶心！” 所有人的表情都在一瞬间僵住了。 他们瞪着鹿青棠，恼怒地想要继续指责她，却又不愿意承认自己方才的言行……的确是“鹿闻笙”所说得那般，全凭主观臆断行事，一个个顿时气得脸红脖子粗。 鹿夫人也被鹿青棠这番指桑骂槐的话，气得胸口发痛。 她想起鹿尔雅鲜血淋漓的脸，离开医院时，医生说，鹿尔雅的心脏病耽误时间太大了……很有可能抢救不过来！ 鹿夫人想到奄奄一息、躺在她怀里，艰难地哭着跟她诉说，是鹿闻笙害了她的鹿尔雅，被气得彻底失去了理智。 她眼神仿佛尖锐的刀子一样刮在鹿青棠身上，怒声吼道，“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如此心肠歹毒，连尔雅万分之一都比不上！” “我不管这件事情的真相如何！我也不管背后包养你的金主是谁！” “就冲你这个小畜生毁了尔雅的脸，几乎害死尔雅……我都不会放过你！” “我一定会将你这个生性恶毒不知廉耻的畜生送进牢里，让你这辈子将牢底坐穿，再也没机会伤害尔雅！” 第59章 我不是鹿闻笙，我是鹿呦呦 鹿青棠脸上掠过丝阴冷的神情。 她捏了捏细白的手指，分外惋惜，现在不能跟鹿闻笙做亲子鉴定。 不然横竖，她今天得让鹿夫人跪在地上，将这几句话吞回去！ 鹿青棠缓缓抬头，漆黑的眼神看向主位上一直未曾开过口的司堰，淡淡地道，“司警官，那个垃圾究竟是怎么死的？” 司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声线清晰，“根据当前调查出来的证据，可以确定，死者死于一场突发性医疗事故！” 司堰说完，负责验尸的法医站了起来，怜悯地看向缩在角落里，神情惶恐狼狈的死者家属，肃声道，“尸检结果显示，死者之前受的伤并没有伤及要害。” “他之所以会死……完全是一场意外。” 听到这个答案，那些正愤怒地瞪着鹿青棠的学生都愣住了。 焦世死于医疗事故？！ 竟然……真的不是鹿闻笙杀得吗？！ 鹿青棠冷笑一声，毫不掩饰嘲讽，“听清楚了吗？秦大的高材生们？” “要不要法医先生将那个垃圾的死亡原理给你们具体分析解释一下？” “又或许需不需要怀疑一下，是我靠着背后的金主，逼着台上那两位，帮我作伪证脱罪？！” 那群学生被鹿青棠的话，讽刺地脸色阵青阵白。 但他们即便在愤怒，也还没无脑到，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然质疑到秦城警局的公信力。 徐嘉玉眯起眼睛，冷声道，“可若不是鹿闻笙将那位焦同学打进了医院，他怎么会出意外？！” “鹿闻笙即便不是直接凶手，也是间接凶手！” 乐宁目光冷冽，“不止鹿学妹打他了，我也打他了，那想必我也是杀人凶手。” 徐嘉玉视线冰冷地扫了过来，“乐宁，鹿闻笙跟乐家可没什么关系！” 乐宁冷笑，“看不惯你仗势欺人行不行？” “一个男人，却如此不择手段地欺辱一个孤女……真恶心！” 徐嘉玉冷着脸，没说话。 那群学生听到乐宁的话，都懵了。 “学姐，你为什么要帮鹿闻笙这个杀人凶手——” “够了！”乐宁突然愤怒地站了起来，冷冷地逼视着她们，“我亲眼目睹焦世被打，我甚至跟着鹿学妹一起打他了！” “也是我叫来救护车将他送到医院的，我不信你们之中没人知道这件事情！” “明明我也是嫌疑人，你们怎么不来指责声讨我？偏偏就逮着鹿学妹一个人骂？！” 一行人听到乐宁，脸色瞬间阵青阵白。 鹿青棠笑吟吟地嘲讽道，“当然是因为，他们都知道笙笙父母双亡，是个孤儿，好欺负啦！” “得罪学姐你，会被你的家族报复。” “欺辱指责笙笙，又不需要付出代价，反而还会得到徐家跟鹿家给的奖励……自然就要好好卖力表演了！” 鹿夫人听到“鹿闻笙”竟然敢大逆不道诅咒她死，瞬间气绝，厌恶又痛恨地瞪着鹿青棠，“鹿闻笙害死同学，自甘堕落被人包养，还害了尔雅……这样毫无人性的畜生，有什么可审得？！” 想起还在急救室生死不知的鹿尔雅，鹿夫人心焦如焚，暴怒地吼道，“她就是个精神病，根本不需要什么公道，直接抓进去就完了！” 鹿夫人此话一出，现场陡然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眼神，看着鹿夫人。 竟然当众辱骂自己的女儿是个精神病……尤其鹿夫人明明知道，鹿闻笙的精神疾病究竟是怎么来得。 哪怕是再不喜欢鹿闻笙的人，此刻都有些同情她了。 他们都知道鹿夫人不喜欢鹿闻笙这个亲生女儿。 但现在看，她何止是不喜欢。 她对待鹿闻笙的方式，简直堪称恶毒…… 鹿青棠眼神一寸寸地冷了下来。 她用一种危险至极的目光，盯住了鹿夫人，“你说什么？！” 鹿夫人被鹿青棠眼中的杀气渗得脊背发寒，旋即宛如野兽一般，眼神疯狂地恨不得扑上来撕了鹿青棠，“你这个小畜生！” “我究竟是造了什么孽，才生出你这么个恶毒混账的东西来？！” “你明明知道尔雅有心脏病，你怎么还敢那样残忍地对她……” 鹿青棠眼中闪过丝凶狠的戾气，就在她控制不住准备上前，薅住鹿夫人的头发将她扔下楼时—— 主位上一直没有任何动作的司堰突然“咚”的一下敲了下桌子，“会议室里的监控跟录音设备，都关掉了吗？” 一句话，猛然止住了鹿青棠凶狠的动作。 她微眯着眼睛转头看向司堰，眼睫下寒光闪烁。 一名警员道，“都检查过了，监控与录音设备集体断网，秦大校长也请了一位教授守在外面，不会在发生上次的“直播”事件。” 司堰淡淡地点了下头，“既然准备好了，那便来让这件案子真相大白吧，在那之前——” 他目光平静地看向鹿青棠，“鹿闻笙”同学，如果接下来我们说的话，对你造成了任何影响与伤害，请立即举手示意！” 鹿青棠眼底冰冷更深，“都说了我不是鹿闻笙，我是鹿呦呦！” 司堰从善如流地改了口，“鹿呦呦同学，两个月前，你未成年，按照h国律法，国家对你有专门的保护权。” “抱歉，我们身为大人，却让一个孩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跟伤害。” “请再相信法律一次！” “我保证，所有伤害过你的霸凌者，都将受到法律的制裁！” 鹿青棠静静地盯着司堰看了许久，才缓缓松了手上的撬棍，重新坐了回去，盯住鹿夫人唇角嘲讽地一勾，“傻逼！” 鹿夫人气结，“小畜生——” 鹿夫人话还未曾骂出口，就被司堰冰冷的声音打断了，“在审理这桩杀人案之前，有另一件案子，需要先告知鹿夫人与徐少爷！” “而在这件案子里，未满十八岁的鹿闻笙同学是原告，整个徐氏家族……是被告！” 第60章 我可是小恶魔! 徐嘉玉听到这句猝不及防的话，整个人都被惊得抬起了头。 其他人面色也都变了。 一干人表情错愣地看着司堰。 ……什么意思？ 不是徐嘉玉要将鹿闻笙送进精神病院吗？ 怎么一转眼，鹿闻笙成了原告，反而是徐嘉玉……连带着整个徐家，都成了被告？！ 鹿青棠冰冷的视线直勾勾地落在徐嘉玉身上，眼底翻滚着恐怖的戾气与杀气。 她从未问过鹿闻笙，她之前遭遇过什么。 看样子，除了霸凌之外……这群人渣，还对她做了更过分的事！ 徐嘉玉深吸一口气，一字字质问道，“司警官这话何意？！” “徐氏……可没犯法！” 鹿夫人愣了下，怒声道，“尔雅还在急救室里！我没时间管鹿闻笙，她的事情不必告诉我，直接把她——” “鹿夫人！”谈舟突然出声打断她的话，“鹿修远说，若是您在这般冥顽不灵、冷漠狠毒地对待他的妹妹，他不介意回来之后，给鹿尔雅换个姓！” 鹿夫人面色骤然一变，这才不甘不愿地闭了嘴。 司堰语调冷静，看着鹿青棠，语气透着镇压性的柔和力量，“两个月前的某天晚上，秦城警局半夜来了一个还未满十八岁的小姑娘。” “她当时抱着一只很小的狗，整个人都在发抖，看起来异常的狼狈。” “接待她的警员，问她出了什么事，她没说，只是询问能不能让她在这里住一晚上。” “警员帮她拿了床被子，她就一个人抱着那只狗，在凳子上坐了一晚上。” “直到前天，我们才知道，那天晚上……是她十八岁生日。” 听到这段话，所有人都是一愣。 旋即反应过来，司堰说得是什么了。 两个月前的某天晚上，徐嘉莹将鹿闻笙的东西从女生宿舍扔了出去。 鹿闻笙无处可去，便回了鹿家。 鹿夫人却不让她进门，她透过窗户，看到了鹿家人给鹿尔雅过生日……随后，她的抑郁症从那一刻起，转变为了双向。 鹿青棠垂下眼睫，遮住了眼底的神情，周身空气寸寸凝冰。 鹿夫人面色微微一变，显然也想起了这一茬。 她眼底闪过丝心虚，却仍旧固执地不觉得自己有错，“只是在警局里过了一夜而已，有什么大不了？” “是她偷东西在先，又不肯道歉，承认错误，所以我才……” 徐嘉玉冷声道，“是鹿家不让鹿闻笙进门，嘉莹也已经受到了惩罚……这跟徐家有什么关系？” 司堰看着鹿青棠，淡淡地道，“第二天早上，她似是睡够了，神色平静地跟接待她的警员说，她要报案。” 报案？！ 报……什么案？！ 如果只是徐嘉莹带着人将她的东西丢出宿舍的话，这只能算得上是女生之间的小矛盾，似乎并达不到需要报案的地步。 难道是徐嘉莹等人霸凌她的事吗？ 那这件事……又是怎么将徐氏家族牵扯进来的？ 司堰双眼沉黑一动不动地盯着鹿青棠，语气里透着几分温柔，“有人报案，并且对象还是个无家可归的小姑娘，那警局自然要查。” “后来，警局查到……那天晚上，她被人赶出女生宿舍，没地方可去，便准备回家。” “而在她走出校门没多久……”司堰仔细观察着鹿青棠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语气透出几丝冰冷的凛然，“秦城大学内的有几个男生，将她拖进了一旁的小树林。” 轰的一声—— 众声哗然。 鹿夫人豁然抬头。 徐嘉玉面色猝然变了。 鹿青棠抬起长长的睫毛，漆黑清澈的眼眸在对面那群学生脸上飞快一扫而逝，捕捉到其中几个勃然变色的面孔后，冷笑一声。 下一秒钟，她倏然暴起，纤细的身体疾步上前，拎起手上的撬棍朝着其中一个的脑袋就重重地砸了下去。 砰—— 男生还没反应过来，就满头是血软软地倒在了地面上。 鹿青棠动作丝毫不停，沾血的撬棍再次对着另一个男生劈头盖脸地砸了过去。 又是“砰”的一声—— 男生口鼻喷血浑身抽搐地倒在了地面上。 短短几秒钟之内，两名男生相继浑身是血地倒地不起，剩下两人见此情况，霎时间被吓得面色惨白地当场就跪了下来。 “对……对不起，我……错……饶……饶命！” “是徐……是徐嘉莹让我们这么做的！！” “是徐嘉莹给了我们钱！让我们欺负你……你去找徐嘉莹！” “鹿闻笙同学，你饶了我们吧，横竖我们也没把你怎么样……” 鹿青棠微笑地站在两个人面前，讥诮地扬眉道，“都说了我不是鹿闻笙，我叫鹿呦呦！” “我是专门为了保护笙笙而来的！” “笙笙是小仙女，我啊……可是小恶魔！” 说完，她在众多惊骇地注视下，阴冷一笑，手上撬棍闪电般毫不留情地重重地敲在两人的脊椎骨上。 啪！！！ 两人全身剧烈颤抖地倒在了地上，抽搐了几下之后，彻底失去了意识。 全场死寂。 鹿青棠踩着一地血腥，不疾不徐地转过身，看向面前愣住一群人，视线着重在鹿夫人跟徐嘉玉脸上掠过，脸上浮现出一抹轻柔的微笑，“欺负笙笙的人……都要死哦！” 在场众人睁大眼睛，看着那站在四具血淋淋的人体前的少女，看着她粉白清丽如茉莉花般的脸颊，看着她阴冷耀眼的笑容—— 几秒钟后，惊恐的尖叫声响彻整座会议室。 距离鹿青棠最近的人，都鬼哭狼嚎连滚带爬地跑离她身旁。 司堰看到这一幕，面色依旧平静，只是盯着鹿青棠的眼神，闪过一抹疑虑，“而据警局后来调查，那几个男生……正好就是躺在这位“鹿呦呦”同学脚下那四人！” 鹿青棠眼皮一抬，目光冰冷地看向司堰，“所以……他们为什么会活到现在？！” “抱歉，”司堰面色温和地致歉，“因为在秦城警局的调查中，这几个男生虽然当时动了歹念，但他们并没有成功。” “鹿闻笙同学是个心性善良的孩子，她平时喜欢喂养学校周围的流浪狗跟流浪猫。” “当时正好有只刚出生不到一个月的小狗崽发现她遇到了危险，冲进去救了她……” 徐嘉玉看着那四个躺在生死不知的男生，握紧拳头，竭力忍耐着怒气，冷声道，“司警官，你为了偏袒鹿闻笙，还真是什么故事都编的出来。” “一个月大的狗崽，能在四个人高马大的男生手下……救下鹿闻笙？” “你在说什么天方夜谭的鬼故事吗？” 司堰神色平静，“并非是故事，因为那只狗它……” 第61章 一个，两个，三个…都要死哦! “因为那只狗是一只正统中华田园犬，它打不过那几个男生，但它会摇人。” “那天晚上，它将秦大四周围所有的流浪狗跟流浪猫都摇来了。” “鹿闻笙同学经常喂养它们……它们投桃报李，帮她赶走了那几个行凶者。” 全场一片死寂。 一些人震惊的同时，也突然想起，两个月前的某天晚上，靠近小树林的宿舍楼里，的确有很多人听到了此起彼伏凶狠激烈的狗叫声。 徐嘉玉恨铁不成钢地闭了下眼睛。 他知道徐嘉莹不喜欢鹿闻笙。 但他没想到，徐嘉莹私底下竟然会恶毒到这个地步…… 鹿青棠微笑着，一脚狠狠踩住脚边一个男生的头，满脸杀气地捏紧手上的撬棍。 她一边思索着今晚要埋得人里还得多个徐嘉莹，一边决定回去就给星星买超大号豪华狗屋，好好奖励聪明的小宝贝。 鹿夫人脸色苍白，嘴唇颤抖着，“……鹿闻笙她、她没跟我说……我…我不知道……” 乐宁讽刺地看着她，“鹿学妹真得没跟你说吗？” “还是她跟你说了，你却骂她丢人现眼，让她去死？！” “你不是都亲眼看见了那份视频，并且还当众亲口宣布了徐嘉莹无罪吗？！” “怎么现在却又变成了你不知道？” “帮着找人强暴自己亲生女儿的凶手，送自己的亲生女儿进监狱……” “鹿夫人，你真是天底下最恶心、最歹毒的母亲！” 鹿夫人踉跄着后退了几步，看着对面的“鹿闻笙”，对上对方冰冷含煞的眼神，那里面不见一丝“女儿”对待母亲的濡慕与温和，全是透骨的厌恶与杀气。 鹿夫人心脏骤然一缩，脸上血色尽失，“我……我……” 现场其他人看看“鹿闻笙”，在看看鹿夫人，一时间心情复杂至极。 难怪鹿闻笙会疯。 她在人生最黑暗的时刻，透过温馨热闹的灯光，看到自己的母亲，将那个抢走她人生的人，捧在手心里呵护宠爱…… 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还会完好。 徐嘉玉虽然生气徐嘉盈不知轻重，但也知晓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能认，不然整个徐氏，都可能要被拖下水。 徐嘉玉冷声道，“司警官，这一切都是鹿闻笙的一面之词，并不可信！” 司堰冷淡地道，“不，这件事情证据确凿。” 徐嘉玉正要质问，便听司堰冷声道，“因为鹿闻笙同学当时是带着现场录音来报案的，秦城警局之后也在这几个男生的手机里，找到了徐嘉莹收买他们的聊天记录。” 徐嘉玉面色瞬间铁青。 鹿青棠抬头，森冷的瞳孔直勾勾地盯住了司堰，“证据确凿之下，为什么事情没有被曝出来？” “为什么这几个垃圾……还能若无其事地继续留在秦大上学？” 司堰停盯了她看了许久，才缓缓地开口，声音透着几丝温和的安抚，“因为主谋姓徐，是秦城豪门徐家的大小姐。” “徐夫人一个电话，便让负责这起案件的人……选择将事情压了下去。” 鹿青棠瞳孔邃张，电石火花间，她手上锋利的撬棍直逼徐嘉玉的喉咙而去。 徐嘉玉脸色剧变。 万幸他身边的保镖早有准备，在千钧一发之际，堪堪扯开了徐嘉玉，避免了他被当众捅穿喉咙的下场。 鹿青棠看着面色冰冷狼狈倒地的徐嘉玉，细白的手指轻点红唇，微笑着，用一种平静到令人毛骨悚然的语气，轻着说，“一个，两个，三个……都要死哦！” 徐嘉玉脸色难看，抬头盯住司堰，“你们就这样放任她肆意发疯杀人吗？！” 司堰没说话。 谈舟讥讽一笑，“徐少爷，你在说这句话之前，是不是忘了，是你们徐家人逼疯了她？！” 徐嘉玉气得握紧了拳头。 鹿青棠盯着徐嘉玉，眼底闪烁着一缕幽冷的暗光，她正准备继续动手时，司堰的声音再度传进她耳朵里，“证据确凿之下，徐夫人已经因为行贿罪被正式逮捕。” “那名负责此案的人，也已经被剥夺了职权，抓了起来。” “主谋徐嘉莹，因为重伤住院，暂缓追责，等她恢复自主意识，你可以对她正式提起上诉。” “接下来，秦城警局将会对整个徐氏，进行深入调查。” 鹿青棠动作一顿，转头微眯着大眼盯住了司堰。 徐嘉玉面色猝变。 哪个豪门大族里没有点儿藏污纳垢的事情？ 一旦被上面盯上调查，徐氏这次即便不死，恐怕也得狠狠脱层皮！ 徐嘉盈跟徐夫人……更是凶多吉少！ 现场其他人也愣住了。 显然所有人都没料到，一个小小的鹿闻笙，竟然真的把整个徐家拉下了水！ 一片寂静中，司堰继续道，“而此次的死者焦世，也与这件案子有关。” 一干人听到这里，脑子又是一懵。 “这件事情，跟焦世有什么关系？” “是徐嘉莹要害鹿闻笙，那几个参与的男生，也被鹿闻笙打的半死不活了……这件事情无论怎么看，跟焦世完全不沾边……” “焦世虽然家庭条件不好，但成绩优异，人缘极好，在学校里是出了名的寒门励志人物，他跟徐嘉莹也不认识，跟他能有什么关系？” 司堰看着一群人气愤又疑惑的表情，淡淡地开口…… 第62章 高智商天才 “当时去骚扰鹿闻笙同学的男生，不是四个，而是五个。” “其中有一个，在逃跑的过程中，被狗咬伤了腿。” “他的名字叫焦世。” 此言一出，现场那些义愤填膺的声音陡然凝固了。 还未曾等他们发出质疑，司堰继续冷声道，“不止如此，在鹿闻笙同学在秦城大学这段时间里，焦世对她进行了长达半年的性骚扰。” “他曾经有过不止一次，半路尾随、跟踪，甚至妄图闯进鹿闻笙同学的出租屋里，后来被那只小土狗带着一群大狗警告过几次后，才有所收敛。” 整个会议室里的气氛蓦地静止，空气安静到诡谲。 鹿青棠漆黑的眼睫落下来，遮住了她森冷秀丽的眉眼。 握在手上的撬棍，一点点地往地渗着血滴。 打破寂静的，是一声老人突如其来的哀嚎，“不可能！我孙子自幼乖巧懂事！从小到大学习都是第一名，整个村子里，人人都说他是最有出息的孩子……他不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 焦世的奶奶突然从旁边冲了出来，瘦小的身体恐惧畏怯地站在会议室正中央，“我老太婆什么都不懂，但我知道，我孙子绝对不可能做出这样丧良心的事情……” “你们在查一查，在好好查一查，我孙子在家会帮我收麦子，做饭，他那么勤奋好学，是我们村子的“文曲星”，他绝对不可能是个坏人的！” 看着老人怯弱可怜泪眼婆娑的样子，很多人心下当场就生出了不忍。 焦世的朋友跟班级里的学生，当场就站了出来。 “司警官，我们不想质疑警察的公信力，但关于焦世的罪刑，的确难以服众！” “他平日里友爱同学，为人善良，还喜欢收养各种小动物，是出了名的好人……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肮脏下流的事情？” “的确！仅凭鹿闻笙的一面之言，就将焦世定罪，这不公平！” “我们跟焦世相处了那么长时间，怎么可能会不了解他的为人？” 一个女生厌恶又惊恐地看着鹿青棠，咬着牙道，“相比较焦世的品学兼优，鹿闻笙一个从中专出来，靠着鹿家走后门才进入秦大的学生……说谎的可能性更大！” 鹿青棠掀起眼睫，眼睛清澈黑白分明。 她看着那群总是用一种自带优越感的眼神，看着她的秦大尖子班的好学生们，眼眸冰冷，笑吟吟地道，“笙笙若真愿意撒谎，当个坏人，你们有一个算一个……早死了八百遍了！” 凭借鹿闻笙那逆天的智商与记忆力，她若是愿意黑化，那整个秦大包括鹿家人在内，都是渣渣！ 她只是因为太善良了，不愿意突破那一层底线而已。 那群学生听到鹿青棠蔑视意味明显的话，一个个顿时都被气得不轻。 “鹿闻笙，没有证据，你凭什么说焦世是性骚扰你？！” “法律制裁不了精神病，但精神病院可以！我就不信，你能一直嚣张下去！” “鹿闻笙，焦世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你害死了他不够，还要冤枉他——” “够了！”乐宁突然站了起来，双手重重一拍桌子，双眼中燃烧着怒火，“我就是鹿学妹的证据！” “我亲眼看到焦世潜入女卫生间，意图对鹿学妹动手动脚，所以鹿学妹才打了他！” 那群学生听到乐宁的话，俱都是一怔。 徐嘉玉冷笑一声，讽刺地道，“也就是说，这件事情发生在女卫生间里，根本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只有你跟鹿闻笙的口供？” 乐宁面色微微一变。 焦世的奶奶见没人帮她的孙子说话了，顿时颤巍巍地跑到鹿青棠面前跪了下来，枯瘦的双手扯住她的裙摆，哭声凄惨至极，“姑娘啊，你发发慈悲，饶了我的孙子吧。” “他都已经死了……为什么你还不愿意放过他？！” “我孙子那么优秀，那么懂事的一个人，绝对不可能是一个坏人！” “你放过他！不要让他背着满身污名死去啊……” 鹿青棠看着眼前这个表面哭着可怜凄惨，但暗中却在用手指使劲掐她腿的老太婆，冷笑一声，一把狠狠将她推开了。 焦世的奶奶大概是没料到，鹿青棠竟然敢当众将她推到地上，整个人都愣住了。 鹿青棠目光冰冷，阴冷一笑，“我连你儿媳妇的手都砍了，还在乎你一个老太婆？” 她瞥了眼地上那四个生死不明的男生，“你若想死，就尽管再扑过来……我保证当场成全你！” 焦世的奶奶看着那四个血淋淋的人，想起儿媳妇被砍断的手，脸上闪过一抹透骨的恐惧。 她阴恻恻地剜了眼鹿青棠，突然艰难地爬起来，跪在鹿青棠面前，对着她砰砰砰地磕起头来，一边磕一边哭喊，“我孙子真的不是坏人……求求你放过他！” “要是他真的得罪过你，我代他给你赔罪，你把我老太婆的命拿走！” “我只求你，还他一个清白！” “我孙子是好人呐……他真的是好人……” 这幅挑战人性的画面落在现场其他人眼中，几乎是在一瞬间，就点爆了所有人的怒火。 这次别说焦世班上那些学生，就连焦世的老师都忍不住站了出来，义正言辞地道，“焦世是我的学生！他的为人我了解，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隐情！” “他是难得从寒门底层，靠着自己一步步考上秦大的学生！” “品学兼优，富有爱心，绝不可能做出那种事！” 他冷冷地盯着鹿青棠，“司警官，仅仅只靠着鹿闻笙跟乐宁两个人的口供，就毁了一个好孩子的生命跟名声……这不公平！” 焦世班里的学生，也都愤怒地开了口。 “校长！警察！老师们！鹿闻笙过去是受到了伤害，但这不能成为她肆无忌惮伤人的理由！” “这几天她在校园里伤了那么多人，为什么没有人把她抓起来？难道精神病真得可以成为，害人者的保护伞吗？” “请你们立刻将鹿闻笙抓起来，还焦世公道！” 鹿青棠看着那一张张义愤填膺凶狠愤怒的面容，毫不在意地笑了下。 她缓缓地转身，将那根带血的撬棍背在身后，抬头看向司堰，嘴角噙着一抹嘲讽的浅笑，“司警官，看，你跟秦大校长，处心积虑想要保护这群智障跟这个老太婆……但她们好像并不领情。” “所以，是我来放那些东西呢？还是你们自己来放？！” 司堰盯着她天真冷漠的眼神看了片刻，沉声道，“把那些东西放出来给他们看看。” 那群学生刚因为鹿青棠的话而感觉到生气，正要朝着她发难时，突然就听到了司堰的话。 什么东西？ 一行人疑惑地抬头朝前望去。 就见一名警员拿着份u盘插进电脑。 下一秒钟，大屏幕亮起。 一幅画面猝不及防地撞入所有人眼中。 当看清屏幕上的东西时，现场众人的瞳孔霎时间剧烈地一缩。 第63章 青棠，你们都该死! 只见巨大的屏幕上，一只瘦骨嶙峋的三花猫正被四肢摊开地绑在台子上，剧烈地挣扎惨叫着。 而一双手正拿着电锯，残忍地切着小三花的脑袋。 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那只三花猫的痛苦与绝望。 而那双手的主人—— 赫然正是他们刚才还在信誓旦旦地说着，他是个好人的焦世！ 但那张平日里敦厚老实的脸上，此刻却带着一股兴奋又病态的扭曲笑容。 乍然间看到这幅血腥残暴的画面，距离近的学生，纷纷被骇得尖叫后退。 一刹那的死寂过后，人群中忽然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一个女生疯狂地冲了出来，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只三花猫，崩溃地哭喊道，“啊！！这是我的小花！！！” “我妈妈不允许我养猫，焦世说他家住在农村，可以帮我养，我才把小花送给他的……” “他竟然虐杀了我的小花！！！” 而在继这张血腥的照片过后，又有几张照片接连被放了出来。 上面全是伤痕累累，被用各种残酷的方式，虐杀致死的小动物……而凶手，全都是那个他们所有人口中那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一干人看到这一幕，都被惊得面色呆滞，久久说不出话来。 司堰冷声道，“我们在调查死者的时候，发现了这些。” “他将这些虐杀小动物的照片跟视频，发给一个专门的犯罪团伙，以从中获取利益。” “不止如此，我们还从他的社交账号里，发现了很多色情照片与视频，其中有一部分……是在秦大内部拍到的。” “需要我们将证据放出来吗？” 在场所有的秦大女生们闻言，身体霎时间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旋即纷纷白着脸，尖叫出声，“不要！！！” 在秦大里拍到的，必定是秦大的学生。 而焦世又是她们班级里的，平日里与她们打交道最多，谁知道他偷拍下来的视频里……有没有她们？！ 一干女生们只要一想到，网络上可能会有关于她们的私密照流传……表情顿时变得惊恐至极。 若是焦世此刻还还活着，她们恨不得扑上去将他千刀万剐。 一想到他们刚才，竟然还在为了这样一个道貌岸然的畜生，向那个帮她们惩治了凶手的女孩讨公道—— 一干女生更是被恶心到了极致，纷纷咬牙切齿地怒骂出声。 “畜生！！死得好！！！” “他不应该死于医疗意外，他应该跟那些死在他手上的小动物一样，被凌迟处死！被千刀万剐！！！” 焦世的奶奶见这群人再看了几张照片过后，竟然就改口送她孙子去死，顿时愤怒起来。 这个方才还表现得分外可怜怯弱的老太太，跟只被彻底激怒地母鬣狗一样，飞快地跳起来，面目狰狞地指着那几个说话的女生破口大骂。 “我孙子不就杀了几只畜生吗？这有什么错？！” “畜生也能算人吗？！” “你们这群忘恩负义的婊子，为了几只畜生，竟然就忘了我孙子平日里是怎么帮你们的得了，一群臭不要脸的贱皮子……” 那几个女生大概是从来没有被人当众指着脸这般辱骂过，当即气得脸都绿了。 司堰抬手敲了下桌面，声音冷到发寒，“而性骚扰鹿闻笙同学的事件，更是证据确凿。” “因为鹿闻笙同学曾经带着死者性骚扰她的录音，分别去了秦城警局，检察院，法院……只是最后无一例外，都是徐家人出面压了下去。” 全场死寂。 徐嘉玉蓦地闭上了眼睛。 现场众人看着站在那里，微眯着眼睛，盯着徐嘉玉看不出在想什么的“鹿闻笙”，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鹿闻笙作为一个学生，几乎是想尽了她所能想到得所有办法……想要从霸凌的牢笼中逃脱出去。 可惜都被徐家那泼天的权势镇压了下去！ 而明明……她是有父母存在的！ 她的父母但凡稍微用点儿心思在她身上，她都不会受到那么多欺凌跟痛苦。 只是他们……都不在乎她而已。 难怪“鹿呦呦”会说，鹿闻笙父母双亡，是个孤儿。 不—— 她还不如一个孤儿。 起码若她是个孤儿，不跟鹿家扯上关系，就不会遭遇这么多惨无人性的霸凌。 鹿夫人被那一道道针扎般冰冷厌恶的视线，刺得心脏直颤。 她看着站在一旁，面色冰冷的“鹿闻笙”，脸色惨白，竭力想要给自己找到一个，忽视鹿闻笙的的理由，来证明不是自己的错，嘴巴动了好几下，却都没发出声音。 等她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想开口说话的时候，鹿青棠却先一步抬起眼睛看了过来。 那双漆黑漂亮的杏眼，冰冷、镇定、黑暗，透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那是猎手注视猎物的眼神。 “本来我不打算再让笙笙跟你们鹿家人扯上关系，毕竟……你们这群人渣根本不配！” “但现在，我突然改主意了！” 她微微笑起来，细白的手指，指向鹿夫人，语气冰寒，“再不久后的将来，我一定会让你们鹿家人从上到下，全部跪在地上，给笙笙道歉！” 鹿夫人被她眼中触目惊心的黑暗与厌恶，惊得脊背发寒。 而“鹿闻笙”话语中的意思，更是让她心神俱颤。 鹿闻笙这是……恨上她了？ 一旁焦世的奶奶听到自己的孙子被彻底定了罪，霎时间狰狞着面容抬手朝着鹿青棠扑了过来。 “你这个贱皮子，竟然敢冤枉我孙子？！” “你长成这副狐狸精的模样，一看就是在勾引男人……分明就是你勾引了我孙子在先！” “我孙子能看上你这个没爹没妈要的野种，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你不感恩戴德就罢了，竟然很还敢打他……还害死了她！” “我打死你这个小婊子！还我孙子命来！” 鹿青棠轻轻地抬起眼皮，看着那只即将落在她脸上的，枯瘦尖锐的爪子，冷冷一笑。 下一秒钟—— 第64章 笙笙才不会原谅你们这群傻叉! 啪！！！ 鹿青棠手上的撬棍，精准无误地敲在焦世奶奶的手腕上。 这一下极狠，焦世奶奶当即就摔在了地上，过了好几秒钟，才勉强恢复意识，躺在地上捂着手腕哀嚎起来。 不过这一次，再没有一个人同情她！ 那几个被她辱骂的女生，甚至露出了幸灾乐祸的冷笑。 焦世奶奶全身剧烈地颤抖着，表情凶狠如恶鬼，阴沉沉地盯着鹿青棠，断断续续地诅咒道，“小婊子……杀我孙子的凶手……死…死…” 鹿青棠慢慢地弯下腰，盯着她笑了下，“杀了你孙子的人，不是你吗？” “自己咒自己死，可还行？” 焦世奶奶姿态扭曲地想要爬起来撕扯她，“贱……贱人……” 鹿青棠脸上露出一个天真冷漠的笑容，转身看向司堰的方向，语气森冷，“你们考虑秦大的名声，考虑秦大的脸面，考虑这歹毒的老太婆会经受不住真相的刺激，考虑人道主义……” “各种遮掩，推脱，不想对大众公布真相。” “可在我出现之前，整个秦城可没有一个人，给予过笙笙人道主义对待！” “笙笙那么善良聪明的女孩子，都没有的东西，这群蠢货跟这个歹毒的老太婆，凭什么能拥有？！” 鹿青棠掂了掂将手上的撬棍，看着上面新鲜的血迹，微微歪头，嫣然一笑，“如果接下来，你们的处理方式，还不能让我满意的话——” “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来解决这群人渣！” “毕竟，“笙笙”不是非留在秦大不可……” 在场的秦大领导层们，听到这句话，脸上俱都流露出不满。 一个黄毛丫头，如果不是司堰来自京城，又态度强硬地非得护着，她哪里有资格威胁到秦大？ 真以为她有精神病护体，他们就真得奈何不了她了吗？！ 司堰盯着鹿青棠看了几秒钟，修长的手指轻敲了下桌面，沉声道，“死者的确是他的奶奶害死的。” 出乎意料的答案，再次引起全场一片哗然。 焦世是他奶奶杀的？！ 那这个老太婆，哪里还有脸说是鹿闻笙杀死了她的孙子？！ 焦世奶奶骤然睁大眼睛，表情恶鬼一样瞪向司堰，“胡……胡说……” 她怎么可能会害死自己的亲孙子？！ 司堰淡淡地说，“事实上，鹿闻笙同学并不是第一个受害者。” “死者在初中的时候，就曾经猥亵过一个女生。” “那孩子同样报了警，但——” 司堰视线沉沉地扫过现场那些专门来为焦世讨公道的学生，冷声道，“就跟现在的情况一样，同样也有一群跟你们一样“正义凛然”学生站了出来，证明死者无罪，说他品学兼优，是个好人，指责受害者撒谎，污蔑行凶者……” “而那个女孩子沉默寡言，她不如鹿闻笙同学聪明，没有留下证据，于是这件事情只能不了了之。” “过后没多久……那孩子便因为抑郁症，跳楼自杀了。” 那些学生猝不及防听到这件事，霎时间仿佛被雷劈了一样，猛然睁大眼睛僵在原地。 乐宁双眼通红，愤怒地站了起来，“校长为了维护秦大的颜面，才没有将这件事情的真相通报公诸于众！” “但你们不信任警局，不信任学校，只信任一个从头到尾都在包庇霸凌者、助纣为虐的徐嘉玉，非得闹起来！” “现在好了，秦大继出了霸凌事件过后，很快又会因为猥亵事件再次扬名……诸位秦大的天之骄子们，你们满意了吗？！” 那群人被乐宁这么一骂，脸色变得更加羞愧。 不敢相信，自己差一点儿就成了恶魔的帮凶…… 他们看着对面的“鹿闻笙”，不敢想象，如果鹿闻笙没有在绝境中分裂出鹿呦呦这样一个强大的人格来，面对她们一意孤行、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跟逼迫，她会如何？ 鹿闻笙本就是重度抑郁症患者—— 也许……她会在不久后的将来，跟那个无辜惨死后，还要背着满身污名的女生一样，在铺天盖地的指责与辱骂声中，从秦大的教学楼上，一跃而下。 而他们……全是杀死她的凶手！ 有人扛不住心里的愧疚，哭着道歉。 “对……对不起……” 鹿青棠冷笑一声，“笙笙才不会原谅你们这群傻叉！” 那群学生闻言，面色更加难看。 焦世的奶奶听到这句话，面容变得更加狰狞，颤巍巍地抬手去抓鹿青棠的裙子，“小……贱人……污蔑我孙子……都是骚狐狸……贱人……” 鹿青棠毫不客气地抬脚，狠狠踩住了对方的手。 司堰扫了眼面露痛苦的老人，声音平静，“而死者在秦大重伤住院后，那位女生的父亲无意中得知了当年的真相，他半夜拎着刀闯进医院，在死者的下腹部砍了六刀，剁碎了他犯罪的资本……” 鹿青棠怔了下，黑亮的杏眼里闪过一丝若有所思。 秦管家交给她的那份资料里，只说了那个烂人死于医疗意外。 却没提到这其中还有这一茬。 那个人渣前脚刚刚住院，后脚那位可怜的父亲就知道女儿惨死的真相，是不是有些……过于巧合了？ 还有……医院那样人来人往的地方，是那么好闯进去复仇的吗？！ 相比较鹿青棠的深思，那群学生的却没有多想，只觉得是恶有恶报！ 有女生甚至毫不客气地骂出了声，“活该！” 焦世的奶奶听到司堰将她孙子命根子被废，他们焦家绝后的事情，当众捅了出来，气得全身发抖，面容狰狞地怒视着司堰，“狗……狗官……去……去死！！” 司堰丝毫不为所动，面容沉静地道，“但死者并没有因此而死亡。” “医生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将他从鬼门关抢救了回来。” “除了下半辈子当个全身瘫痪的残废之外，生命体征十分平稳。” 一行人觉得祸害遗千年的同时，也生出了疑惑。 “即便焦世的伤情都稳定了，那他最后……为什么会死？！” 司堰看着焦世奶奶凶狠狰狞的面容，用一种分外冰冷平稳地语气道，“因为……” 第65章 她这是碰瓷! “因为死者腹部被利器划开，脏器受伤严重，刚做过手术，医生叮嘱过，近期不可能喝水吃东西。” “但死者的奶奶，却因为心疼孙子，趁着没人的时候，偷偷给他喂了水……” “导致他伤情加重，不治而亡。” 空气一片安静。 焦世的奶奶凶狠的表情骤然僵在脸上。 她先是错愣，紧接着全身剧烈地颤抖起来，嘶声尖叫道，“不可能！！喝水怎么可能会死人？！” “你们就跟医院里那些小贱皮子一样，只会骗钱！骗人！！” 鹿青棠看着这个无知愚昧、冥顽不灵的老太太，笑吟吟地问，“难道医生跟护士，没有对你们千叮咛万嘱咐，不能给他喝水吃东西吗？” 焦世奶奶一愣。 鹿青棠脸上漾着幸灾乐祸的微笑，“难道那个垃圾，不是在你给他喂完水之后，突然痛苦地死掉的吗？” 焦世奶奶陡然瞪大了那双浑浊枯瘦的眼睛。 但她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是自己害死了自己视为命根子的亲孙子，嘴里发出一声声绝望疯狂的尖叫声，断断续续地说道，“不可能……我专门找人问过……那人分明说不会有事……” 她倏然抬头，凶戾的双眼盯着鹿青棠，恶鬼索命般朝着她扑了过去，“是你这个小贱人害死了我孙子！我杀了你！杀了你！！！” 鹿青棠可不会因为她年龄大就让着她，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一脚踹了过去。 砰—— 焦世奶奶摔倒在地上，张嘴还要骂人，一开口，却突然全身剧烈地抽搐起来。 她枯瘦的身体倒在地上，翻着白眼，嘴眼歪斜，口吐白沫。 这症状……明显是中风了！ 鹿青棠瞪圆了那双漂亮的黑眼睛，指着对方大声控诉，“她这是碰瓷！” 她只是踹了她的骨头，可没动她的脑子！ 众人，“……” 大小姐，就你现在这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鬼见了都担心被宰”的状态，还用得着人碰瓷吗？！ 司堰轻轻挥了下手。 立即有医护人员上前，将焦世奶奶还有那几个一直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男生抬起来，送去了医院。 司堰合上手上案件的资料，淡淡地道，“死者焦世，死因是医疗意外，与鹿闻笙同学无关。” “现在当庭宣布，鹿闻笙无罪释放。” 鹿青棠粉白漂亮的小脸上，顿时露出一个开心灿烂的笑容。 现场其他人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显然在走进这间会议室里之前，没人会料到这件案子中间，竟然会存在这么多的内幕反差。 但即便她们再不忿恐惧鹿闻笙这个“第二人格”的作风……也无法否认，在焦世这件案子中，她的的确确是彻头彻尾的受害者。 徐嘉玉目光冰冷地看着鹿青棠，缓缓地道，“即便焦世不是鹿闻笙杀的，但诸位觉得，依照她现在的情况……还适合继续留在秦大上学吗？” 此言一出，现场再度陷入一阵死寂。 鹿青棠危险地眯起眼睛，转身朝着徐嘉玉看了过来。 徐嘉玉对上她冷漠的眼神，冷声道，“重度抑郁症、双向情感障碍、一个随时随地，都可能伤人杀人的暴力型人格……这样的人，按照法律，不是应该立即被抓起来，送进精神病院进行“治疗”吗？” 鹿青棠皙白的手指摸着下巴，嘲弄笑道，“如果你安静地等着我去找你们徐家人算账，又或者直接动用徐家的权势跟暗中能量，跟我硬刚，不择手段地反杀我给徐嘉莹报仇……我或许还会敬你是个男人！” “但你却连这点儿最基本的魄力都没有，只会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针对一个女人——” 鹿青棠双眼漆黑，蔑视地看着他，高高在上地丢下两个字，“孬种！” 徐嘉玉瞳孔骤然一缩，身侧的拳头紧紧地握了起来。 “即便鹿闻笙之前受了冤屈，但她现在已经沉冤得雪，所有伤害过她的人，都已经受到了惩罚，若再放任她留在外面……伤了其他无辜的人，又该如何？” 鹿青棠双眼漆黑，唇角一勾，露出一个毫不掩饰杀气的弧度，“说得有道理，今晚我就去找你们徐家人，有一个，算一个……” 徐嘉玉心底骤然一寒，转头看向司堰，一字字道，“司警官，我知道你们同情鹿闻笙的遭遇……但她现在的样子，你们都看到了？” “难道司警官当真要为了偏袒鹿闻笙，连法律都不顾了吗？！” 司堰与他对视，片刻后才开口，“……截至目前为止，她并未伤害过，任何一个无辜的人。” “等她真得伤及无辜，就已经来不及了！”徐嘉玉站了起来，声音低沉，句句都是逼迫，“或者司警官，你问问在场的老师跟学生，谁愿意跟鹿闻笙做同学？谁愿意收她做学生？！” 徐嘉玉话音一落，那群学生脸色瞬间就白了。 “不……我不要跟鹿闻笙做同学！！” “我……我也不要……我怕……” 在场那些老师也都忙不迭地开口。 “不行！鹿闻笙绝对不能再继续留在秦大！” “她是个精神病患者！还具有严重暴力倾向？！这样的学生谁敢教？！” “校长！司警官！即便鹿闻笙过去的遭遇惹人同情，但她有精神疾病也是事实， 你们不能因为同情她，就拿所有人的安危做赌注！” “我们不想跟一个精神病待在同一个地方，万一哪天被她杀了……那岂不是太冤了？！” “校长，请你们马上将鹿闻笙送进精神病院！！” 鹿青棠听着这些排挤厌恶的声音，那双漂亮的黑眼睛里涌上一抹极致的暗色。 谈舟听着那一句句要将鹿青棠送进精神病院的声音，抬手揉了揉额头。 这是他跟司堰最担心的事情。 无论如何，鹿闻笙有精神疾病是事实。 这一点谁来了都改变不了！ 谈舟抬头看向鹿夫人，凝声问，“鹿夫人，您也赞同徐嘉玉的提议，要为了一个性骚扰您亲生女儿的男人……将鹿闻笙送进精神病院吗？” 鹿夫人作为鹿闻笙的监护人，如果她愿意代表鹿家出面的话，也许事情还有转机。 鹿夫人狠狠一怔。 她看着面色不善地盯着徐嘉玉的“鹿闻笙”，眼底闪过一抹挣扎。 她正要开口说话，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鹿夫人按下接听键，话筒里传出一道痛哭的女声。 “夫人……您什么时候回来？医生说，尔雅小姐不好了……” 鹿夫人听到这句话，想起鹿尔雅的惨状，眼底那一丝刚升起的犹豫霎时间荡然无存。 她双眼通红地怒视着鹿青棠，恶狠狠地道，“即便她没有杀那个焦世，但她伤了尔雅是事实！” “这样心狠手辣的恶毒胚子，不将她送进精神病院，难道要将她留在外面继续害人吗？！” “马上把鹿闻笙送进精神病院！关起来！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再放出来！！” 第66章 你们这群蠢货，可没资格教这样的学生! 谈舟气得脸色发青。 他错了！ 他就不应该对鹿夫人抱有一丝一毫的期待。 她简直恶毒愚蠢到无可救药！ 想来也是，但凡鹿夫人的脑子稍微能拎得清那么一点，鹿闻笙也不至于会患上那么严重的精神疾病了。 鹿青棠挑起眼睫，冷冷地看向鹿夫人。 鹿夫人想起“鹿闻笙”不止打了鹿尔雅，甚至大逆不道到，连她都敢动手……愈发气得心口生疼，怒气汹涌地吼道，“这样动不动就动手伤人的精神病，不送进精神病院，还能去哪里？！” “你们现在不将她抓起来，难道要等她真得杀了人，才动手吗？！” 听到就连鹿夫人都同意将“鹿闻笙”送进精神病院，徐嘉玉面无表情地讥诮道，“鹿夫人是鹿闻笙的母亲，她同意将鹿闻笙送进精神病院“治疗”！” “司警官与鹿闻笙非亲非故，难不成还想越过鹿夫人这个监护人，擅自决定她亲生女儿的去向？！” 司堰微微眯起了眼睛，看着正一言不发，冷着脸盯着鹿夫人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鹿青棠，没说话。 僵持半晌。 徐嘉玉冷笑一声，最后对座位上，一个年长的学者暗中使了个眼色。 那个年长的男人整理了下衣领，慢慢地站了起来。 他刚一动，现场所有人的视线，顿时就集中了过来。 就见一直苦着脸的秦大校长，都将疑惑的眼神看了过来。 “李博士……他怎么也来了？” “李博士站起来了……是什么意思？” 李波文扫了眼被隔离在人群之外的“鹿闻笙”，端着脸，面色高傲地开了口，“秦老，原本这样一件小事，不该由我们这些老家伙出面！” 秦大校长疑惑地询问，“您老这是……” 李波文指着鹿青棠，脸上显露出一个刻薄到不近人情的冷笑，“秦大是什么地方？” “这间会议室里的这些学生，哪一个不是国家未来的栋梁之才？！” “还有诸位在座的老师，学者们，哪一个不是h国重要的人才？！” “在这么多重要人物齐聚的地方，你竟然敢将一个肆意伤人的精神病放在这里……秦老，你何时变得这般拎不清，越活越回去了？！” “这个鹿闻笙……”李波文用一种冰冷挑剔的眼神，厌恶又傲慢地盯着鹿青棠，冷冷地训斥道，“我听说她只是一个中专毕业，靠着走后门才进来秦大的吊车尾，你竟然为了这样一个脑子愚笨、还身患精神疾病的学生，公然将这么多重要人才置于危险之中——” “秦老，这事情若是传到上面去，你这校长的位置，还坐不坐了？！” 秦大校长面色猝然一变。 他面色复杂地看了鹿青棠一眼，有苦难言。 若换了旁人，必然闹不到这一步。 但“鹿闻笙”背后，可有宁家那位掌权者撑着—— 秦大若公然将她得罪死了，他怕宁家那位少爷过后来找秦大算账。 但鹿闻笙有精神疾病也的确是事实。 若在公然包庇下去，是真得没办法服众—— 宁家那位少爷若真得在乎“鹿闻笙”，必定会很快将她送精神病院里带出去…… 秦大—— 是留不了这孩子了！ 秦大校长暗自叹了口气，缓缓地站了起来。 徐嘉玉看到这一幕，唇角掠过丝冷笑。 他冷冷地看向鹿青棠。 鹿青棠也在看他，眼神冷冷冰冰的。 那是看死人的眼神！ 徐嘉玉却丝毫不惧，脸上尽是胸有成竹的冷漠。 鹿闻笙年龄小，之前又一直养在底层，见识短浅。 也许她根本就不知道，精神病院那种地方，一旦进去了，再想出来……可就难了！ 尤其……他也不会再给“鹿闻笙”离开精神病院的机会！ 众目睽睽之下，秦大校长看着鹿青棠，虽然不忍，但最终还是开了口，“我现在宣布，将大一计算机系的鹿闻笙同学废除学籍，将她——” 眼看着秦大校长就要说出，将鹿闻笙开除的话，紧闭的会议室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砰”的一声巨响—— 顷刻间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徐嘉玉脸上显露一抹极致的恼怒，转头正要出声训斥，然而当他的视线，触及到走进来的人影时，话语顿时堵在了喉咙里。 不止是徐嘉玉，现场其他人看到从门外走进来的人，也都跟着愣住了。 只见会议室大门外，一名面容清冷的女子正缓缓地走进来。 她穿着身宽大的白大褂，踩着软底鞋，长长的头发在身前编织成一个麻花辫，垂在身前，随着脚步有节奏的摆动着。 面容素净，气场惊人，夺目风采全场无人可及。 一瞬间的死寂过后，全场气氛陡然沸腾起来。 在场所有的学生们，凝视着那名年轻的女子，眼底是无与伦比的狂热与孺慕。 “祝教授怎么出来了……” “嘶，今天运气这么好，竟然能看到我女神……” 就连秦大校长都毕恭毕敬地走下台来，轻声询问，“您怎么来了？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祝南烟先是看了眼秦大校长，随后视线扫过李波文，语气透着几分淡淡的嘲讽，“你们这群蠢货，可没资格教这样的学生！”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将在场所有人都给砸懵了。 没等他们弄清楚她话语中的含意，就见祝南烟一步步走到鹿青棠面前，那双清冷睿智的眼睛里，闪烁着一丝感兴趣的光，出声询问道…… 第67章 我才不想让笙笙继续留在这里! “小家伙，你愿意当我的学生吗？” 一行人还没从祝南烟突然反常地出现在这种场合的震惊中回过神，就听到这句突如其来的、堪比天方夜谭的话。 一刹那间，全场气氛陡然凝固了。 无数道匪夷所思的视线，宛如离弦的利箭一样，霎时间齐刷刷地刺向鹿青棠。 徐嘉玉愣住了。 李波文愣住了。 秦大校长愣住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们听到了什么？！ 祝南烟……要收“鹿闻笙”当学生？！！ 听到这句话的所有人，都在一瞬间彻底懵了。 然而，还没等他们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就见那个被询问的对象，在听到这句话，竟然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不要！” 众人，“？？！！！” 祝南烟抬手撩了下耳边的头发，并没有生气，反而颇觉有趣地笑问，“为什么？” 鹿青棠看着她的眼睛，极其淡定地道，“我不需要老师，我只想给笙笙找个老师，你又不能教笙笙……” 她现在作为鹿闻笙的“第二人格”，根本不能跟鹿闻笙同时出现。 而眼前这位—— 从四周围这些人的反应来看，在h国计算机领域内的地位，绝对举足轻重。 将来若是她的身份曝光……怕是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祝南烟点了下头，毫不避讳地淡声道，“你说得对，我看中的是你，而不是鹿闻笙。” “那个小家伙的天赋，在我这里得不到极致的发挥。” “但我可以跟你保证，我会在数学领域内，给她找一位，有能力护着她，且实力地位不输于我的存在，来教她，如何？” 鹿青棠蹙眉，想了想，依旧摇头，“还是不要！” 祝南烟这次是真得好奇了，双眼闪烁着一抹动人心魄的光泽，看着鹿青棠，拉长了语调问，“为什么？你难道不想创造出一棵……属于自己的“树”吗？” 鹿青棠澄黑的双眼飞快地闪过丝异样的神采。 要说她完全不心动，那也不现实。 毕竟，她的技术全是靠着爱好跟不服输的性子，自己莽出来的。 而祝南烟能创造出镇守h国计算机领域的“星空树”，就意味着她无论是经验，还是技术都比她强太多。 若有这么一位大佬教导，她的进步将会是突飞猛进式的。 如果鹿青棠不是出身hsd的话，她或许会冒险答应。 但hsd大小姐的身份……注定了她最好还是不要跟官方扯上关系的好。 鹿青棠微眯着漂亮的大眼，细白的手指一一点过在场所有的秦大老师跟学生，最后落在李波文身上，“因为我不喜欢秦大！” “他们从上到下，全体都在欺负笙笙！” “我才不想让笙笙继续留在这里！” 祝南烟嫌弃地瞥了眼李波文，语气冷静，带着丝温和的笑意，“作为一个小天才，你要稍微体谅一下这群人。” “毕竟像他们这样的蠢人，占据了这个世界的百分之九十以上。” “他们总能因为一些世俗功利，做出一些让人无法理解的蠢事来！” 两人对话的空档里，现场众人终于从惊愕中回过了神。 下一秒钟—— 全场暴动。 李波文面色难看。 徐嘉玉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秦大校长看看祝南烟，在看看鹿青棠，整个人从头懵到脚，颤声问，“祝教授，您为什么要收……鹿同学……当学生？！” 乐宁一直绷着神经，唯恐祝南烟不出面，“鹿闻笙”真得会被送进精神病院。 此时看到祝南烟出来了，她重重地松了口气，当即就站了起来，“祝教授想收鹿学妹当学生，当然是因为鹿学妹是个天才！” 一句话，让现场暴动的气氛再次沉寂了一瞬。 旋即，一道道震惊到失控的眼神，紧紧地盯住了鹿青棠。 “什……什么？！” “鹿闻笙……是个天才？！” “不可能！鹿闻笙是学校出了名的吊车尾，她怎么可能会是个天才？！一定是弄错了！！” 徐嘉玉盯着鹿青棠，怒声道，“鹿闻笙自幼在底层长大，没有受过任何良好的教育，更从来都没有过任何突出的成绩，她怎么可能会是个天才？！”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乐宁冷笑一声，“让徐少失望了，鹿学妹的确是个天才！” “而且她还不是个普通的天才！” “她的主人格，是一名拥有超强记忆力的数字天才，这点想来校长与在场的董事们之前都领教过！” “而她的副人格——” 乐宁顿了下，看着鹿青棠，凝声道，“是一名计算机天才！” “三天前秦大会议室“直播”事件，在场诸位都有目共睹！” “而就在当天晚上，秦大网络遭受了一名黑客高手的攻击，当时是鹿学妹编写的代码，将对方挡了回去！” “这件事是祝教授与她所带的学生，全体亲眼所见！” “秦大除了她以外，还有其他的学生能够办到这一点吗？！” “你们说……鹿学妹是不是个天才？！” 全场一片死寂。 徐嘉玉瞳孔骤然怒张，竭力保持着冷静，“即便鹿闻笙的天分，是强了那么一点，但秦大最不缺的，就是天才！” “总不能因为鹿闻笙的那点儿天赋，就置其他人的安危，置之不理——” “她可不止是强了一点！”谈舟突然出声，打断了徐嘉玉的话，“我之前给鹿闻笙同学治疗心理疾病时，顺便给她做了智商测试。” “结果显示，鹿闻笙同学的智商，高达200以上！” 200这个数字一出，全场瞬间就是一片倒抽凉气的声音。 要知道，全球人类智商的天花板，截止目前为止，也就差不多这个数！ 徐嘉玉面色骤然一变，他还要抬出现场那些高级教授的安危时，就听谈舟语气骤然一转，“并且——” 第68章 顶级人才 谈舟顿了下，看向鹿青棠，语气透着几分温柔的怜悯，“鹿闻笙并不是单纯的记忆力强了一点。” “而是她是一名极其罕见的，“超忆症”患者。” “记忆力强悍，只能说明她记东西多一些，快一些，但也会遗忘。” “而超记症却是，她能记住从小到大，所有她见过的情景，听到的声音，哪怕仅仅只是惊鸿一瞥的景象，她都会被迫记在脑子里，并且……这辈子可能永远都不会忘记。” “鹿闻笙是一名，几千万人中，才会出一个的……顶级天才！” 人的大脑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深奥的东西。 而一名顶级天才的头脑，更是能创造出无数未知与神秘的可能。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针对鹿闻笙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分裂出鹿呦呦这么个身手彪悍的“人格”这件事，恐怕早就引起谈舟这个心理学家的怀疑了。 鹿青棠微微垂下黑色的眼睫，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鹿闻笙是个超级天才的事情，从鹿青棠被她救回去，醒来后就知道了。 一个正常人从十八岁到二十三岁，这五年间，气质可能会有很大的变化，但身高与体型大致上已经相当于固定了。 如果不是十分熟悉的人，根本察觉不到这种细微的变化。 但鹿闻笙却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她在一点点的变小！ 这就意味着，她拥有极其恐怖的记忆力与观察力。 而拥有“超忆症”这种天赋，可未必是一种幸运！ 因为这意味着，鹿闻笙从小到大，经历过的所有黑暗与痛苦，都将永远留在她的脑子里。 鹿青棠抬眼，盯着不远处完全愣住的鹿夫人，眼底闪过丝极致的冷光。 气氛宛如凝固般，彻底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睁大眼睛，看着站在那里，盯着鹿夫人，看不出在想什么的“鹿闻笙”，表情一片空白。 几千万人中，才会出一个的顶级人才…… 这就意味着像鹿闻笙这样的人才，他们整个h国可能也就那么十来个！ 他们秦大……竟然拥有这样一个人才？ 并且这么个人才，之前还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这怎么可能？！ 极致的落差感，让在场这些被捧惯了的天之骄子们，一时间根本无法接受。 “这不可能……鹿闻笙如果真的这么厉害，她之前的考试成绩怎么可能会一直吊车尾……” 乐宁冷笑一声，愤怒地盯着徐家玉道，“鹿学妹在秦大的成绩，为什么一直吊车尾，你们不是应该去问鹿尔雅！问徐嘉莹！问跟她同班的那群霸凌者吗？！” 一干人听到这句话，终于想起了鹿闻笙之前说过的话。 鹿闻笙的成绩为什么一直吊车尾？ 是因为每次考试前，徐嘉莹都会带着一群人，将她关进女卫生间殴打霸凌…… 李波文直到此刻，才彻底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看着一脸淡定地站在那里的祝南烟，即便是被鹿青棠当众拒绝多次，她的脸上也不见生气的神色，反而越发兴致高昂。 明显对那个小女孩……是真得十分感兴趣！ 李波文跟祝南烟是彻彻底底的死对头。 这些多年他一直致力于超过祝南烟，因此没少抢各种天才当学生。 但其中可没有任何一个，天赋能够达到这个地步！ 如果让祝南烟收了这么一个天赋卓然的学生，未来几十年前，他都必定会被祝南烟踩死在脚下！ 李波文怒声道，“这绝对是假的！” “即便秦大的考试，她是因为霸凌时间没拿到好成绩——” 他抬手指向鹿青棠，脸色一片阴沉，“但这个鹿闻笙，她之前可是个中专毕业的，靠走后门才进得秦大……这总归是事实！” “一个顶级天才，怎么可能会连普通高中都考不上，而跑去上个没用的中专？！” 一行人想起这一茬，也都跟着将僵硬怀疑的眼神看了过来。 毕竟，鹿闻笙是个顶级天才这件事情，截至目前为止，都是乐宁跟谈舟说的，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能够证明—— 也许这是他们为了帮鹿闻笙逃离精神病院的惩罚，故意撒得谎呢？！ 对上秦大那群学生跟老师们不到黄河心不死的视线，坐在高台之上的司堰，突然淡淡地开口，“不是因为考不上，而是她当时交不起学费。” “她需要钱生活，而那座中专学校给了她很多优惠，所以鹿闻笙同学才会选择去上中专。” “但即便如此，她在中专的成绩，依旧一骑绝尘。” “她甚至登上过18届全球数学杯竞赛的第三名。” “至于为什么这件事情没有被曝出来，并且后面还会传出，鹿闻笙是靠着走后门才进的秦大，那就得去问鹿家人了……” 全球数学杯竞赛！！ 这几个字眼一冲进脑海，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立刻拿起手机去查18届全球数学杯的名次。 只要在上面找不到鹿闻笙的名字，就说明这件事情一定是假的！ 在场的学生跟老师们都跟疯魔似的，迫不及待地拿着手机去查那一届第三名的名字！ 而当“鹿闻笙”这三个字，伴随着全球第三的成绩名次，冲入所有人眼中时，他们面色呆滞，被惊得彻底凝固在原地。 鹿闻笙，全球数学杯竞赛，第三名，97分，无校…… 要知道，18届的时候，鹿闻笙才12岁！！ 12岁，全球，第三—— 这几个字的含金量……足以说明一切！ 并且，众所周知，鹿闻笙经济条件不好。 她那个时候，甚至都没有经历过任何的系统学习！ 这究竟是多么恐怖又可怕的数学天赋？！ 所有人都面色呆滞地站在原地，直愣愣地看着站在那里的“鹿闻笙”，一时间丧失了所有的语言。 徐嘉玉蓦地闭上眼睛，瘫坐在了椅子上。 就连李波文都彻底愣住了。 几秒钟后，一道又一道不可置信的眼神，全部朝着在场唯一的鹿家人，鹿夫人看了过去。 鹿闻笙拥有这么可怕的天赋，为什么鹿家人不知道？！ 鹿家人若是知道这件事，除非是疯了，不然怎么可能还会舍得这么残忍冷漠地对待鹿闻笙？！ 鹿夫人面对那一道道，仿佛要将她凌迟的视线，面色慌乱至极。 从她听到鹿闻笙是个超级天才这句话开始，鹿夫人的脑子就陷入了一片混乱。 鹿闻笙是个天才？！ 那个在她看来一直不思进取，喜欢耍小手段博取她的关注，甚至喜欢小偷小摸，一无是处的鹿闻笙，怎么可能会是个顶级天才呢？ 鹿夫人不愿意承认她作为母亲，对待鹿闻笙的失职。 以致于她在对上那么多道质问的视线后，第一个反应竟然是抹掉这件事情的存在。 仿佛只要彻底抹除掉这件事，就说明她对待鹿闻笙，没有犯过任何错！ 一切都是鹿闻笙的错！ 鹿夫人面色惨白，怒声嘶喊道，“就算鹿闻笙记忆力好点儿，优秀一点儿又怎么样？！” “她心狠手辣伤了尔雅总是事实！” “这样一个心术不正，心狠手辣的人，即便再聪明，也是个祸害！就应该立刻把她送进精神病院——” 第69章 把鹿夫人抓起来! 眼见鹿夫人越说越过分，谈舟忍不住出声打断她的话，“鹿夫人，到底是谁告诉你，是鹿闻笙害了鹿尔雅？！” 鹿夫人歇斯底里的表情先是一顿，紧接着眼神愈发疯狂，“这个小畜生害了尔雅，竟然还不承认——” “够了！”谈舟忍无可忍地双手重重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他用一种无可救药的、冷漠讽刺的眼神看着鹿夫人，“鹿闻笙昨晚就因为涉嫌杀人，被抓进了警局！” “这是在场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 “整个秦城警局的人都是她的人证！” “在这样的情况下，鹿夫人，你告诉我，鹿闻笙她是会分身术吗？！” “不然她究竟是怎么做到，一边被关在警局里，一边大半夜跑去医院，害了鹿尔雅的？！” 鹿夫人愤怒的表情突地一僵，下意识反驳，“不可能！尔雅不会撒谎……” 乐宁冷冷一笑，“鹿尔雅不会撒谎？！” “鹿夫人，你究竟是有多愚蠢，才会说出这样一句话？！” “鹿尔雅都敢策划那么大一场群体霸凌，意图逼死鹿学妹，甚至公然带着人去杀鹿学妹……” “这样一个阴狠歹毒，心机深沉的人，你竟然说……她不会撒谎？！” “鹿夫人，我们都知道你眼盲心瞎，眼睛里只有一个鹿尔雅……但你当真是已经恶毒偏心到，毫无人性的地步了吗？” “鹿家其他人知道，你在外面这么残忍地作贱鹿家的血脉吗？！” 鹿夫人表情一片空白，整个人顿时僵在了原地，“不……不可能……” “尔雅怎么可能会在这样的事情上撒谎？！” “不是鹿闻笙害了尔雅，还能是谁……” 现场其他人虽然恐惧鹿闻笙的“精神疾病”，但也看不惯鹿夫人这样公然冤枉她。 尤其是那些之前误会了鹿闻笙害死焦世的学生，此刻正是满怀愧疚的时候，听到鹿夫人执迷不悟的话，忍不住纷纷开口道： “是真的……鹿闻笙昨晚在秦大校门口被焦世的母亲给打了，随后便在众目睽睽之下，以“涉嫌杀人”的罪名，被带上了警车……” “她昨天晚上被关在警局了，这是整个秦大都传遍了的事情……” “鹿闻笙的确打了很多人，但这其中可不包括鹿尔雅，这件事情一看就是鹿尔雅在栽赃陷害她……” 鹿夫人愤怒疯狂的表情，霎时间一寸寸地凝固在了脸上。 乐宁听着她震惊的表情，嗤笑一声，“鹿夫人，我们其他人可能会为了偏袒鹿学妹，故意说谎骗你，但徐嘉玉总不会骗你吧？！” “毕竟，他可是从头到尾都在不择手段地帮着鹿尔雅，想要弄死鹿学妹！” “你不妨转头去问问他，昨天晚上鹿学妹在什么地方！” 鹿夫人嘴唇哆嗦着，惨白着脸颤巍巍地转头看向一旁的徐嘉玉。 徐嘉玉抿着薄唇，眼神冰冷地盯着鹿青棠，眼底隐隐透着丝复杂。 他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却唯独没有没有料到，鹿闻笙竟然会是一个顶级天才…… 从这个事实被曝光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他今天即便用尽手段，也不可能将鹿闻笙送进精神病院了。 先不说祝南烟就在一旁站着，单就秦大的领导层们，都绝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徐家毁掉这么一个罕见的天才。 面对鹿夫人质问的眼神—— 徐嘉玉没有说话。 因为他的确一早就知道这件事。 之前用这个理由针对鹿闻笙，也不过就是觉得，即便害了鹿尔雅的人，不是鹿闻笙本人，也绝对跟她有关。 但这种迁怒的行为，在鹿闻笙那恐怖的天赋面前，已经站不住脚了。 鹿夫人从徐嘉玉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顷刻间傻在了原地。 她怎么也没料到，距离霸凌事件才刚过去两天，明明跟她保证过，不会再做坏事的鹿尔雅，竟然敢在这么大的事情上说谎，公然污蔑鹿闻笙…… 鹿夫人抖着嘴唇，看着面色冰冷的鹿青棠，“笙笙，我……” 想起她刚才对“鹿闻笙”说的那些话，鹿夫人眼底涌出浓重的愧疚，脸色苍白，慌乱地解释起来，“尔雅伤得太重了，她的脸被毁了，心脏病复发，人快不行了……” “我看到她满身是血的模样……一时……昏了头……” 鹿青棠微眯着黑亮的大眼睛，“我记得我说过，坚持追究鹿夫人包庇徐嘉莹的罪名，她为什么还没有被抓起来了？！” 现场所有人都是一愣。 之前鹿青棠说过这件事，但那在旁人看来，不过是女儿跟母亲置气的话。 尤其说这句话的人，还是鹿闻笙的“第二人格”，代表不了主人格的意识，加上天理人伦摆在那里……因此也就没人把那句话当回事。 现在看来……她来真得？？ 现场气氛陡然静了一瞬。 徐嘉玉拧眉，冷着脸道，“鹿闻笙，鹿夫人再如何……也是你母亲！” 鹿青棠冷笑，“笙笙才不会需要这样一个偏心歹毒的母亲！” 她转头看向司堰，漆黑的眼睛里，蕴满了冷意，“把鹿夫人抓起来！前几天的包庇罪，加上今天的诽谤罪，一起算！” “能判多久判多久，最好把这个脑子有病的坏女人在监狱里关一辈子，永远别放出来！” 鹿夫人被自己的“亲生女儿”当众羞辱，听到她说要将自己送进监狱，关一辈子，气得眼前一阵阵发黑，“鹿闻笙，你——” “要我说多少遍，我是鹿呦呦，不是鹿闻笙！” 鹿青棠略微偏头，朝鹿夫人露出了一个灿烂又冷酷的笑容 ，“笙笙会顾忌人伦跟血缘关系，惯着你，我可不会！”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你若在惹我不高兴，我就在鹿尔雅身上讨回来！” “你刚才对笙笙说了那么多残忍恶毒的话……” 她颇为邪气的笑了下，“等下次再见，我抽死她！” 鹿夫人心神俱荡，差点儿没被鹿青棠这番大逆不道的话，活生生气晕过去。 秦大的领导们看到这一幕，却无暇关注“鹿家母女”之间的矛盾。 因为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还有一件更棘手的事情。 该怎么处理鹿闻笙…… 这样一个罕见的天才，送进精神病院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鹿闻笙的暴力倾向又的确是真实存在的…… 秦大校长既激动又为难，只觉得自己的头都要当场秃掉了。 确定今天不可能奈何得了鹿闻笙之后，徐嘉玉深吸一口气，转头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李波文。 李波文领会了他的意思，恨恨地盯了祝南烟一眼，傲慢地道，“既然鹿闻笙有这样卓然的天赋，那就不能随意处置她，不如这样，先将她关起来，等我们仔细商量过后，在决定怎么处理她的情况，如何？” 秦大的领导层们对视一眼。 似乎……暂时也只能这样了。 鹿青棠站在一旁，看着这群人竟然直接略过她这个当事人，要擅自决定鹿闻笙的将来，唇角慢慢弯起了一个有些崩坏的弧度 ，“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诸位还以为，自己有资格决定笙笙的去留呢？” 现场气氛蓦地一静。 旋即，一行人的视线，再次齐刷刷地集中到了鹿青棠身上，透着震惊与不满。 这鹿闻笙怎么回事？！ 她一个无权无势，还身患精神疾病的小姑娘……不乖乖待在秦大，她还能去哪里？！ 祝南烟摸着下巴，饶有兴致地问，“小家伙，你干了什么？” 鹿青棠用一种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在场所有的秦大高层领导们，弯着眉眼，喜气洋洋地道，“也没什么，就是——” 第70章 祖宗，有你真是我们秦大的福气! “就是昨天晚上，我偷偷潜进了“国~家爸爸”的邮箱里，给他留了一封信……” 鹿青棠微眯起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不怀好意地盯着在场诸多秦大董事会成员，“我跟他说，我跟笙笙从小就励志，将来要成为为“国~家爸爸”做贡献的好女鹅，但是秦大却从上到下都联合起来欺负我们！” “坏人恶意霸凌我们，他们不止不管，还故意包庇那些霸凌者，不顾祖国爸爸的未来，要将我们这样难得一见，漂亮又乖巧的超级天才，送进精神病院……” 众人，“？？？！！！” 一句话，让现场上至秦大校长，下至董事会所有成员，脸上的表情都在一瞬间彻底裂开了。 他们瞪大了眼睛盯着鹿青棠，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你说……你干了什么？！！！ 现场那些学生们，更是被鹿青棠这神来之笔的一句话，直接给砸懵了。 鹿闻笙说她……做了什么？？？ 有那么几秒钟，偌大的会议室里，仿佛连人的呼吸声都听不到了。 少倾。 一干人终于回过了神，意识到鹿青棠做了什么之后，在场所有的校领导们，从老到少，有一个算一个，脸上的表情霎时间都变得精彩纷呈至极。 徐嘉玉的脸在一瞬间整个扭曲了。 学生们则都倒抽一口凉气，用一种看“神仙”的眼神，惊叹又膜拜地看着鹿青棠。 好家伙—— 这是要把秦大上至校长，下至教过她的老师……所有跟这件事情有关的领导班子，全部送进去的节奏吗？！！ 祝南烟唇角一抽，眼底闪过几丝笑意，“干得好！” 鹿青棠双手叉着纤细的小腰，宛如一只开屏的小孔雀，颇为骄傲地笑道，“那是！别以为把我关起来了，你们就能高枕无忧了！” “像我这样的小天才，这世界上没有哪个地方，是我去不了的……” 她纤细的手指，一一点向那些，之前得罪过她的秦大董事会成员跟那些教授，最后定格在李波文身上，语气颇为不善地道，“让你们仗着自己年龄大， 仗着自己有权有势，就联合起来欺负笙笙一个孤女……” 她冷笑一声，“即便你们今天成功地将我送进了精神病院，国家爸爸明天也会亲自来把我捞出去，到那时……一个都别想跑！” 听到这句话，那些被鹿青棠点过的几人，眼前就是一黑，差点儿没失了上位者的体面，当场爆粗口。 秦大校长白着脸，颤抖地问，“鹿闻笙同学，那“国~家爸爸”回你了吗？” 鹿青棠蹙了下眉，有点不太开心地说，“截至目前为止，我还没有看到回复……” 她今天出门太急了，鹿闻笙给她买的手机忘带了。 秦大校长连带着现场所有人，俱都重重地松了口气。 秦大校长闭上眼睛，深深呼了口气，正准备开口跟鹿青棠打商量，让她赶紧把邮件撤回来，就听面前的女孩突然哼笑一声，“不过我昨天晚上，收到另一个回复了……” 秦大校长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了这句话，眼前顿时再次一黑。 他瞪着眼睛，失声道，“你还给谁发邮件了？！” 鹿青棠扬着漂亮的小下巴，用一种懒洋洋的语调说，“华城大学啊，我把笙笙的智商检测报告，她的超忆症，还有那份全球数学杯竞赛的卷子拍下来，一起打包发进了华大校长的私人邮箱里。” “我跟他说，秦大觉得笙笙成绩不好，辱骂她是个吊车尾，不止不要笙笙了，还要将笙笙送进精神病院……” “华大校长当时就回我了。” “他可开心地跟我说，华大绝对不会嫌弃笙笙有“人格分裂症”，还给笙笙免学费，送房子，条件随笙笙开……更是再三保证，在华城大学内，绝对不会有人敢欺负笙笙！” “让我不要怕，他今天就亲自带人来接我跟笙笙……” “总之……有他在，秦大休想将笙笙送进精神病院！” 秦大校长，“……” 众人，“……” 一阵诡异的寂静蔓延全场。 众人瞪着眼睛，看着站在那里，眉飞色舞，表情骄傲又神气的鹿青棠，脑海中同时闪过一个念头。 祖宗……有你真是我们秦大的福气！ 秦大校长颤抖地扶住了桌子，用尽最后一丝力道说，“鹿闻笙同学，哦，不，鹿呦呦同学，你看你喜欢的是计算机……” “我们秦大才是整个h国计算机专业最好的学校！” “华大在计算机领域一塌糊涂……根本教不了你……” 鹿青棠眨了眨眼睛，冷淡瞥了眼秦大校长，“我又不需要老师，而华城大学是h国数学专业最顶级的学校，那里面肯定有能教笙笙的老师。” “数学领域……秦大可没资格跟华大比！” 秦大校长霎时间一阵心梗，他正准备继续劝，会议室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祁玉大步走了进来，“校长，外面——” 第71章 鹿呦呦不愧是天纵奇才 秦大校长听到这句话，心脏一霎那高高提了起来，如临大敌地问，“是不是华大那老家伙来了？！” 祁玉，“……不是。” 秦大校长紧绷的神经刹那间放松下来，沉沉呼出一口气，“那没事。” 又顺嘴问了句，“那是谁来了？” 祁玉表情古怪，还没来得及说话，一道温和带笑的声音突然从他身后传了出来。 “我。” 伴随着这道声音，一道有点胖胖的身影，从祁玉背后慢条斯理地走了出来，手上拿着公文包，脸上带着弥勒佛似的笑容，“这不年不节的，都凑得挺整齐啊……” 秦大校长猝不及防地听到这道年年教育界年会上，都必听到的声音，张大了嘴巴，差点儿一口气没缓过来，把自己活活憋死过去。 其他人也呆呆地看着那张突然出现的，经常从电视上看到的脸，被惊得丧失了言语。 几秒钟后，一道道充满了控诉与惊惶的视线，齐刷刷地朝着鹿青棠看了过去。 ……你不是说你没收到“国家爸爸”的回复吗？！ 鹿青棠对上一干人崩溃的眼神，无辜地眨巴了下大眼睛，“我没收到，是因为我忘带手机来学校了……” 而不是代表国家爸爸没给她回复。 众人，“……” “都看小姑娘做什么？吓着人家孩子了怎么办？” 来人将手上的公文包放在桌子上，抬手扣了下桌面，“来来来，都往这看！” 确定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过来了之后，那张胖胖的圆脸上，温和的笑容突然间就消失了，表情显露出几分狰狞来，“秦大全体员工！集合！开会！！” —— 五分钟后，隔着一道薄薄的木门。 秦大的学生们宛如一截截木桩子似的，站在门外，宛如做梦一般听着那一道道从门外传出来的咆哮声。 …… “好好一朵祖国花朵交给你们，你们把她虐待成什么样子了？！啊？！” “这诊断报告书上写得什么？重度抑郁症！双向情感障碍！精神分裂症！！！” “孩子都被霸凌到走投无路了，你们竟然还不知、不管、不顾？！过后的处理方式，还是将人送进精神病院？！” “秦大是什么地方？教书育人的！育人什么意思，懂不懂啊，修狗们？！” “不懂趁早给我滚回幼儿园去重新学做人！免得留在这里丢人现眼！” …… 秦大的学生们眼神发直地听着，平日里高高在上威严无比的校领导们，此刻一个个都跟鹌鹑似的，被人当众骂得狗血淋头，害怕地直咽口水。 ……不愧是教育界的领头大魔头。 这讲课功力当真是……无人能及！ 而更让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吐糟的是，那个一手造就了这个经典名场面的罪魁祸首，此刻正趴在门外，踮起脚尖，透过窗户往里面偷看。 鹿青棠看了一会儿，突然转身跑到乐宁面前，“学姐，能不能借你的手机用一下？” 乐宁一边将手上手机递过去，一边好奇地问，“学妹要打电话吗？” 鹿青棠随口道，“不啊。” 乐宁怔了下，正要询问鹿青棠想做什么时，就见对方拿着她的手机，干脆利索地爬上窗户，扒在窗台上，打开了录像功能，对着里面的画面，光明正大地录起视频来。 乐宁，“……” 众人，“……” 一阵难言的寂静横扫过整个会议室。 乐宁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偷偷地朝着鹿青棠的背影，比了个大拇指。 学妹不愧是难得一见的天纵奇才，这胆子……也确实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 “给我查！狠狠地查！！” “但凡参与过这桩霸凌案件的人，一个都不准放过！ “若让我知道，再有谁敢在中间徇私搞鬼！严惩不贷！！” …… 鹿青棠录了整整十分钟围观“全体领导教授们挨骂”的视频，确定足够解气后，满意地从窗台上跳了下来，用乐宁的手机将视频发给了鹿闻笙。 她刚做完这件事，紧闭的红木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教育界那位大魔王余人走了出来，一看到鹿青棠，脸上怒意瞬间散去，多出春风细雨般的温柔，“鹿呦呦同学，这会儿感觉怎么样？还难不难受啊？” 鹿青棠看着跟在余人身后，正寒着脸走出来的李波文，脸上立刻绽放出一个甜美灿烂的笑容，“看到欺负笙笙的人倒霉，我可开心了！” 李波文的脸重重地抽了下，瞪了鹿青棠一眼，却终究敢怒不敢言。 余人看着小姑娘黑白分明乌黑清澈的双眼，有几分感慨。 这孩子苦成这个样子，都没失了本性，利用自己的高智商去报复那些混蛋。 最后硬生生地逼出了一个暴力人格来保护自己。 是个心性纯良的好孩子啊…… 想到此处，余人语气愈发温柔，“你喜欢学什么？ 鹿青棠慢慢地说，“计算机！我喜欢计算机！” “计算机好啊，未来世界的顶尖专业……” 鹿青棠又说，“笙笙喜欢数学，她的数学都学到外太空了……” 余人眼睛一亮，“数学好啊，应用广泛，处处都能用得上！” 想到鹿闻笙的恐怖天赋，余人连忙温声细语地交代起来，“以后若是再遇到什么困难跟危险，立刻跟“国家爸爸”说，知道吗？” 鹿青棠随意点了下头，“嗯！” 余人瞥了眼身后秦大的领导阶层们，冷声道，“他们若是再敢仗权弄势地欺负你，你就跟这次一样，放心大胆地来告状，别怕，万事有“国家爸爸”给你撑着，知道吗？！ 鹿青棠盯着对面面色难看的一群人，弯着红唇笑起来，“明白，我也会记得告诉笙笙的。” 余人满意了，转头严厉地看向秦大校长一行人，“以后我会不定时来抽查，如果让我知道，鹿闻笙同学在秦大过得不好……有一个算一个，你们直接都给我下台！” 秦大一干领导们有苦难言，只能点头。 临走之前，余人突然转头，警告性地看向一群人，低声道，“这孩子想学什么，就让她学什么，一切按照她自己的意愿来。” “不准耍心思强迫她留在秦大，知道吗？！” 反正依照鹿闻笙的天赋，她无论学什么，都注定了将来不是池中物。 让她自由发挥，也许最后反而会有出乎意料的收获。 秦大校长心底一悸，低声道，“您放心，我们知道轻重。” “如果这孩子不是真心喜欢计算机，我们不会强留她。” 送走了余人，整个会议室里除了鹿青棠，上上下下集体呼出了一口气。 秦大校长看着鹿青棠，揉了揉眉心，正要说话，刚关上的会议室大门，再次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校长，外面有人来了——” 秦大校长表情倏然一顿，一个激灵顿时再次打起了精神，失声问道，“华大那老家伙来了？！” 站在门口的男生支吾着，“……不是……” 秦大校长，“？？？” 几秒钟后的死寂后，一道又一道警惕怀疑的眼神，全部看向了鹿青棠。 这祖宗不会又在哪里给他们埋了个大坑吧？！ 鹿青棠正在给鹿闻笙发消息，闻言，抬头对上满会议室怀疑的目光，蹙眉，义正言辞地道，“这个不是我干的，跟我无关，你们休想栽赃陷害我！” 众人，“……” 确定不是鹿青棠叫来的人之后，秦大校长重重呼出一口气，有气无力地问，“来人是谁？” 男生眼神古怪地看着鹿青棠，“他说他是——” 第72章 鹿呦呦的金主?? “他说他是……鹿呦呦同学的金主……派来的……” 众人，“？？？” 原本正坐在旁边的徐嘉玉骤然抬头，锐利的视线猛然看了过来。 “鹿闻笙”的那个金主……他之前见过。 那不是个简单人物！ 对方这是知道秦大今天要将“鹿闻笙”送进精神病院，专门来给她撑腰的吗？ 在今天之前，徐嘉玉一直觉得，“鹿闻笙”于那个男人来说，顶多只是算是一个空有美貌的玩物。 毕竟……依照鹿闻笙的样貌跟气质，上流圈子中，多得是男人想包养她！ 但在得知鹿闻笙跟鹿呦呦，两个人加起来所拥有的，那些得天独厚的天赋价值后，徐嘉玉突然开始怀疑起之前的判断了。 也许那个男人……不止是看上了“鹿闻笙”的美貌，还看上了她未来的潜力与价值。 同时拥有美貌与天赋两种价值的鹿闻笙，的确值得对方专门为了她出面。 徐嘉玉看着不远处面色不惊的“鹿闻笙”，心底突然生出了一抹恼怒。 虽然他不怎么愿意承认，但鹿闻笙原本，应该算是他的未婚妻。 可是她却自甘堕落，跑去给别人当情人—— 鹿青棠正在点击屏幕的手指突然一顿，惊讶地抬起头来。 她的……金主？！ 谁？！ 而在场其他人，也都纷纷将震惊疑惑的视线，朝着鹿青棠看了过来。 不少人突然想起，因为鹿闻笙拥有超强天赋这件事过于惊人，导致他们都忘记了，方才徐嘉玉说过，鹿闻笙被金主包养了的事情…… 现在这是……她的金主找上门了吗？！ 秦大校长面色蓦地一变，慌忙道，“那个鹿……呦呦同学，你还小，有什么困难告诉学校，千万不能……”走歪路啊。 之前是不知道鹿闻笙的天赋，也因为她的确身患精神疾病，且暴力倾向明显。 铁一般的事实之下，秦大即便想保她，也根本保不住。 但现在有上面的人看着……很多事情就有了可操作空间。 就连一旁坐在椅子上的鹿夫人都被惊得抬起了头。 她条件反射性就想开口训斥，但张嘴那一瞬间，想起她之前误会了鹿闻笙的事情，勉强按耐下怒火，厉声道，“笙笙！鹿家是没给你钱吗？你怎么能做出这么丢人现眼的事情来？！” 鹿青棠冷淡地瞥了鹿夫人，一双眼睛寒光内敛，“笙笙用过你们鹿家一分钱吗？” 鹿夫人听到这句话，下意识想说鹿家怎么可能会没给过她钱，但在开口的那一瞬间，鹿夫人突然间想起，鹿闻笙统共也只在鹿家待过一个月，随后便一直住校。 而在那一个月，她似乎……是真得没给过鹿闻笙钱…… 鹿闻笙没钱，又被赶出了学校宿舍，那她这两个月……在外面是怎么过得？！ 这个念头涌入脑海时，鹿夫人蓦地怔了一瞬。 旋即，另一个念头自然而然地就出现了。 正是因为没钱，所以“鹿闻笙”才会自甘堕落……去找了金主吗？ 鹿夫人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心疼，有些崩溃地怒声道，“你没钱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跟尔雅道个歉就那么难吗？！” “明明是你做错了事在先！” “ 你宁愿去外面找金主，也不肯稍微服个软，鹿闻笙，你怎么能将自己活得这么下贱——” 鹿青棠是真得不想理鹿夫人这种脑残神经病，但她实在太聒噪了。 她转过头，寒潭般的黑眼睛冷冷地盯住了鹿夫人，“笙笙这辈子即便再穷困潦倒，也绝不会跟鹿尔雅服软道歉，更不会用你鹿家一分钱，闭嘴吧你！” 鹿夫人气得面色发青。 同时也被鹿青棠的话吸引了注意力。 什么叫……不会用鹿家一分钱？！ 她不用鹿家的钱—— 是想继续用那个金主的钱吗？！ 鹿夫人顿时气得眼前一阵阵发昏，语气控制不住，再次变得尖利起来，“你宁愿去用那些老男人给的，肮脏的卖身钱，也不肯跟尔雅道个歉……” “鹿闻笙，你怎么能这么贱？！” “你果然是个精神病——” 一只细白的手突然伸出来，卡住了鹿夫人的脖子，生生截断了她还未曾出口的话。 鹿夫人瞳孔猝然放大，喉咙里发出一声骨骼变形的咯吱声。 在场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大逆不道”的一幕吓住了，纷纷尖叫着睁大眼睛看了过来。 因此，也没就没人注意到，会议室的大门，在此时，突然被一只手推开了。 同一时刻，鹿青棠冰冷的声音传了出来，“鹿夫人，我再跟你说最后一遍——” 她漆黑森冷的目光，看着眼前睁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的鹿夫人，“我是鹿呦呦，不是鹿闻笙……我不会让着你！” “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那三个字——” 鹿青棠缓缓靠近鹿夫人耳边，眼看着她就要说出那句“我杀了你”的话，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第73章 他是我的大金主啊 “鹿小姐。” 鹿青棠乍然间听到这道有点熟悉的声音，手上动作一顿，即将冲口而出的话也跟着卡住了。 她怔了一瞬，少顷，转头看了过去。 其他人听到这道突如其来的声音，一时间连对“鹿闻笙”对自己母亲再次动手的震惊都忘了，几乎是下意识也跟着转头望了过去。 旋即俱都怔在原地。 只见寂静的会议室中，一个穿着燕尾服、面容温和又冷漠的中年男人身形笔直地站在门边，脸上带着恭敬的笑容地看着鹿青棠。 一干人睁大眼睛看着这个气质冷漠，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表情怔忪。 这就是“鹿闻笙”的……金主？？！ 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 当即，很多人看向鹿青棠的眼神，就多出了浓重的鄙夷。 但其中也有一部分人，觉得这个中年男人隐约有点眼熟。 他们仔细一回想，很快就想起，这个人的身影，三天前……他们在秦大的直播会议中见过！ 这是玫瑰帝宫那位宁家少爷的……管家！ 这个念头甫一入脑，那些想起秦管家身份的人，当即就呆在了原地。 秦管家似乎没注意到那些充斥着怀疑与鄙夷的视线，恭敬地看着鹿青棠，轻声道，“鹿小姐，鹿夫人快不行了，请您先放开她。” 鹿青棠原本正惊讶地盯着秦管家，在心底猜测他忽然来秦大的目的时，突然间就听到了这句话。 她怔了下，低下头，然后就看到了正在翻白眼的鹿夫人。 鹿青棠，“……” 哦—— 这位是她家小老公的管家…… 而她目前正顶着“鹿闻笙”的身份，让对方看到她公然对自己的“亲生母亲”下死手，如此倒转天罡，大逆不道的行为…… 正常人都会觉得她不孝！ 万一对方将这件事告诉了宁家人—— 宁家人将来肯定不会同意，她拐走她单纯善良宛如小公主般的小老公—— 想到此处，鹿青棠仿佛被烫到了一般，慌忙撒了手，睁大眼睛指着捂着脖子不停咳嗽的鹿夫人，义正言辞地道，“她骂我，欺负我，还要打我……我才吓唬了她一下……” 说完，还怕秦管家不信，转头看乐宁，“学姐，你快告诉他，是鹿夫人不对在先，所以我才对她动手的……” 乐宁原本正错愣地看着秦管家，听到鹿青棠的话，下意识点头，“呃……学妹说得对，是鹿夫人辱骂她，要打她……” 秦管家看着鹿青棠心虚又慌乱的表情，唇角笑意不变，“鹿小姐不必担心，少爷不会怪罪您的。” 鹿青棠听到这句话，却是更慌了。 她家小老公那么纯澈善良，若是知道她差点儿杀了自己的“母亲”，还不知道会怎么看她…… 想法此处，鹿青棠急了，委屈巴巴地说，“鹿夫人不止打我，骂我，还要将我送进精神病院关一辈子，是她先对我不好，我才……对她不好的！” 秦管家脸上笑容不变，“您要跟少爷告状吗？” 鹿青棠一愣。 告什么状？！ 看出了鹿青棠的疑惑，秦管家微笑着道，“少爷交代过，您若有事，尽可以寻他。” 鹿青棠眨了下眼睛。 她此刻的身份，在其他人眼中，是鹿家自幼被抱错的小可怜鹿闻笙。 鹿闻笙跟宁家人又没什么关系。 那对方为什么鼓动她去找他家少爷告状？！ 鹿青棠微微蹙了下眉心，略一思索后，漆黑的大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是小少爷……让你来帮我得吗？” 秦管家对上她惊喜期待的眼神，笑容不变，“是的，鹿小姐，少爷知道您遇到了些事，特意让我来帮您。” 鹿青棠漂亮的小脸上顿时露出一抹开心甜美的笑容。 她宣布，她的小老公是天底下最温柔最可靠的男朋友！ 因为喜欢她，所以爱屋及乌，连带着对她的晚辈都关心起来。 甚至不惜花费心思，让他的管家专门来帮鹿闻笙…… 鹿青棠感受到这份用心，心情瞬间宛如裹了层蜜糖，忍不住翘起了粉唇。 大概是她脸上的笑容太过于甜蜜灿烂了，乐宁忍不住问，“学妹，你这是……” 鹿青棠眨巴了下水色盈盈的大眼睛，看着秦管家道，“这是我的金主，特意派来帮我的管家啊……” 她的小老公每天都给她发大额表白红包，提供完美情绪价值，对关于她的事情无微不至，致力于把老婆养得美美哒……可不就是她的大金主吗？ 乐宁，“……” 众人，“？？？” 还真有……金主？？！！ 而那些认出了秦管家身份的人，表情却再度僵住了。 之前那个男生说的话传入脑海。 他说……来人是“鹿闻笙”的金主派来的？！ 那说明了什么？！ 鹿闻笙的金主是……玫瑰帝宫的……宁少爷？！ 一干人意识到这一点的人，霎时间张大嘴巴，呆在了原地。 而刚从“鹿闻笙”竟然敢再次对她动手的震怒中回过神的鹿夫人，听到鹿青棠这句“自甘轻贱”的话，面色顿时变得铁青，“鹿闻笙！” 她不要脸，鹿家还要脸！ 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小姑娘，谈恋爱都嫌早…… 她竟然真得敢在外面，给自己光明正大地找金主？！ 鹿夫人气得浑身发抖，不敢再对“鹿闻笙”动手，便怒视着秦管家，语带胁迫地道，“你的主人是谁？！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动我鹿家的女儿……” 秦管家未曾理会暴怒的鹿夫人，看鹿青棠，脸上带着和蔼慈祥的笑容，“鹿小姐，您已经满十八岁了，有了自主选择权，少爷让我询问您，您要不要考虑……给自己换个监护人？” 鹿青棠先是一怔，然后毫不犹豫地道，“换！” 鹿家人对鹿闻笙不止丝毫不上心，反而还为了鹿尔雅，处处忽视她，伤害她，虐待她！ 这样的家人根本没有认得必要。 尤其鹿闻笙那恐怖的天赋曝光后，鹿家人接下来还不知道会怎么利用她，吸她的血，与其将来被动，不如趁此机会，将鹿闻笙的监护权，移到她跟她家小老公的名下！ 秦管家从善如流地笑道，“好的，我知道了。” 鹿夫人听着这两个人不止无视她，竟然还公然在她面前，想要夺走鹿闻笙的监护权，气得几欲发狂，“鹿闻笙，你疯了吗？” “你竟然为了外面的老男人，连家都不要了……” 鹿青棠冷冷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第一，笙笙已经成年了，她有权利决定自己的人生。” “第二，笙笙没花过你们鹿家一分钱！” “她跟你们鹿家唯一的关系，就是在刚回来的时候，在你们鹿家吃了一个月的饭。” “但在那一个月的时间内，你们鹿家除了给了她无尽的委屈与伤害外，什么都没给过她。” “鹿夫人，需要我帮笙笙将那一个月的饭钱，还给你吗？” 第74章 鹿闻笙……是宁家那位小少爷的晚辈?! 鹿夫人听到鹿青棠的话，心脏骤然一梗。 她下意识想要反驳，然而张开嘴那一瞬间，却发现鹿闻笙说得竟然都是事实。 鹿夫人眼底闪过几丝愧疚与心虚。 她是不喜欢鹿闻笙，可也从来没想过，不要鹿闻笙…… 她之前之所以对她不好，也是想改掉她身上那些在底层沾染上的坏毛病。 但无论缘由如何，都改变不了，她的确对鹿闻笙不好…… 鹿夫人没办法在鹿青棠这里找到突破口，便将矛头对准了秦管家。 她痛恨地盯着站在门口的秦管家，狠声道，“你的主子算什么东西？也配抢我鹿家的女儿？！” “我不管你的主子是什么人，离鹿闻笙远一些！否则鹿家饶不了你！” 而就在鹿夫人吼出这番话那一刹那，现场那些想起秦管家身份的人，俱都被骇得倒抽一口凉气。 秦管家面色却丝毫未变。 他缓缓地转过头，看向一旁秦大的校长，微笑着，语调温和，每一个字都独断专权的傲慢与冷漠，“秦校长，我家少爷受一位很重要的人之托，来秦城帮她照顾一下晚辈。” “日后，鹿小姐的一切事宜，都将由宁氏全权负责。” 一句话，让全场气氛陡然陷入一片凝固般的静滞。 鹿夫人狰狞的表情突兀地僵住了。 原本正眼神惊疑不定地盯着秦管家，在心底猜测宁家那位少爷，来秦城究竟想做什么的徐嘉玉勃然变色。 那些没想起秦管家身份的人，也被这句话惊得呆住了。 宁家小少爷…… 哪个……宁家小少爷？！ 不会是他们……想得那个吧？！ 一行人怔怔地看着站在那里气质卓然中年管家，头脑一片空白。 乐宁表情错愣，旋即几乎是下意识转头问一旁的鹿青棠，“学妹……他说得是……那位宁少爷吗？！” 鹿青棠眨了下乌溜溜的大眼睛，笑着说，“是呀，秦管家前几天不是刚来过了吗？” 她娇艳的粉唇翘得高高的，任谁都能看出小姑娘此刻的欢喜与开心，“笙笙是他家少爷的晚辈，所以他才帮忙养笙笙啊……” 一行人听到这句话，顿时被惊得张大了嘴巴。 那些之前没想起来秦管家身份的人，此刻终于想起，上次秦大会议室全场直播时，宁氏的管家，的确中途出现过，还帮“鹿闻笙”将路沫一行人连带着他们的家族，都给连根拔起了。 而那个管家当时的确说过……鹿闻笙是他家少爷的客人！ 只是那时，他们都以为，鹿闻笙一个孤女，若宁氏真的将她放在眼中，绝不可能让她受到这么久的霸凌。 她也许只是运气好，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跟宁氏沾上了一点儿边。 直到此刻—— 鹿闻笙……竟然是宁家那位小少爷的晚辈？！！ 所有人几乎下意识都转头去看鹿夫人。 然而当他们看到鹿夫人同样呆滞的面色时，就知道这事鹿家也不知道。 鹿家若是知道鹿闻笙是宁家那位少爷的晚辈，脑子有坑才敢将鹿闻笙赶出家门！ 乐宁看着鹿青棠的话，面色茫然，只觉得话都说不利索了，“那……金主又是怎么回事？” 既然是晚辈……那怎么可能还会成为金主？！ 鹿青棠理所应当地笑着说，“当然是因为他家少爷一直在给我……发红包，好多好多大额红包，不止帮笙笙买钢琴，还帮忙养笙笙，不是金主是什么？” 她的小老公不止要养她，还要帮她养笙笙……当然是大金主了！ 乐宁，“……” 所以小姑娘的意思是，宁家那位小少爷，给她发了很多红包，所以才是金主？？？ 完全不是他们想得那么回事…… 既然鹿闻笙没有金主，那徐嘉玉为什么会那般笃定地说，鹿闻笙被人包养了？！ 乐宁冷笑一声，转头看向徐嘉玉，“徐嘉玉，你口口声声信誓旦旦地说，鹿学妹有金主，被人包养了……是怎么回事？！” 鹿青棠听到这句话，也想起了这一茬，跟着危险地眯起大眼睛，看向徐嘉玉。 她之前以为，徐嘉玉是为了给鹿闻笙安罪名，所以胡诌了一个不存在的金主出来，诬陷鹿闻笙。 难不成这个人，不止是在污蔑鹿闻笙，还在诬陷她的……小老公？！ 徐嘉玉看着秦管家，面色难看至极。 他之前觉得，那个身份来历不明的男人，是看中了鹿闻笙的美貌，包养了鹿闻笙…… 所以才会出面帮助鹿闻笙压着秦大，甚至说出那么一句令人浮想联翩的话来。 但若鹿闻笙真得是宁家那位少爷的晚辈……那这件事情的真实性就变得不太可能了。 徐嘉玉握紧了拳头。 他没说话。 沉默代表了一切。 意识到这件事又是徐嘉玉在冤枉鹿闻笙之后，乐宁忍不住骂出了声，“徐嘉玉，你恶不恶心啊！一个大男人，竟然无故去造一个小姑娘的黄谣？！” “呸！我之前还觉得徐嘉玉是个谦谦君子，结果他不止一意孤行地包庇徐嘉莹跟鹿尔雅，甚至连造女生黄谣这种下三滥的事情都做得出来……真恶心！” 鹿青棠乌黑清澈的杏眼里，慢慢多出一抹危险的神色。 她盯着徐嘉玉，冰冷地笑了下，淡淡地道…… 第75章 呦呦亲生父母的秘密 “垃圾玩意儿！” 徐嘉玉被骂了，却沉着脸，没有说话。 因为在这件事情上，的确是他对鹿闻笙存了偏见，主观臆断导致的。 而现场其他人此刻也都愣成了一截截木桩子。 在鹿闻笙本人同意的情况下，宁氏要得到她的监护权……那就真得只需要通知一下鹿家人就可以了！ 鹿夫人满脸呆滞。 她没想到她不止又误会了鹿闻笙，让本就糟糕至极的“母女关系”再次雪上加霜，还因此丢了鹿闻笙的监护权…… 宁氏要接手鹿闻笙的一切事宜，那就意味着，鹿闻笙以后无论是生活费用，还是教育资源，甚至是人脉关系……都不需要鹿家在插手了。 宁氏能为鹿闻笙提供的各项资源，不是鹿家能比的！ 就像鹿青棠方才说得那样，鹿闻笙这辈子，可能都不会用鹿家一分钱…… 鹿夫人心底突然产生了一丝莫名的恐慌。 她白着脸，看着鹿青棠，颤声道，“笙笙，我……” 她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找了一圈，却发现她对待鹿闻笙这个亲生女儿，除了指责与辱骂之外……竟然没有其他话可以说。 意识到这个事实后，鹿夫人整个人骤然面带茫然地怔在了原地。 秦管家见达到了目的，对着鹿青棠微笑着一点头，恭敬地道，“鹿小姐，告辞。” 秦管家离开后，众人都久久没有从“鹿闻笙竟然是宁氏那位少爷的晚辈”这个事实中，回过神来。 鹿闻笙明明是鹿家被抱错的真千金，她怎么就突然莫名其妙地……成了宁氏那位少爷的晚辈呢？！ 秦大校长见秦管家离开，暗中舒了一口气。 他转过身，正准备跟司堰商量一下，该怎么处理鹿闻笙的情况，还未曾开口，就听到身后刚被关上的会议室大门，再次被人“砰”的一声，从外面撞开了。 秦大校长，“……” 旋即，还没等他做出反应，就见一行人快步从外面走了进来，无视了所有人，精准无误地朝着鹿青棠走了过去。 为首的男人面带笑容热情万分地道，“这位就是鹿呦呦同学吧，你好你好，我是华城大学的校长……” 鹿青棠看着突然出现的陌生男人，眨了下眼睛。 华大校长看着小姑娘眉眼间那股聪慧劲，想起他在来的路上，查到的那份，有关于鹿闻笙从小到大的逆天成绩单，忍耐着激动，笑容变得越发和蔼，“鹿呦呦同学，宿舍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了，我们现在就出发好不好？” “我保证，华大无论是住宿环境，还是教学环境，师生关系，都绝对会让你满意！” “我们学校不会有霸凌，不会有孤立，更没有人敢将你送进精神病院！” “我保证会请最好的心理医生照顾你……” 秦大校长，“……” 众人，“……” 鹿青棠微微蹙了蹙眉，“你们学校……有最好的数学老师吗？” 华大校长连忙点头，“有的！有的！！h国最出色的数学教授，就在我们华大……” 鹿青棠想起鹿闻笙现在的水平，又不放心地问，“有能教宇宙数学吗？笙笙最近在研究宇宙空间……” 宇宙空间？！ 小姑娘已经自学到这个程度了吗？！ 华大校长顿时一个激灵，“有！我们学校有位老师，在这方面颇有建树！” “他跟鹿闻笙同学很像，鹿闻笙同学跟他应该有很多共同语言……” 秦大校长看到鹿青棠蠢蠢欲动的表情，霎时间急了，求助地看向祝南烟，“祝教授，您看这……” 很多事年轻人不知道。 但只有秦大校长，以及在场极少人才知晓，h国现在有多需要一个鹿呦呦…… 一直站在旁边看戏的祝南烟慢慢地将手上的水杯放回到桌面上，终于开了口，“鹿呦呦同学。” 鹿青棠听到女教授清冷的声音，下意识转头看过来。 祝南烟看着她，眼底闪烁着一抹动人心魄的光泽，“你喜欢计算机吗？” 鹿青棠对上祝南烟那双充满了钢铁般的理性与绝对意志的眼睛，忽然怔住了。 血液里有某种本能的东西缓缓沸腾了起来。 她最终也没办法对着这双眼睛，违心地说……自己不喜欢。 祝南烟微眯起眼睛，眼神直直地看着她，轻笑着问，“你真得不想拥有一棵……属于自己的“树”吗？” 鹿青棠眼底闪过一抹犹豫。 她不想拥有一棵“树”。 但鹿青棠有个就连养大她的温清砚，都不知道的秘密。 她有一只……“茧”。 一只雪白的，漂亮的，由一串神秘代码组成的，但至今也没有孵化出任何东西的……数据“茧”。 而那只“茧”里，似乎有关于她亲生父母的消息…… 祝南烟的声音从一旁传过来，充满了碾压一切的自信，“如果你想拥有一棵属于自己的“树”。” “那整个h国，只有我能教你。” 鹿青棠迟疑半晌，最后说，“可是我不喜欢秦大……” “哦，没事，”，祝南烟轻描淡写，“我不是秦大的老师，就偶尔来任个教而已。” “作为我的学生，你自然也不属于秦大。” 秦大校长，“……” 鹿青棠雪白的小脸上闪烁着一抹纠结，“可我跟笙笙不能同时出现啊……” 祝南烟眼底透出一抹笑意，“足够了。” 虽然很残酷，但这个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这辈子根本到达不了需要拼天赋的地步。 在真正的绝顶天赋面前，努力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鹿呦呦最终能走到什么高度，谁也预料不到。 一旁华城大学的校长顿时急了，“祝教授，您这是——” “鹿闻笙会去华大，但不是现在，”祝南烟打断了他的话，淡淡地道，“江束白不在，其他人教不了她，你们是要将她带去华大浪费时间吗？” 华大校长，“……” 祝南烟看着站在一旁微仰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鹿青棠，眼中闪烁着一抹异样的神采，“在鹿呦呦的计算机技术，没达到我的要求之前——” “她属于中科院。” —— 同一时刻，秦管家走出了秦城大学的大门，来到一座黑色的轿车前，恭敬地弯下腰，“少爷，都办妥了。” “鹿小姐未曾对鹿夫人下狠手，那位司警官即便心有怀疑……也查不出什么来。” 第76章 吃醋了～～～ 后车座上，宁厌修长的手指抵着下巴，那双清澈的桃花眼明明在笑，眼神却凉薄如雪。 小女孩行事亦正亦邪、肆无忌惮，丝毫没有顾忌……一看就是从小到大都没怎么受过委屈的人。 这辈子最大的忍耐，大概就是顶着鹿闻笙的身份，憋了那么多气，还没有当场将鹿夫人给宰了。 还有那般恐怖的身手…… 这不是正常家庭能养出来的人。 宁厌目光深沉，慢慢地笑了起来。 所以……鹿呦呦到底是谁？ —— 会议室内。 眼看着鹿青棠松口留了下来，秦大从上到下，集体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 虽然鹿青棠不愿意承认自己是秦大的学生，但她好歹没有放弃计算机。 而在场其他学生们看着鹿青棠，却都呆住了。 “国家爸爸”亲自出面给她撑腰，h国顶级财阀出钱出资源培养，祝南烟亲自给她当老师…… 这样的顶尖配置，注定了鹿闻笙的将来，一定会走到所有人都难以企及的高度上去。 而又有谁能够想到，在进这间会议室之前，鹿闻笙还是个即将被送进精神病院，涉嫌杀人的罪犯？！ 一干学生们眼神恍惚，久久都回不过神。 鹿青棠确定鹿闻笙有了大靠山，这些人以后再不敢肆意欺负她之后，瞬间没了继续待下去的心情。 临走之前，还不忘指着鹿夫人对司堰道，“别忘了把鹿夫人抓起来！” 司堰目光深深地看着鹿青棠，在鹿青棠即将走出大门之前，出声喊住了她，“等等——” 鹿青棠回头看过去。 司堰平静地看着她，“虽然这件案子结束了，但你还需要跟我去趟警局，有些事情要交代你一下。” 鹿青棠疑惑地“嗯？”了一声。 —— 半个小时后，鹿青棠乖巧地坐在警局的会议室里。 司堰双手搭在长桌边缘，注视着对面的少女，将一叠伤情报告单放在桌面上。 “这是从一个周前开始，秦大送到医院的伤员。” “据统计，一共死亡一人，进监狱十三人，重伤两人，中轻伤三十人……” “当然，这是今天之前的。” “今日会议室里那五个，一个中风，两个瘫痪，两个从此变成了傻子……” 鹿青棠听到这些触目惊心的数字，慢慢地睁大了眼睛，那张粉白漂亮的小脸上，多出一抹震惊惊恐的表情。 她抬起皙白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去拿那一叠伤情报告单。 在鹿青棠即将拿到最上面那张伤情报告单时，司堰突然抬手按住了报告单，制止了她的动作，“不要看，画面很血腥，不适合你看。” 鹿青棠卷翘的睫毛颤了下，柔柔弱弱地道，“我不怕，我可以的……” “我知道，”司堰平静地道，“我还知道，你看完以后，会非常的兴奋。” “然后准备今晚跑去徐家，再往死亡名单上添几个数字。” 鹿青棠，“……” 她盯着对面的男人看了几秒钟，随后慢慢敛了脸上柔弱恐惧的神情，勾起粉唇，微微笑起来，“是他们先欺负笙笙的……” 司堰点了下头，温柔地安慰道，“我知道，你是出于自保，所以没人怪你。” “幸运的是，唯一的死者死于医疗意外，所以截至目前为止，“鹿闻笙”的双手，依旧干干净净。” 鹿青棠若有所思地眯了下眼睛。 “鹿呦呦，”司堰看着她，忽然唤了她的名字，“你现在已经不仅仅是鹿闻笙的“第二人格”了，国家承认了你的存在，你是有正式身份的人了。” “所以，你要学会适应这个社会的运行规则，不能再跟之前一样了，知道吗？” 鹿青棠蹙着眉头，不高兴地道，“那若是他们欺负我跟笙笙怎么办？” 司堰缓缓地道，“报警，找我，找国家爸爸，都行！” 鹿青棠，“……” 明白了。 这个人专门把她叫到这里，就是为了阻止她去埋了徐嘉玉跟徐嘉莹。 鹿青棠双手捧着白生生的下巴，摆了个不高兴的高级厌世脸给他看。 司堰忍不住晒了下，“想做国家爸爸的好女鹅，第一件事就是不能有案底的存在，你想连累鹿闻笙，将来不能当体制内的数学家吗？” 鹿青棠，“……或者我今天没来过这里，什么都没听到，明天再来？” “不行，”司堰分外铁面无私地道，“今晚我会派人守在徐家，若是抓到什么夜半闯入的行凶者，严惩不贷！” 鹿青棠，“……” 十分钟后，鹿青棠跟在司堰身后，冷着漂亮的小脸，碎碎念地走出了警局大门。 司堰转头，看向站在台阶上的小姑娘，那双清澈的杏眼里，满满都写着“你真是个坏蛋”的表情。 司堰忍不住笑了下。 小姑娘似乎怕他听不到，就这样光明正大地蛐蛐他一路…… 他看着鹿青棠，悠然道，“只是不让你杀人，没说不让你还手。” “若再有人欺负你跟鹿闻笙——” 司堰顿了下，在鹿青棠喜悦期待的目光，慢慢地道，“允许你正当防卫内的还手。” 鹿青棠，“……” —— 警局大门外的马路上，宁厌坐在车子里，看着鹿青棠跟司堰站在一起的情景，神色冷漠。 他看着身着蓝色制服的清冷男人神色温和地看着面前的小姑娘，仔细交代着什么。 而小姑娘鼓着白嫩的腮帮子，虽然满脸都写着不高兴，但也并未离开，或者拒绝。 整个画面—— 郎才女貌。 很唯美！ 很好看！ 宁厌那张年轻漂亮的脸，一寸寸地冷了下来。 他轻轻舔了下嘴唇，微垂下黑蝶似的睫毛，遮住那双天生含情的桃花眼里，陡然生出的暴戾气息。 宁厌仔细回想了下，近几日胸腔里那股一直萦绕不散的郁气。 明明下定决心离开，为什么一次次都没有成功走掉？！ 优柔寡断这种弱者的情绪，天生就与他绝缘。 既然不是不想离开，那就只能是因为—— 第77章 抢过来就是! 秦城有让他放不下的人！ 宁厌冰冷的视线自鹿青棠那张粉白清丽的小脸上掠过。 他只要一想到，他走后，这张灵动爱笑的小脸会伤心，会哭泣，会惊惶无望地等待、寻找……就总也狠不下心。 又或许他离开后，她很快会从失恋的痛苦中走出来，再重新找一个男朋友。 就像现在这样，乖巧地对着另一个男人笑—— 算了—— 这份福气还是他自己来享受吧！ 他没办法将她心爱的小老公还给她，那就另外赔她一个就是。 至于她喜欢那个白痴，不喜欢他？ 宁厌眼神深黑，盯着车窗外的鹿青棠，那双清冽的桃花眼流露出一抹浓郁的独占意味，挑唇轻轻一笑。 没关系—— 抢过来就是！ —— 警局门口，司堰叮嘱完注意事项，正要松口放鹿青棠离开，一个警员突然从门内急步走出来，“等等，司局，有件事——” 司堰转头看过去。 那警员快速地说道，“是这样的，司局，从昨晚到现在，警局收到了上百桩同一个类型的报案。” “报案者说，他们昨晚在家中集体见了鬼……” 司堰眉眼一皱，“……说清楚点！” 警员语气古怪，“就是昨天晚上很多人正在家中上网时，突然看到“楚人美”，“伽椰子”，“贞子”等各种类型的恐怖女鬼，突然从手机屏幕里爬了出来，吞掉了他们的脑袋。” “几乎大部分人当场就被吓出了心理阴影，昨晚各大城市的医院里全是惊吓过度鬼哭狼嚎的人。” “我们在调查这件事的时候，发现这些报案者都有一个共同特点。” “就是案发时，他们都在……呃……” 警员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站在一旁的鹿青棠，语气微妙，“网暴这位“鹿闻笙”同学，并且都骂得……很脏……” 司堰，“……” 鹿青棠对上两人充满了怀疑的复杂眼神，那张漂亮的小脸上看不出丝毫心虚之色，抬手指向鹿家的方向，睁大眼睛道，“这一看就是鹿尔雅干得，你们快去把她抓起来！” 司堰，“……” 警员，“……” 少顷，司堰无声地叹了口气，淡淡地道，“去找几个网警，让他们清理一下病毒。” “然后将那群人集中起来，调查一下他们的过往发言记录。” “情节严重者，追责！” “轻度地，好好给他们科普一下关于网暴的相关法律，若下次再犯，直接抓起来！” 警员转身走办事了。 鹿青棠微微嘟起粉唇，低头把玩着细白的手指，思索着下次换几个更可怕的“小家伙”放出去……一劳永逸地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司堰眸光深邃地盯着对面行事作风都充满了邪性的少女，正准备说话，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慵懒带笑的声音， “许久不见，司警官风采依旧……” 鹿青棠乍然间听到这道有些熟悉的声音，怔了一瞬，随后惊喜地飞快转头看了过去。 司堰听到这道突如其来的，不徐不缓的声音，也跟着愣了下。 他转过身，就见一道欣长的身影站在警局大门外，容色出众，举止优雅。 司堰盯着男人那张年轻的，令人惊艳的面容， 眼底飞快地闪过丝震惊。 整个华流高层，没有人不认识这张脸—— 一片寂静中，宁厌微微偏头，好整以暇地看着鹿青棠，轻笑着道，“还不过来？” 鹿青棠原本正盯着宁厌那张漂亮的脸蛋，惋惜来得不是她的小老公时，就听到这句话，顿时怔了下。 旋即，反应过来这个人是来带她离开的，立即高兴地跑了过去。 宁厌看着她没有丝毫犹豫的举动，轻笑出声，看向司堰，语气轻而冷淡地道，“家中孩子不听话，有劳司警官了。” 司堰看着男人那双明明在笑，眼底却凉薄如雪的桃花眼，眼神微微凝住，“宁少爷客气了。” 宁厌看着跑到他身边的鹿青棠，礼貌地朝着司堰点了下头 ，便转身带着鹿青棠离开了。 司堰站在台阶上，目送着两人走出警局，眼眸深邃，许久都没动作。 谈舟拿着叠资料从里面走进来，笑着问，“我的大检察官，你还没有打消疑虑吗？” 司堰冷静地问道，“查清楚了吗？” 谈舟将手上的东西递给他，“鹿家三代直系血脉的资料，全都在这里了。” “我保证，鹿夫人当年生得绝对不是双胞胎，不然鹿家怎么会发生抱错女儿的事件？” “而三代以内，除了鹿闻笙之外，没有丢过其他女儿。” 司堰接过那叠资料，一边翻看一边询问，“那位鹿大小姐受伤的事情查清楚了吗？” “查清楚了，”谈舟眼底闪过丝冷意，“宁家人干得。” “昨晚宁氏有人奉命调查鹿闻笙的资料时，无意间撞破了鹿尔雅买凶，想要让人用硫酸毁了鹿闻笙的脸……对方便给了她一个教训！” “不止是鹿尔雅，焦世在医院里受袭，也是宁氏手底下的人将真相告知了那位可怜的父亲，并且提前帮他腾空了医院。” “原因你知道……鹿闻笙是宁家那位少爷的晚辈。” 司堰将资料合上，转头盯住谈舟的眼睛，沉声问，“你觉得，鹿呦呦今天那句被宁氏管家打断的，没有说出口的话，是什么？” 谈舟愣了下，“不外乎就是些吓唬鹿夫人的话……” 司堰面无表情地道，“可我怎么觉得，她想对鹿夫人说的是……我杀了你？” 谈舟慢慢敛了脸上的笑容，凝声道，“鹿夫人那些荒唐的行为，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不可能心平气和。” “鹿呦呦本就是一个，被分裂出来保护主人格的人，她的性格激进一些，邪恶一些，冷酷一些……都是正常的。” “说真的，她只是去报复那些伤害过鹿闻笙的人，而没有变成一个残忍冷酷的高智商杀人犯，已经出乎我的意料了。” “大检察官，不要对一个刚十八岁的女孩子太苛刻，尤其……她本身的人性底色，是个十分罕见地，纯粹善良的存在！” 司堰没说话，抬头看着鹿青棠离开的方向，眼神不辨喜怒。 谈舟观察着他的表情，眼神微凝，“你为什么会觉得……她们是两个人呢?” 司堰回忆起鹿闻笙与鹿呦呦两个人的性格特点与行事风格，过了许久，才终于开了口…… 第78章 养媳妇啦～ “直觉。” 直觉告诉司堰，鹿呦呦与鹿闻笙之间……不会是“双重人格”这般简单。 谈舟笑了下，“那你的直觉可以收一收了。” 他朝对方扬了下手上的手机，“鹿修远回来了。” “他不会允许你一直盯着他妹妹不放的。” —— 黑色的轿车上，鹿青棠挺直脊背，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裙摆上，看着身边的男人，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礼貌又客气地道，“多谢。” 嗯…… 这是她家小老公的“双胞胎哥哥”。 她刚刚有过差点儿“弑母”的前科，以后一定要好好表现，让对方觉得她是个乖巧又善良的美女子！ 将来好同意将她的小老公给她…… 宁厌表情古怪地看着她乖巧又淑女的坐姿，随意拨了下垂在耳边的头发，忍着笑道，“不客气。” 鹿青棠听对方语气中，并没有什么冰冷厌恶的意思，偷偷在心底松了口气。 她安静地坐了一会儿，就坐不住了，睁大眼睛问，“喂，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弟弟”平时都喜欢做些什么？” 怕对方怀疑，又加了句，“我回去告诉我那位……长辈，让他们促进一下感情。” 宁氏既然光明正大地认了鹿闻笙这个晚辈，那就意味着她的小老公已经在家族里，公开宣布她们的关系啦！ 嗯……她的小老公，真是天底下最完美，最负责的男人！ 宁厌看着小姑娘乌溜溜的大眼睛，红唇一弯，“嗯……睡觉吧。” 鹿青棠懵了下，“…睡觉？” 这算什么爱好？ 宁厌看着她满心满眼都是那个白痴，垂眸掩饰住眼底些微的嫉妒，轻声笑道，“将来你会知道的。” 鹿青棠敏锐地察觉到，对方语气中忽如其来的冷淡，抿了下红唇。 阴晴不定。 她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便也跟着安静下来。 黑色的跑车在巷子口停了下来，鹿青棠道了谢，正准备下车时，宁厌突然开口喊住了她，“等等！” 鹿青棠回过头。 宁厌将一份黄色的密封纸袋，递到她眼前，朝着鹿青棠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将这个交给你的“亲戚”，告诉她，我们宁家人……最喜欢养老婆了。” 鹿青棠看着那份东西，眨了下眼睛。 意识到这是她的小老公送给她的礼物后，唇角勾起一丝甜蜜的弧度。 她冲着宁厌笑了下，“多谢。” 然后从善如流地抬手接过，下车朝着狭窄的巷子走了进去。 宁厌目送着她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过了许久，脸上突然露出一个轻佻又暧昧的笑容，“秦管家。” 前方传来秦管家恭敬的声音，“少爷请吩咐。” 宁厌淡淡地道，“去给我找只狗来。” 秦管家声音温和，“少爷您需要要什么样的狗？” 宁厌思索片刻，笑意落在唇角，“…漂亮的。” —— 鹿青棠回到出租屋。 鹿闻笙正抱着星星坐在院子门口，看到鹿青棠，一人一狗一起飞快地跑了过来。 鹿青棠脸上带着大大的笑容，“笙笙，星星，我回来了~” 鹿闻笙微微低着头，有些不敢直视鹿青棠的眼睛，“青棠，我……” 鹿青棠强硬地捧起鹿闻笙的脸，看着她发红的眼睛，一字一字，温柔又认真地道，“这不是笙笙的错。” “笙笙已经做得足够好。” “笙笙很勇敢，一点儿都不软弱。” “是那群恶毒霸凌者的错，应该被谴责、被声讨、被指指点点的是她们！” “笙笙没有错，不需要惧怕任何人！” “如果有人敢在你面前胡说八道，会有人帮笙笙出头！” 鹿闻笙的经历，放在其他任何人身上，恐怕早就受不住磋磨死了。 她已经足够勇敢，足够聪明，做得足够好。 鹿青棠之前为了维护鹿闻笙的尊严，一直未曾询问过，那些事情。 但今天为了帮她洗刷掉杀人者的罪名，那些过往的黑暗经历，被迫公之于众。 鹿闻笙本就是自尊心极其强烈、又分外敏感的女孩子。 她会羞愧，会恐惧，会惧怕面对旁人的目光……这是人之常情。 鹿闻笙眼眶泛红，面色却平淡，摇头轻声道，“不是这样的，青棠，我根本不在乎那些人怎么看我。” “我只是……”她唇角抿了下，“高兴。” 她看着鹿青棠，清冷美丽的脸上，那份平静的淡漠稍稍褪了一些，“这个世界上……也终于有人关心我，全心全意的宠爱我。” 就像星星一样。 没有鹿尔雅。 是只属于鹿闻笙一个人的……关心与宠爱。 鹿青棠怔了下，旋即想起了鹿闻笙的双向情感障碍。 她飞快地闪过丝冷光，开心地说，“我给笙笙找了三个靠山！” “很大很大的靠山……她们都会保护笙笙。” “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敢随便欺负笙笙的！” 鹿闻笙微微勾起唇，嘴角溢出了一丝不明显的弧度，“嗯。” 鹿青棠关心完鹿闻笙后，一把抱起了蹲在她身边的星星，“星星，来，姐姐抱抱~” 星星再次从鹿青棠身上，嗅到某个男人身上的味道后，“汪”了一声。 鹿闻笙站在一旁，看着一人一狗玩得开心的模样，微微弯起了唇角。 —— 晚间。 鹿闻笙微微闭着眼睛，抱着星星坐在床边，认真地听着坐在钢琴前的鹿青棠。 鹿青棠优雅地坐在钢琴前，纤细的手指温柔又流畅地拂过黑白琴键，一曲夜之和谐自夜色中流淌而出。 鹿青棠弹完一首，停下手，回头看，“笙笙记住了吗？” 鹿闻笙将星星放在地上，点了点头，“我试试。” 鹿青棠让开位置，鹿闻笙坐下来，雪白纤细的手指，落在了黑白琴键上。 旋即，悦耳的钢琴声再次流淌出来。 而就在两个女孩子互相交流弹钢琴的心德时，一辆黑色的跑车停在了狭窄的巷子外。 驾驶座的门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推开。 旋即，一道人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第79章 鹿修远，你可真不愧是……脑子有病! 来人笔直的腿跨步走过黑暗中的无人巷道，来在了小小的出租屋外。 他停在院子里，就着清冷的夜色，听着屋子传出来的，优美悦耳的钢琴声，在原地沉默地站了片刻，随后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开了。 —— 出租屋里。 鹿青棠安抚地摸着星星绷紧的脊背，皙白的手指按着嘴唇，对着它轻轻地嘘了下。 星星看着正蒙着眼睛认真弹钢琴的鹿闻笙，有些焦躁地扑腾了下四肢。 鹿青棠一边安抚有些应激的狗子，一边微眯着大眼睛，若有所思地盯着门外。 这个时候……会有谁来找鹿闻笙？ 鹿闻笙弹完一首夜之和谐曲，将蒙在眼睛上的白色手帕取了下来，转头问，“青棠，你觉得怎么样？” 鹿青棠抬手鼓掌，笑着说，“笙笙弹得真棒！” 一边在心底感慨。 不愧是超忆症。 鹿闻笙学东西的速度实在太快了。 所有的琴谱，她只需要隔着屏幕看别人一遍，便能丝毫不差地弹出来。 她现在甚至已经到了不需要用眼睛去看，仅仅只是靠着耳朵去听，都能完好无缺地记下来。 鹿青棠不敢想，若是这个世界上，没有数学跟物理那种永无止境的东西，鹿闻笙的人生得有多痛苦跟无聊。 鹿闻笙清冷的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鹿青棠突然站了起来，将怀里的星星放在地上，“笙笙，你跟星星先睡，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鹿闻笙脸上笑意散去，微抿了下红唇，没有多问，轻轻地点了下头，“好，注意安全，早点儿回来。” 鹿青棠将放在门后的撬棍拎在手上，穿着身刚刚过膝的白色长裙，漆黑的长发散在身后，慢悠悠地抬步走了出去。 她在出租屋四周围仔细找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微微蹙起眉。 难道对方真得没有恶意？ 鹿青棠在夜风中站了一会儿，确定没什么危险之后，漆黑的眼珠子灵动转了圈，那张清丽的小脸上，突然浮现出一抹轻柔邪气的笑容。 出都出来了……那就顺便把一直想做得事做了吧！ —— 秦城最大的心理咨询室。 屋子点着令人静心凝神的安神香。 一片清冷的禅意中，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谈舟放下手上的书，往桌面上另一个空酒杯里倒了杯酒，转头朝着门口的人望去，“我就知道你会先来找我。” 一身雪白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眉目精致，气质华丽，唇角勾着丝笑，眼神却冷若冰霜，不见丝毫笑意，“我刚去看了她一下。” 谈舟摇了下头， “虽然很遗憾，但我得告诉你，她跟你们鹿家……八成是要彻底割裂的。” “双向情感障碍是什么病，我相信你也清楚，她现在看你们鹿家人，跟路边的陌生人没有什么区别。” “若硬要说区别的话——”谈舟看着眼前颜色逼人的男人，有点同情，“大概就是看你们跟打不死的苍蝇一样，有点烦。” 鹿修远端起了桌上的酒杯，语气慵懒又冰冷，“那就跟另一个在乎的说。” 谈舟反应了几秒钟，错愣，“你是说……鹿呦呦？！” 鹿修远淡淡地道，“鹿闻笙不在乎，但鹿呦呦可是个记仇的。” “没把仇报了之前，若就这么跟鹿家割裂了……小姑娘会甘心吗？” 谈舟震惊了几秒钟后，用一种看“神经病”眼神看着身边的发小，服气地道，“鹿修远，你可真不愧是……脑子有病！” 竟然让自己生病的亲妹妹来报复自己的家人—— 不愧是号称他们秦城几百年都不出一个的腹黑人物！ 鹿修远眉眼间掠过一丝阴霾，“事在人为。” 谈舟也知道这事是上面欠了鹿修远的。 若鹿修远在家，鹿闻笙也不至于跟鹿家走到这一步，暗中叹了口气，“ok，我会想办法，联系鹿呦呦……” 鹿修远声音冷冽，“我得把我妈弄出来。” 谈舟顿了下，“你就不怕，她明天晚上就去把你暗杀了……” “也行，”鹿修远喝了口酒，缓缓地道，“得教小女孩知道点儿厉害，万一碰到硬茬子，我怕她吃亏。” 鹿呦呦即便再厉害，但她的主人格鹿闻笙，在此之前，毕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 没有经受过任何系统训练，行事作风又如此偏激，毫无顾忌，之前在秦大对着普通人可以肆无忌惮，万一以后碰到真正的厉害人物，怕是会吃亏。 “司堰也是这个意思，”谈舟轻声道，“徐家的底蕴毕竟摆在那里，很多东西他们暗中都弄得到，徐嘉玉说不定正等着她自投罗网。” “万一小姑娘一时气血上头，真一个人单枪匹马冲去了徐家，倒霉得未必会是徐嘉玉……” 两个人正说着话，谈舟放在一旁的手机倏然震动起来。 他低头看了眼来电显示，抬手按下了接听键。 司堰冰冷的声音透过话筒清晰地传了过来，“鹿修远在不在你身边？” 谈舟听到对方语气中的某种意味，有些惊讶地挑了下眉，看了眼身边的鹿修远，“在。” “有个事——”司堰声音冷漠，“可能需要知会他一下！” 鹿修远放下手上的酒杯，抬眸看了过来。 司堰沉冷的声音透过话筒，一字一顿地传过来—— 第80章 我最喜欢你～～ “徐家大少爷刚才在自家卧室里被人套麻袋打了！” “而在此之前，他的别墅四周围守了上百个保镖，每个人手上都带着武器！” 谈舟，“……” 鹿修远，“……” 一阵诡异的死寂。 鹿修远漆黑的瞳眸掠过丝寒气，拧眉站了起来，“徐家别墅的监控这会儿在什么地方？有人看到行凶者了吗？” 司堰停了会儿，言简意赅，“监控被黑了，我找了警局内最好的黑客，他告诉我监控已经彻底损毁，恢复不过来了。” “至于那些保镖……更是没一个人看到行凶者长什么样子！” 过了半晌，鹿修远重新坐了回去。 谈舟问，“……死了吗？” “没有。” 谈舟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司堰冷漠地道，“也就断了十八根骨头！” 谈舟，“……往好处想，好歹还是听话了，最起码没有直接埋了……” 鹿修远眼带寒光，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徐家这么多年，得罪了那么多人，树敌无数，谁知道这事谁干的？！” “人家一个刚满十八岁，柔弱无辜的小姑娘，没事别乱扣锅！” 谈舟，“……” 司堰挂掉电话后，谈舟转头，真诚地建议，“把鹿夫人在警局里多关几天，不然我怕你活不到明天早上。” 鹿修远握着酒杯，皱眉，“司堰对她有意见？” “也不是，”谈舟摇头，盯紧了鹿修远的眼睛，“他怀疑鹿夫人当年生得是双胞胎，鹿闻笙跟鹿呦呦是两个人……” 鹿修远，“……荒唐！” 鹿夫人要真的生得双胞胎，鹿家还能抱错女儿这么长时间？ 说到这个问题—— 谈舟突然沉了脸，“鹿尔雅到底怎么回事？” “她身后什么时候……有了那么大的恶性势力？！” 竟然敢公然帮着她杀人放火，残害无辜……这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千金小姐，能有的胆量与能力！ 而且之前十几年，他们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鹿尔雅骨子里，竟然是这么个阴狠歹毒的东西…… 鹿修远垂眸，看着杯中透明的红色酒液，眼底闪过一抹彻骨的冰凉，“谁知道呢？” 最重要的是—— 他得去好好查一查，鹿家的真假千金事件，当年究竟是意外抱错，还是—— 有人蓄意为之！ —— 鹿青棠揍完人，神清气爽地回到出租屋，给她的小老公发完“晚安”后，安心地睡觉去了。 秦大的事情还没有完全收尾，鹿闻笙懒得去学校面对各种复杂的目光，第二天便留在了出租屋里。 她做了一顿美美的早餐，将那两小只喂得饱饱得以后，开始收拾房子。 鹿闻笙将所有的东西规整好，拿着瓶新鲜的花到门口，看着狭窄的出租屋，突然顿住了脚步。 小小的出租屋里，原本放着一张床，一张书桌，加上星星的狗窝正正好。 多了她的钢琴后，就变得有点拥挤。 尤其是鹿青棠来了之后，给星星买了很多玩具，几乎堆满了整个屋子，连走路都得转着弯。 鹿闻笙看着正趴在床边，一大早就跟星星凑在一起，不知道在开心地商量着什么的一人一狗，心底突然萌生出一个念头。 这小姑娘金娇玉贵的，跟她住在这里，看着就很委屈…… 她之前一个人的时候，经济条件不好，只能住在这里。 但乐宁前几天给她打了三千万，她们现在完全可以住得很好。 想到此处，鹿闻笙轻声唤道，“青棠。” 鹿青棠回过头，脸上带着甜美通透的笑容，“笙笙怎么了？” 鹿闻笙看着小姑娘暖玉生辉的小脸，看着就如珠如宝，将昏暗的出租屋都映得温暖亮堂了不少。 鹿闻笙唇角勾起一个淡淡的笑容，“我们搬家吧。” 鹿青棠黑亮的大眼睛骤然一亮，“笙笙想搬去哪里，快来挑一挑……” 她边说着，边将一大排金灿灿的红色房产证，外加房间风景模型图推到她面前，捧着下巴，开心地道，“这些都是我家小老公送给我的。” “我想要靠近湖边，有大花园的房子。” “星星说想要大院子，放它的超大号豪华狗屋。” “笙笙想要什么样的？” 鹿闻笙看着那一排房产证，微微怔了下。 旋即，有些失笑。 她想了下，轻声道，“我要一个大园子，远离市区，人少，能种菜……” 她跟鹿青棠现在不能同时出现。 住在人少的地方，鹿青棠也能多一些活动空间。 商量好了之后，鹿青棠从一排房产证里，找到了符合两人一狗要求的地方，将地址拍下来发给了她的小老公。 鹿呦呦：[小老公~~挑好了~要这个这个~~今晚就搬走~~ ] 想了下，今天还没有给她的小老公发糖，又加了句—— 鹿呦呦：[小老公，我知道有三个人喜欢你~] ftura：[？] 鹿呦呦：[我呀我呀我呀~我最喜欢你~~] —— 玫瑰帝宫。 宁厌看着屏幕上再次出现的、熟悉的土味情话，唇角勾起一个好笑的弧度。 确定了—— 这小丫头在他之前，绝对没有喜欢过任何人！ 不然不会这么土！ 因着这个发现，宁厌整个心情都变得明媚了起来。 他摘下耳麦，抬头看向一旁的人，“秦管家。” 秦管家微笑，“少爷放心，我现在就派人去帮鹿小姐搬家。” 宁厌弯了下唇，淡淡地道，“在将鹿山锦湾隔壁的别墅收拾出来。” —— 因着要搬家的缘故，怕被人发现端倪，鹿青棠先戴着口罩跟帽子，提前拿着钥匙牵着星星去了鹿山锦湾。 到了地方之后，鹿青棠看着这个依山傍水，环境优美的别墅区，分外满意，唇角高高地扬了起来。 她的小老公果然最棒~~~ 星星已经开心地在草地上撒起欢来。 一个小时后，鹿闻笙被秦管家送了过去。 因着乔迁的缘故，鹿闻笙晚上做了很大很丰盛的一桌子菜。 鹿青棠一不小心吃多了，然后晚上牵着同样吃多了的星星去湖边散步消食。 风景优美的鹿湖边，凉风徐徐，鹿青棠穿着身短裙，戴着帽子，漆黑的长发散在薄细的肩膀上，露出两条光溜溜的细腿，整个人青春靓丽，一路吸引了无数道惊艳的视线。 她看着前方撅着圆滚滚的小屁股往前跑的星星，小声蛐蛐，“星星，你该减肥了，再胖下去将来会找不到老婆的……” 这狗子被鹿闻笙养得极好，圆滚滚胖乎乎，团一下就能在地上滚两圈。 星星低低地“汪”了一声，表示……它才不要媳妇。 然后继续撒丫子往前狂奔。 鹿青棠被它牵着一路往前跑，然后在经过某个岔路口时，一人一狗突然神同步地停下了脚步。 她们睁大眼睛看着前方的某个地方，眼睛发直，突然就……迈、迈不动腿了！ 第81章 喜欢单纯、漂亮、好看、粘人的? 只见前方深浓的夜色中，一只浑身雪白的小银狐犬静静地站在湖边，身姿优美，每一根毛都打理的整整齐齐，白的毫无瑕疵，标准的“美人面”上，双眼漆黑，耳尖跟眼尾透着点点粉色。 它优雅地站在那里，清润妖娆，那叫一个仙气飘飘，仙姿玉颜，妲己在世…… 刚还在说着不要媳妇的星星，这会儿浑身僵硬，连叫声都发不出来了。 鹿青棠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优雅的狗，眼睛都看直了。 她的视线几乎是下意识地，顺着牵狗的绳子一路往上滑，然后看到了一只雪白修长的手。 顺着那只精雕玉琢的手一路往前，鹿青棠终于看到了牵狗的人。 那容色气质跟这只狗也不遑多让了…… 这一人一狗站在月光下，颜值爆表，一瞬间几乎让人以为身在月宫。 最重要的是，这还是个熟人！ 鹿青棠几乎是下意识抬起头，冲着对方打了个招呼，笑容灿烂，“嗨~宁少爷，一起遛狗吗？” 宁厌盯着青棠的短裙，视线从那双雪白纤细、骨肉匀亭的腿上滑过，眼底闪过丝危险的暗沉情绪，桃花眼轻轻弯了下，“嗯……” 鹿青棠牵着星星跑过来，笑容盛放，“你的狗狗，有名字吗？” 宁厌看着她热烈灿烂的眉眼，脸上露出一个好整以暇的笑容，“它叫娇娇。” “娇娇，好听哦~”鹿青棠将害羞地躲在她身后的星星提溜出来，隆重地笑着介绍，“我家的狗狗叫星星，三个月大，我大中华田园犬……” 宁厌看着她，意味不明地扯唇一笑，“嗯，娇娇今天刚到家，有些认生，我带它出来认识新朋友……” 鹿青棠摸了摸星星的脑袋，安慰紧张过度的狗子，眼睛亮晶晶地说，“星星也没有朋友，它可以跟娇娇交朋友……” 星星大概是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同类，一时间就连四爪子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最后还是娇娇拖着雪白漂亮的大尾巴，主动凑过来，在它身上嗅了嗅。 星星低声“汪汪”叫了两声，那激动绵软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极具“妻奴”潜质…… 鹿青棠表情欣慰看着这一黑一白的两小只，完全没察觉到身边的宁厌勾着唇角，落在她身上的视线，透着淡淡的靡丽与深沉。 那是猎手注视，他精心挑中的，正准备花费心思捕获的，心爱猎物的眼神。 两个人之后便一起遛起了狗。 鹿青棠活泼好动，一路上蹦蹦跳跳的，几乎就没好好走过路。 宁厌走在鹿青棠身边，若有若无地挡着她的身形，偶尔路边有觊觎的目光投过来，也瞬间就被他的眼神吓得缩了回去。 溜了一个多小时，确定两小只熟悉了之后，鹿青棠怕再不回去鹿闻笙会担心，便睁大眼睛笑着问，“宁少爷，你住哪儿啊？” 宁厌看着她天真娇憨的眉眼，勾唇微笑道，“跟我来。” 鹿青棠愣了下，想着两人也算熟悉，而且对方将来八成还得叫她一声“弟妹”，便乖乖地跟着对方走了。 宁厌微微转头，看着她毫无心机城府的模样，唇角弯了下。 小女孩挺厉害。 但在感情方面，单纯地宛如一张白纸。 一看从前就是被人保护地极好的存在。 宁厌牵着娇娇，来到一栋别墅前，嗓音含笑，“这里。” 鹿青棠睁大眼睛仰头看着眼前的别墅。 依山傍水，建筑优美，带泳池的大花园……整体风格精致又熟悉。 尤其是门口那两只威武的石狮子，她刚出门的时候，好像还看见了…… 鹿青棠慢慢转头看着身边的人，表情惊讶，“你……住这里？” 宁厌微微一笑，“嗯。” 鹿青棠，“……” 她看着距离她今天刚搬的新家，就隔了一道墙的别墅，表情有点难言。 但转念一想，这栋别墅是她的小老公送给她的。 作为“双胞胎兄弟”，人家哥哥住在这里，可太理所应当了！ 隔壁住了人，看样子她跟鹿闻笙以后要注意一下…… 鹿青棠漆黑的眼珠子转了圈，笑了笑，“宁少爷，晚安。” 宁厌看着小女孩漂亮的眉眼，眼中泛起笑意，“晚安。” 鹿青棠挥了挥手，牵着星星，脚步一转，走进了隔壁的别墅大门。 宁厌目送着她离开，直到鹿青棠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宁厌低头看着身边的小银狐犬，笑着问，“喜欢那只狗吗？” 娇娇摇了下大尾巴，发出一声傲娇的叫声。 宁厌轻笑一声。 小姑娘的审美，无论是对人，还是对狗，总是那么统一…… 喜欢单纯、漂亮、好看、粘人的？ 宁厌微微偏了偏头看了眼鹿青棠住的地方，眼底闪过丝意味不明的笑，随后牵着身边的狗走进了面前的大门。 —— 另一边，鹿青棠看着身边的狗子，轻声道，“星星，我跟你讲，媳妇是要从小培养的！” “咱们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没事多去找娇娇串串门，防范一下情敌，不然我怕娇娇将来被别的狗子抢走了……” 星星的叫声顿时凶狠起来，“汪！！” 那意思……想要娇娇当媳妇！ 鹿青棠傲娇地一捧脸，笑容甜蜜，“哎呀，美好的一见钟情……” —— 因为搬到了新地方，鹿青棠跟鹿闻笙晚上不用再挤在一张床上，都拥有了各自的房间。 鹿青棠回家洗完澡，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被鹿闻笙做的早餐香醒了。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换好衣服，洗漱完正准备出门吃早饭，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下。 鹿青棠的绿泡泡里只加了一个人。 她的小老公给她发消息了？ 鹿青棠不假思索地走回来，拿起手机，当看到屏幕上刚收到的新消息时，蓦地被惊得睁大了眼睛。 第82章 我喜欢姐姐穿裙子的样子 只见手机屏幕上，躺着一张栩栩如生的手工画。 画上的她穿着身红色的长裙，长发散在肩膀上，微微仰头看着天空，眉眼鲜活，唇角带笑，看着鲜亮又活泼。 鹿青棠一眼看过去，便被惊艳到了。 鹿呦呦：[这是你画的吗？] ftura：[嗯，姐姐，喜欢吗？] 鹿呦呦：[喜欢！] ftura：[我喜欢姐姐穿裙子的样子。] [姐姐给我送了花，等会儿我让人将画，还有衣服一起给姐姐送过去，好不好？] 鹿呦呦：[嗯嗯！谢谢小老公~mua~] 鹿青棠一大早收到了自家小老公的礼物，唇角扬起心情极好地走出了房间。 “笙笙，早安。” “星星，早安。” 鹿闻笙将刚煮好的早饭放在桌子上，听到声音，转过头，就见鹿青棠容光焕发地走出来，脸上透出一个淡淡的笑容，“青棠，早安。” 鹿青棠拿起筷子，夹起一个包子尝了口，又烫又鲜，“笙笙好厉害！” 鹿闻笙看着她胃口大开的模样，红唇抿出了一抹笑。 吃完饭，鹿青棠笑着说，“笙笙，等会儿我的小老公要来给我送画跟衣服……” 鹿闻笙瞬间知道了，鹿青棠为什么一大早这么高兴了。 先是送房子，再是送衣服……鹿青棠那位小老公，是真的很喜欢她。 鹿闻笙看着小姑娘神采飞扬的模样，心底为她感到高兴。 也对。 这样活泼漂亮的小姑娘，谁能不喜欢她？ 很快，秦管家就领着一群人，带着各种名贵的礼盒上了门。 将那幅画挂在鹿青棠的房间里，衣服首饰整理好摆进衣帽间，收拾好后，秦管家便带着人离开了。 鹿青棠在房间里欣赏那幅画，鹿闻笙抱着星星，看着那些被送来的衣服，原本还在笑，但看着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忽然就淡了下来。 鹿闻笙盯着那些精美华贵，风格各异的裙子跟衣服看了片刻，过了片刻，忽然出声，“青棠。” 正站在镜子前的鹿青棠闻言，回过头，“笙笙怎么了？” 鹿闻笙微微抿了下红唇，“你的小老公有说……为什么突然让人送这么多衣服过来吗？” 按照道理，她们昨日刚搬家，什么都没有，鹿青棠的小老公，给她送衣服首饰……很正常。 但鹿闻笙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尤其是当她看到那一件件，虽然很美很漂亮，但每一件款式都是长过了膝盖的裙子，或者运动装时，那股违和感更是达到了顶点。 鹿青棠愣了下，然后笑着说，“因为他说我穿裙子好看……” 一边说，一边看向那幅画。 鹿闻笙顺着鹿青棠的视线看过去，精美的手工画，即便是隔着纸页，也能察觉到下笔之人温柔的笔触，尤其是鹿青棠的眉眼，被描绘的鲜活至极。 不是真心喜欢，根本画不到这么像。 那位不知姓名的宁家二少爷，跟鹿青棠一样，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他只见过一次的女朋友…… 鹿闻笙唇角勾起一丝浅浅的笑，微微松了口气，但心中那丝疑虑却依旧没有打消。 作为男朋友，不喜欢自己的女朋友穿露太多皮肤的衣服，是正常的。 但，为什么偏偏是今天？ 鹿青棠很少穿短裙。 尤其是她到秦城后，就只在昨天晚上穿过那么一次。 她昨晚刚穿了一次短裙，今天她的男朋友，就送了这么多长裙过来…… 是……巧合吗？ 鹿闻笙垂了下眸，轻声问，“青棠，你会跟你的小老公说，你每天穿什么衣服吗？” 鹿青棠有些惊讶为什么鹿闻笙会这么问，摇头，“没有，我跟我的小老公不聊这些……” 鹿闻笙想起了昨晚，鹿青棠回来后，说她遛狗时遇到了宁家大少爷，对方现在就住在她们隔壁。 大少爷昨晚见鹿青棠穿了短裙。 二少爷今天一大早，就送来这么多衣服，是……意外吗？ 亲兄弟之间，会说这种话题吗？ 鹿闻笙莫名又想起了，上次看鹿青棠跟她家小老公的聊天记录时，隐隐感觉到的，那股古怪的割裂感…… 她捏了下白皙的指尖。 鹿青棠看着她的表情，脸上笑容缓缓地淡了下来，“笙笙，怎么了？” 鹿闻笙看着她脸上凋落的笑容，安抚道，“没事，我只是觉得，青棠的小老公很喜欢青棠呢……” 她看向那些精美漂亮的裙子跟包包，嘴角微微上扬，“如果不是真心喜欢，一般的男人，可不会有这些心思。” 鹿青棠顿时又开心起来。 鹿闻笙看着她明媚漂亮的小脸，漆黑的眸子里泛起笑意。 算了。 无论宁家大少爷跟二少爷之间有什么秘密，他们对鹿青棠没有恶意，就足够了。 —— 鹿夫人被抓进警局的事情，很快就惊动了鹿家其他人。 鹿父亲自到警局，将鹿夫人保释了出来。 刚回到鹿家，他就再也维持不住体面，冲着鹿夫人劈头盖脸一顿骂，“我让你接你亲生女儿回家，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件事，你不止搞砸了，还将自己送进了局子，丢尽了鹿家的脸面……你到底在干什么？！” 鹿夫人脸色苍白，既心虚又愧疚，“我……” “还有，你能不能告诉我——”鹿父盯着鹿夫人的眼睛，“为什么宁氏会有人，到公司通知我，说鹿闻笙的监护权，以后归宁氏所有？！” “鹿家以后不需要再管这个女儿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提到鹿闻笙的监护权，被宁家的人夺走的事情，鹿夫人心脏骤然缩了下，艰声道，“宁氏的人说……笙笙是他们家少爷的……晚辈……” “晚辈？！”鹿父冷笑一声，被气笑了，“鹿闻笙是不是宁家那位少爷的晚辈，你作为她的母亲，你会不知道这件事情的真假？” “整个鹿家都跟宁氏搭不上边，何况一个鹿闻笙了……” 鹿父危险地眯起眼睛，眼神锐利地盯着鹿夫人，“说清楚！宁氏究竟看中了鹿闻笙的什么价值？！” “还有，为什么在你这个亲生母亲，还有那么多警察都在场的情况下，我鹿家女儿的监护权，会被人光明正大地夺走？！” “宁氏的人不是强盗，鹿闻笙也不是个不会反抗的人，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这件荒唐的事情……就这样变成了现实？！” 鹿夫人被戳到心头最虚的地方，脸色骤然变得苍白…… 第83章 鹿闻笙，你还想闹到什么时—— 鹿夫人不敢告诉鹿父，鹿闻笙之所以给自己换了监护人，是因为她误会鹿闻笙伤了鹿尔雅，要将她送进精神病院。 她只能含糊地道，“我在秦大那边签了保密协议……不能透露关于鹿闻笙的事情……” 因为鹿闻笙的情况过于特殊，她的“第二人格”被上面破例赋予了合法的身份，也因为她的天赋实在过于骇人，秦大为了保护鹿闻笙，跟警局的人商量过后，让当时在场所有人，都签了保密协议。 鹿夫人没有多说，但就这一句，就让鹿父霎时间想通了所有。 鹿家基因好，据鹿老爷子说，往上三代，曾出过不少理科类的风云人物。 这一代一儿一女，鹿修远自幼就是秦城出了名的天才神童，反观鹿尔雅却各方面都天赋平平。 鹿闻笙被找回来后，因为一直在底层长大，性格又内向，看不出丝毫出彩的地方，鹿父便一直没往这方面想过。 鹿父曾以为，鹿家这一代，只会出鹿修远一个天才。 但即便是鹿修远，也没达到，需要国家出面签保密协议的地步！ 一个才十八岁的女孩子，却直接越级惊动了上面的人，亲自出面压下所有关于她的消息传出来……只有一个可能！ 鹿闻笙的天赋……在整个h国，都分外罕见！ 也因此，宁氏帝国才会出面，夺走了她的监护权！ 鹿父想到此处，脸上瞬间多出风雨欲来的阴沉，“你这个蠢货！” “鹿闻笙是你亲生女儿，她在你眼皮子底下呆了半年，你竟然连她是个天才都不知道……你一天到晚究竟都在家里做些什么？！“ 鹿夫人被骂得委屈极了。 鹿闻笙又没跟她说，她有超忆症…… 想到此处，鹿夫人有些怨恨起鹿闻笙来。 她觉得鹿闻笙根本没有将她当母亲看，不然根本不会瞒着她，这么重要的事情。 甚至还大逆不道地，将她送进了监狱。 鹿父一想到宁氏夺走了鹿闻笙的监护权，就气得不行，“你现在马上去把鹿闻笙给我接回来！” “今天之内，她若是还没有回来，你也别回来了！” 鹿父说着，便上楼去打电话，让人打听鹿闻笙的天赋究竟是什么了。 鹿夫人坐在沙发上，好不容易缓过情绪，正要让管家准备车子去接鹿闻笙，一个女人突然急匆匆地楼上跑下来，“夫人，医院那边打来了好几次电话，说尔雅小姐情况很不好，我们快去看她吧……” 鹿夫人动作一顿，急声问，“尔雅怎么样了？” 女人满脸心疼地道，“还没有脱离危险期，医生说尔雅小姐一直在喊妈妈，您若再不去看她，她怕就要……” 鹿夫人眼底闪过心疼，想也不想抬步就往外走。 但走出几步后，她的脚步倏然顿在了原地。 她想起了鹿闻笙…… 她没有钱，却一个人孤零零地流落在外两个月，还险些被人…… 女人见鹿夫人停下来脚步，不解又气愤地问，“夫人，您怎么了？” 鹿夫人犹豫片刻，咬了咬牙，“先去将鹿闻笙接回来，再去医院看尔雅。” 女人闻言，表情先是错愣，紧接着仿佛受了什么刺激似的，尖声道，“夫人，尔雅小姐此刻正是需要您的时候，您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抛下她，去接鹿闻笙？！” “尔雅小姐若是知道，您不管她这个一手养大的女儿，却跑去接那个小贱——，她该有多伤心啊？！” 鹿夫人心烦意乱地道，“鹿闻笙就住在秦大外面的巷子里，接她不需要多长时间，顺个路的事……” 女人脸上闪过丝狰狞，愤然道，“可是是鹿闻笙把尔雅小姐的脸毁了，还将她弄成了重伤……” “您不止不处罚鹿闻笙，竟然还要将她接回来……夫人，您怎么能这样残忍地对待尔雅小姐？！” 提到这件事，鹿夫人原本有些纠结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她想起被关在警局里时，为了怕她还不肯相信鹿闻笙没有伤了鹿尔雅，鹿闻笙的“第二人格”要求谈舟，强制她看完了鹿闻笙在警局里被关了整整一夜的视频，一秒钟都不准她错过。 鹿夫人无比地肯定，那天晚上伤了鹿尔雅的人，不是鹿闻笙！ 而正是因为鹿尔雅撒谎骗她，栽赃鹿闻笙，所以她才会对鹿闻笙说出那么残忍的话，因此才导致她失去了鹿闻笙的监护权…… “够了！”鹿夫人冷着脸，怒声道，“先去接鹿闻笙，回来再去看尔雅！” 说完，急匆匆地抬步朝着外面走去。 女人看着鹿夫人的背影，眼底悄然闪过丝极致的怨毒，连忙追了上去，“夫人，我跟您一起去。” 司机将车停在狭窄的巷道外。 鹿夫人下了车，在女人的陪同下，嫌弃地朝着鹿闻笙之前住得出租屋走去。 女人眼神怨毒，一路上都在念叨，“夫人，这鹿闻笙也太不懂事了，明明就是她伤害了尔雅小姐，不肯认错不说，还故意住到这种地方，惹您心疼……” “等见到鹿闻笙，您一定要好好教训她，看她下次还敢不敢惹尔雅小姐生气……” 鹿夫人听着这些话，皱着眉，心底一团乱。 她没忘记就是在这个地方，鹿尔雅公然带着一群人，要砍鹿闻笙的手指，所以才将她逼成了人格分裂症。 鹿闻笙是不对，可鹿尔雅……也不是完全没有错！ 两人来到破旧的出租屋外，鹿夫人整理了下表情，思索着等会儿看到鹿闻笙，得控制一下情绪。 她还要赶去医院看尔雅，没有那么多时间陪她在这里浪费…… 女人已经阴阳怪气地开了口，“二小姐，夫人来接你了，你还不快出来！” 女人说完，出租屋内却久久没有声音传出来。 女人冷哼一声，怒声道，“夫人，您都看见了，这鹿闻笙也太不懂事了！” “您都专门来接她了，她竟然还在跟您拿乔，哪里比得上尔雅小姐，聪明懂事……” 鹿夫人等了半天，不见人来开门，瞬间气上心头。 她上前一步，抬手就去推门，满脸不耐烦地道，“鹿闻笙，你还想闹到什么时——” 下一秒钟，她的声音突兀地卡在了喉咙里。 第84章 鹿青棠好像有什么心事 昏暗狭窄的出租屋里，地面整洁，家具摆放整齐，全部用白色的布遮盖了起来。 桌面上摆着一株干花。 即便很小很破败，也能看出之前被主人打理地很温馨。 只是却……空无一人。 鹿闻笙……人呢？！ —— 别墅里。 鹿闻笙站在花园里，看着在运动器材上，跳来跑去的星星，眉眼间带着几分忧虑。 鹿青棠从房子里走出来，看到这一幕，走过来询问，“笙笙怎么了？” 鹿闻笙眼睫微动，担忧地道，“星星好像生病了，这两天都不怎么好好吃饭，我想带它去看兽医……” 鹿青棠看着在架子上扑腾的小土狗，漆黑的眼珠子转了圈，“我知道星星生了什么病。” 鹿闻笙眼眸微睁地看过来。 鹿青棠细白的手指指了指隔壁，小声道，“相思病~” “星星有心动的对象了，仙女级别的，狗子担心对方不喜欢土肥圆，努力减肥中……” 鹿闻笙，“……” 鹿青棠上前，将正吊在架子上的星星抱下来，揉着它的小脑袋，笑着说，“宝贝，你吃得这么少，将来怎么长成威武勇猛的大狗，保护娇娇？” 星星“汪”了一声。 那意思……想要娇娇当媳妇。 鹿青棠捏着狗子的耳朵，轻笑，“星星可是我大中华五千年严选出来的狗中王者，将来肯定又高又帅，才不会输给其他狗子……” 星星“呜呜”叫着蹭她的手指。 鹿青棠见狗子想通了，将它还给了鹿闻笙。 鹿闻笙哭笑不得。 鹿青棠双手背着身后，“笙笙，你陪星星玩，我出去转一转。” 说完，转身朝着别墅门口走去。 鹿闻笙看着鹿青棠的背影，摸着星星的手停了下，眼中闪过几分深思。 是错觉吗？ 总觉得……鹿青棠好像有什么心事。 —— 鹿青棠的确有心事。 她慢慢地走出别墅，在心底思索着，那个心理医生说的话。 原本她们搬到了这里，以后完全可以不需要再跟鹿家人来往。 在鹿闻笙不在乎鹿家人的情况下，有国家爸爸跟宁氏撑腰，她完全可以做到，彻底跟鹿家割裂。 秦城鹿家从上到下，看着就没一个好人，丢了这门亲戚鹿青棠完全不觉得可惜。 但谈舟说……鹿闻笙的心结在鹿家。 解铃还须系铃人。 如果不把鹿闻笙的心结挖出来，她的心理疾病可能永远都不会好。 所以……鹿闻笙在鹿家的心结到底是什么呢？ 鹿青棠脚步停在原地，漆黑的杏眼里闪过几分冷意，思索片刻，最终还是决定亲自去鹿家看看。 她在路边找了家五金店，买了根新钢管背在身后，然后打了辆车，径自往鹿家大宅那边去了。 —— 隔壁别墅里。 宁厌得知鹿青棠出门去了鹿家，微挑了下眉。 他坐在沙发上，支着下巴微笑道，“鹿家那位大少爷回来了？” 秦管家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是，前天晚上刚到秦城，目前鹿家还没人知道，他回来了。” 宁厌勾起唇角，“查到她跟鹿家的关系了吗？” 鹿青棠跟鹿闻笙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说她们没有血缘关系，那是不可能的。 但鹿夫人当年生得的确不是双胞胎。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鹿青棠是鹿家其他人的孩子。 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截至目前为止，鹿家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她的存在。 秦管家恭敬地道，“鹿家三代之内，除了那位真千金，没有丢过其他女儿，也没有其他……失踪的血脉。” 宁厌微垂着眼眸，看着修长的手指，思索起来。 这样的情况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鹿青棠的父母不在鹿家三代血脉之内。 第二，鹿青棠的亲生父母，身份特殊，有人将他们的资料彻底密封隐藏了起来。 “不必查了，”片刻后，宁厌脸上露出一个微笑，若有所思地道，“看着她点儿，不要让其他人发现她的存在。” 小女孩身上秘密太多，一旦曝光，对她的安危怕是会产生很大的威胁。 在鹿青棠爱上他，喜欢他，完全信任他之前，“鹿闻笙”的身份……是最好的保护网！ —— 车子在鹿家大宅外停了下来。 鹿青棠拎着那根钢管，眼神明亮，唇角勾着丝笑意，慢悠悠地朝着鹿家大宅内走去。 守门的门卫看着鹿青棠，先是愣了下，紧跟着冷着脸阴阳怪气地道，“二小姐，夫人方才特意去接您，您不回来，怎么现在回来了？！” “我还以为您多有骨气，这辈子真得不打算回来了呢……” “现在看来，还不是舍不得鹿家的荣华富贵……” 鹿青棠微微抬头，看着对面面露恶意的年轻男人，想起鹿闻笙说，她十八岁生日那天晚上，被徐嘉莹赶出女生宿舍，遭遇黑暗经历后，回到鹿家，却被鹿夫人派人，拦着不许她进门…… 就是眼前这个人吧？！ 鹿青棠微微勾起唇角，笑吟吟地道，“本来是不打算回来的，但我一想到，你们这些人还好好地在鹿家，我就觉得……” 她将手上的钢管拿起来，温柔地摸了摸，“还是很有必要回来一趟的……” 先不管鹿闻笙真正的心结是什么，单就这些欺负鹿闻笙的人，还在鹿家好吃好喝地享受着，以欺负鹿闻笙的功劳，从鹿尔雅那里得到的好处—— 鹿青棠就觉得……就这么简简单单地跟鹿家割裂了，的确很亏！ 在跟鹿家割裂之前，好歹让他们把该付的代价，都先给付了！ 男人闻言，先是一愣，紧接着看着鹿青棠的眼神，多出浓重的不屑与鄙夷，“二小姐，您该不会又想跑去告诉夫人，是我们欺负您吧？” 他用一种令人相当不舒服的眼神，盯着鹿青棠，笑着说，“您怎么还是这么天真啊？” “这么长时间，您都还没意识到，即便只是鹿家的一根草，在这个家里，也比您这个所谓的“二小姐”，要尊贵的多吗？” “何况还是跟大小姐比了……简直就是在自取其辱！” “不过——”他看着鹿青棠年轻漂亮的脸蛋，语气突然一转，眼中流露出几分下流的意味，抬手就朝着她脸上摸出，笑着说，“您若是肯给我点儿好处，指不定我就大发慈悲，放您进去了呢……” 眼看着他的手就要碰到鹿青棠的脸，就见眼前的少女，突然抬过头，朝着他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男人一愣。 下一秒钟—— 第85章 惹笙笙不高兴的东西，都不应该存在 一根钢管突然迎面重重地甩在他脸上。 这一下力道极狠，男人当即就口鼻喷血的砸在地面上，源源不断地血液自鼻腔与嘴巴里争先恐后地喷涌而去。 鹿青棠看着痛得蜷缩在地上的男人，惋惜地“啧”了声。 那个姓司的不让她擅自清理“有害垃圾”，不然横竖—— 鹿青棠冰冷笑了下，抬起眼皮，看向前方富丽堂皇的鹿家大宅，微眯起那双漆黑漂亮的杏眼。 接下来，这座大宅里……还有多少“惊喜”在等着她呢！ 鹿青棠将那根钢管拎在手上，另一只手嫌弃地用绳子套着男人的脚，将对方跟拖垃圾一样，拖在身后慢悠悠地走进了鹿家大宅的正门。 干净的沥青地面上，沿途留下一串猩红的血迹。 鹿青棠拖着半死不活的男人，刚走进大厅，就撞上一个女佣。 女佣看到鹿青棠，先是怔了下，紧接着尖叫起来，满是嫌恶跟鄙夷地道，“二小姐，我刚清理的地毯，您怎么能这么不懂事地直接踩上去？” “您在外边长大，谁知道身上有没有携带什么肮脏的病菌……这不是故意给我们找事吗？” “快出去！出去！！别弄脏了大小姐喜欢的地毯……” 女佣说着，抬手就来推鹿青棠。 鹿青棠看着女人粗鲁凶狠的姿态，目光泛起刻骨的凉意。 下一秒钟，她将手上拖着的男人重重地朝着对方砸了过去。 女佣猝不及防，直接被砸飞了出去，连带着男人一起重重地摔倒在那张地毯上。 猩红的血色，瞬间将那张名贵的地毯，染的脏污不堪。 女佣倒在地上，过了好几秒钟，才从疼痛的眩晕中回过神。 她张嘴就要指责，一抬头，却突然看到身边满脸是血姿态扭曲的男人，霎时间被吓得尖叫连连。 鹿青棠掂了下手上钢管，笑了下，不急不缓地道，“我一直觉得，羞辱践踏同类的自尊……是一件有违人格的事情，只有坏人才会这样做。” “但谁让那个姓司的不让我杀你们呢？” 她再次惋惜地叹了口气，“那我只能，用你们针对折磨笙笙的手段，来针对折磨你们了……” 女佣面无血色，看着鹿青棠的眼神，再没了一丝一毫的嚣张与嫌弃，多出无尽的惊恐，“二小姐……饶……饶命……” 鹿青棠冰冷的视线俯视下来，脚尖点了点那张地毯，微微一歪头，脸上带着轻柔的微笑，“既然你这么喜欢宝贝这张地毯，那我就给你一个将它变干净的机会！” 在女佣惊恐的目光中，鹿青棠骤然冷了脸色，缓缓地道，“跪下去，舔干净！” —— 等鹿夫人跟之前的女人搀扶着刚度过危险期的鹿尔雅，走进客厅时，迎面就见一个穿着黑色长裙的少女坐在沙发上，脚边放着一堆东西。 而鹿家的佣人，此刻都伤痕累累，或跪或趴地待在客厅里，面色惊恐地看着她。 鹿尔雅看到鹿青棠，虚弱的面色霎时间变得狰狞起来，“鹿闻笙！” 而她身边的女人已经凶狠的尖叫起来，“你干什么？！那是大小姐最喜欢的花瓶，你这个小贱蹄子怎么敢动？！” 那群佣人看到鹿夫人，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纷纷哭喊着爬过来，“夫人，救命！” “二小姐她疯了！她打人！还杀人！！” 鹿夫人表情错愣。 鹿青棠翘着腿，懒懒地抬起眼皮，冰冷的目光裹着某种黑暗的情绪扫了过来。 所有接触到她这个眼神的人，目光都是一僵。 鹿夫人看着一团乱的大厅，用尽了力气压制着心底的怒气与恐惧，脸上艰难地扯出一抹僵硬地笑容，“笙笙，你……你回来了……” 鹿青棠未曾理她，手上钢管骤然脱手而出，朝着一个年轻女佣脸上砸了过去。 那女佣惨叫一声，捂着鲜血淋漓的嘴倒在了地上。 现场气氛蓦地一寂。 鹿夫人下意识就想出口训斥，但开口前一秒钟突然想起，“鹿闻笙”现在连她都敢打……何况是其他人了！ 她只能竭力压着火气，好声好气地问，“笙笙，他们做错了什么，你要……发这么大火？” 鹿青棠无视了鹿夫人的话，细白的手撑着下巴，悠悠然地笑道，“别喊了，鹿夫人救不了你们。” “别说鹿夫人，整个鹿家都没人救得了你们！” “再让我听到一句废话——”她微微一笑，雪白的小脸上，浸润出几分恐怖的杀气，“就不止是流点儿血那么简单了！” 那群佣人万万没想到，“鹿闻笙”现在竟然连鹿夫人都不怕了，纷纷惊恐地僵在原地。 鹿青棠踢了下脚边那只花瓶，“鹿尔雅最喜欢的……花瓶？！” 被她视线扫到的佣人，面色一变，磕磕巴巴地开口， “是……大小姐之前有只喜欢的花瓶……被二小姐你……砸……不不……不小心打碎了……” “夫人责骂了你，然后在拍卖会上……专门给大小姐重新买了这只花瓶……补偿她……” 鹿青棠冷笑了声，冰冷的视线看向鹿夫人跟鹿尔雅，“真是感人肺腑的母女情啊……” 鹿夫人表情僵硬。 鹿尔雅眼神怨毒。 下一秒钟，就见鹿青棠突然抬脚，将那只价值几百万的花瓶踹到地上，“砰”的一声，摔了个粉碎。 瓷器碎裂的声音，仿佛也响在所有人心尖上。 一干人张大了嘴，表情错愣。 还没等她们回过神，就见鹿青棠突然慢悠悠的站起来，将摆在她四周围的所有东西，全部踢到地上，能摔碎的摔碎，摔不碎的，就毁掉。 转眼间，所有的东西都变成了满地的垃圾碎片。 做完这一切，鹿青棠抬头，看向僵住的鹿夫人跟鹿尔雅，目光冰冷，轻笑道，“所有惹笙笙不高兴的东西，都不应该存在……包括你们！” 满地死寂。 所有人都惊恐地看着鹿青棠，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打破这片死寂的，是一道尖利刺耳的怒骂，“你这个小贱人！！你竟然敢将尔雅最喜欢的东西全部毁了！我打死你！！” 伴随着歇斯底里的辱骂声，一道人影突然扬起巴掌凶狠朝着鹿青棠打了过来。 鹿青棠微微翘起粉唇，那张雪白漂亮的小脸上，露出一抹天真娇憨的笑容。 下一秒钟—— 第86章 她可真是个漂亮的坏人 她抬了下手上的钢管，自上而下一把将女人当头抽翻在地，随后抬脚踩住了对方的背。 鹿青棠居高临下地盯着在她脚下痛苦挣扎的女人，唇角嘲讽地一勾，“什么垃圾玩意儿！” 说完，那条雪白的腿一抬，裙摆呼啸间，一脚将女人踹飞了出去。 女人痛声惨叫，先是“哐当”一声砸在鹿家客厅的正门上，随后又摔到了园子里，滚出去老远。 客厅里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睁大眼睛，脸色刷白，万分惊恐地看着鹿青棠。 鹿青棠嗤笑一声，拎着手上的钢管，慢悠悠地朝着客厅里那架钢琴走了过去。 鹿尔雅看着被踹出客厅大门，许久都没有动静传来的女人，骤然缓缓扭过头，满眼阴冷地盯住了鹿青棠。 几秒钟后，那张包裹着半边纱布的雪白面容上，所有的狰狞与怨毒，忽然间都如潮水般消失了。 她蓦地推开身边的鹿夫人，仿佛不要命了般，冲到鹿青棠面前，张开双手拦在她面前，双眼含泪，痛苦又可怜地哀求道，“笙儿，这个家里什么我都能让给你，唯独这架钢琴不行……” “这是我十八日生日那天，妈妈送给我的成-人礼……” “它对我至关重要，你要打就打我吧，是我对不起你，不要动妈妈送我的琴……” 鹿青棠危险地摩擦着手上的钢管，语气冰冷，笑吟吟地道，“哦？” 鹿尔雅眼尾闪过丝阴冷，盯着鹿青棠的眼睛，艰难地喘着气道，“笙儿，我知道你今天来鹿家，是为了给自己出气，你打我吧。” “过去是我不对，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有丝毫怨言。” “但求求你，不要动我的琴……” “我所有的礼物都被你毁了……” 她看着鹿青棠的眼睛里，溢出来难过又痛苦的泪水，哽咽地道，“这架钢琴是妈妈送给我……唯一仅剩下的礼物了……” 鹿夫人看着鹿尔雅苍白痛苦的面容，心疼至极，连忙上前扶住了她，看着鹿青棠，怒声道，“笙笙，你要钢琴，妈妈给你重新买一架就是！” “你为什么一定要动尔雅的钢琴？” “你已经毁了她那么多心爱之物，难道还不够出气吗？！” 鹿青棠看着母女两个痛苦的面容，唇角勾起一丝恶劣满满的笑容，“当然不够啊！” “那点儿破礼物，根本偿还不了笙笙受得伤害的万分之一！” “加上钢琴也不够，毕竟……你跟鹿尔雅可还活着呢！” “什么时候她死了，你后悔到痛不欲生，才够给笙笙出气！” 鹿夫人听到她竟然毫不避讳地说出如此恶毒的话，再也压不住心底的火气，“鹿闻笙！” 鹿青棠脸上带着纯真又无辜的笑容，“鹿夫人，你都喊了多少遍了，你看我听过你的吗？！” 说完，毫不客气地一把推开了鹿夫人跟鹿尔雅，继续朝着那架钢琴走去。 鹿夫人扶着鹿尔雅，被推得一个踉跄，还没来得及站稳，就见鹿尔雅再次推开她，重伤孱弱的身体疯了似的，冲到鹿青棠面前，对着她跪了下来。 她仰着头，抓着鹿青棠的裙子，脸色惨白地看着她，哭着哀求，“笙儿，求你，不要动我的钢琴……” “这是妈妈送给我的，唯一的东西了……求求你……” 鹿青棠微眯起眼睛，重重一扯裙摆，推开了鹿尔雅，“滚一边儿去！” 鹿尔雅孱弱的身体被这么一推，当即就摔在了地面上。 她捂着心脏，痛苦地喘息起来，惨白的脸色多出一抹痛苦的青色，但依旧还不肯放弃，哭着哀求，“不……不要动我的钢琴……” 鹿夫人看到鹿尔雅的模样，霎时间大惊，惊叫一声冲了上来，“尔雅！” 鹿尔雅躺在鹿夫人怀里，扯着她的袖子，楚楚可怜地哀求道，“妈妈，我真的知道错了……” “求求你，帮我跟笙儿求求情，不要毁我的琴……” “那是你送给我的，唯一剩下的礼物了……” “被毁了，我就什么都没有了……妈妈……求你……” 鹿夫人看着她惨白痛苦的面容，听着她哀求的声音，心痛不已，再也忍不住，暴怒地看向鹿青棠，“够了！鹿闻笙！你马上给我滚出去！！” 她指着一旁正心疼地看着鹿尔雅，愤恨又指责地盯着鹿青棠的佣人，“去报警！” “找警察来！把鹿闻笙给我抓起来！！赶出去！！” 那些佣人们怔了下，旋即面露喜色，下意识转身就要冲去报警。 然而他们刚转身，还没来得及冲出门，就见站在前方的鹿青棠头也没回，随手丢过一只茶壶，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紧接着，少女冷酷带笑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谁敢再动一下，我打断他的腿！” 一干人喜悦的表情蓦地僵在脸上。 一阵死寂中，鹿青棠看着面前这对抱在一起，一个面容凄惨眼神得意，一个面容狰狞眼带怒色的“母女”，叹了口气， “我说你们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呢？” “我不是笙笙，我根本不在乎鹿夫人这个傻叉的任何行为……” “你就是对着她哭死了，她就是把自己活活气死了，对我来说都没用……” 鹿青棠说着话，边缓缓地走到那架钢琴前，在鹿尔雅惊恐愤怒的注视下，展颜一笑，“我告诉你件事，鹿家大小姐的一切，即便笙笙不要，但也不会留给你！” “无论是过去你已经得到的，还是将来你觉得自己一定会得到的……” “这个身份所有的一切……你一件都不会拥有！” 说着，在鹿尔雅惊恐的尖叫声中，鹿青棠骤然抬手，手上的撬棍朝着那架钢琴，重重地砸了下去。 鹿尔雅仿佛看到了，她所拥有的一切，都伴随着鹿青棠这一下，化为云烟，顿时发出了一声不似人的惨叫，“不！！！” 铮—— 名贵的钢琴，发出一声哀鸣。 鹿尔雅眼睁睁地看着，那架她引以为傲的，代表着她过去十八年锦绣圆满人生的钢琴，就在她面前，被“鹿闻笙”砸了个稀巴烂。 鹿尔雅气得捂住了心脏，哭着哀嚎，“妈，我疼……我的心脏好疼……” 鹿夫人心疼的声音都变形了，抱着鹿尔雅痛哭，“尔雅……你怎么了？尔雅……” 鹿青棠看着这对母女，在她面前哭得这么惨样，傲娇地捧了下雪白的下巴。 哎呀—— 她可真是个漂亮的坏人！ 达到了目的之后，鹿青棠懒得再再鹿家停留，冷冷地哼了声，拎着那根钢管，扬长而去。 留下一堆人围着鹿尔雅嘘寒问暖。 鹿夫人看着鹿尔雅痛苦的模样，恨不得将“鹿闻笙”那个心狠手辣的东西，给千刀万剐了。 她正咒骂“鹿闻笙”的时候，一道人影突然从客厅外走了进来…… 第87章 她真得没跟你说吗? 异于常人的脚步声，很快就惊动了鹿家的佣人。 一行人回头，就见一道容色华丽的身影走了进来，眉目冷酷，气息慵懒又迷人。 鹿家的佣人们看到这道出乎意料的身影，先是一愣，紧接着大喜过望。 “大少爷！” 鹿夫人闻言，愣了下，紧跟着抬起头，看到儿子，霎时间面露喜色，“修远……” 鹿尔雅看到鹿修远，眼底飞快地闪过丝幽光，捂着心脏，柔弱又痛苦地唤道，“哥……” 鹿修远看着凄风惨雨地抱在一起的母女俩，叹了口气，唇角勾起一丝温柔的笑容，“妈，尔雅，谁欺负你们了？” 鹿夫人还未曾来得及说话，鹿家的佣人们已经迫不及待地开了口。 “大少爷，是二小姐，二小姐她疯了！” “是的！二小姐今天不知道突然发了什么疯，在鹿家又是打人，又是砸东西！” “大少爷，你要给大小姐做主啊，大小姐患有心脏病，本来就很可怜了，二小姐还要这样欺负她……” 鹿尔雅面色苍白，委屈地低下了头。 鹿修远似笑非笑地看着鹿夫人，“妈，你说……是这样吗？！” 鹿夫人心疼地抱着鹿尔雅，哭得不能自已，“可不就是那个大逆不道的小畜生！早知道她这么狠毒，就不把她接回来了……” 鹿修远看着鹿夫人满脸心疼的表情，似笑非笑地道，“妈，你希望我怎么对她？” “她应该还没有走远。” “我现在就让人去把她杀了……给尔雅赔罪好不好？” 现场气氛陡然一静。 旋即，那些被鹿青棠打了个的佣人们，纷纷面露狠色地出言附和。 “大少爷说得对！二小姐她疯了！她不止对夫人不敬，还想杀了大小姐，就应该立刻把她抓起来……” “二小姐现在不是个正常人了，她又凶狠又恶毒，就不应该存在……” 鹿尔雅眼底涌上一抹隐秘的喜色。 鹿夫人愤怒的表情僵了下，张嘴就要说话，在开口的那一瞬间却突然对上了鹿修远冷酷的眼神。 她的儿子虽然在笑，那双靡丽的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笑意。 鹿夫人心底一虚，几乎是下意识地转移了话题，“修远，你不是说最近很忙，没时间回来嘛……怎么突然回来了……” 鹿修远唇角勾着丝笑意，“我若是不回来，又怎么会知道，在我鹿家的地盘上，一个看门的下人，竟然也敢对我鹿家的大小姐，心生亵渎，动手动脚呢——” 伴随着话语，鹿修远骤然抬脚，笔直的腿猛地一踹，将刚刚爬到他面前告状的男人狠狠一脚踹了出去。 砰—— 男人整个身体都被踹飞了出去，撞上墙壁，摔在地上，吐了好几口血。 现场气氛蓦地滞住。 那些佣人们欣喜的表情，霎时间凝固在了脸上。 鹿尔雅眼中的喜色骤然僵住了。 鹿夫人表情也僵住了。 她看着鹿修远冷酷冰冷的面容，白着脸，有些被吓到了，“修远，你……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什么，妈，你真得不知道吗？” 鹿修远在她面前蹲了下来，打开手机，将上面的录像给鹿夫人看，温柔的声音，没有震怒，然而却让现场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股彻骨的寒气， “妈，你能不能告诉我，明明你身为鹿家的女主人，就在鹿家呆着，为什么这些人，却还敢在你眼皮底下，如此羞辱虐待你的亲生女儿？！” 鹿夫人愣住了。 她顺着鹿修远拿出来的监控看过去，当看到鹿家一个看门的门卫，竟然敢对“鹿闻笙”口吐恶言，动手动脚，顿时气得目眦欲裂，狂怒的瞪向躺在地上的男人，“你好大的胆子！！” 男人瑟瑟发抖地爬起来跪在地上，满脸惊恐，“夫人饶命……大少爷饶命……” 鹿夫人对上鹿修远冰冷的眼神，心虚不已，“修远……我不知道，我真得不知道……他的胆子竟然敢这么大……” “鹿闻笙……她……她没跟我说……” 鹿修远冷笑，“她真得没跟你说吗？” “还是说，她跟你说了，但你却骂她丢人现眼，让她去死？” “所以，她才会选择离开鹿家…” 鹿夫人的脸一寸寸白了起来，摇着头，解释道，“我以为她……撒谎……我没有想到，一个下人……胆子真的敢这么大……” “何止是一个下人胆子这么大！”鹿修远锐利的眼神，一一扫过现场所有面如土色的下人，“我鹿家的每一个下人，胆子都大得……出人意料！” 那群下人听到鹿修远的话，一个个仿佛被人掐住了喉咙，眼神惊恐不已。 而此刻鹿夫人也看到了监控的后面，发现不止是这个男人，几乎鹿家所有的下人们，私底下都在苛待“鹿闻笙”，鹿夫人气得发狂，眼神暴怒，“你们——” 那些佣人们对上鹿夫人狂怒的眼神，顿时被吓到了，“夫人……” “夫人……我……我们……” 鹿修远站在大厅中央，眼眸含笑，语气却冰冷，“说吧，谁给你们的胆子，让你们在我鹿家的地盘上……敢如此欺辱我鹿家的大小姐！” 一群佣人们僵着身体，犹豫许久，吞吞吐吐地开了口。 “是……” 第88章 鹿家大小姐……叫鹿闻笙! “是……是夫人呐……” “对！是夫人！夫人不喜欢二小姐，我们不过是在帮她，赶走二小姐而已……” “一开始有人欺辱二小姐，夫人根本就不管，她不止不管，反而还偏袒奖励了对方……然后……大家就都这样做了……” “反正夫人也不想要二小姐这个女儿，还处处嫌弃她，辱骂她，我们对二小姐……不敬……不就是在帮夫人嘛……” 鹿夫人万万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个答案，顿时气得心脏发疼，“你们胡说！鹿闻笙再不好，她也是我生的……我怎么可能会让你们去欺辱她？！” 那些佣人们不满地小声反驳道。 “可就是你啊！你但凡对二小姐稍微好点儿，我们哪里来的胆子，敢对二小姐不敬……” “就是！也就现在装给大少爷看看，整个鹿家谁不知道，你眼里只有大小姐，根本恨不得二小姐这个亲生女儿去死……” 鹿夫人面对诸多指责，气得百口莫辩，只能白着脸跟鹿修远解释，“修远，我只是想改掉鹿闻笙身上那些坏毛病……才故意冷落了她一下而已，我真得没有料到……” 鹿修远视线扫过低着头看不清神色的鹿尔雅，眼底闪过丝极致的冷意，“把他们都给我带下去，一个个……问清楚！” 伴随着这句话，一群身形板正的人从外面走了出来。 鹿家的下人们看到这群虽然穿着便装、但气势一看跟普通人不一样的人，顿时被吓得面色泛白。 等人被带下去之后，鹿修远转头，视线看向那架被砸的稀烂的钢琴，眸光冰冷，“妈，你真得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砸了这架钢琴吗？” 提起鹿尔雅被砸烂的钢琴，鹿夫人下意识就要生气，但对上鹿修远那双裹挟着丝危险的眼睛，她僵了下。 然后开始仔细回想，这架钢琴跟鹿闻笙有什么关系…… 鹿夫人想着想着，面色便逐渐白了起来。 她看着那架钢琴，总算反应过来，鹿尔雅生日那天晚上，鹿闻笙透过窗户，看到的那一幕，也许正是她在鹿家所有人的簇拥祝福中，送鹿尔雅这架钢琴的画面…… 正是因为这架钢琴，所以鹿闻笙的精神疾病，才会在那个夜晚，从重度抑郁症转变为双向情感障碍。 之后，鹿尔雅更是冤枉鹿闻笙在这架钢琴上动了手脚，公然带着人去砍她的手指，才导致她精神分裂。 这架钢琴将鹿闻笙害得那么惨…… 鹿闻笙的“第二人格”怎么会不想……毁了它？ 鹿夫人抖着嘴唇，有些气虚地道，“我刚才……没有想到那么多……” “尔雅心脏病犯了……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鹿修远唇角勾起一丝冰凉的弧度，终于将眼神看向了窝在鹿夫人怀里，一直毫无动静的鹿尔雅，“下个周末我会在鹿家为她举办一场宴会，是补给她的十八岁生日宴。” “顺便向整个秦城的人，宣布她鹿家大小姐的身份，妈……想也您不会再有意见？” 鹿尔雅身形骤然一僵，就连苍白的嘴唇在一瞬间哆嗦起来。 宣布鹿闻笙鹿家大小姐的身份？！ 那……她呢？！ 鹿夫人察觉到鹿尔雅的恐惧与颤抖，下意识就想出声反对，“修远——” 鹿修远眉梢一挑，目光冰冷地看着她，“这本该是在她回来的第一个月，鹿家就该办得事！” “为什么拖到现在都没有办？！” 鹿夫人表情骤然一僵，面对鹿修远冰冷质问的目光……心虚地挪开了视线。 见鹿夫人不说话了，鹿修远微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看向鹿尔雅，“尔雅对此……有什么意见吗？” 鹿尔雅靠在鹿夫人怀里，低着头，黑色的长发挡住了她此刻的表情，只能看到一截苍白的，毫无血色的下巴。 过了许久，她才缓慢地，干涩地，僵硬地道，“……没有。” “没有就好，”鹿修远微笑着，语气温柔，仿佛关心妹妹的好兄长，“日后好好记着，鹿家大小姐……叫鹿闻笙。” —— 鹿青棠刚走出鹿家大宅，就见一辆黑色的装甲车停在路边。 鹿青棠盯着那辆一看就不是民用级别的车子，眉梢轻挑，轻抚了下手上的钢管。 这是……鹿尔雅的外援？！ 站在车前的青年打开了车门，恭敬地道，“大小姐，大少爷让我送您回去。”、 大少爷？ 鹿青棠杏眼微细，盯着对方精悍的身形打量了片刻，确定了什么之后，双手背在身后，懒洋洋地登上了后座。 黑色的装甲车在鹿山锦湾外，青年打开车门，温声道，“下周五鹿家有晚宴，我会过来接您。” 鹿青棠随意摆了下手，拎着那根钢管走进了别墅。 鹿闻笙正陪着星星在花园里玩，看到鹿青棠回来，脸上露出一个清淡的笑容，“青棠，你回来了。” 星星摇着尾巴跑过来，欢迎她回家。 鹿青棠揉了下狗子的脑袋，抬头看向鹿闻笙，“笙笙，我有事情跟你说。” 鹿闻笙听到她语气里某种严肃的意味，心口微动，转身去端了两杯茶走到圆桌前，抿了下红唇，“怎么了？” 鹿青棠捧着茶杯喝了一口，随后才淡淡地开口，“鹿家那边说，下周五有晚宴……我帮你答应下来了。” 鹿闻笙清凌澄澈的眼睛看着鹿青棠，静等着她的下文。 鹿青棠将星星抱在怀里，微微眯起眼睛，轻笑道，“笙笙若是就这么跟鹿家断绝关系了，岂不是便宜了鹿尔雅？” “咱们把鹿家抢过来，自己当家主，然后把鹿尔雅跟鹿夫人，所有对笙笙不好的鹿家人，全部赶出去……” 最重要的是，鹿青棠去了一趟鹿家后，发现鹿家真假千金这件事，可能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鹿闻笙说鹿尔雅是个不正常的女人。 这个“不正常”，可能并不仅仅仅限于鹿尔雅的性格…… 鹿尔雅从小到大所有的一切经历……都不正常！ 鹿闻笙无所谓鹿家怎么样。 但鹿青棠想做，她也就由着她了。 最重要的是，鹿青棠八成也是鹿家的血脉。 她的亲生父母，也在鹿家……这样看来，目前的确不宜跟鹿家彻底割裂。 鹿闻笙弯了弯眼睛，轻声道，“青棠若是想去，那我们下周五就去鹿家看看吧。” 鹿青棠顿时笑了起来，“笙笙，中午想吃大龙虾！” 鹿闻笙笑了笑，去准备午饭了。 鹿青棠在花园里陪着星星玩了一会儿，然后面带沉思，独自转身回到了房间。 有件事为了鹿闻笙的安全着想，鹿青棠没跟她说。 她之前所以答应那个“大少爷”，回鹿家，不仅仅只是因为鹿尔雅。 更重要的是，鹿青棠在今天送她回家的那辆装甲车上，发现了—— 第89章 好巧啊，一起遛狗吗? h国京城研究院的标记！ 鹿青棠的主要目标便是京城研究院。 国内没人认识她，但在国外，黑手党，她的朋友、仇人，暗网上那群被她揍过的家伙……每一个都认识她！ 万一被这些人发现她的异样， 她身上的秘密，也就相当于公布天下了。 所以鹿青棠需要找到那位研究出那份药剂的研究员，将她恢复正常。 目前看来，鹿家那位大少爷，很可能就与京城研究院有关。 且能出动军队暗中保护，就意味着对方在研究院的职位还不低。 问题是—— 鹿青棠神情显露出一丝冰冷。 她必须得确定，在那个秘密被曝光后，她不会被人切片研究！ —— 鹿家大宅内。 鹿修远离开后，鹿夫人将奄奄一息地鹿尔雅送回到房间里。 鹿夫人离开后，床上“沉睡”的鹿尔雅，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素来高傲温婉的眼睛里，此刻盈满了阴冷与怨毒。 鹿闻笙明明有精神病，那么多人亲眼所见的事实，为什么她没有被抓进精神病院？！ 除非……鹿闻笙那份成绩单曝光了！ 秦城大学看中了她的天赋……擅自将她保了下来！ 鹿尔雅面容阴沉，眼底凝着刻骨的恨意。 一个星期前，她还是鹿家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完美无瑕的秦城第一名媛，稳坐钓鱼台，被所有人恭维喜爱着，将鹿闻笙当狗一样，玩弄的生不如死。 不过短短几天的时间，却骤然乾坤颠倒，她毁容重伤，名声跌下神坛，大小姐地位不保，成了秦城所有人厌弃辱骂的对象…… 鹿尔雅想到自己此刻的处境，神情骤然变得狰狞起来。 都怪鹿闻笙那个“第二人格”！ 鹿闻笙为什么不去死？！ 为什么要分裂出那么一个邪恶暴力的“人格”来跟她作对？！ 鹿尔雅快要气疯了，眼底闪烁着疯狂的怨毒，“……天才是吗？！” 她猛然坐了起来，从床底下掏出一枚手机，编辑出一条信息发给了某个层层加密的数字号。 [想办法，跟国外那些人搭上线，告诉他们……说我们h国秦城，出了个非常了不起的天才！] 鹿尔雅看着短信成功发送出去的页面，厉声笑了起来。 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英年早逝的天才！ 她会让鹿闻笙知道，跟她作对的下场，究竟会有多凄惨！ 鹿尔雅一边删除短信记录，一边思索着下个周的宴会。 既然暂时没办法阻止，那就搞砸它。 鹿闻笙这辈子都休想踩到她头上！ 有鹿修远压着，鹿夫人已经发挥不了特别大的作用了。 在那些人到来，帮她杀死鹿闻笙之前，她得在鹿家，给自己找个新靠山。 鹿尔雅狰狞的脸上，忽然多出一抹脆弱的意味。 她拿起床头的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未语泪先流，“奶奶……” —— 别墅里。 鹿青棠刚吃完鹿闻笙做的大龙虾，星星就叼着狗绳跑了过来，抬起短胖的四肢扒拉她的裙子。 那意思……该出门遛弯了！ 鹿青棠看着小家伙焕然一新的皮毛，唇角扬起，“哎呀，这是谁家的狗子，洗得这么漂亮……” 星星“汪”了一声。 鹿闻笙抿唇，淡淡一笑，“星星今天自己在泳池里洗的。” 顿了下，又加了句，“我给它吹得。” 鹿青棠看着星星迫不及待的模样，感慨，爱情真是个美好的东西。 又有些惋惜。 狗子能去找自己一见钟情的对象。 她却不能去见她的小老公…… 鹿青棠大眼睛里闪过丝失落，站了起来，对着鹿闻笙挥挥手，“笙笙你休息，我带星星出门转转。” —— 走出别墅那一瞬间，一人一狗几乎是同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旁边的大门。 鹿青棠眨了下眼睛，“星星，你说娇娇今晚要是不出门怎么办？” 星星低低地“汪”了一声。 鹿青棠听到狗子有点失落的声音，蹲下来，摸了摸它毛绒绒的狗头，柔声安慰，“没事没事，等下次再遇到那个宁少爷，我就跟他说，让娇娇来我们家玩……” 星星蹭她的腿。 鹿青棠低声道，“你好歹还知道娇娇住隔壁，我都不知道我的小老公在哪里……” 星星咬着她的裙摆，将她往隔壁大门里扯。 鹿青棠以为狗子要去找娇娇，严肃地拒绝，“不行，这是我家小老公的“哥哥”，我刚有过“前科”，现在要注意形象……” “万一“夜探香闺”被抓住，你跟我都得玩完……” 一人一狗正蹲在地上进行“拔河比赛”的时候，身后的大铁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听到动静，鹿青棠下意识转头望了过去。 就见清冷的月光下，宁厌正牵着娇娇走出来，一主一宠，生得那叫一个祸国殃民。 他勾唇微笑着，面带疑惑地看着一人一狗，似是不明白，她们为什么会大晚上在他家大门前“打架”…… 鹿青棠赶在对方开口之前，下意识开了口，“嗨，好巧啊，一起遛狗吗？” 宁厌看着她天真甜美的面容，唇角一弯，轻轻地“嗯”了一声。 鹿青棠薅了下看到娇娇后，就安静下来不闹了的星星的狗头，站起来冲着宁厌灿然一笑，“宁少爷，晚上好。” 宁厌看着她，嗓音含笑又疑惑，“鹿呦呦同学，你今天是去哪里打架了吗？” 鹿青棠愣了下，看着宁厌的眼神，多出一抹怔然。 这人怎么知道，她今天去鹿家揍人了？ 宁厌轻笑一声，抬起一只修长白皙的手，越过鹿青棠的脸颊，温柔地抚了下她耳侧后某个地方，“这里……” 第90章 鹿家晚宴 “这里……青了。” 鹿青棠目光讶然。 她今天砸鹿尔雅那架钢琴的时候，不小心被飞出来的琴键碎片擦了下耳朵。 她自己都没注意到的伤口，这人竟然一眼就看出来了…… 旋即，鹿青棠察觉到两人的姿势，有些过于亲密，连忙后退一步，微笑道，“没事，不小心被什么东西擦了一下。” 宁厌看着她避之不及的模样，瞳孔无声地压紧一瞬。 若是换成那个白痴的话，小姑娘此刻必定会主动扑上来，可怜兮兮地喊疼吧…… 明明是同一张脸，同一个人……待遇却如此天差地别。 那个白痴……究竟哪里好？ 值得小女孩这般念念不忘…… 宁厌笑了下，泰然自若地收回手，笑吟吟地道，“鹿呦呦同学，想想你跟宁家的关系，有事……尽可以找我。” 鹿青棠眨了下黑白分明的眼睛。 随即想起，在宁厌眼中，她此刻是他未来“弟妹”的晚辈，他对她温柔一些，和善一些……都是正常的。 鹿青棠唇角勾起，雪白的小脸上，透出一抹欢喜。 她跟她的小老公只见过一次，并且她在睡完他之后，还擅自丢下对方跑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的小老公竟然还能这般无微不至地关心她，照顾她……真是天底下最好最完美的对象！ 鹿青棠想起她的小老公，脸上带着温柔甜蜜的笑容，重重地“嗯”了一声。 她会记得，有事找她的小老公的！ 宁厌将她情窦初开的模样尽收眼底，脸上笑容不变，眼神却有丝阴沉。 之后两人便一起遛起了狗。 临回去前，鹿青棠还没忘了自家狗子，笑着问，“星星没有朋友，它可不可以来找娇娇玩？” 宁厌眸光潋滟，轻笑道，“当然可以，你带它按下门铃就好。” 鹿青棠达到了目的，朝着宁厌挥了挥手，微笑着说，“宁少爷，晚安。” 宁厌轻轻一笑，“晚安。” 鹿青棠带着星星回到别墅，将狗子交给鹿闻笙，便回了房间。 洗漱过后，鹿青棠换好睡衣，躺在床上，打开手机，就看到绿泡泡里，一条新收到的信息。 ftura：[姐姐，晚安。] 鹿青棠唇角勾起一抹温柔又甜蜜的笑容，发了消息过去。 鹿呦呦：[小老公，晚安~] 随后便放下手机，闭上眼睛安心睡觉去了。 —— 第二天，鹿闻笙在花园里种菜，鹿青棠在一旁带着星星玩。 她一边思索着鹿家真假千金的事情，一边想着研究院的事情，过了会儿，鹿青棠突然似想起了什么，回到楼上，拿起了手机。 鹿呦呦：[小老公，我要礼服，漂亮的~] 鹿呦呦：[要两件~两件一样的~] ftura：[嗯，我让人送过来。] 鹿青棠看到这个回复，霎时间心花怒放。 她的小老公果然是个合格的金主，不止把她养得美美哒，还帮她养笙笙。 等将来，她恢复正常，一定第一时间去找她的小老公！ 鹿呦呦：[谢谢小老公~mua~] ——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就到了鹿家晚宴。 晚间六点钟，鹿闻笙上了鹿家来接她的车子。 鹿青棠站在二楼上，确定接走鹿闻笙的车，是军用级别的，一般人动不了手脚之后，漆黑灵动的眼珠子一转，转身缓缓地隐入了黑暗中。 —— 而此时的鹿家，正处于一片热闹非凡中。 鹿家本就是秦城首屈一指的豪门，富甲一方，鹿修远入了研究院之后，更添权势滔天。 虽然前阵子闹出来的真假千金事件，导致名声有些不好听，但鹿家本身的权势并未受到什么影响。 最重要的是，虽然秦大让当时在会议室里的学生跟老师，都签了保密协议，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不需要说出鹿闻笙有什么天赋，只需要旁敲侧击的一句提醒，就能让无数人聪明人明白，与鹿家这位刚找回来的真千金交好……是一件非常有必要的事情。 因此，今晚的鹿家，权贵云集。 鹿家大宅，二楼上。 鹿尔雅坐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那半张脸上，狰狞弯曲的疤痕，唇角勾着丝温婉到令人害怕的笑容。 一个女人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脸，心疼地声音直颤，“鹿闻笙那个小贱人，怎么敢这么对大小姐你啊……” 鹿尔雅看了她一眼，轻柔唤道，“周姨。” 被鹿尔雅唤为“周姨”的女人连忙“唉”了一声，眼巴巴地看着鹿尔雅。 鹿尔雅看着对方殷切的表情，柔声问，“你的伤怎么样了？” 周姨擦了擦眼泪，心疼地道，“我没事，倒是大小姐你……你的脸……还有外面那些人……” 她面色狰狞地怒骂道，“鹿家这群忘恩负义的贱人，她们怎么敢为了鹿闻笙那个小贱人，这么狠心地对你……” 鹿尔雅仿佛没听到对方语气里的狠毒与不敬，拿起一支修容笔，细细地给自己上着妆，轻声道，“我身边的人，全部都被换掉了，如今……只剩下你还陪着我了。” 鹿修远回来后，将当初欺负过鹿闻笙的所有人，全部都带走了。 周姨因为之前被鹿青棠打飞了出去，晕死在花园里，直到今天才在鹿尔雅的安排下，回到鹿家，因此好命地逃过了一劫。 周姨表情顿时变得感动起来，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想触碰鹿尔雅，却又不敢，只能低声表忠心，“大小姐，您放心，我一定不会离开你……” 鹿尔雅唇角勾了下，柔柔地道，“我相信周姨是真的为我好，只是笙儿回来后……” 她的眼眶蓦地一红，满脸委屈地道，“无论是爸爸，还是哥哥，他们都不要我了……眼睛里只有笙儿……” 周姨看着她发红的眼睛，顿时气急败坏地道，“那个小贱人！她当初怎么就没死掉呢……她为什么没有死掉啊……” 鹿尔雅仿佛没听到她说了什么，只是看着镜子里那张半边雪白，半边却形如恶鬼的脸，伤心又渴望地道，“如果笙儿不在了就好了……” “这样，无论是爸爸，还是哥哥，鹿家所有人……都依旧只会宠爱我一个……” 周姨听到鹿尔雅的话，先是一怔，紧接着表情变得狰狞可怖起来，“大小姐您说得对，只要那个小贱人不在了，您依旧还会是鹿家唯一的大小姐……” 鹿尔雅看着她阴毒的眼神，淡淡地收回视线：“好了，周姨，你出去吧。” “宴会快开始了，笙儿要回来了……你也该去做准备了。” 周姨失落又渴望地看了鹿尔雅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鹿尔雅拿着粉底，慢慢地给自己上着妆，看着镜子里的人，柔媚笑道…… 第91章 你永远都别想抢走……属于我的一切! “鹿闻笙，你永远都别想抢走……属于我的一切！” —— 鹿家大厅里。 鹿修远站在二楼，端着酒杯，俯视着衣香鬓染的大厅，眉头缓缓地拧了起来。 一般来说，一个千金小姐的生日宴，惊动不了各大家族的掌权者。 但今晚，鹿家来了很多继承人级别的人物。 看样子……鹿闻笙的天赋，终究还是没能彻底瞒住。 司堰穿着一身便装，站在他身边，眉目清冷，“你见过你亲妹妹的主人格吗？” 鹿修远唇角勾起一丝凉凉的弧度，“……我妈生得不是双胞胎，鹿家三代之内也没丢过女儿！” 司堰将视线投落到客厅大门的位置，淡淡地道，“你先见到人再说。” 鹿修远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当看到从大厅外正缓步走进来的身影时，控制不住怔了下。 与此同时，大厅内的宾客们，也都看到了正从门外走进来的人，脸上的表情都称得上是震惊的惊讶。 关于鹿家这位自幼被抱错的真千金，近日来可谓众说纷纭。 自幼在孤儿院长大，不得鹿家人喜欢，患有精神疾病，可能跟鹿修远一样，是个天才…… 众人原以为会看到一个容貌不显，气质木讷，畏缩胆怯，难登大雅之堂的女子，却没料到，会看到这么一个人。 气氛寂静的大厅里，穿着身粉色长裙的少女，缓步走过地毯，身材纤细，腰细背薄，修长漂亮的颈项上，戴着一串白色的钻石项链。 她微微垂着眸，神色清浅，除了眼神过于淡漠，容貌气质，绝不比在场的任何一位名媛差。 众人面色震惊，显然都没料到，鹿家这位流落在外十八年的真千金……竟然生得这样一副好样貌…… 当即，在场许多男人看着少女的眼神，瞬间就多出了蠢蠢欲动的意味。 他们面露惊艳地看着鹿闻笙，正准备上前攀谈时，身后的楼梯上，突然传来一声刻薄的冷哼。 怒意蓬勃的冷哼声，在流淌着雅致音乐的大厅里，格外清晰。 一霎时，现场所有人的视线都下意识转头朝着声源地看了过去。 鹿闻笙微微抬眸，漆黑的眼睛看了过来。 就见铺着华贵地毯的旋转楼梯上，鹿夫人带着鹿尔雅，身边是一位身着旗袍，挽着发髻，戴着名贵帝王绿项链的老太太，三个人在一群女佣的簇拥下，盛装名饰，正温馨又和谐地走下来。 看到这一幕，现场众人都愣了下。 “这是……鹿老夫人？！” “鹿老夫人不是一直在疗养院养身体吗？什么时候回来了的？” “不止是鹿老夫人，还有鹿夫人……她们竟然……都在陪着鹿尔雅……” 在鹿家补给真千金的生日宴与认亲宴上，鹿夫人跟鹿老夫人，却都站在鹿尔雅这个假千金身边，反而鹿闻笙这个真千金一个人独自从门外走进来…… 看样子传言是真的，鹿家这位真千金……是真得不得鹿家人喜欢跟看中。 二楼上，鹿修远盯在鹿闻笙身上那件粉色的高定礼服上看了几秒钟，随后视线转过鹿尔雅，眼神骤然冷了下来，仰头喝完了手中的红酒。 众目睽睽之下，鹿老夫人被鹿尔雅扶着，走到高台之上的主位上坐下，视线一寸寸地，挑剔又厌恶地打量着鹿闻笙。 鹿闻笙神色清淡，在鹿老夫人刻薄冷漠的注视下，脸色都没变一下。 鹿老夫人盯着鹿闻笙看了半晌，最后冷哼一声，取下手腕上一支翠绿色的帝王绿手串，放在鹿尔雅手里，冷声道，“虽然尔雅不是我鹿家亲生的，但鹿家养了她十八年，她自幼在鹿家长大，与我鹿家人感情深厚……绝不比那些刚找回来的差！” 此言一出，现场瞬间就是一片哗然。 如果说刚才喧宾夺主的出场，还是暗着为鹿尔雅撑腰，那这句话，就等于是明着告诉所有人……鹿尔雅在鹿家的地位，依旧比鹿闻笙这个真千金高！ 这简直就是公然将鹿闻笙这个……连认亲宴都没有办的真千金的脸面，踩在地上践踏！ 鹿尔雅脸色苍白，微微低着头，看着手腕上的手串，轻声推辞，“奶奶，这可是您戴了一辈子的东西，我怎么能收……” “你不能收还有谁有资格收？！”鹿老夫人冷冷地扫了鹿闻笙，转头，又温柔地看着鹿尔雅，怜爱地看着她被毁掉的半张脸，心疼地道，“我的东西，将来都是要全部留给你的！” “绝对不会留半分给那些外面找回来，心狠手辣、上不得台面的野丫头！” 鹿尔雅骤然红了眼眶，低下头，感动地道，“谢谢奶奶。” 鹿夫人见此情况，在心底悄悄松了口气。 鹿修远要将鹿闻笙认回来，她怕鹿尔雅受不了打击，会因此出什么事，这些天一直担惊受怕。 如今见鹿老夫人出面，帮鹿尔雅稳住了名声跟脸面，顿时放下了一直紧绷的神经。 至于鹿闻笙—— 鹿夫人看了眼独自站在对面的鹿闻笙，心底滑过丝浅浅的愧疚。 但转念一想，鹿闻笙以后就是名正言顺的鹿家大小姐了，现在受点儿委屈，不会怎么样。 反倒是鹿尔雅，以后顶着养女的名头，身体不好，女孩子最重要的容貌又被毁了，还不知道将来会受多少苦…… 众目睽睽之下，鹿老夫人完全无视了鹿闻笙，牵着鹿尔雅的手，说了好长一段“祖孙情深”的话。 就连很多现场宾客们都看不下去了。 这哪里是真千金的生日宴跟认亲宴…… 更像是为了向世人宣布，鹿尔雅这个假千金，比鹿闻笙那个真千金更受宠的宴会…… 一道又一道同情复杂的眼神，朝着鹿闻笙看去。 鹿闻笙安静地站在一旁， 看着对面的“祖孙情深”“母女情深”的画面，那张雪白漂亮的面容上，别说嫉妒跟难过了，连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最后反而是鹿老夫人先耐不住了，她牵着鹿尔雅的手，转头看向鹿闻笙，冷冷地道，“你是聋子吗？杵在哪里做什么？连祖母都不会叫吗？！” 鹿闻笙原本正听着耳麦里，鹿青棠告诉她，她已经到鹿家了，让她不要怕……闻言，抬起头，深黑的眼眸扫了鹿老夫人一眼，淡淡地道…… 第92章 不是意外，是鹿夫人的错 “鹿老夫人，你听我叫过鹿夫人妈吗？又或者，你听我喊过鹿先生爸吗？” 言下之意，她连鹿夫人跟鹿父都没有喊过，何况是她这个所谓的祖母了。 鹿老夫人一愣。 鹿夫人也是一愣。 她仔细一想，鹿闻笙一直都叫她鹿夫人。 她竟然……真得从未叫过她一声妈…… 乍然间意识到这个事实，鹿夫人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鹿老夫人从怔愣中回过神后，霎时间勃然大怒，厌恶地看着鹿闻笙，“外面长大得，就是这么不知礼数，没大没小！” 鹿闻笙粉白的指尖撩了下耳边的头发，语气温淡，“这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嘛？” “鹿老夫人为什么会觉得，一个在孤儿院长大的人，会懂豪门的尊卑跟礼数？” 鹿老夫人大概从未被人这般忤逆过，尤其这个忤逆她的人，还是她不喜的亲孙女，气得重重抬手一拍桌子，眉眼间蕴着几分煞气，“你与尔雅之间，不过是意外！” “怨不得任何人，要怪只能怪你命不好！” 即便鹿老夫人如此震怒，鹿闻笙的表情依旧平稳清淡。 那张清冷的美人面上，仿佛戴了一张冷漠的面具，就连好听的声音，都自始至终没有丝毫起伏，“不是意外，是鹿夫人的错。” “是鹿夫人在生完孩子后，没有看好自己的女儿，让自己健康的女儿被人换成了一个病秧子。” “是你们鹿家人愚蠢，在长达十八年的共同生活中，没有发现自家的血脉被人掉包了。” “这是你们鹿家人从上到下，共同犯下的错误。” “你们只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又没能成功地，逼着我吞下这口由你们酿成的恶果，于是便找了借口去怪命……” 鹿闻笙神色淡漠，语气淡淡，“鹿老夫人，命运是很贵重稀有的东西，它不是你们为自己的愚蠢，找借口发泄不满的背锅侠。” “与其去怪命，您还不如承认，自己就是个偏心恶毒的蠢货……” 一番清清淡淡的话，惊得现场所有人倒抽一口凉气。 他们惊骇地看着鹿闻笙平静到淡漠的脸，终于有些相信……她是真的患有精神疾病了。 鹿老夫人被自己的亲孙女，当众说愚蠢恶毒，差点儿气得当场栽倒，怒声道，“你……你在怨恨我们？！” “怨恨？”鹿闻笙眸色清淡，抿了下红唇，“这难道不是事实嘛？” 一干人看着她淡漠到极点的表情，一时间俱都怔在原地。 虽然鹿闻笙话说得有些不好听，但仔细一想，的确就是这么回事。 在鹿家真假千金的事件里，鹿尔雅是彻头彻尾的受益者，鹿夫人是导致悲剧发生的罪魁祸首之一，其他鹿家人也都不能全然说无辜，只有鹿闻笙……是彻彻底底地受害者。 只是鹿闻笙没有跟那些其他被抱错了的孩子一样，忽视鹿家人的过错，安静地吞下他们强硬地加诸在她身上的痛苦与委屈，当众说了出来而已。 鹿尔雅低着头，掩饰住眼底的神情，只是一旁捏紧的手指，昭示着她内心的不平静。 鹿夫人大抵从来都没想到，鹿闻笙心底竟然是这么看待这件事的，甚至将她视为罪魁祸首……一时间完全愣在了原地。 鹿老夫人脸色阵青阵白，暴怒地瞪着鹿闻笙，“你……你大胆！不孝……” “不孝？”鹿闻笙目光平淡，眸色深黑，面对鹿老夫人暴怒的神色，表情依旧分毫不变，“鹿老夫人，整个秦城的人都知道，我被鹿尔雅带着人，霸凌成了一个精神病患者。” “你为什么要要求一个精神病患者孝顺你呢？” “尤其你还是个，与我第一次见面的、偏心疼爱鹿尔雅的人……” 她笑了下，那张清冷淡漠的面容上，第一次显露出明显的情绪波动，很认真地反问道，“就因为你比较老，所以你就敢理直气壮地，提出这么离谱的要求吗？” 嘶—— 现场所有人看着鹿闻笙的眼神，一瞬间都产生了某种复杂剧烈的变化。 这位鹿家的真千金……不愧是个天才！ 这思维跟胆量……的确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鹿老夫人下马威失败，差点儿被鹿闻笙大逆不道的话气晕过去。 她看着鹿闻笙雪白淡漠的面容，再也丢不起人，狂怒地瞪了鹿闻笙一眼，牵着鹿尔雅的手，怒气冲冲地离席而去。 鹿尔雅偷偷抬头，怨毒地盯了鹿闻笙一眼，眼神尖刀一样阴冷。 其他人看到这一幕，也都极有眼色地挪开了视线，各自攀谈去了。 鹿夫人见鹿闻笙气走了鹿老夫人不说，就连鹿尔雅都被连带着羞辱到了，原本就不好的身体，都变得摇摇欲坠起来，怒上心头，指责道，“鹿闻笙，你怎么能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鹿闻笙听着耳麦里鹿青棠的声音，视线平静地扫了鹿夫人一眼，转身走了。 鹿夫人脸色顿时被气得发青，她下意识就要追上去，身后突然传来鹿修远冰冷的声音，“妈，你是不是觉得，她是你生得，所以无论你怎么为了鹿尔雅伤害她、辱骂她、放弃她、践踏她……她都不会离开你？！” 鹿夫人听到儿子的声音，眼神一虚，身体下意识僵了下。 而鹿修远的话，让鹿夫人愣了下，旋即，语气不满地道，“我不就说了她几句吗？她还能跟我记仇不成？” “鹿闻笙身体健康，人好好的，受点儿委屈又不会出什么事……” “反而是尔雅，从小就有心脏病，活得艰难，我花了那么多心思，才把她养大……若出了事，我可怎么活……” “不会记仇？”鹿修远用一种冰冷又嘲讽地眼神看着她，冷冷地道，“你看她认过你吗？” 鹿夫人想起鹿闻笙从未唤过她一声“母亲”的事情，骤然一怔。 —— 鹿闻笙一边听着耳麦里，鹿青棠跟她说话，一边神色不动地朝着某个角落走去，低声道，“青棠，有人在盯着我们……” 鹿青棠警惕的声音从鹿闻笙耳朵上的钻石耳坠中传出，“谁？！” 鹿闻笙仔细感受着，那道从她走进鹿家大门那一刻起，就一直不动声色地，环绕在她身上的视线，淡淡地道…… 第93章 老太婆……竟然敢仗着辈分欺负笙笙! “应该是那位司警官。” 鹿闻笙凝眸，仔细回忆了下，方才走进鹿家大厅那一刻，惊鸿一瞥间，整个鹿家大厅所有人身处的位置。 虽然对方打量的眼神极度隐晦，但过于敏锐的第六感，还是让她清晰地捕捉到了那道视线的源头。 几秒钟后，鹿闻笙垂下青凌凌的黑眸，笃定地道，“他在怀疑我们。” 那一刹那，鹿闻笙想到了很多。 司堰并非秦城的人。 他是在她将鹿青棠带回出租屋的第三天后，突然出现在秦城警局的。 明明是外来者，却能力压秦城警局之前所有的势力，拿到绝对的话语权。 就连秦城那些世家，面对他似乎都有所顾忌。 种种迹象，都表明了一件事—— 司堰来自京城！ 且职位与能力都很卓越！ 一位身份贵重、能力出众的高级检察官，为什么会突然来到秦城？ 且……从对方的种种行事作风来看，他并不是一个冷漠狠心的人。 这样一位日理万机的检察官，为什么会偏偏盯着她的“双重人格”不放？ 在所有高高在上的掌权者眼中，她的身份与定位，目前应该仅仅只是一个刚满十八岁、除了智商高一些，并没有其他值得关注的小姑娘…… 除非—— 司堰在找人！ 他在找一个，他不知道身份、年龄、样貌……但确定对方是名女子，且身手过人的人！ 而她的“第二人格”，恰好符合他的怀疑对象！ 司堰……是为了鹿青棠而来的！ 鹿闻笙指尖微动，心念陡转间，那张雪白淡漠的面容上，却看不出丝毫端倪。 鹿青棠现在的情况太过于特殊了。 在没有绝对的自保能力、且拥有能在整个研究院磅礴复杂的势力下，全身而退的底气之前，稍微泄露出一丝痕迹，都可能导致鹿青棠万劫不复。 敌我未明。 司堰代表的立场谁也不知道是哪一方。 ……目前绝对不能暴露出鹿青棠的存在！ 得想个办法，打消那位司警官的怀疑…… 鹿闻笙掀起眼皮，眼神淡漠地望向眼前的鹿家大厅。 她观察间，鹿夫人突然走了过来，面带愧色地看着她，解释道，“笙笙，尔雅心脏不好，从小就活得艰难。” “加上她心思敏感，你回来后，我怕她受不了落差，会出事，难免对她多关心了一些。” “因此才会对你有所疏忽……” 她看着面前神色淡漠的女孩，有些不自在地抚了下头发，轻声道，“你能不能……不要再针对她……跟她争了……” “总归，你们都是鹿家的女儿，你多让让她……尽量跟她和平相处……” 鹿闻笙淡漠的视线在大厅里转了一圈，最后落在角落里，那架名贵崭新的钢琴上。 不是之前鹿夫人送给鹿尔雅的那一架。 联想到一个星期前，鹿青棠来了趟鹿家，鹿闻笙霎时间就猜到，那架钢琴应该是被鹿青棠给砸了。 鹿尔雅最是小肚鸡肠，绝不可能坐以待毙，眼睁睁地看着鹿家为她正名。 钢琴一直是她作为秦城第一名媛，最引以为傲的资本。 她今晚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鹿闻笙神色温淡，微微提起唇角，悄声道，“青棠，来一楼左下角大厅的帘幕后。” 说完这句话，她眸子微垂，转头看了眼一旁正神色不安，絮絮叨叨的鹿夫人，淡淡地道，“鹿夫人，你随意。” 说完，她转身朝着前方角落里走去。 留下鹿夫人面色错愣地站在原地。 ……什么意思？ 她让她……随意？！ —— 而此刻的鹿青棠，刚刚潜入鹿家。 她听到窃听器里，鹿老夫人针对羞辱鹿闻笙的话，眸色冰寒。 老太婆……竟然敢仗着辈分欺负笙笙！ 鹿青棠拿起手机，噼里啪啦告状加打字。 鹿呦呦：[小老公小老公~~给笙笙准备生日礼物~] 鹿呦呦：[要漂亮的，好看的，大大的玉~~] ftura：[嗯。] 成功收到回信后，鹿青棠唇角翘起，抬头看了眼眼前的鹿家大宅，冷笑一声。 随后熟练地避开监控跟人群，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大厅。 —— 同一时刻。 鹿家大厅内，鹿尔雅一边安抚着被气到不行鹿老夫人，一边回头，看了眼独自站在昏暗的角落里，根本没人搭理的鹿闻笙，眼底闪过丝阴狠。 她半蹲在鹿老夫人面前，轻轻帮她拍着背，目光含泪，柔声道，“对不起，奶奶，都是我的错……” “如果不是我之前，一时想不开，伤害了笙儿，她也不会这样无礼地对待您……” 鹿老夫人被气得直喘气，怒声道，“这跟你无关！她就是纯粹的没有教养！” “果然是外面养大的野丫头，毫无尊卑，竟然敢对长辈这般说话……” “这没大没小的野丫头要真成了鹿家大小姐，鹿家的脸还不得被她丢光了！” 鹿尔雅急的眼泪直往下掉，哽咽着，愧疚得不能自已，“是我的错……是我害怕会失去您跟妈妈，还有爸爸哥哥的疼爱，没忍住……跟沫沫她们哭诉……” “沫沫她们为了帮我……背着我暗中霸凌了笙儿，笙儿才会对鹿家心生怨恨……都是我不好……” 鹿老夫人看鹿尔雅哭得凄惨，怒气蓬勃地冷哼一声…… 第94章 小恶魔出来了 “这怎么能怪你？”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遭遇这般大的身世打击，一时想不开，也是情有可原，反倒是那个鹿闻笙……” 她看着鹿尔雅苍白的脸色，被毁掉的半张脸，心疼不已，满是不喜地道，“心狠手辣的东西，她怎么敢对你下这般重的人？这样毫无人性的人……怎么配当我鹿家的女儿？！” “奶奶您千万别这样说，”鹿尔雅表情霎时间多出惶恐，半跪在地上，低着头，哭着道，“哥哥已经因为霸凌笙儿的事件，不喜欢我了，若是您在对笙儿有意见，哥哥……会更不喜欢我的……” “我去跟笙儿说，让她给您道歉，赔罪，您大人有大量，原谅她这一次不敬……好不好……” 鹿老夫人原本想拒绝，但看到鹿尔雅惶恐不安的面容，想起日后她在鹿家的艰难处境……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冷冷地哼了一声。 鹿尔雅见她态度有所软化，顿时面露欣喜，忙不迭地道，“奶奶，笙儿刚回家，她很喜欢钢琴。” “一直想要妈妈给她买钢琴，让她给您弹首曲子赔罪……您消消气，好不好？ 鹿老夫人看着她畏缩欢喜的模样，暗中心疼地叹了口气，冷声道，“看在尔雅你的面子上，我再给她一次机会！” 鹿尔雅垂眸，掩饰住眼底的神色，站了起来，“谢谢奶奶，我现在就去找笙儿……” 鹿尔雅穿着白色的长裙，顶着那张半张雪白无瑕，半张形容略微狰狞的脸，柔弱无骨地走下高台，行过之处，几乎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关注。 迎着诸多神色各异的注视，鹿尔雅面带微笑，脚步款款地走到了鹿闻笙面前。 鹿尔雅脸上带着温柔高贵的笑意，“笙儿，抱歉，之前十八年，是我欠了你的，霸凌事件……也是我不对，请你原谅我。” 说完，众目睽睽之下，对着鹿闻笙歉意满满地弯下了腰。 一地寂静中，鹿闻笙轻轻抬眼，黑眸淡淡地看着鹿尔雅，没有说话。 鹿尔雅似是也不需要她说话，站起身，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来，“笙儿，无论过往我们有什么恩怨，但以后总归是一家人……” “你如何怪我都好，但奶奶年龄大了，她经不起你这般气她……” 说着说着，她突然垂下头，声音低了下来，多出一抹柔弱的味道，“钢琴的事情，也是我不对。” “我不知道你喜欢钢琴，所以才会缠着妈妈，给我买了钢琴，从而伤害了你……” “对不起……” 鹿夫人站在一旁，看着鹿尔雅真心诚意的模样，眼眶一红，心底涌起几分欣慰。 在鹿尔雅十八岁生日当天，给她送钢琴的事情……鹿夫人承认是她亏欠了鹿闻笙。 但她那个时候，又不知道鹿闻笙正站在窗外，又恰好经历了那样的事情…… 如今见鹿尔雅主动开口，想帮鹿闻笙解开这个心结，鹿夫人只觉得她一手养大的女儿，虽然之前一时糊涂做错了事，但本性依旧是贴心善良的。 反倒是鹿闻笙…… 即便鹿尔雅主动提起了这件事，她的脸上也依旧不见一丝情绪波动。 她就仿佛一个被抽空了情绪的假人似的，站在那里，就那双平静到令人毛骨悚然的杏眼，看着鹿尔雅，既不说原谅，也没有愤怒。 鹿夫人看着她平静的面容，心底莫名生出了几分不安。 同时，又有几分不满。 横竖她也只是受到了惊吓，没出事不是吗？ 她想要钢琴……她以后给她买一架就是了…… 她不是已经砸了尔雅那架钢琴出气吗？ 为什么还要让鹿尔雅下不了台？ 鹿夫人压抑着心底的不满，忍不住开口，“笙笙……尔雅跟你说话呢……” 鹿闻笙纤长的眼睫微动，看着鹿尔雅，唇角微抿，“你到底想说什么？” 鹿尔雅皙白的手指掠了下鬓发，眼底凝着一抹温婉的意味，“奶奶说，只要你愿意弹一首曲子给她听，刚才的事情就算过去了……” 鹿尔雅原本以为她说出这个要求，一定会遭到鹿闻笙的拒绝。 毕竟—— 鹿闻笙是喜欢钢琴，但她从来都没有学过钢琴。 在鹿家那一个月，她不止一次地看到，鹿闻笙站在琴房外，看着她的钢琴发呆。 但她可从来都没有进琴房的机会。 之后鹿闻笙被赶出了鹿家，就更加没有了触摸钢琴的机会。 一个连钢琴这种名贵高雅之物，都没有摸过的底层人，怎么会答应这样注定要当众丢人现眼的请求？ 鹿尔雅甚至连逼迫鹿闻笙必须答应的缘由，都想好了。 她满脸善解人意地道，“奶奶是你的亲祖母，血浓于水，她终究还是疼你的……” “不需要弹得多好，随便弹首曲子，就可——” 她正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强迫鹿闻笙不得不答应上台时，就听到前方传来鹿闻笙清淡到没有一丝情绪波动的声音，“可以。” 鹿尔雅猝不及防听到这句话，脸上多出一抹错愣。 但紧接着，那张说不清是美貌，还是狰狞的面容上，显露出一抹柔媚的笑意，她开心地道，“太好了，奶奶若是知道笙儿答应了……一定很高兴。” “她很期待……笙儿的表演！” —— 二楼上，司堰看到这一幕，微微拧眉，询问一旁的人，“你不下去看看？” 鹿修远垂眸看着手中的酒液，语气未明，“我不担心她弹不出来。” 毕竟，鹿闻笙有超忆症，她哪怕只是隔着电视看别人弹过一次，都能照搬出来。 司堰眼神不离楼下的鹿闻笙，嘲道，“……你也不喜欢这个妹妹？” 不然怎么会放任，她一个人被鹿家人欺负？ 鹿修远看着楼下的鹿闻笙，眼神晦暗，“谈舟说，她的双相很严重，如果她不愿意的话……可能这辈子都好不了了。” 司堰一怔。 鹿修远眼底闪过一抹晦涩，“我想试试……” 鹿闻笙应该是怨恨鹿家人的。 如果连她最怨恨的鹿家人，都激不起她的任何情绪，这个女孩这辈子……恐怕都不会正常地爱上任何一个人。 她才十八岁……不该就这样被毁了。 司堰视线微微一凝，温柔地垂了下眼睫。 而就在他分神的那短短几秒钟内，楼下大厅内，鹿闻笙所在的位置，光影明暗似有一瞬间的变化，前后不过一秒钟的时间，便恢复了正常。 等司堰再次抬眸望去，便见一身粉色高定礼裙，戴着钻石项链的小姑娘，正缓步朝着大厅里的钢琴走去。 与此同时，三楼之上，一道修长优雅的身影，缓步走到了楼梯间，温柔含笑的眼神，朝着楼下的“鹿闻笙”看了过去。 迎着满大厅宾客们惊艳期待的注视，“鹿闻笙”走到了那个万众瞩目的位置上，拎起裙角优雅地坐了下来。 鹿老夫人冷哼一声，高傲又冷漠地等着“鹿闻笙”弹琴讨好她。 鹿尔雅唇角勾起冰冷嘲弄的笑意。 聪明又如何？ 鹿闻笙不会知道……她这个鹿家大小姐，从这一刻起，将会有多丢人现眼！ 众目睽睽之下，“鹿闻笙”将纤细的手指放在钢琴上。 而就在那一刹那，她周身的气质忽然变了，所有的淡漠与冷静霎时间褪去，多出了灵动与俏皮。 她宝石般的黑眼睛滴溜溜地转了圈，突然转过头，冲着鹿尔雅露出了一个冰冷恶劣的笑容。 鹿尔雅一怔。 下一秒钟—— 第95章 好生气呀好生气呀……快要气死啦…… “铮——！！！” 一道尖锐刺耳的钢琴声，猛然刺破了身处在宁静夜色下的鹿家大宅。 在场所有人猝不及防之下，都被震得脑子一嗡，只觉得脑神经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高分贝爆鸣给压迫的差点儿断裂了。 他们慌忙抬头捂住了耳朵，瞪大眼睛惊骇地看着那正坐在钢琴前的少女。 好家伙—— 这哪里是弹钢琴，分明就是在砸琴！ 难以想象……世界上竟然有人能将高雅动听的钢琴，弹出如此炸裂的声音。 鹿老夫人坐得近，毫无防备之下，险些被当场送走。 她捂着受惊过度的心脏，白着脸，抖着声音，“尔雅……快……快来扶我……” 鹿尔雅也被这凄厉如鬼嚎般的钢琴声给吓到了。 她捂着被震得隐隐作痛的心脏，看着高台上的“鹿闻笙”，脸上露出一个轻蔑嘲讽的笑容。 随后慌忙转身去将面如土色的鹿老夫人扶下台，逃也似的离开了正中心的魔音灌耳…… 大厅众人捂着耳朵，面露痛苦地看着高台上的“鹿闻笙”，脸上崩溃与惊叹的表情交叉并存。 能将本该享受的钢琴，弹出令人如遭酷刑的效果……… 这位鹿家大小姐的钢琴技术，在整个h国恐怕也难出其二了！ 鹿尔雅将鹿老夫人安置在大厅角落里坐下，转头看着“鹿闻笙”，唇角掠过丝冷笑。 一些年轻名媛们受不了这样的“噪音污染”，纷纷鄙夷开口。 “难听死了……” “这种水平，鹿夫人不给她买钢琴是正确的，简直就是在祸害人的耳朵……” “这样的钢琴技术，竟然还敢答应上台演出，鹿家这位真千金，还真是不怕自取其辱……” 鹿尔雅朝着在场诸多表情不满的宾客们柔柔一笑，满脸歉意地道，“笙儿自幼在孤儿院长大，没学过怎么弹钢琴，让诸位见笑了。” “日后，我会好好教她……” 鹿夫人捂着耳朵，看着坐在高台上，仿佛全然没有察觉到众人嫌弃的“鹿闻笙”，只觉得整个鹿家的脸都被丢光了。 她还当鹿闻笙喜欢钢琴，是因为有天赋，是发自内心的哀嚎。 现在看来，她纯粹只是为了跟鹿尔雅争而已！ ……没给她买钢琴是对得。 鹿夫人面色难看，强撑着笑意道，“不好意思，诸位，弄错了。” “笙笙其实不擅长弹钢琴。” “真正擅长弹钢琴的，是我的大女儿，尔雅。” “她十八岁就已经到达钢琴十级，是国际着名大钢琴师里斯特的学生。” 鹿夫人亏欠又骄傲地看着鹿尔雅，温柔地道，“尔雅，你快上去将笙笙“换”下来……然后给大家弹一曲。 ” 鹿尔雅安抚地看了下鹿夫人，在众多宾客们充满了希翼与期待的眼神下，朝着台上的“鹿闻笙”走了过去。 鹿尔雅走到“鹿闻笙”面前，用充满了藐视与嘲弄的眼神看着她，微笑道，“笙儿，妈妈说……你弹得太难听了，她让我来，将你赶下去，代替你坐在这个位置上。” 正专心砸钢琴的“鹿闻笙”慢吞吞地抬头看了她一眼，突然展颜一笑，眉眼弯弯，毫不掩饰高声地骂了句，“傻叉！” 鹿尔雅听到这个声音，面色突地一变。 这是—— 鹿闻笙的“第二人格”！ 她下意识后退一步，警惕地盯着鹿青棠，正要说话，就见鹿青棠微微嘟了下唇，正在砸琴的手指忽地停住了。 折磨众人的魔音，终于止住了。 满大厅的宾客们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他们如蒙大赦般放下了捂着耳朵的手，正要相互表达一下慰问，还未来得及开口，就突然听到了一缕婉转悠扬的钢琴声。 空灵清澈的琴声，宛如天籁，几乎第一时间，就深深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一道又一道惊艳的视线，朝着高台之上望去。 就见一身粉色长裙的少女，红唇挽着一抹俏皮的笑容，坐在钢琴前，十根纤细的手指宛如灵动的蝴蝶，在黑白琴键上弹奏出一个个悦耳动听的音符节奏。 起初是灵动活泼的致爱丽丝，随后是蕴含着淡淡忧伤的月光曲，最后是磅礴浑厚的出埃及记…… 曲调转折承合间，大开大合，圆润饱满，毫无一丝滞涩，尽显顶级钢琴师的水准！ 众人的心脏也随之起起伏伏，直到那首世界公认最高难度的克罗地亚狂想曲结束，所有人都还沉浸在音乐长河的美妙中，意犹未尽。 最后一个音符落地，鹿青棠站了起来，拎起裙角，朝着台下观众，优雅地行了个挽手礼。 现场气氛静了几秒钟，旋即，雷鸣般的掌声响彻整座鹿家大宅。 众人看着高台之上的少女，眼底尽是惊艳与叹服。 原来这位不是不会弹，只是纯粹不想弹给鹿老夫人听…… 连累他们的耳朵也跟受了一番荼毒。 该说不说，鹿家这位真千金，淡漠沉静，古灵精怪，虽然顽劣了点儿…… 但真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鹿尔雅看着鹿青棠美丽娇嫩的面容，眼中尽是不可置信。 她面色铁青，低声怒道，“鹿闻笙……你以为你赢得了我吗？！” 钢琴是她作为秦城第一名媛，最擅长，最引以为傲的东西！ 她绝对不会输给“鹿闻笙”！ 鹿青棠看着鹿尔雅眼中的怨毒，纤细的手指不经意间，在身侧的琴键上擦过，睁大那双乌黑漂亮的大眼睛，得意地笑道，“哎呀，好生气呀好生气呀……快要气死啦……” 鹿尔雅面容扭曲，怨毒瞪着她。 鹿青棠俏皮地笑了下，收回手背在身后，在鹿尔雅阴毒的注视下，慢悠悠地走下了琴台。 …… 二楼。 司堰视线落在鹿青棠纤细的手指上，微微凝眸，沉默片刻，出声道，“她好像在钢琴声动了手脚……” 鹿修远看着鹿青棠，眼眸深沉，没有说话。 司堰有丝意外，“你不管？” 鹿修远语气清淡，“不敢……” 他晃了下手上的酒杯，不以为意地道，“我怕她连我一起打 。” 想想徐嘉玉的下场……还是别惹这位的好。 司堰顿了片刻，声音低沉地道，“不是应该担心她把你埋了，自己上位吗？” 鹿呦呦之所以会选择回鹿家，八成是冲着报复鹿家而来的。 鹿修远这个鹿家的正统继承人……绝对在她的“暗杀”名单上！ 鹿修远微微垂着眸，看着正朝着楼上走来的鹿青棠，眸光深了一瞬。 —— 琴台上。 鹿尔雅目送着鹿青棠离开，深吸一口气，逐渐敛了眼底的阴沉与怨恨。 没关系。 鹿尔雅安慰自己。 即便“鹿闻笙”的钢琴技术，超出了她的预料。 但她自幼学习钢琴，获得过那么多称赞与荣誉—— 她绝对不会输给，从小在孤儿院里，被人践踏着长大的鹿闻笙！ 鹿尔雅脸上扯出一抹温婉端庄的笑容，自信满满地坐了下来。 纤细的手指，对准黑白琴键，熟练地按了下去。 下一秒钟—— 第96章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一道撕裂般的破音，响彻所有人耳膜。 大厅内众人还没从鹿青棠带来的两极反转中回过神，就听到了这道宛如金属滑擦水泥地面的，刺耳难受的声音，一个个都被刺激得精神紧绷，面露不满地看着琴台上的鹿尔雅。 “鹿闻笙”弹得不好，也能理解。 毕竟那位真千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刚被找回来，又是被赶鸭子上架硬逼上台的，无论弹成什么样，都能找理由圆过去。 但鹿尔雅可不是！ 她自幼在鹿家锦衣玉食地长大，之前还一直被称为秦城第一名媛，才艺出众。 鹿夫人方才还在对着所有人炫耀，说鹿尔雅琴技无双……她却开局就给了众人这么一个“暴击”！ 这是要学习那位真千金，玩“欲扬先抑”那一套吗？！ 一时间，所有人看鹿尔雅的眼神，都透出了鄙夷与不满。 鹿夫人也没想到，鹿尔雅也会不顾鹿家的颜面，当众做出这么丢脸的举动，语气里透出些许不满，“……尔雅！” 琴台之上，鹿尔雅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从手指间传遍四肢百骸。 她被疼得脸色发青，颤抖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 然而无论是洁白的手指间，还是光滑的黑白琴键上，都看不出丝毫异样。 鹿尔雅一瞬间就猜到了……鹿闻笙那个“第二人格”，在钢琴上动了手脚！ 她上次冤枉鹿闻笙在她的钢琴上放了针，带着人去砍鹿闻笙的手指……她的“第二人格”记仇，这次真得在钢琴上动了手脚，为她的“主人格”报仇！ 鹿尔雅面色扭曲，简直快要被气疯了。 但若这个时候，站起来跟所有人说，钢琴上被“鹿闻笙”动了手脚，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估计鹿夫人都不会相信她！ 并且，鹿尔雅不甘心就这样放弃，输给鹿闻笙！ 于是，她咬了咬牙，眼底闪过几分狠意，忍着钻心的剧痛，脸上带着高贵端庄的笑容，继续弹了下去。 —— 二楼间。 鹿青棠看着鹿尔雅痛得浑身发抖的模样，冷哼一声。 司堰跟鹿修远站在楼梯道间，看着少女宛如一只美丽傲娇的小孔雀般，慢慢地走过来。 经过两人身边时，鹿青棠微微眯起那双乌黑漂亮的大眼睛，看着穿着身便装的司堰，想到他怀疑她跟鹿闻笙的身份……没好气地送了司堰一个大大的白眼。 旋即，又转头，盯住了一旁的鹿修远。 这个人之前没见过。 应该就是鹿家那位大少爷，那个跟研究院有关的人。 看着就不像个好人…… 鹿青棠眼神不善地盯着鹿修远，暗想着，若这人跟鹿家其他人一样，敢帮着鹿尔雅欺辱笙笙……就想办法把他埋了，让笙笙上位当家主！ 小姑娘冷着脸，用一种“你赶紧犯错，让我把你埋了”的危险眼神，盯着鹿修远，凶巴巴地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说完，高高地扬着小脑袋，撅着红唇，扬长而去。 两个男人目送着小姑娘气势汹汹的背影。 良久，司堰沉声问，“你现在还觉得……她们是同一个人吗？” “你也说了，她们一个叫鹿闻笙，一个叫鹿呦呦，”鹿修远眸色低垂，声音缓和又沉着，“难道你怀疑我鹿家藏了一个，跟我亲妹妹长得一模一样，但从未被人发现过的人？” 这简直比鹿闻笙“双重人格”还要荒唐…… 司堰沉默许久，似是终于彻底打消了疑虑，盯着鹿修远，声音平静地问，“研究院到底是怎么丢掉那件东西的？” 那么重要的计划，上面不可能不派人镇守。 如果不是事实真得发生了，恐怕所有人都不会相信，竟然有人能在京城内部，在h国势力最为强大的研究院内，盗走研究院的最高机密！ 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鹿修远摇晃酒杯的手终于停住了。 那双华丽的凤眸凝固了片刻，才缓慢又艰涩地道，“不是被人盗走的……” 司堰似是猜到了什么，那双清冷的眼睛里，显露出一抹震惊。 鹿修远闭了闭眼，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栗，“是研究院内部，出了叛徒……对方亲手，将那件东西，送了出去……” 司堰注视着对面的男人，声音冷酷，“我记得当初所有的参与人员，都自动签署了最高机密文件！” “对方难道连他家人的性命都不顾了吗？！” 鹿修远深吸一口气，恢复了冷静，沙哑地道，“她没有亲人，是参与那份计划的研究人员中……唯一一个孤儿。” 司堰脸上的冷静出现了几丝裂痕，过了几秒钟，才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李欢情？！” 鹿修远注视着司堰的眼睛，冷淡地道，“对，就是李欢情！那位闻名于世的李博士，她亲手将我们千辛万苦得到的研究成果，当成礼物……送了出去！” 司堰沉默数秒，“为什么？” 鹿修远妖气深重的脸上，透出一抹讽刺，“因为她爱上了一个男人！” 语气中透出一抹深重的杀气， “她将那份研究成果，当成了向那个男人表达爱意的礼物……” 司堰终于知道，鹿修远的愤怒从何而来了。 他同样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能将那位曾经闻名于世的天之骄女迷成这个样子…… 鹿修远冷漠地道，“李欢情目前被关押在重刑监狱里，但没人能撬开她的嘴……” “因此我们也就无法得知，那样东西，究竟落在了谁手上。” 他顿了下，语气陡然一转，“但——” 第97章 敢出声你就死定了! “幸运得是，那份东西最后并没有落在m国手上。” 鹿修远声音柔和，“它在中途被一位身份神秘的华裔女子给截住了。” “对方带着它一路逃往h国，最后在秦城失了踪迹……” 司堰眼底隐隐闪过丝什么，抬眼看向鹿青棠离开的方向。 鹿修远眸光沉凝，缓缓道，“现在，两国研究院的掌权者，都在疯狂地寻找她……” “如今就看，谁能够……先一步找到她了！” —— 鹿青棠走出一段距离，确定司堰跟鹿修远看不到她了之后，骤然加快了脚步，低声道，“笙笙，你去大厅，我上楼看看！” 鹿尔雅的身世若真的存在问题，她在鹿家十八年，绝对不可能不留痕迹。 鹿青棠按照鹿闻笙给得资料，一路避开所有人，悄无声息地潜进了鹿尔雅的房间。 鹿尔雅房间里那些贵重物品，之前都被她给砸了。 但不过短短一个星期，就重新全部添上了新的。 可见鹿夫人对鹿尔雅这个女儿……有多疼爱了！ 鹿青棠冷笑一声，暗自决定，等过几天再来砸一次。 那双清澈冰冷的杏眼在鹿尔雅的房间里梭巡了一番，最后鹿青棠几乎是凭借着直觉，掀开鹿尔雅的床，从一个隐秘的空隙里，找到了一只手机。 鹿青棠看到那只黑沉沉的，款式老旧的，放在其他人根本不可能多看一眼的手机，瞳孔几不可查地缩了一瞬。 她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从这只手机上，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令人极端不舒服的压迫感。 就好像有什么强大恐怖的东西，正透过这只手机，冷漠地窥视着所有人…… 鹿青棠神情冷酷。 她戴上一次性手套，小心翼翼地将那枚手机拿了起来。 有点重。 她动作谨慎地打开屏幕，看了眼里面的通话记录。 全是不知名的加密号码。 如果放在以往，依照鹿青棠无法无天的性子，她此刻定然已经开始破解这些号码的归属地了。 但一种奇异的、发自内心的直觉却制止了她，告诉鹿青棠……不能这样做！ 鹿青棠虽然跳脱了一些，但她并不是个莽撞的人。 她遵从自己的第六感，没有动这枚手机里的任何东西，而是往里面植入了一个隐蔽性十分强大的病毒代码，随后便将那枚手机原封不动地放了回去。 做完这一切，鹿青棠离开了鹿尔雅的房间，转而去了隔壁鹿修远的房间。 相比较鹿尔雅的精致华丽，鹿修远的房间格外简洁，可以看出并不经常住人。 鹿青棠大眼一扫，几乎没发现有任何违和的地方。 但鹿修远在研究院职位似乎并不低，不可能真的没有秘密。 鹿青棠蹙着眉，正准备仔细找一找时，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鹿青棠眉心一跳。 鹿修远这个时候不在楼下看鹿尔雅弹钢琴，突然跑回来做什么？ 鹿青棠一边不满地蛐蛐，一边飞快地打开窗户，动作敏捷地跳了下去。 而就在鹿青棠的身影消失在房间里的同一时刻，紧闭的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鹿修远站在门外，视线在房间里一扫，察觉到某种异样后，眸光陡然变得森冷。 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速度极快地直奔窗户的方向。 楼下，鹿青棠原本做好了落地后，立即跑到其他地方隐藏起来，却没料到，楼下这个时候竟然会有人。 她好死不死地正好砸在一个人怀里！ 楼上鹿修远的脚步声急速逼近窗口，鹿青棠来不及多想，在心底骂了句“坑爹！”，抬手一把揽住抱着她的人的脖子，强硬地将对方的脸按下来，挡在她面前，同时小声威胁—— “敢出声你就死定了！” —— 同一时刻，灯火辉煌的大厅里，鹿尔雅强撑着剧痛，弹完了一首钢琴曲。 虽然最后也算是完成了，但跟鹿青棠比，没有丝毫惊艳的感觉。 而且鹿家那位真千金，一看就纯粹是玩，今天这些曲子绝不是她的极限。 反观鹿尔雅这个所谓的第一名媛……也就那样。 被鹿夫人吹得太过了—— 果然就像是外面传的，鹿家只喜欢鹿尔雅这个养女，对亲生女儿是一点儿都不上心。 鹿尔雅撑着笑容谢幕的时候，感受着那些心不在焉稀稀拉拉的掌声，察觉到那些鄙夷嘲讽的声音，只觉得无比的耻辱与愤怒。 她死死地盯着站在角落里，正被一名豪门阔少搭讪的鹿闻笙，被气得面色发青。 直到走下琴台，远离了人群，鹿尔雅再也支撑不住，颤抖着往一旁倒去。 站在她身边的女人连忙抬手扶住她，神色大惊，“尔雅小姐，你怎么了？” 鹿尔雅抖着声音，哭着说，“周姨……我好痛……” “笙儿她……她在钢琴上动了手脚，我好痛……” 周姨看着鹿尔雅痛得浑身颤抖的模样，一摸她身上，竟然全部都是冷汗……顿时心疼的浑身发抖，“那个小贱人！！” 她狰狞着面容，“尔雅小姐，你放心，周姨一定不会放过那个心狠手辣的小贱人……” 她将鹿尔雅扶回楼上，帮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看着她疼得发青的面容，柔声道，“尔雅小姐，你好好休息，周姨一定替你讨回公道……” 鹿尔雅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似乎已经被痛的说不出话了。 周姨表情阴郁地站起来，视线一转，落在桌面上，那串刚被鹿老夫人送给鹿尔雅的帝王绿手串上，眼底闪过丝狠色，“那个小贱人敢让你受疼，害你丢脸……周姨会让她更痛，更丢脸！” —— 与此同时，鹿青棠终于看清了那张被她抱着的，此刻距离她极近的面容，被惊得睁大了眼睛。 清澈的杏眼里，涌现出强烈惊喜的喜色，她下意识张嘴喊道，“小——” 第98章 乖女孩，别动 “老公”两个字即将冲口而出那一刻，一只修长的手指突然按住了她的唇。 清冷的月光下，面前那张单纯漂亮的面容上，倏然展露出一抹笑意。 宁厌清冽的桃花眼中含着笑意，薄唇亲密地靠近鹿青棠耳中，柔情脉脉地道，“乖，别说话，楼上有人在看我们……” 鹿青棠盯着面前气质矛盾的男人看了几秒钟，那张雪白漂亮的小脸上，表情有几分凝固。 这不是她的小老公…… 可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真得像极了她的小老公。 不止是脸，就连神态动作都一模一样…… 二楼上，鹿修远警觉地掀开了窗帘，冰冷的视线自上而下看了下去。 就见一对年轻的小情侣正靠在他的窗户下，姿态亲密，交颈而拥。 男人修长的身体，将身下的人遮挡的严严实实，隐约能听到几道暧昧的声音。 也不知是哪家小情侣，半夜跑到这里来“偷情”…… 楼下，鹿青棠跟宁厌靠得极近。 她甚至清晰地闻到了宁厌身上的味道。 那是一抹淡淡的冷香，仿佛某种名贵的香片，在寒冷的雪地里，留下的最后一缕残香。 冰冷，蛊惑，诱人……惹人上瘾！ 跟她家小老公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鹿青棠的心脏在一瞬间不受控制地乱跳起来。 同样的脸，同样的气息，同样的夜晚，同样亲密的姿势…… 她仿佛回到了初到秦城那个夜晚，无意中爬进窗户，惊鸿一瞥间，看到了那个让她此生第一个怦然心动的人。 之后，他们…… 鹿青棠纤长的睫毛颤了下，雪白的小脸，在一刹间微微泛起了粉意。 她看着眼前的人，清澈的杏眼里不可遏制地，升起几分思念跟委屈。 她想靠过去，抱住他，跟他说，她离开那座酒店后，受了很严重的伤，离开了从小养大她的人，有家不能回。 跟他说，她不是故意不去对他负责，她中了病毒没办法去见他…… 但在即将靠过去的那一霎那，鹿青棠蓦地清醒过来。 这不是她的小老公！ 这是她家小老公的“双胞胎哥哥”！ 鹿青棠条件反射性就想推开对方，但宁厌的手却先一步落在了她的手腕上。 他靠着她耳边，低声笑道，“乖女孩，听话。” “等会儿带你去看个有趣的东西。” 明明他的动作并不暧昧，但鹿青棠却感觉到两人肌肤相贴的地方，升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噪意。 她的心跳也变得有些不听话起来。 鹿青棠怕被宁厌发现端倪，抿着唇角，乖乖地待在对方怀里不动了。 宁厌微微垂下眼，看着怀里的人，脸上多出一丝温柔的笑容。 小姑娘好委屈啊。 刚才那一刹那，若是他没有打断她的话，小女孩必定已经扑倒他怀里，将所有的一切和盘托出。 可—— 他终究不是那个白痴！ 他要得，是小女孩全心全意喜欢他，心甘情愿冲到他怀里，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他！ 宁厌笑意不变，眼神却骤然沉了几分。 小姑娘活泼乐观，肆无忌惮，虽然行事有几分亦正亦邪，但心性纯良，喜欢惩恶扬善，一看就是喜欢告状的人…… 所以，究竟是什么秘密，让她明明受了苦，却都没办法说出来？ 鹿修远站在窗前，看着楼下那对正专心致志“偷情”的小情侣，正要让人去查一下，他们的身份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大少爷，楼下出事了。” 鹿修远眉眼微沉。 他扫了眼卧室内的格局，并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也许只是他的错觉？ 鹿修远最后看了眼楼下那对小情侣，将男人的衣着侧脸记在心中后，转身朝着楼下大厅走去。 走到门口，确定楼下那两人察觉不到他的动静后，鹿修远突然停下脚步。 他想起楼下那个男人即便隔着黑暗，也难掩非凡的气质，以及被他挡在身上，自始至终看不清面容的女子……冷声吩咐，“查清楚！哪儿来的！” —— 鹿修远离开后，鹿青棠正要推开眼前的男人，宁厌却先一步松开了手，将她放在了地上，微凉的指尖离开鹿青棠的手腕，后退一步，双眼含笑地看着鹿青棠，浑身上下都尽显贵公子的优雅与绅士。 鹿青棠想起是她先跳下来砸了对方，有些心虚地转了转眼珠，“宁少爷……你怎么会在这里？” 宁厌看着她，笑吟吟地道，“我刚才在鹿家，发现了点儿有趣的东西，似乎跟那个假千金有关……我想你应该想知道……” 鹿青棠眼底闪过丝错愣，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她的确想知道。 但鹿闻笙那边似乎出事了…… 宁厌看着她犹豫的神情，笑着说，“鹿家大少爷素来以狡猾出名，我猜他肯定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接下来整个鹿家，恐怕都在找我们的人……” 鹿青棠想起鹿修远那张妖气深重的脸，眼底闪过丝冷意。 鹿家这个大少爷，看着的确不是个简单人物……并且对方还是研究院的人！ 一旦被鹿修远发现端倪…… 鹿青棠念头刚转到这里，耳麦里突然传出鹿闻笙轻柔的声音，“青棠，你去吧。” “我这边没事。” “离了那些阴毒下作的暴力行为，鹿尔雅的手段……也就那样。” 鹿青棠一怔。 旋即想起，鹿闻笙之前之所以会被鹿尔雅伤害，并不是鹿尔雅本人有多聪明，手段有多高明。 完全是因为鹿尔雅代表的阶层，势力太大，且全员恶人。 鹿家，徐家，秦大……没有一个人帮她，也没有一个人为她主持公道，即便她智商超群，也只能被动地被压着打。 但一旦光明正大地摆在台面上，鹿尔雅那点儿可怜的智商，怎么可能比得上鹿闻笙？！ 鹿闻笙看鹿尔雅……估计跟看智障差不多！ 鹿家给了鹿闻笙太多的委屈，让她亲自为自己出口恶气，也是好的。 而且，鹿青棠看了眼对面的宁厌，杏眼里闪过丝沉凝。 得想办法，将宁家这位大少爷引走。 万一这位大少爷此刻去了鹿家大厅，看到鹿闻笙，那她们是两个人的秘密，就再也瞒不住了。 想到此处，鹿青棠跑上前，抓住宁厌的胳膊，“我当然想知道，快带我去看！” 宁厌看着她挽着自己手臂的动作，脸上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带着鹿青棠，转身朝着鹿家大宅的某个方向走了过去。 —— 而此刻的鹿家大厅里，周姨跪在鹿老夫人面前，声泪俱下的哭诉，“老夫人，您要给大小姐做主啊！” “二小姐方才闯入大小姐的房间里，伤了大小姐不说，还抢走了您刚送给大小姐的手串……” “可怜的大小姐，被欺负得奄奄一息，几乎没了人样……” 恰在此时，鹿老夫人派去看鹿尔雅的下人回来了，“老夫人，医生说尔雅小姐不知道受到了什么手段的坑害，被活活痛晕了过去……” 老夫人顿时被气得目眦欲裂，将手边的茶杯重重地朝着鹿闻笙砸了过去，“你这个恶毒的臭丫头！” 一阵异样的寂静中，鹿闻笙缓缓地抬起了那双黑漆漆的杏眼…… 第99章 鹿闻笙……她有过前科! 鹿修远盯上了鹿青棠。 对方是研究院的人，手底下有很多军队的人。 一旦让他发现鹿青棠的存在—— 鹿闻笙眼底闪过丝冰冷。 得想办法，拖住鹿修远，将他的注意力从鹿青棠身上引开…… 鹿闻笙余光稍稍一瞥，看到了已经走到楼梯口的鹿修远，指尖微动，清寂的眼瞳凌凌看向站在鹿老夫人面前的佣人，“鹿尔雅死了吗？” 那女佣对上鹿闻笙深黑的眸子，微微一怔，下意识回道，“没……没有……” 鹿闻笙语气平静地道，“那就去把她带下来。” 下人愣住，转头为难地看向鹿老夫人。 鹿老夫人捂着心口，暴怒不已，“你这个野丫头，尔雅都被痛晕过去了，你还要强迫她下来干什么——” “鹿老夫人，”鹿闻笙打断她的话，黑色的眼眸直直地看向鹿老夫人，“我想你即便再偏心鹿尔雅，也当明白一个道理，给人定罪靠得是证据，不是一个佣人的几句话。” “又或者，你其实根本不在乎真相是什么，就是要仗着辈分，寻个理由，独断专权地要直接给我定罪？” 鹿老夫人被她质问得一噎，紧接着恼羞成怒，“尔雅那么善良懂事的孩子，她还能冤枉你不成？！” 又冲着一旁的下人喊，“不准打扰尔雅休息！马上去报警！把鹿闻笙给我抓起来！！” 大厅里的宾客们，听到鹿老夫人独断偏颇的话，纷纷皱眉。 “鹿老夫人，按理说，这是鹿家的家事，外人不便多嘴，但鹿家对待自家亲生骨肉的做派，实在是令人刮目相看……” “鹿先生公务繁忙，将鹿家的一切事物交于鹿夫人打理，就是不知他若是知道，鹿夫人与鹿老夫人都是这么对待自家血脉的，不知道会不会高兴……” “鹿尔雅带着人霸凌真千金的事情，早就传遍整个秦城了，在这样的前提下，鹿老夫人竟然还能说出鹿尔雅善良懂事这样的鬼话来……真是有够倒返天罡的！” “嗤！正常人一听，就知道有猫腻的事情，鹿老夫人跟鹿夫人却如此深信不疑，也不知道鹿尔雅究竟给她们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她们这么怨恨自家真正的血脉……” 鹿老夫人面对诸多指责的目光，面色骤然变得难看。 但她依旧深信，她自幼看着长大的鹿尔雅，绝不可能做出冤枉鹿闻笙的事情，一切都是鹿闻笙的错，便抬头恶狠狠地瞪着鹿闻笙。 周姨听到鹿闻笙竟然敢去打扰鹿尔雅，表情顿时变得凶狠起来，仇视地盯着鹿闻笙道，“尔雅小姐刚才被你陷害，受了伤，这会儿正在昏睡中，怎么能强迫她下来？！” “你这个心肠歹毒的下贱胚子，你怎么敢对尔雅小姐，做出如此恶毒的事情来……” 鹿闻笙神色不动，黑眸平静地看向周姨，“我被指控的罪名是，偷了她的东西，不是你的，自然该我与她当众对峙。” “你是鹿尔雅什么人，有什么资格代替她说话？” 周姨对上鹿闻笙漆黑幽深的眼睛，心底微微一悸，恨声道，“你伤害尔雅小姐，偷尔雅小姐的东西，是我亲眼所见……” 鹿闻笙神色清冷，“但很可惜，你只是鹿家的下人，代替不了鹿尔雅本人。” “她只是昏睡了，并不是死了，叫醒就是。” “如果鹿尔雅不下来，我就报警，将你以污蔑罪直接抓起来。” “我相信一定有人很乐意，来审一审……你的过往！” 周姨没想到鹿闻笙竟然如此油盐不进，非得坚持让鹿尔雅亲自下来跟她对质，气得眼角都要裂开了。 鹿修远站在楼道间，听到鹿闻笙的话，视线从那位周姨身上一闪而逝，眼底闪过丝极致冰冷危险的暗光，“去将鹿尔雅带下去。” 站在他身后的人立即转身，往鹿尔雅的房间走去。 周姨眼见着鹿闻笙非得将鹿尔雅牵扯进来，跪在地上朝着鹿夫人爬过去，哭着说，“夫人，尔雅小姐真的受伤了，鹿闻笙她在钢琴上动了手脚，尔雅小姐身心重创，这会儿连床都下不了，又怎么能下来指认鹿闻笙……” 鹿夫人看着不依不饶地周姨，又看向一旁寸步不让的鹿闻笙，表情显露出一丝为难。 如果放在以往，她定然会问都不问，直接偏向鹿尔雅。 但鹿修远刚刚警告过她，若她再毫无缘由地偏心下去，他就给鹿尔雅改姓……因此，鹿夫人不敢再跟之前一样，不分青红皂白地随意指责辱骂鹿闻笙了。 她看向鹿闻笙，有些气恼地道，“笙笙！周姨是自幼照顾尔雅的人，她一直都将尔雅当成她自己的女儿。” “若是没有特殊缘由，她不敢胡说八道的。” “你跟她将事情说清楚就好……”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鹿夫人看着鹿闻笙的眼神，还是控制不住泄露出了一丝异样。 虽然她很不愿意相信自己的亲生女儿，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偷。 但鹿闻笙……她有过前科！ 加上之前，她将鹿尔雅喜欢的东西，全部都砸光了，因此……鹿夫人在内心深处，是相信鹿闻笙真的能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鹿闻笙对上鹿夫人厌恶不喜的目光，面不改色，淡淡地道，“我说了，要么让鹿尔雅亲自下来与我对峙，要么就直接将这个周姨抓起来，送进警局，调查一下她究竟为什么会如此关心鹿尔雅……” “除此之外，其他处理方式，我一概不接受！” 周姨显然没料到，鹿闻笙竟然也会有如此强硬的时候。 而鹿老夫人跟鹿夫人，这两个老贱人竟然也偏着鹿闻笙，没有再跟之前一样，毫无顾忌地直接站在鹿尔雅这边，帮着她去弄死鹿闻笙……心下顿时怨恨不已。 而鹿闻笙话语中的话，更是刺中了她心中某个敏感的点，让她心脏也跟着虚了起来。 她狠狠地剜着鹿闻笙，正要不顾一切地，直接将鹿闻笙拖下水时，一道异常虚弱的声音突然从众人身后传了过来。 “奶奶，妈妈……” 一群人闻言回头，就见鹿尔雅被两个女佣扶着走了下来，脸色苍白，唇色发青，一看便知是真得痛到极致。 现场众人都是一愣。 他们以为是鹿尔雅受痛昏迷，这个周姨在冤枉鹿闻笙。 没想到……鹿尔雅竟然真的受伤了。 这副模样，是绝无可能装出来的。 鹿夫人大惊，连忙走过去，心疼地看着她，“尔雅……你这是怎么了？” 鹿尔雅虚弱地喘着气，正要回答鹿夫人的话，鹿闻笙清冷的声音先一步从旁边传了过来…… 第100章 鹿闻笙的第二人格出来了…… “你说我偷了你的东西？” 鹿尔雅表情微微一僵，“笙儿，我知道你恨我抢走了你的人生，但很多事情……不是我能左右的……我也是无辜的……” 鹿闻笙语气冰凉，“你说我偷了你的东西？” 鹿尔雅心脏骤然一跳，脸色有些难看。 原本，她是想将周姨当成刀推出去，毕竟鹿修远回来了，她再想跟之前那样，肆意冤枉鹿闻笙，不是那么容易的。 最后即便不成功，她也可以将所有的责任全部推到周姨身上，将自己摘干净。 但却没料到，鹿闻笙竟然不按常理出牌。 大庭广众之下，公然将她拉下了水。 到了这个时候，她若再推脱下去……就被怀疑的人，就该变成她了！ 鹿尔雅轻轻地咬着唇，似是难以启齿，面露委屈，低声道，“笙儿，你想要什么，直接跟我说就好，我什么都能让给你……” “你也知道，在你的“第二人格”面前，我从来都……留不住任何东西的……” “你不需要用这种……不光彩的手段……” 这话，等于是当众承认了，就是鹿闻笙偷了她的东西。 鹿闻笙眸色平淡，那张清冷的面容上，看不出一丝情绪波动，“证据呢？” 鹿尔雅苍白的脸上显露出一抹为难，柔声道，“抱歉，笙儿，是周姨不对，她看到我受了很严重的伤，一时气愤，才会说出这些让人误会的话……这件事到此为止……” 鹿闻笙看着她惶急不安的面容，美丽的脸上表情淡漠，“证据。” 鹿尔雅听到鹿闻笙没有丝毫起伏的语调，心下暗恨，苍白的面容上，尽是柔弱与为难，“笙儿，无论如何，你我同为鹿家的女儿……有什么事情可以私底下说……” “妈妈看到我们两个不和，会伤心难过的……” 鹿闻笙眼神平静地看着鹿尔雅大度端庄的面容，“如果你不拿出证据，我可以告你诬告。” 鹿尔雅听到鹿闻笙的话，面色陡然变得更加苍白，霎时间就连眼泪都掉了下来，“我……” 周姨看着鹿尔雅的眼泪，似是再也忍不住，冲了出来，嘶声哭喊道，“尔雅小姐，你到底还要让她让到什么时候？！” “老夫人，夫人，你们要为大小姐做主啊……” “就是二小姐偷了大小姐的东西……也是她对大小姐动了手脚，才导致大小姐疼成这个样子……” “大小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却一直在阻止我，不允许我说出来！” “我实在忍不住，才冲下楼来告诉你们……她所有的东西都被二小姐砸了，女孩子最重要的容貌，也被二小姐毁了。” “在这样下去，她就要活不下去了……” “老夫人，夫人，你们帮大小姐跟二小姐求求情吧，求她放大小姐一条生路吧……” 鹿尔雅听到周姨的话，面色骤然一变，厉声道，“住口！周姨！” 训斥完周姨后，她又连忙来拉鹿夫人的手，急的眼泪直掉，“妈妈，奶奶，不是这样的。” “都是误会……跟笙儿没有关系……都怪……我不好……” “今天是笙儿回家的日子，你们还没有为她切蛋糕，不能这样对她……” “爸爸跟哥哥若是知道了，会生气的……” 鹿老夫人原本就一直压着火气，听到鹿尔雅的话，看着她卑微懦弱的模样，霎时间火冒三丈，“我一早就猜到，鹿闻笙是个不安好心、阴险毒辣的野丫头！就不该把她接回来！” 鹿夫人看着鹿尔雅疼得发青的脸，看着她明明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却还强忍着委屈，卑微地去讨好鹿闻笙……心疼得眼泪直掉。 如果是现在这个鹿闻笙，可能还不会公然伤害鹿尔雅。 可刚才，鹿闻笙的“第二人格”出来了…… 鹿闻笙的“第二人格”，连她都敢打，还有什么恶毒的事情，是她做不出来的？！ 鹿夫人顿时再也顾不得鹿修远的警告，顿时愤怒欲狂地瞪向鹿闻笙，“鹿闻笙，你究竟要怎么样？！” “你就非得逼死尔雅，才肯甘心是不是？！” “是我要非得宠着尔雅，要将她留在鹿家的，跟她没有关系，你有气就冲我来！” “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心狠手辣的东西，是不是连我都能杀了……” 鹿闻笙对上鹿老夫人跟鹿夫人两双愤怒仇视的眼睛，表情依旧平淡。 她看着鹿尔雅，淡淡地道，“既然你不肯说证据，那就让那位司警官当众来调查吧，我刚才在宴会上看到他了，他应该很快就能来……” 鹿尔雅面色微变，似是被吓到了，将眼泪都害怕地逼了回去，语气惶然地道，“不，不要……笙儿，我说，那串珠子，不是你偷的，是我送给你的……” “诸位，对不起……笙儿没有偷东西……是我跟周姨撒了谎……” 周姨看着鹿尔雅如此卑微受伤，忍气吞声的模样，似乎再也忍不住，疯狂地冲了出来，“够了，大小姐，您还要让着鹿闻笙到什么时候？！” “你一心都在为了鹿家的脸面着想，可她却一直在得寸进尺心狠手辣地伤害你！” “这样阴狠恶毒的贱人，您何必还要让着她？！” 周姨说完，全然不顾鹿尔雅的阻拦，猛然转头，行如恶鬼般，恶狠狠地瞪着鹿闻笙，“我亲眼看到，是鹿闻笙将老夫人送给尔雅小姐的手串偷走了！” “并且，她为了羞辱尔雅小姐，向尔雅小姐炫耀她鹿家大小姐的身份，将东西偷走之后，还公然藏在了身上……” 此言一出，几乎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齐刷刷地朝着鹿闻笙身上望去。 鹿闻笙面色平静地站在原地，粉色的高定礼裙长过膝盖，乌黑的头发挽成了一个精美的发髻，除了脖子上那串粉白色的钻石项链，跟耳朵上一双同色系的耳坠，浑身上下，再没有任何坠饰。 鹿尔雅那串手串，当时现场可是有很多人亲眼目睹，鹿老夫人亲自取下来，放在了鹿尔雅手中。 怎么看鹿闻笙身上……都没有那件东西的存在。 一道又一道怀疑的眼神，朝着鹿尔雅与周姨看了过去。 鹿尔雅双眼含泪，似是被鹿闻笙伤到了极致，虚弱地倚在鹿夫人怀里，连话都不敢说了。 周姨冷笑一声，垂眸那一瞬间，眼底闪过丝诡异恶毒的暗光。 然后众目睽睽之下，她突然起身疯了般朝着鹿闻笙冲了过去，同时大喊一声—— “证据就在——” 第101章 你到底带我来看什么? “二小姐的脖子上！” 伴随着话语，周姨面色狰狞地将鹿闻笙脖子上的粉水晶项链重重地扯了下来。 名贵的钻石项链，被女人粗糙的手指整个拽断掉了。 连带着鹿闻笙雪白细嫩的颈项，都被女人的指尖划出了一道淡淡的血痕。 一颗颗粉红色的珍珠坠落在了地面上，发出清脆的滚动声。 所有人都面色错愣地看着这一幕。 鹿闻笙看着断掉的水晶项链，一直毫无情绪的眼眸，在这一刻，陡然转冷。 周姨抓着几颗珍珠，面色兴奋地扑到鹿老夫人面前，“老夫人，在这里，我不知道的二小姐用了什么办法，但我亲眼看到，她将您送给大小姐的手串，戴在了脖子上……” 鹿老夫人错愣看着周姨手心里的珍珠，哪怕她在偏心鹿尔雅，厌恶鹿闻笙，面对这种荒唐的指控，也没说出话来。 一行人看着周姨恶毒癫狂的表情，嫌恶不已。 “这个女人眼睛瞎了吧？那是粉色珍珠，而鹿老夫人送给鹿尔雅的，我们所有人亲眼所见，那是帝王绿的串珠……” “她是不是有什么毛病？这种天方夜谭的话都说得出来……” “这鹿家人真的是疯了，就连伺候鹿尔雅的一个下人，竟然都能随意辱骂自己的亲生女儿，竟然还当众对她动手……鹿夫人跟鹿老夫人这两个女主人，真真是……恶心至极！” 鹿夫人听到那些指责她偏心、掌家不严的声音，气得骤然冷了脸，“周凤！” 鹿尔雅惶急地厉声训斥，“周姨，你胡说什么？！你怎么能对笙儿动手……快给笙儿道歉！” 周凤见所有人都不相信她，似是气急了，转头冷冷地看了鹿闻笙一眼，那张尖酸刻薄的面容上，突然渗出了某种不善的气息，看着便令人心生恐惧，“尔雅小姐，我说的是真的！” “虽然不知道二小姐是怎么办到的！但这真的是你的手串……” 周凤边说着，边转身从桌子上拿起了鹿老夫人喝水的水杯，将手上的粉色珠子，全部放了进去。 然后，令人震惊得一幕发生了。 那一颗颗粉色的珍珠，入了水后，突然间开始褪色，变成了一颗颗绿油油圆滚滚的玉珠…… 赫然正是鹿老夫人送给鹿尔雅的那串帝王绿手串！ 全场哗然。 “啊！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会变色了？！” 周凤跪在鹿老夫人面前，声嘶力竭地哭喊道，“老夫人，您有所不知，二小姐之前就有过一次前科！” “她嫉妒夫人给大小姐买了项链，便将那串项链偷了，夫人为此还狠狠教训了她……” “二小姐就是见不得大小姐好，她一心一意地想要抢走大小姐的所有东西……” “夫人送给大小姐的东西，全部都被二小姐毁了！” “您送给大小姐的东西，她就更不可能放过了！” “二小姐她就是个心肠歹毒的小偷！” 鹿老夫人看着熟悉的帝王绿，骤然扭头，盯住了鹿夫人，“是不是真的？！鹿闻笙之前就偷过东西？！” 鹿夫人原本觉得家丑不可外扬，不想将这件丢人的事情当众说出来，但见鹿闻笙不止不知悔改，竟然还敢变本加厉，顿时也气上心头。 她嫌恶地瞪着鹿闻笙，眼中透出了一抹尖锐与冷酷，“鹿闻笙……你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 “看样子你真得是一点儿都教不好！” “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此话一出，无疑是承认，鹿闻笙之前的确在鹿家偷过鹿尔雅的东西。 一时间，所有人看着鹿闻笙的眼神，都透出了鄙夷。 “这位鹿家真千金……当真是……上不得台面……” “唉，毕竟是孤儿院长大的，又是那样的经历，嫉妒鹿尔雅也是正常的……” “长得不错，可惜了这人品……算是废了……” —— 同一时刻，刚随着宁厌走进一座简陋小房子里的鹿青棠，骤然停下了脚步，漂亮的小脸，整个冷了下来。 将粉色的珍珠，变成绿色的玉珠…… 而且从鹿闻笙的反应来看，她似乎也不确定，对方会将东西藏在她身上哪个地方。 这种察无可查、偷天换日的手法是—— 鹿青棠乌黑的双眼蓦地一凛，对出冰冷的寒意，避开前方的宁厌，低声道，“笙笙，小心那个周姨！” “你说得没错，这个女人有古怪！” “她不是普通人……等我一会儿！” 耳麦里，传来鹿闻笙很轻的声音，“没事，我应付的来。” 鹿青棠正要回话，站在桌前的宁厌突然回过头，看着她，轻声道，“过来。” 鹿青棠看着即便在一片黑灯瞎火中，也依旧尊贵耀眼到令人不敢直视的男人，怔了下。 她微微蹙眉走了过来，“你到底带我来看什么？” 这么偏僻荒凉的地方，会藏着鹿尔雅的秘密？ 这个人不会在故意玩她吧？ 宁厌对上她怀疑的视线，轻笑一声，修长的手指指了下桌面上一台老旧的电脑，“看这里。” 鹿青棠上前一步，弯腰朝着电脑屏幕上看了过去。 她眯起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暗想着，若这个人敢玩她，就把他揍一顿…… 宁厌倾身，站在她身后，修长的手臂穿过她的腰侧，按住了桌面上的鼠标。 鹿青棠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了，偏了下头，正准备往旁边挪一下，就见宁厌忽然停下动作，薄唇贴在她耳边，低笑道，“我方才无意中看到的……你应该会感兴趣。” 鹿青棠一愣，顺着他的视线往前方看去。 而当屏幕上的情景映入眼帘时，她漆黑的瞳孔骤然狠狠一缩。 第102章 针孔摄像头 鹿家大厅里。 鹿闻笙面对诸多指责鄙夷的声音与视线，那张表情淡漠的小脸上，突然多出一丝冷漠的意味。 她原本是没有情绪的。 但在她那串粉色的项链被周姨拽下来那一霎那，那双清凌凌的杏眼里，忽然就多出了某种黑暗到令人害怕的东西。 这丝突如其来的感情也成功阻止鹿修远下楼的脚步。 他盯着鹿闻笙精致冰冷的眉眼，皱紧了眉头，最终又停在了原地，凝声道，“去查！大小姐那条项链……是谁送给她的！” 鹿老夫人见自己送鹿尔雅的礼物被毁了，鹿家还丢尽了脸面，嘴巴宛如锋利的刀子一样，指着鹿闻笙，当场尖锐地怒骂了起来，“你这种没有教养，心狠手辣、不懂尊卑的野丫头！” “你给我滚出鹿家！马上滚出去！！” 鹿闻笙盯着鹿尔雅看似柔弱伤心，实则暗含得意的眼神，一字字森冷平静地骂道，“蠢货！” 鹿尔雅脸上的表情几不可查地僵了下。 她眼神含煞地盯着鹿闻笙，眼中尽是讥诮与怒气。 明明在她已经赢了的情况下，鹿闻笙这个失败者，怎么敢这么骂她？！ 周凤刻薄又尖锐盯着鹿闻笙，刻薄又毒辣地指控道，“夫人，二小姐她竟然还不知悔改，敢出言辱骂大小姐，您快将鹿闻笙赶出去……” 鹿夫人见鹿闻笙丢尽了鹿家的脸面，面色铁青，正要吩咐下人将鹿闻笙带下去关起来时，就听鹿闻笙先一步开了口。 那双冰冰冷冷的黑眼睛，落在了鹿尔雅身上，充满了嘲弄与不屑，“同样的手段，第一次你都险些翻车了，为什么你会觉得，第二次你还能成功呢？” 鹿尔雅闻言，怔了下，虚弱地道，“笙儿……你在说什么……” “今天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不该破坏你的生日宴……” “我马上回去，将生日宴还给你……” 她说着，就要委屈地转身往楼上走，却被鹿夫人紧紧地搂在怀里。 鹿夫人宝贝地抱着鹿尔雅，瞪着鹿闻笙，恶狠狠地道，“尔雅你别走，要走也是鹿闻笙走，不该你走……” 鹿闻笙看着那道“母慈女孝”的画面，语气冰冷地道，“鹿家对我来说，相当于一个令人恶心的毒蛇窝。” “我在鹿家的每一步，都得做好被人陷害污蔑的准备。” “所以在来鹿家之前，我做了一件事……” 鹿尔雅心脏微微一缩，弱声道，“笙儿，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而现场其他人听到鹿闻笙的话，也都愣住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 “鹿闻笙的意思是……偷盗事件是鹿尔雅在陷害她？” “可不对呀，我们所有人都亲眼看到，那条帝王绿的手串，是被那个女人当众从她脖子上扯下来的……除了鹿闻笙自己，还有谁能将东西戴在她脖子上？” 顶着诸多疑虑的视线，鹿闻笙突然抬手，从自己的裙子前，取下了一枚雪白色的珍珠扣，“我在我身上，放了一枚针孔摄像头……” “它会告诉所有人，鹿尔雅是怎么偷走了我的钻石项链，然后将她那串肮脏的手串，扔给了我……” 全场骤然一静。 鹿尔雅面色陡然一变。 周凤先是一愣，旋即，她眼睛里飞快地闪过丝紧张与毒辣。 下一秒钟，她突然疯了似的，面容狠毒地朝着鹿闻笙扑了过来，那只粗暴的手，直冲鹿闻笙手上的珍珠扣而去，同时大喊，“你这个小贱人，怎么敢这么伤害尔雅小姐——” 鹿闻笙看着女人阴狠毒辣的表情，看着她凶狠迅捷超出常人的身手，唇角弯起一丝讥诮与不屑的弧度。 周凤最终也没有成功地碰到鹿闻笙。 司堰突然出现在鹿闻笙身边，重重一脚，将她踹了出去。 砰—— 周凤摔倒在鹿尔雅脚下。 她看着站在鹿闻笙身边的司堰，那张尖锐刻薄的面容，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 鹿尔雅看着鹿闻笙手上那颗珍珠扣，眼底闪过慌乱。 这下子，现场所有宾客们，都看出问题了。 “不是……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鹿闻笙再不好，她也是鹿家的大小姐，这个女人她到底哪里来的胆子，三番四次，肆无忌惮地辱骂鹿家的小姐不说，竟然还动不动就上手……不是这个女人疯了，就是鹿家人疯了！” “当然是凭借人家是鹿尔雅的下人了，有鹿夫人宠着呗，这个女人就是在鹿夫人跟鹿老夫人面前，将鹿闻笙给杀了，估计鹿夫人跟鹿老夫人都得好好奖励对方一番……” “我之前就听说，鹿夫人一直在千方百计地纵容外人，想要杀死自己的亲生女儿，我之前还不信，觉得是传言，看到这一幕，我信了，若是没有她的放任，一个下人，怎么敢有这么大的胆子……” “听到鹿闻笙有监控，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毁掉证据，这中间要没有猫腻，才有鬼了……” 鹿夫人听到那些厌恶指责的声音，面色难看。 她是不喜欢鹿闻笙…… 但也只是为了惩罚鹿闻笙伤了鹿尔雅，还当众偷东西……想让人将鹿闻笙带下去关起来而已，这个女人在做什么？！ 她之前无意间辱骂鹿闻笙的时候，还可以说成是关心则乱。 但她刚才动手的架势—— 她哪里是关心则乱，她根本就是想杀了鹿闻笙！ 一个身份卑贱的下人，在她面前，公然对她的女儿动手—— 鹿夫人面色铁青，她骤然上前一步，重重一巴掌扇在周凤脸上，“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敢对鹿闻笙动手的？！” 周凤突然爬了起来，抓住鹿夫人的衣服，声嘶力竭地哭道，“夫人，尔雅小姐才是你一手养大的女儿，她有心脏病，身体不好，您不能纵容鹿闻笙伤害她啊……” “您快让人将鹿闻笙抓起来……赶出去……” 鹿闻笙看着面色隐隐慌乱的鹿尔雅，微微弯了下红唇，将那枚珍珠交给了司堰，“麻烦你了，司警官。” 司堰接过那枚珍珠扣，看着面前少女的眼神，透出了一丝复杂。 他亲自拿了那枚珍珠扣，转身朝着大厅里的电脑跟前走去。 鹿尔雅看到这一幕，面色忽地白了白。 周凤歇斯底里地哀求着鹿夫人跟鹿老夫人，但在这样的情况下，明显谁也阻止不了鹿闻笙将事情曝光。 众目睽睽之下，司堰打开电脑，将针孔摄像头里的画面，当众放了出来。 第103章 是鹿尔雅先犯贱招惹她的! 只见巨大的电子屏幕上，出现了一幅情景。 就像鹿闻笙说得，画面是从她走进鹿家大厅那一刻开始的。 最开始并无任何特殊的地方，就是所有人都看到的，鹿老夫人跟鹿夫人带着鹿尔雅喧宾夺主出场，跟鹿闻笙闹得不欢而散后，鹿夫人单独来找鹿闻笙…… 随后便是鹿尔雅走出来，让鹿闻笙弹钢琴给鹿老夫人赔罪。 因为摄像头是别在鹿闻笙身前的，因此全场都没有出现鹿闻笙的身影，但所有人都可以听到她平静无波的声音。 紧接着便是鹿闻笙上台，弹钢琴的画面。 司堰的目光，在这一刹那盯得尤其紧。 他仔细观察着画面中的每一个运镜、角度、采光、色温…… 但—— 没有！ 就跟最开始那段在出租屋外的视频一样，无论他怎么看，都没有从这则录像中，发现任何异样。 难道真的是他想多了？ 鹿闻笙跟鹿呦呦……的确是同一个人？！ 司堰皱起了眉。 鹿闻笙在坐在钢琴前之后，众人再度体验了一次魔音灌耳，但这一次不同的是，画面中突然多出了鹿尔雅的声音，以及一道突如其来的—— “傻叉！” 众人，“？？？” 一干人的视线，震惊地朝着鹿闻笙美丽平静的面容上看去。 是错觉吧？ 鹿闻笙的清冷淡漠看着就像是刻在骨子里的，怎么可能会突然骂出这么一句不符合她自身性情的话来？ 但紧接着，一句欢快得意的—— “哎呀，好生气呀好生气呀……快要气死啦……” 成功让所有人刚准备放松的震惊表情，再次凝固在了脸上。 一阵诡异的寂静过后，人群中响起了各种疑惑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 “我之前听说，鹿家这位真千金……因为鹿尔雅的迫害……患上了人格分裂症……原来是真的……” “气质差别前后这么大，怎么看都不像是同一个人……” 鹿闻笙听到那些窃窃私语的声音，突然转头，朝着人群中看了过去。 “她有名字，她叫鹿呦呦。” “还有——”鹿闻笙抿了下红唇，目光冰冷地看着脸色发青的鹿尔雅，“是鹿尔雅先犯贱招惹她的！” 鹿闻笙这句话，明显是当众承认了，自己的确患有人格分裂症。 一时间，所有人看着鹿闻笙的眼神，都透出了怜悯与复杂。 诚然，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患上精神疾病很可怜，但在现实生活中，可没有几个人，敢跟一个精神疾病来往。 鹿闻笙患有精神疾病……就意味着，她今后再想与秦城各大豪门联姻，是断无任何可能了。 现场那些原本见鹿闻笙生的美貌，智商又高的豪门阔少们，听到这个消息，霎时间打消了心思。 毕竟不是谁都有勇气，敢去接近一个精神疾病患者的。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同情鹿闻笙，谴责鹿家人。 “这鹿家人简直就是作孽！好好一个聪慧伶俐的姑娘，硬是被她们折磨得患上了精神疾病……” “鹿尔雅可不就是很贱吗？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鹿夫人可真够狠心的，自己的女儿都变成这个样子了，她竟然还能狠心去责怪她，辱骂她，还要让她让着鹿尔雅……鹿闻笙真的是她亲生的吗？对待仇人也没这么狠毒的啊……” 鹿尔雅眉头紧皱，眼底隐隐透着丝焦躁。 她在心底安慰自己，鹿闻笙不可能有证据的。 毕竟，周姨可是…… 鹿夫人脸色苍白。 她知道鹿闻笙患上了精神疾病，之前想带她去看医生，但因为最近事情实在太多了，她心力交瘁，一时……没顾得上。 之后便忘记了。 直到看到鹿呦呦出来，鹿夫人才反应过来，不止鹿尔雅生病了，鹿闻笙同样也生病了…… 鹿闻笙面对满室神色各异的注视，面色平静，眼神都没变一下。 那双漆黑的眼瞳，眨也不眨地盯着大屏幕中的画面， 之后的画面中，便是鹿闻笙的“第二人格”上了二楼，画面上出现了司堰跟鹿修远的身影，她在二楼转了一圈，随后便回到了大厅。 整个画面到这个地方，都十分正常。 鹿闻笙既没有去偷鹿尔雅的手串，鹿尔雅也没有来偷鹿闻笙的项链。 直到—— 一张熟悉的脸突然出现在画面中。 那是—— 周凤！ 所有人看到这一幕，精神俱都是一震。 鹿尔雅看到周姨出现在屏幕上，紧张地捏了捏手心。 周凤跪在地上，看到这个画面，却是不屑又嘲讽地扫了眼鹿闻笙，嘴角挂着一丝讥诮与自得。 真以为有个监控，就了不起了吗？ 一个黄毛丫头，也想揪她的把柄？！ 不自量力！ 只见画面中，鹿闻笙似乎是正站在大厅里的某个角落里，身边空无一人。 周凤端着茶盘走过来，视线居高临下地看着鹿闻笙，目光里充满了尖锐与刻薄，冷冷地道，“二小姐，请喝茶！” 鹿闻笙似乎是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周凤眼神几乎是恶毒地盯着鹿闻笙，刻薄的语气给人无尽的羞辱与受伤，“二小姐，大小姐才是夫人养大的，她才是鹿家的女儿！” “你这种孤儿院长大的，要什么没什么的东西，根本不配跟大小姐争任何东西！” “无论是夫人，还是老夫人，她们的宠爱永远都只会给大小姐……” 鹿闻笙还是没有说话。 最后周凤似乎是她的平静给激怒了，恶狠狠地瞪了鹿闻笙一眼，便端着茶盘，从她身边离开了。 这便是整段视频中，两人唯一的交集。 随后便是周凤下楼对着鹿老夫人与鹿夫人哭诉，鹿闻笙偷了鹿尔雅的手串…… 看完摄像头里记录的画面后，所有人都懵了。 “怎么回事？鹿闻笙没去过鹿尔雅哪里，鹿尔雅也没见过鹿闻笙，那她的手串……究竟是怎么跑到鹿闻笙脖子上去的？” 周姨跪在地上，对着鹿夫人哭诉，“夫人，您都看见了？” “大小姐没有说谎，是二小姐在冤枉污蔑大小姐……” 鹿尔雅适时垂下眼，做出了一副被羞辱到的、伤心欲绝的表情。 鹿夫人虽然生气，周凤私底下竟然敢对鹿闻笙那么说话，但也不想让鹿尔雅背上盗窃的罪名，她看了鹿闻笙一眼，尽量压着脾气，“好了，一串手串而已，稍后我会补给尔雅一串，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这是打算和稀泥，直接将这件事情不清不楚地按下去了。 但照这个情况看来，这个偷盗的罪名……八成是要彻底安在鹿闻笙身上了。 宾客中有人看不下去，“可不对啊，鹿尔雅没有去偷鹿闻笙的东西，那鹿闻笙也没去偷鹿尔雅的东西啊……” 周姨用一种轻视得意的眼神看着鹿闻笙，阴阳怪气地道，“视频是二小姐拿出来的，定然是她在里面做了手脚，删掉了她偷东西的片段！” “如果不是她偷得，难道尔雅小姐的手串，还能平白无故，自己飞到二小姐脖子上去不成？！” 一句质问，霎时间让所有人哑口无言。 无论如何，鹿尔雅的手串，的确出现在了鹿闻笙脖子上……这是众人有目共睹的事实！ 整体看来，的确是鹿闻笙的问题更大一些。 鹿闻笙面色平静地观察着视频中的画面。 耳麦里，鹿青棠低柔的声音一字一句传入耳中，鹿闻笙认真地听完。 几秒钟后，她抬起头，漆黑的眼瞳直直地看向面露讥讽与挑衅的周姨，淡淡地道…… 第104章 受鹿闻笙小姐邀请，来调查一桩陈年旧案 “其实我录了两份视频。” 周凤嘲讽的表情微微一僵，旋即讥诮又刻薄地道，“二小姐还是不肯承认自己偷了大小姐的东西吗？” “你究竟要咬着大小姐到什么时候，才肯放过大小姐……” 鹿闻笙低眸，声音清冷又淡漠，“我在你手上吃过一次亏，而凭借我的记忆力，我竟然察觉不到，你究竟是怎么动得手脚。” “所以在来鹿家之前，我拜托了一位专业人士帮忙……” 鹿尔雅原本正暗自得意，乍然间听到这句话，眼皮突地一跳。 一股不祥的直觉直袭心尖，她几乎是下意识站出来，柔弱地劝道，“笙儿，今天的事情，都是我的错……” “我们去给你过生日，不要再争了好不好？” 说完，见鹿闻笙没有反应，她连忙转身跪到鹿老夫人的面前，双眼含泪，哭着道，“奶奶，都是我不好，我不该给你们添麻烦，等今天过后，我就离开鹿家……” 鹿老夫人见鹿尔雅满脸惶恐与不安，心疼地抱住了她，满脸厌烦地道，“够了！还查什么查？！不需要查了！鹿闻笙就是个小偷……马上把鹿闻笙赶出去！” 鹿闻笙全然无视了鹿老夫人与鹿尔雅，清凌冰冷的目光盯着周凤，“我告诉他，若是你出现在我面前，就请他帮我录出全场视频！” 周凤一愣。 但她依旧不觉得，鹿闻笙一个黄毛丫头，能识破她的手段。 她嘲弄又刻薄地盯着鹿闻笙，“二小姐这话真有意思，你自己偷东西，还想赖在我身上不成？！再者——” 那张尖酸刻薄的脸上，突然出现一抹嫌恶与恶毒，“谁不知道整个秦城，都没有任何一个人喜欢二小姐……” “怎么可能有人愿意帮助二小姐你？” “即便有，谁知道那人是个什么破落户身份——” 周凤正滔滔不绝地打压羞辱鹿闻笙的时候，一道同样清冷平淡的声音，突然从高台之上，传了过来。 “在下不才，区区京城监察院，一名“小小的”检察官，受鹿闻笙小姐邀请，来调查一桩“陈年旧案”！” 听到这句话，现场所有人的视线，都齐刷刷地朝着声源地望去。 然后，震惊地发现，说这句话的人，正是之前出现的司堰！ 对于这位突然出现在秦城的检察官，很多人不知道他的具体身份，但想也知道，能拿捏住整个秦城司法机关的人，身份绝对不可能简单。 他竟然是……京城监察院的人嘛？！ 还有……什么叫受鹿闻笙的邀请，来鹿家调查“陈年旧案”的？ 鹿家有什么陈年旧案吗？！ 周凤在听到司堰开口那一刻，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紧张慌乱起来。 鹿尔雅面色骤然变了。 鹿闻笙她做了什么？ 鹿尔雅隐约察觉到，事态似乎开始朝着不受自己控制的方向发展…… 她还想哀求鹿老夫人出面制止，就听司堰先一步开了口，他冰冷的眼神盯住了鹿夫人与鹿老夫人，“监察院办案，无关人员……回避！” 鹿老夫人面色一僵。 但她哪怕在偏袒鹿尔雅，也知道贸然得罪一位检察官，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只是不满地道，“就一桩小小的盗窃案，把鹿闻笙抓起来不就完了？哪里值得这般兴师动众地查？！” 司堰未曾理会她，他只是抬手，将另一份视频，放在了大屏幕上。 这个视频的角度与鹿闻笙拍下来的正面不同，它来自上方。 视频是鹿闻笙与周凤两个人站在一起的画面，整体拍的十分清晰。 最开始的情况十分正常，跟鹿闻笙拍下来的差不多，是周凤在言语羞辱鹿闻笙，但—— 就在周凤从鹿闻笙身边经过那一刹间，所有人都亲眼看到了，画面中的女人，那张刻薄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阴冷恶毒的笑容。 她托着托盘的手指上，出现了一根透明的丝线。 随即，她仅仅只是轻轻抽了下那根线，下一秒钟，她的手上忽然就出现了一条粉红色的水晶项链。 而更可怕的是—— 画面中的鹿闻笙，雪白纤细的脖子上，同样戴着一条一模一样的项链！ 哪怕短短几秒钟之内，她已经将手上那根项链藏了起来，但这个画面依旧还是被很多人捕捉到了。 尤其是—— 司堰将画面回调，按下了暂停键。 于是偌大的屏幕上，就出现了一个诡异的情景。 鹿闻笙站在角落里，脖子上戴着一条粉红色的水晶项链。 周凤站在她身边，面容阴毒地看着她，手上同样抓着一条粉红色的水晶项链。 全场骤然陷入一片死寂。 千金小姐们都被这幅超出常理的画面惊到了。 而稍微有些见识的富家子弟们，眼神却都在此刻产生了某种剧烈的变化。 这是—— 第105章 惹呦呦生气，该打! 好高明的偷术！ 这不是普通人能有的手段！ 一道道震惊警惕的视线，全部朝着跪在地上的周凤看了过去！ 周姨对上满大厅怀疑的视线，那张凶狠刻薄的脸上，显露出一抹慌乱。 尤其是对面司堰压迫性十足的眼神，更是让她如芒在背。 鹿尔雅本就苍白的脸色，在这一刹那陡然变得灰败。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屏幕上那个诡异的画面。 很明显—— 这个周姨先是用某种匪夷所思的手段，偷走鹿闻笙的项链，然后再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鹿尔雅的手串，换到了鹿闻笙脖子上，最后再光明正大地倒打一耙，污蔑鹿闻笙偷盗！ 如果不是鹿闻笙之前吃过一次亏，请了司堰帮忙，这种令人防不胜防的手段，真得会让她百口莫辩，再经历一次万劫不复！ 铁证如山的情况下，就连鹿夫人跟鹿老夫人都震惊地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 森林内的小黑屋里。 鹿青棠一边看着电脑上的监控画面，一边分心听着鹿闻笙低声描绘着那个周姨偷东西的具体过程。 当听到周姨仅仅只用一根透明的丝线，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换掉了鹿闻笙脖子上的项链，鹿青棠漆黑的杏眼里闪过丝沉凝。 这种手段是—— 鹿青棠细白的手指缓缓地暂停了电脑屏幕上的画面，正准备出声对鹿闻笙交代些什么，一抬头，却猝不及防地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鼻息间传入一抹清冷的暗香，鹿青棠怔了下，这才想起那位宁家这位大少爷还站在她身后。 宁厌看着她突然转身，轻笑着询问，“怎么了？” 隔着昏暗的光线，鹿青棠看不到对方脸上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两人靠得极近。 近到几乎能闻到，彼此身上的气息…… 鹿青棠又闻到了那抹，跟她小老公身上一样，清透薄冷、一闪即逝的暗香…… 似花非花，似木非木…… 他们“亲兄弟”之间……就连身上的味道，都如此相似吗？ 鹿青棠心跳不受控制地乱了一拍，为了掩饰这点儿失态，她连忙从宁厌身边走了过去，“我有点事，打个电话……” 来到木屋门口，鹿青棠背对着宁厌，拿出手机，佯装打电话，对着鹿闻笙，压低声音道，“笙笙，听我说，这个周姨来路不正……” “她偷东西的手段，叫……” —— 鹿家大厅里。 鹿闻笙听完鹿青棠说的，周凤偷东西的原理，漆黑的眼睛里泛起冷光，盯住了鹿尔雅，“需要报警当众调查一下，这门“偷术”具体原理是什么？叫什么名字吗？” 全场一阵死寂。 鹿尔雅面色惨白，咬牙切齿地盯着鹿闻笙，眼底凝着一抹恨意。 周姨看着她恐惧的表情，大概是知道抵赖不掉了，便大声喊叫了起来，“是我做的……跟尔雅小姐无关……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恶狠狠地瞪着鹿闻笙，眼睛里几乎要溢出毒液来，“是我看你不顺眼！” “你这个小贱人为什么要回来，抢走属于尔雅小姐的东西……” 鹿闻笙眸光清淡，看着鹿尔雅没有说话，其他人却是听不下去了。 “鹿尔雅什么都不知道？这种鬼话也就鹿夫人跟鹿老夫人这两个蠢货会信……” “对呀，你的尔雅小姐什么都不知道，但她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还当众亲口说出了，是鹿闻笙小姐偷了她的手串这种鬼话……她可真是够无辜够可怜的啊……” “什么叫抢走鹿尔雅的东西！鹿家大小姐的位置，本来就是鹿闻笙的，鹿尔雅才是那个鸠占鹊巢的小偷……” 鹿尔雅面对着无数指责厌恶的视线，浑身颤抖，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如果她没有被鹿闻笙逼着从房间里走出来，这个时候她还可以置身事外，将一切都推到周姨身上去。 但鹿闻笙却逼着她，当众亲口说出了那句话…… 这个时候，无论她怎么推脱、解释，都洗不掉冤枉鹿闻笙偷盗的罪名了。 鹿夫人从震惊中回过神，她一边震惊于周凤竟然会有这样的手段，一边不敢相信，鹿闻笙竟然真得没有偷东西…… 一切都是鹿尔雅跟周凤在陷害她！ 她们陷害她一次还不够，竟然还有第二次…… 鹿夫人眼底涌上几丝心疼，又愤怒，又愧疚，眼神通红地看向鹿尔雅，“鹿尔雅！” 鹿尔雅面色慌乱，“妈妈，周姨从小看着我长大，我一时糊涂，才帮她圆谎的……” “我本来是打算，私底下向你解释的……” 鹿夫人面色铁青。 “鹿尔雅这话她自己信吗？这又不是这个姓周的女人第一次冤枉栽赃鹿闻笙了，她上次怎么没跟鹿夫人解释……” “理由烂不烂没关系，能哄住鹿夫人跟鹿老夫人不就好了？看看那两个蠢货的表情，她们好像已经信了……” 鹿尔雅眼看着事情朝着不利于她的发展，怕被鹿闻笙挖出更多的东西，慌忙走到鹿闻笙面前，哭着哀求，“笙儿，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我不该帮着周姨撒谎，诬陷你……” “这都是我跟周姨干的，妈妈跟奶奶一直都被蒙在鼓里，她们什么都不知道……” “你怎么责怪我都好，不要怨恨妈妈跟奶奶……” 鹿闻笙看着面前那张矫揉造作的面容，突然抬手，重重一巴掌扇在鹿尔雅脸上。 鹿尔雅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鹿闻笙。 鹿闻笙的“第二人格”打她的时候，鹿尔雅虽然愤怒，但并不怎么震惊。 因为鹿闻笙那个“第二人格”，给人的感觉，就是行事作风比较邪气暴力的人。 但鹿闻笙……她怎么也敢动手打她？！ 鹿夫人看到鹿尔雅被打，动了动嘴，下意识想制止，就听到鹿闻笙冷冷地道， “这一巴掌，是上次你冤枉我偷盗时，鹿夫人打我的，现在……还给你！” 鹿夫人听闻此言，怔了下，又讷讷地闭上了嘴。 她本以为鹿闻笙出完了气，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却没料到鹿闻笙打完鹿尔雅一个巴掌后，再次抬手，又一个巴掌重重地扇在鹿尔雅另半张脸上， “这一巴掌，是打你总是诱导鹿夫人做出一些恶毒极品的蠢事，惹呦呦生气！” 鹿尔雅身体本就虚弱，又刚被鹿青棠整过，摇摇欲坠之下，直接被鹿闻笙这一巴掌，给扇到地上去了。 鹿夫人看到鹿尔雅摔倒在地上，连忙上前，当看到鹿尔雅红肿颤抖的脸，出气多进气少的模样，心下一惊，忍不住厉声斥责起来，“笙笙，尔雅做得不对，我会教训她……你怎么能下这样的狠手？！” 一番话，惊得现场其他人都睁大了眼睛。 “不是，这鹿夫人是疯了吗？都真相大白了，她竟然还选择维护鹿尔雅？！” “鹿尔雅说什么她都信，甚至哪怕仅仅只是鹿尔雅身边的一个下人，说鹿闻笙的坏话，她也从不怀疑，她信任所有人，却唯独不肯相信自己的女儿，哪怕一次……鹿闻笙真得是鹿夫人生的吗？怎么会有如此愚蠢的母亲？！” 鹿闻笙对上鹿夫人愤怒的目光，看着她心疼鹿尔雅的表情，淡淡地道，“不是愚蠢。” 那双漆黑幽澈的眼瞳，直直地看向鹿夫人…… 第106章 来为鹿家大小姐送贺礼，恭祝她十八岁生辰 “鹿夫人是故意的。” “因为她舍不得她一手养大的鹿尔雅，所以她一心一意，想将我变成一个，她想象中的心肠歹毒、品性恶劣、上不得台面、浑身都是缺点、一无是处的恶人，这样她就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不需要接受任何谴责，光明正大地抛弃我，专心去宠爱鹿尔雅……” 鹿夫人仿佛被这句话戳中了心底某个最隐蔽的、就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念头，脸色惨白，慌乱地摇起头，“不不不！我没有……我不是，是她们骗了我……” 鹿闻笙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那双清澈到令人害怕的杏眸里，目光仿佛雪地里浸润过的针，直刺鹿夫人的心脏，挖出了她内心深处最真实、最黑暗的想法。 她用一种冷酷到，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道，“但鹿夫人你注定要失望了。” “因为无论你如何努力，永远都改变不了，鹿尔雅是个天生坏种！” “而你是个……比她还要恶毒冷血的伥鬼！” 鹿夫人睁大眼睛，惊恐地看着鹿闻笙，就连声音都应激般地颤抖起来，“鹿闻笙，我是你母亲……你怎么能这样看待我？！” 鹿闻笙看着鹿夫人，声音淡又笔直，“鹿夫人，你不是吗？” 鹿夫人仿佛受到了什么巨大的刺激一般，剧烈地摇着头，嘶声喊道，“不是！是周凤骗了我！是那些下人骗了我！是徐嘉玉威胁了我！我才会对你说出那些话……” 她只是被人蒙骗了，才会不小心忽视她，伤害了她……她以后好好补偿她就是了。 她才不是那么恶毒凉薄、想方设法抛弃自己亲生女儿的人…… 鹿闻笙讥诮地弯了下唇，没有说话。 鹿老夫人看着被打得站不起来的鹿尔雅，被气到面色惨白，说不出话的鹿夫人，气急败坏，“你竟然连自己的母亲都骂？” “即便这件事情是尔雅做得不对，但你这样毫无尊卑、不尊长辈的东西，又能好到哪里去？！” “自从你回来后，鹿家被你闹得鸡飞狗跳，就没有一天安生过！” “我现在就当众告诉所有人，我鹿家的东西……你休想沾染一分一毫！” 鹿尔雅倒在鹿夫人怀里，听到鹿老夫人的话，看着鹿闻笙冰冷的面容，脸上流露出一抹憎恶与得意。 看呐…… 即便鹿闻笙拆穿了她的真面目又如何？ 十八年日积月累，相处下来的感情，不是靠着那点儿血缘关系能够改变的！ 即便她做了再多的错事又怎么样？！ 在她与鹿闻笙之间……鹿闻笙永远都是被鹿家放弃的那个！ 公平？ 这世界上哪里来的公平？ 有得只是黑暗冰冷的人性而已！ —— 小黑屋里，鹿青棠刚收起手机，就听到耳麦里，鹿老夫人偏心狠毒的话，霎时间气得恨不得立即冲到鹿家，将鹿老夫人狠狠爆锤一顿。 她再次拿起手机。 鹿呦呦：[小老公小老公~~笙笙的生日礼物~给笙笙送礼物~~~] 她刚发送完消息，身后昏暗安静的小木屋里，突然传来“叮咚”一声，手机特殊提示音的震动轻响。 清脆悦耳的铃声，在黑夜中的小木屋里，格外清晰。 鹿青棠一怔，下意识回头看了过去。 —— 同一时刻，鹿家大厅里，鹿尔雅正冷酷得意地看着鹿闻笙的时候，鹿家的管家突然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夫人，老夫人……外面……有客人来了……” 鹿老夫人正被鹿闻笙气得心口发疼，闻言，下意识出声询问，“谁？！” 鹿管家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鹿闻笙，“是……京城宁氏的人……” 现场众人都是一愣。 旋即—— 满场哗然。 京城宁氏？！ 宁氏的人来鹿家做什么？！ 迎着满地震惊的注视，一群人端着各种名贵的礼盒鱼贯而入。 为首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银灰色的燕尾服，冲着上座的鹿老夫人微笑地点了下头，“鹿老夫人，没有请柬，冒昧上门叨扰，还请见谅。” 鹿老夫人震惊之余，连忙坐直了身体，脸上带出一抹慈祥的笑容，“不冒犯，宁氏的人上门，是鹿家的荣幸。” 秦管家脸上笑容不变，“在下奉我家少爷之命，来为鹿家大小姐送贺礼，恭祝她十八岁生辰。” 鹿老夫人一愣。 现场众人也都愣住了。 旋即，所有人的眼神，都下意识齐刷刷地朝着鹿尔雅看了过去。 一来，在所有人的印象中，鹿家大小姐一直都是鹿尔雅。 二来，众所周知，鹿尔雅是被鹿家抱错的孩子，谁也不知道她的亲生父母是谁，难道……她是京城宁氏的孩子？！ 一时间，所有人看着鹿尔雅的眼神，都多出了震惊与羡慕。 鹿尔雅也懵了一下。 她自然知晓，鹿家跟京城宁氏是没什么关系的。 难道是那边知道了，她最近诸事不顺，还受伤毁容了，特意寻了京城宁氏，来给她撑腰？！ 京城宁氏…… h国的顶级世家…… 而宁氏那位少爷，更是所有人都高攀不起的存在！ 鹿尔雅手心控制不住热了一下，她忍着心底的激动与诧异，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脸上带出一抹温婉的笑容，面色虚弱地走到秦管家面前，“多谢宁少爷……” 鹿老夫人见此情况，疑惑之余，也重重地松了口气。 她一直在担心，鹿尔雅不是鹿家亲生的，容貌又被毁了，以后日子不好过。 现在见她竟然跟京城宁氏有关，震惊疑惑之余，又觉得欣慰。 只觉得鹿尔雅果然是个有福气的好孩子！ 她厌恶地扫了眼站在一旁的鹿闻笙，冷冷地哼了一声。 有京城宁氏撑着，这鹿闻笙以后，休想在欺负尔雅！ 鹿尔雅看着秦管家，尽管极力掩饰，但端庄柔和的声音里，依旧透出了一丝激动与虚荣，“不知宁少爷，为尔雅准备了什么样的礼物……” 秦管家面带诧异地看了鹿尔雅一眼，随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无视了她，径自转身走到鹿闻笙面前，恭敬地弯了下腰，温柔地微笑道…… 第107章 成笑话了! “鹿小姐，您那位长辈，让我们为您送了生辰礼过来。” “是她亲自为您选定的，您来看看，喜不喜欢。” 鹿闻笙脸色微白，缓缓地垂下了纤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神情。 鹿尔雅愣住了。 鹿老夫人愣住了。 现场其他人也都愣住了。 旋即，一道道震惊的视线，齐刷刷地转向鹿闻笙。 跟京城宁氏有关的人，竟然不是鹿尔雅，而是鹿闻笙？！ 鹿尔雅表情错愣，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她整张脸都火辣辣地烧了起来，表情控制不住显露出一丝狰狞。 她豁然转头，怨恨又嫉妒地盯住了鹿闻笙。 鹿闻笙什么时候……跟京城宁氏的人扯上了关系？！ 这个疑问，显然不止鹿尔雅有，现场所有人都有！ 迎着大厅内所有人震惊疑惑怔忪的注视，鹿闻笙神色淡漠地走了过去。 跟随秦管家而来的人，依次打开了手中的礼盒。 一刹那，名贵珠宝的华光闪瞎了所有人的眼睛。 只见那一排排精美的礼盒内，依次排列摆放着一件件精美的玉石首饰。 通透的帝王绿、绝美的帝王紫，温柔的藕粉，气质无双的碧青，完美无瑕的白月光…… 手镯，玉佩，项链，手串，戒指，耳环……各种女孩子喜欢的首饰，应有尽有。 整整十八件！ 大厅众人倒抽一口凉气，惊骇地看着那一件件价值连城的玉石。 这些东西的价值……至少也得好几个亿！ 鹿尔雅更是嫉妒的脸色都要扭曲了。 跟这些东西比起来，鹿老夫人送给她的那一串帝王绿的手串……简直就像个笑话！ 秦管家恭敬地站在鹿闻笙面前，轻声道，“鹿小姐，这是我们为您挑选出来的。” “您若是不喜欢，我立即让她们重新送一批过来。” 鹿闻笙看着那一件件精美的首饰，纤长的睫毛颤了颤，低声道，“谢谢，我很……喜欢。” 秦管家微微一笑，转头看向完全愣住的鹿老夫人，微笑地道，“鹿小姐的将来，由宁氏负责，就不劳鹿家诸位费心了。” 此言一出，鹿尔雅本就嫉妒难耐的心脏，愈发酸涩。 她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鹿闻笙。 什么意思？！ 什么叫鹿闻笙的将来……由宁氏负责？！ 鹿老夫人更是被惊得久久说不出话来，骇然道，“什……什么意思？鹿闻笙这个野丫头，她跟宁氏有什么关系？！” 秦管家脸上笑容不变，语气却透出了一丝冷漠，“怎么，鹿夫人没告诉您，鹿小姐的监护权，现在在宁氏手上吗？” “鹿小姐是我家少爷的晚辈，宁氏会负责她的一切事宜。” 晚辈？！ 鹿闻笙是宁家那位少爷的晚辈？！ 一道又一道震惊到失语的眼神，朝着鹿夫人看了过来。 鹿家跟宁氏可没什么关系…… 那鹿闻笙究竟是怎么成为宁家那位少爷的晚辈的？！ 鹿夫人脸色难看。 她没脸说出，鹿家究竟为什么会失去鹿闻笙的监护权，更不知道这个所谓的“晚辈关系”究竟从何而来，只能含糊地道，“笙笙的监护权……现在的确在宁氏。” 嘶—— 一道又一道倒抽凉气的声音，响彻整座大厅。 鹿闻笙的监护权在宁氏，就意味着她现在是宁氏的小姐。 身为宁氏的小姐……鹿闻笙怎么可能看得上鹿老夫人那点儿东西？ 这个事实显得鹿老夫人方才威胁鹿闻笙的那些话……像个笑话！ 鹿老夫人显然也看出来了，这位秦管家是专门来为鹿闻笙出气的，面色顿时变得阵青阵白。 鹿尔雅更是嫉妒得站都站不稳了，双眼通红地瞪着鹿闻笙。 鹿闻笙垂着眼睫站在原地，看着那些名贵的珍宝，眼底隐约透着一抹湿气。 “此外，还有一件事——” 秦管家突然转头看向鹿尔雅，再次开了口，“是关于这位鹿尔雅小姐的。” 此言一出，现场众人又是一怔。 难道鹿尔雅也被宁氏看中了？！ 鹿尔雅心底同样生出了一抹激动与期待。 既然鹿闻笙都能够成为宁家那位少爷的晚辈，同为鹿家的小姐，她为什么不可以？ 鹿尔雅强忍着情绪，脸上努力保持着端庄温婉的笑容，“请问……是什么事？” 秦管家淡淡一笑，彬彬有礼地道，“鹿氏若要追究鹿尔雅小姐被毁容的事情，尽可以来找宁氏。” 轰—— 又是一颗炸弹被当场丢下来。 众人惊骇地看着秦管家。 这句话的意思……鹿尔雅之所以会毁容，是宁氏干得？！ 鹿尔雅脸上的笑容先是一僵，紧接着骤然抬头，双眼含煞地盯住了秦管家。 没有女孩子不爱美！ 她的脸被一个神秘人给毁了，她最开始以为是鹿闻笙，后来鹿夫人告诉她，鹿闻笙那天晚上被关在了监狱里，她亲眼看到监控了，并且还因此训斥她不该撒谎欺骗她…… 鹿尔雅这些天一直在暗中调查，是谁毁了她的脸。 却没想到，宁氏竟然会主动站出来，承认是他们所为！ 在今天之前，她可没得罪过宁氏！ 所以，是鹿闻笙仗着那层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晚辈关系，鼓动宁氏出面，毁了她的脸？ 鹿尔雅眼神狰狞地盯了眼鹿闻笙，随后转头看向秦管家的眼神，尽管极力压制，眼睛里依旧还是忍不住透出了一丝冰冷，“尔雅不知何时得罪了宁氏……竟然会遭此横祸……” 就连鹿老夫人都愣住了，随即立即站了起来，愤怒地质问道，“容貌对女孩子来说，何其重要？宁氏无故，为何毁我鹿家女儿的脸？！” 秦管家看着鹿尔雅委屈的面容，面露诧异，“鹿尔雅小姐不知为何吗？” 鹿尔雅表情微微一僵。 她自然知道那个神秘人为何会毁了她的脸…… 但那天晚上，只有那个神秘人看到了那条信息，对方也并没有拿走那枚手机…… 没有证据，她有一百种办法将自己摘干净！ 她咬了咬牙，双眼含泪，屈辱又愤怒地道，“尔雅的确不知……是不是笙儿，她对宁少爷说了什么，所以才……” 秦管家看了鹿尔雅一眼，却是笑了起来…… 第108章 她的小老公是最强大最宠老婆的男人! “自然是因为鹿尔雅小姐找人泼鹿闻笙小姐硫酸，惹得我宁氏某位主子生气了，所以才给了她一个教训。” “鹿家若要为鹿尔雅小姐打官司，尽可来找宁氏。” 嘶—— 又一道令人震惊的消息猝不及防地撞入耳中，全场哗霎时间哗然一片。 一道又一道惊骇的视线，齐刷刷地看向了鹿尔雅。 “找人泼鹿闻笙硫酸？鹿尔雅是疯了吧？！她怎么敢恶毒到这么无法无天的……” “我之前听说鹿尔雅公然带着一群人去杀鹿闻笙，我还不信，现在看来，鹿尔雅岂止只是恶毒，她竟然丝毫不将h国的法律放在眼中……” “这个女人……她究竟凭什么敢这么光明正大肆无忌惮地害人的……” 就连一心维护鹿尔雅的鹿老夫人跟鹿夫人此刻都愣住了。 如果说诱导人霸凌鹿闻笙，污蔑鹿闻笙偷盗……她们还可以给鹿尔雅找理由，说她只是受不了突如其来的身世打击，一时糊涂，才会做错事。 但找人泼一个女孩子硫酸……这已经不是小打小闹的污蔑构陷了。 这是真正恶毒到没天理啊！ 鹿尔雅……她、她怎么敢得？！ 鹿尔雅尽管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乍然间面对无数道震惊厌恶的注视，面色依旧忍不住变得刷白。 她阴冷地剜了鹿闻笙一眼，白着脸，仿佛受了巨大屈辱般，摇着头，“我没有……” “我那个时候心脏病发作，一个人住在医院里，自己都快要活不下去了……怎么可能还能去做那样狠毒的事情……” 鹿尔雅断定，那个毁了她得脸的人，手上没有证据。 只要她否认，谁也不能将这件事按在她头上！ 她眼眶通红地看着鹿闻笙，浑身颤抖地嘶喊道，“笙儿……我承认其他事情是我不对，但这件事情我真的没有做过……” “你为什么要跟那位长辈告状……这么冤枉我……” 鹿闻笙突然抬头，那双形状优美的杏眼，黑暗又冰冷地盯住了鹿尔雅，“那是我的长辈，不是你的！” 鹿尔雅一怔，紧接着，那双楚楚可怜的眼睛里，仿佛渗出了毒液一般，“我没有做过这件事！” 她捂着自己脸上的伤疤，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声嘶力竭地哭喊道，“是你故意在那位长辈面前告状……让那个神秘人出面毁了我的脸！” “如今你还要倒打一耙……” “鹿闻笙，没有证据……你凭什么冤枉我？如此狠毒地对待我？！” 鹿闻笙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又冷又厉的杏眼，冷冷地看着她。 秦管家站在鹿闻笙身边，看着鹿尔雅歇斯底里的模样，微微一笑，语气听不出丝毫犀利与傲慢，然后那股盛气凌人的气势，却显而易见，“鹿尔雅小姐，我宁氏的主子行事……不需要证据！” “鹿家若要为这位鹿尔雅小姐讨公道，宁氏……奉陪到底！” 鹿尔雅柔弱哭泣的表情霎时间僵住。 她听到秦管家强硬蔑视的话语，怨毒又屈辱地盯着鹿闻笙，整个人应激般地浑身颤抖了起来。 就像方才鹿夫人看似偏帮，实则和稀泥，想要将偷盗的罪名安到鹿闻笙身上一样，这位秦管家将同样的手段用在了她身上。 宁氏的主子要冤枉她、害她，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 她一个秦城鹿家的小姐，竟然妄图跟只手遮天的宁氏耍手段、要证据、讲道理……她配吗？ 即便没有证据，但秦管家口中，那位宁家主子的一句话，泼鹿闻笙硫酸的罪名，这辈子都得扣死在她头上！ 宁氏的人……是鹿闻笙那位不知名的长辈，专门找来帮鹿闻笙出气的！ 之前她怎么鼓动鹿家人对待鹿闻笙的，现在宁氏的人，将同样的手段，全部用在了她身上！ 乍然间意识到这个事实，鹿尔雅整个人大受打击，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面色闪过刻骨的嫉妒与怨毒。 怎么会这样呢？！ 都是鹿家的女儿…… 凭什么鹿闻笙能靠着那位不知名的长辈，成为宁家少爷的晚辈，而她却成了被对方厌弃欺辱的对象？！ 秦管家见鹿尔雅安生了，转头，看向鹿老夫人与鹿夫人，微笑着，语气里尽显傲慢与冷漠，“我宁家那位主子，很疼爱鹿小姐。” “鹿闻笙小姐的监护权，归了宁氏 ，就代表着她如今是宁氏的小姐。” “宁氏的小姐，来鹿家做客，却接连遭遇鹿老夫人、鹿夫人、鹿家的下人各种欺辱、谩骂、驱赶……” “接下来——”秦管家看着鹿老夫人跟鹿夫人勃然变色的面容，微笑着，“鹿氏诸位怕就要为此，付出一些代价了！” 说完，秦管家看向鹿闻笙，温和一笑，“鹿小姐，告辞。” 秦管家说完，便带着人离开了。 而对方最后留下的那句话，却让大厅内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她们怔怔地看着站在原地面容平淡的鹿闻笙，表情一片空白。 那位秦管家的话……是什么意思？！ —— 破旧的花园小屋内。 鹿青棠怔怔地看着站在她身后的宁厌。 看着对方姿态从容地从口袋里取出手机，看了眼屏幕，低笑一声，修长的手指轻点了几下，似乎给对面的人回了消息。 旋即，他抬头，那双清澈迷人的桃花眼看了过来，笑吟吟地询问，“怎么了？” 鹿青棠看着对方泰然自若的神情，眨了下黑宝石般的眼睛里。 是……巧合吧？ 鹿青棠看了眼安静的手机屏幕，慢慢地收起了手机，“没事。” 确定鹿闻笙那边的麻烦解决了后，鹿青棠松了口气，眉眼弯弯地笑起来，唇角翘起的弧度，甜蜜地几乎要飞出去。 她的小老公真是天底下……最完美最贴心最强大最宠老婆的男人！ 宁厌站在一旁，看着小姑娘眉眼间那一抹感动的甜笑，眼底多出几分温柔，唇角微勾，指了下电脑屏幕，“这里面……应该有你想知道的东西。” 鹿青棠转身，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身边白净优雅，漂亮到犯规的男人，想起她的小老公也这么漂亮…… 大概是感受到了爱情的甜蜜，鹿青棠看身边的宁厌，突然都感觉顺眼了不少。 嗯…… 不愧是她家小老公的“哥哥”，这位少爷也很帅很完美！ 而宁厌的话，却让鹿青棠眼底笑意瞬间散去，目光再度变得无比冰冷。 她微微垂下眼，漆黑的杏眸，裹挟着无尽的阴冷与煞气，继续朝着桌子上那台小电脑上的画面看了过去。 只见昏暗的屏幕上—— 第109章 小白眼狼! 鹿家大宅外，灰蓝色的天幕下，某个隐蔽地，特意避开所有监控的角落里，停着一辆沉黑色的无牌防弹车。 鹿青棠危险地眯起那双明亮的黑眼睛，眼神森寒凌厉地盯着那辆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能用得的车，仔细观察起来。 隔着车窗玻璃，鹿青棠听到车内传出一个说听不出年龄的低沉男音， “鹿家的真千金找回来了？”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年轻男人站在车外，异常恭敬地回答他的问题，“是的，半年前被找了回来，这阵子闹出的动静不小，并且……对方的天赋怕是到达了鹿家有史以来最高的。” 那人笑了下，似乎觉得挺有意思，语气带着几分对于聪明孩子的欣赏，却又异常的冷酷，“小女孩运气不错，在那样的情况下，竟然还能活下来……” 鹿青棠的表情突然凝固住了，眼底浮现出可怕的寒意。 那人说完这句话，百无聊赖间，似是发现了这个因为破旧，早就被遗忘荒废的监控，猜到了过后会有人发现它—— 但出乎意料，他并没有让人毁掉监控，反而微微侧头，冲着这个方向笑了一笑，漠然又惋惜地道，“就是另一个，怕是没有这样的好运，早就死无全尸、尸骨无存了……” 隔着冰冷的夜色，老旧的电脑屏幕，黑色的车窗……鹿青棠隐约看到了一双不带丝毫感情的异色眼睛。 目光相撞那一刹间，鹿青棠仿佛被激起了凶性的小兽一样，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就在她身上的杀气即将失控地前一秒钟，一只修长的手从身后轻轻地搭上了她的肩膀，耳边传来一道温柔动听的笑声，透着安抚的意味，“宝贝，别急……有人出来了。” 鹿青棠一怔，眼底猩红恐怖的煞气缓缓散去，抬头望去。 就见周凤从角落里走了出来，与平日里在鹿家的刻薄跋扈不同，此刻的她，姿态异常卑微。 她低头站在车窗外，眼神是见惯了血腥的冷漠与怨毒，对着车内的男人说着什么。 鹿青棠仔细观察着对方的唇形，想要通过唇语辨认出车内男人的身份。 但很可惜，周凤并没有透露有关这方面的信息，来来回回全是鹿尔雅在鹿家受了天大的委屈，希望对方能够帮助她，除掉鹿闻笙…… 她说了很长一段话，最后守在车外的年轻男人上前一步，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递了过去，阴冷地道，“十八年前，你让那个孩子活了下来，已经坏了先生的大事！” “这次若再让先生失望……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鬼玥！” 周凤浑身一颤，脸上流露出一抹滔天的恐惧。 害怕之余，那张枯树般的面皮上，却又透出前所未有的兴奋。 她接过对方递过来的东西，眼神狠毒，残忍一笑，“多谢先生，这次……我一定会送那个小贱人去死！” 鹿青棠看到周凤手上拿的东西，瞳孔骤然一缩，一股透骨的寒意从脚底窜上头顶。 那是……一把枪！ 糟了！ 笙笙—— 鹿青棠顾不得看后续，转身就要去救鹿闻笙，一转头却看到了站在她身边的宁厌。 容色出众的青年站在她身边，冰冷的桃花眼看着监控中的画面，眼底神情晦暗难明。 那一刹间，鹿青棠的行动比脑子快。 她条件反射性抬起手，冲着宁厌修长的后颈就是一记手刀劈了下去。 直到宁厌昏迷倒了下去，鹿青棠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她连忙抬手扶住对方修长的身体，看着晕倒在她怀里俊美优雅的男人—— 鹿青棠，“……” 哦…… 继险些“弑母”的恶行过后，她竟然又把她家小老公的“哥哥”给劈晕了…… 这绝对是过去十几年，“碰到挡事的人，直接打晕省事”留下的后遗症！ 鹿青棠心虚不已。 但事态紧急，没有太多的时间留给她emo。 鹿青棠动作轻缓地将宁厌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看着那张纯净无瑕、宛如天使般的面容，怔了一瞬，轻声道，“抱歉抱歉……等我救下笙笙，马上回来！” 说完，她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虽然这里很偏僻，但怕出事，鹿青棠还是将小木屋的门从外面锁上了，以防有人在宁厌昏迷期间闯进去。 做完这些后，鹿青棠眼神骤冷，用最快的速度朝着鹿家大宅赶去，同时对着耳麦低声道，“笙笙，往门口走！” —— 鹿青棠的身影消失在小木屋那一霎时，屋内“昏迷”的宁厌睁开了眼睛。 那双天生含情的桃花眼，缱绻温柔，不见丝毫惺忪的睡意。 他看着眼里心底全是她那个晚辈，丢下他跑了的鹿青棠，抬手揉了下眉心，被气笑了，“……小白眼狼！” 几秒钟后，宁厌站了起来，重新走回到小电脑前，看着画面中那辆正离开鹿家大宅的防弹车。 他盯着那扇漆黑的玻璃窗，想起对方方才说的话—— ……死无全尸、尸骨无存吗？！ 宁厌微微笑着，唇角勾起，那双清澈潋滟的桃花眼里，却陡然升起一抹疯魔般的戾气。 —— 时间倒回到五分钟前，鹿家大宅中。 秦管家丢下那句话离开后，鹿老夫人与鹿夫人总算从震惊中回过了神。 意识到对方话语中的意思后，两个人的脸色霎时间变得无比难看。 鹿老夫人下意识想开口斥责鹿闻笙大逆不道，转眼间又想起了鹿尔雅做的事情，气势顿时又弱了下来，“尔雅……你、你怎么能如此狠毒啊……” 即便鹿老夫人再不喜欢鹿闻笙，也知道泼硫酸这样的事情，绝对不是一时犯糊涂、想不开这种简单的借口能圆得过去的。 就连鹿夫人此刻都表情空白地站在一旁，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鹿尔雅。 鹿尔雅面色惨白，双眼怨毒地瞪着鹿闻笙。 宁家人亲口给她的罪名盖棺定论，导致她即便有再多的辩解与手段，也不会再有人相信她！ 周凤看着鹿尔雅众叛亲离的模样，心疼地直掉眼泪。 她见鹿老夫人跟鹿夫人竟然在这个时候，没有站出来护着鹿尔雅，顿时怨恨不已，“夫人，老夫人，尔雅小姐是鹿家的女儿，你们怎么能不管她？！” “鹿家既然养了尔雅小姐，就有义务疼她一辈子，尔雅小姐是拥有法定继承权的鹿家大小姐，无论她做了什么，你们都有义务护着她……” “你们凭什么为了鹿闻笙那个小贱人，责怪委屈大小姐啊……” 这两个老贱人，那么乖巧可爱的尔雅小姐，有幸交给她们抚养，她们竟然就因为一个鹿闻笙，不管尔雅小姐了……鹿家果然都是一群忘恩负义的贱人！ 鹿闻笙看着周凤几乎要溢出毒液的眼睛，讥诮的弯了下唇，突然抬步朝她走了过去，淡淡地道…… 第110章 鹿闻笙……你以为你赢了吗? “你这么关心鹿尔雅，就没想过自己的下场是什么吗？” 周凤看到鹿闻笙，眼底骤然迸发出恶狠狠的怨毒，“你这个小贱种，你为什么要回鹿家？！你为什么不死在外面？！” 鹿闻笙俯视着面前这张苍老丑陋、刻薄跋扈的脸，想起自她被接回鹿家后，对方明里暗里针对她的，各种阴毒的手段，羞辱的话语……淡淡一笑，“可惜的是，我已经回来了，而你以后……再也没有机会看到鹿尔雅了。” 周凤一怔，紧接着勃然大怒。 她正要扑起来撕扯鹿闻笙，一双突如其来的银色手铐，却先一步落在了她的手腕上。 周凤看着沉甸甸的手铐，愣住了。 鹿尔雅也愣住了。 现场所有人也都愣住了。 司堰站在周凤面前，眸光平静又冰冷，“监察院依证，正式抓捕国际通缉犯……周凤来！” 周凤听到“周凤来”这个名字，浑身就是狠狠一颤，苍老的面容霎时间透出无尽的狰狞与怨毒。 而现场其他人听到国际通缉犯几个字，也都完完全全愣住了。 鹿夫人不可置信地看着被抓起来的周凤，被惊得完全丧失了言语，“不……不可能……我们鹿家……怎么可能会有国际通缉犯？！” 鹿尔雅看到周凤被抓，眼底闪过抹深深地恐惧，颤声道，“周姨自幼照顾我长大，她在鹿家十八年……只是个普通的保姆而已，绝对不可能是什么国际通缉犯……” 司堰看着鹿尔雅，眼底浮现出一丝冰冷的讥诮，“三天前，鹿闻笙小姐来了一趟警局。” “她问了我一个问题，有没有一种偷盗之术，可以在两个人仅仅只是面对面地站着，毫无任何肢体接触的情况下，将东西偷窃成功。” “我去警局的档案里调查了一下，发现了还真有这么一桩记录。” “约莫二十多年前，h国出了一个臭名昭着的盗窃犯，她拥有一门独创的偷窃之术，叫做“偷天换日”。” “她利用这招“偷天换日”，盗窃过无数赫赫有名的珠宝，犯下过许多惊天大案……道上的人称呼她为“鬼玥”。” “鬼玥为人穷凶极恶，无恶不作，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命……是多国联合起来，共同通缉的通缉犯！” “但在十八年前，她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忽然间就销声匿迹了。” “而鬼玥的真名……叫周凤来！” 全场一片死寂。 周凤死死地瞪着司堰，目光如猩红的蛇信，疯狂又阴毒，“我不认识什么周凤来……更不知道什么鬼玥……” “我只是鹿家的一个保姆……没有证据，你们凭什么抓我？！” 司堰冰冷的眼神看向被压倒在地上的面色狰狞周凤，冷冷地道，“我将这件事情告诉鹿闻笙小姐之后，她跟我说，若警局想抓捕鬼玥，她愿以身入局，帮我们拿到证据……” “而在下不才，恰好研究过“偷天换日”，知道它的破绽在什么地方……” 他笑了下，面容冰冷，“证据？方才所有人不都已经看到了吗？！” 司堰话音落地，下一秒钟，一道又一道骇然的视线，齐刷刷地看向大屏幕上，周凤陷害鹿闻笙的画面！ 嘶—— 还有比亲眼目睹盗窃犯实施盗窃过程的视频……更有力的证据吗？！ 有这份司堰亲手拍下的视频在，周凤盗窃犯的身份……板上钉钉！ 意识到这个事实后，所有人看着鹿闻笙的眼神，都变得复杂起来。 也就是说……今天这一切，都是鹿家那位真千金提前设计好的！ 她来鹿家根本不是为了参加什么宴会，而是为了报复鹿家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 鹿老夫人跟鹿夫人更是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天方夜谭的事实，打击到完全说不出话来。 鹿家的保姆是国际通缉犯…… 这个爆炸性的消息传出去，足以让鹿家彻底名声扫地！ 鹿闻笙面对满大厅神色各异的注视，表情依旧平淡。 她站在原地，正在担心鹿青棠那边的情况时，耳麦里突然传来鹿青棠冰冷的声音—— “笙笙，往门口走！” 鹿闻笙听出了对方语气中的凝重，眉尖微微一蹙。 旋即，她似是意识到了，开始不动声色地往大厅门口的方向退去。 鹿尔雅看着微微垂着眸，面容沉静，似是觉得无聊，转身走到人群后的鹿闻笙，面容狰狞。 鹿闻笙是故意的！ 她的“第二人格”故意在钢琴上动了手脚，激起她的仇恨……惹得周凤再次出手陷害她！ 由此她不止洗清了自己的冤屈，还彻彻底底地让她失去了周凤这个强有力的帮手！ 鹿尔雅大概是接受不了，自命为执棋人的自己，被自己玩弄的棋子算计，她突然抬起头，朝着鹿闻笙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来，无声地道，“鹿闻笙……你以为你赢了吗？” 鹿闻笙此刻已经距离大厅门口不远的地方。 她眼角余光一直在观察鹿尔雅的反应，当看到鹿尔雅的口型时，鹿闻笙霎时间意识到不好，拼尽全力转身朝着门外跑去。 同一时刻，被司堰压着跪在地上的周凤，突然诡异地挣脱了手上沉甸甸的手铐。 她从怀里摸出了一把枪，黑洞洞地枪口对准门口的鹿闻笙，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狰狞又疯狂地嘶喊道，“去死吧！小贱人！！” 砰—— 子弹飞射而去，直冲鹿闻笙而去。 鹿闻笙堪堪跑至门口，听到声音，纤细的身体整个一软，一头栽进了黑暗的夜色中。 司堰面色一变，在周凤开出第二枪之前，骤然抬腿，一脚踹飞了她手上的枪。 周凤拼命地嘶吼一声，还要爬过去抓地上的枪，却被司堰一脚重重地踩翻在地。 同一时刻，鹿修远眸光猛地一冷，修长的身体从二楼一跃而下，直冲门外奔去。 但还没等他冲到门外，一道纤细的身影先一步从门外气势汹汹地飞掠而来，先司堰一步抢走了落在地上的枪。 旋即—— 第111章 谁让我是鹿呦呦，而不是鹿闻笙呢 她抬起那把枪，沉黑的枪口对准被压倒在地上面容狰狞扭曲的周凤，眉眼森寒，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顷刻间，歇斯底里的惨叫声刺穿了所有人的耳膜。 周凤怨毒的表情尽数转化为痛苦，苍老瘦小的身体趴在在地上，几乎软成了一滩烂泥。 那双她引以为傲的、作恶多端的手，到处都是血窟窿，鲜红色的血色流了满地，皮肉翻卷，筋骨断裂，几乎被打了个稀巴烂。 众人悚然地看着站在大厅中央身形笔直素白持枪的女孩，恐惧地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女孩眼睛里闪烁着一抹恐怖的血腥气，她微微笑着，目光冰冷又黑暗地欣赏着周凤的惨状。 几秒钟后，她的枪口陡然一转，对准了一旁的鹿尔雅—— 鹿尔雅原本正在暗中惋惜鹿闻笙这个贱人竟然没被打中，却在下一秒钟突然对上那双森冷的黑瞳，一刹间只觉得一股密密麻麻地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她眼神一戾，下意识就想将身边的鹿夫人推出去，但在最后关头却又硬生生地止住了动作，改为张开双手挡在了鹿夫人面前。 她惊恐地看着对面鹿闻笙的“第二人格”，白着脸，颤声道，“笙儿，我知道你恨我们，你杀了我，但求你……别伤害妈妈……” 鹿夫人早已被接连而至的事件吓破了胆，此刻面对对面杀气森森的“鹿闻笙”，整个人都害怕地哆嗦了起来，“鹿……鹿闻笙……你、你做什么……” 鹿青棠看着对面母女情深的二人，脸色冰冷，慢慢笑了起来，“对哦，鹿夫人可是笙笙的母亲，怎么能对她动手呢……” 一句话，让所有人紧到极致的神经，霎时间松懈了起来。 鹿尔雅压抑着唇角的冷笑，暗自得意。 只要有人伦血缘这层关系在，“鹿闻笙”面对她，永远都是输家—— 她的念头刚转到这里，便突然听到了“砰”的一声、熟悉的响动。 鹿尔雅顷刻间僵住了。 她瞪大眼睛，一点点地低下头，看着胸前爆出来的血花，眼中尽是茫然与不可置信。 鹿闻笙她、她怎么敢开枪…… 一片死寂中，鹿青棠轻笑一声，温柔地吹了下手上正冒着烟的枪口，张扬的眉眼间尽是冰冷与邪恶，“可谁让我是鹿呦呦，而不是鹿闻笙呢……” 激射而出的子弹精准无误地穿透了鹿尔雅的胸口，擦着鹿老夫人的耳朵，嵌进了墙壁中。 鹿老夫人苍老的双眼茫然地睁大，在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哀嚎一声，当场被吓得昏死了过去。 鹿夫人面无人色，凭借着肢体本能接住了倒下去的鹿尔雅，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对面的“鹿闻笙”。 鹿青棠讥诮地扬了下眉，幸灾乐祸地笑道，“你心爱的鹿尔雅，又快要死了哦……” 说完，她冷哼一声，转身扬长而去，纤细的身体转瞬间隐没在黑暗中。 奢华的大厅里，气氛仿佛彻底凝固了。 几秒钟后，惊恐的尖叫声几乎掀翻屋顶。 —— 等鹿修远追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一道纤细的身影背对着他，蹲在花园的角落里，身边放着那把黑沉沉的枪。 鹿修远看到那道孤苦伶仃的身影，下意识就想上前。 “如果你是要来为你的奶奶，母亲，妹妹讨公道的话，我劝你最好止步——” 一道淡漠平静的声音在黑暗的夜色中，清晰地响了起来，“开枪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随便看两个视频，也就会了……” “我的枪里，还有最后一颗子弹！” 鹿修远的脚步顷刻间顿在了原地。 他看着那道冷漠纤细的身影，抬手按了按眉心，最后只说了一句话，“……我让人送你回去。” —— 而此刻的鹿青棠，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小黑屋内。 她看着没人动过的锁，松了口气，当打开门，看着宁厌还完好无损地坐在椅子上，顿时浑身上下紧绷的神经都在顷刻间放松了下来。 这位少爷要是因为她一时失误，出了什么意外，她跟她家小老公之间恐怕就得玩完了…… 鹿青棠快步走过去，正准备唤醒宁厌，突然听到一句冰冷含笑地—— “鹿呦呦！” 鹿青棠脚下一软，看着正睁着眼睛、优雅地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眨了下眼睛，随后肃着表情，一本正经地道，“方才我们正在看视频的时候，突然来了一个黑衣人，她从后面袭击了你……” 宁厌笑意不变，点头，“嗯，然后呢？” “然后……”鹿青棠看着那张漂亮的脸蛋，心虚地咽了咽口水，“我把他打跑了……” 宁厌没说话，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变得愈发灿烂。 在对方似笑非笑的注视下，鹿青棠编不下去了，低下头，开始认错，“我错了……” 宁厌好单手撑着下巴，整以暇地看着她，笑吟吟地问，“错哪儿了？” 鹿青棠捂着脑袋，在他面前蹲了下来，“我不该动手打你……” “我可以让你打回来……一下！” “不，两下……最多两下！” “但先说好，打完了你不准回去告状……” 万一让她的小老公知道，她无故打了她的“双胞胎”哥哥，还擅自将对方锁在了小黑屋里—— 她就再也不是一个温柔可爱、浪漫美丽的对象了！ 想到此处，鹿青棠闭上眼睛，小声碎碎念地道，“你要敢将这件事告诉你“弟弟”，你就完了……” 宁厌看着鹿青棠蹲在他面前，仰着娇美的小脸，一边准备英勇就义、一边凶巴巴威胁的模样……唇角弯起一个饶有兴致的弧度。 他抬起修长的手指…… 第112章 鹿尔雅是谁的女儿? 他抬起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捏了下鹿青棠白嫩的脸颊，确定手感跟他想象中一样好之后，脸上笑意更盛。 鹿青棠只觉得一抹温暖光滑的指腹落在脸颊上，肌肤相贴间，带起了一阵有些似曾相识地、令人心跳加速的悸动…… 鹿青棠怔了下，睁开眼睛，正要抬手打掉脸上那只手，就听到宁厌笑着道，“……请我吃饭，我就答应你不告状！” 鹿青棠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了过来，眼睛大亮，“请请请！” “时间地点我说了算。” “嗯嗯嗯！” “再有下次——” “没有了！”鹿青棠连忙抬手，做起了保证，“这次是个意外，下次我绝对不会再打你了！” 宁厌看着小姑娘就差发誓了的表情，轻笑着站了起来，“走吧。” 鹿青棠回头看那台电脑。 宁厌轻声道，“东西我已经拷下来了，稍后发给你。” 鹿青棠微微蹙眉，最终还是没有动这个监控，跟在宁厌身后，离开了小黑屋。 至于鹿家人会不会发现这个监控的存在—— 就看鹿修远的本事了！ 鹿青棠跟着宁厌刚走出小花园，就看到一辆黑色的跑车停到路边。 司机恭敬地拉开车门，宁厌上了后座。 鹿青棠也没有矫情，跟着坐了上去。 —— 同一时刻，鹿闻笙正好被鹿修远派来的人送回鹿山锦湾。 她走下车，正准备回去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恭敬的声音。 “大小姐请稍等。” 鹿闻笙回头，就看到送她回来的年轻司机，将三样递到了她面前。 一个黄色的塑封袋、一只精致的首饰盒、还有一只漂亮的小蛋糕。 “这是大少爷给您准备的生辰礼。” “他托我转告您……生日快乐。” 鹿闻笙怔了下。 —— 半个小时后，宁厌带着鹿青棠回了鹿山锦湾。 不过鹿青棠并没有立即回家，而是跟着宁厌走进了他住的地方。 穿过古风意境深浓的花园，鹿青棠在池塘的凉亭边，一只精致漂亮的狗窝里，找到了正睡成一团“小狗饼”的星星。 出门前，鹿青棠为了让两小只交流感情，将星星“寄养”到了宁厌家。 宁厌站在她身后，鹿青棠蹲下来，看着狗窝里，一黑一白挨在一起睡成一张八卦图的两小只，脸上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 哎呀—— 看样子狗子的感情发展的不错…… 鹿青棠看着闭着眼睛，摊开四肢、还微微露出一截粉红色的小舌头，睡得正香的小土狗，坏心里抬起手，戳了下它圆滚滚的肚子。 星星嘤嘤地叫了声，翻了个身，舔了下舌头，挨着一旁的娇娇，继续睡。 鹿青棠低声道，“天黑了，该回家啦~” 星星耳朵动了动，下一秒钟，睁开了眼睛，高兴地爬起来往鹿青棠怀里扑。 鹿青棠揉着狗子的脑袋，笑着说，“跟娇娇再见，我们该回家了。” 星星跑到一旁同样刚睡醒的娇娇身边，轻轻叫了两声。 娇娇拖着漂亮的大尾巴站了起来，走过来蹭了蹭鹿青棠的腿，发出几声傲娇的叫声。 鹿青棠摸了摸这只异常漂亮的小狗崽，最后抱着星星站了起来，对宁厌挥手告别，“宁少爷，今天多谢了。” 宁厌双眼含笑地看着她，轻声道，“晚安。” 鹿青棠愣了下，然后微微一笑，“晚安。” 然后，抱着星星转身走了出去。 目送鹿青棠离开之后，宁厌蹲下修长的身体，摸了摸娇娇雪白的皮毛，轻轻一笑，“过两天去找你新交的朋友玩，嗯？” 娇娇傲娇地扬了下那只漂亮的大尾巴，在宁厌身上轻轻地嗅了嗅。 —— 鹿青棠抱着星星走进别墅，就看到鹿闻笙已经换了身衣服，正坐在花园里的圆桌前。 看到一人一狗完好归来，立刻站了起来。 鹿青棠将星星放在地上，星星立即朝着鹿闻笙冲了过去。 鹿闻笙温柔地摸了摸星星的脑袋。 鹿青棠上楼冲了个澡，换了身舒服的衣服，最后散着头发走出房间。 暖色系灯光的大厅里，鹿闻笙正抱着星星坐在沙发上玩。 鹿青棠走到另一边坐下，沉默片刻后，才轻轻开口，“笙笙今天有在鹿家，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吗？” 鹿闻笙轻轻地拍着星星，过了几秒钟，才抬起眼睛，看向鹿青棠，笃定地道，“鹿家真假千金的事情……不是意外抱错，是有人蓄意为之！” 鹿青棠早已从监控中那个不知身份的男人口中，得知了这个事实，闻言，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得知自己的人生，从出生起就沦为某个阴谋诡计之下的牺牲品……这绝对不是一件容易接受的事情。 鹿青棠温柔地看着对面的女孩子，“笙笙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 鹿闻笙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 过了很久以后，鹿青棠才听到她声音很轻地说，“在被接回鹿家的第一天。” 鹿青棠控制不住震了下。 但她没有说话，只是听鹿闻笙垂着眼睛，语气平静地继续说了下去。 “鹿家是个不太正常的家族，这份不正常的源头来自于鹿尔雅这个人。” “我在被接回鹿家的当天，看到了鹿尔雅，她的眼神、语言、种种行为作风……都带着一股冷漠的、不屑的，上位者玩弄蝼蚁的强大优越感。” “而这份优越感却又并不来源于她鹿家大小姐的身份，那是一种更深沉、更黑暗，更令人胆寒的底气。” “除此之外，整个鹿家的下人，秦大参与霸凌的学生，所有与她相关的人，都仿佛是被人刻意挑选过后，顺水推舟送到鹿尔雅身边，为她所用，来帮她到达某种特定的目的。” 鹿青棠闻言，皱紧了眉。 她开始仔细回想起，跟鹿尔雅有关系的所有人。 旋即惊讶地发现，鹿尔雅身边，竟然真的没有出现过一个正常人—— 全是些心术不正的东西！ 这绝对是有人在背后操控！ 鹿青棠眼底闪过丝刻骨的冰冷，盯着鹿闻笙，问出了目前最核心的问题，“那笙笙，鹿尔雅会是那个周凤的女儿吗？” 周凤对待鹿尔雅那股不要命般的维护态度，很难不让人怀疑她们之间的关系。 鹿闻笙一怔，“青棠为什么会觉得，我知道这件事情呢？” 鹿青棠理所应当地笑着道，“笙笙可是人类智商的天花板，世界上最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你肯定知道！” 鹿闻笙有丝失笑，沉默几秒钟后，抬头看着鹿青棠，凝声道，“我觉得——” 第113章 从来都没有什么意外抱错 “……不是！” 清冷的夜色中，女孩的声音，格外坚定。 鹿青棠双手捧着下巴，用一种欣赏鼓励的眼神，微笑地看着对面的女孩子，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但——”鹿闻笙神色不动，眼底淡漠的神情却似有一瞬间的凌厉，抿着红唇道， “……我猜鹿尔雅跟周凤的亲子鉴定结果，一定是板上钉钉的母女关系！” 鹿尔雅不是周凤的女儿，但亲子鉴定结果却一定跟周凤有母女关系—— 这话听着就很矛盾！ 但鹿青棠并没有对此提出任何质疑。 她相信鹿闻笙的判断。 毕竟，没有人比鹿闻笙，更了解鹿尔雅这个宿命之敌。 鹿青棠看着鹿闻笙清艳淡漠的面容，漆黑的眼珠子转了圈，忽然出声，“我今天做了件事。” 鹿闻笙抬眸看了过来。 鹿青棠摸了摸鼻子，笑着说，“我打鹿尔雅那一枪，子弹刚好卡着心脏边缘擦过去。” “若想要将她救回来，就需要技术极高的外科医生，给她进行剖心手术……” “但这种手术，全球有能力做的，不超过百人。” “如果幕后之人不想失去鹿尔雅，就一定会派人出面来救鹿尔雅，到那时……” 鹿闻笙微怔，紧接着弯眸笑了起来。 她知道，鹿青棠这是在为她出气。 鹿青棠看着鹿闻笙尚且透着丝稚气的眉眼，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没有将那个神秘男人的消息，告诉鹿闻笙。 她站了起来，笑着说，“今天很累了，笙笙早点儿睡。” “星星，晚安。” 鹿青棠回到房间后，带笑的面容一点点沉了下来。 今晚那个忽然出现在鹿家的神秘男人，给鹿青棠的感觉，十分不好。 对方身上的气息—— 她长这么大，只在温清砚身上见过！ 庆幸地是，对方同样不知道她还活着，目前只是将矛头对准了鹿闻笙。 敌在明，我在暗—— 这就是她的优势与机会！ 只是她跟鹿闻笙，这阵子在外面露的破绽有点多，一旦被深究，难免会被人发现端倪……为了不打草惊蛇，短时间内最好不要再轻举妄动。 至于鹿家—— 她都把线索喂到鹿家人嘴边了，他们若是再发现不了……那被毁了也是活该！ 想到此处，鹿青棠毫无心理负担地上床睡觉去了。 临睡之前，她放在床头的手机，突然传来一声震动。 鹿青棠低头望去，就看到屏幕上，躺着一条刚收到的新消息。 ftura：[姐姐，晚安，好梦。] 鹿青棠看到这则消息，想起那张单纯如天使般的面容，紧绷的神经彻底松懈下来。 她脸上露出一个温馨甜蜜的笑容，一个字一个字认真地回了过去—— 鹿呦呦：[小老公，晚安~] —— 医院里。 鹿尔雅被急匆匆地送往医院抢救。 而当被医生告知，鹿尔雅心脏受伤，性命垂危之时，鹿夫人整个人都要垮掉了，“救不了了……你可是秦城医术最高明的外科医生，你怎么会救不了？！” 医生看着鹿夫人心痛暴怒的表情，虽然不忍，但还是道，“鹿夫人，我也很想救尔雅小姐，但她是心脏大出血……” “除非能找到国外那几位外科圣手，不然……您还是尽早准备后事吧。” 鹿夫人闻言，整个人当场就垮掉了。 而就在此时，一人急匆匆走了过来，“迈克尔先生正好在秦城，他说可以帮忙救人！让我们准备手术……” 医生愣住了，“迈克尔？！” 迈克尔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y国参加讲座吗？ 没等医生问出这句话，一个人高马大的白人男子急匆匆地走了过来，路过鹿夫人时，用冷漠地眼神扫了她一眼，紧接着用英文厉声道，“马上手术！” 关乎到救人，也没人去深究迈克尔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秦城，都急匆匆地走进了手术室。 只留鹿夫人一个人瘫坐在椅子上悲痛不已。 一道脚步声从空荡荡地走廊里响起，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鹿夫人面前。 鹿夫人抬起头，就见鹿修远站在她面前。 鹿夫人仿佛看到主心骨一般，扑上去抓住了鹿修远的胳膊，痛哭出声，“修远……修远！尔雅她……” 鹿修远看着鹿夫人崩溃痛苦的模样，暗中叹了口气。 他将鹿夫人扶到椅子上坐好，随后从身上拿出了一张纸，放在了鹿夫人面前，温柔的声音，在医院空寂的走廊上，显得格外冰冷，“妈，这是我给鹿尔雅和周凤做的亲子鉴定。” “亲子鉴定结果显示……鹿尔雅跟周凤的亲缘关系，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以上，构成母女血缘关系！” 鹿夫人闻言，霎时间如遭雷劈。 她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亲子鉴定上的结果，连哭都忘记了。 鹿修远看着她苍白错愣的面容，语气里透出一丝讥诮，“从来都没有什么意外抱错。” “只是一个作恶多端心肠歹毒的盗窃，为了给自己的女儿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于是精心挑中了鹿家，偷走鹿家的亲生女儿，随后将她自己患有严重心脏病的女儿，扔给了我们……” “然后再将你的亲生女儿，我的亲妹妹……丢进了孤儿院。” 鹿夫人身体剧烈地晃了晃，嘴巴动了好几下，都没有发出声音来。 鹿修远看着她大受打击的模样，语气温和了下来，“妈，现在放弃鹿尔雅，还来得及。” “她不止是换走了你亲生女儿凶手的孩子，骨子里更是跟她的母亲一样，心肠歹毒，无恶不作……” 鹿夫人神情呆呆地看着鹿修远，几秒钟后，怔怔地开口…… 第114章 大魔王跟小仙女 “可……尔雅终究是无辜的啊……” 鹿修远的语气，彻底冷了下来，“鹿尔雅是无辜的！那你的女儿呢？她不无辜吗？！” “她就活该要被鹿尔雅母女毁掉整个人生吗？！” 鹿夫人对上鹿修远眼中的冰冷与指责，心脏狠狠一揪。 随后她如同受了什么巨大的刺激一般，难受地揪着自己的衣服，暴怒地吼出了声，“那你要我怎么办啊？！” “你父亲这辈子眼中只有他的工作，你从小……就跟我不亲……” “我过去十八年，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尔雅身上……” “我含辛茹苦地把她从那么小的一个婴儿，小心翼翼地养到十八岁……你告诉我，我要怎么放弃她……” “鹿闻笙……”鹿夫人提起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丝痛意，崩溃地大哭出声，“我也想对她好，补偿她……” “可我没抱过她，没养过她，没有听她喊过一声妈妈……” “我看到她，想到得却总是尔雅会因为她的存在，受到伤害跟委屈……” “你们所有人都在指责我偏心，我狠毒……” “可有没有为我想过啊？要我为了一个，过去十八年连面都没见过的……陌生人，放弃我精心养了十八年的女儿……” “鹿修远，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到……” 鹿修远看着鹿夫人执迷不悟的模样，知道再说无用，骤然闭了闭眼，随后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鹿夫人看着儿子冷酷的背影，捂着脸哭出了声。 —— 鹿修远离开医院后，驱车来到了秦城警局内。 司堰站在桌后，抬头看了眼他冷着的脸，淡淡地道，“……周凤来目前失血过多，还在抢救中。” 鹿修远将手上那份亲子鉴定扔到桌子上，眸光冷酷，“还是没查出问题？” 司堰看了眼那份亲子鉴定，“很遗憾，没有。” 实际上，鹿修远在回鹿家的第一天，就将鹿尔雅跟周凤的头发拿去验了。 秦城各大医院，京城各大医院，他甚至还将样本拿到了军用级别的医院中去检查……但毫无例外，所有的样本均显示，周凤与鹿尔雅，的确是母女关系。 一个国际通缉犯，为了给自己的女儿一个好的人生，将自己的女儿换到豪门中……无论怎么想，逻辑都说得通。 尤其周凤对待鹿尔雅……那完全就是母亲拼尽一切维护女儿的姿态！ 似乎根本没有值得怀疑的余地…… 鹿修远没说什么，转身朝着门外走去，只留下一句，“等人抢救过来了，跟我说一声！” 鹿修远离开警局，回到车子上。 他坐在驾驶座上，打开了手机上一份刚收到的监控。 正是鹿青棠跟宁厌在森林小木屋里发现的那份—— 鹿修远派出去追踪宁厌二人的人，没有发现她们两个人的踪迹，反而意外发现了这个监控。 鹿修远盯着屏幕上，那个坐在防弹车里，看不清面容的男人，一字字听完了对方嘲讽挑衅意味十足的话，修长的手指一个用力，险些捏碎了手上的手机。 鹿家的女儿被换背后，不止有个周凤……还有更可怕的幕后黑手！ 此外，原来鹿家真的还有一条血脉—— 在很多年前……就死在了无人知道的角落里！ 鹿修远闭上眼睛，眼底闪过丝极致的狠意。 几秒钟后，他重新睁开眼睛，面容平静地打了个电话出去，“棠教授，抱歉这么晚打扰您。” 那边传来一道清冷悦耳的声音，“怎么了？” 鹿修远眉目艳丽，恭敬地道，“我派人送两管血过去，麻烦您帮我查一下，这两管血中……有没有被人动过手脚！” 在各大医院都检查不出端倪的情况下，有个地方，一定能告诉他，最准确的答案。 鹿修远骤然抬头，冰冷的眉眼，看向了夜幕中某个方向。 京城—— 研究院！ —— 鹿青棠决定暂时低调后，第二天就去秦大上学了。 她答应了做祝南烟的学生，就不能浪费时间，总得学点儿东西。 秦大在一个星期前，向外公布了霸凌案的最终结果。 因为有“国家爸爸”警告，加上怕鹿闻笙真得一气之下，去了华大，秦大这次也是下了狠心，不止将所有涉案人员全部按照律法，坐牢的坐牢，停职的停职，还下台了几位跟徐家有关的董事会成员。 徐嘉莹，鹿尔雅，所有参与过霸凌案的学生……全部被开除了学籍。 因此，当鹿青棠走到秦大校园时，迎接她的就是一片春和景明的气象。 知道所有欺负过鹿闻笙的人都受到了处罚，鹿青棠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 。 她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地走在路上。 路上遇到秦大的学生们，都睁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她。 毕竟，虽然鹿闻笙的天赋被压着没传出来，但对方“双重人格”的事情，也算是心照不宣地人尽皆知了。 虽然被严厉警告过，不许招惹“鹿闻笙”同学，但这个世界上，最不缺地就是显眼包。 难得看到一个活得“双重人格”，对方看着还是个人畜无害肤白貌美的小姑娘……很难不引起他们的关注。 “啊！这就是那个“鹿闻笙”，长得可真好看……” “嘘，小声点，千万别让她听到了，会……打人……” “打人的是副人格！主人格很温柔无害的，如果不是太过于善良，也不会被霸凌成那个样子，太惨了……” “所以你们说……这到底是传说中的“大魔王”，还是小仙女啊……” 鹿青棠听到这句话，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看向说话的一群人，乌黑的眼珠子转了圈，那张粉白漂亮的小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冰冷恶劣的笑容，坏心地道，“我~会~打~人~哦~” 一干人还没从美人嫣然一笑的惊艳中回过神，就听到这句话，愣了下，少顷，尖叫着抱头鼠窜地逃离了现场。 啊啊啊！ 是大魔王啊啊啊！！ 好可怕！！！！ 鹿青棠恶作剧成功后，唇角翘起，开心地走进了多媒体教室。 乐宁正坐在桌前写代码，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到鹿青棠，怔了下。 她仔细观察了下，确定今天来得是鹿呦呦后，有些高兴，“学妹，早安。” “学姐早安。” 乐宁将身边的椅子拉开。 鹿青棠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好奇地看着四周。 乐宁见她对什么好像都很新鲜的模样，有些失笑，随后似想起了什么，好奇地问，“学妹……你为什么会选择学计算机？” 按理说，鹿呦呦是鹿闻笙的“第二人格”，又刚出现没多久，她的爱好，不是应该跟鹿闻笙相同吗？ 那为什么会选择了一个全新的领域？ 鹿青棠怔了下，随后似是想起了什么，宝石般的黑眼睛放空了片刻，慢吞吞地道，“因为……” 第115章 她有个id叫蝴蝶 “之前有个人隔着屏幕骂我……” 乐宁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个出乎意料的开场白，不禁一怔。 鹿青棠眼神放空，冷冷地道，“他骂得很脏，一出口就问候我全家那种……” 乐宁皱眉，微微沉了脸。 现在的网络环境风气不好，什么人都有，没点儿承受能力的，的确会遭遇很大侵害。 鹿青棠幽幽地说，“我骂不过他，被气哭了……” 毕竟那个时候，她才五岁。 还是个穿着粉红色公主裙，没见识过人心险恶的宝宝，幼小的心灵第一次遭遇这种人格精神上的巨大攻击与羞辱，可想而知被气成什么样子了。 乐宁看着鹿青棠透出丝危险的眉眼，想起前阵子，鹿闻笙遭遇的大型网暴，正要出言安慰，就见鹿青棠微眯起那双无机质般的漂亮黑眼睛，冷笑一声，“然后我就想顺着网线爬过去，把那个垃圾狠狠爆捶一顿！” 乐宁，“呃……” 这种事情，大概率也就只能想想。 鹿青棠目光空空，勾起唇角，“然后我就开始研究……” 乐宁轻舒出一口气，轻声道，“没事没事，这种嘴欠的人，肯定会被人收拾——” 鹿青棠语气微妙，“然后过了几天，我就研究出办法了……” 乐宁声音猛地顿住，“？？？” 原本正在正聚精会神地干着手中事的其他人，也都在此刻，将懵逼的视线看了过来。 小学妹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天方夜谭的话？！ 鹿青棠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轻飘飘地道，“我入侵了那个垃圾的id，趁着他睡着的时候，在他的房间里放满了一整个屋子的女鬼……” “我亲自操刀“做”出来的，保证每一个都戳在国人的心巴上。” “然后远程打开了某个着名片子的背影音乐，用里面的“女鬼姐姐”的声音，“温柔”地唤醒了对方……” “等他一睁开眼睛——” 众人，“……” 一干人脑补了当时的情景，霎时间头皮一麻，浑身上下都变得凉飕飕。 救……救命！！！ 鹿青棠红唇翘起，眼底透着几分邪气，“他当时就被吓得跪在地上，说不出话了。” “后来他自扇嘴巴赔罪，痛哭流涕地把那些脏话全部吞了回去，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敢骂人……那些女鬼姐姐才慢慢消失。” 小姑娘漂亮的小脸上浮现出一丝轻快的笑容，“我就是这样开始学得计算机啊……” 乐宁，“……” 学妹真是个……记仇的好孩子…… 众人，“……” 好……质朴的理由！ 其中有个女生回过神后，突然似想起了什么，猛地一拍手，“啊！说到这个，前几天不是有个热搜，说好多人看到了“楚人美”从手机屏幕里爬了出来——” 女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身边的同伴捂住了嘴巴。 她的同伴冲着鹿青棠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学妹，没有这回事，她胡说的，你别放在心上……” 鹿青棠眨了下眼睛，笑容格外单纯美丽，“这样的“小家伙”，我有上百个，学姐们若是需要帮助，不用客气！” 众人，“……” 一阵难以言喻的静默中，祝南烟拎着教材资料走了进来。 当在教室里看到鹿青棠时，年轻的女教授柔美的脸上，展露出了一个笑容。 她给其他人布置完今天的任务，最后对鹿青棠道，“小家伙，你跟我来。” —— 鹿青棠跟着祝南烟走进了一间空旷安静的地下室内。 祝南烟走到一台电脑前，仰头看着眼前巨大的屏幕，“你知道暗网是什么地方吗？” 鹿青棠漆黑的眼珠转了圈，竭力不让自己的表情露出破绽，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室内荡起了一阵回音，“大概……能猜到一些。” 好在祝南烟这会儿的注意力也没在她身上，女教授一边将电脑开机，一边对她解释， “那是全球除了各国官方外，最大的网络天才鬼才的聚集地。” 她纤细的手指熟练地在屏幕上输上一个网址，“一般的课程教学对你来说太慢了，想以最快的速度，了解这个世界上最顶级的网络知识……这个地方比较适合你。” 屏幕白了又黑，在经历了一系列高级验证过后，巨大的屏幕上，浮现出了一个平平无奇的页面论坛。 祝南烟点进某个页面，露出一个排行榜，淡淡地道，“这一排，代表着当代互联网的巅峰水平。” “我对你的要求是，一年之内，超越后面那五个！” 鹿青棠的视线，在祝南烟打开暗网论坛那一刻，就突兀地凝固了。 她看着论坛顶端上，那个有点熟悉的id，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囡囡！ 暗网排行第三的顶级大佬！ 然而鹿青棠惊讶的重点，却不在祝南烟在暗网上的身份，也不是忽然间看到了暗网前十的大佬们，而是—— 她以前好像“揍过”这位老师…… 不止如此，她似乎还往这位大佬的床头，放过一只…… 鹿青棠心虚地垂了垂睫毛，暗中想来，回去就立刻销号跑路。 总之，一定不能让她的便宜老师知道，她有个id叫“蝴蝶”。 不然这“欺师灭祖”的罪名，就要落在她头上了…… 鹿青棠刚这般想的时候，就见祝南烟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转头看向她，目光如炬，“对了，除了这些人之外，还有一个人——” 第116章 你的漂漂老婆上线啦～ “暗网上有个很特殊的id，叫“蝴蝶”。” “她属于打野流的。” “不在这个排行榜上，但这一溜烟的人——”祝南烟指了指那一排名字，笑了起来，“几乎全被她“揍过”……” 鹿青棠，“……” 胡说！ 明明只揍了七个…… 还有三个家伙没“揍赢”…… 祝南烟眼底闪烁着一抹感兴趣的光，“那是我见过的，最有灵性跟天赋的小家伙，就是……” 她冷笑一声，“也不知道谁家养出来的，不好好教导，天赋全点在了“邪门歪道”上！” 鹿青棠，“……” 祝南烟说完，突然想起来，她新收的小徒弟，貌似走得也是野路子…… 祝南烟看着鹿青棠，微眯起眼睛，不放心叮嘱，“你可别学她……” 鹿青棠睁大眼睛，端出了从未有过的乖巧姿态，点头保证，“好的！老师，我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祝南烟看着她乖巧好学的模样，眼底闪过丝笑意，“嗯，如果你遇到“蝴蝶”的话……” 她摸着下巴，脸上多出一抹期待，“可以试试……能不能帮老师捶回去！” 鹿青棠，“……” 祝南烟看着她无法言喻的表情，以为她是害怕，来了兴致，“嗯，就这样定了，什么时候你能捶过“蝴蝶”，我就当你出师了！” 鹿青棠，“……” 哦…… 那她这辈子大概都出不了师了…… 但转念一想，是“蝴蝶”揍了祝南烟，跟她鹿呦呦有什么关系？ 她现在只是个聪慧乖巧，美丽好学的好学生！ 祝南烟看着小女孩一脸认真好学的模样，有些忍俊不禁。 她没有再浪费时间，开始教鹿青棠上课 鹿青棠听了两句，便很快就彻底陷了进去。 她对于计算机的了解与技术，全是靠着兴趣自己莽出来的，没有经历过任何系统的学习。 而祝南烟恰好能最大程度地弥补她这一块的短板。 两个一个有天赋，一个有经验，全身心地投入了这一场教学中。 一直到晚上，天彻底黑了下来，祝南烟才停下话语。 她看着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眼睛里仿佛倒映着无数深海般的数据的鹿青棠，眼睛里闪过几分感慨与庆幸。 好可怕的天赋…… 祝南烟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水。 鹿青棠思维中断，从数据中回过神，抬头看了眼头顶上的钟表，才发现时间已经到了晚上。 再不回去，鹿闻笙跟星星都该担心了。 鹿青棠站了起来，对着祝南烟恭敬地弯了下腰，“老师，晚安。” 说完，收拾好东西，转身就要走。 身后突然传来祝南烟清冷带笑的声音，“等等——” 鹿青棠回过头。 就见祝南烟将一本薄薄的笔记本电脑，递到她面前，微微笑道，“这是给你的拜师礼。” “课件我会发在上面，你有空的时候就看，有哪里不懂，随时问我。” “三年之内……我希望你能拥有独当一面的能力！” 鹿青棠漆黑的眼睛，看着眼前这位异常年轻的女教授……隐约从她的话语中，察觉到了什么。 她微微笑起来，眉眼张扬又肆意，“当然，我可是小天才……暗网第一，绝对不是我的终点！” —— 鹿青棠回到小别墅时，鹿闻笙已经煮好了晚饭等着她。 鹿青棠走回去，就闻到了饭香味。 她开心地弯下腰，将跑到脚边的星星抱起来，“一天不见，星星有没有想姐姐？” 星星汪汪喊着，往她怀里扑。 鹿青棠揉了狗子一会儿，表达完相思之情后，去洗了手，跟鹿闻笙一起坐在桌前吃晚饭。 饭后，鹿青棠正准备回房间睡觉，鹿闻笙突然喊住了她，“青棠。” 鹿青棠转头看过去。 鹿闻笙抿了下红唇，淡淡地道，“鹿修远今天发了消息过来，说鹿尔雅救回来了。” 鹿青棠挑了下眉，危险地眯起大眼睛。 没等她出声询问，鹿闻笙已经开始解释，“是y国一位很出名的外科专家，名唤迈克尔。” “鹿修远查到了对方具体的行程，就在鹿尔雅中枪十分钟后，对方便启程，坐上了私人飞机前往秦城。” “而迈克尔……也是在整个h国内，那个时候距离秦城最近的，能救鹿尔雅的人。” 这番话里蕴含的深意不可谓不大。 鹿青棠笑了起来，“笙笙不必担心。” “鹿尔雅背后有人，笙笙背后也有人呐……” 她指了指自己，眉眼间蕴含着一抹极其强大的自信，“笙笙背后有我，还有我的小老公……” “无论鹿尔雅真正的身份是什么，背后的人是谁……” 她眉眼轻弯，目光冰冷，霸气又优雅 “他都不会是我的对手！” 鹿闻笙看着鹿青棠眉眼间那一抹独特的优雅黑暗，怔了下。 少倾，微微一笑，“青棠，晚安。” 鹿青棠笑吟吟地道，“笙笙，晚安。” 说完，两个人便各自回房间睡觉去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鹿青棠就陷入了疯狂的系统学习中。 直到一个星期后，在鹿闻笙的抗议下，鹿青棠终于松懈了下来，决定好好休息一下。 盛夏的天气，风景优美的小别墅内，传出一道清亮的声音。 “笙笙坏，不给我吃冰激凌……” 鹿闻笙看着躺在沙发上，肚子上盖着条毯子，捂着脸耍赖的人，有些失笑，“你今天已经吃了三个了，不能再吃了。” “我做其他东西给你吃，好不好？” 鹿青棠在沙发上打滚，“不要不要，我要吃冰激凌……” 鹿闻笙有些无奈，将星星放下来陪伴鹿青棠，转身进了厨房。 星星跑过来，咬着鹿青棠的裙子，缠着她下来跟它玩。 鹿青棠揉了下它的狗头，突然想起，她最近沉迷学习，有些冷落她的小老公。 她漆黑的眼珠子一转，立即坐了起来，拿起手机，打开聊天页面，发了条消息过去。 鹿呦呦：[biubiu~你的漂漂老婆上线啦~] ftura:[姐姐，你忙完了吗？] 鹿呦呦：[嗯嗯！小老公小老公~我要吃冰激凌~] ftura：[今天吃了几个了？] 鹿呦呦：[ 一个一个~就一个~ ] ftura：[三个了，今天不能再吃了，明天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鹿青棠，“……” 她的小老公从哪里看出来，她吃了三个冰激凌的？ 难道是因为她打了三个一？ 鹿青棠正emo的时候，别墅大门外的门铃突然响了，提示有客人到访。 鹿青棠一怔，散漫的神情转瞬间变得有些危险起来。 她跟鹿闻笙可没什么朋友，谁会在这个时候上门？ 难道是鹿家的人？ 鹿青棠脸色冷了下来，她走到显示屏前，当看到监控中的身影时，微微一怔。 第117章 这么漂亮的弟弟是她的! 只见监控内，秦管家牵着娇娇彬彬有礼地站在大铁门外。 鹿青棠眼角瞟了星星一眼，指尖指向门外，拉长了调子，“星星，娇娇来了~” 星星的尾巴霎时间摇得更欢了，一团狗子整个都跳了起来，扒拉着鹿青棠的裙子将她往外拽。 鹿青棠看着迫不及待的小土狗，眼底溢满了揶揄，“哎呀，心上人上门，这么高兴呀……” 她换了身衣服，带着星星去开门。 秦管家微笑着，温声道，“鹿小姐，我家少爷近期有件比较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想拜托您帮忙照顾一下娇娇小姐。” 鹿青棠欣慰地看着跑到一起互相蹭的两小只，顺嘴问了句，“什么事？” 秦管家笑着道，“是一桩很重要的国际竞赛，除此之外，就是我家小少爷来了秦城，需要少爷帮忙照看一下。” 鹿青棠猝不及防听到“小少爷”三个字，眼皮重重一跳。 小少爷…… ……是她的小老公来了吗？！ 鹿青棠将视线从两小只身上挪开，紧紧地注视着秦管家，“小少爷……在哪儿？ 秦管家清晰地看到了她表情上的失态，然而脸上的笑容却分毫未变，就连语气都一如既往地恭敬，“蓝调酒店。” 秦管家离开后，鹿青棠站在原地，久久未曾回神。 直到鹿闻笙端着一盘香气四溢地大龙虾找回来，看到鹿青棠心不在焉站在原地，身边蹲着一黑一白两只小狗崽，微微蹙眉，“青棠，怎么了？” 鹿青棠沉默片刻，突然抬起头，“笙笙，我的小老公好像来秦城了……” 蓝调酒店—— 正是她遇到她家小老公那家酒店！ —— 是夜。 鹿青棠穿着条青碧色的长裙，画着淡妆，长发披散在身后，身前别着一朵幽香四溢的红玫瑰，整个人装扮的冰清玉润，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水莲花，偷偷来到了蓝调酒店。 她在房子里坐不住，在鹿闻笙的鼓励下，索性来这里看一看。 就跟最开始的打算一样，若是被她的小老公发现了，她好歹还有“鹿闻笙”这个身份，做遮掩…… 鹿青棠站在酒店外，看着眼前熟悉的酒店大楼，暗中思索着，她的小老公这会儿会在什么地方…… 她偷溜进酒店，正准备四处寻找一下，突然听到旁边传来脚步声。 鹿青棠连忙躲到了帘幕后。 等脚步声消失后，鹿青棠从帘幕后悄无声息地探出头，朝着前方张望过去。 就见一行人从她面前走过，西装革履，气势非凡，甚至还有几个衣着考究的外国男子。 而为首的年轻男人穿着身雪白的西装，容色出众，气质惊艳。 隔着远，鹿青棠看不清他脸上具体的表情，但那抹鹤立鸡群、独特优雅的气质，却让她禁不住怦然心动。 ……这么漂亮的弟弟是她的！ 鹿青棠开心又羞涩地笑了起来。 而当看到男人身后不远处，身着白色鱼尾裙，视线始终不离他的年轻女子时，鹿青棠气鼓鼓地鼓起了白嫩的腮帮子。 招蜂引蝶！ 她偷偷看了会儿，确定她的小老公此刻很忙，没机会钻空子后，转身去了楼上。 鹿青棠找到他们当初相遇的房间，躲在帘幕后，把玩着雪白的手指数时间。 没过一会儿，房间被门人轻轻从外面推开了。 鹿青棠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将帘幕打开一条缝，偷偷看了起来。 只见一身雪白的年轻男子先是走到吧台前，倒了杯水喝下去。 随后，他走到柜子前，拿出一套白色的睡袍，走到床前慢条斯理的换了起来。 鹿青棠看着男人雪白的指尖一颗颗地解开衬衫扣子，白嫩的脸颊霎时间整个红了起来。 她捂着滚烫的脸颊，乌黑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圈。 想要挪开视线，但又想知道，这究竟是不是她的小老公…… 最终，鹿青棠双手捂着眼睛，透过指缝，好奇地盯着看了起来。 她看到少年脱下衬衫，露出了白玉般的胸膛上，一只被禁锢的鲜红色蝴蝶—— 鹿青棠的理智都在这一瞬间都要爆炸了。 真得是她的……小老公！ 她的心脏，在这一刻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那个表达人类喜爱感情的器官，此刻仿佛要脱离主人的控制，从胸腔里蹦出来。 安静的房间里，似乎都回荡着她失控的心跳声。 鹿青棠抬手捂着心口的位置，仿佛极力捂住一个秘密。 不行！ 现在不能出去！ 若是让她的小老公发现端倪，会给他带去危险—— 她安静地躲在帘幕后，脸颊通红，眼神羞赧，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恋爱脑”，坚决不肯在抬头多看一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里的动静完全消失了。 鹿青棠悄悄地从帘幕后探出头，就见男人穿着身雪白的睡袍，倚在沙发上睡着了。 鹿青棠眨了下眼睛，这才悄无声息地从连幕后溜了出去。 她走到少年面前，盯着那张漂亮的脸蛋看了起来。 褪去醒着时候的气场，此刻闭上眼睛的少年，只剩下自身最纯粹的底色。 像天使一样精致漂亮。 鹿青棠盯着看了会儿，最终还是没有忍耐住心底泛滥成灾的思念，还有自身的颜控属性，微微弯下腰，在少年玫瑰色的唇瓣上，轻轻地亲了下。 然后轻声笑道，“你有我了，以后要离其他漂亮姑娘远一些，知道吗？” “乖乖的，等姐姐办完事，立即就来娶你~”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只是在鹿青棠正准备离开那一刻，一根皙白的手指，突然从身后，勾住了她的指尖。 与此同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句温柔粘人的声音—— 第118章 鹿呦呦在什么情况下，会出来? “姐姐，是你吗？” 鹿青棠乍然间听到熟悉的声音，头皮都要炸了。 但少年下一句话，又成功地将她即将暴走的情绪，成功地安抚了下去。 “你别走，我不睁眼就是……” 似是为了证明他话语中的真实性，修长的手臂一个用力，下一秒钟，鹿青棠整个人都被他揽着腰，拖到了怀里。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人已经面对着少年，坐在了他的腿上。 鹿青棠看着少年乖巧地紧闭双眼的模样，心下一软，抬手搂住他修长的颈项，笑着问，“有没有想姐姐？” 少年鸦黑色的睫羽颤了颤，脸上露出一个无法形容的浅笑，“想了……” 鹿青棠眼底闪过点点羞涩，“我也想你了……” 少年笑容很温柔，“那姐姐为什么不来看我？” “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办，”鹿青棠俯身亲了亲少年的下巴，柔声安抚道，“你乖乖的，等我办完事，就来娶你，知道吗？” 少年抬手轻抚上她的脸颊，温柔地“嗯”了一声。 鹿青棠感受到脸颊上那只透着眷恋与温柔的手，脸颊酡红。 但她更心知，此地不宜久留。 多呆一秒，就多一份暴露的危险。 鹿青棠低下头，漆黑的长发笼罩在两人身侧，微笑道，“再见。” 少年未曾制止，只是微笑着，贴近她耳边，极近乖巧地低语，“姐姐，再见。” 鹿青棠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随后，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 沙发上的少年很听话地坐在原地，直到确定屋子里没有鹿青棠的气息后，才缓缓地睁开眼睛。 那是一双温柔凉薄的桃花眼。 眼中没有丝毫惺忪睡意。 他微微倾身，修长的手指拿起桌面上，那支娇艳欲滴的红玫瑰，看着鹿青棠离开的方向，黑不见底的眼眸，仿佛一潭幽深的死水被点燃了。 所以，小女孩躲避的原因是……不想让那个白痴看到她？！ 为何？ 他方才仔细摸过，她并没有被毁容…… 因为她跟那个鹿闻笙长得一样？ 不对—— 小女孩很喜欢那个白痴，是真得将对方完全纳入了她自己未来的人生规划中，若真得仅仅只是因为鹿家的原因，她必定会如实相告，让那个白痴出面帮她解决。 这里面，一定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那个白痴看到的她，与他看到的她，有哪里不同吗？！ 还有—— 为什么是……姐姐呢？！ 宁厌幽深的桃花眼，一霎那变得晦暗如渊。 —— 同一时刻，秦大。 李波文怒气冲冲地撞开了会议室的大门，冲着坐在椅子上的祝南烟怒吼道，“祝南烟，你凭什么不经我同意，擅自将那个名额换给了鹿呦呦？！” 祝南烟气定神闲地剔着指甲，“凭我是中科院计算机研究领域的负责人……我有权利换掉任何技术不合格的人！” 李波文一噎，双手将桌子捶得震天响，“鹿呦呦只是一个“第二人格”，若是在那个时候，她不出来，怎么办？！” “哦，没事，”祝南烟头也没抬，轻描淡写，“毕竟即便只是鹿闻笙，也比你推荐上来的那几个白痴强！” 李波文气得表情都有些狰狞了，偏生又无法反驳。 这几年他跟祝南烟争得你死我活，但偏偏对方培养出来的学生，总能稳压他一筹。 乐宁跟祁玉这几个出了名的天才也就罢了，鹿呦呦一个刚刚出现不到一个月时间的“第二人格”……祝南烟竟然胆大地敢将她放到那么重要的位置上去。 换掉的还是他好不容易才提上去的人……简直荒唐到了极点！ 李波文直接被气笑了，怒视着坐在椅子上独断专权的女人，“您自然有一意孤行的权利。” “只是我得提醒您，祝教授……此次竞赛事关重大，您未必承担得起，输掉的后果！” 说完，转身怒气蓬勃地转身离去。 秦大校长看着拂袖而去的李波文，暗中叹了口气，转头看向祝南烟，“祝教授，这个时候，将鹿呦呦同学换上去，您有把握吗？” “把握？”祝南烟停下手上的动作，淡淡地道，“那是什么东西？” 秦大校长正要说话，就听她继续道，“近几十年来，面对外面的时候，在那些重大变革到来之际，有哪件事，我们是有过把握的?” “但又有哪件事情，我们最后没有赢？” “既然决定了要将担子交给那个孩子，那我们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 祝南烟站了起来，白嫩的手指扶了下身前的辫子，抬步朝着门外走去，“相信她就对了！” —— 与此同时，已经走出会议室的李波文突然停下脚步，脸上突然露出一个笑容， “此次竞赛，h国若是输了，上面问起来，就是祝南烟领导不力！” “准备一下，届时……联合其他几位，让祝南烟下台！” —— 第二天，因为鹿青棠赖床，没起来，鹿闻笙便去了学校。 她刚走进大门，就见门口围了一圈人。 “来了来了！” “今天是大魔王？还是小仙女？！” “都说大魔王很可怕，可大魔王好像也就吓唬了我们一下，没有动过手耶……” 鹿闻笙听着那些叽叽喳喳好奇的声音，微微偏头，语气淡漠，“学姐学长们，早上好。” 说完，抬步朝着计算机大楼走去。 一干人愣了下，回过神，激动得尖叫连连。 “啊！今天是小仙女啊！” “我终于见到了，活得“双重人格”……” “好像两个人格都挺可爱，没有传言中那么可怕……” 鹿闻笙走进教室那一刻，敏锐地察觉到，现场所有人看着她的眼神，都透出了一抹异样。 鹿闻笙停下脚步，转头看了过去。 没等她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乐宁走了过来，仔细观察了下，确定今天来得是“主人格”后，也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有些惋惜。 “学妹，祝教授让你来了后，去找她，跟我来。” 去找祝南烟的路上，乐宁突然出声，“学妹，我想问问……她在什么情况下，会出来？” 鹿闻笙低眸，声音清冷，“我不高兴的时候，又或者……她高兴的时候。” 乐宁没有再说话，抬手推开眼前的门，“学妹，进去吧。” 鹿闻笙走进办公室。 祝南烟坐在办公桌后，抬头看了她一眼，微微一怔。 旋即，将一份资料递到鹿闻笙面前，“看一下。” 鹿闻笙接过，打开看了眼，终于明白那些学生的异样从何而来了。 只见浅蓝色的封面上，印着几个大字。 acm国际程序设计竞赛—— 祝南烟看着她毫无情绪的面容，微微一笑，“有把握让她在那个时候，出来吗？” 鹿闻笙仔细想了下，“可以。” 祝南烟来了兴致，“为什么？” 她虽然没有研究过双重人格的案例，但也知道，那不是能随意切换的精神疾病。 鹿闻笙眸光平淡，温声道，“因为……” 第119章 双生神牌 “呦呦很喜欢计算机，还有就是——” 鹿闻笙顿了下，抿唇开口，“她很爱国。” 祝南烟笑了，“去吧，让我看看……你们这双“神牌”，能走多远。” —— 医院里。 鹿尔雅从昏迷中挣扎着醒来。 她看着等候在病床边的人，眼神怨毒，被毁掉的半张脸很是狰狞，“杀了鹿闻笙……” 嘶哑的嗓子，艰难地扯出声音，“我不允许……她在这个世界上……再多活一秒钟……” 迈克尔语气严厉，“不行！” “虽然鬼玥跟你的亲子鉴定书，暂时打消了他们的怀疑，但鹿家大少爷，还有监察院那位姓司的大检察官……他们还没有完全放松警惕！” “为了先生的计划，暂时绝不能在轻举妄动！” 提到“先生”，鹿尔雅整个人都控制不住，恐惧地颤了一下。 她死死瞪着迈克尔的脸，恨得连牙齿都染上了血。 几秒后，突然又似想起了什么，轻柔询问，“那边的人，联系上了吗？” 迈克尔撞上她眼底的偏执，想起她被毁容的面容，破败的身体……语气终究还是缓了下来，“已经联系上了……” “那就让他们去做，”鹿尔雅慢慢笑起来，面容阴狠，眼底透出残忍的快意，“对于那些人来说，h国的天才……死得越多越好！” —— 鹿修远大步推开办公室的大门，将一份资料放到了司堰面前，盯紧了对方的眼睛，“这是怎么回事？” 司堰清冷的视线从那份申请书上一扫而过，语气平静，“就是你看到的这么回事，秦大让她去参加此次acm大赛,还为此，向检察院申请了保护措施……” 鹿修远拧眉，满脸不悦地道，“她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刚入秦大半年，即便有那么点天赋，但又能学到什么？！” 尤其……他们派出来的还是鹿呦呦，这个极其不稳定的因素。 万一到时候，结果不尽人意，恐怕所有的骂名，都要朝着鹿闻笙而去了！ 司堰幽深的眼底涌动着某种意味不明的情绪，“按照惯例，这种级别的竞赛，怎么样也不至于派个刚成年的小姑娘出去……” “但那位祝教授却一反常态，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力排众议把她放到明面上，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鹿修远瞳孔骤然一缩。 “意味着……”司堰抬手，按了下桌子上的遥控器，屏幕亮起，一份视频出现在鹿修远眼中，“我们没有其他牌可以打出去，而对方却随时都可以将死亡的子弹对准我们！” 鹿修远看到大屏幕上的情景，一双锐利的漆黑凤眸沉黑又晦暗。 司堰看着大屏幕上的情景，眼中透着丝凝重，“这是中科院那位祝教授，昨晚传给我的。” “也是h国必须在这个时候，把鹿呦呦暴露出去的原因！” “如果有人能够接过这份重担的话，她应该也不会想，去为难一个刚十八岁的小姑娘……” “鹿呦呦赢了，是告诉他们，我们也有一张“神牌”可以打！” “若是她输了……” 中科院那边……怕就要引起动荡了。 一阵凝滞般的死寂回荡在会议室中。 少顷，司堰拍了下鹿修远的肩膀，“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帮你保护好她。” —— 别墅里，鹿青棠听完鹿闻笙带回来的消息，面露沉思地回到房间里。 一般来说，像鹿闻笙这种还没有成长起来的天才，都是越低调越好。 像秦大，到现在都紧紧地捂着鹿闻笙的超忆症与她擅长的学科。 但祝南烟却一反常态，将“鹿呦呦”这个名字，加在了国际竞赛中。 这不符合h国一直以来的低调作风…… 鹿青棠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 犹豫片刻，最后还是打开祝南烟送给她的那台电脑。 她明亮的双眼盯着屏幕，细白的手指敲着键盘，开始入侵中科院的内部系统。 —— 一间安静的房间里，祝南烟正靠在窗前，全神贯注地看书，突然听到“滴”的一声响。 她转头望去，就看到桌子上一台样式老旧的小电脑，闪现出一道道不正常的波动。 祝南烟抬手抚了下额头，有些失笑。 她好歹换台电脑啊…… 这是生怕她不知道，是她来了吗？ 不过……小姑娘这意思，卖命可以，但起码要让她死个明白吗？！ 小电脑屏幕上，露出了一个萌哒哒的哭哭表情，紧接着，房间内响起一个萌萌的小奶音，“主人主人，是“福星”，要拦截吗？” 祝南烟低下头，继续看书，声音柔美，“随她去吧。” —— 小别墅里。 鹿青棠打开了从中科院的总系统里薅来的几份机密文件。 她一份份地打开看过去，最后将注意力放在其中一份绝密文件中。 鹿青棠仔仔细细地看完这份绝密文件，清澈的眸光一点点彻骨冷了下来，最后将视线定格在某个名字上—— “黑、白、客？” —— 第二天，鹿青棠清晨走出房间，对正在花园里浇花的鹿闻笙轻声喊，“笙笙。” 鹿闻笙放下水壶，走过来，看着小姑娘脸上清澈的笑容，“青棠，怎么了？” 鹿青棠笑着说，“收拾一下，我们出趟门。” 她指了下隔壁，“我把星星送到娇娇那里去……” 她原本想说，让宁家大少爷帮忙照顾，转念一想，宁氏是h国计算机行业的顶梁柱，这样的国际赛事宁氏的主事人不可能不出面，又改了口，“让秦管家帮忙照顾它……” 鹿闻笙什么都没问，转身去帮星星收拾东西。 半个小时后，鹿青棠一手拎着星星的狗窝跟狗粮，一手牵着星星，敲开了隔壁别墅的大门。 第120章 鹿呦呦，你要跟我一起走吗? 宁厌亲自来给她开的门。 他看到小姑娘包袱款款，一副准备出远门的打算，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让开身体，“进来吧。” 鹿青棠跟在宁厌身后，边走边心不在焉地四处张望。 想看看她的小老公是不是住在这里…… 来到池塘边，鹿青棠将星星的狗窝放在娇娇旁边，蹲下来摸着狗子的脑袋，“这几天乖乖的，姐姐很快就回来。” 星星似乎察觉到了小主人要出远门，有些不安地蹭着鹿青棠的腿。 鹿青棠疼爱地摸了摸，低头凑到狗子耳边，笑着说，“放心，姐姐一定保护好你的小主人……” 宁厌站在她身后，看着小姑娘一身随意的装束，想起她昨晚去见那个白痴时，精心装扮的模样……表情变得似笑非笑。 鹿青棠安抚好星星，跟着宁厌走进了大厅。 她原本想询问一下，acm大赛具体的细节，一抬头，却看到桌子上摆着一盒冰镇的冰激凌。 鹿青棠怔了下。 宁厌勾唇浅笑，“某个人跟我说，有个人想吃冰激凌……” 鹿青棠唇角翘起的弧度，霎时间甜得都要飞出去。 虽然没怎么见过面，但她的小老公对她的一切事宜，总是安排的细心又妥帖。 鹿青棠想起她温柔又甜蜜的小老公，连带着看宁厌都顺眼了不少。 别的不说，单就这张跟她家小老公一模一样的脸，都足够她心情愉悦。 宁家这位大少爷……其实人不还错。 帮过她不少。 尤其……她还欠他一顿饭呢！ 鹿青棠笑容甜美，“宁少爷，你要去今年的acm大赛现场吗？” “当然，”宁厌嗓音清澈含笑，“今年这场赛事……由宁氏主办。” 鹿青棠眼睛骤然就是一亮。 她原本还在担心，若是由m国那边的主办，那她跟鹿闻笙行事就得捉襟见肘。 但若换成宁氏—— 那很多事情就有了可操纵的余地。 如果真碰到什么遮掩不过去的事情，就跟她的小老公撒个娇…… 鹿青棠更开心了，抱起桌子上的冰激凌，对宁厌挥挥手，正准备离开，忽然听到对方出声，“鹿呦呦，你要跟我一起走吗？” 鹿青棠正准备离开的脚步，倏然顿在了原地，转头看了过来。 她原本想的是，鹿闻笙跟着团队一起出发，而她单独走，但宁厌的意思是—— 让她跟他一起走？ 宁厌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微笑道，“今年的情况有些特殊，尤其是你……还没走出秦城，恐怕就会被许多人盯上。” 鹿青棠看着对面的宁厌，慢慢蹙起了眉。 这位宁家大少爷是聪明人，鹿青棠并不觉得，对方真得没有察觉出，她跟鹿闻笙之间的怪异之处。 但有她跟她家小老公那层关系在，这位宁家大少爷即便察觉到了什么，恐怕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谁让—— 她的小老公喜欢她呢? 正是因为她家小老公的偏爱，她在宁厌面前，从不掩饰小脾气，甚至还总有种莫名的，有恃无恐的感觉…… 鹿青棠想起她看到的那份绝密资料，走回到沙发上，盯着宁厌问道，“m国今年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宁氏作为h国计算机领域的顶梁柱，知道得绝不会比中科院少。 “试探，”宁厌毫不隐瞒地回答了她的问题，声音很淡，“自从那位不知身份的“黑白客”，入侵了某国的国防系统，擅自让他们的d弹在自己的家门口开花，酿成震动各国“919”惨案后……” “m国就一心想利用这位横空出世的天才，将尖刀对准h国。” “他们想透过这次竞赛，试探我们有没有这项技术……” “甚至是，一旦他们真得动手，我们有没有能力拦截下对方的攻击……” 宁厌眉眼间透出了一丝阴霾，冷冷地道，“很可惜，h国这一代天才是不少，但没有一个，能够超越那位黑白客。” “而更讽刺地是，那项技术，其实在二十年前，h国已经有人研究出来了。” “但对方失踪了，间接导致这项技术直接断层，别说年轻的了，就连那些老家伙……都没几个懂。” 他微微垂下眼，语气冰冷，“如果一旦让m国知道，我们没有那项技术……” 那某国的“919”惨案，恐怕就要换地方重现了。 鹿青棠想起那个绝密档案里，关于“919”惨案的记录，危险地眯起那双漆黑的大眼睛。 暗网上那群家伙，虽然差不多每一个，都做下过不少大案子…… 但像黑白客那般，穷凶极恶的存在……从未出现过！ 鹿青棠生气的同时，也被激起了浓浓的胜负欲。 她的双眼变得黑暗又冰冷，“谁说我们没有？” 鹿青棠微微歪头笑起来，眉眼间透着一抹独特的霸气与优雅， “我们有……比“黑白客”更出色的存在！” —— 第二天，鹿闻笙跟着乐宁一行人，走进了秦城的机场。 一行人正排队等安检的时候，乐宁无意中一抬头，看到了站在候机室外的人。 她抿了下唇，看着身边容色尚且透着稚嫩气息的人，还是没忍住开了口，“学妹。” 鹿闻笙安静的眼神看了过来。 乐宁看着她淡漠到毫无情绪的面容，想起鹿家晚宴上发生的事……暗中叹了口气，“有人来送你了。” 鹿闻笙抬起纤长的眼睫，顺着乐宁指着的方向看了过来，当看到站在候机室外面的男人时，唇角微微抿了下，“学姐稍等。” 她抬步走了过去，面色淡淡地看向，缓缓开口，“鹿少爷有事吗？” 鹿修远看到她走过来，微微怔了下。 他修长的手指动了下，有心想说点儿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跟鹿闻笙虽然是兄妹，但十八年未曾见过，鹿家对待鹿闻笙，又是那样的态度……此刻说什么，似乎都显得苍白无力。 最终，他只说了一句，“出门在外小心一些……早点儿回来。” 鹿闻笙微微一怔，抬眸看着鹿修远，语气平静地说，“鹿少爷知道我是谁吗？” 她语气清晰地道，“我是鹿闻笙，不是鹿尔雅。” 鹿修远微怔，等他再想开口时，鹿闻笙已经转身回到了队伍中。 —— 另一边，鹿青棠戴着帽子跟口罩，推着个小行李箱，跟着宁厌上了宁氏的私人飞机。 两架飞机，在不同的时间点，载着两个容貌相同的女孩，朝着同样的目的地起飞而去。 第121章 呦呦不会让祝教授失望 当天晚上，飞机在魔都机场落地。 鹿青棠在飞机上睡了一路，迷迷糊糊地跟着宁厌进了酒店，继续睡觉去了。 —— 晚上八点钟，鹿闻笙跟着秦大派来的队伍，下了飞机。 她刚走出机场，顷刻间就察觉到几道隐蔽的视线落在身上—— 鹿闻笙卷翘的睫毛垂了下，神色不动地拎着行李箱，跟在乐宁等人身后，上了接她们去酒店的车。 九点钟，鹿闻笙收拾好东西，洗完澡坐在沙发上发呆。 窗外传来一声轻响。 鹿闻笙走过去，打开窗户。 鹿青棠戴着口罩跟帽子，从窗外翻了进来，“笙笙，怎么样？” 鹿闻笙语气温和，“暂时没有出任何问题。” 鹿青棠听出她语气中隐藏的深意，骤然沉了声音，“怎么了？” 鹿闻笙拧眉，仔细回想了刚才在机场察觉到的异样，轻又笃定地道，“青棠，有人在暗中跟着我。” “一波不出意外，应该是秦大申请派来保护我的人，另一波……八成跟鹿尔雅有关。” 鹿青棠眼底闪过丝阴寒彻骨的杀气，“别怕，今晚我会解决掉他们！” 鹿闻笙却摇头，“如果对方是鹿尔雅派来的人，依照她对我们的恨意，在我出现那一刻，暗中的人就会立即动手，不顾一切地杀死我！” “但目前为止，对方却仅仅只是在暗中观察，所以大概率是借刀杀人，就是不知道这把刀是谁…… 鹿青棠想起了，她在鹿家发现的那枚手机，危险地勾起唇角，“m国？” 鹿闻笙抿了下红唇，“百分之八十的可能。” 鹿青棠眼眸黑到发寒，笑了起来，“是不是，明天抓出来问一问就知道了……” 此刻，外面不止守着暗中想要杀掉鹿闻笙的人，同样还有h国派来保护她的人。 一旦动手，很难保证h国这边不会发现异样。 但明天的比赛，那些人一定会跟着鹿闻笙去赛场。 所以，比赛开始前……是清理那些暗中埋伏的毒蛇的，最好的机会！ 鹿青棠打定主意，叮嘱鹿闻笙今晚待在酒店里不要出门后，便从窗户离开了。 鹿闻笙目送鹿青棠后，转身去了隔壁的房间。 隔壁房间里，乐宁几人正在带教老师的组织下开会。 见鹿闻笙进来，其中一名年轻女子冷笑一声，“小学妹可真够难请的，第一次开会就迟到……还让这么多人等你一个！” 鹿闻笙面色不变，走到一道空椅子上坐下，“抱歉，方才有点事耽误了。” 说话的女生却不依不饶，盯着鹿闻笙，满脸刻薄地道，“目前还有什么事情，比竞赛更重要？” “难不成在鹿学妹心里，我们h国的荣耀，还比不上你自己的那点儿破事？！” 这话过分了！ 乐宁当即沉了脸，“符佳！” 符佳见明明是鹿闻笙迟到，被斥责的人却变成了她，愈发心气难消，直接冷嘲热讽地起来，“鹿学妹，校长跟诸多老师们，对你期望甚深，此次比赛，你最好是不要让大家失望，不然……我们秦大就要因为你，而遗臭万年了！” 鹿闻笙深黑的眼睛看了她一眼，语气平静地道，“呦呦不会让祝教授失望。” 符佳撞上那双漆黑的眼睛，愣了下，紧接着冷笑一声， “学妹最好永远都能如此自信，别到时候，连累我们挨骂才好！” 说完，直接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乐宁眼中藏着忧虑，又怕给鹿闻笙压力，转头安慰她，“学妹，你不在意符佳说得话，祝教授跟李博士这些年一直有些矛盾，加上被换掉的人，跟她同样都属于李博士手底下的人，所以符佳才会针对你，竞赛结果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 鹿闻笙面色淡淡，闻言，清亮的眼瞳看向乐宁，“学姐过谦了，祝教授应该从未将那位李博士看在眼中，至于呦呦——” 她唇角微微弯了弯，“她更不屑于跟没有实力的人计较。” 乐宁怔了下，紧跟着苦笑。 她怎么会觉得鹿闻笙文静好欺负呢？！ 天才的傲气……通常都藏在普通人够不到的地方。 —— 另一边，符佳离开房间里，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到屏幕上新收到的信息，眼底闪过纠结与犹豫。 几秒后，她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默默地将手机收了起来，面色冷傲地转身走回了房间。 —— 鹿青棠暗中在酒店四周围转了一圈，确定鹿闻笙今晚不会遭遇什么危险之后，悄无声息地回了酒店。 十点钟，宁厌处理完正事，回到酒店，然后被告知鹿青棠晚间出了趟门，回来继续睡觉去了之后，有丝失笑。 这等于是在他面前，几乎毫不掩饰她跟鹿闻笙之间的异样了。 小女孩究竟是信任他，还是信任那个白痴？ 宁厌桃花眼中闪过丝温柔的笑意，转身推开了鹿青棠隔壁的房间，留下淡淡的一句，“明天……不许让她掉一根头发！” —— 翌日，国际acm计算机全球竞赛正式开启。 魔都世博会上，贵宾席上，坐满了各国贵宾。 靠近主位的沙发上，一位皮肤雪白的金发女郎优雅地摇着手上的羽毛扇，雪白的颈脖上戴着一条珍珠项链，头上的翠羽帽精美生动，整个人妩媚又动人。 她浅浅地勾着红色的嘴唇，金眸天真地看向身旁一名面容英俊，神情阴郁的男人，“萨坎公爵怎么会有空，亲临这么一桩小小的国际赛事？” 萨坎眼神宛如猛兽一般，阴鸷狠戾地盯住了女人娇媚天真的面容，凶性十足地道，“伊莎贝拉，老子不吃你那一套，你今天最好安静些，明白吗？” 伊莎贝拉打开手中的羽毛折扇，掩饰住脸上的神情，金色的眼珠别有深意的一转，突然看到了正从门外走进来的人。 霎时间，美丽的金发女郎仿佛一只快乐的百灵鸟般，娇声笑了起来，“公爵大人，您等得贵客到了。” 一句话，让贵宾室内所有人的视线，都在一瞬间齐刷刷，紧紧地看向了门口的方向。 众目睽睽之下—— 第122章 鹿家二十年前，出过什么人? 宁厌带着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各国代表们看着这位容貌惊艳气质出众的年轻男人，神色各异。 萨坎盯着宁厌，墨绿色的双眼里，泛起了狼一样凶狠嗜血的光。 伊莎贝拉站了起来，拎起裙角，优雅地朝着宁厌行了个宫廷礼，一边将白嫩的手递了过去，“久仰大名，宁少爷……” 宁厌彬彬有礼地微笑，“多谢伊莎贝拉公主，只是在下的夫人是个小醋坛子，她若看到我触碰其他女人，会不高兴的。” 夫人？ 伊莎贝拉妩媚爱笑的脸上，难得泛起一丝错愣。 明显没料到，这年轻得不像话的男人，竟然已经有了夫人…… 宁厌未曾过多解释，对着伊莎贝拉微微一笑，随后便如同社交场中最优雅的绅士般，走到主位上坐了下来。 伊莎贝拉见状，微微眯了眯金色的眼眸，款款重新坐回到座位上。 萨坎眼眸凌厉地盯着宁厌，眼底透着一抹警惕与嗜血混杂起来的暗光。 至于现场其他人，看到这三位，都相顾无言。 虽然这是国际盛事，来得人不少，但真正有资格上桌的，也就那么几个。 且，大部分人都心知肚明，说是一场全球竞赛，但真正的目的……绝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般简单。 —— 一楼，各国学员正在陆续入场。 鹿闻笙站在h国的队伍中，跟在乐宁身后，一步步朝着电脑前走过去。 天生过于敏锐的感知，让她清晰地察觉到了，有人此刻正将死亡的枪口，对准了她的头。 也许下一秒钟……她就会命丧当场！ 鹿闻笙雪白的指尖紧了紧，脸上却依旧看不到丝毫异样，从容不迫地跟在乐宁身后，朝着贴着h国标签的座位上走了过去。 —— 与此同时，一座制高点的天台上，浑身上下包裹严实的人，透过玻璃，将手上的狙击枪精准无误地对准了鹿闻笙。 他一边眯起眼睛，透过望远镜盯着自己此次的任务目标，一边对着耳麦里的人询问，“真得要在这个时候动手？” “宁氏的人不好惹，那位宁大少爷此刻还亲自在现场坐镇，一旦h国的学员当场死亡，我怕……” “怕什么？”耳麦对面的人冷声道，“这里是魔都，只要没有被当场抓住，他们也就只能吃哑巴亏！” “不是这个！”男人边询问，眼镜后的眼睛边毫不留情地聚焦着手上的狙击枪，“萨坎那家伙似乎另有打算，我怕我们贸然行动，会坏了他的事，到时上面追究起来……” “传递消息的人，明显只是借我们的手，公报私仇……” 耳麦对面的人冷笑一声，“放心吧，即便坏了萨坎的事，上面也不会责怪我们！” 男人盯着聚焦镜里年轻美丽的女孩，粗粝的手指摸上了扳机，“为什么？” “凭她姓鹿！”耳麦对方的人冷声道，“你知道鹿家二十多年前出过什么人？！” “是不是利用无所谓，光凭她秦城鹿家的女儿这一点……就不能让她活下去！” “鹿家的血脉，从二十年前开始，就是全球雇佣兵们……得到滔天财富的一条捷径！” 男人终于不再说话，盯着镜头里的鹿闻笙，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兴奋嗜血的笑容，“再见了，美丽的小羊羔！” 他说完这句话，便要重重扣动扳机—— 然而比他动手更快的，是一把突兀出现在他脖子上的刀。 薄薄的刀片，紧贴着他的喉管，只需稍稍一动，就能彻底割断他的喉咙。 男人狰狞快意的表情骤然僵在脸上。 冷汗从他额头上滑落下来。 死寂的天台上，传出一个冰冷好听的嗓音，“三个问题——” 伴随着话语，一道纤细的身影悄无声息地从男人身后走了出来，黑裙黑发，双眸漆黑，冰冷的杏眼裹着森冷的杀气。 她微微挑着红唇，语气天真，“第一，那个萨坎想利用这场竞赛做什么？” “第二，鹿家二十年前，出过什么人？” “第三，是谁出钱，买鹿家血脉的命？” 男人看着女孩清美的面容，想起方才在望远镜里看到的，会场中那个女孩的面容，双眼在顷刻间陡然睁大到极致，“你——” 一线血光突然从他喉管里渗出来，死神的威胁成功制止了他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对面的女孩面容甜美，冲他露出一个隐含深意的、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她细白的手指点了点娇艳的红唇，轻轻地“嘘”了一声。 男人只觉得一抹刺骨的冷意从脚底直蹿头顶，颤巍巍，吞回了已经到嘴巴的话语。 鹿青棠勾着唇，笑容甜美又邪恶，“你朋友浪费了我一分钟时间，就用你一条胳膊来赔吧！” 伴随着纯真甜美的话语，男人只觉得眼前寒光一闪，旋即便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地面上。 他下意识低头望去。 然后看到了一架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狙击枪摔在了地面上，同时—— 旁边还有一条血淋淋的胳膊！ 迟来的痛意传入脑海，男人捂着喷血的胳膊，发出一声惨痛的哀嚎，对着耳麦里的人怒吼，“快！回……回答她的问题！” 耳麦里一片寂静。 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鹿青棠危险地眯了眯眼睛，手上薄薄的利刃耍了个漂亮的花刀，毫不留情地砍断了男人另一条胳膊，“两分钟！” 男人的惨叫几乎扭曲变形。 他惊恐地看着对面容清艳美气质甜美的女孩，宛如在看魔鬼，怒吼声几近嘶哑，用英文骂道，“劳伦斯……老子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鹿青棠脸颊冷白，突然上前一步，一口扯下了男人耳中的耳麦，这才发现对面早已挂断了联系。 她冷笑一声，将被毁掉信号的耳麦丢到男人面前，手上的刀再次架在对方的脖子上，嘴角微微翘起，“说！是谁让你们来杀这个叫鹿闻笙的女孩的？！对方是怎么联系上你们的？都具体说了些什么？！ ” 男人看着女孩那双纯真与黑暗交织的黑眼睛，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梁骨冒了出来，“我说……是……” 第123章 联系你们的人……叫鹿尔雅 “是你们h国某个人暗中联系我们的……” “他说……秦城鹿家出了个了不起的天才，并将对方的身份信息告诉了我们，所以我们才……” “对方联系我们的方式……是一个加密号……” 说着，便报出了一串短号数字。 鹿青棠脸色冰冷，目光黑暗，笑吟吟地道，“不！你知道对方的身份，她叫鹿尔雅……” 男人看着鹿青棠溢满阴冷的眼眸，顷刻间意识到了什么，脸上缓缓扯出一抹狰狞的笑，“对，联系我们的人……叫鹿尔雅……” 他盯着鹿青棠雪白的面容，眼眸猩红，满脸快意与痛恨地用英文道，“是一个名唤鹿尔雅的女人告诉我们，h国出了一个叫鹿闻笙的天才，会对我们m国未来的科研事业，造成巨大威胁……让我们……无论如何，都要杀掉她……” 鹿青棠瞥了眼男人阴鸷痛苦、绝望不甘的面容，按下了手上的录音笔。 下一秒，她手上的刀深深地刺进男人的心脏。 鹿青棠未曾多看一眼男人的尸体。 杀手的世界里，只有成王败寇。 她收了刀，用最快的速度直奔竞赛会场而去。 —— 世博会内，鹿闻笙表情平静地坐在电脑前。 她很少接触互联网。 网络知识她懂一些，但在这样全球天才云集的竞赛中，她懂的那些东西，并帮不上什么忙。 乐宁跟祁玉两人坐在她对面，表情严肃，看着鹿闻笙的眼神，透着一抹忐忑与期待。 鹿闻笙抬起眼皮，漆黑的眼眸直直地看向两人，“学姐学长们不必担心，呦呦一定会出来的。” 那股一直萦绕在她身上的危机感，就在刚才那一刹那，突然消失了。 这代表着鹿青棠已经解决了对方，正在赶来的路上。 符佳坐在鹿闻笙身边，闻言，冷笑道，“学妹最好是保证，那位被祝教授异常看中的鹿呦呦同学，一定能出现，不然不止是你，恐怕就连祝教授……都得为此受到责罚！” —— 二楼贵宾室内。 萨坎灰绿色的眼睛盯着身边的宁厌，眼带戾气地笑道，“每年都是这些过家家的玩意儿，腻了，今年不妨换个玩法，来点儿有意思的？” 宁厌微微垂着桃花眼，仔细听着耳麦里的人汇报，鹿青棠已经成功地杀掉了敌人，正在赶往赛场的路上，微微弯了弯薄唇。 见宁厌不接茬，伊莎贝拉眼珠一转，摇着羽毛扇，娇笑询问，“萨坎公爵想怎么玩？” 萨坎微眯着眼盯紧了宁厌，唇角勾起一丝残忍傲气的笑，“既然是竞赛，自然就得动点儿真格的，还得能有些令人心动的彩头。” “h国的秦大，m国的mit，以这两个地方的内务网为任务点，在不允许任何外力的介入下，以半小时为截止点，让这些参赛者们各自为营——” “能不能攻破对方的防火墙，能从里面带走多少东西……就看各自的本事了，如何？” 伊莎贝拉脸上的娇笑突兀地僵了一瞬。 其他国家的代表们也都表情错愣。 秦大与mit，是两国互联网排名第一的大学，内里机密无数……这是全球公认的事实！ 这一局，玩得确实大！ 风险大，但收益……同样令人心动！ 宁厌得知鹿青棠安全的消息后，抬手关了耳麦，转头看向萨坎，微微一笑，“既然要玩，那不妨玩得再大一些？” 萨坎灰绿色的眼睛里，透出一抹针刺般的戾气，“哦？” 宁厌狭长优美的桃花眼里泛起了一层薄薄的冰雾，轻声笑道，语气却冰冷，“宁氏总部……换五角大楼，如何？” —— 嘶—— 宁厌话语出现那一刻，秦大内部正在看直播的一行人，俱都被惊得倒抽一口凉气。 旋即，室内响起激烈的反对声。 “不行！太冒险了！一场小小的比赛，犯不着赌这么大……” “若在秦大，还有“星空树”能挡一挡，但一旦让对方的人成功攻入宁氏总部，我们的老底就要被对方掀光了，到时候……他们下手就真得没有任何顾忌了！” 显然，谁也没有料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一时间在场所有人的情绪都变得躁动不安起来。 李波文微眯了眼，抬头看向站在最前方八风不动的祝南烟，“祝教授以为如何？” 祝南烟盯着监控中的鹿闻笙，看着对方波澜不惊的面容，语气冷静又果断，“跟！” 李波文一怔，紧接着被气笑了，“祝南烟，你疯了吧？！” “乐宁跟祁玉是什么水平，你我都心知肚明……他们对上m国那几个，顶多打个平手！” “但那个黑白客，谁也不知道他今年多大，有没有在参赛者中……” “你这是给了对方一个，光明正大地袭击我们的机会……” 祝南烟视线不离屏幕上的鹿闻笙，语气淡淡，“那你信不信，一旦我们今天稍有退缩，黑白客今晚就敢来攻秦大，到那时……达摩克里斯之剑，会斩断我们所有人的头颅！” 现场喧闹的气氛蓦地一滞。 “919”惨案的阴霾，在这半年来，一直笼罩在所有人心头，挥之不去。 “黑白客”这个名字，更是所有计算机领域之人的噩梦。 李波文顿了下，紧接着怒声道，“你也说了，那只是如果！” “也许结果根本就不会有这么坏！” “你这是要拿我们h国互联网的安危，去赌那个到现在为止，都没出现的鹿呦呦能赢？！” “祝南烟，你凭什么——” 祝南烟忽然偏头，用极冷极冷的眼神，瞥了他一眼，“凭她姓鹿！” —— 竞赛会场。 宁厌说出这句话那一霎时，萨坎阴鸷的表情滞了那么几秒钟。 他看着宁厌优雅从容的面容，脸上的傲慢终于收敛了一些，微眯起眼睛，“宁先生，你是在开玩笑嘛？” 宁厌淡淡一笑…… 第124章 鹿学妹，你……见机行事! “当然不。” 萨坎看出对方玩真的，眼底透出一抹惊疑，语气凶狠地道，“这么有信心能赢我们？” 宁厌一双幽黑的桃花眼，看向不知名的方向，轻轻一笑，“我对自己的夫人……素来有信心！” 夫人？！ 萨坎跟伊莎贝拉的眼神，几乎是下意识朝着h国队伍中，三个女生望去。 但很可惜，宁厌淡漠的态度，让他们什么端倪都看不出来。 少倾，伊莎贝拉收了手上的羽毛扇，笑声娇媚，“两位慢玩。” 当今世界，有资本玩这么大的，也就这两位了。 其他国家，可不敢拿自己那点儿家底，去赌一场小小的竞赛。 —— 新的比赛规则公布后，现场霎时间一片哗然。 他国的参赛选手集体暂时退至台下，目光炯炯地台上仅剩下的两支队伍。 乐宁跟祁玉乍然间听到这个消息，表情变得更加凝重。 攻五角大楼不难。 毕竟……这事不少初出茅庐的天才少年们，年少轻狂时都干过。 问题是—— 要在对方几名黑客的阻挡下，攻进五角大楼在，这无疑是一件超高难度的事情。 更别说，他们在攻五角大楼的同时，还得守宁氏总部。 祁玉身为队长，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定声道，“我跟乐宁负责进攻，符佳，你负责防守！” 宁氏总部身为h国互联网技术最高端的地方，内部防火墙必定十分强大，防守算是最轻松的任务。 符佳垂下眼睫，低声应了一声。 祁玉最后将视线看向鹿闻笙，眼底闪过丝沉凝，“鹿学妹，你……见机行事！” 鹿闻笙眸色微动，“我知道了，学长。” 很快，比赛正式开始。 乐宁跟祁玉，已经算是h国年轻一辈中，互联网技术最拔尖的存在。 因此，紧张的同时，同样被激起了属于天才的傲气与胜负欲。 而众所周知，h国的学生们，面对有外国人参与的竞赛时，都是自带爱国buff的，因此比赛刚一开始，两人便攻势极猛地，翻墙直冲五角大楼而去。 符佳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屏幕，防止对方攻过来。 m国的参赛者，也都将电脑键盘敲出了火星。 双方在互联网上斗得不可开交。 于是，安静地坐在原地的鹿闻笙，就显得极其格格不入。 围观者们都忍不住将视线看了过来。 “h国怎么回事？怎么还有个不动的？” “那个女孩，她坐在那里……是当吉祥物吗？” “不敢相信,这么重要的竞赛，h国竟然会派了个“废物”出来……” —— 二楼贵宾间里，萨坎跟伊莎贝拉也不可控制地，注意到了与全场紧张激动的气氛，全然相反的鹿闻笙。 伊莎贝拉金黄色的眼珠一转，勾起红唇，“宁先生，这位小姐便是您的“爱人”吗？” 宁厌坐在沙发上，表情清淡，没承认，也没否认。 伊莎贝拉打开羽毛折扇，掩饰住下半张脸，娇笑道，“宁先生对自己的爱人，果真是宠爱至极，连宁氏都舍得抛出来当筹码……” 宁厌轻笑，“她若是喜欢，那将宁氏丢出来给她玩玩，又有何不可？” 伊莎贝拉微微垂眸，眼底飞快 地闪过丝什么。 萨坎盯着鹿闻笙仔细观察了许久，都没从对方身上，发现任何值得注意的地方，便将注意力挪开了。 他灰绿色的眼眸盯着宁厌年轻的面容看了一会儿，眼底浮现出一抹阴鸷的气息，低声道，“动手！” —— 萨坎话音刚落，楼下m国几个正在专心参加竞赛的人，攻势突兀一变。 没有人再去防守五角大楼，四个人将一串串早就准备好的，烂熟于心的代码，直逼宁氏总部而去。 现场众人正在全神贯注的比赛，还没察觉到异样。 唯独对人情绪感知，分外敏锐的鹿闻笙，在那一瞬间，察觉到了对方那四个人身上骤然转变的气势。 她抿了下红唇，眼眸深沉。 果然是……早有预谋吗？！ —— 秦大。 祁玉跟乐宁将防守的任务交给了符佳，一心一意摧毁着五角大楼的防护系统，暂时还没察觉异样。 但秦大诸多计算机大能们，此刻已经发现了不对。 “不对！这不是他们这个年龄，能弄出来的东西！” “这是……病毒！” “他们果然狼子野心，这次就是专门冲着我们来得……” 李波文放下手上的手机，对站在前方的祝南烟道，“祝教授，宁氏总部这会儿已经乱起来了！” 他冷笑着瞥了眼坐在座位上，直到现在，还没有任何动静的鹿闻笙，“而鹿呦呦……她到现在都没有出现！” 祝南烟表情镇定，盯着监控中依旧安静的鹿闻笙，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李波文被无视，气得面容都狰狞起来。 他眼底闪过丝阴暗的神色，低下头，用手上的手机偷偷发了条短信出去。 旋即，抬头看向祝南烟，冷冷一哼。 宁氏总部若因为祝南烟的领导不力，导致丢了机密文件……她下台是百分百的事情！ —— 竞赛现场，符佳盯着手机上新收到的消息，心脏微微一颤。 她垂下头，遮住眼底的神情，手指快速地在键盘上敲了起来。 而这个时候，现场已经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了异样。 “啊！h国要输了！” “怎么会这么快？宁氏总部的防火墙，原来这么脆弱的吗？” “距离半个小时，还有二十分钟，一旦防护墙被彻底摧毁，m国得从宁氏总部，带走多少机密……难以想象……” “明明知道m国与他们是死敌，他们竟然还将一个女生带到现场来玩……输也是意料之中的……” “对呀！这个女人是来搞笑的吗？别说技术，单就人数来讲，他们也输定了啊……” —— 二楼贵宾间。 伊莎贝拉捂着唇笑，“宁先生，看样子情况对您……很不利呢……” 萨坎眼中的戾气变得更加浓郁，还增添了一份傲慢。 宁厌唇角扬起起来，“是吗？” —— 同一时刻，一直表情平淡毫无动静的鹿闻笙，终于动了。 她一把抓住身边符佳的手，冷冷地道，“你在放水！” 她虽然对计算机没有太过深入的了解，但见鹿青棠敲得多了，也知道了一些东西。 符佳输入的代码没有问题，但她敲代码的速度，刻意放慢了很多！ 符佳原本就处于精神高度紧绷的状态，又乍然间被鹿闻笙戳破了心中最心虚的点，面色骤变，惊吓之下，直接抬手推开了鹿闻笙，“我没有！你胡说！” 鹿闻笙似是猝不及防，被她这么一推，直接给推到帘幕后面去了。 现场众人都是一愣。 旋即，就见那个刚被推到地上的女生，再次站了起来。 她微微垂着眼睛，走到愣住的符佳面前，抬手—— 第125章 我当然会赢! 揪住她的衣领，将符佳整个人直接从椅子上拽了起来。 因为符佳推鹿闻笙的举动，导致现场所有人的注意力此刻都转移到了这里。 一片错愣的寂静中，众人听到那名方才还表现的温柔恬静人畜无害的女孩，此刻声音异常冰冷地道，“我说你——” “没本事，就安心当个蠢货，这样不会有任何人责怪你！” “但坐在这个位置上，却为了一己之私，弃国家利益于不顾的垃圾玩意儿——” “不配当我h国人！” 伴随着话语，女孩霎时抬手，一个巴掌，快准狠地扇在了符佳脸上。 符佳直接被扇懵了。 她捂着通红的脸颊，怨恨又愤怒地盯着眼前“鹿闻笙”，“鹿闻笙，你竟然敢——” 她话刚说到一半，面前的女孩再次抬手，又一个巴掌扇在她另半张脸上，“还有……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敢对笙笙动手的？” 符佳在大庭广众之下，接连挨了两个耳光，整个人都快要气疯了。 她暴怒地盯着鹿闻笙，正要抬手打回去，突然就听到这句话。 她骤然睁大眼睛，紧紧地盯着面前的人观察起来。 虽然依旧是那张尚且透着丝青嫩气息的脸，但整个人的气息……却与之前的鹿闻笙，截然不同。 符佳顷刻间意识到了眼前这个人是谁，脸色变得难看。 她敢对着鹿闻笙冷嘲热讽，是因为都知道鹿闻笙有重度抑郁症跟双向情感障碍，并且她没有伤害别人的能力。 但鹿呦呦可是一言不合，就敢将人扔下楼的疯子！ 符佳想起那天从监控中看到的画面，眼底多出一抹忌惮与惊恐，强忍着怒气道，“鹿……闻笙，这里是竞赛现场，我们还在比赛当中，你怎么敢对队友动手？！” 面前的女孩掀起纤长的眼睫，露出了一双与方才的冷静淡漠全然不同的，明彻冰冷的黑眼睛。 她冷冷地看着符佳，“连最基本的爱国之心，都没有的人，不配当我的队友！” 符佳先是错愣，紧接着被气笑了，“鹿闻笙，这是团队赛！” “我才是主力队员！” “你一个刚入队的人，竟然敢在赛场上，公然将我排挤在外？你凭什么？！” 鹿青棠还没说话，祁玉突然出声，“符佳，我以队长的身份告诉你……这场比赛不需要你参加了了！” 符佳双眼圆瞪，胸口急剧起伏着，“祁玉，你疯了吗？！” 祁玉从电脑前抬起头，冷凝的视线落在她脸上，“符佳，你是不是忘了，别人发现不了你动得手脚，但鹿闻笙同学，一定能发现？！” “我们不需要一个，在这样重要的竞赛中……都敢公然背刺我们的队友！” “你犯了一个，无法被原谅的错误！” 符佳瞳孔骤缩。 经由祁玉提醒，她才终于明白，自己在什么地方露了马脚。 鹿闻笙有超忆症！ 所以她才会发现，她在这场比赛中的懈怠—— 如果过后真得被抓到证据—— 符佳霎时间被惊出了一身冷汗，开始威胁，“你们想清楚了，少了我……h国就真得没有希望了！” 鹿青棠不紧不慢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雪白的面容上，露出一个霸气优雅，自信十足的笑容，“那你就睁大眼睛好好看着，我们是怎么赢得！” 符佳脸色铁青，满是敌意地瞪着鹿青棠。 但转念一想，她只是速度慢了那么一点而已，就算真得被发现了，她也可以解释成是自己太紧张导致的。 是鹿闻笙为了公报私仇，在赛场上公然敌视她，联合祁玉故意冤枉她的！ 而h国若是因此在这场竞赛中失利，也都是鹿闻笙导致的！ 她最后不仅能达到李博士想要的目的，还能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反正，到了这个时候，h国想翻盘……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想到此处，符佳抱着手臂，满脸冷笑地站在一旁，“ 你们可别后悔！” 没有人再理会她。 鹿青棠抬头，看向对面脸色凝重的乐宁跟祁玉，微微一笑，“学姐学长们，久等了。” 乐宁看着熟悉的眼神，不知为何，内心的忐忑与紧张突然就消失了一大半。 她想起了之前跟鹿闻笙的对话。 鹿呦呦什么时候会出来？ 鹿闻笙说，我心情不好……或者她心情特别好的时候…… 所以……鹿闻笙就是鹿呦呦的软肋！ 乐宁看着屏幕上，即将被攻破防火墙的宁氏总部，恳切地道，“学妹，拜托了！” 到了这个时候，她跟祁玉自然也看出来了，m国完全是有备而来！ 这场竞赛，完全就是一场，针对他们h国互联网的阴谋！ 光靠她跟祁玉，即便是将符佳跟之前那名被刷下去的队友加上，也是赢不了的！ 这也是祝南烟，力排众议，临时将鹿呦呦派出来的原因！ 与其稳中求进的输掉，不如奋力一搏！ 天才跟天才之间也是有差别的！ 她的“主人格”鹿闻笙是几千万人中，才会出一个的顶级天才！ 那鹿呦呦又怎么可能会差吗？ 她可是……将她这个过去二十多年，被所有人称赞为互联网天才的人，彻底秒杀的存在！ 迎着满室神情错愣的注视，鹿青棠纤细的手指落在了键盘上，微微抬起眼，“我当然会赢！” 她弯起红唇，双眼清澈，一字一顿地向世人宣告—— 第126章 互联网……是我的天下! “互联网……是我的天下！” 伴随着话语，鹿青棠洁白的指尖，在键盘上，以一种人肉眼看不清的速度，飞速地操作起来。 —— 二楼贵宾室内。 宁厌深邃清澈的桃花眼落在鹿青棠身上，唇角含笑，眼底尽是温柔。 宁氏代表着h国互联网的巅峰时代。 而鹿呦呦则是h国互联网新生一代的未来。 这个女孩就仿佛是……上天为他量身定制的爱人。 伊莎贝拉脸上的笑容多出了一丝什么。 她摇着手上的羽毛扇，那双金色的眼眸盯着鹿青棠，眼神忽明忽暗。 萨坎眼神阴冷地盯着鹿青棠。 m国与h国交锋多年。 彼此心知肚明，对方肯定藏着后手。 h国的后手—— 就是这个疑似患有“人格分裂”女孩子吗？ —— 而一楼竞赛现场，其他国家的参加者们，此刻俱都一脸懵圈。 “什……什么情况？！” “这是怎么回事？！那个女孩子，方才不是什么都不懂地坐在这里吗？怎么突然间……” “这是……双重人格吗？一个对计算机一窍不通，一个擅长计算机？” “我的上帝，h国这是真的无人可用了吗？竟然派了这么个……不稳定的因素出来……” “就算她擅长计算机也没用！先不说h国自己内部闹了分裂，少了一名参赛选手，单就m国此次参赛的四名选手，距离攻进宁氏总部，只差了那么一线……即便这个新出来的互联网技术再高，也改变不了什么了！” “这场竞赛，h国输定了！” —— 鹿青棠聚精会神地盯着眼前漆黑的屏幕。 她忽略掉周围所有的声音，精神与意识仿佛进入了一个由数字跟字母组成的，神秘瑰丽的世界。 那一条条由数据与代码编织而成的浪漫图腾，能够带着她去往这个世界上，任何她想去的地方。 那是一个，只有鹿青棠才能看到的，浪漫，美丽 ，充满了荣耀与征服的世界！ 她是这个世界里，唯一的—— 无冕之王！ 鹿青棠唇角翘起，那双漂亮的眼睛，在这一刻黑到了极致。 她皙白的手指，敲出了一串又一串，旁人连看都看不懂的数据代码，眼中闪烁着一抹发自内心的喜爱与自信。 围观的参加者们，看着女孩认真的表情，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有点冷。 那些唱衰的声音，不知何时尽数消失。 他们看着坐在那里的女孩子，看着那双倒映出无数数据的黑眼睛， 一瞬间，仿佛从那双漆黑清澈的杏眼里，看到了整个世界的秘密…… —— 五分钟后，宁氏岌岌可危的防护墙被重新加固，危机解除，攻击者被尽数驱逐！ 赛场内，m国四名参赛选手，眼前的电脑在一刹那间陷入黑屏状态。 与此同时，五角大楼的防护墙被彻底攻破，鹿青棠率先闯入。 还抽空对着愣住的乐宁跟祁玉，笑着说，“学姐学长们，薅羊毛了！” 陷入震惊中的乐宁跟祁玉，双手比意识更快地做出举动，紧随着跟着鹿青棠就冲了进去。 开玩笑！ 难得有机会进入五角大楼，光明正大地夺取对方的机密，还不用担心被追责。 自然是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费！ 乐宁跟祁玉，连震惊都暂时抛至脑后了，双手以过去二十多年内，从未有过的快速，飞快地“薅起羊毛”了！ 符佳站在一旁，面色呆滞地看着鹿青棠。 她被驱逐出队伍后，原本属于她的那台电脑，便被鹿青棠霸占了过去。 她竟然能同时操控两台电脑，一台防御，一台入侵…… 这究竟是多么恐怖的天赋？！ 符佳踉跄地往后退了好几步，惊恐地看着鹿青棠，“怪……怪物！” 鹿青棠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唇角嘟起，表情闲适。 她在自家花园里有可能会迷路。 但五角大楼…… 她六岁就进去逛过了……是绝对不会存在迷路的情况！ 鹿青棠对五角大楼大楼的机密不感兴趣，反而是那几个参加者，攻入宁氏帝国的手段—— 鹿青棠盯着对面那四个m国的年轻参赛者，看着他们狂怒无措的面容，微微眯起了眼睛。 —— 而此刻的赛场，早已陷入一片死寂。 二楼贵宾间内。 宁厌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温柔灿烂，对一旁助理交代道，“准备一下今晚的庆功宴。” 助理恭敬地退了出去。 伊莎贝拉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了。 她合上了手上的羽毛折扇，盯着鹿青棠观察了许久，金色的眼眸里冷光一闪而逝，捂着红唇娇笑道，“宁先生果然手段高明。” 事情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h国怎么就能这么好命地，在这个关头，出了一个能跟黑白客分庭抗礼的存在呢？！ 萨坎表情阴郁，两只拳头握得咯吱作响，死死地盯着鹿青棠，眼神阴毒得像是盯上猎物的毒蛇。 —— 而一楼的参赛者们，大抵是从未见过这么匪夷所思的情况，此刻连感叹都发不出去。 滴—— 伴随着比赛截止的声音响起，乐宁跟祁玉同时呼出了一口气。 他们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便被一股忽如其来的力量，踢出了五角大楼。 下一秒钟，两人面前的电脑内部，所有数据都飞快地混乱起来。 这是—— 有高级黑客入侵！ 目标直指他们方才盗窃出来的资料。 乐宁愤怒地骂了声，“卑鄙！” 就说m国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大方……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们！ 但即便所有人都知道m国卑劣无耻的作风，也无一人敢站出来指责。 而就在那些资料与文件即将被毁掉的前一秒钟，鹿青棠的援助就到了。 两串神秘杂乱的代码隔着屏幕，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鹿青棠漆黑的双眼盯着眼前的屏幕，目光前所未有的专注与明亮，甚至隐隐透出了一丝罕见的兴奋。 她从小就是互联网天才。 这种天赋就像是刻在她骨子里的东西。 五岁入行，六岁攻五角大楼，七岁进入暗网…… 过去十八年间，她凭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锐气，将暗网排行前十的大佬们，集体揍了一遍。 虽然其中有三个没揍赢，但鹿青棠并不感觉到气馁。 她七岁进入暗网的时候，那个排行榜就许久没有更新过了。 那上面的每一个人，都代表着当代互联网其中一个领域的巅峰水平。 就跟祝南烟一样，暗网上那群家伙，可能都猜到了“蝴蝶”年龄不大，但基本上不会想到，揍了她们的“蝴蝶”，当时只有十几岁，甚至是几岁…… 后来随着她逐渐长大，接触的知识越来越多，她已经很久没有在互联网上，遇到能让她感觉到兴奋的人了。 而对面的人，显然也是这样想的—— 两双眼睛隔着屏幕，手指飞快地敲击着键盘，在旁人看不到的互联网世界里，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 第127章 我会……一直看着你! 无序混乱的红色代码，组合成一串串透明的数据墙，在旁人看不到的时间空间里，进行了一场凶狠的进攻绞杀。 红色的木马从鹿青棠指尖流畅的倾泄而出，流向对面的入侵者。 片刻后，尖锐的警报声响彻五角大楼，暗网上无数双眼睛在这一刹那震惊地盯向了魔都。 世界失联一秒。 入侵者的影像如雪白般闪烁，紧接着消失在眼前。 一秒钟后，全球信号恢复正常。 鹿青棠面前的屏幕上，出现了一行血红色的大字。 “我会……一直看着你！” 鹿青棠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朝着屏幕对面的某个人，优雅地竖起了中指—— —— 二楼贵宾室里。 萨坎面色大变地站了起来，震惊又暴怒的盯着鹿青棠。 伊莎贝拉手上的羽毛扇跌到了地上。 萨坎额头青筋暴跳，灰绿色的眼眸掠过阵阵嗜血的气息，恶狠狠地盯着鹿青棠，恨不得将她给生吞活剥了。 片刻后，他唇角勾起一丝残忍的冷笑，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了。 伊莎贝拉从失态中回过神，金色的眼珠转了下，起身对着宁厌行了个宫廷礼，娇笑道，“恭喜宁先生，告辞。” 宁厌起身走到透明的玻璃窗前，看着鹿青棠，唇角勾起，举起了手上的酒杯。 恭祝她……王者加冕！ 一楼的鹿青棠似有所觉，在那一刻抬头看了过去，当看到那张熟悉漂亮的面容时，怔了下，少顷，脸上露出了一个开心又骄傲的笑容。 —— 当天，全球acm互联网竞赛开启……h国夺冠！ 天才云集，科技交流，共创盛世……国内国际无数媒体争先报道。 而在一片盛世繁荣之下，无人知晓，h国与m国曾在互联网领域内，进行过一场生死试探。 当天晚上，鹿青棠将鹿闻笙留下来，参加庆功宴，自己跟着宁厌回了秦城。 夜半时分，飞机在秦城降落，鹿青棠迷迷糊糊地被宁厌牵上副驾驶，回到了鹿山锦湾。 鹿青棠明明困到不行，竟然还没忘记去接狗子。 星星大概是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宁厌刚打开门，一团毛绒绒的狗子就兴奋地跑了出来，汪汪叫着往鹿青棠怀里扑。 鹿青棠蹲下来，抱住激动到不行的狗子，笑着安慰，“没事没事，姐姐回来了……” 宁厌站在她身后，看着她亲热地抱着那只小土狗，唇边的笑容微微敛了敛，“你对这只狗倒是挺好……” 鹿青棠摸着星星的狗头，不假思索地笑道，“星星救过我呀……” 宁厌微微眯起那双桃花眼，眼底闪过一抹若有所思。 那天晚上，鹿青棠丢下他走掉之后，在蓝调酒店不远处，跟人交过手。 当时他的人都快找到鹿青棠了。 但最后鹿青棠却被先一步出现的鹿闻笙带走了。 而导致这个结果的罪魁祸首……就是这只小土狗？ 如果不是被这只小土狗抢先一步，发现了鹿青棠—— 鹿青棠当时就该被他捡回来了！ 宁厌盯着星星的眼神，霎时就变得有些危险起来。 星星察觉到了不善的气息，冲着宁厌“汪”了一声，恨不得整只狗子都缩进鹿青棠怀里。 鹿青棠将星星抱了起来，冲着宁厌挥了挥手，正准备回家，突然又似想起了什么，又转身走了回来，从一支录音笔递到宁厌面前，眼睛亮晶晶地问，“宁少爷，能麻烦您，将这个……交给那位司警官吗？” 宁厌没有多问，只是将东西接了过来，对鹿青棠笑吟吟地道，“晚安。” 鹿青棠怔了下，旋即微微一笑，“晚安。” 宁厌目送她抱着那只小土狗走进隔壁别墅，随后修长的身体蹲了下来，看着蹲在脚边摇尾巴的娇娇，笑着说， “未来一个月，不准理那只狗崽子！” —— 当天晚上，宁氏的人便出面，将那支录音笔交到了司堰手上。 司堰将录音笔转交给了鹿修远。 鹿修远听完录音笔里的声音，凤眸深邃，许久都没有说话。 虽然他觉得鹿尔雅不可能那么蠢，买凶杀人之时，会将自己的身份暴露出去。 但从对方过往的行事作风来看，这事绝对有她的手笔！ 问题是—— 鹿修远一直在暗中监听鹿尔雅所有的电子设备，并没有发现她近期做过这样的事情。 除非—— 鹿修远那双昳丽的凤眼，闪过丝冰冷的犀利。 鹿尔雅有能力避开研究院的监听！ 司堰声音冰冷，言简意赅，“虽然证据链有所欠缺，暂时还无法为她定罪，但按照规定，就此对她开启全面调查……是没有问题的！” 鹿修远沉思片刻，拒绝了，“不！暂时先不要轻举妄动！” “我需要知道，她背后的人是谁！” 鹿家有条血脉，死在他们手上了，这笔账得讨回来！ 鹿修远将那支录音笔收了起来，抬头看向司堰，慢慢地道，“研究院那边的检查结果出来了。” “棠教授跟我说，周凤的血里被注入了一种，经由鹿尔雅的血液，研究出来的基因药剂，这才导致她们二人的dna检查报告，出现异常……” “事实上，周凤跟鹿尔雅……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她们根本就不是母女！” 司堰清冷的眼中闪过丝震惊。 有能力避开研究院的监听，还能提取研究基因药剂……种种迹象，都表明鹿尔雅背后的势力，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且，对方的目标，绝对不仅仅只是一个秦城鹿家！ 鹿修远眉目冰冷，“她的计算机天赋暴露了，m国那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以防万一，今晚就让人将她从魔都接回来！” —— 因此，第二天一大早，鹿青棠走出房间，就看到了正抱着星星坐在沙发上的鹿闻笙。 还有桌子上热气腾腾的早餐。 鹿青棠漂亮的小脸上，出现一抹惊喜，“笙笙，早安！” 鹿闻笙莞尔一笑，“青棠，早安。” 等鹿青棠吃完早饭后，鹿闻笙将一样东西放到了她面前，语气罕见地透着抹异样，“青棠，你看一下这个。” 鹿青棠顺着鹿闻笙的手看过去，就看到桌面上放着…… 第128章 京城研究院……果然人才济济! 两份亲子鉴定报告单！ 鹿青棠将两份亲子鉴定报告单拿起来，仔细观察过后，清澈的杏眼骤然紧缩了一瞬。 鹿闻笙淡漠的声音，透出一抹冰冷，“这是鹿修远交给我的。” “一份出自军用级别的医院，一份出自京城研究院。” 鹿青棠微微眯起那双清泠泠的杏眼，看着报告单上，两个同样的名字，在h国最权威的两个地方，却得出了两个截然不同的结果。 少顷，鹿青棠将那份显示鹿尔雅跟周凤是母女的检测结果放了下来，拿起了那份显示两人血液基因受药物干扰，出现异常，非母女的检查报告看了起来。 她低头去寻找做这份检测报告的人，然后签名处却是一片空白的。 鹿青棠眼中闪过一抹沉凝。 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 就是做这份检测报告的人，身份级别太高，需要对外界保密。 京城研究院……果然人才济济！ 若换了其他人，鹿尔雅的身份，怕就要因为之前那些医院里做出来的血缘报告单，而被彻底盖棺定论，因此也就忽视了她背后更深更可怕的东西。 但鹿家聪明人太多了。 早已提前洞悉了鹿尔雅所有的手段。 鹿青棠双眼冰冷，轻笑道，“既然鹿尔雅想让我们知道，她是周凤的女儿，那不妨成全她……” 只一句，鹿闻笙便明白了鹿青棠的打算。 只有所有人都相信了，鹿尔雅是周凤的女儿，她才会放松警惕。 然后她们就有机会，挖出她背后更多的东西—— 鹿青棠看出了鹿闻笙的想法，眨了下眼睛，“不仅仅只是因为这个……” 她笑起来，双眼闪烁着唯恐天下不乱的精光，“笙笙，你说凭鹿尔雅的为人，若是鹿家将她是个作恶多端的，国际大盗的女儿，还是被她那个见不得光的母亲，恶意调换到鹿家的这个事实，当着她的面，公诸于众……” “你说届时，她的表情，会有多精彩？” 鹿闻笙，“……” 鹿尔雅的高傲与优越感是刻在骨子里的。 她之所以选择将这件事情暴露出来，一是被鹿青棠逼到没了退路，二来她大概是有信心，即便事情曝光了，鹿夫人跟鹿老夫人也一定会选择保住她的名声。 甚至可能会因为怜惜她的遭遇，愈发将她这个亲生的往死里踩。 但若是被鹿青棠这么一搅和，导致鹿家不得不将这件丑事公诸天下—— 鹿尔雅……怕是会气得再次连夜来追杀她们！ 鹿闻笙看着鹿青棠睚眦必报的表情，有点想笑。 她正要说话，监控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提示有客人到访。 两人都愣了下，抬头看去。 就见监控页面中，一个陌生男人站在门外，表情沉肃，衣着考究，商场精英的气势异常浓厚。 鹿青棠正微眯着大眼思索来人的身份时，就见鹿闻笙抿了下红唇，表情淡漠地开口，“这应该是那位鹿先生。” 鹿先生？ 鹿闻笙那个……仿佛透明人般的父亲？ 鹿青棠的眼神当即就变得有些不善起来。 鹿闻笙见鹿青棠不高兴了，蹙了蹙眉，平静地解释起来，“鹿家上一代，除了鹿先生外，还有一儿一女。” “两个人智商似乎都不低，一个进了国家航天局，一个去了国外进修，都曾是秦城赫赫有名的人物。” “三兄妹中，似乎只有鹿先生是个普通人……” 鹿闻笙这么一解释，鹿青棠大概就摸清这位鹿先生的为人了。 一个生活在诸多天才光环中的普通人，一旦想不开，这辈子大概就是个悲剧。 这位鹿先生人生绝大多数的精力，大概都投注在了他的事业上…… 就为了想要证明，自己不比他那些兄弟姐妹差！ 鹿青棠慢慢站了起来，“……我去会会他！” 鹿青棠刚从门内走出来，正沉着脸，倚靠在车门上等待的鹿父，霎时间就将眼神看了过来。 他虽然智商没有那么超群，但在商场上沉浮多年，能力依旧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鹿父那双精于算计的眼睛，一眼就看出了，眼前这个女孩，不是他真正的女儿鹿闻笙。 而是鹿闻笙那个传说中的……“第二人格”！ 鹿父深吸一口气，压抑着心底的怒火，尽量温和着声音，“笙笙，我已经知道了你母亲在秦大干得蠢事！” “我教训过她了，她日后绝对不敢在那样对待你，跟父亲回家，好不好？” 自从上次鹿家宴会过后，宁氏便针对起了鹿家。 短短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鹿氏便被剥掉了一层皮，伤筋断骨，损失惨重。 对于鹿父来说，缓和跟鹿闻笙这个女儿之间的关系，让宁氏停手，势在必行。 再加上—— 鹿闻笙此次在acm互联网大赛上夺冠的消息，已经传回了国内。 鹿家企业想要在未来时代的浪潮中，进一步发展……那就绝对不能放弃这个在互联网领域内，拥有些顶级天赋，且已经注定会走到顶端的女儿！ 鹿青棠杏眼嗔黑，举起了三根细白的手指，笑吟吟地道，“三个条件！” “第一，我要鹿家开一场盛宴，当众将周凤带到鹿家，拿出她跟鹿尔雅的亲子鉴定，向所有人宣布，鹿尔雅是个恶贯满盈的，国际通缉犯的女儿，是被那个女人恶意调换到鹿家的！” “第二，你给了鹿修远多少鹿氏公司的股份，笙笙要拥有同样多的！” “第三，收回鹿家给予鹿尔雅的一切权益，告诉所有人，鹿家大小姐只有鹿闻笙，鹿尔雅只是个身份低贱的养女！日后，她见到笙笙，必须得尊称一声大小姐！” 鹿父深深地看了鹿青棠一眼，没有丝毫犹豫，“我答应你！” 一来，这些条件对于鹿父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度。 他对鹿闻笙这个亲生女儿，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对鹿尔雅……也不见得有多深的感情。 尤其……鹿尔雅是周凤这个国际通缉犯的女儿，是被恶意调换到他们鹿家的，这个事实，害得鹿家颜面尽失，更是磨灭了鹿父对待鹿尔雅，仅有的那点儿父女情分。 毕竟，但凡是个正常人，都无法忍受这样的耻辱！ 至于第二条—— 鹿闻笙现在与京城宁氏关系匪浅，将鹿家的股份送给她，从长远看，鹿家并不会吃亏，更意味着……鹿闻笙这个女儿，从此与鹿家绑得更深。 还有就是—— 来这里之前，鹿修远专程找过他。 如果开门的是鹿闻笙的话，她可能根本就不会理他们！ 但若是鹿呦呦的话，只要满足她的要求，那就还有得谈！ 若是不满足，或者妄图讨价还价—— 第129章 鹿闻笙也有不对的地方 那结果只有一个，就是被扔出去！ 鹿青棠见鹿父还算爽快，微微翘了下唇角，转身走了回去。 鹿父动作很快，隔天便让人送来了一件礼服。 鹿青棠随手将鹿家送来的东西丢到一边，拿起手机，开心地跟她的小老公报备，自己需要礼服。 —— 医院里。 鹿尔雅此刻还不知道鹿家暗中的变动。 她在迈克尔的搀扶下，从病床上坐了起来，虚弱又阴狠地询问，“我的脸……有把握恢复吗？” 迈克尔沉声道，“暂时只能将疤痕淡一些，若是恢复如初，怕会惹人怀疑。” “不过……等离开秦城，先生有的是办法。” 鹿尔雅拿起桌边的镜子，看着自己脸颊上那两道狰狞的疤痕，眼中逐渐凝聚出一抹极致的恨意，缓缓地道，“问清楚了吗？有什么办法……能够杀死鹿闻笙的“第二人格”？！” 鹿尔雅吃过这么多次亏之后，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鹿闻笙的主人格根本不足为虑。 她所遭遇的一切……都是拜鹿闻笙的“第二人格”所赐！ 只要鹿闻笙的“第二人格”消失了，她依旧会变成那个，任由她践踏羞辱、捏圆挫扁的可怜虫！ 提到鹿青棠，迈克尔眼中同样多出一抹阴寒的杀气，“先生接到您的求助，已经派了一位很有名的心理专家，动身前往秦城，届时……一定会帮那位鹿小姐，治好她的“人格分裂症”！” 鹿尔雅温柔地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慢慢笑了起来，“鹿闻笙！我一定要让你不得好死！” 迈克尔站在一旁，等她逐渐平复情绪后，才皱眉询问，“那个女人一直在门外，说想见你，要让她进来吗？” 提到鹿夫人，鹿尔雅眼中霎时多出一抹浓的化不开的厌恶与愤怒，“没用的东西！” 身为鹿闻笙的亲生母亲，她竟然连自己的女儿都管教不了！ 真是枉费她屈尊降贵、花费了十八年时间，去讨好她跟鹿老夫人…… 但很快，她就缓缓地敛了脸上的戾气，表情恢复到一贯的温婉善良，重新躺了回去，轻声道，“去将她叫进来的，然后……你知道怎么说。” 迈克尔沉声道，“当然！” 鹿尔雅伤得越重，鹿夫人自然就会越厌恶鹿闻笙那个心狠手辣的女儿。 迈克尔即将走出病房的前一秒，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冰冷的讥笑声，“未免夜长梦多，想办法……尽快将周凤料理了！” 迈克尔笑了下，恭敬地道，“是。” 几分钟后，面容憔悴的鹿夫人走了进来。 当看到躺在病床上的鹿尔雅时，鹿夫人本就红肿的眼睛，再次涌出泪来，慌忙走上前，“尔雅……你怎么样？” 鹿尔雅虚弱地睁开眼睛，看到鹿夫人，眼眶蓦地一红，声音沙哑地唤了声，“妈……” 鹿夫人上前要抚摸她的脸，鹿尔雅却别过脸，避开了她的触碰，哭着说，“妈，对不起……我没有脸见你……” 鹿夫人一怔。 鹿尔雅泪珠滚滚，脸色苍白，哽咽地道，“对不起，妈，都是我不好……” “如果不是我明知道周姨陷害笙儿，却为了一己之私，没有将真相告诉你，笙儿也不会怨恨我们到这一步……” 提到周凤，鹿夫人脚步倏然顿住了，表情也变得难看起来。 虽然她舍不得放弃鹿尔雅，但不代表鹿夫人不怨恨暗中换掉她女儿的周凤！ 尤其是，上次她当着鹿修远的面，承认了，她的确对鹿闻笙这个亲生女儿不好之后……也不知为何，这几天她总是频频地想起鹿闻笙。 她一闭上眼睛，就会回想起，周凤第一次冤枉鹿闻笙偷盗，鹿闻笙跟她解释，她没有偷东西……她不止没有相信她，还打了她一巴掌，指责她品行不端……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鹿闻笙才会离开鹿家。 后来鹿闻笙一直不肯对鹿尔雅道歉，她有心给她教训，所以才会在之后的两个月里，对她不闻不问。 间接导致她被徐嘉莹霸凌欺辱，患上抑郁症跟精神分裂症…… 鹿夫人一直觉得，是鹿闻笙品行不端在先，她惩罚她没有错。 却怎么也没有料到，这件事情，竟然会是鹿尔雅跟周凤陷害她的！ 她们陷害她一次还不够，竟然还有第二次…… 鹿夫人想起鹿闻笙跟她说，她没有偷鹿尔雅的东西时，眼底的神情远没有如今这般死寂。 而自从那一个巴掌过后，鹿闻笙就再也没有主动跟她说过话了…… 想到此处，鹿夫人的语气也淡了下来，“法律会制裁周凤，让她偿命！” 先不说周凤是国际通缉犯，单就换孩子这一件事……鹿家都绝对不可能放过她！ 鹿尔雅眼底冷光一闪而逝。 周凤对待她的态度，在那场宴会上表现得那般明显，她不信鹿修远没有对她跟周凤的关系，产生怀疑。 鹿夫人这个时候，很可能已经看到了她跟周凤的亲子鉴定书—— 明知道周凤是她的“亲生母亲”，鹿夫人却还说出了让周凤偿命的话—— 要说这其中，没有为鹿闻笙出气的成分……那是不可能的！ 鹿夫人虽然嘴上说着，最疼爱她，然而心底深处，却依旧还在惦记着鹿闻笙…… 都是贱人！ 鹿尔雅眼底迸发出一抹浓浓的怨恨与嫉妒，整个人趴在床上，哭得浑身发抖，“周姨是罪有应得，但我也难辞其咎，妈……真的对不起……” “陷害笙儿偷盗的事情，是我不对，但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让人去泼笙儿硫酸……” “我不知道笙儿跟宁家那位长辈说了什么，才会让对方公然说出这件事……” “妈，求你让哥哥跟爸爸去调查这件事情好不好？”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鹿夫人看着鹿尔雅哭得脆弱无辜的模样，心底一软，上前拉住鹿尔雅的手，“好了，妈妈相信你，那件事情不是你做的。” 毕竟……泼鹿闻笙硫酸这件事，只是宁氏单方面所言，根本就没有任何证据。 鹿尔雅都敢说出，让鹿修远跟鹿父去查的话，就代表着她根本不怕。 鹿夫人竭力忽视掉中间的异样，选择了去相信自己一手养大的女儿。 鹿尔雅听完，顿时破涕为笑，虚弱地偎依进鹿夫人怀里，柔声道，“谢谢妈妈，还愿意相信我……” “之前……都是我不对……” “妈妈，我会改的，我以后一定会好好跟笙儿相处，我再也不伤害她，跟她争风吃醋了……” 鹿夫人听到鹿尔雅的话，眼底涌起几分心酸与疼爱。 她以为鹿尔雅是经历了一趟鬼门关，终于想通了，脸上多出几分欣慰，“鹿闻笙也有不对的地方……她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 鹿尔雅终于听到了最想听的话，双眼精光一闪，连忙道…… 第130章 请我回鹿家是有条件的 “不！妈妈，不是笙儿的错，笙儿她只是生病了……” “因为我们不停地伤害她，导致她患上了很严重的精神疾病，所以才会对您说出那些大逆不道的话……” “只要把她的病治好了，她就会意识到自己做得不对，然后跟您道歉……” “笙儿毕竟是您的亲生女儿，这世上，哪里有女儿，不爱自己的母亲呢……” 鹿夫人骤然一怔。 她一直觉得鹿闻笙太狠了。 她对待鹿尔雅的手段，太过于残忍……狠毒地不像个正常人！ 所以鹿夫人才会厌恶鹿闻笙，甚至恐惧鹿闻笙。 但其实……明明最开始，她得知鹿闻笙生病之时，是想治好她的。 经由鹿尔雅提醒，鹿夫人才蓦地反应过来，做出这些恶事的，一直都是鹿闻笙的“第二人格”…… 而鹿闻笙没有“犯病”的时候，她顶多只是言语冷漠一些，并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 只要治好了鹿闻笙的病，让她的“第二人格”消失……鹿闻笙就会恢复正常。 以后也就不会再做出那些冷漠狠毒的恶行。 鹿夫人脸上凝聚出一抹深思，沉声道，“你说得对……是得帮鹿闻笙找个心理医生……” 鹿尔雅倚靠在鹿夫人肩膀上，微垂下眼，唇角缓缓地弯起了一个阴狠的弧度。 —— 三天后的夜晚，鹿宅再次张灯结彩。 怕鹿夫人跟鹿老夫人坏事，鹿父难得抽出时间，留在鹿家，亲自主持这场宴会。 虽然上次鹿家宴会上发生了枪击事件，但鹿家的底蕴毕竟摆在那里。 顶级豪门，又有双门天才光环的加持，加上鹿闻笙如今还成了宁氏那位少爷的晚辈……各大豪门依旧派了当家人上门。 衣香鬓染的大厅内，鹿父正跟人说话时，鹿管家突然走过来，对着鹿父恭敬地弯下腰，“先生，大小姐回来了。” 闻言，现场众人俱是一愣。 紧接着，一道又一道惊诧期待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朝着大厅门口的方向走去。 而当众人的视线，触及到门外正缓步走来的少女时，所有人都控制不住，愣了下。 鹿青棠视线在大厅内转了圈，没有发现鹿尔雅跟鹿夫人的身影。 她漆黑的杏眼开始变得冰冷，笑吟吟地道，“鹿先生，请我回鹿家是有条件的。” “这是最后一次！” 鹿父眼底闪过丝失望。 虽然答应了鹿青棠，要将鹿尔雅的身世，当众公开，但鹿父终究还是不想鹿家太过于丢脸。 他原本是抱了期望，回来的也许会是比较好掌控的鹿闻笙。 却没料到，依旧还是鹿呦呦这个拥有“免死金牌”的危险分子。 鹿父惋惜不已，又被自己的亲生女儿当众威胁，表情顿时就有些不悦，压着脾气对一旁的管家吩咐， “去请夫人跟尔雅小姐回家。” —— 医院里，鹿夫人正在喂鹿尔雅吃晚饭，突然就听到鹿父派人来接她们回鹿家的消息。 鹿夫人皱眉，“尔雅伤势严重，医生叮嘱近期不能再受任何刺激，她还需要在医院住一段时间……” 鹿尔雅蹙眉，轻声询问，“爸爸是有什么事吗？” 负责接人的司机沉声道，“先生希望尔雅小姐回家休养身体。” 鹿尔雅一愣。 她思索片刻，唯一能想到的，鹿父派人在这个时候接她回去的理由，便是对方偏爱担心她这个女儿。 最重要的是—— 那边派来的心理医生已经到了，她正好趁机回去说服鹿家人，将鹿闻笙送去治病！ 想到此处，鹿尔雅抬手扯了下鹿夫人的衣服，柔声道，“妈妈，我们回去吧。” 鹿夫人想着，家里条件好，便也同意了。 她带着鹿尔雅稍微收拾了一下，便上了回鹿家的车。 临下车前，鹿尔雅亲密地挽着鹿夫人的手臂，轻声道，“妈妈，前几天您说，要找心理医生，帮笙儿看病，您别忘了将这件事情告诉爸爸……” “笙儿现在讨厌我们，她怕是不会相信我们会为了她好，正好让爸爸出面，劝她回家……” 鹿夫人听鹿尔雅提起此事，顿时想起，前天她终于打听到了一位，国外赫赫有名的心理专家正好在秦城。 鹿夫人已经派了人去联系对方，希望对方能帮她治疗鹿闻笙的精神疾病。 她温柔地拍了拍鹿尔雅的手，“还是你懂事……” 哪像鹿闻笙，自从从鹿家搬出去以后，就一直在跟她怄气。 过了这么长时间，她竟然都没有给她打过任何一个电话。 让鹿夫人即便想拉下面子，去跟这个女儿和好，都找不到机会。 鹿夫人想到鹿闻笙，心下恼恨不已。 她沉着脸，扶着鹿尔雅下了车，母女两人慢慢朝着鹿宅内走去。 临进大厅之前，鹿尔雅都在想着，等鹿闻笙回了鹿家，就立刻说服鹿夫人跟鹿父，找保镖将她绑了，抓起来，送到她精心准备好的那位心理医生手上，到那时—— 亲手被自己的双亲送进魔鬼手里，从此彻底坠入地狱，这个事实，足够鹿闻笙再疯十次！ 鹿尔雅幻想着鹿闻笙很快就会被折磨得痛哭流涕、生不如死的情景，嘴角勾起一丝阴狠的笑意，抬手推开了大厅的门。 然而下一秒钟—— 第131章 鹿夫人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反对?! 当大厅内奢靡热闹的情景，映入眼帘那一刻，鹿尔雅脸上的笑容骤然僵住了。 鹿夫人表情错愣，“这是……怎么回事？！” 鹿家今天有什么宴会吗？ 为什么没人通知她们？ 鹿尔雅死死地盯着高台之上，穿着身香槟色的小礼服，挽着长发，站在鹿父身边，宛如一个被娇宠着长大的小公主般，浑身上下都洋溢着尊贵与美貌的鹿青棠，眼中闪过阴鸷。 鹿青棠端着酒杯，居高临下，玩味又冰冷地看着鹿尔雅跟鹿夫人，“回来的正好……” 鹿尔雅听到这句话，眼皮一跳，不知为何，心底突然有了一抹极端不好的预感。 她艰难地扯起唇角，“爸爸，笙儿，这是……怎么回事？” 鹿青棠看着鹿尔雅虚弱惨白的面容，倨傲扬起下巴，笑着说，“看不懂吗？鹿夫人不中用，总是搞砸笙笙的认亲宴，没办法，只能劳烦鹿先生亲自出马，特意再为笙笙重新办一场了……” 鹿尔雅本就苍白的脸，霎时间变得煞白。 鹿闻笙之前那场认亲宴，被她搅黄了，以至于到目前为止，鹿家都未曾对外界公开承认过，鹿闻笙的身份。 在所有人眼中，鹿家大小姐……依旧是她鹿尔雅。 没想到鹿闻笙竟然瞒着她，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说服了鹿父亲自为她重新办了一场。 鹿尔雅心下暗恨，眼中流露出一抹惶恐与受伤，缓缓地将视线转向鹿青棠身边的鹿父，柔声道，“爸爸……您要为笙儿举办宴会，怎么不跟我和妈妈……提前说一声……” 鹿父看着鹿尔雅苍白虚弱的模样，虽然生气鹿尔雅对鹿闻笙的所作所为，但到底是一起生活了十八年的人……总有些情分在。 他淡淡地道，“很快就结束了。” 鹿青棠冷哼一声，眼中透着七分傲娇，三分冰冷，似笑非笑地道，“鹿先生，该你说话了。” 鹿父听鹿青棠一口一个冷漠疏离的鹿先生，竟然连“父亲”都不叫，对这个女儿愈发不满。 他压抑着心底的不快，看着高台之下的宾客，脸上露出一抹得体的笑容，“欢迎诸位来鹿家做客，今天这场宴会，是我为我的亲生女儿，鹿闻笙举办的。” 他用温和的眼神看了眼身边的鹿青棠，“这便是我的亲生女儿，十八年因为一场意外，导致她流落在外，半年前才被找回来。” “她叫鹿闻笙，是鹿家的大小姐。” 现场静了一瞬。 宾客们看着微笑地站在鹿父身边，盛装名饰，优雅中透着丝俏皮的少女。 单就容貌与气质而言，鹿家这位从孤儿院长大的真千金，的确比鹿尔雅出彩很多。 更遑论智商天赋了……更是鹿尔雅拍马都及不上的。 若是没有“精神疾病”，这样的女孩放出来……还不知道会被多少豪门阔少疯抢。 虽然美人带刺，不好接近，但并不影响惊艳与欣赏。 所有人都极给面子的，面带笑容抬手鼓掌。 “恭喜鹿总，找回真千金……” “虎父无犬女，鹿大小姐聪慧过人，将来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掌声与恭贺声响彻整座鹿家大厅。 鹿青棠看着面色发青，跟两个傻逼一样，尴尬地站在门口的鹿夫人跟鹿尔雅，眼神透亮，讥诮地挑起唇角。 鹿尔雅不是最喜欢在鹿闻笙面前，炫耀她鹿家大小姐的身份吗？ 鹿夫人不是口口声声，鹿闻笙是鹿家某个亲戚的孩子吗？ 现在，鹿闻笙成了真正的鹿家大小姐。 而鹿尔雅……沦落为一个人尽皆知的、身份低贱的养女！ 鹿尔雅对上鹿青棠眼中的嘲弄与挑衅，被气得心脏发疼。 她恶狠狠地盯了鹿青棠一眼，抬手捂着心口，颤抖地，哽咽道，“妈妈……我不舒服，我们上楼休息……好不好？” 鹿夫人同样被这一幕惊得猝不及防。 她一边生气于这么大的事情，鹿父竟然都不提前跟她商量。 还有鹿闻笙……明明知道尔雅刚被她打了一枪，此处正处于最虚弱的时候，竟然也不知道换个时间。 见鹿尔雅浑身发抖，眼中含泪，一幅大受打击的模样，鹿夫人连忙扶住她，心疼地安慰，“没事的，妈妈带你上楼。” 鹿夫人搀扶着鹿尔雅，正准备上楼时，就听到高台之上，再次传来鹿父的声音，“为了弥补对我女儿的亏欠，我决定，将鹿氏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赠予她……” 此言一出，鹿夫人与鹿尔雅倏然被惊得停下了脚步，不可置信地抬头看了过去。 鹿氏百分之十的股份？！ 给鹿闻笙？！ 鹿父是疯了吗？！ 要知道……鹿修远身为鹿家继承人，他拥有得也不过就是百分之十。 而鹿尔雅，更是只有百分之五！ 现在鹿父不止当众宣布了鹿闻笙的身份，竟然还送了她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这未免也太荒唐了！ 鹿尔雅气得整个身体都控制不住晃了晃。 鹿夫人连场合都顾不上了，慌乱地看着鹿父，厉声质问道，“为什么突然给鹿闻笙这么多股份？！” 鹿青棠抬手从鹿父手上接过股权转让书，将它拎在手上，冷着脸反问道，“鹿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觉得，鹿氏的股份……不该给笙笙吗？！” 鹿夫人一噎，对上鹿青棠冰冷的目光，有些心虚地挪开了视线，“我不是那个意思……” “就算要给，不是应该跟尔雅一样，给你百分之五就够了吗？为什么一下子就是百分之十……” 鹿青棠笑吟吟地道，“自然是因为笙笙是鹿家的亲生血脉，鹿家亲生血脉有的，笙笙自然也该有！” “怎么？难道鹿夫人还是个重男轻女的，觉得笙笙不应该拥有跟鹿修远一样的待遇？！” 鹿夫人被戳中心底所想，僵了下，冷声道，“你刚回家，什么都不懂，一下子就拿到了这么多股份……这不合适……” 鹿闻笙这个“第二人格”的行事作风，本就是个不定时炸弹，再给她百分之十的股份，鹿夫人都不敢想，接下来她会怎么针对欺负鹿尔雅…… 鹿青棠冷哼一声，笑着说，“我乐意，鹿先生也乐意，鹿夫人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反对？！” 她一个外人？！ 鹿夫人乍然间听到这句话，整个人气得差点儿当场仰倒。 她怒视着鹿青棠，被气得说不出话来，“鹿闻笙，你……” 现场宾客们俱都低下头，努力不让自己的表情透出异样。 虽然这位鹿大小姐话说得不太好听，但严格说起来，这句话也不算错。 在鹿家，无论鹿夫人怎么偏心鹿尔雅，都不会有人说什么。 但鹿氏公司是完全属于鹿家的家产，股权分配还真不是鹿夫人一个外嫁进来的，能插得上手的。 鹿青棠看着鹿夫人被气得铁青的面色，开心地笑了下。 旋即，将视线转向面色阴沉的鹿尔雅身上，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至于鹿尔雅——” 第132章 你跟尔雅怎么能一样? 鹿青棠嗤笑一声，不屑地看着鹿尔雅，“她一个身份低贱的养女，鹿家将她养大，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竟然还妄图想跟笙笙拥有同样的待遇……呵，她也配？！” 这句话，简直就是公然将鹿尔雅的自尊与脸面，公然放在地上践踏。 鹿尔雅的手指紧紧地掐进手心里，颤声道，“笙儿说的对……之前……是我逾越了……” 鹿夫人见鹿尔雅当众受辱，又气又急，“鹿闻笙！” “我说得不对吗？”鹿青棠欣赏着鹿尔雅狼狈屈辱的表情，勾起唇角，状似疑惑地转头看向身边的鹿父，“鹿先生觉得呢？” 鹿父冷漠地看着鹿尔雅。 如果鹿尔雅真的只是意外抱错，或许他还不会将事情做得这么绝。 但周凤将他们鹿家害得这么惨！ 将鹿氏的股份，送给一个恶意调换他鹿家血脉，害鹿家声誉扫地的通缉犯的女儿—— 鹿父不是鹿夫人，会感情用事，没将鹿尔雅赶出鹿家，已经是他顾念十八年父女之情，手下留情了。 想到此处，鹿父看着鹿尔雅的眼神，多出了几分厌弃，“笙笙说得对，尔雅既然不是鹿家的血脉，鹿氏的股份，自然也就不能给她。” “她身上那百分之五的股份，我已经收了回来。” “再另外加了百分之五……重新送给了笙笙。” 鹿尔雅脸色猛地巨变，一直竭力压抑着愤怒冲口而出，“爸爸……” 鹿父警告性地看着鹿尔雅，意味深长地道，“尔雅，你要学会知足。” 这既是给鹿尔雅的警告。 同时—— 也是在敲打鹿尔雅。 告诉她，他已经知道了她之前对鹿闻笙做的那些事情，这是对她心术不正、霸凌诬陷鹿闻笙，导致鹿闻笙跟鹿家关系破裂的惩罚。 鹿尔雅怎么也没想到，鹿闻笙竟然能够说动鹿父将原本属于她的股份，收回去送给鹿闻笙！ 甚至还让鹿父，完全站在她那边，帮着她惩罚她！ 这是第一次……鹿闻笙彻彻底底地，夺走属于她的东西！ 鹿尔雅心底的愤怒与嫉恨几近滔天。 她低下头剧烈地咳嗽起来，唇角溢出了几丝鲜红，吓得一旁的鹿夫人魂飞魄散，“尔雅！” 鹿父看着鹿尔雅惨烈的模样，皱了下眉，终究还是多了几分恻隐之心，“日后你若是出嫁，嫁妆不会少。” 言下之意，这是鹿家唯一能给她的。 其他的……都与她无关！ 鹿尔雅脸色惨白地倒在鹿夫人怀里，身体剧烈地痉挛着，那是一种愤怒到极致，疼到极致才会出现的身体反应。 鹿夫人看着鹿尔雅痛苦的模样，一边连忙让人去找医生，一边抬头，双眼猩红地怒视着鹿青棠，“鹿闻笙，尔雅都被你伤成这个样子了……你为什么还不能放过她？！” “你抢走了鹿家大小姐的身份还不够？为什么连她拥有的股份都要夺走？！” “你让她以后……该怎么活啊……” 鹿青棠闻言，笑了下，漂亮的小脸上，不见丝毫同情与怜悯，高高在上地道，“鹿夫人这话可真有意思，鹿尔雅又不是鹿家亲生的，她凭什么能拥有鹿家的股份？” “鹿夫人，你跟鹿老夫人的东西，你们爱送给谁就送给谁，没人在乎。” “但你竟然敢光明正大地，要将鹿家的股份，送给一个外人……” 鹿青棠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鹿夫人，眼神玩味，语气嘲讽，“鹿夫人……鹿氏有你这样偏心糊涂的女主人，可真是家门不幸！” 鹿夫人一怔，“那你为什么就不能换个时间？或者私底下说？！尔雅都这个样子了，你竟然都还不肯放过她，你这是要让她去死吗？” “我狠心？”鹿青棠翘起唇角，眼神嘲弄，“鹿夫人，你跟鹿老夫人帮着鹿尔雅，当众羞辱笙笙，三番四次为了鹿尔雅，要公然将笙笙驱逐出鹿家的时候……你怎么不觉得自己狠心？” 鹿夫人冲口而出，“你跟尔雅怎么能一样？尔雅有心脏病，身体脆弱，你健健康康，没病没通，受点儿伤害，又不会怎么样……” 此言一说，不说鹿青棠的脸色倏然冷了下来，就连现场其他宾客们都听不下去了。 “鹿闻笙健健康康，没病没痛？！天呐，鹿夫人怎么有脸说出这样的话？ 谁不知道鹿闻笙被她跟鹿尔雅折磨成了一个精神病患者，重度抑郁症，双向情感障碍，人格分裂症……她曾经距离死亡，也就差了那么一线了，在这样的情况下，鹿夫人竟然还能理直气壮地说出鹿闻笙受点儿伤害没关系这样的鬼话？曰了，好恶心歹毒的妈！” “有鹿夫人这样偏心愚蠢的母亲，真是鹿闻笙这辈子最大的不幸！” “鹿夫人，原本鹿家的家事，我们这些外人不好开口，但你见过，有哪个大家族会将自己祖辈辛辛苦苦，挣下来的产业，送给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 鹿先生已经说了，会给鹿尔雅备好嫁妆，这对于她的出身来说，已经是占了天大大便宜了，竟然还不肯知足，妄图染指鹿氏的股份……这种贪得无厌的东西，放在别的家族，恐怕早就被赶出去了！” “鹿尔雅本身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如果不是她太过于恶毒，鹿闻笙也不会患上精神疾病，分裂出了一个鹿呦呦，专门来针对她……只能说自作自受！” 鹿夫人听到那些尖锐指责的话语，撞上鹿父不悦的眼神，张了张嘴，一时间无言以对。 鹿尔雅浑身颤抖着，双手指甲深深地刺入掌心，将整个手心都掐的鲜血淋漓。 她竭力压抑着怒火，拉住了身边鹿夫人的手，身体抽搐着，颤抖地道，“妈，笙儿说得对，是我一时没转过弯……我应该早点儿，主动将股份还给她的……” 鹿尔雅扶着鹿夫人的手，艰难地站了起来，惨白的脸上带着一抹惊恐虚弱的笑，对着鹿青棠深深地弯了下腰，“对不起，笙儿，是我没有认清楚自己的身份，鹿家大小姐的位置是你的……股份也是你的……” “以后……我一定不会再跟你争了……” 鹿尔雅含血带泪，满身屈辱地说完这句话，然后靠在鹿夫人的搀扶，逃也似的，朝着楼梯上走去。 无人看到的角落里，女人表情阴毒，眼底透着惊心动魄的恨意。 鹿闻笙！ 鹿闻笙！！ 我一定要让你不得好死！！ 鹿尔雅刚这般想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冰凉玩味的轻笑声，伴随着鹿青棠慢悠悠的话语…… 第133章 还不快下来认你亲妈 “走？最重要的事情还没说呢，你以为你走得了吗？” 刚在鹿夫人的搀扶下，踏上二楼的鹿尔雅骤然一僵。 除了鹿夫人，她在鹿家，能被鹿闻笙夺走的东西，已经差不多尽数夺走了。 鹿尔雅可不认为，鹿闻笙这个邪性冷漠的“第二人格”，会稀罕鹿夫人这个亲生母亲的疼爱…… 但除了鹿家大小姐的身份跟那些股份，还有什么东西，是鹿闻笙能拿来威胁打击她的？ 鹿青棠看着鹿尔雅犹豫踌躇的背影，轻轻一笑，“鹿先生，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提到鹿尔雅的身世，鹿父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冷漠与痛恨，没有丝毫犹豫地道，“此外，今天还有一件事情要当众宣布！” “十八年前，我鹿家的女儿，并非是意外抱错，而是被人在襁褓中恶意换走的！” 此言一出，现场霎时一片哗然。 鹿尔雅原本正在思索，鹿青棠还有什么后手时，就猝不及防地听到了这句话。 她整个人剧烈的一抖，仿佛被人当头砍了一刀，就连嘴唇都在一瞬间，颤抖起来。 不…… 不可能的…… 她跟鹿家人怎么说都拥有十八年的感情…… 十八年，哪怕是养条狗，都不是那么能轻易割舍的。 何况她还有心脏病，又刚被鹿闻笙打了一枪，还失去了身份跟股份……这个时候，选择将周凤恶意调换她跟鹿闻笙的事情，等于是要她的命！ 鹿父跟鹿修远，不会这么狠的…… 鹿夫人更是脸上血色尽失，慌忙转身，暴怒地看向鹿父，“你在胡说什么……” 鹿尔雅现在几乎已经算是一无所有了。 一旦她是周凤这个国际通缉犯的女儿，这件事情被曝光，出身再染上洗不掉的污点……那她这辈子就真得彻底毁了！ 鹿尔雅颤抖地抓住鹿夫人的手腕，脸色泛白，哆嗦着问，“妈妈……爸爸在说什么……我……我怎么听不懂……” 鹿夫人感受到她冰凉的手腕，看着她脸上蚀骨的恐惧，心脏瞬间凉了半截，心疼地道，“尔雅别怕……妈妈在这里……” 鹿夫人说完，将鹿尔雅交给一旁的佣人，连忙快步下了楼梯，来到高台之上。 她先是恶狠狠地瞪了眼鹿青棠，随意压低声音对鹿父低吼道，“你疯了吗？这种事情……怎么可以当众说出来……” 鹿父即便对鹿尔雅有些不忍，但在这件事情，却格外冷酷，“那个女人将我们鹿家害得这么惨，你竟然还要护着她的女儿？！” 鹿夫人双眼猩红，“让周凤偿命就够了！” “尔雅是无辜的，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一旦这件事情说出来，你还让她活不活了？” “她是我们养了十八年的女儿啊，鹿晋鹏，你的心肠是铁做的吗？你怎么能如此绝情？！” 鹿父怒声道，“如果不是因为养了她十八年……你以为我还会允许她留在鹿家？！” 鹿青棠站在一旁，笑吟吟看着鹿夫人跟鹿父争执。 鹿夫人说服不了鹿父，转头向矛头对准了她，怒声道，“鹿闻笙，你太狠毒了，你已经抢走了尔雅这么多东西，为什么就不能放她一马？！” “你这是逼尔雅去死啊……” “我狠毒？”鹿青棠倏然冷了漂亮的小脸，那双漆黑清亮的杏眼，冷冷地盯住鹿夫人，“鹿尔雅找人霸凌笙笙的时候，她不狠毒吗？” “鹿尔雅鼓动徐嘉莹找人毁了笙笙的时候，她不狠毒吗？” “鹿尔雅跟周凤联合起来，诬陷笙笙偷盗的时候，她不狠毒吗？” “鹿尔雅鼓动鹿家的下人们，对笙笙群体霸凌时，她不狠毒吗？” “鹿尔雅找人泼笙笙硫酸的时候，她不狠毒吗？” “你一次又一次地，为了鹿尔雅，伤害笙笙、践踏笙笙、羞辱笙笙，活生生将笙笙逼成精神病的时候，你不狠毒吗？！” 鹿青棠每说一句，鹿夫人的气势便弱一分，到最后几乎不敢直视鹿青棠的眼睛。 鹿青棠冷笑一声，“鹿尔雅跟徐嘉莹做了这么多恶毒的事情，在鹿夫人眼中，却认定她们只是一时想不开，一时糊涂，本性依旧善良无害……” “我不过是稍微还了下手，我还没有将她们对笙笙做的那些事情，尽数奉还给她们……就这点儿报复，在鹿夫人眼中，我就成了这天底下，最狠毒最十恶不赦的人……” “鹿夫人，你恶不恶心啊？！” 鹿夫人心底一虚，整个人都控制不住颤抖起来。 她承认她偏心…… 可是尔雅不能毁啊…… 若是这件事情被当众说出来，她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鹿夫人眼中多出浓浓的哀求，“笙笙，当妈妈求你……” “只要你不把这件事说出来，我什么都答应你。” “以后我一定好好教导尔雅，绝不会让她再做坏事……” “她伤了你，可你也伤了她啊！” “她的脸，她的身体……都已经毁了……” “周凤一定会偿命！” “以前的事情，我们就让它过去好不好？” “以后我也会好好关心你，补偿你……” “过去？”鹿青棠轻呵一声，眼中尽是冰冷与嘲讽，“怎么过去？” “鹿尔雅的脸会好，身体会好，笙笙的精神疾病……会好吗？！” 没等鹿夫人说话，鹿青棠再次开口，语气透着浓浓的嘲讽与不屑，“还有……鹿夫人，在你对笙笙做了那么多恶毒的事情以后，你凭什么以为笙笙还会稀罕你这个母亲的关心跟补偿？” “想利用母女之情，绑架笙笙为了你，放过鹿尔雅……呵，你也配？！” 鹿夫人怔了一瞬，她还想说话，鹿青棠却已经失了耐心。 她抬头，看向楼梯上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看着无比虚弱可怜，然而眼神却透着阴毒的鹿尔雅，眉目灵动，弯唇一声，“鹿尔雅，你亲生母亲来了，还不快下来认你亲妈……” 鹿尔雅身体剧烈地晃了晃。 而现场其他人的眼神，都下意识地将震惊的眼神，朝着鹿家大厅门口望去。 众目睽睽之下，就见…… —— 看了下今天的数据，吓得我立马把封面改了回去，话说我最近是写了什么毒点吗？数据怎么会掉的这么恐怖……哭了 第134章 不搞死她，她就不叫鹿青棠 鹿修远押着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众人看到那个人影，“啊”了一声，震惊的同时，又有种不出所料的感觉。 毕竟那天在大厅里，鹿家这个身份大有来头的保姆，对鹿尔雅那超出寻常的维护，所有人有目共睹。 鹿修远将手上双手已经被截肢，脸色灰败形容狼狈的周凤，丢到了地上。 周凤一获得自由，就立即跪在地上，拼命地朝着鹿夫人磕头，“夫人，我愿意去死！” “你们将我千刀万剐都没有关系，求求你们，不要伤害尔雅小姐……” 鹿尔雅脸色僵硬。 无人看到的角落里，她的双手紧紧地握在身侧，鲜红的血液顺着指尖流了一地。 她用那双素来高傲柔媚的眼睛，阴冷的盯着鹿青棠，整个人都仿佛变成了僵的、死的、麻木的。 鹿青棠眉眼弯弯，笑吟吟地欣赏着鹿尔雅惨白可怖的脸。 她想起初见鹿尔雅时，这个女人面对鹿闻笙，那种无处不在的傲慢与刻薄。 现在……轮到她将她的尊严与脸面，踩到泥地里去了！ 哼！ 竟然敢欺负她的晚辈，不搞死她，她就不叫鹿青棠！ 鹿夫人见到周凤，脸色也恨得扭曲了一瞬。 周凤大抵也猜到了，她跟鹿尔雅的关系已经被鹿家人知晓了。 她恋恋不舍地地抬起头，温柔地看向鹿尔雅，当看到鹿尔雅虚弱的身体，毫无血色的面容，眼中闪过蚀骨的心疼，哭着说，“尔雅小姐，对不起……” 如果不是她当年，没有将鹿闻笙那个小贱人，彻底弄死，也就不会被人发现鹿尔雅的身世。 都是她害了她的女儿…… 鹿尔雅似是透过周凤的话语，猜到了自己的身世。 她整个人大受打击地跌到了地上，长长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她狰狞狠戾的表情。 鹿闻笙……她竟然妄图用这种卑鄙无耻的手段，来羞辱她！ 鹿尔雅眼底闪过触目惊心的恨意，她似是受不住突如其来的打击，突然捂着心口，开始大口大口地呕血，惨烈地嘶喊出声，“不——！！！” 鹿夫人被鹿尔雅的模样吓坏了，连忙跑上楼，“尔雅……” 鹿尔雅纤细的身体抽搐着，雪白的衣裙上，尽是凄艳的血色，她惊恐地看着鹿夫人，哀求道，“妈……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不要对我这么残忍……” 她艰难地转过头，看着鹿修远，眼中布满了恐惧与乞求，“哥哥……不要……” 鹿修远神色平静，语气却冷，“尔雅……欠了债，要还的！” 鹿尔雅跟她背后的人，欠了他们鹿家一条命！ 鹿尔雅似是被这句话，击溃了所有的求生欲。 她眼中的生机迅速消散，痛苦地捂着心脏，在鹿夫人怀里剧烈地痉挛起来。 周凤看着鹿尔雅浑身是血的模样，心疼地心脏都颤了，面色扭曲地瞪向鹿青棠，“鹿闻笙，你这个小贱人，你有仇冲我来！尔雅小姐是无辜的，她什么都不知道，你凭什么这么对尔雅小姐？！” 鹿青棠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倨傲笑道，“放心，不会忘了你这个帮凶的，我很快就亲自来成全你！” 周凤狰狞着面容，挣扎着要冲上去撕鹿青棠，却因为被废了双手，只能徒劳地趴在地上，满脸怨毒地瞪着鹿青棠。 鹿夫人看着鹿尔雅出气多进气少的模样，心痛如绞。 她猛然跑到二楼的窗台上，转头冲着鹿青棠嘶喊，“鹿闻笙，你要逼死我吗？！” “如果你敢说，我就跳下去！！！” 鹿青棠意外地挑了下眉。 她还真没料到，鹿夫人为了鹿尔雅这个养女，竟然如此豁得出去！ 只不过—— 鹿夫人有多爱鹿尔雅，就对鹿闻笙有多残忍！ 鹿青棠嗤笑一声，冷冷地道，“你跳啊！只是二楼死不了人！顶多摔个半身不遂！” “你最好跑到楼顶去跳，这样可能会比较管用！” 鹿夫人不可置信地看着鹿青棠，眼中既有怨恨，也有伤心，“鹿闻笙……你疯了吗？我是你母亲……” 鹿青棠用一种冰冷讽刺的眼神看着鹿夫人，微微笑起来，“笙笙可没承认过，有你这个母亲……” “你养过笙笙的吗？你抱过笙笙的？你做过任何一件对笙笙好的事情吗？” “既然没有，你哪里来的自信，觉得笙笙会在乎你跳不跳楼？” 鹿夫人气得整个身体都在颤，整个人摇摇欲坠地挂在窗户前。 还有……”鹿青棠朝天翻了个白眼，“鹿夫人，究竟要我说多少次，你才能记住，我不是鹿闻笙……我是鹿呦呦！” 鹿父脸色铁青，看疯子一样看着鹿夫人，“你丢人丢够了没有？！” 鹿夫人看着鹿青棠无动于衷的脸，气得咬牙切齿。 她骤然转头看着一旁鹿修远，端庄的脸色，一片疯狂与决裂，“鹿修远……你若是不阻止鹿闻笙那个小畜生，我就不活了……” 鹿修远皱起眉，“妈！” 鹿夫人满脸痛苦，泪崩道，“尔雅要是死了，我还活着做什么？你若是不阻止鹿闻笙，放过尔雅……我也不活了……” 鹿修远倏然冷下了脸，“妈，你先下来！” 鹿夫人却整个人都翻到了窗户外，只留下一只手摇摇欲坠地扒着栏杆，“你答应我！你不答应我，我就跳下去……” 鹿修远面色铁青，半晌，无奈地道，“……我答应你就是！” 鹿夫人顿时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鹿尔雅暗暗得意地勾起了唇角。 鹿青棠冷冷地瞥了眼鹿修远，冷哼一声，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快速冲上楼梯，在鹿夫人即将返回地面的时候，伸手一把将鹿夫人重重地推了下去。 全场色变。 “啊——！！！” 大厅内响起一道道惊悚的尖叫声。 鹿修远勃然变色，“鹿呦呦！” 在鹿夫人即将坠下楼那一刻，鹿青棠伸手，岌岌可危地扯住了她的头发。 她目光冰凉地俯视着全身腾空，正痛苦挣扎的鹿夫人，眼底尽是冰凉与嘲讽，笑着说，“这个世界上，活着很难，但想死还不容易？” “鹿夫人，只要你说一句，你想死，我立刻放手——” “你就能摔下去，“啪”的一下，摔得脑浆碎裂，粉身碎骨……” “反正，我是精神病患者，又是被你恶意刺激在先，不需要坐牢……” “鹿夫人，你确定要死吗？！” —— ps：我放几个封面在本章讨论里，宝儿们帮我选一个，或者哪位大佬会做，帮我做一个，要命了……谢谢宝儿们的打赏，晚安 第135章 果然还是当坏人爽! 鹿夫人睁大眼睛，面容痛苦又扭曲地盯着鹿青棠，“怪……怪物……” 鹿尔雅唇角的血宛如水龙头一样滴落下来，她艰难地朝着鹿青棠爬过去，嘶喊道，“鹿闻笙，你针对我就好，不要伤害妈妈……” 就连鹿父都忍不住了，“……鹿闻笙！” 鹿青棠唇角勾起一丝冷淡凉薄的笑，“你有什么资格唤我怪物？” “这天底下还有比鹿夫人你，更有资格称之为怪物的人吗？” 她静静都看着鹿夫人怨恨的表情，话语中透出丝讥诮，“若是没有我这个“怪物”出现，笙笙早就被你跟鹿尔雅活活虐死了！” “对付你跟鹿尔雅这种，从骨子里就恶毒到毫无人性的玩意儿，自然就得比你们更坏、更狠、更强大……” “若是没有我这个“怪物”出现，你们鹿家这群，从上到下都冷血恶毒的怪物，还指不定怎么联合起来，喝笙笙的血，剥笙笙的皮，吃笙笙的肉，将她啃噬的连残渣都不剩……” “真是可笑，一个活生生将自己的女儿逼成了精神病，千方百计想要杀死自己亲生骨肉的刽子手，竟然敢返回来，指责受害者是个怪物……鹿夫人，你可真是好大的脸！” 鹿青棠说完，揪着鹿夫人头发的动作再次用力。 鹿夫人痛得嘶喊起来。 鹿修远原本准备上前制止，听到鹿青棠的话，又默默地将脚步退回了原地。 鹿青棠看着鹿夫人痛苦的面容，冰冷的眉梢染上嘲讽的笑意，“还有——” “鹿夫人，你不会直到现在，还以为笙笙还会认你这个母亲吧？” “呵……别做梦了！” “心理医生没告诉你，双相是什么病吗？” “别说你跳楼了，你就是在笙笙面前，被人千刀万剐了，她都不会眨一下眼皮！” “到了现在，竟然还自以为是地，觉得笙笙会在乎你这个母亲，妄图以母亲的身份来威胁捆绑她……你可真是愚蠢又可笑！” 鹿夫人头发散乱，双眼猩红地瞪着鹿青棠，满脸都是痛苦的泪水，从未有过的狼狈。 鹿青棠冷哼一声，将手上的鹿夫人拎起来，重重地丢到鹿尔雅身边，嫌弃地掏出手帕擦拭着手指。 鹿夫人剧烈地咳嗽着，脸面全无地摔倒在地上。 鹿尔雅连忙去扶她，心疼的泪水连连，“妈妈……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母女两个伤痕累累地抱在一起，看着着实可怜凄惨至极。 周凤看到鹿尔雅狼狈凄惨的模样，心脏都揪成了一团，心疼的声音都颤了，“尔雅小姐……” 鹿青棠看到这一幕，开心地笑了起来。 哎呀！ 果然还是当坏人爽！ 只要她比她们更坏，这些人耍得手段就派不上用场，最后就只能抱在一起哭了！ 若是换成真正的鹿闻笙，天理人伦摆在这里，只要鹿夫人够无耻，该被拿捏的人，就成了鹿闻笙。 笙笙那么乖巧善良，怎么能哭呢？ 那就只能让这群傻叉们往死里哭了！ 鹿青棠傲娇地扬起下巴，在鹿尔雅惊恐怨毒的注视下，拖着漂亮的裙摆，走到高台之上。 她从桌子上的袋子里，抽出一叠亲子鉴定书，看着全场愣住的宾客们，笑吟吟开了口—— 眼看着鹿青棠就要说出鹿尔雅是周凤的女儿，鹿家大厅外，倏然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 “慢着！” 鹿青棠听到这道有些熟悉的声音，怔了下，旋即唇角勾起一丝满是讥讽的笑，低头看向鹿尔雅。 正好撞上鹿尔雅阴狠得意的眼神。 她冷冷地看着鹿青棠，眼底散发着尖锐毒辣的气息。 她既然敢将周凤这个把柄露出来，又怎么会蠢到不给自己留后路呢？ 鹿闻笙，跟我斗……你还差得远！ 鹿青棠眸光慢慢冷了下来。 大厅内的人闻言转头，就见许久徐嘉玉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了进来，当看到鹿尔雅浑身是血狼狈不堪地躺在地上时，黑色的眸子透出冷酷危险的光芒，笔直地射向鹿青棠，“鹿闻笙！” 鹿青棠嘴角漾起丝甜美的笑容，玩味轻笑，“喊什么喊？笙笙的名字，也是你有资格喊得吗？” 都怪那个姓司的…… 不然她早就把这晦气玩意儿给埋了！ 徐嘉玉眼底闪过丝凛光，压抑着怒火，看向鹿父，“鹿先生，鹿家怎么说，也养了尔雅十八年，你们当真要对她如此狠心？！” 鹿父冷哼一声，“你徐家人擅自欺辱霸凌我鹿家女儿的时候，可有觉得自己狠心？！” 徐嘉玉眼神一暗。 霸凌鹿闻笙的事情……的确是徐家理亏。 徐嘉玉没在这上面多做纠缠，他目光如刀、犀利又冷冽地盯了鹿青棠一眼，转而将视线重新落回到鹿父身上。 “鹿先生，”徐嘉玉将一样东西，缓缓地放在了鹿父面前，说出的每个字都藏着冰冷自信的锋芒，“让鹿闻笙闭嘴！” 鹿父原本正满脸怒火，而当视线落在徐嘉玉手上的东西时，面色骤然大变。 他冰冷威严的眼神，重重地在徐嘉玉脸上滑过，语气却没有丝毫犹豫，“抱歉，诸位……鹿家今天的宴会，到此结束！” 现场众人俱都是一愣。 鹿青棠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了。 鹿尔雅唇角勾起一丝笑容，看着鹿青棠，眼底透着丝隐藏不露的炫耀与得意。 这才是她真正的底牌！ 她微仰着头，轻轻启唇，宛如一条阴冷的毒蛇，眼中尽是轻蔑与挑衅，无声地对着鹿青棠道，“鹿闻笙，即便你机关算尽又如何？” “在临门一脚的地方，被自己最亲的人背刺的感觉，如何？” “处心积虑，最后不止没有达到目的，还让鹿家人对你这个女儿更加厌弃……” “鹿闻笙……生气吗？难受吗？” “这就是跟我作对的下场！” 鹿青棠看着鹿尔雅充满快感与得意的眼神，眼底逐渐多出了一丝兴奋，慢慢地道，“鹿先生，你还记得，请我回鹿家时，答应了我什么吗？” 鹿父面色铁青，转头警告性地瞪了眼鹿青棠，独断专权地道，“够了！这件事到此为止！” 听到鹿尔雅的身世秘密不会曝出去，鹿夫人跟周凤同时松了口气。 刚缓过来的鹿夫人厌恶又痛恨地瞪了眼鹿青棠，心疼地抱着鹿尔雅安慰起来，“没事了，尔雅……没事了……” 周凤心疼地看着鹿尔雅，确定她的女儿，以后还能好好当鹿家的千金小姐后，整颗心都放了下来，转而用一种充满阴冷杀气的眼神，盯住了鹿青棠。 现场宾客们见此情况，也不好说什么，都笑着跟鹿家人告辞，转身往外走。 鹿青棠站在最高处，将这一片母慈女孝、气氛融洽的情景尽数收入眼底。 她舔了下唇角，眉眼间一片天真与惋惜，“那就没办法了。” “机会我给过你们了，是你们自己不知道珍惜，那就不要怪我下手狠了……” 此言一出，现场所有人都是一愣。 鹿尔雅刚放松下来的神经，微微一僵，惊疑不定地看向鹿青棠。 都到这个时候了，鹿闻笙还能有什么手段？ 在鹿青棠手上吃过大亏的徐嘉玉，神情顿时变得警惕起来，“鹿闻笙，你想做什么？！” 鹿青棠清澈的杏眼里，仿佛燃烧着一团火焰。 她漂亮的小脸上，带着单纯甜美的笑容，然而周身气场却令人胆战心惊，“自然是——” 第136章 我真是个漂亮的小天才! “将鹿尔雅是周凤来这个国际通缉犯的女儿，公诸于天下了！” 伴随着话语，鹿青棠骤然抬手，眉目纯稚，笑容甜美地将手上厚厚一沓东西，撒了出去。 雪白的纸张，宛如雪花一样，纷纷扬扬地自鹿家大厅内的上空飘落下来，成功地掉入了每一个正准备离开的宾客手上。 那些宾客们下意识拿起手上的东西看了起来，只见上面写着—— 鹿尔雅与周凤的亲子鉴定，高达百分之九十九九点九，母女关系成立！ 而在最底下，是秦城、乃至于京城各大权威公立医院的公章！ 轰—— 现场气氛瞬间炸了。 “啊！鹿尔雅真的是周凤的女儿啊！” “虽然早就猜到了，但亲眼看到，还是觉得……果然龙生龙、凤生凤，盗贼生的女儿，也是个小盗贼……” “真够不要脸的！将自己患有心脏病的女儿丢给鹿家，把鹿家的亲生女儿偷出去扔了……这简直就是丧尽天良啊！” “如果事实是这个样子的话，鹿夫人究竟是怎么做到，还能去心疼鹿尔雅的？她看到鹿尔雅那张脸，难道不会想到她自己的女儿，被这对母女毁掉的人生吗？ 明明知道真相，却还是选择维护鹿尔雅，对鹿闻笙一次比一次残忍……难怪鹿闻笙的“第二人格”想杀了她这个亲生母亲，稍微代入一下，我也恨不得杀了她！！” “宁愿去宠爱一个盗窃犯的女儿，也不肯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仁慈那么一点点，鹿家人真的太狠太恶毒了……” 转眼间，各种讨论指责声，就淹没了整座鹿宅。 鹿家人面色呆滞地站在原地，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之后，鹿尔雅面容骤然扭曲，哀叫一声，生生倒在了鹿夫人怀里。 鹿夫人连忙扶住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鹿青棠，颤抖着声音质问，“小……小畜生……你怎么敢得……” 鹿父暴怒地盯住了鹿青棠，“鹿闻笙！谁允许你这么做的？！” 徐嘉玉盯着鹿青棠，死死地握着拳头，面容整个阴沉了下来。 周凤更是气得发出一声声惨烈尖锐的叫声，恨不得扑上去，活撕了鹿青棠。 鹿青棠面对满地冰冷尖锐的指责，脸上笑容越发甜美，“哎呀，我说鹿先生你都这么大年龄了，怎么还能如此天真，觉得能管得住我呢？” “我来得时候，就警告过你，那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是你自己太过于愚蠢，亲手放弃了维护鹿家脸面的机会……” 鹿父面色铁青，“鹿闻笙！我是你父亲，谁让你这么跟我说话的？！” “父亲？”鹿青棠翻了个白眼，笑吟吟地道，“那是什么东西？听都没听过！” 她漂亮的眼睛里，透着明晃晃的讥诮与嘲讽，“你不会以为我答应了，跟你回鹿家一趟，你就真的是笙笙的父亲了吧？” “鹿先生，人贵有自知之明，你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冷漠地放任自己的女儿被人霸凌，伤害，欺辱，还意图包庇那个伤害自己女儿罪魁祸首的人，竟然也敢自称自己的笙笙的父亲，你配吗？！” “如果说鹿夫人为虎作伥的伥鬼，那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一没养过笙笙，二没对笙笙好过，竟然一开口就想捡个天才女儿回来……你怎么就能想得这么美？！” 鹿青棠骂完，全然不顾鹿父扭曲的脸色，高兴地一拍手，“哎呀，我可真是太聪明了！” “一早就知道你们鹿家没有一个靠得住的人，所以早早地做了准备！” “我真是个漂亮的小天才！” 她微微眯起那双清澈漂亮的大眼睛，纤细的手指，一一轻点过面如土色的鹿父，鹿夫人，徐嘉玉，鹿尔雅，最后定格在自始至终，都站在一旁，冷眼旁观这一切发生的鹿修远身上，轻笑道，“早就知道你们鹿家人没一个好东西，所以我从来就没有将为笙笙正名的希望放在你们身上！” “不过是陪你们玩玩，看一下鹿尔雅跟鹿夫人的笑话而已，竟然就真的以为，自己能管得住我了……傻叉！” 鹿父第一次经历鹿闻笙“第二人格”的叛逆，一时间直接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徐嘉玉面容扭曲，“鹿闻笙，你别忘了，你也是鹿家的血脉！” “你将尔雅的身世抖出去，就不怕我——” 鹿青棠嘴角的笑容越来越甜美张扬，“我要的只是鹿家的家产，鹿家跟鹿家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赶紧把你手上的东西曝光出去，把鹿家毁了，将鹿先生跟鹿夫人全部抓进监狱！” “两个老家伙没了，我就能把鹿尔雅踹出去，再把鹿修远给搞了，鹿家的家产就全部是笙笙的了……完美！” “姓徐的，你今天若是不把手上的东西曝出去，你就不是男人！” 徐嘉玉面色发青，霎时间也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众人，“……” 好家伙，这下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位致力于搞死鹿家所有人，然后自己独吞鹿家的家产！ 鹿尔雅怎么也无法接受，她精心给鹿闻笙挖的陷阱，最后却埋了自己。 一时间就连良善的面具都戴不下去了，满脸杀气地盯着鹿青棠，“鹿闻笙！我杀了你！！！” 鹿青棠看着鹿尔雅真得把自己气吐血了，乐得直拍手，幸灾乐祸地笑道，“你不会天真的以为，我只做了这一件事情吧？！” “啊，那你要是知道，我不止做了这个，还做了其他比这更大的事情……你是不是就要被直接气死啦？” 闻言，现场众人又是一僵，顷刻间目光如炬地转头朝着鹿青棠看了过来。 这意思……不止只是将鹿尔雅跟周凤的亲子鉴定书，撒的人尽皆知，她还做了其他更劲爆的事情？！ 鹿父跟鹿夫人的表情彻底僵在了脸上，惊恐地看着鹿青棠。 鹿尔雅更是整个人都被吓得僵住了，那双柔媚阴冷的眼睛，死死地定格在鹿青棠身上。 所有人都睁大眼睛看着对面，笑容甜美的少女，宛如在看一个稀有动物。 一片静滞般的死寂中，徐嘉玉握紧了拳头，抬起头，盯着鹿青棠，一个字一个字地问，“鹿闻笙，你……还做了什么？” 鹿青棠笑容甜美，俏皮又邪恶地道，“当然是——” 第137章 好好享受属于你们的报应 “向整个h国宣布，笙笙是真正的鹿家大小姐啦！” 鹿青棠眉眼带笑地说完，细白的手指微抬，朝着现场所有人，举起了手上的手机。 现场宾客们在懵了一瞬后，总算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立刻低头去翻手上的手机。 旋即，所有人都被惊呆了。 只见此刻的手机屏幕上，绿泡泡、大眼仔、音乐符号……所有热门软件的前五十名热搜，全部都被鹿家真假千金的消息占领了！ 霸凌，恶母冷父，精神疾病，国际通缉犯，天级绿茶假千金，恶贯满盈的盗贼保姆…… 一个个触目惊心、加红加粗的标题，连成了一片黑红色的怒海，将鹿家真假千金事件的真相始末，清晰地曝光在了所有人眼中。 此刻正是晚饭时间，正是一天之内，网民最多的时候。 可想而知，这些突然诡异地空降各大网站的热搜，带来的反响有多么巨大。 蜂拥而至的评论，宛如潮水般喷涌而出，一刹那就淹没了所有的评论区，完全不给任何人反应阻止的机会。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该死的鹿家人！该死的徐家人！所有的霸凌者都去死啊！！] [天杀的！真千金太惨了，我若是有这么聪明漂亮的女儿，我恨不得将她捧在手心里，那些烂人怎么能忍心这么对待她啊？？！］ [鹿夫人根本不配当母亲！那可是她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她竟然为了一个外人，硬生生把自己的女儿，逼成了精神病患者，这样恶毒的女人，她有什么资格当母亲？！] [冷漠的父亲，恶毒的母亲，冷血的哥哥，刻薄的奶奶……善良破碎的真千金，太惨了！] [呜呜呜……真千金即便被她们这么欺负，都没有想过利用自己的高智商去做坏事，真的太善良了，搁在我恐怕早就黑化报复社会了……] [太惨了，主人格不忍心伤害任何人，最后硬生生逼出了一个“第二人格”来保护自己，这么善良的女孩子，那群恶人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呜呜呜，我的眼泪不值钱……] [可能是上天都看不过去这些丧尽天良的东西，这么欺负人，所以才降临了一个冷酷邪恶的副人格，专门来整治他们……] [小姐姐，抢家产！抢家产！！搞死鹿家！把所有家产全部抢过来！然后再把假千金，连带着鹿家这群丧尽天良的玩意儿，全部赶出去！我支持你！！] [鬼玥！周凤来！这是真正的大奸大恶之人，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无辜之人的血，鹿家那个假千金，竟然是她的女儿？！支持连坐！母女俩一起死刑！] —— 鹿山锦湾的别墅里，鹿闻笙原本正抱着星星，坐在沙发上，看着大屏幕上，鹿家大厅的直播画面。 桌子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下。 鹿闻笙低头望去。 就见上面多出了一条新消息。 鹿青棠发来的。 [笙笙，抬头。] 鹿闻笙怔了下，下意识抬起头。 而就在那一刹间，落地窗外，深蓝色的天幕之上，突然升起了五彩缤纷的焰火。 绚烂美丽的焰火，接连不断地在半空中绽放，照亮了整个夜空。 星星高兴地从鹿闻笙怀里跳下来，跑到窗户前，扒拉着玻璃，汪汪直叫。 鹿闻笙漆黑清透的眸子里，倒映着这一场盛大的，专门为她绽放的烟火盛会，唇角勾起，眼底隐隐有泪光闪过。 她知道—— 这是她的长辈，在向全世界宣布……欢迎她的到来！ 告诉她……她才不是没人喜欢，没人要的野孩子！ —— 隔壁别墅里，宁厌修长的身体站在落地窗前，仰头看向头顶上空的烟花，唇角勾着丝浅笑。 小女孩拥有过很多的爱，所以她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 并且，她的爱是那么的明媚灿烂，热烈如玫瑰骄阳。 只是—— 虽然是她的晚辈，还是同性，但他怎么就这么不痛快呢？！ —— 鹿家大厅里，鹿家人还没有从“红海热搜”的震撼中回过神，鹿父的手机就夺命般地响了起来。 鹿父面色铁青，第一时间按下了接听键。 手机内传出了声音，“鹿总，不好，公司出事了……” “现在所有人都在传，鹿家虐待亲生女儿，要连夜抛售手上的股票……” 鹿父连责怪鹿青棠都来不及，转身就大步赶去了公司。 鹿夫人听闻鹿氏公司出事，鹿家彻底名誉扫地……面色呆滞，不可置信地看着鹿青棠，“鹿闻笙……你疯了……” 鹿尔雅死死地凝视着鹿青棠。 鹿青棠看着她面如死灰的面容，笑得开心又玩味。 鹿尔雅不是利用用周凤女儿这个身份，来算计她们吗？ 那她自然就要将她—— 一辈子都钉在这个耻辱柱上！ 从这一刻起，整个h国的人，都知道了鹿尔雅是周凤来的女儿！ 一个恶毒的、肮脏的、见不得光的、毫无人性的小偷的女儿！ 即便以后鹿尔雅真实的身份曝光，但国际通缉犯的女儿……这个标签，这辈子也会永远，跟鹿尔雅这个名字，彻底捆绑在一起！ 依照鹿尔雅的自大与高傲，这个事实对于她来说……无异于一种精神凌迟！ 鹿青棠看着在场，面色无比难看的鹿家人跟徐家人，笑吟吟地道，“好好享受属于你们的报应！” 鹿尔雅看着鹿青棠热烈灿烂的笑容，突然推开了鹿夫人的手，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她一步步地朝着鹿青棠走了过去。 终于，她站到了鹿青棠面前。 鹿尔雅看着对面，年轻稚嫩、行事作风却出乎意料，一次又一次，让她满盘皆输的少女，终于褪掉了多年的伪装，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阴狠、恶毒、聪慧。 像一条猩红的毒蛇。 她凝视着鹿青棠，舔了舔唇角残留的血迹，冷冷地道…… 第138章 你不是鹿闻笙?!你是谁?! “你倒是比鹿闻笙那个蠢货……聪明多了！” 她话音刚落，脸上就猝不及防地挨了一耳光。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座寂静的鹿家大厅。 鹿青棠眉目倨傲，轻轻一笑，“早跟你说了，再敢骂笙笙，我就打你……” “都挨了这么多次打了，怎么还是不长记性呢？！” 鹿尔雅被打得偏过头去，长长的头发遮在脸颊旁。 她感受着脸颊上火辣辣的剧痛，却是笑了起来。 她眼底闪过丝猩红的狠意，死死凝视着鹿青棠，低声道，“鹿闻笙，我们……来日方长！” 说完，她纤细的身体仿佛不堪虐待般，吐着血倒了下去。 徐嘉玉跟鹿夫人连忙冲了过来。 徐嘉玉看着鹿尔雅狼狈虚弱的模样，冷冷地盯着鹿青棠一眼，转身抱着鹿尔雅朝着门外大步离去。 鹿夫人心急火燎地跟了上去。 临走之前，她恶狠狠地瞪了眼鹿青棠，眼神像刀子一样尖锐冰冷。 周凤看着鹿尔雅名声尽毁、吐血倒地的情景，那张枯树般的面皮上，神情扭曲。 她死死地盯着鹿青棠，眼中凶光毕露，充满了滔天的愤怒与仇恨，整个人显得特别阴森可怖，“小贱人，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鹿青棠慢悠悠地走到周凤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苍老恐怖的面容，勾唇一笑，“别急，今晚我就去，成全你做鬼的心愿……” 周凤凶狠地嘶吼一声，疯狂地挣扎着要扑上来撕扯鹿青棠。 鹿青棠毫不客气地一脚将她踹飞了出去。 见周凤被人抓起来带走了，鹿青棠冷哼一声，转而抬头，看向现场愣住的宾客们，宛如谢幕般，优雅微笑，“今晚的宴会很愉快，欢迎诸位下次再来。” 现场宾客们看着小姑娘纯真甜美的笑容，想起鹿家两场宴会上发生的事，一个个表情都无法形容。 这位鹿家大小姐的“副人格”，可是公然放话，要抢鹿家的家产的…… 鹿家接下来，肯定还有得闹！ 想到此处，一干人压下心底八卦的心思，朝着鹿青棠礼节性地笑了笑，随后开始离开。 鹿青棠最后瞟了眼站在一旁当透明人的鹿修远，冷冷地哼了一声，旋即双手背在身后，趾高气昂地离开了鹿家。 —— 鹿青棠走出鹿家，刚拿出手机，准备给她的小老公发消息，屏幕上却先一步传来了对方的消息。 ftura：[姐姐……我、吃、醋、了！] 鹿青棠看到这句话，唇角翘起，连忙哄—— 鹿呦呦：[mua~等将来姐姐娶你的时候，一定也给你来一个，更盛大更漂亮的红色表白墙~] ftura：[原谅你了。] 鹿青棠唇角笑容更盛，开始说正事。 鹿呦呦：[小老公~小老公~~我有事找你帮忙~~] [我要见周凤~~] ftura：[姐姐，去吧。] 鹿青棠看到这句话，眉眼弯弯，暗赞她的小老公果然最棒，总能帮她扫除所有的后顾之忧，让她可以尽情地，去做任何她想做的事情。 鹿呦呦：[谢谢小老公，爱你~晚安~] 发完这句话，鹿青棠收起手机，脸上甜蜜的笑容慢慢冷了下来。 她抬手在路边打了辆车，前往秦城警局。 —— 半个小时后，鹿青棠在独立牢房内，见到了周凤。 周凤被铁链锁在椅子上，用憎恶的眼神看着鹿青棠，扭曲的嘴巴淬了毒般、凶狠地咒骂着鹿青棠。 鹿青棠在牢房里转了一圈，确定没有任何监控设备后，缓缓地走到周凤面前。 在对方充满仇恨的盯视下，她邪气地挑起唇角，倏然抬手，将手上的钢管，狠狠刺入周凤刚被截肢的双肘上！ 鲜血的血色溅出来。 周凤的诅咒霎时间变成了一声惨叫。 鹿青棠唇角笑容甜美又动人，那双漆黑灵动的杏眼，闪烁着一抹冰冷的戾气与骇人的杀气，“这双作恶多端的手……可真是讨厌！” 周凤惊骇地看着眼前，气质倏然大变的少女。 她纯真清澈的眼神多出凌厉，眼底泛着一抹渗人的寒意。 那是—— 杀气！ 只有见惯了血的顶级杀手，才能拥有这样冷漠残酷的杀气！ 周凤在这股恐怖杀气的震慑下，整个人都控制不住，瑟瑟发起抖来。 她的表情蓦地变得惊恐至极，“你……你不是鹿闻笙那个小贱人？！你是谁？！” 鹿青棠轻笑一声，慢悠悠地走到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她微微翘起腿，雪白的手慵懒地撑着下巴，用一种冰冷玩味的眼神，看着对面宛如凶狠的母狼般，狰狞扭曲的女人，嘲讽地笑了下，“你没资格知道我是谁。” “而我要知道，鹿尔雅是谁……” 提到鹿尔雅，周凤的表情再次变得狰狞起来，“无论你是谁，都休想伤害尔雅小姐——” 砰—— 鹿青棠手上的钢管倏然脱手而出，重重地砸在周凤脸上，霎时间将她砸得口鼻喷血。 鹿青棠眸光冰冷，嗤笑一声，“蠢货，你不会真以为，鹿尔雅是你的女儿吧？” 此言一出，周凤所有的神情与动作，都在一瞬间彻底僵住了。 她睁大了那双堆满了褶子的，枯木树洞般的恐怖眼睛，嘶吼道，“你……你胡说什么？！” “尔雅小姐，怎么可能会不是我的女儿？！” 当年是她亲手，将她的女儿跟鹿家的女儿调换了的，鹿尔雅怎么可能，会不是她的女儿？！ 鹿青棠冰冷又玩味地看着她，细白的手指，将手上一张亲子鉴定书，放在了周凤面前，天真又开心地笑道，“看到了吗？这才是你跟鹿尔雅真正的亲子鉴定书！” “京城研究院出品，鹿家大少爷亲自拿出来的……绝对保真。”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你以为你跟鹿尔雅还能活到现在？” 周凤死死地盯着那份亲子鉴定书。 她看到血液药物干扰时，仿佛想到了什么，整个人剧烈地一抖。 而当看到最后结果显示，她跟鹿尔雅不构成母女血缘关系时，整个人发出了一声惨烈至极的哀嚎，“不——！！！” 如果鹿尔雅不是她的女儿，那她的女儿……去了哪里？！ 鹿青棠看着她脸上的茫然跟疑惑，眨了下眼睛，笑容甜美又诱人，“对方既然将鹿尔雅换到了鹿家，那你的女儿自然也就落在对方手上啦。” “你觉得鹿尔雅背后那个男人，会放任你的女儿活下去吗？” 周凤苍老的双眼在这一刻陡然睁大到极致。 少倾，她突然似是想通了什么，霎时间目眦欲裂，眼中透出了蚀骨惊心的恨意，“他们杀了我的女儿！！！” 鹿青棠看着宛如陷入绝境中的母狼般，痛苦哀嚎的女人，眼中毫无怜悯，讥笑道，“当了一辈子小偷，却让对方从你眼皮底下，偷走了你的女儿……” “不止如此，你甚至还帮着，杀了你女儿的仇人，关心维护了对方的女儿十八年……” “啧！简直比鹿夫人还要愚蠢可笑！” 周凤五官狰狞，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形如恶鬼。 鹿青棠盯着她渗血般阴森恐怖的眼睛，眸光冰冷，一字一字问，“他是谁？！” 周凤死死地盯着面前女孩冷酷的神情。 即便恨绝了这个不知身份的少女，但她更知晓，这是唯一能帮她的女儿，报仇的人！ 想到此处，周凤双眼渗血，恨意森然开了口，“他是——” 第139章 鹿呦呦不在，我叫鹿闻笙! “塞勒——” 这两个字冲口而出那一刹间，周凤苍老破败的身体突然诡异地剧烈抽搐起来。 那一瞬间，她仿佛遭遇了某种来自身体内部的攻击，双眼充血，眼球爆凸，极致的痛苦与死气在短短几秒钟后，爬满了她整张脸。 鹿青棠眼神一变，下意识就要倾身上前。 但下一秒，她又慢慢坐了回去。 她一眼就看出了，面前女人的生机已经彻底断绝。 只剩下一点儿微末的执念，支撑着那具苍老残破的身体。 鹿青棠眉头微蹙，冷眼旁观着看着周凤痛苦抽搐的模样。 周凤表情错愣，浑浊凶狠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鹿青棠，喉管发出破风般的咯吱音，“求……” 鹿青棠看出了女人眼中的仇恨与哀求，唇角挑起了一丝玩味的弧度。 她知道，周凤是在求她，为她的女儿报仇。 又或者，她还抱着一线希望，觉得她的女儿还活着，希望鹿青棠能帮她找到她的女儿…… 鹿青棠冷笑一声，眼底闪烁着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黑暗，“你换掉笙笙、丢掉笙笙、欺辱笙笙的时候，想过她也是个无辜的小女孩吗？！” “想让我帮你……做梦！” “我这个人最是睚眦必报，你女儿死了更好，若没死——” 少女纤细的指尖轻点红唇，笑声如铃，轻声细语地道， “我亲自送她下去，跟你团聚！” 周凤喉咙里发出一道挣扎的气音，下一秒钟，眼球爆裂，血腥四溅。 她死了！ 脸上的表情定格在最狰狞、最悔恨那一刻！ 死不瞑目！ 而就在周凤彻底断气的那一刻，她身上的警报器发出了一声尖锐的爆鸣。 鹿青棠还没来得及做什么，便被快速冲进来的警察给围了。 司堰硬挺的身影站在门口，将屋内的情景尽收入眼底，看着鹿青棠的眼神，明暗难辨。 鹿青棠睁大眼睛，指着身后形容可怖的周凤，满脸无辜地道，“她自己死掉的，跟我没关系……” 司堰看着鹿青棠手上，还在滴血的撬棍，周凤双肘上，多出了伤口，无奈地闭了闭眼，“……鹿呦呦！” 鹿青棠看出这个姓司的准备来真的，霎时间抬手捂住了耳朵，“鹿呦呦不在，我叫鹿闻笙！” 司堰，“……把她带出来！” —— 半个小时后，鹿青棠坐在审讯室内，一边应付司堰的问话，一边飞快且迅速地，偷偷用手机给她的小老公发消息。 鹿呦呦；[小老公~小老公~~快来救你漂亮可爱的老婆~~] ftura：[？] 鹿青棠头也没低，飞快地打字。 鹿呦呦：[有个坏人她自己把自己气死了，然后那个姓司的，怀疑是我干掉了她……你的漂漂老婆可能要蹲局子了~~] ftura ：[……等着。] 司堰坐在对面，似是没注意到鹿青棠藏在桌子底下，不安分的手，声音沉静，“你跟她都说了些什么？” 鹿青棠特诚实地交代，“就说鹿尔雅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啊……” 司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个消息是谁告诉你的？” “鹿修远跟笙笙说得，”鹿青棠毫不犹豫地甩锅，“他还给了笙笙一张亲子报告单，我把那张亲子报告单，拿给了那个女人看，然后她就突然间莫名其妙的无了……” 司堰沉声问，“在此期间，你有没有对犯人进行暴力对待？” 鹿青棠眨了下眼睛，委屈巴巴地说，“是她先骂我，攻击我的，我是正当防卫……就轻轻地，打了她那么一下……” 司堰声音冷淡，“临死前一刻，她说了什么？” “说了——”鹿青棠眉尖微蹙，整理着措辞，“……两个字……” 司堰沉黑的眼神紧紧地锁在鹿青棠脸上，不放过任何一丝线索跟破绽，“那两个字？！” 鹿青棠眼底浮现出一丝冰冷，“塞勒……” “勒字说完，她就忽然间仿佛犯了急症似的，直接就嘎掉了……” 塞勒？！ 司堰容色冰冷，低头写下了审讯报告，最后道，“尸检报告出来之前，你不能离开警局！” 鹿青棠难得乖巧地点了下头，安分地坐在椅子上。 司堰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转头看着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小声蛐蛐些什么的少女，突然开口问，“你不喜欢鹿修远？” 鹿青棠愣了下，“不喜欢！” 她抱着胳膊，傲娇地一扭头，“整个鹿家，我只喜欢笙笙！” —— 与此同时，秦城警局大门外。 两辆黑色的跑车狭路相逢了。 一辆名贵，一辆低调，相同点是都不是普通人用得了的。 鹿修远拉开车门走下车，就见对面的驾驶座上，同样走下来一个人。 深浓的夜色中，那人一身黑，容色妖冶，气质优雅，浑然天成的贵族风范。 鹿修远在看清对方容貌那一刻，脚步倏然顿在原地。 他盯着对方那张风采夺目的脸，漆黑的凤眼里，飞快地闪过丝精光。 宁厌也发现了他，转过头，微微一笑，“宁家的人，就不劳鹿家诸位费心了。” “失陪。” 说完，宁厌迈着长腿，先一步走进了警局的大门。 鹿修远脚步停在原地，没有在动。 站在一旁的司机惊讶，“大少爷，您怎么不进去……” 鹿修远沉默片刻，才淡淡地道，“她不会跟我走。” 鹿闻笙的话……或许还有可能。 鹿呦呦……她只会跟宁氏那边的人走！ 鹿修远之前仔细查过，鹿闻笙跟宁家那层所谓的晚辈关系，但最后什么都没查出来。 所以……究竟是晚辈关系，还是……居心叵测？！ 鹿修远回想起方才那张清雅妖冶的脸，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根烟。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那张脸，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 审讯室内，就见鹿青棠无聊得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了开门声，伴随着一句熟悉的—— 第140章 不要明知道有危险，还往上面凑 “鹿呦呦。” 鹿青棠听到熟悉的声音，顿时从无精打采的状态中满血复活，高兴地跑过来，“宁少爷。” 宁厌看着她面带惊喜的小脸，轻笑一声，“唐纳德。” 站在他身后一名，金发碧眼的中年男人上前一步，朝着司堰点了下头，“司先生，请带我去看看犯人的尸体！” 司堰视线从名唤唐纳德的男人脸上掠过，眼眸深沉。 唐纳德……全球排行前几的顶级法医！ 宁氏的人……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得不好对付！ 司堰正准备说话，从门外走进来一个年轻的警员，对着司堰低声说了句什么。 司堰不动声色地扫了眼宁厌，最后看向鹿青棠，淡淡地道，“嫌疑未曾洗清之前，你不能离开秦城！” 鹿青棠转头朝着司堰扮了个鬼脸，随后被宁厌领着，光明正大地离开了警局。 直到坐上车，鹿青棠才稍稍松了口气。 那个姓司的不好对付。 又一直在怀疑她跟鹿闻笙的身份，若长时间留在警局内，难保不会被对方看出什么。 鹿青棠放松神经后，转头看向身边的人，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谢谢宁少爷。” 虽然她看中的是他的“双胞胎弟弟”，但这位少爷出面保她两次了。 这阵子还帮了她不少忙，她们也算是很熟悉了。 宁厌看着她精致漂亮的小脸，轻声道，“下次不要明知道有危险，还往上面凑。” 鹿青棠看着对方那张靠得极近的盛世美颜，想起她家小老公温柔乖巧的模样，眼底闪过丝想念。 果然美色诱人。 如果不是她身体里那个麻烦的药剂，她这会儿应该是扑到她家小老公怀里，跟他说很多很甜蜜的话…… 鹿青棠想着她的小老公，语气也跟着欢快起来，眼底透着一抹情窦初开的羞涩，“没事，有事我会记得找……你弟弟帮忙的……” 宁厌微微垂下鸦黑色的长睫，遮住眼底的情绪。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直到回到别墅，临进门前，鹿青棠才笑着说，“晚安，宁少爷。” 宁厌勾唇一笑，“晚安。” 鹿青棠挥挥手，转身走进了别墅。 她刚走到园子里，星星就开心地从门内跑了出去，一整只狗子都冲进鹿青棠怀里，欢迎她回家。 鹿青棠将星星抱了起来，一抬头，果然看到了站在台阶上的鹿闻笙。 鹿青棠揉着星星的狗头，笑着说，“笙笙，晚上好。” 鹿闻笙走过来，将一样东西，递到了鹿青棠面前。 鹿青棠看着黄色的塑封袋，疑惑地歪了下头。 鹿闻笙轻声说，“这是鹿修远给我的，鹿氏百分之五的股份……” 鹿青棠愣了下。 紧接着，漂亮的小脸上，出现一抹唯恐天下不乱的笑容，“也就是说，如果我们再有百分之十，就可以将鹿先生搞下台，自己上位当家主？” 鹿闻笙声音轻柔，“理论上来讲，的确如此。” 鹿青棠笑了起来，抱着星星往温暖的大厅里走，一边走一边思索着计划的可能性。 直到走进明亮的大厅，坐在沙发上后，鹿青棠才抬头对鹿闻笙说，“笙笙，周凤死了。” 鹿闻笙怔住了。 她垂下眼睫，过了一会儿，才出声询问，“怎么死的？” 鹿青棠温柔地道，“不知道，但目前看来，八成是鹿尔雅下的手……” 关于这件事，鹿青棠没有细说。 她只是想告诉鹿闻笙，那个一手毁了她人生的刽子手，得到了属于自己的报应。 过了很久，鹿闻笙才重新抬起眼，朝着鹿青棠露出一个笑容，“青棠，谢谢你。” 鹿青棠看着鹿闻笙虽然竭力想要表现出一点儿释然与欢喜，但眼神却没有丝毫波动，眼底闪过丝浅浅的忧虑。 那张活泼的小脸上却看不出丝毫，骄傲笑道，“不客气，我可是笙笙的长辈，帮笙笙讨回公道是应该的！” 说完这件事，鹿青棠见天色不早了，便叮嘱鹿闻笙回房间早点儿睡。 鹿青棠将星星放在地上，揉了揉狗子的头，转身回了房间。 刚关上房门，鹿青棠脸上一直维持的笑容，就彻底消失了。 她缓缓地走到落地窗前，抬头看向窗外浓黑的夜色，那双漆黑的杏眼里，逐渐弥漫了一股可怖的冰冷与煞气。 异瞳、势力不凡、搞基因药物研究、盯上鹿家天才、塞勒—— 种种线索结合起来—— 如果这一切都不是巧合的话……那这盘棋的范围，绝对不仅仅只限于一个鹿家！ 鹿青棠骤然抬头，看向了西方的方向，眼神中透露出一抹彻底的疯狂，如同冰冷的闪电，劈开了所有的黑暗。 当时车里那个人的气息，总让她觉得……隐隐有点熟悉。 所以……究竟是谁呢？！ —— 因为心里装着事，鹿青棠头天晚上睡得晚，第二天醒的有点迟。 她从床上坐起来，却找不到自己的拖鞋了。 鹿青棠光着脚走出房间，不出所料地，看着她的拖鞋被星星叼到了花园里。 小家伙最近在长牙，鹿闻笙给它买了不少磨牙的，可惜星星都不喜欢，就喜欢折腾鹿青棠的拖鞋。 鹿青棠为此，还专门买了一箱拖鞋，给星星咬。 但狗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喜欢咬鹿青棠穿过的。 鹿青棠熟练地从架子上拿出一双新拖鞋穿上，然后走到花园里，将星星拎了起来，“宝贝，你怎么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狗子最近稍微有点叛逆…… 鹿闻笙端着早饭从厨房走出来，见鹿青棠抱着星星说话，眉眼间闪过丝浅浅的忧虑，“星星这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有点刻板……” “我带它去看过兽医，兽医说星星身体没事，就是单纯地……” 鹿闻笙慢慢皱起了眉，“心情不好。” 鹿青棠，“？？？” 原来不是她的错觉吗？ 鹿青棠抱着狗子仔仔细细观察起来，睁大眼睛问，“宝贝，是不是有别的狗子欺负你了？” 星星“汪汪”叫了两声。 鹿青棠将它放在地上。 星星咬着她的裙子，将她往外扯。 鹿青棠微微眯起那双漂亮的大眼睛，衣服都没换，披头散发，穿着拖鞋就跟着星星走了出去。 暗想着，这附近不会真的有别的狗子，欺负了她家星星吧…… 鹿青棠跟着星星一路往前走，最后来到了…… 第141章 那若是有别的意思……该怎么办? 隔壁别墅的大铁门外。 鹿青棠看着熟悉的大门，以及扒在门前熟练地开锁的星星，抬手摸了摸下巴。 娇娇欺负星星了？ 没理由啊…… 她家星星长得好看，智商超群，阳光开朗，身家丰厚，堪称狗中高富帅…… 没理由会被未来媳妇嫌弃啊…… 鹿青棠一边跟着星星朝娇娇的狗窝走去，一边安慰，“没事没事，被那么漂亮的老婆欺负一下，是有担当的表现……” 星星“汪汪”叫着，往湖中心的亭子跑去。 娇娇正窝在一只精致的花篮狗窝里睡觉，听到动静，粉白色的双耳顿时竖起，睁开眼睛看了过来。 然而鹿青棠眼睁睁地看着那只漂亮的银狐犬先是开心地站了起来，往前冲了两步，随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一脸高冷状地跑了回去。 鹿青棠，“？？？” 鹿青棠看了眼委屈的星星，走到狗窝前，摸了摸娇娇的头，“怎么可以对星星“冷暴力”呢？” “好朋友之间，“冷暴力”是不对的……” 娇娇突然站起来跑了出去，用那条雪白漂亮的大尾巴甩着从门外走出来的宁厌，傲娇地“汪”了一声。 鹿青棠看着台阶上，那雪白漂亮的一人一狗，脑回路在这一刻神奇地通了下。 霎时间明白了导致星星跟娇娇闹矛盾的罪魁祸首是谁。 但通完之后，又是诡异地一歪。 她干笑着，心虚地看宁厌，“嗨，宁少爷，星星只是想跟娇娇交朋友，没有别的意思……” 宁厌看着鹿青棠脚边，那只竟然知道回去搬救兵的狗崽子，唇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没有别的意思？” 鹿青棠立即摇头，“绝对没有！” 宁厌清澈的桃花眼意味深长地落在她脸上，唇角含笑，“那若是有别的意思……该怎么办？” 鹿青棠心底一虚，笑容越发甜美，“娇娇需要朋友，星星也需要朋友……” “若是见不到自己的好朋友，它们会不开心的……” 为了狗子的幸福，又小声地加了句，“其他的……顺其自然就好……” “顺其自然？”宁厌久久凝视她，轻轻笑了起来，“也行。” 低头看了眼脚边的小银狐犬，“去跟你的好朋友玩吧。” 娇娇仿佛被解除了某种禁令，“汪”了一声，立即跑到星星身边，轻轻蹭着狗子的脸，似乎是在道歉。 星星低低地“汪”了一声。 鹿青棠看着开心凑在一起的狗子，表情欣慰。 暗想着，她家星星长得好，性格好，还聪明绝顶，日久生情之下，拿下娇娇的芳心绝对不是问题！ 一切水到渠成之后，就算宁厌这个“爸爸”反对，也来不及了…… 鹿青棠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完全没察觉到，此刻正风度翩翩站在台阶上的男人，正用那双清澈深沉的桃花眼看着她，唇角挑着丝温柔的笑。 —— 同一时刻，医院里。 听到鹿尔雅脱离危险的消息，在门外守了一天的徐嘉玉，重重地松了口气。 确定鹿尔雅不会有什么危险之后，徐嘉玉转头盯住了鹿夫人，冷声询问，“鹿夫人，您打算怎么处理鹿闻笙？” 鹿夫人刚被迈克尔用刻薄凌厉的英文，指责了一番，此刻正憋着一肚子火气，听到徐嘉玉的话，再也压不住心底的怒火，疯狂地指责起来，“如果不是徐嘉莹做出那么恶毒的事情，徐夫人暗中将她往死里逼，鹿闻笙怎么会患上精神疾病？！” “我鹿家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徐嘉玉咬了咬牙，面似寒玉，“嘉莹是做错了事，但她已经受到了惩罚……现在危险的是鹿闻笙！” “您亲耳听到她的“第二人格”说的话了，她要报复的是整个鹿家！” “鹿闻笙现在手上已经掌控了鹿氏百分之十的股份，又有宁氏撑腰，接下来她势必会采取其他行动！” “鹿夫人，难道您要等鹿闻笙掌控鹿家，将您跟尔雅，还有鹿家人其他人，全部赶出去后，才肯正视鹿闻笙的问题吗？！” 鹿夫人哽了下，怒声道，“鹿闻笙的事情，不必你们徐家人操心……” 徐嘉玉盯着鹿夫人的眼睛，凝声道，“鹿夫人，到了现在，您还觉得自己管得了鹿闻笙吗？” “又或者，您觉得连您这个亲生母亲，都敢随意动手的鹿闻笙，还是个正常人吗？！” 鹿夫人面色倏然一变，“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只是害怕鹿闻笙，会报复你们徐家……” 徐嘉玉毫不犹豫地承认了，冷冷地道，“是！鹿闻笙上次在秦大惹出来的乱子，让整个徐氏元气大伤，嘉莹重伤入院，我妈现在还被关在监狱里……” “我不否认我有私心，但我更担心的是尔雅！” “鹿闻笙不会放过尔雅的，如果只是她的主人格，即便她心怀怨恨，我相信鹿家也压得下去。” “但鹿闻笙的“第二人格”，可是连您这个母亲，都能毫不犹豫弄死的人，您觉得将来……她真的不会动手杀了尔雅，甚至是鹿家其他人吗？！” 鹿夫人想起“鹿闻笙”将她推下楼时，那双冰冷厌恶的黑眼睛，激灵灵地打了个冷颤。 又想起三番四次，被鹿闻笙差点儿杀死的鹿尔雅，眼底闪过一抹犹豫。 徐嘉玉看出了鹿夫人的动摇，继续道，“鹿闻笙最危险的，是她的“第二人格”，只要她的“第二人格”消失了，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难道您真的想，自己的亲生女儿，这辈子都当个弑父杀母，杀人不眨眼的精神病患者吗？！” 鹿夫人怔了下，想起几天前，她找到的那位心理专家。 她原本还在犹豫，要不要送鹿闻笙去治病……但发生了宴会上那一幕之后，鹿夫人突然也觉得，鹿闻笙的心理疾病，不能再拖了。 不然将来……她可能真的，会变成徐嘉玉口中所说的那种，弑父杀母，杀人不眨眼的人存在…… 徐嘉玉看着鹿夫人逐渐变得坚定的眼神，漠声道，“只要鹿闻笙回了鹿家，我会负责制住她，将她送往精神病院。” “至于用什么办法，让鹿闻笙回家……我相信鹿夫人会有办法的。” 鹿夫人听到“精神病院”四个字，下意识觉得不妥，冲口而出，“不行！” 顿了下，又有些不安地道，“你只需要制住她就行了，医生我自己来找……不需要你徐家人插手！” 徐嘉玉拧了下眉，利用鹿家人，抓鹿闻笙的机会难得，这次不成功，可能就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徐嘉玉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但他也不想给鹿夫人反悔的机会，便松了口，“可以。” 瞥见鹿夫人踌躇不定的神情，又漠然地道，“所有的坏事都是鹿闻笙的“第二人格”做出来的，只要鹿闻笙的“第二人格”消失了……她就还会变成从前的样子。” “您不必再担心她会伤害尔雅，更不必担心，她会报复鹿家。” 鹿夫人站在空寂冰冷的走廊里，盯着虚空处的某一点，纠结犹豫许久，最终一咬牙，缓缓地道—— 第142章 鹿呦呦，你的嫌疑被解除了 “好，我会想办法让鹿闻笙回鹿家。” 徐嘉玉听到了想听到的答案，转身往外走。 只要那个身手过人的鹿呦呦消失了，失了能伤人的利爪，鹿闻笙即便在聪明，也无济于事！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在鹿家与徐家的“看管”之下，只会变得如从前一样，性情淡漠，沉默寡言，完全不足为惧！ 若乖乖听话，不再生其他坏心思，鹿家养着她也无妨。 若还不肯善罢甘休，非得跟鹿尔雅争个高低—— 徐嘉玉眼底闪过丝冰冷的狠意。 —— 又隔了一天，周凤的尸检报告出来了，鹿青棠再次被传唤去了警局。 司堰坐在办公桌后，手上拿着检查报告单，沉声道，“周凤死于人体心脏爆炸。” “她年轻时受过伤，有人为她动过心脏手术，然后趁机在她的心脏里，埋下了一颗炸弹……” 鹿青棠听完周凤的死因，眉眼微蹙。 换言之，对方突然间引爆了这个炸弹，很可能是已经知道周凤被盯上了，怕她们从周凤嘴里，问出什么东西来，所以才会冒着被怀疑的风险，公然在警局内杀了她。 鹿青棠又想起了，那天晚上车子里那个，明明发现了那个监控，却故意留下线索的男人！ 对方到底想做什么？ 他跟鹿尔雅到底是什么关系？ 司堰将手上的报告单放下，看着对面面露沉思的少女，声音清晰平稳，“鹿呦呦，你的嫌疑被解除了。” 鹿青棠当即就站了起来，准备开溜，但司堰一句话又再次将她钉了回去，“虽然杀人的嫌疑被排除了，但擅自在警局内，动用私刑，还是要罚的！” 鹿青棠顿时睁大眼睛，“她先骂我的，骂得可难听了，我是正当防卫……” 司堰自动屏蔽了她的话，沉静的声音丝毫不变，“念在你情况特殊，又身为受害者，所以对你的处罚是，禁止再动用钢管、撬棍之类的危险物品……” 鹿青棠清澈的大眼睛里多出一抹惶恐，“你们这群坏蛋！” 被小姑娘称为坏蛋的司堰面色不变，语气依旧平静，“另外，还需要每个周，定时接受心理辅导与口头教育！” 鹿青棠听到心理辅导跟口头教育这句话，两眼就是一黑，摆烂式地往后一倒，抬手捂住了耳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尽管鹿青棠极力反对，但司堰一句“若不按规定来，就给鹿闻笙记案底”，顿时就让小姑娘将所有的抗议声都给咽了回去。 因此，等鹿青棠听完一天“口头教育”，有气无力地回到别墅，开门第一件事就是喊—— “笙笙，救命！” 鹿闻笙原本正带着星星坐在客厅里，等鹿青棠回来，猝不及防听到这句话，连忙抱着星星跑了出来。 一眼看到鹿青棠跟霜打的茄子一样，双眼无神，无精打采，仿佛被吸干了所有的精气……鹿闻笙慌忙将她扶到沙发上坐下，“怎么了？怎么了？” 鹿青棠坐在沙发上，委屈地都快哭了，“那个姓司的……他“虐待”我……” 鹿闻笙仔细检查了下，见鹿青棠除了精神气差点儿，并没有受伤，松了口气，仔细询问起来，“司警官做了什么？” 鹿青棠双眼放空，幽幽地说，“他让我听了一下午的八荣八耻……” 鹿闻笙，“……” 鹿青棠眨了下眼睛，越说越委屈，“还有各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鹿青棠什么都好，唯独一点，不喜欢念书！ 小时候，温清砚也曾想过，将她当个正常宝宝养大，为此还特意将她送去了幼儿园。 但鹿青棠去幼儿园的第一天，把班上所有的小男生都给揍了，成功地气哭了所有的老师，获得了一个恶魔宝宝的称呼后，就跑了回去。 并且打从那以后，坚决不肯再踏进学校半步。 打小就能看出，基因里是个极端厌学的宝宝…… 鹿青棠幽幽地说，“那个姓司的说，让我以后每个周去两次，缺席一次，后面补双倍……” 鹿闻笙，“……” 对于鹿青棠来说，大概没有比这更可怕的惩罚了。 鹿闻笙看着小姑娘委屈的模样，安慰道，“没事，下次我代你去。” 不得不说，基因真的是个很神奇的东西。 鹿青棠不喜欢学习，鹿闻笙却是个天生的学霸。 鹿青棠缓了一会儿，终于恢复了点儿精力，将星星抱起来揉了揉，“算了，那个姓司的说，笙笙很乖，不需要听……需要听的是我……” 鹿闻笙闻言，微微蹙了下眉。 是错觉吗？ 总觉得，那位司警官此举……似乎另有目的…… 鹿闻笙看着正跟星星玩在一起的鹿青棠，压下心底的疑惑，转身去了厨房。 第二天，没什么事，鹿青棠在电脑上学习了一会儿，跑到花园里跟星星玩。 鹿闻笙在花园里给她之前种的番茄浇水。 气氛正一片融洽的时候，鹿闻笙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下。 她放下水壶，走过去看了眼，当看到屏幕上新收到的消息时，那张素来清冷淡漠的容颜，极快地闪过一丝波澜。 她漆黑的眼瞳直直地盯着手机，眸色冰冷，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过了很久，鹿闻笙微微垂下睫毛，转头看向正在草坪上玩的一人一狗，轻声道，“青棠，我出去一下。” 鹿青棠正陪着星星锻炼，闻言，怔了下，随后笑着说，“去吧，早点儿回来。” 她跟鹿闻笙之间，她是出门比较多的那个人。 除了去秦大，鹿闻笙极少出去。 鹿闻笙拿着手机，转身朝着门外走，临出门前，她突然转过头，抿了下唇角，“青棠——” 鹿青棠微笑地看着她，“嗯？笙笙怎么了？” 鹿闻笙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眼底清澈纯粹的鼓励，指尖动了动，开口道…… 第143章 鹿闻笙……要怪只能怪你太狠了! “如果一个小时后，我没有回来，你去找我一下，好不好？” 鹿青棠笑了，如同一朵明艳绽放的玫瑰，“笙笙放心去吧，我肯定不会迟到！” —— 半个小时后，鹿闻笙打车来到了鹿家大宅外。 她推开门走下车，神色淡漠地朝着大厅内走去。 此时天气已近秋，温度开始转凉。 鹿闻笙眸色平静地穿过安静得有些不正常的苏氏园林设计花园，走进了鹿家大厅。 她的脚步刚踏进门，下一秒钟，身后传来“咔嚓”一声，沉重的铁门被人从门外关上了。 与此同时，一道人影从旁边凶狠地扑上来，飞快地抢走了她的手机。 眨眼间，鹿闻笙便被两个保镖反扣着胳膊抓了起来，手腕上被戴上了某种坚定的铁质刑具。 鹿闻笙抬起头，入目是站在对面的鹿夫人跟徐嘉玉，还有一群气势凛冽的黑衣保镖。 鹿闻笙未曾理会任何人，漆黑的眼瞳直直地盯着鹿夫人，清冷的目光，似乎能穿透人的心脏，“那条消息，是真得吗？” 鹿夫人站在徐嘉玉身边，几乎不敢直视对面那个少女的眼睛，只是含糊地道，“笙笙，你别怪我……是你太狠了，等治好了你的病，我会让人送你回来的……” 鹿闻笙眸光冰冷，定定地看着鹿夫人，“所以那条消息是假的，你从未派人，去过那家孤儿院，是吗？” 鹿夫人怔了下，脸上闪过心虚， “……我给你找的心理医生，在国际上很有名，他一定能够治好你……” “等你的“第二人格”消失了……我会去看你……” 鹿闻笙确定了那条消息是假的后，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她眼底的神情。 徐嘉玉怕夜长梦多，直接命人将鹿闻笙押上了车。 一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郊外一家隐蔽性极强的私人精神病院外。 徐嘉玉下了车，看着被两个黑衣保镖押下车的鹿闻笙。 到了这个时候，她的表情依旧平静，那张清冷的美人面上，眉眼淡漠，仿佛天生就不会笑似的。 徐嘉玉不知怎么着，心底突然涌起一股有点烦躁的情绪。 他抿了下薄唇，冷冷地道，“鹿闻笙……要怪只能怪你太狠了！” 徐嘉莹做错事，他自会惩罚她。 但鹿闻笙对徐家造成的伤害与威胁，太大了！ 继续将她留在外面，无论是对鹿尔雅，还是对徐家来说，都后患无穷。 鹿闻笙没有说话，她低着头，乌黑的长发垂在身侧，即便是被两个比她高大数倍的男人压着，纤细的脊背依旧挺得笔直，像一枝清冷的寒梅，完全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徐嘉玉眉眼透出一抹凌厉，“……把她带进去！” —— 在鹿闻笙的手机被抢走那一刻，鹿山锦湾的别墅里，鹿青棠手腕上的“腕表”突然发出了一阵剧烈的警报声。 原本正在跟星星玩的鹿青棠眸光骤然变得冰冷。 她低下头，摸了摸星星的小脑袋，“宝贝，自己玩一会儿，姐姐很快就回来。” 说完，鹿青棠飞快地转身回到别墅，戴上帽子跟口罩，从车库里开出一辆车，一踩油门，风驰电掣而去。 —— 同一时刻，隔壁别墅里，宁厌听到动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只来得及看见一辆黑色的跑车飞驰而去。 宁厌眉头微拧。 鹿青棠跟鹿闻笙从来都是一个出门，另外一个必定会留在屋子里。 这还是第一次，两个人在光天化日之下，一前一后全部出去了。 而且看鹿青棠开车那架势……八成是那个鹿闻笙又出事了。 宁厌神情冷漠，微微侧身，打了个电话出去—— “给鹿修远提个醒，让他回鹿家看看。” —— 医院里，鹿尔雅得到了鹿闻笙终于被抓起来，送进了精神病院的消息，那张半边温婉半边狰狞的面容上，露出了一个柔弱阴狠的笑容。 她拿着送来这条消息的，迈克尔的手机，微笑着，一个字一个字地，发了一条消息出去—— ［把所有的酷刑，都给她用一遍！我要她生不如死！］ —— 精神病院里。 出乎意料，鹿闻笙被送进去之后，并没有在第一时间遭遇到任何殴打与虐待。 相反，两名护士相当温柔地解开了她手腕上的电极刑具，随后将她安置在三楼一间空荡荡、装修惨白的房间里。 大约过了十分钟左右，一名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长相斯文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温柔地对着她笑了下，“你好，鹿小姐，我是你的母亲请来的医生，我姓常。” 鹿闻笙黑漆漆的眼瞳笔直地朝着他看了过来。 常安对上她的眼神，几不可察地怔了下，眼底闪过丝感兴趣的暗芒，“鹿小姐，我看过你的病情检测报告，按理说，依照你的智商，不可能看不出来，那条信息是你的母亲欺骗你，但你依旧选择了回去……” “你患有严重的双向情感障碍，所以必定不是因为，你对你的母亲，还抱有任何期待。” “那就只能是因为，有关于孤儿院里那件事，对你来说，很重要……” “重要到，让你明知道回鹿家会有危险，依旧选择了回去，就为了博那个万分之一的可能……” 他神情温和，语气温柔，仿佛真的是一个很好很温柔的心理医生， “这可能是突破你病情的关键，能告诉我……是什么事吗？” 鹿闻笙目光清凌凌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少倾，突然开口—— 第144章 姐姐 “无情性人格障碍。” 常安一愣。 鹿闻笙语气淡漠，“我研究过心理学，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了冷漠、贪婪、死亡、狡诈……” “你是一个毫无任何道德底线与伦理约束，拥有极强报复心的，喜欢享受世人赞誉……精神病患者！” 常安脸上的笑容倏然消失了。 他盯着鹿闻笙看了几秒钟，突然“啧”了一声，“不愧是人类天花板级别的天才，可惜……你不该说出来的！” 常安收起了温和的表皮，脸上显露出了刻骨的冷漠与狡诈，“这样，说不定我们还能先拥有一场愉悦的精神交流……” 鹿闻笙似是没看到他眼中的不善，面不改色地问，“我很好奇……鹿尔雅背后的人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宁愿冒着得罪宁氏的风险，也要蹚这趟浑水？” 常安脸上露出一个自傲的笑容，“凡人皆无趣，随便一点儿手段，就能将她们耍得团团转。” “而将一个患有人格分裂症的天才尤物，变成听话的傀儡，这样的成就感具有足够的吸引力……” 他靠近鹿闻笙，看着那张清冷美丽的面容，闻着女孩身上隐隐透出来的香气，眼底多出几分病态兴奋的笑容，“只要你听话了，你的母亲跟家人，都会万分感谢我，你不觉得这个画面……会很有趣吗？” 鹿闻笙神色不动，视线平静地与男人对视，出乎意料地，回答了他第一个问题—— “我以前在孤儿院里，碰到过一个，很善良的姐姐。” “她教我弹钢琴，跟我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她跟我说，被人欺负了不要憋着，要学会跟关心自己的人告状……” 常安笑着问，“真是个善良的女孩子，她现在人呢？” 鹿闻笙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轻声道，“我想让她知道，我现在也拥有了，可以告状的人……” “一个即便明知道我任性，故意做错事，但也舍不得责怪我的……人。” 常安脸上的笑容再度消失了。 因为他忽然发现了一个事实。 他可能无法攻破面前这个女孩的内心。 她的双相情感障碍，封闭了她所有的正常感情需求，哪怕是说着，那两个明显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人，她的眼神都没有一丝波动。 她似乎竭力想让自己表现的正常一些，但事实上—— 常安突然发出一声冷笑，缓缓地站直了身体，“鹿小姐，你让我很失望！” 如果时间充足的话，或许他还会来挑战一下，摧毁鹿闻笙的精神世界，但很明显，那边下的命令是，尽快处理了这个祸患！ 鹿闻笙平缓开口，“鹿尔雅让你怎么折磨我？” 常安终究是自大的，或许他觉得，鹿闻笙已经落在他手里了，一个没有任何依仗的女孩子，根本翻不起风浪，所以他毫不避讳地拿出手机，将手机上新收到的一条短信，放在了鹿闻笙面前。 常安微笑着，“感谢我吧，鹿闻笙小姐，对比这位给的命令……我对你，足够仁慈了。” 鹿闻笙视线从那条充斥着怨毒、黑暗、肮脏、扭曲的短信上掠过，眼底无波无澜。 “不过我的仁慈到此为止——”常安将手机扔到一边，盯着鹿闻笙舔了舔嘴唇，眼底流露出人类男人最原始的恶意，“接下来，我会按照这位鹿小姐的命令，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人间地狱！” 鹿闻笙清澈的眼睛里突然闪烁出一抹浓郁到不正常的黑暗。 “我听说你的“第二人格”，会在你受到不好的对待时出现，”常安一边脱衣服，一边微笑着说，“我很期待……与你的“另一个人格”见面！” 他还没有玩过双重人格，想来必定会很有趣。 鹿闻笙在心底默默计算着鹿青棠发现她手机失窃，她开车的速度，鹿山锦湾距离这里的路程，一串串繁杂的数据在她脑海中自动生成数据流……最后算出了一个，明确到秒的精确数字。 她看着对面的常安，突然弯起红唇，笑了起来。 那是一个，略微带着点儿挑衅与俏皮的笑容。 常安看得呆了下，眼底流露出一抹惊艳。 他突然有些惋惜。 这是真正的美人。 再过几年，必定会出落到倾国倾城！ 可惜，她注定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常安抬手，微笑地朝着鹿闻笙的脸摸了过去。 鹿闻笙莞尔一笑，眼底透出几分温柔，“再过一分钟……你就可以看到她了。” 在常安的手，即将落在鹿闻笙脸上的前一秒钟，面前的少女突然转身，冲向身后的窗户，纤细的身体不要命似的，撞碎玻璃，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常安一愣。 —— 精神病院外，鹿青棠刚跳下车跑到近处，就听到了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 她下意识地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倒映出一抹熟悉的身影正从楼上摔下来。 鹿青棠清澈的瞳孔蓦地一缩。 —— 楼上，目睹鹿闻笙决裂地跳楼后，常安在原地愣了几秒钟。 旋即，他冷冷一笑。 愚蠢！ 这里是三楼，跳下去又不会死人。 这家精神病院里，里里外外都是他的人，摔断腿后，就更加没有希望逃出精神病院了。 这就是人类智商天花板的天才？ ……也不过如此。 常安冷笑一声，转身朝着楼下走出，准备去将鹿闻笙抓回来。 这是个有趣的玩具，真不想让她那么快死掉…… 常安一边下楼，一边思索着，将鹿闻笙抓回来后，该用哪种手段开始折磨。 他一步步走下楼梯，然而到了一楼后，他的脚步猛地停住了。 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 白裙黑发，肤白如雪。 她安静地垂着眼睛站在门口，手上拿着根绳子，浑身上下都透着冰冷的味道。 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在那一刻在心里弥漫开来，并且在一瞬间就占据了常安所有的心思。 常安盯着站在门口的那道身影，一个说不清是兴奋、还是恐惧的念头袭上了脑海。 来了！ 鹿闻笙那个传闻中的“第二人格”！ 常安眼底透出几丝病态的兴奋，一步步走了过来，微笑着，颇有绅士风度地道，“鹿呦呦小姐……是吗？” 站在门口的身影 ，没有说话，只是身上冰冷的气息，似乎更加浓郁了。 常安轻笑道，“抱歉，我跟你的“主人格”鹿闻笙小姐，谈得不太愉快……” “她可能是害怕，所以躲起来了，将你放了出来。” “接下来，恐怕就得由你，来代替她，承受由我赐予的惩罚了……” 说话间，他走到了“鹿闻笙”面前，眼底流露出极致的恶意，用一种看似温柔，实则凶狠的力度，抬手朝着少女的头发上抓了过去。 面前的少女陡然抬起了头，露出了一双翻滚着骇人杀气的黑眼睛。 下一秒钟—— 第145章 黑暗审判罪孽 眼前寒光闪过。 一片薄薄的铁片精准无误地刺入常安的肩关节缝隙里，沿着软骨组织一刀横切而下，转眼间便废掉了他整只右手。 常安茫然地睁大眼睛，还未曾来得及惨叫，就被面前的少女揪住了头发，朝着墙壁狠狠撞去。 “咚——！！” 常安的头被撞得鲜血淋漓，雪白的墙壁上留下了一片鲜红的血迹。 “咚！！” “咚——！！！” 一下又一下，直到常安头上溅出来的血，染红了墙面，鹿青棠才松开手。 常安宛如一滩烂泥般摔在了地面上。 他捂着几乎被劈成两半的手，抬起被鲜血淋湿的双眼，面容狰狞地盯着鹿青棠，“来人——！！” 常安话音落地，身后的楼梯上，便跑下来数十个身着护士、医生、病人服装的人手中拿着各种尖锐带血的利器，包围了鹿青棠。 常安舔了下唇角的血迹，眼底透着病态的兴奋与狰狞，“抓住她！我要活的！！” 鹿青棠雪白的裙子上溅满了血。 她看着对面那一群，眼神俱都透着冷血动物的兴奋与残忍的人，双眼清澈，冰凉地笑起来。 少女抬起手，一点点地关掉了身后的大门。 阳光包容正义。 黑暗……自然就该审判罪孽。 —— 黑色的装甲车风驰电掣地停在鹿宅外，车门打开，鹿修远从后车座上下来，大步朝着大厅内走去。 男人眉眼如妖，眼眸似冰，黑色的风衣在身后带起了一阵黑雾。 在宁氏的消息传来之前，鹿修远留在鹿家的人，已经向他汇报了鹿家今天的异常。 鹿修远实在没有料到，鹿夫人竟然会愚蠢到这个地步。 还有鹿闻笙，那么聪明的人……为什么会被鹿夫人，用一条短信骗回来？ 鹿修远“砰”的一下，推开了鹿家大厅的门。 大厅内，鹿夫人正惴惴不安地坐在沙发上，突如其来的巨响，惊了她整个人一跳。 鹿夫人慌忙抬头，就见鹿修远带着满身寒气走进来。 鹿夫人面色微变，有些不自在地站起身，轻声询问，“修远，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今天有很重要的任务嘛……” 鹿修远用一种冰冷的，陌生的，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鹿夫人的眼神，盯着她，冷声问，“你把她送到哪儿去了？” 鹿夫人眼神一虚，蠕诺道，“什么送到哪儿去了……鹿家今天没人来……” 鹿修远冷冷地道，“宁氏的人方才打了电话过来，如果鹿闻笙少一根头发，他们要整个鹿家陪葬……即便这样，你也不肯说吗？！” 鹿夫人面色蓦地大变，“鹿闻笙是我的女儿，我只是送她去治病而已，宁氏凭什么管这么宽？！” 鹿修远语气冰冷，“妈，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还是不肯说，我立刻让人去医院弄死鹿尔雅！” 鹿夫人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尖声道， “鹿修远，你疯了吗？！尔雅是你妹妹，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鹿修远直接吩咐身边的人，“去医院！以“人身伤害罪”将鹿尔雅抓起来——” 鹿夫人眼见着他来真得，被吓坏了，连忙道，“……在城郊的精神病院里！” 她伤心又委屈地看着鹿修远，气急败坏地道，“我只是让人给鹿闻笙治病而已，又不是要害她……你这是做什么……” 鹿修远得了具体位置，转身就走，只是在他的脚步刚踏出几步，就忽然僵在了原地。 不止是他，鹿家大厅内所有人，都在这一刻，突然僵在了原地。 一股忽如其来的寒意，侵袭了所有人的神经。 唯独鹿夫人依旧毫无所觉，捂着脸站在原地伤心地哭泣，“我不管鹿闻笙，你们说我偏心恶毒，我找人给鹿闻笙治病，你们又说我做的不对……” “你们到底要我怎么办啊？” “我给鹿闻笙找的心理医生，在国际上都赫赫有名，对方再三跟我保证，一定会治好鹿闻笙，所以我才将她送过去的……” “我也只是想让她好起来而已。” “只要鹿闻笙的“第二人格”消失了，一切就会……” 一道突如其来的，冰冷的轻笑声，截断了鹿夫人的话，“就会怎么样？” 鹿夫人乍然间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整个人就是一僵。 她指责的话语骤然一顿，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当看到此刻正悠闲地坐在大厅门口的人时，鹿夫人面色倏地惨白，见鬼一样地盯着对面的人，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头僵硬到脚，颤声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坐在门边的少女，漆黑的长发铺满了肩头，雪白的长裙沾满了血迹，肌肤白到透明，唇角勾着甜美的笑容，“我不在这里？应该在哪里？” 她笑吟吟地看着面如死灰的鹿夫人，声如泉水，“精神病院里吗？” “被锁在电击椅上，被一个变态把玩虐待？” “还是被关在病房里，被一群精神病患者扒光衣服，轮流侵犯？” “还是出现在某座黑暗的地下室里，被人注射各种试验药剂？！” 鹿青棠每说一句，鹿夫人的脸色便难看一分，“鹿闻笙，你……你胡说什么……” “我只是送你去治病而已……又没有让人虐待你……” “你……你这个样子……”鹿夫人看着鹿青棠身上的血迹，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心底升了起来，她倒抽一口凉气，厌恶又痛恨地看着鹿青棠，“鹿闻笙……你该不会是，杀、杀人了吧？！” 鹿青棠眉目如霜，舔了舔唇角的血，瞥了眼鹿修远，轻蔑地道，“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就趁早滚开，不然连你一起扇！” 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中，鹿修远看着对面几乎被鲜血浸润了半个身体的人，蓦地闭了闭眼。 他掩下眼底的情绪，华丽的凤眼看着对面的少女，慵懒地笑了下，“虽然她很蠢，又……恶毒，但毕竟生了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在我面前动她……” 鹿青棠白皙的手指轻抚了下手上一根由绳子临时制成的长鞭，笑容冷得令人害怕，“这简单，先打死你，再打死她，横竖不过多个人的事……” 鹿修远表情淡漠，“你就是把她打死了，她也不会后悔，更不会觉得自己有错，除了更加痛恨厌恶鹿闻笙这个女儿之外，她不会有任何忏悔痛苦的情绪。” 鹿青棠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丝危险的情绪。 鹿修远嘴角微勾，“我给你出个主意，保证会让她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并且以后都不敢再自以为是，胡作非为，还能让她讨厌鹿尔雅……” 鹿青棠嘴角挂着丝冰凉的笑意，似有所动，“哦？” 鹿修远目光下敛，淡淡地道…… 第146章 这就是伤害笙笙的代价! “你伤害我，比伤害她有用。” “你伤害她，她只会更加怨恨你，觉得你不对。” “但你当着她的面伤害我，她就会心痛，害怕，后悔，甚至于厌恶引导她做出这件事的鹿尔雅……” 鹿青棠眼眸冷了一瞬，却是慢慢笑了起来，“有点道理……” 言罢，她骤然将手上的鞭子甩了出去，重重地砸在鹿修远身上。 仅仅只是一下，鹿修远雪白的衬衣上见了血。 鹿修远面不改色。 一旁原本正在怒视着鹿青棠的鹿夫人，却是尖叫一声扑了过来，“修远！！” 看到鹿修远身上的血迹，鹿夫人脸上尽是心痛之色，怒气蓬勃地瞪向鹿青棠，“鹿闻笙！你疯了吗？！” “你怎么可以打自己的哥哥？！” “是！我是瞒着他们将你送进了精神病院……” “可你也不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暴力恶毒，不是打人就是杀人，鹿闻笙，你看看你自己，还是个正常人吗？” “你这个可恶的神经病——” 鹿青棠纤细的身体倏然上前一步，抬手，一个巴掌重重地扇在鹿夫人脸上。 啪的一声—— 鹿夫人整个人都被这一巴掌，给扇飞了出去。 倒在地上，痛得半天都没爬起来。 鹿修远手指动了下，瞥见鹿青棠眼底那一抹浓郁到令人害怕的血腥气，又缓缓地将手放了下去。 鹿青棠嘴角挂着丝冰冷的笑，慢慢转身看向身后的鹿修远，脸色骇人，“既然你这么想当孝子……我就成全你！” 鹿修远是研究院的人。 鹿家暗中埋伏了不少军队的人。 他不可能真得让她打死他的母亲。 而军队的人……也不可能真得会放任她打死鹿修远。 除非她身后拥有能够与研究院抗衡的势力，否则她今天能做得……仅仅也就只是帮鹿闻笙出口恶气！ 并且……这还是在鹿修远的刻意纵容之下。 若鹿修远不愿意，凭借“鹿闻笙”的身份地位，连报复鹿家人的机会都没有。 鹿青棠讨厌这种，被人施舍、无能为力的感觉！ 研、究、院—— 鹿青棠眸光骤凛，眼底渗出几分戾气，手上的长鞭，雨点般劈头盖脸地冲着鹿修远砸了过去。 鹿夫人听到声音，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转头，看到自己的儿子，正被鹿青棠用鞭子狠抽，整个人直接崩溃了，“鹿闻笙，你这个畜生！畜生！！” 鹿青棠瞥了眼鹿夫人心痛的面色，冷笑一声，语气如刀一般锋利，直直地刺入鹿夫人的心脏，“这些本该是由你受的，他是在代你受过！” “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这就是伤害笙笙的代价！” 话音落地，手上长鞭一甩，如蛇般袭上鹿修远的脖子。 鹿修远修长的身体晃了晃，轻咳一声，唇角溢出了几丝鲜红。 鹿夫人霎时间心焚欲裂，痛哭流涕地爬了过来，“不！不要打我儿子！！” “鹿闻笙，我错了！！” “我不该把你送进精神病院……你打我吧！不要打我儿子！！” 鹿青棠看到鹿夫人痛苦的面容，唇角勾起一丝带着毒气的甜美笑容，“你的痛苦……是我最大的乐趣！” 说完，手上长鞭再次一卷，再次在鹿修远身上添上一层血痕。 对于超一半的h国人来说，儿子永远比女儿重要。 尤其是鹿夫人，她再怎么偏心鹿尔雅，对方也不可能跟她亲生儿子比。 看到鹿修远被打成这个样子，鹿夫人直接就崩溃了，气得尖叫连连，“住手！住手！！别打了，不要再打了——！！” 她面容狰狞地盯着鹿青棠，“鹿闻笙，你对自己的亲兄长动手，这么大逆不道，就不怕遭报应吗？！” 鹿青棠瞥见鹿夫人痛苦的面容，轻蔑地笑了下。 报应？ 她身为鹿家的长辈，教训这群惹她生气的子孙后代，天经地义，哪里会有报应？！ 鹿青棠眼中闪烁着愉悦玩味的光，冷笑道，“鹿夫人放心，若真的有报应，第一次遭报应的，也是你这种一心一意想弄死自己亲生骨肉的东西……” 说着，纤细的手腕一转，再次在鹿修远身上，添下了一道血痕。 鹿夫人发疯地想扑过来，却被鹿修远安排的下人阻止了。 眼看着鹿修远被抽得几乎都要站不稳了，鹿夫人终于后悔了，哭着喊，“鹿闻笙，我求求你，你打我吧，不要打我儿子……” “是我骗了你，修远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也没有伤害过你……” “一切都是我跟尔雅的错……” 与此同时，鹿家大厅里也传来一道严肃的声音。 “鹿小姐，请手下留情！” 鹿青棠冷哼一声，冷冷地盯着鹿修远，每一个字都如刀般，寒冷彻骨，“迟早有一天，笙笙会站在比你更高的地方，到那时，我看你还能拿什么来保鹿夫人！” 鹿青棠说完，转身朝着鹿家大厅外走去，纤细带血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所有人面前。 鹿修远看着少女冰冷决裂的背影，眼底几不可察地闪过丝涩意。 他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 那边有人说了句什么，鹿修远面色陡然一寒，漆黑的凤眸里透出几分狠意，慢慢地道，“暂时别让对方死了，留着我亲自收拾！还有——” “去徐家，阻止她……别让她杀人！” 直到鹿修远挂掉电话，鹿夫人才有机会来到鹿修远身边，她看着鹿修远浑鲜血淋漓的模样，心疼得眼泪直掉，“鹿闻笙那个小畜生——” “够了！”鹿修远骤然出声，冷冷地打断鹿夫人的话。 他低下头，用一种不知道是冰冷，还是厌弃的眼神，盯住了鹿夫人，“妈，你知道你今天亲手把你女儿，送到什么地方去了吗？！” 鹿夫人从未见过自己的儿子，露出这样冰冷的神情，被吓到了，颤巍巍地道，“那家精神病院，我查过了，条件很好……医生也是我亲自找的……能……能有什么问题……” “是吗？”鹿修远冷笑一声，将手机里一份刚收到的资料，放到了鹿夫人面前，“妈，你看这是什么？” 鹿夫人怔了下，下意识低头望去，就见鹿修远的手机屏幕上…… 第147章 好自为之! 一个穿着白裙、四肢摆放成一个乖巧淑女的姿态，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的年轻女人映入眼帘。 女人肤色透明，表情恬静，唇角勾着乖巧的笑容，仰头看着天空。 虽然整体画面莫名让人有些不舒服，但看着……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 鹿夫人紧张地看着鹿修远身上的伤口，痛哭着，不满地道，“我都说了，我真的只是想给鹿闻笙治病……” “我想让她变得乖巧听话一些……不要再做出那些狠毒的事情……” 鹿修远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摩擦着屏幕上的画面，别有深意地看着鹿夫人，“变成这个样子最好……是吗？” 鹿夫人哽了下，未曾否认。 她的本意的确是想将鹿闻笙变回以前安静乖巧的样子。 因为在鹿夫人的思维中，只要鹿闻笙那个冰冷暴虐的“第二人格”消失了，就不会再做出任何伤害鹿尔雅的事，鹿家也就能恢复平静。 鹿修远漆黑漠然的凤眼里，闪过丝晦暗的幽光，“妈，你再仔细看一下，你确定，你要将你的亲生女儿，变成这副样子吗？！” 鹿夫人先是被鹿闻笙打，又见鹿修远不止不理解她，还不停地指责她，只觉得又委屈又伤心。 她狠狠地咬着嘴唇，低头再次朝着画面中望去。 因为鹿修远压迫感十足的眼神就在头顶上，鹿夫人不得不按照他的要求，仔细观察了起来。 这一看之下，她猛然发现了不对。 女人的姿势跟表情虽然看着乖巧，但透着一股不和谐的怪异。 细看之下，鹿夫人才发现女人并不是自己坐在椅子上的，而是被固定在椅子上的。 一根根透明的丝线，穿透了她的四肢，将她扯成了这副受人喜爱夸赞的乖巧姿态。 那根本不是个活人！ 而是一个……被掏空了身体的傀儡！！ 鹿夫人霎时间被吓得形容失色，尖叫连连，踉跄着就要后倒。 鹿修远及时将她抓了回来，唇角冰冷地勾起，“这可是你找来的那位心理医生，最得意的“作品”，就被他藏在那家精神病院的地下室里，除此之外……” “还有这些——” 鹿修远大概也是被气狠了，强硬地拽着鹿夫人，逼着她看完了他手机上其他的画面。 一张张充满了诡异阴森“艺术风”的照片映入眼帘，鹿夫人几乎快要被吓疯了，惊恐的尖叫声响彻整座鹿家大厅。 鹿修远缓缓地靠近她，眼神黑的宛如深渊， “如果不是她的“第二人格”及时出现，你的女儿现在就是这个下场！” “她还是被你这个亲生母亲，亲手送进去的……” 鹿夫人双手狠狠地抓着头发，眼中溢满了茫然懊悔的泪水，肩膀不停地抖动着，“我不知道……我找的明明是国际上最有名的心理医生……怎么会这样呢……” 鹿修远冷冷地鹿夫人，“你不喜欢她，你可以不理她，远离她，你甚至可以不将她接回来……” “如果这些你都做不到的话，但你最起码……可以做到不伤害她的！” “你对一个野种，都能那么好，那么宝贝，为什么却连这点儿微末的仁慈，都不肯给你的亲生女儿？！” 鹿夫人双手捂着脸，又痛又悔，哭的撕心裂肺，“我不是故意的，我真得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只是想让鹿闻笙的“第二人格”消失而已……” 鹿修远眉眼间尽是冰冷与讽刺，“等她没了“第二人格”，就可以任由你跟鹿尔雅，跟之前一样，继续折磨她，虐待她，伤害她，是吗？！” “妈，你不是想治好她，你只是为了报复她，伤害了你心爱的鹿尔雅……” “鹿修远！”这句话似乎刺中了鹿夫人的内心，她骤然放下捂着脸的手，双眼猩红，崩溃地怒吼出声，“我再不喜欢鹿闻笙，她也是我生的……” “我是偏心，但我作为一个母亲，怎么可能会把自己的亲生女儿，送给一个变态糟蹋？！”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一个恶毒到毫无人性的女人吗？！” “所以——”鹿修远盯着鹿夫人的眼睛，声音与他的眼眸一样冷，“究竟是谁引导你，让你将她送进精神病院的？！” 鹿夫人愣了下，下意识开口，“是——” 她话说到一半，突然卡住了。 鹿修远看着鹿夫人倏然僵住的表情，凤眸漆黑，薄唇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是鹿尔雅，对吗？！” “她在你面前，轻飘飘地哭了几声，说她知错了，以后会改的，然后引导你，给鹿闻笙治病，说只要治好了鹿闻笙的精神疾病，以后你们就还是一家人……对吗？” 鹿夫人脸色惨白，嘴唇剧烈地哆嗦了一下。 她没办法否认鹿修远说的话，茫然片刻后，怔怔地开口，“可这个医生……是我让鹿家的人去找的啊……” “跟尔雅没有关系，尔雅从小在秦城长大……她又不可能认识国外的医生……” 鹿修远见他将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鹿夫人却依旧还在维护鹿尔雅，眼底滑过丝淡淡的戾气。 他今天让鹿呦呦憋了一肚子气，铩羽而归，宁氏那边，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鹿夫人接下来，怕是要吃些苦头。 但……算了。 鹿夫人也该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一些代价了。 鹿修远深深地看了鹿夫人一眼，语气淡漠又嘲讽，“妈，你好自为之！” 说完，转身就走，徒留鹿夫人站在原地，看着他永远淡漠疏离的背影，几秒钟后，忽然痛哭出声。 —— 徐家。 徐嘉玉站在书房前，看着窗外优雅宽阔的花园。 鹿闻笙被关进了精神病院，接下来一切都会恢复平静。 没有了鹿闻笙这个变数，鹿尔雅会好起来，徐嘉莹也很快就能出院，鹿夫人那边只要操作得当，也不会有什么大的乱子。 他的生活自此，会重新步入正轨。 虽然对鹿闻笙可能会有些不公平，但这个世界上，哪里来的公平？ 怪只怪……鹿闻笙命不好，从小没有在鹿家长大！ 徐嘉玉按下心底一丝微末的波澜，冷着脸关上窗户，准备继续去看书。 而就在转身那一瞬间—— 第148章 今天谁拦我，我都得打死他! 一根绳子突兀地，被人从身后，悄无声息地套上了他的脖子。 来人狠狠一个用力。 徐嘉玉猝不及防之下，险些被当场勒死过去。 这个气息—— 是鹿闻笙的“第二人格”！ 她竟然从精神病院里逃出来了！ 徐嘉玉面色发青，挣扎着想要喊人、逃离。 但无论他怎么用力，脖子上那根绳子都纹丝不动，反而越勒越紧。 与上次的单纯泄愤不同，鹿闻笙这一次……是真得想杀死他！ 徐嘉玉眼前一阵阵发黑，痛苦的窒息感涌入脑海。 他张嘴想要谈判，鼻息间却只闻到了死亡的味道。 眼看到徐嘉玉就要断气了，紧闭的书房门倏然被人从门外撞开，司堰带着一群人，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当看到现场的情景时，司堰瞳孔蓦地一缩，“鹿呦呦！” 跟在他身后的人面色剧变，惊骇叫道，“大少爷！” 一边喊着，就要扑过来。 鹿青棠眸色慢慢冷了下来 ，猛地勒紧了手上的绳子，将徐嘉玉拎起来，挡在了面前。 “谁敢过来，我马上杀了他！” 徐家的人投鼠忌器，不敢再动，都用凶狠威胁的眼神，盯着鹿青棠。 鹿青棠看着司堰，唇角勾着丝讥讽的笑，“今天谁拦我，我都得打死他！” 司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不管鹿闻笙的未来了？ 鹿青棠眼神冰冷，唇角勾着丝甜美的笑容，“只有这群恶毒的垃圾死了，笙笙才会有未来……” 司堰看着她身上被鲜血染红的白色长裙，尽管不忍，但还是不得不告诉她一个残酷的事实。 “徐嘉玉的母亲来自京城，是京城四大豪门之一鱼家的人。” “你杀了他，即便你跟鹿闻笙，有再高的天赋，也没人保得住你们……” 鹿青棠的目光一寸寸冷了下来。 司堰温柔地垂下了眼睫，“甚至于，之前伤害了鹿闻笙的徐嘉莹，现在都还因为医院里开出的医学证明，无法被追责入狱，至于徐夫人……” “身为鱼家的大小姐，有太多的律师与人物，为她走关系……她最终还是不会有事！” “甚至如果你身后没有宁氏那位长辈撑腰，她连监狱都不需要进……” “鹿呦呦，想为鹿闻笙报仇，讨回公道……现在的你，还办不到！” “只有等将来，你走到比鱼家更高的地位时，你才能返回来……制裁她们……” 鹿青棠清澈的杏眼里，那一抹明亮的天真，在这一刻蒙上了一层阴影。 她面无表情地盯着对面的司堰，听懂了这个男人的意思。 他在告诉她—— 凭她一个人，为鹿闻笙报不了仇。 她过人的身手，可以教训他们，让她们经历短暂的痛苦，但却没办法，动摇他们的根基。 因为徐家拥有着，她跟鹿闻笙都没有的……权势！ 司堰看着鹿青棠眉眼间那一抹裹着几分残忍的天真，轻声道，“那个医生是鹿夫人找的，而引导鹿夫人将鹿闻笙送进去的人，是鹿尔雅。” “徐嘉玉只知道那是一家精神病院，其他的他并未参与……” “你若因此杀了他……不值得！” 鹿青棠忽然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她突然发狠地将徐嘉玉拎了起来，对上对方同样冰冷锐利的眼神，冷冷地道，“等着……将来我一定弄死你们整个徐家！” —— 蓝调酒店。 宁厌看着手上不停震动的手机，唇角勾着丝温柔的笑容，无奈地叹了口气，上网去搜了一个，很多男人都会搜的问题 该怎么哄生气的女朋友。 原因无他。 他女朋友这会儿正在他手机里发疯。 鹿呦呦：[小老公，气死我了~~啊啊啊啊~] 鹿呦呦：[姓鹿的、姓徐的、姓司的都不是好人！] 鹿呦呦：[果然男人都没有一个好东西…哭泣jpg] 被无差别攻击到的宁厌，“……” 看完答案，宁厌淡淡地开口，声音像清澈的泉水，冰冷又好听，“去跟鹿先生交代一声，鹿夫人精神状态不太好，将她送到精神病院去，“治疗”一阵子。” 秦管家微笑着应下，“是，少爷。” 说完，秦管家顿了下，开口道，“少爷，徐夫人是鱼氏的人，而鱼家有位小姐……老夫人似乎有意选择她，成为您的联姻对象。” 宁厌怔了下，随后突然来了兴致。 ftura：[姐姐，鱼家有个女人，她要当我的妻子……] 鹿呦呦：[！！！！！！] 宁厌看着那一排充满了杀气的感叹号，轻笑出声。 ftura ：[我只喜欢姐姐，只要姐姐……] 说完，宁厌站了起来，抬步往外走，丢下一句，“好好警告一下鱼家，若敢动他们不该动的人——” 秦管家从善如流地应下。 —— 鹿山锦湾的别墅里，鹿青棠站在落地窗前，想着姓鱼的女人不止欺负她的晚辈，还要抢她的老公……眼眸变得无比的冷。 很好！ 这个夜晚—— 鹿青棠看着京城的方向，唇角勾着丝凛然的笑意，给自己定下了一个目标。 她要走到所有人都够不到的高度上去。 她要光明正大地拥有自己的身份，不需要再东躲西藏地，畏惧研究院。 还要踩死这些仗权弄势地欺辱她、还想抢她老公的玩意儿！ 鹿青棠双眼燃烧着一团热烈的火焰，深吸一口气，正准备转身去看鹿闻笙，手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下。 ftura：[姐姐，下来。] 鹿青棠看到第一句，怔住了。 旋即，屏幕上又冒出了两句话。 ftura；[我在楼下。] ftura：[蒙着眼睛。] 鹿青棠看到最后一句话，完完全全地愣住了。 旋即，一股有点酸涩的、甜蜜又热烈的感情，在这一刻涌上心尖，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为了隐瞒那个药剂的秘密，不止自己吃足了苦头，还委屈了她的小老公这么久。 去她妈的顾虑！ 她今晚就想放纵地好好谈个恋爱。 想到此处，鹿青棠转身去换了件漂亮的裙子，欢快地飞奔下楼。 第149章 敢让她受气，就得做好受更多气的准备 鹿青棠飞奔下楼，一眼就看到暖黄色的路灯下，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正安静地站在树下，白纱覆眼，唇角含笑，怀中抱着束粉红色的玫瑰花，气质清冷，矜贵出尘。 鹿青棠眨了下眼睛，旋即，飞快地跑了过去，“小老公，他们都欺负我……” 宁厌感觉到一个柔软温暖的身体撞进了怀里，有些失笑。 他轻笑一声，抬手轻轻地抚着她的发丝。 小姑娘好委屈啊…… 看这熟练的告状架势，之前肯定没少告状。 只是—— 宁厌白纱下的桃花眼，折出一缕流光。 那个被她全心全意信任着，肆无忌惮地告状的人是谁？！ 而且小姑娘明明身手超群，但却似乎并不怎么深谙人情世故，尤其是对于社会的运行规则，还保留着初初入世的单纯与天真…… 乍然间碰到，逼得她不得不退让的棘手情况，才会感觉到委屈，情绪不稳。 到底是什么样的环境，能养出这样纯粹又强大的女孩子？ 宁厌安静地听着鹿青棠说话。 等鹿青棠情绪发泄得差不多了，他轻笑一声，低头凑到鹿青棠耳边，语气含笑，轻又温柔地道，“姐姐，送给你。” 鹿青棠看着被递到眼前的粉玫瑰，抬起头，看到男人那张俊美出众的脸，心中的郁气突然就被一股甜蜜取代了。 她的小老公知道她受了气，专门买了花来看她…… 鹿青棠忽然就气不起来了。 她抬手将花拢进怀里，静静地在宁厌身上靠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笑容甜美地说，“乖，先回去，等我解决完身上的麻烦，就去找你。” 虽然很不舍，但鹿青棠舍不得她的小老公一直待在黑暗里。 情绪上头过后，抛家的理智也跟着逐渐回归。 她身上的麻烦太大了。 即便是宁氏，对上整个研究院，也是一桩大麻烦。 最主要还是会给她的小老公带去危险…… 想到此处，鹿青棠蹙了下眉尖，牵着宁厌的手，亲自将他送回到车上，轻声道，“乖，听话，早点儿回去。” 宁厌无比乖巧地任由她动作，有点可怜地问，“姐姐，还有呢？” 鹿青棠雪白的脸颊红了下，凑上去，亲了亲他的薄唇，笑容甜蜜地道，“亲亲，晚安。” 宁厌满意地勾起唇角，突然倾身，精准无误地在鹿青棠嘴唇上吻了一下，轻笑着道，“姐姐，晚安。” 鹿青棠站在路边，看到车子消失在眼前后，才抱着那束玫瑰花转身回了别墅。 她将花修整好，放进花瓶，然后转身去隔壁房间看鹿闻笙。 —— 鹿闻笙安静地坐在床上，怔怔地看着窗外宁静的夜色，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星星在床下转来转去，嘤嘤叫着，也没引起她的注意。 鹿青棠微微叹了口气，走进去，“笙笙，你怎么样？” 虽然鹿青棠在最后一刻，及时抓住了她，但三楼跳下来的力度，还是让鹿闻笙受了些伤。 鹿闻笙闻言，转过头，对上鹿青棠关心的目光，微微怔了下，“对不起，青棠，我……” 鹿青棠双手背在身后，微微一笑，“笙笙不需要说对不起哦，我知道笙笙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身为笙笙的长辈，保护笙笙是应该的。” 鹿闻笙垂下了长长的睫毛，过了好一会儿，才抬头对鹿青棠道，“徐夫人家世不简单，且手段不是鹿夫人能比的，青棠，你要小心这个女人。” 鹿青棠看着鹿闻笙苍白安静的眉眼，暗中叹了口气。 她光是受了这么一次气，都气得要爆炸。 无法想象，鹿闻笙从小到大，经历过多少次霸凌与欺压。 尤其是在被接回鹿家之后，独自面对那些压在她头顶上的豺狼虎豹，她无法反抗，最后只能被逼着封闭了自己。 她的敌人，太多了，且每一个都背景强大、心如蛇蝎。 而鹿闻笙……只有她自己。 鹿青棠抬手温柔地摸了摸鹿闻笙的头发，“笙笙不要担心，我可是很厉害很厉害的人！” “徐家人想对付我……”她笑了下，眉眼间透出一抹无比强大的冰冷与自信，“他们还不够资格！” 看完鹿闻笙后，鹿青棠转身出了房间。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后，脸上笑意尽散，那双漆黑的杏眼里，多出一抹渗人的煞气。 她不能杀徐嘉玉，但不代表她就要放过那些人。 敢让她受气，他们就得做好受更多气的准备…… 鹿青棠唇角勾起丝笑容，抬手关掉了房间里的灯，纤细的身影，慢慢地隐入了黑暗中。 —— 同一时刻，鹿家。 鹿夫人正面色呆怔地坐在沙发上，突然听到一阵急促地脚步声传入耳中。 她抬起头，就见鹿父形色匆匆地大步走进来，威严冰冷的视线落在她脸上，“我问你，你今天在家里做了什么？！” 鹿夫人心底一虚，慢慢站了起来，语气躲闪地道，“除了照顾几个孩子，我还能做什么……” 她话还未曾说完，就见秦管家带着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 鹿夫人看到秦管家，面色微微一变，下意识靠近鹿父，“老公，宁氏的人来做什么……” 鹿父虽然生气，鹿夫人总是做出些蠢事来，但毕竟是他的妻子，关乎到鹿氏的脸面，鹿父还是挡在了鹿夫人面前，看着秦管家，冷声道，“若她真得做错事，也该由我鹿家人自己罚，就不牢宁氏操心了！” 秦管家微笑着，“鹿先生，若只是鹿家的家事，自然不该外人插手，但您的夫人，今天动了宁氏的人……” 鹿夫人还能动宁氏的谁？！ 鹿父狠狠地瞪了面色发虚的鹿夫人一眼，“不过母女间，闹些小矛盾而已，等会儿我会让她亲自去给笙笙道歉，总归是我鹿家的女儿，就不劳宁氏的人费心了。” 秦管家面色奇异地看了他一眼，“鹿先生，您知道您夫人，今天做了什么吗？” 鹿父一怔。 但他想着，鹿夫人八成又是对鹿闻笙说了什么偏心的话，再不然顶多就是动了手……对于母女来说，总归不是什么难以化解的矛盾。 鹿父眉心紧皱，压着火气道，“日后我会好好管束她，不会再让她对笙笙动手……” 秦管家看着鹿父事不关己的模样，却是笑了，凛然道…… 第150章 你真得是疯了 “鹿夫人今日，联合徐家的人，将我宁氏的小姐骗回家，将她绑了起来，送进了一家，死过很多病人的精神病院……鹿先生，您说，宁氏该不该来向鹿家讨个公道？” 鹿父只知道鹿夫人又闯了祸，但他万万没想到，鹿夫人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他豁然低头，不可置信地看向鹿夫人，“你真得是疯了……” 鹿夫人脸色泛白，慌乱地摇头辩解，“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想给鹿闻笙治病，我不知道那个心理医生有问题……” 站在秦管家身边，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肃声开口，“正常人都会关心自己的女儿，但鹿夫人却截然相反，她厌恶、甚至是痛恨着自己的亲生女儿。” “我们合理怀疑，她可能是精神状况出了什么问题，需要带她去医院检查一下……” 鹿夫人听到这句话，面色骤然大变，脸上流露出一抹巨大的惊恐，“不！我没有！我的精神状况没有问题！” 鹿父面色发沉地盯着鹿夫人，权衡片刻后，怒气冲冲地开口，“你的确需要……去好好醒醒你的脑子！” 鹿夫人就连嘴唇都在一瞬间哆嗦起来，惊恐地怒吼道，“不！我没病！我很正常！我没有精神病……” 但那几个白大褂医生好似听不到她的话，上前一步强制性地将她抓了起来。 鹿夫人彻底慌了整个人都在发抖，喊叫声几乎破了音，“你们干什么？我没病！放开我！鹿晋鹏！我没病，不需要去精神病院……” 鹿父站在一旁，面色铁青地看着她。 鹿夫人见鹿父真得不管她了，霎时间从头凉到脚，脸色惨白地嘶喊起来，“修远！修远！！” 可惜鹿修远这会儿根本不在鹿家，救不了她。 鹿夫人就这样，在鹿家诸多佣人的注视下，被强制性地带出了鹿宅。 她剧烈地挣扎着，浑身抖成一团，颤抖地大喊，慌乱间，突然看到了站在最后方的人。 鹿夫人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来，眼泪哗啦啦地流下来，“谈舟！谈舟！帮我找修远回来……” 谈舟讽刺地看着她，“鹿夫人，原来您知道精神病院是什么地方啊……” 鹿夫人惊恐的表情骤然一僵，“不……我……我只是……” 谈舟冷冷地道，“所以，您明知道精神病院是很可怕的地方，为什么还能够做出，联合外人，亲手将自己的亲生女儿送进去的举动？！” “你想过，鹿闻笙被你送进去的时候，也跟你现在一样害怕吗？！” 鹿夫人瞬间面如死灰，对上谈舟质问的眼神，一时哑然。 她惊慌失措地说，“我错了……我去给鹿闻笙道歉……你帮我去找修远……” “别找了，这件事鹿修远默认了！”在鹿夫人不可置信地眼神中，谈舟冷冷地落下了一句分外诛心的话，“他同样痛恨，你为了一个鹿尔雅，那样残忍地对待他的亲妹妹！” 鹿夫人听到这句话，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间被冻住了。 鹿夫人就在这样大受打击的情况下，被强制性地带上车，关进了精神病院！ —— 秦城警局里，鹿修远放下手机，抬手捏了捏眉心。 司堰抬头看了他一眼，“鹿家出事了？” 鹿修远放下手，淡淡地道，“小事。” 鹿夫人虽然被关进了精神病院，但他让谈舟暗中帮忙看着，顶多受些惊吓，出不了大事。 没等司堰询问，鹿修远先一步转移了话题，冷声问，“那个心理医生死了吗？” 司堰沉静的目光陡然变得奇异，“还留了一口气……” 他盯着鹿修远，意味深长地道，“我觉得你妹妹似乎什么都知道，所以她没有彻底杀死那些人，专门留给我们审问。” “她那么聪明，猜到些什么并不奇怪，”鹿修远微眯起凤眼，一张脸英俊而冷淡，“我们应该想的是，究竟是什么人，拥有这么大的势力，能够让那些心术不正，偏又社会地位如此之高的人，心甘情愿地为他卖命！” “而这股能量，是否又仅仅只是涉及到医学界？！” “他最终的目标……是什么？！” 司堰语气温淡，“虽然她没有杀死他们，但该报的仇一点儿没少，那些人现在全在急救室里抢救，暂时还没办法进行审讯……” 鹿修远沉思片刻，转身往外走，临出门前，他突然似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司堰，语气透着几分奇异，“你跟她说了，徐家的情况？” 司堰面不改色，“那样的情况下，不说救不了徐嘉玉。” 他抬头看向鹿修远，眉目疏朗，端的是一派翩翩君子之风，“如果你鹿家人靠谱的话，我也不想去残忍地打破，一个刚十八岁的小姑娘，对于这个世界的天真幻想……” 鹿修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抬步走了。 —— 秦城最好的私人医院里。 徐嘉莹穿着病号服，正站在镜子前，用瓶子里的玫瑰花枝，暴虐地抽打着伺候她的护士。 “你再说一遍，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女护士被打得瑟瑟发抖，“徐小姐，您不要生气，徐少爷说，不……是医生说……您重伤未愈，暂时还不能出院……” 徐嘉莹听到，她还需要在这个破地方，继续住下去，眼底涌上一层猩红的暴虐。 手上带刺的玫瑰花枝，狠狠地朝着女护士的脸抽了过去。 女护士被抽得惨叫连连，原本青春靓丽的面容，很快就被划拉出了鲜血。 徐嘉莹看到那张跟鹿闻笙眉眼，略微有丝相似的脸，在她手底下，变得鲜血淋漓，面无全非，脸上多出几分狰狞的兴奋， “鹿闻笙，你这个小贱人！你敢害我，我抽死你！！” “等出去了，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徐嘉莹抽得正兴奋的时候，病房内的灯突然熄灭了。 徐嘉莹视野乍然间陷入一片黑暗，她手上动作一顿，下意识地抬头。 停电了？！ 徐嘉莹抬脚踢向脚下的护士，“你是死人吗？还不滚出去看看？！” 她话音刚落，耳后突然传来一声冰凉的轻笑…… 第151章 看着单纯无害，实则就是个小恶魔! “这么喜欢毒打虐待别人，那我也来让你尝试一下，被人毒打虐待的滋味，好不好？” 徐嘉莹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凶狠的表情霎时一僵，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一瞬间从脚底直蹿头顶。 她的双眼涌上一抹极致的惊恐，张嘴就要尖叫，一只手却先一步从身后捂住了她的嘴。 下一秒钟，伴随着“咯吱”两声脆响，她方才还在嚣张地抽打人的双手，软软地垂了下来。 身后的人残忍地拧断了她的手腕！ 徐嘉莹痛的眼泪狂流而出，无声地惨嚎着。 黑暗中的人欣赏她痛苦扭曲的表情，“啧”了声，轻声笑道，“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凌虐吗？” “身体虐待，精神凌迟，人格侮辱……这些都不算什么。” “真正的凌虐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伴随着这道冰冷如霜的甜美笑声，黑暗中不停有骨髓碎裂的声音传来。 倒在地上刚被抽打过的女人双手捂着嘴，听着头顶上，那一声声令人恐惧的声音，浑身发抖。 但也不知是害怕，还是怎么着，自始至终都没有发出过任何声音。 大约过了一分钟，头顶上折磨人的动静终于结束了。 黑暗中的人满意笑道，“这才叫真正的重伤住院，无法追责……” 说完之后，她将浑身虚软面色青紫的徐嘉莹拖到窗边，丢到了窗户外面。 临放手前，她贴到已经痛到说不出话的徐嘉莹耳边，低声笑道，“记得代我向你哥哥问好，告诉他……我们之间的账，没完！” 说完，那人关上窗户，又走了回来。 倒在地上的女人双手抱着头，虚弱地道，“…我……我什么都没看到……” 黑暗中的人盯着她看了会儿，微微倾身。 女人害怕得闭上眼睛。 然而来人却只是弯腰将一样东西放在了她身上，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女人缓了一会儿，才敢抬起手去摸。 等她摸到那样东西的形状时，整个人都怔住了。 旋即，女人飞快地将东西收进贴身衣物里，闭上眼睛，佯装昏迷地倒在了墙壁上。 —— 将徐嘉莹痛扁一顿后，鹿青棠才算是微微平了下憋在心底的恶气。 她离开医院，步行来到一家蛋糕店，买了个漂亮的小蛋糕拎在手上，准备带回去给鹿闻笙吃。 随后又来到了一家宠物店，给星星买了最新的狗粮跟玩具，做完这一切后，鹿青棠才哼着歌，打了辆车回小别墅。 —— 等徐嘉玉接到消息，赶到医院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守在医院的人看到徐嘉玉冰寒的脸，大气都不敢喘，低着头禀告，“大小姐四肢的骨头全断了，医生说……是被人活生生捏碎的。” “又在窗外被挂了一夜，运气不好的话，怕是……” 徐嘉玉眼神一瞬间阴寒到了极点，尽管不抱什么希望，但还是问道，“监控呢？！医院的监控有没有拍到什么？！” 保镖神色一僵，“监控被黑掉了，没有捕捉到任何东西……” 徐嘉玉的眼神中染上了一抹阴暗的情绪。 他几乎不需要问，就知道这事绝对是鹿闻笙的“第二人格”干得！ 他将她的“主人格”送进精神病院，他就将他的妹妹，折磨得生不如死！ 鹿闻笙的“第二人格”在向徐家示威—— 她在告诉他，她暂时是动摇不了徐家的根基，但她随时都可以要他们的命！ 保镖冷声道，“大少爷，虽然医院内的监控没有捕捉到凶手的模样，但我们在医院外面的监控里，发现了一些东西……” 边说着，边将一份监控，递给了徐嘉玉。 徐嘉玉冷着脸接过，就见监控页面里，昨夜十点钟，鹿闻笙的“第二人格”出现在了医院外面的街道上。 她先是悠闲地去买了个蛋糕，随后又去宠物店买了狗粮，全程笑容甜美，心情愉悦，不紧不慢…… 徐嘉玉看着那张美貌单纯的面容，眼底闪过丝锋利的冷光。 这张脸……看着单纯无害，实则就是个小恶魔！ 保镖观察着徐嘉玉寒冷的面色，小心翼翼地道，“大少爷，有了这个，我们是否可以去找那位检察官，帮大小姐讨回公道……” “这个视频能证明什么？”徐嘉玉盯着画面中的鹿青棠，眼底渗出一抹阴寒，“证明鹿闻笙昨晚来这里买过蛋糕跟狗粮？！” 保镖哽了下，正要说话，徐嘉玉的助理突然急匆匆地从门外走了进来，“少爷，出事了！” 边说着，边将手机递给了徐嘉玉。 徐嘉玉低头望去，眸光骤然一凛。 只见各大热搜上，此刻都高高地挂着徐嘉莹暴虐狠毒地虐打旁人的视频，有医生，有护士，甚至还有路过的陌生女孩……都无辜地遭遇了她的虐打。 徐嘉玉面色难看至极，猛然转头盯住保镖，“为什么不早点儿说？！” 保镖连忙道，“大小姐受伤入院后，情绪一直不好，就……待人苛刻了一些……” 反正都是些没权没势的人，他们都以为不会出事，哪里知晓，竟然会被人在这个关头扒出来。 徐嘉玉重重地按灭了手机。 他几乎无需去看，就知道徐家这会儿，正在遭遇一场什么样的舆论风暴。 而这些舆论……接下来对徐家的打击会有多大！ 徐嘉玉眸光冰寒至极，“去给我联系国内的黑客，我就不信……抓不到“鹿闻笙”的把柄！” 鹿呦呦的计算机天赋再高，但她的年龄摆在那里。 尤其她作为鹿闻笙的“第二人格”又才刚出现没多久，技术还远没到登峰造极的地步。 若不尽快除了她，等鹿闻笙那个“第二人格”彻底成长起来，徐家跟鱼家……怕真的会迎来一个可怕的敌人！ 徐嘉玉说完这句话，正准备转身去看徐嘉莹，又一道人影急匆匆地走进来。 “少爷，京城那边来人了……” 徐嘉玉脚步猛地一顿。 第152章 我今天手有点痒 他转头看向来人，目光摄人，“说了什么？” 来人顿了下，才神色凝重地开口，“宁氏昨夜有人上了鱼家大门，让鱼家不准动鹿家的小姐，家主有意与宁氏联姻，让您……暂避其锋芒！” 徐嘉玉瞳孔微微一缩。 —— 鹿青棠睡了一觉后，神清气爽地起床。 她洗漱完，走到门口，接过秦管家送来的早餐，又慢悠悠地走了回去。 将早餐放在桌子上，鹿青棠推开了鹿闻笙的房门。 鹿闻笙已经醒了，正坐在床上发呆，听到动静，转头看过来。 鹿青棠低头，将跑过来的星星抱起来揉了揉，走到床边坐下，“笙笙怎么了？” 鹿青棠知道鹿闻笙有心事。 她之前一直觉得，鹿闻笙的心结可能在鹿家。 但现在看来……她的心结也许并不在鹿家。 而是与鹿夫人将她骗回鹿家那件事有关。 鹿闻笙怔了下，随后摇头，“没事。” 鹿青棠见她不想说，也没有勉强，将星星放在地上，笑着说，“早餐在桌子上，笙笙吃完了，注意休息，我去学校很快就回来。” 鹿闻笙轻轻地笑了下，“嗯。” 鹿青棠换好衣服，打车去了秦大。 —— 同一时刻，鹿尔雅得知了鹿夫人被送进精神病院，徐嘉莹昨夜被打的消息，气得重重地将桌子上的东西尽数挥到了地上。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迈克尔站在一旁，面色也有些阴沉。 显然连他也没料到，一个他们之前没有任何一个人放在眼中的孤女，竟然会如此难对付！ 迈克尔看着鹿尔雅愤怒的面容，凝声道，“你不能在动手了，再这样下去……怕是会引起鹿家跟监察院的怀疑！” 鹿尔雅近期露得破绽太多了。 虽然她跟周凤的亲子鉴定书，会暂时打消那些人的疑心，但若再继续暴露下去，那些人迟早还会盯上鹿尔雅。 若为了一个小小的鹿闻笙，将鹿尔雅的真实身份暴露出来……那就太不值得了。 那就这样放过鹿闻笙了吗？”鹿尔雅眼眶泛红，眼中尽是阴霾，一字字道，“她将我害得这么惨，而她自己却连一根头发都没有掉……我绝对不会放过她！” 迈克尔看着她偏执阴狠的面容，皱起眉，“等将来，先生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我们有的是机会，让那个小贱人，跪在你面前赔罪……” “我等不到那个时候！”鹿尔雅微微眯起眼睛，眼底流露出与她柔弱的气质，截然不同的细密杀气，“鹿闻笙……必须无比凄惨地死在我手上，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迈克尔见她坚持，思索片刻后，眼底多出了一抹凌厉，“这件事交给我来办，我一定帮你……毁了那个小贱人！” 鹿尔雅娇柔地唇角勾起一个我见犹怜的笑容，细声道，“谢谢迈克尔叔叔，还是您最疼我……” —— 鹿青棠打开来到秦大，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秦大门口照例站满了人，一干显眼包们伸长了脖子，面带好奇地等待着。 “来了吗？来了吗？今天是小仙女，还是大魔王？！” “我赌大魔王！” “我赌小仙女！” “按照概率来讲，小仙女是主人格，出现的次数多一些……” “可事实却是，大魔王出现在校园里的概率更高一些……” “来了！” 伴随着这句话，所有人都踮起脚尖，翘首以盼。 迎着无数道新鲜好奇的眼神，鹿青棠双手背在身后，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 察觉到火热的注视，鹿青棠转头，对上了一张张紧张好奇的面容。 她眨了下眼睛，唇角一翘，“我今天手有点痒~” 此言一出，那群原本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人，霎时间做鸟兽状散开！ 啊啊啊！ 是会打人的大魔王啊！！ 逃跑的同时，还不忘收自己的奖励。 “我赢了！你们都给我洗一个星期的袜子！！” 鹿青棠再次成功地吓跑了这群祖国未来的花朵之后，鹿青棠直接去了地下室找祝南烟。 祝南烟如往常一般，给她上课。 两个人再次聚精会神地忙到了晚上。 祝南烟喝了口水，放下手上的水杯，看着正在活动身体鹿青棠，突然出声，语带笑意地道，“鹿呦呦，有人把状告到我这里来了，让我管管自己的学生……” 鹿青棠表情一顿，微眯着漂亮的大眼睛看过来，“嗯？” 祝南烟看着小姑娘不善的眼神，慢悠悠地笑道，“有人说你仗着自己的电脑技术，蓄意破坏公共秩序……” 鹿青棠怔了下，旋即意识到，祝南烟说的是，被她空降到各大软件的那些热搜！ 她睁大那双水灵灵的妙目，满脸无辜地道，“我没有！不是我干的！老师，他们乱讲冤枉我！我要告他们诽谤！” 祝南烟看着小姑娘义正言辞的表情，慢慢地点了下头，“嗯，我知道了。” 虽然行事作风邪性了点儿，但总体来讲……还是根根红苗正的好苗子。 鹿青棠见祝南烟竟然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放过了，漆黑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忽然睁大眼睛趴了过来，“老师，他们欺负我……” 祝南烟低头，看到鹿青棠精致粉白的小脸，怔了下。 有那么一瞬间，她恍然觉得，这个小姑娘的眉眼，有丝隐隐绰绰的熟悉感…… 祝南烟烟眉微拢，抬手抚了下身前的长辫子，抬手点了下鹿青棠的鼻尖，眼底闪过丝笑意，“乖，他们欺负不了你，他们只能欺负鹿闻笙。” 鹿青棠不高兴地鼓起白嫩的腮帮子，可怜巴巴地道，“昨天笙笙还被他们关进精神病院了，如果不是我……早了那么一点点……笙笙就没啦……” 听到精神病院这四个字，祝南烟脸上调侃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她思虑片刻，沉声道，“徐家的人干得？” 鹿家除了鹿夫人外，其他人除非是疯了，不然不可能明知道鹿闻笙跟鹿呦呦的天赋，还敢做出这样荒唐的事情！ 鹿青棠连连点头，“嗯嗯！鹿夫人负责把笙笙骗回去，徐家人负责把笙笙抓起来……他们都是坏人！” “那个姓司的也很可恶，他不让我打他们……” 祝南烟看着小姑娘委屈的面容，眼底闪过丝沉凝，微笑地道…… 第153章 哪里来得神经病?! “鹿闻笙的老师回国了。” 鹿青棠微微一愣。 这才想起，祝南烟当时说，在华城大学给鹿闻笙找了个数学老师。 据说，还是h国唯一一个，能教鹿闻笙的人。 “他是个……”祝南烟脸上出现一抹无法形容的沉凝神色，慢慢地道，“很……特别的人，他若真得相中了鹿闻笙，即便是京城内部，也没人敢轻易动她。” 鹿青棠眉眼间掠过几缕深思。 数学天才的世界她不懂。 不过依照祝南烟的身份地位，她既然敢说，那就有绝对的把握，对方能收了鹿闻笙。 主要是，她家笙笙的天赋独一无二，品性善良，还长得好看，能碰到这种天才，就该偷着乐了。 鹿青棠完全不担心，鹿闻笙会没有好老师。 她双手捧着白生生的下巴，睁大漂亮的大眼睛问，“老师，那我呢？我呢？他们不止欺负笙笙了，还欺负我了，你只管笙笙，不管我嘛……” 祝南烟低下头，看着这个得寸进尺的小家伙。 小姑娘面容灵俏，眉眼间蕴着一抹令人心疼的聪慧劲。 尤其是这个撒娇劲，很难让人硬得下心肠拒绝。 一想到她这么活泼漂亮的小徒弟，被那些人欺负得凄风惨雨的—— 祝南烟目光凉了凉，嘴角勾起丝微笑，抬手点了下鹿青棠的额头，“只要不危胁国家利益，互联网随你造。” 言下之意，鹿青棠即便是将国内互联网给掀了，她也兜得住。 鹿青棠得了免死金牌，唇角霎时间高高翘起，漆黑的杏眸中，闪过几丝兴奋的狡黠。 —— 确定鹿尔雅的病情稳住后，迈克尔走出病房，来到一间空旷的办公室。 他推开门，用英文厉声询问等候在房间里的人，“东西准备好了吗？” 房内的人恭敬地将一份资料递给了他。 迈克尔接过，翻开，里面是一份关于鹿闻笙与她的“副人格”的情报。 男人细细地观察着，一系列计划从脑海中迅速闪过。 身边的人不解，疑惑询问，“医生，一个普通的华人女子而已，随手除掉就是，您为何要亲自动手？” 迈克尔从鼻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带着浓浓的傲慢，“虽然h国蠢人多，但也不得不承认，偶尔也有那么一两个聪明的，一旦被他们发现端倪，会给小姐带去危险……” 助理立即闭口不言。 迈克尔盯着那份资料，微眯起眼睛，语气透着三分滑稽，七分讥诮，“你知道h国人最大的弱点是什么吗？” 助理面露不解。 迈克尔脸上露出轻蔑，“人多了，质量就有了参差。” “中间总有那么几个……败类的存在。” 他盯着手上的资料，眉眼间尽是不可一世的轻蔑与狡诈，“这两个人格……各有各的优点，但缺点同样明显。” “主人格聪明，但没有身手，比较容易对付。” “副人格身手过人，是将小姐害成这个样子的罪魁祸首，但她有个很致命的弱点……” 助理犹疑，“可先生，对方的副人格，同样是个天才……” “正是因为她是个天才，所以才更好对付！”迈克尔嘴角勾起一丝怪异的微笑，面色阴沉，“天才都是自负的，习惯了目下无尘，高高在上，所以才更容易在小事上栽跟头！” 他一把合上手上的资料，眼底透着几分讥嘲，“而毁掉一个天才，并不需要多高明的手段，只要……够脏，够管用就行了！” —— 因为定下了要走到最高处，给鹿闻笙撑腰，鹿青棠近期出现在秦大校园的频率极高。 这天晚上，她处理好祝南烟留下来的课程，慢悠悠地走出校园。 她下了人行道，正准备打车回家时，迎面一个女生低着头走过来，撞在了她身上。 鹿青棠可不是个受气的，察觉到对方是故意往她身上撞的，毫不客气地一把推开了对方，冷声诘问，“你做什么？” 女生抬头看了她一眼，露出一双有些阴郁的眼睛，怯弱地说了句“对不起”，便转身走了。 一个路人甲，鹿青棠也没放在心上，便打开回去了。 然后第二天晚上，她就被两个面色凶狠的男生堵在了校门外的巷子口。 “就是你欺负了鱼鱼？！” 鹿青棠身为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女，人生第一次，被人堵在路上，一时间被惊得张大了嘴巴。 昨天晚上那个女生，懦弱地躲在两个男生身后，头也不敢抬，低声道，“我不是故意撞她的，她却凶狠地却推开了我……” “不止欺负我，还公然侮辱我……逼我跟她道歉……” 鹿青棠，“？？？” ……哪里来得神经病？！ 两个堵鹿青棠的男人，听完女人的告状，其中一个顿时义愤填膺地道，“鱼鱼，你放心，哥绝对帮你好好教训这个女人！” 说完，嚣张又凶狠地盯着鹿青棠，“是你自己跪下来给鱼鱼道歉，还是你爹打得你跪下来？！” 鹿青棠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另一个男人见鹿青棠不动，满脸不耐烦地道，“跟这种女人多说什么？” “直接打得她跪地求饶就是了！” 直接，拎起拳头就朝着鹿青棠砸了过来。 鹿青棠瞥了眼躲在男人身后，正阴暗又得意地看着这边的女人，冷哼一声，随手拎起路边的石头，重重地砸在男人头顶上。 砰的一声—— 砸人的男生惨叫一声，满头是血的倒在了地上。 另一个见同伴被打，凶狠地骂了句“臭婊子”就冲了过来。 鹿青棠冷冷一声，重重抬腿一脚将人踹飞了出去。 打这样的下三滥……真得很脏她的手！ 收拾完两个人形垃圾之后，鹿青棠抬头盯着站在巷子口的女生。 那女生见势不好，转身就跑。 鹿青棠上前一步，一把揪住对方的头发，将人重重地抡在地上，冰冷的眼神俯视下来，厉声警告，“再让我看到你出现在我面前……我弄死你！” 女生面露惊恐，连忙点头，“对不起，我错了，饶了我……” 一个没有任何身手的普通女生，鹿青棠只以为是碰到了道德素质低下的神经病，也没多想，警告过后，便上车回了别墅。 然后当天晚上，国内最出名大眼仔软件上，一位国际着名的外科医生，在他新注册的社交账号上，发布了一条长达几分钟的视频，并配文—— 第154章 是你的副人格先欺负我的 [刚接诊了三位被人殴打成重伤的年轻患者，他们告诉我，殴打他们的，是秦大一名身患精神疾病的女生，该女生仗着她的暴力倾向，肆意妄为，无辜暴打她人，但因为她身份特殊，秦大不止没有开除她，反而处处包庇维护……你们h国的l-法，竟如此不作为吗？！] 一干正在上网的网友们，好奇地点进了那个视频。 旋即，便看到鹿青棠持钢管在各种场合肆意殴打人的画面。 因为视频是无声的，网友们也只能看到每个人的表情，听不到任何声音。 先是某间会议室内，鹿青棠冷笑地用钢管将四个男生砸得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随后画面转到某座豪宅中，鹿青棠拎着钢管，面色冰冷地肆意抽打里面的下人，而那些被她抽打的人，却只能趴在地上，哭得凄惨又可怜。 随后是秦大的学生们抱着头，各种呈鸟兽状逃跑的视频。 最后便是昨天晚上，鹿青棠在路边，将一个女生凶狠地砸在地上警告威胁的画面…… 短短四个场景转换，却让所有看到这个视频的人，俱都面色泛白，倒抽一口凉气。 [这是……鹿家那个真千金？！] [我知道鹿家那个真千金被霸凌出了精神疾病，可没人告诉我们，她的精神疾病是这种类型啊，这就过分了啊！] [有精神病就该被抓起来，鹿闻笙是可怜，可其他人也没欠她的吧？她凭什么能这么肆无忌惮的打人？！] [虽然鹿闻笙很可怜，但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吧？尤其是最后路边那个女生，人家做错了什么？路过就要被她打？！打完还没办法追究责任……这也太倒霉了！] [隔着屏幕，我都无比同情秦大的学生，天天跟这么个暴力分子待在一起，谁不害怕啊？为什么鹿闻笙这么大一个精神病患者，还没有被送进精神病院去治病？！] [她可怜是她的事，但不能因为她可怜，就肆无忌惮地伤害无辜的人！强烈要求将鹿闻笙抓起来，要么关进监狱，要么送进精神病院！别留在外面祸害其他人！！] [人家后台硬呗，秦大为了保她，连其他学生的安危都不顾，说什么互联网的摇篮，原来也是专门为权贵开得后花园…… ] 各种营销号下场的情况下，节奏很快就被带了起来。 一夜之间，全网都是要求追究鹿闻笙的责任，将鹿闻笙送进精神病院的声音。 —— 秦大在第一时间，就得知了这则消息。 夜晚的会议室内，难得坐满了人。 李波文坐在椅子上，不满地盯着靠在桌子上，慢条斯理地翻手机的祝南烟，厉声责问，“让你们纵容鹿呦呦伤人，现在好了，闹出事了吧？！” 祝南烟未曾理她，低头翻着手机，清冷的面容在灯光下，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乐宁等人坐在电脑前，手指噼里啪啦地敲击着键盘。 少顷，乐宁神色凝重地站了起来，“教授，替鹿学妹解释的话语，完全发不出去。” “即便发出去了，平台也一律不显示。” 祝南烟眼闪过丝冷光，将手机收了起来，“不用发了，都回去睡觉。” 乐宁抿了下嘴唇，带着学生们都离开了。 祝南烟抬头看向秦大校长，眸光清冷，“有人在控制舆论走向，这一波，是冲着鹿呦呦来得。” 秦大校长沉声道，“祝教授，您看这件事该怎么解决？” 祝南烟淡淡地道，“什么都不做，或者发个声明，解释一下鹿呦呦无罪。” 秦大校长脸上流露出一抹凝重。 声明是一定要发的。 问题是，这则声明该怎么发？ 无论如何，鹿呦呦伤人是事实。 即便是将她的天赋公诸于众，恐怕也堵不住那些人的嘴。 更何况他们若在真得这么做了，怕是会给鹿闻笙带去更大的危险。 除非他们能给出一个，光明正大保下鹿呦呦的理由，不然这些针对她的骂声根本不会消失。 舆论是一把双刃剑。 运用的好，毁掉一个人，真的是轻而易举。 这局……该怎么破？ “祝南烟，你说得倒是轻巧，”李波文冷笑，“这件事若是不好好解决，秦大的公信力就得毁于一旦！” “不然呢？”祝南烟轻抚着身前的长辫子，语气不见丝毫波澜，“要因为国外这些明显不怀好意的玩意儿，发落一个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 李波文骤然一哽。 鹿呦呦的计算机天赋，实在是太过于罕见了。 除非她做出什么毁灭地球或者反人类的事件，不然祝南烟根本不可能放弃她。 祝南烟视线突然一转，指着屏幕上那个最后被打的女生，“这个女生是谁？” 秦大校长道，“是计算机系的一名学生，当初是被特招进来的，今年本来应该毕业，但因为成绩太差，被延毕了……” 祝南烟抬步朝外走，“鹿呦呦不会无故动手打人，这个女生有问题，查她！” —— 鹿青棠对此还一无所知。 她一夜睡到大天亮，换好衣服刚走出大厅，意外地看到鹿闻笙竟然坐在客厅里，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只是隐约能够察觉到，身上的气息有些冷。 鹿青棠蹙了下眉，走了过来，“笙笙，你好了吗？怎么醒得这么早？” 鹿闻笙抬头看过来，眸光淡漠，“青棠。” 鹿青棠歪头，疑惑地“嗯？”了声。 鹿闻笙抿了下红唇，“我在屋子里躺得太久了，今天我去学校，你留在屋子里，帮我照顾星星……好不好？” 鹿青棠笑着蹲下身，抚摸着听话地跑过来的星星，“可以呀，笙笙去吧。” 吃过早饭后，鹿闻笙便出了门。 鹿青棠一边陪星星玩，一边打开了电脑，正准备点进去，桌子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下。 她转头看过来。 当看到屏幕上新收到的消息时，鹿青棠倏然怔住。 —— 鹿闻笙打车来到秦大。 她如往常一样走进秦大校门，无视了四周围无数道复杂忐忑的视线，精准无误地走进一间教室，找到了视频上的女生。 那女生正坐在桌子上，察觉到动静不对，抬头就看到一个黑衣黑发的少女站在她面前。 那女生依旧是一副懦弱又阴郁的模样，对上鹿闻笙的眼神，鼓起勇气道，“……鹿闻笙，是你的“副人格”先欺负我的。” 她以为，有那份视频在，所有人都会向着她，护着她。 但她说完这句话后，却发现根本没人理她，所有人都在小心翼翼地看着鹿闻笙。 而鹿闻笙看着她的目光里，隐隐多出了一丝令人害怕的东西。 那女生脸上闪过丝怨恨与难堪，低下头，怯弱地捏着自己的手指，唯唯诺诺地道，“我没想到事情会被人拍下来。” “我知道你是大小姐，还有祝老师护着，很了不起。” “你去找鹿家，找祝老师，他们定然会帮你解决掉那些舆论……” “你有权有势，而我这么可怜，你若是跟我计较，就是你不对……” 她话刚说到这里，对面的鹿闻笙突然—— 第155章 你在为鹿呦呦报仇? 鹿闻笙突然将手上的书包重重地砸向对方的脸。 女生猝不及防被砸得发出一声惨叫。 现场众人皆是一愣。 没等她们反应过来，鹿闻笙突然凶狠地扑过去，将对方重重地按倒在地。 顷刻间，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座教室。 女生大声哭喊着救命，旁观的人下意识要上前制止，然而当看到鹿闻笙冰冷的面色时，又颤巍巍地退了回去。 鹿闻笙将手上一大把被揪下来的黑色头发扔到地上，俯视着地面上被她撕扯的鲜血淋漓的人，“呦呦不打你，是觉得脏手。” “但我不一样……”她似是想起了什么，微微眯了眼睛，眼底渗出一抹触目惊心的黑暗，“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你这样的玩意儿……我撕过无数个！” —— 鹿修远大步走进了秦城警局。 他冷着脸，询问一旁迎面上的人，“人在哪儿？” “大小姐在审讯室，她说想见司警官。” 鹿修远脚步一顿，倏然转身，朝着另一边走去。 另一间空旷的审讯室内，被打得女生满脸是血地坐在椅子上，正哭哭啼啼地跟审问的审讯员诉着委屈与冤屈。 对面两个男人正在愤怒地的拍桌子。 “让那个臭婊子跪下来给我们道歉，不然这事没完……” “妈的，竟然敢打她爷爷，等出去我弄死她……” 鹿修远站在门口，视线淡淡地从女生脸上无数道血淋淋的指甲印上掠过，透着一股逼人的压迫感。 女生察觉到不同寻常的注视，抬头看到鹿修远，连忙懦弱地缩起了脖子。 审讯员看到鹿修远，恭敬地喊了声，“鹿少爷。” 听到这个称呼，两个男人顿时站了起来，嚣张凶狠地瞪着鹿修远。 “呦，鹿家大少爷是吧？你妹妹打了我们，你们准备怎么赔？！” “让你妹妹那个婊子跪下来给我们道歉、赔偿，不然我们就去找媒体，告到你们家倾家荡产！” 鹿修远看着两个男人有恃无恐的恶臭表情，声线如常，“你先出去，我有话想跟这两位说。” 审讯员抬头看了眼，面色如常地收拾东西离开了。 两个男人见此情况，神色越发嚣张，抱着胳膊阴阳怪气地道， “这就对了，你们鹿家怎么说也是秦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闹出这样的丑闻，面子不好看，但只要钱到位，一切好说……” “不止如此，你那个婊子妹妹还得跪下来——” 男人话刚到此处，对面鹿修远忽然扬起拳头，重重地挥了过来。 砰的一声—— 两个男人被重重地抡翻在地，口鼻喷血，身体痛苦地蜷缩成了虾米。 椅子上的女生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 “你们说得对，”鹿修远淡淡地扫了眼地上不停抽搐的人，最后将冰冷的视线落在对面惊恐尖叫的女生脸上，“我鹿家权势滔天，让几个人悄无声息地消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女生面露恐惧地看着鹿修远。 这个男人的眼神告诉她，他不是在吓唬他们。 他是真得……会弄死他们…… 女人懦弱的脸上，涌现出一抹怨恨与威胁，“鹿闻笙现在被所有媒体盯着，你就不怕……” 鹿修远无视了她，转身去了另一边。 安静的审讯室里，鹿闻笙面色平静地坐在桌子后，司堰站在她对面。 鹿修远推门走进来，先是看了眼司堰，紧接着视线落在鹿闻笙脸上，轻声道，“你想出去吗？” 鹿闻笙抬起头，看着对面的两个男人，面容清冷，嘴角淡然一扬，“鹿尔雅是国外间谍。” 对面两个男人同时一怔。 鹿修远修长的手指摩擦着手上的烟，看着鹿闻笙，神色晦暗难明。 司堰黑眸深沉，盯紧了鹿闻笙的眼睛，“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很早之前，”鹿闻笙眼眸漆黑，像一团化不开的浓墨，似是觉得鹿修远不会相信，她难得耐心地解释起来，“鹿尔雅的破绽很多……” “首先是鹿家，鹿家是个不正常的家庭，无论是鹿夫人的恶毒跟愚蠢，还是鹿先生对于事业的，那股偏激的追求与执着，似乎都是被人常年潜移默化造成的……” “其次是鹿家的下人，”鹿闻笙的眼眸宛如一潭被点燃的死水，柔声道，“鹿尔雅在过去长达十八年中，在所有人都没有发觉的地方，不知不觉地架空了鹿家所有的主人，一手掌控了整个鹿宅，这不是巧合。” “还有……”鹿闻笙放轻了声音，“鹿尔雅平生最喜欢出风头，她习惯了活在光鲜亮丽的光环之下，却偏偏在人生最重要的事业上，选择了需要吃苦又并不能扬名的计算机……这违背了她的本性。” “只能说明，她需要通过秦大这座桥梁，达到某种目的。” “而众所周知，秦大的终点，是h国的计算机……” 鹿闻笙眸光幽黑，用一种今天天气很好的轻柔语气，慢慢地道，“所以，鹿尔雅的使命应该是寻找一样东西，而这个东西，应该是h国计算机领域的某个重要机密，很可能是——” 鹿闻笙说到这里，忽然停下了话头。 她抬起头，看向对面两个面色震惊且复杂的男人，红唇微微翘起，“精神病院里那些人被抓之后，鹿尔雅毫无动静，只能说明，他们确定，你们从那些人身上，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但那个迈克尔不一样，”鹿闻笙眼眸黑的彻底，“他不是鹿尔雅之前在h国内部拥有的助力，而是在危急关头被迫出现，来救鹿尔雅的命的，他肯定知道很多的事情……” 鹿修远看着鹿闻笙苍白精致的面容，很久都没有发出声音。 司堰盯着鹿闻笙，出乎意料地问出了另一个问题，“你在为鹿呦呦报仇？” 鹿闻笙没否认。 她用一种意味不明的眼神，微笑地看着两个人，“司警官，鹿少爷，我建议你们，最好不要让那个迈克尔活着走出h国，不然……” 司堰看着她唇角那一丝毫无温度的笑容，心脏蓦地失控地跳漏了一拍。 他直觉鹿闻笙藏着没说完的话……对于他们至关重要！ 他微微倾下身，盯紧了鹿闻笙黑暗纯净的眼睛，“告诉我，你还知道什么？！” 鹿闻笙嘴角勾起一个有点崩坏的，黑暗的笑容，旋即，说出了一句让对面两个男人霎时间从头凉到脚的话—— 第156章 鹿氏满门，都得感谢鹿呦呦的出现! “鹿尔雅曾经派人来抽过我的血……” 鹿修远跟司堰乍然间听到这句话，浑身上下都是一凉。 鹿闻笙迎着两个男人震惊的注视，脸上的表情像是平静的水面被风吹起了涟漪，轻声道，“在我刚回鹿家那段时间，鹿尔雅派人调查我的过往，得知我可能是个天才之后，她跟鹿夫人说，担心我身体不好，要为我做检查……” 鹿闻笙清澈的眼睛里透着一抹回忆的神采，语气依旧不紧不慢，“随后我就被鹿尔雅的人绑到了医院，他们抽走了我大约150的血……” 鹿修远修长的指尖剧烈地响了下，看着鹿闻笙，好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 鹿闻笙黑色的眼睛似乎蒙上了一层冷光，“司警官，鹿少爷，你们已经知道周凤跟鹿尔雅的血，被人动了手脚，所以才有了那份混淆视听的亲子鉴定……” “这说明，鹿尔雅背后的人，不止盯着h国计算机的机密，它还在搞基因研究……” “如果你们不想在将来，面对无数个“我”这样的天才的话，”她微微偏头，漆黑的长发散下来，微笑着说，“迈克尔这个目前唯一冒出头的医生，是两位必须逮捕除掉的对象。” 室内一瞬间死寂的可怕。 司堰看着面前看着柔弱无害到极点的女孩子，眼眸黑到深不见底。 这才是鹿闻笙确定鹿尔雅是个间谍的最主要原因。 如果她一直隐瞒着这个秘密，没有说出来的话，一旦让对方研究成功……他们将来会遇到大麻烦！ 少倾，司堰看着鹿闻笙，以一种平静的语气询问，“迈克尔是m国有名的外科医生，没有正当的罪名，贸然动他，可能会引起国际外交事件……你有什么想法吗？” 鹿闻笙微微笑起来，“那位迈克尔先生认为，拉下一个天才最好的办法，是利用世人的口诛笔伐，去毁掉她。” “但他可能不知道，这样的方式，对他那种高傲自负的人来说，同样有用……” 她长长的睫毛颤了下，“而鹿尔雅是个虚荣至极的人，她很在乎她的名声。” “她一直视我如蝼蚁，我这个蝼蚁，却在过去两个月间，将她这个天之骄女踩在地上那么多次，这是她绝对无法容忍的。” “确定我没有翻盘的余地后，她一定会忍不住站出来，落井下石……”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明显了。 她要他们揭露迈克尔的身份跟阴谋，将鹿尔雅拖下水。 鹿呦呦挨了多少谩骂，她要几十倍反噬到鹿尔雅跟迈克尔身上！ 司堰深深地看了鹿闻笙一眼，轻声道，“鹿闻笙小姐，你涉嫌伤人，最近几天，最好不要离开警局。” 司堰说完后，看了眼鹿修远，转身走了出去。 他走出门后，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站在门外等了一会儿。 没过多久，鹿修远走了出来。 两个男人站在空旷的走廊上，很久都没有说话。 少顷，鹿修远平静地开了口，“抽血事件她也是刚知道的，之前她年幼，没有想到这一层……” 这只能是唯一报上去的结果。 不然擅自隐瞒这么重要的事情，鹿闻笙一定会被问责。 司堰抬手，安抚地拍了下鹿修远的肩膀。 鹿修远蓦地闭了闭眼，“如果我早一点儿发现鹿家的异样，也许一切都还来得及……” 鹿夫人不会变的那么偏激愚蠢，鹿父不会如此冷血无情，鹿闻笙过往十八年，不会活得那样辛苦。 甚至于—— 如果在鹿闻笙刚被接回鹿家的时候，他放下工作立即赶回来，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司堰看着鹿修远深邃的眉眼，有心安慰，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鹿修远是有些天才病在身上的。 他的童年同样是在孤僻的学习中度过。 因为过于优秀，性情孤僻，常年离家，也就忽略了家中的异常。 鹿修远唇角勾起一个自嘲的弧度，“我甚至都无法还她一个公道……” 因为导致鹿闻笙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罪魁祸首，是他的母亲。 对于鹿修远来说，这才是最绝望的。 “如果我现在去跟她说，我会补偿她，她大概只会觉得，鹿家的人，真得都好虚伪，好恶心……” 她的母亲跟父亲，都不爱她。 她怎么会相信，他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哥哥，会爱她、关心她呢？ 司堰从未见过，这个从来都意气风发的男人，露出这样无能为力的神色。 但鹿修远的消沉也仅仅只是持续了一瞬间，很快，他的神色便恢复了冷静，嘲讽地道，“将来，她会走到很高很远的地方……而鹿家，会成为她这一生，最大的污点！” 司堰静默片刻，平静地道，“事情还没到那一步，她对鹿家，是存了报复的心思的……” 鹿修远眉眼淡漠。 是了。 如同鹿闻笙在那个黑暗的夜晚，平静地接受了她的母亲不爱她的事实…… 她同样平静地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着，鹿家逐渐走向腐烂死亡的结局。 如果不是鹿呦呦突然冒了出来—— 如果不是鹿尔雅突然用这样肮脏下作的手段，针对鹿呦呦—— 如果不是鹿闻笙很在乎鹿呦呦—— 那她就会将这个秘密一直隐瞒下去！ 她会看着鹿家一步步地，走向由他们自己的愚蠢，一手造就的，那个原本既定的结局。 窝藏间谍，通敌卖国，满门天才转瞬间跌入泥潭……永世不得翻身。 从这一点来讲，他们鹿氏满门，都得给鹿呦呦磕一个！ 鹿修远眼底闪过丝可怕的戾芒，抬步朝着前方走去。 —— 小别墅里，鹿青棠坐在沙发上，神色凝重地看着刚收到的消息。 ftura：[姐姐，看这个。] ftura：[这是宁家的人，在追查周凤那个血液基因药剂时，发现的。] ftura：[我找医生看过，他们说这是一种完美的dna复刻。] ftura：[然后他们发现了这家……基因工厂。] ftura：[而h国这个基因工厂的负责人，他叫迈克尔。] 鹿青棠翻开她的小老公发来的文件，越来表情越凝重。 h国的天才很多，但像鹿家这种一代出几个概率，太少了。 对方当初选择将鹿尔雅换到鹿家，绝对是经过深思熟虑，精心挑选的。 说不定鹿家其他人的基因，早就被鹿尔雅拿到手了。 至于鹿闻笙—— 虽然鹿闻笙没跟她提过。 但鹿青棠直觉，鹿尔雅是不可能放过鹿家人的天才基因的。 尤其，鹿尔雅比任何人都更早发现，鹿闻笙那份数学竞赛成绩单。 虽然她可能不知道鹿闻笙的超忆症，也不知道她的天赋，远在鹿家其他人之上，但顺手的事情，鹿尔雅怎么可能放过？ 毕竟那个时候，鹿闻笙没人护着，毫无反抗之力…… 鹿青棠“唰”得一下，面色冰冷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第157章 谢谢小老公～～ 鹿呦呦：[谢谢小老公~~] 发完这句话，鹿青棠关掉绿泡泡，开始仔细调查起鹿闻笙之前被霸凌时，重伤住院的具体细节。 —— 晚间。 鹿闻笙背着书包，神色如常地回到小别墅。 虽然司堰说，让她最好不要离开警局，但在学校里打人，属于同学之间的矛盾摩擦，她坚持出来，对方也只能由着她。 鹿闻笙推开门，就看到星星叼着她的拖鞋高兴地等在门口。 她蹲下来，温柔地抱着星星揉了揉，然后抬起头，就看到鹿青棠穿着柔暖的睡裙，站在温暖的灯光下，身后的餐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火锅，温馨四溢，香气扑鼻。 鹿青棠笑着说，“我让秦管家送过来的，又香又补，笙笙快来吃饭~” 鹿闻笙怔了下，紧接着温柔地笑起来，“嗯。” 吃过晚饭，两个人在大厅里学习了一会儿，便各自回房间睡觉。 鹿青棠回到房间，换了身黑色的长裙，戴上帽子，随后趁着夜色，偷偷潜入了鹿家的私人医院里。 鹿闻笙在过去半年前，一共住过十五次院。 其中有十四次，都是在秦大被徐嘉莹带着人霸凌受伤，住院记录一切都很正常。 唯独第一次，是在刚被接回鹿家时发生的。 上面只写了简单的体检二字。 正常来讲，自幼在孤儿院里长大的亲生女儿，刚被豪门家族接回来，检查身体是正常流程，但鹿夫人可不是那么温柔贴心的母亲，她那么时候心疼鹿尔雅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有精力，来关注鹿闻笙的身体？ 而鹿尔雅……更不可能那么好心！ 虽然不抱什么希望，但鹿青棠还是最先潜入储存室，精心搜索了一番，意料之中地没有发现任何标有鹿闻笙名字的血液样本。 她靠在冰冻的地下室里，打开手腕上的“腕表”，熟练地黑进这家私人医院的系统里，找到了鹿闻笙的就医记录。 上面记录着各种常规身体检测。 从表面上，挑不出任何毛病。 鹿青棠最后将视线，定格在负责为鹿闻笙采血的护士名字上。 她盯着那个名字看了几秒钟，将“腕表”收了起来，抬步上了电梯。 几分钟后，某个隐蔽的手术间内，鹿青棠将拎在手上，刚从床上拖下来的女护士扔到地上，抬脚踩住。 随后，将冰冷的手术刀架在了对方的脖子上，笑容温柔又天真，“两个问题，机会不多，好好把握。” 女护士面色泛白，惊恐地看着鹿青棠，“鹿……鹿小姐……您这是做什么……” 鹿青棠微微笑着，“你当初抽了笙笙多少血？” 女护士面色陡然一白，支支吾吾地道，“没……没多少……都是按照医院规定……” 鹿青棠纤细的手腕一翻，尖利的手术刀直直刺入女护士的肩膀。 鲜红的血液溅出来。 女护士僵硬地低下头，就看到心口处插着一把手术刀。 她头脑空白了几秒钟，顷刻间惨叫出声。 鹿青棠面带微笑，慢条斯理地将手术刀在她的骨血里残酷地搅动着，声音更轻了，“再敢说一句废话，我就把你剁碎了丢出去喂狼！” 女护士痛得面色扭曲。 她身体抽搐着抬起头，看到面前的女孩黑亮的大眼冰冷一片，神情完全可以用残忍来形容。 她抖着声音，“150……我一共抽了您150的血……” “后来您因为营养不良，出现了休克症状，再抽下去可能会死在病床上……我就没敢再抽了……” “可是……是您母亲，鹿夫人让我这么做的啊……” “她让下人转告我们，说您在孤儿院里长大，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传染性疾病，一定要给您检查彻底，所有的检查都要来一遍……” “我只是听从吩咐而已，求求您饶了我……” 鹿青棠脸色骤然整个冷了下来，眼底泛起一丝汹涌的戾气。 正常来讲，一个正常人失血超过80，就会出现生命危险。 而鹿闻笙那个时候，却被这群垃圾按在病床上，几乎抽走了她身体里三分之一的血液！ 那一瞬间，鹿青棠对鹿夫人跟鹿尔雅的杀意，达到了顶峰！ 鹿青棠“噗嗤”一声，猛然拔出了女护士脖子上的手术刀。 女护士惨叫连连，但在某个最尖利的节点上，她的惨叫声却又突兀地戛然而止。 一条血淋淋的断臂齐根掉在了地面上。 女护士头脑空白一片，眼神茫然地看着被架在脖子上的刀。 锋利带血的刀片贴在她的喉管，只需稍稍一动，就能割断她的喉咙。 而面前那个女子的眼神，让她连惨叫都不敢再有了。 鹿青棠冷冷地盯着她，“那些血去哪儿了？” “不……不知道……”女护士连一丝犹豫都不敢有，几乎是凭借着本能哆嗦着说出了答案，“我抽了血，第二天电脑里就出具了报告……那些血……我后来……再没有见过……” 鹿青棠瞳色更暗。 她一把将地上身体残缺的女护士拎起来，重重地砸向门口。 砰的一声—— 女护士浑身是血半死不活地摔在一个人脚下。 鹿青棠眼神冰冷地看着站在门口的人，红唇抿出一声轻笑，冷声道，“迟早有一天，我要将鹿夫人绑在床上，让人一点点抽干她的血，让她也尝一尝，生不如死的什么滋味！” 鹿修远看着对面的少女宣战般地说完这句话，将手上带血的手术刀扔到他面前，随后冷哼一声，与他擦肩而过。 —— 鹿青棠满身杀气地在路边慢慢行走着。 鹿闻笙被抽走的那些血液失踪了。 一旦她的绝顶天赋曝光出来，对方肯定针对她的基因进行深入研究。 必须得尽快……将鹿闻笙被抽走的那些血液，找回来！ 有什么办法呢？ 鹿青棠正暗中想着办法，一道人影突然从斜处冲出来，挡在了她面前…… 第158章 她爱吃醋，但从不吃亏! 鹿青棠微微抬起眼。 就见一个脸上带伤眼神阴郁的女生拦在她面前，先是用怨毒的眼神盯了她一眼，随后“噗通”一声，在鹿青棠面前跪了下去。 “鹿闻笙同学，昨天的事情是我不对，求你饶了我……不要迁怒我的家人……” 原本，鹿青棠戴着帽子，独自走在路上，还引不起人的注意。 但在这个女生跪下来那一刹间，几乎在场经过的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将视线转了过来。 而听到女生当众喊出“鹿闻笙”这个名字，现场所有人的眼神俱都是一变，一道又一道惊异的眼神，全部落在了鹿青棠身上。 鹿青棠俯视着跪在她脚下的女生。 她看到那张有点眼熟的脸。 看着她几乎布满了整张脸的抓痕，卑微祈求的姿态，阴郁怨恨的眼神……缓缓地，笑了起来。 她这会儿心情本来就不好，有人自动送上门找虐……不打都对不起她自己！ 鹿青棠红唇翘起一个甜美的弧度，倨傲地道，“我若是不饶你，一定要迁怒你的家人，又如何？” 她家笙笙有双向情感障碍。 一般不会动手打人。 而这个女人……竟然能惹得鹿闻笙动手撕她，可见她做了多么人神共愤的恶事！ 被打也是活该！ 出乎意料的反应，让女生愣了下。 她飞快地抬头，怨恨地瞟了鹿青棠一眼，低声哭诉道，“鹿闻笙同学，我真的知道错了，我那天不该撞你……” “也不该让我的好朋友帮我……” “事情被人拍下来，传到网上，完全是一桩意外，我没想过害你被骂……” “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若还是不解气，你尽管冲我来……” “求你，不要针对我的家人，我家里穷，根本没办法跟你对抗……” “求求你，放过我……” 女生边说着，边对着鹿青棠使劲磕头，自卑怯弱的姿态，霎时间就让围观的人群中，很多人脸上露出了动容愤怒的神色。 鹿青棠细品了下对方的话，顷刻间就大概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也终于知道鹿闻笙为什么会动手打这个人了…… 敢情这一局不是针对鹿闻笙，而是冲着她来的？！ 鹿青棠表情出现几分讶然。 鹿尔雅那边的人该不会以为，她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花瓶，经不起激，只会硬刚吧？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鹿青棠的表情，溢出了一抹兴奋与玩味。 她爱吃醋，但从不吃亏！ 她可以受宠，但绝不受气！ 跟她玩舆论战是吧？ 她保证不会让对方失望！ 鹿青棠不屑地俯视着女生，浑身上下都是自幼养尊处优的尊贵与美丽，高高在上地笑道，“打你怎么了？” “你一个出身卑贱的垃圾，竟然敢撞本小姐，弄脏本小姐的裙子，难道不该打吗？” “我没让你赔我的裙子，你都该跪下来感恩戴德!” “竟然还敢害我被骂……”她娇哼一声，语气中尽是千金小姐的骄横，“那你自然就得做好，被整治、报复的准备！” 女生面色骤然变了。 这跟她预想中的剧本不一样。 在她的预想中，鹿闻笙现在处于全网骂的处境，她若不想让自己的处境变得更加糟糕，那此刻面对她，应该愤怒、恐惧，不甘、却不得不避让，只能逃走。 但“鹿闻笙”却表现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骄横跋扈…… 女生看着鹿青棠尊贵美丽的面容，眼底闪过丝嫉恨，下跪的姿态变得愈发谦卑，痛哭着，浑身上下似乎就连头发丝，都在透着卑微与懦弱，“真的对不起，无论你怎么报复我都好……” “杀了我也没关系，但我的家人是无辜的，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你哥哥说，等这件事情结束，就让我跟我的朋友……全部消失……” “鹿闻笙同学，求求你，你有气冲我来，不要迁怒我的朋友跟家人……” 她边说着，便抬手去扯鹿青棠的裙子。 鹿青棠看着她指尖那一闪而逝的银光，眼眸泛冷，高高在上地道，“好啊，那你就独自一人，好好承受我的报复吧！” 说完，鹿青棠骤然抬腿，裙摆翻飞间，一脚将女人的手踢开。 女人被踢倒在地，握在手心里的银针摔出去不翼而飞。 她阴郁的眼睛里闪过丝扭曲，刚准备爬起来继续演戏，一只细白的手突然拽住了她的头发。 女人头皮一痛，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眼看着鹿青棠动手，围观的人再也忍不住了，纷纷站出来指责鹿青棠。 “鹿闻笙，她不过就撞了你一下而已，你也报复回去了……犯得着这么羞辱人嘛……” “一件裙子而已，生气的话，让她赔钱就是了……怎么能随意打人呢？” “鹿闻笙，你脑子有病吧？为了一件衣服，骂人打人还不够，竟然还要报复家人朋友……你……你怎么能如此心狠手辣？！” 鹿青棠对上一道道指责的眼神，看着数不清地，正对着她各种拍摄的手机，眨了下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满脸无辜地说，“可是是她自己突然冲出来，跟我说，让我报复她的啊……” “我无故被她撞了，裙子被她弄脏了，又差点儿被她的两个男性朋友打了，还因此被全网骂……我报复她有什么问题吗？” 一番话，让四周围那些指责她的人，俱都是一怔。 他们仔细思索了下鹿青棠的话，发现竟然无法反驳。 “……你可以让她赔偿，道歉！打人，迁怒家人，还要让别人消失，是不是过分了？！” 鹿青棠瞥了眼被她揪着头发拖在地上的女人，满脸地不高兴地嘟起红唇，“可是她赔不起啊，她自己都说了，她家里穷，没钱……” “而我的裙子大几百万，就是把她卖了，依照她的形象跟力气，也不值这么多……” “你们这般为她打抱不平，是要帮她赔吗？” 她的裙子都是她的小老公送的，多少钱鹿青棠也不知道，但这并不妨碍，她整治人！ 鹿青棠说完，边面露期待地看着指责她做的不对的人。 那人听到价格，立即就不说话了。 鹿青棠玩味地低下头，看着脚下面色愤怒扭曲的女人，似笑非笑地道，“我现在不过是如这位同学所愿，不去找她的家人，将气撒在她身上，她指不定多高兴呢……” 第159章 都别骂错了人哦 “好不容易为自己求来的赎罪机会，若是因为你们的多管闲事而坏了事，你说她是会高兴？还是会怨恨你们自以为是的“见义勇为”？” 那些帮着女生说话的人，表情霎时变得有些难看。 鹿青棠笑魇如花，眼中带着明晃晃的鄙夷，她用一种高高在上地，施舍的语气笑道 ，“这样好了，看在这么多人帮你求情的份上，本小姐就勉为其难地再给你一次机会。” “我可以放了你，但接下来我会如你刚才所言的那般，去报复你的家人、朋友……” “所以，你是选择自己为你的无知与贪婪付出代价，还是让你的朋友跟家人，为你的错误买单？” 女人看着鹿青棠盛满了倨傲的面容，对上她幽深的双眼，脸上闪过惊恐。 但想起今天来找鹿青棠的目的，又咬紧了牙，懦弱地道，“谢谢诸位的好意，但我实在赔不起几百万的裙子，如果针对我，能让鹿小姐开心，就此放过我的家人与朋友，我愿意承受她的怒火……” 此言一出，围观众人看着鹿青棠的眼神，越发愤怒。 “鹿闻笙，鹿家那么有钱，你何必为了一件裙子，这么为难别人呢……” “你自己也是从孤儿院里长大的，从小吃尽了苦头，怎么就没有一点儿同情心呢……” “才当了几天的豪门大小姐，就忘了根本，变得如此恶毒跋扈，若从小在鹿家长大，还不知道会恶毒成什么样子，这样看来，鹿闻笙被抱错，也许是活该也说不定……” 女生听到那些辱骂指责鹿青棠的声音，眼底悄然闪过丝扭曲的快意。 鹿青棠脸上却不见丝毫在意，语气恶劣地笑道，“都听清楚了，这是她自己选的，那接下来无论我做什么……都是合法合规的！” 女生听到这句话，心脏莫名一寒。 但她想着，众目睽睽之下，鹿青棠顶多言语羞辱她一顿，最不济就是打她几巴掌……跟她得到的回报比起来，根本算不得什么。 想到此处，女生卑微地低下头，姿态怯弱地道，“是，是我自愿来赎罪的，无论鹿小姐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告她……” 鹿青棠唇角翘起，脸上的笑容一瞬间灿烂的晃眼。 旋即，她揪住女生的头发手一个用力，将对方跟拖垃圾一样，朝着一旁的水池拖了过去。 女生疼得面色扭曲，怨恨地瞪着鹿青棠。 就在她以为鹿青棠只是吓唬吓唬她之时，却见鹿青棠将她丢到水池边，抬起腿，一脚将她的头踩进了水池里。 女生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整个头都被踩进了水里。 鹿青棠看着在她脚下剧烈地挣扎的女人，眉眼间尽是骄纵，“讨厌的人我见了不少，但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主动讨打的……呵，算计我，你也配？！” 说着，脚下越发用力，女生整个人几乎都被踩进了水池中，在水池边剧烈地挣扎着。 围观众人看到这残暴的一幕，想要上前制止，但想起鹿青棠方才说的话，又只能忍耐地停下了脚步，纷纷怒视着鹿青棠。 无数手机摄像头对准了鹿青棠疯狂地拍摄着。 各种谴责声，怒斥声接连成片。 鹿青棠眉眼弯弯，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脚下的女人，在对方的挣扎声即将消失时，微微松了脚。 女人挣扎着抬起头，趴在水池边大哭。 但还没等她缓过气，鹿青棠冷冷一笑，再次抬脚，将她的头重重地踩了下去。 “我可没说一次就结束……” 她不屑于对这种小喽啰动手，但不代表，她不会整治她们。 尤其—— 这次被算计的是她，若是手无缚鸡之力的鹿闻笙，碰到这群恶臭垃圾，将又会是一场恶性小团体霸凌事件！ 想到此处，鹿青棠眼底翻出几分危险，脚下越发用力。 这一次，直到女人即将断气的前一秒钟，鹿青棠才撤了脚，任由她浮出水面。 两次濒临死亡的恐惧，让女人再也顾不得还要演戏，怨毒地盯着鹿青棠，哭喊道，“我错了，饶了我……” 鹿青棠轻笑一声，眉目凉薄，毫不留情地抬脚，再次将她踩了进去，“我可不是笙笙，敢惹我……就得做好被往死里整的准备！” 女生惨叫着再次被踩了下去。 等女生几件断气的前一秒钟，鹿青棠再次挪开脚，任由女生浮出水面，获得一口生气，旋即，再次发狠将她踩了下去。 踩…… 换…… 再踩…… 再换…… 硬生生让对方体会了十多次，死去活来，活来死去的痛苦。 到了最后，女人彻底崩溃了，一出水就痛哭着求饶，“救命！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过我……” 鹿青棠看着她痛哭流涕的模样，冷哼一声，丝毫不顾忌对方的求饶，毫不犹豫地再次将呜咽惨叫的女人踩了下去，笑着道，“明明知道我的手段，还敢来招惹我，真是又蠢又毒的玩意儿……” 看到这一幕，围观的人再也忍不住了，再次愤怒地指责起鹿青棠来。 “鹿闻笙，你快住手，她快死了，你就不怕闹出人命吗？！” “鹿闻笙，你再不放人，我们就报警了……” “鹿闻笙，你作为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如此残忍？你这不是教训，是蓄意杀人……” 鹿青棠面临全场无数道愤怒尖锐的指责，兀自一笑，掷地有声地道，“笙笙那么善良，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你们怎么会觉得，我是鹿闻笙呢？” 此言一出，现场沸腾的指责声蓦地一静。 听到这句话，一干人突然想起了鹿闻笙的“精神疾病”，俱都睁大眼睛，震惊地看着那黑发素颜，眼眸却黑暗的少女。 鹿青棠娇艳的红唇翘起，“笙笙是即便遭遇霸凌，也舍不得伤害别人的小仙女，而我——” 她干净利落地一脚将女人踹下水池，看着对方在水里彻底沉了下去，脸上笑容越发灿烂，“不止会打人、还会杀人！” 她缓缓地转身，直视着镜头，细白的手指落在红唇上，脸上勾勒出一个黑暗又甜美的笑容，“记住，我叫鹿呦呦！” “……都别骂错了人哦！” 第160章 强大的心脏 迈克尔在第一时间就拿到了完整的现场视频。 他盯着屏幕上，那个朝着镜头微笑，眼神黑暗冰冷的少女，眼底透出一抹厌恶与傲慢，“果然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花瓶！” 他打开手机，用自己刚注册的微博号，将这段视频发了出去！ [你们h国人就是如此对待自己的同胞吗？我的病人刚出院一天，就再次奄奄一息地回到医院，h国的警察与l-f，都是吃屎做的吗？！] 几乎是在这则消息发出去的第一时间，底下就出现了无数跟帖。 [啊啊啊!把鹿闻笙抓进去啊！！] [这是杀人犯啊！为什么她还能在外面，继续自由的行走？！] [丢人丢到国外去了！万人血书抗议，将鹿闻笙抓起来，关进精神病院！] 当晚，一场恐怖的舆论热搜冲上了各大榜单。 [双重人格！黑白两面！ ！] [柔弱善良的无辜少女……因何当街杀人？！] [双重人格究竟是什么样的精神疾病？！] 鹿呦呦跟鹿闻笙两个名字，一夜之间，席卷全网。 —— 鹿青棠打完人后，神清气爽地回到别墅后，温柔地摸了摸鹿闻笙的头发，“笙笙最近别上网哦，万事有我在！” 鹿闻笙看着鹿青棠眉眼间不见丝毫阴郁之气，乖巧地点了下头，“嗯！” 鹿青棠见鹿闻笙稳得住，便转身回了房间。 第二天，鹿青棠去了秦大。 她走进她的专属教室。 祝南烟原本正低头看着电脑屏幕，听到动静，抬头看过来，仔细观察了下鹿青棠的神色，出声询问，“能解决？” 鹿青棠走到座位上坐下，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的便宜老师，“能是能，但可能需要老师您帮个忙……” 祝南烟笑了下，慢慢地道，“鹿呦呦，你跟鹿闻笙想走到高处，光有实力还不够，你们还得拥有足够强大的自保能力！” “高处的争斗……不是秦城能比的！” “锻炼出一颗强大的心脏，也是你必须修习的一门功课！” 鹿青棠眼底闪过一抹深谙，双手捧着下巴，凑到祝南烟面前，笑着道，“老师您看，很多人都知道，笙笙擅长数学了，这事瞒不住，您不妨……帮她公开一下？” 祝南烟视线微微一凝，盯紧了鹿青棠的眼睛。 鹿青棠没有将鹿闻笙基因被偷走的事情说出去，只是轻声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 “如果我们一直不还手，对方肯定会以为，我们在憋着什么大招，因此也就不会放松警惕。” “舆论战，有来有往，才好玩呀……” 最重要的是—— 鹿闻笙的天赋曝光，迈克尔身为一个医生，必然会心动。 他一动，她才能知道，鹿闻笙的血液基因被他们弄到什么地方去了，才能找到机会抢回来！ 祝南烟面露沉思地看着鹿青棠，没说话。 鹿青棠微微眯起眼睛，冰冷又平静地道，“笙笙将来可是要造福整个h国的天才！怎么能被骂呢？” “再者，笙笙的数学天赋曝出去后，就不会再有人知道——” 她看着祝南烟，眸光深黑，眼底闪烁着一抹灵动的冰冷与狡黠，”我擅长什么了……” 祝南烟没有追问什么，只是抬手轻敲了下鹿青棠的额头，平静地道，“只要你能做好收尾工作，玩大点儿也没关系。” —— 短短一天时间，鹿闻笙跟鹿呦呦这两个名字，就屠了所有的网络榜单。 几乎百分之九十的言论都在疯狂地叫嚣着，要将鹿闻笙抓起来，送进精神病院。 各大机关的投诉电话，几乎都被打爆了。 甚至已经有人开始线下组织，要人肉出鹿闻笙的住所，为民除害…… 而就在舆论发酵到极点的时候，一直没有任何动静的秦大，终于在官网上发布了一则声明。 [鹿闻笙同学品学兼优，她的所有言行都符合规定，秦大无权开除无辜的受害者，望周知——] 在声明的最后，秦大附上了鹿闻笙参加全球数学竞赛的成绩排名。 那些原本涌进这层热搜，正准备骂人的人，看到这则声明的人，都在一瞬间彻底傻掉了。 [妈妈耶，我眼睛花了吗？！鹿闻笙是个数学天才？！] [十二岁，全球数学杯，排名第三？！我擦！这是假的吧？！！] [嘶！我终于知道，秦大为什么要顶着这么大的舆论压力，保她了，是我我也死命保她！！！] [可能并不是假的，你们忘了，秦城鹿家本来就容易出天才吗？只是鹿闻笙的天才程度，好像有点过于恐怖了……] [呜呜呜……对不起，我之前骂的太大声了，虽然鹿呦呦打了人，但但但好像也不全是她的错吧……那个被打的，就没有错吗？！我承认我偏心，但我舍不得我的国家失去这么一个漂亮的天才……] [对呀，如果没有霸凌事件，鹿闻笙也不会分裂出一个会打人的人格来啊，她也是受害者……我支持从轻发落！] ［emmm……这里建议，批评为辅，教育为主，孩子还小，还能掰得回来！秦大加油，祖国妈妈未来的数学天才，就交给你们了！］ ［咳！其实我之前就想说了，虽然鹿呦呦打了人吧，但人家好好地在路边走着，突然有个人冲出来，对着人家哭哭啼啼，又是磕头又是求饶，再定睛一看，这人之前还撞过她，弄脏了她喜欢的漂亮裙子……代入一下，我的拳头也忍不住硬了……］ ［支持楼上一层，那个被打的女生问题更大吧！身为秦大的学生，她怎么可能不知道鹿闻笙的“第二人格”会打人？明明知道人家是分裂出来的，保护主人格的“第二人格”，她竟然还主动凑上去……真是又贱又茶，顺便说一下，我爱祖国妈妈，希望我的祖国妈妈，未来能得到一个漂亮可爱的超级天才！］ 第161章 舆论反转 鹿闻笙恐怖的数学天赋一经曝光，全网舆论霎时间出现了一波反转。 虽然还没有到达完全掀桌翻盘的地步，但已经有一部分声音，自动偏向了鹿闻笙。 —— 医院里。 鹿尔雅盯着手机屏幕上，秦大发出来的那则公然袒护鹿闻笙的公告，面色漠然，眼神却说不出的狠毒。 鹿闻笙的数学杯竞赛成绩，她一早就查到了。 如若不然，她也不会诱导着徐嘉莹在考试前夕，将鹿闻笙拖进女卫生间霸凌了。 秦大这是想利用鹿闻笙的数学天赋，来保她吗？！ 迈克尔盯着那份成绩单，双手颤抖，双眼中透出一抹不正常的狂热，“鹿家这个小女儿的天赋，竟然如此恐怖吗？！” 鹿尔雅眼中闪烁着一抹寒针似的冷光，柔声笑道，“迈克尔叔叔放心，我已经让人将鹿闻笙的血液基因，送到那边去了，等事情结束后，您有的是时间，来研究……” 迈克尔正欲说话，就听鹿尔雅语气陡然一转，冰冷地道，“现在最重要的是，该怎么让鹿闻笙消失。” “您也知道，若是让这样一个天才成长起来，对我们的威胁，将会有多大……” “尤其……她还是鹿家人！” 迈克尔滚烫的思维逐渐冷却下来，表情多出一抹狠厉，“二十年前，就是鹿家人坏了先生的大事，二十年后，他们休想再得逞！” 鹿尔雅翻着网络上的舆论。 她看着那些维护鹿闻笙的言论，眼神变得阴沉，“鹿闻笙的数学天赋曝光后，秦大必定会想尽办法保她，得想个办法，让h国不得不放弃她……” 迈克尔冷哼一声，傲慢又嫉妒地道，“这世上多得是中途夭折的天才！” 他盯着鹿闻笙那份成绩单，冷笑一声，“尤其是这种不知收敛，十二岁就敢如此耀眼拔尖的……也不看这份福气，她享不享受得起！” “我现在就继续发微博——” “不，迈克尔叔叔！”鹿尔雅突然出声截断他的话，“您毕竟是国外的人，若是再继续出面，怕是会引起这些人的逆反心理。” 她眼中透出几分深思，“想让h国放弃鹿闻笙，就必须得找出一位，身份地位实力名望，都彻底碾压她的存在，出面否认毁灭她的天赋……” “二选一的情况下，鹿闻笙必定会输得一败涂地。” “没有了这层天才光环，她就只有死路一条……” “只是……”鹿尔雅脸上凝着压抑的恨意，语气阴狠，“我们必须得确保，若是发生变故，这个人绝对不敢将我们透露出去……” 迈克尔沉默片刻，突然胸有成竹地笑起来，“小姐放心，这件事交给我去办。” 鹿尔雅抬头，笑容温婉地看过来。 迈克尔眼中透出讥诮，“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地位名望固然重要……但都没有命来得重要！” —— 当天晚上，正当全网都在热议鹿闻笙的数学天赋时，一位在h国数学领域内、德高望重的教授，突然在黄色的大眼仔上，发布了一条视频。 指控鹿闻笙的数学杯竞赛成绩，乃是偷窃而来！ 视频中，头发花白的老数学家，对着镜头，面容沉痛地斥责道，“众所周知，数学杯竞赛是隔着电脑屏幕考的，这样的情况，导致这种比赛，极易出现作弊现象，而六年前，我到秦城的孤儿院里，探望里面的孩子时，不慎丢失了我的电脑，里面正好就有当年，我参加数学杯的试卷！” “我没想到，六年后，我竟然会在一张写着别人名字的试卷上，看到了我当年的解题答案！” 这条视频甫一出现，便立即霸占了各大热搜榜单。 针对鹿闻笙跟鹿呦呦这两个名字的网暴，瞬间再次席卷而来。 [这个人的意思是，鹿闻笙的数学杯竞赛成绩是作弊偷来的？？！！！] [呵呵呵，我就说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有考出那么恐怖的成绩，原来是偷来的，卑鄙无耻的偷窃犯！] [之前看到那份成绩单的时候，我就有所猜测，现在对这个结果一点儿都不意外，十二岁……全球第三，还是在公认难度最高的数学领域呢？呵呵，人得无知愚蠢到什么地步，才敢连这种荣誉都偷……真不怕噎死自己！] [啊啊啊，我就说一个心术不正，心狠手辣的天生坏胚，怎么可能会拥有那么好的天赋，该死的偷窃犯，给老子死一个户口本！] [麻痹！贱人，给老子死！！] [可是……这只是这个人的一面之词啊，没有证据，就这样给别人定罪……不太好吧……] [楼上的可别搞笑了！你知道这位是谁吗？！他是马德，数学领域内的大能，人家一个大佬，会屑于去陷害一个一无是处的鹿闻笙吗？！] [各位小仙女们，再为你们女宝们辩解啊，你们女宝们天生具有共情能力，现在怎么不说了？什么垃圾天才，最后还不是靠着偷窃我们男人的东西，扬名立万！] [鹿闻笙跟鹿呦呦这两个贱人，给爷跪下！！] 转眼间，鹿闻笙继打人的罪名后，又被扣上了作弊的帽子。 刚因为秦大成那则声明，有丝平息下去的舆论，再次甚嚣尘上。 舆论几乎呈现一面倒的趋势，即便偶尔出现几条为鹿闻笙说话的声音，也在转瞬间被各种指责辱骂声淹没。 一时间，整个网络铺天盖地，都是针对鹿闻笙跟鹿呦呦的骂声。 而就在骂声最激烈的时候，马德那则视频底下，突然出现了一条异常显眼的评论。 鹿呦呦v：[道貌岸然的卖国傻逼！] 一干正在举行舆论狂欢的人，乍然间看到这个熟悉的名字跟这条评论，都愣了下。 紧接着，他们的表情就变得狰狞兴奋起来。 一干网暴者正跃跃欲试地举起键盘，准备针对这条评论阴阳怪气杀人诛心的时候，忽然就见这条评论下方，再次出现了一条新的评论。 而所有看到那条最新评论的人，都在一瞬间，彻底傻住了！ 第162章 对着这张脸，我好想原谅她…… 鹿呦呦v：[今晚七点，全网直播解题，一题一百万！] 丢下这句话，那个账号便无视了一瞬间汹涌而来的恶评，施施然地下线了。 一干网友们：[！！！！] —— 鹿青棠放下手机，走出房间，将自己的计划，对坐在大厅里的鹿闻笙说了一遍，轻声问，“笙笙愿意出现在镜头前吗？” 鹿闻笙抿唇一笑，“我没有问题。” 鹿青棠挑眉笑道，“笙笙放心，那些骂我们的人，我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鹿闻笙微笑着点头，“嗯！” 鹿青棠看着她这么乖巧的晚辈，欣慰笑了下，转身拿起手机，去给她的小老公发消息了。 鹿呦呦：[小老公~小老公~，今晚来看我直播~~] 隔着屏幕，灯光下，她跟23岁的差距，不会那么明显。 再化个妆，嗯……就更看不出差别了。 她的小老公都好久没有亲眼看到她了。 若是忘了她的样子就不好了。 今晚……她要打扮得美美哒！ —— 隔壁别墅里，宁厌看到这句话，蓦地怔了怔。 她不许那个白痴在现实中看到她。 但隔着电脑屏幕，却又专程邀请那个白痴去看。 没有毁容。 可以隔着屏幕看。 但却不能现实接触—— 一道灵光突然在这一刻，劈裂脑海中那一层隐隐绰绰的迷雾。 宁厌在那一瞬间，隐约捕捉到了什么。 他整个人倏然怔在了原地。 —— 秦大。 秦大校长脚步匆匆地走进办公室，看向正靠在桌前看书的女人，“祝教授……” 祝南烟放下手上的书，眸色清冷地看了过来，“情况我已经知道了，是我允许鹿呦呦这么做的，出了事，我担着！” 秦大校长脸上出现一抹忧色，“我是怕那位马教授，您也知道他的身份地位……他为什么会突然来针对一个，素不相识的晚辈呢？！” 鹿闻笙今年才刚十八岁，他们又对外隐瞒了她的天赋，无论怎么看，对方都应该威胁不到远在京城的人。 尤其马德今年已经七十多岁了，荣获的荣耀已经足够多了，为何会不顾自己的名声，来诬陷一个晚辈？！ 秦大校长想破了脑袋，都想不通对方这么做的理由。 祝南烟清冷的眼睛里闪过丝凛然，淡淡地道，“这不是我们应该关心的问题。” “鹿闻笙跟鹿呦呦有自己的主意，她们知道该怎么做。” “不要妄加干涉，就是对她们最大的帮助。” 这是提醒她，鹿闻笙跟鹿呦呦虽然身在秦大，但严格意义上，她们此时并不是秦大的学生。 秦大校长暗中叹了口气，“我是担心，鹿闻笙同学虽然有天赋，但她的情况您也知道，两个人身份差距太大了……” “没有成长起来的天才，与早已高居神坛的数学家，两者对抗……后者想要毁灭她，太容易了。” 祝南烟眼底隐隐闪过丝什么，“不会。” 秦大校长听到女教授清冷笃定的声音，抬头看过去。 就见祝南烟已经重新拿起了书，淡淡地道，“江束白来秦城了。” —— 与此同时，秦城警局里，司堰给京城监察院打了个电话。 “派人盯紧那位马教授，监听他的一切电子设备！” 放下手机后，司堰又吩咐一旁的人，“收集这些网暴者的罪证，该罚立即罚！” 警员为难又疑惑，“司局，这工程量，会不会太大了……” 司堰眉眼沉静地低下头，“最好速度快一些，不然我怕那些人活不过明晚。” 鹿呦呦今晚要直播，没时间去“清理”网络垃圾。 但等她空下来，依照那位睚眦必报的性子，那些骂过她跟鹿闻笙，怕是一个都逃不过。 警员经由提醒，终于想起了上次网络“闹鬼”事件，顿时一个激灵，连忙转身去办了。 鹿修远靠在桌子前，盯着屏幕上，鹿青棠发出来的那两条微博看，语气冰冷，“医学领域，数学领域，基因研究，互联网……他到底是谁？！” 司堰也很想知道这个答案。 在来秦城之前，没人能想到，鹿家的真假千金事件里，竟然会牵扯出这么大一桩阴谋。 不止是鹿家，还有—— 截至目前为止，他要找的人，依旧还是没有一丝消息！ —— 医院里，鹿尔雅看到鹿闻笙的回复，眼底迸发出一抹恶狠狠的光，“这个贱人！” 迈克尔看着她透着丝焦虑的面容，轻声安慰，“不必担心，即便她有天赋又如何？” 他傲慢地冷哼一声，“过去十八年，她可是一直生活在底层孤儿院里，没有接受过任何良好教育！” “更别说，那些她没资格接触到的领域了，今晚她注定了会失败！” 鹿尔雅却莫名有些不安。 毕竟，没人比她更清楚，鹿闻笙那张成绩单，是她自己实打实做出来的。 她思索片刻，最后咬牙切齿地道，“找一批人，弄些数学史上，没人答得出来的题，去直播间内。” “我要鹿闻笙今晚……遗臭万年，再也翻不了身！” —— 晚上七点钟。 音乐符号软件上，一个几分钟前刚注册好的新id，准时亮了起来。 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有无数人汹涌而入。 屏幕上尽是各种不堪入目的谩骂。 几分钟后，一只纤美如玉的手出现在镜头内。 来人走到电脑上前，在键盘上随意按了下来，屏幕上所有不和谐的声音，在一瞬间清屏消失。 旋即，一张清美如玉的小脸出现在屏幕上，黑发蓝裙，红唇雪肤，一双乌黑的杏眼，灵动漂亮极了。 乍然间近距离看到这样一张脸，几乎直播间内，所有人的心脏都控制不住颤了下。 [别的不说，单就这张脸而言，真……仙女啊！] [讲真，对着这张脸，我都不忍心骂了……] [对着这张脸，我好想原谅她啊……] [不行不行！我是有道德节操的人，不能为美色折腰……] [孩子那个时候，毕竟还小，做错事情有可原，如果她道歉的话，我愿意原谅她……] 而就在一行人被鹿青棠的颜值征服时，电脑屏幕上，突然弹出了一条连线请求。 鹿青棠慵懒地坐在椅子上，一边睁大眼睛寻找她家小老公的id，一边百无聊赖地按下了同意键。 第163章 交易完成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举着一张纸，阴阳怪气的讥诮声音，一听便是来故意找茬的，“呦，全网最年轻的数学天才，来看看这道题……” 鹿青棠微微眯起乌黑的眼睛，慵懒地扫了眼纸上的题目，眼底闪过丝冷光，“一百万！” 男人冷笑道，“你先解出来在说，谁知道你是不是骗钱的？！” 鹿青棠明艳的面容盛放着一抹倨傲，慢条斯理地道，“相比较我，你这种连脸都不敢露的垃圾，才更像会赖账！” 直播间里的观众，瞬间就骂开了。 [太过分了！她竟然侮辱人 ？！] [这种恶毒的盗窃犯应该立即被抓进监狱，判无期徒刑！] [可是她好像也没说错吧，这男的竟然举着世界十大数学难题之一的黎曼猜想来问，一看就是故意来找茬的啊……] [可是是你们的小仙女自己说了一百万一道题的呢，她可没说不能问世界难题哦……] 屏幕后的男人脸上涌现一抹恼怒，盯着鹿青棠看了半晌，似乎不舍，但最终还是咬了咬牙，语气尖锐地道，“好！我出一百万，若是你解不出来，老子弄死你！” 说完，男人在直播间里，刷了一百万。 [卧槽，竟然真的是个土豪哥啊！] [这道题一看就解不出来，相当于把一百万扔水里了，哥们牛逼！！！] [哈哈哈哈哈，装逼碰到真土豪了，这下看这j-b还怎么推脱，盗窃犯给老子死啊！] 男人显然对于众人的追捧十分受用，抬高下巴，满脸傲慢地道，“钱我给了，轮到你解题了！” 鹿青棠纤细的手慵懒地撑着下巴，慢悠悠地朝着那张纸瞥了眼，漫不经心地道，“看不懂……” 网友们：[？？？！！！] 一瞬间，屏幕上冒出了无数羞辱谩骂的声音。 鹿青棠看着占据了整个视野的恶毒言论，唇角扯起了一抹讥诮的笑容，“擅长数学的是笙笙，我是鹿呦呦。” 言下之意，想解题，等着吧！ [这是原形毕露了？] [说什么双重人格？我看根本就是骗人的！] [从我们面前消失，你这个不要的盗窃犯，你的存在侮辱了我们伟大的数学家！] 直播间里骂声正激烈的时候，一只黑色的小土狗突然出现在镜头中，扯着鹿青棠的裙子，“汪汪”叫着将她往外扯。 鹿青棠弯下腰，摸了摸星星的狗头，然后将它抱起来，转身走了。 这一举动，无异于捅了马蜂窝， 直播间里的观众，全部都骂开了。 [她竟然逃跑了？！] [哥们，告她诈骗！一百万足够她将牢底坐穿，我们大家都是你的证人！] [我还以为能看到反转，唉，真是白长了那张脸……] —— 在医院里看直播的鹿尔雅见此情况，唇角勾起一丝冷笑。 看样子这步棋走对了。 鹿闻笙数学天赋再高，但远还没有到达，需要忌惮的地步。 只要略施小计，就能将她彻底拉下来。 迈克尔冷笑一声，已经拿起手机，准备报警，以诈骗罪与偷窃罪将鹿闻笙抓起来，彻底铲除这个心腹大患。 而就在他拨出号码那一刻，空荡荡的镜头内，再次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鹿尔雅看到那张熟练的、讨厌的脸上，熟悉的淡漠神情，眼神倏地一凝。 —— 直播间内，男人怒视着鹿闻笙，气得直接怒骂出声，“你这个骗子，马上还钱，然后跪下向我们的马教授道歉，不然老子饶不了你！” 鹿闻笙无视了他的声音，扫了眼那道题，随后从桌子上拿了纸笔，低头写了起来。 直播间里的观众们，见此情况，都愣了下。 [呦，这是主人格终于出来答题了？！] [该死的盗窃犯，马上给我们的马教授道歉！道歉！！！] 直播间里的人尽情辱骂着鹿闻笙跟鹿呦呦，怎么难听怎么来，但随着鹿闻笙的公式写得越来越多，出现的陌生符号也越来越多，怒骂声逐渐小了一些。 [好像……有点厉害的样子……] [有看得懂的人吗？她写得到底是不是正确的啊？！] [楼上的，你是要笑死我吗？这可是黎曼猜想，全球迄今为止，都没人解的出来，写的多有什么用？这是仗着大家看不懂，搁这儿装逼呢！] [这个偷人荣誉的j-b，什么时候给老子死？] 鹿闻笙埋头写了多久，直播间的骂声就持续了多久。 十点钟，鹿闻笙放下手上的笔，抬头淡漠地看了眼屏幕上面色冷傲的男人，“虽然你看不懂，但答案已经出来了，交易完成。” 说完，她抬手关了电脑。 屏幕黑了下来。 直播间里的观众懵逼过后，立即涌向了各大平台，去吐槽这场直播事件。 而隔着屏幕，被鹿闻笙看了眼的男人此刻正在恼羞成怒。 该怎么形容鹿闻笙看他的那个眼神呢？ 男人觉得，对方看他的眼神，就好像在看无知的蚂蚁。 男人深觉被羞辱到了，他随意截了几张鹿闻笙做题的步骤，发到自己的账号上—— 正义哥：[狗头jpg,这是老子花了一百万，从某个盗窃犯那里得到的黎曼猜想证明步骤，看样子这位盗窃犯不止偷盗有一手，装逼能力更是无人能及！顺便@秦城警局，问一下，你们打算什么时候上门，去将这个盗窃犯跟诈骗犯抓起来？！] 因为直播间间那一百万的打赏，男人被很多人关注到了。 因此这条消息刚一发出来，立即就有无数人顶帖。 加上鹿闻笙跟鹿呦呦这两个名字，自带的热度跟流量，没到几分钟，这条帖子，便被顶到了黄色大眼仔的首位。 一时间，各种愚蠢、垃圾、蠢货的谩骂声层出不穷。 即便偶尔有理性分析的声音，也很快就会被淹没，根本没人能看到。 所有人都在尽情地，对着鹿闻笙与鹿呦呦这两个名字，进行着宣泄与批判。 而就在谩骂声最激烈的时候，一个突然冒出来的账号，出现在了这条消息的顶端—— 第164章 是个什么样的姐姐? 克洛伊：[住嘴！你们这群无知又恶毒的蠢货！你们有幸见证了当代数学历史最伟大的时刻，得到了最伟大的英雄，不止不觉得荣幸，还对她进行谩骂与羞辱……你们h国根本不配拥有这样的天才！把她的地址给我，我要买机票，立即前往h国，收她当我的学生！] 这条留言一出，全网所有看到这条留言的人，都傻了。 [不是，这人是谁？他的话什么意思？！！] [克洛伊？！啊，他不是f国那个着名的数学家吗？] [f国的数学家，说我们h国出了天才……难道？！！] [黎曼猜想，不会真的被鹿闻笙证实了吧？！] 紧接着，仿佛某种封印在一瞬间被解除了般，终于有除了谩骂之外的其他声音，冒了出来。 [气死我了！该死的平台，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删我的留言，不允许我说话！啊啊！国家爸爸，快来！这里有个天才！！！] [我也是我也是！从刚才的直播间开始，就一直在捂着我的嘴，吞我的消息，这辈子能亲眼见证世界难题被验证，作为一个数学生，我此生无憾了……] [我都是边哭边给我的老师打电话的，那些无知的傻逼都去死啊!英雄就在你们眼前，你们却只会对她进行无知的审判与谩骂，活该你们这辈子都只能当活在网络后的喷子！] [鹿姐牛逼！从今天起，你就是我h国数学界的神！！！] [该死的平台，如果我们h国真的因为那群无知恶毒的蠢货，失去了这么个天才，我一定告到国家爸爸那里去，让你倒闭！] 这些突然呈井喷式地，爆发出来的声音，让所有都在上网的路人们，懵逼过后，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霎时间，全网震动。 —— 小别墅里，鹿青棠退出大眼仔，打开了绿泡泡。 鹿呦呦：[小老公~小老公~~是不是你做的？] ftura:[嗯，那个平台后面，有国外的资本控股，加上京城那边有人在暗中给他们施压，舆论情况对你很不利。] [姐姐，我给你单独弄一个平台好不好？] 鹿青棠看到这条消息，唇角扬起一个甜美的弧度。 鹿呦呦：[嗯嗯，谢谢小老公~~] 都是赚钱，当然要给她的小老公赚啦！ —— 医院里，鹿尔雅猛然起身，将手上的平板摔了个粉碎，面容狰狞地怒骂道，“鹿、闻、笙！” 迈克尔脸色同样难看。 但他的眼神却变得越发兴奋与狂热。 十九岁解决世界级数学难题……这样的天才几百年都遇不到一个！ 若是将她的基因研究出来—— 迈克尔的心脏都在一瞬间颤抖起来。 鹿尔雅似是察觉到了他的激动，将狠毒的眼神看了过来，“迈克尔叔叔不必着急，等解决掉鹿闻笙，您有很多的时间，去研究鹿闻笙的基因。” 迈克尔压抑着想要立即返回的冲动，将疑惑的眼神看了过来。 鹿尔雅眼底迸发出恶狠狠的恨意，冷笑一声，“她一下子爬得太高了，而通常爬得越高，摔得就会越惨痛！” “会有人比我们更急切地，想让她摔下来！” 迈克尔略一思索，明白了鹿尔雅的意思。 一个初出茅庐，毫无背景的年轻人，怎么可能玩得过那些在权谋利益中，倾轧了大半辈子的人？ 即便鹿闻笙当众解出了这道世纪难题，但这份荣誉……最后恐怕也落不到她头上！ 不止如此，还会让她的下场更加凄惨！ “但也不能再让鹿闻笙播下去了，”鹿尔雅面色阴沉，眼底透着狠毒的光， “砸钱也好，用权势碾压也罢，想办法封了鹿闻笙的账号！” 只要鹿闻笙没办法再出现在大众面前，等过几天，热度过去，她就会被所有人遗忘！ 再引导一下舆论，鹿闻笙这个刚冒头的天才，也就不复存在了。 —— 小别墅里，鹿青棠跟她的小老公聊了一会儿，说过晚安之后，转身回到大厅。 鹿闻笙正坐在垫子上，陪星星玩。 鹿青棠走过来，蹲下来揉着星星的耳朵，轻声问，“笙笙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数学的？” 鹿闻笙怔了下，慢慢地道，“是之前在孤儿院里，一个姐姐教我的，她说……我适合学数学，还有弹钢琴……” 鹿青棠眼底闪过丝什么。 鹿闻笙的这个“姐姐”，她提过几次。 鹿青棠直觉这里面有故事，但又怕贸然问起，会伤害到鹿闻笙。 鹿青棠笑着问，“是个什么样的姐姐？” 鹿闻笙歪着头，仔细想了下，才柔声道，“很美，还有……很特别。” 鹿青棠睁大乌溜溜的大眼睛，用一种八卦的眼神看着她。 鹿闻笙有丝失笑，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道，“她……很厉害，我知道的那些有名的数学教授，都比不上她。” “还有，她好像……很喜欢我。” “她说我是世界上……跟她最像的人” 鹿青棠仔细观察着鹿闻笙的表情，见她提起那个“姐姐”，只有回忆与想念，并无什么惨痛伤心的模样，悄悄地松了口气。 “笙笙又漂亮又聪明，善良的人都会喜欢笙笙！” “不喜欢笙笙的，都是坏人！” 鹿闻笙笑了起来。 鹿青棠抱着星星，小心翼翼地问，“……那个姐姐后来去哪儿了？” 鹿闻笙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 过了很久，她才轻声道，“我不知道。” 鹿青棠温柔地看着她。 鹿闻笙轻轻地垂下眼睫，“她在孤儿院里教了我三年，后来的某一天，她忽然就不见了……” 鹿青棠瞬间明了，鹿闻笙会被鹿夫人骗回鹿家了。 那个突然失踪的姐姐，是鹿闻笙的放不下。 她势单力薄，没办法找到她。 再被接回鹿家的时候，她向鹿夫人开过口，想让鹿家帮她寻找那个，曾经帮过她的姐姐。 但显然，鹿家并没有人放在心上！ 鹿夫人甚至还利用这条消息，欺骗鹿闻笙，想要将她送进精神病院！ 鹿青棠眼底闪过丝冷光。 她看着鹿闻笙雪白沉寂的面容，轻声道，“笙笙别怕，我一定帮你找到那个姐姐！” 鹿闻笙抬起清澈的眼眸看过来。 鹿青棠倨傲又自信地笑起来，“我可是h国当代最厉害的天才黑客，这世界上没有我去不了的地方，更没有我找不到的人！” 鹿闻笙看着鹿青棠明媚自信的笑颜，想起了祝南烟对于鹿青棠的评价—— 第165章 一颗有点歪的优良品种 一颗本性纯善，但不知道被谁教得有点歪的优良品种…… 鹿闻笙看着鹿青棠清澈明净的瞳孔，觉得这个形容异常贴切，唇角勾起一抹笑容。 鹿青棠得到了想知道的答案，将星星放下来，挥了挥手，“笙笙回去睡觉吧，晚安~” —— 鹿青棠回到房间，打开手机，不出所料地看到那位马德教授，再次出面回应了。 鹿青棠听着对方回应的内容，唇角挑起一个阴冷嘲讽的笑容。 果然。 这样足以名垂青史的荣誉与功绩，没有人可以拒绝。 尤其—— 在这些道貌岸然的上位者看来，鹿闻笙只是一个没有任何靠山的小人物。 动动手就能踩死，根本不足为虑。 鹿青棠盯着视频中面容沉痛又严肃地诉说着，黎曼猜想的解法，是鹿闻笙从他丢失的电脑中，偷来的老男人，清澈的瞳孔透出一抹明晃晃的杀气。 她点进评论区，不出意外地看到最顶端点赞数最多的几十条，全部都是在辱骂鹿闻笙的言论。 [十二岁就能解数学世纪难题？呦，堪称数学历史上最不要脸的天才！] [这才对嘛！众所周知，历史上最有名的数学家，永远都是男人居多，一个女人都没出现过，如果出现了，那就是鹿闻笙一样不要脸的剽窃犯！] [马德教授的荣誉，几页纸都说不完，而鹿闻笙的荣誉……就一张空白的成绩单？！答案还不够明显吗？！] [这位鹿天才可真有意思，十二岁出类拔萃一次，十八岁一次，其他所有时间竟然都默默无闻……心虚之情溢于言表！] [哈，鹿闻笙以为她是谁啊？数学界的高斯吗？十八岁解世界难题，真是可笑又愚蠢！] 鹿青棠眸光冰冷，继续往下拉，终于在后面，出现了不同的声音 [顶上那群傻逼是不是有病？众所周知，数学这种东西，天赋决定了上限，努力决定了下限，跟年龄可没有任何关系！] [马德是个教授没错，但恕我直言，他若真能解出这道题，也就不会直到现在，还只是个教授了……] [众所周知，很多人选择学数学，但数学却只选择它喜欢的追随者，那个马德一辈子都没解出来的难题，偏偏鹿闻笙解出来后，他突然间就出息了，哈，电脑丢了，忽悠傻子呢？！] [数学这种东西，有的人一辈子都看不明白，但有的人一眼就看明白了……这波我站鹿闻笙！] [我虽然看不懂，但我知道一件事，关于数学这件事，不看年龄跟资历，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鹿闻笙可是当着几万直播观众的面，一步步给出了步骤，而马德却只有轻飘飘了的一句，他的电脑被偷了……信他的绝对都是傻逼！] [这位马教授一句，他的电脑被偷了，就让一个小姑娘被全网骂疯了，证据？没有，但我年龄大、资历深，自然就有无数的恶毒傻逼，来为我冲锋陷阵……真是个臭不要脸的老东西！] 鹿青棠确定有一大半真实的评论都倒向鹿闻笙之后，冷哼一声。 鹿呦呦：[明晚七点，继续直播，一题一千万！] 给她的小老公赚钱，自然就得涨价！ 丢下一句再次轰动全网的话后，鹿青棠放下手机，转身去睡觉了。 —— 第二天，鹿青棠神色如常地去秦大上学。 她照例跟祝南烟上完课，最后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祝南烟看她看不出丝毫紧张的表情，眼底闪动着一抹清光，“鹿呦呦。” 鹿青棠抬头看过来。 祝南烟端详着她的表情，缓缓地道，“秦大昨晚接到了一通来自京城的电话……跟你有关。” 鹿青棠睁大眼睛，一脸感兴趣地凑过去，“老师，对方有留下什么把柄吗？” 祝南烟被她的表情逗笑了下，“你当那些老油条是吃素的？” “在没确定秦大的立场前，他们什么都不会说。” “截至目前为止，他们只是来客气地询问了一下，你在学校里，各方面的表现与成绩。” 鹿青棠眼睛霎时间一亮，“我知道了，谢谢老师。” “秦大这边，我看着，没人敢乱来，但其他地方就未必了，”祝南烟冷静地提醒道 “你们玩得太大了，对方既然出了手，那就一定会不计一切代价，来抢这份荣耀，接下来小心点儿，知道吗？” 祝南烟知道鹿呦呦胆子大。 但就连她都没有料到，鹿闻笙的数学功底，已经达到了那般恐怖的境地。 要说她没有人教……似乎不太可能。 祝南烟眼中闪过一抹若有所思。 鹿青棠没办法告诉祝南烟，她要利用鹿闻笙的天赋，将她被抽血的血液抢回来的事情，只是睁大眼睛，可怜巴巴地说，“笙笙本来只打算解一些高数题的，可没想到，对方上来就举着世界级难题……” “那个人一看就是被人买通了的，如果那个时候，笙笙没有解出来，她的名声就完啦……” 祝南烟看着小姑娘委屈的表情，失笑的同时，眼底也隐隐泛着丝凉意。 鹿闻笙跟鹿呦呦最大的问题，就是天赋太高，但又没有足够保护她们天赋的强大背景。 这样的情况，注定了她们会遭遇旁人更多的困难与觊觎。 祝南烟淡淡地道，“今晚我会派“人”看着你的直播间，不会再有世界级难题出现。” 鹿青棠抬起头，就见祝南烟毫无异样地收拾着电脑，仿佛方才什么都没说。 鹿青棠微微睁大眼睛，眼底透着一抹漆黑灵动的光，甜美地笑起来，“老师，对方这么欺负跟我笙笙，我是不是该适当地还个手……” 祝南烟“嗯？”了一声，疑惑地看了过来。 —— 当晚六点半，无数人蹲守在鹿呦呦的账号下，一边逐帧观看着昨晚的直播回放，一边紧张地等待着今天的账号开播。 医院里，鹿尔雅拿着手机，面容阴狠地询问，“你确定今晚，没有哪个平台，敢让鹿闻笙开直播吗？” 迈克尔给了笃定地回复，“确定！” 鹿尔雅紧绷的面容这才微微放松下来。 她盯着鹿呦呦一夜之间，涨粉百万的账号，冷笑一声…… 弄了两个封面放正文，一个黑色，一个黄色，宝儿们挑一挑，看哪个好看 第166章 反噬 “今晚不知道多少数学大能，蹲守在直播间外，等待着鹿闻笙开播。” “而一旦鹿闻笙失约，这些人必定会失望。” “人是最经不起失望的生物，加上还有那些特意来看热闹找茬的……”鹿尔雅深沉的眼睛里暗光流转，“一旦鹿闻笙失约，他们的反噬将会是之前的数十倍！” 迈克尔也深谙这个道理，唇角勾起一丝傲慢的笑。 鹿尔雅笑容阴狠，“告诉他们，赶在最后一分钟，将鹿呦呦的账号注销。” —— 六点五十九分，所有蹲守在直播间外的人，紧张地数着秒针，满怀期待地静等着直播间开播。 而在秒针转向七点钟，众人正激动地准备点进去时，突然就发现鹿呦呦的账号竟然不见了。 [？？？] [什么情况？！说好的直播呢？] [擦！鹿呦呦的账号注销了，不止今晚说好的直播没了，就连之前的直播记录也跟着消失了……] [发生了什么？！] [还能是什么，这位女宝天才怕被人拆穿，临时跑路了呗……] [偷来的东西有限，可不得紧着点儿用，十二岁一波，十八岁一波，等到三十几岁再来一波，反正现在没证据，谁也奈何不了她，靠着偷马教授电脑里的东西，这女人可不得嚣张一辈子] [我就说，历史上可没几个女数学家，鹿闻笙怎么可能会是例外？不要脸的盗窃犯……] [搞你妈的男女对立！你tm不是女人生的是吧？！这也能扯上男女对立？！] [我不扯男女对立，你们倒是让那位鹿闻笙同学现在出来开播呀，贱人有胆子跑，还不许我们骂……] —— 医院里。 鹿尔雅成功地看到了，屏幕上铺天盖地，针对鹿闻笙的骂声，冷笑一声，“鹿闻笙，这一次……我要你彻底身败名裂了！” 眼看着鹿闻笙倒霉，鹿尔雅就连胸腔里憋了这么多天的气，都感觉顺了不少。 她抬手揉了下隐隐发疼的心脏，狠声道，“让那边的人动手快点儿，我不允许……鹿闻笙再在外面多呆一天！” 迈克尔应了下来，给鹿尔雅做完检查，正准备扶着她躺下来，忽然就见手机屏幕上，弹出了一条消息。 鹿尔雅瞥见那条消息，刚放松下来的瞳孔，骤然紧紧一缩。 —— 与此同时，各大平台上，针对鹿闻笙跟鹿呦呦的讨论声与骂声正激烈的时候，一条弹窗突然从天而降。 弹窗上，清晰地写着鹿闻笙与鹿呦呦的名字。 所有看到这条消息的人，都下意识第一时间点了进去。 旋即惊讶的发现，进入之后的页面，竟然是秦城大学的内部官网。 正上面是一则声明。 [抱歉诸位，鹿闻笙同学品学兼优，她从未有过失约的念头，账号之所以会临时消失，是因为有人在最后关头，给平台方打了电话，强制封停了鹿闻笙的账号！ 鉴于此等情况，秦大决定为鹿闻笙与鹿呦呦同学，专门创建了一个平台，鹿闻笙同学此刻正在里面直播，欢迎诸位进去与她友好探讨数学知识。] 声明的最后，是一只头顶蓝色宝石王冠的漂亮小鹿的新型软件。 而在最下方，是一段录音。 几乎是在这则声明，刚一出现，华城大学的官网便立即转发了这条评论，并附言—— [高斯九岁那年，用一个下午的时间，解出了大家学习的高数，鹿闻笙同学用了十八年时间，让大家更接数学的真相！天才不该被羞辱埋没，望周知！] 这段话透露出来的信息太多了，一时间所有人都看懵了。 有人好奇地点进了那段录音，随后便听到里面清晰地传出了，有人严厉地要求平台封停鹿闻笙的对话过程。 [卧槽！本来我是站马德的，但我现在忽然开始怀疑起自己了……利用权势封直播间？！！好脏好恶心的手段，支持鹿闻笙！] [祖国妈妈，快来啊！！有人欺负你新鲜出炉的天才女鹅！] [这就是明显的，打不过就毁掉她……真是太脏了！] [啊啊啊！！华大出来了，他们站的是鹿闻笙，妈妈耶，我这是要见证一个女性传奇天才的崛起了吗？！] [这意思是，那边畏惧权势，不给鹿闻笙直播，秦大就给鹿呦呦单开了一桌？！！] ［啊啊啊啊，我的呦呦宝贝，这是终于有人撑腰了吗？！] 因为这一则忽如其来的消息，全网都转疯了！ 而那些冲着数学知识而来的人，早就在第一时间，冲进了写着鹿呦呦名字的新直播间。 —— 只是刚一进去，所有人都懵了。 镜头中不见鹿闻笙，也不见鹿呦呦，只有一只黑色的小土狗。 [啊！没错，这是这个直播间，这只狗是鹿闻笙养的……昨天直播镜头出现过……] [狗狗，你的主人呢？快让你的主人出来啊……] 星星好奇地盯着不停闪动的屏幕，“汪”了一声。 一干人盯着那只狗，焦灼地等待着，没过一会儿，镜头中出现一个少女的身影。 少女穿了身黑色的长裙，长发披肩，容颜如玉，眸如星辰，神色安静至极。 一个人目光灼灼地盯着少女的表情，有点不确定，这是哪个人格…… 直到对方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将手上的水杯放在一旁，温柔地揉了下那只小土狗，“谢谢星星。” 然后对着镜头，毫无情绪起伏地说了句，“抱歉，让诸位久等了。” 一干人才确定，这是主人格！ 那个解答出了黎曼猜想的数学天才！ 霎时间，直播间内，恐怖的打赏数额刷到飞起。 鹿闻笙等了片刻，在金额到达一亿的时候，精准无误地关闭了打赏功能。 她对着镜头道，“星星十点钟要睡觉。” 说完，她按下了第一个连线申请。 镜头内，出现了一道身影。 看到啦，大部分喜欢这个，这个是给呦呦的人设封，宝贝们记一下，明天就换了哈，安安 第167章 鹿闻笙……我们走着瞧! 屏幕中出现一位肤色苍白，神色沉静，眉眼却难掩疲态的青年。 “你好，国家航天局，霍沧。” “国家航天局”这五个字一出，弹幕霎时间刷疯了。 鹿闻笙温柔的黑眸扫过对方衣服上，国际航天局的标志，纤白的手指按了下鼠标，将对方的打赏退了回去。 霍沧眸光一凝。 鹿闻笙抬起纤长的眼睫，语气淡漠，“国家爸爸免费。” 霍沧怔了下，脸上多出一丝笑意。 旋即，他又敛了笑意，眸色严肃地看着鹿闻笙的眼睛，“是这样的，鹿小姐，再过半个月，有一架运载火箭需要发射，但目前遇到了点儿问题。” “近年来，随着地磁暴逐渐加重，对于航空飞行器的安全，产生的影响也越来越大，为了保证火箭能够如期发射，也为了最大程度地，保护我们航天员的安全，我需要你帮我们计算出一个……精准到秒的发射时间！” 鹿闻笙眸子微垂，一一询问着火箭的形状，直径，高度……各项数据。 笔尖在雪白的纸张上来来回回，不停歇地划出了一个又一个，百分之九十九的直播观众，根本就看不懂的深奥公式列表。 一个多小时后，她查看了最近的天气，地表温度。 最后报给了对方一个具体的时间跟发射窗口。 霍沧的眼睛在鹿闻笙列出那些公式时，便彻底亮了起来。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鹿闻笙手边那些纸张，郑重地道，“鹿闻笙同学，国家航天局欢迎你！” 说完，便急切地挂断了连线，明显是急着去研究回放视频。 鹿闻笙无视疯掉的弹幕，神色如常地按下了下一个连线人。 接下来的几个都没第一个那么难。 大部分都是高级奥数题，明显是来试探鹿闻笙的天赋究竟是不是真的。 鹿闻笙神色淡漠地一一解答。 九点半，鹿闻笙低头，看向身边的星星。 狗子闭着眼睛，明显瞌睡的不行，但还要坚持陪着鹿闻笙。 鹿闻笙将星星抱了起来，连笔都不用了，直接口头给出了最后一道题的步骤与答案，淡淡地道，“看回放将步骤自己整理下来就好。” 说完，起身关了电脑。 —— 鹿青棠坐在客厅里，刷着手机，看着各大平台上，十分钟就冒出一个新的，关于鹿闻笙数学天赋的热搜，与有荣焉的吹了记口哨。 果然不愧是她的晚辈！ 书房里传来脚步声，鹿青棠抬头，就见鹿闻笙抱着星星走出来。 鹿青棠明艳的小脸上，露出一个盛赞的笑容，“笙笙真棒！” 鹿闻笙淡淡地笑了下，“星星困了，我带他去睡觉。” 鹿青棠挥了下 雪白的小手，微微一笑，“笙笙去吧，接下来交给我。” 鹿闻笙带着星星回房间睡觉。 鹿青棠走到落地窗前，抬头看向鹿家的方向，眼眸漆黑凛然。 网撒得差不多了。 接下来就等那些厚颜无耻的玩意儿，自己钻进来的！ —— 医院里。 鹿尔雅将手上平板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她捂着心口，面容怨毒，难受地喘着气，“鹿闻笙！鹿闻笙！！” 迈克尔见她脸色发青，连忙倒了杯水过去，安慰道，“没关系，我们还有机会——” “没用的！”鹿尔雅眼神狰狞，恶狠狠地道，“这是宁氏旗下的平台，即便我们用尽了办法，也阻止不了对方的！” 宁氏不会畏惧任何权势，更无法以利益打动，他们只会无条件地向着鹿闻笙！ 甚至于，若他们再敢出手，必定会被宁氏顺藤摸瓜，查到她！ 到底怎么做，才能将鹿闻笙拽下来，阻止她成为扬名立万？！ 迈克尔看到鹿尔雅阴毒的面容，沉声道，“鹿家这个女儿，很可能并不止是数学天赋高那么简单……” 他微微眯起眼睛 “她的血可能不够研究，我要她的人！” 鹿尔雅立即将眼神看了过来。 迈克尔眼底透出狂热凶狠到，令人害怕的光芒，“等这次事件结束后，我要将鹿闻笙抓去国外，这样……她就再也威胁不到你了！” 而一旦落到迈克尔手上，鹿闻笙下半辈子，只会活得比死还要艰难。 鹿尔雅的气息缓缓地沉了下来。 她闭上眼睛，躺到床上，语气阴冷地道，“我们还没有输！” “这个世界上，没有权势办不到的事，若是有，只能是给的不够多！” “鹿闻笙……我们走着瞧！” —— 同一时刻，鹿家公司内，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鹿父坐在办公室里，微眯着眼看着对面五十多岁，气质儒雅的老人，冷笑地道，“马教授深夜造访鹿氏，有何贵干？！” 马德穿着身得体的西装，须发皆白，坐在沙发上，看着就十分有气势。 听到鹿父的话，马德微笑着，徐徐开口，“鹿先生何必揣着明白当糊涂，马某为令爱的事而来！” 鹿闻笙是个数学天才的事情，闹得那么大，鹿父自然也知道，她跟这位马德之间的官司 鹿父顿时一种，无法形容的眼神看着对面的男人，语气中难掩讥讽，“马先生若是为了与我女儿对峙，该去的地方是法院。” 马德似是没看出鹿父眼中的鄙夷，用一种悠长的眼神盯着他，缓缓开口，“听闻令公子年纪轻轻，便成了研究院的高级研究员，有子如此，鹿先生当真是好福气！” 鹿父在商场上混迹多年，瞬间就听出了对方话语中另带深意。 他皮笑肉不笑地道，“马先生是想利用在下的儿子，来威胁在下的女儿，承认自己偷盗吗？” 马德摇头，“鹿先生言中了，令公子可是高级研究员，背靠整个研究院，在下才疏学浅，哪里敢碰研究院的人？” 鹿父冷哼一声，“既知得罪不起我儿子，那马先生为何还敢上我鹿氏大门？” “马先生既调查过我儿子，那便该知道，我鹿氏多得是天才。” “我女儿的天赋与荣耀，与生俱来，不是某些道貌岸然的东西说偷，就能偷走的！” 马德即便被鹿父算是当众指着鼻子羞辱，也不见一丝生气。 反而抬头看向鹿父，郑重地道，“素闻鹿氏乃秦城第一豪门，家族企业在鹿先生手中，蒸蒸日上，早已成了秦城首富。” “只是鹿先生蜗居秦城大半辈子，可曾考虑过，入主京城？” 第168章 我才不会输! 鹿父目光骤然一凛。 马德双手抚着拐杖，不慌不忙地道，“鹿氏在秦城，首屈一指，可京城才是这h国真正的天。” “好男儿志在四方，鹿先生身为一个生意人，难道不想在有生之年，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吗？” 鹿父眼神阴冷地盯住了对面的老人。 马德眼神里流露出一抹胸有成竹的笑意，“只要鹿先生答应我一件事，我保证鹿氏入住京城，指日可待，如何？” 鹿父眼神微变，却是冷笑一声，“马先生说得倒是轻巧，但天赋这种东西是偷不走的，马先生莫不是，想让鹿某杀了自己的女儿不成？” “鹿先生说笑了，”马德抬手，将一台样式老旧的电脑推到鹿父面前，郑重地道，“只要鹿先生代令千金收下这台电脑，在下便立即助鹿先生达成多年所愿。” “令千金还小，这泼天的荣耀她未必担得起。” “并且……我向鹿先生承诺，会原谅令千金小小年纪不小心犯下的“过错”，收她当我的学生。” “等将来我故去，属于她的时代，终将还是会来临的，只不过稍晚了几年而已。” “家族千秋万代的利益，与令千金迟到几年的个人荣耀前程……鹿先生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选得，对吧？” 鹿父目光沉沉地盯着那台老旧的笔记本电脑。 作为一个在商场上，沉浸多年的商人，他自然知道，收下这台电脑意味着什么。 马德见鹿父犹豫不决，循循善诱地道，“据在下所知，令千金刚被找回鹿家，不过半年时间，并且与鹿先生之间，还闹得颇不愉快。” “鹿先生难道愿意，自己精心经营多年的产业，被自己的女儿，抢走吗？” 鹿父面色骤然变了，沉默许久，咬牙道，“我答应你！” 一来，他跟鹿闻笙没什么父女之情。 二来，鹿闻笙的“第二人格”太不听话，上次那场宴会，让他损失惨重！ 他也想教训一下这个不服管教的女儿！ 马德笑了，“那么鹿先生……合作愉快！” —— 鹿家大宅里，鹿修远“啪”的一声，按下了手上的窃听器。 站在他身边的人拧眉，“大少爷，先生他……” 鹿修远站在客厅里，暖黄色的灯光在他脸上打下了一层阴影。 他眸色晦暗，脸上神情明灭不定。 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你说，鹿家在大小姐手中，是不是会发展的更好？” 身边的人先是讶然，紧接着又暗中叹了口气。 鹿修远跟鹿家其他的天才一样，只醉心于自己的事业，根本无意继承家族产业。 如果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都没发现鹿家的异常。 “可大小姐要鹿氏……也并不是因为喜欢……” 鹿修远眼底渗出一抹逼人的凉意，“如果一个鹿家，能换回夫人与先生的命……倒也值了！” 身边的人震惊地看着鹿修远。 鹿闻笙在如何与鹿家不和，可鹿夫人与鹿父终究是她的父亲与母亲。 即便是要报复，她也不可能要自己亲生父母的命…… 鹿修远却没再多说，将手上的窃听器交给对方，温声道，“将它送到鹿山锦湾去。” 随后，鹿修远驱车来到了秦城警局。 他走进司堰的办公室，看着坐在桌子后方的人，沉声询问，“有消息了吗？” 司堰抬起沉黑的眼睛看过来，“没有。” 这几天，监察院里的人明里暗里，将整个秦城搜索了一遍，却依旧没有丝毫发现。 鹿修远眼底划过一丝转瞬即逝的冷意。 一低头，见司堰正在看鹿闻笙今晚的直播回放。 鹿修远拧眉，“你在看什么？” 司堰将手上的电脑转过来，沉声道，“你妹妹不止暴露出了自己的数学天赋，甚至在镜头前，连超忆症都若有若无地透了出来……” “对方接下来，不止不会放过她的基因，恐怕连她的人都会被盯上。” 鹿修远的心思却没在这方面。 他盯着屏幕上国家航天局的标志，眉头缓缓地拧了起来。 他小叔想做什么？ —— 小别墅里，鹿青棠大半夜收到了鹿修远送过来的消息，差点儿没忍住，当场去将鹿父给宰了。 最后，跟她的小老公碎碎念了一通，才压下心底的杀气，被对方哄着跑去睡觉。 —— 而此刻各大平台上，鹿闻笙跟鹿呦呦这两个名字，正在疯狂刷屏。。 绝对的实力碾压之下，舆论几乎一面倒地，向着鹿闻笙。 网友们疯狂地咒骂着马德，让他滚出来给鹿闻笙和鹿呦呦道歉！ 那些之前帮着马德说话的人，都被撕得狗血淋头。 而舆论闹得正沸沸扬扬的时候，马德再次发了一条信息。 这一次，他没有采用视频的方式。 而是在页面上，留下了一句—— [三日后，将以数学院教授的名义，亲自前往秦城，与鹿闻笙同学公开对峙！ 诚邀诸君一起，见证历史！] 这条消息，无异于在本就喧嚣尘世的网络世界里，再次浇了一把热油。 全网爆疯！ —— 鹿青棠是在第二天上完课之后，从祝南烟口中得知这个消息的。 鹿青棠眨了下眼睛。 祝南烟看着小姑娘尚且透着丝稚气的眉眼，心底滑过丝浅浅的怜爱。 成人世界的阴险黑暗，本不该让一个刚十八岁的小姑娘见到。 可迎面扑来的，巨大的时代风浪，不允许她继续当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鹿闻笙有她的使命。 而鹿呦呦—— 她接下来要面对的世界，远比鹿闻笙更加腥风血雨。 祝南烟浅浅地笑了下，“有信心能赢吗？” “当然！”鹿青棠扬起下巴，倨傲一笑，眉目灵动，“我跟笙笙才不会输！” 祝南烟点了下她的鼻尖，“去吧。” 有那人在—— 鹿闻笙想输也输不了。 —— 鹿青棠拎着书包，思索着三天后的对峙，抬步地走出校园。 远远地，一道身影迎着风，风姿绰约地走了过来。 鹿青棠无意中抬头，看到迎面走来的人影，脚步倏然一顿。 第169章 你不是她……你是谁? 鹿青棠眼睛发直地盯着正对面走来的人。 夜风中，那人姿态从容，步履优雅，白玉般的手指间夹着一朵红玫瑰，漆黑的长发散在身后，随着夜风轻轻浮动。 鹿青棠从未见过如此精致的人。 如果美貌有等级的话，那此人便是人类金字塔顶端的存在。 “美丽”这个词，在这一刻仿佛彻底具象化了，成为一种杀人于无形的力量，捕杀掉所有亲眼看到过“她”的人。 鹿青棠作为一个颜控，当场就被震住了。 那人走到近处，用一种奇异的目光注视着鹿青棠，唇角勾着丝微笑，“头发长度差了三毫米，身高差了一厘米，你不是她……你是谁？” 鹿青棠闻言，霎时间从对方带来的美貌震撼中回了神。 她清澈的瞳孔透出一抹森冷的杀气。 那人看着她冰掉的小脸，长又翘的睫毛颤了下，将手上的红玫瑰扔到鹿青棠手中，笑容光彩夺目，“把这个交给她，回去吧。” 说完，径自越过鹿青棠，朝着秦大内走去。 鹿青棠拿着那朵红玫瑰，在原地站了很久，少顷，才神色如常地离开了秦大。 —— 鹿青棠打车回到小别墅。 她拿着那朵玫瑰花，走进大铁门，恰好撞见星星从墙壁下的狗洞，钻去了隔壁。 鹿青棠怔了下。 那个洞是她为了撮合星星跟娇娇，专门开的。 很小的一个洞，只够星星跟娇娇钻来钻去。 鹿青棠眨了下眼睛，莫名有点心塞。 往常这个时候，星星定然是高兴地跑出来迎接她。 但狗子为了媳妇，今天竟然无视了她…… 鹿青棠当即搬来梯子，爬上墙头，正准备出声唤星星，一低头，却见宁厌正站在花园里，微笑地看着脚下的两小只。 似乎是察觉到了动静，宁厌突然抬头看了过来。 鹿青棠看到那张熟悉漂亮的脸，话语一转，脸上顿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嗨，宁少爷，晚上好。” 宁厌看着她手上的红玫瑰，眸光凝了一瞬，缓步走到墙下，“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鹿青棠趴在墙头，乌黑的大眼看着站在墙下的人，忍不住“啧”了声。 月下看美人，越看越美。 这位宁少爷的气度与美貌，跟方才那位相比，也不遑多让了。 她的小老公也这么漂亮！ 鹿青棠一想到，她将来能跟这么漂亮的美人共度一生，心情就变得极好。 她的笑容也变得越发甜美灿烂，“你看到这两天的新闻了吗？” 宁厌盯着鹿青棠手上的红玫瑰看了几秒钟，随后视线转向小姑娘眉眼间那一抹明艳热烈的生机上，修长的手指难耐地动了下，轻笑道，“嗯，看到了。” 鹿青棠看着这位无论何时何地，都优雅从容的模样，心底升起一抹叹服。 这位看到了那些新闻，知道了鹿闻笙的“双重人格”，不可能猜不到她跟鹿闻笙是两个人。 但他看到她，却能忍住什么都不问……这定力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这样的城府与气度，跟她的小老公，是完全相反的存在呢…… 鹿青棠想到每天晚上，都陪她聊天的小老公，眼中多出一抹羞涩与憧憬，“等解决完秦城的事情，我就去京城……” “等那时……把你弟弟给我好不好？” 宁厌看着她尚且透着丝稚气的眉眼，还有眼中那一抹，对于爱情的，天真甜美的憧憬，有些失笑。 还好这小姑娘当初是撞到他手上了。 若是换了旁人，这般天真极端、追求纯爱的性情，怕是要吃苦头。 宁厌看着那张纯白漂亮的小脸，轻笑一声，语气温柔，“嗯……到时看你表现。” 鹿青棠双手捧着下巴，笑吟吟地道，“你不给我，我就去抢……” 总之，她的小老公一定是她的！ 宁厌听着她有些娇蛮霸道的话语，笑意落在唇角，“想要娶老公，得先保护好自己。” 鹿青棠扬起雪白的下巴，笑容明艳又热烈，“放心，我可厉害了！” 宁厌清澈的桃花眼中，倒映着女孩明媚热烈的笑容，温柔地勾起唇角。 能有底气，在这么多方势力的联合施压之下，护住鹿闻笙，这位的强大毋庸置疑…… 宁厌眼底晕染出一抹温柔，轻声道，“嗯……我等着。” 得到了保证，鹿青棠顿时开心起来。 这位少爷人还不错。 帮了她不少忙。 还同意她拐走她的小老公…… 鹿青棠高兴地冲他挥了挥手，“宁少爷，晚安。” 宁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温柔笑道，“晚安。” 鹿青棠打完招呼，转头看着正跟娇娇凑在一起，不知道在商量什么的星星，有点心塞。 看样子狗子今晚是不打算回家了…… 鹿青棠鼓了下白嫩的腮帮子，转身下了楼梯。 宁厌看着鹿青棠的身影消失在眼前。 他在幽美的亭苑中站了一会儿，忽然轻笑一声，语气轻缓，一字一字道，“查清楚，那朵玫瑰花是谁送给她的！” —— 鹿青棠慢慢走回别墅。 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将那朵玫瑰花放在了鹿闻笙的书房里。 随后，她面带笑容地走出来，“笙笙，我饿了~” —— 医院里。 鹿尔雅盯着马德三天后要与鹿闻笙公然对峙的消息，眸色阴沉。 虽然迈克尔再三跟她保证，马德他们有信心，能够让鹿闻笙身败名裂，但鹿尔雅在鹿闻笙手上，吃了太多次亏，总觉得不能放心。 “你有没有提醒那群老家伙，鹿闻笙的“第二人格”身手过人？！” “自然！”迈克尔沉声道，“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不会忽略！” 他冷笑一声，眼神森然，“这次来秦城的人，大多非富即贵，不止如此，还一个个都在学术界，占据着泰山北斗的位置……上面不可能不派人保护。” “一旦鹿闻笙的“第二人格”动手伤人，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 自然是趁机，直接动手杀了鹿闻笙！ 还有什么，比死人更能保守秘密？！ 马德此人……怕是比任何人都希望，鹿闻笙的“第二人格”失控，当场动手，给他们一个，光明正大除掉她的机会！ 鹿闻笙动手，就是死路一条！ 而她若是忍耐着不动手，没有了身手的鹿闻笙……又怎么可能斗得过那群老阴谋家？！ 鹿尔雅脸上涌上一抹喜色。 迈克尔紧盯着鹿尔雅，趁机提出了自己的要求，“等那个女人身败名裂后，我要绑走她……哪怕是拼着暴露的风险！” 第170章 笙笙怕不怕? 鹿尔雅沉思片刻，眼底闪过丝阴冷的杀气，咬牙道，“可以！” 虽然可能会有一定的风险，但鹿闻笙……不得不除！ —— 马德这一则言论，几乎吸引了全秦城所有人的目光。 不止各大媒体们，争先恐后地挖着关于鹿闻笙的新闻，就连秦大各大豪门权贵们，也都将注意力转移了过来。 更别说，各大网络平台上，为鹿闻笙说话的，与为马德说话的，为了“偷窃”事件，几乎快要吵疯了。 而就在一片风雨欲来中，鹿闻笙接到了来自司堰的电话。 对方让鹿呦呦别忘了去警局接受教育…… 这个周的教育课，还差了一节。 鹿青棠一大早睁开眼睛，就接到了这个晴天霹雳的消息，霎时间被吓得脸色泛白，表情惊恐，“那个姓司的，脑子是不是有病？！” 明知道她有大事要办，还要让她去接受祖国妈妈的教育……这确定不是故意玩她吗？！ 鹿闻笙看着鹿青棠炸毛的模样，抿了下红唇。 犹豫片刻，还是轻声道，“青棠，那位司警官……应该是有事情要交代你。” 司堰年纪轻轻，就能坐稳京城检察官的位子，不可能看不出，鹿青棠虽然行事作风邪性了些，但本性善良，并不是个喜欢滥杀无辜的人。 他让鹿青棠去接受教育……怕是另有用意。 鹿青棠漂亮的小脸上，刹那间戴上了一层痛苦面具。 她宁愿拎着刀去跟人干架，也不愿意去听那些天书…… 但一想到，若是她不去，司堰可能会给鹿闻笙记案底，就不得不打起精神，咬牙切齿地答应了下来。 但即便是答应了下来，鹿青棠也是磨蹭到晚上，才用踩蚂蚁的速度，碎碎念地走进了警局。 警局内的人见惯了这位大小姐张扬肆意、无法无天的模样，因此每次看到她一脸惊恐，如临大敌来到警局时，都忍不住失笑。 果然如传闻中那般。 没有里面那位大检察官治不了的人！ 司堰亲自等在办公室中，见鹿青棠满脸“你好讨厌！”的表情，不情不愿地缓走进来，唇角掠过丝笑纹。 鹿闻笙是个不折不扣的学霸。 鹿呦呦却如此厌学…… 同一个人，会出现如此大的反差吗？！ 司堰见鹿青棠磨磨蹭蹭地走到椅子上坐下后，才语气沉静地开口，“今天不让你听那些。” 鹿青棠那双乌黑漂亮的大眼睛，霎时间焕发出了无与伦比的光彩，连带着看司堰的眼神，都亲切了不少。 司堰盯紧了小姑娘流光溢彩的黑眼睛，“但你得如实回答我几个问题。” 鹿青棠长长的睫毛颤了下，脸上的每一寸表情都写满了抗拒，“回答完，我就可以走了吗？” 司堰深邃的瞳孔看着她，“你要去帮鹿闻笙夺回她被抽走的那些血？” 鹿青棠雪白的小脸上，没有露出一丝异样的神情。 她纤细的手指撩了下今天刚修剪了三毫米的长发，唇角勾起一个难以描摹的弧度，笑着讥诮反问道，“……难不成，你是想让笙笙那些血，流落在外吗？” 司堰的变态并没有因为鹿青棠眼中的不善，而有所变化。 他瞳孔深邃，平静又温和地道，“鹿呦呦，鹿闻笙过去十八年的遭遇，是很多人的过错。” “这导致你不信任任何人，可以理解。” “但现在的情况不一样，那些抽走了鹿闻笙血液的人，势力复杂，他们绝对拥有……杀死你的能力！” 鹿青棠沉默了片刻，突然冷笑一声，“不止他们可以杀死我，那个姓马的教授，他同样拥有可以杀死我跟笙笙的能力……” “所以，这位警官，你要帮我将那个道貌岸然的东西，抓起来吗？” “如果你愿意的话，”司堰瞳孔深邃，淡淡地道，“我现在的确可以帮你把他抓起来。” 有鹿修远那则录音在，抓马德并不难。 鹿青棠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司堰见小姑娘虽然生气，但也懂大局为重的道理，语气控制不住软了下来，“有线索记得分享，切忌以身犯险。” 叮嘱完，司堰低下头，看向手上的文件，“好了，今天的教育完成，你可以回去睡觉了。” 鹿青棠微微睁大眼睛。 确定这个姓司的，今天这么容易放人之后，顿时不带一丝犹豫，转身就笑容满面地往外跑。 鹿青棠离开后，司堰在某个签到卡上，打了个红色的勾。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位警员疑惑地走进来，“司局，鹿小姐离开了，今天不需要……” 司堰目光清冷，淡淡地道，“不需要，把她接受教育的视频整理出来，我有用。” —— 鹿青棠双手背在身后，一路开心地回到别墅。 鹿闻笙见她今天回来的早，心情看着也不错，唇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容。 鹿青棠弯腰摸了摸她的头发，眉眼弯弯地道，“笙笙，我跟那个姓司的说好了，有危险他会帮我们的。” 鹿闻笙双眼空澈，重重地点了下头。 与她的寡情不同，鹿青棠虽然行事作风抽象又邪性，不怎么喜欢按照常理来，但她的爱国情怀是被刻在骨子里的。 鹿闻笙可以无视掉那些她被抽走的血液。 但鹿青棠不行。 所以她一定，会去夺回那些她被抽走的血液。 鹿闻笙一直都在担心，鹿青棠单枪匹马会吃亏，现在得知司堰那边会帮忙，立即松了口气。 鹿青棠看着鹿闻笙清澈如给珍珠般的黑眼睛，微笑着，轻声询问，“笙笙怕不怕？” 鹿闻笙唇角勾着温柔的笑容，“有点。” “别怕，”鹿青棠双眼中闪过一缕锐利的危险锋芒，“我会让那些道貌岸然的东西，跪在地上，给笙笙道歉！” 第171章 平等地讨厌鹿家的每一个人 两天后的清晨，鹿青棠按照提前计划好的，独自走出了小别墅。 她走出黑色的铁门，正准备拿出手机打车，一抬头，却见鹿修远等在门外。 看到鹿青棠，鹿修远抬手打开了后车座的门，温声道，“我送你过去。” 鹿青棠黑亮的大眼盯着对方看了几秒钟，嘴角微微勾起，也没拒绝，径自上了后座。 几分钟后，鹿闻笙从别墅内走了出来。 一辆黑色的跑车停在她面前，秦管家走了下来，恭敬地问，“鹿小姐，请。” 鹿闻笙神色淡漠地抿了下红唇，朝秦管家道谢后，抬步上了后座。 —— 军用级别的黑色装甲车内。 鹿修远透过后视镜，看着安静地坐在后座上的女孩。 她雪白的双手捧着下巴，嘴角微微翘着，可爱美丽的面容上，透着几分天真的残忍感。 很容易就能让人区分出—— 这是鹿呦呦！ 而不是那个柔弱无害的鹿闻笙！ 鹿修远漆黑的凤眼沉了几分，淡声道，“那位马教授身边有专业护卫队，都是被允许拥有配枪的存在……” 鹿青棠嗔黑的杏眼悠然转寒，笑容冰冷，“怎么，你怕我杀了他？” 鹿修远修长的手指敲了下方向盘上，“我怕他们伤了你。” 鹿青棠眼神慢慢变冷，语气嘲讽，“这是施舍给笙笙的补偿？” 鹿修远微敛了下眉，想说什么，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少顷，轻声道，“……鹿尔雅会偿命！” 鹿青棠眸光冰冷，嘴角笑意未达眼底，“那鹿夫人跟鹿先生呢？” 鹿修远没说话。 鹿青棠嘟着红唇，玩味地看着鹿修远，“你不喜欢笙笙，更不会为了笙笙，对鹿夫人跟鹿先生做什么……” “所以，你凭什么觉得，笙笙会听你的？” “凭你现在，给予笙笙的一点儿微末关心与帮助吗？” 鹿修远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 窗外风景呼啸着，一闪而逝。 过了很久，鹿修远再度开口，语气极淡，“两年前，京城研究院开启了一场很重要的研究机密。” “是一类关乎人类生存计划的研究，如果成功，能救很多人。” 鹿青棠眼中一刹那闪过某种惊心动魄的光芒。 鹿修远平静低沉的声音，回荡在小小的车厢内，“那项研究保密度极高，所有参与研究的人员自动签署了保密协议，在计划未曾成功前，不得外出，不得与外界联系……” 鹿青棠笑容明媚，眼底却悄然闪过丝戾气。 就是这项研究计划将她害成了这个样子…… 如果不是怕露出端倪，鹿青棠现在就想冲上去，将作为罪魁祸首之一的鹿修远，狠狠爆锤一顿。 如果不是他们，搞出了这项研究，却又没有保护好研究成果，她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不止无家可归，还丢失了自己的身份，甚至都没办法，用自己的名字活在阳光下…… 鹿修远察觉到身后的女孩，骤然爆发出来的不善气息，眉眼微沉。 他抬起头，就见鹿青棠脊背紧绷，十根手指紧紧地缠在一起，漆黑的杏眼盯着他，里面透着浓郁残忍的寒冰。 对上他的眼神，鹿青棠阴冷一笑，“那项研究就那么重要？重要到你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要了？！” 鹿修远对上她戾气攻心的眼睛，沉默很久，出声道，“是，很重要。” 从鹿修远选择了这条路开始，他就知道，该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鹿青棠眼底渗出一缕危险的冰凉气息。 鹿修远垂下眼睛，眉眼透出一抹晦暗，“我没有不喜欢她。” 也没有不喜欢你。 他只是—— 没有办法而已。 等他接到谈舟的消息时，鹿闻笙已经患上了抑郁症跟双向情感障碍。 鹿呦呦也已经出现了。 鹿青棠冷笑一声，尖锐又讽刺地道，“没有不喜欢，但也没有很喜欢，是吗？” “毕竟，你跟你的父亲母亲，还有鹿尔雅，可是有着长达十八年的父子、母子，兄妹之情，这么深厚的感情，哪里是笙笙一个外人能比的？” “如果鹿尔雅不是个间谍的话，你甚至可能跟你的母亲一样，根本不可能下定决心，去除掉她……” “一家子虚伪恶毒的玩意儿！” 鹿修远修长的手指，摩擦了下方向盘，微垂的眼睫下闪过丝晦涩。 鹿青棠说得没错。 他对鹿闻笙，有亏欠，有愧疚，有不忍，有怜惜。 但要说兄妹情深—— 两个从小到大，都彼此未曾见过面的陌生人，哪里来的兄妹情深可言？ 这是冰冷又无可奈何的现实。 鹿青棠看出了鹿修远的意思，唇角挑起一丝不屑又傲慢的笑意，“无所谓。” “你不喜欢笙笙，笙笙同样不喜欢你。” “她平等地讨厌你们鹿家的每一个人！” 鹿青棠雪白的小脸上，绽放出一抹充满了攻击性的笑容，“等笙笙站在比你更高的位置上时，看你还怎么保鹿夫人跟鹿先生！” 刺啦一声，车子停在了一栋围满了人的建筑前停了下来。 鹿青棠冷冷地哼了一声，径自推开车门下了车。 身后，鹿修远看着鹿青棠充满了戾气的背影，眉头缓缓地拧了起来。 这般黑白分明、极端天真，眼底揉不得一丝沙子的性子……将来怕是要吃亏！ —— 鹿青棠戴着口罩跟帽子，朝着地图显示的大门口走去。 而就在她即将走进大门的时候，一群西装革履的人，从几辆黑色的车上走了下来。 为首的是一个头发花白面容慈祥的老人，老人被几个年轻人搀扶着，拄着拐杖，同样朝着大门口走去。 恰好与鹿青棠在门外狭路相逢了。 眼看着鹿青棠自顾自地走在前方，竟然连路都不知道让，搀扶着老人的年轻女人，眼中闪过一抹不悦，拧着眉训斥道，“前面那位小姐，麻烦让让，马教授要进去！” 鹿青棠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气，听到这个声音，怔了下，微微眯起眼睛，转身看了过来。 年轻女人见她都发话了，鹿青棠竟然还是不动，不止不动，竟然还堵在了那里，霎时间沉了脸，“保安呢？怎么办的事？” “不是早就吩咐过清场了吗？” “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还不将她带下去？” “万一惊扰了马教授，你们负责得起吗？！” 旁边正在维持秩序的保安，闻言立即赶了过来，看到戴着口罩跟帽子的鹿青棠，上前道，“这位小姐，这里今日禁止任何人进入，请你离开……” 鹿青棠盯着那位慈眉善目地站在原地，静等着保安将“无关人员”强制请离，给他让道的姓马的教授看了几秒钟，突然缓缓地，笑了。 她轻笑一声，声音仿佛冰冷的刀刃，淬了寒冬大夜里的雪，“我若是不让，又如何？” 第172章 道貌岸然的老畜生 闻言，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愣。 在场众人俱都震惊地看着独自站在门口的女孩。 这位姓马的教授一行人，一看便非富即贵，气势不凡。 寻常人见到了，避还来不及。 这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女孩，竟然敢硬刚…… 最先出声的女人，见鹿青棠不止不听吩咐让路，反而还得寸进尺闹起来了，脸上顿时涌出刻薄的怒意，不耐烦地冲着一旁的保安道，“还不来两个人，把她拖出去！” 鹿青棠扫了眼女人，视线落在那姓马的教授脸上，漆黑的杏眼里闪烁着一抹恶意，“果然是个道貌岸然的老畜生！” “嘴上说着德高望重，却放任自己手底下的人，仗势欺人，作威作福……” 她不屑又傲慢地笑起来，“h国数学界有你这样的垃圾，真是耻辱！” 鹿青棠话音落地，全场所有人霎时间倒抽一口凉气。 一直微笑地跟身边的人说着话，仿佛没注意到这边动静的马德，终于将眼神看了过来，看着鹿青棠的眼神，多出一抹深刻的审视。 最先说话的女人，面色霎时间变得难看，声音变得尖利起来，“你好大的胆子——” 说完，扬起蓄着长指甲的手，就亲自朝着鹿青棠抓了过来。 鹿青棠看着马德身边，那几个手指抚在腰间的保镖，唇角闪过点点冰凉的笑意。 在女人即将揪住她头发的前一秒钟，鹿青棠转身躲开了对方的手，同时扯开清甜的嗓音软声喊，“杀人啦！数学界的马德为了掩饰他污蔑晚辈，剽窃她人荣誉的事情，当众杀人啦！救命——” 此言一出，现场原本还一脸懵的人，瞬间集体疯了。 鹿闻笙跟马德那场官司，在秦城可谓万众瞩目。 但因为马德身份贵重，逼格太高，因此即便众人在想八卦，也根本找不到具体地方。 今天这栋建筑，之所以会聚集这么多人，也是因为媒体们猜测，此地可能会作为公众裁决的地点，因此来了很多人蹲点。 但因为这个地方，之前一直都是被上层征用的存在，来往的显贵们比较多，因此，在鹿青棠出声之前，没人知道那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就是传闻中的马德。 此刻听到鹿青棠的声音，现场的记者跟群众们，霎时间疯了。 他们举起手机，对着马德疯狂拍摄起来。 “啊！这是马德？果然不是个好人……” “人家小姑娘先走的，人人平等，凭什么要给他让路？不让路还要挨他手底下人的打，这就是堂堂数学泰斗的作风，好恶心啊……” “快拍照！告诉所有人！马德在这里！” 马德听到纷杂的咒骂声，看着站在对面的鹿青棠，眼底闪过丝怒意，终于出了声，“住手！尤丽！给这位小姐道歉！” 正准备将鹿青棠拖走的女人面色霎时间变得难看，恶狠狠地瞪了鹿青棠一眼，满脸高傲地抬步就要走。 而就在她转身那一瞬间，鹿青棠突然从身后揪住她的头发，一脚将她重重地朝着马德踹了过去。 马德面色一变，连忙后退。 女人惨叫着摔倒在马德脚下。 鹿青棠轻笑一声，冰冷美丽的杏眼对上马德略显阴沉的面色，慢慢抬手摘了帽子跟口罩， 嘴角笑意甜美，“我打你的人了，怎么不开枪啊……” 围观众人原本正在对着马德疯狂拍照，而就在鹿青棠的脸露出来那一瞬间，全场气氛陡然陷入死寂。 几秒钟后，彻底沸腾。 “啊啊啊啊！是鹿闻笙啊啊啊！我们的天才美少女，鹿闻笙！！！” “不不不！这不是鹿闻笙，这是鹿闻笙的“第二人格”，鹿呦呦！鹿闻笙不会打人，只有鹿呦呦会打人！” “卧槽！如果是鹿闻笙的话，那马德找人拦住她，要将她拖出去的行为，肯定就不是意外……” “啊啊啊！她说什么？马德有枪？！只要鹿呦呦动手，马德就会立即对她开枪？！啊啊啊，这叫什么公共仲裁，分明是杀人灭口！” 马德看着对面的小姑娘，深吸一口气，微笑道，“年轻人，你很聪慧，不该走歪路……” 鹿青棠微笑，浑身上下都洋溢着美丽与自信，扬起下巴，倨傲地笑道，“我年轻，美貌，聪慧，自信……我有大把大把的机会，与无限的可能，未来的世界是属于我跟笙笙的，你老得都快要进棺材了，怎么还能如此不要脸呢？” 鹿青棠可不知道，什么叫尊老爱幼。 她的世界里，只有成王败寇！ 更何况是马德这种垃圾玩意儿，那就更不会客气！ 马德用一种满含包容的眼神，看着她，“小姑娘，我很欣赏你，如果你愿意当我的学生，我保证对过去的事既往不咎，并带你去京城，许你前途无量，如何？” 鹿青棠眨了下眼睛，紧接着，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咯咯笑起来，“你？当我的老师？” 她用一种鄙夷的眼神，看着马德，讥讽笑道，“我的老师，可比你地位高多了，人品也高贵多了，你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想借笙笙的能力，名垂青史，做梦吧你！” 马德见鹿青棠油盐不进，眼底闪过丝阴冷，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来，“年轻人，恃才傲物，小心过犹不及……” 鹿青棠脸上带着无辜的纯净笑容，毫不客气地骂道，“暮年老叟，臭不要脸！” 第173章 我今天会很漂亮很漂亮～～ 马德被一个后辈当众辱骂，哪怕他城府在深，此刻脸色都有些挂不住了。 鹿青棠见对方吃瘪，傲慢一笑，下巴扬得高高地，冷哼一声，趾高气昂地背着书包率先走了进去。 “啊啊啊，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碰到这么多老得都能当她爷爷的人物，却能气势上丝毫不落下风，忽然好喜欢她啊……” “主人格能文，副人格能武……这谁看了不得说一声牛逼！” “鹿呦呦浑身上下，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心虚，而这位德高望重的马教授，行事作风几乎就差把心虚写在脸上了……今天的仲裁结果，不会真得要引起数学界大地震吧？！” 马德听到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脸色逐渐淡了下来。 他身边另一位年长的老人皱眉，“这就是那个偷盗了你笔记本的小姑娘？这也未免太无礼了……” 马德杵着拐杖的手紧了紧，微笑道，“孩子还小，难免意气用事……” 那位老人冷声道，“话虽然这样说，但收徒弟不能只看天赋，人品同样重要……” “这样的人品，哪怕真得有天赋……我也不赞同你收她当徒弟！” 马德豁达一笑，“我们这些老家伙年龄大了，要多给年轻人机会，您老是什么身份，怎么能跟一个小姑娘计较？” 老人板着脸，皱了皱眉，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最后还是抬步走了进去。 马德稍稍落后几步，跟了上去。 等前方的老人在一行人的陪同下，消失在眼前后，马德突然停下脚步，沉着脸询问一旁刚才被鹿青棠踢到她脚下的女人，“她有老师？！” 女人面色难看，眼中透着一抹凌厉，“没有！” “鹿闻笙从小到大所有的资料，我家主子都交给你了！” “她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生活贫困，没有接受过任何高等教育。” “她的成绩……”女人冷冷地哼了一声，满脸恨意地道，“只能归结于鹿家的血脉天赋太过于强大！” 马德皱眉，苍老的双眼中闪过一抹激动与嫉恨。 但同时，又有几分不可思议。 数学不同于其他东西，能够凭空想象。 即便天赋再高，但也没人能做到无师自通…… 若鹿闻笙真的有老师，能教出她这样的学生的老师，必定是数学界某个金字塔顶端的存在。 “还是仔细调查清楚得好，若对方真的有老师，我们会有大麻烦……” “不必担心，”女人瞥了马德一眼，不同于在人前的恭敬与刻薄，此刻她的眼睛里，没有丝毫尊重，反而还透着丝隐蔽的鄙夷与不屑，“这世界上，不会有比我家主子，更了解鹿闻笙的人！” “她说鹿闻笙没有老师，她就一定不会有老师！” 马德依旧还是不放心，皱眉道，“数学不同于其他学科，若没有人教，她不太可能……” 女人表情古怪地看着他脸上的踌躇，慢慢勾起嘴角，“一个鹿闻笙就把你吓成这个样子，那你若是知道，鹿家二十年前，出过什么人，还不得被吓死过去？” 马德立即将眼神看了过来，厉声询问，“什么人？！” 女人眼睛微微眯起，眼中出现一抹悠远的异样情绪，似恐惧，似怨恨，又似钦佩…… 过了许久，她淡淡地开口，“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 “总之，你记住，但凡鹿家的人，无论她们身上发生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都是正常的。” “鹿闻笙可是硬生生地，把自己分裂出了一个身手堪比职业杀手的暴力人格来的人……” “这样的人……你觉得还能用常理去看待她吗？” 马德神情紧绷，依旧不敢彻底放心。 但就像这个女人说得，他同样调查过鹿闻笙。 除了她那个哥哥背后的研究院有些麻烦之外，并无其他值得注意的地方。 难道鹿闻笙真的，仅仅只靠着自己自学，就成为了，他们终其一生，都遥不可及的存在？ 这样恐怖的天才…… 阴暗的情绪过后，马德眼神逐渐变得火热。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鹿闻笙身上的那些荣耀，全部落在了自己身上…… 马德深吸一口气，用一种平稳的嗓音，微笑道，“你说得对，对于天才来说，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走吧，我们去会会这位……天赋卓然的数学天才！” 马德说完，率先拄着拐杖，朝着会议室里走去。 女人跟在马德身后，气恼地看了眼自己的手指。 就差一点点……她就能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务了！ 但偏偏—— 似乎不止是鹿闻笙的数学天赋，恐怖到了一定程度。 就连她的第二人格，那个叫自己鹿呦呦的少女，同样进化到了敏锐度极高的职业杀手境界…… 这样恐怖的人—— 一旦让她彻底成长起来—— 女人眼中闪过丝阴冷的杀气，脸上的表情慢慢恢复到跋扈刻薄，跟在马德身后，走进了会议室。 —— 空荡荡地会议室里，鹿青棠坐在座位上，拿出手机，找到绿泡泡，给里面唯一一个账号，发了消息出去。 鹿呦呦：[小老公~小老公~~] ftura：[姐姐，如果有人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 鹿呦呦：[嗯嗯~小老公，准备好电脑，来看我，我今天会很漂亮很漂亮~~] ftura：[姐姐每天都很漂亮。] 没有女孩不喜欢被人夸漂亮。 尤其还是自己喜欢的男孩子。 鹿青棠娇艳的红唇顿时就翘了起来，浑身上下都溢满了甜蜜的气息。 确定她的小老公没有问题之后，鹿青棠打开腕表，给鹿闻笙发了一条消息。 —— 隔着一层楼。 二楼同样空旷的房间里，鹿闻笙听到声音，低头看了眼手机。 上面显示一条未读信息。 最爱笙笙的长辈：[笙笙别怕，今天我一定把所有属于笙笙的东西，全部夺回来~] 鹿闻笙淡漠的面容上，显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秦管家将一杯热茶放在鹿闻笙旁边，恭敬地道，“鹿小姐放心，这里很安全，没有任何人能闯进来。” 鹿闻笙看着面前的秦管家，平静乌澜的杏眼中，隐隐闪过丝微澜。 沉默片刻，她开口询问，“宁少那位少爷，也在这里吗？” 第174章 谁敢多管闲事，我弄死他! 秦管家听到鹿闻笙的话，笑容不变，依旧恭敬地道，“少爷不会让鹿小姐有事。” 鹿闻笙紧绷的心脏，微微松了一截。 —— 一楼会议室。 鹿青棠确定了关心的人都没有问题之后，放下手机，抬头面向全场。 下一秒钟，就对上了诸多灼热、好奇、疑惑、审视的注视。 因为这件事情关乎到一位数学界泰斗的名誉，上面专门派了一批专家来处理。 跟着马德一起走进来的老人，用苛刻的眼神上下审视了鹿青棠一番，随后被人扶着，走到了主位上坐下。 随后便是马德，走到鹿青棠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主位上的老人敲了下桌子，全场寂静下来。 对方看着鹿青棠，冷声道，“鹿闻笙同学，关于马教授指控你，偷了他的电脑，窃取他电脑中的数学知识，攻破黎曼猜想的事情，你有什么想说的？” 鹿青棠唇角隐隐笑着，慢条斯理地嘲弄笑道，“凭什么是本小姐说？” “谁怀疑，谁举证。” “这个姓马的若是拿不出证据，就是诽谤，我绝对告到他全家不得安宁！” 主位上的老人大抵是从未见过这么不知礼数的后辈，看着鹿青棠的眼神，越发恨铁不成钢。 马德被鹿青棠当众无礼对待，眼神变得阴暗。 他状似惋惜地叹了口气，站了起来，“原本我不想这样对待一个孩子，但作为一名学者，名誉大于一切。” 他面向全场，谦卑的鞠了一躬，“接下来我说的话，请在场诸位，务必不要传出去。” 说完，他走到鹿青棠面前，面容沉痛地看着她，“鹿闻笙同学，你真得不记得我了吗？” 鹿青棠看着站在她面前的马德，漆黑的眼珠转了圈，唇角透出一抹隐隐崩坏的笑容。 纤白的手指，在屏幕上操控了两下。 她看着马德，嘴角笑意甜美，温温柔柔地骂了句—— —— 与此同时，秦城所有没有在进行工作的直播设备，突然无人自亮。 所有注意到这一幕的人，还没来得及惊讶，就听到屏幕内，传出一句甜美劲爆的—— “谁要记得你这个不要脸的老傻逼！” 众人，“？？？！！！” —— 作为秦城互联网的摇篮，秦大在第一时间，就捕捉到了整个秦城互联网发生的异样。 秦大的学生们，看到这莫名眼熟的一幕，“刷”的一下，集体冷汗了。 相互对视一眼后，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保持了缄默。 咳…… 大魔王不好惹！ 万一让她知道，他们坏了她的好事，保不准那位回来，第一个锤爆他们！ 不是他们不听话—— 只是为了生命安全着想，老师跟校长一定能理解他们的！ 一干人一边默念八荣八耻，一边心安理得地偷摸摸凑到大屏幕前看戏！ —— 医院里，正密切地关注着这场公众裁决的鹿尔雅，第一时间就接到了这则消息。 她眼前霎时间就是一黑。 想起自己曾经在这方面栽过的跟头，顿时咬牙切齿地道，“马上打电话通知马德，让他小心说话！” 迈克尔拿起手机，就要给马德身边的女人打电话。 结果却显示占线。 不止女人的电话打不通了，就连他们放在她身上的窃听器，都断了信号。 迈克尔面色沉了下来，“信号出问题了，消息传不进去……” 鹿尔雅眼底涌出一抹疯狂的恨意，“立刻找人去会场通知他们！然后报警！就说有黑客入侵秦城的网络，妄图窃取机密！” —— 秦大，虽然学生们极力隐瞒，但这么大的事情，很快就惊动了学校的领导层。 李波文将桌子拍得砰砰作响，“荒唐！关乎到数学界的丑闻，也是能放给大众看得吗？” “鹿呦呦行事如此不顾忌后果，全凭着自己的性子来，这样行事邪性，心性不稳定的人，真得适合走到那个位置上去吗？” “马上去找“星空树”，让她帮忙切断信号——” 李波文话未曾说完，会议室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祝南烟神色清淡地走了进来。 李波文看到祝南烟，冷笑一声，正要发难，祝南烟却先一步走过来，随手拎起桌子上一只水杯，重重地砸在他头上。 “砰”的一声—— 全场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豁然站起，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祝南烟。 “祝教授，您这是……” 就连被砸得李波文，都懵掉了，看怪物一样地看着对面的女人。 祝南烟温婉的面容上，漾着一抹柔美的笑意，眼神却没有丝毫温度，“谁敢多管闲事、通风报信，我弄死他！” 说完，丢下满地死寂，抬步走进了隔壁的小会议室里。 小会议室内，一抹修长的身影正站在屏幕前，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上的鹿青棠。 祝南烟走到与他并肩的位置上，仰头看着鹿青棠，轻声询问，“如何？” 身边的人缓缓地扭过头，露出一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唇角笑意款款，“倒是鲜少见你如此生气……” 祝南烟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清冷的视线注视着大屏幕上的鹿青棠，“鹿呦呦是我选定的继承人。” “无论你对鹿闻笙有多在意，但在我没同意之前，你不能带走她……” 身边的人弯起红唇，偏头思索了片刻。 随后黑不见底的眼睛看向祝南烟，轻笑着问，“那如果我告诉你，在很多年前，鹿闻笙就是我的学生了，她的数学逻辑思维能力，都是我一手教的……这可如何是好？” 祝南烟眸色转瞬间变得幽深。 这一个、两个、三个都来针对、抢夺她的学生—— 当她脾气很好吗？ —— 秦城警局内。 “司局，大批量的人打电话来投诉，说有黑客恶意入侵，占用公共资源，扰乱秩序，让我们尽快处理……” 司堰低头，仔细观察着电脑上，那些被占用的直播屏幕看了片刻，最后将视线转到鹿青棠冰冷甜美的笑魇上，淡淡地道…… 第175章 鹿呦呦……这事她真干得出来! “统一回复，技术人员已经开始修整，恢复时间不定。” 说完，男人突然转头，抬头看向全场，声音低沉，富有磁性，“技术部工作辛苦，今天给他们放半天假。” 全场死寂一秒钟。 旋即，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惊恐起来。 这位是出了名的工作狂。 自打到了秦城，恨不得一天工作二十五个小时！ 他竟然主动要给技术部放假？！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某位刚入职技术部不久、又分外崇拜司堰的愣头青下意识昂首挺胸，大声道，“司局，我们一点儿都不辛苦，这个故障不太正常，我们保证会以最快的速度清除——” 恰好谈舟戴着眼镜从外面走出来，拿起手上的资料，敲了下那位愣头青的脑袋。 趁着对方愣住的空档，谈舟转头，看向在场其他人，温润一笑，“你们想那位明天来踹警局大门吗？” 现场众人都是一愣。 反应过来谈舟话语中的深意后，瞬间冷汗了。 别人不一定。 也没这个胆子。 但鹿呦呦……这事她真干得出来！ 毕竟，那位可是拥有双重“免死金牌”在手上的！ 想到此处，众人火速帮技术部收拾好东西，将他们从上到下，集体打包“送”出了门。 等人都散去后，谈舟走到司堰的办公桌前，表情同样惊奇，“我的大检察官，你竟然也会有徇私的一天……” 司堰将手上的资料递到他面前，缓缓地道，“这是今天刚从某个辖区调上来的。” 谈舟看着司堰的表情，脸上笑意淡了下来。 他抬手接过，低头看了起来，“什么东西——” 当看到纸上的资料时，谈舟话音霎时间戛然而止。 司堰抬头，面无表情地看向正前方墙壁上，直播视频内，鹿青棠冰冷甜美的笑魇，冷冷地道，“再不给鹿呦呦点儿发泄途径……后果就不止是来踹警局大门那么简单了！” 谈舟一字字看完了手上的资料，沉默许久，声音干涩地道，“……鹿修远知道吗？” 过了会儿—— 司堰低沉冷静的声音传了出来，“……不知道。” —— 安静空旷的会议室内。 马德见鹿青棠油盐不进，眼中闪过一抹冷怒。 他眉目肃然，用一种不可理喻的目光，看着鹿青棠，严厉地道，“鹿闻笙同学，我原本想着，你若是知错，我便不与你追究！” “毕竟，作为一个长者，我实在不忍心，去毁灭一个年轻人的未来。” “但你太过于执迷不悟，就不要怪我狠心了……” 说完，他转身看向主位上的老人，语气沉肃，“明老，这位鹿闻笙同学说得对，事情既是因我而起，自然也该我主动举证。” “我请求，带我的人证出来。” 明老用不喜的眼神，看着鹿青棠桀骜不驯的表情，眉头紧拧，沉声道，“带出来吧。” 马德偏头看了鹿青棠一眼，对上鹿青棠玩味讽刺的目光，眼神暗了一瞬，对身边的女人交代了句什么。 女人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没过一会儿，带着一群人走了出来。 有老有少。 鹿青棠视线一一扫过走进来的一群人，耳边听着鹿闻笙清冷的声音，眼神中闪过一抹难以捉摸的冷光。 马德走到那位中年女人面前，面向全场，用一种谦逊地声音道，“这位便是收养鹿闻笙同学那家孤儿院的院长，而她身边，都是跟鹿同学一起长大的学生们……” “他们能够证明，八年前，我的确来过秦城，去过这家孤儿院，见过当时刚十岁的鹿闻笙同学。” “并且……遗失了我此生最重要的电脑。” 马德说完，转头看向身边的中年女人，礼貌地道，“麻烦您了，郝院长。” 那位郝院长对马德点了下头，旋即，当众走了出来。 她抬起头，当看到坐在对面，正用一种讥讽玩味的冰冷眼神，笑吟吟地看着她的鹿青棠时，脸上闪过丝意外。 旋即，掷地有声地道，“是的，我可以为这位马教授证明，他在八年前，来过我们孤儿院。” “孤儿院的来往名单上，有详细的记录。” “马教授当时是为了做慈善而来，他给孤儿院的孩子们，带来了很多的礼物。 ” “而鹿闻笙……”郝院长看着坐在正对面的鹿青棠，似乎是想说什么，又勉强压了下去，用一种欲言又止，令人浮想联翩的温和语气道，“她当时就见过马教授了。” “马教授见她聪慧，还教过她。” “马教授离开之时，丢了他的电脑，当时几乎发动了孤儿院所有人去找……” “这一点，我们孤儿院所有人都可以证明！” “我不明白，在这样人尽皆知的事实面前，鹿闻笙为什么要撒谎，说她不认识马教授，没见过马教授……” 她用一种痛心的眼神，看着鹿青棠，“虽然鹿闻笙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但这样的行为……太过于忘恩负义了！” 郝院长话刚说完，她身边的其他人，顿时也纷纷开了口。 “鹿闻笙从小就是个性格古怪的孩子，她不爱说话，总是一个人待着，手脚一直不太干净……” “对，她还爱打人！孤儿院很多人都被她打过，她经常偷东西，在鹿家人来接她的时候，我们将这些事情告诉过鹿夫人，鹿夫人也知道鹿闻笙就是个小偷……” “这位马先生那一年我们大家都见过，”一个纤细柔弱的女生，细着嗓音接口，“马教授离开前，曾经问过我们，谁拿了他的电脑，但大家都说自己没拿，马教授当时很失落，但最后还是安慰了我们，随后就离开了……” “但后来，我在鹿闻笙手上，看到过一台电脑，黑色半旧的款式……” 她神情透着愧疚，哀哀凄凄地道，“我那时年龄小，没有多想……直到前几天，再次听到马德教授说起他的电脑丢在了孤儿院的事，我才将这两件事情联系到一起……” 她义正言辞地厉声指责道，“就是鹿闻笙，偷了马教授的电脑！” 第176章 钱这种东西再好，也得有命花才行! 一群人话语落地，整个会议室内，所有人的视线，都在一瞬间聚集到了鹿青棠面身上。 充满了冰冷、不屑、厌恶、质疑。 明老看着面色冰冷的鹿青棠，沉声询问，“马教授的举证完成，鹿闻笙，你有什么想说得吗？” 鹿青棠一字一句地听完对面那群人的话，脸上带着纯真无辜的笑容。 “想说的话嘛……自然有！” 她缓缓地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到孤儿院院长面前，眼中含着温柔，唇角挂着一缕甜美的笑容，“我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要跟这几位说！” 郝院长对上鹿青棠美丽又危险的目光，心脏微微一悸。 想起马德交代给她的话，她压抑着心底的恐惧与厌恶，端出院长的做派，勉强温和地开口，“鹿闻笙同学，我相信你当时只是因为年龄小，不懂事，所以才会做出偷窃的举动……” “只要你主动认错，相信马教授一定会原谅你的……” 鹿青棠漆黑的眼眸微微一动。 下一秒钟，她脸上甜美的笑容霎时间消失的干干净净，随手拎起桌子上的水杯，重重地朝着面前正絮絮叨叨“威胁劝降”的女人头上砸了过去。 “砰”的一声—— 郝院长被砸的头破血流，惨叫出声。 全场震动。 现场所有人都被惊得豁然站起，怒视着鹿青棠。 马德惶然后退。 他身后的女人一霎那抬手摸向腰间，但见鹿青棠动过一次手后，又停止了动作，眼中闪过犹疑。 她没有把握，能一击杀掉鹿呦呦…… 若是换成没有身手的鹿闻笙就能万无一失—— 女人思虑片刻后，最终不甘地将手重新放了下来。 一片死寂中，鹿青棠看着对面正对她怒目而视的女人，眼底涌动着令人心尖发憷的黑暗，“那个姓马的，请你们来做伪证之前，没告诉你们，我现在是个“精神病患者”吗？” 她微微倾身，抬起冰凉的手，拍了拍女人骤然僵住的脸，眼中含着温柔的笑意，“钱这种东西再好，也得有命花才行！” 马德看着鹿青棠布满了煞气的眉眼，听到她的话，顿时厉声指责道，“鹿闻笙同学，你有气冲着我来，何必为难从小看着你长大的院长——” “院长？”鹿青棠截断对方的话，漆黑的杏眼中，蕴含着浓稠的冰冷与黑暗，俯视着面前的女人，嗤笑道，“中饱私囊、跟情人勾结、贪墨zf发放给孤儿院里的钱财、暗中将很多孤儿卖掉的院长吗？！” 郝院长面色骤变，但没等她说话，鹿青棠视线却已经转向了她身边，说鹿闻笙性格古怪，不爱说话，手脚不干净的男生，眼底涌动着黑暗的杀气，“笙笙不爱说话，是因为你这种垃圾太蠢了，根本听不懂人话，不配跟她说话！” “手脚不干净？”鹿青棠骤然抬脚，一脚将对方狠狠踹翻在地，“你一个孤儿院里出来的垃圾，现在却穿着两万一件的衣服……你才手脚不干净，你全家都手脚不干净！” 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鹿青棠冰冷如利剑的目光，已经转向了下一个人—— 在对方惊恐的目光中，鹿青棠冷冷一笑，“笙笙打你，是因为你欠打！” “丑不是你的错，但又猥-琐又丑，就连灵魂都散发着肮脏恶臭的味道，就是你的错！” “竟然还在鹿家人去接笙笙的时候，跟鹿夫人告状……你这种嫉妒心强，阴暗嘴贱的东西，不打你打谁？” 鹿青棠说着，再次从桌子上拿起两个水杯，重重地砸在男人头上，直接将对方砸得跪倒在地。 最后一个女生，眼看着情况不对，转身就要跑—— 但她刚转过身，就被鹿青棠拽着头发给拎了回来。 她冷笑一声，“肚子里揣着某个已婚男人野种的烂人，竟然也敢指证我家笙笙——” 她“呵”了一声，在女人惊恐的尖叫声中，重重几个巴掌扇在了对方脸上，“你也配？！” 转眼间，鹿青棠就不带喘气地，收拾了所有指证鹿闻笙的人。 现场众人都被鹿青棠忽如其来的暴力作风，给惊得呆住了。 回过神之后，一行人顿时气得浑身发抖，一边叫保安，一边怒声指责。 明老气得直抖，“竟然当众殴打人证，保安——” “人证？”鹿青棠嫌恶地将手上的女人丢到地上，锐利的视线直逼指责鹿闻笙的明老而去，目光如炬，清澈的杏眼里，跳跃着愤怒的火焰，“如果他们也能算人证的话，那我现在就可以砸钱，买通成百上千个人站出来，让他们每个人都对你说一句——” “马德是个厚颜无耻、臭不要脸、道貌岸然、不知羞耻的衣冠禽兽！” “他不止诬陷、剽窃、偷盗，还仗权弄势，吸d，pc……” “呵……不知道公平公正的仲裁者，你信还是不信？！” 明老对上鹿青棠冰冷质问的眼神，气得整个人都在抖。 其他人眼看着鹿青棠不止当众殴打人证，竟然连仲裁者都敢骂，一时间均气愤不已。 “太过分了!太无礼了——” 但没等他们将话说出来，鹿青棠攻击性十足的眼神，已经先一步转了过来。 那双漆黑的杏眼里，透着令人胆寒的杀气，“还有你们——” “一群年龄加起来，都能当笙笙太祖宗的人了，却全部联合起来，欺负一个刚十八岁的小姑娘，你们羞不羞愧啊？！” “被奉为数学界的老泰斗，却要公正没公正，要脑子没脑子……截至目前为止，除了带着个人主观思维，一味偏帮马德之外，没有一个真正有所作为的！” “马德是个什么玩意儿，别人不清楚，你们还能不知道？！” “这么多年，他若真有这么高的天赋，早就昭告天下了……还用得着等到今天，等到他老得都快进棺材的时候，才突然向全世界宣布自己数学天赋超群？！” “一群只知道埋头学习、却丝毫不懂人情世故，被姓马的拉来，对一个小辈进行群体霸凌的人……你们怎么有脸说自己是数学家的？！” 鹿青棠视线扫过一群被她骂的面红耳赤的人，最终重新落回到马德脸上，缓缓地笑了起来，倨傲地道，“你们不就是欺负笙笙年龄小，又没有背景，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轻慢践踏她嘛……” 第177章 就凭你们这群废物…也敢来审判笙笙?! “我告诉你们……”鹿青棠弯起红唇，眼中透着挑衅，轻蔑地道，“从今天开始，笙笙会站在你们这些人永远都企及不到的高度，成为你们余生，都只能仰望嫉妒的存在！” “而你们，以后都只配在她的世界里，当个被世人诟病的匿名者！” 鹿青棠嘴角上扬，满脸的傲慢与不屑，“我家笙笙可是几百年都不出一个超级天才，一千一万个你们加起来，也比不上她一个！” “就凭你们这群废物……也敢来审判她？！” “一群不知所谓的垃圾！” 全场死寂。 会议室里一干往日里被人恭维尊重习惯了的人，大抵是从未被人这样不敬地对待过，此刻看着明艳跋扈的少女，面色阵青阵白，一时间被震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而不同于会议室里的死寂，此刻看直播的观众们，弹幕刷到飞起。 [好家伙！这口才……666！] [路过的狗真要被踹两脚的节奏， 还好我没在现场，不过肯定也是被问候的对象……] [万幸这会儿出来的是鹿呦呦，如果是鹿闻笙，她有抑郁症跟双向，恐怕只能坐在那里被审判加挨骂……] [这群人是真的有问题啊，一般来说，数学领域出了这样恐怖的天才，祖国妈妈后继有人，作为长辈，激动爱护都来不及，可这群人倒好，不止不见丝毫兴奋，反而还抱团坐在一起，帮着那个姓马的，对她进行无形中的压迫与霸凌，看那样子，好像打从心底就认定了，鹿闻笙的成就，一定是从这个姓马的那里偷来的似的……] [说真的，换成其他女孩子，面对这样的飞来横祸，外加被一群本该被世人尊崇爱戴的人，这样傲慢冷漠的对待，恐怕早就信仰崩塌崩溃了……鹿闻笙还能保持冷静，言笑晏晏地跟他们对峙，不得不说，这小姑娘心智是真的强大啊！] [嫉妒呗，他们大半辈子都没达到的成就，却被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轻而易举地达到了，他们的第一反应肯定是否定加排斥，加上既然是马德的主场，那来得肯定是与他交好的人……对鹿闻笙的恶意，自然也就更深了！] [还有个更深层次的原因，鹿闻笙没有背景，弄死鹿闻笙，属于她的荣誉，就能被瓜分共享……只能说普通人想往上走，真得太难了……] [鹿呦呦竟然动手打人，太过分了！这样一个精神病患者，就该被抓起来关进精神病院！] [楼上的，你有病吧？！你跟一个精神分裂+重度抑郁+双向情感障碍的小姑娘谈法律？！] [道德卫士滚一边儿！这样的情况下，鹿呦呦不发疯，根本没活路！反正我亲眼看到了鹿闻笙的实力，我信她！而那个姓马的，从头到尾，都只会虚伪造作地对所有人强调重复，我的电脑丢了……] —— 会议室内。 马德被鹿青棠当众蔑视羞辱，气得握紧了手中的拐杖。 他盯着鹿青棠，语气依旧是平静的，眼底却隐隐有某种凶狠的恶流在慢慢涌动，“鹿同学说得对，自然不能只凭借着，这几位的一面之词，就给你定罪……这样的做法，的确有失偏颇！” 鹿青棠眉目飞扬，唇角勾着讥讽的笑意，“别说得我好像占了什么大便宜一样。” “你搞清楚，是你在诬陷笙笙！” “想要诬陷笙笙成功，自然就得拿出人证、物证，这是基本操作……” “从头到尾，都是你的错，我是无辜的受害者。” “而我之所以选择站在这里，陪你这个道貌岸然的老东西浪费时间，是基于尊重法律。” “不然你这种只会玩弄阴谋诡计的蠢货，连见我这样的小天才的机会都没有……” 马德第一次见到在精神上如此强大自信的女子，神色逐渐变得紧绷。 更可怕的是，这个女孩子今年才十八岁！ 聪慧、自信、强大、天赋恐怖！ 假以时日，等她成长起来，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马德看着鹿青棠青春靓丽的模样，神色阴沉，却是笑了起来，“鹿同学，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只要你主动认错，我保证既往不咎。” “黎曼猜想……这种高难度数据，即便是被一般人捡到了，她们也未必看得懂。” “但你不同，你不止看懂了，还能加以运用，这说明你在数学上……的确很有天赋。” “国家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而我也实在不忍心，毁掉你这样一个好苗子……” “我出身京城名门，是数学院的高级专家，门下学生无数。” “只要你愿意“改邪归正”，我便认你做我的关门弟子，带你去京城，许你前途无量……” 似是怕鹿青棠不答应，他顿了下，目光沉沉地盯着鹿青棠的眼睛，又郑重地道，“我保证，日后会将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你一个人身上。” “并且我可以当众向你承诺，待我故去后，我所有的东西，都会留给你……如何？” 鹿青棠漆黑的杏眼中泛起了冰凉的光。 显然被对方的厚颜无耻给惹怒了。 她笑眼弯弯，漂亮的小脸上，浮现出一丝天真无邪的神色，嘲弄道，“哈！说得冠冕堂皇，你不就是想将笙笙收到名下，继续借她的天赋，帮你扬名立万吗？” “最开始是黎曼猜想，然后再是其他数学难题……” “一道又一道，超高难度的题目……接连由你的名字解答出来，一次又一次轰动全球。” “你想享誉世界数学界，想名留青史，想让后世瞻仰你的荣光，让所有人都知道你马德的名字——” 鹿青棠神色轻蔑，毫不客气地骂道，“你做梦！” “没有实力的垃圾，就该永远烂在垃圾堆里，休想沾我家笙笙的边！” 马德被当众拆穿了心思，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面含怒意，阴沉沉地盯着鹿青棠。 几秒钟后，他冷笑一声，“既然你不领情，就休怪我下手狠了！” 说完，马德转头看向上座的明老，愤怒十足地道，“明老，作为数学界的老人，原本我不想将事情做得这么绝！” “但这位鹿闻笙同学……行事作风实在令人失望！” “为了我数学界的清誉，请允许我，再请出一位人证，跟这位鹿闻笙同学当场对峙！” 明老早就对鹿青棠的不懂礼数，气得不轻，闻言，沉声道，“可以！” 马德意味莫测地看了鹿青棠一眼，对身边的女人低声交代了句什么。 女人恶狠狠地瞪了鹿青棠一眼，眼底闪过丝幸灾乐祸，转身走到门边，打开了后。 几秒钟后，在众人翘首以盼的注视下，一道人影走了进来。 当看清那道身影的模样时，鹿青棠眸光骤冷，现场众人俱都震惊地“啊”了一声。 第178章 鹿家果然都是一群大傻逼! 秦城警局里，谈舟看到走出来的人，手上的水杯“砰”得一下摔在了桌子上。 他盯着大屏幕上熟悉的身影，直接被气笑了，“鹿家人都疯了吧？！” 司堰清冷的目光从刚走出来的人身上滑过，皱起眉角，最后将视线定格在马德身后的女人身上。 对着耳麦冷冷地吩咐，“调两个狙-击手去楼顶，盯着那个女人，一旦她有丝毫异动……可当场击杀！” 谈舟还未曾从气愤中回神，就听到了这条命令，霎时震惊地看了过来。 司堰未曾理会他匪夷所思的目光，盯着屏幕中鹿青棠冰冷的小脸看了几秒钟，半晌后，抬手抚了下额角，“务必保护好鹿……呦呦！” —— 秦大。 在屏幕上那道身影出来那一刻，站在祝南烟身边的人，突然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身后，祝南烟微微侧头，看着对方美得令人炫目的身影，微微蹙了下眉。 这人最厌恶出现在人前…… 只是……这么早，就将这个孩子公然放到明面上，接下来—— 祝南烟转头，看着大屏幕上，鹿青棠冷掉的小脸，眼底闪过丝莫名的晦暗情绪。 若是那人还在，鹿家必不可能……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他们也不至于……处处受制！ —— 会议室大楼外，鹿修远坐在驾驶座上，当看到平板上出现的熟悉身影时，蓦地闭了闭眼。 几秒钟后，他重新睁开眼角，华丽的眉眼显露出一丝冰戾，语气阴沉，“今天无论发生什么，必须护好大小姐！” —— 医院里，鹿尔雅看到走出来的身影，几乎要得意地笑出声。 真是不枉她花费了十几年时间，去经营自己在鹿家的人设。 鹿夫人一心一意只疼爱她这个女儿。 鹿父眼中只有他的工作。 原本，在这个一手由她主导操控的家庭中，鹿闻笙即便被接回来，她的人生也只会是个无穷无尽的悲剧！ 前提是—— 鹿呦呦没有出现！ 鹿尔雅盯着大屏幕上，鹿青棠那张明媚娇艳的面容，眼底几乎要渗出毒液来。 迈克尔盯着鹿青棠，眼底透着令人心惊胆颤的狂热，“我都安排好了，等这件事情一结束，我会立即绑走鹿闻笙。” “工厂那边已经准备好了飞机！” “为防夜长梦多，我会带着鹿闻笙跟她的那些血液，今晚就离开！” “你在秦城……万事小心！” 鹿尔雅眼中闪过几丝阴沉，咬了咬嘴唇，“可以，我在秦城这边的势力，被鹿闻笙的第二人格，毁掉了不少。” “再加上鹿闻笙被绑架后，我肯定会被怀疑。” “跟……先生说一声，让他派个人来帮我！” 迈克尔沉声道，“我知道了。” 鹿尔雅盯着屏幕中的鹿青棠，眼中闪过丝阴狠的杀气，怨毒地道，“若今天计划有变，不惜一切代价……杀了鹿闻笙！” —— 会议室二楼某个单独的小房间内，宁厌站在屏幕前，看着大屏幕上，鹿青棠彻底冷下来的小脸，桃花眼里闪过丝极致危险的暗沉情绪。 秦管家站在一旁，恭敬地禀告，“少爷，四周围埋伏了不少人，有鹿家的人，还有一批目前身份不明，需要帮“太子妃”提前清理掉吗？” 宁厌凝视着鹿青棠快要气炸了的小脸，轻轻地笑出了声，“这可是你家“太子妃”好不容易钓出来的鱼，若给她弄没了，她今晚就该来追杀我了……” 秦管家怔了下，皱眉，““太子妃”身手再如何厉害，也是个刚十八岁的小姑娘，那些人看着就不简单，万一……” “不必担心，”宁厌掩去眼底的冷意，轻描淡写地道，“我会亲自陪她走一趟。” —— 会议室里。 鹿青棠尽管早就有所准备，但当看到走进来的鹿父，心底还是涌起了阵阵愤怒。 她正准备关掉身上耳麦，鹿闻笙清冷到毫无波澜的声音，先一步传了出来，“青棠，不必关麦，我知道来得是谁。” 鹿青棠冷着脸，暗中想着—— 鹿家果然都是一群大傻逼！ 鹿夫人是个心狠手辣的伥鬼，鹿父也是个冷酷无情的坑货！ 鹿闻笙摊上这么一对父母，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 而当看到鹿父时，现场其他人，连带着直播间里所有人，都被惊得愣住了。 直播间里的弹幕，在这一瞬间彻底刷疯了。 而会议室里的人，都被惊得直接站了起来。 “这不是……鹿闻笙的父亲吗？” “鹿闻笙的父亲……是马教授的证人？！” “的确如此，”马德看着鹿青棠冷着的小脸，用一种惋惜地口吻道，“原本我与鹿先生，都实在不想将事情走到这一步，但这位鹿闻笙同学，实在太不听话了。” “鹿先生为了自己的女儿不继续走歪路，才忍痛答应我，出来帮我作证……” “请诸位看到他一片爱女之心的份上，过后不要过分责怪他们父女……” 他用一种隐隐得意又狠辣的眼神，看了鹿青棠一眼，转头温和地看着鹿父，“鹿先生，拜托了。” 鹿父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对于这样的情景，脸上看不出丝毫异样。 他目光沉沉地盯着鹿青棠，大约也是不想这个女儿，日后真的与鹿家彻底决裂，温声道，“笙笙，爸爸都是为了鹿家……还有你的将来着想，你不要怪我！” 鹿青棠直接笑出了声，眼中尽是冷酷与森然，淡淡地道…… 第179章 漂亮姐姐送的…… “别说你是笙笙的父亲，笙笙可没有你这么个，既不生、又不养，还一直冷眼旁观她被虐待伤害的父亲！” “笙笙是善良聪慧的高智商天才，而你是个人品低劣、利欲熏心的蠢货，你才不配当她的父亲！” 鹿父此生最恨旁人在智商上贬低羞辱他，听到鹿青棠的话，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他一脸怒容地瞪了鹿青棠一眼，转头看向主位上的明老，“鹿闻笙手上，的确有一台旧笔记本电脑。” “是她当初从孤儿院里带回来的。” 看着鹿青棠无动于衷的脸，鹿父眼中闪过一抹黑沉沉的怒意，继续道，“这一点……我夫人与当初去接她回来的司机，都可以作证。” “鹿闻笙离开孤儿院时，什么都没带，唯独……带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回来！” 鹿父边说着，边面色冷酷地将一台样式老旧的笔记本电脑交了过去。 这台电脑甫一露面，高座之上好几位数学家当场就站了出来。 “这是马教授的电脑……没错！” “对！我可以作证，这台电脑他用了很多年，但之前突然间就失踪了……” 刚被鹿青棠打过的，孤儿院里的几个人，也都怒视着鹿青棠，纷纷站了出来。 “就是这台电脑，鹿闻笙还在孤儿院里的时候，我就见她拿过好几次……” “对对对！我们很多人都看到过，鹿闻笙经常拿着这台笔记本电脑，缩在角落里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最后那个被鹿青棠当众扇耳光的女生，捂着红肿的脸颊，怨毒又嫉妒地盯着鹿青棠，柔声道，“孤儿院里的孩子都很穷，根本买不起电脑，但鹿闻笙十岁那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到了一台高级崭新的笔记本电脑。” “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你们不信，可以去孤儿院里打听，几乎孤儿院里的所有人，上至老师，下至每一个孩子，都知道鹿闻笙有过一台，不知道从哪儿来的笔记本电脑……” “直到前几天，我们大家都确定，那台电脑是她从马教授那里偷来的！” 众目睽睽之下，明老命人当众打开了那台电脑。 所有被派来的专家们都集中过去，仔细查看起里面的内容。 最终他们确定了，这不止的确是马德的电脑，里面甚至还记录了大量的，关于黎曼猜想验证的步骤猜想，计算公式…… 当即，所有人看着鹿青棠的眼神，都多出了厌烦。 明老的神色，彻底阴沉了下来。 他将电脑翻过来，将屏幕上关于黎曼猜想的步骤记录对准鹿青棠，斥责道，“鹿闻笙同学，人证物证俱全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鹿青棠对明老的质问充耳不闻，她微微偏头，神色温柔地倾听着鹿闻笙，跟她诉说着，关于那台笔记本的事情。 鹿闻笙的确有一台笔记本。 但却不是马德这台。 而是那个漂亮姐姐送给她的…… 鹿青棠想起，那天在秦大外，遇到的那个，一看就看透她跟鹿闻笙不是同一个人的“美人”。 这是除了她跟鹿闻笙之外，唯一一个，知道她跟鹿闻笙是两个人的人。 且看情况，对方的身份很不简单。 十有八九跟京城那边有关。 万一让对方知晓，关于研究院那支药剂的事情—— 鹿青棠清澈的杏眼蓦地转寒，多出一抹危险的沉凝。 马德见鹿青棠不说话，以为她害怕了，暗中冷笑一声。 他胸有成竹地再次站了出来，以长者的口吻，状似慈爱地道，“鹿闻笙同学，请相信，在场诸位并非是刻意针对你。” “我们每一个人，都深切地希望，国家能多出几个人才。” “只是，数学这门学科……只有真正钻研过它的人，才能够懂得，它的难度与深奥。” “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这辈子都触摸不到它真正的门槛……” “而最顶级的高级数学，市面上根本找不到关于它的相关资料……” “但你却在没有任何老师的教导下，纯靠自学，就取得了十二岁全球竞赛第三，十八岁计算出黎曼猜想……这样一看便十分荒唐的成就。” “即便你再聪慧，再有天赋，这也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证据什么的，其实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马德深深地看着鹿青棠，脸上带着虚荣得意的笑，“所有人都没办法相信你……鹿闻笙同学，你这么聪明，定然能明白我的意思……” 鹿青棠眼中闪烁着一抹令人胆寒的冷光，蔑视一笑，“那只能说明你们蠢，我家笙笙聪明！” 马德听到鹿青棠的讽刺与贬低，也不生气，反而笑了起来，“鹿闻笙同学，你自幼生活贫苦，难免走点儿歪路，我们作为长辈，都能理解。” “只要你当众承认错误，一切还来得及。” “我还是那句话……”马德用一种充满了利诱与威胁的目光，盯着鹿青棠，微笑地道，“只要你知错，我先前承诺的一切，依旧奏效。” “我实在是不忍心，亲手毁掉你这么一棵好苗子……” 鹿父看着鹿青棠桀骜不驯的眼神，眉头压得极紧。 但他也不想，真得就此失去一个天才女儿，“笙笙，马教授说了，只要你认错，一切既往不咎！” “只是服个软而已……没有那么难的！” “只要你认下这件事，爸爸保证……以后绝对不会亏待你！” 鹿青棠冷冷一哼，眉眼带笑，傲慢地看着马德，骄傲的像个公主，“你又老又丑又无耻，天赋能力，距离笙笙差了一个天跟地。” “这样的你，竟然也敢大言不惭，要当笙笙的老师……” “真是个厚颜无耻、臭不要脸的玩意儿！” 马德面色彻底沉了下来 他没料到，事情到了这一步，鹿闻笙竟然还敢如此执迷不悟！ 真以为有点天赋，就能为所欲为吗？ 到底是底层出身，觉得拥有一腔单纯的热血，就能成功。 她不会懂，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天才…… 缺得……是能活下来的天才！ 马德眼中闪过一丝极致的怒意与狠辣，终于忍痛放弃了将鹿闻笙收入门下继续利用的打算。 既然不能为他所用，那就只能彻底弄死了！ 马德转头，看向主位上的明老，状似痛心地道，“明老，既然这位鹿同学如此执迷不悟，那就只能交给你们处理了。” 明老对于鹿青棠的无礼，早已产生了不喜，如今又确定，她的荣誉是偷来的，更加怒不可遏！ 他冷漠地盯着鹿闻笙，“偷盗数学专家的成就，毁数学家的清誉，必须按照法律，严肃处置！” 明老说着，便拿起手机，准备找警察过来抓捕鹿青棠。 只是在他刚准备按下号码的前一秒钟，前方突然传来鹿青棠笑吟吟的声音…… 第180章 玩弄人心的魔鬼 “我还没认罪呢，你们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单方面宣布我有罪……” “怎么，仗着你们年老、人多、位份高，联合起来欺负小孩啊？！” 明老手上动作一顿，只觉得对面的少女，完全无可救药，不耐烦地道，“人证物证俱全，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鹿青棠唇角微勾，倏然抬手指向鹿父，语气凌厉地道，“他在说谎！他跟这个姓马的联合起来，冤枉我！” 此言一出，现场气氛蓦地一静。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着鹿青棠。 明老气得拍桌而起，“鹿闻笙，你在胡说什么？” “鹿先生是你父亲！” “哪里有父亲会帮着外人陷害自己的女儿？尤其还是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 此刻的直播间里，也因为这件事吵翻了天。 [虽然我很想相信鹿闻笙，但有一说一，鹿先生这个人证的含金量太高了……] [对呀，本来我是稳稳地站鹿闻笙，但任凭我想破脑袋，我也想不到，哪个父亲会蠢的，在关乎家族千秋万代的荣誉上，诬陷自己的女儿……] [我给这位鹿先生找了无数个，他被威胁利诱的理由，但我最终也没办法说服我自己，说他是在冤枉鹿闻笙……即便他再不喜欢鹿闻笙这个女儿，但这可是名垂青史光宗耀祖的大事啊！！！但凡是个人，都不可能把这样泼天的荣誉往外推！] [我也……即便他跟鹿闻笙这个女儿再没有感情，但要知道鹿闻笙的天赋一旦被证明是真的，整个鹿家都得跟着扬名立万！作为一个男人，没有人能拒绝这样巨大的诱惑！所以哪怕再不可能，答案也只有一个……] [笑死，这不明摆着，鹿闻笙那些成就都是偷这位马教授的！那台电脑，可是全孤儿院里的人，都亲眼见鹿闻笙拿过的，铁证如山了，各位帮鹿闻笙说话的女宝们，还想怎么为鹿闻笙开脱？！] [我觉得这位马教授说的也有道理，这些数学专家们，一个不喜欢鹿闻笙，可能是对方的问题，但所有人都对鹿闻笙报以偏见与恶意，那绝对就是鹿闻笙本人的问题了， 就像他们说的，鹿闻笙的成就高得太假了，他们一眼就看出来是假的，所以自然也就不会，为了一个新出的数学天才感觉到高兴，反而会因为对方公然行窃的行为，感觉到愤怒与羞愧，这么一想，所有的事情都解释的通了……] [+1！之前我就想说了，还有比里面那些坐着的那群人，更了解数学吗？他们都觉得，鹿闻笙的成就是假的，那她肯定就不可能是真的，也只有那群什么不懂的人，才会哗众取宠，无脑地捧鹿闻笙……] —— 会议室内，鹿青棠嘴角微翘，目光黑沉沉地盯着鹿父，眼神里没有一丝情绪，“那是正常的父母，笙笙这对狼心狗肺的父母除外。” “整个秦城的人都知道，鹿夫人跟鹿先生这对夫妻，为了他们那个养女，一心一意千方百计想要弄死自己的亲生女儿……” “联合外人冤枉笙笙偷盗的事情，鹿家人又不是第一次干，上次是鹿夫人，这次是鹿先生……有什么可稀奇的？” 鹿父对于鹿青棠的执着与倔强，只觉得头痛，怒声道，“鹿闻笙！” 这件事情的后果，她只是挨点骂，又不是真得怎么样。 等过几年，马德逝去，属于她的荣耀，终将还是会给她的。 虽然会迟几年，但无论是她，还是鹿家，都可以借着马德这块跳板，少走十几年弯路。 反正鹿闻笙才十八岁，有的是时间，为什么这个女儿就是不愿意，为了家族利益，做出一些牺牲？！ 鹿青棠不错眼地直视着鹿父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眼底嗔黑一片。 她暗中思索着，等这次事件结束后，就去调查一下，她跟鹿家究竟是什么关系。 她跟鹿闻笙长得这么像，又都姓鹿，还都是智商超群的主，不可能没有血缘关系。 她的父母其中有一方，绝对是鹿家的人。 只是不知何种原因……并不为世人所知。 但唯一能确定地是，她父母中的其中一人，绝对比鹿父辈分高！ 这就意味着，她的辈分很可能也比鹿父高！ 等将来，她一定要让鹿家这群傻叉，跪在她面前，给笙笙道歉…… 马德既然决定放弃鹿闻笙，自然也就不想她再说出太多的话，以免坏事，面容严肃地对着明老点了点头，“明老，直接报警处理吧。” “报警好啊……”鹿青棠眼眸漆黑，语气中透着一丝冰冷的戏谑，“我赞同，正好我手上也有一份东西，要交给警察叔叔……” 马德听到这句话，却是丝毫不放在心上。 如果不是看中了鹿闻笙的天赋，他根本不会屈尊降贵，跟她浪费这么多时间与口舌。 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子，孤身进了这个地方，还想让这么多大人物听她说话？ 她还不够资格！ 马德无视了鹿青棠，微笑着，准备去迎接属于他的时代荣耀。 只是他刚转个身，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马教授深夜造访鹿氏，有何贵干？！” “鹿先生何必揣着明白当糊涂，马某为令爱的事而来！” “马先生若是为了与我女儿对峙，该去的地方是法院。” …… “我女儿的天赋与荣耀，与生俱来，不是某些道貌岸然的东西说偷，就能偷走的！” “鹿先生蜗居秦城大半辈子，可曾考虑过，入主京城？” …… “只要鹿先生代令千金收下这台电脑，在下便立即助鹿先生达成多年所愿。” “令千金还小，这泼天的荣耀她未必担得起。” “家族千秋万代的利益，与令千金迟到几年的个人荣耀前程……鹿先生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选得，对吧？” …… “我答应你！” —— 全场陡然陷入一片死寂。 马德豁然回头，对上鹿青棠冰冷玩味的目光。 那个年仅十八岁的少女，笑声如铃，漆黑的杏眸，闪烁着危险美丽的灵光。 众目睽睽之下，她朝着他，竖起了一根雪白的指尖，声音优雅又致命，如同玩弄人心的魔鬼—— 第181章 欢迎两位送死愉快! “欢迎两位送死愉快！” 马德脸色铁青。 鹿父面色难看。 一片凝滞般的死寂过后，现场那些数学教授们，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霎时间惊坐而起。 所有人都用一种震惊骇然的眼神，盯着鹿青棠。 鹿青棠欣赏着马德阴沉的脸色， 笑容明亮，却充满了天真与邪气，“我说两位年龄都这么大了，怎么还是这么天真呢？” “两个人加起来的智商，都不知道能不能够得上笙笙的零头。” “这么愚蠢的你们，竟然还妄图在背后，用这种小儿科的手段，诬陷笙笙……” “真是蠢到惹人发笑……” 马德盯着鹿青棠透着嘲讽与蔑视的面容，握着拐杖的手，寸寸收紧。 而现场其他人，则是被鹿青棠拿出来的这段录音里的内容，给惊呆了。 他们之中，倒也不全是因为跟马德关系好，而来到这里的。 之所以不将鹿闻笙放在眼中，甚至是对这个孩子，表现的如此排斥与不喜，最主要是原因，的确如外界所猜测的那般。 鹿闻笙表现出来的天赋与成就，太过于匪夷所思了。 它匪夷所思到，一眼看过去，就让他们潜意识里，觉得这一定假的。 因为没有人比他们这群，全心全意追求了一辈子数据的人，更明白这门学科究竟有多美好、有多令人绝望！ 黎曼猜想被证实……他们比任何人都要激动与兴奋，不然根本不会浪费时间，专程走这一趟。 但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一个人相信，这是一个十八岁小姑娘计算出来的。 因为它看着根本就不可能。 但—— 如果…… 如果……黎曼猜想，真的是被这个叫鹿闻笙的小姑娘计算出来的呢？ 这个念头钻入脑海那一瞬间，在场所有人浑身都是一震，看着鹿青棠的眼神，也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剧烈变化。 马德清晰地察觉到了现场气氛的变化。 他眼底闪过丝阴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一种无比沉痛失望的眼神，盯着鹿青棠，“鹿闻笙同学，我没想到，你为了得到这份荣誉，竟敢会拿出一份假的录音，来污蔑我与你父亲……” 说完，他转头，看向高台之上的明老，沉声道，“明老，我有意不想让这个孩子，受到太多的谴责，以免影响她的未来。” “但她为了这份不属于她的荣耀，竟然连自己的父亲都可以毁掉……” “一个才十八岁的孩子，却如此心机深沉，心狠手辣……为了避免她走上歪路，我提议，将鹿闻笙连带着那份录音一起，交给警察！” “就全部由警局的人来调查，关于这件事情的真相……” 明老还没说话，鹿青棠先一步笑吟吟地开了口，“不是吧？我还没开始呢，你就怕了？” “就你这点儿魄力与胆量，竟然也敢来挑衅笙笙？” 她目光黑暗，语气中尽是倨傲与不屑，“玩不起，一开始就别掺和……” “但你既然选择了与你背后的人合作，那什么时候结束，该怎么结束，我说了算！” 马德被鹿青棠黑暗冰冷的话，渗得脊背发寒。 他似乎被气到了，转头瞪向鹿青棠，怒声道，“电脑是我的，黎曼猜想的步骤是我的，这是无法更改的事实！我有什么可怕的？！” 鹿青棠脸上带着温柔纯净的笑容，慢慢地道，“你当然会害怕啦。” “因为你比任何人都清楚，笙笙是天才……而你就是个道貌岸然的蠢货！” 马德被鹿青棠一而再再而三的蔑视、贬低，眼底的阴鸷逐渐转化为渗人的杀气。 他用那双枯败苍老的眼睛，盯着鹿青棠雪白的脸，笑了起来，“既然鹿闻笙同学坚持，那就请诸位，再给她一次机会。” “也好让她……输得心服口服！” 尽管马德说的义正言辞，但在场许多人，已经不再一味地偏帮相信他了。 其中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人，看着鹿青棠，“孩子，你要证明的，不是马德与你父亲之间的交易，也不是他们究竟有没有撒谎，这些其实都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他盯着鹿青棠，一字字地道，“你得向所有人证明，你是个比马德更优秀的……数学天才！” 马德也跟着笑，看着鹿青棠，幽深莫测，“的确，鹿闻笙同学，若你能当场解答出，比黎曼猜想更高难度的题目。” “那就无需再有任何的语言与证据，所有人都会相信，你没有偷窃……你是个真正的天才！” 马德之所以敢这么说，是因为他早就知道，擅长数学的是鹿闻笙，而不是鹿呦呦！ 鹿呦呦连黎曼猜想的题目，都看不懂。 她根本不可能做得出来。 至于鹿闻笙会不会忽然冒出来—— 先不说双重人格能不能做到自由切换，单就鹿闻笙一个重度抑郁症患者，远比伶牙俐齿、身手过人的鹿呦呦，好对付多了！ 甚至于—— 马德比任何人都希望，鹿闻笙今天能够出现。 因为鹿闻笙一旦敢出现，他就能达到他与背后之人的交易，让他身后的尤丽，找机会当场杀掉她！ 依照他的身份地位，完全可以将这桩事件，当成“意外”压下去。 死无对证之下，那份荣誉就会彻彻底底地属于他！ 马德念头刚转到这里，就见对面的鹿青棠抬头看了他一眼，那双漆黑的杏眸，仿佛在那一瞬间看穿了他所有的想法，清澈到令人害怕。 马德心底微微一悸，等他在看时，鹿青棠已经收回了视线。 鹿青棠唇角挑着丝冰冷玩味的笑容，在马德殷切期待的注视下，轻笑着开口，“诸位明知道，我是鹿呦呦，不是鹿闻笙，怎么还能提出，这么无礼的要求呢？” 她叹了口气，“你们让一个，从来没有学习过数学的人，去解答跟黎曼猜想同难度的题，这不是故意为难人吗？！” 此言一出，现场所有人正满怀期待地看着鹿青棠的人，都是一怔。 旋即，他们才想起，鹿闻笙“双重人格”的事情…… 马德眼中闪过一缕深刻的失望。 看样子，鹿闻笙今天是不会出现了…… 他冷哼一声，脸上重新露出笑容，转头看向明老，正要开口让人强行将鹿青棠抓起来送进警局时，就见鹿青棠漆黑的眼珠滴溜溜地转了圈，语气陡然一转，“不过——” 第182章 她的老师……是我! “虽然笙笙这会儿不能出来解题，但不代表我没有证据，证明是这个姓马得在说谎啊……” 一行正满怀失望的人，听到这句话，霎时间都是一震，纷纷抬头看了过来。 鹿青棠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一本银色崭新的笔记本电脑，放在了桌面上，翘起粉唇，慢悠悠地笑道，“有件事，鹿先生与孤儿院里的那些人，倒也没撒谎。” “笙笙的确有一台电脑。” “是她十岁那年，她的老师送给她的。” 鹿青棠漆黑的眼眸，盯着眼神控制不住透出贪婪的马德，用一种魔鬼诱导渔夫许愿的温柔语气，笑吟吟地问，“你们猜……这里面有什么？” “想看吗？” “想要吗？” 一个数学天才，用了八年时间的电脑里，会有些什么？ 其他人或许还没有意识到，鹿青棠这句话的含金量。 但马德却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台电脑里，有什么！ 这里面不止有黎曼猜想的解法，甚至于各种数学难题，世界未解知识之谜，宇宙时空……所有数学涉及到的领域，里面可能都有所记录与涉猎！ 马德宛如看到了金子的葛朗台一样，视线紧紧地盯着那台电脑，恨不得黏在上面。 他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他根本不需要收鹿闻笙为徒。 只要拿到她的电脑，他照样可以名垂青史！ 他一定要得到这台电脑！ 马德所有的心神，几乎都被这个念头控制住了。 他竭力按耐住想要扑上去，将那台电脑抢过来的冲动，肃声道，“既如此，那便将鹿闻笙同学的电脑拿过来看看吧……” 说着，就要抬手去拿鹿青棠放在面前的电脑。 鹿青棠看着对方狂热的眼神，轻笑一声，在马德的手即将碰到那台电脑前，先一步将电脑抽到了另一边。 迎着马德愤怒怨恨的注视，鹿青棠不急不缓地笑起来，“我凭什么相信你们呀？！” “相信你们这么一群，助纣为虐、道貌岸然、联合起来欺负我一个“柔弱无辜”的小姑娘的人……” “万一我将电脑交出去，你们却擅自将他据为己有，这可如何是好？” 马德眼怒声道，“休得胡言！”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我们在场这么多位专家，怎么可能会不顾身份，去霸占你的东西？！” 鹿青棠眼中透着丝冰冷的玩味，纤白的手指，将那台笔记本，举在马德面前晃了晃，挑衅笑道，“万一呢？” “你们在我这里，可没有任何信服力。” “除非我的老师，与警察叔叔共同到场，不然我才不会傻到，将我的电脑交给你……” 马德的眼神寸步不离地追随着鹿青棠手上的电脑。 能助他扬名立万的宝贝，近在眼前，他却怎么也触摸不到，马德语气控制不住，透出一丝急躁，“鹿闻笙同学，你休要胡搅蛮缠！” “据我所知，你根本没有老师！” “你已经撒了谎，若再不肯交出你的电脑，我就有理由怀疑，你是在故弄玄虚，浪费在场诸位的时间与精力……” 为了增加他话语中的说服力，马德说完后，立即抬头看向一旁孤儿院里的几人。 孤儿院里的人，接触到马德阴冷得有些不正常的眼神，被吓得颤了下，连忙纷纷开口。 “没有！鹿闻笙绝对没有老师……” “鹿闻笙十八岁之前，一直在孤儿院长大，她怎么可能会有老师？！” “鹿闻笙若真的有什么厉害的老师，她早就被人从孤儿院接里走了，怎么可能还会当这么多年的孤儿？！” 鹿青棠看着马德急切到泛红的眼睛，笑容变得愈发冰冷与恶劣，倨傲地道，“我的老师，身份贵重，自然不是你们有资格见得……” 马德闻言，却是愈发笃定，鹿闻笙根本没有老师。 同时，他也意识到了，鹿青棠知道他想得到那台电脑，在故意玩他！ 马德被急躁与愤怒填满的大脑，再度冷静了下来。 他用一种充满阴冷杀气的眼神，盯着鹿青棠。 原本他并不打算，当众将那件事情说出来。 毕竟……虽然胜算大，但风险同样大！ 一旦被人发现端倪，被毁掉的就不是鹿闻笙，而是他了！ 但事到如今，他想要得到那台电脑，就必须使用他的杀手锏了！ 最重要的是……有了这台电脑，鹿闻笙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马德微微笑了起来，头也未回，用极低的声音，对着身后的尤丽交代，“等会儿……我会负责激怒她，一旦她有丝毫异动，你立即动手……杀了她！” “意外弄死”一个处于发病期的，具有暴力倾向的精神病患者，并不需要负法律责任。 尤丽脸上却浮现出一丝淡淡的不安。 她没有把握，能够在一瞬间，杀死鹿呦呦这么一个身手堪比职业杀手的人…… 但马德已经失去了冷静。 这场闹剧眼看着就快要走向尾声了，鹿闻笙却依旧没有出现—— ……鹿闻笙今天会出现的可能性，已经很小了。 尤丽的手不动声色地摸上了腰间，语气阴寒地道，“可以！” 鹿青棠眼看着马德被遛红了眼睛，冷哼一声，终于玩够了。 她放下那台电脑，正准备去将鹿闻笙换进来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道压得极低的声音—— “鹿闻笙同学，你若是不想让人知道，当年那件事的话，你最好乖乖认下偷窃的罪名，将你手上的电脑交出来……” 鹿青棠听到这句话，几乎是下意识地，手指比理智更快地一步地，关掉了身上的耳麦。 一道裹挟着冰冷可怖的寒光掠过鹿青棠的脸庞，她骤然抬眼，视线笔直地射向站在眼前的老人，“你说什么？！” 马德看着她勃然变色的面容，幽幽一笑，眼神中毫不掩饰阴险与狡诈，“据我所知，你五岁那年，曾经被一对夫妻收养过。” “而就在那对夫妻收养你的第二天，男主人却离奇地死在了卧室中……当时现场只有你一个人。” “警察过后，什么都没有调查出来……便将它当成意外处理了。” “但若将这件事情重新宣扬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生而慧黠、思维缜密、是个完全具备高智商犯罪可能性的超级天才……” “你说这件案子……会不会被重启调查？” 他皱纹遍布的面容，如贪婪地恶鬼一般，看着面色完全冷掉的少女，阴冷一笑，“鹿闻笙同学，这个秘密，换你手上那台电脑，如何？” 鹿青棠漆黑的杏眼倏然散去了所有的温度。 她缓缓地抬起头，眼神宛如凶狠的捕猎者，盯着了猎物一般，一点点地、盯住了眼前的人。 —— 因为马德声音压得极低，在场的人听不到他说了什么，但会议室外，成千上万正在看直播的观众，却都透过屏幕，清楚地看到了他的一言一行。 原本一干人还在为了鹿闻笙跟马德究竟谁才是剽窃犯的问题，吵得你死我活，猝不及防听到这番话，一刹间，所有人都懵了。 几秒钟的停滞过后，弹幕彻底疯了。 [妈呀！这个姓马的什么意思？！] [啊啊啊！真得是他在诬陷鹿闻笙，这个姓马的才是那个小偷啊啊啊！鹿闻笙是真天才啊啊啊！！！] [不是，他什么意思啊？鹿闻笙5岁的时候，被人收养过，而收养她的男主人，第二天死了？这关鹿闻笙什么事？她那个时候才5岁！5岁！！5岁！！！] [啊！这个老畜生，故意在鹿闻笙的“第二人格”面前提这件事，是想让她重新想起童年那段黑暗恐怖的记忆，失控对他动手，然后抢夺属于鹿闻笙的荣誉吗？！好脏好恶毒的手段，狗屁的专家教授！给姑奶奶死啊啊啊！！] [报警！把马德抓起来！马上把这个道貌岸然的老畜生抓起来啊啊啊！！] —— 会议室大楼外，鹿修远乍然间听到这件事，心脏突然莫名颤了下。 他的脸色透出一丝苍白，正要打电话给警局询问这件事情时—— 车窗外突然传来一道有些无法形容的声音，“大少爷，有人来了，要……拦吗？” 之前鹿尔雅派来通知马德这是直播的人，都被鹿修远派人拦了下来。 这座建筑目前属于严防死守的状态。 一般情况下，里面的事情没出结果之前，守在外面的人不会来询问他。 除非出现了特殊情况。 鹿修远听到对方语气不对，立即抬头看过去。 而当他的视线触及到，那道正漫步朝着会场内走进去的身影时，鹿修远漆黑深邃的凤眸中，闪过丝极端的震惊。 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擦了手上的手机。 良久，淡淡地道，“……不必。” —— 会议室内。 马德眼看着鹿青棠终于褪去了她嚣张跋扈，雪白的面容变得冰冷，得意一笑。 确定拿捏住了鹿青棠以后，马德声音骤然大了起来，厉声逼问道，“……鹿闻笙同学，你既然坚持说你有老师，那就请你的老师，出来跟我对峙！” “我真得很想见识一下，我们h国，究竟有谁能够教出，你这样天赋异禀的学生……” 在马德说这句话的时候，尤丽手上的枪，悄悄地对准了鹿青棠。 鹿青棠眼底厉色一闪，漆黑的杏眸中，弥漫着恐怖的杀气，盯住了正面带阴冷笑容看着她的马德。 马德回以阴冷得意的眼神。 鹿闻笙若是对他动手，尤丽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杀掉她！ 若是鹿闻笙选择隐忍下来，她就要为了保住那个秘密，乖乖地将她手中的电脑交给他！ 无论鹿闻笙怎么选……最后的赢家都只会是他！ 鹿青棠看着马德傲慢阴毒的笑脸，杏眼中透出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寒光。 她兴奋地笑了起来。 纤白的手指，缓缓地抚上了手上的钢笔。 就在鹿青棠准备扑上去，将手上的钢笔，狠狠刺进马德的脑袋的前一秒钟，紧闭的会议室大门，倏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旋即，一道温柔清魅的笑声，猝不及防地传入所有人的耳中。 “抱歉，来迟了。” “她的老师……是我。” 第183章 她该不会，是去叫鹿闻笙出来吧? 突如其来的、隐隐透着丝熟悉的话语，成功地止住了鹿青棠想要当场杀掉马德的动作。 也让在场，正心惊胆战地看着马德与鹿青棠对峙的其他人，集体愣住了。 马德眼看着自己即将得到鹿闻笙电脑的计划被破坏，气得狰狞了脸，骤然转头，气急败坏地瞪了过去，“什么人——” 然而当他的视线，触及到站在门边的人影时，那张苍老的面容上，所有的愤怒、阴暗、怨毒霎时间消散得干干净净。 他死死地瞪着站在门口的人，整个人以肉眼可见地速度，从头僵硬到脚。 一片凝固般的死寂中，鹿青棠冷笑一声，轻抚着手中的钢笔，眼神不善地朝着来人看了过去，“你是专程来救这个废物的吗？” 那人穿着身紫色的风衣，漆黑的长发宛如光滑的丝绸般披散在脊背上，黑色的眼眸宛如星辰，瞳心处隐隐透着一点惑人的幽蓝。 清纯、精致、魅惑，妩媚……似乎一切形容美丽的词语，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整个人美得令人炫目。 听到鹿青棠冰冷的话，那人轻笑一声，“暴力在这个地方，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你的战场，也不在这里。” “去将她叫出来。” 鹿青棠微眯起那双杀意森然的杏眼，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琢磨的暗光。 纤白的手指不经意间滑过手中的钢笔，暗自在心中评估着，这个人的立场……以及可信度。 不同于会议室内凝滞般的死寂，此刻的直播间内，一片狂轰滥炸。 [啊啊啊！这个大美人是谁？！] [人能长成这个样子？她真得不是什么妖精成精了吗？] [啊啊啊！她是谁？！她是谁？！！] [五千万！！今晚之前，我要知道这位大美人的身份跟电话号码！！！] 会议室内，马德盯着站在门口的人影，整个人抖得宛如帕金森，僵硬着脸色出声，“您……您怎么来了……” 那人弯起如红的红唇，偏头瞥了他一眼，宜喜宜嗔，“嗯？不是你叫我出来的吗？” 他脸上露出一抹笑容，那双魅惑人心的墨蓝星眸，直勾勾地盯着鹿青棠，声音很轻地道， “鹿闻笙……是我的学生啊。” 马德先是茫然，反应过来对方话语中的意思后，整个人宛如受惊般，捂着心脏往后倒退了好几步，整个人一瞬间面如死灰。 鹿青棠发出一声清脆悦耳的笑声，出口的话语，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冷酷，“我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若是你们再敢让笙笙受到任何伤害，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为了遵守他们的规则，她跟鹿闻笙，都受了很多的委屈跟闷气。 但若是他们的规则，仅仅只是用来束缚捆绑她的—— 鹿青棠笑了起来，眼底闪烁着一抹兴奋的、暴戾的、想要挑战规则的跃跃欲试。 那她会用她自己的游戏规则……来解决所有的事情！ 来人看着这个身份成谜、嫉恶如仇的女孩子，极媚地笑起来，“告诉她，我在这里……等着她。” 鹿青棠冷哼一声，迈着轻盈自信的步伐，转身走了出去。 眼看着鹿青棠走出去，直播间一大排黑人问号脸。 [鹿呦呦做什么去？！] [她该不会，是去叫鹿闻笙出来吧？！] [哈，双重人格，原来还可以自由切换吗？] [普通人的双重人格，可能不太行，但别忘了，鹿闻笙那超出常理的智商……小姑娘都能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分裂出一个相当于“武林高手”的暴力人格来，自由切换人格还能叫事吗？！] [心疼心疼……还好这位大美人来得及时，没让我们呦呦犯罪！姓马的老畜生给姑奶奶死啊啊！！] [卧槽，我查到那位大美人的身份了！京城数学院院长！h国数学界的第一人！！！] [？？！！盲生，你在说什么华点？] [意思就是，把里面那一群人捆着加起来，也没有这一位分量重！在通俗点讲，就是h国数学界若是没了他，相当于没了顶梁柱……] [嘶，鹿闻笙若是他教出来的，那她能解出黎曼猜想，就一点儿都不奇怪了，啊啊啊，我可怜的笙笙宝贝，终于也有人撑腰了……] —— 二楼。 鹿闻笙乍然间失去了直播信号，蹙着眉尖站了起来。 鹿青棠的麦关得太快了，她只来得及听到马德似乎开口说了话，但具体说了什么，她一个字都没听见。 但毫无疑问，对方肯定是在用什么把柄，威胁鹿青棠。 鹿闻笙想起，鹿青棠为了帮她铺路，委屈自己坐在那里，跟马德扯了这么久的皮，清澈的杏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她转身朝着里面的小单间走去，想要询问一下宁家那位大少爷，一楼究竟发生了什么。 鹿闻笙走到门外，正准备抬手敲门，身后房间的门却先一步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鹿闻笙回头望去，就见鹿青棠冷着漂亮的小脸走了进来。 鹿闻笙见鹿青棠没事，松了口气，抬步走了过去，“青棠，楼下怎么了？” 鹿青棠睁大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抬手指向门外的方向，满脸不高兴地道，“笙笙，楼下来了个人，她说她是你的老师……” “她威胁我，不许我揍那个姓马的，还让我来叫你……” 鹿闻笙听到鹿青棠的话，通透冷静的眼睛里闪过丝什么，“是一个很漂亮的“姐姐”来了，是吗？” 鹿青棠漆黑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圈，眼底闪过丝心虚。 鹿闻笙微微一笑，“我看到你放在书房里的玫瑰花了……” 鹿闻笙有超忆症，她不可能没注意到那朵花。 再加上鹿青棠突然剪了头发，还让她将鞋垫增高了一厘米，她自然而然，就什么都猜到了。 鹿青棠眨巴着大眼睛问，“笙笙生气了嘛……” 鹿闻笙自然知道鹿青棠在担心什么，弯起唇角，嗓音很清，“没事，她不会说出去。” 鹿青棠顿时放心了，眉眼弯弯笑道，“笙笙，加油！” 鹿闻笙眉眼轻弯，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鹿青棠看着她离开后，带笑的眼睛一点点冷了下来。 她正准备重新连接鹿闻笙身上的信号，秦管家恭敬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鹿小姐，少爷在里面。” 鹿青棠怔了下，少倾，双手背在身后，抬步朝着里面的小房间走去。 第184章 我的小老公更漂亮啦! 一楼会议室内。 鹿青棠离开之后，在场其他人，总算从震惊中回过神。 明老慌忙从主位上走了下来，走到来人身边，冷汗淋漓地道，“您何时……收了学生……” 这位收学生……放到整个京城，都是大事。 但他竟然不声不响地，在秦城收了个学生。 而且对方，还是个名不见经不传的小姑娘…… 若非这位亲自出现在了现场，根本不会有人相信这个堪称荒诞的事实！ 来人似是想了下，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大概是因为，她其实并不是很乐意当我的学生。” “之所以选择学数学，不是因为喜欢，而是我在她还没懂事的时候，告诉她，她适合学数学……” “等她发现，自己有真正喜欢的东西时，也许就会丢弃我这个老师……” 明老陡然一震。 现场其他人还没从鹿闻笙是江束白的学生，这个匪夷所思的消息中回过神，就听到了这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鹿闻笙会放弃数学……转而去学习其他…… 不少人当场就变了脸色。 天才不罕见。 但鹿闻笙这样的天才，太过于罕见了。 鹿闻笙离了数学，她还有太多太多的东西，可以学。 但数学领域没了鹿闻笙，还会出现第二个……跟她一样的天才吗？ 不少人当场就是一个激灵，正要说话，会议室的门被人从外间礼貌地推开了。 一行人霎时间屏住呼吸，眼神急切地看了过来。 就见一个眉目清绝的少女走了进来，一张瓜子脸又娇又小，面如碎冰，眼如星河，整个人从骨子里，透出一股淡淡的冷寂。 在场众人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又是重重一震。 之前，在场几乎没有一个人，将鹿闻笙的“双重人格”放在心上。 此刻亲眼看到两者之间，巨大的差别，他们才知道，原来这个传说中的天才，真的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 意识到这个事实后，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在顷刻间变得灼热、激动起来。 这是鹿闻笙！ 那个解出了黎曼猜想的数学天才！ 而此刻的直播间内，屏幕更是刷疯了。 [天呐天呐，竟然真的叫出来了！！] [啊啊啊，真的竟然有两个人格啊，一个活泼可爱，一个清冷淡漠，第一次见到活得“双重人格”，神了！] [这个好像是主人格吧？方才那个是被分裂出来的“第二人格”，两个妹妹都好漂亮好可爱啊啊啊……] [突然觉得“双重人格”一点儿都不可怕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愿意！我可以！我能行！太阳活泼可爱，月亮温婉清冷，同时拥有双倍快乐……] [楼上的，睡醒了吗？叉出去！叉出去！！] 鹿闻笙走进来，第一眼就看到了那道倾世绮丽的身影。 她神色淡漠地看着对方过了六年后，越发美丽的脸，微微蹙眉，声音干净地宛如幽泉，“下次离开，请告诉我一声。” 那人微微垂下黑蝶似的睫毛，遮住眼底的神情，轻笑着问，“如果我告诉了你，你还会记得我吗？” 鹿闻笙抿了下红唇，“会。” 她记得所有她从小到大见过的人。 “但我不会再想你，”鹿闻笙语气清冷，很认真地道，“我想了你六年。” 从她十二岁，她不告而别，离开之后，她就一直在想，这个“姐姐”去了哪里。 如果她提前告诉她，她会离开，她知道了答案，就不会再放不下。 他低笑了声，声线温柔又轻缓，“有找到其他喜欢的东西吗？” 鹿闻笙睫毛颤了下，“有。” 他来了兴致，“是什么？” “有个……”鹿闻笙脸上的清冷散去，多出一抹温暖，整个人宛如一朵盛开在清水之中的芙蕖，淡雅又美丽，“很喜欢的人。” 笑容突然自来人的脸上消失了。 他盯着鹿闻笙清冷温暖的眉眼看了片刻，突然勾起涂血般的红唇，“想走上去吗？” 鹿闻笙毫不犹豫地道，“想。” 她满脸认真地道，“我喜欢的人，想让我走上去……” 鹿青棠为了让她能够有人撑腰，有人喜欢，忍着不耐，委屈自己在这里跟马德周旋了这么久。 她那么希望，她能够走到所有人都企及不到的高度，让这世间再无人敢欺她、辱她，为此她不惜殚精竭虑，一步步为她铺路……她怎么能让她失望？ 来人看着她眼中的认真与坚持，微微皱起细长的眉。 少倾，他面带微笑地说，“那么，就让所有人看看，我的小天才……究竟走到了哪一步！” —— 二楼的小隔间内。 鹿青棠听着大屏幕上，对方跟鹿闻笙之间的对话，微微眯起那双漂亮的大眼睛。 “这个人看我家笙笙的眼神……是不是不太对劲？” 宁厌站在一旁，眼神古怪地看着鹿青棠，“他可是生得很好看？” 鹿青棠眨了下眼睛，“好看啊……” 这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宁厌微微偏过头，沉默片刻后，抿着薄唇问，“跟你的小老公比呢？” 鹿青棠毫不犹豫，“那当然是我的小老公更漂亮啦！” 她的小老公漂亮是毋庸置疑的！ 虽然这个人也很好看，但在鹿青棠心中，跟她的小老公还是没法比的。 宁厌展颜一笑，满眼柔情，意味深长地道，“觉得怪就对了，你再仔细看看……” 鹿青棠随着宁厌的话，仔细盯着对方观察起来。 这一看之下，她突然发现了不对劲。 她从23岁，回到十八岁，身高缩水三厘米，从一米七一变成了一米六八。 而鹿闻笙差不多一米六七。 但对方跟鹿闻笙站在一起，竟然足足比鹿闻笙高了大半个头。 鹿青棠，“？？？” 女孩子能长这么高吗？ 她的视线几乎是下意识，朝着对方胸前看了过去。 那里—— 第185章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毫无起伏、一马平川！ 鹿青棠，“？？？” 说好得“姐姐”呢？ 她家笙笙那么大一个漂亮“姐姐”呢？！ 宁厌看着她有些崩裂的表情，轻笑道，“京城江家的小少爷貌若好女，且因着某种特殊原因，自小被家族送往寺庙中长大。” “据说他患有严重的性别认知障碍症，鹿闻笙……大概是他成年之前，第一个见过的女孩子。” 鹿青棠，“……” —— 一楼会议室。 江束白说完那句话，转身行至高台之上，百合般清丽的手指，在黑板上，清晰笔直地画下了一条线，“我以h国数学院院长的名义，亲自为两位出题。” 他幽蓝色的瞳孔落在鹿闻笙身上，微微笑道，清纯魅惑，“要试试吗？” 一刹那的死寂过后，现场所有人的视线，都目光灼灼地集中到了鹿闻笙与马德身上。 鹿闻笙表情平静。 马德…… 马德面无人色，浑身上下都溢满了虚汗。 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鹿闻笙竟然会是江束白的学生…… 一个小小的，秦城鹿家，孤儿院里长大的女孩子，竟然是堂堂h国数学院院长的学生……这个匪夷所思的事实，就这样在所有人面前，变成了现实。 同样也变成了马德永生的噩梦！ 他可以用权势欺压鹿闻笙，用证据威胁鹿闻笙，用杀手杀死鹿闻笙，唯独……无法用实力打败鹿闻笙！ 马德比任何人都清楚，鹿闻笙是个真正的天才！ 他根本没有那个能力……在数学领域内，打败她！ 原本在江束白出现的那一刻，在场众人就已经相信了，这件事情是马德在冤枉鹿闻笙。 此刻看到马德的反应，一干人表情霎时间变得愤怒至极。 “你这个混蛋，你都做了什么……” “无耻败类！数学界的耻辱！” 鹿父也被震住了，脸色难看地看着鹿闻笙。 他也没料到，鹿闻笙竟然是数学院院长的学生。 这个他从孤儿院里接回来，看着柔弱无害的女儿，身上究竟藏了多少秘密？ 马德听到那一声声来自昔日同僚的，刻骨厌恶的指责与辱骂，脸色苍白。 他的每一个肢体语言，行为动作，都控制不住流露出心虚与恐惧。 想到他今天若是没办法将鹿闻笙拉下来，他会有的下场，马德眼底闪过丝狠辣，转头看向身后的尤丽。 那凶狠的表情，清晰地表达出了一个意思—— 让她杀掉鹿闻笙！ 在结局被盖棺定论之前，只要鹿闻笙死了，死无对证之下，他就还有翻盘的机会！ 尤丽却低着头，仿佛没看到他狰狞的表情。 在江束白进来的那一瞬间，尤丽的手机接到了一条，由特殊信号发送进来短信。 她的主子告诉她，会议室里的一切，已经被直播了出去。 马德已经注定是一步废棋了！ 且，她的任务变了。 迈克尔教授不允许她杀鹿闻笙。 他要……活得鹿闻笙！ 马德从尤丽的反应中，猜测出他已经被她背后的人放弃了，霎时间心神巨颤。 苍老的脸上，涌现出一抹巨大的惊恐。 一片无声的寂静中，江束白看着鹿闻笙，用一种温柔的，蛊惑的，仿佛在诱导着她，走向他的世界的声音，轻声笑道，“你愿意来向所有人证明，它的对与错，黑与白，生与死吗？” 鹿闻笙指尖稍稍一顿。 随后，在马德惊恐怨恨的怒视下，在数十双眼睛的紧随下，在整个秦城数以万计观众的紧张注视下，面色清冷，毫不畏惧地，一步步走过去。 江束白看着少女清冷娴雅的眉眼，弯起了嘴角。 鹿闻笙接过了对方递过来的笔，想起了第一次见到这个人时，对方跟她说的话。 数学最大的魅力，在于它逻辑的美感，挑战的快感，绝对公平的对错，纯粹极端的爱与恨。 它没有模糊的界定，不需要进行任何覆盖与假设。 它只有黑与白，生与死，小数点前与小数点后。 它拥有最极端纯粹的爱与恨，能给她的生命，带来一种绝对致命的快乐。 它是最适合……她的世界。 于是这么多年，这门学科便成了她的全部。 鹿闻笙眼中的世界，全部都是由一个个公式，一组组数据、一个个模型……组成的。 而她……是那个世界中的无冕之王！ 鹿闻笙一直冷漠淡然的目光，在这一刻多出一抹犀利迫人的光芒。 雪白的指尖落于黑板之上，同样画下了一条直线。 那一瞬间，现场所有的数学专家们，都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视线紧紧地盯着女孩雪白的指尖，不愿意遗漏她的任何一个微举动。 直播间内，弹幕整个爆疯！ [啊啊啊！！来了来了！决定历史的时刻！有生之年，亲眼见证一个天才的崛起，妈妈我光宗耀祖，不枉此生了！！] [数学天才！鹿闻笙！都记住这个名字！她是我们秦城最大的骄傲！！！] [好好记住这一幕，这将成为最伟大的历史！] —— 二楼小会议室内，鹿青棠看着鹿闻笙流畅地在黑板上，滑下一个个超高难度的公式，骄傲地吹了记口哨。 她家笙笙果然最棒！ 宁厌是唯一一个，没有看鹿闻笙的人。 他幽澈的桃花眼，一眨不眨地看着身边鹿青棠雪白美丽的面容。 出力是她的。 委屈是她的。 最后的荣耀……却是鹿闻笙的。 世人只知鹿闻笙。 却无人知道鹿呦呦。 宁厌眼中闪过丝冷酷的寒芒，薄唇微扬，温柔笑道，“你知道我的名字了，可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鹿青棠原本正在为鹿闻笙感到高兴，听到宁厌的话，怔了下，转过头，看到一张透着浅浅笑意的漂亮面容。 而对方的话，更是让鹿青棠愣住了。 她此时才突然反应过来。 她好像还没告诉她的小老公，她的名字。 因为对方一直叫她姐姐，她就忘记了。 而她的小老公，竟然也没有问！ 是因为太乖了，不想让她为难吗？ 鹿青棠心底涌起一抹心疼，正准备拿起手机，告诉她的小老公时，她的名字时，又突然想起，她带来的手机，这会儿在鹿闻笙身上。 鹿青棠心底闪过丝淡淡的失落，一抬头，对上了宁厌那张尊贵耀眼的脸。 那双温柔清冽的桃花眼，此刻正一动不动地落在她身上，透着一抹说不清是温柔，还是冰冷的偏执。 鹿青棠心脏莫名跳了下，转而想起，这位少爷帮了她不少，又早就知道了她跟鹿闻笙是两个人……没有隐瞒的必要。 她双眼明亮，轻轻地笑起来，“我叫……” 第186章 青棠不可禹，桑榆非晚音 “我叫鹿青棠！” 说完，骄傲地朝宁厌扬了下雪白的下巴，笑着问，“好听吧？” 宁厌略微思索了片刻，殷红的薄唇勾起，轻笑道，“青棠不可禹，桑榆非晚音……好听！” 青棠是合欢的别称。 而合欢花，寓意着美好与爱。 那个给鹿青棠取这个名字的人……一定很疼爱她。 宁厌眼底飞快地闪过丝阴寒的戾色。 鹿青棠清澈的大眼一亮，看着这位优雅漂亮的少爷，心底莫名生出了一抹暖意。 她暗中决定，等晚上办完事回去，第一件事就是告诉她的小老公，她的名字。 旋即，将冰冷的目光，重新放在了眼前的大屏幕上。 —— 一楼会议室中，伴随着鹿闻笙的公式越写越多。 马德脸上的虚汗也越来越多，就连身上的衣服，也几乎都被冷汗浸透了。 而在场其他人，此刻早就顾不上他了。 隔着屏幕看直播的观众，看的是热闹，但对于沉浸于数学领域多年的他们来说，这代表着一个全新的、领域难题被破解。 他们小心翼翼地盯着高台之上的鹿闻笙，视线紧紧地地盯着她的手，看着一个个高级公式，诞生于那只雪白的手指尖。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呢喃道，“这是……新的领域公式？” “先不说结论是否正确，单就这孩子逻辑思维跟知识储备，至少领先我们十年……她是一个天才！” “不！她才十八岁，接触数学领域，都没有到十年，而我们已经垂垂老矣……她是一个，超级天才！” “这个孩子的将来……无可限量！” 不知道过了多久，鹿闻笙停下笔，转头看向一旁的江束白，以眼神询问，她计算出来的结果是否正确。 江束白看着女孩幽澈的眼睛，微微挑唇，妖如鬼魅。 他轻又坚定地道，“恭喜你……我的小天才！” 鹿闻笙淡漠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个生动的笑容。 江束白的声音，惊动了那些正沉迷于那些计算公式中的人。 一行人回过神，看着那独自立于高台之上的少女，怔忪过后，突然集体站了起来，激动的开始鼓掌。 而这群人的反应，也让直播间里正迫不及待、等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观众们，集体普天同庆！ [啊啊啊啊！天才！鹿闻笙真的是个超级数学天才！！！] [我就在这里站岗！谁要敢在鹿闻笙面前，提一句她童年的心理阴影，老娘保证骂死他全家！] [+1,我就守在这里！谁敢伤害我们祖国妈妈未来的数学顶梁柱，我绝对联名上书，将那些恶臭垃圾抓起来！] [ 呜呜呜呜，笙笙真的好惨，她的母亲不喜欢她，父亲也冤枉她，明明是个天才，却还要被垃圾隔空飞来横祸，导致她差点儿被毁了……] [我的笙笙宝贝真的太惨了，童年那样孤独黑暗的经历，她都扛了下来，被接回家后，又被自己的亲人那样毫无底线的伤害，最后被逼的分裂出一个双重人格来保护自己，即便是这样惨烈的经历，她都没有选择黑化，依旧还是爱着她的祖国妈妈……简直就是美强惨的代表……] 鹿闻笙听到那些激动热烈的掌声，对上一张张喜爱和善的面容，感受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被全世界的善意，尊重包裹的滋味。 她无需去看，便知晓不止是这间会议室，整个秦城，各个地方，这会儿都回荡着喜欢鹿闻笙的各种声音。 这是她的长辈……送给她的礼物。 她说，笙笙这么漂亮，这么善良，这么聪明……自然要得到很多很多的爱！ 鹿闻笙微微抬起眼，弯着唇角，轻声道，“谢谢……呦呦……” —— 隔着屏幕，鹿青棠听到鹿闻笙的话，笑得更开心了。 “笙笙又漂亮，又懂事，还这么善良，自然要被很多人爱……” 鹿家人不喜欢鹿闻笙。 甚至为了鹿尔雅那么个心如蛇蝎的东西，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鹿闻笙。 她就要让鹿家人亲眼看到，这个世界上，多得是人喜欢鹿闻笙！ 宁厌听到鹿青棠的话，眼底神情有一瞬间的变幻莫测。 鹿闻笙漂亮、懂事……可能是有的。 但—— 善良…… 宁厌意味深长地勾起唇角，清澈的桃花眼看向身边的鹿青棠，“你这么关心她，你的小老公会不高兴的。” 鹿青棠“嗯？”了声，疑惑地看过来。 —— 会议室内，众人听到鹿闻笙的话，也以为鹿闻笙是在感谢自己的“第二人格”，便没有将这个插曲放在心上。 在确定鹿闻笙没有撒谎，她真的是个超级天才之后，一道道愤怒谴责的视线，落在了马德身上。 江束白站在鹿闻笙身边，长长的头发落在身侧。 他淡淡地抬眸，瞥了眼马德，语气慵懒，“利用职权之便，肆意污蔑她人，这罪名……你可认？” 马德惊恐地后退。 实力代表一切！ 在鹿闻笙那恐怖无比的实力之下……他太弱了。 除了阴谋诡计，他根本没有资本与实力，跟鹿闻笙对峙。 马德正绞尽脑汁地思索着，他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脱罪时，江束白再度开了口。 他神色懒惰，眼尾上扬透着淡淡的媚，声音淡到冰冷，“在来这里之前，我调查过你跟这些你请来的证人之间的交易往来。” “东西我已经全部交给警局了。” 马德脸色霎时间变得扭曲，怨恨地盯着那道魅紫色的身影。 江束白不止是数学院院长。 他还是京城四大权贵家族之一的，江家的小少爷。 第187章 鹿闻笙，求你放过我 如同他对待鹿闻笙，觉得她无权无势、无依无靠，是个略微花费点儿心思，就能肆意欺压的底层小人物。 江束白看待他，同样如此！ 马德面色扭曲，脸上涌上一阵阵悔恨与愤怒。 悔恨没有弄清楚，鹿闻笙背后有人，就一时利欲熏心、贸然出手。 愤怒江束白为了他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学生，如此不给他这个元老面子。 马德还在想办法殊死抵抗之际，一旁的孤儿院几人先绷不住了。 她们哪怕再蠢，也看出来了，鹿闻笙的老师，比马德身份地位高。 听到对方说，已经将马德与她们暗中交易的证据，交给了警察，一行人霎时间慌乱不已。 孤儿院院长本就因为鹿闻笙当众曝光她贪财、虐待孤儿的事宜，而忐忑不安，如今见事情要闹到了警局，更是惊慌失措到了极点。 “跟我没有关系，是这个姓马的联系我的……”郝院长脸色泛白，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指着马德疯狂指控起来，“是他胁迫我，让我必须帮着他，冤枉鹿闻笙同学，不然他就让孤儿院倒闭，跟我没有关系……” 院长一开口，其他几个本就紧张恐慌到极点的人，再也忍不住，争先失措地开口。 “跟我没有关系，是这个姓马的逼我出来作伪证的，是他让我冤枉鹿闻笙的，我什么都没做……” “对，是他主动找上我们的，我们是孤儿，无权无势，不敢反抗他，所以才会答应帮他做伪证，都是这个姓马的的错……” 那个被鹿闻笙扇了一耳光的女生，看着鹿闻笙身边的江束白，看着男人美而近妖的面容，眼中闪过深深的嫉恨与怨毒。 她突然冲过去，跪在鹿闻笙脚下，眼神惶恐，眼泪挣扎着从眼眶里溢出，楚楚可怜地道，“鹿闻笙，你饶了我们吧。” “我们都是孤儿，无权无势，无人护着，被那些大人物找上，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啊？” “若是拒绝，死得就是我们了。” “求你看在，我们大家也算一起长大的份上，不要追究我们的责任……” 鹿闻笙微微低头，幽澈的眼眸，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看着跪在脚边的女人，“所以……对方到底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让你们来做伪证？” 女生听到鹿闻笙的问题，以为对方还顾念旧情，毕竟在她的印象中，鹿闻笙一直都是个安静柔弱的女孩子。 在孤儿院那些年，她经常被人欺负、孤立。 当初得知鹿闻笙是豪门大小姐时，她们不少人还暗中忐忑过，害怕鹿闻笙来报复她们。 但鹿闻笙什么都没做。 这样的举动给了女生错觉，让她以为鹿闻笙还是那个善良心软的软包子，只要她哭几声，求求情，对方看着一起长大的情分上，还是会放过她们。 指不定，她们还能借此机会，搭上鹿闻笙这个，注定了前途无量的天才。 女生脸色苍白，期期艾艾地看了眼鹿闻笙身边的江束白，颤声道，“他给了院长京城地界的两套房产，还许诺帮她的情人在京城走关系找工作……” “我们……是一套房，还是五百万现金……” 女生声音干涩地说完，似是怕鹿闻笙生气，又惶惶道，“但我不是因为这些东西，才帮着他冤枉你。” “他是权贵，我若是不答应他，下场肯定是被他弄死……” “东西我会原封不动地还给对方，鹿闻笙，求你放过我……” 鹿闻笙的表情冷漠而淡漠，听完女生的话，声音平静地道，“按照法律，受贿金额超过三百万以上，属于数额特别巨大，处罚金，没收个人财产，判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 “我会坚持，追究你们每一个人的责任！” 听到鹿闻笙平静漠然的话，孤儿院里的几人，脸上顿时涌上无尽的恐惧。 女生先是一愣，紧接着失控地尖叫起来，厉声道，“鹿闻笙，你凭什么——” 瞥见鹿闻笙白净如雪的面庞，女生心底一寒，连忙熄了声，跪在地上，哭着哀求道，“鹿闻笙，我们怎么说，都是一起长大的……总归有些情分在。” “我们是冤枉了你，可你不是好好的，还因此成了家喻户晓的天才吗？” “为什么你就不能大发慈悲，放我们一条生路……” “明明这对于你来说，只是抬抬手、那么简单的一件事而已……” 鹿闻笙无动于衷地站在原地。 女生看着她冰冷漠然的面容，意识到鹿闻笙是真得不打算放过她们之后，霎时间痛哭流涕地指责起来，“你也是作为孤儿长大的，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们活得有多艰难，有多不容易……为什么就不能体谅我们一下？！” “难得有改变命运的机会，出现在眼前，我们凭什么不能拼命抓住？！” “我们也是为了活着，为了生存啊……” 鹿闻笙面对她悲恸怨恨的指责，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仿佛对方的话，丝毫没有触动她的心。 她缓缓地蹲下身，漆黑的杏眼看着女生狰狞的面容，眼神平淡，淡得像是没了感情一样，轻声道，“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三岁那年，你在我睡觉的床上，放了蜈蚣，害得我险些中毒而死。” “四岁那年，你推我下水，害得我险些淹死我。” “五岁那年，你……冤枉我偷东西，害我被关在小黑屋里，差点儿被活活冻死。” “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你们每一个人，对我做过的每一件事，一件……都没有！” 女生面色茫然，嘴唇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她看着面前的女孩子，明明还是那张脸，不过就是几个月不见，但她好像突然变得很冷。 眼冷，心冷，冷到了灵魂深处。 让人看到她，就感觉到无尽的、彻骨的寒意。 女生忽然觉得冷。 她恐惧地抱紧了自己，眼泪铺了满脸，涩声道，“那是我年纪小……我不懂事……对……对不起……” “我给你道歉，我也愿意接受惩罚，求你……饶了我……” 鹿闻笙双眸幽澈，淡声道，“我很爱听，记得到监狱里，继续好好忏悔。” 女人看着她自始至终，都无比平静的面容，突然就崩溃了。 她怨恨地嘶喊起来，“鹿闻笙，你故意的！” “你既然记得那些事情，那在被接回鹿家的时候，你明明就可以报复我们的，但是你没有……” “你故意误导我们犯更大的错，想要彻底毁了我们……” 如果鹿闻笙只是仗着鹿家，报复她们，她们顶多只是活得艰难点儿，困苦点儿，无论如何，都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但鹿闻笙却故意放过了她们，让他们在利益的驱动之下，犯了法—— 从今以后，连改过自新的机会都没有了。 她死死地瞪着鹿闻笙，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怨毒，“鹿闻笙，你好狠！” 鹿闻笙看着她怨恨惊恐的表情，眼神依旧没有丝毫波动，语气平静地道…… 第188章 我的小老公喜欢我 “不是故意放过你们。” 她看着女生仇视憎恨的眼神，不带丝毫情绪地道，“是因为鹿家人不爱我。” “鹿夫人不爱我，她怨恨我的出现，伤害了她心爱的鹿尔雅。” “鹿先生不爱我，他甚至都不愿意抽出一点儿时间，来见一下我这个女儿。” “鹿家还有个儿子，他叫鹿修远，是秦城人人争相口传的天才研究员，他自始至终，都从未出现过。” “鹿家从未有一个人，问过我，我在孤儿院里，过得好不好……” 迎着女生仇恨的注视，鹿闻笙冷漠地道，“所以，不是不想在那个时候，报复你们，只是鹿家……没有人会帮我报复你们而已。” 女生眼泪充了满眼，表情茫然，“可现在鹿家人还是不爱你啊……” “你的父亲也在帮着这个姓马的冤枉你！” “你的天才哥哥依旧从未出现过……” “我也听说过，你的母亲恨不得你去死……” “他们都想毁了你，让你死掉……” “就连你这个所谓的老师——”女生倏然抬手，指向一旁的江束白，恨意森然地嘶吼道，“如果他真得关心你，也就不会把你丢在孤儿院里这么多年了！” “而在场这些人，他们都只是看中了你的天赋而已。” “如果你跟我们一样，是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他们这些高高在上，道貌岸然的大人物，根本就不会给你一个眼神！” “这些人现在对你的关注与维护，都只是因为你对他们有用……” “与你这个鹿闻笙这个人，没有半分关系！” 她表情扭曲地盯着鹿闻笙，声嘶力竭地道，“鹿闻笙，现在也没有人爱你！” “更不会有人，会特意帮着你，来向那些伤害你的人寻仇、出气……” “这个世界上，依旧没有人真正爱你，关心你……” “你跟我一样，都是生下来，就注定了要在泥地里挣扎的人！” “既然都是一样的……那你凭什么来报复我们啊？！” 江束白原本正在看鹿闻笙，听到女生的话，脸色忽然显露出一丝苍白，缓缓地垂下了眼睫。 而在场其他人都被这些话，指责的有些不自在。 鹿闻笙却是缓缓地笑了起来。 她弯起唇角，清冷明艳的面容多出一抹生动，认真地、缓慢地、温柔地道，“不，我有的。” 女人看着她眉眼间那一抹，从未有过的，明亮鲜活的神色，表情倏然一滞。 没等她说话，鹿闻笙微微一笑，柔声道，“她不是因为我的智商，才关心我。” “哪怕我故意犯错，明知道是圈套还往里面钻，差点儿害了自己，也害了她，她都舍不得责怪我一句。” “她会关心我，爱护我，帮我出气，为我打人，甚至是……委屈自己。” “并且，没有任何条件。” “仅仅只是因为……我是鹿闻笙！” 女生看着她眼中那一抹，因为被人珍视、爱护而出现的，温暖的光，一股深入骨髓地、酸涩的嫉妒，在这一刻从心底爬满了四肢百骸。 她忽然哭了起来，歇斯底里地否认道，“不！没有的！不可能会有的！” “你的亲生父母都不爱你，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还会有人爱你？！” “一定是假的！” “鹿闻笙，你就是烂在地上的泥，这一辈子，都注定了得不到任何人的爱……” 鹿闻笙笑容变得更盛，柔声道，“不，我有的。” “你亲眼见过。” “她叫鹿呦呦。” 女生疯狂的声音霎时间一顿。 她骤然睁大眼睛，看着对面笑容清艳的少女。 想起了她方才看到的那个眉目鲜活，神色愤怒的少女。 那是跟她熟悉的鹿闻笙，完全不同地女孩子。 她的脸上，看不到一丝一毫的阴霾。 她会为了她们冤枉鹿闻笙，暴怒地直接动手打她们。 她会为了维护鹿闻笙，跟比她身份高出那么多的马德，唇枪舌战，据理力争。 她会为了保护鹿闻笙的清誉，在最后关头，心甘情愿地消失，将最好、最安全的一切，都留给鹿闻笙。 谁能否认鹿呦呦……爱鹿闻笙？！ 女人突然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最后变成了疯癫的狂笑。 笑着笑着，她的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双眼暴突，嫉恨地瞪着鹿闻笙，一字字，怨毒地诅咒道，“鹿闻笙，你就是个没有感情的怪物！” “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鹿闻笙未曾在理会她。 她缓缓地站起身，抬头看向前方，乌发如瀑，眉目婉约，唇角翘起，是最清澈明艳的模样。 现场陷入一阵死寂。 众人面面相觑，表情复杂难言。 孤儿院里的人，主动供出了马德，就意味着这桩盗窃案被彻底盖棺定论。 鹿闻笙……成了家喻户晓的数学天才！ —— 二楼会议室，鹿青棠看到事情尘埃落定，轻轻地吐出一口气。 她转头看向宁厌，回答了他刚才的问题。 “我跟我的小老公，可是要过一辈子的人，我对笙笙好，自然会对我的小老公更好……” 宁厌看着小姑娘天真无邪的面容，有丝失笑，“你还这么小，怎么就能确定，一定能跟他过一辈子？” 鹿青棠反问，“我的小老公喜欢我，我也喜欢他，我们为什么不能开心地白头偕老？” 宁厌看着小姑娘乌黑清澈的眼睛，不想用那些痴男怨女的故事，给她眉眼添上阴霾，温柔笑道，“人的一生很长的……除了他，确定不会再喜欢上其他人了吗？” “我一眼喜欢上的，自然就会一直喜欢，”鹿青棠眉眼弯弯，有点儿嘚瑟地看着他，“你都不知道，我的小老公对我有多好……” 宁厌轻笑一声，眼眸深得像一片海，“那若是那个小白痴背着你，喜欢上其他人了呢？” 鹿青棠漂亮的小脸“刷”的一下，变得冷冰冰，“他若是敢喜欢其他人——” 第189章 我向你保证……他只会喜欢你 “用链子锁起来，关小黑屋反省！” “若还执意当渣男——”鹿青棠明彻的大眼，危险地眯了起来，“就废掉，让他以后再也当不了男人，然后我再去找更好更漂亮的！” 宁厌，“……” “不过我的小老公可喜欢我了，他才不会出轨，”鹿青棠表情不善地盯着宁厌，凶巴巴地道，“宁家若是敢逼着他，去跟那个姓鱼的联姻，你们全家都完了！” 宁厌看着小姑娘冰冷凶狠的表情，直接笑出了声。 他勾起唇角，“嗯，你说得对，我向你保证……他只会喜欢你。” 鹿青棠脸上顿时露出一个灿烂甜蜜的笑容。 宁厌看着小姑娘娇憨甜美的眉眼，走过来，凑到她面前，温柔地叮嘱，“万事小心。” 鹿青棠从面前男人的语气中，感受到了一抹发自内心的关心，心脏莫名砰砰乱跳了起来。 然后她也笑了起来。 作为黑暗世界赫赫有名的魔女，自从跟鹿闻笙互换身份后，她已经很久没有活动筋骨了！ 也是时候，该让鹿尔雅知道—— 算计她鹿家的血脉，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鹿青棠深吸一口气，点如星漆的清澈杏眼里，显露出一抹纯净暴戾的黑暗之光。 某种沉淀在血液中的，亲切的，残忍狠戾的气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鹿青棠脸上露出一抹干净甜美又略带血腥之气的笑容，一脚踢开身后的窗户，曼妙的身影从二楼一跃而下—— “宁少爷，等我回来，请你吃饭！” 宁厌漫步走到窗前，只来得及捕捉到一抹纤细轻盈的身影，悄无声息地翻进一楼的窗户。 他妖红色的薄唇弯起，幽澈的桃花眼中，闪过一抹深谙的若有所思。 堪比职业杀手的恐怖身手—— 这小姑娘的出身…… —— 一楼。 鹿闻笙解决完盗窃事件后，冷淡的视线淡淡地扫过低垂着眉眼，安静地站在马德身后，丝毫没有再次出手意思的尤丽，便知鹿青棠的计划成功了。 她纤白的指尖稍稍动了下，漆黑的眉眼闪过丝微澜。 几秒钟后，鹿闻笙垂下长长的睫毛，轻声道，“事情已经解决了，诸位随意，告辞。” 说完，她侧身看向站在身旁的江束白，正要说话，江束白先一步开了口，“我送你出去。” 鹿闻笙沉静的眉眼微微蹙了下，正要拒绝，江束白容色眩惑，轻笑道，“你现在是我的学生，把你安全送回家，是我的责任。” 鹿闻笙想起眼前这人，早已看出了她与鹿青棠的不同……在身份上，根本瞒不住他。 再者—— 若再拒绝下去，正在看直播的鹿尔雅，怕是会发现端倪。 鹿闻笙抿了下红唇，“多谢。” 说完，径自掠过面色灰败扭曲的马德与眼神复杂的鹿父，抬步朝着外面走去。 现场其他的数学家们，犹豫片刻后，也都纷纷跟了上去。 数学界难得出这样一个好苗子，绝对不能让她因为怨恨，就放弃学习数学。 鹿闻笙在一干人的簇拥下，朝着大门外走去。 中途经过某个房间外时，江束白略微顿了几秒钟。 身后的人疑惑抬头，却只能看到江束白修长魅惑的身影停在原地，而站在他面前的鹿闻笙，被遮挡的严严实实。 “院长……” “无事，”江束白看着眼前的人，眼神幽魅，“马德与孤儿院里的人，我会盯着他们处理好。” 站在他身边的鹿闻笙，目光清清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抬步继续朝着门外走了出去。 身后一干人松了口气。 原来是他们的院长，在哄闹脾气的“学生”…… 他们未曾多想，抬步跟了上去。 一干人边绞尽脑汁地思索着，该怎么将鹿闻笙带去京城，边跟着两人朝外走去，而就他们走出门那一刻，一股巨大的热浪猝不及防地，迎面扑来。 眼前一片人山人海。 几乎每一个角落，都围满了记者与各种各样的人。 所有人都在疯狂地，喊着鹿闻笙的名字。 一干从未见过这种场面的数学家们，都被吓了一跳。 还没等他们弄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就见围观群众们，突然朝着刚被人押着，走出来的马德身上疯狂地砸臭鸡蛋。 “垃圾！” “无耻败类！” “冤枉一个小辈，妄图偷盗属于别人的荣耀……数学界的耻辱！！” 转眼间，马德就被各种垃圾包围着，惨叫着倒在了地上。 其他人也被这股疯狂的阵仗吓到了。 “这是怎么回事？！” “保安！保安！！” “注意保护院长跟鹿小姐……” 保安们连忙朝着江束白与“鹿闻笙”围了过去，护着他们朝着路边的车子上走。 无人注意到的角落里，跟在马德身后的尤丽，趁着躲避群众攻击的空档里，悄无声息地朝着鹿闻笙靠了过去。 眼见鹿闻笙被护着靠近了路边，尤丽骤然出手，身手凌厉地朝着江束白攻了过去。 江束白眸光微微一凛。 四周围响起一片激烈的惊呼。 数学院院长身份贵重，现场所有的保镖们，都在一瞬间冲过去保护江束白。 而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江束白那边的动静吸引过去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跑车突然风驰电掣地，从一旁的暗巷中冲了出来，直奔鹿闻笙而去。 另一边，鹿修远眉眼骤然一冷，举起手上的枪，正准备打爆轮胎，正面无表情地站在路边的“鹿闻笙”，突然似有所觉，抬头朝着这边看了一眼。 电石火花间，鹿修远看到了一双毫无温度的……透着血腥邪气的眼睛。 他扣动扳机的动作一顿。 而就在那一个停顿间，路边的“鹿闻笙”已经被人抓起来，塞进了车里。 车子迅速离开了现场。 鹿修远看着载着“鹿闻笙”的车子消失在眼前，眸光晦暗，修长的手指拨通了一个电话。 那边的人接通。 鹿修远凝声道，“是鹿呦呦。” “她去找……她被抽走的那些血了。” 第190章 五少爷来了 鹿呦呦特意将鹿闻笙恐怖的智商天赋曝光，就是为了将那些被鹿尔雅抽走的血找回来。 明明是同一个人，鹿闻笙冷眼旁观着一切发生。 但她的第二人格，却依旧保持着善良纯粹的本性，热爱着自己的国家。 手机里传出一道异常沉静的声音，“我会帮你把她安全带回来！” 挂掉电话后，鹿修远看着面前乱起来的现场，目光冷如寒冰。 修长的手一打方向盘，黑色的跑车风驰电掣地朝着鹿尔雅所在的医院而去。 —— 医院里。 迈克尔眼见着“鹿闻笙”被抓上车，呼吸一下子就变得急促起来。 他欣喜若狂地转身看向病床上的鹿尔雅，“大小姐，我要马上离开h国！” “我是你的主治医师，又公开针对过鹿闻笙，鹿闻笙被绑架后，鹿家人一定会怀疑你，你要小心！” 鹿尔雅亲眼看到，“鹿闻笙”这个心腹大患落在了她手上，终于舒出了在心底憋了很久的那口恶气。 她开心地笑了起来，“放心，我有准备。” “你离开医院的时候，务必小心，鹿闻笙如今身份不同，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绑架，警察必定会第一时间盯上你。” “抓到鹿闻笙后，立即带着她离开h国，接下来……你们知道怎么处置她！” 迈克尔想到他得到了这么一个罕见的天才，脸上的肌肉都在激动地颤抖着。 但他依旧不放心鹿尔雅。 毕竟，鹿闻笙现在已经不是那个无人关注的小可怜了。 京城数学院院长的学生，h国刚新鲜出炉的少年天才—— 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便鹿尔雅有能力，将自己从中摘得干干净净，但也难保不会被迁怒。 他正要说话，手中的通讯器忽然震动了下。 迈克尔低下头，当看到屏幕上，新收到的消息时，整个人陡然一震。 少倾，他灰绿色的眼睛里，升腾起喜色，隐隐还夹杂着一抹难言的恐惧，语气兴奋地道，“大小姐，五少爷来了！” 鹿尔雅一怔，旋即，心头狂跳起来。 那双被近日以来，各种伤痛怨恨磋磨的，黯淡了不少的眼睛，仿佛在一瞬间变得重新明亮起来。 她捂着心脏，颤声问，“是……五哥吗？” “是的，”迈克尔阴涔涔地道，“秦城的计划出了这么大变故，先生派一位少爷来协助您，完全是有可能的……” 只是就连迈克尔都没料到，来得竟然会是那位传说中的五少爷…… 鹿尔雅喉咙发紧，沉默良久后，突然癫声笑了起来，“有五哥在，我看在这整个秦城，还有谁敢因为我“假千金”的身份，欺辱于我……” 迈克尔见鹿尔雅有了靠山，眼中闪烁着野狼一样的暗光，“您注意休息。” “我马上去会会……那位闻名于世的小天才！” —— 秦城警局内，司堰将枪收起来，拿起警帽戴上。 鹿青棠上次来警局接受教育时，他曾经交给过她一枚定位器。 只要鹿青棠愿意，他随时可以定位她的位置。 只要确定基因工厂所在的位置—— 他们就能趁机将对方一锅端了！ 司堰低头，看着手腕上毫无动静的定位仪，冷冷地道，“抓捕近期所有与鹿闻笙与鹿呦呦接触过的人，严查他们的行踪！” “行动！” —— 刚出炉的新鲜天才，转眼间就在所有人面前，被绑架了，引起的轰动是巨大的。 警察好不容易驱散了现场的记者群众，护着那些数学专家离开。 等一切都安静下来之后，一道纤细曼妙的身影，从大楼内的某个房间里走了出来。 她注视着那辆绑架鹿青棠的车子离开的方向，眼眸冰冷，透着与她这个年龄完全不相符的深沉。 “呦呦她……会有事吗？” 秦管家站在她身后，闻言，微微一笑，“鹿小姐不必自责，这不是您的错。” “我家少夫人托我转告您，那是她最熟悉、最喜欢的世界。” “她自幼……就是在那个世界里长大的。” 那样的世界里，却绽放出了鹿青棠那么一棵活泼善良，热烈灿烂的小玫瑰。 而生活在阳光下的她，却成为了与之截然相反的存在。 鹿闻笙缓缓垂下睫毛。 秦管家看着眼前雪肤明眸的女孩子，察觉到她似乎有些不开心，善解人意地道，“鹿小姐不必担心，我家少爷，会保护好少夫人的……” 我家……少爷…… 不是大少爷。 也不是二少爷。 而是……我家少爷！ 鹿闻笙骤然一怔，倏然抬起了头。 —— 鹿青棠被拽上车之后，车上的人怕她反抗，第一时间给她打了一针高强度迷药，随后将她整个人捆了起来。 鹿青棠闭上眼睛，佯装昏迷了过去。 她躺在车座上，一边听着耳边的动静，一边用藏在头发里的记录仪，记录着车子的行动轨迹。 但这群实施绑架的人，显然是老手。 他们分工明确，有人开车，有人负责盯着鹿青棠，还有人用手机信息联络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儿声音。 中途他们怕鹿青棠醒来，又给她加了剂量。 再换了四次车之后，傍晚时分，鹿青棠终于感觉到车子停了下来。 有人将她带进了一个温度很低的地方。 她被关进了一个很安静的空间里。 鹿青棠安静地趴在床上，确定所有人都离开后了，而又没有被人隔着屏幕盯梢的感觉后，悄无声息地睁开了眼睛。 她乌黑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圈，视线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再三确定没有任何监控设备后，鹿青棠立刻坐了起来。 她熟练地解开了手腕的绳子，随后活动着身体下了床。 鹿青棠仔细打量了一下四周围的设备，然后缓缓地笑了起来。 那个姓司的速度还挺快。 在各个关卡被封堵，无处可去的情况下，那些人只能冒险将她带来这里。 这是一间地下实验工厂。 来到门前的电子密码锁前，鹿青棠看着那把锁，笑了起来。 这地方困得住其他人，但可困不住她。 她的电脑技术，正是为了在这种情况下，杀人越货搞出来的… 第191章 糖糖 鹿青棠撕下腿上一块“皮肤”，从中拿出了她的腕表。 将被折叠成指甲大小薄片的腕表打开，恢复原样后，鹿青棠在上面按了几下。 幽蓝色的屏幕亮起了光，下一秒钟，宛如辐射般飞速朝着四面八方散去。 几秒钟后，鹿青棠成功地拿到了这座地下工厂的地图。 她嘴角微勾，无声地吹了记口哨，“谢了，糖糖。” 耳麦中传出一道由机械合成的、雌雄莫辩的电子音，迅速、敏捷、活泼、伶俐、宛如天籁，“不客气，小主人，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比心~” 鹿青棠盯着屏幕上的地图研究了片刻，将储存室的地形记在脑海中，随后开始破解眼前的密码锁。 几分钟后，冷寂的空间里传来“啪嗒”一声轻响。 鹿青棠抬步走了出去。 临出门前，她随手从头发上，取下司堰交给她的那枚定位器。 “啪”的一声，将东西按在了隐秘的墙角处。 得在那个姓司的到来之前，将鹿闻笙的血液拿到手，顺便多搞些关于鹿尔雅身后那人的情报。 鹿青棠按照“糖糖”的指示，一路上小心翼翼地避开监控，朝着储存室的位置找了过去。 途经一处岔路口，糖糖突然出声提醒，“小主人，前方五十米，有三名敌人正赶过来，一名医生，两名带枪安保。” “预测目的地，百分之七十的概率……是你方才所在的房间！” 鹿青棠黑幽幽的眼睛里透着一抹危险的神情。 她纤细的身影隐入墙角，等对方刚冒头那一刹那，倏然拔枪。 “噗嗤”一声—— 子弹没入安保的眉心。 同一时刻，鹿青棠修长笔直的双腿猛然踹出，锁住另一名安保的喉咙，干脆利索地拧断了对方的喉咙。 同行医生被惊得睁大眼睛，见鬼一般看到面前突然蹿出来的黑裙少女，正要张嘴呼救，就被鹿青棠扔过来的枪托重重砸在嘴上。 医生吐血倒地。 他吃痛还未曾来得及爬起来，鹿青棠已经跟只迅猛的豹子般扑了过来，纤细用力的手重重一扳。 伴随着“咔嚓”一声脆响—— 医生睁着眼睛软软倒了下去，永远失去了说话的机会。 鹿青棠飞速将尸体拖到一旁的空房间里。 一分钟后，房间里走出了一名戴着防护面具的安保人员，“他”抱着一把半人高的枪，大摇大摆地朝着储存室的方向走去。 在“糖糖”的掩护下，鹿青棠毫无异样地穿过几道密码锁之后，来到一处温度极低的库房。 守在门外的安保看到她，手上的枪指了过来，“007？！” 面具后，传出熟悉的声音，“迈克尔教授快到了，金医生让我来取那些血，飞机已经准备好了，为了安全，必须尽快出发！” 安保仔细打量了下，没发现异样，让开了路。 鹿青棠走过去，站在门外，视线对准面前的扫描仪。 “叮”的一声—— 伴随着一声“扫描完成，请进”的声音，面前的电子门往两边打开了。 鹿青棠抬步走了进去。 电子门在身后合拢。 “糖糖”适时出声，“小主人，储存室的监控，我已经用别的画面替代掉了，你有十分钟时间。” 鹿青棠“刷”的一下，丢掉手上的枪，飞快地开始在一眼看不到尽头的血液样本里，翻找了起来。 鹿尔雅之前没告诉迈克尔，鹿闻笙是个超级天才的事情。 因此鹿闻笙之前被抽走的那些血液，也许并不会太受重视。 但就在几天前，迈克尔得知了这个消息，鹿青棠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已经让人单独，将鹿闻笙的血液藏起来。 鹿青棠站在巨大的储存室内，根据各种编号位置，摸出了一些排列规律之后，来到了后方的架子上。 她站在几个巨大的冷藏柜前，然后又开始犯起了难。 这种在几千份拥有各种编列序号的样本中，寻找一份她需要的样本的题目……这是她能在十分钟之内做出来的吗？ 鹿青棠念头刚转到这里，脑海中突然闪现一抹灵光。 她打开手腕上的腕表，拨通了鹿闻笙的电话，“笙笙，十万火急，找你救命！” 鹿闻笙接的很快，声音很明显地松了一大口气，“怎么了？” 鹿青棠将现场情况飞快地说了一遍，不高兴地道，“那个该死的迈克尔，他竟然狡猾地连名字都不贴……” 鹿闻笙冷静的声音透过腕表，清晰地传了出来，“是时间……往倒数第四个架子上走，直接找y字开头的样本。” 鹿青棠以最快的速度来到所有y字开口的样本前。 鹿闻笙清冷的声音不浪费一秒钟时间地传了出来，“我被抽走的血液，一共装了402管，管盖颜色排列顺序，分别是蓝，紫，黄，灰，绿，黑……” “其中有100管10毫升，259管5毫升，43管2毫升……” 鹿青棠听着鹿闻笙的话，对着颜色跟数字的同时，心里燃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愤怒之情。 鹿青棠当初被那些人强制性按在病床上，以“体检”的名义，硬生生抽走了她全身几乎一半的血液。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竟然还要被迫记住， 那些人是怎么一点一滴地，抽走了她的血…… 鹿青棠按照鹿闻笙的指示，很快就找到了符合条件的血液样本。 鹿青棠掀开其中一管，毫不犹豫地割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出去。 随后又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药水，倒了进去。 这是她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来之前跟鹿修远要的。 它能够让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人，血液相融后发生化学反应。 几乎是在药水滴进去的第一时间，两滴血相融的地方，就多出了一抹淡淡的幽蓝色。 没有错！ 这是鹿闻笙的血！ 同时—— 鹿青棠也确定了，她跟鹿闻笙之间，的确有血缘关系！ “找到了，我很快回去，笙笙别担心。” “万事小心。” 鹿闻笙叮嘱了这一句，便懂事地将电话挂掉了。 鹿青棠将装着鹿闻笙血液样本的箱子合起来，正准备拿起来，门外突然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迈克尔教授，您回来了！” 与此同时，糖糖的声音也在鹿青棠耳边响了起来，“小主人，那个老家伙回来了……” 鹿青棠神色骤然一凛，缓缓地，抬起了头，露出一双布满了阴冷杀气的黑眼睛。 第192章 让我的呦呦，杀死你! 回来得正好！ 她已经找到了鹿闻笙的血！ 这些伤害她的刽子手……也可以去死了！ 鹿青棠将装着鹿闻笙血液的样本拎在手上，脸上浮现出一抹甜美嗜血的笑容，抬步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同一时刻，刚从被各种盘查中逃出来的迈克尔，正面色阴沉地大步朝着储存室内走来。 鹿闻笙被当众绑架后，秦城交通大乱，所有关卡都被警方控制住了。 鹿尔雅更在是第一时间，就成为了被盘查的对象。 若非他离开得早了那么一步，此刻恐怕已经被抓了起来。 但警方并没有放过他。 他所在的医院，与之前的住所，已经被人堵上了门。 若放在平时，依照他国际医生的身份地位，定然是要与那些h国人好好碰一碰的。 但这会儿，迈克尔着急离开。 他要带着鹿闻笙与她的那些血液，马上离开h国。 飞机已经准备好了。 鹿闻笙也已经落在他手上了。 只要拿上之前储存的血液，带上鹿闻笙，上了飞机，就谁也奈何不了他了。 迈克尔启用瞳孔密码，打开了储存室的门。 同一时刻，安保疑虑的声音传入耳中—— “迈克尔教授，您不是已经派了007号，来拿那些血液了吗？” 迈克尔一只脚此刻已经踏进了门内。 闻言，某种致命的危机感在一瞬间窜上了大脑。 他的脊背泛起一丝恐怖的寒意，身体比本能更快一步地，朝后倒去。 险险地躲开了迎面劈过来的阴冷刀光。 守在门外的安保意识到不对，顷刻间抬枪朝着门内射击。 鹿青棠眼看着迈克尔躲过了一劫，黑漆漆的杏眼中闪过一缕透骨的血腥气。 她身形一晃，犹如利箭般临近一旁的安保，手上的刀狠戾无比地刺进对方的心脏，一把夺过了对方的枪，对准了其他的安保，飞快地扣动了扳机。 而就在这个空隙里，倒在地上的迈克尔按下了报警装置。 霎时间，激烈的警报声响彻整座地下工厂。 迈克尔眼神怨毒地看着对面正拧断一名安保脖子的人，对着冲进来的安保人员，冷声吩咐，“杀了她！” 虽然失去这么一个活得超级天才，很可惜。 但刚死的人，只要带上尸体，血液还是勉强可以用的。 只要拥有她的血，他照样可以达成目的。 最重要的是—— “鹿闻笙”悄无声息地跑到了这里……如果不是意外的话，就意味着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一场为他设计出来的局！ 也许很快，这里就会被h国的检察官们包围！ 他没有多余的时间，在这里浪费，必须尽快带走“鹿闻笙”！ 但当迈克尔看到，对面穿着安保人员服装的人，在转眼间，就杀死了数十名身手过人的安保时，狠厉的面容上，难以遏制地，涌现出一抹恐慌。 他看着那些死状惨烈的尸体，慌忙转身朝着外面逃去，一边逃一边冲着前来支援的安保人员道，“杀了她……不计后果！” 鹿青棠看着慌乱逃走的迈克尔，晶亮的瞳孔深处，多出一抹兴奋与邪恶。 她唇角勾起一抹甜美诱人的笑容，修长笔直的腿一脚踹飞扑过来的安保，拎着染血的刀，浑身浴血地冲着迈克尔就追了上去。 —— 同一时刻，一架私人飞机停在了楼顶。 清寂的夜色中，一抹修长鬼魅的身影从机舱口走了下来。 来人听着不同寻常的动静，停下脚步。 夜风中，声音低暗，嘶哑，没有丝毫起伏波动，“怎么回事？” 身边的人恭敬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来人冷冷地道，“蠢货，你们都被耍了！” “这家工厂保不住了，吩咐所有人，立即带着最重要的机密资料，撤离！” 身边的下属不敢有丝毫违逆，立即将命令传达了下去。 “五少爷，迈克尔医生，正在被秦城鹿家那个女儿的“第二人格”追杀……要救他吗？” 男人听到“鹿”这个姓氏，隐约顿了那么几秒钟。 他站在漆黑的夜色中，容颜模糊不定，身后的风衣被夜风吹得裂裂作响，周身透着一抹寒冷彻骨的气息。 少倾，黑暗中传出一道阴暗冰冷的声音，“……杀了她！” —— 灯光通明的地下工厂里。 迈克尔一路狂奔着，脚步慌乱地朝着门口逃去。 最开始，他还期待着那些安保能够杀掉鹿青棠。 但当他无论逃得多远，很快就能看到鹿青棠拎着血淋淋的刀，追上来时，迈克尔开始慌了。 而当看到基因工厂里，所有的电子门都莫名其妙地，为了鹿青棠自动开放时，迈克尔的心理防线，开始迅速崩塌。 他冲着那些冲上来保护她的安保人员，怒声吼道，“杀了她！启用高端武器！马上杀了她！！” 说完，他头也不回，冲着大门外跑去。 鹿青棠浑身浴血，看着狼狈逃窜的迈克尔，宛如猫捉老鼠般，吹了记响亮的口哨。 旋即，眼神陡然一凛，拎着她的刀，一路大开杀戒。 空旷地走廊里，响起激烈的炮火声。 而就在鹿青棠被拦住的空档里，迈克尔在几个安保人员的护送下，终于逃到了门口的方向。 他看着透出了敞开的大门，灰绿色的眼睛里，透出了一抹强烈的求生欲望。 他剧烈地喘着气，疯狂地朝着门外跑去。 而就在迈克尔的脚步踏出大门那一刻，他的动作陡然顿住。 他就维持着一只脚在门外，一只脚呈逃跑姿态，踏出门外的动作，整个人就那么冰冷地，突兀地，面色僵硬地，僵在了原地。 夜风幽凉。 有人站在一望无垠的黑夜中，听到动静，转头，对着他微微一笑。 清澈的嗓音，优雅，温和，仿佛最温柔的绅士，对着远道而来的客人，发出诚挚的邀请。 “滚回去。” “让我的……呦呦，杀死你！” 第193章 你可真是……不乖! 鹿青棠见迈克尔逃出门，眼神顷刻间一戾。 她唰地一下扬手。 雪亮刀光一闪，一具被劈成两半的尸体被一脚踹飞。 鹿青棠飞速解决掉拼命挡在她面前的安保，满脸煞气地扑向门口。 “糖糖”的信号目前只覆盖这一片区域，出了这个地方，难保不会被“星空树”捕捉到，届时怕是会惹出乱子。 但她慢了一步，迈克尔已经在几个安保的护送下，逃出了门。 鹿青棠雪白的小脸霎时间变得冷冰冰。 她正思考是返身回去将鹿闻笙的血液带走，还是继续追出去，杀了迈克尔。 鹿青棠纠结间，却见方才已经逃出门的迈克尔，表情仿佛见鬼一般，浑身僵硬地又退了回来。 鹿青棠表情错愣。 难道是……那个姓司的来了？！ 迈克尔狼狈地倒在地上，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整个人都在微微发着抖。 他还没来得及爬起来，一抬眼就看到了站在面前浑身浴血宛如修罗的鹿青棠，脸色顿时变得扭曲起来。 他用阴森怨毒的眼神看了鹿青棠一眼，留下几个安保拦住鹿青棠，转身飞快地朝着楼上跑去。 鹿青棠看着狼狈逃窜的迈克尔，冷笑一声，解决掉几个安保后，拎着滴血的刀，追了上去。 黑色的帆布鞋踩在每一级水泥台阶上，发出压迫感十足的回响。 一路拾级而上，最后来到了楼顶。 而此刻的迈克尔表情扭曲，浑身都是血，早已没有了丝毫高级学者的考究。 他死死地盯着对面的鹿青棠，语气阴森，“你究竟是什么人？！” 如果到了这个时候，他还觉得，对面的人是那个自幼在孤儿院长大的鹿闻笙的话，那就是真得蠢了。 鹿青棠弯着唇角，表情颇为愉悦，“我呀……你不配知道！” 伴随着话音落地，她骤然出手，子弹精准无误地射进迈克尔的左膝盖。 迈克尔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惊恐大喊，“别杀我，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鹿青棠把玩着手中冒烟的枪，玩味一笑，“我要的东西……你可给不起！” “砰”—— 又是一枪，射进了迈克尔的右膝盖。 迈克尔惨叫连连，拖着重伤的双腿朝着前方爬去，“不不不……我是国际有名的外科医生，我什么都给得起……” 鹿青棠笑了下，声音清晰又冷静，手上的枪口对准了迈克尔的手臂，语气中透着一丝戏谑，“真的什么都能给？！” 迈克尔连忙点头，“是的，权利，美人，金钱……你要什么我有什么！” 他此刻已经认定了，这个穿着安保服，戴着面具的人，并不是被他抓回来的“鹿闻笙”，而是有别的势力的人，发现了这家基因工厂，掺和进来了。 但凡涉及到利益，就有谈判的可能。 鹿青棠清澈的杏眼倒映着迈克尔惊恐的脸，唇角勾起甜美的笑魇，有些戏谑地道，“那就先收个利息吧。” 迈克尔还没来得及领会这句话中的意思，就见对面的人再次将手上的枪，对准了他。 迈克尔惊恐地睁大眼睛。 下一秒钟—— 砰—— 砰砰—— 砰砰砰—— 剧烈的惨嚎声响彻整座黑夜。 雨点般的子弹，擦着迈克尔的身体打过去。 每一下都避开了他的要害，带出一片血肉。 要不了命。 却能让人感受到强烈的痛苦。 鹿青棠看着在地上痛苦翻滚的迈克尔，幽澈的大眼睛闪烁着一抹天真残忍的寒光。 她想起鹿闻笙身上的88道伤痕。 为了大局着想，她暂时不能将这些还给鹿尔雅，那就暂时在这些助纣为虐的伥鬼身上，讨回来！ 直到将手上的子弹打空，鹿青棠丢掉枪，拎着寒光闪烁的刀，漫不经心地走到鲜血淋漓的迈克尔面前。 迈克尔眼睛瞪得极大。 苍老的脸上，尽是扭曲的痛苦。 鹿青棠掐着迈克尔的喉咙，一把将他整个人从地上拎了起来，悬在半空中，语气幽冷，“利息讨完了，我们来说正事。” 她套着黑手套的手指不住地用力，微微一笑，“这家基因工厂真正的主人是谁？” 迈克尔喉咙咯吱作响，面色灰败，艰难地发出声音，“是……塞……塞……” 因为重伤吐血的关系，他声音极小，鹿青棠微微眯了下眼睛，微微靠近了一些。 而就在近身那一刻，迈克尔痛苦的表情陡然变得狰狞起来，一道寒光从他身上冒出，直冲鹿青棠面门而去。 “去死吧！！！” 鹿青棠轻笑一声，仅仅只是微微偏了下头，便躲开了迎面而来的杀机。 迈克尔眼看着他的夺命杀招就被对方这么轻而易举地躲过去了，表情顿时宛如见了鬼。 鹿青棠看着他惊恐错愣地表情，语气透出一丝居高临下的睥睨，冷淡地道，“你可真是……不乖！” 拿着她发明的暗器，来对付她—— 真是个傻叉！ 鹿青棠唇角弯起冰冷的弧度，手中长刀扬起。 伴随着一道生不如死的惨叫。 一条属于人类的胳膊软软地掉在了地上。 下一秒钟，砰的一声巨响，迈克尔残破的身躯被一股巨力重重地砸向地面。 鹿青棠抬脚踩住了他的头，滴血的长刀，居高临下地落在了他的脸上，淡淡地道，“最后一次机会！” “再敢耍花样，我就砍了你剩下的手脚，将你泡在你研究出来的基因液中，保证你长长久久、生不如死地活着……” 迈克尔听到鹿青棠的话，整个人都被一股恐惧淹没。 他浑身肌肉紧绷，眼中闪烁着强烈的痛苦与不甘，但在巨大的力量差异下，不得不屈从。 他满怀恶意地盯着鹿青棠，断断续续地开口，“塞勒……墨……” 第194章 当场把天给掀了! “……尔本……” 墨尔本？ 鹿青棠眸光凛然。 就在她正准备继续听迈克尔说下去时，一股恐怖的、忽如其来的危机感，倏然从身后传来。 那一瞬间，鹿青棠发挥出了她有史以来的巅峰速度，在一秒钟都不到的时间内，迅速拔刀转身，岌岌可危地挡住了一把闪电般打旋而至的刀。 当啷—— 利刃撞击声在黑暗中震耳欲聋。 鹿青棠漆黑的杏眼中透出森冷的血腥气。 正前方的黑暗中，传出一声漠然的冷哼。 鹿青棠连眼都来不及抬，抓住手上的刀劈头向前一划，动作凌厉果断到了极点。 黑暗中的人影反手一撕，迅速躲开鹿青棠的刀，半秒钟都不到，就再次将手上的刀对准了鹿青棠的要害。 这是杀戮场中的巅峰对决。 短短几秒钟之内，两个人便以毫厘之差，数次与死神交锋。 鹿青棠长刀横劈半空，狠狠地刺穿了对方的肩膀。 同一时刻，对方的刀也滑过了鹿青棠的侧脸，带起了一泼血花！ 鹿青棠微微仰头，脸上的面罩掉了下来，露出黑白分明的眼睛，与阴森秀丽的容貌。 对面的人原本还想继续出手，但再看清鹿青棠的脸那一霎那，整个人倏然一怔。 下一秒钟，他的身形迅速地隐入到了黑暗中。 鹿青棠站直身体后，察觉到对方要跑，拎着刀就要追，一只手却猛然从旁边伸出来，拽住了她，“别追了！” 鹿青棠杀性未平，“别拦我！我要——” 当看清拽着她的人时，鹿青棠阴森的话语陡然一顿。 宁厌看着她脸颊上的血痕，桃花眼中冷光极快地一闪而逝，抿了下薄唇，“那位司警官已经到了。” 鹿青棠眨了下眼睛。 此刻才注意到楼下的警笛声。 鹿青棠霎时间顾不得去追人了，身上阴森恐怖的杀气也在一瞬间散得干干净净。 她将手上的刀交给一旁白净优雅的男人，转身飞快地往楼下跑，“宁少爷，帮我看着这个人，别让他死了！” 宁厌看着鹿青棠风风火火的离开，想起方才与鹿青棠交手的男人，在看到鹿青棠的脸时，那一刹那间的反应，清澈的桃花眼里，闪过丝暗沉的情绪。 —— 鹿青棠用最快的速度往楼下跑。 一边跑一边脱下身上的安保服，同时飞速地撤掉“糖糖”的信号，等跑下楼时，她整个人除了头发乱一点，脸上受了伤之外，看不出丝毫异常。 鹿青棠刚跑下楼梯，就碰到了两个身着检察官服饰的人。 两人看到她，登时激动起来，“鹿小姐——” 鹿青棠没看任何人一眼，“让开！” 两位检察官听到她的话，下意识让开了身体。 鹿青棠跟阵飞似的，从两人身边风驰电掣地卷了过去。 她一路如入无人之境，横冲直撞，掠过无数的检察官，终于赶在司堰走进那扇电子门之前，一把推开他，先一步冲了进去。 司堰站在门口，看着鹿青棠活蹦乱跳地冲进那间还没来得及被人毁掉的储存室，无声地舒出一口气。 鹿青棠冲进门后，直奔某个架子，在下面扒拉了半天，最后抱着个箱子走出来。 司堰看着她脸颊上的血痕，微微拧了下眉，“让医生给你看看。” 鹿青棠没好气地冷哼一声，“才不要！” 说完，抱着箱子走了。 司堰身后的一位女检察官看着她手上的箱子，下意识出声，“司局，鹿呦呦手上……” 司堰眉目沉静，“随她去。” 鹿呦呦冒这么大险，就是为了帮鹿闻笙找回这些被抽走的血，若这个时候，谁敢跟她抢……这位能当场把天给掀了！ 司堰吩咐一旁的人，“派辆车送她回去。” 随后对着耳麦询问，“鹿呦呦方才是从什么地方出现的？” “楼梯上，鹿小姐方才应该去了楼顶……” 司堰转身朝着楼顶走去。 等司堰带着人赶到楼顶上，除了一个浑身是血重伤躺在地上不能动的迈克尔，现场已经没有了任何人。 司堰身后方才出声的女性检察官，面露不满，“迈克尔是重要线索，鹿呦呦下手未免也太不知轻重了！” 司堰吩咐人对迈克尔进行抢救后，转身看向那名女性检察官，沉声询问，“你怎么确定，一定是鹿呦呦对他下得手？” 那名女性检察官一愣，“她刚才是从这里下去的……除了她，现场没有别的人啊……” 司堰面无表情地道，“作为一名检察官，她不合格，退回去！” 说完，不顾对方骤然涨红的脸，转身下楼。 —— 鹿青棠带着装着鹿闻笙血液的箱子，上了监察院的车。 黑色的防弹车一路畅通无阻地将她送回鹿山锦湾。 鹿青棠一路箱子不离手，到了地方，立即跳下车，正准备转身往里面走，送她回来的检察官突然出声，“鹿小姐，这是谈医生的联系方式，您若有事，可以随时找他。” 鹿青棠微眯着大眼，转头看过去。 那个姓司的突然这么好心，八成是还有其他事情在等着她—— 果然，在说完这句话后，那位检察官冲着她，微微一笑，“然后等您伤好之后，需要您去警局，做个详细的任务报告。” 似乎是知道，鹿青棠听到这句话会炸毛，那个检察官又连忙加了句，“若没有意外情况的话，您这次算是立了大功。” “上面会有专门的嘉奖……给鹿闻笙小姐！” 鹿青棠刚升腾起来的火气，霎时间又憋了回去。 她哼了一声，单手拎着箱子，走进了熟悉的别墅大门。 —— 基因工厂内。 楼上楼下，此刻全部都被监察院的人包围。 所有人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搜寻、取证。 而就在这一片井然有序的嘈杂声中，一道修长的人影，悄无声息地走进了一间隐秘的办公室。 房间里摆满了文件夹。 地面上，桌子上，到处都散落着各种文件。 明显是撤离的人太过于匆忙，来不及带走这些东西，甚至连销毁的时间都没有。 来人仔细观察了下，最终走到其中一个架子前，从上面抽出了一份,写着h国研究院的蓝色文件夹。 修长的手指落于其上，缓缓地打开了封面。 而当里面的内容映入眼帘那一刻，来人那双清澈幽暗的桃花眼，在一瞬间骤然狠狠一缩。 第195章 那个白痴见到的……本来就是姐姐?! 人类基因再生计划—— 注射后，能够短时间内，重塑人体细胞，优化人类基因，突破基因极限…… 宁厌目光冰冷，盯着这份资料，仔细审视思索起来。 三个月前，京城研究院一项秘密研究成果丢失。 不久后的某个夜晚，鹿青棠出现在秦城，无意中爬进了他所在的酒店。 紧接着，司家那位大检察官，亲自到了秦城。 小姑娘明明喜欢那个白痴，却自那一夜后，再不肯出现在他面前。 能抱能摸能隔着屏幕“约会”，却唯独不允许那个白痴亲眼看到她—— 明明比他小，称呼却一直是姐姐…… 有没有可能—— 那个白痴见到的……本来就是姐姐？！ 这个念头钻入脑海那一瞬间，宁厌瞳孔骤然缩紧。 脑海里那一抹纷繁杂乱的思绪，在这一刻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拂去了眼前那一层迷雾，露出了最真实的内里。 宁厌深不见底的桃花眼，在这一瞬间，彻底冷了下来。 良久。 他隐去眼底的戾气，抬手撕下这份资料，转身离去。 —— 深夜的风，带着透骨的凉意。 一抹修长的身影站在森林深处，黑漆漆的眼眸注视着不远处已经彻底沦陷的基因工厂，周身散发着一抹黑暗狠戾的可怕气场。 身后的人冷声怒骂，“迈克尔那个蠢货，竟然让人一锅端了！” “先生很看重秦城这边的计划，现在出了这么大乱子，h国有了防备，接下来再想达到目的，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前方的人面无表情，“hsd大小姐最后失踪的地点，是在h国？” 下属听到意外之外的问题，愣了下，“是，那位大小姐叛出hsd后，便失去了踪迹，但据可靠消息，她的确是进入了h国……” 男人目光暗闪了一下，“那位教父最近在做什么？” “养伤，”下属表情古怪，“据说那位大小姐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刺伤了她的教父出逃。” “那位教父一怒之下，怕是有意让她流落在外，吃些苦头……” 男人阖下眼睫。 少顷，他突然极轻地笑了下，语气冷淡，转身朝着身后的车子里走去。 “联系父亲，告诉他……我会留在秦城，帮他那位义女！” —— 鹿山锦湾的别墅里。 鹿青棠坐在沙发上，鹿闻笙半蹲在她面前，小心翼翼地帮她处理着脸颊上的伤口。 星星跟娇娇一左一右地蹲在她脚边，急得嘤嘤叫。 鹿闻笙动作轻柔地用碘伏擦掉她脸颊上的血迹，露出一个长达三厘米的伤口。 刀口若是再深一点，鹿青棠半张脸怕都得被毁掉。 鹿闻笙脸色泛白，有些无措地抿了抿唇角，“伤口太长了，得去医院……” 鹿青棠随手安抚着两只狗子，“没事哦，笙笙，涂点儿药就好。” 去过那家基因工厂后，鹿青棠更确定了，在她身上的秘密没曝光之前，绝对不能去医院。 万一因为这点儿伤露了痕迹，得不偿失。 鹿闻笙正想说话，门铃突然响起。 鹿闻笙转头望去，就见监控页面中，秦管家领着一位女医生站在门外。 鹿闻笙毫不犹豫地走过去，将人放了进来。 女医生温柔地帮鹿青棠处理好脸颊上的伤口，留下药，又叮嘱了一系列注意事项，最后才随秦管家一起离开。 鹿青棠没了脸上碍事的伤口后，坐在地毯上，陪着两小只玩。 鹿闻笙坐在沙发上，看着鹿青棠开心地陪着星星跟娇娇玩的情景，几秒钟后，缓缓开口，“青棠。” 鹿青棠揉着娇娇一身毛绒绒，闻言，抬头看去，微笑着问，“笙笙怎么了？” 鹿闻笙葱白的指尖，在膝盖上滑动了几下，睫毛微垂，“你觉得宁家那位大少爷……如何？” 鹿青棠没料到鹿闻笙会问出这么一个问题来，微微怔住。 通常情况下，一个年轻女孩，突然询问自己的长辈，对一个男人的评价，八成是少女怀春，看上了对方…… 但鹿闻笙患有严重的双向人格障碍，又刚刚满十八岁，这个结论不太可能成立。 这个想法出现在脑海中时，鹿青棠无意识地蹙了下眉。 她下意识地道，“很好啊，温柔绅士，优雅貌美，风度翩翩，细心周到……我有事，一准能找到他。” “对了，方才在基因工厂里，他还出现，帮了我的忙……” 鹿闻笙听到她一开口，就全是对方的优点，神色微微一动。 她看着鹿青棠，指尖紧绷，似乎是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鹿青棠察觉到鹿闻笙的欲言又止，抱着两只狗子凑过来，“他欺负笙笙了？” 鹿闻笙看着她乌黑清澈的眼睛，眼中闪烁着迟疑，“没有，就是……觉得，那位大少爷对青棠，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鹿青棠微微皱起眉，思索片刻后，“他帮我是因为我的小老公。” “我的小老公是他的“双胞胎兄弟”，他将来是要叫我“弟妹”的。” “迟早会成为一家人，他帮我……有什么不对吗？” 鹿闻笙，“……” 她看着鹿青棠透着丝茫然的眉眼，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攥紧了裙摆，神色更纠结了。 过了片刻，鹿闻笙凝视着鹿青棠的眼睛，语气缓慢又温和地问道，“青棠，你讨厌与那位宁家大少爷相处吗？” 鹿青棠脸上绽放出一个明艳的笑容，下意识地道，“不呀，那位少爷人还不错，我还欠了他一顿饭，说好了等这次回来就请他吃……” 鹿闻笙看着她眉眼弯弯的模样，黑眸微动，又郑重地问道，“那如果让你放弃你的小老公，去喜欢别的男人，你愿意吗？” 鹿青棠带笑的神色霎时间冷了下来。 她冷冰冰地道，“谁敢抢我的小老公，我杀她全家！” 鹿闻笙，“……” 鹿青棠等了半天，不见鹿闻笙说话，见她今晚话题一直围绕着那位宁家大少爷，之前那个被打消了的念头，再次死灰复燃。 她惊讶地张了张嘴，看着鹿闻笙，“笙笙，你该不会真的喜欢上宁家那位大少爷了吧？” 第196章 居心叵测的狐狸精 鹿闻笙，“……” 她不喜欢。 她只是不知道，该不该放任她继续喜欢那个……也许并非真实存在的“小老公”。 鹿闻笙眸色无波，正准备将自己的怀疑说出来时，鹿青棠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是特殊提示音。 鹿青棠低头看了眼，瞬间喜笑颜开。 她放开怀中的娇娇，将手机拿起来，仔细地回复对方消息。 鹿闻笙坐在她身后，瞥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消息后，便极有分寸地将视线挪开了。 但哪怕仅仅只是无意间的一瞥，屏幕上两人的聊天记录，还是进入了她的脑海中。 鹿青棠每晚都会跟她的小老公隔着屏幕聊天。 两个人就宛如，刚开始谈恋爱的小情侣一样，无话不谈。 如果—— 鹿青棠的小老公，真的如她猜测中那般……那每天陪着她聊天的人，身份不言而喻。 几分钟后，鹿青棠放下手机，重新抬头看向鹿闻笙，“笙笙刚才想说什么？” 鹿闻笙清亮的眸子，看着鹿青棠情窦初开、少女怀春的表情，唇角微抿。 鹿青棠喜欢她的小老公，这一点毋庸置疑。 若这个时候，将一个没有任何证据，仅仅只是凭借着她靠着蛛丝马迹的线索，推断出来的结论告诉她，只会给鹿青棠带去困扰。 原本鹿家跟研究院的事情，已经让鹿青棠过得很辛苦了，感情上再受挫，她压力会更大。 无论是宁家大少爷，还是二少爷，只要他们对鹿青棠没有恶意，就是最好的结果。 而且照这个架势，鹿青棠对宁家那位大少爷，未必就是她自身以为的，对待“小老公哥哥”的态度…… 鹿闻笙指尖动了下，正准备说出口的话，在嘴边转了个弯，“……我不喜欢那位宁少爷。” 鹿青棠没有丝毫意外。 她方才之所以会这么问，完全是出于条件反射。 鹿闻笙跟那位宁家大少爷，都没正式见过面，哪里来的喜欢可言？ 鹿青棠站了起来，轻声道，“笙笙，天色晚了，我的小老公说我有伤在身，让我去睡觉，晚安。” 鹿闻笙唇角勾起一个温柔的弧度，“晚安。” 鹿青棠回卧室洗澡。 鹿闻笙蹲下来，抬手轻轻地抚着娇娇光滑的皮毛，又抬头看向一旁天天围着娇娇转的星星，眸色微微一动。 她看着娇娇仙气飘飘的狗脸，抿了抿粉唇，“你的主人……真是个居心叵测的狐狸精！” 娇娇在她怀里蹭了蹭，又跑到一旁去蹭星星。 —— 秦城乱了一夜。 监察院大面积出动，终于在第三天，对外公布了数学天才被绑架的幕后黑手以及过程。 当得知绑架他们h国新鲜出炉的数学天才的人，正是之前在大眼仔上，公然指责“鹿闻笙”有精神疾病的迈克尔时，全网骂声震天。 铁证之下，不止迈克尔这个名字被屠戮了无数遍，就连之前帮着他说话的人，都被愤怒的网友们，撕了个狗血淋头。 不止如此，警局还针对“鹿呦呦暴力伤人”的事件，做了一系列说明。 先是将鹿青棠在会议室里，发怒将四个男生打成残废的前因后果，发了出来。 随后是鹿青棠在鹿家大厅里，殴打鹿家下人的过程。 最后是那个指责鹿青棠伤人，被鹿青棠踩在水里险些淹死的女生，她碰瓷鹿青棠的视频虽然没有拍下来，但秦大的学生却公然站出来，为鹿青棠作证。 “林鱼有病！她家庭条件不好，学习成绩也不好，性格阴郁，为人也很小气，经常仗着她那个小团体霸凌无辜的人，这在整个秦大都不是秘密……” “不止如此，她还经常仗着在秦大外，认识的那几个混混，在路上堵别的女生，鹿闻笙没病，有病的是林鱼，她又懦弱又扭曲，她才需要看心理医生。” “鹿闻笙同学的“第二人格”，虽然听着有点害怕，但只要不招惹她，她就很和善，那些视频，是被人断章取义发出来的，真实的情况是，我们每天都在打赌，今天出现的是大魔王，还是小仙女，如果是小仙女，就蹭蹭，如果是大魔王，就……当然就跑啦……” 秦大的学生采访视频后，还放出了作为证据的视频。 前面是林鱼仗着自己的小团体，当众欺负别的女生。 后面就是秦大的学生，每天守在大门外，等待鹿闻笙跟鹿青棠上学，当够了显眼包后，纷纷逃窜的情景。 随后秦城警局发出了林鱼跟迈克尔之间的交易记录。 对方给了她五百块钱，让她碰瓷鹿闻笙，将鹿闻笙是个会打人的精神疾病患者，曝光出来。 如果看到前方，大家还都只是感慨于人性的恶，但当看到五百块钱这个金额时，所有人都出其愤怒了。 [五百块钱，竟然就能让这个垃圾，去陷害一个无辜的女孩子……她是个什么品种的垃圾？！] [呵！气死我了，我以为对方给了她五百万或者五千万，要么许诺她别的利益，结果告诉我，就为了区区五百块，这个人竟然就能狠心，去毁掉一个无辜善良，与她没有任何仇怨的女孩子……果然，烂人就不值得同情！] [那个迈克尔明显是在羞辱我们，偏偏我们h国就有些垃圾，崇洋媚外，为了五百块钱，就去陷害自己的同胞……这谁看了不骂一句恶心？！] 最后，秦城警局放出了对于鹿呦呦的惩罚措施。 虽然鹿呦呦几次失控伤人，但都是被人恶意刺激在先，法律上并不构成犯罪，因此决定对她施以教育监管处罚。 视频末尾，放出了鹿青棠每次去警局接受教育的过程。 画面中，鹿青棠用一种如临大敌、瑟瑟发抖踩蚂蚁的步伐走进警局，然后在有气无力、满脸痛苦的走出来。 [hahaha，看出来了，孩子真得好痛苦，饶了她吧……] [警察先生，这里建议批评为主，教育为辅，意思意思下就算了，别这么严格，看把我们未来的祖国花朵吓得……] [主人格是个学霸，副人格是个学渣，emmm………果然不愧是天才！] 就在众人激烈地各种讨论着这则官方声明时，一个账号突然冒出来，发了一条新消息。 而在这则消息发出来那一刹那，全网再度引起一阵轰动。 第197章 别忘了笙笙的嘉奖! [说个刚扒出来的冷知识，那位迈克尔医生，是鹿家那位假千金，鹿尔雅的主治医师！] 这条消息一出，全网再度一阵人仰马翻。 [擦！天底下不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情，这要说绑架案跟那个假千金没关系，我绝对不相信！] [这么一想，就什么都说得通了，鹿尔雅之前用了那么多恶毒的手段，想要弄死鹿闻笙，她怎么可能会眼睁睁地看着，鹿闻笙这个宿命之敌，踩在她头上？然后就精心策划了这场绑架案……好可怕好恶毒的女人！] [别忘了，鹿尔雅的亲生母亲，是恶贯满盈的国际大盗周凤！她的亲生母亲无恶不作，她又能是什么好鸟？！这件绝对是她在背后策划指使的！] [把鹿尔雅抓起来！马上抓起来审问！能让一位国际医生帮她实行绑架，这个女人绝对不简单！说不定是某个行走的五十万！！！] 鹿尔雅继身为国际大盗的女儿身份曝光之后，再次臭名昭着。 —— 而就在舆论闹得沸沸扬扬之际，鹿青棠终于休整好，脸上贴着个创口贴，迈着不怎么情愿的步伐，走进了秦城警局。 司堰暂停了正在开的视频会议，抬眸盯着对面正端正地坐在椅子上，满脸不善地看着他的鹿青棠，沉默片刻，才开口道，“有几个问题需要你认真回答。” 鹿青棠双手捧着下巴，没好气地哼了声。 虽然没有正面答应，但鹿青棠能主动走进这里，已经代表了她的态度。 且，秦城警局里的人都知道，鹿呦呦虽然行事作风邪恶了点儿，但在大事上，还算是比较配合的。 司堰盯紧了她的脸，问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问题，“那家基因工厂里，发现了很多能让人无比“乖巧听话”的药剂……你是怎么中途醒来的？” 他甚至都没有问，那些人有没有给她注射。 而是断定，对方一定给她注射了某种能使人昏迷听话的药剂。 鹿青棠清澈的杏眼里极快地泛起丝警惕。 这个姓司的权限极高。 当时那栋大楼周围，又遍布他的人跟眼线，很难保证，他的手下没有捕捉到，当时车内的动静。 她若是否认，万一对方拿出监控—— 鹿青棠红唇挽起一抹笑魇，“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出乎意料，司堰竟然也没有逼问，缓缓地点了下头，“可以！” 他看着她，继续平静地问，“那就来说说，你是怎么控制那家基因工厂里的网络系统，成功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找到鹿闻笙的血液的？” 鹿青棠漆黑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圈，“是那位……宁少爷帮我的呀。” “宁氏可是h国第一互联网公司，破解一个基因工厂的密码，有什么难的？” “加上我这么优秀的小天才，”鹿青棠骄傲自得地微笑看着他，“整个h国，还有哪个地方的网络世界，是我不能去得吗？” 司堰看着她眉目飞扬的表情，笑了下，低头在手上的纸上记录下了什么。 随后淡淡地道，“最后一个问题，迈克尔重伤昏迷之前，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鹿青棠蹙了蹙眉，相当老实地交代，“他说……塞勒……墨尔本……” 司堰神色蓦地一凝，盯着鹿青棠看了半晌，平静地道，“好了，我知道了。” 他将手上的本子放在桌子上，看着鹿青棠，声音清晰地道，“关于此次所有与你跟鹿闻笙事件有关人员，已经全部抓捕。” “那位马教授，已经被京城数学院开除，如果你坚持追究到底，他剩下的岁月里，大抵都会在监狱里度过。” “孤儿院几人，包括之前碰瓷陷害你的，秦大那名女生与他的两个帮凶，原本按照法律，她们需要付一个受贿诬陷，侵犯他人名誉罪，但因为这件事情的幕后黑手，牵扯到国外势力……罪刑可能会加重！” “有什么想补充的吗？” 鹿青棠那张漂亮的小脸上，刹那间多出纯净开心的笑容，“我坚持追究到底！一定要将他们所有人，判很久很久！” 司堰看着对面，毫不掩饰睚眦必报的鹿青棠，点了下头，“这点可以办到！” 鹿青棠听到这句话，脸上的笑容却消失了，表情不善地眯起了眼睛。 这人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甚至隐约带着点儿，任由她泄愤的意味…… 他肯定还有下文！ 果然，司堰再度开了口，声音有点冷，“这些人证据确凿，怎么处理都没有问题。” “但那位鹿尔雅小姐，我们调查了她近期所有的通讯记录，人脉关系，都没有查到丝毫异样。” “除了迈克尔是她的主治医师之外，所有的一切，都昭示着……这件事与她无关。” 鹿青棠冷笑一声，“她不可能没有破绽，只是你们需要留着她，去挖她背后的人！” 司堰明显是从那家基因工厂里，发现了更深、更重要的东西。 有人竟然在h国境内，建立了这么大一家基因工厂。 秦城有……谁敢保证其他城市没有？！ 再加上鹿家真假千金事件背后暴露出来的东西……这很可能是一场，针对h国的，已经进行了长达二十年的阴谋。 在鹿尔雅背后的人没有暴露出来之前，他们是不会允许她弄死鹿尔雅的！ 司堰似是没听到她的话，看着鹿青棠冷冰冰的小脸，声音放轻了一些，“然后，有人为她请了律师，对方手段了得，如果再找不到证据……她很快就会被无罪释放。” 鹿青棠眸色稍稍一凝。 迈克尔才刚被抓，鹿尔雅身后这么快，就出现了新的人物，给她撑腰？ 鹿青棠想起了，当时在楼顶与她交手的人…… 虽然她没有看清对方的脸，但光就身手而言……绝对是个人物！ 难怪这个姓司的，会特意跟她提起这件事，原来是有更大的鱼，被钓出来了。 鹿青棠冷冷一哼，站了起来，转身往外走，“别忘了笙笙的嘉奖！” 司堰看着小姑娘透着不快的背影，沉默几秒钟，突然问，“只给鹿闻笙？” 鹿青棠疑惑回头，“嗯？” 司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功劳不止有鹿闻笙的，也有你的，只给鹿闻笙……你不想要？” 鹿青棠翻了个白眼给他，“我才不要！” 大概是因为从小生活环境的关系，她让跟这些检察官八字不合……一看到他们就哪儿哪儿都不对劲。 说完，鹿青棠双手背在身后，走了出去。 司堰看着她的背影，低头拿起了桌子上另一份资料。 同一时刻，一旁紧闭的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道人影走了出来。 第198章 五岁的鹿闻笙，有多聪明? 来人走到司堰面前，抬手按在了他手上的资料，语气极低，却掷地有声，“这件案子过去很多年了，不需要再去重新盘查！” “事实就是当年调查出来的那样！” “那个男人死于疾病发作，她当时只有五岁，什么都不懂……那是一桩完完全全的意外！” 司堰抬起头，看着面前熟悉的人影，嘴角弯起一抹极浅的弧度，“你以为我想干什么？” 鹿修远眸子极黑，像一团完全化不开的浓墨，语气冰冷，“我不管你想做什么，我只是希望……这件事永远都不会再被人提及！” “它已经彻底结束了，在十几年前！” 司堰看着他散发着淡淡迫人光泽的凤眸，沉默几秒钟，最终还是收回了手，没有再坚持去翻开那份资料。 鹿修远转身往外走。 临出门那一刻，司堰温柔又清冷的声音传了出来，“心结留久了，会坏掉的。” 鹿修远脚步顿了下，冷声道，“某些时候，过度追求真相，那不叫正义……叫杀人！” 司堰看着鹿修远离开，抬手按住了那份从某个辖区调上来的，一份关于十几年前的，案情报告。 他只是想知道，五岁的鹿闻笙，究竟……能聪明到什么程度而已！ —— 鹿青棠走出警局大门，站在路边等车时，一辆有些眼熟地，黑色的装甲车停在她面前。 车门打开，鹿修远从里面走了出来，打开了后车座的门，声线如常，“走吧，我送你回去。” 鹿青棠盯着对方看了片刻，确定了什么之后，唇角微勾，抬脚上了后座。 鹿修远开车，鹿青棠坐在后座，双手撑着下巴，等着鹿修远开口。 但鹿修远今天出乎意料地稳得住。 眼见着马上就要到家了，对方也没有开口的意思，鹿青棠意外地挑了下眉，笑吟吟地开了口，“怎么，鹿大少爷今天不打算为你父亲求情了吗？” 鹿修远微垂了下眼，从善如流地问道，“你想要什么？” 鹿青棠满脸笑容地道，“自然是想要……你们全家倒霉！” “这个可以略过，”鹿修远语气淡然，“我们全家够倒霉了。” 如果不够倒霉，也不至于被鹿尔雅背后的人选中，被换走了亲生女儿不说，如今还父不成父，母不成母，家不成家了。 鹿青棠，“……” 鹿青棠仔细盯着鹿修远打量了起来……这人今天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似乎是察觉到了鹿青棠不善的眼神，鹿修远狭长的凤眼里，透出几分冷意，“如果你真的想看我们家有人倒霉的话，倒是可以考虑，回鹿家一趟。” 鹿青棠挑了下眉，“嗯？” “鹿尔雅今天一大早，亲自去将母亲接出精神病院了，”鹿修远语气极淡，不搵不怒，“她似乎很高兴，还跟母亲提议，想在鹿家举办一场宴会，向鹿氏家族介绍某个人。” “但她一个假千金，名声又毁了，没有绝对的由头，鹿家人不可能答应这件事。” 在鹿青棠若有所思的注视下，鹿修远语气陡然一转，“但你不同，现在整个秦城的人，都知道你是个天才！” “作为你的父亲跟母亲，鹿家有义务，帮你办一场，专属于你的……庆功宴！” “你猜母亲跟祖母再看到你，会是什么反应？ “亲眼看着鹿尔雅对着你敬酒，笑着恭喜你成为h国家喻户晓的天才……这样的场景能让你开心吗？” 鹿青棠惊讶地张了张嘴巴，表情古怪地看着驾驶座位的鹿修远。 明知道她要报复鹿家对鹿闻笙不好，这个人竟然还放任她跟鹿闻笙回鹿家去作威作福…… 果然鹿家就没一个正常人！ 鹿青棠红唇一弯，“我考虑考虑。” 虽然不知道鹿修远打的什么算盘，但能看鹿家人倒霉，鹿尔雅崩溃……她就高兴！ 鹿修远看着她眉眼弯弯，唯恐天下不乱的表情，温柔地笑了下，“父亲是商人，商场沉浮多年，论玩阴谋诡计，那位姓马的教授根本不可能比得上他。” “他肯定早就为自己准备好了退路……光凭这一件事，你不可能扳得倒他。” “不过你倒是可以……趁机多敲几笔竹杠！” 鹿青棠下意识地，想起了她想搞死鹿家所有人，让鹿闻笙当家主的计划…… 她在心底盘算的时候，鹿修远停下车，起身打开了后车座的门。 鹿青棠下了车，看了鹿修远一眼，毫无异样地走进了大铁门。 她已经确定了自己跟鹿闻笙有血缘关系。 那鹿修远是她的晚辈，这件事情板上钉钉。 作为晚辈，送她这个长辈回家是应该的！ 她才不需要说谢谢！ 鹿青棠一路揣着心思走进别墅，刚一进去，就被跑过来的娇娇跟星星围住了。 鹿青棠蹲下来，摸着两只狗子的脑袋。 自从星星将鹿闻笙做给它的零食，送给娇娇尝过之后，这么漂亮高冷的狗子俨然就成了鹿闻笙的专属迷妹…… 一有空就跑过来找鹿闻笙。 鹿青棠看着两小只日渐美好的感情，漂亮的小脸上，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 她站起来，正准备领着两只狗子回家时，娇娇突然“汪”了一声，摇着尾巴朝着洞口跑去，还回头冲鹿青棠嘤嘤唤了两声。 鹿青棠看着狗子的反应，突然似想到了什么，熟练地搬来梯子爬了上去。 果然在隔壁花园里，看到了正在娇娇说话的宁厌。 鹿青棠白净的小脸上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嗨，宁少爷。” 宁厌走过来，视线从她贴着创可贴的脸颊上掠过，眼底闪过丝淡淡的冷意，轻笑地道，“不是说，回来要请我吃饭？” 第199章 那个白痴看到的姐姐，又会是什么样子? 鹿青棠一愣，反应过来后，弯起漂亮的眼眸，“请请请！” 先不说这位少爷帮了她这么多次，单就她还欠他一顿饭，于情于理，她都得好好感谢他。 宁厌笑着说，“那就今晚吧。” 鹿青棠惊讶地“嗯？”了一声。 十分钟后，鹿青棠将她晚上要出门请宁厌吃饭的消息告诉了鹿闻笙。 鹿闻笙，“……” 她看着鹿青棠眉眼弯弯，眉眼间无意识流露出的满足与欢喜，深吸一口气，默默地咽下了想说的话。 只是看着鹿青棠，郑重地叮嘱，“医生交代过，你脸上的伤口不能熬夜，早点儿回来。” —— 星湖酒店是秦城唯一一座修建在半山顶的酒店。 名贵的黑色跑车停在酒店外。 一旁等候的侍者上前拉开车门。 鹿青棠走下来，抬头看了眼眼前富丽堂皇的酒店，眼睛就是一亮。 暗自想着，这人还挺会挑地方…… 她回过头，看向刚从驾驶座上走下来的宁厌，唇角上扬，“请吧，宁少爷。” 宁厌看着她明艳的容颜，无声地笑了下。 他带着鹿青棠来到一处露天餐厅。 宁厌白皙修长的手指拉开一张椅子，“坐吧。” 鹿青棠走到椅子上坐下，抬头打量着四周，眼睛很亮。 暖黄色的壁灯散发着温暖暧昧的光。 无数新鲜的花朵环绕盛开。 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花香。 抬头是漫天星空，一颗颗星辰低的仿佛要坠落下来。 低头是烟火灿烂的秦城。 旁边是安静美丽的星湖。 真是个让人放松的好地方…… 鹿青棠大方地将桌子上的菜单推给坐在她对面的宁厌，唇角漾着笑，“随便点，本小姐请客。” 宁厌轻笑，好似一个合格的客人，体贴询问，“会喝酒吗？” 鹿青棠眨了下眼睛，正想说自己能喝，突然想起，按照h国的律法，未成年之前，是不能喝酒的。 而在宁厌眼中，她跟鹿闻笙一样，才刚满十八岁没多久……因此才会特意询问。 她含蓄地回道，“可以试试。” 宁厌视线从她跃跃欲试的脸上掠过，抬手倒了一杯热水，推到鹿青棠面前，“脸上有伤的人，不宜饮酒。” 鹿青棠，“……” 宁厌点完菜，将菜单递给鹿青棠。 鹿青棠看了眼他点得，低头加了几个自己喜欢的。 又翻了翻，找了几个鹿闻笙喜欢的，准备打包带回去。 宁厌目光从她点过的菜品上掠过，确定了小姑娘的喜好后，有点失笑。 吃完饭，鹿青棠站起身，到栏杆上看星星，活动身体。 她看着脚下的秦城，耳边听着随着夜风一起传来的，潺潺流水声，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她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宁厌端着杯红酒，看着鹿青棠她脸颊上贴着的创可贴，笑着问，“鹿闻笙就这么好，值得你为了她做到这个地步？” 他声音平静，语气却隐约透着一丝冷漠的意味。 鹿青棠闻言，皱眉看过来，“笙笙是我的晚辈，我对她好是应该的！” 宁厌盯着她，静静地道，“好到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了？” 鹿青棠想了下，意识到这人说的是，她独自跑去那家基因工厂的事情。 她有些不高兴地道，“我敢去，自然就是确定，自己能够全身而退！” 除了最后那个突然冒出来的，不知身份的人，其他人鹿青棠根本就没放在眼中。 跟她过往十几年的生存环境比起来，一个小小的基因工厂……根本算不得什么。 当初温清砚再确定，她不愿意作为正常宝宝，被养大之后，可谓是下了死手去训练她。 他不允许自己存在弱点。 鹿青棠若是不强，根本活不到现在。 宁厌听出她语气中的不快，桃花眼在一瞬间变得暗沉。 这个叫鹿青棠的女孩子，无论是那身恐怖强大的身手，还是登峰造极的电脑技术……种种迹象都表明，她的成长环境，绝对不单纯。 但同时—— 她的心智又没有经历过太多阴暗算计的老练沉稳。 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 有人希望她，能够保护好自己。 但又舍不得，她经历太过现实人性的黑暗与残酷，让那双黑亮漂亮的大眼睛，染上痛苦与阴霾。 而那个人……八成不是鹿青棠的父亲或者母亲。 宁厌垂下眼，遮住眼底的晦暗。 几秒钟后，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到鹿青棠身边，看着她，放软了声音，笑着轻声道，“别生气，我只是觉得……你这样不顾自己的安危，独自闯虎穴，经历危险，你的小老公若是知道了……会担心。” 鹿青棠唇角顿时扬了起来，神采飞扬地道，“放心，我肯定不会有事。” 宁厌双眼含情，展颜一笑，声音像是流动的清泉，“既然决定了要娶小老公，就尽量不要做让他担心的事情。” “你关心鹿闻笙，但在他眼中，你最重要。” “不止你喜欢你的小老公，你的小老公同样……很喜欢很喜欢你。” 鹿青棠怔怔地看着身边的男子，看着那张熟悉的脸，看着他唇角的笑容，听着他与她的小老公，全然相同的，暧昧温柔的声线……心脏突然不受控制地，砰砰乱跳起来。 她慌乱地挪开了视线，眼眸柔软，笑着轻声问，“是他跟你说的吗？” 宁厌看着她透着丝羞涩的眉眼，意味不明地扯唇一笑，“嗯，算是吧。” 鹿青棠开心了，抬头看着头顶上的星空，笑着说，“下次我再想做什么，会记得提前告诉我的小老公的。” 宁厌看着小姑娘清澈明媚的侧颜，忍不住在心里暗想—— 十八岁的鹿青棠，娇艳美丽，活泼肆意，是天真无邪、含苞待放的小玫瑰。 那个白痴看到的“姐姐”，又会是什么样子？ 第200章 帮你的小主人出口恶气! 夜半十二点。 宁厌带着鹿青棠回到鹿山锦湾。 鹿青棠拎着个漂亮的食盒下了车，冲着宁厌挥挥手，笑容盛放，“今晚的晚餐很愉快，晚安，宁少爷。” 宁厌笑着说，“晚安。” 鹿青棠转身朝着左边的大铁门走去。 宁厌目送着她离开，直到鹿青棠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才低头拿出了身上的手机。 —— 别墅里，鹿闻笙正坐在沙发上，跟星星玩。 突然星星似听到了什么，兴奋地往门口跑去。 鹿闻笙嗔黑的眼眸隐隐一亮，抬步跟了上去。 她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花园里传来鹿青棠清亮的声音，“笙笙，星星，我回来了~” 鹿闻笙看着穿着身精致的红裙子，头发松松地挽着，拎着食盒满脸笑容从外面走进来的少女，无声地呼出一口气。 她仔细观察了下，确定鹿青棠双眼明亮，心情很好后，心情一时间更复杂了。 她看着蹲在地上，揉着星星的鹿青棠，走过去将两小只带回了屋。 —— 时间一晃过了几天。 继诬陷鹿闻笙的事件后，马德又被扒出了其他的罪名。 他最后的处罚结果，也被公布了出来。 二十年。 按照对方的年龄，这辈子剩下的时间，都会在监狱里度过。 而剩下的几个人，根据平日里的作风，大大小小提了七年到十年不等。 其中孤儿院院长判刑最重。 甚至比马德还要重。 就如同鹿闻笙说得那般，这位孤儿院院长，在短短几天之内，以极快的速度，接连被扒出了贪污公款，虐待贩卖儿童等一系列罪名，民怨沸腾之下，她甚至连上诉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被判了死刑。 而鹿闻笙所在的那家孤儿院，也被上面深入调查，开启了一系列改造。 鹿青棠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意外地挑了下眉。 按照正常流程，这些人不可能被判的这么快。 明显是有人在中间推波助澜。 鹿青棠想起上一次，专门送她回来的鹿修远，冷冷地哼了一声。 想到鹿家，就不得不提起鹿父—— 参与这件事的所有人，都被判了刑。 唯独鹿父—— 就像鹿修远说的，鹿父竟然拿出了马德以鹿修远的前程与名声，威逼胁迫他的录音，证明自己是被迫屈从，以及他跟国内某位大律师的通话记录，证明他打算暂时稳住马德，等找到证据后，在为自己的女儿洗清冤屈…… 如今那位大律师，正拿着这份通话记录，为鹿父申辩打官司。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 马德一个搞研究的，看不起鹿闻笙一个孤女，甚至不屑于将对方当成对手，所以栽了跟头。 而鹿父在商场沉浮多年，他在做任何事情之前，都习惯性为自己备好后路。 鹿青棠听到这条消息，表情变得分外不爽。 她正站在花园里，一边陪着星星玩，一边考虑着要不要暗中将鹿父套麻袋打一顿时，大门外突然传来门铃声。 这个时候，会有谁来找鹿闻笙？ 鹿青棠微微眯了下大眼睛，透过监控看了眼，当看到站在门口的人时，冷笑一声，对星星招了招手，“宝贝，走，我们去帮你的小主人出口恶气！” 星星“汪”了一声，跟着鹿青棠跑了出去。 大门外，鹿父正靠在车边时，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他抬起头，盯着走出来的鹿青棠看了几秒钟，确定这是鹿呦呦，而不是鹿闻笙时，眼中闪过丝复杂。 鹿父看着鹿青棠漆黑冷酷的眼神，深吸一口气，凝声道，“笙笙，我承认过去半年，对你有所疏忽，爸爸跟你道歉。” 鹿父虽然对于鹿闻笙这个女儿，没有多少父女之情。 但他毕竟还是个人。 当在会议室内，亲耳听到鹿闻笙说，她小时候在孤儿院都经历了什么之后，心底也隐隐多出了一抹触动。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鹿父才骤然惊觉，他对于这个女儿，的确太过于冷漠疏忽了。 鹿青棠冷笑一声，眼神冰冷看着鹿父，“鹿先生不觉得这个时候打感情牌，已经太晚了吗？” “无论你有再多的证据，为自己开罪，帮着那个姓马的，冤枉笙笙，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即便这次坐不了牢，我也会让你狠狠脱一层皮！” “这些天，鹿氏公司的股票，怕是跌的很不好看吧？” “鹿家被人骂的，怕是很不好听吧？” 鹿父面色变了变。 这也是他不得不跟鹿闻笙服软的原因之一。 如果之前，鹿夫人那些荒唐的行为，只是让整个鹿氏，在秦城豪门中的名声不太好听。 在那场全民直播的盗窃事件过后，整个鹿氏在秦城，就彻底臭名昭着。 现在所有人提起鹿家，都是疯狂的咒骂。 鹿家人最近连门都不敢出。 鹿氏的股票，更是因此一落千丈。 就像鹿青棠说的，他这次即将能够逃脱牢狱之灾，也得狠狠脱一层皮！ 鹿父面色阴沉，看着鹿青棠，冷声道，“笙笙，无论你相不相信，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你的母亲会荒唐愚蠢到那个地步。” “我或许对你不够亲近，也没有多喜欢，但还不至于……一心一意想帮着外人，弄死自己的亲生女儿。” 鹿青棠笑吟吟地看着他，等着他的后文。 鹿父看着鹿青棠冰冷的眉眼，沉声询问，“笙笙，你要什么，才肯放过这次事件，救鹿氏一次？” 鹿青棠看着鹿父看似情真意切的眼神，围着对方转了圈，慢悠悠地问，“我要什么都可以吗？” 鹿父毫不犹豫地给了肯定的答案，“是！只要能保住鹿氏公司，让鹿氏蒸蒸日上……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鹿青棠双手背在身后，微微一笑，“那若是我要鹿家家主的位子呢？” 出乎意料，鹿父竟然答应了下来，“可以！” 这次轮到鹿青棠意外了，她表情不善地看着对方。 这人打的什么主意？ 鹿父坦然地看着她，“我虽然对你跟修远不够关心，但也没什么重男轻女的思想。” “修远入了研究院，他无心继承家业。” “尔雅并非我鹿家亲生，鹿氏自然不可能给她。” “而你智商超群，将来注定会走的很远，又有京城宁氏这一层人脉，待我百年之后，鹿家归你……并不会亏！” 鹿青棠听着这番听着似乎很有道理的话，略一思索后，突然冷笑一声—— 第201章 她要当鹿家的小家主! “鹿先生空口白牙几句话，就想借笙笙的手，为鹿氏卖命，让鹿氏飞黄腾达，想得未免太美了！” 鹿父知道依照鹿闻笙的智商，不出点儿血根本不可能达到目的。 他看着鹿青棠，沉声询问，“你要怎么样，才肯相信？” 鹿青棠嘴角缓缓勾起，脸上带着一抹纯净甜美的笑容，“立遗嘱！签合同！召集所有鹿氏族人，当众宣布这个消息！” “以公告的形式，告诉大众，鹿闻笙是鹿氏公司下任继承人，鹿家的小家主！” “鹿家以后笙笙当家，笙笙有权利管束鹿家所有人，包括鹿夫人、鹿尔雅、鹿老夫人在内！” “若有人敢不听笙笙的，对笙笙不敬，笙笙可以随时将她驱逐出鹿家！” “鹿家之后所有的财产，由笙笙全权分配，任何人不得提出质疑！” 鹿父面色蓦地变了，盯着鹿青棠的眼神，多出一抹阴沉。 他原本以为鹿闻笙虽然聪明，但从未参与过公司管理，心智定然稚嫩，只要得到些好处，就会松口，答应他的要求。 却没料到这个女儿，竟然如此不好唬弄。 她提得这些要求……一旦真得落到实处，那鹿氏板上钉钉，将来会落在她手上。 鹿青棠目光清亮，眼神轻蔑又冷淡地看着鹿父。 正常情况下，明知鹿父心怀不轨，正确的做法，应该是直接拒绝。 但鹿青棠为什么要拒绝呢? 她的本意就是扶鹿闻笙上位当家主，将鹿尔雅与鹿夫人全部踹出去，鹿父主动送上门的机会，不要白不要。 有了遗嘱，只要鹿闻笙手上拥有的股份，超过鹿父，她就随时可以罢免鹿父这个老家主，早早地让他下台！ 鹿父思索良久，终究还是不敢冒这个险。 他的确没什么重男轻女的思想。 但鹿父心知，鹿闻笙这个女儿对鹿家人心存怨恨，鹿氏落在她手上，谁也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鹿父正要开口拒绝，一辆黑色的跑车突然开了过来，停在了鹿青棠面前。 车门打开，秦管家从里面走进来，将一捧粉色的玫瑰花，恭敬地递到鹿青棠面前，微笑道，“鹿小姐，这是少爷让我送过来的。” “他亲手修剪的，希望您能喜欢。” 鹿青棠纤长的睫毛颤了下，一双漆黑的眼眸，霎时间变得流光溢彩。 她抱着那捧花，开心地转了圈，“我喜欢，帮我谢谢我的小老公……” 秦管家微微一笑，跟鹿青棠告辞后，转身走进了隔壁的别墅。 鹿父看着秦管家的背影，面色错愣。 ……小老公？！ 他之前就在查，鹿闻笙究竟是怎么成为宁氏那位少爷的晚辈的。 却一直没有任何消息。 也许……不是晚辈—— 而是……情侣呢？！ 宁氏那位少爷，心仪“鹿闻笙”，所以才会几次专程出面，为她撑腰！ 甚至于—— 他们现在就比邻而住！ 鹿父看着鹿青棠的眼神，多出一抹复杂。 少女眉目灵动，唇角勾着甜美无邪的笑容，仿佛明珠生辉，光彩照人。 这样聪慧美貌的女孩子，的确有招人喜欢的资本。 鹿父眸色几经变幻，最终改了主意，缓缓地道，“我答应你！” 一来，“鹿闻笙”有宁家那位少爷做男朋友，不太可能是看上了鹿氏的财产股份，她想要当鹿家的家主，八成是为了找鹿尔雅跟鹿夫人泄愤。 二来，鹿氏一旦成功与宁氏联姻……能从中获取得利益，将是不可估量的！ 加上鹿闻笙那可怕的天赋智商，如今不止有数学院给她撑腰，上面也会护着她。 这般大的回报，值得赌一把。 即便他赌输了，也没关系。 血缘关系摆在那里，鹿闻笙在痛恨鹿家人，也不可能对他们下死手。 而鹿氏最终还是会在他亲生女儿手上发扬光大！ 鹿青棠听到鹿父的话，双眼漫开笑意。 看样子，鹿父还不知道鹿修远暗中送了鹿闻笙百分之五股份得事情。 不然他绝对不敢答应这个要求。 想来，那位鹿家大少爷，也很想他这对糊涂父母，早点儿“退休”…… 鹿青棠唇角勾着丝讥讽的笑意，捧着花带着星星转身往回走，只留下淡淡地一句，“等鹿先生什么时候准备好了，我会带着律师上门。” 鹿青棠回到别墅后，将这件事情告诉了鹿闻笙。 她笑意盎然地说，“等笙笙当了家主，只要你高兴，就是把鹿氏给卖了，也没人敢说什么……” 鹿闻笙眉眼一弯，笑了起来。 她知道。 这是鹿青棠在为她的未来铺路。 她不可能永远跟着她。 而往上走的路，风险未明，她必须得有足够的底气与资本支撑。 她没有亲人朋友可以依靠。 那整个鹿氏……就是独属于她的东西！ 这样即便她将来放弃数学，或者想躺平了，也还有数不清的钱，足够保证她这辈子衣食无忧，能够活得很好。 鹿青棠的确是在为鹿闻笙的将来打算。 但同时—— 她也想回鹿家去会一会，那个新冒出来、给鹿尔雅撑腰的人！ 鹿尔雅背后的人，知道她跟鹿闻笙的身份，甚至于她们会无父无母，流落在外这么多年，都是他的手笔！ 鹿青棠断定，她亲生父母的失踪，绝对与对方有关系！ 她怎么会不想，将对方勾出来，挖出真相，千刀万剐！ 鹿青棠抱着那捧玫瑰花，抬起那双干净澄澈的黑眼睛，唇角勾着冰冷甜美的笑容，看向鹿家大宅的方向。 —— 与此同时，鹿家大宅内。 鹿夫人正在鹿尔雅的陪伴下，面色复杂又冰冷地，看着坐在对面的男人。 第202章 五哥 男人将一份支票放在鹿夫人面前，微笑地道，“鹿夫人，这是我家先生，对鹿家过去十八年，抚养尔雅小姐的酬谢。” 鹿夫人看到那张价值高大达二十亿数额的支票，面色愈发难看，“尔雅是我的女儿……用不着你家先生酬谢！” 鹿尔雅挽着鹿夫人的手，苍白的脸上带着笑意，“妈妈，您误会了，” “因为笙儿的关系，爸爸的公司最近损失惨重，而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这是五哥，专门送给给公司暂时应急用的……您一定要收下。” “若还不够，我再去找五哥帮忙……” 提到鹿闻笙，鹿夫人眼底深处飞快地闪过丝愤怒与复杂。 这些天，她被宁氏的人强制关在精神病院里，失去了自由，吃不好睡不好，挨饿受冻，还得每天晚上隔着门板，遭遇那些精神病患者的各种鬼叫骚扰，可谓担惊受怕，吃足了苦头。 鹿夫人以前只是隐约知道，精神病院是个很可怕的地方。 她决定将鹿闻笙送进去之前，也曾犹豫过。 后来又想着，医生是她亲自找的，即便鹿闻笙会受些苦，但总归不会出什么事。 但等她亲自进去体验了这么多天，才明白那里面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 她这么大年龄的人，都会遭遇那么多恶心的目光与污言秽语。 鹿闻笙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被关进去，会遇到些什么，根本没办法想象。 鹿夫人曾经有过那么一瞬间的后悔。 但一想到，鹿闻笙这么狠毒对待她这个母亲，还有她唯一的儿子，鹿修远竟然也不管她……内心又充满了伤心与愤怒。 她是做得不对，可鹿闻笙有鹿呦呦那么个身手过人的“第二人格”在，最后不也没事吗？ 但他们竟然真的，心狠手辣地将她这个亲生母亲送了进去……甚至于这么长时间，都对她不闻不问！ 到最后，也只有鹿尔雅不顾重伤的身体，亲自来将她接了回来。 想到此处，鹿夫人愈发舍不得鹿尔雅这个女儿，眼神凌厉地瞪着对面的男人，“别说二十亿，就算是两百亿，我也不可能，将我一手养大的女儿送给你们！” 男人笑容不变，“鹿夫人误会了，我家公子之所以送这些给您，纯粹是为了鹿小姐，此外，别无他意。” “十八年前，周凤偷走了我家先生的女儿，导致我家小姐流落在外这么多年。” “直到不久前，先生从网络上，看到周凤的消息，才得知小姐的下落。” “我家先生身份特殊，并无意将小姐认回去，鹿尔雅小姐，依然是鹿家的女儿。” “为了感谢鹿家对小姐的养育之恩，我家先生定会好好酬谢鹿家。” 鹿夫人听得面色一阵恍惚，看着鹿尔雅的眼神，也透出了一丝复杂。 之前她仅仅只是知道，鹿尔雅的亲生母亲，是臭名昭着的国际大盗周凤。 却没人知道她的亲生父亲是谁。 如今听这人的意思，鹿尔雅的父亲，明显来历不凡。 一出手就是二十亿……这绝对不是普通人能拿出来的！ 鹿尔雅听到对方暂时不能光明正大地将她认回去，眼尾闪过丝阴沉。 怕鹿夫人误会她是个私生女，鹿尔雅面露喜色，柔声道，“妈妈，您误会了，五哥是特意来补偿我的，他对鹿氏绝无恶意。” “五哥跟我说，当年，是周凤擅自将我从父亲身边偷走的，这么多年，父亲一直在寻找我的下落……” “而我的父亲，姓萧，是一位跨国互联网公司的老总，能在事业上，助爸爸一臂之力。” “我能成功从精神病院里，将您接出来，都是多亏了五哥帮忙……” 鹿夫人听得心情复杂至极。 鹿尔雅的母亲是个污点。 但她本人却是个名门千金。 现在，她的亲生父亲派儿子找上了门…… 鹿尔雅微微笑着，倒在鹿夫人肩膀上，双眼含泪，幸福又满足地道，“妈妈，我之前得知自己是周姨的女儿时，难过到几乎活不下去。” “而现在，我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并不是跟周姨一样的存在，就觉得很高兴。” “我都跟五哥说好了，我不回那边去。” “我是您一手养大的，我舍不得离开你。” “以后，我会跟五哥当亲戚来往，但我还是你跟爸爸的女儿……” 鹿夫人听得又高兴又心酸，同时又隐隐有着一层顾虑。 她高兴鹿尔雅不会离开她。 心酸她一手养大的女儿，如此贴心懂事，哪里像她的亲生女儿鹿闻笙，从来都跟她不亲。 又担心即便鹿尔雅的亲生父亲，与鹿闻笙被换掉这件事没有直接关系，但鹿家若光明正大地与其来往，鹿闻笙怕是又要闹出幺蛾子来…… 鹿修远怕也会不高兴。 鹿尔雅似是看出了鹿夫人的为难，抬手温柔地轻抚着她的背，柔声道，“妈妈，我知道我的亲生父亲出现，怕是会惹笙儿不高兴。” “但现在当务之急，是解决爸爸公司的问题。” “爸爸公司的股票，已经快要跌到底了，再不想办法解决，鹿氏公司怕就要垮了。” “等帮爸爸救回公司，我在陪您一起去找笙儿，跟她解释，好不好？” “无论怎么说，她都是鹿家的女儿，我相信她会体谅您跟爸爸的难处的……” 鹿夫人仔细思索了片刻，最终同意了鹿尔雅的话。 鹿尔雅说得对。 鹿氏公司如今风雨飘摇，鹿闻笙身为鹿家的女儿，自己不帮忙就算了，难道还不许她们找别人帮忙吗？ 鹿尔雅见鹿夫人点了头，眼中闪过一抹精光，红唇挽起一抹阴森的弧度，笑容柔婉地道，“那等过几天，将鹿家所有的长辈们都请来，我介绍五哥跟你和爸爸认识……” “五哥一定会帮鹿氏……度过难关！” 因为鹿青棠将周凤是她亲生母亲这件事情，闹得人尽皆知，整个鹿家，不—— 几乎整个秦城，所有人都在贬低她，辱骂她，看不起她。 所有人提起她鹿尔雅的名字，都带着绝对的厌恶与痛恨。 那她就要让整个秦城的人都知道。 她鹿尔雅才不是个鸡鸣狗盗的，窃贼的女儿！ 而是比她鹿闻笙身份更尊贵的……豪门千金！ 甚至于—— 如果不是为了要帮义父找到那样东西，鹿家都没有资格抚养她长大！ 她是拥有五个哥哥，与绝对强大父亲宠爱的团宠，而鹿闻笙—— 就是个被她随手，轻而易举就能踩死的贱人！ 第203章 鹿闻笙若是敢回来，我定要让她好看! 在整个秦城的舆论都围绕着鹿闻笙与鹿呦呦这两个名字沸腾的时候，鹿青棠跟着祝南烟，再次开启了疯狂地学习生涯。 一个星期后，鹿闻笙收到了鹿父发来的消息。 鹿青棠带着宁厌派来的律师跟司机，拿着准备好的文件，前往鹿家大宅。 —— 而此时的鹿宅，正处于一派热闹繁荣的盛景中。 刚出院的鹿老夫人穿着中式旗袍，坐在首位，装扮的华贵隆重，只是脸色看着颇为憔悴。 而她下方的席位上，坐着一排男男女女，有年轻人，也有中年人。 鹿氏但凡在秦城内的，所有族人都到齐了。 鹿尔雅穿着身精致优雅的白色长裙，脸颊上那道被鹿青棠划出来的伤痕，被描成了一朵花的形状，搭配着精心盘起的发髻，看着颇有些美艳。 她挽着鹿夫人的手臂，笑容温婉一路跟人打着招呼。 鹿家年轻一辈的人凑在一起，对着鹿尔雅的身影，小声议论着。 “这鹿尔雅的命可真好，之前以为她是国际大盗的女儿，一个鸠占鹊巢的假千金，没想到她的亲生父亲……竟然这么大来头……” “这可真是天生的千金命格，十八岁之前，鹿家将她精心作为千金大小姐，娇养着长大，十八岁身份曝光，所有人都以为她完了，没想到一转眼，她竟然还能更高层楼，谁说这不是命呢？” “你们说，鹿闻笙要是知道鹿尔雅真正的身份，岂不是会被气死？她前十八年被对方踩在脚下，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好不容易鹿尔雅翻船了，轮到她扬眉吐气了，结果转眼间，鹿尔雅竟然成了，比鹿家更大的豪门千金，再次将她踩在了脚下……真惨！” “谁说不是呢？鹿闻笙豁出半条命，甚至不惜将自己变成一个精神疾病患者，好不容易才抓到手上的东西，对于鹿尔雅来说，却唾手可得……代入一下，真得好不公平！” “这世界上，哪里来的公平？要怪也只能怪鹿闻笙命不好，鹿尔雅命好，无论鹿闻笙怎么折腾，这辈子都注定了，要被鹿尔雅踩在脚下……” 鹿尔雅听到那些窃窃私语声，唇角笑容更盛。 自鹿闻笙的“第二人格”出现后，一直重伤苍白的容颜，难得重新透出明艳自傲的色彩。 鹿尔雅能听到这些话，鹿夫人自然也能听到。 她有些不自在地理了理头发，暗想着等今天的事情结束后，派人给鹿闻笙送些东西过去。 鹿尔雅如今有了撑腰的人，日后，鹿闻笙再想毫无顾忌地欺负她，就没那么容易了。 她也能松口气。 至于鹿闻笙—— 来日方长，她以后总有机会补偿她。 等时间长了，她自然就能接受，跟鹿尔雅这个姐姐和平相处。 鹿尔雅跟鹿家一干长辈们敬完酒后，面带笑容地来到了小辈的桌上。 鹿家二房的小姐，鹿月悦亲热地拉住鹿尔雅的手，笑着说，“我一早就就知道，尔雅姐姐出身不凡，绝对不是那孤儿院里长大的，土包子能比的……” 鹿尔雅柔声斥道，“月悦住口，笙儿也是鹿家的小姐，不许你这么说她！” 鹿月悦跋扈地冷哼一声，“谁要有这种，从孤儿院里长大的姐妹？说出去都丢人！我不管，我只认尔雅姐姐是鹿家大小姐，鹿闻笙就是个不该出现的下贱胚子！” 她说完，看向在场诸多鹿家小辈，高高地扬着头，洋洋得意地道，“你们都不知道，那土包子刚回鹿家的时候，闹出了多少笑话！” “她竟然连真货假货都分不清楚，还对着那些下贱的清洁工说谢谢……浑身上下，都透着穷酸没见识的味道！” “就连我作弄她，她都看不出来，真像只被人捡回来的狗……” 鹿家另一位小姐惊呼道，“不是说，是个天才吗？怎么会这么没见识……” 鹿月悦讥笑道，“天才？谁知道是不是吹出来的？再者，就算她真得是个天才又如何？” 她高昂着眉眼，眉梢眼角尽是嚣张与傲慢，“我们生下来，就唾手可得的东西，她还得靠着自己，努力奋斗一辈子，甚至都未必能达得到……你们说，她是不是个笑话？” 现场鹿氏众人听到鹿月悦的话，一时间有人附和，有人当笑话听，有人漠不关心，还有人露出了高高在上的怜悯。 鹿尔雅听到这些贬低鹿闻笙，抬高她的话，微微偏头，遮住眼底的笑意。 鹿月悦见她笑了，亲密地靠过来，“尔雅姐姐，我听说，那位萧少爷今天来了，是不是真的？” 鹿尔雅微微点头，眉眼间尽是虚荣的笑意，柔声道，“五哥正在跟父亲在楼上书房，谈论怎么帮鹿氏公司度过难关。” “之前那二十个亿，是单独感谢母亲，养育我长大，具体该怎么与鹿氏合作，还得看五哥跟父亲，怎么说……” 听到鹿尔雅的话，现场众人“嘶”的一声，倒抽一口凉气。 二十个亿……说拿就拿！ 这绝对不是一般的豪门！ 再者—— 他们可是听鹿家的下人们说过，那位萧家五少爷，生得非常俊美…… 鹿月悦眼珠转了圈，正要开口继续套近乎，就见鹿尔雅倏然敛了笑容，伤心叹了口气，“只是经此一事，笙儿受了这么大委屈，怕是更不愿意与我们来往了。” “妈妈怕是会伤心……” 鹿月悦冷哼一声，语气中透着轻蔑与不屑，“她伤不伤心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不跟我们来往正好！” “一个自幼从孤儿院里，长大的土包子，看到她，都嫌脏眼睛……” “至于大伯母，她有你这么乖巧懂事的女儿，哪里还会稀罕那个，面都没见过几次的鹿闻笙？” “说起来，我们鹿家之所以会遭遇这场劫难，都是那鹿闻笙错！” “那鹿闻笙不回来便好，若是敢回来，我定要让她好看！” 鹿月悦话音刚落，鹿家客厅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砰”的一声推开了。 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厅内正热闹的一行人一跳。 一干人下意识抬头看了过去。 众目睽睽之下，就见一道纤细的身影双手背在身后，顾盼生姿地走了进来。 第204章 丑八怪，滚一边去! 鹿青棠乍然间看到这么多人热闹地聚在一起，微眯了下眼睛。 在鹿家下任家主即将落在鹿闻笙这个既是女孩，又无任何经验倚靠，还对鹿家心存怨恨的女儿手上，身为鹿氏族人，绝对不可能还能这般若无其事地，坐在原地吃饭喝酒。 除非—— 他们此刻聚在这里，另有目的。 鹿青棠看着四周围精致喜庆的装扮，鹿家人喜气洋洋集体的表情，脸色刷得一下就冷了下来。 她一双清澈的杏眼泛起危险的暗芒，盯住了面色红润、装扮精致仿佛回到了鹿青棠第一次见到她时、浑身上下都透着高傲与优越感的 鹿尔雅身上。 鹿尔雅看到鹿闻笙的“第二人格”出现，也怔住了。 但紧接着，她就笑了起来。 一个极端愉悦的、阴狠得意的笑容。 作为她重回千金大小姐的地位，将鹿闻笙踩在脚下的重要场合，鹿尔雅怎么会不想，让鹿闻笙亲眼看到这一幕？ 她几乎迫不及待地，想要对着鹿闻笙炫耀这件，足以令任何一个正常人，肝肠寸断、伤心愤怒到恨不得毁天灭地的喜事。 原本她都说动了鹿夫人，让人专门去将鹿闻笙请回来的。 但鹿夫人派去的人，竟然连鹿闻笙的面都见不到。 她甚至都没有找到鹿闻笙现在住在什么地方，只能铩羽而归。 如今，看到鹿闻笙竟然在这个场合，主动出现了，鹿尔雅怎么能不惊喜、高兴？ 迎着满地寂静，鹿尔雅脸上带着温婉和善的笑容，摇曳生姿的走了过去，“笙儿，你回来了……” 鹿青棠看着鹿尔雅脸上虚荣炫耀的笑容，精致的眉眼多出一抹沉思。 鹿尔雅这个反应—— 那个姓司的，钓出来的那条鱼，难不成光明正大地来了鹿家？！ 鹿青棠黑亮的杏眼，多出一抹冰冷的锐利，眼眸弯起，娇纵地冷哼了声，“丑八怪，滚一边去！” 鹿尔雅面色霎时一僵，盯着鹿青棠的眼神，多出一抹怨毒。 鹿夫人听到鹿青棠当众戳鹿尔雅的痛处，眼中多出一抹怒气。 但她也看出来了，这不是鹿闻笙。 而是鹿闻笙的“第二人格”，那个肆意打人杀人的鹿呦呦！ 她怕再闹下去，鹿青棠会对鹿尔雅动手，勉强按耐着不快，站起来走过来握住鹿尔雅气得发抖的手，“笙笙，你回来了，怎么不提前跟妈妈说一声……” 说到最后，鹿夫人的表情隐隐多出一丝不自然。 她很怕，鹿青棠知道鹿家跟鹿尔雅亲生父亲的家族交好后，会当众闹起来…… 鹿青棠嘴角勾起一丝满是讥诮的笑，“这是我家，我是鹿家大小姐，回来还需要跟你们这两个外人报备吗？！” 说完，不顾鹿夫人跟鹿尔雅同时僵硬的脸色，一把撞开两人，径自朝着前方走去。 鹿青棠急于找出鹿尔雅背后那条“鱼”，懒得理会鹿家这群傻逼，但鹿家其他人，看到她毫无礼数、目无尊长的模样，均气得不轻。 鹿老夫人面色愤恨，狠狠拍桌而起，“鹿闻笙……你给我站住！” “你这个没大没小，心狠手辣的小畜生！” 鹿青棠听到鹿老夫人的声音，微微偏头，眼神轻蔑又冷酷地扫了她一眼，“你这个可恶的老太婆，竟然还没死……命还挺硬！” 她冷笑一声，抬起皙白的手指，做出一个手枪的形状，对准鹿老夫人，眼底似乎笼罩着一层血雾，“下次我会记得，打得准一些！” “最好让你这张无耻讨厌的嘴，永远都再也发不出声音！” 鹿老夫人从未被一个小辈，这般当众忤逆羞辱过。 尤其这个人……还是原本应该对她恭敬，讨好的亲孙女！ 她气得捂住了心脏，之前受到的巨大惊吓再次袭上心头，当场就栽倒了下去。 这下子，可谓是捅了马蜂窝。 鹿氏那些年长的人，连忙扶住鹿老夫人，对着鹿青棠怒目而视。 “太无法无天了！” “身为小辈，怎么能这么对待自己的祖母？！” “鹿闻笙……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鹿青棠无视了所有人，清澈的杏眼散发着一抹摄人心魄的光，直奔楼上走去。 鹿尔雅看着鹿青棠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姿态，突然笑了起来。 她柔声道，“笙儿，你回来的正好。” “妈妈跟在场诸多兄弟姐妹，还有叔叔婶婶们，都在庆祝，我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他们今天聚在这里，都是为了恭喜我，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家。” “桌子上那些礼物，都是他们送给我的。” “之前我过生日时，妈妈……还有诸位叔伯婶母，以及兄弟姐妹们，都忘了那天也是你的生日。” “他们都只为我准备了礼物，却没有你的。” “还因此，害你患上了心理疾病……” “这件事是我不对……” 成功地看到鹿青棠的脚步停下来之后，鹿尔雅猩红的唇角，勾起的笑容更盛了。 她提着裙子，一步步朝着鹿青棠走了过来，笑容满脸地柔声道，“为了赔罪，今天桌子上那些礼物，随便你挑……” “你喜欢什么，就拿走什么。” “即便是全部拿走，也没关系。” “毕竟，这些东西我也用不上……” “只是，爸爸此时，正有重要的事情要谈，别上去打扰他们好吗？” 鹿尔雅微微抬手，去拉鹿青棠的手，仿佛一个善良大度的姐姐，包容自己的妹妹般，温柔又大度地道，“爸爸正在楼上书房里，跟我的兄长讨论，该怎么报答鹿家，帮助鹿家的公司度过难关……” “这是关乎鹿氏家族的大事，身为鹿家的女儿，不能这个时候去找他们。” “笙儿，你听话，下来跟我们一起庆祝……好不好？” 鹿青棠站在楼梯上，视线居高临下地俯视下来，对上了鹿尔雅宛如毒蛇般，阴冷得意的目光。 她冰冷的视线，一一扫过全场所有人，对上无数道包含不满与恶意的眼神。 每一个人都在用谴责、厌恶、不喜的眼神看着她。 仿佛在高高在上地审判一个坏人。 就是这群冷漠狠毒的亲人—— 害鹿闻笙患上了双向情感障碍！ 鹿青棠微微歪了下头，双眼嗔黑。 笑容突然自那张白皙漂亮的小脸上绽放开来，明艳又邪气。 在鹿尔雅的手即将碰到鹿青棠的前一秒钟，她笑了起来，甜美又灿烂，“好啊……我陪你们庆祝！” 话音落地的下一秒钟—— 第205章 蛇鼠一窝 鹿青棠骤然从身后，抽出一条鞭子，劈头盖脸狠狠冲着鹿尔雅砸了过去。 鹿尔雅在看到鹿青棠冷下脸那一刻，就飞速撤手后退。 她看着鹿青棠凶狠阴冷的眼神，眼中闪过丝得意，脸色却变得苍白惊恐，惶惶惊叫起来，“妈妈，救命！” 眼看着那条鞭子就要重重地砸在鹿尔雅头上，将她抽得皮开肉绽之时，人群中，一个身形精悍面色冷戾的黑衣男子突然上前一步，将鹿尔雅护在身后，抬手揪住了鹿青棠的鞭子。 鹿青棠在察觉到男人异于常人的身手那一刻，那双幽冷的杏眼霎时间盯紧了对方。 男人看着鹿青棠的眼神，也由原本的轻视与不耐，多出惊异。 气氛刹那间变得岌岌可危起来。 鹿尔雅却没察觉到丝毫异样，她白着脸倒在刚赶过来的鹿夫人怀里，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妈妈……我是真心，想要补偿笙儿……” “我不知道……又哪里惹她生气了……” 鹿夫人看着鹿尔雅惊魂未定的脸，想起方才那惊险的一幕。 若是那一鞭子抽实了，鹿尔雅恐怕就不仅仅只是毁容那般简单了！ 鹿夫人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恶狠狠地瞪向鹿青棠，厉声道，“鹿闻笙！！！” 鹿家其他人也终于回过了神，连忙跑了过来。 “尔雅姐姐，你没事吧？” “天呐，尔雅有心脏病，经不起刺激，鹿闻笙怎么能下这样的狠手……” “那么粗的鞭子当头砸下来，这是冲着要尔雅的命来的，简直心狠手辣，没人性！” 鹿尔雅轻轻垂下眼，虚弱地咳嗽了两声，微微颤抖地道，“我没事，大家别怪笙儿，都是我……不该当着她的面，提起那件事……” 一行人看着倒在地上苍白虚弱的鹿尔雅，又看看站在楼梯上，眼神幽暗冰冷的鹿青棠，一股后怕的情绪涌上心头。 虽然早就听闻，鹿闻笙的“第二人格”，有严重暴力倾向，但这也是他们第一次，亲眼见识到她出手时的样子。 想到以后可能要经常，与这样黑暗暴戾的的精神病患者碰面，在场的鹿家人，都慌了。 “奶奶，大伯母，鹿闻笙疯了，赶紧把她赶出去！” “这样既没有礼貌，还动不动就打人的疯子，留着她在鹿家做什么？！马上把她赶出鹿家！” “她刚才那一下若是抽结识了，会死人的！大嫂，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还不把鹿闻笙赶出鹿家？！你这是要放任她，打死尔雅吗？！” 鹿月悦之前从未将鹿闻笙放在眼中，但她突然发现，鹿青棠那身气质，竟然比鹿尔雅这个真正的千金小姐，还要千金小姐……顿时妒上心头。 她忍受不了，一直被她当丧家之犬看的鹿闻笙，突然变得这般耀眼，嚣张跋扈地笑道， “我们大家就是喜欢尔雅姐姐，所以才特意为她准备了礼物，恭贺她十八岁生辰！” “而我们所有人就是不喜欢你，讨厌你，故意忽略你……你又能怎么样？” “要怪只能怪你鹿闻笙是个下贱胚子，自己不讨人喜欢！” “你自己发神经，患上了心理疾病，跟我们鹿家有什么关系？？” “一个贱货，竟然也妄图获得鹿家人的宠爱，尔雅姐姐争鹿家大小姐的位子……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配不配！” “鹿闻笙，不如这样，你现在跪在地上，跟只狗一样，磕头祈求我……” 她捂着嘴，吃吃娇笑起来，“说不定我就能大发慈悲，施舍你一句关心，让你这个小贱货，也感受一下，被亲人关爱的滋味呢……” 鹿老夫人见终于有人，能够压制住鹿闻笙的暴力人格了，顿时变得精神抖擞，怒声道，“绑起来！马上把这个小畜生绑起来！” “送到精神病院去！不准再让她出来！！” 鹿青棠看着鹿尔雅被鹿家人围在中间，嘘寒问暖的情景，想起了鹿闻笙说的话。 鹿家人在鹿尔雅常年的掌控洗脑之下，早已经全部成了她的爪牙。 整个鹿氏，几乎都是蛇鼠一窝。 鹿青棠原本还在想着，该怎么帮鹿闻笙将这些，在鹿家欺负过她的垃圾抓出来。 现在他们自己主动跳了出来。 正好借此机会—— 将这些唇猪全部踹出去，鹿家的家产，就能名正言顺地，全部归鹿闻笙所有！ 鹿青棠看着鹿尔雅阴狠得意的面容，唇角微翘，眼中露出玩味的笑意，看着就令人颤栗。 鹿尔雅同样在看鹿青棠。 她既然敢当众激怒鹿闻笙的“第二人格”，自然不可能不留后手。 鹿闻笙之所以能够这般所向披靡，仗着得，正是鹿闻笙这个“第二人格”，那恐怖的身手！ 而阿树，据说是五哥手底下，身手最彪悍狠戾的存在。 甚至就连在义父手底下，都是赫赫有名的存在。 鹿闻笙那点儿身手，在这些真正的杀人机器面前，算什么东西？ 对方随意动动手，就能捏死她！ 鹿尔雅花费了许多心思，才将对方请过来，帮着她对付鹿闻笙的“第二人格”。 一旦“鹿闻笙”失去了她那引以为傲的身手……在她面前，她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鹿尔雅无声地笑了下，就着鹿夫人的手，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她走到鹿青棠面前，怯生生地看了她一眼，似是害怕，但仍然温柔又坚定地说道，“笙儿，你不要怪我，我也不想这么做……” “可你总是动手，我也没办法……” “今天是我最重要的日子，我不能让你破坏它。” “这样好了，既然你不想跟我们一起庆祝，那我就让阿树，先将你送回房间，“休息”一下。” 她看着鹿青棠那双没有一丝情绪的杏眼，猩红的嘴唇微勾，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轻笑着道，“你就在楼上乖乖待着，等结束了……我会上去看你的！” 鹿尔雅说完，最后不屑地看了鹿青棠一眼，心满意足地转过身，摇曳生姿地朝着鹿夫人走去。 鹿青棠看着鹿尔雅整个人都透着炫耀与得意的背影，双眼深处闪过丝冰冷狡黠的笑意。 下一秒钟—— 第206章 求你饶了我 鹿青棠手上长鞭倏然一卷，如蛇般直袭对面男人双眼而去。 原本正势均力敌的对抗，在鹿青棠倏然暴涨的攻势下，终于分出了胜负。 名叫阿树的男人看到鹿青棠充满了杀机的招式，眼神变得更加惊疑，慌忙后退半步。 同时怒喝道，“闪开！” 鹿尔雅猝不及防听到这声怒喝，似是察觉到了危险，连忙抬步就跑。 但却已经来不及了。 鹿尔雅刚迈出一步，一条精致狰狞的鞭子，猛然从身后袭来，将她整个人捆起来，卷上了半空。 鹿尔雅面色突地大变，慌乱尖叫起来，“救命！！” 她是想激怒鹿闻笙的“第二人格”，但不代表，她真的敢面对鹿闻笙的“第二人格”的暴力虐待！ 鹿青棠看着她慌乱惊恐的表情，吹了记响亮的口哨。 下一瞬间，她手腕灵活地一个用力，狠狠地将鹿尔雅甩了出去。 砰的一声—— 鹿尔雅纤细的身体，重重地砸在鹿老夫人面前的桌子上。 将那一桌，专门为了恭贺鹿尔雅找到亲人的宴席，砸了个粉碎。 只听咯吱一声，伴随着清脆的骨骼断裂声响，整张桌子都在霎时间塌了下去，变成了一片废墟。 鹿尔雅狼狈地躺在地上，当场吐出了一口血。 她骤然抬头，表情狰狞，恶狠狠地瞪向鹿青棠。 鹿青棠轻抚着她手上的长鞭，唇角勾着丝冰冷的笑意，缓缓地朝着她走了过来。 鹿尔雅看着鹿青棠浑身杀气地朝她走来，满脸惊恐，哆嗦着，朝着一旁的阿树求救，“救……救我……” 阿树原本正聚精会神地盯着鹿青棠，闻言，满脸戾气地横了她一眼，“老子不打女人！” 原本，鹿尔雅让他来对付一个十八岁的小女孩，他就十分不爽。 但看在先生的面子上，他还是答应了。 原想着，随手将对方打晕，交给鹿尔雅就算完成任务。 却没料到，鹿家这个真千金—— 阿树想起方才跟鹿青棠交手时，某种深入骨髓的熟悉感，盯着鹿青棠的眼神，逐渐多出了一丝什么。 他双眼精光闪烁，盯紧了鹿青棠，不放过她任何一丝一毫的举动。 鹿尔雅闻言，面色骤然变得灰败扭曲。 她怨毒地盯着携带着恐怖压力，朝着她一步步走来的鹿青棠，表情又惊又恐，“妈妈……笙儿要杀了我……救，救我……” 忽如其来的变故，让现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当看到鹿闻笙的“第二人格”，不止挣脱了压制，还将鹿尔雅打成了重伤时，一干人终于回过神。 一干没有经历过鹿青棠毒打虐打的人，第一反应，就是训斥。 “鹿闻笙，你想干什么？！” “该死的！如此没大没小，怎么配做鹿家人？！” “保安呢？还不去叫保安，将鹿闻笙抓起来！” 鹿月悦更是不知天高地厚地叫嚣道，“鹿闻笙，你竟然敢打伤尔雅姐姐，我看你真的是不想活了！” “我现在就来狠狠教训你！” 她说着，一边笑着，一边狰狞着面容，扬起尖利的指尖，冲着鹿青棠那张精致美丽的面容抓了过来。 眼看着鹿月悦张牙舞爪的冲到眼前，鹿青棠眼皮子都没抬一下，随意抬了下手。 咔嚓—— 骨骼断裂的声响，惊雷般在所有人耳边响起。 鹿月悦抱着自己的手臂，在地方哀嚎，翻滚，“啊！我的手！我的手好疼！” “鹿闻笙，你竟然敢弄断我的手，我杀了你——” 一截冰冷的鞭子突然落在她的嘴唇上，鹿月悦感受到某种危险的气息，恶毒跋扈的痛呼声霎时间戛然而止。 鹿青棠俯视着她惊恐僵硬的面容，杏眼里含着丝冰冷妖俏的笑容，“你刚才说，谁是狗来着？” 鹿月悦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激灵灵地打了个冷颤。 她嘶喊道，“鹿闻笙，我是鹿家二小姐，你竟然敢伤我啊啊啊啊——” 不似人的惨叫再次响彻整个鹿家大厅。 鹿月悦捂着鲜血淋漓的嘴，用惊恐的眼神看着鹿青棠。 鹿青棠手上那条说不清是精致，还是狰狞的鞭子，落在她血淋淋的嘴边，眼神跟声音一样毫无温度，“你刚才说，要谁跪在地上祈求怜爱来着？” 鹿月悦看着那条鞭子，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浑身颤抖地尖叫着，“父亲，母亲，救我啊啊啊……” 伴随着一根长鞭的挥舞声，鹿月悦浑身是血地翻滚到了地面上。 而她的父母终于被惊动了，眼看着女儿受伤，惊叫着冲上来。 “鹿闻笙，你敢伤我女儿，我杀了你！！！” 鹿青棠看着凶狠地朝着她扑过来的一群人，唇角微勾，冰冷的眼底泛起一丝暴虐。 在阿树惊疑不定地注视下，她纤白的手腕一转，“刷”的一下，手上的长鞭仿佛在一瞬间活了过来，猛地甩出。 啪的一声—— 所有扑上来的人，都在一刹间被抽得鲜血淋漓，皮开肉绽，惨叫着摔在地上。 全场骤然间死寂。 原本还在怒视着鹿青棠的人，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眼前这个女孩的可怕，纷纷闭上了嘴，看着鹿青棠的眼神，从愤怒与鄙夷，转变为惊恐。 鹿老夫人更是被吓得瘫在椅子上，瑟瑟发抖。 鹿夫人扶着浑身是血的鹿尔雅，看着鹿青棠的脸色，想开口训斥，却又畏惧地不敢。 鹿闻笙的“第二人格”，早就已经对她动过手了。 鹿夫人直觉，她若是这个时候出声，鹿青棠一定不会放过她…… 一片死寂中，鹿青棠轻笑着俯视着地上的鹿月悦，嘴角勾着抹甜美的笑意，“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嗯？” 鹿月悦只觉得一股彻骨的寒气，在这一瞬间，从脚下直冲头顶。 她几乎是下意识跪了下来，满脸惊恐地道，“我……我是狗……” “是我要跪在地上祈求……” 鹿青棠用鞭子抬起她的脸，目光冰冷，笑吟吟地道，“祈求什么？” 鹿月悦被她的鞭子一碰，整个人就是剧烈地一抖，下意识哭着嘶喊起来，“求……求你饶了我……” 第207章 先撩者贱 鹿青棠神情恶劣，唇角勾着丝若有若无的残忍笑意，“原谅你什么？” 鹿月悦对上她森冷的眼神，抖得更厉害了，“我……我不该嘴贱……羞辱你……” 鹿青棠阴森一笑，“还有呢？” 鹿月悦战战兢兢，“没……没有了……” 鹿青棠手上长鞭狠狠落下。 鹿月悦后背霎时间鲜血淋漓，发出颤抖破碎的尖叫，“啊——！！！” 鹿青棠用一种充满残忍恶意的胆寒眼神俯视着她，笑容纯净地道，“我不会给你第三次机会！” “下一鞭子，我会直接抽烂你的脸！” 鹿月悦瞳孔骤缩，一刹间从头凉到脚。 她突然想起，眼前的人可是险些一枪打死鹿尔雅，甚至差点儿杀了鹿老夫人！ 鹿月悦一哆嗦，颤抖地大喊道，“我不该在你刚回家的时候，捉弄你……” “我不该吩咐下人欺负你……” “我不该在大伯母面前撒谎，说你虐待下人……” “我不该……对你不好……” “我……” 瞥见鹿青棠越来越暴戾的眼神，鹿月悦被吓坏了，唯恐她手上的鞭子再次抽在她脸上，连忙对着鹿青棠头磕起头来。 她跪在鹿青棠面前，额头砸在地板上，砰砰作响，惊恐地喊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该帮着鹿尔雅，处处陷害你，排挤你，霸凌你，欺负你，想要将你赶出鹿家……” “我错了！之前是我不懂事，求你看在我们也算姐妹的份上，饶了我……” 鹿青棠的表情，像是寒冷的冰面下，平静无波的湖面，看不出丝毫端倪。 鹿月悦见她没了动静，以为是她的求饶起了效果，顿时松了口气。 她盯着眼前的地板，表情狰狞又怨毒。 暗想着等家里的保安来了，她竟然要让鹿闻笙这个贱人，给她的伤害与屈辱，几十倍还给她！ 鹿月悦的念头刚到这里，眼前一条狰狞的鞭子倏然从天而降，重重地砸在她身上。 只一下—— 她的身体就变得皮开肉绽。 鹿月悦只觉得一股深入骨髓的剧痛钻入心肺，尖叫的惨叫几乎破了音。 然而，这还仅仅只是个开始！ 接下来，无数道鞭影雨点般劈头盖脸地砸下来，深入骨髓的痛苦几乎要渗入灵魂。 鹿月悦在地面上翻滚惨叫，身体蜷缩着，想要逃脱制裁，然而无论她滚到什么地方，那条噩梦般的鞭子，都如影随形地落在她身上。 整个鹿家大宅的人，在这一刻，都听到了她尖锐痛苦的惨叫。 旁边的鹿家人看到这一幕，俱都被吓得面色惨白，惊恐地直往后躲，唯恐那根鞭子，落到自己身上。 刚被喊来的安保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这残暴的一幕。 见打人的是鹿家大小姐，他们恐惧地咽了咽口水，想起鹿家大少爷的吩咐，又纷纷掉头跑了。 鹿家的主子们原本寄希望于安保能将鹿闻笙抓起来，却没料到对方来了现场，却被吓得转头就跑，顿时纷纷气得脸色铁青。 想要开口怒骂训斥，但看到鹿青棠布满了仇恨与恶意的眼睛，又惊恐地闭上了嘴。 直到鹿月悦被抽得鲜血淋漓，浑身上下都找不到一块好皮肤，连惨叫都没有力气后，鹿青棠才慢悠悠地停下了抽人的手。 她嫌弃地将鹿月悦卷起来，扔到鹿尔雅身边。 鹿尔雅看着身边血淋淋的人，惊恐地瑟缩了一下，面色铁青地看着对面的鹿青棠。 鹿青棠脸上带着一抹不屑又傲慢的笑意，缓缓地朝她走了过来。 鹿尔雅呼吸一滞，就连手都在发抖，明显是怕到了极致，“妈……妈妈……救……救我……” 鹿夫人听到鹿尔雅的声音，唯恐鹿青棠真得当场打死鹿尔雅，硬着头皮站了起来，“鹿……鹿闻笙，有话好好说……” 鹿青棠轻撩了下头发，用那双张扬娇贵的眼神瞥了挡在鹿尔雅面前的鹿夫人一眼，冷冷地道，“鹿夫人，我一直都知道，你是个愚蠢又歹毒的傻逼，但你若连“先撩者贱”这个最明显的道理都不懂的话，我不介意连你一起打死！” 看着鹿夫人苍白难看的脸色，鹿青棠倏地一笑，双眼漆黑，透着浓郁粘稠的恶意，“反正我不是笙笙，打死你……也不算违背人伦！” 鹿夫人只觉得浑身一凉。 她看着对面那个女孩的眼睛，在这一刻突然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 对面那个女孩子是真得，分外分外厌恶她！ 甚至是……她是真得敢打死她！ 她的亲生女儿厌恶她，厌恶到恨不得，不惜忤逆人伦，想要亲手打死她…… 鹿夫人心脏骤然一悸，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倏然从心底冒出。 她被愤怒与恐惧填满的大脑，后知后觉地，开始思索起来鹿青棠的话来。 先撩者贱…… 是了。 是鹿尔雅先招惹她的。 鹿闻笙今天原本，根本没打算理会她们。 是鹿尔雅非得当着她的面前，提起她患上双相情感障碍的过程，才惹得她失控，当场动了手。 还有鹿月悦…… 也是她先欺负鹿闻笙的…… 鹿夫人嘴巴张了张，看着鹿尔雅的眼神，多出了一抹异样。 明明知道鹿闻笙十八岁生日的那个夜晚，是她的心结，鹿尔雅竟然还要当众提起，说她不是故意刺激鹿闻笙……根本说不过去。 鹿夫人心脏冰凉，双手颤抖着，盯着鹿尔雅，突然怒声道，“鹿尔雅，给笙笙道歉！” 满心以为，鹿夫人会豁出命去护着她的鹿尔雅闻言，倏然一怔。 鹿青棠危险地眯起眼睛，紧接着突然似是想通了什么，看着鹿夫人的眼神，多出一抹似笑非笑。 鹿夫人说完这句话，似乎自己也怔了下。 旋即，她似乎才反应过来，这么长时间，她一直都在护着鹿尔雅，而没有好好教训过她。 鹿闻笙是行事暴戾，但很多事的确是鹿尔雅先引起的。 尤其……她真的不该故意在鹿闻笙面前，提起那个夜晚的事情！ 想到此处，鹿夫人语气越发不好，“今天的事情是你不对！” “你不该在笙笙面前，提起她十八岁生日的事情，马上给笙笙道歉！” 鹿尔雅怎么也没料到，在她都被打了的情况下，鹿夫人竟然会让她去给鹿闻笙认错道歉！ 她本就惨白的脸色，越发难看，“妈妈，我……” 鹿夫人这次却出乎意料的坚持，冷声道，“跪下，道歉！” 鹿尔雅双手死死地嵌入手心，眼泪哗啦啦地流，慢慢地跪倒在鹿青棠面前，声音似是委屈到了极致，“对不起，笙儿，是我错了，我不该……在你面前提那件事，请你原谅我……” 鹿青棠看着鹿尔雅浑身都透着委屈与怨恨的神色，唇角缓缓地勾了起来。 鹿夫人抬头看向鹿青棠，有些不自在地道，“笙笙，你看尔雅已经知错了，我教训过她了，她跟你道歉了，你也打过她了，今天的事情……就这样算了，好不好？” 鹿青棠看着面前一站一跪地母女两人，听到她们的话，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声音甜美又讥诮…… 第208章 我会让你知道，激怒我……是什么下场! “不好！” 鹿夫人似是没料到，会遭到拒绝，整个人倏然怔住了。 似乎在她的潜意识里，在她关心鹿闻笙的时候，对方根本不会拒绝她…… 毕竟，她们是亲生母女。 即便闹了矛盾，但只要她这个母亲服软，鹿闻笙也很快就能理所应当地原谅她…… 她们是亲生母女。 难不成鹿闻笙还真能，跟她记一辈子仇不成？ 想到此处，鹿夫人有些着气，怒气冲冲地道，“笙笙，为什么你每次，都非得要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方？” “你说妈妈不该教训你，可你一个女孩子，动不动就出手打人，杀人……这是一个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情吗？” “你说妈妈不喜欢你，对待你狠心，可你就不觉得……自己很可怕吗？” “你甚至……”她伤心又愤怒地瞪着鹿青棠，“连我都敢送进精神病院……” 鹿青棠看着直到现在，都没有意识到，她早就已经彻底失去自己女儿的鹿夫人，微微笑着，双眼犹如漆黑的深渊，“你为什么不在鹿尔雅故意提起那件事，彻底激怒我之前，压着她跪地道歉呢？” 鹿夫人一愣。 鹿青棠用一种嘲弄又审视地眼神看着她，“你为什么不在那个女人三番四次欺辱笙笙、霸凌笙笙的时候，阻止她，教训她呢？！” 鹿夫人脸色倏地一白，嘴巴张了张，却没发出声音，“我……我……” 鹿青棠双眼渗出一丝黑暗冰冷的寒意，“你为什么不在，你们鹿家这一窝毒蛇，集体联合起来，攻击笙笙、想要弄死笙笙的时候，想起你是个母亲，承担起一个，作为母亲应该有的责任呢？！” 鹿夫人眼底闪过丝茫然，身体晃了晃，“我……我……” 她想要解释些什么，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因为……她的确从头到尾，都没有站出来，维护过鹿闻笙一次。 甚至于—— 每一次，她都做了恶毒的帮凶！ 乍然间意识到这个事实，鹿夫人心脏泛起一丝陌生的痛意，“我……我以后……” “没有以后了，”鹿青棠微微俯身，抬手拍了拍鹿夫人的脸，像是在看某种好笑肮脏的东西，“永远都不会再有以后了。” 她的手指泛着一丝透骨的寒气，眼神带着不屑又傲慢的笑，“在这群人欺辱笙笙的时候，你冷眼旁观，助纣为虐，一心一意想要帮着他们，彻底弄死笙笙。” “而在我要教训她们的时候，你却端着母亲的架子站了出来，轻飘飘几句话，竟然就妄图让我将事情揭过去，放过鹿尔雅，放过所有伤害过笙笙的人……” 鹿青棠手指骤然一个用力，狠狠地捏住了鹿夫人的脖子，声音如冰冷的刀，淬着冷酷的毒液，“鹿夫人，你可真贱！” 鹿夫人眼前一黑，脸上霎时多出痛苦的窒息感。 她的喉骨咯吱作响，在鹿青棠手底下，发出即将报废的求救声。 鹿家其他人看到这大逆不道的一幕，都被吓坏了，纷纷慌乱后退。 在这一刻，他们终于清晰地意识到了，得罪鹿闻笙“第二人格”的后果，究竟有多可怕！ 她……竟然连自己的母亲……都敢杀…… 鹿尔雅看到这一幕，气得握紧了双手。 难道鹿闻笙……真得一点儿都不在乎鹿家人了吗？！ 在鹿夫人即将断气的前一秒钟，鹿青棠余光瞥了眼楼上某个位置，冷哼一声，将鹿夫人重重地扔在地上。 她冷冷地瞥了眼捂着喉咙，艰难喘气的鹿夫人，“滚一边儿，不然抽死你！” 随后，拎着鞭子，无视周遭的一切，唇角晕染开一丝冰冷的笑容，朝着鹿尔雅走了过去。 鹿尔雅看着鹿青棠宛如索命地修罗般朝她走过来，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她面色铁青，偷偷朝着二楼的方向看了过来。 阿树依旧站在楼梯上，看着鹿青棠，双眼闪烁着某种警惕又疑惑的光。 鹿夫人好不容易缓过那口气，就听到身后传来鹿尔雅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她下意识想要张嘴，跟之前一样训斥、指责，然而想到鹿青棠刚才说的话，又硬生生将到嘴的话吞了回去。 鹿青棠方才那句话，终于让鹿夫人意识到，她之前，的确太过于偏心了。 导致鹿闻笙似乎真的……恨上了她这个母亲。 鹿夫人听到鹿尔雅的惨叫，心疼的眼眶通红，不忍地别开了目光。 她暗想着，鹿尔雅做出了那么多伤害鹿闻笙的事，今天的事，也的确是她先挑起来的……由鹿闻笙出出气，也是应该的。 等鹿闻笙出够了气，大抵就没那么大怨气了。 横竖，鹿闻笙不可能因为这件事，真得杀了鹿尔雅…… 鹿青棠狠狠地揪住鹿尔雅的头发，看着她狰狞怨毒的眼神，唇角勾出丝甜美的笑容，“既然你执意找死，那我成全你！” 她唇角翘起，眼神冰冷又邪恶，“我会让你知道，激怒我……是什么下场！” 说完，鹿青棠骤然抬手，按着鹿尔雅的头，重重砸向地面。 砰—— “这一下，是替你那对，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肮脏下贱的父母，还得！” 如果不是她们，决定将鹿尔雅换到鹿家，也就不会毁了鹿闻笙的一生。 只一下，鹿尔雅的额头就见了血。 她剧烈地惨嚎出声，“放开我……鹿闻笙！” 鹿青棠按着她的头，再次重重地磕向地面。 又是砰的一声—— “这一下，是你在笙笙被接回鹿家第一天，带领鹿家从上到下所有人，无视她，伤害她，折辱她……毁灭了她这辈子，对于亲人的所有幻想，你该死！” 鹿夫人原本觉得鹿青棠下手太狠了，正要出声制止，听到这句话，又讪讪地住了嘴。 鹿尔雅的额头被磕得鲜血淋漓，惨叫声几乎变了形，冲着二楼的方向嘶喊，“救……救我！！” 她话音刚落地，鹿青棠倏然感觉到，一股恐怖凌厉的杀气骤然自身后传来。 目标直指她的命！ 鹿青棠冷冷一笑。 来得好！ 她会让鹿尔雅背后这群刽子手知道，伤害了她跟她的晚辈……是需要用命来还得！ 鹿青棠纤细的身体倏然暴起，手上长鞭甩出，对准了来人，同时按着鹿尔雅的头，第三次雷霆万钧地砸向地面。 伴随着“砰”的一声—— 鹿尔雅再次被迫对着鹿青棠，一个头狠狠地磕了下去。 “这一下——” 第209章 鹿家这个真千金……得死! “是你心肠歹毒、心术不正、一次又一次，用各种阴毒的手段，污蔑暗害笙笙，该死！” 砰—— 鹿尔雅整个人都被这一下，给砸懵了。 她满头是血、虚弱至极地倒在地面上。 足足过了十几秒钟，鹿尔雅才从晕头转向中回过神。 她挣扎着抬起头，看向前方，正在跟阿树交手的、神情凶戾身手恐怖的少女，脸上的表情却不是意料之中的愤怒与怨毒，反而像是终于确定了某个在心底藏了许久的秘密，神经质地笑了起来。 果然……如此！ —— 阿树在确定了鹿青棠不是普通女子，鹿尔雅又快死在她手上后，终于毫无顾忌地出了手。 他一手紧握成拳，五指青筋凸起，邃然挥向鹿青棠的心脏。 鹿青棠冷笑一声，手上长鞭如蛇般风驰电掣袭向对方的喉咙。 阿树的拳头还没来得及碰到鹿青棠，整条手臂就被捆住，拧成了麻花，紧接着便是少女修长笔直的腿，对准他的头猛然踹了过来。 阿树反手一把抓住鹿青棠的鞭子，触电般一抖挣脱了束缚，飞速后退避免了被当场踢爆脑袋的结局。 两人一招过后，各自停了手。 鹿青棠盯着对方那个长相凶狠的男人，慢慢勾起嘴角，漆黑杏眼中的光，只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阿树盯着鹿青棠，眼中同样闪烁着嗜血的暗光。 难怪鹿尔雅会被处处压制。 这样的人物留在鹿家，只会坏先生的事—— 鹿家这个真千金……得死！ 想到此处，阿树手臂筋骨暴起，身上的肌肉在一瞬间绷紧到极致，面沉如水，一拳头朝着鹿青棠的心口袭来。 鹿青棠眉目清绝，裹一抹冰冷的阴寒，手上长鞭一甩，势如利箭兜头朝着对方劈下去。 咣！！！ 两人身手对撞，造成的气势与动静，惊得鹿家人满脸惊恐，尖叫着慌乱往后躲。 鹿夫人看到这一幕，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她正要张口喊鹿闻笙的名字，鹿尔雅突然断断续续地开了口，“妈妈，我疼……我好痛……” 鹿夫人低下头，就看到鹿尔雅血淋淋躺在地上，继上次受的枪伤后，再次被打成了重伤。 鹿夫人霎时间忘了正在跟人交手的鹿青棠，眼眶通红，心疼地去看鹿尔雅，“尔雅……医生！快去找医生！！” 轰隆一声—— 阿树被鹿青棠当胸一脚踹飞了出去，撞塌了半边墙。 同一时刻，鹿青棠也被对方的拳锋扫掉了脸颊上的创可贴，刚有丝好转的伤口再次被撕扯后，渗出了鲜红的血色。 鹿青棠舌尖舔了下唇角的血色，紧接着，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她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状，分明是美的，可看着却极不正常，令人心生惊悚。 下一秒，她丢下手上只剩下半截的鞭子，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刀，纤细的身体猛然冲了出去，雪亮的刀光，冲着对面的阿树直直地劈了下去。 阿树站在坍塌的墙壁下，一手拭去嘴角的血痕，满怀杀气地盯着鹿青棠。 他嗜血一笑，骤然从身上掏出一把枪，对准鹿青棠就要扣动扳机。 鹿夫人无意中抬头，就看到了这一幕。 她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刹那间尖叫出声，“住手！！！” 然而她制止的已经太迟了。 鹿尔雅看到这一幕，眼底闪烁着一抹极致的恶意，激动地整个人都在发抖。 鹿青棠冷笑一声，手上长刀凌厉果断地，对准了阿树的颈脖狠狠横劈下去。 想要她的命，就得拿命来换！ 同一时刻，阿树森冷一笑，扣动了扳机。 眼看着就要血溅三尺，二楼一把匕首突然闪电般打旋而至，电石火花间，打飞了阿树手上的枪。 当啷—— 黑色的枪支重重落地。 鹿青棠手上的刀狠狠刺入阿树的肩膀，鲜血四溅。 如果不是阿树在最后关头，就地一滚，及时躲开了鹿青棠的刀，那被砍断的就是他的脖子。 没等现场其他人做出反应，狼狈滚地的阿树仿佛做错了什么事似的，连忙爬了起来，对着二楼的方向，恭敬地跪了下去。 鹿青棠摸着手上沾血的刀，慢条斯理地转身，面带微笑地，朝着二楼某个方向望去。 她黑色的长发如海藻般披散在肩膀上，半边脸颊上都是血，举手投足间，都充满了致命的攻击性与诱惑力。 鹿尔雅眼看着鹿青棠躲过一劫，气得狰狞了脸色，脸上表情既震惊又愤怒。 同一时刻，二楼上传来一道雷霆般的怒吼—— “你们在做什么？！” 鹿父怒气冲冲地从二楼上冲下来，看看满身杀气的鹿青棠，浑身是血的鹿尔雅，狼藉的宴会现场……缓缓地将暴怒地视线，落在脸色惨白的鹿夫人手上，“你们做了什么？！” 鹿夫人按着后怕不已的心脏，对上鹿父质问的眼神，颤了下，心虚地挪开了视线，“都是……误会……” 她话还没说完，一旁早已被吓破了胆的鹿家人，看到鹿父出来了，顿时纷纷涌上去告状。 “家主，鹿闻笙她疯了！她不止打人，竟然还敢当众杀人！” “马上报警，把鹿闻笙抓起来，送进去，你看看月悦，再看看尔雅，都被她打成什么样子了……” “老夫人都被吓她吓得昏死过去了，鹿闻笙早就不是正常了，家主，这个女人绝对不能再留在鹿家，马上把她抓起来！！” 鹿父听到一道又一道愤怒的指责声，脸色难看。 他虽然对鹿闻笙这个亲生女儿，没有多少感情，但对对方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鹿闻笙冷漠。 鹿呦呦高傲。 没有特殊缘由，她们根本不屑于理会鹿家这群人！ 他骤然转头，怒视着站在门口的管家，暴怒地吼道，“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管家不敢有丝毫隐瞒，连忙将鹿青棠到鹿家后，发生的所有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鹿父听完，顿时气得脸色微微扭曲。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鹿夫人，“你就站在这里，看着鹿家所有人，羞辱指责你的亲生女儿不够，还放任一个身份不明的外来者，当着你的面，杀你的亲生女儿……” 鹿夫人面色骤然一白，几乎是下意识抬头看向鹿青棠，慌乱解释起来，“不不不……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有枪……” “我以为……以为……” 第210章 请时刻谨记……你不配! 以为又是鹿闻笙的“第二人格”，一怒之下，跟人打架而已。 她根本没想到，对方竟然会有枪！ 甚至于—— 在鹿家大宅内，就敢公然对鹿闻笙下死手！ 这超出了鹿夫人的人生认知。 鹿父看着鹿夫人心虚惶恐的模样，再也压不住心底的怒火，抬手重重一巴掌抽在鹿夫人脸上。 鹿夫人哀叫一声，整个人都被这一巴掌，扇得滚到地上去了。 她捂着脸，抬起头，双眼睁大、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满脸怒火的男人。 多年夫妻—— 他竟然当着鹿家这么多人的面，公然对她动手！ 鹿父盯着她，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这鹿家女主人的位子，你若是坐不了，那就换人来坐！” 说完，不再看鹿夫人倏然大变的面色，鹿父转过头，双眼含怒地盯住了满头是血，倒在旁边的鹿尔雅。 鹿尔雅身体颤抖着，仿佛整个人都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声音软弱又无力，“爸爸……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 “阿树是看我受伤太重，而笙儿下手又太狠了，才一时没有收住……”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因为……一时气愤，故意提起之前的事情，激怒了笙儿……” “爸爸，你怪我吧，别打妈妈……” 鹿父看着她满头是血的模样，脸色带着搵怒，“我鹿家养你十八年，你的生父帮助鹿氏的公司……这是一笔交易！” “也是你的生父与生母，欠我鹿家的！” “鹿家接受了，但不代表，你生父的人，可以在我鹿家的地盘，为所欲为！” “鹿尔雅，你记住，鹿闻笙才是我鹿家的女儿！” “日后，你、你生父家族里的人，若再敢这般肆意妄为，随意对我鹿家的人，动手、羞辱、杀害——”鹿父冷酷地道，“你就给我从鹿家滚出去！” 鹿尔雅听到鹿父的话，只觉得一股愤怒的火焰从四肢百骸燃烧起来。 只差一点点，她今天就可以杀掉，这个几次三番对她动手、害她受伤的“鹿闻笙”了！ 是鹿父的突然出现，坏了她的事！ 而鹿父的话，更是让鹿尔雅面色赤红，气血上涌。 如果不是为了帮义父，找到那样东西，鹿家有什么资格抚养她？！ 鹿尔雅气得头痛欲裂，但在没有完成任务前，她不敢跟鹿家彻底撕破脸皮，只是楚楚可怜地匍匐在地面上，哭着说，“我知道错了，爸爸……求你别赶我走……” 鹿父看着她满头满脸的血，怒气消了些，最后转头看向鹿青棠，正要训斥她不懂进退、行事太过极端，鹿青棠却先一步懒洋洋地开口，“鹿先生，别训我，你可没这个资格。” “别说我了，就算是笙笙，你跟她统共也就见过那么一次面吧？还是专门为了毁了她才去的……” “从小到大，只见过一次面，甚至都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就别想着摆什么父亲的架子。” “请时刻谨记……你不配！” 鹿父先是错愣，紧接着被气得脸色发黑。 “还有……”鹿青棠倨傲地看着他，眼睛弯如月牙，却没由来得让人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恐惧，“别想着让我退让！” “这世上，从来没有人，能让我退让，若真的有……”她看着鹿尔雅苍白扭曲的脸，眼底渗出一抹冷冽的光，“那在未来的某一天，她一定会付出更多更惨痛的代价！” 鹿父脸色阴沉。 却又实在拿鹿青棠没有办法。 这个女儿的桀骜他已经见识过了。 她若是能在鹿家人面前低头，也就干不出，将鹿氏的丑闻，闹得人尽皆知的事了。 鹿父只好压下心底的怒火，略过鹿青棠，吩咐人进来收拾烂摊子。 鹿家其他人眼看着鹿父这个一家之主，训斥了鹿夫人，警告了鹿尔雅，却偏偏这样轻飘飘地放过了鹿青棠，一个个怒火中烧。 鹿月悦的母亲抱着被抽得浑身是血的鹿月悦，暴跳如雷地瞪着鹿青棠，“大哥，鹿闻笙将我女儿，打成这个样子，你就这样算了吗？！” 鹿父冷冷地道，“不是你女儿先欺负她，然后又嘴贱招惹她，何至于挨打？！” 鹿月悦的母亲气涌如山地吼道，“小辈们之间，难免会有些口舌之争，鹿闻笙就因为几句话，将月悦打成这个样子，她如此狠毒，你都不管吗？！” 鹿父讥诮地道，“你们难道不知道她生病了吗？明知道她生病了，会打人，还管不住自己的嘴跟手……你说她被打了，能怪得了谁？” 鹿月悦的母亲被噎得一哽，眼神如刀地瞪着鹿青棠，恨不得剜了她！ 鹿月悦的父亲见鹿父竟然准备包庇鹿闻笙，顿时紧绷着面色站了起来，“不止是我女儿，还有老夫人，也被鹿闻笙的狠毒，给吓得晕了过去。” “大哥，你身为鹿家的家主，却公然放任自己的女儿，不尊长辈，对晚辈动手，如此无法无天、心肠歹毒的人，有什么资格留在鹿家？！” “家主，鹿闻笙这个情况，以后谁还跟她相处？万一她一个不高兴，动手杀人怎么办？！” “是！鹿闻笙有精神疾病，我们没办法追究她的法律责任，但可以马上把她赶出去，与她断绝血缘关系！” “家主，你看看尔雅，看看老夫人，在看看整个鹿家，都被鹿闻笙闹成什么样子了？马上把鹿闻笙赶出去，这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鹿尔雅听到鹿家这些人的话，低垂的眼睛里闪过丝阴狠的笑意。 除非鹿父想让鹿氏公司更加动荡，不然在这么多鹿氏族人的公然反对之下，他只能将鹿闻笙赶出去。 或许还到不了断绝关系的地步。 但鹿闻笙以后，再想进鹿家大门，就没那么容易了。 鹿闻笙不是骂她是个外人吗？ 那就让所有人看看，究竟谁才是外人！ 鹿父看着这个群情激愤的场面，脸色铁青。 鹿青棠看着那一张张愤怒难耐的面容，双眼漆黑，慢悠悠玩味地开了口，“鹿先生，我时间宝贵，没空一直在这里浪费。” “你还记得……请我回鹿家的目的吗？” 鹿父转头，对上鹿青棠透着冰冷寒意的双眼。 她看着他，明显是在嘲笑等待着什么。 如果单单只是鹿闻笙的话，或许他还需要好好衡量一下。 但“鹿闻笙”背后有宁氏—— 他知道这个女儿，由来没多少耐心。 若他再寻找借口，推诿拖延，她指不定转头就回去告状，让那位宁少爷来搞整个鹿氏！ 毕竟，这件事对方已经做过两次了！ 想到此处，鹿父沉下脸，深吸一口气，厉声道…… 第211章 还不过来拜见小家主! “ 不必多说，我已经决定，立笙笙为鹿家下任继承人！” “日后，鹿闻笙就是鹿家下任掌权者！” 鹿父这神来之笔的一句，无异于一道惊雷从天而降，劈了在场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鹿尔雅脸上期待的笑倏然僵住，豁然抬头看了过来。 正激烈地讨伐指责鹿闻笙的鹿家人，都被惊得愕然失色，呆在原地。 就连鹿夫人都顾不得当众被打得屈辱了，神色错愣地呆在原地。 喧闹的鹿家大厅，转眼间陷入一片死寂。 一片凝滞般的静默中，只有鹿青棠笑了。 她高高在上地站在原地，言笑晏晏，浑身上下都是理直气壮地倨傲与美貌，“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拜见你们的小家主！” 鹿青棠的话，终于唤醒了满大厅被惊得神智空白的一行人。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鹿尔雅面目狰狞地盯着鹿青棠，被气得眼前一黑，孱弱的身体当场就仰面倒了下去。 然而这一刻，在场却没有人顾得上她。 鹿家人都用一种，看失心疯的眼神，难以置信地看着鹿父。 只不过还没等他们爆发，一旁先传来一声失控的尖叫。 鹿夫人疯了似的，从地上爬起来，疯狂地扑向鹿父，“鹿晋鹏，你疯了吗？！我们有儿子！” 鹿夫人再偏心鹿尔雅，再对鹿闻笙心虚愧疚，但她们都动摇不了鹿修远在她心中的地位。 鹿修远既是她的第一个孩子，还是个儿子。 让鹿夫人眼睁睁地看着，有人夺走她儿子的继承权，这比杀了鹿夫人，还更令她难受疯狂。 鹿夫人瞳孔震颤，死死地揪着鹿父的衣领，声嘶力竭地道，“不行！我不同意！我死都会不同意！” “鹿家是修远的！绝对不能被鹿闻笙夺走！” 鹿父用一种愤怒失望的眼神，盯着她，怒声道，“如果不是你太过于愚蠢偏心，让笙笙彻底恨上了鹿家，我怎么会需要……现在就定下继承人来求自保？！” “你别忘了，笙笙现在背后站得是谁！” 鹿夫人表情多出一丝空茫。 被愤怒填满的思维，下意识顺着鹿父的话开始思索起来。 鹿闻笙背后现在有谁？ 在鹿闻笙的智商天赋没被曝光之前，她就是个没人在意的孤女。 而自从鹿闻笙那绝顶的天赋曝光之后，她就有了上面撑腰。 之后，又莫名成了京城宁氏那位少爷的晚辈。 而且她这几天还隐约听说，鹿闻笙似乎要入国家数学院。 如今的鹿闻笙，除了没有亲人关心之外，权利，金钱，名誉，地位……可谓是应有尽有了！ 所以—— 她反过来，报复她们了！ 鹿夫人神色崩溃，几欲晕厥，“修远是研究院的人！鹿闻笙有的，他也有……” “修远是你儿子，鹿晋鹏，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鹿父声音发沉，“修远同意了。” 鹿夫人身体晃了晃，“什么？ 鹿父想起鹿修远特意去找他，对他说的话，眼底闪过丝晦暗的复杂，淡淡地道，“他说，笙笙想要家主的位子，那就给她。” “这是鹿家欠她的。” 甚至为了不让鹿夫人再有威胁他的机会，鹿修远今天特意避开了，都没回鹿家。 鹿夫人表情怔愣，意识到这件事鹿修远早已知情，并且同意了之后，整个人骤然灰败了下来，“不不不……” 相比较鹿夫人的不甘与消沉，鹿父却表现地异常淡定。 淡定到甚至可以称得上冷酷。 他在这件事上看得很开。 鹿闻笙今年才十八岁，而他也还不到五十，距离退休还差得远。 鹿闻笙如愿拿到了小家主的位子，接下来，无论是依靠她的天赋地位，还是她背后的宁氏，不止能帮他摆脱当前的麻烦，还能给鹿氏带来难以想象的资源地位飞升。 至于鹿闻笙将来究竟会不会真得继承鹿氏？ 十几年后的事情，谁能说得清？ 横竖—— 他的一儿一女，都是天才。 鹿闻笙失败了，鹿修远继承，他不会亏。 鹿闻笙成功了，鹿氏在她手上，借着宁氏这股东风，更能扶摇直上。 无论最终他们谁胜谁负，他都是赢家。 而鹿父要的，从始至终，都是鹿氏在他手上，发扬光大，站在企业互联网巅峰！ 鹿夫人看着鹿父冷酷的表情，心知这个男人不可能改变主意，突然转身，去抓鹿青棠的手，惶急地道， “笙笙，你要什么，妈妈都答应你，但你别抢你哥哥继承人的位子……” “妈妈发誓，以后一定好好待你，再也不对你凶了……” “你把继承人的位子，还给你哥哥，好不好？” 鹿青棠看着鹿夫人痛苦难受的表情，双眼澄澈，嘴角勾起丝甜美的笑，“笙笙是鹿家大小姐，凭什么不能继承鹿家？” 鹿夫人理所应当地道，“你是个女孩，将来要嫁出去的啊……” 鹿青棠冷哼一声，“那又如何？” 她漆黑的杏眼弯成月牙，扬起下巴，眼神明亮，微微笑着，眉眼间透着明媚与张扬，“这跟笙笙当家主有什么关系？” 鹿夫人被质问得一噎，无言以对之下 ，只能不停地摇着头，“总之……不行……绝对不行！” 鹿青棠看着她大受打击的模样，轻笑一声，“原本嘛，笙笙是想与你们鹿家断绝关系的，毕竟，笙笙有双向，她根本不在乎你们鹿家任何人……” 她惋惜地叹了口气，“在最开始的时候，就连我都是这么想的。” “冷酷无情的父亲，恶毒愚蠢的母亲，冷酷陌生的哥哥，还有一个天生坏种的假货……这种全员恶人的家，沾上一点儿边，都是对笙笙的亵渎。” 她微微俯身，看着鹿夫人怔忪的神色，神色冰冷，笑吟吟地问，“鹿夫人，你知道我后来为什么改变主意吗？” 第212章 恭喜你，笙儿 鹿夫人错愣又茫然地看着鹿青棠。 她似乎根本没有料到，鹿闻笙竟然有过，想要跟她们鹿家彻底断绝关系的念头。 还有…… 既然都决定了跟鹿家断绝关系，那为什么现在又要来抢，鹿修远继承人的位子？ 鹿青棠看出了鹿夫人眼中的茫然与震怒，笑容越发甜美，“因为你啊……” 她微微俯身，眼神轻蔑，抬手轻拍了拍鹿夫人的脸，“因为你实在是，太过于恶毒跟恶心了。” “你仗着自己鹿家女主人的身份，在笙笙十八岁生日那个夜晚，将她拒之门外，害她无家可归，患上了心理疾病！” “你跟鹿老夫人，仗着自己是鹿家的女主人，张口闭口，就是要将笙笙赶出鹿家……” “笙笙大度，懒得跟你们这两个傻逼女人计较。” “但我不同……”鹿青棠眼底泛着一层冰凉的雾气，喜气洋洋地弯着红唇，“我跟笙笙是完全相反的存在。” “她越不计较，我就越要计较。” “她无所谓你们怎么驱逐羞辱，但我听着就很不高兴。” “所以尽管我不喜欢，但我还是决定把鹿家抢过来。” “我抢走你儿子的家主之位，就是为了让你这个恶毒偏心的女人，痛苦，难堪，后悔……” “然后将来等笙笙正式当上家主，就能随时随地，将你跟鹿老夫人踢出去……” 鹿夫人听得完全呆滞了。 她完全没有想到，竟然会是因为自己之前那些无意识，对于鹿闻笙造成的伤害，才会害鹿修远丢掉继承人的位子。 刚从椅子上醒过来的鹿老夫人，听到鹿家的继承权，竟然落到了鹿闻笙手上，霎时间又是一阵气血翻涌。 她拿起手边的茶杯，疯狂地砸向鹿父，“你这个不孝子！你有修远那么优秀的儿子，竟然还要让一个精神病继承鹿家！” “你是要气死我吗？！” “我不同意！” “鹿家的继承权是修远的！鹿闻笙休想沾染分毫！” 鹿父大抵是早就有所准备，因此对于眼前这一团乱的情景，只是皱了下眉，“妈，笙笙也是鹿家的女儿，她继承鹿家，不会比修远差！” 鹿老夫人气得捂住了心口，就连声音都颤抖起来，“她都敢对我跟她母亲动手，这样大逆不道的小畜生，你竟然还要让她当继承人……鹿晋鹏，你是想让她杀了你的妻子跟母亲吗？” 鹿家其他人，眼看着继承权要旁落了，也急着纷纷出言。 “鹿闻笙一个女儿，还是个精神病患者，哪里有资格继承鹿家的家产？ “继承权给大少爷，我们没有意见，但给鹿闻笙……大伯，你是脑子进水了吧？！” 鹿青棠优雅地站在一旁，看着群情激愤的场面，脸上笑容更盛，“哎呀，看到你们这么生气，反对声这么激烈，我就放心了……” 她细白的手指撩了下头发，转头看向一旁的鹿父，笑吟吟他问，“鹿先生，你说他们的反对有用吗？” 鹿父看着鹿青棠那张漂亮娇贵的脸，听到她气死人不偿命的问题，就是一阵头痛。 张嘴想要让她收敛一些，却又知道根本无用。 鹿呦呦就是奔着气死鹿家人这个目的来的…… 他敢让她收敛，她就敢变本加厉！ 老太太年龄大了，若真得被气出好歹，就不好了。 想到此处，鹿父面色沉了下来，“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日后笙笙就是鹿家的继承人，稍后我会面向整个秦城，宣布这则消息！” 没有权利的反对声，有用吗？ 若有用，就不会有那么多为了权势，争得你死我活的人了！ 鹿父说完，不再理会鹿家人的任何言语，转身去让身后的助理，将提前准备好的合同拿了出来。 鹿青棠看了鹿父一眼，又看看鹿家人僵硬难看的脸色，慢悠悠地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很快，等候在门外的律师走了进来。 看到鹿青棠脸上渗血的伤口，律师大惊，“鹿小姐，您的脸……我马上让少爷派医生过来！” 说完，转身去门外打电话了。 鹿青棠原本想说不用，但想起她的小老公若是知道，她伤口被撕开了，却不告诉他，会生气的。 反正她的小老公有权有势，有的是宠老婆的资本…… 想到此处，鹿青棠心安理得地站在原地，笑容满脸地等着。 鹿家人看到她开心又愉悦的模样，一个个气得心焚欲裂。 鹿尔雅被两个下人扶着坐在椅子上，看到这一幕，霎时间明白大势已去。 她气得咬紧了牙，等医生帮她包扎好伤口后，强忍着痛苦站了起来，摇摇欲坠地走过来，扶住了失魂落魄的鹿夫人，“妈妈……既然笙儿想要鹿家的继承权，那就给她。” “若能因此，挽回你们的母女关系，也是值得的。” “将来……我会给您更好的……” 听到鹿尔雅的安慰，鹿夫人难看的脸色却没有丝毫好转。 让一个女人眼睁睁地看着，原本属于自己儿子的继承权，最后却成了与她不亲的女儿的……这无异于剜她的心头血！ 鹿夫人刚因为鹿闻笙怨恨她的事情，产生的一丝愧疚，随着这件事，再次烟消云散。 她瞪着鹿青棠的眼神，再次多出了浓郁的厌恶与恨意。 那眼神完全不像是在看女儿，更像是在看仇人！ 鹿青棠看着这对相互搀扶在一起，看着楚楚可怜的母女，扬起下巴，笑容变得更加灿烂，“鹿尔雅，还不过来恭喜本小姐，成了鹿家的小家主？！” 鹿尔雅轻轻地咬了下嘴唇，柔弱地扶着墙，步履蹒跚地走过来，“恭喜你，笙儿……” 鹿青棠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鹿尔雅，眉眼带笑，语气透着最纯粹的残忍，“鹿家的小家主算什么？” “将来，笙笙还会成为h国最有名的数学天才，被世人尊重喜爱！” “你跟她比，就是一条阴沟里的的臭虫……又坏又毒！” 鹿尔雅气得浑身紧绷，微微低下头，整个人都散发着脆弱无助的气息。 少顷，鹿尔雅似是再也承受不住鹿青棠给她的屈辱，骤然委屈地落下泪来，抬起泪盈盈的眼，看向鹿青棠身后的位置，哽咽唤道，“五哥……” 鹿青棠微微眯了下那双漆黑清彻的杏眼，下一秒钟，骤然转过身去。 第213章 多留一秒钟，都是她仁慈 就见一个异常年轻的男子站在鹿青棠身后的楼梯上，一身黑色的风衣，容色俊美，皮肤苍白，微长的黑发隐隐遮住眉眼，五官精致到昳丽，很是阴冷。 所有看到他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感觉到一阵寒栗。 男子视线盯着鹿青棠脸颊上的伤口，眼眸漆黑，目光透着丝木然的冰冷，又隐约还有点别的东西，“鹿小姐碰到对自己不利的情况，从来都是选择硬刚吗？” 鹿青棠唇角勾起丝明艳的笑容，眉眼倨傲，“本小姐乐意，关你什么事？” 鹿闻笙倒是没硬刚，可鹿尔雅因此放过她了吗？ 在这群恶毒的垃圾面前，稍微一点退让，都可能让他们迫不及待地扑上来，将她啃得连渣都不剩！ “又或者……”鹿青棠轻抚着手上沾血的刀，脸上缓缓地露出一丝兴奋耀眼的笑容，“你还想再试试，跟我硬刚的后果？” 男子蹙眉，周身气息变得更加阴郁。 鹿家人看到这一幕，既心惊胆颤，又隐隐带着丝期待，希望萧家这位五少爷，能帮他们好好教训鹿闻笙！ 鹿尔雅等了片刻，见男子没有跟鹿青棠动手的意思，眼底闪过丝阴霾。 她款步走过来，柔声道，“五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便是笙儿。” 又看向鹿青棠，翘着嘴角，语气难掩虚荣与炫耀，“笙儿，这便是我的五哥。” “他出身的索恩家族，是国外的名门望族，家族产业横跨整个北美。” “此次来秦城，是专门为了寻我而来……” 索恩！ 鹿青棠眼底清光一闪，想起了温清砚曾跟她提过的某个家族。 她又想起了，那个视频中，对于车内那个男人，那一丝挥之不去的，隐隐绰绰的熟悉感。 难道……她真得曾经见过幕后之人？！ 鹿青棠微微沉了脸，开始仔细回想起关于索恩家族的情报。 鹿尔雅见鹿青棠冷着脸，不说话，以为她是伤心愤怒，娇柔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她看着鹿青棠，脸上的表情，透着一丝高高在上的施舍与嘲弄，“笙儿，你放心，鹿家是你的，哥哥不会跟你抢，我也不会跟你抢。” 她走回到鹿夫人面前，温柔地帮她拍着背，“妈妈，您也不要生气。” “笙儿自幼在孤儿院长大，没有安全感，难免看重钱财了些，所以才会想要鹿家的继承权。” “鹿氏给笙儿，也没关系。” “哥哥想要什么，您跟奶奶想要什么，日后，我都可以满足你们……” “您不要跟笙儿生气了，好不好？” 这话，几乎是赤果果的炫耀。 她在明晃晃地告诉鹿青棠，即便她机关算尽，处心积虑拿到了鹿家的继承权又如何？ 她拼尽全力才能拿到的东西，对于她鹿尔雅来说，不过唾手可得！ 她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而她鹿闻笙—— 这辈子永远都只能被她踩在脚底下！ 鹿夫人听到鹿尔雅的话，瞪着鹿青棠的眼神，越发愤恨。 她温柔地摸着鹿尔雅的手，看着鹿青棠，恶狠狠地道，“还是尔雅你懂事，哪像鹿闻笙这个没人性的小畜生，她永远都只会惹我生气……” 鹿家人也跟着恭维附和。 “夫人说的是，跟尔雅小姐比，鹿闻笙简直就是个白眼狼！” “一个被人从外面接回来的小畜生，竟然一开口就想要鹿氏继承人的位子，她也配！” “尔雅，你的生父那么有实力，那你快想办法，将鹿氏的继承权，从鹿闻笙手上夺回来，鹿闻笙她一个外来者，哪里配继承鹿家？！” “呸！即便鹿闻笙靠着自己的厚颜无耻，得到了鹿家的继承权又如何？尔雅姐姐生父的家族，可比整个鹿氏有权有势多了，鹿闻笙在尔雅姐姐面前，还不是个下等人？！” “可不是，以为成了鹿家的继承人，就能将尔雅姐姐赶出去，却没料到，尔雅姐姐的生父，竟然是比鹿家更大的豪门……这就是典型的害人不成，反而让自己变成了更大的笑话！” “天生没有当千金小姐的命，却还要苦苦挣扎，真是可怜又可悲……” 鹿青棠原本正在聚精会神地思索，关于那个索恩家族的事情，听到这些人聒噪的声音，不停地在她耳边嗡嗡作响。 她不耐烦地掀起眼皮，露出漆黑冰冷的杏眼。 鹿尔雅一直在观察着鹿青棠的表情，见她气息骤冷，表情一变，连忙躲到鹿夫人身后，双眼含泪，满脸惊恐地道，“笙儿，你拿走了鹿家的继承权，又对妈妈跟奶奶心存怨恨……” “你不想管她们，但她们精心抚养我长大，我不能不管他们。” “你别生气……” 鹿青棠听着鹿尔雅矫揉造作的声音，暗想着，这个五少爷已经露面了，更大的鱼已经有了，鹿尔雅的存在似乎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那就干脆利落地将她砍了吧！ 现在就砍死，多留一秒都是她仁慈！ 鹿青棠缓缓地放下了拿在手上的刀，沾血的刀尖点地，抬头盯住鹿尔雅，目光变得凶狠又冷冽。 鹿尔雅对上鹿青棠的眼神，一瞬间仿佛被某种处于金字塔顶端的恐怖生物盯住了。 她整个人都在一瞬间，控制不住发起抖来。 这个气息—— 鹿尔雅双眼骤然睁大，表情倏然变得狰狞起来。 她没有感觉错！ 是那天晚上，在医院将她毁容的人！ 她死也不会忘记，那个人的气息！ 真的是鹿闻笙的“第二人格”，毁了她的脸！ 鹿尔雅身体恐惧不已，但她眼神却透出病态的兴奋。 她不怕鹿青棠动手。 她甚至期待鹿青棠动手！ 阿树杀不了她！ 但五哥要杀她—— 她就只有死路一条！ 鹿尔雅整个人都缩到了鹿夫人身后，表情惊恐，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眼神却透着颤抖的快意。 鹿夫人看到鹿青棠竟然又要对鹿尔雅动刀，再也忍不住彻底爆发了。 她疯了般冲上来，站在鹿尔雅面前，歇斯底里地嘶吼道，“小畜生，你不是想杀人吗？” “来！先将我杀了！” “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得能无法无天到，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能杀！” “我告诉你，有我在，你休想动尔雅一根头发！” 鹿青棠双眼含煞，目光阴冷，面无表情地盯住面前有恃无恐的鹿夫人。 少顷，她脸上绽放出一抹甜美灿烂的笑容，缓缓地扬起了手上的刀。 楼梯上的年轻男子看着鹿青棠涌上了一层黑暗情绪的杏眼，眉头一压。 鹿父看到这一幕，脸色彻底阴沉下来，他正要开口，大门却在此时，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一道身影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第214章 荣誉勋章 “家主，京城检察院来人了！” 鹿父正欲出口的话，陡然一顿。 楼梯上的年轻男子，正欲踏出的脚步，又缓缓退了回去。 鹿家人都被惊得一愣。 京城检察院的人，来鹿家做什么？ 鹿青棠听到“检察院”这三个字，那身冰冷可怕的气势，霎时间就是一泻。 她在那一刹那间，毫不犹豫地将手上沾血的刀扔到楼梯上男子的脚下，然后飞快地跑过去，将地上只剩下半截的鞭子重新捡了起来。 鹿青棠刚做完这一切，鹿家大厅外，几个身穿黑色制服气势凛然的人，已经抬步走了进来。 走在最前方的，赫然正是司堰。 司堰一进门，就看到了鹿青棠脸上的伤，还是一片狼藉的大厅。 他清俊的眉眼沉了沉。 早知道鹿家人不靠谱。 但不靠谱到这个程度，也是极端少见了。 也就是鹿呦呦，从身手到心智都极端强大，换了鹿闻笙，碰到这么一家人，恐怕死了都不得安宁。 鹿青棠指着楼梯上的男人，睁大眼睛对司堰大声道，“不是我先动手的！” “是他们先对我动手的，我才还手的！” 这个姓司的不准她用钢管撬棍…… 万一把刀也给她禁了，她就真得要造反抗议了！ 而鹿家人原本正因为检察官上门，感觉到震惊不解。 听到鹿青棠的话，一个个又激动起来，争先恐后地指控起来。 “检察官先生，鹿闻笙在说谎！那把刀就是她的，她疯了，不止当众拎刀伤人，还要杀人，你们快把她抓起来！” “对！就是鹿闻笙伤得人，我们在场所有人都看到了，鹿闻笙不止打了尔雅，甚至还差点儿杀了她的母亲，这样的精神病，绝对不能留在外面，你们快把她送进精神病院！” 司堰似乎没听到那些七嘴八舌的指控声，看着鹿青棠，眉目清冷，声音透着丝柔和，“鹿呦呦。” 鹿青棠如临大敌地盯着他。 这人浑身正气，总是在阻止她做坏事…… 司堰看着她绷着漂亮的小脸，用看坏人的眼神看着他，轻声道，“上面给你和鹿闻笙的嘉奖到了。” 鹿青棠一怔。 现场其他的鹿家人，也跟着愣了下。 嘉奖？！ 什么嘉奖？！ 谁要给鹿闻笙嘉奖？！ 迎着满地震惊疑惑的注视，司堰转过身，从身后人手上的托盘里，取过两枚金灿灿的荣誉勋章，递到鹿青棠面前。 “这是由六区亲自颁发的，作为你之前，以身犯险，帮着监察院发现那家基因工厂的奖励。” 见鹿青棠皱眉打量着这个东西，满脸都写着“你们真小气”的震惊表情，司堰淡淡晒了下，“它的意义在于，你跟鹿闻笙拿着它，可以跟上面提出一个要求。” “只要不是什么反人类，或者毁灭地球的事情……任何条件，国家爸爸无条件答应！” 鹿青棠一愣。 那场的鹿家人也跟着愣住了。 反应过来司堰话语中的意思后，鹿青棠连忙将那两枚荣誉勋章接了过来。 她漆黑的眼珠子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圈，不怀好意地盯住了在场的鹿家人，微笑着问，“那我要让国家爸爸，帮我将所有欺负过我跟笙笙的人，全部关进去，可以吗？” 司堰点头，“可以。” 没等鹿家人发出激烈的抗议，司堰先一步出了声，“欺辱冒犯国宝级天才，本就是重罪！” 鹿家人正欲出口的声音，霎时间卡住了。 他们怔怔地看着对面的鹿青棠，被震得表情一片空白。 鹿闻笙她……什么时候成了国宝级天才了？！ 鹿尔雅坐在椅子上，表情阴冷地听到鹿青棠拿着，毁灭她这么多年精力与心血的功劳，得到了荣誉与庇护，气得胸腔生疼。 她抓着椅子的扶手，手心几乎被掐出血来。 鹿青棠看着表情惊恐的鹿家人，又看看手上两枚金灿灿的荣誉勋章，由衷地笑了起来。 这个嘉奖……她喜欢！ 鹿青棠将东西拿在手上，抬眼看向现场的鹿家人，似乎是在考虑，要不要用掉其中一个，搞死他们。 鹿家人瞬间慌了。 他们敢欺辱鹿闻笙，就是因为鹿闻笙背后没靠山，没人护着她，知道帮着鹿尔雅欺辱她，不会招致什么后果与报复。 但现在—— 鹿闻笙手握两枚随时可以要他们命的“金牌”！ 一个国外的家族势力再大，还能比得上国家爸爸做后盾吗？！ 鹿父唯恐鹿青棠真得在这种小事上，浪费掉一枚，连忙站了出来，“笙笙，爸爸会好好惩罚所有对你不敬的人，你先将东西收起来，等日后需要的时候，再拿出来！” 这可是能跟上面直接挂上钩的东西，用好了—— 鹿父根本不敢想，会将鹿氏拔高到什么地步！ 鹿青棠冷笑一声，“可是我不高兴，我现在就想用掉一个，让这些我讨厌的人，全部消失……” 那些被她盯着的鹿家人，包括鹿老夫人跟鹿尔雅，俱都惊恐地颤了下。 如果是旁人，根本不会将这么重要的东西，浪费在这个地方。 但鹿呦呦—— 这事她真干得出来！ 鹿父狠狠地瞪了面色青白的鹿夫人一眼，冷声道，“这些人欺负你，爸爸自然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没等鹿青棠反对，鹿父率先给出筹码，“爸爸保证，惩罚结果，一定会让你满意，如何？！” 鹿青棠似是想了下，笑吟吟地问道，“包括鹿老夫人，鹿夫人，鹿尔雅在内吗？” 第215章 小老公 鹿父毫不犹豫地给出了肯定的答案，“是！” 鹿老夫人听到鹿父为了鹿闻笙，竟然连她这个母亲都要下手，气得面色发青，“鹿晋鹏！” 鹿父转头面无表情地看了过来，“妈，我是在保你们！您难道真得想从此以后，被关进监狱里去吗？” 鹿老夫人浑身一颤，瞪着站在鹿父身旁，表情玩味又冰冷地看着她的鹿青棠，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旁人家的孙女，对待自家老祖宗，哪个不是毕恭毕敬，想尽办法恭维讨好？ 鹿老夫人在得知鹿闻笙的存在时，甚至暗中想了很多办法，想要趁着这个孙女奉承她时，刁难她为鹿尔雅立威！ 哪曾想—— 鹿闻笙对待她，不止没有丝毫晚辈对待长辈的恭敬，甚至还敢大不敬地对她下死手！ 她根本不稀罕她这个祖母的喜欢与在意！ 这样胆大包天、目无尊长的女子，哪里比得上懂事孝顺的尔雅？！ 鹿老夫人恨恨瞪着鹿青棠，太阳穴气得突突地跳。 但她也心知，鹿青棠不是在吓唬她。 她是真得……敢将整个鹿家人全部都送进去！ 鹿老夫人不甘不愿地重新坐了回去，咬着牙道，“鹿闻笙，你如此大逆不道，心狠手辣，我看将来整个秦城……有哪个男人敢娶你！” 鹿青棠弯起红唇，笑吟吟地欣赏着鹿老夫人愤怒的表情， “这就不劳鹿老夫人你操心了。” 她扬起雪白修长的颈项，宛如一只美丽骄矜的小天鹅， “我跟笙笙如此美貌，又才华横溢，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国宝级的天才少女了。” “要钱有宁氏，要权有国家爸爸，这辈子注定了前途无量。” ”追我们的男人，能从秦城排到地中海！” “反倒是你的鹿尔雅，出身肮脏，容貌丑陋，还一身臭名……” 鹿青棠喜气洋洋地又颇为骄傲地道，“你与其担心我跟笙笙没人要，还不如去担心你引以为傲的鹿尔雅，会不会被那个姓徐的嫌弃！” 迎着鹿老夫人跟鹿尔雅阵青阵白的脸，鹿青棠语气陡然一转，“再者——” 她冷哼一声，“我跟笙笙可不是你，除了仗着男人作威作福，倚老卖老之外，这辈子要什么没什么。” “都这么大年龄了，竟然还能以被男人要为荣……” 鹿青棠嫌弃地看着她，“鹿老夫人，你跟鹿夫人，真该感谢鹿家的好基因。” “不然凭什么你们这两个蠢货，几辈子都不可能，生出笙笙这样的天才来……” 鹿老夫人被鹿青棠一通呛声贬低，气得捂着心口直喘粗气。 鹿青棠达到了目的，懒得再跟鹿老夫人浪费时间，转头看向鹿父，眼眸微微眯起，“鹿先生，记住你说得话，如果你还是管束不好鹿家这群恶毒的蠢货，让他们动不动，就敢跑到笙笙面前蹦跶……就不要怪我下手狠了！” 鹿父眼眸沉了下，有些不满鹿青棠的态度。 但也知道不能在这个时候激怒她，便沉声答应了下来，“我知道了，我保证他们以后见到笙笙……一定恭恭敬敬地喊大小姐！” 鹿青棠冷哼一声，这才满意。 她冰冷的视线陡然一转，落在了那位站在楼梯上五少爷身上。 从听到鹿青棠那句话之后，这位五少爷就低下了头，微微侧着脸，沉默地站在原地 ，旁人只能看到浓密的睫毛垂下了，在他眼睛上打了个一层阴影，透着丝美丽的味道。 似是察觉到了鹿青棠的注视， 男子抬起头，露出一双空洞冷寂的丹凤眼，声音轻柔，“鹿小姐可是有话想与在下说？” 鹿青棠唇角勾起一丝冰冷张扬的笑，细白的手指轻抚着手上的鞭子，“我会讨回来的！” 男子视线落在她脸颊渗血的伤口上，笑了下，声音温柔，“我叫萧楚！” 他明明没做什么，但就这一笑，却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原本阴冷俊美的面容，突然就变得耀眼起来。 鹿青棠愣了下，冷冷一哼,将这个名字记在心底，然后转身去找鹿父签合同。 鹿父大概也是知道，有宁家派来的律师在，根本不可能瞒得过鹿青棠，因此也没敢在合同上做手脚。 律师仔细看过，确定没有问题之后，在司堰的见证，与鹿家人愤怒的注视下，鹿青棠在合同上签上了鹿闻笙的名字。 完事后，鹿青棠拎着签好的合同，带着那两枚荣誉勋章，高兴地离开了鹿家。 身后，司堰清冷的视线与萧楚阴冷的目光一碰而过，随后，两人毫无异样地各自转身离开。 —— 鹿青棠走出鹿家大门。 送她来的司机恭敬地打开后车门，鹿青棠正准备上车时，突然怔住原地。 宁厌不知何时坐在了车上，微长的黑发遮住了他的眉眼，神色温淡，矜贵，优雅，仿佛自幼养在深闺里的小少爷，说不出的迷人。 他波光潋滟的桃花眼落在鹿青棠脸上，看着那道渗血的伤痕，冷淡地抿了下薄唇，“过来。” 鹿青棠看着他手边的医药箱，脸上霎时间露出一个笑容，很乖地坐到了他身边。 宁厌打开医药箱，戴上医用手套，温柔地用碘伏帮鹿青棠的脸上起药来。 鹿青棠磕磕绊绊习惯了，倒也没觉得疼。 她看着眼前那双修长白皙的手，肤色冷白，根根如玉，却又莫名透着一股强大的力量感。 真好看。 跟她小老公的手指，一样好看。 鹿青棠不自觉地弯起唇角，明眸如水，眉眼弯弯。 伴随着脸颊上轻柔舒服的力度，鹿青棠思维无意识地开始发散。 不止是手像，嘴唇也像。 薄薄的唇，形状优美，看着有点冰，但亲上去很软…… 还有喉结…… 她咬过的，不可能记错。 不止是这些像，就连身上那股薄淡的，不知名的冷香，都很像…… 岂止是像，眼前的人，跟她的小老公，简直一模一样。 鹿青棠想着想着，思维就有些混沌起来。 宁厌靠得极近。 近到鹿青棠几乎能数清他的眼睫毛。 鼻息间间，环绕着从对方的衣领处，若有若无传来的一缕冷香。 很特殊的香味。 仿佛是大冬天里，残留在雪地里，最后一抹名贵香片的残香…… 鹿青棠闻着记忆中，熟悉的气息，眨了下眼睛，无意识地寻了过去。 她靠在宁厌肩膀上，眷恋地蹭了蹭，无意识喊道，“小老公……” 第216章 她不是鹿闻笙! 宁厌给她上药的手稍稍一顿，垂眼看来，轻笑着问，“你刚才喊我什么？” 鹿青棠喊完后，愣了下，被宁厌这么一问，顷刻清醒过来。 她连忙后退，拉开了与宁厌的距离，漆黑的杏眼里透着懊恼与羞愧，“没什么！” 宁厌桃花眼含笑，笑吟吟地看着她，“我怎么好像听到，有人叫我——” “你听错了！”鹿青棠宛如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微眯着大眼瞪过去，满脸都写着“你要是敢说出来，你就完了！”，“我刚才没有说话，是你听错了！” 宁厌看着她粉意欲滴的脸颊，脸上笑意灿烂，“嗯？是我听错了吗？” 鹿青棠点头，满脸认真地道，“嗯嗯，你听错了！我没有说话，是你说话了！” 宁厌看着行事作风颇为娇蛮的小姑娘，沉默片刻，最后似乎无奈，叹了口气，终于妥协了，“好吧，是我听错了。” 鹿青棠红唇微微一翘，脸上霎时间绽放出甜美的笑容。 宁厌笑意不变，“过来，药还没上完。” 鹿青棠虽然还有点心绪未平，但她也不想毁容，又乖乖地挪了过去。 宁厌手指落在她额头上，温柔地将她脸颊边的头发拨开。 明明是个很单纯、不含丝毫暧昧旖旎的动作，却没由来地让鹿青棠感觉到一阵紧张。 她无意识地绷紧了神经。 宁厌似是没察觉到她的异样，冰凉的指尖碰了碰她的伤口边缘，目光冰冷，笑着说，“伤没好之前，再跟人动手，下次就直接去医院！” 鹿青棠缩了下肩膀。 她垂下睫毛，小声威胁，“不许告诉我的小老公……不然揍你。” 宁厌轻笑一声，修长的身体再次靠了过来，温柔地用手指，慢慢地将药膏涂抹在伤口上。 鹿青棠又闻到了那股淡淡的冷香。 她再次控制不住脸红心跳。 这已经不是鹿青棠第一次面对这个人时，心跳加速了。 鹿青棠暗想着，一定是因为他跟她的小老公太像了！ 强大的白月光效应之下，她面对他，若是没有特殊反应，才不正常。 鹿青棠抬手捂住了心脏，仿佛在极力捂住一个，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秘密。 她只喜欢她的小老公！ 才不会移情别恋……当渣女！ 宁厌视线从小女孩无处安放的双手上掠过，唇角弯起，眼底多出了一丝温柔。 直到车子停在鹿山锦湾外，两个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车门打开，鹿青棠逃也似地，从车上跳下来，连再见都没说，头也不回地奔进了别墅。 宁厌站在原地，目送鹿青棠落荒而逃，良久，抿唇发出一声轻笑。 —— 鹿家。 鹿青棠离开后，鹿尔雅被佣人搀扶着，回了房间。 佣人离开后，房门被关上。 装扮的精致华贵的房间安静了下来。 鹿尔雅坐在镜子前，看着镜中人半边脸颊上狰狞的伤口，裹着绷带的额头，目光阴沉，唇角却勾起了一丝笑容。 就在刚才，鹿尔雅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她不是鹿闻笙！ 几天前，“鹿闻笙”刚被绑架，她就立即被带到了警局，进行了全方位的针对调查。 那一瞬间，鹿尔雅就怀疑，她其实早就被盯上了。 果然—— 当晚，基因工厂被毁，迈克尔被抓，“鹿闻笙”被救了出来！ 这怎么可能呢？！ 一个自幼从孤儿院里长大的人，分裂出来的暴力人格，竟然能从那么严密的安保系统，以及数百个戴着武器的专业安保手底下，完好无损地逃出来—— 这绝无可能！ 之后，鹿尔雅开始仔细地回想，鹿闻笙与她的“第二人格”，出现的时间、地点，这让她越发肯定这个猜测。 而真正让鹿尔雅确定，鹿闻笙与鹿呦呦不是同一个人的证据，就是方才，她故意激怒鹿青棠后，对方身上那一瞬间爆发出来的，强大又可怕的气息。 与那个晚上，在医院里毁了她的脸的人，一模一样！ 而那个晚上，鹿闻笙可是被关在监狱里！ ……她们绝对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鹿闻笙是鹿家的女儿。 而鹿呦呦—— 是个不知道忽然从哪里冒出来的，与鹿闻笙长得一样，身手过人，性格邪恶的人！ 就是这个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与鹿闻笙长得一模一样的冒牌货，毁了她的脸，害她几次受伤，让她多年精心布局的心血，彻底毁于一旦！ 鹿尔雅一想到这个事实，就气得咬紧牙关，浑身怨毒气息暴涨。 她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虚弱的模样，嘴角勾起一丝狠毒的笑容。 鹿闻笙与鹿呦呦长得如此相似，定然也是鹿家人。 但她却不敢公然在鹿家露面，这么长时间，竟然只能依靠着鹿闻笙的身份活着。 这就意味着—— 要么，她的身份有问题。 要么，她因为某种特殊原因，不得不藏着，不敢公开露面！ 鹿尔雅有种强烈的直觉，鹿呦呦之所以不敢在人前露面……绝对是第二种！ 而一旦她向所有人证实，鹿闻笙跟鹿呦呦是两个人，不止鹿闻笙得死，鹿呦呦这个所谓的“第二人格”，也活不了！ 鹿尔雅脸上多出一丝毛骨悚然的笑，起身掀起床垫，从暗格里拿出了一枚手机。 她拿着那枚老旧的手机，拨出一串虚拟号，语气满含杀气地道，“查一下，鹿家除了鹿闻笙，还有没有其他被丢掉的孩子……” —— 同一时刻，萧楚带着人走进一栋偏僻的，拥有山水花园的古风大宅内。 他站在溪水潺潺的假山旁，脸色冰冷，苍白又阴郁，宛如暗夜修罗，“谁让你动手的？” 阿树恭敬地跪在他面前，“是六小姐！她说鹿家那个真千金身份有问题，可能会坏先生的大事，让我出手试探她一下……” 萧楚眼睛都没抬，冷冷地道，“那你试探出问题了吗？” 阿树想起他跟鹿青棠交手的细节，脸上多出杀气，语气笃定，“今天来鹿家那位真千金，来历绝对不简单！” “她不可能是从孤儿院里长大的！” “很可能是——” 第217章 告白礼物 萧楚突然拔出腰间的配枪，对准阿树的脑袋就是一枪。 砰—— 子弹没入阿树的头颅，当场将男人一击毙命。 守在两边的黑衣人，见此情况，面色骤变。 阿树跟了这位五少爷很长时间，从前也很得看重。 他竟然说杀就杀，甚至都不知道对方究竟犯了什么错！ 萧楚放下枪，气度越发阴暗，冷冷地道，“处理了！” “今天在鹿宅的事情，若敢传出去一分一毫，你们也别活了！” 两人霎时间冷汗淋漓地低下头，“是！” —— 鹿山锦湾。 鹿青棠将签好了字的股份跟两枚勋章一起交给鹿闻笙，微笑着说，“先让那位鹿先生，帮笙笙免费打几年工，等笙笙觉得他不顺眼的时候，就把他踹下去，自己上位当家主。” 鹿闻笙看着手心里两枚金灿灿的荣誉勋章，弯起唇角。 没有后台的孩子，往上走得路太难了。 类似马德这样的事件，以后也许还会发生。 这两枚荣誉勋章，在关键时刻，能救她的命。 想来也是因为知道，鹿闻笙情况特殊，所以司堰才会特意将给她们的嘉奖，换成了承诺。 鹿闻笙微微抬起眼，漆黑的杏眼里，闪烁着一抹安静的星光，微笑着，当个乖巧的晚辈，轻轻点头，“嗯！” 鹿青棠看着她雪白的小脸，微微笑了起来。 片刻后，鹿青棠突然沉下脸，微微蹙起眉，“笙笙，鹿尔雅有些不对劲……” 鹿闻笙眸色一动，视线从鹿青棠刚被包扎过的伤口上掠过，唇色微抿，“怎么了？” 鹿青棠将鹿家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完了眨巴着大眼睛看鹿闻笙，“我知道她可能在激怒我，可是我忍不住……” 鹿闻笙漆黑的眼眸闪过丝极致的冷意，温柔地拍着鹿青棠的肩膀，“没关系，青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需要忍耐！” 说完，鹿闻笙卷翘的睫毛微垂，沉思片刻后，笃定地说，“鹿尔雅在怀疑我们！” “并且……”鹿闻笙黑色的眼眸直视着鹿青棠，语气缓慢又温和，“经过今天的事情，她极有可能已经确定，我们不是一个人了！” 鹿青棠微怔，紧接着眉眼一戾。 装饰雅致的大厅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在一旁玩球得星星察觉到气氛不对，跑了过来，缠着鹿青棠跟它一起玩。 鹿闻笙将星星抱了起来，眸子无波，眼底却闪烁着一抹沉凝。 不止是鹿尔雅，鹿闻笙甚至怀疑—— 她漆黑的眼眸扫过桌子上那两枚金色的勋章，红唇抿了下。 就连那位司警官，很可能都已经确定了，她跟鹿青棠是两个人了。 之前，司堰让鹿青棠定期接受教育时，鹿闻笙就隐约有所感，对方似乎揣着什么目的。 现在，看到这两枚勋章，鹿闻笙几乎百分百确定，司堰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想来也不奇怪。 虽然她跟鹿青棠之间，也算配合默契，但也不能完全做到天衣无缝。 而司堰之所以未曾立即说开，怕也是因为鹿家的事情绊住了他。 毕竟，虽然他来秦城的任务，是寻找鹿青棠，但隐藏在鹿家背后的阴谋诡计，牵扯到国外势力，更加迫在眉睫一些。 而一旦鹿家的危机被解决，又或许京城研究院那边，再有什么新的命令下发下来，司堰一定会捅破这层窗户纸。 毕竟，他并不知道，研究院丢失的东西，现在在鹿青棠身体里。 即便知道了，恐怕他也会将鹿青棠带往研究院。 军人……永远以职责为第一位！ 而一旦被研究院知道，他们研究出来的珍贵药剂，被鹿青棠打进了自己的身体里，届时，鹿青棠的处境—— 鹿闻笙皙白的手指动了下，眼底神色有刹那间的悚然。 研究院是整个h国权势最集中的地方，势力磅礴复杂。 一旦研究院出手，要带走鹿青棠，鹿家保不住她，秦大保不住她，祝南烟保不住她，数学院也保不住她—— 在没有与研究院相抗衡的势力之前……她们赌不起！ 鹿闻笙漆黑的眼瞳，涌上一层极致黑暗的色彩。 鹿青棠眉眼森然。 她缓缓地走到落地窗前，透过窗帘，看向鹿家大宅的方向。 在内心思索着，今晚潜入鹿家，将鹿尔雅杀掉灭口的可能性有多大…… 身后传来鹿闻笙温柔的声音，“鹿尔雅既然确定了，我们是两个人，她就一定会吩咐人去调查。” “这件事情应该已经被她传了出去。” “这个时候，杀了她，她背后的人，怕是会立即将这个秘密，公诸于众……” 鹿青棠眉目一凛，沉思片刻后，突然似想通了什么，慢慢走了回来，“笙笙，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会有这么一天？” 鹿闻笙沉默片刻，温和地道，“我是有过类似的推测……” 但她主要防备的对象，不是鹿尔雅，而是司堰。 鹿青棠浑身杀气尽散，弯着眼眸看着她，“那你肯定有办法……” 鹿闻笙眼神有几秒钟的迟疑，但很快又坚定下来，认真地道，“这是危机，但同样……也是个机会！” “如果一旦成功，短时间内，你的身份，将会是绝对安全的！” —— 与此同时，隔着一堵墙，宁厌坐在沙发上，接过秦管家递过来的资料。 秦管家站在一旁，恭敬地道，“少爷，您让调查的那项研究计划，是研究院近几年来的，最高的研究机密。” “上面为了那项计划能够被研究成功，甚至将那位棠教授请了回来……” 宁厌修长的手指，翻着手上那份绝密档案。 他的视线从项目主导人名字上闪过，桃花眼中隐约闪过丝什么，又一页页往下翻。 “查到东西为什么会丢了吗？” 研究院里可没有废物。 在那么多天才研究员看着的情况下，竟然还将刚研究出来的研究成果丢了……这听着就像个笑话！ 但鹿青棠的出现，让这个笑话，变成了现实！ 秦管家脸上罕见地露出一抹复杂的波动，“查到了，是参与研究计划中的某位高级研究员，爱上了一个男人。” “她将这项研究成果，作为告白礼物，送给了对方……” 宁厌轻搭在纸张上的洁白手指，蓦地一顿—— —— 晚安，谢谢宝贝们的打赏，求一波为爱发电，掉的好惨~~ 第218章 我找姐姐，你们知道姐姐去哪儿吗? “谁？！” 秦管家恭声道，“截至目前为止，研究院那边还未曾从那位李博士口中，审问出此人的身份。” 宁厌神色瞬间变得晦暗难明。 能让一位天之骄女心甘情愿，背弃自己的家国与信仰，甚至为了他，不惜忍下酷刑折磨，也不肯透露只言片语的男人，会是什么样的人？ 尤其—— 此人明显与鹿青棠关系匪浅！ 宁厌脸上笑意尽数散去，记忆回流到三个月前那一晚。 鹿青棠能从对方手上，将这么重要的东西抢到手，足以说明，她与那个男人的关系，非常熟悉。 小女孩甚至笃定，在她将东西注入自己的身体后，那些追杀她的人，不敢将她带回去关进实验室研究。 种种迹象，都表明—— 鹿青棠与那个男人之间，绝对不是敌对关系。 甚至可能……十分亲近！ 宁厌漆黑的桃花眼，逐渐显露出一丝暴戾的邪气。 身上那股优雅温淡的气质，也仿佛刹那间染上了血色的深沉。 秦管家察觉到主子气息的变化，脸上透出一抹担忧。 宁厌忽然笑了下，将手上的档案放在桌面上，起身站了起来，抬步往外走，“给京城那些人找点儿事做，让他们暂时，没精力来关注秦城。” —— 夜色很快来临。 鹿青棠跟鹿闻笙商量好接下来的计划，浑身轻松地回到卧室。 她先是进浴室洗完澡，换好衣服，吹干头发，正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星星突然从门外跑了进来。 鹿青棠将狗子抱起来，仔细观察了下，笑起来，“哎呀，这是谁家的狗子，怎么突然间就长大了……” 一个月前，星星还是只喝奶的奶狗，肥嘟嘟胖乎乎，就连叫声都是嘤嘤怪。 这才不到一个月，狗子整个大了一圈，身材抽条了，脸型轮廓也慢慢显露了出来。 果然是只帅狗子！ 鹿青棠暗想着，有老婆的雄性，就是不一样，就连颜值都是翻倍增长…… 星星似乎听懂了鹿青棠在夸它，“汪”了一下，尾巴摇的更欢了。 鹿青棠陪着星星玩了一会儿，正想着等会儿，去跟她的小老公发今日份糖分，然后说晚安，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却先一步震动起来。 是特殊提示音。 鹿青棠脸上透出一抹甜美的笑容，将星星放在地上，转身去拿起手机。 而当看到屏幕上的消息时，鹿青棠忽然愣在原地。 —— 夜色清寂。 繁华的秦城，陷入一片灯海中。 漆黑的夜幕下，人声鼎沸的街头，出现了一抹格格不入的身影。 容色精美的少年独自站在路边，唇红齿白，眉眼精致，黑玉似的黑发滑落在耳侧，整个人透出一抹惊心动魄的单纯与诱惑。 路过的人纷纷驻足观望，被这不分男女老少通杀的美丽，惊得呆怔在原地。 少年手上握着一枚手机，黑白分明的桃花眼四处张望着，表情茫然又彷徨，像是跟家人走散的孩子，正在极力寻找着什么。 他拿着手上的手机，时不时低头打字，最后来到了一处寂静的街角。 街头几个正在抽烟的男人，无意中抬眼，看到那独自立于路灯下的少年，当即被惊艳得连烟都忘了抽。 几个人对视一眼，霎时间眼中多出某种心照不宣的恶意，不动声色地围了上去。 为首男人笑道，“小兄弟，怎么大晚上一个人在这里？需要帮忙吗？” 少年抬起黑蝶似的睫毛，漆黑的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几人看了片刻，忽然笑了起来，“我找姐姐，你们知道姐姐去哪儿吗？” 近距离面对这样一张脸，男人被惊艳得呼吸都滞住了，“什么样的姐姐？” 少年雾蒙蒙的桃花眼透着一缕甜蜜，有些羞涩，又有些开心地说，“很漂亮、很喜欢我的姐姐……” 男人立即道，“走，哥们带你去找漂亮姐姐，保证要多少有多少，要多漂亮，就有多漂亮……” 少年不错眼地盯着男人，黑色的眼睛蒙上了一层阴影，红唇微微翘起，“你说的，一定要帮我找到姐姐哦，否则……” 男人在意识到眼前的少年，心智似乎有些不太正常后，早已顾不得对方说了什么，满口答应，“找找找！一定帮你找到你的姐姐！！跟我来……这边走！” 无人的街头，少年宛如一只误入狼群的雪白小羊羔，笑容温柔，毫无异样地跟着这群人，消失在夜色中。 —— 鹿山锦湾的别墅里，鹿青棠看着屏幕上新收到的信息，满头问号。 ftura:[姐姐，你在哪儿？] 她的小老公不知道她在哪里吗？ 明明他半个月还来找她了。 甚至于她们每天晚上都要聊天，他不可能不知道她在哪里啊…… 她的小老公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鹿青棠微微眯起那双清澈的杏眼，连忙低头打字。 鹿呦呦：[小老公，我在家里，你在哪儿？] 过了几秒钟，那边回复了一句—— ftura：[我出门找姐姐。] 鹿青棠表情更加迷惑了。 她的小老公要找她，不是应该来楼下找吗？ 鹿呦呦：[小老公，你这会儿在什么地方？] ftura：[不知道。] 鹿呦呦：[？？？] ftura：[有几个男人，说带我去找姐姐，然后来到了一个人很多的地方……有个女人在看我，她说……可以带我找到姐姐……] 鹿青棠听到这个描述，霎时间意识到了不对劲。 她顿时连什么都顾不得了，急忙入侵她家小老公的手机定位，当看到对方此刻所处的地点时，鹿青棠浑身毛都在一瞬间炸起来了。 鹿呦呦：[小老公！藏好你的手机，别让他们发现，不准让他们碰你一个头发，姐姐马上就来！] 鹿青棠边跑边打字，字打完的时候，她人已经冲上了车。 鹿闻笙听到动静，从房间里追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鹿青棠风一阵的卷下楼，一秒钟都没耽误，黑色的跑车，风驰电掣地冲了出去。 鹿闻笙站在台阶上，看着黑暗的夜色，眼眸漆黑，微微呼出一口气。 确定了—— 第219章 姐姐，我找到你了 是鹿青棠那位久仰大名的小老公，出现了…… —— 与此同时，蓝调酒店里。 秦管家正严厉地询问今夜守在酒店里的人，“找到少爷了吗？” 富丽堂皇的酒店大厅里，气氛凝肃。 “没有，少爷有意避开了监控，暂时还没有任何发现。” 秦管家看着门外彻底暗下来的夜色，眉目沉重。 今日他察觉到少爷情绪出现异常时，就隐约有所担忧。 果不其然，今晚就出事了。 只是之前，即便是“那位”出现了，也是很乖地待在酒店里，从不曾离开过。 今晚，他却罕见地，避开了所有人，一个人出去了。 甚至还故意抹掉了踪迹，让他们短时间内，寻不到他。 能让对方做出这种反常举动的人，只有—— 秦管家厉声道，“给鹿山锦湾那边的人打电话，让他们关注太子妃的动静，看看她有没有出门。” “如果太子妃出门了，立即跟上去！” 秦管家吩咐完，看着门外暗沉的夜色，面色更沉了。 若是让人知道，宁氏的掌权者，有这么个弱点存在……京城那边的人，绝不会轻易放过！ —— 鹿青棠开着车子，一路风驰电掣，闯过无数红灯，以最快地速度来到一家地下酒吧。 她从后车厢里，拎出她许久未用的撬棍，一路横冲直撞冲向酒吧门口。 守在门口的人看到一个白净靓丽的小姑娘来到这里，眼睛就是一亮，还没等他上前出声询问，迎面一根撬棍就砸上了他的脸。 男人吃痛，捂着喷血的鼻子，正要大声喊人，一根冰冷尖锐的东西抵在了他的喉咙上。 男人狰狞的表情霎时就是一僵。 耳边响起一个冰冷入骨的声音，“刚才这里来了个漂亮少年，你们把他带到哪儿去了？！” 男人又是一僵，抖着声音，“不……不知道……” 鹿青棠冷笑一声，没有浪费分秒时间，直接将对方重重抽翻在地，一边快步往里走，一边飞速入侵了这家地下酒吧的网络监控。 当看到她的小老公，被几个男人从某道隐秘的后门带上了二楼，进了某个房间时，鹿青棠眼底杀气横生，拎着撬棍飞速杀上了二楼！ —— 二楼某间装饰华丽气氛暧昧的包厢里。 身着旗袍的老板娘仔细观察着坐在沙发上的少年，越看越心惊。 这世上竟然有长得这般好看，且气质出众的人。 老板娘身处风月场所，眼光毒辣，自然一眼就看出了这少年不止单纯生得美丽，且出身尊贵，身份绝对不简单。 一看就是某个大家族娇养在深闺中的小少爷。 拐卖这样的人……风险极大。 但—— 富贵险中求。 越是这样平日里高不可攀、遥不可及的存在，越受某类人群的喜爱。 老伴娘红唇吐着烟圈，幽幽笑道，“小少爷，入了我的地盘，你最好乖乖听话，免得吃苦头。” “若伤了这漂亮的小脸蛋，我可是会心疼的……” 沙发上的少年缓缓扇了下睫毛，肤色比雪还白，“我来找姐姐……” 老板娘眼神越发惊艳，风情万种地扭腰走过去，抬手就去摸少年的脸，“只要你听话，我保证什么样的姐姐都有……” 眼看着她的手就要碰到少年的脸颊，少年突兀地抬起头，纯黑的桃花眼看向门外的位置，如血的红唇弯起一个欢喜的弧度，“姐姐来了……” 老板娘手上动作一顿。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少年话语中的意思，门外倏然传来一道满含杀气的清亮嗓音—— “敢动我老公！你们死定了！” 旋即，便是激烈的惨叫与打斗声。 老板娘目光陡然一戾，收回手，温柔微笑着对少年交代了句“好好休息”，便锁上了门，身姿摇曳地带着两个保镖走了出去。 甫一走出门，便看到躺了满地的人。 老板娘面色更冷，冷冷地骂了句，“废物！” 说完，便面带微笑地抬头朝着前方望去。 而当看到对面走廊上，容貌娇美气质通透，正满脸冰冷地看着她的年轻女孩时，老板娘夹着烟的手指蓦地一顿。 她仔细观察着鹿青棠，越看越满意。 今天运气不错。 得了一个极品不算，竟然又主动送上门一个。 老板娘慢条斯理地吸了口烟，微笑着，对着身边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冷声交代，“抓起来！” 两个保镖当即就拎着武器朝着鹿青棠走了过去。 鹿青棠看到这一幕，冷笑一声，纤细的身体倏然暴起，手上滴血的撬棍，在电石火花间，狠狠地刺入两个朝着她围过去的，保镖的喉咙里。 砰砰—— 转眼间，两人光速倒地。 老板娘看着两个倒在地上不停抽搐的保镖，手指尖的烟猛然被惊得掉落在地。 她满脸慌乱地看着对面杏眼乌黑，浑身杀气的年轻女孩，霎时间意识到这是个硬茬子。 老板娘面色大变，转身就要跑。 但已经晚了 一根撬棍从身后飞过去，精准无误地砸在她后脑勺上。 老板娘惨叫一声，满头是血地被砸翻在地。 鹿青棠走过去，捡起那根沾血的撬棍，慢条斯理地将带血的一端，对准了老板娘的喉咙，慢慢地道，“问个问题……方才被那几个人带进来的少年，现在在哪儿？” 老板娘看着滴血的撬棍对准自己的喉咙，眼神惶恐，整个人都被吓得僵住了。 灰色地段待得久了，她见识过太多形形色色的人。 老板娘看着少女那双乌黑清澈的眼睛，丝毫不怀疑，对方是真的敢要她的命！ 她抖着声音，无比乖顺地道，“在……在……” 老板娘正欲说出少年所在的地点，无意中一抬眼，突然看到了鹿青棠身后。 老板娘骤然被惊得睁大眼睛，表情一瞬间仿佛见了鬼。 与此同时，鹿青棠也闻到了，空气中传来一缕熟悉的清冷暗香。 她眼睛骤然一亮，浑身杀气尽散，多出浓烈的喜色。 她一句“小老公”还未曾喊出声，一双手已经先一步从身后伸出，将她整个人揽入了怀中。 有人贴在她耳边，极近温柔的耳语，“姐姐，我找到你了。” 第220章 姐姐只能喜欢我 鹿青棠睁大眼睛，微怔过后，脸上的杀气立刻化为欢喜。 她下意识就要回头。 然而在身体转到一半时，鹿青棠蓦地想起，她变小了的事情。 她瞬间不敢再继续，重新将卡了一半的脖子又转回到原位，乖乖地待在对方怀里，后背紧贴着少年修长温热的身体。 少年低下头，将脸埋在她肩头，柔声耳语，“姐姐，你怎么不去看我？” 温热的气息落在耳畔，鹿青棠一个激灵，笑着说，“姐姐不是跟你说了，姐姐有事，暂时不能去找你吗？” 少年抬起眼，视线从鹿青棠的头顶垂落下去，盯着少女微微泛红的脸颊看了片刻，面露微笑，“姐姐，你是在躲着我吗？” 鹿青棠连忙摇头，“不是！没有！我今天……没有化妆……” 少年听到她断断续续的声音，笑得很温柔，“姐姐什么样都漂亮。” 说完，揽着鹿青棠的腰手一个用力，将她整个人翻了过去。 鹿青棠悚然一惊，下意识就要挣脱，然而少年力气极大，凭借鹿青棠的身手，竟然没有挣开。 鹿青棠怕伤了她的小老公，又不敢下狠手。 就这一个耽误，她整个人已经被少年搂着腰，强硬地转过去面对着他了。 鹿青棠抬手要捂脸。 少年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躲避，不容拒绝地先一步抓住了她的手。 鹿青棠被惊得一双杏眼都睁大了。 少年在看清她的面容那一刹那，黑不见底的桃花眼猛地炸亮。 瞥见鹿青棠急切懊恼的表情，少年黑蝶似的睫毛颤了颤，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颊，“怎么受伤了……” 鹿青棠怔了下。 旋即，她才发现，四周围灯光幽暗，气氛暧昧，在这样的情况下，能勉强看清人已经是极限了，很难发现细节末节。 鹿青棠松了口气，没了后顾之忧后，甜笑着看他，“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 “我想姐姐了，就瞒着他们出来找你。” 少年牵着鹿青棠的手，将她带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又泰然自若地伸手将人捞进了怀里。 鹿青棠想着，她跟她的小老公许久未见，又委屈冷落对方太久了，难得见面，也就由着他，乖巧地坐在了对方腿上。 久别重逢。 食髓知味。 少年循着本能，靠近怀中的人，细细地感受着对方熟悉的体温与气息，轻声问，“姐姐，你什么时候去娶我？” 鹿青棠被他蹭的脸颊通红，抬手轻抚着他的发丝，低声轻哄，“等姐姐办完事，就去娶你，但你答应我，以后不能乱跑了，知道吗？” 少年薄唇换了位置，轻言细语地道，“可是他们不让我出来姐姐……” 鹿青棠被少年亲密的举动撩得脸红心跳，思维顺着少年的话发散开来。 谁不让他来找她？ 宁家的人？ 鹿青棠想起她家小老公的身份，微微蹙起眉。 宁氏明明有两位少爷，为何对外，宣布只有一位大少爷的存在？ 如果不是确定，她的小老公没有丝毫被虐待冷落的痕迹，鹿青棠几乎都要怀疑，宁氏是不是有什么秘密，故意藏着她的小老公了。 鹿青棠抓抓少年的手腕， 阻止他的手再继续往下，笑着问，“那你想出来吗？” “嗯，”少年轻轻地应了声，薄唇从善如流地换了地方，落在了鹿青棠嘴唇上，“我想……每时每刻都出来，跟姐姐在一起……” 鹿青棠目光细碎，脸上蒙着一层玫瑰色的粉红，“等姐姐办完这边的事，就去宁家，带你出来，在那之前，你乖乖地，知道吗？” 少年没说话，亲吻鹿青棠脖子上的力度加大了些，摆明了不乐意。 鹿青棠被蹭得有些痒，凑过去讨好地吻了下他的唇，甜笑着诱哄，“我们不是每天晚上都聊天，然后互道晚安吗？” “这也是在一起啊……” 少年突然抬起那双黑白分明的桃花眼，直勾勾地盯着她，“姐姐每晚，都跟我说晚安吗？” 鹿青棠莫名从这句话里，察觉到了一丝怪异。 没等她细想这丝异样从何而来，面前少年再次开口，“我可以听话。” 鹿青棠抬眼望去，还没来得及听话，就听少年轻柔的语气陡然一转，“但姐姐得答应我一件事。” 鹿青棠表情疑惑，“嗯？” 少年双手捧着她的脸，与她面对面对视，脸上露出一个无法形容的浅笑，“姐姐只能喜欢我。” “不能喜欢别人。” 鹿青棠乍然间撞入那双纯黑色的桃花眼，心脏霎时间一阵加速。 她睫毛轻颤，满脸羞涩地笑着说，“我当然只喜欢你啦……” 少年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盯着她，微微笑道，“包括那个，跟我长得一样的家伙……姐姐也不能喜欢他！” 鹿青棠反应了两秒钟，才意识到对方说的是宁厌。 她会喜欢宁家那位大少爷吗？ 鹿青棠想起自己，几次面对宁厌时，不受控制地心跳加速， 莫名有些心虚。 她晃了下头，连忙将那些莫名其妙的念头丢到一旁，脸颊泛着浅浅的粉色，郑重地对面前的少年道，“嗯，姐姐保证不喜欢别人，只喜欢你……” 少年正要说话，包间外突然传来秦管家的声音。 “少爷，您该回去了。” 少年脸上的笑容蓦地消失了，请彻的桃花眼淹没了一层阴影。 与此同时，鹿青棠也听到窗外传来的动静。 她迅速起身，抓着少年的胳膊，将他拉了起来，温柔地轻哄，“好啦，快回去吧。” 少年听到鹿青棠的话，这才放柔了表情，分外顺从地随着她往外走。 只是临出门前，他看着鹿青棠，如血的红唇微微弯起，“姐姐说到做到，下次他再去找姐姐，姐姐不许理他……” 楼下的脚步声越逼越近，鹿青棠踮起脚尖，在少年唇上落下一个吻，轻笑着哄道，“好的，保证不理他，乖，快回去吧。” 宁氏的人将她的小老公藏得这么好，就意味着他的身份一旦被曝光，可能会引来麻烦。 在没有弄清楚，宁氏的人为什么，不对外公布宁家有位二少爷之前，鹿青棠不敢轻易冒险。 少年意味不明地深深看了她一眼，抿唇发出一声轻笑，捧着鹿青棠的脸，轻咬了好一会儿，随后才恋恋不舍地转身，朝着楼下走去。 而几乎在秦管家带着少年消失的下一秒钟，鹿青棠所在包厢的大门，便被人从外间重重推开了。 第221章 你将来八成得跟你的事业结婚… 司堰带着一群身着黑色制服、气场强大的检察官大步走了进来。 鹿青棠刚将放在一边的撬棍藏好，就看到了走进来的一群人，顿时没好气地暗中翻了个白眼。 这人来得可真快！ 司堰走进来的第一眼，就看到站在门边的鹿青棠。 见对方除了衣服跟头发乱了点儿，没伤没痛，完好无损，紧绷的脸色好看了点儿，眉头却依旧压着，“鹿呦呦……” 鹿青棠睁大眼睛，满脸警惕地看着他，“我不就闯了红灯吗？你罚分扣钱就可以了！别想着把我捉回去教育！” 秦管家来得及时，将包间外的人全部悄无声息地处理干净了，这会儿里里外外只有鹿青棠一个人。 司堰眉目沉肃。 交警大队半夜发现有人闯红灯，且对方速度极快几乎要将跑车开出飞机的速度。 交警查了监控，发现开车的人是近几日刚爆火的数学天才后，火速将消息上报了警局。 司堰担心出事，立即带人赶了过来，就见鹿青棠一个人出现在地下酒吧里…… 司堰直视着对面的鹿青棠，语气严肃，“鹿呦呦，你半夜不睡觉，来这里做什么？” 鹿青棠漆黑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圈，雪白的脸颊微微泛红，理直气壮地道，“来这里，当然是找男人啦……” 司堰，“……” 他盯着鹿青棠打量起来，就见小姑娘这会儿散着头发，眼眸如水，唇色还透着点儿异样的红，满满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 司堰眼底掠过一丝微妙的神色，“那你点得男人呢？” 鹿青棠满脸不高兴地道，“他不想看到你，走了呀……” 司堰沉默片刻，盯着鹿青棠，出乎意料，再次追问道，“你点了个什么样的男人？” 鹿青棠娇美的面容顿时透出一抹欢喜的色彩，板着细白的手指，一根根数着对方的优点，“当然是年轻，漂亮，好看，干净，乖巧，会哄我开心的呀……” 司堰看着她喜气洋洋，明显被哄得十分开心的模样，良久突然道，“下次再来这种地方，我会派人全天跟着你！” 鹿青棠漂亮的小脸，“刷”的一下就黑掉了，“姓司的——” 她的抗议声刚出口，就听司堰冷冷地道，“你跟鹿闻笙，现在是国家爸爸重点保护的对象，自身安危分外重要。” “你要是出点儿事，整个秦城都会乱掉。” “若不想被管束，就听话点儿，别到处乱跑！” 鹿青棠气得炸毛，睁大眼睛瞪着她，“那我若是真落到敌人手上了，你准备怎么办？” 司堰站在昏暗暧昧的灯光下，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在我死掉之前，我不会让你出事……” 鹿青棠微微一怔，看着司堰的眼神，多出一抹意外。 这个姓司的，虽然管得多了点儿，但作为一名检察官，倒没有比他更合格的存在…… 就在鹿青棠思索着，以后要不要少揍点儿的人，给这个姓司减少点儿工作量时，就听司堰淡淡地加了句，“但如果我真得确定自己要完了，我会先干掉你。” 鹿青棠，“……” 这是宁愿亲手干掉她，也不准她落在外人手上！ 鹿青棠盯着对面眉目清俊神色冷漠的男人，良久，轻轻地吐出一口气，“姓司的，你将来八成得跟你的事业结婚……” 这人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得那么讨厌！ 鹿青棠冷哼一声，抬高雪白的下巴，双手背在司堰，越过司堰，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司堰吩咐人送鹿青棠回去，随后询问一旁的检察官，“查到她来这今晚来干嘛了吗？” 那位男性检察官表情怪异，支支吾吾地道，“监控被毁了，但从楼下酒保的口供看来，鹿小姐来这里……好像真的是为了点男人……” 司堰表情顿了一秒。 现场气氛绷紧了一瞬。 那位男性检察官看着顶头上司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道，“其实也不难理解，鹿小姐这个年龄，正是少女怀春的的时候……难免对异性好奇……” 司堰抬眼看过去，神色如常，语气平平地询问，“查到她点的男人是谁了吗？” 那位男检察官摇头，“没有，但一般这种场合中，很难有人能达到鹿小姐刚才所说的的要求……” 司堰想起鹿青棠嘴唇上那一点伤痕，轻呼出一口气，转身往外走，“看着她，以后不许她再来这种乌烟瘴气的场合！” 好好一颗优良品质，本来就有点歪了，不能再继续歪下去。 临上车前，司堰回头看了眼这条堕落街，沉声对一旁的检察官交代，“仔细调查一下，今晚这里有没有出现过……年轻、漂亮、干净、乖巧的男人！” —— 与此同时，一辆名贵的黑色跑车停在蓝调酒店前。 秦管家恭敬地打开后车门，容色精美的少年走了下来，夜色中，皮肤比新雪还要白。 他站在酒店前，似乎在回味着什么，勾唇笑了起来，气质优雅又暧昧。 秦管家微微躬身，“少爷，天色晚了，回去吧。” 少年神色冷淡，拿出手机对着屏幕，认真地打出了一句话。 随后，才一言不发地抬步走进了酒店。 —— 同一时刻，鹿青棠刚跟等她等到半夜的鹿闻笙跟星星说完晚安，回到卧室。 她刚走进去，就听到身上的手机传出“叮咚”一声轻响。 鹿青棠走过去，毫不意外地看到屏幕上，新收到的消息。 ftura:[姐姐，晚安。] 鹿青棠看着这简单寻常的一句问候，一瞬间控制不住脸红心跳。 她微微翘起唇角，回了消息过去。 鹿呦呦：[小老公，晚安~] 发完消息，鹿青棠将手机放在一旁，满身轻松地将自己摔倒床上，闭上眼睛，心满意足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鹿青棠美美地睡了一夜，睁大眼睛，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脸上绽放出一抹甜美灿烂的笑容。 旋即，一道清脆的嗓音，从房间里传了出来。 “笙笙，早安~” “星星，早安~” 星星摇着尾巴跑进来，汪汪叫着让鹿青棠出去陪它玩。 鹿闻笙在餐桌前回头冲她笑，“青棠，早安。” 鹿青棠看着这治愈感超强的一幕，笑起来，中气十足地宣布—— 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 与小别墅里，欢快温馨的气氛不同，此刻的蓝调酒店，却是一片噤若寒蝉。 秦管家带着酒店所有人，俱都恭敬地站在大厅内。 富丽堂皇的酒店大堂内，针落地可闻。 正前方，容色出众气质尊贵的男人慵懒地坐在沙发上，嗓音含笑，“那个白痴昨晚出去了？” 所有人的头都垂着更低了。 没人敢回答这个问题。 宁厌修长的手指，轻轻地碰了碰透着些微刺痛的嘴唇，眼眸阴寒，脸上笑容却更盛了，“还……见到她了？” 第222章 抱歉，之前不该……伤了你 装饰富丽堂皇的大厅内，气氛霎时变得愈发针落地可闻。 宁厌感受着嘴唇上那一抹轻微的刺痛，幽暗的桃花眼中泛起一层刺骨的凉意。 那个白痴这是……在向他示威？ 告诉他，鹿呦呦是他的，容不得他沾染？ 凭心而论，这的确是另一个他，能干出来的事—— 宁厌桃花眼中含着笑意，语气却透着刺骨阴寒的冰冷，“他还说了什么？” 秦管家面对宁厌看过来的眼神，恭敬地低下头，“那位跟鹿小姐说……让她……不要理您……” 宁厌笑吟吟地歪了下头，漫不经心地询问，“还有呢？” 秦管家头垂得更低了，“让鹿小姐只能喜欢他，不能喜欢超过他以外的任何人，尤其是……您。” 宁厌脸上笑容不变，眼底却戾气横生。 不准理他？ 不许喜欢他？ 宁厌轻笑一声，倏然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抬步往外走。 秦管家抬头看着男人修长的身影。 那位同样也是他。 他们本就是同一个人。 同一个人，喜欢上同一个姑娘，现在却为此起了争执…… 想起这两位少爷的性情，秦管家眼底闪过丝淡淡的忧虑。 —— 鹿山锦湾的别墅里。 阳光明媚。 鹿青棠陪着星星在花园里玩。 鹿闻笙站在一旁，微笑地看着。 叮咚一声—— 桌子上的手机震动了下。 鹿闻笙走过去，拿起手机看了眼上面新收到的消息，脸上的笑容倏然敛了起来。 她抬眸凝视着前方正玩得开心的一人一狗，眸色温淡，眉头轻轻蹙了起来。 却没有出声惊扰。 花园里，鹿青棠被星星追着跑上了一处高台。 星星腿短，爬不上去，急得在地面上直蹦跶。 鹿青棠站在上面，笑着拍手，“……宝贝，来~争点气，爬上来~~” 星星努力了几次，没成功，似乎明白了对方在欺负它腿短，气得“汪汪”直叫。 鹿青棠扶着腰，笑得更大声了。 星星气得在原地直转圈，最后跑过去将站在一旁的鹿闻笙扯了过来，“汪汪”叫着，对鹿闻笙告状。 鹿闻笙无奈地看着一人一狗，对着鹿青棠唤了声，“青棠。” 鹿青棠跳下来，抬手要去抱狗子。 星星转身，用圆滚滚的小屁股对着她，凶狠的叫了声，表示自己生气了。 鹿青棠将狗子拎起来，揉了揉星星的狗头，笑着说，“好啦，不生气，是姐姐不对，等会儿带你去找娇娇……” 听到娇娇的名字，星星叫声瞬间就软了，低头蹭着鹿青棠的手。 鹿青棠哄好了狗子，然后才抬头去看一旁的鹿闻笙，“笙笙，怎么了？” 鹿闻笙抿了下红唇，将握在手上的手机地给她，“鹿修远方才发了消息过来，说再过几天，是徐老夫人八十大寿。” “徐少爷亲自上门，给我们下了请柬，邀请我们去参加徐老夫人的寿宴……” 鹿青棠微微眯起那双漆黑灵动的杏眼，眼底闪过丝危险的暗沉情绪。 鹿闻笙清亮的眼瞳看着她，“鹿尔雅跟徐家人关系好，她应该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鹿青棠冷笑一声，“若是笙笙你拒绝了，徐家人会如何？” 徐家这次公然邀请鹿闻笙上门，明显是怀着某种目的而来。 而且一看就心怀不轨。 徐家人凭什么笃定，只要她们开了口，鹿闻笙就一定会答应，上徐家大门？ 这是到了这个地步，还放不下豪门贵族的架子？ 鹿闻笙见鹿青棠想玩，低头去给鹿修远回消息。 鹿青棠唇角翘起，正准备说话，大门外的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鹿青棠脸上刚绽放出来的笑容瞬间淡了下来。 徐家人难道找到这里了？ 她抱着星星，走到监控前看了眼，当看到站在门外的身影时，脸上闪过丝惊讶。 鹿青棠清亮的杏眼滑过丝危险暗沉的情绪，将星星放下来，摸了摸狗子的脑袋，让它去隔壁找娇娇。 然后对鹿闻笙说，“笙笙，你先回去。” 鹿闻笙怔了下，见鹿青棠脸色沉凝，霎时间明白了什么，对鹿青棠温柔地交代了句“小心”，便转身回了屋子。 等鹿闻笙的身影消失在亭苑里之后，鹿青棠才背着手，脸上带着冰冷甜美的笑容，慢悠悠地朝着大门外走去。 —— 别墅外。 一辆低调奢华的黑色跑车停在路边。 萧楚站在车前，抬头看着头顶上的天空，一身黑，气质阴森又迷人。 前方的大铁门里传来动静。 萧楚低下头，看着漫步走出来的少女，冷淡的表情瞬间变得温和下来。 鹿青棠慢悠悠地走过来，眸光冰冷看着面前明显是敌非友的男子，缓缓地勾起唇角，语气听着挺平静的，“萧少爷来此，有何贵干？” 萧楚看着眼前的少女，唇角勾起丝微笑。 出乎意料，他并没有对鹿青棠表现出丝毫恶意，反而从车内拿出了一只精致的礼盒，递到鹿青棠面前，视线落在她脸颊上的伤口上，“在下是来赔罪的。” “抱歉，之前不该……伤了你。” 鹿青棠看到被递到眼前的东西，眸色骤然一冷。 她盯着那件东西看了片刻，唇角勾起丝冰冷的微笑，“我将鹿尔雅打得这么惨，萧少爷不打算为自己的妹妹，报仇吗？” 萧楚未曾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看着她，淡淡一笑，“喜欢吗？” 鹿青棠盯着面前包装精致的礼盒看了许久，最终还是伸手接了过来，冲着面前的男人露出一个冰冷又倨傲的笑容，“喜、欢！” 萧楚看着鹿青棠明明在笑，眼神却极端冰冷，笑了下，“告辞。” 说完，视线不动声色地抬头看了眼鹿青棠身后的某个位置，眸色微冷，随后拉开车门，驱车离开。 鹿青棠抱着怀中的礼盒，神色沉凝地盯着对方离开的方向，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抬步往回走。 只是刚一转身，就看到宁厌站在隔壁别墅的大门外，正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神色冷淡，不知道已经在那里站了多久。 鹿青棠心底莫名一虚，下意识将手上的东西藏在身后，抬头冲着宁厌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嗨，宁少爷——” 话说到一半，鹿青棠突然想起，她答应了她的小老公，不准理宁厌的事情…… 鹿青棠刚露出的笑容，顿时又收了回去，肃着脸，目不斜视地朝着大门内走去。 宁厌看着鹿青棠一脸“他们不熟”的表情，眸色阴寒，薄唇发出一声轻笑。 在鹿青棠经过他身边时，蓦地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鹿呦呦！” 第223章 名正言顺的男朋友! 鹿青棠猝不及防地被抓住了手腕，眼神一戾，下意识就要动手推开对方。 宁厌却先一步开了口，轻笑道，“这么无情的吗？明明前几天，还跟我一起出去吃饭，现在却装不认识？” 鹿青棠下意识道，“不是……” 宁厌冷冷地道，“那你躲什么？” 鹿青棠蹙眉，正想着该怎么解释时，突然想起面前的人，知道她跟她家小老公的事情，根本没什么好隐瞒的。 她笑容甜美地看着宁厌，“我是有夫之妇，要跟异性保持距离啊……” 宁厌看着她脸上纯粹甜蜜的笑容，那双含情地桃花眼闪过丝幽暗，却是被气笑了，“跟我？” 鹿青棠听到对方的话，有丝心虚。 严格算起来，这位少爷的确帮了她不少。 她此刻的行为，怎么看都有些“忘恩负义”的意味…… 她眼睫微颤，小声道，“我的小老公不喜欢我跟其他男人离得太近，他会不高兴的……” 尤其是……他！ 宁厌漆黑的桃花眼意味不明地看着她，唇角勾起的弧度轻慢又危险，“那你怎么还收其他男人送得礼物？” 说着，视线冷冷扫过她手上那只包装精美的礼盒。 鹿青棠将那样东西藏在身后，眼底极快地闪过丝阴冷的寒气，“这不是礼物，是……” 她想解释，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是道，“总之，这个东西我必须收下，但我才不是因为喜欢呢……” 宁厌看着她眉眼间的煞气，恍然明白了什么。 他微微笑起来，突然弯腰，贴近鹿青棠耳边道，“鹿呦呦……等着！” 说完，没等鹿青棠反应过来，便相当绅士地放开了鹿青棠的手，优雅地站在一旁，双眼含笑地看着她。 鹿青棠被宁厌贴在耳边那句话，弄得有些莫名。 但她此刻心里揣着事，宁厌对她又没有恶意，便没有将这句话放在心中，冲着宁厌挥了下手，当做告别，抬步走了进去。 身后，宁厌目送着鹿青棠离开，眸色沉凝，唇角缓缓地勾起起来。 跟他抢？ 那就看……谁能够先成为她，名正言顺得男朋友！ —— 鹿青棠拎着手上的东西回到别墅。 鹿闻笙坐在沙发上，见鹿青棠满脸冰冷地走进来，立即站了起来，“怎么了？” 鹿青棠将手上的盒子放在桌子上，垂眸盯着那样东西，眸光仿佛一片幽幽深海。 少顷，鹿青棠淡淡地开口，“没有危险，笙笙可以打开看一下。” 鹿闻笙眸子一动，抬手将包装精美的礼盒拆开了，露出里面一只……做工分外精致的娃娃。 鹿闻笙看着那个娃娃，似是猜到了什么，眸色微动。 没等她出口询问，鹿青棠已然先一步开了口，语气冰冷地道，“我小时候……很喜欢玩娃娃。” 鹿闻笙霎时间明白，鹿青棠的反常从何而来了。 鹿尔雅的哥哥……为什么会送这么一只娃娃给鹿青棠？ 是听到鹿尔雅的话，怀疑她们是两个人，特意来试探的吗？ 但，即便是试探，对方又为什么偏偏选择了用这种方式？ 除非—— 萧楚认识鹿青棠！ 但鹿青棠现在变小了，跟之前有些差异。 萧楚在试探……鹿青棠究竟是不是他认识的那个，hsd千金！ 这次，就连鹿闻笙的双眼，都变得极端冰冷。 若是她们的猜测正确，那萧楚远的存在……远比鹿尔雅要危险的多！ 鹿青棠抬手将那只做工精美的娃娃拿起来，仔细端详了起来。 这是一只穿着粉色长裙的古风娃娃，面容精致，发丝整齐，裙摆飘逸，就连头上的首饰流苏，都是纯金珍珠做的。 不得不说—— 的确长在了鹿青棠的喜好与审美上。 只是—— 她要礼物，可以跟她的小老公要，为什么要收陌生男人的呢？ 鹿青棠雪白的手指，缓缓地将那只娃娃放回到桌子上，极冷地笑起来，“是试探还好，若他真得知道了什么——” 那双清澈幽深的杏眼里，刹那间闪过丝阴森的杀气。 —— 鹿青棠猜测的没错，因为鹿闻笙拒绝上鹿家大门，三天后的傍晚，徐嘉玉按响了别墅大门的门铃。 鹿青棠透过别墅看到这个人，眼中闪过丝厌恶。 她正要走出去，鹿闻笙突然出声，“青棠，我去。” 鹿青棠微怔，旋即反应过来。 如果徐鹿两家的人，见到的一直是鹿呦呦的话，难免会让他们心生怀疑。 就在大门外，真有事也来得及，鹿青棠放下了心，轻声道，“去吧，笙笙，如果这个讨厌的男人在说些让笙笙生气的话，不要客气，抽他！” 鹿闻笙唇角微弯，抬步朝着大门外走去。 星星大概是还记得徐家人的味道，跑到大门前，对着门外凶狠地叫着。 鹿闻笙走过来，并没有急着开门，而是先蹲下来，安抚星星。 等到星星安静下来，鹿闻笙才抬步走出去。 星星亦步亦趋地跟在鹿闻笙身边，看到徐嘉玉，叫声变得更凶狠了。 徐嘉玉听到动静，抬起头，就看到少女纤细笔直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他仔细辨认了下，确定这是鹿闻笙后，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鹿呦呦会动手，且武力值极高。 但鹿闻笙不会，危险性很低。 徐嘉玉看着眼前面色沉静的少女，抿了下薄唇，朝前走了几步，“鹿闻笙，下周六是奶奶过生日，她老人家听说了鹿家真假千金的事情……想见见你。” 鹿闻笙眸色微微一动，刚要说话，星星见徐嘉玉接近鹿闻笙，凶狠地叫了声，猛然扑了上去。 第224章 鱼家来人 一只才三个月大的小土狗，杀伤力不大。 且，徐嘉玉今日是来请鹿闻笙参加徐老夫人的寿辰，自然不会蠢到，去得罪她的狗。 因此，也就由着星星挑衅，未曾躲避阻拦。 鹿闻笙皱了下眉，赶在星星咬到徐嘉玉之前，蹲下来伸手将星星抱进怀里，温柔地安抚着。 星星待在鹿闻笙怀里，依旧在冲着徐嘉玉凶狠的叫着。 徐嘉玉看到鹿闻笙蹙起的眉头，忽然有了一个认知。 她之所以出手阻止，不是怕那只狗咬伤人，而是怕他会弄脏她的狗…… 这个念头，让徐嘉玉骤然沉了下脸。 鹿闻笙安抚了好一会儿，星星才重新安静下来，但依旧弓着小小的身体，挡在鹿闻笙面前，不允许徐嘉玉靠近它的小主人。 鹿闻笙不急不缓地站了起来，长长的睫毛在瓷白的脸颊上投落一片阴影，语气平静，“徐少爷，虽然尊老爱幼是h国的传统美德，但我并不觉得，能教导出你跟徐嘉莹这样的长辈，有什么值得尊敬的地方。” 徐嘉玉看着鹿闻笙平静无澜的面容。 与那只狗时的温柔耐心不同，鹿闻笙面对他时，情绪就像是一滩死水，似乎无论他对她说什么，做什么，都在她心底激不起一丝涟漪。 徐嘉玉面色不变，眼神却下意识地看了眼地上那只黑色的小土狗。 徐嘉玉知道鹿闻笙为什么对这只狗那么好。 这只狗救过她—— 在鹿闻笙人生最艰难最黑暗的时候。 鹿闻笙明明是个人，最后救她的，却是一条狗…… 这个念头闪过脑海时，徐嘉玉心底生出一抹异样的触动，终于放低了姿态，“鹿闻笙……徐家与你之间的事情，总该有个解决办法。” “嘉莹跟我妈伤害了你，但她们已经受到惩罚了。” “徐家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求你能……放过她们！” 鹿闻笙抬眸看向她，眸光沉静，“徐少爷口中的惩罚是什么？” “是徐嘉莹一直装病待在医院里，伤害虐待无辜的人，截至目前为止，都没有进监狱接受惩罚？” “是徐夫人虽然被收押了，但依旧好吃好喝，被人恭维伺候，除了没有自由，依旧还过着人上人的生活？” 徐嘉玉抿了下唇，唇色清淡，“鹿闻笙，我知道你心理不平衡。” “但有些东西是天生的。” “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绝对的公平与正义。” “你如今……”徐嘉玉看着她，眸底隐隐透着丝复杂，“身份地位不同于过去，有些事情，你该明白的。” 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永远都是利益！ 上层人面对下层人，本质上是剥削与践踏。 上层人与上层人之间，才有资格抱团。 这才是徐家邀请她参加徐老夫人宴会的最主要原因。 因为鹿闻笙现在是闻名于世的数学天才，因为她拥有两枚国家爸爸亲自颁发的荣誉勋章，因为她被立为了鹿家下任家主…… 因为只要她不死，未来注定了会走得很高很远。 因为她有了绝对强大的价值与后台。 所以徐家改变了策略。 从之前的，蔑视她，打压她，除掉她……变成了理直气壮地想要拉拢她。 他们甚至光明正大地告诉她，这就是这个世界的—— 游戏规则！ 鹿闻笙听完，面色依旧没有丝毫变化，黑眸平视着徐嘉玉，“然后呢？” 徐嘉玉一怔。 在他的预料中，鹿闻笙听到这番话，或许欢喜开心，或许冷笑愤怒，或许嗤之以鼻……唯独不该这么平静。 那双清亮的眼瞳平静地注视着他，等待着他说出，这些东西与她答应去参加徐老夫人的寿宴有什么关系。 依照鹿闻笙的天赋与才华，她绝对不是不懂这些。 她只是—— 不在乎而已！ 徐嘉玉眼底沁上一层薄薄的寒冰，语气冰凉，“鹿闻笙，你既然要了鹿家的继承人之位，难道就不想为鹿家的未来打算吗？” 鹿闻笙纤长的睫毛颤了下，神色清冷，语气极淡，“那是呦呦要的，目的是报复鹿尔雅。” 言下之意—— 她根本不在乎鹿家未来发展如何。 之所以要鹿家继承人的位子，纯粹只是为了让鹿尔雅不好过。 哪怕徐家真得让鹿氏破产了，鹿闻笙估计都不会掀一下眼皮。 徐嘉玉想起上次宴会，鹿呦呦亲口说出，她只要鹿家的家产，鹿家其他人的生死，她根本不在乎。 徐嘉玉表情变得有些难看。 什么都不在乎的人，最可怕。 鹿闻笙现在就是这么个状态。 她不在乎任何人。 鹿家是生是死，她也根本不关心。 徐家原本还能拿她的安危，她的前程威胁她，但现在，鹿闻笙是国宝级天才，有检察院的人护着她，徐家人在权势深重，胆大包天，也不敢在这个关头，公然去挑衅检察院的威严。 徐嘉玉看着鹿闻笙，眼底暗色变得浓稠起来，“鹿闻笙，徐家的宴会……我外祖父家中也会有人来。” “她很想见见，你这位宁家少爷的……晚辈。” 徐家说这句话，完全是想利用鱼家给鹿闻笙施压，他没怎么抱希望，鹿闻笙会答应下来。 毕竟，鹿闻笙并不是个会畏惧强权的人。 却未曾料到，鹿闻笙听到这句话，眸色微微一动，抬眼看过来，“京城鱼氏的人？” 徐嘉玉撞上她的视线，怔了下，“是。” 鹿闻笙弯腰将星星抱了起来，丢下一句“我会去”，便转身朝着别墅内走去。 徐嘉玉看着鹿闻笙的背影，缓缓地皱起眉。 除了她母亲是鱼家的小姐，迫害过她之外，鹿闻笙与鱼家并无任何交集。 她为何会因为鱼家的人到场，而忽然松口应下这场宴会？ 徐嘉玉想起鱼家那位小姐的性情……眸色一瞬间变得极深。 那可是京城有名的千金名媛，出身尊贵，才貌双全，无论每一样，都不是自幼流落孤儿院的鹿闻笙能比的。 鹿闻笙却主动选择去招惹对方……她想做什么？ 还有鱼家那位小姐，依照对方的身份地位，又为何会反常地提出，想要见见鹿闻笙？ 第225章 姐姐开心最重要 鹿闻笙回到房间，将徐嘉玉说鱼家有人来了秦城的事情，告诉了鹿青棠。 星星冲到鹿青棠面前“汪汪”叫着，凶狠地告状。 鹿青棠将狗子抱起来，放在怀里揉了揉，那双黑曜石般的漆黑杏眼，多出一抹令人恐惧的黑暗情绪。 抢她的小老公？！ 还说……想见见她这个，宁氏少爷的“晚辈”？ 鹿青棠精致漂亮的脸庞上笑颜如花，将星星放在地上，纤细如玉的手背在身后，慢慢朝卧室里走去。 可以！ 她保证会给那位高高在上的鱼小姐，好好上一课。 让她深刻地知晓，抢有妇之夫的人……下场通常都会很惨、会惨！ 对方若没那个心思最好！ 若是有—— 鹿青棠清澈的眼睛眨了眨，双眼透出一抹跃跃欲试的兴奋。 鹿闻笙看着鹿青棠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眼中却透着黑暗气息，悄无声息地回了卧室，心下了然。 小姑娘八成是要去跟她的小老公“告状”了…… 鹿闻笙想起宁家大少爷的情况，眼中闪过丝涟漪。 转眼间又想起，徐家接下来这场宴会，鹿尔雅，徐家人，鹿家人，如今又冒出了一位鱼小姐……这么多对她们敌意深重的人，齐聚一堂，届时—— 鹿闻笙指尖微动，眼眸在霎时间变得幽深。 —— 鹿青棠回到卧室，拿起手机，打开绿泡泡，给里面唯一一个联系人发了消息过去。 鹿呦呦：[小老公~小老公~~] ftura：[姐姐怎么了？] 鹿呦呦：[你是不是只会喜欢我一个，不会喜欢别人？] ftura：[嗯，只喜欢姐姐。] 鹿青棠看到那个“嗯”字，霎时间放下心来，红唇弯起一个甜美的弧度。 鹿呦呦：[那若是有人跟我抢小老公，还让我不高兴……我可以打她吗？] ftura：[可以，姐姐开心最重要。] 鹿青棠唇角翘起的弧度，霎时间开心地几乎要飞出去。 这么漂亮这么乖，还这么喜欢她的小老公—— 她怎么会不喜欢呢？ 若真得有人敢跟她抢—— 鹿青棠放下手机，嘴角勾起一丝清澈甜美的笑容，看向徐家的方向，漂亮如琉璃的杏眼中闪过一抹森寒淋漓的暗光。 找死！ —— 同一时刻，鹿家大宅。 鹿尔雅也得知了，鹿闻笙同意上徐家，为徐老夫人贺寿的事情。 鹿尔雅握着手机，狰狞的脸上显露出一丝怨毒。 这些日子，她派人去调查，鹿家还有没有其他丢掉的孩子，结果却一无所获。 无论哪个渠道，都查不出丝毫关于这方面的信息。 但鹿尔雅相信自己的直觉—— 鹿闻笙跟鹿呦呦，绝对是两个人！ 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在所有人面前，拆穿这个事实，送鹿闻笙跟鹿呦呦一起去死！ 徐家宴会……就是最好的机会！ —— 一楼大厅里，躲了很多天的鹿修远终于回了家。 鹿夫人气了这么多天，终于看到儿子回来了，连忙扑上去疯狂地厮打他，崩溃地哭喊道，“鹿修远，你疯了吗？好好的鹿家你不要，你把它送给鹿闻笙……” 如果鹿修远有心的话，鹿闻笙一个刚从外面接回来的女儿，哪里争得过他？ 鹿父再不重男轻女，但一旦鹿修远开口，他也不会轻易就将鹿家的继承权给鹿闻笙！ 鹿修远身为鹿家长房长子，为人优秀，背后还有研究院撑腰，他即便是什么都不做，鹿家继承人的位子，掉也得掉到他头上。 可偏偏，他放弃了—— 甚至都没有与她这个母亲商量！ 这让鹿夫人怎么能不怨不恨？！ 鹿修远任由母亲厮打了一会儿，等鹿夫人情绪发泄得差不多了，抬手抓住了她。 他垂眸看着鹿夫人，凤眸中泛着摄人心魄的幽冷光泽，“妈，你为什么这么怕她，继承鹿家呢？” 鹿夫人下意识嘶喊道，“鹿闻笙跟你能一样吗？她是个女孩，还自幼在外面长大……” 鹿修远声线清冽，不搵不怒地道，“现在很多家族都由女儿继承家业，这并不稀奇。” “至于在外面长大……” “她即便是在外面长大的，也比你养在身边的儿子跟养女优秀多了，这不是更证明了，她比我更聪明，更适合当鹿家的继承人？” 鹿夫人骤然一噎，“可……可鹿闻笙她……” 鹿修远眉眼间透出一抹若有似无的讥诮，“可她不喜欢你，甚至厌恶你，真等她继承了鹿家，可能会故意报复你，对你不好，是吗？” 鹿夫人脸色微微一变，旋即，冲着鹿修远失控地大吼，“鹿修远，你说的都是什么话？我都是为了你……” 鹿修远看着鹿夫人憔悴崩溃的面容，暗中叹了口气，语气却冷，“妈，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你对你的亲生女儿做过什么……她若要报复你，谁也阻止不了。” “你若不想，将来你亲生女儿将屠刀对准你这个母亲的话，那就不要再去招惹她！” 鹿闻笙根本不稀罕鹿夫人这个亲生母亲的疼爱。 鹿修远也没抱指望，觉得鹿夫人会突然想通了，关心起自己的亲生女儿来。 不要见面，当做彼此不存在——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鹿修远说完，放开鹿夫人，眸色冷冽，抬步朝着楼上走去。 京城鱼家的小姐来秦城为徐老夫人贺寿，徐家还为这场宴会，专门邀请了鹿家刚认回来的真千金上门—— 这条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秦城。 徐家人对鹿闻笙的所作所为，已经人尽皆知。 在这样的情况下，鹿闻笙为什么还会答应，登徐家大门？ 身后，鹿夫人看着鹿修远的背影，却是愣住了。 鹿闻笙将来，会将屠刀对准她这个亲生母亲？ 鹿闻笙是她生的。 她对她再不好，她们之间再有矛盾，鹿闻笙顶多怨恨责怪她，跟她这个亲生母亲不亲近，等过段时间自然就好了…… 她哪里敢做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 杀她这个亲生母亲？ 鹿闻笙疯了吗？！ —— 与此同时，秦大。 祝南烟结束今天的工作，回到家中，就见一位身着军装面容严肃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外。 祝南烟看到对方，微微蹙眉，“怎么回事？” 男人抬手，恭敬地朝她行了个军礼，“祝教授，中科院那边传来了一条消息，上面命令我，亲自给您送过来。” 祝南烟雪白的手，摸了下身前的长辫子，眸色微凝。 什么样的消息，不能通过手机网络发送，必须派人送达？ “什么消息？” 男人抬起头，看着祝南烟，肃声道，“是关于秦城鹿家的……” 第226章 鹿闻笙有什么好? “有人在暗中调查，秦城鹿家有没有遗落在外的血脉……” 祝南烟一直冷静沉稳的神色，陡然多出一抹凛冽，“谁？！” 男人恭敬地汇报，“是秦城鹿家那位假千金，她在调查，鹿家除了鹿家那位真千金之外，还有没有其他遗落在外的……女孩。” 祝南烟慢慢地重复， “女、孩？！” “是的！”男人给了肯定的回答，“对方调查地……是女孩！” 祝南烟心脏突兀地跳了下。 鹿家的确有一位，不为世人所知的存在。 但—— 为什么是……女孩呢？！ 祝南烟神色骤然冷漠下来，眼神仿佛冰川一样，令人不寒而栗， “给我盯死鹿家那个假货！” “我要知道……她为什么要调查这条消息！” —— 三日后，徐老夫人寿辰。 晚间，深蓝色的天幕下，徐家大宅灯火通明。 大门口的位置，华丽的红毯之上，一群群盛装华服的年轻男女相继走下车，相互微笑攀谈地朝着大厅内走去。 徐氏虽然因为徐嘉莹与徐夫人闹出来的丑闻，遭遇了重创，且名声变得有些不好听，但豪门大族的底蕴毕竟摆在那里，加上还是京城四大家族之一的鱼氏的姻亲，仍旧不是秦城各大豪门能比的。 徐老夫人寿辰，公开大宴宾客，秦城的豪门贵族们，俱都纷纷备了贺礼上门。 鹿尔雅跟鹿夫人到场时，装饰奢华的大厅里，已经聚集了很多客人。 当看到鹿尔雅亲密地挽着鹿夫人，母女两人亲密无间地走进来时，现场的宾客们，表情俱都变得微妙起来。 “啧！这鹿夫人还真是大度啊，徐家人那样对待她的亲生女儿，她不止不怨恨对方，竟然还能若无其事地上门，为徐老夫人贺寿……这妈当的，是真的好歹毒好恶心啊！” “鹿夫人对她亲生女儿狠毒，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毕竟，人家可是在事发之时，就当着警察的面，亲口原谅了徐嘉莹，不止如此，还帮着对方做伪证，说是她亲生女儿在污蔑徐嘉莹，只能说，鹿家那位小千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托生到了鹿夫人这种女人的肚子里……” “这鹿尔雅也真是有够不要脸的，在她做出的那些歹毒事件，与她的出身曝光之后，她竟然还有脸继续赖在鹿家，霸占着鹿家小姐的身份不放……果然不愧是国际大盗的女儿，天生一副狠毒无耻的心肠！” 鹿夫人跟鹿尔雅听到四周围那些窃窃私语的指点嘲笑声，面色都变得有些难看。 尤其是鹿夫人，面色阵青阵白，恨不得当场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也知道在徐家人对鹿闻笙做了那些狠毒的事情后，她这个时候，公然上徐家大门不妥。 但鹿尔雅如今名声毁了，脸也毁了，整个秦城，除了徐家，可能不会再有其他豪门贵族要她。 为了鹿尔雅的终身大事，她只能忍着怒气与不满，陪鹿尔雅走这一趟。 至于鹿闻笙—— 就像鹿闻笙的“第二人格”说得，鹿闻笙如今是国宝级天才，要什么有什么，根本不需要愁终身大事。 这样的情况下，她只能偏心一点。 只是鹿夫人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听到那些指责羞辱声，依旧觉得恼怒，抬不起头。 而站在她身边的鹿尔雅，更是恼恨的咬牙切齿。 明明在一个多月前，她还是高高在上尊贵美丽的秦城第一名媛，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人人艳羡称赞的存在。 但自从鹿闻笙的“第二人格”出现后，她就成了臭名昭着，人人喊打的存在。 这对于鹿尔雅来说，简直就是不可磨灭的奇耻大辱！ 等她拆穿鹿闻笙跟鹿呦呦的“阴谋诡计”之后，她一定要将她们扒皮抽筋，以泻心头之恨！ 徐嘉玉站在楼梯道间，看着鹿尔雅被众人孤立嘲弄的情景，眼眸清冷，表情很淡。 身边的好友提醒道，“徐少，你未婚妻来了……似乎处境有点不妙，你不下去吗？” “未婚妻”这个称呼，让徐嘉玉莫名怔了下。 鹿氏与徐氏的婚约，还是当年鹿老爷子与徐老爷子订下来的。 徐家看中了鹿家的天才血脉。 鹿家看中了徐家的财富与它背后的鱼氏。 徐嘉玉与鹿尔雅算是青梅竹马，自幼一起长大。 两家人也早就默认了，徐嘉玉跟鹿尔雅是未婚夫妻。 但—— 经过这么多事情，要说徐嘉玉对鹿尔雅的人品，没点儿特殊想法，也不尽然。 只是鹿闻笙的“第二人格”，太过于强势残忍，压过了他对于鹿尔雅某些做法的看法而已…… 徐嘉玉正准备上前，去帮鹿尔雅解决难堪时，身边的好友突然叹了口气，“说起来，鹿家那个真千金若是没有被抱错，她其实比鹿尔雅更配你，那可是真正的绝世天才，长得还那么好看。” “若是她没有患上心理疾病，我都想追了……” 徐嘉玉陡然一怔，正准备踏出去的脚步，忽然就那么怔在了原地。 是了。 严格算起来—— 鹿闻笙才应该是他真正的未婚妻。 只是无论是徐家的人，还是鹿家的人，俱都偏心鹿尔雅，刻意强硬地忽略抹掉了这个事实而已。 徐嘉玉想起了鹿闻笙那双，从来都清冷无波的眼睛，抿了下薄唇，“鹿闻笙有什么好？又暴力又残忍……哪里比得上尔雅……” 身边的好友用奇异得眼神看了他一眼，“徐少，你要听实话吗？” 徐嘉玉面色变得更冷。 好友指了指站在大厅中央的鹿尔雅，语气透着几分不满，“如果鹿家那位小千金，没有分裂出那么个暴力残忍的人格，你觉得她能从鹿尔雅，还有你妹妹，你母亲手上活下来吗？！” “人家只不过是救了自己，却还要被你指责定性为残忍暴力……” 他拍了拍徐嘉玉的肩膀，“徐少，做人不能太双标，免得将来遭报应！” 徐嘉玉忽然转头，冷冷地看向他，“你这么为鹿闻笙说话，难不成真得看上她了？！” 第227章 鹿小姐来了! 徐嘉玉本意只是讥讽，却未曾料到，他说完这句话后，对方竟然毫不犹豫地承认了。 “既然被你看出来了，那我就直说了啊，”对方郑重地看着他，表情认真，“徐少，我看上鹿家那位小千金了。” “既然你选择了鹿尔雅，那我就不客气，去追那位小千金了。” “若真成了，你可别来指责兄弟我横刀夺爱啊……” 徐嘉玉愣住了。 意识到对方是认真得后，徐嘉玉直接被气笑了，“邬慈，你tm疯了吧？你……要追鹿闻笙？！” “是！我今晚就是为了鹿家那位小千金来得！”邬慈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不止是我，我敢说，今晚来徐家的男人，有超过一半，都有这个心思！” 徐嘉玉完完全全地怔住了。 他仔细观察着大厅里，那些豪门阔少，这才发现，的确有很多人，今晚都装扮的异常华丽。 不像是来贺寿的。 倒像是来求偶的。 徐嘉玉只觉得不可思议，一抹莫名的恼怒从他心尖蔓延开来，他的语气越发不好，“喜欢鹿闻笙？你们是不是脑子有问题？鹿闻笙她是个……精神病！” 邬慈翻了个白眼给他，“徐少，相信我，我们脑子没问题，脑子有问题的是你！” “徐嘉玉，你是不是没看前几天那场轰动整个秦城的直播啊？！” “你知道鹿家那位小千金是什么样的存在吗？” “绝世天才！人类智商天花板的存在！数学院院长的亲传弟子！京城宁家那位少爷的晚辈！上面重点保护培养对象！还生得花容月貌……” “除了被你们徐家与鹿家折磨出来的心理疾病外，几乎是完美的存在！” “这样的女孩，是个男人都会想要据为己有！” “至于她的第二人格“鹿呦呦”——”邬慈说得认真，“据我观察，只要你们徐家跟鹿家，稍微做个人，她也是很可爱的存在。” “双重人格，一个清冷温柔，一个甜美可爱，”邬慈满脸憧憬，“我都不敢想，若真能将这样的女孩追到手，我的人生会有多快乐！” 徐嘉玉看着他一脸荡漾的表情，脸色冷得结冰，“滚！” —— 大厅中央，鹿尔雅体会着被众人孤立霸凌的滋味，内心煎熬至极。 她原以为徐嘉玉看到她的处境，会出面帮她解围，却没料到，对方明明看到了她的难堪，却选择站在楼上冷眼旁观。 鹿尔雅低下头，眼中怨毒一闪而逝。 就在鹿尔雅正准备强忍屈辱，带着同样面色难看的鹿夫人上楼去找徐家的长辈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喧闹。 似乎有什么重要的客人到了。 鹿尔雅心脏一紧，难道是鹿闻笙来了？ 她立即回头望去，当看到正从门外走进来的身影时，鹿尔雅脸上闪过丝极端的震惊。 只见众目睽睽之下，萧楚正带着人漫步走进来。 一身暗黑的贵气。 气场惊人。 现场所有人都看着这陌生的，容貌异常俊美的男子，惊呼出声。 “这是谁？！” “秦城什么时候出了这样的人物？之前怎么从未见过……” 鹿尔雅震惊过后，脸上顿时涌上了无尽的喜色。 她之前不是没想过，让萧楚出面，在秦城贵族圈为她立威。 但因着萧楚的出身与往日里的行事作风，她根本不敢跟对方提出这样虚荣的要求。 鹿尔雅万万没想到，萧楚竟然会主动出现在这样的场合中，为她撑腰解围—— 鹿尔雅顿时双眼含泪地跑了过去，委屈地唤了声，“五哥……” 鹿尔雅一身“五哥”，顿时引起现场一阵哗然。 所有人都在打量着鹿尔雅，与她这位“五哥”，表情惊疑不定。 这男人是……鹿尔雅的哥哥？！ 萧楚扫了她一眼，视线落在鹿夫人身上，淡淡地点了下头，“鹿夫人。” 鹿夫人看着这位气场尊贵的萧家少爷，心下也有些悚然与不满。 如果不是他的人，公然在鹿家掏枪杀鹿闻笙，她不会被鹿父公然训斥打耳光。 再者—— 鹿尔雅的生母是国际大盗。 生父儿子的手下，光天化日之下，就敢随意掏枪杀人。 这让鹿夫人不得不畏惧。 鹿夫人撩了下头发，随意应了句，“萧少爷。” 萧楚看着她，双眼深黑，彬彬有礼地询问道，“怎么不见鹿小姐？” 鹿夫人一愣，下意识道，“尔雅不是在这——” 她话说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萧楚问得是鹿闻笙！ 鹿夫人愣住了。 她此时才突然意识到，按照常理，她应该是要带着鹿闻笙跟鹿尔雅一起来的。 只是—— 她之前从未带鹿闻笙来过这样隆重的场合，一时间忘记了。 最开始是觉得鹿闻笙上不得台面，也怕她出现在公众场合中，会伤害到鹿尔雅，便没想过这件事情。 后来是鹿闻笙离开了鹿家，一直住在外面，她也就顺势遗忘了。 鹿夫人有些羞愧，支支吾吾地道，“笙笙她……应该等会儿就来了吧……” 萧楚看了鹿夫人一眼，眼底隐约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鹿夫人对别人生的女儿，倒是真心疼爱。” 鹿夫人对上萧楚的眼神，心底莫名一怵。 意识到萧楚是在讽刺她，只心疼鹿尔雅，忽略鹿闻笙后，脸色顿时变得阵青阵白。 一旁的鹿尔雅，听到萧楚竟然主动提起鹿闻笙，眼中出现一抹惊疑，“五哥……” 萧楚转头，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无事，只是有点期待……见到鹿小姐而已。” 鹿尔雅这才松了口气。 而此时的徐嘉玉也终于从楼梯上走了下来，来到鹿尔雅身边，看着对面的萧楚，疑惑询问，“尔雅，这位是……” 鹿尔雅顿时就笑了起来，抬头目光亲切地看向萧楚，对着徐嘉玉郑重介绍，“徐少，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索恩财团的五公子。” “也是我的……五哥……” 索恩财团四个字一出，现场瞬间一片哗然。 就连徐嘉玉面色都变了。 所有人看着萧楚的眼神，都透出了震惊。 搞互联网的家族，没人不知道索恩财团这几个字的技术含量。 这位是索恩家族的公子？ 还是鹿尔雅的……五哥？！ 就在一干人震惊时，大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啊！鹿小姐来了！” 第228章 她是来找徐家人算账的! 在这句话将将落地之际，几乎现场所有的人，都立即转头朝着门口看去。 萧楚眸色极深，眼底沉黑隐晦。 鹿尔雅咬紧了嘴唇。 鹿夫人无意识绷紧了神经。 徐嘉玉眉头紧皱，眼中闪烁着一抹沉凝不定。 迎着现场诸多宾客们，或期待、或好奇、或冰冷的注视，华贵的红色地毯尽头，一名容貌清美的少女走了进来，黑发黑裙，肌肤胜雪，眉目灵动又冰冷，明明是娇憨甜美的长相，偏生又气场惊人。 一行人仔细辨认过后，很快确定了……这是鹿呦呦！ 鹿闻笙与鹿呦呦一个清冷，一个甜美，性情完全是两个极端，很好辨认。 不少名门阔少的眼睛，当即就亮了。 虽然在那场直播事件中，最后是鹿闻笙大放异彩，名扬秦城，但同样有很多人，记住了最开始那名张扬肆意、灵动美丽的少女！ 清冷的白玫瑰固然很美，但同样也有人，为娇艳的红玫瑰心动！ 萧楚看着一步步走近的少女，眼眸微暗，视线几乎黏在鹿青棠身上。 徐嘉玉同样在看着那名泰然自若地走进徐家大门的少女，眼中隐有失望。 来得竟然不是鹿闻笙…… 而是鹿呦呦这个，充满变数的副人格！ 鹿尔雅视线紧紧地注视着鹿青棠，眼中既有恐惧，也有愤怒，同样还有一缕……恶意的期待！ 她很确定，鹿夫人当年生得绝对不是双胞胎。 而她派出去的人，也调查到了，鹿家除了鹿闻笙之外，根本没有其他流落在外的血脉。 这就意味着—— 这个所谓的，鹿闻笙的“第二人格”，八成跟鹿家没什么关系。 她只是一个，忽然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跟鹿闻笙长得一模一样的，见不得光的冒牌货而已！ 一旦她跟鹿闻笙联合起来，欺骗世人的事情，被当众戳穿—— 先不说徐家人会是什么反应，单被她殴打了这么多次的鹿夫人，恐怕都会忍不住暴怒地，想要打死她！ 鹿青棠将现场所有人的神情尽收入眼底，冷哼一声，漆黑的杏眼又冷又纯。 鹿家，徐家，萧楚，还有一名藏在暗处的，京城鱼家的小姐，这些人全部凑在了一起…… 鹿闻笙说得没错，今晚的徐家，完全就是一场针对她们而精心设计出来的—— 鸿门宴！ 鹿青棠唇角绽放出一丝冷笑。 鹿夫人眼见着鹿青棠走到近处，强忍着心中的不满与畏惧，主动出声与鹿青棠搭话，“笙笙，这么重要的场合，你怎么……连件礼服都不穿？” 徐老夫人八十大寿，现场每一位名媛，都是盛装华裙，名贵珠宝加身。 唯独鹿青棠，在一群妆容精致的姹紫嫣红中，素颜朝天，衣着随意，一眼看过去，显得十分没规矩！ 鹿青棠眼神冷漠地盯着徐嘉玉，冷冷地道，“鹿夫人，我一直都知道，你是个偏心恶毒的蠢货。” “但让自己的亲生女儿，装扮得欢天喜地，来给自己仇人的老祖宗贺寿——” 鹿青棠轻“呵”了一声，姝丽的眉眼间，尽是冰冷与讥诮，“徐家人都不敢做这样的梦，你作为笙笙的母亲，又是怎么敢想得这么美的？！” 鹿夫人再次被自己的亲生女儿当众羞辱，气得当场变了脸色，“鹿闻笙！” 鹿青棠红唇一弯，冰冷的眉眼染上了笑意，懒洋洋地道，“鹿夫人，别跟我说话。” “论智商，你连我的零头都没有，跟你说话，会显得我很蠢。” “论关系，我们不熟！” 她微微歪了歪头，看着对面面色冰冷的徐嘉玉，眼底渗出丝黑暗的邪气， “在我跟徐家人将账算清楚之前，带着你的鹿尔雅安静地滚一边儿去……不然小心我连你一起抽！” 鹿夫人听到鹿青棠说要“抽她”，下意识恐惧地后退一步。 有那么多前车之鉴在，鹿夫人丝毫不怀疑，鹿闻笙的“第二人格”说抽她，那是真得会下狠手！ 鹿夫人原本是想挽尊，告诉所有人，她对于鹿闻笙这个女儿，没有她们说得那般冷漠狠毒，却没料到，却暴露了她根本管教不了这个亲生女儿的事实，一时间气得浑身发抖，面色也越发难堪。 现场的宾客们看着这对母女，表情都有些难言。 虽然鹿呦呦话说得不太好听，但徐嘉莹与徐夫人对待鹿闻笙的所作所为，早已传遍了整个秦城。 在这样的情况下，徐家人邀请鹿闻笙上门给徐老夫人贺寿，本就已经令人匪夷所思了，这鹿夫人更好，竟然还要她女儿规矩礼貌，真得去给徐老夫人贺寿……这想法着实有些太过于倒翻天罡了！ 同时，鹿青棠的话，也让在场众人，意识到了一件事。 鹿闻笙的“第二人格”，不是来给徐老夫人贺寿的！ 她是来找徐家人算账的！ 想到鹿家之前那两场宴会上发生的事，众人看着鹿青棠的眼神，除了紧张与恐惧外，隐隐还多出了八卦的神采。 这位鹿呦呦小姐，可是几次三番将整个鹿家搅得天翻地覆。 那对待同样狠狠伤害过她“第一人格”的徐家，她会做什么？ 还有—— 明知道鹿闻笙对徐家人的怨恨，徐家人……怎么还敢主动邀请这样一尊难对付的大佛上门？！ 徐嘉玉听到鹿青棠的话，眼神蓦地变冷了一瞬。 他深深地看了眼鹿青棠，转头看向现场宾客们，“诸位慢用，我上去请奶奶。” 说完，徐嘉玉转身朝着二楼走去。 —— 二楼某间装饰深沉华贵的房间里。 一名年轻女子透过监控，看着大厅内的情景，视线着重落在鹿青棠脸上。 她看着鹿青棠娇美漂亮的面容，明明跟知书达理搭不上边，但偏偏又分外吸引人的言行举止，面上带笑，眼眸却变得深沉。 徐老夫人穿着身名贵的旗袍，看到鹿青棠如此目无尊长，重重地沉下了脸，“果然不愧是孤儿院长大的！一点儿规矩都不懂！这样的人，如果不是为了……她哪里配踏进我徐家大门？！” 身边的年轻女子连忙劝道，“奶奶，您可千万别这样想！” “先不说母亲与嘉莹，还需要靠这位鹿小姐手下留情……” “单就那位的吩咐……我们今晚，都不能公然与她撕破脸！” 第229章 你到底想做什么? 最后那句话，成功地让徐老夫人熄了所有不满的抱怨声。 徐老夫人面色阴沉地在座位上，沉默许久，最后逐渐收敛了眼中的厌恶，脸上多出庄重与慈爱。 她慢慢站了起来，将手递给一旁的年轻女子，“既然客人都到齐了，嘉如，那就来扶我下去吧。” 一旁的徐嘉如恭敬上前，扶着徐老夫人，朝着楼下走去。 —— 鹿家大厅内。 鹿青棠正暗中观察着徐家大宅的建筑风格，身边忽然传来一道声音，“鹿小姐。” 鹿青棠听到这个声音，眸光倏地一冷，立即抬头看去，正好撞上一双黑漆漆的丹凤眼。 鹿青棠看着出现在身边的萧楚，危险地眯了下那双清澈的杏眼。 如果这个人，真得认识以前的她，且来秦城，是为了帮鹿尔雅试探她、揭穿她的身份—— 她绝对不会放任他……活过今晚！ 萧楚似是没察觉到鹿青棠眼中的杀气，双眼一动不动地看着鹿青棠，眸中带着说不出的意味，“徐家今日似乎来了位特殊的客人，外围埋伏了很多人……鹿小姐孤身一人，当多小心才是。” 鹿青棠沉思几秒钟，倏然一笑，慢慢地道，“索恩家族的少爷，都是能光明正大地拥有配枪的属下吗？” 萧楚晒了下，幽深的眸色比这夜色还要凉，“索恩家族的人，都是靠着相互残杀，才活到现在的。” “枪……算不得什么。” 鹿青棠皱起眉，看着对面之人的眼神，再次迸发出浓郁的警惕。 她自幼在温清砚身边长大，自然知道那个世界里，某些家族里的人，生存环境是什么样的。 包括温清砚在内，都是经历了层层黑暗残酷的争权逐利之后，才有了今天的地位。 每一个能活到成年的，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绝非泛泛之辈。 这一点，鹿青棠比任何人都清楚。 让她意外地是，萧楚竟然会这般直言不讳地，将这件事告诉她！ 如果萧楚真的认识她，他就不怕她杀了他吗？ 若是他不认识她，对着一个陌生的鹿家小姐说这些—— 他打得什么主意？ 鹿青棠眸光冰冷，“你到底想做什么？” 萧楚看着她跟只漂亮的小兽一样，用那双黑亮清澈的大眼睛，全神贯注地盯着他，浑身上下都透着警惕与防备。 他忽然笑了下。 hsd教父将他养得这朵小玫瑰藏得极好。 好到人人都知道，对方就是他明晃晃的弱点，偏生却又没有人，成功地接近过这个弱点。 更遑论，是利用这个弱点去威胁他了。 只是却没料到，这朵小玫瑰会自己跑出来…… 那位教父若是知道，他一时赌气的后果，会导致他精心养大的玫瑰，被别得男人采摘了，怕是会气得立刻来将鹿青棠押回去。 萧楚温柔地垂下眼帘，漆黑的睫毛在脸颊上，投落下一片阴影。 他正欲说话，大厅内，突然传出一阵惊呼。 “啊！徐家人下来了！” 鹿青棠闻言，立即抬眼望去，就见徐老夫人在徐家诸多晚辈的搀扶下，满身雍容地走了下来。 鹿青棠看到这一幕，顿时就将一旁的萧楚丢到了一旁，注意力转而放在了徐家人身上。 无论萧楚有什么目的—— 她总能知道的。 萧楚见鹿青棠的视线被徐家人吸引走了，慢慢转过身，看着徐家人的眼神，透出阴鸷的戾气。 徐老夫人被徐嘉玉与徐嘉如扶着，走到主位上坐下。 而眼见着今日的寿星到场，宾客们也都纷纷动了起来。 虽然知道今夜这场寿宴绝对不会平静，但徐家的底蕴摆在那里，大部分人都不敢怠慢。 一时间，所有人都纷纷上前，排着队为徐老夫人献起寿礼来。 各种名贵的珍宝药材，琳琅满目，流水一样从徐老夫人面前闪过。 徐老夫人神色淡淡，均是礼貌客套地回应着，显然并没有收到特别满意的寿礼。 直到鹿尔雅走上前去。 鹿尔雅作为徐家未来的儿媳妇，自幼与徐家人来往密切，又素来会收买人心，自然很得徐家人喜欢看中。 她显然也很了解徐老夫人的喜好，送了一套异常名贵的熏香，“奶奶，听说您最近睡眠不好，这是我专门寻来的，睡觉的时候点上，能保证您一觉睡到大天亮。” 徐老夫人看了眼便笑了，轻拍着鹿尔雅的手，将她牵到身边坐下，“好孩子。” 鹿尔雅微微低下头，表情异常的乖巧顺从。 徐老夫人跟鹿尔雅说完话，随后便抬起头，看向一旁面色有些不好看的鹿夫人，沉声道，“婉瑜，之前都是嘉莹与我那儿媳不懂事，私下竟做出那等恶毒之事，害了你家孩子不说，还伤了鹿徐两家的关系与颜面。” “等她们回来，我定会立即押着那两个不懂事的东西，亲自去鹿家向鹿小姐磕头赔罪。” “鹿老与鹿夫人……尽可随意怪罪惩罚她们！” “但莫要因此，伤了两家的和气。” “尔雅与嘉玉这么多年的感情，总不能因为那两个没用的东西，坏了好事，你说是不是……婉瑜？” 鹿夫人原名杨婉瑜，同样出身秦城豪门，跟徐老夫人也算熟悉。 听到徐老夫人的话，鹿夫人一直沉着的面色这才略微好看点儿。 徐嘉莹跟徐夫人对鹿闻笙做得那些恶事，她也不是不生气的。 只是因着顾念鹿尔雅，所以才会生出那么些偏袒，以致于事情后来发展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鹿闻笙患上心理疾病。 鹿尔雅频频受伤毁容。 鹿家声名尽毁。 鹿夫人为此，可没少遭遇各种攻击谩骂。 几乎秦城所有人都在骂她，丧尽天良，狠心歹毒，帮着外人残害自己的亲生女儿。 还有鹿闻笙—— 更是因为这件事，差点儿没跟她这个亲生母亲彻底断绝关系。 第230章 求人原谅的姿态 鹿夫人听到徐老夫人的话，面色是好看了点儿，但在鹿青棠三番四次地敲打之下，她总算长了点儿脑子，没敢当众说出要代替鹿闻笙原谅徐家人的话，淡淡地道，“笙笙就在现场，老夫人若真得有心，便去找她说吧。” 徐老夫人顺势将目光转到了鹿青棠身上，端庄富态的面容上，露出一个和善慈祥的笑容，“果真是个俊俏的孩子……” 鹿青棠眨了下漆黑纯净的大眼睛，笑吟吟地道，“我跟笙笙的漂亮与聪慧，整个秦城有目共睹，就不需要徐老夫人你来夸了。” 徐老夫人笑呵呵地道，“鹿小姐，徐家今日借寿宴之名，邀请你上门，实属无奈之举。” “我老婆子今日舍下这份脸面，代替我那不争气的儿媳与孙女，向你赔个不是。” “你想要什么，尽管提，但凡徐氏能满足的，我们必定都会满足。” “只求你松口，能将过去的事情……化干戈为玉帛！” “徐氏与鹿氏，将来毕竟是要结为姻亲的，哪里真能结死仇……” 鹿青棠看着对方苍老慈祥的面容上，看似情真意切的表情，微微歪了下头，笑出了声，“徐老夫人，我看起来很蠢吗？” “又或者，徐老夫人以为，我是鹿夫人那种，被鹿尔雅洗脑洗到没救了的软骨头，只要你们徐家稍微放低一点儿姿态，施舍给鹿家一点儿脸面，就会巴巴地凑到你们徐家面前，当一条摇尾乞怜的狗吗？” 徐老夫人脸上的笑容骤然沉了下来。 鹿夫人气恼道，“鹿闻笙……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鹿青棠看都没看她一眼，冷冷地道，“鹿夫人，我是看在笙笙将来要当家主的份上，才愿意出面，维护一下鹿家的脸面！” “从这一刻起，闭上你的嘴！” “不然等回去，我就给鹿先生打电话，让他给鹿家换个当家主母！” 鹿夫人勃然变色。 换成旁人，这或许只是一种吓唬与威胁。 但放在鹿闻笙的“第二人格”身上，这种事情她绝对做得出来！ 毕竟……她可是连鹿氏的继承权都抢了过去！ 鹿夫人难堪地低下头，不敢再多言。 现场陷入一片死寂。 众人俱都睁大眼睛，表情各异地看着这一幕。 眼看着场面有些僵住了，徐嘉如站了出来，对着鹿青棠弯下腰，面色真诚地道，“鹿小姐，之前都是一场误会。” “请你相信，奶奶此次邀请你来，是真心向你赔礼道歉的！” “霸凌的事情，的确是嘉莹与母亲做错了。” “只要你开口，无论任何条件，徐家一律答应！” “只求你……给徐家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这姿态……放得不可谓不低！ 鹿青棠视线一转，落在徐嘉如身上，看着她谦卑真诚的面容，嘴角勾起丝冷酷玩味的笑容，“徐老夫人若真得有你说得这般深明大义，那在事情刚发生的第二天，她就该带着徐家人上鹿家大门赔罪、请求原谅了！” 她细白的手指，慢慢地拨了下头发，“可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们徐家可曾有一个人，上过鹿家大门，说一句赔礼道歉的话？” “又或者，截至目前为止，你们家有任何一个人，找过笙笙，跟她说过一句抱歉？” 鹿青棠语气冰冷，眼中尽是讥讽，“你们不止没有赔礼道歉过，甚至步步紧逼，想尽一切办法，千方百计想要弄死笙笙，将事情彻底压下去！” “如今不过是眼见着，笙笙成了国宝级天才，有了国家爸爸撑腰，怕她将来走到比徐家更高的地方，返回来报复徐家，才不得不选择放低姿态，跑出来道歉了……” “欺软怕硬的事做了，就别还想着给自己，扣个深明大义的帽子，听着真的……很虚伪、很可笑啊！” 大概是没料到鹿青棠竟然如此油盐不进，徐嘉如面色也跟着变了。 她一时僵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徐老夫人皱纹遍布的面容上，那股子慈祥的意味，也跟着快要维持不下去了。 站在她身边的徐家人，纷纷对着鹿青棠怒目而视。 而大厅里的宾客们，看到这一幕，一个个表情变得相当复杂。 豪门贵族圈，体面跟虚伪早已成了社交场中的常态。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撕开了这层遮羞布，将圈子里那些掩埋在规则下，真实虚伪的内里，公然摆在台面上。 一片死寂中，徐嘉玉终于站了出来。 他看着对面的鹿青棠，冷冷地道，“鹿闻笙，你究竟想怎么样？” “求人原谅就要有求人原谅的姿态！”鹿青棠眉目倨傲，笑吟吟地道，“至于该怎么求，这是你们徐家人自己该想的事情。” “我只看结果——” “你们求我的结果，我若是满意，也许就大发慈悲地，松口将事情揭过去。” “若是你们徐家人的态度，让我不满意……那徐嘉莹与徐夫人直接等死就好！” “当然，徐氏从这一刻开始，也要做好与我跟笙笙终生为敌的准备！” “最后的结果，无外乎就是，要么你们徐氏，彻底弄死我跟笙笙！” “要么我跟笙笙，将你们徐氏，连带着你们身后的鱼家，连根拔起！” “我是真得很想看看，没了引以为傲的权势富贵，你们徐家人，还敢不敢这般恶毒跋扈！” 鹿青棠最后一句话，让在场的徐家人，集体色变。 徐嘉玉面色冰寒，直接被气笑了，“鹿闻笙，你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竟然敢如此大言不惭地，说要弄死徐氏跟鱼家……你不觉得自己过于狂妄了吗？！” “狂妄么？”鹿青棠微微笑起来，双眼清澈，眉眼间尽是倨傲与自信，“我跟笙笙拥有一颗，你们整个徐家跟鱼家加起来，都比不上的聪明大脑。” “我们还拥有，比鱼家更尊贵的，那位宁家少爷无条件的偏心与宠爱！” “我跟笙笙若是在徐家出点儿事，今晚检察院就能将整个徐家给围了，将你们徐家人以伤害国宝级天才的罪名，全部抓进去！” “看，我跟笙笙偏偏就拥有狂妄的资本，你又能如何呢？” 第231章 跪下去……求她? 听到鹿青棠的话，徐嘉玉面色变得阴寒至极。 徐家人更是气愤难当，万分后悔今晚不该请了鹿青棠来。 鹿青棠看着一张张气愤难当的脸，倏然一笑，“好吧，若是你们徐家人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求我。” “那我就勉为其难，给你们指条路好了！” 她漂亮的小脸上，绽放出一抹冰冷甜美的笑容，“钱跟权这两样东西，有宁家那位少爷在，我跟笙笙要多少有多少，你们徐家那点儿所谓的补偿……根本不够看。” “但有件事，我倒是的确很想看到。” “俗话说，若家中晚辈品性不正，那一定是上面的人，没有做好榜样！” “徐嘉莹与徐夫人，都是徐家的女眷，都归徐老夫人管教！” “她们犯错，那必定徐老夫人这个长辈，没有教好！” “那徐老夫人便当众跪下来，为她们的过错，向我跟笙笙，道歉赔罪吧！” 嘶—— 鹿青棠此言一出，现场众人俱都倒抽一口凉气，看着鹿青棠的眼神，多出骇然。 徐家人集体色变。 徐老夫人面色彻底阴沉了下来。 徐嘉玉看着鹿青棠的眼神，控制不住多出了阴寒的杀气。 在h国人的思维中，尊老爱幼是传统。 公然让一位长辈给自己下跪……这无论在哪个圈子里，都是不容于世的存在。 原以为鹿家这位小姐，只是性格乖张冷酷了些，原来她竟是……如此无礼的吗？ 这种要求岂止是无礼，放在正常的价值观中，只有那些毫无人性的底层下三滥，才能做出这种倒翻天罡的事情。 当即，不少人看着鹿青棠的眼神，就多出了厌恶。 就连鹿夫人都忍不住了，下意识开口阻拦，“鹿闻笙……” 鹿青棠无视了那些异样的目光，只是笑吟吟地看着徐老夫人，“我的要求就是这个，徐老夫人，你能办到吗？” 徐老夫人面色阴沉地看着鹿青棠，原本勉强维持的慈祥与和蔼，早已消失的一干二净。 一个十八岁的黄毛丫头，竟然敢让她……跪下去求她？！ 她可真是……敢开这个口！ 鹿青棠似是没注意到徐家人要吃人的目光，冰冷一笑，“徐老夫人，我一般不登别人家大门。” “今晚之所以答应来徐家，就是为了看你们徐家人跪在我面前……忏悔你们之前的过错的。” “若是你们不愿意，那就算了。” “算算时间，徐嘉莹的伤差不多也快好了，我会亲自跟监察院的人打招呼，将她送进去，这一次，她即便是真得重伤到快死了，也只能进到监狱里去死！” “至于徐夫人……鱼家的小姐是吧？我会直接请国家爸爸出手，以迫害我跟笙笙的罪名，直接毙了她！” 鹿青棠说完，不再看徐家人难看的脸色，转身就要走。 徐老夫人看着鹿青棠张扬跋扈的背影，苍老的面容，控制不住渗出一抹黑气。 鹿尔雅眼看着鹿青棠要走，心下一急。 她今晚的目的，为了拆穿鹿青棠与鹿闻笙联手的骗局，但若是鹿青棠就此离开了，她还怎么实施自己的计划？ 眼看着徐家人没有要出声阻拦的意思，鹿尔雅一狠心，连忙站了出来，跑到鹿青棠面前跪下，满脸的自责与伤心，“笙儿，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嘉莹与徐夫人，之所以伤害你，也都是我的错！” “我代徐家人跪下来求你！” “求你放了徐夫人与嘉莹，我愿意承担所有后果……” 鹿青棠看着鹿尔雅楚楚可怜的表情，嘴角勾起丝鲜明的笑容。 下一秒钟，她倏然抬手，一巴掌重重地扇在鹿尔雅脸上。 “鹿家精心将你养大，你如今却跪在我面前，帮鹿家的仇人求情……鹿尔雅，你可真不愧是个白眼狼！” 鹿尔雅直接被鹿青棠一个耳光，给抽得摔倒了地上。 她捂着脸，眼中阴毒一闪而过，却是再度爬了起来，扯住了鹿青棠的裙摆，“笙儿，真得对不起，我没有忘记鹿家对我的养育之恩，也绝对没有偏袒徐家人的意思。” “只是徐家之所以遭此大难，都是我的过错……” “徐老夫人年纪大了，她跪你的话，不止她受不住，你也受不住……” “笙儿，你很少接触贵族圈子，可能不懂，如果今天徐老夫人真得向你下跪的话，那日后在整个秦城，你的名声都不会好听，以后……也不会有那位豪门少爷，敢接近你了，更何况是娶你进门，就更绝无可能了……” 鹿青棠看着鹿尔雅一脸为了她好的表情，眨了下眼睛，“所以呢？” 鹿尔雅狠了狠心，低下头，满脸谦卑地道，“你若有气，尽可撒在我身上，不要为难徐老夫人。” 鹿青棠满脸满脸单纯无辜地道，“可我已经把你玩够了，没兴趣再玩你了。” 她低下头，抬手拍了拍鹿尔雅被毁容地半张脸，笑容甜美，“相比较看你矫揉造作地给我下跪，我更想看看，在因为你的阴狠歹毒，害死了徐夫人跟徐嘉莹之后，那个姓徐的还会不会娶你……” “鹿尔雅，我很期待……你跟你的青梅竹马，恩爱到老哦！” 说完，一脚踹开了鹿尔雅，冷哼了声，抬步朝着门外走去。 鹿尔雅眼看着鹿青棠要走，唯恐她的计划会被破坏，双眼含泪地看向一旁的萧楚，“五哥，求你……帮我拦住笙儿……” 鹿尔雅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安静地站在人群后方的萧楚身上。 鹿青棠闹出的动静太大，让他们都忘了，鹿尔雅还有这么个大靠山的存在…… 萧楚视线落在鹿青棠身上，看着她一步步走远，漆黑的眼眸如同寒星深潭。 终于，在鹿青棠的脚步即将踏出徐家大宅的前一秒钟，萧楚突然出声，“鹿小姐，请留步。” 第232章 我需要去遵守你们那一套规则吗? 寂静奢华的大厅内，男子清寂的嗓音，格外清晰。 鹿青棠即将踏出门的脚步，终于停在了原地。 而就在那短短的一瞬间，她已然迅速摸清了大门外，此刻都有哪些地方藏了人。 鹿青棠眼中闪过丝冷笑，对着耳麦道，低声道，“笙笙，门外装了无死角的监控，暗中还有很多人看着，别怕，你直接从正门进来……” 鹿尔雅想埋坑抓她们的把柄—— 那就看最后被埋得……究竟是谁！ 鹿闻笙清冷的声音，透过话筒传入鹿青棠耳中，“青棠，不必担心，我有办法，很快就到。” 鹿青棠确定鹿闻笙那边没什么问题之后，缓缓地转过身，随手解下腰间一根鞭子，面色冰冷地看向萧楚，红唇弯着丝冰冷的笑，“怎么，萧少爷又想跟本小姐打架吗？” 萧楚深不见底的漆黑眼眸看着鹿青棠，语气隐有温柔轻哄之意，“若是徐家的筹码，让鹿小姐不满意。” “在下愿意加码，只要鹿小姐开口……在下可以无条件，答应鹿小姐一件事！” 鹿青棠眼底精光一闪。 能跟她打得有来有往的人物，应该是不屑于撒谎的！ 鹿青棠想起那个，在她心底埋藏了许久的疑问，眸光微凝。 她唇角勾起一抹梨涡似的笑，“好吧，看在你还算有诚意的份上，本小姐就勉为其难，再给鹿尔雅一次机会……” 萧楚点了下头，面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在下随时恭候，鹿小姐来找在下兑现承诺。” 眼见着萧楚开口，留下了鹿青棠，现场众人又是一片哗然。 如果说，宁氏帝国代表着h国互联网的巅峰技术，那索恩家族，便是国际互联网的龙头。 近年来，这两家企业在国际上撕得你死我活的消息，层出不穷。 这样一位，出身尊贵资产丰厚的贵族少爷，一个承诺……可想而知有多珍贵！ 一时间，所有人看向鹿尔雅的眼神，均都变得复杂艳羡起来。 倒是没料到，传闻中，那些最注重血统传承的国外贵族，对于鹿尔雅这么个出身不光彩的私生女，竟然如此看中…… 鹿尔雅见鹿青棠终于松口留了下来，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 达成目的的同时，鹿尔雅又有几分得意。 但转瞬间又想起，鹿青棠将周凤那个肮脏的国际大盗，按死在了她生母的位置上，导致她原本应该尊贵无比的身份，现在却只能沦落为做一个下贱的私生女，笑容又跟着滞住了。 鹿尔雅眼底闪过丝狰狞。 她正要站起来，继续施行自己的计划时，却见鹿青棠脸上突然绽放出一抹天真无邪的笑容，微微歪头，看向徐家人，“看在鹿尔雅帮你们求情的份上，我就再给你们一次机会。” “徐老夫人，你现在跪下，代替你们徐家，当众给笙笙磕头赔罪……” “我就大人有大量，放徐嘉莹跟徐夫人一条生路！” 徐家人原本以为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正暗恨地思索着，等徐嘉莹与徐夫人被放回来后，该怎么报复鹿青棠时，忽然就听到了这句话，刚放下的心脏，再度高高地提了起来。 徐老夫人骤然沉了眼，目光沉沉地盯着鹿青棠，“鹿小姐，你方才已经答应尔雅，不追究这件事了，为何突然反悔？！” 鹿青棠视线淡淡地扫过徐老夫人苍老的脸，唇角挑起丝冰冷邪气的笑容，“徐老夫人多虑了，这位萧少爷是鹿尔雅的五哥，他是在替鹿尔雅还债，而不是在替你们徐家人还债！” “你们徐家人与那位萧少爷又没有什么关系，凭什么沾他的光啊？” “我只是答应了，不再追究鹿尔雅欺辱霸凌笙笙的事情罢了，可没说不再追究你们徐家的过错……” 徐家人听到鹿青棠这句话，一个个表情变得难看至极。 鹿尔雅脸上的笑容也跟着僵住了。 意识到鹿青棠竟然在耍她，鹿尔雅表情险些控制不住狰狞，双眼含泪，无辜与委屈地看向萧楚，“五哥……” 萧楚看着鹿青棠公然耍无赖，唇角不动声色地弯了下，淡淡地瞥了眼鹿尔雅，“我没兴趣管别人的闲事。” 鹿尔雅对上他的眼神，心底蓦地一寒。 她心下不甘，但深知眼前这个男人，是真正得杀人不眨眼，也不敢纠缠，只能转头去求鹿夫人。 “妈妈，我真得知道错了。” “笙儿有气，你让她尽可冲着我来。” “徐老夫人那么大年龄了，若是给笙儿下跪……将来，她们该如何做人……” “我又有何颜面，嫁入徐家……” 鹿夫人原本就对鹿青棠提出的这个要求，分外不满，见鹿尔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脸上显露出一抹为难。 听到鹿尔雅的话，担心鹿青棠此举，真得会毁了鹿尔雅的姻缘，忍不住开口，“笙笙，你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竟然让徐老夫人给你下跪……这像什么话？！” “若是传出去，你以后……还怎么嫁得出去？！” 鹿青棠笑容天真又甜美，“我为何不能让她跪？！” “徐嘉莹跟徐夫人，会如此跋扈狠毒，都是她们徐家人没有教好！” “徐老夫人身为徐家辈分最高的人，为自己后辈犯下的错误负责，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鹿夫人气急，“你可以让徐家赔偿，道歉，认错，甚至……你打回去也可以！” “当众让长辈下跪，这种不知礼数的事情，一旦做了……你以后还想不想在秦城贵族圈立足了？！” 鹿青棠淡淡地瞥了眼鹿夫人气急败坏的脸色，讥诮地扬了下眉，“嫁人？礼数？能不能立足？鹿夫人，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我跟笙笙——” 她倨傲地笑起来 ，“需要考虑这些无聊的东西吗？” 鹿夫人听到鹿青棠冰冷不屑的声音，忽然一怔。 鹿青棠冰冷的视线，一一扫过面色铁青的鹿尔雅，脸色难看的徐家人，最后落在徐嘉玉脸上，唇角挑起丝娇纵跋扈的笑， “依照我跟笙笙的头脑，我们两个人，能为h国创造出来的价值，别说只是小小的徐家跟鱼家，即便是将在场诸位，所有人连带着你们的家族全部加起来，都比不上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鹿夫人，你告诉我，我跟笙笙，需要去遵守你们那一套规则吗？” 第233章 这世间特权，为我而开! 鹿夫人大抵是从未听过这样的言论，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在场其他人也都愣住了。 徐嘉玉似乎意识到了鹿青棠要说什么，面色阴寒，缓缓地握紧了拳头。 萧楚看着那张扬肆意，浑身都透着尊贵与骄傲的少女，目光幽黑。 鹿青棠微仰着头，笑容张扬又肆意，“别跟我讲什么辈分礼数，也不要跟我说什么人情世故，又或者什么家族利益联姻……这些东西，对我跟笙笙来讲，都是不存在的。” “我只知道一件事！” “只要我与笙笙足够强大，那这世间的特权，便会为我们而开！” “因为知书达理，听话懂事，温柔乖巧，被男人看上……” 鹿青棠蔑视又厌恶地看着鹿夫人，冷冷地道，“鹿夫人，你在讲什么地狱级别的笑话？” “你记住，笙笙可不是你一手养大的鹿尔雅！” “需要靠脸，靠演戏，靠听话懂事，靠你这个母亲，低声下气，去跟别人说好话，才能找到男人娶她……” 鹿青棠眉眼张扬，不屑地冷哼一声，“这世间的男人，除非我与笙笙喜欢，他们才有资格娶我们。” “除此之外的所有，它一定是不存在的！” “我们平时尊老爱幼，是因为我们是个有礼貌的好孩子，而不是需要通过它达成什么目的。” “至于人情世故……”鹿青棠笑吟吟地道，“那是什么东西？凭借我跟笙笙的聪明才智，需要去顾虑它吗？！” 鹿青棠话音落地，全场陡然陷入一片难以言喻的死寂中。 众人怔怔地看着那明眸善睐的少女，明显是被鹿青棠忽如其来的一番话，给震住了。 这位鹿家的小千金……可真够狂妄的！ 但想想鹿闻笙那天纵奇才、独一无二的智商，鹿呦呦恐怖骇人的身手—— 这些话放在这样一个人身上……真得算狂妄吗？！ 萧楚漆黑的眼眸里流露出一抹惊艳。 hsd的小千金因为一时叛逆，流落在外，不得不敛了脾气，站在这里与这些人虚以委蛇。 若是放在从前—— 有人敢对这位指手画脚，甚至妄图束缚她，教育她，捆绑她……将她变成如这世间绝大多数女子一样，做一个听话懂事的牵线木偶，人生有一半的时间，都要为了旁人的目光而活着—— 这位能当场将天给你掀了！ 在那个黑暗的世界里，谁人不知……hsd这朵明媚张扬的小玫瑰，究竟盛开的有多灿烂热烈？ 眼看着鹿夫人没话说了，鹿青棠轻笑了声，重新将冰冷的视线，落在徐老夫人身上，“徐老夫人，别妄图拿这些东西来威胁我，没有用！” “想让我松口，放了徐嘉莹跟徐夫人，要么你们徐家能拿出，压制我的东西，逼得我不得不松口放人。” “要么你们就想办法，哄我开心，我一高兴，指不定就大发慈悲地，放徐嘉莹跟徐夫人一条生路。” “而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很可惜，你们徐家人并没有什么，能压制我的把柄。” “既然威胁不了我，那就识时务一些，乖乖按照我说得去做！” 她微微歪了下头，眼神冰冷又恶劣地看着面如土色的徐家人，“而我只有一个要求——” 她骤然冷了声音，“你们徐家人，跪在笙笙面前，为自己过去对她的伤害，忏悔、认错！” 全场陡然陷入一片死寂。 鹿夫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鹿青棠那番话给镇住了，张了张嘴，却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 鹿尔雅死死地咬着嘴唇，气得浑身发抖，瞪着鹿青棠的眼神，恨不得将她扒皮抽筋。 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贱人—— 一心一意，都在帮着鹿闻笙出气，踩她们！ 徐老夫人盯着鹿青棠看了许久，骤然闭上眼，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冷冷地道，“嘉玉，送客！” 鹿青棠闻言，神色骤冷。 徐嘉玉深吸一口气，越众而出。 他看着鹿青棠，冷冷地道，“鹿闻笙，不可否认，你的确拥有很大的潜力，但想要我徐家大小姐与当家主母的命……你还不够格！” 鹿闻笙天赋过人……这是谁也无法否认的事实！ 但也仅此而已！ 一个才刚刚起步，还未曾完全成长起来的天才，就妄图以一己之力，来撼动两个大世家……这简直就是做梦！ 徐老夫人代表着徐氏的脸面。 若她今日，真得当众给鹿闻笙下了跪，那整个徐家从此刻开始，都将颜面无存！ 所以，无论如何，他们也不可能，答应鹿闻笙，这个荒唐至极的要求！ 同时也意味着—— 他们与鹿闻笙之间，再也没有了转圜的余地！ 既然没办法采用和平的方式解决问题，那就只能—— 彻底与鹿闻笙撕破脸，公然为敌了！ 鹿青棠听到徐嘉玉冰冷的话语，微微一笑，“怎么？你们徐家人是做好了准备，直接给徐嘉莹跟徐夫人收尸了吗？！” 徐嘉玉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鹿闻笙，你太年轻，也太急功近利，根本不懂……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按照你的想法来！” 豪门大族之间，利益盘根交错，远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般简单。 鹿闻笙太过于年轻，又见识浅薄，以为凭借她的天分，就可以为所欲为！ 殊不知—— 如果不是鱼家那位小姐发了话，让徐家务必与鹿闻笙交好，她根本不会有机会，出现在这里！ 但现在，是鹿闻笙咄咄逼人，自己放弃了这样的机会，也就怪不得徐家没给过她机会了！ 鹿青棠看着对方冷漠高傲的神情，唇角一弯，眉眼间多出几缕邪气。 她拿出手机，开始噼里啪啦地打字。 徐嘉玉看着鹿青棠的举动，以为她是在跟那位姓司的检察官告状，也没放在心上，正准备让人将鹿青棠“请出去”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道美妙的嗓音—— “那如果，我说让你们徐家人跪下，向她赔罪、道歉呢？！” 第234章 我可生气了 现场众人听到这道堪称天籁的嗓音，先是一愣，旋即，所有人都仿佛被魇住了似的，下意识转过头，朝着声源地看了过去。 就见灯火阑珊的夜幕下，一道清魅的修长身影，踏着优美的步伐，自徐家大门外，漫步而入。 那一瞬间，大厅内所有人，恍然间都闻到了玫瑰花的香气。 所有人均面露痴迷，怔怔地凝视着来人，过了很久，才堪堪有人回神。 意识到来人是谁之后，灯火通明的大厅内，霎时间尽是此起彼伏倒抽凉气的声音。 这位是—— h国数学院院长……江束白！ 也是……鹿闻笙的老师！ 鹿青棠看到忽然出现的江束白，表情也有几分有些惊讶。 她的视线不动声色地扫过，跟在江束白身后，因为对方过于惊艳的容色，而被所有人忽略了的，一个面容清秀的年轻少女。 少女对她轻轻摇了下头，示意无事。 鹿青棠放下心，看看江束白，又看看脸色难看的徐家人，眉眼弯弯，表情多出几分冰冷的恶劣。 徐嘉玉看到江束白，一直胸有成竹的面色，终于变了。 在江束白出现在那场公共仲裁案之前，没有任何人知道，鹿闻笙竟然是数学院院长的弟子。 不止如此，他还是与鱼家并称为京城四大豪门之一的，江家的小少爷。 霸凌一个孤女，徐家无所谓。 强硬压下一个势单力薄的，新起之秀的天才，徐家也能扛得住。 但欺辱京城四大豪门之一的，江家小少爷心爱的弟子……徐家就需要好好掂量一下，后果了！ 徐老夫人被惊得睁开了眼睛。 她盯着对面面容含笑，目光却冰冷的青年看了几秒钟，眉心处的深纹骤得更紧，厉声道，“江院长，嘉莹年幼，不懂事，难免犯错，您大人有大量……不要与她一个小女孩较真。” 江束白轻笑，“徐小姐年幼，徐老夫人也年幼吗？” “教下不严，纵容后辈仗权弄势，恶毒跋扈，毫无人性，肆意欺辱旁人……” “过后不止不思悔改，反而整个家族愈发变本加厉，迫害受害者！” “徐氏与京城鱼家的门风，可见一斑……” 徐老夫人嘴角抖了下，皮笑肉不笑，“江院长教训得是！改日，徐家一定备上厚礼，老身亲自带着那些个对鹿小姐不敬的晚辈，上鹿家大门，去向鹿小姐赔礼致歉……” 江束白淡淡一笑，“她此刻便站在徐老夫人面前，徐老夫人若真得有心，现在便可朝她下跪磕头，以示诚意！” 徐老夫人面容沉怒，“江少爷，嘉莹与我那儿媳犯错，徐家自会好好教诲！” “她二人早已被收监，如今也算是为自己犯下的错，受到了惩罚，江少爷何必还要如此咄咄逼人？！” 她重重地冷哼一声，“江家与鱼家，同为京城四大豪门，我儿媳是鱼家大小姐，而那鹿闻笙……不过是你收得一个徒弟！” “亲疏贵贱，我想江氏诸位长辈心中，自有定夺！” 言下之意，江家可不是江束白一个人当家做主。 何况还是为了鹿闻笙一个外人，选择跟鱼家作对……那是不可能的！ 徐老夫人话音刚落地，鹿青棠“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徐老夫人，谁告诉你，笙笙只有这一个靠山……” 一句话，再次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 徐老夫人盯着鹿青棠，眉眼含着一层阴冷的煞气，“鹿小姐，徐家愿意对你做出补偿，也请你适可而止……莫要欺人太甚！” 鹿青棠杏眼漆黑，冰冷地笑起来，“可我今天就是专程，来欺负你徐家人的啊！” 她将手上的手机，朝着徐老夫人晃了晃，红唇微微勾起一个俏皮甜美的弧度，“我刚才，跟宁家那位少爷告了一状……” “我跟他说，徐嘉莹带人霸凌笙笙，徐夫人买通人想要弄死笙笙，徐家大少爷要将笙笙送进精神病院……” “徐家全家都在欺负笙笙……” “我心地善良，好心给了徐家人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但他们不止拒绝了我，还要将我赶出去，我可生气了……” 短短几句话，让在场所有的徐家人，面色俱都在那一瞬间，产生了剧烈的变化。 徐老夫人豁然从座位上坐了起来，眼眸沉沉地怒视着鹿青棠。 现场宾客们，也都一阵哗然，纷纷将震惊的视线看了过来 鹿闻笙说……她跟谁告状了？！ 一片凝滞般的死寂中，徐老夫人脸色沉了又沉，就连眉头都拧到了一起，“鹿小姐，宁少爷是何等身份？你一个秦城鹿家的小姐，还是莫要……乱攀关系的好！” 鹿青棠挑了下眉，眉眼弯弯地道，“怎么？徐嘉玉没告诉徐老夫人，笙笙的监护权现在在宁家那位少爷名下吗？” “徐老夫人没听说过，笙笙成人礼上，宁少爷亲自派人，为她送了十八件价值连城的贺礼吗？” “那又如何？”徐老夫人冷笑道，“鹿家与宁家，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交集！” “宁氏也从未向外公布过，有你这么位晚辈的存在……” “年轻人，不要仗着不知道从何处得来的一点儿小恩小惠，就拿着鸡毛当令箭……一旦过火，就是惹人生厌了！” 鹿闻笙与宁家那位少爷之间的交集，徐家自然不会忽略。 他们之前就派人调查过，却没有查过鹿家与宁家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之后，更是从鹿尔雅口中得到了保证，鹿家与宁家，绝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上的牵扯！ 鹿闻笙之所以会得到宁氏的青睐，恐怕只是某种机缘巧合之下，跟宁家人有了点儿小小的渊源，便一直拿出来，吓唬所有人。 底层长大的……不都是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作风吗？！ 如今，竟然还要跟他们说，她有那位宁少爷的联系方式…… 笑话！ 京城谁不知道，那位宁家少爷的私人通讯，是某种最高机密？ 鹿闻笙竟然敢大言不惭地说……她有？！ 简直愚不可及！ 鹿青棠看着徐老夫人讥诮笃定的神情，微微嘟了下唇，继续低头在手机屏幕上打字，“是吗？” 徐老夫人看着她的举动，沉怒笑道，“鹿小姐，我知你自幼无人教导，品性略有欠缺，但说谎……可不是个好习惯！” 徐老夫人话音刚落，一旁徐嘉玉身上的手机，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 第235章 谁比她更受宠呢? 徐嘉玉掏出手机，当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时，面色略微一变。 他用惊疑冰冷的目光看了眼，站在对面的鹿青棠，随后按下了接听键。 等听完对面的人说的话时，徐嘉玉面色彻底变了。 看鹿青棠的眼神，也多出了浓浓的审视。 鹿青棠收了手机，微微笑道，“怎么样？徐少爷，笙笙这位宁家少爷的晚辈，究竟受不受宠？！” 徐老夫人闻言，回头看向徐嘉玉，“怎么回事？！” 徐嘉玉面色难看，盯着鹿青棠的眼神，透着怒意，“外祖父打了电话过来，让我们……给鹿闻笙道歉！” 徐老夫人面色蓦地变了。 现场其他人也都哗然一片，看着鹿青棠的眼神，透着绝对的震惊。 鹿闻笙……她竟然真得有宁家那位少爷的联系方式？！ 不止如此—— 仅仅只是因为，她隔着屏幕告了一通状，竟然就能让宁家那位少爷亲自出面，去敲打鱼家…… 这待遇……宁氏本族的那些小姐，都未必有！ 那位宁家少爷，对鹿闻笙这个不知道怎么扯上关系的晚辈，竟然如此看重的吗？！ 这个忽如其来的事实，让所有人看着鹿青棠的眼神，都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剧烈变化。 如果鹿闻笙仅仅只是一个天才，他们会称赞她、拉拢她、甚至是追求她…… 但若鹿闻笙是一个，站在宁氏帝国这个时代巨人肩膀上的天才—— 那她未来的身份地位……绝对不是在场任何人能比的！ 而这样的人物，更不是她们能够擅自非议、点评、甚至意图接近的。 所有人都怔怔地看着鹿青棠，眼神恍惚，眼底闪烁着同一个疑问。 鹿闻笙……究竟是怎么成为，宁家那位少爷的晚辈的？！ 鹿青棠看着徐老夫人灰败的面色，轻笑道，“徐少爷少说了一句哦。” 她晃了晃手上的手机，微微歪头看着对面的徐家人，“若徐家与鱼家今日的道歉，让我跟笙笙不满意——” “那接下来，宁氏会出手……代替鱼家与徐家，好好“管教”女儿！” 徐嘉玉听到这句，与鱼老爷子传达过来的信息，分毫不差的话，心脏骤然沉至谷底。 宁氏一旦出手，去针对徐夫人与徐嘉莹，那她们……真得可能会被直接判死刑！ 之前，是徐家利用权势，去欺辱鹿闻笙！ 现在……轮到鹿闻笙用更大的权势，来欺辱他们了！ 江束白略微惊异地看了眼鹿青棠，旋即，将压力十足的视线，落在徐老夫人身上，“欺辱了我h国数学院未来的接班人，还拒不道歉，那接下来，江家与数学院若是出手，针对徐氏……便是徐氏咎由自取了！” 徐老夫人身体晃了晃，面色变得灰败又扭曲。 她看着对面的鹿青棠，一瞬间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她有些慌乱地转过头，看向一旁的鹿夫人，“婉瑜，鹿家要什么补偿，尽管开口！徐家保证答应！” “看在两家世交这么多年的份上，你跟鹿闻笙说，让她……换个条件……” 鹿夫人面色微变。 她看着徐老夫人慌乱的表情，心下也有些无措。 对于鹿闻笙让徐老夫人当众给她下跪的事情，鹿夫人始终觉得不妥。 她蠕诺着开口，“笙笙……” 鹿夫人的话刚出口，鹿青棠冰冷的视线便看了过来。 她冷冷地道，“鹿夫人，笙笙被徐家人欺辱，你不帮她报仇，没人怪你。” “毕竟……笙笙从未对你这个所谓的母亲，有过半分期待！” “但若你敢帮着，这群欺辱笙笙的刽子手求情——” 她冷冷一笑，眼底猩红杀气一闪而逝，“我抽死你！” 鹿夫人对上鹿青棠的眼神，脊背一寒，连忙低下了头，不敢再说话。 鹿尔雅更是不敢吱声，唯恐鹿青棠连她一起折腾，只是暗恨地地躲在一旁，瞪着鹿青棠。 徐老夫人见竟然连鹿夫人这个母亲，都管不了鹿闻笙，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徐嘉玉看着徐老夫人骇然灰败的脸，气得握紧了拳头。 他缓缓地站了出来，“够了，鹿闻笙！你为难一个老人做什么？！” “奶奶年龄大了，她什么都不知道。” “是我伤害了你……” “我来……给你下跪道歉！” 鹿青棠轻笑了一声，走到江束白身边，站在与他并肩而立的位置上，看着徐嘉玉，脸上带着冰冷甜美的笑容，“我要的，是整个徐氏，跪在笙笙面前，给她赔礼道歉！” “你一个三代孙子，算什么东西？” “滚一边儿去！” “要么让徐老爷子滚出来跪着，要么徐老夫人跪着！” “养不教，父之过……家风败坏，那一定是从根上，就出了问题！” 鹿青棠说完，忽视徐嘉玉愤怒的神色，边笑吟吟看着徐老夫人，“徐老夫人，我给你三分钟时间，要么跪下，向笙笙赔礼道歉！” “要么我立即离开徐家！” “但我保证最迟明天，你们就会接到徐夫人与徐嘉莹被判处死刑的消息！” “然后接下来，宁家与江家，将会联合起来，对徐家发起制裁——” “就看……你怎么选了！” 徐老夫人看着对面那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子，心中的悔恨在这一瞬间达到了顶点。 在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之前，她从未想过，邀请一个被她视为尘埃，连看都不屑于看一眼的鹿闻笙上门，会酿成这样的后果。 京城两大世家权势压身！ 可怕的权利在这一刻，沉甸甸地压在徐老夫人的肩头。 将她高高在上地挺直了大半辈子的腰，压得都有些不堪重负起来。 徐老夫人捂着心口，这一刻特别的想晕过去。 但对面那个少女乌黑冰冷的眼神告诉她—— 她若敢在这个时候晕过去，她就会默认为，她选择了第二种结果！ 徐老夫人活了大半辈子，见过太多的人。 她的直觉告诉她—— 鹿闻笙这个“第二人格”，是个真正心狠手辣的主！ 徐家赌不起！ 也……不敢赌！ 僵持许久，徐老夫人最终，还是选择了…… 第236章 磕头赔罪 徐老夫人最终，还是选择了屈服！ 两大豪门世家的重压之下，根本由不得她说不！ 迎着徐家人愤怒屈辱的目光、宾客们神情各异的注视 ，徐老夫人僵着脸色，对着鹿青棠所在的方向，缓慢地、屈辱地、一点点地、弯下了膝盖。 在膝盖落在地上之前，徐老夫人心中都在隐隐抱着希望，鹿青棠一个后辈，除非她彻底不要她的名声跟脸面了，否则她绝不敢，公然受她这么大的礼！ 但让徐老夫人失望地是，直到她的双膝彻底落在地面上，对面那个年轻得不像话的小姑娘，面色依旧没有丝毫变化。 她就那样安静地站在原地，双目漆黑地看着她，红唇勾着冰冷的笑意，不闪不避地，受全了她的礼！ 徐老夫人苍老枯寂的双眼，渗出丝丝凶戾之气，死死地盯着对面的女孩子，一字一顿，“鹿小姐，是我徐家教女不严，请您……大人有大量，宽恕我们！” 鹿青棠冰冷地笑起来，“徐老夫人，记住了吗？” “这才是赔罪认错，应该有的姿态！” 现场众人惊骇地看着这一幕。 站在徐老夫人对面的千金小姐们，纷纷惊呼着避让开了。 一时间，原地只剩下鹿青棠，江束白，以及跟在他身边那个，没有被任何人注意到的年轻女孩。 尊老爱幼，是刻在h国人骨子里的观念。 这种几千年来，形成的传统观念，让很多人即便是家中的长辈暗地里厮杀地再你死我活，明面上也会保留着最基本的体面。 但今天，他们却亲眼目睹了，秦城身份地位最尊贵的老夫人，给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当众跪地赔罪。 这行为……不可谓不大逆不道！ 但要指责“鹿闻笙”做错了……也不尽然。 平心而论，鹿闻笙遭受的那一切，落在她们身上，她们指不定比鹿闻笙更疯更狠！ 一时间，各种纷繁复杂的视线，都集中到了鹿青棠身上。 震惊、震撼、指责、钦佩…… 徐嘉莹跟徐夫人肆无忌惮地欺辱鹿闻笙的时候，一定想不到，有一天她们的老祖宗会当众跪在地上，为了她们的恶毒跋扈，向受害者赔罪恕罪！ 徐家人看着自家老祖宗，当众给一个从前被他们所有人蔑视厌恶的孤女下跪，均气得浑身发抖。 徐嘉玉眼中尽是屈辱。 他盯着鹿青棠，一字字愤怒又冰冷道，“鹿闻笙，今日之辱，我徐家……记下了！” 鹿青棠扬起下巴，讥讽一笑，完全没有将徐嘉玉的威胁放在眼中。 她笑吟吟地俯视着徐老夫人，“徐老夫人，我说了——” “要你为徐嘉莹与徐夫人，所犯下的过错，向笙笙……磕、头、赔、罪！ ” 徐老夫人嘴角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盯着鹿青棠的眼神，渗出了黑气。 然而看到一旁的江束白，想起了宁氏的威胁，她又强压下了怒火，对准鹿青棠，一个头磕了下来—— 砰—— 气氛死寂的大厅内，徐老夫人僵冷的声音， “是嘉莹不对，她不该……恶毒跋扈，带着人霸凌欺辱鹿小姐！” 鹿青棠看到这一幕，脸上笑容越发甜美，“继续！” 徐老夫人喘着粗气，又一个头磕在地上。 砰—— “是我那儿媳不对，她不该仗着徐家的权势……滥用职权，玩弄欺压鹿小姐！” 鹿青棠眉目挑了下，“继续！” 徐老夫人看着鹿青棠张扬肆意的眉眼，苍老的面容都显得有些扭曲了。 她咬着牙，又一个头，对准鹿青棠的方向，磕在了地上。 砰—— “是嘉玉不对，他不该……意图包庇他的母亲与妹妹，要将鹿小姐，送进精神病院……” 鹿青棠冷笑一声，“看，徐老夫人这不是挺有礼貌，挺会道歉吗？” “亏我还以为，徐家人天生不知道，“对错”这两个字怎么写，专门费了心思，来教导你们……” 徐家人听到鹿青棠嚣张蔑视的话语，表情既屈辱，又愤怒，恨不得当场扑上来将鹿青棠给撕了！ 站在江束白身后的少女，看到徐老夫人一个头又一个头地冲着她磕下来，听到她一句句，忏悔徐家人的过错，脸色苍白，缓缓垂下了长睫。 徐老夫人盯着鹿青棠，声音僵冷，如凌厉的刀光，“鹿小姐说得是，日后……我定会好好管教后辈，让她们……再不敢胡作非为！” 鹿青棠似是没察觉到徐老夫人可怖的表情，乌黑的杏眼看着她，笑容明艳，如娇艳盛放的玫瑰，“徐老夫人做好说到做到。” “若徐家日后再有人行不义之举，就不是简单地下跪道歉那般简单了！” “到那时……需要付出代价的，是整个徐氏家族！ 徐老夫人看着少女明艳灿烂的面容，面色泛青，“多谢鹿小姐……教诲！” 鹿青棠帮鹿闻笙狠狠出了口恶气，达到了她今天来徐家的第一个目的之后，这才冷哼一声，高高在上地笑道，“看在徐老夫人道歉态度还算诚恳的份上，本小姐就大人有大量，不跟徐嘉莹与徐夫人过度计较了。” “她们对笙笙犯下的罪孽，就由法律来裁决，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见鹿青棠松了口，徐家人慌忙上前去扶徐老夫人。 徐老夫人在徐嘉玉的搀扶下，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她看着现场宾客，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勉强笑道，“老身去换件衣服，诸位……慢用。” 现场宾客们回过神，俱都装作低着头，什么都没看到的模样。 毕竟……徐家的地位摆在那里。 鹿闻笙敢这般特立独行，她们可不敢！ “徐老夫人不用客气……” “今天是您八十大寿，请务必保重身体……” 在徐家人与宾客们，相互“装聋作哑”之下，徐老夫人得以保全了最后的体面，被徐家人扶着，上了二楼。 宾客们看着徐家人狼狈逃离这一幕，都有些唏嘘。 如果徐家人早知道，邀请那位鹿小姐来徐家，会是这样的结果……怕是必定不会做这样的决定！ 虽然徐家人是不占理，但经过这一遭，也没人再敢接近鹿青棠就是了。 玫瑰再美，但若生长的枝头太高……绝大多数人，也就只能敬而远之了。 鹿青棠无视掉周遭的目光，眉眼弯弯，微笑地看向江束白身后的少女，“这位小姐是……” 江束白看着她娇纵俏皮的神情，唇角轻轻一掠…… 第237章 笙儿是笙儿，你是你…… “是江家的一位小姐，你若有兴趣，可以与她交个朋友。” 鹿青棠漆黑的眼珠子转了圈，走上前牵着那位“江家小姐”的手，将人带走了。 身后，江束白看着两人的身影，星辰般的双眼，颜色微微深了一瞬。 —— 另一边的角落里。 萧一锐利得视线，同样落在被鹿青棠牵着的“江家小姐”脸上，“少爷，这位江家小姐，她脸上有——” 萧楚看着鹿青棠，骤然出声，“闭嘴！” 萧一瞳孔一缩，霎时间熄声。 他与站在一旁的萧二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浓浓的疑惑。 萧楚自动请缨，来秦城帮助那位六小姐完成任务。 但截至目前为止，他们都没有从鹿家，发现任何有用的信息。 如今，现场的线索就在眼前…… 少爷为何不允许他说出来？ 联想到萧楚近期来得反常，两人不知为何，心底突然都有些不安。 若再找不到先生需要的东西—— 萧一跟萧二对视一眼，眼中同时显露出透骨的恐惧。 萧楚看着鹿青棠消失在眼前，薄唇微抿，周身气场阴沉骇人。 那位宁家少爷—— 他宠爱得，究竟是鹿家的真千金，还是……她？！ —— 鹿尔雅看着鹿青棠带着个陌生女孩离开，气得握紧了拳头。 几秒钟后，她脸上忽然展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转身找到鹿夫人，柔声道，“妈妈，笙儿会变得如此偏激、忤逆，都是我们不好。” “您作为母亲，该好好关心开导一下笙儿才是……” 鹿夫人听到鹿尔雅的话，先是一怔，旋即气愤地道，“鹿闻笙这么嚣张跋扈，不止逼着徐老夫人给她下跪，就连你哥哥的家主之位都被她抢走了……” “她这么厉害，还需要我这个母亲的关心吗？！” “话不是这么说的，”鹿尔雅语气温柔，“笙儿之所以这么做，也许只是因为没有安全感。” “毕竟，您因为顾念我，一直没有为她向徐家讨个公道……” “之后，您跟爸爸又因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伤害了她……” “我怕时间久了，笙儿以后，会真得不认您这个母亲了……” 鹿夫人一愣。 鹿闻笙不认她了？ 这怎么可能？ 她跟鹿闻笙矛盾在深，也是亲母女。 天生血缘关系，改变不了，也断不掉。 在鹿夫人的思维中，即便她对鹿闻笙再不好，她们之间闹得再凶，鹿闻笙也永远都不可能离开她。 这是刻在骨子里的血缘关系，赋予鹿夫人的，绝对的权利与自信。 鹿尔雅看着鹿夫人的表情，暗中气得咬了咬牙，柔声道，“万一呢？毕竟，这么长时间了，您都没怎么关心过笙儿，她又有心理疾病……” 鹿夫人瞬间怔在了原地。 她略一深想，随后才骤然惊觉，鹿闻笙被接回鹿家后，她一门心思都扑在了鹿尔雅身上，竟然真得……没有对鹿闻笙这个女儿，有过多少关心。 鹿尔雅看着鹿夫人有些恍惚的表情，心下暗恨，鹿夫人口口声声说着最爱她，可以为她去死，但内心深处，还不是没有彻底放弃鹿闻笙这个亲生女儿？！ 鹿家果然都是一群贱人！ 鹿尔雅眼神暗得发沉，脸上表情却依旧温婉，“笙儿有宁家那位少爷的关照，她不缺钱，之所以抢鹿家家主的位子，怕也是为了报复您和爸爸之前对她的忽视。” “等她知道，您也会关心她之后，她也许就会把家主之位，还给哥哥也说不定……” 鹿夫人沉默许久，拍了拍她的手，“你说得对……” 她对待鹿闻笙，的确有些疏忽过头了。 鹿尔雅趁热打铁，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我帮您去找笙儿，等您看到笙儿出现后，一定要多关注她的举动，好好关心她……” 鹿尔雅说动鹿夫人留在大厅，等鹿闻笙出现后，便快步朝着鹿青棠离开的方向，寻了过去。 鹿尔雅在二楼一个僻静的落地窗前，找到了鹿青棠。 黑衣黑裙的少女，正低头看着手机，眉目娇艳，容色如玉，唇角嘟着一抹令人怦然心动的甜美笑意。 看着—— 就令人十分想要，恶毒的、狠狠地，彻底地……摧毁她！ 鹿尔雅娇柔的嘴角勾起一丝温柔的笑意，款步走了过去，“笙儿。” 女人温婉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上，显得格外清晰。 鹿青棠点动手机屏幕的动作，略微一顿，冷冷地抬起了眼。 鹿尔雅对上她黑暗危险的目光，似是想起了什么，猩红的唇角微微一勾，“不对……我不应该这么叫你。” 她停了下，仔细打量着鹿青棠，笑容温婉，“笙儿是笙儿，你是你……” “就像你一直说得，你是鹿呦呦，不是鹿闻笙。” “你与笙儿，是完全不同的人……” “倒是我，一直叫错了……” 鹿青棠停下了玩手机的手，看着对面阴险狡诈的女人，微微歪了下头，唇角笑容变得恶劣，“你是还没挨够打吗？！” 鹿尔雅听到她的话，脸上不止不见丝毫恐惧之色 ，反而柔声细语地笑了起来，“当然不是，只是我忽然想起来，自打你代替笙儿出现之后，每次我与你见面，都会被去掉半条命……” “我们好像，还从未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地站在一起……说过话。” “可我分明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要与你说啊……” 鹿青棠双眼漆黑地看着鹿尔雅，似是来了兴致，淡淡地挑了下眉，“……你想跟我说什么？” 鹿尔雅看着对面那个，明明脸与鹿闻笙生得一模一样，但表情却截然相反的少女，微微笑了起来，“说一件……你一定会十分感兴趣的事情！” 鹿青棠眉眼倨傲，冷冷淡淡地看着她。 鹿尔雅看着她不以为意的表情，双眼中迸发出一缕极致粘稠的恶意，笑意款款地，说出了一句足以将人打入地狱深渊的话…… 第238章 今晚……等着我! “杀人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鹿青棠清澈的瞳孔蓦地一缩，盯着鹿尔雅的眼神，透出几分阴冷的杀气。 鹿尔雅脊背寒了寒，脸上笑容却愈发温婉。 她看着鹿青棠，唇色柔媚，“别这么惊讶，那位马教授不是告诉过你？” “不止是你，拜你那超高的电脑技术所赐，秦城很多人都知道了这件事，并且私下里议论纷纷。” “笙儿五岁的时候，曾被一对夫妻收养过。” “而男主人在收养她的当晚，就诡异地在卧室中突发疾病，死掉了。” “警察后来调查现场时，发现的种种迹象都表明，笙儿在那个夜晚，是拍门求过救的……” “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门竟然被从外面锁上了。” “无论她怎么拍门，哭喊，她的“新家人”都仿佛聋了一样，什么都没听到。” “一个五岁的孩子，就这样与一具尸体，在一起呆了一个晚上。” 鹿尔雅说着，看着鹿青棠阴冷含煞的表情，语气怜悯，又得意，“你说……笙儿那个时候，会害怕吗？” “而笙儿那么恐惧害怕的时候，妈妈跟爸爸，还有哥哥，却都在极致地关心爱护我……” 她微微叹了口气， “这么一想，倒是的确对她有些不公平……” 鹿青棠纤长的睫毛颤了。 她没有说话。 只是用那双黑幽幽的杏眼，阴冷地，机械地，盯着她。 鹿尔雅看着这双说不清是漂亮，还是可怕的眼睛，整个人几乎控制不住，想要发抖。 她在这个不知身份的少女手上，吃过太多的亏，受过太多的苦…… 好不容易看她没了笑容，变了脸色，鹿尔雅既恐惧，又兴奋，“作为补偿，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 她微微靠近鹿青棠，用一种诉说秘密的语气，温柔地道，“徐家人再暗中调查这件事。” “在笙儿成为名动秦城的数学天才的第二天，徐家就派人，去了那家收养笙儿的人家中。” “并且……似乎还发现了一些，与外界传闻中，不一样的东西……” “我之前来徐家走动时，无意中听到过，徐家似乎在等一位，从京城过来的人，等对方一到秦城，他们会立刻将调查到的东西，上交给对方……” “看在我跟笙儿毕竟是姐妹的份上……我就好心告诉你……” 鹿尔雅笑容温婉，眼神仿佛带着毒液的蛇，再次缓缓地靠近鹿青棠。 趁着对方心神震荡的空隙里，她骤然出手，狠狠将鹿青棠的手机，打飞了出去。 砰的一声—— 鹿青棠的手机摔到了地面上，当场就摔成了好几段。 鹿青棠盯着地面上，连电池都被摔出来的手机看了几秒钟，缓缓地将视线收了回来，危险地盯住了鹿尔雅。 鹿尔雅却是笑了，“东西……在徐家大少爷的书房里！” “你方才狠狠得罪了徐老夫人，害徐家丢了这么大的脸。” “若是去得晚了，保不准徐家一怒之下，就等不及，立即将它当场公布出来……” 鹿青棠看着鹿尔雅温婉丑陋的面容，目光冰冷，嫣然一笑，“今晚……等着我！” 说完，径自掠过鹿尔雅，朝着楼上走去。 鹿尔雅看着鹿青棠离开的背影，脊背渗出了一抹密密麻麻的寒意。 她知道—— 鹿呦呦最后那句话代表着……她触了她的逆鳞，她不会放任她活过今晚！ 鹿尔雅捂着因为恐惧，而疯狂跳动的心脏，微笑着，表情狰狞。 恐惧颤栗的同时，又有几分得意！ 鹿呦呦想杀她—— 那也得看看，她自己能不能先活过今晚！ 鹿呦呦已经上钩了，接下来……该轮到鹿闻笙了！ 确定鹿呦呦失了手机，短时间内联系不上鹿闻笙之后，鹿尔雅拿出一枚手机，向鹿闻笙的手机，发了一条短信。 [我已经知道了你们的秘密，今晚，我会让人将鹿呦呦抓起来，当场跟鹿夫人验血，揭穿你们的阴谋诡计，鹿闻笙，好好看着……鹿呦呦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发完短信后，鹿尔雅又将刚刚偷偷录下来的，徐老夫人给鹿青棠当众下跪的视频，发给了一个账号。 ——十分钟之内，让这段视频，冲爆所有的热搜！ 做完这一切之后，鹿尔雅抬起了头，看向楼下奢华热闹的宴会大厅。 徐家人本就恨死鹿闻笙，再看到这个视频……她们即便再忌惮宁氏，也绝对不会放过鹿闻笙了！ 而鹿呦呦已经在宴会现场了。 接下来只要将鹿闻笙引过来，她今晚的计划就能万无一失！ 鹿尔雅站在楼梯上，想起她无数次，在鹿呦呦手上，受伤、重伤，毁容，险些丧命…… 鹿呦呦欠了她这么多东西，她怎么能不让这两个欺名盗世的贱人……十倍还回来？！ —— 鹿青棠之前来过两次徐家，方才进来之前，又仔细观察过，对于徐家的建筑地形，她了如指掌。 鹿青棠一边观察四周围的监控，一边朝着徐嘉玉书房的方向走去。 她知道鹿尔雅想要算计她跟鹿闻笙，就必定会拿出，能够威胁到她们的把柄！ 但却没料到，这个把柄—— 竟然是不能被鹿闻笙知道的…… 鹿青棠打开了手腕上的腕表，给鹿闻笙留了一句话，“笙笙，出了点儿意外，我需要半个小时的时间。” “你待在大厅里，注意安全……” 有江束白在，只要她们不同时出现，鹿尔雅即便再怀疑，也奈何不了她们。 鹿闻笙不会有什么危险。 说完，鹿青棠关闭了通讯器，速度极快地直奔徐嘉玉的书房而去！ —— 鹿尔雅站在楼梯道上。 这个位置既可以看清楼上，又可以看清楼下。 果然没过多久，她就看到鹿闻笙从大厅某个角落里走了进来。 鹿尔雅仔细盯着对方安静沉寂的面容看了片刻，越发笃定，鹿闻笙与鹿呦呦绝对是两个人！ 她看到鹿夫人朝着鹿闻笙走去，唇角勾起一丝兴奋的笑容，低声对着手机吩咐，“盯住鹿闻笙，想尽一切办法，将她困在一楼大厅！” “接下来半个小时之内……绝对不允许她离开这里！” 第239章 惹怒两个天才的后果 大厅内，鹿夫人眼看着鹿闻笙出现，想到鹿尔雅的话，下意识就朝着对方走了过去。 行至近处，鹿夫人看着少女冷白安静的面容，微微怔了一瞬。 鹿夫人在这一刻，不知怎么着，忽然有种错觉。 她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鹿闻笙了。 这个念头冲入脑海那一刹那，鹿夫人突然怔在了原地。 她仔细想了下，自从上次，她想将鹿闻笙送进精神病院，失败过后，鹿闻笙的确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因为后来出现在她面前的，一直都是顽劣暴力的鹿呦呦…… 而在鹿夫人眼中，鹿呦呦根本不能算是她的女儿。 这么一想，鹿夫人才骤然惊觉，她的确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鹿闻笙了。 鹿夫人心底透出一丝浅浅的愧疚，有些不自在地别了别头发，“笙笙，你在外面住了长时间，什么时候……回鹿家一趟？” 鹿闻笙原本正在思索着，鹿尔雅究竟用什么把柄绊住了鹿青棠，导致她们原本的计划出了岔子。 听到鹿夫人的声音，鹿闻笙怔了下，旋即停下脚步，转身，眸色平淡无波地扫了鹿夫人一眼，“鹿夫人，你有事吗？” 鹿夫人看着少女平静到毫无波澜的面容，心底莫名涌起一丝不适，有些气恼，“我是你母亲，没事就不能找你说说话吗？” 鹿闻笙微微蹙了下眉。 从她走进大厅那一刻开始，她就察觉到了，暗中有很多道窥视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看样子—— 鹿尔雅为了证明她跟鹿青棠是两个人，联合徐家，做足了准备。 鹿青棠主动关闭了通讯，导致她摸不透对方这会儿遇到了什么…… 但想也知道，能将鹿青棠困住的东西，绝对不会简单。 对方这会儿，也许正处在某种危险之中…… 鹿闻笙眸色微微转凉，对着鹿夫人淡淡地说了句，“鹿夫人，你随意。” 说完，她转身就走。 鹿夫人再次听到鹿闻笙对她说这句话，面色怔忪。 鹿闻笙让她……随意？ 随意做什么都好，就是不要打扰她吗？ 鹿夫人心底那股不适感更重了。 她见鹿闻笙竟然转身就走，连句多余的话，都不愿意跟她这个母亲说，又气又恼地追上去，“笙笙，你总说我不管你，可你这个态度——” 鹿夫人话未曾说完，就见前方的鹿闻笙突然停下了脚步。 鹿夫人抬眼望去，就见萧楚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鹿闻笙面前。 黑衣黑发的俊美男子，宛如优雅的绅士般，对着鹿闻笙彬彬有礼一笑，“鹿小姐，能借一步说话吗？” 鹿闻笙看着对面的陌生男人，想起他送鹿青棠的那个娃娃。 鹿尔雅明显并不打算，让她简单就能离开这座大厅。 反正都是被盯着，那还不如……弄清楚这个人到底想做什么！ 想到此处，鹿闻笙抿了下红唇，微点了下头，“可以。” 萧楚微微一笑，极有风度地伸出手，“请！” 鹿夫人看到这一幕，想起萧楚是敢随意杀人的，鹿闻笙不是鹿呦呦，又不会打架。 她下意识出声阻拦，“笙笙……” 鹿闻笙回头，淡淡地看了鹿夫人，“多谢鹿夫人关心，不过这位萧少爷是鹿尔雅的哥哥，鹿尔雅应该不会蠢到，敢让她的哥哥，当众杀了我。” 说完，鹿闻笙丢下愣住的鹿夫人，不动声色地对着正走过来的江束白摇了下头，随着萧楚去了大厅内某个偏僻的角落。 —— 二楼楼梯间。 鹿尔雅看到萧楚竟然主动接近鹿闻笙，脸上显露出一抹疑惑。 在最初定下这个计划的时候，鹿尔雅不是没想过，让萧楚帮她。 但一来，萧楚行事太过于血腥暴力，导致鹿尔雅不敢太过于麻烦对方。 二来，萧楚身为索恩家族的五少爷，依照他的高傲，根本不屑于去为难女人。 他的对手是鹿修远，是京城检察院…… 鹿尔雅便自己执行了计划。 因此，当看到萧楚竟然会反常地关注鹿闻笙时，鹿尔雅意外之余，又有些莫名的不安。 但转念一想，无论如何，萧楚都是她的哥哥，在鹿闻笙与她之间，他只会帮她镇场！ 也许对方是知道了她今晚的计划，顺手帮了她一把…… 鹿尔雅微微放下了悬着的心脏，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钟，又抬头看向正前方高台上的大屏幕，眼底掠过冰冷的诡色。 —— 同一时刻，秦城警局里。 司堰原本正聚精会神地批文件，一个警员急匆匆地闯了进来，“司局，出事了！” 司堰自桌后抬起头，面容沉静，“怎么回事？” 警员将手上一份资料递了过去，表情凝重，“您之前吩咐我们，调查鹿闻笙小姐从小到大的经历，强制所有与她有过交集的相关人员签署保密协议！” “局里专门派了两位专员，去做这件事……” 司堰表情清冷，“然后呢？” 鹿闻笙的身份与经历太过于特殊，无论是为了她的安全保障，还是为了国家人才的培养，这些举措都是必须的。 尤其马德那件事出现之后，网络上关于马德所说的某些话，已经被全部禁止。 如今，整个网络，都找不到丝毫与之相关的东西。 检察院也在竭力保障，不让那些风言风语传进鹿闻笙跟鹿呦呦的耳朵里。 “这是两位专员刚调查出来的。” “半个月前，秦城某个世家的人，派人去找了当年那家人，似乎问出了些东西……” 司堰眸光骤冷，“鹿呦呦跟鹿闻笙今晚去哪儿了？！” 警员将手机打开，将已经爆了的热搜递给司堰看，“徐老夫人今日八十大寿，鹿小姐去了徐家。” “这是徐家刚才发生的事情！” 司堰低头看了眼，徐老夫人给鹿呦呦下跪的视频，这会儿已经在整个网络上转疯了。 司堰拿起一边的帽子，戴在头上，大步往外走，语气冰冷，“给鹿修远打个电话，让他亲自去堵那家人的嘴！” 黑色的长靴踩在地面上，发出一阵凌厉的咯吱声。 夜色中，司堰上了黑色的军装车，眼眸冰冷至极。 徐家人不懂。 惹怒两个绝世天才的后果……不是他们承受得起的！ 第240章 母巢 徐家。 徐老夫人被徐嘉如搀扶着，坐回到软垫上。 她戴着名贵金镶玉手镯的手，紧紧地拽着身边的檀木桌靠，眉眼间戾气横生，“那件事情……调查得差不多了吧？” 徐嘉玉眉目疏冷，沉默片刻，才道，“奶奶……现在将那件事曝光出去，对我们没有好处！” 虽然会报复到鹿闻笙，但也会因此，加深她对徐家的仇恨！ 万一因此，彻底惹怒了鹿闻笙背后的宁氏与江家……得不偿失！ 徐老夫人闭上眼，不以为然地道，“推到姓毕的那家人身上去！” “就说是他们想为自己的父亲报仇，才会不顾一切将事情曝光出来，与徐家有什么关系？” 徐嘉玉清俊的眉眼拧了起来，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是不喜欢鹿闻笙。 甚至敌视鹿闻笙。 但用这样下作的手段，去针对一个小姑娘…… 尤其，那个时候，鹿闻笙还是个五岁的孩子。 徐嘉玉心底升起一抹说不出道不明的抵触情绪。 他看着徐老夫人，语气峥然凛冽，“奶奶，这个时候，将这个把柄曝光出去，除了能出口恶气之外，徐家并不会从中获取任何利益。” “况且，我们刚与鹿闻笙发生强烈冲突，转眼间那件事就被曝了出去，即便没有证据……恐怕宁氏与检察院那边，也会盯上我们！” “不如等京城那边的人来了之后，将东西交给他们。” “有那边的人在，检察院再想毫无顾忌地包庇鹿闻笙，就没那么容易了。” “况且，母亲与嘉莹，还被关在监狱里……” 徐老夫人听到最后那句话，眉眼冷冷地一动。 她可以无视前面的，但不能不顾及徐嘉莹与徐夫人。 徐家之所以调查这件事，也是想找到有关于鹿闻笙的秘密，让她松口释放徐夫人与徐嘉莹。 若因一时之气，失去了这个机会—— 徐嘉如半跪在徐老夫人脚边，安静微垂着头，轻柔地帮徐老夫人捶着膝盖，仿佛没听到这祖孙俩的对话。 徐老夫人沉默许久，阴冷的眉眼多出一抹松动。 她正要说话，一名女佣突然急匆匆地从门外走了进来。 “老夫人，您快看这个！” 徐嘉玉看着对方急切的表情，眉目一皱。 徐老夫人接过佣人的手机看了眼，当看到热搜第一位，正播放着她给鹿闻笙下跪的视频时，两眼一黑，一股从未有过的怒意从心底直冲头顶，下意识就往后倒。 “奶奶——” 徐嘉玉与徐嘉如连忙扶住徐老夫人。 徐老夫人剧烈地喘着气，眼中萦绕着一抹渗人的黑气，死死地揪着徐嘉玉的胳膊，表情狰狞地道，“曝出去！马上曝出去！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鹿闻笙是个杀人犯！” 徐嘉玉将徐老夫人扶到床榻上坐下，看着已经彻底爆掉的热搜，表情难看至极。 鹿闻笙……她竟然如此得寸进尺！ 徐嘉玉一边吩咐人立即去撤热搜，一边吩咐人去请医生。 徐老夫人怒意蓬勃的声音，自身后传来，“马上将那件事情，给我曝出来！ “她害我徐氏丢尽了脸面……我要她死无葬身之地！” 徐嘉玉神色凛然，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他有意放鹿闻笙一条生路，但对方却不懂得适可而止，执意要将徐家逼上绝路！ 既如此……那就不要怪他心狠！ 徐嘉玉冷着脸，抬步朝着书房走去。 —— 徐家书房里。 鹿青棠一路避开监控与人群，偷偷潜进了徐嘉玉的书房。 鹿尔雅的目的既然是拖住她，那她给出的消息，就一定是真得。 鹿青棠飞快地在徐嘉玉的书房里翻找起来。 很快，她就在一个锁着的抽屉里，找到了一份文件。 鹿青棠打开看了眼。 她仅仅只看了个开头，确定的确是她要找得东西后，立即用打火机，将这份资料给点了。 将东西烧成灰烬后，鹿青棠还有些不放心，又在整个书房内找了一圈，确定没有任何文字资料留下来后，她打开了徐嘉玉的电脑。 在里面翻找起来，果然找到了一份与鹿闻笙有关的视频。 视频上是一个年轻男人，正用一种令人极不舒服的怪异话语，对着镜头，笑着说，”鹿闻笙啊，我自然熟悉，毕竟我父亲当年就是被她——” 啪！ 鹿青棠按下暂停键，随后毫不犹豫地将这份视频，彻底粉碎掉了。 为了防止出现意外，鹿青棠甚至冒险将“糖糖”放了出来。 “糖糖，搜索整个徐家的网络系统，碰到有关笙笙的东西，全部拦截，粉碎掉！” 糖糖乖巧又欢快的声音响了起来，“遵命，小主人~” 确定万无一失后，鹿青棠才放下心。 她看了眼时间，距离她跟鹿闻笙约定的半个小时，只剩下几分钟了。 鹿青棠正准备去大厅找鹿闻笙，继续施行她们之前定好的计划时，身后的电脑屏幕内，突然传出鹿尔雅温婉带笑的声音—— “欢迎诸位来徐家做客，作为徐少爷的未婚妻，今日我有一份特殊的礼物，要当众送给我的妹妹，鹿闻笙——” “作为对她过去十八年，所受之苦的补偿，请大家观看大屏幕……” 鹿青棠在一瞬间豁然回头。 —— 时间倒回到三分钟前。 大厅里，鹿尔雅眼见着萧楚拖住了鹿闻笙，鹿呦呦也已经按照她预设中的，前往徐嘉玉的书房，唇角微微勾起丝笑容。 鹿闻笙是个数学天才。 鹿呦呦是个互联网天才。 作为曾经在鹿呦呦那高超的互联网技术之下，吃过大亏的人，鹿尔雅既然决定算计她们，又怎么会没有准备？ 鹿呦呦跟鹿闻笙不会知道—— 她所拥有的资源，不是她们那些见识短浅，以为凭借着一腔天赋，就能为所欲为的小人物，能够想象理解的！ 鹿呦呦对她的互联网技术，那么自信，那她知道，自己今晚……会死在她一直引以为傲的天赋上吗？！ 鹿尔雅看了眼时间，估摸着鹿青棠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差不多毁掉徐家掌握的证据，觉得自己胜券在握后，脸上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 她偷偷从衣服里，取出了一枚沉黑色的，样式老旧的手机，在上面按了两下，低又恭敬地说道，“拜托您了……母巢！” 鹿尔雅看到暗黄色的屏幕，确定里面的系统已经开始运行之后，脚步款款地，朝着高台之上走去。 第241章 暴露 鹿尔雅站在高台上。 她微笑地看着现场宾客们，视线不动声色地扫过头顶上某个摄像头，对着镜头对面的人得意地笑了下，轻声道，“欢迎诸位来徐家做客，作为徐少爷的未婚妻，今日我有一份特殊的礼物，要送给我的妹妹，鹿闻笙——” 啪的一声—— 温暖奢华的大厅内，璀璨华丽的灯光瞬间昏暗下来。 与此同时，正与萧楚坐在角落里说话的鹿闻笙，身上突然亮起了一抹银白色的光芒。 一刹那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来。 看看高台之上的鹿尔雅，又看看被灯光聚焦的鹿闻笙，神色惊讶。 正听着萧楚说话的鹿闻笙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缓缓地抬起了那双夜一样璀璨幽凉的星眸，隔空看向了高台之上的鹿尔雅。 鹿尔雅看着此刻作为全场焦点，一言一行都被所有人注视着，再无一丝逃脱可能性的鹿闻笙，脸上的笑容多出兴奋，“作为对她过去十八年，所受之苦的补偿。” “接下来，请大家观看大屏幕……” 迎着一道道震惊好奇的视线，鹿尔雅缓缓地，按下了身后大屏幕的开关。 —— 与此同时，书房内。 鹿青棠还没来得及思索，为什么鹿尔雅的网络信号没有被切断时，糖糖稚嫩恐惧的尖叫声，突然响了起来！ “小主人，有可怕的东西出现了！我拦不住她……呜呜呜……” “她……她发现我了！！ “她要“吃”了糖糖——！！！” 鹿青棠的眼神在那一瞬间冷得可怕。 “糖糖”是她亲手创造出来的系统。 虽然整体没有那些国家机器拥有的信息磅礴强大，但它所持有的木马，是鹿青棠亲自编写的，在新生一代的网络系统中，已经是全球最顶尖的存在了！ 鹿青棠过往十多年，靠着“糖糖”的帮助，可谓无往不胜！ 现在—— “糖糖”才刚跟对方碰个面，竟然就面临着被入侵吞噬的风险！ 鹿青棠一刹那间，就想起了她在鹿尔雅的卧室里，看到的那只手机。 她的直觉果然没有错！ 那只手机的内部系统……很可怕！ 这个级别……很可能属于一代！ 电视火花间，鹿青棠来不及多想。 她光速切断“糖糖”的信号，同时纤细的身体猛然冲出书房大门，将正好走到门口的徐嘉玉撞得后退了好几步。 在徐嘉玉错愣的目光中，鹿青棠双手撑着栏杆，黑发散乱，裙摆翻飞，携带着满身戾气从三楼一跃而起，直奔高台而去！ —— 同一时刻，秦城大学内。 一直安静运行的“星空树”，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 无数透明的数据流仿佛疯了般，沿着狰狞美丽的枝丫飞速窜动起来，瀑布一般奔腾而出，以一种汹涌可怕的气势，流向了不知名的方向。 办公室内，正在安静看书的祝南烟猛然抬起了头，目光凛然。 秦城……出现了什么东西？！ —— 徐家大厅里。 高台之上，鹿尔雅按下了大屏幕的按钮，对着鹿闻笙温柔微笑，“笙儿，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全场断电。 明亮的灯光打在身上。 鹿闻笙在一片隐蔽的寂静中，双目幽凉又沉寂地看着正前方高台之上的鹿尔雅。 即便是在昏暗的光线下，也掩饰不住对方身上那股兴奋激动的气氛。 鹿闻笙抿了下红唇。 距离她跟鹿青棠约定的半个小时，还差最后十秒钟。 如果十秒钟后，鹿青棠没有出现、或者联系她—— 鹿闻笙双眼在一瞬间变暗。 萧楚温和的声音自对面传来，“鹿小姐，需要帮忙吗？” “多谢，”鹿闻笙声音清冷，“不过不必了，呦呦……不喜欢欠人情。” 尤其是她的仇人。 萧楚没有再说话。 鹿闻笙百无聊赖地看着高台之上的鹿尔雅，在心中默默倒数着，距离十秒钟，还差最后几秒。 现场宾客们俱都睁大眼睛，看着鹿尔雅身后的屏幕，在心中好奇，鹿家这位假千金，会送什么礼物给鹿家的真千金…… 一片安静中，灰白色的屏幕缓缓亮了起来，一道身影出现在大屏幕中间。 鹿闻笙正好在心中将数字默数到“1”，神色清冷地抬起头。 眼看着鹿闻笙就要看清屏幕上的人影，一道纤细的身影倏然从天而降，落在高台之上，猛然冲出去拔掉了电源！ 刚亮起了的大屏幕，转眼间重新熄灭下去。 现场顿时一片错愣。 所有人都惊讶注视着高台上，那个突然冒出来的身影。 鹿尔雅看到鹿青棠出现，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她的目标，从来都不止是鹿闻笙。 还有将她害得这么惨的鹿呦呦—— 鹿呦呦若是不出现，鹿闻笙今晚必定会名声尽毁。 不止如此，一个重度抑郁症患者，被人当众扒开了她最恐惧被人知道的秘密，等待她的，只有死路一条！ 而鹿呦呦若是为了鹿闻笙，选择自投罗网—— 她就能当场揭穿她们的阴谋，将她们欺名盗世，愚弄世人的事实，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然后送她们两个人一起去死！ 在鹿青棠冲过去拔掉电源同一时间，鹿尔雅飞速按下了，早早捏在手中的开关。 啪—— 一道移动灯光，突然在高台之上亮了起来。 鹿青棠在察觉到周身灯光亮起来那一刻，就意识到了不好。 “糖糖”被攻击的事情，超出了她的意料。 留给她准备的时间太短了，她来不及想万全之策，只能先保护鹿闻笙。 鹿青棠视线飞速扫过四周，意识到所有的退路都被堵死以后，眼神陡然一戾，直接朝着鹿尔雅冲了过去，准备挟持她当人质挡住自己的脸。 鹿尔雅看到鹿青棠无处可逃了，整个人激动地都在发抖。 她紧紧地握着手上的遥控器，鹿青棠跑到哪儿，那道灯光就跟到哪儿，完全不给她任何躲避逃走的机会。 只要再过一秒钟—— 所有人就能看到，宴会现场，高台上下，一坐一站着，两个一模一样的“鹿闻笙”！ 鹿尔雅目光阴狠，脸上透出阴狠激动的笑容。 眼看着鹿青棠的身影，就要暴露在所有人的视野中—— 第242章 这便是……鹿青棠喜欢的人? 一道突如其来的，不徐不缓的声音，忽然自所有人身后传来。 “好热闹呀……” 伴随着这道突如其来、冰冷含笑的话语，昏暗的大厅内，倏然灯光大亮。 刺目的白光猝不及防地撞入所有人的眼中。 在场众人毫无防备，被刺激地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鹿尔雅更是被忽如其来的强光，刺得双眼生疼。 她条件反射性闭上眼睛躲避伤害，意识到不对之后，又忍着刺痛，连忙睁开了眼睛。 那一刹那，满大厅灯光亮如白昼。 鹿尔雅终于看清站在她面前的人。 她蓦地睁大眼睛，眼中尽是不可置信，一句话冲口而出—— “怎么会是你？！” —— 与此同时，现场众人也终于从忽如其来的强烈刺激中回过神，旋即，一个个连高台上面的热闹都顾不上了，几乎是下意识地，转头朝着身后望去。 下一秒钟，俱都被惊得怔在原地。 只见客厅大门外，一个年轻男人正踏着鲜红的红毯，缓步走进来。 男人穿着身雪白的西装，那张令人过分惊艳的面容上，神色凉薄又优雅。 他面容含笑，仪态从容地穿过人群。 一言一行，俱都赏心悦目至极。 而在他身周，一群人环绕着，如众星拱月。 一干人睁大眼睛看着这个容色出众、矜贵疏冷的青年，被惊得滞住了呼吸。 这是……谁？！ 人群中，一个原本正坐在角落里，端着酒杯，优雅地架着腿，漫不经心地看着鹿家两姐妹，玩弄心机手段互撕的年轻女子，在看到走进来的青年后，面色微变。 犹豫片刻，女人最终还是站了起来，端着酒杯，身姿摇曳着朝着门口的青年走了过来，微笑地询问，“您怎么有空过来？” 青年偏头，淡淡地瞥了女人一眼，微微笑着，语气却冰冷，“有人跟我告状，说她在徐家被欺负得可生气了。” “我来看看，是谁这般大的胆子，敢欺负她……” 女人对上对方那双明明在笑，眼底却凉薄如雪的桃花眼，气息陡然一滞。 她微微笑着，抬手扶了下耳边的鬓发，柔声道，“宁少说笑了，徐家……哪里敢欺辱您的晚辈？” 伴随着女人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现场原本正好奇地打量着男人，暗中猜测他身份的宾客们，俱都被惊得倒抽一口凉气。 宁少—— 是他们想得……那个宁吗？！ 一干人呆呆地看着眼前年轻得过分的青年，想起之前鹿闻笙的“第二人格”对徐家人说的话—— “我刚才，跟宁家那位少爷告了一状……” “徐家全家都在欺负笙笙……” “我心地善良，好心给了徐家人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但他们不止拒绝了我，还要将我赶出去，我可生气了……” 鹿闻笙的“第二人格”跟宁家少爷告状了，说她被欺负得可生气了—— 然后宁家那位少爷……便亲自来了徐家？！ 意识到这个事实后，现场的宾客们看着青年的目光，霎时间多出了震惊与敬畏。 震惊于，依照他的身份地位，竟然会真得因为鹿闻笙“第二人格”的几句话……亲自来了徐家！ 敬畏于，眼前之人的身份。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在鹿闻笙与宁厌身上，来回打转。 鹿闻笙安静地坐在座位上，用那双漆黑清澈的杏眼，静静地打量着宁厌。 这便是……鹿青棠喜欢的人？ 不—— 这位是宁家真正的大少爷。 不是鹿青棠放在心尖上的小老公。 但在将来……就未必了！ 鹿闻笙神色沉静，仔细盯着宁厌观察起来。 然后她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这位宁家少爷可真会长！ 简直就是每一个点，都恰好长在了鹿青棠的审美爱好上。 难怪能让小姑娘一见钟情，念念不忘。 鹿闻笙唇角弧度很轻地弯了下。 萧楚坐在鹿闻笙对面，同样在看宁厌。 这位宁少爷说是鹿家这位真千金的长辈，但他到了现场后，几乎从头到尾，都未曾看鹿闻笙一眼。 那这位宁少爷究竟是为了谁而来……已经很清楚明了了！ 萧楚阴暗的视线不动声色地扫了眼徐家二楼的方向，唇角掠过丝冷笑。 宁厌视线轻扫过四周，随后笔直地落在高台之上的鹿尔雅身上，轻笑着询问，“这是在做什么？” 鹿尔雅眼看着就要揭穿鹿青棠与鹿闻笙的阴谋，却在计划即将成功的前一秒钟，被人扔进了地狱，此刻正气得浑身发抖。 她控制不住怒意地，将冰冷的视线，转向破坏了她计划的罪魁祸首。 然而在对上宁厌那双毫无温度的桃花眼后，鹿尔雅心底蓦地一寒，脸上顷刻间多出惊惧与慌乱，连忙挪开了视线，再不敢多看对面的男人一眼。 站在宁厌身边的女人，善解人意地微笑解释道，“是这样的，鹿家这位假千金，有礼物要送给真千金。” “然后江院长不知为何，突然冲上高台，拔掉了电源……” 经过女人的提醒，宾客们也终于想起了方才高台上那一幕。 当意识到刚才从天而降，冲过去拔掉电源的黑影，竟然是江束白后，一个个表情惊讶地看着那站在高台之上，形容妖魅的男子。 江束白对上众人的视线，神色清淡，依旧是温柔美丽的模样，“我并不觉得，依照这位假千金小姐的人品……会送什么好的“礼物”给她！” 这句话—— 算是解释，他为何会突然冲上高台，拔掉电源的缘由。 鹿尔雅面色难看。 但江束白的话，也提醒了她一件事—— 既然她已经失去了当场揭穿鹿闻笙与鹿呦呦是两个人的机会，那今晚，她必须得不计一切代价，将鹿闻笙拉下来！ 尤其，此刻现场聚集了将“鹿闻笙”当成晚辈疼爱的宁家少爷，教导鹿闻笙的数学院院长，还有鹿夫人……以及秦城所有的豪门权贵！ 若是让这些人知道，鹿闻笙是个五岁，就敢杀人的反人类怪物—— 别说是其他人了，即便是鹿夫人这个亲生母亲，恐惧都会对这个女儿，心生恐惧与厌弃！ 想到此处，鹿尔雅脸上露出一抹虚弱温顺的笑容，轻声道，“江院长误会了，我送给笙儿的礼物，绝对是她喜欢的……” 第243章 物归原主 “笙儿已经是鹿家未来的继承人了，而我也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家人，自然不应该继续当敌人。” “再加上有现场诸位在，我哪里敢送不好的东西……光明正大地害笙儿？” 听到鹿尔雅天衣无缝的一席话，江束白神色平淡，不置可否。 反倒是宁厌轻轻地笑了声，“那便看看吧。” 鹿尔雅原本以为，自己还得费一番口舌，才能说动江束白跟宁厌，同意她将东西放出来。 却没料到，那位宁家少爷，竟然会主动松口，站在她这边—— 意识到这个事实后，鹿尔雅脸上透出喜色，转身去插电源。 江束白星辰般的视线，自宁厌俊美清雅的面容上掠过，眼底幽光闪烁。 站在一旁的女子，见宁厌竟然真得会为了秦城鹿家一个刚从外面找回来的女儿，浪费心思，不动声色地抿了下嘴唇。 鹿尔雅插上电源后，转身隔空看着鹿闻笙，微微笑道，“笙儿，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鹿闻笙抬手抚了下耳朵上的耳坠，神色清浅。 耳麦里，鹿青棠清脆的碎碎念持续传出—— “啊啊啊！刚才网络出了问题，我差一点点就被曝光了，该死的鹿尔雅！” “我的小老公真给力……他的“便宜哥哥”也有点帅……” “看在那个姓江的，关键时刻没掉链子的份上，笙笙可以考虑一下，原谅他之前不告而别的事……” “那个女人是谁？！她为什么一直跟在我家小老公“哥哥”身边，看着好像还跟他很熟的样子……” 鹿闻笙听着鹿青棠活力四射、絮絮叨叨的声音，红唇微微弯了弯。 她知道，有鹿青棠在—— 鹿尔雅不会有伤害她的机会！ 鹿闻笙弯着唇角抬起头，如鹿尔雅期待中那般，毫无波澜地朝着高台之上的大屏幕望去。 鹿尔雅眼看着鹿闻笙的视线看过来，眼底渗出一抹极致的恶意。 她看着鹿闻笙漂亮的面容，似乎永远平静淡漠的眉眼。 她很期待—— 这个绝世天才，在猝不及防地，被世人从神坛之上，狠狠扔进泥潭时，脸上的表情，是不是还能保持平静与淡漠！ 迎着现场所有人好奇的注视，鹿尔雅背后的大屏幕终于彻底亮了起来。 一张年轻男人的面容，出现在众人视野中。 鹿尔雅脸上流露出一抹病态兴奋的笑容。 她紧紧地盯着鹿闻笙的面容，期待看到那张美丽的面容上，出现慌乱与恐惧。 下一秒钟，一道清冽的嗓音，传入鹿尔雅耳中 —— “这份礼物就是，自今日起，鹿氏正式对外公布，鹿闻笙将成为鹿氏家族下任继承人……” “日后，鹿家所有的财产与股份，都由她来继承……” 鹿尔雅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说着陌生的内容……脸上得意的笑容猛地一僵。 她豁然回头—— 就见屏幕对面，正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是—— 鹿修远！！！ 鹿尔雅脸上血色突涌，多出一丝惨白。 她安排的人，明明是—— 为什么……会变成鹿修远？！ 隔着屏幕，鹿修远负手立在一处空旷的房间里，面容含笑，语气温柔地宣布完，鹿闻笙成为鹿家下任继承人的消息后，视线陡然一转，落在了鹿尔雅身上。 鹿尔雅对上男人冰冷刺骨的目光，脊背骤然一寒。 她听到鹿修远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语气，继续道—— “而自今日起，尔雅将自动放弃鹿这个姓氏，彻底脱离鹿家，日后随她的生母姓周……” “她自愿放弃鹿家的一切，将属于鹿家大小姐的所有东西，全部物归原主！” 鹿尔雅听到这句话，面色骤然僵住了。 她下意识想大声嘶喊—— 不！！她不愿意！ 然而，就在她的反对声，即将冲口而出那一刻，鹿修远冰冷带笑的声音，袭上了耳畔，“尔雅觉得，还有哪里需要补充吗？” 鹿尔雅神色猛然间僵住了。 鹿修远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屏幕对面—— 就意味着，对方已经知道了她要对鹿闻笙做的事情！ 迈克尔被抓之后，鹿尔雅就意识到，她的身份可能早就暴露了。 所以鹿修远才会彻底不顾及十八年兄妹之情，对待她残酷又冷淡。 之所以到现在还留着她，绝对不是因为顾忌鹿夫人！ 能年纪轻轻就成为高级研究员，进入研究院的人，绝不可能会是意气用事，优柔寡断之辈。 鹿修远…….在利用她钓鱼！ 而如今，萧楚已经出现了。 如果她真得彻底激怒鹿修远，对方可能会直接动手抓捕她！ 更何况—— 还有一个，今晚想要她命的鹿呦呦！ 想到此处，鹿尔雅脸上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颤声道，“没……没有……” 鹿尔雅被迫忍下了这份怒气，一旁的鹿夫人却是坐不住了。 她面露焦急地站了出来，“修远，你在胡说什么？尔雅她——” 鹿修远神色冷淡地打断鹿夫人的话，“妈，如果你实在舍不得这个养女，你可以跟她一起离开鹿家。” 鹿夫人脸上的表情，猛地滞住了。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鹿修远，下意识就要发怒，然而在看清鹿修远神色那一刻，鹿夫人怒气冲冲的话语，突然就卡在了喉咙里。 作为母亲，鹿夫人自然了解自己的儿子。 因此她清晰的意识到，不知道鹿尔雅究竟做了什么…… 但鹿修远这次，是真得生气了！ 鹿夫人终究不敢在这个时候，去触怒鹿修远，只能按下怒火，低下头，不敢再多言。 鹿尔雅见鹿夫人竟然没有帮她，气的尖锐得指甲，都深深地嵌入了手心。 对上鹿修远充满了压迫的视线，鹿尔雅只能咬牙，当众承认了这份礼物。 “是，这的确，是我送给笙儿的礼物……” 鹿修远笑了下，看了眼宁厌与江束白，将视频挂掉了。 —— 一处空旷安静的房间里。 鹿修远按灭手机屏幕后，低头看向被他踩在脚下的男人。 男人看着正顶在他脑袋上的枪，面露恐惧…… 第244章 去将那个会告状的，叫出来 “鹿大少爷饶……饶命……” “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乱说话了……” 鹿修远将枪口压低，缓缓地收了起来，语调冷漠如寒铁，“y国最近不太平？ 身后传来恭敬的回应声，“是。” 鹿修远低头扫了眼地上的男人，低声缓慢地道，“调查一下，这位先生以及他的家人，所有“符合条件”者，全部送往边境当志愿者……” 男人脸上霎时间涌上极致的惊恐。 谁不知道y国最近正打得厉害？ 这个时候，被送去当志愿者……跟死有什么区别？！ 男人剧烈地嘶吼起来，“不！我没有犯法！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做？！我要上诉，我要告你们！” 鹿修远修长的腿一个用力，轻而易举地将对方的挣扎踩了回去。 他低着头，似笑非笑地道，“意图伤害国宝级天才，本就是犯罪！” 男人惊恐的声音都变了腔调，哭喊着，“不不不！我根本不知道鹿闻笙是国宝级天才……” “如果我知道，我不会乱说的……” “我保证保守秘密，以后再也不乱说话了……” “这次……也是因为有人威胁我，我不得已才说出来那些话的……” “我可以出面帮鹿小姐澄清，告诉所有人，说那件事情是假的……” “她没有杀过——” “砰”—— 鹿修远骤然扣动扳机。 子弹精准无误地穿透男人的声带。 鹿修远站直身体，双手插进裤兜里，转身往外走，只冷冷地丢下一句—— “为了防止他们泄露情报机密，顺便……堵了他们的嘴！” —— 徐家大厅里。 鹿修远挂断视频后，接到消息的徐老夫人，急匆匆地带着徐家人下了楼。 徐嘉玉在第一时间，将目光看向了坐在座位上的鹿闻笙，眼神惊疑不定。 鹿闻笙敏锐地察觉到一道不同寻常的视线落在身上，转过头，对上了徐嘉玉充满怀疑的冰冷眼神。 鹿闻笙微拧了下眉，低声询问，“青棠，徐嘉玉是不是看到什么了？” 鹿青棠卡了下，有点心虚，“那个姓徐的……刚才在楼上看到我了……” 方才情况太过于紧急，鹿青棠根本没时间，去处理徐嘉玉。 鹿闻笙未曾去追问，鹿青棠去楼上做什么，而凭借她的身手，又为什么会被徐嘉玉撞上，温声道，“没事。” 只要不是将她跟鹿青棠当场抓包，她们有无数的办法，让徐嘉玉即便再怀疑，也没有办法说出来。 徐老夫人被徐嘉玉搀扶着，看着对面容色气质俱都出众到极点的年轻人，双手发颤，脸上却赔着笑，“宁少爷来徐氏，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徐家也好早做准备……” 宁厌脸上绽放出一个温柔无害的笑容，“有个小可爱隔着屏幕跟我告状，说她在徐家，被欺负得可惨了。” “我来看看，徐家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大事，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惹她生气……” 徐老夫人心脏发颤，僵声道，“都是误会……老身方才，已亲自向鹿小姐致歉……” 原本正眼神冰冷又惊疑地盯着鹿闻笙的徐嘉玉，听到宁厌的声音，转头看了过来。 当看到那张有些熟悉的脸时—— 徐嘉玉勃然变色。 他曾经在秦大校长的办公室内，见过眼前这个男人。 他以为他是鹿闻笙的金主！ 原来，他竟然就是……传说中那位京城宁氏的少爷吗？！ 徐嘉玉在那一瞬间，想起了很多事。 宁家这位少爷初到秦城之际，他带徐嘉莹上门拜访，却被拒之门外，反而是鹿闻笙的“第二人格”，却被对方的管家恭敬地迎了进来。 过后，他曾询问过鹿闻笙的“第二人格”，对方跟宁家那位少爷是什么关系—— 鹿呦呦当时说，她跟宁家那位少爷，是很亲密很亲密的关系…… 还说要在对方耳边，多吹枕边风，争取让她未来老公，搞死他们…… 之后，这个男人也曾说过，要用整个徐氏，给鹿闻笙赔罪的话—— 明明一切都早已有迹可循，但徐嘉玉刻在骨子里的阶级观念，让他生生错过了真相。 “鹿闻笙”与宁家这位少爷之间，从来都不是什么“长辈晚辈”的关系。 他们是……情侣！ 这个念头冲入脑海时，徐嘉玉骤然怔在原地。 京城宁氏金尊玉贵的大少爷，极少数站在人类阶层金字塔顶端的存在，他为什么……会看上一个孤女？！ 诚然“鹿闻笙”有天赋，现在也算有了背景，但跟他之间的差距，依旧差了一个天和地。 喜欢一个，无论从哪个方面，都与自己相差甚远的女人…… 这绝对不是一个合格的豪门继承人，会做得事情！ 徐嘉玉自幼被灌输的阶层门第观念，让他无论如何，也理解不了这位宁家少爷的做法。 一片寂静中，宁厌轻轻地笑了声，看向鹿闻笙，“去将那个会告状的，叫出来。” 言下之意，徐家人说了不算。 他要听鹿呦呦说。 鹿闻笙面色清淡地看着宁厌，总觉得……这位宁家大少爷今夜来此，除了帮鹿青棠之外，似乎还带着某种特定的目的。 鹿闻笙莫名有点，不太想去将鹿青棠换出来。 但耳麦里，鹿青棠幽幽的声音，已经传了出来。 “笙笙，我来……” 鹿闻笙看了眼站在宁厌身旁，端着酒杯的年轻女子，无声地叹了口气。 虽然还不知道这位就是她的小老公本尊吧—— 但恋爱脑就是容忍不了一点，自己喜欢的人，被旁人觊觎分毫。 大概是直觉作祟，鹿青棠身上那股醋味……隔着耳麦她都闻到了！ 鹿闻笙对着对面的萧楚略微点了下头，随后起身离开。 虽然早已有所耳闻，鹿闻笙的“双重人格”，能够自由切换，但当看到鹿闻笙离开没多久，鹿呦呦真得出来了后，所有人的眼神还是控制不住，多出叹服。 果然不愧是顶级天才，就连生个病……都跟常人不一样。 唯独徐嘉玉脸上的怀疑之色，更浓了。 鹿青棠跑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 第245章 我就是不喜欢徐家人跟鱼家人! 鹿青棠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拽着宁厌的胳膊，将他拉到身后，表情不善地冷冷地盯了眼对面的女人。 随后转头，睁大眼睛满脸认真地对宁厌说，“我跟你讲，徐家从老到少，就没一个好人！” “跟她们联姻的那个鱼家，也是一丘之貉！” “这两家的门风，从根上就是坏的！” “宁氏绝对不能跟她们扯上关系！” 她的小老公那么纯良美貌，鱼家这个女人，怎么敢觊觎他的？！ 若是这个女人，真得敢打她家小老公的主意—— 她今晚就亲自去送她上路！ 鹿青棠眼底闪过丝可怖的寒光。 hsd的大小姐，自幼接受的教育就是，她的东西，只能是她一个人的！ 谁敢跟她抢……找死！ 宁厌看着小姑娘眉眼带煞，眼神中无意识流露出来的戒备与吃味，笑出了声，“嗯，你说得对。” 他看着鹿青棠，唇角弧度加深，语气透着几分温柔，“惹你不高兴的人，宁氏自然……不会与她们扯上关系！” 一句话，让一直仿佛置身事外般，站在一旁的女子略微沉下了脸。 她微拧了眉，不悦地看着鹿青棠， “鹿小姐，诚然霸凌事件，你是受害者。” “但过后，鱼家有专程打电话训斥姑母与嘉莹，让她们为自己的过失，负法律责任。” “今日这场宴会，也是我专程提醒徐家，邀请你过来，对你进行道歉与补偿。” “就连你提出，让徐老夫人这个长辈，当众向你下跪磕头的无礼要求……我都未曾制止！” “鱼家在此事上，已经做到足够尽善尽美，鹿小姐还有何不满？！” 女人一番话，让在场众人又是一惊。 之前，他们见女人主动站出来，跟宁家大少爷搭话，便知她身份不凡。 此时，听到她亲口说出这番话，顿时就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所有人都面露惊异地看着那端着酒杯面色冷淡高傲的女子，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一直安静地坐在角落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女子，竟然就是那位名满京城的鱼家大小姐—— 鱼璎玑！ 一时间，无数道暗含好奇与打量的视线，都落在鱼璎玑身上。 就见这位鱼家大小姐，样貌虽然算不得特别出挑，但眉目开阔，气韵极佳，属于一眼看上去，算不得惊艳，但越看越有味道的类型。 而且，传闻此女还是h国有名的天才黑客，计算机技术分外高超。 甚至有传言，说她已经被当成了，中科院那位祝教授的接班人培养…… 这样地位尊崇才华横溢的女子，的确也不需要，用美貌来点缀自己。 鹿青棠回过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我高兴！我乐意！我就是看你们徐家人跟鱼家人不顺眼，行不行？！” 鱼璎玑听到鹿青棠如此蛮横无理咄咄逼人的话语，骤然沉下了脸，“鹿小姐，你这是无理取闹！” 鹿青棠冷笑一声，“我就是无理取闹了，你又能如何？！” 鱼缨玑脸上流露出一抹薄怒，但很快就隐去了，转头看向宁厌，淡淡地道，“宁少，在鹿小姐这件事情上，鱼家确实已经做到了极致。” “如果鹿小姐还不满意，那就只剩下让嘉莹与姑母偿命这一个选择了。” “只是……”鱼缨玑眉心紧蹙，唇线紧绷，眼底透出一抹不赞同，“我并不觉得，事情必须闹到这一步。” “毕竟，这位秦城鹿家的小姐……仅仅只是您的一位晚辈而已！” 为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晚辈，就贸然动摇京城的局势—— 鹿闻笙……她还不够资格！ 鹿青棠听出了对方话语中的深意，眼眸冰凉，蔑视又嘲讽地看着鱼缨玑，“极致？” 她幽幽地笑了起来，“你知道什么叫极致吗？” “真正得极致是，将徐家人对笙笙做的事情，十倍奉还到她们自己身上！” “是徐嘉莹必须承受长达五年以上的，群体恶意霸凌折磨！” “除此之外，她还应该被一群垃圾恶臭男，轮番践踏羞辱！” “是徐夫人必须被送进监狱，体会各种精神践踏折磨，患上三种以上精神疾病！” “是徐嘉玉必须被关在精神病院里，被一群变态医生跟犯人，折磨至死！” 迎着满地死寂，鹿青棠邪气一笑，“只有让加害者比受害者感受到更多痛苦的方式……才能称之为赔罪与报复！” “你不过轻轻动了几下嘴皮子，让徐老夫人对我跟笙笙，说了几句轻描淡写的话……竟然就想把所有的事情都盖过去！” “甚至还敢大言不惭地说，自己已经做到了极致……我们再追究，就是无理取闹！” 鹿青棠微微笑起来，唇色娇艳，语气冰寒，“以圣人的标准要求别人，以贱人的标准要求自己，这位不知名的鱼小姐……” “看，你从本质上，就跟徐夫人和徐嘉莹一样，恶心又恶毒呢！” 此言一出，现场众人霎时倒抽一口凉气，用惊骇得眼神看着鹿青棠。 尽管早就有所耳闻，鹿家那位真千金的“第二人格”，胆子很大。 但亲耳听到，她面对京城四大豪门之一的大小姐，竟然都敢说出如此倒反天罡的话来，所有人依旧被镇住了。 鱼缨玑人生中第一次，被人劈头盖脸一通指责跟辱骂，眼中顿时就盛出了怒火。 她冷冷地，盯住了鹿青棠！ —— 另一边，萧楚原本正坐在座位上，盯着鹿青棠看，突然听到身旁传来一道柔弱的哭泣声。 他微转过头，就见鹿尔雅不知何时，坐在了他身旁。 她咬着嘴唇，眼中含泪，满脸都是屈辱与委屈，低声道，“五哥，鹿家这个真千金……真得有问题……” “我有证据，证明她们是两个人……” “你能不能……帮帮我？” 鹿尔雅心知，有宁厌跟江束白在，即便她有证据，恐怕也没办法放出来。 但若是萧楚肯帮她一把—— 萧楚眸色阴暗，似是笑了下，“证明了她们是两个人……然后呢？！” 第246章 那个白痴命可真好! 鹿尔雅下意识地道，“……自然是趁机除了她们！” 萧楚声音仍旧冷漠疏离，“理由？” 鹿尔雅面色微变，咬牙道，“那个鹿呦呦，跟鹿家人长得这么像，身上肯定有秘密！” “这么多年，我找遍了鹿家，都没有找到先生要找的东西，说不定东西就在鹿呦呦身上……” 萧楚突然转头看了她一眼。 该怎么形容那个眼神呢？ 鹿尔雅觉得—— 他的眼神像在看死人！ 鹿尔雅悚然一惊，连忙低下头，“对不起，五哥，我不是故意要利用你……鹿呦呦有问题……” “如果她真得跟鹿闻笙，是两个人，却一直着连面都不敢露，身上绝对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们必须尽快除了她……” 萧楚眼神深邃又冷漠，“你方才动用了“母巢”的能量？” 鹿尔雅心底涌上一股密密麻麻的寒意，凝声道，“鹿呦呦电脑技术高超，想要抓到她，必须得动用些特殊手段……” 萧楚轻嗤了声，似是在嘲讽她的自作聪明，“五分钟前，你安排在徐家大门外的人，已经被抓了！” “那位姓司的大检察官，此刻就带着人守在大门外。” “若鹿家的真千金真得出点儿事……他们会立刻冲进来，将你跟徐家人全部抓起来！ 鹿尔雅脸色蓦地煞白一片，抖着嘴唇，“……鹿闻笙，她只是脑子聪明了一点儿而已，凭什么能被这般看重保护？！” 鹿闻笙的确天赋过人，但h国十几亿人口，多得是天才！ 诚然其他天才，也会有人保护，但远远达不到鹿闻笙这个级别！ 京城检察院，究竟为什么要这么护着鹿闻笙跟鹿呦呦？！ 萧楚笑了下，语气似温柔，又似冰冷，“是呀，为什么呢……” hsd的小千金，半年前刚过完二十三岁的生日！ 然而现在……她却跟鹿家那个十八岁的真千金，长得一模一样！ 横亘在这其中的变数，恐怕才是外面那位大检察官，如此维护她的最主要原因！ 那位教父……知道他的小玫瑰，在外面吃了这么多苦头吗？！ 且还面临着……即将被拐得风险吗？！ 萧楚看着正挽着那位宁家少爷的胳膊，满脸不高兴地跟对方小声告状的人，唇角掠过丝笑纹，眼神却凉入骨髓。 鹿尔雅看着萧楚冷漠疏离的面色，咬紧了嘴唇。 或许是不屑于去针对两个根本威胁不到他的女人，又或许他的目标，只有先生要找的那件东西！ 萧楚……不肯帮她！ 鹿尔雅悄然眼底闪过丝怨恨，相当识趣地不再纠缠，默默地站起来，离开了。 —— 大厅内。 鹿青棠看着鱼缨玑阴沉下来的脸，唇角绽放出一抹冷笑。 她回过头，睁大那双漂亮的杏眼，用不算低得声音，跟宁厌说，“看，我没有说错吧？这两家人可坏了！” “这个女人，仅仅只是被我怼了两句，就恨不得吃了我。” “但她们家对笙笙的伤害，可比这严重千千万万倍！” “她却仅仅只靠几句轻飘飘的话，就要求笙笙放过徐家，还大言不惭地说，她已经做到尽善尽美了……” “她跟徐嘉莹跟徐夫人这种恶毒的施暴者，一望样可恶……” 宁厌第一次经历，被小姑娘当面拽着告状的新鲜体验，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清澈的桃花眼，看着鹿青棠纯真娇憨的眉眼，暗想着……那个白痴可真好命！ 在屋子里睡个觉，都能碰到这么个小东西从天而降，主动送上门！ 当初醒着的人，怎么不是他呢？！ 宁厌好整以暇地看着鹿青棠，抬手揉了揉小姑娘的发顶，轻笑着道，“嗯，我知道了，还有要补充的吗？” 鹿青棠眨了下清澈的大眼睛，“那可多了，徐家人表面上说着跟我跟笙笙道歉，结果转头就跟鹿尔雅联合起来，害我跟笙笙……” “他们之所以选择道歉，根本不是因为知道错了，而是怕……你会找他们算账！” “总之，这样从骨子里就透着坏的两家人，宁氏绝对不能跟她们扯上关系！” 谁也不能觊觎她单纯美貌的小老公！ 想联姻……别说门，窗都没有！ 徐老夫人见鹿青棠行事竟然如此小家子气，又惊又怒，色厉内荏地道，“鹿小姐，除了之前的事情之外……我徐家何时还害过你？！” “你休要信口雌黄，什么罪名都往徐家身上扣！” 徐老夫人此刻万分庆幸，还没来得及将那件事情曝光出来—— 不然今晚，徐家真得可能会迎来一场风暴！ 第247章 鹿呦呦，你想要名分吗? 徐老夫人无论如何，也没料到，宁家这位少爷，竟然真得会因为鹿闻笙这个所谓的“晚辈”，亲自上徐家大门！ 早知宁氏真得如此看重鹿闻笙—— 徐氏哪里敢，将事情一直留在今天才解决？！ 鱼缨玑听到鹿青棠如此上不得台面的作风，心下只觉不屑。 亏她得知鹿闻笙是个超级天才，有意给她几分薄面，就当是全了宁氏的面子。 却未料这女人行事作风却如此短视浅薄！ 只会跟男人告状的玩意儿，真是白瞎了她那一身天赋…… 鱼缨玑淡淡地瞥了鹿青棠一眼，便面无表情地将视线挪开了。 鹿青棠冷冷看了眼徐老夫人，“徐家暗中做了什么，你们自己知道！” 说完，不再看徐老夫人勃然色变的脸，看着宁厌，小声威胁，“我的小老公说啦，会帮我跟笙笙出气，你不许偷懒……” 关于鹿闻笙那件事，今天晚上必须彻底压下去！ 她要今晚出了这个门，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在鹿闻笙面前提起那件事！ 而能办到这件事情的人—— 只有眼前这位……权势滔天的宁家大少爷！ 宁厌看着她凶巴巴的表情，微微倾身，凑到她耳边，微笑着唤她的名字，“鹿呦呦。” 鹿青棠只觉得一股温热的吐息落在耳畔，下意识缩了下脖子。 但意识到眼前这个人，可能是有话要跟她说之后，她忍着脸红，低声应道，“嗯？” 宁厌看着小姑娘既理直气壮又难掩心虚的表情，唇角笑意更甚，“你知道这些人，为什么永远都敢那般毫无顾忌地……伤害你那个晚辈吗？” 鹿青棠眸光骤然一冷。 她自然知道根源在什么地方。 因为鹿闻笙身后，没有让她们畏惧的权势！ 欺辱鹿闻笙……不会有任何严重的后果！ 所以这群豺狼虎豹，才跟这般一而再再而三地，利用各种阴谋诡计伤害算计她！ 鹿青棠眨了下那双黑亮的杏眼，低声道，“笙笙只是太年轻了，给她时间……她会变得很厉害很厉害的！” “这些人不会给她足够的时间，让她成长起来，”宁厌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语气透着丝寒意，“尤其是今晚过后，宁氏的维护，对她既是一种保护，但同时……也可能会给她带来更大的危险！” 鹿青棠听到这句话，先是一怔，紧接着双眼骤然转凉。 她听懂了宁厌的意思。 宁氏固然强大，但也不是没有敌人的！ 一个轻飘飘的，根本站不住脚的晚辈身份，远远不足以让世人忌惮！ “除非……”宁厌看着小姑娘冰冷的面色，微微弯起唇角，“所有人都知道，欺辱她，会惹怒整个宁氏！” 鹿青棠陡然一怔，没等她弄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就听到面前的男人微微笑着，用一种轻慢的语调，轻声笑道“鹿呦呦，你想要名分吗？” “一个……独占宁家那位少爷，告诉所有人，你的小老公是只属于你的……的名分？” —— 这两天心态巨差，又碰到卡文，明天整理好大纲，在重新补更新，晚安~ 第248章 好啦!笙笙答应啦! 砰砰砰…… 鹿青棠雪白的脸颊涌上一层粉意，心脏也跟着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她的思绪随着宁厌的话，开始发散。 身边这个姓鱼的女人，明显在觊觎她的小老公…… 既然她都决定未来跟她的小老公在一起，那为什么不早点儿下手，将他们的名分定下来呢？！ 若是迟了，她那么漂亮单纯的小老公，可就要被别得坏女人抢走了…… 想到此处，鹿青棠脸上顿时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毫不犹豫地道，“要！” 宁厌看着她流光溢彩的眼眸，轻轻地笑出了声。 真好哄啊…… 他忍不住抬手，轻轻地揉了下鹿青棠的发顶，声音从唇齿间细细碾磨出来，“嗯，那就说定了，等过阵子，我去鹿家提亲。” 宁厌说完，没给鹿青棠深思的机会，转头看向一旁的鹿夫人，微微笑道，“宁氏有意，与秦城鹿家联姻。” “过阵子，在下会亲自去鹿家，向鹿家的某位小姐下聘，鹿夫人意下如何？！” 猝不及防的一句话，让原本正面色高傲地站在一旁的鱼缨玑勃然变色。 刚偷偷走回来的鹿尔雅，被惊得脚下一个踉跄，豁然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宁厌。 现场原本正盯着两人说悄悄话的宾客们，也跟着哗然一声，纷纷睁大眼睛， 全场气氛陡然陷入一片凝固般的静滞。 一行人怔怔地看着站在那里气质轻佻又暧昧的青年，以及站在他身边，笑容甜美又羞涩的少女，头脑一片空白，被惊得久久回不过神。 只有早已猜测的徐嘉玉，没有露出丝毫震惊的表情。 徐嘉玉在秦大校长的办公室内，第一次见到宁厌时，就从他看鹿闻笙“第二人格”，那种无论怎么看，都跟清白扯不上边的眼神……确定了一个事实。 这个男人，是真得喜欢鹿闻笙的“第二人格”！ 因为他看鹿闻笙“第二人格”的眼神，充斥着只有男人才能看懂的喜欢、暧昧、独占、甚至是欲~望…… 但徐嘉玉也仅仅只是觉得，这个男人只是看中了鹿闻笙“第二人格”的美貌与才华……所以才会出面帮助她，甚至说出那么一句令人浮想联翩的话来。 却未曾料到，对方竟然是真得，心仪鹿闻笙的“第二人格”！ 徐嘉玉看着宁厌，面色难看至极，愤怒的同时，心底也升起了一点点莫名得空茫与失落。 他从未放在眼中的，觉得一无是处、心狠手辣的“鹿闻笙”，竟然会得宁家这位少爷喜欢…… 宁厌似是察觉到了他的注视，微微侧头瞥了过来，那双清冽深沉的桃花眼，冷漠又高傲地从他身上一扫而过，仿佛在看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徐嘉玉握紧了拳头。 被宁厌盯着的鹿夫人，更是完完全全地愣住了。 等她意识到，这位宁家少爷话语中的意思后，整个人心神俱颤。 虽然宁厌没有明说，他要提亲的对象，是鹿家哪位小姐。 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位宁家的少爷，心仪是鹿家的真千金！ 所有的一切都说得通了。 宁氏之所以会出面维护鹿闻笙，从来都不是因为，所谓的长辈晚辈的关系。 而是他心仪鹿家的小姐。 所以才会处处小心翼翼地维护她…… 一时间，所有人都面色茫然地呆在了原地，看着站在大厅中央，那对容色出众的年轻男女，表情恍惚。 京城宁氏的大少爷……怎么就看上了鹿家那个患有人格分裂的小千金呢？！ 鹿夫人回过神，看着跟宁厌站在一起的鹿青棠，第一个反应就是拒绝，“不！不行！！鹿闻笙她才十八岁……她有……” 鹿夫人话未曾说完，但在场其他人却懂了她的意思。 鹿家那位小千金，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 这样的女子……根本不适合谈恋爱结婚。 鹿青棠看着鹿夫人抗拒的神情，乌黑清澈的杏眼里，慢慢多出一抹危险的神色。 她转头对着宁厌说，“不需要问鹿夫人！” “笙笙是小家主，鹿家的事情，将来都是笙笙说了算！” 她娇艳的粉唇翘得高高的，任谁都能看出小姑娘此刻的欢喜与开心，“好啦，笙笙答应啦！” “等过阵子，你挑个良辰吉日，去鹿家提亲吧！” —— 刚被江束白领着，走出徐家大宅的鹿闻笙，“……” 不—— 她没有答应！ 但鹿青棠这个恋爱脑，碰到她的小老公，从来都是自己将自己打包得美味可口，主动送上去…… 鹿闻笙想起宁家那位大少爷“双重人格”的事情，眉眼间闪过丝淡淡的沉凝。 她跟鹿青棠是假的双重人格。 但宁厌却是真正的双重人格。 有精神疾病的，不是鹿青棠，而是宁家那位大少爷。 鹿闻笙正思索着，要不要委婉地提醒鹿青棠，注意这件事时，前方江束白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鹿闻笙抬头望去，当看到站在江束白面前的人时，神色微凝。 夜幕深沉。 司堰黑色的制服在夜色中透着淡淡的沉冷光泽，镶着金色徽章的帽檐时，是一双无论何时，都沉着冷静的眼睛。 他的视线先是看了眼江束白，旋即定格在鹿闻笙身上，“江院长，这位小姐是——” 江束白笑意淡淡，“是江家的某位小姐，司警官有事？” 司堰视线牢牢地锁定在站在江束白身后的女孩身上。 少女穿着身黑的长裙，一张清秀陌生的脸，神色淡漠又安静，眉眼间透着优雅的书卷气。 对上司堰犀利审视的目光，少女朝她礼貌地点了下头。 司堰眸色深沉，“恕在下冒昧，江家何时，出了这么位小姐？” 江束白微笑，“江氏人口庞杂，并非所有人都会出现在人前……” 语气陡然一转，多出几分冷意，“今夜是徐老夫人八十大寿，司警官带这么多人来此，可是有事？” 司堰盯着站在江束白身后的少女看了许久，最后缓缓地让开了身体，夜色中，语气沉冷，“无事，只是鹿呦呦毕竟身份特殊，必须……以防万一！” 第249章 京城研究院……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江束白朝着司堰轻轻点了下头，随后便带着鹿闻笙举步离开。 等两人离开后，司堰在原地站了许久，淡淡地吩咐，“给技术部的人发消息，让他们无论用什么办法，务必拿到徐家大宅，今晚所有的监控记录！” —— 江束白上了驾驶座。 鹿闻笙上了后座。 她没忘记这位便宜老师的习性，用酒精将身上消了一遍毒，然后拿出一条毯子，铺在坐垫上，最后才坐下。 江束白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的举动，没有说话。 鹿闻笙坐下后，见他许久没有动静，静静地抬头看过来，“需要我换辆车吗？” 她的语气清冷、温淡、没有丝毫被羞辱得不悦、完全询问事件可行性的口吻。 江束白星辰般的眼眸看着她平静无澜的神色，“鹿呦呦与你……是什么关系？” 鹿闻笙没有犹豫，直接道，“她同样是鹿家的孩子，按照辈分，她最低也是鹿老爷子那一辈的人！” 江束白知道她们是两个人。 他若是想出卖她们，今晚就不会特意出现，帮她跟鹿青棠打掩护了。 没有隐瞒他的必要。 江束白沉默片刻，轻声道，“你们再聪慧，强大，终究只是两个女孩子。” “在国家机器面前……隐瞒不了多久！” 鹿闻笙抿了下嘴唇。 她从未曾小看过那位姓司的检察官。 对方这个时候，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已经让人去调徐家大宅的监控。 鹿闻笙不觉得，仅仅靠着一份监控，就能打消那位司警官的怀疑。 她只是希望—— 那个监控……能够再拖一拖时间！ 还是那句话—— 没有证据，只要没有被现场抓包……谁也奈何不了她们！ 她们的天赋，就是最大的护身符！ “我相信青棠，”鹿闻笙唇角微弯，轻轻地道，“她会保护好我，也会保护好她自己。” 江束白没有去追问，鹿呦呦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导致两个女孩子，要如此处心积虑地、独自辛苦地算计所有人。 他转头看向前方的夜色，漆黑的长发倾泻在肩头，声音也裹了夜风的凉意，“秦大今晚出了些乱子，祝教授邀请我去开会，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鹿闻笙眸光陡然一凝。 能让祝南烟与江束白共同参加的会议，必定不简单。 且……出事的是秦大！ 那就意味着，这件事情极有可能与h国互联网有关。 江束白带她去，就是默认……允许她听到某些高层决策！ 若事情与她跟鹿青棠有关的话，她们也有时间，早做准备！ 鹿闻笙又想起了，鹿青棠今晚失联那半小时…… 她甚至跟她抱怨过一句，网络出了问题，导致她差点儿被鹿尔雅拆穿了…… 还有，鹿青棠曾跟她提过，鹿尔雅暗中藏了只很可怕的手机…… 如果是与这件事情有关的话，那今晚这场会议，必定信息量庞大。 鹿闻笙安静的眼眸，变得幽邃，“多谢。” 这意思—— 她要去！ 鹿青棠的处境，太过于单薄、危险、被动！ 一旦研究院那样东西，在鹿青棠身体里这个秘密被曝光，她极有可能会落到一个，为了国家科研必须做出牺牲的结局…… 鹿闻笙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她需要主动出击，去获取情报！ 江束白看着少女脸上逐渐坚定的神色，微微垂下眼，果然只有那个女孩子……才能牵动她的情绪吗？ 江束白发动车子，前往秦大。 鹿闻笙微垂了眼，仔细复盘了一下当前的情况，出声询问，“你能告诉我，一些关于京城的事情吗？” 江束白轻轻地“嗯”了声。 鹿闻笙问了第一个问题，“我方才听到呦呦那边，有人说，鱼家那位小姐是祝教授选定的继承人……是真得吗？！” 江束白轻轻地笑了下，“祝南烟亲口跟我说，鹿呦呦是她选定的继承人，还怕我将你带走了，导致她失去爱徒，差点儿跟我打起来……” 鹿闻笙放下心，又问了第二个问题，“那位司警官，是个什么样的人？” 江束白毫不犹豫地回答她，“检察院的人，以人民利益大于一切为主要守则。” 鹿闻笙缓缓垂下睫毛，过了片刻，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京城研究院……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江束白过了一会儿，才回答她，“很强大，很可怕的地方。” 鹿闻笙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答案，没有再出声。 黑色的跑车在夜色中，一路疾驰，朝着秦大而去。 夜风中，鹿闻笙听到前方传来一句轻柔冰冷的，仿佛错觉般的话—— “除了六区掌权者，研究院不会畏惧任何人、任何势力！” —— 徐家大厅里。 鹿青棠说完那句话后，鹿夫人的脸当场就绿了。 想要端起母亲的架子训斥，但看到鹿青棠娇纵跋扈的面容，又底气不足地将话憋了回去，只是厉声训斥，“笙笙，你才十八岁，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平常的女孩子，十八岁谈恋爱都嫌早。 鹿呦呦一个“第二人格”，却擅自帮着自己的女儿，将婚事定了下来。 鹿夫人气恼不已。 在她心里，鹿呦呦只是一个被分裂出来“虚幻人格”，根本不算是她的女儿，更代替不了鹿闻笙。 鱼缨玑听到鹿青棠的话，更是差点儿将手上的酒杯给捏碎了。 宁家大少爷心有所属这个消息，宛如一道晴天霹雳，将她一直以来，维持的所有高傲与自信，劈了个粉碎。 鱼缨玑看看宁厌，又看看鹿青棠，抿了下嘴唇。 身为宁氏尊贵的大少爷，他为何会看上这么一个……行事作风如此上不得台面的女人？！ 一片寂静中，只有宁厌笑了。 他看着面前小姑娘灿烂甜美的面容，语气温柔地笑道，“那就这么定了，到时候……” 他修长的手指，轻弹了下鹿青棠的额头，清澈的桃花眼含着意味深长的笑意，“你可不许反悔！” 鹿青棠甜美微笑着，小声道，“嗯，我保证不反悔……” 第250章 自己的仇，自己亲手报! 她喜欢她的小老公。 她的小老公也喜欢她。 她们在一起，天经地义！ 宁厌看着鹿青棠开心甜美的笑容，唇角勾起丝轻笑。 少倾，他视线陡然一转，冰冷的桃花眼看向徐家人的方向，“你想怎么处置她们？” 徐老夫人连带着在场所有的徐家人，还未曾从宁家那位少爷竟然看上了“鹿闻笙”这个晴天霹雳的消息中回过神，就听到了这句话，霎时间，面色俱都是一僵。 徐老夫人额头渗出了冷汗，颤声道，“宁少息怒……改日老身一定，带着那几个孽畜，亲自上门去将鹿小姐道歉……” 早知道“鹿闻笙”跟宁家那位少爷，竟然是情侣关系，徐家绝对不敢放任事情走到这一步。 宁家这位少爷，看上了“鹿闻笙”，并且还要去跟对方提亲—— 就意味着，她们徐家欺辱地，不是秦城鹿家一个自幼在外面长大的，不受宠的孤女，而是宁家未来的少夫人！ 霸凌欺辱宁家的少夫人…… 这个荒唐的事实，让徐老夫人简直想当场昏过去！ 鹿青棠看着面色惶恐僵硬的徐家人，眉目倨傲，唇角微勾 ，“我跟笙笙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孩子，不喜欢仗势欺人，动用私权……” 听到鹿青棠的话，徐家人集体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唯独徐嘉玉的眼神，依旧警惕地盯紧了鹿青棠。 鹿闻笙这个暴力邪恶的“第二人格”，可不是个大度的人！ 鹿青棠看着徐家人松了口气的模样，语气陡然一转，变得冰冷又恶劣 ，“我们喜欢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就像我方才说得，徐嘉莹用那些恶毒的手段，霸凌伤害了笙笙多久，我要她十倍还回来！” “徐夫人必须进去坐牢！” “我专门调查过，行贿罪……十年到无期！” 此言一出，徐嘉玉骤然抬头，表情愤怒地盯住了鹿青棠。 若真得按照鹿青棠的说法来，徐嘉莹还不如直接进去坐牢。 至于徐夫人……这辈子也算是彻底毁了。 鹿青棠看着徐嘉玉难看的脸色，笑吟吟地询问，“怎么？徐少爷觉得有问题吗？” 徐老夫人唯恐徐嘉玉说出任何让宁氏不满的话，牵连到整个徐家，连忙暗中拉了他一把，低声下气地陪着笑，“鹿小姐言之有理。” “都是嘉莹跟我那儿媳不对……她们也的确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徐嘉玉看了眼一旁，正面色温柔地看着鹿青棠的宁厌，深吸一口气，极力忍下胸腔里的愤怒，话语几乎从口中挤出来，“……没有！” 鹿青棠冷哼一声。 在场众多宾客们看着这一幕，都面色复杂。 原本所有人都知晓，徐嘉莹“重伤”住院，无法被追责。 徐夫人虽然被收监了，但有鱼家的权势在，她并不会吃什么苦头。 等风声松下来，检察院那边盯得没那么紧了，徐家多得是办法，将她们放出来。 但现在—— 有了宁家的权势，往上一压—— 徐嘉莹跟徐夫人这次……是真得逃不掉了！ 鱼缨玑听到这个结果，握紧了手中的酒杯。 她看着宁厌，想说什么，又忍了下来。 相比较徐家的麻烦—— 她现在更想知道，宁家这位少爷，究竟是怎么跟秦城鹿家的一个孤女，扯上关系的。 鹿青棠达到了目的，不想再看到徐家人，牵着宁厌的袖子，带着他往外走。 宁厌眼眸含笑地看着她，“不搞徐家了？” 鹿青棠语气冰冷，“……留着，让笙笙亲自搞！” 她今晚让这位少爷出来，只是救个场，可没打算真得依靠对方，惩治整个徐家。 鹿青棠哪怕没去过京城，也知道豪门大族之间的势力博弈，远不是一两句话那般简单。 徐家是畏惧宁氏，但若真得将他们逼急了，徐家与鱼家联合起来，恐怕会给宁家带去很多乱子。 鹿青棠不想给她的小老公惹麻烦。 尤其，她家小老公自己的身份，都还是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且鹿青棠素来信奉—— 自己的仇，自己亲手报！ 宁厌听到鹿青棠的话，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任由小女孩牵着他，往外走。 众目睽睽之下，鹿青棠带着宁厌，迎着满室神色各异的注视，走出了徐家大门。 身后，鹿尔雅看到这一幕，几乎要被气疯了。 鹿闻笙她是一个疯子…… 宁家大少爷—— 他为什么会喜欢一个疯子？！ 鹿尔雅正嫉妒欲狂的时候，身边突然传来一道温柔带笑的声音，“他说会娶鹿家的小姐，但可没说娶得是哪一位。” 鹿尔雅听到这句话，下意识转头。 然后惊讶地看到了，萧楚不知何时，竟然主动走到了她身边。 鹿尔雅第一次被对方主动搭话，有些受宠若惊，“五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楚阴暗的眼眸看着她，唇角勾着丝笑意，“鹿家的小姐，可以是鹿家那位真千金，同样……也可以是你！” 鹿尔雅悚然一惊。 她下意识觉得这不可能。 毕竟，她从未与那位宁家少爷有过任何交集。 而且……鹿修远当众将她驱逐出了鹿家，她现在已经不能算是鹿家的小姐了。 但转念一想，若是萧楚肯帮她，又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若是“鹿闻笙”知道，自己不止抢走了她的家庭、亲人、人生，甚至连她的“爱人”，最后都被她抢走了，怕是会绝望疯狂得更加彻底吧？！ 而且，宁氏少夫人的头衔，可比一个秦城徐家的少奶奶……尊贵好听多了！ 鹿尔雅心底升起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激动与暴虐。 她脸上却流露出一抹脆弱，“可是五哥，我今天得罪了鹿闻笙的“第二人格”，她今晚可能会……” 萧楚笑了下，罕见地温和，“没关系，今晚……我会等着她！” 鹿尔雅听到这句“保证”了她生命安全的话，彻底放下了心。 她低下头，看了眼手上的监控设备，唇角暗暗勾起。 鹿闻笙跟鹿呦呦以为，她们真得赢了吗？ 不—— 等她抓到证据，她们照样会死得很难看！ 第251章 你到底想说什么? 鹿青棠跟着宁厌回到鹿山锦湾。 她刚跳下车，星星跟娇娇就兴高采烈地跑了过来。 鹿青棠蹲下来，揉着两只高兴地前来迎接小主人回家的狗子，抬头往后看了眼。 没看到鹿闻笙。 鹿青棠又看向别墅，花园里灯火通明，但房子里却乌漆嘛黑，明显空无一人。 鹿青棠揉着星星，“星星，笙笙呢？” 星星“汪汪”叫了两声。 那意思—— 没看到它的小主人回来。 鹿青棠眉头微微蹙了下。 那个江束白把她家笙笙带到哪儿去了？ 鹿青棠打开手腕上的腕表，这才看到不久前鹿闻笙给她发了消息。 告知她，她跟江束白去秦大开会了，会晚点儿回来。 鹿青棠看到“秦大”两个字，眸色微微闪了闪。 她站起来，对着宁厌笑着挥了挥手，“宁少爷，晚安。” 宁厌看着她笑容甜美的小脸，暗想着，再过不久的将来，她会每天晚上，都跟着他走进同一栋房子……心底突然多出一抹触动。 他站在灯光下，温柔一笑，“晚安。” 鹿青棠抱起娇娇，带着星星，一人两狗说着话，走进了灯火通明的别墅。 —— 徐家大厅里。 徐老夫人强撑着送走所有的宾客后，便再也控制不住怒气。 她坐在大厅里，将手中的茶盏重重地摔倒地上，暴怒地道，“你们欺辱鹿家那个女儿之前，为什么不调查清楚她背后有没有人撑腰？！” 如果早知道，“鹿闻笙”对于宁家那位少爷来说，竟然如此重要—— 她早就亲自抽死徐嘉莹跟徐夫人，上鹿家大门赔罪道歉了！ 徐家小辈们都被吓得噤若寒蝉，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徐老夫人只要一想到，徐家现在被宁氏那么个庞然大物盯上了，随时都可能面临被攻击报复的风险，就气得胸口生疼！ 家族利益受损的情况下，徐老夫人连对自己最看重的孙子，都没了好脸色，“徐家现在是管不了嘉莹跟你母亲了……” “若要救，就让鱼家出面去救！” “至于那件事情——”徐老夫人咬着牙，又气又怒地道，“到此为止，从今以后，谁也不许再提！” 徐嘉玉没告诉徐老夫人，书房里那些证据，已经被鹿呦呦毁掉了。 他们如今即便想要用它威胁鹿闻笙，也办不到了。 且，先不说徐家还有没有机会将事情曝出去—— 真曝出去……恐怕明天就是整个徐氏的忌日！ 那位宁家少爷既然看上了“鹿闻笙”，就不可能不调查她的过往。 他们徐家都能查到的事情，对方没理由查不到。 在这样的情况下，对方却依旧选择了“鹿闻笙”—— 只能说明……他根本就不在乎！ 徐老夫人发了一通脾气后，便再也撑不住，被佣人扶回了房间。 徐嘉玉处理完剩下的事情后，独自回了书房。 他仔细回想着，今日在书房里，撞到鹿呦呦的情景。 鹿呦呦来他的书房，明显是为了毁掉那些证据。 但那个时候……鹿闻笙不是在楼下大厅里坐着吗？ 徐嘉玉招来了徐家的下人，仔细盘问，确定那个时间点，鹿闻笙的确坐在大厅里，并被所有人盯着后—— 他的双眼陡然一凝，语气透出丝危险的情绪，“把今晚家里的监控，全部调出来！” 如果那个时候，鹿闻笙在一楼大厅，那出现在他书房里的人……是谁？！ —— 同一时刻，警局里。 司堰正盯着大屏幕上的监控，来回反复的，一帧帧观察细看。 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鹿修远携带着一身冷气，走了进来。 当看到大屏幕上，正在播放的画面时，他的表情陡然一凝，“这是什么？” 司堰声音清冷，听不出情绪，“今晚徐家大宅内部的监控录像。” 鹿修远微微皱起眉，“你看它做什么？” 司堰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我觉得，你很有必要，跟我一起看看……” 鹿修远沉思片刻，上前一步，盯着屏幕中的画面看了起来。 监控是从鹿青棠出现在徐家那一刻开始播放的。 他们完整地看完了鹿青棠逼迫徐老夫人下跪的全过程。 随后便是鹿尔雅在楼道里，跟鹿青棠说得那些话…… 鹿修远神色骤然冷了下来，眼底出现一抹极端危险的神情，“这件事情结束后，她是不是可以被正式抓捕了？！” 司堰略过了这个问题，视线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上的鹿青棠，“她不是重点，仔细看你妹妹！” 鹿修远神色沉凝，视线重新落回到鹿青棠身上。 监控中清晰地显示，在鹿尔雅说完这句话后，鹿青棠就避开了所有人，偷偷地冲上了三楼，明显是准备去徐嘉玉的书房里，将那些可能对鹿闻笙产生威胁的东西找出来—— 但她走到中途时，鹿闻笙突然出来了。 她在原地停留了片刻，似是疑惑，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转身下了楼。 随后在大厅里，遇到了鹿夫人，又被萧楚邀请着，去了角落里说话…… 但在谈话中途某个时间的空隙里，鹿呦呦又出来了。 她偷偷跟江束白带去的那位江小姐，换了位置，随后飞快地跑去了徐嘉玉的书房。 最后……便是鹿青棠在书房里毁掉所有的证据，出门撞到徐嘉玉，掐在鹿尔雅即将将事情曝光出来的前一秒钟，从楼上跳下来，拔掉了电源。 又在宁厌出现的那一瞬间，跟江束白互换了位置，隐入黑暗的全过程。 鹿修远看完，凝眸盯住了司堰，“有什么问题吗？” 司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抬手将另一个监控，放在了另一个屏幕上。 那是鹿闻笙的“第二人格”，第一次出现时的情景。 鹿修远看完，神色已然有些冰冷，“你到底想说什么？！” 司堰看着鹿修远隐隐透着不善的神色，意味莫测地道，“你不觉得——” —— 感冒了，发烧中，脑子混沌……晚安 第252章 她们究竟图什么呢…… “你不觉得，这些画面都像是提前录好，刻意放给我们看得吗？” 鹿修远被气笑了，“你在开什么玩笑？她们还能提前预知到，徐家会发生什么事情不成？！” “别人或许办不到，”司堰淡淡地道，“但鹿呦呦电脑技术高超，鹿闻笙有超忆症，还有数学院院长参与其中……这对于她们来说，并非不可能！” 鹿修远不温不淡地出言讥讽，“……我说过了，我妈当年生得不是双胞胎！” “长得一样也未必一定是双胞胎，”司堰盯紧了鹿修远的眼睛，“你确定鹿家除了你妹妹，没有其他流落在外的血脉？” 鹿修远眼底极快地闪过丝什么，脸上却未曾流露出丝毫异样的情绪，“没有！” 他漆黑的凤眼里笼罩着一层暗色 ，“鹿家三代以内，除了我亲妹妹，没有丢过任何孩子，至于三代之外——” 鹿修远唇角一扯，“如果鹿呦呦真得是我家三代以上的祖宗辈，依照她那个爆脾气，她回来第一天，我们整个家族恐怕都得跪在她面前……接受她的鞭子教育了！”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明明鹿家是她的家，还得被个假货排挤到外面去了。” 看着司堰不以为意的表情，鹿修远语气微冷，“如果真得按照你说得，她们是两个人，那这般辛苦得隐瞒，你说她们图什么？” 司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是呀，她们究竟图什么呢……” 如果鹿呦呦真得是他要找的人，她只需要将研究院要找的东西交出来，她就可以彻底丢掉这个麻烦。 即便她不信任他，但鹿修远是鹿闻笙的亲哥哥，也是研究院的人，她也可以选择将东西交给鹿修远。 但无论是鹿呦呦，还是鹿闻笙，两个小姑娘，宁愿选择独自面对那么多风波与险恶，也不肯透露丝毫。 答案只有两个。 要么……鹿呦呦真得不是他要找的人。 要么……就是研究院被盗走的那支药剂，出了问题，导致她们不得不死死地瞒着！ 司堰眼含压迫地盯紧了鹿修远的眼睛，“研究院被盗走的那支药剂……作用是什么？！” 鹿修远眼底情绪一点点散去，唇角挑起的弧度透出几分冷厉，“机密事件，无可奉告！” 司堰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有继续逼问。 鹿家的人不好对付。 别说鹿修远了，即便是鹿闻笙，还有鹿呦呦，明明是两个刚满十八岁的小姑娘，却硬是让人即便再心有怀疑，也抓不到一点儿把柄。 没有证据，即便是检察院，也动不了她们。 司堰点了下头，“我知道了。” 他将那两份监控关掉，说起了另一件事，“你方才问，要不要现在就抓捕鹿家那位假千金，我的建议是……最好不要！” 没等鹿修远询问，司堰已经给出了答案，“之前精神病院里那些人，没审问出多少有用的东西，但那位迈克尔医生，给我们提供了不少有用的线索。” “鹿家这个假千金的出身……有点特殊。” “不止如此，她手上似乎还握着一件，能够引爆整个h国互联网行业机密的东西，一旦她死亡，国内互联网可能会惹出大乱子。” “截至目前为止，我们连幕后黑手都不知道是谁，这个时候惊动对方……得不偿失！” 鹿修远听完，皱了下眉，转身就走。 鹿呦呦今晚……八成会去鹿家杀鹿尔雅！ —— 鹿山锦湾。 鹿青棠在客厅里，陪着两只狗子玩了一会儿，鹿闻笙就回来了。 鹿青棠看着站在门外，脸上还戴着易容面具的少女，指了指桌子上热气腾腾的火锅，笑着说，“笙笙快去洗脸，然后来吃饭~” 鹿闻笙笑了下，揉了揉跑到脚边的两小只，然后回房间洗掉脸上的东西。 两个人坐在餐桌前，吃完一桌美味的火锅之后，坐在沙发上开始说正事。 鹿闻笙先说了秦大的事情，““星空树”今天在秦城捕捉到了一股异样的信号，祝教授她们说，很可能是另一个外来的……高端智能系统！” 鹿青棠脸色发生了一瞬间的变化。 她纤细的手指下意识摸向手腕上的腕表，““星空树”也没能毁掉对方？” 鹿闻笙看着她的表情，眸色渐渐沉凝，“没有，“星空树”赶到的时候，对方已经再度隐匿了起来。” “祝教授她们分析的结果是，今晚出来的高端智能系统，很可能属于一代。” “而“星空树”是近年来，刚建造出来的二代智能系统，核心主机远没有对方高端。” 鹿青棠温柔地摩擦着手腕上的腕表，很久都没有说话。 鹿闻笙看着鹿青棠冰冷的眼神，安慰道，“青棠，这也不能算是一件，完全的坏事。” “如果不是你今晚，将鹿尔雅逼得，将对方放了出来，祝教授她们也不会知道，h国内部还藏了这么个强大又危险的隐患。” “鹿尔雅在h国呆了十八年，就意味着对方也早就出现在了h国……” 只是过了这么多年，还不知道它已经暗中窃取收集了多少信息，入侵了多少领域，如今已经被喂养到什么程度了…… 鹿青棠缓缓地抬步，走到落地窗前，漆黑的杏眼，看向秦城大学的方向。 不说别得，单就今晚，对方差点儿吞噬了她一手创造出来的“糖糖”，鹿青棠都不可能放过它。 鹿青棠看着秦大灯火通明的校园，仿佛看到了那一株正伫立在夜空下，巨大美丽的透明树干，眸色幽凉，“她们有说……该怎么毁掉这个东西吗？！” 鹿闻笙看着鹿青棠纤细的背影，少女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裙，皮肤白到透明，明明是纤弱的模样，但整个人却给人一种，无比强大的安心感。 鹿闻笙眼中溢出一抹完全的信任，唇角微微弯起，“有！” “祝教授说，我们h国，其实也有过一代系统！” “只是在二十多年前，它跟着那个创造出它的人，一起消失了。” 第253章 我要去接太子妃回家 “只要将它找回来，h国的互联网，将永不会再受到任何威胁与制裁！” 鹿青棠眼中飞速地闪现一抹惊讶。 她之前以为，h国互联网是因为发展滞后，没有出现过一代系统。 却没有想到—— 原来不是没有出现过……而是丢了！ 鹿青棠这些年虽然在国外长大，但她听过很多关于这只“东方巨龙”的故事。 这只巨龙在百年前打了个盹，导致近代科技落后西方国家几十年。 在二十多年前，科技那般落后的h国，独自创造出了一代系统……这究竟是多么天纵奇才的人物，才能办到得事情？！ 要知道—— 依照她的天赋，加上自幼那么多顶级资源培养加持，截至目前为止，她也就创造出来了一个“糖糖”！ 而“糖糖”刚一露面，就差点儿被疑似一代的高端智能系统给吞噬了！ 那被祝南烟她们笃定，只要找到，就能够将那个，差点儿将“糖糖”吞噬掉了的玩意儿，返回来驱逐吞噬的东西，得有多厉害？！ 鹿青棠心底莫名生出一抹心潮澎湃的感觉。 她乌黑的眼睛，亮起了一抹从未有过的光。 鹿青棠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心底升起了一股浓浓的胜负欲，对着鹿闻笙摆摆手，“笙笙你休息，我出去一下。” 身后，鹿闻笙看着鹿青棠的背影，上前将要追出去的星星与娇娇抱了起来，眉眼微凝。 这么晚了……鹿青棠要去做什么？ —— 隔壁别墅里，宁厌也刚听秦管家说完秦大今天的突发事件。 他微凝了眸，“那个创造出一代系统的人，是谁？” 秦管家摇头，“此人的身份，被上面列为了最高机密，除了几区掌权者，以及那位祝教授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 “若贸然去查，怕是会惊动那几位。” 宁厌清澈的桃花眼透出几丝深谙。 如果是之前，他没有任何顾忌的时候，惊动也就惊动了。 毕竟宁氏这些年，与那几人也打了不少交道。 但现在他有了鹿青棠。 鹿青棠身体里，藏着一个会给她带去巨大危机的秘密。 一旦让上面那些人注意到她—— 宁厌正犹豫着，要不要让人去将那个人的身份调查出来时，秦管家突然接了个电话，“少爷，太子妃出门了。” 宁厌立即抬眼看了过来。 秦管家微笑着，恭敬地禀告，“看太子妃驱车的方向，她可能……去杀鹿家那位假千金小姐了！” 宁厌怔了瞬，旋即失笑。 真是个……受不得丝毫恶气与威胁的小家伙！ 他站了起来，转身往外走，“快下雨了，去准备一把伞，我去接太子妃回家。” —— 鹿家。 鹿尔雅将自己锁在房间里，仔仔细细地观看着，那份她从徐家录下来的监控。 然后无论她怎么看，看了多少遍，监控上的画面，都切切实实地，向她昭示了一个事实—— 鹿闻笙跟鹿呦呦……的确是同一个人！ 鹿尔雅直觉不可能，然而摆在眼前的证据，却又让她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鹿闻笙跟鹿呦呦这两个贱人……的确是一个人！ 她们今晚，联合了江束白，故意带了一个与鹿闻笙气质容貌相似的少女进场，做局来耍她！ 鹿尔雅将监控重重地砸在地上，气得心焚欲裂。 然而更让她惊惧不安的是—— 鹿呦呦说，今晚……让她等着她！ 虽然萧楚说，会帮她挡下鹿呦呦。 但鹿尔雅仍旧觉得害怕。 房间里一片漆黑。 她坐在床上，双手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胳膊。 鹿夫人就住在隔壁。 门外花园里，有她借机布下的佣人。 一旦发现鹿呦呦闯入……她们会立即出声示警。 她会立刻奔去找鹿夫人！ 鹿闻笙跟鹿呦呦既然是同一个人……鹿尔雅不信，鹿呦呦真得敢当着鹿夫人的面，杀了她！ 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巨响。 鹿尔雅受惊般的抬头，看到一道银白色的闪电，从窗前一晃而逝。 刺骨的寒意从窗户缝隙渗进来。 要下雨了。 鹿尔雅死死地盯着漆黑的窗口，整个人缩在床上，浑身冰凉地蜷成一团。 —— 鹿家大宅外。 鹿青棠站在黑暗中，看着笼罩在夜幕中的鹿家大宅，黑色的裙角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黑发飞舞，眸色幽凉。 她手上拎着把刀。 银白色的刀光在漆黑的雨夜里，散发着森冷的寒意。 鹿青棠盯着鹿尔雅卧室的方向，唇角勾起一丝阴森秀丽的笑容。 鹿尔雅以为有那只手机在……就能保住她的命吗？！ 她不止伤害了她的晚辈，还差点儿害了她的“糖糖”…… 这个女人……今晚得死！ 银白色的闪电滑过夜空。 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 鹿青棠抬脚，朝着鹿家大宅内走去。 眼看着冰凉的雨点，就要落在鹿青棠的头发与裙摆上，头顶上突然多出了一把伞。 漆黑的伞面将鹿青棠整个人罩了进去，阻止了任何风雨落在她身上。 鹿青棠没有丝毫意外地转过头，看着身旁的男子，唇角勾起丝冰冷甜美的笑容，“你是来保鹿尔雅的吗？” 漆黑的夜幕中，萧楚同样的黑衣黑发，风衣后摆被风吹得翻飞扬起。 他修长透白的手指，握着一把漆黑的大伞，巨幕般的伞面护着鹿青棠不受任何风雨侵袭，而他整个人都在伞外，身姿挺拔，气息黑暗，如泱泱王者倾天下。 闻言，萧楚脸上露出一个温和优雅的笑容，“鹿小姐，在下有荣幸……请你喝个咖啡吗？” 鹿青棠看着眼前的青年，眼眸比夜色还要凉。 她笑了下，拎着她的刀，走进了一旁的咖啡厅。 萧楚站在她身后，帮她撑着伞，眼底透着几分温柔。 与外间的风雨交加不同，咖啡厅空无一人，里布置的十分温馨。 空气中流淌着舒缓动听的音乐。 红木桌上摆放着红色的玫瑰花与红酒。 鹿青棠随意坐下，雪白的双腿架了起来，看着对面的年轻男人，漆黑的眼瞳宛如精灵，“说吧，你想做什么？” 第254章 你的小老公很担心你 安静的咖啡厅里，流淌着舒缓的音乐。 萧楚弯腰将一杯刚泡好的咖啡放在鹿青棠面前，漆黑的双眼落在她脸上，微微一笑，“您跟那位教父，是彻底闹掰了吗？” 鹿青棠清澈的瞳孔骤然多出一抹凛冽的杀气。 萧楚对上她杀意森然的眼眸，嘴角牵了牵，“我只是想知道这个答案而已。” “请相信，我对你……没有任何恶意！” 鹿青棠静静看了他半晌，“你想要什么？” 萧楚笑了下，“我对于h国内部的矛盾，没有任何兴趣。” 这是告诉鹿青棠，他不会将她的秘密说出去。 “我想要那个位置。” “……大小姐，合作吗？” 鹿青棠表情陡然一凝。 她盯着萧楚，似是在评估他的话，是真是假。 萧楚静静地注视着她，微微笑着 ，“索恩家族的每一个孩子，没有不想杀掉他的！” “那个世界里，子弑父，父杀子，并不奇怪。” 他盯着鹿青棠，漆黑的双眼宛如宇宙黑洞，一眼望不到底， “你也想杀了他，不是吗？” 鹿青棠自然是想杀掉那个幕后黑手的。 因为对方二十多年前，差点儿杀了她！ 还险些杀了鹿闻笙，害她吃了十几年苦头，这一生身世悲惨。 鹿青棠黑亮的杏眼盯着萧楚，泛着冰凉的精光，“他是谁？！” 萧楚双眼深黑，微笑着，报了一个名字。 鹿青棠微微垂下长睫，将那个名字在心底过了两遍，旋即拎着她的刀，站了起来。 这意思，明显是要继续去杀鹿尔雅了—— 萧楚看着、起身，正要说话，视线无意中一扫，忽然看到大门外的街心上，站着一抹修长的人影。 那人手上举着一把伞，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身影几乎要被风雨吞没。 似是察觉到他的视线，他倏然抬眼看了过来。 即便隔得这么远，那两道冰冷疯魔的目光，都仿佛要直刺进了他的灵魂深处，将他凌迟处死了。 萧楚忽然笑了起来，在鹿青棠即将转过身那一瞬间，突然抬手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鹿青棠眸光陡然一戾，正要动手将对方推开，身后传来了萧楚温和的声音，“鹿家那位假千金……我建议你，暂时留着她！” 鹿青棠动作一顿，眼神陡然多出一抹令人恐惧的冰冷。 她抬起头眼带煞气地盯住了萧楚，唇角勾起丝甜美的笑容，“怎么？舍不得我杀掉你妹妹？！” 萧楚不动声色地瞥了眼门外那道煞气森然的黑暗身影，低头看着鹿青棠，没有温度的眼神微微软化，微微俯身，贴近鹿青棠耳边，低声道，“她是……” 玻璃窗外的风雨在一瞬间骤然增大。 一道银白色的闪电划过，清晰地照亮了鹿青棠眼中的一抹震惊。 鹿青棠看着面前的男人，正欲追问，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不温不火的声音—— “鹿呦呦！” 鹿青棠闻声回头，看到了站在门外的人。 她微微睁大眼睛，下意识挣脱萧楚抓着她的手腕，快步朝着门外的方向走去。 玻璃门被打开，冰冷地风裹携着雨雾迎面扑进来。 鹿青棠陡然打了个冷颤，睁大眼睛看着站在雨幕中的人，表情震惊又惊讶，“你怎么会在这里？” 宁厌视线落在她脸上，眼底神色带着深深的克制与压抑，神色冷淡，“你半夜不睡觉，就是为了出来见他？！” 说着，视线扫了眼跟在鹿青棠身后走出来的萧楚，语气透着一触即发的危机感。 鹿青棠被他的声音，渗得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地道，“不啊，我是出来……” 她看了眼手上的刀，没敢说她是出来杀人的，只是将刀藏在身后，小声说，“找鹿家人的……” 宁厌盯着她看了许久，确定鹿青棠脸上没什么心虚之色后，身上那一抹让人如履薄冰的气息突然消失了。 他笑了起来，声音恢复到一贯的优雅从容，“你的小老公很担心你……还不快过来？” 鹿青棠眨了下眼睛，霎时间意识到宁厌为什么会来这里。 她开心地笑了起来，朝着宁厌跑了过去。 宁厌将手上的伞微微倾斜，将她罩了进去，微微俯身，盯着鹿青棠的眼睛，轻笑着，“下次再敢半夜跑出来见陌生男人……小心你的小老公生气，不理你了！” 鹿青棠不高兴地嘟了下红唇，见宁厌半个肩头都在伞外，下意识伸手将他拽近了一些，“我才没有呢，我是出来……” 顿了下，解释道，“总之，我只喜欢我的小老公，才不会喜欢其他男人！” 宁厌听到她的话，脸色才彻底恢复正常，牵着鹿青棠的手，带着她转身离去。 身后，萧楚站在台阶上，看着两道并肩而立的身影，在漆黑的雨夜中，逐渐走远。 七色的彩虹伞面下，小姑娘仰头看着身边的男人，双眼清澈，对着他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脸上的笑容甜美又活泼。 这个情景…… 就好像她只是误入了这个与她格格不入的世界，最终又回到了适合她的土壤中…… 萧楚看了眼手上那把未曾送出去的漆黑大伞，缓缓地垂下了睫毛。 —— 鹿青棠被宁厌牵着，回到了车上。 虽然没有成功地宰了鹿尔雅，但今晚也不算一无所获。 鹿青棠暗暗琢磨着，萧楚告诉她的那个名字，努力在心里思索，她究竟是在什么地方，见过那个男人呢…… 车窗外风雨交加。 温暖狭小的车厢里，鹿青棠微微垂着眼睛，想着想着，便渐渐靠在宁厌肩膀上睡着了。 宁厌等她睡熟了之后，才动手将人挪到怀里。 他抬手，轻轻地抚着鹿青棠的头发，最后低下头，偷偷地吻了她的一下。 他看着那张娇憨甜美的睡颜，冷笑一声，声音却温柔，“记住，这辈子招惹了我，就不能再招惹别得男人了，不然……” 黑暗中，男人清澈的桃花眼中，一抹疯魔般的戾色一闪而逝。 第255章 我有件事情……要跟你坦白! 鹿青棠第二天，是在宁厌的别墅里醒过来的。 她醒来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昨晚竟然在车上睡着了，然后……一夜未归！ 鹿青棠担心鹿闻笙会担心，“刷”的一下坐起来，随手换了衣服，就往外面跑。 刚打开房门，星星就跑了进来，冲着她汪汪叫。 鹿青棠连忙蹲下来，安抚生气的狗子，“好啦好啦，是姐姐错了，竟然忘了回家……” 鹿青棠安抚好星星，抱起狗子，转身回了隔壁别墅。 刚一走进去，就看到鹿闻笙正站在花园里，明显是正在等她回来。 桌子上放着刚煮好的早饭。 鹿青棠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笙笙，早安~” 鹿闻笙看着她白里透红气血充足的小脸，明显昨天晚上睡得极好。 她抿了下红唇，“青棠。” 鹿青棠莫名有点心虚，小声解释，“昨天晚上下雨了，然后我不小心，在车上睡着了……” 鹿闻笙清冷美丽的脸上，表情淡漠，“你睡着了没关系，问题是那位宁家大少爷为什么没有唤醒你，而是直接把你带到他家去了？” 鹿青棠怔了下。 她之前没有深想这个问题，鹿闻笙一说，她才惊觉这个行为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但那位宁家大少爷，又实在不像个坏人…… 她绞尽脑汁地想着，“可能是因为……是我的小老公让他去接我的？” 鹿闻笙见她下意识地避开重点，无声地叹了口气。 最终还是决定，提醒一下鹿青棠，“青棠，你不觉得那位宁家大少爷对你……居心叵测吗？！” 鹿青棠微微睁大了眼睛。 鹿闻笙很认真地看着她。 过了几秒钟，鹿青棠突然抬手，捏了下鹿闻笙脸颊，“笙笙，你才十八岁，不要尽想些不道德不健康的事情。” 那位宁大少爷虽然可能，不能算是个绝对意义上的好人，但抢弟弟的老婆—— 这种违背伦理，倒翻天罡的事情，是一位礼仪教养极好的，豪门贵族的大少爷，能做出来的吗？ 鹿闻笙，“……” 鹿青棠虽然嘴上这样说，不过鹿闻笙倒也提醒她了。 她跟宁厌之间，虽然没什么逾越的举动，但类似昨天晚上的情况，是不能再有了。 鹿青棠暗中决定，以后尽量离那位大少爷远一些，拍了拍鹿闻笙的肩膀，“好啦，笙笙去吃饭吧，我去洗漱，等会儿去一趟秦大。” 说完，鹿青棠抬步朝着门内走去。 鹿闻笙，“……” 她不信鹿青棠没察觉到那位宁家大少爷的异样—— 只是……这大概就是，恋爱脑对于自己喜欢的男人，下意识地维护？！ 鹿闻笙想到隔壁住着的那位少爷，总是在明里暗里地，引诱鹿青棠……无声地呼出口气。 —— 吃过早饭后，鹿青棠去了秦大。 出乎意料，祝南烟早早地在地下室等着她。 鹿青棠刚走进去，就察觉到了这位老师身上的异样气息。 想起鹿闻笙带回来的信息，鹿青棠微敛了眉，走过来在祝南烟面前坐了下来，恭敬地唤了声，“老师。” 祝南烟难得见小姑娘这般严肃规矩，还有些不习惯，柔美的面容上多出一抹笑容，“今天怎么了？” 鹿青棠没有回答，只是问，“您看着不太开心的样子，怎么了？” 祝南烟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她看着小姑娘尚且透着丝稚气的眉眼，忽然出声道，“鹿呦呦，你想不想尝试着，独自创建出一个，属于自己的高端智能ai？” 鹿青棠微微蹙眉，脸上出现一抹有些为难的神情。 祝南烟看着她的表情，暗想着这小姑娘终究还是太小了。 她作为鹿闻笙的“第二人格”，才刚出现没多久，就要让她独自，去挑这座大梁……终究还是太过于为难她了。 祝南烟无声地叹了口气，正准备放弃时，就见面前的小姑娘在纠葛片刻后，忽然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抬起那双清澈的杏眼，满脸认真地看着她，“老师，我有件事情……要跟你坦白！” 祝南烟一怔。 她仔细观察着鹿青棠的表情，这副为难又纠结的模样……之间没出现过。 她第一个反应，这孩子又在外面惹出什么乱子了。 祝南烟有丝失笑，“没事，说吧。” 基本上，只要她不是将h国互联网给掀了，对于祝南烟来说，都不算个事。 鹿青棠眼神莫测地看了她一眼，小声唤道，“老师。” 祝南烟微挑了眉，看她，“嗯？” 鹿青棠抬手捏住了耳朵，用一种豁出去的语气，小声说，“那个东西是我招惹出来的……” 祝南烟脸上的表情蓦地凝固了。 她倏然低头，看着自己刚收没多久的小徒弟，凝声道，“你说什么？！” 鹿青棠略过她跟鹿闻笙是两个人的事情，飞快地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然后打开了她的腕表，将“重伤”的糖糖放了出来，心疼得眼泪汪汪，“我的“糖糖”，昨晚差点就被吞了……” 祝南烟，“……” 她还没有从她的小徒弟，竟然已经有了自己的高端智能ai的震惊中回过神，就听到了一个稚气的声音。 “呜呜呜，小主人，那个东西太可怕了……它差点儿把“糖糖”给吃了……” 哭到一半，那个稚气的电子音忽然“嗷呜”一声，“呜哇哇！这里还有个同样可怕的大家伙……它进来了！！！” “好可怕，“糖糖”想躲起来，呜哇哇……” 祝南烟：“……” 这也太怂了。 然而很快，她就震惊地发现，这个新生的智能ai气势上怂归怂，但它竟然能在“星空树”的试探攻击之下，跟对方打了个平分秋色。 祝南烟轻轻地抽了口凉气，语气倏然沉了下来，“星空。” 寂静的空间里，传出一道由电子音机械音合成的，悦耳低沉的声音，“祝教授，您请吩咐。” 祝南烟盯着鹿青棠手腕上的腕表，语气毫不留情，“攻击它！” 下一秒钟，“糖糖”尖锐得爆鸣声几乎响彻整座地下室。 “呜哇哇！！小主人，救“糖糖！！” 鹿青棠看了眼祝南烟冰冷的表情，默默地低下了头。 死道友不死贫道。 打了“糖糖”，这位严师应该就不会再来打她了。 第256章 现在是钮祜禄·黑化版糖糖! 约莫过了三分钟，“糖糖”的爆鸣声终于停了下来。 安静得地下室内，星空树毫无情绪起伏的低沉电子音，清晰地传了出来，“新生代人工智能系统，代号“糖糖”，预估中央处理器10亿核，内存1000bb以上，潜力上限……不明！” 饶是祝南烟早有准备，此刻也被惊得轻轻地抽了口凉气。 她双眼一动不动地盯着鹿青棠那只腕表，眼底透着某种深邃灼热的光芒。 想来也是，即便“糖糖”差点儿被吞了。 但遇到一代还能全身而退的人工智能……本就极其稀少！ 鹿青棠拿出来的这个—— 属于用最怂最软萌的气势，打最狠的架那种…… 祝南烟将视线转到鹿青棠脸上。 鹿青棠睁大眼睛，心虚又纯良地看着她，“老师，不是我不告诉你，是“糖糖”刚出现在h国没多久，我怕它贸然出来，会被人盯上……” 这绝对是大实话。 距离她进入h国，还没到三个月时间。 秦城有“星空树”坐镇，一旦“糖糖”露点儿信号出来，立马就能被星空树发现。 若是因此引起什么误会，就不好了。 祝南烟用一种，全新的眼神，审视着她的小徒弟。 人工智能的本质，说白了就是一串数据代码。 鹿青棠创造出来的这串数据代码，“星空树”竟然评判不出它的潜力。 这种情况，只能说明国内大数据之前没出现过类似的情况，没有参考标准，所以星空树无法给出具体的数据。 祝南烟看着鹿青棠，“什么时候弄出来的？” 鹿青棠举起手，用两根白嫩的手指，有点心虚地比了个十…… 祝南烟脸色邃然变了一下。 十年前—— 鹿呦呦八岁！ 她终于知道这个人工智能为什么会是孩童版心性了。 小孩子创造出来的东西，自然会更贴合自己。 八岁……创建出了属于自己的人工智能。 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无论是条件资源，还是天赋教育。 条件资源先不说，单就这般逆天可怕的天赋……她只有一个人身上见过！ 祝南烟看着鹿青棠还未曾完全褪出稚气的眉眼，再次感受到了那一抹影影绰绰的熟悉感。 她皱了皱眉，仔细回想过后，骤然惊觉，鹿青棠的眉眼……很像那个人！ 这个念头窜入脑海时，祝南烟倏然怔在了原地。 她微拧了眉，清冷的视线一动不动地盯紧了鹿青棠的眼睛。 越看越觉得像…… 祝南烟指尖动了下，心底升起一抹奇异的震动感。 她怎么会在这个孩子身上……看到那个人的影子？ 她暗中调查过，鹿闻笙的确是鹿家那对夫妻的孩子。 她是……那个人的晚辈！ 之所以会有相似的熟悉感，只能是家族血脉作祟！ 祝南烟眼底闪过丝失落，看着鹿青棠的眼神，多出了一抹柔和，“你把这个小家伙放出来，是想做什么？” 鹿青棠隐约觉得，这位便宜老师看她的眼神，忽然间温柔了不少。 她未曾深想，睁大眼睛，语气认真又严肃地说，“昨晚“糖糖”差点儿被那个坏蛋吞了，对方记录了它的数据，接下来肯定会盯着它，老师……我们必须干掉它！” 祝南烟明白了。 简而言之，就是这个小家伙的人工智能，昨晚在一代手上吃了亏，她气不过，要报仇！ 而人工智能想要成长，就必须无限制地运用自己的能力，去吞噬大数据喂养自己…… 鹿青棠是来跟她这个老师要“通行证”的。 祝南烟深深地看了鹿青棠一眼。 她的小徒弟身上有秘密。 不过每个人都有秘密。 鹿青棠不想说，祝南烟也没有多问，只是说，“去吧，星空会辅助它，以最快的速度成长起来！” 她也很想看看，一个潜力上限不明的人工智能，全力成长起来后，究竟会有多可怕。 鹿青棠唇角勾起一个冰冷得笑容，对糖糖说，“去吧，糖糖，记得变得厉害些……然后我们去报仇！” 糖糖，“坏蛋小主人！现在是钮祜禄·黑化版糖糖！” 鹿青棠，“……” 祝南烟，“……” 将“糖糖”的信号，送入“星空树”的中央系统之后，鹿青棠就准备开始上课。 她打开电脑，正准备开始学习时，突然似想起了什么，满脸不开心地说，“对了，老师，除了“糖糖”被打了之外，昨晚还有个姓鱼的女人，她不止欺负我跟笙笙，还说是你的接班人……” 祝南烟揉了下鹿青棠的脑袋，头也没抬，“除了你，我没收过其他徒弟。” —— 一间街角的咖啡厅里。 鱼缨玑穿着身修身的旗袍，头发挽着精美的发髻，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手上优雅地端着杯咖啡，表情淡漠地看向窗外人来人往的人流。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视野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少女的身影。 少女穿着身黑色的长裙，漆黑的长发散在身后，身形笔直，怀中抱着只黑毛白爪的小土狗，即便戴着口罩跟帽子，也难掩气质出尘。 鱼缨玑盯着少女看了片刻，确定了什么之后，对一旁的人淡声吩咐，“去将那位小姐请进来，就说……我有事想找她谈谈！” 第257章 宁家少爷喜欢得是呦呦 鹿青棠一般去秦大，不到晚上不会回时来。 鹿闻笙带星星出门打疫苗。 她抱着星星，正准备走进宠物医院的大门，忽然被两名突然出现的黑衣保镖拦住了去路。 “这位小姐——”穿着身黑色西装的高大男人，一前一后挡在鹿闻笙面前，用看似客气实则强迫的语气，对鹿闻笙道，“我家小姐有事想找您聊聊，请跟我们走一趟！” 鹿闻笙脚步一顿，微微抬起眼。 她敏锐地察觉到暗中一道打量的视线落在身上。 鹿闻笙一边安抚着要扑过去咬人的星星，一边转身，清冷的目光精准无误地，捕捉到了坐在路边咖啡厅里的鱼缨玑。 鱼缨玑对上鹿闻笙的视线，怔了下。 旋即，她淡淡一笑，隔空朝着鹿青棠举了下手上的咖啡。 鹿闻笙微微蹙眉，思索片刻后，抿了下红唇，抬步朝着咖啡厅走了过去。 鱼家的人再如何嚣张，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动她。 而她一旦闹出动静，被人注意到……可能会给她与鹿青棠的身份，带去不必要得麻烦。 鹿闻笙抱着星星走进咖啡厅，在鱼缨玑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星星似是意识到有人想欺负她的小主人，冲着鱼缨玑发出一声声凶狠的叫声，扑腾着要扑过去咬她。 鹿闻笙摸着星星的狗头，温柔地安抚，“没事没事，等会儿就回家了。” 鱼缨玑优雅地搅拌着手中的咖啡，双眼犀利地审视着对面极有耐心地安抚怀中宠物的女孩。 一般来说，贵族们要养宠物，也只会养那种名贵的品种狗。 像这种随处可见的小土狗…… 鱼缨玑的视线扫过星星，眼底透出一抹要露不露的蔑视，只有穷人才会选择养。 鱼缨玑见鹿闻笙注意力全放在她的狗身上，有些不耐地率先开了口，“鹿小姐，你开个价吧。” 鹿闻笙眼皮都没抬一下，依旧极其耐心地安抚着星星，直到星星安静下来后，才抬起眼看向对面的女人，“你说什么？” 鱼缨玑笑了下，眉眼间透出一抹若有若无得嘲讽，“鹿小姐那么聪明，不会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不过如果你非要卖关子的话，我也可以将话说得更清楚一些。” “你开个价……我付你钱，你离开那位宁家少爷！” 鹿闻笙表情不变，语气淡漠，“第一，我不缺钱。” “第二，我跟那位宁少爷没什么关系，鱼小姐有事应该去找他。” 鱼缨玑眼中的讥诮更浓了，有些不屑地看着鹿闻笙，淡淡微笑着，“如果这些还不够的话，我可以再加一个筹码。” “相比较你，我其实更看不上鹿家那位假千金小姐，鹿小姐好歹还有天赋与智商，而那位假千金小姐，是真正得要什么没什么……” “如果你答应我的条件，我可以出面去说服徐家，将鹿家与徐家的婚约，换到你身上！” 在鱼缨玑看来，这世上没有钱跟利益办不到的事情。 如果有，那一定是开出的价码不够。 鹿闻笙的天赋再高……也是有价得！ 而这个世界上，没有她鱼家人出不起得价！ 鹿闻笙抬起眼，眼神平静地落在鱼缨玑脸上，“鱼小姐，你们鱼家跟徐家的人，都如此听不懂人话吗？” 徐嘉玉如此。 鱼缨玑也是如此。 鹿青棠说的对，这两家人是彻头彻尾得，阶级利益固化者。 鱼缨玑对上鹿闻笙仿佛陈述事实般的目光，脸上笑容微微微敛，微带不耐地道，“鹿小姐，听不懂人话的是你！” “你应该很清楚自己的身份！” “秦城鹿家一个自幼在孤儿院长大的孤女，孤寡无依，身患严重精神疾病，除了天赋之外，你没有任何值得人关注的东西，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嫁进宁家？！” “没有哪个豪门贵族会愿意让你进门。” “也没有哪个男人，会喜欢上一个精神病患者！” “我不妨告诉你，”鱼缨玑喝了口咖啡，看着鹿闻笙的眼神，透着傲慢得俯视，“我仔细调查过，你与宁家那位少爷之间的事情！” “除了昨晚徐家宴会之外，你们未曾有过什么亲密来往。” “他并不是真心喜欢你！” “只是宁家那位老祖宗，逼他跟鱼家联姻，你运气好，被他找来做了挡箭牌！” “事实上，你只是个……稍微有那么点利用价值得工具而已！” “鹿小姐，我希望你能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干脆利落一些，不要浪费我们彼此的时间。” 鹿闻笙看着鱼缨玑冰冷傲慢的表情，清凌凌的目光，陡然深了一瞬。 鱼缨玑见她终于有了情绪波动，淡淡一笑，语气中尽显冷漠，“你应当明白，他不是你配得起的！” “王子与灰姑娘的故事……终究只是童话，抵不过现实。” “没有哪个豪门，会娶一个既没有背景，还患有严重精神疾病的女人进门！” “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允许这样荒唐的事情发生。” “痛快拿了钱，主动离开他，为自己另找一桩姻缘……是你最好的选择！” 鹿闻笙微微抬眉，盯着鱼缨看了很久，终于抬手将脸上的口罩取了下来，露出一张清冷美丽的面容。 她神色闲淡，嘴角溢出一丝不明显的弧度，“鱼小姐，你搞错了几件事。” 鱼缨玑挑眉看着她，表情透着点儿嘲弄，“哦？” 鹿闻笙眸色深黑，“宁家少爷喜欢得是呦呦，不是我，我跟他自然不会有什么交集。” 鱼缨玑骤然一怔。 鹿闻笙看着她，语气清冷又犀利，“那位宁少爷为了追呦呦，一直在千方百计，不择手段地引诱她……但截至目前为止，他还未曾将呦呦追到手。” “呦呦之所以答应那位宁家少爷上鹿家大门提亲，是被他骗了。” “你若是想拆散这桩姻缘的话，应该去找那位宁少爷谈。” 鱼缨玑听完鹿闻笙的话，骤然沉下了脸。 “鹿小姐，你是在开玩笑吗？！” “你与鹿呦呦是同一个人，难不成宁少还能只喜欢鹿呦呦，而不喜欢你不成？！” 鹿闻笙表情都没变一下，认真地点头道，“是的，宁少爷的确是只喜欢呦呦，不喜欢我。” 鱼缨玑表情倏地一变。 她张嘴想斥责鹿闻笙信口雌黄，故意耍她，但鹿闻笙眼中的笃定，却又让她陡然升起了一抹强烈的危机感。 她仔细回想了下，发现在徐家那场宴会上，宁厌的确只喜欢后面出现得鹿呦呦，上鹿家提亲的事情，也是他对鹿呦呦说得…… 对鹿闻笙……宁厌的确从头到尾没有表现出什么热情熟悉的模样。 鱼缨玑想起鹿呦呦的行事作风，脸上的不屑之色更重了，“不可能！鹿呦呦不过是一个虚幻人格而已！” “她见识浅薄，目光短浅，遇到事情只会告状，更加不配那位宁家少爷……” 鹿闻笙听到这两句话，双眼陡然转凉。 第258章 鹿闻笙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鹿闻笙盯着对面面色高傲的鱼缨玑，嘴角突然勾起一丝冷笑，“鱼小姐言之有理，可那位宁少爷就是喜欢呦呦跟他告状，这可如何是好？” 鱼缨玑听到鹿闻笙尖酸刻薄的话，眼眸微微泛冷。 鹿闻笙声音冰冷，“鱼小姐倒是自恃独立强大，不屑于玩跟男人告状的小把戏，可那位宁少爷却连看都不看你一眼……” 语气里透着丝显而易见的嘲讽，“可见重点根本不在于会不会告状，而是在于……那位宁少爷就是喜欢呦呦，厌恶鱼小姐你呢！” 鱼缨玑握着咖啡勺的手指，停了一瞬，盯着鹿闻笙的眼神，透出了几分危险的神色， “鹿小姐，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一个孤女……竟然敢这么跟她说话？ 鹿闻笙面色清冷，眼中嘲弄之色更盛。 她状似打量了几眼鱼缨玑，“鱼小姐觉得自己比呦呦漂亮吗？” 鱼缨玑表情一滞。 她看着坐在对面的少女，即便是素颜朝天，也仿佛是画中走出来的，清冷疏离，不染烟火。 论美貌……她确实及不上！ 她抿了下嘴唇，讥诮又不屑地道，“只有肤浅又无知的女人，才会需要靠着美貌上位……” “对于上流圈子的人来说，美貌并不是什么稀缺资源。” “鹿小姐这自甘轻贱的功夫，倒真是少见……” 鹿闻笙表情不变，漆黑的眸子里泛着冰凉的暗光，“鱼小姐觉得自己比呦呦聪明吗？” 鱼缨玑眼中闪过抹冷意。 鹿闻笙的智商，已经到达了人类天花板的级别。 哪怕再不甘心，她也知道自己……比不过！ 鹿闻笙表情淡淡，黑眸看着鱼缨玑，“所以，鱼小姐究竟哪里来的自信，觉得宁少爷会不喜欢漂亮聪明的呦呦，而要选择又丑又愚蠢的你？” 她轻轻地笑了下，“虽然我不太喜欢那位宁少爷，但不得不承认，对方那张脸的确生得好看。” “那么干净漂亮的一张脸，若是找了鱼小姐这样貌若无颜的，才是真正的暴殄天物。” “若将来再因为鱼小姐的劣质基因，生出个蠢笨自大、从骨子里就透着歪风邪气的丑孩子……宁家那位老祖宗，天天看着，怕不得呕死？” 迎着鱼缨玑冰冷危险的表情，鹿闻笙勾起唇，“鱼小姐，送你一句，你刚刚说过的话，人贵有自知之明……” “生得不漂亮，没关系。” “智商低一些，也不是错。” “但若是又丑又蠢，却还妄想着，去染指天上的月亮，就真正让人膈应了！” “还有——”鹿闻笙看着鱼缨玑彻底冷下来的脸，“如果真得像鱼小姐你说得，我出身卑贱，配不上那位身份尊贵的宁家少爷。” “那鱼小姐又凭什么觉得，对方会看上同样出身低下，还伴随着容貌低下，智商低下的你呢？凭你自视甚高，自觉强大，自作多情吗？” “另外——” 赶在鱼缨玑出声之前，鹿闻笙再次开了口，她看着鱼缨玑的眼神，清润的眼眸透着明晃晃的讽刺与冰冷， “在宁家那位少爷，已经当众宣布，自己另有所爱，准备向所爱之人提亲的情况下，鱼小姐竟然还能说出这番话，这般上赶着当第三者的行为……可见鱼小姐的品性，同样卑劣低下！” “容貌，智商，品性俱都如此低下的鱼小姐……凭什么觉得，自己有资格跟呦呦比？！” 砰的一声—— 鱼缨玑摔碎了手上的咖啡杯。 她目光沉沉地鹿闻笙，眼神中显露一抹戾气，“你胆子不小……” 落在她手上，竟然还敢说出这么一番话。 果然就像徐家人说得……这是块硬骨头！ “过奖，”鹿闻笙眸光冰冷，从面前的桌面上，拿起了一块碎瓷片，“但鱼小姐其实可以说得再准一些，因为我的胆子，还可以更大！” 鱼缨玑怔了下，看着她的举动，眼中透着嘲讽的笑意，“哦？” 在她的保镖就守在门外的情况下，这个女人……难道还敢对她动手不成？！ 鹿闻笙看了看那片沾了咖啡渍的碎瓷片，眼中一片冰冷，“鱼小姐，你知道天才的手，有多宝贵吗？” 鱼缨玑眸光微微一凝，嘲弄笑道，“所以呢？鹿小姐是准备为了方才的口不择言，跟我道歉吗？” 鹿闻笙转头看了她一眼，语气冷冷冰冰，“但现在……你却敢因为私人恩怨，擅自弄伤一个天才的手！” 鱼缨玑怔了几秒钟，反应过来鹿闻笙话语里的意思后，面色骤然变了。 她扑上来就要去抢鹿闻笙手上的碎瓷片。 但已经迟了—— 鹿闻笙拿起那只碎瓷片，在自己手腕上狠狠划了一道！ 鲜红的血色溅出来！ 鱼缨玑看着鹿闻笙手腕上那个溅血的伤口，面色铁青。 鹿闻笙却仿佛没感觉到痛。 她拿出手机，面色平静地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司警官，我被人囚禁了，需要找你……救个命……” 鹿闻笙手腕受伤后，没办法再抱住星星，星星眼看着小主人受伤，凶狠地扑上去咬鱼缨玑。 鱼缨被第一次被人诬陷，心情糟糕至极。 她正要吩咐走过来的保镖，打死这只狗时，鹿闻笙突然朝她扑了过去。 她一把将鱼缨玑按在沙发上，手上那片沾血的碎瓷片落在她的脖子上，清冷的双眼黑幽幽的。 她用一种毫无情绪起伏的声音，盯着鱼缨玑，“你敢动我的星星，我杀了你！” 鱼缨玑看着面前这个女孩的眼睛，只觉得一股恐怖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她原本想不顾一切地，杀了鹿闻笙的狗，让她知道，算计诬陷她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毕竟，谁会在乎一条狗的命呢？ 何况是会咬人的狗，被打死理所应当，在法律上不会有任何处罚。 但鹿闻笙的眼神告诉她—— 她敢动她的狗，她就敢要她的命！ 鱼缨玑这个时候，终于想起了面前这个少女，是个身患三种严重的精神疾病的……绝世天才！ 鱼缨玑狠狠地咬了下嘴唇，面色铁青。 疯子！！ 鹿闻笙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第259章 她那么大那么漂亮一个笙笙呢? 鱼缨玑性命受到威胁，她的保镖投鼠忌器，不敢擅自动手。 星星凶狠地撕咬着鱼缨玑。 最后还是鹿闻笙不想让这些人的血，弄脏她的狗，安抚住了星星。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咖啡厅外传来了激烈的警笛声。 鹿闻笙看着面色愤怒不甘的鱼缨玑，温柔地笑了下，凑到她耳边，幽幽地道，“你这样愚蠢的人……也配骂呦呦？！” 说完，她收起了那片碎瓷片，朝后退了好几步。 鱼缨玑捂着喉咙，剧烈地咳嗽了好几声，看着对面黑发黑裙，白皙的肌肤上鲜血遍布，面容清冷的少女，眼底透出几分阴狠的杀气。 —— 晚间，鹿青棠上完课，高高兴兴地回到鹿山锦湾。 她暗中期待着，鹿闻笙今晚会做什么好吃的等她回来。 鹿闻笙手艺好，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鹿青棠被她养得，小肚子都隐隐胖了一圈的节奏。 鹿青棠哼着歌，回到别墅，却只看到了一片冰锅冷灶。 没有温暖的灯光。 也没有熟悉的饭香味。 就连平日里，会按时在门外等她回家的星星，都不见了。 鹿青棠眨了下眼睛，表情有点茫然。 笙笙呢？ 她那么大那么漂亮一个晚辈呢？！ 鹿青棠眉头一皱，担心出事立即转身准备去隔壁的时候，刚走出门，就见星星从门外飞快地跑进来。 一整只狗子都冲进了鹿青棠怀里，“汪汪汪”地叫个不停。 鹿青棠从来没见过狗子这么应激过，连忙蹲下来，温柔地安抚着，“没事没事，姐姐在，怎么了？怎么了？谁欺负你呢？笙笙呢？” 星星在鹿青棠怀里，仰着头，一声又一声，不停叫唤着跟她告状。 鹿青棠虽然听不懂狗语，但她大概明白了一件事。 有人欺负了鹿闻笙—— 不然星星绝对不会叫得这般凶狠。 鹿青棠表情冷了下来。 最后还是娇娇跑过来，蹭了蹭星星，才逐渐让星星安静下来。 鹿青棠抬头，看向站在门外的秦管家，眼眸冰冷，“笙笙呢？” 秦管家恭敬地说，“鹿小姐这会儿在警局里。” —— 秦城警局里。 鱼缨玑坐在隔间，面对对面的审讯人员，冷笑一声，“我的律师很快就到，你们有事找他谈！” 负责审讯的检察官抬头看了眼鱼缨玑一眼，“怎么鱼小姐不知道吗？对于拥有特权的人才来说，是不能候审保释的！” 鱼缨玑想起她被鹿闻笙算计得这一出，眉眼间涌上几分戾气，“怎么？就鹿闻笙是特殊人才？难道我不是？” 检察官看了她一眼，淡声道，“不一样，鹿小姐的安保级别，属于顶格，她若是真出了事，整个秦城都会乱掉。” “鱼小姐擅自囚禁伤害国家一等人才……这是严重犯罪！” 鱼缨玑冷笑一声，“她的伤是她自己弄得，我不信你们检察院的人调查不出来！” “这一切都是鹿闻笙在诬陷我！” 检查员低头看着手中的报告，“可据现场监控记录调查显示，是鱼小姐你的保镖，强制带走了鹿小姐……” 鱼缨玑面色铁青。 宠物医院大门外有监控。 但她怕她与鹿闻笙的谈话被传出去，擅自撤了咖啡厅里的监控，导致她现在有口莫辩。 “副人格”暴力邪恶，只会告状。 “主人格”心机深沉，手段卑劣又肮脏。 这样上不得台面的女人，哪里值得男人喜欢了？！ —— 隔壁的审讯室里。 鹿闻笙安静地坐在椅子上，手臂上缠着绷带。 司堰坐在她对面，看着鹿闻笙安静的神情，许久都没有说过。 鹿闻笙等了片刻，见司堰只是盯着她，还是不说话，抬头看向他，语气安宁，“若是无事，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司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很急着回去？” 鹿闻笙弯了下唇，脸上看不出一丝端倪，“星星今天见了血，会应激，我想回去看它。” 司堰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只是想回去看那只狗？” 鹿闻笙想起这位司警官特意将她从上午一直留在天黑，淡淡地笑了下，“不然呢？众所周知，我无父无母，司警官觉得，我还应该回去看谁？” 司堰沉默半晌，拿起一旁的伤情记录，语气冰冷又稳定，“伤口很深，下手之人丝毫没有留情，医生给出的建议是……住院观察！” 鹿闻笙从善如流地点头，相当配合，“嗯，也行，司警官可以派人送我回去，收拾点东西，然后再出发去医院。” 司堰看着她毫无情绪的面容，眼底浮现出一抹异样，“安全起见，我会派两名检察官贴身守着你，有需要的话，尽可以告诉他们。” 鹿闻笙继续点头，看着完全就是一个十八岁的乖巧少女，“我知道了，多谢司警官。” 说完后续事宜之后，司堰将病情记录放回到桌子上，“稍等。” 他走出审讯室，来到一旁的办公室。 鹿修远站在窗前，修长的手指间摸着一根烟，眉眼间透着几丝烦躁。 司堰走到办公桌后，声音沉静，“痕检科的人刚才来过，从伤口形状，起始点，各种细微痕迹来看，下手的人是坐在她对面的人。” “而伤人的瓷片上，全是那位鱼小姐的指纹。” “鹿闻笙的指纹只沾了三处，就是冲进去的检察官，第一眼看到她为了保命，握着瓷片威胁对方的位置。” “她的嫌疑完全被洗清了，可以离开了。” 鹿修远轻轻地吐出一口气，转身正要出门，司堰低沉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可据那位鱼小姐说，是她自己伤了自己……” 鹿修远脚步一顿，回头看他，“证据呢？” “没有证据，”司堰看着他，缓缓地道，“所有的证据，都证明了是那位鱼小姐在撒谎，伤人之后，还要返回去污蔑受害者！” 鹿修远唇角勾起一丝冷笑，“所以都证据确凿了，你为什么还要提加害人的谎言？” 司堰定定地看着他，半晌无言，少倾，沉声道，“正是因为没有证据……所以才更可怕，不是吗？” 第260章 她只是不在乎而已 鹿修远冷声道，“没有证据，只能说明她说得都是事实！” 司堰盯着鹿修远。 两人无声地对峙。 气氛有一点紧绷。 漫长的静默后，司堰低头在手中的文件上签了个字，完了将东西丢给鹿修远，“她的手臂伤得很严重，需要住院观察，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会安排两名检察官随身保护她。” 鹿修远拿了东西，转身去隔壁接鹿闻笙。 鹿修远开车送鹿闻笙回鹿山锦湾。 两人一路无话。 下车的时候，鹿闻笙对鹿修远点了下头，礼貌地说了声，“多谢。” 说完，转身朝着别墅里走去。 鹿修远看着她纤细的背影，有点烦躁地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着深深地吸了一口。 他跟鹿闻笙之间交流极少。 即便见了面，也处于无话可说的状态。 面对她这个哥哥，鹿闻笙并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他说送她回家，她很平静得接受。 他若是不出面，她也不会有什么难过伤心的情绪。 她只是不在乎而已。 在她刚被接回鹿家，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没有一个人在。 然后她就再也不需要了。 —— 鹿闻笙刚走到大铁门外，星星就冲了出来，对着她呜呜呜直叫。 鹿闻笙清冷的面容上，多出一抹柔和，蹲下来，温柔地摸着星星的狗头。 等星星安静下来后，鹿闻笙将它抱了起来，走进别墅客厅。 客厅里，鹿青棠正板着脸坐在沙发上，一边给她的小老公发消息告状，一边思索着该怎么弄死那个姓鱼的。 看到鹿闻笙走进来，鹿青棠视线落在她绑着绷带的手臂上，危险地眯了眯大眼睛。 赶在鹿青棠说话之后，鹿闻笙先一步开了口，“鹿修远在外面，等我收拾完东西，然后带我去医院。” “接下来，那位司警官会派两名检察官，专门跟着我。” 鹿青棠表情微微一滞。 鹿闻笙将星星放在地上，清澈的双眼认真地看着她，“那位司警官，一直想抓到证据，证明我们是两个人……” “这是一次……能彻底打消他的疑虑的机会！” 鹿青棠沉默片刻，突然抬手，捏了下鹿闻笙的脸颊，“别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不生气了！” 鹿闻笙看着鹿青棠气呼呼的表情，有些失笑，“嗯，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在因为那些坏人，伤害自己！” 鹿青棠看着小姑娘满脸认真知错的表情，乌黑的大眼睛眨了眨。 忽然就有点理解，为什么每次她干了坏事后，温清砚都舍不得责怪她了…… 这么漂亮乖巧的小姑娘，怎么会犯错呢？ 错得一定是那个姓鱼得女人！ 鹿青棠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将手收了回去，“笙笙去吧，好好养伤，我会照顾好星星的，有事给我发消息。” 鹿闻笙上楼随意装了些洗漱用品，鹿青棠帮她收拾好，鹿闻笙拖着行李箱，带着星星走出别墅大门。 她将行李箱放在路边，蹲下来跟正冲鹿修远汪汪直叫的星星说了几句话，然后抱起星星，走进了隔壁的别墅。 鹿修远将鹿闻笙的行李箱搬上车之后，转头看到鹿闻笙走进那间宁家那位少爷所在的别墅，皱起了眉。 将星星送到隔壁后，鹿闻笙很快走了出来，鹿修远带着她，驱车前往医院。 鹿修远离开后，鹿青棠背着手，缓缓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她看着鹿修远的车子消失在眼前，冷哼一声，转身走进了隔壁别墅。 她去得时候，宁厌正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坐在沙发上跟人视频通话。 看到鹿青棠，宁厌关掉电脑，将眼镜取了下来，看着小姑娘满脸不善的表情，有丝失笑。 这小姑娘最是睚眦必报，因为他的关系，害她的晚辈受伤。 即便如此，她都没舍得去迁怒她的“小老公”，可见小姑娘多喜欢那个白痴…… 同住这般久，鹿青棠跟这位宁家大少爷混得很熟了。 她径自走到沙发上坐下，那双清澈的杏眼里，透着某种若有所思的光。 宁厌给她倒了一杯热水，轻笑着道，“这么生气？” 鹿青棠抬眼看着他，眸光幽深，“我家笙笙脾气很好，一般不生气。” “那个姓鱼的女人，究竟跟她说了什么，才会惹笙笙这般生气？” 宁厌勾起嘴角，“无外乎就是一些，家族门第观念……” “笙笙才不在乎这些东西，”鹿青棠表情不善，“除非宁家有人给那个姓鱼的女人撑腰，让笙笙察觉到……对方真得会对我造成伤害或者威胁！” 宁厌静静地盯着鹿青棠看了一会儿，随即低笑一声，“我跟你保证，他跟那个姓鱼的女人，绝对没有任何关系！” 鹿青棠抬了下下巴，笑吟吟地道，“所以，接下来无论是我将那个姓鱼的女人，清蒸还是红烧，甚至砍了……都没关系，是吧？！” 宁厌微愣，桃花眼弯起，“我是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宁家有位老祖宗很看重这个女人……你若此刻砍了她——” 宁厌似是认真地思索了几秒钟，笑着道，“好像关系也不是很大，若是你真得忍不住……砍了也行。” 鹿青棠，“……” 她从宁厌这句话中，提取到了两个信息。 第一，宁氏的情况似乎比她想象中还要复杂，宁家有位辈分很高的老祖宗，喜欢那个姓鱼的女人，超过自己的两个孙子。 第二：宁家这位大少爷，跟她的小老公属于一派，鱼缨玑在明知道宁厌不喜欢她的情况下，还能如此自信地找上鹿闻笙，只能说明，这两位少爷的生存境况……有些堪忧。 鹿青棠又想起了，她家小老公截至目前为止，还不为世人所知…… 她蹙了蹙眉，对着宁厌挥了挥手，站起来走了出去。 宁厌看着鹿青棠的背影，心知小姑娘误会了什么，脸上多出一丝温柔又甜蜜的笑容。 他轻笑了声，“秦管家。” 秦管家从门外走进来，恭敬地微笑，“少爷请吩咐。” 宁厌淡淡地道，“给老宅那边打个电话，就说我要订婚了，等过阵子……我会带孙媳妇回京城见她们。” 第261章 我们家说话最恶毒最狠心的人，难道不是你吗? 将鹿闻笙送去医院后，鹿修远驱车回了鹿家。 出乎意料，又或者并不那么意外，鹿家大宅里，此刻竟然一片热闹。 鹿夫人跟鹿父坐在沙发上，鹿尔雅坐在两人身旁，桌子上摆满了各种精致的礼盒。 徐嘉玉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正神色温和地说着什么。 鹿修远站在大门外，看着这一幅堪称“其乐融融”的景色。 突然想起鹿闻笙十八岁生日那个夜晚，也许她就像现在这样，在冰冷的黑暗中，无意中探头朝里面看了一眼，从此以后，彻底失去了感受世间温情的能力。 鹿修远眼中透出一抹厌弃，抬步走了进去。 或许是他身上冰冷的气息太过于浓郁，鹿家人很快察觉到了他的到来。 鹿尔雅看着鹿修远冷漠的神色，连忙站了起来，“哥哥，你回来了……” 鹿修远双眼冷漠地盯住了鹿尔雅，“我说过，她已经不是鹿家的小姐了，为什么她到现在，还留在鹿家？！” 鹿尔雅面色微微一变，“哥哥，我……” 鹿夫人大概是没想到，好多天没回家的儿子，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朝着鹿尔雅发难，有些为难地站了起来，“修远，无论尔雅做了什么，她都是你的妹妹，你怎么能……” 鹿修远冷冷地瞥了鹿夫人一眼，转而将视线看向了鹿父，“父亲，您也是这般想得？！” 鹿父对于自家三个孩子的矛盾，明显也有些头痛，“那位萧少爷，让出了一部分国际市场，让我们帮忙养育尔雅。” 瞥见鹿修远越来越冷的神色，鹿父无奈地解释，“我已经教训过尔雅，她也保证了，以后再也不干坏事，针对陷害笙笙了。” “反正笙笙现在也不住家里，只要不让她们碰面……问题应该就不大！” 鹿修远几乎要被自己的父亲气笑了，贵公子的风度都不要了，指着鹿尔雅，“你们将自己的亲生骨肉赶出去，将一个野种养在家里……天底下，有你们这么当父亲与母亲吗？！” 鹿尔雅听到鹿修远竟然光明正大喊她“野种”，气得面色扭曲了一瞬，“哥哥，我……” 她知道鹿修远定然是知道了，她在徐家宴会上，准备对鹿闻笙做得事情。 却没料到，鹿修远竟然真得会因为一个不讨喜的鹿闻笙，对她这个相处了十八年的妹妹，这般冷漠残忍！ 为什么呢？！ 明明按照正常情况，鹿修远跟鹿父鹿母，只会喜欢偏心她这个朝夕相处拥有深厚感情的妹妹不是吗？！ 明明这样的情况，才更符合人性啊！ 鹿夫人面色也跟着变了，下意识训斥起来，“修远，你说话怎么能这般难听？！尔雅无论怎么样，也是你妹妹……” “过奖了，妈！”鹿修远讽刺地看着她，“我们家说话最恶毒最狠心的人，难道不是你吗？” “跟您对自己亲生女儿，说得那些毫无人性的恶毒话语比起来，我对鹿尔雅……够宽容善良了！” 鹿夫人骤然一哽，对上鹿修远冰冷的眼神，心虚地挪开了视线。 鹿修远视线陡然一转，落在了徐嘉玉身上，语气冷漠，“徐少爷大半夜上我鹿家大门，所为何来？！” 徐嘉玉看着鹿修远，淡淡地道，“鹿大少爷何必明知故事？你明知道我为何而来。” 鹿修远面无表情，“我现在可以很明确地告诉徐少爷，这件事情没得商量。” “鱼家跟徐家出再多的利益也没用！” “该那位鱼小姐负得法律责任，她一样都逃不掉！” 徐嘉玉面色猛地一变，“鹿少爷，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你跟我都清楚，鱼家那位小姐没那么蠢！” “鹿闻笙的伤是她自己弄得！” “是她在用卑劣下作的手腕，污蔑陷害别人！” 鹿修远表情冷淡，“证据呢？” “徐少爷，拿不出证据，你这是诽谤！” 徐嘉玉简直要被气笑了，“如果真得找到证据，该坐牢得人，就会变成鹿闻笙了！” “鹿大少爷，你确定要赌吗？！” 鹿修远嗤笑一声，冷漠地道，“徐少爷，你是不是对你徐家跟鱼家人的品性，有什么误解？” “你妹妹，你母亲，包括你这个所谓的未婚妻，”鹿修远眼带杀气的扫了眼鹿尔雅，“都是恶毒跋扈、作奸犯科的惯犯……” “在这样的情况下，你竟然还能自大的说，是旁人在污蔑你们家的人……” 鹿修远眼中透出一缕浓郁的嘲弄，“徐少爷，你当真以为她的亲人全死光了，还可以任由你跟之前一样，肆意造谣污蔑吗？！” 徐嘉玉面色骤然变得难看。 鹿夫人听到鹿修远跟徐嘉玉的对话，忍不住开口，“修远，你在说什么？什么伤……什么污蔑……” “笙笙……受伤了吗？” 鹿修远冷漠地道，“妈，这件事跟你无关，你可以跟之前一样，继续宠爱你的鹿尔雅，当做什么都没听见就好。” 鹿夫人被噎了下，气愤地道，“鹿修远！” 鹿闻笙是她的亲生女儿，她受伤了，她这个亲生母亲，连问都不能问一句吗？！ 徐嘉玉看着鹿修远强硬地态度，确定有他在，鹿家这条路走不通之后，冷冷地哼了一声，起身离去。 鹿修远转头看着鹿父，“爸，鹿呦呦现在还想当鹿家的小家主，找你们算账……但鹿闻笙不想。” “如果你再继续既要又要下去……她一怒之下，真得可能会将鹿家给毁了！” “你好自为之！” 鹿修远说完，转身就朝着楼上走去。 鹿夫人看着儿子冷酷的背影，下意识追了上去，“修远，你说清楚！笙笙为什么会受伤……她现在在哪儿？！” 鹿修远怕鹿夫人真得跑去医院坏事，皱眉转身看了过来，“她又不是第一次受伤住院，你之前没管过，以后也不需要再管！当不知道就好！” 鹿夫人浑身一震。 她想起鹿闻笙被霸凌那么多次，重伤住院的时候，她的确什么都不知道。 鹿夫人心脏缩了下，心虚愧疚之下，眼泪也跟着涌了出去，“我那时……是真得不知道……如果我知道，怎么可能会不管……” 无论如何，鹿闻笙都是她亲生的，她作为一个女人，哪里真能做到那般狠心？ 鹿修远冷冷地看着鹿夫人，又看了眼站在她身后，低眉顺目的鹿尔雅，忽然嘲讽地笑了下，“妈，你怎么可能真得不知道呢？” “你不是还怕她有传染病，会传染给你心爱的鹿尔雅，亲口命令护士，抽走了她150的血，强制给她做了全身体检吗？！” 第262章 你让我对这样一个女儿，怎么亲近得起来? 鹿修远一句话，让在场三个人俱都勃然变色。 鹿尔雅脸上闪过丝心虚，盯着鹿修远的眼神，多出恨意，慌忙低下了头。 鹿父陡然一震，面带怒色地转头看鹿夫人。 鹿夫人脸色苍白，第一个反应就是激烈得否认，“我没有！我是有让医生给她体检，但也只是正常的体检而已 ……我怎么可能会让人抽她那么多血……” 150……是会死人的啊！ 鹿夫人再不喜欢鹿闻笙这个女儿，也还没狠毒到，真得让人去弄死她…… 鹿修远仔细观察着鹿夫人的神色，没在她的眼中发现心虚后，冷冷地道，“可医院里的医生跟护士，都亲口告诉我，是你吩咐他们，怕她伤害到鹿尔雅，务必将所有的检查全部给她来一遍……” “然后那些医生跟护士……就将你的亲生女儿按在病床上，抽走了她全身三分之一的血！” 鹿夫人慌乱地摇头，脸上涌起几分心疼，“我……我不知道……我只是让医生给她正常体检……” “最后他们拿来的检查单，就只有几张而已……” “她……她没跟我说啊……” “那些医生……他们怎么敢这么大的胆子啊……” 鹿夫人还没反应过来，一旁的鹿父已经将愤怒的视线，射向了鹿尔雅，“鹿尔雅！” 鹿尔雅心下恨死了鹿修远，听到鹿父的怒喝，慌忙跪倒在地，“爸爸，不是我做得……” 鹿父冷笑一声，“你母亲是蠢，但还没坏到真得会杀自己的亲生骨肉！” “你当我跟她一样愚蠢吗？！” 鹿尔雅狠狠一颤，慌乱地辩解道，“爸爸，我……我……” 她竭力想要找出理由，证明那件事情不是她做得。 但有了那么多前科在，她即便说破了嘴皮子，恐怕鹿父也不会相信她。 迈克尔落网之后，鹿尔雅就知道，她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基因工厂的秘密……也瞒不住了！ 但鹿尔雅无论如何，也没料到，鹿修远会在这个档口，选择将这件事情说出来。 他难道不想知道她背后的人是谁了吗？！ 鹿夫人听到鹿尔雅的话，浑身一颤，霎时间反应过来，既然这件事情不是她做得……那整个鹿家，还有谁能做？ 她可是亲眼看到过，鹿尔雅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带人去杀鹿闻笙啊…… 那个时候的鹿尔雅，有什么事情是她不敢做得？！ 鹿夫人反应过来后，暴怒地盯着鹿尔雅，“鹿尔雅！” 鹿尔雅慌忙去扯她的衣服，哭着求饶，“妈妈，当时笙儿刚被接回来，我太害怕了，一时糊涂……我……” 鹿夫人气得浑身发抖。 鹿父盯着鹿尔雅，怒声道，“我会好好与你那位兄长，交流一下这件事！” “如果他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你就给我从鹿家滚出去！” 说完，抬头看站在楼梯上的鹿修远，“给笙笙的账户打三千万，让她好好养伤！” 鹿修远看着鹿父离去的背影，眼底闪过丝讽刺。 鹿夫人气得在一旁站了很久，才回过神，第一次没有去理会跪在地上的鹿尔雅，只是坐到沙发上默默地流泪。 鹿修远看着鹿夫人到了此刻，依旧没有放弃鹿尔雅这个女儿的意思，气得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鹿夫人听到鹿修远的声音，抬起头，却只看到鹿修远充满了失望与冷漠的背影。 鹿夫人心脏莫名地一颤，连忙追了上去，“修远……” 鹿修远转头看了过来。 鹿夫人对上他眼中的冷漠，似是隐约意识到，她的偏心不止伤害了鹿闻笙，就连她的儿子都对她失望透顶了。 鹿夫人慌乱地低下头，有些不自在地道，“你不是说，笙笙受伤了吗？她在哪家医院，我去看看她……” 鹿修远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妈，你究竟凭什么觉得，她会想看到你呢？” 鹿夫人下意识地道，“我总归是她的母亲啊，即便她对我有怨气，但哪里有生病住院的人，不想念自己的母亲的……” 鹿修远看着鹿夫人理所应当的表情，似乎在她的潜意识里，无论她做过什么……鹿闻笙这个女儿，一定不会离开她这个母亲。 鹿修远眉眼间忽然多出几分倦怠，“不必了——” 他扯下鹿夫人的手，抬步朝前走去，“她不会想看到你的！” 鹿夫人看到鹿修远冷酷离去的背影，又气又急，压在心底许久的怨气，也跟着爆发出来，“鹿修远！” “你们总说我不关心她，可是从她离开这个家到现在，她连一个电话、一个信息都没有给我发过！” “我是有错，可是鹿闻笙呢？” “她在学校被霸凌，她不告诉我，她被人抽掉那么多血，这么大的事情，她也不告诉我……” “她有事，她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 鹿夫人说着说着，眼泪就涌了出来，“你让我对这样一个女儿……怎么亲近得起来？” 这么多年，陪伴在鹿夫人身边的，一直是鹿尔雅。 鹿闻笙即便只是安静地出现过，但也是带着刺得。 “你们总说我不关心她，不要她，”鹿夫人哭着说，“可她也没有想过，要我这个妈妈啊……” 鹿修远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想起了鹿闻笙小时候的事情。 如果那件没有被任何人说出来的事情，是真得—— 鹿修远心底骤然一寒，回头看鹿夫人，用一种无比冷酷的声音说，“可是妈，她之所以会变成这样，罪魁祸首是你啊！” “如果你在刚出生的时候，看好她，不让她被周凤掉包，她怎么会成为孤儿？” “如果在她刚被接回来的时候，你作为一个母亲，能够关心她，接纳她，不去狠心地伤害她……她不会患上精神疾病！” “是你这个所谓的亲生母亲……毁了她的一生！” “你究竟有什么资格，去责怪她对你不亲近？！” 鹿夫人浑身一震，不可置信都看着鹿修远，想要反驳，然而张开嘴的那一瞬间，声音俱都卡在了喉咙里。 第263章 弄伤笙笙…她找死! 鹿夫人眼中闪过几分茫然，看着鹿修远冷酷到令人害怕的眼神，张了张嘴，却是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鹿修远最后看了鹿夫人一眼，抬步离去。 鹿夫人看到他疏离冷酷的背影，骤然泪崩。 —— 医院里。 鹿闻笙安静地坐在雪白的病床上翻书。 窗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响。 鹿闻笙怔了下，旋即似是想到了什么，连忙掀开被子跑去打开了窗户。 鹿青棠抱着个保温杯从天而降，一进来就小声蛐蛐，“那个姓司太过分了，他竟然将医院四周围都装上了监控，害我只能天黑以后，从楼顶下来……” 鹿闻笙看着鹿青棠胳膊上的伤口，微微拧起了眉。 鹿青棠朝她晃了晃手臂，笑着说，“假的，像吧？” 鹿闻笙确定鹿青棠不是真得受伤之后，笑了起来。 鹿青棠将手中的保温杯递给她，得意洋洋地说，“我的小老公亲自吩咐秦管家，让五星级大厨熬得，绝对美味又滋补！” “笙笙吃饭吧，接下来交给我。” 鹿闻笙方才已经吃过饭了，不过鹿青棠专门给她送来了，鹿闻笙自然不会浪费她一片好意。 鹿闻笙坐在桌前喝汤的时候，鹿青棠在她住得病房里转了一圈。 万幸那个姓司虽然派人看着鹿闻笙，但还没变态到，敢在她住得地方，装摄像头。 鹿青棠放心了，对鹿闻笙摆摆手，“笙笙你吃完饭就休息，我出去看看。” 鹿闻笙有些不太放心，鹿青棠已经开了口，“没事，我的小老公都安排好了，我若是一直不出现，他们才更会怀疑。” 鹿闻笙眸色沉静，“当心一些。” 鹿青棠确定鹿闻笙这边没什么问题之后，从一旁的架子上，拿起根晾衣杆，抬步朝着门外走去。 病房外，一男一女两名检察官正在门外站岗，听到动静，两人一起转头看过来。 那名男性检察官下意识开口，“鹿小姐，您有——” 话说到一半，突然瞥见对方幽幽的眼神，男性检察官话语骤然一顿。 盯着鹿青棠打量了几秒钟后，瞬间一个激灵，意识到里面那位的“第二人格”出来了！ 男性检察官霎时间打起了十二分精神，“鹿呦呦小姐，这么晚了，您要去哪儿？” 鹿青棠拎着晾衣杆往外走，“警局！” 那两个检察官一看她这个架势，瞬间冷汗了。 男性检察官连忙给司堰打电话，女性检察官温声劝道，“这么晚了，您去警局做什么？您还有伤在身，应该多休息——” “抽人！”鹿青棠面色冰冷，脚步不停，“敢趁着我不在，弄伤笙笙……她找死！” 女性检察官额头冷汗都冒出来了，“是这样的，鹿呦呦小姐，那位鱼小姐伤了您……法律会处罚她，您不能动用私刑……” 鹿青棠突然转头，看了那名检察官一眼， 那名女性检察官对上小姑娘清澈冰冷的眼神，愣了下。 鹿青棠幽幽地说，“我有精神疾病，杀人不犯法！” “抢我的小老公，还弄伤笙笙……她、该、死！” 那名女性检察官还想再劝，鹿青棠冷冰冰得道，“谁敢阻止我，我连他一起抽！” 说完，径自抬步朝着医院大门外走去。 那两名检察院对视一眼，想起鹿呦呦那恐怖的身手，顷刻间冷汗淋漓的跟了上去。 —— 警局里。 司堰挂断电话，不到一秒钟的时候，拨通了另一个电话，“分两头，一边检查医院四周围的地形监控，一边立即去鹿闻笙的病房，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挂掉电话后，司堰沉静的眉眼多出几分莫名的情绪。 谈舟拿着份资料走进来，“迈克尔那边，又有新得消息被审问出来了……” 司堰淡淡地截断他的话，“等会儿再说，先去将那位鱼小姐，关押到监狱里去。” 谈舟一愣，“怎么了？” 司堰修长的手指捏了捏眉心，“鹿呦呦醒了，找过来了。” 谈舟，“……” 沉默几秒钟，谈舟真心实意地建议，“我觉得把那位鱼小姐关起来没什么用，毕竟鹿呦呦电脑技术高超，她要找到人不是难事，万一惹毛了……今晚我们可能都得挨打！” 司堰头也没抬，“做完该做的，有没有用再说。” 谈舟听到这句话，唇角控制不住抽了下，有点意外地看着桌后的男人，“司大警官，我发现了件事。” 司堰抬头看他。 “你对鹿呦呦……”谈舟眼神古怪地看着他，“似乎有些过于纵容了。” 这放水都要放出一片海了。 司堰的眼神在灯光下有些晦暗不明，沉默半晌，才问，“鹿呦呦今年多大？” “十八啊，”谈舟下意识回答，“确切地说，十八岁零三个月。” 鹿闻笙这么大，鹿呦呦作为她的“第二人格”，自然也是这个数。 十八岁…… 司堰眼眸晦暗，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没记错的话，警局里应该有鹿闻笙的基因报告。” “有，”谈舟给了肯定的答复，“她的天赋曝光之后，除了鹿呦呦带走的那些血，剩下各大医院的检查报告，此刻都在警局里保存着。” 司堰沉默几秒钟，“等会儿若是动起手来，找机会，拿到鹿呦呦的头发，或者……血液！” 谈舟听到这句话，有几分错愣，紧跟着皱起眉，“你还在……怀疑她们？” 司堰语气平静，“在检察院、研究院、秦城各方势力、明里暗里将秦城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我要找得人的情况下……我很难不怀疑她们！” 谈舟正了神色。 如果鹿闻笙跟鹿呦呦只是两个单纯的小姑娘，那放放水也没什么。 但牵扯到研究院……就由不得他们生出恻隐之心了！ 谈舟无声地叹了口气，终于明白，司堰为什么会对鹿青棠这般纵容了。 鹿闻笙跟鹿呦呦如果真的是两个人，那她们这么辛苦的隐瞒，就意味着这中间肯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一旦真得证实了这个猜测……她们两个人辛苦隐瞒的秘密，也就瞒不住了。 到那时……司堰可能还得亲手，将鹿呦呦抓起来！ “我会留意！” 两人正说着话，大门外突然传来一道杀气十足的清澈嗓音。 “那个姓鱼的女人……在哪儿？！” 第264章 再有下次……我杀了你哦! 几秒钟的静默后，司堰瞟了谈舟一眼，“你方才说，迈克尔那里审问出了什么线索？” 谈舟怔了下，旋即从善如流微将手上的文件递了过去，微笑起来，“很重要的线索……” —— 门外。 眼见着鹿青棠拎着根晾衣杆气势汹汹地走进来，大厅内众人悚然一惊。 鱼缨玑翘着腿坐在椅子上，看着浑身杀气的鹿青棠，脸上透着丝不屑的冷笑。 退？ 她堂堂鱼家大小姐，h国出名的计算机天才，会怕一个手段卑劣肮脏、上不得台面的孤女？！ 鱼缨玑舔了舔嘴唇，眼尾泛红地看着鹿青棠，笑容傲慢，“怎么？主人格是个没用的废物，现在换副人格出来证明自己很能行？” 鹿青棠冷笑一声，猛然将手上的晾衣杆朝着鱼缨玑的脖子挥了过去。 大厅众人勃然变色。 依照鹿呦呦恐怖的身手，这一下若是抽结实了，鱼缨玑怕是当场就得丧命！ 鱼缨玑却是面不改色地坐在原地，面露不屑地看着鹿青棠。 眼见着晾衣杆就要落在鱼缨玑脖子上，站在鱼缨玑身边的一名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突然出手抓住了晾衣杆。 站在鱼缨玑另一边的律师面带冷意地看着鹿青棠，微笑着开口，“这位小姐，你诬陷我家小姐的事情，鱼家绝不会善罢甘休！” “刚才的情况，我已经录下来了，接下来，你若再敢动我家小姐一根手指——” 他冷冷一笑，“即便你有再高的天赋，也没人保得住你！” 鱼缨玑傲慢地看着鹿青棠，像在看不知死活的蝼蚁，浑身上下都是憎恶与不屑。 她正要让自己的保镖趁机彻底毁掉鹿青棠的手时，却见对面面容娇美的少女漂亮的脸上，倏然绽放出一个灿烂甜美的笑容。 鱼缨玑一愣。 迎着在场众人心惊胆战的注视，鹿青棠猛然出手，手腕灵活地一个翻转，被保镖抓在手里的晾衣杆，突然跟蛇一样弹了起来，当场将保镖抽了个鼻血朝天，重重栽倒在地。 鱼缨玑面色骤变，没等她反应过来，鹿青棠手上晾衣杆又是一挥，将那名律师整个人都重重地抽飞了出去。 鱼缨玑意识到不好，转身就要跑，但已经迟了。 身后突然传来一股大力，揪着她的头发，将她重重地拖了回去。 “住手！” “鹿呦呦小姐，手下留情！” 伴随着无数道惊呼，鹿青棠揪着鱼缨玑的头发,将她的脑袋重重砸向桌面。 砰—— 鱼缨玑霎时间被砸得头晕眼花，眼底透出一抹狰狞起来。 鹿青棠揪着她的头发，将她整个人翻转了过来。 她单脚踩在椅子上，抬手拍了拍鱼缨玑的脸，眼中尽是蔑视，“你算什么东西？长得这么丑，脑子这么蠢，身手也不行……就你这样的玩意儿，竟然也敢肖想我的小老公……” 她恶狠狠地一把揪紧鱼缨玑的头发，清澈的瞳孔中浮现出森冷的杀气，“你也配？！” 鱼缨玑吃痛，面带狠色地盯着鹿青棠，“鹿呦呦……我记住了！” 一旁好不容易爬起来的律师，看到自己的主子被鹿青棠按在桌面上羞辱殴打，愤怒地看向一旁的检察官，“你们就这样看着她伤人？！还不快将鹿呦呦抓起来！” 一个检察官淡淡地道，“这位先生，这位鹿小姐的情况，我们方才就再三告知过你们了。” “是你们自己拒绝避让……才会导致现在的情况发生！” 鱼家的律师面色难看至极。 方才这几个检察官再三提醒他们，让鱼缨玑找地方躲着，不然鹿呦呦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但他们都不相信。 一个自幼在孤儿院长大的孤女，即便有点儿身手，又能厉害到哪儿去？ 却没料到，鹿呦呦身手竟然如此恐怖…… 他们鱼家的金牌保镖，在她手上，连弱鸡都不如！ 鱼家的律师怒吼道，“她都伤人了，你们还顾忌什么？难道真要等她杀人？！还不快将你们的枪拿出来……直接杀了她！” 那名检察官的脸色当即就冷了下来，“这位先生，我们有特意告知过你们。” “鹿呦呦小姐的安保级别，远在这位鱼小姐之上。” “若是真得发生不可调和的冲突矛盾，检察院会以保护鹿呦呦小姐为第一准则！” “即便鱼小姐真得当场死亡，我们也不可能对鹿呦呦动用武器！” 鱼家的律师听到对方强硬的话，又气又急。 鱼缨玑自然也听到了这些话，双眼顿时气得泛红，厉声道，“无论是你，还是鹿闻笙……我都不会放过！” 鹿青棠看着鱼缨玑愤怒凶狠的表情，清澈的杏眼倏然多出一抹邪恶的神色。 “说得好！”她漂亮的小脸上，笑容干净又天真，然而做出来的事情，却与之截然相反，“我最喜欢调教硬骨头！ 伴随着话语，鹿青棠骤然出手，握着鱼缨玑的手腕，重重一捏。 咯吱—— 伴随着一声骨骼断裂的声响，全场所有人勃然变色。 鱼缨玑痛得面色一阵扭曲，不可置信地看着鹿青棠，“你……你竟然敢断我的手……” 鱼缨玑的手，是她最宝贵的东西……鹿闻笙，竟然敢断她的手？！ 这次就连一旁的检察员都忍不住了，“鹿呦呦小姐，手下留情……” 鱼缨玑身份特殊，鹿青棠断了她的手，事情恐怕真得不好收场了！ 鹿青棠看着鱼缨玑惊恐震怒的面容，再也不见丝毫傲慢不屑，开心地嘟了嘟唇角，笑了起来，“果然，你还是这副表情顺眼些……” 鱼缨玑张嘴想要怒骂，鹿青棠抬手握住了她另一只手腕，“这只是利息而已……你还有本钱没还呢！” 鱼缨玑眼中浮现出一抹极端的惊恐，“不……不要！！啊啊啊！” 又是咯吱一声脆响—— 鱼缨玑另一只手也软软地垂了下来，整个人宛如一条搁浅的鱼一样，软在了桌子上。 鹿青棠嫌弃地丢开她，后退一步，欣赏着鱼缨玑痛苦难受的模样，开心地一拍手，“记住了，这就是欺负笙笙的代价！” 她看着鱼缨玑愤怒的面容，唇角笑容纯真又甜美，“再有下次……我杀了你哦！” 第265章 鹿闻笙……我们来日方长! 最后那句话，让现场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阵毛骨悚然。 亲眼看到过鹿青棠出手时得狠劲，没人会怀疑……她是在吓唬鱼缨玑！ 鱼家人自大，不将鹿闻笙跟鹿呦呦放在眼中，才敢主动凑上去找茬。 但秦城的人却都知道，鹿闻笙跟鹿呦呦……是拥有绝对“免死金牌”的人！ 她们一个智商满格，一个身手顶级，鹿闻笙患有三种严重“精神疾病”，鹿呦呦是个被迫分裂出来的“第二人格”…… 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便她真得将鱼缨玑杀了，法律上也是不能将她如何的！ 谁让……是鱼缨玑先伤了她的主人格呢？！ 一片寂静中，一名女性检察官连忙上前，抓住了鹿青棠的胳膊，“鹿小姐，您有伤在身，不宜动手！” “这位鱼小姐……”她看了眼鱼缨玑，“检察院保证，只要您坚持追究到底，她就一定会受到应有的制裁！” 听到这位女性检察官的话，鱼缨玑气得脸都绿了，张嘴就要说话，鱼家的律师连忙上前，“小姐，这个鹿呦呦……她是鹿闻笙的“第二人格”，从法律角度来讲，她根本就不存在！” “即便她动再多的手，我们也没办法追究责任！” “您暂且忍一忍，等我回去……将情况上报给协会那边……” 他恶狠狠地瞪了眼鹿青棠，“得知有人敢伤了您的手……协会那边绝对不会放过她！” 鱼缨玑大抵也是看出来了，检察院的人在袒护鹿青棠，冷笑一声，“鹿闻笙……我们来日方长！” 鹿青棠冷哼一声，高昂着小脑袋，询问那位女检察官，“那个姓司得呢？！” 此言一出，现场的检察官们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有点意外。 鹿呦呦不是最怕见到那位大检察官吗？ 她现在竟然会主动问起…… “司警官他在——” 那名女性检察官的话还没说完，司堰就从一旁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视线落在鹿青棠脸上，有点意味不明，“你找我做什么？” 鹿青棠没好气地哼了声，“我不喜欢有人看着我，你把人撤回去，还有……我要回家！” 一来，医院里条件不好。 二来，鹿闻笙不在，星星都有点抑郁了，她也不开心。 “暂时还不行，”司堰视线从她胳膊上的绷带上掠过，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鹿青棠的提议，“在你的伤痊愈之前……这事没商量！” 鹿青棠顿时气得鼓起了腮帮子。 司堰看着她一脸不善的表情，“如果你实在想回家去休养，也可以……但人我还是照派！” 鹿青棠朝他翻了个白眼，转身将那根晾衣杆捡起来，背在身后，气呼呼地走了。 司堰示意那两个受命保护鹿闻笙的检察员跟上，随后转身看向桌子上的鱼缨玑，“给鱼小姐请个医生。” 说完，转身回了办公室。 鱼缨祁看着他轻描淡写的表情，气得咬紧了牙关。 她在刚才那一瞬间，确定了一件事！ 司堰知道鹿闻笙会对她动手！ 他也有办法阻止，但他选择了放任！ 检察院不是素来铁面无私吗？！ 如今又为什么要如此护着一个无依无靠、空有天赋的鹿闻笙？！ 司堰回到办公室，没过多久，一名女性检察员走了进来，将手上一根头发，小心翼翼地递给司堰，“司警官，这是我方才，从那位鹿呦呦小姐头上扯下来的。” 那个女性检察官方才接近鹿青棠，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不动声色拿到她的头发。 她手上功夫了得，绝对能够在鹿青棠毫无所觉的情况下，拿到她的头发。 这是这名女性检察官的绝技。 因此司堰才将这个任务交给了她。 司堰视线落在那根头发上，停留了很久，才对一旁的谈舟道，“拿去，跟鹿闻笙的基因……做对比！” 谈舟看着那根头发，眼神透出几分淡淡的复杂。 他转头看了眼身边铁面无私的男人，叹了口气，将那根头发收了起来，“我知道了。” 转而又说起了其他，“鱼缨玑是国内互联网接班人的预备役之一，协会有意推她接那位祝教授的位置，她被伤了手……京城那边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司堰低头办公，语气极淡，“无论是鹿闻笙，还是鹿呦呦，她们没给自己想好退路，都不会冲动行事。” “等着看吧，协会那边的人，未必能占到便宜。” 谈舟表情严肃。 他不是不清楚这些事情，只是觉得，他们好像……应该做点儿什么。 谈舟看了眼手上那根头发，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 鹿青棠被两个检察员护送着，回了医院。 她将门反锁之后，走进了病房。 等了一会儿，鹿闻笙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 鹿青棠将手上的晾衣架放回了原位，抱着胳膊冷哼一声，“笙笙不怕，我给你报仇了！” 鹿闻笙看着小姑娘傲娇又得意的表情，脸上显露出几分笑意，“那位司警官没拦着？” 鹿青棠皱了皱眉，“有点奇怪……那个姓司的，平日里最喜欢念经，但今晚却连面都没有露……” “等我打完人了，他才冒出来……” 鹿青棠去之前，都做好了司堰会出面阻拦她的准备。 却没料到，今晚出乎意料的顺利。 鹿闻笙想起司堰的为人，笑容微敛，沉默片刻后，出声，“青棠，你跟我说说，今晚发生了什么……任何细节都不要漏掉！” 鹿青棠看着鹿闻笙严肃的表情，眼珠子微微转了圈，将她掰断了鱼缨玑双手的事情说了一遍。 鹿闻笙听完，那张清冷的脸上，并没有出现任何多余的神色，眉头反而皱得更紧。 司堰是京城检察院的主人！ 他即便再偏袒鹿青棠，也不可能在原则上有所放松。 但今天晚上，鹿青棠公然去他眼皮子底下伤人，他明明在，却连面都没露……这不正常！ 怎么看都有种纵容过头的感觉！ 鹿闻笙心底莫名升起一股强烈的危机感，“青棠，鱼家人不重要，你仔细想想，你有没有跟检察院的人，有过什么接触……” 鹿青棠眨了下眼睛，表情逐渐透出一份凝重，“我没跟其他人接触过，只有一个女检察官，她怕我继续伤害鱼缨玑，拦了我一把……” 鹿闻笙清澈的双眼倏然一睁，豁然抬起了头。 第266章 可人心本来就是偏的啊…… 跟鹿闻笙约定好后续计划之后，鹿青棠将鹿闻笙留了下来。 她转身走进卫生间，按了下洗手台镜子后一个开关，严密缝合的雪白墙壁上，无声打开了一扇门。 鹿青棠走进门，来到隔壁病房。 四周观察了一圈，确定外围没有监控之后，鹿青棠身手敏捷悄无声息地从窗户爬了出去。 一处隐蔽的角落里，等候在楼下的司机打开车门，鹿青棠上了后座。 名贵的黑色跑车驶入车流中，很快消失在清寂的夜幕中。 —— 当天晚上，京城互联网官方协会便接到了鱼缨玑胳膊被鹿青棠拧断的消息。 协会高层大怒，当即就派了人，连带着震怒地鱼家人一起， 连夜乘坐私人飞机赶来了秦城。 鹿家。 鹿夫人因为乍然间得知鹿闻笙之前因为她一时疏忽，险些死在医院的事情，一夜未眠。 鹿修远此次回了秦城之后，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忙，昨夜匆匆回来了一趟，很快就又离开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鹿夫人神色憔悴地下了楼。 鹿尔雅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看着鹿夫人，连忙讨好地迎了上去，“妈妈……” 鹿夫人冷着脸，罕见地对待鹿尔雅冷淡。 鹿夫人内心深处，即便在喜欢偏爱鹿尔雅这个女儿，但在得知她曾经做过这么恶毒的事情之后，短时间内，也没办法做到完全心无芥蒂。 鹿尔雅对上鹿夫人指责怨怼的眼神，咬了咬嘴唇，正要说话之时，大门外突然传来佣人急匆匆的声音—— “夫人，出事了！” 鹿夫人眉头一皱，抬起头，训斥道，“一大早，这么匆匆忙忙，还有没有规矩？！” 佣人连忙摇头，喘着气道，“夫人，外面来了一群人，他们闯进来了……” 鹿夫人眉头顿时一厉，“谁这么大胆子，竟然敢闯我鹿家大门？！” 佣人正准备说话，大厅外突然传来一道阴鸷带笑的声音，“在下……京城鱼家的大少爷，鱼岩！” 伴随着话语，一个身形高壮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涌地走了进来。 鹿夫人面色微变。 鹿尔雅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精光，连忙转头望去，当看到鱼岩那身可怕的气势时，先是一惊，旋即又是一喜。 她昨晚就知道了鹿闻笙为何会住院，也猜到了鱼家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但见对方竟然来得这么快，鹿尔雅还是感觉到了几分惊讶。 看样子……那位鱼家大小姐在京城的地位，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高！ 鹿尔雅抑制住唇角的冷笑，脸上佯装透出一抹恐惧，镇定地将鹿夫人挡在身后，怒视着鱼岩，“鱼大少爷又如何？一大早带着这么多擅闯民宅，就不怕我们报警吗？！” 鱼岩泰然自若地走到沙发上坐下，点了根烟之后，才稍稍抬眼瞥了眼鹿尔雅跟鹿夫人，没看到照片上的女人之后，唇角透着丝狠戾的笑容，“怎么？鹿家现在就这两个女人在？！” 鹿尔雅脸色苍白，不带丝毫惧色地瞪着鱼岩，“爸爸跟哥哥都出门了，但我可不会怕你们！” 鱼岩把玩着手上的打火机，瞥了眼鹿尔雅，嗤笑一声，“好哇， 那就把她给我带过来！” 站在他身后的保镖闻言，立即上前去抓鹿尔雅与鹿夫人。 鹿家的佣人们想要上前阻拦，都被鱼家派来的保镖动用暴力推到了一边。 眼看着鱼岩竟然胆大包天到直接动手，鹿尔雅面色陡然变了。 她狠狠一咬牙，最终还是决定赌一把，坚持挡在鹿夫人面前。 在鹿夫人惊恐的尖叫声中，保镖揪着鹿尔雅的头发，将她拽到鱼岩面前，强迫她在鱼岩面前跪了下来。 鹿尔雅又惊又怕，痛得尖叫出声。 鱼岩捏着鹿尔雅的下巴，眼角眉梢间尽是凶狠，“敢伤我鱼家大小姐的手……你们鹿家人真是好大的胆子！” 鹿尔雅痛得眼泪在眼眶里打滚，脸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断断续续地道，“鱼少爷一定是误会了，鹿家什么时候，伤过鱼家大小姐的手……” 鹿尔雅话音未落，鱼岩捏着她下巴的手骤然狠狠一个用力。 鹿尔雅霎时间痛哭出声，“妈妈……救我！” 鹿夫人哪怕心底对鹿尔雅有再多的成见与怨怼，这会儿也顾不上了，惊叫着要往上扑，“你们干什么？！放开我女儿！” 鱼岩面色狠戾地盯着鹿尔雅，“把鹿呦呦交出来！不然我就剁了你的手！” 鹿尔雅看着男人透着血腥气的眼睛，恐惧地颤了下，咬着牙道，“鱼少爷要找笙儿，可笙儿早就不在鹿家住了啊……” 鱼岩眉眼蓦地一戾。 一旁的保镖上前，恭敬地道，“少爷，都搜过了，那个女人的确没在鹿家，据鹿家的下人说，鹿闻笙的确已经很久没有回过鹿宅了……” 鱼岩这才冷哼一声，嫌弃地丢开了鹿尔雅。 鹿尔雅纤细的身体倒在地上，又连忙楚楚可怜地爬了起来，“鱼少爷息怒，如果真得是笙儿伤了鱼家大小姐，对不起，我代笙儿向鱼小姐道歉……请您不要怪罪她……” 鱼岩看着她卑躬屈膝的表情，眼底闪过丝快意，揪着鹿尔雅的头发，冷声道，“记住！我要鹿家押着鹿闻笙，亲自给我鱼家大小姐下跪道歉！” “不然鹿氏就等着破产！” 鱼岩说完之后，就狠狠地丢开了鹿尔雅，带着人转身离开了。 鹿夫人刚被人放开，就连忙扑到鹿尔雅身边，心疼地看着她狼狈的模样，急得眼泪直掉，“尔雅……” 鹿尔雅趁机靠近她怀里，哭着说，“妈妈，对不起，之前的事情都是我做错了。” “我太喜欢你这个母亲了，我怕笙儿会分走你对我的爱，所以才一时糊涂，做下了那么多错事……” “求求您原谅我，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保证我再也不针对陷害笙儿了……” 鹿夫人听到鹿尔雅忏悔痛苦的哭声，心脏揪做一团， 她知道她这么轻易地原谅鹿尔雅，对鹿闻笙不公平。 可人心本来就是偏的啊…… 她承认她对不起鹿闻笙。 可一个是她宝贝了十八年，小心翼翼好不容易才精心养大的养女。 一个是她截至目前为止，只不咸不淡地相处过一个月，还与她从来都不亲近的亲生女儿…… 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为了一个陌生冷淡的女儿，放弃她一手养大的女儿。 鹿夫人抱着鹿尔雅，痛哭出声。 第267章 谢谢小老公～ 鹿夫人哭了好一阵子，才想起了这会儿的情况，连忙回头，冲着一旁的佣人吼道，“给大少爷打电话，让他马上回家！” 鹿夫人养尊处优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碰到，有人敢光明正大地闯进鹿家，强制对她们动手的情况！ 京城鱼家是了不起，但她儿子可是研究院的人，也由不得她们欺负！ 鹿尔雅看着鹿夫人暴怒的神情，言语间却并没有她期待中的，咒骂鹿闻笙又不懂事给鹿家闯祸、害她受伤的话语，气得咬了咬嘴唇。 即便鹿夫人嘴上说着，再偏爱她，可有些东西，在不知不觉间……还是变了！ 鹿尔雅低下头，柔声道，“妈妈，鱼家人没在鹿家找到笙儿，肯定会去其他地方找。” “我们去看看笙儿吧……” “之前都是我不好，我这次是真得知道错了，笙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您若是再不去看一眼，恐怕哥哥跟爸爸，会更生气的……” 鹿夫人怔了下。 这么长时间，她不是没想过去看看鹿闻笙。 而是她根本找不到鹿闻笙住在什么地方。 鹿修远不告诉她，鹿父觉得她只会坏事……都刻意瞒着，不允许她去找鹿闻笙。 鹿夫人原本还想等着，鹿闻笙先回来跟她服软，但刚才见识过鱼家人狠戾的气势，也担心鹿闻笙一个人在外面真得会出事…… “可我根本不知道，笙笙这会儿在什么地方……” 鹿尔低下头，语气柔弱又乖巧，“哥哥昨晚不是说了，笙儿受伤了吗？她应该就在那几家医院里，派人去问问，很快就能知道了……” —— 秦大。 秦大校大一大早突然接到京城互联网官方协会来人的消息，满脸疑惑地走进了会议室。 而当他看到为首的人时，更是一惊。 连忙恭敬地迎了上去，“您老怎么亲自来了……” 为首的老人杵着拐杖，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我再不来，我的弟子都要被你秦大养出来的好学生，欺辱死了！” 秦大校长一阵懵，“这话从何说起？！秦大的学生，何时欺辱过您的弟子？” “你还狡辩？！”老人眉眼顿时凌厉起来，将手上的拐杖重重地敲在桌面上，“昨晚，就在秦城警局里，很多人都亲眼所见，你们秦大的某个学生，生生将我的弟子两只手腕扳断了！” “我的弟子身为h国互联网下一代的希望，她的手何其珍贵？！” “现在却被一个杂乱，残忍捏断！”老人眼中透出浓郁的厌恶与警告，“马上把那个学生交出来，我的弟子断了骨……我要她连皮断骨一起断！” 秦大校长悚然一惊，“广老，您这就过分了！” “事情还没搞清楚，您出声就要砍一个年轻人的手，是不是有些过于——” 没等他说完，老人怒吼出声，“你们秦大那个叫鹿闻笙的学生！她先是诬陷我的弟子伤了她的手，旋即在警局里，当众断了我弟子的手……这样品德败坏，生性残忍的学生，你们竟然还要包庇？！” 秦大校长原本还在想着，到底是那个学生伤了这个人的弟子，听到这句话，霎时间倒抽一口凉气，“你说……谁的手受伤了？！” 老人见他神色紧张，面色这才好看点儿，冷哼一声，“我的弟子两只手骨都断了……” “不、不是这句！”秦大校长几乎是大不敬地吼出了这句话，“你说，是谁伤了你的弟子？！” 老人冷冷地道，“是你们秦大，那个叫鹿闻笙的学生！” 秦大校长面色剧变，转身就往外跑，边跑边喊，“乐宁！祁玉！快！快去找医生！！去看看鹿闻笙同学的手……” —— 鹿山锦湾的别墅里，鹿青棠无精打采地坐在台阶上。 星星跟娇娇一左一右、一黑一白地围在她身边。 鹿青棠原本正在跟鹿闻笙聊天，突然就收到了她家小老公的消息。 ftura：[姐姐，鱼家有人来了秦城，刚才还闯进了鹿家……你要小心点儿，知道吗？] 鹿青棠看到这条消息，眨了下眼睛。 鱼家人要算账，不是应该去找鹿闻笙吗？ 他去鹿家做什么？！ 鹿青棠微微眯了眯那双清澈的大眼睛，想了一会儿，便明白了。 鹿山锦湾有宁家大少爷在，鱼家人不敢贸然造次。 而鹿闻笙住的医院，有检察院的人守着，鱼家人也不敢硬碰硬。 鱼家人找不到这两个地方，就只能去鹿家了！ 鹿青棠冷哼一声，暗想着，若是鹿家人敢去找鹿闻笙，她就拎着撬棍，再去鹿家上上下下转一圈…… 鹿呦呦：[我知道啦，谢谢小老公~mua~mua~] ftura：[有事就去隔壁找他？知道吗？姐姐一定不能委屈自己！] 鹿青棠看到这句话，甜蜜的同时，心底又隐隐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 虽然鹿青棠不怎么相信，那位宁家大少爷对她居心叵测，但经过鹿闻笙的提醒，鹿青棠的直觉还是察觉到了几丝异样。 鹿呦呦：[小老公~小老公~~，你让我去找你“哥哥”，就不怕太麻烦他了吗？] 即便是亲兄弟，好像关系也没到这个份上？ ftura：[没事，应该的。] 鹿青棠看着最后那句话，蹙了蹙眉，莫名觉得有丝不对劲。 她正要思索这丝不对劲来源于什么地方，鹿闻笙的消息突然发了过来。 笙笙：[青棠，秦大来人了，鹿夫人跟鹿尔雅也来了，好像还有京城互联网协会的什么人……他们现在全被检察院的人，堵在门外！] 鹿青棠看到这句话，“刷”得一下站了起来。 她倒是不担心这会儿在医院的那批人。 毕竟司堰虽然盯她跟鹿闻笙，盯得特别紧，但同时也证明了，他的确能力不凡。 如果只是这些人，检察院的完全拦得住！ 但鹿青棠想起了，她的小老公刚跟她说过的，闯入鱼家的那批人！ 胆敢光天化日之下，公然闯入鹿家……就证明对方绝对不是个，会遵纪守法的人！ 万一他用强硬的手段，闯进了鹿闻笙的病房—— 鹿青棠“刷”的一下，面色冰冷地站了起来。 ———— 昨天晚上忽然看到了一个好大的打赏，谢谢打赏的宝贝，还有一直坚持打赏、留言、催更、为爱发电的宝贝，感动！这几天因为书测成绩不好，消沉了好几天，情节也没有设计的太好，现在慢慢恢复过来了，努力更新，预计字数一百万！鞠躬！！ 第268章 一盘很大的棋 医院病房里。 鹿闻笙站在落地窗前，手上握着手机，神色清冷地听着门外传来的剧烈争吵声。 虽然有检察院的人挡着，但有鹿尔雅在，鱼家的人闯进来是迟早的事情…… 鹿闻笙想起司堰怀疑她跟鹿青棠是两个人的事情，不—— 那位大检察官不是怀疑！ 而是笃定！ 他只是暂时抓不到证据。 一旦真得让他抓到证据，鹿青棠的处境会变得异常危险。 所以—— 在那个秘密曝光之前， 她们手上必须握着更多的筹码。 h国互联网未来的顶梁柱，那位祝教授选定的继承人，未来引领全世界网络发展时代的人……这样的筹码，能够让研究院投鼠忌器吗？ 鹿闻笙想起江束败告诉她，除了掌管j-权的六区，研究院不会畏惧任何势力、任何人，清淡的眉眼多出一缕冷意。 不够！ 在“返老还童”这样巨大的利益诱惑之下，多得是不会顾及h国未来科技发展的人。 尤其是对于享受惯了权势富贵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他们自己更重要。 但光靠她跟鹿青棠自己……在秦城之内，她们已经没有更多获取筹码的东西了。 鹿闻笙听着门外鹿尔雅矫揉造作的声音，杏眼幽深，开始将心中那盘棋，往更大的地方延伸。 除了天赋之外，鹿青棠还拥有一个身份贵重的男朋友。 以及……身份未明的父母。 宁厌是宁家大少爷，在京城同样占据着举重若轻的地位。 他很喜欢鹿青棠这个女朋友，这对于鹿青棠来说，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同时—— 鹿青棠是鹿家的孩子。 但鹿家三代之内，却没有调查出关于她亲生父母的消息。 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 鹿青棠的父亲或者母亲，其中有一个人，身份特殊，信息被上层隐藏了。 而若是连司堰那样位高权重的大检察官，都具体查不出对方的身份信息，只能说明——— 隐藏对方身份的人，身份地位比司堰还要高！ 司堰是京城检察院的人。 而权限能在检察院之上的……只有六区！ 鹿闻笙又想起了，那晚江束白带她去秦大开会，听到得那位创造出“一代人工智能”的神秘人物，清透的双眼飞快地闪过丝什么。 h国曾经拥有过一个，创造出一代人工智能的神秘人物。 对方在二十年前失踪了。 而在二十多年后，一个同样计算机天赋过人的小女孩，横空出世，机缘巧合之下，来到了秦城，跟鹿家有血缘关系—— 要……赌吗？！ —— 门外。 鹿尔雅跟鹿夫人是最先到的。 她们打听到鹿闻笙住在这家医院之后，便立即命司机驱车赶到了医院。 只是在病房外，被检察院的人拦了下来。 鹿夫人觉得自己是鹿闻笙的母亲，拥有女儿的探视权，然而检察院的人却根本不买账，以鹿闻笙受伤了需要休息为由，坚决拦着她们。 双方正争执的时候，秦大校长带着一群学生跟两名医生急匆匆地赶到了现场。 “鹿闻笙同学的手怎么样？！伤得重不重要呀？医生怎么说得？！” 负责保护鹿闻笙的检察官如实回复，“鹿闻笙小姐的胳膊，被那位姓鱼的小姐，用碎瓷片划开了一道长达十厘米的伤口，流了很多血……” 听到这里，秦大捂着心口几乎要晕过去。 鹿闻笙作为数学界的天才，手受伤了，问题还不算特别严重。 但鹿呦呦的电脑技术靠得就是双手—— 这么一个珍贵得独苗，手被划伤了……秦大校长简直心痛得人都抖了。 跟随他一起来得秦大计算机系的学生，听到这句话，面色也骤然变得难看至极。 乐宁面色泛白，厉声道，“鹿闻笙现在情绪怎么样？医生说……有恢复的机会吗？！” 那位检察官点头，“万幸的是没伤到筋骨，只要好好休养，就还有恢复得可能！” 闻言，现场所有人都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鹿尔雅低下头，眼中闪过丝恶毒与惋惜。 鱼缨玑既然动了手，为什么不彻底毁了鹿闻笙？！ 没有了那双手，鹿呦呦的天赋就彻底废了。 鹿闻笙也得废一半！ 该死的鱼家人，这么好的机会……她们竟然生生错过了！ “鹿闻笙同学需要好好休养，检察院会保护好她的安全，诸位请回吧！” 秦大校长听到你这句话，彻底放下心，知道有检察院的人保护鹿闻笙，学校能起到的作用不大，点点头，正要带着学生们离开，一转身，却看到广老带着京城互联网官方协会的人，气势汹涌的走过来。 秦大校长面色骤然一变。 他方才心急鹿闻笙的手，倒是忘了这群人…… 广老杵着拐杖走过来，凌厉的视线盯着紧闭的病房门，冷笑一声，“给我把门撞开！” 秦大校长想起对方要砍鹿闻笙双手的事情，也顾不得尊老爱幼了，顿时带着人挡在门外，语气凌厉，“广老，是你的弟子，先伤了鹿闻笙同学的手！” “她不过是正当防卫！” “您作为国家互联网的老泰斗，怎能如此欺人太甚？！” 广老脸色阴沉至极，“一派胡言！是里面那个心术不正的鹿闻笙，自己伤了自己，然后反过去诬陷我的学生！” “陷害她不够，竟还当众硬生生扳断了她的手腕！” “都给我滚开！今天我一定要为我的弟子讨回公道！” 守在鹿闻笙病房外的两名检察官看到来了这么多人，对视一眼。 一个低头给司堰发消息，一个上前挡在了广老面前，“这位老先生，我不知道您是从何处听到，是鹿闻笙同学诬陷您的弟子的！” “但据我们调查到的证据来看……是您的弟子，擅自派人强制带走了鹿闻笙同学，逼迫她离开那位宁家少爷。” “两人争执间，鱼小姐用咖啡杯的碎片，划伤了鹿闻笙同学的胳膊！” “这便是具体事件的经过！” 广老闻言，脸上的怒火更盛，恶狠狠地瞪着两名检察官，“胡说八道！” “你们与那鹿闻笙是一丘之貉，若非你们包庇偏袒，鹿闻笙怎么敢当众在警局里，掰断我弟子的手腕！” 第269章 毁了她的手? 鹿尔雅站在一旁，眼见着两方争执不休，稍稍垂下了眼。 她想起了之前闯入鹿家，公然用暴力针对她跟鹿夫人的鱼岩。 他在找鹿闻笙的下落。 而这位广老既然已经找到了这里，就绝对不可能不通知鱼家的人。 鱼岩此刻，八成正在带着人赶来的路上…… 那可是个真正心狠手辣、毫无顾忌的主！ 一旦让他抓到，此时正负伤的鹿闻笙—— 鹿尔雅眼底闪过丝精光，忽然放开鹿夫人，快步走到广老面前，以一副强势维护的姿态，对着广老一行人厉声道，“广老先生，您应该是误会了！” “笙儿患有严重的心理疾病，她情绪淡漠，若无特殊缘由……不可能会主动跟鱼小姐起争执！” “而根据检察院诸位的说辞，绝对是那位鱼缨玑小姐，招惹了她在先！” “而且……众所周知，笙儿患有人格分裂症，她的“第二人格”可是连自己的母亲都打，何况是鱼小姐了！” “您应该管教的是那位鱼小姐，而不是带着人来打扰笙儿休息！” 鹿尔雅一番话，让在场秦大的学生，都面露怀疑地盯着她。 鹿尔雅跟鹿闻笙之间的恩怨，早就不是秘密了。 她的坏与恶毒，在秦大早已人尽皆知。 一个坏得那么彻底的人，突然间却反常地，帮鹿闻笙说起话来……怎么想都不太正常。 一旁的鹿夫人却不这样想，她看着鹿尔雅主动去维护鹿闻笙，脸上出现几丝欣慰。 暗想着鹿尔雅经过这么多事，终于懂事了。 只要她不再继续做坏事，诬陷针对鹿闻笙，等时间长了……她就能跟鹿闻笙和平相处。 这样，她也就不会在两头为难了。 而听到鹿尔雅的话，本就怒火中烧的广老一行人，却是越发暴怒。 “有精神疾病就能随意无法无天、陷害欺辱旁人了吗？！”广老几乎控制不住怒意，要将手上的拐杖，重重地砸在鹿尔雅身上，“精神病就该滚进精神病院去！而不是仗着自己那点儿的不幸，肆无忌惮地伤害别人！” “我的弟子，可是h国计算机未来的顶梁柱！” “中科院互联网院系将来的掌权者！” “她那双手，自幼被保护成珍宝，从来都没有人敢动一下！” “伤了这么重要的人，竟然还妄想着凭借她的精神疾病，逍遥法外——” 广老脸上流露出一抹极致的怒色，“滚一点儿去，不然休怪我直接动手！” 鹿尔雅看着广老暴怒的神情，脸上显露出一抹惊恐，却依旧坚持着挡在门前，不肯让开，怒声争执道，“明明是鱼小姐自己非得凑上去，抢笙儿的男朋友，才会惹怒她，您怎么能一味地将过错，全部推到笙儿身上？！” “难道那位鱼小姐就没有错吗？！” 广老听到如此火上浇油的话，额角青筋都蹦起来了。 宁氏是h国互联网最大的企业巨头。 鱼缨玑要成为h国互联网下一代的领头人，缺得就是那个庞然大物的支持！ 她为了这个目标，自幼与宁家老夫人交好。 她本身又出身京城四大豪门之一，原本不出意外的话，鱼氏与宁氏强强联手，共同推举鱼缨玑上位，这是鱼家一早就铺好的路。 但现在—— 鱼缨玑双手被折断。 折断她双手的人，竟然还是宁家那位少爷，不知道在外面打哪儿找来的，说是要娶进门的对象…… 眼看着鱼家多年筹谋，他多年的心血即将毁于一旦，广老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戾气，手上的拐杖重重地朝着鹿尔雅砸去，“滚开！” 鹿尔雅尖叫一声，躲闪不及，被打到肩膀，哀嚎着倒在了地上。 鹿夫人惊叫一声，连忙跑上去扶鹿尔雅，“尔雅！” 眼看着广老要带着人硬闯鹿闻笙的病房，那两名检察官当即掏出了手中的枪。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广老，厉声道，“广老先生，鹿闻笙小姐属于国家一等保护人才，享受顶级特权保护！” “一旦有人对她造成伤口，我们可以破例开枪！” “您还是带着人离开的好，不然接下来伤着您……就不好了！” 广老看到枪，脸上怒气霎时间一滞。 他即便在想为鱼缨玑讨回公道，但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也不敢贸然上前。 他咬着牙，怒意蓬勃地道，“那个鹿闻笙，不过就是在数学上有些天赋……可我弟子，同样是计算机领域，独一无二的天才！检察院凭什么如此区别对待？！” 两位检察官却只是淡声道，“广老先生，您请回！” 广老看着对面对准他的枪口，竭力压下心中的怒气，正要转身离去时，身后突然飞来两只暗器，猝不及防地打断了两位检察官手上的枪。 两位检察官面色骤变，第一时间就要去捡枪，但枪却被一只忽如其来的脚踢到了一旁。 同时，一个透着暴戾与危险气息的男声，响在所有人耳边，“抱歉了，两位检察官先生！” “我有一笔账，想与里面那位小姐，好好算一下！” “请两位到一旁，好好休息吧！” 伴随着话语，一行人突然冲上来，将两位检察官连带着秦大校长与学生全部抓起来，强制性带离了门边。 众人震惊地抬起头，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西装高壮矫健的身影，慢慢地走了过来，浑身上下都透着暴力与危险。 鹿尔雅看到鱼岩，躺在鹿夫人怀里，暗暗勾起了唇角。 她猜测的果然没有错！ 接下来……只要鱼岩毁了鹿闻笙的手，她失去了最大的价值后，那些过往所有的优待，都将不复存在！ 没有了天才光环的鹿闻笙……将会成为一个彻头彻尾、被所有人都能践踏欺辱的可怜虫！ 秦大校长怒声道，“鹿闻笙同学是数学院的人，你们好大的胆子！” 鱼岩站在紧闭的病房门外，慢条斯理地点了根烟，“哦，没事，很快就不是了。” “天才……h国多得是，少她一个没什么的。” 检察院两名检察官厉声道，“鱼大少爷，你想好了，袭击检察院的人……你们鱼家最好承担得起这个后果！” 鱼岩回头，朝两人笑笑，“检察院自然权势深重，只是……那位司警官，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废人出头呢？！” 此言一出，现场所有人面色都变了。 他们忽然明白—— 鱼家早就知道了鹿闻笙的价值，知道了她会威胁到鱼缨玑的未来，所以他们今天就是专程，冲着毁掉鹿闻笙的手，这个目标来得！ 一旦鹿闻笙的手毁了，她没了价值，还有谁会再为她出头？ “我听说这位鹿闻笙小姐的“第二人格”挺能打的……” 鱼岩说着话，有力地双手落在了门把上，重重一柠，眼中尽是暴虐，“就让我见识一下，她究竟有多能打！” 伴随着狠戾的话语，一直安静紧闭的房门，终于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第270章 答对了……可惜没有奖励! 轻微一声响。 寂静的空间里，紧闭的病房大门在众人心惊胆战的注视下，终于被打开了。 鱼岩脸上透着丝危险玩味的笑，抬步走了进去。 房间里很安静。 蓝白色的清冷装饰色调中，一抹纤细的身影背对着所有人站在落地窗前，黑色的长发散在身后，脊背笔直，光一个背影，都透着美人的韵味。 鱼岩看着那道他一拳头，就能打死的女孩，眼中隐隐有暴虐的暗火在燃烧。 他捏了捏拳头，指骨发出阵阵令人心尖发怵的咯吱声。 “鹿闻笙小姐，”鱼岩微笑着开口，语气听着还挺有礼貌的，“在下只想要你的两只手。” “你乖一点，不要反抗……” 鱼岩微笑着，裹挟着狠戾的压迫感，一步步朝着窗前的人影走过去，“不然……你今天要失去的，就不仅仅只是两只手了！” 听到男人威胁意味十足的话语，站在落地窗前的人，稍稍侧头看了过来。 那是一张清冷若霜的面容，清透的杏眼，皮肤极白，已经开始逐渐长开的眉眼，隐隐透出一抹清艳。 那是……鹿闻笙！ 病房外隐隐还抱着希望，觉得出来得会是鹿呦呦的秦大一行人，霎时间面露绝望。 乐宁想让鹿闻笙快跑，但张嘴那一刻，想起此刻门外已经被堵死了。 落地窗外是六层大楼。 跳下去……更是死路一条！ 鹿尔雅看到此时出来的是鹿闻笙，眼底透出一抹极致的喜意。 只要鱼岩赶在司堰跟鹿家人到来之前，毁掉鹿闻笙的手……一切都将不会再有任何挽回的机会！ 鹿夫人看到这一幕，下意识想上前阻拦，“你们好大的胆子——” 只是刚到门口，就被鱼家的人挡在了门外。 秦大校长怒声道，“广老，你想清楚了！” “鹿闻笙同学是祝教授亲自选定的继承人……你们鱼氏一派公然带着人，毁了她的手，祝教授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广老面色威冷，冷哼一声，“一派胡言！” “互联网协会可从来没听说过，祝南烟有选定继承人的意思！” “我今日来这里，只是为了帮我的弟子讨回公道！” “你休要为了保住你的学生，信口雌黄！” 秦大校长听到广老无赖的话，气得目眦欲裂。 乐宁双眼通红，愤怒地道，“你们想好了！鹿学妹是宁家那位太子爷喜欢的人，他亲口说了，很快就会亲自上鹿家大门提亲……” “你们今日光明正大毁了他心爱之人的手，你们鱼家确定承受地起，宁氏报复的怒火？！” 广老面色微微一变，但紧接着就有恃无恐地笑起来，“一个女人而已，哪里值得大动干戈？” “再者，是她伤了我的弟子在先，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件事说到天边去……也是鱼家占理！” 一个双手被废掉，没有了任何利用价值的女人……哪里值得宁氏记恨？ 他可没听说过，宁家那位大少爷是个情种。 对于上流圈子的男人来说，女人就是件衣服而已，要多少有多少！ 乐宁气得浑身发抖。 外面对话的空档里，鱼岩已经走到了鹿闻笙身后，看着少女清冷美丽的面容。 鱼岩缓缓地扬起了巨大的拳头，眼中尽显暴虐之色，蔑视地笑道，“女人就该被关在屋子里，生孩子带孩子……” “天才？！” “那也是你们这种贱民……配觊觎的东西吗？” 伴随着话语，鱼岩将巨大的铁拳重重地朝着鹿闻笙脸上砸了过来。 现场霎时间响起一片愤怒的惊叫声。 “啊！你们敢——” 鹿尔雅按着面色惊恐的鹿夫人，双眼激动地看着鱼岩的举动，等待着鹿闻笙露出恐惧痛苦求饶的神情。 眼看着鱼岩的拳头，就要将鹿闻笙砸成重伤，一直安静地站在原地的“鹿闻笙”，似是察觉到了危险，眉眼间的淡漠倏然散去。 她长长的睫毛颤了颤，那双平静淡漠的杏眼在电石火花间，渗出了一抹锋锐。 在鱼岩的拳头落在她脸上的前一秒钟，她突然速度极快地朝旁边一闪。 鱼岩的拳头擦着她的头发砸在窗户上，当场将落地窗的玻璃，砸了个粉碎。 鱼岩见“鹿闻笙”竟然躲开了他的拳头，怔了下。 下一秒钟，面前的少女倏然抬脚，猛地一踹，重重一脚踹在鱼岩肚子上，直接将他整个人踹飞了出去。 “噗通”一声—— 众目睽睽之下，鱼岩高大的身体直接飞出门外，连带着广老一行人一起砸在了地面上。 一阵死寂。 鹿尔雅刚露出的欣喜面容，倏然僵在脸上。 秦大一行学生震惊过后，忽然似想到了什么，顿时面露喜色—— “学妹！” 鹿青棠拎着根晾衣架，揉着脖子，仿佛没睡醒般，携带着满身冰冷的低气压走了出来。 “一群不知死活的玩意儿，竟然敢趁着我不在……欺辱笙笙！” 鱼岩听到这句话，倏然抬头，看到朝着他走过来的少女，看着对方与方才截然不同的眼神与气势，危险地眯起眼睛，“……鹿呦呦？！” 鹿青棠清澈的杏眼轻飘飘地扫了眼鱼岩，眼中透着一缕黑色的邪气 ，“答对了……可惜没有奖励！” 伴随着话语，鹿青棠手上的晾衣架霎时间飞了出去，精准无误地砸在正抓着乐宁的男人头上。 砰—— 男人当即就被砸了个头破血流，哀嚎着倒在了地面上！ 而在场众人在那一瞬间，仿佛听到了某种骨头裂开的声音，全身所有的神经，都被这一下惊得抽了下。 眼看着鹿青棠轻描淡写地，将一个人的头骨砸碎了，鱼岩的面色终于变了。 他是狠习惯了的人。 但还是第一次碰到，比他下手更狠绝的人！ 他毕竟是鱼家大少爷，即便手段再凌厉，但也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然杀掉鹿闻笙。 但鹿闻笙这个……被他们的杀气惊醒得“第二人格”敢！ 她狠的……毫无顾忌！ 鱼岩看着鹿青棠那张青嫩美丽的面容，突然笑了起来。 原本以为，只是一个弱女子，随手就能解决了。 却没料到，竟然会碰到这么一个“惊喜”…… 第271章 都得死! 鱼岩擦掉嘴上的血迹，倏然怒吼一声，挥舞着拳头就朝着鹿青棠砸了过去。 鹿青棠懒懒地抬了下眼皮。 在鱼岩冲过来的那一瞬间，手上的晾衣杆一横，携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轻飘飘地敲在了鱼岩的肩膀上。 明明看着不怎么重的力度，但鱼岩的肩胛骨却在这一下，发出了剧烈报废的声响。 他双膝砸地，重重地跪在了鹿青棠面前。 鹿青棠看着面前行事狠辣跋扈的男人，双眼冰冷，唇角掠过丝极致的冷意。 废物！ 当年温清砚为了不让她成为他的弱点，可谓是下了死手去训练她。 即便是在那个充满了杀戮与黑暗的世界里，鹿青棠的身手都是最拔尖的一批存在。 鱼岩这种养尊处优，空有蛮力的废物，怎么会是她的对手？！ 这种只会欺辱女人的玩意儿，在鹿青棠眼中……就是个低能垃圾！ 眼看着鱼岩在鹿青棠手上，竟然轻而易举就被打翻在地，在场所有人都被惊呆了。 广老一行人当即被吓得后退好几步，震惊又惊恐地看着鹿青棠。 鱼缨玑的律师的确说过，鹿闻笙的“第二人格”很能打…… 但所有人都潜意识认为，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再能打又能能打到什么地方去？ 却没料到……她竟然这么能打！ 这种狠劲……哪里是能打能形容的！ 说眼前这个女人……杀过很多人，他们都信！ 鹿青棠看着跪在地上面露痛苦的鱼岩，随意转动了下手上的晾衣杆，唇角弯起，“你想要笙笙两只手，正好……我想要你两只手，外加两条腿！” 话音落地，鹿青棠手上的晾衣杆便垂直落在了鱼岩两只手臂上。 下一秒钟，清晰的骨骼碎裂声，响彻在所有人耳边。 除了曾经在卫生间里，见过鹿青棠是怎么揍恶臭男的乐宁之外，在场所有人俱都倒抽一口凉气，惊恐地看着鹿青棠。 鱼岩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惊恐，冲着一旁的保镖喊道，“拦住她！拦住她！！” 鱼家的保镖听到吩咐，霎时间放了手上困住的人，全部冲着鹿青棠冲了过来。 鹿青棠冷笑一声，表情依旧懒洋洋，眼底却渗出了一丝透骨的寒气。 在场众人只看到一道纤细的身影穿梭在人群中，旋即便是各种筋骨断裂的声响传入耳中。 等鹿青棠停下来的时候，鱼家的保镖已经全部重伤哀嚎着躺在了地上。 而打人的始作俑者，却依旧完好无损。 鱼岩看着这一幕，霎时间意识到这次碰到了硬茬，脸上透出一抹狠戾。 他捂着受伤的胳膊，转身就要暂时先行离开，鹿青棠冰冷的话语却先一步传了过来，“我允许你们走了吗？” 鱼岩狠辣回头，盯着鹿青棠，“怎么？区区一个秦城鹿家的女儿，还真敢当众动我鱼家人不成？！” 鹿青棠细白的手指点了下红唇，笑容冰冷又甜美，“我不止敢动你，我还敢将你往死里动呢！” “谁让……是你们先动手，惹我生气得呢！” 鹿青棠说完，手上的晾衣杆瞬间脱手而出，没有丝毫偏差地砸在鱼岩的膝盖关节上。 又是两道清脆的骨裂声传出—— 鱼岩再也控制不住，发出一声惨叫，看着鹿青棠的眼神，多出猩红的狠意。 而还没等他出声，鹿青棠已经再次走了过来，看着鱼岩狠戾跋扈的表情，冷笑一声，双手拎着那根晾衣杆，对准鱼岩重重地敲了下去。 男人的惨叫声接连响彻众人的耳膜。 鹿青棠觉得吵，毫不犹豫地敲碎了他满嘴的牙。 然后，鱼岩叫不出来了。 直到确定将鱼岩双手双腿上的骨头，全部敲碎了之后，鹿青棠回头，看向此刻已经完全僵住了的广老一行人。 “好啦！还剩下一口气，留给我的小老公收拾！” “现在——”她将手上的晾衣杆，对准广老一群人，“轮到你们了！” 广老一行人看着堵在走廊里，脚下躺着生死不知的鱼岩，阻止他们离开的少女，一个个均恐惧的浑身颤抖。 广老面无人色，朝着一旁的秦大校长吼道，“她……她这是公然杀人，你们身为她的师长，还不赶紧阻止她？！” 秦大校长看着广老惊恐的神色，低下头，似是高血压发作，沉默地靠在了墙壁上说不出话来。 乐宁冷笑一声，“广老前辈，您带着人来欺辱鹿学妹的时候，难道没听说过她的“丰功伟绩”吗？” “鹿呦呦学妹刚出现那几天，秦大死了一个，断手一个，瘫痪两个，痴呆两个，中风一个，重伤三十多个……” “哦，不对，还有被挂到窗户外，差不多被吓疯的，在教室里被揍成轻伤的……这些都还没算在内。” “在这样的前提下，你们究竟是哪里来的勇气，敢主动来招惹她的？” 乐宁看着广老抽搐的面色，笑吟吟地说，“不过广前辈也不必太过于担心，鹿呦呦学妹，经过检察院一番“教育批评”，现在已经很听话很乖巧，不怎么杀人了。” “您跟您身边这些前辈，顶多重伤瘫痪……死不了！” 广老听到乐宁的话，在看一步步朝着他走过来的鹿青棠，惊惧地仿佛在看魔鬼。 无奈之下，他又去看一旁两位检察官，“你们是检察官，你们有枪……还不快用武器阻止她！” 其中一个检察官正在跟司堰打电话，汇报这里的情况。 另一个抬头，冷冷地看了眼广老，“抱歉，广老先生，我们可不敢将枪拿出来。” “这位鹿呦呦同学，曾经当着司局的面， 抢过了一把枪，将鹿家那位虐待过她的保姆，当众打了个血肉模糊，然后险些直接开枪打死她的姐姐跟亲祖母……” “您确定需要我们出枪吗？” 言下之意，不动抢他们可能只是个重伤。 真动了枪……当场都得死！ 广老气得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看着已经走到他面前，长相甜美，浑身煞气的鹿青棠，走投无路之下，去求一旁的鹿夫人，“阻止你女儿，我保证什么条件都答应你……” 鹿夫人哪怕再也没有眼色，也知道这个时候她若是说话，鹿青棠肯定会连她一起打！ 她看着鹿青棠，咬牙，怨气十足地道，“我要是能管住这个女儿……至于被她大逆不道地，打那么多次吗？！” 第272章 果然男人就没一个靠得住! 听闻鹿闻笙的“第二人格”，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打，广老一行人顿时心神俱骇。 他们看着面带煞气地站在面前的少女，终于体会到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惊恐与绝望。 鹿夫人心惊胆战地看着鹿青棠冰冷的面容，唯恐她真得当场杀人。 鹿尔雅更是躲得远远地，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唯恐鹿青棠将她拖出来一起打！ 该死的！ 就差那么一点点！ 鹿呦呦为什么要在那个时候醒过来？！ 迎着一片凝滞般的死寂，鹿青棠冷笑一声，缓缓地拎起了手上的晾衣杆，对准站在最前方的广老，重重地挥了下去。 下一秒钟，病房门外，传出了一声痛苦的惨嚎。 —— 走廊的角落里，刚急匆匆赶到的鹿修远看着这一幕，脚步倏地一顿。 鹿修远盯着鹿青棠打量了几秒钟，确定她没伤没痛，接下来不会出什么大事后，又悄无声息地转身走了。 他刚走出医院大门，就碰到了同样刚赶来的司堰。 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 鹿修远堵在了司堰面前，语气漠然，“我有点事想跟你商量……” 司堰接到那两位检察官的电话，自然知道里面此刻是个什么情况。 他瞟了鹿修远一眼，并没有拆穿他的心思，而是取下手上的黑色手套，修长的手指交叠，沉默片刻，才道，“鱼家一心想推那位鱼小姐上位，为此做了十几年的准备。” “却在短短两天之内，被你妹妹毁了大半计划。” “接下来……他们肯定会有大动作！” 鹿修远语气冰冷，“这不是他们自找的吗？” 司堰淡淡地道，“即便鱼家人是自找的，但一个小姑娘……你确定要让她这么早掺和进去？” 鹿修远眉眼间涌上几丝烦躁。 他自然是不想的。 但没办法。 他连鹿闻笙跟那位宁家少爷什么时候扯上关系的都不知道。 何况……鹿呦呦的计算机天赋，注定了她跟鱼缨玑之间，必定会斗得你死我活。 如今不过是时间提前了而已。 “如果鱼家接下来，真得发难的话……”司堰定定地望着鹿修远，“你会出动研究院的势力，去帮她吗？” 鹿修远眼底骤然结了一层冰。 他下意识想说，他作为鹿闻笙的哥哥，有能力为什么不能护着她？ 但在这句话即将出口那一瞬间，天才过于强悍的直觉，让他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危机感。 某种强烈的直觉阻止着鹿修远，告诉他……不能让研究院内部的人，注意到鹿闻笙跟鹿呦呦的情况！ 鹿修远皱起眉。 最后将它归结于，是因为鹿闻笙跟鹿呦呦的“人格分裂”情况太过于特殊了，难保研究院内部，不会有人对她们产生研究的兴趣。 鹿修远的话语在嘴边打了个转，变成了，“……研究院势力错综复杂，与他们没关系的事情，通常情况下，他们不会轻易插手。” 司堰略微惊异地看了他一眼。 他仔细盯着鹿修远的表情，想要看出什么来。 鹿修远面无表情地道，“她们的天赋，与研究院不怎么沾边。” “你也知道那几位的作风，没有利用价值的人……根本不值得浪费心思！” 司堰眼中的审视消失了。 他抬头看了眼鹿修远背后的医院大门。 这事现在闹得有点大。 鹿修远决定不插手。 那接下来就是那几大势力之间的博弈了。 江束白与数学院一定会全力保鹿闻笙。 中科院那位祝教授……会出面保鹿呦呦吗？ 司堰转身拉开了车门。 这次轮到鹿修远诧异了，“……你就这么走了？！” 司堰淡淡地道，“鹿呦呦等会儿一定会来踹警局大门，我得去将那位鱼小姐提前转移了。” 鹿修远，“……” 司堰离开后，鹿修远正准备回医院看看，却见一辆有些眼熟的黑色跑车，在路边停了下来。 鹿修远看到熟悉的车牌号，眸色骤然一凝。 黑到发亮的车门被司机打开。 宁厌从后车座上走了下来，出众的容色与气质，与周遭的一切分外格格不入。 鹿修远眼看着男人走过来，对着他微微一笑，“在下的未婚妻，就不劳鹿少爷操心了。” 说完，径自越过鹿修远，朝着医院里面走了进去。 鹿修远眉头拧得打结。 不止是因为宁厌的公然挑衅。 还有他终于想起了，为什么会觉得这位宁家大少爷眼熟了。 鹿家给鹿闻笙补办十八岁生日那天晚上，他在房间落地窗外，曾经看到过一对小情侣，在他窗下“偷情”。 当时天色太黑了，鹿修远又有事要办，没有看清男人的脸，只隐约记住了他的侧颜。 在小黑屋发现那段监控后，鹿修远便将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如今他终于想起来，那个在他窗外，跟一个陌生女人偷情的男人……就是这位宁家大少爷！ 即便只是一个隐隐绰绰的侧颜，鹿修远也可以确定，他绝对没有认错！ 而那个时候，鹿闻笙可是在鹿家大厅里待着。 那跟宁厌偷情的女人……是谁？！ 这位宁家大少爷，该不会一边喜欢着其他女人，一边……欺骗钓着鹿闻笙吧？！ 鹿修远看着宁厌已经走远的背影，神色逐渐变得危险起来。 —— 医院走廊里，鹿青棠将所有来找鹿闻笙麻烦的人，集体痛扁了一顿。 确定他们每一个人的双手，都遭遇重创，再也没有恢复的可能之后，鹿青棠才冷哼一声，停了手。 眼看着鹿青棠收起了那根晾衣杆，一旁的秦大校长跟学生们集体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 学妹只是生气地伤了人，没真得搞出人命！ 而眼见着鹿青棠打完人之后，嫌弃地用一根绳子，捆住鱼岩的脚，一手拎着晾衣杆，一手跟拖垃圾一样，拖着昏迷的鱼岩往外走，众人大惊。 乐宁连忙跟了上去，“学妹，你去哪儿啊？” 鹿青棠冷声道，“去踹警局大门！” “那个姓司的说会保护笙笙，结果他就是这么保护笙笙的？！” “果然男人就没一个靠得住！” 众人，“……” 两位负责保护鹿闻笙的检察官们霎时间冷汗淋漓。 他们抬步就去追鹿青棠，想要拦住她。 真让鹿青棠这么干了，他们检察院的脸就要丢干净了！ 两人正绞尽脑汁地思索着，该怎么说服鹿青棠放弃这个念头时，却见前方刚走出几步的女孩，忽然停下了脚步。 第273章 水灵灵地告起了状 两位检察官心中一喜。 以为鹿青棠改主意了，刚松一口气，就见刚打完人的小姑娘突然丢下手中拖着的鱼岩，朝着前方跑了过去。 宁厌走过来的第一眼，就看到了满脸委屈地朝着他跑过来的鹿青棠。 他弯了下唇角。 虽然不知道他跟白痴就是同一个人，但鹿青棠某些下意识的反应，还是先一步比它们的主人，更早得认出了他。 宁厌抬手，温柔地接住了扑过来的鹿青棠。 鹿青棠睁大那双水灵灵的杏眼，眼中布布满了愤怒的火焰，就这么水灵灵地告起了状。 “我跟你讲，鱼家人可过分了！” “他们竟然趁着我不在，公然带着一群人，来毁笙笙的手！” “如果不是我及时出现，笙笙一辈子就得被她们毁了！” “我就说鱼家从上到下都是一窝毫无人性的混蛋吧……” “还有那个姓司，明明信誓旦旦地说，会保护好笙笙，结果竟然还被人闯了进去！” “如果笙笙今天真得被伤了手，我就去把检察院给掀了！” 众人，“……” 秦大一干人眼神复杂地看着鹿青棠踩着一地形容凄惨的“死尸”，满腹委屈地跟男人告状，表情跟心情俱都复杂至极。 检察院两位检察官更是连忙拿起手机，给顶头上司发消息，告诉他赶紧准备好，找人出门“接驾”，不然今天整个检察院恐怕都不得安宁了。 宁厌看着小姑娘嘚啵嘚啵的告状声，清冽的桃花眼透着一抹笑意，没忍住笑出了声。 赶在鹿青棠发飙之前，抬手轻抚了下她的头发，“嗯，我知道了。” “乖，你的小老公接下来，肯定会让鱼家人为此付出代价！” 鹿青棠表情这才好看点儿。 紧接着，才想起来，面前这个人不是她的小老公。 她竟然把原本要对她小老公说的话，不自觉地说给了这个人听…… 鹿青棠皱了下鼻尖，察觉到两个人的动作有些亲近，又连忙后退一步，冲着宁厌挥了挥手，“好啦，我先去找那个姓司的，把姓鱼的那个女人解决了！” 然后晚上再回去找她的小老公。 宁厌看着她准备去拖鱼岩的举动，朝身后的人看了一眼。 秦管家连忙上前，微笑道，“鹿小姐，您把这个人交给我们吧，我们帮您送过去……” 鹿青棠鼓着脸，不高兴地说，“这个人是鱼家大少爷，肯定会有人出面保他，我才不要把他交出去……” 鱼岩是伤害鹿闻笙的罪魁祸首，为了防止被人销毁罪证，她得亲自看着才放心。 秦管家继续微笑，“鹿小姐放心，我们一定把这位鱼少爷原封不动地送过去。” “您毕竟还要上学，若是这样公然拖着对方走出去……怕是会让鹿闻笙小姐受到惊扰。” 鹿青棠皱起眉尖。 这才想起她现在身为鹿闻笙的“第二人格”，一举一动都代表着鹿闻笙。 若是公然拖着鱼岩的“尸体”走出去，会吓到人不说，还会连累鹿闻笙的名声。 鹿青棠冷哼一声，丢掉手上的绳子，指着鱼岩道，“把他送到那个姓司的手上，告诉他……我跟笙笙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秦管家连忙命人手脚利落地将鱼岩带上了车。 鹿青棠收拾完鱼岩，盯着地上的广老一行人看了会儿，冷笑一声，突然抬手撕掉缠在手腕上的绷带，露出了一个似是因为动手，而被撕开的伤口。 乐宁看着那道形容可怖、正在咕咕渗血的伤口，倒抽一口凉气，“学妹，你别动，我马上去喊医生！” “等会儿再找，”鹿青棠表情不善地盯着正愤怒地瞪着她的广老，冷声道，“我得先去告诉老师，她们把笙笙的手……伤成什么样了！” 说完，抬步就往外走。 两名检察官连忙跟了上去。 秦大的人听到鹿青棠的话，顿时明白她这会儿要去什么地方了。 鹿呦呦的手受伤了…… 这对于秦大来说，是一件大事。 作为她这么多年唯一收下的，被当成继承人培养的小徒弟，祝南烟肯定已经收到了消息。 亲眼看到了鹿呦呦的伤口，再得知鱼家人今天毫无底线的狠毒行为—— 乐宁都不敢想，祝南烟会震怒成什么样子。 祝教授与京城官方互联网协会，关系本就不睦，接下来……肯定有得闹！ 乐宁看着鹿青棠离开的背影，脸上涌上几丝忧虑。 但这丝忧虑，在看到鹿青棠身边正面色温柔地看着她的宁厌时，又消失了。 鱼家人行事再蛮横……也有宁氏在他们头顶上压着！ 学妹现在是这位宁家大少爷的爱人……而不是之前那个一无所有的孤女！ 眼见着鹿青棠离开了，秦大校长这才吩咐人去找医院，将地上受伤的广老一行人送进了急救室。 —— 而就在所有人都离开了之后，病房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房间内，卫生间里的内门被人从里面打开，鹿闻笙走了出来。 她走到落地窗前，看到楼下鹿青棠被那位宁家大少爷哄着上了车，杏眼微凝。 她受伤的时候，鹿青棠正在跟祝南烟一起上课。 这是一个很大的漏洞与破绽。 一旦让祝南烟得知其中细节，她一定会知道，她跟鹿青棠是两个人的事情。 鹿闻笙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想办法堵上这个漏洞。 但—— 无论是司堰，还是鹿尔雅背后的人，都在寸步不让地盯着她们。 如果一直没有消息传回京城，研究院那边，难保不会亲自派人前往秦城。 留给她们的时间不多了。 鹿闻笙在赌—— 赌祝南烟即便知道了真相，也一定会选择保鹿青棠。 那么漂亮、那么自信、那么聪慧的鹿青棠……祝南烟怎么会不帮她的小徒弟，保守秘密呢？！ 如果再幸运一点—— 鹿青棠真得跟那位，二十年前失踪的，创造出h国第一代人工智能的神秘人物有关—— 祝南烟哪怕是拼上中科院与h国计算机的未来，也一定不会放任鹿青棠被研究院带走！ —— 国庆节快乐呀，晚安~~ 笙笙在下一盘很大很大的棋，从青棠出现那一刻，就开始下了~ 第274章 他们自己找死，怪得了谁?! 秦大。 京城互联网官方协会如此声势浩大地上门声讨鹿闻笙，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惊动了秦大所有的高层领导。 若出事的只是个普通学生，而生出矛盾的对象，又是京城鱼氏那样的庞然大物，息事宁人绝对是最好的选择。 但鹿闻笙的情况太过于特殊了。 秦城大学所有的高层领导们，都是亲眼见证过鹿闻笙跟鹿青棠在两个不同领域内，那种极端恐怖的天赋的。 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只要给鹿闻笙时间，她走上去只是迟早的问题。 这样一个未来拥有无限可能的超级天才，但凡稍微有点道德观与爱国之心的，都不可能忍心看到她就此凋零。 再者，他们秦城的孩子，自己看不惯、有意见可以，但哪里能任由京城的人一上来，就不分青红皂白，毁了她的手的？！ 所以在这个问题上，除了极少数人，几乎所有的领导们都达成了高度统一的意见。 绝对不能因为一个鱼缨玑，就真得将鹿闻笙交出去！ 一干董事会成员们聚集在会议室里，商讨了大半天，最终也没讨论出一个好得解决办法。 秦大校长不在，一干人疑惑的眼神频频往一扇紧闭的会议室大门望去。 “怎么回事？祝教授是没得到消息吗？她怎么还不出来？” 李波文冷笑地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祝南烟平日里嘴上说着最宝贝她那个学生，真碰到事了，她却到现在连面都没露……可见也没看重到哪儿去！” 会议室里静了几秒钟。 “鱼家来势汹汹，鱼缨玑是他们培养出来的继承人，很得看重，她断了手，协会那些高层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这事不太好解决！” —— 安静的小会议室里。 祝南烟站在桌前，盯着桌面上一个平板看。 屏幕里，赫然正是鹿闻笙在宠物店门口，被鱼家的保镖强制带走的监控画面。 祝南烟一遍遍地来回循环播放着这个画面，视线凝定在鹿闻笙戴着口罩的面容上，不放过她的任何一个微表情与动作，眼底神情莫名。 身后传来一声轻响。 一缕玫瑰花的香气钻入鼻尖，祝南烟听到了一道熟悉的，透着魅惑气息的美妙嗓音，“在看什么？” 祝南烟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将平板反扣了下来，转头看过去，淡淡地道，“没什么。” 江束白视线从她看不出丝毫情绪的脸上掠过，眼眸微冷，“刚传来的消息，鱼家大少爷与协会的人方才带了一群人，强行闯进医院，将秦大校长与负责她的检察员全部抓了起来，要砍了她的双手……” 祝南烟神色先是蓦地一冷，盯着江束白的脸看了几秒钟，又渐渐地平了下去，“然后呢？” 江束白看着她的眼睛，“鹿呦呦及时出现了，她很生气，将鱼家大少爷跟协会那几位，当场打了个半死……事情闹得更大了！” 祝南烟神色一松，语气平淡，“都知道她会打人，还敢主动凑上去……这不是找死吗？！” 江束白见她没有要说多余话的意思，微微一笑，转身走了出去。 祝南烟靠在桌前，垂着眼眸静静地站了很久，忽然出声，“星空。” 星空树空灵安静的声音，响了起来，“祝教授，您请吩咐。” 祝南烟慢慢地抬起了头，露出了一双清冷睿智的眼睛，声音坚定，“把这段监控……除了检察院里的备份，剩下的全部毁掉！” “还有……秦城内部，所有存在相关漏洞的画面，一并毁了！” 星空树回应，“是。” 祝南烟吩咐完之后，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神色如常地走了出去。 —— 门外会议室里，一行人也同样接到了医院传来的消息，顿时惊声一片。 原本只是断了鱼缨玑的手，只要对方的手没有彻底废掉，这事就还有和解的可能。 但现在鹿呦呦可是把鱼家大少爷跟协会那几位高层全部打了个半死……这件事就真得彻底大条了！ 一行人正急得满头大汗，商讨着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时，忽然就见会议室大门被人从外面撞开了。 一行人转头看去，就见鹿青棠冷着那张漂亮的小脸，浑身带着冷气走进来。 秦大一干领导们看着她，都愣了下。 李波文下意识出言训斥，“鹿呦呦，你也太不懂得收敛了！” “这边学校还在想着，该怎么帮你的“主人格”收拾烂摊子，转眼间你就惹出了更大的乱子！” “你知不知道鱼家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那是京城四大豪门之一，你断了鱼家大小姐的手不够，竟然还将他们的大少爷给打了个半死。” “不止如此，就连协会高层你都敢动……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鹿青棠大眼一转，没在会议室里看到祝南烟，转头冷冷地盯了眼李波文。 李波文被她盯得心尖一怵，这才想起鹿呦呦本就是个暴虐成性的“第二人格”，但又不想丢了面子，继续色厉内荏他怒声道，“在秦城内部，你闯祸我们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京城的人你也敢动！” “还下手这么狠，你知不知道你这次给秦大惹了多大的乱子？！” 其他人也都皱着眉，有些不满地看着鹿青棠。 诚然鹿呦呦天赋超群，但这性子……的确太过于残忍暴虐了！ 如果不是有鹿闻笙的超绝天赋与清冷无害在前面顶着，鹿呦呦这样的不定时炸弹……他们还真得犹豫一下，要不要顶着压力去保她！ 见鹿青棠不说话，李波文以为对方闯了大祸后，这会儿也知道怕了，出言讽刺道，“你知道你今天打得那些，都是什么人？！” “那都是h国官方互联网高层，我们这些人见到都得恭恭敬敬的存在！” “你一下子就伤了那么多，这下子我看你怎么收场……” 李波温正滔滔不绝训斥得无比痛快之时，一道冰冷的声音，突然出现，打断了他的话…… 第275章 青棠的父母 “她闯祸自有我这个老师负责，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伴随着话语，一直紧闭小会议室的门，终于从里面打开了。 失踪了大半天的祝南烟，神色冰冷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鹿青棠眼睛一亮。 会议室里的人顿时纷纷起身。 李波文表情一僵，转头怒意蓬勃的看了过来，“祝南烟，你知不知道她——” 祝南烟看都未曾看他一眼，清冷的视线落在跑到她面前的鹿青棠身上，语气极冷，“闭嘴！” 李波文悚然一惊。 他跟祝南烟打交道很多年了。 因此一眼就看出了，这个女人这会儿心情很不好。 李波文犹豫许久，终究不敢在这个时候，惹怒对方，只能冷哼一声，憋屈地熄了声。 鹿青棠走到祝南烟面前，刚要开口，忽然间察觉到，对面的女人看着她的眼神，似乎变得跟以往有些不一样了。 鹿青棠想起鹿闻笙说的话，眨了下那双漆黑清澈的杏眼，脸上的表情多出一丝心虚。 祝南烟看着小姑娘滴溜溜乱转的眼珠子，飘忽的眼神，无意识把玩的手指，转头垂眸间，似是与那个人的身影重叠了……心脏突然颤了颤。 她抬起手，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没事，老师在呢。” 鹿青棠霎时间松了口气。 她眨巴着水润润的杏眼，看着祝南烟，将她的袖子挽了起来，露出了一个长达十厘米的，血淋淋的伤口，“老师，你看那个姓鱼的，把笙笙的手臂伤成什么样子了，还有今天那些人……” 小姑娘双眼燃烧着怒火，愤怒地道，“他们竟然带着一群人人，闯进病房里，要将笙笙抓起来，直接砍断她的手！” “如果不是我早了一步，笙笙的双手就没啦……” 祝南烟看着鹿青棠胳膊上，那个血肉模糊的伤口，眸色骤然寒到了极致。 不止是她，现场其他人也都悚然一惊。 按照鱼家人的说法，是鹿呦呦折断了鱼缨玑的手骨。 但他们可没说—— 鱼缨玑把鹿闻笙的手伤成了这个样子！ 这个长度与深度，那是真得冲着彻底毁了她的手而去的！ 原本他们还觉得鹿呦呦下手太重了。 但看到这个伤口，顿时觉得，依照鹿呦呦以往的作风，她没有把鱼缨玑给宰了，已经是手下留情的结果了。 恰在此时，慢了一步的秦大校长跟乐宁祁玉一行人也跟着回来了。 乐宁一进来就将医院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怒声道，“祝教授，鱼家人跟协会那几人，实在太过于猖狂与残忍了！” “如果不是鹿呦呦学妹及时醒过来，今天她失去的，绝对不止是一双手！” “那位鱼家大少爷，他是冲着要鹿学妹的命去得！” 祝南烟目光冰冷，温柔地将鹿青棠的袖子放了下去，轻声说，“你先去找医生，将伤口包扎好，然后好好休息，剩下的事情，交给老师。” 她看着鹿青棠，眼底透着旁人看不懂的感情，柔声道，“没事……老师在，没人能欺负你！” 鹿青棠听到这句话，怔了下，心底莫名升起一抹有点异样的情绪。 她想了一圈，最后也没弄懂祝南烟这会儿看她的眼神，究竟是什么。 鹿青棠弄不明白，就暂时将它抛之脑后了。 她心虚地垂了垂睫毛，“那老师我先回去了……” 祝南烟似乎也意识到了，她好像有点吓到鹿青棠了，神色很快恢复如初，“去吧，伤好了再来继续上课。” 鹿青棠彻底松了口气，朝祝南烟露出一个乖巧又灿烂的笑容，转身走了。 —— 鹿青棠走出秦大校园，上了一辆车。 宁厌坐在后车座上，偏头看着小姑娘一脸纠结为难的表情，轻笑，“怎么了？” 鹿青棠将她的袖子挽起来，将那个恐怖伤口撕了下来丢到一边，露出光洁如玉的手臂。 她双手捧着下巴，话语不由自主地出了口，“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那位老师看着我的眼神，有些不太对劲……” 按理说，祝南烟即便知道，她跟鹿闻笙是两个人，也不应该是这个表情。 鹿青棠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但她就是觉得，祝南烟看她的眼神，除了震惊以外，还有其他更深刻的情绪。 宁厌听到他的话，清澈的桃花眼底，隐隐闪过丝什么，轻声道，“鹿呦呦，你有没有想过，找找自己的父母？” 鹿青棠转头看了过来。 宁厌看着小姑娘青嫩美丽的面容，第一次在她面前，铺开说起这个话题，“你跟鹿闻笙长得这么像，不可能没有血缘关系。” “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自己跟鹿家是什么关系吗？” 鹿青棠歪了下小脑袋，看宁厌，睁大眼睛问，“你当我没有找过吗？” 宁厌，“嗯？” 鹿青棠不高兴地说，“我只是没有找到而已……” 在鹿青棠确定自己跟鹿闻笙有血缘关系后的第二天，她就尝试着让“糖糖”帮着寻找她的父亲与母亲了。 答案是—— 什么都没找到！ 整个鹿家，都没有一丝一毫关于她亲生父母的影子！ 她好像真得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关于她亲生父亲与母亲，完全找不到任何一丝存在过的痕迹！ 宁厌看着她透着丝不开心的小脸蛋，轻轻一笑，点了点她的鼻尖，“别人不知道，但那位祝教授应该是知道点儿东西……” 鹿青棠怔了下，旋即被惊得睁大了眼睛。 有没有可能，祝南烟之所以用那么复杂的眼神看她……真得跟她的亲生父母有关？！ 鹿青棠无意识地咬了下细白的手指，“你说我要不要主动去问呢……” 宁厌看着小姑娘纠结的表情，神色变得温柔起来。 他很高兴鹿青棠是个在爱里长大的小姑娘。 但即便是这样的小姑娘，碰到自己失踪多年的亲生父母，也不可能不纠结。 想得到好消息。 更怕得到不好的消息。 宁厌将她的手指解救下来，温声道，“那位祝教授可不是个简单人物。” “问题不在于你问不问，而在于……她愿不愿意告诉你！” 第276章 难怪少爷宝贝 晚间，祝南烟处理好学校的事，开车回了别墅。 她没有结婚，独自居住在城郊外一栋小别墅里。 祝南烟下车的时候，神色平平，只是烟黑色的眼中似乎笼罩着一层什么。 她走到大门外，透着栏杆看到家中生机葳蕤的小花园，淡淡地开口，“上次调查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一道高大的身影从暗处走了出来，恭敬地道，“调查清楚了，鹿家那位假千金怀疑，鹿闻笙小姐的双重人格其实是两个人，所以才会暗中买通人去调查鹿家有没有其他流落在外的女儿。” “保险起见，我们暗中调查了鹿闻笙小姐跟鹿呦呦小姐在秦城所有的行踪，所有的一切都显示……” “鹿闻笙小姐的“双重人格”，的确是同一个人。” 祝南烟沉默着，足足好几秒钟后，才冷淡地道，“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再盯着她们。” 男人低头，恭声应了下来。 “你现在马上回京城，去秘密调查另一件事——” 祝南烟垂下眼睛，缓缓地道，“我要知道……他有没有结过婚，或者，有没有过孩子！” —— 鹿闻笙不在，鹿青棠没事可干，索性也不回家了，直接跑到宁厌的地盘上去找星星跟娇娇。 环境清幽的花园里，宁厌坐在廊檐下，戴着金丝眼镜办公，鹿青棠带着两只狗子玩。 宁厌忙了会儿，抬起头，就见鹿青棠正拿着个球，跟星星跟娇娇踢足球。 宁厌看着少女明媚灿烂的面容，凉薄的眉眼逐渐温和了下来。 这小姑娘是个小话唠。 只要醒着，就总也闲不下来。 白天跟他说完话，晚上还得回去，跟她的电子老公谈甜甜的恋爱。 好的、生气的、有趣的都说，毫无保留地跟对方分享着自己的喜怒哀乐。 也只有这样纯粹甜美，外加会“入室抢劫”的小姑娘，才有机会将那个小白痴薅到手。 宁厌想着想着，便笑了出来。 恰巧女佣端着刚榨好的果汁走过来，放在亭子中央，“鹿小姐，您晚上想吃什么？” 鹿青棠见两只狗子都有点累了，跑去洗了手，跑过来端起一杯蜜桃味的咕噜噜喝了几口，然后冲着女佣一笑，“今天天气好，晚上适合在院子里吃火锅！” “笙笙有伤不能吃辣的，姐姐你们记得给她送滋补的。” “我还要加一份全熟的牛排……谢谢！” 女佣被她笑得心肝直颤。 暗中一捂心口。 哎呀。 难怪少爷宝贝。 这小姑娘笑起来真是太甜了…… 女佣又给鹿青棠送了两盆切好的水果，才转身去吩咐人准备晚餐。 鹿青棠喝完一杯果汁，捧着个小果盘跑到宁厌身边，好奇地看了两眼他的桌子，然后就安静地坐到一边去吃水果了。 宁厌看着她弯着眉眼，拿着叉子，“嗷呜”一口一个，闲适又享受的模样，轻笑一声。 将手边的电脑推到一旁，好奇地问，“不担心你那个晚辈？” 鹿青棠顿了下，刚好转了点儿的脸色又重新染上寒意，“那个姓司的，早上出了那么大篓子，接下来肯定会对笙笙严加保护，笙笙很安全……” 宁厌淡声道，“安全倒的确很安全，但她接下来能不能继续往上走……就要看你们那两位老师的本事了。” 鹿青棠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点儿别样的意味，转头看了过来。 宁厌声音冰冷又平静，“江束白只是江家的小少爷，他上面还有江家大少爷。” “至于你那位老师，她出身其实并不高，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宁厌顿了下，才缓缓地道，“其实更多的是占了时机。” 鹿青棠微微蹙眉。 她倒是没有因为宁厌这番话，就发脾气什么的。 她到了秦城这么长时间，逐渐明白了一个，温清砚之前很少教过她的道理。 温清砚对她的教育是，只要她足够强大，能够用手上的刀，先一步杀死那些想要杀死她的人，她就可以为所欲为！ 但鹿青棠到了秦城，接触到这些豪门世家之后，又明白了一个道理。 单纯的丛林法则在这里并不适用。 这里的人，实力只是厮杀的一部分。 能走到最上面的人，实力、家世、机遇、利益纷争派系……各种因素都缺一不可。 鹿闻笙不够聪明吗？ 可在鹿青棠到来之前，她被压得甚至连最基本的活着都艰难。 祝南烟能当h国这一代互联网的领头人，实力毋庸置疑。 但在上流圈层中，他们宁愿选择一个实力稍次的，来做这个位置，也绝不会去选择一个，有绝对强大的能力，但不听话的、与他们作对的人！ 这也能很好的解释，为什么在祝南烟还那么年轻的情况下，他们还急着培养出一个鱼缨玑，要将她拉下来！ 这次鹿青棠伤了他们精心培养出来的鱼缨玑，正好给了那群记恨祝南烟的人，发作的借口！ 一旦祝南烟执意保她，接下来那两波势力，必定会大动干戈。 这才是宁厌真正想告诉她的事…… 出乎意料，鹿青棠对此，并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唇角反而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笑意，“你看我跟笙笙，像那么笨、那么看不清情势的人吗？” 宁厌一怔。 鹿青棠轻轻地挑了下眉尾，眉飞色舞地道，“你说的，是正常情况下才会有得发展，但你看我跟笙笙，能用正常情况来定论吗？” “京城互联网官方那群人不惹我便罢，他们要真得敢，对我跟笙笙做什么……” 她“哼”了一声，微微勾起唇角，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清澈的杏眼睁得圆圆得，又娇又凶，“那我会让他们知道，谁才是他们真正的“祖宗”！” 宁厌，“……” 他其实只是想让小姑娘，来跟他告个状而已。 毕竟，宁氏是他当家。 那个白痴在她眼中，只是单纯、善良、美貌、纯粹的弟弟。 除了乖巧听话，提供情绪价值外，没什么用…… 但鹿青棠的脑回路明显歪了，压根没将他考虑进去。 鹿青棠见宁厌不说话，以为他是明白了，缓缓地笑了一笑，“笙笙说，她跟那个江束白其实不是特别熟，至于我的老师……” —— 姨妈期第一天，肚子疼，今天一更，明天继续~ 糖糖：其实我暗中憋了个大的，他们不惹我便好，惹了他们全部都完了！ 第277章 呦呦就是这么个脾气 “至于我的老师，我才当了她这么短时间的学生，一直都是她在教我，我瞒着她这么重要的事情，她不生气，我已经很满足了。” “哪里还真能没脑子地，惹这么大麻烦，让她给我收拾烂摊子……” 鹿青棠漂亮的小脸上露出一个纯净的笑容，“放心，我跟笙笙都商量好了，不会让两位老师为难的……” 宁厌深深地看了鹿青棠一眼。 鹿家这两个小姑娘，虽然表达方式不同，但真不知该说她们独立还是寡情。 但也不怎么意外。 藏着那么大一个危险的秘密，换成普通人，早就被抓起来了。 但鹿青棠跟鹿闻笙，两个十八岁的小姑娘，硬是在这么多方势力的盯梢博弈下，没有露出过丝毫破绽。 宁厌笑了下，忽然开口道，“鹿呦呦，你有事不止告诉……他，还可以……跟我说得。” 鹿青棠怔了下，面色错愣地看了过来。 —— 医院里。 鹿闻笙看到鹿青棠发来的消息，得知祝南烟知道了真相，但不止没有拆穿鹿青棠，按照宁家那位大少爷的说法，她甚至很可能真得知道鹿青棠父母的消息之后，重重地松了口气。 这是一步险棋。 但一旦走对了，收益将会是无法想象的。 关于鹿青棠的父亲与母亲，鹿闻笙心底隐隐有一个的猜想。 至于那个猜测究竟是否正确，就要看祝南烟接下来的反应了。 鹿青棠正想着心思时，门外突然传来轻微的敲门声。 鹿闻笙起身，走过去打开门。 门外一个被司堰新派来的女检察官仔细观察着面前的女孩子，确定这是鹿闻笙，不是鹿呦呦，检察院的大门暂时没有被踹的风险后，松了口气，她微微一笑，“鹿小姐，鹿家大少爷来了……您想见吗？” 鹿闻笙眉尖蹙了下，转瞬间又消失无踪，语气平静地点了下头，“麻烦了。” 几分钟后，鹿修远拎着个饭盒走了进来。 鹿闻笙抬眼静静地看着他，“鹿少爷有事吗？” 鹿修远视线她绑着白色绷带的胳膊上停留了片刻，温淡的眉眼间显露出几分莫名的情绪，“宁家那位大少爷过几天要上鹿家提亲，你真得……做好准备了吗？” 这样的话题太陌生了。 根本不适合她们之间的关系去说。 但鹿修远心底埋着个坎，万一鹿闻笙无知无觉，真得被那位宁家大少爷骗了得话—— 鹿闻笙纤长的眼睫微微垂下，开始思索鹿修远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她跟鹿修远之间，没什么兄妹情谊。 他也许会因为愧疚，在一些事情上，帮助她跟鹿青棠一些，但除此之外，她们与这位鹿家大少爷，并没有其他更深的交集。 所以他为什么会突然，问出这样一个，明显不符合他的身份与性情的问题呢？ 除非—— 鹿修远无意中知道了些什么。 但他还不确定，所以才会专程来提醒、或者试探，她跟宁家那位大少爷之间的关系。 鹿闻笙自然而然地，就想起了鹿青棠曾经跟她说过，她跟宁家那位大少爷曾经躲在鹿修远卧室的窗户下，险些被他抓包的事情。 鹿闻笙眉眼间浸润出点点凉意，抬眸看向眼前的男人，语气平淡，“那位宁家大少爷喜欢得是呦呦，不是我。” “我跟他其实没什么关系。” 鹿修远同样是个聪明人。 一昧地隐瞒反而会让他察觉到什么。 而像这样的真话，反而是最不露破绽的。 鹿修远皱起眉，“可是你与她……” “我与她是完全不同的存在，”鹿闻笙嘴角弧度微抿，“呦呦活泼可爱，那位宁家大少爷喜欢她，她们谈了恋爱，现在是情侣关系，接下来准备订婚，这有什么不对吗？” 鹿修远沉了眼眸。 他张嘴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鹿闻笙似是看出他的欲言又止，表情跟语气俱都温淡至极，“不知道那位谈医生有没有告诉过你，我有双向，还有生理上的性障碍症，排斥所有异性。” “所以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不会喜欢上任何男人。” 言下之意，她的存在，不会影响鹿呦呦结婚谈恋爱。 鹿修远呼吸微紧，下意识解释起来，“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只是担心，她会被宁家那位大少爷骗而已。 没有觉得……她生病了，不配享受正常人都该有的甜蜜感情。 鹿闻笙点了下头，“多谢，不过这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困扰的问题。” “应该感到困扰的，反而是鹿少爷你……”鹿闻笙直视着鹿修远，双眼清澈冰凉，“呦呦为了气鹿夫人跟鹿尔雅，特意让那位宁少爷，上鹿家大宅提亲。” “鹿先生想来会很高兴，但鹿夫人与鹿尔雅就未必了。” “届时，鹿家恐怕还得闹一场……” 鹿闻笙清冷的声音透出几分宠溺，“呦呦就是这么个脾气，但谁让鹿夫人与鹿尔雅先惹她生气呢？” “鹿少爷只能多担待一些……” 几秒钟的沉默后，鹿修远无声地吐出一口气，“你好好养伤。” 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 鹿修远走出医院大门，站在漆黑的夜幕下，抬头看着远处深渊般的夜幕。 过了很久，突然出声，“将人撤回来……不必查了！” 身后的人惊讶地看过来，“可是……您的记忆从来都没有出过错，万一那位宁家大少爷真得另有所爱的话……” 这不是将鹿闻笙往火坑里推吗？ 鹿修远今日白天，就让人去仔细调查那位宁家大少爷跟鹿闻笙之间的事情了。 这个世界上，但凡存在过的东西，就必定会留下痕迹。 但他去了趟医院，却忽然改了主意……这不像鹿修远的作风！ 鹿修远漆黑的凤眼里泛着丝复杂的晦暗，“……撤回来！” 他不是不知道这件事另有隐情。 但鹿闻笙不喜欢他们鹿家人插手她的事情。 她那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呢？ 她只是……不想被他们鹿家人关注、打扰、知道而已！ 身后的人虽然震惊，但也只能服从，取出手机，将命令传达了下去。 第278章 我本来就偏心姐姐啊 鹿修远离开后，鹿闻笙将对方可能察觉到鹿青棠身份的消息，发给了鹿青棠。 那位鹿家大少爷不好对付。 依照他的作风，任何一丝不对劲，都可能被他们连皮带骨地扒出很多秘密。 尤其身为研究院的高级研究员，鹿修远是秦城这些男人中，最危险的一个存在！ 司堰虽然猜到了她们是两个人，但他不知道那支高级药剂的具体作用，所以只要没有证据，他就不会贸然动她们。 但鹿修远不同。 一旦被鹿修远知道，她与鹿青棠是两个人，依照对方的头脑，他一瞬间就会猜到所有的事情。 到那时—— 鹿青棠就是真正得危险了。 鹿闻笙发完消息后，放下手机，盯着落地窗外幽静的夜色看了会儿。 手机屏幕发出“叮”得一声响。 鹿闻笙低下头，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新得消息。 全世界最爱笙笙的长辈：[不怕不怕~，笙笙早点儿休息哦，晚安~] 鹿闻笙看着这个当初，鹿青棠亲手留下的备注，唇角弯了弯。 —— 小别墅里。 鹿青棠给鹿闻笙发完消息后，眉头苦恼地皱了起来。 聪明人太多有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事。 像鹿家—— 有个鹿修远在，她跟鹿闻笙简直如履薄冰。 鹿呦呦细白的手指揪了下头发，打开她家小老公的账号，将她跟鹿闻笙之间的聊天记录，转发了过去。 ftura：[我知道了，我会处理好，姐姐别担心。] 鹿青棠看到这条消息，唇角霎时间就扬了起来。 但想起白天宁厌跟她说的那句话，鹿青棠脸上的笑容又淡了起来。 如果说之前，鹿青棠还会觉得，是鹿闻笙想多了，但这阵子各种机缘巧合之下，鹿青棠哪怕再迟钝，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让她有事找他—— 这是一个哥哥，对自己弟弟未来的老婆，能说出来得话吗？ 鹿青棠在宁厌说完那句话后，就落荒而逃了， 现在想起来，她的耳尖都控制不住，红得滴血。 尤其看着屏幕上，她家小老公发出来的消息，鹿青棠就莫名心虚。 她拿起手机，噼里啪啦开始打字。 鹿呦呦：[小老公！我有事跟你说……是关于你哥哥的……] ftura：[嗯？他怎么了？] 鹿呦呦：[我觉得……他好像……不安好心……] ftura：[……他对姐姐做什么了？] 鹿青棠看到最后一句话，眨了下眼睛，耳尖红得更厉害了。 跟人家告双胞胎哥哥的状…… 怎么看感觉都像是在干坏事…… ftura：[姐姐说了，有事会全部告诉我的，嗯？] 鹿呦呦：[那如果……我要是想说他的坏话呢？] ftura：[可以说。] 鹿呦呦：[真得可以说吗？] ftura:[可以，如果他做得不对，我可以帮姐姐“教训”他！] 鹿青棠眨了下眼睛，莫名更心虚了。 鹿呦呦：[小老公，你这样会不会……太偏心了点儿？] ftura:[微笑jpd,可是……我本来就偏心姐姐啊。] 鹿青棠看到最后一句话，顷刻间心跳加速。 她想到她单纯美貌的小老公，打出这句话时，脸上的表情，雪白的脸颊霎时间染上了羞涩的粉红。 也再没了顾忌，将自己的顾虑，打了出去—— 鹿呦呦：[我觉得……他好像有点不安好心……] ftura：[嗯？哪方面？] 鹿呦呦：[弱弱路过jpd……他好像要撬你墙角……] 那边沉默了几秒钟，才发来一句话。 ftura：[姐姐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鹿青棠起了个头，后面说起来就没那么难了。 嘚啵嘚啵地将宁厌之前做的事全部说了出去，最后道—— 鹿呦呦：[你哥哥似乎真得有点不太安好心……他靠近我的时候，我哪儿哪儿都不对劲……] 这次那边沉默的时间更长了。 ftura：[这么看来……他的确心怀不轨。] ftura： [姐姐想怎么惩罚他？] 鹿青棠看到最后那句话，有点懵。 惩罚？ 这不是还没确认吗？ 怎么就谈起惩罚了？ 而且，她家小老公不是单纯美貌无害的弟弟吗？ 原来暗地里竟然也能这么强势吗？ 对面的人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又打了句话过来—— ftura：[谁也不能欺负姐姐。] ftura：[姐姐，如果他真得对你心怀不轨的话，你想怎么惩罚他，嗯？] 鹿青棠看着这两句话，甜蜜的同时，心思也跟着对方的思绪飞了出去。 她想了片刻，虽然那位宁家大少爷，可能有那么点儿心怀不轨，但人还不错，帮了她很多忙。 鹿呦呦：[小老公~，你哥哥平时对你好吗？] ftura：[不算好，天天喊“白痴”。] 鹿青棠：“！！！” 这个是实锤！ 她都亲耳听到过好几次啦！ 一想到宁家大少爷对她家小老公不好，鹿青棠漂亮的小脸就拉了下来。 她仔细思索了片刻，最后发了一条消息出去—— 鹿呦呦：[咱们把他拉下来，让你上位当家主，然后把他发配到……] 鹿青棠原本想说，将宁厌发配到非洲去，但想想那位宁家大少爷白净靓丽的模样，虽然他对她心怀不轨，还喊她的小老公“白痴”，但总体来说，也没干什么坏事，还帮了她不少…… 将那么娇贵漂亮的小少爷，发配到“非洲”那种鸟不生蛋的地方……鹿青棠想想就觉得于心不忍。 于是，她将“非洲”两个字删掉，改成了—— 鹿呦呦：[……发配到魔都去，让他去魔都当太子爷，以后不打扰我们就好啦~] —— 隔壁别墅里。 宁厌垂眸着头，看着手机手机屏幕上，刚收到的消息，唇角勾起一丝温柔凉薄的笑意。 嗯…… 虽然小白眼狼了一点，但起码不是发配到什么犄角旮旯的地方去。 看在魔都比京城还要繁华一点的份上，他就不跟这小混蛋计较了。 宁厌刚准备打字，屏幕上又跳出来一条新消息。 鹿呦呦：[当然，如果接下来他还敢对你不好，抢你的东西，咱们就把他发配到非洲去~] 第279章 欢迎来h国互联网协会找我玩哦～ 宁厌看着屏幕上最后那句话，正准备打字的手指一顿，被气笑了。 很好！ 鹿青棠最好祈祷她的小腰杆够硬。 不然将来，还怎么哭着将这些话一字字重新咽回去？！ —— 隔了一堵墙。 鹿青棠发完这句话后，忽然莫名打了个冷颤。 她抬起头，往四周看了圈。 鹿闻笙住院去了，别墅内这会儿只有她一个人。 星星跟娇娇正盘在窝里，凑在一起“卿卿我我”。 鹿青棠没察觉到危险，低头重新看向手机屏幕。 她的小老公已经给她回了消息。 ftura：[姐姐，到你该睡觉的时间了，晚安。] 鹿青棠看了眼墙壁上的钟表，这才发现这会儿已经晚上十点钟了。 鹿呦呦：[小老公，晚安~] —— 时间又平静地过了几天。 确定鹿闻笙手臂上的伤口不会恶化之后，宁氏出面跟司堰进行了交涉，对方最后终于松口，放鹿闻笙回家了。 星星好几天没看到自己的小主人，一大早就蹲在门外，车子还没挺稳，狗子就激动地冲了上去。 鹿闻笙从后座下来，抱着星星揉了揉，对着送她回来的检察官点头道谢后，带着星星回了别墅。 鹿青棠买了个小蛋糕，弄了一大桌子好吃的，还准备了一大捧花，欢迎鹿闻笙回家。 鹿闻笙抱着花，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吃完饭后，鹿闻笙坐在沙发上，说起了从司堰那里得知的，秦大内部的消息。 “鱼家人在你手上吃了这么大亏，京城互联网协会那边整个都被惊动了。” “他们派了一批人过来，让那位祝教授将你交出去。” “如果祝教授不同意的话，他们恐怕就要动用某些特殊手段，罢免她的职位……” 鹿青棠乌黑的杏眼骤然冷了下来。 自从上次她离开秦大之后，祝南烟再没给她发过消息。 鹿青棠因为心虚，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位老师，也没有主动去询问什么的。 听鹿闻笙这么一说，对方这段时间，肯定过得不怎么样…… 敢欺负她的老师—— 鹿青棠神情变得有些危险起来。 鹿闻笙看着鹿青棠有些不善的表情，轻声道，“不过那位司警官说，也不用太担心。” “祝教授能在那个位子上坐那么久，手段能力可见一斑，不是那群人轻易撼动得了的。” 鹿青棠想起祝南烟在暗网上的排名，表情愈发冰冷。 依照祝南烟的能力，近十年来h国互联网的大梁，几乎是靠她一个人挑起来的！ 现在眼看着局势稳定了，那群坐享其成的玩意儿，就想用一个什么都不是的鱼缨玑取代她……他们怎么就敢想得这么美呢？！ 鹿青棠轻轻地眨了下那双无辜的杏眼，摆了摆手，“笙笙，你跟星星玩一会儿，我去上个网……” 鹿闻笙看着鹿青棠轻松的背影，眸色沉凝。 虽然司堰说得轻松，但略微一想便知，互联网协会那群人手上，若是没有一定的把握，又怎么敢公然对祝南烟发难？！ 截至目前为止，那些人的把柄也就只有鹿青棠公然伤了协会的人。 但这件事情本身，是鱼家人跟互联网协会那边理亏在先。 有检察院作证，他们占不到理。 所以……那些人究竟凭什么，敢来威胁那位祝教授？！ —— 鹿青棠回到房间，打开手腕上的腕表。 她用鹿闻笙的信息新注册了一个小号，熟练地进入暗网，黑进了排行榜上，除了祝南烟以外，所有人的账号id里。 确定这些人所在的地点，这会儿都是晚上之后。 鹿青棠雨露均沾地，在每个人电脑里都留下了几个可爱的“小家伙”，尤其那几个怕鬼的，更是被重点关注了。 确定女鬼姐姐们，会帮她跟对方打招呼后，鹿青棠又留下了一条信息。 [欢迎来h国互联网协会找我玩哦~] 完事后，果断退网、销号，不带走一片云彩地退了出来。 鹿青棠做完这件事，换了身衣服，双手背在身后微笑着对鹿闻笙说，“笙笙，我去一趟秦大，很快回来。” 鹿闻笙看着鹿青棠脸上的笑容，也跟着笑起来，乖巧地点头，“嗯，小心点儿，早点儿回来。” 鹿青棠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然后心情愉悦地打车去了秦大。 —— 秦大。 大抵是气愤鱼家人的肆意妄为，也想在舆论上占据主动位置，秦大并没有对外隐瞒鹿闻笙的手被鱼家人弄伤的事情，因此，鹿青棠刚一露面，就收获到了无数关心、好奇、同情、疑惑的注视。 虽然鹿闻笙的“第二人格”有暴力倾向，但经过这么长时间，秦大的学生也都玩明白了。 只要不主动作死，去招惹鹿呦呦，这位压根就不会动手打人。 因此，眼看着好多天没来学校的鹿青棠终于露面了，秦大的学生们立即就看了过去，胆子大点儿的，甚至还主动开口询问。 “鹿学妹，你的手怎么样？还疼不疼？” 鹿青棠轻轻地眨了下那双清澈的杏眼，“笙笙疼，我不疼……” 她说的是实话。 但这话落在旁人耳朵里，就是“主人格”会疼，但鹿呦呦作为副人格，本身就是被分裂出来，保护主人格的，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疼。 尤其鹿青棠长得好看，那双清澈的杏眼看人的时候，跟只小兔子似的，带着一股惹人怜爱的劲。 问话的女生顿时心疼得眼泪汪汪，“那么大一个伤口，流了那么多血，怎么会不疼吗？” “学妹一定要好好休息……” “尤其是你的手，绝对绝对不能出任何问题！” 鹿青棠看着说话的女生，微微歪了歪头，朝着对方甜美一笑，“谢谢学姐关心~” 说完后，不带走一片云彩地走了。 身后的女生愣了几秒钟后，忽然抬手捂着脸蛋，疯狂尖叫起来，“啊啊啊！学妹真得好可爱啊啊啊！！！” —— 鹿青棠走进平日里上课的教室。 乐宁一行人原本正在看书，听到脚步声，抬起头，就看到鹿青棠走了进来。 乐宁一愣，仔细盯着鹿青棠打量了几秒钟，确定来得是“副人格”后，立即站了起来，“学妹……” 鹿青棠唇角扬起，“学姐，老师呢？” 第280章 她有个id叫蝴蝶 乐宁观察着她的脸色，见鹿青棠恢复得不错，松了口气，轻声道，“老师在地下室。” 鹿青棠朝她点了下头，然后抬步去找祝南烟。 —— 秦大的地下室，是星空树的主机所在地，在整个秦大、乃至于整个秦城，都属于最高机密的地方。 一般没有祝南烟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得进入。 鹿青棠是唯一一个，除了祝南烟之外，拥有自由进入权限的人。 鹿青棠刷了信息，走进熟悉的电子门，来到了空旷的地下室。 祝南烟正背对着她，仰头看着眼前一个个大屏幕。 鹿青棠漆黑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圈。 她努力在脑子里复盘，万一祝南烟询问，她是谁，从哪儿来，她该怎么回答…… 鹿青棠出现在路边第一个监控的时候，星空树就告知了祝南烟，她那个在屋子里窝了好几天的学生，终于出门了。 祝南烟听到了开门声，却没听到人说话的声音，忍不住转头看了过去。 就看到小姑娘站在门边，对着细白的手指，满脸纠结的表情…… 祝南烟细白的手指摸了下下巴，盯着鹿青棠打量起来。 虽然眉眼间有那个人的影子，但那个人可没有这般古灵精怪、活泼好动。 如果这真得是他的女儿的话，这性子八成是随了母亲…… 见小姑娘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祝南烟开了口，“怎么不进来？” 鹿青棠怔了下，抬头看了过去。 就见祝南烟神色如常得看着她，仿佛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鹿青棠稍稍松了口气，抬步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无比乖巧的笑容，“老师，你在看什么？” 祝南烟看着这个小家伙跑过来，忍不住笑了下，抬头大屏幕，“暗网方才出了点儿乱子。” “一连惊动了排行榜上好几位。” “能闹出这种动静的……”祝南烟眉眼间多出几缕沉思，“八成是“蝴蝶”又出现了。” “只是不知道对方这次又做了什么，能一下惹得这几位，竟然要一起联名追杀她……” 鹿青棠圆亮的杏眼心虚地缩了下，“老师，你说他们万一要是真得抓到“蝴蝶”了，会怎么样？” 祝南烟怔了下，似是没想过这个可能。 她拧眉沉思片刻，忽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冷笑一声，“那可不得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先狠狠捶一顿在说！” 鹿青棠，“……” 她无声地咽了咽口水，弱弱地问，“那老师，你若是抓到她，也要捶吗？” 祝南烟笑容开始变冷，“那必定是要先狠狠捶一顿的！” “她也就这次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略过了我，放在以前……你这会儿肯定没办法在这里看到，一个完好的老师！” 鹿青棠，“……” 几秒钟诡异的沉寂后，鹿青棠睁大眼睛，指着指着大屏幕上的id，“可是老师，我看那个id，好像不是“蝴蝶”的……有没有可能，是别人干得……” “我记得你说过，“蝴蝶”只有一个id，她没有换号的习惯……” 祝南烟转头，看着她的小徒弟满脸单纯无害的模样，抬手摸了一把，“乖，别被这种小把戏骗了。” “整个“暗网”上，只有一个“蝴蝶”。” “她马甲披得再多也没用，只要她出现，所有人都会知道，那就是“蝴蝶”。” “没有人能冒充她。” 鹿青棠，“……” 原本为了保险起见，她还专门用鹿闻笙的身份信息，弄了个小号。 结果这锅竟然没甩出去。 鹿青棠轻轻地眨了下那双清澈的杏眼，表情有点茫然。 “蝴蝶”有这么特点鲜明、不可取代吗？！ 万一让祝南烟知道，h国接下来会遭遇的乱子，都是因为她……就真得全完了！ 鹿青棠霎时间决定将“蝴蝶”这个马甲，压到箱子底下，以后都不往外掏了。 总之……一定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就是“蝴蝶”！ 而只要“蝴蝶”不出现，她就永远是祝南烟眼中，尊师重道、乖巧聪明的好学生…… 祝南烟看着她的小徒弟，满脸认真又乖巧的表情，有丝失笑。 暗中想着，这小姑娘可真会长…… 这张脸长在鹿闻笙身上，只让人觉得清冷，不染纤尘入画，一般人根本不敢肆意接近。 但长在鹿青棠脸上，又完全是另一个感觉。 乖巧甜美，活泼好动…… 祝南烟眼中透出几分温柔，又抬头揉了下鹿青棠的头发，“好了，准备上课吧。” 鹿青棠有些错愣。 就这样完了吗？ 祝南烟竟然什么都不问…… 按理说，知道她跟鹿闻笙是两个人，她最起码也该问问，她叫什么，从哪里来，有没有父亲或者母亲吧…… 鹿青棠原本都打算好了，只要祝南烟问了，她就立即打蛇随棍上，趁机询问自己亲生父母的消息。 但祝南烟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如既往地给她上课。 果然被宁厌说中了。 关于她的父母……不是她问不问的问题，而是祝南烟愿不愿意说。 鹿青棠仔细想了下，还是不肯死心，决定开口捅破这层窗户纸，“老师，我——” 祝南烟打开电脑，温柔地截断了她的话，“乖，你还是个孩子，只需要好好学习上课。” “剩下的事情……交给大人就好。” 鹿青棠自幼被温清砚教导着，做什么都只能靠自己。 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跟她说，她是个孩子，应该将事情交给别人处理。 乍然间听到，鹿青棠还有些怔忪。 她长长的睫毛颤动着，“可是老师，我不是孩子……” “十八岁不是孩子，是什么？”祝南烟头也没抬，手指飞快地点着屏幕，“你觉得自己很大吗？” 鹿青棠，“……” 不！ 她二十三了！ 但这个美好的“误会”是不能说给祝南烟听得。 同时，鹿青棠也确定了，这位老师是真的不会告诉她，关于她亲生父母的消息的。 鹿青棠拧眉，有点失落…… 第281章 他一定会是个温柔的好父亲! 祝南烟看着小姑娘站在那里，浑身上下每一根头发丝都在透着失落，唇角微微扬了下。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 但能看出来，小女孩对于自己的父母，内心深处，是充满了喜欢与期待的。 这个结果……似乎也不怎么意外。 毕竟，如果这真得是他的女儿的话—— 依照那人的性子，他一定会是个温柔的好父亲。 —— 同一时刻。 秦城警局。 谈舟拿着一份检查报告走进办公室，表情说不清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更加凝重了，“鹿呦呦的基因检查报告出来了。” “我亲自盯着，做得检查，没让其他人经过手。” 司堰从办公桌后抬起了头，视线平静地看了过来。 谈舟微笑着将那份检查报告递到他面前，“事实证明，的确是你想多了。” “鹿呦呦的基因检测报告，与鹿闻笙的一模一样。” “她们就是同一个人的，不同人格而已！” 司堰闻言，脸上除了意外之外，似乎还有一丝别的情绪。 有力的手指将那份基因检测报告拿了起来，从头到尾一字字认真地看了起来。 少倾，将那份检查报告放了回去，语气透着丝复杂，“果然还是被发现了嘛……” 谈舟脸上笑容陡然一凝，“我的大检察官，你让人取鹿呦呦的头发做检查的时候，可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司堰看了他一眼，目光沉凝，“严格说起来，其实是有得。” “这个破绽鹿呦呦可能发现不了……”司堰语气变得晦暗，“但瞒不过鹿闻笙！” “甚至……这很可能本来就是，对方提前给检察院挖得一个坑！” 谈舟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过了很久，他出声询问，“……就没有可能，她们其实真得是一个人……” 司堰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将那张基因检查报告收回抽屉里，淡淡地道，“那位祝教授昨晚给检察院发了消息。” “京城互联网协会那边的人已经到了。” “她要求检察院追究鱼家与互联网协会的人，擅自对鹿闻笙跟鹿呦呦动手的事情！” “明天我会去一趟秦大。” 谈舟深深地看了司堰一眼，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司堰心中明明藏了怀疑，却又再一次选择了放过。 h国互联网因为发展时间太短，距离西方那边的国家，截至目前为止，还差了一截。 这么多年，网络领域的发展，一直是那位祝教授在撑着。 眼看着局势才刚稳定没多久，互联网协会那边，就想跑出来摘桃子……妄图收权，推鱼家人上位—— 这会给整个h国的局势，带来震荡。 相比较帮着研究院的人，追回失窃的药剂，检察院的第一准则，是维护国家的安危与稳定。 h国互联网未来的发展，需要一个鹿呦呦。 在局势彻底稳固下来之前……检察院必须保护鹿呦呦的安全！ 谈舟想通这些之后，忽然怔在了原地。 他抬头看向办公桌后，面色平静的司堰，突然就理解了，方才司堰为什么会说，这很可能……是对方提前给检察院，挖好得一个坑！ 他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鹿呦呦没有这样深沉复杂的心思，有这样心思的人，只有……” 鹿闻笙！ 司堰抬起头，黑发下那双平静的眼眸里，闪烁着几分淡淡的欣赏，“鹿闻笙不是个冲动易怒的人。” “她忽然间反常地，利用自己，去将鱼家那位小姐拖下水……除了帮鹿呦呦出气之外，必定还有更深层次的目的！” 谈舟表情变得复杂至极，“她怎么就能确定……鱼缨玑一定会找上她呢？” “所以有没有可能，是在鱼缨玑找上她的那一刻，那短短几分钟之内，她就想好了整个计划……” 司堰语气沉静，“秦大、鱼家、官方互联网协会、检察院、那位祝教授、甚至是宁氏……都已经在她的棋盘上，自然而然地连成了一条线。” “一条，即便我们猜到了所有，但也不得不按照她的计划，继续走下去的线……” 谈舟脊背突然渗出了一丝寒意。 他张嘴想说不可能，但想起鹿闻笙那双眼睛，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司堰唇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永远不要小看一个绝顶天才的头脑。” “尤其对方还是个，全世界，可能只在乎那么一个人的天才。” 谈舟张了张嘴，忽然想起了，如果鹿呦呦没有出现，鹿家原本最终会有的结局……所有的质疑与怀疑，都尽数消失了。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不知道该佩服，还是该怜悯。 最终也只是微笑地询问，“所以，我的大检察官，我们现在……是要先去稳定h国计算机的未来呢，还是继续执行研究院的命令？” 司堰将桌上的警帽拿起来，戴在头顶上，转身往外走，“那位祝教授除了邀请检察院指控鱼家之外，还透露了另一个十分重要的消息。” “鹿家那位假千金手上，拥有一代人工智能。” “对方已经在h国潜伏了将近二十年，早已不知道发展成了什么样子了。” “一旦失控……h国科技领域的损失，将会是无法预估的！” “我们必须……早做准备！” “所以，在解决掉这件事情之前，鹿呦呦这个h国计算机领域未来的领头建设者……不能出丝毫差错！” 谈舟乍然间听到这么一一个要命的消息，被惊得微微抽了口凉气。 同时，也知道了司堰的选择。 他看着对方修长硬挺的背影，笑了下，抬步跟了上去，“鱼家人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一旦他们得不到想要的，就会想尽办法除掉她们。” “秦城出了这么两个天才的消息，迟早会传出去，接下来……你就有得忙了！” —— 小别墅里。 鹿闻笙坐在沙发上，看着墙壁上挂着的电视。 电视屏幕里，正播放着时事新闻。 都是关乎国家大事的。 星星带着娇娇从门外跑进来，冲着鹿闻笙轻轻地喊了两声。 第282章 确定鹿闻笙同学，今天不会来学校? 鹿闻笙低下头，揉了揉星星的脑袋。 娇娇从星星身后跑上来，蹭着鹿闻笙的手指，嘤嘤叫了两声。 鹿闻笙将这只漂亮的小银狐犬抱起来，走进厨房，找到刚做好的狗粮，喂着两小只。 鹿闻笙蹲在地上，看着一黑一白，两小只漂亮的小狗崽，嘤嘤叫着吃饭的模样，清冷的面容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门外突然传来一道清亮的嗓音—— “笙笙，我回来啦！” 鹿闻笙清冷的眼眸微微一亮，抬起头。 星星跟娇娇狗粮都顾不上吃了，转身就跑了出去。 没过一会儿，鹿青棠带着两小只走进来，睁大眼睛，有点委屈地说，“笙笙，我跟你讲，老师竟然什么都不跟我说……” 鹿闻笙对这个结果，并不怎么意外。 如果按照鹿青棠的电脑技术、司堰的权势地位、鹿修远与鹿家的关系、甚至包括那位宁家大少爷在内…… 在集中了技术、权势、血缘，金钱种种综合因素全力调查之下，都调查不到丝毫关于鹿青棠亲生父母的消息的话，那只能说明，鹿青棠的父母绝对不是一般人。 这是一件好事。 但也是一件坏事。 好事是……如果鹿青棠身上的秘密曝光，她的亲生父母很可能是一道强大的保护网。 坏消息是……依照鹿青棠现在的特殊情况，想找到她的亲生父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鹿闻笙微微一笑，“时间太短了，那位祝教授如果真得知道些什么消息，应该也来不及确定。” “等过几天再看看。” 鹿青棠眨了下眼睛，倒是没想过这个可能。 她想起祝南烟今天对待她的态度，虽然祝南烟以前就对她很好，但今天对待她，似乎多添了一层之前没有的亲近与温柔。 这样最起码说明了，对方的确知道关于她亲生父母的消息。 这是一件好事！ 其他的事情……就慢慢来吧。 想到此处，鹿青棠心中的阴影霎时间一扫而空，“笙笙我饿了，吃饭啦~” —— 隔壁别墅里。 宁厌放下了手中的手机。 秦管家走过来，“少爷，老宅那边来人了，说是想见见……少夫人！” 宁厌幽澈的桃花眼中闪过丝什么。 想起鹿青棠要将他发配到非洲的事情，唇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可以。” “等秦大的事情结束后，就安排她见见……她未来的孙媳妇吧。” —— 第二天，明明不是假期，秦大却罕见地全校放了假。 所有的学生与老师都被上面勒令，全部回家。 一大早，秦大门外的林荫道上，就停下了十几辆低调黑色的跑车。 车门被一群持有配枪的专业护卫队打开。 十几个头发花白、衣着考究的老人，面容严肃地走了下来，看着便气场惊人。 一行人沉着脸，一言不发地朝着秦大内走去。 而此刻秦城大学的会议室内，同样坐满了人。 除了祝南烟以外，秦大的董事会与高层领导们，无一缺席。 一行人同样沉着脸，面容罕见都透着些焦躁。 秦大校长低声询问身后的乐宁，“确定鹿闻笙同学，今天一定不会来学校？” 乐宁点头，“我有发消息告诉学妹，今天学校有事放假，不用上学。” 秦大校长松了口气。 经历过医院那一茬之后，秦大校长很怕鱼家人跟互联网协会的人，还跟之前一样，强硬地对鹿闻笙下手。 而只要鹿闻笙不出现……即便秦大内部今天吵破了天，起码也能保证鹿闻笙的安全。 秦大校长眼神四处转了圈，时间快到了，却依旧未曾看到祝南烟，他回头询问，“祝教授呢？” 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按理说祝南烟不可能会缺席。 乐宁轻声道，“教授刚才发了消息，说她有点事，会晚点到。” 秦大校长正要说话，会议室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一行人连续走了进来。 秦大校长看到来人，脸色逐渐沉了下来。 尤其当他看到最后走进来的老人时，面色更是彻底变了。 虽然知道对方是来找茬的，但按照辈分与身份，秦大校长还是站了起来，走了过去，“不过是小辈们之间，闹些矛盾而已，怎么连您老都惊动了……” 为首的老人似是未曾听到秦大校长的话，径自越过他，朝着主位上走去。 他坐下后，抬头巡视了一圈会议室内部，没看到最主要的人，脸上露出一个不快，“祝南烟人呢？” 秦大校长肃声道，“祝教授说她有事，会晚点儿到。” “有事？”老人苍老的脸上，流露出一抹怒意，将手上的拐杖重重砸在桌子上，“果然还是个女人……如此上不得台面！” 此言一出，现场秦大的老师与学生们，脸上都忍不住流露出怒意。 祝南烟是h国计算机所有年轻人的偶像。 任谁听到自己的偶像被人当众羞辱，都不可能不动怒。 乐宁忍不住站了起来，“祝教授只是有事，她提前发了消息，会晚点儿到而已！” 老人目光陡然一厉，鹰隼般转向乐宁，“这就是你们的秦大的学生？！” 乐宁还想说话，秦大校长连忙制止了她，先一步开了口，“周老，祝教授是真得有事，她没有对您不敬的意思！” “我看是心虚，根本不知道该怎么交代吧！” 周老皮笑肉不笑，“当年选她坐那个位置上，我就不同意！” “偏生你们都觉得她有能力，硬是推着她坐到了那个位置上！” “结果呢？她竟然教出了一个，比她还要心狠手辣的东西！” “周老，那件事情是鱼家的人不对在先！”秦大校长虽然忌惮面前这个老人的地位，但也由不得对方自说自话，“如果不是鱼家那位小姐，先动手伤人……怎么会惹得鹿闻笙同学的“第二人格”动手？！” “如果不是鱼家与协会那几人，带着人公然去医院，要废掉鹿闻笙同学的双手……他们也就不会被打！” “罪魁祸首，是鱼家与协会那几人！” 周老闻言，却是冷笑一声…… 第283章 他倒要看看……鹿青棠能躲多久! “鱼家的女儿，是我看着长大的，她的人品没人比我更清楚！” “她天赋过人，为人高傲，根本不屑于用那些肮脏下作的手段！” “相比较鱼氏的小姐，你们口中那个学生，我听说过她的事迹，简直就是劣质般般、毫无品性可言！” 周老说着，神情陡然变得无比凌厉，“祝南烟若真得敢将h国互联网的未来，交给一个精神病、杀人犯，我当场废了她！” 闻言，在场秦大所有的领导层们，心底都是重重一沉。 他们原本以为，互联网协会的人，是冲着鹿闻笙来得！ 却没料到，他们此次……竟然是冲着祝南烟来得！ —— 小别墅里。 鹿闻笙放下手机，转头对正坐在沙发上，陪着两只狗子玩得鹿青棠说，“青棠，那位司警官给我发了消息，说互联网协会的会长，亲自来了秦大。” 鹿青棠抬起头，清澈的眼眸里多出一抹不善。 她摆摆手站了起来，抬步往外走，“笙笙，你跟星星在家玩，我出去一下。” 鹿闻笙知道鹿青棠去做什么，微微一笑，“去吧，早点儿回家吃饭。” 鹿青棠刚走出别墅，就看到司堰的车停在门外，看到她走出来，视线立即转了过来。 鹿青棠危险地眯了下眼睛。 司堰看着小姑娘有点炸毛的模样，唇角微妙地挑了下。。 他抬手拉开后车座的门，“检察院受那位祝教授之托……这几天得好好看着你。” 一来防止鱼家人再对她们下手。 二来防止鹿青棠一怒之下，去将鱼家或者互联网协会的人给宰了。 鹿青棠仔细盯着司堰打量了片刻，确定这个人今天，真得没有盯着她跟鹿闻笙的意思后，冷哼一声，背着手上了后座。 司堰上了驾驶座，很绅士地询问，“去秦大？” 出乎意料，鹿青棠扁了扁嘴巴，“老师说了，不让我去，我是个听话的好孩子，才不会违背师命。” 司堰意外地挑了下眉。 鹿青棠双手捧着下巴，有点恶劣地笑了下，“我今天心情好，想出门逛街，买衣服，抓娃娃，喝咖啡，打牌什么的……想都来一遍，谢谢。” 司堰，“……” 几秒钟的沉寂之后，司堰面无表情地发动了车子。 黑色的军装车刚驶离别墅门外，宁厌便从隔壁别墅里走了出来，看着车子远去的方向，那张精致的面容，没有一丝表情。 自从上次他稍微在鹿青棠面前，说了那句略微过界的话后，鹿青棠便一直在刻意躲着他。 晚上倒是依旧跟她的“电子老公”，聊得火热朝天。 宁厌看着远处的车子，冷笑一声。 他倒要看看……鹿青棠能躲多久！ —— 司堰原本以为，鹿青棠说她要出去玩是说着玩得，却没料到，鹿青棠竟然真得丝毫没有去秦大的意思。 他看着坐在后车座上，正专心致志地打游戏的鹿青棠，忍不住压了下眉心，“互联网协会的人，不是那么好对付……你不担心你的老师？” 第284章 他的孩子 鹿青棠头也没抬，细白的手指连动，飞快地点击着屏幕。 手机里时不时传出怪被杀死的声音。 听着就有点爽。 “我的老师那么厉害，哪里轮得到我去担心？” “姓司的，你小看谁呢？！” 听到鹿青棠的话，司堰不止没放下心，眉心反而还跳了跳。 鹿闻笙行事，还有点规律可言。 鹿呦呦却与之相反，完全就是个抽象派！ 她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必定是所有人都预料不到的路子。 鱼家的人害鹿闻笙的手受伤了—— 互联网协会那边的人，公然为难她的老师—— 鹿呦呦知道所有的事情，但她现在却满脸乖巧地坐在这里打游戏……怎么想，都觉得违和！ 想起之前，她请“国家爸爸”来，当众将秦大所有领导们骂得狗血淋头的事情—— 司堰眼底闪过丝微妙的情绪，少倾，有些无奈地道，“不管你玩得多大……尽量不要危害到h国互联网的安危。” 鹿青棠抬起头，睁大那双水灵灵的杏眼，眼角眉梢间，尽是无辜与无害，“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我要打游戏！” “别吵！” 司堰，“……” —— 祝南烟的别墅外。 她再次挂断了秦大那边打来的电话，安静地站在门外，抬头看着远处的天空，那张温婉温柔的面容上，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一辆低调的黑色跑车停在别墅大门外。 负责保护祝南烟的中年军人走了下来，朝着面前的女人恭敬地行了个礼，“祝教授，幸不辱命，查到您要得消息了。” 祝南烟却没有第一时间去追问。 她细长的手指轻轻扶了下身前的长辫子，看着天空的眼神，变得悠远了一些。 许久后，才问道，“追查的时候，有被人注意到吗？” “没有！”中年男人语气越发恭敬，“严格按照您的吩咐，所有的消息，都进行了最高级别的封锁。” “没有经过任何电子设备的传播。” “所有知道消息的人，也都签署了保密协议，除了您之外……不会有任何人，会知道这件事！” 祝南烟紧蹙的眉心稍稍放松了下来，抬手掠了下鬓角，轻声说，“说吧。” 中年军人再次抬手行了个礼，面色多出一丝波动，“我找到了当年研究院里的人，但没有人知道，他有没有结婚，或者有没有过孩子。” “后来我又查了民政局的系统，里面也没有过那位的结婚记录。” “但是……” 中年男人话语顿了下，才继续说道，“那位的助手对我们说了一个消息。” “当年那位曾经失踪过……不，并非是失踪，而是他曾经将自己，单独在研究所里关了几个月。” “没有人知道，他在这段时间内做了什么。” “只是后来再次出现的时候，他似乎变了一些。” “据那位女助手的回忆……他应该是有了爱人。” “因为他曾请教过她，关于订婚戒指的事情……” “只是那位的爱人，身份似乎有些特殊，整个研究所内，都没有人见过她。” “而截至目前为止，这是我们唯一探知到的消息。” 单就这一条消息—— 已经足够了。 那人有个身份神秘的爱人。 既然有爱人，那他为什么不能有孩子？！ —— 这两天状态太差了，得好好睡一觉，明天整理一下大纲，开始写大高潮，晚安 第285章 你给你男朋友……送女孩子的娃娃? 或许在祝南烟得知鹿青棠跟鹿闻笙是两个人的那一刻，她就在内心深处，确定了鹿青棠就是那个人的孩子。 如果不是，怎么会跟他拥有同样可怕的互联网天赋？ 如果不是，眉眼间怎么会有他的影子？！ 祝南烟冰冷的声音，透出了一抹沙哑，“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严密封锁所有关于“鹿闻笙”的消息，禁止它传出秦城！” “尤其……不要让京城的人，注意到她！” 男人朝她行了个礼，无声地退了下去。 祝南烟在原地。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遍又一遍。 很久之后，祝南烟抬起头，看向远处晨光熹微的天空，忽然间红了眼眶，“师兄……” 那个人已经消失二十多年了。 没有人知道，他竟然有一个孩子。 是个很漂亮的女孩。 像他……却又不像他。 完美地继承了他的计算机天赋，性情却又与他截然相反。 二十年前，那个人带着h国刚创造出来的，第一代人工智能离奇失踪。 这么多年，所有人都在寻找那串代码。 尤其是官方互联网协会，那是他们二十多年前，就用尽一切手段，不计代价，想要得到的东西！ 若是让他们知道，鹿呦呦是那个人的女儿—— 祝南烟悚然一惊，清冷的眼睛里陡然掠过一道恐怖的煞气。 她倏然上前几步，拉开驾驶座的门，上了驾驶座。 狠狠一踩油门，宝石蓝的跑车，风驰电掣地朝着秦大的方向行驶而去。 —— 游戏厅里。 鹿青棠抓娃娃再次失败，气得直拍桌子。 一转头，看到穿着身便装的司堰站在一旁看手机。 鹿青棠漆黑的眼珠子一转，忽然走过来，将剩下的几个游戏币塞到司堰手上，睁大眼睛道，“帮我抓几个娃娃。” 司堰原本正听着检察院的跟他汇报秦大的情况，忽然间听到鹿青棠的话，看着手上被塞过来的游戏币，罕见地懵了几秒钟。 鹿青棠眨巴着大眼睛看他，“你今天不就是专门来看着我的吗？” “反正都是浪费时间，那不妨发挥一下你的作用！” 司堰看着小姑娘理直气壮的表情，沉默了一会儿，问，“你想要哪个？” 鹿青棠抬手指着几个箱子，“那个像我家星星，那个像娇娇，还有那个最大的……” 司堰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摆台上，一只暖黄色、软乎乎的公主娃娃，一看就是女孩子喜欢的。 他微眯了下眼睛，“那个是给谁的？” 鹿青棠眼珠子一转，“给……我男朋友的！” 司堰眼神露出几丝古怪，“你给你男朋友……送女孩子的娃娃？” 鹿青棠双手捧着下巴，满脸甜蜜地说，“没办法，谁让我男朋友，是娇娇软软的“小王子”呢？” “小王子就该配美丽、漂亮、好看的！” 司堰眼神变得越发诡异。 宁家那位大少爷是—— 娇娇软软的……小王子？！ 鹿青棠看他不动，漆黑的眼珠子转了下，“姓司的，你是不是不会抓呀？” 司堰在原地站了几秒钟，最终还是走了过去。 行吧。 只要鹿青棠今天不去嚯嚯h国互联网，给她抓几个娃娃，都不叫事。 几分钟后，鹿青棠看着堆满了篮子的娃娃，红润的小嘴巴动了动，直接破防，“我要举报……这家店的娃娃搞歧视！” —— 秦大会议室内。 周老等了半个多小时，也没等到祝南烟，气得抬手重重地拍向桌子—— “果然是底层爬出来的、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这么多年了，还是如此的目中无人、不知礼数！” “为师不尊，恶意纵容她那个精神病学生伤人，将h国互联网协会的未来，当成儿戏！” “这样的人，不配坐在这个位置上！” “接下来我会重新召开选举，罢免祝南烟中科院计算机院长的身份，给h国互联网选出新得领头人！” 周老说完后，拎着拐杖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就往外走。 而他的一番话，让现场秦大的领导层们，面色俱都大变。 由来一个领域换新得领头人，要么是原本的领头人身体出了问题，没办法再继续胜任。 要么就是到了时间。 但祝南烟还那么年轻，远没有到退休的年龄。 互联网协会竟然就如此迫不及待地，要将她拖下台。 在场众人俱都心知肚明，一旦真得开启投票选举，那赢得必定会是协会那边的人。 毕竟……祝南烟在那么多符合选举的条件中，只占了一个实力过硬。 论起人脉关系、利益纠纷、背后的支持者……她是远远比不上京城那些人的。 当年是没有办法，因为那个人离奇失踪后，h国的网络领域眼看着就要彻底塌掉了，协会的人才忍痛放弃了他们的人选，让步同意祝南烟上位。 这些年，他们就一直没有甘心过。 鹿呦呦这件事……不过就是给了他们一个发作的借口而已！ 周老看着秦大校长等人紧张的面色，唇角勾起一丝冷笑。 原本以为今天要打一场硬仗。 却没料到，祝南烟竟然没出现。 她不出现正好。 理由有了，接下来……所有的事情就该轮到他们说了算了！ 周老佯装勃然大怒地朝着门口走去，只是他带着人刚走到门口，紧闭的会议室大门，就被人先一步，从外面推开了。 砰的一声巨响—— 惊得现场所有人都是一愣。 走在最前方的周老被吓了一跳，面露怒气地抬起头，就见祝南烟站在门口，那双清冷的眼睛冷冷地看着他们。 周老先是一愣，紧接着就笑了，“祝南烟，你终于来了！” “但现在已经迟了。” “对长辈不敬，连最基本的时间观念都没有的人，还有什么资格继续坐在那个位置上？” “我已经决定，联合其他人一起，罢免你的职位……” 祝南烟听到对方充满了威压与快意的话语，手指抚了下身前的长辫子，面无表情地朝着周老走了过去。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祝南烟随手拎起桌子上喝茶的杯子，重重地砸在周老头上。 第286章 我进监狱，你入地狱 砰的一声—— 盛着滚烫茶水的茶杯，在周老头顶上开花。 滚烫的热水溅了他满头满脸。 周老先是愣住，旋即惨叫出声。 而现场其他人都被惊呆了。 虽然早就知道，这位看起来温温柔柔的祝教授，其实一点儿都不温温柔柔。 但像今天这样，一言不合就直接动手的情况……还是从未有过的！ 看着祝南烟周身的气势，秦大的领导们心脏一沉再沉。 看样子协会那边的人，这次是彻底将祝南烟给激怒了…… 互联网协会的人先是呆住，回过神后，下意识就要发怒质问。 却见祝南烟先一步拽着周老的衣领，将他揪了过来，冷冷地道，“我给你们这群老家伙脸了，是吧？！” “罢免我的职位——”女教授清冷的面容上，显露出一抹明晃晃的讥诮，“这些年你们你们老东西尸位素餐，表面上说着为h国互联网领域做贡献……” “但实际上除了结党营私、铲除异己之外，有用的事没干过一件！” “一群利欲熏心、手段肮脏的老废物，以为培养出了一个小废物，就能取代我？” “呵！你也不看看，不说鹿闻笙了，单就跟我的天赋比起来，那个姓鱼的，她配吗？！” “二十年前你们斗不过我们，二十年后……竟然就觉得自己能行了……” 她讥讽地笑了下，“果然废物老了，还是废物！” 一席话，让现场官方互联网协会的人，顿时大怒。 而秦大一行从未见过他们的教授，露出这副模样的学生们，都被惊得呆住了。 周老死死地盯着祝南烟，面容扭曲，气得恨不得扑上来撕了她，“祝南烟，你疯了是不是？！” “你知道我的身份吗？！” “你竟然敢对我说这样的话！” “我看你不止是不想坐这个位置了，更是不想活了！” 祝南烟看着面前那张苍老扭曲的，早已被权利腐蚀的面目全非的脸，冷笑一声，“周明昊，你是不是忘了，整个h国，只要我愿意，就没有秘密能够瞒过我？”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私底下跟鱼家，做了多少肮脏的交易！” “我若是让“星空树”将那些东西，全部放出来……” “你说，先死得，会是你这个所谓的互联网协会会长，还是我？！” 此言一出，现场所有人均都倒抽一口凉气。 他们原本以为，今天顶多跟之前那些年一样，唇枪舌战，你来我往的权谋博弈。 却没有人料到，祝南烟为了一个学生，竟然会选择，直接撕破脸！ 如果说互联网协会的做法，是在牌桌上谈判—— 但祝南烟这句话，就等于是要掀了整个棋盘！ 互联网协会的肮脏勾当被曝光出去，玩完得绝对不止一个互联网协会的会长，整个互联网领域……都得蒙羞！ 她若真得这样做了，还不知道得牵扯多少人进去！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这是要同归于尽的节奏！ 所有人都被吓住了。 就连秦大的人，都没有料到，祝南烟为了保护鹿呦呦，竟然会直接做到这一步！ 周老的脸整个扭曲了起来，“祝南烟，你别忘了！” “身为中科院互联网院长，一旦你擅自利用“星空树”，窃取旁人私密的事情曝光出去，你也得跟着完蛋！” 祝南烟笑了，眉眼间尽是狠劲，“但我不会死啊！” “你们这群老废物自欺欺人就罢了，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们一样，眼明心瞎吗？！” “六区那几位比任何人都清楚，h国互联网这些年靠得是我祝南烟在撑着！” “在没有确定，能够继承我位置的人之前，没人敢要我祝南烟的命！” “但你不同……”祝南烟不屑地看着周老，像是在看一只肮脏的臭虫，“你活着就是个废物，死了除了对跟你同流合污那群人有影响之外，你不会对任何人、任何事产生影响！” “我进监狱，你入地狱……还是我赚！” 周老听到祝南烟的话，气得整个人都在抖。 而现场其他人，早就被祝南烟的话给惊呆了。 周老看着祝南烟冰冷的面容，那张苍老暴怒的脸上，倏然绽放出一个透着狠意的笑容，“祝南烟，别以为就你聪明！” ““星空树”是你带着人创造出来没有错！” “但这么多年，互联网协会也不是吃素的！” “你掌控着“星空树”的最高权限……我也有我的底牌！” “你真以为我们对“星空树”没有防备吗？！” “那就试试看……最终死得会是谁！” —— 游戏厅里，鹿青棠换好娃娃后，最后终于找到了适合自己玩的游戏。 她拿着枪，对准对面的墙壁，疯狂地打了起来。 司堰站在一旁，耳边听着检察员向他汇报秦大的情况，眉眼逐渐多出一抹凝重。 竟然闹到了这个地步…… 耳边鹿青棠欢快的声音，接连传了过来。 “biubiu~~~打死你个丑陋的老王八蛋！” “老王八蛋快要被彻底扒掉壳子啦……” “好丑好丑！” 司堰，“……” 如果不是确定鹿呦呦不知道这会儿秦大会议室里的情况，他几乎以为，她是在骂人了。 只是…… 鹿呦呦忽然间反常地如此听话，反而让司堰觉得有些不适应。 难道她这次真得……什么都没做？！ —— 秦大会议室内。 周老那句话说完之后，整个会议室里的气氛，越发紧绷。 所有人都心惊胆战地看着这两大势力的领头人争锋相对，在这样紧绷的气氛下，连打圆场都不敢。 周老盯着祝南烟，等着互联网协会那边向“星空树”发难。 只要“星空树”没办法入侵互联网协会，祝南烟的威胁就会变得不存在！ 而众目睽睽之下，这些大逆不道的不敬、污蔑、陷害……足以将眼前这个女人，彻底拉下台！ 桌子上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 周老唇角勾起阴狠得意的笑容。 他拿起手机，胸有成竹地按下了接听键，就听到那边传来一句，一瞬间震动了整个会议室的话…… 第287章 反转 “会长，不好了！有高级黑客入侵总部！” 此言一出，现场剑拔弩张的气势霎时间就是一滞。 所有人的视线，都下意识地转向祝南烟。 整个h国，有能力入侵互联网协会总部的高级黑客，众所周知地，也就这么一位。 但转瞬间又反应过来，祝南烟这会儿正在他们面前站着，手边没有一台电脑……不可能是她！ 周老也愣了下，但他以为是祝南烟让“星空树”入侵了总部，冷笑一声，对着电话那端吩咐，“启动防火墙程序！拦住它！” 又转头对着祝南烟道，“祝南烟，你擅自动用“星空树”入侵互联网协会总部……这是重罪！” “在场所有人，有目共睹你的罪行！” “接下来，我会以协会会长的身份，将你的罪刑上报，对你申请逮捕令！” 祝南烟瞥了眼周老，眼中透着一抹深思，冷冷地骂了声，“蠢货！” 周老勃然大怒，对着电脑那话的人，怒声道，“把“星空树”拦下来！保留证据，我一定要制裁祝南烟！” 但出乎意料，电话那端的声音，却不是他期待着的回答，“周老，入侵总部的，不是“星空树”……” “他们的信号全部来自国外，而且还不止一位……” “总部……快顶不住了！” 周老闻言，先是一愣，紧接着震怒地吼道，“你在开什么玩笑？！” 他堂堂互联网协会，养了那么多人才，怎么可能顶不住几个宵小黑客的入侵！ 传出去，他这个互联网协会会长的面子，往哪里搁？！ 尤其还当着祝南烟跟这么多人的面，不是正好证明了他的无能吗？！ 周老愤怒地瞪着祝南烟，“给我拦住他们！拦不住你们全部提着手来见！” “不是……周老，”即便隔着屏幕，也感觉到了电话那端的人，语气中的震惊与惊恐，“他们全部来自……暗网！” “暗网前十那几位……几乎全来了！” 轰的一声—— 晴天霹雳的一句话，宛如一滴水，被滴入了烧红的油锅里。 全场气氛陡然爆炸。 一瞬间，所有人都再也顾不得周老跟祝南烟之间的矛盾了，全部被震得站了起来， 就连祝南烟眼中都闪过了一丝震惊。 暗网前十……全部去攻互联网协会总部？！ 祝南烟双眼凛然地盯住了面色震惊地周老，“你这个蠢货，做了什么，惹到他们了？！” 周老苍老的面容上尽是震惊，几秒钟后，才回过神，声音扭曲地几乎变了形，“我什么都没做！与我无关！” 祝南烟双手重重一拍桌子，清冷的双眼，威压感十足地盯着周老，“暗网那几位，素来不问世事！” “如果不是你们做了什么事，彻底惹到了他们……他们根本不屑于出来！” “你倒是好本事，竟然一下子得罪了全部……” 祝南烟话说到这里，突然顿了下，几秒钟后，又冷笑一声，“周明昊，一旦h国互联网协会总部，因为你的无能跟愚蠢，被暗网攻破，导致机密泄露……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她淡淡地笑了下，后退一步，双手抄在白大褂的衣兜里，重新恢复了温婉优雅的模样，“看样子，我不需要进监狱了，而你……可以直接滚进地狱了！” 周老听到祝南烟的话，整张脸都重重地抽搐了一下。 任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他究竟在什么地方，招惹上了暗网的人！ 尤其一招惹，还是这么多个！ 暗网上，那全是一群性情古怪、技术高超、且没有任何人能够管束制裁的疯子…… 周老气得面色都有些狰狞了。 电话里的声音，焦急又绝望，“周老……您快想办法，防护墙快顶不住了……” 周老死死地盯着对面的祝南烟。 要说h国没人能拦住暗网那群疯子……倒也不全对。 他们眼前就有一个！ 并且还是h国唯一一个，上了暗网排行榜的顶级黑客！ 这在互联网高层内部，并不是什么秘密。 只是……他好不容易才抓到祝南烟的把柄，竟然就要忍痛放弃…… 周老恨得牙都要咬碎了。 但就像祝南烟说得，一旦互联网协会总部被暗网那群疯子攻破，他这个协会会长，会成为第一个被问责的人！ 周老最终还是咬着牙，苍老的面容上，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祝教授，您身为h国互联网领域的领头人，如今总部协会遭遇黑客攻击……还请您出手，帮个忙……” 祝南烟抬手撩了下头发，微微一笑，“周老说笑了，您不是说，h国互联网协会，人才济济，那位姓鱼的小姐，能够取代我吗？” “那位鱼小姐断裂的手骨，这两天应该已经接上了。” “我相信您引以为傲的鱼小姐……定能帮助协会的各位，渡过难关的！” 周老面皮重重地抽搐了一下。 鱼缨玑在年轻一辈中，是有些天赋，但凭心而论，她哪里能跟祝南烟这种“老怪物”相比？ 周老原本是打算，让她先接位，然后想办法将“星空树”的掌控权夺过来，这样就能万无一失。 哪里能料到……中途竟然会冒出暗网那么一出来！ 电话那端的人，似乎已经急到跪在了地上，“周老，来不及了，他们马上就要攻进来了，快请救援！！！” 周老握紧了手上的拐杖，话语几乎从牙齿里挤出来，“祝教授说笑了……” “鱼家的女儿还那么年轻，她哪里有资格，继承您的位子……这件事是一场误会！” 祝南烟语气冰冷，眼中尽是针锋相对，“那您今日来秦大，是来做什么的？” 周老气得浑身都在抖，却还得微笑着说下去，“这不是得知鱼家的女儿，跟协会的人，伤了您的爱徒嘛……” “我是特意来代替她们，向您那位爱徒……赔礼道歉的！” 祝南烟终于笑了起来，淡淡地道，“我那个徒弟，最喜欢听你们这些话了。” 她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语气中尽是冰凉的笑意，“所以，还得劳烦周老，亲自说给她听……” 第288章 看，我乖吧 游戏厅内。 司堰接到了祝南烟的电话。 “司警官，麻烦将鹿呦呦送来秦大。” 司堰挂掉电话，想起刚才接到的，h国互联网协会的老巢，被暗网一群顶级黑客盯上了的消息，抬手抚了下隐隐作痛的额头。 他转头，眼神复杂地看着一旁，正站在游戏机前开心地打靶的鹿青棠，那股一直萦绕在心底的异样，终于尘埃落定了下来。 果然—— 鹿呦呦闯了再大的祸，最后都有办法，给自己收拾好烂摊子。 h国互联网的未来，交到这么一个胆大包天、明目张胆、喜欢玩抽象的小姑娘手上…… 司堰莫名有点同情，未来将跟鹿青棠处在同一个时代的年轻天才们了。 就冲这位的作风，h国互联网未来的发展，可想而知，会有多鸡飞狗跳了…… 耳边鹿青棠终于打完了最后一枪。 砰的一声—— 她对面一个戴着老头面具的靶子，满身窟窿地倒了下去。 鹿青棠收起手上的两把枪，笑容甜美又雀跃，“老王八蛋终于死翘翘了……完美！” 司堰，“……” 沉默几秒钟，司堰出声唤道，“鹿呦呦。” 鹿青棠转头看他，眼神明亮，神采飞扬，“姓司的，你有事吗？” 司堰一晒，“那位祝教授让我送你去秦大。” 鹿青棠立即丢了手上的枪，转身跑了过来，“啊？老师让我去了吗？” 司堰淡淡地点了下头。 鹿青棠顿时笑了起来，双手捧着脸，用一种“看，我乖吧”的眼神，看着司堰，“既然是老师让我去的，那就去吧。” 司堰看着那双自带无辜底色的杏眼，一瞬间无言。 如果不是知道，h国互联网协会的老巢差点儿被掀了……光看这双眼睛这张脸，真得会让人以为，这小姑娘是个无比乖巧地位主。 司堰开车，带着鹿青棠去秦大。 后车座上，鹿青棠依旧拿着手机玩游戏。 大概是悬着的心终于死了，司堰这会儿反倒不急了，慢条斯理地问，“鹿呦呦，你认识暗网上的人吗？” 鹿青棠头也没抬，“认识老师算不算？” 司堰沉默几秒钟，“其他人呢？” 鹿青棠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不认识。” 不认识……那她究竟是怎么做到，让那么多顶级黑客，全部来帮她攻协会老巢的？ 众所周知，暗网上那些，都是独来独往的存在…… 惹到其中一个，已经是十分罕见了。 她竟然直接招惹了一窝…… 司堰眉眼间透出了几分沉思。 他张嘴还想问，鹿青棠却先一步开了口，她头也没抬，手指飞快地点着屏幕，“咽回去！别问！忍着！” “我要打最后的大boss了！” “有问题等笙笙出来了，你找她！” “笙笙最遵纪守法了。” 司堰，“……”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秦大校门外。 鹿青棠跳下车，抬步朝着秦大会议室走去。 —— 秦大会议室内，一阵死寂。 祝南烟让“星空树”暂时出手，帮忙稳住了协会总部的防火墙。 而她本人则是慵懒地靠在会议桌前，明显没有任何出手管的意思。 秦大的领导层们眉头紧皱，看看祝南烟，再看看周老，在心中思索着，协会这群人究竟是怎么一次性，惹到那么多顶级黑客的， 而协会的人则是面露焦急与不安。 祝南烟这个女人只是暂时让“星空树”帮忙稳住了情势，那些顶级黑客们此时还没有退去。 这件事就像一把悬在头顶上，随时都可能会落下来的刀，让一干人坐立不安。 万一总部防火墙真得被攻破—— 那个后果根本无法想象。 他们想要以h国互联网的安危威胁祝南烟出手，又怕彻底惹怒这个女人，导致她最后不肯出手……那一切都完了！ 协会的人只能焦灼不安地等待着，期盼着祝南烟那个徒弟，引起这一桩事件的罪魁祸首，赶紧出现。 一干人心惊胆战、度日如年的等待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会议室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伴随着明亮的阳光，一个青春美丽、明眸善睐的少女跑了进来，满脸笑容地朝着祝南烟跑了过去，“老师，我来啦~” 所有人的视线都下意识地看了过去。 祝南烟抬起头，看到温暖的日光下，容貌鲜活的少女迈着坚定的步伐，笑容满脸地朝着她跑了过来。 那一瞬间—— 她仿佛看到了很多年前，她曾经也是这样，鲜活又明亮地跑向了另一个人。 时隔多年，她成了那个，曾经接住她的人。 祝南烟清冷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迎着一干人神色各异的注视，鹿青棠水灵灵地跑到了祝南烟面前，眨巴着大眼睛问，“老师，您找我有事吗？” 祝南烟原本还有几分怀疑，暗网那几位突然来攻协会总部，这件事跟鹿青棠有关。 看到鹿青棠那双无辜又无害的杏眼，又将那个念头打消了。 有能力，惹怒暗网前十的人，只有“蝴蝶”。 而她的小徒弟，某方面的行事作风，的确跟“蝴蝶”很相似的。 但“蝴蝶”是在十五年前出现的。 而十五年前……鹿呦呦才三岁！ 三岁，还是刚知事的年龄。 鹿呦呦再天才，也不可能三岁就会造出一屋子女鬼，四处捣乱…… 祝南烟将那个一闪而逝的念头压了下去，抬头温柔地抚了下鹿青棠的头发，笑着说，“不是老师找你，是这位周老先生找你。” “去告诉他……那个鱼缨玑是怎么伤了你的手！” “鱼家跟协会的人，又是怎么带着一群人闯进病房，要动用暴力毁了你的双手的！” “周老先生是h国互联网协会的总会长，他今天就是专门来为了这件事，向你道歉的！” “依照周老先生的作风，他的学生跟手下犯了错，他必定会好好补偿你的！” 祝南烟说完，随手指了下一旁面容扭曲的周老。 鹿青棠闻言，粉嫩的红唇顿时就开心地翘了起来，转头看向周老。 周老原本以为鹿青棠只是一个有些天赋，初出茅庐的学生，只要给点儿好处，就能让她松口，将事情揭过去。 但当他脸上带着一抹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对上对面少女，那双漆黑清澈的杏眼时，却陡然重重一震…… 第289章 被骂了就受着，可千万别惹她! 有那么一瞬间，周老觉得眼前笑吟吟地看着他的少女，与二十多年前的某个人，身影重叠在了一起。 而那个人—— 周老眼前一阵发昏，脑海中传来阵阵剧烈的痛意。 不可能！ 那个人已经死了！ 死了二十多年了…… 周老勉强定了定神，再次抬眼望去，随后才恍然想起，祝南烟新收的这个徒弟，是秦城鹿家的女儿。 是那个人的晚辈…… 秦城鹿家……总是出些“怪物”，专门来跟他们作对！ 周老眼底闪过丝极致的狠辣，脸上却看不出丝毫。 他用一种慈爱的目光，看着鹿青棠，笑呵呵地问，“这就是“鹿闻笙 ”同学吧？” “之前的事情，我都听你的老师说了，都是缨玑与协会那几个人不对，我代他们向你道歉……” “你想要什么补偿，尽可以提出来。” 鹿青棠看着面前这个老头，心中莫名升起一股蠢蠢欲动的杀念。 她微微歪了下头，那双清澈漂亮的杏眼褪去了温度，变得无比冰凉，“我叫鹿呦呦，不叫鹿闻笙！” 周老愣了下，随后才想起，底下的人似乎是告诉过他，秦城鹿家这个女儿，患有严重的人格分裂症。 这是鹿闻笙的“第二人格”…… 周老用一种慈祥的目光，看着鹿青棠，“人老了，记性总是不好，鹿呦呦同学别介意。” “这次的事情，都是一场误会。” “你想要什么补偿，尽可以提出来。” “我与你的老师，虽然理念不太合，但都同为h国计算机呕心沥血，哪里有过不去的坎？” “你说是不是……鹿呦呦同学？” 迎着周老充满了期待与压迫的注视，鹿青棠微微一笑，“不是！” 周老面色陡然一僵。 鹿青棠笑吟吟地看着对面的老人，“我有调查统计过，h国近二十年来，计算机领域的发展与突破，百分之九十的重大贡献，都出自我的老师与她的团队。” “相反，互联网协会拿着资源大头，加起来连百分之十的贡献都没有。” “所以，真心为h国计算机呕心沥血的人，只有我的老师。” “你们都不配！” 周老面色霎时间阴沉下来，眼神凌厉地盯住了鹿青棠。 鹿青棠看着他暴怒又羞恼的神色，轻笑道，“不止如此，你们协会还闹出了不少丑闻哦。” “几乎超过百分之九十的科研成果盗窃、人才流失、机密泄露等事件……全部出自互联网协会！” “从事实角度出发，你们不是功臣，是蛀虫！” “要认清楚现实哦，别给自己脸上贴金……” “我的老师是英雄，是要流传千古的名人，将来孩子们的教科书上，一定会有她的名字。” “而你们……明显都是遗臭万年的料！” 鹿青棠一席话，让现场所有人俱都倒抽一口凉气。 秦大的领导们早就领教过鹿呦呦的性格，此刻俱都心惊胆战地盯着鹿青棠，唯恐周明昊激怒了她，对方当场动手爆锤他。 万一协会会长今日死在这里……事情就真得没办法收场了！ 而互联网协会的人，却都被鹿青棠激怒了，又羞又恼，纷纷怒视着她。 秦大校长看着周老阴沉到可怕的脸色，连忙出声劝道，“周老，鹿呦呦同学的身份想来您也清楚！” “祝教授动手，您可能只是被烫一烫……” “鹿呦呦同学一旦动手，您今天恐怕就得横着被抬出去了，并且……” 秦大校长唇角抽了下，才继续说道，“鹿呦呦同学还不会受到任何法律制裁。” 言下之意，这位比祝南烟难搞，你被骂了就受着，可千万别惹她！ 经过秦大校长的提醒，互联网协会的人，也终于想起了在医院里被鹿青棠打得半死的一群人，顿时一个激灵，唯恐自己也会挨打，连忙跟着劝。 “会长，您是长辈，哪里能跟一个小辈计较？” “这位鹿呦呦同学……只是说气话而已，您千万别跟她计较……” “会长，来日方长……您想想这会儿的情况……” 他们还需要祝南烟救命！ 因此，哪怕被鹿青棠当众羞辱，也只能暂时忍着。 周老握着拐杖的手，青筋暴跳，盯着鹿青棠的眼神，恨不得吃了她。 但在权利场中叱咤了大半辈子，周老还不至于真得没点儿定力，他依旧乐呵呵地道，“你说的是，你的老师可是h国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自然承受得要多一些。” “我此次来这里，不为其他，只是为了缨玑与协会那几人的事情。” “鹿呦呦同学，你的老师应该告诉过你，身为她的学生，永远要以h国互联网的未来为主。” “之前的事情，是缨玑与协会太过于横行无忌，让你跟鹿闻笙同学受了委屈。” “稍后，我会让那群孽障，亲自来给你们道歉！” “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不过分，我代表鱼家与互联网协会，统统答应你！” 周老明显也看出了，祝南烟这个小徒弟，不是那种没见过世面的傻白甜，怕“星空树”撑不住，真得导致总部会攻破，他直接给出了最大的筹码。 而他都将话说到这个地步了，若是祝南烟那边还端着，不肯让步，导致出了什么严重后果，祝南烟这个h国互联网的领头人，就得跟着他一起担责了！ 鹿青棠轻笑着冷哼了一声，转头看祝南烟。 祝南烟温柔地拍了下她的肩膀，明显让她自己做决定。 鹿青棠眨了下眼睛，转头重新看向对面的周老，轻笑着说，“既然周老先生发话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周老闻言，顿时暗中松了口气，“可以，本就是缨玑的错，你有要求，尽管提。” 在周老看来，鹿青棠一个小女孩，能提出来的要求，无外乎就是钱或者职位什么的。 这两样东西对于周老这个职位上的人来说，意义仅仅只是一些数字与一句话而已。 若是鹿青棠要求进入协会的话，那正好。 这个小丫头的天赋，似乎并不比当年那个人差。 若是能笼络到他手底下，他以后就再也不需要受祝南烟的掣肘了。 迎着周老慈祥又期待的微笑，鹿青棠眨巴着那双透着几分天真的清澈杏眼，轻飘飘地落下一句，让对面的周老，以及现场所有人俱都勃然变色的话…… 第290章 谁敢卡原本应该属于我的资源跟钱— “我要互联网协会与中科院之间，重新规划各项资源分配比例。” “中科院占比百分之六十，协会占百分之四十！” 短短两句话，在现场所有人都在顷刻间震惊地转头看了过去。 就连祝南烟跟悄无声息地守在门外的司堰，都面露震惊地看了过来。 而对面的周老，更是整张脸上的表情都跟着僵住了。 全场陡然陷入一片死寂。 过了好几秒钟，才有人断断续续地回过神。 霎时间，现场尽是倒抽凉气的声音。 所有人看着鹿青棠的眼神，都变得凝重严肃起来。 众所周知，一来因为祝南烟出身阶层不高，二来因为她上位，动了京城某些世家的蛋糕，导致这些年来，背后支持她的人很少。 而在上层领域的资源分配中，京城某些世家，是可以动用手段出面干预的。 因此导致这些年，在资源分配上，祝南烟带得研究项目，在经费与人才上，一直捉襟见肘。 就像鹿呦呦之前调查得那样，每年批下来的资源，明面上可能倾斜得没那么严重，但实际上，协会占据了百分之九十的大头，祝南烟能拿到的，仅仅只有百分之十。 而现在，鹿呦呦一开口，就要百分之六十！ 这等于是直接动摇了整个互联网协会，连带着他们身后那些世家的根本利益！ 周老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了。 他冷冷地盯着鹿青棠，眼中的杀气几乎控制不住。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鹿青棠。 原本以为一个，只有十八岁的小姑娘，顶多就是开口要钱，或者一些对她个人有利的东西。 哪里想到她一开口，胃口竟然就敢这么大…… 这是真得不怕协会当场撕破脸，来个鱼死网破吗？！ 鹿青棠对上诸多震惊愤怒的注视，脸上的表情都没变一下。 她微笑地看着周老，语气冰冷又犀利，“别妄图跟我讨价还价哦。” “毕竟，按照研究成果比例来算的话，老师这边应该要拿到百分之九十，你们这群……脑子不好的东西，能拿到百分之十已经不错了。” “现在我只要百分之六十，已经多给你们百分之三十了，你们已经占了便宜了。” 她微微仰起头，骄傲又神气地说，“老师说了，我将来可是要接替她的位子得。” “我这么聪明，要搞得研究项目那么多，没钱怎么行呢？” “谁敢卡原本应该属于我的资源跟钱——”鹿青棠的表情陡然冷了下来，面带杀气地盯住了现场所有人，“那他最好保证自己一直睁着眼睛睡觉！” 现场众人对上那双清澈的瞳孔，陡然一个激灵。 秦大的领导跟学生们，看着鹿青棠，表情茫然，嘴巴张了张，却没有发出声音。 旁人好歹还谦虚一下。 鹿呦呦竟然就这样当众水灵灵地说出来了，祝南烟将来的位子是她的…… 一道又一道震惊又诡异的视线，朝着祝南烟看了过去。 祝南烟唇角抽了下。 确定了。 虽然是亲生的。 但除了计算机天赋，性情是真得一点儿都不像爸爸。 这股霸道又聪慧的劲…… 也不知道鹿青棠的母亲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竟然能生出这样一个女儿来。 祝南烟对上无数道震惊又疑惑的目光，脸上表情轻淡，“我似乎早就告诉了秦城的诸位，鹿呦呦是我选定的继承人。” 言下之意。 没错。 就是她给了鹿呦呦胆子与自信。 周老闻言，面色重重地抽搐了一下。 他们一心想让鱼缨玑接替祝南烟的位子，但祝南烟却早早地，给自己定下了继承人。 并且她跟她的继承人，还当众将这个消息，宣布地人尽皆知。 那日后—— 鱼缨玑若再敢说，将来要接替祝南烟的位子，就等于是公然夺位、心怀不轨。 这样即便将来她成功了，也会招致一波骂声。 周老盯着对面那对漂亮的师徒俩，面色阴沉地可怕，“祝南烟，你的胃口未免也太大了！” 在周老看来，鹿呦呦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即便有些见识，但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 这件事，八成是祝南烟在背后授意她做得！ 祝南烟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连跟他争辩都不屑。 鹿青棠清澈的杏眼里飘荡着一抹冷酷，微微笑着，“这是我为自己要得！” “能力不行的蠢货，别想着能够踩在我头上！” “你今天若是敢不答应，我就把这些调查出来的资料，连带着这些年被你们的拿走，最后却去路不明的资源，以及最后那些莫名其妙消失的人才……全部送到国家爸爸的邮箱里去！” 她危险地眯起那双眼睛，漂亮的小脸上，透出一抹跃跃欲试，“要试试看，你们能不能拦得住我吗？！” 鹿青棠此言一出，现场所有吃过一次亏的秦大领导们，霎时间都是一个激灵。 秦大校长下意识出声，“周老，我劝你最好答应下来！” “鹿呦呦同学是真得有能力……“直达天听”！” “上面真调查起来的话……你们占不到任何便宜！” 毕竟，协会这些年拿走的资源太多了，多到明面上根本没办法平账。 祝南烟是身后没人，加上这些年的精力，都在建设“星空树”上，根本没有时间跟精力，与他们掰扯这些。 但鹿呦呦不同—— 这位是真得瑕眦必报！ 周老怒极反笑，“重新进行资源分配……这不可能！” “祝南烟，大不了我们今日就拼个鱼死网破！” “我倒要看看，你今天能不能袖手旁观，眼睁睁地看着，h国互联网被攻破！” 祝南烟眼神冰冷地盯着他。 鹿青棠见这个老家伙，竟然敢拿祝南烟的爱国心理与大局观威胁她，冷哼一声，笑吟吟地道…… 第291章 签字!不然马上嘎了你! “老师，您之前说，暗网那几位素来不参与各国之间的是非争执。” “但他们今天却忽然反常地，全部跑来攻互联网协会……” 鹿青棠笑意盈盈地看着周老阴沉如水的面色，“您说……她们针对得，到底是h国的互联网，还是互联网协会中的某个人？！” 鹿青棠此言一出，现场陡然陷入一片寂静。 旋即—— 一道又一道震惊谴责的眼神，集体落在了周老身上。 鹿青棠的话倒是提醒他们了。 暗网那个地方，都是一群电脑技术高超、但不愿意接受各国管控的互联网天才与鬼才。 这样一群淡薄名利、讨厌麻烦的人，没有特殊缘由，他们怎么会突然集体来攻击h国的互联网协会？！ 答案只能是—— 互联网协会中，有人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得罪了他们！ 祝南烟盯着周老，危险地眯起了眼睛，忽然出声，“星空，调查清楚，他们针对地，到底是h国互联网的内部机密，还是……某个人！” 几秒钟后，星空树低沉的机械音响彻整个会议室，“您好，祝教授，根据入侵信号反馈，入侵者略过了所有有关h国互联网的数据信息。” “他们主要针对窃取的，是协会内部人员的个人资料。” 此言一出，在场的互联网协会成员面色俱都大变。 周老那张苍老的脸，几乎都控制不住扭曲起来。 祝南烟玩味地笑了起来，“暗网排行榜上那几位，十多年与h国一直井水不犯河水，突然闹这一出，那必定是你们协会内部，有人先招惹了他们。” “星空树可没有义务，为某些人的私人恩怨买单。” “周老，既然是你们协会内部自己招惹出来得麻烦，自然就该由你们自己解决。” “横竖那几位，要得只是协会诸位的个人信息资料而已，即便是泄露了，也影响不了大局。” “我现在立刻让——” “百分之三十！”周老面色狰狞地截断祝南烟的话，“协会占七十，中科院占三十！” “马上让星空树将他们挡回去！” 对于互联网协会的人来说，针对他们个人，远比针对h国互联网的后果严重多了。 他们在这个领域内高高在上了几十年，从中获取了太多的便利与利益。 甚至于其中还有很多……绝对不能见光的东西！ 一旦被曝光，可以说，在场的协会高层，最起码得死一大半。 首当其冲地……就是身为协会会长的周老！ 祝南烟冷冷一笑，“周明放，用百分之三十的资源，就想请我出手……你可真敢想！” 鹿青棠表情不善地盯着周老，“老师，这个人这么废物，还这么坏，他究竟是怎么坐上这个位置的？！” “没用的东西，难道不应该直接下台吗？” “我们为什么不搞死他，直接给互联网协会换个有用的会长呢……” 祝南烟摸着下巴，似是认真地思索起这种可能性，“有道理……” 周老听着这师徒俩轻描淡写的话语，面皮整个扭曲。 手机里，协会那边的人忽然剧烈地喊了起来，“会长！“星空树”的信号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断掉了……他们又开始了……” 周老握着拐杖的手指，骨节突出，怨恨地瞪着鹿青棠与祝南烟，咬着牙，一字字道，“百分之五十！这是我的底线！” “过了这个底线，祝南烟，我即便是死，也得拖着你一起！” 祝南烟表情陡然一凝。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的鹿青棠突然闪身上前一步，一手揪住了周老的衣领，一手把玩着一根尖锐的钢笔，冷冷一笑，“想死还不简单？！” 伴随着话语，她猝不及防地将手上的钢笔重重地刺向周老的眼睛。 那些负责保护周老的保镖见此情况，下意识拔枪对准了鹿青棠。 周老凌厉的眼神迸出喜色。 祝南烟面色骤然一变，身形一动就要上前，却见鹿青棠纤细的身体猛地跃起，电石火花间，那双修长笔直的腿已经先一步落在了那些保镖的脖子上。 “砰”的几声巨响—— 枪支飞起。 高大的保镖纷纷惨叫着倒在了地上。 鹿青棠伸出一只细白的手，精准无误地接住了一把枪，旋即，一秒钟都没有耽误地，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周老的脑袋。 她盯着面前那张狰狞苍老的脸，冷冷一笑，从身上摸出了一份文件，重重往桌子上一拍，晶莹的瞳孔中弥漫着恐怖的戾气与杀气，“签字！不然马上嘎了你！” 直到此刻，现场众人才从一系列惊变中回过神。 当看到鹿青棠公然将枪抵在了周老的脑袋上时，众人霎时间倒抽一口凉气。 秦大校长下意识想出声劝解，祝南烟先一步出了声。 她优雅地靠在桌前，眼含威压地盯住了协会一群人，语气冰冷地道，“我这个徒弟，从法律意义角度来讲，是不存在的。” “不要妄图激怒她，不然……死了也是自找得！” 祝南烟一句话，让协会一群正准备开口指责鹿青棠伤人的人，声音霎时间卡在了喉咙里。 秦大的领导层们对视一眼，几秒钟的犹豫过后，也跟着极快地下定了决心，纷纷站了出来。 “周老，鹿闻笙同学的情况，我们提前再三告知过您了。” “您若是想活着，那最好还是乖乖按照她说得做，不然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您也知道，h国目前年轻一辈中，还没有出现过如同鹿闻笙同学跟鹿呦呦同学这样，一个人身兼两大天赋领域的绝顶人才！” “这样的人才，过去没有出现过，将来能出的概率，估计也是不会有得。” “所以我们绝对不可能，会因为她的一些“小失误”，就放弃她，或者惩罚她……” “就如同祝教授说得那样，您还是按照鹿呦呦同学的要求做吧，不然您这个会长，今天若是在秦大出了什么事……那也就是出了事！” “除此之外，不会再有其他任何结果！” 第292章 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能坐在这间会议室里的人，都不是笨蛋。 自古以来，权利与资源争夺，哪个没流过血？ 既然已经注定了要撕破脸，那就不妨直接将事情做绝！ 中科院被协会那边，仗着他们背后的世家，欺压了这么多年，早已积累了无数的怨气。 如今鹿呦呦将机会送到了他们手边，再不懂得抓住，那他们就是活该，当了这么多年的受气包了。 百分之六十的资源分配—— 这绝对是一笔……巨大的利益！ 周老盯着面前，正用枪顶住他脑袋的少女，浑身都在抖。 他看着那双乌黑天真的杏眼，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在渗着寒气。 周老活了这么长时间，什么人没见过？！ 因此——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面前这个少女……是真得敢杀了他！ 秦大那些人的话，更是让他气得整个人直颤。 他死死地盯着祝南烟，确定这个女人不可能会出声制止鹿呦呦后，转而将愤怒的视线，转向秦大校长，“你们…好大的胆子……” “就不怕我……告诉……” 事已至此，秦大校长也不再试图打圆场，冷冷地道，“周老，您千不该万不该，纵容鱼家人与协会那几人，对着鹿闻笙同学下死手的。” “鹿呦呦同学此刻对您做的事……正是鱼家人曾经想对她的“主人格”做得事情。” “鹿呦呦同学睚眦必报，她从来没有放过任何一个，欺负过鹿闻笙同学的人！” 周老听到这句话，气得瞳孔都跟着缩成了一团，“我是协会会长……杀了我，你们就不怕上面……” 秦大校长直言道，“周老，这件事就不需要您担心了。” “我也不防明着告诉您，上面早就知道了鹿闻笙同学跟鹿呦呦同学的存在。” “如果没有上面的纵容，您觉得鹿呦呦同学为什么能光明正大地存在这么久呢？” “又或者，您就没有想过，为什么她伤了这么多人，还没有任何人，敢说要帮她“治病”的话？” “因为…… ”周老指了指头顶上的位置，“鹿呦呦同学的靠山……在那里。” 乐宁对周老辱骂祝南烟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见此情景，冷笑一声，火上浇油地道， “周老先生，上面那位可是亲口对我们在场所有人说过，鹿呦呦同学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哦，不止鹿呦呦同学，鹿闻笙学妹也一样。” “她们两个，只要不是做了什么叛国、或者毁灭地球的事情，上面都会无条件护着。” “跟我h国数学与计算机未来的发展比起来……你这样无能狠毒的人，死了也就那么回事。” 周老气得直翻白眼。 他张嘴还想怒斥，鹿青棠却似是已经没了耐心，拔下枪栓，对准了他的头，笑吟吟地道，“不用担心我哦。” “我跟笙笙，有“国家爸爸”奖励的免死金牌，足足两枚呢！” “用其中一个杀掉你，虽然有点可惜，但谁让你惹我生气了，却还不知道该怎么哄我开心呢！” “放心，就那么“砰”得一下——” 鹿青棠手指用力，沉冷的枪口对准了周老的脑袋，语气中尽是冷漠，“我保证你会死得无比痛苦与难看！” 说着，鹿青棠作势就要扣动扳机。 周老察觉到她身上弥漫出来的，汹涌的杀气，再也压不住心底的恐惧，“我答应！我马上签字！” 鹿青棠手指一顿，微微歪了下头，眼角眉梢间，透着一股冰冷得邪气，“哦？可我现在不想让你签字了……” “杀了你，换个有能力，又听话的会长，似乎更有性价比呢……” 周老看着她渗着恐怖气息的眼睛，面容狰狞地道，“即便我死了！也轮不到你们秦城的人坐那个位置！” “京城那些世家，多得是人选预备役，到时候……你们什么都得不到！” 鹿青棠表情微敛，转头看向祝南烟，似乎是在询问。 祝南烟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虽然这个老家伙不是好人，但这话倒也没说错。” 鹿青棠冷哼一声，这才慢慢挪开了枪，但依旧将枪口对准了周老的要害，微笑着说，“我的身手你们都看见了！” “别跟我耍花样！” 她轻笑一声，眼中透着煞气，“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周老看着那支从始至终，都稳稳地对准他脑袋的枪，丝毫不怀疑鹿青棠的话。 手机里，协会那边的人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声音已经从之前的惊恐，变成了崩溃的怒吼—— “会长，我们顶不住了……他们已经……攻进来了……” 周老面色重重地抽搐了一下，拿起那只钢笔，看向祝南烟，“祝南烟，我签字，你马上命令“星空树”阻止他们！” 既然已经注定了逃不过，那就绝对不能，让他们挖出他的把柄。 祝南烟思索了两秒钟，似是出于对大局考虑，最终还是勉强同意了周老的要求。 她挥了下手。 确定星空树的信号，重新连接上了协会总部后，周老才面色不甘地低下头，拿起桌边的钢笔。 鹿青棠把玩着手上的枪，眼神玩味又冰冷地盯着他，那表情活脱脱表达出一个意思—— 你赶紧耍点儿花样，让我直接把你宰了！ 周老怨毒地瞪了鹿青棠一眼，最终在生命与名誉都受到致命威胁的压迫下，不得不屈辱地在鹿青棠准备好得资料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鹿青棠见他签完了字，立即将东西拿起来，跑到门外，丢给司堰，“公证人，签字……马上！” 司堰眼神诡异地看着她。 几秒钟后，还是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了一支钢笔，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周老看到司堰，怔住了。 等他认出这个男人，正是京城检察院的当家人之后，瞬间暴跳如雷，“司检察官，鹿呦呦公然胁迫协会会长，重伤他人……你还不立刻将她抓起来！” 鹿青棠看着司堰签了字，确定没什么问题之后，开心地将东西拿给了祝南烟。 司堰看着互联网协会一群人阴沉暴怒的神色，语气古怪，“鹿呦呦没犯罪……我无权逮捕她。” 周老狂怒地吼道，“她拿枪抵着我的脑袋，这么多人亲眼所见，这难道还不构成犯罪吗？！” 司堰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的确不构成。” 周老阴冷地盯着司堰，话语一字一顿地从牙缝里挤出来，“为、何？！” 司堰看着鹿青棠兴高采烈的表情，缓缓地抚了下额头，“因为……” 第293章 他自己吐血的，跟我没有关系! “因为那把枪……是我亲眼看到，她从游戏厅里带出来的。” “玩具枪指人……不构成犯罪。” 司堰语气复杂的一句话，让现场剑拔弩张的气氛陡然一滞。 周老狂怒的表情骤然僵在脸上。 祝南烟看着手上那份已经签字盖章、尘埃落定的合同资料，唇角重重一抽。 几秒钟诡异的死寂过后，一道又一道震惊的目光，全部齐刷刷看向了鹿青棠手上那把枪。 鹿青棠原本正在盘算着，接下来她能申请到多少资源，来加强“糖糖”的主机系统，察觉到注视，笑吟吟地转过头，“啊，你们说这个啊……” 她朝周老扬了扬手上的枪，脸上笑容灿烂，语气欢快地道，“游戏厅的最高打靶奖励，老板保证质量绝对仿真，免费赠送~” “我好不容易才赢来得呢~” 现场陡然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睁大眼睛，看着那笑容开心又漂亮的少女，被这神来之笔的一句话，惊得头脑一片空白。 鹿呦呦说什么？ 那把枪……是假得？！ 鹿青棠对上一干人充满了震惊谴责的眼神，眨巴了下那双漆黑澄澈的杏眼，“不是吧不是吧？你们怎么会相信它是真得呢？” “我跟笙笙可是励志要做“国家爸爸”好女鹅的人，怎么会做出当众拿枪指着长辈，这么无礼犯上的事情呢？” “你们休想污蔑我！” 众人，“……” 大概是曾经也被鹿青棠这般“关照”过，秦大的领导层们率先回过了神，霎时间一个个喜笑颜开的走上前，将鹿青棠挡在了身后，冲着协会的人微笑道。 “哎呀，周老，真是不好意思，孩子不懂事，跟您开个玩笑，您多见谅……” “周老您身为互联网协会会长，德高望重，怎么能跟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较真是不是？孩子嘛，难免贪玩……” 名利场中，脸面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上一秒你死我活，下一秒握手言和，都是正常的。 互联网协会与中科院之间，毕竟还横着几大世家，能不撕破脸，就尽量先不要撕破脸。 至于那份合同—— 哦，不好意思。 这是协会会长亲手签得，还有检察院的大检察官亲自公证过的，作废是不可能作废的。 秦大一干领导们，只要一想到，鹿呦呦竟然只用了一把仿真的玩具枪，就从互联网协会那里，骗来、哦，不，要来了百分之五十的资源分配权……一个个都控制不住喜笑颜开。 虽然鹿呦呦顽劣暴力了点儿吧……但冲这百分之五十的资料分配，她就是整个秦大的宝！ 秦大校长一边挡着互联网协会的人，一边飞快地冲着祝南烟示意，赶紧带鹿呦呦离开这里，将事情彻底尘埃落定下去。 互联网协会一行人，看着面前一群七嘴八舌地人，耳边听着那一句句让人心梗的话，俱都是两眼一黑，险些当场昏死过去。 周老更是气得直哆嗦，指着鹿青棠，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 鹿青棠踮起脚尖，从一干人身后，看着周老气得狰狞的面色，笑容满面地一拍手，“哎呀，别生气别生气……” “虽然你失去了以后每年百分之五十的资源，会被那些世家秋后算账，虽然协会总部被暗网围攻，你还会被上面问责……” “但这也不是我的错呀。” 她满脸无辜地看着周老，“我就是被你们欺负过后，产生了应激反应，不小心拿了这把塑料枪，稍微指了你一下而已……” “谁知道你竟然就真得把互联网协会给卖了……” 她无奈地摊了下手，“还好是我，资源最后也是到了老师手上，换来换去都用在了h国互联网领域内，说出去也没什么。” “若换成是国外的人……” 鹿青棠歪头看着周老，眼眸冰冷又黑暗，“你还这么贪生怕死、为一己私利、肆意出卖国家利益的话——” 她将手上那把黑色的仿真枪对准周老，微微一笑，扣动了扳，“那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只听“啪”得一声响—— 一颗塑料子弹落在了精准无误地击中周老的眉心，在那张苍老狰狞的面容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淤痕。 迎着周老怨毒的注视，鹿青棠灿然一笑，粉红的樱唇勾起， “好好记着我给你上得这一课，不用太感谢我哦……老、王、八、壳、子！” 说完，将那把仿真枪递给了一旁的乐宁，随后双手背在身后，高昂起小脑袋，趾高气昂地走了。 身后，周老看着鹿青棠嚣张跋扈的背影，想起对方竟然只用一把塑料枪，就从他手上，夺走了整个协会超一半的利益…… 这个荒唐的事实，宛如一把刀，从内到外，重重地劈裂了周老的心脏。 尤其是鹿青棠最后说得话…… 他今日原本是来威逼祝南烟下位的，现在不止没完成任务，反而还捅了那么大篓子，回了京城后—— 周老一想到，自己将要面对的结果，再也支撑不止，两眼一黑，喷出一口血，当众栽倒了下去。 “会长！” “周老！” 鹿青棠听到动静，回头看了眼，当看到周老被一群人围在中间，吐血昏迷的模样时，重重地冷哼一声。 让他们仗着身后的世家，欺负她的老师跟笙笙—— 今天不让这个老家伙，被横着抬出去，她就不叫鹿青棠！ 鹿青棠成功地帮鹿闻笙报了仇，又帮祝南烟狠狠出了口恶气后，寒了半天的小脸，终于露出了笑容。 她一抬头，就见司堰站在门边，看着她的眼神，透着晦暗与复杂。 鹿青棠条件反射性抬手指着身后，睁大眼睛道，“他自己吐血的，跟我没有关系！” “不是我干得！” “姓司得，我今天没动手，你休想抓我！” 司堰抬手按了按眉心。 除了让她接受了几次常规教育课之外……他还有抓过她吗？ 这么一想，似乎鹿呦呦每次看到他，都会下意识以为，他是来抓她的…… 第284章 老公! 司堰脑海中隐隐闪过某个念头，但很快又被他悄无声息地压了下去。 他看了眼一团乱的会议室，语气平静地询问，“现在要回去吗？” 鹿青棠正准备说话，祝南烟突然走了出来，“鹿呦呦。” 鹿青棠立即转头，脸上带着无比乖巧的笑容看过来，“老师，我在。” 祝南烟看着小姑娘那张天生自带乖巧气息，虽然实际一点儿也不乖巧的脸，抬手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听话，这几天若是外出的话，让司警官派人跟着你和鹿闻笙。” 鹿青棠今天这一出，的确为中科院这边带来了巨大的好处。 但同时，也给自己带来了更多的危险。 鹿青棠自然知道祝南烟在担心什么，弯唇一笑，“反正那个姓鱼的女人，不可能放过我，那为什么我不能先一步不放过她呢？！” “欺负笙笙，还妄图抢我男朋友……” 她冷冷一笑，眉眼间尽是冰冷的锋芒，“是她自己找死！” 祝南烟看着小姑娘漆黑的杏眼，笑着说，“你有分寸就行，就是一定要注意安全。” 说完，转头看向一旁的司堰，“司警官，鹿闻笙与鹿呦呦，对于h国未来的发展意味着什么，江束白已经告诉过检察院了。” “请你们务必……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好她们！” 司堰淡淡地点了下头。 鹿青棠原本想事情结束后， 立即回去找鹿闻笙。 但司堰今天似乎打定主意要亲自看着她，哪怕鹿青棠跟他保证，她绝对不会冲动地，去杀鱼缨玑跟周老，司堰也没有要改主意的意思。 鹿青棠还要抗议，司堰一句话将她顶得哑口无言。 “我答应了你的老师，这两天要好好看着你，这个时候把你一个人丢下……” 司堰淡淡地瞟了她一眼，“鹿呦呦，你把京城检察院当什么？” 鹿青棠，“……” 确定她今天甩不掉这个姓司的以后，鹿青棠冷冷一哼，“行，你要跟就跟着吧。” 说完，鹿青棠也不回别墅了，而是跑进了商场。 就像她出门的时候说得那样，指挥着司堰开车到处跑，将所有喜欢玩得，吃得，都玩了一遍，一直到晚上十一点，鹿青棠玩累了，才决定回去。 她就不信了，这么晚了，司堰还能闯进别墅去保护她…… 司堰开车，带着鹿青棠回了鹿山锦湾，最后将车停在了路边。 他踩下刹车，从后视镜中看着鹿青棠今天气得几乎鼓了一天的脸，唇角不动声色地挑了下，忽然开口，“鹿呦呦。” 鹿青棠原本正在收拾她今天抓得娃娃，听到声音，下意识转头看过来。 司堰清冷的声音，透过黑暗的夜色，传了过来，“检察院没那么不近人情。” “只要不是危害国家利益的大事……没人会为难你们。” “如果你跟鹿闻笙……有什么难言之隐的话，可以尝试着说出来。” 鹿青棠听到这句话，清澈的瞳孔骤然一缩，透出了几分冰冷的杀气。 她冷冷地盯着司堰。 司堰似乎没察觉到她眼神中的杀气，绅士地帮鹿青棠打开了后车座的门，温声道，“回去吧。” 鹿青棠盯着司堰看了几秒钟，确定了什么之后，冷笑一声，“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说完，没好气地推开司堰，抱着她今天抓的娃娃，抬步朝着别墅大门走去。 司堰看着鹿青棠冰冷纤细的背影，眉眼间逐渐染上了一层阴霾。 如果在他将话说到这个地步，鹿呦呦依旧什么都不打算说—— 那只能说明，她很确定，一旦她跟鹿闻笙苦心孤诣隐瞒的事情被曝出来……检察院不会站在她们这边。 不止如此—— 甚至可能还会成为她们的敌人！ 司堰清冷的眉眼染上了一层寒霜。 他在黑暗中站了好一会儿，才无声地呼出一口气。 眼看着鹿青棠已经走到了别墅大门附近，确定没什么危险之后，司堰正准备开车离开，然而在拉开车门那一瞬间，他的动作突然滞住了。 与此同时，正气呼呼准备回家的鹿青棠，也僵在了原地。 她站在夜半的街道上，睁大眼睛看着那个，独自一人坐在路边躺椅上的人影，头脑一片空白，好半天都没回过神。 而坐在那里的人，似乎察觉到了注视，缓缓地抬眼，朝着鹿青棠看了过来。 鹿青棠看着那双熟悉的眼睛里，熟悉的目光…… 她极缓地眨了下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之后，顿时连手上的娃娃都顾不上了，连忙快步跑了过去。 昏暗的路灯下，鹿青棠冲到少年面前，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小老公，你怎么在这里啊？” 少年盯着鹿青棠看了一会儿，随后将视线转向躺在地上的娃娃，几秒钟后，转头看向马路对面的司堰。 黑暗中，少年素来温和的声音，透着一抹压抑的冷淡，“姐姐，你喜欢那个男人？” 鹿青棠还没从她的小老公突然跑出来，看到了她，这件晴天霹雳的事情中回过神，就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鹿青棠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少年说得是司堰。 鹿青棠连忙解释，“没有！没有！我不喜欢他……” 少年薄唇勾起一丝冷淡的笑意，“姐姐不喜欢他，那为什么要跟他出去玩？” “我才是姐姐的男朋友，甚至是未来老公……” “但姐姐抓娃娃，喝咖啡，这些原本应该跟我一起做的事情，姐姐却不找我，而是找其他男人……” 少年矜贵的眉眼，盯着对面的司堰，压迫感十足，“姐姐，你的话……不可信！” 鹿青棠面对这从天而降，扣下来的一口大锅，人都懵了。 尤其是她从未见过，她记忆中喜欢缠着她，乖巧善良的小老公，露出这么冷淡，又极具压迫感的眼神，更是让她不知所措…… “不是，这个事情，其实是因为……” “又是因为你那个晚辈，是吗？”少年冷淡地截断她的话语。 鹿青棠嘴巴动了下，小声说，“不是，是为了……” 她自己。 少年终于将眼神从司堰身上挪开，落在了鹿青棠脸上。 第285章 嫉妒 鹿青棠看着那张精致熟悉的脸蛋上，露出得陌生不熟悉的表情，整个人都有点软。 她磕磕巴巴地说，“我不是故意跟他出去玩得，我是为了……不让他知道，我跟笙笙是两个人……” 少年看着她可怜巴巴的表情，静默几秒钟，终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冷着脸，那双清澈的桃花眼透着幽暗的戾气，一步步朝着鹿青棠走过来。 一米八六的身高，带来得压迫感是巨大的。 “我今天很不高兴。” “我的女朋友，与即将订婚的未婚妻，跑去跟别得男人在外面玩了一天。” “打电话不接，发消息没人回，找人还找不到……” 少年看着鹿青棠心虚的表情，眼神冷漠，“甚至于就连之前说好得，会请我出面帮忙的事情，都自己一手解决了。” “连想都没想得起来我这个男朋友……” 鹿青棠看着少年冷漠的表情，腿都有点软了，“这个我可以解释，我是觉得……一直麻烦你“哥哥”不好……” “我不是跟你说了，我怀疑他对我不怀好意嘛……” 少年闻言，冷漠的脸上，露出一个有点奇异的笑容，“所以，姐姐以后，都不打算理他了，是吗？” 鹿青棠看到那个笑容，头皮霎时间一麻。 某种强烈的直觉，让她的嘴巴先一步说出了心底的真实答案，“不是！就是可能会尽量……少麻烦他一些……” 少年盯着她看了几秒钟，眉眼间的冷漠也不知道是更重了，还是消散了一些。 他笑了下，“是吗？” 鹿青棠看着那双颜色深谙、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的桃花眼，害怕地往后退了退，“小老公，今天的事情我可以解释。” “我跟那个姓司的，真得不熟……” “我保证……只会有你一个男朋友！” 少年冷淡的神色并未因为她的话，有所好转。 他一步步地走近他，冷声道，“可你跟对方的接触，比我这个正牌男友，多多了！” “你是我的女朋友、未婚妻，可我们统共见过几次面？说过几句话？” “你跟他呢？！” 鹿青棠再次被戳中了心头痛处，愈发心虚。 她看着对面，一步步朝着她走来的人，紧张地一步步往后退，“我……我有不能去见你的理由……” 少年微笑地看着她，语气冷漠，“什么理由？说给我听听。” 鹿青棠张了下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什么都能说。 唯独这个—— 是怎么都不能说得…… 见她不说话，少年轻笑一声，眉眼间的冷漠与不快，几乎凝成了冰，“姐姐，你不是说，只喜欢我一个人吗？” “那有什么事情，是必须要瞒着我这个，将来要跟你过一辈子的人？” “而却又可以告诉，你那个晚辈？” “所以……归根结底，是因为在你心里，我没有你的晚辈重要，是吗？” 鹿青棠仿佛被人当头一箭刺入了心脏，又心虚又愧疚，“不是，我……我……” 她下意识想上前，去跟对面的少年解释，然而走出几步后，又反应过来，这会儿天色太黑了，昏暗的路灯下，看人也只能看过大致轮廓。 也许她的小老公……还没发现她变小了这件事呢…… 司堰就在对面站着，鹿青棠不敢赌，又连忙往后退了一步，有点委屈地说，“不是这样的，笙笙重要，可你也很重要啊……” 一个是她的晚辈。 一个是她未来的老公。 都是她喜欢的人。 少年见她到了此刻，还不打算说实话，双眼一瞬间黑到了极致，唇角挑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姐姐，我给过你坦白的机会得。” 鹿青棠看着少年，脊背骤然一寒。 她睁大眼睛，慌乱地一步步往后退，“小老公，你别过来……” 少年看着她慌乱的面容，脸上带着讥诮的笑容，“姐姐身手那么厉害，完全可以动手，打晕我，再跟之前一样，将我送回去……” “这样，姐姐就可以继续瞒着我。” “我那么喜欢姐姐，无论姐姐怎么做，都绝对不会舍得离开姐姐。” “姐姐现在就可以采取行动，继续让我当一个合格的……电子男友！” 鹿青棠听到对方似讥似嘲的话，心脏微微一缩。 砰的一声—— 她的后背撞到了树干，被迫停在了原地。 而对面，少年逐渐逼近的脚步，裹挟着恐怖的压迫感而来。 他微微笑着，看着鹿青棠，“姐姐，你要……对我动手吗？” 鹿青棠看着那张精致冷漠的面容，寸寸逼近，手指忍耐地动了好几下，最终也没有动手。 只是在少年靠近她的那一刻，骤然闭上眼睛，将脸偏到了一边。 下一秒钟，一只冰冷的手指捏住了她的下巴。 鹿青棠睫毛一颤，几乎用尽了全身的自制力，才忍住没有将面前的人推开，小声说，“小老公，你别这样……” 她知道她委屈了他。 她不想得。 她只是……没有办法而已。 捏着她的下巴的手，却丝毫没有留情，强硬地将她的脸抬了起来。 鹿青棠清晰地察觉到，一道说不清是温柔，还是冰冷的目光落在了她脸上。 似乎只过了几秒钟，又似乎过了很久，捏着她下巴的手指忽然松了下来。 一道裹挟着淡淡冷香的身体靠了过来，有人贴在她耳边，温柔地说，“姐姐别生气，我只是看到你跟别得男人在一起，忍不住……嫉妒而已！” 第286章 我很高兴，见到了十八岁的姐姐 鹿青棠怔了下，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就见昏暗的路灯下，少年将下巴放在她肩膀上。 见少年情绪似乎恢复正常了，鹿青棠松了口气，抬手抱住了眼前的人，轻声说，“对不起，我道歉，我不该擅自改变主意，让你担心……” 少年轻轻地蹭了蹭她的肩膀，随后直起身体，微微垂下眼，唇角紧抿，语气跟表情，都溢满了委屈，“你的晚辈可以知道你的秘密，跟你住在一起。” “你要办大事，所以我不能来找你。” “什么都比我重要！” “我是最不重要的……” 鹿青棠看着少年委屈的模样，有几分好笑的同时，心脏又控制不住软了下来。 她抬手捧住少年的脸，将他的头抬了起来，笑着说，“你怎么会不重要呢？” “我跟笙笙只是暂时住在一起。” “等事情结束了，笙笙有自己的事业，我也有我的事业。” “白天搞事业，晚上回家找老公。” “一起睡觉，一起吃饭，一起度过未来几十年，每一个春夏秋冬……” 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你可是未来要跟我，一起经历这些的事情，怎么会不重要呢？” 少年看着她明亮如星辰的眼睛，听到她已经将他规划进她未来几十年的人生中，漆黑的桃花眼蓦地一亮。 他修长的手指，落在鹿青棠的头发上，温柔地将她脸颊旁微乱的发丝整理好，笑着说，“那姐姐记着，以后有事找我，不可以在跟其他男人出去，知道吗？” 鹿青棠笑着连忙点头。 少年看着她青嫩漂亮的小脸，又细心地叮嘱，“还有……不可以再瞒着我任何会给你带来危险的秘密，知道吗？” “姐姐是要跟我订婚、结婚，然后共度余笙的人。” “我不想让姐姐……遇到危险！” 鹿青棠听到这句话，怔了下。 她仔细观察着面前少年的眼睛。 但少年那双清澈的桃花眼，黑到蛊惑，完全看不出一丝一毫多余的情绪。 鹿青棠咬了下嘴唇。 她有些不确定，面前的少年，到底有没有看出来，她的变化…… 少年看着她纠结的表情，轻笑一声，忽然伸手，将鹿青棠抱进了怀里。 他低下头，靠近鹿青棠耳边，亲密地吻着她的脸颊，用很小很小的声音说，“我很高兴……看到了十八岁的姐姐，是什么样子。” 这句话宛如一道惊雷，重重地炸在鹿青棠耳边。 那双本来就圆的杏眼，霎时间整个被惊得瞪圆了。 少年看着她单纯震惊的表情，轻笑一声，低声道，“我怎么会不了解姐姐呢？” “天底下……有比我跟姐姐，更亲密的人吗？” 鹿青棠心脏砰砰乱跳了几下，过了好一会儿，才平复情绪，小声说，“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 少年轻轻地抱着她，柔声道，“我知道。” 他声音很低，透着几分心疼与自责，“如果那个夜晚……没有让姐姐离开我，就好了！” 那个夜晚，他若是早一点儿醒来，就能赶在所有事情发生之前，将鹿青棠留在身边。 鹿青棠听到这句话，莫名产生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大概是秘密已经被曝光了，鹿青棠也不再忍耐，抬手抱住了少年的腰，轻声说，“小老公，我好想你呀……” 少年先是一怔，紧接着笑了起来，贴在鹿青棠的耳朵，轻声说，“等过几天……我就让人去鹿家提亲。” “到时，所有人都会知道……姐姐是我得了。” —— 隔着一条街。 司堰站在车前，看着对面那对小情侣，旁若无人的亲密举动，眼神复杂又晦暗。 之前他听鹿呦呦说，她的男朋友是宁家大少爷…… 司堰对这件事情的真实性，是抱有一定怀疑的。 毕竟，旁人不知道，他作为检察院的检察官，却比任何人都清楚，宁氏帝国这位大少爷……是个多可怕的人。 他竟然……真得会喜欢一个姑娘。 尤其这个人……还是鹿呦呦。 一个在传闻中，作为鹿闻笙“第二人格”的存在！ 如果这件事情是真得，那紧随而至的，便是另一个问题。 如果在有整个宁氏帝国做后盾的情况下，鹿呦呦都不打算说出她跟鹿闻笙隐瞒的秘密…… 那这个秘密……究竟有多大？ 有那么一瞬间，就连司堰都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难道鹿闻笙跟鹿呦呦，真得是同一个人？ 司堰最后看了眼路灯下，旁若无人亲密的小情侣，抬步上了车，离开了。 —— 鹿青棠抱了一会儿，才发现少年的手凉得吓人，“小老公，你等多久了？” 少年笑了下，满是不高兴地说，“大概从姐姐早上离开开始吧。” 鹿青棠将他的手，抱在怀里暖了暖，“下次不要等，你若是想找我，便直接——” 鹿青棠原本想说，让她的小老公直接来找她，但忽然想起，不止她的身份见不得光，她家小老公的身份……同样是个秘密！ 她眨了下眼睛，又笑着改了口，“如果你想见我，那就告诉我，我会去找你得。” 少年看着她明亮又开心的眼睛，眼底透出一抹笑意，“姐姐真得会去找我吗？” 鹿青棠扬起下巴，点头，“当然！” “宁家人才拦不住我呢！” “等我解决完我的事情，我就去宁家，把那些欺负你的人都解决了，然后再把你偷出来！” “然后藏起来，让那些讨厌的人，以后再也找不到你！” 少年看着鹿青棠得意洋洋的表情，轻笑一声，“嗯，那我等着姐姐，来将我从宁家偷出去。” 鹿青棠正要说话，星星忽然从别墅门外跑出来，扯着鹿青棠的裙子，“汪汪”叫着，将她往门里面扯。 鹿青棠怔了下。 这才察觉到天色太晚了，鹿闻笙可能是等急了，特意让星星来喊她回家。 鹿青棠蹲下来，摸了摸星星的狗头，“好啦，姐姐知道了，马上就回去。” 又抬头看向面前的少年，“小老公，天色太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少年瞥了眼星星，眼底神色透出一丝不善。 星星大概是察觉到了危险，扯着鹿青棠裙摆的力气，变得大了一些，就连叫声都变得凶狠起来。 鹿青棠有点好笑，将闹腾地星星抱了起来，“那天是星星救了我，小老公~~” 少年听到鹿青棠的称呼，表情这才好看点儿。 他轻声说，“姐姐，你回去吧。” 鹿青棠怔了下，“小老公，你去哪儿？” 少年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了她一眼，转身看向某个方向，意味不明地笑道，“我自然是……去那里。” 鹿青棠顺着少年的视线看过去，忽然怔住原地。 第2022章 那位宁少爷确实很委屈 只见少年指得地方，赫然就是她隔壁的别墅。 宁家那位大少爷住得地方—— 她的小老公……这是要去找他的“哥哥”吗？ 鹿青棠心底一瞬间隐隐闪过丝什么。 她正要细想那个念头是什么时，身边的少年突然转身，捧着她的脸轻轻地吻了下，“姐姐晚安，今晚我会在这里。” “姐姐有事可以来找我。” 鹿青棠怔了下，看着少年清秀精致的面容，微笑着点头，“小老公，晚安。” 星星在她怀里叫了几声，催促鹿青棠回家。 鹿青棠摸了摸狗子的脑袋，对着少年摆了摆下手，然后抱着星星回了别墅。 少年站在夜幕中，目送着她的身影消失在眼前。 许久，突然微微歪了下头，唇角挑起了丝意味不明的笑容。 他抬步，步履从容地走进了隔壁别墅的大门。 —— 鹿青棠抱着星星回了别墅，果然看到鹿闻笙正从二楼走下来。 鹿青棠刚将星星放下去，星星就迈着小短腿跑到鹿闻笙，冲着它的小主人，“汪汪”叫着告状。 鹿闻笙蹲下来，安抚地摸了摸星星的狗头，随后抬头看向站在大厅中央的鹿青棠，“青棠。” 鹿青棠听到鹿闻笙的声音，心底莫名生出几分心虚，漆黑的眼珠子微微转了转，“笙笙，我不是故意回来这么晚的，都怪那个姓司的……” 鹿闻笙看着小姑娘眉眼间尚未完全散去的甜蜜，无声地叹了口气，“我方才在楼上，看到你跟……宁家那位少爷在一起了。” 说到这个话题，鹿青棠脸上的笑容立即消失了。 她原本想等解决了她身上的病毒之后，再去找她的小老公。 只要他什么都不知道，就是绝对安全的。 但现在—— 功亏一篑了。 鹿青棠有些烦躁地揪了下头发，“我也不知道我的小老公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鹿闻笙看着她有些躁郁的表情，抿了下嘴唇，“青棠，你确定……那是你喜欢的小老公吗？” 鹿青棠听到这句话，骤然睁大眼睛，看着鹿闻笙。 好半天，她才回过神，“不是，笙笙……我怎么会认错我的小老公呢？” “虽然他跟那位宁家大少爷长得一样，但他们两个的气质，是完全不同的……” “他连我们在酒店里的事情都知道。” “而且…… ”鹿青棠声音小了下去，“他跟我说，很高兴能够见到十八岁的姐姐……” 鹿闻笙原本想跟鹿青棠戳破这层窗户纸，听到这句话，倏然一怔。 如果那位宁家大少爷与二少爷，真得是一个人的话，这句话就意味着—— 对方早就知道了，鹿青棠身上隐藏的秘密！ 他知道了这个秘密，却没有选择说破，而是一直在暗中守着鹿青棠的安全。 鹿闻笙不是个傻白甜，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跟鹿青棠之所以能在这个地方，住得这般“清净”，宁家那位大少爷功不可没。 也只有他这样的身份地位，才能镇得住鹿家、检察院、鱼家，让他们不敢将手，公然伸到她们的生活中来。 这还只是明面上的。 暗地里……那位宁家大少爷，怕是帮她们解决了不少“麻烦”。 这就意味着，即便将来鹿青棠身上的秘密被迫曝光，宁家那位大少爷也早就做好了会护着她的准备。 鹿闻笙原本也是在担心，万一鹿青棠跟那位宁家大少爷之间的感情，因为她身上隐藏的那个秘密，出现什么问题的话，鹿青棠将来不止得面对偌大的研究院，还可能会感情受伤。 毕竟……鹿青棠身上这个秘密，太过于危险致命了。 即便是京城那些拥有足够雄厚实力的世家，以及各界势力，也不敢轻易触碰京城研究院的威严与利益。 但若是那位宁家大少爷早就知道一切、却依旧在小心翼翼地，引诱着鹿青棠爱上他、喜欢他、还要公然跟他订婚的话……那这件事情，就得换个完全相反的玩法了。 鹿闻笙脸上冷淡散去，忽然露出了一个笑容，“青棠，我是说……既然确定了是你喜欢的小老公，那就应该多陪他一会儿。” “毕竟，你隐瞒了他这么重要的事情，他委屈也是正常的。” “而且，这么久了，你也没让他体验过，任何男朋友该有的福利，这么一想……那位宁少爷确实很委屈。” 鹿青棠，“？？？” 鹿青棠看着鹿闻笙忽然变得温柔可爱的表情，一脸懵。 她直觉鹿闻笙刚才不是想说这两句话…… “不是，笙笙，不是你让星星去叫我回来得嘛……” 鹿闻笙面不改色，“哦，那个是因为，我怕你认错人了。” “你一直都隐瞒着你的小老公，你身上的秘密，但你们突然就抱在一起了……很难不让人怀疑。” 鹿青棠，“……” 鹿闻笙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我给你留了夜宵，吃完早点儿睡。” 说完，抱着星星转身上楼了。 只要确定了，宁家那位大少爷不会因为鹿青棠身上的秘密，抛弃她、背刺她，就足够了。 至于宁家那位大少爷身患人格分裂症的事情—— 鹿闻笙眼眸清淡。 鹿青棠不会在乎。 她是真得……很喜欢那位宁家大少爷。 一见钟情的喜欢， 只要是喜欢的人，无论对方是什么样子，都会喜欢。 还有就是—— 鹿闻笙低头，看着怀中的星星，微抿了下红唇。 她家星星的媳妇，还在对方手上…… —— 鹿青棠眼看着鹿闻笙说完话后，转身回去睡觉了，整个人懵在了原地。 她知道鹿闻笙聪明。 除了温清砚之外，鹿青棠过往二十三年，再也没有见过比鹿闻笙更能洞悉人心的人了。 但她聪明乖巧的晚辈，今晚忽然开始有事情瞒着她了…… 鹿青棠站在灯光明亮的大厅里，回想起今晚发生的几件事，眸光微凝。 先是她家小老公忽然猝不及防地出现，戳破她辛苦隐瞒的秘密。 然后她漂亮可爱的晚辈，忽然开始跟她打起了哑谜…… 鹿青棠微微叹了口气。 果然生活不易。 第2023章 蝴蝶是谁?! 鹿青棠感慨完，一转头，看到了鹿闻笙在桌子上给她留得夜宵。 全是她爱吃的。 小龙虾。 熬得浓香得的粥配着几样精致的小菜。 鹿青棠霎时间就将所有烦恼抛之脑后，开心地吃完夜宵，转身去睡觉了。 —— 秦城某间加护病房里，鱼缨玑得知了互联网协会，不止没有帮她讨回公道，还丢失了百分之五十的资源分配权时，哪怕竭力忍耐，那张素来高雅温婉的面容，依旧控制不住，流露出了一分狰狞，“鹿、闻、笙！” “不是鹿闻笙，是鹿呦呦，”徐嘉玉站在她面前，表情同样凝重，“我早就提醒过你们，鹿闻笙是聪明，但想让她变得“无害”，并不难办到。” “但鹿呦呦不同！” “她身手恐怖，手段令人防不胜防！” 徐嘉玉之前，再三提醒过，但鱼缨玑显然并没有将他的提醒放在心上，以为他只是在危言耸听。 鹿闻笙跟鹿呦呦即便是有那么点儿天赋，但也不过就是个出身卑贱的小姑娘而已，哪里有能力，与他们这些豪门世家作对？ 以至于一时不察，不止自己双手被废，还闯下了这么大的祸…… 鱼缨玑只要一想到，以后每天的资源分配，中科院那边拿大头，而协会只拿百分之四十，鱼氏能够从中得到的利益，将会缩水一半不止，就止不住愤怒。 她视线一转，冷冷地转头看向病房里的另一个人，“协会总部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暗网上那些黑客，会突然全部跑来攻协会内部系统？！” 如果不是暗网上，那些一直生活在黑暗中的“网络幽灵”，全部跑来攻总部系统，鱼家绝对不会有这么大的损失！ “这件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站在病床前的男人，从包里掏出了一份资料，表情凝重，“星空树拦下那些“黑暗幽灵”后，那位祝教授公然上了趟暗网，不知道她跟那些见不得光的人，做了什么交易。” “他们最后都停止继续攻击h国互联网，但却留下了一条消息——” 鱼缨玑听到这里，表情倏地一动，“什么消息？” 男人看着她，眼神透着几分震惊与古怪，“那些人……让协会将“蝴蝶”交出去！” “他们说，如果协会不将“蝴蝶”交出去，他们还会来！” 鱼缨玑一愣，微眯了下眼睛，““蝴蝶”是谁？！” 男人看着鱼缨玑，眼中隐隐闪过丝什么，语气透着几分诡异的崇拜，“鱼小姐，您不混暗网，可能不知道……” “但我这么跟您说吧。” “如果说，这个时代中，有谁能够在将来，代表全球互联网技术巅峰时代的话，那这个人……一定是“蝴蝶”！” 鱼缨玑被惊得睁大眼睛，“这不可能！” “如果那个“蝴蝶”真得这么有名，我不可能没有听说过！” 男人叹了口气，眼中透着几分刻骨的失落与惆怅，“鱼小姐，暗网前十那几位……技术在全球，如何？” 鱼缨玑抿了下嘴唇，“很强。” 暗网前十那几位，虽然没有加入各国官方，无法得知具体情况，但祝南烟作为他们h国上一个时代，最顶级的黑客，在里面却只能排第三—— 那压在她头上的第一、第二，可想而知会是什么水平。 “这跟“蝴蝶”有什么关系？！” 男人笑了起来，“那如果我告诉你，暗网前十这几位，包括那位祝教授在内，都曾经在“蝴蝶”手上……吃过亏呢？！” 鱼缨玑微微睁大，下意识反驳，“这不可能！” “如果“蝴蝶”真有你说得那么厉害，排行榜上，怎么会没有她的名号……” 男人淡淡地道，“世界那么大，不是谁都喜欢追求名利的，不过“蝴蝶”之所以没上榜的原因，大概率是因为……” 男人顿了下，才继续说道，“怕被上面那几位群殴吧。” “从这次他们集体攻互联网协会的行为来看，八成是“蝴蝶”又出现，做了什么，集体惹到他们了。” “以至于可能仅仅只是得知，“蝴蝶”可能就在h国这一个消息，他们就迫不及待，全部涌来h国，想要逮住她，狠狠揍一顿……” 鱼缨玑听到男人语气中，对于那个“蝴蝶”，若有若无的崇拜与赞赏，眼底飞快地闪过丝不快，“你说了这么多，还没说，那个“蝴蝶”究竟厉害在什么地方……” 男人扶了下脸上的眼镜，“其实关于“蝴蝶”的消息，在暗网上并不是什么秘密。” “毕竟她每次要么不出现，一出现必定会让排行榜前十那几位集体跳脚，喊着要追杀她……” 男人仰起脸，说起了自己知道的消息，““蝴蝶”第一次出现，是在十三年前。” “她的第一个战绩，是一夜之间，就破解了暗网前十那几位的网络防护墙，远程操控病毒，入侵了他们的电脑，往他们的屋子里，放了一屋子东西方鬼怪，当场吓懵了所有人……” 徐嘉玉听到这里，眉眼隐隐一动，脑海中隐隐闪过丝什么。 鱼缨了怔了下，抿唇，有些不快地道，“虽然有点麻烦，但这些我也能做到，“蝴蝶”就凭这点儿技术出名的？” 男人听到鱼缨玑的话，皱了皱眉，“鱼小姐，重点不在那些鬼怪身上，而在于……“蝴蝶”只用了一夜的时间，就破解了暗网前十，所有人的电脑防护墙……” “您觉得，这在全球，有几个人能办到？” 鱼缨玑下意识想说，她可以—— 但念头刚转到一半，突然想起，蝴蝶破的是……全球暗网前十的防护网！ 鱼缨玑话语一顿，有些不甘地抿了下嘴唇。 暗网前十—— 不说其他，单就一个祝南烟，她的防护墙这么多年，整个h国互联网协会，都没有人破解成功过。 蝴蝶一夜之间，将包括祝南烟在内的，前十全给破解了…… 这的确……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情！ 男人见她转过弯了，微微一笑，“那如果我在告诉你，做这件事情的时候，蝴蝶还有个……” 男人似是想起了什么，眼中透出几分感慨与失落，“可能只有七八岁的小女孩呢？” 第299章 那个小女孩，绝对不可能是蝴蝶! 鱼缨玑豁然转头，“你在开什么玩笑？！” 就连一旁的徐嘉玉，都面露震惊地看了过来。 如果说，“蝴蝶”是个成年人的话，她做到这些，只能说明，她是比暗网前十，更厉害的黑暗高手！ 虽然震惊，但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毕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这个世界上，比暗网第一更厉害的人，也不是没有。 但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用了一夜时间，成功地攻破了暗网前十所有人的网络防护墙……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鱼缨玑只觉得自己的智商被侮辱到了，满脸不快地看着站在病床前的男人，“成放，鱼家邀请你，进入协会做我的助手……不是让你来危言耸听的！” 名叫周放的男人苦笑了一声，“鱼小姐，如果不是确定这个事实的话，我又怎么会说出这句话呢？” 没等鱼缨玑询问，周放已经继续说了下去，“这件事情，我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知道的。” “您也知道，暗网是全球最大的互联网鬼才聚集地，天才多的地方，纠纷必可不少。” “当年暗网前十上面的两位大佬，共同开发了一款游戏。” “只要玩家能在游戏中，找到并破解其中的代码，就可以免费将其带走运用。” “那可是暗网前十编写出来的代码……价值可想而知。” “我自然也参加了……” 周放的眼神突然变得遥远起来，神情平静中，透着一丝向往与心酸，“这大概是我这辈子，做过得最正确、也是最后悔的一件事。” “天才挥挥手洒下来的东西，除了会拯救普通人之外，同时也会让更多的人，意识到，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当时与我一起参加那一轮游戏的，一共二十个人。” “仅仅十分钟……” 周放看着鱼缨玑眉头紧皱的模样，语气透着丝自嘲与讽刺，“我们这些在外界，许多人看来，已经算是成就斐然的人，就全部倒下了。” “我那个时候，正被仇人追杀，如果拿不到里面的代码，大概率会横死街头。” “就在我痛苦绝望的时候，忽然听到耳麦里传出了一个声音……” 周放的声音，忽然变得温柔起来，“是一个小姑娘的声音，稚气，活泼，听着就很……可爱……” “小姑娘当时大概是年龄小，不太懂得隐藏自己……” “她说，“哎呀，怎么全噶掉了，快救人”……” “虽然对方很快就关掉了麦，但我还是听见了。” “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原来还有一个人活着。” 周放微笑着说，“然后，我就眼睁睁地看着她，凭借着超高的技术，将我们所有人，一个个全部奶了回来……” “最后，带着我们杀穿了整个游戏场。” “参加那一场游戏的人，所有人都如愿以偿地，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游戏结束后，我第一时间就去查看了对方的id账号，才发现……” 周放至今还记得，当年看到那个账号那一刻，那种扑面而来的、前所未有的震撼与震动，“那是……蝴蝶！” “这件事情当天就在暗网传开了。” “蝴蝶也因此，跟那两位被她掀了场子的大佬，结下了梁子。” 只是当时除了他之外，其他人似乎都没有听到那句话，因此“蝴蝶”可能是个小女孩的事情，并没有传开。 而他将从游戏里拿出来的代码，卖了五千万，解决掉了身上的麻烦，因此才得以活下来。 “蝴蝶”算是他的救命恩人。 周放自然也不会对着其他人，说起这件事。 鱼缨玑听完，无意识地捏紧了手指，微微咬了咬牙，“也许对方是“蝴蝶”的女儿，拿着“蝴蝶”账号呢？！” 鱼缨玑自视甚高，对于自己在互联网上的技术与天赋，从来都是自信与自负的。 现在突然得知，自己比不过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这让傲气惯了得她，如何接受得了？！ “那个小女孩，绝对不可能是“蝴蝶”！” 鱼缨玑不知道是在说服自己，还是在说服周放，“七八岁碾压暗网前十……这种违背自然规律的事情，绝对不可能发生！” “应该是你听错了！” “又或者，对方是在故意装嫩，想要利用你们的口，为自己作宣传……” 周放听到鱼缨玑的话，虽然理解鱼缨玑作为一个天才，被众星捧月习惯了，一时间难以接受自己比人差得事实，但“蝴蝶”是他的偶像与救命恩人，听到鱼缨玑这样说对方，周放脸色也跟着冷了下来。 “鱼小姐，那种游戏……不是一般人玩得起得！” “像我这种，世人眼中的天才，都只配摸到它的门槛，您觉得，能将它打穿得人，会是普通人吗？” “至于七八岁能不能拥有这样的技术……” 周放笑了下，神色失落，语带挖苦地说，“谁说世界上没有这样的人？” “这次伤了您的，那位鹿闻笙小姐，十二岁全球竞赛第三名……您能说，她不是真实存在的吗？” “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些人，天生就站在了绝大多数人，终其一生都到达不了的高度上。” “那位鹿鹿笙小姐如此。” “蝴蝶同样如此。” “至于利用我为她做宣传……” 周放神色出现一丝讥讽，“鱼小姐，请相信，“蝴蝶”不需要任何宣传。” “但凡有关于她蛛丝马迹的消息传出去，后果就是协会总部那样。” “暗网前十那几位，被她当了十几年的“磨刀石”……” “蝴蝶这么多年，但凡在网络技术方面技有所突破时，就会在排行榜上，挑一位擅长这方面的大佬，跟对方“切磋较量”一番。” “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暗网前十，被她招惹整治了个遍。” “他们早已对“蝴蝶”恨得咬牙切齿，做梦都想抓到她。” “这样的人……不需要任何名利来装饰点缀自己！” 鱼缨玑听到周放提起鹿闻笙，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她正要说话，忽然听到周放语带感慨地喃喃道，“如果“蝴蝶”真得在h国，那位祝教授的位子，将来必定是她的……” “这个世界上，除了“蝴蝶”，还有谁配坐那个位置呢？” 鱼缨玑神色蓦地一顿。 第300章 恋爱的甜蜜 小别墅里，鹿青棠美美地睡了一觉，醒来后，第一件事站在花园里，对着隔壁园子东张西望。 也不知道她的小老公醒了没…… 又或者，他是不是已经离开了？ 鹿闻笙做好早餐，从厨房里走出来时，就看到鹿青棠表情纠结地站在花园里，一副想过去又心有顾忌的模样。 鹿闻笙走过来，“青棠。” 鹿青棠听到声音，转头看过来，甜美一笑，“笙笙早安。” 鹿闻笙看着她一脸没出息的表情，唇角微敛，说出来的话却出乎意料，“你想去看那位宁少爷？” 鹿青棠神色出现一抹纠结，“我想看二少爷……不想见大少爷……” 鹿闻笙，“……” 原来这才是她一大早，就站在这里纠结的原因。 鹿闻笙抿了下唇角，沉默几秒钟，将手上的餐盘往前递了下，“青棠，你过去给那位宁少爷送早饭吧。” 鹿青棠张大了小嘴巴，震惊地看鹿闻笙。 鹿闻笙看着鹿青棠瞪大的杏眼，虽然不太高兴，但还是说，“难得你男朋友在，自然要多相处一些。” “要让他知道，青棠也很喜欢他，爱护他……” 然后宁家那位少爷，就可以发挥他作为男朋友的职责，心甘情愿、极尽所能地护着鹿青棠。 鹿青棠，“……” 总觉得她家笙笙，昨晚好像被什么东西附体了。 不然怎么会突然说出，这么违背常理的话？ 虽然鹿闻笙没有过多的表现出来，但鹿青棠还是看出来了，鹿闻笙之前……可不太乐意她接触宁家那位少爷。 “笙笙，你怎么了？” 鹿闻笙脸上露出一抹微笑，“我只是觉得，既然宁家那位少爷，已经知道了青棠的秘密，那就不用在瞒着他。” “青棠也可以好好享受一下，男朋友陪伴在身边的感觉。” “既然谈了恋爱，青棠自然就应该享受到，恋爱的甜蜜。” 鹿青棠，“……” 几秒钟诡异的沉默过后，鹿青棠问，“那如果我的小老公已经离开了呢？” 她早上醒来，就给她的小老公发了消息。 但对方没回她。 也不知道是离开了，还是在睡觉。 鹿闻笙，“……青棠去吧，他一定在。” 鹿青棠眨了下眼睛，虽然不知道鹿闻笙为什么这么笃定，她的小老公一定在，但她还是纠结，“可我不太想……看到宁家那位大少爷……” 这才是她犹豫不定的主要原因。 不知道为什么，鹿青棠一想到，她要去宁家那位大少爷的地盘，找她的小老公，就控制不住心虚。 总觉得一旦就这么水灵灵地去了……就要出大事的节奏。 鹿闻笙，“……” 果然。 虽然还不知道真相，但鹿青棠过于过于敏锐的直觉，还是让她察觉到了不对劲。 当着宁家大少爷的面，给她心爱的小老公送早餐…… 一旦鹿青棠真得这样做了，她今天能不能完整地回来，还真成了问题。 鹿青棠想了想，一脸纠结地说，“要不然笙笙，你在做一份早餐，我带两份过去？” 鹿闻笙，“……” 第301章 笙笙，我不是担心这个 鹿青棠最终还是端着早餐，去了隔壁别墅。 因为经常带星星去找娇娇的缘故，宁厌之前给她录了门禁信息。 因此，鹿青棠可以自由出入隔壁别墅。 她拎着那份早餐，暗想着，那天她从这里离开的时候，并没跟那位宁家大少爷说什么出格的话，若是碰到的话，就跟平时一样，打个招呼……问题应该不大。 鹿青棠压下心底那一股，莫名总也挥之不去的心虚感，慢吞吞地走进了花园。 她刚走进来，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池塘边，正低头看着脚边的娇娇。 鹿青棠怔了下，旋即拧着眉头，仔细盯着对方的背影打量起来。 有点摸不透……这到底是她的小老公，还是宁家那位大少爷。 话说回来，宁家这两位少爷，是真得像到了极致。 她跟鹿闻笙长得相似，但好歹还是有那么些细微差别的。 但宁家这两位少爷，恐怕即便是鹿闻笙那位老师，京城数学院院长江束白来了，估计都看不出丝毫差别。 怎么会有人……能长得这般像…… 鹿青棠正暗中想着心思的时候，不远处的人似乎察觉到了注视，转头看了过来。 看到鹿青棠，那人愣了下，视线从她手上的餐盘上掠过，眼中隐隐闪过丝什么，语气透出丝冷淡，“过来。” 鹿青棠听到这句话，下意识走了过去。 等走到近处，鹿青棠才反应过来，这个人是宁家那位大少爷。 不是她的小老公…… 她的小老公才不会用这么冷淡的语气跟她说话。 宁厌看着鹿青棠不高兴的表情，语气越发冷淡，“来找那个白痴？” 鹿青棠压了压火气，才没有跟这个人吵起来，不满地说，“那是你“弟弟”，你怎么能这么叫他……” 宁厌冷笑了下，“回去收拾一下，等会儿跟我去见个人。” 鹿青棠一愣，下意识询问，“什么人？” 宁厌唇角勾起丝微妙的笑意，“订婚之前……不先见见长辈？” 鹿青棠嘴巴动了动，这才反应过来，宁厌要带她去见什么人。 她的视线下意识四处寻找起来，“可是……” “别找了，”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宁厌淡淡地道，“他不在。” 鹿青棠霎时间浑身上下每一根头发丝都透出了失落。 她的小老公竟然都没跟她说一声，就离开了。 会跟昨晚突然跑出来见她……有关吗？ 鹿青棠心绪烦乱，一转头看到宁厌冷淡的面容，睁大眼睛凑过去，“宁少爷，你今天怎么了？” 似是没料到，鹿青棠竟然会忽然问起他，宁厌怔了下。 旋即微微撇开头，“没什么。” 鹿青棠微微皱起眉，“可是你……” 在鹿青棠的印象中，宁家这位大少爷一直都是优雅从容、运筹帷幄的代名词。 这还是鹿青棠第一次见到他如此情绪外露。 宁厌转过头，盯着鹿青棠看了几秒钟，淡声询问，“你确定想知道？” 鹿青棠点头，“你看着……不太好的样子……” 不说宁厌帮过她，单就这怎么说也是她家小老公的“哥哥”，他若真得碰上事了，鹿青棠都不可能坐视不理。 宁厌捕捉到她眼中无意识流露出来的关心，突然笑了下。 他走过来，修长的手指落在鹿青棠的眉眼间，轻轻地点了下，“那就准备一下，我带你去看。” 鹿青棠皱了下眉。 虽然疑惑，但想着她马上要跟她的小老公订婚了，去见一下对方的长辈，也是应该的。 想到此处，鹿青棠将手上的餐盘往宁厌手上一放，微笑着说，“一份给你，一份给我的小老公。” “不过我的小老公现在不在，那另一份就归给我了。” “先放你这里，我等会儿就来。” 说完，鹿青棠转身就跑了。 宁厌看着女孩逐渐走远的背影，随后低头，看向餐盘中，两份无论是种类、还是分量、甚至就连摆盘都一模一样的早饭，静默良久，忽然笑出了声。 他以为鹿青棠心里只有那个白痴，压根就想不到他。 却没想到，小姑娘竟然还专门为他也准备了一份一模一样的。 他好像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他跟那个白痴，会喜欢上同一个人了…… —— 鹿青棠皱着脸回到小别墅。 鹿闻笙见她这么快就回来了，有些惊讶。 按理说，无论是哪位宁家少爷在，鹿青棠都不应该回来地这么早。 看到鹿青棠心不在焉的模样，鹿闻笙走了过来，“青棠，你怎么了？” 鹿青棠将她等会儿，要跟着宁厌去宁家某位长辈的事情说了一遍，完了皱眉道，“笙笙，我跟你讲。” “宁家大少爷今天很不对劲，他从来……” 鹿青棠顿了下，才继续说了下去，“都没有这么冷淡地跟我说过话。” “笙笙你说……” 鹿青棠拧着眉，“宁家那位长辈……真得是长辈吗？” 鹿闻笙抿了下红唇，认真地叮嘱，“如果对方对青棠好的话，青棠可以将她当长辈看待。” “如果她对青棠不好，青棠一定不能因为你的小老公，忍让对方的无礼，知道吗？” 如果换了旁人，鹿闻笙不担心。 但鹿青棠喜欢她的小老公。 她很怕鹿青棠会因为顾忌宁家那位少爷，受什么委屈。 鹿青棠眨了下眼睛，“笙笙，我不是担心这个……” 鹿青棠虽然“恋爱脑”了一点，但她“恋爱脑”的前提，是双向奔赴的喜欢、尊重、陪伴、理解、呵护与爱。 忍辱负重这种词语，从来都不会出现在鹿青棠的字典里。 谁敢让她受气，她只会让对方受更多的气！ 鹿闻笙见鹿青棠稳得住，微微松了口气，心思一转，又道，“宁家那位大少爷既然敢带青棠去见，应该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青棠安心去吧，见机行事。” 鹿青棠微微点了下头，面带沉思地上楼换了件衣服，又特意画了个淡妆，确定没有任何失礼的地方后，才去隔壁找宁厌。 第302章 宁夫人 跟宁厌一起吃过早饭后，鹿青棠便跟着对方上了车。 她双手撑着下巴，坐在后座上，想着等会儿要见的长辈，究竟是什么人。 宁厌坐在她身边，情绪已然完全恢复了正常，完全看不出一丝一毫方才的冷淡与疏离。 见鹿青棠皱着眉头，宁厌反而笑了起来，“乖，别紧张，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鹿青棠乌黑的大眼睛立即看了过来，“我没紧张，我是…………” 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点不安而已。 宁厌看着她蹙着的眉头，修长的手指在她额头上轻轻地点了点，“那你这是担心，对方不喜欢你吗？” “才不是呢，”小姑娘挑眉看着她，眉眼间洋溢着美好与自信，“我这么漂亮可爱的晚辈，正常人都会喜欢人。” “不喜欢我的，都是坏人！” “坏人的喜欢，我才不要呢……” 宁厌听着小姑娘张扬肆意的话，没忍住笑出了声，点头，“嗯，你说得对。” 这么张扬明媚的小姑娘，谁能不喜欢她呢？ 鹿青棠见他眼神带笑，再不见丝毫冷漠，眨了下眼睛，“你还没告诉我，等会儿要见的是谁呢？” “我该怎么称呼对方啊……” 宁厌想了下，微笑着道，“宁夫人，宁家大少奶奶，秦女士，或者……” 他顿了下，那双清澈的桃花眼中闪烁着丝异样的光泽，毫无情绪起伏地道，“婆婆、母亲都行。” “随你高兴。” 鹿青棠原本不紧张的，听到来人的身份，忽然就莫名有丝紧张了。 宁夫人—— 竟然是她家小老公的妈妈！ 鹿青棠顿时坐直了身体，将头发跟裙子整理了一下，端出了她久违的淑女仪态。 嗯…… 虽然暂时不知道那位宁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但看在她家小老公的面子上，最基本的礼貌，跟尊重还是必须要有的。 宁厌眼看着方才还说着自己不怎么紧张的鹿青棠，当听到对方的身份时，霎时间转变的态度，轻轻地笑出了声。 只是…… 小姑娘这般热情期待，等会儿见到了人之后—— 宁厌幽暗的桃花眼中，飞快地闪过丝异光。 —— 黑到发亮的跑车停在了玫瑰帝宫酒店面前。 早已等候在门外的秦管家立即上前，打开了后车座的人。 宁厌先走下来。 随后转身，朝着身后的鹿青棠伸出了手。 鹿青棠怔了下，看着宁厌精致冷白的面容，沉思几秒钟，从善如流地将手放在了宁厌手上。 宁厌牵着她，朝着酒店大门内走去。 秦管家跟随在两人身边，恭敬地道，“夫人在顶楼包间里。” 宁厌轻轻地“嗯”了声，带着鹿青棠朝着顶楼走去。 身后，秦管家看着两人的背影，眉眼间闪过丝淡淡的忧虑。 —— 鹿青棠被宁厌带着，来到了顶楼。 整个顶楼只有一个房间。 之前宁厌一直住在这里。 但出乎意料，宁厌并没有带着鹿青棠去那个套房，反而径自带着她，来到了一座花团锦簇的露台上。 宁厌牵着鹿青棠的手，带着她走进来，看着坐在露台圆桌前的女人，对鹿青棠温柔笑道，“去吧。” 第303章 你不跟我一起过去吗? 鹿青棠看到了一道纤细娴雅的身影，背对着他们坐在露台前，背对着他们，看着楼下的风景。 她蹙了下眉，下意识回头看向身边的男人，“你不跟我一起过去吗？” 宁厌看着她无意识地捏动指尖的举动，笑了下，轻声安慰，“没事，等她话说完，你走过来就好。” 见鹿青棠眉头紧蹙，又轻笑着加了句，“如果没有耐心的话，直接离开也没关系。” 鹿青棠听到宁厌的话，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但她人已经到这里了。 而且对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实在构不成什么威胁。 鹿青棠整理了一下头发，端出了她最乖巧的模样，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走了过去。 尽管早有准备，能生出她家小老公跟宁家大少爷这样容色的女人，容貌必定不会差。 但当鹿青棠看到女人那张脸时，还是被惊艳得倒抽一口凉气。 同时也确定了—— 这绝对是亲生的！ 宁家“两位少爷”的容貌，大部分都遗传了母亲。 鹿青棠优雅地撩起裙摆，在女人对面坐了下来，微微笑道，“夫人好，我叫鹿呦呦。” 宁夫人听到鹿青棠的声音，转头看了过来，一双流光璀璨的眼瞳落在鹿青棠身上，似乎恍惚了一瞬。 她的声音与容貌一样美，听着就让人心生无尽幻想，“订婚宴的日期，在一个星期后，管家会安排好一切。” “宁氏的长辈们年龄大了，不宜奔波劳碌，届时不会有人出席。” “你有什么需求，去找秦管家就好。” 宁夫人说完这三句话，便熄了声，继续转头看向楼下。 鹿青棠微微睁大眼睛。 这就完了？ 她等了一会儿，见对面的宁夫人依旧只是专注地看着楼下的风景，全然没有要理会她跟宁厌的意思，小嘴巴动了动。 一股莫名的邪火从鹿青棠心底升起，她转头看了眼站在门边的宁厌。 宁厌似是早有所料，对上鹿青棠的声音，笑了下，朝她伸出手，“走吧。” 鹿青棠看着对方温柔含笑的面容，再看看对面仿佛一个人机般的宁夫人，突然站了起来，走过去将站在门外的宁厌拽了过来，对着宁夫人道，“你儿子在这里，你不跟他打声招呼吗？” 宁夫人听到她的声音，微微侧过头。 就在鹿青棠以为她会对宁厌说些什么的时候，就听到对方毫无情绪起伏地道，“订婚宴流程，宁氏会安排好一切。” “该有的，一样都不会少。” “如果你有哪里不满意，现在也可以提出来。” 那张美丽的脸上，晶莹的瞳孔看着鹿青棠，一丝一毫也没有分给她身边的宁厌，仿佛面前根本没他这个人。 鹿青棠看着仿佛一个美丽的npc般，对着她念台词的宁夫人，回头询问身边的男人，“虽然有点冒昧，但我想问……你妈妈的眼睛，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要不然为什么这么大一个儿子站在她面前，她却从始至终，都没有看一眼？！ 宁厌感受到鹿青棠即将爆发的情绪，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楼下有家冰激凌店，味道还不错，要不要去吃？” 鹿青棠看着他习以为常的表情，胸腔里那股莫名的邪火更重了。 她双手“啪”地一声，重重地拍在桌子上，表情愤怒，“你儿子就在你面前，你为什么不看他？！为什么不跟他说话？！” 大概是鹿青棠的动静太大了，宁夫人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变化。 她微微蹙眉，这个表情让她看起来，更像一个被惊动唤醒，只会被动走流程的美丽人机了，“宁家老夫人最不喜欢不懂规矩的女孩子，作为宁氏未来的少夫人，你最好克制一下自己的言行……” 鹿青棠看到那张美丽的脸，听着她仿佛念台词般的语气跟声音，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她一把将宁夫人从椅子上捞了起来，捏着她的下巴，强制地将她的眼神转向宁厌，“看好了！你这么大一个儿子，就在这里！” “你为什么不看他？！为什么不跟他说话？！” 宁夫人整个人都被她拽了起来，面对着宁厌。 然而她的表情却依旧没有丝毫变化，那双晶莹美丽的瞳孔看着宁厌，但眼中却丝毫没有他的存在，只是略带不满地道，“擅自动手，在宁家是大忌，你若是不想将来吃苦头……最好克制一下自己的情绪！” 鹿青棠听到这句话，气得整个人都要爆发了。 反而是宁厌听到宁夫人的话，略微惊异地看了宁夫人一眼，赶在鹿青棠做出更过分的举动之前，抬手按住了她的手腕，“好了，回去吧。” 鹿青棠怒视着宁夫人，“他们不是你儿子吗？！” “哪有你这么当妈妈的！” “你故意的，你在冷暴力他们！” 宁夫人看着对面的少女，脸上鲜活愤怒的表情，眉头蹙了下，依旧一派端庄优雅，“稍后宁氏会派人往鹿家送聘礼，你看看，有哪里不满意，就找秦管家。” 鹿青棠听到她来来回回就是这一句，气得暴跳如雷。 她想去将宁夫人拽起来，强硬地逼着她承认宁厌的存在，刚上楼的秦管家听到不对，连忙带着人走了进来。 “夫人……” 宁夫人整理了一下被鹿青棠弄乱的领口，恢复成端庄美丽的模样，对着秦管家吩咐，“将送去鹿家的聘礼，再仔细检查一下，尽量不要出错。” 鹿青棠听到这句话，以为宁夫人是被触动了情绪，还是关心他家小老公的婚事。 却听到宁夫人又淡淡地接了句，“毕竟，我没有精力跟时间，再来秦城第二次。” 砰—— 鹿青棠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在这一刻彻底崩断了。 她气得就要冲过来，狠狠教训宁夫人。 秦管家连忙带着人护在了宁夫人面前，有些为难地看着鹿夫人，“少夫人……不可以……” 鹿青棠明显是气狠了，宁厌都差点儿没拉住她。 最后从身后一把抱住了鹿青棠的腰，微笑着，轻声安抚，“乖，看在她好歹生了你的小老公的份上，不能动手。” 第304章 把她打一顿 鹿青棠听到这句话，想起她家小老公从来不敢外露的身份。 想起宁厌今天早上，忽然反常的情绪，更气了。 那张漂亮娇嫩的小脸上，燃烧着汹涌的怒火，怒视着宁夫人，“把她打一顿！” “她就是日子过得太舒服了，才会仗着母亲的身份，故意来折磨你们！” “生而不爱，你为什么要生？” “谁让你痛苦、不幸福，你去狠狠报复他啊！” “你凭什么把气撒在你儿子身上啊？！” 鹿青棠明显是气坏了，不依不饶地要冲过去教训宁夫人。 最后还是宁厌抱着她，强行将她带了出去。 见鹿青棠被带出去后，秦管家无声地松了口气，转头看向身边的宁夫人，恭敬地道，“夫人，鹿小姐天性活泼，又……喜爱心疼少爷，所以才会对您无礼，请您不要介意。” 宁夫人眼神恍惚了一瞬，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都出去。” 秦管家如蒙大赦，立即带着所有人离开了。 宁夫人缓缓地走回到露台上，看着脚下熟悉又陌生的秦城，极慢地眨了下眼睛，眼底隐隐涌动着一层什么。 门外忽然传来一声轻响。 宁夫人那丝外露的情绪，转瞬间就被收了回去，再度恢复了冷淡优雅的模样。 一道轻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身姿修长、气质出众的青年走到她面前，将手上一朵红色的玫瑰递到她面前，微微俯身，轻笑道，“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带她来见您。” “她是个很漂亮、很活泼的女孩子。” “她知道怎么爱我。” “您的诅咒不会成功。” “我与他……终将会得到幸福。” 看到宁夫人没有接花的意思，宁厌也不生气，仅仅只是轻笑一声，将那朵花插进桌子上的花瓶中，恭敬有礼地道，“母亲，午安。” 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等宁厌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后，宁夫人视线缓缓地转到那朵红色的玫瑰花上。 美丽的玫瑰花，娇艳欲滴，一看便是精心挑选的。 宁夫人看着那朵玫瑰花，许久，一颗眼泪突然从眼眶里坠落下来。 为什么…… 他偏偏就喜欢上了……秦城鹿家的女儿呢？！ —— 鹿青棠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噼里啪啦地给她的小老公发着信息，嘚啵嘚啵地说了一大堆。 宁厌从门外走进来，就看到小姑娘气呼呼地抱着手机，那张漂亮的小脸蛋，都快皱成包子了。 他笑了下，走到一旁接了杯热水，递到鹿青棠面前，“喝点水，消消气。” 鹿青棠看着安静的手机屏幕，又看看面前真实存在的人，暂时放下了手机，接过宁厌递来的水杯，咕噜噜喝了几口，情绪才缓缓地平复下来。 她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你怎么不生气啊？” 她光这么一会儿，都快要被宁夫人气得不行。 不敢想象，宁厌跟她的小老公，从小生活在宁夫人的冷暴力中，心理创伤会有多大的。 宁厌原本想说，没什么可气得，瞥见鹿青棠透着担忧的眼神，目光一动，忽然改了主意。 他微微垂下眼，看着手上的水杯，“大概是习惯了吧，毕竟从我有记忆开始，她就是这个样子……” 鹿青棠小嘴巴动了下，心疼得心脏都微微抽了下，“那……她为什么要这样啊？” 从容貌来看，宁厌跟她的小老公，绝对是宁夫人亲生的。 既然是亲生的，那又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的孩子？ 宁厌歪头，似是想了下，淡淡地道，“好像跟某个人的死有关……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毕竟，那是上一辈的恩怨。 宁厌没有兴趣，去打听宁夫人的隐私。 尤其，他们母子的关系，并不怎么好。 第305章 你想带我去哪儿? 鹿青棠听到这个答案，眉头拧得更紧了。 她想了一会儿，气呼呼地说，“虽然她可能有苦衷，但……她还是不对！” 宁夫人的苦衷，不是宁厌跟她的小老公带去的。 但她却将她的痛苦，发泄在了他们身上。 这就是不对！ 宁厌听到这般偏心温暖的话，看着小姑娘气闷的表情，有些失笑。 他走过来，将手伸到鹿青棠面前，温声道，“别气了，带你去吃冰激凌。” 鹿青棠抬头，看着面前优雅贵气的青年，噘了下小嘴巴，“我才没有生气，是你生气了……” 宁厌轻笑一声，从善如流地改了口， “是，是我生气了，心情不好，需要人陪。” “鹿呦呦小姐，你愿意陪我一天吗？” 鹿青棠看着面前那张漂亮的面容，想了想，拿出手机，给她的小老公报备了一下。 等了会儿，见对方没回，本就郁闷的心情更加不好了。 她搭着宁厌的手站了起来，小嘴叭叭地威胁着，“我可以陪你一天，但你不许告诉我的小老公，我凶宁夫人了……” 宁夫人再不好，也是她家小老公的妈妈。 若是让对方知道，她见面第一天，就喊着要打他的妈妈…… 鹿青棠鼓了鼓白嫩的腮帮子。 宁厌闻言，意味不明地弯了下唇角，垂眸看着身边的小姑娘，像是在说情话，“嗯，我保证不告诉他。” 鹿青棠眼眸弯了下，扬起下巴，“看在你之前帮了我的份上，我就陪陪你好了。” “你想去哪儿玩呀？” 宁厌有些暧昧地看着她，语气含笑，“既然是你陪我，那我自然是要跟你走的。” “你想带我去哪儿？” 鹿青棠看着这位少爷怎么看怎么贵气的模样，仔细想了下，忽然抬手拽着宁厌的手腕，“跟我来。” 宁厌看着前方义无反顾地带着他往前走的少女，唇角染上笑意，任由对方牵着他，一路飞快地穿过人群，朝着阳光下走去。 他勾起唇角，视线落在少女精致娇俏的侧颜上，幽暗的桃花眼笼罩着一层温暖的微光。 宁厌没问鹿青棠要带他去哪里。 总之，她带他去的地方……一定不会是地狱就对了。 鹿青棠带着宁厌出了玫瑰帝宫，先去对方说得冰激凌店里，买了一盒冰激凌。 她从里面挑出一个草莓味的，递到宁厌面前，笑着说，“我不开心的时候，就会吃甜食，你尝尝。” 宁厌瞥了眼那支冰激凌，又看了看面前笑容甜美的小姑娘，虽然不怎么吃这类型的东西，但还是抬手接了过来，同时有点不放心地看着她，“你不会打算把这一盒全吃了吧？” 他知道鹿青棠是甜食爱好者。 如果不是鹿闻笙管着，这小姑娘仗着年轻身体好，可不知道什么叫节制。 鹿青棠又从里面挑出两个，一个蓝莓味，一个巧克力味道，看着那个蓝莓味的说，“这个是给笙笙的。” 又看看那个巧克力味的，“这个是我的小老公的。” “剩下的全是我的！” 宁厌看了眼，盒子里还剩下三个，正好卡在安全范围线上。 他唇角挑了下。 鹿青棠将两个挑出来的冰激凌交给秦管家，让他送去给鹿闻笙还有她的小老公，最后抱着盒子，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开始吃自己那份。 宁厌修长的身体站在她面前，看着小姑娘明媚灿烂的小脸，笑意落在唇角。 —— 隔着一层玻璃，宁夫人站在门内，看着这透着温馨底色的一幕，璀璨的瞳孔隐隐翻滚着某种晦涩的情绪。 “这个女孩子知不知道，他有……” 站在她身后的秦管家闻言，大惊，“夫人，鹿小姐喜欢得是少爷这个人，她不会在乎是哪位少爷的。” “您千万别——” 宁夫人骤然转头，眼眸凌厉地看了过来，“也就是说，他根本没告诉她事实？！” “她知道自己要订婚的对象，究竟是谁吗？” 秦管家一哽，有些心惊胆战地道，“夫人，少爷从小到大，就这一个宝贝。” “您做什么少爷都会容忍，唯独鹿小姐……您不能动！” 宁夫人面色愤怒，语气偏激地道，“他这是欺骗！” “如果鹿家这个女孩子，知道了事实，接受不了怎么办？” “在订婚之前，她有权利知道自己未来的丈夫，是个什么样的人……” 宁夫人说完，推开秦管家就往外跑。 秦管家大惊，又不敢强行阻拦对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宁夫人跑了出去。 宁夫人冲出酒店大门，眼看着就要对着鹿青棠喊出真相，一抬头却见宁厌正站在她面前，手上端着一杯刚泡好的热咖啡，正面容含笑地看着她。 宁夫人脸色骤然煞白。 宁厌唇角随意勾起，淡淡地道，“夫人累了，送她回去休息。” 秦管家不敢违抗他的命令，挥了下手，两个女佣上前，强硬地将宁夫人拖了回去。 宁夫人气息急促地盯着宁厌，这么多年，第一次清晰地将自己的儿子看在了眼中。 那张精致美丽的脸上毫无血色。 她看着他，语气不知道该形容为冰冷，还是祈求，“不要……伤害她……” 宁厌面色稍沉，那双清冷的桃花眼落在宁夫人脸上，冰冷至极。 但仅仅只是过了几秒钟后，宁厌脸色便恢复了正常。 他毫不留情地转身，朝着鹿青棠走过去，任由身后的宁夫人，被人悄无声息地强制“送”回了酒店。 鹿青棠吃完了三个冰激凌，刚用湿纸巾擦好手，抬头就看到宁厌端着杯咖啡走过来。 吃到了自己喜欢吃得甜食，鹿青棠心情好了一些，表情也变得懒洋洋，“准备好该出发啦~” 宁厌将手上的咖啡递给他，轻笑地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鹿青棠捧着咖啡站起来，朝他抬了下下巴，“等下你就知道了。” “放心，我带你去得地方，一定会是你喜欢的……” 说完，率先跑上车，占据了驾驶座，对着宁厌挑了下眉，“我好久没开车了，敢不敢试试？” 第306章 画展 宁厌盯着小姑娘看了几秒钟，温柔一笑，上了副驾驶。 鹿青棠等他系好安全带后，吹了记响亮的口哨，随后一踩油门，名贵的黑色跑车宛如离弦之箭一般，飞速飙了出去。 ——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郊外一家博物馆外。 鹿青棠神清气爽地从驾驶座上走了下来。 她转身走过来拉开副驾驶座的门。 宁厌精致的面容微微泛白，转头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 鹿青棠眨了下眼睛，见这位尊贵的少爷没有下车的意思，意识到了什么，连忙靠过去殷勤地帮对方解开了安全带，“哎呀，可能车速是快了那么一点点。” “但时间紧急，我怕慢了，我们就进不了门了……” 宁厌顺从地被她拉下了车，看着鹿青棠那双清澈无害的杏眼，微微一笑，“开得很好，下次不要开了。” 他已经能够预料到，秦管家的手机，这会儿肯定已经接到了无数个交警大队的电话。 这辆车过了今天，十成十会被直接吊销驾驶证、日后再也不会有重新上路的机会了。 鹿青棠看了看宁厌，又看了看他身后那辆，全球仅一台的名贵跑车，脸上闪过丝心虚。 她讨好地上前抓住宁厌的胳膊，带着他往博物馆里走，“回去我就让我的小老公给你打钱……” 她好久没有飙车了，难得碰到一辆功能性极强的跑车，一时没控制住，上头了。 宁厌冷笑一声，“不好意思，宁家的钱都是我赚得。” “你的小老公，半毛钱都没赚到过。” 鹿青棠，“……” 她想起了她家小老公单纯无害的模样，再看看眼前气势强盛的男人，对这个结果无从反驳。 鹿青棠，“……那要不然，今晚我黑进交警大队，篡改一下监控罚单记录？” 她记得，男孩子对于跑车的喜爱，就相当于女生对于洋娃娃跟化妆品一样，都是刻在骨子里的爱好。 若真得因为她一时技痒，害这么宁家大少爷失去了爱车，她会于心不安的。 宁厌看着她心虚的表情，微微歪了下头。 这小姑娘的车技已经不能用高超来形容了。 简直就是生死时速！ 全程卡极限，怎么疯狂怎么刺激怎么来。 这种不要命的玩法……一定得想办法给她改过来！ 宁厌抬手，敲了下她的额头，“这笔账先给你记着，等我想好了，在找你算账。” 鹿青棠乖乖点头。 宁厌抬步朝着博物馆里走去。 他还是很期待，鹿青棠究竟带他来了什么地方。 而当宁厌走进大门那一刻，突然愣在了原地。 只见环境清幽的博物馆内，摆放着无数精美的画架，画架上，是一幅幅精美的画作。 这竟然是……一场画展！ 鹿青棠仔细观察着宁厌的表情，确定他是真的感受到了惊喜之后，得意洋洋地说，“我没有带你来错地方吧？” “这可是我找了好久，才找到的……” 她之前调查宁家这位大少爷的资料时，资料室显示，这位宁家大少爷喜欢画画…… 第307章 喜欢吗? 鹿青棠无意识地记住了这句话。 恰好秦城今天就有一场知名画家的画展，鹿青棠刚才坐在路边吃冰激凌的时候，用了点儿特殊办法，弄到了两张票。 宁厌看着身边的小姑娘，用一种“我厉害吧”的眼神，得意洋洋地看着他，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牵着鹿青棠的手，带着她走进了画展。 大概是因为，私人画展的缘故，大厅里人很少。 鹿青棠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那一幅幅挂在墙壁上的画，一边看一边问，“你有喜欢的吗？” 宁厌轻笑着询问她，“怎么？你要买下来送我吗？” 鹿青棠眨了下眼睛。 她原本想说如果宁厌真得有看中的，买一幅送给他也无妨，就当做是他之前帮助她的谢礼。 但鹿青棠仔细看了一圈，最后凑到宁厌耳边说，小声说，“我觉得……这些画都没有我家小老公画得好看。” 鹿青棠之前收到过一幅她家小老公送给她的自画像，现在就在她的卧室里挂着。 她每天睡醒，睁开眼睛第一眼就能看到。 小姑娘虽然没有多少艺术细胞，但好坏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这间画室里的画，不说其他，单就色泽颜料，都与她家小老公送给她的那幅，天差地别。 宁厌长长得睫毛颤了颤，盯着鹿青棠了好一会儿，轻笑着问，“这些画跟你家小老公画得……哪里不一样？” 鹿青棠怔了下，看着对方认真的表情，仔细想了下，拽着宁厌的衣袖，将他拉到一幅红色美人图前，“颜色就不一样……” 宁厌扫了眼面前那幅画，桃花眼中隐隐闪过丝什么，“看着不都是红色……” 鹿青棠皱了下眉，仔细回想着两幅画的差别，有点磕巴地说，“我家小老公用得颜料，看着就独一无二。” “他们的像是颜料工厂成批制造出来的……一点儿都不唯一。” 宁厌看着鹿青棠的眼神，隐隐亮了几分，轻笑着说，“你的那张画，用得颜料是从海底某种贝壳里提炼出来的。” “一万只贝壳，才提炼出一点，自然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他从来没画过人物像。 鹿青棠是他第一个画的人。 送得时候，也没期待鹿青棠能看出什么不同来。 却没料到，小姑娘虽然不怎么懂艺术，却硬是凭借她的直觉与观察力，察觉到了他那份隐藏的心思。 鹿青棠顿时被惊得张大了嘴巴。 宁厌看着她震惊的表情，抬手握住鹿青棠的手，带着她往花园的方向走去。 “这里的画没什么好看的。” “你想看画……我可以画给你看。” 鹿青棠满脑子都是她卧室里，挂得那张画，心不在焉地被宁厌牵到了花园。 绿色的草坪上，挂着白色的画框。 宁厌走到桌前，拿起颜料盘，调了几个颜色走到画板前，看着鹿青棠，轻笑着道，“坐过去。” 鹿青棠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宁厌指的是对面一架秋千。 她乌黑清澈的杏眼霎时间就亮了起来，跑过去坐在秋千上，双手扶着花架，脸上带着灿烂甜美的笑容，“不准把我画丑了……不然就在你的脸上画小乌龟！” 宁厌看着小姑娘鲜活的眉眼，笑了下，微微弯腰，手上的画笔在洁白的画布上，落在了一抹灵动的笔触。 鹿青棠安静地坐了几秒钟，就坐不住了，开心地荡起秋千来。 宁厌低头认真地画着画，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对面的少女。 约莫过了二十分钟，宁厌站起身，停下了画笔。 他一停，鹿青棠就迫不及待地从秋千上站了起来，跑到画布前，探头一眼，随后倏然怔在原地。 她看着洁白的画布上，穿着身嫩绿色长裙，笑容甜美，眉眼灵动的少女，唇角就是一弯。 她眨了下眼睛，抬头看身边的人。 宁厌微笑着看她，“喜欢吗？” 鹿青棠看着他的笑容，心底莫名生出一抹怦然心动的感觉，小声说，“还行……” “虽然比不上我的小老公画得，但比外面那些……都好。” 宁厌看着她羞涩又欢喜的表情，眉眼变得温柔起来。 他正要转身去将颜料杯放下，刚一动，鹿青棠忽然出声，“等下！” 宁厌一怔。 鹿青棠从包里拿出一张湿纸巾，踮起脚尖，温柔地帮他擦掉了脸上的颜料。 宁厌勾起唇角，微微弯腰靠近鹿青棠，“还有吗？” 鹿青棠双手捧着他的脸，仔细检查了一下，笑着说，“没啦！” 宁厌站直身体，轻笑道，“我去放颜料，把画收起来。” 趁着宁厌洗手的空档里，鹿青棠小心翼翼地将那幅画收了起来，暗中想着，等回去以后，立即去找秦管家，把这张也给她裱起来，挂在另一边墙上…… 第308章 抓娃娃 虽然没有她家小老公画得那么“独一无二”，但宁家这位大少爷画得也很好看。 美丽漂亮的自己，谁能不喜欢呢？！ 鹿青棠拿着那幅画，眉眼弯弯，一直憋在胸腔里，那股郁气，整个烟消云散。 宁厌洗完手，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鹿青棠宝贝地抱着那幅画，眉目含情，笑容灿烂又明媚。 那是陷入蜜恋中的少女，才会有的眼神。 宁厌唇角微微一勾。 虽然还不知道真相吧，但少女敏锐的直觉与下意识地行为，还是比她的意识，更先一步地，认出了她的爱人。 也许并不是只有他对她，拥有强烈的生理性喜欢。 鹿青棠对他……同样如此。 不过似乎也并不怎么意外。 毕竟，当初是这个小姑娘，先一步对那个白痴……一见钟情的！ 宁厌眼底冷漠散去，眉眼变得温和起来。 他走过去牵着鹿青棠的手，带着她往外走，“这个画展不怎么好看。” “等将来……我带你去看我的画室。” 鹿青棠看着手上的画，无意识地被宁厌牵着往外走。 直到将那张画安全地放在车子里，确定不会有任何损坏的风险后，鹿青棠才放下心，见时间还早，转身问身边的男人，“你还有想去的地方吗？” 既然答应了今天陪宁厌，自然就要践行到底。 宁厌温柔地看着她，“我很少出门玩乐，对这些一窍不通……你觉得什么地方能让人开心，直接带我去就好。” 鹿青棠顿时就笑了，拍着胸脯道，“放心，这个我可在行了，今天保证让你玩得开心！” 接下来的时候，鹿青棠带着宁厌去了游乐场，开启了疯玩模式。 只不过大部分时间，都是她在玩，宁厌在一旁负责给她拎包加油。 鹿青棠昨天晚上，抓得娃娃不小心丢了，今天打算给那几个大小宝贝一人补一个。 因为有了经验，鹿青棠买了满满一大盘游戏币，开启了漫长的抓娃娃之旅。 等她抓完一半的游戏币，一个也没抓上来之后，鹿青棠再次气得直拍桌子，最后跑去将一旁观战的宁厌拽了过来，“今晚你们有没有娃娃当礼物……就看你得了！” 宁厌看着眼前的娃娃机，再看看一旁正面露期待地看着他的鹿青棠，沉默几秒钟，接过了鹿青棠递过来的游戏币。 鹿青棠满以为，宁家这位看着就很厉害的大少爷，一定能帮她“一雪前耻”，结果没想到，对方竟然比她还菜…… 她虽然没抓上来娃娃，但好歹有几次差点儿成功了。 宁家这位尊贵的少爷却是纯菜。 抓了将近半盆游戏币，连一个上爪子都没有。 用完最后一个游戏币之后，宁厌看着空荡荡的篮子，抿了下薄唇，“没了。” 鹿青棠看着被他们俩玩空了，却连一个娃娃都没抓到的篮子，眨了下眼睛。 瞥见宁厌有些不高兴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安慰，“我早就说了，这家店的娃娃搞歧视吧？” “它不让我抓，也不让你抓……” “反而是那个姓司的，一抓一个准……” 宁厌原本正准备收回来的手，顿时一滞。 他转头看着鹿青棠，眉眼有些深沉，“你昨天晚上，丢在外面的娃娃，是他抓得？！” 鹿青棠对上他的眼神，怔了下，立即点头，满脸红温地道，“对呀，我一个都没抓上来，全是那个姓司得抓的！” “他一爪子一个，竟然一个都没有掉……” “这家店的娃娃，绝对是怕那个姓司得，让它们“失业”，故意讨好他……” 宁厌沉默了几秒钟，那双幽深的桃花眼忽然暗了下来，从唇角抿出一声冷笑，“再去买一盘游戏币过来。” 鹿青棠看着宁厌此刻的表情，莫名有点腿软。 好像……说错话了…… 鹿青棠一边转身去买游戏币，一边思索着，等会儿要是再失败，该怎么安慰这位，从小到大，都没有来过游戏厅的大少爷…… 她很快就端着一篮子游戏币跑了过来。 宁厌绷着脸，拿起来继续抓。 鹿青棠拧眉，暗中琢磨了一下措辞，确定没什么问题后，轻声开口，“其实抓不上来也没有关系——” 话刚开口，鹿青棠忽然就看到一只娃娃，被一双修长有力的手递到了她面前，“拿着。” 她懵逼地眨了下眼睛，下意识抬头接了过来。 然后接下来的时间，她就眼睁睁地看着，宁厌一爪子一个，将这座娃娃机的娃娃，直接给抓空了。 鹿青棠，“……” 她看着面前几乎堆成了山的娃娃，表情气鼓鼓的。 敢情真正菜得，只有她是吧？ 清理掉这一片娃娃之后，宁厌转身，看着鹿青棠，微笑着问，“跟那位检察官比，谁抓得多？” 鹿青棠，“……” 她看着男人那张白净优雅的面容，眼神却暗含压迫，暗中吞了吞口水，“你……你抓得多！” 宁厌脸色这才好看点儿，继续带着鹿青棠，去“清理”下一个娃娃机。 最后他几乎将这一排的娃娃机，全部给抓空了，震动了整个商场 鹿青棠看着面前堆成了山的娃娃，眼神发直，“再抓就没办法带回去了……” 宁厌盯着面前娃娃机里的一只“漏网之鱼”，轻笑，“没关系，给秦管家打电话，他会派人负责带回去。” 鹿青棠，“……” 没人告诉她，男人之间的胜负欲……竟然这么可怕的啊！ 直到将整个商场的娃娃机，洗劫一空后，宁厌才终于大发慈悲地停了手。 他看着鹿青棠，双眼幽暗，微笑着叮嘱，“下次抓娃娃找我，不准找别人，知道吗？” 鹿青棠连忙点头。 宁厌轻笑一声，脸色这才恢复正常。 抓得娃娃太多了，鹿青棠没办法带走，最后从里面挑出了几个，准备作为礼物带回去送给鹿闻笙跟她的小老公，剩下的全部还给了商场。 而因为抓娃娃，耽误的时间太长了，鹿青棠跟宁厌走出商场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鹿青棠拎着一只软萌可爱的大娃娃，“笙笙做了好吃的，等我回去吃饭，回家回家~” 宁厌看着她怀里，那只软乎乎的娃娃，眼神有点阴暗。 忽然有点后悔不该帮她抓娃娃了。 鹿青棠有了娃娃，他就没机会“浑水摸鱼”，去牵她的手了…… 第309章 她其实一点儿都不乐意 鹿青棠玩了一天，兴高采烈地跟宁厌告别之后，抱着一大一小两只娃娃，回到了别墅。 她刚走到门口，星星就高兴地跑了出去。 鹿青棠将一只跟星星长得很像的小狗崽娃娃递给他，“宝贝，新伙伴来啦~” 星星开心地围着鹿青棠转了两圈，最后高兴地将娃娃叼回它的超大号豪华狗屋里去了。 鹿青棠抱着另一只大娃娃，走进客厅。 餐桌上摆了一桌子热气腾腾的美味，鹿闻笙坐在沙发上，看着鹿青棠蕴着愉悦的眉眼，唇角勾起丝淡淡的笑容。 鹿青棠将那只娃娃递到鹿闻笙面前，笑着说，“送给笙笙的礼物~” 鹿闻笙弯着眉眼，高兴地接过来，“谢谢。” 鹿青棠转身去洗手。 吃过晚饭后，鹿闻笙忽然开口，“青棠，鹿修远今天来了。” “他问我，订婚宴之前……你要不要回鹿家去看看。” 鹿青棠眉目骤然一凝。 鹿修远是鹿家大少爷。 鹿青棠为了帮鹿闻笙的未来铺路，选择将她跟她家小老公的订婚宴放在鹿家。 而依照鹿夫人的行事作风，加上鹿尔雅从中推波助澜，到时候八成会出乱子。 这是询问鹿青棠……要不要提前做好防范！ 鹿青棠想了想，最后邪气一笑，“让她们来！” “我倒要看看，除了那个姓鱼的女人之外……还有谁敢觊觎我的小老公！” 鹿闻笙听懂了鹿青棠的意思，微微一笑，轻声道，“这几天你好好休息，订婚宴的时候……你会很忙。” 因为她跟鹿青棠都没有长辈，鹿闻笙提前查了很多攻略流程，因此也就知道了，订婚是一件有点麻烦的事情。 鹿青棠有没有耐心走完流程……还真不一定！ 鹿青棠盯着鹿闻笙看了几秒钟，忽然睁着那双清澈的杏眼，好奇地凑过来问，“笙笙，我家小老公是不是私底下收买你了？” 自从昨天晚上，她的小老公出现过后，鹿闻笙对于她跟她家小老公的态度，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她之前去隔壁别墅，待得时间长稍微那么一点儿，鹿闻笙都有些不太乐意。 但现在，她却忽然开始反常地，主动帮她准备订婚宴…… 前后态度反差之大，让鹿青棠都有些不适应。 鹿闻笙，“……” 她其实一点儿都不乐意。 如果不是因为必须要赶在鹿青棠身上的秘密曝光之前，将她跟宁家大少爷的关系定下来，鹿闻笙还真不想，让鹿青棠这么早，就被一只心怀叵测的大尾巴狼拐走了。 鹿闻笙正要说话，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鹿闻笙一愣。 鹿青棠也是一愣。 院子里传来星星凶狠的叫声，这就意味着……来得是不认识的人！ 鹿青棠表情变得警惕起来，朝鹿闻笙比了个手势。 鹿闻笙抿了下红唇，转身去了楼上。 鹿青棠朝着门口的监控走去，当看到站在大门外，一大群端着各种礼盒的陌生人时，愣住了。 恰在此时，秦管家从旁边的别墅，有些匆忙地走了出来，对着为首的女人说了句什么。 女人微笑着点点头。 秦管家抬手按了下门铃。 鹿青棠沉思几秒钟，走出去将扒拉在门口的星星抱起来，打开了门。 秦管家恭敬地看着鹿青棠，微笑地道，“少夫人，这些都是夫人派来，帮你准备订婚东西的人。” 鹿青棠眼中流露出了一丝错愕。 她今天对宁夫人那么凶，还差点儿对她动手……宁夫人竟然还让人帮她准备订婚的东西？ ……她不是不喜欢她的儿子吗？ 鹿青棠满头雾水。 她沉默几秒钟，最后让开了身体，“进来吧。” 宁氏的人显然极有分寸，训练有素地将东西放下后，便鱼贯而出地离开了。 等鹿闻笙从楼上走下来时，就看到方才还有些清冷的客厅，转瞬间变得红通喜庆。 各种珍贵精美的首饰礼服，整齐地摆放在桌子上，明显是让鹿青棠自己挑喜欢的。 鹿闻笙心细，她一眼就发现了，准备这些东西的，一定是个女人。 她见鹿青棠坐在沙发上，双手捧着下巴，盯着那些礼物发呆，走过去，“怎么了？” 鹿青棠蹙着眉头。 原本不打算将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告诉鹿闻笙，但宁夫人的态度太过于令人琢磨不透，也许鹿闻笙能看出点儿什么来。 “笙笙，我跟你讲，我家小老公的妈妈，其实一点儿都不喜欢他……” 鹿青棠将今天在玫瑰帝宫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说，“你说……宁夫人明明都说了，宁家人不会管我家小老公的婚事，所有的事情都让我找秦管家，她现在为什么又忽然……” 鹿闻笙盯着桌子上一件名贵的丝绸长裙，眉头缓缓地蹙了起来。 出乎意料，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关的话，“所以，你今天不是跟宁夫人在一起，而是跟宁家大少爷在外面玩了一天？” “你之所以这么开心，不是因为你家小老公的妈妈喜欢你，而是宁家大少爷带你玩嗨了？” 鹿青棠，“……” 第310章 宁夫人……为什么这么关心鹿青棠?! 隔壁别墅。 宁厌自然也接到了，宁夫人给鹿青棠送东西的事情。 男人那张年轻美丽的脸，瞬间冷了一度。 秦管家站在一旁，面带忧色地看着宁厌，“夫人应该是真得关心鹿小姐，挑得东西都很用心……” 宁夫人派人派得猝不及防，秦管家接到消息的时候，人已经到了鹿青棠的别墅门口。 那是宁厌的母亲，隐藏在暗处的人，即便是提前发现了，也根本不敢拦着。 秦管家担心地看着面前的青年。 宁氏这对母子，关系并不怎么好。 宁夫人过去那么多年，除了必要，否则都不会见宁厌。 即便是在某些场合见到了，母子两个也不会有任何交流。 她对这个儿子的态度，一直都是漠然与漠视。 但出乎意料的是，她竟然破天荒地，亲自来了秦城，处理宁厌的订婚宴。 虽然宁夫人对鹿青棠说的是，宁家的长辈们年龄大了，不宜舟车劳顿，所以不会来参加她跟宁厌的订婚宴。 看似冷漠无情的话，但秦管家却清楚，宁家那些长辈，没有一个好相与的。 他们若是来了秦城，必定会为难鹿青棠。 宁夫人看似冷酷的话，真相很可能是她压下了那些想要来秦城，参加宁厌与鹿青棠订婚宴的人，选择了自己亲自前往。 如果仅仅只是这些，也许还可能是他们想多了。 但宁夫人今天在酒店里，第一次为了鹿青棠，开口对宁厌说话，甚至带了祈求的意味…… 又在晚间，亲自派人送了订婚需要的东西，给鹿青棠。 宁夫人……为什么这么关心鹿青棠？！ 又或者，她关心地，其实不是鹿青棠，而是鹿家的女儿？！ 宁厌气息骤沉。 那张年轻的脸，在背光下显露出一抹魅惑人心的冷酷与精致。 他修长的手指抚了下玫瑰色的唇角，忽然冷冷一笑，“去调查一下，当年死去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宁厌无意去调查宁夫人的私事。 但若是宁夫人可能牵扯到鹿青棠，就有必要查一查了。 若当年的事情与鹿青棠无关便好。 若有关—— 那某些事情，就得提前做好防范！ 宁厌那双颜色幽暗的桃花眼，闪过丝淡淡的戾气。 —— 隔着一堵墙，鹿青棠听到鹿闻笙的话， 那张漂亮的小脸上，闪过丝心虚。 “我那是……看他心情不好，就陪了他一天……” 鹿闻笙看着鹿青棠喜欢而不自知的模样，无声地叹了口气。 鹿青棠说聪明，是真聪明。 但在感情上，她玩不过那位宁家大少爷。 只希望那位宁家大少爷，不要玩得太过火，真得让鹿青棠感觉到痛苦与为难—— 鹿闻笙清澈的杏眼里，闪过丝淡淡的寒意，认真地回答了鹿青棠刚才的问题，“青棠，我觉得宁夫人对你没有恶意。” “她甚至可能……其实很喜欢你。” 鹿青棠张了下小嘴巴，“我今天……差点儿气得动手打她……” 哪个婆婆会喜欢，一见面就对自己动手发脾气的儿媳妇？！ 鹿青棠其实是做好了，以后都不跟宁夫人打交道的准备的。 鹿闻笙轻轻一笑，“可你是因为她的儿子，才这样做的呀。” “宁夫人应该也知道，是自己不对在先，所以她不会责怪青棠。” 鹿闻笙视线转向桌子上那些精美的首饰上，笑了笑，“青棠，你看这些东西，绝对都是被人按照你的喜好与风格，精心挑选过后，送过来的。” “有温度的礼物，跟没有温度的礼物，是完全不同的。” “你觉得宁夫人对你……有恶意吗？” 鹿青棠仔细回想了下，宁夫人看她的眼神，虽然她一直在无视宁厌，但宁夫人看她的眼神，倒是没什么厌恶与不喜。 鹿青棠有点苦恼，“可是冷暴力就是不对啊……” 鹿闻笙笑了起来，“宁夫人喜欢青棠，跟她对宁家大少爷不好，并不冲突。” “青棠这么漂亮可爱，真正心地善良的人，谁会不喜欢青棠呢？” “也许宁夫人因为某种苦衷，对自己的儿子很冷漠，但这并不妨碍，她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找到一个真正喜欢他，爱他的人。” “她没办法对自己的儿子好，所以才更希望，有个漂亮的女孩子，来对他好……这不是正好说明了，宁夫人为什么会关心青棠的吗？” 鹿青棠睫毛颤了颤，有些疑惑，“是这样？” 鹿闻笙点头，跟她仔细分析，“青棠你想想，那位鱼小姐不是说，宁氏的长辈喜欢她，她是宁氏内定的少夫人吗？” “如果事实是这个样子的话，那你跟宁家少爷订婚，宁氏的长辈必定不会同意，他们肯定会下场使绊子，帮那位鱼小姐出气。” “但按照宁夫人的说法，你跟宁家少爷的订婚宴，宁氏的长辈包括她在内，一位都不会出席……” “这中间，你觉得正常吗？” 要知道，鹿青棠动得，可是京城四大豪门之一的，鱼家的大小姐。 中间还又牵扯出，她刚刚差点儿掀了京城互联网协会。 这是真正动摇了鱼氏未来几十年的计划与根基。 她跟宁厌的订婚宴……鱼氏怎么可能，会没有动作？ 而不说宁家其他人，单就宁氏那位老夫人，都会偏着那位鱼小姐。 第311章 你在这上面，看到了什么? 但虽然宁氏那些长辈，被宁夫人在明面上压下去了，但她们未必不会暗中做什么。 加上鱼缨玑，鹿尔雅，还有个截至目前为止，都看不出心思的萧楚……鹿家那场订婚宴，必定风波迭起。 鹿青棠听完鹿闻笙的话，那双漆黑清澈的杏眼，闪烁着一抹冰冷的灵光。 她抬头看向隔壁的别墅，歪头，微微一笑，“让她们都来！” “我的小老公，必定是我的！” “谁也不能跟我抢！” “如果有人敢打他的主意……” 鹿青棠灵动的眉眼，浅浅地溢出一抹渗人的黑暗，“我会让她知道……觊觎我的人，会是什么下场！” —— 鹿家。 鹿尔雅神色沉凝地坐在床边，手中握着那只老旧的黑色手机。 因为“鹿闻笙”要跟宁家那位大少爷订婚的关系，整个鹿家都忙碌了起来。 怕出意外，鹿父这次下了狠心，亲自派人盯着整个鹿家走流程，让鹿尔雅即便想利用鹿夫人使绊子，也找不到机会。 但鹿父能制约的，也仅仅只是她作为鹿家养女的身份。 在她真正的身份面前……鹿父一个小小的，秦城豪门的商人，又算什么东西？ 鹿尔雅眼中闪过丝讥讽。 她安静地坐在原地，接受着手机内，“母巢”传达出来的最新信息。 上一次在徐家，“母巢”险些被秦大的“星空树”发现了端倪。 万幸在对方到来之前，它已经再度隐匿了起来。 秦大最多只能知道，秦城藏了一个高端人工智能系统，暂时还查不到她头上。 但“母巢”透露出来的另一个消息，却让鹿尔雅心神不宁。 “母巢”说，秦大除了星空树之外，还有一个未知的，新生代人工智能的存在。 对方给她下达了命令，让她必须尽快将那个人工智能找出来，彻底销毁。 这样的情况，只有一种可能。 那个忽然冒出来的新生代人工智能，让“母巢”察觉到了威胁。 所以“母巢”迫不及待地，想要除掉它…… 鹿尔雅眸色微凉，捏紧了手指。 她听到这件事，当时脑海中，第一个闪过的念头，就是那个人未知的新生代人工智能系统……在鹿闻笙手上！ 这么多年，她将鹿家里里外外，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父亲让她找得东西。 因为鹿闻笙刚出生就被周凤换走了，所以鹿尔雅之前一直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但仔细一想，鹿闻笙姓鹿，是鹿家的亲生女儿，虽然她在鹿家停留的时间不长，但她当年就是在鹿家出身的，那东西为什么不能在她身上？！ 必须得想个办法确定一下……那个新生代人工智能，究竟在不在鹿闻笙身上！ 鹿尔雅听着门外传来的，佣人装饰鹿家大宅的动静，想起萧楚说，宁氏的少夫人可以是鹿闻笙，同样……也可以是她！ 鹿尔雅眼底闪过丝诡色，拿起手上那枚手机，拨通了萧楚的电话。 —— 同一时刻，秦城某家私人医院里。 鱼缨玑轻抚着自己刚刚好转的手腕，询问一旁的人，“你说宁夫人亲自到了秦城，但她并没有阻止宁氏与鹿家联姻的意思，是吗？” 身边的人低着头，“是，鹿家的请柬已经发出去了，宁氏那边……并无阻止的意思！” 鱼缨玑抚摸手腕的动作，倏地一顿。 她冷冷地抬起了头，语气锋利，“出去！” 男人脸色泛白，慌忙退了出去。 没了旁人之后，鱼缨玑脸上流露出几分不为人知的狠意。 一个忽然冒出来的，秦城鹿家的女儿，不止毁了她的手，抢走了属于她的位置，竟然还要抢走原本应该属于她的男人—— 她为了能够借助宁氏，坐到那个位置上，二十多年来，一卷卷书、一步步礼仪、一串串代码、兢兢业业，从未出过丝毫差错—— 如今眼看着就要达到目的，却忽然冒出了一个鹿呦呦！ 鹿呦呦是谁？！ 一个被人逼迫发疯，诞生出来的精神病产物，连独立的人都算不上，竟然妄图抢走属于她的一切—— 呵……她怎么敢得？！ 鱼缨玑眼神闪过丝极致的狠意，打开手边的电脑，分别给几个人发出了消息。 想要高高兴兴地订婚……是吧？！ 休想！ 她会让鹿呦呦跟鹿闻笙知道，与她京城四大豪门作对的下场，会是什么样得！ —— 因为之后几天有事，鹿青棠第二天去了趟秦大。 她边往地下室走，边思索着，这么长时间祝南烟应该已经差不多处理完了互联网协会的后续事宜。 秦大那群领导们虽然在对待鹿闻笙的事情上，不靠谱，但都是在高位上坐久了的人，鹿青棠都已经将饭直接喂到他们嘴里了，若是还能吐出来，那这群人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鹿青棠想着心思，走到了门外，刷开卡后，先探头朝里面看了眼。 这一看之下，她忽然怔在原地。 祝南烟依旧是平时那个姿势，白大褂，长辫懒懒地垂在身前，抬头看着眼前闪烁着无数数据流的大屏幕，神色沉凝。 偌大的地下室，空旷寂寥，除了半空中连成片的屏幕，一根根不知道通往什么地方的数据线，再也没有其他人。 年轻的女教授作为人类，站在其中，几乎渺小到不值一提。 但这个人类，却是这个庞大电脑领域中的主宰。 她一个细微的举动，都能对h国的各行各业，带来不可估量的影响。 鹿青棠仔细观察了下，确定不是她的错觉之后，抬步走了过去，蹙眉问，“老师，你怎么了？” 虽然不是很明显，但鹿青棠敏锐地察觉到了，祝南烟的情绪有些反常。 听到声音，祝南烟转头，看到正走过来的女孩时，怔了下，脸上的冷漠霎时间散去，冲着鹿青棠笑了下，“过来。” 鹿青棠走过去。 祝南烟抬起头，指向正前方的大屏幕，“你在这上面，看到了什么？” 鹿青棠顺着祝南烟所指的地方望去，旋即微微一愣，“这是……” 第312章 他是个好爸爸 “……蝴蝶？！” 只见深蓝的大屏幕上，一串串混乱无序的代码，组合弯曲成了一只巨大的、被禁锢住了翅膀的“蝴蝶”。 无数的数据流化为蓝光向下坠落，有用的数据进入数据处理中心，无用的数据原地溃散，然后缓冲池又开始进行，新一轮的数据更新填充 整个画面震撼又可怖，充满了荒诞扭曲的美感。 祝南烟盯着那副图案，眼底闪烁着一抹浅浅的怀念，“是“蝴蝶”，那你知道，这只“蝴蝶”是什么吗？” 鹿青棠心中已经有了猜想，双眼发亮地盯着那只铺展着翅膀的“电子蝴蝶”，“这就是传说中的……一代吗？” 祝南烟微微一笑，温柔地说，“对，它就是h国一代人工智能的原型。” “只是缺少了中心数据代码，所以遗憾地停留在了这一幕……” 鹿青棠盯着那只“电子蝴蝶”，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抚上了手腕上的“腕表”，轻声询问，“只要找到中心数据代码，就能让这只蝴蝶“活”过来吗？” 祝南烟温柔地说，“理论上是这样没有错。” 只是中心数据代码已经随着那个人的失踪，遗落太久了，久到祝南烟已经不抱任何希望。 鹿青棠睁大了那双漆黑的杏眼，神往地看着那只电子蝴蝶，“老师，你说“蝴蝶”若是起飞了，会是什么样子的？” 祝南烟仔细想了下，笑着说，“那大概会是一幅，将会被互联网史册，载入历史的，美丽震撼的情景……” 鹿青棠盯着那只“电子蝴蝶”，沉默了几秒钟，开口询问，“老师，那个创造出一代人工智能核心的人，到底——” “鹿呦呦，”祝南烟突然出声截断她的话，转头看着她，语气温柔，“听话，很多事情，还没到你该知道的时候。” “你要让自己变得强大。” “强大到能够躲避一切追杀，让整个京城，在没人敢对你动手，只有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才会将一切告诉你。” 看着小女孩无辜清澈的杏眼，明显不开心的表情，祝南烟沉默几秒钟，加了句，“我现在唯一能告诉你的是……” “他是个好爸爸！” 鹿青棠双眼骤然一亮，“那他——” 祝南烟抬手敲了下她的额头，“聊天结束，开始上课。” 鹿青棠不开心地撅了撅嘴巴。 祝南烟强迫自己无视了小女孩可怜巴巴的表情，一边翻书，一边转移了话题，“对了，除了这件事情之外，还有件事……” 祝南烟看着自己的小徒弟，表情认真又好笑，“暗网那群人，忽然跑去攻互联网协会……” “老师，这件事情不是我干得！” “跟我没有关系！” 鹿青棠连忙甩锅，“我都查过了，是“蝴蝶”干得！” “是“蝴蝶”跑去招惹了暗网前十，然后他们才跑去攻互联网协会的……” 祝南烟皱起眉。 她显然已经知道了这条消息。 只是—— 时机太巧了。 她这边正缺把柄，转瞬间“蝴蝶”就给她送来了这么大一波助攻，怎么想都不像是意外。 还有就是—— “蝴蝶”以前捣乱的时候，可从来没有忽略过她。 这一次却独独略过了她，事情怎么想都透着猫腻。 祝南烟越看她的小徒弟，越觉得她跟“蝴蝶”很像。 在祝南烟的想象中，如果“蝴蝶”真得出现，那她一定就是鹿呦呦这个样子的…… 但年龄的差距，又让她将这个猜想，压了回去。 “蝴蝶”在暗网上出现的时候，鹿青棠才三岁。 人可以天才，但不能逆天。 想到此处，祝南烟看着鹿青棠的眼神，透出一抹惋惜。 鹿青棠但凡在稍微大个两岁，这锅可能都不需要实锤，直接就能扣在她头上…… 鹿青棠仔细观察着祝南烟的神色，见她提起“蝴蝶”利用暗网上的人，攻击互联网协会总部的事情，并没有什么生气的意思，悄悄松了口气。 同时，又有点好奇，“老师，您不是不喜欢“蝴蝶”吗？” “她利用暗网上的人，来攻互联网协会，您都不生气的吗？” 无论如何，祝南烟终究是h国人。 “蝴蝶”这次的举动，虽然算是帮了她，但站在大局观上，对上这么一个手段诡异莫测的对手，祝南烟不可能不提防。 祝南烟拿起手上的书，轻轻地敲了下她的脑袋，“虽然“蝴蝶”性情是顽劣了点儿，但她并不是个恶人。” “这次八成是协会内部，有某些不长眼的蠢货，惹到她了，才会招来这一波灾祸。” “等对方出完气，这事也就过去了。” 鹿青棠扑闪了一下那双清澈的杏眼，“那“蝴蝶”下次，若是还来偷家呢？” 祝南烟手指一顿，低头看向她的小徒弟。 鹿青棠强忍着心虚，满脸天真无害地说，“我的意思是说，您不是说，只有我打败“蝴蝶”，我才能算是出师了吗？” “在打败对方之前，我好歹得知道，对方的行事作风是不是……” 祝南烟怔了下。 这才想起，她之前给鹿青棠定下来的，出师条件，顿时来了兴致。 她摸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鹿青棠，“据我所知，当今世界，已经被人所知的，下一代互联网天才，一定有三个。” “一个你已经跟对方交过手了。” “一个是蝴蝶。” “还有一个……”祝南烟满意又自豪地看着鹿青棠，“目前还在我这里藏着。” 这三个人，注定会代表未来全球互联网领域的巅峰水平。 鹿青棠虽然还是个小女孩，名声没有那两位响亮。 但她在跟黑白客的交手中，赢了对方。 这已经足够说明了，她的可怕。 如果鹿青棠不是身处在，拥有星空树所在的秦城，她的身份信息怕早已被泄露了无数遍。 鹿青棠听到祝南烟的话，才想起不久之前，在acm大赛上，与她交过手的黑白客。 他说他会一直看着她—— 鹿青棠微微一笑，眼底透出一抹浓浓的胜负欲…… 第313章 与鹿闻笙相比，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我等着黑白客来找我！” 祝南烟看着小女孩眉眼间那一抹神采飞扬的傲气，眼神变得温柔起来。 年轻的时候，谁不是意气风发？ 只希望这孩子的这份纯粹的少年意气，能够一直持续下去。 “至于蝴蝶……”祝南烟顿了下，眼眸中流露出一抹微妙的情绪，“她算是暗网前十，联手“教”出来的小怪物。” “如果说黑白客是神秘莫测，那“蝴蝶”就是完全看不到上限。” “谁也不知道，她的极限在什么地方……” 而鹿青棠这个后起之秀，就连祝南烟都有点摸不透，她的脑子里到底掌握了多少东西。 每次就在祝南烟觉得，她会在某个瓶颈上，有所停留的时候，她总能给她带来意外之喜。 这孩子的上限……同样令人捉摸不透。 鹿青棠听到祝南烟的话，忽然想起一个很久以前，就埋在心底的疑问，睁大眼睛问，“老师，你们不是不喜欢“蝴蝶”吗？” “那为什么每次在蝴蝶来挑衅的时候，还会“教”她呢……” 祝南烟怔了下，低头看向鹿青棠。 小女孩睁大眼睛，一脸单纯的看着她，眉眼间透出一抹明晃晃的疑惑。 祝南烟以为她是吃醋，抬手点了点她的鼻尖，有些失笑，“如果我不想，每天早上睁开眼睛，都跟一只“女鬼”脸贴脸的话，那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得偿所愿……” 鹿青棠，“……” 如果她说，这其实是个误会，她会相信吗？ 祝南烟笑着说，“当然，这不是主要原因。” 她低头看向面前的电脑，淡淡地说，“蝴蝶虽然顽皮了点儿，但不是个坏人。” “难得碰上一棵好苗子，顺手教一教，也无妨……” 人类这个物种，对于下一代，总是会格外宽容一些。 这是刻在基因里的天性。 蝴蝶虽然喜欢恶作剧了一点，但给人的感觉，年龄并不大。 鹿青棠眼神变得若有所思。 原来这才是她每次技术碰到瓶颈时，最后都会从他们那里，得到解决思路的原因吗？ 那祝南烟对蝴蝶，应该也算是有些喜欢跟欣赏的吧？ 鹿青棠刚想到这里，忽然就听到祝南烟冷笑一声，“话虽然这样说，但这并不妨碍，我们所有人都想捶她……” 鹿青棠，“……” 她看着祝南烟的表情，心底那丝刚冒出来的，蠢蠢欲动的念头，再次偃旗息鼓。 如果连祝南烟这么温柔的人，都想捶她的话，其他几位可想而知了。 鹿青棠再次下定决心，将“蝴蝶”这个马甲，踹到箱子底下，以后再也不往出拿了。 她要当个美丽乖巧的好学生…… 鹿青棠眨了下眼睛，转移话题，“老师，我过几天要订婚了，你要去鹿家，参加我的订婚宴吗？” 祝南烟一愣，刚还带着几分笑意的脸，瞬间淡了下去。 她低下头，盯着小姑娘乌黑纯粹的大眼睛，皱眉，“怎么这么早就要……订婚？” 才十八岁的小姑娘，竟然就要订婚了……这真不是个，听了让人开心得起来的消息。 鹿青棠双手捧着下巴，满脸甜蜜地说，“因为我的小……男朋友说，等我成了宁家的少夫人，他就能光明正大地，护着我啦~” 祝南烟想起宁家那位大少爷，宁氏在京城的地位……表情略有松动。 宁家那位大少爷原本是鱼家为了推鱼缨玑上位，处心积虑想要联姻的对象。 现在他却变成了鹿青棠的未婚夫。 再加上互联网协会的事情，鹿青棠接下来，无疑会成了整个鱼氏针对铲除的对象。 虽然有这么个缘由在前，但一想到，这么小的小姑娘，嫩的还跟个孩子似的，就要成了别人家的…… 祝南烟抬手抚了下额头，“可以先订婚，结婚的话，不宜过早，最好等……他回来。” 鹿青棠双眼骤然一亮。 祝南烟口中的他，明显指的就是…… 这也就意味着，对方一定还活着。 只是暂时找不到人而已。 鹿青棠表情整个变得明亮起来，眉眼弯弯，“老师放心，我肯定会等他回来的！” 祝南烟看着小女孩明媚的笑颜，心底升起了一抹暖意。 虽然不知道小姑娘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但她过去十几年，无疑被人养得极好。 张扬明媚，骄傲肆意，像一颗被爱意包围的小太阳…… 与鹿闻笙相比，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祝南烟忽然对鹿青棠的母亲，生出了一抹好奇。 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才能生出这样一个女儿来？ —— 鹿青棠上完课，跟祝南烟说了未来几天不会来学校后，便喜气洋洋地回去找鹿闻笙。 只是她刚下车，就看到了等候在门外的人。 鹿青棠怔愣几秒钟，将双手背在身后，朝着来人走了过去。 第314章 您不打算回到教父身边了吗? “你来这里做什么？” 靠在车前的男人听到声音，抬头看向面前的人，微微一笑，“我听说您……要订婚了？” 鹿青棠盯着男人阴冷耀眼的眉眼，微微歪了下头，冷声提醒，“这是我的私事！” “我没有插手您私事的意思，”萧楚声音依旧温柔，“我只是……想知道，您以后都不打算回到那位教父身边了吗？” 此言一出，鹿青棠霎时间愣在了原地。 她似乎根本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当即就皱起了眉头。 鹿青棠来到秦城后，事情一桩接一桩，加上开朗乐观的性子……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温清砚了。 尤其是，上次分别的时候，他们之间闹得并不愉快。 她刺伤了他。 可她也没好到哪儿去。 如果不是研究院那支药剂，她当时真得可能会死。 鹿青棠冷了眉眼，“这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 “我们之间的关系，仅仅只限于合作！” 萧楚看着她尚且透着丝稚气的眉眼，想起鹿家另一个，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那个叫鹿闻笙的女孩。 鹿闻笙十八岁，她长了这样一张脸。 鹿青棠二十三岁，却与对方生得丝毫不差。 萧楚大概能猜到，鹿青棠与那位教父闹翻的原因了。 他勾起唇角，微微一笑，“我只是想提醒您，若是让那位教父知道，您在外面嫁了人，他必定……不会放过宁家那位少爷！” 鹿青棠眉眼霎时一寒。 萧楚看她变了脸色，便知她将他的话听进去了，温柔一笑，“回去吧，晚安。” 鹿青棠冷冷一哼，拎着包转身回了别墅。 萧楚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几秒钟，直到鹿青棠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才转身拉开车门，驱车离去。 —— 别墅里，鹿闻笙坐在沙发上，一边跟星星玩，一边等鹿青棠回家。 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星星兴奋地叫了几声，飞快地冲了出去。 鹿闻笙也起身迎了上去。 鹿青棠刚给她发过消息，语气轻快地说晚饭想吃大龙虾，鹿闻笙以为鹿青棠心情不错，一抬头却看到鹿青棠抱着星星，脸色冰冷地走进来。 鹿闻笙脸上笑容散去，微敛了眉，“怎么了？” 鹿青棠走到沙发上坐下，抱着星星揉了揉，过了许久，才抬头对鹿闻笙说，“笙笙，我好像没跟你说过，我以前……在哪里长大的。” 鹿闻笙盯着鹿青棠有些失落的眉眼看了片刻，抿了下嘴唇，“青棠以前，跟鹿尔雅背后的人……生活在同样的环境中吗？” 鹿青棠的身手，太过于彪悍。 一般的家庭根本养不出来。 鹿青棠并不意外鹿闻笙能够猜出来这些，有些泄气地道，“我跟他们不一样……” 她蹙着眉，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告诉鹿闻笙。 纠结片刻后，透出了一些信息，“鹿尔雅出身的那个家族，在黑白两道都很有名。” “那个家族的生存环境，异常残酷。” “据我所知，索恩家族的孩子，三岁就得学会拿枪，五岁就必须将枪指向自己的兄弟手足。” “十岁会经历一场野外大逃杀……只有能熬过屠杀的孩子，才有资格活下来。” “十八岁……”鹿青棠顿了下，有些犹豫，但看着鹿闻笙沉凝的表情，还是说了下去，“经历最后一关，杀掉自己的亲生母亲。” “只有能成功杀掉自己生母的人，才有资格成为索恩家族的孩子。” 鹿闻笙听到前面那些话时，并无任何特殊反应。 她见识过人性底层的恶，深知这个世界的真面目，从来都是残酷又黑暗的。 但听到最后一句话，情绪还是控制不住震了下。 她想起了曾经，与她有过交谈的萧楚，微抿了下嘴唇，“那位萧家的五少爷……也是这样活下来的吗？” 鹿青棠怔了下，想起萧楚送她的那个娃娃，脑海中隐隐有什么模糊的影像闪过。 但那丝影像很快就消失无踪了。 她眉眼沉凝，“萧家的五少爷……是他所有兄弟姐妹中，最狠的存在！” 萧楚既然出现在了鹿青棠的生活中，她就不可能不去调查他。 只有确定萧楚是真得在跟她合作，不会威胁到她的安全之后，鹿青棠才决定放过他。 鹿闻笙眸色清透，思绪随着鹿青棠的话，开始发散。 如果萧楚是这样一个人……那他来到秦城，截至目前为止，却还没有过任何大的动作，这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大厅里一时间静了下来。 许久，鹿闻笙抬头看向鹿青棠，“青棠是怎么长大的？” 如果鹿青棠也是这样的经历……那她必定不可能，会养成现在这样的性子。 鹿青棠漆黑的杏眼中，闪过一丝失落，“我倒是没有经历过这些……” 除了发了狠地，将她往死里训练，不允许她失去保护自己的能力之外，鹿青棠可谓是受尽宠爱长大。 因为几乎所有黑暗与风暴，都被另一个人挡住了。 可后来她却…… 鹿闻笙看着她明显不开心的眉眼，心底一动。 鹿青棠很少会有情绪低落的时候。 尤其是像现在这般，伤心失落的表情，更是从未有过。 那个让她露出这种情绪的人，对鹿青棠来说……一定很重要。 鹿闻笙声音变得温柔，“是那个养大青棠的人，帮青棠挡住了一切，是吗？” 鹿青棠长长的睫毛颤了下，见鹿闻笙已经差不多猜到了真相，也不再隐瞒，“他叫温清砚。” “笙笙，你应该听说过他的存在。” “世人喜欢称他为……hsd教父！” 鹿闻笙清澈的杏眼陡然一怔。 她看着鹿青棠单纯稚嫩的眉眼，一时间，不知道该震惊于，那样黑暗残酷的环境中，竟然能长成鹿青棠这样的性子，还是该震惊于，大名鼎鼎的hsd，竟然养出了一朵根红苗正的小玫瑰…… 这不符合生物进化的常理。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鹿青棠那对，截至目前为止，还不知身份的父母，遗传给她的基因太过于强大了。 强大到，二十几年的经历教育，都没将她养歪…… 第315章 当然，这其中定然也有那位教父，根本不想教坏鹿青棠的原因。 同时，鹿闻笙也理解了，鹿青棠的不开心从何而来了。 那位教父养大了她，给予她二十多年的宠爱与呵护。 但鹿青棠为了自己的国家，却选择了背弃对方。 同时，鹿闻笙也明白了，为什么过了这么长时间，那位教父都没有派人来寻鹿青棠。 大抵对方也无法接受，他宠着长大，曾以为永远不会离开自己的人，但在她心中，他却不是最重要的。 这是死结。 没有对错。 鹿闻笙又想起她第一次看到鹿青棠时，她满身是血地躺在一堆尸体中央，那位教父下手……也的确够狠！ 鹿闻笙看着鹿青棠苦恼失落的表情，微微叹了口气，“青棠。” 鹿青棠转头看过来。 “先吃饭，等会儿早点睡。” “你马上就要订婚了，一定要漂漂亮亮。” 至于那位hsd教父……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唯一可以确定地是，一旦对方出现，鹿青棠必定会受很大的影响。 鹿青棠眨了下眼睛。 她天性乐观，很少会为了没有发生的事情去烦恼。 眼下最重要的是，她得在研究院发现她身边的秘密之前，保证自己的安全。 还有……跟她的小老公订婚。 鹿青棠笑了起来，转身将星星放在沙发上，然后站了起来，“我去洗手。” 鹿闻笙看着鹿青棠的背影，开始思索另一个问题。 那位hsd教父养大了鹿青棠，对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心思，目前未知。 但可以确定地是，对方不会伤害鹿青棠。 宁家那位大少爷，是鹿青棠一眼就喜欢上了的人。 那……那位萧五少爷，他又是为何而来？ —— 鹿青棠吃过晚饭，回房间洗完澡，吹完头发走了出来。 原本正打算拿出手机，给她的小老公发晚安的时候，却看到对方的消息先一步发了过来。 ftura：[姐姐，来窗前。] 鹿青棠一怔，脚步下意识就朝着卧室的落地窗前走了过去。 她探头疑惑地朝外面看去，而就在这一瞬间，头顶深蓝色的夜幕上，忽然绽放出了一抹亮光。 鹿青棠条件反射性抬起头，就看到几簇巨大的烟花，直冲苍穹。 七彩缤纷的烟火在半空中一簇簇炸开，绽放成了一朵朵漂亮的玫瑰花。 鹿青棠有丝黯淡的眉眼，伴随着这一幕美丽的景象，也跟着亮了起来。 她睁大眼睛，漂亮的小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 隔壁房间里，鹿闻笙掀开窗帘，看到夜幕中的烟火，沉静的眉眼微微松了下来。 鹿青棠今晚想起了她的教父，心情不好。 隔壁那位，应该是发现了这个事实，所以放了烟花来逗她开心。 鹿闻笙微微笑了起来。 除了双重人格之外，那位宁家大少爷……的确是从各方面，最配鹿青棠的人。 院子里，星星带着娇娇从狗屋里跑了出来，两小只靠在一起摇着尾巴蹲在地上，一起抬头冲着头顶上的烟火，快乐地汪汪直叫。 鹿青棠趴在窗前，仰头看着头顶上，那一场有人专门为她盛放的烟火，眉眼间阴霾散去，笑容逐渐变得温暖明亮起来。 ……以后无论会发生什么，她都不会是一个人了。 她有了自己想要携手共度一生的人。 头顶上的烟火，在绽放完之后，最后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美丽的“521”，缓缓地降落。 鹿青棠看着那个盛大的表符号，脸颊上流露出浅浅的羞涩，笑容变得无比甜美。 她拿起手机，给手机屏幕对面的人发去消息。 鹿呦呦：[谢谢小老公，我喜欢这个礼物~] ftura：[如果姐姐有不开心的，或者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尝试着告诉我……姐姐有我了，不再是一个人。] 鹿青棠看到那句话，心里骤然变得暖暖的。 鹿呦呦：[嗯嗯！] 她看着对方的id，想了想，将ftura改成了小老公。 —— 同一时刻，鹿修远正跨步走进鹿家大门。 他看着被装饰点缀地，喜庆热闹的鹿家大宅，眉眼有点烦躁地压了压。 鹿修远正准备招来管家问一问，鹿尔雅最近有没有作妖，眼前突然就是一亮。 他立即转头望去。 就看到半空中，一个巨大的，几乎整个秦城所有人都能看到的“521”，正在深蓝色的天幕下，缓缓行程，定格半片刻，才开始缓缓下坠。 鹿修远看着那个巨大的表白烟花，表情有点怔忪。 那是……鹿山锦湾的方向！ 第316章 鹿闻笙永远都不会离开她…… 鹿夫人听到鹿修远回来，带着佣人找了出来。 鹿修远这次从京城研究院回来后，整个人变得异常忙碌。 加上不满她对鹿闻笙做的所作所为……导致她的儿子近期对她异常冷淡。 鹿夫人有心缓和母子关系，便主动询问起来，“修远，你吃晚饭了吗？” 鹿修远将视线从鹿山锦湾的方向收了回来，看了眼鹿夫人，淡淡地说，“吃过了，妈，你回去休息吧。” 说罢，转身就要走。 鹿夫人连忙出声唤住他，“等等——” 鹿修远停下脚步，转头看过来。 鹿夫人有些不自在地别了下头发，低声道，“笙笙马上要订婚了，我给她准备了一些衣服……你能不能告诉我，她现在住在哪儿……” 鹿修远盯着鹿夫人的眼神，霎时变得锐利起来，“妈，你又想做什么？！” 鹿夫人对上他眼中的戒备与冰冷，心底一刺，紧跟着火气也跟着上来了，“我只是给自己的女儿送衣服而已，你这是什么表情？” “难道我连给鹿闻笙送件衣服都不行吗？！” 鹿修远盯着鹿夫人看了许久，确定她没什么心虚的表情后，眼神重新淡了下去，“不用了，她不会想要的。” 因为要订婚的人，并不是鹿闻笙。 而是鹿呦呦…… 鹿修远想起鹿闻笙平静地告诉他，宁家大少爷喜欢的是鹿呦呦，而不是鹿闻笙，脸上平静淡漠的表情，心底突然异常不是滋味。 鹿呦呦有人爱……那鹿闻笙呢？ 而且那位宁家大少爷，很可能私底下还另有所爱……这个疑虑一直缠着鹿修远。 但又因为鹿闻笙的冷漠与制止，导致他没办法去深究。 在鹿修远看来，鹿家这场所谓的订婚宴，与其说是订婚宴，不如说是鹿闻笙的“两个人格”，还有宁家那位大少爷，都想要暗中达到某种目的…… 鹿夫人怔了怔，有些不满地说，“我不过就是……对她说了一些重话而已。” “这么长时间，她也该气够了！” “难不成鹿闻笙还真得打算，跟我记一辈子仇不成？！” 鹿修远看着鹿夫人生气又不满的表情，听着她仿佛以为，鹿闻笙只是暂时再跟她这个母亲闹别扭，等她气够了，就会若无其事继续回来做她的女儿的话，眉眼变得有些晦暗。 鹿修远是个男人，因此他不太理解，鹿夫人为什么会这么理直气壮地认为，无论她对鹿闻笙做过什么，鹿闻笙都永远不会离开她…… 鹿修远也没有去问。 因为他知道，只要有鹿尔雅在，鹿闻笙永远都是被鹿夫人放弃的那一个。 问鹿夫人这些问题，除了会得到一些令人心寒的话语，给自己找气受之外，不会有任何多余的结果。 鹿修远转身就走。 鹿夫人原本以为，她都将话说到这个地步了，鹿修远也该松口将那些事情揭过去了。 却没料到他竟然转身就走，鹿夫人先是怔住，紧接着下意识追了上去，“鹿修远，你还没告诉我，笙笙现在住在哪里……” “她马上就要订婚了，我若是什么都不给她准备，到时候你跟你父亲，又该怪我偏心了……” 鹿修远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鹿夫人一眼，冷冷地道，“妈，谁告诉你，要订婚的是鹿闻笙？” 鹿夫人怔住，“修远你说什么，宁家要联姻的人……不是鹿闻笙又是谁……” 鹿修远冷声道，“宁氏要订婚的人不是鹿闻笙，是鹿呦呦。” “宁家那位大少爷喜欢的人，是鹿呦呦，跟鹿闻笙无关。” “转告父亲一声，让他别想着利用这桩婚约打什么算盘，小心得不偿失。” 说完，鹿修远再不停留，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鹿夫人被鹿修远惊得怔在了原地。 是……鹿呦呦要订婚？ 宁家那位大少爷，喜欢的是鹿呦呦，而不是鹿闻笙…… 鹿呦呦作为一个“第二人格”，她跟宁家那位大少爷订婚了，那……鹿闻笙怎么办？ —— 鹿山锦湾里，鹿青棠被哄好了之后，美美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容光焕发地起床后，早已将昨晚的落寞与伤心，全部抛之脑后了，开始专心准备起订婚宴来。 她在衣帽间里，一件接着一件地挑选裙子跟首饰。 “笙笙，这件好看吗？” 鹿青棠穿着身红色的长裙走出来，眉眼带笑，唇色明艳，整个人异常的青春俏丽。 鹿闻笙抱着星星坐在沙发上，看着那一身将鹿青棠衬托的格外明艳美丽的裙子，表情严肃摇头，“红色太艳了，不适合你这个年龄。” 鹿青棠转身去换了件绿色的裙子出来，笑着问，“那这件呢？” 鹿闻笙看着面前的绝世小清新，再次摇头，“太鲜嫩了，不适合订婚宴。” 鹿青棠又转身去换。 第317章 他竟然一次也没见到过，他真正的女儿鹿闻笙 蓝色。 摇头。 藕荷色。 摇头。 天青色。 摇头。 —— 直到鹿青棠将衣柜里的裙子全试了一遍，鹿闻笙依旧在摇头。 鹿青棠看了看身上那件水蓝色的长裙，确定没什么问题之后，抬头看向鹿闻笙，幽幽地问，“笙笙，是不是因为我最近长胖了，所以穿什么都不好看了？” 鹿闻笙怔了下，紧接着才反应过来，鹿青棠这是要订婚。 女孩子订婚不穿得漂漂亮亮的，难道要把她打扮地丑丑地带出去吗？ 鹿闻笙轻咳一声，“粉色吧，搭配粉色宝石，肯定好看。” 鹿青棠回头看了眼衣帽间里，堆成山的裙子，既然她家笙笙说不好看，那肯定就不好看。 鹿青棠跑去将她的手机找了出来，给绿泡泡里的唯一一个联系人，发去了消息。 鹿呦呦：[小老公，我要裙子，粉色的，还有宝石~] 又专门特意强调了—— 鹿呦呦：[要两件~两件~一样漂亮的~] 她跟鹿闻笙的衣服和首饰，大部分都是秦管家准备的，每次都是两套一模一样的。 鹿青棠有得，鹿闻笙也有。 虽然因为年龄的关系，不怎么懂该怎么宠爱晚辈，但总之，她有得，笙笙也得有，总没错。 —— 隔壁别墅里，宁厌看着手机上，新接到的消息，唇角滑过几丝笑意。 他给鹿青棠回了消息，转头将事情吩咐了下去，最后对一旁的秦管家道，“看着鱼家的人，明天的订婚宴……我不允许出任何问题！” 秦管家应了声，转身走了出去。 —— 当天晚上，鹿父亲自来接鹿闻笙回鹿家。 小别墅里，鹿青棠看着等候在门外的男人，冷冷地哼了一声。 鹿闻笙不舍地看着鹿青棠，但想起明天的计划，还是站起来，温柔地帮鹿青棠整理了一下头发，“去吧，今天晚上早点儿睡，明天要当最漂亮的女孩子。” 鹿青棠撅着嘴巴哼了声，虽然不乐意，但还是说，“笙笙你也早点儿休息，有事给我发消息。” 鹿闻笙抱着星星，微笑着点头。 鹿青棠揉了揉星星的狗头，叮嘱它晚上好好陪着鹿闻笙之后，双手背在身后，转身走了出去。 别墅大门外。 鹿父靠在车门上，抬头凝视着大门的方向。 当鹿青棠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时，鹿父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再来之前，他其实很担心，鹿闻笙不肯跟他回鹿家。 这个女儿的“两个人格”，一个叛逆跋扈，一个淡漠冰冷，都不是个好相与掌控的主。 加上之前那些前仇恩怨，鹿父可不是鹿夫人，会愚蠢地以为，鹿闻笙对他们这对父母有什么好感。 幸运地是，“鹿闻笙”虽然不喜欢他们这对父母，但还是很在乎鹿家的继承权。 鹿呦呦将来想当小家主，自然不会在最重要的人生大事上，将鹿家排除在外。 她正好可以借订婚的机会，让所有人知道，她才是鹿家名正言顺地大小姐，鹿氏将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 鹿父仔细盯着鹿青棠打量了片刻，确定这是鹿呦呦，而不是鹿闻笙后，眼神透出几分晦暗的复杂。 他仔细想了下，除了上次在那场对峙会上外，他竟然一次也没见到过，他真正的女儿鹿闻笙。 面对他们鹿家人，似乎出来的……一直都是鹿呦呦。 鹿青棠走到近处，对上鹿父复杂的眼神，没好气翻了个白眼，“看什么看？笙笙若是出来了，还不得被你们鹿家人欺负死？！” “面对你们，当然得是我出来，才能防止你们鹿家人作恶！” 鹿父面对鹿青棠的不敬，也没怎么生气。 他虽然对鹿闻笙没有多少父女之情，但还不至于去跟一个患有精神疾病的女儿计较。 尤其是今时不同往日，鹿闻笙将来已经注定了，会走到鹿家所有人都企及不到的高度上。 他就更不会愚蠢到，去将这么一个女儿往外推了。 只要“鹿闻笙”今天肯回鹿家，她放肆些也没什么。 鹿父亲自帮她拉开了车门，缓声道，“明天就是订婚宴了……回家吧。” 鹿青棠看着鹿父的举动，笑了下，面带冷意地说，“我先说好，我今天可以回去，但若是我回去了，碰上有人作妖……别怪我下手狠啊！” 鹿父深深地看了眼鹿青棠，“这点你可以放心，鹿氏本族的人，都已经被我狠狠敲打过了，不会再有人敢不长眼地，跑到你面前作妖。” “若真的有……你可以随意教训！” 反正依照鹿呦呦的行事作风，他不提她也会这样做。 鹿青棠听到这句话，脸上才流露出一丝满意，转头看了眼隔壁宁厌所在的别墅，转身上了车。 第318章 妈妈不是故意要委屈你的 鹿家大宅。 鹿父出发去接鹿闻笙之前，专程对鹿夫人交代过，让她提前安排好一切，安生地待在客厅里等鹿闻笙回来。 因此，鹿夫人这会儿正带着一群下人，坐在大厅里，等着鹿父带鹿闻笙回来。 鹿尔雅从楼上房间里走出来，就看到鹿夫人有些心神不宁地坐在沙发上，时不时抬头看向门口的方向，眼底隐隐透着一丝期盼。 鹿尔雅看到这一幕，心脏紧了紧，眼底闪过丝不甘与怨恨。 她在鹿夫人面前，当了她十八年的乖女儿，鹿尔雅原本有着十万分的信心，在她与鹿闻笙之间，鹿夫人只会无条件地偏心宠爱她。 甚至为了她，她可以毫不犹豫地抛弃伤害鹿闻笙这个自幼没有养在身边的亲生女儿。 之前那半年……鹿夫人的确一直都是这样做得。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鹿夫人心底突然就有了鹿闻笙一丝影子。 虽然她依旧很宠爱她，甚至在两个女儿之间，依旧选择让她留在鹿家，让鹿闻笙留在外面，但……还是不一样了。 放在以前，鹿夫人面对这种情况，只会生气，越发厌恶鹿闻笙……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焦灼不安地等待。 她在等什么？ 等鹿闻笙回家吗？ 鹿尔雅眼底闪过丝阴狠，抬头看了眼墙壁上的钟表，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之后，抬步走下楼梯，来到鹿夫人身边坐下，轻声唤道，“妈妈。” 鹿夫人听到鹿尔雅的声音，转头看到她，“这么晚上，怎么还不休息？” 鹿尔雅抬手挽住她的胳膊，低声道，“我知道爸爸去接笙儿了，我跟您一起……等笙儿回来。” 鹿夫人将手从鹿尔雅怀中抽出来，脸上闪过丝什么，“不用了，你去休息吧，我等着就好。” 鹿尔雅心底骤然一沉，脸上显露出一丝惨白，“妈妈，您不相信我，是不是？” “您觉得……我今晚还是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伤害笙儿，是不是？” 鹿夫人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哪怕鹿夫人在偏心鹿尔雅，在得知她曾经用那些残忍的手段对待鹿闻笙之后，对这个女儿的品性，终究还是产生了一丝隔阂。 尤其是今晚…… 鹿父千叮咛万嘱咐过，若是她再敢因为鹿尔雅的挑拨，做出什么蠢事来，他饶不了她！ 鹿尔雅眼中流露出一抹深深的受伤，眼泪当即就涌了出来。 她脸色惨白地跪倒在鹿夫人脚下，哭着说，“妈妈，我真得知道错了……” “之前是我不懂事，怕您跟爸爸，还有哥哥，会因为笙儿跟你们之间的血缘关系，喜欢她，而不要我了，所以才一时糊涂，做了很多错事……” “但我已经受到惩罚了。” “我的脸毁了，名声也毁了，健康也毁了，生母也……没了。” “而笙儿现在有那么多人护着，我早就没有了伤害她的能力……” “您还是不愿意，相信我吗？” 鹿夫人看着鹿尔雅伤心脆弱的模样，脸上闪过丝动容，“尔雅……” 鹿尔雅伏在她膝盖上，哭得瑟瑟发抖，“如果不是因为舍不得您跟爸爸……我早就应该离开鹿家的。” “如果妈妈您不想看到我的话，以后我……不出现在您面前就是了。” 鹿夫人心脏陡然一揪，下意识抬手来扶她，“妈妈不是那个意思……” 鹿夫人趴在鹿夫人怀里，抬头看了眼门外正逐渐走近的两道身影，眼中闪过丝冷笑，语气却愈发楚楚可怜，“妈妈，我舍不得离开您跟爸爸。” “如果您实在不放心，觉得我还会伤害笙儿的话，您跟爸爸可以派人看着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做坏事了。” 鹿夫人听到她伤心怯弱的话语，心脏揪揪地疼。 曾几何时，鹿尔雅是那样骄傲明媚的一个人？ 但现在……她变得胆小怯弱，敏感又自卑。 鹿夫人看着这个，自己一手小心翼翼地，从一个病弱到近乎活不下去的婴儿，含辛茹苦地养大到如今这副模样的女儿，尽管她做错了很多事，但依旧狠不下心去责怪。 她将鹿尔雅抱进怀里，柔声说，“妈妈不是故意要委屈你的。” “只是今晚……有些不同。” “鹿闻笙要联姻的对象，是京城宁氏。” “你父亲很看重这桩婚事。” 鹿夫人抱着鹿尔雅，温柔地安慰着，完全没注意到，此时，鹿父正带着鹿青棠走进鹿家大厅。 鹿尔雅倒是清晰地看到了，唇角闪过丝阴狠地笑容，越发亲密地偎依进鹿夫人怀里，亲昵又伤心地道，“妈妈，我懂你的为难与苦心，毕竟笙儿才是您的亲生女儿……您对她好，也是理所应当的。” “是我不好……” “如果笙儿真得容不下我的话，我可以离开鹿家……” 鹿夫人听到鹿尔雅说，要离开鹿家，心脏蓦地一紧，心底那丝对鹿闻笙的关注与愧疚，瞬间消失无踪，连忙抱着鹿尔雅，柔声安慰道，“傻孩子，你这是说得什么话？！” “鹿家才是你的家，你不留在这里，还能去哪里？” “至于鹿闻笙……” 鹿夫人眼神恍惚了一瞬，淡声道，“等订婚宴结束了，她很快就会离开。” “这两天只是权宜之计而已。” “等她走了……一切都不会变。” 鹿夫人话音刚落，倏然察觉到一阵刺骨的寒气从头顶传来。 她被惊得下意识抬起头，然后就看到正前方的方向，正站着两个人。 鹿父冷冷地瞪着她，面色铁青。 鹿青棠微微眯着那双清澈的杏眼，眼底散发着一抹阴冷刻骨的杀气…… —— 明天开始写订婚宴大高潮，晚安 第319章 小心我连你一起抽! 鹿夫人脸上的表情骤然一僵。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推开鹿尔雅，面色慌乱地站了起来，“笙笙，你……回来了……” 鹿尔雅对上鹿青棠危险的眼神，确定这是鹿呦呦，而不是鹿闻笙后，眼底闪过丝怨恨，也跟着连忙站了起来，微笑着走过来要牵鹿青棠的手，“笙儿，你回来的正好，妈妈正等着你一起吃晚饭……” 鹿青棠看着对面那对一个蠢一个毒的母女，用一种阴冷含煞的目光盯着鹿尔雅，纤细的手指缓缓地抚上腰间的鞭子，“鹿先生，我刚才在外面跟你说的话，你还记得吧？” 鹿父恶狠狠地瞪了眼鹿夫人，“你这个蠢货！” 他千叮咛万嘱咐，让她这两天安生一些，不要再做出一些蠢事，哪知鹿夫人一点儿脑子都不长，总是一次次让人失望。 鹿夫人面露心虚，小心翼翼地看着鹿青棠。 她也没想到，无意之举的话，会被“鹿闻笙”听到，此刻面对鹿青棠，又心虚又愧疚，“笙笙，妈妈不是那个意思……” 鹿青棠却没看鹿夫人。 她盯着正朝着她走过来的鹿尔雅，眼神冰冷又邪恶，“通常情况下，谁让我不舒服，那我必定是要让她比我不舒服十倍！” “鹿先生，回答我的问题！” “如果你的答案不能让我满意……那今晚整个鹿家，所有人都得给我做好，挨一顿打的准备！” 鹿尔雅原本是想走过来，假意与“鹿闻笙”和解，让她有气也没办法发出来。 听到鹿青棠的脸，表情霎时间一僵，下意识就后退了好几步，面露惊惧地看着鹿青棠。 该死的…… 她怎么就忘了…… 这是鹿呦呦，不是鹿闻笙！ 鹿尔雅浑身神经，骤然紧绷了起来。 鹿闻笙只能忍耐，但鹿呦呦看不惯，是会直接动手的！ 鹿父眼神凌厉地盯向鹿尔雅，鹿夫人蠢，又因为偏心鹿尔雅这个女儿，只会将这件事当成一桩意外，但鹿父可没有那么多的爱女之心。 要说鹿尔雅不是故意诱导鹿夫人在“鹿闻笙”进门的时候，说出这些话……鬼都不信！ 鹿父冷冷地道，“到了这个时候，还敢耍这种不入流的小心机，就得被教训！” 鹿尔雅听到鹿父冰冷的话语，面色骤然一变，慌忙躲到鹿夫人身后去了，“爸爸，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 鹿夫人见势不妙，连忙将鹿尔雅挡在身后，看着鹿青棠，略微不满地道，“笙笙，你这是做什么？” “刚才……那些话，只是我一时糊涂，无心之言。” “哪里值得这般打工干戈？！” 鹿青棠冷笑一声，将缠在腰间的鞭子取下了，毫不犹豫地重重一鞭子朝着鹿夫人跟鹿尔雅抽了过去，“你尽管拦着，看我敢不敢将你一起抽死！” 她作为鹿家的长辈，难得回鹿家主宅，自然要好好教训一下，鹿夫人这个脑残的傻逼晚辈！ 鹿夫人怎么也没料到，鹿青棠竟然犹豫都不带一下，就直接对她动手。 猝不及防之下，重重地挨了一鞭，当即惨叫出声。 鹿父见此情况，下意识就要上前制止。 鹿夫人再蠢，也是鹿闻笙的母亲，无论何时，女儿对母亲动手……总是不合规矩的！ 鹿青棠瞥见他的举动，冷冷一笑，“鹿先生，我建议你远离，不然小心我连你一起抽！” “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之所以选择回鹿家订婚……绝对不是舍不得你们这位所谓的亲人！” 鹿父脸色难看了一截，但他心知，鹿夫人刚才那几句话，是真得惹到了鹿呦呦，由着她撒撒气也是应该的。 最重要的是—— 若真得在这个时候，惹怒了鹿呦呦，她真得可能会转身就走！ 鹿父恨铁不成钢地瞪了鹿夫人，“你自己惹的祸，苦就自己受着！” 鹿夫人不是第一次被鹿青棠打，但她怎么也没料到，鹿青棠竟然会真得 ，当众毫无顾忌地对她下这样的狠手，当即气得发抖，“鹿闻笙！” 第320章 你是不是疯了?! 鹿青棠满脸冰冷地看着她，“说了多少次了，我是鹿呦呦，不是鹿闻笙！” “看在我明天就要订婚的份上，我给你一个机会，滚一边儿去！” “不然我就将你跟鹿尔雅……一起往死里抽！” 鹿尔雅浑身一抖，下意识抓住了鹿夫人的衣服，面色惊惶地道，“妈妈……” 鹿夫人面色狠狠一僵，颤抖地说，“只是几句话而已……” “我们也不是故意的……” “我让尔雅给你道歉不行吗？” 鹿青棠微微偏了偏头，看着鹿夫人的眼神，透出一份彻骨的危险。 她手上长鞭一甩，再次狠狠甩在鹿夫人身上。 鹿夫人惨叫一声，瞪着鹿青棠的眼神，再也收敛不住冷意，尖叫起来，“鹿闻笙！” 鹿青棠看着鹿夫人宁愿挨打，也不肯放弃维护鹿尔雅，“呵”地冷笑一声，“还真是母女情深！” 鹿父见鹿夫人竟然如此看不清情势，同样气得不行，对着一旁的佣人怒声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把夫人拉开！” 鹿家的佣人们闻言，立即上前要强硬地拉开鹿夫人。 鹿尔雅见此情况，彻底慌了，死死地拽着鹿夫人的衣服，“妈妈，救我……笙儿会打死我的……” 鹿夫人尖叫连连，形象全无地怒视着一旁的鹿父，“鹿晋鹏，你疯了吗？” “就为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你竟然放任她当众打你的妻子跟女儿？！” “你是不是疯了？！” 鹿父被鹿夫人的愚蠢气到头疼。 鹿青棠明显只是想出口恶气，让她打鹿尔雅一顿，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偏偏鹿夫人这个蠢货，看不清情势，非得挡在鹿尔雅面前，惹得鹿呦呦越来越生气，事情也越闹越大。 鹿父冷冷地横了身为罪魁祸首的鹿尔雅一眼，他实在没有料到，都到了这个时候了，鹿尔雅竟然还敢如此不识好歹，利用鹿夫人整出这么一桩乱子来！ 对于旁人来说，鹿夫人几句无心之言，可能还不是什么大事。 但她是不是将鹿闻笙是怎么患上心理疾病的原因，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当着在鹿家亲生女儿的面说，要让她出去，让她生死仇敌继续留在鹿家…… 从头到尾，都将她当一个外人看待…… 别说鹿呦呦生气，鹿父听到这些话的时候，都气得血压飙升，恨不得扑上去，狠狠甩鹿夫人几个耳光。 他冲着鹿夫人，怒声吼道，“无关痛痒？！你是不是忘了，笙笙就是这么被你，一点点逼疯得？” “你逼疯了自己的女儿，竟然还觉得言语凌迟，只是一件小事……” 鹿父看着鹿夫人，面色铁青，“我当初怎么就选了你这个蠢货，当鹿家的主母？！” 如果不是鹿夫人的愚蠢跟残忍，他们鹿家也不会跟鹿闻笙闹到这样水火不容的地步！ 如今难得鹿呦呦还愿意回鹿家，鹿夫人这个蠢货，不抓住机会，做点儿母亲该做的事情，缓和一下母女关系，竟然敢还要鹿尔雅的撺掇挑拨之下，火上加油……简直愚蠢到让人想掐死她！ 鹿夫人面色骤然一僵，这才意识到，鹿呦呦生气的根源在什么地方…… —— 今晚家里突然有点事，明天开始补更新，晚安 第321章 我觉得笙笙说得很对! 鹿夫人面色僵硬，又心虚又愧疚，看着鹿青棠不耐烦的表情，倏然冷了下来，“鹿尔雅，跪下！给笙笙道歉！” 鹿尔雅听到鹿夫人的呵斥声，尽管怨恨不甘她现在没办法在利用以前的手段，针对打压鹿闻笙，但也不想真得挨打，强忍着屈辱，连忙对着鹿青棠跪了下来，“对不起，笙儿。” “刚才那些话，我只是有感而发，真得不是故意的。” “你是鹿家大小姐，鹿家是你的家，你想回来就回来，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我以后再也不敢对妈妈说这些话了……” “求你不要为了这件事情生气……” 鹿青棠看着鹿尔雅虽然说着服软认错的话，但看着她的眼神，还是透露出了一丝讥诮与得意，微微笑了下。 鹿青棠是在丛林法则中，长大的女孩子。 她只认实力。 鹿尔雅这种只会用肮脏卑劣手段的玩意儿，但凡她这会儿不是顶着鹿闻笙的身份，她会直接动手结果了她，让她根本没有舞到她面前的机会。 但谁让她这会儿代表着的，是鹿闻笙呢？ 那就让鹿尔雅好好见识体会一下，一个冒牌货，在鹿家真正的大小姐面前，应该是什么待遇！ 鹿青棠冷冷一笑，手上的长鞭劈头盖脸地就冲着鹿尔雅砸了过去。 鹿尔雅捂着脸，当即发出一声惨叫。 鹿夫人尖叫一声，连忙扑过来挡在了鹿尔雅面前，“尔雅！尔雅！” 鹿尔雅双手捂着脸，指缝间隐隐有血色渗出，哭喊着，“妈妈，我的脸……我的脸……” 鹿夫人看到她手指间的血色，面色狰狞地回过头，怒视着鹿青棠，“鹿闻笙！” 鹿青棠看着鹿夫人狂怒怨恨的眼神，轻笑一声，眼中尽是冰冷与倨傲，“就是这个表情，还可以再生气愤怒一些……” “毕竟，鹿夫人你越为了鹿尔雅着想，我抽得就会越重。” “谁让她只是个，被一个窃贼生出来的，身份低贱的养女呢？” “笙笙身为鹿家大小姐，教训一个恶毒卑贱的养女，我看整个鹿家，谁敢说一句不是？！” 鹿夫人捂着心口，被气得几乎要抽过去。 她怨恨地瞪着鹿青棠，像在看一个怪物，“你……你……” 鹿青棠冷笑一声，手上长鞭一扬，再次冲着鹿夫人抽了下去，“脑残又歹毒的玩意儿！” “为了一个恶毒的鹿尔雅，你一而再再而三想要置鹿家的亲生女儿于死地！” “你这样恶毒又愚蠢的玩意儿，也配当鹿家的女主人！” 鹿夫人被抽得惨叫连连。 她一边护着鹿尔雅，一边冲着一旁的鹿父吼道，“你疯了！你就这样看着鹿闻笙发疯，活活打死我吗？！” 鹿父冷酷地看着她，“我觉得笙笙说得很对！” “不让你尝到痛，你永远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鹿夫人气得愤怒欲狂，但却自始至终，都没有放开怀中的鹿尔雅。 鹿青棠冷哼一声，眼中掠过丝阴冷，手上长鞭毫不留情地在鹿夫人身上，甩下一道又一道血痕。 鹿夫人痛极，无意中一抬头，看到楼梯上站着的人，当即大喊道，“鹿修远，你亲生母亲都要被人打死了，你就眼睁睁地看着吗？！” 二楼楼道间，鹿修远站在那里，冷眼看着鹿夫人凄惨的模样，也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 听到鹿夫人的呼唤求救声，终于抬步走了下来。 鹿夫人看着鹿修远走下来，形容凄惨地哭着地告状，“鹿修远，你看看……鹿闻笙她就是个疯子！” “她连自己的母亲，都能随意动手！” “她真得疯了！” 鹿青棠看到鹿修远走下来，手上长鞭一卷，不善的眼神落在鹿修远身上。 鹿闻笙在鹿家的时候，鹿家这些男人，一个都没有出现过！ 所以才导致鹿闻笙患上了那么严重的心理疾病！ 如果今天，鹿家这两个男人，还是为了各种原因，维护鹿夫人—— 鹿青棠眼底闪过丝阴冷的血腥气。 鹿修远缓步走到鹿夫人面前。 鹿夫人抱着鹿尔雅，浑身颤抖，痛哭流涕地看着他，“修远，你看看鹿闻笙她……” “她竟然就因为我几句无心之失的话，就直接动手……” “她连我都敢往死里打……” 鹿修远在鹿夫人面前蹲了下来，直视着她的眼睛，语气听不出丝毫情绪，“她说了，她要打得人是鹿尔雅。” “只要你放开鹿尔雅，她根本就不会打你。” “妈你挨打……不是自找的吗？！” 鹿夫人面色骤然一僵，脸色惨白，微微颤抖着声音，“可我若是放开……她会把尔雅打死的……” 鹿修远扫了眼躲在鹿夫人怀里装死的鹿尔雅，语气冷漠，“一个身份低贱肮脏的养女，却敢用这种恶毒的手段，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凌迟我鹿家的大小姐，打死她都是便宜她了！” 鹿尔雅对上鹿修远充满了杀气的眼神，浑身上下都控制不住颤抖起来。 无人看到的角落里，鹿尔雅的面容变得无比狰狞。 在她的设想中，鹿家所有人都应该如同鹿夫人一样，理所应当地站在她这边，毫无缘由地偏袒宠爱她，帮着她践踏伤害鹿闻笙…… 可是鹿闻笙现在成了宁氏的少夫人，鹿父为了利益，选择了冷眼旁观。 鹿修远—— 他更是一直都在偏着鹿闻笙！ 该死的鹿家人！ 统统都该死！ 鹿夫人嘴巴动了下，下意识想要指责鹿修远狠心，但对上鹿修远眼中的杀气，又忍住了，只是颤抖地说，“只是几句话而已，我跟尔雅都不是故意的……” “根本没有必要将事情闹得这么大……” 鹿修远将视线重新转到鹿夫人脸上，眼中渗出几丝讽刺，“妈，你这得觉得这是意外吗？” 鹿夫人对上鹿修远冷酷的眼神，一愣，“修远……你什么意思？” 在鹿夫人看来，真得只是几句话而已，她跟鹿尔雅也已经给鹿闻笙道歉了……是鹿闻笙的“第二人格”，太过于残忍暴戾，故意借此机会，折磨她们！ 鹿尔雅听到鹿修远的话，身体却重重地颤了下。 鹿修远拿出手机，将一段监控录像，放在了鹿夫人面前，讽刺又冰冷地道，“看清楚，这真得是意外吗？！” 第322章 她一个垃圾，有什么资格跟我鹿家真正的大小姐比? 鹿夫人下意识看向鹿修远手中的手机。 那是鹿家大厅外的监控录像。 而时间正是鹿父带着鹿青棠走进鹿家大厅那一刻。 而在那一刻，屏幕上清晰地显露出了鹿尔雅的表情。 她趴在鹿夫人腿上，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正走进门的鹿父跟鹿青棠，满脸冷笑地诱导着，鹿夫人当着鹿青棠的面，说出了那几句，惹怒鹿青棠的话…… 鹿夫人浑身骤然一震。 她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上，鹿尔雅阴冷得意的表情，脸上尽是不可置信。 鹿尔雅察觉到鹿夫人的僵硬与惊恐，再也没办法继续装死，连忙爬了起来，对着鹿夫人磕头，“妈妈，对不起……我……我……” 鹿夫人脸色惨白地看着那段监控。 听到虽然鹿尔雅嘴上说着，她知道错了，会跟鹿闻笙道歉，却又诱导着她，故意在鹿呦呦面前，说出了那几句令人心寒齿冷的话…… 铁一样的证据面前，鹿夫人不得不承认，不是意外…… 鹿尔雅是故意的！ 她故意在鹿闻笙进门那一刻，诱导着她说出了那几句，惹鹿呦呦生气的话，激怒对方…… 鹿夫人嘴巴动了动，看着鹿尔雅，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她实在没有料到，明明跟她道歉认错认得那么诚挚的人，私底下，却还有耍这样恶毒阴狠的心机…… 鹿尔雅脸色惨白，呼吸有些急促地道，“对不起，妈妈……” “我太嫉妒笙儿了……” “她毁了我的脸，又害我身体受损，我一时没有控制住……” 鹿修远看着鹿夫人呆滞的表情，收起手机，站了起来，“妈，我将证据摆在你面前了。” “如果到了这个地步，你还要坚持护着鹿尔雅的话，我不会管你。” “横竖……”他看着鹿夫人，眼底透出几分冷酷，“她不会真得打死你！” 鹿夫人浑身重重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鹿修远，“鹿修远，我是你母！…” “她是我妹妹，”鹿修远厌弃又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而且……做错事的人，一直都是你！” 鹿夫人这样的人，不让她狠狠吃一次教训，她永远都不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然后会变本加厉地，被鹿尔雅利用着，做出更多愚蠢恶毒的事情！ 鹿夫人看着鹿修远冷酷的面容，嘴巴张了张，却没有发出声音。 鹿青棠看到这一幕，冷冷地哼了一声。 她将手上长鞭一甩，指着鹿夫人，“滚一边儿去，不然我抽死你！” 鹿夫人看着眼前自己的一双“儿女”，儿子冷漠地看着她，“女儿”拿鞭子指着她，说着要打死她……心脏不受控制地，重重地抽了一下。 她眼神恍惚了一瞬，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她一双亲生“儿女”，都用这么冷酷厌恶的目光……看着她。 什么时候……她跟自己的亲生“儿女”，走到了这一步？ 鹿夫人几乎是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鹿青棠的方向，“笙笙，妈妈跟你道歉，今天晚上的事情，都是尔雅的错……” “是她不该耍那些小心机跟手段，伤害你……” “是我不该……说那些伤人的话，我可以补偿你，你想要什么都行。”” “是妈妈说错了话，鹿家是你的家，谁也没资格赶你走。” “你想住就住多久……” “我会教训尔雅，我让她跪在地上给你道歉，以后她说任何话，我都不会再相信……” “你明天就要订婚了，今天晚上……我们不闹了，好不好？” 第323章 好好记着这个教训! ·鹿夫人最后一句话落地，鹿青棠当即就被气笑了。 就连鹿父都用一种无可救药的眼神，盯着鹿夫人。 鹿修远骤然冷了脸，冷冷地瞥了眼跪在一旁的鹿尔雅，冷声吩咐一旁的下人，“把夫人拉开！” 鹿家的佣人都被这一幕吓到了，再不敢磨蹭，连忙上前，强硬地拽走了鹿夫人。 鹿尔雅原本还在得意，到了这个时候，在鹿闻笙与她之间，鹿夫人却依旧还在选择维护她……对于鹿闻笙来说，大抵没有比这更诛心的事实了。 然而下一秒钟，鹿夫人就被人强硬地拽开了。 一根冰冷的长鞭抵在了她的额头上。 鹿尔雅心底刚升起的那丝得意，霎时间烟消云散。 她面色惊恐地看着鹿青棠，身体下意识往后缩，“不……不要，妈妈……救我……” 鹿青棠高高在上的看着鹿尔雅，冷笑一声，手上长鞭毫不客气地重重砸在鹿尔雅身上。 鹿尔雅当即被砸了个劈头盖脸，捂着脸在地上来回翻滚着，挣扎惨叫，“疼！好疼，妈妈救我……” 鹿夫人被两个佣人强硬地按在一旁，看着鹿尔雅被抽得惨叫连连，又气又急，眼泪流了满脸，“尔雅……” “住手！不要再打了……” 鹿青棠拎着鞭子，狠狠地抽了鹿尔雅一顿。 确定心中憋着的火气发泄干净了之后，才冷哼一声，抬头看向一旁的佣人，“把这个女人的东西，给我扔出去！” “过了今晚，我若是再在鹿家，看到任何一件，属于鹿尔雅的东西——” 她看着愣住的下人，阴冷一笑，“那就谁遗漏的，谁代替她挨打！” 鹿家之前的下人们，都被鹿修远带走了，现在的下人都是新来得，没那么听鹿尔雅的话。 对上鹿青棠冰冷的眼神，一个个顿时忙不迭地摇头。 “是！大小姐，我们马上就去！” 说完，一行人连忙转身上楼，准备去将属于鹿尔雅的东西，全部丢出去。 鹿夫人终于得了自由，扑到鹿尔雅身边，看着她痛得浑身抽搐的模样，心疼的眼泪直掉，听到鹿青棠的话，下意识就想开口指责，然而再抬起头那一瞬间，却对上了鹿父跟鹿修远警告的眼神，以及鹿青棠似笑非笑的表情。 鹿夫人面色骤然一僵，指责的话语瞬间卡在了喉咙里。 鹿青棠轻轻地抚了下头发，倨傲又不屑地俯视着鹿尔雅，“笙笙才是鹿家大小姐，鹿尔雅一个垃圾，竟然也敢公然诬陷伤害她……简直不知死活！” 她微微俯身，抬手拍了拍鹿夫人的脸，满脸嫌恶与冰冷地道，“看在我明天就要订婚的身份，今晚我就暂时饶她一命！” “鹿夫人，好好记着这个教训！” “下一次，若是你们再管不住自己的嘴，总是说出一些，让笙笙难受伤心的话……” 她倏然一笑，看着鹿夫人的眼神，渗出一抹令人胆战心惊的黑暗，“我会让你们……永远都再也开不了口哦！” 鹿夫人对上那双漆黑冰冷的杏眼，只觉得一抹透骨的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 鹿呦呦对她动手，早就已经是家常便饭。 因此鹿夫人丝毫不怀疑……她是在吓唬她们！ 如果她跟鹿尔雅在管不住自己的嘴，说出什么伤害鹿闻笙的话，鹿呦呦是真得会让她们……从此以后再也开不了口！ 鹿夫人瞬间就被吓得僵住了，连开口指责鹿青棠都不敢了。 鹿青棠这才冷哼一声，意味深长地瞥了眼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的鹿尔雅，抬步上楼去了。 等鹿青棠离开之后，鹿夫人才整个瘫软下来，惨白着脸，痛哭出声，“鹿闻笙……她……她怎么敢……” 鹿修远看着鹿夫人执迷不悟的模样，气得眉心一压，转身就走。 鹿父恶狠狠地瞪了鹿夫人一眼，满脸冷酷地道，“明天的订婚宴，你若再敢惹出什么事，就直接等我的离婚协议书！” “鹿家不需要一个，愚蠢到分不清好坏，永远只会偏着外人生得女儿的女主人！” 说完，也转身走了。 转眼间，奢华的大厅里，就只剩下鹿夫人抱着鹿尔雅，母女两个形容凄惨地抱在一起。 鹿夫人看着鹿父跟鹿修远疏离冷酷的背影，眼泪溢满了眼眶，又伤心又难过。 这对父子从来都是这样。 一个智商超群、天性孤僻，从来都不跟她这个母亲交心。 一个眼睛里只有他的工作。 鹿夫人知道，她今天晚上在铁一样的证据面前，依旧选择维护鹿尔雅的举动，是真正地让鹿修远伤心、鹿父失望…… 可过去十几年，偌大的鹿家，陪伴她的人，只有鹿尔雅。 对于鹿夫人来说，鹿尔雅早就已经不仅仅只是她的女儿，而是她的精神支柱。 鹿夫人正伤心地默默流泪时，怀中的鹿尔雅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妈妈，我疼，我好疼……” 鹿尔雅颤巍巍地放下一直拼命挡着脸的手，露出了脸颊上，几道凄惨的鞭痕，哭着说，“妈妈，我好疼啊……” 鹿夫人看着她满身伤痕的模样，却出乎意料，没有跟之前一样，毫无底线地安慰心疼她。 而是抬手，重重地扇了鹿尔雅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 鹿尔雅被鹿夫人一个巴掌，突然打懵了。 她蓦地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鹿夫人。 鹿夫人眼中透着心疼，看着她的眼神，伤心失望之余，还有一抹崩溃的指责，“你明明说了，你会改得……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第324章 鹿家有其他主人吗? 鹿夫人是不想让鹿青棠打鹿尔雅，但不代表，她不生气鹿尔雅的所作所为。 尤其是…… 鹿夫人想起上次在徐家，见到鹿闻笙时，她跟她说，让她随意时，那张清冷美丽的面容，再想起鹿尔雅今晚故意诱导着，让她在鹿闻笙面前说得那些话……心底莫名升起一抹憋闷的痛意。 她不喜欢鹿呦呦。 因为鹿呦呦太过于暴戾残忍，无法无天。 在鹿夫人看来，鹿呦呦根本就不是她的女儿。 她对鹿呦呦，除了惧怕，就是怨恨，提不起一丝母女之情。 但鹿闻笙…… 如果今晚回鹿家的人，是鹿闻笙的话，她听到她被鹿尔雅诱导着说出来的那些话……该有多伤心？ 尤其……鹿闻笙本来就患有严重的心理疾病。 鹿夫人想到此处，眼中神色变得更加凌厉，怒视着鹿尔雅，“修远说得对，在你改掉你爱说谎、爱耍小心机手段的毛病之前……不能再惯着你了！” 鹿夫人站了起来，第一次没有在鹿尔雅重伤的时候，去温柔地安抚她，而是对一旁的下人吩咐道，“把鹿尔雅关到阁楼上去，给她请个医生！” “在她没有彻底知错之前，不准放她出来！” 鹿尔雅无论如何，也没料到，有一天鹿夫人竟然会为了鹿闻笙，出手打她，顿时气得目眦欲裂。 如果不是最后的理智，拉住了她，鹿尔雅恨不得扑过去，狠狠地抓着鹿夫人的脖子，质问她，她怎么能为了鹿闻笙那个贱人，来伤害她…… 她才是鹿家大小姐，她唯一的女儿，鹿闻笙算什么东西？ 但想起明天的计划，鹿尔雅不得不压抑着，心底那股险些喷涌而出的怒火。 她低下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压抑着没有露出任何狰狞的表情，佯装柔弱地低声道，“妈妈，我错了……我不该说那些话……” “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鹿夫人看着她重伤狼狈的身体，狠心地挥了下手，一旁的两个佣人连忙上前，将鹿尔雅拽起来，朝着阁楼拖去。 —— 二楼。 鹿青棠眼看着鹿尔雅被拖走，冷冷地哼了一声，收回了视线。 如果不是想看看，鹿尔雅会整出什么幺蛾子了，她才不会手下留情…… 鹿青棠之前来过鹿家，对于鹿家的地形，还是了如指掌的。 她站在二楼楼梯道间，视线来回扫视着鹿家大宅，眉心微微蹙着，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鹿修远从楼下走上来，见鹿青棠站在楼梯间不动，微微顿了下，走上前打开了一扇房间的门，“你的房间在这里，如果不满意的话，就让他们来换。” 鹿青棠随意扫了眼，没什么兴趣。 她将手上的鞭子背在身后，径自朝着鹿尔雅的房间走去。 鹿修远见她似乎有事要忙，没有多问，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鹿青棠走进鹿尔雅的房间，鹿家的下人们正在按照她的吩咐，将鹿尔雅的东西收拾好丢出去，看到鹿青棠走进来，立即恭恭敬敬地低下头喊大小姐。 鹿青棠扬了扬下巴，倨傲地道，“她的东西我看着就不高兴，收拾得干净点儿！” “若是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立即来告诉我，知道吗？” 有了方才那一幕，鹿家的下人们哪里还看不出，鹿家现在真正的当家人是谁？ 闻言，连忙道，“是，大小姐，我们保证……收拾得干干净净！” 鹿青棠这才松了眉心，纤细的手指轻抚着头发，状似不经意地道，“鹿家除了这栋主宅之外，还有其他地方，住过人吗？” 现场的佣人们都被问得一愣。 在鹿青棠回来之前，鹿家只有四个主人。 鹿夫人跟鹿尔雅常年在鹿家，鹿修远跟鹿父常年不归家……偌大的鹿宅，主人并不多。 为首的女佣摇头，“大小姐，鹿家常年只有夫人跟……那位鹿尔雅小姐在，其他的主人，一年之内，也见不到几次。” “大少爷常年忙于研究，鹿总一年有超出一半的时间，都留在公司。” “除了鹿老夫人，偶尔会回来住几天之外，没有其他地方……住过人呐。” 鹿青棠眉心微微一压，“鹿老夫人今天回来了吗？” 佣人小心翼翼地看着鹿青棠的面色，没敢说话。 鹿青棠冷笑一声，明白了。 鹿老夫人见不得鹿闻笙这个不受宠的孙女过上好日子，不乐意回来看到这一幕，怕堵心呢…… 鹿老夫人作为鹿青棠已知的，鹿家年龄最大的长辈，明天这么大的热闹，怎么能少得了她呢？ 最重要的是—— 鹿青棠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问她！ 鹿青棠张扬一笑，“去，给鹿老夫人打个电话，就说她再不回来，鹿尔雅就要被我打死了……让她赶紧回来，保护她的亲亲孙女……” 第325章 妈，你到底想做什么? 鹿家的下人们不敢违抗鹿青棠，立即听从吩咐转身去给鹿老夫人打电话了。 鹿青棠在鹿尔雅的房间里转了一圈，确定那只承载着，那个一代人工智能的笨重黑色手机不在之后，眼眸骤然一冷，转身走了出去。 鹿青棠原本想试试，能不能透过那只黑色手机，找到那个一代人工智能的主机所在地，彻底毁掉对方。 但照这个情况看，自从上次在徐家跟“糖糖”正面交手过后，对方显然有了防备。 为了躲避星空树的追踪，那个截至目前为止，还不知道代号与能力的一代人工智能，怕是会躲得更加隐秘。 鹿青棠想起她之前，遗留在对方身体里的那串病毒代码，目光微微闪了闪。 她漫无目的地在鹿家大宅里转了一圈，最终还是没有发现，任何与她的亲生父母有关的线索。 鹿青棠有些失落地回到房间里。 祝南烟不知道她的身份，也不知道她如今的处境，所以让她等。 但鹿青棠却没有那么多时间等。 一旦她身上隐藏的那个秘密，暴露出去一丝半点，研究院要带走她，她如今手上拥有的筹码，根本不够保全自己。 按照祝南烟的说法，她的父亲必定出自鹿家，就是那个二十年前，创造出了h国一代人工智能的神秘天才。 而她的母亲—— 鹿青棠想起鹿闻笙关于她亲生母亲的猜测，那双清澈的杏眼里，闪过丝异常古怪的情绪。 如果鹿闻笙的猜测属实的话……那这个世道，就真得太诡异了。 所以，鹿青棠此次回鹿家的另一个目的，便是寻找关于她亲生父母的消息。 不过结果显然让她失望了。 鹿家祖宅里，竟然什么线索都没有。 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了。 抓住鹿老夫人，看能不能从她嘴里，问出一些线索了。 鹿青棠正思索着，该怎么威逼吓唬鹿老夫人时，房门突然被人从门外敲响。 鹿青棠怔了下，脸上的表情透出丝不善，走过去打开门。 她原本以为会看到鹿修远，或者鹿家其他人，出乎意料，站在门外的，竟然是鹿夫人。 鹿青棠危险地眯了眯大眼睛，盯着神色有些局促的鹿夫人，冷冷地开口，“怎么？还没挨够打？” “还是说……”她盯着鹿夫人，“你这是不甘心，还要来继续帮鹿尔雅讨公道？” 鹿夫人看着眼前的女孩子。 她来这里之前，是抱了几分希望，来开门的会是鹿闻笙。 却没料到，竟然还是鹿呦呦。 鹿夫人眼中闪过丝失落，有些局促地开口，“笙笙，我看你晚饭也没吃，给你送了点儿夜宵……” 鹿青棠的表情顿时变得冰冷起来。 她的视线扫过鹿夫人端在手上的餐盘，冷冷地道，“你若是敢为了鹿尔雅，下毒暗害笙笙……我绝对连你们鹿家所有人一起弄死！” 鹿夫人听到鹿青棠的话，表情微微一僵，紧接着，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地道，“笙笙，你这是什么话？” “我是你母亲，怎么会下毒害你？” “我只是……” 只是在鹿尔雅被送往阁楼之后，回想起她刚才说的话，隐隐有些……后悔而已。 尤其是，鹿夫人莫名想起，她似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鹿闻笙了。 今晚，原本她是真得，想做些事情，来弥补鹿闻笙的。 只是被鹿尔雅毁掉了…… 鹿夫人过后回想起来，心底莫名添了几分后悔，几番犹豫过后，决定来给鹿闻笙送晚饭，想要缓和一下，跟一双儿女的关系。 鹿青棠见鹿夫人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冷笑一声，“笙笙即便是饿死了，也不会吃你送的饭！” “滚去照顾你心爱的鹿尔雅，别来碍眼！” 鹿青棠说完，毫不客气地关上了门。 鹿夫人吃了闭门羹，端着托盘，脸色阵青阵白地站在原地。 隔壁房间的门在此时被人打开，鹿修远从里面走了出来。 鹿夫人气得浑身发抖，眼泪狂流，“修远，鹿闻笙……她……她……” 鹿修远看着鹿夫人伤心的模样，皱了下眉，“妈，你到底想做什么？！” 鹿修远有派人看着鹿家，因此他知道，鹿夫人这次的送饭行为，与鹿尔雅无关。 是她自己不知道忽然抽了什么风，特意跑上来，给鹿呦呦送饭…… 如此反常的行为……不说鹿呦呦了，就连鹿修远都怀疑，她是不是在饭菜里下了什么药，要害鹿闻笙。 鹿夫人听到鹿修远透着质问的声音，更是气得胸腔生疼，“鹿修远，你这是什么话？！” “我来给我自己的亲生女儿送饭，你们却都觉得是我要害她！” “你们……你们……” 鹿修远看着鹿夫人气急败坏的表情，眉头皱得更紧，“你又不喜欢这个女儿，甚至恨不得她永远消失在你面前……怎么会忽然好心地给她送饭？！” 鹿夫人听到鹿修远严厉的声音，气得浑身都在抖，“我什么时候——” 她想质问她什么时候，希望鹿闻笙永远消失在她眼前了……但忽然回想起，她之前的确有过几次，这样的言行，激动的声音顿时卡在了喉咙了。 鹿夫人对上鹿修远冰冷质疑的目光，过了半晌，才喃喃地道，“我真得只是……想来给她送顿饭而已……” 鹿修远看着鹿夫人透着茫然与伤心的表情，眉心一压，“她不会吃你送得东西，回去休息吧。” 说完，鹿修远转身走了回去。 鹿夫人看着鹿修远冷漠离去的背影，再看看眼前鹿青棠紧闭的房门，忽然痛哭出声。 —— 鹿修远回到房间后，打开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他是真得看不懂鹿夫人在想什么。 但有个人应该知道。 —— 警局里，谈舟正拿着两份心理检测报告做对比的时候，突然接到了鹿修远的电话。 鹿修远在手机里，将鹿夫人前后反常的言行说了一遍，最后询问，“我看不懂我妈到底在想什么……你知道为什么吗？” 谈舟目光陡然一凝。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打开电脑，调出了之前给鹿闻笙做得心理测试。 第326章 她们将来会走歪路?! 谈舟盯着鹿闻笙那份心理检查报告，看了片刻，眉头微微一拧，语气却听不出丝毫异样，“还能是因为什么？” “再怎么说，鹿闻笙也是鹿夫人亲生的，她即便在偏心鹿尔雅，也不可能真得不要这个女儿……” 鹿修远静默几秒钟，“只是因为这样？” 谈舟轻声反问，“不然呢？” “难不成你怀疑鹿夫人是被鹿尔雅用了什么特殊手段，控制了，所以才会这样残忍冷漠地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的？” 鹿修远没说话。 他的确有过类似的想法。 谈舟叹了口气，语气透出几分讽刺，“没有这回事。” “鹿夫人对鹿闻笙做的那些事情，都是发自内心的。” “说得直白残忍点儿，的确就像是鹿闻笙说得那样，在她刚回鹿家的时候，鹿夫人的确是在无意识地，想让她彻底消失……” “没有正式相处过的陌生人，很难建立起感情联系的。” “尤其中间还有鹿尔雅这么个心机手段阴狠深沉的存在。” “鹿修远，扪心自问，如果鹿尔雅不是国外间谍，她仅仅只是做了一些，针对伤害鹿闻笙的事情，你会下定决心，除掉这个相处了十八年的妹妹吗？” 手机那端陷入一阵沉默。 谈舟眼底透出几分看透人性的怜悯与悲哀，“所以，鹿夫人不存在被控制了什么的，那些事情的确就是她做得，她也的确就是那么想得。” “之所以现在忽然有所改变……” 谈舟盯着鹿闻笙那份心理检测报告，眼底一瞬间闪过某种复杂晦暗的情绪，“大概是因为，鹿夫人的大脑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还有个亲生女儿的存在。” “加上鹿尔雅的所作所为被曝光之后，落差感太大。” “一边是善良聪明的亲生女儿，一边是心狠手辣的养女……鹿夫人再如何不喜欢鹿闻笙，她也是个人，同时还是个母亲。” “鹿闻笙是她忽视不了、也逃避不掉的存在，时间久了，她的心态自然会发生一些变化。” 并且，这份变化也许才刚只是个开始。 手机那端的鹿修远没有说话，沉默地挂掉了电话。 谈舟放下手机，眉目凝重地一页页翻看着，他之前给鹿闻笙做得所有心理检查报告，最终定格在某一行字上。 良久，忽然无声地叹了口气。 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司堰信步走了进来，似是察觉到气氛异常，抬眼看过来，“怎么了？” 谈舟毫无异样地关闭了电脑页面，沉声询问，“你说……鹿闻笙跟鹿呦呦，将来会怎么样？” 司堰眉心一压，“……不知道。” 谈舟惊讶地挑眉。 在鹿闻笙跟鹿呦呦拥有那么高的天赋，并且如今还拥有了各自的老师，甚至有了宁氏财团这个巨大的靠山，眼看着注定了要前途无量的时候，这位大检察官竟然说……不知道鹿闻笙跟鹿呦呦未来会怎么样…… 谈舟音色沉凝，似乎是在说服司堰，又似乎是在说服自己，“鹿呦呦会接替那位祝教授的位子，成为h国未来几十年网络领域的领头人。” “鹿闻笙……她会跟着那位江院长去京城，在未来成为一个伟大的、对数学界做出巨大贡献的、名垂千古的数学家。” “这不是已经定下的结局吗？” 司堰淡淡地说，“没到最后一刻，没人知道结局是什么。” 他盯着谈舟的眼睛，“你这是在担心……她们将来会走歪路？！” 第327章 那两个小姑娘……又想做什么? “鹿闻笙的心理检测报告，让我有这份担忧很正常，”谈舟脸上看不出丝毫端倪，“作为她心理疾病的主治医师，我得为她的未来负责。” 司堰没说话。 谈舟摊了下手，“我觉得我们得尽快解决了鹿家的事情，鹿尔雅存在的时间越久，那两位姓鹿的姑娘，情感压抑得就会越深。” “这很不利于鹿闻笙的心理健康恢复。” 司堰眼中闪过丝意外，紧接着仿佛想起了什么，眉头一皱，“鹿家今晚又闹起来了？” 谈舟直言不讳，“鹿修远刚给我打了电话，还好回去的是鹿呦呦，若是是鹿闻笙的话——” 话语顿了下，谈舟眼底飞快地闪过丝晦暗复杂的情绪，“今晚若是鹿修远不在，她怕是又要吃亏。” 不过，若是没有鹿呦呦的话，鹿闻笙怕也根本就不会回鹿家。 司堰转头看向鹿家的方向，“不会太久了……” 明天鹿家那场订婚宴，与其说是订婚宴，不如说是鹿呦呦跟鹿闻笙，想要利用这场婚约，来达到某种目的…… 只是，这一次，那两个小姑娘……又想做什么？ —— 小别墅里。 鹿闻笙将手上的狗盆放在地上，蹲下来，看着星星跟娇娇埋头吃饭。 她眉目沉静，温柔地摸了摸星星的脑袋，惹得小家伙一通蹭。 桌子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鹿闻笙起身，走过去，看到屏幕上新收到的消息。 是那位谈医生发来的。 ——别忘了按时吃药，若是遇到困难，尽可以说出来。 鹿闻笙盯着那行字看了几秒钟，随后拿起手机，礼貌回复过后，若无其事地将信息删掉了。 她走回来，蹲在地上，看看面前一黑一白的两小只，圆滚滚胖乎乎、看着就很幸福治愈的模样，唇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容。 —— 隔壁别墅里，宁厌忙完工作后，几乎是下意识地转头看向隔壁。 鹿青棠的房间跟他的房间正好贴着，平日里他一转头，就能看到对方窗前温暖的灯光，但今晚只有一片黑。 宁厌顿了一秒钟，才想起了，鹿青棠今晚回鹿家了。 他有丝失笑。 果然习惯是很可怕的东西。 尤其，他曾经距离太阳那么近过，忽然间没了，还真有些不习惯。 宁厌修长的手指按了按眉心，起身走到门外，询问秦管家，“要送去鹿家的聘礼，都准备好了吗？” 秦管家微笑点头，“少爷放心，都准备好了，明天到了时间，就可以正式去鹿家，向少夫人下聘了。” 宁厌唇角弯了下，同时转身往回走，丢下一句,“从明天开始，派一波人，盯住各大机场，若有异常出现，马上来告诉我。” 鹿青棠这次玩得有点大。 暗网前十，全部来攻h国互联网，的确是帮祝南烟解了燃眉之急，但同时也会让某些人，注意到秦城。 尤其……距离鹿青棠带着研究院那份机密，失踪时间已经长达三个月了。 如果鹿青棠不是运气好，正好身处在有星空树所在的秦城，怕是早就被人发现了端倪。 那位司警官为人比较正派，即便心有怀疑，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不会轻易动手抓人，但……换了旁人，就不一定了。 鹿闻笙的战争差不多已经结束了。 而属于鹿青棠的战争，才刚要开始。 ——— 这个月状态不好偷懒了，下个月努力恢复四千，o(╥﹏╥)o 第328章 那本该是属于鱼氏的荣光 第二天天还没亮，鹿家大宅便热闹了起来。 鹿夫人尽管生气不满鹿青棠昨夜的所作所为，但有了鹿父的严厉警告在先，也不敢在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刻意怠慢。 因此一大早，就带着一群佣人开始着手准备今天的订婚宴。 鹿氏跟京城宁氏联姻，放在整个秦城，都是一件大事。 秦城各大家族们，几乎是在接到消息那一刻，就开始为这场订婚宴做准备，时间一到，便早早地派了家族中身份地位最高的人，上门恭贺。 鱼缨玑跟徐家人到的时候，整个鹿家已经宾客盈门。 鱼缨玑站在装扮的富丽堂皇的鹿家大门外，看着门内喜气洋洋的情景，哪怕极力忍耐，眼底还是泄露出了一丝深深的不甘。 在鱼氏长达二十多年的计划中，这场订婚宴……原本应该是属于她的！ 鱼缨玑抬手，撩了下耳边的头发，高昂起下巴，对站在身后的徐嘉玉说，“看到了吗？那原本应该是属于鱼氏的荣光。” 徐嘉玉站在鱼缨玑身边，看着人来人往的鹿家，眼中的情绪同样复杂。 直到现在，他都没有从“鹿闻笙”竟然会成为宁氏未来的女主人……这个消息中回过神。 不—— 确定地说，成为宁氏未来少夫人的人，不是鹿闻笙，而是鹿闻笙的“第二人格”，那个叫自己鹿呦呦的，暴力残忍的少女。 徐嘉玉想起这个怎么看，都很无厘头地，堪称荒唐的事实，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恍然。 什么时候……鹿家那个，一直被他低看的，觉得能够随意忽视、甚至强制她吞下委屈与伤害的女孩，走到了这一步？ 徐嘉玉仔细想了想，依旧想不通，事情怎么就发展到了这一步。 而鱼缨玑的话，也让徐嘉玉的表情，变得更加凛然。 鱼氏这么多年，精心培养鱼缨玑，想要让她与宁氏联姻，借助宁氏的势力，接替祝南烟的位子，自此彻底将h国互联网领域的权利，全部掌控在鱼家手中。 如今却凭空冒出了一个鹿呦呦，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抢走了那位宁家大少爷。 不止如此，对方甚至光明正大地毁了鱼缨玑的手，用卑劣的手段，夺走了互联网协会百分之五十的资源分配权…… 这些事，无论哪一件，都是在触鱼家的底线。 鱼氏怎么可能会放过鹿呦呦？ 徐嘉玉冷声道，“所以……你们今天打算做什么？” 鱼缨玑冷笑一声，眉眼妍丽，“我鱼氏的荣光，岂是这么容易被人抢走的？” “鹿闻笙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辱我鱼家……我怎么能让她如愿，得到她想要的呢？” “无论是权利，还是男人……该是我的，还是我的！” 谁也休想抢走，属于她的东西！ 鱼缨玑冷冷一笑，摇曳着身姿，朝着鹿家大宅内部走去。 徐嘉玉想起，上一次鱼家大少爷来鹿家，差点儿伤了人的事情，看着鱼缨玑胸有成竹的模样，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抬步跟了进去。 —— 鹿家大厅里，鹿夫人正指挥着下人迎接客人的时候，她派去给鹿青棠化妆的下人，却忽然走了下来，面上透着丝焦急，“夫人，大小姐她……” 鹿夫人听到“大小姐”这个称呼，下意识以为是鹿尔雅。 她想起昨夜受伤之后，被她关进阁楼的鹿尔雅，脸上下意识流露出了焦急与担忧，连忙问，“尔雅怎么了？” 佣人愣了下，看着鹿夫人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不是……尔雅小姐，是……大小姐……” 有了鹿青棠当众拿鞭子抽鹿尔雅与鹿夫人的前车之鉴在先，整个鹿宅的下人们，都深刻地记住了一件事。 鹿家大小姐是鹿闻笙，不是鹿尔雅！ 鹿闻笙的“第二人格”，那么凶残，她们也不敢说错话，万一惹来一顿毒打，就不好了。 鹿夫人一愣，这才意识到，对方说得是“鹿闻笙”…… 她缓了一下神色，才问，“她怎么了？” 下人低声道，“大小姐不肯起床，我们敲了半天门，门里面都没有动静……” “然后……房间门外贴了张纸条，大小姐说她要睡到九点，在那之前，谁也不许吵她……” 鹿夫人面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订婚宴的时间在中午十二点，这个时候客人都上门了，鹿呦呦竟然还在赖床…… 鹿夫人心下有些着气。 她强压下心底的不满，抬步上了楼。 鹿夫人来到鹿青棠房间门外，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张显眼的字条，气得脸色黑了黑。 她强忍着不满，抬手敲门，“笙笙，客人已经上门了，再不起来化妆就来不及了……” 鹿夫人喊了半天，门里面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她又不敢强行让人砸门，只能憋着气，转身去找鹿父，不满地抱怨，“你总说我不管这个女儿，可是你看看她……” “这么重要的日子，整个鹿家都为了她的事情，忙得热火朝天，她却还在睡懒觉……” “到底是孤儿院里长大的，什么规矩都不懂，哪里比得上尔雅……” 鹿父原本还在听着鹿夫人的抱怨，暗想着鹿呦呦的确有些不懂事了，这么重要的日子，她竟然一点儿都不上心，听到鹿夫人最后那句话，瞬间冷了声音，“闭嘴！” 即便是鹿父对鹿闻笙没有多少父女之情，但他也不敢轻易提起孤儿院的事情。 鹿夫人作为一个母亲，她竟然一开口，就毫不避讳地，去提孤儿院…… 这若是让鹿呦呦听到，恐怕又是一场风波！ 鹿父用一种无可救药的眼神，冷冷地盯着鹿夫人，“她不懂事，你不会教吗？！” “你作为一个母亲，什么都没有教过你的女儿，还有脸说她不懂规矩，比不上你的养女……” “她为什么会在孤儿院里长大，你不清楚原因吗？！” “你竟然还敢提孤儿院……” 鹿父双眼含怒地盯着鹿夫人，“鹿呦呦说得没错，你真得是脑子有病，整天都在想方设法，伤害自己的女儿……” 第329章 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 鹿夫人被鹿父劈头盖脸一通指责，气得脸色都僵住了，眼泪也跟着委屈地往下直掉。 如果是鹿闻笙的话，或许她还有些耐心，去包容教导。 可是面对暴力残忍的鹿呦呦……鹿夫人是真得生不出丝毫爱女之心。 但今天这样的场合，鹿夫人也不敢将事情闹大，只能强忍着怨气，再次带着人去敲门。 而就在鹿夫人再次带着化妆师来到鹿青棠房间外时，却见房间门，站着一群端着各种精致礼盒的人。 鹿夫人看着一行人陌生的面容，眉心瞬间拧紧，厉声道，“你们是什么人？！” 为首的女人朝着鹿夫人礼貌一笑，“我家少爷担心少夫人不习惯鹿家，安排我们来帮少夫人打理订婚宴的流程。” 鹿夫人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女人口中的少爷，指得是宁家那位大少爷…… 她的女儿在自己家里订婚，却还要让外人帮她准备一切……传出去，她的面子往哪儿搁？！ 鹿夫人不悦地道，“不用了，我有给笙笙准备……” 鹿夫人话还未曾说完，面前那张鹿夫人怎么敲都没敲开的房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鹿青棠穿着粉色的睡裙，长发散在肩膀上，脸颊粉红、睡眼惺忪地站在门内。 视线从门外两拨人身上扫了一圈，鹿青棠眼中惺忪睡意散去，粉扑扑的脸颊上，透出一抹甜美的笑颜，对着女人道，“给我化得漂亮一些，今天我要做全场最漂亮的那个！” 女人先是一愣，紧接着就笑了起来，“遵命，少夫人。” 说罢，带着身后一行人，鱼贯走进了鹿青棠的房间。 鹿夫人看着在她面前关上的房门，脸上涌上一层火辣辣的烧意。 对着这样一个，只会跟他作对的女儿……她要怎么喜欢得起来？！ —— 同一时刻。 鹿山锦湾的别墅里，鹿闻笙将星星跟娇娇交给秦管家，独自一人安静地走了出来。 熟悉的车辆停在别墅大门外。 鹿闻笙看到站在车前的人，怔了下，随后抬步走了过来，“老师。” 江束白盯着她冷白安静的面容看了几秒钟，抬手打开了后车座的门。 鹿闻笙思索片刻，抬步上了后座。 江束白驱车，朝着鹿家祖宅的方向行驶而去。 鹿闻笙坐在后车座上，看着前方开车的人，眉眼间蕴着几分深思，最后说，“您没有必要，来趟这趟浑水。” 江束白作为除了那位宁家大少爷外，唯一一个，从一开始就发现了真相的人，鹿闻笙无意连累他。 他虽然是江家的小少爷，但从当年，他不辞而别的行为来看，这位江家小少爷的人生，也不是一帆风顺。 “呦呦身上的麻烦……比您想象中的更大。” 鹿闻笙漆黑的杏眼中，倏然渗出几丝黑暗，“而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 江束白白玉般的手指，轻敲了几下方向盘。 他没有看鹿闻笙，微微歪了下头，似是在思索，声音听不出情绪，“整个h国，只有两个地方，能让宁氏的掌权者有所顾忌。” “六区与研究院。” 而这两个小姑娘，跟六区可没什么关系。 联想到研究院前阵子丢了样东西的传闻…… 江束白微蹙了眉，“你们的敌人……是研究院？！” 鹿闻笙没说话，算是默认。 江束白早就知道了她跟鹿青棠是两个人。 如果他要出卖她们，早就出卖了。 距离鹿青棠带着那支药剂失踪，时间已经过去三个月了。 研究院的耐性恐怕也快到头了。 一旦上面有新的命令下来，那位司警官……即便私心里再不想抓鹿青棠，恐怕也得服从军令。 她跟鹿青棠接下来只会走得更加艰难。 江束白幽蓝色的眼眸，透过后视镜，一动不动地看着鹿闻笙，“你知道你与她，最大的区别，在什么地方吗？” 鹿闻笙静静地回视着她，“呦呦很活泼，很善良。” 而她则与之相反。 江束白轻声道，“是她遇到麻烦，会理直气壮地告诉她的男朋友，她的老师……所有关心她的人。” “而你……会将身边所有的人都推出去。” 鹿闻笙抿了下红唇，“我跟她原本就是不同的。” 江束白看着她毫无情绪变化的脸，几秒钟后，忽然问，“等秦城的事情结束，你愿意跟我去京城吗？” —— 鹿家。 鹿夫人好不容易才忍下心底的不满与怨气，带着佣人下楼招待客人，刚走下楼，却看到鱼缨玑跟徐嘉玉走了下来。 鹿夫人看到鱼缨玑，霎时间就想起了上次鱼岩带着一群人，强行闯入鹿家，对她跟鹿尔雅动手的事情—— 她的脸色霎时间就冷了下来，厉声道，“我鹿家的喜事，不欢迎鱼家的人，鱼小姐，请回！” 鹿夫人的话，一瞬间就惊动了大厅内已经到了的客人。 原本他们听到鹿家公然逐客，还在想鹿夫人是不是又为了那个假千金，公然做出一些糊涂事。 但当看到被鹿夫人驱逐的对象时，现场刹那间多出阵阵惊呼声。 同时也明白了，鹿夫人的怒火从何而来。 鱼家人公然带着人，闯入鹿家对鹿家的主子动手，随后又带着人，公然去砍鹿闻笙的手的事情，早已传遍整个秦城。 在这样的情况下，鹿夫人若是不开这个口，鹿家才会颜面尽失。 让所有人震惊的是，在对鹿家做了这样的事情之后，鱼缨玑竟然还敢公然上鹿家大门……这是真得一点儿都不将鹿家放在眼中啊！ 鱼缨玑看着鹿夫人愤怒的面容，微微一笑，“鹿夫人这是何意？” “鹿家今日大喜，鱼氏身为徐家的姻亲，我自然该带着我的表弟，来徐家未来少夫人家里恭贺……” “鹿夫人这等无礼言行，莫不是有意解除徐鹿两家的婚约？” 她看着鹿夫人，讥讽一笑，言语中尽是轻慢与高傲，“若鹿夫人同意解除那位鹿尔雅小姐，与嘉玉之间的婚约的话，鹿家与我鱼氏就算是再没有任何关系，自然也就不配，让我亲自上鹿家大门。” “鹿夫人，你要解除鹿家与徐家之间的婚约吗？” 第330章 疯得更厉害了 鹿夫人面色霎时间一僵。 鹿尔雅本来身体就不好，现在脸毁了，名声也坏了，还成了人尽皆知地、国际大盗的女儿……在这样的情况下，若是徐嘉玉不娶她，秦城还有哪个豪门大族敢要她？ 加上鹿尔雅跟徐嘉玉自幼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感情，若是解除了婚约，鹿尔雅就是真正得，什么都没有了。 鹿夫人脸色阵青阵白地站在原地，瞪着鱼缨玑，却没有再说出，要将鱼家人驱逐出去的话了。 鱼缨玑见此情况，嗤笑一声，不屑地扫了眼鹿夫人。 她鱼氏的姻亲，岂是一个身份低贱的养女，敢高攀的？！ 鹿尔雅想嫁……也得看她鱼氏同不同意！ 大厅里其他人看到这意料之中的结果，看着鹿夫人的目光，均透出了鄙夷。 “鹿尔雅这种心肠歹毒的祸害，放在其他家族里，早就被打死了，这鹿夫人倒好，竟然还能将人宠成眼珠子……” “鹿夫人有这种选择，我一点儿都不意外，毕竟她为了鹿尔雅这个养女，可是能够狠心杀死自己的亲生女儿的，连亲生女儿都能说不要就不要，何况是鹿家的脸面了，在鹿夫人眼中，鹿家的脸面，哪里比得上鹿尔雅？” “这鹿尔雅是不是救过鹿夫人的命啊？她究竟是怎么做到，能让鹿夫人这般为了她，出生入死的…” “等着看吧，鹿夫人妥协了，不代表鹿家其他人也会妥协，尤其那位今天订婚的真千金小姐，她若是出来，看到鱼家这位小姐，肯定有得闹……” 鹿夫人听到那些窃窃私语声，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徐嘉玉视线在大厅里扫了一圈，没有看到鹿尔雅，眉头拧了下，抬头看向鹿夫人，冷声问，“尔雅人呢？” 依照鹿尔雅的性子，今天这样的场合，她却不在……怎么想都不正常。 鱼缨玑也跟着皮笑肉不笑地微笑质问，“鹿尔雅小姐好歹也是徐氏未来的少夫人，像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你们鹿家该不会是故意关着她，不让她出来见人吧？” 对于鹿尔雅这个人，鱼缨玑是丝毫看不上的。 但这并不妨碍，她将对方放出来，给鹿闻笙添堵。 毕竟，虽然那位身份低贱的假千金，人品跟实力都不怎么样，但整人的阴狠手段她可是有所耳闻的。 像今天这样的热闹，怎么能少得了她呢？！ 鹿夫人对上徐嘉玉的目光，有些不自在地别开视线，没好气地道，“尔雅不舒服，在房间里休息。” 徐嘉玉一眼就看出了鹿夫人的心虚，眼神顿时变得锐利起来，“我上去看看！” 说着，就要上楼去找鹿尔雅。 鹿夫人面色顿时一变。 她看着徐嘉玉冰冷的脸色，有些难堪，同时心下也有些不忍，将鹿尔雅一个人关在阁楼里，便对着一旁的下人吩咐，“去将尔雅小姐带出来。” 佣人上了楼，没过一会儿，便扶着鹿尔雅走了下来。 鹿尔雅微微低着头，纤细的身体肉眼可见的虚弱，先是走到鹿夫人面前，轻唤了声，“妈妈。” 鹿夫人看着她低着头，连人都不敢见的模样，心脏一软，声音听着也缓了下来，“去跟徐少爷打声招呼，然后上楼去换身衣服。” 鹿尔雅虚弱地应了声，走到徐嘉玉面前，柔弱地喊了声，“徐少。” 徐嘉玉见她自始至终，都低着头，不敢抬头见人的模样，眉头一皱，“你怎么了？” 鹿尔雅轻轻咬了下头，声音听着无比虚弱，“没事，我去换身衣服，徐少稍等。” 说完，便转身朝着楼上走去。 而在鹿尔雅转身那一瞬间，徐嘉玉眼尖地看到她脖子上，一道刺眼的血痕。 徐嘉玉眼眸霎时一利，连忙上前一步，强硬地将鹿尔雅的脸抬了起来。 一瞬间，大厅内所有人，都清楚地看到了鹿尔雅脸颊上，好几道血刺遍布的伤痕。 一道又一道震惊的眼神，当即就看了过来。 徐嘉玉脸色，整个冷了下来。 他几乎无需去问，就知道这些伤，是谁打得了！ 徐嘉玉转头，愤怒地瞪向鹿夫人，“鹿夫人，你们鹿家若是不想要尔雅这个女儿了，那尽可以放她离开鹿家！” “而不是一味……残害虐待她！” 鹿尔雅见被人发现了脸上的伤痕，表情顿时变得惊惶起来，拉着徐嘉玉的袖子，急惶惶地解释，“徐少，不是……妈妈跟哥哥，没有虐待我……” “是我做错了事……惹怒了笙儿，所以才……” “都是我不好……” 徐嘉玉冷声道，“如果鹿家人有心护着你的话，怎么会放任你被鹿呦呦如此虐打？！” 鹿呦呦出手，是会要人命的！ 鹿父跟鹿修远两个男人在家，鹿尔雅却依旧被打成了这个样子，只能说明，鹿家人现在的心，已经全部偏到鹿闻笙身上去了，已经丝毫不顾忌鹿尔雅这个养女了。 鹿夫人听到徐嘉玉的责问，暗暗瞪了鹿尔雅一眼，“只是一些小矛盾而已，订婚宴马上就要开始了，尔雅快上去换衣服。” 鹿尔雅看着鹿夫人为难的表情，急得眼泪直掉，“徐少，真的跟爸爸妈妈，还有哥哥无关，都是我……不好……” “我去换身衣服，很快就下来，今天是笙儿订婚的日子，不要因为我，坏了气氛……” 鱼缨玑原本并不关心鹿尔雅如此，听到最后一句话，眸光骤然冷了冷，抬头看着鹿夫人，似笑非笑地道，“什么样的小矛盾？鹿夫人不妨说得清楚些？” “徐家未来的少夫人，在鹿家遭遇了如此对待……鹿氏这是当徐家好欺负，所以才敢这般肆无忌惮地，对待徐家的人吗？” “又或者——”鱼缨玑满脸嫌恶地道，“鹿闻笙小姐，仗着自己是一个精神病患者，残暴辱骂虐待旁人，早已成了常态。” “看不顺眼地，就直接动手打死。” “此等作风，看样子……鹿小姐似乎疯得更厉害了！” 鹿夫人面色青了青，却又不愿意说出，这件事情的确是鹿尔雅不对在先，只是抬手别了下头发，“这是我鹿家的事情，不劳鱼小姐关心。” 说完，对着一旁的佣人冷声吩咐，“带尔雅小姐上去换衣服。” 鹿尔雅垂下头，低眉顺目地被佣人带着，往楼上走。 眼看着鹿尔雅就要离开，一道声音突然从楼上传来…… 第331章 正名 “徐少爷若是喜欢，尽可以直接将她带走。” “鹿尔雅已经被驱逐出鹿家，早已不是我鹿家的人。” “一个窃贼生的女儿，却敢公然用肮脏阴毒的手段，陷害我鹿家大小姐……没打死她，已经是我鹿家人手下留情了！” 伴随着这句话，鹿修远穿了身雪白的西装，自楼梯上一步步走了下来。 鹿尔雅的脚步刚踏上楼梯，就听到了鹿修远的话，眼前霎时间一黑。 她抬起头，就见鹿修远挡在她面前，阴沉的凤眼落在她身上，不带丝毫温度。 鹿尔雅颤了颤，脸上流露出一抹屈辱，似是伤心般地低下了头。 徐嘉玉听到鹿修远的话，脸色变得难看，“为了一个残暴狠毒的鹿闻笙，如此残忍地对待自己养育了十八年的女儿，你们鹿家人……可真够冷心冷肺的！” 鹿修远瞥了眼徐嘉玉，“不然呢？” “为了这个害了我鹿氏千金、以及鹿家满门清誉的玩意儿，继续虐待伤害我鹿家的亲骨肉吗？！” 徐嘉玉一哽，气得握紧了拳头。 鹿尔雅听到鹿修远的话，眼底飞快地闪过丝怒意，慌忙去看鹿夫人，“妈妈……” 鹿夫人脸色苍白，隐隐不满，“修远！” 鹿修远冷冷地看了眼鹿夫人，“妈，我对你的忍耐，也快到极限了。” “你若是再继续为了鹿尔雅，伤害委屈你的亲生女儿，那鹿氏主母这个位子……你也别做了！” “我鹿家的骨肉血脉，轮不到你们来虐待伤害！” 鹿夫人面色猛地一变，不可置信地看向鹿修远。 鹿修远却没看她，只是命人将昨晚鹿尔雅挨打的监控放了出来，声音冰冷，全场皆可闻，“我鹿家的千金小姐没疯也没病，真正心肠歹毒地，是鹿尔雅！” “这么个肮脏歹毒，死不悔改的玩意儿，我鹿家不要。” “徐少既然这般喜欢，尽可以直接将她带走，以后她就是你徐家的人，跟我鹿家再无关系！” 徐嘉玉看完鹿闻笙挨打的经过，再次看向鹿尔雅的眼神，透出了一丝复杂，没有在说话。 事实证明，是鹿尔雅心术不正在先，那徐家自然也就没办法再利用这件事情，朝鹿家发难。 而现场其他人看完监控，除了再次加深了对鹿夫人跟鹿尔雅的狠毒无耻之外，没有任何意外。 真正让她们震惊地……反而是鹿修远说的话！ 鹿家之前，从未有一个主人，公开向外承认过，鹿闻笙鹿家大小姐的身份。 因此导致所有人都知道，虽然鹿闻笙是鹿家的真千金，但真正的鹿家大小姐，一直是鹿尔雅。 鹿修远这番话，等于是公然为鹿闻笙正名。 他在告诉所有人，鹿闻笙才是鹿家大小姐，鹿尔雅不过就是出身低贱地，随手就能被丢弃、赶出家门的养女！ 大厅里静了一瞬，旋即，所有人都极有眼色地，笑着恭贺起来。 “恭喜鹿少爷，找回了亲妹妹……” “鹿大少爷言之有理，鹿闻笙小姐天姿国色，聪慧过人……是当之无愧的鹿氏千金！” 鹿尔雅听到那一句句，恭维鹿闻笙的声音，整个人气得浑身发抖。 她在鹿闻笙面前，最引以为傲地，便是鹿家大小姐的身份。 现在，这个身份却光明正大地回到了鹿闻笙手里，她成了人人唾弃辱骂的养女…… 鹿尔雅低着头，眼底毒气四散，恨不得扑上去将带给她这么大屈辱的鹿修远，给千刀万剐了！ 等她找到义父要的东西，她一定要让鹿家满门死绝，才能泄她心头之恨…… 鱼缨玑看着鹿修远，微微眯了下眼睛，冷笑一声，“虽然说是养女，但到底也养了十八年，说不要就不要……鹿家人还真够狠心的！” —— 整理一下大纲，明天开始写订婚宴高潮，今天太卡了，这阵子心态消沉更新不好，我努力尽快把状态找回来，大家可以先去看看老文，同类型打脸文，链接放下面啦，或者直接搜作者名“二朵”，书名《大佬今天也在给真千金递刀》么么哒 第332章 学妹还没下来吗? 鹿修远缓缓转头，视线转向鱼缨玑，眼里沉色渐浓。 即便鹿修远再对鹿夫人对鹿闻笙的冷漠狠心有所不满，但鱼家人公然带着人，闯入鹿家，对鹿夫人动手的事情，依旧不是他所能容忍的。 何况，鱼家的所作所为，还远不止于此。 “我鹿家的事情，与你有何关系？！” 鱼缨玑看着鹿修远冷漠的面色，嘲弄地笑了笑，“鹿大少爷如今将话说得这般好听，不过就是因为那位鹿闻笙小姐现在的价值，要大于鹿家这个养女罢了。” “若是鹿闻笙还是之前那个，一无所有的鹿闻笙，你们鹿家人还会为了她，一脚踢开这个养女吗？” 她状似打量了下鹿家喜庆华丽的装饰，眼中尽是高傲与讽刺，“即便是我从前未来过秦城，可也听说过鹿夫人对待自己亲生女儿的“惊天壮举”。” “鹿大少爷，谈利益就谈利益，别扯什么关心妹妹、维护妹妹的话，听着……” 她轻呵了一声， “只会让人觉得，你们鹿家人可真虚伪、可笑！” 鹿修远神色冷峻，盯着鱼缨玑，没有说话。 因为在对待鹿闻笙的事情上，他们鹿家的确没有立场，去为自己辩解。 鹿夫人脸色阵青阵白，对上大厅内一道道鄙夷讽刺的眼神，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鱼缨玑眼见着鹿家人没话说了，眼中闪过丝透骨的冰凉，徐徐笑道，“不过那位鹿闻笙小姐，倒也不愧是你们鹿家的血脉。” “表现得再清高自傲，不也放不下鹿家的财产吗？！” “换了旁人，若是知道自己的父母家人，不欢迎自己回家，稍微有点骨气的，早就自立门户去了……” “她倒好，明知道整个鹿家，没有她的立足之地，也明明知道，她所谓的亲人，根本就没有一个人喜欢她，却还偏偏赖着不肯走。” “长到十八岁，一没家人，二没朋友……” “就连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订婚宴，都没有任何一个，纯粹是为了她，而来的长辈、亲人、朋友……” 鱼缨玑痛快又讽刺地笑起来，“真是可怜又可悲啊……” 鹿修远面色整个沉了下来。 大厅里陷入一片难言的寂静。 已经到来的宾客们面面相觑，表情难言。 虽然鱼缨玑的话有些不客气，但仔细一想，却是事实。 鹿家这位真千金的订婚宴……还真是没有一个人，是专程为了她本人而来的。 做人独到这个地步……也的确过于少见了。 鱼缨玑看着鹿修远阴沉的面色，表情越发嘲弄，满含恶意地笑起来，“不过也不奇怪，谁不知道那位鹿闻笙小姐，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动辄就出手要人命呢？！” “这样令人恐惧厌恶的存在，自然不会有任何人喜欢她！” 鹿修远眼底透出一丝危险的暗芒，正要命人将鱼缨玑赶出去时，大厅外突然走进来了一群人。 忽如其来的声音，惊醒了大厅内，略微紧绷的气氛。 众人下意识寻声望去，就见秦大校长跟一群与他年龄相仿的人，正鱼贯走进来。 一眼看过去，足足有五六十人，且每一个都身着正装，面带喜色，看着体面又气势惊人。 大厅众人仔细一看，下一秒钟，纷纷惊呼出声。 “这是……” “秦大那些高级教授？还有董事会成员？竟然一个不漏，全部到齐了……” “嘶，他们不会是为了鹿闻笙来得吧？” 秦大校长走在最前方，视线在鹿家大厅里转了一圈，没看到订婚宴的主角，顿时就笑了起来，“看样子我们来得及时，没迟到……” 鹿修远冷冷地扫了眼鱼缨玑，走了下来，“秦校长。” 秦大校长看到鹿修远，笑得更开心了。 这位在几年前，也是他们秦城的门面。 秦城鹿家的天才……真是一代比一代强！ 秦大校长心底感慨，同时抬手拍了拍鹿修远的肩膀，“让鹿呦呦同学好好准备，别催她，女孩子订婚不是小事，慢慢来不着急……” 站在秦大校长身边的老人也道，“对对对，不着急，订婚是大事，尤其是鹿呦呦同学，让她怎么高兴怎么来……” 一行人提起鹿青棠的名字，眼角眉梢都透着宽容与慈爱，看得其他宾客们，一头雾水。 鹿闻笙只是秦大一个学生而已，即便在怎么聪明，应该也不至于，能让整个秦大的高层领导们，都来参加她的订婚宴吧？ 这不符合常理…… 一旁的鱼缨玑见此情况，却是气愤得抿紧了嘴唇。 旁人不知道缘由，她却是知道的。 鹿呦呦利用一把假枪，从京城互联网协会，为中科院那边抢走了百分之五十的资源分配权，这群老东西得了泼天富贵，即便之前跟鹿呦呦之间恩怨在深，这会儿也会将她当成宝！ 果然是一群唯利是图的老东西！ 鹿呦呦也就只能靠着，这点儿东西，来给自己找点儿面子跟存在感了…… 鱼缨玑冷笑一声，正欲开口讥诮时，大厅外再次走进来了一群人。 这次来得人人都很年轻，有男有女，但一眼看过去，几乎每一个都意气风发，气势非凡。 一看便不是池中物。 鱼缨玑不认识这群人。 她拧着眉头，正暗中猜测这些人的身份时，突然听到身边传来一道道惊呼声。 “啊！乐家大少爷，大小姐？祁家大少爷、小少爷？还有谈家、宋家那几位……” “他们跟鹿家可没什么关系，怎么突然全部都来了？！” 鱼缨玑眉头沉了下来，询问一旁的徐嘉玉，“这群人是什么人？！” 徐嘉玉看着那正信步走进来的一群人，眼神复杂，“他们是秦城各大豪门的天之骄子。” “与鹿修远一样，都是秦城各个领域的佼佼者。” “尤其是乐家与祁家，虽然在互联网领域内，还比不上宁氏，但近几年发展势头很猛，在整个h国，也快要步入第一梯队了……” 鱼缨玑面色微微一沉，“你别告诉我，他们是为了鹿闻笙来的？！” 徐嘉玉愣了下，摇头，“应该不是，据我所知，这几家人，与鹿闻笙并没有什么来往……” 徐嘉玉话还未说完，就听走到近处的乐宁询问鹿修远，“鹿大少爷，学妹还没下来吗？” 第333章 接连而至 鹿修远视线从这群秦城未来各个领域的掌权者身上掠过，“她在房间里化妆。” 乐宁笑了下，转头对身边的年轻男人说，“哥，学妹今天订婚，等订婚宴结束了，我找机会帮你问问她。” 乐缙对妹妹点了下头，看着鹿修远，肃声道，“很早以前，我就想见见鹿小姐。” “但一时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今日鹿小姐订婚，乐家不请自来，还请鹿少爷不要怪罪。” 鹿修远视线扫过乐宁，最后定格在乐缙脸上，微微皱眉，“乐大少爷此话何意？” 乐家近年来，在互联网领域的发展他有所耳闻。 乐家人忽然找上鹿闻笙…… 乐缙严肃的脸庞难得露出一个笑容，“鹿小姐之前，帮过乐家一个大忙。” “我一直想找个机会，代表乐氏好好感谢她。” 虽然话说得委婉，但所有人都听出来了，乐家这位下任掌权者，今日是专程为了鹿闻笙而来的。 联想到鹿闻笙那无与伦比的恐怖天赋…… 恐怕不止是乐家这位大少爷，秦城这群年轻一辈、未来各个领域的佼佼者，怕都是冲着鹿闻笙来得。 难得有机会，碰到一位已经注定了，会走上去的绝世天才…… 聪明人只会想办法与其结交，只有蠢货才会狠狠得罪她！ 一时间，宾客们看着这群意气风发的年轻人，眼神透出了复杂。 鱼缨玑一直得意的脸色，微微有些挂不住了。 只是秦城的世家而已，发展的再好，终究也没有资格跟京城比…… 鱼缨玑想到此处，眉眼间重新挂上一抹高傲。 她看了眼墙壁上的钟表，已经快要十二点了，鹿闻笙却依旧没有出现。 鱼缨玑面上多出不耐，正欲说话时，大厅门外突然再次走进来了一行人。 这次的人只有两个。 但仅仅只是两个人，却足以让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地转过去，脸上的表情震惊与惊艳并存。 鱼缨玑看到来人，刚要出口的话语，再度卡在了喉咙里，脸色沉了下来。 她冷冷一笑，讥讽道，“江小少爷日理万机，竟然有时间，来参加秦城一位小姐的订婚宴……” 江束白带着一名面色沉静的少女走进来，闻言，随意扫了眼鱼缨玑，话是对鹿修远说得，“她是我的学生。” 仅此一句，便没了别的话。 众人看着这名美貌到早已突破到性别极限的男子，一时间不知道该感慨鹿闻笙运气好，还是不好。 说她运气不好，她却能拥有，这样一位身份尊贵、美貌无双的老师。 但要说她运气好，她过去十八年的遭遇，的确值得同情。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江束白身上，在他强大无比的美貌光环之下，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到站在他身后的少女。 唯独鹿修远视线扫过那名少女冷静的面容时，心底隐隐闪过丝莫名的怪异。 他微微蹙了蹙眉，视线盯着那位少女看了片刻，终于察觉到了那丝异样在什么地方。 这名少女撇开那张脸不谈，身上的气质很像鹿闻笙…… 鹿修远将这丝异样记在眼底，对江束白点点头，随后命下人将对方领到楼上的客房里休息。 江束白身份特殊，加上那张脸……自然不会有人不识趣地，主动去打扰他。 众目睽睽之下，江束白带着他身后那名少女，缓步上了楼梯。 鱼缨玑被对方无视，气得咬了咬牙。 她可以仗着鱼家小姐的身份，对着其他世家的人发难，但江家与鱼家，同为京城四大豪门，加上江束白早在几年前就成了h国数学院院长，而她目前为止，却还没有坐上祝南烟的位置。 对方的身份地位比她高…… 鱼缨玑眼底闪过丝戾气，不耐烦地道，“这都快十二点了，那位鹿小姐却还没有露面的意思，她今天是不打算出来了吗？” 鹿修远轻描淡写，“鱼小姐急什么？客人还未曾到齐，人到了……她自然会出来。” 鱼缨玑冷笑一声，“除了这些人之外，还有谁会专程为了鹿闻笙而来？” 鹿闻笙是运气好，年少时期碰到了江束白这么个老师。 但江束白已经算是她人生中，能认识接触到的，最顶尖的存在了。 除此之外，还有谁会关心、喜欢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呢？！ 鹿修远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自然是鱼家人招惹不起的人。” 鱼缨玑听到这句话，先是一怔，紧接着被气笑了。 她鱼家人招惹不起的存在？！ 整个秦城，包括祝南烟在内，有谁是她京城四大豪门之一的、鱼氏招惹不起的存在？！ 气急之下，鱼缨玑反而笑了起来，舌尖轻抵了下牙齿，“那我就拭目以待，看看在这偌大的秦城之内，有谁是我鱼缨玑招惹不起的！” 鹿修远一句话，不止惹怒了鱼缨玑，就连现场其他人，也跟着被勾起了好奇心。 之前来得那些人，虽然令人震惊，但仔细一想，也都有迹可循。 但鹿修远却说……接下来来得人，就连鱼家都招惹不起。 这位鹿家大少爷，可不是个会信口雌黄的人。 那……会是谁呢？！ 一行人正翘首以盼的时候，就见鹿家大厅外，司堰身着正装，带着几位检察官走了进来。 看到检察院的人，现场众人都是一愣。 鹿家大少爷说得……是京城检察院？！ 鱼缨玑也愣了下。 但她却是笑了起来，冷冷地道，“鹿大少爷，京城检察院么，我鱼氏的确不会轻易招惹。” “但检察院属于人民，在我没有做出任何伤害过鹿闻笙的前提下……他们可不会为了鹿闻笙，滥用私刑！” 鹿修远冷冷地扫了她一眼，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智障。 鱼缨玑素来自负，还是第一次有人用看蠢货的眼神看她，当即就气笑了。 她看着走近的司堰，语气中透出一抹戾气，“司警官，你是为了鹿闻笙而来的吗？！” 司堰扫了眼现场的情况，淡淡地道，“是，在下专程代人，来向鹿闻笙小姐送订婚贺礼。” 第334章 专门为鹿呦呦送来的订婚贺礼! 鱼缨玑闻言，眼中透出一丝要漏不漏的讽刺，“听闻司警官与鹿家大少爷私交甚好，如今看来，传闻果然不虚。” “鹿大少爷的妹妹订婚，司警官作为好友上门恭贺……看样子两位的确是交情匪浅。” 言下之意，讽刺鹿闻笙没人爱，只能靠着鹿修远这个哥哥的人脉圈，给自己讨几分面子。 更是在暗中指责，检察院会为了私交，偏袒鹿闻笙跟鹿呦呦。 司堰仿佛未曾听到鱼缨玑的话，只是转头打开了身后一名检察官端在手上的托盘，露出上面一只明黄色的，样式精致低调的雕花瓷器。 而在这件东西露出来那一瞬间，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跟着聚焦了过去。 “这是……花瓶？！” “样式看着挺新……看着也不像什么名贵的古董……” 顿时，绝大多数人均面露疑惑。 这件东西，不知情内情的人，只会将它当成一件名贵的瓷器来回打量观摩，评估着价值。 但来鹿家参加这场订婚宴的，其中也有不少见多识广的人，一眼就看出了这件瓷器背后所代表的东西。 当即眼中流露出深深的骇然。 这是…… 鱼缨玑仔细观察着那件瓷器，心中隐隐闪过一个念头。 但下一瞬间，就被她否定了。 这不可能！ h国十几亿人口，天才要多少有多少，绝顶天才也不是没有，鹿呦呦跟鹿闻笙何德何能，能获得这样的殊荣？！ 鱼缨玑心底闪过丝不屑，看着司堰，语带讥诮地道，“鹿小姐的订婚宴，送这么一件磕颤的瓷器过来，甚至连古董都算不上……可见拜托司警官送礼的人，也不怎么上得了台面！” 司堰瞥了她一眼，双眼深邃，语气清淡，“这是上面专程为鹿呦呦送得订婚贺礼。” 他看着鹿修远，唇角掠过丝笑纹，“告诉鹿呦呦，“国家爸爸”一直惦记着她这个好女鹅，让她快点儿长大，早点儿成为为“国家爸爸”做贡献的好女鹅。” 一刹那间，全场哗然。 一道又一道惊骇的视线全部看向了那件，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平平无奇的花瓶上。 鱼缨玑高傲的脸色霎时间整个都僵住了。 她豁然低头，死死地盯着那件瓷器，眼中尽是不可置信。 这不可能！ 鹿呦呦只是鹿闻笙的一个“第二人格”的而已，没有鹿闻笙的超绝数学天赋，出身摆在那里，还动不动就打人杀人，这样一个残忍暴虐的精神病患者……她何德何能，能得到这样无上的荣光？！ 而现场其他人回过神之后，再次看向那只花瓶的眼神，俱都变得羡慕炙热起来。 这是……国礼！ 是上面专门为鹿呦呦送来的订婚贺礼！ 虽然看着不怎么名贵，但这件礼物的价值，即便是将在场，所有人送的贺礼比起来，都比不上这只花瓶的一角。 同时，司堰此举，也让在场所有人明白了一件事。 上面选择在这个时候，公然给鹿呦呦送订婚贺礼，除了看重鹿闻笙的天赋之外，恐怕也是在借机敲打警告某些人，鹿呦呦跟鹿闻笙是上面在罩着，不允许他们在动她。 登时，一道又一道意味深长的眼神，朝着鱼缨玑跟徐嘉玉看了过去。 徐嘉玉脸色难看。 鱼缨玑看着那只瓷器，眼神愤怒。 这件东西一露面，鱼家除非是不想活了，不然怎么也不敢在跟之前一样，光明正大地，对鹿闻笙下死手！ 联想起自己方才说的话，鱼缨玑面色更是涨红一片，紧紧地咬着嘴唇站在原地，恨不得当场找个地洞钻进去。 因为这件礼物带来的震撼太大，现场一时间静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鱼缨玑终于从丢脸的羞耻感中回过神，见大厅外没人再来，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她见鹿修远吩咐身边的人上前，将那只花瓶收了起来，给鹿青棠送了上去，压低声音，冷声讽刺道，“说得再好听，不都是为了利益？” “鹿闻笙活了十八年，到头来，一个真正关心她的人都没有。” “从始至终，所有人看中的，都只是她的天赋而已。” “真正为了她这个人而来的，一个都没有！” “她活在这个世界上，却从未得到过，任何一份发自内心的关心与祝福，这样的人生，即便生得再聪明、走得再高……不也很可怜吗？” “你说是不是，鹿大少爷？！” 鹿修远眸色冷了一截，却无力反驳鱼缨玑的挖苦。 这是他们鹿家人自己造的孽…… 面对这样的指责，也只能自己受着！ 鱼缨玑见鹿修远不说话，便知道自己戳中了鹿闻笙的痛处，冷笑一声，正欲继续开口讥讽时，大厅外突然又走进来了一行人…… 第335章 学妹下来了 而在看清正走进来的人时，鱼缨玑刚恢复一些高傲的脸色，再度僵住了。 她睁大眼睛，面色震惊地看着走进来的人，眼中再次袭上不可置信。 不止是她，大厅里所有人，包括之前一直沉稳的司堰与鹿修远，脸色都多出了一丝震惊。 来人是祝南烟。 祝南烟是鹿呦呦的老师，这是很多人早就已经知道的事实。 因此，她来参加鹿呦呦的订婚宴，众人虽然吃惊，但也不会意外到这个程度。 鱼缨玑甚至早就已经做好了，会在这场订婚宴上，看到祝南烟的准备了。 真正让他们震惊的，是被祝南烟搀扶进来的那位老人。 老人一头银白色的头发，看着已经很老了，杵着拐杖，面色严肃，在祝南烟的搀扶下，一步步走进来。 而就在这个人走进门那一刻，在场所有人，包括鱼缨玑在内，终于回过了神，俱都飞快地迎了上去。 秦大校长一行人走在最前方，小心翼翼地看着老人。 “……您老怎么来了……” “祝教授，您怎么……” 祝南烟难得没穿白大褂，白色的休闲服更显气质温柔，闻言，扫了眼现场一行人，“老师说他想来看看。” 秦大校长面露担忧，“可是钱老的身体……” 被唤做“钱老”的老人冷淡地截断秦大校长的话，“不必担心。” 说完，视线扫视全场，似是没看到想见的人，有些浑浊地眼神中闪过丝什么。 鹿修远看到这位老人的表情，猜到了什么，低声对一旁的人吩咐，“去将大小姐请下来，就说……” 他看了眼那位老人，眼底闪过丝尊重，“她的老师来了。” 身边的人立即转身上楼。 祝南烟扶着老人，走到椅子上坐下。 鱼缨玑面色温婉，恭敬地走到老人面前，微笑地询问，“您老怎么来了？” 钱老眼神落在她脸上。 祝南烟轻声介绍，“这位是京城鱼氏的大小姐。” 钱老面色霎时间沉了下来，“我听说你鱼家人胆大包天，随意就敢砍别人的双手？！” 鱼缨玑面色略微一变，连忙道，“钱老，这件事情都是误会！” 她边说话，边将自己的手腕露了出来，“您老有所不知，这位鹿闻笙小姐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她暴力倾向严重，一旦发病，伤人不说，严重情况下，还会杀人……” “她出现这几个月间，在秦大不止杀过人，还伤了不少人！” “我的两只手，便是她仗着自己的病情，在众目睽睽之下，给捏断的！” “兄长是见我受伤，一时不愤之下，才会冲动行事……” 一旁的乐宁等人听到鱼缨玑的话，下意识就想出声帮鹿青棠说话，却因为人太多，根本挤不上前。 加上这样的公开场合中，没办法大声打断鱼缨玑的话，正暗中发愁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楼梯上传来一道轻快的脚步声。 乐宁一怔，下意识回头，就见一道纤细靓丽的身影，正踩着高跟鞋，走下楼来。 乐宁眼睛一亮，立即出声，“学妹下来了！” 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的视线，下意识转向了楼梯。 鱼缨玑脸上闪过丝怒意，转头看了过去。 祝南烟轻拍了下老人的肩膀，低声说，“老师，那孩子下来了。” 钱老抬头看了过去。 众目睽睽之下，就见一道身着粉色纱裙的纤细身影，正双手背在身后，高高地扬起下巴，唇角勾着丝喜气洋洋的笑容，满身俏皮又灵动地走下来。 所有人的眼神，都不可遏制地流露出惊艳。 如果不是知道鹿闻笙的出身跟经历，看到少女这身张扬肆意的气质，几乎让人以为，这是一位出身尊贵的天之骄女！ 鹿青棠欢快地跑到祝南烟面前，那张漂亮的小脸上，洋溢着活泼的笑容，“老师，我来啦~” 祝南烟盯着小姑娘尚且透着丝稚气的眉眼看了一会儿，眼中流露出一抹温柔，抬手帮鹿青棠整理了下头发，柔声道，“过来，介绍个人给你认识。” 她看着鹿青棠，眼中闪烁着几缕温柔的光泽，轻声道，“这是钱老，你该唤他一声……师公。” 鹿青棠一怔，视线落在那位坐在祝南烟身边的老人身上。 她对上了老人的眼神。 一刹间，隐约有某种传承于骨子里的东西穿透了岁月，再次来到了眼前。 鹿青棠双眼明亮，似乎意识到了眼前之人的身份，端正神情，恭敬地行了个礼，“师公。” 钱老看着面前的少女，她才十八岁，正是最好的年纪。 他的眼神变得温柔了起来，乐呵呵地询问，“小丫头这么有信心，将来能接南烟的位子？” “当然！”鹿青棠轻笑一声，眉眼间洋溢着绝对的自信与张扬，“在互联网领域内，我还从来没有输过呢！” “鹿呦呦是最棒、最厉害的天才！” “我不止要接老师的位子，就连世界互联网的未来，都肯定是我的天下！” 钱老听到这句话，陡然一震。 他看着眼前的女孩，似乎透过这张青嫩美丽的脸，看到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个人。 他曾经也是这样意气风发，说要带领h国互联网，挣脱西方的围剿控制，走向世界巅峰…… 钱老有些浑浊的眼神，在那一瞬间似乎起了风。 他的眼尾落下了一滴泪，却是极其开心地大笑了起来，“……好！” 鱼缨玑站在一旁，看着老人用温柔慈爱的眼神看着鹿呦呦，那是与对待她的冷淡与严厉，截然相反的态度。 鱼缨玑暗恨地捏紧了手指。 ……凭什么？！ 她为了那个位置，努力了二十多年，却比不上一个凭空冒出来的鹿呦呦？！ 跟她比，鹿呦呦甚至连个“正常人”都算不上！ 祝南烟安抚地拍了拍老人的肩膀，对鹿青棠说，“老师想亲眼看到你订婚。” 他们没有看到那个人的婚礼。 甚至连他的妻子是谁都不知道。 看到他的女儿订婚……也算是弥补了一桩遗憾。 恰在此时，鹿家的管家走了进来，“大少爷，大小姐，宁氏的人到了。” 鹿青棠清澈的杏眼陡然一亮，拎着裙角，满脸欢快地转身就往外跑。 ……来的人，会是她的小老公吗？！ 乐宁看到鹿青棠作为今年的主角，却跑了，下意识地问，“学妹，你去哪儿？” 鹿青棠拿着手捧花，踩着高跟鞋，像一只漂亮欢乐的精灵，头也不回地往外跑去，“我去接我的小老公……” 乐宁，“……” 祝南烟看着小姑娘迫不及待的模样，有丝失笑。 钱老看着鹿青棠活泼靓丽的模样，也跟着慈祥笑起来，“这性子……不像他。” 话语微微一顿，又低声道，“但骨子里的东西……像他。” 鱼缨玑看着鹿青棠欢快活泼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深深得嫉妒。 ……抢她从小看中的男人，霸占原本属于她的位子，还想订婚成功…… 休想！ 一旁一直被所有人忽视的鹿尔雅，缓缓地站了起来。 她微微回头，看了眼正欢快地朝着门外跑去的鹿青棠，唇角勾起一丝略微诡异的笑容，随后，默不作声地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 二楼客房内，江束白坐在沙发上，将一楼大厅内的情景，尽收入眼底。 那名随着他一起而来的少女，站在他身边，同样在看着楼下。 她看着鹿青棠朝着门外跑去的欢快笑容，唇角闪过丝温暖的笑，而当视线落在鹿尔雅身上时，那丝笑容转瞬间又消失无踪。 她淡淡地开口…… 第336章 谁的委屈，都是委屈 鹿闻笙淡淡地开口，“鹿尔雅没那么蠢，明知道在鹿家人已经尽数对她失望的情况下，还当着呦呦的面，耍那些肮脏的小心机。” “尤其……她知道有鹿修远在，她根本不可能伤害到呦呦，却还是闹了这么一出，这不是鹿尔雅的行事作风！” 昨晚鹿青棠打电话将这件事告诉她的时候，鹿闻笙的第一感觉，就是违和。 鹿青棠昨天晚上，在鹿家暗中调查过，但鹿尔雅却真得反常地，被乖巧地在阁楼里关了一整夜…… 这不正常！ 而鹿尔雅最后看向鹿青棠b那个眼神时，更是让鹿闻笙确定了这个猜测。 鹿尔雅绝对做了什么！ 她越是提前撇清自己的嫌疑，就意味着，她暗中进行的动作越大！ 但鹿青棠昨天晚上已经将鹿家整个搜查了一遍，加上鹿修远也一直派人，在盯着鹿尔雅…… 鹿尔雅究竟是怎么，在这样两个人眼皮子底下动了手脚，还能不被他们发现的？！ 鹿闻笙清淡的眉眼，微微拧了起来。 江束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样低级的手段，伤害不了鹿呦呦，但若是换成你呢？” 经过徐家那件事之后，鹿家这个身份成谜的假千金，现在是彻底当她跟鹿呦呦当成一个人对待了。 鹿呦呦是黑化型人格，这样看似不起眼，且分外低级的手段，伤害不了她。 但若回到鹿家的，是鹿闻笙呢？ 鹿闻笙怔了下，摇了摇头，“不太可能，我也不会在乎……” “但鹿家的假千金并不知道这件事，”江束白星辰般的眼睛，温和地看着她，“她不正是用这些小手段，害你生病的吗？” 鹿闻笙看着江束白罕见认真的表情，思索片刻，“可能有那么些原因在里面，但我觉得……这件事情并不是重点。” “相比较鹿尔雅暗中真正想做的事情，它可能只是一点微妙的顺带……” 江束白沉默几秒钟，语气变得更加温和，“我只是想告诉你，谁的委屈，都是委屈。” “这种东西……本身是不需要分大小的。” “鹿呦呦受了委屈，会找人告状，你……也可以。” 鹿闻笙骤然一怔。 —— 鹿青棠拎着裙角，眼中带着甜美欢喜的笑容，跑出鹿家大厅。 她边跑边暗想着…… 来得会是谁呢？ 她家小老公身份似乎分外特殊，不说秦城了，单就整个京城，都没有任何人听说过他的存在。 就连她之前，入侵宁氏总部调查宁家人的资料时，都没有找到过，任何关于她家小老公的蛛丝马迹。 世人只知道宁家那位大少爷。 无人知道宁家有位二少爷。 她家小老公的存在感，薄弱到……仿佛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这个人似的。 鹿青棠罕见地察觉到了一丝紧张。 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他会出现的吧？ 如果她的小老公，今天不出现，出现的还是宁家那位大少爷，该怎么办？ 鹿青棠跑到近处，看到那辆停在大门外的车子，看着正从车后座走下来的男人，缓缓地停下脚步，睁大眼睛，紧张又期待地看了过去…… —— 宁厌从后车座上走下来那一刻，就看到了穿了身粉色长裙，正站在不远处，紧张又羞涩地看着他的小姑娘。 那双黑亮清澈的杏眼，一动不动地看着她，透着点可怜巴巴的味道。 很明显是在期待某个人的出现。 她是在期待那个白痴出现吗？ 又或者……也隐隐有那么一丝不自觉地，期待他的出现？ 宁厌看着少女甜美羞涩的面容，轻轻地眨了瞎那双幽暗的桃花眼。 转眼间，所有深不可测的锋芒被尽数散去，微微放大的桃花眼，透出了一丝雾气，变得甜润又纯粹。 他嘴角弯弯，看着不远处正紧张地打量着他的鹿青棠，轻轻地开口唤道，“……姐姐。” 鹿青棠一怔。 看着那张熟悉的漂亮面容，漆黑的桃花眼中，乖巧善良的光芒，愣了几秒钟后，欢呼一声，开心地跑了过去，“小老公 ~” 宁厌伸出手，毫无异样之色地将冲进他怀里的少女抱了起来。 鹿青棠跳进他怀里，双手搂住男人修长的颈项，将下巴靠在他肩膀上，轻轻蹭着他颈侧的皮肤，声音低又软，撒娇意味甚弄，“我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 昨晚她发消息，询问他会不会出现时，他没有正面回答。 鹿青棠以为他是为难，已经暗中做好了，今天出面的，依旧会是那位宁家大少爷的准备。 却未曾料到，她的小老公竟然会给她这么大一个惊喜…… 宁厌抱紧了怀中的小姑娘，嘴角上扬了几分。 说喜欢就喜欢。 说定亲就定亲。 即便身负大麻烦，也从来没想过，抛弃那个白痴，不要那个白痴。 这样纯粹热烈的感情，他怎么能放手？ 宁厌贴在她耳边，轻轻笑道，“怎么会？我还没有告诉所有人，姐姐是我的呢……” 鹿青棠脸上的笑容变得愈发甜美，抬起头，看着抱着她的男人，轻声问，“小老公，我今天漂不漂亮？” 宁厌微微仰头，看着少女青嫩美丽的面容，轻笑一声，“漂亮。” 鹿青棠大大圆圆的杏眼轻轻地扑闪了几下。 就这样？ 没啦？ 她挑了好久的裙子，画了好久的妆，就得到了两个字？ 宁厌对上小姑娘略带怨念的表情，眼尾弯了一下，压低声音道，“相比较姐姐这个样子，我更喜欢……姐姐一开始的样子。” 如果鹿青棠没有因为研究院那支药剂，变回到十八岁，那么他就能见到，她最初出现在他生命中的模样。 能让他的本能一眼喜欢的女人……该有多漂亮、多美？ 而且，她也不会因为小了这么几岁的年龄，吃那么多苦，明明喜欢，却又不得不远离他。 鹿青棠听到男人的话，怔了下，紧接着，嘴角瞬间翘得没边了。 她再次抬手搂住他修长的脖子，跟只小狐狸似的，在他耳边轻蹭着，声音轻轻软软，“等找到解药，又或者等过几年，姐姐就能重新长大，变成二十三岁啦……” 第337章 订婚宴 宁厌听到这句话，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流光。 二十三岁…… 难怪那个白痴，会喊姐姐了。 宁厌唇角勾起丝笑容，将怀中的鹿青棠放到地上，转为牵住了她的手。 鹿青棠看着身前那张精致美丽的面容，唇角挑着丝甜美的笑容，乖巧地被对方牵着。 迎着无数道神色各异的注视，宁厌牵着鹿青棠，带着她往鹿家大厅里走去。 现场众人看着这一幕，心情俱都复杂至极。 在宁家这位大少爷到来之前，不少人还觉得，鹿家今日这场订婚宴未必真得能成功。 毕竟……即便鹿闻笙的天赋再强，但娶一个身患严重精神疾病的妻子，绝大多数人都会心生顾忌。 但宁家这位大少爷竟然真得来了。 且从两人相处的情景来看，感情还分外的好。 鹿家那位真千金的“第二人格”，面对宁家那位大少爷时，完全看不出丝毫残忍暴力的倾向。 反而像个正常小女孩一样，会撒娇、会告状、会要夸夸…… 鱼缨玑看着两人亲密无间的姿态，指尖深深地嵌入手心。 哪怕极力忍耐，她的语气依旧控制不住，透出了一丝埋怨，“鹿闻笙那么好的天赋，徐氏不要，偏偏选了个国际大盗生的、低贱肮脏的假货……” “徐家至今，还只能窝居秦城，只能怪徐氏从上到下，都有眼无珠！” 如果徐氏当初将两家的婚约安在鹿闻笙身上，怎么会给她惹这么大麻烦？！ 站在她身边的徐嘉玉闻言，只是视线冷漠地从鹿青棠身上掠过，没有说话。 鱼缨玑是出于嫉妒，觉得可以凭借着徐家这桩婚约，毁掉今天这场订婚宴。 徐嘉玉在鹿青棠手上吃了这么多次亏，如今也成熟了不少，却完全是另一种想法。 先不说他根本就不喜欢鹿呦呦，单就鹿呦呦那个暴虐的性子，徐氏若敢说，要让鹿闻笙履行婚约，恐怕她当天晚上，就能冲到徐家，把所有的相关人物都给宰了。 鹿闻笙这个在欺辱霸凌中，衍生出来的“第二人格”，受不得一点儿委屈跟束缚，她若是出手，那就不是解决问题了。 她会直接解决创造问题的人！ 再者，宁氏那位大少爷虽然对外表现的温和无害，但徐嘉玉也不是傻子，能做到那个位置上的人，手段怎么可能真得纯良？ 宁家这位少爷若真得那么好控制，恐怕早就被宁氏那些长辈按头，跟鱼缨玑定下婚约了。 但事实上，鱼氏觊觎了跟宁氏联姻这么多年，不也没能成功？ 不说成功了，京城人人都知道，鱼氏想跟宁氏联姻，但却又人人都知道，宁家大少爷跟鱼家大小姐，没有任何关系。 即便是在社交礼仪的场合中，鱼缨玑都很少能看到宁家那位大少爷。 若知道他要娶他心爱的女孩，宁家那位大少爷……恐怕会直接出手，铲除整个徐氏！ 徐嘉玉无意去掺和宁厌跟鹿青棠的感情问题，淡淡地道，“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宁家那位大少爷已经来了……你打算怎么做？” 鱼缨玑今天来鹿家，绝对不是来当宾客祝福这桩婚约的。 她看着那对甜蜜又耀眼的小情侣，微微眯起眼睛，“鹿闻笙想成为宁氏的女主人……也不看看，宁氏那些长辈，会不会承认她的身份。” “一个身患严重精神病的“第二人格”，手上还沾染着那么多条人命，这样倒翻天罡的人……也配染指那个位子？！” “今天这场订婚宴……” 鱼缨玑唇角掠过丝阴冷的笑容，“鹿闻笙以为她会得到幸福，但事实上……它只会成为她跌落神坛的开始！” —— 鹿修远跟司堰站在鹿家大厅里，看着正携手从大门外走进来的小情侣，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良久，司堰率先开口询问，“他们到底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司堰之前不相信宁家那位大少爷跟鹿呦呦是情侣，但看到他们相处的模式后，由不得他不信。 那两个人……除非他们自愿，不然可没人能强迫他们做任何不愿意做的事情。 鹿修远想起宁家这位大少爷，只喜欢鹿呦呦，并不喜欢鹿闻笙的事情，语气有点冷，“我比你后回秦城，你都查不出来的事情，我又怎么可能会知道？！” 他但凡提前知道一点儿消息，事情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了。 司堰有些惊异地看了他一眼，“你在生气？” 鹿修远冷笑一声，“我在生我们鹿家人自己的气，我们鹿家那群人，之前但凡稍微上点心，也不至于女儿都要被人上门拐跑了，却连一个“不”字都没立场说。” 司堰沉默片刻。 他隐约能猜到鹿修远真正生气的地方是什么，却没有在点名或者试探，只是问，“鹿家今天有什么异样吗？” 鹿修远眉头顿时就拧了起来。 鹿尔雅昨天晚上的反常行为，鹿闻笙能看出来，鹿修远自然也能看出来。 但鹿尔雅在鹿家的一举一动，都被他派人暗中看着，如果她真得要动手脚的话，很难不被发现。 但鹿修远却没有在鹿家，发现丝毫异常。 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因为这意味着，鹿尔雅一旦真得做了什么，那一定是令人防不胜防的手段。 也是因着这个原因，鹿修远才会决定，公然将鹿尔雅踢出鹿家。 这样一个不定时炸弹，留在鹿家，鹿修远都担心，一旦撕破脸，她会将整个鹿家人都弄死。 司堰从鹿修远的沉默着看出了答案，眸光瞬间沉了沉。 如果连鹿修远这个鹿家大少爷，都发现不了鹿家的异样，但出动再多的人跟手段也没有用。 司堰突然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鹿修远一眼，低声道，“如果鹿闻笙这会儿在鹿家就好了，别人发现不了鹿家这位假千金想做什么……她一定能发现。” 不止是因为鹿闻笙比所有人都聪明。 还因为她跟鹿尔雅是宿命之敌，大概没有比鹿闻笙，更了解鹿尔雅的人。 两人说话间，宁厌已经牵着鹿青棠，走进了装扮地精致华贵的大厅…… 第338章 聘礼 众目睽睽之下，宁厌牵着鹿青棠的手，走进了鹿家大厅。 鹿父接到消息，匆忙放下手头上的事务，从楼上走了下来。 鹿夫人即便心中再有不满，这会儿也只能脸上带着笑容，跟鹿父并肩站在一起，等着宁厌带着鹿青棠走过来。 宁厌走到近处，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身边的鹿青棠，微笑着低声询问，“姐姐想跟他们说话吗？” 毕竟，明面上，鹿父跟鹿夫人还是鹿闻笙的父母。 而鹿青棠这会儿，还顶着鹿闻笙的身份。 鹿青棠扫了眼鹿父跟鹿夫人，冷哼一声，撅着小嘴巴道，“鹿夫人恨不得我跟笙笙倒霉，她才不会真心祝福我……” 说完，不看鹿父跟鹿夫人骤然僵硬的脸色，拽着宁厌的手腕，带着他走到了祝南烟面前，微笑着郑重地介绍道，“老师，这是我的……” 鹿青棠下意识想说小老公，但话到嘴边，想起明面上这个称呼还不合适，又改了口，“男朋友……” “当然，过了今天，就是未婚夫啦！” 祝南烟看着小姑娘明媚灿烂、落落大方的笑颜，饶是心情复杂，都忍不住被逗笑了。 她眼神复杂盯着鹿青棠看了一会儿，上前温柔地帮她整理好头发与裙子，轻声叮嘱，“如果他待你不好，记得回来找老师。” 鹿青棠笑弯了眼睛，“老师放心，我才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 她转头看了眼身边正面容含笑地看着她的男人，雪白的脸颊微微一红，“他也不会……待我不好的。” 祝南烟看着小姑娘羞涩的面容，心底微微泛起一丝涟漪。 虽然鹿青棠没有对她说过，她的身份来历。 但祝南烟也看出来了，这个小姑娘，是从爱里长大的孩子。 她拥有过很多的爱，所以她知道，谁是真心待她好。 加上依照她黑白分明、受不得一丝委屈的性子，如果宁家这位大少爷真得对她不好，那吃亏地肯定不是她。 生女儿果然就得彪悍些……不容易被人欺负。 祝南烟失笑，转头看向一旁的宁厌，眼中闪过丝复杂。 京城宁氏这位大少爷，祝南烟虽然没有接触过，但对他的事情，也有所耳闻。 在鹿青棠说出她有男朋友之前，祝南烟完全无法将宁家这位大少爷跟鹿青棠联系在一起。 别说祝南烟了，恐怕在场任何一个人，包括司堰在内，都没人知道，这两个看起来，完全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究竟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但事实上，这位的确就是鹿青棠亲口盖棺定论的男朋友。 甚至于过了今天，他们就是人尽皆知的未婚夫妻。 祝南烟看着宁厌，没有说多余的话，只有一句，“呦呦性格活泼，行事跳脱……希望宁少爷，日后不要让她受到任何委屈。” 宁厌看着祝南烟，微微一笑，“老师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这声“老师”，叫得祝南烟心绪更加复杂，尤其看到鹿青棠听到这句话，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之后，更是好气又好笑。 她温声叮嘱，“去吧。” 祝南烟作为极少数几个，知道鹿青棠真正身份的人，自然不会傻到认为，她的小徒弟今天，纯粹真得只是为了订婚。 第339章 下聘 宁厌这才牵着鹿青棠的手，带着她来到了鹿家人面前。 鹿父看着鹿青棠喜气洋洋的表情，尽管生气她让鹿家人当众丢面子，但也心知肚明，他没什么立场苛责这个女儿，因此还能保持住风度。 而一旁的鹿夫人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尤其是听到鹿青棠说，她根本不会祝福她，只会诅咒她跟鹿闻笙的话，脸上的笑容几乎都快要维持不下去了。 但众目睽睽之下，鹿夫人又没办法发火， 看着鹿青棠走过来，勉强压着不满，“笙笙，妈妈从未想过，让你以后过得不好，你怎么……能说那样的话？” 鹿青棠根本懒得理鹿夫人。 如果不是看在她亲生爸爸也是鹿家人的份上，而她又要借用这场订婚宴，在身上的秘密曝光后，保住她的小命，她才不会选择回鹿家订婚。 宁厌看着小姑娘挽住他的胳膊，撅着小嘴巴朝鹿夫人翻了个白眼，轻笑出声。 他抬手揽住鹿青棠的腰，抬头看向一旁的鹿修远，语气清淡，“秦管家。” 跟在宁厌身后的秦管家上前，微笑着将手上一份装饰精美的合同，递到鹿修远面前，恭敬地道，“这是我家少爷，为少夫人准备的聘礼。” “宁氏准备了一百亿资金和一些设备人才，用于少夫人开启互联网研究的启动资金。” “几家服装珠宝公司，作为她的私人产业。” “此外，还有宁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请鹿大少爷过目，若没有问题的话，只等少夫人签过字，这些东西以后便是她的私产。” 鹿修远看着递到眼前的合同，目光微微一震。 而现在其他人听到这些东西，更是被惊得张大了嘴巴。 鱼缨玑更是狠狠一震，气得掐紧了手心。 宁家大少爷订婚，送资金与珠宝，这个排场虽然大，但还不至于令人震惊。 真正让他们震惊地，是最后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要知道，宁家那位大少爷，作为宁氏下任掌权者，他手上统共也不过占了宁氏公司百分之四十的股份！ 现在，他却公然送出去了一半给鹿呦呦！ 这意味着……宁家这位大少爷，等于是让出了宁氏一半权柄，给这个还未曾过门的妻子！ 就连鹿青棠都睁大眼睛，震惊地转头，看向了身边的人。 她调查过宁家的具体情况，自然知道宁氏内部是个什么情况的。 虽然明面上，是那位宁家大少爷一个人独占百分之四十。 但他家小老公作为宁氏的二少爷，两个人还是“双胞胎”，如果兄弟两个平分的话，那就意味着这百分之二十，就是她家小老公手上的全部资产。 他把他的全部家产，都送给她了？ ……这么送，那位宁家大少爷不会有意见吗？ 鹿青棠可没有忘记，之前那位宁家大少爷说过，宁氏的钱，全是他赚的…… 她的小老公，一毛都没赚过。 这若是让宁家那位大少爷知道，他的钱就这样被自己的“弟弟”，送出去一半用来讨好老婆…… 鹿青棠想起宁家大少爷那张脸，清澈的杏眼里，闪过丝心虚。 宁厌看着小姑娘震惊的表情，低头凑到鹿青棠耳边，微微一笑，低声道，“送给姐姐……他不会有意见的。” 鹿青棠脸颊微红，抬手搂住他修长的颈项，小声问，“都给我了，小老公你以后怎么办呀……” 宁厌享受着小姑娘主动的投怀送抱，轻笑一声，贴着鹿青棠的耳朵，暧昧低笑，“姐姐不是说，等事情结束了，就来宁氏将我偷出去吗？” “偷出去以后，姐姐可要……好好养我。” 鹿青棠大眼一弯，心底涌上几丝甜蜜，轻轻地“嗯”了一声。 大厅里的人看着那对贴在一起，说着悄悄话的情侣，一个个表情难言，复杂中又透着难以掩饰的羡慕。 别说是在秦城，即便是在京城，这样厚装的聘礼，也是独一份的存在。 谁说这对小情侣感情生疏？ 如今看……简直不要太好！ 鹿家这位大小姐现在还看不太出来，但宁家大少爷，是个妥妥的恋爱脑没错了。 鹿修远看着那份合同，心中对于宁家这位大少爷可能另有所爱的怀疑，略微淡了一些。 虽然不知道，那天晚上，跟宁家这位大少爷一起在他窗户下“偷情”的女子，究竟是谁，但从对方给鹿青棠的这份聘礼来看，宁家这位大少爷对于鹿家女儿的喜爱，应该是真得。 也许那天晚上的事情，真得有什么误会…… 鹿修远看了眼跟宁厌抱在一起，说着悄悄话的鹿青棠，抬手将那份东西接过，打开检查了起来。 确定没什么问题之后，他将东西递给鹿青棠，语气温和，难掩复杂，“我看过了……没什么问题。” 鹿青棠高高兴兴地接过，美滋滋地想着今晚回去就跟鹿闻笙一起，将她的聘礼平分了，以后带着笙笙一起当小富婆…… 眼看着鹿青棠落落大方地收下了自己的聘礼，鹿父跟鹿夫人的脸色，都有些挂不住了。 宁氏说得清楚，这份聘礼是给鹿青棠的，那自然与鹿家无关。 鹿家人再怎么样，也不敢公然去贪图“鹿闻笙”的聘礼。 让他们不满地，是鹿青棠的态度！ 她简直从头到尾，都没有将他们将“亲生父母”看待过。 但有他们鹿家对鹿闻笙做得那些事情在先，他们即便有再多的怨气，这会儿也没脸说话。 徐嘉玉看着鹿青棠笑容甜美灿烂的笑颜，有些诧异地转头看身边的鱼缨玑，“你请的人……还没到吗？” 鱼缨玑看着鹿青棠开心又得意的模样，笑了起来，“不，已经到了。” 她抬头缓缓地抚了下头发，转头朝着鹿家大厅门外的方向看去，语气中透着高傲与讥讽，“只是毁掉这场订婚宴，哪里有诛心来得痛快？” “这位鹿家大小姐，仗着她的“精神疾病”，还有宁家大少爷对她的宠爱，太过于嚣张得意了。” “只有在她最高兴、最得意地时候，将她狠狠地摔下来，这位鹿家大小姐才能狠狠记住……这个此生难忘的教训！” 第340章 我家小老公说不需要呢 徐嘉玉听到鱼缨玑的话，缓缓地拧起了眉，随着她抬头，朝着大厅外方向看去。 他实在不明白，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鱼家究竟还能用什么手段，在有宁家那位大少爷亲自在场的情况下，不止要毁了他们的订婚宴，还要公然将鹿呦呦拉下来？ 徐嘉玉心下疑惑，但当他的视线，看到从缓步从大门外走进来的人影，整个人倏然怔在了原地。 同一时刻，鹿青棠正抱着宁厌给她的聘礼，笑意盈盈地看着对面的男人。 宁厌看着小姑娘甜美灿烂的笑容，轻笑一声，微微后退半步，优雅地朝着鹿青棠屈膝半跪了下来，将手中一枚戒指递到她面前，语气温柔、清润，“鹿呦呦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吗？” 鹿青棠眨了下眼睛，一边抬手去接那枚戒指，一边大声道，“我愿——” “意”字还未曾说出口，一道微微发沉的声音突然从大厅门口的声音传来，“阿厌今日订婚，怎么连我老太婆都不通知一声？！” 宁厌听到这个声音，清澈的桃花眼里，飞快地闪过丝阴鸷。 他站起身，牵着鹿青棠的手，将她拉到身后，转头朝着站在大厅门口，一位正被一群人围着，身着旗袍，手腕上盘着串檀木佛珠的老人望去，那张精致的面容上，虽然带了笑，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昼夜兼程从京城赶过来……也是难为您老人家了。” 站在门口的老人冷哼一声，皮笑肉不笑，“亲孙儿订婚，作为祖母……自然是不能缺席的！” 听到来人的身份，现场瞬间哗声一片，一道又一道震惊的眼神，全部朝着那位老太太身上望去。 这竟然是……宁家那位老夫人？！ 震惊过后，现场宾客们的表情，再度变得古怪起来。 宁家大少爷订婚，宁氏未曾有一位长辈到场，本就让人诟病，如今宁老夫人倒是到场了，只是看这气势……似乎来者不善。 果然……宁氏的长辈们，还是接受不了，自己的孙子，娶一个“精神病患者”吗？ 鹿青棠在听到来人的身份时，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她从宁厌探出头来，看着站在门外那个看不出丝毫慈眉善目的老人，眼神当即就变得不善起来。 她可没有忘记，之前鱼缨玑说过，宁家的长辈喜欢她，超过自己的亲孙子…… 明明不喜欢她的小老公，却还拖着一把老骨头、千里迢迢来参加她家小老公的订婚宴…… 这位宁老夫人的目的，显而易见了！ 宁老夫人对上鹿青棠暗含不善的视线，沉沉地哼了一声，朝着一旁的鱼缨玑伸出了手。 鱼缨玑微笑着上前，扶住宁老夫人的手，陪着她往主位上走去。 在场之中，宁老夫人辈分最高，加上又是宁氏与鹿家的订婚宴，自然不会有人阻拦她。 宁老夫人坐上座位之后，盘着手上的檀木佛珠，微微闭上了眼，“怎么？我老婆子人都坐到这里了，阿厌不带自己的媳妇，来拜见一下祖母吗？！” 宁厌盯着宁老夫人看了片刻，轻轻嗤笑一声，转头看向身边的鹿青棠，低声问，“姐姐想过去吗？” 言下之意，她若是不想过去，那也可以直接无视宁老夫人。 鹿青棠看着宁老夫人冷漠刻薄的面容，想起这个老太婆可能对她家小老公不好，眼底闪过丝恶劣，“既然是你的祖母，那我自然应该要过去拜见一下的。” 她倒是看看，这个老太婆跟那个姓鱼的女人，究竟能用什么把柄，来威胁她跟她的小老公。 见鹿青棠想玩，宁厌便牵着她，走到宁老夫人面前，语气温柔含笑，“她叫鹿呦呦，现在是我的未婚妻，很快……会成为我的新娘。” 宁老夫人睁开眼，视线落在鹿青棠脸上。 鹿青棠清澈的杏眼看着她，眼底透着丝冰凉。 宁老夫人看着对面鲜嫩美丽的小姑娘，唇角勾起丝要笑不笑的弧度，“作为阿厌的媳妇，第一次见到长辈，是该主动问好的。” “虽然我听说，你是在孤儿院里长大的，但好歹也被鹿家找回来几个月了，鹿家人连最基本的规矩都没教过你吗？！” 鹿青棠眨巴着大眼睛，满脸无辜地说，“没有啊。” “鹿夫人看到我，非打即骂，正常话都没说过几句，鹿先生有生意要忙，我几乎都没怎么见过他。” “规矩是什么，没人教过……不知道。” 宁老夫人面色骤然一沉，冷冷地盯住了鹿青棠。 鹿青棠仿佛没察觉到她的不悦，微微歪着小脑袋，依旧笑容灿烂地看着她。 气氛一时僵了下来。 鹿夫人被鹿青棠一而再再而三地拉出来当挡箭牌，气得面红耳赤，忍不住斥责道，“笙笙，你平时不是挺懂礼貌的吗？！” “宁老夫人是长辈，你快叫人！” 鹿青棠冷冷地瞥了鹿夫人一眼，转头看向宁厌，“小老公，我见到这位老太太，需要守什么规矩吗？” 宁厌看着小姑娘那双天生自带无辜底色的杏眼，轻轻地笑了下，声音清晰，优雅，全场皆可闻，“不需要。” 鹿青棠顿时就笑了起来，靠在宁厌身上，有些洋洋得意地看向宁老夫人，“我家小老公说不需要呢……” 宁老夫人面色一沉再沉。 似是确定了拿世俗礼教压不住鹿青棠之后，宁老夫人倏然敛了脸上的怒色，微微闭眸，手指轻轻地拨弄着手腕上的佛珠，“阿厌，原本我也是不想走这一趟的。” “但我听人说了，关于你这个媳妇的传闻，作为宁氏将来的女主人……无论从哪方面来讲，她都不合适！” 宁厌看着宁老夫人，轻描淡写地笑道，“哦，那没事。” “我的新娘不会换。” “宁氏的长辈，却是可以随时换的。” “多换几个，总会有人觉得她合适的。” 宁老夫人拨弄佛珠的手指，微微一顿，骤然间睁开眼，目光锐利地看向宁厌。 宁厌转身，低头看着鹿青棠脚上的高跟鞋，轻声询问，“累不累？带你去休息一下？” 鹿青棠摇头，笑容满脸地说，“不累。” 宁老夫人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情景，眼底闪过丝浓郁的煞气。 她忽然冷笑一声，“阿厌长大了，翅膀硬了，自然不是我一个老太婆能管教得了的……” 她语气陡然一转，“但有个人，阿厌在订婚之前，不该给对方一个交代吗？！” 宁厌将鹿青棠耳边一缕碎发别到耳后，轻声询问，“渴不渴，带你去喝果汁？” 鹿青棠点点头，抬手握住宁厌的手。 宁老夫人看着两人目中无人的姿态，气得脸颊边苍老的肌肤都跟着绷紧了，“阿厌，三个月前，你在某个酒店里，睡了一个女人……” “如今人家姑娘拖着大肚子找上门了，你不打算负责到底吗？！” 第341章 艳遇?! 宁老夫人此言一出，现场霎时间一片哗然。 一道又一道震惊错愕的眼神，全部看向了宁厌与鹿青棠。 鹿修远骤然抬头，眼神锐利地看向宁厌。 一直躲在所有人身后、没有露出任何存在感的鹿尔雅，暗暗勾起了唇角。 宁厌牵着鹿青棠手腕的动作，略微一顿。 鹿青棠罕见地懵了下，脑门上冒出了一串大大的问号。 她第一个反应就是转头，拧着眉头看向身边的男人，“小老公，宁老夫人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牛马话？” 宁厌脸色不变，凑到鹿青棠耳边，声音轻又低，微微带了笑，“姐姐，你信我吗？” 温热的气息吐在耳边，鹿青棠脸颊微微一红，“……当然。” 先不说宁老夫人今天就是故意来帮着鱼家那个女人捣乱的，单就三个月前，在酒店里睡了她家小老公的人，不是她吗？ 她就在这里站着，那还能从哪里再凭空冒出一个女人来？！ 还……拖着大肚子上门，找她的小老公负责？！ 鹿青棠清澈的杏眼里，渗出了一缕恐怖的煞气。 宁厌听到这句话，轻轻地笑了下，“那就交给我处理。” 说完，他牵着鹿青棠的手腕，缓缓地转身，视线重新看向宁老夫人，眼眸微寒，“三个月前……我在秦城的确有一场艳遇。” 现场宾客们，原本还对宁老夫人所言心存怀疑，听到宁厌的话，顿时纷纷惊呼出声。 登时，一道又一道怪异又同情的眼神，看向了站在宁厌身边的鹿青棠。 时至今日，秦城贵族们对于鹿家这位小千金的“第二人格”，也算有了一定的了解。 这可不是个好脾气、能委曲求全的主。 订婚当天，未婚夫被当众曝出跟别的女人有染，还闹出了人命…… 这对于任何一一个女人来说，都是奇耻大辱！ 何况是鹿呦呦了。 别说订婚了，她今天不当场宰人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所有人都这般想着，心惊胆战地看着鹿青棠，唯恐她突然暴起，当场悔婚，暴打渣男…… 鱼缨玑唇角勾着丝高傲又蔑视的笑容，看着鹿青棠，等着她露出震惊、痛苦、难过、暴怒的反应，然后当场悔婚。 所有人都觉得，鹿青棠会当场砸了这场订婚宴。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被所有人盯着的鹿青棠，不止不见丝毫生气，反而还睁大了那双水灵灵的杏眼，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宁老夫人。 别说暴怒了，浑身上下连丝火星子都看不到。 鱼缨玑没等来意料之中的反应，气得捏紧了手心，不屑地道，“鹿小姐不是说，自己的男朋友未婚夫只是你一个人的，容不得旁人沾染分毫吗？” 她冷笑一声，声音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如今看来，为了荣华富贵……也不过如此！” 鹿青棠转头，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随后跑到面色冷下来的祝南烟身边，挽着她的胳膊，“老师，别生气。” “我的小老公说让我相信他。” “他才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我的事情呢……” “这一看就是宁老夫人跟那个姓鱼的女人联合起来，陷害我的小老公……” 祝南烟看着鹿青棠单纯的面容，脸色略微缓了下来，却是抓住了鹿青棠的手，没有再放她跑回宁厌身边，抬头看向宁厌，“宁大少爷此话何意？！” 无论这件事情是不是真得，既然闹了出来，那就必须得当众说清楚。 鹿呦呦才十八岁，这么小的年龄，迫于形势订婚本就委屈了她，若未婚夫还靠不住……那这男人不要也罢！ 宁厌幽怨又委屈地看了鹿青棠一眼。 鹿青棠扯了下祝南烟的袖子，小声道，“老师，其实这件事情……” 祝南烟抬手按住了她，看着宁厌，冰冷道，“乖，这件事情是他该给你交代，而不是你为他找借口开脱！” 她看了鹿青棠一眼，语气郑重，“你们还没熟到这个地步！” 鹿青棠，“……” 若是让祝南烟知道，她跟她的小老公其实已经滚过床单了，且她的小老公属于被强的那个……不知道还能不能这般理直气壮地护崽。 不过，鹿青棠没忘记这具身体现在只有十八岁，一旦她跟她家小老公睡过的消息传出去—— 被她家小老公顶替了身份的那位宁家那位大少爷，就得背上好大一口黑锅！ 做人不能不厚道…… 鹿青棠心虚地挪开了视线，不去看对面宁厌幽怨的眼神，罕见安分地，将事情完全交给对方处理了。 —— 二楼。 鹿闻笙站在窗前，听着耳麦里一楼大厅里传来的动静，看着安静地躲在人群后的鹿尔雅，微微皱起了眉，几乎是下意识地说出了一句，“不对……” 坐在她身边的江束白将疑惑地视线看了过来。 鹿闻笙略微理了下思路，看向江束白，“宁家这位老夫人，在京城风评如何？” 江束白想了片刻，“手段有些小家子气，似乎并不是什么厉害难缠的人物……” “如果真得是这样的话，她为什么还能稳坐宁氏老夫人的位子这么多年？！”鹿闻笙几乎是凭借着直觉问出了这句话，“是不是在所有人的思维中，真正心有城府的厉害人物，根本不会一开始就出现在这样的场合中？！” 江束白微微一怔。 “明明知道宁家这位大少爷就在现场，凭借着宁老夫人的手段，根本不可能对今天的订婚宴造成任何影响，那她为什么还要亲自跑这一趟？！” “宁老夫人真得会为了一个跟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鱼小姐……跑来自取其辱吗？！” 江束白神色倏然一怔。 鹿闻笙看着楼下正被祝南烟护在身后的鹿青棠，眸色沉凝，“宁家那位大少爷可不是个什么简单人物，三个月前那个晚上，就连他都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出现在酒店里的女人，就是青棠……” “而凭借着青棠的黑客手段，那家酒店里，绝对不可能会有任何遗漏的监控录像！” “那宁老夫人又是从何处得到这个消息的？！” 第342章 好想……杀了这个女人! 鹿闻笙说完这句话之后，一个名字几乎是下意识地，从她脑海中闪了出来。 萧楚！ 整个秦城，唯一知道鹿青棠真正身份与年龄的人，只有萧楚！ 鹿青棠心思单纯，可能察觉不到。 虽然仅仅只有一面之缘，但鹿闻笙还是清晰地察觉到了，那位萧家五少爷，对于鹿青棠，有着一种特殊的情愫。 加上他送鹿青棠的那个，她小时候喜欢玩得娃娃，都代表着，萧楚对于鹿青棠的心思，的确不简单。 他不想看到鹿青棠跟宁家大少爷订婚，又不想将鹿青棠的身份暴露出来，给她带去危险，所以就给宁老夫人透露了这么一个似是而非的消息，以此来破坏今日这场订婚宴…… 顺理成章的猜测。 但……真得是萧楚吗？！ 鹿闻笙视线在鹿家大厅里找了一圈，没有看到萧楚的身影，又看了眼安静到有些不正常的鹿尔雅，微微抿了下红唇。 江束白看着她紧皱的眉头，语气微凝，“不要小看宁家那位大少爷，他不会让人毁了他的订婚宴。” “更不会让人去伤害他喜欢的人。” 鹿闻笙是关心则乱。 但她忘了，她跟鹿青棠隐藏的秘密……本不该是她们这个年龄，应该承受得。 两个小姑娘，在这么多方庞大势力的盯梢下，硬是扛了这么久，都没露出一点儿破绽……她们已经做得足够好。 鹿闻笙转头看着他，眼眸很冷，“我只是担心，如果透露给宁老夫人关于“酒店那个女人的消息”的人，不是我猜的那个人的话……那青棠接下来的处境，会变得十分危险！” 虽然说，有宁家那位大少爷在，鹿青棠身上的秘密一旦曝光，研究院再想直接带走鹿青棠，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但终究还是很冒险。 鹿闻笙再次抬头看了眼楼下的情景，确定宁家那位大少爷，不会让鹿青棠受到伤害之后，转身往外走去。 她想去找找，鹿尔雅究竟做了什么。 以及……究竟是不是萧家那位五少爷，将这个可能涉及到“鹿青棠真实年龄”的消息，透露给宁老夫人的！ —— 一楼大厅里。 确定鹿青棠“抛弃”他，选择了她的老师后，宁厌顿时敛了眼中的可怜之色，表情恢复到冷淡，转过身，眸光沉冷地看向宁老夫人，语气随意，“人呢？！” 宁老夫人看着宁厌冰冷随意的目光，面色紧绷了一瞬。 “阿厌，我也不想破坏你的订婚宴，只是怎么说，对方肚子里，都怀了宁家的骨肉………若放任不管，怎么也说不过去。” 宁老夫人说完，自顾自地转头，朝着身后的下人吩咐，“去将那姑娘带进来。” 众目睽睽之下，宁家一位下人走出去，很快就带了一名穿着身黑色长裙的女子走进来。 大厅内宾客们的视线，下意识全部集中到了那名女子身上。 一看之下，所有人纷纷惊呼出声。 鹿修远紧皱的眉头，在看清那名女子面容那一刻，更是重重一震。 而一直面色平淡的司堰，在视线触及到女人身上那一瞬间，眼底飞快地闪过丝暗光。 而鹿青棠在看清那女人面容那一刻，脸上的神色彻底冷了下来。 她无意识地捏紧了祝南烟的手指，盯着女人那张脸，眼底渗出一抹恐怖的杀气。 一只手忽然温柔地拍了拍她的手。 鹿青棠一怔，回过神，抬头就看到祝南烟柔和的侧颜。 祝南烟没看她，视线落在对方那个女人身上，声音却透着丝温柔的安抚，“别怕。” 鹿青棠紧绷的神经微微放松下来，眼底刺骨的煞气散去，只是看着女人的眼神，依旧透着冰冷的杀气。 现场宾客们的目光，看看走进来的女人，再看看鹿青棠…… 许久，终于有声音响了起来。 “这个女人……怎么跟鹿家的小千金，长得这么像？！” “年龄好像不太像？鹿家小千金一看就刚成年没多久，而这个女人……看着二十三四的样子？” “年龄的确不像，但那张脸还有气质……看着是真得挺像……” “鹿家的小千金，再过个五六年，大概就是这副样子吧？” 女人走进来，拎着裙角朝着宁厌，姿态优雅地行了个礼，“我叫路糖清，自上次酒店一别，宁大少爷一向安好？” 宁厌视线落在女人那张跟鹿青棠有七分相似的面容上，黑发之下的桃花眼，罕见地没了丝毫笑意。 他勾起唇角，对着鹿青棠伸出了手，“过来。” 鹿青棠松开祝南烟的胳膊，跑过来拽着宁厌远离了那个称自己为“路糖清”的女人，盯着女人的面容，那双漆黑清澈的杏眼，控制不住杀气四溢。 好想……杀了这个女人！ 女人对上鹿青棠森冷的目光，脸上不见丝毫畏惧，还朝着她笑了下，颇有风度地点了下头，“鹿小姐。” 鹿青棠眼底的杀气几乎要溢出来。 就在她控制不住，想要扑上去，当场杀掉这个女人时，一只手忽然落在她的颈椎上，安抚地揉了揉。 同时，耳边响起一道柔情脉脉的低气音，“姐姐不是说了，会交给我处理吗？” 鹿青棠杀气陡然一滞。 宁厌拽着她的手，将她拉到身后。 他抬头看向宁老夫人，语气轻慢，嘲弄，透着居高临下的讥讽，“也是难为您老人家了，竟然能找出这么个人来……” 宁老夫人盯着宁厌，皮笑肉不笑，“我这不是瞧着，阿厌似乎就喜欢这样的？” “这位路小姐，与鹿家的小千金相比，更知书达理，也更有女人味一些。” “最重要的是，她腹中可怀着宁家的骨肉……” “阿厌确定，今天不给自己换个未婚妻吗？！” 第343章 我若是不换，您打算如何呢? 宁厌从宁老夫人这句话中，听出了浓浓的威胁意味。 他舌尖轻扫了下牙齿，不带丝毫笑意的眼，冷漠地看着宁老夫人，“我若是不换，您打算如何呢？” 宁老夫人神色微微一僵。 她看着对面一派优雅贵气的青年，对方那双清彻如寒潭般的桃花眼落在她身上，透着漫不经心的嘲讽。 仿佛看出了她的虚张声势，知道她根本奈何不了他…… 宁老夫人眉眼间的褶皱更深了。 她避开宁厌的视线，视线陡然一转，落在了鹿青棠身上，乐呵呵地道，“阿厌不想换也没什么，毕竟缘分这种东西，强求不来。” “只是对方腹中，终归是我宁氏的血脉，无论如何，也不能流落在外。” “只要鹿小姐答应，将来会将这个孩子，视如己出，好好培养……自然也是可行得。” 此言一出，别说鹿青棠是什么反应了，鹿修远的拳头已经硬了。 祝南烟的脸色更是变得无比难看。 鹿青棠原本正气呼呼地瞪着那个叫自己“路糖清”的女人，听到宁老夫人的话，眼眸倏地闪过一抹戾气，微微歪了下头，用看死人的眼神，盯住了宁老夫人，“老太婆，你是不是想死啊？！” 宁老夫人对上鹿青棠那双清澈漆黑到令人害怕的杏眼，整个人倏地一震。 在走进鹿家大厅之前，她从未将鹿家这个女儿放在心上过。 横竖不过一个十八岁的小丫头，顶多就是聪明点儿，加上身手厉害点儿，再闹腾也掀不出什么浪花，但当对上鹿青棠那双眼睛那一刻，宁老夫人却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恐惧。 她莫名有种预感，鹿家这个女儿说杀了她，那就是真得会杀了她！ 宁老夫人眉眼间涌上几层黑气，盯着鹿青棠的眼神，隐隐多出了一丝什么。 站在宁老夫人身边的鱼缨玑却撩着头发，笑了起来，“鹿小姐这话就过分了。” “作为宁氏未来的少夫人，却容不下宁家的血脉……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你总不至于是想，让宁大少爷为了你，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吧……” 鹿青棠脸色冰冷，眼底透明的黑气越来越重。 原本这个不知道忽然间，从哪里冒出来，不止是那张脸，就连名字都刻意来膈应她的“路糖清”，就已经让她控制不住杀念。 宁老夫人跟鱼缨玑，还要故意来刺激她…… 鹿青棠看着对面那三个女人，皙白的手指，缓缓地，摸上了腰间某个位置。 —— 鹿家天台，一座寂静的花园露台上。 微微吹过的风掀起天蓝色的裙角，一身书卷气的少女，悄无声息地从楼梯间走了出来。 正坐在天台看书的青年放下手上的书，抬头冲着少女，优雅微笑，“鹿小姐。” 鹿闻笙走了过来，眸色沉凝，“……是你做得？” 萧楚摇头，“……不是。” 鹿闻笙盯着他，没说话。 萧楚看着少女通透到令人害怕的眼睛，想起了另一双灿烂明媚的面容，神色变得温柔起来，“鹿小姐如果真得确定是我做得的话，也不会亲自来问我了，不是吗？” 鹿闻笙轻抿了下红唇，盯着他没说话。 萧楚看着她沉寂的面容，微微叹了口气，“我不想让她讨厌我。” 算是向鹿闻笙解释，那个女人的确不是他找来的。 再者就是—— 他即便是想破坏这场订婚宴，也不会去找这么一个女人，来侮辱鹿青棠。 鹿闻笙看着他，还是没说话。 萧楚重新拿起了书，语气清淡，“我的确知道一些消息，但鹿小姐……我没那么大方。” 言下之意，他可以不出手破坏这场订婚宴。 但不代表，他真得乐意看到鹿青棠跟别得男人订婚。 不亲自出手，是怕鹿青棠讨厌他。 冷眼旁观……是存了自己的私心。 虽然只是一句话，但鹿闻笙似乎已经从这句话中，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她朝萧楚点了下头，算是表达感谢，然后转身往楼下走。 临进楼梯前，她忽然出声，“能告诉我……鹿尔雅今天在鹿家做了什么吗？” 萧楚闻言，微微抬起头，看向少女纤细笔直的背影。 一般来说，人对于跟自己所爱之人，拥有相似面容的人，私心里或多或少，都会有那么一点不待见。 但鹿闻笙跟鹿青棠，却完全不会有这样的感觉。 她们的个人特点太过于独特鲜明。 鲜明到已经可以让所有人忽视掉那张脸，清晰地认出她们的内核。 鹿闻笙跟鹿青棠是完全不同地两个人。 鹿青棠活泼可爱，是最灿烂明媚的红玫瑰。 鹿闻笙聪慧温柔，是盛开在无人之处，芳香四溢的白玫瑰。 萧楚笑了下，语气温柔，“鹿闻笙小姐——” 他清晰地唤了她的名字，“给你一个忠告，做人不要太聪明，小心……” 慧极必伤。 这位鹿家的真千金实在是太聪明了。 她聪明到，让所有真正意识到她聪明的人，感觉到害怕。 但她最聪明的地方在于，在鹿青棠出现在秦城之前，没有任何人察觉到她的聪明。 后来是她为了保护鹿青棠，自己主动走了出来。 萧楚几乎能想象到，若是鹿青棠没有出现在秦城，没有在机缘巧合之下，碰到鹿闻笙……秦城这个地方，在不久后的将来，将会闹出多大的“热闹”。 鹿闻笙顿了下，朝着萧楚略微点了下头，“多谢提醒。” 说完，她转身下楼。 萧楚重新坐回去，拿起了桌面上的书，那双漆黑的丹凤眼中，闪过丝晦暗难明的戾气。 他的确知道，是谁将这个女人，送到鹿青棠面前的。 在生命安全受到波及的情况下，鹿青棠想要成功跟她的小老公订婚，就必定会暴露自己身上的秘密。 在爱情与安危面前……她会怎么选呢？ 萧楚想起鹿青棠喜欢的那个男人，冷冷地哼了一声。 —— 鹿家大厅里。 鹿青棠正暗中权衡着，要不要冒险，将这个膈应自己的女人直接给宰了的时候，身边忽然传来一道温柔带笑的声音…… 第344章 鹿家的长辈? “她说肚子里的孩子是宁家的，那便真得是宁家的吗？” 宁厌安抚着鹿青棠的情绪，视线从女人那张与鹿青棠相似的面容上掠过，眼底飞快地闪过丝戾色，语气冰冷，“我怎么不记得，我有见过这位小姐？” 女人听到这句话，抬头看向宁厌，下意识就想说话，然而在对上宁厌眼神那一刻，却突然怔在原地。 容色出众的青年，脸上含笑，温和优雅，然而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却透着阴寒的厉色。 女人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轻轻咬了下嘴唇。 宁老夫人重重地将手上的茶杯磕在桌子上，“阿厌！你平日里不着调也就罢了，但怎么说，路小姐肚子里都怀着你的孩子，你身为宁家大少爷，怎么能做出如此不负责任的事情？！” “如此没有担当，你父亲将来还怎么能放心，将宁氏交到你手上？！” 宁厌看着宁老夫人气愤的面容，轻轻地笑了下，“我很好奇，您为何如此笃定，这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一定是我的呢？” “我看着……”他状似温和地打量了眼对面的女人，微微一笑，言语间却透着显而易见的冷漠与傲慢，“眼光有这么差吗？” “这么活泼漂亮的女朋友不要，而要去选一个似是而非的……赝品？” 听到“赝品”两个字，从走进门后，脸色一直没有任何变化的女人，眼中终于浮现出了一抹异样的神情。 她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看着鹿青棠与宁厌，话也不知道是对谁说得，“宁大少爷真得不记得我了吗？“ 她盯着鹿青棠，眼神变得有些悠远，轻轻地，一字一顿地道，“三个月前，蓝调酒店……” “我因为一场意外事故，不小心着了旁人的暗算，误入蓝调酒店，在那里碰到了宁大少爷……” 路糖清微微笑着，看着鹿青棠越来越冷的小脸，语气透着一抹旁人听不懂的意味，“宁大少爷，想起来了吗？！” 鹿青棠听到女人的话，再也压不住心底的杀气。 她听明白了。 这个女人在威胁她！ 如果她不放弃今天的订婚宴，她就会当众，将她的身份秘密说出来！ 不—— 即便这个女人不说，依照司堰的敏锐与警惕，这会儿应该也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鹿青棠吃醋生气的同时，同样没有忽略，自这个女人出现之后，司堰的视线一直紧紧地定格在她与这个女人身上…… 鹿青棠被气笑了。 她双眼冰寒，眼底杀气四溢，“没有人能抢我的东西！” 无论是名字，还是男人！ 说完，鹿青棠就要动手，不顾后果地直接将这个女人给宰了。 女人却在她出手前一刻，突然转身，视线笔直地看向一旁的鹿修远，“鹿大少爷，你就这么看着，这位鹿小姐……对你鹿家的长辈动手吗？！” 又是一颗炸弹被当众丢下来。 鹿修远面色微微一变。 鹿青棠出手的动作倏然一顿。 鹿父跟鹿夫人也纷纷将震惊疑惑的视线看了过来。 而现场宾客们，也被女人这忽如其来的一通话，给惊呆了。 他们仔细看看鹿青棠，在看看女人那张脸……忽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对呀…… 这个女人跟鹿青棠长得这么像，那对方就很可能跟鹿家有什么血缘关系。 鹿青棠听到这句话，这一刻直接被气笑了。 这个女人不止抢她的名字，抢她的老公，还要抢她的身份…… 她雪白的面容一寸寸冷了下来，盯着女人一字字地道，“你会死得无比难看！” 名唤路糖清的女人，却是朝着她一笑，完全地有恃无恐，“鹿小姐，注意你说话的语气，按照辈分来算，我可是你的……长、辈！” 她着重咬紧了最后两个字。 鹿青棠神色冷漠。 鹿修远原本还想“装聋作哑”，放任鹿青棠直接将这个女人给解决了，但到了这个时候，也不得不站出来。 他冷冷地盯着那名名唤路糖清的女人，“这位小姐，除了我妹妹之外，我鹿家没丢过女儿！” 路糖清微笑，“鹿大少爷如今不过二十多岁，怎么就这么确定，除了真假千金之外，鹿家还没有其他的血脉流落在外？” “有没有……不是应该询问鹿家的其他长辈吗？” 女人说着，将视线看向一旁的鹿父与鹿夫人。 鹿夫人面色难看。 鹿父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女人那张脸，眉头皱得死紧。 鹿修远转头看向鹿父，语气冷漠，“爸，鹿家有其他流落在外的女儿存在吗？” 鹿父沉吟片刻，摇头，“……没有！” 路清糖微微一笑，“鹿先生不必将话说得这么死，三代之内没有，那三代之外呢？” “在场诸位可曾有人……调查过鹿家三代之外，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血脉，流落在外了？！” 此言一出，一旁的祝南烟面色陡然一变，盯住女人的眼神，多出了一丝什么。 就连一直安静地坐在轮椅上的钱老，都被惊得睁开了眼睛。 鹿修远面色倏然彻底冷了下来，冷冷地盯住了女人。 鹿家的确有一条不为人知的血脉…… 但按照那个夜晚，监控中那个男人的说法，对方应该已经死了。 鹿修远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女人。 按照常理，有这张脸在，对方的确有可能是鹿家的血脉。 但鹿修远直觉……对方不是她鹿家人！ 因为对方虽然一直表现得很淡然礼貌，但言语间似乎一直在若有若地，提醒威胁警告着什么…… 毫无疑问，被她威胁的人，是鹿呦呦！ 那她是在像谁……提醒着什么？！ 鹿修远几乎是凭借着直觉，想要避开这个话题，冷声道，“既然这位小姐说是我鹿家的血脉，那不妨等亲子鉴定结果出来后，再说这件事。” 再没有将宁厌的艳遇对象，还有孩子事情弄清楚之前，鹿修远私心里，也并不想将这场订婚宴继续下去。 毕竟，宁厌只爱鹿呦呦，不喜欢鹿闻笙。 这门婚事对鹿闻笙来说，并不幸福。 第345章 温清砚太了解她了 鹿修远说完，正要让人强制将路糖清带走，站在鹿青棠身边的宁厌突然发出一声轻笑。 他看着，眼神透着一抹耐人寻味的意味，“……然后呢？” 路糖清一愣。 现场众人也是一愣。 宁厌抬手揽住鹿青棠的肩膀，俯身安抚地贴了贴她的脸颊，声音调情一般，大到整个鹿家大厅的人都能听见，“这位小姐声称自己三个月前遭人暗算，去了蓝调酒店，碰到了我……然后呢？” 路糖清看着虽然在跟她说话，但眼神自始至终，都落在鹿青棠身上的男人，咬了下嘴唇，脸上流露出一抹嫉妒，“然后……自然是……” 她羞赧地低头，抬手轻抚上自己的肚子。 虽然没有明言，但意思可谓十分明显。 宁厌笑了，抬手戳了戳鹿青棠气嘟嘟的腮帮子，“蓝调酒店是宁氏的私产，安保系统属全秦城一流。” “除非能飞天遁地，不然没人能在晚间，出现在我休息的地方。” “贸然闯入的后果只有一个……就是被“请”出去！” 路糖清面色微微一变，看着被宁厌揽在怀里极尽安抚的鹿青棠，语气里流露出一抹胁迫，“宁大少爷……您想清楚了，您真得不认识我吗？！” 宁厌轻笑，视线依旧专注地看着鹿青棠，语气含笑，“我有这么漂亮、这么勇敢善良的女朋友，怎么可能会看上旁得人？” “这位小姐，我眼光很高得。” “我已经拥有了独一无二的，又怎么可能会看得上一个赝品？” “至于路过酒店碰到被暗算的女人，就让对方怀上孩子这种事情……” 宁厌轻叹一声，语气里透出一抹显而易见的嘲讽，“这位小姐，我看你是大脑发育不完全，小脑完全不发育，才会产生这样不切实际的想法……” 这已经算是明晃晃的羞辱了。 路糖清脸上涌上一层羞恼，盯着宁厌跟鹿青棠的眼神，透出一抹厉色。 鹿青棠听到宁厌的话，却是被惊得睁大了眼睛。 她单纯善良的小老公，原来竟然也会骂人？！ 宁厌对上她震惊新奇的视线，眨了下眼睛。 他珍重地轻捧着鹿青棠的下巴，看着她雪白漂亮的小脸，脸上带着优雅得体的笑容，缓缓道，“我喜欢的……是她整个人，而不仅仅只是一张脸。” 如果真得只是因为一张脸，鹿闻笙跟鹿青棠才是最像得。 但他喜欢得，从始至终，都只有鹿青棠！ 宁厌偶尔也会对这个事实，感觉到惊讶。 他思索许久，最终还是确定，即便是跟鹿青棠生得几乎一模一样的鹿闻笙，都勾起不了他的丝毫兴趣。 但鹿青棠不同，但凡她在场，他的视线总是离不开她。 见不到的时候，又时时挂念。 谁能说……这不是喜欢跟爱呢？！ 鹿青棠听到男人浪漫的告白，心底被女人激起的戾气与怒气，缓缓地平复下来，多出甜蜜与羞涩。 她看着面前那张精致优雅的面容，抬手揽住他修长的颈项，跳到宁厌怀里，毫不吝啬她的欢喜与开心，“小老公，我也喜欢你、最最喜欢你~” 宁厌抱住鹿青棠纤细的腰，轻声笑了出来。 小女孩对于爱情，总是直白又大胆的。 现场宾客们看到拥抱在一起，看着就令人感受到幸福的小情侣，羡慕的同时，也听明白了这位宁家大少爷话语中的意思。 他根本就不认识这个称呼自己为“路糖清”的女人！ 一干人看看被宁厌抱在怀里的鹿青棠，再看看站在一旁，脸色泛冷的路糖清，不由得窃窃私语起来。 “说真得，如果宁家这位大少爷，真得有这么好睡到的话……也轮不到这个女人了……” “我之前听人说过，鉴别正品与赝品的区别，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她们放在一起……如今我可算是明白这句话的具体含义了。” “鹿家的小千金，虽然性格……暴力了点儿，但说实话，无论是主人格，还是“第二人格”，都吊打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在这两个人中间，但凡不是个瞎子，都会选鹿家的小千金吧？” 路糖清耳边听着那些窃窃私语声， 看着毫无顾忌地抱在一起的宁厌与鹿青棠，微微笑了起来。 她缓缓上前两步，行至鹿青棠身边，先是看了眼一旁的宁厌，随后将视线定格在鹿青棠身上，笑了下，声音压得极低，“鹿小姐，先生让我代他……向您问好。” “他有事不能亲临您的订婚宴，他希望……您能给这场订婚宴，换个新娘！” 说完这一句，女人款款微笑着，重新走了回去。 而她的一句话，却让鹿青棠脸上喜色尽失，抬头冷冷地盯住了她。 宁厌听到先生这个称呼，眼中闪过一抹若有所思。 路糖清原本以为，即便之前的威胁不成功，但她搬出了鹿青棠的真实身份，对方若是不想死，就必须会乖乖任由她拿捏。 却没料到，对面的鹿青棠在冷冷地盯着她看了几秒钟后，突然冷笑一声，“哪里来得傻逼？！” 在女人说出这句话之前，鹿青棠以为对方真得掌握了她的秘密。 但却恰恰因为这句话，反而让鹿青棠确定了，这个叫“路糖清”的女人……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温清砚不会在乎她订不订婚。 也不会在乎，她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只要他想做得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若是做不到，那一定是他不想。 截至目前为止，温清砚都没有派人来将她抓回去，答案只有一个—— 他还没有想清楚，要不要将她抓回去。 再者—— 温清砚太了解她了。 他甚至远比鹿青棠自己，更了解她。 hsd教父，不会用一个低级的赝品，来取代自己一手养大的小玫瑰。 鹿青棠危险地眯起眼睛。 这个女人背后的人，不是温清砚！ 那……会是谁？！ —— 晚安 第346章 谁派你来得?! 无论是谁，敢用这种低级卑劣的手段，来威胁她、恶心她，都该死！ 鹿青棠冷笑一声，倏然上前一步，纤细的手指狠狠一把掐住了路糖清的脖子。 一瞬间就将路糖清掐得翻起了白眼！ 鹿青棠冰冷的目光落在她脸上，“说！谁派你来得？！” 路糖清震惊地睁大眼睛。 怎么回事？ 那个人不是说，只要她对鹿青棠说出这些话，对方必定会乖乖地，将宁家少夫人的位置，让给她吗？ 为什么她在说出这些话后，鹿青棠不止不受她的威胁，反而一改之前的顾虑，用充满杀气的目光盯住了她？！ 路糖清呼吸急促，想起之前听闻的，关于鹿家这个小千金的传闻，眼中闪过一抹慌乱，厉声道，“鹿小姐，我是孕妇、还是你的长辈，你怎能如此无礼？！” 鹿青棠微微歪头，轻笑一声，用充满玩味的目光，盯住了路糖清，“我无礼的地方，多了去了，你看现场有人敢说一个不字吗？” “长辈？”鹿青棠“呵”了一声，漂亮的小脸上，透着倨傲与不屑，“我连鹿夫人跟鹿老夫人都说打就打……还惧怕冒犯一个长辈？” “再者——”鹿青棠嫌弃地抬起手，狠狠地捏住了对方的脸，“你这个所谓的长辈，一看就是假的！” 路糖清眼看着鹿青棠开始撕扯起她的脸来，慌乱地朝一旁的宁老夫人求救，“老夫人，我好痛……救我……” 宁老夫人表情阴鸷，“阿厌，你不要太过分了！” “路小姐腹中可还怀着你的“孩子”，你怎么能放任这个臭丫头，这么对待她？！” 宁厌朝着宁老夫人露出一个优雅得体的笑容来，“可是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女人。” “甚至都未曾见过她。” “她怎么可能，会怀上我的孩子呢？” “若真得有人能怀上我的孩子……”他笑容晏晏地看着鹿青棠，眼中满是纵容，“那这个人，一定是我的小未婚妻。” 宁老夫人抬手重重地一拍桌子，满含怒意地看向宁厌，“这位路小姐连监控都拿出来了，你还敢不认？！” 宁厌微笑地看着鹿青棠撕人，“嗯，那就将监控拿出来看看吧，我也很想知道……您究竟凭什么那般笃定，我会看得上这个女人呢？” 宁老夫人看着宁厌平淡的神色，枯黑色的眼睛涌上一层黑气，对着一旁的下人吩咐，“那就去将监控放出来，给少爷看看，让他好好回忆一下，他干得好事……” 她身边的下人抬步走了出去。 鱼缨玑微微垂下眼，遮住眼底的情绪。 徐嘉玉皱起了眉。 宁家大少爷可不是个好惹的角色。 而且就事论事—— 有鹿闻笙跟鹿呦呦这样的珠玉在前，对方不太可能真得会看上，那个忽然冒出来的路糖清。 那宁老夫人凭什么这般笃定，她们拿出来的监控……能够锤死这位宁家大少爷出轨的事实呢？ 徐嘉玉看了眼鹿青棠，微微抿紧了唇角。 如果真得有监控，能够证明这位宁家大少爷出轨……鹿呦呦又会怎么做？ 虽然不知道宁老夫人跟鱼家人究竟做了什么，但徐嘉玉倒是很肯定另一件事。 一旦真得有证据，证明这位宁家大少爷出轨，今天宁鹿两家这场订婚宴……怕是会彻底终止！ 眼见着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宾客们都安静了下来。 祝南烟上前，将正在检查路糖清有没有整过容的鹿青棠拉走了。 鹿青棠气呼呼地跟着祝南烟走到某个不起眼的角落，指着大厅里的女人，“老师那个女人……她要抢我的名字、身份，还有小老公……” 祝南烟看着小姑娘愤怒的表情，安抚地拍了拍她，“现在还不能杀了她。” “她能知道你的身份，就意味着……” 祝南烟原本并不想这么早，告诉鹿青棠关于那个人的事情，但这个忽然冒出来的路糖清，打断了她的计划。 她温柔又认真地看着她 ，“她背后的人，极其可能知道关于你父亲的消息。” “我们必须得把他找回来！” 鹿青棠怒气倏然一滞，不高兴地将脸瞥到了一边。 祝南烟看着她鼓起的脸颊肉，眼中闪过一抹怜爱，“一旦牵扯到京城，很多事情都会身不由己……” 这是往上走的过程中，必须要经历的。 祝南烟原本不想让鹿青棠这么早经历这些尔虞我诈，但关乎她的父亲，她们根本没有其他选择。 鹿青棠小声嘀咕，“如果笙笙在就好了，她肯定知道背后的人是谁……” 也不知道鹿闻笙这会儿跑去什么地方了。 她藏在珍珠耳环的耳麦里，很长时间没有传来鹿闻笙的声音了。 祝南烟见她提起鹿闻笙，微笑起来，“鹿闻笙也只是个小姑娘……这么相信她？” 鹿青棠睁大眼睛，“老师，我跟你讲，笙笙可聪明了，她说得从来都没有错过……” —— 同一时刻，鹿闻笙回到了楼上的客房里。 江束白视线看过来。 鹿闻笙神色清淡，脸上隐隐笼罩着一层什么。 江束白看着她，“弄清楚了吗？” “鹿尔雅的目的暂时还不知道，但……”鹿闻笙转头，看向楼下正跟祝南烟站在一起的鹿闻笙，“我大概猜到鱼家背后的人是谁了。” 江束白有些惊讶，“你不告诉她？” 鹿闻笙身上，装着鹿青棠自制的窃听器，一般很难被捕捉到信号，鹿闻笙既然猜到了，那为什么不告诉鹿青棠，让她早做防备？ 鹿闻笙眉尖微蹙，盯着鹿青棠看了一会儿，见小姑娘被长辈安慰哄着，很快又笑了起来，脸上也跟着绽放出一抹笑容。 她摇了下头，“没有那个必要。” “因为……”鹿闻笙清冷的视线，看着鹿青棠，眼底不见忧虑，反而透着一抹骄傲的笑意，“青棠很快就会知道，对方是谁了。” 第347章 很活泼，很好听的，女孩子的名字 相比较这次事件的幕后黑手，鹿闻笙更担心—— 她的视线从鹿青棠身上，转移到一旁的司堰身上。 司堰一直在盯着鹿青棠，目光沉沉，眼神无温度，无情绪。 “路糖清”这个女人的出现，暴露出来的东西太多了。 多到已经几乎相当于将真相摆在这位司警官面前！ 她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 大厅里。 眼看着鹿青棠被祝南烟带走了，司堰盯着那名唤“路糖清”的女人看了几秒钟，走到鹿父面前，看着她，“鹿先生，冒昧询问一下，鹿家三代之内，除了鹿闻笙小姐之外，没有丢过其他女儿，那三代之外，可曾有过什么遗落在外的血脉？” 鹿父一怔。 他思虑片刻，谨慎地摇了摇头，“……没有。” “鹿先生再仔细想想，”司堰面色清淡，看不出丝毫情绪，“不一定非得是女儿，也有可能是男孩之类的。” 似是怕鹿父会多想，司堰给出理由，“鹿家的血脉天赋，鹿先生也知道，有多珍贵。” “一旦真得有遗落在外的，未免可惜。” “鹿先生应该也不会想，鹿闻笙小姐的悲剧，在鹿家另一个人身上重演吧？” 鹿父搪塞的话语，霎时卡在喉咙里。 他抬头看向一旁的路糖清，眉头紧锁，开始仔细思索起，鹿家究竟有没有其他流落在外的血脉。 最终，鹿父还是摇头，“没有， 修远这一代，只有她跟笙笙两个孩子。” “而我那一代，司警官想来也听说了，我弟弟妹妹一个在航天局，一个在国外。” “至于我父亲，他未曾有过其他兄弟姐妹。” “至于我父亲在往上……我也未曾听说过，有其他长辈的存在。” “至于这位路小姐……”鹿父看着路糖清，眉头紧拧，“我看她……实在不怎么像我鹿家的孩子。” 鹿闻笙跟鹿呦呦，虽然个性表现极端，但那股刻在骨子里的聪慧却怎么都掩饰不住。 即便是鹿尔雅这个养女，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在手段头脑上可没人怀疑她。 这个路糖清虽然表现得很是优雅从容，但细枝末节处，却尽显违和与破绽。 司堰听懂了鹿父的言外之意。 依照鹿家的血脉遗传，即便智商在平庸，也不太可能是个没脑子的。 司堰没从鹿父这里得到答案，转身走了回去，然后碰到了正好走过来的鹿修远。 鹿修远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问出来了吗？” 司堰淡淡地道，“若我真得能从鹿先生与鹿夫人那里问出什么来，你也不会放任我接近他们了。” 这里是鹿家。 鹿修远能放任他接近鹿父与鹿夫人，本身就说明了，他根本不可能从他们嘴里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之所以有所一举，不过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罢了。 鹿修远语气沉沉，“你为什么一定要盯着她们不放呢？！” 别说鹿闻笙跟鹿呦呦不可能是两个人。 即便真得是，那又怎么样？ 两个智商超群的小姑娘，一没犯罪，二没危害其他人，她们犯不着隐瞒得这么辛苦。 司堰意味深长地看着鹿修远，“这个问题的答案，问我……还不如问你，不是吗？” 鹿修远心脏骤然重重一沉，脸上却看不出丝毫异样，“你想多了！鹿闻笙跟鹿呦呦不可能是两个人，我鹿家三代之内，没丢过其他孩子！” “这个女人——”鹿修远盯着路糖清，眼底闪过一抹厉色，“不过是鱼家人专门找来，破坏这场订婚宴的！” “路、糖、清！”司堰一个字一个字地重复着这个名字，盯紧了鹿修远的眼睛，“是个很活泼，很好听的，女孩子的名字。” “鹿呦呦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差点儿气炸了。” “你说这个名字……究竟是哪三个字？！” “司警官！”鹿修远语气里透出一抹怒意，“我再说一遍，我鹿家三代之内，没丢过其他孩子！” “至于三代之外，我相信司警官一定也调查过，结果你已经知道了。” “鹿闻笙跟鹿呦呦……一定是同一个人！” 司堰看着鹿修远怒意深沉的眼睛，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他不想去为难两个小姑娘。 可是—— 如果秦城这边的调查，再不出结果，研究院那边……接下来怕是要有更大的动作。 真到了那个时候，事情就再也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了。 司堰盯紧了鹿修远的眼睛，第一次将话彻底说破，“找不到的情况有两种，一种是不存在，但还有另一种可能——” 他转头看了眼坐在椅子上闭目沉思的钱老，眼底闪过丝晦暗的复杂，“有人将他存在过的痕迹，全部抹掉了。” “我不觉得，一位帝国泰斗，会无故来参加，一个素未谋面的、小姑娘的订婚宴……即便她在天赋过人！” 司堰点到为止，说完后，便转身离开了。 鹿修远站在原地，气得眉心几乎压成了一条线。 他自然知道司堰话语中的深意。 只是—— 鹿闻笙跟鹿呦呦怎么可能是两个人？！ 鹿夫人生得又不是双胞胎。 世界上不会存在两片相同的树叶。 也不会存在两个年龄、容貌、智商都毫无差别的人！ 这太荒唐了！ 鹿修远觉得司堰的怀疑很可笑。 鹿呦呦是鹿闻笙的“第二人格”，这就是真相。 至于另一个对立面的猜测……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鹿修远彻底掩埋了下去。 这个选项根本不会存在。 鹿修远压下心思，抬头便看到刚离开去取监控录像的佣人，走了进来，“老夫人，监控带来了。” 一句话，瞬间吸引了现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第348章 姐姐要……保护好我呀 一道又一道震惊好奇的视线，全部转向了佣人手上的监控设备。 凭心而论，在所有人看来，这件事情无论从哪方面来讲，都像是那个忽然冒出来的路糖清在说谎，妄图栽赃那位宁家大少爷。 那宁老夫人究竟凭什么觉得，她拿出来的监控，能够锤死这位宁家大少爷的罪名呢？！ 鹿青棠视线盯着佣人手上的读卡器，不善地眯起了眼睛。 宁厌盯着宁老夫人苍老的面容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声，走到鹿青棠身边，俯身贴在她耳边，低声笑道，“宁家这位老祖宗，不是个善茬。” “鱼氏整个家族，都以互联网行业为主，她们手上掌握了一些……目前还没有被公布出来的技术。” “姐姐要……保护好我呀。” 温热的气息吐在耳边，鹿青棠脸颊微微泛起粉意。 而对方的话，也成功地点醒了鹿青棠。 她心底隐隐滑过一丝猜想，盯着鱼缨玑跟宁老夫人的眼神，变得危险至极。 鱼缨玑对上鹿青棠冰冷的眼神，冷冷地哼了声，表情高傲又不屑。 鹿青棠看着女人傲慢的眉眼，忽然轻笑一声，转身抬手搂住宁厌修长的颈项，踮起脚尖亲吻他的薄唇，声音欢快又得意，“小老公你放心，无论宁老夫人拿出来的监控里，是什么东西，我都会相信你！” 毕竟，宁老夫人跟鱼缨玑绝对想不到，她们口中那个睡了宁家大少爷的女人，就是她自己。 若是知道真相，这两个女人还不得气死过去。 鱼缨玑看着鹿青棠公然挑衅的举动，眼中闪过一抹阴鸷。 她怒意蓬勃地盯住了鹿青棠，唇角勾起冷笑。 就让这个女人再得意一会儿。 毕竟，越是信任，当残酷的真相摆在面前的时候，她就会越难以接受。 她就不信，依照鹿呦呦的性情，亲眼看到自己喜欢的男人，跟别得女人上床……还能够大言不惭地说，她不在乎！ 她等着看……这个肆意骄傲的女人，露出伤心落魄的表情！ 迎着众人神色各异的注视，宁老夫人接过佣人递过来的读卡器，抬头看着宁厌，语气沉沉，“阿厌，奶奶再问你最后一次。” “你当真不对路小姐腹中的孩子负责吗？” “要知道，一旦这份监控当众被放出来，丢得不止是你的脸，还是宁氏的脸面！” 宁厌挑了下眉，转头笑吟吟地看向宁老夫人，语气平静，“您请吧。” 宁老夫人看着他油盐不进的模样，眉心狠狠拧起。 她这个亲孙子，看似温和无害，实则最是令人捉摸不透。 这么多年，那么多人想要将他拉下来、折磨他、弄死他，……却没有一个人成功过。 如今，他竟然还有了喜欢的女孩…… 那个女人生得儿子，有什么资格得到幸福？！ 宁老夫人怨毒地盯了眼鹿青棠，重重一哼，将东西递给佣人，“既然少爷坚持己见，那就将这段监控放出来给大家看看吧。” “我宁氏的下任掌权者……绝对不能是一个冷血狠辣、不负责任的人！” 第349章 喜欢黑色，还是白色? 一片静默般的死寂中，宁氏的佣人走上高台，将手上的读卡器，插入了电脑上。 正前方的电脑屏幕上，原本正播放着订婚的喜庆贺词。 而在那只读卡器被插上之后，通红喜庆的背景霎时间消失，一瞬间昏暗的色调之后，大屏幕上转换成了一幅截然相反的画面。 而当那个画面映入眼帘时，现场所有人都被惊得睁大了眼睛。 只见巨大的电子屏幕上，赫然是一家高档的酒店。 铺着红色华贵的地毯上，一名身形欣长的青年正漫步走出电梯。 青年穿了一身纯黑色的衬衫，皙白的手腕上戴着一块价格昂贵的手表，黑发之下的桃花眼漆黑沉冷，一举一动都带着久居上位的冷漠。 那张脸……赫然正是宁厌！ 一道又一道略微惊讶的眼神，看向了站在鹿青棠身边，气质优雅面容含笑的男人。 这位宁家大少爷果然如传闻中那般，社交场上看着温和，但骨子里……却尽显冷漠与矜贵。 鹿青棠看着大屏幕上的男人，牵着宁厌的手紧了紧，淡粉色的唇抿了起来。 旁人会弄错，但鹿青棠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不是她的小老公。 而是宁家那位大少爷…… 宁家大少爷穿黑色……真好看！ 改天让她的小老公也试试…… 这个念头不自觉地滑过脑海时，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道轻笑，“姐姐觉得，白色好看……还是黑色好看？” 鹿青棠闻到了一抹冷香。 矜贵，遥远，像是某种名贵的香片，在冬日雪地残留的最后一抹残香。 有点熟悉…… 鹿青棠蹙眉仔细想了下，很快想起，这抹冷香……她曾经在那位宁家大少爷身上闻到过。 双胞胎兄弟，会连香水都用同一个牌子吗？ 心底闪过一抹疑惑，鹿青棠嘴上却没停，毫不犹豫地贴到宁厌耳边，低声说，“小老公穿什么都好看~” 宁厌勾起唇角，低低地笑了下，“那如果让姐姐选得话，姐姐是喜欢黑色，还是白色？” 鹿青棠怔了下。 抬头对上男人期待的目光，以为是对方让她帮忙选衣服，便按照自己的喜好，笑着说，“黑色！” “小老公你穿黑色……一定很好看！” 宁家大少爷穿着这么好看，她的小老公跟对方生得几乎一模一样，没理由不好看。 宁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里，一瞬间极快地闪过丝什么。 他低笑一声，凑到鹿青棠耳边，声音低软，透着几分冰冷的侵略性，“姐姐，订婚宴结束后，别忘了将你跟那位“先生”之间的事情……跟我分享一下。” “作为姐姐的未婚夫，未来的丈夫，我应该……是有这个知情权的！” 鹿青棠，“……” 她看着男人明明在笑，那双漆黑的桃花眼中，却透着一抹危险的暗芒，双腿莫名有点发软。 小情侣偷偷咬耳朵的空档里，大屏幕上的画面，却一直在持续。 只见画面中的宁厌走出电梯，正准备回房间时，一个女人突然从旁边的角落里冲了出来，恰好摔倒在宁厌脚下。 她跪在地上，哭着抬手去抓宁厌的腿，“求您……救救我……” 屏幕上的青年顿了下。 他微微低下头，黑到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睛，落在女人脸上。 女人形容狼狈，一张脸却难掩绝色，她难受地喘息着，嘴里发出哀婉的泣音，微微仰头看着宁厌，雪白的手朝着男人伸了过去，“有人在追我……请您……救救我……” 屏幕上的宁厌微微歪了下头，在女人的手即将落在他身上时，忽然抬起一只脚，踩在了女人的肩膀上。 女人痛得发出了一声惨叫。 鹿青棠看到大屏幕男人冷漠到有些陌生的侧颜，小嘴巴张了张。 因为踩人用力的缘故，那双腿的优势完全被展露了出来，不同于平日里的温和优雅，此刻屏幕上黑衣黑发的男人，浑身上下每一个地方，都透着黑暗危险的气息。 鹿青棠看得心脏控制不住跳了下，忍不住转头偷偷跟她的小老公咬耳朵，“你哥哥……挺狠！” 宁厌看着大屏幕上的画面，表情有些模糊，看不出在想些什么，听到鹿青棠的话，转头看过来。 他看着小姑娘虽然嘴上说着对方挺狠，但眼中却掩饰不住一抹怦然心动的意味，语气有些古怪，“他帅……还是我帅？” 鹿青棠眨了下眼睛，被这个问题问得有点懵。 双胞胎兄弟，长了一张脸……难道不是应该一样帅吗？ 宁厌盯着她，“姐姐喜欢他的样子，还是我的样子？” 鹿青棠对上对方的眼神，脊背莫名一麻。 但她自然是无脑偏向自己的小老公，立即就说，“我当然喜欢你啦，你比他帅，你哥哥……” 鹿青棠原本想说，其实宁厌也没那么帅，但想起对方穿着黑色衣服的样子，又实在没办法昧着良心说不帅，于是比了个小小的手势，满脸认真地说，“比你差了那么……一点点！” 宁厌眼神暗了一瞬，盯着鹿青棠看了好几秒钟，轻笑着说，“看样子……姐姐还是更喜欢黑色一些。” 鹿青棠，“……不，我的意思是……” 鹿青棠话没说完，宁厌已经转过头，看向大屏幕上的男人，轻笑道，“没关系，我懂得。” “姐姐为了我的安危着想，之前一直躲着不肯不见我。” “所有的事情都是找他，时间久了……心自然也就偏过去了。” “姐姐放心，我不会生气的。” 鹿青棠，“……” 总觉得这话有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出来，究竟哪里怪。 第350章 游戏 巨大的深蓝屏幕上，一身黑色的男人，微微扬起头，修长笔直的腿踩在女人肩膀上，嘴角勾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俯视下去的眼神，宛如在看一条狗。 就单这个情景来看，这位宁家大少爷，怎么都不可能对趴在地上的“路糖清”，产生非分之想…… 宾客们正疑惑之时，就见屏幕上的“路糖清”，似是痛到了极致，发出一声声哀婉柔弱的哭泣声。 边哭着，边抬手揪住了男人的裤腿。 她竭力仰起脸，潮红的面容与沾满泪水的瞳孔，看着便令人心生无限怜爱与恻隐，“求您……救救我……” 踩着她的男人眼色沉沉，那张精致冷漠的面容上，流露出逗弄弱者一般的笑容。 他看着女人的面容，在原地站了几秒钟，随后仿佛突然来了兴致，收回了脚。 随后微微弯下腰，只用了不到两秒钟的时间，便将女人带回了房间里。 伴随着房门紧闭的声音，全场陡然陷入一片死寂。 一道又一道震惊的眼神，全部朝着站在鹿青棠身边的宁厌传来。 在场的都是成年人，可没人会觉得，一个男人将一个中了药的女人，带回房间，只是为了纯聊天…… 宁厌微微垂着眼，修长的手指轻抚着鹿修棠的手腕，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鹿青棠漆黑的杏眼定格在大屏幕上的画面，脸上的笑容在某一瞬间，突然尽数消失了。 气氛陷入一片死寂。 鱼缨玑看着鹿青棠冰冷的面容，唇角掠过丝冷笑。 宁老夫人冷冷一哼，“阿厌，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想说得？！” 宁厌没说话，只是温柔地揉着鹿青棠的手腕，眼中透着安抚的意味。 路糖清看着宁厌淡漠的面容，微微咬了咬唇，轻抚着微微凸起的小腹上前，质问道，“宁大少爷，事实摆在眼前，您真得不打算……对我腹中的孩子负责吗？！” 宁厌未曾理会任何人，眼睛略微睁圆，有点委屈地看着鹿青棠，“我没有……” 鹿青棠清彻的视线定个在前方深蓝色的大屏幕上，脑海中一帧帧回放着，刚才看到的画面，终于明白了……她今天的对手是谁！ 原来如此！ 难怪……鹿闻笙今天会如此安静。 鹿青棠舔了舔嘴唇，微微仰起头，那双漆黑的杏眼中，多出了一抹浓浓的胜负欲。 她转身，安抚地拍了拍宁厌的脸颊，轻声道，“我相信你。” “我知道那不是你做得。” 先不说大屏幕上的男人，根本就不是她的小老公，单就那个视频而言—— 鹿青棠眼中闪过一抹极致的冷意。 而就在鹿青棠话音落地那一瞬间，她藏在珍珠耳坠中的窃听器内，传出了一道陌生微哑的声音，“鹿青棠小姐，好久不见。” 鹿青棠玩味地笑起来，眉眼间罕见地透出一抹桀骜。 那道陌生的声音道，“来玩个游戏吧。” 鹿青棠微微偏了头，似是被勾起了兴致，“哦？” 那个声音道，“我在那段视频上，动了三处手脚。” “一处让你的男朋友身败名裂。” “一处让现场那位司警官，发现你的真实身份。” “一处是将你的身份，公诸于众。” “你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第一个十分钟，如果你没有破解我留下的陷阱，你干净纯粹的小男朋友，将会多出一段洗不掉的丑闻。” “第二个十分钟内，如果你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那位司警官便会拿到切实的证据，证明你与那位鹿闻笙小姐，是两个人。” “第三个十分钟内，如果你破解不了最后的代码，那么现场所有人都会知道，你的身份来历……” 鹿青棠听到耳麦里，那道陌生沙哑的嗓音，一字字地诉说着游戏规则，不止不见丝毫紧张，那双清澈的杏眼里，反而还隐隐透出了一丝兴奋，“既然是游戏，那不能只有惩罚，还得有奖励，才公平不是吗？” 那道声音似是也多出了一道兴奋，“你想要什么奖励？” 鹿青棠抬起头，视线看向半空，似是在注视着某个人，语气冰冷，透着绝对的兴奋，“三个条件！” “第一，你的位置！” “第二，鱼家与你合作的证据。” “第三……一个人的消息！” 耳麦里那道只有鹿青棠能听到的声音，没有丝毫犹豫地答应了下来，“可以。” “现在开始倒计时，鹿青棠小姐，祝你好运！” 伴随着这道话语，鹿青棠耳麦里的声音，便消失了。 而对方的声音消失后，鹿青棠却并没有急着做什么，反而将冰冷讥诮的眼神，看向了一旁的“路糖清”。 难怪她一直觉得，这个路糖清的出现，显得异常的怪异。 若说她聪明，但她表现又实在拙劣。 若说她什么都不知道，偏偏她说出来的每一句话，却又都能精准切实地戳中鹿青棠的秘密，导致她不得不心存顾忌。 若对方仅仅只是被人抛出来的，引起她注意的棋子，就什么都说得通了。 一个常年生活在黑暗中的，搞电脑技术的黑暗幽灵，指望对方擅长勾心斗角，似乎也不太可能。 毕竟，不是人人都能像她这样，能文能武，十全十能的！ 鹿青棠双手有些骄傲地插了下腰，冷冷地睨了眼“路糖清”，“滚一边儿去，再敢觊觎我的小老公，我就挖了你的眼睛！” 路糖清对上她冰冷的视线，心尖微微一怵。 现场的宾客们，只看到鹿青棠看完视频后，对着空气说了几句莫名的话，此刻一个个表情惊疑，有些担心这位大小姐，是不是受到的刺激太过，开始胡言乱语了。 鹿青棠粉唇翘得高高的，走到祝南烟面前，对着她道，“老师，我需要一台电脑！” 祝南烟看着她眼中的神色，似是明白了什么，神色骤然一凛。 下一秒钟，她从包里取出了随身携带的电脑，交给了鹿青棠。 第351章 她原本就应该活得这般骄傲肆意! 鹿青棠接过电脑，唇角翘得高高的，纤细的手指穿花绕蝶般，行云流水地落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敲击了起来。 雪白的手指，在漆黑的键盘上，一串又一串神秘复杂的木马程序自她指尖飞快地倾泻而出。 速度快得令人眼花缭乱。 鹿青棠一边敲键盘，一边仰起头，隔着屏幕，轻笑着，对着虚空中那个正看着她的人，发出了蔑视的挑衅，“我才是这个领域内的无冕之王！” “没有人可以在我的领域内……赢过我！” —— 隔着半透明的玻璃，鹿闻笙站在窗户前，看着正敲着电脑，神采飞扬的鹿青棠，纤细的手指握紧了窗帘。 江束白微拧了眉，“如果她当众将这份视频拆分成功……那位司警官立即就会知道，当初你们交给他的那份视频，是假得！” 鹿青棠第一次以鹿闻笙的“第二人格”出现时，司堰曾经得到过一份视频。 那份视频，也是所有人确定，她们是同一个人的铁证。 现在……鹿青棠若是当众表现出，她拥有能够利用技术，拆分视频的技术与能力，那份视频的真实可靠性，就再也站不住脚了。 这等于是在司堰面前自爆身份了。 到那时……局势会对她们很不利！ “呦呦很开心，”鹿闻笙转头看向她，那双漆黑平静的杏眼里，罕见地起了丝波澜，“我从来没有见她，这么高兴过。” 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内，棋逢对手。 赌上自己最重要的一切，得到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 这对于一个少年天才来说，是一生中可遇而不可求的机遇。 鹿闻笙转头看着鹿青棠自信飞扬的眉眼，双眼都在发光，“青棠是这个民族的英雄，整个h国的人都该感谢她！” “她原本就应该活得这般骄傲肆意！” 而不是为了保住那个秘密，隐姓埋名，连自己的身份都不能拥有！ “我不会让研究院的人带走她……”鹿闻笙纤细的手指隔空轻抚上玻璃，看着鹿青棠兴奋开心的表情，温柔地说，“哪怕……赌上所有！” 江束白看着鹿闻笙平静温柔的表情，眸色微深。 依照鹿闻笙的聪慧，她定然早就猜到了所有。 知道鹿青棠真正的对手是谁。 知道鹿尔雅在利用手上的一代人工智能，暗中盯着鹿青棠。 知道现场有无数双野兽一般的眼睛，都在盯着鹿青棠，随时都可能曝光她的秘密，让她受到生命危险。 但她选择了放任。 她想让鹿青棠高兴。 她为那个女孩感觉到委屈。 她想让她……不需要有任何顾虑，不再顶着鹿闻笙“第二人格”的身份，真正为自己活一次！ 她想让所有人都记住，这个神采飞扬、骄傲肆意的女孩子……叫鹿呦呦！ 鹿闻笙……骨子里终究是疯狂的。 不成佛，便成魔。 也许在很多年前，她就已经步入了其中一条路。 江束白有些难过地垂下了眼睛。 万幸地是……只要有鹿呦呦这个锚点在，鹿闻笙永远都不会迷失自己。 —— 鹿尔雅推开了天台的门，有些兴奋地走到萧楚面前，眼神阴冷，兴奋地说，“五哥，我让“母巢”暗中监控了，鹿呦呦与对方的交手过程。” “一旦发现有那件东西的下落……我们就能立即动手，血洗整个鹿家，然后带着东西回去找父亲！” 萧楚漆黑的眼睛落在鹿尔雅脸上。 他看着那张温婉柔媚的面容，语气冷漠，“要连鹿夫人一起杀掉吗？” 鹿尔雅一怔。 她看着萧楚冷漠的面容，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既然是血洗鹿家，那自然也不能放过鹿夫人…… 萧楚从她怔愣的表情中，看到了答案，有些讽刺笑了下，“父亲果然没有看错人……” “你倒是比所有人，都更像是索恩家族的孩子。” 鹿尔雅听到萧楚的话，怔了下，紧接着忽然想起，索恩家族的孩子，在成年之际，都要亲手杀掉自己生母的规则…… 萧楚能活到现在，就意味着……他定然亲手杀死了自己的母亲…… 鹿尔雅面色骤然一变，有些慌乱地解释起来，“五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只是鹿夫人若是知道我们做得事情，她定然不会放过我们。” “她自幼看着我长大，知道不少关于我的秘密，一旦她发疯，乱说的话……恐怕会对父亲不利……” 萧楚放下手上的茶杯，缓缓地站了起来，走到天台前，透过透明的玻璃窗，看着穿着婚纱、粉色欲滴的少女，冰冷的眼神突然变得温柔起来。 耳边鹿尔雅充满歉意的声音还在继续…… “对不起，五哥，我不是故意的……” “是我的错，怎么说鹿夫人也养了我这么多年，我不该对她太过狠心。” “我会安置好鹿夫人，若父亲问起，我会一力承担后果……” “你说得对，妈妈再不好，也是妈妈，绝对不能对妈妈动手……” 萧楚耳边仿佛再次听到了雨声。 在那个漆黑的、恐怖的、瓢泼大雨的黑夜中，十八岁的少年浑身湿透地跪在雨地里，浑身上下都是伤口与血色，仿佛一只无能弱小的困兽。 “我不能……我办不到……” 母亲温柔地抱着他，天那样黑，雨水那样冷，砸在身上，痛得人浑身痉挛。 他亲眼看到大哥杀了自己的母亲，二哥不忍心对自己的母亲动手，拿着枪想要与守在岛屿外的人同归于尽，却跟自己的母亲一起，永远地被埋葬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中。 三哥的母亲为了让他活下去，自己主动撞上了三哥的枪口。 四哥…… 四哥站在一旁，冷眼目睹了大哥二哥三哥的选择之后，义无反顾地割下自己母亲的头颅，冷冷地对他丢了一句，“懦夫！”，转身拎着母亲的头颅，朝着岛屿外走去。 黑暗的海岸边，只剩下藏在母亲怀里的他，以及满地血淋淋的尸体。 母亲声音依旧温柔有力， “听话，阿楚，妈妈希望你活着……” 第352章 自由 “不……” 他拼命地摇着头，血色混合着眼泪，流了满脸。 少年不懂，为什么明明已经从残酷的厮杀中活了下来，最后等待他们的“敌人”，却会是自幼相依为命长大的人。 没有弱点的人，才有资格做索恩家族的孩子。 男人站在黑色的雨幕中，面容含笑，宛如被众星拱月的王者，轻描淡写地宣布，游戏最后一关的规则。 天很冷。 夜黑的没有一丝光。 母亲捡起地上的枪，放入他的手心里，那张精致柔弱的面容上，看不出惧怕，只有无尽的悲伤，“看着我，阿楚，你要活下去，知道吗？” 少年恐惧地想要丢掉手上的枪，却被母亲强硬地按住了。 这个柔弱到被人一拳头就能彻底打死的女人，此刻罕见地大力。 她冰凉的手指握着他的手指，放在了枪栓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心脏。 那双盈盈如水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从未有过的，锐利的光芒，她低声又坚定地说，“活下去……离开他！” “不不不……”少年沾血的脸上布满了恐惧，竭力想要将手上的枪丢掉，然而脱力发抖的身体，却连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 女人微笑着，眼神中尽是难过与心疼，“对不起，阿楚。” “妈妈爱你。” “妈妈希望阿楚，永远自由——” 砰—— —— 萧楚从回忆中回过神，温暖的阳光落在身上，将他从黑暗软弱的过去抽离了出来。 记忆的最后，是另一双熠熠生辉的、少女的眼睛。 萧楚看着那双清澈熟悉的杏眼，冷声打断了鹿尔雅的话，“你以为在场的是什么人？” “京城监察院的当家人，研究院的高级研究员，宁氏帝国的大少爷……在这三个男人眼皮子底下，屠鹿氏全族——” 萧楚冷笑一声，“你以为你是谁？” “真这么做了，你以为你还能活着离开秦城？！” 鹿尔雅面色骤然一僵。 她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萧楚，却依旧觉得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可是五哥，他们没有防备……而我在鹿家早就做好了准备……” 萧楚眼中闪过丝嘲讽，淡声道，“你若实在不甘心，那便自己去做。” “不过我提醒你。” “今天的计划我不会参与，更不会帮你兜底。” “成不成功……全看你自己。” 鹿尔雅面色微微一僵。 她来找萧楚，是希望对方能帮她，弄死鹿闻笙。 却没想到，会遭遇拒绝。 萧楚不想帮她？ 鹿尔雅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 她暗恨地咬了咬嘴唇，下垂的眼底闪过丝怨恨，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萧楚未曾回头，透过玻璃看着鹿青棠，唇角勾起丝温柔的笑意。 他还是喜欢……她无拘无束、天真肆意、憧憬爱情的模样。 —— 鹿家大厅里。 眼见着鹿青棠忽然在这个节骨眼上，搬出了她的电脑，雪白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打起了代码，现场众人俱都是一愣。 几个脑子转得快得，通过鹿青棠方才的话语，顷刻间就猜到了什么。 鹿修远抬了下手，一瞬间，暗中守在鹿家大宅内的人，立即四散开来。 司堰打了个电话，放下手机那一瞬间，抬头看向鹿青棠的眼神，多出了一抹复杂。 而祝南烟早就在第一时间，联通了“星空树”的信号。 整个秦城都在这一刻，进入了一级戒备状态。 宁厌站在鹿青棠身边，看着女孩神采飞扬的眉眼，眼中尽是欣赏与鼓励。 鱼缨玑看到鹿青棠的举动，想起她方才对着虚空中，说得那句要让对方交出“鱼家与他合作的证据”那句话，面色略微一变。 难道那个人，方才与鹿呦呦正面对上了？！ 这不可能…… 对方是什么人？！ 即便鹿呦呦的“主人格”是个超级天才，但她这个“副人格”，才刚出现多久？！ 怎么可能值得对方亲自出面，与她拼技术？！ 鱼缨玑安慰着自己，但看着鹿青棠的举动，心下还是泄露出了一丝不安。 她上前一步，看着鹿青棠，冷笑道，“鹿小姐，现在证据确凿了，你与宁大少爷，是不是该给这位路小姐一个交代？！” 鹿青棠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她现在满眼都是面前的电脑，一串又一串红色的神秘代码，从指尖飞泻流出，鹿青棠那双清澈的杏眼，变得从未有过的全神贯注。 宁厌从口袋里摸出一根苹果味的棒棒糖，撕开袋子，喂到了鹿青棠嘴边。 鹿青棠下意识叼进了嘴巴里。 清甜的果香味让她亢奋的神经略微放松了一瞬，鹿青棠惬意地眯起了眼睛，手指尖的动作更快了。 鱼缨玑被无数，眸色蓦地一冷，她张嘴还想说话，宁厌突然转头，冷冷地朝她投过来一瞥。 他微微偏了下头，那双桃花眼中温度散去，透出冰冷的黑暗，“我不喜欢有人打扰她工作……安静！” 鱼缨玑脊背骤然一寒。 众所周知，宁家这位大少爷虽然看着温和，但鱼缨玑作为鱼家人，自幼深得宁老夫人喜欢，自然知道一些关于宁家的隐秘。 宁家这位少爷若真得是个好拿捏的软柿子，依照她的性格，也不会连接近对方都不敢了。 鱼缨玑面色难看。 宁老夫人看到宁厌的举动，气得太阳穴都鼓了起来，“阿厌，你不要太过分了！” “现场证据确凿，明明白白的视频摆在所有人面前！” “路小姐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你的……事到如今，你还敢不承认？！” 宁厌微微抬起眼，那双嗔黑的桃花眼中，无辜无害的神色尽数散去，隐隐多出丝猩红的暴戾，“鹿氏的长辈……的确是该换了！” 宁老夫人听到这句话，心尖微微一怵。 第353章 这门婚事……我鹿家不会同意! 她跟这个孙儿作对这么多年，虽然不知道他私底下怎么想，但还是第一次，听到他光明正大地说出，要换掉她的话…… 看样子鹿家这个女儿，对他来说，是真得很重要！ 宁老夫人不怒反喜，“阿厌不认自己的孩子，奶奶却不能放任宁氏的子孙血脉流落在外！” 她的视线陡然一转，落在了面色难看的鹿家人身上，冷冷地说，“鹿先生，鹿夫人，令千金的情况我已命人调查过。” “无论是从身份地位，还是礼仪教养来讲，她都配不上我宁家下任家主。” “尤其，她还患有严重精神疾病！” “宁氏不会要这样一个女主人，两位若有自知之明，那便自己当众将婚给退了！” “不要等到让我宁氏亲自上门！” 独断专权的话语，听得鹿父与鹿夫人面色铁青。 凭心而论，他们也知道在出身上，鹿家的女儿配不上京城宁家的少爷。 而鹿闻笙的精神疾病，更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绝大多数的家族，都不可能同意当家人娶这么一个，身患严重暴力倾向、还人格分裂的女主人回去。 但宁老夫人如此豁得出去脸面，甚至不惜违背自家孙儿的遗愿，在这个场合中，喊着要公然退婚…… 鹿家但凡稍微有点儿骨气，都不可能再同意这门婚事！ 鹿父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正要说话，一旁的鹿修远突然转头看了过来，“宁老夫人言之有理。” “在宁少爷与这位不知名的路小姐之间的事情，未曾说清楚之前，这门婚事……我鹿家不会同意！” 他的视线冷冷地扫过路糖清，最后定格在宁老夫人脸上，“宁少爷固然身份尊贵，但我鹿家的女儿，除非她自己愿意，不然也不是宁家人想娶就能娶得！” 宁老夫人闻言，脸上涌上一抹恼怒。 区区秦城一个鹿家，哪里来得胆量，在她面前说这样的话？！ 宁老夫人冷笑一声，正欲出言讽刺，站在她身边的佣人，突然低下头，凑到宁老夫人耳边说了句什么。 宁老夫人悚然一惊，紧接着看着鹿修远的眼神，多出了一抹忌惮与恼怒。 虽然宁老夫人没有表现出来，但在场众人，也都能猜到那个佣人对宁老夫人说了句什么。 鹿修远是京城研究院的人。 而研究院这三个字，放在h国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是令人不敢轻易招惹的存在。 尤其听闻鹿修远所在的实验室，领头人可是那位，被整个六区奉为“神明”的棠教授…… 因为鹿家这位大少爷，之前并未曾出面，维护过那个中途找回来的妹妹，因此所有人都忽略了，鹿闻笙有一个，作为高级研究员的哥哥。 但在鹿修远公然说出维护鹿闻笙的话之后，除非是万不得已，不然没人会蠢到，去触怒一位身后势力深不可测的高级研究员。 鹿修远看着宁老夫人安静下来，脸色并未有丝毫好转。 他抬头看向大屏幕上的监控画面。 画面中，清晰地来回播放着，宁厌将那个叫路糖清的女人，带回房间的画面…… 而依照他的眼力，竟然看不出这份视频存在任何问题！ 但鹿呦呦此刻的举动，已经算是明确地告诉了所有人，这份视频绝对有问题。 一旦鹿呦呦真得成功地，将这份视频中的问题，宁家大少爷的确能够清白了，但她跟鹿闻笙接下来可能就没那么好过了…… “大少爷，鹿家四周已经被排查干净，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鹿修远眉心一压。 他转头朝着司堰看去。 司堰朝他轻轻地摇了下头。 旋即，两个人几乎是同时抬头，朝着祝南烟所在的方向看了过去。 祝南烟轻倚着墙壁，柔美的面容上神色淡然，看着正坐在电脑前的鹿呦呦，眼中看不出情绪。 在鹿呦呦当众说出那番话之后，祝南烟不可能猜不到发生了什么。 有“星空树”在，秦城等于是这位祝教授的天下…… 若是连她都找不到，对方的具体位置……那接下来的事情，就难以预料了。 司堰走到鹿修远身边，深沉的视线落在鹿青棠身上，“来得……会是他吗？” 鹿修远同样在看着鹿青棠，“除了他，我想不到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够在“星空树”的天罗地网之下，逃脱那位祝教授的搜寻……”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都相互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凝重。 一个共同的名字，在此刻闪过脑海。 黑白客！ 那个曾经在国际acm大赛上，被鹿呦呦赢了一筹的黑白客，来了秦城！ 他是专门为了鹿呦呦而来的！ 某国的919惨案还历历在目，这样一个举手投足间，随时都可能毁灭一座城市的极端危险分子这会儿正在秦城的某个角落…… 这个消息一旦传出去，整个秦城怕都得会乱掉！ 两个男人的眼神，不约而同地落在了正聚精会神，盯着电脑屏幕的鹿青棠身上。 耳边回荡着飞快敲击键盘的声音。 良久，司堰问，“鹿呦呦会赢得，是吧？” 鹿修远冷淡地说，“不要将所有的压力都给到她，她不欠任何人的。” —— 鹿青棠全神贯注地盯着眼前的电脑屏幕。 能被祝南烟随身携带的电脑，一应配置自然是最一流的存在。 不止如此，因为祝南烟给她同步了最高权限，因此这一刻，整个秦城的网络系统都在鹿青棠的掌控之下。 她雪白的指尖以一旁几乎令人看不清动作的速度，飞快地敲击出一串串神秘的深红色代码。 无数信息流以超越光速的速度，宛如星罗密布的星盘一样，成为了她的眼睛，代替她迅速地捕捉整个秦城的信号网。 鹿青棠的思维也进入了电脑中，那双漆黑的眼睛中，映照出无数密密麻麻流动的数据。 她看着那些数据，兴奋地笑了起来。 她不止要向所有人证明，她喜欢的小老公是最好的。 还要……将他抓出来！ 第354章 主人 鹿尔雅站在空荡荡的阁楼间，俯视着鹿青棠的举动，眼尾闪过丝极致的阴狠。 对于鹿闻笙与鹿家的一切……她已经忍够了！ 今天，她一定会让所有羞辱过她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鹿尔雅正思索着，她在鹿家做下的安排时，手上的手机震动了下，她低头看了眼，屏幕上闪烁着一句话。 “有高级黑客来了秦城，想办法联系到他，我有用！” 鹿尔雅悚然一惊。 她几乎是下意识抬头，警惕地看向四周围。 自从被鹿修远怀疑之后，鹿尔雅就将“母巢”的主机藏了起来，唯恐被祝南烟发现“母巢”的存在。 现在对方却突然主动冒了出来……难道它就不怕被“星空树”发现吗？！ 鹿尔雅检查过后，发现所有人的注意力这会儿都在鹿青棠身上，微微放松了紧绷的神经，再次低下头看向了手上的手机。 刚才那句话已经消失了。 整个屏幕干干净净，仿佛刚才她看到的那句话，只是错觉一样。 但鹿尔雅知道，不是的。 “母巢”的确出现了。 它一直忌惮“星空树”的存在，怕被提前发现端倪，这么多年一直隐藏的很深。 尤其是自从上次在徐家，暴露出踪迹之后，更是越发小心。 但现在它却在祝南烟眼皮子底下，突然传出了这么一条消息来……只能说明，这个消息很重要！ 有高级黑客来了秦城……“母巢”觉得这名高级黑客，对它有用！ 鹿尔雅看着聚精会神盯着电脑屏幕的鹿青棠，垂下眼睛，有些不甘地咬了咬嘴唇。 最初，父亲让她带着“母巢”来到h国时，等于是将“母巢”的控制权限，全部给了她。 但因为她在计算机上的天赋，并不怎么出众，即便掌握着“母巢”的控制权限，也没有办法成为它的主人。 而很明显，“母巢”找到了适合它的主人…… 而那个人……就是正在与鹿青棠交手的人！ 鹿尔雅尽管心有不甘，但也知道“母巢”的存在究竟有多重要。 她过去将近二十年的时间，父亲苦心孤诣，将她送到h国的最主要目的……都得为了让“母巢”在不久后的将来，能够统治整个h国互联网！ 在这件事情上，鹿尔雅是万万不敢有丝毫懈怠的。 她最后看了眼鹿青棠，转身离开了。 而就在鹿尔雅转身离去的那一刻，一道纤细的身影，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鹿闻笙看着鹿尔雅安静离去的身影，脑海中回想着她最后那个隐隐不甘，却又透着丝极端兴奋的阴狠表情，眸色沉凝。 几秒钟后，鹿闻笙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 大厅里，鹿青棠忽如其来的举动，惊到了所有人。 他们原本以为，看到那段视频后，这位鹿家大小姐必定会闹，甚至会气到想杀人，却没料到，对方不止不生气，反而还当众拿出了一台电脑。 出乎意料的举动，让现场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阵懵。 “这是……怎么回事？” “鹿家这位小千金在做什么？不是在说宁家大少爷出轨的事情吗？她忽然间拿出一台电脑……什么意思啊？！”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没有脑子。 因为都知道鹿闻笙的“第二人格”，擅长计算机，并且将来十有八九，还会接替祝南烟的位置，因此现场有不少人是专门冲着鹿呦呦的电脑技术来的。 此刻看到她的举动，一些脑子转得快的，瞬间就猜到了什么。 当即，一通又一通电话，传遍了秦城各大公司。 整个秦城的网络系统，似乎都在这一刻动了起来。 路糖清却没有察觉到气氛的异样。 她原本以为，有那段视频在，加上她肚子里的孩子，她坐上宁家少夫人的位置，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却没料到，视频曝出来了，但结果却与她预料中的场景，截然不同。 不是说，鹿家这个女儿嫉恶如仇，绝对不会容忍自己受到丝毫委屈吗？！ 不是说她一旦知道自己男朋友“出轨”，就会立刻抛弃他，另结新欢吗？！ 那明明为什么，她已经将证据摆在对方眼前了，她得到的，却是忽视？！ 路糖清看着站在鹿青棠身边的宁厌，看着那张精致冷漠的面容，看着那身优雅贵气的身份……想起成为宁家少夫人，将会得到的荣华富贵，紧张地咬了咬牙，上前一步，温声质问道，“宁大少爷，您真得不打算，为自己的“孩子”负责吗？！” 她抬手轻抚着微微凸起的小腹，声音携带着一丝不甘，“我去医院检查过了，医生说……是个男孩！” 宁厌原本在看鹿青棠，见这个时候，竟然还有人敢站出来，打扰鹿青棠，微微抬眼看了过来。 那双清澈的桃花眼里，泛着一缕渗骨的凉意，“要证明是不是我的“孩子，很简单！” “把你的肚子剖开，检查一下……就好了！” 路糖清听到这句话，悚然一惊，几乎是下意识地，捂着肚子后退了好几步。 她惊恐地看着宁厌。 怎么回事？！ 不是说这位宁家大少爷性情温和，风度翩翩，是一位教养良好的贵族子弟吗？ 这样的贵族子弟，往往是最好算计的。 正是因为知道，依照对方的性情，即便内心清楚事实真相，也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手段，她才敢同意这个计划的…… 但对方说出来的话……怎么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样？！ 而宁厌的话，不止让路糖清感觉到恐惧，现场其他人也都被惊了下。 鱼缨玑眼看着事情似乎开始朝着对自己不利的方向发展，也不再顾忌宁厌，立即站了出来，“宁大少爷此举未免太过于残忍了。” “您睡了这位小姐……这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事实！” “您为了鹿小姐，竟然连与自己“一夜春宵”的人，与自己的孩子都能下如此狠心……未免太过分了！” 鱼缨玑话语刚落，正前方的大屏幕上，忽然传来一道异样的响动…… 第355章 该捶的一定要锤死 “ 滴滴滴，系统警报，视频修复中——” 突如其来的电子音，在寂静的大厅内响起，一瞬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在场所有人几乎都在一瞬间下意识回头，转身朝着大屏幕上望去。 映入眼帘的一幕，让众人大吃一惊。 只见巨大的蓝色电子屏幕上，那段显示宁厌将路糖清带回房间的画面，突然剧烈地闪烁了起来。 但下一秒钟，它又恢复了平静。 仿佛方才那一瞬间的时空画面扭曲，只是所有人的错觉。 鱼缨玑看到这个画面，心脏先是重重一沉，紧接着又是一松。 她眸光冰冷地看着大屏幕上的画面，暗中冷笑。 她真得是疯了，竟然会觉得，鹿呦呦能够发现这份视频中的端倪。 要知道，做下这份视频的人，可是大名鼎鼎的“黑白客”！ 那可是全球最顶级的黑客，没有之一！ 就连他们h国当前互联网的顶梁柱，祝南烟都奈何不了对方！ 鹿呦呦一个刚十八岁的小姑娘，怎么可能会是黑白客的对手？！ 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鱼缨玑冷笑一声，正要出言讽刺时，就见刚恢复正常不到几秒钟的屏幕画面，突然再次开始扭曲起来。 同一时刻，尖锐的警报声，响彻整座鹿家大厅。 大厅众人猝不及防，先是被屏幕上无数扭曲混乱的数据线条惊得头晕目眩，紧接着耳膜又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刺激，身体稍微差点儿，眼前当即就是一黑，难受地捂着心口干呕了起来 眼看着现场要乱起来，鹿修远当机立断地一挥手，隐藏在鹿家暗中的人瞬间出动，第一时间将钱老跟祝南烟保护了起来。 司堰上前一步，站在了人群最中心的位置，语气沉静，透着安抚人心的力量，“秦城的互联网今天出了点儿乱子，需要一点时间修复。” “在事情没有解决之前，请诸位安静地待在原地，不要乱跑。” 眼看着司堰站出来，刚产生一丝混乱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 而几乎所有人的视线，几乎都在一瞬间，全部重新聚焦于前方的大屏幕。 旋即就看到了巨大的蓝色屏幕上，方才那段视频，已经完全被无数混乱无序的血红色木马代替了…… 这样的情况，很明显，有两名高级黑客正在暗中交手！ 其中一个……无疑正是此刻坐在那里，正聚精会神双眼放光地盯着电脑屏幕，几乎将手指敲出残影的鹿呦呦。 而另一个—— 哪怕是在不懂电脑技术的人，也能看出大屏幕上，那一串串令人触目惊心的血红色代码，不是一般人敲得出来的。 鱼缨玑看着大屏幕上，一串串飞速流动的，混乱无序的血红色代码，双眼骤然睁大到极致，“这不可能……” 这样的代码，她连见都未曾见过。 鹿呦呦一个刚出现几个月的“人格”，她怎么可能拥有这么重量级的黑客技术？！ 鱼缨玑脸色煞白。 钱老坐在轮椅上，即便身边所有人都如临大敌，他的表情依旧是平静又沧桑的。 他看着坐在电脑面前，骄傲肆意神采飞扬的小姑娘，脸色忽然露出了一个笑容，“难怪你会那么高兴地跟我说，你找到继承人了……” 祝南烟在他身边蹲了下来，温柔地笑道，“我在第一眼看到这个孩子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找到了一直在找的人。” “老师，她跟我年轻的时候……像不像？” 钱老转过头，看着跟个小女孩似的，有些依赖地窝在他身边的祝南烟，眼中流露出一抹怀念，“像……跟你一样，动不动就气呼呼，该捶的人一定要锤死，捶不死就跑回来告状……” 祝南烟温柔地笑起来，“然后师兄就会去帮我捶，他是最厉害的那一个。” “没有他赢不了的人！” 钱老转头看向鹿青棠，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低声询问，“……他离开多久了？” 祝南烟低声回答，“……二十三年了。” 钱老笑起来，“这孩子今年十八？” 祝南烟也笑了起来，抬头看向鹿青棠，“是，她跟另一个女孩子，生得丝毫不差，对方刚十八岁零四个月，她也是这个年龄。” 钱老苍老的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他的女儿十八岁…… 就意味着那个人失踪后，在某个地方，与他心爱的姑娘结了婚，两个人有了孩子。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丢了自己的女儿，但鹿青棠的存在，起码证明了一件事。 他一定还活着！ 最起码，没有死在那座研究所中。 而更令人高兴地是，即便那个人已经失踪二十多年了，却依旧在最危难的关头，给他们送来了这么一个宝贝。 钱老微微垂下眼睛，轻轻地叹息了一声，“……真好。” —— 大厅最中心的位置上，鹿青棠视线不离电脑屏幕，纤细的手指快得令人心惊。 那双漆黑的杏眼，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的电脑，从未有过的专注与兴奋。 激烈的警报声，一直未曾停止。 鹿青棠盯着眼前的屏幕，一串串秩序混乱的代码从纤白的指尖流泻而出，透过网线到达了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地方。 “滴滴滴——” 鹿青棠面前的电脑突然发出了一声激烈的警报音。 一串血红色的木马病毒突然闪现在她的电脑屏幕上。 鹿青棠看着这串陌生的病毒代码，双眼陡然一凛，几乎是下意识喊了声—— “老师！” 祝南烟接收到信息，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按下了手腕上某个按钮。 鹿呦呦跟黑白客交手的时候，不会找人帮忙。 她突然出声，只能是因为有意外情况发生。 而能对鹿青棠造成影响的意外—— 只有那个一直隐藏在暗处的一代人工智能！ “星空树”的信号几乎是在转眼间就接入了鹿青棠的电脑，跟这串陌生的红色病毒厮杀了起来。 鹿青棠的电脑屏幕红了又黑，黑了又红，发出一阵阵恐怖的冲击波。 鹿青棠在某种强烈的刺激之下，紧张地咬了下嘴唇。 一只手忽然温柔地搭上了她的肩膀…… 第356章 家妻比较顽皮 鹿青棠下意识抬起头，然后看到了一张熟悉的、优雅漂亮的面容。 对方抓住了她的手指，阻止她继续“虐待”自己。 宁厌语气温柔，“做一切你想做得事情，不需要有任何后顾之忧！” 他看着她的眼睛，眉眼间透着温柔的安抚，轻声道，“……信我！” 鹿青棠看着男人眉眼间，那一丝丝隐隐绰绰的优雅与从容，有那么一瞬间，仿佛看到了那位宁家大少爷。 那是鹿青棠见过的，除了温清砚以外，最运筹帷幄的人。 如今这份独特的气质……竟然隐隐约约出现在了她纯粹无害的小老公身上。 双胞胎兄弟，真得能在每个方面，都像到这个地步吗？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逝，下一秒钟，鹿青棠的注意力就回到了当前的局势上。 世界互联网历史上，曾经发生过几场巨大的灾难。 除了惨绝人寰的919惨案之外，以几年前那场席卷全球的“红色病毒”带来的伤害最为巨大。 当年那场蠕虫病毒，横扫整个互联网世界，短短一天之内，y国七十多家医院遭遇网络黑客攻击，足足71个国家遭遇袭击，就连h国都未曾幸免，在那场灾难中，损失惨重。 鹿青棠研究过那场波及了整个互联网世界的病毒。 而现在……她在与黑白客的交手中，再次看到了那种被命名为“永恒之蓝”的蠕虫病毒。 如果她今天没有成功将这场病毒拦下来，不止是秦城，整个h国的互联网，接下来将会遭遇一场重大的灾难。 这是黑白客对她下得战书！ 鹿青棠不怕自己会输。 她只是在那一瞬间，突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黑白客……究竟是谁？！ 他专门追随着她而来，设下了这样一场陷阱……目的仅仅只是为了，赢过她？！ 同时，鹿青棠还在想另一件事。 她与黑白客胜负未分，那个一直躲在暗处的“一代人工智能”又跑出来掺了一脚。 “星空树”被创造出来的时间太短了。 按照大数据时间来算的话，它未必会是那个一代人工智能的对手。 而最让鹿青棠担心的……是这个一直躲在暗处的“人工智能”，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暴露出来？ 永远不要小看“ai”的头脑。 它们比人类要聪明多了。 也可怕多了。 那个一代人工智能的目的，究竟是为了阻止她赢，还是为了……联系上黑白客？ 鹿尔雅是个废物，那个人工智能在她手上，只要对方不发作，完全不足为惧。 但一旦这个人工智能，选择与黑白客联手—— 鹿青棠脊背陡然一寒。 她盯着眼前大屏幕上，正厮杀在一起两个\"ai”系统，那双清澈的杏眼，一瞬间变得幽冷。 宁厌将鹿青棠的一系列反应收入眼中，眼眸一瞬间似乎也起了风，他轻声道，“别怕……我在。” 鹿青棠听到这句话，怔了下。 她下意识仰头看向身边的男人。 旋即忽然想起，h国互联网的江山，有由两部分组成的。 其中一半是祝南烟。 还有另一半—— 是宁氏帝国！ 祝南烟代表着h国这一代计算机技术的巅峰。 而宁氏帝国拥有全球最先进计算机的技术设备！ 她家小老公的意思很简单！ 让她放心大胆地去做！ 即便她失败了，也还有他！ 她只需要负责赢过黑白客！ 其他的事情……交给他！ 有人兜底的感觉，让鹿青棠感受到了一阵心潮涌动。。 她是独立强大的女孩子。 但也同样拥有感受幸福的能力。 在鹿青棠看来，被爱是一件很幸福很快乐的事情，不需要有任何负担与理由。 鹿青棠轻轻地眨了下眼睛，看着眼前温柔漂亮的青年，笑了起来，“谢谢你，小老公……” 宁厌看着小姑娘重新明媚起来的眉眼，正欲说话，一旁忽然传来一道沉静的声音。 “鹿呦呦。” 鹿青棠眉目一凛，缓缓地抬头望去。 司堰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沉静的双眼落在她身上，语气温和又坚定，“无论你今天想做什么，都尽可能放手去做。” “监察院以保护人民安危为己任。” “拜托你了。” 这话……等于是在明着告诉鹿青棠，让她不需要有任何顾忌。 即便他发现了什么，也不会说出去。 鹿青棠定定地盯着司堰看了几秒钟，忽然冷哼一声，撅着嘴巴转过头，“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鹿家有个鹿尔雅，这么好的机会，她可能会盯着我的老师跟笙笙的老师下手，你赶紧去保护好她们！” “她们今天要是掉根头发，我晚上就去把监察院大门给拆了！” 司堰看着小姑娘睚眦必报的表情，笑了下，转头看了眼守在鹿青棠身边的宁厌。 两个男人的眼神在半空中碰上，空气中隐约有某种异样的气氛流动。 几秒钟，宁厌朝着司堰笑了下，“家妻比较顽皮，还望司警官多包涵。” 司堰目光闪了闪，朝着宁厌点了下头，转身离开了。 而此时的鹿青棠盯着大屏幕上震动闪烁的画面，终于没有了任何顾忌，纤细的手指重新落在了键盘上。 同时，她点开了隐藏在手腕上，鹿闻笙用鲜花编程而成的花环下的“腕表”。 鹿青棠漆黑的双眼，倒映出无数红色透明的数据流流动崩溃的画面，无声传达着自己的需求。 “……糖糖，帮我。” “滴”—— 千分之一秒后，鹿青棠眼前的电脑上，悄无声息地接入了另一段信号。 第357章 一较高下 现场宾客们怔怔地看着这一幕。 没人知道就在那短短的几分钟之内，一场恐怖的电脑病毒差点儿席卷整个秦城。 只是看着坐在那里，纤细的手指几乎就未曾停过的鹿青棠，有一部分隐隐猜到了什么。 忽如其来的紧张气氛，让所有人都察觉到了一阵阵强烈的不安。 但因为有司堰与鹿修远镇场，现场并没有乱起来。 鱼缨玑看着鹿青棠的举动，紧张地捏紧了手指。 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原本胜券在握的局势，竟然会发展到这一步。 一场订婚宴而已……鹿呦呦看到那段视频，伤心之下直接退婚，这不才是正常的走向吗？ 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一步？ 在“黑白客”找上鱼家那一刻，鱼缨玑是兴奋大于震惊。 虽然黑白客并非是h国人，甚至是犯下过滔天罪恶的全球通缉犯。 但对方能帮她对付祝南烟！ 鱼家这些年，距离登上那个位置，差得只是技术！ 一旦他们拥有能够超越祝南烟的顶级黑客，对方就再也没办法威胁到鱼家了。 因此鱼家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与黑白客合作。 一旦真得被鹿呦呦找到鱼家与黑白客合作的证据—— 鱼缨玑眼中闪过一抹浓郁的厉色。 徐嘉玉站在她身边，看着忽如其来的意外情况，眉头紧紧地拧了起来。 没有人比徐嘉玉更清楚，鹿呦呦的电脑技术天赋有多惊人！ 徐家也涉猎网络技术。 因此他看到鹿呦呦突然不订婚了，拿出了电脑，看着一群身份特殊的人，将祝南烟与钱老紧紧地保护了起来，看着神色凝重的司堰与鹿修远……心底隐隐闪过一个念头。 这个念头让徐嘉玉的脸色彻底白了。 整个h国，除了祝南烟之外，恐怕还没有哪个人，能在互联网技术上，与鹿呦呦一较高下。 但现在这样危急的情况下，祝南烟却站在一旁，反而是鹿呦呦动了手。 当初acm技术大赛上，虽然鹿青棠与黑白客的交手情况被抹除掉了，但因为徐家一直在盯着鹿青棠与鹿闻笙，因此徐嘉玉隐隐听说过现场的情况。 那现在正隔着屏幕……与鹿呦呦交手的人是谁？！ 一个名字闪过脑海，徐嘉玉的脸色在这一刻变得难看起来。 不会的！ 鱼家人在怎么样，应该也不至于蠢到引狼入室。 要知道，这样的事情一旦被抓到证据，整个鱼家都得被拖下水。 徐嘉玉转头去看身边的鱼缨玑。 他看着鱼缨玑虽然表面平静，但眼中却隐隐透着一抹紧张与愤怒，心脏重重地往下一沉。 鱼家人为了那个位子……当真是没有一丝顾忌与底线了吗？！ —— 鹿闻笙尾随着鹿尔雅，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鹿家，来到了对面一处隐蔽的花园。 她躲在暗处，看着鹿尔雅走进了一座废弃的小木屋。 鹿闻笙看着那座小木屋，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想起了鹿青棠曾经对她说过的那段视频。 两个月前，鹿家为她补办生日宴当晚，鹿青棠与宁家那位大少爷，在一处废弃的花园里，找到了一个，被人刻意留下来的监控。 由此揭开了鹿尔雅真正的身世之谜。 鹿闻笙看着鹿尔雅走进那间小木屋，眸色沉了下来。 鹿家有鹿修远在。 鹿修远不是鹿夫人跟鹿父，他身边有军队，本身又聪明至极，鹿尔雅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鹿闻笙猜不到，在鹿修远眼皮子底下，她究竟能做什么。 但鹿闻笙直觉，依照鹿尔雅骨子里的疯狂与阴毒，她绝对不会什么都不做，眼睁睁地看着鹿青棠成功订婚，获得幸福。 跟鹿尔雅的心机手段比起来，鱼家那位自视甚高的大小姐，根本不够看。 怕被鹿尔雅发现端倪，鹿闻笙没敢离得太近。 她躲在暗处的角落里，看着那座废弃的小木屋，在心底思索，在没有任何人为助力，而她持有的那个一代人工智能，又不敢轻易彻底暴露出来的情况下，鹿尔雅究竟还能做什么？！ 鹿家…… 身份神秘的男人，特意在一座废弃多年的小木屋里，留给鹿青棠一段，告知她鹿家血脉被针对的监控…… 在订婚宴上，突然与鱼家联手，出面针对鹿青棠的黑白客…… 木屋…… 反常被留下来充满破绽的监控…… 黑白客…… 明明喜欢鹿青棠，却只是安静地待在鹿家，放任对方订婚的萧楚…… 而与这些人相对的，是祝南烟，钱老，江束白，宁厌，还有……鹿青棠！ 一个个琐碎的线索迅速串联拼接起来…… 下一秒钟，一个恐怖的念头在这一刻猛然滑过鹿闻笙的脑海。 糟了！ 鹿闻笙双眼陡然睁大，下一秒钟，她飞快地转身，朝着鹿家大宅内跑去。 同一时刻，她打开了藏在耳坠里的耳麦，沉静好听的声音，罕见地失控—— “青棠！” —— 同一时刻，鹿家大厅内。 一阵“滋滋滋”的声音突然刺破所有人的耳膜。 一行正在担惊受怕的人下意识抬手捂住了耳朵，抬头朝着声源地望去。 就见巨大的电子屏幕上，之前那些令人心生恐惧的木马病毒已经全部消失，重新恢复了平静。 画面上，依旧显示着宁厌将路糖清带回酒店的情景—— 一行人看到恢复正常的画面，愣了下，紧接着，俱都松了口气。 他们放下捂着耳朵的手，正要说话时，就见屏幕上的画面，突然裂开了。 裂……开了？！ 一干人懵了瞬，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他们睁大眼睛，匪夷所思地望了过去。 而屏幕上展示出来的情景，明明白白地告诉所有人。 那个视频的确裂开了。 字面意义上的……裂、开！ 第358章 求婚 只见巨大的深蓝电子屏幕上，原本完完整整的一个监控，突然从中间被割裂开了。 说得更通俗点儿，就好像其中一个画面，将另一个画面强行驱逐了出去…… 而最终显示在所有人眼中的画面，就是一个电子屏幕上，却诡异出现了两个监控状态。 一个是宁厌站在酒店里，目光冰冷地俯视着脚下踩着的某个人，眼神仿佛在看一条狗。 而另一个，是那个叫自己路糖清的女人，正趴在地上，哭着拽着某个男人的脚求救…… 不需要鹿青棠再说任何多余的话，所有人都在瞬间明白过了，那段证明宁厌出轨的监控，是被拼接而成的！ 不—— 与其说是拼接，不如说成是融合！ 毕竟，视频剪辑凭借之类的技术，早就已经普及成熟了。 真正让所有人感觉到震撼的，是那种高端到极点的融合技术！ 硬要形容的话，就是那个画面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将一盆水，倒进了一片池塘中。 如果不是亲眼目睹了，那一点多出来的东西，被当众强行驱逐剥离的画面，在场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看出这段视频有问题！ 互联网的剪辑技术……什么时候发展到这一步了？！ 路糖清在看到监控被分开的那一瞬间，整张脸迅速地白了起来。 她慌乱地摇起了头，“不……不是这样……” 鱼缨玑面色骤然难看了一截。 她紧张地捏紧了手指，微微垂下眼睛，掩饰住眼中的震动与颤抖。 鱼缨玑比任何人都清楚，此刻正隔着屏幕与鹿青棠对峙的人是谁。 鹿呦呦……怎么可能赢得了对方？！ 司堰看着大屏幕上，那份被诡异剥离开的监控，眼眸骤然深了一瞬。 他自然而然地，想起了警局里那份，他一直直觉有问题，但出动了整个警局的能量，却一直找不到问题所在的监控…… 但下一秒钟，这个念头就被压了下来。 相比较鹿呦呦的身份，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司堰收回目光，将眼神重新落回到鹿青棠身上。 而鹿青棠此刻正好从键盘上收回手，微微歪头，蹙着眉看着眼前的屏幕，那张漂亮的面容上，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宁厌抬手按住了鹿青棠的肩膀，低头看着她，低声询问，“怎么了？” 鹿青棠仰头，看着宁厌，表情有些模糊，“我总觉得……” 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而那丝不对劲的源头，鹿青棠不太确定，是来自于黑白客，还是那个不知名的一代人工智能。 但鹿青棠唯一确定的是，这丝隐隐绰绰的异样，总让她有种毛骨悚然感。 宁厌盯着鹿青棠清澈的杏眼看。 小姑娘生性聪慧，性格单纯，加上实力过人，极少有什么东西，能够让她感觉到害怕。 而这种害怕，并不是来源于现实生活中，某种可能会被人算计的危险。 而是来源于……鹿青棠的直觉！ 她遗传于她父亲的那一部分，得天独厚的、恐怖的计算机天赋……在感觉到害怕！ 这并不是一个好的信号…… 宁厌在鹿青棠面前半蹲了下来，温柔地握住了小女孩纤细的手指，轻笑着问，“你又赢了黑白客，不是吗？” 鹿青棠一怔。 宁厌将她的手贴在脸颊上，眷恋地蹭了蹭，柔声道，“别怕，无论后面会发生什么，我会一直陪着你。” “害怕的话……就来我身边。” “你看到我的时候，还会害怕吗？” 鹿青棠看着优雅地半蹲在她面前的男人，漆黑的眼睫无意识颤了下。 她看着那双清彻的桃花眼，骤然惊觉，她温柔无害的小老公……是个男人！ 一个可能只在她面前装小白兔，实则很厉害的……男人！ 鹿青棠心底那丝阴影忽然就消散了。 她抬手捧着宁厌的脸，搓团子似的揉了揉，笑着问，“是是是，我相信我的小老公最厉害了，不止能保护我，还能保护很多很多的人……” 宁厌看着小姑娘不以为意的表情，意味深长地笑了下。 “既然事情解决了，那就继续刚才未曾完成的事情吧。”宁厌微笑着，将怀里的戒指掏了出来。 他单膝跪地，宛如优雅温柔的骑士，将一枚蓝宝石的戒指递到鹿青棠面前，挑眉看着她，轻笑着询问，“鹿呦呦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会对你好，很好很好的那种好，并且这个好的期间，会是……一生一世！” 鹿青棠怔了怔，看着那枚被递到眼前的戒指，漆黑灵动的眼珠子滴溜溜地乱转了一圈。 她毫不犹豫地将手递了过去，低头俯身，在宁厌嘴唇上落下了一个吻，声音欢快，全场皆可闻，“我愿意！” “我愿意嫁给我的小老公，做他的新娘！” 宁厌唇角勾了起来，温柔又虔诚地将戒指缓缓地套入鹿青棠细白的手指间。 现场众人看到这一幕，俱都默契地没有说话。 宁老夫人面色阴沉。 路糖清面色惨白，唯恐鹿家人找她算账。 鱼缨玑嫉妒地咬紧了嘴唇。 素色的银色戒指，上面的蓝宝石在女孩细白的手指间，闪烁着名贵的光泽。 宁厌帮鹿青棠带好戒指后，牵着她的手，放至唇边，在鹿青棠的手背上，落下了一个占有欲十足的吻。 随后稍稍抬头，那双幽深的桃花眼凝固在鹿青棠脸上，闪烁着某种异样即将快要掩饰不住的情绪，“那么……鹿呦呦小姐，余生请多指教！” 鹿青棠看着宁厌微微暴露出一丝侵略性的眼神，眨了下眼睛。 但这是她喜欢的人，鹿青棠也未曾多想，笑着说，“小老公，余生请多指教！” 眼看着危机被解决，小情侣也求婚成功，现场众人回过神后，都极给面子地抬手鼓起掌来。 而就在一片激烈的掌声中，鹿青棠藏在耳坠中，刚刚恢复信号的耳麦里，传出了鹿闻笙罕见失控的声音—— “青棠——” 第359章 蠢货 “青棠，快离开鹿家！” 鹿青棠从未听过鹿闻笙这般焦急的声音，眸光骤然一凛。 下一秒钟，她的手先于意识更快一步地将宁厌推了出去，“小老公，去外面等我！” 宁厌想伸手想拽住她，却见鹿青棠宛如一道闪电般，转身朝着祝南烟所在的地方跑了过去，“老师！” 而在鹿青棠动手推开宁厌那一刻，司堰与鹿修远几乎是同时动了。 司堰直接掏出了枪，第一时间奔向钱老。 鹿修远将身边的鹿父与鹿夫人推给了两名军人，随后速度极快地朝着楼上跑去。 没有缘由，鹿呦呦不会忽然之间在她人生最幸福的时候，推开她心爱的男人。 加上他们原本都绷着神经，不知道鹿尔雅今天会做什么，因此在看到鹿青棠超出意料的举动时，脑海中自动拉响了警报。 现场有几个人的安危，关乎着h国几大领域的未来，绝对不能出事！ 祝南烟在看到鹿青棠朝着她跑过来时，立即站直了身体，走到了钱老身边，语气依旧镇定，“老师，我送您回家。” 钱老点点头，看着鹿青棠年轻肆意的面容，安抚地笑了下，“年轻就是好……做什么都能毫无顾忌。” —— 同一时刻，天台上，萧楚看到鹿尔雅暗中离开鹿家，去了对面的小木屋，眼眸一凛，“蠢货！” 他站了起来，身形笔直地朝着楼下走去。 —— 与此同时，鹿尔雅站在阴冷的黑暗中，从某个隐蔽的角落里，扒出了那枚样式老旧的黑色手机。 自从“母巢”的存在暴露过后，鹿尔雅就将这枚手机藏了起来。 鹿修远是聪明，但他留在鹿家的时间太少了。 对于鹿家这个地方的了解，他是远远及不上她的！ 任凭鹿呦呦跟鹿修远在聪明，恐怕也想不到，鹿尔雅竟然会用灯下黑的方式，将这枚手机，公然藏在她们眼皮子底下。 鹿尔雅掏出那枚手机，手指飞快地摁动屏幕。 “母巢”机械式的声音传了出来，“送我去一个地址。” 鹿尔雅低头看了眼，屏幕上多出一行陌生的地址。 下一秒钟，又隐匿无痕。 鹿尔雅咬紧了嘴唇，“可以，但在那之前，您得帮我做件事！” 一旦她将“母巢”送出去，对方就再也没办法为她所用了。 这是最后的机会！ “母巢”声音透着机械式的冰冷，“我刚与“星空树”交过手，并且还发现了那个新生代的人工智能存在，在你没有将我送到那个人手上之前，做任何多余的事情，都是在打草惊蛇。” “没有人会想到您身上，”鹿尔雅看着眼前那枚手机，语气恭敬又温柔，“黑白客曾经酿造过919惨案，他又刚与鹿呦呦交过手，还输掉了，所有人自然而然都只会怀疑它。” “没有任何人能怀疑到您身上。” “您知道里面那些人的身份。” “与其放那位祝教授离开，让鹿呦呦成长起来，让掌控h国最高端互联网技术的宁氏大少爷活着……那不如从根源上，一劳永逸地解决了她们！” “您说……是不是？” —— 姨妈期，写不动……明天继续，晚安 第360章 养蛊场 鹿家是一个巨大的养蛊场。 在很多年前，鹿家那些超高智商的天才们，一代接一代出现时，就注定了鹿家会被盯上。 而这一代的鹿闻笙，更是在出生那一刻起，就已经被人提前规划好了人生轨迹。 他们借由一个国际大盗的手，将一个跟鹿闻笙同一天出生的婴儿，送来了鹿家，让她取代鹿家真正的女儿，在鹿家人的呵护宠爱下长大。 没有人会去怀疑，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 因此，鹿尔雅有太多太多的机会，在鹿家动手脚了。 原本一切的计划都进行地很顺利。 哪怕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应该早就死去的鹿闻笙，莫名在孤儿院活了下来，但仗着多年的母女亲情，鹿尔雅依旧可以轻而易举地，将对方玩弄于鼓掌之中。 鹿闻笙的出现，让那个时候的鹿尔雅，不止多了新得研究对象，还让她享受到了，更多折磨践踏蝼蚁的乐趣。 明明事情原本进展得那么顺利，那么让鹿尔雅得意，痛快…… 但所有的一切，都被鹿闻笙那个忽然出现的“第二人格”，毁掉了！ 鹿闻笙的“第二人格”，残暴，聪明，狠辣……是一个完完全全，与鹿闻笙完全相反的存在。 自从她出现那一刻开始，鹿尔雅就再也没有赢过一次。 她名声被毁，面容被毁，心脏被毁……如果不是背后有着不一般的医学背景，她早就被对方折磨死了。 如今，鹿闻笙的“第二人格”竟然还要订婚，嫁入h国的顶级豪门。 这让鹿尔雅怎么能忍受得了？ 萧楚说，会想办法，让宁氏将订婚对象换成她，如果鹿尔雅没有被鹿青棠狠毒地折磨过那么多次，她或许就相信了，这个计划会成功。 但鹿尔雅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即便萧楚手段再高明，真得能让宁家那位大少爷“移情别恋”，那也是不可能的。 因为鹿呦呦会杀了她！ 鹿尔雅跟鹿闻笙的“第二人格”交手过那么多次之后，对那个眼神冷漠的少女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 她没办法像折磨鹿闻笙一样，在心理上折磨鹿呦呦！ 鹿呦呦跟鹿闻笙不一样。 不—— 鹿呦呦跟所有人都不一样。 她的残暴与狠辣是刻在骨子里的！ 鹿呦呦说杀了她……就会真得杀了她！ 之所以到现在都没有对她动手，是因为留着她还有用，在她没有触及到鹿呦呦的底线之前，对方不介意为了大局，留她一命。 但一旦她对鹿呦呦在乎的男人下了手，对方一定会立即杀了她！ 真到了那个时候，鹿夫人救不了她，鹿家救不了她，鹿修远跟司堰更救不了她！ 萧楚想利用她，但鹿尔雅还没有愚蠢自大到那个地步。 所以她选择了另一种做法。 鹿呦呦跟鹿闻笙将她害得这么惨，她为什么不能趁此机会，直接杀了她们呢？！ 一劳永逸地……让那些大宅里，所有伤害过她的人，都去死！ 鹿尔雅握着手上那只样式老旧的手机，缓缓地回过头，看向身后的鹿家大宅，目光阴毒，勾起唇角，轻声道，““母巢”，拜托您了。” 没有人知道，鹿家在很多年前，早就已经是鹿尔雅的天下了。 在鹿尔雅想来，鹿家能抚养他，是鹿家的荣幸。 而在她完成任务，回到父亲的家族中，成为尊贵的大小姐之时，鹿家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而到了那个时候，看在多年母女之情的份上，她或许可以仁慈地，告诉鹿夫人，她真正的女儿早就死了……然后在给她留个全尸。 鹿尔雅从未想过对鹿家的人手下留情。 在她看来，鹿家能够成为她完成任务的养料，是他们的荣幸，他们应该跪在地上，感恩戴德才是。 虽然事情的发展，与预料中有些出入，但只要结果不变，提前暴露出她埋藏了多年的“杀手锏”，也是值得的！ 手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下一秒钟，整个鹿家在一声轰鸣中，骤然炸开了。 鹿尔雅看着火光冲天的鹿家大宅，抬起手温婉地抚了下发丝，唇角殷红，温柔一笑，“再见了……鹿闻笙，鹿呦呦！” —— 时间倒回到一分钟之前。 鹿青棠在鹿闻笙的示警之后，第一个反应是将宁厌推出去，随后转身直奔祝南烟。 祝南烟反应极快。 她几乎是跟司堰同时到达了钱老身边，推着老人的轮椅飞快地往外走。 司堰守在钱老身边，抽空看了眼鹿青棠，语气透着严肃，“鹿修远去找鹿闻笙的老师了，你的任务是……保护好你自己！” 鹿青棠听到江束白那边有了人，心头微微松了口气。 紧接着，她开始四处寻找鹿闻笙。 耳麦里鹿闻笙的声音只传出来了一秒，便消失了。 很明显，信号再次被截断了。 鹿青棠一边让“糖糖”链接信号，一边飞快地四处寻找着鹿闻笙的踪迹。 她不知道鹿闻笙为什么要让她离开鹿家。 但鹿闻笙说的话，从来都没有出过错。 鹿青棠的直觉几乎是在第一时间，选择了相信对方。 司堰眼看着鹿青棠四处找人的举动，眸光深了一瞬。 他一边护着钱老跟祝南烟往外走，一边吩咐检察院的人飞快地组织大厅里的人离开。 宾客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今天的意外太多了，直觉也催促着他们，想要早点儿离开。 —— 同一时刻，鹿闻笙正快速地冲进鹿家大宅。 两名高级黑客，加上三大高级智能ai的交手，让这一片地域的信号磁场陷入了混乱中。 耳麦里一直没有传来鹿青棠的回应，鹿闻笙不知道对方究竟有没有听到她的警示。 如果鹿青棠没有听到她的声音—— 鹿闻笙心底骤然一寒。 快一点，再快一点…… 鹿闻笙用最快的速度跑到了鹿家大厅的方向。 眼看着她就要冲进去，一道忽然出现的人影，挡在了她面前。 “鹿闻笙小姐，请留步！” 第361章 裙子……被弄脏了 鹿闻笙看着挡在她面前的萧楚，语气沉凝，“你喜欢青棠？！” 萧楚抿了下唇角，没有否认。 鹿闻笙冷声道，“鹿尔雅要对青棠下手……她有危险！” 萧楚拧起了眉，“鹿闻笙小姐，你太小看她了。” hsd的大小姐，什么场面没见过？ 鹿尔雅那点儿手段，根本威胁不到她。 鹿闻笙语气冰冷，“或许你真得有什么难处，但若是换成宁家那位大少爷，他绝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青棠陷入危险之中！” “真正爱一个人，是舍不得她受到丝毫伤害与委屈的！” “青棠只是强大，但不代表她不怕疼、不会累！” “你们没有资格仗着她强大，就一直欺负她！” 鹿闻笙说完，就要不顾一切地往里面冲。 萧楚微微沉了脸，还是动手拉住了鹿闻笙。 并非是他有多么好心。 而是他清楚地知道，鹿青棠的底线在什么地方。 一旦鹿闻笙出事，那他跟鹿青棠从此以后，就只能成为敌人！ 相比较鹿青棠，鹿闻笙才是那个更容易遭遇危险的存在！ 再者就是—— 萧楚抬起眼，漆黑的凤眼恰好撞上鹿青棠看过来的眼神。 两个人视线在半空中碰上，空气中骤然多出一丝紧绷的意味。 —— 鹿青棠找了一圈，终于在大厅门外发现了鹿闻笙。 以及站在鹿闻笙身边的萧楚。 鹿青棠稍稍松了口气。 鹿尔雅在如何丧心病狂，也不敢连萧楚一起弄死。 萧楚在鹿闻笙身边，起码代表这一刻，她是安全的。 鹿青棠正准备冲过去找鹿闻笙，然后她的脚步刚踏出一步，就感受到了一阵异样震动自脚底下传来。 这股动静是—— 鹿青棠瞳孔猛地一缩。 她只来得及对着鹿闻笙的方向喊出一声“跑！”，下一秒钟，便是一阵剧烈的地动山摇传来。 只听“轰隆”一声—— 鹿青棠脚下的地面骤然整个炸开，冲天的火光在一瞬间轰炸了整个鹿宅。 地面崩塌陷落，惊叫与惨叫声此起彼伏。 鹿青棠最后的视野中，只来得及看到在爆炸发生那一刻，萧楚及时护住了鹿闻笙。 鹿青棠绷紧的心脏骤然一松，纤细的身体伴随着塌陷的地面，一起掉了下去。 而在她即将消失在地面上那一刻，一只手突然从旁边伸过来，拽住了她的手腕。 鹿青棠察觉到了熟悉的皮肤触感，骤然被惊得睁大了眼睛。 整个鹿宅，以鹿家大厅为中心，都在那一瞬间被移为了平地，四周围根本找不到任何落脚点，鹿青棠只来得及伸手紧紧地抱住对方，随后便跟着对方一起，掉进了塌方的地洞里。 —— 爆炸发生的前一秒钟，司堰刚将钱老与祝南烟成功护送出鹿家。 他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晃动声。 司堰面色骤变，在一瞬间豁然回头。 随后便看到了几乎在一瞬间，被夷为了平地的鹿家。 他的头脑罕见地空白了几秒钟，旋即，冷静的声音响在所有人耳边，“护送钱老先生跟祝教授回去！” 只来得及丢下这一句，司堰便大步转身，朝着爆炸最中心的地方跑去。 祝南烟听到那阵爆炸声，手脚冰凉了一瞬。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握住了钱老的手，镇定的声音，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老人家，“呦呦身手过人……不会有事的！” 钱老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腕，看着鹿宅冲天的火光，微微叹了口气。 鹿家的血脉……太容易成为被人盯上的目标了。 二十多年前如此。 二十年后同样如此。 —— 鹿青棠在将来人抱住那一瞬间，对方也紧紧地抱住了她。 有力的臂膀护着她的头跟腰，几乎是强硬地将她整个人按在怀里。 鹿青棠人在半空中，又不忍心用蛮力挣脱对方的怀里，只能被抱着一起下坠。 不知道滚了多久，伴随着一阵激烈的颠簸与晃动，鹿青棠感觉终于停了下来。 她第一时间挣脱了对方的怀抱，爬起来检查他的身体，声音透着紧张，“不是说了让你马上离开，你怎么不听话？！” 穿着一身精美雪白西装的男人半跪在地上，微微低着头，周身气息隐约透着丝异样。 鹿青棠黑亮的杏眼多出一抹焦急，“小老公……你是不是受伤了……” 或许是听到了她的声音，男人终于抬起了头，露出了一双幽彻冰冷的桃花眼。 鹿青棠在看到那双眼睛那一瞬间，忽然怔住了。 眼前的人明明就是她熟悉的小老公，但不知为何，鹿青棠总觉得，他似乎与方才有些不太一样…… 四周围的光线很黑暗，鹿青棠只能隐约看到一个鲜明的轮廓，抬手摸了过去，“小老公……” 一只手突然捉住了她的手指。 鹿青棠微微一怔。 下一秒，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微微沙哑的声音，“……姐姐。” 鹿青棠心脏莫名跳了下，下意识地“嗯？”了一声。 一只手忽然抚上了她的脸，似乎是在确定她有没有受伤。 确定鹿青棠没有受伤之后，那只手又缓缓往下，落在了她此刻已经漆黑一片的裙子上。 男人盯着那件精致漂亮的婚纱，语气很冷，“裙子……被弄脏了！” 鹿青棠眨了下眼睛，“没事，等出去了再买更好看的！” 男人沉默了几秒钟，随后抓着鹿青棠的手，拉着她站了起来。 而这个时候，鹿青棠才发现，他们此刻正身处在一个巨大坍塌洞穴里。 第362章 我都很久没有……跟姐姐亲近过了 鹿青棠看着这个地方，气得牙都咬紧了。 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鹿家果然都是一群只会拖后腿的混蛋！ 鹿尔雅在鹿家地底下埋了这么多炸弹装置，整个鹿家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 如果不是鹿闻笙早了那么一点点出声提醒，今天整个秦城都要出大事了！ 万幸在爆炸发生之前，鹿青棠看到司堰将钱老跟祝南烟护送了出去，不然这会儿她肯定会控制不住立刻冲出去，将鹿尔雅千刀万剐了。 鹿青棠一边想着心思，一边下意识抬手，牵住了身边人的手腕，“小老公，你别怕，我会带你出去。” “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得先去找笙笙……” 掉下来的前一刻，鹿青棠看到萧楚带着鹿闻笙也掉了下来。 这算是一个既好、又不太好的消息。 鹿闻笙跟萧楚在一起，起码在这个危险的地方，不至于遭遇什么危险。 但鹿青棠有些摸不准，今天这一出有没有萧楚的手笔，万一萧楚对她心怀恶意，鹿青棠担心他可能会暗中对鹿闻笙动什么手脚…… 总之，当前必须尽快找到鹿闻笙。 鹿青棠回忆了一下鹿家的整体位置，找准方向后，开始摸索着找路。 她刚走出几步，被她牵着手腕的人忽然反过来，抓住了她的手。 光滑温热的掌心将她整只手包裹了进去，鹿青棠一怔，下意识回头。 宁厌的表情在黑暗中有些模糊不定，轻声道，“姐姐，我牵着你走。” 那丝异样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鹿青棠微微蹙眉，停下脚步，转身凑过去，“小老公，你怎么了？” 鹿青棠没有闻到任何血腥气，这代表对方并没有受伤。 但出乎意料的沉默，还是让鹿青棠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几秒钟的沉寂后，身边传来男人温柔的轻笑声，“没什么，只是觉得姐姐穿着婚纱的模样，很漂亮。” “但婚纱被弄脏了，我很……不高兴！” 鹿青棠听到对方明明很温柔，却让她莫名感觉到有些毛骨悚然的笑声，脊背汗毛倒竖。 明明男人并没有说什么反常的话，鹿青棠却有些心底发毛，下意识开始哄，“只是一件裙子而已，等出去我们买更好看的，到时候我再穿给你看，好不好？” 身边的人没说话。 鹿青棠没听到回应，就连呼吸都在一瞬间变得紧张起来，“没关系，今天只是订婚，等结婚的时候，我穿全世界最漂亮的婚纱给你看，好不好？” 少倾，黑暗中传出少年清魅的笑声，“那姐姐只穿给我看，不许给别人看，好不好？” 鹿青棠连忙点头，“嗯嗯，当然只穿给你看！” 对着她心爱的小老公，这些属于小情侣之间的情趣，她还是能满足的。 少年似是终于满意了，周身气息恢复正常，上前一步轻轻地摸了下鹿青棠的脸，“姐姐，要我背你吗？” 鹿青棠一怔，“不用，我自己可以走……” 宁厌的视线落在鹿青棠的高跟鞋上，“姐姐，你确定你可以？” “这里不像是完全塌方爆炸后的痕迹，鹿宅地底下，似乎还藏了什么秘密，下都下来了，不去看看吗？” 鹿青棠也发现了这件事。 一般爆炸过后的坍塌，往往是最危险的，不会有这么大的活动空间。 但出乎意料，这个地方除了跟随爆炸掉下来的石块，还有大面积空旷。 除了黑了一点儿，活动空间看着跟地面上差不多了。 话虽然这样说，但鹿青棠强大习惯了，不太适应依靠旁人，尤其是在这种随时都可能出现危险的地方，“我可以的，小老公，我跟你讲，我以前——” “既然是鹿家人自己留下来的秘密，那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少年轻笑着截断鹿青棠的话，“而且，姐姐的裙子已经被弄脏了，我不想让姐姐的鞋子也脏掉。” 鹿青棠实在没有多少恋爱天赋，这会儿满脑子都是多年锻炼出来的，应付危机的经验，“小事，姐姐经常踩着高跟鞋揍人，尤其是揍色狼的时候，高跟鞋可比平底鞋，揍起来爽多了……” 一双鞋而已，在鹿青棠这里根本就不叫事。 又是几秒钟的沉默。 黑暗中，少年的声音，忽然透出了一丝可怜巴巴的、委屈的味道，“我只是想跟姐姐……多亲近亲近……姐姐都不愿意答应我吗？” “我都很久没有……跟姐姐亲近过了……” 鹿青棠，“……” 虽然看不清少年的表情，但鹿青棠莫名就感受到了，对面的少年看着她的眼神，透着一股无声的谴责与委屈…… 一抹莫名的亏欠感陡然从鹿青棠心底升了起来，“没有！我只是担心，你会遇到危险而已……” 少年瞬间笑了起来，在鹿青棠面前弯下腰，“那我背姐姐走吧。” 鹿青棠犹豫了几秒钟，最终还是不忍心拒绝，抬手揽住了少年修长的颈项。 虽然两个人气势看起来，是鹿青棠强了点儿，但一米八六的身高，还是让少年轻而易举地将鹿青棠拖了起来。 鹿青棠趴在少年背后，感受到熟悉的、安心的体温，别扭了一会儿，忽然就放松了。 她的小老公说得对。 这个地方太安静了。 安静到实在不像有什么危险的样子。 鹿青棠四处张望着，“小老公，我们得先去找笙笙……” 少年低低地“嗯”了一声，径自背着鹿青棠朝着某个方向走去，轻声询问，“姐姐，你见到我的时候……会开心一点儿吗？” 鹿青棠趴在少年背后，第一次以这个视角观察四周围的环境，觉得有些新鲜，一边笑着回答，“开心啊，我的小老公这么漂亮，这么温柔，我看到你的时候，当然开心了……” 少年似乎笑了下，温柔的声音，在黑暗中变得更加温柔，“比在鹿山锦湾的别墅里看到我……更开心一些吗？！” 第363章 她注定了要当个女流氓吗?! 安静的空间里，少年清澈的嗓音落入鹿青棠耳中，格外清晰。 鹿青棠听得一怔。 她眨了下眼睛，心底几乎是下意识开始飞快地思索起，该怎么公平端水的答案来。 “只是要小老公你，我都很开心啊……” 说完之后，鹿青棠愣住了。 她在别墅看到的小老公跟她现在的小老公，不都是她的小老公吗？ 那她为什么还会这么心虚啊？ 几秒钟的沉默后，昏暗的空间里，突然传来少年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看来，姐姐是真得很喜欢“我”啊……” 鹿青棠讨好地抬手从身后搂住了他修长的颈项，开心地说，“我当然喜欢你啦，你可是我过去这么多年，第一个喜欢的男人……” 还是一见钟情的那种喜欢。 少年笑了起来，“那姐姐是喜欢我的脸？还是喜欢我的性格？还是喜欢某个地方？” 鹿青棠的大脑再次飞速地转动起来，语言与大脑更快地给出了答案，“我也不知道呀，就是看到小老公，就很喜欢……” 即便当初不是在那样的情况下相遇，但鹿青棠直觉，只要她看到对方，高低也得吹几记响亮的口哨，然后在想办法把人追到手。 所以……她注定了要当个女流氓吗？！ 鹿青棠疑惑jpd…… 少年静默几秒钟，语气含笑地道，“姐姐，你可真聪明。” 虽然不知道真相吧，但这位骨子里对于危险的强烈直觉，总能让她在这种送命题面前，给出最端水的答案。 鹿青棠莫名从这句话里，听出了几分微妙的意味。 她趴过去，“小老公……” 少年忽然停下脚步，轻声道，“姐姐，到了。” 鹿青棠愣了下，抬头朝前望去，这才发现她们不知何时走到了一个空旷的地下室。 鹿青棠有些惊讶。 这么昏暗的环境，她光找方向都得需要一段时间，她的小老公竟然能精准无误地，带她找到地方。 少年将她放了下来，从口袋里取出一只打火机，昏黄色的火焰瞬间照亮了四周围的空间。 鹿青棠四处观察了下，几乎是下意识地走到墙角，碰了一下某个开关，下一秒钟，周遭整个亮了起来。 鹿青棠看看自己的手，再抬头看看面前的开关，愣在了原地。 ……怎么回事？ 她明明没有来过这里，为什么会下意识地觉得，开关一定在这个地方呢？ 就像是……某种刻在骨子里的本能，让她直觉，如果她要在这个地方设置机关的人，就一定会放在这里。 鹿青棠蹙了蹙眉，转过头，就见她的小老公正站在一旁，唇角带笑，视线一动不动地落在她身上。 鹿青棠碰上那双清彻到极致的桃花眼，怔了怔。 她将那丝隐隐的违和感压下去，开始观察起四周围的环境。 这一看，鹿青棠忽然再次愣在了原地。 这是一间空旷的地下室。 一个……被各种各样的颜色占据包围的地下室。 而在四周围的墙壁上，画满了各种各样，颜色绚烂的图画。 鹿青棠几乎是被本能驱使着，走向了其中一面墙。 墙面上是用五颜六色的颜料涂抹出来，一只只展开翅膀的蝴蝶，笔触稚嫩，很像是小孩子的随手涂鸦。 鹿青棠看到那一只只形态各异的蝴蝶，心脏忽然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她不经思索地，将视线转向了第二面墙壁。 墙壁上依旧是一只蝴蝶，红色的，翅膀颜色尤为鲜艳，旁边多了一句话。 [蝴蝶轻轻地扇了下翅膀，就能在大西洋上引起了一阵飓风。] 字迹稚嫩，一看就知道是小孩子写的。 鹿青棠乌黑的杏眼骤然睁大，她几乎是快速奔向了第三幅画。 墙壁上依旧画满了蝴蝶，只是这一次的蝴蝶，形状变得大了一些，翅膀多了更多的颜色…… 第四幅，第五幅，第六幅…… 每一幅上面都画满了蝴蝶，颜色越来越绚烂，笔触越来越成熟，翅膀越来越华丽…… 直到鹿青棠站在了最后一幅画面前。 她静静地站在壁画前，看着墙壁上，那只已经彻底成型的“蝴蝶”，安静的目光，仿佛在仰望一个神迹。 那是一只绚烂的，巨大的，翅膀呈星云状，充满了荒诞与美丽的“蝴蝶”。 与鹿青棠在祝南烟那里，看到的“一代人工智能”的外在具象化，一模一样。 这只蝴蝶上方，也有一行字。 [人类造不出巴别塔，但可以把自己叠上去……] 鹿青棠怔怔地看着那行字，眼底隐隐有某种异样的情绪闪动。 一只手忽然从旁边握住了她的手，鹿青棠听到耳边传来熟悉的、温柔的声音，“巴别塔就是传说中的“通天塔”，传闻它是早期人类为了到达天堂，创造出来的。” “但上帝不喜欢人类，所以他降下了不同的语言，让人类再也无法团结起来，从而永远也到达不了塔尖。” 鹿青棠轻轻地眨了下眼睛，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声音微微沙哑，“小老公，这很可能是我……爸爸画得。” 宁厌微微笑着，温柔地看着她，“嗯，看出来了，这是一位天才灵感的诞生过程。” “姐姐的父亲……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天才。” 鹿青棠再次抬头，看向那只最后成型的“星云蝴蝶”。 她仿佛看到了一个绝顶天才，从最开始的稚嫩空想，走向了意气风发的心理历程…… 身边的男人牵着鹿青棠的手，“既然鹿家存在这样一个地下室，那距离上面的人找到我们，时间不会太久，姐姐想让他们看到这些吗？” “不要！”鹿青棠想也不想便拒绝了。 这明显是一个，只属于她父亲一个人的“秘密基地”。 因为鹿青棠也有这样几个的“秘密基地”，所以她比任何人都笃定，鹿家绝对没人知道这个地方。 她喜欢藏东西的毛病，原来是遗传于这位父亲…… 计算机天赋过人，喜欢藏东西，骨子里喜欢浪漫热烈的感情……这些明显都遗传于她这位父亲。 难道真得像鹿闻笙说得，她喜欢抡重剑、玩各种枪的爱好，真得遗传于她那位不知姓名的妈妈？ 鹿青棠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 今晚应该是没啦，明天尝试开始双更，晚安~ 第364章 有点黑化的笙笙…… 看样子她那位素未谋面、身份神秘的母亲，或许才是那个最彪悍的主。 鹿青棠一边想着心思，一边被宁厌牵着，朝着出口的方向走去。 而在即将走出门那一瞬间，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将手伸到旁边的墙壁上，想要关掉灯。 而就在鹿青棠即将关掉灯那一瞬间，她忽然敏锐地察觉到，手指触碰的墙壁上，似乎有什么东西…… “小老公，等一下——” 鹿青棠松开宁厌的手，跑到墙壁前，低头看了过去。 果然不出意外地，发现了一行字。 鹿青棠盯着那一行因为太过于久远，早已斑驳的字迹，仔细辨认起来。 片刻后，她微微蹙起眉，“星垂平野，觅什么……” 这已经是她能最大限度认出来的内容了，至于后面的，已经模糊到完全看不清笔画，根本没办法辨认。 宁厌听到这句话，眉眼微微一动，微微笑着，“看样子姐姐的父亲，后来还带过其他人来这里。” “如果是姐姐的话，像这样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秘密基地”……姐姐会带什么人来一起看呢？” 鹿青棠心脏再次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如果是她的话，她只会将自己的小秘密，分享给自己最喜欢的、并且确定要共度一生的人。 这行字……难道跟她的母亲有关？ 宁厌上前一步，牵住了鹿青棠的手，“上面的人很快就找下来，姐姐如果不想让他们发现这个地方，最好马上离开这里。” 等他们出去了，自然有办法能够将这个地方藏起来。 鹿青棠心系鹿闻笙的安危，也没时间多做停留。 她将墙壁上的画与那行字记在心里，牵着宁厌的手，飞快地走了出去。 既然这里存在一间无人知晓的地下室，那肯定就有出去的路。 只要找到方向，她们很快就能安全地出去。 等她上去了，第一时间就是把鹿尔雅揪出来，狠狠爆锤！ 鹿青棠眼底闪过丝阴冷的寒光，脚下动作飞快。 宁厌跟在她身后，看着两人紧握的手，想起方才爆炸发生那一瞬间，那个白痴似乎是察觉到了危险，忽然跑出来跟他争夺身体的主权……如果不是这么一耽误，鹿青棠也不会掉下来。 不过…… 这么多的破绽与反差……鹿青棠真得没有察觉到不对劲吗？ 宁厌看着前方小姑娘牵着他的手飞快奔跑，眼神却一直在若有若无地躲着他的举动，唇角勾起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 —— 距离地下室不远处的某个地方，鹿闻笙正狼狈地趴在地面上，难受地咳嗽着。 爆炸发生那一瞬间，她同样看到了鹿青棠。 只是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脚下的地面就发生了剧烈爆炸。 如果不是萧楚及时拉了她一把，没有身手的鹿闻笙这会儿非死即残。 萧楚站在她面前，看着鹿闻笙痛苦的表情，蹙了下眉，从口袋里取出一方手帕递了过去。 鹿闻笙聪明归聪明，但枪林弹雨的世界，不适合她。 鹿闻笙将手帕接过来，擦了擦脸上的灰尘，抬头看向萧楚，声音虚弱，却依旧冷静，“多谢。” 她这会儿已经猜到了，萧楚突然跑出来拦住她，并非是为了阻止她通风报信，而是为了保她的命。 “不必，”黑暗逼仄的空间里，萧楚声音很淡，“我只是不想成为她的敌人。” 鹿闻笙慢慢地站了起来，“鹿尔雅去找黑白客了……是吗？” 萧楚没说话。 鹿闻笙轻轻地咳嗽了几声，“再没有跟青棠分出最后的胜负之前，黑白客不会想让青棠死。” “有这种狠毒心肠的人……只有鹿尔雅！” “但我猜……最后被世人认定成凶手的人，一定是黑白客！” 这么大范围的爆炸，加上现场那些人的身份，根本瞒不住。 秦城这会儿肯定已经乱了起来。 萧楚看着她，“鹿小姐想说什么？” “我在想，该怎么让鹿尔雅付出代价……” 鹿闻笙摇摇欲坠地站在原地，那双清澈的杏眼，在黑暗中散发着一抹令人心悸的幽冷光芒，她直视着萧楚，一字一顿地道，“我想让鹿尔雅……死。” 萧楚对上她的眼神，控制不住怔了一瞬。 鹿闻笙轻声询问，“所以，告诉我，鹿尔雅究竟有什么不可取代的地方，让你、让青棠、让那位司警官、甚至是鹿修远……都必须留着她的命？” 萧楚定定地直视着对面那个跟鹿青棠生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子。 她看起来那么的脆弱，脆弱到但凡体力比她强一点的人，都能够轻而易举地弄死她。 但那双漂亮的眼睛此刻却黑到了极致。 即便是自幼在那个黑暗残忍的世道里，长大的萧楚，对上这双眼睛，都有一瞬间的毛骨悚然。 他皱了下眉，“她不会希望你……” “鹿尔雅毁了青棠的订婚宴，”鹿闻笙目光灼灼、语气冰冷，“青棠挑了很久的裙子，专门化了妆，她今天原本应该是最漂亮、最幸福的新娘……” “可鹿尔雅毁了这一切。” “她该死！” 提到订婚宴，萧楚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鹿闻笙视线分毫不差地盯着萧楚，断断续续地咳嗽着，“鹿尔雅其实根本就不是你父亲的孩子，而是某个被研究创造的实验体……对吗？” 萧楚直视着那双生来慧黠的杏眼，没承认，也没否认。 鹿闻笙声音细弱，“而这项实验成果很重要，不止你父亲想要，h国研究院内也有人想要……” “所以即便鹿尔雅犯下了今天这样的罪恶，罪名也只能是黑白客的……” “因为那些权势滔天的人，需要她活着……” 萧楚淡淡地道，“919惨案中，冈纳斯整座城都在一瞬间被夷为平地，死亡人数高达百万。” 言下之意，黑白客并不无辜。 而有这个前车之鉴在，即便对外公布，这件事不是黑白客做的，也不会有任何人相信。 因为黑白客本就参与了其中，鹿尔雅跟他比，根本微不足道。 鹿闻笙轻轻地笑出了声，“所以，究竟有什么办法，能够打破这层禁锢，让鹿尔雅失去这层保护网……直接死掉呢？” —— 双更失败，明天努力，今天是有点黑化的笙笙，晚安 第365章 这个小恋爱脑，终于发现问题了吗? 萧楚静静地看着对面那个女孩子。 天才都有一个通病。 她们很少提出问题。 因为在她们问出问题那一刻，就意味着她们心底其实已经有了解决问题的答案。 鹿闻笙轻柔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鹿尔雅太能活了。” “青棠那些手段，用在正常人手上，早就足够对方死无数次了。” “但鹿尔雅却能一次又一次地、顽强地活下来，不止如此，她身体的恢复能力也异于常人……” “难道真得是因为鹿尔雅生命力强悍吗？” 鹿闻笙的声音透出了一丝讽刺，“但鹿夫人却说，鹿尔雅是一个先天性心脏病患者……” “后来我暗中调查过，鹿尔雅的确有心脏病。” “这么多年，她总是时不时地，去同一家医院治疗……” “所以，鹿尔雅作为实验体，被研究观察的地方……” “要么是心脏、要么是身体细胞再生的速度……” 萧楚漆黑的瞳孔几不可查的缩了一下，眼底透出一丝渗人的杀气，“鹿闻笙小姐，我奉劝你……有些话最好藏在心底。” “小心……惹祸上身！” 鹿闻笙看着他，却是笑了起来，“所以是后者，对吗？” 萧楚听到这句话，面色陡然一变。 突然意识到，他中了对面那个女孩子的圈套。 萧楚抿了下薄唇。 牵扯到鹿青棠……他竟然也冲动了。 鹿闻笙语气清冷，“之前青棠调查h国研究院的时候，我注意到了一个人。” “那位在全球研究领域中，举世闻名的棠教授……” “她是鹿修远参与研究某个秘密计划的实验室主要负责人。” “但奇怪的是，她并非是h国研究院内部的人。” “甚至于在这项秘密计划出现之前，她大部分时间都跟着爱人在全世界各地旅游，” “但在一年前，研究院忽然将她请了回去。” “而那位看着无心事业的棠教授，竟然也破天荒的答应了下来……” 鹿闻笙直视着萧楚，“所以，究竟是什么理由，能让一位爱好和平的女子，选择主动打开潘多拉的魔盒呢？！” 萧楚看着那双温柔冰冷的杏眼，沉默着，没有说话。 “答案只有一个——” 鹿闻笙定定地盯着他，语气冰冷又笃定，“就是已经有人，先一步打开了这个魔盒！” “h国研究院为了制衡、又或者是因为其他什么不为人知的原因，出于各方面的考虑，他们才决定抢先一步，完成这项研究计划……” 却没想到，会阴差阳错，害了鹿青棠。 “鹿尔雅是个还处于观察计划中的半成品，而青棠——” 鹿闻笙语气忽然变得温柔了起来，“……是最成功的实验品。” 萧楚沉默了很久，终于开了口，语气犀利，“鹿闻笙小姐……你不该说出来的。” 算是肯定了鹿闻笙的猜测。 “一旦那个半成品死亡，所有人都会将目光盯在她身上！” 这才是他们一直放过鹿尔雅的最主要原因。 鹿尔雅得活着…… 活着为鹿青棠挡灾。 鹿闻笙轻轻地咳嗽了起来，目光灼灼地盯住了萧楚， “可是又能拖多久呢……” “他们总会发现青棠身上的异样……” “而在那之前，她需要背负着这个秘密，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能拥有，委屈地活着……” “萧少爷，你是这么多人中，唯一一个见过青棠真正模样的人。” “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她原本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所以，你忍心看着她，一直活在黑暗的阴影之中吗？！” 萧楚盯着鹿闻笙看了几秒钟，忽然走过来，微微倾身，真诚地请教，“所以，鹿闻笙小姐，你有什么办法……能够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麻烦吗？” 鹿闻笙清冷的面容上多出一抹笑容。 一个……得偿所愿的笑容。 —— 鹿青棠找过来的时候，萧楚已经离开了。 鹿闻笙坐在地上，看着乖巧又安静。 鹿青棠放开宁厌的手，跑过去，“笙笙，你怎么样？” 鹿闻笙微微一笑，“没事，就是可能扭到脚了。” 鹿青棠观察了一下，确定鹿闻笙没受什么伤之后，松了口气。 她从口袋里取出手帕，帮鹿闻笙擦掉脸上的灰，“忍一下，等上去了我们去看医生……” 宁厌安静地站在一旁，听着鹿青棠围着鹿闻笙叽叽喳喳地嘘寒问暖，有些不爽，他正暗想着，鹿家这两个姑娘感情是不是太好了一些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动静。 宁厌眉眼一动，正要出声，忽然似想起了什么，又咽了回去。 他看着鹿青棠活泼娇美的小脸。 凭什么研究院那群人闯下来的祸，要让他的小未婚夫来承担后果？ 鹿青棠为了那个秘密，付出得代价已经够大了。 那原本就不是她的责任。 订婚的时候，她不能光明正大地，用自己的名字，当他最漂亮的小新娘。 但结婚的时候，他要让所有人知道，她不叫鹿闻笙，也不叫鹿呦呦……她叫鹿青棠！ 是举世闻名的计算机天才！ 他的小未婚妻，从来都不属于见不得光的地方！ 宁厌微微一笑，“姐姐，上面的人应该快下来了，我去将他们引开。” 鹿青棠知道宁厌说的是那间地下室，回头，却依旧不怎么敢直视宁厌的目光，挥了挥手，“去吧，小老公，注意安全。” 宁厌看着她，意味深长地笑了下，便转身离开了。 宁厌离开之后，鹿青棠揪了下头发，纠结了片刻，对鹿闻笙说，“笙笙，我跟你讲，我的小老公……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鹿闻笙，“……” 这个小恋爱脑，终于发现问题了吗？ 鹿闻笙正要说话，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忽然从外面传来。 鹿青棠眉目一凛，正要找地方藏起来，一转头却发现四周围全是坍塌下来的碎石，根本没有任何多余的空间。 将受伤的鹿闻笙一个人留在这里，鹿青棠又不放心，万一来得是某些心怀叵测的人…… 她看着鹿闻笙戴着面具的脸，决定赌一把。 鹿闻笙也听到了脚步声，抬眼看了过去。 在两人的注视下，一道人影脚步匆忙地走了进来…… 第366章 不能让他离开! 鹿修远！ 看到第一个赶到的人是鹿修远时，鹿青棠面色略微一变，下意识将鹿闻笙挡在了身后。 鹿修远在看到鹿青棠那一刻，先是松了口气，旋即就注意到了被鹿青棠挡在身后的少女。 他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之前跟在江束白身后那个，让他莫名有些在意的年轻少女。 鹿修远怔了下，视线几乎是条件反射性落在对方身上仔细观察起来。 尽管光线有些昏暗，但鹿修远还是注意到了，对方微垂的眉眼间，那一抹有些熟悉的神韵。 他的思维几乎不受控制地发散了出去。 那位江院长拥有严重的天才病，除了鹿闻笙之外，他还会将其他人带在身边吗？ 还有……鹿呦呦为什么要这么亲密地护着一个陌生人？！ 除非这个人是—— 某个在心底曾经盘旋过无数次的念头，几乎是在一瞬间不受控制地冲入脑海，鹿修远悚然一惊。 鹿青棠见鹿修远盯着鹿闻笙看，心下同样一惊，气呼呼地道，“你不赶紧去抓鹿尔雅，盯着别人家的姑娘看什么？！” 鹿修远被鹿青棠的话惊回了神，压了压有些失控的心跳，尽量平复着声音，“我先带你们上去。” 他控制着不去看那名少女，抬步走了过来。 鹿青棠戒备地盯着鹿修远，见对方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微微松了口气，转身将鹿闻笙扶了起来。 鹿修远看着两个小姑娘，抬手压了压眉心。 不可能的…… 一定是他想多了。 鹿夫人生得不是双胞胎。 这个世界上，不会存在两个如此相似的人…… 司堰的猜测绝对不可能是真得…… 鹿修远极力将那个已经冒出头的念头压回去，表情恢复到若无其事，伸出手准备帮鹿青棠将鹿闻笙扶起来。 但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发现了一个细节。 之前鹿青棠将那名少女挡在身后，鹿修远站得远，因此看得还不是特别清楚，但现在鹿青棠转过了身，将身后的人露了出来。 鹿修远注意到对方被扶着站起来的时候，手腕朝上一点的位置上，露出了一点粉色泛白的……伤痕。 大概是爆炸发生的太过于猝不及防，对方从上面掉了下来，袖子被岩石刮破了一块。 哪怕仅仅只是一闪而逝，但鹿修远还是记住了那个伤口。 然后他不可遏制地，想起了鹿闻笙的胳膊，不久前被鱼缨玑拿碎瓷片，划了一道很长的伤痕。 鹿修远亲眼看到过那个伤痕。 按照伤口正常的恢复速度来看，这个时候，那个伤口的确该是这个颜色…… 不止如此，就连落在那个位置上的长度形状，都分毫不差。 世界上，真得会有这样接二连三的巧合吗？！ 鹿修远再也无法欺骗自己。 他盯着鹿闻笙，整个人倏然僵在了原地。 尽管鹿修远的异样仅仅只是出现了几秒钟，但鹿闻笙还是敏锐地察觉到，对方看她的眼神变了。 就在刚刚那短短的一瞬间，鹿修远看着她的目光，从之前的某种在意与怀疑，变成了一种极端的震惊。 他发现了！ 鹿闻笙双眼陡然一凛，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从身上掏出了一把枪，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鹿修远！ 鹿青棠原本正扶着鹿闻笙，准备先将她带上去，突然就见鹿闻笙将她送给她防身的枪掏了出来，将枪口对准了鹿修远，似乎准备杀了对方。 鹿青棠被惊了一下，下意识出声制止，“笙笙——” 一刹那间，现场陡然陷入一片凝滞般的死寂。 鹿闻笙转过头，看着鹿青棠，双眼幽黑，一字一顿，“不能让他离开！” 鹿修远是京城研究院的人。 一旦让他走出去，他很快就想通所有的事情。 截至目前为止，她们还没有找到鹿青棠的父母，对于她的人身安全，还不能百分百保证，所以不能放鹿修远离开！ 鹿青棠被鹿闻笙冷酷到不带一丝感情色彩的眼神惊到了，“可是……” 那是她的哥哥啊…… 尽管鹿修远不算是一个特别合格的哥哥，但总归，他还没混蛋到需要被杀掉的地方。 鹿闻笙看着鹿青棠震惊的表情，微微垂下眼睫，过了几秒钟，才缓缓地将枪口放低了一些。 她看着鹿修远，语气冰凉，“如果你敢说出去……我就弄死鹿先生跟鹿夫人！” 如果鹿青棠因为鹿修远出了什么事，她会让整个鹿家陪葬。 鹿修远听懂了鹿闻笙话语中的深意，他对上那双冷酷到让人心惊的杏眼，想起如果不是鹿呦呦突然出现，鹿闻笙原本给鹿家安排的结局……丝毫不怀疑，对方只是在威胁他。 她是真得……想送鹿家所有人去死！ 鹿修远深深地看了鹿闻笙一眼，下一秒钟，转身走了出去。 —— 隔着一段距离，宁厌站在黑暗中，听到鹿修远离开的脚步声，微微垂眸，淡声道，“盯着这位鹿家大少爷，如果他有任何异常举动——” 他轻轻地笑了下，语带惋惜，“研究院就得失去一位天才研究员了！” 说完，宁厌抬步，满身优雅地朝着那间地下室走了过去。 —— 同一时刻，鹿修远刚走出没多远，就碰到了正带着人找过来的司堰。 司堰看着鹿修远冰冷的神色，眉眼一动，“找到人了吗？” 鹿修远停下脚步，似乎压了压某种情绪，“找到了。” 司堰仔细观察了下鹿修远的神色，然后对方这会儿的表情，怎么看都有种憋了满肚子火气，但又没办法发泄出去的感觉…… 司堰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在里面，看到了什么？” 鹿修远冷冷地道，“我能看到什么？！” 他没好气地瞥了眼司堰，“里面有位伤员，需要帮助，不过司警官，我劝你还是别进去的好！” “我怕鹿呦呦打死你！” 鹿修远说完，携带着满身火气走了。 司堰看着对方的背影，抬手压了压眉心，抬步朝着里面走了过去。 他倒真得想知道，鹿呦呦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状况，能将鹿修远气成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