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山令》 第1章 深山重影 群山之中,有一座山峰的树木格外茂盛,山间的密林挡住了一大半太阳,太阳光在密林树叶的缝隙中一丝丝照射进来,照在茂密的杂草上,一闪一闪。 这座不知名的大山的山腰悬崖间隐隐出现一座小茅草屋,屋前有一大块石头,长宽数十丈宽阔平坦,前端伸出悬崖外,后端是茅草屋。 屋后连接着密林,密林中隐隐约约能看见一条潺潺小溪在山涧一直延伸着没入远方。 清晨,天蒙蒙亮,大山中鸟叫声不绝,树大林密,除了不绝的鸟叫声之外,不时地在密林之中传出一声野兽吼叫,霎时这边鸟惊四飞,而鸟啼声在山那边又鸣啼不止。 晨光在山林树叶缝隙中一丝丝照射过来,点在这座小茅草屋上,雾气还未消散。 静静的,伸出悬崖的大石头上模模糊糊有一个人影,人影盘坐在石头上。 姜山长长呼出一口气,随后缓缓站起身,练起了一套武术招式,虽招式简单,但好在孔武有力,耍起来也是虎虎生风。 姜山从十岁跟着爷爷时候起,就按照爷爷的吩咐每天早上在石头上吸纳吐气一个时辰,然后又练习爷爷教给的一些招式一个时辰,雷打不动,如此已将近九年时间。 小时候的姜山并不知道他每天早上花费两个时辰的练习到底有什么用,渐渐大了之后,爷爷告诉姜山,在山中久住必须身强体壮,才能躲过凶猛野兽、毒蛇毒虫的侵袭。 练好了气息,就能在荆棘丛生的山路上如履平地,气息足、身体壮,也只有这样,才能在山中捕杀猎物,才不至于伤身饿死。 随着姜山年龄渐渐长大,他感觉到自己身体也是越来越强壮,气息越来越足,捕猎也越来越顺手。 尝到甜头后,他对于这些招式的练习更加勤奋,现在对于他来说,面对一头野猪也不胆怯。 用过早饭,太阳已经穿过树梢斜挂在树尖上,姜山轻轻扶起爷爷到屋外的木椅上,轻轻细说一番后,便又和往常一样包好裤脚,从草屋墙上取下一把弓箭往山中走去。 狩猎是生存在山中的唯一条件。 这条山间小径姜山已不知走了多少回,轻车熟路,姜山最先去查看的便是自己前几日做好的狩猎陷阱。 脚步缓慢靠近,姜山看了看陷阱四周,低头摇了摇叹息一声:“看来这山里的小家伙们是越来越聪明了。” 对于现在的姜山来说,陷阱里面有没有猎物他一看四周便知。 总不能空手而回吧,看来今天又得施展身手了,姜山心里想着便把陷阱又重新布置一番,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朝大山的深处走去。 不知怎么的,随着脚步越走越深,周围的声音渐渐安静,那些平日里叫的欢快的鸟儿似乎都诡异地消失了一般,不见一丝踪迹。 他忐忑地抬头一看,天有些昏沉,想着或许是因为天气的原因,这些鸟儿都躲起来了。 再走了一小段距离,周围肃杀的气氛更是渐渐浓郁,姜山心中瞬间升起了一股强烈的不安,脚步也是越来越慢。 这人只要心思不坚定,有了害怕的想法,那看见什么都觉得是危险,此时他便是这种心境。 往日山高林密,枝叶如云,四处散发着诱人的清香,沁人心脾,让他沉醉向往。 而现在他只感觉到高耸的大树遮天蔽日,忽明忽暗的杂草树枝间似乎有无数的幽暗眼睛在盯着他,连往日的清香气息,在此时彷佛都夹杂着腐朽的味道,令人毛骨悚然。 因为害怕,他手上开始鼓起了一片片的鸡皮疙瘩,往日听过的一些恐怖故事在脑中浮现。 诡秘黑眼,腐血朽尸,吃人的野兽,披头散发的鬼怪…… 啪! 丫的,乱想个什么劲,姜山狠狠给自己打了一巴掌,想用此来驱散心里的恐惧。 “要不回去吧,这真有点吓人啊。”他心里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可是今天的猎物还没着落呀,姜山正在犹豫之际,突然耳中传来了一声嘶吼。 “有老虎!” 姜山浑身一哆嗦,恐惧瞬间传遍全身。 妖狐精怪那可是鬼怪之说,可不可信另说,但是遇见凶猛野兽那可真是要命的呀! 他心里刹那间惊起,立时便匍匐不动,把所有注意力集中在了耳朵。 “应该不可能吧!是不是听错了?” 山中深处他还是会偶尔过来一次,但是从没遇到过什么危险情况,如果今天这糟是真的,那可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此时树高林密,眼睛被草丛和大树遮挡,远处什么都看不清,恐惧中的姜山一动不动,完全靠耳朵来判断周围。 此时就在不远处传来一阵的叫声。 “还有野猪?”声音很清晰,姜山心里着实颤抖了一下,惊诧又丧气地想着:今天不会这么幸运吧,老虎追野猪? 一句话叫什么来着,屋漏偏逢连夜雨,坏事想什么还真来什么。 “哼哧”声越来越近,伴随着“哼哧”声,还有一声声吼叫声也随之逼近,这回姜山算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我滴个娘吔!原来真是碰上这天大的“好”事了! 在大山里,姜山自信毒蛇毒虫之类的已不足为惧,最怕的便是老虎棕熊之类的凶猛野兽,野猪虽不及前者厉害,可碰上那也是很危险的。 在山中已经九年有余,曾经唯一遇到过一次老虎,那也是远远地看着不曾接近,现在姜山碰上的却是两头野兽,而且还是最厉害的,他此时的心情便犹如跌落谷底一般。 跑还是藏?姜山的第一反应早已不是什么打猎。 爷爷告诉过姜山,如果一旦在山中遇到老虎或者大野兽,必须躲藏,万一实在逃跑不了,那只能听天由命舍命相搏。 而现在情况则更加恶劣,因为此时不仅有一只饿虎,还有一只逃命的野猪,这野猪虽比不上老虎可怕,但那也是很异常凶猛的。 姜山以前曾打过一只不大的野猪,可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受了不少伤才成功的。 反观如今这局面,汗水从姜山的额头瞬间冒出,心里也顿时拔凉拔凉的。 可只要还没死,心中就有一丝希望。 怎么办?这三个字在焦急的姜山心里来回重复着,声音越来越近,不远处,姜山已经明显看到深草往两边散开,野猪已经不足百米。 “藏”,这是姜山现在唯一的想法,跑已经是不可能了,现在跑的话,唯一的结果就是被老虎发现踪迹,从而来一场恶斗最终落入虎口。 姜山缓缓移动了一下身子,紧靠着一棵大树,闭紧呼吸,把所能控制的气息声音尽量降到最低。 转眼间野猪近在咫尺,姜山透过草间缝隙看到一只约四百斤重的黑色成年野猪正亡命跑来。边跑边惨叫着,显然它也知道自己可能命在旦夕。 这野猪可比以前姜山打的那只野猪大多了,以前打的那只野猪在这位面前那可只是个小家伙,甚至可以叫做没断奶的家伙。 更可怕的是野猪后面不足百米处还有一只大老虎狂追了过来,凶狠的双眼露着贪婪的光。 看那只老虎硕大的体型,比野猪大了一圈还不止,再瞧那老虎的肚皮却感觉空空的,这明显是一只久未进食的大恶虎啊。 姜山心里一万句脏话掠过,难道如今要葬身在这里,我还没娶媳妇呢!不过想归想,姜山心头还是有一线希望的,因为此刻野猪的注意力在逃跑上,而老虎的注意力则在野猪身上。 “希望没发现我,野猪老大,麻烦你往别处跑吧,求求你放过我,我滴个乖乖啊,路在那边呀……”姜山心里着急地祈祷着。 第2章 虎皮裹尸 “嘭”一声,野猪的奔跑速度还是不及老虎快,一眨眼时间恶虎便已追上了野猪。 野猪看到老虎已经追上,突然反过身迎面重重地撞击了老虎一下。 我滴个神啊,姜山紧紧握住了拳头,老虎早不追上晚不追上,偏偏等野猪到了身前就追上了,这是老天在开玩笑嘛,姜山心里愤愤地想着。 想归想,姜山一刻也不敢放松警惕,此时的他心里只祈求着野猪和老虎打个两败俱伤,好让自己有机会逃了出去。 眼前的野猪露出两颗大獠牙,呼哧呼哧地看着老虎,老虎经野猪这么一撞,刹那间也不敢上前撕咬,弓着背低吼着,两个硕大的野怪就在姜山眼前对峙起来。 还好姜山躲在大树后,周围还有高高的草丛,老虎野猪此时注意力都在对方身上,一下还没发现周围有人的气息在。 不知是野猪感受到了死亡的危险,还是想临死前搏一搏,突然,它露着大獠牙就向着老虎身上撞去。 老虎低吼一声往边上一跃,果然野猪脾气暴躁,野猪一看一招不成又向着再次老虎扑去,此时老虎又往旁边一躲,躲开了两只大獠牙的攻击。 姜山在旁边紧张地看着,心里默默在为野猪助威,“好野猪,上,快上,撞死它!” 姜山此时的希望全在野猪身上,因为他知道虽然野猪打不过老虎,可若能打伤老虎那也是极好的,如果打不伤,也至少可以耗耗老虎的力气,给足自己逃跑的时间。 野猪连续撞了几次都没撞到老虎,渐渐的哼哧声更大,发动攻击的次数也更多更频繁,而老虎也只是左躲右躲,似乎并不急着进攻。 这下把野猪彻底惹怒了,更为重要的是,可能野猪以为老虎怕了吧,所以攻击力度越来越大。 此时旁边的姜山一看就觉得坏了,这老虎竟然这么聪明。 俗话说一猪二熊三老虎,虽然说野猪排在前面,可并不是说野猪更厉害,而是说老虎生活在深山密林里,很少能与人接触。 而野猪经常跑到人居住的地方去撒野,和人接触的比较多,况且野猪脾气暴躁,当然对人产生的危害更大,所以才有了这一说法。 如果是老虎和野猪遇上,那野猪几乎是没什么胜算的。 姜山心里捏了一把汗,眼见野猪力气一点点消耗殆尽,到时候老虎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杀死野猪,到时候我还怎么逃啊。 “野猪啊野猪,撞不到老虎脖子,也可以撞肚皮啊,肚皮也很脆弱啊!”姜山偷偷地在心里呐喊助威,可也只是心里说说,对面的野猪能知道那才是怪了。 野猪还在气呼呼的攻击着,突然,老虎发出了一声怒吼,从旁边一侧身咬了上去,目标直指野猪脖子,野猪头一歪,老虎跳起又从野猪的后面冲了上去,把野猪压趴在地,头歪着咬住了野猪。 这一下老虎虽然咬住野猪,可并不是野猪脖子,而是颈部的厚皮,野猪被咬的呜呜直叫,野猪也不甘示弱,虽然被老虎压着咬,可还是不时转过头去咬老虎,就这样两只野兽相互缠咬起来。 旁边的姜山看的心惊肉跳,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老虎,更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老虎捕食,心里除了害怕之外更是震惊,心里想着如果是自己,恐怕在这老虎面前更是不堪一击吧,哪还能缠斗这么久。 时间一分分过去,不出意外,面前的野猪也到了精疲力尽的时刻,突然老虎松开野猪颈部厚皮,一甩头迅速咬住几寸下的脖子,把野猪翻过身来。 四百斤的野猪就这样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失,随着野猪声音的消失,躲在旁边的姜山则越来越紧张。 现在怎么做?是跑还是继续躲,或者干脆趁老虎进食这一下攻击老虎。 如果跑的话会立即被发现,如果继续躲的话,时间一久也会被渐渐放松下来的老虎发现。 打的话那几乎是再给老虎添一个美味,姜山心里翻腾着,一时竟拿不出主意来。 进食的老虎注意力全部在食物身上,显然是没发现身边不远处的大树下还躲着一个人。 可是好景不长,正在进食的老虎突然耳朵动了一下,只见它抬起头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站了起来,用鼻子在草丛的四周嗅了起来。 此时躲在大树下的姜山一下子心就跳到了嗓子眼,坏了,发现我了,这是姜山的第一反应,随后他立即握紧手中的弓,此时的箭也早已经在弦上,似乎准备随时拉弓发射。 舍命相搏,这也是他现在唯一的选择,别无他法。 老虎似乎发现了什么,在四周走动的步伐越来越快,围着野猪走了一圈又一圈,这明显是在进食时发现有不明闯入者的护食行为。 一声长啸,老虎忽地转过头正对着姜山藏身的大树,然后缓缓转动身子,慢慢地弓着背。 “坏了,发现我了!唉,死就死了吧!”姜山心中大呼一声不好,说时迟那时快,他也不迟疑,直接跳起身来拉满弓,对准老虎的眼睛直射出去。 姜山这么多年狩猎的经验得知,眼睛是所有野兽最薄弱的一环,但也是也不容易射中的,不过姜山对于自己弓箭的本事还是很有信心的。 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趁老虎还没发现自己真正隐身之所时给它来个致命一击,离弦的箭呼啸而去,只瞬间便直刺老虎眼睛。 “哎呀,坏了”,姜山不由大呼一声,眼见将要中箭的老虎就在姜山起身的瞬间也向旁边一闪过去,起身射箭与老虎闪躲几乎就是在同一时间发生。 箭就这样擦着老虎的左脸皮斜下而去,老虎的左脸顿时便出现一道细长的血口,此时,来不及多想,姜山又迅速解下另一只箭急射出去,但是这一次的箭也射空了,老虎又闪到另一边。 如此,仅在一瞬间的功夫,箭筒里面的几支箭一射而空,除了第一支擦破虎皮之外其余的全部射空。 “奶奶的,看来今天要折在这里了!” 逼不得已的姜山轻呼一声拔出了腰间的一把剥皮刀,剥皮刀是猎人必不可少之物,当年爷爷花了不少银子特意从山下铁匠那里给姜山打的,用的是好铁。 姜山紧紧握住小刀说道:“兄弟,咱能不能回去就看你了,你可得争气点,要刀刀见虎血呀。” 他为自己鼓着劲,可是明显的底气不足。 姜山右手正握着刀,左手做半握状,双手举在胸前,眼睛狠狠地看着老虎。 老虎在被箭射破脸皮后已经很愤怒了,随后又躲过了十几支箭的攻击则怒上加怒。 虽然愤怒,但是老虎却并不急着进攻,似乎还在观望。 片刻之后老虎似乎有了主意,前脚轻轻趴着泥土,估计老虎把姜山当做是大猩猩或者猴子一类的吧。 显然猩猩猴子对于老虎来说可比野猪好对付多了,稍稍准备之后,老虎就发起了进攻。 一跃而起,老虎张开大口朝着姜山脖子扑咬过来,姜山运刀朝前刺去,忽然一碗口大的脚一扇而来,姜山同时挥手一挡,身体一退,他的手似乎是打到石头一般,瞬间剧痛传遍全身,他的身子也被老虎一掌扇出几丈远。 平日辛勤的锻炼此时就看出了效果,姜山就地一滚,卸下了老虎的力量,可是身上的剧痛却无法卸掉。 老虎一击不成,又径直扑咬过来,姜山看着越来越凶狠的老虎,心中一横,胆气也足了些。 “拼了,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就算是我死了,也要扒下你的虎皮,爷爷说当兵则马革裹尸,那么今天我姜山当猎则要虎皮裹尸!” 反正也到了这步田地,是死是活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想开了的姜山反而没那么害怕。 姜山自己给自己打着气,他知道此时胆怯是没有用的,只有奋力一搏才有一丝生的希望,下定了必死的决心,身上的力量也更足。 他咬咬牙迎头向着老虎冲去,心里最后的一丝底气就是九年来一直练习的功夫加上手上的剥皮刀。 此时,老虎也瞬间冲到眼前伸出一只大大的虎掌扇来。 好大的风! 姜山往旁边一抬腿,身体斜倾,右手顺势往虎背扎下去,老虎扑了个空,背上又挨了一刀,虽然没多深,但是也是见了血肉。 老虎气急又顺势扑了过来,姜山又是顺势往左边一躲,右手一扎,虎背又是一个窟窿。 眼看着老虎冲击两次都被自己化解,而且还顺势扎了老虎两刀,虽然对老虎造不成重大伤害,可是姜山打虎的信心一下高涨起来。 当然,心神稳定之后,姜山的思路也渐渐清晰起来,这些招式还真不错,姜山心里似乎有所想法。 “果然努力没白费,要不是九年间每天起早练习加上平时的努力,今天恐怕就交待在这里了。” 这套招法这么有用,那就说明大有希望。 姜山越想越觉得兴奋,既然我有打虎神技,那还怕这个老虎干啥,它在我面前不过是一条大虫罢了,他瞬时信心大增。 而数次进攻不成,反而受了伤的老虎似乎也有所察觉,眼前这个可比猩猩猴子难对付多了,当然老虎的想法姜山不可能知道。 老虎一见扑咬不见效,便不再跳扑,而是直接近身准备撕咬,其实这也就是动物的本能罢了,躲避危险,改变进攻方式。 姜山一见,口中大呼:“来吧,你这个四脚大猫,今天让你见识见识大爷的打虎神技。” 说完便持刀冲上去,手势变化,脚步变化,一时间,老虎次次咬空,而身上不多时便又多了几个窟窿。 老虎越来越着急,力气也越来越小,它紧盯着姜山的脖子准备最后一击,同时姜山也看出了老虎的想法。 “就是现在!” 姜山忽然身形一变,左手一挡虎腿,右手刀正握变反握,斜向上往老虎咽喉部位刺去,刹那间血流如柱。 片刻后虎声渐渐平息,姜山把刀一扔,顿时瘫坐在地上,大口呼吸着,身上大汗淋漓。 终于虎口脱险,这是姜山心中唯一的想法,感谢天感谢地,留了一条小命在。 一阵充满劫后重生的大笑声在深山之中响起…… 在地上躺了良久,姜山终于站起身,虽然杀死了老虎,可是自己受伤也不轻,现在左手已经痛得一点知觉都没有了,当然相对于丧命来说,伤一只手那可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其实姜山知道,能杀死老虎,不光凭的是自己九年来不遗余力的神技,还有一点必不可少——“麻药”。 九年的采药经历和日常看的一些医书,使得姜山学会了不少药物的制作使用方法,当然麻药就是其中之一,这也是爷爷教给自己的捕猎防身方法之一。 以前射杀野猪的时候就是靠着准确的箭法加上箭头上的麻药,射中野兽后,野兽一般不会当即昏倒,而是会过一段时间,等麻药起了作用之后野兽才会倒下。 今日姜山不仅在箭头涂上了药,连那把小剥皮刀也是涂满了。 恢复了一点气力的姜山收拾了一下散落四周的箭便准备回去。 今天实在没有力气再打猎了,现在姜山唯一的想法就是快点回去,然后好好地窝在爷爷怀中痛哭一番。 可是他往前走了几步后,转回头又看了看倒在地上彻底死去的老虎,心思转动。 “刚才我可是说了虎皮裹尸的,”姜山说着又急忙拍了几下干裂的嘴巴,“呸呸呸,什么虎皮裹尸,这是英勇杀虎!” 差点自己感动了自己,姜山心中骄傲之情油然而生…… 还有这虎皮这么好,可不能扔了,带回去给爷爷铺椅子上,姜山想着便又折返了回来,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把已经失去知觉的左手紧紧绑在身侧,右手拿着刀,一点点地把虎皮划开…… 第3章 泪别大山 山上的日子总是清闲的,时间一晃,姜山自从上次打虎受伤归来后已有大半月没有上山,幸亏平时存了不少野味,要不然这日子可不好过。 上次打虎的经历实在是离奇,不过对于常年生活在深山中的姜山来说,早已经有了面对猛兽的心理准备。 恐惧只不过是短时间的,稍微休整了几天,姜山便把这些恐惧抛之脑后,如果换成普通人,那可能是要做一辈子噩梦。 近日来,爷爷的病情更加严重,前些时日还能够勉勉强强半躺着吃些东西,现在几乎天天靠姜山喂些药来强撑着身体。 天色昏沉,姜山端着一小碗汤走到爷爷身边,看着躺在铺着虎皮小床上病重的爷爷,他心里很是着急。 今天爷爷才喝了两三小勺汤药,其他的喂进去便全部吐了出来,姜山没有其他办法,药吃不进去只得换些清汤。 艰难地喝完几口清汤,爷爷拉着姜山的手似乎是有话说,姜山也是安静地坐在床边等着并不说话。 良久之后,爷爷似乎是捋顺了一口气,只听他缓缓说道:“孙儿啊,有一件事,我想是时候说了。” “嗯,爷爷您说。”姜山低着头回道。 “爷爷近来身体越来越差,恐时日不多了,我知道你心思细腻,恐怕也早就看出来了。”老人说到这里,看着旁边心情低落的姜山继续缓缓说道: “爷爷呆在大山里是因为不得已,等我过了之后,你就下山去吧,出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不过要切记,江湖太乱,高人太多,人心复杂…… “爷爷还是劝你,安安稳稳过一生最好,不要像爷爷一样年轻气盛不自量力以至于落得今天这般境地…… “你以后下山后找一个自己心仪的女娃,生儿育女,一起过以后的日子,无忧无虑,看着自己的孩子慢慢长大,辛勤劳作,衣食无忧,这便是爷爷对你最大最好的期望。” 姜山听着爷爷的话,不时地点点头,想起自己的父母亲人,爷爷的一切,自己这大山的九年,姜山泪眼婆娑。 良久后,老人仍然躺在床上,眼睛瞧着屋外悬崖边的年轻人。 快落到树梢的太阳,斜着的太阳光似乎有些刺眼,老人眼睛微睁着,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老人慌忙用手捂住嘴巴,拿开手一看,手心赫然出现一摊血迹…… 数天一晃而过,姜山的左手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而老人的病情也更加厉害。 老人已经三天未能起床,每天几乎不进食,姜山整天在床边照顾着。 老人的话这几天似乎多了很多,姜山每天坐在床边听爷爷讲着过去很多事情。 爷爷的精神越来越差,眼神越来越黯淡,只有在讲起某一件事的瞬间,姜山才能捕捉到爷爷眼神一刹那光辉。 “小山,你知道么,爷爷年轻时,对,比你大不了多少的时候,爷爷长的可俊了,好多姑娘都喜欢你爷爷呢,那个时候啊,你爷爷除了一个女孩,谁都看不上,那个女孩啊……” 老人讲到这里,眼神似乎又展现出一点神采。 “长得呀,就像那仙女一样,弯弯的眉毛,大大的眼睛,眨巴眨巴,看的人呀,心里直晃悠。 “你知道嘛,我小时候啊,我爹娘经常带我出去玩,高高的楼,好多人啊,我特别喜欢吃桂花糕,那味道,现在想起来还想吃一口呢,咳咳,还有那一片片花,好漂亮啊……” 握着爷爷的手,听着爷爷讲着颠三倒四的故事,看着明显已经神志不清的爷爷,姜山心如刀割一般。 清晨的太阳依旧,姜山守在爷爷身边已经几晚没睡,紧紧握着爷爷的手,此时爷爷也已经睡去一个多时辰。 “咕,咕咕,咕咕……” 突然姜山听见屋外传来几声鸟叫,于此同时,爷爷的眼睛倏地睁开,反手紧紧抓住姜山的手,眼睛似乎一下充满了神采,开口说道: “小山,我们爷孙俩相依为命已经九年了,可惜我们的缘分也只有九年,爷爷对你说的每一句话你要记住,牢牢记住。” 姜山知道那一刻就要到了,眼泪止不住地流着:“爷爷,您说您说,孙儿必定记着,牢牢记着。” 爷爷死死盯住姜山颤抖地嘱咐道:“从今以后,好好生活,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不要老想着过去,我走以后,你就下山去吧,做一个好人,不要与人争斗,遇事要三分忍让,平平淡淡过一辈子,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平平安安。” “记……” 老人的手缓缓放下。 爷爷走了,那个救了自己一命,养育了自己九年的爷爷走了,此刻,姜山就如一个失去了主心骨的人,撕心裂肺,泣不成声。 往日的音容笑貌,往日的谆谆教导,往日的点点滴滴在这一刻,似乎都已涌不上心头,因为心是空洞的,被黑暗包围…… 似乎只有眼泪才能洗刷掉一切悲伤。 世界彷佛黑暗,他说不出任何话,记不起任何事,悲伤从心里发出,延绵不断。 七天后,悬崖大石头上,一个挺拔的身影矗立不动。 爷爷已经走了,我该怎么办?去哪里? 姜山心里想着:难道一辈子就呆在大山里了吗,爷爷要我下山去,要我平平淡淡生活,这在大山里生活不就是最平淡的么,每天打打猎,又没什么大的危险,为什么还要下山去呢? 常年生活在大山中的姜山,虽然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渴望,可是等真正要出去的这一天,心中又多了一丝惆怅与彷徨。 虽说对外面的世界不是一无所知,但是也是知之甚少。 思索良久,姜山最终还是决定下山,先回以前的小村子上看看,那里还有他的根,还有他儿时的记忆。 当然还有另一个理由也让姜山充满了期待,那就是他答应过的一定要去找的小花儿。 下定了决心,他拿起了弓箭和几件可换洗的衣物,这大概也是姜山的全部家当走出了大山。 充满希冀也充满困惑,总之复杂的心情在他心中缠绕。 他自己都不知道以后面对的将会是什么样的生活。 江湖真的如爷爷所说的那般复杂吗? 第4章 异花含香 记得上一次下山还是多年前了,下次山要走整整三天山路,以前下山基本都是爷爷一个人去的,现在的姜山已经忘了怎么走,本来山上也没有路,走着走着便迷失了方向。 还好大山是姜山的地盘,不至于饿死困死在里面,可是即便是这样,姜山还是走了大概十天才出了大山,出了大山,眼前还是一片荒无人烟的地方,没有一点以前印象中山下小村子的模样。 姜山拍了拍额头,心中大呼一声:“奶奶的,走错路了”,既然走错就走错了,总不能又返回去重走一次吧,说不定还是走错呢,再说自己要去的地方是儿时的雁回村,那里埋葬着自己的父母,也只有找到那里,才能找到去了隔壁村的小花儿。 也不知道现在小花儿是个什么情况,她还会不会记得我。姜山心里想着,错了就将错就错吧,可是现在荒无人烟啊,如果再走个三五天,这里又不是大山,那岂不要饿死在这里,难道就这样出山未捷身先死,姜山摇了摇头,算了不管了,走吧。 又是五天路程,幸好姜山身上还有一点点存货,要不然走这样满是荒草连老鼠都没有的地方真的会饿死。 不过身上的存货也在三天前吃的一干二净,姜山一屁股坐在一个小山坡上,奇怪的是坡后面有一大块色彩艳丽的花,还飘出异常好闻的花香,姜山深深吸了一口,好香啊。 可他现在却没任何心思去欣赏这一片艳花,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姜山愤愤的想着。 突然一股细小的烟缓缓上升,有了,终于有人了,我三天没东西吃都快饿死了,说来也奇怪,这地方怎么一点山货也没有,就连野果或者能吃的野草都没有,好生奇怪,姜山一挺身站了起来,往升烟的地方摇晃着奔了过去。 往前走了大约小半个时辰,姜山终于看到了炊烟的来源,是几座小茅草屋内出来的,此时的姜山已经饥肠辘辘,看着几座茅草屋,姜山就像是看见一顿美餐一样,巴巴地就走了上去,屋内蜡烛的灯光忽闪忽闪的,隐隐约约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姜山兴奋极了,是不是正在吃晚饭啦,姜山抬头看了看快要落下的太阳,一溜烟钻了过去。 嗯,怎么有水声,还陆陆续续出现细小的哼歌声,姜山靠近茅草屋的围墙,围墙里面还有一群小鸡仔,本来姜山应该大大方方从正门进去的,可能是饿昏了头,亦或是头脑不清,姜山竟然鬼使神差般选择了最不应该的方式——爬围墙。 靠近窗户,姜山终于听到了水声歌声的来源就在这座小茅草房里,可是窗户上糊了纸又看不清里面,姜山好奇心驱使便扒开了窗户一条缝,眯眼朝里望去,眼前出现了一头长长秀发,秀发搭在了白白的背上背上有一颗小小的红痣,白白的背,肌肤嫩滑,霎时好看,不过顷刻之后一声尖叫声暴起,顿时旁边大草屋冲出来三个人影。 “糟了,闯祸了,快跑”,这是姜山心中第一想法,说时迟那时快,姜山拔腿便往回跑,只听见后面的人大喊着“快!抓住他,” 声音越来越远,姜山也顾不了那么多,奋力往外跑去,转眼又看到了另一片异花,姜山毫不犹豫冲进异花之中,顿时间花粉肆溢,突然一片头昏脑涨心神不宁,姜山一个倒栽葱倒在花丛间。 “叽叽,叽叽”,姜山耳朵里传来一阵阵小鸡叫声,可是手脚却动弹不得,姜山缓缓睁开眼,眼前出现一张红彤彤的脸,随后一阵说话声,眼前又出现一张满是胡须的脸,姜山已经渴的厉害,模模糊糊地说着:“我渴我渴”。 一股清凉甘甜的泉水灌进喉咙,随后又是一口口像是稀饭的东西灌入口中,姜山哪里管的这么多,模模糊糊端起碗就往嘴巴里面送,终于一碗下肚,姜山神志稍稍回复,眼前模糊的景象也渐渐清晰起来,身前站着三个人,两个年纪稍大的一男一女,后面还站着一个穿着短衣长裤的少女。 “年轻人,你醒了?”年纪稍大一点的男主人开口问了起来:“你到这里来干什么,为什么要偷看……嗯……爬围墙?快说!” 姜山回了回神想了想刚才的事情,一头秀发和一个有一颗红痣的白白的背,这明显是姑娘在洗澡啊,不过姜山可不敢说实话,他心里想到,完了,我偷看人家女儿洗澡了。 可是看大叔身后的那一姑娘,秀发却没这么长,难道我看错了?不是这位姑娘,难道是这位大娘?可是大娘也没有这么长的秀发啊,姜山心中疑惑顿生,可是不管怎么疑惑,爬墙却是板上钉钉的事。 姜山心中转了几个来回,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大叔,刚才我不是要偷看,不是,不是偷看,我根本是没想到……我只是……只是想讨点东西吃,大叔,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 见姜山吞吞吐吐的样子,大叔疑惑地看了一眼姜山,转身又问道:“你来的时候是不是经过了坡后的那一片花丛?” 姜山肯定地点了点头。 这一问话的功夫,姜山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手脚全部被捆起来了,他心头转了转,不会就偷看人家姑娘洗澡就会被干掉吧,我只是看到了头发和后背,其他什么都没看到呀,如果这样就被干掉,那岂不是冤死。 况且屋内的几人都不像那洗澡的姑娘,难道是这大叔大娘还有另外一个女儿…… 可容不得姜山多想,大叔和大娘对视了一眼之后,微微点了一下头,又继续问道:“小伙子你从什么地方来,来这里干什么?” 姜山本就是一个大山来的人,没有什么特殊身份,又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自己随身带着的包裹估计早已被查看了几遍,不过那也没事,就几件烂衣服而已,其他东西一起同爷爷埋葬了,就连最珍贵的老虎皮都同爷爷一起下葬,自己现在可谓是孑然一身,想到这里,姜山便老老实实把自己从山里来,如何走到这里细细说了一番。 大叔三人仔细听完姜山的诉说,估计也看出姜山说的是实话,随后便解开了捆着姜山的绳索,恢复了姜山自由,还邀请姜山吃了一顿面条。 姜山喜滋滋吃着面条,心里嘀咕着,这家人心地挺好的,但是就是感觉有那么一点点奇怪,这家人只是一味追问着自己是干啥的,从哪里来,家里还有什么人,却连名字这么最基本的问题都不问。 姜山想了想,看来这家人虽然是好人,但是可能不欢迎自己这样的外人无故地闯进来,不愿意接触外人,所以才不会关心名字。哎,看来自己的确是不受欢迎,姜山舔了舔碗底的面汤想着:算了,反正自己也急着走,不如明天就告辞。 十多日的赶路劳累,使得一入夜姜山就早早入睡。 一觉醒来,姜山恢复了些往日体力,本想着是不是需要出去练一番功,可他突然想起这是在别人家里,而且他好像又不怎么受主人欢迎。 于是练功的计划便被打断,可是也不能就这样干坐着,姜山便计划出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这里的空气还是和大山里差了很多呀,”姜山走到一棵小树旁坐了下来。 人如果没有安身的地方,到哪里都是个过客。 大叔大娘还有那个小姑娘看起来不错,但是生活在这荒芜的地方也是不容易,看这四周无其他人烟也无任何良田,不知大叔他们如何生存的,怎么还有白米面吃,姜山心里开始感觉到奇怪。 “诶,小哥哥怎么起来这么早啊,”那个脸红彤彤的小姑娘正在淘米, “我习惯了早起,山里人,都不睡早觉的”,姜山伸伸腰走了过来,“姑娘,我帮你打水吧,我力气大”,姜山伸出两只手向小姑娘做了一个猩猩常用动作。 这一动作惹得小姑娘咯咯直笑,“你还是休息一下吧,你都睡了三天三夜了,刚刚有点精神就别逞能了”。 “什么?我睡了三天三夜,怎么可能,不就是昨晚睡了一晚上么?”姜山一下就糊涂了,自己分明就是昨天才来的,怎么就成了在这里睡三天三夜了,“诶,小姑娘,你可不要骗我哦”。 “我骗你干什么,就是睡了三天三夜嘛”,小姑娘拍打着胸脯保证道。 “真是奇了怪了,明明是昨天,怎么说有三天,难道我还昏迷了三天,可是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啊”,姜山疑惑问道。 “老爹说,还不是因为你闻到了花香还沾染花粉,要不怎么会昏迷……”小姑娘还准备继续说时,突然大叔咳嗽一声,小姑娘便立马改口道:“好啦好啦,现在没事就好啦,我煮饭去了”。 姜山一听小姑娘的话就想起了自己曾经看到过的那一片异花,那花香果然很好闻,自己还深深闻了几下呢。 姜山用过早饭后去房间整理了一下随身物品就准备向大叔一家告辞,现在的姜山迫不及待想要回到雁回村,去找小花儿过平静的生活,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理由,另一个就是姜山知道自己并不受欢迎,应该尽早离开。 可是就这一转眼功夫大叔一家都不见了,可能是出去劳作了吧,姜山想着,要不不辞而别?那不行,毕竟大叔一家待人挺好,算了,还是等大叔一家回来再走吧,姜山犹豫着在床边坐了下来。 与此同时,地道内,大叔拿着一封从飞鸽上取下的信交给一白衣长发女子,女子看完了信随手又交回给大叔并问道:“那边传来消息,这一次的十个人中有一个人半路上没了,现在还差了一个人,你看如何是好?” 大叔回道:“事发突然,一时半会去哪里找人。” 立在旁边的大婶在旁边插了一句:“上面不是还有一个现成的么,况且这小子现在孤身一人无依无靠,不就是最好的人选么。” 一会之后,大叔招呼姜山到一旁的木桌旁就座,便开始和姜山左一茬右一茬的聊了起来,在又一次确定姜山是孤身一人后,大叔突然提出了一个要求。 因为小姑娘一个人出远门不方便,自己又抽不开身,希望姜山能帮忙带着他们的女儿去一个地方。对于这个要求,姜山本想拒绝,因为他现在迫切地想要去寻找“雁回村”。 奈何姜山本性淳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算了吧,姜山心里想着帮一个这样的忙也用不了多久,帮完忙之后再回去也不迟。 仔细想想之后姜山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第5章 姑姑的药 姜山和小姑娘走后,茅草屋内,上席坐着一个年轻女子,年纪约十七八岁,秀发长垂,白纱遮面,长长的刘海刚好遮住了秀眉,盈盈秋水般的美目不经意间流露出一股杀气,隐隐约约朱唇轻启,白纱微动:“这小子没问题吧?我看他似乎会功夫”。 下首跪着的就是一副农家打扮的大叔大娘,大叔低头回答到:“这小子昏迷的时候我曾经把过脉,会一点内功,可是并不厉害,再者听这小子的说法应该是真话,从他带的弓箭等行李来看,应该是从大山里来的一个小猎户,猎户会点功夫很正常。” “叫云儿带的东西路上应该不会出问题吧,”长发少女轻轻抚了一下衣袖道。 “小云出发前,我已经嘱咐好了,为了避免出现意外,我不允许她和那小子过多说话,以防被看出什么端倪。再说小云也不是第一次去窝头山了,应该没问题”,大叔再次俯首道。 长发少女轻轻点了点头随后缓缓走进茅草屋后面的澡房,只见她从一个大澡盆旁边走过,轻轻拨开墙上一个斗笠,用手在墙上拧了拧,地上缓缓开启一道机关,露出楼梯走道,长发姑娘走了进去。 一辆马车停在一条山路一边,树旁坐着一男一女,女的拿着一盒小点心在吃,男的舒展着胳膊。 “累死我了,这马车坐的比走路还累,晃得我胳膊到处疼,身体都快散架了”,姜山晃着胳膊对旁边的小姑娘说道。 这两人便是姜山和小姑娘两人,经过几天的赶路,姜山大概也了解了这姑娘的性子,不问不答,有时问了也不答,在经过姜山无数次地厚脸皮追问后,终于了解到屈指可数的三个基本信息:小姑娘叫梁小云,是大叔大娘的女儿,这一次是给一个住在窝头山上病重的姑姑送药,其他的一无所知。 姜山这两天也学会了驾马车,刚开始驾车感觉挺好玩,可是随着胳膊的酸痛,姜山也知道山路驾车并不是那么好玩的活,可是奈何人家是一小姑娘,又不和自己说话,干坐着也是无聊,所以干脆学起了驾车。 “嗨,小云,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到啊?怎么这么远?”姜山问道,原以为梁小云又不会回答,可这次失算了,姜山一问完后面就传来了回话。 “快了,还要两天路程,怎么,你想反悔啊,你可是答应了我爹的,要送我到的,难道想说话不算数?”小云嘟起嘴说道。 姜山看着嘟起嘴的小云,整个人开始活泛,同时心中也划过一丝丝涟漪,我倒想这路永远走不到呢,天天和一个女孩子在一起,虽然不说话,但怎么说也是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心里虽然这样花花地想着,可是嘴巴上姜山可不敢这么说。 “小云,这几天怎么一直就是走山路呢,”姜山心里想着终于可以看一看外面的世界有多美丽了,可是自从和梁小云出谷以来,走的都是山路,不免心中感到一丝遗憾之外更多的就是奇怪。 “你呆子啊,不是告诉过你叫窝头山么,既然是山,那肯定就是走山路了,又不是去城里,你这个呆子”,小云指了指前面一座座山说道:“看到没有,走过那座山再过一座就到了”。 听着这一连串的回答,姜山郁闷了,怎么回事,自己好像只要透露出一点嫌路远的心思,小姑娘就说一大串,难道是害怕自己不去了么?嗯,估计肯定是这样,姜山嘴角微微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姜山顺着梁小云的手指方向看了看,天啦,一直到天边都是山,也不知你指的是哪一座山,姜山无奈摇了摇头。 “走吧走吧”,小云的性子除了不爱说话之外似乎还有点冲,两句话没说完,语气似乎就变了,这两天的行程使得姜山差不多摸清小妞的脾气,要么不说话,要么多说几句话之后,小姑娘就会发脾气,算了,不触这个霉头。哎,看着挺乖巧可爱的,性子怎么这样呢,多年来没接触过女人的姜山一出山就遇上这么一个暴脾气姑娘,心中一阵阵叹息。 知道梁小云性子后,姜山也不过多和小姑娘搭话,不过还好,姜山性子比较平和,也不故意去触霉头,反正也就两天功夫了,把姑娘平安送到自己就可以回去了,想了想小时候记忆中的村子,姜山便把其他事忘记在脑后。 几天后,大山底,一座座若隐若现的土屋沿着山间道路绵延分散着,大山高耸如云,从侧面一看,就像是一个窝窝头一般,仔细一瞧,大山后面似乎有一阵阵细烟飘散开来。 此时一辆马车在山底的山路上疾驰着,此时,梁小云掀开车窗帘往外看了看,又侧头看了一下正在驾车的姜山,眼睛跳动了一下,又缓缓放下车帘向前面喊了一声:“快到了。” 此时的姜山驾车速度越来越快,心想着快点完成任务,可突然间路前方不远处赫然出现几个人影,手持着大刀站在路中间,姜山第一反应就是坏了,遇上山匪了。 “小云,不好,有山匪,”姜山心思急转间便立刻拉紧缰绳,大马前脚高高跃起,马车紧急减速,车上的梁小云因这突然而来的减速摔了出去,幸好梁小云有功夫在身,一个回转便牢牢抓住了马车的横梁。 随即姜山右肩传来一阵痛楚,猛然回头,一张怒气冲冲的脸出现在他的眼前,还没等姜山反应过来,一连串吼声喷了出来:“那是自己人,什么山匪!你这个猪!你要摔死我吗!” 自己人?姜山又转头狠狠地眨了眨眼看了看马车前的几个人,个个手持大刀,身穿黑衣,姜山心想着这样的装扮分明就是匪人嘛,哪有好人是这样的,你这小妮子脑子烧坏了吧。 姜山疑惑间正准备开口询问时,前面的一个黑衣人手中的刀举了起来。 “来车停车检查”,前面一个领头模样的人大声喊道。 姜山懵懂地停下了车,疑惑地看着后面的梁小云,梁小云恶狠狠地瞟了一眼姜山,也不理会他,自顾自地整理了下衣裳下了车,走到那个领头人身边小声地说了几句话,又从腰间掏出一块腰牌似的东西给领头的看了一下。 姜山看着这一系列动作,心里开始嘀咕,这到底什么地方,怎么如此情形,不是说给有病的姑姑送药的么,难道她的姑姑是山匪? 来不及细想,梁小云又回到车上,这时候,一个黑衣人上了车,把还没有想明白的姜山赶到车内坐着。 随后车子便又徐徐前行,在车里坐着的姜山一会掀开车帘看着窗外,一会又看着眼前的梁小云,心中的疑惑更甚,可是又不敢开口询问眼前的暴怒妮子,不过根据刚才的一系列情况来看,一股不妙的感觉直冲姜山的大脑,骑虎难下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里面岔路很多,不多时,姜山就已经记不清方向了,“不会是真到贼窝了吧”,姜山心中想着,可是他又想了想,自己身无所长,没什么值得贼惦记的东西。 可能是小云的姑姑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物吧,自己也就是一个帮忙的人而已,应该不会把自己怎么样,姜山自我安慰着,可再怎么安慰也抵不住心中正四处扩散的担忧。 姜山心中正在胡思乱想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车帘掀开,来了两个彪形大汉,把姜山夹在了中间,姜山正准备发问,脖子一阵清凉,一把黑漆漆的大刀就架在姜山脖子上了。 “别说话,否则你就会死”,一瞬间的事情,姜山懵了,再怎么想姜山也想不出还会出现这么一幕,自己竟然被劫持了。 姜山的手慌忙去抓梁小云的胳膊,还未来得及摸到时口鼻便被黑布捂住了,一阵异香扑鼻,一刹那间光景,姜山便脑中发困,沉沉的睡了下去。 第6章 被拐卖了 一座大殿内,一个黑衣人端坐在正中椅子上,发髻束扎,面大额宽,眼神犀利,年纪约三十左右,两旁各站着数名黑衣人,此人便是山上贼首何平。 梁小云弯腰施了一礼,手捧着一个木箱子,恭敬地说道:“血花堂主门下梁小云拜见何门主,今日奉本堂堂主之命送来一箱血花丹。” 这个木箱子就是姜山一路上和梁小云护送的“姑姑的药”,箱子一直被小云藏在了马车座位暗格之中,就算是不藏,姜山也不会去翻找,因为姜山一直对小姑娘和大叔一家人没有任何戒心。 何平淡淡“嗯”了一声,遂向旁边递了一下眼神,就有一黑衣人上前取下梁小云的箱子,打开用手随意拿出了一个黑色瓶子,轻启一下瓶盖,一股异香便飘散开来。 黑衣人向何平点了点头,何平把目光转向梁小云继续说道:“好,梁姑娘辛苦,山里简陋,我叫下人备了些小吃食在偏殿,请姑娘去偏殿暂歇。哦,对了,上次我和你们堂主说的能不能派个会医术的过来,不知道此次姑娘带来了没有?” “禀门主,医师的事,我们堂主说很抱歉,现在的人手忙不过来,等忙过这段时间再安排,望何门主见谅。”梁小云抱拳欠了欠身回道。 奶奶的,要个人这么难,谁不知道你们血花堂医师多,真抠门,何平看着梁小云心中郁闷地想着,不过也只是心里埋怨一下,两人属于不同的堂口,别人不给也无可奈何。 看着空气似乎有点凉意,梁小云赶忙说道:“因本堂事务繁多,现药丹已安全送到,属下须立刻回去,多谢何门主热情款待,属下就此告辞。”说完,梁小云施礼准备离开。 此时旁边有人向何平耳语了几句,何平皱了皱眉叫住正准备离开的梁小云:“姑娘且慢,还有一事,我刚听说这次你只带来一个人,可是我每批要的是十个人,这是怎么回事?医师不给就算了,这批人可少不得”。 哦,差点把这事忘了,梁小云偷偷吐了吐舌头转身回答道:“启禀何门主,其他的九个人随后由其他人护送过来,据本堂主交代,应该在近日即可送到,” 这血花堂搞什么幺蛾子,找几个人也如此啰嗦,简直又抠门又啰嗦,何平心里想着,但是嘴上还是笑呵呵说道:“好吧,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梁小云静静退去,此时一个黑衣人等梁小云走后向何平说道:“最近人手不足,大人应该让上头多加派些人手过来,如果再不加派人手的话,我怕到时候会误了事”。 何平点点头向后厅走去,走之前扔下一句话:“对了,那小子就等其他的人到了再一同安排吧”。 小黑屋里面,姜山渐渐苏醒过来,看着四周黑麻麻的一片,还有黑暗处不时传出的一阵阵哀嚎声,姜山心里郁闷到了极点,看来真是进了贼窝了,可自己身上一点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又没什么让人惦记的,真是奇了怪了。 姜山挣扎了一下,发现手脚并没有被捆住,连忙站了起来动了动发麻的身子,使劲眨了下眼睛,眼睛微微适应了一下黑暗。 对于姜山这样的猎人来说,眼睛可比一般人要好,借着微弱的光线,姜山看清楚了四周的环境,自己是被关在一个小牢里面。 这里面脏乱不堪,还有一股强烈的酸腐臭味,而且这个小牢两边还有很多同样的小牢,用木栅栏隔开,每一个小牢里面都关着五六个人,哀嚎声就是这些人发出来的。 姜山看了看和自己关在一起的人还有四个,三个年纪稍大点,一个年纪和自己差不多的人,个个身上都布满各种伤口,那三个年纪稍大点的似乎已经快死了,年轻的小伙子脚上身上隐隐可见有四五个伤口,脚上那个很大的伤口还在流着脓。 看着这样一副惨状,姜山心中一阵后怕,不由得大声呼喊了起来:“来人啊,来人啊,放我出去,你们是什么人……”,可是任凭姜山呼喊着,牢外面没有一丝回应。 “别喊了,这里没人会理你的”,小年轻缓缓睁开眼睛,眼睛已经黯淡无光,说话声也微弱无力。 “这是哪里?怎么会这样?你是干什么的,你们怎么会被关在这里,关你的都是些什么人?”姜山一连问了好多个问题,想要尽快解决自己的疑惑。 当听到有人说话了,姜山立马蹲下抓住小年轻的衣服问道:“你快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里啊,呵呵,是人间地狱,人间地狱啊,”小年轻摇晃着头有气无力地说道,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一声说完便昏迷了。 刚才小年轻的这一句话,说的姜山心中更是惶恐不已,前一刻自己还在憧憬着回村以后的美好生活,下一刻便是恍如掉进人间深渊,这时,姜山想起了茅草屋的大叔大婶,对了还有小云,小云呢,小云是不是被一起关进来了,姜山又大声呼喊着小云的名字。 姜山喊着喊着突然眼睛一睁,一屁股坐了起来,脑中不断思索着最近几天的事,太离奇了,姜山捏起手恨恨想着,自己是被小云带到这里的,而且进山的时候小云还和守卫说了悄悄话,还看了一下腰牌之类的东西,中途又有人把自己迷晕,这分明是不想自己认识这山路啊。 而且,姜山越想越惊,迷晕自己的药似乎有异香,和自己在大叔的茅草屋边的那很大的一片花发出的香味很相似,莫非大叔和这些人是一伙的,想起自己那时候晕倒好像也是因为自己慌不择路跑进花丛里…… “天啦,我被拐卖了!”这是姜山想通后心中唯一的想法。 镇定镇定,一定要镇定,姜山回想着前因后果,现在的处境似乎很糟,都怪自己太容易相信别人,还是爷爷说的对,人心复杂,江湖险恶,一定要想办法出去,可是现在这样子一定要先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要是有一个能说话的人就好了。 姜山转眼瞧了一下正在昏迷的小年轻,这里就有一个能说话的人啊。 姜山蹲下身,仔细看了看小年轻的伤势,又伸手摸了摸小年轻,多亏这么多年和爷爷在一起,学到了不少看伤治伤的小本事,这一会儿工夫姜山就看出了小年轻的伤势。 扒开小年轻的衣服,姜山心里便明白了八九分:手上皮肤溃烂,有大量黑黄色物质残渣,身上多处淤伤,有棍棒殴打痕迹,气息微弱,受了内伤,额头发烫,脚上一处伤口感染流脓,高烧是伤口感染所致,本来都不算很严重,但是没有及时得到治疗,内伤外伤感染一起病发才严重起来。 如果有合适草药,完全可以治愈,姜山看着昏迷的小年轻摇头叹气,如果有一口水就好了。 随后姜山又转过身看了一下躺着的另外三个年纪大一点的,其中有两个已经毫无生命迹象明显是死了,还有一个气息心跳微乎其微,已经是濒临死亡。 对于这两个死了的人,姜山开始还是有很大恐惧的,第一次与两个死人呆在一起,他一个人害怕地缩在牢笼的一角,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姜山恐惧的心里也开始慢慢适应了起来。 良久后牢门被打开了,进来几个黑衣人,姜山立马警觉起来,他眼神一转,立即躺在地上装起死来,时不时微睁开眼睛注意着几个黑衣人。 其中一个为首的黑衣人说了一句:“去检查一下,有没有死了的,死的就拉出去处理掉,没死的就给点东西吃”,话完之后,姜山就听见外面一片门响声,随后又听到了连续的拖拽声。 不多时黑衣人打开了姜山的牢房,进来两个黑衣人,伸手探了探躺在地上的人的脖子,此时那个濒临死亡的老人也已经没了气息,随后三个已经死了人便被拉了出去。 不多久返回的黑衣人又摸了摸姜山,然后又看了看小年轻,扔下了两个发黑的馒头和一大碗水,便退了出去。 一直等了快一刻钟,牢房里的黑衣人才全部离开,随着所有牢门再一次被关闭,姜山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发黑的馒头,心中大骂了一声畜生。 姜山肚子里已经空空,不管了,他随手拿起一个发黑的馒头啃了起来。 一个馒头啃完,姜山看了一眼地上的水,又看了下旁边昏睡的小年轻,同情心起,姜山便拿起碗给小年轻喂了几口水,又慢慢给小年轻喂着馒头。 经过姜山的照顾,小年轻的神志才慢慢恢复了一点,不多时,小年轻再次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正在给自己喂水的陌生人,小年轻微微点了点头,眼神露出一片感激之情,半晌后,小年轻似乎恢复点力气。 姜山轻声问了句:“你舒服点没有”。 小年轻点了点头,姜山随后撕下一小块白布放在剩下的水中慢慢浸湿,然后又轻轻铺在小年轻的额头,姜山希望这样能稍微帮小年轻退一下烧。 姜山说道:“这样会舒服一点,如果你能说话,你就告诉我你是谁,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现在的姜山迫切需要知道眼前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年轻感激地看着姜山缓缓开口道:“我叫周天,以前是一名乞丐,被他们抓来的,这里的人都是被抓来的,大部分都是些老人孩子,帮他们整天干活,稍不注意就是一阵毒打,有些人每天还要吃那种黑色的药,吃了之后就会力气倍增,好像吃过药之后就会上瘾,很多人长久吃药,力气被耗尽,身体很快就垮了,这里每天都会死人。” 姜山听着小年轻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心中便大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第7章 谎言大师 看来自己真的是被拐卖了,不过和江湖之中拐卖妇女儿童不一样,这里被拐卖来之后是帮人干活,意思就是不要钱的苦力,而且这里的人还被强迫吃那不知名的药。 根据周天讲的被拐来或者抓来的基本都是些乞丐或者无依无靠的人,所以大部分是老幼。 这些人也真是狠毒,抓这些无依无靠的人过来的话就不会有人察觉,但是老幼的人力气要差很多,所以他们就用一种吃了能使人力气变大而且会上瘾的药来控制这些人。 等这些人力气耗尽,就立马被殴打致死,然后处理掉就会神不知鬼不觉。太狠毒了,原来他们是看中了我无依无靠的身份,真是坏透了,姜山心中恨恨地想着。 大概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姜山对大叔一家简直恨透了,原来自己一直觉得奇怪的原因在这里,一点不关心自己的名字,只关心从哪里来,家里还有什么人,原来是早把自己当成死人了。 “江湖果然不是那么好混的”姜山心里想着,自己才刚刚下山,还没有干成任何一件事就莫名其妙被拐卖,真是运气差到家了,自己可不能就这样力气被耗尽然后被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去,一定要想办法逃出去。 一整夜功夫过去了,第二天,躺在地上的姜山被带了出去,刚出牢房,一阵阳光刺的姜山眼睛睁都睁不开,还没等作出任何反应就被后面一只黑黑的大脚踹的跪了下来。 稍微适应阳光的姜山这才看清楚了周围的环境,前面是一片挖出来的开阔地,四周都是光秃秃的山,不远处还有很多山洞,看起来像是被挖出来的,旁边远处有一高大的尖顶房,里面冒出滚滚浓烟。 从洞口到尖顶房有很多人推着独轮车或者挑着担,里面装的带着金灿灿黄色的矿石,原来是金矿,姜山心里想着。对于姜山来说,只要是关于大山的事情,都能够了解一二,一看这些架势,姜山便明白了这里是座矿山,这里面的人是在采矿。 开阔地的四处站着许多拿着棍棒的黑衣人,同姜山一同押进来的有九个人,另外前面空阔地带已经跪着好几十人,看年纪都是年龄大者居多,其他就是些大半孩子,年轻力壮者极少,这些都是同姜山一道送进来的,看样子这次抓进来不少人。 最前面摆了一张桌子,上首坐着一个黑衣人,面大额宽,此人正是这里的头领何平,何平把刚新进来的人叫过来一一审问。一审姓名,二审职业,看有没有练过金或者曾经做过类似的工作的人,如果有就分别开,如果就是一普通民众或者乞丐,则根据年龄力气分配相应工作,一会儿工夫,就有不少人分别分开到不同队伍中。 前面几十人很快审完,此时姜山被带了上去,何平垂着眼睛打量了姜山一番,点了点说道:“不错不错,终于来了个壮实小伙了,你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以前是干什么的?” 姜山看着眼前的胖子回答道:“大人好,小的是大山上来的,叫何二虎,以前是打猎的”。姜山深知现在不能得罪这里的人,尤其是这个头头,忍一时风平浪静,所以尽量用恭维讨好语气说话,在说自己姓名时姜山也多了一个心眼,随便编了一个名字。 “何二虎,你姓何?家里还有些什么人,”何平慵懒的眼皮微微一抬,对这个小伙子恭维的语气似乎很是满意。 难道这位大人对姓何的有仇,姜山心里一惊,不管有仇没仇,也来不及多少想,立马假装操着恭敬的语气回答道:“是的大人,小的姓何,家里有一个爷爷,不久前过世了,现在是我独自一人”。 姜山除了姓名是假的以外,其他都是真的,姜山也庆幸梁小云一家都没有问过自己的姓名,否则现在肯定露馅了,假话说多了会很容易被识破的。 姜山说完突然脑子一转又加了一句:“大人,小的不仅会打猎,还会点医术”。其实他的医术完全连半吊子都称不上。 “会医?还会打猎,嗯,好吧,”何平眼睛一亮,说完后便转头看了看旁边的黑衣人说道:“先把他带到一旁,我另有安排”。 就这样,其他人都被押去了其他地方,而姜山又被带到牢房里,与刚来不一样的是,现在是个独立的牢房。姜山料想可能是有其他事情安排自己做,或者就是刚才自己有意讨好的神情起了点作用,又或者那个领头的知道自己会医术。 “难道说要我去?”姜山突然想起了牢房那么多受伤的人,随即又摇摇头,“不可能吧,山匪的心思还有这么好?”。 来不及细想,吱的一声响牢房大门被打开,一个刀疤脸的黑衣人走了进来,朝姜山招了招手,说道:“小子,何门主叫你过去,”姜山心想何门主可能就是刚才那个领头的吧,终于来了,只要不被抓去挖石头卖苦力,做点其他的事终归是好些。 姜山对黑衣人讨好地卖着笑:“谢谢大人了,有劳大人了,来来来,大人先走,小的跟在后面就行,”刀疤脸看着姜山一副顺从讨好模样笑道:“小子挺懂事,既然你懂事,那么本大人也不要用枷锁了,你小子跟着我来吧。” 姜山稍弯着腰跟着刀疤脸走了出去,姜山明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看清形势再说。 姜山被带到一间房里,刀疤脸说道:“小子,你在这里等着,何门主过会就来,你不要乱走动”,姜山连忙答道:“好的大人,小的一定一动不动等着何门主”。 说完,刀疤脸就退了出去,待刀疤脸离开后,姜山抬头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室内一幅古色古香的氛围,墙上挂着几幅画和几幅字,其中有一幅画着一个人打虎的情景,前面有一张长长的书桌,书桌后面有一张宽椅。 宽椅子上铺着一张虎皮,姜山打量了一番,是只小老虎皮,比自己打的那只老虎小多了,看来这房间的主人还好弄风雅,姜山仔细瞧了瞧那几幅字,心中隐隐有些收获。 “你叫何二虎?”不久门口走进来一个人,姜山一看果然就是刚才那个胖子大人,立马朝前拱手道:“是的何门主,小的就是何二虎”。 “你说你会打猎会医术还认识字?”刚才姜山悄悄打量书房内字画时的神情都落在何平眼里,何平继续说道:“那你说这几幅字画是好还是不好?” 果然是这样,刚才姜山看着字画时就隐隐发现全部出自一人手笔,上面题款全部印着“平山何平”四个字,又听见属下称胖子为何门主,姜山便心中有了计较。 原来这个所谓的何门主叫何平,不过看这字画虽然有些功底,但是还是称不上大师之作,平时爷爷也常教姜山读书写字,有插画的书也看了一些,所以对于字画还是有基本的鉴赏能力,至少美丑是能看得出来的。 姜山心中想了想之后,心思一转便决定说一个连自己都起鸡皮疙瘩的谎言: “嗯,回禀何门主,这几幅字画写的及其精妙,尤其是这幅打虎图,门主你请看,这幅图里面,画的白虎虎掌威风有力,眼睛炽热有光,身形雄伟中透着灵活,矫健中透着霸气,就连这些虎毛,清晰可见油光发亮,简直画的是栩栩如生呀,特别是其中人影,若影若现,显示着打虎人武艺高超,身姿挺拔威武不凡呀”。 姜山其实看到那张虎皮就已经知道,肯定是这何门主曾经打过一只小老虎,心中得意,便自己画了出来,但是绘画水平却不怎么样,老虎虎身特意画的很大,但是虎头又有点小,明显是夸张了嘛,而且画笔凌乱,实在称不上佳作。 可是想归想,这些实话是断然不敢说的,万一这位胖子一发怒让自己去做苦力,每天吃上那么一粒药,以后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耍耍嘴皮子而已,虽然不喜欢耍嘴皮,但是总比卖苦力强多了吧,又一次姜山体会到身不由己这四字的意思了。 姜山边讲边注意观察胖子的神情,果然在姜山一顿乱侃之后,胖子的神情变了又变,眼角鱼尾纹凸显,兴奋之情已然挂在脸上,如果姜山再乱吹几句的话,估计胖子会兴奋地跳起来,估计这山上也没其他人认字识画,否则马屁也轮不到自己来拍,姜山心里想到,既然这样,那我再厚着脸皮来副猛药。 “大人请看,这首诗,碧湖映荡青柳枝,蜻蜓无意涟漪碎。无人林中万人语,轻风不解相思泪,前两句描写了倒垂的垂柳静静映照在湖面上,轻风吹过水面飘起一阵阵涟漪,此时一只蜻蜓无意间触碰到水面使得飘荡有序的涟漪如花般散开”。 “前两句写实,后面两句则借景生情,本来没有人的树林里突然刮过一阵风,刮得树叶哗哗作响,就像人无尽的相思话,可惜轻风掠过却并不知道树叶对自己的相思之情,着实令人惋惜,全诗的蜻蜓点水、轻风抚叶,点点无意之间的情意却使得青柳绿叶心中划起无尽涟漪无尽的相思,借景抒情,以情喻景承上启下,实景虚实结合,实在是好诗好诗啊!” 姜山边说心里边呕吐,但是实在没办法形势所逼,不管胖子的诗写的多烂,先猛一阵夸再说。 果然,马屁拍到位,石头也会滚上山去,何平脸上笑容更甚,连连拍手道:“好好好,不错不错,小伙子,有眼光,你是我见过最有眼光的人了,哈哈,想不到你小子人不大,眼光着实不错啊,而且小小年纪还会医术,这梁小妮子倒是给我送来了个惊喜。从今天开始你就当医官了,不用干活,平时没事就跟着大人我四处查看查看,” “好的,小的遵命,感谢门主大人栽培,小的一定竭尽所能伺候好大人,绝不辜负大人的一片厚爱”,姜山一边作揖一边恭维道,心中想着,真是不幸中的万幸,终于过了一关了,哎,好难啊。 第8章 初进贼窝 名为医官,实为闲官,姜山进入贼窝几天来,每天最多的事就是被何平拉着,要么去书房吹一下何平的新作,要么就是被拉着四处逛逛,反正无所事事,这倒让姜山觉着自己像是何平的一条哈巴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但是姜山心里清楚,何平享受的是拍马屁的快感,如果一旦某天新鲜感不再,自己苦日子就要到了。 虽说是医官,可是却不曾给那些生病的工人看,姜山的医官只负责给黑衣人看看,可是这些人每天吃得好睡得饱的,吃饱饭没事殴打工人玩玩,这样的生活哪能生的出什么重病来,最多的就是哪个黑衣人殴打工人时不小心把脚拐了,把手伤了,或者偶感风寒之类的小病。 得亏生的都是些小病,而姜山医术基本功也算过得去,尤其是草药方面,基本药到病除,所以姜山的空闲时间也多,时间一多,就闲的有些发闷了。 承蒙何平对姜山的关照,时不时召见一下,使得姜山这几天在贼窝中的地位迅速攀升,刚开始的两天还住在牢房里,今日则被安排在一间单间了,虽说房间简陋,可是相比牢房那可是天壤之别。 天一大亮,刚刚搬了新房的姜山可是好好睡了一觉,现在外面干活的可是已经热火朝天了,天刚蒙蒙亮,苦力们就被赶出去干活了,经过这几日的细心观察,姜山终于把贼窝的情况掌握了个大概。 贼窝为首的就是被称为何门主的何平,手下有五大管事的,五大管事的手下又有数十号人,这五个管事的分别负责挖矿,运矿,炼矿,内守卫,外守卫,这五大管事的各司其职,组织严密,刚好姜山在这五大管事的之外,靠着自己的嘴皮子,竟然做到第六人,着实让不少黑衣人钦佩不已。 这座山叫窝头山,因为形似窝头,山中有大量金矿石,贼人便靠着外部势力四处搜罗来的乞丐或者无家可归的人充当苦力挖矿,且一般不会抓有家有室的,因为有家室的如果抓了,亲人就会四处搜寻,久而久之会产生很大影响。 挖矿的事又是秘密进行的,时间久了难免就会被发现,而无家可归的人则没有后顾之忧,抓来之后随便处理也不会有人知道。 当然,这样抓来的大部分就都是些年纪大的或者少部分大半小孩,如果工作时受了严重的伤或者劳累过度,就会被关进牢里,时间一久死了就会被处理掉,为了保持体力,黑衣人还会不定时给其中一些工人吃黑色的药丸,这种黑色的药丸说来也厉害,吃了之后会保持体力一段时间,但是也会上瘾,吃的时间一久身体就会垮掉。 姜山在心中仔细理了理思路,看来一下子想出去是不可能了,但是也不能这样上了贼船,而且还是在做伤天害理违背良心的事,这是绝对不能做的,自己只是想过平静的生活而已,可是要如何逃出去呢。 姜山细细想了想,虽然自己看着像是自由的,可也只能是在这采矿场里面自由一下,根本就出不去,姜山也尝试了几次想出去看看,就被内守卫禁止了。 可以说,姜山的活动范围最远的就是何平的书房,其他时间基本就在采矿场内,而且场内也被限制,矿洞里面和炼矿房都是不允许进去的。姜山用手抱着头无奈叹道:“该怎么办呀”。 “不知道那个小年轻怎么样了,”姜山想起了刚被抓来时那个牢里的小年轻周天,如果不是那个小年轻提前告诉了自己一些事情,使得提前就做好了一些准备,说不定现在自己也会被抓去吃药挖矿了,自己这三角猫的功夫是绝对也逃不掉的,姜山心里想着,再怎么也要救一下那个小年轻。 “何二虎,何门主叫你马上过去书房一趟”,外面走进来一个黑衣人朝姜山喊道。 天啦,又要我去欣赏什么狗屁诗作了,姜山心中愤愤地想到,嘴巴还是不由地回答一声:“好的,我马上就去”。 “来啦,来来来,看一下我刚写的新作,这可是我冥思苦想了好几天才写出来的,看看怎么样”,胖子何平手捧着一幅刚写好的诗词一看到姜山进了书房就急匆匆走了过来,捧着书卷往姜山手里塞。 这偌大的山上几百上千人,暂时知道的也就这个小伙子识字,何平平时爱好风雅,可写出来的东西也没个看得懂的人,这让何平时常感到苦闷,就像美酒无人尝,美歌无人听,美女无人看一样的难受,所以自姜山被发掘以来,何平仿似找到了知己,只要一有闲情雅致,便直接想起了姜山。 看着何平一副讨赏的模样,姜山心中一片愕然,就算是恶贯满盈的刽子手也有纯真的一面,姜山双手接过何平急急递过来的诗词,定睛看了看眼前的诗词缓缓念了出来:“白雪纷飞,栅栏深处,青烟缕缕,雪化水去又一冬。夕阳斜照,溪水两旁,血汗济济,血滴土下换一金。” 这不就是写的田耕时的景象么,虽然诗词写的实在是不怎么样,但是似乎也隐隐映射了采矿场的情景,看这篇诗词,这何平似乎也对这些挖矿的平民也有那么一点恻隐之心,难道这何平并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坏,姜山心思转了转,心里有了主意,周天能不能救就靠这首打油诗了。 “这首诗写的好呀,全篇写了农人在田间劳作,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血汗辛苦换来丰收的景象。大人请看上阕,白雪皑皑,青烟缭绕中,农家人在家里幸福着品尝一年的收获,白雪化成水流去,是春天马上要到了,又将开启了新一年的劳作,劳作意味着收获,一年的辛苦换来幸福的收获是值得的。” 姜山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看下阕,夕阳西下,盈盈溪水间,农人满身汗水,辛苦劳作,就算再辛苦,流再多血和汗那都是值得的,因为这些都会变成秋天丰厚的收获,而农家人的收获,那就是金子般的果实啊。” “好好,全篇写实,字里行间,透露出作者务实肯干,珍惜果实,也透露着作者对辛苦的劳作人的一番同情怜悯之情,这无不显示出作者绝对是一个同情农人、心地善良之人”,姜山心里虽然满是鄙夷,但是口中说出来那又是完全不同话语。 一大篇长篇大论,何平在旁边听得是一阵眉飞色舞,拍着姜山的肩膀说道:“二虎你说的太好了,还是小老弟懂我呀,世人皆以为我凶神恶煞心狠手辣,却不知我也有一颗同情友善之心,只是身不由己无可奈何呀,不错,你这个老弟我认了”,何平说完眉毛都似乎有隐隐颤抖。 看着何平跳动的眉眼,听着自己的称呼从二虎到小老弟再到老弟,姜山心思急转,时机快到了,瞬间就有了主意,继续说道:“不过小弟有个提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老弟你说”,何平拍着姜山肩膀说道。 “小弟认为改一个字,把夕阳斜照改成夕阳普照,斜改普,更能显示出作者那种阳光普照世人的心思,这样,更符合大哥你的一番解衣推食真情友善之情义。 ”姜山双手握住何平的手臂说道。 “夕阳普照,嗯,好,老弟高才啊,大哥这就改,”何平搓着手细细思索一阵,心里也觉得这个提议甚好。 眼见时机差不多,姜山顺势单膝跪地,拱手道:“大哥,小弟这里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望大哥成全”。 看见姜山下跪,何平立马边伸手去扶边说道:“老弟,有何话你尽管说,只要是老哥能办到的,绝不有二话可说”。 难道叫你放了我你也没二话,姜山心里想着,可终究是想一想,如果真这样说,恐怕搞不好就要去挖矿去了。 “是这样的,小弟这几天,看到有很多人受了伤都无法医治,哀嚎不断,我本为医官,所谓医者不分善恶好坏,老弟通过今日之事,知道了大哥拥有一颗高尚仁心,且博才大爱,所以,小弟斗胆请命,让小弟去帮他们医治,也好让他们能更好更有力气帮助大哥做事。”姜山双手拱拳道。 何平愣了愣神,完全没有想到此时跪着的何二虎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还以为这小子会提出想要离开,那样的话,自己还真不忍心下手,不过是想要医治苦力而已。 何平知道其实生病之人他们的精力早已被消耗殆尽,就算医治好,也只剩下半条命,到时候还要多浪费神药和粮食,何平心中也在纠结,如果不答应的话,那么刚才自己欣然接受的一番侠肝义胆的马屁就会被立即打脸,这也是万万不得行。 算了,反正神药和粮食是教里的,又不是我的,管他呢,没有就再要,自己先保住这份光环再说,那感觉可真奇妙,比干啥事都爽。 想罢,何平立马扶起还在跪着的姜山说道:“得得得,老弟,这样的仁义之事哪里还需要小弟下跪,大哥我早就想这样了,只是苦于没有懂医之人,现在小弟这个医官来了,本来大哥在你刚来时早就应该安排的,这不事情太忙,忘了说,今日小弟突然提起,那正是正合了我意了。” 这人真忒不要脸啊,姜山顺口道:“是是是,是小弟唐突了,小弟就在这里感谢大哥了,放心吧大哥,我一定会把大哥的这一番如天一般的道义仁心告诉那些伤病之人。” 姜山想了想继续道:“可是大哥,医病需要草药,周边的草药肯定不够,这几天我看后山林深草密,我估计那里面应该有不少好药,望大哥允许我能去后山寻草药”。 何平看了看姜山,心思也转了转说道:“好的,只不过深山密林,蛇蝎猛兽的,一人采药不安全,而且进后山需要令牌,我就给你找一个有令牌的副手”,何平说着朝外喊了一声,一个黑衣人应声而至。 何平指着黑衣人对姜山道:“这是孙田,以后就做你的副手,”然后又转过头对孙田说道:“以后你要寸步不离我老弟身边,特别是上山采药时候,要保护好他的安全,记住要寸步不离,一旦我老弟有所差池,我要了你的狗命”。 “遵命,属下一定誓死保护好二虎大人。”孙田跪下领命。这孙田也是人才,听何平一口一个老弟,便立即对姜山改口,把这个自称何二虎的人提高到大人的位置了。 呸,保护我安全,还寸步不离,监视就是监视,还说什么保护,姜山心中鄙夷到,不过,想归想,说归说,姜山想着小年轻的事,便向何平告辞而去,不同的是。来的时候是一人,走的时候多了一个甩不掉的黑色尾巴孙田。 第9章 上天使者 出了书房,姜山直奔牢房,得到何平的“圣旨”,加上还有一个黑色尾巴的“令牌”,姜山基本不用担心会有人阻拦,不到一会儿功夫,姜山就带着尾巴来到牢房。 看守牢房的牢头叫王善明,是一个年纪约五十多岁的老头,王善明本是一个贩夫,东家贩点杂货去西家卖,中间赚点差价,走南闯北的会点三脚猫功夫,几年前背了锅贩了点赃物被抓后逃跑,被迫误上山加入贼窝,因为会点三脚猫功夫后来便被安排当上了牢头,牢房总共就三人,这是一份闲差,最多的事就是指挥两个下属打扫打扫卫生。 “哟,这不是二虎兄弟么,今日有空来看望一下我这老头子啊”,看到姜山急匆匆过来,后面跟着黑衣人孙田,王善明悠悠地从藤椅上站起身,现在何二虎这个名字可是快响彻整个山谷,当然山谷也并不大,有什么风吹草动一下便传遍了。另外何二虎和何平因为都姓何,从何二虎上山后又和何平走得近,不知情的还以为何二虎和何平有什么亲属关系。 何二虎这名字本是姜山随便取的一个假名字,谁知道阴差阳错和何平取了同姓氏,这可是姜山以前没想到的事情。 姜山看着笑嘻嘻的王善明,心想你的年纪那么大了还一口一个兄弟地叫着也不害臊,你都可以当我大叔了,姜山接着王善明的话语拱手回答道:“王大哥,小弟奉何门主之命来给犯人们看看病,还请王大哥给予小弟方便”。 “哦,兄弟原来是给这些将死之人看病啊,那可真是菩萨心肠,兄弟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好心肠,不愧是一个侠肝义胆的好小伙啊”,王善明打着哈哈边说边看着尾巴孙田。 呸,老狐狸,你这拍马屁功夫比我是更上一层楼啊,听着王善明的马屁,姜山也假装笑嘻嘻回答道:“小弟愧不敢当啊,这些都是何门主大人的命令,我大哥的侠肝义胆那才是真正的菩萨转世,是我等仰望的楷模呀。孙兄弟,你说是不是”。 姜山知道像王善明这样的老狐狸,根本不会轻易相信的姜山的几句话,话说算数的还得是孙田这样拥有令牌的人。 孙田等两人互拍马屁完了之后才悠悠从身上掏出令牌,随即回答道:“王牢头,奉何门主命令,以后就由何二虎给犯人们治病,任何人不得阻拦”。 “是,王善明谨遵何门主之命”看到孙田掏出令牌,王善明立即下跪叩首道;“何二虎兄弟,里面请”,王善明掏出钥匙打开了牢门,把姜山和孙田迎了进去。 姜山一脚跨进牢门,快步走到先前的小牢,等王善明拿着钥匙开了小牢门,姜山一个箭步走向了几日未见的小年轻周天,此时的周天已经气息微弱,脸上显现出一片不同寻常的惨红,这明显是高烧不退造成的。 姜山仔细瞧了瞧周天脚上的伤口,比起前几日更加严重,整个小腿部已肿的通红,前几日周天还能够稍微说几句话,神志还算清醒,而现在的已经神志模糊,姜山叫了几声都不见应答。 姜山用手稍微挤了挤周天肿胀的小腿,化了脓的脓水和着血水从伤口处往外冒,这流出来的东西直让姜山感觉到胃里一阵翻滚。 稍微稳定了下心神,姜山又掰了掰周天的嘴巴,嘴巴可以微张开,又仔细瞧了瞧周天的脸部,发现他还没有明显的张口困难、口角下缩、苦笑等异常症状,身躯平躺着,也没有出现弓身抽搐情况,看来还好,至少现在还没出现破伤风的症状,事不宜迟,立马得去采草药治伤。 姜山虽然懂点基础的医术,可是也只是半吊子而已,因为爷爷的医术也是随师不久,不过爷爷久病成医,平时又经常看书采草药,所以一般的伤风伤寒、外伤病痛等还是能够治一治的。 姜山背起弓箭和小刀,这些东西在姜山有独立的房间后就已经拿回来了,随后便带着尾巴孙田去往后山采药去了。 不多时,姜山和孙田两人就一人背了一背篓草药回来,里面大多是些治疗外伤的药,但是只要是有用的药草,姜山看见就都采了,有备无患嘛。 一回来姜山就直奔牢房而去,姜山叫孙田打了一大盆清水,再点了一支蜡烛,姜山再次看着肿胀通红的伤口,仍然是心头一紧。 第一次处理这样的伤口,以前自己受伤或者被野兽咬伤,只要清洗好伤口,然后采点相应的草药用嘴巴嚼烂敷上去,过不了几日便好了,但现在是面对已经化脓的这么大伤口,姜山心里就有些慌了。 可是,慌归慌,病还是得治,姜山咬咬牙,把小刀往烛火上烫了烫,定了定神就向周天小腿上切了上去,噗一声一股脓水瞬间冒了出来,接着血水同时鼓了出来。 “水,”姜山往旁边伸手过去,可一时没了反应,等姜山回过头一看,此时的孙田和王善明早已躲到牢门外了,姜山心中鄙视了一番,这些人恶事做尽杀人都不怕,还害怕伤口。 姜山顾不得照顾他们的感受,便拿起盆里的竹杯舀起水轻轻倒在伤口里面,边冲边洗,此时,周天的眉毛也只是皱了皱,喉咙里时不时传来呻吟声,姜山可不管这么多,心里默默说了声:“兄弟,挺住啊”。 时间一分分过去,姜山终于清洗好伤口,把里面的那些矿渣腐肉什么的全部清洗干净后,挑了几种草药用木棒捣碎,和着药汁跟草药一起铺在伤口上,然后用白布包扎好。 左右看了看之后姜山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嘴里也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是包扎好了。 姜山起了身走到目瞪口呆的孙田和王善明身边,拱手向王善明说道:“王大哥,这个小伙子的伤口虽是包扎好了,可是我并不敢保证能救回他的命,关键现在还需要服药一段时间,要需要一个好的环境,更需要好的照顾,你看能不能让我把他带回我房里,让我能照看好他,我这里代表这个孩子先谢谢王大哥的一片善心了”。 王善明扭头看了看旁边的孙田,见孙田也没啥反对的意思,心想我卖了这个人情算了,反正和我也没多大关系,令牌在孙田那里呢,于是王善明便爽快的答应了姜山这个请求。 周天就这样从牢里被姜山和孙田抬到了姜山单人房里,姜山煎了草药,一口一口给周天喂了下去。 早上的太阳舒爽,给周天刚喂了药的姜山便又往牢里治其他病人去了,这些天,姜山便在牢房、后山、住处三地往返,牢里的病人大多都是些心力交瘁且已基本不治的情况。 可是姜山依然坚持去治,没办法,他不忍心看着那些苦命的人在最后关头,连一口饱饭一声关心的话语都没有就在苦难中死去,因为至少有姜山在,还能给那些苦命人讨来一口饱饭。 与其说是姜山去治病,不如说是去送行,因此,姜山的所作所为似乎是上天带给牢里人最后的一丝曙光,让这些人倍感温暖和欣慰。同样,姜山的事迹也慢慢在牢外面的那些苦命人之间流传,一刹那间,山谷中那些苦命的人之间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一个上天派来拯救他们的使者叫何二虎。 第10章 欢乐时光(一) “哎呦,大哥,疼,哎呦”。 一个小房间内,姜山正在给周天换药,姜山被骗到山上已一月有余,周天的伤也好了大半。 这些时日,姜山和周天也渐渐熟悉起来,知道周天是一个刚刚满十七岁的少年,因为和父母吵架独自出去想闯荡江湖,谁知刚出江湖就被江湖上了一课,抓来山上挖矿已经一年半了,由于年轻身体强壮,贼人们还没有给周天吃那黑色神药。 期间多次想跑出去,而多次被抓回来,渐渐地就失去了逃跑的信心,后来在一次挖矿时因为矿洞塌方,被压着了右腿受了伤,本来伤不大,但是没人给他医治,而且还被逼着做事,使得伤口灌进很多矿渣杂物导致感染流脓,后来一病不起,再后来奄奄一息的时刻遇到同被抓进来的姜山,才保住了一条生命。 因为姜山的遭遇和周天的遭遇差不多,使得姜山起了同情心,这些日子精心照料周天,两人年纪相差仅两岁,使得两个人的关系更加亲密,而周天更是把姜山当做自己的救命恩人和大哥,事事听命于姜山。 “我说小天,你这腿过几天就应该好的快差不多了,可你还得装瘸一段时间,但是千万别给人瞧了出来,到时候又被抓去挖矿,到那时我也是保护不了你的”,姜山边敷着药边小声说道。 “知道啦,大哥,你放心吧,我机灵着呢,这病我不拖个一年半载的是绝对好不起来的”,周天咧着嘴说道:“哎呦,轻点轻点大哥”。 姜山瞬间无语,拍了一下周天的脑袋说道:“你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啊,还一年半载,我看再躺个十天半个月的你就得露馅。” “啊,大哥,我可不想再回那黑窑洞,大哥,你能不能想想办法跑出去,像大哥你这样英明神武机智勇敢,肯定能带我跑出去的”,周天拍着姜山的马屁道。 “嘘,有人来了”姜山打了一个手势,周天立马一个转身躺了下去,一动也不动了。 “二虎兄弟,二虎兄弟”,何平的声音从远处飘近。 一听是何平的声音,姜山立马打开门迎了出去,见到何平,姜山立即拱手道:“大哥,小弟在这,不知今天是否又有佳作诞生,让小弟现在就去瞻仰瞻仰”。 这些日子,姜山不但和周天越来越亲密,当然也和何平的关系越来越亲密,到现在都以兄弟相称了,不同的是,姜山和周天的关系是真的,而和何平的关系是假的,这一点姜山心里清楚的很。 何平只是需要一个崇拜者来满足自己的私欲而已,一个能坐上贼首的人肯定是心狠手辣,别看他平时笑嘻嘻,可是真的到翻脸时候,那绝对是个六亲不认的主,所以姜山对何平一直都保持着戒心,但是表面上却好的不得了,这可能也是姜山出山以来真正学到的第一个经验。 “哪里来的什么佳作,最近事儿比较忙,我刚从外面回来,都没闲功夫想那事,今天大哥带你去看看过堂,随后咱们去饮酒去,大哥我好久都没喝过酒了,哈哈”,何平顺手抓起姜山的手腕往外面走去。 “过堂?什么是过堂?好玩吗?”姜山边想边问道,过堂又是个什么东西。 何平哈哈笑了一声说道:“老弟尽管跟哥去,过一下便知好不好玩了”。 姜山跟着何平一直走到采矿场的平地处,往前一看,平地跪了不少人,这时姜山才明白过堂原来就是又有一批新的苦命人被抓来了。看着平地上跪着的几十人,姜山心中揪了一下,一个多月前自己也是这样被抓进来的,只是自己运气好而已才免了劳役之苦,可并不是每一个都有如此幸运的。 姜山想帮忙却也是无可奈何,难道把所有黑衣人都打倒去解救这些人?自己那一点点算不上三脚猫的功夫能做什么,什么都做不了。 姜山看着何平一个一个点名,一个一个分配工作,尽管不忍心去看,可是又不敢违了何平的意思,只得在一旁看着何平趾高气昂地发布着命令。 一会儿功夫,过堂便已完成,姜山长舒了一口气,正准备向何平告辞时,何平笑眯眯走来,今天何平的笑和平时有点不同,有点诡异,这是姜山心中的想法,果然一会之后,姜山这个想法就得到验证。 “走走走,哥哥带你去瞧瞧别的真正好玩的事情”何平笑着拉起姜山就走。 什么好玩的事情,刚才不是说了么,过堂之后就去喝酒,喝酒有什么好玩的,我才不稀罕,姜山心里鄙夷地想着,不过酒的味道还是不错的。 姜山瞬间又改变了想法,以前和爷爷在大山时,喝过一点点高粱酒,那还是爷爷带上山去的珍品,只不过姜山才偷偷喝了几小口,被爷爷发现后教训了半天。想起当年偷酒喝的场景,姜山心里暖暖的。 姜山跟着何平走出了采矿场,经过数道大门,层层守卫终于来到了一座宫殿似的石殿后面,姜山心里感叹,难怪矿场的人逃不出去,这里防守简直是太严密了。 何平拍了拍手,从石殿后走出两位女子,何平悠悠说道:“带我二虎兄弟去沐浴休息一下,”说完便又转头对姜山说道:“兄弟,你先去洗个澡休息一下,晚上我们一起喝酒”。 姜山恍惚之中便被两个女子拉着去了偏房,这里早已备好了一个大木桶,里面水波粼粼,飘满了一层花瓣,水泛着淡淡的红色,隐隐之中,姜山似乎若有若无的闻到一股似曾相似的香味。 “洗洗就洗洗吧”,姜山长这么大还未曾受到过这种待遇,有两个女子服侍自己洗澡,以前洗澡都是在山间瀑布胡乱一顿冲,现在突然有两位女子在旁,姜山着实是很不适应,但是还是鼓起了勇气像木头一样站着。 两位女子便开始一前一后帮着姜山脱起了衣裳,但是才刚把姜山的外衣一脱,他就实在坚持不了了,从小到大还未触碰过女子的姜山对于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尴尬了。 “这也太扭捏了”,姜山像逃兵似的蹲下身子羞声道:“两位好姐姐,我还是自己来吧,我实在受不起这样的福,求求两位好姐姐行行好,避一下避一下”。 “大人,门主大人叫我们帮大人沐浴更衣,伺候好大人,大人你放心吧,我们懂得分寸的”,其中一女子柔声道。 “姐姐诶,我自己来就好,真的,自己来就好,两位姐姐出去休息一下,我自己洗的干净些……”姜山脸通红语无伦次,眉毛都快蹙成一堆了。 “可是门主叫我们伺候大人,我们是不能出去的,被平山王看见,会以为我们怠慢了大人,我们会受到责罚的”,另一个女子可怜兮兮地说道。 姜山闻言想到,是呀,这里规矩甚严,本来何平也是一番好意,自己不领情也就算了,可是还要连累两位楚楚可怜的小姐姐,那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姜山眼睛一转便说道:“这样吧,两位姐姐背过身去即可,我自己过去洗,这样门主大人就不会说两位怠慢我了,两位姐姐,好不好,求求你们了行不行……” 看着苦瓜脸样的姜山,两位女子相视一笑,便背了身过去,还不忘说了一声:“那好吧,大人,我们依了大人,可您千万不要说我姐妹两怠慢了大人哦”。 “好的,好的,两位姐姐放心吧,如果平山王大人问起来,我一定说两位姐姐把我伺候的像什么一样,简直好的不能再好了,这样行不行”,姜山边说边急忙脱完了衣服,一屁股坐进了大澡桶内。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可是对于姜山来说,现在的时光可真是太难熬了,洗了澡之后便被两个小姐姐安排小憩一会,可是现在的姜山哪里睡得下去,在一张摇椅上晃来晃去,几次几次都差点摇过头摔了去,直弄的旁边扇扇子的两位小姐姐笑岔了气。 第11章 欢乐时光(二) 天渐渐暗了下来,石殿大堂里面人来人往,姜山终于等来了天黑。 终于可以喝酒了,两个小姐姐在天快暗的时候便早已退了出去,说是准备酒席去,趁着这点空隙时间,姜山总算是好好休息了一下。 天黑时刻,正在熟睡的姜山突然被一个女子声喊醒,说是何门主邀请去参加酒宴,姜山便整了整衣服,随着女子进入石殿大堂,大堂内人声鼎沸,姜山一走进来就看见何平手下五大管事之一的内守卫长梅中庭,梅中庭浓眉大眼,身材伟岸,虎背熊腰,太阳穴突起,胳膊粗壮,青筋暴露,一看就是一个武功高强之人。 梅中庭是牢头王善明的顶头上司,平时与姜山接触不多,姜山也经常听王善明吹嘘自己的顶头上司武功是多么厉害,内功多么深厚,特别是一手梅沙拳打的是虎虎生威,姜山和梅中庭可是也算是混个脸熟,而其他的人姜山基本不认识,姜山也不好冒昧和其他人搭话,只得悻悻站在角落边,如果有人主动上前他也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接点话。 此时的梅中庭也时不时用疑惑的目光打量着角落的姜山,这小子才上山不过一月余,听说还是抓来的苦力出来的,这样的人怎么能混到这里来了,莫非真是传说中的是何平的某个亲属?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以后我可不要轻易得罪他。梅中庭望着姜山微笑着致意了一下。 “何门主驾到!”随着一声吆喝,何平着一身镶金边的黑色长袍出现在众人眼前,众人闻声立即跪拜在地,姜山见这阵仗也跟着众人一起蹲下了身子。 “大家起来吧!”何平清了清嗓子说道,他的目光在众人一巡视,在角落边看到了姜山,何平笑了笑继续说道:“弟兄们不用客气,今日我们举行宴会有两个原因,一个是最近一段时间来,弟兄们日夜操劳,大家都辛苦了,第二是最近我们的产量在各位的不懈努力之下又多增加了两成,上头念我们这段时间不断辛苦付出取得的丰厚成绩,特意举行这次晚宴,希望大家玩的高兴,往后希望大家更加齐心协力,不辞劳苦取得更大的收获!” 何平说完挥了挥衣袖继续道:“晚宴开始!” 姜山听着何平的话,心中想着,天啦,还有上头,原来何平不是这个贼窝的贼首,还有更大的上头?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贼窝啊。姜山又看了看何平,只见下午伺候自己洗澡的两个小姑娘此时正站在何平两边。 “这何平还真不错,把服侍自己的两个女子叫来伺候我,如果不是因为何平你是贼头,说不定我们两人还真能成为好兄弟”,姜山心中闷闷地想着。 众人等何平说完,纷纷落座,举起手中倒满酒的酒杯就准备向何平敬酒,只见何平伸手压了压,眼睛看向角落的姜山,微笑着说道:“二虎兄弟,过来,你怎么坐到角落去了,来来来,向前来。” 姜山闻言即刻站起身,往堂前走了上去,何平也从首座上走了下来,拍着姜山的肩膀向众人说道:“各位兄弟,这位何二虎兄弟的事情想必兄弟们或多或少知道他,今日我就不要多介绍,免得多花时间耽误兄弟们的好时光,我只说一句话,我何二虎兄弟是一个有侠肝义胆讲义气的人,他的所做所为是甚得我何某人胃口,我何某人认这个兄弟。” 恐怕是拍马屁甚得你胃口吧,姜山心中想道。不过姜山知道,何平的这番说辞是给自己撑腰,近来姜山不断地给受伤的人治病使得自己的声望在那些苦命人中不断上涨,从而引起部分人的怀疑和不满。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了何平的支持,就会打消这部分人的疑虑。如此看来,何平此人也没有坏的那么彻底,姜山想着便向何平抱了抱拳。 何平又拍了拍姜山肩膀说道:“二虎兄弟来,我为你介绍一下在座的几位大管事,他们可都是有大本事的人,兄弟你可要好好向他们学习啊”。 “这位是薛长林管事,专管挖矿的诸多事宜,赵化专管运送,这位是郑东群,他可是管着最重要的一环,炼矿,这事情可不简单啦,时间紧这里我就不细说了”。 介绍完以上三位大管事,何平又把目光投向另一边,“内守卫长梅中庭应该你们认识了,外守卫长伍康,他们的特长我就不一一介绍了,以后老弟有的是机会慢慢了解,”何平一一为姜山介绍着众人,姜山也一一施礼。 看这阵仗,这位何二虎兄弟可能是大有来头,大堂上的众人心里想着,以后可要好好和何二虎兄弟多交流交流了。 等何平把主要的人一一介绍完后,便拉起了姜山一起喝酒,酒宴也正式开始。 姜山以前只是偷偷喝过几口酒,还没有算真正喝过,不过现在可算是领略到喝酒的滋味了,姜山从一开始的抿一小口,稍微适应以后,也尝试着喝一大口,在众人相互敬酒间,不多一会就与场上众人熟络起来,姜山性格本来就随性,任何人敬酒都不拒绝,对人表现的也甚是友好,加上众人都给面子,一时间兄弟拜把子之声不绝于耳。 姜山渐渐地醉意上来了。姜山眯眼一瞧众人,个个都像喝白开水一样,似乎就没有任何醉意,没喝过酒的姜山哪里知道这酒其实还没喝到一半呢。不过姜山却是没敢再大口喝了,要不过一下出了丑就不好办。 酒宴正酣,何平看着众人,心想是时候了,何平拍了拍手,音乐声慢慢响起,紧接着从侧殿缓缓迈着舞姿走过来十多位衣着暴露的女子,一阵阵清香飘进了大堂,虽说这些女子不是什么沉鱼落雁之貌,但是每个都是杨柳细腰、婀娜多姿,对于长久憋在山中的单身大汉来说,这些可人儿怎么看都是貌比西施貂蝉令人神往不已。 十几位女子一进场,场上的众人便都傻了眼,一时大堂内鸦雀无声,除了轻轻的音乐声…… 何平清了清嗓子想引起众人注意,奈何众人的心思全部被十多位女子勾了去,就连半醉的姜山都一时惊呆了。何平无奈只得用力敲了敲桌子,众人这才回过神来。 何平这才大声说道:“弟兄们,其实今日还另外加了一个节目,这个节目是上头特意让我带回来奖励弟兄们的……” “哦豁……”没等到何平讲完,众人便忍耐不住大声笑喊了起来。 何平又提高声音喊道:“今日在座的各位都是我窝头山的中流砥柱,上头为了弟兄们可是费尽心思呀,今晚酒宴之中,弟兄们可任意选择一位佳人一起饮酒作乐,待酒宴结束后,大家这个哈哈……哈哈。” 这群骚人谁都知道“哈哈”的意思,等不及何平说完,众人一个个都站起身更加大声的欢呼起来。 “众位兄弟,谁先挑啊”,何平用手指拍了一下桌子朝众人问道。 “二虎兄弟是第一次参加我们的聚会,上山时间也是最晚,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来者即是客,也是我们最年轻的兄弟,我看就由二虎兄弟先挑好不好”,性格最为粗犷的外守卫长伍康大声说道。 “我看行,就由二虎兄弟先挑,”众人随身呼和道:“二虎兄弟,快上前选一个”。 姜山哪里见过这等阵仗,一时间他便傻了眼,呆呆地坐在原地一声不吭。看着姜山一动不动,何平笑眯眯来到姜山身边问道:“二虎兄弟,怎么,这些女子老弟是看不上眼吗?” “不是不是,”姜山连忙否认道。 此时一旁喝酒的梅中庭也大声笑道:“二虎兄弟,你快挑一个,光坐着干什么,你看兄弟们都等着你呢。” 姜山此时更像热锅上的蚂蚁,被众人一起哄则更加着急,这该如何是好啊。 姜山十岁开始爷爷就教他读书写字,从小礼仪道德伦理纲常就在姜山脑中留下了印记,况且还从未碰过女子,羞涩加上脑中的那些思想,今日如此场景姜山是无论如何都是无法适应的。 但是一时间姜山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离开,否则以后和这些粗人们就难以相处了,姜山心中正在着急地想着办法时,何平也在笑嘻嘻地打量着姜山,因为姜山扭捏的表情现在实在是太扎眼了,不引人注意都不行。 众人看着姜山像娃娃般扭捏神情,大家哄笑起来:“快啊,二虎兄弟,哈哈”, “是啊,二虎兄弟,大家都等着你呢,哈哈” “要不兄弟帮你挑一个?” 众人催的越急,笑的越大声,姜山心里就越紧张,额头上不由自主地都冒出了许多细细冷汗。看样子不选是不行了,不选的话以后就在山上没得混了,死就死了吧,姜山就像被赶上架的鸭子般快速扫了一眼排成一排的十多位女子,眼睛一眨便朝着一位看上去有点害羞的年轻女子伸手一指。 “美女来啰,兄弟接住”,不知是谁顺手推起姜山选的年轻女子他山怀里一送,女子顿时和姜山撞了个满怀,姜山条件反射般抬手接住推过来的女子,局促间脚打了个踉跄差点抱着女子一起摔倒,还好退了几步才勉强站住了身,众人看着姜山的模样,又大声哄笑了起来。 等姜山选了之后,其他人那可是都不客气。 一时间大堂内欢声笑语,靡靡之音充斥着整个石殿大堂,姜山傻傻地同年轻女子坐在在一旁矮凳子上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一时间竟回不过神,难道下午何平说的好玩的事就是这个? 众人皆怀抱一个可人女子饮酒欢笑,此时酒宴上欢笑气氛更甚。 “公子贵姓,公子?”年轻女子坐在姜山身旁,看着还在局促发呆不知所措的男子,又注意到其他人皆一身黑衣打扮,而身旁的男子却着一身灰色长袍,女子心中有所诧异,便又轻声细语问道:“公子是否听见奴婢说话,是奴婢令公子不满意吗?” 听见女子说话声,姜山才回过神来尴尬地回道:“不是不是,姐姐清艳脱俗、仙姿玉貌就像是月里嫦娥般美艳动人,在下以前从未见过姐姐这般如此美丽女子,所以一下失了神”,姜山搜肠刮肚想出了几句赞美女子的词语来缓解自己的失态和尴尬。 “咯咯”,女子掩面而笑,又仔细看了看脸通红的姜山,继续说道:“公子莫取笑奴婢了,瞧场上众人唯公子独具一格,想必是奴婢这般风尘浪荡女子为公子所不齿,亦入不了公子的慧眼……”说着说着,女子便低下头,逢场作戏乃是这些风尘女子的特长,只是姜山现在却是不得而知。 瞧见身旁楚楚可怜的女子,姜山连忙摆摆手说道:“不是不是,姐姐千万别误会了”。 “那奴婢刚才问公子姓名,公子为何避而不答呢”,女子低着头摆弄着衣袖说道。 姜山这才想起自己失神那会,旁边女子确实有问过,连忙接着答道:“我姓何,叫何二虎,那姐姐贵姓?” 姜山哪里知道问风尘女子的姓是忌讳,女子听到姜山的问话,心中更加确定眼前手足无措的男子确实是没啥经验,不过也怪不得他,想着,女子又瞧了姜山一眼,这公子确实是傻的有些可爱,随后便细声回答道:“小女子叫小桃。” “奴婢瞧公子身强力壮,公子以前是做啥的?” “我以前是打猎的,山民。” 在小桃的徐徐引导下,渐渐地,姜山也放开了心中的拘束。小桃轻轻拉住姜山的手放在了自己的细腰上,缓缓贴着姜山的耳朵说道:“何公子莫要如此拘束,如果又被众人瞧见,恐怕又会哄笑于公子,公子放心,小桃懂得公子的”。 小桃吐气如兰,轻声的碎语、有意无意间的小嘴轻触耳朵加上一阵迷人的香味,直弄的姜山全身一阵阵酥麻…… 在有意无意的触碰间,一只白嫩的小手似乎是不经意间从一只酒杯上滑过,杯中酒出现一丝小水花,随即消失不见恢复平静。 “公子何时来到的这里,是怎么来的,能告诉奴婢么?”小桃和姜山已经聊得比较亲密,身体靠的更紧。 “我才来到山上一个多月,因为迷了路,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山上,”姜山当然省去了其中真正缘由。 “公子才一个多月就能做到这个地步,想必公子是有真才实学过人之处的,能和奴婢说说么。” “我哪来什么真才实学,全凭着何大哥的赏识而已,姐姐过奖了。” “公子过谦了,据奴婢所知,今晚大堂上的众人都是有大本事的人,一般人进不来的,”小桃说着又和姜山碰了一杯酒。 什么大本事,都是些山匪恶人,还大本事,姜山回过神,心中一惊差点着了道,这分明就是演戏说些恭维的话,明白之后姜山也不挑明。 “咱们不说这个好不好,还有,姐姐莫要再以奴婢自称,也不要称我为公子了,看年纪我比你大一些,你叫我何大哥,我叫你小桃妹吧,好不好”,借着点醉意,姜山渐渐和小桃熟络起来,由于姜山本身性格使然,听着小桃一口一个公子奴婢的说,心里感觉很不适应。 “公子,你真的没有看不起奴婢这般风尘女子么?”小桃不知不觉中已喝了不少酒。 “小桃,对于我来说,只有上下尊卑之分,这上下尊卑只包含对于父母师承这样的长辈,而并不是你我这样的平辈,我和你是一样的,只是我们从事的事情不同而已。” 说到这里,姜山似乎记起了某一本书上的话,趁着醉意,他也不管是不是合适,直接便说了出来:“而据我所知,像你这样的女子们大多都是逼不得已而为之,你们忍受比常人更多的苦难,更是应该值得同情之人。” 姜山同爷爷常年住在深山,所以对于人的理解更是与其他普通民众是不一样的,对于他来说,世间万物皆平等,只是苦难不同经历不一而已。 姜山说出的这一番话,毫无做作,全出自内心,小桃看着姜山,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而眼睛中却淌着亮晶晶的泪,谁知眼泪真假,小桃自知。 “公子,谢谢你这么说,虽然知道公子只是逗奴婢开心的,但是奴婢依然要感谢公子”,虽然在演戏,但是小桃还是多看了姜山几眼。 “小桃,你看着我,我是真的,从现在起,你不准再叫我公子,听到没有,再叫我就生气了,”姜山大着舌头说道,或许是酒的原因,或许是看多了采矿场那些苦命人而姜山却无可奈何的原因,姜山斩钉截铁地对小桃说道。 “嗯,好,那我就不叫公子,叫何大哥,谢谢何大哥,为了何大哥,为了小桃妹,我们今晚一醉方休。” 姜山和小桃的酒越喝越多,到最后,众人皆去,场上唯剩下姜山二人,姜山靠着最后一丝清醒扶着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小桃,慢步向下午休息过的房间走去。 轻轻地把还在细声乱语的小桃放到床上,轻轻地为她盖好被子,姜山看了看床上的小姑娘,猛地摇了摇头,酒劲终于上头了,姜山摇摇晃晃走到一旁的摇椅上躺着,深深地睡了过去。 屋内的烛火依然平静,刚才醉的一塌糊涂的小桃却缓缓睁开了眼睛,看了看不远处沉睡的男子,看来今晚是逃过去了,还真多亏了你这个傻啦吧唧的小可爱。 随后,一个人影掠了出去。 第12章 逃跑计划(一) 姜山缓缓醒来,随手掀开身上的被子,揉了揉还在微微作疼的脑袋,这酒真厉害。伸出头往外一瞧,太阳已经日上三竿了,宿醉的感觉真不舒服。 姜山随手端起桌上的水壶喝了起来,茶水已经彻底凉了,哪来的茶壶,哪来的被子,姜山心中一思索,随即惊慌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依然整齐如初,顿了顿便放下心来。 随后又转头往床上望去,只见床上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姜山走近一摸床铺,凉凉的,看来小桃已经走了很久了。 小桃真是心细,走之前还不忘准备一壶茶水,却不知这被子是什么时候盖上的,如果是昨晚上盖上的,那小桃姑娘岂不是冻了一宿?姜山摸着手中冰凉的茶壶,回想起昨晚的一点一滴,心中轻轻一颤,脸上浮起一丝微笑,幸好昨晚的酒劲大,昏睡下去,要不然姜山真不知道如何处理昨晚孤男寡女同处一室的尴尬。 姜山走出房间,原以为会碰上那两个女子,谁知道一抬头出现在眼前的是尾巴孙田,“你终于醒了,门主特意交代我不要叫醒你,能受到如此关照你也是独一份,不过你也太能睡了吧,我在这里等了你一上午”,孙田一字一顿说道,虽说是何平安排给姜山的跟班,可是却没有一点跟班的态度。 姜山假装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尘说道:“昨夜喝酒太多,所以睡得沉了些,不好意思让孙兄弟久等了,抱歉抱歉,我们这就回去。”姜山说完便径直往采矿场方向走去,孙田一声不吭地跟在后面。 突然姜山一回头问道:“孙兄弟,你什么时候来的,有没有见到我房里有女子走出?” 孙田垂了垂眼皮回道:“我清晨时分便过来的,一直到你走出来,我不曾见过任何人走出房间,更不用说女人了。” “哦,看来是我喝醉了糊涂了,糊涂了,哈哈”,姜山听着孙田的话,心想估计小桃他们早上起得早,孙田来之前,她们早已离开了。 一直到姜山的个人小房,一路上姜山再没和孙田说过话,孙田这人太闷,话很少,除了一问一答,就再没多余的话,昨晚闹哄哄了那么久,姜山难得这么清静一下。 等姜山回房,周天一听到动静,睁开眼悄悄打量了一下,看到是姜山,于是一个鲤鱼打挺翻了起来,小声说道:“大哥,你终于回来了,昨晚你去哪里了,怎么一晚都没回来,是不是逛窑子去了,对了,这里没有窑子,那你是干啥去了,嗯,怎么有股香味,哪来的香味……” 不等周天说完,姜山瞪了一眼轻声说道:“你是狗鼻子么,还香味,少说点话,尾巴就在隔壁呢,你是不是想去挖矿了啊。” 周天撇了撇嘴,自己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姜山拿起药草捣碎,掀开周天的裤腿查看了一下伤口,轻声说道:“嗯,好的差不多了,看来再敷几天药就可以了。” “这么快啊,大哥,说真的,你想到出去的办法没有啊,我估计就算是我想隐瞒也瞒不了多久,今天早上那个尾巴偷偷来看过我的伤口,幸亏我机灵大声喊疼,要不然,估计今天就会被拉去挖矿了,”周天说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看来这个尾巴还挺细心的,我觉着他可能看出了你现在是装的,我估计他只是给我点面子,才没揭穿你,但是就算是他不揭穿你,时间一久终究是要露马脚的,这样吧,你先躺着,我得先去牢房里检查一下,白天人多危险,晚上我们再仔细讨论讨论”,姜山说完便丢下周天,出了门带着尾巴往牢房走去。 每天最煎熬的就是姜山呆在牢房的那一段时间,姜山每天几乎都会目睹着几个心力交瘁的人的死去,纵然姜山有心拯救可是奈何自身无力,如果自己会武功,或许还有一救之力,但是也就是想想就算了。 纵使自己拥有一身武功,终究双拳难敌四手,一看这里面那个梅中庭就是个高手,还有其他四个管事也都不是吃素的,况且还有一个深不可测何平在,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算了,还是自己先逃了出去再说,相信上天一定会派人来拯救这些苦命的人,但是那个人绝不是自己,检查完牢房过后,姜山边回走边想着。突然前面传来一声粗矿的声音: “二虎兄弟,听说你今天可是日上三竿才起的床,怎么样,昨晚一定很快乐吧”,正在巡视的梅中庭笑眯眯地朝姜山走了过来,梅中庭身材高大,比姜山高了半个头左右,梅中庭拍着姜山的肩膀俯身在姜山耳旁轻声说道:“昨晚兄弟可真有眼光,那个小妹子可是那里面最年轻漂亮的一个,兄弟可好福气哦。还有二虎兄弟刚一来就这么受何门主的青睐照顾,以后哥哥我如果有什么困难,还望兄弟多多帮忙”。 “嘿嘿,小弟我初来乍到的,很多规矩都不懂,还劳烦梅大哥多多教导才是,哪里有本事给梅大哥帮忙,”姜山连忙拱手回道。梅中庭只不过是说客套话而已,像梅中庭这样的元老级别的人物哪还需要姜山帮忙,姜山心里自然明白这些道理。 “哈哈,好说好说,对了,还有一事,”梅中庭眼睛眨了眨,把姜山拉到一旁继续说道:“再过半个多月就是端午佳节,昨夜的晚宴是上头额外的赏赐,但是端午节那可是每年都有节目的,别怪大哥没提醒你,到时候兄弟你可要少喝点酒,多办点事,不要像这次一样三竿都起不来,哈哈。” “多谢大哥提醒,”姜山拱手回道,心想你这个浪人,尽想着那些个浪事。 “哈哈,大哥我先巡视去,有时间再好好聊聊”,梅中庭说完便笑着离开。 姜山看着远走的梅中庭,心想我得赶快离开这个地方,要不然都被你们这些浪人带坏了那可就惨了,啧啧。 夜晚的天空中挂满了星星,一闪一闪的,旁边的周天已经熟睡了过去,看着睡梦中嘴角似乎带着微微担忧的周天,躺着的姜山陷入了沉思。 离端午节越来越近,周天的腿也已经好了,来到山上的时间也越来越久,自己只是想好好的回到出生的地方过些平淡的生活怎么就这么难呢,究竟该想什么办法逃出去。打出去?凭自己这称不上三脚猫的功夫恐怕连个牢头王善明都打不过,何况还要带个大半小子。 从后山逃出去?可采药时发现后山下面是万丈悬崖,要逃只能从前山逃,要不趁夜逃跑?可是那一路全是守卫,躲得过一个躲不过第二个,总会被发现的,而且山路极其复杂,没有熟人带路,估计走一整晚都走不出去,真是伤透了脑筋,要不干脆不逃了?何平待自己似乎也不错,在山上不愁吃不愁穿的,可是这里终究是贼窝啊,贼人们的所作所为自己是绝对接受不了的,怎么可能和他们同流合污,想着何平前几日的话语,姜山咬咬牙叹道,不行,必须得尽快逃出去。 姜山锤了锤头,叹了一声转了一个身,哎,没有一个办法可行,怎么办啊,快到端午节了,按照何平的意思,时间越久,说不定哪天硬拉自己插香入伙,那可是万万不好拒绝的,也不能拒绝,必须想一个办法,尽快逃出去,端午节啊端午节…… 咦,一个想法突然从姜山脑里冒了出来。仔细一斟酌,不管了,不管成不成都要试一试。就这样姜山在辗转反侧中睡了过去。 第13章 逃跑计划(二) 离端午节的到来越来越近,姜山的逃跑计划也有了初步的设想,一大早,姜山早早检查了牢房之后,丢下还在装瘸的周天,带着尾巴孙田往何平的书房走去。 本来姜山一直等着何平的召见,可是这一段时间何平像是消失一样,多日不曾见过,如果再不相见,不能确定一件事,计划恐怕就要搁置,估计到那时就难有机会了。所以姜山壮着胆子去碰碰运气。 “何二虎大人,没有何门主的命令你是不可以去前厅书房的”,跟着姜山的孙田在姜山将要离开采矿场的最后一刻发出了质疑,此时,两个内部的守卫也走了过来,伸手拦住了姜山。 姜山看了看,知道平常若没有何平的命令,采矿场的任何人都不得离开也不得踏入石殿,但是姜山为了心中的计划却不得不这样做,姜山打着哈哈向守卫说道:“两位兄弟,我有些时日未曾见过我何大哥了,心中甚是想念,两位兄弟能否帮我通传一声。” “不行,我们没有接到命令是不能随便离开岗位的,望二虎大人原谅,”其中一个守卫直接回绝到。姜山这些时日天天四处乱窜,加上前段时间姜山的所作所为,使得各门守卫大都认识何二虎。 “就一会行吗?我去见一面就回来,”姜山拱手道。 “不行,在下无能为力,”守卫回答的还是斩钉截铁。 “这样吧,那能不能先帮我找一下梅卫长梅大人,”姜山见两个守卫滴水不进只得退而求其次,看看能不能从梅中庭身上找找突破口。 两个守卫相视了一眼,毕竟眼前的何二虎隐隐已成何门主眼中的红人,如果太不给面子也不行,其中一个守卫便装成好为难地说道:“好吧,我去向梅卫长禀告一声”。 不多时,梅中庭打着哈哈从铁门外走了过来,“我听说我二虎兄弟来找我,不知有何事需要哥哥帮忙,如果是那晚的事,哥哥可无能为力哦。” 你这个浪人,三句话离不开一个浪字,不过梅中庭的话让姜山心头一紧,那晚的事?自从上次夜宿石殿外庭后,姜山从梅中庭口中得到一个消息,端午节也会有同样的节目,于是一个计划也在姜山心中慢慢形成。 如果要从前山逃出去,石殿是必须要经过的一道门槛,而且整个大山就这个石殿内外守卫最严,这个石殿就像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如果不能安全闯过这个槛,那后面的计划就是一个空想。因此计划的第一步就是必须再次在节日中混进外庭,不过听刚才梅中庭的话,难道这次的宴会,自己不能参加了?那可绝对不行,错过这次机会,搞不好就要等到下一年,那周天可真的难救了。 姜山心中想着却抬腿迎了上去说道:“哎呀,梅大哥,小弟是真有事请你帮忙,能不能带小弟出去见见何大哥,多日不见了,小弟甚是想念大哥了”。姜山刚听了梅中庭话中的意思,去见何平的心思更加迫切,这一次不管使出什么样的劲,拍什么样恶心的马屁都得把这个混进外庭的机会给抓住。 梅中庭细细打量一番姜山,眼中明显写着三个字“我不信”,“小弟可没说实话哦”,梅中庭笑嘻嘻地说道:“这样大哥可没法帮你了”。 姜山知道这样的话估计连三岁小孩都骗不了,于是一改神色连忙靠近了些,用只有梅中庭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不瞒梅大哥,小弟是想见面求求何大哥,让何大哥叫伍管事伍康大哥教我一点功夫。” “前几日我在山上采药,一不小心远远看见伍康大哥在练习功夫时能一掌劈碎大石块,让小弟我好生羡慕呀,我知道伍康大哥平日很少来这边,所以除了那日宴会外其他时间均未能与之见面,因此不得已,就想麻烦何大哥能否帮帮忙,谁知何大哥这些日子也不曾召见小弟,那没办法,小弟我只得过来求梅大哥了”。姜山心思急转间就胡乱找了个学武的理由,这也是没办法,其他的理由不是太儿戏了就是太假。 “原来是这样啊,可是自从上次晚宴之后,何门主就下山去了,一直未归,哥哥想帮忙也无可奈何呀,”梅中庭想了想,突然挤眉弄眼地说道:“找伍康?学武?去宴会?我看小弟不老实哦,想什么就说嘛,有啥好扭捏的”。 看着挤眉弄眼的梅中庭,姜山突然懂了,这浪人又想到那事了,得,我也懒得再编,编下去更会露馅,不如直接承认了。 “这都被大哥看透了,那小弟也甭找什么理由了,这个,上次的事让小弟我意犹未尽,近日时时想起,心痒的很,这不……”。 “你小子,早点说嘛,”梅中庭拍着姜山的肩旁说道:“可惜啊,往年何大哥基本都是过了端午节才会回来,不知今年如何,现在离节日就剩下几天了,我们都还未曾接到何大哥要回来的通知,”梅中庭缓缓说道。 “如果何大哥不回来,那端午宴会不是没人组织了么?”姜山奇怪地问道。 看着姜山着急的模样,梅中庭笑了笑小声说道:“往年都是我和伍管事的轮流主持,我们只管组织兄弟们去喝酒玩乐,其他的事情自有专人弄好的,”梅中庭挤了挤眉毛继续说道:“哎,不逗兄弟你了,其实啊何门主下山时早已嘱咐我,待端午宴会时一定要给二虎兄弟留一个位置的,哈哈,看看吧,何门主对兄弟你那可真是好哦”。 你不仅是个浪人,还是个鸟人,姜山心里骂了一声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原来何平早就安排好了,早知道自己就不用这么着急了。 “那这么说,今年的端午宴会是梅大哥主持了?”姜山整理了下激动的心情再次问道。 “是的,没错,去年是伍管事的主持,今年则是我了,放心放心啊,宴会时,哥还让你第一个选,哈哈,”梅中庭回答道,看着渐渐又要脸红的姜山,梅中庭笑的更加大声了些。 “多谢多谢,这里先谢谢大哥的美意了,”姜山得知自己不仅能去参加宴会,而且何平不在山中,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另外又得知今年的端午宴会是由梅中庭梅大浪人主持后,姜山更加欢喜,似乎胜利就在眼前。 姜山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和梅中庭瞎聊了几句后便告辞而去,带着尾巴孙田继续进后山采药去了。该做的事还得继续做,不能让人发现任何端倪。 离端午佳节就剩最后一天。此时姜山和周天两人躺在小房里,“大哥,你对这个计划有多大把握?”周天轻声问道。 “没有把握,但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去做就有机会,不去做就没有机会,”姜山轻声回道。 “但是万一不成功被抓住了,大哥你有想过后果没有?”周天担忧地问道。 “我没考虑过后果,如果太瞻前顾后,做事情就会唯唯诺诺,恐怕胜算就少很多,”姜山顿了顿回答道。 姜山哪里是没想过后果,只是他不敢明着说出来,他怕打击了周天的信心,这个时候最忌讳的就是没有信心。万一失败,不仅姜山这种特殊身份会被剥夺,恐怕连去挖矿都没机会,据说到现在为止没有一个人曾逃出去过,就像周天当时一样,还只是试图逃跑,抓回来就会被毒打,然后就准备等死。 “嗯,反正我这条命是大哥捡回来的,逃出去了我的命就是大哥的,逃不出去,我也认命了,不过就是再死一回,”周天咬咬牙说道,回想起被毒打的情形,周天依然胆寒不已。 “放心吧,如果按照我的计划,没有出什么差错的话,成功是没有问题的,”姜山安慰着周天,其实姜山自己心里都没底。 想了一会姜山又回过头坚定地对周天说道:“相信大哥一定会成功的,我们生死同命!”,说完姜山伸出了手掌。 “嗯,我相信大哥,生死同命!”周天伸出手掌紧紧地和姜山握在一起。 不一会,姜山便进入梦乡,周天看了看旁边睡得熟的姜山,心中赞道,“大哥真是厉害,我都睡不着,而大哥睡得这么香,心真大,佩服佩服”。 第14章 逃跑计划(三) 端午佳节,每逢佳节倍思亲,这一天,姜山起了个大早,把计划在心里又仔细斟酌一番后,便起身出了门去。今天是佳节,所以山里伙食比往常好了不少,姜山拿起两个鸡蛋坐在墙边细嚼慢咽,尾巴孙田也在一边喝着白米粥。 “孙兄弟,今天端午节,看着兄弟们个个兴高采烈的,今天山里的其他兄弟有没有举行什么活动?”姜山似是无意问道。有没有活动姜山心里清楚的很,这样发问,只是想了解那些守卫们会不会因为节日而有所松懈。 “哪来的什么活动,除了那些个头头,像我们这样的小人物无非就是吃的好一点,晚上给壶酒喝,其他也没啥,和往常一样”,孙田一字一顿的回答着,似乎心中也没有什么不满。 “哦,那孙兄弟会不会想念家里亲人啊?”姜山问道。 “呵呵,哪里来的什么亲人,我们这些人之中大都是些孤家寡人,外面生活不下去,没办法只能上山,这里就算是我们的家,头头们叫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孙田的眼睛无意地瞟了一下远方回答道。 难怪这些黑衣人这么忠诚,原来原因在这,姜山心中想道。看着孙田飘忽的眼神,姜山似乎自言自语道:“我和孙兄弟一样,从小也是个孤儿,也是个孤家寡人,看来我们的命运都是差不多的。” 时间一分一毫地过去,炫红的太阳就要日落西山了,此时的姜山正在小房子里,安静地等待着日落,姜山摸了摸腰间的小刀,和周天对视一眼,旁边的周天紧握着双手,手上全是滴滴汗珠,“别怕,记住过一下一定按照我跟你说的事去做,知道吗?”姜山盯着周天的眼睛说道。周天点了点头。 咚咚咚,低沉的钟声响起,晚餐时间到了,姜山心想,该行动了,因为何平没在山上,所以也不会像上次那样下午就安排自己沐浴,这恰恰是如了姜山的意,这样周天才有机会和自己趁着天黑一同出去。 来了,姜山轻轻叩开房门一条缝,看着孙田拿着一壶酒,边走边喝着走了过来,姜山朝周天使了一个眼神,周天立即躲在门后站着,手里拿着一根大木棒。姜山叩开房门朝孙田迎了上去,高兴地说道:“哎呀,孙兄弟,兄弟我大老远就闻到酒香了,能否借兄弟我喝一口啊”。 “别别别,谁不知道你过一下有美酒喝啊,你还来喝我这样的糟酒”,孙田立即护食一般把酒搂在怀里。 “哈哈,开玩笑,开玩笑,兄弟我不会夺人所爱的,只是我那房里的小兄弟说是想喝口酒,只要一口,尝一下酒是什么味道而已,”姜山假装哈哈笑道。 孙田闻言,左右看了看,靠近姜山说道:“我说二虎兄弟啊,你不说我还不好意思提,就你那房间的小孩,我看他的脚早好了吧,我不说并不表示我不知道,我也帮你打了这么久的马虎眼,也差不多了吧,要是被上面头头知道,我和你都不好交差啊”。 姜山闻言心道,看来这尾巴还挺聪明的,想了想便回道:“兄弟我就知道瞒不过孙兄弟的慧眼,这不小孩子习性么,我只是想让他恢复的更好些,你放心,我明天就让他下矿去,”姜山又低声说道:“你看,这口酒兄弟就施舍了吧,如果有机会,明天早上我给孙兄弟带一壶美酒回来,你看怎样?” “那好,美不美酒的我无所谓,关键是明天你要让他下矿去,我这口酒就给了,”孙田看着姜山说道。 “好的好的,我保证明天一大早就让他下矿去,”姜山拍着胸脯保证道。 “那好,我就赏他一口酒”,说完孙田就朝姜山的小房走了过去,一推开门,孙田抬脚刚走了两步,可是他一看小床上空荡荡,正准备回头问姜山时,嘣的一声,孙田就失去知觉,姜山眼疾手快立马扶住昏倒的孙田。 “别愣着了,快换衣服,拿好令牌,”姜山朝满头是汗的周天说道。 一阵收拾,周天把自己身上的衣服和孙田的黑衣已经换好了,姜山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往酒壶里面倒了几滴下去,然后掰开孙田的嘴巴,把一壶酒一股脑全灌了进去,周天看着姜山的动作,害怕说道:“大哥,你给他喝的什么呀,不会是毒药,他不会死吧”。 姜山回道:“我怕他一会就醒了,坏了我们的大事,所以给他弄点麻药,没个两三天是不会醒的”。 “啊?大哥,你哪来的麻药?”周天惊奇地问道。 姜山敷衍道:“哎呀,就是采药的时候顺手弄了点,你别问了,赶快做你的事。” 姜山说完又对着昏过去的孙田自言自语道:“对不起了兄弟,给你弄多了点麻药,没死的话以后再请你喝酒,不,最好是永远别见了”。随后他把孙田头发弄乱假扮成周天模样,拉着被子盖住了头,做完这些,两人便静静等待黑夜的降临。 “何二虎,梅卫长有请,”天已完全黑了,突然外面传来了一声通报。 “好,来了,”姜山应声而出,顺手把房门关好,此时“尾巴孙田”也从隔壁走了出来,半低着头,头发半遮住了脸,随着姜山一同往前走,此时守卫回头看了一眼说道:“孙田兄弟,你就不用陪了,梅卫长只说邀请何二虎”。 “孙田”也不答话也不后退,只从怀里掏出令牌现了现。 “兄弟是这样的,孙田兄弟是何门主亲自交待要随时随地跟着我的,连我去趟厕他也是形影不离,况且现在何门主不在山上,而且我一喝多就可能会发酒疯,这样影响不好嘛,还是让孙田兄弟跟着我安全些,这样何门主和梅大哥都也都放心,兄弟你放心,孙田兄弟不会进大殿的,他只在一旁候着就行,兄弟你看……”姜山一本正经说道。 “这样啊,那好吧,但是记住一定不能乱走,在殿外候着就行,”守卫看着低着头的“孙田”说道。 “孙田”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并不搭话,守卫稍微顿了一下,随后转身举着火把走开,姜山和“孙田”二人相视一眼也立刻跟了上去。 和姜山想的差不多,今晚四周的守卫因为佳节的原因,比往日松散了许多,几个几个聚在一起喝着酒,盘查也没往日严厉,在他们心里,就没有人敢逃了出去。 姜山一路走一路打着招呼,这里大多人还是认识的,至于半低着头的“孙田”因为一直以来给人感觉就是很闷,所以大多人都和姜山打着招呼,也没人去注意这么一个尾巴。在过石殿铁门的时候,由于有守卫的带路、姜山的马虎眼、“孙田”特意挂在衣服外面的腰牌,再加上黑夜的掩护和守卫内心的松散,使得姜山和假孙田竟然轻轻松松就混了过去,这也让姜山在心里默默地感谢着老天。 终于走到了石殿,“孙田”只能在殿外候着,姜山轻轻摆了摆手,“孙田”往角落一站,几乎与其黑夜融为一体。 姜山走进了石殿外庭大堂,此时大堂内已经坐了不少人,除了几大管事的之外其他熟悉的面孔都来了,姜山热情地和大家打着招呼,不一会,梅中庭和另外四个管事的都进来了,姜山尤其注意了一下外卫长伍康,因为今晚的最后一关就是伍康。 款款入座,大家纷纷笑嘻嘻地打着招呼,由于何平不在,大家也没有了拘束,人一到齐,梅中庭装模作样讲了几句话就宣布酒宴开始。 姜山紧张地注视着偏殿,女子们酒宴开始半个时辰之后才会进来,这也是一贯的规定,姜山的心完全不在酒宴上,不知道小桃今晚是否会来?这一次见面又会是怎样?逃跑的话会不会对小桃有影响?姜山心中既是害怕也有期待。 半个时辰在众人的嬉笑声中一晃而过,梅中庭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便拍了拍手,果然一阵悦耳的音乐声响起,十来个女子们缓缓迈着微步走了进来。 姜山紧张地看着,十多位女子依次进场,姜山期待的心忽然一下就失落了,今晚的女子和前次完全不一样,都是些新面孔,当然,小桃也没有出现。梅中庭果然说话算数,还是叫姜山第一个挑,由于小桃没在,此时的姜山心思全在逃跑上,所以也没仔细瞧,随便挑了一个看似没那么机灵的女子。经过上一次的经历,姜山放开了许多,因为今晚要逃跑,所以更加不能引人注意。 众人各挑了一个女子之后,便又开启了喝酒模式,姜山拉着女子的手频频向众人敬酒,尤其是伍康,最好能灌醉就好。根据姜山的计划,周天的李代桃僵只是第一步,第二步便是假装喝醉,来一个金蝉脱壳。 酒宴一直持续到大半夜,场上众人已大部分携美离开,姜山一看差不多了,便偷偷地在女子酒杯中滴了一小滴麻药,看着女子喝完,姜山便假装醉醺醺地与女子相互搀扶着来到上次的偏房,床铺被褥早已铺好,姜山假装着与女子倒在床上,女子挣扎着站起身开始帮姜山脱着衣裳。 此时的姜山没敢有大动作,要不然可能会全盘尽输,“怎么还不发作啊,这麻药不会失效了吧,”姜山心中想着,自己身上的外衣已被脱下,此时女子正在脱自己的外衣,眼瞧见女子马上要脱亵衣了,姜山的心也跳到了嗓子口,难道自己清白身要葬身于此,那可是最大的悲哀啊,正在心里哀嚎中,女子眼睛一闭,倒在床上。 姜山冷汗直流,还好还好,再过个一盏茶时间,那可就要被霸王硬上弓了。姜山看着女子,虽然面容姣好,但是姜山此时的心思并不在这上面。不过为了戏做真做足,姜山闭着眼睛颤抖着双手帮女子脱去了亵衣亵裤,嘴里还念念有词:“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呀”。 这麻药效果还是不错,姜山使劲擦了擦脸,自己今晚也喝了不少酒,几乎和上次差不多,可是这次自己却没有醉的一塌糊涂,再说了就算是醉了也不怕,因为姜山在怀中早已准备好一小瓶解酒药,本来以为要用上,可是这次根本就没醉,姜山心里感觉到一丝奇怪,差不多一样的酒,怎么上次就昏睡那么久呢? 想了一会也想不通,他也不去细细琢磨了,因为后面还有重要的事要做。 姜山把耳朵贴着房门,仔细听着外面的声音,直到外面再无任何声响,才踮起脚尖轻声走了出来,悄悄地躬身走到殿外,一眼望去黑乎乎一片,姜山蹲着身子,缓缓寻着周天。 “穿什么黑衣呀,真是,外殿这么大一片地方,黑乎乎的,谁知道这个笨周天蹲在哪个角落旮沓,”姜山心里直骂道。 正四周找寻之际,忽然一个黑影快速靠近,拉了拉姜山的衣角,“妈呀!”姜山紧张的差点喊了出来。 “大哥,是我,”黑衣人压着嗓子说道,这明显是周天的声音。 “真的是,你要吓死我了,”姜山恼怒着轻声骂道:“快跟着我走,去找那些女子的马车。” “大哥,你怎么知道有马车,你上次说计划的时候,这问题我想了好久都没想通”,周天轻声问道。 “你傻呀,十多个女子肯定不会走路来吧,而且我上次看到她们更不会武功,都是些柔弱女子,那肯定很少会骑马的,除了这骑马走路,只剩下坐马车了,难道还坐船啊,呆子,”姜山说着拍了一下周天的额头。 “柔弱女子?十多个?什么意思啊大哥?”周天更加疑惑了。 姜山眨了眨眼,哎呀差点说漏嘴,随即立马打岔继续道:“现在关键是找马车,其他别问,只有找到了马车我们才能出去,找不到,那我们只能回去,你继续去挖矿,我就去入贼伙”。 “我才不回去呢,”周天说道:“大哥,那快去找马车吧,你走前面,我断后”。 黑夜中,两个黑影四处蠕动。 时间飞速的过去。 “小天,现在什么时辰了?” “五更了,大哥。” “我的天,找了这么久了,”姜山黑夜中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离天亮不到一个时辰,那些女子应该就是五更时分走的,如果不抢在他们之前找到马车,那我们就完了。” “大哥,你看,那里有一个人,”周天拍了拍姜山的肩膀说道。 姜山随即望了过去,看来天无绝人之路,姜山看到一个女子打着灯笼往石殿方向走去,“肯定是去接那些女子的”,姜山继续问道:“不管猜的对不对,我们赌这一把,你看到那女子是从哪个方向走来的吗?” “我看到了,是从那个方向来的,”周天用手指了指。 “你别指了,我又看不到,你前面带路快点,”姜山拍了拍周天的肩膀示意他带路,随后他便跟着周天走了过去。 “看到马车了,”姜山眼睛瞪着一块小平地上的五辆马车,随之出现的就是一条蜿蜒的小路泛着白光伸向山下方向。 “大哥,我们终于要成功了,看到那条马路了没有,我们快跑吧,”周天小声惊呼着。 周天作势就要跑去,姜山一个眼疾手快赶忙拉住了周天,小声骂道:“笨蛋,你糊涂了吗!马车!马车!你这样是去送死,这山路来回蜿蜒,极其复杂,而且一路上守卫众多,没有人带路你是走不出去的,一得意就忘形。” “哦,不好意思大哥,看见那条路,我太激动了,嘿嘿,”周天着急着辩解道。 “钻马车,我们逃到马车底下,用绳子绑在马车底,我们跟着马车出去,”本来是计划好的,可姜山还是强调一次,他生怕周天这小子激动过度,忘记了计划。 姜山看了一下有点微微发亮的天空说道:“快,我们一人找一辆马车藏着,快!” 黑夜中,两个身影迅速接近马车,一刹那间影子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15章 逃出生天 天刚有些蒙蒙光,一个打着灯笼的女子领着十多个身披风衣的女子走了过来,没多大一会儿,一群黑衣人走来,检查了马车里面,又装模作样蹲下随便看了看车下。 由于天黑,不仔细看是看不出马车底下还有人的。十多位女子经过检查后便依次踏上五辆车,紧接着黑衣人拿着一张黑布蒙住了马车厢,天黑从车厢里面基本无法看到外面的场景,更何况还蒙着一层黑布。 做好这些之后,黑衣人便分成两批,一批骑马在前,另一批驾着马车跟在后面往山下奔了出去。 姜山躲在一辆马车底下大气都不敢出,还好黑衣人没仔细检查车底,可能是以前从没出现过状况吧,才让姜山周天两人钻了空子,否则只要稍微严格一点则必定是露馅,当然姜山也是抓住了这一点才有了如此大胆的计划。 马车七拐八拐的终于来到山下,驾着马车的黑衣人跳了下来,朝岗亭外早已等着的数名灰衣大汉拱拱手。 此时天已大亮,岗亭外等着的数名灰衣大汉上前撤去了车上的黑布,接着每辆车清点了一下人数,随后朝岗亭内的黑衣人拱拱手,两拨人就这样完成了交接,灰衣大汉各自驾上一辆马车朝着山外面奔去。 五辆马车越走越远,直到慢慢变化一个黑点消失不见。 姜山在马车底下,庆幸自己有远见,拿着粗绳绑着,要不然早掉下来了,看着马车轮越转越快,姜山知道窝头山的一切就将越来越远。姜山终于在心里长吁了一口气:“终于逃出来了,何平再见,不,是不见,孙田不见,窝头山,不见。” 随着马车离开窝头山越来越远,车上的女子就开始叽叽喳喳地聊起了天。 “姐妹们,你们说这山上的人都是些什么人啊,昨天晚上那个毛毛胡子太生猛了,似乎一年没见过女人一样,弄的姐姐我累死了。” “是啊是啊,昨晚那个胖子也是,看着矮矮胖胖的,谁知生猛的要命,姐姐我是很少遇上呢,昨晚又没休息好,今早还要赶路,真是好累呀。” “就是就是,还弄的一身脏,回去一定要好好洗一个澡,这山上也是,连洗澡水都没做准备,太寒酸了去。” …… 姜山在车底下听着这些轻言浪语,心中一阵鄙视,这些女子真不知羞,还是小桃姐姐好,可惜啊,好好的一个姑娘怎么走上这一条路。姜山闷闷地想着。 忽然一个似乎有点耳熟的说话声打断了姜山的遐想。 “姐妹们,我跟你们说个事啊,就是昨晚我那个,对,就是那个最年轻的,长的还挺好看的那个,我一到房间就准备给他脱衣服,谁知我竟然醉倒了,等我今早被叫醒的时候,我身上的衣服都被脱的光光的,但是那个,你们懂得,竟然没有脏东西,你说奇不奇怪,是不是不行啊,那可就浪费一副好身材乖样貌了,咯咯。” “我去,这不是说我么,还说我不行,真是气死人了,果然自己也是太嫩了,对老手下假手,哎,哥哥我只是洁身自好好不好,这些个浪蹄子还不知好歹,早知道我就不多此一举了,害的我现在看这双手都不舒服。哎,做人难,做男人更难,做个好男人那是难上加难啊”,姜山心中一通乱骂,不经意间双手也使劲擦了擦。 五辆马车行出了约百里地,速度慢慢降了下来,此时太阳已到正中,车底下的姜山和周天两人骨头都快散架了,由于马车从山上下来,一直加快速度没有停歇,使得姜山周天两人根本没机会从车底逃跑。 当然姜山另一方面也希望马车越快越好,跑的越快就意味着离窝头山越远,他们两人也就越安全。 不一会,只听见领头的一名大汉从马车上站起身,说了一句“前面要过一个山谷,大家停下马车稍作休息,然后全速前进,争取晚上到达”。 终于是停了,姜山稍稍动了一下快散架的身子,仔细地注视着外面的动静,五名灰衣人等车上女子全部下来以后,便把马牵到小树林旁边,各自把马拴在树上之后,几人便聚到一起,拿出身上的干粮吃了起来,十几名女子也各自凑在一起,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干粮,边吃边开始叽叽喳喳。 这是个好机会啊,姜山迅速解开身上的绑着的绳子,一个翻滚溜出了车底,顺便看了一下四周,女子们相隔比较远,五名灰衣人在不远的路边吃干粮,由于小树林杂草丛生,这边还是相对安全的。 确定旁边环境安全之后,姜山迅速朝其他车辆底下寻去,此时周天也在解绳子,但是由于当时逃跑时心里紧张一不小心把绳子打了个死结,现在竟一下解不开,而且越急就越乱,他额头上也开始冒出一阵阵汗珠。 姜山寻到了周天所在的马车,趴下看了一下,看着周天的一副窘迫样,对周天摇了摇头并快速从自己腰间拔出小刀,滚到周天的车底,三两下便割断了绳子。 两人从车底滚了出来,并把绳子收拾好,姜山心想现在可不能留下蛛丝马迹,两人弓着腰,手拿着绳子,迅速消失在杂草丛生的树林远处。 “驾……” 姜山和周天两人趴在山谷半腰处,看着越行越远的五辆马车直至变成一个小黑点消失不见后,两人相视一眼,周天嘣的一声跳了起来,高兴地抱着姜山大声道:“大哥,大哥,我们逃出来了,终于逃出来了,哈哈”。 姜山用力搂了搂周天也高兴说道:“是,我们是真的逃出来了,真是太不容易了呀”。 两人紧紧抱在一起,姜山此时可谓是百感交集,从两月前从大山里面走出来,原想着自己会回到“雁回村”开始一生平淡的生活,可是竟然被骗到了贼窝,还差点被抓去挖矿。 后来认识周天,姜山差点还以为自己永远逃不出来。从一个山上下来又被困到另一个山上,一切都像做梦一样,只是一场梦后,自己又回到了起点,看着眼前兴奋直落泪的周天,姜山才知道,这些不是做梦,是真正的在贼窝山上走了一圈。 两人躺在山腰的平地上,姜山回忆着这两个多月的情形,突然耳边传来说话声,“大哥,我们现在总算跑出来了,自由了,我好像也想家了,可是现在已经两年,不知道我的母亲怎么样了,母亲身体不好,姐姐在家照顾母亲,也不知道姐姐好不好,现在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景象。” “我说小天,你家里有母亲姐姐,你怎么就跑出来了呢?在家里不好么,小小年纪乱跑啥?”姜山疑惑地问道。 虽然两人认识这么久,但是现在才算是第一次真正毫无顾虑地谈话,以前在贼窝里,两人都怕隔墙有耳,家里的这些事基本没说过。 周天长长呼了一口气,良久,口中憋出一句话:“这些说来话长”。 看着周天的反应,姜山也不过多追问,毕竟每人都有许多秘密,于是便岔开话题说道: “大哥给你个建议,不管以前怎样,父母在不远游,况且你母亲身体不好,现在你一出来被困在那座山上将近两年时间,这些时间你母亲姐姐没有你的音信,不知道有多着急。” “以前你跑出来是任性,可是经过这一遭,我想你也不应该再任性下去了,回去吧,”姜山仰望着天空继续说道:“小天,怎么只听见你说母亲和姐姐,你父亲呢?难道?” “他呀,哼,他没死呢,活的好好的,我估计这会正和小婊子……哎,算了不说了。”周天说着便转过头不再言语。 姜山尴尬地看着默不作声的周天,原来还有这档子事,难怪小小年纪会跑出来,这样说来这小子家里条件还是不错的,否则他的父亲也不会娶小妾了。 如果是这样,那被抓的这两年也确实是吃了个大苦头,哎,希望经过这次的事,或许他会明白许多事情吧。 “对了大哥,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出来后准备去哪里?要回去看父母吗?你家里还有什么人?”良久过后,调整了情绪的周天侧过脸向姜山问道。 “我家里没人了,父母十多年前就没有了,我成了一个流浪儿,后来生病被爷爷救了,两个月前,爷爷也过世了,我在这世上没有亲人,也不知道要去哪,本来想回小时候的村子,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那村子后面怎么样了,或许早就荒废了,”姜山望着天空静静说道。 “大哥,对不起。” “没事。” “大哥,原来你比我还苦,不过从现在开始,你不是没有亲人,你现在有我,我就是你的亲人,我知道,要不是有大哥你,我早就死了。没有你,我也不会有这条命,没有你,我更不会逃出来。” 周天说着,双手便紧紧抓住了姜山的左手臂,“大哥,你现在就是我的亲人,我不仅有母亲和姐姐,还有大哥你,大哥你相信我!我已经把你当最亲的人了”。 姜山侧过头看着周天亮晶晶的眼睛,心里也微微有些感动,不过这气氛有点尴尬,随后姜山伸出右手拍了拍周天的手,微微一笑道:“别肉麻了”。 第16章 终须一别 太阳高高地挂在正中,山腰上两个人的目光都静静注视着远处窝头山的方向。 姜山的眼里是一份欣喜和怜悯,欣喜的是,终于逃出来了,怜悯的是姜山想起了山里有那么多被抓的可怜人,不仅仅在被剥削着体力与自由,而且随时随地都会有生命危险,还有那上瘾的毒药,一旦毒药上瘾,面临的更是生不如死。 更可怜的是,将来还有更多无辜的人会被陆续抓进来,本来这些人在外面都已经十分可怜了,难道苦命人的命运就是更加苦吗? 可是现在自己自身都难保,孤家寡人一个,什么忙也帮不上,也只能把这份怜悯放在心里。能跑出来就是最大的幸运,“哎,只能祈盼老天,保佑那些苦命的人吧。” 周天的眼神则与姜山完全不同,眼睛里面露出的是无尽的愤怒和仇恨,两年前,周天因为从小喜欢习武,为了学到高深武功,便想着外出求学,本来还没有下定决心时,恰巧又发现父亲和一个别的女人牵扯不清。 这一变故使得本来身体就不怎么好的母亲更是一病不起,他在与自己的父亲大吵一架后,愤然离家出走,后来求学屡屡被拒,于是便把所有的失望和失落都归结到他的父亲身上。 他虽然想念自己的母亲和姐姐,但是对父亲的恨却更深,因此更加断绝了回家的念想。后面便落得个流浪街头,再后来就被当成乞丐抓进山来。 这些事情周天都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当然也包括眼前的“何二虎”。 回想着这两年的折磨,加上所有的不顺,周天在心中狠狠想着:“我一定要报仇,山里的贼人们,我一定会回来的!” 初晨,太阳光松松散散,心情格外好的两个人走在路上。 姜山和周天逃出来后为了彻底抹掉自己的痕迹,已不知走了多少个岔路。这也是姜山从小打猎养成的谨慎习惯,现在姜山把自己当成了猎物,贼人们就成了猎人,姜山必须把踪迹擦拭的一干二净才行。 这也是姜山太过小心了,其实窝头山上的贼人们完全没有想到这两人会以这样的方式逃走,还以为只是逃进了山里,躲在哪个山洞或者草丛里,因此贼人们仍然在窝头山上四处搜寻。 路上渐渐看见一些冒着黑烟的房子,路上也陆陆续续看见几个零星的人影。 “快看,快看,前面有一个小镇,”周天兴奋地指着远处,一座座房子矗立,烟雾缭绕,周天望眼欲穿,呆呆地说道:“大哥,现在我好想喝酒吃肉,两年都没闻过酒味,没吃过一丝肉了,想起那滋味,真是太舒服了……” 看着旁边的周天,姜山不忍心打击地说道:“小小年纪不学好还喝酒,先擦擦口水吧,吃肉喝酒,到现在能留着条命就不错了”。 “那可就馋死我了”,周天垂头丧气道。 姜山看着脸上垂头丧气其实心里还在高兴的周天,心中一思,伸手摸了摸周天的头说道:“先别说吃,到了这,也到了我们该分别的时候了,我看我们就……” 周天一听姜山说起,心思急转,立时打断姜山的话说道:“大哥,我的好大哥,我们刚刚出了山,既然快到小镇了,再怎么地也要喝一杯再走吧,我还从来没和大哥喝过酒呢。” “现在喝什么酒,以后有的是机会,要不咱们兄弟就此道别吧,”姜山双手准备抬起施礼,周天立马双手攀住姜山的手,脸上露出一番为难神色。 姜山看着周天心里升起一丝奇怪,可思来想去不知原因。 周天看着一头雾水的姜山,心里想着这大哥不会还没想到吧,可自己又不好开口,但是等了许久还是不见姜山有何反应,周天只得咬咬牙支吾着说道:“大哥,你能不能借我点银两,我赶路要用,如果没有银两,我总不能一路乞讨着回去吧,等以后我一定还给你。” 原来是这样,姜山这才弄清楚奇怪的原因,这小子扭扭捏捏的是想问自己要钱呢,可是我哪里有钱啊,姜山拍拍衣兜随即回道:“我身上没有银两,一直都没有。” “不会吧,大哥,在山上你就没私藏点金子?”周天睁大眼睛问道。 “我哪里私藏什么金子,从来没见过”,姜山回道。 周天闻言顿时泄了气,瘫坐在地。 姜山从少年时就在大山里生活,虽然小时候接触过碎银子,可是自从上山以后,就基本与银两无缘,衣物都是爷爷的旧衣服改来改去补来补去,其他吃的喝的全是取自大山,所以导致现在对金钱的概念微乎其微。 被困窝头山上的时候,姜山也只是一门心思逃跑,从没想过其他事,直到现在姜山才开始慢慢体会到金钱的重要性。 在山里不用钱就可以生活,可是在外面,没有银子那可是寸步难行,姜山在大山中生活了九年,虽然爷爷常说一句话叫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但是直到现在姜山才开始真正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 姜山见周天这副泄气的模样,心想也难怪周天以为自己身上有钱,那山上贼窝本就是挖金的地方,自己在那里面不仅自由还或多或少有点地位,如果不利用这点优势私藏点什么财宝还真说不过去。 哎,可是自己真的就没有动过那方面心思呀,看来自己还是缺少经验,怎么傻到不弄点金子出来呢,况且还是贼人的金子,姜山心里越想越气,可是气归气,总不能还回到贼人山去搞金子吧,姜山摇了摇头。 “难道你周天还会被这点路费难倒?以前的日子白混了?”姜山白了周天一眼。 “说是这样说,可是有钱的话那日子肯定舒服多了呀,累了就租马车,饿了买吃的,困了进店,要不然就只能走累了还是走,饿了就只能讨,困了就只能找破庙……” “打住打住!”姜山摆摆手制止了周天继续诉苦,“我说周少爷,等你回家当了少爷再想好吗?有手饿不死有脚能走路……” “好啦好啦,大哥我知道了,其实刚才我也是说笑,我心里更伤心的是这一分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相见,”刚还是一脸嬉笑的周天此时就挂上了一脸忧伤。 “大哥我居无定所,有缘自会相见,如果无缘,你心里有大哥我就行了,”姜山把在山上摘的干果一股脑全塞给了周天,随后拍了拍周天的肩膀继续说道: “好了,不多说了,总之你我心里明白,我们的这份兄弟情永在!对了,还有一事我要嘱咐你,这些贼人看起来势力很大,为了安全,小天你最好隐蔽一点。” 离别总是伤感的,两人在依依惜别后就在岔路口分开,然后两人分别朝不同方向而去,周天的家在北方,姜山的家在南方,一北一南反向而去。 一直到分别,姜山依旧没有把自己的真实姓名告诉周天,因为姜山想着两人以后地处南北,肯定没有相见的机会,就让曾经的窝头山秘密永远消失在两人之间。 而周天也最终隐瞒了自己的去向,在向北走了一段时间后,毅然而然朝着西方转去,他心中还有仇恨,还有更重要的事,决不放弃! 第17章 风雨彩虹 姜山和周天分别后,便一路往南走,姜山儿时的记忆中,自己小时候生活的地方叫雁回村,是庆阳府下面的一个小村子,姜山靠着两条腿和一身的打猎本事,一路走一路问,兜兜转转已来到庆阳境内。 姜山心性淳朴豁达,窝头山的伤心遭遇在一路往南的路途中便已忘却不见。这一路来,姜山踏过山,趟过河,穿越了不少县城小镇,这些经历使得姜山大开眼界心界,自然其中趣事也不少。 以前没见过的大河,时而波涛汹涌,时而平静如画,这对姜山眼界的冲击是非常大的,以前在山上只有在爷爷的书本上了解过,如今见到了实物,尤其是混进了一条客船,领略了大河的浩瀚之后,姜山更是印象深刻。 比如,上船后吐出了吃进去的一肚子野果,下船后足足坐了小半个时辰才把晕晕乎乎的脑袋摆正。 大河才只是眼界,县城和小镇才真正给了姜山来了一顿破天荒的震撼,虽然小时候也去过旁边的小镇,但是随着时间的慢慢淡化,姜山也几乎忘记了原本的模样。 看着路旁的挑夫,路边的小铺,拐角的小摊,五彩的玩具,艳丽的服饰,漂亮的房子,各种飘香的吃食……街上的人声鼎沸,所有的人间百象全部映入眼帘。 姜山的幼时记忆瞬时打开,原来外面的世界是如此精彩,比自己曾经无数次幻想的景象精彩多了。姜山的心情一时大好,差点就找不到边了。 可惜的是姜山身上没有银两,所有的东西也只能是看看,但是现在姜山心里其实已经很满足了,既然自己回来了,凭借自己的双手还怕赚不到银两? 哼,以后都会有的,姜山有充分信心。只是姜山不知道的是,此时他意气风发,彼时却邋里邋遢,纵是想尽办法,也是浪里摘花。 好香的卤肉呀,好香的酒呀,好美的姑娘呀,好熟悉的乡音呀。姜山口中叼着一根鸡尾巴草走在一个小镇的街上,看见一个卖首饰的店铺里的桌案上摆了一排亮闪闪的银发钗,发钗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吊坠,有珍珠样的,有蝴蝶样的,还有花儿样的…… “好美的花儿,如果小花儿戴上肯定很好看,”姜山心里想着,这出来已有数月了,一路上走走问问终于听到了熟悉的乡音,快到了,终于快到了,加点紧吧。 “喂,老乡你好,请问下雁回村怎么走啊?”姜山操着记忆中的乡音随手对着一个身边路过的年轻小伙拱手问道。 “么个雁回村?莫听过。” “这位兄台,请问哈雁回村如何走?”姜山又随手喊住另一个小伙。 “雁回村?雁回?好像莫得,又好像有些熟,莫晓得啊,”另一个小伙疑惑地摇了摇头回答到。 姜山一连问了好几个年轻的路人后终于醒悟过来,自己的村子可能早荒废了,这些小年轻怎么可能知道,于是便又找了位年纪大点的大叔问了起来,果然,这位大叔给姜山指了一个明确的方向和大概的路程。 凉风呼呼地吹起了衣裳,黑黑的乌云也遮住了太阳,一大片茅草丛里若隐若现地浮现出一小片断檐残壁,风一吹就冒个头,风一停就只能看到一片黄黄的深茅草。 站在不远处的姜山看见这一副荒凉景象,眼里的泪水竟不自觉地涌了出来,昔日父母的影子再次浮上心头,热乎乎了一阵之后又冰凉了下去,无尽的伤心涌入心头,世间伤心事莫过如此。 纵使已有将近十年之久,可这种伤心在此刻却无任何减弱,就像寒风刻入心里的冰凉,在阳光出来的那一刻,或许能温暖了心房,但当寒风再次来临,依然会冷如冰霜。 在破败的村子后面是一片坟地,姜山找到了自己曾经一把一把堆过土的记忆源头,刚才像是在刮寒风,现在则像是在下冰雨,姜山曾以为现在的自己不会那么伤心,可当面对的时候,那种情绪真无法控制。 天空中下起了雨,一个跪着的人影缓缓诉说着什么,被雨声带走。 天空的雨渐渐停了,一个半坐的人影轻轻诉说着什么,被风吹走。 天空的太阳亮出了火红的光线,一个鞠躬的影子忽长忽短,风雨中过来,必是彩虹。 姜山信步走去,后面的天空中七彩斑斓。 一切将重新开始。 翌日,姜山出现在了隔壁小镇,这次的回村,姜山知道了一个可靠信息,那就是小花儿的信息,因为在父母的坟墓前和小花儿父母的坟墓前发现了些祭祀痕迹,不用说,这些肯定是小花儿留下的。 只是姜山觉得奇怪的是,这些痕迹很旧,似乎已经有两三年时间,难道最近这几年小花儿就没来过了么,难道嫁人了?嫁去了远方?小花儿只比自己小一岁,今年已经十八了,姑娘嫁人早也是很正常的事。 如果小花儿真的嫁人了,那自己心里那点害羞的小愿望岂不是要落空了,哎,看来儿时的玩笑真的不能当真。 带着深深的疑惑、一丝不甘加上满心的盼望,姜山来到了曾经带走小花儿的亲戚所在的镇子。小花儿或许就在眼前,姜山似乎已经能够感觉到心脏里面的快速跳动。 “秧溪镇”,巨大的镇牌,有些熟悉的街道,姜山足足愣了好一会儿,小时候跟着父亲曾来过几次秧溪镇赶集,街道的布局没什么变化,可是两旁的房子很多都已翻修过,姜山走走瞧瞧,享受着心里那份熟悉的感觉,很是惬意。 恰好今日又碰上赶集,街上叫卖声不绝于耳,街道两旁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村民家自种的蔬菜瓜果,附近山上过来的山民猎户,担子里摆着各种野味。 搭个简易支架卖便宜布匹的小商贩,还有各种日常生活中需要的用品,锅碗瓢盆之类的,也有不少卖吃食的……挎篮子的妇人,推车的汉子,吃着零食四处奔跑的孩童,总之,充满着人间烟火气息。 姜山闭着眼睛不由自主地深深吸了一口气,“哇,好香啊!” 第18章 人过境迁 “流氓!”两个头戴着精美头饰的小姑娘刚好从姜山身边走过,两个人鄙视地看了一眼还在发呆的姜山,然后上下打量了一番,吐出了这两个字,待不及眼前的人狡辩,又款款而去。 “什么流氓,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有这么威武帅气的流氓么……”姜山对着远去的两个小姑娘的背影自顾自地唾弃一番,姜山虽然对自己的颜值没有十足的把握,可是对于身材那可是毫不怀疑。 常年累月的打猎生活和练功生涯,喝着山泉水吃着纯野肉长大,身体那可是棒棒的,身材也是壮硕非凡,硬要姜山自己说缺点的话,那就是矮了点,算不上十分高大,但这只是姜山自认为的,因为他这身高站在常人中间,那仍然是高半个头的存在。 “不和你们一般见识!还是找小花儿当紧,”这次的姜山学到了经验,不再逢人就问,主要找一些上了年纪的妇人询问,这不,走着走着,便穿过了赶集地,到了本地居民最多的巷子里面。 老巷子的中间有几位大婶坐在一起正在聊天,姜山眼睛一亮便走了过去,盈盈施了一礼,出口问道:“各位大婶好,晚辈想请问一下,各位认识一个叫金银花的小姑娘么?”小花儿的大名叫金银花。 “小姑娘?小伙子你找小姑娘干啥?”一位胖胖的大婶上下打量着姜山。 “哦,我是她的同乡,多年不见,不知道她现在家住何方”。 “啥?你不知道她住在哪里,你就来找?还是同乡?我看你是满肚子坏心思,小小年纪不学好,瞎打听人家小姑娘,我看你是欠打是不是……”胖大婶说着便站了起来,说完还顺势抄起靠在土墙边的扫帚。 姜山一看情况不对,还立马准备解释,可突然一个扫帚飞了过来打在姜山肩膀上,姜山连忙后退几步,这下几位大婶便上了劲,“还敢躲,小小年纪不学好,还敢到我们这找小姑娘,看我不教训你一顿,”说完,几位大婶呼啦一声便都站了起来。 好汉不吃眼前亏,姜山也顾不得多解释了,一溜烟就朝着巷尾跑了出去。后面随即又传出一阵大笑声。 真是民风彪悍,连大妈大婶都这么彪悍,姜山摸着有些微痛的肩膀出现在另一巷子里面,看来也不能找大婶问,否则还得再挨一顿打。几次失败的问路让姜山郁闷不已,可是没有办法,还得硬着头皮继续。 “大妈,请问一下,您认识一个叫金银花的小姑娘吗?哦,我是她远房表哥。” “金银花?我还蒲公英呢!不认识,不认识!” “大叔,您好,请问一下您知不知道附近有没有一个姓金的,对,叫金银花的小姑娘,哦,我是她远房表哥,对,是的,远房表哥。” “不晓得哦,我们这没得姓金的,你到别处去找找。” 姜山偷偷地把同乡改成了远房表哥,果然,效果完全不同。 一圈下来,天已经渐渐黑了,姜山毫无小花儿任何消息,此时肚子也正咕咕叫了起来,明天再找吧,姜山在问路的时候偷偷留了个心眼,看到间没人住的小房子,记住了位置,晚上便直接栖身在此。 秧溪镇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人口数千,约四百多户。姜山经过几天的寻找,小镇已差不多走了十之七八了,还是没有小花儿的消息。 夜晚降临,今天的夜有点冷,天空下起了细细的雨。姜山躺在一个废弃的茅草屋里,屋顶漏雨,四处漏风,他用力紧了下身上单薄的衣裳,看着怀中的几颗舍不得吃的野果,深深陷入了沉思。 或许是自己记错了地名,或许是小花儿已经嫁人了,就算不记错,找到了又能怎样,自己现在身无分文,一无所有,连个最基本的住的地方都没有,就算找到了都没脸出现在小花儿眼前…… 有那么一瞬间,姜山都怀疑自己来找小花儿是对还是错,自己连最基本的生存条件都没有,还有心思寻这寻那。 在山中生存,一张弓一个陷阱就能保证肚子不饿,可在外面生存,得需要属于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土地,自己的银子,如果自己还想娶……,呸,想什么呢!先想想如何生存吧! 肚子还在咕咕叫着,看着到处都是洞的屋顶而且还不是属于自己的,姜山苦苦笑了一下,看来自己是真错了。 算了,还有一天,不管找得到还是找不到,找不到那也没办法,自己得先生存下来,找到了,那也只能远处看看就行了,知道小花儿生活过的好不好就可以了,自己不会出现在她面前,至少现在不会。 或许这就是人情所至,生活所迫,姜山似乎已经慢慢开始适应这个社会的生存法则。 第二日,早早起来的姜山打了一套拳后,向最后的小镇一角走了过去。 功夫不负有心人,姜山还是找到了当年带走小花儿的姨母,据小花儿的姨母说,小花儿在十来岁的时候就被人介绍到县城的一个大户人家里面给小姐做丫鬟,生活过的不错,每年回来祭祖的时候还能带点银子回来。 最近的一次回家是两年前,那次回来给了姨母一笔不少的钱,还说了以后可能回来也可能不回来这样模棱两可的话,当时姨母还问了她具体是怎么回事,小花儿也不回答。 不过看小花儿当时的心情是不错的,姨母猜测小花儿是准备私自跟着哪个走四方的卖货郎走了,要不然小花儿也不会拿回来一笔不菲的钱财。 或许因为离家太远,怕姨母不答应,于是她也不敢说真实情况,至于具体是什么人,姨母就一概不知。 当时姨母还生了小花儿一段时间的气,不过后面姨母也就想通了,小花儿是个苦命娃,既然她找到了幸福,只要生活过的好,后大半辈子能不吃苦,自己也不应该怪她,也算对得起她逝去的双亲。自此后,姨母就一直得不到小花儿的任何音信。 或许这就是最好的结果,既然小花儿找到了幸福,那么自己也应该祝福她,带着这个信息,姜山默默离开了秧溪镇,来时心情忐忑,去时心情不错。 既然一切都好,那么自己也应该为将来好好计划一下了,姜山也曾经想过就在秧溪镇讨点生活安定下来,可是小镇里大家生活大多不如意,那些小门小户做点小生意的也请不起伙计。 想找块荒地开垦?那都是不行的,因为荒地也是有主的。 县城或许不错,人多,找个活也容易。 第19章 小有眉目 兴建县城,历经数百年依然繁华。 兴建县城街道上,一个人影四处奔走。 “老板,生意兴隆,你这里还需要帮手吗,我年轻力壮,”姜山来到一家米铺对着老板说道。 “不要不要,我们伙计够了,”老板回道。 “老板,我力气很大的,老板你看看……”姜山不死心继续说道。 还没等姜山说完,老板就打断姜山大声说道:“说了不要,快走快走,别打扰我做生意。” 姜山来到另一间看起比较大的粮油铺向老板问道:“老板,要不要伙计,我力气很大,干活勤快。” 老板看了姜山一眼问道:“你是外乡人吧?” “哦,我是秧溪镇过来的,”姜山手指着秧溪镇方向回道。 “不要,我们不要外乡人,你去另外地方找找,”老板抬手回道。 “老板,要不要找伙计……” “不要不要,”老板直接拒绝。 一圈下来,姜山处处碰壁。“真丫的难”,姜山丧气地一屁股坐在街尾的地上,愤愤地口吐着粗气。不知何时一股子臭味冲进了鼻孔,姜山偏过头看向旁边。 路边上零零散散坐着几个乞丐,全身破破烂烂。一个乞丐小心谨慎地看着旁边坐着的这个人,虽然穿着麻布衣服打着补丁,但是还算干净,看衣着似乎又不像是乞丐。 不过这个人那似乎不怀好意地目光总是时不时盯着自己破碗中的几个铜钱,乞丐吓的赶紧把破碗挪了挪。 姜山看着乞丐的动作,心中忽然冒起一股无名火,不由地大声对乞丐说道:“大爷我可不是乞丐,不要那么一副害怕的样子。” 乞丐见姜山说话很冲,唯唯诺诺抱着破碗转了个身。 “喂,我说,你看我像乞丐吗?”姜山恨恨地问道。 “像倒是不像,可是又有那么点像,”乞丐眼神闪烁着回答道。 “像还是不像?你!真是气死我了!”姜山生气地转过头去再也不言语。 几天后,夜幕降临,一处破房子里,姜山和几个乞丐蜷缩着。姜山的肚子咕咕地叫着,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夜静悄悄,透过屋顶破洞的月亮今晚格外明亮,姜山看着旁边时不时看自己一眼的乞丐,用脚蹭了蹭乞丐问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小鸡。” “什么?小鸡?有这样的名字?” “大名我不知道,从我知道起,我就叫小鸡。” “那,小鸡,你为什么做乞丐?” “哦,不知道。” “这你不知道?有手有脚不知道去赚钱?” “赚不到。” “赚不到就不知道想办法吗?” “想了,还是赚不到。” “那你想过什么办法?” “不知道。” 姜山愣愣地看着乞丐,生气地又背过身去。不久,自己的腿似乎被人踢了一下,姜山又转过身看着踢自己的乞丐,撇撇嘴问道:“你干嘛?” “哦,那,你叫什么名字?”乞丐问道。 “小鸭,”姜山随口回着。 “哦,小鸭,那,你一直叫这名字?” “从现在起,我就叫小鸭。” “哦,那,小鸭,你为什么做乞丐?” “我不是乞丐,再说一次我不是乞丐!” “哦,那,你有钱吗?” “没有,赚不到。” “哦,那,你想过办法吗?” “想了,但还是赚不到。” “哦,那,你想的是什么办法?” “我……”姜山终于忍不住指着乞丐怒气冲冲地骂着:“你再说话,我揍你!狠狠地揍!” 终于,还是安静了下来,姜山恨不得把头狠狠地抱在两手之间蹂躏一番。 一会儿之后,姜山的腿又似乎被人蹭了蹭。 “别烦我,再强调一次,我不是乞丐!”姜山双手狠狠地压了几下脑袋。 又过了一会儿,姜山的腿又被人蹭了蹭。 “我说,你真的是想挨揍是吧?我看你就是欠……” 姜山忽地转身看着乞丐,嘴里的话终究还是没说出来,乞丐把黑乎乎的手伸到了姜山面前,手里面垫着一块一面发黑的白布,白布上面是两个整整齐齐的馒头。 姜山看着乞丐良久,忽地偏下头笑了笑,乞丐又把手轻轻往姜山身边送了一下,姜山抬头看着乞丐,面无表情,忽然倏地一下拿过两个馒头转过身啃了起来。 不一会,又是一只黑乎乎的手伸了过来,缓缓掰开姜山还拿着半个馒头的手,往里面落了几个铜板下去。自始至终,乞丐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月亮还是很亮,破房还是很破。 “招伙计哎,大通镖局招伙计,最后一天啦!”一阵锣鼓声响彻了城东头,只见一名青衣小帽的年轻人大声呼喊着。 “招伙计?”姜山只见眼前不远处围着一群人,“终于有人招人了,”姜山整了整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一头扎进了人堆。看见一名家丁模样的年轻人来来回回吆喝着。 “大哥,大哥,我来招伙计,”姜山挤到青衣小帽年轻人身前大声说道。 “你来招伙计?你会武功吗?”家丁看了姜山一眼问道。 “招伙计也要会武功吗?嗯,我会,会,会。”姜山连忙回答道,不知道自己和爷爷学的算不算武功,但是无论如何姜山可不想放弃这一次机会,就算不会也要说的自己武功高强,管他呢,先蒙混过关再说。 其实大通镖局主家之意并没有会武功这一项,这只是这些下人看着来招聘的人太多,临时起意自己增加的,当然也立马起到了些效果,挡住了一些胆小没脑子的人。 普通的伙计哪要什么会武功嘛,刷刷马桶扫扫地洗洗衣服有力气,不就可以了么。当然也有些赖皮的人可不管你有什么条件,反正报名就是,选上还是选不上,以后再说,万一主家瞎眼选上了呢。 青衣小帽听着姜山的追问,斜眼看了下随口说道:“那肯定啦,我们大通镖局连做饭洗衣的都要会武功,”说完又扬扬头指了指坐在旁边的另一个拿着一本小册子的家丁说道:“好了,好了,先在旁边登记,登记好之后等我们管事的审了才能算进。” 拿着小册子的家丁名叫马小六,本镇人,长的粗胳膊肥腿,满身肥肉,眼睛细小眯成一条缝,圆乎乎的大脑袋上戴着一顶青丝小帽,歪歪斜斜的,只要一吹风,小帽子就一阵晃动,由于读过几年私塾认识几个字,就被当管家的舅舅安排做了登记造册之类的事,不用像其他人一样干粗活。 马小六不时吧嗒一下嘴巴,面前松松散散排着几个等待登记的人,他稍问了些籍贯姓名年龄之类的问题,便在册子上刷刷写了几笔。 册子越写越多,马小六看着黑乎乎一片的册子,咬着笔杆数了几遍,怎么这么快就这么多人了? 出来招人真舒服,又威风,看着一个个讨好的模样,心里不知道有多惬意,难得碰上一次招人,竟然这么快就要结束了,马小六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现在怎么这么多人找事干,哎。 马小六伸伸懒腰朝旁边还在吆喝的青衣小帽喊道:“好了,好了,差不多了,我说那个谁,别吆喝了,排队的这些人够了。” 听这胖子说话的意思,正在排队的姜山紧张地数了几遍,还好还好,自己排在第六位,应该还有机会。 看着排在队前的被以各种理由轰走的几个人,姜山心中紧张不已,不知道轮到自己会怎样。 胖子看着来人这一身烂衣服,心中升起一股鄙视之意,我们镖局招的是下人,又不是乞丐。眼见来人笑盈盈走过来,马小六便故意拿起册子翻扣在桌子上,拿起茶侧身装模做样地品尝起来。 姜山看着胖子的一举一动,尤其是大大脑袋上那一顶小青帽,心中不免一丝想笑,可是现在是有求于人,便强忍住心中的笑意,轻轻靠近胖子身边,轻轻说道:“这位大哥,小弟过来登记一下。” 胖子一动不动,用手往鼻子前扇了扇,姜山看着眼前的胖子,又凑近了些说道:“大哥,这位大哥,小弟过来登记一下,大哥……” “走开,我们不招乞丐。” “大哥,我不是乞丐,你看看,我会武功,身体也强壮,你看我的手臂。”姜山着急忙慌地抬起自己满是腱子肉的手臂。 马小六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嫌弃般伸手作势推了推,口中不耐烦地说道:“走走走,别啰里吧嗦,不招了,不招了。” 眼见又要失去一次机会,姜山哪里心甘,咬咬牙,从衣袖袋子里掏出了几块铜板,可用手拧了拧,这也太少了,自己都不好意思拿出来,可没办法,怎么也得试一下。 姜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手上的几块铜板塞进了胖子手中。临了还不忘小声说两句:“大哥,这是小的全部家当,请您高抬贵手。” 胖子愣了愣,手轻轻挤了挤,顺势就变了脸:“你这是看不起谁呢?” 眼看着眼前将要发怒的胖子似乎要把手中的铜板摔出去,姜山心思一转,狠狠心也豁出去了,急速又凑到胖子耳边说了一句:“大哥,我头两月月钱全部给你。” 两个月月钱?马小六听见此话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心道不错不错,这人看起来虽然邋里邋遢的,一开口却是不凡,而且比其他人简直大方多了。 马小六这才仔细地瞧了姜山几眼,在看到姜山虽然衣服破烂,但是身材还算壮硕时,他便改了口道: “我代表我们威武的大通镖局出来招人,那可是招人才的,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你这……” 话才说到一半的胖子定了定,又继续道:“你这种一看就不错,是个可用之才,啧,不错。” 姜山闻言,知道自己的那两个月月钱起了作用,正沾沾自喜之际,对面的胖子又说话了。 “可我这也只是初步筛选,后面还有一次面试,到底成不成还得我们管事的说了算呢,”胖子昂起头凑近了姜山,此时胖子觉得姜山身上的味道似乎也不那么浓了。 “这样,我三月,三月工钱全部给你,”姜山咬咬牙说道。 “我们管事的那关可不好过……” “半年,大哥,半年!”姜山感觉心中隐隐作痛。 “此话当真?” 一听有戏,姜山便凑过去眨着眼回道:“大哥,你看,如果我进不去,那我们说的都是空话,如果我进去了,那还不是在大哥你手上做事么,你还怕我赖你不成。” “嗯,这倒也是,”马小六也觉得姜山说的甚是有理。 “那好,咱们一言为定,来,哥把你信息登记上,”胖子说完便拿着笔把姜山信息仔细地登记上,途中又仔细说了镖局地址等一些基本信息,临了还不忘着重嘱咐着姜山第二日上午早点到。 终于有点小眉目了,姜山站在不远处看着正准备收摊的胖子,你丫的,呸,这世道,找份下人的工都这么难,还要上供半年的工钱,那都是血汗呀,王八蛋,扒皮猪,拿着鸡毛当令箭。 第20章 大通镖局 大通镖局,坐落在兴建县城城东,正前朱红色的大门,高大宽阔,大门上头的中间挂着一块硕大的牌匾,紫框红底,上面写着四个烫金的飘逸大字“大通镖局”。门前左右各有一墩石狮,庄严肃穆,气派不凡,高高的围墙向四周延伸,直至把整个镖局围住,如同铁桶一般。 姜山昨晚特意去城外的河里洗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的澡,今早又把自己唯一一套只打了四五个补丁的衣服拿了出来整整齐齐地穿上。按照昨天胖子的指引,早早地便找到了大通镖局。 姜山侧抬着头望着这颇有气势的四个大字,丫的,真气派,在这样的地方干事,不给钱都行,嘿嘿。 “鬼鬼祟祟看什么呢?”门前的一个青衣人不悦地问道。 “兄台,早上好,我是来应召伙计的,”姜山做着笑脸回道。 “应召伙计?那就走后门,你来前门来干啥,前门是你能乱走的嘛,”青衣人冷嘲热讽。 拽什么拽,你丫也不就是个看门的伙计么,姜山心里骂了一阵转身跟着围墙往后面寻了过去。 奶奶的,真大呀,这镖局这么宽,姜山边走边赞叹着,想着以后自己能在这里面做事,他心里头兴奋不已,早把刚才的不愉快抛之脑后了,心性豁达就是好呀。 我去,还有人比我更早,看着后门口处围着一堆人影,姜山佩服不已,以为自己已经够早了,原来还有更早的。 “嘿,哈,吆,嚯……” “好!”一阵掌声和呼叫声传了出来。 这是干啥呢,姜山听到声响,快步走近人堆挤了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人在表演着武把式,此人天庭饱满,剑眉星目,身材高大,但身体有些偏瘦,配上佳容,又似有一股子书生意气迸发而出。 这人长的倒是不错,独缺少点霸气,多了丝阴柔之气。姜山看着此人身穿着一件朴素长袍,不过却异常干净,姜山笑笑摇了摇头,不配,真不配,这怎么看也不像是来干伙计的料,不过武把式却打的不错,有招有势的,像是有真功夫在身。 哎呀,有点刺眼了。姜山揉了揉眼睛跟随着大伙叫了声好,便抽身退出了人群。寻了处干净的台阶,吹了吹灰尘,小心翼翼地坐了下去。 等待的时间是难熬的,姜山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后门的缝隙,只见不时有身影一闪而过,此时的姜山心里还是有些忐忑,据胖子说今天还有次什么考核,不知自己会不会选上,虽然舍弃了半年工钱,但是只要没有确认招进去,那一切仍然是个未知数。 来后门的人还在陆续增加,姜山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心里不禁感叹,丫的,这大镖局就是不一样,一次招伙计都这么多人。 太阳渐渐升起,后门终于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青衣小伙在门口叫了声,人群蜂拥而入,姜山也赶紧跟随着人群挤了进去。 后院四周都是房子,中间是一块大青砖地,姜山来不及细看。进来的人群被分成几排整整齐齐站在平地上,人群前摆了一张大桌子和一张高背大椅。 姜山站好后眼睛四处瞧了瞧,在队伍的左前方看到了昨日的胖子,由于自己站在了后排,也不确定胖子有没有注意到自己,姜山心里急呀,你就是给个肯定的眼神也好,可就算姜山望穿了秋水,胖子的目光却始终没有飘过来。 吵吵闹闹的人群在经过青衣人几次大声呵斥后终于安静了下来,此时的姜山大约数了下,厉害,厉害,竟然约有八十来人,另外似乎门外还有些迟到的正在敲门,不过随后又被一阵骂声吼了出去。 正主终于出现了,一个有点肥胖的中年人慢腾腾走了过来,坐在高背大椅上,象征性地简单介绍了下镖局的基本情况和选人要求等一些基本情况后,考核时间正式开始。 姜山原以为此次的考核会像窝头山上的过堂一样一个一个来,谁知,竟然完全两回事。 中年管事咳嗽一声,朝青衣胖子点点头,胖子便从侧面走到队伍前头。 “好,我先自我介绍下,我叫马小六,负责这次的考核,希望大家多多配合。”马小六挺了挺胸悠哉游哉地继续说道:“那么话不多说,现在考核正式开始,本次我大通镖局招二十二人。” “什么?二十二人?这么少?”顿时人群中出现一片嘈杂声,这句话一说出,就代表着这里八十多个人中,有将近六十余人会被淘汰,这淘汰人数也太高了。 顿时就有很多人不满,姜山看了看并没有出声,因为现在是胖子来主持,姜山的心里安稳许多,又看了看四周的人群,高矮胖瘦,自己似乎还是比较出类拔萃的,当然除开那个长袍美男之外。 “好啦,别吵了,再吵我就赶人啦!”青衣胖子凶起来似乎还有那么点气势,嘈杂的人群当即安静下来。 胖子看着效果不错,自己一句话就吓唬住了众人,头顺势就昂了起来继续喊道:“所有人听好了,既然各位来到这里,就是认可我大通镖局,我大通镖局也欢迎各位的到来,我想大部分人都知道,我大通镖局是本县创办最早的镖局,也是最大的一家镖局,来这里做事可能也是你们很多人心目中所最期盼的,我们镖局的宗旨,其中之一就是诚实守信,所以接下来,我希望各位也诚实守信。” 看着胖子一副憨憨像,想不到还挺能说。 胖子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所有人听真了,下面我会说几个条件,你们按要求站队就行,记住哦,诚实守信,如果一旦发现有所隐瞒,立即逐出去,各位听清楚了么?” “清楚了,”底下稀稀拉拉回答着。 “好,第一,上过私塾,会读书识字的请站到我右手边来,”胖子扬扬手说出了第一个条件。 难道只要会识字的?就这么容易?姜山是识字的,心里一阵畅快地走了过去。 而人群中却有不少人顿时就泄了气,眼看着不断有人站过去,有些本来不识字的人但是胆子大的人就开始跃跃欲试,难道第一关就没了?他们这些人就不服气,他们心里想着,来招伙计的哪有这么多人会识字,不管了,混一混,于是又有不少人站了过去。 胖子看着右手边“会识字的”一群人,偷偷笑了一下,随后说道:“各位想好了,我提醒各位,不要说谎,现在再给各位一次机会重新站队。” 胖子右手的人群中似乎出现一阵犹豫的脚步,但是并没有任何变动。胖子接着说道:“既然各位站定了,那我们开始考核,”说完,出现了一个手捧着笔墨纸砚的小厮走到人群前。 “请执笔,”胖子走到第一个人面前,“请写诚实二字”。第一个人拿起笔就写了出来。 “嗯,不错,”说完胖子又走到第二个面前:“请写守信二字,”于是第二个人扭扭捏捏写好,胖子看了看说道:“还可以,”于是又走向下一个人…… 果然是有不少冒充的,才考了几个后,就抓住了一个连笔都不会拿的。随即这位冒充会识字的人便被臭骂了一顿,随后又被轰到一旁站着。 看这架势,后面有些是冒充的人就被唬住了,不过现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正犹豫间,胖子发话了:“现在大家知道了,说谎冒充是不行的,真的就是真的,假的也真不了,刚才我给过一次机会,你们不珍惜,那我也没办法,为了不浪费时间,自己站过去吧,你们放心,我会一个一个查的。” 经过这一遭,其中那些浑水摸鱼的人自觉地站了出来,顿时这部分人群中就少了大半。不过胖子还是没停下,一个个考下去。 走到了姜山面前,胖子瞟了一眼,姜山本想点头示意一下,谁知胖子瞟一眼之后根本就不看他,随后从口中缓缓读出两个字:“请写,一日二字,一二三的一,过日子的日。” 姜山听完,心中一阵大笑,这胖子,蛮好玩的,这不是给我放水来了么,还放的这么明显,你也太小看我了,我可是货真价实地会写字。不过姜山也不会傻到说出来,待胖子念完便提起笔写了出来。 有些聪明的就似乎看出了些猫腻,别人都是考什么诚实、守信、勤劳、敬业、志存、高远之类的,怎么到了这个人这里就是这么简单。不过疑惑归疑惑,没人会笨到当面指出来,虽然简单,可毕竟也是字嘛,并不违反规则。 一轮考核之后,揪出来了十多个浑水摸鱼的。胖子指着他们说道:“这只是第一轮考核,不是说我们就找会读书识字的,各位都知道,我们招的是伙计是干活的,读书写字不是最重要的,我们要的是诚实!这两个字我已经说过多次了,现在请这十多位自己出去吧,后门在那,不送。” 十多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了看一直没动的那群不识字的人,心里这才明白原来是上了当了,哎,也怪不得别人,现在就是拍大腿也没用了,于是个个低着头走了出去,有几个还恋恋不舍地往回看一下,便立马遭到一阵呵斥。 站在“不会识字”那边的一伙人都长长呼了一口气,还好自己不去浑水摸鱼,要不然现在走的可是自己了。 待十多人走完,胖子又提出了第二个条件:“现在所有人都有,扎马步,双手伸直,双掌一张一握,双腿弯曲,时间我定,现在开始。” 剩下了约六十多号人在胖子一声令后,纷纷原地扎起了马步,时间慢慢过去,一部分人额头冒出了硕大的汗滴,姜山一脸轻松,在大山里这些基本功练的已经非常扎实了。 这会的胖子时不时注意着姜山这边的情况,心里也生出了一丝担忧,这一关可不好作弊,身体强壮可是最基本的,如果身体不好,就是留下来也呆不长久。 胖子来来回回一圈一圈地巡视着。 这次考核虽然看起来似乎很严厉,其实选起来很简单,甚至简单到超乎想象。 一些基本的家庭条件之类的信息已经在外面招人的时候进行了初步筛选,现在就是一看是否诚实,二看身体是否康健,然后在康健的基础上筛选出二十二个人就行。至于说的第一个“会识字”的条件,就是打个幌子而已,这招的是伙计,是下人,是做杂事的,又不是找账房先生。 随着时间的推移,场上已经倒下了一半,胖子大概瞅了一眼便抬抬手说道: “各位倒下的,因为我们镖局的活比较累,需要身强体壮,各位可能不适合,倒下的现在就可以离开,当然,为了感谢各位对我们大通镖局的厚爱,我们镖局的邹总镖头特意给诸位每人准备了二百铜钱,诸位拿去买些酒喝,最后,希望来日有机会和各位共事。” 姜山听着胖子说完,心里叹道,这一手干的漂亮,不仅安抚了这些人的心,打消了心里的怨恨,更重要的做了一次大好的宣传,难怪招这么多人进来筛选,搞得多盛大一样。 人多嘴也多,到时候传出去,就会给大通镖局带来很多好名声,呵呵,二百铜钱,原来调调在这里。 倒下的人摇摇晃晃站了起来,虽然没选上有些失望,可毕竟也是自己不行,怪不得别人。如今还有钱拿,想一想自己不仅不亏,还赚了不少。想通这些道理,当即,这些人便拿着这笔钱客气一番离开了。 其实场上只有姜山一个人是郁闷的,这选人条件一点也不难啊,甚至可以说是太简单了,自己还以为有多困难似的,丫的,亏大了,亏到姥姥家了! 关键进来了还要白干半年的活,想想就气,丫的,你这臭马小六!王八马小六!此时的姜山心里还计划是不是自己也假装摔倒,领了二百钱出去,这样也不用白干半年的活。 不过也就是想想而已,姜山还是知道几天的临时饭票和长期饭票是完全不一样的。 旁边又有几个人哎呦哎呦叫了几声就蹲了下去,随后又立即起身拍了拍灰尘笑着拿钱离开了,不知道是真摔还是假摔,当然,这些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毕竟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 胖子马小六来回点着人数,待场上只剩下二十二人时,便立马叫了停。 第21章 中等下人 大通镖局的后院青砖地上,歪歪扭扭地坐着最后剩下的二十二人,胖子马小六已经离开去找管事的汇报去了。众人现在已经可以确定自己已经过关,马上就能成为光荣的大通镖局伙计,自然脸上就露出了掩饰不住的笑容。 看着众人一片喜不自禁的表情,姜山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如果考核严一点,难一点还好,可是竟然这么容易,这就让姜山觉得花了半年银子换来的过关一点也不值。 除了那个送人情的“一日”,虽然说胖子是帮了些忙,可对于姜山来说,拿自己会的来放水,简直就太没必要。哎,算了算了,只怪自己心切,果然是病急乱投医吃大亏。不过不管怎样,自己终究还是进了,已经达到自己的目的,既然达到了就别想那么多,好好干吧,姜山自我安慰着。 “喂,一日,你认识胖子?” 姜山回头看了看正在拉自己衣裳的长袍俊男,看着对方不怀好意的目光,姜山并没有理会他。 “唉,一日,你怎么不说话?你是胖子的亲戚?”长袍俊男又凑近了脸轻声问道。 姜山知道长袍俊男是拿胖子给自己放的水来调侃自己,这人看着长的不错,却有点讨人嫌,姜山虽然淳朴豁达,可并不代表他就可以任人取笑,姜山拍拍衣裳站了起来说道:“我说,嘿哈!,你没事可以再去扎扎马步,或者打几套嘿哈拳,出出汗,要不然汗都多的从嘴里冒出来了,知道吗,嘿哈。” 长袍俊男愣了下,不过他反应极快,当即便知道这是拿自己早上在后门打拳显摆来回击自己。 说白了,他本身就有显摆这个意思,不过对方直接说了出来,丝毫不给面子,针锋相对,长袍俊男瞬间觉得有趣了,“哈哈,我汗可不多,有意思有意思。”长袍俊男笑着也从地上站了起来。 中年管事的再次从门口款款走了进来,带着胖子马小六和一个青衣小厮,两个人一个端着笔墨,一个捧着写满字的厚纸。 马小六抢先一步放好手中的盘子,来到站定的人群前,开口说道:“大家静一下,现在我正式向大家介绍一下我们镖局的大管家,钟继发,钟管家,钟管家平常管理着我们镖局大大小小的事务非常繁忙,今日特地抽出宝贵的时间来主持我们今天的仪式,现在,有请钟管家。大家欢迎!” 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钟继发向前跨了几步徐徐说道:“好,我简单说几句,我们大通镖局是本县城乃至周边几个县城中最大的镖局之一,尤其是现在在我们邹总镖头的带领下,我们镖局的发展更是蒸蒸日上,我想大家以后会深切体会到的。” 钟继发晃了晃身子继续道:“今日你们的到来证明你们是很有远光的,不过在我们大通镖局有很多规矩是必须要遵守的,至于有哪些规矩,稍后你们会明白,另外,其他的话我就不多说,马小六以后就是你们的头,有什么的都一切听他指挥。” 待钟继发讲完,马小六便从桌上那叠厚厚的纸中拿起一张,马小六还特意着重说了几次,这是契约书,要求大家仔细听好,随后便一字一句地缓缓念着。 刚开始大家还仔细地听,可后面就有许多人开小差去了。契约书大家都知道,这是去大户人家做工必须有的,里面的内容也是大差不差,于是一些人听了些开头就神游去了。 姜山可是认认真真地听完,心中便大体知道了几个要点,契约时间是以三年为准,三年之后如留下则继续续约,包所有吃住,衣服统一发放,基本月俸是二两,但如果主家有贴补奖赏之类则另算,契约时间内,不能随意离开镖局,离开则必须批准等等。 契约虽说是以公平为宗旨,但是姜山听着那里面的有些条件却和公平毫不相干,比如有一条就是主家无须任何理由可以在任意时间开除被雇者,而被雇者却没有任何理由选择自行离开。虽说有些是霸王条款,可姜山也并未在意,估计随便去哪家做工都是一样。 待众人一一签字按了手印,这就算正式进了大通镖局,接下来就是熟悉镖规和一些注意事项,一上午的时间就这样快速过去。 中午镖局安排了一顿丰盛的午餐,这也是大伙进镖局的第一餐,虽然菜不怎么够,但数量却达到了三菜一汤,而且饭管够。这就让不少人第一次体会了进大镖局的福利,就三字来形容,真不错。 下午则是领衣服,介绍工作内容等一些事情,在下午大家相互熟悉的过程中,姜山也知道长袍俊男名叫“李立康”,县城本地人,至于家庭情况李立康则是闭口不谈。 “这衣服真不错”,姜山穿上了领来的青衣,摸着衣服的料子,那可比自己的那两身粗布麻衣好上许多,穿在身上都能感觉到它的柔软。 姜山左右晃了晃,由于姜山比其他人稍强壮了些,衣服则显得稍小,但整体还是穿的蛮舒服的,姜山臭美一番,后又拿起旁边的青布小貌,帽子侧边用金丝线绣着“大通”两个字,姜山伸手轻轻抚着那两个小字。 有人来了,姜山感觉到自己后面似乎站着一个人。 “怎么样,姜山,衣服还合适吧?”胖子马小六笑眯眯地说着。 这是今天直到现在第一次真正和胖子对话,姜山抬了抬腿说道:“不错,这衣服料子蛮好的,穿着也舒适。” “当然,这衣服可是我们镖局专门订做的,用的是好面料,比那些低等粗布面料可好多了。”胖子拉拉自己的衣服继续说道:“怎样,没来错吧。” “你放心,我说话算数。当初如果不是哥能让我填册报名,后面又帮我过关,我肯定是进不来的,我都记着哥的好呢。”姜山一听胖子的话语,还以为这家伙是来提醒自己别忘了约定,于是便主动讲了出来。 “你以为我是来说这个的啊?嘿嘿,难道你在我手下做事,我还怕这点小事不成。不过你既然心里清楚,那我也高兴,哈哈。”胖子轻声笑了几声。 看着正笑得猥琐的胖子,姜山心中不由得生出一阵烦闷,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姜山只得做出一番笑脸回道:“这点小弟知道,那马哥不是来说这事,难道是有其他什么好事?” 马小六神秘兮兮凑近了说道:“当然了,你知道过一下就要分工了吧,怎么样,你想干些啥活?这里面可区别大了哦。” 姜山心想,原来是这事,自己确实不清楚,便摇了摇头看向一脸狡诈的胖子,等着胖子继续说话。 “哥知道你不清楚,这不,提前和你打招呼来了,这里的工作呀,大体分为三类,哥给你大概说说啊。” 胖子扣着手指头说着:“一是最低的,就是扫地洗衣倒粪之类的杂活,平常基本没有贴补,活多繁琐。这中等嘛,就是专门巡夜的,像镖局的库房有许多东西,需要有人配合镖师巡守,你也知道镖师金贵嘛,这个活不多,但是得熬夜,而且时间也长,当然也有危险,不过有个好处就是有贴补。” “这上等呀,就是那些去前院伺候镖师,端茶倒水呀什么的,有贴补,当然有时候如果伺候的好了还有赏赐。嗯,大体就是这些了。不知道兄弟你想去哪里,本来以前只是说帮你进镖局,不过哥看你蛮对胃口,能帮的尽量帮,你放心,这不另收费,嘿嘿。” 你丫的,半年月俸,十二两银子呀,对穷人来说可是一笔巨款,得了便宜还卖乖,姜山恨不得上去扇一巴掌。 不过姜山其实已经想通了,如果这胖子不帮忙,那在填册报名的时候完全可以拒绝自己,毕竟能拿到门票也是不错了。以前说好的是十二两银子进镖局,并不包含后面的事,现在竟然还能自己挑工作,这马小六看起来也不是那么讨厌了,甚至姜山还觉得这胖子很不错,很仗义。 其实马小六心里也觉得拿十二两银子似乎也不合理,这不想方设法看看还有什么能帮的上的。 听着胖子对于三种工作的介绍,姜山心里对于下等就首先排除了,这种扫地端屎尿的活一听就有点膈应,对于中等和上等就犯了难,两个都有贴补,上等甚至还有赏赐。 不过具体怎么选姜山还是不怎么清楚,于是他便向胖子问道:“哥,你说这中等和上等哪个好,这小弟也不知道如何分辨,大哥给小弟我支支招。” “这个嘛,这中等和上等,其实也好分辨,你就这样想,中等就是巡夜和危险,上等就是伺候人,钱稍微多点,看看你自己喜欢哪一样了。”胖子简单明了地说着。 “这样吧,我选中等,我怕我伺候人伺候不好,巡夜危险啥的我倒不怕,”姜山细细琢磨了会回道。 得到了姜山的回复,胖子随便说了几句客气话后便一溜烟就跑了,酉时快到了,胖子还得去准备分工的名单。 “众人集合啦,”随着胖子的一声大喊,屋里正在收拾的众人便跑了出来站好。胖子带着三个人,手里拿着一张纸,擦了擦汗便叫起了名字。 场上的人也没选择的权力,任凭安排。看着一个个被叫着名字,果然和刚才说的一样,二十来人被分成了三队,每一队都有一个领头的,姜山则顺利分到了第二队,在二十多人分完后,他似乎感觉少了一个人,那个就是给姜山留下深刻印象的长袍俊男李立康,莫非他也舍弃了半年月俸或者更多? 来不及细想,三个领头的便各自带着分好的数人去安排房间去了,至此,姜山便真正成了一个光荣的大通镖局中等下人。 第22章 镖局近况 姜山和另外新进的五人一同随着领头的来到了房舍,领头的叫王同,已经在大通镖局干了五年,现在成了中班的一个小小班头,也是姜山的顶头上司,比马小六稍低一等级。王同坐在中班中专用的房间里,向新进来的几个人介绍着一些基本情况。 大通镖局经过几次大的扩建,现在比以前大了几乎一倍。大院主要分成五个主要部分,前中后院加两边的侧院,前院是镖头镖师们议事的地方,中院主要是库房之类的,后院则是练武场和杂房,那片大青砖地就是专门练武的地方。 左侧是镖师平常休息用的单独房舍,因为平常镖师们需要外出押镖,所以左院大部分时间有大部分房间是空着的。右侧是女眷们的地方,那里面有丫环,一般人不允许随意进入。 三组家丁根据活动的范围基本分成前班中班后班,平时自己家丁内部戏称为上等中等下等。 三组家丁中人数基本固定的就是中班,平常家丁内部自嘲为中等下人,由于工作性质的原因,人员不会随意调换,但根据特殊情况也会从其他组调人过来帮忙。而其他两组家丁平常调动会频繁点,比如镖师押镖回来了,则会从后班中抽调些人手过去帮忙。 三组人中,伺候镖头镖师的前班人数最少,但基本都是些机灵人,因为平常不仅要给镖头镖师们端茶递水伺候起居,还包括伺候外来谈生意的贵客。 中班人员居中,这班的家丁主要的就是需要诚实勇敢,因为做的是守库房和看管货物之类的事情,所以这班的人都是些看起来身强体壮又老实的,如果有些武艺的则更好。 后班的人数最多,凡是前两组人不做的事都归后班,比如,打扫庭院,洗衣做饭之类的所有杂务,有时还需要去其他组帮忙,总之,根据安排什么都需要做。 大通镖局里面最大的则是邹长林,邹总镖头,现在已经很少外出押镖,所以能经常见到他。主人家的其他事,比如家眷包括所有的有关业务等之类的事情下人们禁止议论,所以姜山现在能知道的大概就是这些内容。 中班的房舍是一个大通铺房,就安排在中院的一侧,根据王同的介绍,中班以前总共只有七人,除开王同领头巡视之外,另外六人三人一组轮班,半月一换,由于三人不够,平常需要从后班调人来帮忙。现在增加了人手则刚好六人一组。 大概介绍完所有情况,王同对着新进的六人指了指正在屋里轮班休息的三个人说道:“这都是我们中班的,你们相互间熟悉熟悉,以后便在一起上班了,你们三个人也多说说相关情况,”说完王同便出去巡视了。 时间过的很快,姜山来到大通镖局已经月余,每天都是按部就班,巡了半个月夜班,又巡了半个月白班,这工作并不累,相比于后班那些洗衣扫地端尿倒屎的来说,姜山觉得轻松多了。 两组人在早晚饭后换班,本来每天只工作六个时辰,不过有时候货物多了,经常会有上了夜班后只休息一上午,下午又被安排出去上班,所以如此算下来,一天一夜有时会连续工作九个时辰,胖子马小六说的不错,时间确实是蛮久的,但是以前胖子说过会有危险之类的,这个姜山倒是从没体会过。 姜山心中的想法很简单,平平安安赚点钱,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如果能有什么暴富的机会那就更好了。 在月底发月俸时,着实让姜山高兴了一大把,人生第一次摸着二两多银子,牢牢地抓在手里,那种感觉真是妙不可言,可没高兴多久,就上供给了胖子马小六,还好的是还有补贴的二百个铜板没被拿走。 在这月余的时间内,姜山渐渐摸清了这镖局的一些事情,比如一同进来的长袍俊男李立康,不知使了什么手段,一进来就被安排跟着账房先生,住着左院的单人间内,享受着和镖师同等的待遇。 两人也碰到过几次,都是在姜山上白班的时候,姜山对他没什么好印象,因为每次碰到,他总是“一日,一日”地叫着,如今,这个外号似乎已经变成姜山的代名词。 姜山也想着还击,让“嘿哈”的外号传一传气气李立康,可奇怪的事,镖局内的家丁们似乎只对“一日”有兴趣,于是就这样不了了之,姜山也逐渐接受了这个外号,毕竟只是个代号而已。 还有就是大概知道了些有关镖局的一些其他事情,比如大通镖局近来业务似乎越来越好,还准备开家分号,这次一次性招二十多个人就是为以后开分号准备人手。 另外也了解了一些关于邹总镖头的一些私事,总镖头有一个女儿两个儿子,两个儿子年纪还小,而女儿已长大成人。大女儿经常外出押镖,性格风风火火像个男孩一样,虽然有规矩下人不许私下乱议论私事,但是这些基本信息还是必须得知道,要不然就会出现下人不认识主子的荒唐事件。 邹长林总镖头以及他的两个小儿子,姜山也偶尔见过几次,但从未搭上话,邹长林看起来长的普普通通的,但据说武功非常好,在江湖上是很有地位的。 他的两个小儿子平日调皮捣蛋,偶尔会从右院跑出来玩耍,被姜山撞见过几次,虎头虎脑的蛮可爱。至于邹长林的大女儿却是从没见过。当然姜山也不关注这个,他关注的是明天要不要连班!月底还有多久! 一眨眼又过了些时日。 这几天累坏了,最近镖局的生意似乎异常的好,姜山已经连续上了一周多连班,今天还得继续上。从中午接班到黄昏,一直忙个不停,抬保险箱,整理货品等。 三更已经快过了,此时是人最疲惫的时候,库房有四个家丁配合一个镖师把守,而另外两个则负责在前中后院内四处巡视。 今晚姜山就负责巡视,刚刚和另一个负责巡视的兄弟互道安全交叉走过,姜山由前院走到了后院。轻轻靠在了一根柱子上,抬头看向天空,今晚月亮被遮住,天空黑麻麻的一片,只有院内几盏照明灯随风摆动着一闪一闪。 上夜班其实也挺无聊的,姜山平常也听兄弟们说起过偶尔会有小偷光顾,但每次都被及时发现,库房带头巡夜的那个镖师那可都不是吃素的,一般的小毛贼根本来不了几个回合就会被擒住,况且库房旁边的左院里面还睡着一大帮镖师。 “又是安安静静的一夜”,姜山看着随风飘动的灯笼,抬起双手使劲擦了擦有些疲惫的脸庞。 靠着柱子或者坐着休息下那没什么问题,但睡觉那可是万不能的,一旦被发现,那就会被立刻驱逐出去,而且可能连当月的月俸都会没有。 第23章 暗夜来人 黑夜静悄悄的,姜山靠在柱子上休息了一下后又提起了灯笼继续在后院里四处巡逻。 咦,怎么有动静?多年的狩猎生涯锻造了姜山灵敏的感觉。姜山停住了脚步细细感觉,不错,是有动物在缓慢靠近。 平常夜巡的时候,像猫狗黄鼠狼呀什么的经常出没,姜山和众人都已经习以为常,并不感觉奇怪,可今晚的未知动物似乎不一样,这可能就是猎人长期养成的灵敏触觉吧。 随着动物的靠近,姜山已经似乎感受到了某些不同寻常的气息,对,就是猛兽来临的那种感觉。这县城人多的地方怎么会有猛兽呢,姜山瞬间打起了精神谨慎地侧过身,向气息传来的屋顶望去。 淡蓝色的光一闪而逝,这是猫,姜山一眼就瞧见了那点光亮,待姜山想瞧清楚一点的时候,那点光却消失不见,也听不到有任何猫叫声。 姜山明显感觉到在屋顶趴着的那只猫还在原地,可猫不叫也不动,也看不到它眼睛的光。这就奇怪了,平常的猫如果发现有人盯着它,它也会警惕地盯着人,或者干脆一溜烟跑了,这只猫却似乎在有意躲避姜山的观察,而且身上还带着猛兽般的气息,这是怎么回事? 姜山一动不动地看着它,突然猫叫了一声向旁边跃过,踩在围墙上,跑了一段便逃了去,看来自己有些敏感了,这可能是一只野猫,野猫常年在危险中度过,所以比一般的家猫要凶猛的多。 姜山伸伸懒腰,想着是自己多虑了,随后便又准备开始正常巡逻。不过一丝担忧始终在他心头缠绕,不对!今晚不对。 刚才猛兽的气息虽然不见了,但那丝若有若无的危险气息还在,若不是刚才自己被猛兽来临的气息吓了一跳,打起了精神,提高了警觉,那肯定是感觉不到这种危险气息的。 不好,有危险!身为猎人,对危险总是有超乎常人的灵敏感觉,结合刚才奇怪的猫,和那丝若有若无的危险气息,姜山直接可以断定,刚才的猫叫其实是虚晃一枪,故意使自己放松警惕,这个有意遮掩的气息才是最危险的。 姜山第一反应就是库房,随即他便朝库房奔去,库房虽然较大,但四周全是厚厚的没有窗户的实体墙,屋顶连个通气孔都没有,唯一能进去的地方就是门,不过门口今晚有一个镖师和四个家丁在守着,怎么现在没有一丝动静? 管不了许多,姜山一把推开中院一侧库房的外大门,眼前的景象着实让他瞬间紧张起来,只见映入眼帘的是倒在地上的镖师和四个家丁,还有一扇打开了的库房小门。 “不好,来人啊,有贼人!来人啊!”姜山大声喊着便跑了进去,夜里的这一声大喊,就像一个大霹雳大闪电一样,把大院里的所有人顿时惊醒。 跑到库房门口的姜山刚准备进去一探究竟,门口里侧突然出现一个黑衣人,黑衣人伸出一只拳头往姜山脑袋上袭来,紧接着另一只手握着一把尖刀直接刺向了姜山胸膛,姜山虽然有着多年和猛兽搏斗的经历,但与人搏斗几乎没有。 看着眼前突袭而来的拳头和随后的尖刀,姜山本能地伸出胳膊挡住这一拳,借着对方的拳劲并在电光火石之间用力向旁边躲去,一拳击中,但姜山却万幸地躲过了尖刀。 尖刀只是擦身而过,在衣服上挑开了一道长口,没有血流如注的场面,黑衣人诧异了一下,眼见一击不成,便又欺身向前,准备再出第二击,刚才黑衣人诧异的一瞬间,姜山立即伸脚踹了过去,这一脚几乎使出了全力,速度极快。 黑衣人抬脚一档,却慢了一拍,对方的脚已经到了自己的腹部,黑衣人一阵剧烈的绞痛,受到剧痛的影响,黑衣人往后退却一步。 就这一步,给姜山赢得了一丝机会,对面一见面就是杀招,根据刚才一次过招来看,对方的武功远超自己想象,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可姜山也不想让黑衣人顺利逃去,姜山想着便顺手抄起手边的椅子狠狠地向黑衣人砸去,黑衣人躲闪之际,姜山迅速往后退,边退边找过道上有什么可以扔的东西。 不管是什么,姜山捡起就扔,以减缓黑衣人追来的速度,待黑衣人似乎有不追要逃的意思,姜山又延缓脚步,始终与黑衣人保持着一段距离,与此同时又大声呼叫了起来。 第一次的呼喊已经吵醒了睡在侧院的镖师,镖师都是训练有素且又身怀武功的人,在姜山与黑衣人搏斗纠缠的一会儿时间,就已经足够镖师们赶过来。 黑衣人本想着杀掉眼前这个踹了自己一脚的人,可对方却使出烂招数,没有办法,他估摸着此时肯定会有人赶来,而且似乎已经听到了赶来的人的脚步声。没办法,黑衣人咬咬牙,狠狠地瞪了一眼对方,便朝屋外跑去。 眼见黑衣人逃去,姜山又赶忙追了过去,黑衣人后背明显地背着一个不小的东西,这肯定是刚偷的,我可不能让黑衣人偷了东西又逃走,姜山想着便加快了速度,途中又顺手拎起一把椅子。 黑衣人刚逃出中院,准备向围墙外奔去,姜山眼看黑衣人将要跳墙而走,心中大急,也顾不得什么危险,大喊一声扔出手上的椅子并同时一跃而起。 常年锻炼的效果此时便出来了,身在半空中的黑衣人硬生生地被一跃而起的姜山抓住了脚扯了下去,两人同时倒在了地上。 “小子,你找死!”黑衣人边骂边一刀向姜山的手划去,刀划过手臂,姜山感觉不到疼痛只感受到一丝刀口的冰冷,接着又是一刀。 “丫的,你还上瘾了!”此时姜山一股莫名的气直冲大脑,不知哪来的勇气,姜山右手迎着黑衣人握刀的手而去,使劲掐住了黑衣人又准备挥砍的手。 姜山用力一甩,同时左手放开了黑衣人的脚,用力一蹬便与黑衣人抱在一起厮打起来。同时姜山把所有能用的招都用上了,什么撕咬缠踹,反正什么好用就用什么。 黑衣人看着与自己缠在一起的人,竟然一时间也没了办法,如果分开打斗,凭自己的武功绝对在两三招内放倒对手,可对方却来这种烂招数。 而且对方似乎也有些武功底子,想给对方一刀,自己的手却紧紧被抓住。眼见自己被拖住的时间越来越长,黑衣人顿时又气又急。 “哎哟,我的耳朵!”黑衣人叫了一声。 缠斗间姜山也不管那么多,什么合适用什么,黑衣人露出一丝破绽之际,姜山便狠狠地咬住对方的耳垂。 缠斗只是一时地,毕竟黑衣人的武功远高于姜山,黑衣人用膝盖顶住姜山的胸膛,随即左手挣脱束缚,运功朝面前的人打去。也在这同时,姜山的左手也顺势往黑衣人身上的包裹抓去。 “啊!” “我的包裹!” 两人几乎是同时喊出了口,黑衣人一拳将与自己缠斗的姜山终于击飞出去,而同时,他好不容易偷来的包裹也被对方强拽了过去。 姜山飞出了数丈远,口中吐了一大口鲜血,手却紧紧抓住了被黑衣人偷走的包裹。 黑衣人看着姜山手里的包裹,口中愤怒地叫了声:“混蛋崽子!”又跨步上前准备抢夺。 此时,一把大刀直追而来,“小毛贼!住手!”率先赶来的柳镖头已经挡在了姜山身前。 柳镖头,名柳振堂,两边太阳穴青筋突起,双目炯炯有神,四肢强壮有力,练的是外家功夫,一把大刀平时耍的是虎虎生风。姜山清晨天微亮时曾看到过柳镖头练武,知道柳镖头刀功非凡。 看来自己是安全了,可你也来的太慢了吧,我都快被打死了,姜山闷闷地想着,却不知柳镖头已经算是很警醒,来的也是最快的了。 柳镖头也不多废话,提刀就与黑衣人打了起来,面对柳镖头犀利的刀法,黑衣人丝毫不落下风,隐约之中还占据了上风,几招之后,柳镖头连中几掌,而黑衣人却丝毫未伤。 随着打斗的继续,部分留宿在院中的镖头和镖师已陆续赶来加入了战斗,合众人之力,黑衣人终于露出败迹。 “今日失算,以后再来!”眼看打不过众人,黑衣人便想着撤退,说着便向众人洒出一把刺鼻粉末,待众人掩鼻口躲避之际,黑衣人向围墙一跃飞去。 “来了还想跑!”一句铿锵有力的话语传来,已经跃到围墙的黑衣人被一脚踢回院中,“我大通镖局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总镖头邹长林不知何时出现在围墙之上。 这一脚威力巨大,倒在地上的黑衣人连吐几口鲜血。 “乖乖,比我吐的多多了,”姜山看着黑衣人吐着鲜血,心里甚是痛快,幻想着现在如果是自己站在墙头,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地上吐血的黑衣人,那感觉是多么舒服。 第24章 未来女婿 墙上的人武功甚高,黑衣人几乎一招就败下阵来,看来今晚似乎要栽在这里,看着逐渐围上来的众人,黑衣人露出了担忧的眼神,不行,不能就这样原地待命,可怎么跑的出去呢。 黑衣人忽然听见一侧的院子里似乎传出了微弱的女声,那边是家眷?赌一把,黑衣人突然放口大笑起来,咽了一口唾沫大声说道:“想不到我今天要栽在这里,可是那是不可能的!” 在说话的同时黑衣人的手偷偷伸向自己的怀里,这一声大笑和悲凉的说话声果然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黑衣人忽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圆形状的东西狠狠向围过来的众人一侧砸了出去。 霎那间,爆炸声在众人面前骤起,伴随而来的则是一股特别浓且特别大特别刺鼻的黑烟,众人一时间咳嗽不已,墙上的邹长林也立即提起袖子捂住口鼻,看准时机,黑衣人一个跳跃就向侧院飞去。 “朝右院跑了,快追!”不知道谁叫了一声,众人回过神来,又朝黑衣人逃走的方向急忙追去。邹长林看着黑衣人逃走的方向,轻点脚尖,飞身追去。 哇,这么厉害的武功,就这么轻轻的一点脚就飞出去这么远,真是太厉害了,姜山不由得羡慕一阵。 右院又是一阵混乱的打斗声,忽然一声大尖叫,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难道让狗贼跑了?姜山郁闷地骂了一声,也顾不得平时禁止出入右院的规矩,立即爬了起来提着从贼人手里抢夺下来的包裹往右院奔去。 这是什么情况?右院此时灯火通红,蒙面的黑衣人抓住一个女子挡在身前,右手的尖刀抵住了女子的脖子,刀尖已经隐隐在滴血,刀身上姜山的血还未擦净,现在又是一滴滴鲜血慢慢往下流。 女子一脸惊恐,眼里的泪水哗啦啦地流着,但是却不敢哭出任何声响。邹长林站在众人的前方,静静地看着黑衣人,而其他的镖头和镖师也是默不作声,安静地站在邹长林身后。 “你们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她!”黑衣人大声朝众人吼叫着。 “你跑不掉的,放开这个女子,否则我杀了你,”邹长林瞪着黑衣人说道。 “跑?哼,你邹总镖头武功虽不错,轻功却不怎样,如果现在我要是跑,你也未必拦得住,”黑衣人壮着胆说道。 其实邹长林的轻功和自己差不了许多,要不是刚才和众人打斗耗费了些力气受了一点伤,也不会在侧院让人追到了自己,黑衣人确信如果自己不受伤或者再稍给点时间调整一下气息,那完全可以逃出去。现在自己手上有了人质,黑衣人又打起了包裹的主意。 黑衣人随后看了眼人群中的姜山,继续说道:“不过我现在改主意了,叫那小子把包裹拿过来,否则这个姑娘必死。”说完,黑衣人又稍稍用了点力,被抓的女子又是一声痛叫。黑衣人仗着自己手上的人质,不仅自己想走,而且还要带着东西一起走。 邹长林看着黑衣人大声说道:“你别妄想了,这个时候了你逃都逃不出去,还想打镖货的主意,我看你是活腻歪了,在我面前丢不了任何镖货。这个女子,我劝你立即放开,否则你今晚必命丧在此。” “哈哈,真是好笑,丢不了任何镖货?你邹总镖局说话也不怕咬了舌头,要不是那小子碍事,现在你口里的镖货早在几里之外了,你还在这里大言不惭。”黑衣人耻笑了邹长林一番,又继续说道:“不要废话了,记住,现在不是和你商量,而是命令你,快点把东西拿过来!” “我再说一次,人和东西,你邹长林选一样,”黑衣人继续说道。 “我也再说一次,东西,不会给你,你就不用想了,人,你杀了,那你也是必死,而且是无疑!”邹长林也强硬地回答着。 听这话的意思,邹总镖头难道是准备放弃这女子的性命了吗?姜山看着黑衣贼手里的女子,头发凌乱,眼泪不停地留着,可又不敢出声,只是用那一双哀求的大眼睛惶恐地看着邹长林,身上不停地颤抖着,尤其是听到邹长林的话后,浑身便剧烈地抖动起来,仿佛即将死去一般。 经过这一小段时间,黑衣人感觉身上的内息稍微恢复了些,心里的底气更足了。 黑衣人看着邹长林坚定的眼神,眼睛中便露出一片杀意。黑衣人不慌不忙地淡淡说道:“想不到邹长林邹总镖头为了一个死物而罔顾一条如花般的生命,呵呵,你既如此,那我们就赌上一把。” 说完,黑衣人手里的刀再次从女子的脖子上缓缓地刺了下去,不过这次并没有停,而是越刺越深,邹长林紧紧握着双手却依然不说话,只是死死地盯住黑衣人,而黑衣人也紧盯着邹长林,手上的刀丝毫没有停顿。 女子脖子上的血越流越多,人群中有些人已经快忍耐不住,但奈何邹长林站在身前。 “总镖头,这……”已经有人受不住一个年轻的生命慢慢丧失在自己眼前,而自己却无动于衷。 “总镖头……”陆续有人站了出来。 可是邹长林还是举起了手,禁止了众人的说话,任凭黑衣人的刀继续深入,女子的脖子上的血已经慢慢地从流变成了鼓出来。 尖刀快到大动脉了,姜山看着,心里着急起来,看来这邹长林真的是放弃这个女子了,难道下人的命真的这么不值钱吗?又或者说邹长林还有另外的招? 黑衣人停住了尖刀,缓缓地拔出来,双脚已经开始运气为最后的逃跑做准备,女子似乎也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慢慢闭上了眼睛,只是那眼皮还在不住地颤抖着。看着邹长林毅然决然的神情,黑衣人大吼一声高高扬起了尖刀狠狠地刺了下去。 “我给!我给!”姜山可不管邹长林到底有没有后招,看黑衣人的这一举动,就是有招也没有用,女子必然会丧命。没什么比声音更快,姜山的这一声音一出,黑衣人的刀再次停了下来。 姜山缓缓从人群中走了过去,右手提着包裹,众人傻愣愣地看着走出来的青衣小伙,除了随后赶来却被一镖师拦在远处的一众家丁外,场上的镖头和镖师们一个也不认识姜山,只是有些许面熟的印象,对于镖头和镖师而言,家丁们就是下人,没人会在意。 看着一步一步走近的姜山,黑衣人眼中露出一丝察觉不到的微笑,这个人刚才让黑衣人印象深刻,也知道这小子有点三脚猫功夫,却对自己起不到任何威胁,因此黑衣人任由姜山靠近。 “看来还是有人怜香惜玉的,哈哈,邹长林,这小伙子可不像你那么绝情。”黑衣人继续打趣地说着。 “一日,你干什么?”这时候,最后面的胖子马小六跑了过来却不敢靠近,只在远处喊着,一着急竟然忘记了姜山的姓名,随口喊出了姜山在家丁中流行的外号。 姜山并不理会胖子的呼喊,还是一步一步地往黑衣人走去,“我给你,你放了她。”姜山淡淡地说着,语气似乎有点颤抖。 “一日,你给我往后退!”邹长林看着一步步走近的小伙子,以为小伙子叫一日,便开口命令到:“这里不关你的事,你给我退后!”随后邹长林向一个镖头使了一个眼色,镖头立刻会意,这是要自己去取小伙手上的包裹。 姜山还是充耳不闻,一步步越走越近,邹长林本想拦住小伙,可后面那么多人看着,还是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罔顾一个女子的生命去换一个镖货。 如果小伙不拿着包裹出现,以后就是有人议论什么,他可以让下人找些理由搪塞了过去,但是现在小伙带着包裹出现了,自己再去阻拦,那可是真真切切地给众人留下了一个口实,这势必会极大影响自己的形象,最终,邹长林还是悄悄拦住了想去阻拦小伙的镖头。 女子再次睁开了颤抖的双眼,默默地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年轻小伙,他步伐是那样的踏实,稳重,脸上的满是坚毅、勇敢、果断,总之,是一切美好的化身。 “包裹在这里,你放开她,包裹给你,”姜山已经与黑衣人近在咫尺。 “小伙子,你很勇敢。你手上的包裹我要定了,但还有一个条件,让后面的人退后,”黑衣人说着又瞟了一眼邹长林。黑衣人这是在给自己争取更多的安全时间,众人离的越远,自己则更加安全。 “退后不可能,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包裹拿过来了,你放开她,”姜山提了提手上的东西。 “后面的人必须退出去,你再把包裹递过来,然后我才会放人!”黑衣人说道。 “你这是耍着人玩吗?麻烦你动动脑子!这样的条件你就别想了,你既不肯放人,又要拿走东西,没有这样做买卖的,如果你这样做,那你就是把所有人往死里逼,我想这不是你想得到的结果吧。必须同时放人拿货,不能先拿货后放人。买个包子还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呢。”姜山说着又把手里的包裹往下放了放。 黑衣人想了想小伙说的话,也确实是这样,双方都不相信对方,自己也不能把对方逼的太急了。于是黑衣人咬咬牙犹豫了下说道:“不行,我不相信你们,万一你们反悔,我岂不是折在这里了。”与众人的距离,还不够让黑衣人有百分之百的信心带着包裹逃走。 姜山抓住了这丝犹豫,现在黑衣人不说放还是不放,而是说不相信,那既然只是不相信,我就给你一个相信的理由。 姜山又把拿包裹的手抬起并五指张开:“好了,别考虑那么久,我再退一步,给你一个最好的办法,你需要一个人质,那么拿我换她,我来当你人质,你要东西,东西在我手上。不过他们不能退后,万一你反悔了,那我岂不是要折在这里了。当然你可以选择直接带东西走,他们绝不阻拦。”姜山其实心里明白邹长林是绝对不会同意退后的。 “你一个下人,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不是下人,我今天只是恰巧穿了一身青色衣服,如果你识货,你就知道我的衣服和下人们是不一样的,我的可是上好的绫罗。”姜山反应也快,为了取得黑衣人的相信,也借着夜色大着胆子编故事。 “你不是下人?那你是什么人?”黑衣人也假装看了看姜山的衣服,似乎也感觉到点什么不同,可青衣在这黑夜里根本看不出什么,而且黑衣人对布料也没什么研究。 我是什么呢?姜山想着必须提高自己的身份以获取足够的交换条件,像如果自己是下人的身份,对方绝不会同意交换。邹长林的儿子?侄子?远房亲戚?如果这黑衣人曾来探过点,那必然知晓自己说的是假话,而且刚才的情况似乎邹长林也不是很熟悉自己,说是亲戚那又怎会不熟悉呢,这种瞎眼谎话必会被识破。 说什么呢?姜山脑中急转,对了,最近库房里不是来了一大堆货物么,有了,赌一把! “我是邹总镖头的女婿!” 姜山这话一出,不止场上众人瞪大了眼睛,就连黑衣人和女子都瞪大了眼睛。尤其是邹长林,嘴角连续抽动了几下。 “你这是骗小孩来的吧,”黑衣人不相信地说道。 “我知道你不相信,其实我现在还不是邹总镖头的女婿,而是未来的女婿,我过来是提亲下聘的,那库房里有一部分是我的聘礼,因为总镖头的女儿有一些事情延误了几天还未回来,错过了我们下聘的日子,所以只好另改时间,我便在这里住下等着我的未来妻子回来。” 黑衣人想了想,这到底是真还是假,如果是真的,那这个人质换的绝对可以,如果是假的,不过看起来也不像是假的,库房里刚才自己稍微看了下确实有不少货物,而且箱子上似乎还有红丝带绑着。 再说了,如果小伙要说谎,那也是说是邹总镖头的儿子啊,侄子之类的,那样会更加适合一般人的想法。换句话说一般也没人会把谎话说到一个未来女婿上去吧,黑衣人在心中暗自分析着。 如果姜山知道黑衣人此刻的心里想法和自己刚才的急智恰好不谋而合,绝对会狠狠表扬一下自己。 “快点,你手里的女孩快顶不住了!”姜山趁着黑衣人犹豫的时间再次逼身向前,大急着说道:“这是我妻子最喜欢的丫环,她就快死了,你放开她,我来。” 说完姜山也不管黑衣人是否还在发愣,一步就跨了过去,握住女子冰冷的手,用力拉了过来,伸手抱住已浑身无力且还是处在呆滞中的女子。 黑衣人此刻还处在懵懂之中,随着女子被拉走,一下反应了过来,便急忙伸手去抓眼前的小伙,姜山看准时机把手上的包裹奋力往邹长林扔去,几乎同时又抱着女子向另一侧的地上滚去。 黑衣人一手抓空,左眼看着包裹飞向一边,右眼看着往另一侧滚去的两人。心道完了,上了大当了。 第25章 前厅议事 看着与自己越来越远的飞着的包裹和不断在地上滚的两人,黑衣人无奈地跺了跺脚,奋力向黑夜里遁去。黑衣人轻功甚好,一般做飞贼的,轻功都是独门绝技,尤其是黑衣人这种厉害的飞贼,那轻功则更加了得。 众人还准备飞身去追。邹长林伸手打开包裹看了看,伸手阻止了众人,“不用追了,你们也追不上,人和货都没事,就算了,今晚大家提高警惕,以防飞贼再来。”邹长林吐了口气说道。 “喂,我说你们,有没有点同情心啊,有大夫没有?快来人止血包扎啊,这女孩快没命了!”一旁的地上,姜山和女子抱在了一起,姿势甚是不雅。 在滚落地的瞬间,姜山害怕女子后脑磕地受伤,还特意用手护住了女子的脑部。女子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看着眼前的这张脸,这个人,随后眼睛缓缓闭了上去,不再颤抖。 姜山看着女子的神情,顾不得自己身上的疼痛,扶起女子,伸手压住了还在流血的脖子并顺便探了探,还好,还有气。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你,医武不分家,镖头和镖师都会点包扎疗伤的常识,可现在这状态,该怎么办,看着女孩受伤的情况,还能不能有救。 看着一众不知所措的人,姜山摇了摇头,这帮人还是见过世面的呢,也太差了点。“快点啊,收拾一间干净的房子,有金创药,细布,清水,什么的都拿来!”姜山再次吼出了声。 “哦,我有我有,在我房间,细布,药都有,”柳镖头最先反应了过来。 “那等什么,带我去你房间,快!”姜山抱起手中的女子跟在柳镖头身后急速离去。 众人迅速给两人让出了一条路,呆呆地目送着两人离去。 “发什么愣,马上再仔细搜查一下院内,看看还有什么危险的没有,看看库房怎么样了,那个谁,钟继发,你这管家怎么当的,该怎么做还要我来安排吗?一个小毛贼就把你们搞的乱哄哄的,像什么样子,安排好后到议事房来见我,”邹长林指着众人一顿乱骂。 “哦,好好好。”钟继发慌忙地应答着,随后便立马指挥起了众人,钟继发还是有点能力的,在经过短暂的一阵调整后,院内一切又井井有条,只是今晚灯火通明,很多人暂时无法安静入眠。 右院的一个独立小房内,姜山抱着昏迷的女子轻轻放在床上,姜山也不等什么大夫了,便自己动起手来处理还在不断流血的伤口。看着面前小伙熟练的处理动作,柳振堂也暂时不做声,只是默默地配合着姜山,要什么自己就递什么。 经过一阵紧急的施救,女子脖子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处理好了,伤口也不再流血,女子微弱的呼吸也已经慢慢趋于平稳,姜山和柳振堂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口气松了下来,姜山才感觉到自己身上浑身都疼,手臂上的伤口血迹已部分干涸,新鲜的血还在不断地冒着,“小伙子,我来给你处理一下吧,”柳振堂走过来用刀划破了姜山的袖子用力撕掉,细细地为姜山处理了起来。 “小伙子,你叫一日?”柳振堂首先打开了话匣子。 “呵呵,那只是伙计们给我取得一个外号,我叫姜山,生姜的姜,大山的山。”姜山轻轻笑了声回答道。 “姜山,嗯,不错的名字,你真是邹总镖头的未来女婿?” “哈哈,这是我蒙骗那黑衣贼的,你柳镖头都是镖局的老人了,难道这小伎俩能骗过你么。” “哈哈,我就说嘛,我还纳闷这小丫头什么时候开了窍说上亲了,我能不知道,不过说来,小伙子你真是厉害,在那样的场合能想起这招来。” “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了,随便找个理由,能唬住就唬住,唬不住那也没办法。” “有个问题我很好奇,如果没唬住那贼子,你会不会把镖货真拿去换了?” “这个,怎么说呢,不知道,”姜山仔细想了想继续说道:“这真不知道。” “不管怎么说,你今晚的表现很勇敢,很机智,你年纪轻轻能有如此的机智和判断力,让人刮目相看呀。”柳振堂由衷地赞美一声,随后继续说道:“你把今晚的情况从头到尾和我细细说一下,不要遗漏。” 随后姜山就从夜巡开始,自己如何感觉到不对,如何进去的,进去的时候是什么情况,和黑衣人打斗的细节,以及在后院和黑衣人缠斗的场景一一向柳镖头细说了一遍。唯一遗漏了那只大黑野猫的事情,因为姜山觉得黑衣人和这野猫根本毫无关联。 柳振堂也认认真真仔细地听着,不时地打断话语问一些疑点。待两人把今晚的细节再推敲一遍后,柳振堂不由地夸着姜山,说姜山是个人才,今晚立了大功。 姜山的伤口也处理好了,两个人的对话也差不多完了。柳振堂随后又给姜山把了把脉,检查了他的身上,确认没受内伤后,便嘱咐姜山好好休息,自己就往议事房去了。 柳振堂走后,姜山才有时间仔细观察了下受伤的女子,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虽然满脸泪痕却挡不住女子美丽的脸庞,长长的乌黑头发,弯弯细长像柳叶般的眉毛,闭着的眼睛上长着长长的睫毛,小巧挺直的鼻子前端微微上翘,像花瓣般小小的嘴巴,加上一张因失血过多略显苍白的瘦瘦带尖的脸。 真是好看呀,姜山不由得地多看了会,待看到连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的时候才恋恋不舍收回了目光。想象着一张这么美的脸还哭的梨花带雨,霎时姜山就觉得心疼。 算了,不是我还要看的,我只是要给她擦泪痕,姜山心里想着便又拿起了剩下的细布,然后沾着水轻轻缓慢地给女子擦起泪痕来。 这速度要多慢就有多慢,连后面来了两个丫环站了好一会了姜山都不知道,直到其中一个丫环实在忍不住了假装咳嗽了一声,姜山才反应过来,尴尬地说了句你们来你们来,才落荒而逃。 前院议事房,灯火通红,邹长林坐在首席,下面坐的是钟管家和几个镖头。 钟管家仔细地说着现在的情况:“守在库房内的一个镖师和四个伙计家丁均为中毒昏迷,此毒毒性厉害,五个人几乎在同一时间丧失意识,至于黑衣人是如何下毒的,下的是何种毒现在暂未可知。” “五人现在还处在昏迷之中,暂无生命危险,已安排专人负责救治。另外负责院内巡视的两人,一个一切正常,另一个就是姜山。关于姜山的具体情况待会由柳镖头细说。” “至于其他人,右院的除了被挟持的丫环水清受伤,已经过姜山的救治暂无生命危险,现在已安排两个丫环前去照看,其他的人只是受了些惊吓,两位小公子均无恙。” “库房的镖货以及其他所有货物,经过清点,无一损失。现在已安排其他镖师负责看管,并加强了守卫。至于黑衣人的信息目前暂无可知。” 听完了钟继发的汇报,邹长林看看了柳镖头,示意柳镖头继续细说下情况。柳镖头把便刚才在房里姜山说的话原封不动地再次叙述了一遍,听完后,邹长林皱起眉毛问道:“这小子还会武功?” “根据他的说法来看,应该会点武功,也就是些野路子,刚才我还试探性地给他把了一下脉,发现他还会内功,但并不深厚,就是些基本运行气息之法,这样说吧,用来防身,强身健体那是足够了。如果遇到稍经过训练的练武之人,他就可能会吃亏。”柳镖头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邹长林继续说道:“那么按照你的说法,他根本在黑衣贼人手上过不了一招,可据你所说,他姜山可是和贼人经过了一番打斗,且时间并不短,这作何解释?” 柳镖头想了想回道:“此人我看,武功确实就那样,但头脑很聪明,身体也灵活,会利用别人的弱点来弥补自身的缺点,利用自己的优点去打击别人的缺点,像他在库房通道里利用有利地形拖延黑衣人逃跑,为其他人的赶来争取时间。” “在后院中,利用自己身体灵活的优点和对方近身缠斗,可以这样说,今晚如果不是他机警地发现险情并且正确处置拖延时间,恐怕贼人早已神不知鬼不觉成功离去。” “对了,说到这里,我要着实表扬他一下,在后院中,这可是我亲眼所见的,可以说他为了保护镖货,那真的是用了命,这真是个勇敢的孩子,嗯,不错,现在这样的孩子少了。还有,后来在右院中,他……” “好了,后面的事我知道了,”邹长林打断了柳镖头的说话,脸上露出一股让柳镖头琢磨不透的表情。 柳镖头还想继续表扬姜山在后院的神奇操作,可一时猜不透邹长林的想法,便悻悻然闭上了嘴巴。可能是姜山在后院那番未来女婿的说辞惹怒了邹长林,也可能是姜山违背邹长林的命令执意拿镖货换丫环这一事着了忌讳。 柳镖头心中默默想着,可这些不恰恰表明姜山此人聪明伶俐,做事灵活多变,反应迅速,再怎么说,结果不都是最好的么,只要结果好,不就可以了么。不管你怎么看,我现在就喜欢这样的小伙子。 “还有,”邹长林对着众人问道:“黑衣人的来历,你们可看出些什么没有?” 众人互相望了一眼都摇摇头。 邹长林沉默了一阵,手有节奏地敲着桌子,一会之后开口对众人说道:“好了,今晚的事到此为止,我说几点要求,第一,所有受伤的必须照料好,安抚好情绪,第二,钟管家,今晚后院有关小姐的一些说辞你必须和所有人解释清楚,并禁止下人随意议论,第三,右院发生的其他事也一样禁止议论。” “第四,从今天开始,加强戒备,这一次是一个很大的教训。第五,那个姜山,嗯,奖励白银十两,他不是受伤了么,放假七日让他好好休息休息,另外,嗯,算了,就这样吧。” 邹长林说完后便离开了,剩下的众人看邹长林走远,一下把柳振堂围了起来,七嘴八舌地问着未来女婿的事情,柳镖头把众人好一顿骂,说邹总镖头才刚说不准议论,你们就当耳边风了,不过柳镖头还是解释了一番,众人这才叭叭着嘴意犹未尽地离去。 是人就爱八卦,尤其是这种八卦。 第26章 有奖赏到 阳光真好,有关昨晚姜山勇斗飞贼的事迹讨论,直到第二日中午到达顶点,现在姜山是所有家丁心目中的英雄,大家热烈讨论着,仿佛自己就是姜山一般。 而姜山本人呢,坐在通铺房舍里,一脸淡定,身上的伤还痛着呢,看着手臂上刚刚换了药的伤口,姜山此时才感觉到一阵后怕,昨晚的飞贼穷凶极恶,还好尖刀只是划伤自己的手臂,如果划的是自己的脖子,现在恐怕就安息了。 万幸的是自己安全度过,这不,结果也不差,自己似乎一夜之间在家丁中的地位提高了一大截,比如以前别人叫的是“一日”,而今这外号一下子就消失不见,这感觉着实不错,不过更不错的还是眼前这白花花的十两银子,这可是相当于五个月的月俸呀。 笑眯眯的胖子马小六端着十两银子站在姜山面前,第一次看到这么多银子,姜山眼睛都花了,姜山拿起全部银子兜在一起放进怀里,站了起来蹦了蹦,不错,挺沉的。 房舍里的其他几个轮班的家丁满眼羡慕地盯着姜山,嚷嚷着要姜山请客,姜山看了眼笑眯眯的胖子,无奈地说着:“想啥呢,要请客也要下个月请,这个银子要去还债。” 众人一边说着姜山小气一边走了出去,到吃饭时间了,去晚了可就没有了。 看着几人离去,姜山从怀里掏出了银子扔在马小六的手里说道:“那,上次二两,这次十两,一共十二两,咱两清了啊。” 马小六摸摸银子,随后又笑着扔回给姜山,“一哥就是一哥,不仅英勇,而且说话算数,不过我马小六虽然贪,但我却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这十两银子是你用血换来的,我怎么能拿,说实话,你昨夜的事迹我也真真实实看到了,你姜山是个真汉子,我佩服你,再说了,昨晚你救了小清,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怎么能提银子。” “那你是个什么意思?你别这么磨叽好吗,一次性给十两和五个月分别给二两不是一样的么。” “你说啥呀,我马小六就这么不堪么,我的意思是这十两以后也不用了,咱俩现在就两清了。” “你不后悔?” “后啥悔呀。” “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以前我们说好的不就是二两么,什么十二两,是你听错啦。” 姜山看了看马小六,一本正经地说道:“这还差不多,这不说清楚,我倒是总感觉欠你什么似的,”说完姜山也不磨叽便把银子收回了怀里,心里念到这胖子反应还蛮快。 你丫的,说的这么冠冕堂皇,收银子比谁都快,胖子看着本来在自己手里的白花花银子,现在转一圈又回去了,还要逼自己承认以前说错了话,明明是你姜山自己亲口说的十二两好吗,现在这倒好像是自己错了一般,胖子心里郁闷地想着。 “对了,你说昨晚那个小姑娘叫小清?”姜山想起刚才出现的一个名字。 “是啊,她叫水清,清水的水,清水的清,多好听的名字,她是我们镖局里所有丫环里最漂亮的一个,她温柔可爱,美丽善良,风华绝代,风情万种……”胖子在脑中不断地搜索着所有能赞美的词语。 “得得得,还风华绝代,风情万种呢,你不会用成语就不要用好吗,没文化也没人笑你!”听着胖子口里连风情万种都出来了,姜山生怕后面说出什么不雅词汇,于是便立刻打断了胖子。 看着胖子那一副要流口水的模样,姜山接着问道:“小猪哥,你喜欢小清?” “是啊……什么?你不要乱说,我……还有,我不叫小猪哥!”胖子支支吾吾了半天。 “好了,好了,你给我说说小清姑娘呗,”姜山笑嘻嘻地说着。 听着姜山的话,胖子一下就警觉起来:“我说,你不要打小清的主意,还有,我不知道什么情况,什么都不知道。丫的,一看你就不是好人,我走了。”胖子马小六说完,一溜烟就跑走了。 “你跑啥呀,我就是想问下她受伤的情况,”看着已跑远的胖子,姜山无奈地摇摇头自言自语道:“水清,清水,原来她叫水清,嗯不错。也不知道水清小姑娘有没有醒过来,脖子上的伤口换药了没有,有没有用好药,否则以后会留下伤疤那就不好看了。” 刚才胖子已经把七日假期的事情通知了姜山,所以一下午姜山都在房里休息着。 三天过去了,现在姜山可是炙手可热的人物,有时候不仅柳镖头会过来找姜山过去聊聊天,甚至连旁边右院里一向不与其他人来往的丫环们也在有意无意间打探着姜山的情况,这可把这些粗人们羡慕坏了,有些人甚至还偷偷祈祷着再来一次飞贼,自己也能出出风头。 不过焦点中的焦点人物姜山却有点发闷,以前天天干活没觉着什么,可这一旦整天休息起来,总感觉哪里不畅快。 尤其是那张挥之不去的美脸,让姜山心痒难耐,有时候想偷摸着在门缝上看看,可守门的那严肃的眼神顿时让姜山打了退堂鼓。 不过欣慰的是,从胖子口中打听到小清姑娘除了精神差一些以外,其他的都恢复的很好,每天还有专门的大夫去换药,听到这些,姜山总算放下了心。 夜里,刚入一更时刻,房里的一半伙计都去上班了,还有上白班的几人在呼呼睡着大觉,呼噜声很大,姜山躺在床上睡不着,又回忆起了当晚飞贼来临时的情景,如果自己会武功就好了,如果自己会武功,也不会受伤,如果能擒住飞贼,那也就没后面小清受伤的事了。 这几天,柳镖头时不时地找姜山聊天,让姜山对镖师那一行有了不少的了解,镖师们不仅有自己独立的房舍,一定的地位,还能经常外出,不用一年四季呆在这座镖局里,连出门都要申请。 而且关键的是月俸也比家丁高很多,每次外出押镖还有不少的贴补,各方面比家丁伙计之类的都要好上许多,渐渐地姜山动起了心思。如果能当上镖师,那么自己以前的理想是不是会更快实现。 对,明天开始,看能不能求求柳镖头教自己一些武功,自己本来有一些基础,应该学起来会很快吧。就这样,姜山在不知不觉中第一次改变了自己的想法,以前只想着进大户人家做下人赚个稳定的收入,在经历了飞贼事件后,姜山也第一次萌生了学武的想法,以前学的那只能算是强身健体,算不得真正的武功。 不过不管什么想法,他的目标却没有变,那就是早点娶上媳妇,攒多点钱,修个房子,买几亩地,踏踏实实平平安安过日子,想起来就带劲! 哈,姜山越想越兴奋,本来就没什么睡意,现在倒好,直接精神百倍了。姜山随意整理了下衣服,翻下通铺,往外走去,看看今晚有没有星星。 姜山在院里逛着,除了前院和右院不能过去,其他的则随意逛,现在已经接近一更末了,院里的大部分人都已休息,只有少部分还在忙碌,姜山知道这些人之所以忙碌,是因为急着想去睡觉,晚上被窝才是最舒服的,因此姜山也不去打扰他们,他们也懒得打招呼。 姜山无聊地在院里走着,时不时伸伸懒腰踢踢腿,抬头看看月亮又数数星星。 突然,一阵姑娘的欢声笑语隐约传了过来,姜山仔细一听,这是右院的丫环们的声音,说起丫环,姜山又想起了那张美丽的脸,哎,可惜呀,那天没好好看她的眼睛,她被劫持的时候光顾着救人了,没有细细端详,后来给她治伤的时候,她又昏睡了,不知道那样美丽的眉毛和睫毛配上的眼睛是怎样的,是不是很好看,是不是像仙女一样呢。 姜山不由自主地往墙边靠了过去,右院与后院只有一墙之隔,却就是这一墙就能把人的心思隔成两半,平时白天院内人来人往,没人敢特意攀墙观望,不仅是因为有人看着,更关键的是墙真的有点高,不找个梯子或者桌子垫着,别想探出头去。 姜山靠近墙边,像做贼一样偷偷摸摸的,边听还要边注意有没有人过来。 只要一有人来,姜山便立马走开几步,假装看星星。幸好晚上比较安静,隔墙的声音虽然小,但仔细听还是能够听的清楚,尤其对于姜山来说,大山上的锻炼,使他具有超常人的感觉,这不仅体现在触感上,听觉和视觉也一样强于众人。 姜山细细听着墙那边的对话,一阵嘻嘻哈哈的打闹声后,传来了让姜山心动不已的信息。 “小清,听说明天小姐要回来了是吗?” 一听见“小清”两个字,姜山的耳朵立马竖了起来。 “是啊,我也是听管家老爷说的,小姐是不是确定回来还不知道呢,”一阵甜美悦耳的声音响起。 这就是小清的声音吗?真好听,比山上的画眉鸟声音还好听,姜山心里美滋滋的想着。 “那我们明天是不是要去街上买点小姐喜欢的水果回来?” “嗯,那肯定啦,小姐最喜欢吃新鲜的水果,现在正是出李子的时候,明天我们去买些备着点。” “好啊,那我现在去计划下还要买些什么东西,小清,你洗完没有?” “洗完了……” 明天去逛街?得到重要信息的姜山心中直呼:对,我也要去! 姜山终于数清楚了星星,有二八一十六颗! 第27章 请假逛街 姜山从一大早醒来就开始找马小六请假,可一直到太阳快晒屁股的时间才看到满头是汗的马小六,于是上前逮住了他,“马哥,嘿,马哥,终于找到你了,今天我想请个假出去。” “请假?请假干啥?”马小六心不在焉地问着。 “哦,我请假出去玩一下,”姜山一下想不出什么理由。 “出去玩?找相好的?连你都有相好的了?”马小六瞬间来了劲,贱兮兮地问道。 “啥相好的,你看我是那样的人么,是这样的,我来了镖局里差不多一个多月了,这不碰上受伤放了七天假,手上又有些银子,这你也知道的,在镖局里呆的有些闷,想出去看看,”姜山带着点烦躁说道。 胖子看着眼前的姜山眨眨眼说道:“果然有些银子就想着使坏,要不给我,我给你使。” 眼看着姜山的脸色要变,胖子连忙接着笑着说道:“开玩笑开玩笑,嘿嘿。可镖局里规矩,请假必须提前一天,而且还要钟管家批准,要不你明天再出去?” “这肯定不行啊,”姜山断然否定。 胖子疑惑地看着姜山,“你老实说,到底是什么原因非要今天出去,钟管家已经把规矩定好了,请假必须给出正当且真实的理由,否则一律不批,再说了你又没有提前一天请假,这更不行了。” “是这样的,”姜山眼看来硬的不行,心思一转便假装悄悄拉起胖子走向一边,神秘兮兮地在凑近耳边说道:“这不这几天我和柳镖头走得近么,柳镖头话里似乎还蛮欣赏我,你也知道柳镖头是镖局的老人了,能得到他老人家的赏识,我怎么能无动于衷呢,投之以桃报之以李,这东西只能尽早,不能晚来。” 看马小六听的认真,姜山眨眨眼继续说道:“这不我听说柳镖头喜欢喝酒,我打算出去买壶好酒孝敬他老人家。” 现在姜山心里本就想着跟柳镖头学功夫,将来能做个镖师,正准备过几天等手上的伤完全好了就正式和柳镖头探探口风的,这不被胖子逼着问理由,只得把计划提前了几天。 什么样的谎话最真实?真话,只有真话最真实!这几天大家都知道柳镖头经常找姜山聊天,两个人的关系肯定不错,能得到柳镖头的赏识,以后前途肯定会好上一大截,这事让镖局的其他人又是好一阵羡慕,怎么好事都让姜山这小子碰上了。 马小六听完之后心想,这姜山以后搞不好混的都比自己都强,现在可不能得罪了他。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今天,好吧,我现在就去和我舅舅说说,如果他不同意,我就求求他让他开个后门,”胖子拍着姜山的手臂说道。 “那就辛苦马哥,多谢马哥了,”姜山拱起双手向胖子谢道。 胖子擦了擦汗,向前院跑去,姜山还在原地等着,心里头幻想着过一下和小清见面的场景。 不一会儿胖子便带着一张纸条跑了回来,递给姜山说道:“给,这是我被舅舅臭骂了一顿才求来的。” “那真是太感谢马哥了,马哥,你喜欢些啥,只要是不贵的,过一下我给你看着买,你放心不要你钱,我送你,”姜山心里也是高兴。手里拿着批假条就准备往后门走去。 “唉,你等等我,”胖子喊住了往前走的姜山,自己也快步走上去,“我今天也出去,我们一起走。” 两人肩并肩出了后门,快步往集市走去,姜山心里想着,现在已经是半晌了,不知道小清他们现在是什么情况,会不会买好东西已经回去了,又或者是还没出来。不管了,能碰上就最好,碰不上那就等下次机会吧。 两人越走越快,不一会,胖子几乎是半跑着。赶个集也不用这么着急吧,看着满身大汗的胖子,姜山快跑几步拉住了他问道:“你去集市买什么这么着急?” “我买李子,快点,过一下新鲜的就没有了。”胖子急忙说道。 “啥,买李子?”姜山一听李子两个字,立马明白过来,这死胖子,怕是和我的目的一样,买什么李子嘛,想去找人就直说,瞧这一脸猪哥像。 胖子肯定打听到今天小清他们要去买李子,所以也就想去找她,看来小清她们还没回去,有了胖子的带路,今天看样子是绝对可以碰上了。姜山心里想着也不点破他,当然也不能点破,一点破不就也把自己搭进去了么。 姜山假装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也跟上胖子的脚步急速赶了过去。 县城的集市就是热闹,姜山由于对集市还不怎么熟悉,只得跟在胖子后面,一步步往卖果鲜的地方挤去。 两人到了地方后,把整个卖果鲜的地方找了几遍,都没发现小清的身影。 “我说,马哥,你这买李子,转了几圈都没有让你看上眼的吗?”明明知道原因的姜山还打趣地问道。 “你知道什么,这个时候的李子上面还有晨露,买回去容易坏,要等下买才行。”胖子一本正经的继续说着:“咦,你不是来买酒的么,你跟着我干啥。” 这胖子,难道中午的李子早上就没有晨露么,找的理由也是个奇葩,姜山心里骂了句。 “你也知道,我对集市不熟悉,不知道哪里的酒好喝,我还等着你买好李子再带我去呢,”姜山的理由可和胖子的完全不一样,前后呼应且又顺理成章。 不过这句话一说完,姜山就心道坏了,如果此时胖子给自己指明下地方,那自己岂不是没有理由再呆在这里了么。 果然,胖子一听完,便抬起手指向一边的街上说道:“那那那,跟着这条街一直走,走到拐角的地方你就往左拐,那里的一条街都是卖酒、米、油啊什么的,你去找一间叫仁春酒坊的铺子,那里的酒还可以。” 姜山听完,也不好继续呆在这里,便起身离开,集市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既然你胖子准备守株待兔,那么我就随机应变,如果小清他们早已买好了李子,现在正在其他地方闲逛的话,那守株待兔岂不是白费了么。姜山仔细想想也是道理,便再不去管胖子,自己一个人随意在街上溜达起来。 这个集市以前姜山来过一次,那还是刚来兴建县城找活干的时候的事,景象虽然差不多,但是心态完全就是两回事,以前的姜山身无分文,四处着急找活,现在,姜山的怀里揣着十两银子和几百上月的贴补钱,算的上是一笔巨款,所以此刻的心情是格外的舒爽。 姜山几乎把整个集市转了一遍,还特别留意了下女孩子喜欢逛的卖胭脂水粉的地方,都没有发现小清的身影。可能出来的早,早回去了吧,姜山远远看着还傻乎乎坐在角落四处张望的胖子,摇摇头笑了下,算了,买了酒回去吧。 这酒真他丫的贵,一瓶酒一两银子,自己半个月的月俸,这真是有钱人才能享受的玩意,不过这酒还真是香,瓶子也好看。姜山提着一壶酒,左拐右拐进入了一条大街,往镖局方向走去。 今天难得出来一趟,姜山本想着买些小吃食过过嘴瘾,可是思来想去,吃的穿的镖局里都有,终究还是舍不得。 这巷子感觉有点熟,姜山定睛一看,这不是以前碰到小乞丐的那条巷子么,说起这个小乞丐,姜山就想起了某一个深夜,一只黑乎乎的小手上面铺着一张白布,白布上面是两个干净的馒头,以及手上的几枚铜钱。不是这几枚铜板,自己还不一定进得了大通镖局。想起来姜山的心里便有一些悸动。 不知那小乞丐怎么样了,姜山在街上边走边四处找寻着,他知道乞丐们也没有什么固定的乞讨场所,一般都是哪里人多就去哪里。算了,先不回镖局,去那间小破屋看看吧。 第28章 疯狂反击 刚走出巷子来到大街道上,姜山就听到前面传出一阵嘈杂声,有人打架? 看见前面围着一帮子看热闹的人,肯定又是些喝醉酒没事干的人在吵架闹事,姜山对这些事情并不感兴趣,也不想围观,于是乎便想着绕道而行,可一阵阵骂声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因为这些骂声中带着些死乞丐,臭乞丐之类的词语。 与此同时,旁边街道的二楼上也有三个身影在驻足观看。 “小姐,这恶人也太不像话了,就因为小乞丐不小心碰了一下他,弄脏了他一点衣服,他就指使恶奴打人,太坏了,现在的人也真是,怎么没一个人上去劝劝,那个小乞丐好可怜啊,打的都不敢说一句话。”一个带着担忧的甜美声音响起。 “这厮是本地黑帮兴帮的大公子,整天无所事事惹是生非,这样的人,谁敢上去劝架。”一个身着火红长裙的女子说道。 “小姐,那这小乞丐不是要被他打死了?”甜美声音再次响起。 “这倒不会,这厮虽然蛮横无理,嚣张跋扈,但在这么多人面前杀人,如果他不是猪,他就不会这么做,不过那个小乞丐肯定是要吃不少苦头了。”火红长裙的女子继续说道。 姜山提着酒挤进了人群之中,眼前的场景顿时让姜山气冲脑门,只见一群下人打扮的人正对着一个小乞丐拳打脚踢,旁边还有一个衣着华丽紫袍的年轻人正在哈哈笑着,嘴中还不断地骂着难听的话语,而被打的小乞丐蜷缩在地上,用手紧紧抱着头,口鼻中的血不断流出,旁边还有几个乞丐只敢低着头远远地看着。 刚好抱着头的小乞丐侧脸对着挤进来的姜山,姜山一眼就看到了小乞丐的熟悉模样,小鸡,丫的,哪有这样欺负人的,这简直是往死里打呀。 “住手!”姜山大喊了一声就冲上前去用力撕开了几个人,站在了小乞丐前面,“你们干什么,你们快把他打死了,你们还是人吗?”气呼呼的姜山把酒放在一边,弯腰查看了下小鸡,还好,还有气。 姜山的突然闯入,让众人突然一愣,嚣张的紫袍年轻人初始一愣,随即又哈哈大笑起来,“我道是谁这么大胆敢来劝本公子的架呢,原来是一个家丁,哈哈,一个家丁,真是笑死我了,哈哈……” 二楼上,甜美的声音响起,“小姐,那人怎么感觉好熟悉一样,你看,那身上的衣服像不像我们镖局的衣服?” 姜山转过身面对着紫袍年轻人说道:“这位公子,不知道这小乞丐哪里得罪你了,求你高抬贵手放过他吧。” 姜山转过身的同时,也正好正面对着二楼上的三人,“这是姜山哥哥?对,是他!”甜美的声音突然欣喜道。 此时二楼上的三人也看清了,而且小清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姜山,那晚他救自己的英勇表现已经深深烙在了心上,而后又在其他人口中打听到他的名字,害的后面好几晚心中只有默默念着他的名字才能睡觉。 穿火红长裙的小姐和另外一个丫环小翠也同时看到了青衣人头顶的帽子上清楚地写着“大通”两个字。 姜山看着紫袍年轻人在不断地哈哈笑着,直到笑到摸着肚子弯下了腰,丫的,把你笑死就好,姜山心里怒骂着,虽然心里恨,但姜山是知道自己身份的。 于是他只得再次放下尊严,对着紫袍年轻人弯腰作揖地说道:“这位公子,希望大人有大量,不和小乞丐一般见识,希望公子高抬……” 还未等姜山说完,快笑岔气的紫袍年轻人抬起手对着手下的人说道:“给我一起打!往死里打!”话音刚落,几个下人顿时就围了过来,对着姜山就下起了手。 看着围过去的几人,小清立即就抓住了小姐的手慌忙说道:“哎呀,小姐,姜山哥哥被打了,我们,我们快去帮忙呀,”说完小清便跺着脚作势就要跑下楼去。 “别急,看看,”小姐拉住了要跑下去的小清。 其实小姐并不是不想去帮忙,作为主人,自己家的下人受了欺负,也相当于打了自己的脸,但是对方众多的斑斑劣迹小姐心里也知道,更何况,兴帮是本地一大帮派,掌管着附近河道的运输,势力也蛮大。 而且还和自家有不少生意往来,换句话说,自家是做押镖生意的,有很多的镖需要走水路,也可以说有些时候还得依靠这兴帮出力,现在为了一个家丁去得罪这样一个人确实划不来,只希望对方不要太过分,出了气就走就好。 面对几人的围攻,姜山也选择了忍耐,双手抱住了头,任由对方殴打,自己上次受的伤还未完全康复,尤其是手臂上的刀伤,在一番殴打下,白色的麻布上又渗出了斑斑血迹。 “小姐,受伤了,姜山哥哥受伤了,小姐,你快呀,”小清急的眼泪都出来了,可小姐还是静静地看着,拉着小清的手毫不放松。 姜山本想着自己挨顿打让对方出出气就算了,可谁知对方越打越过分,招招往自己的要害上抡,你丫的,你们这是要我的命来了吧!就算不死也要被你们整成残废,如果是残废了,那比死还难受!太过分了吧。 “住手!”姜山心里想着便大喊一声,可对方却似乎没听到一般,仍然招招犀利。 看着对面招招要命的打法,小姐终于挨不住了,拉起了小清往楼下跑去,谁知小姐一放手,小清竟然跑的比小姐更快。 我干,没死在飞贼手上,难道还能死在你们这些只会欺负弱小的狗屁人手上不成。姜山掩藏在双手中的眼睛突然一睁,露出了打虎时样的凶狠目光,要我死,那我就让你们先死,看着旁边还在不停狂笑的紫袍年轻人,擒贼先擒王,我后死你先亡! 说时迟那时快,姜山用力爬了起来一个暴闪直往紫袍人扑去,多年的打猎经验,姜山知道哪些地方最脆弱,旁边的紫袍年轻人还在傻乎乎的傻笑着,却不知道危险已经来临。 姜山虎跃姿势瞬间就到了紫袍人身边,一个劈砍对准紫袍人的脖颈狠狠地劈下去,旁边的下人吓的一声大叫,紫袍人练过武功,对危险有一定感知,在姜山单掌劈下的瞬间,紫袍人单手不由地撑了上去挡住自己的脖子,姜山的右手砍在了对方的手臂上。 一击不成,紧接着姜山双手又顺势环抱住紫袍人的脑袋,接着跳了起来右手又是一拳对准紫袍人的后脑击了上去,此时,紫袍人又抬手护住了自己的后脑。虽然护住了,但是姜山可是下了死劲的,本身姜山就不弱,这一拳虽然只打在对方挡来的手上,可是巨大的冲击力硬是把紫袍人打的晕乎乎。 姜山紧接着又是用了自己身上所有的劲,连续几拳下去,紫袍人虽然有武功,却还是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姜山的手在不停捶打的时候,脚也没闲着,用膝盖狠狠地不停地顶着紫袍人的腹部。 紫袍人的下人也被这个似乎疯狂一般的人吓了一跳,足足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急忙前去拉扯,可这时的姜山却丝毫不管什么,只记得狠狠地打这个要自己命的紫袍人。 下人们现在才发现此人的可怕,几个人用了全力竟然都没能阻止此人的疯狂举止。 “别打了,别打了,打死人啦,求求你别打啦。”一个紫袍的下人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竟不由自主地求起这个疯狂的陌生人来。几个下人围着姜山,抱手的抱手,抱脚的抱脚。 围观的人群被这个疯狂的年轻人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退开了数丈远,于是刹那间人群就散开了。 “姜山哥,姜山哥,”着急哭着跑来的小清冲在最前面,可是现在眼前的景象让小清一下说不出话来,怎么形势一下就变了?刚才还在挨打的姜山哥现在就变成了打人者,而刚刚还是嚣张跋扈的紫袍人现在却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同样的,紧接着赶到的小姐也是和小清同样的震撼,可毕竟小姐还是小姐,见过大世面的人,只稍微惊愕了片刻便立即冲上前去加入了拉扯队伍中,边扯还边喊着住手,可姜山哪管你这么多,既然开了头,那就不死不休,你不是想要我命么,那就看看谁先要谁的命! 小清看着小姐加入了劝架队伍中,不时才明白过来,可她才不管那么多呢,只要姜山哥哥没死就行。 擦了擦眼泪,终究还是怕姜山哥出事,打死了人可是要偿命的,想到这里,小清才冲了前去,在几人的缝隙中找到姜山还紧扣住紫衣人脖颈的左手,急声道:“姜山哥哥,姜山哥哥,别打了。” 一声声悦耳的声音加上左手上传来的柔腻丝滑,姜山才渐渐清醒了过来,右手也慢慢停止了击打,片刻后,被拉开的姜山一动不动站在一边。 被众人抱在怀里的紫袍人此时已软绵绵的,丝毫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气焰,还好没有昏迷,紫袍人也无力再说什么,恐惧的眼神看了一眼火红长袍的小姐,又看了一眼旁边还死死盯住自己的陌生人。 他的手轻轻抬了抬,对着下人半死不活地说道:“回去,赶快回去,”一个下人背起紫袍人就走,小姐还想上前说几句话,可对方丝毫不给任何机会,快步离去。 小姐的手伸在半空中,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了。 第29章 贵人放心 小清此时也忘记避嫌了,拉着姜山渗出了许多血的手四处看着,嘴巴里还不忘问道:“姜山哥哥,你哪里受伤了没有?哪里疼不疼?有没有心口觉得闷觉得不舒服?眼睛疼吗?还有脑袋晕不晕……” 听着悦耳中又带着着急的声音,姜山眼睛一眨不眨地跟着小清的脸庞四处转,多好看的眼睛啊,可是有多好看,姜山此刻又说不出来,刚才由于太激动了,现在一下轻松了反而觉得不适应。 “姜山哥哥,姜山哥哥,你说话呀,你倒是说话呀,”看着痴傻模样的姜山,小清又紧张了起来,连忙用手轻轻拍了拍姜山的脸。 终于,姜山眨了眨眼睛,晃了晃发懵的脑袋,疲惫地说着:“别拍了,要不然我要脸红了,”说完,姜山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 这笑容怎么如此别扭,“姜山哥哥,你好了呀,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被打傻了,”小清终于长呼一口气接着说道:“姜山哥哥,你有哪里不舒服没有?胸口啊,脑袋啊什么的,你看看,你的手也出血了,脸上也肿起来了。” 看着满脸着急样的水清小姑娘,姜山笑着说道:“嗯,确实哪里都疼,不过,应该还死不了。” “既然死不了,那就跟我回去!” 一道声音传来,不好听也不难听,不好听的是语气中似乎带着很大的愤怒,而不难听呢那确实就是不难听,比画眉鸟差一点而已。姜山转头看着旁边的火红长裙女子,疑惑地眯起了肿的发黑的眼睛。 这妞不认识,姜山收回了目光,又转头看向了还趴在地下的小乞丐,这时候,躲在远处的那些乞丐才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姜山放开了满脸通红的小清的嫩手,当然放开的时候还不忘用力摩擦了几下。 姜山也不答火红长裙女子的话,自顾自地走到小乞丐面前,检查了小乞丐的伤势,一阵细致检查之后,姜山发现小乞丐的伤势比自己严重多了,姜山轻轻问道:“小鸡,你还好吗?” 还好小鸡还有点意识,轻轻点了点头。 姜山说道:“你的伤有点重,必须要去看大夫,不过……”想起刚才一声不吭就走了的紫袍人,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不过看他的样子,绝对不是一个好人,而且绝对还是一个不好惹的人。 姜山继续说道:“不过不能在这个县城看大夫,去其他地方,知道吗?治好了伤就别回来了,反正你们四海为家,哪里都一样。” 说着姜山从怀里掏出了还剩下的九两多银子,当着其他乞丐的面一股脑全塞进一个老乞丐手里,随后又握住老乞丐乌黑的手对他说道:“小鸡就麻烦你们带他走,帮他治好伤,我相信你们,你们一定会照顾好他的。” 老乞丐浑浊的眼睛久久地看着姜山,终于说了四个字:“贵人放心”。 看着几个乞丐背着小鸡离开,姜山沉默了许久,一旁看完这一切的小姐和小清两人,心中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小清想着,姜山哥哥不仅是一个勇敢坚毅的人,而且还真是一个大大的好人。而小姐心里想着,你还有时间在这当好人,你惹出大麻烦了! 等几个乞丐的身影再也看不见,姜山转过身向长裙女子问道:“姑娘,我们认识吗?你是什么人?”姜山现在也没心情去欣赏女子是否漂亮,反正就是没有小清好看,对,声音也没小清好听。 看着姜山朝小姐问话,小清立马贴了过来小声说道:“姜山哥哥,她是我们的小姐。”说完还看了一下小姐,看着小姐不善的眼神,小清又迅速低下了头。 “哦,原来是大小姐啊,失敬失敬,你们怎么这么巧……”姜山还欲说话,却被小姐严厉打断:“现在就给我立马回去!”不等其他人说话,小姐便扭头往回走去。 小清也偷偷扶起了姜山的手臂说道:“姜山哥哥,快回去啦,走,我扶你,镖局里这些天请了大夫,过一下我求求小姐,让大夫帮你来仔细看看。”小清看着小姐和小翠往回走,便急忙扶着姜山想追过去。 姜山诧异地看着靠近自己身边的小清,又转眼看着一双圈着自己手臂的丝滑小手,贱贱地说道:“小清姑娘,你确定你要扶我回去?不怕别人说笑话?” “这,你不是受伤了么,有什么好笑的,”说着说着小清声音越来越小,慢慢地垂下了脸,直至小脸绯红。 “呵呵,我没事,你先回吧,我还撑得住。”姜山温柔地说道。 “那,那你确定没事,那我可就追小姐她们去啰。” “没事,真没事,你先回吧。” “那好,那我就先走啰,”小清闪着一双大眼睛害羞地看了姜山一眼,再次确定没事后,微微笑着放开手退了几步才转身向远去的小姐追了过去。 好美好灵动的大眼睛啊,笑起来弯弯的,好看,真好看。身姿也好,轻盈地像燕子,不错,真不错,姜山啧了一声。 呀,我的酒,姜山扭头往地上看去,满地碎渣。摸摸兜里,空荡荡。 姜山一瘸一拐地回到镖局,坐在房舍的通铺上,此时姜山心里隐隐有种感觉,这次的事肯定不会轻易结束,不知道来临的将是什么。 姜山边想着边查看着自己身上伤势,姜山知道自己是受了伤的,不过伤的重不重,暂时还不知道,回来的路上只是开始觉得胸口有点闷,脑袋有点晕,现在一坐下来,就更加不舒服了,丫的,受大伤了,姜山强撑着摸着自己的胸口,突然,一口鲜血喷出,姜山随即晕倒过去。 此时的前院议事房内,邹长林,钟管家,柳镖头三人正认真地听着长裙女子的叙述。待女子说完,邹长林深深皱起了眉头,而钟管家和柳镖头则露出一脸担惊之色。 “事已至此,你们说怎么办?”邹长林向几人问道。 “总镖头,我看此事不好解决呀,虽说对方欺人在先,且下手凶狠异常,欲夺人性命,姜山本身乃是仗义之举,后又是为求自保,奋力反抗,这本就是我们走江湖之人该有的性格,可结果却是对方受伤,当然了,姜山和那乞丐也受了很大的伤,要换成一般的人,这也就是个自作自受,不过现在对方的这个身份啊,这个,也比较特殊,我看,莫不如这样,看能不能派人过去和冯帮主好好谈谈,必要时可以花些银两……”钟管家先开口回道。 “怎么能派人上门道歉呢,要上门道歉也是对方道歉,本身就是他们错在先,我们只是反击而已,说一千道一万也轮不到我们的错!难道对方要杀你了,你就把头伸过去乖乖让人砍啊!哦,自己技不如人又要作恶逞凶,杀不了别人却被别人反杀,难道这还是别人的错咯?那还有没有个讲理的地方!”柳镖头站了起来愤怒地回道。 “这,我也不是说去道歉,我只是说去谈谈嘛,你看你,你激动个什么劲,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还这么冲动。”钟管家偷瞟了一眼邹长林转而对着柳镖头说道。 “反正我是不同意道歉,也不同意使银子,大不了不服,来干一架!”柳镖头又气呼呼地坐了下来。其实,柳镖头是最了解邹长林的处事风格的,如果自己不出声强顶姜山,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把姜山交了出去任人宰割,然后息事宁人。 柳镖头实在是觉得姜山这个小伙子不错,而且本身就没有错,能挺就硬挺他一把。 “月兰,你怎么看?”邹长林又把目光对准了坐在一旁的女儿。 “我觉得……” “钟管家,不好了,不好了,一日哥,不,姜山在房间里吐了一大口血晕倒了!”胖子马小六急急忙忙跑到议事房门外,大声汇报着。 房里的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先还是柳镖头反应了过来,急忙起身往外跑去,边跑边向着一旁的马小六喊道:“小六子,快去找大夫,快去!” 第30章 转移计划 房舍的通铺上,姜山静静地躺着,上衣已被褪去,露出壮实的胸膛,上面插满了银针,一个大夫正在床边坐着,额头已见明显的汗滴,旁边站着柳镖头和钟管家,两人焦急地等待着大夫的回音。 钟管家轻轻用手指戳了戳柳镖头,柳镖头回头疑惑地看了一眼钟管家,只见钟管家做出一个一旁说话的表情就退了出去,随后柳镖头就紧跟着钟管家的脚步来到了屋外。 钟管家轻声地对着柳振堂说道:“我说老柳啊,刚才你不应该那样说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总镖头,你这样维护这小子,你让总镖头怎么下的来台嘛,现在又正是我们镖局大力发展的时候,分号也马上要准备营业,为了这天,总镖头付出了多大的努力,如果这个时候为了一个小小的下人得罪了兴帮冯成宣那老头,到时候他把我们的水路一卡,我们水路的生意基本就要瘫痪了……” “你把他当下人,我不当,难道你忘了上次的事了啊,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小子为了我们镖局可是以命相搏的,而现在他出了点事,我们就为了所谓的大局就要放弃他?不是我说啊老钟,你以前的那股子仗义劲去哪儿了?”柳振堂不满地说道。 看着满脸愤怒的柳振堂,钟管家靠过去用手拍着柳振堂的手臂说道:“不瞒你说,我也挺欣赏这小子的,聪明灵活,为人仗义,有事敢抗,可这次他打的是冯岗,我们先不说谁对谁错,冯岗是谁啊,冯成宣的儿子,冯成宣是出了名的护犊子,要不然他儿子也不会变成现在这种嚣张跋扈的人。” “如果和他们硬来,他们是黑,我们是白,我们站在明处,吃亏的绝对是我们啊。退一步讲,就算你我硬顶着,但是你能保证总镖头能硬顶吗?我们俩和总镖头站的位置不一样,考虑的也肯定不一样,到时候如果对方闹的凶了,这小子还是得交代出去。” “再退一步讲,也是最关键的,现在我们镖局发展的这么好,是很多人眼中的眼中钉肉中刺,上次的飞贼事件你忘记了吗?算了,这个先不说。我们回到这件事上来,如果他冯成宣借这个大做文章,他冯成宣耗得起,我们耗得起吗?打个比方说,现在这小子就是河中的一艘小船,波浪越大越高,他就翻的越快越惨,所以,我们越硬顶,这小子就越危险下场就越惨,到时候恐怕我们怎么使劲都保不住他了”。 显然钟管家的话说到点上了,柳振堂听完后,陷入了沉思。半刻后才问道:“老钟,你比我脑袋好使,那你说该怎么办。” “依我说啊,我们要尽量使这条河里面的波浪越小越好,甚至是不起波浪。”钟管家摸了摸下巴说道。 “哎呀,你就别打什么比方了,说点实在的。” “其实也没什么好方法,无非就是两计,首先,苦肉计,这姜山以后肯定是无法在我们镖局里做事了,所以,索性我们在对方没上门问罪之前,把他开除送走,而且越快越好。这样找不到当事人,那这堆要燃烧的柴也没了着火点。” “再者,第二计,反客为主,在开除姜山之后,我们立马安排人前去以慰问的名义,堵住他们的口,这样就算冯成宣想来什么样的手段,他也没了理由,否则在江湖上他冯成宣就落了个斤斤计较不死不休的恶名,以后谁敢和他往来。当然,这些就少不了些银子。老柳,你觉得呢?”钟管家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按你这样说,如果他冯成宣不吃这一套,就想借机搞事,摆明了想来硬的呢?”柳镖头疑惑地问道。 “哈哈,这你就不懂了,他冯成宣毕竟是混了江湖几十年的人,如果他这么不识抬举,能混的到今天这个地步吗,退一万步说,如果他冯成宣真想这样做,那借用柳镖头你的一句话,大不了就实打实干一架,我们大通镖局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到时候鹿死谁手还暂未可知。”钟管家大笑着说道。 “哎,看样子只得这样了,可惜了一个好人啦,”柳振堂叹了叹气说道。 “那这样的话,事不宜迟,我们商量商量,即刻把姜山转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对外宣称我们已经把他驱逐出去,不过这个地方就得好好寻思一下,他们兴帮在县城里到处是眼线,一个不慎,这小伙子小命就没了,而且他现在这个样子,还得找个人去照顾。”钟管家说道。 “那还等啥,走走走,现在就去找总镖头商量,”柳振堂拉着钟管家就走。 “慢慢慢,你看你,老柳,你又急了,这事能和总镖头商量吗?你不想一下吗?”钟管家立马拉住柳振堂接着说道:“这些事我们代为处理就好了。” “那老钟,你快啊,老家伙,你早想好了是不是,那你还不快点,快去找地方,安排人啊,万一那冯成宣现在找上门那不就全完了。”柳振堂急促地催着。 “不急,我们先等等大夫的诊治情况,那边安排很快,合适的人选和地方我想应该没问题,主要就看她愿不愿意,”钟管家说着眼神便看向了院里一侧。 片刻后,大夫从房里走了出来,两人迎了上去,大夫拿着一张药单递了过去,随后就把姜山的情况仔细说了一遍,二人从大夫口中得知,姜山受了严重的内伤,但好在身体强健,又有些内功底子,这些抵挡了部分伤害,否则的话后果将很严重。 但是伤一时半会是好不了,至少需要悉心照料并服药一月以上,方能痊愈。钟管家接过大夫的药单,边听着大夫的讲解边看着药单,还好,镖局里的药房里平常都备着这些治疗内伤的药,钟管家心里大概有了个底,待大夫走后,便拉着柳镖头往前院走去。 前院的一个偏房里,钟管家、柳镖头和邹月兰三人坐在上首,下首站着马小六和水清二人。 钟管家已经把姜山受伤的情况仔细向几人说了一下,直听的水清一阵心惊肉跳。 然后又把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大体描述了一番,最后钟管家把自己的计划大概说了一遍:由马小六驾着马车带着姜山和水清一起偷偷前往马小六的乡下老家,并从镖局里带齐所有需要的草药,到了马小六家后,便以钟管家夫人远房亲戚的名义借住一个月,同时钟管家也会写一份书信给马小六的老母亲,也就是钟管家的姐姐,让她打消疑虑。 钟管家把自己的计划向几人说了后,转头向邹月兰问道:“不知道小姐对这个安排有什么意见,同不同意?” 邹月兰皱了皱眉头说道:“我刚回来,对于姜山这个人基本也不了解,现在他在外面给我们镖局惹了这个祸,虽说不是故意的,但出发点并不在我们镖局,而只是他个人的仗义之举。” 邹月兰看了看几人继续说道:“按理说,这个祸不该我们镖局来背,但是毕竟他现在是我们镖局的人,而且我大概也听说了上次黑衣人飞贼的事,他是有大功的,于情于理,我们也应该帮助他,钟管家你刚才问我意见,那好我就说说,我可以同意尽心救治他,但治好以后,他与我们镖局就再无任何瓜葛,至于小清去照顾他一事,由小清自己做决定。”说完邹月兰看向了小清。 水清刚开始听着小姐的话,还以为小姐不同意,心里着实着急了会,后面听见小姐答应了,才松了一大口气。 “小姐,姜山哥哥救过我,我愿意去照顾他的,”水清红着脸回道。 其实钟管家之所以选择小清去照顾姜山,也是因为姜山曾救过小清这个原因,想着小清也不会反对,当然也仅仅只是这个原因,至于私下有没有什么,钟管家是不知道的。 一辆经过伪装的马车从镖局的后门偷偷地往外驶去,出门后,专挑人员稀少的小巷子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城外。 第31章 兴帮帮主 一座辉煌的大宅院内,一个气势汹汹的人从门外急匆匆地赶了回来。此人就是兴帮的帮主冯成宣,年纪约五十来岁,长相普通,但却龙行虎步,精神十足。 兴帮,兴建县城有名的帮派,主要掌控兴建县部分水路漕运及码头管理,精干手下数十人,帮众甚多。 冯成宣今日在码头来回巡查,突然手下报来一个消息,自己的儿子冯岗在县城城东被人殴打至伤,据说殴打者还是一名家丁模样装扮的年轻人,冯成宣一听就气炸了,平时只有儿子欺负别人的份,如今却被别人欺负了,尤其还是被一个下人欺负,自己的老脸往哪搁。于是冯成宣一听到消息就立即马不停蹄地往回赶。 冯成宣一进门就听见院里一阵哭喊声,心里一阵着急,难道出大事了?想着便又加快了步子往侧院走去。 一进房门就看到坐在一旁的夫人正在大声地哭嚷着,冯成宣也没去管她,直接进了卧室内,里面有两位大夫正在着急地诊治,自己的儿子则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冯成宣心悸了下,一个箭步就冲过去,推开正在医治的大夫,伸手往冯岗脖子上摸去,还好,还在跳。 “伤怎样了?”冯成宣惨着脸向两位大夫问道。 “帮主,公子情况不太妙,经我们仔细检查,发现公子身体各处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胸部和后脑伤最重,尤其是后脑,我们刚才已经为公子施过银针了,胸部的伤以后经过好好调理基本可以慢慢痊愈,但是后脑的伤,哎,这个就不好说了,公子一直到现在都处于昏迷状态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各种办法我们都已经在试,能不能醒来就看公子自己的了,”一位大夫向冯成宣说道。 冯成宣一听立马就火冒三丈,狠狠地抓住刚才说话的大夫骂道:“混蛋,叫你们来是干什么的,到了现在就瞧出个这样的情况,我警告你们,如果我儿子安然醒过来你们就没事,如果有什么不测,那你们就等着去河里喂王八!” “哪个天杀的把我家岗儿打成这样啊,可怜我的儿啊,姓冯的,你今天要是不把那个天杀的找来偿命,我跟你没完,我不活了啊……”冯成宣的夫人一听见冯成宣的声音就立马边哭边跑了进来,拉住冯成宣就是一顿撕扯。 妇人拉扯一会后又跑到床边哭喊起自己的儿子来,两位大夫急忙躲到一边,好言劝起夫人暂时不要着急,两人还在尽力施救等等。 冯成宣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眼睛通红地看着床上躺着的儿子,兀自站了一段时间后,还是慢慢地把自己的夫人扶到了外厅坐着,好给两位大夫腾出空间,尽量不去打扰大夫。 冯成宣此时眼里的火已经快要喷出来,他把今天陪儿子出去的几个人全部叫到了大厅中,四个下人几乎是跪着进来的,进来之后就跪趴在地上,大气不敢出,等着冯成宣的责罚。 冯成宣看着地上跪着的几个人,一句话不说先叫人把四个下人一阵好打,然后才问起了今天的事情。 其中一个叫小七的下人战战兢兢地把今天发生的事仔细地说了出来,当然,少不了些添油加醋,从几人陪着公子在街上游玩,路上碰到一个小乞丐故意弄脏公子的衣裳,随后乞丐还辱骂公子,公子气着了才安排几人教训一下小乞丐。 本来只是轻轻教训一顿而已,但中途出现一个家丁般模样的年轻人,不问青红皂白,冲上来就对着毫无防备的公子往死里打,几个人拉都拉不住,直到最后,一个女子冲上来才叫住了年轻人,自己几个人这才得以逃脱年轻人的魔掌,背着公子跑了回来。 听着下人小七的细说,冯成宣怒不可遏,虽然自己心里知道这番说辞肯定是添油加醋了,但是不管怎样,自己的儿子现在就躺在床上,生死不明,这就是最大的事实。 冯成宣一拍桌子愤怒地站了起来,质问几人,可否看清楚打人家丁的模样,以及后面出现的女子,知不知道是哪家的人。 小七几人对于姜山不认识,但是他身上穿的衣服和头上戴着的绣有大通两个字的帽子还是认识的,加上小七经常跟着冯岗在县城到处转悠,自然也认得邹月兰的长相。 这样一个小姐指使家丁殴打他人的桥段就这样顺理成章地确定了,随后,小七便把这些说了出来。 “邹月兰,邹长林,你们两父女下手如此重,欺人太甚,我跟你们没完!”冯成宣狠狠地拍着桌子,随着一声巨大的声响,桌子瞬间解体成渣。小七等人被这一下吓的浑身哆嗦,头低的更深,根本不敢往前多看一眼。 大厅中,冯成宣坐着一动不动,心里虽是气着了,但还是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对今天这事也了解了一个大概,但是却对邹月兰无故指使家丁殴打自己儿子一事却产生了疑惑,自己的兴帮历来和大通镖局并无什么矛盾,更何况平常还有生意往来,按理说对方不应该会这样做。 这里面若是有其他误会的话那也说不通,因为邹月兰是认识自己儿子的,就算有意教训一下也不至于下死手。那么把所有的可能排除了,唯一的解释就是邹月兰故意这么做,可他们是想干什么呢? 片刻后,冯成宣霍地站起,管他打的什么主意,如果自己儿子万一醒不过来,那就是拼了老命也要他们全家偿命。 冯成宣向外面招了招手,一个下人立马小心翼翼跑了过来,冯成宣面无表情地说道:“给我召集所有帮里长老,叫他们立刻来大厅商议重大事情。”下人躬身领命而去。 大通镖局议事房内,邹长林、钟管家、柳镖头、邹月兰等众人坐在一起商量着今天的事。 从钟管家口中刚得知姜山已经被偷偷送了出去,邹长林便大发雷霆。他指着钟继发骂道:“钟继发呀钟继发,你这是想把我们整个大通镖局拉下水呀,你的理由说一千道一万,不就是这小子曾经有点功劳么,可是那么一点功劳能比得过今天所闯下的祸吗?用你的脑袋好好想想,今天他闯下的祸已经不是只靠一张嘴或者一点银子就能打发的。” “而且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月兰也出现在了现场,你这让别人怎么想,别人肯定认为这就是小姐指使下人殴打他冯岗啊,如果月兰不出现还好,我们可以说是他小子的个人之举,现在你邹月兰一出现,那就完完全全落人口实了,你们怎么这么糊涂,赶快把那姜山给我带回来,到时候他自己可以证明今天的事不是月兰指使的。” 邹月兰听见父亲说自己,忍不住辩解道:“爹,那冯岗当街殴打乞丐,姜山是仗义相助,起初都并未还手,后来是逼不得已才出手的,这些都是大家亲眼所见,怎么能说是我指使呢,这也太那个了吧。” “你,你还好意思说,我还没说你,你应该看见他去管闲事的那一刻就该出去拉住的,等等等,你看,现在等出个什么结果了。”邹成林指着邹月兰骂道。 “可当时我就是想着冯岗那小子出口气就会走的嘛,这样也就没事了,却没料到那冯岗会下死手,更没料到他姜山一个下人这么有种,还敢还手……”邹月兰摸着鼻子说道。 “你给我住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邹长林打断了邹月兰的话,邹月兰生气地摸着鼻子也转过身去不再说话。 见邹月兰不再说话,邹长林又把目光转向了钟管家,“快说,你们把姜山藏到哪去了,给我把他带回来。” “这,这,姜山已经送走了两个时辰了,现在也不知道到了哪里,我们也不知道那个小六子把他送到什么地方去了。”钟管家说着还不忘看了一眼邹月兰,生怕邹月兰此时戳破他。 “你们会不知道?你们,哎,真糊涂啊,现在就看他冯岗受的伤重不重了,如果……哎,”邹长林连叹几声气。 看着邹长林一脸担忧的表情,钟继发上前说道:“总镖头莫急,待会我亲自去他冯成宣那里,去和他解释清楚,我想冯帮主也不会把我拒之门外,至于冯岗受伤之事,我想按照姜山的那三脚猫武功是绝对造不成大的伤害的,况且我们都知道,冯岗那小子虽然不学无术,但是武功还是不错的,所以我想他的伤也不至于会严重到什么程度。” “但愿吧,既然这样,你下午就去一趟,对了,找几个人陪你一起去,老柳,你也跟着去吧,这样万一有什么,大家也有个照应。”邹长林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第32章 上门周旋 兴帮帮主冯成宣大宅院里的大厅内,聚集着约十来人,里面有帮里的三大长老和数位骨干。大长老冯成化,冯成宣的弟弟,二长老钱其才,此人善谋,三长老沈军,这三人便是跟着冯成宣建立兴帮的元老级人物。 大厅里的众人听了帮主冯成宣的简单叙说后,顿时便乱糟糟的,都摩拳擦掌大声叫嚷着报仇,黑帮就是这样,什么事第一反应就是武力。只有二长老钱其才暂时默不作声,细细思量了起来,面对众人的叫嚷,冯成宣习惯性地看向在一旁默不作声的钱其才。 冯成宣制止了乱糟糟的众人,转头向钱其才问道:“其才,这事你怎么看。” 钱其才捋了捋发白的胡子说道:“现在最关键的是小岗的伤势,如果伤势没什么大问题,那一切都有得谈,如果,算了,这先不说,现在说说我的猜测,这事既然发生在上午,现在已是申时,已经过去两个多时辰了,我估计,邹成林那边的人马上就要到了。” “过会天都要黑了,要来早来了,还用等到现在,这分明是把我们兴帮不放在眼里。干他娘的,再说了,来了又能怎样,来了就不用负责了吗?我干!”旁边的大长老冯成化大声骂道。 两人正说着,门外的一个下人匆匆来报,大通镖局的钟管家带着几个人到大门口了。 大长老冯成化一听,立马大声骂道:“狗日的,这个时候了,小岗还躺在床上生死不明,他们还敢上门,我先去揍那丫的一顿再说,妈的,欺人太甚!”骂完便抬腿准备往门外走去,厅里的其他人也立马起身跟着冯成化准备往门外走。 “慢着,”钱其才叫住了众人,转身向冯成宣拱手说道:“帮主,现在还没到鱼死网破的时候,我看,先由我去会会那个钟继发,看看他们大通镖局是什么意思再说。” 冯成宣点了点头,随后叫回了正欲往外走的众人。 钱其才对着刚才来通报的下人说道:“你把他们带到偏厅,我随后就过去”。 钟继发和柳镖头被冯府的下人引到了偏厅,而随行而来的两个家丁却被挡在了门外。等两人到了偏厅后,钱其才也刚好走来,一见钱其才,钟继发便主动打了招呼:“钱长老,多日未见,不知近来可好。” “好?哼,现在我家小岗正躺在床上生死不明,你说我这个当叔叔的好不好。” 什么?生死不明,不会吧,一听钱其才的话语,钟继发和柳振堂二人便当场愣住了,两人一直都以为冯岗大不了就是受了一点轻伤,谁知伤的这么重,还生死不明,那么事就真的大发了。姜山啊姜山,这次可真就闯了大祸了,还把整个镖局拉下了水,看来总镖头的考虑还是周全的。两人一脸不相信似的互相看了几眼。 “怎么,难道你们以为我钱其才在这里说假话吓唬你们?”看着对方两人的表情,钱其才愤怒地说道:“如果小岗有什么不测,你们就准备替他偿命吧!” “别生气,别生气,”一看苗头不对,钟管家便立即上前拱手道:“钱长老,你看我们平日里时常有业务往来,我们合作的不是很愉快么,这次这事绝对是个误会,你看看,能不能让我们先见见冯帮主,我好当面请罪,当面解释清楚消除误会啊。” “如果不是平时我们合作的还不错,恐怕你们连门都进不来,至于想见冯帮主,他现在正在气头上,我看你们还是不见为妙。”钱其才继续说道:“你刚才说是误会,那我倒想听听这板上钉钉的事能变出个什么误会出来。” “钱长老,你先听我说,这件事是这样的,”钟管家整理了下思路继续说道:“我们有个家丁前几日受了点伤,这几日都在休息,可能今天他觉得闷了,便请假外出逛逛集市,回来的时候呢,恰巧碰到这个贵公子指使下人正在殴打一个乞丐。” “什么殴打,我们小岗是这样的人么,”钱其才不乐意地回道。 “哦,对对对,不是殴打,”钟管家其实知道这样说会引起对方不快,可不说点透明的出来,也不好解释后面的事情。 钟管家继续说道:“是这样的,他们有点误会,双方就动起了手,只是小乞丐技不如人,被打翻在地,我们的家丁刚好就看到这一幕,恰巧我们这个家丁和这个小乞丐曾经认识,为了维护小乞丐,就与贵公子的下人们起了冲突。”这里钟管家说家丁与小乞丐认识其实也是一个借口,其实他根本不知道他的这个借口事实上却是真的。 “这家丁也是,怪他不认识贵公子,下手也没个轻重,双方就这样厮打起来,至于我们的小姐,那绝对是巧合,她刚好今日才从外面回来,她甚至连这个家丁都不认识,只是后面看到他穿着的衣服是我们府里的衣服,这才发现了,然后才急忙过去拉架,这件事的大概过程就是这样的。” “这个家丁回来之后我们便立即给他打了出去,不过他的伤也很重,听说被我们赶出去之后,走不了几步便吐血倒地,后面被几个乞丐抬走了,再后来我们就一直没见过他了,不过我估计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钟管家把该说的大体说了遍,主要就是解释两个事情,一是小姐和这个家丁并不相识,今天的事并不是小姐指使,二呢就是现在这个家丁也受了很重的伤,而且已经被赶了出去。 “你们这样说,意思就是想把这件事彻底撇干净了?”钱其才不悦地说道。 “不不不,钱长老你别误会,我的意思不是要撇干净,我只是想和钱长老以及冯帮主说明,这里面确实只是家丁的个人行为,并不是我们镖局的意思,这点请各位千万不要误会,不过,再怎么说,他当时还是我们镖局的家丁,既然惹了祸事,我们镖局理所应当也得负责。” 钟管家说完,随后从衣袖里掏出一叠银票偷偷塞进钱其才的手里轻轻说道:“钱长老,我是带着真诚来的,刚才说的也全部是真的,我们不求冯帮主完全原谅,我们只是希望钱长老能把我们真心请罪的诚意和这件事的真实情况向冯帮主说明清楚。同时,我也请钱长老多多劝解一下,这不,我们以后还有更多的合作机会,你看?” 钱其才眼睛瞟了一下手里的银票,心惊了下,这大通镖局出手还是蛮大方的。于是脸不红心不跳地收起银票缓缓说道:“既然这样,我看这里面确实有些误会,说实话吧,老钟,不是我不帮忙,关键是现在我们少爷确实一直处在昏迷中,大夫也说了,这什么时候醒来要看天意,这,如果我们少爷安全地苏醒了,那一切都好说,那要是醒不来,这忙……” “哦,真这么严重的话,有没有换个大夫看看?” “我们找的那也是咱们县城最好的几个大夫了,你们也知道,这个脑伤那可真是不比其他的伤,那些伤能看的着摸的出也好治,这脑伤呀,难哦。”钱其才把病情说了出来。 “那难道这事真是无法解决了?”钟管家皱着眉头向钱其才问道。 “老钟,这样说吧,其实我和你一样,我们都不希望我们双方大动干戈,高兴合作,一起赚钱这多好,你说是吧,你现在也不用太过着急,毕竟现在小岗的伤还没定论,就是有定论了,我们到时候再商量嘛,你说是不是。” 看见一脸担忧的钟继发,银子的力量发挥作用了,钱其才倒反过来安慰起他来了:“老钟,你们先回去,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的,有什么事到时候我们商量着来。至于冯帮主,你们就先不要见了,由我去处理,好吧。” 两人又是一阵细细商量之后,钟继发和柳镖头才离开了冯府。既然事情有了着落,两个人也稍微安下心来。 第33章 脑医世家 钟管家和柳镖头的冯府之行带回了两个消息,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坏消息就是冯岗的伤很重,暂时还处在昏迷状态,而好消息就是打通了钱其才这条线,能有个说的上话的人物在那边沟通,结果应该不会太差,至少现在还暂时是好的。 邹月兰今日太不顺了,刚刚外出押了趟镖回到家本想好好休息一下,就碰上这档子事,一份美好的心情就这样被打破。邹月兰气鼓鼓地坐在闺房里,旁边的贴身丫环小翠在一旁小心地伺候着。 小翠端起一碟洗好的李子送到邹月兰身边,邹月兰一看,顿时又想起了今日上午之事,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邹月兰一个抬手就把小碟子掀翻在地。 小翠吓的不敢作声,只得默默地蹲着捡起四散掉落的李子。自家小姐的脾气小翠是知道的,一个火药桶,平常生气的时候只有小清还能说上几句劝慰的话,其他人根本就不敢上前。 一阵生气后,邹月兰忽然问起了小翠,叫小翠仔细地说说上次飞贼事件的具体情况,虽然她自己略有耳闻,只知道家丁姜山舍身忘死英勇地守住了镖货,可毕竟刚回来,具体事情细节还是不太清楚,她想了解下,钟管家和柳镖头这么维护的那个人到底是个怎样的。 小翠听闻小姐想知道飞贼的事,便把那天自己看到的和下人们私底下说的一起说了出来,飞贼事件在镖局里曾引起不小的轰动,因为这个事件,使得家丁们对于姜山那可是真的佩服,丫环们更是好一阵崇拜。所以事件的每个细节都被描述地神乎其神。 “什么?小清还被劫持?难道还是那个姜山所救?”邹月兰听到小清被劫持这里,心里这才明白,为什么钟管家偏偏要小清去照顾姜山,而且小清还不带任何犹豫地答应了,原来这个原因在这里。 邹月兰继续摆摆手让小翠接着说,此时她便更加好奇,当时场上那么多人,尤其是自己的父亲也在,那么多镖头镖师都在,为什么偏偏是这个只会三脚猫武功的姜山救下了小清。 “是这样的,小姐,当时啊,贼人以小清做人质想换那个镖货,当时老爷还不太想换,是姜山自告奋勇地站了出来,和那个贼人谈条件,说用自己换下小清,可那贼人当时还不相信姜山,于是姜山开口说道他是……哦,没说什么,然后就在去换小清的一瞬间,趁着贼人愣神的片刻,把镖货扔给了老爷,同时又抱着小清滚到了一边,呀,这人真是胆大又心细,也真是勇敢,这些可是小翠亲眼见到的了,当时都吓死我了……” 邹月兰听着似乎省去了些什么,于是疑惑地问道:“等等,等等,你刚才还有什么没说?” “没有啦,小姐,事情基本就是这样。”小翠心里叫了声糟糕,那天姜山说的话,钟管家明令禁止不准说的,这不,被小姐听出来了。 “你敢瞒着我?快说,否则有你好看!”说着邹月兰就严厉了起来。 邹月兰一发起怒来,确实也怪吓人的,丫环小翠不由自主地就跪了下去,此时,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你快点给我说,你还敢瞒我,今天晚上我就把你撵了出去!”邹月兰是真的生气了。 “别啊,小姐,”小翠几乎是带着哭声断续地说道:“是这样的,小姐,那天贼人说姜山只是个下人,下人说的话不能相信,然后姜山就突然说自己是……是……” “是什么,别墨迹!” “他说自己是老爷的女婿,那贼人还不相信,然后他又说是未来女婿,他是过来提亲下聘的,说因为小姐不在府内,他才住在了府里等小姐回来……”小翠越说声音越小。 而邹月兰却越听心里越气,两只小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这混蛋,敢占我便宜,毁我名声,着实可恶,早知道,我就不应该答应送他逃走,还傻乎乎安排自己的贴身丫环去照顾他,真是气死人了。 这样满嘴胡话的人就应该交给那些黑帮,让他们打死了活该。邹月兰心里恨恨地想着,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姜山! 就这样,本来就不开心的邹月兰,听了这段之后就更加不开心了,甚至这晚的觉都睡不好。 一夜辗转反侧的邹月兰直到天亮才睡了过去,醒来已是中午时分,她担心着昨天发生的事,于是匆匆梳洗了一番便往议事房走去。 此时的议事房内,除了邹长林、钟管家及柳镖头外,又多了两人,一个是账房先生秦精明,人如其名,秦精明在账目这一块天生精明,他和钟管家两人是邹长林的左膀右臂,甚至可以说,大通镖局蒸蒸日上的生意有一半的功劳就是这两人的。另外一人则是长袍俊男李立康,自从进府以后一直跟着账房先生秦精明四处奔波。 平日里,钟管家负责处理镖局里大大小小的事情,而账房先生秦精明则负责与合作商核对以往账目或者镖货清点等相关事宜,所以一部分时间都在四处奔走。两人一个主内一个主外,把镖局的里里外外打理的是井井有条。 今日,刚从外面核账回来的秦精明也听说了昨天发生的事,来不及回家便带着自己刚收的徒弟李立康匆匆回到了镖局,找到了几人细细了解事情的经过。 当听到今天早上冯府那边的钱其才偷偷派人传来消息,冯岗到现在还未苏醒,秦精明便把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站在一旁的李立康,而李立康呢,此时的眼睛正在一动不动地痴痴看着走来的邹家大小姐邹月兰。 “各位长辈好,”进了房门的邹月兰彬彬有礼地向各位长辈问好,但随即便发现了站在一旁的长袍俊男,“咦,李立康?你怎么在这?” 李立康则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哦,我现在正在秦先生手下做学徒。” “做学徒?你开什么玩笑,你一个好好的回春堂大药师不做,来我们镖局做个学徒,你是脑袋有问题了吧。”邹月兰疑惑地说道。 她和李立康认识多年,李立康是专门做卖药生意的回春堂的大药师,平常药堂也和镖局有些业务往来,因此两人就相互认识,现在李立康竟然到镖局来做一个小小的学徒,着实把邹月兰震惊了一番,随后又看了眼正在房内的秦精明。 “月兰,你放心,我是通过正式招聘进来的,和秦先生没有关系。”李立康看着邹月兰望向秦精明便急忙解释道。 “好了,好了,立康这事你们两过一下再聊,现在说说正事。”邹长林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把话题又说回了冯岗受伤事件上,“刚才说到他冯岗到现在未苏醒,如果继续这样下去,那恐怕是凶多吉少呀,那对我们双方来说,是极为的大不利啊。” 刚才说到冯岗后脑受伤暂未苏醒,秦精明就心有所悟似的盯了李立康一眼,现在又说起,秦精明又望向了李立康,只不过现在的李立康眼睛依然在邹月兰身上,不舍得离开。 秦精明忽然呵呵一笑,这一笑直把李立康和邹月兰两人笑了个大红脸,而邹长林和钟管家及柳镖头三个却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声弄得疑惑不已,这个时候了你老秦还有心思笑。 看着众人不解的眼神,秦精明收住了笑声缓缓说道:“这事我想有解决的方法了,不敢说万无一失嘛,至少有个七八成把握。” 这话一出,着实震惊了一下众人,当然不包括李立康,这小子还在傻乎乎地望着邹月兰呢。不等众人发问,秦精明扬头点了点傻乎乎的李立康向众人说道:“脑疾嘛,不可怕,这不,眼前不有个现成的脑医世家传承人在这么。” 什么意思?这李立康不是个卖药抓药的药师么,怎么又是脑医世家的传承人了?众人七嘴八舌地问道,秦精明微微一笑也不做回答,只是叫醒了傻傻的李立康,叫他自己说一下具体情况。 李立康看着众人的望着自己,顿时收回望着邹月兰的目光,整了整衣裳慢慢说出了来历。 李立康祖上本是专门医治有关脑科疾病的世家,以前人民生活富足,人人看得起病,后来人民生活渐渐贫苦,脑科这方面的疾病呢,医治时间久,耗费银子多,短期的效果也并不那么明显,不像其他科那么见效快,看得出摸得着。 渐渐地,于是很多人就看不起病,不愿看病,医馆的生意便慢慢的萧条了。不得已,为了混口饭吃,在李立康爷爷那辈就开起了回春堂改做卖药生意了,还好,卖药还是一门挺不错的营生,就这样一直到今,虽然改行了,但是医术还是传承了下来。 听着李立康说完,钟管家急忙问他,那么冯岗的病是否有救,李立康瞥了一眼邹月兰思索一阵后点了点头,表示具体的得现场看一下情况,但是既然是打击后脑而伤,且现在又还没有断气,那就有一些医治的希望,当然没有百分之百。 不管是不是百分之百,但既然有希望那就得去试一下,几人一阵商量之后,便做出了决定,李立康现在立马回家拿医治的医具等,待他一回来,便由钟管家带着一起前往冯府为冯岗治病。 第34章 刺颅放血 李立康回家拿上了所需的医具,随后钟管家便带着他快速奔向了冯府。 钟管家已经在早些时间派人把这个消息带给了兴帮的二长老钱其才,等钟管家和李立康到达冯府的时候,钱其才早已守候在了冯府门口等待着二人。待二人一到,双方也没有客气,直接进了冯府后院,来到了冯岗的房间。 钟管家朝着冯成宣一作揖,简单说了句,对不起冯帮主,现在贵公子病情紧急,其他的我来不及解释,李大夫是专门医治脑伤的,先让李大夫看病为紧。 守候在床边的冯成宣看着二人进来,虽然是一副愤怒的神色,但毕竟自己儿子的病情才是最重要的,顾不得发泄自己心中的怒火,便点点头直接退在了一旁,让出了诊治位置。 李立康便把医具放在一旁的桌子,坐在了床边,轻轻地来回拨动了两下冯岗的头,仔细瞧了瞧脑袋四周,随后又摸了摸脉搏,经过这一系列的查看后,李立康又认认真真撑开了冯岗的眼皮,细细观察了起来……旁边的人静静地看着,一声不吭。 待经过一段时间检查后,李立康停止了动作,众人立即朝前靠近了两步,着急地询问情况。 李立康站了起来,转头看向了站在一旁干着急的冯成宣说道:“这位是冯帮主吧,贵公子的伤势经过我仔细检查后,伤势是有点严重,但还好我们来的及时,应该还有医治的希望。” “哦,李大夫,那既然这样,你就赶紧医治啊,你放心,诊金我会一分不少的,恳请神医相救,我冯成宣感激不尽,”一听还有医治的希望,冯成宣立即激动起来。 本来先前的两个大夫已经毫无办法,今天早些时候,甚至宣布了病危的消息,这让冯成宣觉得一下就掉到深渊,自己的夫人更是直接伤心地昏了过去,如今又有了希望,冯成宣暂时都忘记了仇恨,眼中的愤怒与绝望瞬间变成了欣喜和希望。 “不过,冯帮主,虽然有希望治好,可万事没有绝对,我只能说尽力,万一有什么……”李立康虽然有些把握,但也并不是百分百,于是便把自己心里的担忧说了出来。 这个世界除了太阳会上升和落下,其他没有任何事是百分百的,冯成宣也知道这个理,于是便打断了李立康的讲话接着说道:“你放心,李大夫,这些道理我都懂,你尽管放心大胆去医治,不管有什么后果都与你无关,我心里依然是感激你的。” 说完后,冯成宣还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钟继发。这事本来就与大夫无关,但是若真个有三长两短的事,那么有的人就大大有关了。 看见冯成宣飘来的杀人目光,钟继发也是尴尬地低了低头,并不答话。 见冯成宣说的恳切,李立康也不多废话,朝钟继发点点头后,便准备开始医治。 李立康叫冯成宣安排下人准备了清水,干净的白布等等,看着李立康要的这些东西,冯成宣心里就泛起了嘀咕,这医病治伤不都是需要药草针灸之类的么,怎么今日准备的完全不一样,不过心里疑惑,但终究还是没有问出来。 待一切准备完毕后,李立康朝着冯成宣说道:“冯帮主,接下来我就准备开始了,烦请各位先退出暂时回避一下,另外呢,我希望冯帮主帮下忙,帮忙看住门口,没有我的允许,一律不允许任何人进来打扰我,不知道冯帮主可否愿意帮这个忙。” 说完这话,李立康又拉住了冯成宣,并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几句,冯成宣听后便当即表示,绝对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请你放心救治。 一众人干脆利索地退了出去,冯成宣轻轻把门关好,便笔直地守在了门边。 房间里,李立康定了定神,便开始了医治。 时间慢慢地流逝着,房间内还是没一点声响,站在门口的冯成宣额头上渐渐冒出了汗滴。 等人的时间是缓慢的,也是难受的,更何况里面还在进行着生死竞速的救治,几次冯成宣都忍不住想进去看看,可刚刚李立康在耳边说的话还不停地在耳边晃荡“如果中途被打扰,十死无生”。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硬是压住了冯成宣心里的万千情绪,一动不动守在了门口,此时的心情可能只有冯成宣他自己才能体会。 “啊!”一声轻呼犹如风雨中的彩虹,也犹如黑暗中的太阳深深敲击着冯成宣的心,他紧握着的微微颤抖的双手终于缓缓地松懈下来,成功了,吾儿终于醒了,这种失而复得,生死仿佛就在一瞬间的心情似乎只有冯成宣自己才能体会到。 整整一个时辰过去了,门被缓缓打开,满头汗的李立康站在了冯成宣面前,轻轻说了两个字,无碍。听着这两个字的冯成宣闭着眼长呼一口气,再睁眼时已是满含热泪。 待冯成宣再进房间的时候,盆中的清水已被染红,一个时辰前还脸色惨白的冯岗此时已有了一丝血色,李立康说着,现在冯岗已经过了危险期,现在是睡了过去,几个时辰后自会醒来,随后李立康又递给了冯成宣一张刚开好的方子,细细嘱咐着药的煎服方法和一些注意事项。 而得到消息的众人也是松了一口气,尤其是钟管家,这不仅是化解了一场可能即将到来的灾难,更加重要的是救活了一个即将消失的生命,不管这个生命以前是罪恶的还是善良的。 李立康和钟管家一直守在房间内,直到冯岗正式醒了过来后,两人才准备离开,这期间,冯成宣的态度已经好了很多,尤其是对李立康,一下子就变成了冯成宣眼中贵客中的贵客。 钟管家还准备趁着这个机会把双方的矛盾给化解了,可是冯成宣现在似乎并无心思去谈论这些事,只是淡淡地表示,此事以后再说吧,不过看冯成宣的态度,钟管家已经知道,此事应该就这样差不多了,以后再来探望几次,就可以把这事彻底抹平。 李立康走时,冯成宣硬是塞了不少银子给李立康,李立康假装推辞了几下,便欣然接受。 回去的路上,钟管家对李立康接受银子一事还有些不满,可李立康笑了声说道:“这个钟管家你就不明白了,这种银子不像做买卖,如果不收的话,可能冯成宣会几晚都睡不好觉。” 钟管家也是聪明人,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关键。其实道理也很简单,除了义诊,医生看病如果不收诊金,那病人和病人家属会以为你没有尽心尽力,似乎还留了一手,这样怎么能让人放心,说白点,就是拿钱买安心。 另外,钟管家也对李立康是如何救治的也很好奇,为了满足钟管家的好奇心,李立康也简单地将过程讲了出来。 那时候在镖局听说了冯岗一直未苏醒,了解了冯岗的受伤过程,李立康心里便有了个大概的底,待到到现场仔细查看诊断后,李立康更是确认了,这个就是由于击打造成了脑部受伤充血,从而阻塞了血气流通,救治方法说来也简单,刺颅放血,让阻塞的血气流通就可以了。李立康三言两语地解说了一下。 听着李立康说的简单,钟管家可不这么认为,如果不是有高超的医术造诣,可能连最基本的原因都找不到,更何况刺颅放血这么复杂的手法。当然,钟管家也没去问细节,这是人家世代传承的绝技,能大概说一下便已是非常信任了。 待两位功臣回到镖局已经天黑了,可邹长林几人仍然在议事房里焦急地等待着,知道众人着急的心情,钟管家和李立康也没有耽搁,一进门就直奔议事房而来。 来不及喝口茶,钟管家就把冯岗已苏醒的消息告诉了众人,并且着重表扬了李立康的医术是怎样怎样的高超,欣赏赞扬之情溢于言表,直把一旁的李立康说的嘴巴咧开了花,李立康高兴地看着邹月兰,不时地扬扬头,这种嘚瑟的表情让邹月兰心里恨不得上去狠狠地踹他两脚。 得到了这个确切的消息,邹长林这才松了一口气,今晚终于可以喝顿好酒,吃顿好饭,睡个好觉了。随后心情甚好的邹长林便吩咐下人端上了饭菜,摆上好酒准备痛饮一番。 趁着众人喝酒开心的时候,邹月兰偷偷地打着手势把李立康叫到房外。 还未等李立康站稳,邹月兰回身一个闪踢,接着又似乎凭空掏出一把匕首刺向了李立康,李立康被这突如其来的偷袭吓了一跳,不过幸好反应快,躲过了邹月兰这放慢了好多倍的一脚,但是还是未能逃脱后面的小匕首。 邹月兰把匕首抵在李立康的脖颈处,生气地问道:“李立康,你小子老实交代,你来我镖局究竟有何企图?你好好的大医师大大夫不做,为何来我镖局做个学徒?又是使何种手段让秦叔收你做徒弟的?还有,你的三脚猫功夫又是怎么学来的?今晚不说清楚,你就甭想回去了。” 李立康本来就丝毫不在意这把小匕首,但是看着邹月兰生气的表情煞是可爱,便故作害怕地说道:“邹大小姐,饶命,你一下问这么多问题,你让我怎么回答。”边说边用手去扒拉脖子边的匕首。 “别动,老实一点!”邹月兰接着说道:“怎么回答?这用我教你吗?一个个回答。” “好好好,我回答,我回答,这第一个问题,我来镖局的企图,这你是知道的嘛,第二个问题,做药师真的太无趣太孤寂了,又没有佳人相伴,第三个问题,秦叔收我做徒弟,那是因为我算数好嘛,至于最后一个,不是你以前说我不会武功不像个男子汉么,所以我特地去武馆花钱学了一个月,来来来,我练给你看看啊,不瞒你说,那些伙计们可都说我打的好呢。”说完,李立康也不等邹月兰说话,便独自“嘿嘿哈哈”地练了起来。 看着这一脸赖皮的李立康,邹月兰也甚是无奈,两人相识多年,李立康的心思邹月兰是知道的,可她总是觉得李立康少了点什么,反正就是不符合自己心意。如今李立康还厚着脸皮追上门了,邹月兰也知道这人的性子,整个就一狗皮膏药。 “哎,随他吧,等他玩够了闹够了也就走了。”看着还在不停地练着王八拳的李立康,邹月兰摇了摇头往后院走去。 第35章 养伤岁月 “姜山哥哥,再讲个故事吗,求求了。” “故事都讲完了好不好。” “那你再讲讲打老虎的故事,好好听呢。” “我说,我才是病人呢,不应该是你来讲故事给我听么。” “我不管,我就要听你讲故事嘛。” 小竹林内,姜山躺在一张半烂的竹椅上,旁边的小清正在竹林旁的小溪边洗衣服,两个人来到马小六的乡下老家已经二十多天了,马小六的老家在钟继发的帮衬下日子越过越好,虽然房子不大,但旁边有个小竹林,竹林边上有一条清澈的小溪,风景甚是美好。 在小清的细心照料下,姜山恢复的很快,现在都可以搀扶着下地走一小段路了。 这些日子,姜山和水清已经很熟悉了,平常两人没事的时候就聊聊家里的事,小时候的事,日子也过的蛮快。 最近小清迷上了听姜山讲在大山上打猎的趣事,尤其是打老虎,在姜山的胡编乱造胡乱吹嘘下,硬是把只有一次被迫打虎的经历被姜山描绘成了数次打虎的大勇士,小清听的是一阵入迷,对姜山的崇拜更是加深了不止一点点。 马小六自从二十多天前送两人来,把两人安排好之后便又回镖局去了,后面就一直没有过来,那边也没有任何消息传过来,此时的姜山并不知道自己二十多天前给大通镖局闯下的祸,更加不知道自己其实已经被大通镖局除名。 姜山每天过着清闲自在的日子,每天看着小清忙碌的身影,尤其是懂事的小清还主动承担了马小六母亲做的一些家务活,曾经的某些时刻,姜山都在幻想着,如果自己有几亩良田,有这么一座房子,再加上这么一个勤劳美貌的妻子,这种日子是多么美好。 对于勤劳善良的小清,马小六的母亲也是十分喜爱,如果不是看到小姑娘对姜山在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丝丝甜蜜爱意,马小六的母亲早就要瞄着这个小姑娘给自家儿子马小六做媳妇儿了。 又是美好的数天过去了,马小六驾着一辆马车回到了乡下的老家。 “姜山哥哥,吃药了,”水清端着一碗药走到姜山身边,轻轻地吹着冒热气的汤药,随后用自己的嘴唇轻触了下汤药,感觉到不烫了,便拿着勺子舀了一勺伸到姜山嘴前。 姜山其实早已经可以自己拿碗喝药了,但是小清假装不知道,姜山也假装还需要照顾,就这样在两人的相互默契下,姜山喝完了整一碗药。 房间里从镖局打包好拿过来的药已经差不多完了,待姜山喝完药,小清轻轻接过了碗,然后微微低下了头,姜山从小清美丽的大眼睛里看到了闪烁的泪花,姜山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那么也就意味着这种两人天天在一起的日子即将结束。 姜山心疼地安慰着小清,这小姑娘怎么好好的就哭了起来,这可把姜山心疼坏了,“小清,怎么了,难道你姜山哥哥在你细心的照顾下又生龙活虎了你不开心吗?”姜山想去擦小清的眼泪,可是想了想又把手抽了回来。 小清红着眼睛点了点头,过后又摇了摇头,这小姑娘怎么了,莫非又发生了什么事,刚才似乎听到了一声马叫声,难道是马小六来接我们了? 姜山想了想,又安慰起小清来:“小清小姑娘,别哭嘛,你哭的都要把你姜山哥哥哭化了,是不是马小六那小子来了?没事啊,我们回镖局了应该高兴嘛,没事的,反正在镖局我们也就隔一道墙……” 姜山正安慰着哭着的小清,门外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人没到,马胖子熟悉的声音就先飘了进来:“姜山哥,我来了。” 听到了声音,小清便立马躲到一旁,用袖子不停地擦着眼泪。 姜山也站起了身子,虽然胸口还有点疼痛,但已没什么大碍,顺着声音就迎了出去。小清看见姜山起床,便习惯性地上去扶住了姜山的胳膊。 马小六站在门口看着似乎很亲密的两人,眼里闪过一丝不快,“姜山哥,看样子恢复的不错嘛,”马小六提前开口打招呼。 “马哥,你来了,我这着实要感谢小清姑娘和伯父伯母的细心照顾,要不然哪里会恢复的这么好这么快,来来来,别站着,我们坐着说。”姜山抬手邀请马小六落座,懂事的小清扶着姜山坐下后,便主动去煮茶水去了。 两人一阵寒暄之后,便开始聊起了正事,姜山先是询问了近来钟管家和柳镖头的身体状况,随后又问了下镖局的状况,再得知一切都好后,姜山遂又问起了上次打架事件的结果,当问到这些的时候,马小六便默不作声,这些给了姜山一个不好的预感。 “姜山,我这次来呢,一是接小清回去,二呢,嗯,就是钟管家叫我带话过来,把一些事情说给你听。”马小六神情严肃。 果然不是好事情,姜山待听到马小六说只带小清回去的时候,聪明的姜山就听出了话外的意思。 随后马小六就从那天姜山打架开始,把送走姜山,冯岗受伤,给镖局惹祸,而后李立康出面救治,到最后姜山被开除,兴帮放话等等一一讲了出来。 听着马小六的诉叙说,姜山这才明白,自己当时的一次出头竟然给镖局带来如此大的隐患,还好有李立康这个深藏不露的神医小子在,否则真不知道结果会怎样,虽然结果不怎么好,但是姜山此刻也并没有感到后悔,或许任何事都不可能双全,姜山静静地接受了这一结果。 马小六在说完这些事后也没有做任何停留,只是扔给了姜山一个小包,便准备拉起小清上车,小清躲开了马小六胖乎乎的手,红着眼睛跑到姜山的耳边说了一些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话,随后才依依不舍地上了车。 看着车子越走越远,姜山知道自己又恢复了以前四海为家的状态,他也不好意思再到马小六家蹭住,简单收拾好行李,带着小清偷偷留下的一些碎银子,便离开了这个美丽的乡下小村。 深夜的月亮真圆,一个小镇的客栈里面静悄悄,姜山躺在靠窗的床上,看着窗外的圆月陷入了沉思。 三个月前,自己身无分文,遇到了小乞丐,随后进了大通镖局,在经历过飞贼事件后,自己本以为一切都朝着自己想象中的美好而继续下去,谁知一次出头事件便把几个月的努力和自己心中的美好计划都彻底打碎,不过自己并不后悔,或许只是因为自己处理的方式不对,又或许只是因为自己不够强大。 想起了这些姜山无奈地笑了一下,随后又想起了漂亮的水清小姑娘,这一个月几乎让姜山体验到了自己曾经的终极梦想,其实他的梦想真的很简单,或许在别人眼里是很容易实现的事,但是在姜山这里,却让他感觉到现实的艰难,还好,在小清离去了时候在耳边说的悄悄话,让姜山又觉得充满了希望。 兴建县是回不去了,刚才马小六和姜山说了,兴帮虽然与大通镖局和解了,但是却没和姜山和解,他们甚至放出话来,只要找到姜山,便把他碎尸万断,而大通镖局的大小姐似乎也对姜山很不满。 看着月亮,姜山苦苦地笑了一下,自己何德何能能让两股势力都对自己不满,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兴建县,我会再回来的,”姜山在心中默默念道。 第36章 夹层有话 待再次把最近的事情在脑袋里面又过了一遍之后,姜山这才想起了下午分别时马小六扔过来的一个小包。 “不知道里面是些什么东西,”姜山想着便找来了自己的包裹,随意地解开,拿着里面的小包轻轻掂量了一下,小包里面随即传来一阵轻微的铛铛声。 “呵呵,这些人,还是很好的,”姜山听着声音便知道了里面装的是银子,他打开了小包稍微点了一下,整整二两银子,姜山想着“整整一个月的月俸,这不知是钟管家还是柳镖头,出手还真是大方”。 除了二两碎银外,里面空无一物,连封书信都没有,姜山心里想着或许在这些时候,他们也是迫不得已与自己撇清关系,不过不管怎样,能如此大方地给自己二两银子,那也是极好的了。 姜山把小包又扎了起来,不经意地拍了拍,“咦,不对头,”姜山心里一惊,布的质感没这么硬,难道有什么特别的。随后他又重新解开了小包,把银子倒在桌子上,双手拿着布靠近烛火旁边细细看了起来。 有夹层!原来这块布是双层的,姜山用手拧了拧,现在也找不到小刀,他便用力一撕,小布便一分为二,里面掉落出一块写了字的细绢来。 姜山捡起来仔细看了看,里面写着几行小字“事出无奈,莫要见怪,九月十二,铜陵县来,五湖客栈,痛饮畅怀。” “哈哈,你这老骚人,写的还蛮押韵,”姜山读完后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如此写信的恐怕就只有柳镖头那个老骚人了。 九月十二,姜山算了算日子,还有十天,那足够时间赶路了。现在姜山四海为家,正愁下一个地方去哪呢,柳镖头就送来的枕头,或许柳镖头还能介绍份好差事呢,姜山想了想,去铜陵县可能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姜山为了省钱,也舍不得搭马车,那只得靠两条腿。于是第二天姜山便提早动身独自往铜陵县方向走去。 大通镖局外,一个年纪约二十五六的年轻人对着水清哀求道:“妹妹,你就给哥哥一些银两吧,哥哥家现在都揭不开锅了,你嫂嫂说,如果我再不弄点钱回去,她就要回娘家。”此人便是水清的唯一哥哥水宝财。 “我说哥哥,你还像个当哥哥的样子么,整日问我这个妹妹要钱,你就不能踏踏实实找份活干吗?上次给你的又完了?”水清责怪地说道。 “这不还没找到活嘛,我又不是不找,再说,哥借点银子就这么难吗?”水宝财苦着脸说道。 “你找活,哪个活都干不了三天,手上有点钱就拿去赌了,爹妈那里要不到了,你就来找我,我哪里来的那么多银子给你拿去赌。” “哎呀,妹妹,这我不是戒赌了么,你就借点给哥哥吗,难道你就眼睁睁看着你嫂子跑了,你就可怜可怜哥哥嘛。” “你每次都说戒赌,每次都说戒赌,这不戒了好几年了,还是这样。” “哎呀,妹妹,我说了这么多,你还当不当我是你哥哥啊,要还当我是你哥哥,你就快拿银子给我,否则我就不认你这妹妹了,”说着水宝财还先生气了。 看着眼前屡教不改的哥哥还发脾气,水清也忍不住生气了,她大声骂道:“就是把你太当哥哥了,看来是我以前给的太多,你竟然还大言不惭不认我这妹妹,那好,不认就不认,以后别来找我了。”说完水清就生气地往门里跑去。 一会之后,水清终究还是看不过去,又跑了回来,朝水宝财手里扔了半吊铜钱,然后头也不回地回去了,任凭水宝财在门外骂人。 不过片刻之后,看门的家丁实在受不了,抓起一把扫帚便把水宝财轰的远远的,再不敢靠近。 水清坐着马小六的马车是昨晚半夜才回到的大通镖局,回来的时候邹月兰已经睡下,她本来想回来的第一时间就去找小姐替姜山求求情,可无奈小姐已经睡下,便不好再去打扰,求情的事只得放到第二天。 “小翠,小翠,”听见邹月兰在房里呼叫的声音,守在门边的小清立刻开门端着洗漱的用具走了进去。 看着邹月兰坐在床边,小清立马过去请安。小清边伺候着小姐洗漱边回答着问话。 “小清,刚才的吵闹声是不是又是你那个好赌的混蛋哥哥来找你要钱了?” “嗯,是我那个不求上进的哥哥,啊对不起小姐,是不是我哥的吵闹声把你吵醒了啊。” “没事,你又给他银子了?” “我本想不给他的,可实在又看不过去,便给了他半吊铜钱,最后还和他吵了一架,叫他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嗯,早该这样了,不过,你才给了半吊银子,这倒不像你以前的个性嘛。” “小姐,就他那样我哪来那么多银子给他去挥霍,这些铜钱我都和他说了,最后一次,以后再不会了,我自己也要存点银子。” “哟呵,你现在还想着存银子了?看来真的是长大了,”邹月兰好奇地回头仔细看了一眼,“这一个月变化蛮大的嘛。” “哪里有什么变化嘛,和以前一样的。”小清低着头不好意思地回答着。 “一样?我看就很不一样,以前从来没听你说过要存点钱什么的,发了月俸不是给了你父母就是给了你那哥哥,现在突然说要存钱,有点奇怪哦,”邹月兰转过头看着小清笑着说道:“老实说,你准备存钱干什么?难怪,我说哪里不一样呢,原来在这,老实说,你是不是想存点嫁妆了?” “哪有嘛,小姐,我是要照顾小姐一辈子的,存什么嫁妆嘛,”小清还没说完,脸就红了。 邹月兰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下,这小清是不是真看上了那叫姜山的混蛋了,以前就觉着不对劲,去照顾一个陌生男人都答应的这么爽快,现在又在一起呆了一个来月,嗯,肯定是这样。 邹月兰想着和自己只见过一面的姜山,顿时就来了气,严厉地对着小清说道:“小清,我告诉你啊,姜山那可不是好人,整一个惹是生非、嘴巴里胡说八道的烂人,我不准你跟他好,看来开除他真是对了。” 本来水清还想找个机会替姜山求求情,看能不能让小姐说几句好话让姜山再回到镖局,今天自己还没说,小姐就这样的态度,那岂不是回归无望了。 小清顿时就急了,还想着替姜山解释解释:“小姐,你误会了,姜山哥哥他是个好人,他……”可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小姐严词打断,并严厉警告她,以后再不许在她面前提这个人。 看着小姐的态度,小清也只好闭住了口,小姐的脾气她是知道了,只能顺着来,小清想着以后机会也多的是,以后再找机会慢慢和小姐说吧。 第37章 铜陵有约 铜陵县距兴建县约二百多里,姜山一路走走停停,在第八天的时候就到达了铜陵县,铜陵县的布局与兴建县大概差不多,姜山抽空还逛了一下各处的集市,晚上便住宿在五湖客栈,幸好客栈的费用并不高,要不然姜山又打算去找个破屋解决了。 九月十二日,如期而至,一大早,姜山便坐在了客栈的一楼,点了一杯茶,静静地等着柳镖头的到来。这样一坐就是一上午,客栈的掌柜看着这个霸着桌的年轻人心里头不是滋味,可又无可奈何,谁叫人家已经交了两天的房费。 天已接近傍晚时分,姜山已经在一楼等了将近一天了,终于在姜山准备回房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几声马嘶声。 一个洪亮的声音的传了进来,“掌柜的,大通镖局借宿一晚,人员十六,天地号房各一间,人字号房四间,马十匹,骡车六,另外准备两桌饭菜,分量管够,”随着声音柳镖头高大的身躯走了进来。 五湖客栈是大通镖局在铜陵县的定点客栈,掌柜的已经和柳镖头很熟悉了,待柳镖头一进来,掌柜的便迎了出去,一阵寒暄,店小二也很熟悉这一套流程,不用掌柜的吩咐,便自行妥善地安排了起来。 姜山看见柳镖头进门的瞬间,心中一片欣喜,便想着向前打招呼,可是看见随后进来的一个人,姜山不由地停下脚步躲在一旁,“这小妮子怎么来了?”姜山看着一身火红长裙的邹月兰,硬生生地退了回去。 柳镖头其实在进门的一瞬间就看到了一旁的姜山,不过此时邹月兰在这里,柳镖头硬是不好上前打招呼,只装作没看见一样。 随后柳镖头偷偷和姜山使了一个眼色,姜山点点头,做出了一个二楼的手势,柳镖头点了点头,随后姜山便偷偷往自己的房间走去,顺便在柜台叫了两壶酒。 客栈的饭菜上的很快,邹月兰由于不喝酒,匆匆吃了几口饭后便回房间了。柳镖头和其他的人吃完晚饭,已经是二更时分,柳镖头安排了夜巡的人员后,便往自己的地字号房间走去。 柳镖头哼着小曲走上二楼,随后一间房门微微打开,柳镖头一笑,便推门而入。 “柳镖头好,我已备好两壶好酒,等待您痛快畅饮,”姜山拱着双手说道。 “我就知道你小子聪明又细心,不枉费我婆娘熬了一个通宵做出来的双层绢,哈哈。”柳镖头笑着大大方方在房间的桌子旁落座,随后指了指对面的凳子示意姜山也坐,然后接着问道:“对了,小山,你的伤怎么样了?全部恢复了没有?” “承蒙镖头关爱,我的伤已无大碍,现在壮的跟一头牛一样。”姜山说着又站了起来鞠了一躬。 “不用客气,来来来,坐着,坐着,”柳镖头看着桌上的两壶酒和一些下酒食,不客气地拿了一壶递给姜山,自己又拿起另一壶,掀开盖子喝了一口,“好酒啊,比我们在楼下喝的好多了,这一壶酒费不少银子吧。” 姜山也喝了一口,回道:“拿着柳镖头所赠的银子请柳镖头喝酒,我又怎敢吝啬呢。” “丫的,你不说我都忘记了,原来这是我自己的银子买的酒,哈哈,难怪喝的这么畅溜,”柳镖头打着哈哈说道:“不说其他的,我们先喝酒,丫的,下面喝了不少,还跑到上面来喝,看来今晚得受罪了。”柳镖头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可手是一点也不迟疑,抓起酒壶又是一大口灌了下去。 两人就这样喝着,也随便聊着,就像多年的老朋友一样,桌上的下酒食也逐渐干净,酒壶里的酒水也逐渐见底,突然,柳镖头眯起眼看了姜山一眼,说了句“你不想知道我叫你来这里等我是为什么吗”。 姜山苦笑了一下回道:“现在我这种身份还有什么好要求的,只要柳镖头你说句话,我按照你说的做便是,当然,我想柳镖头说的肯定是好事,绝不会让我去做坏事的。” 柳镖头听完愣了一下,随后笑着说道,你这个小子看起来实诚,其实肚子里的心眼还挺多,柳镖头也不磨叽,把自己的计划便说了出来。 柳镖头说他知道姜山这次并没做错,他也很欣赏姜山,虽然老镖局姜山是回不去了,但是镖局的分号正准备开,柳镖头自己就负责分号的事务,所以他有意让姜山去分号做事。不过这次有点意外,就是大小姐也跟着一起来了,现在怎么说服大小姐才是当务之急。 听见自己还有机会进镖局,姜山心里一阵窃喜,听着柳镖头说完,姜山首先就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向柳镖头行了一个礼,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姜山此时心里也确实是蛮感动的,与柳镖头虽然相识不久,但是他却如此帮忙,姜山第一次深切地体会到了义气的价值。不过柳镖头也说的很明白,现在邹月兰跟着来了,这小妮子与自己不对付,又有什么办法说服这个脾气火爆的大小姐呢? 姜山伤脑筋,柳镖头也同样伤脑筋,在两人一阵商量后,也没有想出更好的办法。 柳镖头低头又沉思了一会,然后说出一个最不是办法的办法,就是先斩后奏,具体就是先让姜山偷偷跟着车队一起到这次押镖的目的地,也是分号的所在地丰业县,然后等小姐离开后,再进分号做一个学徒镖师,这样就算姜山以后被发现了,那时也木已成舟,再不济,柳镖头说到时候他再去说说,不管怎样,邹月兰应该也会给他这个面子。 听完柳镖头说完这些,姜山感激地看着柳镖头,想起以前自己想随柳镖头学武当镖师的想法,他便离开座位,毫不犹豫地朝着柳镖头跪了下去,连磕三个响头。 然后朝着柳镖头说道:“柳镖头,您对我的关爱,我姜山感激不尽,以前我有一个想法,就是想拜您为师,跟着您学武功,好将来做一个镖师,后来因为出了打架受伤那事便耽搁了,如今又承蒙您不弃,对我百般相助,我姜山定会记住您的大恩,以后一定会尽心尽力报答您,望师父成全。” 右手还握着酒的柳镖头愣了一下,看着一脸真诚的姜山,随后笑着说道:“起来,起来,你小子,你突然磕起头来干啥,吓我一跳。我本来把你当个小兄弟,可你却想做我徒弟,哈哈,这个,我虽然有点武艺,但是在江湖上却是排不上号的,你可要想清楚了。” “这个您看,师父,我三个响头都磕了,再说,我本就从没想过做什么武林高手,只想在您手下做一个镖师就足够了。”姜山挠了下脑袋说道。 “你想学武艺?好,敞亮人不说多话,我……”柳镖头点点头说道。 “好,谢谢师父。” 看着姜山又准备磕头,柳镖头急忙制止,随后说道:“我还没说完呢,你别急着喊师父,我这个人不喜欢那些条条框框的规矩,你看这样,我们平时还是像今天晚上这样,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有话就说,不要讲那些个师徒规矩,要不然以后找你喝酒都不痛快。至于我教你武艺那绝对没问题,收徒就免了。” “不行啊,师父,哪有这样的……”姜山苦着脸还准备接着说。 柳镖头却硬生生把姜山扶了起来,随后说道:“真的,收徒就免了,如果你非要坚持,那么这样,我在教你武艺的时候,我是你师父,在平时,你还叫我柳镖头,我们还是以兄弟方式相处,你看怎么样?” 看着姜山还是一脸苦瓜相,柳镖头斩钉截铁地说道:“哎呀,不啰嗦了,就按我说的做,好吧,要不然真不痛快。” 看着柳镖头一脸果断的神色,姜山心里想着,这人真有趣是个敞亮人,既然这样,姜山也不再坚持,拿起酒敬了柳镖头一杯。 两人非师非徒又亦师亦徒的关系就这样确定了下来。待两人把两壶酒喝完已经是三更时分,柳镖头看着醉倒在桌上的姜山,心中一阵欣慰,随后柳镖头把姜山扶到床上,轻轻地替姜山盖好被子,然后退了出去。 第38章 惊现土匪 第二日,宿醉的姜山整整睡到午时才醒,他晃了晃还疼痛着的脑袋,想着自己的酒量还得练练才行。 看着窗外的光线,姜山一下就反应过来,坏了,昨晚和柳镖头说好的今天跟随镖局的车队走,自己睡到这个时候才起床,恐怕车队早已在几十里地外了。 想着姜山一骨碌就爬了起来,突然发现桌上的空酒壶下面压了一张白纸,姜山急忙拿了起来,这是柳镖头离开时留下的,柳镖头在上面写着镖局车队于早上就出发了,离开时他还给姜山留了一头驴,嘱咐姜山去找掌柜的拿就行,到时候姜山就骑着这头驴出了城往北追赶就可以跟上镖局的车队,为了避免被发现,柳镖头还在书信里特意交代,要在车队后面远远跟着就行,不要靠近。 这柳镖头真是个大仗义人,姜山心里想着,不仅在自己困难的时候送银子,还答应教自己武艺,帮自己再次进镖局,现在又是送驴,真的是好到家了。姜山发现自己这些日子的感动比往日要多多了。 姜山也不拖延,把包袱一收拾,便下楼找掌柜的要驴去了。听了掌柜的讲述姜山才知道,这头驴是柳镖头自己拿银子向客栈掌柜的买的,平时客栈也需要经常拉货物,所以在店后面养了几头驴。 姜山牵了驴出来,向掌柜的问明了往北出城的路,便晃晃悠悠骑着驴子就走了,还好这驴子听话,要不然从没骑过马的姜山还真不好办。 随着柳镖头在信上留下的大概路线,姜山一路往北追了过去。姜山为了能追上前面的镖局车队,硬是骑着驴子不停地追赶,还好这客栈的驴子养的不错,被姜山逼得每天大概跑了百里多路。终于在第二天的傍晚追上了镖局的车队。 姜山在看到车队的旗子后,便放慢了速度,远远地跟在了后面。这次从兴建县经铜陵县再到靠近北方的丰业县,总路程约两千多里,整个行程需要将近一个月。 姜山也不急,慢慢地跟在身后,车队走他也走,车队停他也停,由于距离比较远,车队里面除了心里有数的柳镖头外,其他人并不知道,当然这又得益于姜山在大山上捕猎的经验,打猎就是要学会隐藏,跟踪,在出其不意的时候给出致命一击。 自从下山以来,姜山原以为在大山上学的东西没有什么用,可是经常几件事情后,姜山越来越觉得以前自己做猎人的经验离开了大山也是非常有用,比如在窝头山自己懂点医术,后面在镖局能发现飞贼,并且还能和飞贼缠斗些来回,甚至于现在的跟踪随行而不被发现,这些无一不是和在大山中所学的东西息息相关。 柳镖头在途中会偶尔观察四周或者回过头看一下车队后面,以便及时发现是否有歹人埋伏或跟踪,当然这些也是一个好镖师所必须具备的条件之一。 但这次让柳镖头感觉到很奇怪,镖局车队里面的镖师都是有些武艺的,甚至邹月兰还可以说是个高手,本来镖局镖师因常年外出押镖,对这些埋伏和跟踪都很敏感,现在姜山这小伙子在后面跟了这么多天大家竟然都不知道。 当然了,除了那天姜山故意放信让柳镖头觉察到,其他时间,自己也是一点发现都没有。 看来这小子身上的本事还不少,柳镖头反而觉得越来越看不清姜山了,“这小子到底还有多少本事是自己不知道的?”柳镖头心里头默默地想着。 “白羽山快到了,大家打起精神,注意观察四周,保护好镖货,加快行驶速度”,柳镖头和众镖师说着。 柳镖头又特意看一下后面,可还是没看见姜山有什么动静,不知道这小子现在在哪里,本想着还给姜山提个醒,这下发现不到他也没办法了。 柳镖头曾一度怀疑这姜山是不是跟丢了,不过就算跟丢了也不要紧,自己给他留了头驴,反正姜山也知道终点,让他慢慢边走边找吧。 白羽山,是这一带群山的统称,铜陵县去丰业县的必经之路,这一带多山,山路不好走,而且土匪很多,不过这些土匪一般不打劫镖局车队,一是镖局的镖师都会武功,而且武功都不弱,硬打双方都得不到好处,二是镖局也都是吃江湖饭的,并且地位都还不错,如果真得罪了谁也捞不着好。 当然镖局对于土匪也都有几手准备,万一碰上了些不知好歹的土匪,镖局都宁愿花些适当的银子当过路费,只有迫不得已时才会动武,那个时候也是不死不休,不过这种情况太少了。虽然少归少,但并不代表没有,所以在通过这些危险地方的时候,镖局车队都会很小心谨慎。 镖局车队里的镖师们也都打起了精神,同时,柳镖头也安排了两个机灵的镖师骑快马去前方探路。 白羽山已过大半,时间也来到了下午,柳镖头估计傍晚时分便可以通过群山,再加紧行几个时辰便可以到前面的小镇休息。随着马车的加快,四周不时有鸟惊飞起,这种情况让柳镖头放心了不少。 前面不远处是一个山坳,通过之后便可以说是安全了,不过柳镖头现在的心却慢慢抬了起来,因为两边越来越安静,本想放慢点等着前方探路的镖师传回信息,可是自从两个镖师快马走后,一直没有任何信息传来。 这要么就是两种情况,一是很安全,探路的镖师已在前方等着,二就是两个镖师全部被控制,不过这个可能性很小,两个探路的镖师武功都不弱,而且任务是探路,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及时后退,不会恋战。 所以没有什么武林高手在的情况下,一般土匪是不可能同时控制住两位镖师的。 此时邹月兰也明显发现了不对劲,于是她便和柳镖头稍微商量了一下,不过她此时也是抱着和柳镖头同样的心思。也正因为有这样的原因,柳镖头还是压住了心里的疑惑,命令车队继续前进。 自从车队进入群山后就加快了速度,而在后面的姜山由于骑着驴,速度不快,一时就赶不上,两者的距离越拉越远,不过姜山也并未着急,镖局车队走过有痕迹,姜山也不怕会跟丢。 山坳近在咫尺,柳镖头和邹月兰抬头看了看山坳两旁,密林耸立,车队如此的大的动静也不见有两旁的鸟兽惊起,此时,山坳的安静已经到了极致。 “慢”,柳镖头还是忍不住叫慢了车队,快进中的车队如果遇到危险,很难能组织起好的防守。随着柳镖头的命令,车队的速度瞬间慢了下来,而众人也同时感受到了危险,瞬间收拢阵型,做出防御姿态。 柳镖头驱着马来回巡视了几遍,除了安静以外,也不见另外有什么动静,或许是有什么野兽刚经过吧,柳镖头心里想着,现在也不能多做停留,于是柳镖头抬起手,又让车队加快了行进速度。 车队刚一提速,只见山坳旁边瞬间漫天飞出许多白灰,“是白石灰,快遮眼”!不知谁大喊了一声,众人便立即抬起袖子遮住了脸,而车队里面有几匹马却被这白石灰糊住了眼睛,一下便嘶嘶叫着四周乱窜,眼看就要乱成一团,柳镖头立刻下命令到:“蒙马眼,快!”。 还没被石灰撒到眼睛的马都被蒙上一层布,被蒙上白布的马便立即站立不动,而几匹拉车的马却来不及蒙眼,则纷纷乱窜起来,“断马绳!”柳镖头再次下令。 于此同时柳镖头朝着石灰撒出来的地方拔刀准备飞身而去。 第39章 陷入重围 在柳镖头飞身的瞬间,旁边的山坳中也同时飞出数十个黑衣人,个个手持刀剑,柳镖头还想开口询问,可黑衣人似乎根本就没有想谈判的意思,一个个无声杀来。 眼看这种情景,柳镖头知道这些歹人可不是普通土匪,今天麻烦大了,镖局走镖最怕这种不要命的打法,来不及多想,柳镖头与最先冲来的一个黑衣人战成了一团。 此时,镖局里的其他镖师也纷纷拔出佩刀,与数十黑衣人战成一块,镖局里的镖师们功夫都还不错,刚开始还能招架的住,可由于黑衣人人数占优,基本是两个黑衣人对付一个镖师,一段时间后,镖师渐落下风,虽不时有黑衣人受伤倒地,但同时镖师们也有不少负伤。 邹月兰武功高超,她使的是一把长刀,刀身长三尺,通体黝黑,只有刀刃处闪着寒白冷光,此刀是邹月兰在十四岁时由她的父亲花重金请人打造,用的是上好的精钢。虽说不能削铁如泥,但是对于一般的兵刃还是能够轻易削断。由于刀身似残月,本想取名残月刀,但是邹月兰嫌残月不好听,后又改名新月刀。 邹月兰手持着新月刀在黑衣人群中左劈右砍,由于刀法犀利,一时间又劈倒数名黑衣人。 一段时间后,虽然镖师们落了下风,但是由于柳镖头与邹月兰武艺高强,双方还是属于均势。 此时,一边树林里的一块石头上,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衣人静静地注视着邹月兰,此人黑纱遮面,看不清真实面容,但一双细长的小眼不时透着精光,这人就是这些所有黑衣人的头,他的左右两旁各站着两个黑衣人,这四人均黑纱遮面,唯独露出如狼的双眼。 地上躺着的黑衣人越来越多,而镖局里的十来个镖师们也倒下了好几个,邹月兰和柳镖头两人也越杀越多。 看见场上局势已经往镖局方面倾斜,隐藏在旁边的那个为首的黑衣人轻轻低吼了一声“上”,瞬间四人从石块上腾空而起,两人一组分别向柳镖头和邹月兰杀去。 柳镖头眼见飞来的几人,看气势就武功非凡,再打下去,可能会全队覆没,于是便出口问道:“我们是大通镖局的,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有话好说,大家都是江湖中人……” 飞来的四人根本就不搭话,一上来就是杀招,柳镖头刚才还气势如虹,可瞬间就被一个黑衣人一掌击中了前胸,逼退了数步。 “大小姐,小心!”柳镖头看见此四人和刚才的普通黑衣人完全不一样,不由地向邹月兰提醒。 于此同时,柳镖头也深深呼了一口气,看来今天恐怕是凶多吉少了,管不了那么多,柳镖头向着一个黑衣人迎面扑去,在靠近黑衣人的瞬间突然改刺为劈,电光火石间,黑衣人来不及招架,胸前便被刀刃劈过,鲜红的血液瞬时就喷了出来,眼看其中的一个黑衣人受伤,柳镖头仍然没有收刀,他突然又向右前方斜跨一步,刀法再次由劈顺势变刺。 “柳氏三刀,嘿嘿,也就这样了。”隐藏在树林里的黑衣人首领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 和柳镖头打斗的两个黑衣人,其中一个已经受了伤,另外一个也不含糊,现在两人已知道柳镖头武功不错,短暂停顿后,两人又换了招式继续持刀进攻。 而邹月兰这边,虽然练武时间没有柳镖头长,但是好在刀法上比柳镖头更胜一筹,几番打斗后,与两名黑衣人竟也不分伯仲。 “小姐,不要手下留情,这些人不是普通土匪,”柳镖头再次朝邹月兰喊道。如今形势不一样,柳镖头看到邹月兰还处处留了一手,心里不免着急,大小姐啊,这些人明显是下死手来的,你怎么还保留呢。 其实邹月兰本也没有下死手的心思,这是镖师们之间默认的一个原则,下死手就会招惹许多不必要的麻烦,而镖师们都是为赚钱而来,都以和为贵,能不伤人则尽量不伤人。但听到柳镖头的提醒后,邹月兰似乎明白过来,这些人可是一言不合,处处下杀招的恶人。 也罢,那本小姐就不客气了,邹月兰心中想着,手中的刀也瞬间变了招式,刹那间,刀锋残影,步法飘逸,与先前完全是两样,与邹月兰对打的二人似乎处在了刀影之中,处处是人影,处处也是刀影。 一时间,两人就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般,只听见锵锵声,而找不到火红女子的真实位置,只几个回合,两人便中了好几刀,被邹月兰逼退到了一旁。 “邹家的无影刀,哈哈,还有点意思,不过还是破绽颇多呀。”为首的黑衣人又默默自言自语到,“好了,不玩了,没啥劲头,耽误老子耍鸟。” 邹月兰看见被自己逼退的两人,心里默默高兴了一番,“死贼寇,还想打我大通镖局的主意,你们还……” 邹月兰一句话还没说完,突然眼前就是闪过一道残影,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随即胸前就是一股剧痛袭来,邹月兰的身躯成弯曲状倒飞了出去,口中喷出了一大口鲜血,直到几秒后邹月兰的身体才撞到了地上打了几个滚,邹月兰忍住剧痛想抬起头看看袭击自己的人,可才看到了一片模糊的黑影时,便昏迷过去。 “大小姐!”柳镖头看见邹月兰倒下,心里大惊了一番,一脚踢开了一个黑衣人,朝邹月兰奔来,可还没到邹月兰身前,便又被一道残影掠过,柳镖头的身躯砰的一声倒在了远处。 场上还在坚持的几个镖师看见柳镖头和邹小姐双双倒在地上,不知死活,他们瞬间就没了气势,而就是这一分神的功夫,几把兵器便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 “不管死的活的,清理一下,包括所有东西,全部带回去!”为首的黑衣人淡淡地说了一句,随后就消失不见。 姜山慢悠悠地骑着驴走着,“你这小驴子,走的也真慢,”姜山边拍着驴子的头边无奈地看着两旁的茂密山林,“这山真大呀,不知道柳镖头他们出山了没有,”姜山无聊地顺手往路旁的草丛里挠了一根草放在嘴巴里嚼着,丫的,真苦。 天渐渐黑了,姜山也慢吞吞地到了山坳前,“咦,怎么有石灰的味道。不对,还有腥味,”姜山心里想着,难道这里还有人打猎,不过也没有动物能流这么多的血吧。 难道有问题?看着不远处的山坳,姜山心里疑惑一阵,立马翻身下驴,悄悄地把驴子牵进旁边的树林里绑好后,他便猫着腰从树林里的草丛里慢慢探了过去。 眼前的景象着实把姜山吓了一跳,虽然现场已被清理过,而且现在天色已黑,可眼力甚好的姜山还是一眼就看出了问题,只见山路两旁的草上被压得乱七八糟,而且路旁边的草丛里还有不少白色的石灰。 路中间的石头缝里淌着水的痕迹,飘散的浓烈气味表明着,不久前,这里曾有人用水冲了生石灰导致发热,而且生石灰发热的气味中还夹杂着血腥味。 “难道这里刚刚发生了打斗,不仅有人受伤,还有人试图用生石灰掩盖罪恶?看这两旁被踩倒的杂草,似乎人数还不少,”姜山心里想着,自己的前面就只有柳镖头他们,难道是镖局的车队遇袭了? 第40章 偷摸上山 姜山在不远处的树林里潜伏了起来,等观察一段时间后,确认没有周围没有人后,便慢慢地走近了事发地,趁着月色,姜山看着树林里杂乱的脚印,还有不少石灰的残留,心想这就是歹人的藏身之所,而且人数众多。 姜山又慢慢走到山路上,用手指往石头缝里刮了一下,趁着月色仔细看了看,确实是血,看样子经过一番惨烈的打斗。 姜山又仔细看了看车轮印和马蹄印,心里大概盘算了下车辆的数量和马匹的数量,心中便有了底。待姜山把四周都细细勘察一番后,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确认有歹人袭击了车队,而且是柳镖头他们的大通镖局车队。 柳镖头和邹月兰都有高强的武功,虽然姜山没有见过,但是从别人的嘴里也听说过这两人的武功很好,而且还有这么多会武功的镖师,看来这帮歹人真不是一般的匪徒啊,姜山心里想着,这次麻烦大了,不知道现在柳镖头怎么样了,对了,还有那个大小姐。 姜山在心中分析了起来,现在的局势似乎很差,自己究竟是回去搬救兵呢还是怎么样,如果回去,靠着那头小驴子,回一趟需要大概半个月,这半个月的时间还只是回去的时间,并不包括再千里迢迢赶过来救人。 不说半个月,就是几天时间恐怕什么黄花菜都凉了。不行,搬救兵是来不及了,姜山心里想着,没办法,只得先去跟上去看看具体情况,根据实际情况再找机会吧。 现场的马蹄印和车轮印都被打扫过,可再怎么打扫,也不可能全部清理干净,再说了,打扫也有痕迹,再经过一番仔细的检查后,姜山循着痕迹跟了上去。 车轮印在走了一段山路后,便拐向了一条茅草山路,路上的草有被刚压过的痕迹,姜山心里想着,还好自己发现的早,如果迟一点,等茅草路的痕迹消失后,那就彻底断了线索。 七弯八拐的茅草路蜿蜒着通向了山中深处,路上有不少岔路口,姜山每次经过都细心地做了一个只有自己看的懂的标记,这也是姜山在山中不迷路的一个最管用的小经验。 大山就是姜山的家,再次踏入大山的姜山心里就传来一股熟悉的感觉,不过这次的感觉并不好,因为这里的大山就像进入了狼潭虎穴一般,似乎处处传来危险的气息。 经过两个多时辰的跟踪,姜山已经到了大山深处,他抬头看了看前面不远处,灯火闪烁,快到了,姜山则更加谨慎,那里应该就是土匪窝了。 越接近土匪窝,就表示越危险,每个丛林深处都有可能有望风的存在,姜山现在每进一步都必须非常谨慎,否则一旦被发现,那就等于羊入虎口。 “有呼吸声,”姜山轻轻趴在了地上,循着呼吸声传来的方向,姜山看到了一座小土堡藏在草丛中,里面有一个拿着弓箭的人在四周望着,这是个暗哨,姜山仔细看了看,慢慢地从旁边绕了过去。 越靠近土匪窝,暗哨就越多,姜山这一路几乎都是趴着过来的,也得益于自己对于大山的熟悉和过人的听力加眼力,要是一般人,早就被暗哨里拿着弓箭的人射成筛子了。在经过数个暗哨之后,姜山终于接近了这个土匪窝。 姜山看到了一座了望楼,了望楼搭在两棵大树中间,上面有两个人不时地走动着。 了望楼的后面是一座厚厚的用石头堆码起来的城墙,城墙有两丈多高,在黑夜中只能看到城墙往两边延伸,里面应该就是土匪窝了,不知道有多大。 黑暗中,姜山看着没有边际的城墙,心中发出不少感慨,丫的,一个土匪窝都搞得这么吓人,这帮土匪可真不一样,感觉比以前窝头山上的人还要更厉害。 看着这些,姜山又想起了以前的窝头山,想起了那些可怜的人,也想起了周天,想起了那个山匪头头何平。 这里的土匪和窝头山的不一样,窝头山是抓人采矿的,组织严密,不干半路截货的勾当,而这里的就是真正的土匪了。虽然干的事不一样,但是终归都是做恶事的,姜山心里恨恨地骂着:丫的,王八蛋,天打雷劈了你们! 此时已经是三更时分。 山中的大堂中,一个黑衣人坐在一把虎头椅上,此时已经撤去了面纱,露出一张猴尖的瘦脸,眉毛很淡,使得一双细长的眼睛显得格外突兀。堂下站着四个黑衣人,这四个黑衣人就是分别与柳镖头和邹月兰打斗的四人,其中有一个胸膛前缠上了厚厚的白布,上面还隐隐渗着血迹。 “找到没有?”瘦脸黑衣人问道。 “禀教主,我们翻遍了所有东西,没有找到,”一个满脸胡须的黑衣人拱着手回道。 “怎么回事,难道我们的消息有误?再去找,”瘦脸黑衣人停了一下继续问道:“现在受伤的情况如何?” “我们的人今天死了六个,伤十来人,他们的死了两个,重伤三人,其余都不同程度受伤。”络腮胡回道。 “那个小妞和那个带头的怎样?” “这两人还在昏迷之中,还未醒来。” “记住,在没找到东西之前,不能让他们死,还有,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要碰他们。” “遵命。” 四个黑衣人拱了拱手,便退了出去。等四人走后,为首的黑衣人拿起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然后从屋内取出一只信鸽,把写好的纸卷起来放到信鸽脚上的信筒里,随后走到屋外放了出去。 姜山一动不动地趴在城墙边的草丛里,静静地看着了望塔上的两人,同时,他的脑中也在不停地思索着办法。现在这么高的城墙,姜山想起了以前那个飞贼,一丈多高的围墙轻轻一蹬就上去了,如果自己有轻功就好了,现在上不了围墙就进不去。 姜山不得已,在草丛中默默地待了一阵,仔细观察了之后,只得选择跟着城墙转,看看能不能找到个能进去的法子,想罢,姜山就缓缓地弯着腰在夜色中摸过去。 这个土匪窝还真大,姜山终于摸到了土匪窝城墙的末端,末端连接着一个山峰,靠近这座山峰,姜山才知道了这个土匪窝大致的情况。 土匪窝原来是依山峰而建,最后面是一座山峰,山峰后面是深渊,山峰两端巨石耸立,整个山峰就像一个大靠背一样,城墙围着山峰的两端往前修,一直围到前门,就这样,这个土匪窝就形成了一个一面是悬崖,另外三面是城墙的这种稳固结构。 从前门到后山,姜山看到了一个侧门,不过城墙上隔不远就有人守着,就算有门也没用,还是进不去。 想着整个贼窝像一个铁桶一样,姜山一阵失望,这又该怎么混进去。“也不知道里面的柳镖头、邹小姐和十多个镖师现在怎么样了,”姜山心里想着,可是现在自己也无能为力。 姜山心里越来越觉得如果自己有一身高强的武艺那该多好。 第41章 土匪迷雾 整个地牢被分成了若干个小牢笼,里面的环境阴暗潮湿,散发着阵阵霉味。时不时还有老鼠在两个小出风口里钻来钻去,地牢里面的一侧点着几盏油灯,油灯的下面摆着一张桌子,桌子的旁边放置着不少刑具,这些刑具在几盏油灯的照射下发出丝丝阴寒。 柳镖头就被单独关在最里边的一个小牢笼里,双手双脚被束缚着,头发凌乱不堪,脸色凄惨,早已没了往日的风采。 九月二十八日,也就是柳镖头和邹月兰一行人被抓进来的第二天,昏迷了一整晚的柳镖头才渐渐苏醒过来。 柳镖头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围,这才明白自己是被关在了地牢中,挣扎了两下后,柳镖头也顾不及查看自己的伤势,首先就把目光看向了旁边的小牢笼。 四周其他的镖师见柳镖头已经醒过来,纷纷呼喊着柳镖头,声音里全是悲伤之情。其中的一个离柳镖头最近的镖师哭着说道:“柳镖头,你醒来就好,我们昨晚喊了你将近一整晚都不见你答应,还以为你……。” 柳镖头也顾不得自己的伤势,立马问道:“大小姐呢?还有你们,大家都好吧。” 问到这里,刚才说话的那个镖师竟小声地哭了起来,“柳镖头,昨晚我们被抓来这里时,大小姐就被他们带走了,也不知道带到哪里去了,我们该死,没保护好大小姐,还有,我们死了两个弟兄,听那帮土匪说,要把他们的尸体扔到深渊里面去……”说完之后,不少镖师都跟着呜呜哭了起来。 听着镖师的话,柳镖头的心一下就落入了谷底,这次不仅折了两个兄弟,现在连大小姐还不知所踪。“对了,还有韩威和赵春呢?”柳镖头问道。韩威和赵春就是那两个探路的镖师。 “柳镖头,我们俩在这,昨天我们探路的时候,走到山坳处就被突然闯出来的两个黑衣土匪打晕了,醒来的时候,就在这地牢里了。” 原来被一锅端了,柳镖头深深叹了一口气。这帮土匪好生奇怪,又不像普通的土匪截货谋财,又不像寻仇,而且看来对方又是早有准备似的,这对方到底是什么人,柳镖头心里想着。 “来人啊!快来人啊,你们是什么人,快把我们放了!来人啊,还有没有能喘气的说句话……”柳镖头大声地朝着门口处喊了起来。 不过任凭柳镖头怎么喊叫都无济于事,地牢的门还是丝毫未动。 于此同时,不远处的一个房间内,细长眼的黑衣人端坐在上首,朝着另外四个黑衣人问道,“东西找到了没有?”四个黑衣人齐刷刷地摇头。 其中一个高一点的黑衣人说道:“是不是在打斗的时候他们偷偷藏起来了。” 细长眼的黑衣人想了想,说道:“昨天他们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有什么动作我们一清二楚,再说了,在我们没暴露之前,他们就根本不知道我们的存在,怎么会早做准备呢,真奇怪,难道消息真的出错了,这不应该啊,或者东西根本就不在他们手上?” “教主,要不要我们审他们一下?”高个子黑衣人问道。 “不必要了,既然已经搜了,有就有,没有就没有,这种你审的越多,问的越多,暴露的就越多。”为首的黑衣人摆了摆手。继续说道:“你们先下去,好好看管他们,不要出一丝差错。” 躲在深草丛里的姜山已经整整一个晚上没睡了,周围经常有来回巡视的黑衣人,姜山怕睡熟了,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抓了去。 现在姜山最大的麻烦就是,根本不清楚具体情况,混也混不进去,等在这里也是白白浪费时间,时间拖得越久,就对柳镖头他们越不利。不行,不能就这样等下去,姜山心里默默地想着,必须想办法混进去。 姜山眼睛直直地盯着不远处的侧门,心里正想着办法,突然,侧面呼啦一声打开了,里面出来了两个黑衣人,一人担着两个大桶顺着一条小道往前走去,桶里面装着不少的东西,看起来沉甸甸的。 看着两个举止有些怪异的黑衣人,姜山心思急转了下,便轻抬脚步跟了上去。 两个黑衣人兜兜转转走出了很远,姜山远远地跟在后面。看着两个担着桶的黑衣人走进了一个山洞里,姜山心中感觉奇怪,便不声不响地躲在洞口旁看向了洞里面。 眼前的景象着实把姜山吓了一跳。只见洞里面横七竖八躺着很多穿着乱七八糟衣服被绑着的人,放眼望去,约四五十号人,且一个个轻声哀嚎不止。 而刚进去的两个黑衣人和在里面守着的另外四个带着武器的黑衣人交流一番后,便抬起桶走了进去,然后一人拿起一个碗,从桶中舀起半碗水,抓起那绑着的人便一个个地灌了下去。 这又是什么情况?看见这一幕的姜山彻底傻了,要说土匪,里面那些穿着乱七八糟的被绑着的人才更像土匪,他们一个个虽然看似有气无力,但脸上的神色却掩盖不住土匪身上所具有的戾气,而这边清一色穿黑衣的人倒像是组织严密的人。 难道那些黑衣人看中了这个土匪窝里的财宝,想黑吃黑?那既然想黑吃黑,打跑了他们便是,又何必把他们困在这里,而且就这黑衣人的作风,怎么着也不像鸠占鹊巢来当土匪的料。 一头雾水的姜山顿时更加糊涂了,不过糊涂归糊涂,有一点姜山是明白的,自己现在眼前的敌人是这帮黑衣人,虽然自己也痛恨土匪,但此时的土匪却不是自己的敌人。 看着这片土匪的神色,应该是被这些黑衣人下了药导致的,而且时间也并不久。 想着这些信息,姜山心中有了初步的判断:这些穿着乱七八糟的人才是这里真正的土匪,而这些黑衣人应该刚来不久,因为黑衣人武功高强,把这些土匪给赶到这个山洞里并绑了起来,然后给土匪们喂使人丧失力气的药水,而黑衣人的目的可能就是想鸠占鹊巢,以土匪的名义做一些事,那这件事是什么呢? 想着想着,姜山心里就吓了一跳,看来这些黑衣人是专为大通镖局而来,可究竟是什么原因或者又为了什么,自己现在还不知道,凭现在的信息只能猜出些这么多。 第42章 两个酒壶 渐渐地姜山心中冒出一个想法,不过可不可行还得看情况,想着姜山就躲到一旁。 两个黑衣人把洞里的土匪全部喂了一遍,随后就提着桶走出了山洞,然后头也不回地往贼窝走去。等两人走远了,姜山缓缓从洞口旁边的草丛里露出头来,再次偷偷往洞里注视一阵后,他慢慢地退开了,往山里深处走了进去。 姜山现在往山里面走,就是想去找点药草,因为他要做些准备,以备接下来的计划。 下午时分,贼窝的大门口来了一匹快马,马背上坐着一个白衣人,白衣人用白纱遮住了脸,待白衣人向城墙上负责看守的黑衣人扔了一个信物后,大门便徐徐打开,白衣人驱马走了进去。 而此时的姜山正蹲在一块石头上,旁边绑着一只野鸡。他拿着一个尖尖的石头正在慢慢研磨石头上的草药,草药远远地分了两堆,这些草药是姜山花了几乎一天的时间在山中到处寻的。 姜山运气也好,自己想寻的几种草竟然都顺利地找到了。这两堆里面主要就是两种,一是麻药,二是治伤止血的草药,这些姜山都比较熟悉。 麻药需要研磨成水,这些麻药作用可就大了,涂在箭头可以射猛兽,倒在喝的水里,可以使人昏迷,而且药力巨大,这可是姜山经过数次射杀猛兽得出的经验,而且还经过姜山自己的改良,原本姜山以为出了大山以后这些都用不上了,谁知道才没过多久,又回到了起点。 姜山仔细地拿着几种草混在一起研磨着,研磨出一点药水之后,姜山便捡起一根小树枝,沾了一点药水,随后轻轻往旁边的野鸡嘴里涂抹了一点,只一下,野鸡便无声无息栽了下去。 姜山随后又扒拉了几下昏迷的野鸡,心中不由得大呼,“这麻药真丫的厉害,”一般几种草药配的药有多大的药性,姜山是知道的,不过今天姜山还加了一味草药在里面,他生怕药力不够出了差错,到时候就麻烦了。 “丫的,让你们这些歹人尝尝我姜大药师亲自调的麻药,嘿嘿。”姜山边说着,边拿起一片树叶卷了起来,把石块上刚研磨出来的麻药一点点地倒进了空的酒壶之中。 姜山带着两个酒壶,这酒壶原本是那天晚上在客栈里和柳镖头喝酒后留下的酒壶,姜山看着酒壶舍不得扔,想带着以后打酒用,谁知道酒还没打上,就装上药了。 待姜山把麻药研磨完,又走到另一堆草药那里,用树叶擦干净石头的表面,又换了块小石头继续研磨另外的草药。 这些就是止血治伤用的药水了,为了和麻药分开,姜山分别是分了两次采摘的,而且采了以后放到不同的两个地方,以免这些草混在一起,到时候用错了,本来是治伤的一涂上去反而人翻了,那就出大问题了。 等姜山把今天所采的所有草药全部研磨完了之后,酒壶里面也沉甸甸的,虽然没装满,但是也够用,姜山提着两个酒壶轻轻晃了晃,真是不容易啊,为了能在天黑之前离开深林,姜山也是一直不停地研磨药草,手都磨出了几个血泡。 此时天也已经快黑了,寂静的山林里此刻已经静悄悄的,不时传来几声凄厉的鸟叫声,这些鸟叫声加上灰蒙蒙的山林,姜山也不由得后背一阵发凉,还好姜山还能适应这种吓人的寂静,如果换成一般人,早就吓得哭爹喊娘了。 姜山来的时候在山林里做了记号,趁着还能看得见,姜山赶紧清理了下研磨剩下的药渣,虽然姜山以前是猎人,可是他也不愿看见动物因误食这些药渣而失去性命,因为麻药吃过量了也会丢命的。 把这些都清理好后,姜山便提着昏迷的野鸡一股烟似的循着自己做的记号奔出了深林。 再次来到后山的山洞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姜山悄悄地靠近洞口,仔细地看着里面的四个黑衣人,此时洞里面点着两根蜡烛,四个人正围坐在桌子的四周,而里面的土匪大多已经睡去,剩下的一些也有气无力地躺在地上,双目无神。 怎么办呢,如何能同时制服住四个黑衣人呢,不用说,黑衣人的武功肯定比自己高,硬打是肯定不行的,姜山心里想着,不过一时他也没了主意,只得静静地看着,同时也转动着脑筋仔细想办法。 一等就是将近半个时辰,这四个黑衣人除了不时地到处转转,其他时间就基本坐在桌边。 姜山已经整整一天没有进食了,原本以为用野鸡充充饥,后来为了试药,又把鸡当成了试验对象,后面试验完以后,又没得时间吃。 本来姜山在山中一般是不吃中了麻药的猎物的,但有时候逼不得已,也会吃一点,当然不能吃内脏,也不能吃太多肉,麻药和毒药还是有区别的。想着野鸡,姜山顺便看了一眼,心思急转了一下就有了一个主意。 只见姜山把还在昏迷的野鸡拿了起来,再用树枝轻轻拨开野鸡身上的毛,然后拿出装麻药的酒壶打开壶盖,缓缓地倒在鸡的表面,如此反复几次之后,让鸡的身上大部分都沾满了麻药,如此,姜山还不放心,还掰开野鸡的嘴巴灌了一点麻药进去。 做好这一切之后,姜山提着野鸡走到洞口的不远处,找了个大树躲起来,一切准备好之后,姜山用石头敲了两下树,装作野鸡撞树的响声,同时又捏着嗓子学着野鸡的叫声叫了几句,随后就把野鸡朝洞口边一扔。 学动物叫这些都是猎人的一些基本技能,姜山除了野鸡,还会学不少动物的叫声。 姜山还怕黑衣人看不见,特意把野鸡被扔到了离洞口一丈多的地方。果然,里面的黑衣人听见响动,便出来了两个人,两人当时还是挺谨慎的,手上的刀都拔出来了。 待看见地上有一只昏迷的野鸡后,两人相互看着笑了笑,便把刀收进了刀鞘,其中一个黑衣人走过来用手提起了野鸡,左右看了看,然后又顺便探了一下野鸡的腹部。 “这只野鸡也够衰的,竟然能撞树撞昏,哈哈,看来我们四个哥儿们今晚有口福咯,哈哈,”其中一个拿着野鸡的黑衣人笑着说。 另外一个黑衣人也笑着说了一句,“刚好今早送来几壶酒,正愁没有下酒菜,这不老天就送过来了么,呵呵,别磨叽,赶快搞起来,看着我都饿了。” 随后两个人开心地和里面的两个黑衣人打了几声趣,便直接在洞口边动起手来,一人拔毛一人做烤火堆。 躲在远处的姜山看着对面的举动,心里说着:快烤吧,吃翻你们这些死歹人! 第43章 土匪苏盘 四个黑衣人就分成了两组,一组在里面看守土匪,而另一组便在洞口烤起了野鸡,由于洞口离洞里还有点距离,其中一个黑衣人看了看里面之后,便小声地和旁边的人说起了话。 “我说,兄弟,你觉着我们还要在这呆多久啊,上次李头头说只要呆上个五六天不就可以了么,今天都是第六天了,怎么还不见回去。”一个黑衣人边加柴边说着。 另外一个黑衣人听着对方的说话声,还特意把脖子转向洞里方向,生怕里面的人听了去,见里面没什么反应,才又回过了头压着声音回道:“咋的啊马老二,就这几天你就受不了?怎么的,想你那迈开腿做生意的婆娘了?不愧叫马老二,老二老二,净想着老二的事。” 叫马老二的人一听就不乐意了,生气地回道:“我说李本分,本分本分,你爹咋给你取这样一个名字,我看你倒是一点都不本分,快别糟蹋了这个名字,叫李滑头吧,这个适合你。” 李本分看着马老二,嘿嘿地笑了声继续说道:“咱们兄弟也别在这犟嘴了,其实出来这几天我也想回去了,你说我们练了些杂把式本想匡扶着正义,怎么干着干着干这些事儿来了。” “嘘,这事说不得啊,兄弟,我们是一起出来的,这话我们之间说说就得了,千万别传了出去,要不然啊我们……”马老二立即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然后胆战心惊地看了看洞里面。 “这不看着现在安全么,我想说这话好久了,可是一直没逮着机会说,哎,真是世事难料啊。”李本分叹了一口气说道。 马老二翻了翻野鸡继续说道:“快别说了,万一被别人听了去,告诉给李头头就完了,现在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两人说罢便同时闭上了嘴巴。 李本分和马老二本是一个村的,两人跟着村里的一个老人习了一点武艺,就想着外出干点名堂,谁知经验不足,失足踏入了现在的这个组织,待两人渐渐看清这个组织的一些底细时,早已拔不出腿了。 姜山耳力甚好,两个人的对话一丝不差地落入了他了耳里。从这些对话中,姜山得到了两个信息,一个就是证实了自己猜测的完全正确,这个组织根本就不是土匪,而且才刚刚到这里几天时间,鸠占了鹊巢准备利用这个土匪窝和土匪身份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另一个就是姜山没猜到的,这个组织准备这两天就走,如果这样的话,那就证明了这个黑衣组织就是为了柳镖头他们而来。 现在他们既然已经得逞了,看来自己得赶快行动,姜山心里想着,如果这个组织明天就走的话,那么这些被关着的土匪和被劫持的柳镖头他们明天就危险了。 姜山想着,心里就更急,恨不得现在就进去救人,姜山本来的计划就是放迷药迷倒这四个人黑衣人,然后解救这些土匪,借土匪的力量同自己一起去救人,可是看着这一帮浑身无力眼神涣散的土匪,姜山的心里就凉了半截,不过也没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走一步看一步了。 终于在姜山的着急期盼中,烤鸡终于发出了阵阵香味,马老二高兴地说了句美味来了,就和李本分两人一起跨步走进了洞里,洞中的另外两人早就按捺不住,还未等马老二把野鸡拿进来,便直接摆好了四只碗倒上了酒。 四人齐齐坐在桌边,马老二把野鸡分成四块,依次递给了其他三人,四人举起酒就碰着杯开心地干了起来。 大口吃着野鸡肉,大口喝着酒,四人好不畅快,直把里面的那些还未睡的土匪们惹得一阵乱叫。 其中一个黑衣人看见乱叫的土匪,拿起刀就是一阵乱砍,这一顿操作直接把一些土匪们吓得不敢做声,不过有一个土匪另外。 这其中,一个还未睡,精神还算好的一个汉子,他就是这帮土匪的头头苏盘,他仇恨地看着这个持刀乱砍的黑衣人,他丝毫不惧,仍是大声喝骂着,“你们这些狗贼,有本事来把我苏盘杀了,我若皱一下眉头,我就不是你们的爹!” 这些土匪们已经几天没进食,还要每天被黑衣人喂些药水,使得身体更加虚弱。还好苏盘武艺比众人要好,因此他还撑得住。 拿刀的黑衣人看着这个土匪头,也本想一刀呼了过去,奈何上头早有交代,暂时不要动这个土匪头,黑衣人也只能拿着刀背殴打了苏盘一顿,然后再也不管他,回头坐着继续喝酒。 躲在洞口的姜山看着这一幕,也着重看了一眼这个土匪汉子,然后心里祈祷着麻药快点起作用。 不知是麻药经过火烤以后失去了药性还是怎么的,整只野鸡快被吃完了都不见发作,姜山正着急时,马老二忽然觉得一阵天昏地暗就扑通倒在了桌子上,同时另外三个也相继倒下。 “成了,”姜山心中一阵高兴,而看到这一幕的苏盘却一阵莫名其妙,正诧异间,只见洞口缓缓走进来一个年轻小伙,他轻轻走到四个黑衣人面前,用手探了探黑衣人的脖子,还一个个翻开黑衣人的眼皮观察一阵,苏盘在心中急速地判断着此人是敌是友。 未等苏盘反应过来,姜山便快步走向了他,“你叫苏盘是吗?你是这里的土匪?”姜山开口问道。 “你才是土匪,我们可是行侠仗义的江湖人,什么土匪。”苏盘虽然被打的半死,但是听到别人称呼他为土匪,心里头实在不高兴。 姜山心思急转尴尬地说了句:“哦,这位行侠仗义的江湖人士,是我失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你丫的,土匪就是土匪嘛,还什么行侠仗义的江湖人,也不害臊,姜山心里骂着,但是嘴巴却换了言词,现在还要依靠这些人的帮助,不能惹怒了他们。 “你是什么人?你来这干啥?你休想在我这套什么话,如果你不和他们是一伙的,那就赶快给我松绑!”苏盘抬了抬绑着的手说道,现在苏盘还以为这小伙子是和黑衣人一伙的,故意使了一个苦肉计来套自己话的。 第44章 白羽匪寨 哟,这是什么态度,被抓住了还这么大的脾气,果然是土匪,行事风格就是和别的人不一样。 姜山看着一进来这个叫苏盘的土匪就没给过自己好语气,心里也一下就不高兴了。 “哟,脾气还挺大,那好,你们就先呆着吧,我走了,你就等着黑衣人醒来把你们一个个宰了。”姜山说完就往外走去,他心里想着:丫的,先吓唬吓唬你,我就不相信你真的敢放弃这个机会,如果现在被你治住了,那过一下还怎么谈条件,那不是白救了。 看着年轻小伙说完就真的往外走去,苏盘心里也开始嘀咕,这小子真这么走了?看来真不是和黑衣人一伙的。 看着小伙毅然决然的背影,苏盘也开始慌了,随即大声喊道:“喂,我说,你不会真就这么走了吧,喂,”看着年轻小伙子依然没有丝毫回头的迹象,苏盘彻底慌了,又大声叫了起来:“喂,小英雄,小英雄,你回来,好好好,我道歉,我为刚才的态度道歉,你快回来。” 姜山听着苏盘的叫声,嘴巴微微一笑,随口就说着:“你再大声一点,如果声音不大一点,是叫不醒这些黑衣人的。” 苏盘听见姜山的说话,顿时缩了缩脖子,惊恐地看了一眼趴在桌上的四个黑衣人,尽量压着嗓子说道:“小英雄,回来,你不要走啊,你……”。 姜山看着效果应该差不多了,便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苏盘,然后缓缓走了回来。 苏盘眼巴巴地看着小伙子走到自己身边蹲下,随后小声地祈求道:“小英雄,你不要生气,刚才我还以为你和他们是一伙的,这,所以我才态度有些不好。” “哦,刚才你以为我和他们是一伙的,那现在就不以为了?”姜山笑眯眯地问道,但还是没有动手给苏盘解绑的意思。 “这不,刚才是我眼拙了嘛,现在我看你小英雄这气质,一看就是好人,你看看,先把我的绳子解了吧。”苏盘侧了侧身把反绑在后面的双手露了出来。 “解绳子?我看还是等等,”姜山淡淡地说着。他看着苏盘马上又变惨的脸色,心中一阵偷笑,不过这些并没有表现在脸上。 等到苏盘准备再次说话的时候,姜山直接打断了他继续说道:“现在你知道我是好人了,可我还不知道你是不是好人啦,你说是不是?” “哦,对对对,”一听小伙子的话,苏盘尴尬地笑了笑继续说道:“你看,我一急我就忘记了介绍我自己了,我叫苏盘……” 随后,苏盘就把这几天发生的事一股脑地向姜山说了出来,原来这座山叫白羽山,山上的土匪寨叫白羽寨,就是姜山看到的那个四周有城墙的土匪窝,白羽寨已经修好很多年了,苏盘也不是土匪的首任寨主,据说在这个白羽寨住过的土匪有很多波,现在的苏盘也是从上任寨主手里接过的衣钵。 自从苏盘接手后,就很少外出打家劫舍,只是偶尔去干点劫富济贫的事。 近段时间,本来一切都是风平浪静的,但是在六天前,寨门口突然来了一股黑衣人,这股黑衣人大概四十多人,武功高强,特别是为首的那个,武功厉害的不得了。 这些黑衣人进来之后,什么话也没说,直接开打,在杀死了二十多个土匪后,苏盘看着自己人和对方的差距太大,害怕黑衣人把自己的手下杀光,于是便选择了投降。 后来就被黑衣人关到了后山这个山洞里面,不仅不给吃食还每日给众人强行灌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毒药水,喝了这些毒药水后,所有人便浑身无力,精神涣散,这几天时间里都死了好几个人。 还好苏盘武功较高,身体比其他人好一点,中毒后还能勉强撑住,苏盘本来以为这些黑衣人是看上了寨里平时攒存的一些钱财,想来个黑吃黑,抢了钱财以后就会走,可谁知一呆就是六天,苏盘也摸不清这些黑衣人究竟想要干什么。 另外,昨晚苏盘在恍惚间还听到黑衣人的谈话,说走之前要把这些土匪全部杀干净。听到这些,苏盘本以为自己和这些兄弟们已经是穷途末路了,但是现在姜山的出现,无疑是给这些土匪们带来了一丝生机。 静静地听完苏盘的讲述,姜山也大概了解了些情况,但是也没听到什么重要的信息,比如这些黑衣人是什么来历,为首的叫什么名字,来这里有什么目的。在苏盘的讲述中姜山也着重问过这个问题,苏盘是一概不知。 当然,姜山也听出了假话和疑点,比如苏盘说自己很少打家劫舍,只干些劫富济贫的事,这一听就是在晃悠小孩子,不过姜山现在关心的不在这里,他也就没管这些。 另外的疑点姜山就比较关心了,这个苏盘没说实话,姜山第一次进来的时候,苏盘说了以为姜山是黑衣人安排来套话的,既然是套话,那肯定就有问题。 待苏盘讲述完,姜山开口问道:“你刚才说我来套话,是什么意思?看来你还是没说实话”。说完,姜山的脸色就变了变。 苏盘看到姜山的脸色忽然变了,心中也一阵后悔,这年轻人看来也并不那么好忽悠,心思还是挺缜密的。 随后,苏盘咽了咽口水,小声说道:“其实,是这样的,上次我们下山打劫了一地主家,抢了不少好东西,有些特别珍贵的我藏在了密道的密室里,里面密室有机关的,我以为你是来问如何破解机关的,所以我就……” 丫的,我还以为是怎么回事,原来是这,姜山一阵鄙视,现在他想的是救人,不是珍宝,听到苏盘说着珍宝的事,姜山心烦地打断了他。 “等一下,你说密室?密道?什么密室密道?还有,这个密道连接到哪里?”姜山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看到年轻人并不关心珍宝是什么,苏盘心中稍微松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对了,小英雄,我都把这么机密的事情告诉你了,你能不能也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是干什么的?” “哦,我叫姜山,我是镖局的,这么跟你说吧,我看不上你的珍宝,我来这里只是因为我们镖局的人也被这些黑衣人给半道截了,人和东西全部被带到了你的白羽寨里面,我是来救人的,”姜山也把自己的目的和苏盘说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听见姜山说的合情合理,苏盘也渐渐相信了对方。 “现在行了吧,那你就赶快告诉我那个密道和密室是怎么回事,”姜山说着也开始替苏盘解绑。 “别急,兄弟,你先帮我们全部解了绑,你看我这些兄弟都难受死了,解了之后,我再慢慢和你说。”苏盘咧着嘴笑嘻嘻说道。 第45章 饶了他吧 姜山把苏盘手上的绳子解开后,苏盘尝试着站起来,可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不仅不成功,每一次尝试用力,苏盘都觉得一阵天昏地暗,仿佛马上就要昏过去一样。 姜山看到这副模样,伸手按住了苏盘,然后给苏盘把了一下脉。 “姜山小兄弟,你还会看病啊?”苏盘惊喜地问道。 “别说话,我先看看。”姜山说着便仔细地瞧了起来,然后又来回检查了一下其他人。一阵时间后,姜山虽然瞧不出这个毒是什么毒,但是他却瞧出了这个毒性和麻药类似,既然是麻药,那就有办法解决。 姜山把这个情况告诉了苏盘,苏盘点点头说道:“还好只是蒙汗药,如果是其他毒药那就惨了。” 姜山撇撇嘴说道:“你也别高兴的太早,这不是普通的蒙汗药,蒙汗药一碰就倒,这种毒是使人丧失精神,让人浑身无力。嗯,这种药虽然和麻药毒性类似,可是喝多了也容易出事,你不是说这几天已经死了好几个人了么,就是这种情况。” “那兄弟你既然会看病,那肯定就有解救之法,你帮我们解解毒吧,”苏盘眼巴巴地看着姜山,露出一片祈求神色。 “你丫别这么看着我,我可以试试,但我不保证能行,”姜山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了一根带根的草药,上面的泥巴还清晰可见,这是姜山今天白天采药的时候顺便采摘的一些湿甘草,甘草解百毒,不过能不能解苏盘身上的毒,姜山就不知道了,姜山虽然懂一点医术,不过也就是一般的水平,远谈不上高明。 姜山把这根湿甘草递给苏盘,随后站起身,从黑衣人身边拿起一把刀,依次给洞里的其他人挑开绳索。 一段时间过后,姜山把其他人的绳索全部解开,同时苏盘也把一根甘草全部嚼完,稍微恢复了下力气,苏盘便觉得身上的劲在慢慢聚拢。 “姜山兄弟,你这草还蛮有作用,你看看,我现在好多了,头也没刚才那么昏了,力气也恢复了点。”苏盘高兴地说着,同时缓缓站了起来,舒展了下身体。 然后又看着走回来的姜山说道:“兄弟,你好人做到底,把我这些兄弟们也一人给一根,解解毒”。 看着甘草起了作用,姜山心中还是蛮高兴,不过听了苏盘的话后却一阵无语:“你看我身上哪来那么多药草,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地方,到时候你自己去挖一点回来就是。对了,你快告诉我密道的事情,我还得去办事。” 苏盘做了个嘘声的手势,随后走到黑衣人身边,把四个黑衣人往地上一推,顺便狠狠地踩了几脚,姜山看着苏盘的动作也不做声,让他出出气,反正黑衣人也不是什么好人。可接下来的一幕让姜山震惊了一番。 只见苏盘踹了几脚后还不解气,随手拔出一个黑衣人的刀,伸手就是一刀把最近的一个黑衣人捅了个血窟窿,临了还不解气,又是一刀下去,瞬间血就飙了出来,这个黑衣人脸上挤出一丝难受的表情,随后蹬了几下腿之后便彻底没了声息。 苏盘毫不手软,看见第一个黑衣人彻底死去后,又是一刀刺向另一个黑衣人。 不远处的姜山此时已经愣在了原地,姜山长这么大以来,除了猎杀猎物以外,就没见过杀人,但是刚刚苏盘杀黑衣人的一幕,真实地就出现在姜山眼前,而且还与自己有关。 虽然他在窝头山上见过许多死人,但那几乎都是病死的,与现在这样直接杀掉那完全就是两回事。 看见一个生命就如此地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姜山一时都回不过劲来,特别是看到黑衣人脸上痛苦的表情和身上流出的血液,姜山心里更是一阵翻滚,尤其是自己的腿,似乎就要软了下去一样,姜山的手不由地伸了出去,想阻止苏盘,可嘴巴里硬是说不出来任何一个字。 待到第三个黑衣人被杀了以后,姜山才清醒了过来,只见姜山飞速跑了过来,拉住了还想继续杀人的苏盘,姜山头上豆大的汗珠滴在了苏盘拿刀的手上,“苏盘,苏盘,别杀了,别杀了,”姜山祈求般的语气落在了苏盘的耳里。 苏盘疑惑地看了姜山一眼说道:“怎么了姜兄弟,这些死贼人我杀一万遍都不够解气。” 姜山抱着苏盘的手明显地在颤抖,苏盘也感觉到了,苏盘心中想了想,这姜山难道还害怕死人? 他自己说是镖局的,那肯定就是镖师了,做镖师的风里来雨里去,四处奔波,在江湖上混哪会没见过死人的,不过看姜山的年纪还很轻,或许是个新手,可能是没见过这种场面。 苏盘想了想,便轻轻拍了拍姜山的手,安慰道:“没事的,姜兄弟,他们抓了你们镖局的人,你的师兄弟肯定不少人遭了他们的黑手,这就算替他们报仇了,你若害怕,把头偏过去,哥哥我一下就好了。” “不要,饶了他吧,你都杀了三个了,就饶了这个吧,”姜山低头看了看最后一个还活着的黑衣人,这个人姜山认识,就是刚才在外面烤鸡的叫李本分的人。 这个人曾经说的话还在姜山耳边回荡,其实刚才姜山听见这李本分说话的时候,心中就觉得这李本分骨子里还是个好人,只是不知道后面为什么进了这个黑衣人组织。 “好不,饶了他吧。再说了,我们还得留个活口待会好好地问一下,”姜山再次开口和苏盘说道。 苏盘看着姜山,只见姜山脸上一脸真诚的表情,苏盘心想或许是他还年轻不知世事险恶,得,难得一分慈悲心,依了他吧,想罢,苏盘便收起了刀,顺便从地上捡起几根断了的绳索连接在一起,把最后一个没杀的黑衣人绑的严严实实扔在了一边,便不再去管他。 姜山见苏盘不再杀人,心中踏实了一点,不过随后胃里突然又传来一阵翻滚,姜山终于是忍不住了,迈着颤抖的腿奔向了洞外。 苏盘看着姜山的举动,脸上不由地笑了出来。这小子,看样子是真没见过杀人,哈哈,这小镖师。 第46章 深夜潜入(一) 听见洞外的呕吐声,苏盘微微笑了笑,也不去戳破,待外面的声音平息以后,苏盘才慢慢地走到洞外,在姜山身边坐下。 洞里面的其他土匪醒着的都用力舒展着麻木的四肢,可身上还是没劲,只得换个舒服点的姿势继续躺着。 姜山胃里本来就没吃什么东西进去,这一呕吐都快把胃里的酸水给吐完了,良久,姜山才擦了擦嘴巴,看着旁边坐着的苏盘,姜山清了清嗓子说道:“好了,我没事了,快说说密道吧,我还得去救人呢。” 苏盘回头看了看洞里,随后又靠近了姜山一点,细细说了起来…… “啊,这么复杂?这黑灯瞎火的我到哪里去找?”姜山听苏盘说完,心中便一阵无力,苏盘把密道说的跟迷宫似的,这别说去救人了,如果一旦进去,自己能不能走出来都是一个问题。 “其实,也不复杂,”苏盘拍拍姜山的肩膀继续说道:“你怎么就不想想,这里不是有个现成的向导么。”说完苏盘伸手指了指自己。 “你现在恢复的这么快?能行吗?”姜山疑惑地问道,如果能和苏盘一起进去,那绝对是最好的,他不仅熟悉密道,万一有什么事,还有个人有照应。 苏盘笑了笑也不说话,只是站了起来在姜山面前练了几招,虽然看起来仍然无力,不过比刚才好多了。练完,苏盘说道:“看见没有,这还是多亏了老弟你啊,要不然我哪里恢复的这么快。” 姜山心里想着如果一旦今晚自己救不出人,到了明天被黑衣人发现了,不仅自己以后救人没一丝机会,连这些土匪们也全部完蛋,虽然苏盘刚刚说了可以带自己进密道,可他却没说要帮忙一起救人,如果苏盘能同时帮忙救一下人那该多好,该如何说服他呢?姜山的计划本就是想利用一下土匪帮忙救人,可现在却不知道如何说服苏盘上钩。 姜山脑袋转了转,故作担忧地说道:“说起这个,苏大哥,这不是我提醒你,虽然现在你的那些兄弟们暂时没事了,可身体里还中着毒呢,这今晚是没事,可到了明天等那些黑衣人一来可就全部暴露了。” “如果没中毒的话,还可以逃走或者和黑衣人拼上一拼,但现在这情况也麻烦,现在大半夜的我去找草药也不容易,来来回回得花时间,再说了我还得去救人呢,万一我失败了折在里面,这不是也把里面的兄弟们都连累了么。”姜山说完就把目光投向了苏盘,看看他听了这话作何反应。 “所以我说我今晚和你一起进去,我山寨里有常备的草药,里面就有不少甘草,今晚我把解药搞出来,给兄弟们解了毒,而且密道里还有不少武器,我们今晚再搞点武器出来,明天就能和黑衣人干一干”。刚才姜山给苏盘的草药,苏盘也认识,正好这些常见的草药山寨里平时也备了不少。 苏盘舔了舔嘴唇眨着眼继续说道:“如果今晚能把你那些镖师朋友一起救出来,到时候我们两方联合起来,绝对能和黑衣贼人撸起袖子干一架。” “原来你早就想好了,真鸡贼,啧啧,”姜山看着苏盘,这土匪头看来也不是一般人能当的,只这么一会时间就想到了这么多。 不仅想着拿解药救人,而且还想着利用自己镖师的力量一起抢回山寨,不过这也正是姜山心中所想的,自己还想着如何利用土匪的力量救人呢,看来两人是不谋而合了,这样也好,省的自己还想着怎么说服苏盘让他帮忙。姜山松了一口气,与聪明人一起干事就是舒服。 “嘿嘿,对了,那个为首的黑衣人武功甚高,如果今晚进去了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到时候搞不好我们可能不仅救不了人,还会把自己的命给丢在里面”,苏盘又想起那个为首的黑衣人。 “这我可管不了这么多了,今晚必须进去,到时候看情况行事吧,万一不行,我也尽力了,”姜山思考一阵后说道。 姜山知道能把柳镖头和邹月兰两个武功高强的人给抓住了,那必定是武功更好的,不过不救的话,他们没一丝希望,如果去了的话,那可能还有一丝生机,想起柳镖头的好,姜山暗暗下定决心,就是龙潭虎穴,今晚一定也要闯一闯。 看着姜山义无反顾的神情,苏盘心里不由得生出一丝赞扬,“好,你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地,今晚哥哥也就下定决心陪你闯一闯。”苏盘撸了撸衣袖说道。 “得得得,怎么说是陪我闯一闯,不是陪我,是一起,好不好,”姜山白了一眼苏盘:“好了好了,别扯谁帮谁了,既然决定一起去,我们便好好计划一下。” 随后,两个人便细细讨论起计划来。 时间来到二更时分,只见黑色的夜幕里,两个佝着背的身影快速地往山寨移去。 姜山跟着苏盘躲开城墙上巡视的黑衣人,来到了悬崖边的后山上,苏盘轻轻走到几个天然形成的缺口旁边,周围全是大小不一的石头,他用力拨开一堆看似凌乱的杂草,草地上露出了一块石头。 这种如果平时看,也看不出什么不同,山上有石块太正常了,姜山在旁边静静看着,只见苏盘用力挪动着石块,不一会儿,石块便被挪到一边,地下露出一个三尺见宽的小道,苏盘首先便走了进去,姜山也紧随其后。 待姜山走下去后,苏盘又把头顶上的石块缓缓合了起来,此时如果从地面上看,也只是看到一堆石块,其他并没有什么不同,如果不是在光线良好或者没有杂草遮盖的情况下,根本看不出其他痕迹。 苏盘下来后,在小道边的小洞里摸索着找到了一根蜡烛,然后用旁边的火折子点燃,霎时黑黑的洞里便光亮起来,趁着这一点光线,姜山也看清楚了里面的小道,“别往右边看,这一小段右边是悬崖,”苏盘提醒道。 姜山便收回了眼神,随后苏盘又从小道旁边的墙壁小洞里掏出另一根蜡烛和一个火折子,全部递给姜山,“拿好了,过一下在密道里用的着”。 姜山接过蜡烛和火折子说道:“你们准备的倒是蛮充分。” 密道的小道并不狭窄,苏盘走在前面,姜山跟着后面,在走过一小段路程之后就是全封闭的密道,姜山想着这个设计密道的人还真聪明,万一洞口打不开的时候,还能从悬崖上绑根绳索滑下来。 苏盘一边走着,一边跟姜山说着密道的基本结构,这个密道是什么时候凿的苏盘并不知道,可能是以前修寨子的时候凿的,也许是寨子修好后凿的,反正在苏盘知道有这事的时候,密道就已经存在很久了,这密道里面四通八达,说是四通八达,其实就是一个小迷宫,如果是不熟悉的人进来了,还不一定能顺利找到出口。 这这个密道的巧妙之处就在于密道内部是迷宫设计,但是入口却有好几个,当然,入口即是出口,比如寨主居住的房间,还有柴房等一般人不常去的地方,为了保险起见,密道里还设计了一个密室,这个密室更是隐蔽,就算有人进了密道,也绝对不知道有这个密室存在。 这些本来是山寨的秘密,现在姜山静静地听苏盘说着,可见苏盘也并不把姜山当外人。 姜山在走密道的时候也偷偷留了个心眼,在拐角处都轻轻做了个记号,这些都是姜山以前留下的习惯,对于不熟悉的地方,他都会留下些只有自己能认识的记号。 第47章 深夜潜入(二) 姜山跟着苏盘七拐八拐的走过了几个岔道口,随后苏盘便停在了一处密道中间,这一条密道两边的墙壁全是大大小小的裂缝,姜山也没有多心,因为一路走来,这种密道墙壁上的裂缝随处可见。 可苏盘却在这一条道上停了下来,只见他把蜡烛交给姜山,自己慢慢拨开墙壁下端几颗小石块的中的一块,用力按了下去,随后又在斜对面的另一墙壁上找到一块石块拨开又按了下去。 只听见一声脆响后,苏盘起身在墙壁处对着墙用力推了过去,一道缝隙慢慢变大,随后一条小道露了出来,苏盘打了一个手势,姜山跟着苏盘走了进去。 苏盘进去后边走边把小道两旁照明的蜡烛全部点燃,小道渐渐清晰了起来,两人走过一小段距离后,一个宽阔的场地出现在眼前。 姜山仔细地看着这一阔地,里面一边是几排架子,架子上摆满了各种武器,最多的就是刀和剑,另一边则堆码着许多的箱子,这些箱子和大通镖局的库房里的箱子一样,姜山一看就知道里面都是些金银珠宝,姜山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禁感叹,丫的当个土匪头也不错,能拥有这么多金银珠宝。 看着姜山的眼神,苏盘笑了笑,朝姜山摆摆说道:“兄弟,你去随便打开一个看看。” 姜山也不扭捏,直接打开了旁边一个箱子,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空箱子,姜山奇怪地又随手打开另一个箱子,里面到是有些钱财,可都是些散钱,而且还没多少,都露了箱底了,难道土匪都这么穷的嘛? 姜山又走向另一旁,用腿踢了踢,这个还有点分量,姜山想着便再次打开,这次箱子里面装的满满的,可却不是财宝,而是一箱子草药,姜山随手拿起了几层盒子,这些草药姜山都熟悉,都是一些常见不怎么值钱的草药。 “这怎么回事,你们当土匪的都这么穷?”姜山忍不住问道,这个时候了姜山也不顾及苏盘的感受,直接问了出来。 苏盘也不计较,笑着说道:“你以为当土匪很富裕吗?干一票这么多人吃,能吃多久,再说了,如果真富裕,那不人人个个都来干土匪了,谁还种地呀。” “可是也不能这么穷吧。再说了,底下的兄弟伙可能穷,可是要说你这个土匪头子穷,那我就不相信了,”姜山心里肯定是不相信的,土匪穷并不代表土匪头穷。 比如干镖局的,普通镖师每个月也就赚四两银子,一年除了养家糊口,存余的也不多了,可镖局老板可就不止赚那么多,要不然也修不成那么好的大宅院。“快说,是不是还有东西藏着呢。再说了,我们还得去救人呢,你快点,别磨叽了,我又不关心你穷不穷。” “呵呵,兄弟你可真是明白人,可这个你看,有些东西不好让其他人看见,我先说好,我没有见外,这个,嘿嘿。” “丫的,不想让我看见就直说嘛,还先哭穷,拐那么一个大弯,真被你气死,好了,我去小道口那里背过身,不会偷看你的,你快点,”说着姜山便径直走到了小道口处背过身。 其实苏盘能够带姜山进这个密室就已经很信任姜山了,每个人都有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这点姜山也是明白的,所以姜山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希望苏盘快一点。 一阵淅淅索索声,随后就是一道石门打开的嗡嗡声,姜山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偷看过一眼。 “兄弟,进来,”苏盘说出了一声。 姜山听到声音便转过了头,武器架后面出现了一道门,姜山立即跨了进去。 “这里面的武器你随便挑一样合适的,我去准备一下,”苏盘的声音再次响起。 姜山也不管这么多,仔细打量了起来,这个真正的小密室可比外面那个大密室放的东西多多了,姜山看着满地的箱子,随便走了过去用脚轻轻挑了下地上的箱子,很沉很重。 现在姜山也不好再去随便翻开查看,眼睛略过地上的箱子,转眼看向了墙边的铁架,上面摆着一些武器,数量远比不上外面,但是只要是有眼力的人一看就知道,这里面的武器绝对比外面的好多了。 姜山瞟了一眼另一边的苏盘,只见他正在利索地穿着一件软甲,姜山也不去探究,在铁架上细细看了起来,眼前有各种武器,刀,剑,锏,鞭什么的都有,还有好些不知名的武器。 看着这一排排的东西,姜山一阵眼花缭乱,可姜山知道自己既不会用刀也不会用剑,只会打些散拳,所以姜山用手摸一摸便放下了,不经意间姜山放下一把刀,耳中传来一声浑厚的响声。 咦,有些熟悉,循着声音看去,姜山看到了一把约三尺长的弓箭,浑身墨黑,弓弦紧绷,姜山不由地走了过去,从架子上拿起这把弓,用手弹了一下弓弦,嗡一声传进姜山的耳里,声音浑厚有力。 好箭!比自己以前打猎时用的弓箭好了不知有多少倍,弓身上突出着很多纹路,姜山就着光仔细瞧着,上面的形状似乎是几个字,可姜山并不认识,因为这些字看起来像字又像画。 姜山轻轻抚摸着弓身,一道清凉感袭来,弓身不见有任何锈斑,而且弓身的中部有一个小圆孔,姜山用力拉了一下弓弦,紧致有力,“真的是一把好弓!” 姜山还在细细端详这把弓的时候,苏盘已经穿戴好拿着武器走到了姜山身边,“怎么样,看看哥这一身,厉不厉害。” 听到苏盘的声音,姜山才转过头看向了苏盘,丫的,这是去打仗么,姜山看着全副武装的苏盘,用手翻了翻黑衣,里面是一件护甲,手上拿着一把大弯刀,刀锋犀利。 还不等姜山说话,苏盘自己便展示了起来,手臂上的暗器,腿上的匕首,身上的软甲,颈部的护甲,手上的大环刀,甚至怀里还有一大坨黑布包裹着的什么东西。 苏盘边展示边说着:“怎么样,那为首的黑衣人虽然武功高强,可我这一身出去,也能和他搏上几个来回,尤其是这个,”苏盘露出手臂上的暗器:“看到没,这可是上等暗器,任他身法多么厉害,吃上我这暗器,定叫他俯首跪地,啧啧。” 苏盘自顾自地说着,好一会儿了,才发现姜山此时手上除了一张弓之外,没有任何东西,“我说兄弟,这么多好东西,你都看不上眼,选了这一把弓有何作用,你还会射箭?” 姜山尴尬地笑了笑说道:“不瞒大哥,我真不会舞刀弄枪,就一射箭还拿的出手,看你这弓不错,我便看看。” “喜欢你就拿着吧,对了,不是借你的,是送你了,反正我留着也没用,也不知道这弓是啥来历,对了,还有这个弓有几支箭,你一起带上,要不然有弓没箭,东西白捡。”苏盘说着指着架子上摆着的几支箭矢。 姜山闻言又拿起凌乱地摆在架子上的几枝箭矢,数了数,九支,这些箭矢也和自己以前用的箭矢的制作材料完全不一样,以前全是自己动手做的,用的是拓木和橡木等木材,现在的这个箭矢摸起来冰冰凉凉的,箭头锐利无比,应该是上好的钢材,箭身全身漆黑,坚硬无比,又不是像木头所制,管他呢,懒得研究,好用就行。 “我说兄弟,你不挑一把刀或者剑么,要么拿把短刀也行啊,”苏盘看着实在是担心,这弓箭是远战工具,今晚是去偷袭,万一出现情况那大部分就是近战,没有防身武器,那搞个屁。 姜山听完,嘿嘿笑了一声,随手拿起一根箭矢,箭身做把箭头做刃呼呼划了几下,“看到没,这不就是刀和剑么。” “得得得,随你,待会如果打起来我当哥的可把话说在前头,别怪我没护住你,只可惜,哎,”苏盘叹口气接着说道:“可惜这个软甲只有一件,如果有两件我就给你一件,没办法,哥武功比你好,要对付高手。” “好好好,可以了,我知道了,我有这弓箭足够了,快走吧,”姜山急着说道。 “好,走走走,对了,我们去外密室先拿些甘草和大刀片子出去,先放到密道的悬崖出口,到时候直接可以拿出去。”苏盘边走边说着。 丫的,你不就是怕有其他人发现密室么,姜山心里想着,不过这样也是一个好办法,到时候可以直接把东西带出去,说完,两个人便从外室拿了一大包甘草和两大捆大刀往来时的入口走去。 第48章 深夜潜入(三) 等两人把所有准备工作都做好后,时间也来到了二更末三更初,此时也是安静的时刻,当然也就是最好行动的时刻。 两人边走边商量,最后两人共同决定从柴房出去,因为大半夜的没人会出现在柴房,快到柴房的出口时,苏盘便停了下来,轻轻地和姜山说着山寨里房间的大致分布和密道入口如何打开等等事情,这样做的目的是万一两个出去走散了之后,姜山还能轻易找到密道的入口。 两人通过柴房的出口,轻轻爬了出来,姜山看着眼前的出口,设计的还不错,上面是平时常用的大锅,中间是烧火的大灶,大灶下面还垫着两层板,一层是漏剩灰的,另外一层就是装剩灰的底板,底板下面还有一层隔板,隔板下就是真正的密道入口,两人从里面爬出来的时候全身被灰搞得面目全非,还好穿的是从黑衣人身上扒下来的黑衣。 两人偷偷摸摸地往外走去,苏盘在前,姜山在后,按照预先的计划,两人先往四处查看下里面黑衣人分布的状况,再去地牢。这本是苏盘的地盘,所以他很熟,知道这里面的地牢位置,按照两人的猜想,镖局里的人十有八九是关在地牢里。 大部分房间里的灯已经熄灭,两人印着脚步摸进了山寨里面,山寨很大,两人又穿着与黑衣人同样的装扮,加上苏盘对于山寨的熟悉,两人很快就查清的黑衣人大部分的分布情况。 本来黑衣人总共也就四十多人,除去一部分巡逻警戒的,剩下的也没多少了,所以两人一路走去,四周都是空荡荡的。 最后剩下的就是后面以前寨主住的地方和地牢没有查看了,这时两人已经确认镖师们被关在了地牢里,因为黑衣人也没那么傻把寨主住的地方留给镖师们去住。 “我们去地牢看看情况,”姜山压低了声音和苏盘说着。苏盘听后点点头,朝四处警惕地看了看就往一旁走去,姜山紧跟其后。 地牢的位置苏盘很清楚,在山寨的最西面,两人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临近地牢的时候眼前的光线一下就亮了,两人偷偷地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不自觉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地牢的入口位置,来回走着好几个拿着大刀的黑衣人,四周的杂房里灯火通红,还能依稀看见很多人影在灯火的照耀下不停闪烁。一间房里还响着杂乱的说话声和笑声。 难怪在其他地方看不见几个人,原来人都在这里,两人相互地看了一眼,心中都凉了半截,这么多人守在这里,别说救人了,就算是一只老鼠过去都会挨上几刀。 “地牢在哪?”不知道位置的姜山低声向苏盘问着。 苏盘伸手指了指来回巡视的几个人说道:“看到没有,就那几个人的前面一点,地牢的入口在那里,那里有个往地下走的楼梯走道,走过了走道之后还有两道铁门,通过铁门才能进去。” “啊?那这样怎么过去啊?有没有其他的路进去?”姜山轻声问道。 “我说兄弟啊,那是地牢,地牢,是在地下,就是为了防止逃跑才这样设计的,只有一个出入口,就在那里,今晚想救人我看恐怕是不可能了,”苏盘一脸无奈地说道。 “你们土匪寨怎么回事,要关什么厉害的人啊,真被你们害死了,我看你们迟早把你们自己也关进去。”姜山不由得把气撒到了苏盘身上,这本就是苏盘的地盘。 “这不是我的事啊,这地牢一早就有的,我也不知道以前关过什么人,反正我在的时候,我都没关过人。你可不要把气撒到我身上,与我无关。”苏盘一脸无辜地回道。 “那怎么办?我们就这样无功而返?这怎么行!”姜山脑中开始想着其他办法。“对了,没有门,那总有通风口吧,要不然里面的人不都闷死了吗?” 苏盘闻言,用手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两个突出地面的石墩,“看到没,就两个出风口,和老鼠洞一样,这个你就别想了,就算你有缩骨功,你也进不去,那两个洞是几个小老鼠洞组成的,没有谁的缩骨功可以达到那个境界,这样说吧,想进去地牢,就仅仅只有那唯一的出入口,其他的你就别想了。” 姜山听完,心中可以说是快凉完了,要不直接杀出去?姜山想着,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试了还有一线生机。 苏盘看着姜山的眼里渐渐露出了视死如归般的眼神,难道这小子想要硬上?这可使不得啊,自己的功力还没完全恢复,就算能打过这帮黑衣人,可等那几个带头的一来,尤其是那个为首的,光两个人是绝对没任何胜算,况且山洞里的兄弟们还等着自己的解药呢,要不然明天就全完了。 两个人的心里都在打着小九九,最终苏盘还是先开口说了出来:“兄弟,我看这样,我们先回去,先把山洞里的兄弟们的毒先解了,然后我们再从长计议。你看好不好?” 好个屁,这黑衣人马上就要撤了,到时候你们往深山里面一躲,等黑衣人走了再回来,你损失的就是些金银财宝,可我们的人怎么办,等着挨刀啊?姜山心里想着。 姜山刚才在山洞外偷听到了黑衣人马小六和李本分的说话,知道这帮黑衣人马上就要走了,唯一还好的就是苏盘暂时还不知道这个事。 姜山心里计划着,按照现在这个情况,黑衣人马上要走的事情则更加不能让苏盘知道。必须得让苏盘和他的那帮土匪们在黑衣人走之前把镖局的人救出来。 可山洞里还留了一个活口呢,万一过一下回去让苏盘问出来,那么他十有八九就会当缩头乌龟,更加不会帮忙救人了,早知道就不求情,让苏盘杀了一了百了,哎,现在怎么办呀。 “可现在不是没办法了么,”苏盘眼看姜山不说话,知道他肯定是不愿意就这样回去的,其实苏盘在看到地牢这一幕的时候就已经打起了退堂鼓了。 苏盘来的时候还想着立即夺回山寨,赶走黑衣人,顺便报报仇,可是越走就越想的明白,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至少自己的人还有那么多,就算损失了些金银,以后再多抢一次就回来了,况且密室里还有那么多好东西还没有被发现呢,不必冒这么大的风险去干这事。 第49章 深夜潜入(四) “要不这样吧,我们就来个擒贼先擒王,怎么样?”姜山想了一下向苏盘说道:“我们不如先去找到他们的头,然后抓住他们的头,和他们来个交换。” 姜山一说完,苏盘一脸懵懂地看着姜山,眼睛瞪得大大的,过了好一会儿苏盘才伸手摸摸了姜山的额头说道:“如果不是我耳朵坏了的话,那就是你脑袋糊涂了,你竟然说去抓他们的首领,你知道他武功有多高吗?我现在都有点后悔跟你来这里了。” 姜山也是一阵无语,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就这样算了,姜山脑袋急速地转了起来,得想个办法,在这里光看着也不等用,“这样,要不我们去后院看看,万一有什么破绽呢。” 苏盘看着姜山一脸不爽,只得顺着说道:“得,去看看也好,但是我丑话说前头,你可千万别冲动,一切见机行事,别到时候人没救着,又搭上两条命。” 就这样,两人又缓缓地退了出去。 两人途中穿过马厩,马厩里面拴着好几匹马,还有好几辆马车,只是马车上空空如也,没有任何东西。 姜山定睛一看,看到了一匹枣红色大马,这就是邹月兰骑的那匹,其他人的马姜山不能认出,但是邹月兰这个枣红色的马,那是印象深刻。 因为邹月兰不仅穿衣喜欢穿火红色,连马匹也是喜欢枣红色的马,在镖局队伍里特别显眼。本来姜山也只是大概确认遇袭的是镖局的人,但是一切都只是猜测,到了这一刻,才真正确认无疑。 “呼呼,”说来也奇怪,等姜山穿过马厩的时候,那匹枣红色的马竟然看着姜山耍耍头,还呼呼地叫了几声,姜山看着这匹马,一时间还愣了愣神,难道它还认识我? 姜山不由得多注视了一下,不过也看不出什么异样,正准备走,马儿又是几声叫,还提了提硕大的蹄子。 “这马认识你?”苏盘也察觉到异常,开口向姜山询问道。 “或许应该认识吧,”姜山看着马,开口细声回道:“你在旁边帮我望望风,我先去看看,记住不要走远了,”说罢,姜山缓步向红马走去,苏盘也向不远处走开。 姜山走到马身前,轻轻抚摸着马的鬃毛,说来也奇怪,姜山一靠近,这马也就不躁动了,任凭姜山细细抚摸,还不时用头拱了拱姜山的手。 姜山也就抚摸了几下之后,便准备离开,岂料此时红马便不乐意了,直接咬着姜山的衣服,往一个方向昂着头呼呼叫了几声,马蹄子也不停地踏着。 看着马儿奇怪的举止,姜山细细说道:“马儿马儿,你是想告诉我什么吗?”姜山想了想继续说道:“你是说邹月兰?”姜山刚一说完,只见红色更加着急,姜山赶忙安抚着,生怕马儿的躁动引来黑衣人的注意。 此时马儿头一直朝一个方向不时地点着,难道邹月兰不在地牢,而在对面方向?姜山似乎懂点马儿的意思了,便出口轻声问道:“好马儿,你是说邹月兰在对面?”说完,姜山还用手顺着马头昂起的方向指着,嘴巴里还不停地说着:“邹月兰,我是说邹月兰。”边说着边看着马儿的反应。 只见马儿似乎能听懂话一般,点头的速度更快了,姜山心中若有所思,这马儿通人性,看来是真的,这意思是叫我去救邹月兰呢,而且邹月兰不在地牢的方向,而在对面的某一个房子里。 虽然姜山这样猜测的,可毕竟与这匹马儿没近距离接触过,到底是真是假,自己也不知道。就算这马儿是真的通人性,可它又是怎么认得自己呢,又怎么知道自己是来救人的?这一切都是未知。 姜山在山里和很多动物打过交道,就是和马儿打的少,马儿的性子也不是怎么了解,但是某些动物通人性,姜山是绝对相信的。 “好吧,我相信你,现在我就过去,”姜山拍拍红马的脖子说道,不过正准备走的时候,红马又用嘴巴咬住了姜山的衣袖。 这时姜山就糊涂了,红马两次阻止自己离开,是怎么回事,现在姜山便静静地看着马儿,看它到底是想怎样,只见红马咬住姜山的袖子,然后拉向了中间肚皮位置,蹄子不停地往肚皮位置弯曲,嘴巴里还直呼呼着。 姜山看着,难道肚子下面有什么东西?姜山将信将疑地蹲下去,往马肚皮上看去。 这匹马装了长长的马鞍,两边的马鞍皮搭在马肚子两侧,下端已经罩住了肚皮,姜山只得蹲着把脑袋伸过去看,一片漆黑,姜山什么也看不见。 没有办法,姜山只得伸手去摸,原本姜山还以为是马的肚皮受了伤,谁知道摸了一圈之后,一个不大不小的东西落在了姜山手中,姜山再次摸了一遍之后,确认只有一个小包裹藏在了马鞍内里,紧贴着肚皮。 难道这是一个什么重要的东西,要不然怎么会藏的如此隐蔽,姜山心思急转,也顾不得许多,便翻身躺下,双手去解这个小包裹,这个包裹绑的非常牢固,里三层外三层绑了很多道,或许真是很重要的东西,这时姜山也重视起来,手中的速度也加快了。 一段时间之后,一个包裹出现在姜山的手里,姜山轻轻打开外面的羊皮和几层厚实的布之后,一个不大不小的盒子出现在姜山眼前,这看起来有些熟悉。 姜山细细思索一下,丫的!是它!原来这就是以前在镖局里黑衣飞贼曾经来偷过的那个小包裹,难怪自己会觉得熟悉,原来是它,两月前自己差点为了它丢命,现在又突然来到了自己手里。 莫非这些黑衣人和以前那个黑衣飞贼就是一伙的?以前偷窃不成,现在改为强抢了?这盒子里到底是什么宝物? 姜山心中很多疑惑随着盒子的出现便渐渐清晰起来,不过现在却来不及细细思考,不仅因为其中还有不少疑点前后解释不通,而且此时不远处还传来了苏盘细小的催促声。 还未等姜山有所反应,苏盘的催促声更加急促。为了不让苏盘发现这个盒子,姜山谨慎地把包裹藏在了自己腰间的短衫下,并贴着腰间用力绑好,待确认从外面看不出来以后,姜山才迅速从马厩离开并往苏盘的方向快步走去。说来也奇怪,此时的红马也不再阻拦,安安静静地注视着姜山离开。 第50章 深夜潜入(五) 在姜山和苏盘查看地牢的同时,山寨里的后院内,一个蒙着面的白衣人走了进去,在一名黑衣人的带领下,白衣人来到了一个房间,这个房间正是细长眼黑衣人首领的房间。 “老弟,你休息好啦,昨夜一路奔波到这里,辛苦啦,来请坐请坐。我白天有事出去了一趟,直到现在才回来,让老弟久等了。”黑衣人指着眼前的凳子说着。 这个白衣人就是下午进山寨的,在昨夜接到黑衣人的飞鸽传书之后,一路马不停蹄地来到了山寨。随后便在山寨中休息,直到黑衣首领回来,两人才正式见了面。 “谢谢哥哥,我接到你的消息便立刻驱马赶来,不敢有所耽误。”白衣人说道。 随后两人寒暄了一番之后便直接进入了主题。 “老弟,和你说个事,这次不知是你的信息有误还是怎么的,为什么东西我没有找到,”黑衣人拿起一杯酒浅尝了一口。 白衣人听后便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不可能吧,我的信息应该不会错的,是不是哥哥没有仔细找还是?” “这不可能,所有人的身上和货物里,我们的人都翻了几个遍了,都还没找到,”黑衣人说道。 “这,那哥哥有没有审问过他们?他们这些人也都是些狡诈的人。” “这个没有审问,我是这样想的,如果东西在他们这些人手里,那绝对会找到的,因为那个东西又不是空气,不会无缘无故找不到,万一就是找不到了,那十有八九也就不在他们手上,难道是这个邹长林提前知道了我们的计划,这想着也不可能啊,假如他真的知道了,也没有必要把自己的女儿搭上来吧。” 黑衣人转着酒杯继续说道:“所以我觉着就没有必要再去审问,我怕万一审问了,到时候会暴露了我们的目的和身份,以后会更加麻烦”。 白衣人想了想说道:“难道哥哥就没想过,这或许是邹长林使的一个计策,他以他的女儿做诱饵,来个苦肉计引我们上钩。” “这不可能吧,那这样的话,我不得不佩服他了,舍得自己的女儿来演这样一出戏,”黑衣人想了想继续说道:“就算是这样的话,岂不是现在我们就已经落入了他的包围圈之中了?可是我看现在的情况并不像,因为直到现在都没有什么动静,而且今天我自己都亲自跑出去查看了一番,周围并没有什么异常。” “那这就奇怪了,”白衣人说道,随后屋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一段时间的沉默后,白衣人首先开口:“算了,不管他们知不知道,既然已经到这一步了,东西也没找到,我们必须做最坏的打算,我们明天下午就得撤出去。” 黑衣人听后,点点头说道:“是的,既然找不到东西,那么我们也不能再拖下去,如果这不是邹长林的诡计,我们也拖不得,镖局走失,时间一久,他们必定寻来。如果这是邹长林的诡计,我们则更加需要赶快脱身,不过这些人的处理,倒是个麻烦事。如果全部杀了,到时候邹长林肯定会疯狂调查,如果放了这些人,我们都已经交过手了,虽然我们很久没在江湖上露面了,但是也怕万一有人认出来。” “我说哥哥,你怎么现在还为这个问题伤脑筋,以前不是早计划好的么,一个不留,既然做了就做到底。反正出了这档子事,他们都会查,与其怕留下把柄,不如全部做了,到时候什么都是死无对证。”白衣人狠狠地说道。 黑衣人看了看白衣人,沉默片刻说道:“好吧,那既然这样,那明天我们就先把后山山洞的那些土匪们全部处理了,再把这些镖局的人处理掉,然后下午我们即刻撤走。只是可惜了邹月兰这个漂亮小妞。” “我说哥哥,你不会没动过她吧?”白衣人色眯眯地问道。 “这不特意留给你了么,过下我让人带你过去,你好好享受享受。”黑衣人阴森森地说完,便拍了拍手,门口进来一个手下,朝着白衣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那就谢谢哥哥了,那就这样决定了,我今晚办事之后便立刻回去,明天你们就按计划进行。”白衣人说完就一口喝完手中的酒,起身往外走去。 …… 马厩旁边,姜山快步走到苏盘身前,正准备询问,苏盘便立即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后向姜山点点头并勾了勾手,意思是跟我走。然后两人再次消失在黑暗中。 苏盘在等待姜山的这一段时间,眼睛一直朝山寨的最后一处地方望着,那里就是山寨的后院,也就是以前苏盘住的地方,里面放着不少还没有转移到密室的金银珠宝,其实现在苏盘最关心的就是这些财宝。看看这些财宝有没有被这些黑衣人转移出去。 片刻前,苏盘发现了一个白衣人和黑衣人从后院走了出来之后,直接往山寨的北侧走去,那里有很多空余的房间,以前如果山寨里有抢来的女子便都关在那边,后来苏盘当上寨主后,找了个理由便把那些女子全部卖到妓院换成自己更喜欢的银子。那些房子便改成了独间赏给了寨中的一些有功之人。 姜山和苏盘出了马厩,苏盘想去后院查探,可姜山却改变了主意,想着先去红马指示的方向去查探,因为那里极有可能关着邹月兰,所以两个人便有了分歧,经过一番简单商量之后,两人决定分头行动,最后在柴房处集合。 黑夜中,一个身影缓缓向后院靠去,而另一个黑影则往北侧走去。 苏盘对自己住的地方可以说是闭着眼睛都能知道,所以很容易地就躲开了后院门口巡逻的黑衣人,从一扇窗户翻下,偷偷往亮着灯的房间探去。 他隐藏在一侧的窗户边,偷偷地从一个小洞里查看着里面的一切。看着这个小洞,苏盘心中还不住地骂着:“不知哪个混蛋平常在这里偷窥我!让我知道扒了你的皮!” 而此时,那个喝了酒的细长眼黑衣人在里面正准备休息,穿在身上的黑衣慢慢脱下,戴在脸上的黑纱也取了下来,随着黑衣和黑纱的轻解,苏盘的眼睛也慢慢变得大了起来…… 第51章 深夜潜入(六) 和苏盘分开的姜山也趁着夜色的掩护往山寨的北侧快速移动,因为邹月兰极有可能在前面的房子里,所以姜山一时心急就开始大意起来。 刚准备踏入北侧院,姜山就发现一个黑衣人从院里提着灯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两个人,姜山赶紧收住自己急促的步伐,迅速往旁边角落里一躲。 此时三个黑衣人似乎也发现了什么情况一般,在原地左右观望了好一阵,躲在一旁的姜山一动不动,心里直为自己刚才的冒失感到一阵阵后悔,好在黑衣人警惕性不是很高,要不然,这一下非发现不可。 姜山也是冒出了一身冷汗。黑衣人在四处观察一阵后,也没发现什么情况,自己笑着摇摇头便再次踱步离开,后面另外两个黑衣人也紧跟其后,经过这一次姜山便收敛很多,在确定了黑衣人走后,还继续等了一会才慢慢弯着腰往刚才黑衣人出来的位置走去。 这便是山寨北侧了,姜山仔细观察了院门一会,发现并无任何人守卫巡逻,此时姜山也感到了一丝奇怪,这怎么回事?如果这里关着人的话,怎么会没有守卫呢,难道是那红马的提示是假的?或者是自己找错位置。 不过,自己一路往北来,这里就是最北侧了,周围也没其他建筑物,那应该就是这里,可又没人巡逻,看来那匹马也并不是什么通人性的好马,看来是高看了那匹马了,姜山心中如此想着,顿时感到了一丝失望。 不过,来都来了,怎么的也都要进去看看,但是因为没有守卫原因,姜山警惕的心也放松不少,他踮起脚向院门靠近,在伸头探过院门的一瞬间,一片光亮传了过来。 有情况!一间房间内不仅有亮光,而且有说话声,不过说话声不大,姜山仔细听了一会也没听出什么来,姜山缓缓向亮着光的房间靠近,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声音也越来越清晰,而姜山也因此心花怒放,因为这声音中夹杂着一丝女声! 姜山轻轻靠在一个窗户的一侧,窗户上的窗纸到处都有破损,这也省的姜山还要去扣洞,当然姜山也在心中暗暗鄙视了苏盘一番,这小子只知道存银子,也不花点去修修这些破损不堪的房子。 姜山边鄙视着苏盘,便小心翼翼凑近了去,透过窗户纸的缝隙往屋内看去,此时屋内的情景着实让姜山大惊失色。 只见屋内有一张床,床上有一名女子,女子被粗粗的麻绳五花大绑着,嘴上被塞着一坨布,身躯微微发着抖,姜山仔细一看,这真的是邹月兰,虽然姜山和邹月兰只见了一面,但是那火红的外套,加上那凌厉的眼神,不是她还能是谁! 不过,此时的邹月兰早已没了往日盛气凌人的气势,除了眼神还有着一丝凌厉之外,其他有的只是无尽的委屈,只见她头发蓬乱,眉紧蹙,鼻头通红,脸上也没了那精致的妆容,嘴巴被塞着布,也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不大的断断续续的鼻声,她的身躯蜷缩成一团并且微微颤抖着。看着都好可怜啊,姜山心中顿时升起一丝怜悯。 而床前,此刻就有一个白衣服的人站在那里,由于是背对着窗户,姜山一时看不到白衣人的面容,但是从背影来看,姜山都能感觉出此人的猥琐,此时一阵猥琐的男声也传进了姜山的耳朵。 “怎么样,邹美人,我的大美女,想好了没有,你是想要来硬的还是软的?我刚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今晚可是我的人了,嘿嘿,不要再犟了,我是你命中注定的,你要是能这样想想,难道你不觉得还很浪漫么?哈哈,”白衣男笑嘻嘻地说着,说话的同时还不忘用手去抓邹月兰的脚踝。 “嗯嗯……嗯嗯嗯……嗯嗯!”邹月兰的嘴巴被捂住了,所以只能发出嗯嗯声,同时双脚不停地挣扎着,可全身被绑在了床上,纵然再使劲也无法挣脱。 “嚯,你看看,你看看,看到你这么漂亮,我都忘记了,忘记了我的大美人不能说话,得得得,别急,我来帮你解开,不过可说好,你可一定要骂人哦,因为你骂的越起劲,我就越兴奋!嘿嘿,”白衣男子说完便伸手去拔出了邹月兰口中的湿布。 丫的,猥琐佬,还骂的越起劲你还越兴奋,真他丫的贱,此时的姜山听着白衣男的话语,身上不自觉地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你混蛋!你狗东西!你杀千刀的!你无赖!你流氓!你不得好死……”邹月兰口中的布一被拔去,就开始破口大骂了起来,而听着这些的姜山也是一阵汗颜,这女子骂人也真是厉害,什么难听什么来。 可白衣男子却不管那么多,虽然邹月兰骂个不停,可他脸上却丝毫没有生气之色,他站着嘿嘿笑了声,随后便开口说了起来: “大美人,我刚才不是说了么,你越骂的起劲,我就越兴奋,你看看,我们也说了这么久的话,也差不多了,今晚是我们洞房花烛的好日子,可不要浪费了。”说完,白衣男便探身前去。 还在不停骂着的邹月兰看着白衣男子缓缓过来,顿时吓得身体绷紧,嘴上骂人的话语也停了,随之而来的便是祈求:“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我爹是大通镖局总镖头,你要什么都可以给你,好不好,求求你放过我……” “嘿嘿,我说了,什么我都不要,今晚我只要你,其他的都免谈,哦,当然了,还有一个可以谈,就是刚才我说的,你要来硬的还是软的?对了,这也是我最后一次问你哦,”白衣男说着,便一屁股坐在了床边,床上的邹月兰因为被固定在床上,全身动弹不得。 看着眼前白衣男子的靠近,邹月兰也渐渐感受到了绝望,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嘴上还在不停地祈求着,身体也从微微颤抖变成剧烈的抖动。“求求你了,我爹是总镖头,他一定会杀了你的!求求你放过我……” “你看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我都还没开始呢,来来来,放松一下,别怕,我很温柔的。再说了,哪有这样求人的,嘴里说着求我,可又说要杀我,嘿嘿,美人求人的方式都这么特别么,我喜欢,”说着,白衣男子便伸手从邹月兰的头上开始慢慢往下抚摸。 当他的手划过邹月兰的脸庞,手指上沾了一滴邹月兰的眼泪,白衣男便抬起手,手指上还有一颗珍珠似的泪滴缓缓抖动,只见白衣男缓缓收回手放到自己的鼻子前闻了一下,“嗯,果然,美人的眼泪都是香的,哈哈。” 第52章 紧急施救 丫的,可恶,真可恶!恶心,真恶心! 看着这一幕的姜山双手紧握着拳头,该怎么办,姜山此时心中慌乱一片,一是害怕自己不是白衣人的对手,因为据苏盘说,这里黑衣人的首领是个武功非常厉害的人物,他现在的第一反应就是眼前这个白衣人就是他们的首领。 那这样来说,自己绝对不是他的对手,硬打可能一招都接不了,这样的话不仅救不了邹月兰,也会把自己和苏盘一起暴露出来,那结果就是所有的希望都会破灭,所有的人都会完蛋。 着急的姜山不敢轻举妄动,此刻他希望着盼望着苏盘能快点来,看能不能集合两个人的力量去救人,姜山心里着急地喊着:“苏盘,苏大侠,你到时快点来啊,再不来就完了!” 而此时的苏盘却依然躲在后院里,静静地看着房子内的人…… 此时的邹月兰无助地看着白衣人,眼神已渐渐变得涣散,而白衣人猥琐的话语,深深刺痛着邹月兰的心,此时的她发现自己的心竟然在慢慢地麻痹。 “你看看你,现在又不说话了,眼泪也不流了,怎么了,想通了吗?嘿嘿,那我就来了哦,”白衣人把手指上的泪水轻轻地往邹月兰身上擦了擦,然后,右手再一次靠近了邹月兰的脸庞,“对了,我记得你武功不错,你既然什么也不选择,那我只好来硬的了,哈哈。” 说着,白衣人抬起右手在邹月兰身上急速点了两下,刚才还在挣扎的邹月兰便立刻停止不动,“对了嘛,这样才对,接下来,你就静静地看着我是如何疼爱你的吧,哎呀,我一想到……嘿嘿,你别急啊,美人,我这就来了。” 这就是点穴?窗外的姜山看到白衣人在邹月兰身上点了两下之后,邹月兰整个人似乎就不能动弹了,这点穴功夫真是厉害。不过此刻姜山也来不及羡慕,因为现在屋内的白衣人已经开始给邹月兰解绑了。 “啧啧啧,不能动了,是不是很难受啊?哈哈,”白衣人边解绳子边猥琐地笑着,“别急,过一下就不难受了,嘿嘿……” 时间对于邹月兰来说就是缓慢的,现在自己内心所承受的就像在炼狱一般,书中所说的炼狱可能也就不过于此了吧…… 时间对于姜山来说就是快速的,因为现在的他正急速地转动着脑子,希望能想到一个救人的办法,可自己实在打不过呀,他多么希望时间越慢越好,时间越慢,他就可能想出更好的办法,再不济苏盘也会过来,到时候还能帮上一手。 片刻功夫,床上本来五花大绑的邹月兰便被全部解开,没有了绳子的束缚,邹月兰诱人的身材顿时施展开来,白衣人不由得吞咽了一大口口水。 “真美啊,真期待过一下的你更是如何的沁人心脾。”白衣人此刻犹如一匹饿狼般急切贪婪地盯着自己的猎物,“亲爱的美人,我来了……”说完,白衣人双手缓缓地伸向了邹月兰的衣裳…… 此刻被点了穴的邹月兰身体一动不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双魔爪伸向了自己的衣服,眼见自己的外套被解开,露出里面的白色衣裳。 因为此时正是夏季,天气比较炎热,所以穿着也比较单薄,邹月兰白色衣裳里面便是亵衣,所以,这一层也是一个女子的最后一道尊严,也是最后一层活下去的勇气。 此时的白衣男子已经垂涎欲滴,望着高耸的两座山峰,虽然还隔着白色衣裳,可白衣男子的眼神似乎就已经穿过了衣服直视玉峰,他的双手似乎都有些颤抖。 “美人,你真是太美了,弄得我此刻都紧张不已,你看我双手,不怕啊,不怕……”此刻的白衣男子似乎是在不断地给自己鼓劲,人生能有这样一次紧张,何等令人知足呀。随着颤抖的双手逼近衣领,白衣男子呼吸更加急促。 邹月兰此刻心已将近死亡,莫非这是生命的最后一刻了。 “我还是清白之身,不能让一个死贼玷污,想要玷污我,那只能是死了的我,不,死了的我都不行!纵然是万般炼狱,也求你带我的灵魂以及躯体进去吧,我宁愿踏入炼狱,也不能在此刻受如此之罪!” 邹月兰此时的心里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一心求死,虽然身体被点穴了无法活动,可她用坚强的意志调起了身体最后一丝力气,运起所能调动的所有内力全部集于脑部。 突然,邹月兰的的眼睛和脸庞变的通红,这也是邹月兰现在自己认为能做的最后一件事,那就是在被贼子欺辱前,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自我了断!而白衣人此刻正在全神贯注盯着邹月兰的胸前位置,全然没看到女子脸上的变化。 窗户外的姜山在此刻也达到慌乱的极点,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连问了自己三个怎么办,姜山也急的双手冒汗,不停地相互搓着。 突然,姜山的手触及到一个东西,对,没错,就是斜跨在胸前的弓箭,毫不犹豫地,姜山便一手拿起了弓箭,随即从箭筒里拿起一支箭,丫的,拼了!死恶狼,对,还有麻药! 姜山又顺手把绑在腰间的麻药壶打开,往箭头倒了上去,一切都仿佛在山中捕猎一般,从取弓拿箭涂药一气呵成,就在白衣男子触及邹月兰衣襟拉开的最后一刻,姜山透过窗户孔,使全身劲拉起了弓箭往白衣人射了出去。 箭出弓不过一瞬间便直刺白衣人胸膛,此刻的白衣人却不知危险已经到来,一来是因为自己着迷于女子,二来则是放松警惕,三则是最关键的,此箭飞来竟然连破风声都没有,就彷如幽灵之箭一般。 所以在箭矢穿过他的胸膛以及穿过去再刺穿墙壁之后,白衣人都还没觉察到,到死都没发出任何叫声。 “哇,这箭这么厉害的么!”看着这射出去的箭连穿白衣人胸膛和床后的墙壁,而且速度奇快,姜山不由地发出一声惊叹,因为他对弓箭很熟悉,一般的弓箭连肉体都无法全部穿过。 “嘣”一声,白衣人倒在床上,而于此同时姜山也推开了门,直冲进来,邹月兰的衣裳已被拉开了一半,当然,白衣人是半点都没瞧见的,因为这一半是在白衣人死后倒下时双手由于惯性掀开的。 姜山直接跑到床前,一把拉开了白衣人还在冒血的尸体扔在一边,此刻邹月兰的脸和眼睛已经通红,尤其是眼睛,除了还有一丝白色之外,其余全部变成血红色,甚是吓人。 此时的邹月兰已经看不见了,只剩下最后一丝意识。 “大小姐,邹月兰,是我,是我,你这是怎么样了,现在没事了,没事了,我来了,没事了……”此时的姜山也看出了不对劲,虽然姜山不知道还有运功自我了断这一说,但是眼前的吓人景象姜山可是实实在在看到的,血红的眼睛,火红的脸庞,这些连一般人都能看出点不对头,更不用说还有医学常识的姜山。 姜山也来不及帮邹月兰整理衣裳或是看些什么,第一件事就是双手用力按揉邹月兰头部两边的太阳穴,并往颈部轻轻挤压滑动,同时嘴中不停地喊着邹月兰的名字,并告诉她得救了。 姜山的双手不停地循环往复揉动挤压着,待看到邹月兰的脸色和眼睛从血红慢慢变淡一点之后,姜山又开始循环往复地从后脑往后颈揉压,力量从小到大再到小,循环不停。 通过姜山的不断揉压脑部和连续的呼喊,邹月兰僵直的身体才慢慢变的放松,血红的眼睛也不再怒睁,柔和地闭了上来。 第53章 白鹰腰牌 随着时间的推移,姜山也明显感觉到邹月兰的呼吸在慢慢变得平稳,而且脸上的血色也由通红变成了常日的红润色,姜山又轻轻翻起邹月兰的两个眼皮仔细观察了一下,眼球上的血色也几乎全部褪去。 此时的姜山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姜山不由自主地抬手轻拍着自己的胸脯。 一切归于平静之后,姜山这才注意到邹月兰胸前被掀开的衣裳,往中间一看,肌肤如雪,看起来柔滑细腻,一抹透明薄纱覆盖在邹月兰胸前,双峰挺立,引人入胜,若隐若现,真好看,这对于眼力极好的姜山来说几乎等同于透明。 呀!都快晃晕了,姜山眼中一阵眩晕,随即双手立即拉起已经掀开的衣裳的两端慌忙地覆住了这片景色,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姜山心中默念着,随后便战战兢兢地拉起衣裳两边的绳带胡乱地打上结,不管对与不对,也不管是蝴蝶结还是鱼尾结亦或是飘带结,反正系上就完事,此时的姜山也弄了个大红脸,还好没人看见。 姜山使劲搓了搓脸,来到北院已经将近一炷香时间,时间拖得越久越不利,姜山看了看床上的邹月兰,又想着地牢的严密守卫,姜山也知道今晚再救其他人那是绝对不可能了,能救出一个算一个。 “对了,这里还有一个呢,”等把邹月兰收拾好以后,姜山才想起了地上还躺着一个,只见姜山避开一大滩血迹,蹲在白衣人身边,仔细打量起此刻的白衣人,此时白衣人仰躺在地上,双目紧闭,脸上还戴着面纱,前胸位置依稀能看出一个箭矢穿过的小洞,小洞里的血早已流完,姜山伸手探探白衣人的脖颈,发现已全无生命迹象。 “哎,下辈子做个好人吧,”姜山轻声说着,这是姜山第一次杀人,虽然他心里感觉到不舒服,但是要比几个时辰前看见苏盘杀人的时候的反应好多了,那个时候姜山自己不仅有强烈的负罪感,而且也起了很大的身体反应,比如头晕目眩,比如翻江蹈海的反胃…… 可是当姜山自己亲手杀掉第一个人的时候,却是完全不一样的反应,姜山自己也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原因,或许是因为他亲眼看到了这个白衣人欺辱邹月兰那罪恶的一面,又或许是自己内心的正义感压制了心里的负罪感,总之,现在的姜山自己也无法理解,哎,姜山心里叹了口气,跟着感觉走吧,罪恶的消失也是一件好事。 本来姜山想去掀开白衣人的面罩看看他的面容,可是想想之后,他还是收住了自己的手,不过白衣人的身份姜山还是很好奇,因为这些有可能会提供其他线索给姜山去救人,想罢,姜山便抬起手在白衣人身上摸了起来。 一阵搜索之后,姜山手中不仅多了一些银子,而且还多了一个腰牌,他仔细端详着这块腰牌,只见正面写着四个字——“白鹰镖局”。 “白鹰镖局?”姜山心中想了一下,看来这次收获不小。他也来不及细细思考,把所有的东西一股脑塞进自己的怀里,然后抱起邹月兰就踏入了黑暗中。 由于来时姜山已经知道山寨黑衣人的大致分布情况,知道从北院到柴房这段距离没有黑衣人守卫,只要能躲开城墙上的人即可,所以姜山毫不费力地就来到了柴房,而此时苏盘仍未到来,因为有邹月兰在,姜山也管不了那么多,只能先把邹月兰带进密道再说。 姜山轻轻把邹月兰靠在墙侧,自己便动手打开了密道入口上面的大锅和隔板,抱起邹月兰便跳了下去,待姜山准备再次将密道封闭的时候,突然一声细语响起:“兄弟,等等,这么巧,我来的刚刚好。” 这一声把姜山吓了一跳,“你丫的怎么这么久,吓我一跳,巧,巧你的头,我还以为是贼人呢,你丫的,不带这样吓人的……” 在姜山的骂骂咧咧中,苏盘也把密道口恢复了原样。而密道里,苏盘也点起了蜡烛,“兄弟,你猜我看到了什么?”苏盘兴奋地夹着嗓子说着:“等等,不能在这里,我们先出去再说,咦,你怎么抱着一个女子?” 此时的苏盘才看清楚姜山的手里竟然抱着一个女子,一阵愕然之后,苏盘拿着蜡烛靠近女子的脸部照了照,“哇,真漂亮,你小子不错啊,到哪里寻得这样一个美貌姑娘,我记得山寨里没有女子啊,难道?莫非?是黑衣人?呀,兄弟你不地道,看见人家美貌你竟然这么无耻地干上了绑架的勾当,我说这就是你的不对啦……” 姜山鄙视地看着苏盘,听见苏盘越说越离谱,不耐烦地轻声打断了他:“我说你乱猜什么呢,这是我们镖局的大小姐好不好,快走啦,在这密道里不被闷死也要被你气死。” “哦,原来是你们镖局的呀,”苏盘撇撇嘴,尴尬地转过身在前面带起路来。 两人一路快步走出了密道,在山林的黑暗中,姜山抱着邹月兰,苏盘背着一大捆武器和一包草药,一前一后疾步往后山的山洞走去。 不多时,两人便进了山洞,苏盘把背上的大刀片子往地上一扔,拿起一个小包袱便往山里的其他人走去,这包袱里面是苏盘带回的草药甘草,苏盘叫醒一个沉睡的小伙子,往他手上塞了一小撮药草,嘱咐他嚼碎吞下后,又朝下一个走去。 而山洞口的位置,姜山抱起邹月兰轻轻坐在了地上,一路抱着邹月兰走了这么远,姜山的手臂早已酸痛不已,他看了看旁边地上的杂草,这应该就是黑衣人轮流警戒休息的地方,姜山扒拉了几下杂草,轻轻把手中的邹月兰放在杂草上。 放下邹月兰之后,姜山也释放了双手,“哎,真累啊,这小妮子,怎么越抱越重,”姜山边吐槽着边伸展着身体,“等她醒来得提醒她该瘦瘦身了,不过,看起来也不胖嘛。” 山里的晚上是很冷的,一阵夜风袭来,刚出了一身汗还未干的姜山不由地打了个冷颤,姜山整了整衣服,顺便瞧了一眼躺在杂草上面的邹月兰,姜山发现邹月兰也微微蜷缩了一下身体,看来她也是冷了,“真是不让人省心!”姜山本想把自己的衣服给邹月兰盖上,可摸着薄薄的麻衣,这哪里能防风? 不得已,姜山拍了拍衣袖,“算了,要做好人就做到底,免得旧伤未好新病又起,”他无奈地在邹月兰身边坐下,再次轻轻拦腰抱起了邹月兰挨近了自己怀里,用自己的胸膛给邹月兰取暖。 第54章 骗人不容易 姜山怀中抱着邹月兰静静地靠在洞里的墙壁上,洞里的苏盘还在左右奔走为众人分发解药,姜山瞄了一眼之后又收回了眼神,静静地回想思索着发生的这一系列事情。 现在自己腰间有一个盒子,但是里面是什么自己还不知道,两月前就是因为这个盒子而发生了黑衣飞贼的事件,从当时邹长林宁愿舍弃丫鬟小清的生命来换取这个盒子的态度来看,显然他很重视这个盒子。 又根据柳镖头上次说过,原本这一次的押镖计划是不包括邹月兰的,邹月兰是临时加入的,而这个盒子就藏在邹月兰骑的红马里。 而刚从白衣人身上搜出来的腰牌上面写着“白鹰镖局”,想着姜山便掏出了这块腰牌仔细地看了起来。 看来这个白衣人是白鹰镖局的,那么基本可以确认,白鹰镖局也是这件事情的策划者,但是苏盘杀掉的三个黑衣人身上却没有腰牌,那可以说明,这件事至少有两个参与者,一个是白鹰镖局,另外一个就是这些还不知身份的黑衣人。 那么结合这几点说来,可以想象原本这就是一次普通的押镖,而因为邹月兰的临时加入就变成了不一般,而不一般的核心就在于邹月兰身上的这个盒子,虽然不知里面是什么,但有一点结论可以猜出,那就是盒子里面的东西极有可能就是引起这所有事情的原因。 想通的了这些,结合这里被困住的山贼,姜山便把事从头到尾稍微理了一下,他也就大概估计了事情的发生经过:首先,这些黑衣人和白鹰镖局的不知从哪得到信息,有这么一个盒子出现在镖局,然后就安排飞贼过来偷窃,但是却没有成功。 后面镖局防守更严密了,飞贼便无从下手,后来得知柳镖头和邹月兰压镖,这些人便认为盒子也在其中,于是想直接强抢,可为了不暴露自己身份,就先抢下苏盘这些真正土匪的山寨,冒充土匪劫镖,并把镖局的人关在了山寨里。 等事情结束,拿到了他们想要的盒子,然后就把山寨里的土匪和镖局的人全部杀掉,造成双方火拼的一个假象,到时候他们这些真正策划执行者就可以全身而退。 好毒的计策,好毒的人,竟然为了这么一个盒子,就要用这么多人的性命来换,真是歹毒至极!这样想来,自己杀掉白衣人那真的是天经地义,想着这些,姜山的首次杀人负罪感竟全然消失不见。 “怎么的,抱着美女都舍不得放下了啊?香不香?舒服吗?”一声话语打断了姜山的思索,此时给众人解完毒的苏盘也迈着大步走了过来。 “要不要哥哥帮你抱一抱?你去休息休息,”苏盘舔着脸再次打趣道。 “滚蛋,你以为个个都像你这般猥琐啊,”姜山白了苏盘一眼,现在姜山还有疑问需要苏盘解惑,说着姜山便把手里的白鹰腰牌递给苏盘说道:“你来看看这腰牌,你知道他的来历么?” 苏盘接过腰牌,仔细端详了一番说道:“咦,你从哪里找来的这个腰牌?这个腰牌是白鹰镖局的,白鹰镖局难道你不知道?是你们的同行,应该你比我还清楚啊,怎么还来问我?” 姜山摇摇头说道:“这个是我在救我们大小姐时候,从一个白衣人身上搜到的。” “白衣人?”苏盘是见过的,姜山在马厩的时候,他看到一个白衣人从后院出来走向了北院,那应该就是他了,原来他是白鹰镖局的,苏盘想了想说道:“嗯,这样说来,这些人应该就是白鹰镖局的了,你们镖局和他们有仇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也刚来大通镖局,以前有什么事我也不清楚。”其实姜山真正说来,现在并不是大通镖局的人,不过他也懒得说,免得还要费力气去解释。 “诶,对了,你刚才在密道口说你看到了什么?”姜山想起苏盘从密道口下来的时候说起的一句话。 “哦,没什么,我就是看到了白衣人,所以感到奇怪,这里面都是黑衣人,怎么就他是白衣人,所以我认为他就是这些白衣人的首领,”苏盘在脑中转了一下出口说道:“其他的没看见,对了,这白衣人腰牌在你手里,难道你?” 这小子没说真话,说话吞吞吐吐的,连我都知道这白衣人绝对和黑衣人不是一伙的,姜山看着苏盘,或许他看见了其他不好说的东西,算了,如果他不愿意说,强迫他反而不好,万一惹怒了他,接下来他不愿意帮忙那就不好了,毕竟还有柳镖头他们没救出来,姜山心里想着。 “这白衣人啊,被我杀了,”姜山边说边看着苏盘的表情。 苏盘听后,果然大吃一惊:“什么?你杀了他?难道你说你不会武功是假的?” “不是,我武功不怎么会,可我会射箭啊,”姜山说着眼神瞟了下背上的弓箭继续说道:“说来还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你送给我的这把弓箭,我可能就着道了。对了,这些不说了,说说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吧?”姜山适时地将话题引到救人上面去。 “这个救人哈,兄弟,我是这样想的,你看我们躺着的那些兄弟才刚刚解了毒,而且都好几天没吃饭了,就算毒解了,浑身也没力气,这个恐怕不是黑衣人的对手呀,”此时的苏盘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看着苏盘的神情,姜山更加确信这小子一定是看到了什么,要不然怎么会前后两个样,看来得加加料了,“我听白衣人说,明天要先把你们全部杀完,彻底占了山寨,然后他们在这里久住下来。” 姜山胡乱编造了这些,虽然这是姜山编造的,但是他却不知道,他编造的这些刚好和黑衣首领与白衣人商量的有一半正好相同,那就是杀了这里的土匪。另一半不相同的是,黑衣人和白衣人还计划把镖局的人也一起杀掉,而且还会即刻撤离山寨。当然,这些都是姜山和苏盘不知道的,如果要是知道了,他也懒得编什么自认为的谎话 “这,不可能吧,杀了我们有什么好处,”苏盘将信将疑地说道。 “我还骗你不成,我射伤白衣人后,审问他的,你也知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些我为什么要骗你,相反,我现在倒是不急了,因为他说暂时没有计划要杀我们镖局的人,还要将镖局的人长期关押,所以啊,兄弟我是再为你着想。”姜山斩钉截铁地说着。 虽然自己因骗人而心跳突然加快,但是姜山还是忍住了,不让自己的声音发颤。 “真的假的,他是这么说的?”苏盘更加迷惑。 “当然了,所以我现在和你讨论是为了你们好,本来我刚才还想着带着我们大小姐先出去躲躲,可我想到你还有洞里面这么多兄弟在,我都不好意思,苏大哥,你好好想想,我们两个人出去一躲,那凭我在山里的熟悉程度,我想他们绝对抓不到我们,到时候我们下了山,再找人过来救人,那也就是等几天的事,”姜山咽了咽口水,看着苏盘渐渐相信的脸,心中一想,有希望。 于是姜山再次加了一点料:“不过,这样的话,我看苏大哥和里面这些兄弟可就麻烦了,你想下,这么多人,岂是说逃跑就能逃跑的,更谈不上躲藏了,我看到时候,被黑衣人抓住了,可能连个死法都不能自己决定了。”姜山说完,静静地看着苏盘的表情。 苏盘的脸色变了一阵又一阵,“他真这样说?可我想不出他们到底有什么非要杀我们的理由啊,”苏盘左思右想地说出这么一句话。 丫的,这人也不是那么好骗呀,怎么办?姜山心中闷闷地想着。 第55章 美人在怀 正当姜山绞尽脑汁想办法如何骗苏盘的时候,山洞旁边的那个未死的黑衣人李本分突然哼了一声,姜山和苏盘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去。 随后苏盘便随手抄起一把刀站了起来,而姜山心里更加急切,因为他曾听过李本分和马老二的对话,他们说过这几天便要走,这样说来,如果一旦苏盘从这李本分口里得到这话,那自己刚才费尽心思编的话说黑衣人要长期占领山寨这些岂不是不攻自破了。 哎呀,姜山现在都后悔为什么要向苏盘求情饶了李本分,现在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姜山心思急转间,苏盘已拿刀来到了李本分身前,苏盘左手抓起李本分,连连甩了几个嘴巴,打的李本分顿时眼冒金星。 “你们赶快杀了我?否则到了明天把你们全部杀完,一个不剩!”李本分看着苏盘说道。 咦,这小子,还以为这小子要坏事,姜山听完,心中松了一大口气,这小子原来是来帮忙来了,哈哈。 也难怪李本分,这个时候自己的命在别人手里,所以第一时间想的就是用气势压住对方,原以为对方会因为惧怕黑衣人的力量而放了自己,却不知道他这一开口就触动了苏盘心上紧绷的那根弦。 苏盘听完,杀气显现,拿着刀逼近李本分的脖子狠狠说道:“谁跟你说的,要把我们全部杀完的?快说!” 此时李本分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只是以为对方被自己这边的力量给吓住了,所以等苏盘这么一问,李本分顺势说道:“哼,我们李头说了,要把你们全部杀完,所以你赶快放了我,否则你们绝对活不过明天,我说,你赶快……” 还未等李本分说完,苏盘一刀便划过他的脖子,鲜血一下喷了出来,李本分挣扎了一会,彻底断气。 这次,姜山再没吭声,自己的一番长篇大论抵不过李本分的两句话,所以他干脆闭嘴不谈,等苏盘想清楚自然会来找自己的。 “姜兄弟,我决定和你们一起行动,反正左右是个死,我这些兄弟们也不能就这样白白窝囊地死掉,你说吧,我们明天怎么干?”片刻之后,苏盘毅然地凑了过来同姜山说道。 姜山看了看苏盘,看了他决然的眼神,知道他现在已经下定决心了,那既然这样,自己镖局的人就有救了。 姜山顺手把邹月兰的头往自己肩膀前扶了扶说道:“苏大哥,我是这样计划的,今晚等弟兄们全部休息一晚恢复一下,明天一大早,我们来个出其不意,到时候你安排一部分兄弟去前门叫阵,我们偷偷从密道过去,等前面一起事,我们安排一部分身手好的直接去地牢救人,另外一部分去前门开门,到时候我们来个前后夹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我想,黑衣人只有四十来人,而我们两房合起来有将近七十人,怎么说也能一战,最不济也能把他们赶出山寨。” “可是他们的首领武功高强,”苏盘担心地说着。 “啧啧啧,我说苏大哥,你刚刚还在密道里说你的装备那么好,不死也得让黑衣人脱层皮么,再说了,我们镖局的柳镖头和我这个大小姐也是高手呢,到时候你们三个人联手,我想纵使他武功再好,也不会是你们三个人的对手吧。”姜山口中说着,心里顺便加了一句,还有我这个神箭手呢,到时候放放冷箭打他个出其不意。 “你家大小姐?你说她?”苏盘指了指姜山怀里的火红外套的女子说道:“她现在这个样能行?” “丫的,苏大哥,她只是一时激动又太累了才导致昏迷,不是瘫痪了,我帮她已经把过脉了,在天亮前绝对会醒过来,你放心好了。”姜山其实已经查看过邹月兰,知道她已无大碍,天亮前绝对能活蹦乱跳的。 “好吧,那既然这样,我们就这样定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去看看兄弟们,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一大早就要行动的,对了,你也好好休息一下,老是这样抱着也不是事,大不了我来帮你抱抱……”说着苏盘又开始口花花了。 “滚!” “好捏。” 一切都按照自己计划地进行,姜山心口的大石块终于落地,他长吁了一口气,现在心情不错。 姜山缓缓偏过头,此时邹月兰的头轻轻靠在姜山的肩膀前,姜山只要一偏头,他的下巴就能和邹月兰的额头挨上。于是姜山轻轻调整了一下姿势,把邹月兰头放低一些到胸膛前,这样,邹月兰也能舒服些,自己也能动动发酸的手臂。 又是一阵冷风吹来,邹月兰轻轻动了一下,姜山随即便紧了紧手臂尽量让邹月兰暖和一些。 于是姜山在不经意间打量了邹月兰一眼,微风轻抚,邹月兰额头前盖过眉毛的的发丝微微漂浮,一对婉转峨眉如远山芙蓉,长长的眼睫毛,细巧挺秀的鼻子,尤其是那樱桃般的小嘴,“真好看,”姜山忍不住说了出来,口中吐出的气轻轻抚在邹月兰的脸上。 我怎么现在才发现原来大小姐是个大美人,比小清还美,虽然大小姐经常外出风吹雨淋,可在她的脸上硬是看不到风雨的痕迹,那光滑细腻的皮肤,那两颊苹果般的红润,真让人忍不住想品尝一口。姜山看的都呆了。 微风再次袭来,邹月兰额头的发丝轻轻盖住了眉毛,姜山忍不住轻轻用手帮邹月兰整理了发丝,此时邹月兰的眼睫毛轻微跳动了一下,姜山瞬间清醒,丫的,看什么看,这是大小姐,大通镖局的正牌大小姐,不是小清,姜山心里默默说着,睡觉吧,别瞎看了,看了也没用,明天救人才是关键! 想罢,姜山逼迫自己偏转了头,然后后背靠上了墙壁,虽然美人在怀,一下睡不着,尤其是某一方面在强烈地抗议,因此姜山不由地强行夹紧了双腿,丫的,这哪里是享受,简直就是遭罪,遭大罪了! 第56章 月兰三凑 时间也到了三更末,姜山连着两天没进过多少食,而且已经两天一夜都没有闭过眼了,尤其是今天白天忙着采药,晚上忙着救人,整个人已经十分疲惫,于是在冷风吹过几次额头之后,便深深地进入了梦乡。 渐渐地,姜山睡沉的呼吸声匀称,而他怀里的邹月兰却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其实邹月兰在姜山与苏盘说话的时候就已苏醒过来。 时间回到姜山与苏盘开始说话的时候,邹月兰正慢慢醒了过来,她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男人的怀里,而且这个男人正在说着有关白衣人还有自己大通镖局的事,所以理智告诉她,此刻应该继续假装睡着,或许能从这两个人的嘴里得到些什么信息。 另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这个男人的声音很熟悉,邹月兰一听就已经确认就是刚才救自己的人,当她绝望的那一刻,“没事了,我来了”,这样一个声音反复传来,直击心底,或许那一刻,对于邹月兰来说,这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好听的声音。 还有后来也是这样一个声音一直叫着自己的名字,而且一直说着让自己放松,自己也是奇怪,竟然也配合着,直到昏沉紧绷疼痛的脑袋渐渐清明渐渐放松渐渐步入温暖…… 她偷偷望了一眼这个抱着自己的男人,由于离得太近,反而看不全他的面容,只觉得这个人有点熟悉,可是一下却想不起来究竟是谁,尤其听到这个男人自称他也是大通镖局的人后,邹月兰更加诧异,怎么还有自己镖局的人自己却不认识。 这也不怪邹月兰,因为她和姜山也只见过一面,就是当时阻止姜山反击冯岗的时候,后面姜山受伤转移并且后来被开除,她都没有见过,对于邹月兰来说,姜山只是一个被开除的一个下人,所以她一时想不起来也是正常。 等这两个人结束谈话之后,邹月兰本想脱离男子的怀抱,可是另外一个男子还调笑了一下自己,当时邹月兰又觉得实在不好意思,自己被人抱了这么久,醒来之后如果大眼瞪着小眼,这种情景让人多尴尬呀,所以思来想去,邹月兰还是决定继续装着昏迷,再说了,这人的怀里还是挺温暖的。 后面这人盯着邹月兰一直看,并且称赞她“真好看”,嘴里吐出的气甚至吹在了自己脸上,这些邹月兰都是知道的,以至于自己都忍不住脸红起来,并且是火辣辣的红,他肯定是看到了自己的窘样了,“坏死了,还以为他是好人,原来一个样,”当时的邹月兰心里恨恨地说着。不过恨中还带点欣喜,这么近距离说自己美,这情景想想也太肉麻了。 好不容易终于等他睡着了,感受到他那平缓的呼吸,邹月兰才缓缓睁开了眼睛,仔细打量着这个男人。 “匀称的五官,谈不上多么帅气,至少也不差嘛,呸呸呸,我这是想什么呢!”邹月兰看着眼前的男人细细揣摩着:“咦,这个人真的熟悉,是在哪里呢?” 想着邹月兰便在大脑中思索了起来,最近我们大通镖局没有招新的镖师吧?难道不是镖师是镖头?可镖头一共都没几个,还这么年轻,看起来都不像,那会是谁呢?近来我们镖局有什么新人啊,而且还见过面……莫非!难道? 邹月兰心中终于回忆起了那个面容,难怪觉得熟悉,是他!是那个刚刚给镖局惹了祸被开除的人!那个大言不惭说自己是大通镖局未来女婿的那个人!姜山! 难怪一肚子鬼话,原来是你呀!说起姜山,邹月兰心中就来气,不仅给镖局惹了祸,竟然还当着镖局那么多人的面说自己是什么未来女婿,害的这一阵子好多人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同,好些个都在暗地里偷偷笑自己,败坏自己名声,真是可恶至极,以前以为开除他就算了,以后不会见了,可是现在又出现在自己面前,而且…… 哼!想着,邹月兰便抬手上去,不过她的手掌在离姜山的脸只有半寸的时候还是忍住了。 “算了,看在你如今这么帮我们镖局的份上,饶了你。”邹月兰心道。 后面邹月兰又偷看了一眼洞里的众人,见大部分都睡着了,于是便缓缓从姜山怀里爬了出来,躺在一边的杂草上。 此时的姜山仍然睡的舒服极了,并不知道自己刚才差点挨上一巴掌。 “不要脸的王八蛋,谎话大王,绳带都会系错,一点用都没有,”邹月兰看着自己身前上结不对下结的衣裳,恨恨地小声骂着,然后又恨恨地扯掉打乱的绳结,重新系了上来,只是脸越系越红,没人知道她现在在想些什么。 躺在杂草上的邹月兰轻轻翻转着身体,这山里真的冷啊,她蜷缩着身体,双手紧紧抱在胸前,还是在他身边暖和一点,想着便轻轻地往姜山身边移动了一下。 不行,还是睡不着,她抬头又望了姜山一眼,他斜靠在山洞墙壁的身体就像一道屏障一样,看来也不是个只会闯祸一无是处的人,至少还能当个挡风墙用用,邹月兰心中想着又往姜山身边凑了凑。 不行!他们刚才说一大早要去救人的,万一到时候不叫我怎么办,不行!我还得凑凑,想着,邹月兰又扭捏地凑了凑,然后用她粉嫩的小手紧紧抓住了姜山的衣角,这才沉沉睡了过去。 第57章 鼓舞士气 睡觉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姜山睡下的时候是三更末,一个多时辰转瞬即逝,离天亮大概也就半个多时辰的样子,山中的野鸡也开始打鸣,姜山总是对这些动物叫声很敏感,所以在野鸡打鸣的时候便醒了过来。 姜山睁开疲惫的双眼看了看洞外的天空,确实,已经麻麻亮,该行动了,想罢,姜山便站起身来准备活动一下有点麻木的四肢。 怎么好像衣角被人扯了一下,姜山偏过头看了看,这大小姐,什么时候跑地上去了,这时候姜山也没心思去细细端详大小姐的睡姿,活动了一下之后便走进洞深处,找到正在打呼噜的苏盘。 “醒醒,苏大哥,天快亮了!”姜山边喊边推着苏盘。 苏盘倏地睁开了双眼,稍微反应了下,便直接一个鲤鱼打挺就站了起来,不等姜山招呼,便主动地在洞里大声叫喊起来。等众人全部苏醒后,苏盘便叫众人站了起来,一起活动一下身体。 姜山看着洞里的众人,有些站起来的时候还晃晃悠悠的,就这样的能行么,不要到时候别说去救人,搞不好是羊入虎口,姜山不禁心中一片担心,可一会之后,姜山不得不佩服一下苏盘,因为他看见苏盘变花样似的又拿出了一个小包裹,然后打开包裹把里面的东西又一一发了下去。 姜山定睛一看,原来是人参片,这丫的,我怎么没看到他几时拿了这个东西,还真是考虑的蛮周到。 这一会儿姜山也懒得去管他,顺手从苏盘手里拿了一点人参片走了出去,轻轻走到邹月兰身旁,姜山顺势蹲了下来,其实在姜山还没走过来的时候,眼睛的余光都瞥见到邹月兰偷偷抬头往自己这边瞄了好几眼。 这小妞还真能装,看着眼睛闭的紧紧的邹月兰,姜山心里直想笑,“邹大小姐,起来了,”姜山笑着说道:“快起来哦,再不起来我们可要走了哦。” 邹月兰这才假惺惺地缓缓坐起并伸了一个懒腰,然后用诧异眼神看着姜山说道:“咦,你是谁啊,这是哪里?我怎么在这里?” 姜山笑眯眯地看着邹月兰,你这小妮子,连自己衣服都整理过,看样子是不止醒了一回了吧,还在这儿给我装,不过姜山也不点破她,或许她是不好意思提昨晚的事,姜山想了想配合着她说道:“大小姐,我是谁你不认识了?” “不认识。” “好吧,我是姜山,上次打人的那个就是我,还有,”说到这里,姜山忽然想起了苏盘就在里面,只得靠近了邹月兰继续说道:“邹大小姐,你先不要说话,你听我说,现在也来不及给你解释了,你要记住,我现在是大通镖局的镖师,你千万不要露馅,以免被别人听了去,现在我们还指望着别人帮我们救人,懂吗?懂你就点点头。” 邹月兰假装懵懂地点了点头,她心里想着,你们昨晚的谈话我都听到了,这人也真会骗人,哼,等事情完了,看我怎么收拾你。我要把以前你惹的祸,乱说的话,还有,还有昨夜调戏我的仇通通报了! 姜山看见邹月兰点着头,也不再多说话,伸手把手中的人参片往邹月兰眼前递了递,邹月兰知道过一下马上要去救人,没有体力是不行的,所以也没有啰嗦,一把全抓了去。 “你,真是,不给我留一点!”姜山无奈地看了看邹月兰,而邹月兰此时却偏过了头。 洞里的苏盘已经让所有人热身完毕,现在正在发表战前动员,只见他说着:“兄弟们,这几天发生的事大家都知道,也不用我细说了,他们黑衣贼人杀了我们将近二十来个弟兄,这个仇我们要不要报?” “要!要!要!” “是的,要报!我们本来已经够惨了,他们每天还强迫我们这些活着的吃毒药,让我们人不人鬼不鬼,这个仇要不要报?” “要!要!要!” “现在我又打探到确实消息,说,那帮狗日的黑衣贼人今天天一亮就要来把我们赶尽杀绝,不仅要杀死我们,而且还要抢走我们的财宝!更可恨的是,他们还说了,要把我们的尸体扔到后山喂狼喂狗喂畜生,要我们死了都还要遭受折磨死无全尸,大家说,反正是个死,我们要不要奋起反抗?” “要!要!要!” “对!我们绝不任人宰割!现在我们也有帮手,大家往这边看,”说着,苏盘转过身扬手指着洞口的姜山继续大声说道:“大家看,那位英雄少年姜大侠就是来帮助我们的,他武功,嗯,甚好,尤其是他的箭法,那可是神箭下凡,一箭射死过三只老虎外加八匹狼,可谓是世间无双,百年难寻呀!” 你丫的,前面说的好听,后面就离谱了,你丫的苏盘才是三只老虎八匹狼呢,姜山看见众人投来崇敬的眼神,只得站了起来拱手行了个礼,邹月兰看见姜山那个尴尬而又强装大侠的模样,偏过头去嗤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不是我的神箭,你这会早就……,姜山心中闷闷地说着,此时,姜山还真想起了那支箭,对了,到时候得回去找找去,别人不知道,姜山可是知道的,那箭矢可真的是神器,用一支得回收回来,要不然用一支就少一支了。 此时的苏盘依然在给众人打着气,可能苏盘觉得一个姜山还不够鼓舞人心,所以也把邹月兰说了上来。 “各位兄弟,我们不仅有姜大侠,还有,继续看,那个就是大通镖局的大小姐,她可是女中豪杰,一把飞剑快如闪电,利能破云……” “这人真能扯,我用的是刀,什么时候又变成剑了,”正在嗤笑的邹月兰听见苏盘还说起了自己,正不知怎么办的时候,姜山踢了踢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快起来,你也是走江湖的,这都还用我教!” 邹月兰无奈地收了收腿迅速站了起来,也装模作样地向众人行了个礼,同时嘴里还不忘说着:“你给我等着,你又踢了我两脚!” 又?什么又?我还什么时候惹过你?姜山疑惑地看了邹月兰一眼。 苏盘看见邹月兰起身行了个礼,他也顺势回了个礼,然后继续打气道:“我们不光有两位高手在,而且山寨里面的地牢里还有将近二十位镖局高手,到时候我们两方一汇合,人数比黑夜贼人多将近一倍,我们拿下他们易如反掌。所以,我们完全不用担心,只管放开手了干,兄弟们,报仇时刻就要来了,兄弟们,干不干?” “干!干!干!” 苏盘看见气势调动的差不多了,便开始布置起了任务,这些都是和姜山昨晚商量好的计划…… 看见众人被苏盘的一段话说的热血沸腾,颓废之气一扫而光,仿佛胜利就在眼前一般。现在的姜山真的是开始佩服苏盘了,果然老大也不是那么好当的,不仅要思前想后计划周全,还得会把握人心提高士气,更加要会审时度势外加一个胡编乱造。 第58章 苦战黑衣人(一) 寂静的山林里,一波黑乎乎的人影快速地移动,在即将挨近山寨的地方又分成了两拨,大部分往山寨前门方向移动,而小部分则往后山快速移动。 土匪中的大部分人小心地躲避着暗哨,并往前门方向移动一段距离后,便在树林里隐藏起来,等待约定好的时间到来。 而小部分人却紧跟着苏盘进入了密道,这些人中除了有姜山和邹月兰外,还有几个功夫稍好的苏盘的亲信,这里苏盘也是做了周密考虑的,密道这东西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苏盘专挑了些亲信骨干进去,其他的人都被他安排去前门了。 这一次,苏盘和姜山商量,不再从柴房出口进去,而是从距离地牢位置较近的一个密道出口出去。 天已经开始渐渐发亮,而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越来越近,此时苏盘和姜山等几人也到了计划好的出口。 苏盘靠近出口,静静地听着出口外的反应,在确定安全后,苏盘轻轻打开了出口的门,然后缓缓探出头,再次确认安全后,便往外走了出去,姜山等人也紧跟其后。 待几人全部出来以后,姜山才发现,这个出口原来是一个杂物间,里面乱七八糟地放着许多废弃的刀剑铁器杂物之类的,总之什么都有。这个设计密道的也是个人才,搞这么多出口。 不过出口越多不是暴露的风险越大么,可能这密道或许还有其他用途吧,姜山心里暗暗想着。 几人静静地蹲在房间里,手紧紧握着武器,此时姜山和邹月兰也各自拿着一把刀。 姜山闲着无聊,偷偷地打量了一下邹月兰,看着她那一脸严肃的模样,姜山想起了以前曾听镖局的人说过,邹大小姐的武功很高强。 今天冲出去之后,看来得离大小姐近一点,万一有什么事,也让大小姐保护一下,姜山贱兮兮地想着。 邹月兰看见姜山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眼神中还露出一股不怀好意的神色,这小子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于是板着脸,嘴里做着口型说道:“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扣下来!” “凶婆娘,”姜山也做着口型回敬到,眼神中还带着不屑一顾。 看见姜山还敢回应自己,嘴里似乎还在骂人,邹月兰左手握紧了拳头做出打过来的神情,而姜山也不惯着,也做起了回击的手势…… 看着两人你来我往地做着无声的战斗,另外几人一阵无语,尤其是苏盘的几个亲信,他们看见这两个“大侠”在做着两个小孩子模样的打斗,心里顿感不妙。 刚才在山洞里苏老大不是说着这两人一个箭法无双,一个剑法盖世,害的众人好一阵钦佩,怎么现在看来却像是小孩子一样,毫不靠谱,几人心里默默地想着:完了,又被忽悠了! “别打情骂俏了行不行,时间马上就到了,”苏盘看出了几人的心思,心里也是一阵尴尬,只得轻声向还在不停“战斗”的两人提出了自己的抗议。 “打你妹!” “打你妹!” 两人同时轻声回着苏盘,不过两人也终于停止了动作,邹月兰气呼呼地转过了头去,脸上生出了丝丝红润。而姜山也尴尬地向苏盘笑了笑,然后才一本正经地坐着不动。 气氛除了紧张以外又多了一丝微妙。 终于到了约定的时间,苏盘和姜山几人紧握着刀一声不吭,静静地等待着前门的消息,一滴滴汗珠也从几人两鬓和额头滴下。 邹月兰望了几眼姜山后,用只有两人才听的到的声音轻轻问了下“怎么回事?不会是他的兄弟临阵脱逃了吧?” 姜山摇摇头并没有回复她。见姜山没反应,邹月兰又把疑惑的眼神看向了苏盘,刚准备开口询问,姜山就及时制止了她:“别动,别说话!等着就行!” 这小妮子,人家苏盘这么老练的人,怎么会犯这种错误,现在他自己都陷在这里,怎么会让外面的人出了岔子,仔细想一下就会明白,你能想得到,苏盘肯定比你更想的周到,不用说,外面的人里面肯定安排了不少可靠的人,所以绝对不会临阵脱逃的!姜山心里想着,可现在又不能向邹月兰解释,只得强行制止她。 这一点邹月兰倒还好,在姜山强行制止以后,也不耍脾气胡来,听话般地坐在旁边一动不动,不过神情却是满脸的生气。 而苏盘也知道众人的疑惑,不过苏盘还是相信自己手下的兄弟的,当然最重要的是自己安排了最可靠的亲信在外面,所以不会有差错。 “杀呀,兄弟们,给我杀呀!报仇呀,夺回山寨!杀死他们!冲呀!” 在众人的焦急等待中,久违的喊杀声终于传来,众人提着的心也终于落了下来,现在只等守在地牢的黑衣人去前门支援了,只要一支援,看守地牢的人少了以后,才是几人最佳的动手时机。 此时的杂物间的几人目光一致看向了外面,窗口左边不远处便是地牢位置,几人紧紧盯着地牢方向。 只见山寨前门处,约四十人的土匪正扬起刀向门口处冲杀,而门口守卫的几个黑衣人正在奋力阻挡,城墙上四周巡逻的黑衣人在听到喊杀声后,便快速地支援了过去。 一时喊杀声震天,这些土匪平常为非作歹凶狠惯了,虽然如今体力不是很好,但是那股气势犹在,尤其在经过苏盘早上的成功洗脑后,个个英勇非凡。 在砍杀一段时间后,人数上占了绝对优势的土匪基本上是碾压黑衣人,一个黑衣人见势不妙便快速往山寨内跑去。 “教主,前门突然杀来了一批土匪,现在我们快抵挡不住了,”一个黑衣人站在后院的门外向里面汇报道。 “土匪?是什么人?外面的吗?看清楚没有?”细长眼首领问道。 “这帮土匪像是被我们关在洞里的那帮人,对,应该是他们,其中有几人我面熟。” “他们?”细长眼首领想了想,这些人几时逃出来了,难道药不管用了?想着便继续问道:“他们有多少人?” “约四十来人。” 四十来人,那岂不是他们的全部人马了,细长眼首领仔细回想了下这些土匪的总人数和已经被杀被毒死的人数,基本上能对的上,看来就是他们了,当即,细长眼首领便下令,让守卫在地牢的人赶快去支援。 细长眼首领一下令,守在地牢的黑衣人除了留下四个继续看守以外,其他的十多人全部拿起武器奔向了前门,其中就有黑衣首领手下的四大亲信高手。 第59章 苦战黑衣人(二) 嗯?前门的战斗力这么好?竟然去了这么多人,就只剩下四个人了?躲在杂物间的几人看着从窗前匆匆而过的十多个黑衣人大吃一惊。 姜山看了看自己周围的几个人,除了苏盘、自己和邹月兰外,另外就还有五个苏盘的亲信,八个对四个,二打一,这不稳拿么,自己刚才还想着要大小姐保护来着,看现在这情况应该是用不着了。 苏盘计算着黑衣人撤离的时间差不多了,他也不啰嗦,直接一挥手杀了出去,几人紧跟而去,此时,被众人当做神箭大侠的姜山却有意地落在最后。 守卫地牢的四个黑衣人看着向自己奔来的八个人瞬间吓了一跳,不是说土匪在前门么,怎么一下子就跑到这里来了。 还没等四人喊出声,苏盘等人已经持刀杀到。 苏盘和邹月兰都是好手,一个照面的功夫便砍倒两名黑衣人,其他两人顿时吓懵了,本来对面来了八个人时就吓了一跳,如今看这两人如此凶悍,剩下的两个黑衣人拔腿便跑。 “拦住他们,先找地牢钥匙,”苏盘大声喊道,两名黑衣人瞬间被其他五人团团围住。 “快说,地牢钥匙在哪,要不然杀了你们!”其中一个土匪说道。 两个人听见说话声,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其中的一个土匪也毫不含糊,一刀便砍杀了其中一个,再次把刀逼进最后一个黑衣人,此时的这个黑衣人已经被众人的气势怔住,只得颤抖地伸出手指了指躺在地上的一个黑衣人。 姜山一看,便立即赶了上去,在躺着的一个黑衣人身上摸出一串钥匙便立即往地牢奔去,同时邹月兰也紧跟着跑了过去。 “你不要过来,在外面守着,以免黑衣人杀个回马枪!到时候被别人来个瓮中捉鳖那又全完蛋,你个猪脑子!” 姜山看见邹月兰也跟着自己跑来,只得大声呵斥道,这女子还跑江湖呢!真气人。 本来眼看着马上救人了,邹月兰满心欣喜地跑过去,却不知道被姜山一阵怒骂顿时愣在原地,本来极好的心情顿时不美了。 “你骂什么人啊,你是谁啊,你!你才是猪脑子!猪脑壳!猪脑仁!”邹月兰生气地回骂道,可是姜山说的也是事实,邹月兰还是留在地牢外,怒气冲冲地警视着四周。 此时在地牢的柳镖头和众镖师们也听到了外面的打斗声。 “兄弟们,你们听,是不是有人来救咱们了,”其中的一个镖师说着。 柳镖头也扭转了头看向了地牢门,虽然上面传来打斗声,但是柳镖头却觉得疑惑,镖局里此次来押镖的人都被抓住了,这里又离大通镖局有一千多里,还不说没有人报信,就算有人报信,这一来一回也不可能这么快吧,难道是大小姐? 现在只有大小姐不在地牢里,但是她也是一同被抓住的呀,或许是他?不可能吧…… 想来想去柳镖头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只得满怀希望地看着地牢门。 突然,地牢门的透风孔上的光线被遮住了,柳镖头眨了眨眼睛期待着,随后哐当一声,地牢门被打开。 “柳镖头,我来了,”打开地牢门的姜山第一个冲了进来。 “果然是你,好小子,没看错你!”柳镖头终于看清楚了来人,便是自己才刚答应不久收下的半个徒弟姜山。 姜山一进来便直往柳镖头这边跑来,此时的柳镖头虽然头发衣服凌乱不堪,但是往日气势犹在,看来还没有被下毒,姜山也是松了一口气,这真是帮了大忙,万一柳镖头们也和土匪们一样被下毒的话,那又要困难许多。 他走到柳镖头的笼子前蹲下,迎着柳镖头欣赏赞扬的眼神,然后边拿起钥匙解锁边说道:“柳镖头,你不要紧吧,身上没受伤吧,前天发现你们被劫持了,都把我急死了……” “好小子,我没事,我真没想到是你呀,快说说,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又是怎么进来的?”柳镖头一脸欣喜地问道,他以为现在外面的危险已经解除了。 “柳镖头,这些以后慢慢跟你说,现在来不及了,外面的黑衣贼人还在,现在把大家放出去,马上还有一场恶战呢。”姜山快速地打开了柳镖头的笼子,随后又紧急奔向了下一个笼子。 柳镖头一听外面还在混战,心中的火一下又被燃了起来:“奶奶的,上次被你暗算了,这下老子来报仇了。” 地牢里除了柳镖头一人是一个牢笼外,其他的镖师分别关在三个牢笼里,姜山手脚麻利地把其他三个牢笼纷纷打开,把所有的镖师全部放了出来。 “弟兄们,大家跟我一起杀出去,这回我们要让他们那些贼子们好好尝尝我们镖局的厉害,”柳镖头大手一挥便带头冲了出去。 “柳镖头,你没事吧?” “大小姐,你没事吧?” 柳镖头和邹月兰几乎同时喊了出来。 “我没事,大小姐,你先退后,我去杀光他们,”说着凌厉的眼光直盯着还在前面不远处警戒的苏盘等六人。 此时的柳镖头把苏盘这几个土匪当成贼人了,这也怪不得柳镖头,这几人本身就是土匪,全身都是一股子土匪味,任谁来了也不会把他们当好人。 看着柳镖头的眼神直望着苏盘等人冒火,旁边的姜山急忙上前解释道:“等等,柳镖头,不是他们,他们是我找来的帮手,是好人,而且他们的人还有很多,这样,贼人也好分辨,他们全都穿着一身黑衣。” “啊,你小子不早说,”柳镖头尴尬地收回迈出去的步子,然后对着后面的所有镖师喊到:“兄弟们,听好了,我们的敌人全部穿黑衣服,其他的都是我们的朋友,听清楚没有,不要杀错了对象!” “朋友?哈哈哈,那你看看我是不是你们的朋友,”随着一声大喝,一个全身黑衣面带黑纱的人落在了屋檐上,挡在众人身前,此人便是黑衣人细长眼首领。 黑衣首领放眼望了望场上的众人,在眼神飘过邹月兰的时候却顿了顿,心中泛起了嘀咕,这女子不是被关在北院么,怎么好端端地站在这里,而且似乎没有一点其他的异样神色,难道说我那贤弟昨晚已经……想着,黑衣首领心中增添了不少怒气。 杀气,苏盘几人不自觉地往柳镖头的位置退去。 “你是什么人?竟敢劫我大通镖局的货,绑我大通镖局的人,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吗?”柳镖头向前走了两步大声问道。 “呵呵,我是谁你还没资格知道,至于不耐烦吧,你这老头好好想想,到底是谁活的不耐烦。”黑衣人不愠不怒地说道。 “前几日那是着了你的诡计,你以为现在还一样吗?”柳镖头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那我倒要看看今天你能变个什么花样出来,这样吧,现在我给你们两条路,一是自己自觉地回去,找到自己的笼子,然后自己关好门锁起来,二嘛,那就是摆好姿势躺在地上,自己选吧,老头,”细长眼黑衣人还是慢吞吞地说着。 “这黑衣贼人武功甚高,大家注意。”柳镖头轻声提醒着众人。 “大哥,我们快顶不住了,”此时一名土匪慌慌张张地从前门跑来。 第60章 苦战黑衣人(三) 黑衣人听见下面传来的求救声,微微笑了一声也不说话,只是轻蔑地看了苏盘一眼。 苏盘看了眼细长眼黑衣人,转头对姜山说道:“姜兄弟,前面的弟兄顶不住了,我得先去帮忙了,这里你们撑着吧。” 这怎么行,你丫的又想脱身,把魔头交给我们,姜山想起苏盘一身的装备,不拿来对付这个魔头那不是浪费了么,再说了,这里面除了柳镖头和邹月兰武功好一点之外,其他的镖师估计也就半斤八两,起不了什么作用,要不然也不会被抓了。 “好,这里就……”柳镖头刚准备说话,姜山便一把抓住了柳镖头的手臂接着说道:“这里我看就苏大哥,大小姐和柳镖头留下,几位苏大哥的兄弟和镖师们一起去前门帮忙。这样,我们绝对一举拿下他们。” “这……”苏盘正准备说话。 黑衣人的声音再次悠悠传了出来:“别想了,你们今天一个都跑不掉!” “既然这样,姜兄弟,我留下,我今天也跟他拼了,反正也是一条命,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说完苏盘朝另外几人点点头。 “那好,我们今天到底看一看是谁跑不掉!别废话了,来吧!”说着,柳镖头用脚勾起地上的一把刀,跨步往黑衣人飞去。 于此同时邹月兰,苏盘一起攻向了黑衣人,而其他五名土匪以及镖局里的镖师们则一起往前门奔去。 两边的苦战即刻开始。 姜山也拿起刀跟着镖师一起往前门赶去,反正以他的功夫,在这里也是瞎摸鱼,对于这种飞来飞去的他也帮不上什么忙。 等众人赶到前门的时候,眼前的局势几乎成了一边倒,土匪们体力不支的情况在经过长时间打斗后便显现了出来,尤其是在地牢的黑衣人支援之后,因为这里面有四个黑衣高手在,局面一下就被黑衣人扭转过来,而土匪们也开始节节败退。 “兄弟们莫怕,我们来了!”随着一声高喝,赶来的五名土匪和镖师们也都参加了战斗,镖师们因没有武器,只得随便从地上捡起不管是刀还是剑,拿起就用,这个时候也管不住顺手不顺手,有家伙就是好的。 姜山也在这中间,忽然一个黑衣人朝他砍来,他慌忙躲开,因为没有学习过刀术剑术,所以姜山只得使用起王八刀法,胡乱砍去,边躲边砍,灵活性姜山还是有的,所以虽然一下伤不着别人,但是别人也伤不着他。 黑衣人见砍了几下都被姜山躲掉,一时便着了急,又迈开步子朝姜山一个劈砍过来,姜山顺势横起手中的刀用力挡去,“卡擦”一声,姜山手中的刀便分成两截,而黑衣人手里的刀却完好无损。 眼见刀再次袭来,姜山只得就地一滚,顺势往身后一摸,一支箭矢出现在姜山手中,此时姜山也开始恼怒了,手中摸着箭,四周传来的阵阵喊杀声仿佛一下又回到了和老虎搏斗的场景。 丫的,你不可能比老虎还凶吧,姜山想着,便握起箭矢死死盯住了黑衣人,黑衣人一看,几次攻击都被眼前的人躲了过去,心里也开始谨慎起来,这人比一般土匪难对付多了。 黑衣人手紧握着刀,也同样死死盯住了姜山,不时地比划着,希望姜山露出破绽,而姜山也是同样的想法,两人就这样对峙着。 突然黑衣人还是先动了,一个斜劈劈向姜山的脑门,姜山往后一仰,右手的箭矢顺势向黑衣人持刀的手划去,一招见分晓,姜山的胸膛传来一阵疼痛,而黑衣人持刀的右手也划出一大条口子,这箭着实锋利。 这一招之后,姜山的箭掉在地上,而黑衣人的刀也同时掉落在地上,此时黑衣人也顾不上疼痛,再次准备俯下身去捡大刀,可姜山怎么可能再给他这个机会,一脚就把地上的刀踢去远处,同时近身撕打起来。 在这生与死的时候,姜山也没有多余的动作,怎么顺手怎么来,两个人开始了肉搏,与以前和冯岗的打斗不同,那时候的冯岗是处于打懵状态并没有还手,姜山只是一个劲地猛击他的后脑,只有一个部位,所以姜山并没有感觉到什么。 而现在这个黑衣人是处于与姜山对打的状态,并且武功不低,所以两次搏斗完全就是两回事。打着打着,姜山从开始的完全没有章法,渐渐地变成了有章有法,姜山从节节败退竟然开始慢慢地稳住了心神,渐渐地与黑衣人打的有来有回。 尤其是这个动作,左挡右击前跨右摆后突刺,姜山突然感到是十分熟悉,天!这不就是我九年来天天早上练的那一套武术招式么,原来以为只能拿来捕猎打凶猛野兽用用,看来打人也是同样可以呀,而且似乎非常好用,爷爷真是教了我好东西呀,却差点被我白白浪费了。 姜山还在想着,突然黑衣人一脚踹中了他,把他踹退回了数步。 这人一开窍那便是不得了,姜山此时信心大增,便如猛虎下山,不,是打虎英雄一般,在调整一下呼吸之后,姜山再次做出自己熟悉了九年的起手式,双腿微屈,左脚稍后,右脚稍前,同时左手微握抬于腮前,右手化掌斜摆于右腿处,整个人慢慢放松了下来。 而看着这一古怪的起手式,对面的黑衣人顿时有点懵,这是什么起手式,怎地没见过,看起来如此奇怪,攻不像攻,守不像守。不过黑衣人已经和姜山打上了很多来回,知道此人不简单,于是也不敢轻视,调整了下之后,也摆起了进攻姿势。 姜山紧盯着黑衣人,就如紧盯猎物一般,只要是对面一露什么破绽,那就是姜山进攻之时,这种破绽不止于身体上的,也有精神上的,比如如果对面露出害怕想逃跑的心思,那就是一个好时机。 姜山的眼神盯的黑衣人有点发麻,他仿佛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一般,渐渐地便开始感到紧张,心思微动,黑衣人的左腿不自觉地抖动一下。 虽然动作很细小,但是被姜山捕捉到了,对,就是这一刻,姜山一个箭步冲去,左手下压,右掌朝前直击对方咽喉,一套动作,一套招式,姜山练了九年,这些都仿佛刻在骨子里,只是现在才把它释放出来。 稳准狠,姜山的出掌速度很快,脚上的步法也同样快,瞬间右掌便如利剑般直插对方喉咙,黑衣人只得双手去挡并同时后退,可躲过一招,姜山的第二招便又接踵而至…… 两招毕,黑衣人躺在了地上,左太阳穴被击中已深凹下去,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片刻后,彻底没了呼吸。 此时的姜山,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原来,我也是有功夫的! 第61章 惊人一箭 在姜山彻底打死黑衣人之后,瞬间他身边就空旷很多,因为有一些黑衣人已经认出被姜山刚刚打死的人其实是黑衣首领手下的四大高手之一。 而姜山自己却不知道,这四个黑衣人的功夫可不是一般小喽啰可以比拟的。 由于镖师们的加入,前门的黑衣人便开始渐渐招架不住,不时地有黑衣人受伤倒地,黑衣人倒的越多,姜山这边的人就越有优势,现在已经是几乎二打一的状态,看情形,胜利就在眼前了。 看着场上的局势,姜山也终于松了一大口气,紧张的精神缓缓松弛下来,精神一松弛姜山就感到自己的胸前传来一阵疼痛,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口,血都流到裤头上去了,还好,不是很深。 于是他便从腰间取下那个装止血药的壶子,倒出一点在手心里,然后来回抹在胸前的伤口上,姜山忍住了疼痛,顺手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一圈,倒了点药水后便绑在胸前,虽然效果不是很好,但总比裸露的强。 姜山捡起了地上的黑箭看了一眼,刚才箭头虽然划伤了黑衣人的手,但是箭头依然光亮如新,没有一点血迹,真是好箭。 姜山心里默默称赞道:“黑箭啊,我真是捡到宝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说的不就是你么,暗箭……暗箭……” 想着,姜山仿佛想到什么一样飞速地往地牢方向赶去,边跑边取下了背在身上的黑弓。 地牢的战斗远比前门的要激烈,虽然是一打三,可黑衣首领似乎丝毫不落下风,一直压着三人打。邹月兰、柳镖头和苏盘三人的武功差不多,但是苏盘好在身上的装备够多,尤其是那软甲,给他挡下了不少的伤害。 邹月兰和柳镖头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挂了点彩,三个人且战且退,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双方的优劣开始越拉越远,渐渐地三人受到的压力就越来越大。 等姜山赶到的时候,柳镖头刚好被一掌打倒在地,可他依然坚强着爬了起来,揉揉自己发疼的肩膀,继续飞身打去。 姜山躲在拐角处,看着几人一下打到屋顶一下又飞回地面,原来武林高手是这样的呀,姜山暗自称奇。 不过羡慕归羡慕,姜山还是不停地在找时机,准备在关键时刻给黑衣首领来上一箭,这黑衣首领的武功也真是高,竟然在赤手空拳的情况下对付手持武器的三人都游刃有余。 连续三拳之后,柳镖头三人又被打倒在地。 “不光你们两个不行,连你也同样不行。”站在屋檐的黑衣首领伸出手指点点邹月兰和柳镖头后,又指向了苏盘, “好了,不跟你们玩了,”黑衣首领说罢,变花样似的从腰间抽出一条软剑并顺势劈向了地上的柳镖头。 “好快的剑,”柳镖头心中大呼。 “小心!”邹月兰向着柳镖头大喊一声,同时又站起身从侧面迎着黑衣人刺去。 只瞬间,黑衣人便落在身前,手里的软剑已刺向柳镖头咽喉。 坐在地上的柳镖头来不及起身,只得把手中的刀挡在自己的咽喉处,“嚓”,一声清脆的摩擦声,只见黑衣人的软剑在顶到柳镖头手里的刀的时候,突然如蛇的舌尖一般灵活,弯着越过刀身再次逼进咽喉。 眼看就要刺入,早一步起身的邹月兰在关键时刻闪身过来,手里的刀尖与黑衣人的剑尖在离柳镖头咽喉的一寸处相碰,软剑滑向了一边,柳镖头趁着这个机会左手撑地,一个翻滚跃向一边。 “好险,差点就没命了,”翻身起来的柳镖头心里大惊,这样下去,三个人都得完蛋。 而姜山也差点喊出了声,他的心刚才都跳到嗓子眼了,还好柳镖头没事。 姜山也一直在找机会,但是黑衣人几乎丝毫都不露破绽,姜山也不敢轻易射出这一箭,万一失败,让黑衣首领察觉,后面基本就没机会了,那么暗箭也就变成明箭,威力就会丧失,所以姜山还在等。 “不错,还能躲过我这一剑,不知道,后面这一剑能不能抵挡的住。”黑衣人轻身落地之后,一个转身又对准的三人。 只见黑衣首领手中软剑的剑锋来回擦着地面,霎时间,黑衣人后面的落叶忽然慢慢翻滚,像被什么吸住了一样,旋转着往跟着软剑的剑锋移动,落叶越滚越多,直至慢慢形成一个旋涡。 “好强的剑气!”三人心中大呼。三个人分成半圈状面对着黑衣人,对面强大的剑气逼得三人步步后退。 软剑剑锋后面的漩涡越来越大,直至一个人高,突然,嗡的一声旋涡触及剑锋,同时,黑衣人的软剑也朝三人横扫过去。 “迎战!”柳镖头大喊一声,三人也突然拔地而起,各自拿出了看家本领,迎着旋风往黑衣首领扑去。 哗,还未触及黑衣人,而黑衣人的剑气已至,三人被剑气横扫在地,三人口中的鲜血一口喷出。 这只是前奏,剑气过后才是真正的杀招,只见黑衣人再次以诡异的步伐逼近,软剑剑锋如飞蛇般迎面而来,三人已然感到死亡的来临。 “呜——”突然,一声号角声响起,这是黑衣人发出的求救信号,号角声响,证明前门的黑衣人们已经大势已去且面临重大危险。 此时,持剑横扫的黑衣人听到号角声,突然愣了一下,身形顿时慢了下来。 就是现在,姜山毫不犹豫地全力射出了一箭直奔黑衣首领而去,黑箭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没有任何预兆,黑衣人这一晃神的功夫,黑箭已至,直穿胸膛而去,而黑衣人也被黑箭射退数步。 黑衣人的攻势已全然化解,他胸前的血喷涌而出,黑箭射出的洞靠近右肩,但是没有直穿心脏,黑衣首领不愧是高手,才一感受到一丝酥麻,他便瞬间封住了周围的穴道。 而柳镖头三人甚至都未看清这一箭,不过三人反应还算快,在黑衣人攻势顿失的时候又全力杀去。 黑衣首领的右手已全然麻木,面对三人的进攻,左手接过剑抵挡几招之后,由于受伤严重,已不是三人的对手,所以身上就连续中了几刀。 “呜——呜——呜,”号角声再次响起。 此时的黑衣首领已完全没有了斗志,在挡住柳镖头的一个杀招后,便抽身踉跄着往前门方向飞逃出去,速度已慢下很多。 眼看着黑衣首领逃跑,三人接着便跟着追了过去,尤其是邹月兰,跑在了第一个。 黑衣首领跑到马厩位置,一脚踹开了马厩的栏杆,顿时,里面冲出了几十匹马,黑衣首领一把抓住一匹黑马的缰绳,飞身坐了上去,然后带领着马群往前门冲去,边跑边吹着哨声。 马群瞬间冲开了前门的人群,剩下的黑衣人早已无心恋战,在听到哨声后,一个个快速地抓住身边飞驰而过的马,骑上便跟着逃了出去。 第62章 再出变故 随着黑衣首领的出逃,邹月兰和柳镖头紧追不舍,但是苏盘却没那么积极,在追了一段之后便彻底放弃了,而姜山却跟着邹月兰和柳镖头继续追去。 黑衣人前脚刚从马厩撤离,邹月兰便已追到,马厩被栅栏分成了几间,她看了一眼马厩,里面的枣红马正嘶嘶鸣叫。 邹月兰心思忽转,一头扎进了马厩来到枣红马旁边,伸手往马肚皮的位置抹去,突然她的脸色一阵变化,随后便着急地解开了缰绳,利索地跨上红马,迎头往前门追去。 “大小姐,穷寇莫追!” 看见邹月兰骑马去追黑衣人,旁边的柳镖头和姜山同时大声喊着,而邹月兰却不管不顾,仍然疯狂追去。 邹月兰在红马面前摸马肚的动作全部落在刚赶到了姜山眼里,姜山一下就猜出了邹月兰的意图,她是在查看那个小盒子。 但是那个盒子现在正在姜山的腰里挂着呢,坏了,这邹月兰肯定以为盒子被黑衣人拿走了,所以才拼命追去。 可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邹月兰已经追出去了百丈余。 而不知道情况的柳镖头也没注意邹月兰的动作,只认为是邹月兰想报仇而已。 “坏了,这大小姐犯驴脾气了,”说着柳镖头也跨上了一匹马,迎着邹月兰的方向驱马而去。 可还未追出几步,忽然柳镖头就感觉胸中一阵烈痛,忽而心口一热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晃悠了几下便一头栽倒下来。 “柳镖头,你受伤了?”看见柳镖头倒地,姜山便立马跑了过来扶着柳镖头。 哎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边一个受了伤,那边还要去送人头,这搞来搞去难道又要搞回到原地么。 “你,你,快去追大小姐,我们好不容易打跑了贼人,现在她去就是白白送命,你千万要追回来,”柳镖头一脸慌张地对着姜山说道。 “好,我知道了,”姜山点点头,也不多说废话,抓起缰绳,晃悠着跨上马背,驱马追去。 前些日子姜山虽然天天骑着驴子,但是这样快速地骑马还是不太适应,所以姜山骑的是十分别扭。 看着姜山不熟练的动作,柳镖头心中猛地一惊,这小子这样的骑马技术能追的上那真是奇了怪了,想着柳镖头又着急地看向了四周,现在这里竟没有一个镖局的镖师在。 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黑衣人虽然受伤,但是对付邹月兰一个人还是绰绰有余,况且现在那些黑衣人都集中在一起了,这邹月兰一人追去不是白白送人头么。 柳镖头心中顿时一阵懊恼,怎么自己就受了伤了,如果大小姐这个时候又有个三长两短,自己怎么回去跟总镖头交待呀。 看着远去的姜山,柳镖头在心里暗暗说道:“你小子一定要把大小姐带回来啊,拜托了。” 等姜山骑马奔出了山寨大门,往前一望,枣红马快速奔跑着,随后拐了个弯之后就消失不见,丫的,怎么骑这么快。 “小红马儿,危险啊,你快回来呀!”姜山双手握成喇叭状放在嘴巴大声呼喊道。 这马儿通人性,邹月兰不听劝阻深入险境,但是希望这马儿能帮帮忙也好。这双手离开缰绳的功夫,姜山又打了一个趔趄,吓得他赶紧又抓紧了缰绳。 邹月兰眼看离着黑衣人马群越来越近,可身后似乎隐隐传来一声呼喊,但是她也没心思去细听,一心只想追上黑衣人夺回自己的东西。 可身下的马儿此刻却似乎放慢了脚步。 邹月兰连拍了几下马背,这马儿跟着自己很多年了,可日行千里速度极快,而且非常听从自己的命令,可今天怎么回事,刚才犹豫的那会,这马儿速度竟然就慢了下来。 这顿极短的功夫,黑衣人又拉开了点距离,没得办法,邹月兰只得双脚一顿猛敲马腹,“驾,给我加快速度追啊!” 红马在这一顿催促下,无奈只得重新加快了脚步,后面顿时扬起一阵灰尘。 “教主,有人追来了!”一个黑衣人发现了一个女子骑着一匹枣红马在后面不远处紧紧跟着,而且距离越来越近,便大声朝前面的黑衣首领喊着。 黑衣人群骑着马往山下逃去,此时黑衣首领骑着马领在前头。闻言,黑衣首领便回头观察了一段时间,这小女子,真不怕死,一个人就敢追来,“这是你自己送上门的,那别怪我了。” 本来他以为是大批人马追来,谁知道看来看去就一人一马,于是他便放下心来,这女子的实力他是知道的,即便自己现在受了伤,但是就这一个女子,他还是没放在眼里。 想着,黑衣首领对手下说道:“你们继续走,我随后就来!” 随后黑衣首领一人便故意放慢了速度,眼看就快到山下了,心想着就在那里解决她吧。 还好姜山知道下山的路,要不然这左拐右拐的,绝对会跟丢了不可。 可是自己骑马的水平实在太差,这样下去邹月兰越跑越远,跑下山上了大道之后如果岔了其他的道,那自己十有八九就要跟丢了。 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加快了速度,几次都差点被马甩了下来,还好姜山紧紧抓住了缰绳,才能勉强骑着。 邹月兰越追越近,“把我的……”一句话还没喊完,突然一颗石子迎面飞来。 好快!邹月兰惊叹间挥刀一挡,顿时石子粉碎,而邹月兰手里的刀被震的嗡嗡直响。 她瞥眼一瞧,刀身上竟然被砸的凹陷下去一小块,自己也被震的往后倒,还好抓紧了马绳,这一下的功夫,红马的速度就强行慢了下来。 “好强的内力啊,受了伤还这么厉害,”邹月兰心中突然开始有点后悔了,可没办法,那个东西实在不能丢。 想着,邹月兰再次向前奔去,但是马儿的步伐明显开始混乱,邹月兰急忙拉住了缰绳,想调整一下马儿的步伐…… “嘣”一声,又是一颗石子袭来,这一次慌乱中的邹月兰却没能幸免,被石子击中了左肩,瞬间被打翻下马。 滚落在草丛的邹月兰捂着受伤的左肩,看着朝自己骑马走近的黑衣首领,她咬咬牙,强行拾起了掉在身边的刀,准备与黑衣人再战一场。 同时邹月兰也知道,柳镖头他们肯定不会眼看着让自己一个人追来,他们应该就在后面,所以只要自己撑过这一段时间,等柳镖头他们一到,那就万无一失了。 黑衣首领骑在高头大马上,左手捂着还在渗血的胸膛,静静看了下后面,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还好,后面没有其他人追来。 这下自己便可以放心大胆地解决这个尾巴了,当然了,此时的黑衣首领还并不知道这个女子追来的真正意图。 第63章 失而复得 “邹小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可是真的自来投啊,那可就别怪我了。” 黑衣首领说着,左手中又突然出现了一颗石子,没等邹月兰开口说话,便运足了气打来。 霎时间,石子发生出一声破风声直袭邹月兰的面门。 邹月兰早已做好了准备,在黑衣人射出石子的瞬间,她同时就地一滚,头是躲开了,可脚却没能及时躲开,石子击中了邹月兰的脚踝。 一声闷哼,邹月兰站起的身体又随着脚上传来的巨疼弯下腰去,她只得用刀撑着地面,勉强站住。 黑衣首领也不想多耗费时间,免得对方的帮手赶到,在射出石子后,左手反手拔出了腰中的软剑朝邹月兰直刺了过来。 由于他受了伤,右边的小半个身子被自己又封住了穴道,所以现在出剑的速度和力量是完全不能和正常时候相比的。 两个受伤的人再次打斗到了一起,黑衣首领左手的剑法虽然比不上右手,但是依然犀利。 只见他出手狠辣,尤其这种软剑像蛇一般飘忽不定,只打的邹月兰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但好就好在邹月兰能正常出刀,虽然节节败退,却暂时无生命之忧,这也是邹月兰凭着一股子毅力在坚持着,几乎把自己平生所学都使了出来。 “去死吧!” 黑衣人在持剑横劈的瞬间突然变了一招,硬生生把剑收回,随后一脚踢去。 邹月兰本来已准备奋力提刀阻挡,可奈何黑衣人突然变招,人影竟消失在邹月兰身前,而瞬间又站在了她的身后。 邹月兰便挡了个空,同时由于用力过猛,身体便顺势向前倒去,黑衣人也抓住了这个机会,一脚踹在邹月兰的后腰上,另一脚接着又踹到邹月兰持刀的手上。 邹月兰招架不住被踹倒在地,手中的刀也同时被踹飞。 “现在看谁来救你,”黑衣人说着便握着剑再次刺来,这一次,他可是信心十足。 此时邹月兰已面如死灰,她想不到受了伤的黑衣人竟然还有如此的实力,一股强烈的后悔直冲心头。 “小心箭啊!我射死你!” 在这关键时刻,姜山骑着马终于是赶来了。 映入眼前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还好姜山反应极快,在还没取出弓箭的情况下,便着急喊了出来,目的就是吓住黑衣人。 果然,黑衣人在听到箭字的时候,由于先前中过了一箭,他知道此箭的厉害,破风无声,箭速奇快,便来不及转头,身形便往一边躲闪了去。 此时的姜山才取出了箭对准了黑衣人。 看来今天是败到底了,黑衣人心中想着,也再不去管地上的邹月兰,甚至都没说上句狠话,便跨上马就急速离去,离去的时候还弓着身,生怕后面突然飞来一箭。 “死贼子!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邹月兰朝着黑衣贼人离去的方向大声喊着,可黑衣人只顾着逃跑,根本就听不到,这时她再也没有追上去的勇气。 “把我的东西还给我呀……” 邹月兰喊着喊着,看着黑衣人的马越来越小直至变成一个黑点最后消失不见,她的心里一下就难过了起来。 想起这次的押镖情景,先是差点被白衣人欺负,现在眼看着弄丢了父亲千叮咛万嘱咐的东西。 心里越想越悲伤,懊恼悔恨羞耻全部涌入了心里,怎么就这么不顺呀,想着她竟然难过地小声抽泣了起来…… 待姜山骑马走近,看见坐在地上的邹月兰这一副小声抽泣的面容,边哭还边揉着脚踝…… “这大小姐怎么就哭起来了,”姜山小声地嘀咕着。这大小姐肯定以为那个盒子弄丢了,回去无法交代,所以才伤心了吧。 想着姜山就走到邹月兰身边,一屁股坐在邹月兰的身侧,扭头看着邹月兰。 邹月兰余光里看到姜山坐在自己身边,于是便扭过了身子偏向了另一侧,嘴里依然抽泣着。 这小妮子,扭啥扭呢,不就是以为丢了盒子么,姜山从腰间解下了盒子,然后手拿着包裹着的盒子从侧面伸过去放在了邹月兰眼前。 低头哭泣中的邹月兰眼看着什么东西吊在眼前,以为是姜山为了安慰自己才送什么小东西,于是顺手一推,也不去仔细看。 “咋的,你还不要?”姜山说着又一次丢了过来,这一次他就直接丢到了邹月兰怀里。 东西入怀,邹月兰这一次算是看清楚了。 怎么在他手里,不是被黑衣贼人拿去了么,想着邹月兰也立即捡起包裹快速地打开,拿着盒子仔细地观察了一下。 是这个没错!这盒子也没被打开过,上面的封条还是好端端地粘在上面。 看着盒子失而复得,邹月兰心里头顿时踏实了不少,但是这样也好像无法彻底清除自己的心里的难受,不知怎的就是还想哭。 于是,邹月兰边哭边重新包裹好小盒子,紧紧地揣在自己的怀里,虽然抽泣还在继续,但是明显没那么悲伤了。 这就把姜山弄糊涂了,这人也救了,盒子也没丢失,怎么的还在哭呢,难道还有其他的事? 或者是这小妮子以为自己被白衣人占了便宜?不过按当时的情景,这大小姐在自己射杀白衣人的时刻应该还是有意识能够看见的。 莫非她后来脑子被血冲糊涂了,记岔了? 应该就是这样了,这样也对,女孩子最在意自己的清白,以为自己被白衣人怎么的了。 其实白衣人在邹月兰的衣服都没解开的时候就已经死透,看都没来得及看上一眼,更谈不上其他什么的,如果要把这推到白衣人身上,那这白衣人纯粹是冤枉呀。 反倒是后来自己看了些不该看的东西。嘿嘿,想着那白嫩的肌肤,透明的细纱……姜山感觉有些血气翻涌。 这绝对不能说,看来得想个办法安慰开导一下她才行,可这事的确不好开口呀,既要说明邹月兰依然冰清玉洁又要把自己置身事外,这姜山可就犯了难了。 想来想去,姜山还是决定说出来,要不然这大小姐万一想错了想岔了就麻烦大了。 想着姜山便清了清嗓子说道:“喂,我说那个大小姐,我证明啊,那个白衣人绝对没有,嗯……就是说,那个白衣人其实死的很早的,在你没昏过去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这你知道吧……” 姜山边吞吞吐吐地说着边偏过头去仔细查看着邹月兰的表情。 在发现自己说了这些之后邹月兰还是没有任何的表情,仍然在抹着眼泪。 姜山摇摇头叹了口气,心想这是你逼我的,那我只好说明白点了,要不然这事不清楚,以后害了你可就出大错了。 说露骨一点就露骨一点吧,总比误会了强! “这个大小姐,我这必须说清楚啊,这个,昨天晚上,前面的事你知道的,其实我在窗边也呆过一会儿,那白衣人也仅仅只是刚解了你衣服上面的绳结。 “在没有解开你衣服之前,就已经被我射杀了,而且死的透透的,我可以保证,他什么也没看到,更别说做其他什么,总之你仍然冰清玉洁的,仍然……” “好啦,你别说了,我知道了,”哭着的邹月兰听着姜山越说越露骨,霎时脸上起了红润色。 王八蛋,他没看到,可有人看到了呀,后来连绳结都给我扣错了,邹月兰心中郁闷地想着,自己里面的贴身小衣可是半透明的细纱…… 可恨的是还特意强调没看到什么,还有昨晚在怀里抱了那么久,想着想着,邹月兰哭的又大声了…… 第64章 败退撤离 面对这个场景,姜山只得无奈面对,他把知道的又想了一遍,除了自己曾不小心突然看到过某些以外,其他的都说了,怎么还在哭呀。 再说了,这也是不小心看了嘛,有什么大不了的,总比被贼人祸害了强无数倍了吧。 这大小姐还真是大小姐,姜山见着邹月兰不变的抽泣声,索性不去管她,自顾自地躺在草地上仰望天空,今天太阳不大,天空挺蓝的。 姜山一会看天一会看一下邹月兰,有时候两人的目光一碰触,邹月兰便立即撤回了目光,过不了一会又看一眼,又撤回目光,就这样,两人像舞台上唱戏一样,你来我往,直把姜山弄的一阵郁闷。 一会之后,山上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姜山扭头一看,原来是山上的镖师们来了,肯定是柳镖头叫他们过来的,姜山便翻起了身迎了上去。 “姜兄弟,大小姐可好,柳镖头叫我们过来接应你们,看到你们没事,我们就放心了,”带头的是一个叫方亚成的镖师,这些镖师姜山有些还是熟悉的。 姜山双手朝着过来的镖师们拱了拱:“方镖师,各位镖师,大小姐没事,只是受了点小伤不碍事,对了,柳镖头伤势怎样了?” “小姐没事那就好,柳镖头那里应该也没多大问题,可能受了些内伤,应该不是很重,我们现在回去吧,免得时间出来久,柳镖头担心。”方亚成说道。 “好的,现在就回去。”说完,姜山往回走了几步来到邹月兰身前,“大小姐,听到了没有,我们该回去啦,要不然柳镖头得急眼了。” 邹月兰在听到马蹄声的时候也停止了抽泣并急忙擦干了眼泪,她看见姜山走了过来,便挣扎着站起身。 因为她的脚踝和肩膀刚才被黑衣贼人的石子打中,现在还在疼,所以站起来有点吃力。 “不要你扶,我自己能行,”看见姜山刚伸出的双手,邹月兰便急忙喊道。姜山愣着看了一眼,撇撇嘴便也站在旁边,双手放在了胸前。 邹月兰坚持站了几下都未能成功,姜山看着这一幕,无奈又没办法。 “喂,你快一点,镖师们都还等着呢。”终于姜山忍不住说出了这句话。 镖师们看着这个样子,心里都想着,姜兄弟你丫的去扶一下呀,这么点眼力劲都没有么,难道还害羞么,刚才两人一个躺在地上,一个坐在身边,挨的那么近,以为我们是没看到么,以前不是还传过你姜山是邹总镖头的未来女婿么,现在怎么就扭捏起来了。 “喂,那个,你过来,”邹月兰把眼前的姜山叫近了一点,难得小声地继续说道:“你叫他们先走。” 姜山听完好气又好笑,这么扭捏干啥,你还是经常外出押镖走江湖的呢,又经常和一堆男的混在一起,这还扭捏个什么劲。 不过姜山也没办法,只得按照邹大小姐的意思,让镖师们先走一步,众镖师也是配合,在姜山说完后,便齐齐地扭转了马头,往山上走去,只是有某些好事者三步一回头偷偷瞄上一眼。 “好了吧,你再扭捏,我也可要先走了。”姜山看见镖师们走过了一段距离,于是再次来到邹月兰身边说道。 邹月兰不放心地瞄一眼镖师们后,才悻悻然向姜山伸出了手,脸上净是一片红润,表情似乎是极度的不情愿,可是伸出的那只玉手却隐隐透着期待…… 姜山才管不了那么多,眼睛一闪便轻轻拉起邹月兰的小手,另外一只手轻扶着她的胳膊,轻轻用劲把邹月兰扶了起来。 枣红马也是聪明,在姜山扶起邹月兰后,马儿自动地靠近了邹月兰身前。 “脚怎样了,能上吗?”姜山轻声问道。 “这会儿有点疼,使不上劲。”邹月兰细细回道。 “那怎么办?” “……” “要不我抱你上去?” “这……” “我抱你我还亏了呢!” “你,无赖!” “好啦,好啦,那你说怎么办。” “你闭着眼睛。” “好吧,那我闭着眼,绝不睁开,这回行了吧。” “嗯……” 得到一句“嗯”可真不容易啊,姜山心里想着,闭着眼睛抱和睁着眼睛抱有啥区别么,抱是用手不是用眼,这小妮子,脑袋里都是些什么想法。 这大小姐,平常练武的身体,想不到这么轻盈,经过一番摸索,姜山终于把邹月兰顺利地抱上了枣红马。自己也骑上了黑马,与邹月兰并头骑行而去。 “你不准备解释一下么?”在经过一段时间后,马背上的邹月兰轻轻问了一句话。 “解释什么?”姜山好奇地回道,此时姜山又想起了那绳结,“这不刚和你说清楚了么。” “我不是问的那个,我是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山上那些土匪又是怎么回事,这个小盒子怎么又会出现在你手里。”邹月兰歪着头看了姜山一眼。 这可说来话长了,要想把这些说清楚,那不得摆桌好菜提上几壶好酒边喝边说。 姜山心里正想着该怎么简单明了地把这些事情说清楚。 “这样跟你说吧,简单点说啊,我呢和你们刚好一路,然后发现你们被劫持,我抱着狭义精神就想救你们,然后来到山上,然后遇上同样被黑衣人困住的土匪,我就顺便救了他们,再然后就来救你们,再再后来就把你们救了,”姜山尽量简化着说。 “真敷衍,这么简单?”邹月兰一脸不相信地问着,“那这盒子呢?” “这盒子啊,说来你也不信,是这马儿告诉我,”姜山说着便驱马靠近了枣红马,用手拍了拍马儿的脑袋说道:“你说是吧,马儿乖乖,”这枣红马似乎听懂一样抬起头哼了两声。 “满嘴谎话,骗子!”邹月兰嘟起嘴巴说道,这人真不靠谱,在山洞里哄骗土匪救人的话我可都听到的呢。 不过不管怎么说,那些都是为了救我们,要不就原谅他吧,那些事就当自己睡着了不知道,便宜他算了,反正他看起来也不是坏人,要坏也只是坏在嘴巴上,只要以后他不提起就是了。 对了,这人会不会大嘴巴呀,以前就胡说他是什么未来女婿,万一以后说出去了怎么办呀…… 邹月兰在马上想着这些,不行,我得敲打一下他。 想着,邹月兰便严肃地说道:“对了,你以后不准大嘴巴,就像你以前乱说什么那个未来什么一样,如果你敢大嘴巴,我就……” “就什么?就再来个气血冲脑,以死明志?”姜山顺口接道。 他听着大嘴巴三个字就有些来气,我难道是这样的人?这小丫头,不仅玩些哭闹小把戏,现在又准备开始威胁了。 “你难道不是么?”邹月兰听见姜山语气不善,心里顿时来了几分怒气。 “是什么是?你不问缘由,只听些流言蜚语,难道你不知道,形势所迫,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那是为了救人啊,是一条命啊,难道你大小姐连这一点孰轻孰重都分不出么……” 姜山生气地说着,可是一看邹月兰的脸色,便顿时改变了语气,算了吧,这女孩好面子也说得过去,而且刚受了伤心情不好就不和她一般见识。 “好了,我不会说的,你放心吧。”姜山终究语气变的平和。 “那你保证。” “好,我保证不乱说,而且对任何人一定不会说,行了吧。” “那万一你说了怎么办?” 你这又开始起劲了,姜山斜眼望了一下,小丫头片子,不气气你你不舒服是吧,想着他便双眼咕噜一转说道:“如果我说了,那我就,那我就吃亏一点,当一回未来女婿!” “你!去死!” 邹月兰气极,也不管怀里是什么东西,拿起就向姜山砸了过去。 “哎哟,你这丫头片子,好大的手劲,”姜山一把抓住邹月兰扔过来的东西。 定睛一看,难怪这么沉,原来是那个小盒子,难道这会就不珍惜了?既然不珍惜,那还不如给黑衣贼人拿了去了,他们费尽心思那么想得到。 想着,姜山突然想起了什么,然后也不管邹月兰生气还是不生气,便靠近过去严肃问道:“这盒子的事,你刚才有没有向黑衣人提起?” 显然邹月兰现在才想起刚才扔过去的是自己怀里的小盒子,“要你管?我想扔就扔,想提就提。” “这不是开玩笑,邹大小姐,如果你刚才和黑衣贼人提及了这个事情,那你一定要说,那些黑衣人我估计十有八九就是奔着这个盒子而来,现在他们是以为盒子不在你手里,万一你刚才提及了,让黑衣人觉察到,搞不好他们又会使出什么花招来抢夺它。到时候我们又会有更大的麻烦。” 其实她比姜山更明白这个盒子的重要性,看见姜山说的真切,邹月兰仔细琢磨了一下后心中顿时一惊,害怕之情立即浮于脸上。 “我刚才好像说了句‘把我的东西还给我’这句话。”邹月兰低垂着眼睑小声说道。 “那就糟了,你什么时候说的?” “嗯,好像是你来的时候,那个黑衣人已经跑出有段距离了。” “跑出多远?” “不知道,好像有很远了。” “你真是猪脑子!也不想想,如果他们早找到的话,早就走了,怎么会等到现在,你倒好,走的时候还来这么一下。” 这一次,邹月兰白白挨了姜山一顿骂,也不回声,只是懊悔地低着头,不敢做声。 其实也怪不得她,任谁在发现东西不在的时候心里想的肯定是贼人搜走了,谁知中途出现马儿报信这档子事。 姜山看着委屈的邹月兰,想着其实自己也有责任,只怪昨夜急着救人,满脑子都是计划,竟把腰间宝盒这事给忘了。 姜山心里期盼着黑衣贼人没听到就好,这一次他们搜了那么多遍都没搜到,心里肯定以为东西不在这里,万一被他们知道东西确实还在这边的话,搞不好又会去而复返。 第65章 收拾残局(一) 姜山去追邹月兰的这段时间,山寨里面也忙的热火朝天,里面打斗过后,地上不仅躺着不少伤员,还有不少因打斗死去的,里面自然包括不少黑衣人留下的尸体。 由于到处打的乱七八糟,苏盘指挥着众人,救人的救人,清扫的清扫。苏盘自己也不闲着,也帮忙着收治伤员,这个时候,治伤是第一要务。 一众伤员把苏盘忙的焦头烂额,平常山寨里本来就没有大夫,甚至连懂医术的人都没有。 幸好前两日苏盘偶然得知姜山这小子懂点这方面的东西,所以便把全部希望放在姜山身上,这左等右等都不见姜山回来,苏盘恨不得自己骑上马儿去找他。 等姜山和邹月兰回到山寨的时候,山寨里还在继续清理着,姜山本想着第一件事是去看看柳镖头受伤的情况,可才刚进大门,就一把被苏盘抓住。 “兄弟啊,你可回来了,山寨里这么多受伤的弟兄等着你呢,你赶快跟我走,”苏盘擦着汗着急地说道。 “啊?山寨里没有大夫吗?那你们平常受点伤怎么办?”姜山翻身下马疑惑地问道。 “山寨哪来什么大夫,平常大部分都是些小伤,随便擦点金疮药就行了,好了,现在没时间和你说这些闲事,你赶快跟我来吧。里面有不少重伤号。”说着,苏盘便拉起姜山就走。 姜山这一走,可就把还在马背上的邹月兰给急了,这上是上去了,下来可怎么办呀,想着便急忙朝姜山“喂”了一声。 姜山听见邹月兰的声音,扭头一看,这丫头还在马上呢,可这会也来不及顾及这些了,于是便朝着方亚成打了一个手势大声说道:“给小姐找一间干净的房子休息一下,”说完便一头拐进了院内。 方亚成听完便欲上前,却被邹月兰一个眼神给逼退了,只见邹月兰咬着牙说着:“不用你了,你去帮我找个长点的木棍来就行。” 要长棍子做什么,刚一脸尴尬的方亚成还想着继续问,邹月兰又悠悠地说了句:“我做拐杖用!” 苏盘拉着姜山一路往房间走去,边走边和姜山说着伤员的具体情况,这次苏盘为了救治的方便,特意命人收拾了几间大房间,然后把重伤的放在一块,轻中伤的放到一起,先分类再集中治疗集中照顾。 姜山听着,不由地对苏盘又是一阵称赞,这老大当得确实不错,办事懂得因地制宜而且很有条理。 等姜山进去北院的大房间一看,里面的情景把姜山吓了一大跳,原以为重伤的没几人,可定睛这么一看,通铺上躺着的重伤员竟然有八人,而且都是山上的土匪,怎么这么多人。 只见这些人还有不少人还在流着血,大多伤在前胸或者腹部,有几个还是贯穿伤,伤口的血还在不停地外渗。 有些还在哀嚎,有些却已经丧失意识,这样的情况下他们的生命可能随时会失去。房间的地上也到处都是血迹,甚是吓人。 面对这样的情景,姜山也有点手足无措,自己学的那一点医术,治点小病小伤或者配点常用的药还行,当然麻药是例外,这是姜山为了打猎需要特地花了很多时间钻研的。 现如今碰上这样的重伤,姜山感觉自己根本就无可奈何,就算以前在窝头山上,也没见过这么大阵仗。这可怎么办? “苏大哥,要不赶快找大夫吧,这么的严重的伤我以前见都没见过,甭说还要我来治了,”姜山胆战心惊地说着。 “这里你又不是不知道,方圆几十里都是山,现在去哪里找大夫呀,就算去最近的镇里找到了大夫,但那个时候估计他们都早就已经死翘翘了,”苏盘也着急地回道。 “可这我真没治过呀,到时候万一……”虽然姜山知道苏盘说的是实情,可姜山还是一阵犹豫。 “万一什么呀万一,我不是说了么,找大夫不现实的,现在就是死马当活马医,生死各安天命,你我尽力就行了。” 苏盘说着又推了一把姜山:“你别啰嗦了,能救一个是一个,就算都救不了,我们也不会怪你的,只会感激你,你放心大胆的去干。如果你现在还啰嗦,你多啰嗦一句就有可能多死掉一个。” 这苏盘话也说到这个份上了,姜山也明白,死马当活马医也确实是现在唯一的选择,说到这姜山也不再推辞,稍微回想了一下以前医书上写着的治疗方法,然后就开始动起手来。 这些重伤的都是些因刀剑砍伤或者刺伤而引起的大出血,所以止血是关键,想着姜山便立即吩咐起苏盘去准备清水,烙铁,金疮药及相关药材等等。 在准备这些东西的时候,姜山指挥着苏盘等一些帮手一起用干净的布先帮忙着压住伤者出血的伤口,以免失血过多致死。 苏盘也不含糊,在姜山安排了以后,不多时屋外便放着各种药材,清水以及一大口炉子,里面是烧的通红的烙铁。 山寨里平时存了不少药材,这些都费了苏盘不少的银子,买的药大部分都是些三七、地榆之类的止血治伤草药,但是姜山心中所盼的金疮药却备的不多,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金疮药平时本来就很金贵。 姜山走到屋外挑了几种草药便吩咐另外几个帮手把它研磨成粉。 待东西备的差不多的时候,姜山也开始了自己首次治疗重伤的重任。 只见他长长呼出了一口气,用颤抖的手拿起炉子里烧的通红的烙铁,稳了一下心神之后,便坚定地走了进去。 不时,屋内便传来一阵烙铁灼伤口的滋滋声,伴随而来的又是一阵痛苦的嚎叫声…… 第66章 收拾残局(二) 等姜山处理完所有的伤员已经到了下午,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忙来忙去,姜山甚至连一口水都忘记喝了,虽然时间耗费了这么久,但是收获却不是很大。 八个重伤员到现在为止只剩下了两个还留着一口气,其他的六人其中有两人在还没有治疗的时候就已经断了气,另外的四人在经过那撕心裂肺的治疗过程中死去。 虽然所有人对姜山都保持理解,但是姜山似乎心里一时就很难平静。 姜山也尝试了用自己调制的麻药给重伤的人适量用一点,可是等真正用过了才知道,这麻药用来当蒙汗药还是不错的,甚至比一般的蒙汗药还好一点,但如果要用来做麻沸散那可是还差了很多。 对于那些十来个轻伤员,则好治很多,很多就是用白酒清洗伤口之后,敷上合适的草药就差不多了,本身这些轻的外伤很多武林人士自己都会处理一下,加上有了金疮药在,这些基本没多大的事。 姜山比这些人强于在没有现成药的情况下,对于常见的伤病还能自己去寻一些草药来配制治伤,他也认识许多草药,知道草药药性,这些也算是医术入门的阶段,而姜山的水平也大概就是在这个阶段往上一点,当然姜山更缺乏的还有一个重要的条件就是经验。 姜山坐在屋前的台阶上,一句话也不说,此时苏盘静静地坐在姜山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兄弟,今天辛苦了,你从上午忙到现在,连一口水都没喝,去喝口水休息一下吧。” 姜山也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苏盘看着姜山的苦瓜脸,其实他也知道姜山是因为什么原因而如此低落,于是便再次说道:“好了,别这个样子,能救回两个人我已经很感激了,你不要自责,如果不是有你在,或许连这两个也保不住。” “可是这两个还不一定能挺过来。”姜山看着苏盘说道。 苏盘低着头想了一会说道:“现在我们能做的都已经做了,能不能挺过来就看他们自己的命了,从他们进山寨当土匪的那一刻起,就应该提前想到可能会有今天。” 说着苏盘又从地上捡起一根未切的草药根在地上胡乱画了几圈,随后起身抛的远远地,同时开口说道:“三分靠天命,七分在自身,好了,兄弟,豁达一点,这一点你可真应该好好向我学习一下,话不用多,说多了便无趣。” 姜山抬头看了苏盘一眼,然后偏过头细细琢磨着这简单的两个字,或许自己真应该学习学习苏大哥的豁达气性。 …… 姜山治伤救人的这段时间,苏盘安排山寨里的其他土匪们也已经把整个山寨都清理了一番,大门口的一侧侧静静地摆放着二十多具尸体,在大门的外侧堆着两大堆干柴。 “大哥,都准备好了,所有能动的兄弟都到了,还有镖局的兄弟们也来了,”此时一个叫钱东海的土匪来到了苏盘身边说道,此人是苏盘的结义兄弟,也是土匪寨的二当家。 苏盘沉默一会,然后点了点头说道:“好,你先过去,我随后就来。” 姜山也大概知道了接下来的事情,于是也跟着苏盘一起来到了前门口,一路上,姜山和苏盘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走着。 等两人来到前门的时候,门口的一侧站满了人,其中除开土匪外,还有镖局的人,其中柳镖头和邹月兰也赫然在列。 柳镖头看了眼姜山,然后轻微地点了一下头,姜山也点头示意,姜山知道柳镖头受了伤,可今天的时间几乎花在所有伤员身上,也抽不出时间去探望一下,现在看见柳镖头的气色还是不错,于是姜山心里便舒服很多。 姜山缓缓走到柳镖头一侧站着,姜山虽然知道这次会死不少人,可当真正看到这么多具尸体摆在一起的时候,姜山内心还是深深地震撼了一下。 随后苏盘便开始了将近半个时辰的悲痛讲演,通过苏盘的描述,姜山也大概知道了整个事件中一些以前不知道的事。 这次黑衣贼人袭击事件中,黑衣贼人在七天前攻入山寨的时候就杀死了土匪二十一人,后面土匪们被困在山洞里又陆续死了五人,这些人的尸体全部被丢进了后山的悬崖下,而今天土匪们又死了十四人,前后总共死了四十人,还不包括里面重伤的两人,这一次,土匪们也是损失重大,本来山寨就只有七十多个土匪,这一次就直接死了一半多。 而黑衣贼人们,也损失不少,据苏盘描述,第一次进攻山寨也损失了不少人,今天的打斗又留下了十二具尸体,总的来说,来的时候约四十多人,逃回去的时候只有大概二十人左右,损失也超过了一半。 这里面损失最少的反而却是镖局的人,除了被黑衣贼人伏击的时候死了两人,其他的就是受了点轻伤。 可就这两人,也让镖局的人伤心不已,这些人常年在外奔波,人数也不是很多,而且几乎天天在一起,刀尖过生活,所以都是生死同命的兄弟,如今来时十六人变成十四人,平日里相依为命的兄弟一下就失去了两个,可以想象对众人的打击也是巨大的。 因此,此次事件的三方没有一个赢家,全部都损失巨大,而这一切的起因很可能就是因为那一个小小的盒子。 姜山心里悲痛地想着,虽然现在还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这样一看,里面的东西绝对不简单。 场上蔓延着悲伤的气氛,在苏盘说完后,姜山本以为苏盘会把黑衣人的尸体全部扔进后山的悬崖下面以此来泄愤,可奇怪的是,苏盘竟然把黑衣人和自己弟兄们的尸体一起烧掉,如此的胸襟,这让姜山又高看了苏盘几分。 在这些尸体中,姜山也看到了昨夜自己杀死的那个白衣人,后面柳镖头和姜山说了,柳镖头已经仔细检查过这些黑衣人和白衣人的尸体,在他们身上并没有发现什么表明黑衣人身份的东西。 说到这里,姜山便想起了自己在白衣人身上搜出的银子和那块腰牌,于是,姜山便把这些东西一股脑递给柳镖头,但柳镖头接过东西后,在细细查看银子没有特别的标记之后又甩给了姜山,而其中的腰牌柳镖头便揣进了怀里。 第67章 金箭镖 等把这些事情做完,天已经快黑了,在用过简单的晚餐后,在姜山的强烈建议下,苏盘还是决定把两个做过初步治疗的重伤员连夜安排人给送下了山,去周边镇里找专业大夫去了。 那些轻伤员在姜山仔细检查过后,发现没有感染的迹象,因此,姜山又安心了不少。 这几天下来,直到目送着两个重伤员的离去,姜山才算真正地平静下来,这几天几乎天天提心吊胆,还要费劲心力想办法救人,这一放松,姜山便感到了深深的倦意袭来。 虽然黑衣贼人事件似乎已经过去,可是因这件事留下的众多谜底还未解开,比如小盒子里面是什么,黑衣贼人又是谁,白衣人的身份和目的等等,不过此时姜山也不想去知道的太多,这些问题就留给柳镖头和邹月兰去头痛吧。 本来姜山计划着今晚能睡个好觉的,可是还未走到房间,中途就被方亚成给截住了,说是柳镖头有请。姜山一听,该来的还是来了,没办法也只得无奈地笑着答应。 等姜山赶到柳镖头的房间,邹月兰已经坐在了里面,姜山和柳镖头打过招呼之后便一屁股坐在了邹月兰一侧。邹月兰一声不吭地瞟了一眼姜山后便移开了目光,装做不熟悉的模样。 本来姜山看到邹月兰就想起白天她的脚受伤的情况,本想着慰问一下,可一看邹月兰这一副爱理不理的表情,姜山就打住了这个想法,现在的姜山实在太累,也懒得去管些这些,只想着把事情说完便去休息。 坐定后,柳镖头便开口叫姜山说一说事情的经过,姜山也不做任何夸大说辞,便从山下路上发现的异常开始,然后循迹找到山寨,到后山发现土匪,然后和土匪一起救人等等一系列的事情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直到救出柳镖头等人为止,后面的事情大家都共同经历过,姜山便不再叙述。 姜山天性有讲故事的特性,虽然不带任何修辞,但是其中的惊险和刺激也把两人好一阵震撼。 不过姜山在诉说这些经过的时候,在邹月兰的疯狂暗示下,姜山把杀死白衣人的经过描述为:昨天晚上姜山首先在一个房间杀死了白衣人,然后在另一个房间救出了邹月兰,其中发生的一些事情彻底就这样抹去了。其实这也不用邹月兰暗示,姜山也会自动抹去。 至于在邹月兰的红马下面找出的盒子,姜山在说这一段的时候,特意看了几下邹月兰,见邹月兰没有任何阻拦的意思,便当着柳镖头的面也说了出来。 柳镖头静静听着姜山的讲述,中间也没有打断他,在等姜山全部讲完之后,柳镖头也陷入了沉思。 “柳镖头,这是我爹这次临时叫我带出来的,虽然我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但是我觉得这次黑衣人十有八九就是因它而来。”等姜山讲完之后,邹月兰便主动拿出了怀里的小包裹递给了柳镖头。 然后继续说道:“来之前,我爹特意吩咐我,说这个盒子十分重要,要我尽量不要让第三人知道,所以,不好意思,柳镖头,我不该隐瞒您的。”说着,邹月兰便向柳镖头道起了歉。 柳镖头看着邹月兰递过来的包裹,心里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接了过去,边说着边打开了包裹:“没事,这行我干了这么久了,这点道理还是明白的,知道的人越多反而容易露馅,所以你不用自责。”虽然柳镖头口里这样说着,但是姜山还是听出了他语气中一丝不快。 柳镖头轻轻打开了外面的裹布,露出了里面的盒子,这个盒子姜山已经见过,除了一个封条之外,其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个盒子应该就是上次镖局里黑衣飞贼想盗走的东西吧?”柳镖头说着便抬头看了一眼姜山。 姜山也是随即轻轻地点头确认:“是的,我这次找到它的时候就感觉十分面熟,应该就是它没错了。” 只见柳镖头细细看着盒子上的封条,然后缓缓说道:“这是金箭镖”。 “金箭镖?”姜山疑惑地问道。 邹月兰瞥了一眼姜山说道:“金箭镖,是镖货中等级最高的一种,这种镖押运价格昂贵,通常是普通镖的几十倍或者更高,当然了,它担保价格也是非常高的,如果货物一但丢失那镖局就会承担相应的赔付金额。” “那具体是多少啊?”姜山试着问道。 “反正至少五百两以上。”邹月兰说道。 “啥,五百两,就这一个小盒子?”说着,姜山扣着手指头大概数了下五百两的概念,自己当家丁一个月二两银子,一年二十四两,五百两,那不就是,扣着扣着姜山突然睁大了双眼,难怪干镖局这么挣钱,一趟镖就挣这么多。 “你不用羡慕,你以为这种金箭镖天天有啊?而且这镖风险也大,一不小心,赔出去的金额也是吓死人。”邹月兰向姜山解释道。 至此,姜山心里便更清楚了几分,虽然邹月兰也不知道盒子里的东西是什么,估计连邹总镖头也不会知道,但是就这个东西的押运价格,那绝对是宝物中的宝物,看盒子,或许是夜明珠?姜山脑中想起了书中描写的那价值连城的夜明珠,管他呢,反正是宝物就对了。 “对了,我想问一下,柳镖头,这次其他的镖货都检查了没有?有没有丢失?”姜山似乎想起了什么便向柳镖头问道。 “没有,今天白天我们清点镖货的时候,都看了,除了小部分损坏以外,其他基本没丢。”柳镖头说着。 听到这里,姜山心里便已十分确定,那就是这次黑衣人既然不为其他镖货而来,那就是有更重要的东西,这一点也就从侧面证明了黑衣人绝对是为这金箭镖而来。以前自己都是猜测,如今却已经是十分肯定了,可是这样的镖货都是秘密,这些黑衣人是怎么知道的呢? 柳镖头看着姜山一脸思考的模样,便出声问道:“小山,你想什么呢?” “哦,是这样的,我在想这些黑衣人的身份,以及那个白衣人又和那什么白鹰镖局有什么瓜葛,他又怎么和这些黑衣人和在一起,以前的黑衣飞贼和如今的黑衣人是不是同伙,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那就是金箭镖的事是如何泄露的?”姜山一股脑儿把自己心里的疑惑全部说了出来。 第68章 难眠之夜 听完姜山的话,随后三人便安静下来,姜山已经把自己所知道的和自己的猜测全部说了,现在正困的厉害,也没精力去细想其他的,再说了,有疑问是要去查实的,靠猜测也没用。 而柳镖头和邹月兰却不一样,两人把事情来来回回想了几遍。因为这事既然已经发生,而且还因此死去了两位镖师,所以必须慎重对待,不过可惜的就是能知道的线索实在太少。 后面就是柳镖头和邹月兰两人互相把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不过这些对于姜山来说并没有什么吸引力,两人说来说去还是没解决事情的根本问题。 刚才姜山说的几个疑问没一个有靠谱的结论,姜山听了一会便睡意大增,趁着两人说话的时间,姜山便低下头打起了瞌睡。 柳镖头前后想了后,说出了自己心中的认为最好的处理结果: “大小姐,这里面既然又把白鹰镖局牵扯进来了,这白鹰镖局素来与我们不和,白鹰镖局又是个大镖局,这样事情就有点复杂了,一个处理不好就可能引起纷争。 “再说了,仅凭一个令牌证明不了什么,当然也就奈何不了他们,我认为这件事最好的办法就是等我们回禀了总镖头以后再说吧,到时候如何做还是听总镖头的决定,现在的第一要务就是要把这个金箭镖安全准时送到。” “嗯,我看现在也只能这样了。”邹月兰认可地点点头。 “那金箭镖的时限是多久?”柳镖头问道。 “十月十五,不能早也不能迟。”邹月兰回道。 “这真是奇怪的金箭镖,一般都是越早越好,这怎么还不早不迟,算了,也不管这么多了,今天是二十九,时间上我们耽搁了三天,现在已经很紧迫了。” 柳镖头想了想接着说道:“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尽早启程,这样吧,受伤的几个兄弟也不是很重,我看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 “嗯,好,柳叔你做主就行了。”邹月兰点点头附和道。 柳镖头转头看了一眼低着头的姜山,仔细瞧了下才发现姜山已经睡着了。 “小山,醒醒,你怎么睡着了,”柳镖头轻轻地推了推姜山,见姜山没什么反应,便又转头对邹月兰说道:“大小姐,我看姜山这小子这几天也是太累了,就让他先去休息吧,其他的事我们明天路上再说。” 邹月兰瞟了姜山几眼,轻轻点了点头,随后姜山便被柳镖头叫醒,在柳镖头的催促声中姜山揉着睡意朦胧的眼往自己房间走去。 看着姜山的背影,柳镖头眼神流露出许多欣赏之意,这小子,真不错,柳镖头眼睛一转便开口向邹月兰说了起来: “姜山这人啊,着实不错,你看是吧大小姐,这小子从一进我们镖局我就看出来了,像以前黑衣飞贼那次,在和飞贼差距巨大的情况下,还能拼了命地保护我们的镖局不受损失。 “那景象可真是惊险万分,后来虽然犯了点浑,可本来就不是他的错,现在这样的人可真是太少了,如今又再一次救了我们,从这件事,不仅看出他聪明可信,而且还勇敢果断,而且……” “柳叔,你有话就直说,不要拐弯抹角地为他说这么多好话,”邹月兰随即便站了起来,准备出门。 “这个嘛也不是说他好话,他真是一个好苗子嘛……”柳镖头心里想着,怎么自己也开始扭扭捏捏了。 “你再不说我可就走了,”说完邹月兰作势便走了一步。 “得得得,我就直说了吧,大小姐,现在我们镖局正缺人手,像姜山这么好的苗子可不要浪费了,我觉得我们应该给他个机会让他重新加入我们镖局,”柳镖头一股脑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恐怕不合适吧,开除他可是我爹亲自下令的,而且关键的是他还和兴帮的冯岗结了梁子,这好不容易化解了,这会就又把他招进来,到时候岂不是又麻烦。再说了,我爹也肯定不会同意的。” “这个嘛其实也没那么麻烦,我们又不是让他回总局去当伙计,我的意思就是让他在分局那里当个小镖师锻炼锻炼,这样应该不会被发现,再说了,兴帮那帮人再怎么说在江湖上还是有点小地位的人,总不能老是揪着这一个从山里下来的小小伙计不放吧。” 柳镖头说这样的话邹月兰并不觉得奇怪,其实她也早就明白姜山能出现在这里肯定是柳镖头授意的,要不然哪会这么巧。 邹月兰想了想说道:“好吧,柳叔你看着办就行了。那个我先回房了。” 说完邹月兰便起身离开了房间。其实邹月兰心里也是很矛盾的,一方面又希望姜山能回到大通镖局,但是想起他的一些所作所为又有点气人,就这样在矛盾之中就随他的便了。 现在正悠闲地躺在床上熟睡的姜山不知道自己刚刚又重新成了大通镖局的一份子,而且还成功地成为了一个小镖师。如果姜山此时能够知道,他必定会笑着醒来。 今晚是一个美好的夜晚,山寨里的所有人都刚刚经历了一场磨难,磨难过后,大部分人第一件事就是希望睡一个好觉。 因此到了晚上以后,苏盘只安排了一些人警戒,其他的人都早早地天一黑就睡觉去了,山寨也难得一次这么清净。 山寨里面除了夜间警戒的人外,还有一个人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邹月兰默默地看着窗外朦胧的月色,现在她的心情也是格外放松,但是心情放松了,却不代表脑袋也放松,她只要一闭眼,眼里就是姜山抱着自己的情景,自己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一个陌生人抱在怀里,而且还抱了那么久,想起来邹月兰就感到一阵脸红。 虽然邹月兰不断地暗示自己,那些是无意的,自己又是走江湖的人,不应该如此介怀,可是不管怎么安慰,她就是睡不着,到最后,邹月兰只得强行闭着眼,在经过一两个时辰的纠结后才沉沉睡去。 第69章 茅塞顿开 昨日与黑衣人一战,姜山得知自己以前日复一日练习的那套招式不仅能强身健体,而且还能用来实战,关键是实战结果还很不错,通过这件事让姜山尝到了很大的甜头。 于是乎,第二日清晨,他就早早地起床,更加勤奋地练习起来,不过对于这套招式的名字,姜山却一无所知。 当时爷爷教他的时候只是说这只是普通的武术套路,一可用来强身健体,二可用来对付山里的猛兽,而且并没有什么具体的名字,也没有其他什么用途。 对于以前的姜山来说,他根本就没有想过其他的,否则也不会在兴帮的冯岗手上会吃那么大的亏了,如今他知道了这个普通的招式其实并不普通,正所谓一招通招招通,现在的姜山感觉任何一拳打出去都充满了力量。 起的早的不止有姜山,还有苏盘,此时的他正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姜山。 虽然姜山的招式并不复杂,对于他这样习武的人来说更是觉得简单,但是很多招式又让苏盘感觉奇怪。 这一来一回不像是与人对战,倒像是与野兽缠斗,招式虽然奇怪,但是姜山打出来却充满了力量,而且前后招衔接紧密,这不禁让苏盘又多看了几眼。 这样一练就是一个时辰,此时天还未大亮,姜山缓缓收回了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老弟,你这是什么武功?拳法不像拳法,掌法不像掌法?”坐在旁边的苏盘问道。 姜山早就已经看到了苏盘,但是苏盘没出声打断,姜山也就一直继续练习没有停止。 此时苏盘问出了声,姜山随即向苏盘打了一个招呼,做完最后一个招式后便径直来到苏盘身边坐下,回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以前我爷爷教我的时候只说是用来强身健体和对付野兽用的,具体名字他老人家没讲过。” “对付野兽用的?”苏盘想了一下接着说道,“难怪我看着有些奇怪,不过这些招式前后招衔接紧密,想必你爷爷也是花了不少功夫研究出来,看似简单,实则前后自成一体……” 姜山听着苏盘的说法,顿时心中来了兴趣,他想着:既然自己昨日能把黑衣人打败,就证明这些招式是很有用的,但是具体好用在哪暂时还想不通,现在不如听听会武功的苏盘是如何评价的。 想着姜山便开口向苏盘问道:“苏大哥,你刚才看了那么久,想必你肯定看出了些道道,小弟对这些比较愚钝,不如你教教小弟。” “你还笨?我看没人比你更猴精了,”苏盘诧异地接着说道,“其实昨天我也听说了一些你打斗的情况,后来我也看了,你杀的那个黑衣人可是黑衣贼首手下的四大高手之一哦,以前我还以为你不会武功,谁知你昨天一出手就是个大手笔,你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不知道?” 啥?四大高手之一?苏盘说出这话后,姜山自己都懵了,本以为昨日与自己对打的黑衣人只不过是会点小武功的贼人而已,谁知道竟然还是个高手。 那这么说来,自己岂不是也算个小小的高手了,难道这些招法这么厉害?姜山越想着心里就越兴奋,自己苦苦想学的武功难道其实早已经入了门了,只是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 想着姜山便急切地催促着说道:“大哥,快说说,我真不知道。” 看着一脸急切和懵懂的姜山,此时的苏盘也被他弄糊涂了,要说姜山笨嘛,看他这几天做的这些事都猴精猴精的,要说他聪明嘛,练了这么久的武功了自己竟然还不知道,这也是个奇葩了。 难道他爷爷说只能用来强身健体就只能是强身健体么?只能用来打野兽就不能拿去打人么?连凶猛野兽都打的过了,何况是一个人。 这小子耿直地也太过分了吧,难道别人叫吃饭你就不能去夹菜么?你这小子在逗我玩儿的吧?苏盘想着便又看着一脸懵懂的姜山,这小子的表情不像是装的啊! 苏盘看来看去,最后终于从姜山清澈的眼神中确认这小子是真不知道。 于是苏盘便试着开始帮姜山分析了起来,当然他的眼神一直都盯着姜山的眼睛,只要这小子眼里露出一点玩味的神情,苏盘就会立即凿几个栗暴下去! 而在苏盘的分析中,姜山也渐渐明白了些道理,原来自己以前对武功的想法都是错的,这个世界很多东西都是相通的。 比如自己练习了九年的招式来说,虽然招式不复杂,但是里面有许多擒拿格斗的技巧,这些不管对野兽或者对人都是有用的,任何招式都可以衍生出更多适用的招法,且不论什么招法,能打倒对方那就是最管用的。 经过苏盘的一顿讲解,姜山可谓是茅塞顿开,所谓一通则百通,他不仅练习了九年的招式,还练习了九年的吸纳吐气之法,这样说来,最基础的内功不就是气息运行之法么。 当然了,这些只是最基础的,但是就是有了这些基础,就算是入了门了,能入得了门,还怕以后学不到更高深的武功么,姜山高兴地想着。 姜山和苏盘聊的渐渐起劲,苏盘见姜山听得认真,说着说着还演示了一套拳法,并且边演示边讲解,而且还把一些拳法招式单独拿出来与姜山的简易招式进行对比讲解。 这些直把姜山听得是兴高采烈,兴奋异常!这一趟山寨之旅不白来,苏盘这一朋友真不白交! 时间是过得飞快,两人这一讨论起来直至天大亮,此时山寨里面的人基本都起了床,两人的讨论也已渐至尾声。 山寨厨房上头的细烟也变成了浓浓黑烟,刚才柳镖头已派人过来和苏盘打过招呼,现在镖局的人正在整理镖货和马匹,待整理好后便准备启程离开。 之后苏盘也吩咐了厨房多加了些酒菜,并在大厅设宴为镖局众人摆酒送行。 第70章 苏盘的见解 姜山和苏盘两人坐在台阶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现在的姜山还处在刚才苏盘对于武功的描述之中,心里头还在慢慢体会着里面的道理,对于苏盘的谈话也是没心地搭着。 苏盘看见姜山这个心不在焉的模样,于是也停止了谈话,算了,让他先去仔细体会体会,想着苏盘便拍了拍腿上的灰尘准备站起来离开。 此时,柳镖头却从拐角处走了过来,与苏盘和姜山打了一个招呼,两人也随即站起来回礼。柳镖头也是一个率性之人,也没多讲究,与两人打了招呼之后,便也一屁股就坐在了姜山身边。 苏盘看了一眼柳镖头,柳镖头微笑着对站着的两人说道:“咋的,难道你们俩要站着和我说话,这不好,这像是审问犯人一样,都坐下来,也不要把我当老头,这样我也会生气的,哈哈,来来,坐坐坐,我们随便聊聊。” 柳镖头的性子姜山是了解的,以前自己想拜他为师他都不同意,只愿以兄弟相称,完全就是一个老小子模样,于是,姜山也不客气,拉着站着的苏盘一起坐了下来。 柳镖头说是随便聊聊,可对于精明的苏盘来说,他根本就不这样认为,虽然两人昨日才刚认识,但毕竟因为黑衣人的事牵扯在一起这么久,肯定会有很多疑问。 而且自从昨日与黑衣人大战以后,柳镖头都没和自己主动谈过这方面的事情,现在镖局的人准备走了,而柳镖头又突然出现,那么八九不离十,肯定是过来询问与黑衣人有关的事情。 果然诚如苏盘所料,柳镖头在随便说了几句之后就把话题引到了黑衣人身上。 昨日苏盘已经当着众人的面把黑衣人从攻入山寨开始以及往后的事情都说了一遍,而且也与昨晚姜山所说的基本一致,所以柳镖头也没有再继续问这些琐事,只把重点放在了黑衣人的身份以及是否还有有关的线索方面。 只见柳镖头拍了一下苏盘的肩膀问道:“苏老弟,你对那些黑衣人的身份或者他们的目的有何见解?” “他们的目的嘛,我以前总觉得是想霸占我们的山寨,抢夺我们的东西,可是经过昨日清点,发现寨里的一些东西几乎都没丢,而且根据他们的所作所为,根本不像是一般的打家劫舍,”苏盘揉了一下脑袋继续说道:“所以我认为吧,他们的目的很可能不是我们。” 说完苏盘便看了姜山一眼,随后又转头看向了柳镖头,这个动作不言而喻,指的就是大通镖局。 “嗯,苏老弟,没关系,你接着说。”柳镖头淡淡地说道,他并不承认也没否认。 “柳镖头你不要介意,我是个直爽人,所以我也不遮着掩着,”苏盘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我认为他们此次的目的应该是你们大通镖局,我们只是他们掩藏身份的工具,至于他是想复仇或者抢夺其他财物之类的,我就不清楚了。” 此时的姜山不仅又高看了苏盘一眼,自己能猜出黑衣人的目的还是因为以前黑衣飞贼事件加上后面发现小盒子的事,才前后联想到一起,而苏盘并不知道这些事,但是他却能从蛛丝马迹中发现一些端倪,然后直指要害,这份心机着实厉害。 “那苏老弟对黑衣人的身份有何看法?”柳镖头继续问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黑衣人全程蒙着脸,也没有任何能证明黑衣人身份的线索,想必他们是做了万全的计策的,除了那个白鹰腰牌之外,”苏盘想了想说道。 “那你认为黑衣人是否和白鹰镖局有关系?”柳镖头问道。 苏盘停了一下回道:“这个我认为是否有联系也不好说,仅凭一块腰牌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黑衣人身上干干净净的,而只有这一个白衣人有腰牌,这不是很让人疑惑么。只是我们的线索太少,目前什么都确定不了。” “哦,那你还有其他的看法么?”见苏盘说的差不多了,柳镖头便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其他的没什么,我只是想提醒一下柳镖头,以后要多多留心,多多注意,我想黑衣人花了这么大的代价肯定是不会这么容易善罢甘休的。” “嗯,多谢提醒,那我们用过饭后就准备离开,现在我得先回去收拾行李去了,告辞。对了,小山,你也快去收拾东西,我和大小姐昨晚已经决定好今天上午就启程离开。”说完,柳镖头朝姜山点点头就起身走去。 还是一点信息都没有,姜山听完柳镖头和苏盘的对话,心里闷闷地想着,突然,姜山眼中一闪,随即姜山便向苏盘问道:“苏大哥,不知你房里的东西有没有丢失损坏或者翻的乱七八糟的?” “没有,和以前一样的,看来那黑衣首领这点还是蛮不错的。”苏盘眼神飘忽了一下回道。 “哦,这样啊,那好吧,”姜山点着头说道。 随后苏盘便站了起来,说着去看看宴会的准备情况就走了,姜山静静地看着苏盘的背影,心中若有所思。 宴会在大厅里举行,大厅中,摆着七张大方桌,其中最前的一张上面摆着蜡烛香等一些祭品,另外的六张大桌上摆着不少酒食。 等姜山收拾好行李赶到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姜山定睛一看,厅内的景象着实让他震撼了一把。 土匪的宴席就是不一样,桌上基本清一色的肉食,什么烧鸡、炖肉、烤肉之类的,都是一整只、一大块地摆着。最重要的就是酒了,不仅每桌都摆着两坛子酒,苏盘还吩咐人在宴厅的一侧摆了好些坛子酒,大概意思就是肉管饱酒管够。 姜山可以说是从来没见过如此的场景,就算在窝头山上参加宴会的时候,也没有如此的情景,窝头山上的宴会更多的是精致,肉食之类的就像是一道道小佳肴,让人流连忘返,相比下来这里的就只有两个字能形容,那就是豪放。 第71章 土匪的宴会 姜山还站在门口发愣,里面的柳镖头和邹月兰在姜山一走进门口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他了。 现在的姜山在柳镖头眼中简直就是个香饽饽,本来柳镖头先前就很欣赏姜山,现在经过这一事件后,姜山的所作所为更加让柳镖头刮目相看,现在的他看姜山就像是看新女婿一样,怎么看怎么顺眼。 而邹月兰看到他却就只有生气,姜山以前闯的祸加上这一次连续斗嘴气了她两次,加上昨天她的脚受伤回山寨之后,姜山又不管不顾。 虽然说姜山是救了她,她本应该感激才对,可现在她心中的感受却是生气多过于感激,连她自己都摸不着头脑的生气。 “小山,这边,”看着姜山还在发愣,柳镖头遂扬起手招呼起了他。 这一声呼喊把姜山从刚才的震撼中拉了回来,姜山眨眨眼循着声音望去,柳镖头和镖局里的十多人分坐在靠前的两桌上,于是姜山便迈腿朝他们走去。 此时镖局里的其他人都已经认识了姜山,其中有几人在姜山还在镖局里当家丁伙计的时候就已经认识,比如方亚成等,当然那时候也只是混了个脸熟而已。 另外其他的一些镖师虽然没见过他,但是姜山的名字和他那时的英勇事迹却是传遍了整个镖局,那一阵这些镖师们都对他好一阵钦佩,有些在外走镖的镖师还希望有时间和姜山好好喝一壶,奈何后面姜山受伤消失以后又被镖局开除,所以一直都没机会,如今不仅碰上了,而且还救了众人,如此一来,众人对姜山从好奇到感激,从钦佩到叹服,自然而然就亲近很多。 看着姜山走来,除了柳镖头和邹月兰两人,其他众镖师纷纷起身向他抱拳问好,姜山也礼貌地一一抱拳回礼,一阵寒暄之后,柳镖头开口向众人说道:“好了好了,都别客气了,都是自己人,来来来,大家都坐,”说完又伸手拉着姜山坐在了自己旁边。 现在镖局的人总共就剩下十四人,这里面都是四方桌,一桌坐满了八人,另一桌六人,柳镖头和邹月兰一人坐了一方,剩下两方刚好坐满,就剩下柳镖头和邹月兰的旁边有空位。 “怎样,昨晚休息的如何?”柳镖头向姜山问道。 “好久没像昨晚睡的那么踏实了,简直太舒服了”,说着姜山便问起了柳镖头的伤势,“对了,你昨天的伤有没有什么大碍?今天舒服了一些么。” “这个不碍事,本来是没什么的,主要就是昨天打斗引发了旧伤,都是老病,熬熬也就过去了。”柳镖头轻声说道,说完还用手抚了抚胸口。 “就算是旧伤也不得大意,我看你昨天似乎伤的蛮重,回去得找个好大夫好好瞧一下。”姜山看着柳镖头说道。这柳镖头的气色明显没以前好了,这姜山是瞧的出来的。 正当两人说话的时候,苏盘从后厅踱步走了出来,走到最前的那张桌子站定,刚才还吵吵闹闹的大厅随着苏盘的走进便安静了起来。 只见苏盘神情严肃,一声不吭地点燃了香烛,拿起三只大碗依次摆好,倒上清酒,恭恭敬敬鞠躬行礼之后,双手端起一个装满清酒的碗,清了清嗓子郑重说道: “各位兄弟,此次我们山寨遭此劫难,此次劫难可以说是我们山寨自创建以来损失最大的一次,损失了众多好兄弟,但天无绝人之路,蒙老天垂青,让我们在座的兄弟得以顺利度过此难。” “我们众位兄弟应该记住,帮我们度过此次劫难的不仅有老天垂青,还有那些因此失去生命的好兄弟们,让我们永记他们。” 说完,苏盘顿了顿,微抬了下手中的碗敬道:“青山不倒,浩气永存,敬老天及各位神灵,感谢您们的护佑。”苏盘说完便恭敬地弯腰把手中的酒轻倒在地上。 然后再次端起第二只碗,恭敬地说道:“敬山寨的前辈们,愿山寨永远安宁。” 苏盘缓缓倒完碗中的酒,再次端起第三只碗敬道:“敬逝去的英勇兄弟们,愿你们早日安息。”随着第三碗酒的倒净,大厅里站着的其他人则更加沉默。 苏盘的嘴皮子姜山是见识过的,前几日在山洞中的鼓舞士气,以及昨日在山寨前门的长时间动情叙述。但今日苏盘这次的说话比上昨天可要简单明了许多,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语。 三碗酒敬完,苏盘再拿了一个新碗倒满酒,对着众人说道:“好了,过去的艰难困苦这杯酒过后就算过去了,我们大家要向前看,后面好日子等着我们哩,还有镖局的朋友们,来我们一起干一杯!” 说罢,场上的众人便纷纷端起桌上了碗一饮而尽,待苏盘说完,柳镖头作为镖局的带头人也敬了众人一杯。 在两人敬酒结束之后,宴会便正式开始了,刚开始的时候受了苏盘的影响,大家都还有所拘束,可几杯酒下肚后,土匪的秉性就开始暴露,气氛渐渐地开始热闹起来。 “小山,告诉你个消息,你知道么,昨晚大小姐已经同意你再次加入我们镖局,而且是镖师,不是干杂事的伙计。”柳镖头攀着姜山的肩膀说道。 嗯?这么快?姜山听了柳镖头的话,心里头自然是一阵欣喜,以前他本以为再进镖局会很难,虽然这次经过黑衣人事件救了镖局的人,也算是立了个功,但毕竟他以前曾犯过了大忌讳。 再者说就算是立了功,大不了就得些银两赏赐,想再进入镖局那也是很不容易的。毕竟要面对邹总镖头,特别是兴帮那帮子人,这些可是很大的阻力,万一又被兴帮得知,那可不仅仅是翻脸的事,说不定兴帮一狠心,再次找上镖局的麻烦。 姜山想着这些,可见邹月兰这人真是不错,愿意为了自己去承担那些压力,想着姜山便感激地看了坐在对面正一人吃菜的邹月兰一眼。 邹月兰虽然自从姜山进来以后就默不作声,可是耳朵却没闲着,虽然大厅里声音嘈杂而且柳镖头刚才说这话声音不大,可邹月兰的心思都在对面,自然是听得真切,眼看着姜山看来,便假装拿起一只鸡腿啃了起来…… 这些土匪们都是些干些刀口舔血的营生,生死比一般人要看的淡些,在经历过短暂的悲痛之后,很快就恢复原来的性子。这个土匪们一旦放开了,那真是不得了,猜拳赌骰子,脏话连篇,这些往日的坏习惯就全展露出来。 反观镖师们这两桌则要安静许多,邹月兰在快速地吃了一点东西后便匆匆离开了,而其他的镖师因为饭后便要押镖离开,所以刚开始也不太敢放肆喝。 虽然镖师们干的也是些刀口谋生的差事,但是明显要比土匪们要收敛了许多,不过气氛是容易受影响的,在土匪们不断地敬酒下,后来的镖师们也喝的满脸绯红。 这里面要数苏盘和姜山最为繁忙,敬酒的人络绎不绝,苏盘倒还好,酒量了得,几轮下来也不见有任何不适。 倒是姜山则不一样,因为前几日不仅救了土匪们,而且还为众人解了毒,后来又和他们一起夺回山寨,在土匪们的眼里,姜山那可是真正的救命恩人,一时间围着姜山敬酒的都需要排队。 还好苏盘替姜山解了不少围,不过就是有苏盘解围,没过多久姜山便感觉有些醉了。 坏了,看着柳镖头想说又不好说的担心神色,姜山心想再这样喝下去不得喝趴在这里呢,姜山心里打着鼓,过一下还得骑马押镖呢,这刚刚从柳镖头嘴里得知昨晚邹月兰同意自己再进镖局做个小镖师,这话热乎劲还没落下去,自己可不能第一次上阵就撂了挑子。 可场上的人又实在是热情,自己也不好扫了众人的面子,怎么办?姜山心思急转。 不一会之后,姜山已经醉的直接瘫在了地上,柳镖头一看,这小子今天的酒量和那天晚上可不一样了啊,怎么这么快就醉了,还瘫倒到地上去了,真是有点奇怪。 因为过一下还要押镖启程离开,众人的饮酒情况柳镖头一直暗里注意着。不过不管怎么说,现在姜山既然醉成这样这可如何是好,不得已,柳镖头只得安排方亚成背着姜山先行回房间去解酒。 第72章 暴怒的邹月兰 方亚成背着姜山从大厅走出来之后,直接往姜山休息的房间走去,路上正好碰到了早早出来的邹月兰,方亚成与邹月兰打了声招呼便准备转身离开。 邹月兰狐疑地看了方亚成背上的人,咦,这不是那姜山混小子么,邹月兰看了看昏睡的姜山,鼻子同时也闻到了一股酒味,立时邹月兰就明白了情况。 这小子,明明知道过一下就要启程离开,还喝的酩酊大醉,这完全是不把押镖的事情放在眼里,想着邹月兰就来了一肚子气。 自己答应他进镖局当镖师是顶着多大的压力,以后如果让父亲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尤其是兴帮那帮人,即使那冯岗已经伤好了,但还是明确放出过风要找姜山麻烦。 如今自己可以说是冒着大不违做了这个决定,这还没开始,姜山就搞这一出。想着想着邹月兰就后悔了,同时心里的气也越来越大。 “方亚成,你给我站住!”邹月兰生气地大叫道。 正在往前走的方亚成吓了一跳,自己家的大小姐是什么脾气他是知道的,听见这一声大叫,方亚成心里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同时脚步也立即停了下来,转身过来胆战心惊地偷瞄着邹月兰。 于此同时,几个路过的土匪也诧异地望着这个盛怒的暴躁大小姐。 “你,给我把他丢下来!”邹月兰指着方亚成背上的姜山大声吼道。 原来不是我,还好,方亚成心里暗暗欣喜可转脸又为难起来,这姜山哪里又得罪大小姐了,看昨日在山下的情形,两人不是相处的不错么,况且姜山还救了镖局的人,这大小姐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方亚成为难地小声说道:“大小姐,这姜山只是喝醉了,我送他回去解解酒,你看把他放在地上,这……这……” “这什么这,我叫你丢下来就丢下来,废话那么多干啥!”邹月兰再次大声说道。 这可把方亚成为难了,明知道这姜山现在是柳镖头眼里的红人,况且又救了自己和所有人,如果真就这么把姜山丢下来的话恐怕会被柳镖头和其他人骂死,可如果不这样做,面对着暴怒的大小姐,一时也骑虎难下。 “这,大小姐,你看,姜山不过就是喝了点酒,也没犯其他的错,你看,这样放下来不好吧……”方亚成吞吞吐吐地说道。 邹月兰盯着扭捏的方亚成,见他不愿意听自己的命令,一时气更盛,直接快步走了过去。 看着走来的大小姐,方亚成吓的都快打哆嗦了,眼见邹月兰越走越近,方亚成还是受不了压力,生怕大小姐走过来动手,于是他还是选择妥协。 方亚成转身轻轻把姜山放到地上,而且尽量地轻放,这点他还是知道的,不可能真正按照大小姐的指令把姜山丢下来。 丫的,这小妮子又发什么狗屁疯! 其实姜山根本就没有醉,虽然是喝了不少酒,但是姜山知道等会要启程离开,现在的他又是镖局的人了,而且还是名小镖师,虽然小,可那也是个镖师啊,月俸可是普通伙计的两倍呢,今天第一天作为镖师的身份开工,怎么能醉酒误事呢,这点道理姜山还是明白的。 所以在还没喝醉之前,姜山就耍了一个心眼,其他方法都行不通,只得装醉逃离宴会才是最实用的方法。 当方亚成背着姜山离开的时候,他还在沾沾自喜,可转眼又碰上了大小姐,还来了这么一处,这着实把姜山弄的一头雾水,此时的姜山一时猜不到大小姐发脾气的原因。 刚才还好好的,难道仅仅是因为喝酒?就算是喝酒了,可大家都喝了,也没必要发这么大火吧。或是昨天哪里又得罪了她?躺在地上的姜山闷闷地想着,或是因为昨天她受伤了没去看她?可这也说不通啊…… 姜山本想着跳起来问问这个邹月兰,但是他微微睁了下眼看到了旁边不远处围观的几个土匪,这一想法又暂时忍住了,自己装醉的事可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些都是一根肠子通到屁眼的人,本来别人敬酒都是一番盛意,自己装醉就已经过意不去了,如果被人发现,那自己不得羞死。 “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人,真是气死我了,你喝!你喝!喝死你!”只听邹月兰恨恨地骂着。同时脚步走近姜山身边,盛怒之下,邹月兰不知不觉中就踹了姜山几脚,虽然在踹出去时,邹月兰还是收了力的,但是也疼啊。 丫的,不仅要把我丢下来,你还踹人!给你脸了是吧!装醉的姜山感受到手臂传来一阵疼痛,心中的火也慢慢地燃了起来。这小妮子发疯了! “大小姐,你消消气,有气你朝我发吧,你看姜山这些日子为了我们操了不少心,而且现在都醉了……”站在一旁的方亚成可怜兮兮地朝邹月兰说道。 邹月兰理也不理方亚成,只是恨恨地盯着躺在地上的姜山,骂着骂着,邹月兰又联想起前几日每次和姜山斗嘴吵架都没吵赢,越骂心里越气,本来刚开始还收着脚,可想着想着脚中的力量不知不觉地大了起来。 “娘的,这婆娘这么凶的啊!” 旁边看戏的几个土匪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幕,心里也打了几个哆嗦,同时也暗暗为姜山喊起不平来,有一个土匪甚至还想上前去拉拉架。 可一见这架势,旁边的人就拉住了想去劝架的土匪并说道:“这婆娘真吓人,再说了这是他们镖局内部的事,这浑水可不能淌。” 五下,六下,七下……装醉的姜山感受着邹月兰的脚越来越重,这小妮子真是不可理喻,不行,再这样下去,我不得吃大亏啊! 姜山心里数到第十下的时候,他也不再容忍,假装一个转身,在邹月兰的脚再次踢过来的时候,右手顺势抓起邹月兰的脚用力一拉,同时脚上用力一蹬,脚踢空的邹月兰顿时站不稳,打了一个趔趄。 本来邹月兰是能稳的住的,可姜山那是用了巧劲,而且邹月兰根本就没想到喝醉了的姜山能做出什么反应。 于此同时,姜山利用邹月兰脚跟不稳的状态下,又假装醉酒后胡乱踢脚抓挠的动作,把不注意的邹月兰放倒在地。 随之而来的便是他假装醉酒乱抱人模样,顺势几个翻滚就把邹月兰压在了身下…… 第73章 醉酒的姜山 这一番操作把不远处看戏的几个土匪和旁边的方亚成给看呆住了,怎么回事?刚刚还盛气凌人的大小姐,怎么一下就被醉酒的姜山也压在了地下? 几个土匪面面相觑,不过心里还是替姜山狠狠地解气了一下,这姜山果然厉害,在醉的不省人事的情况下还能有这番动作,当然,这些人根本就没想到姜山其实是装醉的。 众人原以为就这样了,可没想到的是,后面还有更离奇的。 只见姜山的动作远不止如此,姜山在翻滚的间隙,偷偷把手指塞进了自己的嘴里,而且用力地一抠,然后迅速抽出手指,于此同时,姜山感觉到胃里一阵翻腾。 片刻之后,一声大呕,那些还未来得及消化的酒水带着已成渣子的食物一齐喷向了身下的邹月兰,当然,这些都是姜山故意的,这邹月兰太气人了,不惩治惩治她,她就不知好歹。 一阵酒味夹着酸味充斥着邹月兰的鼻子,同时,邹月兰前胸上被姜山喷满了呕吐物,当时整个邹月兰都懵了。 “好脏啊,天啊,救救我吧!”邹月兰心里大喊着。 这姜山也是个狠人,在喷满邹月兰一身之后,竟然还不满足,还假意地又醉趴下去,然后趴在邹月兰身上,临时,还不忘用邹月兰身前的衣服擦了擦嘴。 这可把邹月兰完全给整懵了,她的手脚被姜山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压着,一时挣扎着竟然起不了身,而姜山的脸竟然压在她的胸前。 一时间,不远处的土匪看着这一幕,刚开始还是震惊,后面就是觉得解气,到最后看到两人如此暧昧的姿势,顿时吹着口哨大笑起来! 挣扎中的邹月兰刚开始也只是生气被喷的一身脏,可后来在土匪们的口哨和笑声中才反应过来,自己躺在地上,姜山趴在自己身上…… 这姿势简直太暧昧了嘛,而且还是在众人面前,这真是丢死人了,而且更离谱的是,此时姜山的脸正埋在自己的胸前,而且……而且刚才似乎还擦了擦嘴!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邹月兰从刚才的生气转到现在的羞耻,这种气上加羞,羞上更羞,直接把邹月兰的眼泪给逼了出来,现在的她可是后悔死了,自己干嘛作死要来搞这么一出嘛。 “都是你,都是你……”邹月兰挣扎着大叫起来。 此时旁边的方亚成终是醒悟过来,慌不择路地跑来试着将两人分开,此时姜山才把暗劲给泄了下去。 方亚成刚把姜山手脚掰开,邹月兰便挣扎着站起了身,也顾不得其他,在旁边土匪们的哄笑声中迈着凌乱的步子跑开了,边跑还不忘擦着眼泪…… 姜山假装摇头晃脑地微睁着眼睛看了下跑开的邹月兰,看见她边跑边擦着眼泪,顿时心情就好多了,你这小妮子和我斗,还嫩了点,哈哈! 这一出戏从方亚成背着姜山离开碰到邹月兰开始,到现在邹月兰哭着跑开结束,众人从不平到解气再到开心,这一来一回,让众人直呼过瘾,土匪们可不管你这么多,哭也好,笑也罢,反正今天又多了个过瘾的笑料! 方亚成擦着汗把姜山背回房间后,给姜山喂了一壶茶水便匆匆离开,等门关上的时候,姜山才缓缓睁开了眼睛,嘴角挂着一丝微笑。 此时邹月兰的房门也是紧紧关闭着,看不见房内是什么状况,只有断断续续的抽泣声轻轻地传了出来…… 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大厅的宴会也终于是结束了,里面趴了不少真正醉酒的土匪,醉醺醺的苏盘安排人送那些喝醉的人去房里休息。 柳镖头走到苏盘跟前与苏盘道别,双方相互说着客套话,本来都是走江湖的人,这一件事把两个本没有什么交际的双方拉到了一起,相识即是朋友,说着说着两人便走出了大厅,往山寨的前门走去。 此时镖局的所有镖师们都已站在了大门口,邹月兰站在众人之中,只是不一样的是,此时邹月兰脸色铁青,眼神犀利,似乎像一个火药桶一样。 其他的众人,除了方亚成和几个看到现场的土匪外,其他人大多还并不知道半个时辰前发生在大厅外面的一幕。 姜山似乎已经“醒酒”了,而且还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笑嘻嘻地站在众人身边,这其中,姜山还故意和邹月兰打了声招呼,然后得到的回应是一个火红的背影。 只见苏盘和柳镖头边说边走了过来,苏盘身边跟着山寨的二当家钱东海以及另外一些土匪,眼见苏盘走近,姜山便跨步走了上去。 “那如此,苏当家的,我们就此告辞,来日再见!”柳镖头抱着手说道。 “柳镖头及众位镖局的兄弟,我们来日再见!”同时苏盘也向柳镖头和其他镖师们拱了拱手。 柳镖头和苏盘道别后,转头看到姜山走来,心里还一阵惊奇,这小伙子就是小伙子,喝醉了这么快就能醒酒,想着便出口问道:“咦,小山,你酒醒的这么快?” 姜山笑着回道:“是啊,这多亏了方镖师的醒酒茶,不过现在虽然醒是醒了,但是头还是疼的厉害,不过不碍事。” “嗯,醒了就好,下次别喝那么多了,好了,你和苏当家的道别吧,我们就先走一步,你随后跟来就是。”说完柳镖头再次向苏盘拱拱手后,便跨上马,带着镖局众人往山下缓缓走去。 “兄弟,你酒量不怎么样啊,还得多练练,哈哈,”苏盘收回看向柳镖头的目光,攀起姜山的肩膀笑着说道,“哥哥听说你刚才把一个姑娘弄哭了?这可不好啊,我看那姑娘对你挺好的……” “什么啊?我怎么不知道,弄哭谁了?我刚才醉了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这话从何说起,哥哥你不要乱说。”姜山懵懂地回道。 看着眼神清澈的姜山,苏盘也不过多调侃,这分别在即,与柳镖头他们可以说只是萍水相逢一般,可与姜山那就不一样了,这可是有救命之恩的,虽然时间就几天,可两人似乎就建立的深厚的友谊。 苏盘把姜山轻轻拉到一边半开玩笑地说道:“兄弟啊,要不你留下来,我实在是舍不得你啊,我让你当三当家的怎么样,做镖师又没什么前途……” “不好,不行!”姜山斩钉截铁地回道。 苏盘眉毛一抬:“不是哥劝你,做镖师有啥出息,一年到头也赚不了几个钱,还没有我们一票干的多呢。” “你少来啊,收起你那歪心思,少打我主意,我如果当土匪去了,哪个姑娘敢嫁啊?”姜山半调笑着说。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哥哥就不多劝你了,”苏盘想起了镖局中的邹月兰说道,“那确实是个好姑娘……,哈哈。” 其实苏盘说这些话也只是随口说说,一般有正当营生的谁愿意去当土匪。 “好了,废话不多说,柳镖头他们走远了我又得追了,总之,谢谢你,还有你的弓,我们下次再好好喝一杯。”姜山收起笑容,随后轻轻拍了拍背上的墨弓与九支黑箭矢,并向苏盘伸出了手掌。 苏盘重重拍了下姜山的手掌,随即紧握了一下道:“不是你谢我,而是我谢你了,有散才有聚,那我也不留你,你姜山这个朋友我交定了,以后有什么尽管来找我。” 两个人惺惺相惜了一会,姜山与苏盘挥挥手后跨上了柳镖头留下来的高头大马,同时苏盘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子,随手扔给了姜山。 姜山当然知道这是银子,他也不客气,直接揣进了怀里。 布袋入怀,感受到那份重量,姜山心中嘿嘿直笑,这苏盘还是不错的,这分量够重! 第74章 重新启程 姜山骑着马快速朝着山下的众人追去,一路上两旁的树上不时地有鸟惊起,姜山不经意间往旁边瞟了一眼。 突然间,姜山似乎看到某一堆草丛里有点不一样,但姜山也没来得及细看,马儿一阵风地就跑了出去。 待姜山追上柳镖头他们之后,镖局的车队就加快了速度,往此次的目的地丰业县奔去。 山寨门口的苏盘看着消失不见的车队,不久后才缓缓地呼出了一口气,眼神中有些迷离,也不知他到底在想什么。 …… 镖局的车队于九月初十从兴建县出发,到今天为止已经过去二十个日子,本来柳镖头的计划是在十月初十前到达丰业县,可是如今在白羽山这么一耽搁,时间上又推迟了三天,那么按原计划就到达不了了。 如果换成以前,推迟个三天倒也没多大事,因为押镖前都是有计划的,而且会在时间上留有足够的余地。 可自从昨晚知道了邹月兰身上还有金箭镖的时候,柳镖头就有点头痛了,金箭镖可是不能耽误的,而且据邹月兰所说,这金箭镖已经与雇主约定好必须要在十月十五准时送到,不能早不能迟。 虽说交易的日子不能早也不能迟,但是镖必须在交易日之前到,而且是越早越好,现如今白羽山到丰业县还有约一千里路程,按照骡车的速度,每天大概在八十里左右,到达丰业县大概在十月十三,虽然这样算下来时间上是来得及,但是就怕路上再出现什么状况。 这些状况不仅包括一些人为阻碍,像这次的劫镖事件一样,也包括各种不确定的一些其他因素,比如天气,如果碰到下暴雨,哪个桥断了或者路被堵了等等这些情况再耽搁一下,那就完不成任务了。 耽误金箭镖,那后果就严重了,不仅镖局会赔付许多钱财,而且还会给镖局带来一个大污点,直接影响镖局的声誉。 这样计划下来,时间已是十分紧迫,所以车队一走到大路上的时候,柳镖头便命令车队加速前进,抓紧一分一秒赶路。 而此时的姜山还有一件事没有做,那就是跟了他十多天的那匹小驴子,现在这匹驴子还被姜山藏在山中呢,总不能就这样丢了吧,那也是钱啊,这马是镖局的财产,而驴子那可是自己的呀。 虽然藏驴子的地方有一大片青草,而且姜山还找了几根细柳藤加长了绳子,让驴子有一大块的活动空间,但是时间一久,早晚是要饿死的。 于是姜山驱马靠近柳镖头身前,大声地说着想要离开一会去处理一下驴子的事,柳镖头本想着拒绝,因为前面就有许多岔道。 可转念一想,这姜山小子的跟踪技术不错,反正骑马的速度要比骡车快的多,用不了多久就能追的上,那就让他去吧,再说了,那驴子可是自己出钱买的呢,丢了怪可惜的。 想着柳镖头便同意了姜山的请求,于是姜山一拨转马头便往回跑去,而此时的邹月兰看到姜山往回走,嘴里哼了一声,也不去管他,自顾自地往前走去。 离开队伍约一个时辰左右,姜山便骑着马牵着驴子赶了上来,至此,队伍就一直马不停蹄地往丰业县赶去。 赶路的时间过的快,不知不觉就走了四百余里,而且只花了四天时间,这点对于马来说并没有什么,而对于拉着重重货物的骡子来说,那可是费了老大劲了。 每天几乎都让骡子拉的上气不接下气才停下休息,有时碰上镇子较远的,还得走些夜路,就这样,距离丰业县那是越来越近。 而且这一路上再没碰到过什么状况,一切都很顺利,甚至连天气都似乎很配合,每天天空晴朗万里无云,这使得严肃了好几天的柳镖头脸上终于露出了点笑容。 时间已到戌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镖局车队终于到达了一个小镇子,这条路上柳镖头经常跑,所以哪些镇子有哪些客栈,柳镖头心里头是一清二楚。 一行人在柳镖头的安排下,在客栈用过晚饭后,镖师们就分成了两拨,轮流看守镖车。 由于害怕再出现有人劫镖的情况,尤其是知道了里面还有金箭镖,柳镖头每天都是小心翼翼的,每个客栈的吃食都经过银针试毒,喂给马骡的草料也都经过柳镖头的检查,以确保十足安全。 而且关于金箭镖的事情,到现在为止也就只有柳镖头邹月兰和姜山三人知道,本来以前邹月兰是不用夜巡的,奈何经过劫镖事件后,众人警惕性提高,加上镖局里也就只有柳镖头和邹月兰武功高一点,所以不得已,邹月兰也得亲自出来带队巡夜。 每当晚上看守镖车时,柳镖头和邹月兰每人各带几个镖师分开成两队,一队守上半夜,一队守下半夜。 由于姜山以前在镖局夜巡的时候有过惊人的表现,本来柳镖头还想把姜山分配到邹月兰一组,可邹月兰硬是生生拒绝了。 这些天邹月兰基本不与姜山搭话,每天神色严肃,姜山在试探几次确认邹月兰是真的不理他之后,他也不再厚着脸皮去无话找话。 这几日,每日长时间的奔波,加上每天晚上还要轮流看守镖车,使得每个人的休息时间不足两个时辰,这样下来,众人都已经身心十分疲惫。 尤其是邹月兰,每天的脸色都在变差,直到今夜,脸色已经变得十分苍白,心细的姜山前两日就已经发现邹月兰不对劲,但奈何邹月兰就是不和自己说话,也不和自己接触,姜山也不知道邹月兰到底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太疲惫导致的。 姜山也曾嘱托柳镖头去问邹月兰情况,可每次邹月兰都说没事,这种说辞瞒得过柳镖头,但是却瞒不过姜山,但是碍于不知道具体情况,姜山也不好下定论,只得细细观察。 今晚依然分成两组人,邹月兰带着七个镖师守上半夜,柳镖头带六个镖师守下半夜,由于今晚入店较迟,晚饭后已经到二更中,这样一来,今晚每人的休息时间又不足两个时辰。 第75章 赶路 这些天的奔波赶路,众人都是疲惫不堪,可这中间有一个人确是例外,那就是姜山,从得知自己做了小镖师,姜山的心情就格外好,当然精力也就格外茂盛。 这一路来,姜山与众人也越来越熟络,唯独与大小姐邹月兰似乎有仇一般,姜山本来对于大小姐重新接纳自己进入镖局是很感激的,奈何从山寨出来后,邹月兰就对他不理睬。 虽然姜山知道可能是上次假装醉酒的时候吐了邹月兰一身,从而惹得她生气了,可姜山并不觉得是自己的错,当然也并不在意,谁叫是邹月兰先无缘无故踹他,他只是不得已才那样。 不过今晚的邹月兰也确实是不对劲了,不仅脸色苍白,而且眼神也比较涣散,看起来似乎是软绵绵无力的样子,这种情况和疲惫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在柳镖头安排好后,守下半夜的镖师们就先去休息去了,柳镖头在巡视一遍后也踏进了房间,现在为了保持体力应对各种突发事件,那必须得抓紧一切时间休息。 姜山躺在床上,一阵阵倦意袭来,听着旁边开始响起的呼噜声,姜山翻了翻身,此时,他怀里的东西膈了一下,他顺手伸进怀里摸了摸,这是苏盘送给他的银子,足足有十两。 “摸着真舒服,”姜山心里想着,这十两银子相当于做了半年的伙计,如今做了小镖师,那怎么的也有四两银子的月俸,丫的,想想就是高兴,姜山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 于此同时姜山眼里浮现出同意他进镖局当镖师的邹月兰,还有那张苍白的脸和无神的眼睛…… 不对,她绝对是生病了,这小妮子脾气又犟又暴,姜山心里想了想,不行,我得去看看! 姜山想罢便立即爬起床,悄悄地踩着轻步就走了出去。 邹月兰正坐在客栈后院的一根长凳子上,旁边就是马厩,邹月兰的那匹通人性的红马就关在里面,邹月兰抬头就能看见这匹红马,其他七个镖师各分布在六辆骡车的四周,时刻警惕着。 那个金箭镖的小宝盒依然被邹月兰藏在了马腹下,这个藏的地方经过事实的检验还是很保险的,所以柳镖头和邹月兰每晚他们两个人的主要任务就是看住这匹红马,而其他的镖师并不知道这一情况。 夜已经深了,寒风轻吹,十月的气候,靠近北方的夜晚已经有些寒冷,邹月兰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衣裳,缓缓地呼出了一口气。 自从白羽山寨出来以后,邹月兰就感觉到身体的异样,可能是那晚在山洞里受了风寒,也可能是那天早上那个讨厌的人吐了自己一身,后面不得已用凉水清洗了身子的缘故,总之就是生病了,而且感觉越来越严重。 本来一般来说,邹月兰是练武的人体质好,一般小小的风寒抗抗也就过去了,可这次却不一样,越抗就越厉害,可能是这几日的奔波加重了病情。 到今天,她自己都感觉到了精神越来越差,手脚无力,而且还发起了烧。 虽然柳镖头昨日似乎查看出了异样来问过自己,但是邹月兰知道此次押镖任务重,时间紧迫,又不能出任何差错,所以只得把自己的病情给隐瞒了过去,只说是有点疲惫,粗犷的柳镖头就这样被她忽悠了过去。 “头好痛,手脚也痛,全身似乎要散架了一般……”邹月兰咬咬牙用手抚了抚自己滚烫的额头,然后又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并不时地吞咽着口水,如果有张床能去躺躺就好了。 现在的邹月兰坐在长凳上,斜靠在柱子边,脸色苍白,手脚都有些发抖,眼睛半开半闭,似乎马上就要晕过去一般,如果是白天,此时的邹月兰的情景肯定一眼就能被其他人看出,奈何是晚上,从旁边看去,她没有任何异样,因此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方亚成从不远处走过,眼睛瞟了一眼邹月兰这边,发现邹月兰似乎是靠在柱子上睡觉了,方亚成嘴角一咧,大小姐终究是大小姐,还是比不上我们这帮皮厚的男人。 方亚成盯着看了一会,本想着过去让大小姐去休息一下,不过想了想邹月兰的脾气,算了,免得去挨骂,于是他又转身走向另一边,在一个能挡风的柱子旁也坐了下来。 烛光微动,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方亚成随声望去,一个身影出现在方亚成前面。 “谁?”方亚成握着刀站起了身,待看清楚来人后,方亚成轻轻说道:“哦,原来的姜老弟啊,怎么不去休息。” “是方大哥呀,我睡不着,出来走走看看,”姜山轻声回道。 “咋的,还睡不着?年轻就是好,这么折腾了你都这么有精神,厉害,佩服。”方亚成笑着说道:“不过也不对啊,都说年轻人瞌睡多,躺下就睡,你这还睡不着,出来找茅厕也不是这边啊,莫非有心事?”方亚成摆出一副好奇的面孔看着姜山。 “嘿嘿,没有没有,就是出来看看,那什么,大哥你先忙着,我四处走走哈,”姜山也不与方亚成多说,抓紧去看一下邹月兰才是正事,如果真的没事,自己可要抓紧去睡觉了,困死了都。 与方亚成打过招呼后,不等他继续开口,姜山便往马厩这边走了过来,姜山也是知道宝盒之事的,所以稍微动一下脑子就知道邹月兰必定在马厩旁。 看着姜山往马厩方向走,方亚成想了想,那边不是大小姐在那里么,他难道是去找大小姐的?方亚成瞬时便更加好奇这小子的意图,不过他也不敢肯定,只得偷偷望着,这该死的好奇心! “难道真是如此?看不出,这娃子年纪不大,事儿不小呀……不过他又怎么知道大小姐在那边的?这小子大半夜不睡觉找大小姐干啥?难道?不可能吧,他应该比大小姐要小吧……” 方亚成疑惑地自言自语道,看着姜山向着邹月兰越走越近,方亚成心里的疑问也越来越多。 第76章 深夜寻医 姜山快步走向马厩,邹月兰火红的长裙在黑夜并不显眼,可姜山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她。 果然不对劲,看到靠在柱子边的邹月兰,姜山第一反应就觉得自己的判断没错,按照邹月兰这种性格,怎么会在巡夜看镖的时候睡觉呢。 姜山走到邹月兰身边蹲了下来,趁着微光细细一看,他发现邹月兰不仅脸色苍白,而且手脚还在微微颤抖,连自己走过来她都不知道,还真是生病了。 姜山轻轻呼喊着大小姐,邹月兰耳里似乎有声音在叫自己,她便微微睁开了双眼看了一下,原来是他,但是邹月兰也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随后又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此时姜山也管不了那么多,用手轻轻探了探邹月兰的额头,呀,好烫!随后轻声问着邹月兰:“大小姐,你怎么样?” 此时的邹月兰只觉得全身肌肉和关节疼痛的厉害,而且又浑身无力,脑袋嗡嗡的,特别是心跳的非常厉害,不过她的意识还是有些清醒的,听着姜山的反复问话,她缓缓睁开了有气无力地说道:“全身好疼,头也疼,冷……”。 邹月兰的额头可明明是发烫,她还说冷?怎么回事?难道是风寒?,可一般风寒也没有这么严重啊,姜山也不避嫌,轻轻拽起邹月兰的手腕,搭了上去。 把脉这医术姜山只是在书上见过,至于实用,那也只是自己闲来无事自己给自己把把脉,所以根本就是没有任何经验,他的意图只是想瞧瞧邹月兰脉搏跳动是否还正常。 当姜山手一抚上邹月兰的手腕,第一感觉就是快,而且感觉很紧,这真的是蛮严重了,姜山也算是知道一点医术,所以立马就紧张起来。 现在轻微的风寒如果休息好,一般身体强健的扛一扛就能过去,如果休息不好使得风寒加重,那可是能要了人命的,前几日姜山就看着不对劲,那时候邹月兰的病就已经开始加重了,而且这几日又是快马奔波,又是熬夜的,就算是一个壮硕的汉子都会顶不住。 不能等了,必须看大夫去,姜山抬起头,眺了一眼方亚成并高高扬起手招了几下,此时的方亚成正盯着这边,本来方亚成还在疑惑这两人到底是什么情况,微光中见姜山突然朝自己招手,懵懂的他便立马朝这边走了过来。 “方大哥,大小姐生病了,必须得看大夫去,这里你多照看着。”姜山对着走近的方亚成着急地说道。 “生病了?怎么回事?生什么病?”方亚成来了一个三连问。 “应该是风寒,而且现在很严重,必须得看大夫。”姜山快速地回答着。 “啊?严重的风寒?那怎么办?要不要通知下柳镖头?”方亚成也是风寒严重了也是能分分钟要人命的,这个时候,他不由得也开始紧张起来,连声音都有些变了。 “好,你去通知下柳镖头,我就先带着大小姐去找大夫了,”姜山也不管那么多,伸手就把邹月兰抱在怀里朝客栈前门走去。 这大半夜的去哪里找大夫?想着姜山停住了脚步朝着方亚成说道:“对了,方大哥,你把客栈的小二叫来,我问问他去哪里找大夫。” “哦,好,马上去,”方亚成边回答边往客栈的后堂跑去。 不一会,一个一身粗布打扮的店小二提着一盏油灯眨着朦胧的睡眼跟在方亚成身后走了出来,脸上尽是一副不耐烦的表情,“哎呀,我说大爷们,这大晚上的,医馆都早关门了,大夫都休息了,去哪里找大夫呀。” “我们也是没办法,小二哥,帮帮忙,我们的小姐生病了,必须得看大夫……”方亚成和店小二说着好话。 “客官呀,不是我不帮忙,只是这晚上了,您看,去哪里找大夫嘛,这深更半夜的去敲门,人家不把你轰出来骂个半死才怪哦……”店小二依然一副拒绝的表情。 “小二哥,你看我们又都是老熟客了……” “就是老熟客了我才出来,要不一般人,大半夜的谁理哦……” 姜山看着方亚成和店小二在磨着嘴皮子,心里一阵鄙视,你们能在这里磨嘴皮,邹大小姐可就多耽误一分,想着姜山右脚踩在凳子上,用右腿撑着邹月兰,抽出右手往自己怀里摸出了二两银子。 “小二哥,帮帮忙,找镇里最好的大夫,麻烦了。”姜山抱着邹月兰走了过来,抽出手把银子往店小二手里一放。 二两银子?你丫的姜山这么大方啊!方亚成看着姜山递给店小二二两银子,虽然那不是自己的钱,但是他还是止不住一阵肉疼。 还在与方亚成磨嘴皮的店小二看了看手里的二两碎银,眼睛顿时一鼓,随后立马说道:“客官你看,今晚就算他医馆关门了,我也得把他敲开,我们镇里就有一家仁康堂,里面的许丁奇大夫可是我们镇里最好的大夫,好多十里八乡的乡亲都来他那里看病,听说他医术贼高,人又好……” “好了,好了,快带我们去!”看着店小二还在滔滔不绝,姜山便出声打断了他。 “好的,客官,立马就走,对了,医馆离我们这里有点远,我去牵马车啊,稍等稍等,马上就来。”店小二说完便立即往后院跑去。 “哦,对了,方大哥,你去把大小姐的披风取来。” 一辆马车停在了客栈前门,姜山抱着邹月兰踏进了马车内,随即店小二就驾着马车往远处走去。 “小哥,如何称呼,这位小姐是什么病啊?”店小二边赶车边向车内的姜山问道。 “我姓姜,我们小姐可能得的是风寒,”姜山简要地回道。 “姜小哥啊,我姓胡,叫胡贵,你叫我阿贵就行,”店小二胡贵继续说道:“风寒呀,那正好,听说那个许大夫最拿手的就是风寒之类的了,对了,还听说他针灸也厉害,以前一个……” 在胡贵的絮叨声中,马车来到了医馆前,医馆的大门上面挂着一块匾额,上面写着“仁康堂”三个大字,但是此时医馆的大门紧紧闭着。 随着马车的停下,姜山抱着邹月兰便跳下了马车,胡贵这人还是蛮机灵的,不用姜山招呼便自己主动跑去仁康堂敲门。 第77章 仁康堂 姜山抱着邹月兰站在一边,此时胡贵正在不耐烦地敲着医馆的大门,深夜求医就是这样,姜山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得在旁无奈地等着。 姜山时时刻刻注意着邹月兰的变化,现在他最怕就是邹月兰会昏厥,于是,他隔不了多久就会与邹月兰说说话,还好邹月兰还能给些回应,这让姜山放心了不少。 但是经过马车一颠簸之后,不知道邹月兰是睡了还是怎么的,下马车之后,姜山连连叫了几次都不见有任何回应,随着嘣嘣的敲门声,姜山的心又再次提了起来。 “姜小哥,你放心,今晚我绝对把门敲开!”胡贵对着姜山说道,随后胡贵又撸起了袖子继续敲门,可能是害怕在姜山面前丢了面子,胡贵的嗓门越来越大。 “醒醒,醒醒,大小姐,邹月兰,你醒醒……”姜山不停地摇晃着邹月兰,可此时邹月兰双眼紧闭,硬是一点回应都没有。 敲门的胡贵回头看了看,又加大了嗓门边敲边喊了起来:“许大夫,开开门啊,许大夫,救命啊……” 在胡贵卖力的呼喊声中,房子内终于传出了一阵声音,“别敲了,来了,来了……” 听到了回音,胡贵和姜山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太难了,姜山心里想着。 仁康堂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十来岁的半大孩子,“怎么啦,这是?”半大的孩子拿着油灯对着胡贵照了照继续说道:“哦,原来是远宁客栈的胡老板呀,这深更半夜的,是谁生病了?” “蔡小哥安好,我一亲戚应该是得了风寒,特意来找许大夫给瞧瞧,麻烦一下小哥去请下许大夫。”胡贵说着边指了一下旁边的姜山两人。 “风寒?我看看,咦原来是女子,”说着半大的孩子提着油灯走到姜山身前,举着灯仔细瞧了瞧邹月兰,然后又拿出一块薄纱覆在邹月兰额头,再用手背轻触了下邹月兰的额头,又仰着头对姜山问道:“几时发病的?平常有吃药吗?” “四五天了吧,今晚病情加重了,这几日都未吃药。”姜山如实回答着。 半大的小孩又隔着薄纱给邹月兰把了把脉,然后说道:“怎么现在才来啊?你家娘子你就这么不关心啊!” 半大的孩子似乎用责怪的语气和姜山说着,没得办法,姜山也懒得解释,只得尴尬地啧了两声,病情严重,这姜山当然也知道。 “好了,你们等着吧,我去请一下舅舅,”半大的孩子说着,随后又郁闷地自言自语说了声:“今晚恐怕又得……” “蔡小哥稍等,”胡贵眼睛一转便拉住了他,随后立即从身上掏出了一些铜板塞进了他的手里。 “那就谢胡老板了,我先去了,”半大的孩子整了整衣裳往房里跑去,还未跑出两步便又折返了回来,伸出手说道:“对了,先付诊金,我们医馆晚上的诊金贵一些,两百钱。” 姜山听罢,便从怀里掏出了两串铜板递给了半大的孩子。蔡小哥拿起来看了看,也没去细数,拿起钱就走了进去。 “好了,姜小哥,我说的没错吧,我办事你放心。”胡贵一脸骄傲地向姜山说道。 姜山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你丫的,还不是我的钱好使! 有银子真的是好使,这一点姜山现在是非常认同地,今晚要不是他下了血本给了店小二胡贵二两银子,他也不会这么卖力,又是找马车带路找医馆,又是半夜敲门找大夫。 同样的,连半大的孩子在得了些铜板后,前后态度都不一样,这让姜山从山上下来之后,第一次真正体会到银子在关键时刻发挥的作用有多大。 一会之后,蔡小哥就把姜山等人带了进去,这医馆有三进堂,第一进就是平时许大夫坐诊看病和一个药房,第二进就是学徒们休息的地方,平时偶尔也当简易病房使用,而第三进就是许大夫和家眷们休息的地方。 虽然整个三进房子总的来看不是很大,但是这对于一般的老百姓来说,这就是豪宅般的存在。 此时邹月兰就躺在第二进的一个简易病房内,脸上和手腕都覆盖着一块薄纱,姜山和胡贵站在一侧,一个黑胡子老者坐在邹月兰一侧,此黑胡子老者便是仁康堂医馆的主人,胡贵口中闻名十里八乡的许丁奇许大夫。 许大夫从进门开始,也没有过多说话,观察了一阵邹月兰的情况,然后简单问了姜山几个问题,随后就开始细细把脉…… 许大夫细细地给邹月兰看病,姜山看着眼前一丝不苟的老者,刚才悬着的心顿时轻松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总之就是觉得安心。 许大夫看病的这段时间,姜山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并不说话,而一旁的胡贵却是忍不住,一个劲地给姜山打手势,意思就是让姜山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而姜山因为看过一些医书,知道在大夫诊病期间最忌吵闹打扰的,所以对于胡贵的动作,姜山只得用眼神制止。 这并不代表姜山就不急,其实姜山的心里确实是很想问一下情况的,虽然他知道邹月兰的病是严重的,但是具体严重到什么程度却是摸不透。 而许大夫从进门到现在也有一段时间了,他一句话也不提邹月兰的病情到底怎么样,姜山还本想从许大夫脸色中看出一点端倪,可他严肃的表情一直都没变,这到让姜山不知道到底如何是好了。 而且时间越久姜山刚安静的心又开始抬了起来。 “蔡安,去取我的银针盒和竹罐过来,”良久,许大夫终于是开口说了一句话,蔡安便是那个半大孩子的名字。 随着蔡安的出去,许大夫终于是转过身来,犀利的眼神对着姜山说道:“小伙子,这姑娘是不是不久前脑袋受过伤?” 脑袋受伤?姜山一下被问着了,最近自己与邹月兰的接触是从白羽山开始的,总共也就六七天时间,六七天以前的事自己也不知道啊。 正姜山发愣之际,许大夫接着说道:“时间应该不是很久,约一周以内,你想想。” 一周以内?脑袋受伤?这? 经过许大夫的提醒,姜山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白羽山那晚,邹月兰怕受辱而运功自裁,那火红的脸庞和血红的眼睛,难道许大夫说的是这? 第78章 奇怪的承诺 看来许大夫说的就是这了,姜山想着便回道:“是的,大概六天前,嗯对,是八月二十八那一晚,她的脑袋受过伤。” 许大夫继续问道说当时是怎么受伤的,说起这个,姜山就不太好说了,这事连柳镖头他们都瞒着,根本就没第三人知道,这要说出来,以邹月兰的性格,那还不如杀了她。 看着为难的姜山,许大夫也有点疑惑了,这脑袋受伤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为何不好说,不过许大夫毕竟行医多年,一些病患者有些不好意思说的事情千奇百怪,想想之后便又说道:“嗯,这样吧,你挑重要的事说就行。” 说到这,许医生也不多说,就看姜山自己了,对于大夫来说,如果要医病就不能有太多隐瞒,如果患者或者患者家属讳病忌医而导致误诊,那还不如不诊,许大夫已经把话说到这一步了,后面就看患者家属的了。 “哦,姜小哥,你在这看着,我去撒个尿。”胡贵不愧是店小二出身,这种察言观色的功夫还是有的,一见姜山犹犹豫豫,而且眼睛瞟了自己几眼,他就立马意识到自己该闪了,于是他便找了个尿遁的理由退了出去。 见胡贵退了之后,姜山便把当晚邹月兰受伤的情况说了出来,不过也只是说了她运功自裁时的情形,至于她为什么要运功自裁,这一点姜山便隐去了,说完之后姜山还特意嘱咐许大夫以后不要向邹月兰提起这事。 “运功自裁?”许大夫边听边细细琢磨了一番,然后又接着问道:“那当时是怎么处理的?” 随后,姜山又把自己通过穴位按揉和一系列的手法说了出来。 “哦,这样说来是你处理的?你还懂医术?”许大夫诧异地看了姜山一眼说道,但是表情上明显有些不一样,紧接着他又走到邹月兰身边细细地把了一下脉,片刻后若有所思地捋了捋胡须。 随后接着说道:“来,你演示一下当时是如何揉压的。” 听到许大夫的要求,姜山就走到邹月兰身边,把自己那晚的动作再次重复了一遍,边做还边解释着。 “好了,你现在掀开她的眼皮仔细瞧瞧,看她眼白上面是否有异样,”许大夫观察了一阵说道。 姜山遵照着许大夫的指示,伸手拿掉薄纱翻开了邹月兰的眼皮,仔细地看了起来,“咦,她的右眼里面怎么有个红点。” “好了,我明白了,”许大夫停止了问询,静静地思考起来。 “许大夫,麻烦问一下,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严不严重?”姜山见时机差不多便把自己心里的想法问了出来。 “情况?情况严重,现在这姑娘已是昏厥状态,如果一个不慎,好的情况就是醒来后变成一个痴呆之人,坏的情况,嗯,你也是略懂医术之人,这个我不说你也明白吧。”许大夫严肃地回道。 “啊,不会吧,”姜山顿时就吓了一跳,这可是大事啊,现在怎么办,怎么如此严重了,姜山此时一阵后悔,怪自己前两日就发现了邹月兰的不对劲,但是自己为了一点点面子问题而白白浪费了两日时间,现在才搞得如此后果,如果万一变了最坏的情况,那该如何是好。 看见姜山脸上着急又后悔的表情,许大夫嘴巴微微一抽,似乎是想说什么话,但是他还是忍住了。 姜山听见许大夫说的如此严重,但是他说话却又一直不温不火地,而且也没有尽快动手医治的迹象,于是便不由得催促起来:“那还请许大夫立即诊治,其他的事都好说。” 许大夫见姜山催促自己,脸上便有些不高兴,声音有些温怒地说道:“还说你还懂些医术呢,现在你们刚从马车上一路颠簸下来,她身上气血运行过快,这个时候诊治可不是个好时候!” “哦,原来如此,我鲁莽了,许大夫请见谅,”姜山拱手向许大夫鞠了一躬。 一会之后,看着姜山还是一脸着急和后悔的神色,许大夫才悠悠地解释道:“你也不用太着急,我刚才也只是说不慎,并不是一定会出现最坏的结果,总而言之现在就看你了。” 许大夫抚了抚胡子继续说道:“对于这些重症,有生命危险的,一般的大夫都会直接拒绝,尤其是女子,但是我开医馆不一样……” “好,您说,需要多少诊金,”姜山接着话回道。 “你别急,我说的并不是诊金,当然了,诊金那绝对是不能少的,我说的还有另外两点,其一就是她是女子,既然你能带她来,那么你就要保证你对医治过程没有任何异议,而且女子本人醒后也要不介意,当然了,你放心,我与她不会有任何直接接触。” 姜山也知道对于女子求医是有很多限制的,男女授受不亲,这就导致了很多医术不精的大夫连女病人都不愿意看,如今能碰上许大夫,可谓是救人有望了。 现在救人为上哪里还顾这些,再说了,连把脉都隔着薄纱的。 “这点没问题,”姜山坚定地说道。 “好,那其二就是立字据,嗯,至于立何字据,由我说了算。”许大夫眼睛一撇盯着姜山说道:“这个先说清楚,就是再怎么不能接受,那也必须立,也必须执行!怎么样?” 立字据,应该就是免责字据了吧,姜山想着:这看病诊治立个免责字据也是应该的,有些大夫怕一旦失手,患者家属会来找麻烦,立一个免责字据让双方都有理可依,有据可查,也避免了这一纠纷。可是,听这许大夫的意思,这立字据还有其他意思? 不过,也由不得姜山细想,立就立吧,只是现在以自己的身份,只是镖局的一个小镖师而已,又不是邹月兰什么直系亲属之类的,这自己也做不了主啊。 “怎么了,不愿意?”许大夫看着姜山矛盾的表情,以为他不愿意,便又直接说道:“如果不愿意那就请便吧。” “愿意愿意,您说,您说,我写就是。”姜山现在也是没办法,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总不能去千里之外的镖局请邹总镖头来,那是不现实的。 此时,先前出去的半大孩子蔡安急急地跑来了,手上捧着一大一小两个木盒放在了床边的柜子上。 此时,许大夫不再理会姜山,和蔡安点点头,便匆匆离开往一进的药房走去,而蔡安也随着一同走了进去,待两人回来时,许大夫的手里多了几个小药包,随着许大夫的脚步,蔡安也端着笔墨纸砚走了进来。 蔡安把笔墨纸砚放在窗边的一张小桌子上,未等许大夫示意,姜山便主动走了过去,提起笔等待着。 许大夫走了几步对姜山说道:“你听着,就这样写,不复杂几句话就行,本人某某承诺,如若某某姑娘不慎医治无效,啊,这些你写你自己的名字和姑娘的名字,这不用我说吧。” “明白,许大夫请继续。” “好,如若某某姑娘医治无效,本人愿意余生听从某某姑娘至亲差遣,负责其余生一切所需,并至其终老,绝无反悔,承诺人……” 啥?这是什么意思,姜山一听就懵了,虽然只是简单的几句话,但是这内容可太吓人了,如果有什么万一,我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什么一切所需,什么至其终老,仿佛如果这邹月兰出的状况是自己造成的一样……这是什么字据啊!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许大夫看着只写了几个字的姜山,轻蔑地一笑:“怎么,不敢了?不敢那就请便!” 姜山回头望着许大夫坚毅的神情,心中想到今晚这不写恐怕是不行了,但是一旦写了,这不是告诉众人,邹月兰的病就是自己害的么,到时候邹总镖头误会了来寻仇,那岂不是自己无缘无故陪个葬,呸!陪什么葬,邹月兰应该不会死吧…… 丫的,不写的话许大夫又不肯医治,这真是太为难了…… 邹月兰你这死丫头,算了,搭进去就搭进去,赌了! 想清楚的姜山也不犹豫,按照许大夫的原话写了出来,并同时在自己的名字上按上了指印,然后递给了许大夫说道:“许大夫,现在可以了吧?” 许大夫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姜山原以为就这样了,谁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许大夫的话又来了:“还有呢,急什么!你再写一张!” 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不管了不管了,今晚就当把自己卖了算了,邹月兰,我和你有仇啊!豁出去的姜山仿佛任人宰割的牛羊一般,泄气地又拿起笔按照许大夫的话写了下来。 只见上面写着:本人姜山承诺,待邹月兰姑娘康复后,定当尊之重之,无论其所需,吾当依之,并承诺为其做事三件,绝无反悔,承诺人姜山。 姜山看着许大夫笑盈盈地拿着自己亲笔写下的两张大白话承诺条,只觉得一阵脑瓜子疼!这许老头搞什么玩意! 第79章 深夜诊治 亮堂的病房内,半大孩子蔡安依旧在许大夫的嘱咐声中不断地进来进去,同时屋内也多了不少脸盆和药材等物,房外的空地里也架上了一个简易的烧水铁架。 而许大夫也几乎一刻没停过,不断地来回在病房与药房之间。 这段时间最闲的反而是姜山,无任何事可做,只得在一旁干着急!姜山在这种不断的着急与无奈的双重折磨下度过了将近一炷香时间。 此时,许大夫终于是停下了自己繁忙的脚步,走到邹月兰身前,仔细地把了一下脉。 “好了,现在可以了,蔡安,过来帮忙!”许大夫朝屋外烧水的蔡安叫道。 谢天谢地,终于是开始了,不过姜山此刻的心依然是高悬着的,虽然他对许大夫的医术是没有任何怀疑,但是却被刚才写的那两张莫名其妙的承诺书给整迷糊了,尤其是第一张那四个字,医治无效! 这可太吓人了。 深夜屋外很是安静,而病房内却是热火朝天,这个许大夫在医治时也是有所避讳的,虽然没有请姜山出门,但是却要求他背对着,不得偷看打扰。 这当然是许大夫不得已而为之,因为这毕竟是给女子瞧病,不仅要顾及女子清誉也要顾及自己的名声,又要让女子亲属在场又得让其亲属不能私窥,那也只能采取这样折中的办法了。 因为同样的原因,许大夫这次使用的银针为长银针,火罐为长竹罐,就是为了避免直接接触女子肌肤,说来也是,这长针和长竹罐已经好久都没用过了。 姜山就坐在窗边的凳子上,背对着师徒两人,耳里只听见淅淅索索的声音。 整个医治过程可谓是极其复杂,许大夫不仅用上了银针,还有竹罐,药草等。 邹月兰的头上插满了银针,脖子上几处还拔了火罐,虽然针灸拔火罐没什么特殊的,但是有几点还是值得描述一番的。 比如针灸,这许大夫不仅在邹月兰头上插上了长银针,而且在邹月兰的身上也有,不过都是隔着衣服的,这就说明这许大夫对人体穴位的分布已经是了解的炉火纯青。 又比如拔火罐,这许大夫使用的是长竹罐,竹罐里面放着药材,奇特的是许大夫在邹月兰的脖子上拔了几次火罐后,拔了火罐的皮肤上竟然不留下任何黑紫色印记…… 这些手法姜山自然是瞧不见的。 师徒两人在奋力地救治,而姜山只得在一旁干着急,这段时间实在是难熬,有几次姜山甚至忍不住想偷偷望去几眼,可终究是理智战胜冲动。 就这样时间在一分一毫地过去,经过将近半个时辰之后,姜山的耳边终于传来了一声咳嗽声。 没错,这是邹月兰的声音!姜山的心终于是落地了,与此同时传来的还有许大夫洪亮的声音,好了,你可以过来了。 谢天谢地,姜山舒展了一下自己快僵硬的脖子,回身走到床边,虽然隔着薄纱,但是姜山依然能够看见此时的邹月兰气色显然已经好多了,再也不是刚下马车时那样的苍白色,而且呼吸声明显要匀称许多。 “许大夫,情况怎样?”姜山向旁边正在收拾银针与竹罐的许大夫问道。 “应该没多大问题了,不过还需要服药静养几天,”许大夫瞧了瞧姜山继续说道:“你们就在这里服药修养几天吧,这几天病人不能颠簸,对了,就由蔡安照顾你们。” 许大夫说着便向屋外烧水的蔡安吩咐了几句,然后继续对姜山说道:“还有,今晚你要辛苦一下了,待会怎么做蔡安会告诉你的,现在就这样吧。” “好的,那多谢许大夫了,”姜山恭敬地向许大夫行了一个礼,然后继续问道:“那她什么时候能够醒来?” “天亮即可!”说完之后,许大夫便拿着装着银针和竹罐的盒子离开了。 几乎同时,蔡安端着一盆滚烫的热水走了进来,盆里面黑乎乎的,显然是放了不少药材。 姜山闻着味便知道其中有几味药材是自己熟悉的,待蔡安走近,姜山低头一瞧,果然猜的没错,他认出了其中有几味药分别是紫苏、防风、白芷等。 这都是治风寒的,另外热水中还飘着不少类似虫子的东西,不过经过高温煎熬之后,姜山已辨别不出具体是何物了。 这?难道不会要让邹月兰喝这个?也太吓人了点!姜山想起来就有点发怵。 看着姜山还在发呆,而且脸上还浮现出一股害怕行色,蔡安不由得鄙视了他一番,说道:“想什么呢,过来啊,你家娘子的事你难道不操心啊,什么人啊这是。” 今晚被一个半大的小孩连续说了两次了,姜山的面子上实在是有些挂不住,正想解释邹月兰与自己其实不是他们认为的那种关系时。 蔡安的话又说了出来:“男女授受不亲,现在我不能给你家娘子敷药了,只有你来,你放心,我会全程指导的。” 什么?还要敷药?这药不是吃的? 姜山以为刚才的医治就算是完成了,谁知道后面还有呢,听见蔡安说这话,姜山只得把刚才自己的心思也压了下去。 万一说明白了,到时候男女授受不亲的礼数压下来,找谁给邹月兰敷药去,难道去找外面流哈喇子的胡贵么? 在蔡安的“友好”指导下,姜山开始帮邹月兰敷药,这敷药虽然也很简单,但是也有不少讲究。 须用一块干净的布浸泡在药水中约半盏茶时间,然后用手拧成半干,待热蒸气未发散时,铺开长布包裹住邹月兰的脑袋,用手揉压她头上了几个穴位,而且只能按照蔡安说的顺序来,这样一直反复。 姜山本以为这样应该也很简单,谁知道,蔡安把水换了一盆又一盆,药材换了一包又一包,就是不见蔡安有叫停的迹象。 待到姜山手有些酸痛,正想问问还需要多久时,蔡安蹲在房外的铁架边边加柴边说道:“快了快了,天亮了就差不多了。” 天!这叫快了?你这娃娃说谎都不眨下眼! 这还只是三更末四更初,离天亮还有两个多时辰呢! 姜山郁闷了一下,不过虽说是这样,但是姜山一点也不介怀,因为今晚邹月兰总算是熬过去了,自己就算再如何累也是值得的。 第80章 独此一份 “胡老板,胡老板,你怎么睡在这里,会着凉的,醒醒,”上茅房的间隙蔡安看见胡贵躺在屋檐下,急忙跑过去轻轻摇晃着胡贵。 胡贵从房内出来以后就一直守在不远处,不知不觉中竟然睡着了。 胡贵晃悠悠地醒来看见是医馆的蔡安,这才想起今晚求医的事,于是他连忙问了一下医治情况,得知那位姑娘已经度过危险期后,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 随后胡贵便随着蔡安一起进入了房间,这胡贵看起来还是不错的。 姜山看见胡贵进来便向他点点头,只见胡贵睡眼朦胧,屁股和裤腿上全是灰尘。 “小姐没事了吧?”胡贵向姜山问道。 “没事了,今晚辛苦胡小哥了,等下次我请你喝酒,”姜山边按揉边回着胡贵:“那么胡小哥,这里就不麻烦你了,你明天还要做事,你就先回去吧。” “好,既然没事,那我就先回去了,”胡贵边说着边准备往门外走去。 姜山想了想说道:“对了,胡小哥,麻烦你回去的时候告诉我们的人一声,就说小姐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但是需要在这里静养几天,具体如何安排,商量好后给我个信就成。” “好咧,我知道了,你们安心治病。”说完,胡贵便迈着步子走出了房门。 现在已经是四更时分了,姜山的手脚已经酸痛的不行,还好经常有锻炼,要不然就这样下去,明天的双手绝对抬不起来。 这许大夫的医术着实不错,姜山已经明显感觉到邹月兰的变化,她的额头已不像来时那么发热,脸色也光润很多,最主要的是呼吸和心跳都开始变得匀称,只是到现在都没有要醒的迹象。 与蔡安的聊天中,姜山也得知了一些细节,比如拔火罐,竹罐姜山是见过的,他以为许大夫会在邹月兰的额头哪个地方拔火罐,拔火罐留下的痕迹一段时间可是消失不掉的,到时候邹月兰肯定会怕丑,可自己找来找去却找不到一点拔火罐的痕迹。 于是便把自己的疑问向蔡安问了出来,蔡安听后哈哈笑了声,并告诉姜山他的师父只在姑娘的脖子处用了竹罐。 于是姜山便又在邹月兰细腻的脖子上找痕迹,这个举动又把蔡安逗笑了。 看着一脸懵懂的姜山,蔡安才同他讲出了,他的师父有一绝技,拔火罐不留痕迹,当然这话一出,姜山更是一脸的不可思议,再想细问时,蔡安却是咬住了口。 这蔡安来来往往不断地烧水换药,开始时还能和姜山聊聊天,后面有些累了,除了指导一下姜山揉的穴位之外,两人也没再过多说话。 房间开始变的安静,姜山专注的精神一松懈,他的眼睛就止不住地开始乱瞟,心思也开始在别的事情上面活泛起来。 姜山坐在邹月兰的头顶一侧,侧着身子为邹月兰按揉穴位,从姜山的角度望去,邹月兰的精美五官一览无余,这不是姜山第一次这样欣赏,几日前在山洞里姜山就曾细细观赏过。 当时姜山以为与邹月兰的亲密接触以后不会再有了,谁知道还没过几日,又再次重现当时的情形,不同的是,前次的姜山是偷偷摸摸欣赏的,而这一次,是大大方方的。 虽然邹月兰的美丽不变,可观赏者的心思却是两种不同境地! 美是美,就是脾气怪了点、大了点!姜山在心中默默地想着,还好你没事,要不然就凭那两张纸条,自己就要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这里,姜山不禁头痛起来,这许老头为什么要自己写那样两张怪异的承诺书,治病就治病嘛,写个免责书还是可以理解的,可是为什么要写那两张承诺书,真是不可理喻。 如果是自己害的,那还好说,可她这病与自己又有何关联? 姜山仔细回想着承诺书上面的内容,刚才因为情况紧急他没有仔细琢磨,现在正好趁这个机会仔细分析一下: 像第一张承诺书上面的,如果治不好,自己就要抚养邹月兰的父母至亲,并且负责他们的一切,而且直到终老,这个肯定是许老头认为是自己才害的邹月兰得病的。 可是事实真不是如此啊! 而且最关键的是就凭邹月兰家里的条件,还要自己去照顾么,相反,这样的承诺书一出现,那不是妥妥地告诉别人,自己是一个罪魁祸首了么,想到这里,大大的“冤枉”两个字出现在姜山的脑海里。 第一张姜山倒还好理解,那应该是许大夫想错误会了,可第二张,姜山就真正迷糊了。 上面说邹月兰好了以后,自己要尊重她,不管她说什么都要满足她,而且还要承诺为她做三件事,这怎么看都像是夫妻间的承诺。既然治好了,那就什么都不存在了,为什么还要承诺? 尤其是那三件事,如果直接从邹月兰口里说出来倒还好理解,现在是从一个旁人嘴中,这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难道?许大夫认为我们是夫妻?那许大夫您可真是误会大了!凭自己这条件,邹月兰会看上自己?许大夫您真是太没眼力劲了。看来你也只是医术好一点,看人方面那可是差老远去了! 姜山想着想着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这带人来治病本来是好事,怎么感觉到像是把自己卖了! “姜小哥,你笑啥?”端着盆进来换药的蔡安看着边摇头边笑的姜山,不由地问出了声。 “没事没事,对了,我问你个事,你师父看病之前是不是特别喜欢让人写什么承诺书之类的?”姜山问道。 蔡安晃了晃神,严肃地回道:“以前从没见过师父要患者家属写什么承诺书之类的。” “那其他写什么不?” “没有,什么都没有,看病就看病,写什么书啊!从未见过!” “那今晚是怎么回事?还要我写两份?” “我也不知道,明天你去问问他呗。” 原来我还是独此一份!姜山笑的更苦了! 第81章 敷药 当柳镖头被方亚成从睡梦中叫醒,从而得知邹月兰突然生病,他心里也是惊上了一番,一个翻腾就从床上跳了起来。 本想立即去查实邹月兰的情况,却又被告知大小姐已经被姜山带去找大夫去了。 当时柳镖头的第一反应是想去看看大小姐有无大碍,可转头一想,既然有姜山陪着,那小子机灵的很,应该不会出差错,因而心里才放松一点。 可邹月兰一走,守镖的责任自然就落到了柳镖头身上,于是,柳镖头便代替邹月兰走向了后院。 虽然柳镖头在守着镖货,可心里一直为邹月兰担心着,奈何实在走不开,否则此刻恐怕他早已寻着医馆而去。 夜巡的镖师已经轮换过一批,只有柳镖头和方亚成两人坚持着从上半夜守到了下半夜,柳镖头看着这个非要留下来同自己一齐通宵夜巡的方亚成,心里也是一阵赞扬。 这方亚成年纪轻轻,不过却是镖局里年轻一代之中的佼佼者,吃得起苦,为人和武功都不错,如果再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炼,以后绝对是大有前途的…… 胡贵带着疲惫的身躯驾着马车回到了店里,马车被胡贵直接开向了客栈后院,此时的柳镖头正坐在马厩前守卫着。 见店小二胡贵一进入后院,方亚成立即走过去,拦住胡贵问起情况来,胡贵一见是当前叫醒自己的熟人,便把自己带路寻医求医的过程一起添油加醋地说了起来。 当然了,胡贵也是个聪明的人,这里面也不忘把姜山描绘成了一个不辞劳苦有情有义之人。 柳镖头听到交谈声,便也凑近过去,听着胡贵的叙述,方亚成是听的一愣一愣的,心里的紧张跟着胡贵的叙述而一紧一松,差点汗都被吓出来。 而柳镖头终究还是老成点,没有受胡贵言语的左右,不过在听胡贵描述大小姐的病如何如何严重,又经过怎样怎样的医治才有所起色的时候,那也是着实着急了一番。 幸好,胡贵叙述的结尾还是带给了两人一个大好消息,在柳镖头的再三询问、胡贵的再三肯定大小姐已无大碍之下,两人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对话的最后,胡贵把姜山后面嘱咐的话告诉了柳镖头,说大小姐必须在医馆静养几日,这个消息着实把柳镖头为难了,如果车队一起停下来,那必定会延误送镖日期,但是继续出发的话,大小姐又不能跟随车队。 柳镖头思考再三也没个主意,最后只得等天亮见过邹月兰之后再做决定。 寂静的夜对于夜巡的镖师们是难熬的,同样,对于在医馆里还在继续敷药的姜山来说更是难熬。 姜山已经记不起这已经是第几盆药水了,他的手不仅酸痛难忍,脚也是几近麻木,这个时候的他也没个心思再去欣赏什么美颜,只盼着天快点亮起来,邹月兰快点醒来。 姜山的毅力还是不错的,尽管他觉得哪哪都不舒服,可硬是坚持了下来。 这按揉也是有讲究的,刚开始需用点力,后面越来越轻,再到后面,几乎就是用手裹着就行,还好是这样,要不然,邹月兰的几个穴位处的皮肤也非得揉烂不可。 清晨的露水有点多,公鸡的打鸣声也此起彼伏的响起。 蔡安端着一盆药水再次走了进来,对着已经十分疲惫的姜山说道:“姜小哥,你还真是厉害,没想到一整晚上都不见你叫过一声。” 姜山听见蔡安的话,脸蛋露出一个苦瓜样,趁着换药水的空闲时间,他赶紧甩了甩酸痛的手问道:“蔡小哥,还有多少药水?这姑娘什么时候可以醒来,现在天都快亮了!” 虽然蔡安也是熬了一整晚,但是相比姜山来说那可是轻松太多,因此说话声还是比较充沛的: “别急,就这一盆了,天啦,累死我了!你家娘子应该也快醒了,既然师父说天亮,那肯定就是天亮,这不天还没真正亮么。” 最后一盆药水已经换好,蔡安便把用过的药水端了出去,在外面收拾了一阵,再次进屋和姜山交代几句之后,便一屁股坐在窗前的小凳子上,然后双手趴在桌上,不一会儿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半大的孩子就是好,吃也吃的快,睡也睡的快。 终于好了,姜山扔下已经快变成黑色的布,站起身活动起来,此时他已是十分疲惫,在舒展了下身体过后,由于蔡安占了那个小桌子,姜山只得拉过另一个小凳子,直接坐在了床侧。 蔡安在睡之前就交代过姜山,说如果看到姑娘醒过来之后就要叫醒他,然后他还要去熬药。所以姜山一直在等着邹月兰醒来,但是由于太疲惫,不到一会,他就不自觉地趴在床边做起梦来。 天渐渐亮了,外面的街道上陆陆续续有行人经过的声音。 邹月兰缓缓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陌生的房间,这是客栈的房间么,我不是应该在守镖的么? 哦,对了,好像我是生病了,然后他带我去看病…… 渐渐地,邹月兰记起了昨晚发病前的事情。 此时的邹月兰虽然烧已经退了下去,但是头还是疼痛的有些厉害,不仅疼痛,还有些懵懵懂懂的,她也没力气爬起床,她的口感觉有些渴,想喝点水,可是她一下又动不了,只得转头看了看两旁。 果然是他! 邹月兰一转头就看到了正趴在床侧睡觉的姜山,他的脸庞刚好正对着床头,因此,邹月兰一转头便看到了他。 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风寒弄的如此严重?邹月兰她自己是知道的,原以为挺挺就过去了,以前也她也挺过去许多次,但是这次怎么不一样了? 此时的邹月兰仍然没有意识到她这次病的真正起因,只以为仅仅是风寒。 她的眼睛滴滴地转着,本想喝口水,奈何看到姜山和另外一个不知道身份的半大孩子正在熟睡,她也不好意思叫醒两人,只得静静地躺着,等身体恢复力气。 第82章 醒来 一张美丽的脸蛋出现在姜山面前,咦,是小清,“姜山哥哥,你手痛么,我给你捶捶。” 姜山靠在椅子上享受着小清的小手轻锤,“哎呀,舒服。” 一晃神,姜山又和小清来到一座房子前。唔,这房子好漂亮,姜山看着眼前的房子,小清在前方带着路,一眨眼,小清便打开门闪了进去。 “小清,等等我,”姜山看着小清走进了房内,便想追进去,但是房子的门又突然关了。 姜山用力抬起自己的手推开门,门后一个漂亮的白色影子有些模糊,长长的头发,这怎么不像小清? “小清?”姜山喊着,可喊着喊着,白色的影子突然变成火红色,走近一看,怎么又是邹月兰了? “姜镖师,我醒了,”邹月兰对姜山说道。 “哦,你醒了?醒了就好,啊?你醒了!” 姜山的眼睛忽地一睁开,原来是个梦!梦里乱七八糟! 此时突然醒来的姜山与邹月兰正好四目相对,姜山一时还反应不过来,只是痴痴地静静地看着邹月兰,这么一对视,邹月兰的脸庞就开始火辣辣了,说是迟那时快,邹月兰把头转了过去。 这人还流口水,丑死了! “大小姐,你醒了,”片刻后,恢复正常的姜山擦了一把自己的口水,站起身用手背轻轻挨着邹月兰的额头:“嗯,烧退了。” 这时候,邹月兰有些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脖子,但也没太过挣扎。 姜山对这些礼数虽有所了解,但并不是根深蒂固,所以他觉得这样的触碰并不算是越礼。 “大小姐,现在觉得怎样?”姜山轻声问道。 这还是两人从土匪山上下来以后第一次面对面说话,邹月兰心里还想着她这次得风寒的原因是因为上次的凉水洗澡,而这个又是姜山引起的,所以刚才醒来之后,邹月兰想了想又把这个责任归咎到姜山身上。 本来就对姜山有意见,现在她的火气就更大了,奈何自己现在全身还都动不了,否则她现在唯一想的就是起来揍这个男人一顿。 姜山问了一句之后见邹月兰不回答,而且还把头偏过去了,心里想着难道这个大小姐脑子烧坏了?那这样就麻烦了呀! 然后,姜山便有些着急了,再一次出口问道,而邹月兰还是偏过头对他置之不理。 怎么办?这是傻了吗?难道真像许大夫说的那样?痴傻了?那就坏大事了,姜山便急忙喊着熟睡的蔡安,一顿摇晃之下,蔡安才睁开眼睛。 得知姜山喊的原因,蔡安也是一阵心急,昨晚师父告诉他姑娘会在天亮时刻醒来,但并没有说会出现痴傻的情况,难道这次是师父要失手了? 想着蔡安的瞌睡也全部被惊走了,他立即站起了身,来不及整理身上的乱衣裳,两三步就跨到了床边。 “姐姐,你认识我吗?不,不,你认识他吗?”蔡安着急之下脱口而去,而后又感觉这姑娘才刚醒怎么会认识自己,所以立马就改口并指向了姜山。 看见邹月兰还是一动不动,蔡安也开始心慌了,慌乱之间想去翻看邹月兰的眼皮,此时,邹月兰才转过头看着蔡安轻声说道:“你是谁啊?应该不是大夫吧?” 谢天谢地,看来还没痴,姜山和蔡安见邹月兰开口说话的样子还是正常的,心里终于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姜山还不是很放心,接着邹月兰的话再次问道:“大小姐,你现在怎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这是大夫的徒弟,有什么你就说。” 这一次的问话,邹月兰倒是给了一些反应,那就是翻了一个大白眼。 丫的,翻什么白眼嘛,难道这小妮子的气还没消呢?这小妮子也太记仇了吧,再说了,好歹我还救过你呢,对了,算上这次,都两次了!姜山郁闷地想着。 见邹月兰不仅不回答姜山的话,还回敬了个大白眼,蔡安仿佛明白了些什么,于是他又出声问了一句:“姑娘你感觉如何,你和我说说可以吗?”。 得知眼前的这个半大的孩子原来是大夫的徒弟,邹月兰虽然脾气大,对姜山有意见,但是对于给自己治病的大夫还是满怀感激的。 在蔡安问了之后,邹月兰脸上总算出现了一丝微笑,并且用虚弱的声音回道:“谢谢小大夫,我觉得比昨天舒服多了,只是现在还感觉浑身无力,抬不起手来,浑身也没有昨日那般难受了,还有,头痛虽然还有些厉害但比昨日要好很多。” 邹月兰一口气说了好长一句,条理清楚,这下。两人总算是完全放下心来。 蔡安接着邹月兰的话回道:“那就好,有好转就好,现在浑身无力是正常的,待时间过的久些就会舒服很多,你别急,安心休息,我现在给你熬药去。” 邹月兰微笑着点点头道谢。随后蔡安便嘱咐姜山好好看着邹月兰,说现在暂时还不能喝水等一些禁忌,蔡安说清楚之后才快速从药房拿着一包药材跑向了后屋。 蔡安去后屋熬药了,此时病房内只剩下两人。 现在姜山已经确定邹月兰仍然还在生着自己的气,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开口,算了,既然她还在生气,那便等等再说吧,免得惹怒了她又伤身,她现在是病人,不和她一般见识。 姜山想着便自顾自地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并尽量温柔地说了声:“我就坐在这里,有什么尽管叫我,”说完后,姜山就静静地坐着。 病房内陷入了沉寂,只剩下邹月兰偶尔的咳嗽声,虽然姜山坐在一旁不做声,但是每一次邹月兰咳嗽他都会悄悄望去一眼。 “你喉咙痛吗?”,忍不了这种尴尬的沉闷,姜山还是首先开口问道。 等来的又是一片沉寂。 姜山尴尬地挠了挠头,按照姜山的性子,自己这么多次的好心都被无视,换成平常他绝对是要甩袖而去或者出言“教训”一番,奈何面对的是生病的镖局邹家大小姐,而且不久前还给他一个机会端上了镖师这个饭碗,这个是现在的他最梦寐以求的事情。 哎呀,不说就不说吧! 第83章 生气的原因 蔡安出去煎药大概有小半个时辰了,此时,天已大亮,医馆的后院也开始嘈杂起来,医馆的前门位置就是大街,此时,病房里的人已经能够清晰听到街上的吵闹声。 医馆一般辰时初才开门。现在离辰时初还有将近半个时辰,但是有两个药童已经开始在药房忙前忙后。 两个药童比蔡安年纪要大些,一男一女,男的叫王北,女的叫苏小妹,都是十六七岁左右,他们平日负责辅助许大夫抓药或者晒药之类的杂活。 这里面苏小妹不仅是药童,而且还有一个重要的工作,就是平常如果有女病人,一般就是苏小妹负责配合许大夫医治,一些不方便的事都是由她去做。 蔡安端着一碗药走进了病房,发现姜山正坐在小板凳上一声不吭,而床上的邹月兰也是偏过脸望着内侧。 蔡安已经明显感觉到两人之间可能有些小矛盾,因为姜山一直没告诉他,所以在蔡安心里一直把两人当成两口子。 不过矛盾归矛盾,喂药之事还需要姜山去做,蔡安把药递给姜山示意了一下,姜山苦笑着接过药。 蔡安递过药之后便离开了。端着药的姜山清了清嗓子,轻声对邹月兰说道:“大小姐,吃药了。” 邹月兰还是一动不动…… 姜山无奈只得再次放低姿态,轻声哄着邹月兰说道:“大小姐,别生气了,上次的事我错了啊,不应该喝醉酒弄坏你一身,我正式向你道歉。” “这个,来,喝药,喝了药病才能好。” 姜山这个人对于哄人方面还是没什么经验,几句话说出来也没起什么作用,邹月兰还是偏着头一动不动。 姜山心里有些烦躁,你这大小姐真的是有些过分了。既然好好说不行,那只得说道理了: “我说邹月兰,你也是这么大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这喝药是你自己的事,你知道昨天如果还来晚一点你就没了,你知道吗?说到这里,我真的要说一说你了,难道你连自己生病都不知道吗?一个普通风寒被你拖成这么严重!” “我曾经看你不对劲几次问你,你都不理我,不理我就算了,我托柳镖头来找你,你也是说谎,你说有你这样的吗?” 姜山说到这里的时候,邹月兰动了动。 看着邹月兰有了反应,姜山便接着说道:“我知道你怕耽误行程,难道你就没考虑过,万一病倒了那不是更耽误事么!再说了,不就是弄脏了你衣裳么,你就这么生气啊?我看你这人真是傻!拿自己身体当出气筒,真没见过你这么傻的人……” “你才傻!你才是混蛋!不要脸!”听见姜山骂的越起劲,邹月兰终于是忍不住转过头与姜山对骂了起来,醒来这一段时间使得邹月兰恢复了些体力。 咦?终于肯说话了,那就好,你这邹月兰大小姐真是与众不同,说好话不行,得讲“道理”,姜山心里想着。 “难道你不傻么?现在好了嘛,躺在床上,又难受,关键还耽误了正事……” “这都是你害的!”邹月兰挤着干燥的嗓子眼说道。 “我害你什么了?说清楚!” 邹月兰一听姜山的说话,还认为他在装无辜,于是邹月兰便把自己的苦全倒了出来说道:“你知道我让你进镖局是要背负多大的压力么,这些事情你应该知道!谁知道你根本就不珍惜,本知道那天我们要走,你却喝的酩酊大醉,那么多镖师就你一个醉成那样,这样你让别人怎么看你!我真是看错你了!再说了,我能得风寒还不是你所赐,你不吐我一身,我怎么会用凉水……” 邹月兰说着便发现在一个男人面前说洗澡真是说不出口。 原来是这样,这小妮子原来生气的源头在这里呢,后面就算邹月兰不说,姜山也明白了。 可是我那喝醉的样子是装的啊!姜山心里直喊冤,当然这是肯定不能和邹月兰说的,一旦邹月兰知道了真相,那吐了她一身不就是明显告诉她自己是故意的么。 这真是填了一个坑又掉进另一个坑,真恼火!这怎么说嘛! 姜山脑袋飞速转动,手不自觉地就拿起药碗里的勺子搅了起来,同时眼睛瞥见了自己腰上的两个装着麻药和疗伤药的酒壶。 有了! 姜山眼中精光一闪便假装笑了一声说道:“大小姐你误会了,你真以为我姜山是那样的人?其实啊,那天我做了准备的,我那醉酒啊是做给那些土匪看的……” “什么?你装醉?”邹月兰反应过来问道。 “哦,不不不,不是装醉,是真醉,在那些酒坛子面前,装醉还不被他们看出来了么。” 邹月兰一脸惊讶地看着姜山,不知道他说的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姜山放下勺子,慢腾腾地开始说了起来: “那次的事啊,我们镖局能顺利得救,山上的土匪是出了大力的,具体事你都知道,我就不说了,我只说后面的。 于情于理,既然土匪帮了我们,更应该是我们请他们喝酒,就算不方便那我们也应该把酒钱给人家吧,我问你,你作为镖局大小姐,你给钱了吗? 可事实却是相反,人家土匪不仅不介意,还邀请我们,那既然是这样,我们就更应该感激他们吧,你说这样的情况,是不是得真诚一些,大小姐你也是经常跑江湖的,这些道理自然懂吧, 所以在喝酒前我就想到了,如果我们的人一个都不醉,那也就太不真诚了,以后要是传出去了,那岂不是坏了我们镖局的名声, 说我们看人家是土匪嫌弃别人,连救命之恩都丢了!这个跑江湖的都忌讳这点,所以我就想办法呀, 后面我绞尽脑汁就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你知道我会一点医术,刚好我身上就有那种解酒的药,那个药极好,喝酒之前吃了解酒药,喝醉后,半个时辰内吐出来就可以解酒了,这样的话,即使我喝醉了,也就不耽误事了, 可是毕竟酒醉伤身,我可是为了我们镖局的名声,自己身体都不顾了,你说现在你还这样说我,那我岂不是,哎……”姜山假装失望的神色。 邹月兰傻傻地听着姜山的话,莫非真误会他了?不由地接着姜山的话问道:“那你那天怎么不早和我们说?” “这能说么,说出来演戏就不好演了,容易被人发现,到时候得不偿失,所以我只得委屈自己了。” 看来我真的误会他了,见姜山说的可怜兮兮的,邹月兰脸上开始出现一副不好意思的神情。 看着邹月兰渐变的脸色,姜山知道自己这一关就过去了,当然回过头想一想,也把他吓了一跳,自己那天吐了邹月兰一身本来是想小小报复一下她,可没想到后来会引起她感染风寒…… 第84章 许丁奇的谬判 这一段说话的功夫,药也已经刚好凉了些,为了试试药温,姜山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药水放在嘴边试了一下。 “嗯,刚好,”姜山说着便把勺子伸了过去,这次邹月兰只得乖乖地配合着吃药。 虽然邹月兰还有些害羞,可她想想以前自己还被他抱过呢,喂一下药算什么,当然心里是这样想,可眼睛还是很诚实,一下都不敢看姜山。 这个时候许大夫也已经起床,现正在后院打着一套健身拳,虽然看起来慢吞吞的,可是如果有眼力的人一看,这拳里面可是藏着劲头。 “师父,早安,”蔡安知道自己的师父每天的这个时辰会在后院练拳,所以特意过来打招呼。 “嗯,好,那女子醒来了吧,现在怎样了?”许丁奇边练着拳边向蔡安问着邹月兰的情况。 于是蔡安便从昨晚直到今天早上邹月兰已经醒来的情况一一向许丁奇汇报着,临了还把他自己的一个疑惑和师父说了起来,他说这两口子好像现在有矛盾,还吵架了什么的,刚才在屋外似乎还听到两人争吵的声音。 听罢,许丁奇轻轻笑了一声说道:“傻孩子,他们不是夫妻。” 师父的这个说法就把蔡安整奇怪了,于是问道:“怎么可能?不是夫妻难道是兄妹?” “既不是夫妻,也不是兄妹,”许丁奇说道。 “可昨晚我亲眼看着是那姜山抱着她来的,昨晚还给她敷药之类的,如果不是夫妻或者兄妹,那外人怎么会这样做?”蔡安疑惑地说道。 “呵呵,这你就不懂了,也罢,这些事情并不重要,对于我们学医之人来说,救死扶伤就行,其他的事莫猜测太多。”说是这样说,可许丁奇自己并没有做到,说完之后,许丁奇才反省了一下,说是不猜测,昨晚自己不就多心了么! 许丁奇看了一眼疲惫的蔡安便接着说道:“你先去休息吧,到时候我叫你小妹姐多去照看。” “好的师父,那我就先去休息了。”蔡安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便往自己房间走去,边走边甩着小胳膊轻声说着:“昨晚真累,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病房里,姜山已经把一碗药喂完了,两人虽然话不是特别多,但是明显没刚开始那般尴尬,邹月兰的嘴角还残留着不少汤药水,姜山只得拉着自己的衣袖轻轻帮她擦干净。 看着喝完药的邹月兰一副想吐的神色,姜山轻声问道:“这个药是不是很苦?” “嗯,好苦,比以前我喝过的药都苦,”邹月兰点点头回道。 “这药当然苦了,最苦的几味药中就有两味在里面,你说苦不苦,不过嘛,苦口良药,你这病不用苦药不行呀!” 许丁奇边说着边走了进来,刚才两人的对话和小动作都被许大夫尽收眼底,难道这两人现在又好了?刚才自己的徒弟还说两人不对付呢! 看见许大夫进来,姜山连忙起身行礼,这年头,一般人对于大夫都是比较尊敬的,尤其是许大夫这种医术高超的大夫。 许丁奇摆摆手示意姜山不必客气,随后便走到邹月兰身边细细询问起来。 邹月兰也很配合医生,把自己现在的一些感受全部向许大夫说了起来,现在的邹月兰力气恢复了许多,可见昨晚的医治效果绝对是很好的。 “姜山,你去看看她的眼睛,里面的红点还有没有。”听完邹月兰的描述,许丁奇便指挥着姜山去翻看邹月兰的眼睛。 姜山依言便走了过去,翻开邹月兰的眼睛仔细瞧了起来,昨晚姜山也看到过邹月兰右眼里明显有一点红点,而今日看起来,虽然红点还在,可明显淡了许多。 许丁奇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从桌上拿起一块薄纱轻盖在邹月兰手上,细细把起脉来。 这段时间,姜山便在一旁小心的候着,直到许大夫把完了脉才出声询问。 许丁奇习惯性地摸着胡子说道:“效果不错,可还需要静养些时日,方可全部恢复!” 一听这话,邹月兰便急了,怎么还要静养?这样一来的话岂不是镖局的行程就要耽误了,想着便着急地问道:“大夫,还要静养?需要多久啊?” “不急,至少七日。” “七日?不行!”一听许大夫说需要七日,邹月兰就着急地叫了出来,一两日还行,耽误七天的话,今天已经是初四,七天后那已经到了十一了,这样算下来,车队再怎么也不能在四天内走到丰业县,到时候便无法交差。 看见邹月兰着急的模样,许丁奇看了姜山一眼,不过这小子也只是苦笑一下,这种事他做不了主。 “姑娘,你要知道,身体为重,你这次的病可不是普通的风寒,”许丁奇说道。 “大夫,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这不是风寒?难道还有其他什么病?”邹月兰疑惑地问道。 “这……那个……” 大夫的这一声停顿直接吓了邹月兰一跳,难道自己还得了其他严重的病?顿时邹月兰的神情便急剧变化。 “大夫,你说吧,我还有什么病?你放心,我承受的住,”虽然邹月兰是这样说,可是明显声音已经不对。 当然同样着急的还有姜山,在邹月兰颤抖地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也偷偷抓紧了手,等待着许大夫的下文。 “你莫急,莫急,这怎么说呢,说病不是病,是伤,嗯,但是可以治好,你别担心。”许大夫看着两人变化的神色,立即把邹月兰的病情说了出来,他做大夫的最明白,病人不怕病就怕医生打哼哼。 听见大夫这样的话,邹月兰还是不放心地问道:“大夫,伤?你就说实话吧,我到底是什么伤?” 说起这个伤字,姜山仿佛明白了些,这个不正是昨晚许大夫问的七日前邹月兰脑袋受的那次伤么,不过邹月兰肯定是不知道的。 姜山想着,那这样说来,邹月兰眼中的红点必定与那次的伤有关系,但是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呢,原来那次的“自裁”还留下了后遗症。 这个“运功自裁”是邹月兰和姜山两人的共同秘密,尤其是邹月兰肯定不想再次提及上次的事情,可姜山也是没办法,为了给她治病,只得与许大夫说出来。 如今邹月兰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姿态,许大夫便开始犹豫了,在许大夫的心里,他认为邹月兰一个清白女子之所以要采取“运功自裁”的极端方法,那必定是受了严重的屈辱甚至是侮辱。 后面他又根据姜山的叙述,那晚姜山是与邹月兰在一起的,以及后来又是姜山帮邹月兰度过并且解决了危险,这样一通联想,任谁都会把姜山当成是那个要侮辱邹月兰的罪魁祸首。 所以在昨晚姜山解释完以后,许丁奇就偷偷观察了邹月兰的素髎穴以及结合把脉情况,这才断定邹月兰仍是处女之身。 虽然邹月兰是清白之身,但这只能证明她最后没有被姜山欺辱成功,“运功自裁”最大的可能就是姜山在最后时刻良心发现才罢了手,没做成并不代表他无罪,所以从昨晚开始,许丁奇心里就把姜山当成了那个悬崖勒马的贼子! 这也是后来许丁奇要求姜山写两份承诺书的原因,在许大夫心里年轻人做错了事就应该受惩罚! 当然这些都是许丁奇的猜测与判断,而姜山并不意识到这么多。 话说回来,许丁奇通过“运功自裁”四个字联想到这么多,几乎已经接近事实的真相,但是由于姜山的隐瞒,把本来的那个罪魁祸首“白衣人”直接嫁接到姜山身上。 这也是姜山隐瞒了一部分原因造成的,其实姜山也不知道他只是说了“运功自裁”四个字,许丁奇竟然想到这么多,而且几乎猜到了真相,只是那个对象“恶人”猜错了而已。 姜山在许丁奇心里无形之中就背负了“悬崖勒马的贼子”这样一个恶名! 回到病房,现在邹月兰着急问着“伤”的来历,许丁奇自然也就不好讲了,昨晚姜山还特意嘱咐过他不要提及此事,他总不能说:这是你“运功自裁”留下的后遗症吧。 这样一来,邹月兰不就怀疑姜山把那晚的事和许大夫说出来了么,这样的话,一个女子的面子往哪放! 所以许丁奇才吞吞吐吐不知如何解释,只得把目光看向了姜山。 姜山既然想到了“伤”,那也就明白了关键,所以他也一时不知道如何解释,只得哼哼唧唧抓耳挠腮。 “大夫,这伤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呀,”还不知道情况的邹月兰越发着急。 “这个,是这样……”面对邹月兰的紧逼,许丁奇正准备说,姜山一把拉住了他,接过他的话语说道:“大小姐,是这样的,昨日我带你来的路上,由于马车驾的太快颠簸很大,一个不小心你的后脑勺撞到了马车的车座上,所以受了伤。” “啊?头撞车上了?”邹月兰半信半疑地看向了许大夫,只见许丁奇缓缓地点点头。 “难怪我今日后脑勺还痛,原来是你!”邹月兰生气地对着姜山说道。 闻言许丁奇心里直想着,你这小子真的不是个好人,谎话说来就来! 而姜山心里冤枉啊!我是个好人,怎么老让我说谎,老是我背锅! 第85章 柳镖头来了 话说这一早晨,邹月兰从醒来开始,前前后后说了不少话,又是吵架又是追问的,如果不是昨晚姜山整夜的敷药,她哪来的精力说这么多。 姜山也是觉得惊奇,学武之人身体就是不错,昨晚还是半死不活的样,今日一早便就恢复这么快。 不过邹月兰终究还是累了,等许丁奇出去以后,病房里又恢复了宁静,而姜山,因为邹月兰的状况,他也放下了心,拉起小板凳便靠着墙角熟睡起来。 医馆从蔡安去休息以后,恰巧今日来看病的人不多,许丁奇便安排了苏小妹过来招呼着邹月兰。 苏小妹虽然只有十六岁,但是做起事来麻利,而且又会说话,声音也好听,所以来过这里看病的人对苏小妹的印象是极为好的。 两个人年纪虽然相差有几岁,但是由于苏小妹会说话,所以一段时间后苏小妹便与躺在床上的邹月兰熟络起来。 “早粥应该好了,兰姐姐,你等下,我给你去盛一碗粥去,”苏小妹与邹月兰说了之后便起身往后院走去。 此时的邹月兰经过一段时间的静养加上清晨喝的一碗药,身上的力气也恢复了一些,由于已经躺了一整夜浑身不舒服,邹月兰便自己挣扎着坐了起来。 不久苏小妹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与斜靠在床头的邹月兰说道:“兰姐姐,来,喝粥了。” “嗯,好香啊,闻着香味我都饿了”邹月兰笑着说道。此时的邹月兰的确是饿了,前几日因为生病的原因吃的也少,现在突然恢复了些,胃口自然就好了起来。 苏小妹笑着把粥送到邹月兰的嘴边说道:“兰姐姐,要我喂你吗?” “你姐姐我自己可以来,你看我的手,没事了,有力气的很,”说着邹月兰便伸出手接过碗,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邹月兰平时基本在外面与那些镖师们在一起,所以吃相也比较随意,看着她大大咧咧的样子,苏小妹不由地笑出了声:“兰姐姐,你吃的好有气势哦!” 正在用心喝粥的邹月兰还没注意苏小妹说这话的意思,一会之后才明白过来,呀,你这小姑娘敢取笑我,不过还没说出口,只见门外站着一个男孩,后面还跟着一个大汉。 一夜没睡的柳镖头在天亮之后与众人交代好后便按照店小二胡贵的指示一人骑马往医馆寻来,到达医馆时已是到了辰时末。 柳镖头在门口就已看到邹月兰正在喝粥,看样子神态不错,他焦急的心便放心了不少。 “姐姐,有个大叔来了,是来找你的吧?”苏小妹说道。 正在喝粥的邹月兰抬头一看,原来是柳镖头来了,邹月兰快速地喝完剩下的一口粥,然后把碗递给旁边的苏小妹说道:“谢谢小妹,你让外面的人进来吧,他是来找我的。” 得到邹月兰的确认,苏小妹便退出了病房同时也把外面的大汉叫了进来。 “大小姐,你怎么样了,你得了什么病啊,我怎么不知道,你怎么不和我说啊,”柳镖头边说边快速地走了进来。 “没事了,一点风寒,不要紧的,对了,车队都正常吧?”邹月兰此时最关心的还是车队里的东西。 “车队没事,一切正常,你快和我说说你这病到底是怎么回事,昨晚我听见方亚成那小子说你病倒了,当时就吓我一跳,我本想昨晚就过来的,可是我一旦过来了,车队又没人打招呼了。”柳镖头一口气把自己的担心都说了出来。 随后,邹月兰就把自己的病情与柳镖头细细说了出来…… “什么?要七天?”待听到邹月兰说自己这病需要静养七日后,柳镖头惊呼出来,与邹月兰初次听到的时候反应差不多。 “是啊,许大夫说的需要七日,我也正在想着怎么办才好呢,要不然我就不管了。” “这不行啊,再怎么说身体才是最重要的。”柳镖头斩钉截铁地说道。 现在的事也确实是麻烦,车队里面还有个宝贝在邹月兰的马腹下,现在她生病了,还需要七日,车队是走还是不走,走的话,邹月兰身体肯定不行,不走的话,时间上肯定来不及,镖局损失就大了。 面对这个问题,两个人也是面露难色。 现在车队里知道这个宝盒金箭镖的人就只有柳镖头、邹月兰和姜山三人,想来想去,柳镖头说出了他的意见,他建议邹月兰留下治病,他带车队和宝盒先走。 可这样的话,所有的压力全部就到了柳镖头一人身上,他不仅得防着那些不知名的黑衣人,还得防着路上其他的贼人。这样下来,可能想睡个觉都是难事了。 “要不再等两天,等我恢复些力气就马上出发,现在确实身上没劲,要不然今天我们就出发,这风寒病还要不了我的命,”邹月兰想着说道。 “这行吗?”柳镖头显然有些松动。 “不行!绝对不行!”姜山揉揉迷离的双眼站起来说道。 被吵醒的姜山在醒来的时候刚好听到这里,听到邹月兰想两天之后想放弃治病,于是便直接打断了两人的说话。 邹月兰的真实病情他是知道的,如果不治好,以后的结果要么是变成傻子,要么直接要了命,所以他断然反对。 他朝着柳镖头打了一个招呼后继续说道:“大小姐的病是很严重的,必须治好才能离开。” “你说不行就不行吗?那东西怎么办?再说了,大夫的话多半是吓人的,”邹月兰接着说道。 我的大小姐啊,你是不知道你的病啊,这大夫的话可是一点也不吓人,那可是从死的边缘给你拉回来的,姜山心里想着,可这话又不能现在说。 “那你说怎么办吧?”邹月兰问道。 “这是你们俩的事,我哪里做的了主,”姜山反正就咬死一条,只能治好病才能离开。 柳镖头听姜山把邹月兰的病说的如此严重,他自然也不同意了,所以在经过一番讨论之后,不得已,柳镖头做出了决定,车队继续前进,宝盒由柳镖头带着走。 本来姜山是想和柳镖头一同离开的,但是柳镖头在“筛选”一番后还是把他留了下来。 说来也有趣,当时姜山提出想要和柳镖头一起离开的,然后安排别的人来照顾邹月兰,当时邹月兰神色就变了,然后就发脾气说不要人陪。 这不要人看护怎么行,本来柳镖头心想姜山也是知道宝盒存在的,带着他上路会好一点,想安排邹月兰比较熟悉的其他镖师来,在柳镖头心里,其他的镖师与邹月兰接触的时间长多了。 可等柳镖头把这次跟来的镖师的名字一个个说完,邹月兰就是两个字“不要。”说到最后几个名字的时候,柳镖头每说一个,邹月兰就朝在旁边偷笑的姜山狠狠瞪一眼。 到最后没得办法了,姜山才慢悠悠说着,要不还是我留下吧,毕竟我对病情熟悉一些,柳镖头奇怪地发现,这一次邹月兰大小姐竟然奇迹般地没有反对。 第86章 好东西 “你一定要照顾好小姐,我们等你们回来。”医馆门口,柳镖头攀着姜山的肩膀说道。 “放心吧,柳镖头,你们也要注意安全,对了,万一到了关键时刻,性命要紧。”姜山轻声说着。 很明显,姜山的意思就是在关键时刻,命比宝盒重要,柳镖头听罢也不做声,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随后,柳镖头给姜山留下了一百两银票并嘱咐道:“治病需要花钱,这些银票应该够了,你小子也不要给我省钱,要大夫用最好的药。” “我知道了。”姜山点点头。 “嗯,我留两匹马在客栈养着,到时候你们直接去拿就行,那就这样吧,我就先走了,”柳镖头和姜山道过别后便骑马离去。 姜山手里握着一百两银票,心里直呼,这有钱人就是不一样,什么时候我才能有一百两啊,做镖师一月大概四两,一百两,那得需要两年多,嗯,好像也不是很久。 在柳镖头安排好后,他们就立即出发了,留下姜山与邹月兰两人在医馆里继续治疗。 由于今天医馆不是很忙,考虑到昨晚姜山熬了一晚上的夜,许大夫便安排了苏小妹在照顾邹月兰,于是姜山便有些休息时间,不过他并没有拿来睡觉,而是溜到街上去了。 “兰姐姐,那姜山哥哥是你什么人啊?”苏小妹边收拾房子边向邹月兰问道。 她毕竟比蔡安大一些,对于夫妻之事也有所了解,所以她从两人的神情以及动作之中就判断出两人并不是夫妻。 “他呀,就是我们镖局的一个镖师,”邹月兰想了想说道。 “镖师啊,好厉害啊,那姐姐你也是镖师吗?” “算是吧,” “那姐姐的武功肯定很高了?” “这个一般吧。” “那能飞吗?像小鸟那样飞?” …… 苏小妹虽然喜欢说话,但是也是有分寸的,见邹月兰稍微露出了一点疲惫的神色便自觉地停止了说话,让邹月兰好好休息,邹月兰从清晨醒来以后便一直没有休息,到现在也是感觉很困了。 要说苏小妹讨人喜欢呢,在邹月兰准备入睡的这段时间,苏小妹主动帮邹月兰按揉头部,她的手法也是了得,不一会时间,邹月兰就在这种舒服惬意的按揉中深深睡去。 临近中午,吃药时间到了,苏小妹端着一碗药轻轻摇晃着邹月兰,悦耳动听的声音在邹月兰耳边响起,兰姐姐兰姐姐,吃药了。 睡觉的时间就是快,才感觉就是一瞬间的功夫,邹月兰揉着眼睛醒了过来,“小妹,什么时辰了?” “日中了,该吃药了,”苏小妹扶着邹月兰坐了起来,然后把一碗黑乎乎的药送到邹月兰面前。 又要吃药了,这药好苦啊,邹月兰眯着眼睛看着眼前这黑乎乎的药,心中可是一百个不愿意,但是又不好说出来,到时候这个小姑娘又要笑自己这么大年纪了还害怕吃药。 不过,苦归苦,再苦也得喝下去,现在邹月兰的手已经有些力气了,便自己把碗端了过来,本打算捏着鼻子一口灌下去,谁知一口没喝完,直接呛到了喉咙。随后一口药喷了出去,然后不断地咳嗽起来。 苏小妹见状立马接过邹月兰手里的碗,生怕她把碗里的药给撒了,这些药可是她费了不少时间熬出来的,可不能就这样浪费了。 苏小妹一边帮邹月兰捶着背一边笑着说到:“兰姐姐,没想到你还怕苦,你早上不是也喝过了么。” 说起这个,邹月兰才注意到房里竟然少了一个人,本来她以为姜山会在墙角那个小凳子上坐着,可现在一看,哪有半个人影,而且自己醒来也有一段时间了,怎么也不见。 难道他走了?想到这里,邹月兰竟然止住了咳嗽,着急地向苏小妹问道:“姜山呢?有没有看到他?” “说起这个我还想问姐姐你呢,我一上午都没看到姜山哥哥的身影了。” “一上午?什么时候不见的?”很明显,邹月兰越发地着急。 苏小妹想了想说道:“从早上那个大叔来了以后,我听前堂的人说,姜山哥哥和那大叔在门口说了一会话后两人前后脚离开的。哎呀,他是不是真走了啊。” 不会吧,不是商量好的留下来的么,难道他又后悔了?然后偷偷摸摸跟着柳镖头走了?这,这怎么办啊,就这样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了啊……生病的人总是很敏感的,此时的邹月兰已经几乎确认就是这样了。 邹月兰脑海中浮现起早上姜山那个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可是是他自己说留下来的啊,难道他是骗我的?我就这么讨人烦么?是不是他还在生气啊? 想到这里,邹月兰心里一下子就伤心起来,虽然这么多年的走镖生涯练就了她比较独立的性子,但是在生病的时候,任何独立和强大都是假的。 苏小妹眼看着邹月兰黯淡的眼神和伤心的神色,便立即安慰起来:“兰姐姐,你不要伤心了,他走了他不是好人,你放心我来照顾你,照顾人我可会了。” 看到苏小妹手忙脚乱的样子,邹月兰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在小姑娘面前可不能显示出自己的柔弱,走就走了吧,没他太阳还不升起了么。 为了表示自己不伤心,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邹月兰再次从苏小妹手里接过药喝了起来,只是这一次,一口喝在嘴里硬是难以咽下,好像喉咙被塞了什么一样,这样一急,邹月兰的眼睛不禁通红起来,但是她硬是忍住了泪水。 “怎么了,这药这么难喝么?” 姜山提着一个纸皮包裹出现在门口,一脸奇怪地看着邹月兰,喝个药都能喝出眼泪,你这大小姐确实也是一个人才了,姜山哈哈地走了进来。 “姜山哥哥你没走啊?”苏小妹看到姜山没走,开心地叫了出来。 姜山看了一眼苏小妹微笑地点点头。 此时邹月兰几乎是眼泪汪汪地看着姜山,口中的药不自觉地咽了下去,随后便又是一阵咳嗽,苦味似乎一下就充满嘴巴,胃里一阵翻腾,似乎将要吐了出来,邹月兰立即用手捂住了嘴巴。 这姜山也是奇怪,早上邹月兰喝药还是好好的,怎么现在就成这样了,其实他不知道的是,早上的时候,邹月兰的舌头几乎是麻木的,尝不到多少苦味,而现在她的味觉已经基本恢复,所以才难以忍受。 “你看看,你看看,别吐,忍住,”说着姜山两三步就跨到了邹月兰床前,伸手帮邹月兰拍着后背,同时说着:“别去想,你先喝完,过一下我给你个好东西。” 第87章 悠闲的日子 这句“好东西”三个字一出口果然是有效果的,邹月兰立即就睁大了眼睛看着姜山,看着姜山神秘的微笑,邹月兰瞬时就被勾起了好奇心,这样注意力一转移,口里似乎就没那么苦了。 “兰姐姐,你快喝呀,我也想看看好东西,”苏小妹兴奋地拍着邹月兰的胳膊,显然她对于这个神秘的好东西也是很好奇。 在一双好奇的眼睛和一双微笑的眼睛共同鼓励下,邹月兰还是把鼻子一捏住,鼓起勇气端起碗就一口喝了下去。 几乎同时,姜山便把自己手里的纸皮包裹打开,露出了里面的好东西,待邹月兰一喝完,姜山便把纸皮里面的东西拿起了一块塞进了邹月兰的口中。 一阵甜蜜的感觉瞬间包裹了邹月兰的嘴,原来是糖,甜蜜蜜的饴糖,邹月兰也反应了过来,他说的好东西原来是这个呀。 同时,姜山也顺手掏了一块大的饴糖递给了苏小妹,苏小妹正在旁边羡慕地看着邹月兰,此时见姜山递给自己这么一大块吗,刚开始还犹豫着要不要。在姜山的再三要求下,她才高兴地接了过来。 饴糖虽然说不上是什么稀罕物,但是平常人家也是难以消费的东西,素有一两糖一两金的说法。 当然了,并不是说一两糖就需要一两金子,只是说明糖是很贵重的,一般家庭的小孩也只有逢年过节的才能吃着一点点,而对于那些贫穷家里的小孩,这些东西可是想都想不到的。 对于邹月兰来说,这饴糖并不是什么遥不可及的,但是此时此刻吃到嘴里,也是倍感甜蜜与欢喜。 “不就是饴糖么,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少见多怪。”邹月兰边吃边说着,虽然邹月兰心里欢喜的紧,但是嘴巴还是不依不饶的。 听到邹月兰这么说,还没等姜山说话,苏小妹就替姜山打抱不平起来: “兰姐姐,你这就不对了,饴糖多贵啊,我长这么大才吃过一次,而且还是小小的一块,平常想都不敢想,姜山哥哥肯定是看你喝药难受,才特意去买的,他对你多好呀,你还说他。” “哼,他哪里是什么好心呀,我看他呀就是出去玩回来晚了怕小妹你骂他,心里不好意思,才买点这个玩意回来故意讨好你,”邹月兰边说着边小心地偷看着姜山。 “哪里啊,兰姐姐,这分明是姜山哥哥买回来给你的,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小姑娘毕竟脸皮薄,这么被邹月兰说一下,苏小妹的脸已经通红了。 苏小妹说小也不小了,十六岁的年纪正当是情窦初开的时候,说一个男的特意买糖给一个女孩子,那不就是有那些个意思么。 看着害羞的不知所措的苏小妹,姜山瞪了一眼邹月兰,接着安慰着说道:“小妹,你别理她,她就是生病脑袋烧坏了才会说胡话,你去休息一下,现在我来照顾就行。” “嗯,那我出去了,”话没说完,苏小妹便一闪就溜了出去。 “对了,小妹,还拿几块去吃,”姜山拿着糖看着慌忙跑去的苏小妹,心里头也是一阵无语。 “好玩吗?这么小的姑娘你也开玩笑,你还有个大人的样子么,亏人家小姑娘一口一个兰姐姐地叫着。”姜山回过头看着正在偷笑的邹月兰说道。 “哟,知道心疼小姑娘了,十六岁也不小了啊,怎么了,你看上了吗,看上了和我说说,我帮你去说媒,这小姑娘啊,声音好听,嘴巴又甜,又会照顾人……” “得得得,嘴巴不苦了么?我觉得这个药好苦啊,都苦到脑袋上了,”姜山赶忙打断了邹月兰的调侃。 “呀,还真的苦,快快快,给我一块小妹的小糖糖。”邹月兰经姜山这么故意一打断,那种苦味又涌了上来,随后,她又伸出手从纸皮里捏了一块塞进了嘴里。 看着一脸郁闷的姜山,邹月兰心里头倍儿欣喜,似乎从和他认识以来,每次吵架辩嘴都是自己落了下风,如今好不容易胜利了一回,邹月兰自然是高兴不已,嘴里吃着糖,眼里看着他,脸上挂着笑,这感觉真棒! 某一日。 苏小妹端药进来,邹月兰拉着苏小妹的小手说道:“小妹,你看姜山哥哥好看么?他说你的声音真好听,又勤劳又听话……喂喂喂,小妹,你怎么跑了。” 看着一溜烟跑出去的苏小妹,邹月兰却是回过头一脸笑容地看着坐在角落里嘴巴微微颤抖的姜山,姜山越是郁闷,越是无可奈何,她就越高兴。 这样的日子一天天过去,这几日的每天的事情几乎都是差不多,邹月兰每日准时喝药,准时吃饭,经过姜山无微不至的照顾,邹月兰也是恢复的极为快速。 这几日每天最为让邹月兰开心的事就是打趣姜山,两人也很少斗嘴吵架,这种环境让邹月兰倍感轻松欢乐,虽然是在病中,但是邹月兰一点也不觉的难受,反而在她心里,她似乎觉得自己好久都没这么轻松快乐过了。 自从十七岁以后开始跟随车队押镖,到如今已有五年时间,押镖从来不是轻松的活,每天不仅要跟着一大帮男的混在一起,还要时刻提防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危险。 一个姑娘家的整天混迹在一群大汉之中,要融入这群人之中,邹月兰就得学会改变自己姑娘家的性子,把自己尽量变成一个女子中的“男子汉”。 而每日要面临不知什么时候不知什么地方不知是谁会突然出现的危险,使得邹月兰脾气变的越来越敏感也越来越暴躁。 因为邹月兰是大小姐身份的关系,加上有些人不得已的容忍与放纵使得她的性格越来越乖张,从而下属也对她也越来越畏惧。 虽然邹月兰自己觉得她改变的目的似乎已经达到,但是欢乐似乎也少了很多,当然这个是她自己无法意识到的。 而这几日的姜山也是悠然自得,既来之则安之,每天苏小妹在的时候,他就出去散散步逛逛街,当然了,也只是这样,花钱的事,除了能报销的以外,他是一分也舍不得花。 第88章 大黑锅(一) 时间已经到了十月初十,也是邹月兰在医馆呆的第七日,在姜山和苏小妹的精心照顾下,邹月兰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而且已经能够正常的下地行走。 经过许丁奇的检查,邹月兰眼中的红色斑点也在第六日完全消失不见,这就说明她的脑部后遗症已经彻底地治好了,只是邹月兰至今都不知道这个红点的真实的来历,她还一直以为是坐马车时撞到的。 今天中午过后,因为姜山已经和邹月兰商量好明日清晨就启程离开医馆,但是柳镖头留下的两匹马还寄存在客栈。 所以用过午饭之后,姜山就独自前往客栈,本来许大夫建议姜山租匹马车前去,可是姜山为了省钱,选择了步行前去。 姜山离开医馆一会,许丁奇便出现在病房里,一见是许大夫进来,邹月兰便立即起身问好。 许大夫也没有多说,稍微问了一下病情后,便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纸条递给了邹月兰,然后就静静地看着邹月兰也不说话。 邹月兰正奇怪许大夫为什么无缘无故给自己一张纸条,可等她接过来看了以后,心中的疑惑更甚。 只见上面写着一句话“本人姜山承诺,待邹月兰姑娘康复后,定当尊之重之,无论其所需,吾当依之,并承诺为其做事三件,绝无反悔,承诺人姜山”。 这是姜山写的承诺书,他写承诺书干啥,为什么要承诺?虽然我这病与他是有点关系,但严格说来,也并没有达到这种严重地步吧? 而且不仅要对我尊重,无论什么需求都得满足我,他还承诺要为我做三件事,还不能反悔,这怎么看都像情侣间的承诺好吧? 越看到后面邹月兰就越觉得奇怪,这不是跟开玩笑一样么,可看许大夫的神情加上这白纸黑字,无一不表示这比金子还真! “许大夫,这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要承诺?”思考良久邹月兰还是想不出原因,只得开口向许丁奇问道。 许丁奇习惯性地摸摸胡须回道:“难道邹小姐不知道么?” “真不知道,”邹月兰摇晃着脑袋。 看着邹月兰不像装的神情,许丁奇也有些奇怪,按理说邹月兰是事件的亲身经历者,只需看到纸条的内容就应该联系的起来了,可她怎么一副毫不知情的表情,莫非她是不想在我老头子面前再次提起? 可是看表情不像,又或者是她忘记了?难道后遗症还会失忆?如果这样的话那可不行啊,那不就说明病还没治好么。 想到这里,许丁奇便决定点破这件事,反正她并没有被侵犯,而且看她这几日与姜山的相处,似乎也并不介意。 “难道邹小姐忘了半月左右脑袋受伤的事了?”许丁奇试着指出了当日的时间。 “半月左右?今日初十,半月时候那不就是……在山寨?”想到这里,邹月兰回想起那几日在山寨的日子,可想一下,她还是没想到什么事能与纸条上的内容有何联系。 见邹月兰还是想不到,许丁奇只好直接点破了,于是他边注意邹月兰的神色,边说着:“我提醒一下,运功自裁。” 啊?这?他怎么知道?见许丁奇说出了这四个字,邹月兰终于想起那晚的事,这样说来姜山那小子把什么都和许大夫说了,那,那我的脸往哪放!我以后还怎么见人! 想到这里,邹月兰的脸便立即红了起来,随后又开始变成苍白色。 看着邹月兰明显的变化,许丁奇心里明白邹月兰并没有失忆,但是也没必要这么大变化吧,那姜山不是悬崖勒马了么? “许大夫,原来你全部知道了,”邹月兰低头说道。 “嗯,邹小姐,你莫要怪姜山,因为你这病与那晚的事有关联,为了你好,姜山也是迫不得已说的,当然我也是必须了解事情来龙去脉才能为你医治。” 说完之后,许丁奇看着邹月兰依然是神情恍惚,想了想便把他认为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邹小姐,其实整个是这样的,我解释一下,当日姜山送你来的时候,我最初以为你的病只是风寒,可后面经过我仔细检查,发现你真正的病因在脑部,因为风寒引发了脑伤,所以才会这么重。 “据姜山所述,你因为运功自裁,脑部大量充血导致经脉受损严重,同时也祸及心脉,幸好当时姜山处理正确,当然他不知道的是,虽然当时是处理了,但是你的脑部与心脉已受影响,你眼中的红色斑点就是后遗症开始出现的明显症状。 “说到这里,从某一方面来说,还是多亏了风寒,如果不是因为风寒,你的脑伤后遗症不会这么快被发现。 “因为这个后遗症没有明显的特征,它只会慢慢侵蚀你的脑部与心脏,一个月之后你会慢慢觉得疲乏脑袋昏沉,到那出现症状的时候就是神仙都难救了,要么就变痴傻,要么心脉尽断直接死亡。” 说到这里,邹月兰才真正知道了原来自己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这样说来,姜山又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了,连风寒都是因为姜山才感染上的,而且又是他及时发现带来寻医的…… 看着邹月兰慢慢恢复的神色,许丁奇继续说道: “其实你的病大概就是这样,至于这个纸条,既然说到这里,我就直说了,免的你以后心存芥蒂。 “你也是个忠烈女子,我知道那晚姜山那小子虽然对你有所企图才导致你想自寻短见,但是我观你素髎穴,哦,就是你鼻子处,我知道你依然是清白之身,所以我断定姜山他最后悬崖勒马了。 “如此说来,他虽然坏,但至少还有底线,所以我也想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后果是很严重的,于是我也就自作主张让他写了这份承诺书给你,大抵就是这样。 “现在这张纸条我还给你,至于你要怎么做,那就是你的事,我不参与,你也放心,我记性不好,过后就忘记。” 许丁奇一口气把自己内心的想法全部说了出来。 听完许丁奇的讲述,邹月兰终是明白了,这小子为了自己的病能治好,只好迫不得已把那晚的事情说给许大夫,但是他还是隐瞒了白衣人的事,这样才使得许大夫误会他就是那晚欺辱我的人。 邹月兰看着纸条,这样说的话,那么一切都解释的通了,嗯,原来都是他,算了吧,想着许大夫口中说的欺辱她的人是姜山那混蛋,邹月兰心中便好受多了。 那就这样吧,姜山你这臭小子,这个大黑锅你就背着吧! 第89章 大黑锅(二) 邹月兰手里攥着纸条,心里想到既然现在事情已经结束了,那留着这纸条也没用,不如撕了扔掉。 于是她拿起纸条刚准备撕,可是再看看上面的内容,她眼睛一转,又停下了手,转而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小荷包小心翼翼地把纸条折叠好放了进去。 姜山从医馆出发已经将近一个时辰了,虽然怀里揣着巨款,可是他却舍不得花,从医馆到客栈的距离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靠两条腿走路,那还是要花点时间的。 走到客栈门口,里面的店小二胡贵正在忙着收拾桌上的碗筷,做小二的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这不,姜山一踏进客栈的门口,胡贵便认了出来。 “哟,这不是镖局的姜山小哥么,几日不见,你还是这么精神抖擞啊,今日过来想必那小姐的病是治好了呀,恭喜恭喜,”胡贵看见姜山一出现,就赶忙迎了过去,这姜山前几日的大方出手可是给胡贵留下了深刻印象,那二两碎银子可是抵得上他一个月的薪水。 “那还不是多亏了胡小哥么,要不是胡小哥深夜带路帮我们找了医馆,哪能这么顺畅啊,怎样,胡小哥最近几日可好。”姜山也不客气,走进去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托你洪福,这几日客栈生意不错,我也是吃嘛嘛香。” “那就好,小哥,给我上几样下酒菜,再来两壶好酒。我请你吃酒。” 这姜山兄弟也是太客气,说是请自己喝酒,胡贵就想到了那晚姜山说的话,本来他也是当场面话听而已,谁知道姜山还真的请吃酒,这胡贵也是感觉受宠若惊。 由于此时已是过了饭点,客栈里的客人也是极少,所以姜山需要的几个下酒菜一下便端了出来,两人一人拿着一壶酒不断地海聊着,胡贵嘴巴会说话,姜山也不差,不出一会两人便你来我往称兄道弟起来。 虽然对于一般的镖师来说,与店小二称兄道弟觉得会辱没了身份,尤其是那些大镖局的镖师,但是到了姜山这里却是完全不一样,他来自大山,自然是生性淳朴,自然也没了那种趾高气昂的性情。 两壶酒快见底的时候,客栈里进来了几个客人,正在把酒言欢的胡贵只好郁闷地一口干下,和姜山说了几句话之后便匆匆去招呼客人去了,只是他的嘴里却明显地出现几个骂人的词汇。 但是面对着客人,胡贵便又是一脸笑容满嘴敬语,看着这些,姜山也是微微一笑,这个人啊,不管是谁都得为生活奔波,为了几两碎银,做着不如意的事。 不过对于姜山来说,现在做镖师那可是他的梦想,这算不上不如意之事,只是那个小姐有些难缠,希望以后还是不要和她接触的太多为好,安安静静做事,开开心心拿钱。 酒喝完之后,姜山与胡贵道别,然后骑着马,手上还牵着一匹,一路往医馆走去。 等姜山回到医馆已是快天黑的时间,关好马匹后,姜山正准备回病房,此时,一个身影拦住了他的去路。 原来是许大夫,于是姜山赶忙问好,这几日,姜山也经常在医馆见到他,但是他对姜山的态度不是很好,似乎还有些成见的样子,这让姜山一直很疑惑,摸不透自己是否什么地方得罪了此人。 “小伙子,我跟你说个事,你仔细听好了,”许丁奇摸着胡须说道。 看看看,来了,这说话的神色就像要教训自己一样,但是姜山也是不得已,谁叫他不仅年纪大,而且医术了得救了自家的大小姐呢,所以只得拱着手回道:“请大夫指教。” 虽然姜山心里有些不乐意,但是想了想自己明天马上就要走了,再不用看这老头的这张臭脸,他的心里便舒服多了。 “小伙子,看你面相老实,作为大夫的我本不应该说,但我这几日看你人不错,我不得不说你一句,以后以凌厉手段逼人就范的事还是不要做的为好,人还是要走正道,正道才能长远!” 啥?这是什么意思?凌厉手段?逼人就范?这是说我?这怎么听起来都是些不好的词语啊。 姜山听着许大夫的话就糊涂了,这话从何说起?姜山懵懂地问道:“许大夫,这话我是真不明白了,望许大夫指正”。 “不要假装糊涂了,难道我还说错了不成,如果不是我从脉象中知道这姑娘仍是清白之身,这说明你还有救,知道悬崖勒马,否则的话我还懒得说你呢,你别装起你那一副正派的样子,难道那姑娘运功自裁不是因为你想做坏事,而后不得,你就使手段逼人就范而造成的么!哼!人面兽心!” 呀!这什么都什么呀,这怎么怪我头上来了,这真是天大的冤枉啊! 姜山此时才明白许大夫刚才说的意思,敢情是他把我当成了那晚欺辱邹月兰的贼子了,哎,这,真不是这样啊! 姜山一阵郁闷,随后便立即说道:“许大夫,你误会了,那晚真不是……” 说到这里,姜山突然意识到,这真话可不能说,算了算了,这个恶人就自己当了吧,“嗯,许大夫,是我做错了,我以后一定不再犯糊涂,听您教诲,走正道。” “哼,算你小子还知晓点大义,好啦,此事到此为止,我看那姑娘对你也没什么冤恨,可见那姑娘是个好人啊,多余的话我不说了,你可得好自为之!”说完,许大夫便背着手走开了。 临走还朝姜山甩过来一张纸条,姜山一看,原来是治病那晚让自己写的保证书。 此时姜山才恍然大悟,原来那晚许大夫就已经瞎怀疑自己了,这是给自己的一个警告,嘿嘿,这老头还真有意思!不过,还有一张承诺书呢? “对了,许大夫,还有一张呢?一起给我吧!” “哼,我扔了!” 姜山看着离开的许大夫,只是摇摇头无奈地笑了笑。难道好人就是专门背锅的么。 此时一个身影从门后偷偷地拐回床上去了,刚才这一幕全部被邹月兰看到了,她摸了摸怀里的小荷包,他,是个好人吧! 第90章 初步了解 在医馆的这几日,除了第一晚姜山和蔡安两人给邹月兰敷药,其他的夜晚都是苏小妹在病房里照顾邹月兰,而姜山只得住在隔壁的一间小房子里。 今晚入夜,趁姜山和邹月兰还没有休息的时候,蔡安把这几日的账单拿了过来,他走进病房先是看了看姜山,而后又望了望邹月兰,心里还不确定到底是拿给谁为好,经过这几日,两人的身份众人都已清楚。 所以琢磨一番后,蔡安还是把手里的账单交到了邹月兰手中,“兰姐姐,这是这几日的花费,请兰姐姐处理一下。” 姜山本来手里还有柳镖头留下的一百两银票,正准备说话,却被邹月兰抢先了一步,她看着手里的账单心里一紧,七日时间,算上药费,住宿费,诊治费等等加起来一共需要六十两银子。 要说现在的人是看不起病,六十两银子对于一般家庭来说,绝对是一笔遥不可及的数目,所以他们生病了除非万不得已才来看大夫,一般情况下都是靠自己硬扛。 其实医馆也是知道的,所以一般来看病的,如果花费比较大的话,他们都会详细调查一下就诊患者的具体情况,医馆也不可能亏本做事。 当然,对于大镖局的大小姐来说,虽然这笔钱算不上巨大,但是也够吓一跳了。 怎么办,我手里才只有五十多两而已,这也不够交,看着邹月兰为难的表情,姜山便知道她手里肯定是不够钱。 于是便把怀里的一百两银票递了过去,“不用惊讶,柳镖头走时留下的,你以为我有这么多钱啊。” 邹月兰也不说话,接过去后便交给了蔡安,这个蔡安跟在许大夫身边也有多年了,所以对于这些大张银票也没有什么惊叹的,“兰姐姐慢等,我去找零,稍后过来。”说完,蔡安便拿着银票走了。 今晚也是两人在医馆的最后一晚,明天清早就要上路了,所以两人便早早入睡。 第二日清晨,也就是十月十一早,两人刚等天蒙蒙亮,便早早地起来了,由于与许大夫早已打过招呼,两人在清晨只与邹月兰住在一起的苏小妹打过招呼之后,便骑马离开了。 医馆距离丰业县还有将近六百里路程,两人骑马的话需要三天时间,这一路上,两人几乎都在骑马狂奔。 十三日夜,邹月兰领着姜山来到了丰业县城,进入县城后,两人一前一后往县城的北面走去,由于天才刚黑,路上还是有不少行人,所以两人只得牵着马前行。 丰业县城已是接近北方,入夜后天气就比较寒冷,这个邹月兰是知道的,只是姜山没来过,所以没有经验,他身上的两件薄衣让他冷的直哆嗦。 “坚持一会,马上就到了,那里有现成的衣裳,”邹月兰看着打着寒颤的姜山说道。 “你不早说啊,早说我就去买几件衣服了。”姜山埋怨道。 “你有钱吗?你舍得花钱吗?这里店铺里做好的衣裳贵的很,镖局里的衣裳是免费的,你自己选择,如果你要买,前面不远就有店铺,我带你去。” 邹月兰知道姜山肯定舍不得花钱,连租个马车都不愿意的人,还舍得给自己买新衣裳么。 “算了算了,买的衣服没有镖局的衣服合身,我们还是赶快走吧,如果慢一点,我怕我也会搞个风寒,那就不好了,”姜山听完邹月兰的说法,第一时间便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邹月兰听完姜山的说话,心里想了一下,确实,现在天气这么冷,到镖局是还有一些距离,万一他着凉了怎么办,要不,给他买些衣服? 可是哪有女子给男子买衣服的理,如果被镖局里的人知道了我的脸往哪搁……哎算了,到时候警告他别说就行。 想罢,邹月兰牵着马便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这里的街道与兴建县的布置基本是一样的,虽然姜山不准备买什么东西,但是看看热闹他还是蛮喜欢的,只是确实是有点冷。 邹月兰对于丰业县的布局还是比较清楚的,带着姜山左拐右拐地来到了一条街上,这条街上大部分是卖衣服布料之类的店铺。 姜山看着这一条街,心里还纳闷,难道这大小姐带自己来还想给自己买衣服么,不过这也是想想就罢了,姜山可是没有任何一点奢望。 不过事情往往出乎人的意料,邹月兰竟然在一家卖棉衣的店铺停住了脚步,她转过头看着姜山说道:“看什么看,进去吧,选套合适自己的衣服。” 姜山刚下心里还在想大小姐给自己买衣服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于是立即回道:“我没钱,有什么好看的。” “又不用你出钱,你只管去挑就行了,我来付钱,”说完邹月兰看着姜山为难的神情,知道他现在肯定在想他没钱还的,于是还没等姜山开口,邹月兰接着说道:“不用想了,不用你还的,算我送给你的。” 送给我的,你有这么好么,姜山看着邹月兰,他这人就是这样,虽然没钱,但是还是有点小骨气的。虽然她从没说过一个谢谢,可是她也算帮了自己一个大忙,把自己带进镖局当镖师,这样说来,也是两不相欠了。 “不用了,无功不受禄,多谢大小姐的好心,我们还是走吧,镖局里的衣服还是适合些。” 看着姜山还是不动的神情,邹月兰只好解释道:“你别多想,看在你这几日照顾我的份上,我送给你了。” 哟,这大小姐还知道感激呢,从土匪山上救人一直到带她治病,姜山就从没见过她说过一句谢谢,还处处给自己脸色,他还以为这个大小姐就是这样的人。 “大小姐,我郑重说明一下,以前的事就不用说了,山上的那些事,后来你帮我进镖局,这就两清了,我们谁也不欠,至于你说的照顾你之事,那就算我工作内的事,只要那几日你大小姐不扣我月俸就成。” 这人不识好歹呀,想给他买件衣服,他还说出这么多道道来,这小子这话暗里的意思不就是说我不记他的恩情,哼。不要就不要吧,免得我求他似的,想罢,邹月兰哼了一声便牵着马快速往前走去。 其实她也是误会姜山了,姜山把两不相欠的话说出来的意思就是想以前的事早些过去,相当于从头开始,他只想好好在镖局做一个小镖师而已。 姜山看着这个有点喜怒无常的大小姐,无奈地摇摇头,其实他也算对邹月兰有了些初步的了解。 这个大小姐就是这样,动不动就生气,不过姜山已经做好了准备,以后只管好好做镖师,天天老老实实做事就成,和这些大小姐应该是没什么往来的,毕竟身份差别太大。 第91章 契约 等两人到达镖局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姜山定定地看着大门,上面大通镖局四个字还是闪闪发亮,不同的是,这里是大通镖局在丰业县的一个分部。 “大小姐来了,大小姐来了,”邹月兰敲门之后,里面值夜的人往门外一瞧便大声叫了起来。 随后大门便是快速打开,一个值夜的镖师走了出来,伸手牵过邹月兰手里的马绳,“大小姐辛苦,请进。” “嗯,”邹月兰轻轻嗯了一声,便头也不回地往里走去,姜山看看出来的人,原来是这次一同押镖的一个镖师韩威,这都是熟人,姜山便向前着打招呼:“韩威兄,你们几时到的?” “我们初十便到了,对了,你怎么穿这么薄啊,冻坏了吧,赶快进来,”等姜山走近,韩威便注意到了姜山只穿着单薄的两件衣裳,与大小姐身上的裘皮完全是两种景象。 “嗯嗯,这不,小弟没经验么,不知道丰业县的晚上如此寒冷。快别说了,快给我去找衣裳来,”姜山催着韩威,韩威此人平时比较随和,两人又是一起从白羽山出来的,所以姜山也没有客气。 “哈哈,好好好,快进来,我带你去领棉衣,现在的库管应该还没睡。” 说完两人便牵着马往里头走去,跨过大门,里面的布局,姜山还是比较熟悉的,因为和兴建县大通总局几乎一样,姜山不仅感叹,一个月前他还是一个身份低下的伙计,平时大门这边都是很少过来,更别说从这里进出了,真是天意弄人,数月之间从一名伙计,然后被开除,现在竟然又以镖师的身份进来,真是犹如做梦一般…… 不过这个镖师的身份还是不确定的,因为没经过总镖头的批准,哎,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被扫地出门。 姜山还在杞人忧天的想着,前面的韩威看着还在发呆的姜山,不由得喊了一声:“发什么呆,快走啊,你不冷啊!” “哦哦,来了来了,”一句话打断了姜山的遐想,他紧了紧衣裳,跟着韩威往一侧的马棚走去。 因为姜山在白羽山英勇的表现,一路的镖师们都是有目共睹的,因此回来后,姜山的名字又是响彻了整个分局,于是接下来的事情格外顺利。 本来已经睡下的库管听说姜山来了,也不生气,立即从温暖的被窝里爬了起来,给了姜山找了两套好的棉衣,外加两套镖局的外套。 然后韩威又带着姜山去安顿宿舍,现在的姜山可是镖师了,他自然不会再去与后院的伙计的通铺住。 “好了,兄弟,你今晚就在此休息,明日再由管家给你重新安排,”韩威带着姜山走到一间小单间里面。 “好的,谢谢韩威兄弟,那你先去忙吧,我自己收拾收拾,”姜山与韩威道谢。 韩威走出后,姜山一屁股就坐在了床上,啊,真舒服,还有小单间,瞧着,这棉被多厚实,镖师真是不错,比做伙计那真是好了不知多少倍。 姜山是苦出身,以前小时候生活在小村里,生活条件是很凄苦的,后来跟着爷爷在大山里面更是寒酸,所以面对如此场景,姜山心里甭提有多高兴了。 他一溜烟就钻进了被窝里,好暖和呀,他已经将近冻了几个时辰了,还好他的身体强健,身体并没有什么不舒服,这一段日子的奔波几乎从来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就算在医馆里,也是胆战心惊的,毕竟还有一个病人需要照顾。 于是,今晚姜山钻进被窝之后过不了多久便深深睡去。 他的嘴角挂着笑容,仿佛在做着美梦。 睡觉睡得踏实的话也有坏处,那就是时间真的太短了,就仿佛就只有一瞬间一样。 早上的吵闹声把正在睡的真香的姜山给吵醒了,他揉了揉朦胧的睡眼,原来天已经大亮,他翻了个身,本来还想再继续眯一会的,但是突然想到这是在镖局,现在是工作时间,可不能睡懒觉。 伙计,每天都有不同样的事情,杂务,巡夜啥的,什么都要做。所以每天除了睡觉时间,其他的时候几乎是忙个不停,总之就是哪里需要就去哪里。 而镖师,与平时的伙计那可是不一样的,如果有押镖任务,那就听从安排外出,如果平时没有外出的任务的话,那就根据镖头的安排,夜晚守卫或者白天守卫,其他的一般也没什么事,所以在不出镖的时候其实是很闲的。 这不,等姜山一起来,方亚成就告诉他,柳镖头叫他醒了之后便去前厅找他。 这柳镖头可是姜山的一大靠山呀,这道理他自然是懂,所以一听柳镖头找他,姜山便随便洗漱一下之后便跟着方亚成屁股后面往前厅快步走去。 等两人走到前厅时,柳镖头和邹月兰两人正在前厅说话,看着邹月兰一脸严肃的样子,姜山就知道他们肯定是在讨论有关这次被劫的事情,不过对于姜山来说,这些事情他并不是十分关心。 他关心的是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算一个镖师,因为他以前做过伙计,知道要进入镖局首先得先签一份契约,连伙计都如此,何况是镖师呢。 所以今天早上方亚成来叫他的时候,他就大概猜出了是什么事情,那必定与自己的身份有所关系。 果不然,等两人一进来,柳镖头就拿出了一张契约,柳镖头知道姜山是识字的,所以他干脆懒得读,直接把契约甩给了姜山让他自己去看。 看着契约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字,姜山并不陌生,几月之前家丁的契约就是这样的,只是里面的内容不一样。 姜山也大致地看了一下,里面写的大部分都是做镖师需要的一些基本职责、工作内容加上些注意事项,这些大家都能够遵守,所以姜山也没有去细究。 其实说白点,他根本就没有去认真看,因为他以前签过了一份契约,可是签了有什么用,镖局想开就开了,反正最后的权利都在镖局手里,他的目光倒是多放在了月俸一栏。 丫的,镖师就是好,基本月俸就是四两,而且这还只是最基本的,还有各种福利补贴奖赏,看着看着,姜山眼睛一亮,顿时心里默默大叫了一下。 “哇,做好了还有房子!我要它!” 第92章 小镖师 “姜山,姜山,你看那么久作甚?”柳镖头见姜山看着契约一动不动,于是便开口询问。 殊不知,此时姜山的目光死死地盯住房子两个字,脸上浮出一丝嗤笑,他的心思早已飞往那美丽的房子里面去了。 柳镖头见姜山还没有反应,便伸过头凑到近前仔细一看,呀,这傻小子,柳镖头不由地笑了出来,因为他发现姜山的目光所及之处,赫然写着“房子”两个字。 我进入镖局都几十年了,到现在都没有见过房子呢,你这傻小子还想这些,哈哈。 其实这些都是镖局拿来吸引激励镖师的手段,没有镖局真会奖励一座大房子,大不了奖励些金银就不错了,这些东西作为老镖师的都明白,但是像这些刚出来有梦想的年轻人就不懂了。 柳镖头嗤嗤笑了几声,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有些不应该,因为他现在既是镖局的镖头,也算作镖局的一个管理者,这么明目张胆地打自己的脸确实有点不合时宜。 想罢,他偷偷望了一眼邹月兰,见邹月兰正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便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再次向前碰了碰姜山的胳膊说道:“看好了没有,看好了就赶快地吧,我们都等着你呢。” 姜山正在美好地遐想呢,此时突然被柳镖头打断,他还有点不高兴,不过可不敢在柳镖头面前表现出来,只得匆匆收回自己的思绪,抓起桌上的笔刷刷写上自己的大名。 没想到当镖师就这么简单,姜山签完大名,柳镖头就表示已经可以了,这可把姜山好一顿失望,因为他当家丁的时候都不止这些。 签完契约还有各种教条规矩的讲解,虽然繁琐,但是那种进大镖局的仪式感还是很充足的。 不过这样也好,简单明了,姜山想着,既然已经可以了,那得开始分配工作了吧,于是姜山开口询问了起来,得到的回答却是,白天休息,晚上警巡。 就这么简单,姜山从前脚进大厅到后脚出大厅总共不到一刻钟时间,从这一刻开始,他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了下来。 前些日子,虽然柳镖头和邹月兰答应他进镖局担任镖师,可是毕竟没有签契约还不能真正算上镖师,如今既然白纸黑字地写上了,那就是板上钉钉的。 “哎呀,今天的天气真是格外的好呀。”姜山抬头看着天空说道。 其实今天是阴天,根本就没有大太阳。 跟着姜山脚步出来的方亚成也抬头看了看,你丫的,都要下雨了,还好天气,我得赶快收衣服去,昨天洗的衣裳还没干可不能给雨淋了。 “成哥,你去哪里?等等我,”看着方亚成疾步走去,姜山急忙喊道。 “托你洪福,下雨了,我要收衣服去了。” 姜山的眼里只留下方亚成的背影,“切,什么叫托我洪福呀,明明是镖局的洪福好吗,你作为一个老镖师应该始终把镖局放在第一位……” 可哪里还有方亚成的背影,姜山眼睛一转,今天作为正式开工的第一天,我得好好表现一下,总不能真的躺着休息吧,我得四处转转去,看看哪里需要帮忙的。 这边姜山迈开步子去寻找事情去了,而大厅里,柳镖头和邹月兰仍然在商量着事情。 在柳镖头先离开的那几天,路上基本很安静,没有任何的意外,似乎连老天也帮忙,在初十的时候便已到达分局,这几天分局也是格外安静。 本来柳镖头身上揣着那个小宝盒,他一直都提心吊胆的,搞得黑夜都睡不好觉,有时他甚至还想着,如果贼人来了打上那么一架自己倒还舒服些,最烦这种坐立不安的感觉了。 时至今日,这次运来的镖货大部分均已安全交接,有些是需要配送的,有些则是客户自己来取,凭票取货,可以说这一趟在镖货问题上是基本合格的。 但是对于镖局来说,则损失重大,这一次在白羽山上,镖局就损失了两名镖师,对于镖师的死亡,镖局是需要承担责任的,不仅需要赔付镖师家人一大笔钱,而且还会影响镖局声誉。 更重要的是,这些镖师平日里都像兄弟一样相处,一旦出现事情,就像失去了家人,没人会好受,因此,也会直接影响其他镖师的士气。 作为镖局的管理者,出现了这样的事,不仅要处理好死者家属的问题,也要维护好镖局的声誉,更要处理好因这些事遗留下的各种后果。 现在柳镖头和邹月兰在谈的就是这一系列事,他们两个作为分局的管理人,出了这样的事情,那大部分责任则在他们两个身上,而且这次的走镖恰恰两个人都在场,当然了,负的责任则更大。 由于这是分局,大部分的镖师都是兴建县人,这两位死了的镖师也是兴建县的,所以柳镖头一到分局,第一件事便是安排人回兴建县总镖局去报信去了,同时也把这次所有的事写成了一封书信带给邹总镖头。 …… 邹月兰静静地听着柳镖头的讲述,她只是偶尔插插嘴问一些细节的事,对于柳镖头这样的富有经验的镖头来说,这样的事处理起来还是有他的方式方法的,邹月兰根本就不用担心。 姜山在分局里面慢悠悠地转了一圈,发现这个分局的布局确实是和总局差不多,但是面积却小了很多,而且没有家眷院,这里的伙计家丁也少了很多。 但是姜山却看到了不少的老面孔,经过了解,这些伙计家丁大部分是一月前从总局过来,还有好些人就是那时和姜山一同进镖局的。 尤其有一个人姜山更是熟悉,那就是这里新上任的管家——马小六。不过此时的马小六不在分局内,据说是出去买什么东西去了。 在总局,姜山因为飞贼事件成了那里家丁中的名人,而这次又成了镖师中的名人,所以姜山一出现,认识姜山的家丁们便纷纷与姜山道起贺来,眼里尽是羡慕的目光。 姜山本想给众人帮帮忙,可一看,丫的,这里可比总局闲多了,于是他便收起了那份帮忙的心,与众人一顿海聊之后便离开了。 不是他现在成了镖师看不起这些人,而是怕聊得久了,有人就要挨骂咯。 第93章 摸鱼 经过一通瞎逛,除了库房和前厅议事的一些重要地方以外,姜山几乎把整个分局的每个角落都转遍了。 这个说来其实也并不是漫无目的,姜山他心中自有打算,因为他晚上要巡夜,熟悉分局的一切是很重要的,这些他以前巡过夜,他自然是有经验。 咦,这里是谁住在这里,怎么还有一个单独的小院,姜山发现在大院的右侧,圆形的空心门,里面还有些假山之类的装饰,虽然没有悬挂任何标注,但是姜山略微一思索,便明白了这应该是邹月兰的住处。 这里只有一个圆形空心拱门洞,并没有实质上的门,透过门洞,姜山望了望里面,他发现这个小院里面还是比较宽敞的,房间也有数间,里面除了假山,还有一个小型的水池…… 这小妮子真奢侈,一人住一个院子,连房间都是好几间,小院子的山水装饰也挺奢华,丫的,有钱真是好。 “你看什么呢?” 正在伸着头往里面张望的姜山突然被一个声音吓了一跳,不用转身,姜山就知道这是邹月兰来了,因为整个大院,除了邹月兰以外就没有其他女子。 姜山赶紧缩回了脑袋,转身看了邹月兰一眼,有些慌张地说道:“啊,这个,我在看……”姜山说到这里转念一想,现在可不能说自己在闲逛,这小妮子脾气厉害着呢。 “是这样的,刚刚柳镖头不是说叫我晚上巡夜么,于是我便想来熟悉一下我们大院的地形啊环境啊什么的,好为晚上巡夜做准备,你知道的,我这人啊就一心只想工作,只想着如何把工作做的更好。” 看着姜山一本正经地说着,邹月兰狐疑地眨了眨眼,最终也没觉察到什么不对,于是开口说道:“熟悉就熟悉,但是这里面就不用了。” “这怎么行呢,这里也是这个大院的一部分,我不熟悉的话,假如晚上来贼人了,往这里一躲,那我岂不是两眼抓瞎了。”姜山心知可不能透露出自己已经猜到这里就是她的住处,如果一旦透露了,那不就告诉她,自己现在就有偷窥的嫌疑了么。 “我说不用就不用,你不用那么多废话!猪脑壳!”邹月兰也懒得和他解释,大声地说了一句之后就绕过姜山往里面走去。 丫的,不看就不看吧,看把你嚣张的,知道你是大小姐,我的饭碗在你手里好了吧,姜山心里郁闷地想着。因为姜山格外珍惜现在的这份工作,所以现在对邹月兰,他的气势就低了几分。 干,本来极好的心情被你给搅和了,算了,看在那份契约的份上,不跟你计较,姜山拍了拍袖子上的灰尘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正式开工第一天总不能因为和老板吵架而立马丢了工作吧,姜山边走边想着,看来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那就是以后尽量少和这个火爆脾气小妮子接触。 本来姜山还想等马小六回来唠唠的,但是被邹月兰凶了一顿,他顿时便没了聊天的兴趣,还是补个觉,晚上好有充沛的精力值班。 不过事不随人愿,待姜山躺在床上正准备酝酿睡意,一个胖乎乎的人影走了进来。 “姜山哥,我来了,好想你啊,你现在可真是不得了了呀,两月不见,你竟然成了镖师,而且一来就立下了个大功,真是可喜可贺呀,”马小六一脸笑意地走了进来,双手向着姜山行着礼。 姜山听见声音,便从床上爬了起来,看着眼前胖乎乎的马小六,这人两月不见,变化那也是蛮大的呀,除了身材更胖之外,最大的变化就是换了身好衣裳,那气质完全就不是以前那个样了。 以前的那个马小六怎么看怎么猥琐,而且一副贪婪相,果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 “哟,这不是马哥么,我这到没什么,关键是马哥你呀,我刚听说马哥现在可是咱分局的大管家了,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呀,你这才更是应该可喜可贺,像我这样的以后还得靠马哥多帮衬帮衬呢。”姜山也学着马小六的样子回着礼。 “好说好说,咱哥俩就别客气了,以后咱在一起的时间久的很呢,这不,咦,这大白天的你怎么还睡觉,你不是昨晚就回来了么?” 马小六一进来的时候就发现姜山竟躺在床上,难道这人准备上班摸鱼么,那这可不行,作为好兄弟的我可不能看着他一步一步走错道呀。 想着马小六便继续说道:“好兄弟,可不是我当哥的提醒你,你这,那个,怎么说呢,你现在这个镖师可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你可不能那个啊,不用心上班呀,那可是……” 什么这个那个的,你小子不就是想说我不应该上班睡觉么,说的这么啰里吧嗦,姜山嘿嘿一笑回到:“放心吧,马哥,我的工作柳镖头已经安排好了,是晚上值夜,我这不是在补觉么,要不然晚上哪来的精力认真值守啊。” “哦,这样的啊,那是我多心了,原来你又干回自己的老本行了,不过这也适合你呀,哈哈。”马小六打着哈哈继续说道,“那我现在岂不是打扰你了么。” “你少来好吧,来来来,我们坐着聊,我昨晚睡的可香了,现在哪里睡得着,我刚还想去找你来着,后来听说你出去了。” “嗯,我出去买了点东西,对了,你给我说说这次的山贼事件呗,我听回来的镖师都把你说的神乎其神,我都不敢相信,”马小六几乎从少年时期就开始呆在镖局,所以对于镖师的工作还是很感兴趣的。 只是他没学过武功,要不然,他早就想去当镖师了。 “这个说来就话长了,啧啧,”姜山吧嗒着嘴说道。 “不长不长,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马小六立马说道。 “你不是管家么,白天有时间?” “嘿嘿,这个,我这个管家最近还是比较闲的,这里和总局不一样,我不管业务,只管内务就行。”马小六挠挠头说道。 不管业务只管内务,这可和总局的钟管家不一样啊,这里本来就这么大的地方,伙计也少,只管内务的话那不就是管着那几个人。 这样还敢称大管家,不就是个班头么,姜山心里想着,我还以为我摸鱼,原来这里还有个摸大鱼的。 第94章 花簪 小单间里,姜山和马小六两个摸鱼的人在天聊海聊着,马小六此人也是个大大的八卦王,一直缠着姜山讲讲白羽山遇袭的事情,还好两人还是知道讲规矩的,要不然非要整上一盘花生米加上两壶酒不可。 由于大部分的镖师都在外面送货去了,剩下的两个也都在库房警戒,所以今天白天留在镖师院的人就是昨晚巡夜的一位镖师。 但是由于两个小单间相隔了几间房,两个人的聊天并没有影响到巡夜镖师的休息。 姜山也是好久没说过这么多的话,加上马小六又是他比较熟悉的,相对而言两个人曾经还结下了不浅的“友谊”,所以姜山便添油加醋一番把白羽山的事和马小六说着。 说是添油加醋,当然这点聪明姜山还是有的,他并没有把油和醋加在自己身上,而是加在了柳镖头和邹月兰头上去了,把他们两人说的是如何英勇不凡,如何威武不屈,如何智谋百变。 马小六也是听得津津有味,甚至听到紧张时刻,他还不由得捏住了拳头,心里对柳镖头和邹月兰的钦佩不由得又增加了数分。 反观姜山,对于这样一个八卦王,他自然不会把真实的情况的说给他听,比如镖师被关在地下牢房的惨淡样,他也会说成是这些镖师威武不屈,不惧敌人的威逼利诱等等。 待故事讲完,马小六完全被这里面的故事给吸引住了,奈何故事只有这么长,要不然马小六都准备去后厨端着饭过来了。 “对了,六哥,听我说了这么多,你跟我说说总局的情况呗,我出去的这两个月,总局怎么样了,”姜山开始把话题转移到总局上面去了。 马小六的嘴巴子也是很利索的,但是讲故事的水平还是没有姜山高,他断断续续把这两个月总局发生的一些事向姜山道来。 但是作为马小六这样的人物,也只有些道听途说或者哪个家丁外面找姑娘之类的八卦事,其他重要的事他是一个都没有。 “那个兴帮的现在是些什么情况?”见马小六没有提及这方面的事,姜山便主动问了出来。 当日姜山打伤兴帮公子冯岗,后来李立康帮冯岗治病,这些姜山已经在柳镖头嘴里听过,只是他那时并没有上心,因为那时的他已经被驱逐出大通镖局了,所以冯岗的事情也基本和他无关。 而现在就不同了,他又以镖师的身份重新进入了镖局,而且上次邹月兰就说过了兴帮可是个大麻烦,也许会成为他在镖局的一大阻力。 由于他现在非常珍惜这份工作,所以现在的他不得不重新重视起这件事情来。 马小六听完姜山的问话,在脑中细想了一下说道:“这个倒没听说过有什么,哦,对了,有一回听我舅舅说,好像他说最近我们镖局和他们兴帮的生意不如以前了,其他的话,我也没多问。” “哦,那你听过现在那个公子冯岗怎么样了?”姜山继续问道。 “这个倒没有,似乎他最近很低调,也不知道是他的病没完全好还是受了教训变好了,反正这两个月街上都没有他的消息。”马小六想着便继续说着:“哎呀,姜山哥,你管他干啥呢,如果病不好那不更好么,像他那样的人,打他那就是为民除害。” 见马小六也说不出个什么具体,姜山明白他也就知道这么多了,便又想转移话题,现在其实他最关心的就是两件事。 一件就是兴帮的情况,因为这个事关他的工作大计,像现在他这样四海为家的人,能有一份稳定且收入不错的工作那是多么重要。 还有一件事那就是事关姜山内心的萌动,对,没错,那就是小清姑娘。 姜山的美丽愿望里除了有一座美丽的小房子和几亩薄田外,还有一个能相守一生的姑娘,现如今出现了丫环水清,不仅又听话又会照顾人,干活也是一把好手,而且还长得十分漂亮…… 这简直完全超出了姜山对于未来妻子的幻想。 但是马小六偏偏就没有透露半个字有关小清的消息,姜山本来想直接问一问,可是转念一想,一个大男人问一个小姑娘的事,这可问不出口呀。 “这个,六哥,问你个事,嗯,那个……”姜山到了嘴巴边的小清两个字硬是说不出口。 “你看看,刚刚你还说我这个那个的啰里啰嗦,现在你怎么也这样了,有什么你就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马小六把刚刚从小人书学到的一句听起来比较有文化的句子给用了出来。 “那个,是这样的,那个小……哦,你刚才去买什么东西了?”姜山小字一说完,还是觉得问不出口,于是还是随便问了个。 马小六狐疑地看了一眼,问这个有什么好顾虑的,“哦,我刚才去街上买了……买了……” 这下又轮到马小六似乎难以启口了,这种慌乱的表情和姜山刚才是如出一辙,怎么的?这小子又在搞什么玩意,买个东西都不好开口么,难道是怕我?姜山心里想着便说了出来: “我说小六哥,你这就不厚道了呀,是不是买了什么好吃的,怕我分了你的啊,你这就太不地道了吧,我们这样的关系你还这样,嗯,算了,当我没问,你自己一个人偷着吃吧。”姜山假装生气道。 “不是,不是,不是吃的,”马小六见姜山似乎有些生气,便立即否定道,但是看着姜山偏过去的脸,他咬咬牙还是说了出来:“姜山哥,说出来你可不许笑,不许跟人说,我就告诉你。” 哇,真的有好吃的?姜山看着马小六的神情,心里想着这贪婪的小人不放你点血看样子是不行的,此时,姜山便想起了以前马小六从他手里拿去了一个月月俸。 “你说吧,我不会跟别人说的,如果你不想说我也不要紧,我要休息了,你去偷着吃吧。”姜山假装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其实心里早笑开了花,今日就要报那时一个月月俸之仇! “是这样的,你真要替我保密哦,”马小六重复道。 “要说就说,我都说了几次了,你放心就行了。” 马小六扭捏着,两只小手缓慢地掀开衣服,右手哆哆嗦嗦塞了进去,“还有,你可不能笑我啊,”马小六边掏边说着。 嗯嗯嗯,快点快点,姜山不耐烦地催促着马小六。 只见马小六从怀里摸了许久摸出一个长长的小盒子,放在了姜山眼前。 咦,这是什么?不像是吃的呀,姜山疑惑地看了一眼,便好奇地伸手去拿那个雕着花的长木盒。马小六刚想收回手,姜山一手就抢了过去, “山哥,山哥,小心小心……” 马小六话没说完,姜山便一把打开了扣着的盖子,赫然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精美的花簪,花簪是纯银制作,簪花做成兰花状,兰花上面挂着两串吊坠,最上面还有一只蝴蝶,就像一只展着翅膀的蝴蝶落在兰花上一样。 “好漂亮,好精致呀!”姜山感叹道。 这是买给女子的,姜山一下便明白了过来,难怪这小子藏着掖着,还一脸通红,原来是偷偷给女子买花簪呢! 第95章 情敌出现 “你小子,原来是春心荡漾了,快说,心上人是谁?”姜山见马小六伸手来拿花簪,便把花簪藏于了身后,同时一脸笑意地看着这个脸通红的胖子。 马小六看见姜山把花簪拿了出来,立时就急了,赶忙凑近了过来,本想把花簪夺去,可他又生怕把花簪弄坏了,于是只能祈求道:“好兄弟啊,我的天,你可别弄坏了,我可是花了大价钱挑的。” “那你快告诉我,这姑娘是哪家的?叫什么名字?告诉我了我就给你,”年轻人总是对这些事儿感兴趣,姜山也不例外。 马小六扭扭捏捏地又不好意思说,不说嘛花簪又拿不回来,只能干着急,在姜山的再三作弄下,马小六的嘟着他的胖胖的嘴唇挤出了几个字,“这,其实,你也认识……” 看着马小六欲言又止的神情,姜山刚开始还在笑嘻嘻地,可是慢慢地姜山突然意识到什么,直到脑中突然叮的一声,姜山呆住了,脸上的笑容也霎时间凝固,难道?这胖子所说的是她! 我的天!现在开始轮到姜山心里干着急了,对,没错,姜山猜测的这个姑娘就是他心里那个超过幻想的未来妻子——小清。 这个怎么办,事儿还没一撇,这个情敌就出现了,这可是个大危险预兆。 现在马小六月俸比自己高,工作稳定,而且老家还有安定的家,他的舅舅还是镖局的大管家,从身份上说,哪一样都比自己强。 想到这些姜山脸上凝固的笑容一下又变成了猪肝色,比来比去,自己比胖子强的就剩下个外貌了,可貌似,这胖子看起来也不差…… 这人啊,一旦心里没有优越感了,就会觉着自己越来越差,信心也越来越少。 这马小六还不知道眼前好兄弟姜山的脸色已经变化了好几遍,他还在犹犹豫豫中,最终他下定了决心。 反正这次小清马上要过来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坦白的,然后托自己舅舅和邹总镖头说说,说好之后,自己就准备下聘提亲,嘿嘿…… 这样的话,过不了多久大家就会知道的,也不差这一刻,说了就说了吧,马小六心里想着,于是鼓起勇气抬头看着姜山说道:“其实那个姑娘就是……” “好啦,好啦,你以为我真这么八卦么,这是你的隐私,我才不想知道,那那那,这个花簪还给你,我看这个花簪也并不怎么好看嘛!” 姜山已经几乎能隐约听见马小六嘴里那两个字了,在最后,他及时打断了马小六,伸手把花簪还了回去。 “怎么,这花簪不好看吗?我看挺好看的呀,我挑了好久呢,这哪里不好看了,好兄弟,你给说说,”马小六一听姜山说花簪不好看,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这可是送给心上人的,可不能马虎。 可是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姜山已经起身往外走去,边走边说着,上个茅房去,马小六拿着花簪还想追上去问问,可走出门一看,姜山已经走远了,连头都不回。 其实姜山哪里是要上茅房,这分明是他开始慌了,这工作才刚刚有了点盼头,离娶媳妇还差得远呢,这个时候竟然出现了情敌。 关键这个情敌各方条件都不差,甚至大多数方面都超过了他,这才刚刚有了点幻想难道就要被打破了么。 姜山心里甚是慌乱,不知不觉地竟然走到了大厅处,此时大厅里柳镖头正在里面看着近来的货物清单。 忽然看见窗外走过一个身影,这身影他也是十分熟悉,于是他便随口叫了几句姜山,可是屋外的身影似乎没听见一般,仍然往一旁走去。 这小子干啥呢,于是柳镖头便放下了手中的清单,大声地喊了两句,此时,屋外走神的姜山才反应了过来,连忙回应着,一个闪身又倒了回来,抬脚走进了大厅里。 “你来的正好,我刚才听小姐说,这次她得了风寒多亏了你,另外这次你在医馆表现的不错,尽心尽力,她叫我拿了十两银子给你,说是在那里你也花费了不少,这是赏给你的,哦,对了,这不算补贴,是她私人赏的。” 柳镖头一口气说完邹月兰交代的事,然后把一锭银子递了过来,脸上露着笑容。 刚才还在迷糊的姜山,等柳镖头说完一大箩筐话之后才反应过来,丫的,这邹大脾气小姐这倒是说了点良心话,还奖赏了赏钱。 不过有一个理由有些牵强,我在医馆除了买了不到一两银子的一小包糖之外,其他也没花,这就给十两,这小姐还是蛮大方的。 姜山看着银子,本想伸手接过,可是转念一想,这么干接着好像有点不太好,总得谦虚一下吧。 “柳镖头,这可使不得,这做下属的为大小姐办事那是理所应当的,不需要额外奖赏,再说了,能为大小姐办事,那也是我的荣幸不是,所以还请柳镖头收回银子。” 于是姜山便假装推辞了几下,柳镖头看着姜山眼里的精光,心里早已经心知肚明,这小子还假装客气呢,谁不知道你最缺的就是钱啊。 哦,不,大家都缺钱! “你小子,装什么客气,推几下就够了啊,再推我可要骂人了!” 这个礼性到了就行,恰如其分就好了,姜山也是明白这一道理的,于是便不再假装,双手接过银子,他这一辈子还未摸过这么大的银子呢,上次那只是银票,毕竟银子的冲击力还是比银票来的直接。 姜山接过来以后,正准备递到嘴边咬一口,试试咬银锭的感觉是如何爽的,这不,还没送到嘴里,柳镖头已经忍不住笑了起来。 姜山只得尴尬地收回手,重新揣进了兜里,然后转移了话题对着柳镖头说道:“柳镖头,下午我请您喝酒。” “这还用说么,喝酒肯定少不了的,”柳镖头想了想接着说道:“不过今日不行,这几日都不行,到时候再说吧。” “嗯,好,那时间由您定,我随时候着,”姜山认真地接着回道:“对了,还有一事,请您帮我谢谢大小姐,我受之有愧呀。” 说起这个,柳镖头突然想起了上午邹月兰在说起此事的时候的表情,于是对着姜山说道:“你小子好好干,说实在的,我和大小姐相处了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听她称赞一个人呢,虽然称赞的也并不是什么好话,不过也说明你小子也不简单呀。说不定……” 啥?称赞的并不是什么好话,那刚才你还说我在医馆表现的不错,尽心尽力,莫非都是你编造的不成!姜山郁闷地想着,可他也并没有傻到去问具体的内容,管她怎么说呢,反正银子到手了。 所以姜山直接自动省略了这一段,接着柳镖头最后的那句话说道:“说不定啥呀?”姜山想起自己才刚刚被大小姐凶了一顿,他心里还直往外冒火呢,“说不定过一下又要挨骂了!” “咋的,你挨骂了?第一天正式开工就挨骂,这可是个好兆头呀,来说说,她怎么骂你了?”柳镖头顺着话语问道。 “哎,不说了不说了,小事小事。” 柳镖头看着姜山郁闷的表情犹如一个被腌了的茄子一样,禁不住笑了起来。 第96章 紫雨阁 “柳叔,你在笑什么呢?”一个清脆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不用猜,这声音柳镖头和姜山都很熟悉,这便是邹月兰来了。 姜山回过身看着门外走来的邹月兰,他现在手里还拿着那块十两的银锭子,虽然邹月兰刚刚骂了姜山一句,可是看在这个银锭子的份上,姜山心里已经原谅了她。 “大小姐好,”姜山抱着拳向邹月兰问好。 现在的姜山可不像以前,现在的他是格外珍惜这个工作,所以对待邹月兰的态度就完全不一样了,正所谓越在乎就越害怕失去,现在的他完全就是一个心悦诚服的态度。 邹月兰一看姜山在这里,脸色便变了变,严厉地说着:“你怎么在这里,难道镖局里就没其他事了?没事就去……” 咳咳,见邹月兰说的有些过了,柳镖头便假装咳嗽了两声打断了邹月兰的说话。随后他看着一脸尴尬的姜山轻声说道:“好了,好了,你去吧,今晚巡夜用心点。” 姜山见柳镖头为自己说话,便立即顺着台阶告辞,临了,他还不忘偷偷看了邹月兰一眼,只见此时邹月兰正似乎一脸愤怒地看着自己,但是这些愤怒似乎像是假装的。 见姜山还瞪着自己看,邹月兰立时就是眼睛一瞪,作势又要骂人的样,姜山见状,几步便快速跨出了大厅。 丫的,你这妮子看来不是脾气大这么简单,简直就是一个火药桶,外加一个野驴子,又臭又犟又笨又燥…… 姜山边走心里边骂着,是不是许大夫把你的病治好了,但是又把你的神经给治岔了!对,不是治岔了,而是更加厉害了。 难怪以前就听说过镖局大小姐脾气大,现在看来简直就是太不正确了,还要加上古怪! 看见姜山退去,邹月兰脸上的神色又恢复如初,柳镖头看着她变化如此之快,便小声地说道:“月兰,这小子不错的,他哪里又招惹你了,我看你对他的态度可不像平常的你。” 柳镖头对于邹月兰的脾气还是了解的,虽然知道她脾气大,但至少还是讲道理的,不会乱骂人,平常如有人犯错了,她也只是就事论事,不会过度怪责。 但是从白羽山之后,柳镖头就发现邹月兰的脾气似乎不一样,当然这不一样仅仅只是对那个可怜的姜山,对于其他人还是如往前一样的。 所以有时候柳镖头甚至怀疑姜山是不是在白羽山上对邹月兰做过什么,当然了这只是猜测。 “没有啊,我和平时一样啊,只是这小子太讨厌了,”邹月兰一副气恼的样子说道。 “哦,他哪里讨厌了,你和我说说,我去批评批评他。”柳镖头顺着邹月兰的话问道。 是啊,他哪里讨厌,邹月兰想了想,可是一时竟想不出个点道来,“啊,这个,他……反正哪里都讨厌,”邹月兰见柳镖头似有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态度,便立马转移了话题:“不说他了,我们说正事吧。” 说完邹月兰便把手里的一封巴掌大的书信递了过来。 柳镖头看着邹月兰慌忙转移了话题,心里似乎似懂非懂,他也不去追问,因为眼前的事才是最首要的任务,于是他便伸手接过了邹月兰手里的信封,小心翼翼地打开已经撕开的封口,发现里面除了一张纸外,还有一个更小的信封。 “这封信里有两个东西,一个是约定交货的时间地点的字据,另一个更小的信封里面装的是凭票,关于里面的凭票我爹说当时与委托人约定好只有在交接时才能打开,所以我便没有看。” 邹月兰看着柳镖头的拆解,她便在一旁把自己所知道的一一说了出来。 柳镖头耳朵听着邹月兰的讲解,手里的动作也没有停,他缓缓打开折叠的纸,只见上面写着数个字——十月十五午时,丰业县紫雨阁沈运。 “紫雨阁?”柳镖头微声说道。 紫雨阁,地处丰业县北地,时间悠久,现任阁主沈运在北地江湖上颇有盛名,有弟子数百人,平时与江湖上其他门派交流较少,但是沈运的武功精湛,收徒也十分谨慎,从紫雨阁出师的弟子多为正道人士,因此江湖上对紫雨阁的风评很好。 镖局的人对于江湖上的事了解的比一般人要多,柳镖头一见书信上的几个字,联系到最近发生的事,心中便有了些疑惑的想法,甚至他心里都生出了些不好的预感。 但是作为镖局的老人,什么奇奇怪怪的事都见过,所以他并没有去深究这些。 接下来的时间,便是如何安安全全度过今晚与明日的送镖了。今晚巡夜的事好做安排,无非就是多安排人手,但是对于明日的送镖就需要两人好好计划了。 因为镖局去紫雨阁的路线有几条,黑衣人是否在半途有所行动,或者还有其他人试图染指,这些都是不确定因素,为了安全起见,两人设计了好几种路线图,以及明日同去的人员安排。 经过将近一个时辰两人才商议出了最后的执行方案。 整个下午,马小六来房间找了姜山几个来回,次次都不见他,马小六还以为姜山有事出去了,其实姜山是特意地在躲着马小六,姜山他心里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或许是因为他的不自信吧。 天渐渐黑了,用过晚餐之后,姜山正式开启了作为镖师的第一天工作。 今晚的姜山便察觉到了不一样,以前在总镖局的时候,巡夜都是一至两个镖师带头,其他的则是伙计家丁一起警戒,但是今晚,除了有几位伙计之外,其他的镖师数增加到了五人之多。 这也是柳镖头与邹月兰商议之后安排的,因为越到后面,危险就越大,为了金箭镖能够在镖局安全地呆上这一夜,柳镖头几乎是把所有能够调动的镖师全部安排了过来。 对于今晚的安排,其他的人都感觉到奇怪,同时也感觉到了危险,有些人甚至猜测今晚是不是有人要抢劫镖局,因此,弄的有些人胆战心惊,手里的刀把握的咯咯直响。 当然,姜山大概猜出了些原因,他知道今晚这架势多半与那金箭镖有关,虽然他也紧张,但是比其他人要好些,至少他知道些内幕,当然这些是不能说的。 第97章 护送 十月十五日早晨,天刚微亮,镖局的后门缓缓打开,随后从门内先后出现八人,分别骑着一匹马往外奔去,八匹马之中赫然有一匹枣红色高头大马奔在前头。 此八人便是以柳镖头和邹月兰为首的,方亚成韩威赵春等精英镖师组成的护送小队。 昨日柳镖头和邹月兰就已经商量好今日的护送人数及人员,八人小队除了柳镖头和邹月兰外,其他六人均是现在分局所有在的镖师里面选出来的武功最好的人,因此姜山便被排除在外。 方亚成和韩威等六人一大早便被叫了起来,柳镖头简单说了一下临时有重要任务,嘱咐六人带齐装备后便立即出发,六人至今都不知道他们今天的任务是什么。 对于方亚成等六人作为镖局的老镖师来说,以前也出过不少这样不知道缘由和地点的临时秘密任务,所以几人都已经有心理准备,并没有觉得不适。 在他们心里甚至还希望多出几次这样的任务,因为每次出这样的任务,事后得到的奖励和补贴也会格外的多。 清晨姜山还在巡视的时候,便看见了这一不寻常的动作,他当时也是有些疑惑的,但是联想到昨夜的严密防守和往日的事情,姜山很快便猜到了此次行动必定与那金箭镖有关。 本来姜山也是想好好表现一下,顶着一晚上的疲惫想和柳镖头主动请命加入本次任务,奈何得到柳镖头的断然拒绝。 因为他的武功相对于方亚成等人来说还是有些距离,这样的秘密任务在人员上是贵精不贵多。 看着几人离去的身影,姜山心里也知道自己的武功确实还不行,所以他暗暗下决心,等柳镖头一回来就主动向柳镖头请教,然后加紧练习,好让自己的武功尽快提升。 当然武功的练习也不是一周一日便可成功的,需要长期的苦心修炼,这些道理姜山也是知道的。 从白羽山苏盘的一番开导,以及姜山自己领悟了一些道理之后,他便更加勤快地练习起以前的一些招式。 因为那一次的顿悟,使他明白了一个道理,爷爷以前教的的招式不仅可以强身健体和捕猎使用,而且完全可以用来与人搏斗。 所以就算姜山已经十分熟悉这些招式,但是他还是坚持每日重复锻炼,一直没有停止,就算在医馆的数日,他也是坚持不懈练习。 这不,八人小队一出发,姜山的夜巡工作也已经结束,但是他并没有立刻去休息,而是在镖局的后院里像往常一样练习了起来。 镖局的后院有一大块场地也是留出来专门给镖师们日常练习的。 姜山在后院练着招式,打的是虎虎生风,当然这些在有武功的镖师眼中是稀松平常的,但是在旁边无意中瞧见的马小六眼中,那可是很震撼的事情。 哟,原来姜山兄弟是会武功的,而且看起来似乎还不错,打的蛮熟练的,难怪他会当镖师,看来自己以前是看走眼了呀,马小六在旁边看着院中的姜山,心里一阵阵感叹。 以前,在姜山刚进入大通总局做伙计杂役的时候,那时候的他因为每日夜巡和自己身份的原因,所以就暂时放弃了那些招式的练习。 作为一个伙计下人有时间有精力不去做杂活而在院里练武,不被打骂了出去才怪! 那时的马小六以及众人是不知道姜山会些小招术的,所以现在的姜山也在心里暗暗细想,幸好自己只做了两个月的伙计,如果按照以前的想法一直做下去,那么就别想再做镖师了。 分局从八人出去了以后便解除了严密的警戒,又恢复了平和安静,但是在路上的八人却一个个提心吊胆,因为任务还没完成,危险还在继续,而且是越来越大。 柳镖头众人已经按照计划换了好几条路线,一路上也是不停歇,直接奔向此行的目的地——紫雨阁。 紫雨阁在百里外的罗浮山上,快马奔驰也需要约一个半左右时辰的时间,由于要换几条路线,所以时间上也增加了不少。 “前面便是紫雨阁了,大家加把劲,到了再休息,”柳镖头骑着马奔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大声朝后面的几人喊道。 前面是一座大山,到了这里,便只有一条路通往山上,此时柳镖头和邹月兰的心也已经放下了大半。 就算在山路上被埋伏也不必害怕,这里已经是紫雨阁的地盘,一般的贼人也不会傻到来这里埋伏。 就算贼人如此大胆,到时候一声吆喝,拿捏贼人还不是轻轻松松。 想不到这次的任务这么轻松就完成了,此时邹月兰的心里甚至感觉到了一丝奇怪,那些不要命的黑衣人怎么后面这么安静,甚至连一点骚扰也没有? 不过这样也好,能顺利完成任务,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了。 唉,只是可惜了那两个死去的镖师了,不知道他们的家属是怎样的伤心,做镖师的也不容易,相信父亲必会处理好这些事情,邹月兰此时心情本是不错的,但是一想起死去的镖师,心里又开始难过起来。 诚如众人所想,通往山上的路也是一路通畅,时间距离午时还有不少时间,八人小队便已经到了罗浮山的山腰上。 紫雨阁就是修建在罗浮山的半山腰处,罗浮山不是很大,也不是那种一望无际的崇山峻岭,相对于白羽山那种山来说,这里就只能以小山来形容了。 山虽然小,但是这里的紫雨阁确是不小,两根大石柱立在入口两旁,后面一段青石台阶后,便是一块宽阔地,宽阔地铺着平整的大石块,再往后便是一座雄伟的建筑,从外部看起来,就那个大门便都有三丈宽。 几人心里感叹,存在百年而且能享誉北地江湖的门派就是不一样,连门都比一般的要宽。 柳镖头和邹月兰相互点点头,心里的喜悦不言自明,到了这里便已经表示此次的任务那几乎已经全部完成,就差最后交接。 当然了,交接是极其简单的事情,留下一人看马后,另外几人跟着柳镖头一齐走上了青石台阶。 第98章 恶作剧 待七人刚踏过了台阶走向宽阔地,正在门口守门的两人便发现了几人,一个小年轻便疾步迎着众人走了过来。 “向各位请好,请问是何方的朋友,来我紫雨阁有何贵干?”小年轻弯腰施礼。 紫雨阁不愧这么有名,连一个看门的下人都如此有礼,这是众人此时内心的想法。 柳镖头朝前站了一步,也回礼说道:“小兄弟好,我们是大通镖局的镖师,今日特来送镖给你们阁主,烦请通报一声。” 问清楚几人的来意后,小年轻便叫几人稍等,他则快步回去禀报去了,不一会的时间,小年轻便再次回来,做出了邀请的姿势。 直到现在从柳镖头嘴里说出送镖之后,方亚成几人才确认了此次的任务原来真的是一次秘密送镖,不过看来也太容易了,这次的赏钱拿得实在是有点轻松。 见交接即在眼前,众人心中的喜悦不言而喻,一个个兴高采烈地跟着小年轻往雄伟的建筑走去。 柳镖头邹月兰等七人跟着小年轻穿过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很大的四脚方鼎香炉,里面香烟缭绕,方鼎后面是一座雄伟的雕像,这便是紫雨阁开派祖师的雕像了。 柳镖头等几人都是走江湖的老手,比一般走江湖的更注重这些,所以一见到雕像,不用柳镖头说,几人便齐齐地先走到香炉前,恭敬地向祖师像鞠躬,并上香行礼,做完这些之后,才继续跟着小年轻往旁边走去。 紫雨阁的会客厅就在门口后面,几人走进之后,里面的宽敞让众人也惊叹了一把,相比镖局的会客厅,这里简直就是像宫殿一般,懂规矩的几人并没有急着落座,安静地等待着主人的到来。 紫雨阁的会客厅足有镖局的四五倍宽敞,四周的墙壁上挂着许多字画。 主位一方的墙壁正中间,挂着一幅大画像,仔细一看,画中的人物是一位老者,精神矍铄,神采奕奕,一看就是位武功高强的绝世高手,容貌与外面的雕像十分相似,只不过画像上的更为传神。 众人的目光大部分放在了老者的画像上和里面的精美装饰上,其他墙壁上的字画众人并不在意。 这都是有原因的,对于镖师来说,平常大部分时间都与武为伴,这些舞文弄墨的事情着实是不太擅长。 不一会,忽然门口传来一声通报说阁主到,众人这才收起了观赏的心,目光齐刷刷地望向了门口。 一个年纪约五十多岁的男子从门口款款走来,精瘦精瘦的,身上穿着精致的长袍,算不上奢华,但是看着很精致,双目炯炯有神,额头略有几丝皱纹,但并不明显,一双异于常人的大手青筋鼓起,一看就是有高深武功的。 不用猜,这就是紫雨阁的阁主沈运,柳镖头向前跨出了几步,向沈阁主施礼问好:“沈阁主安好,我们是大通镖局的,我叫柳振堂,受雇主所托,今日特来贵阁送镖。” 这也是柳镖头第一次见沈运,由于沈运在江湖上的影响,所以柳镖头也是格外尊敬。 “原来是大通镖局的柳镖头,柳镖头在江湖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不必客气,请坐,诸位也请坐。”沈运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他的目光打量着众人,在看到众人中还有一位女子时,心里稍微惊讶了一番,不过眼里的目光也只是稍微停留,随后便坐在主位上。 见主人落座,众人这才陆续坐下。 “我听说你们过来送镖,是何镖货,我以前可是从未得到任何信息,”刚坐下的沈运便开门见山直接说了出来。 从小年轻向沈运通报大通镖局的人过来送镖货的时候,沈运就感觉到奇怪,因为这段时间他不知道有谁会向自己送东西,但是镖局的人既然已经上门,那便是真有其事,为了弄清楚真相,他便安排人把大通镖局的几人叫了进来。 “这,沈阁主你竟然不知道?那这是怎么回事?”柳镖头见沈阁主一来就否认,心里就奇怪了。 他天天与镖货打交道,货主说货物损坏或者嫌弃时间久的事情倒是经常发生,这次货主直接否认有镖货,这可是闻所未闻。 难道这镖货是假的么,那既然是假的,哪还会有雇主花那么多银子送镖,这银子可是实实在在的呀,而且还是全部预先付完了的。 现在沈运这一说法可把柳镖头和邹月兰搞懵了,柳镖头疑惑地看着邹月兰,因为这金箭镖可是邹月兰带来的,柳镖头也只是在白羽山的时候才知道此事。 是不是搞错货主了呀,这是柳镖头现在眼神里透露出的信息,邹月兰也是一脸懵。 不过她仔细回想了一下,从父亲交给她这个金箭镖开始,一直说的就是紫雨阁阁主沈运,而且昨日还和柳镖头确认了纸里的内容,里面白纸黑字地写着丰业县紫雨阁沈运,这可不是错的! “各位可是搞错了么,我最近确实没有收到谁的消息说要给我送东西,而且最近我也没有任何东西需要镖送,”沈运再次确认。 “这个不忙说,你先看看这张纸条说的可是贵阁,”柳镖头从怀里掏出昨日邹月兰给自己的那封信,然后抽出里面的纸条,起身递给了沈运。 看见纸条上的几个字,沈运细细琢磨了一下向众人说道:“这纸条上的说的确实是我。”同时他脸上疑惑的表情也越来越重,“这东西在哪?能否我先看看?” 此时的沈运也确实是疑惑,因为他真的不知道何人会送自己东西,但是纸条的内容实实在在地写着是自己,既然这样那就先看看东西是什么再说。 听沈运直接说要看东西,柳镖头和邹月兰又相互看了一眼,连凭票的事都不知道,看样子这沈运是真不知道这金箭镖的存在。 “这个是这样的,沈阁主,因为和雇主的约定,需要凭票才能收看镖货,请问你能拿一下凭票么?” “什么凭票?我不知道啊,”沈运双手一摊接着说道:“我说柳镖头,这不会是恶作剧吧。” 第99章 残缺的丝绢 说起恶作剧三个字,柳镖头和邹月兰两人此时也有如此的想法。 不过转念一想,有哪个人会拿着大把的银子去搞恶作剧,那可是真金白银,除非对方是傻子或者疯子。 当然这种想法也只是在两人脑中一闪便立即排除了,但是看沈运的神情也不像是假的,或许是沈运故意不想收此镖。 在雇主是傻子或者疯子和沈运故意不收的可能性上,两人更愿意相信是第二种。 柳镖头想了一下便接着说道:“或是沈阁主事情忙忘记了,又或者是贵阁其他有此凭票而忘记告知阁主了?” “这……”沈运想了想便摇摇头,要说自己事情忙忘记了这不可能,自己还没到年老糊涂的时候,要说是阁内的其他人有凭票吧,也不可能不告诉自己,“要不你给我先看看凭票吧,我看看能不能看出些什么端倪。” 因为柳镖头明确说了只能核对了凭票之后才能看镖,所以沈运便转而求其次要求先看凭票。 柳镖头想了想,觉得这也是现在最好的方法,只希望沈运看了凭票之后能想起来,这样才能完成这次的任务,于是,柳镖头眼睛看了邹月兰一下,邹月兰也点头表示同意。 再经过邹月兰的认可后,柳镖头便再次从信封里抽出那个小信封,当着众人的面小心翼翼地撕开。 这个小信封是唯一凭证,所以到现在为止只有雇主知道里面的东西,连邹总镖头和邹月兰都不曾见过。 当着众人的面撕开,这也是柳镖头向沈运表示这个凭票并没有被别人看过,众人的目光现在全部放在小信封上,连沈运也是如此。 不过看见这个小信封,沈运有些熟悉的感觉,但是一下却想不出。 随着柳镖头缓缓撕开,然后从里面拿出了一张丝绢,而且是一块残缺的丝绢,丝绢掏出来的那一刻,其他的人的表情都只是奇怪,而沈运的表情却是震惊! 为什么震惊,因为同样的丝绢,他一个月前确实收到了一块,而且也是一块残缺的丝绢,当时的他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说起这块残缺的丝绢,时间要到一个月前,那个时候阁门外来了一个吃着糖的小孩子,手里拿着一个小信封,然后通过门人递进来的,小孩子也只是短短地扔下一句保管好的话就走了,其他什么也没说。 后来沈运还差了门人出来寻找小孩,却再也找不到了,因为残缺的丝绢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沈运便没有放在心上,殊不知今日重新见到同样的丝绢,而且还是作为凭票,便一下唤起了沈运的记忆。 “你们稍等片刻!” 丢下一句话后,沈运便匆匆往门外走去,目标直接指向了后院的书房,因为沈运现在记起似乎当天左看右看看不出什么花样之后,他便随手把丝绢以及小信封扔到书房架子的一旁。 不知会不会被下人当做垃圾扔了,沈运边走边想着。 走进书房的沈运四处寻找起来,而等在会客厅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着实奇怪了一番。 今日算是开眼了,看沈运的样子,应该是见过凭票的,不过竟然雇主雇镖送货给货主而不告诉货主,这众人也是第一次见。 邹月兰见沈运迟迟还没出来,便担心地向柳镖头问道:“万一沈阁主找不到凭票了怎么办?” “这……”现在轮到柳镖头无语了。 是啊,沈阁主都进去这么久了都没找到,那很有可能就是丢掉了,万一货主拿不出凭票,这货物到底要怎么办,是给还是不给呢,这着实也让柳镖头开始伤起脑筋来。 谢天谢地,终于是找到了。 在沈运几个门人的努力下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这个残缺的丝绢,而小信封却已经被打扫的收拾走了,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着半截丝绢还在就行。 拿着还有灰尘的丝绢,沈运便快速走向了会客厅。 在沈运再次出现在门口,众人看见他手上捏着残缺的丝绢后,众人才松了一口气,现在好了,终于可以圆满完成任务了。 柳镖头双手接过沈运手里的丝绢,轻轻吹了吹丝绢上的灰尘,然后把自己手里的丝绢递给了邹月兰,两人同时展开残缺的丝绢,然后对比着贴合在一起。 “嗯,丝口严丝合缝,可以证明这凭票没问题,”柳镖仔细检查后说道。 同时两人也拿着两块合在一起的丝绢走近沈运,向他展示了一下,双方共同确认后,柳镖头便收好了两块丝绢,然后向邹月兰点点头。 随后邹月兰便从自己随身带着的包袱里拿出了一个小包裹,这个小包裹里面装的便是那个精美的盒子——金箭镖。 沈运正准备伸手去接,却被柳镖头拦住了,随后他便当面打开包裹,露出了里面的盒子,一见这个盒子,沈运的表情立马就不一样了,但是现在有这么多人在这,他只好强忍住内心的狂喜。 交接货物是需要手续的,一是交接凭证或凭票,二则是确认货物,现在凭证已经核对完成,接下来就是核对货物了。 对于一般的货物像布匹之类的会当面清点并双方签字,而那些珍贵的比如金银珠宝之类的,都会装在一个箱子里面,然后贴上封条,交接的时候双方需要当场勘验封条的完整,并且签字确认…… 做完了这些交接工作,柳镖头才把盒子重新包裹好递给了沈运。 因为此时的盒子外面罩着黑布,所以沈运只能用手去摸里面的盒子,虽然刚才确认封条的时候只是瞧了一眼,还不曾摸过,但是现在盒子就在他的手里,那感觉自然就是不一样。 不过就是这样,他的脸上开始露出惊喜的神色,因为不好在众人面前打开盒子,所以沈运来不及与众人说话,便急匆匆拿着包裹跑开。 现在既然镖已经送到,那众人的任务就已经完成,本来柳镖头想与沈运道别的,可是沈运着急的样子,根本就没给柳镖头道别的这个机会,看来这里面的东西绝对是个很重要的东西。 不过镖货的贵重与镖师是无关的,镖师只管送货,从来不会关心送的东西的贵重程度。 布也好,金银也好,珠宝也好,甚至是人,只要雇主有需求,管他送的是什么呢!镖师拿的只是月俸。 就这好比钱庄里面的伙计,他们见过的银票大把,但是赚的也只是自己的辛苦月俸,不是自己的不能求,否则还不如去做强盗。 沈运的反应倒是把准备告辞的众人弄的好一顿尴尬,这主人把客人晾在一旁,不仅让柳镖头和邹月兰等人一阵迷糊,连随着沈运一起出来的徒弟也是一阵迷糊。 “啊,这个,烦请小兄弟与阁主说明一下,我们的任务既已完成,那我们就告辞了,”虽然沈运失礼,但是我们可不能失礼,柳镖头想着只得向沈运的徒弟告辞。 “好,那请各位慢走,我送你们出去。”小徒弟也是十分讲礼节,当然这都是他们的师父平时教导的。 不过今日却奇怪了,往日一向讲礼节的师父今日怎么会失了态,这让这个小徒弟困惑不已。 第100章 玄灵血珠 众人出了大门,喜气洋洋的心情便立即展现在了脸上,刚才在紫雨阁内大家都注重礼节所以都紧绷着,这现在就可以放开了,就连平日里不喜言笑的邹月兰也露出了不容易出现的笑容。 这一镖虽然路途上送的是惊心动魄,但是到了最后却是如此顺利,即使在凭票上出了些小插曲,但也是能得到顺利解决,这怎么看怎么显得有些虎头蛇尾。 不知怎的,走在众人之前的邹月兰心中总有些隐隐不对的预感。 “各位,那我就不远送了,请慢走。”小徒弟站在门口的一侧向众人道别。 柳镖头也顺势还礼道:“小兄弟留步,感谢招待,我们后会有期。” 简单的道别之后,柳镖头一行便平步往外走去,来时疾步匆匆,去时闲庭信步。 紫雨阁书房内,沈运把书房的门紧闭着,并嘱咐手下人暂时不允许任何打扰。只见他坐在桌前,心情激动地双手解开外面的裹布,一个精美熟悉的盒子出现在他眼前。 细细端详了一番之后,是这,是这了!沈运的双手便忍不住颤抖起来,眼里同时也闪着精光,他轻轻地抚摸上去,眼睛微闭,似乎这一刻,他等了无数个日夜。 现在的他有些迫不及待,因为眼前的盒子里面很可能就是他丢失了十年之久的宝物——玄灵血珠,这个宝物是紫雨阁每一代阁主传下来的震阁之宝,可是在沈运这一代,十年之前,突然那一晚之后,这个宝物竟然不翼而飞,之后就一直杳无音信。 沈运也曾经花费了大量时间暗暗探访,可是根本就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他本以为自己在有生之年可能再也不会见到这个宝物,可是在今天,它竟然突然就出现了,而且出现的毫无征兆。 此时的沈运也没有任何心思细细探究了,他只想亲眼再见一见这个宝珠,亲手再摸一摸它。 宝盒只是一个简易的扣子扣着,封口处只有一小块纸质的封条,封条是完好无损的,沈运伸手一拨,扣子啪的一声便弹开了,封条也同时被撕断,此时宝珠即将出现,只见他微润的双眼紧盯盒子,抬起他那更加颤抖的双手缓缓打开…… 一丝亮光在盒子的缝隙中射出,是了!是了!一点,一点,光越来越大,直至充满双眼,此时沈运的眼睛已是饱含热泪,一颗小鹅卵石般大小的晶莹剔透的血红色亮珠完全展现在他的眼前。 他缓缓拿起亮珠捧在手心,同时也紧闭着双眼去感受着它的气息…… 刚才还亮晶晶的宝珠忽然光线便暗淡了一下,并且它的光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着。此时正紧闭双眼的沈运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他手中的这颗“宝珠”再也没有往日的那种熟悉气息…… 啊!不对!突然,沈运双眼猛地睁开,看着它消散的光泽,两个大字在沈运脸上浮现——假的! 盼了十年之久,难道就盼了一颗假的吗?此时沈运的心情不言而喻,从震惊激动再到失望落寞,他此时已经可以用暴怒来形容,他的双眼的热泪已然变成了火泪,他颤抖的双手也已经青筋暴起!竟然如此戏弄于我!我的宝珠啊! “来人!”沈运突然大声朝外面喊了一声。 “小徒在,”刚送了镖局众人出门的小徒弟快步走近书房门边,此人是沈运的贴身小徒,他刚才看师父激动高兴的心情,以为师父肯定是得到什么好东西,现在的他正等着说几句好话过一下好领个赏。 “大通镖局的人走了没有?” “禀告师父,他们刚出大门,”小徒弟在沈运的声音中也听出了不一样,当然不是高兴而是愤怒! “郑同,快!立即叫人拦着他们,不得放他们离开!”沈运的急促的声音再次在房内响起。郑同,便是这个小徒弟的名字。 虽然郑同不明白师父为何变化的如此之快,刚才还是兴高采烈,现在却是暴跳如雷,但是有一样他知道,那就是师父的命令必须立即执行! “领命!”得到沈运的指示,郑同也不磨叽,立即在房门口就喊了起来,于此同时,不等其他人聚集,郑同一人便朝着门外奔去,边跑还边喊着拦住他们。 要说郑同能当沈运的贴身小徒呢,这一点就能看出,一般人得到这样的指令,多半拦人是去找茬的,如果不多几个人,一个人还不太敢去,纵使去了也会犹豫一下,但是郑同不一样,孤身一人,连刀剑都不带一把便向外冲去。 “你们站住!站住!”郑同跨出门外,远远地看见镖局几人已经骑上了马。嘴里大喊着,他的脚步也并不停歇,速度极快地朝众人跑来。 走在队伍最后的方亚成发现了异常,他扭头看了一眼,便看到门口处跑来一人,“柳镖头,后面似乎有人叫我们”。 听见方亚成的说话,韩威也回头看了一眼,随即笑着说道:“莫非还要请我们吃午饭不成,说来我也是肚子饿了,看着这紫雨阁如此奢华,他们必定十分有钱吧,想来午餐必不会寒酸,兄弟们我们有口福啦!” 韩威把眼光投向了与自己比较亲近的赵春,开着玩笑说道:“怎么样,赵兄,你想吃什么,尽管点,待会我和他们说上一说,想必他们不会拒绝。对了,你不是喜欢吃鸡屁股么,过一下让他们给你专门搞个鸡屁股大杂烩,明天别和我说话,我怕会骚着我,嘿嘿。” “哈哈,你想多了吧,还请我们吃午饭,我看你是想吃鞭子了吧!”赵春也大声笑着说着。 聊笑的过程中,众人的速度也慢了下来,此时其他镖师们都在谈着笑,而邹月兰心里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却越来越大。 感觉越大,心里就越不舒服,见众人都在就一顿午饭谈着笑,邹月兰心里就有点生气:“都别笑了,你们都是我们镖局的骨干,在江湖上也或多或少有点名气,叫别人瞧了去,还以为我们连顿午饭都惦记着,这成什么样子!” 邹月兰平时一般与众人不苟言笑,还是有些威望的,她的话一出,谈笑的众人相互看了一眼,悻悻然地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第101章 下马 柳镖头等一众人回头看着追来的人,初时还不觉得有什么,可是紧跟着大门口突然涌出了几十人,而且似乎都拿着剑,这个架势一摆出来,刚才还在谈着笑的众人,他们脸上的笑容忽然间就凝固了。 “我说,难道不是请我们吃饭?倒像是要抓我们一般,”韩威第一个开了口,但是语气却不再有半点谈笑的样子。 随着紫雨阁的一群人越来越近,从他们的神情和言语中,众人终于意识到,他们真的是来抓人的。 赵春性子比较急,看见来者不善,随即便把自己腰间的佩刀拔了出来,听见刀出鞘的声音,方亚成和韩威等人手也同时握住了刀把。 “且慢,现在不是拔刀的时候,问清楚情况再说。”还是柳镖头稳重,见众人一副临战的情形,便立马出声制止,于此同时,他调转了马头从队伍的最前面驱马往紫雨阁方向走去。 “站住,不要动!” 最先赶到的郑同指着柳镖头大声说道,同时,他也站在离柳镖头约七步远的地方。 “这位小兄弟,方才看你慌忙叫住我们所为何事,能否向我说说?”柳镖头还是一脸和气地向郑同问着。 郑同见柳镖头的语气很是和善,于是他的脸色也缓和很多:“是这样的,柳镖头,刚才我师父突然说要叫住你们,但具体是什么事情我不知道,还请柳镖头及各位镖师暂缓离开,等我师父来了再说。” 这一对话的功夫,紫雨阁内的其他弟子都已经围了上来,人数有数十人之多,一个个眼神犀利地盯着柳镖头和其他镖头。 见此情景,邹月兰以及其他镖师也迅速驱马靠近了柳镖头,站在柳镖头后面,本来如若众人不动倒没什么,就是几位镖师的这一靠拢,紫雨阁的其他弟子们显然受到了刺激,一股脑地把柳镖头等人死死地围了起来。 见众人一脸紧张的样子,郑同急忙说着:“各位师兄弟先不要动,等师父来了再说。”经过郑同这一声喊,那些弟子们才放松了一点。 见事情稳定住了,郑同继续朝柳镖头说道:“柳镖头,请你们下马随我回去。” 这个要求可就把柳镖头难住了,现在的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他们能停下马来就已经算可以的了,现在那郑同又要求众人下马,显然这就不太给面子了。 于是柳镖头的脸便沉了下来:“这位小兄弟,如果我们有错请你明说,如果我们没错,那自不必下马,你说事情即可,我想我们只是受人之托送镖过来而已,并没有其他错事。” 见柳镖头等人不肯下马,围在四周的弟子们又是一阵骚动,一个胖乎乎脸的人插话说道:“叫你们下马就下马,哪来那么多废话!” 这人是紫雨阁这些弟子们的师兄,名叫钟在全,在众弟子中拜师比较早,因此他觉得此时他是最有资格说话的人。 这钟在全一开口便不是什么好话,柳镖头的年纪比起他来可是要大上许多,因此他这话一口,柳镖头神色就不一样了。 柳镖头斜眼看了他一眼,见他约三十左右的年纪,浑身胖乎乎的,尤其是那张脸,坑坑哇哇,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柳镖头这种斜眼看人的动作落在了胖子眼中,此时的胖子钟在全觉得自己仿佛受到了轻视,这郑同一个小小师弟的问话他都能回答,而自己作为师兄却不能得到重视。 于是他便再一次叫嚣起来:“怎么的,叫你们下马你还不愿意,难道要吃我一剑才肯下来。快下来!” 柳镖头从被围住到现在都还是以礼相待,可是这胖子越说越不对劲,现在还叫嚣着要动手,这当然是不能忍的,随即,柳镖头瞪着眼睛向胖子看去。 “怎么的,还想要动手吗?你够资格吗?”柳镖头的气势一下就上来了。 柳镖头是谁,那可是在江湖上混了几十年的人,什么样的场景他没见过,什么样的恶人狠人他没打过,就这么一个小胖子他怎么可能会惧怕。 果然柳镖头的气势一出,那胖子顿时觉得双腿有些发软,看着柳镖头要吃人的眼神,胖子不由地往后退了两步。 随后,胖子忽然想到这是在自己的地盘,周围又有这么多的同门师弟在,难道还怕了你们几个人不成,想到这里他的胆气一下又上来了,“你,你,兄弟们不要怕,我们这么多人怕他们干什么,都给我上,他们不肯下马,就把他们打下来。” “下马!下马!”此时,经过胖子的带头鼓动,一群人齐齐叫了起来,当然只是叫,并没有真正像胖子所说的动手。 “怎么办,柳镖头,”邹月兰终于忍不住小声问了出来,今天从出门她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到了紫雨阁后,看似一切顺利,可是她的那种不好预感却更加强烈,到现在终于出现了问题,出了问题倒不怕,就怕这种不知缘由的问题。 “要不要先回去?过后再说?”因为邹月兰心里预感不好,所以她见此情形,首先想的就是先冲回去,因为现在众人还都骑在马上,作势一冲,完全可以摆脱这些人。 柳镖头看了看邹月兰,轻轻摇了摇头,这一点柳镖头和邹月兰看法不一样,因为柳镖头认为自己镖局平日与紫雨阁并无往来,此次来也仅仅只是送镖而已,现在这种情况肯定其中有误会,有了误会解决了就行,如果一旦冲杀了出去,那误会只会越深。 于是,柳镖头不退反而拍马向前走了几步,围着的人群也跟着往后退,就这样,柳镖头往前走几步,人群就往后退几步,这柳镖头走的方向是往着紫雨阁大门的方向,他的意思很明显,我们是不会离开的,但是我们也不会下马! 双方一直僵持着走到了青石板宽阔地的中央。 “师父来了,师父来了,”随着一人的惊呼,紫雨阁门口出现了一个精瘦老者。本来沈运早已经到了门口的,可是不知怎么的,他在门口足足站了有一段时间才重新走出了门外。 此时的沈运脸色依然是凄惨的,不知道是因为失望还是盛怒。 第102章 大吃一惊 随着沈运的走近,围成一个圈的人群也缓缓散开留出了一个通道,沈运从通道走了进来。 此时的柳镖头一扯马绳翻身下马,镖局其他人也跟着一起下了马,柳镖头往前走了几步,朝沈运拱手说道:“沈阁主,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沈运神情严肃地说道:“柳镖头,难道你不知道么?” 我知道什么?柳镖头被沈运这话弄的糊涂了,接着道:“我们今日只是受雇主所托来送镖的,其他有什么事情我们并不清楚,烦请阁主明示。” 沈运哼了一声继续说道:“既然你们知道你们是来送镖的,那么你肯定就知道你送来的是什么镖了吧。” 听了这话,柳镖头心里才有了些眉目,难道镖货出了问题,想来也只能是这样了,既然有了眉目,柳镖头心中便有了些把握: “沈阁主,看来你是真误会我们了,我们大通镖局做的押送生意,至于雇主送的货是什么东西,这些却与我们无关,我们只管送,不管其他。这是镖行的规矩,沈阁主久居江湖,这些事情想必也是清楚的。” “哼,恐怕与你们大大有关,你先别忙着甩掉责任,先与我进来一瞧便知。”说完,沈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看看什么情况,没有我的通知,先不要轻举妄动,”柳镖头对着邹月兰等人说道。 “慢,你一人去不行,还有她,也须一同前去。”沈运说着便把手指向了人群中的邹月兰。 这邹月兰今日从进紫雨阁以来就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连介绍下自己的身份都没有,现在被沈运指着鼻子点名,这倒让她好一阵惊讶。 邹月兰心里突然一想,不过这样也好,柳镖头一人进去我还不放心呢,两人进去相互还有个照应。 不等柳镖头拒绝,邹月兰便从人群中站了出来,跟柳镖头点点头,意思就是我与你一同前去。柳镖头稍微眯了眯眼,也罢,应该没多大的事,与我进去也行。 就这样,柳镖头及邹月兰两人跟着沈运的脚步走进了他的书房,随后,书房的门立时被关上。 而方亚成等六人就被留在了青石坪里,紫雨阁依然有十数位徒弟在与他们对峙着。 书房内,柳镖头依然首先发问道:“沈阁主,不知你把我们带进来是有何话要问,请你尽管提,我们必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沈运背着手踱了几步,随后气愤地说道:“想不到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大通镖局还会做些偷梁换柱顺手牵羊的下等卑劣之事,真是贻笑大方!让人不耻!” 什么偷梁换柱顺手牵羊,邹月兰一听这话就生气了,说她可以,说大通镖局那可不成,不!说她也不行!于是还未等柳镖头说话,邹月兰便开口道: “沈阁主,你说这话可是严重了,我大通镖局在江湖上的口碑那可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你作为江湖上的前辈,说这话可要想仔细了再说。” 沈运瞥了邹月兰一眼说道:“难道我还说错了么,自己做了什么心里真没点数吗?非要我说出来吗?” 邹月兰一听,哇,我要的就是证据,我还怕你老头不说呢!于是她接着回道:“既然沈阁主说此话,那必定是有十足的证据了,那么就请你拿出来吧!” 沈运背着两人说道:“既然你们要证据,那么我就让你们心服口服”,说着,沈运从书桌的抽屉拿出了那个精美盒子往桌上一扔,“看看吧,证据就在这里。” 进来的时候两人就已经知道沈运说的应该是镖货出了问题,而进了书房后,沈运又再一次说到了偷梁换柱,这意思不就是很明显说大通镖局偷偷换了货物么。 现在盒子摆在眼前,而沈运说的偷换货物,那必定就是里面的东西出现了问题,而现在沈运把这个责任归咎到大通镖局身上了。这个可是个大误会了呀。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这个盒子两人都见过,但是里面是什么东西,两人却是不曾知道的,因为镖局的规矩就有不允许私自偷看镖货的这一条。即使现在盒子就在眼前,两人也没有上前去打开盒子检查。 这点聪明两人还是有的,不打开盒子,那什么都有的谈,如果贸然打开了盒子,那几乎什么没得谈了。现在只有咬死了一条,那就是盒子根本就没打开过。 想罢,柳镖头接着说道:“沈阁主,这盒子一直以来我们就未曾打开过,里面是什么东西我们也不知道,如果是里面的东西出了问题,那必定与我们无关,还恳请沈阁主明察。” “哼,东西都换了,你现在跟我说这样的话,岂不是好笑,”沈运咄咄逼人地说着。 “这样说来,沈阁主是硬要将此事赖在我们头上了么,”邹月兰急着说道。 “这本来就是你们的责任,你们必须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反正现在沈运就抓住这一点不放。 柳镖头见沈运这副神色,便知道此事十分棘手了,“沈阁主,这样说就没道理了,那我们只得拿协议说事了,”这个协议说的就是雇主与镖局交接货物时候写的协议,里面有各种条约和免责条款。 其实协议也是很重要的,它的存在就是为了防止有这种事情或者其他不可预想的事情出现,而且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这样的货物在交接的时候都会封上一个封条,防止到时候无据可查。这刚刚可是双方才确认过的事! “你们少来给我说协议这件事情,世上能工巧匠多的是,算了,不扯这个,你们把真的还给我就成,否则的话……”后面的话沈运没有接着说,但是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如此说来,就是协议也不算数了,签字也不算,什么都不算,想不到鼎鼎有名的沈阁主竟是如此不讲理之人!”邹月兰跑镖这么多年以来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 一般人想赖皮或者找麻烦的都是在未签字之前扯扯筋,签了字之后就没什么可说的了,现如今碰到了这样一个奇葩,而且还是一个有名有地位的人,真是让人大吃一惊啊! 第103章 擒住他们 “呵,还敢说我不讲理,难道你们镖局都是以这样的方式去欺压货主的吗?先是偷梁换柱,再拿不准验货及协议之事来骗取货主的签字,最后客户发现货品被调换找你们,你们就拿那个协议来说事,说来说去不全是你们在操纵么!真是无耻!” 沈运越说越气愤,一掌拍在了桌子上,霎时间桌子便应声而散,这桌子可是上好的梨花木,坚韧异常,一掌而散,可见他的功力是如此深厚。 见自己的镖局被如此污蔑,邹月兰和柳镖头也是愤怒至极,加上现在沈运又是骂人又是拍桌子,当人面与人拍桌子那即是打人,现在他是又骂人又打人,这样的情况作为任何一个正常人那肯定是不能忍让的,何况是在江湖上还有地位的人。 邹月兰是一个暴躁之人,当即便准备反击,可是刚上前走了一步,柳镖头便伸手把她抓住了,邹月兰气急的双眼回头看了柳镖头一眼,经验老道的柳镖头还是摇了摇头示意暂时忍让。 可这怎么忍让吗?刚才是污蔑,现在直接动手打人了,这还忍让以后在江湖上可怎么混! “沈阁主,这事看来是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你莫要把我们大通镖局想的太软弱了,我们大通镖局在江湖上的名号想必你也知道,我们总镖头……”柳镖头最后时刻只好把邹长林搬了出来。 沈运强忍着愤怒嘿嘿笑了声道:“莫要把邹长林搬出来吓人,你说有没有商量的余地?那好,我给你们一个余地,那就是把真的给我找来,这事就算完了,否则,别说邹长林,就是邹短林来了,那也不管事!” 看来今天这事是谈不拢了,柳镖头心里琢磨着,这沈运一口咬死不放,难道真就这事两方要闹翻了么,但是直到此刻他还是坚持着说道理,想要用交流来解决事情: “你要我们找真的来,可是真东西在哪我们怎么知道,我们就是负责押送而已,至于这真假,你只能找雇主去,要我们去找,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如果个个都像你这样,以后拿个盒子装个石头,过后找我们说是珍宝,那我们镖局就不用干了!” 说完之后,柳镖头就拉着邹月兰说道:“我们走,既然不讲道理,我们自不必理会,我们字据什么都有,要诬赖我们那也是不可能的,想要解释,大可以去镖师总会说道说道,我们等着。” 自然,这话是说给沈运听的,镖师总会是所有镖局的一个联盟,如果出现什么大的事,雇主货主镖师任何一方在谈不拢的情况下,都可以直接去镖师总会申诉,由总会做出最后裁决。 说完之后,柳镖头便拉着邹月兰往门外走去,也不去管后面的沈运同意不同意,因为到了现在,讲道理什么的都已不可能,既然讲不好那就不要讲了,任由他去吧,大不了去总会打官司。 见两人要走,沈运一脚就把他脚前的椅子踢了过来拦住两人的去路,同时说道:“想走?不可能!还想要我去打官司,那什么总会谁都知道就是你们镖局一伙的,去自家人那里告自家人,你当我是傻瓜么!” 看来今天是到了龙潭虎穴了,柳镖头见此情形,也不理会,直接绕过椅子,推门走了出去。 “来人,擒住他们!” 只听着房里一声喊,在门外把守的数十子弟立刻就一拥而上,把两人围了起来。 柳镖头与邹月兰两人见状,手便握在了刀把上,柳镖头抱着最后一丝和平解决的希望道:“沈运,你可想清楚了,动了兵器那可不是以后能说的好的事了,不妨告诉你实话,今天我们是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任何人都拦不住!” “你等听好了!如果他们胆敢向前一步,给我立即擒住他们!”这沈运可是一点不像留余地的人。 柳镖头深吸了一口气,他望了眼旁边的邹月兰,眼神里的意思很明确,今天必须打出去,而邹月兰早就已经想来硬的了,两人毫不犹豫向前走去。 上啊!他们要走!抓住他们!不知谁叫了一声,众位弟子们拿着剑便一拥而上,而几乎同时柳镖头和邹月兰两人也动了。 霎时间,喊打喊杀的声音充斥着整个大院,柳镖头和邹月兰两人的武功自然比这一众喽啰要强多了,要不了几个来回,地上便躺着数位弟子。 但是其他人并没有因此而退缩,就算伤了几人,其他人依然积极上前与柳镖头和邹月兰两人打斗。 这里面胖子钟在全可是一个大显眼包,只见他站在外圈,手里握着一把剑,嘴里大喊着大家一起上啊,而他自己则在四周来回走动,就是迟迟不上前。 动手他不积极,可是叫喊声比谁都大:“上啊,抓住他们,先抓住那个小妞,对对对,看她嚣张多久……” 这胖子的叫喊声甚是讨厌,打斗的过程中,邹月兰瞥了他一眼,本来刚下满肚子的气无处发泄,现在被胖子这么一阵乱叫,她的心里更是讨厌,而且这胖子一直在叫她小妞,这可是带有调戏歧视之意的,邹月兰自然不可能忍。 所以邹月兰在击飞一个人之后,一个箭步冲向了那个叫嚣的最厉害的胖子,眼里射出的光似乎一把利剑一般。 丫的,我被盯上了!胖子见邹月兰冲向了他这一方,初时还不觉什么,可是那要杀人的眼神是死死地盯着了自己,此时的胖子才明白过来,赶忙抬剑抵挡。 邹月兰双脚还未落地,手里的刀便已经与胖子的剑碰上了,随后两人打了几个来回,不得不说,胖子作为师兄还是有点东西的,与邹月兰相互打了几个回合都不见分出胜负,换做其他人,可能现在早已躺在地上哎哟哎哟直叫唤了。 这死胖子看着畏畏缩缩,功夫倒是不差,邹月兰一时间竟拿他也没什么办法,旁边的柳镖头可是越打越神勇,他的周围俨然躺了一大片,如果照此下去,这些人全部躺着也不是不可能。 站在高处的沈运看着这片情形,心里真不是滋味,自己手下的众多弟子竟然拿两个人毫无办法,而且还落入了下风,本来人多打人少,人多的一方心理上有绝对优势,可现在一看反而对方两人气势鼎盛。 沈运心里想着看来以后要多管管他们才行了,再这样下去,我们紫雨阁可要走下坡路了,罢了,还是我亲自出手吧。 第104章 被扣押了 这紫雨阁里面打的是天昏地暗,阁外的其他人同样也没闲着。 阁内的柳镖头和邹月兰就想打着出去,而外面的方亚成等人听见里面的打斗声之后,就想跑进去救人,自然就和外面留下的十多个紫雨阁的弟子打在了一起。 里面是一边倒之势,而外面则是势均力敌,方亚成等人江湖打斗经验丰富,而紫雨阁的十来人则强在人数上,一时间打的是有来有回,分不出个高下。 只见阁内的柳镖头左突右闪,又是一阵眼花缭乱的打斗,他的四周随即空出了一大块场地,“大小姐,我顶着你先走,”说话之际,柳镖头又是一掌打翻了一个急忙送人头的小喽啰。 “哼,想走,没那么容易,”沈运站在高处厉声呵道,随后一个临空高飞直往柳镖头袭来,他没有持剑,不过他的武功高强,即使没有剑,他的掌风也是极其犀利。 柳镖头眼睛的余光一直是注意着沈运这边的,因为里面的小喽啰对他构不成大的威胁,真正厉害的人是沈运,所以沈运刚一动他就知道了,于是急忙回转身来,持刀往沈运劈去。 这是一个硬碰硬的打法,可是当沈运几乎快接触到柳镖头的时候,突然他的身影往右侧急速旋转,瞬间便躲过了柳镖头这一刀,而他的右掌同时击中了柳镖头的左胸。 坏了,上当了,没想到他的身法如此之快,就只有一招,高下立见。 但是这不是比武,可以点到即止,只要不倒下就得继续战斗,柳镖头强忍着疼痛吞下一口唾沫,调整了一下又持刀往沈运靠近。 柳镖头的成名武功也就是柳氏三刀,他年轻时为了练好此武功,曾夜以继日的在深山之中狂劈大树,直到一刀能劈断一棵桶粗的树干为止,所以他后来就是以闪电般出刀速度以及力大无穷出名。 只见他踏着凌厉的步伐,双眼紧盯沈运,因为沈运的身法实在是太快了,所以柳镖头只得打起十二分的精力去锁定沈运的站位,而他的步伐也只是为了迷惑沈运。 可是沈运就像一切尽在掌握一般,面对镖头的进攻,他丝毫不动,他在等,等柳镖头劈出刀的那一刻。 柳镖头见沈运丝毫没有动的迹象,没办法,敌不动那也只能我先动了,想罢,柳镖头大喝一声:“看刀!” 随着声音的落下,柳镖头的刀径直向沈运砍来,三尺,两尺,一尺,就在刀距离沈运一尺的时候,柳镖头突然改砍为劈,这一劈,四周都是刀影。 这就是柳氏三刀中的第二刀与第三刀结合,第二刀其实就是个幌子,第三刀才是杀招,这一刀力大无穷,无论敌人在哪一方,只要是在柳镖头攻击范围内,那必中这一刀。 可是在柳镖头挥出这一刀的时候,哪里还看见沈运的身影,柳镖头正在疑惑之际,突然头上一股劲风袭来,好快! 完了,这是柳镖头现在的想法,但是沈运似乎手下留情,他的拳头在离柳镖头头顶约三寸的地方突然停顿了一下,随即改拳变掌擦过柳镖头的耳朵击中了他的肩膀。 这一掌是用了不少劲的,掌风力道太大,柳镖头被击倒在地,随后他一口老血又吐了出来。于此同时,在旁边看热闹的弟子们终于才醒悟过来,霎时间就把柳镖头按住不动。 这柳镖头也是太不幸运了些,短短的半月时间,竟然在两个地方吐血,一个是白羽山,一个便是这里了。 就这三招足以说明柳镖头与沈运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本来柳镖头还以为自己能和沈运一战,或者至少能打个几十来回,可不曾想差距竟如此之大。 “柳镖头,你怎么样?”邹月兰眼见柳镖头受伤倒地被一群人按住,她便想着来解救,可是沈运哪里会给她这个机会,等邹月兰精力一分散的时刻,沈运脚尖一动,一颗小石子便击中邹月兰拿刀的手腕。 “啊!”邹月兰手腕处传来巨疼,同时手里的刀也应声落地。 “哼,这下看你还嚣张么!”这胖子钟在全也确实是个捡漏的行家,邹月兰的刀一离手,他的剑便架在了邹月兰的脖子上…… 里面的打斗已经结束,而外面的还在继续,镖局的六人或多或少地受了些伤,但是他们也顾不得这么多,依然边打边向门口靠近。 “住手!” 一声大喝从门口传来,随后出现在众人眼前的便是被抓住的两人柳镖头和邹月兰,以及紫雨阁的一众人等。 “柳镖头,大小姐,你们你们……”方亚成看着两人,此时竟不知说什么话好。 “沈阁主,你放了她,我要杀要剐随你的便”,柳镖头嘴角留着血,但还是满脸怒气地对着沈运说道。 沈运哈哈笑了两声:“不,不,我要你何用,我要的东西你再清楚不过了,”随后,沈运也不多说,直接对着他的弟子说道:“放了他。” 啥?放了我们?沈运这话一出口,直把柳镖头弄糊涂了,你沈运是脑袋糊涂了吧,既然要放我们,又何必打这一架,莫非你是闲的太无聊了么。 果然,柳镖头被扣住的双手被松了开来,难道真的就这样放了我们,这柳镖头本来还不相信,可是自己实实在在是被放开了呀,莫非这老头有什么诡计不成,算了,不管了,先走了再说。 想罢,柳镖头便试探着往前走了两步,这不,紫雨阁的人也没动,看来是真的了,柳镖头心里一喜,便快速走了起来,走着走着他就感觉到不对劲了,啥不对劲呢?大小姐! 到现在柳镖头算是明白了,这沈运说的放人只是放自己和其他六个镖师离开,而把大小姐给扣押了。 “你什么意思?”柳镖头回头向沈运问道。 未等沈运说话,邹月兰就开口说了起来:“柳镖头,你还不明白么,今天我是走不了了,你们走吧,不用管我。” 沈运拍了拍衣袖说道:“看看,看看,这邹家大小姐还是懂事,不错不错,呵呵,柳镖头,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你们回吧,不送!” 沈运说完后,也不理在外面叫嚣的几人,手一挥便往里走去,同时,邹月兰也被押了进去。 “放人,我和你们拼了,沈运,你这不讲道理的浑人!狗日的快给我放人!”柳镖头边骂着边还想往里冲。但是却被方亚成等六人拦了下来。 “柳镖头,到底是什么事?你不能再进去了!” 方亚成等几人此时都还不知道事情的真正原因,但是有两件事他们是清楚的,一是他们真的打不过紫雨阁的人,二那就是大小姐也真的被扣押了! 第105章 祥和的镖局 经过几人的劝解,柳镖头也同意先回去想办法,当然这也是现在最好且是唯一的路,柳镖头的伤势已经无法再与沈运一战,就算再纠缠下去也是无济于事,只会加重事态的发展。 方亚成等人扶着柳镖头上了马,随后便歪歪斜斜地骑着马往镖局赶去。 紫雨阁二楼的窗户上,沈运静静地看着离去的几人,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让人琢磨不透。 大通分局内,一切都很祥和,由于柳镖头和邹月兰一早就出去了,镖局内没有了往日的紧张感,也没有了老板在的压迫感,大家都很放松,家丁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边做事边聊天。 “诶,你说那个姜山,以前这么厉害的么?干翻了黑帮老大的儿子还又打跑过飞贼?”家丁一拿着扫帚边扫边问道,他完全没注意脚下这一小块刚刚才扫过。 家丁二的下巴顶在扫帚把上,眼神飘忽,思绪似乎很遥远。 “诶诶诶,你发什么呆啊,我听说他前不久被赶走了,怎么现在一下又变成镖师了啊,这丫的太神奇了吧,你是从总局过来的肯定知道内幕,你说说呗。”家丁一继续摆起一副探究的神情问着。 “知道什么啊知道,”家丁二依然用迷茫的语气说道:“你小子就少打听点事儿行吗,你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啊。” 家丁一拿着长扫把尴尬地杵杵地面说道:“这不大家都在议论么,我只是好奇嘛,怎样,你和我说说,我把隔壁家卖杂碎面的小二的表舅的姑妈的外甥的表妹介绍给你怎么样?”说完,家丁一鼓着小眼睛一眨一眨地望着家丁二。 “切,你少唬我!”家丁二撇着嘴说道。 “真的,那姑娘贼好看了,我都见过好几回了,精致的紧!” “真的?” “真的!” 家丁二脸上不由得露出一股闷骚的神色,然后警惕地往四周看看,确认旁边没人之后便凑近了家丁一说道:“我告诉你,你可不许告诉别人哦,我可是有名的口紧。” 家丁一凑近了小声说道:“你放心,我的口也紧的很,你快说吧。这么叽歪干啥。” 只见家丁二伸手挠了挠嘴角说道:“别急啊,想听故事还没耐心啊咋的,”说完家丁二故作神秘地说着:“其实这事说起来也不复杂,你就没发现这一次镖局押镖过来有啥不一样吗?那不一样就是原因。” “啥不一样,我怎么不知道。” “所以我说你就是个笨蛋,连这个都不知道,还来打听事,我告诉你啊,你想想这次押镖过来的人有什么不一样。” 家丁一自言自语地说着:“这人不一样,哦,你说的是不是这次死了的那两个镖师,”家丁一低头沉思了一下急忙说道:“你说的难道是这两个镖师的死和他有关?” 家丁二咧嘴啧了几声急速地打断了家丁一的说话:“你什么脑子啊,和这个没关系,我说的是时间,时间!回来的时间!” 经过这一提醒,家丁一这才做出一副恍然大悟样子:“哦,你说的是柳镖头他们先回来了几天,而后面回来的是姜山和……” 家丁二拖着长声说道:“对咯,就是这样,你说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孤男寡女的,那个……嗯……”,家丁二边说边拿出两个食指靠在了一起,脸上尽是一副猥琐的表情。 这小姐与家丁的八卦事件虽然很炸裂,但是家丁一还是一脸不相信的样子。在他们的观念中,这种事情可是绝对不可能的,癞蛤蟆怎么可能会吃上天鹅肉! 家丁二见家丁一露出一脸丝毫不相信的神情,于是继续说道:“咋的,你还不信,我跟你说啊,以前在总局的时候啊,那姜山可是当着大家的面说他是总镖头的女婿,总镖头你知道么。” “真的?” “这事从总局过来的人都知道,只是后来被上头严厉禁止了,不准瞎议论。”说到这里,家丁二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一不小心说漏口了,心中瞬时闪过一阵惧怕和一阵后悔。 他正准备再次嘱咐家丁一时,后面突然传来了一声大喝,他的身子霎时便紧了紧。 “孙大牛,李富贵你俩干啥呢?光吃饭不干活在这里瞎聊个什么劲,你们不知道这里的规矩不准嚼耳朵么。还想不想干了!” 马小六边吼着边从院门口走了进来,他嘴上叼着一根野草,眼睛睁的大大的,说起话来,脸上的肥肉一抖一抖,那横眉竖眼的样子确实也有几分吓人。 见马小六走近,孙大牛和李富贵立即分了开来,赶忙拿着长扫把快速地扫了起来,两人同时也低垂着头,一声一不敢作,任由马小六在一旁怒骂,骂到生气处,马小六一人踹了几脚,这两人也是不敢有任何反抗。 …… 马小六懒洋洋地坐在小院走廊的栏杆上,嘴巴里还叼着那根野草,这骂人也是累,丫的,这帮小子真不让人省心。 马小六一人无聊地想着,到分局这里快一个月了,每天干的最多的事就是训这帮不争气的,虽然看起来这里比总局要舒服多了,可是也无聊啊。 不知道我的好清儿姑娘到底什么时候过来,上次说不是这两天就来的么,怎么还不见音信,好想见一见她啊,不知道我买给她的银簪她会不会喜欢…… 后院有个想姑娘的马小六,而前院也有个想姑娘的姜山。 从今天早上用过早饭后,姜山就去镖师房内睡觉,直到中午吃中饭,别误会,这里只有镖师以上才有一天吃三顿的资格,其余下人一天就只能吃两顿,而且伙食也没有镖师好。 这不吃的饱饱的好做事,虽然今天柳镖头和邹月兰出去了,但是镖局还是正常运营的。 姜山从吃过午饭后就一直在库房帮忙,因为今日有从雇主那里收来了不少货物,又要清点又要搬运还要打包,所以一直忙到了现在,也就是快傍晚时分才完成。 现在的姜山正斜靠在前院凉亭的长木凳上,抬着头仰望着天空,脑袋中在想着那个美丽的姑娘小清。 第106章 伤上加伤 虽然姜山脑中想着小清,可不时还是会闪过那个凶巴巴的影子,他并不是还异想天开地念着邹月兰,姜山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他只是把邹月兰和小清来对比,这不一对比,他发现这凶巴巴的人儿比小清可差远了,小清又漂亮又温柔又体贴又会照顾人,简直就是个完美人儿,那凶巴巴的最好是离她远点! 可是这凶巴巴的人儿今天一天都不见了,想必也快回来了吧,姜山想着,今天他的右眼皮老是跳,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这金箭镖的事儿总感觉不是这么简单呀,希望一切都平安吧。 “柳镖头回来了!快找大夫!” 姜山正在胡思乱想着,突然一声大喊传入了他的耳朵之中,什么情况?找大夫?柳镖头?难道柳镖头又受伤了?这,这受伤的频率也太快了吧! 姜山也来不及思索,立马起身往门口奔去,果然,他跑到门口一看,柳镖头一瘸一拐地被众人搀扶着进来了,而且其他的几个镖师身上都挂着彩,这很明显,这帮子人又打架了,而且一看士气,又打输了! 柳镖头现在是整个分局的主心骨,他的受伤情况一下便传遍了不大的分局内,稍微有点身份的人纷纷跑去探望,当然了,这里面不乏有些趁机献殷勤的人。 柳镖头住在一间大的房间里,这间房也是除了邹月兰的小院之外整个分局最大的一间房了,里面的装饰虽然谈不上豪华,但是也是十分精致的,平常的一些常用家具也是应有尽有。 姜山就站在房里的一角,现在整个房间几乎站满了人,问候之声此起彼伏,姜山本想挤进去问候一下,可奈何人实在太多,当然了就算在房间的角落,姜山也能清楚地知道柳镖头的情况,因为传声筒也实在太多。 这柳镖头又是受了内伤,但好在似乎并没有生命之忧,这县里的医馆离这里不远,大夫应该很快就会到。 咦,有些不对,好像少了一个人!刚才由于心里着急柳镖头的病情,所有注意力全被柳镖头吸引了去,可是现在刚静下心来,姜山突然就想起了,去的时候有八个人,回来只有七个,而且没回来的就是那个最显眼的! 这柳镖头和众位镖师都或多或少地受了伤,这显然是与人发生过冲突,而且还是大冲突,那么这样说,邹月兰肯定也不可能置身事外,难道? 想着,姜山也管不了这拥挤的人群,便迫不及待地侧着身硬挤了进去。 “柳镖头,邹月兰呢?”姜山心急之下,连邹大小姐也不称呼,直接叫上了她的名字。 姜山的这一句话给挤着的众人惊醒了,是啊,这邹小姐似乎没看到回来啊,于是刚才还闹哄哄的人群一下便安静了下来。 “哦,她没事,不用担心,”柳镖头见人太多,邹月兰被扣押的消息暂时还不能传出去,以免闹的人心惶惶,所以他便暂时只能用这一理由来搪塞众人。 柳镖头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神色是变了一下的,其他人没注意,细心的姜山可是发现了的,因为他知道柳镖头肯定有不说的理由,所以他也没有追问。 “大家先出去吧,大夫要给柳镖头瞧病了。”随着门口传来一声叫喊,屋内闹哄哄的人群便随即退了出去,姜山也默默退出了门外。 大夫给柳镖头诊治的这段时间,姜山也分别去方亚成和韩威等人的房间探望了一下,比起柳镖头那里,这些人的房间可要冷清多了。 因为方亚成的房间在角落,所以姜山最后一个到的便是方亚成这里,姜山在其他人那询问邹月兰的消息时,得到的都是沉默。 方亚成手臂受了伤,这些外伤好治,镖局里就有金疮药,所以等姜山来到方亚成的房间时,他的手臂已经缠上了厚厚的纱布,显然伤口已经是处理好了。 姜山轻声问道:“方哥,你手臂的伤不碍事吧。” 方亚成抬了抬手臂:“不碍事,伤口不深,过几日就好了。” “嗯,那就好,今天的事我听说了,但是我怎么没看到邹小姐回来?”姜山与方亚成要熟些,所以他也没打算拐弯抹角。 方亚成听后便稍微低了下头,随后又抬起眼睛看了姜山一眼,他叹了口气并不说话。 “怎么了,是不是她出危险了?”其实柳镖头刚才说的邹月兰没事,这事儿姜山是绝对不信的,他的猜测就是邹月兰可能被抓了,但是没得到确切的答复他也不敢肯定。 方亚成见姜山问着这个问题不放,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在回来的路上,柳镖头可是严厉叮嘱过的,邹小姐被抓的这事暂时不能让大家知道,以免造成恐慌,到时候镖局的工作不好展开。 所以方亚成也只能沉默以对。 姜山看见方亚成也和众人一样都是这副神情,刚才还只有八分的估计,现在他已经有了十分的肯定了,因为如果邹月兰真的没事,那就没必要这样瞒着,直接说没事就行了,沉默就代表有事!但是生死总得有个准信吧。 想着姜山便再次开口问道:“方哥,我也不问其他的,你就告诉我,现在她是生是死就成。” “她,我们走的时候她是没事的,”方亚成想了想,这样回答应该没有问题。 “好的,方哥,我知道了,谢谢,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柳镖头,”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姜山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这样说来,邹月兰必定是被抓了,而且众人走的时候她还是好好的。 等姜山来到柳镖头的房间时,大夫已经诊治完毕,屋外的人群也已经散去,里面就剩下马小六和一个家丁在照顾柳镖头。 “小六哥,大夫怎么说?”姜山把马小六拉到一边问道。 “大夫说柳镖头受了内伤,而且很严重,”马小六神情有些低落。 “有多严重?”姜山急忙问道。 马小六揉揉鼻子低声说道:“大夫说柳镖头本来就有旧伤,前不久的伤又还没好,加上这次,是伤上加伤,已经损伤了内脏,大夫说恐怕一时半会是好不了了。” 啥?伤上加伤?姜山听着马小六的讲述,他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眼里的光也霎时变得暗淡下来,犹如蒙上了一层白雾一般。 渐渐地他的头低了下来,心里也止不住地开始伤心,他到镖局虽然只有数月时间,可在这数月过程中,对他最好的就是柳镖头了…… 第107章 飞鸽传书 姜山和马小六对话的这段时间,柳镖头微微睁开了双眼,姜山进来的时候柳镖头是闭着眼的,他还以为柳镖头已经睡着了,所以便没有打扰。 其实柳镖头并没有睡,现在还有一个重大的问题急需解决,他哪里能睡的着呢。 “小山……”柳镖头侧过头轻轻呼唤着正站在一边的姜山。 听见柳镖头叫自己,姜山赶忙偏过头,几步就跨了过去,蹲在床边,双手紧紧握住柳镖头的手,看着毫无精神的柳镖头一下子似乎苍老了许多,他的心不由得一阵搅动。 柳镖头看着姜山脸部抽动的肌肉,悲伤的神情,微微颤抖的双手,这才是伤心嘛! 那些个泪水刚才他见了很多,可是那十有八九都是些阿谀讨好之辈强行挤出来的泪水,谁真心谁假意他一眼便能瞧出来,这还没死呢,流这么多泪水干啥,真叫人讨厌的紧! 柳镖头轻轻摇了摇头,心里感叹自己真没看错这小子,比起那些个虚情假意!矫揉造作!虚头巴脑!之徒不知强了多少倍。 “没事的,不用伤心,大夫说我还死不了,我也知道,我没那么容易死的。别人说我数猫九条命的,算来也只去了五条,还有四条,早着呢,呵呵”,柳镖头尽量用诙谐的话语安慰着姜山。 说来也是,本来柳镖头受伤,应该接受安慰的是他,不过现在却反了过来,他倒好反而安慰起别人来了。 姜山看着似乎毫不在意的柳镖头,他勉强挤出了一丝微笑,可是那微笑的也太假了,强行挤出的弯眼睛,犹如被人撕开的嘴巴,扭曲的面部,加在一起就像一个刚从瓦罐里夹出的蔫萝卜头一样,直把柳镖头逗得哈哈笑,随后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姜山急忙抽出手顺抚着柳镖头的胸脯,然后半责怪地说道:“柳镖头,真是的,你受伤都把别人急个半死,你倒好,还有精力调笑,我也真是佩服你。” 柳镖头好长时间才捋顺了这口气,之后也不再调笑,他眼睛盯着天花板,似乎在思考着问题。一会之后他神色严肃,侧过脸对姜山说道:“方亚成那边你都去过了?” 姜山盯着柳镖头缓缓地点了点头:“去过了。” 见姜山肯定的回答后,柳镖头示意把房里的家丁叫了出去,只剩下姜山与胖子马小六两人。 然后柳镖头才继续问道:“那事情你都知道了?” 姜山摇摇头随即又点点头说道:“他们没说,但是我猜到了,只是没敢肯定,大小姐……大小姐是不是被抓了?” 啥?大小姐被抓走了,等姜山说起,马小六才想起了好像大小姐还没回来,他不由得瞪大了双眼,张开的嘴仿佛能塞进的一个鸡蛋。 该死的,自己作为大管家,连老板不见了都没注意,这要是被舅舅知道了,还不被骂惨了! 柳镖头看了一眼也没去理会马小六,仍然对着姜山说道:“我就知道你小子心细,哎,你猜得没错,大小姐被他们扣押了,是我无能啊。”柳镖头说完眼神便看向了另一侧,眼神中流露出无尽的自责。 果然是如此,刚才姜山还只是猜测,现如今从柳镖头嘴里直接证实了。 这样说来这事就严重了,姜山神情严肃地继续问道:“这具体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好好的送镖变成了这样?” 柳镖头挣扎了一下并没有回答他,只是指着马小六去拿信鸽,而又叫姜山去准备笔墨纸砚。 其实该怎么做,柳镖头心里已经有计划了,虽说是计划,还不如叫最后的办法,因为以沈运的武功,分局里面没有一个人能救小姐出来,所以只有把此事上报给邹总镖头,这也是当下唯一的办法了。 一会之后,三只白色的信鸽从柳镖头房间飞了出去,直往南方。 今天一整天天空都是黑沉沉的,只是奇怪的是到了晚上乌云竟然散开了,天空斜挂着一轮圆月,稀稀松松的星星忽闪忽闪。 傍晚在柳镖头的房间,由柳镖头口述,姜山执笔的那封书信,姜山依旧是历历在目——金镖有假,沈运无理追责,吾受重伤,兰被挟持,暂时无恙,望速救。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已经把今日所发生的事说的是明明白白,后来飞鸽传书之后,姜山和马小六见柳镖头深有倦意便自觉地退了出来,只留下一个家丁在照顾柳镖头。 姜山今晚依旧是巡夜,由于今天白天有不少货物进来,所以今晚的警戒人力还是很充足的。 今晚分局内依旧是很安静,但是姜山的心却怎么也安静不下来,他在院里来回地走着,看似是在巡逻,可是他的心思完全放在今天发生的事上面去了。 就这样姜山在忐忑不安的状态下度过了一个难熬的夜晚。 第二日早上,姜山巡夜交接完成后,他也没有去睡觉,直接来到了柳镖头的屋内,他一进门看见的就是一个家丁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睡觉,而柳镖头却是眼睛张开着的,明显是睡不着。 “柳镖头,我就知道你睡不着。但是这样也不行,你受了这么重的内伤,不休息好的话,如何能恢复好。”姜山轻声说着便走到柳镖头床前,坐在了床边的一个小凳子上。 柳镖头转过脸看了看姜山,微微叹口气说道:“哎,月兰被扣押,也不知道她在那里怎么样了?如果她在那里受煎熬,我又怎么能睡得着呀。” “柳镖头,我昨夜想了一下,我有些问题,不知道能不能问问。” 柳镖头轻轻点点头说道:“你有什么直接问,不用有顾虑。” 姜山整理了一下道:“第一,那沈运是何人,第二,他沈运扣押邹小姐的目的是什么?换句话说,就是他需要我们镖局怎么做他才肯放人。” 其实这两个问题姜山本来昨日就想问的,但是看到柳镖头昨日那么疲惫不忍心继续打扰便没有问。 柳镖头见姜山问起此事,其实他是不想说的,因为连他都觉得没有办法,只有请邹总镖头才能解决,这样一个年轻小伙子又能做什么呢。 在他心里,这样的事本来就是大事,而姜山不过就像一个小孩一般的存在,试问,哪个大人会向一个小孩说这些事,根本就没必要。 第108章 表忠心 见柳镖头只是摇了摇头并不说话,姜山也没有继续追问,或许柳镖头有他不说的道理吧,当然姜山是绝对没意识到柳镖头不说的真实原因竟然是仅仅觉得他还只是个小孩子。 既然柳镖头不说,姜山也没有办法,于是他陪着柳镖头说了一会话之后,柳镖头就叫他去休息。 这样也好,该动脑筋的事就让他们去动吧,姜山想着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镖师而已,这些大事自己也管不着也管不了,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不给柳镖头丢脸就是最好的事了。 于是姜山在嘱咐柳镖头好好休息之后便退了出来,此时他的瞌睡也上来了,一晚上的心惊肉跳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想着姜山出了门便直往自己的小房间走去。 虽然今日是个晴朗的天,但是整个大通分局内的气氛却是阴沉沉的,虽说邹大小姐被扣押的消息还是封锁的,但是明眼的人都能够从这沉闷的气氛中感觉到了深深的不寻常。 只是上头的人都不说,底下的人自然也不敢议论,这种沉闷的气氛也影响到了众人的心情,整个一整天分局内没有任何欢声笑语,那些家丁们连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小心就给自己招来无妄之灾。 方亚成韩威等昨日与柳镖头同去的镖师今日已经几次集体进入了柳镖头的房间,但是出门的时候都是垂头丧气的模样,似乎众人并没有商量出其他更好的办法。 而姜山自从早上去过柳镖头房间之后心思似乎也已经放开了,因此在下午与柳镖头聊天的时候,姜山也并没有再主动谈起此事,反而柳镖头时不时会叹上一口气,姜山每逢此刻也只是识趣地闭上嘴巴,并没有多言。 整个一天就这样恍恍惚惚过去,夜晚来临,姜山的工作也就开始了。 巡夜工作无聊也无趣,分局这里的场地比总局要小很多,以大院为中心,几个院子成环状型连在一起,所以巡夜的地方几乎囊括了整个分局。 今晚依然很安静,姜山从大院的库房边走出,他抬头看了看右侧的小院,里面黑乎乎的,哎,不知小姐怎样了,姜山心中想到,她那火爆的脾气会不会在那边吃亏? 姜山在这边长吁短叹,不远处也有一个唉声叹气的人,“今晚怎么睡不着啊,怎么办?小姐也没回来,小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真是伤透脑筋。哎……” 这声音虽小,但是却被恰巧被走近的姜山听到了,他定睛一看,原来是马小六坐在后院走廊的栏杆上自言自语。 姜山轻轻走了过去,站在马小六身后说道:“小六哥,你半夜三更地不睡觉在这里唉声叹气的干啥呢?” 听到声音,马小六也没有回头,只是摇摇头回道:“不知道啊,你说往日我总是睡不够的那个,怎么个今晚就睡不着了。嗯,可能是太担心小姐了吧,啧啧,我估计现在整个院里就我最关心小姐了,想起就睡不着呀。” 屁!你这就有些不要脸了啊! 不过还没等姜山说话,马小六又继续道:“早知道我就一同前去了,如果我去了,就算拼上我这条小命也得把小姐带回来,哎,我可怜的大小姐,不知她会不会不习惯,会不会受欺负,想起来我就痛心……” 你这厮也太不要脸了吧,你要表这样的忠心就去邹总镖头那里表,在我面前表什么表。 关键你这个表忠心也太那个了吧,说什么有你在拼了命也得把小姐带回来,你这样说的意思不就是表示柳镖头他们不应该把小姐丢下而逃了回来么,表忠心可以,但是也不能通过贬低别人来抬高自己吧。 柳镖头可是受了重伤的,而且这两日他自己都处在深深自责之中,轮不到你这个胖子随意贬低,想到这里,姜山心中冒出一团火。 同时姜山也实在听不下去,他心思一转,于是接过马小六的话说道:“嗯,你这个忠心确实是不错,刚好,我刚听到柳镖头说……” “说什么?”马小六随即转过身对着姜山说道。 姜山眼睛一眨道:“柳镖头说你智慧过人,文武双全,而且忠心耿耿,简直就是我们镖局不可或缺的大人物,柳镖头说他今天想了个主意,想要你去换小姐回来,说你是我们镖局的大管家,管着一大家的事务,地位非凡,刚好可以胜任这个重担……” 马小六听着前半段还沾沾自喜,眉毛都快翘上天了,可是越听到后面就越胆战心惊,直到最后突然吓得站起了身:“真……真的?柳镖头真是这么说的?” 听着马小六发颤的声音,姜山心里又是一阵鄙视又是一阵好笑,这不就是说一说就把你吓个半死,还好意思夸夸其谈。 “嗯,柳镖头确实是这样说的,可能明天就会叫你去,你自个做好准备,刚好也证明你的赤胆忠心”,姜山低头挠了挠鼻子,眼睛却是紧紧盯着马小六。 听了姜山的话,马小六的脸瞬间惨了下来,刚才意气风发的神色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是微微颤抖的厚嘴唇加上鼓的如灯笼的小眼睛,眼神中满是恐惧,虽然天黑,但是走廊上点了不少大灯笼,姜山眼尖,马小六这些神情全被他瞧进了眼里。 姜山心道,吓不死你个龟孙,还在我这里表忠心,谈高尚,你那点心思我早就知道了!你不是睡不着么,不是说担心么,我就让你真正睡不着! 好一会马小六才回过劲,支支吾吾问道:“好兄弟,你莫要骗我,柳镖头真是这样说的么?这,这……” 姜山点点头回道:“是的,这不刚好符合你心里的期盼么,我们就靠你了,听说那些贼人不仅武功高,这你是看到的,连柳镖头都打不过,而且也特别凶残,胖的人进去几天就能瘦成皮包骨,瘦成皮包骨后几天又能变成猪……” 姜山还在继续说,马小六的身体却已经抖的跟个筛子似的,呼吸声也不由得大了起来。他的嘴巴张了几次似乎想说话但是却说不出任何东西。 姜山看着抖成筛子的马小六,心里道,我还只是这样一说就吓成这样,如果我再说点老虎凳、点天灯之类的那岂不是要尿裤子了。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贬低别人抬高自己,姜山想着又说道:“本来柳镖头还担心你不愿意去,不过从你刚才的话我就知道了你的心思,看来是柳镖头多虑了,明天一早我就去告诉柳镖头你的心思,我想他肯定会很高兴的。” 马小六艰难地吞了一口口水,好半天才憋出了一句话:“这,兄弟呀,慢说慢说。” 第109章 如何开口 看见马小六那六神无主的神情,姜山想着吓的也差不多了,于是便假装说道:“好了,这个不说了,我估计柳镖头也是随便说说而已的,不会真叫你去。” “真的吗?柳镖头真的只是说说而已么?山哥,你确定?万一明天柳镖头要提起此事我怎么办?兄弟你教教我。”马小六擦着汗问道。此时他也不敢再吹牛了,万一是真的,那岂不是羊入虎口了。 丫的,你现在终于是不表忠心了吧! 到了这里姜山也不再逗他,万一他明天真的跑去找柳镖头哭诉,今晚吓唬他的话岂不是全部都要露馅了,想着姜山便说道: “嗯,这样吧,你明天千万别在柳镖头面前提起此事,因为他现在还是不确定的,我想只要你自己不主动提起,这应该就没这事了,你放心吧。” “谢谢,谢谢,”马小六不断地哈着腰说道,其实他完全被吓唬住了,要不然都没发现姜山说的这个“解决方法”完全是没什么卵用。 姜山也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因为他此时还有一件事需要问马小六,于是他接着问道:“我问你件事,昨日为什么要放三只信鸽,放的三只信鸽需要多久才能到邹总镖头那里?” 马小六好一会儿才从羊入虎口的恐惧中醒了过来,对着姜山回道:“这你就不懂了吧,三只信鸽是为了保障至少有一只信鸽能到,你也知道这里离总镖局那里有这么远,如果只放一只,万一途中出现什么幺蛾子,那岂不是要坏事。” 马小六想了想继续说道:“那信鸽啊,飞回总镖局大概需要两天的时间。” “嗯,好的,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我巡夜去了。”姜山估摸着自己也在这里耽误了不少时间,毕竟自己还在做事,可不能耽搁太久,于是便准备离开。 马小六见姜山要走便又急忙问道:“嗯,好的,那姜山兄弟,柳镖头明天真的不会……” “好啦,好啦,没事的,你就安心睡吧,”姜山有点不耐烦地回道,就你这样胆小怕事的性子还想娶小清姑娘,想得美! 姜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马小六还想叫住他,才刚伸出手,见姜山已经在十步之外了,便只得硬生生把话给憋了回去。 第二日早晨,姜山夜巡结束后便如往常一样去柳镖头那里探望一下。 今日柳镖头神色看起来恢复了许多,但柳镖头说他的胸口依然觉得很闷,有些喘不过气来,下午准备叫方亚成送他去临镇的一个专门治内伤的老大夫那里瞧瞧…… 两人的聊天也没持续多久,简简单单聊了一下后,姜山便准备退出去休息,只是在他退出房间时,鼻子里传来一股药味。 此时刚好一个家丁急急忙忙送来了一碗药,姜山急忙侧身躲过,还好他反应快,否则这药非撒了不可,于是这个家丁便又惹来一顿训斥。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中午时分,姜山醒来之后躺在床上有些无聊,便回忆起了昨夜与马小六的谈话,作为小镖师的他本没必要关心这么多,可是姜山总在不自觉中想起邹月兰,心里便十分不通畅。 两天时间,这是姜山昨夜从马小六口中得到的消息,他心里细细琢磨着: 信鸽飞到总镖局需要两天,那现在还只飞了一半多,等信鸽到了邹总镖头手里,最快那也得到了今晚的夜半时候,如果邹总镖头看到信后立马动身,从总镖局那里到这边,路程大概两千四百里,按照较快的骑马速度计算大概需要六天时间…… 这样算来,邹总镖头到这里那至少要到七日之后了? 姜山揉了揉额头心道,这样的话,邹大小姐岂不是还要被扣留这么久,按照她那火爆的性子,肯定要吃大亏了。 如果只是吃点小亏那到还好,就怕出现个什么意外情况,譬如那沈运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呢,又或者他手下的人…… 想到最后,姜山不由得再次揉着发疼的脑袋,这邹大小姐虽然可恶,但是也只是嘴巴臭了点性子爆了点,人还是挺好的,可不能就这样干等着,必须得想点办法才行。 姜山在床上架着腿想着柳镖头应该也不会就这样干等着吧,坐以待毙不是柳镖头的风格。 想到柳镖头,姜山脑中忽然闪出了几个画面,联系到早上柳镖头说的话…… 咦,不对! 姜山瞬间惊起,可是不对的地方又在哪里呢?此时姜山放下了架着的腿,一会之后,他从床上一蹦就跳了起来,来不及梳洗,步子快速地往柳镖头房间走去。 等姜山走近柳镖头房间时,里面断断续续传来了一阵说话声,姜山仔细一听,原来是方亚成在里面,似乎两人正在商量着下午去隔壁镇的事。 姜山也顾不得这么多,走到门口敲了敲门便闪了进去,进门一看,果然方亚成正在里面帮柳镖头收拾东西。 方亚成听见门响,回头一瞧,发现是姜山来了,于是开口说道:“原来是姜山兄弟,这么早就起床了,午饭还需要一段时间,你就不休息一下了。” 姜山回道:“这不是睡不着么,正好来看看柳镖头,咦,你这是在收拾行李了啊,准备什么时候走?”姜山问的自然是柳镖头早上说的去隔壁镇看老大夫的事。 “我们打算用过午饭就走,这不正收拾着呢。”方亚成边说着边把一件衣服放进行李箱之中。 姜山走过行李箱时偷偷望了一眼,里面确实是摆着几件柳镖头平时所穿的衣服,但是在众衣服下面,姜山看到了一块不小心露出一角的黑色布料,姜山看到这个,心中对自己刚才的猜测又确信了几分。 “柳镖头,现在感觉怎样,胸口舒服点了没有?”姜山边说着边坐在了床边的小凳子上,抬手帮柳镖头轻轻揉压着胸口。 柳镖头吃力地缓缓说道:“还是不见大好,只得去那老大夫那看看情况了,对了,我们去了之后,你晚上巡夜用点心,虽然你年轻来的时间又短,但是我知道,这帮人里面你是心思比较细腻的一个,所以你晚上要注意一些……” 听着柳镖头的教诲,姜山听话地点着头。同时他心里也在想着,自己的那个想法该如何开口呢? 第110章 装病 方亚成见柳镖头在与姜山说话,他也没插话,默默地帮柳镖头收拾好东西之后便出门了,说是自己去收拾一下行李。 见方亚成出去之后,柳镖头在床上又开始不断地说着,姜山也插不上嘴,只得不停地点着头应承。刚开始柳镖头也只是说些家常,可说着说着,姜山就感觉到不对劲了。 “小山啊,我们虽然相识只有几个月时间,但是我们一见如故,可谓是相见恨晚,本来我答应你要教你武功的,可是一直就这样忙着,也没时间教你,我走以后,你要努力做事,不要惹大小姐生气,她那人脾气是不怎么好,但是人心地还是很善良的……” 这说的都是什么和什么呀,姜山听着怎么觉得有些奇怪了,柳镖头这话的语气根本就不像唠家常,而是像交代后事一样。姜山心头一紧说道:“柳镖头,你……” 姜山本想打断柳镖头的说话,可是柳镖头却摆了摆手阻止了他,然后继续说道:“小山啊,你听我说完,莫要打断我,我这人记性不好,你打断了我过一下就忘记说到哪了,那你接着听我说啊,我说……我说……咦,我刚才说到哪儿了?” 天,不会吧,你的记性真这么差,这还刚说完就忘记了,姜山满脸黑线。 “你看看吧,叫你别打断我,你看,我现在就忘记了,哎,这个,你提示提示……”柳镖头瞪着眼睛向姜山问道。 姜山苦笑一下说道:“你刚才说到了邹小姐脾气大,但是心地善良。” 柳镖头这才恍然大悟,然后接着姜山的话说道:“是啊,月兰她脾气大,但是以前不是这样的,别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的,从小我看着她长大,小的时候啊她又爱笑又贪玩,甚是可爱,可是自从她当了镖师之后就开始变了,其实这我也明白,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要融入一大帮男人里面,这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 看来邹月兰也是被环境所迫呀,姜山点点头并未说话,他心里想着这邹月兰脾气大不大和我没啥大关系,不知道柳镖头你为啥说这个给我听。 但柳镖头哪知道姜山的心思,只听他继续说着:“她呀,今年我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有二十二岁了。哦,对了,小山,你多大了?” “我啊,十九,”姜山回答。 “嗯,十九,她二十二,她比你大三岁,这这这,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女大三抱金砖,这……”柳镖头似乎在自言自语。 姜山一听,这又是说的什么啊,怎么越说越离谱了,连女大三抱金砖都搬出来了,这又不是看八字说媒,你这老头在干啥呢。 柳镖头依然不顾姜山郁闷的表情,其实他现在就没看姜山,只顾着自己说着,“这按照一般人家的小姐这个年龄早就出嫁了,你知道她为什么会一直拖到现在都没出嫁么,其实啊,她并不是……” “啊,这个啊,柳镖头,我有件重要的事和你说!”姜山终于忍不住打断了柳镖头,如果再不打断,姜山生怕他说出个保媒的话来,那可是大大的不妙了! 被打断的柳镖头甚是不开心,但是听到姜山有重要的事情,他也就暂时按下了心中的恼怒,转过头对着姜山问道:“重要的事情?什么重要的事?比我说的还重要么?” 姜山急忙回道:“重要,重要,真的重要。” “哦,那你说来听听。”说话的同时柳镖头也生气的望着姜山。 这下轮到姜山沉默了,他本来还想找个什么好的理由好的机会从侧面说一下自己的疑问,但是现在肯定都不符合,在柳镖头再三催促的目光中,姜山不得已开口把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 “柳镖头,我说的你不要生气,我只是猜猜的,说错了你不要骂我,”姜山先给柳镖头预示了一下。 见柳镖头皱着眉头并不说话,他只好缓缓地把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柳镖头,你,你是不是假装受伤的?” 这句话一出口,柳镖头果然是惊呆了,他侧着脸望着姜山好一会,他竟不敢相信姜山能说出这样的话。 随着两人的沉默,四周的空气似乎凝固了一般,柳镖头的面部表情由开始的震惊变为疑惑,最后在他脸上浮现的是一阵笑意,是欣赏的笑。 “哈哈,这,你小子,真是心细如发呀,这都瞒不过你,说说你是怎么看出的,”柳镖头伸出手拍着姜山的肩膀笑道,同时他的眼睛看了一眼关着的门,身体也直接坐了起来。 还果真是装的,见柳镖头直接承认了,姜山也是松了一口气,看样子自己猜测的没错,嘿嘿。 于是姜山扶着柳镖头的肩膀回道:“其实前两日我也不知道,只是今日中午突然才发现的。” “哦,说说,我的破绽在哪?”柳镖头对自己装病本来很有信心的,但是一下被姜山看了出来,他心中就有诸多好奇,于是便忍不住问了出来。 姜山挠挠脑袋回道:“其实严格来说也并不是破绽,只是凑巧罢了,我今日中午睡不着在想着飞鸽传书的事,想到邹总镖头最快到的时间也是七天之后,我就想按照柳镖头的性子肯定不会等这么久,肯定会另外想些其他办法,” 说到这里,姜山偷偷打量了下柳镖头的神情,见他还是一副好奇的神色,于是姜山便接着说道: “想到这里,我突然就想到了今日早上我来探望你的时候,那个伙计端的那碗药,我当时闻着味就觉得不对劲,但是当时我并没有怀疑,只是觉得自己闻错了,但是结合后来你说的要去隔壁镇找老大夫,把这三点连起来,那就是很可疑了,所以我就大胆地猜测了。” “哦,那碗药有什么可疑的?”柳镖头问道。 “这个你也知道,我是懂些简单药理的,今早那碗药分明就是陈皮木香郁金之类理气药的味道,并不是治疗内伤的。” “哦,原来是这样,”柳镖头点点头,心里想到原来破绽在这里,不过看这小子的神情,他应该还有话要说,于是柳镖头继续说道:“你继续吧,把你想说的都说出来。” 第111章 得知起因 得到柳镖头的肯定,姜山便把自己的第二个猜测说了出来:“柳镖头,你是不是准备今晚去营救邹小姐,而且是做了赴死的准备的。” 柳镖头去营救邹月兰,这个姜山是早就猜出来的,但是说柳镖头做了赴死的准备,这个就是他从刚才柳镖头说话的语气中猜出来的。 柳镖头刚才还只是震惊,现在则是彻底的惊讶了,姜山从药里面猜出装病这倒是不难,但是能从装病猜出今晚去救人,那就可就真不一般了。 想到这里柳镖头问道:“哦,这又是你猜的?”其实柳镖头甚至怀疑自己和方亚成偷偷商量的时候这小子就在旁边偷听。 到了这里,姜山也不再隐瞒,把自己的猜测全部说了出来,大致就是姜山猜到了柳镖头装病的计划在那日回来的路上就想好了,至于装病的原因就是想麻痹对方,对方武功高强,来硬的是不行的,所以只得晚上偷偷去救人。 如果对方有眼线在附近,那肯定会把柳镖头受重伤的这事报给沈运,这样他就放松了警惕,那么救人就更容易。 今晚是邹月兰被扣押的第三晚,想必对方也比较松懈,应该是最佳时机了,于是柳镖头就找了个理由去隔壁镇看老大夫。 其实看大夫是假,救人是真!当然,柳镖头也做了失败的准备。 等姜山把自己的猜测全部说了出来,柳镖头欣赏的神色更加明显,口中也不断地说着:“嗯,不错不错,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就能想到这么多。” 这姜山毕竟年轻,被柳镖头这么一夸,还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不过现在不是闹脸红的时候,姜山随即说道:“柳镖头,你们真不能去,如果你们要是去了,我估计搞不好会无功而返。” 柳镖头哼了一声道:“这我是管不着,不管有功还是无功,就像你说的,等邹总镖头赶到的时候时间都过去那么久了,万一月兰在里面有个三长两短,这比杀了我还难受,这点你就不要劝我了。我已做了决定。” 姜山见柳镖头心意已决的样子,他也没有再继续劝解,因为柳镖头的想法和他是一样的,都在担心邹月兰的安危。 “柳镖头,你能不能和我仔细说说那天发生的事,我看看能不能有更好的方法。”姜山鼓起勇气问道。 这个问题他问过一次,但是当时柳镖头因为把姜山还只当成个小孩,所以没有回答他,现在姜山再次问出了这个问题,柳镖头想了想后还是决定告诉他,毕竟姜山今日的表现完全出乎了柳镖头的意料。 或许他真的有其他主意也说不定,想着,柳镖头便把送镖那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给姜山听了起来。 …… 那天的事说复杂也复杂,说不复杂也不复杂,待柳镖头说完,姜山心里便明白了个大概。 “那盒子当时你们打开过吗?”姜山问道,这个盒子在那次飞贼事件的时候他就见过,还可以说是记忆犹新,因为这个盒子他不仅救了小清,而且还得了十两赏银。 “没有打开,我们本想打开看看的,但是想到我们镖局只管送镖不管真假,所以也就没打开,就是怕他会赖上我们,”柳镖头指的是那天沈运说镖货有假时发生的事情。 “那邹小姐那天有主动表露过身份吗?他沈运为什么特意要叫你和她进去”姜山继续问道。这个问的就是当时沈运要求柳镖头和邹月兰两人同时进去的事情。 柳镖头想了想回到:“好像没有,那天月兰都不怎么说话,都是我一人在说。但是说起月兰的身份,我想一般的江湖人士都知道的,因为月兰跑镖也有好几年了,在江湖上还是有些地位的,而且这么多镖局,女的镖师很少,他沈运知道月兰的身份也不奇怪。” “嗯,这个宝盒里面是什么东西,大小姐事先知道吗?或者说她见过吗?”姜山想了想问道。 说起这个,柳镖头直摇头,并且肯定地说:“这个肯定不知道了,我们大通镖局的规矩,不,是所有镖局的规矩都是这样,打了金封的镖货都是不能私自打开的。” 说到这里,柳镖头怕姜山不明白金封的意思,还特地解释道:“金封,就是说,在镖货接受的时候就约定好的,任何人不得打开,只有雇主或货主才能打开。” 原来是这样,姜山不断地点着头,同时他的心思也开始活泛了起来。 “这个镖货的雇主大小姐知道吗?”姜山问道。 “这个就不清楚了,只得问大小姐才知道了,或者问邹总镖头,”柳镖头回道。 问了这几点问题,姜山在心里也对此事有了一个大概的轮廓,对于这个金箭镖,柳镖头和姜山自己知道的也就差不多。 不过现在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邹月兰被扣押了,而且沈运摆明要大通镖局把真的东西找来,这才是真的为难。要找真的东西首先得找到雇主也就是最先雇镖的人,这雇镖的人只有邹总镖头或者邹月兰知道。想到这里,姜山急忙问道:“那沈运有没有问起雇主的信息?” “没有,没有,这点我也是奇怪,你说他这个不关心,只是一门心思要我们去找真货,难道他原本就知道雇主是谁?”柳镖头边说边想着。 突然间他似乎意识到什么,急忙说道:“难道说他和雇主本身就认识,这是他们设计的一个局,就是想让我们背黑锅给他们找真东西?这混蛋,原来是一个圈套!我们上当了!” 姜山也不说话,虽然他觉得柳镖头说的或许有些道理,但是还有很多地方说不通,想了一会他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可是柳镖头现在却忍不住了,他嗵的一声从床上爬了起来,拿起床边的刀说着:“这个混蛋,设计我们,我还偷偷摸摸个屁啊,我现在就正大光明找他去!他不放人,我要他名声搞烂臭!” 见柳镖头真的要去,姜山立马拉住了他说道:“柳镖头不要冲动,如果我们猜测的是真的,我估计那沈运也是有所准备的,现在去,不一定是好时候,还得邹总镖头来解决。你想想,到时候他问你雇主是谁,镖货从哪里来的,途中有几人经过手,你一个都回答不上来。” “那怎么办,就这么死等,我做不到!” 第112章 主动请缨 见柳镖头一脸怒气冲冲的样子,姜山只得细声解释道: “柳镖头你莫急,你想想,以前的飞贼事件和上次的黑衣人事件,都是与这个盒子有关,现在我们对飞贼和黑衣人一个都不清楚,连雇主信息也不知道,说白了,到现在为止就知道个沈运。” 姜山踱了几步接着道:“我想那沈运知道的也必定很少,所以他才把找真货的责任推到我们身上来,否则他要是知道的话,凭他的武功早自己找去了,你说是不是,换句话讲,这是他在有求于我们。只是他的手段十分卑劣而已。” 听见姜山这么说,柳镖头心里头开阔了些,但是一想起邹月兰他又开始跳脚了: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可是月兰她不知道,而且沈运那厮人品这么差,月兰这么花儿一般的姑娘在里面呆的久了……反正我是不放心,我必须去!退一万步说,他无理还要扣人,这简直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去!” 看来两人想的都差不多,可是又能怎么办呢,人家武功就是高,而且他还有个不是十分高明的理由。 如果放到别人那去评理,也就是个三七开,他的货物是假的,而且接触的只有大通镖局的人,任谁都可以这样怀疑,就算有协议又能怎样? 世上不讲理的人多了去了,那事事跟着协议来,还要打官司干啥?这是他最大的一个理由! 丫的,真伤脑筋,姜山想着能不能有一个更好的办法,又能保护邹小姐的安全,又能让沈运那厮接受,还能让柳镖头放心,而且又不发生激烈冲突…… 姜山想着,看来只有自己自告奋勇,主动请缨了! 想定,姜山便对着心慌意乱的柳镖头说道:“柳镖头,我这有一个方法,不知道可不可行?” 见姜山说有方法,柳镖头立即停下了脚步说道:“你快说,管他可行不可行。” 姜山咬咬牙说道:“我们找一个人,直接去紫雨阁沈运那,以照顾小姐的名义去!要么换小姐出来,要么……” 哐当!姜山还没说完,只听外面传来一声摔倒的声! “谁!”柳镖头立即厉声呵斥,同时也快步走到床上躺下。 “啊?是我,是我,马小六,小六子,哎哟,痛死我了。这地上怎么凸起来一块,哎哟……”此时的门外,马小六拍着屁股上的灰尘晃晃悠悠爬了起来。 这马小六,刚从房门外经过,不经意间突然听到姜山刚才说的话,他心里立时吓得半死,脚上一软就摔了下去。 他现在心里恨死了姜山了,本来昨夜说的好好的,不要告诉柳镖头,怎么今儿个姜山这小子主动说起了,这不是害我么!真不讲道义!姜山你不是好人! “你这小六子,什么时候学会人家搞偷听了!你真是越大越不学好了啊!欠打了吗?”柳镖头在里面骂道。 “哎哟,不是的呀,柳叔,不是我偷听,我是刚好路过啊,”马小六用那颤抖的声音回道。 听到马小六害怕的声音,姜山想起昨晚吓唬马小六的事,他不由地偷笑起来,看来这小六子是真的害怕了,不过你姜山哥说去的人不是你,而是我自己! “赶紧滚吧,别在这里丢人!再迟点,我把你屁股打烂!”柳镖头不耐烦地呵道,对于这个也是柳镖头看着长大的孩子,他也不会真去惩罚一番。 “好的,柳叔,我滚了,立马滚。”此时这个滚字倒是合了马小六的心意,生怕柳镖头反悔,马小六头也不回地往旁边飞奔而去。 他此时心里想着,不行,我现在就得找个理由出去溜街去,不到天黑不回来!找个什么理由呢? 对!后院的猫儿发春了,找兽医买保胎药去! 听着外面越来越远的脚步声,姜山心里也是乐开了花,好了,现在可能几个时辰都找不到他咯! 等脚步声消失了,柳镖头才急忙轻声说道:“小山,你刚才说到找个人去换小姐或者进去看护她,嗯……”柳镖头细细想了一下继续说道:“你先说说看,找谁去?” 哟,现在不健忘了!姜山止住了笑,清了清嗓子说道:“这样吧,我去吧,其他人可能不合适。” 柳镖头才刚躺好,现在又急忙坐了起来问道:“你去,你的武功那么差,你去?合适吗?不应该是我去么!” 姜山想着,你去,得了吧,就你那急躁刚烈的性子,搞不好过去又是一顿乱打,到时候说不好不仅来个真受伤,又把沈运惹怒,那可就完犊子了! 这话姜山自然是不敢说的,他只得讲道:“我去合适,我有把握,虽然可能换不出大小姐,但至少我有把握能进去,到时候我可以照看大小姐,陪着她,直到邹总镖头过来。” 柳镖头见姜山充满信心的样子,想了一下,既然他有把握,那未尝不可试一试。思考良久,柳镖头终于是点了点头同意了。 “好孩子,辛苦你了,等你回来,我为你请功,你这份情义,我柳振堂记在心里!”柳镖头双手拍着姜山的两只胳膊说道。 姜山笑了一下说道:“柳镖头,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你就等着我和邹小姐安全回来吧!”其实姜山心里也是没多少底的,因为沈运此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不是很了解。不过万事没有百分百,只要有些希望就要去做,做了才知道! 之后,两人便坐在一起商量了一些细节,原先柳镖头夜半救人的计划就这样停止了,取而代之的便是由姜山立马动身前往紫雨阁,由方亚成陪同他前去,而柳镖头则继续装病以防万一。 说动就动,在与柳镖头商量好,由方亚成带路,姜山和方亚成两人骑着马一路往紫雨阁方向奔去。 马儿经过街上时,恰巧马小六在一旁的街角看到了。 这两人去哪呢?莫不是来找我的吧!天啊,你这姜山真是害惨我了,不仅出卖了我,现在还来带人来四处找我,真是坏透了! 不讲道义!不讲情义!不行,我得赶快躲着去,今晚!不,不到明晚不回去! 第113章 义无反顾 罗浮山,紫雨阁。 阁主沈运端坐在书房的桌前,桌上摆着一个盒子,里面的“宝珠”依然是黯淡无光,沈运呆呆地看着“宝珠”,似乎是陷入了沉思。 咚咚咚,房间门响起,打断了沈运的思绪,他随即便把盒子盖住,随后才淡淡说了一声进来。只见房门轻轻打开,他的小徒弟郑同走了进来,站在沈运一旁鞠躬说道:“师父,那姑娘依旧不肯进食,连水都不愿意喝。” 沈运微微转头问道:“她今日是个什么情况?有没有说什么?”。 郑同低着头回道:“和前两日一样,现在房里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让她砸的了,送进去的饭食都被她直接摔了,她除了一直叫喊放她出去以外,其他什么都没说。” 沈运点点头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郑同得到指令,便向沈运作揖行了一礼,随后便安静地退了出去,退出时他抬头稍微看了一眼桌上盖着的盒子。 这邹成林的姑娘果然是有点性格的,沈运苦笑着摇了摇头,同时手中又拿起小盒子仔细端详了起来。 咚咚咚,房间门再次响起。 今日事怎么这么多,沈运有些烦心地问道:“谁,什么事?” “师父,外面来了两个自称是大通镖局的人说有事找师父商议,其中一个我认识,就是上次一同前来的一个年轻人,他说他的名字叫方亚成,另外一个是个新面孔叫什么姜山,也很年轻。两人神色正常,似乎不像是来闹事的。” 这又是郑同的声音。这郑同小小年纪能深得沈运的青睐也是有原因的,从他的回话中就可以看出,他一口气把重要的事情说的清清楚楚。 两个小年轻,商议事情,呵呵,有趣有趣,三天了柳振堂自己不来,叫两个小年轻来,这柳老头在搞什么幺蛾子,派两个小年轻来糊弄我,沈运心里笑了一下回道:“就说我不见。” “师父,那个年纪轻一点的姜山说如果师父说不见,就把这张纸条交予师父,他还说师父看了就会明白。”问外的郑同继续说道。 纸条?这叫姜山的小伙难道还有其他准备?沈运瞬间起了兴趣,于是叫门外的郑同把纸条递了进来。 沈运接过郑同手里的纸条,饶有兴趣地看了起来,只见纸条上写着八个字——假痴不癫,借刀杀人。 沈运细细一琢磨以后,突然开心地笑了起来,自言自语说道:“这人甚是有趣,叫他进来,对了,只叫那个叫姜山的,那个什么方什么的就不用了。” 此时在青石场中,姜山和方亚成两人并排站在一起。方亚成一脸紧张,这沈运的武功是有目共睹的,连柳镖头都打不过,就甭提他了。而姜山却是完全相反,他倒是一脸轻松,似乎是来做客一样。 “姜山,你确定不会有什么问题吗?你纸条里面写的是什么东西?万一那沈运过一下派人来了怎么办?我们是打还是不打?”方亚成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由于来时柳镖头已经交代,这次来紫雨阁一切由姜山做主,但方亚成对姜山还不是很信任。 “放心吧,方哥,今天我们不是来打架的,你收好你的刀就行了,”姜山微笑着说道。 “看看,来人了,”方亚成看见紫雨阁门口出现了一人便急忙喊了出来,同时他的手握在了刀柄上,但是紧张地看了一会之后,却只看到一人走来,方亚成的心里顿时放松了不少。 此时他额头上的汗快要滴下来了,他本想用手去擦擦,但是刚抬起手却看到毫不紧张的姜山,心想我可是个老镖师了,可不能在新人面前丢了面子,于是只好尴尬地收回了手。 而姜山却没有心思去注意方亚成的这个小动作,因为他此时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走来的人身上,本来他今天来的时候也并不是有完全的把握,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来的,现在就是看效果的时候。 郑同快步走近了两人,他上下打量着姜山,心里想着师父口中说有趣的这个人到底有趣在哪里,我倒是没看出什么不一样来,硬要找个不同点嘛,嗯,那就是这个姜山的比那个方亚成看起来好看一点,对了,他额头上也没有汗。 “小哥,沈阁主怎么说?”姜山见他不说话,便主动跨出一步问道。 郑同收回了打量的目光,微笑地回道:“哦,我师父说了,请姜山小哥进去,这位小哥就请在外面等候。” 有了,只要能进去就好,不管是两人还是一人,姜山心里顿时开心起来,但是又有了一丝担心,不知这沈运这人到底怎样,万一到时候谈不好又怎么办? 此时方亚成听说自己不能进去,便直接开口说道:“不行,我得一同进去。我们俩是一同来的,必须一同进去。”虽然他嘴巴是这么说,但是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份庆幸的,里面可凶险多了呀。 郑同有些不悦地说道:“我师父说了只请姜山一人进去,如若你不肯,那你们两人都没必要进去了。” 姜山见两人有掐架的前奏,便与郑同说道:“小哥莫急,我一人进去也可以的,请你稍等片刻,我与朋友商量一下便走。” 说完,姜山便把一旁的方亚成拉到了一边轻声说道:“方哥,没事的,我知道怎么做,你放心吧,我一人进去就可以了,你在外面等着。” “可是……”方亚成还想说,却被姜山直接打断道:“你按照我们商量好的就行,对了,如果我进去半个时辰之后邹小姐还不出来,你直接回去就成。” 此前来的时候,姜山早已和柳镖头商量好了,这次去紫雨阁最好的结果是能把邹月兰换出来,当然了,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 除了这个,还有一个能接受的也是最低的要求,便是能留在里面照看着大小姐,只要能达到第二个结果那也算是成功的。 这些方亚成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等姜山说完之后,方亚成便点点头说道:“好的,你自己小心点。” 姜山对着方亚成笑了一下也没多说,便转身便与等在前头的郑同一道走了进去。 方亚成看着姜山那勇往直前的身影,颇有点义无反顾、视死如归的气概,这着实让他震撼不已。 第114章 我来请教 哇,好气派,好豪华。 这是姜山走进门的第一感受,他本以为大通镖局总局就算得上是豪华了,可是等他现在一对比,总镖局那里的环境相对于这里来说就是小巫见大巫,郑同在前面引路,他便在后面跟着,一路东张西望,就像小孩子见到新东西时一样。 紫雨阁,会客厅。 等姜山跟着郑同走进来的时候,沈运已经坐在了首席。 四十多岁的小老头了,干干瘦瘦的。虽然这里装饰华丽,可是这小老头穿着却有些朴素,似乎与这里的华丽有些格格不入,脸上能看到几丝细细的皱纹,还带着无害的微笑,一脸慈祥样。 这一看就不像是那蛮不讲理凶神恶煞的人啊,柳镖头你是不是说假话了?这是姜山对沈运的第一印象。 姜山在盯着沈运,自然沈运也在细细地看着姜山,确实如郑同所说,这就是一个年轻人,而且还是而已,他没有特殊的长相和穿着,也没有特殊的气质,走路的步伐较稳,像是学了武但是似乎不高。长相普通,身材普通,气质普通,唯一不同的就是他看起来似乎有比大部分同龄人都不具有的那种安稳状态。 “这便是我们阁主,”郑同郑重地向姜山介绍到。 姜山拱手施了一礼,随后说道:“沈阁主好,我叫姜山,大通镖局的一个镖师。” 沈运刚看到纸条的时候对于姜山这样一个小年轻还有些好奇,可是现在一见面发现这也太普通了,于是在他的心里顿时有了些失落感,谈话的意愿顿时就少了几分。 如此自然是语气也不大好了,“嗯,一个年轻的小镖师,这样,我们开门见山吧,你来找我何事,那纸条是你写的还是柳振堂写的。” 刚才姜山还对沈运的印象很好,可是这说话的语气一口来,好感便少了几分。不过这也正常,一个在江湖上有地位的阁主对一个默默无名的小镖师,他能见姜山就是最大的赏脸了。 当然这些姜山心里自然也清楚,于是姜山便毫不在意地说道:“那纸条是我写的,柳镖头并不知道,我今日来就是特意向沈阁主来请教那两个词的。” 沈运从手中捏起那张纸条伸向了姜山,“假痴不癫,借刀杀人,你这三十六计如果不懂的话,回去买本书看看或者找个老夫子问问就成。何必大老远的跑来找我。”沈运这只是说辞而已,谁都知道这两个都是意有所指的。 “这个呀,非得来找沈阁主您请教不可,我特意问过些老夫子,可他们说的和书上解释都一样,但是我偶然听柳镖头说了您之后啊,我觉得沈阁主您对这三个词应该有独特的理解,我这人没什么优点,不耻下问就是我极少优点中的一个了。所以还请沈阁主不吝赐教。”姜山说着还假装作了一个揖。 “哦?你觉得我有不一样的理解,那这我倒有兴趣了解了解。”沈运放下了纸条,顺手拿起桌上的一杯茶喝了起来。 你这老贼,嘴里说着开门见山,心里却有着弯弯绕,姜山微微笑着回道:“就比如这假痴不癫吧,这书上说的是宁可假装糊涂而不采取行动,也绝不假冒聪明而轻举妄动。这个我看大大的不妥,我觉得有些时候也要反过来才行,假装糊涂不知,但偏偏采取行动有时候也会出现意想不到的结果。您说我理解的对么?” 这自然是指沈运明明知道大通镖局调换镖货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谁也不会冒这么大风险去做这样的事。但是他却假装糊涂,硬把这个锅加到大通镖局头上来,并且直接扣押了邹月兰。 这姜山如此一说,似乎正中沈运的下怀,沈运听完也没什么表情,淡淡地喝了一口茶示意姜山继续说。 “这第二嘛,借刀杀人,这借刀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自己其他的目的,但是我认为在这里也并不妥,有时候这把刀搞不好会劈到自己头上,而且结果也不会好。” 姜山说的这个便是沈运想利用扣押邹月兰做为要挟,迫使大通镖局的人去查清此事,也就是想借用大通镖局的刀去做自己的事。 姜山说着的同时也偷偷瞧了一眼沈运,见他还是没什么表示,于是大着胆子索性把话全部说了: “其实我觉得应该把这两个词换成,同舟共济,各得其所似乎更好。”说完,姜山便一屁股坐在旁边的一个小凳子上,自姜山进来,沈运也没邀请姜山落座,现在姜山也不管了,反正嘴在你脸上,凳子在我屁股下。 沈运看见姜山大大咧咧的模样,心里笑了一下,朝候在一旁的郑同说道:“看茶。” 等郑同走了出去以后,沈运对着坐在一旁的姜山说道:“说完了?这样吧,说说你今天来的目的吧。” 丫的,我说了这么多,你一句露底的话都不说,什么意思吗,姜山心里骂到,难道你把我当猴把戏耍么,真要我把话说的那么清楚? 不过沈运不说,姜山也没办法,总不能自己也在这里装深沉不说话吧,那还商议个屁啊,于是姜山便又开口把自己的目的直接说了出来,“我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想把邹小姐带回去。” “不行,”沈运回答的斩钉截铁。 回答的这么干脆,难道他真的不明白自己刚才说的意思?姜山心里疑惑地想着。姜山站了起来还想继续在这个问题上说一说,可是直接被沈运的一句话彻底打断:“这个就是说破天都不行,如果你要是再说这个,那就不必了,请回。” 呵,姜山他本来对于这个也不抱希望,提要求嘛,总是先难后易,把难的提出来了,后面的要求也容易接受一点。 就比如对于一个双方都有好感的姑娘,你如果想牵手,直接说的话,对方很可能会拒绝,但是你先说想亲一口,在姑娘不同意的情况下再退而求其次提出牵一下手,那十有八九姑娘会不好意思拒绝,当然前提就是在双方都有好感的情况下,否则那就是流氓。 于是姜山便假装丧气道:“那带她回去不行的话,我和她换总可以了吧?” 沈运听完再次抬头看了一下姜山,心里想到,你这小镖师的身份换你有什么作用,换你的话还不如换柳堂,于是再次拒绝,不过这次的拒绝显然没有上次那么决绝。 至此姜山再做痛心状,并接着提出了他的真实目的:“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真想……” 说到这里,姜山假装停顿了一下,后面就是威胁的话语了,要让沈运明白,但是又不能直接说,因为对方能扣押邹月兰,绝对也做好了这个准备,所以姜山只能适时地点出,却不能直接说出口。 “这样吧,你要扣就把我一起扣了吧,刚好扣两个,这第一呢,我能照顾一下大小姐,这第二呢,也能让柳镖头安心,至少他知道我和大小姐在一起,到时候邹总镖头来了知道我一直在照顾着大小姐,他的心里也好受一些。” 姜山把自己的目的一口气说了出来,说了之后,他便紧张地看着沈运,生怕他再次拒绝。 令姜山高兴的是,这一次沈运却不说话了,似乎正在琢磨这件事的可行性。 第115章 做客 见沈运不说话,姜山知道他正在思考,于是再次出声道:“沈阁主,你是江湖上的前辈,你看过的人,做过的事比我都要多很多,我想这样的请求……” 本来姜山还想继续劝说的,但是沈运却直接打断了他然后说道:“别打哑谜了,也别请教什么的,你回答我两个问题,若让我满意了,我就同意你这个请求。” 姜山一听真的有戏,便立即回道:“请沈阁主问。” 沈运淡淡说道:“第一,今天这事有多少是柳镖头教你的,有多少是你自己做主的?” 姜山一听,心里明白了便知道了沈运的意思,他是在问今天这事有哪些是得到柳镖头授权的。 于是便照实了回道:“这些大部分是我和他商量的,比如我来照顾邹小姐便是知道的,但是我写的那个纸条却不是提前商议的,是我来的路上临时想的,然后在路上找了一户人家借了纸笔。” 沈运看着姜山的神情,知道他并没有说谎,于是便说道:“看来你是知道些东西,而且还挺聪明的,这样吧,第二个问题,你凭什么让我答应,至少给个清楚的理由,不要再说什么三十六计之类云里雾里的,有什么知道的直接说出来。” 姜山呵呵一笑,心想,你这老头无非就是让我把所有知道的都说出来嘛,那这样的话,岂不是要我揭露你那龌龊的心思了么,这叫人揭露自己的事难道这老头喜欢听?也罢,既然是你自己要求的,那我也只好照实了说了。 想到此,姜山便站起身拱手说道:“这样的话,可能有些话就不太好听,沈阁主确信要我说吗?” “呵呵,有什么难听好听的,我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沈运也不隐瞒,直接说了出来。 既然如此,姜山也不藏着掖着,把镖局月前发生的飞贼事件以及押镖途中遭遇埋伏的事大体地说了一遍。 因为这两件事都与那个金箭镖有关,姜山说这些的目的也就是告诉沈运,这件事其实并不简单,参与的人有很多,而且镖局为此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同时在说的途中,姜山也在时刻注意着沈运的神情,因为他知道大通镖局平白无故死了两个镖师,这事绝不可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结束,那帮黑衣人是谁这绝对要查清楚的,所以他现在说出来也是想看看沈运对这些事情知道多少,有没有参与其中等等。 可惜沈运在过程中,表露出的神情全是那种一无所知,这也让姜山好一阵苦恼,莫非这沈运对这些真的毫不知情,连寄镖的雇主都不知道么。想到这里,姜山便突然问了一句:“沈阁主,这金箭镖事前您知道吗?” 听的出神的沈运突然被姜山这么一问,自然而然地回道:“不知,你们镖局送货到门口了我才知道这么一件事。” 见沈运回答的相当自然,姜山也就纳闷了,来时他还和柳镖头商议时,是把沈运当成和寄货的雇主一起的,他们一起设计了这个局来让镖局背锅,如此看来,这沈运应该也是被人利用了,不过现在姜山还不敢肯定,谁知这沈运说的是真是假?姑且就当他说的是真的吧。 说完了这个,姜山见沈运陷入了沉思,也罢,要说就一起说了吧,到底看看这沈运是个什么反应。 “沈阁主,我知道你扣押邹小姐的目的,那个盒子里面的东西邹小姐不知道,柳镖头也不知道,但是你是知道的,哦,应该说,送镖来了之后你才知道的,你既然不知道是谁寄的,自然,你也想查出来,但是最后接触这个盒子是我们镖局的人,所以你就想通过镖局的手查清楚,可是镖局事先都签好协议的,只管送,不管货物是什么也不管真假,这个规矩你也清楚,不得已的情况下,你只得采取扣押邹小姐这种极端方式来胁迫镖局。” 说到这里,姜山已经把大概的经过快说完了,此时他拿起不久前郑同送过来的快凉了的茶水一口喝下,当然眼睛却一直盯着沈运。 因为现在姜山说的话就是沈运的那龌龊心思,所以他一直在注视着沈运的反应,如果沈运恼羞成怒,他会立刻换个说法。 不过,令姜山奇怪的是,沈运竟然对此没有任何说法,相反的,他的脸上却因此露出了些愧疚神色。 看来我是赌对了,这沈运算不上正直的人,但也绝不是个坏人,姜山心想那既如此,我就再加一把火。 “我说沈阁主,其实你不这样做,我们镖局也会查的,你想想,我们镖局因此白白损失了两个镖师,我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现在你这样一做,江湖上恐怕落不下个好名声。”见沈运再次陷入沉思,姜山再次说道: “不过现在还来得及,我知道你的难处,既然你不愿意放邹小姐,这我也理解,毕竟我姜山人微言轻,无法给你做出一查到底的承诺,但是你必须让我留下来陪着邹小姐,到时候我至少可以去劝说邹小姐,就说她在紫雨阁的这些日子是在……是在……” 说到这里,姜山竟然不知道用什么字语来形容才好。 不过姜山还在细想,沈运却脱口而出接着道:“做客,做客!” 咦,这不挺上道的么,姜山嘴里深深赞同着,但是心里依然鄙视道,你这老头,又当又立的事反应倒挺快。 沈运的那一点心思被姜山完全是猜着了,其实说来也并不复杂,如果柳镖头能够静下心来仔细一揣摩,必定也能猜的到,但是有句话说的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而且柳镖头心里又担心着邹月兰的安危,所以便一时没有猜出来。 而姜山恰巧属于置身事外的人,加上点小聪明,结合事情的前后原因,尤其是今日沈运说了事前他并不知情这个重要的点,前后一联想,便所有事情基本清楚了。 这边姜山进入紫雨阁的事情算是基本成功了,但是更重要的还在后面,那黑衣人是谁,那飞贼又是谁,盒子里面又是什么,那寄东西的雇主又是谁,每个人都有什么目的,现在都是一无所知,不过那些与姜山也没多大的关联。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姜山想着,现在就是如何度过在紫雨阁的这些日子才是最重要的,如果再能顺便探查点东西出来,到时候也算帮了柳镖头他一个忙也好。 嗯,就是那个盒子里面的东西,这老头必定是知道的。那么就从这里开始吧!可是镖局有规定不许擅自查探镖货,这该怎么办呢? 第116章 我来陪你(一) 一切与沈运谈妥之后天已经快黑了,此时距离姜山进入紫雨阁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时辰,而门外的方亚成还在呆呆地等着。 虽然他与姜山约定好如果半个时辰没见人出来那就可以回去了,但是毕竟没有什么音信,他心里不放心呀。 “沈阁主,你能否叫外面的小兄弟去门外看一下随我一同前来的人回去没有,”姜山似乎想到了方亚成还在外面,于是对着沈运说道。 现在既然双方都已经说的比较清楚了,那也就没必要过多限制,除了邹月兰不能离开以外,其他都好商量。 “嗯,这个没问题,你自己就过去看看吧,对了,你回来之后,直接叫郑同带你去你们小姐的房间就成。” 说到这里,沈运突然想起了邹小姐似乎还在绝食之中,于是又对着姜山说道:“对了,你那邹小姐过一下你好好说一说,我们能做了都做了,可没亏待于她呀。” 你这老头说这话什么意思,能做的都做了,难道你还做了亏待我们邹小姐的事?丫的,听起来就不像好话,莫非我来迟了?那这事可就大了。 想到这里,姜山也没心思去找方亚成,直接叫郑同带着去邹小姐的房间,他也没问沈运具体是什么情况,既然能马上见到邹小姐了,直接问她不是更好。 郑同带着火急火燎的姜山一路往庄子里面走去,这里面的空间也甚是宽敞,但是现在姜山已没心思观看,就一直催着郑同快点走。 郑同带着姜山七拐八拐地终于来到一个小院门口,只见院门口正坐着两个身材魁梧的人,看衣着与郑同无异,姜山心中便知邹月兰应该就被关在这个小院之中了,从院门口往里面眺望,里面的房间足有七八间之多。 郑同向两位看守的人说明了来意之后,便把姜山带了进去,等姜山进入了小院门口,才真正看清楚了里面的环境,这是一个四合院式的小院,与平常的宿舍无异,唯一不一样的就是,其中有一间房是单独分开的,也是最靠近角落的一间。 这间房不一样的地方不仅在于它是单独分开的,而且窗户上也钉满了木条,这一看就知是另外加固的,应该就是平常用来临时关人的地方了。 姜山的目光便聚集在这间房子上,现在天已经麻黑了,但是里面仍未点灯,而其他房间倒是稀稀散散地亮着昏暗的光,这倒是令姜山有些奇怪,难道不是那里? “郑小哥,这是什么地方?我家小姐关……哦,住在哪里?”姜山对着旁边的郑同问道。 郑同伸手往前指了指说道:“这是我们的杂役院,平常院里住着的都是些杂役,没几个人,你家小姐就住在那间房,”姜山顺着郑同手指的方向看去,果不然便是那间订着木条的房间。 这倒是令姜山有些生气了,为什么天黑了里面都没有灯,一个姑娘家家的难道忍心她在里面摸黑么? 郑同似乎是猜到了姜山的心思,便有些不自然地说道:“这,天干物燥的,里面不好点灯。” 干什么干,燥什么燥,肯定是你们不给,还在这里狡辩,是怕里面的人放火烧了你们吧! 姜山生气地说道:“你们师父刚刚也说了,我们小姐是在这里做客,不是坐牢,你怎么能这样呢!”他说着同时也直接加快了脚步往最边上的房间走去。 郑同随后也加快了脚步跟上姜山,本来他还想说说其他的事,譬如那姑娘已经三天没吃饭没喝水了,但是看到姜山生气的面容,他此时也不敢说,只有快步地跟了上去。 姜山走到房间门口,看见门口上挂着一把大锁,他也不说话,直接让了让身,后面赶来的郑同随后快速地掏出一把钥匙,淅淅索索地打开了门。 这锁一开,姜山定了定神,深吸了一口气,才轻轻地推开了门,一片漆黑映入了姜山的眼里。刚准备走进去,而郑同一把拉住了姜山,然后把一盏小油灯递到了姜山手上,姜山顺手接过灯,顺便递了一个白眼给郑同,而郑同也不好意思地随之撇开了眼。 进去的时候,郑同似乎意有所指地说了一句话:“姜小哥,我在外面,有事你叫我。” 等姜山踏入房间之后,门再次被关上,随后又是一阵锁门的声音,现在姜山也管不了那么多,他的眼睛往房间的四周扫去。 现在屋外已经是麻黑,但是这间房间由于四周的窗户都被木条封死,所以门一关,里面便是漆黑一片。 丫的,好黑呀,姜山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这里属于北方,此时的天气本来就已经转凉,加上紫雨阁又坐落在半山腰上,这里的夜晚更加是冷冽,这冰冷的空气加上黑夜的黑暗,直把人整的浑身不自在。 还好他手上有一盏昏暗的灯,由于光线比较小,姜山只得把灯抬高,同时他的眼睛借着昏暗的光线往房间的四周望去。 首先映入姜山眼帘的便是杂乱,一屋子的乱,地上到处是杂草和撕碎的布,还有许多踩坏的饭粒,零散的碎瓷片,一张光秃秃的床,连床板都没有,哦,似乎床板躺在四周的各处的地上。 丫的,这到底是个什么狗屁地方呀,牢房不像牢房,柴房不像柴房,这里简直比牢房还脏,比柴房还乱。 可姜山现在也没心思去管什么脏乱,他的心思全在邹月兰身上,这房间都快看完了,怎么没看到她? 姜山正奇怪,此时他的眼睛跟着光线飘到了右侧一个小隔间,这里面竟然还有隔间,姜山随即快步走了过去,还未到时,里面便传来一阵臭气味。 难道邹小姐在这里面,她不怕臭吗?姜山快步走了过去一看,里面只有一个小木盆,其他什么也没有,咦,小姐呢?莫非小姐没关在这里,这里是给我准备的?此时姜山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难道? 随即他便立刻转身准备往门口走,可是就是他一转身之际,他的眼中出现了一个蹲着的瘦小身影,熟悉的火红外套。 是她,没错了,难怪进房的时候看不到她,原来她蹲在门边一侧的角落里一动不动。 第117章 我来陪你(二) 本来姜山心中刚刚还有一丝找到邹月兰的欣喜,可是当他真正看到蹲在角落一动不动的邹月兰之后,不知怎的,他的心中突然变成了无限的愤怒与怜惜。 曾经阳光开朗的邹大小姐,做事雷厉风行,似有一股男子汉气概,就连在土匪寨中差点被侮辱,而事后她却表现的跟个没事人似的,姜山本以为邹月兰是个大大咧咧万事都不放在心上的人,也就是说她应该是个心胸很宽广的人。 可是现在一看,这邹大小姐哪里还有半点以前的那股子洒脱劲,这究竟是受到了多大的伤害才变成如此的,姜山愤恨地想着。他轻缓地走向了邹月兰。 当他走近了缓缓蹲下的时候,才看清楚了邹月兰脸上的表情,眼神空洞,头发杂乱,脸色苍白,平常红润的嘴唇此刻也是干巴巴的,上面都起了许多干皮,整个人也看起来干瘦了一圈。如果在大街上看到,这妥妥的便是一个饿了许久的痴傻病人模样。 姜山心里痛惜,手不自觉地轻轻拨开遮在邹月兰脸上的头发,“大小姐,你还好吗?”姜山怕吓到她,尽量用他以为最温柔的语气说着。 听到熟悉的声音,邹月兰空洞的眼睛稍微转了一下,之后才缓缓抬起来,看向眼前提着灯的人。 当四目相对的时候,良久,两行泪才从邹月兰眼睛里流了出来,之后便一直不停。 “大小姐,你说说话,你现在还好吗?”此刻的姜山内心其实崩溃的,一是他担心邹月兰受过大伤害,二是现在她的样子实在是与那些神志不清的人太像了。 可是邹月兰依旧不说话,只是不停地流泪,果然女人是水做的,姜山左手把灯放在了地上,空出了左手准备去帮邹月兰擦擦眼泪,当他双手同时摸着邹月兰的脸颊,拇指轻轻擦拭眼泪的时候,邹月兰却一把扑了过来。 这毫无准备的一扑,直接把蹲着的姜山推坐在了地上,而邹月兰此时双手也是紧紧抱着姜山的腰,整个人埋进了姜山的胸膛之中,同时也细声地抽泣起来。 此时两人以一个极其暧昧的姿势拥抱着,姜山现在是坐在地上,他的双手撑在身后,防止自己身体往后倒,而邹月兰的身体犹如一只小猫咪一般蜷缩在姜山的怀里。 好吧,尽情地哭吧,这是姜山现在的想法。姜山本想出言安慰一番,可是现在还不了解具体情况,这安慰也不知从何说起,万一安慰错了搞不好还会适得其反,于是姜山索性也不说话,做一个安安静静的柱子就可以了。 终于,不知道是哭了多久,姜山只感觉他的双腿和双手都酸麻不已的时候,邹月兰才断断续续停止了哭泣。 现在应该差不多了吧,现在姜山最担心的就是邹月兰的神志,所以他察觉到邹月兰已经快停止哭泣的时候便再次轻声问了出来:“邹小姐,你现在还好吗?” 等了良久,怀里的邹月兰微微动了一下“嗯”,声音像一只小猫一样细小。 因为上一个问题代表不了什么,也证明不了邹月兰的神志是否正常,所以姜山又试探地接着问道:“你认识我吗?” 又是过了良久,邹月兰抱着姜山腰的双手似乎是动了两下,对,姜山感觉的应该没有错,首先是一次犹豫的放松,而后又接着迅速地抱紧了,最后怀里才传来细小的一声:“嗯。” 你这嗯嗯的,我怎么知道是正常还是不正常,姜山闷闷地想着。邹月兰依然蜷缩在姜山怀里,她的神情姜山也看不到,姜山自然地也无法通过她的表情去判断正常与否。 “大小姐,你还知道你自己叫什么名字吗?那个我叫什么名字,你爹叫什么名字?”姜山不得已,只得使出最简单的一招也是最好用的一招,问名字。 可是这个问题一问出去以后,得到的不再是轻声的回话,而是一阵“啊”,不过这个“啊”可不是邹月兰发出来的,而是姜山发出来的,因为此刻邹月兰的双手正捏在姜山脆弱的腰上,而且似乎劲还不小,腰上传来的两股巨疼把姜山疼的是咬牙切齿。 完了完了,原来的那个暴脾气邹月兰回来了,这是姜山此刻的想法。 “大小姐,邹大小姐,放手,放手,疼呀,哎呀,你……”姜山吸着冷气快速说道。 邹月兰熟悉且沙哑的声音响起:“你什么你,你是不是把我当傻子了?” 终于,听到邹月兰正常的说话声,姜山这才放下心来,还好还好,还没傻。可是你没傻,我可是疼啊,姜山忍着痛再次说道:“好了,好了,对不起了大小姐,你放手好吗,我那老皮估计都被揪青了。” 姜山怀里的邹月兰眉毛一皱,可爱般地吐了吐小舌头,这才收住了手,她想到可能真的会揪青了,于是她再次伸手往刚才揪的地方摸了去。 本来邹月兰松手抽回的时候,姜山一阵轻松,可是怎么感觉她的双手又摸索着伸过去了,姜山还以为会再来一次剧痛的时候,谁知这次邹月兰竟是用手轻轻地帮他揉了起来。 真是吓死人了,姜山缓缓呼了一口气。享受着邹月兰的轻柔,姜山想起了刚才的问题,于是开口问道:“邹小姐,你怎么蹲在角落啊,刚才你那神情吓死我了。” 邹月兰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事,她轻轻说了三个字:“我怕黑。” “他们不给你点灯吗?”姜山低头看着邹月兰头顶的头发问道。 这一次邹月兰也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这也难怪,一般人被关在漆黑的小黑屋里都坚持不了多久就会崩溃,而邹月兰却坚持了三天两夜,可算得上是厉害的了,姜山虽然看不到此时邹月兰的神情,但是他绝对猜得到此时的邹月兰应该又是在掉眼泪了。 两人这一说话又过去了好一会,姜山往后撑的手几乎已经没劲了,而双腿也是酸痛不已,他想着邹月兰现在应该没什么事了,于是他便开口说道:“邹小姐,你可以起来了么,我的手脚快麻木了。” 经过姜山的提醒,邹月兰这才发现了两个人的姿势是极其不雅,此时她苍白的脸竟然唰的一下便红了,而且一直红到了耳根。怎么办?邹月兰此时却不敢面对姜山了,现在姿势虽是不雅,但是至少两人还没面对面,眼睛瞪眼睛的时候才是最尴尬的。 邹月兰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女人在这些方面总归不像男人,毕竟脸皮要薄很多,所以现在的邹月兰竟然一下子不知道如何是好,是离开呢还是继续抱着? 呀,真伤脑筋。 第118章 我来陪你(三) 可能暧昧是相通的吧,这边邹月兰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而另一边的姜山悬着的心冷静下来后,也感受到了这种旖旎的气氛。 虽然在白羽山的时候与邹月兰有过比较亲密的接触,但是那是在邹月兰不知道的情况下,而现在的情形则完全不一样了。 现在的两人都是清醒的,邹月兰能听见姜山的心跳,而姜山也能感受到邹月兰的呼吸。 姜山刚才还在轻微移动自己撑着的手臂,试图减缓一下手臂上的酸痛,而随着暧昧的加剧,姜山竟然一动不敢动了,同时他的身体也出现了不小的变化,该死,这个时候怎么能出现这个,真不争气。 该怎么办?姜山身体出现明显的变化后,他也是开始急了,这邹月兰似乎现在是赖着不走的状态,如果时间久一点,他的变化再大一点,这邹月兰肯定是能够感觉到的,到那时才是真正的无地自容。 没办法,既然邹月兰不愿意起身,姜山只得再次用言语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好让自己的窘态没那么明显,同时也是转移邹月兰的注意力,让她没有心思去顾及那些变化。 “哦,这个,大小姐,你这几天过得怎么样?他们有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姜山思来想去,只得从这些问题入手,这也是他现在想知道的东西。 “嗯,他们就是把我关在这黑屋子里面,其他也没做什么。”邹月兰低声说道。 听到邹月兰这样的话,姜山算是又是舒心了一下,既然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那就表示邹月兰没受其他伤害,看来这沈运还是有所顾及的,这个人还是有底线的。 姜山想起邹月兰的神色,于是继续问道:“那你怎么看起来这么憔悴,似乎像是没吃饭没喝水的样子?” “我把他们每天送的饭菜和水都扔了。” “什么?你没吃饭喝水,这么说你这三天都是饿过来的?” 邹月兰也没回答,只是在姜山的怀里轻轻点了点头。 丫的,你这倔脾气小妮子,虽然别人关着你,你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来开玩笑吧。你想用绝食来抗议威胁别人,大错特错了,这招用到自己人身上可能好使,用到别人身上那不是傻子么。 想着姜山便有些责怪地半骂道:“你这傻子,绝食害的是你自己,别人怎么会关心这么多,如果我不来,你是不是还准备绝食到死啊?真是个笨蛋,猪脑袋,假如是我呀,我就吃好喝好睡好气死他们,这才是正确的做法。” 听着姜山骂自己,邹月兰也不做声,只是把自己的头偏向了另一边继续靠着。 姜山似乎明白了这一地杂乱的来源,“那这么说,这屋里乱糟糟的都是你弄的了?” 邹月兰还是不说话,像一个做错的小孩一般靠在大人怀里一动不动。 到此刻,姜山才算真正明白了这几天在邹月兰发生的所有事,这几天邹月兰不吃不喝,把送来的食物全部摔了,然后屋里仅有的一张床和棉被也是被她毁坏的一塌糊涂。 这脾气也确实是大,但是大的不是时候呀。姜山本想再次出言责怪一下的,可他想起邹月兰的凄惨模样,哪里还有半分责怪的心思。 不行,现在必须得喝水吃饭了,姜山想到。于是他轻轻推了推邹月兰说道:“好了,不犟了,我们吃饭好么?你起一下身,我去叫人拿饭食过来。来,你在这里坐一下。”说完,姜山便用右手用力撑着,腾出了左手在旁边扫出一小块干净的地方来。 邹月兰现在几乎是一个任由姜山宰割的模样,姜山说完之后,邹月兰也没反对,只是听话地在姜山的搀扶下自然地离开了他的怀抱,然后坐到了旁边那块刚扫出来的干净地上。 这个美人一离怀,姜山心中还有一丝不舍的心思。 邹月兰在离开姜山怀抱的过程中,双眼偷偷瞄了一下姜山,看见此时他正在看着自己,邹月兰瞬间不好意思地低下了自己的眼睛,直到在旁边坐定之后,也不敢再次去看他。 “你看你,都瘦了,嘴巴上面也干的连嘴皮都冒出来了,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脏兮兮的,哪里还有一个大小姐模样。”姜山边说着边活动着自己麻木的双手和双腿。 啊,我现在是不是好难看?听姜山如此说,邹月兰急忙用手半捂着自己的脸,然后便手忙脚乱地开始整理自己的头发…… 揉压了好一会姜山仍然坐着,也没有起身的意思,其实他的手脚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他做的这些动作,完全是为了掩饰另一部位的尴尬。这年轻人就是不一样,不仅气性大,“火气”也足。 现在屋内又是另一幅场景,邹月兰在慌乱地整理着自己的形象,头发、脸颊、衣裳,而姜山也在不断地活动着自己的身体,两人都不说话,也没有彼此对视。 如果此时有人从屋外看到里面,绝对会误以为刚才这房子里发生了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等到“火气”终于是消散了,姜山才迅速起了身,踮起脚尖走到门口处往外大声喊起郑同来。 姜山才喊了两声,外面就传来郑同的回应,还没等姜山说出自己的需求,门口窗户下方的一个小洞就被打开了,随后从小洞里递进来一个长盘子,里面是一碗米饭以及一碗小菜,还有一碗水。 “姜小哥,你莫急,后面还有,”随着外面郑同的声音落下,又一个盘子紧接着推了进来,里面与前一个盘子的东西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就是菜品不一样,好像还是红烧肉。 你们想的倒是蛮周到的,我都没说,就知道我要什么,看来邹小姐绝食你们心里都清楚的很,今日还不说,真是坏透了。姜山心里恨恨地想着。 等两个盘子全部推进来后,小洞再次被锁上。只见外面郑同的声音再次响起:“姜小哥,还需要什么你尽管说,我师父说了只要不过分的都可以。” 丫的,现在来做好人!姜山说道:“想要的还多着呢,你先在旁边候着,等我们吃完了饭再说。” 这话放在半个时辰前,姜山是绝对不敢和郑同说的,因为有求于人家,现在可就不一样了,既然是你师父吩咐了的,那什么都好办了。 第119章 我来陪你(四) 姜山一手端着一盘饭菜走到邹月兰蹲着的角落,现在整个小黑屋里除了这个角落还能站的住脚,其他的地方都脏的厉害,不过姜山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先把饭吃了再说。 姜山在邹月兰身边盘腿坐下,然后把两盘饭菜放在了自己的腿上,“大小姐,来,先喝点水润润嘴巴,”姜山边说着边把一碗水送到了邹月兰嘴边。 此时的邹月兰肚子早已经是饿扁了,由于姜山的到来,她的心情一下恢复了许多,于是她的饿意便很快地上来了,她伸手接过了姜山手里的水,然后一骨碌喝了起来。 看见邹月兰端起碗就开始“豪饮”,姜山便立马提醒道:“慢点慢点,先不要喝太多,润湿一下嘴巴就行。” 可是提醒归提醒,现在的邹月兰实在是太渴了,三天不吃饭到还能坚持,三天不喝水那可是非常难受的,只见就是一下的时间,邹月兰便把整碗水喝的是干干净净。喝完之后,她的眼睛还盯着另一个盘子的那碗水。 “好了好了,现在喝一碗就够了,先适应一下,过一下我们吃饭。”姜山生怕邹月兰一下两碗凉水下肚,过一下闹肚子那就不好了。 邹月兰这个胃口一旦打开,那饥饿感来的是异常猛烈,还不等姜山说话,她便等不及地伸手去盘子里端上了白色的米饭,大口地吃了起来,连菜都顾不上了夹。 看着邹月兰狼吞虎咽的模样,姜山只得边说着慢点边帮着夹菜,吃的时候,邹月兰甚至觉得姜山夹菜太慢,自己便主动从菜碗里夹了起来塞进口里,而且夹的都是大坨的红烧肉。 姜山看着邹月兰如此模样,心里也是苦笑了一下,这小妮子看来这次是吃了不少亏了,希望你以后多吸取点教训,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也希望通过这次把你的臭脾气犟脾气改一改。自然这些话只能是在姜山的心里说说。 本来邹月兰学武之人平常吃饭要比普通人快,现在则更加快速,就一会的时间,一大碗白米饭便已吃的是干干净净,一粒都不剩。 吃完之后邹月兰还意犹未尽地舔舔自己的嘴唇,看着这个动作,姜山不由地笑了一下,不是他觉得可笑,而是觉得平常风风火火干干净净的大小姐真的很难见到还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要么说饭是铁人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现在不是一顿没吃,而是三天没吃了,这不,刚一碗饭下肚,邹月兰的精气神似乎一下就提了上来,她看见姜山在对面憨笑,于是便翻了个白眼说道:“怎么了,没见过我吃饭么,有什么好笑的,莫名其妙。”很明显,邹月兰的语气又与平常相差的不多了。 得,这碗饭的力量真这么大么,刚刚还是一副柔弱任人宰割般的模样,现在却似乎又恢复了平日的几分脾气了。姜山看着变化如此快的邹月兰,只得咧咧嘴收起了笑容,然后默默地收拾起邹月兰放下的碗。 看着姜山有些吃瘪的模样,邹月兰趁着姜山低头的时间也按捺不住偷笑起来,丫丫的,刚才你不是一直以长辈的口吻在教训我么,现在也该轮到我了,邹月兰笑嘻嘻地想着。 要么说有些女子变化快呢,这邹月兰便是如此,是因为一碗饭一碗水吗?那肯定不是…… “还饿吗?要不要再吃一碗?”姜山看着盘里还剩下的一碗饭和半碗菜向邹月兰故意问道。 邹月兰嘟了一下嘴巴回道:“饿。” “那还吃吗?” 邹月兰摇摇头:“不吃,晚上吃多了容易胖,我要减肥。” 姜山切了一声,看着邹月兰咕噜直转的眼睛,他也不再继续追问,直接把米饭全部扣在剩下的半碗菜上,自己大口吃了起来。他其实也不是舍不得,而是因为邹月兰确实也不能再吃了,饿久了突然暴饮暴食实在是没有好处。他问邹月兰也只是想逗逗她而已,然后顺便找个理由再“教导教导”,谁知她竟然不上当。 姜山低着头吃着饭,而邹月兰也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不知怎么的,现在的邹月兰就是觉得姜山越看越顺眼,看着看着邹月兰的眼睛似乎有微光射出。 本来正在埋头干饭的姜山突然感觉到一丝异样,于是不经意间抬头看了一眼邹月兰,四目突然相对,呀,一个急忙躲开,一个急忙低下,至此,姜山便不再敢抬头,同时吃饭的速度不知怎的就慢了下来,似乎喉咙有些堵了般。 姜山赶忙拿起碗喝了一口水,谁知喝的有些急,半口水便落入气管之中,姜山顿时便忍不住侧身大声咳嗽起来,嘴里的饭粒喷的到处都是。 “怎么了,呛着了吧,吃慢点呀,你看看,喷的到处都是,刚还叫我吃慢点呢,我看你才像是八辈子没吃饭一样……”邹月兰边说着边倾过身来,用小手帮姜山捶着后背。 好不容易姜山才止住了咳嗽,这回他再也不敢与邹月兰对视,几大口扒下剩余的饭菜,快速地站起身往门边走去,这番神情就像是逃兵一样。 …… 这如打仗一般的一顿饭吃完以后,诚如姜山所料,郑同依旧候在门外,接下来姜山就开始发挥自己从沈运那里得到的“特权”,指挥起郑同来。 先是要求郑同安排人来打扫小黑屋,随后又要求郑同重新拿新的床板以及棉被,本来姜山还以为这些事情不会那么顺利,谁知道这郑同却异常配合,只要是姜山需要的,他竟然真的叫人一一搬来了,只是在打开门的时候,外面总有四个壮汉守着。 经过一阵忙碌,往日的小黑屋现在已经是亮堂堂的,里面的床铺桌子什么的都有了,地上也是干干净净的,如果没有门外四个虎视眈眈的大汉在,姜山还真的会以为这是来“做客”的了。 这该清扫的也清扫了,该换的也换了,该有的差不多都有了,门外的郑同心里对姜山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这小子真把自己当客人了,可是实在没办法,谁叫师父竟然奇迹般地答应了这小子这些要求呢。 嗯,现在差不多了,总算像个样子了,看着屋里的一切,姜山满意地点点头。 “好了,郑同兄弟,麻烦你了,这该有的也都差不多了,时间也不早了,你去休息吧,我们明天见,记得早来点啊,我早饭喜欢早点吃,对了,红烧肉多盛点,还有,最好来几个鸡腿,那个酒也……”姜山说着说着似乎没个底。 第120章 我来陪你(五) 这郑同一下就郁闷了,看着姜山越说越离谱,他心想如果再不制止,搞不好最后这厚脸皮的家伙还会要求找几个丫环来伺候那就出笑话了。 于是他急忙打断道:“好了姜小哥,你不用说了,我记性不怎么好,说的太多我也记不住,反正我尽量给你往最好的办。” 看着姜山已经把房间的一切安排的是井井有条,邹月兰也是一阵欣喜,可是她心里却总感觉还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是哪里不对劲呢?这站在旁边的邹月兰心里不停地嘀咕,突然看了一眼崭新的棉被之后才恍然大悟,这姜山小子说来说去似乎没说他今晚怎么办,难道他要和我睡一个房间? 这可怎么办呀,虽然他人倒是不错,可是这孤男寡女睡一屋,以后传出去了,自己的名声可全就毁了。邹月兰想到这里瞬间就开始慌了,而且两边的脸蛋也变的通红无比。 要不就叫他去外面睡?可是他去外面了,这冰冷的小黑屋我一个人好害怕,那感觉太难受了。 要不就加个床让他在里面睡吧,想他也不敢做什么越轨的举动,可这又太羞人了,就算别人乱说话我不在乎,但是爹爹知道了,肯定要骂死我的。这到底怎么办呀? 万一到时候爹爹要我嫁给他,那绝对是……嗯……这个……哎呀,真羞人……,不过想一下他也好像也蛮不错的…… 邹月兰站在一旁陷入苦苦挣扎之中,她的脸通红,两只手不自在地扯着衣角使劲扭着,同时她的脚也是不停地来回倒腾。 邹月兰这局促不安的扭捏神情自然是落在了姜山的眼中,姜山心想着这小妮子刚喝完水吃完饭就想方便,这消化的也太厉害了吧! 佩服佩服,看来得让郑同这帮人赶快走。 想着姜山便快速退回到邹月兰身边,把头靠近邹月兰的耳朵边轻轻说道:“大小姐,你忍一忍啊,他们马上就走了”。 说完之后,姜山便又回到了门口与郑同说道:“好了好了,你走吧。明天记得早点来啊。”郑同临走时姜山还不忘再次嘱咐了一次。 “好的,知道了,那姜小哥,你们就好好安歇吧,我们先撤了。”郑同与姜山说过之后,便叫人过来锁门。 “丫,不对呀,什么叫我们好好安歇,”姜山一拍脑门,光顾着安排邹小姐了,我自己今晚还没安排好呢,想罢姜山立即伸手推开了将要锁上的门。 “干什么?不要动!”姜山这个动作立即引起了四个大汉的警觉,一个个马上围了过来死死封住门口,同时手也放在了剑柄上,看着架势就像马上就要拔剑一样。 郑同给面子不代表这四个大汉就给面子,姜山看着四个身材高大的汉子,心想这块头自己怎么也是打不过的,于是只得立即赔上笑脸说道:“四位大哥,莫慌莫慌,我只是和郑小哥说句话,没其他意思。” 郑同刚也是被姜山的举动吓了一跳,还以为他要逃跑,等听完姜山的说话后才放下了心,于是他便再次走近朝姜山无奈说道:“麻烦姜小哥你了,你不要一惊一乍的好么,到时候闹了误会可就不好了。” “是的,是的,这不我才刚想起么,我怕你走了,所以急了点。” “说吧,什么事,我先说好,过分的要求可不行哦,”郑同生怕姜山提出什么过分的条件,所以便先声提醒道。 “你放心,不过分,不过分,我就是想今晚能给我准备个房间么,你看看,人家还是清白大姑娘,我们可不能住一屋,到时候毁了人家的名声,我姜山就是卖了屁股也赔不起。所以……” 姜山讨好地说着,这语气与刚才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完全是不同,因为他怕这个要求万一郑同不答应那可真的麻烦了。 郑同也明白了姜山的意思,可另外安排一间房这可是要经过师父同意的呀,他也不敢私自做主,于是他只得与姜山说道:“这个可能不太好办,你要些家具、打扫、饭食什么的都是小事,现在要个房间可就难了。” “郑小哥,你想想办法呗,小姑娘的清白最重要,毁人清白就比要人命还过分,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行行好,我只要一间小柴房就可以了,”姜山再三恳求道。 郑同低头沉思了一下,“这样吧,我去问问师父,看他怎么说,你稍等一下。” 门被锁上,姜山只得从门缝里瞧着郑同远去的背影,祈求沈运发发慈悲莫要自己背负毁人清白的恶名。 姜山与郑同的对话全部都被邹月兰听进了耳里,此时她也是十分矛盾的,一时也是不知如何是好,这个问题刚才她就想到了,只是真的难以做出抉择,也不好意思与姜山去讨论此事, 经过一段时间的挣扎,其实她心里是十分想要姜山留下来的,因为一个人呆在小黑屋的滋味实在是太难熬,可是姜山若是留了下来,那自己的名声也确实如姜山所说。 “姜山,你,那个,我……”邹月兰扭捏着开了口,可是就是你来我去说不到点子上。 姜山见邹月兰说话吞吞吐吐,便转过身来对着邹月兰快速说道:“大小姐,你放心,他们绝对会同意的,我过一下就走了。” “不是,我说的不是要你走,我只是……” 什么,不让我走,难道大小姐想要我留在这?姜听着邹月兰的话顿时就懵了。虽然我是不在乎,但是你也不在乎么? 这邹月兰看着姜山一副惊呆了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误会了,于是又立马解释道:“我说的不是不叫你走,是那个……哎呀,算了,我不说了。” “我说大小姐,你究竟是要我走还是不让我走啊,”姜山心里还有些美滋滋,可是细细想了一下之后心里才明白,这邹月兰真正害怕的应该是一个人呆在这小黑屋里面。 可是现在有灯了,应该不用怕了吧,她是不是担心我一走,郑同他们就把灯给撤了呢,嗯,想必就是这样了,不就是怕黑而已么,这个简单。 于是姜山又继续说道:“你不用怕,过一下我和他们说说,叫他们不要把灯撤走就行。” 姜山想的是简单,可是现在邹月兰内心的害怕真的只是一盏灯就能解决的吗? 第121章 我来陪你(六) 小屋里面陷入了暂时的安静,邹月兰还是呆呆地站在角落里不时地看姜山一眼,而姜山呢,他整个人却靠在了房门上。 这刚才吃饭的时候,两人单独在黑屋里面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可是当这个问题提了出来之后,姜山就觉得浑身不自在了,所以他也不敢回头去看邹月兰,也不敢与她说话。 于是便索性趴在门上假装一门心思地从门缝看着外面,当然心里也盼望着郑同赶快些来,来的越快越好。求求你赶快结束这该死的尴尬吧,姜山心中呼喊。 邹月兰看着姜山这一副恨不得立即出去的神情,她心里不知怎么的突然出现了一股失望。他真的就这么不想和我一屋么,是讨厌我还是真的在为我考虑呀。 “那个,你……你今晚真要出去吗?”终于邹月兰还是鼓起勇气问了出来。 听见邹月兰似乎有些颤抖的声音,姜山还是不敢回头直视她,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说道:“是啊,这不出去不行啊。毕竟小姐你的清白最重要。” 邹月兰低头想了一下说道:“可是我真的害怕一个人呆在这里。如果今天你不来,弄不好再过两天我可能都会疯掉。所以……” 听见邹月兰一下说了这么多,姜山知道躲是躲不过去了,既然躲不过那就敞开来谈谈吧,她一个女子都不害羞,我一个男子怕什么。 想罢姜山便回过了身,正面直视着邹月兰说道:“大小姐,那你说怎么办。” 邹月兰见姜山看了过来,于是又立马低下了眼睛,不过既然说到这里了,邹月兰想了想,不如就大胆说了吧,什么名声呀不管了,总不能为了名声就把自己弄疯掉吧,那样更加难受: “这样吧,你就睡在这屋吧,陪陪我……” 什么?我没听错吧,要我也睡这里,难道小姐你不怕自己的名声毁了么? 姜山诧异地鼓着双眼惊奇地看着邹月兰,到这里,姜山便想起了另外一种可能:来时柳镖头与他说的关于邹月兰的话题,她今年已经二十三了,虽然被镖局的事业耽误了,但是现在这么大的年纪也不可能再拖下去,要不就真成老姑娘了。 天啦,难道小姐你看上我了? 这不可能吧,邹小姐是什么身份,自己是什么身份,怎么会看的上我呢? 姜山还是挺清醒的,可是现在的情况确实是邹月兰亲口说的呀,这直接把姜山弄糊涂了,只好试探性地说道:“大小姐,这……你真考虑清楚了?” “嗯,”邹月兰低头应了一声,说完还抬头羞涩地看了一眼姜山。 坏了,看这眼神恐怕真是看上我了,这可怎么办,虽然她长的——真好看,家里房子又大,又有钱,又会武功,娶了她那自己准备奋斗多年的超级梦想不就直接实现了么。嘿嘿,虽然脾气有些臭,但是在那些优点面前,脾气臭这三个字就不值得一提,哈哈。 可是这样的话,那我那小清儿怎么办,会不会伤心呀。如果她伤心了,我可就心疼咯。此时的姜山竟然无耻地在心里幻想起来。 邹月兰见姜山迟迟不说话,只得偷偷看去一眼,只见姜山似乎在想着什么特别猥琐的事情,脸上就仿佛写着猥琐两个字。说来也奇怪,女人在这些方面是异常敏感:这小子一看就在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邹月兰想着,娘说的不错,男人就是没几个好人,于是便严厉说道:“你小子在想什么坏事呢?我警告你,你不要想有什么不轨举动,你你,你要是有敢这方面想法,我就死给你看。” 丫的,沉浸在自己幻想中的姜山被邹月兰这一严厉的话语顿时吓了一跳,刚才那气氛多好,邹月兰这话一出,什么暧昧什么旖旎立刻便消失不见。 还什么死给我看,你这邹大小姐也是糊涂了,凭你的武功我能奈你何呀。 “大小姐,我能想什么坏事呀,我在想办法呢,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姜山赶忙转移话题,虽然邹月兰说了不在乎,但是自己可不能真这样做。 “什么两全齐美的办法?”邹月兰奇怪地问道。 “这,我正在想嘛,不急,不急哈”,姜山打着哈哈说道。 两个人一顿扯筋的功夫,门外传来的一阵脚步声,肯定是郑同来了,姜山便立即停止了说话,往门缝外望去。 “姜小哥,在不?”门外的郑同大声喊道。 “在在在,我听着呢,”姜山赶忙回答。 “是这样的,我师父说了,他看在邹总镖头的面子上可以同意你的要求。我现在就来给你开门,你等下。” 看来这沈运还是不错的,今天自己提了这么多要求,他几乎全同意了,可是邹小姐刚说的很明白,她宁愿不要清白也不愿意一个人呆着,难道郑同这一趟要白跑了么。 姜山从门缝里看见郑同往门口走近,他手上提着一盏灯,光线从门缝处照了进来,突然姜山的脑中金光一闪,丫的,是什么呢? 门再次打开,此时郑同也出现在眼前,同时出现了自然还有四个大汉,郑同他也不说废话,直接和姜山说道: “姜小哥,我叫人把里面的灯撤一下,然后你就跟我走吧,我给你另外安排了一间房。”这郑同要撤灯,这也是安全起见,他怕邹月兰一把火点了这里。 这话一出,里面的邹月兰看见姜山也没有立马拒绝,她心里顿时难受起来。 难道他真的要走了,自己连名声都不要了,他也不管我了么,还是他真的那么讨厌我? 自己已经够低三下四了,他还是不愿意,如果被人知道我堂堂一个清白女子求一个男人晚上陪护,会有什么样的传言自己都不敢想。 哎,算了吧,如果真是这样,那疯就疯了吧,想着邹月兰神情便立刻落寞下来,一副听天由命的神态。 邹月兰此时的想法姜山自然是不知道的,他只是在想该怎么和郑同说自己的那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而已。 “姜小哥,你发什么呆,走了啊。”郑同准备伸手去拉姜山。 可姜山却假装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说道:“郑小哥,刚我想了一下,我刚才说的那间房不要了,我有另一个想法……” “不行!姜小哥,你不要太过了啊。我好不容易去师父那求来的,你竟然又说不要了,这说要的也是你,说不要的也是你,而且现在又有什么新想法,断然是不行的。”郑同直接拒绝,他此时也有些生气了。 “不是,不是,郑小哥,你别急,你听我说,我这不麻烦,也不用你再去请示你师父。”姜山急忙解释道。 听见姜山说这话,郑同总算是舒服了一点:“那好,你说吧,咱可说好了,可不能再变来变去了。” 见郑同同意,姜山便攀着郑同的头,在他的耳边嘀咕起来。 第122章 悬丝诊脉 “你确认你要这么做?”郑同再三与姜山问道。 “是的,我确认。”姜山笑着回道。 “肯定了?不改了?” “真肯定了,不改了,你不要啰嗦了好么,快去叫人准备吧。” 郑同疑惑地看了姜山几眼,确认他不像是开玩笑之后,才指挥起后面一旁的杂役去准备姜山需要的东西去了。 而姜山呢也同时退回了屋里,笑嘻嘻地看着邹月兰,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自顾自地坐在了床上。 屋里的邹月兰此时又是失望又是有些好奇,这小子到底想的是什么方法呢,还能两全其美,莫非他要再找一个人,像在医馆那样,可是那样的话,三人在一屋那岂不是更要尴尬死? 不多时,那些杂役来来回回搬运着东西,屋里的姜山只能听着屋外响起一阵咕咕咚咚的敲击声。 “姜小哥,你点个位置,我确定一下,”屋外响起了郑同的声音。随后门口的小洞里面递进来一把锤子和一根长钉。 终于是快好了,姜山拿起锤子和长钉又重新坐回了床头的位置,用手来来回回比划着,似乎是测量着什么,只见他确定好位置之后,便在靠近床头的木墙上面做了一个标记,随后便用锤子把长钉在那个位置上打了进去。 郑同在外面看到冒头的长钉便开口说道:“好好,我看到了。嗯一下就好啊。” 门外的郑同指挥着一个杂役拿着木工师傅用的拉钻在做标记的地方钻了起来。木屑纷飞,只一会时间,一个连通屋内和屋外的小孔便钻好了,随后,杂役又用铁挫把小孔挫大,直至能伸进一个大拇指进。 “姜小哥,这个小洞只能这么大了啊,再大就成一个窟窿了。”洞里传来了郑同的声音,由于小洞的缘故,明显比刚才是大了许多。 姜山低头朝洞里看去,小洞对面也正有一个大眼睛正咕噜往这边瞧着。“好的,好的,就这样,你把装好的床钉好,钉好就叫我,记住床头要对准这个洞,另外你把丝线扔进来。对了,那挡板钉好一点啊,这天气实在是有些冷。”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门外的郑同终于是露出了一副不耐烦的神情。 邹月兰听着外面的动静和姜山与郑同两个人的对话,终于是明白姜山说的那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原来就是姜山睡在一墙之隔,这样既可以避免同处一室,又能做到陪护的事情,嗯,这样似乎也不错。 姜山接过从洞里塞进来的一卷细丝线,拿着细丝线的姜山转头看向邹月兰,邹月兰此时对于姜山的安排已经是明白了,但是他手里的红丝线又做何用? 邹月兰正在诧异的时候,姜山便把邹月兰拉了过来坐在床上,然后把丝线的一头系在了邹月兰的手腕上。 “你这是干什么?”邹月兰好奇地问道。 姜山顺手又把丝线挽了一圈系在自己的手腕上,然后拉紧了朝邹月兰示意道: “嘿嘿,你知道悬丝诊脉么,现在这就是了,晚上的时候,你睡在这里,我睡在外面,这条丝线连着你的手,我就能感受到你的脉搏跳动,同样的,你也能在里面感受到我的脉搏,而且我们就是一墙之隔,相互能感觉到脉搏,这样你就不用怕了。” 姜山一口气把自己的方法全说了出来。 邹月兰看着姜山讲的是眉飞色舞,可是她的心里却生出了另一画面,这一男一女,手上系着的是红线,相互连在一起。 这,这,这不就是书上说的牵红线么,难道这小子就知道什么悬丝诊脉,却不知道还有另外一种意思?想着她的脸又再次红润起来。 此时的姜山哪有什么牵红线的概念,他一门心思只想最好的办法让邹月兰不害怕,其他的他并没有去考虑,而这线虽是他要求郑同拿来的,但是天地良心,他并没有说红线呀! 姜山还在不断地轻轻扯着红线,还特意抬起自己的手腕靠近耳边,就像在听脉一样。 “哇,真的有声音吔,大小姐,你像我这样,听听,看能不能听到我的脉搏,来来,把手腕放到耳朵边,然后静静地听。” 仿佛听到脉搏的姜山激动地与邹月兰示意着,见邹月兰一脸懵了样子,姜山便主动伸出手抓起邹月兰的手腕放到了她自己的耳边。 今天不知红了多少次脸的邹月兰只是傻傻地任由姜山抓住自己的小手放在耳边,此时的她哪里有心思去听什么脉搏嘛。 见邹月兰没有什么表示,姜山还特意用手指轻轻弹了几下绷紧的细红线,然后朝邹月兰扬扬头示意她仔细听。姜山脸上兴奋的表情简直是不言而喻。 “姜小哥,全部做好了,你出来吧。” 正在用心听脉搏的姜山被郑同的话语打断,他大声地回道:“好,好,我马上来,你把门打开。” 姜山与郑同说完,又把头转向邹月兰道:“大小姐,那就这样了,我睡在你隔壁,我们头挨着头,你不用怕,怕的话,你就拉一下细线,我就陪你说话啊。” 姜山边说着边把红线从他手上解了下,然后卷了几圈便往洞里塞了过去。 门已经打开,姜山看着邹月兰,然后朝她点点头便往外走去。而这邹月兰从姜山牵红线开始她就一直没说话,姜山还以为她只是还有些害怕而已,并没有想其他的事。 邹月兰脸上虽然还是有着一丝不情愿与害怕,可是事情已到这份上,她也勉勉强强地接受了。 随着姜山的走出,郑同还想去收房里的灯,却被姜山一把拉住,他与郑同道:“郑小哥,你干嘛老是揪着一盏灯不放呢,你这样想一想,如果我们大小姐要烧你这房子,那岂不是她自己也烧死了么,不要太死脑筋了,现在我就睡在外面,我保证她没事。你放心吧,如果我大小姐烧了房子,我就全部陪给你好吧。” 郑同见姜山说这话,心里也是纠结了一番,不过最终还是同意了姜山的意见。 小黑屋的门被锁上了,不过今晚与前几晚不同的是,今晚不再是无底的黑暗,虽然随着门锁的锁紧,邹月兰的心不由地跟着紧张地跳动了一下,但是屋里亮堂堂的光线加上小洞外的姜山,邹月兰还是心放宽了许多。 第123章 心灵开导师 终于是把今晚的事搞完了,郑同与姜山道别后便往外走去,这时四个大汉中一个年纪稍大一点的人追着郑同的脚步而去。 “师弟,师弟。” “嗯,师兄,还有事情么?” “师弟,那小子睡在外面要不要看着他呀,万一半夜跑了怎么办?”大汉疑惑地问道。 郑同笑着说道:“这个不怕,只要那邹小姐在,那姜山就不会跑的,你放心吧,看好那邹小姐就行,这个姜山就随他的便。哦,对了,这姜山看样子诡计有些多,要求也有些多,你什么都不要理他。”郑同想起姜山那贼溜溜的眼神,于是开口向大汉提醒道。 “好的,我知道了,那我便回去了。”大汉说完便转身往回走去。 …… 屋外的姜山看着刚刚才搭好的一个小棚子,小棚里面紧靠着木墙,两端用两块大木板挡着,外面则是一张厚厚的麻布遮挡着。 掀开厚厚的麻布看向里面,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简易的床,床上铺着厚厚的杂草,上面是床单,床单上面是一床厚厚的被子,姜山伸手一摸,嘿,还挺厚实。 呀,这郑同办事挺靠谱的,这个简易小房看起来挺舒适,就是不知道这麻布能不能防风。 对这一切都挺满意的姜山心里十分高兴,他一抬屁股便坐上了床,试了试床,呀,挺软和,比镖局的床还舒适。嗯,该睡觉了,不知对面的邹小姐准备睡了没有。 想着姜山便和衣躺在了床上,拉开被子盖好,此时他侧头往里望去,这个小洞刚好就在自己的眼前,不用抬头也不用刻意压头,简直是太精准了,姜山心里嘿嘿笑道。 “大小姐,大小姐,你睡了吗?喂。”姜山朝洞里喊道。可是洞那边却没有声音传来,难道大小姐就睡了?没这么快吧,姜山伸手拨开了洞里的那丝细线,然后眼睛紧贴洞口往里望了去。 只见此时邹月兰仍然坐在床上,手上仍然绑着细线,她似乎正在发呆,姜山轻轻扯了一下细线说道:“大小姐,你发什么呆呢,睡觉了,你都几天没睡了,你不困吗?喂喂。” 还在发呆的邹月兰此时被姜山叫醒,随即慌忙地回道:“啊,哦,好,我马上就睡,”,然后她便和衣躺下,这一躺下,她的眼睛的位置也恰好就是洞口位置。 “喂喂,大小姐,你看看小洞,看看,”姜山兴奋地叫着。 邹月兰听话地贴着小洞看来,呀,好大的眼睛,还在不停地眨眼。邹月兰从洞里冷不丁地看到一只大眼睛,顿时吓了一跳,随后才反应过来,这不就是对面姜山的眼睛么。 “大小姐,嘿嘿,不要怕,是我呢,你看过来,再看过来。” 邹月兰随后又再次把眼睛贴上了洞口。 “大小姐,你看到我的眼睛了么,这边比较黑,你看到了就眨三下眼睛,”姜山眨着眼说道。其实木墙也就那么四指宽,此时两个人的眼睛也就距离四指而已。 邹月兰立即眨了三下眼睛,姜山哈哈笑了起来:“现在我们头挨着头,眼看着眼,你不用怕,这木墙也就那么四指宽,你把这块墙想成空气,其实我们就挨着睡觉呢,还有这个洞,你随时都可以看到我。”姜山尽量地安慰着邹月兰。 “嗯,我不怕,”沉默了许久的邹月兰终是说了一句话,虽说这墙虽然薄,可毕竟是隔着的,就像一句话说的好,人心隔肚皮,隔了这层肚皮那就是天壤之别。 姜山还怕邹月兰有什么顾虑,然后他叫邹月兰眼睛离开了洞口,他又把细线拉紧了绑在自己的手上,然后对着洞里说道: “大小姐,你看,现在我们又用线牵在一起了,证明我们是在一起的。你放心,你不要松开,我也不会放开,就这样绑着。” 姜山这看似安慰的话语,对姜山来说,他只是尽量地把邹月兰的害怕情绪降到最低,而对于邹月兰来说,什么红线牵在一起,什么不会放开,这似乎每一句都暗含着某些示意,而且那么明显。 他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 姜山继续说道:“你不是有三天都没睡好觉了么,今晚我们就不聊了,你安心休息,我看着你睡。” 呀,什么看着我睡呀,这真是情何以堪,你眼睛咕噜地看着我,那我还能睡的着么,邹月兰赶紧回道:“不要,千万不要,你不要看着我。” 邹月兰说完这话,姜山才意识到这真的有些歧义了,一个男子看着一个大姑娘睡觉,这真是哪跟哪呀。 想罢,姜山便马上从洞口移开了自己的眼睛,然后才不好意思地说道:“好了,我不看,你放心吧,我姜山乃正人君子,绝不做这些洞里观花之事。” 什么洞里观花,有这个成语么,谁是花?我是花么?我真的像花儿那么好看吗? 真是瞎编大王,邹月兰撇撇嘴,你如果是正人君子,那你就不会做无耻的举动了,邹月兰此时她想起了不久前自己大腿下的那个某些不能言语的反应。 那时邹月兰全身蜷缩在姜山怀里,姜山他其实已经在极力掩饰某些方面,可是那真实的触感邹月兰怎么可能没感觉到。 邹月兰已经三天两夜没休息,此时的她也确实是很疲惫了,幸好姜山在今晚过来了,如果他不过来,邹月兰很可能就是三天三夜就这样睁着眼熬过去,加上在小黑屋的无限害怕,她很可能会就这样崩溃掉,精神崩溃可是比生病还吓人的。 于是邹月兰试着闭着眼睛睡觉,可是刚开始还是有些孤寂有些害怕,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还好姜山与邹月兰手上的细线连着,感受着细线的来回拉扯。 姜山也能体会到邹月兰的心境,于是他便开始了说话,希望用自己的声音来帮邹月兰驱逐孤寂紧张和害怕。 自从姜山说话开始,细线的拉扯便渐渐慢了下来,邹月兰隔三差五的回答也让姜山感受到了她紧张的情绪已经慢慢地在放松,见这个说话有效果,姜山便一直不停地说。 可是说来说去哪有那么多好说的,没办法,姜山只得把从小听到的那些故事一一说了出来…… 夜渐渐深了,姜山手里的细线已经安稳地停了下来,姜山不由地大呼了一口气,终于是睡着了,还真不容易。 夜静悄悄的,邹月兰的呼吸声通过小洞口清晰地映入他的耳里,这呼吸声并不如常人那般舒畅,似乎她在睡梦中还处在紧张之中。 姜山见邹月兰睡着了,原以为他就可以停止说话了,可是当他一闭口,丝线便立即紧紧地抽动了一下。 看来邹月兰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就睡不好,想着,姜山只得无奈地摇摇头,逼不得已又继续说了起来,只是现在他的说话声变成了——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我若不说话,你就睡不下…… 第124章 寂静的夜 三更的黑夜静悄悄的,山上的夜风很大,吹着树叶哗啦啦作响。 由于紫雨阁坐落在半山腰上,依山而建,而这个杂役院便处在最靠山的一处,离山最近,时不时还能听到些鸟虫的叫声,如果细听还能从这些叫声中分辨出一些野兽的嘶吼。 院里四个大汉到了深夜之后便是轮流看守,这里的环境虽然他们早已熟悉,但是当这些风声鸟虫声以及野兽的叫声掺杂在一起传过来的时候,他们也会不自觉地打个寒颤。 起初他们还能听到小屋外的那个叫姜山的胡言乱语的说话声,可是随着时间的加长,他的声音也渐渐稀疏直至安静。 两个大汉中的一个不由地走到房子一侧去望了一眼,夜风掀起麻布的一角,从一角的缝隙中看到他在里面熟睡,大汉也安下心来。 里面的邹月兰她实在是累了,在姜山这个安心宝的陪护下她最终还是深深地睡了过去,睡的很舒心,也很安心。 这邹月兰虽然平时看起来风风火火毫不在乎,但是一个小黑屋直接就给她快整趴下了。 就是换成男人,也没有几个能在这样环境下的小黑屋内坚持那么多天,何况一个女子。 这个小黑屋平常是沈运用来惩罚那些不听话的弟子的,不过最多也就是关个一两天罢了,有时候还会同时关上几个人在里面,因此一直以来也就很少出现什么大事。 要说出现的最严重的事故,近年来也就只出现过一次被关小黑屋而疯了的情况,但是那时的沈运把所有原因全归咎于弟子的自身疾病,而并没有想到是因为小黑屋的关系,所以这小黑屋的真实威力他们是不知道的。 这次幸好姜山的主动请缨,来的也算早,如果再推迟个一两天,那么另一起严重事故很可能即将发生。 黑,很黑。 风,很大。 觉,很香。 下半夜,小黑屋的油灯一直是亮着的,外面的姜山几次在睡梦中惊醒,他担心着邹月兰,每一次惊醒后他都会从洞里面去看看邹月兰。 这时候其实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其他轻薄的意思,只是单纯地想看看里面邹月兰的真实情况。 因为他来的时候见到的邹月兰真的是太吓人了,一个人蹲在黑暗的角落里,涣散的眼神,痴傻的表情,僵硬无力的四肢,那整一个人就像是快疯了一样。 就算后面姜山来了之后,邹月兰几乎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比较木讷的,没有了半点往日的精气神,也没有了半点往日的迅捷反应。 这些姜山都是能够觉察到的,之所以当时不说,是因为他害怕说出来之后邹月兰会有更大的心理压力。 所以从那之后姜山便一直担心着她,害怕她因此而落下什么毛病。 现在看来情况还算是好的,姜山几次通过小孔的观察都看到邹月兰在熟睡,他也渐渐安下心来,他心里想到,明天白天开始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必须得与沈运谈谈,要让大小姐见见太阳,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当然最好的就是把她带出这个什么狗屁阁,就算带不出,那也至少要带离这个要人命的小黑屋。 一夜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对于姜山来说,这一晚似乎有些长,他都惊醒了好几次,往外一瞧,外面的天都是乌漆嘛黑的,可对于今晚的邹月兰来说,今晚的夜比前几夜那就是短了太多了。 天已经大亮,外面的两个大汉已经换了新人。 小黑屋里的油灯由于里面的油比较少,刚好在天亮时刻便渐渐暗淡直至熄灭,这个油灯一灭,邹月兰便立时惊醒了过来。 她现在又处在了黑暗之中,一股害怕感突然就这么在她的心里升起。短时间的懵懂之后一个身影在她脑中浮现。 “姜山!姜山!你在哪?你在哪?”屋内忽然响起了尖叫声。 此时的姜山还在睡梦之中,可这尖利的声音直穿他的耳膜,“我在,我在,”姜山也是被吓了一大跳,人还没完全苏醒,可是他的身体已经直接弹了起来,手腕的细线随着同时拉紧。 “姜山,你在哪,我怕!” 姜山随即大力地来回扯动手腕的细线,同时他也对准那个小洞往里大声喊道:“我在这,你看看,在这里,看到这个小洞没有,你来看看,天亮了,你不要怕。” 呼吸急促的邹月兰在手忙脚乱的同时也看到了墙上的小孔,这次不用姜山提醒,她自己便把头靠了过来,一只眼睛从洞里往外望去。 见邹月兰往洞中望来,姜山急忙掀开外面的厚麻布,然后不停地拉着手腕的细线,同时也蹲下了身子,脑袋与小洞拉开了一些距离,好让邹月兰能在洞中清楚地看到自己。 “怎么样,没骗你吧,你看,天都亮了,”姜山微笑着用另一只手指着小棚子外面说着,同时也不停地摆摆手或者抖抖腿,他是想让邹月兰多把注意力放在外面来。 经过刚才慌乱恐惧的尖叫,加上邹月兰害怕颤抖的声音,姜山已经确定邹月兰现在肯定是受影响了,至于影响有多大,他还不敢确定,经过这一事情,姜山更加确定了要立即带邹月兰离开这个小黑屋。 真的是天亮了,邹月兰心中想着,看着姜山在外面手舞足蹈的样子,她脸上浮现了一丝难得的笑容,可她现在仍然不敢回头去面对黑暗,只得一直看着洞外的姜山,看着他在外面手舞足蹈,听着他在外面不断地说话。 “姜山,你能进来么?”邹月兰弱弱地问道。 “你等等啊,我叫那汉子把门打开,”现在已经是白天了,便没有了孤男寡女同处一室的尴尬,因为手腕上还绑着细线,所以姜山只得尽量敞开手,把头伸向小棚外面大声喊了起来。 可是从汉子的口中得知,小黑屋的钥匙竟然在郑同手上。 你丫的,郑同你个混蛋,一把钥匙都藏着掖着,连自己人都不相信,看来你们这个什么狗屁阁也就是个鸟玩意。 姜山在心中恨恨地骂了起来,我以后一定让你这鸟也尝尝小黑屋的滋味,对,还有那个狗屁沈运,把你们全部关进小黑屋。 三天!不!七天!关死你们这帮王八蛋,我好好的一个邹大小姐都快被你们关成傻子了! 第125章 帮我带信 姜山等了一会见郑同还不来,只得再次朝守在门外的两位大汉祈求道:“两位大哥,能不能麻烦你们一下,现在去叫一下你们的师弟郑同好吗?” 其中的一位大汉见姜山语气诚恳,于是便出口说道:“兄弟你莫急,我们紫雨阁的早饭比一般人家要早些,我看着这光景应该也快到了,说不定此时我师弟就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丫的,什么紫雨阁,简直就是臭雨阁,姜山心里怒骂到,郑同你丫的还不来,过一下我得告你一状去。 这不有句话叫什么来着,说曹操曹操就到,姜山在心里怒骂郑同的时候,他的脚就已经踏进了杂役院的大门,他的身后跟着几个伙夫,提的提篮子,端的端盘子,里面便是为姜山和邹月兰还有这些守卫大汉准备的早饭食。 紫雨阁的早饭就是馒头加一碗白米粥,看起来甚是简陋,但是有一点好处就是他们的馒头管饱。 “两位师兄,吃早饭了,”郑同的声音响起。 你这鸟人终于是来了,一听见郑同声音的姜山便朝洞里对黑屋的邹月兰说道:“大小姐,你稍等一下,我马上进来啊。” “嗯,好。”邹月兰轻轻回答着。 得到邹月兰的回应,姜山便迅速解掉手腕的细线,拔腿便往门口走去,虽然一侧的小棚离屋前的距离也就是十几步路,但是姜山却是用跑的。 “郑同,快,开门,我要进去,快点,你丫的,连一点油都舍不得多放点,你上辈子是穷死的吗?”姜山边说着边拉着郑同走向了门口。 在姜山的催促下,郑同也是快速地打开了门,等门一打开的时候,只见漆黑的屋里便瞬间被照亮了不少,而就这一瞬间的时间,一个火红的身影立即往门口奔了过来。 “小心!” “站住!” 门外正拿着馒头在啃的两个大汉立时便做好了搏斗姿势。他们还以为里面的姑娘想趁他们不备要逃出去。 姜山却不管这么多,门一开,他就抬脚走了进去,由于他一下踏进黑暗的小屋眼睛还不适应,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向自己奔来,他本能地张开了手做出拥抱的姿势。 谁知邹月兰奔到近前的时候突然看到门口有几人正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于是她便改抱为拉,两只手拉上了姜山的胳膊。然后一脸羞涩的站在旁边。 哟,还好,这反应比昨天快多了,姜山看到邹月兰这一连续变换的动作,心里暗暗想到,看来这邹小姐受的影响还不是很大,今天的反应比昨天灵敏多了。 “没事的,你看,外面都天亮了,过一下太阳就要出来了。”姜山看着邹月兰安慰道。 “嗯,我知道了。”邹月兰细细地回答着,声音甚是温柔。她也是好几天都没有看到过天亮,所以她不由得往外面的天空望去。 看着邹月兰一脸期盼地望着天空,姜山他心里也是一痛,什么时候看看太阳都变的这么奢侈了么,不行,今天必须把邹小姐带离这里。他心里再次暗暗下定决心。 可说是这样说,该怎么说通沈运呢,姜山脑中在迅速地转了起来。 “姜小哥,你们你们不吃早饭么?”郑同看着两个一动不动的人,只得开口询问道。 “怎么不吃,我昨天不是说要吃红烧肉,还有鸡腿的么,怎么只是馒头白米粥。”姜山回头看着杂役手里的饭食说道。 你这人,早饭有白米粥和馒头就不错了,你还想要红烧肉和鸡腿,你这是白日做梦了吧。外面的人现在的心里几乎都是这样的想法。 虽然郑同的心里也是如此想的,但是也不好把心里的想法直接说出来,只得把话挑明了说道:“是这样的,我们紫雨阁内的一日三餐都是有规定的,早上吃的便是馒头白米粥,你与我们都一样。” “那你们师父也是天天吃馒头么?”姜山顺口问道。 你这人还想和我们师父比,你也太不要脸了吧,郑同想着,但是他并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笑了一下,算是给姜山回答了。 “好了,好了,拿过来吧,对了,郑同,你去和你师父说说,我有要事要与他商议,而且马上就要见他。”姜山现在也没想好说通沈运的办法,但是不管怎样先见了面再说。 郑同道:“这会恐怕不行,我师父早上都有坐定的习惯,你要见他必须要等他出来了才行。” 丫的,真是丑人多作怪,好好的早饭不吃,还坐定,姜山接着说道:“那等他坐定完了之后,你就帮我带个信,我在这里等他消息。” 郑同点点头道:“嗯,这个倒是可以,但是见不见我就不知道,到时我把你的话传到就行。” 随后,郑同便根据姜山的要求,重新把油灯点亮,然后往里面加满了油才带着众杂役走开。 这下漆黑的小黑屋又变了亮堂起来,这姜山也是对这黑屋的设计者感到由衷的佩服,这黑屋又不是建在山洞或者地底下,怎么大白天的就漏不了一丝光进来呢。 但是现在可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姜山拉着邹月兰走到床上坐下,然后递给她一碗小米粥和一个馒头。 “嗯,这馒头看着丑,吃起来还是不错的,你尝尝,”姜山看着邹月兰只喝粥,似乎对这黄馒头并不感兴趣。 邹月兰轻声回道:“我从小就不喜欢吃馒头。” 姜山明白这是地域差的原因,邹月兰是南方人,对于馒头这些面食不怎么喜欢,平时看邹月兰似乎一日三餐吃的都是大米饭。既然不喜欢他也不勉强,随后他就把自己的那碗白米粥也推给了邹月兰。 这要是换成平常,姜山绝对会借机“教训”一番大小姐邹月兰,这都是什么时候了你还挑食。可是现在他看着“文文弱弱”的邹月兰,他再也起不了“教训”的心思。 “我喝一碗就够了,这碗你吃吧,我吃饱了,”邹月兰见姜山干瘪瘪地咬着馒头,她便又把那碗白粥推了回去。 “没事,那里还有水,过一下我喝水就行了。”姜山边说边想着如何才能带邹月兰离开,于是他向邹月兰问道:“大小姐,你和我说说那个金箭镖的事,我看看里面有什么异常没有。” 造成今天所有事的源头就在于那个金箭镖,柳镖头所知道的都已经和姜山说了,姜山心里也有了大概的了解,可是关于这个金箭镖具体是什么东西以及雇主是谁,这些便不知道了,现在可能会知道的就只有邹月兰和邹总镖头。 所以姜山便把希望放在了邹月兰身上。他看着今日的邹月兰精神状态似乎好了很多,于是便开始向她询问了起来。 第126章 讲故事(一) 邹月兰此时对于姜山也是十分的信任,所以只要姜山问什么,她都实话回答,从邹月兰口里得知,此次的金箭镖是她父亲也就是邹总镖头给她的,临走时还告诉过她千万别让其他人知道。 虽然这盒子很多人在那晚飞贼事件中都见过,但并没有人把它与金箭镖联系起来。这盒子里面是什么东西,邹月兰也表示不知道,另外对于雇主她则是更不清楚。 听完邹月兰的叙述,姜山明白其实邹月兰所知道的东西并不比自己多,从某一方面来说,可能比自己还少些。 姜山见从邹月兰口里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于是便不再询问,默默地在一旁细细思索起来。 想来今天要想说服沈运恐怕是非常困难了,本来姜山还以为能从邹月兰口里知道些线索,然后利用这个线索去与沈运谈判,从而逼沈运就范,可是经过这么一询问,发现此路根本就行不通。 既然这条路不行,那只得寻找其他路子,可是什么路能让沈运松口呢?姜山摸着额头开始伤起脑筋来。 邹月兰见姜山在认真地思索着什么,她也没有去打扰他,只是在旁边安静地陪着。 思考中的姜山左手来回摸着额头,右手不停地轻拍着床上的被子,而邹月兰的小手就放在被子上。不知不觉中,他的右手不知什么时候就搭上了邹月兰的小手,然后轻轻拍着,一段时间后,因为柔滑细腻,他更是来回抚摸了起来。 邹月兰本想抽回手的,可是不知怎么的,她并没有动,任由姜山的右手肆意抚摸着。邹月兰偏过头偷偷看着姜山,见他还是一副认真思索的模样,邹月兰的心里也是开始彷徨起来,呀,他这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我该不该把手拿开?万一拿开了打扰了他的思索怎么办? 女人是多愁善感的,此时的邹月兰一方面希望姜山是有意的,这样就证明他有这方面的心思,可是另一方面她又希望姜山是无意的,这样就表示姜山是一个正人君子,不欺女子于暗室。试问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心上人是个正人君子呢。 心上人?他是我的心上人吗?邹月兰羞涩地想着,好像我们也就认识还没多久。 邹月兰还在胡思乱想之际,忽然她的小手被姜山紧紧握了起来,只见姜山露出一脸坏坏地神色说道:“大小姐,你会骗人吗?” 邹月兰以为姜山是在责怪她刚才说了谎话。可是我说的都是实话呀,于是她立即说道:“我才没有骗人,我说的都是实话,如果我骗你了那我就是小狗。” 姜山见邹月兰误会了,只得解释道:“不是不是,我不是说你说谎,那个我相信你,我现在说的意思是要你过一下骗一个人。” 听见姜山说相信自己,邹月兰心里才舒服了些,于是接着问道:“要我骗人,骗谁?” “沈运!” “什么?沈运?”邹月兰差点大声喊了出来。 姜山立即收回了自己的右手放在自己的嘴巴前做了一个嘘声的姿势,然后小声嘱咐道:“小声点,小声点,别让外面的人听到了。” 其实姜山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右手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握住了邹月兰的小手,为了避免尴尬,这不正趁这个嘘声的机会,他在神不知鬼不觉中顺势收了回来,真正是做到了一气呵成,不留一丝痕迹!不过想来也是奇怪,她那常年练武的手是怎么做到如此柔滑细腻的呢? 邹月兰的小手一被松开,她就立马收了回去紧紧攥在一起,见姜山似乎是毫无察觉的模样,她的心里闪过了一丝失望,不过也就是一瞬间的事,之后她也装成没有发生此事一般地接着问道:“你要我怎么骗他?” 姜山嘿嘿一笑之后便向邹月兰轻声说了起来…… 时间已过去了将近两个时辰,姜山在屋里焦急地等待着郑同的回信,可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他来。 这一段时间,姜山也算是体会到了白天小黑屋的情景,虽然是白天,可是在屋里几乎听不到外面的任何声音,可能是这里比较偏僻,也可能这里隔音太好了。 还好有一盏灯在,否则这种与世隔绝的情景一旦久了自己都受不了,姜山想着,也是难为大小姐了,她一个女子都能在这里坚持这么久,也是个厉害角色。 这一上午的时间,两个人也是断断续续地聊着,可是光聊天哪能会有那么多说的,为了不让彼此沉默,姜山尽可能地引导着邹月兰说话。 姜山把自己从小时候发生的事情开始,一件一件与邹月兰说了起来,这自然是在大山里发生的事他说的最多,什么打虎杀猪呀,恶斗群狼呀,总之有的没的,真的假的,他是一通瞎编。 所有的话语都围绕着表现一个话题,那就是从正面侧面以及各个方面表现他姜山的机智勇敢,猎术高强。 这姜山说大道理不怎么样,可是他讲故事的能力那还是不错的,该紧张的时候紧张,该温馨的时候温馨,该有趣的时候有趣,他的那一通半真半假的胡说把邹月兰听的是时而心惊肉跳,时而暖心如春,时而捧腹大笑,一切都好像她也曾亲身经历一般。 姜山看着现在开怀大笑的邹月兰,他的内心也是宽慰了许多,他讲这些除了缓解精神压力和尴尬气氛外,自然也是有其他目的的,他希望趁着邹月兰还没受多少影响的时候就把那些影响驱逐干净,让邹月兰最快速地恢复到以前的状态。 这一个人讲故事那自然是不行的,所以姜山也在想方设法地引导着邹月兰主动讲出来,毫无防备的邹月兰此时哪里顾及姜山的这些小心思,在他的不断引导鼓动下,邹月兰也开始讲起了自己小时候的故事。 似乎每个人讲故事都喜欢从小开始讲,这邹月兰也不例外,她把小时候发生的一些趣事慢慢说着。 比如她在小时候是个无忧无虑的快乐小女孩,和那些普通人家的小孩一样,也喜欢玩布娃娃,喜欢些花花草草,有时候也会调皮捣蛋。 比如有一次她不知道从哪学来的一个坏招,趁柳镖头将要坐下之际,突然就从柳镖头的后面悄悄拉走椅子,害的柳镖头当即摔了个四脚朝天。 本来柳镖头想立马发飙,可是回头一看竟然是小小的邹月兰,于是他没办法也只得硬生生吞下那一肚子火气,当时他那想生气又生不出来的吃瘪模样把旁边的众人逗得是哈哈大笑…… 说完这个小故事之后,邹月兰自己都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 第127章 讲故事(二) “看不出,原来你小时候是个调皮捣蛋的臭屁蛋。” “你才是臭屁蛋呢,你个大坏蛋!鬼话王!”邹月兰嘟着嘴回骂道:“其实我小时候虽然有时候会有些调皮,但是大部分的时候还是很文静的,那个时候我其实蛮可爱的……嗯,我先说明啊,这不是我说的,这是柳叔叔还有钟叔叔他们说的。” 姜山看着一脸洋洋自得的邹月兰,怪笑着说道:“你就别扯吧,还可爱,还文静,我看着哪一样都不适合你,柳镖头和钟管家那是因为你是大小姐才这么说的,你还当真了。” 姜山假装叹气道:“唉,我还以为他们两都是个不为五斗米折腰的铁骨铮铮的汉子,这样看来事实并非如此啊,他们也会昧着良心说违心话。” “你才说违心话呢,你这个浑人!” 邹月兰一听立时就急了,于是便马上辩解道:“那时的我确实是……嗯,这个,反正就是还可以啦。”邹月兰怕姜山继续笑自己,于是只得把那“可爱”两个字给咬着牙省略了,用了一个“还可以”来代替。 “只是后来我渐渐长大了之后,因为家里的缘故,我便开始跟着爹爹学武,天天和那些镖师们在院子里一起练习,你也知道我爹爹是个很严肃的人,平时不苟言笑,”邹月兰开始讲述她学武的事情。 “那时候我们都怕他,我小的时候觉得他有时候还有些和蔼,可是自从我学武之后,就很少见到他在我面前笑过了。” “他把我当男孩来培养,他不准我再玩我喜欢的布娃娃,也不让我在小院里种些花花草草,只是每天让我练习武艺。” “因此,我的性格似乎也在这种氛围中慢慢改变了,到后面我十六岁的时候,就开始跟着镖头镖师们外出押镖,从那时开始,我几乎天天和镖师们在一起,他们都是些大男人,我为了能够融入他们,也渐渐学着他们大声说话,大声骂脏话。” “虽然我知道我作为一个女子,这样的改变也许是错的,但是从那以后,我发觉我竟然也慢慢融入了他们,他们也不再把我当一个女子来看待,甚至有些时候他们还会怕我,尤其是在我发脾气的时候,他们更加如此。” “于是我便就这样保持了下来,我的武功也越来越好,自然脾气也越来越大,不知怎的,我有时候甚至在想,我作为镖局的大小姐是不是就应该这样,在众人面前建立起威望,如果他们不服从,我就可以任性地去教训他们,反正他们也不敢表现出有任何不满。” 看着邹月兰静静地诉说着心路历程,她的说法和来时柳镖头说的大体差不多,但是比柳镖头说的要更加细致很多,姜山也是安静地听着,中间也不插嘴,直到她把事情说完。 难怪她会这样,也难怪她二十二岁了还没嫁出去,原来是没人敢娶这样一个“闻名的泼妇”,就算她有绝世容颜。 “嗯,姜山,你觉得我这样是对还是错?”说完之后的邹月兰定定地看着姜山。 “噢,这样,嗯,其实……”姜山没想到邹月兰说完之后会这样问自己,所以就一时反应不过来,说好吧,这个着实有点违背自己的本意,说不好吧,他又怕打击了邹月兰。 邹月兰见姜山吞吞吐吐说不出个所以然,她微微苦笑一下说道:“其实我也知道,你们都不喜欢我这样的性格,可是你们不敢说。算了吧,这个就不说了。” 什么?我不敢说,我是怕说出来打击你的自信心,如若换平时,就你说这话,我起码要教训你三个时辰,哼!姜山在心里默默念道。 不过他现在也只能在心里自嗨一下,他还有个大梦想需要在镖局实现呢!大房子,大银子,还有小姑娘,嘿嘿。谁没事会去得罪大小姐呀!避开都来不及呢。 “诶,大小姐,你现在是镖头还是镖师啊?”姜山见邹月兰有些意兴阑珊,便立即岔开了话题,反正这方面的事已经聊的差不多了,该聊聊其他的了。 “我一年前就已经是镖头了,”邹月兰说道。 姜山诧异地问道:“一年前就是了?那你才多大,当镖头有这么容易么?看来我也应该很快就能当了吧。” 邹月兰白了姜山一眼回道:“你以为当镖头这么容易啊,我十六岁开始做镖师,到去年已经……呃……已经很多年了。” 邹月兰自己差点把年龄给暴露了,于是立马绕开了继续说道:“反正就是很难,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姜山连忙追问道:“那到底有多难呀,你倒是说说呀。” “具体不好说,但是有两个门槛,第一,押镖趟数超过六十镖,第二就是押镖时间要超过十年,二者至少满足一点者才有资格申请镖头。”邹月兰解释道。 听完之后,姜山被惊住了,“啊?还要申请?去哪里申请,跟谁去申请?” “这你都不知道,我都不知道你这小镖师是怎么来的,连这些基本东西都不懂。”邹月兰接着解释道:“等你达到那两个条件之一后,还要去镖师总会申请,申请过了才能当镖头,这个……唉,说来话长,以后你会知道的。你想当镖头啊,还是把那两个基本条件达到了再说吧。” 姜山一听那两个条件,顿时就有些泄气,自己离那还差得远呢,也没必要去想那么多。于是他转念一想,就把这两个条件与邹月兰的年龄联系了起来。 “你说那两个条件?十年啊,这么久?那这样说,大小姐你十六岁当镖师,去年当镖头,按照十年的年限,你难道今年至少是二十七了?”其实姜山是知道邹月兰年龄的,他故意这样说,就是因为刚才邹月兰有意隐瞒了,他心思一转便想逗逗这个大小姐。 邹月兰见姜山误会了,于是着急辩解道:“呀,你说什么呢,我说的十年之期只是门槛之一,还有之一你就故意忽略了不是。” 姜山故作不懂道:“没忘呀,你说的另一个押镖趟数超过六十趟,我估算着上次那趟押镖都是一个月以上,算上平日休息的日子,一年最多也就不过十来趟的样子,你一个大小姐也不可能每年天天在外面跑吧,所以你一年最多也就走个四五趟,那六十趟镖至少也要个十二年,莫非,呀,十六加十二加一,小姐你二十九往上了?” 你,真是气死我了!邹月兰脸色立即变了,小拳头也是作势捏紧了,刚才还温柔的眼神立时便变得严厉起来。 “呀,大小姐,难道我算错了?你不是一年走五趟镖,你是一年走四趟?四趟的话那就是十五年。嗯,那我再算算啊,你别急。” 说完,姜山竟然拿出了两只手,开始掰着手指头算了起来:“这个六加五等于十一,小姐你别催啊,我算数不好,十一了就要跳一个,这个一加一等于二……” 邹月兰看着旁边的姜山竟然真的在一脸认真地扣着手指头,她的火立即就要冒了出来,小拳头也是狠狠地捏住了。 “哈哈,小姐,我算出来了,你今年三十二了,嘿嘿,这回我总算对了吧”,姜山咧嘴笑道。 我看起来年纪就这么大么?我有那么老了吗? 你是在笑我年纪大了嫁不出去了是吧! 你笑我是老姑娘了是吧! 想到这里,邹月兰再也忍不住,抡起小拳头就往姜山身上砸了过去,边砸还边骂道:“我让你扣手指头!我让你六加五等于十一……我让你一加一等于三……我让你跳……” 第128章 如数家珍 这邹月兰发起火来也确实是厉害,直把姜山打的是满屋子跑来跑去,打的是满口求饶,不过,这些带点意思的王八拳嘛,有轻有重…… 一段时间的满屋子你追我赶之后,姜山的右侧脸和整个右侧身被压在了床上。邹月兰半弯着身子,左手压住了姜山的头,右手死死抓住了姜山左手。 “说!你还抠不抠手指头?” “不扣了……” “还算不算六加五等于十一?” “不算了……” “你这混蛋,真是气死我了,说,我有这么老么?你笑,笑什么笑?是不是在笑我年纪大嫁不出去了?” “我哪敢呀,”姜山看着往日的邹月兰似乎已经回来了不少,也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可是这种笑却被邹月兰当成了耻笑。 “你不敢?哼!你连我爹的女婿都敢冒充,我的便宜你说占就占。还说不敢,飞贼你也敢上,连黑帮的太子你都敢打,还差点闹出人命,你还有什么不敢的,骗土匪,斗黑衣……” 邹月兰把姜山的“英勇过往”一一数了出来,为的就是想用事实证明姜山这小子的胆大包天,殊不知,无意之中竟然把自己也牵连进去了。 姜山见邹月兰这些事情记得倒是很清楚,如数家珍一般,看来这小姐对自己还是蛮关注的嘛,不过这小姐损人倒是与常人不一样,别人骂人都是骂缺点,这小姐骂人怎么尽骂优点?哈哈,莫非我就没有缺点么? “小姐小姐,别打别打,我怎么觉着你说的都是我的优点呀,你记得比我还清楚哈。”姜山嬉皮笑脸地说道。 呀,还确实啊,经过姜山的这一无意间的提醒,邹月兰似乎也才反应过来,天,这都什么和什么。邹月兰斗嘴哪里是姜山的对手,于是干脆耍起了赖皮,“我不管,反正你就是在笑我,笑我年纪大,没人要,笑我三十二……” “嗯,那小姐你是三十二么?还是?” “我才二……”呀,二十二,三十二,这不就是多加了个十么,这小子肯定从哪里知道我的年龄,故意在这里编排我的吧。直到现在邹月兰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姜山就是在戏逗自己。 “混蛋,我堂堂大小姐你也敢戏弄,看我不打死你!” 于是屋里又传出一阵“痛苦”的哀叫声,随后又是一阵嬉笑声。 屋外的两个大汉。 大汉一:“这两人在干啥?又是哀嚎又是笑,是疯了吗?” 大汉二:“可能吧……” 大汉一:“要不要通知一下郑师弟?” 大汉二:“通知啥,疯了又不关我们的事,只要不跑了就行。再说了,师弟那么忙,我们懒得自讨没趣。” 大汉一:“啥自讨没趣,你看,郑师弟这不来了么。” 门外,郑同带着沈运的命令来了,此时已经是接近中午,郑同把姜山的请求汇报给沈运的时候,沈运本来是不准备见姜山的,可是想来想去,觉得这小子肯定是在邹月兰这里知道了些什么,于是便又差遣郑同过来领人。 “两位师兄好,这两人今日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异常?”郑同走了过来,拱着双手向两个大汉行了一个礼,这里本来是四个人看守的,不过晚上有两人守了通宵之后,上午就在旁边房间休息。 郑同虽然是小师弟,辈分低,但是没办法师父似乎很喜欢他,因此由于沈运的钟意,郑同也在众师兄弟中的地位很高,可是就算如此,郑同也没有因此而骄傲,仍然还是对其他的师兄弟毕恭毕敬,礼貌有加。 其中的一个大汉朝前站了一步说道:“郑师弟,今日那两人一直在房间细细碎碎地说话,至于说什么,我们听不清楚,现在好像又在里面嬉笑打闹。” 哦,这两人嬉笑打闹,细细碎碎,啧,看来这两人的心情不错呀,被关在小黑屋里还有心情搞这些,不错不错,果然男女搭配,啥都不累。 郑同点点头,抬脚往门口走近。 姜山听见外面传来的说话声,于是翻身站了起来,贴在邹月兰耳边轻声说道:“嘘,有人来了,邹小姐,你记住我刚说的话没有?过一下记得演的真实一点。” 邹月兰还处在刚才的嬉笑打闹的气氛中,一时转变不过来,所以她白了一眼姜山轻声说道:“坏人,好的不教,竟然教我去骗人,”不过她看着姜山的神情严肃,只得继续轻声道:“好的知道啦,你放心就好了,怎么说我也是见过世面的人。” 两人正在窃窃私语之际,外面便传来了郑同那稚嫩的声音:“姜小哥,听到吗?姜小哥。” “嗯,我在,郑小哥你说。” “是这样的,我师父有请,你现在就可以过去了。” “好的,你开门吧。”姜山边说着边向邹月兰打着手势。 随着一阵开锁声,门随后便被郑同打开了。 呀,今天原来这么大的太阳,好舒服呀,姜山来不及欣赏太阳的美景,对面的郑同便做出了邀请的姿势:“姜小哥,请吧。” 姜山点点头,随后他抬手指着身边的邹月兰说道:“我需要带着邹小姐一起去,因为有些情况只有邹小姐知道,所以……” 原本姜山以为带着邹月兰去还要费些口舌,谁知道郑同竟然直接同意了他的要求,“我师父说了,你们一块过去。” 那既然这样,姜山也就不必啰嗦,直接拉起邹月兰的小手往门外走了出去。门外的两个大汉也同时走在了邹月兰两侧。 哇,从来没觉着太阳是如此的舒适,姜山拉着邹月兰站在了小院中间,此时的邹月兰已经是三天三夜没出过小黑屋了,她站在阳光下,微微地闭着眼睛,享受这阳光浴带来的温暖。 郑同见两人站在院里一动不动,只得上前提醒道:“走吧两位,别让师父等的急了。” “好的好的,我们这就走,”面对郑同的催促,姜山也只有遵守的份,此时他们两人还在人家的地盘“做客”呢,当然得低调一点。 “小姐,我们走吧,先办正事,过一下再晒个痛快。”姜山向邹月兰细声说道。 “嗯,”邹月兰也没有过多的话,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听话地随着姜山往前走去。 郑同看着两人的举动,心里默默地说道:你们这哪像小姐和下人,简直就是少爷和丫环好吗! 第129章 再次谈判 郑同以及两个大汉“护送”着姜山和邹月兰两人来到了沈运的书房,里面的沈运正在看着一本破了封页的古书,见两人到来,沈运便放下了书本,做了一个坐了手势。 等两人落座,郑同与两个大汉朝着沈运施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说说吧,找我什么事,我时间有限,长话短说。”沈运淡淡说道。 姜山朝邹月兰看了一眼,然后向沈运说道:“是这样的,沈阁主,这次我们过来是想同你商量一件事的。” 姜山停了一下继续说道:“我记得昨日沈阁主说过,我们大小姐是来做客的,所以我今日想请求沈阁主实现昨日的承诺,放我们小姐自由。” 姜山战战兢兢说完,便把目光投向了沈运,而旁边的邹月兰自从进房间以来她的面色都是非常气愤的,犹如见到了仇人一般。 还好姜山提前就与邹月兰说过要克制,否则的话凭她的脾气,此时必定要掀桌子了。当然了,这只是邹月兰单方面的臆想,她的武功和沈运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 “呵,”沈运仍然如昨日一样言辞较少,对于姜山提出的这个要求他只是淡淡地笑了一声也没说任何话,然后又拿起了桌上的书:“如果你是来说这个的那就不送了。” 丫的,做客不是你自己提的么,怎么今天就不认了,你这小老头也是坏的有些水平。 姜山见沈运两句话没说完就是准备送客,看来谈判也并不是那么容易,没办法,那只得上主菜了。想着姜山便继续说道:“沈阁主就不想知道是谁雇镖的么?” 姜山说到这里,只见沈运的神情明显地变化了一下,随后便又恢复如往常,“你是说你知道那人是谁?”沈运手拿着书,眼神却看向的姜山。 看样子有戏,姜山心里一喜,“嗯,我不知道,但是邹小姐知道,”姜山说完,用手指了指坐在一旁的邹月兰。 沈运好奇地看了一眼邹月兰,“既然邹小姐知道,为何当日不说?” “当日你也没问啊。”邹月兰硬邦邦的回答着。 “嗯?我没问吗?”沈运回忆了片刻,似乎那日自己只顾着盒子里的东西,确实是没有关注过这个问题。想着沈运便说道:“那小姐为何今日要来和我说?对于我来说,是谁雇的镖根本就不重要,我要的只是真东西。” 你丫的,你这是骗谁呢,看你刚才的表情就知道你关心的紧,现在还在说不重要。 可邹月兰一听沈运这个话,她便信以为真,顿时面露难色,难道今日的计划要失败了么,我还没开始说谎话呢,就又得回小黑屋? 邹月兰的神情落在了姜山眼里,他顿时觉得这邹月兰要坏事,还未等邹月兰开口,他便抢先道:“呵呵,其实吧,我们也是觉得这些可能沈阁主不太感兴趣,我们这不是非常关心那真东西的真实所在么,所以有了些消息就来告知沈阁主,这样也好能快点找到那真东西。既然沈阁主不感兴趣,那就当我们错想了。” 姜山说话的同时,他的眼睛也在时时刻刻盯着沈运。能快点找到真东西,我就不相信你沈运不想,“那就不打扰了,我们继续回小黑屋呆着,反正也就几天时间,既然做客不成,我们就当休假了,呵呵。” 说完姜山便拉着邹月兰往门口走去,同时他也在心里默数:“三,二,一……” 这一还没数完,沈运的声音再次响起,“来都来了,你们就说说吧,说的好了,做客也并不是不行。” 你这厮,又说做客,上次都是说的好好的,也未见你实现诺言。 “沈阁主,我记得我们昨日就说好了是来做客的,怎么我们昨晚还是继续呆在小黑屋,莫非你们紫雨阁就是用黑屋来招待客人的吗?”姜山停住了脚步,开始谈起了条件。 “呵呵,这样吧,你让你们小姐说说她知道的事情,说的好了,厢房也并不是不可以。” 啧啧啧,说的好了还要继续关着我们是吧,不过能住厢房那不就可以了么,姜山听到沈运的话,心里是十分欣喜,但是却依然假装气愤地对邹月兰说道:“小姐,那小黑屋你住的习惯么?” 邹月兰点点头道:“什么习惯不习惯的,三天都过来了,我还怕再来三天么。那既然这样,我们就回去吧,反正这沈某人说话似乎也没那么靠谱,免得事情做了还没个好报,凭什么呀,我邹月兰才不做这么傻的事呢。”邹月兰说完则摆出了一副若无其事的态度。 嘿嘿,你这小姐关键时刻还是没有掉链子啊。 “小姐,你先别生气,我看这事吧,我们也需要沈阁主的帮助你说是吧,我们镖局被人摆了一道,又损失了两名镖师,要想查这事的始作俑者,我们必须得和沈阁主联手才行呀,否则我怕永远都查不出真相。” 姜山说这事也是再次提醒沈运,镖局也是想要查出真相的,而不是想推卸责任。 沈运坐在桌边静静地看着两人演着双簧。这沈运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姜山见沈运仍然是不为所动,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沈阁主,我知道你不喜欢废话,直说了吧,我们今天来除了是来和你商量那雇主的事情外,还有两个目的,一个是想问你那真的镖货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这个事情很重要,我们必须知道。另一个重要的事情就是来同你结盟的。你需要真相,同样我们也需要真相,虽然最后我们想得到的具体东西不同,但是我们的方向是一至的,真相出来了,你拿你的,我要我的。” 这话是姜山想了很久才想出来的,虽然昨日姜山和沈运说了很多关于金箭镖的事,但是有一点意思没表达出来,因为这一点没表达明确,所以沈运才一直不松口,说来也是简单,就是镖局的人从始至终都没有打算冒险去看盒子里面的东西,没有打算去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 这个意思就是,假如你答应别人去查东西,但是你却不关心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那你还去查个屁啊。这不明摆着是来忽悠别人,自己根本就没心思去查么。 想通了这点,姜山便大胆地做了今天的计划,以邹月兰知道雇镖人的信息为借口,然后向沈运表明一定要看镖货的决心,这样的话,沈运才会相信镖局是真的想要查清楚事情真相了。 第130章 云里雾里 果然,姜山的这话一出,沈运的脸上才露出了些许微笑,只见他手端着书本,转过身来说道:“那么邹小姐你就先说说那雇镖人的事吧。” 你这老狐狸,现在才肯露出一点狐狸尾巴是吧,不过也不算晚,姜山朝邹月兰眨了下眼,然后拉着邹月兰再次坐到椅子上。 邹月兰说道:“这个镖是我和我父亲一起去接的,当时我们见雇镖人的时候,他戴着斗篷,斗篷上罩着黑色面纱,我们看不清楚他的面庞,但是有几点我记得很清楚。” 邹月兰微微抬头,眼睛朝左上方瞧着,似乎在仔细回忆当时的场景,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他应该是个四五十岁的老头,精瘦精瘦的,个子不高,说话是北方口音,还有,他好像左手有点毛病,似乎受了伤一样。” 邹月兰这话一出,沈运的手上的书本唰地掉到桌子上,一脸震惊的神色再也藏不住。 沈运的一举一动姜山都在时刻注意着,而沈运这一反常的神情更加是全部落在了姜山眼里。成了,姜山心里大喊。 “就这样了?”沈运的声音似乎也有些变化。 “嗯,就这样,那日我们交接完之后就同时离开了,也没过多接触。我爹说雇金箭镖的人大部分都是比较奇怪的人,所以没必要奇怪。”邹月兰毫无波澜地说道。 沈运似乎在沉思也似乎在回忆,总之过了许久才继续说话,“好了,既然邹小姐坦然相告,那至少说明你们是有诚意的,刚才你们说想知道盒子里面是什么,理当我也应该满足你们。” 说完沈运便起身从书房的一个柜子里拿出了一个盒子。 姜山与邹月兰一看,这盒子的外观便是与那金箭镖一模一样,想来便是它了。 沈运把盒子放在了桌上,然后对着两人继续说道:“盒子就在这里,你们想知道里面是什么就过来看吧。” 姜山看见盒子,他朝邹月兰看了一眼,然后似乎鼓起很大勇气一般地站起身,踏步往桌边走去,他在桌边站定,然后又回头看了看邹月兰,这才仿佛下定决心一般伸手往盒子摸去。 “慢,”在姜山即将摸到盒子的那一刻,沈运叫住了姜山,姜山奇怪地看着沈运说道:“沈阁主,你这才答应了又要反悔了么,这可不行,我今天必须得看。” 沈运摇摇头说道:“我不是说不能看,我是让邹小姐来打开盒子。”说完,沈运把目光投向了邹月兰。 “我?”邹月兰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沈阁主,姜山也是我们镖局的人,他打开也是一样的,反正我们都要看。谁打开不是一样,莫非你这盒子还有机关不成。” 沈运笑了笑不说话,只是一脸玩味似地看着邹月兰。 “好吧,既然你沈阁主这么要求,那我们照做便是,为了查出真相,就算有暗器,我邹月兰也认了。”邹月兰说着便站起身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伸手便往盒子摸去。 这盒子上是一个简单的单扣,邹月兰右手轻巧一拨,单扣便随即打开,随后邹月兰便顺手捏住了盒盖,自然地打开。 啪,一声,在盒盖将要起开的一瞬间,沈运的手却压在了盒盖上。 “沈阁主,你这是何意?你真的反悔了?”邹月兰问道。 “呵呵,算了,这东西你们不看也罢,到时候你们查到了真相自然会知道的,现在看了未必就是好事。”沈运自顾自地说着,根本不给两人插嘴的时间:“好了,这第二个就这样过了,来你们说说第三个事情,你说要和我结盟,怎么个结盟法。” 姜山出声说道:“这个结盟嘛,顾名思义就是我们一起查,你们紫雨阁出几个人,我们出几个人,消息共享,共同查探,查出真相。至于是哪些人参与,到时候我们再细细商量。” 沈运想了想说道:“嗯,你这个主意我要考虑考虑,今天不能答应你们。” “沈阁主,你在犹豫什么?”姜山急着问道。 “你试过长短筷夹肉吗?”沈运淡淡地看着姜山说道。 姜山与沈运相互盯了一会,然后两人几乎同时大笑起来,随后姜山便拱手说道:“好的,谢谢沈阁主指教。” “要说指教,啰,这里有本书,你不是喜欢读书么,拿去看几天,到时候有不懂的就等邹总镖头来了去问问他。如果他不懂,就让他来找我,我是颇有心得体会的,可以和他交流交流。”沈运又恢复了那种淡然的语调。 姜山看着沈运似笑非笑的模样,笑着从他手里接过了那本破皮的书,只见上面封页上写着“瓮中捉鳖”四个字,姜山笑了笑便揣进了怀里。 沈运随后接着说道:“好了,你们走吧,我们今天谈话到此为止。” “走?沈阁主的意思是让我们的离开吗?”姜山故意惊喜问道。 沈运难得的笑了一下回道:“还说你这小子是个聪明人呢,难道在我阁里做客就真的这么难么,好了,你们先去旁边大厅等会,我会安排好的。” “好的,那我们就先走了。”丫的,你这老小子是打着哑谜生出来的吧,和你说话真是累,姜山心里恨恨地骂着。 不过不满归不满,但是总算是得到些靠谱的回应,于是姜山便拉着还一脸懵圈的邹月兰走出了沈运的书房来到旁边的大厅等着,现在就等着看沈运究竟是怎么安排的了。 这姜山和邹月兰一出门,外面候着的郑同就被叫了进去,而两个大汉仍然是跟着两人一起来到了大厅。 走进大厅的姜山也不拘束,一屁股就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他看着邹月兰还是一副不知所然的样子,他笑着安慰道:“好了,大小姐,你放心坐吧,这大厅的椅子还是蛮舒服的,我想过一下好消息就要来了。” 邹月兰白了姜山一眼,心里骂到,什么狗屁好消息,你刚才和沈运老头的那云里雾里的谈话我一句也听不懂,还好消息,他哪里有说什么有用的东西嘛。 第131章 素客园 这两人的屁股还没坐热,郑同就从大厅的门外走了进来,只见他朝着姜山和邹月兰说道:“两位,请随我来。我给你们安排厢房。” “厢房?”邹月兰睁大了眼睛问道。 “是的,邹小姐,请随我来吧,”郑同说完便向外面走去。 这懵了的邹月兰还坐在椅子上发呆,姜山起身一把就拉起邹月兰往外走。“别发呆了,让人看见了笑话,别人还以为我们堂堂大通镖局的大小姐平常都和小牛犊住在一起,还没住过好房子呢,”姜山边走边笑着调侃邹月兰。 “你才和小牛犊住一起,你这个大猪头,”反应过来的邹月兰也是毫不示弱与姜山斗起嘴来。 两人在后面斗嘴,前面的郑同则是满脸黑线,这姜山小哥真的只是个小镖师,而那个邹小姐真的是个大小姐吗?真让人费解,真让人奇怪呀。 这果然,跟在郑同后边走的姜山发现现在回去的方向不再是那个小小的杂役院,而是往相反的方向走去。走过中院的门槛,前面就是一小片花园,几人穿过花园后,一个小小的独立小院出现在两人面前。 这环境果然是太不一样了,这个紫雨阁似乎是比较有钱的,每个地方基本都是以小院的形式布置,相当于分布在四处的一个个小院加在一起共同组成了紫雨阁的基本结构。 “素客园”,嗯,听起来似乎蛮不错的,姜山看着小院拱门上的三个字,虽然他看不出这三个字是什么优美的字体,或者有什么高深素雅的含义,但是这表面意思他还是知道的。“素客嘛,朴素的贵客,哦,不对,贵客就不应该用朴素来形容。应该就是朴素的客人,嗯,不错不错,这不就是形容我的么。这沈老头也是有趣,有这么形容自己的客人的么。” 姜山细声说着自己的见解,不巧这段话被旁边的邹月兰听到了,只见她用鄙视的眼神看了姜山一眼,随后就用只有他俩才听的到的语气轻轻说道:“没文化的小牛犊,素客是丁香花的别称,丁香花有一个寓意就是象征着长久的友情。” “丁香花多为紫色,而紫色是一种比较浓郁的颜色,就像不断积累的友情,如果以后你有好朋友了,可以把紫色的丁香花送给他,表示你对这段友情的珍惜和对朋友长久陪伴的感谢。你记住了么,以后不知道就不要乱说,以免出来丢人。” 邹月兰说起花来一套接着一套,直把姜山听的是惊呆了。看来这邹小姐小时候喜欢花花草草是真的了,这什么别称寓意呀说来就来,可是姜山惊了一下之后就是满脸的不屑。 “丁香花可以吃吗?不可以吧,那还不如送我一碗红烧肉来的实在,我看呀,这素客园改成红烧肉园才是正经,红烧肉管饱,客人不想跑。” “俗,真俗。”邹月兰无奈地批评道。 “你高雅,高雅的话,你把红烧肉做成丁香花的口味我就佩服你。” “就知道吃吃吃,真的是无趣。花是用来赏的,不是用来吃的,莽夫。”邹月兰撇撇嘴也不管姜山,自己朝前走快几步而去。 姜山在后面看着似乎是气冲冲走了的邹月兰,他的嘴角一动,轻轻摇头道:“小姐就是小姐,和我们这些大莽夫可是不一样的哦。” 在郑同的一顿安排下,姜山与邹月兰分别住在了两个客房里,这个小院都是客房设计,里面的常用家具都是应有尽有,虽然谈不上精致奢华,但是绝对算得上是干净清爽,和小黑屋的情形那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起先跟着邹月兰的两个大汉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就不见了,这一情况两人还是进了素客园之后才发现的,这没有了大汉的监视,两人也算是松了一口长气。 一阵折腾之后,姜山躺在了自己房间的床上,昨夜一整夜几乎都在担心中度过,姜山也没有睡好,今天白天看到邹月兰的状态也比昨日好了很多,姜山于是乎想着现在应该可以好好睡上一觉了。 可是他的睡意才刚一上来,他房子的大门便被敲响了,不用看不用猜不用想,这必定就是隔壁的邹月兰来了,姜山无奈只得起身开门,可是还没等到他走到门口,大门嘣的一声就被推开。 “你怎么这么慢?你淅淅索索的干嘛呢?”推开门的邹月兰大声向姜山问道。 得,这才刚脱离大汉的监视,邹月兰就似乎恢复了往日的精神头,说话声中不自觉地就带上了平日大小姐的气势。 姜山边揉着眼睛边说道:“邹小姐,你昨夜倒是睡好了,我昨夜可是一整夜都处在提心吊胆之中呢,我这不正想补个觉么。” “哦,那,那你睡吧,我过一下再来找你。”邹月兰想起昨夜的情形,心里也是不太好意思,于是说话声便小了许多。说完之后邹月兰不等姜山回话便立刻退了出去,重新帮姜山关好了门。 被打扰的姜山看着邹月兰气势逼人的进来又风卷残云般退出去,他也是没办法,不过现在应该可以安心地睡了,想着姜山又打着哈欠往床上一躺。 可是令姜山想不到的是,这还没过去一会,这下邹月兰连门都不敲,直接推门闪了进来,拉过一根小凳子一屁股坐在了姜山的床边,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姜山,直到把他看的是后背直起毛。 邹月兰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不用在乎我,你睡你的,我不打扰你。” “天,真是服了你,”姜山被邹月兰这一通折磨,哪里还有睡觉的心思,“你这一惊一乍的,哪里像个大小姐的样子。真是给天下的大小姐丢面。” “你说你的我不生气,没事,你接着睡。” “你!算了,有什么你就问吧,问完了我也好安心睡觉。”其实姜山是知道邹月兰来的目的,也知道她想来问什么,邹月兰是一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人,如果不满足她,今天可别想安稳地睡一个好觉。 “那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哦,我没有打扰你睡觉吧,”邹月兰故作无辜状说道。 “啰嗦,快问!” 第132章 你真贼 “你知道我要问什么吗?”邹月兰问道。 “呃知……”姜山刚想说知道,可是一想这样的话自己又得把所有事都讲一遍,而且讲完了邹月兰有些事又得问,那还不如让她问出来,我一一回答就行了,免得麻烦,而且最重要的是,这样还能显得邹月兰聪明机敏,于是他干脆改口说道:“不知道。” “真笨,这都不知道,那我问了啊,第一个问题,”邹月兰用手扣住了一个手指头道: “你上午叫我骗沈运那糟老头,说,你是怎么知道雇镖人的长相的,还什么四五十岁老头,个子不高,精瘦精瘦的,北方口音,这些我就当你瞎猜的,可是他还左手受伤……你是怎么知道的?这就跟真实看到的一样,你要知道,我可是真没去接过什么镖,也不知道任何有关雇镖人的信息啊,难道是我爹告诉你的?” 姜山笑了一下说道:“没有,这都是猜的。” “你骗人,猜的就那么准确吗,我看那沈运听了之后,他的反应可是真的,这说明你猜的十有八九就是真的,难道你还会法术不成?” 说到这里,邹月兰则是完全的不相信,哪有人把一个从未见过的人猜的如此准确,这简直比法术还神奇。 呵呵,姜山笑着说道:“小姐,我说真话你相不相信?” “你说真话我当然相信了,但是你也不能把我当傻子吧,总不能什么都是猜的,这叫人怎么信服,你必须得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还有,得是真实的理由,否则,我都不相信。”邹月兰捏着拳头凶狠狠说着,似乎如果姜山要骗她,她会立即出拳教训一般。 看来不让她心服口服,今天这解惑这一关可是过不去了,姜山想着便说了起来:“我说我描述的那个样子就是照着沈运那老头的样子随便说的,你信不信?” “理由!” “这个理由嘛,实在是不好说,嗯,嘿嘿,想起这个理由我自己都觉得好笑,”姜山笑了声接着说道:“这个人嘛,不就分高矮胖瘦,年轻年长么。” “废话!”邹月兰一脸的不满意。 “这样说吧,整个事件的起因你都知道,简单来说就是这个宝贝,呃,我们暂且把那个盒子里面的东西叫宝贝哈,”姜山点着头说道:“首先的问题就是,这个宝贝到底是不是沈运的,如果是沈运的,那为什么会在别人手上,如果不是沈运的,那他和这个宝贝又有什么内在的联系……” “哎呀,好复杂,你长话短说行不行,你也别说这个了,你直接说你是如何猜到雇镖人的长相就行了。”邹月兰不耐烦地说道。 啧啧,这我不说事件的起因,我如何能解释的清楚嘛,姜山无语了,可是也没办法,谁叫人家是大小姐呢,不按照她的要求办可不行呀。 于是姜山只得简明地说道:“我是真不知道的,但是我猜那沈运肯定也不敢确定那雇镖人的身份,你想想,这里也就分两种情况。” 姜山吞了吞口水道:“第一,我们假设那沈运知道雇镖人身份,这样的话他应该早采取行动了,何必等着我们。再退一步说,他既然认识雇镖人,那我们怎么猜大概率都是会猜错的,既然都会猜错,那管他干啥,直接乱猜呗,猜对了有奖,猜错了大不了继续躺小黑屋。反正他又不可能杀了我们。” “哈哈,你真贼!那第二呢?”邹月兰看着姜山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不由得就笑了起来。 “这第二,就是沈运猜不到雇镖人的身份,这个更好理解,既然他都不知道了,你就是说那雇镖人是个高三丈宽三丈长三丈的人,这效果都是一样的,反正他不知道。所以呀……” 姜山停顿了一下说道:“这谎话的关键就在于邹小姐你了。” “我?” “是的,你表演的越逼真,他就越相信,这个谎话的关键就是在于你的表演,你的神情,啧啧,从这方面来看,想想当时你说这话的表情,低头眼睛上瞟,完全就是一副在真实回忆的状态嘛,哈哈。不错啊,小姐你还蛮有演戏的天赋呀。”姜山不忘夸起邹月兰来。 “啊,就这么简单?”邹月兰一脸的惊奇。 “是的,就这么简单,包括叫你说那人的左手受了伤,这也是一个幌子,怎么样,人嘛,有时候往往被复杂的事情麻痹了,理由越简单,别人反而更愿意相信。”姜山说完之后笑着摇摇了头。 其实这里还有一点他没和邹月兰说,就是因为他从沈运听了这话之后的反应,得出了一个有用的信息,那就是真的有一个这样长相的人与那宝贝有关,不说百分百像吧,但至少那人的确是个四五十岁的精瘦的人。 “好吧,这第一个就这样了,那第二个问题,后面你又是要打开盒子,又是要和他结盟的,这些为什么你事先不和我商量,害的我那会都急死了。根本就不知道怎么配合你。”邹月兰嘟着嘴说着。 上午姜山和邹月兰商量说谎的事情的时候,姜山也只告诉了邹月兰如何说谎,至于其他的他都没说,只是叫邹月兰配合就行,因此其他的事情其实就是邹月兰相信姜山,才这样无条件配合他。 “你这不是配合的挺好的么,”姜山竖起了大拇指说道:“这个我还得真夸夸你了,虽然那些的事我没有和你说,但是你配合的真是不错,像我们唱双簧呀,后面开盒子呀,你都配合的简直天衣无缝,真是厉害。” “好啦,好啦,别来这个,我还有好几个问题呢。”邹月兰被姜山一阵夸赞,差点找不到北了。 姜山手一挥说道:“邹大小姐,你干脆一次问完吧,我一下全回答了。” “嗯,我想想啊,有这么些问题,这第三嘛,那沈运为什么不让我们打开盒子,我记得前几日他可是一门心思要我们去看的,怎么今日就改主意了,第四,今天你和他说话云里雾里的,好多我都听不懂,什么长短筷夹肉,还有送你书啊,这些都是什么意思,包括最后,他怎么会让我们住这里来了,难道他不怕我们跑了么?” 姜山听完邹月兰这一大长串的问题,郁闷地说着:“邹小姐,你脑袋真的都不想事的么,怎么什么都问,难道住了几天小黑屋,脑袋都黑了?” “你一分钟不损我就不舒服是不是,信不信我让你皮肉开花!”说完,邹月兰早已忍不住的小拳头便往姜山身上招呼了上去。 第133章 解惑师 “好了,好了,别打了,今天你都打两回了。打伤了这里可没药治的啊,到时候要你赔钱,你会心疼的。” 姜山抱着头求饶道,对于这个邹小姐,这些他确实是无可奈何,这邹小姐似乎非常喜欢动手,别人都是能哔哔就尽量不动手,而这位大小姐,那是不仅能哔哔而且也要动手。 “赔钱,我赔你两锤!”邹月兰打完之后还不忘加了两拳利息,“快说,如果你还敢损我,我再捶你!” 姜山边揉着自己的肩膀边咧嘴说道:“这后面的嘛,都好理解,比如第三点,上次他沈运想让你们打开盒子嘛,那是想把你们拉下水,谁知你们不上当,所以他只好来硬的就把你扣押了。这次为什么不让我们打开嘛,那是因为他既然已经来了硬的了,那也没必要再耍手段拉你们下水了,这盒子里的宝贝他肯定不想让你们知道呀,你想啊,宝贝都是自己独享,谁会拿出来让大家都知道。” “那这不自相矛盾么,我们不看怎么知道宝贝是什么,我们怎么去查?”邹月兰总算是问对了一个问题。这让姜山对邹月兰的智商有了明显的改观。 “这个你就说到点子上了,原先我以为他会让我们看的,但是结果却是如此,所以我断定,他这几天可能改了主意,原本他只是想威胁我们镖局单独查探,但是现在他很可能会参与到这次的查探上面来,至于是明里还是暗里那就不知道了。” 其实姜山说的这一点,也是不在姜山的预料范围内的。他也是事后一边走一边想才大概想到了这些,至于是不是这样还得看以后具体情况。 “至于你后面提的问题,那就更容易想通了,长短筷夹肉嘛,意思是告诉我,他是长筷,我是短筷,握在一起夹不了肉,我们身份不匹配,所以还得等邹总镖头来亲自和他商谈才行。” “关于那个送书嘛,呐,你自己看,”姜山说完把从怀里掏出那本破了封页的书扔给了邹月兰。 邹月兰接过来一看,四个字缓缓吐出:“瓮中捉鳖?” 邹月兰定定地看着那几个字,思索一阵说道:“这个我明白,他的意思是说,我们是鳖,逃不出他的掌心的,如果我们跑了,他依然可以把我们捉回来。这是警告我们,就算我们现在住在这个素客园里,没有人来看管,我们也最好别逃跑。否则……” 姜山难得地朝邹月兰做出了一个肯定的赞许:“是的,这个你理解的比我深刻,真聪明。” “聪明你的头,别人骂你是鳖,你还在这里聪明聪明,”邹月兰气愤地说道。 姜山一脸无辜的神色说道:“这个你可不要乱说哦,你知道的,我是来做客的……” “你是不是又欠揍了?”邹月兰今日第三次举起了自己的小粉拳。 …… 良久,一脸得意的邹月兰朝着气喘吁吁的姜山问道:“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我们真的就在这里死等着,反正他们现在没人看着我们,不如我们趁夜黑风高……” “你傻呀,在这里有现成的吃的穿的喝的住的,你急什么。我们就在这里安心地住着,就当来度假休息了多好。”姜山白了一眼回道。其实他也不是不想逃,而是根本就没什么机会逃出去,万一失败了,到时候又被抓回小黑屋,那真是得不偿失。 “我看你是想拿着我们镖局的工资不想做事的吧,”邹月兰生气地说道,不过当她看着姜山不友好的眼神之后,她还是立马转了话题:“嗯,我想了想,那就按照你说的办吧。” 就这样,两人就开启了在紫雨阁的“度假生活”,虽然都是不情愿的,但是总比在小黑屋要强了无数倍。 上午由于姜山彻底地帮邹月兰解惑了以后,终于睡了一个时辰的好觉,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就是在这一个时辰之中,邹月兰偷偷来到姜山的房里不止三次。 中午的吃食是郑同安排人送来的,由于现在两人解除了限制,所以照顾他们的人也由郑同变成了一个杂役。 这个杂役也是个木讷之人,面对姜山的问询,他是一概一问三不知,这让姜山好一顿窝火,可是也没有办法,谁叫他这个客人地位低呢。 邹月兰中午的吃饭情况也好了很多,但是姜山依旧还是不怎么放心,虽然现在带邹月兰离开小黑屋的任务已经完成,姜山也是松了一大口气,但是邹月兰的状态到底是恢复了几成,姜山他现在还不清楚,必须得度过了几个夜晚才能知道。 所以姜山自己给自己布置了下一个任务,那就是照看好邹月兰。不仅要做好邹月兰的疑问解惑师,还要当好她心理上的解惑师。 姜山自己给自己取得这个称谓他是十分的满意,可惜不能与邹月兰分享,要不然他还想用纸写下来挂在自己的脑门上四处招摇一番。 今天下午注定是很忙的,也是此刻姜山才体会到女孩子的事情真的比男的要多多了,尤其是邹月兰这样的女人。 一用完中饭之后,邹月兰就缠着姜山要他找人给自己安排洗澡水,邹月兰从被扣押开始就一直呆在脏兮兮的小黑屋里,今天一闲下来之后,邹月兰便闻到了自己身上浓烈的味道,当然她自己是不会说臭味的。 这个大白天的要洗澡水,这虽然算不上是为难人,但是似乎也没那么容易办,而且还有一个最关键的难处就是邹月兰没有换洗的衣服,这个可就愁坏了姜山。 为什么说愁坏了姜山而不是邹月兰呢,那是因为邹月兰就死缠着姜山想办法,反正她就是要洗澡,其他的事她一概不管。 姜山本想去找郑同问他要几身阁里女眷用的衣裳来给邹月兰,可是邹月兰却死活不肯,就算是新的她也不要,何况还是旧的。 于是姜山又想托郑同去镇上裁缝店买一套,可是却被郑同告知他们出门都有固定时间,一般没有特殊事情不准随意出去。 这两条路都被堵死了,姜山也是没有了其他办法,可是邹月兰就是缠着不放呀,姜山坐在床上,她就扯着床单说,姜山坐在椅子上,她就攀着靠背说,把姜山说的没法了,他跑进茅厕,邹月兰还是站在离茅厕十步远的地方说。 总之就是,今天你不给我办好,我就说死你! 第134章 花子 “我拜托你啦,小姐,你别缠着我了行不行,”姜山痛苦地坐在了桌边,把整个脑袋放到桌子上,然后再用双手深深地抱着。 “不行嘛,我要洗澡,你给我想办法嘛,想办法……”邹月兰使劲晃着桌腿说道。 姜山一脸苦闷地说道:“要不你考虑考虑阁里女眷的衣裳,我说的是新衣裳,新衣裳……”,姜山这也是提前商量,他能不能与郑同借到新衣裳还不一定呢。 “不行,绝对不行,我不要,绝对不要。”邹月兰斩钉截铁地回道,没有丝毫的犹豫。 姜山郁闷极了,这大小姐就是气人,新衣裳有什么要紧嘛,又不是穿人家旧的,这根本就不丢面子呀,想罢姜山两手一摊:“那我哪来的衣服给你穿嘛,他们阁里女眷的衣服你也不肯要,新的也不要,出去买也不行,你这要我怎么去想办法嘛,你干脆把我剥了吧,拿我的衣服去穿得了,我真是服你了我的大小姐。” 只见姜山一说完,邹月兰眼珠子一转,眼里立时冒出一阵光,同时她口里的语气也霎时就变了:“嗯,这个……” 看着邹月兰眼神,姜山也立即双手抱紧了胸膛害怕道:“大小姐,你,你莫要开玩笑,你穿我的衣服,这我也穿了一天了也没洗,很大的汗臭味,再说了,哪有女子穿男子的衣裳……” “汗臭味?我闻闻,”说罢,邹月兰真的用鼻子凑近了姜山胸膛处使劲吸了两口,然后她假装捏着鼻子说道:“真好大的臭味,难怪别人都说臭男人,臭男人,看样子一点没错。” “就是嘛,所以我这衣服不合适,不合适,”姜山听到邹月兰的评价后,破天荒的没有表示反对,而且还非常赞同。 “虽然臭归臭,但是总比我这要好点,那就这样吧,看在你还不是很臭的份上,我勉为其难吧。”邹月兰还假装着嫌弃的样。 果然很善变,善变啦,姜山还以为自己逃过了这一劫,谁知这一切都是假象!假象! 到这里了也没办法,姜山只得找到郑同拿了一套男子的旧衣裳,他自己的那一套要拿给邹月兰穿,他自己可不能光着膀子吧,再说了,这里的天气还是比较冷的呢。 等他把自己的衣裳依依不舍地递给邹月兰的时候,邹月兰竟然还白了姜山一眼,似乎这还是姜山欠她的一样,这直把姜山气的够呛。 于是一切安排好后,姜山就给邹月兰当起了门口守卫,听见屋里传来的阵阵洗澡水的声音,姜山可是有些心猿意马,难受啊,真难受。 邹月兰这个澡一洗就是将近半个时辰,还好姜山也是早有准备,在邹月兰还没洗澡前,他就叫杂役搬来了几小桶热水放在屋里备用,洗澡水如果有些凉了,邹月兰就自己加上。要不是这样,那大澡桶里的洗澡水早就凉透了。 “大小姐,你好了没有,不要洗太久了,这个天气有些冷,不要着凉了。”姜山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在门口喊了起来,不过他是背对着的。 姜山说话同时,门也吱呀一声打开了。 “好啦,好啦,来了来了,别催了,你都催好几次了,有没有这么烦啊,洗个澡都不安生。”后面传来了邹月兰不耐烦的回答。 一阵香味扑鼻,这个人未至,香味已到。姜山深吸了两口,同时也缓缓转过了身,看着离自己十步远的邹月兰,他抬腿走了过去。 邹月兰的头发被她梳理的柔光顺滑,此时头发还未完全擦干,湿漉漉的,发尖在缓缓地滴着晶莹的水珠,她的脸上红彤彤的,这不是害羞的红,也不是着急的红,而是被热气蒸的自然红润,柔滑细腻的皮肤,亮晶晶的眼睛,朱唇轻启,笑意满面,犹如出水芙蓉一般。 看的姜山是呆若木鸡,心神不定,七上八下,差点就要惊慌失措了。 “怎么了?你的衣服虽然大了些,但是我觉着还可以吧,应该不是十分难看吧。”邹月兰低头用手拉了拉本该属于姜山的衣服。 “哦,哦,不是不是,啊,是的,是的,我觉得还可以,嗯,不错不错。”姜山语无伦次地回道。 邹月兰看出了姜山的窘态,学着姜山的话语说道:“什么不是不是,是的是的,不错不错,你结巴了啊。” 姜山心理素质还是不错的,在经过短暂的失言之后,他很快便调整了心态,然后接着岔开话题说道:“我说的是你额头上还有一片花瓣未擦掉。” “花瓣,难道我没擦干净么,在哪里,帮我拿一下。”邹月兰着急地说道。 “嗯,你别动,我帮你取啊,”姜山依言便走近过去,准备伸手帮邹月兰擦掉额头上的红花瓣。 邹月兰闻言也是一动不动,一副任君采撷的羞涩模样。 可当姜山的手将要触及到邹月兰额头的时候,邹月兰便哈哈地笑着往后仰起了头,然后对着姜山笑着说道:“哈哈,傻瓜,这是我故意点在额头中间的花子呢,怎么样,好不好看,为了它,我特意在那一篮的花瓣里挑了好久才挑到这个形状的。人家还没好好欣赏你就要辣手摧花,不懂珍惜也没情趣的家伙。嘿嘿。” 你这小妮子,在耍我呢! 难怪我总觉得不对劲,哪有随意沾的花瓣沾的这么好这么准的,刚好就在那额头正中间,恕我心乱眼拙,嗨,看来老话说的果然没错:色是尖刀,虽没刺到,心已乱套。美是祸水,还未及嘴,便已后悔。 此时的姜山才是真正的一脸黑线加狂汗,好不容易稳定心神,鼓起勇气,邹月兰又来了这么一招。 不过失态归失态,姜山脸皮虽然不算厚,但是也不薄,这看也看了,抱也抱了,手也摸了,再说了,她这特意点的花子也是点给我看的,如此说来,可是不亏,大大的不亏呀! “不亏”这是姜山此时的想法,当然关于邹月兰穿着姜山的衣裳,到底身材是怎样的,衣裳合不合适,那就由姜山自己去评价,不过此时此刻,恐怕他早已忘却到天边了吧。 第135章 难过的夜晚(一) 一个下午的时间就在两人这么吵吵闹闹中度过,这段时间里,邹月兰还抽空洗了下衣服,当然,这些可是都避着姜山在屋里洗的。 姜山也是难得清闲了一下,本想着找点事做,可是屋内也就那么宽也没什么好端详的。 小院里虽然有一小块种花地,但姜山只认识草不认识花,他因此也没有心思研究。 想跑到小院外面看看,姜山又怕今天才刚从小黑屋里转移出来,万一没得到允许去瞎逛惹怒了沈运,那就太不划算了,所以想来想去,姜山还是决定今天下午就这么窝着,明天再见机行事。 而邹月兰也就是洗衣服的时间与姜山是分开的,等衣服一洗好,她就跑到姜山房间去了,那时的姜山也正窝在房间的床上睡觉,当邹月兰一进去,姜山想安静睡会觉的计划就彻底落空了。 本来两人呆在一个房间时间久了是比较尴尬的,但是邹月兰似乎是早做好了准备,拉着姜山是说个不停,从四书五经到野史杂谈,反正就是能说的基本都说了。 这点倒是让姜山觉得奇怪,这小妮子平时不是说时间都拿来学武了么,怎么还会四书五经。 不过这个疑惑就在半个时辰之后他就彻底清楚了,原来这邹大小姐也就是随便看了几篇文章而已,离精通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她纯粹就是来没话找话的。 不过对于姜山来说,就算邹月兰只看了几篇文章,那也是比姜山强多了,姜山对于四书五经那可以说是十分的——了解,至于了解到什么程度呢,按照姜山自己的话来说,那就是刚好把这“四书五经”四个字写全。 这一下午姜山的聊天兴致也不是很高,还好时间也不久就到了晚餐时间,晚餐依然是郑同安排那个杂役来送的,这紫雨阁晚餐虽然不丰富,但是好歹还有两菜一汤,自然这也是和两人身份的转变是有直接联系的。 邹月兰吃的不是很多,所以大部分都被姜山消灭了。 夜晚降临,这是邹月兰在紫雨阁呆的第四个晚上,也是她从小黑屋出来到素客园呆的第一个晚上,入夜之后,杂役就送来了蜡烛和油灯,据杂役说,这里是招待客人的地方,所以晚上都提供两种照明工具,至于原因,杂役简单地说了句,说是怕有些客人闻不惯油灯的味道。 今晚姜山可是做了充足的准备,在杂役送灯的时候,他特意去观察了油灯里面的油和灯芯是否够用,除此之外,他还做了双重保险,那就是让杂役多准备了些蜡烛以备不时之需。 邹月兰晚餐过后也一直赖在姜山的房间不愿意出去,虽然邹月兰今日下午之后一直表现的活泼主动,可是自从天黑之后,姜山就从邹月兰的眼神中看到了丝丝慌张。 这个事出反常必有妖,姜山其实早就看到了不同,邹月兰平日是有些活泼,可是也没有到时时缠着别人的地步,她平时可高傲着呢。这些姜山自然是知道的,他也没有点破,自己来的目的不就是陪邹月兰的么。 时间已快到亥时末,这个时候已经过了入睡的时候,姜山见邹月兰仍然在自己的房间里磨磨蹭蹭,他也开始催促邹月兰去睡觉。前面也已经催过几次,可是都被邹月兰以不困的理由给回绝了。 姜山自然是知道邹月兰此时还有小黑屋的影响,所以他也没有强行催促,只是和她轻轻说着话,以此来让邹月兰放松她那紧张的情绪。 “邹小姐,去睡吧,时间不早了。有什么我们明天再说。”姜山轻声说道。 邹月兰摆摆手道:“不嘛,我还不困,我们再聊聊天,反正无聊。” “这样吧,我们去你房间里面说好吗,现在已经不早了,快二更末了,”姜山试着先让邹月兰回房。 “哦,那好吧,”邹月兰见姜山催促了几次,而且时间也确实是比较晚了,再留在这里就说不过去,于是她只得无奈答应,随后便站起身来。 姜山见邹月兰虽然站起了身,但似乎没有提前走的意思,姜山也明白,这是她在等着自己先走呢。于是姜山便用手碰了碰邹月兰的衣袖轻轻说道:“走吧,我们一起。” 姜山左手拿着蜡烛,他本想右手去牵邹月兰的,可是他想了想,算了还是不牵吧,这两日两人“无意中”牵手的次数已经有好几次了,那些还可以说是在无意中做的,但是今晚再牵那就是故意的了,这后果那可是会大不一样的。 这邹月兰紧跟在姜山身边,门一打开,外面是一片漆黑,邹月兰不自觉地挨近了姜山,两人的房间紧挨在一起,从姜山的房间到邹月兰的房间也就是几步路的距离,这几步路之中,邹月兰一改了今日白天那叽叽喳喳的模样,全程默不作声,只是与姜山越挨越紧。 就这几步路的距离,姜山心里明白,这邹月兰受的影响恐怕是不小。看来自己的下一个任务就比较艰巨了,搞不好比上一个任务更加麻烦。 明白了这点,姜山在打开邹月兰房间门的时候特意留了个心眼,他打开房门的时候,他便同时转过了身,与邹月兰面对面看了一眼,然后说道:“邹小姐,有门槛,我扶你进去。” “嗯,”邹月兰轻声应了一声,随后便羞涩地低下了头,任由姜山扶着进了房间。这也是姜山用的声东击西的方法,虽然拿着蜡烛,但是毕竟外面风大,灯光光线忽明忽暗,他怕邹月兰进房间的时候一下适应不了这里的黑暗。至此,姜山甚至都有些佩服自己的细心。 随着门的关闭,手上蜡烛的光也稳定下来,为了要光线更充足,姜山同时也把那盏油灯给点亮了,此时房间里便开始变了亮堂起来。 这个房间一亮,邹月兰刚才紧张的情绪似乎轻松的许多,但邹月兰想着即将要一个人呆在这个房间里睡觉,她的不安情绪又渐渐变大。 这短短时间内,邹月兰的神情变化姜山都看在眼里,邹月兰的变化越大,姜山就越担心,毕竟这种情况他也是第一次遇见,该怎么正确处理引导他也是一概不知。 姜山想到看来今晚又是一个不好过的晚上了。 第136章 难过的夜晚(二) 现在的邹月兰与今天白天简直就是两个样,白天就是一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似乎心情也是异常的好,而到了今晚之后,明显就沉默了许多。 姜山看着邹月兰说道:“邹小姐,你要不先睡,我先回房?” 邹月了一听姜山就要过去,立马紧张地说道:“不要,先坐坐嘛,陪我说说话,我还不困。” 其实姜山也就是这样说说而已,他知道现在邹月兰害怕黑夜独处,他这样说一下的目的也就是想找个恰当的理由留下来陪陪邹月兰,今晚邹月兰怎么过他还不知道呢。总不能还像昨夜一样“悬丝诊脉”吧,这样也就太吓人了。 “大小姐,你先躺床上吧,我在这里坐着陪你说说话。”姜山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了床边。 “嗯,这样……这样不好吧。”邹月兰脸上露出了一丝羞涩,她的神情也开始扭捏了起来。 不像昨夜,今晚是一个正常的夜晚,邹月兰想象了一下,如果自己在床上躺着,而姜山在床边坐着,这种情况简直就是太不符合传统礼仪了吧。 你这小妮子,自己现在什么状况难道不知道么,这个时候还跟我扭扭捏捏干什么,姜山无语地想着,看来也得好好和你谈谈心才行,要不然以后的工作不好开展呀。 可是这样点破的话,会不会出现相反的效果呢?想到这里,姜山就觉得真的是有些难度了,比猜沈运的心思还难。 “小姐,你以前晚上怕黑吗?”姜山想了想,还是觉得有必要把这些事情说出来,让邹月兰明白她自己的处境,因为毕竟有些事情有些东西也需要自己去克服的。 邹月兰想了想回到:“这个,我以前胆虽然不算大,但是也不小,从我走镖开始,经常会晚上赶路、夜巡之类的,那会晚上我是不怕的,除非,除非是那些特别恐怖的地方,那我也会怕。” “特别恐怖的地方那就算是胆子大的男人也会怕,这个很正常,看来你以前应该在女子里算是比较厉害的了。” “嗯,也可以这么说吧,对了,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姜山摸了摸下巴说道:“小姐,难道你不觉着这两夜你与以前不一样了么。” 说到这里,邹月兰便沉默了,至少好一会之后邹月兰才吞吞吐吐的说道:“嗯,我也感觉到了不同。”说完之后,邹月兰的神情就开始变得有些沮丧。 姜山看着邹月兰神情的变化,知道她现在内心正在受着煎熬,于是他便接着说道:“这样吧,我问你个问题,你相信我么?” “这个,”邹月兰本来是低着头坐在床上的,听见姜山说了这个话后,她便把头抬了起来,看了姜山一眼,然才细细地回道:“相信。”说完这两个字之后,邹月兰又把头给低下了。 姜山坚定地说道:“那既然你相信我,那你就和我说说,我尽最大的努力帮你。” 空气似乎一下陷入了沉寂,姜山知道,此刻的邹月兰内心正在挣扎着,因此他也不催促,就静静地坐在一旁,静静地等待着邹月兰放开心结。 过了许久,宁静的空气里终是传来了一声长长的叹息,这是邹月兰发出来的,她似乎是像做了什么难做的决定一样,片刻之后,她终于才开口缓缓地说了起来: “姜山……” “嗯,我在。” “其实你知道么,如果你昨日没来的话,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撑过昨夜,因为我都感觉到自己似乎马上就要崩溃一般,那时候的我似乎连难受的感觉都不知道了。” 邹月兰说着,她的声音也开始颤抖了起来,姜山看着她那艰难的神情,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握紧了邹月兰的两只拧在一起的小手,“别急慢慢说,我在听。” “那会刚被扣押的时候,他们把我关在那个小黑屋里面,起初我还不知道什么,因为我明白他们也不敢把我怎么样,如果要杀我,那早就动手了,又何必关着我呢。” “明白了这些之后,我是一心的不服气,我就在里面大吵大闹,把里面的所有东西都砸了,连里面的床板我都砸成了好几截,但是他们也不管,就任我在里面喊,在里面砸。” “后来,他们送来的饭菜我也全部一口都没动,连水也不喝他们的,我想就这样和他们耗着,大不了饿死,到时候沈运那厮就要给我抵命。” “我本以为做这些有可能会让他们就范,谁知他们根本就不理睬,后来我气急了,我便更加不管不顾,一门心思就想着绝食。” 说到这里,邹月兰又抬头看了一眼姜山,她以为此时姜山会责怪她骂她是个大傻瓜,怎么想到绝食这么一个愚蠢的方法。 可是眼前的姜山并没有出言责怪,而是轻轻地以鼓励的语气说道:“嗯,继续说,我听着。” “我本以为绝食会比较痛苦,可是后面我才知道我这个想法简直就是大错特错。那个小黑屋你也知道,就算白天也是黑黑的看不到光线,而且也听不到外面什么声音。” “到了晚上之后,那则是更加,他们也不给我点灯,我在里面几乎分辨不出黑夜与白天了。在被关的第一天,那时候我还好,主要就是心里十分气愤,那一晚我因此也没有睡觉。” “可是时间过得越久,我心里越急就越烦,黑夜白天我只能从他们给我送饭的次数来判断,我记得应该是他们给我送的是第五顿饭,也就是第二天夜晚的时候,我就发现不对劲了。” “我渐渐开始打哆嗦,同时我也开始回忆我以前做的事,尤其是那些伤心后悔的事,不知是怎么了,我开始控制不住地想,想了之后我就开始责怪自己,觉得自己很没用,然后就伤心,就开始哭,就这样反反复复,我都不知道哭了多少回。” “同时,我也开始怕黑,在那里面睁着眼和闭着眼就是一样的,毫无分别,我本想从门缝里去找一丝光线,可是那会应该是晚上,根本就看不到任何有光的东西。我就开始感到深深的恐惧,仿佛那里就是地狱一般,到后来,我都开始怀疑我是不是没有睁开眼睛。” 这是邹月兰描述的关于她被关在小黑屋第二天的情形,姜山就开始已经感觉到后背发凉,这还只是第二日,还有第三日呢,那又会是怎么的一种状态,姜山此时都不太敢想。 第137章 难过的夜晚(三) “就在这种情况下,我睁着眼过了那段时间,现在想来,那应该是到了第三日了,因为那时候他们给我送饭打开小门洞的时候,我看到了外面透进来的光线。” “那个时候的我已经没有什么绝食的心思,但是同样的,我也没有了吃饭的心思,我唯一还知道做的就是把饭什么的都砸碎。我祈求着他们把小洞打开久一点,可是外面的人根本就不理。” “随着小洞再次被关上,我又陷入的黑暗之中,在那一刻,我开始觉得这个世界上似乎就剩下我一个人了,那么剩下我一个人我该干什么呢?” “那时候,我也不知道哭,也不知道自己的眼睛到底是闭着的还是开着的,而且似乎我也开始对恐惧没什么感觉了,因为我觉得自己就是恐惧……” 听到这里,姜山竟然也开始感受到了恐惧,由于姜山赶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到了第三日的傍晚,后面邹月兰几乎还有一整个白天的经历,姜山本想让邹月兰不再说下去,可是想了想最终他还是没有阻止,让邹月兰彻底把话说完,说完之后或许心里会好受许多。 “后来我开始控制不住的幻想,我回到了小时候,回到押镖的那些日子,又去了高高的山,飞在白白的云朵上……总之,就是那些乱七八糟的,好多好多。” “到最后我整个人几乎就处在崩溃的边缘,当然这是我清醒了之后才想到的,当时根本就没意识,也不知道死,也不知道生,也不知道疯,仿佛能够支撑住我的就只有那么一丝,至于那一丝到底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邹月兰把那三天两夜的经历说完之后,她便深深地低着头,似乎在害怕也似乎在哭泣,这个时候姜山他什么也做不了,唯一的只有紧紧握住她发凉的小手。 原来小黑屋真是这么吓人啊,听完邹月兰的整个经历,姜山此时已经深深被那种恐惧所震撼着,这个世界或许有很多皮肉之苦的酷刑,但是相比起这种心里上的酷刑,那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这才三日呀,如果再多几天,那就彻底成了一个疯子或者就是直接崩溃直至死亡。 你这混蛋沈运,你差点害死人了你知道吗?王八蛋,有朝一日,我让你们来回尝尝这样的日子,关三天放三天再关三天,让你们加倍偿还! 终是过了很久,等邹月兰心情稍微平复一些之后,姜山才接着问道:“小姐,那你现在是个什么状态呢?” 问到这里,姜山手里的两只小手似乎是放松了些。 “昨夜你来了之后,我就感觉好多了,可能你来的还算是早的吧。我知道昨晚你一直在陪着我说话,房间里也点了灯,虽然我还是害怕,但终究是好了很多,由于我已经几晚都没睡了,精神一放松下来,我就感觉到很疲惫,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嗯,是的,但是我觉得你今日白天似乎有些那个……”姜山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你感觉到了是吧,”这时候,邹月兰才终于抬起了她的头,姜山望去,果然脸上有许多泪印,邹月兰咧嘴一笑说道:“我今天是不是让你感觉到似乎有些开心的过头了?就像不正常一样?” “这个,嗯,确实有那么一丝想法。”姜山点点头肯定了自己的内心所想。 “呵呵,其实也不算是不正常吧,我今天确实是开心呀,你知道么,至于原因……你自己去猜。你不是很会猜么,姜猜猜。”邹月兰做了一个调皮的表情。 天,又让我猜。我昨天都猜了一天了好吧,对于沈运那老头,我还能猜个七七八八,可是对于你,我是真猜不着。 虽然猜不着,可是姜山从邹月兰这段话也知道了一个事,那就是今天白天邹月兰的异常开心的反应应该与小黑屋无关,那么这样的话又排除了一个隐患,姜山心里自然是开心的。 “那今天晚上的话,你感觉怎样?”姜山问出了最后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既然白天的没事,那么晚上的就是最后一关了,所以姜山也是特别的关心。 邹月兰想了想说道:“这个怎么说呢,这个我还真有感觉,一到晚上天黑之后我就开始感觉到害怕,这种害怕呢也不像是那种害怕鬼呀怪物啊什么的,就是莫名其妙的害怕。你知道这种感觉么。” “那如果点了灯呢?” “点了灯那肯定不一样,但是呢,我还是不敢看外面,还有,我也不能去回想那个小黑屋,一想起来我就全身发麻。”邹月兰说这话的时候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哆嗦。 “那你现在敢一个人睡觉吗?”姜山问道。 “嗯,这个嘛,说实话,在刚才我是不敢的,但是现在好像我把那些破事说出来之后,我的心里舒服多了,似乎也没那么怕了。要不我试试吧,万一……”邹月兰最后的话没有说出口。 “嗯,那就好,既然敢尝试那就是好的,那我就先过去,你先试着睡一下,万一睡不着,你再叫我,不过我相信,应该是没有万一的吧。”这些现在都是不知道的事,姜山也只能大概地说着。 邹月兰点头道:“嗯,那好吧,我先试试。” “那这样我就先过去?”说着姜山便站起了身。 “等一下,”邹月兰见姜山站起了身便急忙喊住了他:“要不今晚还是……”,邹月兰边说着边从怀里掏出了一卷细线。 姜山一看,这不就是昨夜的那卷细红线么,姜山心里瞬间明白了,于是笑着说道:“好吧,你先等一下,我去隔墙上找个小缝隙。” 说完之后,姜山便比划着两个房间两张床的大概位置,不过令姜山遗憾的是,两张床的并不在隔墙的两端,中间还隔着一大段空隙呢。而且这里的隔墙也甚是坚固,整个隔墙姜山都找遍了,硬是找不到有缝隙的地方。 “对了,大小姐,我们两个房间的两张床并不靠在中间的隔墙上,还隔着一段距离呢。” “那怎么办?” “这个倒是好解决,”姜山笑着说道:“大小姐,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做个小工程?” “什么小工程?” “房间改造小工程!” 第138章 小工程 这个小工程,两人说干就干,因为姜山房间里的床正好在隔墙边,而邹月兰房间的床在边墙的另一端,所以要改造也只能改造邹月兰的房间。 这两人说干就干,只听见一阵噼里啪啦搬东西的声音,住在素客园一个小房间里负责园内平日杂务的一个杂役被吵醒了,他披着一件外套走出了房门,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仔细瞧着。 “这两人干什么呢,大半夜的不睡觉在鼓捣个什么劲,噼里啪啦的让人睡不着。”虽然他很想过去瞧瞧,但是想了想还是转身回了房间,一把拉过被子蒙着头睡了起来。 “好啦,这样就差不多了。”姜山看着屋里的变化,拉过椅子一屁股就坐了上去。 现在整个房间的布置与原先的完全不一样了,床换了个位置,相应的,里面的桌子椅子柜子等一些家具都被调了个个,最离奇的是,现在隔墙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小孔。 这个小孔是姜山找个一根前段带尖的粗铁线在门板的缝隙里钻了好久才钻出来的,与郑同用方钻在小黑屋钻的那个孔完全不一样。姜山想着如果以后这两个房间分别住着一男一女那就好看了。 “大小姐,你看看,看看能不能透过这个小孔看到我那边的床,”姜山笑着对站在一旁的邹月兰说道。 邹月兰依言半趴在床上,压低了身子往那小孔望去,恰好她那纤细的小腰,圆润的美臀竟然全部展现在姜山眼前,姜山他现在是坐着的,邹月兰这个姿势刚好就与姜山的视线齐平,虽然邹月兰身穿着姜山的衣服,可是那线条依然是清晰可见。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丫的,邹大小姐你也不注意点影响,竟然摆出这种姿势来诱导我…… 姜山在心里大喊,同时也转过了脸不去瞧那美景,对了,这又不是我的错,我害羞什么,搞得我还是坏人一样,不行,我得大方一点,想到这里姜山又回过头去偷偷观赏了起来。 “哇,你房间的竟然能看到不少呢,你这人真坏,走到哪里破坏到哪里,住到哪里就往哪里钻孔,你以前是不是经常干这样的事?比如在墙上打个小眼,去偷看别家的姑娘洗澡?”还趴着的邹月兰全然不知身后姜山的内心想法,不过她这个“坏人”两个字倒是骂的不错!骂的很适宜。 “小姐,我可是个正人君子,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我倒是看你才有点像偷看别家男子的小偷窥狂。瞧你那兴奋劲,啧啧,完全暴露了你内心的真实邪恶。想不到你还有这嗜好,不得了不得了。”姜山笑着怼了起来。 “什么吗,我才没有呢,”邹月兰这才收回了眼神,回过头去看了姜山一眼。 谁知她回过头时,姜山竟然还没反应过来,也来不及收回他那猥琐的目光,于是两人眼睛射出的光在邹月兰的臀部处短兵相接了,一阵刀光剑影,片刻之后,两方竟然同时败退,败的悄无声息,败的满目狼藉。 邹月兰急忙从床上爬了下来,慌张地站在一边,连床都不敢坐了,而姜山则脸皮厚很多,只是一阵短暂的尴尬之后,他又恢复了神态,虽然脸上是恢复了,可那胸膛里仍然是在快速地蹦蹦直跳。 “那个,小姐,你要不要坐着,站着怪累的。”姜山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只得随便找个话题说着。 “坏人。” “呃,你口渴不渴,我给你倒杯水。” “大坏人。” “要不你去拿块毛巾擦擦脸上的汗。” “臭大坏人。” “拜托了,你不要用排比句了好吗,听着怪别扭的……”姜山一阵郁闷。 …… “咦,小姐,你怎么脸上有脏东西。黑不溜秋的,好难看。”姜山指着邹月兰的脸庞说道。 “啊?真的吗,在哪里,我去擦擦。” 嘿嘿,小妮子和我玩排比句,你还差远了。 夜已深了。 素客园里其他房间的灯都已经熄灭,除了姜山与邹月兰两个房间。 姜山躺在床上,左手的手腕上依然绑着那条细丝线,此时旁边的邹月兰似乎已经是睡了,呼吸平稳。 半个时辰前。 姜山从邹月兰房间里出来之后便立马躺在了自己床上,依照两人的商量,姜山从小孔边拿过细丝线绑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随后两人依然在轻声地聊着天,昨夜两个人聊了很多小时候的事,今日邹月兰就缠着姜山讲讲他在山里打猎的日子。 这打猎的事那可就多了,姜山有着丰富的经验,可以说就是让姜山讲个七天七夜他都讲不完,况且讲故事姜山又是比较拿手,当然了,这个拿手看是对什么人,如果换成别人,姜山可能一句话都懒得说。 这其中邹月兰也会适时也插上一句,比如“你上次说的你一箭射死了三只老虎八只野狼,那是不是真的?”这句话的来源其实不是姜山说的,而是在白羽山上苏盘为了给众土匪打气而吹嘘姜山的。 “那当然是……假的咯。这你也信,这就是那半吊子苏盘乱说的。你想想,哪有老虎和狼那么傻,站成一排让你射,而且哪来的利箭能一次性穿过这么多动物。”姜山对于邹月兰的智商着实是有点着急。 其实如果苏盘换一种说法,比如说的是一箭射死三只老虎九只狼,这个姜山可能都会摇晃着头接受了,可是就是因为他说的是三只老虎八只狼姜山才绝对不愿意接受,为什么呢,三只老虎八只狼,三八三八,怎么说都像是在骂人,这姜山怎么能接受呢。 “我就知道,你哪来的那么大本事嘛,我看你最多也就是射射小鸟,抓抓野鸡野兔之类的,”邹月兰在那边鄙夷地说道。 “这你就确实是错了,虽然我没有一箭射死过那么多老虎和狼,但是一只老虎和一头野猪还是有的。”姜山得意洋洋的说道。 “真的?一只老虎,一头野猪?你同时射杀的?”虽然姜山看不到隔壁邹月兰的表情,但是从她的话语中绝对能感受到她的震惊。 “是啊,绝对真实,童叟无欺。” “那你快说说,我想听。”邹月兰不断地拉着细红线,就像在撒娇一样。 “想听就给钱,一个故事十两银子。”姜山笑着回道。 “切,你这个小财迷,大坏人!” …… 第139章 好花坏花 这一夜刚开始,姜山基本上是没睡好,过一段时间他都会注意一下隔墙那边的邹月兰,到了下半夜他就根本没什么时间睡觉。 因为邹月兰在这一夜中醒了很多次,每次醒了之后都会猛拉细线来叫醒姜山,可是叫醒之后她又没多说话,基本都是姜山在安慰她,如此反复至少十几次。 一整夜的痛苦煎熬就在这种反反复复中度过,在太阳升起的时候结束,姜山也终于在太阳升起之后才得以好好地睡上了一觉,当然,他在睡觉前特意在门的外面挂上了一张大白纸,上面写着“睡觉,勿扰”四个大字。 这几个大字自然是留给那个来送早饭的杂役看的,可是还没睡上一个时辰,门口就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而且是一直敲个不停。 被吵醒的姜山心里比较气愤,可是看那坚持不懈的敲门精神,他不起来是不可能了。不得已姜山只得边埋怨着边爬起床,气冲冲地走去开了门。 这个门一打开,门口竟然站了两个人,这个第一姜山是猜到了,那就是专门负责两人起居的杂役,而另一个他则是万万没想到的,不过当他看到这个人的时候,他终于也明白了这坚持不懈的敲门声的来源了。 “我说大小姐,早上这么美的时光你都不让我睡一下的么,”姜山对着站在杂役旁边的邹月兰说道。 此时的邹月兰她正一脸偷笑的神情看着姜山,“这你就误会我了,不是我敲的门啊,我只是在这里站着而已,其他与我无关。再说了,现在太阳都晒屁股了,你还不起床出来逛逛么。” 旁边的杂役根本就不敢开口,这敲门确实是杂役敲的,可是逼着他敲的可是邹月兰呀,所以等姜山一开门,他把手里的篮子立马就递给了姜山,然后就快速往回跑去。 看着落荒而逃的杂役,姜山也是无可奈何,他提着篮子走进了房间,然后往桌上一摆,人就往外走去。 “喂,你去哪里呀,早食都来了,你又想干什么?”跟着姜山脚步走进来的邹月兰拦住了他的去路。 “大小姐,我早上起床,我总得去尿个尿,洗个手,梳洗一下吧。”姜山心情不怎么大好,所以说话也没注意那么多,直接怎么顺口怎么来。 “粗俗,你去吧去吧。”邹月兰见姜山说的如此直白,她有些不好意思,尴尬地收回手让开了道。 紫雨阁的早食也确实如郑同所说,基本都是固定的,每日早上的都是馒头和白米粥,因为知道邹月兰不喜欢面食,所以送来的馒头都归姜山所有,而两小碗白米粥那都进了邹月兰的肚子。 虽然两碗白米粥说起来似乎有些多,但是邹月兰是经常练武的,所以喝两碗粥还是不在话下。 两人吃过早餐之后,邹月兰不等姜山休息就拉着他往院子里走去,因为里面种了一小块花草,那里吸引着邹月兰的目光。 而姜山呢,则是站在一旁默默地陪着邹月兰,这邹月兰似乎确实对花草有所了解,她边欣赏着花儿边和姜山解释那些花有多少品种,代表什么寓意之类的,总之就和姜山讲打猎的事情一样,一开口就停不下来。 中午时分,郑同过来了一次,姜山抓住这个机会想与郑同说说是不是可以出去走走,但是这才刚开口就被郑同一口回绝了,郑同说道他师父已经明确告诫过,说两人的活动范围只限在素客园内,其他地方不准乱逛。 姜山看他回绝的如此彻底,脸上也是露出了一片失望神色,可是他还想继续说几句,就被一旁的邹月兰打断了,邹月兰说她蛮喜欢这个素客园,不出去就不出去,反正这里挺好之类的。 事后他曾问过邹月兰,说为什么不想出去走走,邹月兰告诉他,说她不想看见这里的人,也不想在这里乱逛,留在素客园里还更清净些。 那既然邹月兰这样说,姜山也只好打消了心里的想法。一门心思地呆在了素客园这一亩三分地内。 这素客园虽然不大,但是因为有一块花草地的存在,也让两人休闲的时候有了一个去处,这里面现在只住着姜山和邹月兰以及一个杂役,这杂役平时的工作就是负责两人起居及打扫这个园内的卫生。 由于杂役的工作还是比较多的,所以这个园里现在几乎就成了姜山与邹月兰的天下,邹月兰的目光就在那片花草那里。 而姜山呢,就捧着书坐在花草边,远远望去,就像两个在花草间游玩的情人一般,一个拿着书,一个捧着花。 “喂,坏人,你在打猎的时候应该也看到过不少花吧,那你说是这里的花香还是那些野花香?”邹月兰摘了一朵花闻了闻又放到姜山的鼻子上。 姜山端着书随口说道:“嗯,那些野花要香。” 邹月兰拿起花往姜山头上轻轻一敲故作生气道:“我就知道你是个大坏人,说的果然没错,在你心里野花也是比家花香,真是个大坏人。” “什么坏人大坏人,我说的就是实话嘛。”姜山一脸委屈。 “实话,嗯,确实是实话,这是坏人的大实话,哼哼!” …… 又一会。 “姜猜猜,你猜猜,这个是什么花?”只见邹月兰又摘起了另外一朵花朝着姜山问道。 “我说,你再这样摘下去,没几天这个园子的花就被你摘光了。” “我才不管呢,反正这些花都是那些坏人种出来的,那这就是坏花,光了就光了吧。” “你这人,花还有好坏之分吗?”姜山有些无语。 邹月兰闻了闻手里的花说道:“那肯定有啊,有些花有剧毒,而有些花没有毒,你说有没有好坏之分。” 邹月兰说起这个,姜山脑里就闪过一个片段,那一片红色的花。 “你在想什么?”邹月兰见姜山没说话,抬头望去,似乎姜山在沉思。 姜山思绪被打断,看了邹月兰一眼说道:“哦,我在想,你看起来也像一朵花。”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调戏啊,邹月兰害羞地偏过了脸,细细问道:“我哪里像花了呀,对了,我像什么花?” 姜山笑道:“你像一朵毒花!” “你!你这坏人!我打死你!” 随后花草地上便传来一阵求饶声。 正在打扫园子的杂役望了一眼,无奈地摇摇头,“可怜了那片花儿了,我种了好久的呢。” 第140章 镖局来信(一) 入夜,紫雨阁,书房。 沈运坐在桌前,郑同站在一旁。 “师父,大通镖局的那个叫方亚成的已经连续在门口等了两天了,每天准时午时到申时走,他说想带封书信给姜山他们。说是想要见见姜山或者邹小姐。”郑同向沈运汇报到。 “嗯,我知道了,那个姜山和那邹小姐这两天是个什么情况?”沈运淡淡地问道。 郑同如实回道:“他们两个自从住进素客园之后还是挺老实的,昨日一直呆在里面没有出来,昨天半夜时分听说两人在房间里鼓捣了很久,今日杂役去看的时候,原来他们把房间桌椅床等重新布置了一下,另外没什么异常。” “嗯。今天呢?”沈运点了点头示意郑同继续说。 “今天那姜山和我说想要出去走走,被我拒绝了,之后他似乎也没生气,仍然呆在园里没动,不过据那杂役说,他们两白天好像在那片花园里呆的时间最久。园里的花草也似乎破坏了些,其他的倒是没什么了。”郑同把姜山和邹月兰这两天的活动轨迹大概向沈运说了一下。 听完之后,沈运点点头对郑同说道:“如果他们两今晚依然老老实实的话,明天你就允许那姜山带封书信给外面的人,记住,只准带书信,不准他们见面,还有,那书信你要亲自检查一下,知道了么。” “好的师父,”郑同向沈运行了一个礼便出门了。 这边沈运和郑同说话的同时,素客园里姜山也正在和邹月兰商量镖局的事。 姜山一脸烦闷地对着邹月兰说道:“大小姐,你说我都进来三天了,不知道柳镖头他们怎么样了,现在我们也联系不上,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这边我们也出不去,他们也进不来,这样干等的着急呀。” 邹月兰手里拧着几朵花说道:“是啊,我猜他们比我们应该更着急,要想个办法告诉他们就好,”邹月兰说道瞧了姜山一眼:“对了,你不是诡计多端么,嘴巴又会说,你就想想办法呗,虽然出不去,但是至少让柳叔他们知道我们现在的情况,让他们也安下心。” 姜山苦笑了一下回道:“邹大小姐,你以为我会法术啊,动一动手指就能让那沈运听我的话。” 邹月兰突然谨慎地望了望外面,然后才神秘地说道:“要不我们今晚就行动?偷偷摸摸跑出去?” 姜山摇摇头道:“如果你还想回小黑屋你就这样做,否则你就彻底打消了你这个想法吧。” “那你说怎么办嘛,这样不行,那样也不行。”说完,邹月兰就有些垂头丧气。 “要不我还是想想办法,看看明天再去找找沈运说说,不过想来也不大可能,我们手上已经没有什么值得他利用的东西了。算了,别瞎讨论了,我明天先找找郑同谈谈口风再说。”姜山说完之后也是无奈地摇着头。 …… 由于有了昨夜的经验,今晚邹月兰入睡比昨晚要顺利很多,虽然讲故事,牵红线这些一样没少,但是她睡的时间要比昨日早了很多。 邹月兰睡的是早了,但是晚上醒来的次数仍然与昨夜差不多,还好姜山以前就经常夜巡,而且今日白天中餐过后,姜山也是补了不少的觉,所以今晚姜山虽然也没睡到什么,但是比昨夜要舒服了许多。 第二日,两人的活动范围也基本没变,早餐过后,姜山按照昨夜的计划,让杂役带话给郑同,可是直到中午都不见郑同过来,这让姜山心里有些失望。 这个郑同没来,午觉还是必须要睡的,午餐过后,姜山又站在门口朝院门处了望了许久,仍然不见郑同的身影,没办法,不来就不来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姜山无奈只得往床上躺了上去。 姜山刚睡下没多久,突然门咚咚就响了,姜山以为是邹月兰在使坏,所以也没有回应。 “姜小哥,你午休了吗?听说你找我?”外面传来了郑同那“沁人心脾”的声音。 是郑同,姜山一翻身就爬了起来,你丫的,你终于来了是吧,让我等的是好苦呀。 姜山也来不及整理衣裳,一把就把门拉开了,顺手就把郑同拉了进来。 “我说郑小哥呀,你现在真是贵人呀,见你一次真不容易了。”姜山一口埋怨的话语朝郑同说道。 郑同被姜山拉了个踉跄,他也不生气,轻轻与姜山拉开了点距离,整理了一下衣裳才说道:“姜小哥,我这不是忙么,要不然我肯定经常来看看你,听说你们在这里住的不错,不知道你今日急急忙忙找我有什么事呢?” “是这样的,你也知道我进来算上今日已经是第四天了,这我来的时候我们柳镖头曾吩咐我说,进来之后要及时与他联系,好让他放心,这不,你也知道,我们柳镖头那个,呃,受了些伤,我也不知道他现在伤情怎么样了。” 姜山看了看郑同,见他没什么表情,于是继续说道:“所以我想求你帮个忙,帮我们带封信出去给镖局,你看行不?” 原来是这事,看来我们想到一块去了,郑同听完之后便突然笑了起来。 不过这个笑倒是让姜山呆了一会,这人脑子烧坏了吧,这有什么好笑的,难道我们联系一下就让人那么好笑? 姜山正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之际,只见郑同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在姜山面前现了现,然后说道:“姜小哥,看来我们是心有灵犀了。” 谁他丫的跟你心有灵犀,不过心里骂着的同时,姜山的眼神也落在了那封信上,信封上面没写名字,但是信封的一角明显写着大通镖局四个字。 姜山也不等郑同递,直接伸手去抢了过来,直接当着郑同的面把信封打开了,其实他也知道,这郑同肯定是看过信上的内容的,所以也没必要躲着他,既然如此那不如大大方方地看,支支吾吾反而让别人看了笑话。 第141章 镖局来信(二) 姜山本以为书信会是写的满满的,谁知当他打开看到之后,却发现自己完全猜错了,只见一张白纸上写着十多个潦草的字“兰,山,可安好,我甚好,勿念,数日吾即到,可安心”。 “姜小哥,你有书信要我传递吗?如果有的话你就快写吧,我待会还有事。”郑同催促着姜山。 姜山一听立马就高兴了,“怎么,现在你可以出去了吗?如果这样的话,那就麻烦你了。” 郑同点头说道:“这个倒不麻烦,你们镖局每天那个方亚成就在我们阁外等着,我直接交给他就行了,好了,你别问那么多了,快些写吧。” 难怪如此,看来那方亚成肯定是天天都在门外候着,只是你们不准他进来罢了,你丫的,我还以为你们还真有这么好心呢。想着姜山便开口询问道:“那郑小哥,我可以去门外见见他吗?” 这也是姜山随口一问,他知道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果不其然,等姜山这话一问出后,郑同给他的回答就是简单的摇摇头。 不见就不见吧,能双方通信这就可以了,姜山不是得寸进尺的人,所以他也没有死缠烂打,直接转身在桌子上写了起来。 写完之后,他折也没折便直接递给了郑同,“郑小哥,你看一下,把这封信交给他就成。” 郑同也不遮掩,接过姜山的信往上面看了几眼,确定没夹带什么私话之后就直接走了出去,似乎一副很忙的样子。 郑同的背影已经走出了素客园,这郑同刚走,邹月兰就一脚跨了进来,“姜山,我刚才似乎听到了同矮子的说话声,是不是他来了,你和他说了没有,他怎么说的?”邹月兰一进来就是一顿噼里啪啦的连环问。 这个同矮子即是郑同,是姜山与邹月兰私底下给郑同取个一个绰号,因为郑同年纪还小,身材也又瘦又矮,但是做事却像个成年人那般老道,所以两人便给他取了一个“同矮子”的称呼。 姜山见邹月兰进来,便把方亚成带来的信直接递给了邹月兰说道:“那,你看看吧,这是柳镖头叫方亚成带过来的信。” 邹月兰也是毫不客气,听说是镖局的来信,便一把接了过来,仔细地看着,“咦,这么短?”邹月兰起先也和姜山一样,以为会写上满满的一张纸,谁知竟然就是这么几个字。 “是啊,这不正是柳镖头的风格么,再说了,这又不是男子写情书给女子,要那么多字干嘛。” 邹月兰白了姜山一眼,也不接他的话,拿着信又仔细地看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隐秘话之后才说道:“这柳镖头也是,好不容易带进来一封书信,就问了个好不好,重要的事情一个也没说,我爹什么时候来也没写,这事怎么处理也不提,真让人伤脑筋。” 姜山淡淡笑了一下说道:“邹大小姐,你发挥一下你的聪明才智,再仔细看看,说不定有惊喜。” “惊喜,什么惊喜?”邹月兰一听这信还有其他特别的地方,于是再次仔细的看了起来,可是连读了十几遍,她依然没发现什么不同点。 难道是这纸有问题,想着邹月兰便拿着纸对着外面的光线仔细看了起来,看了许久也没看到什么惊喜,于是只得开口疑惑道:“我说这信,这纸都没问题啊,你说的惊喜到底是什么意思?” 姜山看着邹月兰对着这一白纸捣鼓来捣鼓去,心里也是想笑,于是提醒道:“小姐,这不在纸上,就在那十几个字里,你仔细看看。” “仔细看,看什么看,你就别打哑谜了,直接说了吧,你知道我猜谜不是很擅长,”邹月兰气鼓鼓地把信递了过去。 “呵呵,真是死脑筋,”姜山笑着又把信推了回去说道:“你看看这信里面有什么不一样么?呃,不要想的太复杂,就是看表面意思就行。” “看表面意思?”邹月兰又慢慢地读了一遍,“我没看到什么啊,呀,你……” “好了,好了,真笨,这样,我给你指两个字,你仔细揣摩一下,”姜山说着便靠了过去,手指着信上的“我”字和“吾”字说道:“小姐,难道你没看出这两个字不一样么,前面用我,后面用吾,这不是有些奇怪了么。” 姜山看着邹月兰还是一副完全不明白的模样,干脆直接说了说来:“是这样,按理说,要么都用我,要么都用吾,这一个用我一个用吾,很明显这是想告诉我们点什么事,小姐,你再细看看这个吾字,下面口字中间是不是看起来冒了一点头?” 邹月兰仔细瞧了瞧,只见那吾字的下半部分口子的中间确实好像是出了些头,不过一般的人看到也不会在意。 姜山随即继续说道:“这冒头的其实就是刻意的,你把这个吾字拆开读一下便明白了。” “吾,拆开读,五,口?”邹月兰试着问道。 “嗯,你加上那一笔再读读,”姜山继续提醒道。 “五,日?五日?数日吾即到,数日——五日即到,呀,”邹月兰兴奋地叫道:“你说的意思就是,柳镖头说他们五日后就来了?” 姜山这才点点头说道:“嗯,但是还不完全正确,完整正确的解释应该是,邹总镖头和柳镖头他们应该在二十五日的时候就会来,叫我们安心。” 至于这个五日到底是五日后还是二十五日,这个原因姜山心里是清楚的,因为他那时仔细算过邹总镖头从总局赶来的时间应该是二十四晚间时候,那么二十五日他们就会到这里来。 其实不管怎么理解也都正确,因为今日的日子正是二十,加上五日后也同样是二十五。 邹月兰听了之后,心情自然是高兴,可是又一个疑问来了,“你怎么知道是二十五日我爹和柳镖头一起来呢?” 这个问题姜山心里是明明白白,于是他便把当日柳镖头用飞鸽传书的事向邹月兰解释一番,加上估算了一下邹总镖头收到信的时间和赶来的时间,把这些解释完,邹月兰心里总算是都明白了。 姜山想了想继续说道:“我估计这两日肯定是柳镖头已经收了邹总镖头的回信,所以他才想方设法把这个事情告诉我们,而且也正好问问我们在这里的情况。” “那这样说,我们二十五日就可以回去了?”邹月兰有些欢呼雀跃。 “嗯,应该是没问题。” “那你回信了没有?” “回了。” “怎么回的?” “我说我很好,邹小姐呢,也很好,就是有些使坏,把花园里的花全部摘了,还不怕丑硬要穿我的衣服……” “你找打!” 第142章 难说的心事 因为有书信的到来,今天下午之后两人的心情比昨日更好了些,尤其是邹月兰,破天荒地没有随意摘花了,而且还把一些踩倒的花枝一根根地给扶了起来。 姜山虽然心情也是不错,可是他一想起邹总镖头即将到来,他的脑中就浮现出了那个一脸严肃的脸庞,同时他的心里就有点发怵,因为兴帮的事,他可是被邹总镖头点名开除的人,而且他再一次进镖局是没有经过邹总镖头允许的。 他如果知道我又进来了镖局,会不会把我给赶出去啊,姜山心里默默想着,那样的话,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这份比较有前途的工作又要没了,关键是,这里不仅有好工作,而且还有……嘿嘿,小清在。 此时的姜山是真有些舍不得这里了,换成以前的话,他还没觉得什么,大不了杂役的活不干,再去其他大户大院的找一份同样的活似乎也并不难,可是现在他可是镖师的身份,拿着镖师的俸禄,而且这里又有一个他相中的人儿在。 换句话说,以前被开除了,大不了就是破了点皮,如果这次被开除了,那可是伤了骨的,这两种感觉完全是不一样的。 这个真伤脑筋了,那邹总镖头看起来似乎并不那么好说话,万一到时候柳镖头说不上好话,那岂不是真的全玩完了。 马小六那胆小的家伙可是准备要对小清发起进攻了,如果我一旦离开了镖局,以后与小清的面都可能见不到,到时候岂不是便宜马小六了。 想着这些,姜山刚才还不错的心情竟然一下子全消失不见,满脸的沮丧瞬间摆上了他的脸庞。 这一变化被旁边的邹月兰看在了眼里,她顿时就觉得奇怪了,怎么好好的就突然变了脸呢,莫非他还有什么事瞒着我,想罢邹月兰便开口问道:“你怎么了,你的脸色有些难看,是有什么心事吗?” 姜山见邹月兰似乎是看出了自己的不同,便立即假装笑道:“没事,没事,我就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不开心事,现在没事了,都过去了。” 邹月兰将信将疑地应了一声,虽然姜山是这样说,但是邹月兰总觉得他是在撒谎,可是见姜山又不愿意说,邹月兰只得作罢。 …… 在紫雨阁外等了两天的方亚成在今天中午时分,终于是等来了紫雨阁里面的人,而他带来的信也被递了进去,不久他又收到了姜山的回信,虽然两人见面的愿望是落空了,但是有了信在,今天总算是没白跑一趟。 他急匆匆地接过紫雨阁看门人手里的信件,打开来看了一眼,随后脸上终于是露出了些笑容,随后便快速地驱着马往分局赶了回去。 从紫雨阁到大通分局平常至少要一个半时辰的时间,而今日方亚成几乎是马不停蹄,硬是只跑了一个时辰便赶回来了。 这几日,柳镖头依然在床上躺着,因为这边没有邹月兰的消息,为了以防万一要突然行动,所以他还一直装着伤病。现在整个分局的人除了方亚成和在紫雨阁的姜山外,其他没有任何人知道他装伤病这回事。 而马小六这几日,除了姜山吓唬他的那一日真的没有回分局外,其他时间则是安静地呆在了分局内,勤勤恳恳地做起了事。 这有三方面的原因,一是他当日被吓出去之后,一个人在街上的一个街角睡了一晚,而等他后天回来之后忽然听说姜山已经去了紫雨阁,他还以为姜山是代替他去的,他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第二个原因就是总局那边也传来的消息,说是从总局调过来照顾邹小姐的丫环已经出发在路上,不日即可到分局,这个消息直把马小六高兴的一蹦三尺高,因为小清就是照顾小姐的两个丫环之一,以前只是有传闻会调丫环来,而现在却是板上钉钉的事。 而第三个原因就是因为邹小姐现在被扣押,近况不明,他作为现任的分局管家有责任在这关键时刻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如果他连这点觉悟都没有的话,那他也算在大通镖局白干了这么久。 所以有了以上三个原因,马小六准备这些日子好好地在分局表现一下,不仅是为了弥补自己心里的亏欠,也是等水清来了以后也对自己有个好印象,毕竟他才刚刚升了分局的总管,亟待做出一番好成绩。 这不马小六刚刚在后院监督完几个伙计打扫干净卫生之后,就一刻不停地跑到了前院看看有什么需要的帮忙的。 这刚走到前门处,只见方亚成骑着一匹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的马越过看门的家丁,快速地冲了进来,一进门,方亚成便立即就跳下了马。 马小六见方亚成虽然是急匆匆的样子,但是脸上是带着笑容的,这一看,傻子都知道这是带回好消息了。 于是他一边跑过去帮忙牵着马同时也开口向方亚成问道:“哟,方哥,小心小心,你这是带回来什么好消息了吗?”马小六自然也是知道这两日方亚成每天定时出门的事。 “嗯,有好消息,我这就去柳镖头房间,这就劳烦你帮忙喂一下马,”方亚成丢下了一句话便急忙往柳镖头房间跑去。 看着方亚成的样子,马小六也是一阵着急,他朝着往这边跑的一个守门的家丁骂道:“你腿脚利索一点,做事慢慢吞吞的小心挨揍我告诉你,快,把马牵过去好好喂一下,你这傻呆子。” 说完,马小六便把马绳扔到了家丁手上,同时也一脚往家丁的屁股上踹了出去,而被踹的家丁也只是揉了揉屁股,脸上还带着讨好的笑容,点头哈腰地拉着马快速地逃离了这个“胖魔头”。 “你这臭小子,下次还敢耽搁老子的正事,看我踹不死你,笨头笨脑的傻木鱼。”马小六骂完,这才提腿跟着方亚成的脚步往柳镖头房间赶去,边跑边喊:“方哥,你等等我。” 这边的方亚成哪有心思管这些,只见他一门心思往柳镖头那边跑去,到了门口,他也顾不上敲门,一把推开门便跨了进去。 第143章 一片兴荣 “柳镖头,好消息,邹小姐那边来信了。”一进门,方亚成便高兴地朝着柳镖头大声喊了出来。同时也快步走到柳镖头床前,把怀里折好的书信递了过去。 “哦,真来信了,快拿给我看看。”柳镖头一听,一下就从床上蹦了起来,此时也全然忘了自己还在装伤病之中。 柳镖头一把拿过方亚成递过来的书信,三两下地撕开外面的信封,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的白纸,快速地看了起来。 只见上面也是潦草地写着几十个字“来信已收,吾已知,我与兰同安好且无恙,可放心,另嘱咐,汝可正常营生,无需担心。” 柳镖头看罢,忽然一阵哈哈大笑,半晌之后才说道:“我就知道这小子聪明,办事稳妥,真是个人才呀,哈哈。” 这封信的内容方亚成早已经看过,所以里面写的什么话他是一清二楚,看见柳镖头如此夸姜山,他心里也是非常高兴,但是似乎在高兴之中却隐隐有一丝嫉妒之意闪过。他在镖局这么久,也做了很多事,但是似乎柳镖头从来就没有这么夸过自己。 此时马小六才赶到了柳镖头房门口,他也听到了柳镖头的大笑声,本来他平日里没有敲门是不敢进去的,但是现在一看柳镖头的门竟然是打开的,于是他便探起头往里面望去。 呀,柳镖头什么时候好了?他不是受伤的么,怎么一下就能下地了?还在四处走动。马小六看着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的柳镖头一阵奇怪,难道这封信还能治愈柳镖头的伤不成。 “柳……柳叔,你,你的伤好了?”探着头的马小六结结巴巴向柳镖头问道。对于此时的马小六来说,柳镖头的伤势突然好了这个消息要比那封书信上面的消息让他更加好奇。 听见马小六的说话声,方亚成立时就慌了,心里大呼道坏了,我忘记关门了,柳镖头曾经三令五申地要求要严格保密,这下漏了馅,这可就闯大祸了,如果还耽误救小姐的话,那更加是不可饶恕。 这方亚成正在懊悔之际,谁知柳镖头竟然没有一丝烦恼,反而对着探着头的马小六招着手:“嗯,呵呵,小六子你进来,站外面干什么,你柳叔我的伤是好了,现在啊身强体壮。” 方亚成看着柳镖头竟然直接承认伤已经好了,难道这柳镖头改主意了还是不准备去救邹小姐了,方亚成心里琢磨着,不过这样也好,自己的错误应该也就没事了。 “啊,柳叔,你真的好了,那太好了,谢天谢地,我就知道柳叔你好人有好报,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叫做……嗯,叫做洪……洪……”马小六边走进来边拍着马屁,可是那个词明明到了嘴边硬是叫他忘了。 “洪福齐天,”方亚成在旁边细细提醒道。 “对对对,就叫洪福齐天,我柳叔绝对的洪福齐天,嘿嘿,不仅洪福齐天,而且还福……福……”马小六这几天空闲时间看了不少小人书,学了几个恭维的成语,可是一到关键时刻,他竟然全忘了。 你这傻小子,说一个不就可以了么,还想好词成双,现在好了吧,方亚成对这马小六也是一阵无语,本想再次提醒,可是现在柳镖头已经走到了他身边,不得已,只得闭着口看着马小六在那里福个不停。 “好了,好了,别福来福去了,空闲的时候少看点小人书,多看点正当书籍,也多学点有用的东西,要不然连个马屁都拍不好。”柳镖头看着马小六接着说道:“对了,你去准备两壶好酒,准备点下酒菜,我和亚成好好喝一杯。” 得到了柳镖头的吩咐,马小六也是如释重负,赶紧领了命令退了出去,边走他的心里还在边纠结着那个福字的成语,已全然忘了他这次追着方亚成来的最初目的。 “柳镖头,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房间里方亚成向柳镖头问道。 此时的柳镖头还处在兴奋之中,对于方亚成的问话还没听到,于是方亚成只得重新问了一遍。 “哦,你说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柳镖头这次是听的清楚了,于是笑呵呵地回道:“这个问题书信上已经说的清清楚楚了,我们就正常开门正常做生意就成,反正一切回归正常,其他的事暂时不用担心,到时候该怎么办你们照做就成。” “那小姐不用救了吗?”方亚成还是不怎么放心。 柳镖头轻轻摇了摇头道:“这个就暂时不用管了,月兰和姜山在一起安全的很,我们静静等邹总镖头来就成,什么事等他来了再说。” 说完柳镖头就迈开步子往外走去,这方亚成还想问些什么话,可是看着柳镖头的表情,他也是乖乖闭上了嘴。 走到门口的柳镖头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对里面的方亚成说道:“对了,你在这里等一下,过一下陪我喝一壶酒,这几天可把我憋坏了,我先去四处逛逛,也顺便看看镖局的情况,待会就回来。” 柳镖头的伤已经好了的消息一下在镖局传开了,众人都是欢欣鼓舞,这几日的阴霾情绪似乎在每人的心中一下子就散开了,本来还有些人不相信,但是过不了一会就亲眼看见柳镖头在镖局中昂首走过,至此他们也终于放下心来。 “兔崽子们,看什么看,没见过我啊,还不快去做事,在这里干瞧着作甚,想偷懒耍滑啊?”柳镖头对着几个探头探脑的镖师骂道。 大伙被柳镖头这么一骂,顿时就做鸟兽散,各自跑的飞快,生怕跑慢了自己就是下一个挨骂的人,于是这边一下便空荡荡的。 而这边的一堆人刚散,那边又聚起一堆人,各个探着头往柳镖头走来的方向看着,有些胆子大的人还准备出来向柳镖头问好,顺便像马小六一样拍个马屁讨个赏。 可是还没等他们到跟前,柳镖头则顺手从旁边的树上折过一根小树枝,用手掠了掠树上的叶子,那根本来满是树叶的枝条瞬间变得光秃秃的,就像是一根狼牙棒一样。 “哎哟,我的妈,不不不,柳镖头,我只是路过路过。” 随后一阵哎哟哎哟的叫喊声响彻了整个不大的分局,从此时开始,再也没人敢出来围观,都一心一意地做着自己手头的活,镖局一片兴荣! 第144章 度日如年? 由于有了书信的往来,大通镖局恢复了往日正常的活力,柳镖头也不再继续装伤病,一切都看似回归了正途。 而身处紫雨阁的姜山与邹月兰两人也是心情大不一样,尤其是邹月兰,从几日前的如临深渊到如今的轻松惬意,那完全就是两种不同的境地。 今日入夜,姜山和邹月兰各自睡在各自的房间,房间里灯火通明,尤其是邹月兰房间,那更是亮堂,因为每晚姜山都会检查油灯的燃油是否够用一晚上,而且把灯芯也全部换上了粗的灯芯,让油灯的亮度达到最大。 现在每晚两人在睡觉前都会聊上一会,聊天的话题也是很随意,还好两人都不是那种沉默的人,当然了,最重要的还是在于两人聊的来,否则就算是说书大师来了也坚持不了这么久。 “姜山,你说我们还要在这里呆四天,你说这四天会不会过得很闷呀。”邹月兰在墙的另一边仰望着天花板。 “其实嘛,这个闷不闷就看你自己了,如果你觉得闷,那么不管在哪里都是闷的,如果你觉得不闷,那么到哪里你都能找到乐趣。反正现在你已经在这素客园呆了三天了,以后的四天也基本就是这样,闷不闷,你应该很清楚吧。”姜山对于邹月兰这个问题也做过思考。 “嗯,你说的似乎也有些道理,就像我们去外面游玩一样,如果心情好的时候,我觉得哪里都好玩,如果心情不好,就算那里风景美如画,我也觉着不好玩,是不是这个理?”邹月兰打着比方说着。 姜山一听,果然有钱人家的小姐就是不一样,还有时间和钱去游玩,想着便笑了笑说道:“这个我倒是没经历过,我以前基本都在山里住着,也没体会过游玩,不过我觉得那山里天宽山阔,每天干什么都有计划,这种日子虽然简单,但是我觉得还是蛮舒服的,至少不要为生计发愁。” “咦,我这几晚天天听你讲山里的故事,我想问问你,你现在还想回山里吗?或者换一种说法就是,现在的你还会回到大山里去过那种简单的生活吗?”邹月兰突然对这个问题开始好奇。 这倒真是一个问题,姜山心里想了想,这几天邹月兰问了这么多问题,这个问题总算是个有难度的了。可是我真的想回去吗?姜山也是自己在心里问了一遍,很明显,答案是否定的。 不过他也没有直接回答邹月兰,而是打趣着说道:“如果能娶一个老婆回去那还差不多。” “切,就你这还想娶老婆,我看你是想多了。要长相没长相,要钱没钱,人还傻傻的,坏坏的,哪家姑娘会看上你呀,不知羞。”邹月兰在那边眨着眼说道。 哟,你还敢取笑我,你自己都二十二了都还没嫁出去,你好意思在这里说别人么。姜山本想用这个回击一下,可是想了一下这可能会伤害到邹月兰的自尊心,所以他也就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而是采取了他常用的策略,转移话题。 “对了,大小姐,你想好后面这几天怎么过了么?”姜山又转回了两人刚才的话题。 邹月兰也是稍微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有什么好想的,无非每天就是吃饭看花睡觉,其他的也做不了,就像你以前说的,把这段时间当成是不能出门的休假不就行了。” 姜山呵呵一声回道:“看来小姐你倒是看的蛮开的,但是照你这样说,不能出门的休假岂不是和软禁一样了?” “这不就是软禁嘛,还好……”邹月兰本想说还好有你在,可是话到了嘴边还是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后面这句着实是有些说不出口。 姜山也没注意邹月兰的后半句,于是接着邹月兰的话说道:“那这样说,岂不是这几日我们要度日如年了?那可就惨咯。” “什么度日如年呀,我不是说了么,看开一点就行了,这我刚才也说了,就像游玩一样看的就是心情,心情好了那软禁也能成为休假。”邹月兰大声地回道。 呵呵,姜山脸上露出了笑容,看来这邹小姐还是可以的,我还以为在这件事情上还要花费一点口舌呢,谁知她竟然这么上道,自己就把自己给说服了。 这度日如年其实是姜山故意这么说的,因为刚才邹月兰问了这几日会不会闷的问题,姜山就想着为邹月兰宽慰一下心情,所以才有了后面的对话。 四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本来两人现在就没其他的方法,只能呆在这素客园里,每天也就只能干这些事,况且邹月兰还有那怕黑的毛病没祛除,所以让邹月兰放松心情就成了姜山最重要的事。 夜已深了,隔墙那边的邹月兰也已经熟睡过去,姜山从小孔中看了一眼,此时的邹月兰表情甚是轻松,熟睡的脸上也甚是安详。 不知道这四天过去之后你那怕黑的毛病能不能彻底好了,姜山心里想着,这邹小姐也算倒霉,在短短的不到一个月时间里竟然两次遇险,换成平常人家的姑娘可能早就吓的不成样子了。 当然了,姜山从这两点之中不仅看到了邹月兰心理的强大,同时也感受到她的脆弱。 夜更深了,姜山估摸着邹月兰从睡下的时间开始算,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在这一个多时辰里,邹月兰也仅仅只惊醒了一次,比昨晚要强上很多。 这个情况让姜山很是欣慰,看来自己独创的聊天疗法和牵线疗法还是蛮起作用的,姜山在心里有些沾沾自喜。 同时他也想到了一点,如果自己能把这次的紫雨阁之行中的几项艰巨任务给圆满完成了的话,那么以后就算邹总镖头来了想要开除自己,柳镖头和邹月兰也肯定会尽力帮忙的,尤其是邹月兰,她可是邹总镖头的亲生女儿,就算柳镖头的话他不听,但是自己女儿的话那分量肯定会重很多吧。 第145章 大工程(一) 自从二十日晚两人对于“度日如年”这个问题进行了“深入交谈”之后,作用还是很明显的,这后面的四天里,邹月兰也没有再提过“闷”这个字眼。 两人的活动轨迹每天也几乎都是一样,早上邹月兰会起来的早一点,姜山则是会晚起一点来补补昨夜未睡好的觉,然后两人同时吃早饭,早饭过后两人会在小花园里走走看看,闻闻瞧瞧,天南地北地聊聊天直到中午。 午餐过后,两人会休息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是两个人睡的最好的一段时间,当然时间会花的有些久,醒来之后,两人会各自在房里做做其他事又或者到院子里去四处走走,总之是不出院门的。 这几天里,姜山有时候还会帮助那个杂役干些扫地之类的杂活,总之过的还算是挺惬意。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邹月兰,在看到姜山去扫地之后,她常常会去抢过扫把,把姜山推到一边,然后着急忙慌地挥舞起来。 她作为大小姐,这种事情都是下人做的事,她几乎是很少做过也不需要她做,但是这几天做了之后她反而会很高兴,不知是为什么。这种高兴在曾做过家丁的姜山眼里那就只有三个字来形容,那就是“瞎起劲”,当然这两个字姜山可万万是不敢说的。 然后就到了夜晚,夜晚睡前手腕绑细线和睡前聊天已经是必做流程,虽然每次绑细线的时候邹月兰总会不由自主的红了脸,可是这些姜山都没看到,自然也没感觉到什么异常。 对于聊天,也几乎都是由姜山为主,邹月兰也只是偶尔插插嘴,当然了,这些基本都是些闲聊故事之类的,很少有涉及到什么人生,理想,道德之类高深的话题,甚至连女人最喜欢听的爱情故事都没有。 对于没有爱情故事这个好理解,两人都是一个未娶一个未嫁,哪来的素材可说嘛,而且姜山也不像马小六一样喜欢读小人书,否则的话还能整点牛郎织女之类的故事。另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种话题他俩都不好意思说,纵使姜山脸皮再厚也不行。 至于人生、理想、道德之类的,姜山也就算是个只认识常用字的学生而已,要他讲人生道德,那不如去找瞎子问路,聋子聊天。 不过即使这样,两人也不会因为没有话题而尴尬,所谓异性相吸嘛大概就是这样,随便一个玩笑随便一句俏皮话也能侃上半个时辰。 然后就是邹月兰在这种闲聊之中微笑地睡下,这几日,邹月兰每天都在恢复中,每夜惊醒的次数都在急速减少。 姜山本想着邹月兰应该会在这四天之中恢复的差不多,可是看夜晚惊醒的情况虽然好了很多,但是总还有那么点不彻底。 至于原因就在于姜山今晚下半夜他试着吹灭油灯,可是时间过久了以后,邹月兰还是会突然醒来,然后不得已又再次把油灯点上,点上之后她又似乎完全没事。 这一情况已经说明邹月兰的惊醒已经好了,但是怕黑的问题还没有彻底解决。 今晚是二十四了,也应该是两人在紫雨阁呆的最后一个晚上,因为按照原计划,邹总镖头在今晚就会到大通分局,而明日也将带着柳镖头等过来紫雨阁。 姜山想着,或许在这一晚上,自己还得想想办法,让邹小姐健健康康的来,也要健健康康的回。 该想什么办法呢?姜山陷入了沉思。 这一夜,如往常一般平静,但是姜山的心里也开始慢慢涌现出一个想法,一个大胆的想法。 第二日,也就是二十五日清晨,这一大早,天刚蒙蒙亮,邹月兰就已经醒了,这不是因为惊醒,而是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她的父亲会在今日到紫雨阁来救她回去。 而姜山呢,这个时候他却是睡的死死的,昨晚他为了想办法耗费了大量的脑力,而且还要继续观察着邹月兰的情况,所以实在是太累了,天亮的时候反而就成了他能睡好的时刻。 邹月兰轻轻解开了绑在手腕的细红线,她静静地看着这根红线,她的手指来回揉搓着,然后又从小孔里偷偷地看了一眼姜山,看到他的手腕上依然绑着细红线的另一端,邹月兰想了许久,直到脸上露出了一丝浅笑之后,才轻轻从床上爬了起来,出门梳洗去了。 大通分局。 果然与约定时间差不多,邹长林在晚间的四更时分就到了分局驻地,这一夜,柳镖头亲自等候在门口,在等到邹长林到了之后,他也没有立即休息,而是与柳镖头两人在房里细细商量了一番。 由于大体的事情在书信上面已经说了,邹长林只是就一些细节问题询问了一番,但是就是这些细节问题,两人也花了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商量好了之后两人才去休息,同时准备天一亮就立即出发前往紫雨阁。 清晨,太阳还未升起,大通分局的门口就闪出了三人五匹快马,直往北边的紫雨阁方向而去。这三人即是邹长林、柳镖头以及方亚成,柳镖头本来是计划所有在分局的镖师全体出动的,但是这一计划却被邹长林给否决了。 邹长林说这次过去是以正当理由要人的,而不是去打架的,所以用不着这么多人,只去三个就已经足够。当然了,既然邹总镖头说了这样的话,柳镖头只有无条件服从。 天已大亮,三人五匹马还在去紫雨阁的路上奔驰。而此时的姜山也才刚刚苏醒过来,此时已是过了吃早饭的时间,邹月兰今日不仅没有叫醒姜山,而且还特意给他留着早饭。 姜山梳洗之后坐在屋里细嚼慢咽,而邹月兰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你啃馒头的样子,真难看。你看看,腿还架在凳子上,也忒不文雅了。”邹月兰说道。 姜山斜着眼瞥了她一眼说道:“吃饭要什么好看,能舒舒服服吃完就是最好的,还难看,我正襟危坐就好看了?要说文雅,你坐在桌子上就文雅了?” 说到这里,邹月兰撇撇嘴立马把屁股从桌子上移了下来,不过也并不生气,这些日子两人也经常性的斗斗嘴,似乎已经是习惯了。 “唉,你说,过一下我爹他们什么时候来啊,说真的,我可不想中饭还在这里吃。”邹月兰问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我知道有一件好玩的事,邹小姐你要不要听听?”姜山眨着眼说道。 邹月兰看着姜山这副神秘的样子顿时来了兴趣,“你又有什么坏主意了?” 姜山嘿嘿一声笑着说道:“前几日我们干了一个小工程,今日在出去之前我们搞个大工程,怎么样,敢不敢跟我玩一玩?” “大工程?有多大?” “很大,非常大。” “好,你快点讲。” 第146章 大工程(二) 随后两人便在房间里一阵嘀咕。 “哇,你真胆大,这也敢想。”听完之后,邹月兰假装惊恐地说着,但是她的真实表情却是满怀期待的。 姜山笑嘻嘻地问道:“怎么样,敢不敢跟我动一动?如果害怕了你就说。” “切,你这个紧张又刺激的大工程,我当然是……同意啦,你都不怕我还怕个什么劲,直接上去干就完了,是不是现在就过去啊?我去拿点家伙什。”邹月兰说着就撸起袖子准备开干。 看着邹月兰一副着急的模样,姜山立马拉住了她,“我说大小姐,现在还不是时候,要等一等。” “还要等啊,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要等到什么时候啊?”邹月兰甚至都有些不满。 “嗯,你暂时别急,等你爹与沈运商议的时候,就是我们开干的时候!” 素客园就与大院挨着,如果前门有人进来的话,在素客园的一个角落里是刚好可以观察到的,这一点姜山在这几日里就已经注意到了,所以他一吃完早饭后,就直接蹲守在那个角落里,时不时地往前门方向了上一眼。 “呀,今天的时间怎么过的这么慢呀,我爹他们怎么还不来,不会是我爹还没到这边吧……”姜山在注意观察着前门的动向,而邹月兰就在一旁不断地自言自语。 “不会的,他们今日必会来的,你放心吧,再说了,从分局过来也需要点时间呢,”姜山也是不厌其烦地回着邹月兰,“不过算上时间应该快了,你稍安勿躁啊。”虽然姜山嘴上是这样说,可是他的心里也是有些着急的。 “哎哟,这真让人着急……”这个时候的邹月兰仿佛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来回不停地走着。 就在两人站立不安之际,紫雨阁门外,邹长林、柳镖头及方亚成三人已经风尘仆仆地赶到。 三人稍微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外套,便径直往门口走去,邹长林走在中间靠前的位置,而柳镖头和方亚成则分居两侧。 守在门口的紫雨阁的两个下人早就注意到了三人,尤其是邹长林,邹长林毕竟是一镖之主,武功甚高,他那股子气势就与常人不一般,只要不是瞎子,也会看出点不一样,退一步说就算看不出那气势,那也能从他那华丽的服饰看出此人也必不简单。 所以在三人走来之际,有一个看门的人就迎着三人走了过来。 “请问三位贵客,到本阁来有何贵干?”这个看门人一点也不敢怠慢,拱手弯腰地向邹长林行着礼。 方亚成向前跨了一小步说道:“我们是大通镖局的,这是我们镖局的邹总镖头,今日特意来拜访你们阁主……” 未等方亚成说完,柳镖头便大声说道:“拜什么访,你就直接告诉沈运,说大通镖局的邹总镖头来了,叫他出来把话说清楚,你再告诉沈运,说我们邹总镖头事多,忙的很,叫他快点。” “是,是,几位稍等,我就这去汇报。”看门人说完后便往后快速退去。 柳镖头对着方亚成说道:“亚成,记住,碰着他们这样不讲理的,我们也无需客气,”说完之后又转向邹长林弯腰说道:“总镖头,如果我们今天谈不好怎么办?” 邹长林淡淡地说道:“我就不信这沈运还真敢和我们来硬的。” 邹长林来了的消息很快就到了沈运的耳里,不一会之后,郑同便到门外迎接三人进去。 这邹总镖头三人刚一进门,趴在素客园墙上的姜山就发现了,只见他高兴地朝着邹月兰说道:“快看,你爹他们来了!” “真的吗?我看看,”虽然围墙不是很高,但是邹月兰身高不够,只得跳着脚向那边望着,“唉,我怎么看不到,他们人呢?” “他们已经进去了,应该是去会客厅了,”姜山踮着脚说道。 “他们来了多少人啊,是不是镖里的镖师都来了?那可就热闹了。”邹月兰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姜山听话摇头无语,你这妮子是盼望着两方来场大战是吧,真是不嫌事多,不怕事大。 “快说啊,来了多少人?”邹月兰着急地催促着。 “这个可能让你失望了,他们就来了三人,你爹,柳镖头和方亚成。” 邹月兰一脸的不相信,“啊?就三人?不可能吧,是不是还有其他人在外面还没进来?你再看看。” 姜山其实也是有一丝这样的想法,但是经过细细观察一下之后,他才肯定地说道:“没错,就三人。” 一听这话,邹月兰当场就有些泄气,她本以为今天他爹会带领大把的人过来,到时候不仅能给自己报一下仇,也能给大通镖局长长面子,谁知现在竟然是这样一个状态。 “姜山,那我们的那个计划还能干么?”邹月兰苦着脸问道。 “干,当然能干,而且还要大干,”姜山把手攥成了一个拳头,在邹月兰眼前晃了晃。 “我就知道你厉害,什么都不怕,不像我爹,顾及这个又顾及那个的。”邹月兰有些落寞。 姜山看见邹月兰落寞的神情,他是理解邹月兰现在的心情的,可有什么办法呢,同样的他在经历过上次飞贼事件和开除事件后,他也大概了解了邹总镖头的为人处事,这个人是个看重利益的人,与柳镖头这些直肠子只管打杀的性格完全不一样,当然了,作为一个镖局的掌舵人,有时候为了平衡一下利益也不得不这么做,毕竟镖局是做生意的,不是那些江湖门派。 姜山也曾琢磨过邹总镖头的做法,可是他许久也没有答案,说不清这个人到底是好还是不好,或许还得时间再久一些吧。 姜山想着也是无奈一笑,不得已安慰着邹月兰道:“你爹想的当然会比我们多多了,他毕竟是一镖之主,管理着这么多人,要照顾这么多人的生计问题,有时候必须平衡着来,想来他也是挺不容易的。” “嗯,我知道的,我就是有时看不惯而已,其实我也算蛮理解他的。”这个问题对于已经做了六年镖师的邹月兰来说也能理解。 “咦,对了,你不是说我们的计划还能干么,那现在我爹既然来了,我们就开干啊。”邹月兰一想起这个,就气势如虹。 姜山回道:“现在还不行,得找个适当时候。” “还得找适当时候呀?那到底是什么时候?”邹月兰有些迫不及待。 “适当时候就是恰当时候。”姜山笑着回道。 “切!你个无奈!” 第147章 大工程(三) 这次沈运没有耽搁,在收到下人的禀报后便立即到了会客厅。而当邹总镖头三人跟着郑同一同进入的时候,沈运就已经等在了会客厅里面。 “邹总镖头,欢迎欢迎,贵客上门,请上座。”沈运站起身向邹长林拱手道,在说完之后便又立马对旁边的郑同说道:“安排人上最好的茶。” 邹长林也没有理会沈运,随意摆摆手说道:“沈阁主,你也不必客气,这次来我们直接开门见山。你的目的我也知道,我的立场你也明白,我们都很忙……” “不,不,我的目的你不知道,这样吧,邹总镖头你也先别急,等好茶来了我们再边喝边聊,慢慢说,”沈运还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模样。 “茶就免了,想要好好聊的话,你就先把小女叫来,其他的事我们再说,”邹长林严肃地说道。 “呵呵,贵小姐在我们这做客,住的很舒服,她现在恐怕正在赏花,我看我们还是先不要打扰她的兴致,我们先聊好了再请也不迟。”沈运微笑着说道,反正他就是不松口,这沈运一贯就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沈运这么一说,柳镖头就急了,直接大声喝道:“沈运,你本来就是无理在先,仗着人多势众,扣押了我们小姐,现在就是邹总镖头来了你也不放人吗?这未免也欺人太甚了些吧。” 沈运并未理会柳镖头的说话,只是笑眯眯地看着邹长林,良久才淡淡地说道:“邹总镖头,这个贵府小姐在我们这做客,那是我们双方以前商议的结果,如今怎么就成了扣押了,这说起来也不好听么不是。” 真忒不要脸了,这次,连方亚成都觉得这沈运的脸皮也太厚了些,邹月兰是怎么被扣押的,他也是清清楚楚的,如今到了沈运嘴里竟然变成了双方商议的结果,而且还美其名曰“做客”。这真的是有些无耻。 殊不知,这两个字的首先提出者姜山正趴在墙头注意着这边的动静呢。 “喂,姜山,看到了没有,有没有什么异常,打起来没有?我们可以行动了不,”邹月兰此刻担心的就是双方会不会打起来,然后就是什么时候去干那个大工程。 姜山摇摇手道:“总镖头他们进去也将近快半刻钟的时间了,依照柳镖头的性子啊,嗯,差不多也要打了。” “咦,你怎么知道他们要打架的?”邹月兰好奇问道。 “你想想,这个不打架的话,事怎么可能谈的好呢,换句话说,只有打了架,双方才有机会坐在一起好好谈嘛。” 邹月兰怀疑地问道:“这又是什么歪理,什么叫只有打架之后才能谈事,有句话不是说先礼后兵么,你就这么肯定他们会打起来?” “呵呵,这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你安心等着就行了。”姜山神秘地说着。 “真的照你这么说的话,到时候打起来了我们是先去帮忙还是先去干那个,呃——大工程?” 姜山充满底气地回道:“当然是干工程了呀,他们不会打多大的,你放心吧,就是随便切磋切磋。” 这边姜山和邹月兰正在聊着天,而会客厅里,郑同也从下人手里接过了刚泡好的茶,分别给众人送了过来。 邹总镖头并没有伸手接郑同送过来的茶,同样的,柳镖头和方亚成也是没有一点伸手的意思。郑同看着三人的脸色,随后又回头望了望坐在首席的沈运,只见沈运稍微点点头,之后郑同便又把茶端回了沈运椅子边的小桌上。 “邹总镖头,这个可是我们阁里最好的武夷红茶,平时都只有贵客来时我们才会拿出来招待,现如今三位覆手不接,恐怕不太适宜吧。”沈运有些恼怒。毕竟这主人敬茶是给足了客人面子,如果客人不仅不喝,连接都不接的话,那就相当于是驳了主人的面子,这换成谁肯定都不会有好脸色。 邹长林那严肃的脸庞转过去瞧了沈运一眼说道:“沈阁主,我说了,我要先见小女,之后看情况再谈其他事,至于你这茶嘛,好是好茶但是我闻着不香,那不喝也罢。” “那照邹总镖头今天这意思,这杯茶是不打算喝了?” “是的,但是你也莫要误会,这茶我是不会喝,但是小女是一定要带走的。”邹长林中气十足地说道。 “呵呵,那天下总没有这么好的事吧,莫非你邹总镖头想要我亲自端茶不成?”这一次,沈运没有像以前对待柳镖头和姜山那样谈不拢就直接送客。 “那敢情受得起?”邹长林也是针锋相对地说道。 对于这些江湖老油条,话到什么境地该做什么事,他们是一清二楚,邹长林说这话的意思也就是让沈运首先低头,否则今天肯定是没的谈的,再说了邹长林从大通总局千里迢迢赶了过来,也不可能就这样嘻嘻哈哈就带人走了吧,这要传出去,以后大通镖局还怎么在江湖上混呀。 “呵呵,邹总镖头你这话就有些严重了,好吧,既然你要我沈某亲自奉茶,那我就满足了你这个心愿,否则以后有人说我待客不周。但是我沈某人手有些重,邹总镖头可不要烫了手。” “你沈阁主手重,我邹某人手上的茧也厚,我看这茶是不会烫着我的手的,倒是你沈阁主才要小心些。” 虽然看似两人在慢悠悠地说着这些话,可是旁边的人都已经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尤其是柳镖头,在听见两人的谈话后,他都开始偷偷摩拳擦掌准备讨回当日丢失的面子了。 只见屋内的气温似乎开始上升,沈运也是慢腾腾地从旁边的桌子上握着一杯茶,明眼人一看,这沈运虽然脸上还带着笑容,但是握着茶杯的手上面的青筋却开始慢慢显现。 而此时的邹长林也是身子微倾,同时两只手也开始聚力,准备随时接下这后面的一击。 郑同往门口微微退了一步,同时他的眼神也朝门口站着的一个师兄使了一下眼色。 柳镖头和方亚成两人也是同时手握上了刀把,准备随时起身厮杀。 霎时间,屋内气温骤升,双方剑拔弩张,仿佛一场恶斗即将来临。 站在门口的师兄在得到郑同的暗示后,也是暗暗离去,不用说,是叫人去了,而且是越快越好。 这是在紫雨阁,也就是瞬间的功夫,在紫雨阁后院练武的众弟子便得到命令,大家随即朝前厅奔来。 趴在墙头的姜山看着正在往前院奔去的众人,心想这就是干大工程的时候了。 只见他向邹月兰打了一个手势说道:“小姐,你准备好没有,准备好我们就立刻出发。干他丫的大工程去!” 第148章 大工程(四) 此时会客厅外的院里站满了十几个紫雨阁的弟子,个个神情紧张,一声不吭地死死盯着会客厅的大门,就像是一匹匹死盯着猎物的饿狼,可是客厅里的是饿狼吗?当然不是,那是巨虎。 紫雨阁的弟子还在陆续增加,会客厅的局势也到了将要爆发的临界点,可是沈运依旧还没有出手,手里的茶杯还紧紧握在手上。 如果有人打开杯盖的话,会发现里面的茶水正在高速地旋转着,而且旋涡也越来越大。 姜山和邹月兰此时也趁乱从素客园的大门边迅速溜了出来,姜山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还有人不断地往会客厅方向聚集,而这边却没有人关注,姜山朝邹月兰打了一下手势,然后两人蹑手蹑脚往后院跑去。 他俩的目的地很明确,就是那个关了邹月兰三天两夜的杂役院。一路上,姜山在前邹月兰在后,姜山负责观察与引路,邹月兰负责紧张和加油。 “小心,”突然姜山就拉住邹月兰躲向了一边,而邹月兰也是吓了一跳,赶忙躲到姜山身后,瞪着她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紧张地从姜山肩膀后缓缓露了出来看向一旁。 “咦,这是那四个大汉,他们也去大院了,”邹月兰紧张之中带着一丝兴奋说道。 等四人走远,姜山才重新拉起邹月兰往杂役院跑去,四个大汉的离去证明会客厅的情况确实也有些严重,但是这却给了要干“大工程”的两人提供了无限的便捷。 这一下姜山便加速往杂役院赶,由于这边比较偏,平时除了有杂役经过外,其他几乎没有人过来,而此时的杂役们基本都分布在紫雨阁的各个院落,正在干着各种清扫之类的杂活,所以每天的这个时候,杂役院基本都是空的。 果然如姜山所料,两人在接近杂役院的这段距离就再没碰上一个人,邹月兰也渐渐开始胆大起来,与姜山并排跑着。 一进杂役院,邹月兰就急速往一边跑去,可是才刚迈开腿,就被姜山叫了回来,“你去哪里,不要乱跑。” “不是去干……”邹月兰疑惑地问道。 “干工程不需要工具么,难道空手干呀,走,我们先去找些工具。” 随后姜山就带着还在发懵的邹月兰奔向了一个房间。 姜山一把推开了其中一间房的房门,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只见里面摆着斧头、方钻、舞钻、大小锤子、木锯、爬梯等,几乎囊括了所有家里常见的各种工具,有些甚至姜山见都没见过的家伙什都有,就像一个百宝房一样。 “哇,这么多家伙,这是要造宫殿么。”邹月兰看着其中的一个大斧头眼睛闪闪发光。 “别发呆了,挑几样顺手又使得上劲的家伙,我们马上开干,”姜山催促着说道。 “诶,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房间有这么多家伙的?你什么时候踩的点?”邹月兰拿着一把银光闪闪的斧头边比划着边朝姜山问道。 “什么叫踩点,太难听了,我只是偶然机会不小心注意到的,”姜山回道。 其实发现这个房间也是姜山细心才知道的,那会姜山要求郑同去把墙壁钻一个洞,虽然姜山和邹月兰两人呆在小黑屋里,本来姜山是看不到的,但是他的耳朵灵敏啊,开门关门的声音,加上杂役来回的时间,姜山就很快猜测到了杂役院里就有一个工具房。 当然了,杂役院有工具房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后来,从小黑屋出来之后,姜山也曾看到过杂役拿着工具来回进出过这个房间,由此姜山便知道了具体所在。因此今天才能够准确找到,不用一间房一间房的去搜寻。 “你那个大工程是不是早就想好了?那为什么今天才告诉我,真不厚道,”邹月兰见姜山如此清楚工具房的位置,心里就以为姜山应该早就有了计划,因此就有些不满,认为姜山藏着掖着不提前把这么带劲的计划告诉她。 “这个确实是昨晚才想到的,呀,这个先不说,我们干工程要紧。” 也就一会功夫,姜山就已经挑好了一把大锤,一个爬梯,一把大铁锹,正准备走时,姜山突然发现了角落里竟然还堆着几个圆桶,他撬开盖子细细一看,顿时忍不住喊了起来:“哇,这里竟然还有这东西,真是下雨就有伞,小美女吃了豹子胆!” 邹月兰望了姜山一眼,又在胡说八道了,什么小美女吃了豹子胆,这是在说我么,我可不是小美女,我可是大美女! 两人一阵鼓捣之后,便从工具房离去,离开的时候,两人也顾不得脏兮兮的工具。邹月兰左手拿着一把大剪刀,右手提着一把长斧头,而姜山呢,大小锤子,爬梯,身后还拖着一个大圆桶,幸好是姜山身强体壮,要不然这么多东西哪里挪的动。 邹月兰激动地挥舞着手里的大长斧直奔小黑屋而去,她期盼已久的大工程即将开始。 嘣,一声,正式敲响了大工程开始的号角,只见邹月兰拿着大斧头朝着小黑屋的大门抡了下去! 小黑屋的大门还是很结实的,这么一斧子下去之后,只在木门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裂缝,也没有劈开,更没有直接砍倒,邹月兰见此又开始了第二次的重击。 “大小姐,那那那,给你锤子,这家伙还得大锤子来,”这一会的功夫,姜山也从后面赶到了,他顺手把自己手里的大锤递给了邹月兰。 邹月兰也不含糊,直接把手里的大斧头随意扔到一边,双手拿过姜山递过来的大锤子,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用起劲抡着大锤狠狠地砸了过去。 啪。大锤过后,黑屋大门轰开,一束阳光直接照了进去,里面黑乎乎的墙壁被瞬间照亮,邹月兰在这里面关了三天两夜,邹月兰忍不住内心的气愤,再次砸了过去,这门虽然打开了,却还没有彻底打倒彻底砸碎。 邹月兰这个时候也没有任何累的感觉,只觉得心里解气,砸一锤舒服一下,砸两锤舒服两下,砸三锤舒服终身! 姜山在后面看着邹月兰的举动,他也没有出言阻止,这有什么阻止的呢,这不正是他所希望看到的么,这也是他想出这个主意的目的。 丫的,看着好爽,我也要砸!姜山“奸笑”着拿起小锤子走了进去。 第149章 大工程(五) 小黑屋里面的摆设依然与当日两人出来时差不多,唯一最明显的不同就是那个姜山要求钻开的小孔此时已经被木楔子重新塞住了。 走进屋内的姜山首先把目光就投向了四周的窗户,虽说手里拿的是小锤子,但那是相比于邹月兰手里的那个无敌大铁锤来说的,而实际上这个小锤子并不小。 姜山顺手就在离门口最近的窗户上砸了过去,只听见啪的一声,密封的木板应声而断,姜山又是一铁锤敲掉了几块里面的木板,这时姜山才明白为什么就算是白天这密封的窗户都透不过一丝光线进来,原来这窗户纸是用黑纸糊住的,而且窗户的里面和外面都用木板钉死了。 丫的,这真的是有点损,想出这招出来,姜山心里恨恨地骂道。看我不把你砸个稀巴烂。 姜山也不管那么多,抡起锤就一下下砸了过去,砸了好一会姜山才把这个窗户的里里外外彻底砸空了,这时小黑屋的光线又亮了几分。 看来这锤子还是小了点,还是要那个无敌大锤才行,姜山转头看了看门口,此时的邹月兰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了,不过她的脸上的笑容明显是不一样。 邹月兰见姜山看向了自己,嘿嘿笑了一下说道:“那,姜山,这大锤也太大了,你拿这个大的,把那个小的给我。” 姜山笑了笑问道:“你还不累啊,还要砸?” “当然要砸了,我不仅要砸门也要砸窗,我要把这里面的东西全部砸个稀巴烂!”邹月兰笑着恨恨地说道。 姜山也不含糊,直接把手里的小锤换给了邹月兰,他自己则双手握着大锤的长木把,瞄准了另一扇窗户用力砸去。 果然大锤的力道就是不一样,他这一锤直接就把窗户砸了个大窟窿,然后又是一锤,窗户便已经快要掉落。 邹月兰兴奋地推了一把姜山说道:“好啦好啦,剩下的我来,你从前面砸,我跟在后面锤。” 于是两人就此达成了默契,姜山就在前面用大锤开道,邹月兰就从后面用小锤收拾残余,颇有点夫唱妇随的感觉。 经过两人的一通乱砸,这个小黑屋也彻底被砸了个四周镂空,断壁残垣,里面已经找不到一块好木料。而且灰尘四起,和他们俩嘴里说的“大工程”真是要多像就有多像。 姜山和邹月兰大口喘着粗气,他们身上的衣服都已被汗水打湿,而且已经十分脏了,自然他们也就顾不得地上是否脏,直接一屁股坐了下去,背靠着一块还未倒的木墙。 “怎么样,爽不爽?解气了吧?”姜山笑着向邹月兰问道。 “舒服,真是太舒服了,我从小到大似乎就没干过这么爽快的事,哈哈,这种感觉真是太妙了。”邹月兰也是笑嘻嘻地回道。 姜山转头看了一眼邹月兰,只见她此时衣服上全是灰尘,平日干净红润的脸上此时也全是汗水和污渍,到处都是黑黑的,唯一还干净的就数那个小翘鼻了,于是姜山看着她假装说道:“咦,大小姐,你的鼻子上怎么脏了?” 邹月兰也不知这是姜山使的一个小把戏,在听见姜山说自己的鼻子有脏东西之后,她顺手就擦了过去,这下好了,脸上基本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了,就像一个小花猫一样。 姜山看着邹月兰哈哈大笑起来,邹月兰此时还摸不着头脑,可是当她看着自己漆黑的双手的时候,她终于也明白过来,原来这坏人是在耍自己呢。 邹月兰可不是个弱女子,在姜山哈哈笑的时候,她趁着姜山一时不注意,立即扑了上去,如饿狼扑食一般,而且双手使劲在姜山脸上摩擦着…… 就这样姜山被邹月兰压在了身下,姜山也是不甘示弱,也举着双手摸上了邹月兰的脸,两人边笑边相互用黑手攻击着对方的脸,那个场面,啧啧,着实是非常精彩。 如果有外人看到了,这简直就是要用双手捂着双眼的呀,当然那双手的指缝大不大就不知道了。 一阵嬉笑打闹之后,在姜山的不断求饶下,两人终于是停了手,双方看着对方那只剩下眼睛还在乱眨,其他都被糊的乱七八糟的脸,又同时大笑了起来,仿佛把多日的不高兴与压抑笑的是干干净净,一丝不剩。 “邹大小姐,你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吗?”姜山“贱兮兮”地说道。 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邹月兰顺口就问了出来,她的心里此时也是诧异万分,这小黑屋现在已经被两人拆的七零八落了,她实在想不出还有哪里不对劲。 难道?哎呀,羞死了!此时邹月兰终于是知道了姜山的所指,她此时还岔开着双腿坐在姜山身上呢,明白之后,邹月兰立即抬腿从姜山身上急速跨了下来,然后坐在一旁再也不敢用眼神去看他。 还好邹月兰的脸已经被糊成了大花猫,否则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个脸会红到什么境地,这个脸会丢到什么境地。 气氛顿时陷入了尴尬,可是这种尴尬的情景自然是难不倒厚脸皮的姜山,这里的事还没完呢,他用肩膀蹭了蹭邹月兰的胳膊说道:“大小姐,你觉不觉的我们的大工程还没干完?” 什么嘛,还有什么没干完?邹月兰还沉浸在刚才的气氛里,一时反应不过来,因此她也没有答话。 姜山见邹月兰不说话,又是蹭了过去,“诶诶,大小姐,你看着我,看着我嘛。” 看什么嘛,不要脸,邹月兰想着,可是眼睛还是不由自主地往姜山那边望去,姜山见邹月兰看了过来,于是他便伸出了食指然后往屋顶指了指说道:“小姐,你不觉得光线还不是很亮么,上面要不要再收拾一下?” 这下邹月兰总算是知道了,原来这姜山指的是屋顶还没砸呢。 “你真的好坏!连房顶都不放过……”邹月兰眨着眼说道,虽然她的嘴上是这么说,可是头却不停地点着。 说干就干,姜山把扛过来的爬梯架在屋檐上,然后拿起铁锹和一把斧子就爬了上去,“小姐,你小心点,别脚滑。” “你才狡猾呢!大狡猾蛋,”邹月兰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抓住姜山毛病的机会。她嘴上说着同时脚步也不停,双手扶着爬梯一步步爬了上去。 第150章 第一杯茶 姜山和邹月兰上了屋顶之后,两人一刻不停歇,各自拿起铁锹和斧子就开工。 随着姜山一铁锹下去,瓦片梭落,瓦片下面的景象也出现在他的眼前,至此他也总算明白了这间屋子为什么白天都黑乎乎的所有原因了。原来这房子屋顶上的那个横梁和檩木之间还罩着一层黑纱。 这房子的设计者也真是个奇葩,怎么会设计这样一个小黑屋。屋顶用黑纱罩着,既让屋子更加黑,而且还能够透气,窗户用黑纸糊住,光线也透不进来,窗户的密封板不仅厚,而且还里外钉了两层,这又起到了隔音的效果。 只要房门一关,那么不管太阳怎么大,里面总是如黑夜一般,不,比黑夜还要黑!而且还隔音! 丫的,明白了一切的姜山心中火气又再次冒起,手里抡铁锹的速度又加快了几分,而邹月兰也是不甘落后,一斧头就劈开了檩木下面的黑纱,至此太阳光才是真正直接照了下去。 而邹月兰第一斧头劈开的位置,刚好就是那时她呆的最久的那个角落。 邹月兰低头望去,那个角落一片光亮。她心里还剩下的那一丝黑暗也全部被阳光照耀着,彻底消失不见。 两人在屋顶干的是热火朝天,。而此时一个杂役从院门口走了进来,本来他还在为躲避了会客厅的紧张局势而感到沾沾自喜,可是一抬头之后,他却惊呆了下巴,愣神一会之后他又快速地往会客厅跑去…… “小姐,看来我们得加快速度了,”姜山看着远远跑去的背影,手上的动作立时又加快了。 在经过姜山提醒后,邹月兰自然也是看到了那个背影,于是两人也不再调笑,开始加快了速度。 …… 紫雨阁会客厅,时间回到一刻钟前。 会客厅的外面人员不断聚集,里面的气温也是慢慢达到了临界点,沈运手里的茶杯盖也开始慢慢抖动,随着时间的流逝,突然,杯盖开始旋转,而且速度越来越快,仿佛就在下一秒就要凌空飞出一般。 这一状况直接把方亚成给看呆了,这得需要多强的内力才能做到啊,看来这沈运的武功果然是深不可测,不知道邹总镖头能不能抵挡的住这么一击,想罢,他的头不敢动,眼睛却缓缓转动看向了坐在前面的邹总镖头。 此时的邹总镖头神情更加严肃,他的双脚紧绷,双手微颤,一股热量也在他的双手掌心聚集,他的眼睛虽然没有直接看向沈运,但是耳朵却是紧紧关注着沈运那边的情况,似乎只要有一丝风吹草动,他就准备随时出击。 就在这万分紧张的时刻,突然,会客厅的大门被嘭的一声给撞开了,随后一个大胖子的身影就闪了进来,“是谁敢在我们紫雨阁撒野!”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沈运的手狠狠抖动了一下,茶盖瞬间就飞了出去掉在地上,幸好他的手紧,要不然这杯茶也会直接飞出去了不可。 叫出这“雷霆一声”的便是紫雨阁的大弟子,也是那个爱现的大胖子钟在全。 这钟在全刚才正在后院的茅房里,说是方便,其实是因为每次众师兄弟练武的时候,他都想借上茅房的机会多偷偷懒,而且次数众多。因为他是大师兄,大伙也没人去揭穿他,于是他这“好习惯”便长期保持了下来。 今日郑同派人去叫人的时候,钟在全也恰好就蹲在茅房哼小曲,众位师兄弟在接到命令的时候就直接往前院跑了去,而剩下钟在全一人留在了茅房。 等他终于哼完了几首小曲走出来的时候,竟然发现原本有许多人的练武场空空如也,因此他心里也开始急了,如果有什么紧急事情,别的师兄弟都去了,而我作为大师兄本应当站在前头的,现在却留在了后面,那还不被师父骂死。想到这里,他也没心思哼小曲,就急急忙忙到外面寻找众人去了。 心里慌张的他终于在大院找到了众人,可是一看众人那紧张的架势,还不清楚事情原委的他第一反应就是:是不是练武偷懒的事情被师父发现了? 于是他便猫着脚步靠近最边上的一个师弟,然后小声问他发生了什么事,这个师弟说好像有人来阁里找事,师父叫我们全部过来。 啥?是师父叫我们过来,那这样的话,我拖在后面的事会不会师父就发现了呀。此时钟在全心里想的并不是与众位师兄弟站在外面一起警戒,而是想着自己的偷懒行为有没有被师父发现。 平时这个时候我都是带头的,如果刚才师父发现我不在,会不会事后就挨惩罚呀,不行,我得在师父面前表现一下,想罢,钟在全就不管不顾,装起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往会客厅里冲了进去。 于是就出现了开头那一幕,钟在全气冲冲地叫嚷着冲进了会客厅,而他只想着表现一下自己,却不知道他的出现打断了沈运的第一次出击。 冲进会客厅的钟在全气呼呼地看着眼前的邹总镖头三人,见三人都不回话,他又加大了声音喊道:“你们是谁呀,来我们紫雨阁找事,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他虽然是面对着三人叫嚣着,但是他的眼神却是不断地飘向自己的师父。 正在运动的沈运被钟在全这一鲁莽的行为打断,沈运心里有些生气,本想出言教训,可是他转念想着毕竟这是自己的大弟子,在外人挑衅的时候还能大胆地站出来,这勇气还是不错的,于是只好轻声道:“在全,你站一边。” “哦,好的,师父。”钟在全见师父说话,立马就弯腰拱手往沈运身后靠了靠,他此时的心里还有些乐滋滋的,因为沈运平时对他们说话语气都是比较严厉的,今日难得听到师父慈祥的声音,他还以为自己这一招是做对了。 嘿嘿,看来师父并没有见怪,哈,难得听到师父如此轻声细语了,我听着感觉都要飘了,好幸福呀,钟在全心里美美的想着,我是不是应该趁热打铁,哦,对了,师父手里的茶盖都掉了,那里面的茶肯定凉了,这郑同也太没眼力劲了,茶凉了都不知道给师父换茶,啧啧,看来这又是一个表现的好机会呀。 想着钟在全又讨好地凑了上去,只见他双手轻轻地摸向了沈运手里的茶杯,同时又轻声细语地开了口:“师父,这茶都凉了,怎么能喝呢,这下人就是没眼力见,我这就给师父换热茶去哈。” 说完钟在全就轻轻想从沈运手里拿过茶杯,可是沈运的手还在紧紧地握着,这钟在全哪能轻易拿走。 不过由于钟在全的出现,刚才的那股紧张的气氛也顿时消散了许多,沈运面无表情地看了邹总镖头一眼,他的手还是松了下来,让钟在全取了茶杯去。 “来人啊,师父的茶都凉了,快去煮新茶来,不知道你们平时的机灵劲哪去了。快快快,还有桌上的,都一起拿走,拿走。”钟在全从沈运手里取下了茶杯,然后对着外面的人大声喊道。 一个下人胆战心惊地取走了茶杯,这钟在全递茶杯的时候往外面一看,那么多紫雨阁的弟子,一个个都挺直站立不敢言语,他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神勇的表现”,心里甚是满意。 这钟在全一心只想着表现,却不知道他这一次“神勇发挥”成功化解了第一杯茶的争斗,殊不知待会那第二杯茶怎么办? 第151章 比武 下人端着几杯茶又下去重新煮去了,这下人心里也是郁闷,这才刚煮的茶怎么一下就凉了呢? 难道是天气这么冷了么,想着他便抽出一只手试着碰了一下那个没有茶盖的杯子,哟,还真是凉了,不经意间他的手又往旁边茶杯摸了上去。呀,好烫。 这茶被端走了,会客厅的众人都不说话,瞬间气氛就开始尴尬,这郑同是感觉到了,可是他又不敢做什么举动,因为前一刻还那么紧张呢。 同样的,还在一旁咋咋呼呼的钟在全也是感受到了,可他没有经历刚才的紧张时刻,心里还在想着如何继续表现呢,因此他便把目光投向了来紫雨阁挑衅的敌人。 这邹总镖头他不认识,可是柳镖头和方亚成他是认识的,因为几日前还交过手,那个大块头的柳镖头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上次他是被柳镖头的气势给震慑住了,可是今日就不一样,师父就在他旁边,想着他的底气又冒了出来,恶狠狠地盯着柳镖头大声说了起来: “我说大块头,你们上次还没打够吗?今日还敢来挑衅,怎么的,是没打服还是皮又痒了?”说完之后,钟在全半抬着下巴看着柳镖头。 钟在全这副讨人厌的挑衅模样和鄙视的话语直接就把柳镖头惹火了,柳镖头怎么可能会怕他呢,于是柳镖头就站了起来,直接回怼过去:“胖子,我看是你皮痒了才是吧,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敢跟我这么说话……” “怎么的,我就这么说了,难道你还想和我比划比划不成?”这胖子钟在全也是个嘴嗨之人,这柳镖头还不说什么刺激的话,他却首先提出要比试比试。 这也正合了柳镖头的意,刚才的气氛都到那里了,如果不活动下筋骨总觉得哪里不得劲似的,于是他便看着胖子耻笑道:“你最好过一下别尿裤子。”说完柳镖头阴笑着向胖子走了过去。 呀,难道还真来呀,这大块头上次的战力可是比自己强多了,坏了,我还以为有师父在他们还不敢放肆呢,胖子见柳镖头向自己走了过来,他的心里瞬间就慌了,这嘴嗨的功夫他是不错,可是论真枪真刀地干,他是绝对干不过柳镖头的,这一点他心里也是清楚的很。 “等一下,”钟在全直接摆手制止住了柳镖头,然后又弯着腰向沈运说道:“这个,师父,我看这大块头年纪比我大上许多,我赢了也不光彩,这样,叫那个年轻的过来,年轻力壮的,我和你比划,怎么样,小伙子,你敢不敢?” 这钟在全急智还是不错,见大块头说打就要打的模样,他的表现计划落空,真打他可不敢,可比试又是自己提出来的,现在已经无法收回了,于是他便找了个年纪大的理由直接就把柳镖头排除开外,又把方亚成拉了进来。 那天方亚成是没有进阁内,所以他的武功如何钟在全也不知道,但是想着他既然坐在柳镖头之后,那肯定也只是个小跟班,武功应该不怎么样。 这沈运和邹长林两人比试不成,现在又来到了双方弟子头上,沈运也没有表示反对,自然邹长林也不会反对,于是,一场弟子间的较量就拉开了序幕。 “怎么样,小伙子,来不来,来就跟我去外面,咱们来一场,看看是你们大通镖局厉害还是我们紫雨阁强大。”钟在全再次出言挑衅。 方亚成在得到邹长林的默许后便站起了身,向钟在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于是两人便一起走向了大院,随后大院的人群立即分散开来,留出了一块空旷的场地让给两人。 对于这样的在众人面前比武场景,钟在全那是有经验多了,他常年在紫雨阁习武,平日里师兄弟之间互相比武切磋那是经常的事情。而且这里又是他的主场,所以他的心理状态要比方亚成好上许多。 而方亚成经常在外跑镖,也会偶尔遇到些打斗的事,虽然次数少,但是遇到了那即是生死之斗,所以相比钟在全,虽然在次数上不占优,但是胜在质量要高上许多。 这次比武没裁判,只有一边倒的支持者,而会客厅的沈运和邹长林,虽然没有走出来,但是他们的目光都一致看向了外面,显然这场临时凑起来的比武两人还是很看重的。 这钟在全站在一边两眼紧紧盯着方亚成,此时方亚成由于比武经验不足,他还学着江湖上比武的模样事前还向钟在全行了个礼,谁知就是这一刻,钟在全就开始发动了进攻。 “这痴儿,这个时候了还讲这些规矩,也不看看对面是什么狗屁,真是有些可爱。”柳镖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自顾自地摇了摇头。 钟在全就趁这个功夫,他的第一击便顺利得手,由于两人都没有拿兵器,这是一场赤手空拳的决斗,钟在全一拳得手后,又继续加紧了进攻,双拳连续往方亚成身上招呼。 因为第一拳的优势,钟在全几乎是越战越勇,旁边的欢呼声也越来越大,而方亚成则是节节败退,只有防守的分而没有进攻的机会。 这钟在全虽然平日里练武时有些躲懒,但是好歹也是多年练习,基本功还是很扎实的,再说了对于这种赤手空拳的打斗,钟在全那是非常熟悉的,所以从第一击得手后,他几乎是占据了绝对上风。 而方亚成则正好相反,他熟悉的是兵器作战,讲究的是一击必胜,因此对于这种近身缠斗他的经验的确是不足。如果用兵器的话,那估计不会是这么一番光景。 可是就算是这样,方亚成还是在钟在全的连续进攻中寻找机会。 “好,师兄,狠狠打他!”四周的人见钟在全又是一脚踢中了对方的肚子,于是又是一阵大欢呼。 方亚成被踢中后又是退了几步,他随意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忍住了疼痛,心想你这胖身材,看你能打多久,等你体力耗尽的时候那就是我反击的时候,想罢他便再次与冲上来的钟在全打了起来。 可是对面钟在全在众人的欢呼声中,他的气势根本就没有减弱的迹象,反而是越打越欢,越打越勇,在双拳击中几次方亚成之后,又是接上了几脚,而方亚成似乎没有好的反击机会,渐渐地方亚成已经明显出现了招架不住的迹象。 第152章 第二杯茶 站在一旁的柳镖头已经不忍心去看方亚成那种“惨状”,他的头微微偏着,右手不自觉地来回抚摸着了额头,然后又轻轻抚下来半遮住了自己看向地板的眼睛。 里面的沈运则是满脸堆笑,眼睛轻飘飘地看了邹长林一眼,而此时的邹总镖头虽然没有像柳镖头那样拿手遮住双眼,但是他的脸色真是不好看,甚至有些难看。 “呵呵,这劣徒学艺不精,这么久了都未分出胜负,真是惭愧惭愧。”沈运笑着自言自语道。 他说的这话看起来像是自言自语在责骂自己的弟子,其实就是说给邹长林听的,他的意思就是说钟在全学艺不精,这么久了都没把方亚成给打倒,其实明眼人都看的出这钟在全已经牢牢占据了上风,他沈运还这么说,明显就是在说邹长林的手下也太差了,连个劣徒都不如。 听了这话的邹长林嘴角连续抽动了几下,本来就已经有些难看的脸色此时更加不是个滋味。 为了不让方亚成更加丢人,邹长林假装咳嗽了两声向外面的柳镖头发了一个信号,柳镖头此时正半捂着眼到处找砖缝呢,当他听到邹长林的指示之后,他抬头看了一眼邹长林,只见邹长林轻微点点头。 于是柳镖头便清了清嗓子大声朝场上的两人喊道:“好了,好了,比武就此结束吧。方亚成,你回来吧。” 至此,两人间的这场比武以沈运一方全胜而结束,结束之后,钟在全笑嘻嘻地从场上退了下来,然后进到会客厅向沈运去复命。虽然没得到沈运的赞扬,但是从沈运的脸色和神情可以看出,他是十分高兴的。 而方亚成灰溜溜地退回来之后,正想向邹长林告罪,可是邹总镖头只是说了句好了你坐下吧。方亚成还想说什么,就被柳镖头拉了拉衣袖,硬生生地给制止了。 恰逢此时,紫雨阁的下人已经把第二杯茶煮好了,他从门口端了进来正准备交给郑同,此时,爱现的钟在全可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丝表现的机会的,在郑同跨步之前,他便先一脚踏了过去,双手接过下人手里的茶。 “师父,请喝茶,小心烫,”钟在全弯着腰讨好着。 沈运并没有伸手去拿,他的眼睛瞟了瞟邹长林,淡淡地向钟在全说道:“有贵客在,先敬贵客。” 什么贵客,不就是大通镖局的几个手下败将么,还贵客,钟在全心里想着,可是他师父的话他可不敢不听,于是只好昂着头往邹长林走了过来。 “那,这个谁,喝……请喝茶,”钟在全丝毫没有一点弯腰的意思,他本来连请字不想说的,可是奈何师父说了句贵客,因此他不得不加上了这个字。 邹长林对于这样的人那自然是全然不放在眼里,本来自己手下打败了他还有点不好意思,可是一看这钟在全的这种不敬的神情,他那点不好意思之心则全被一笔抹去。于是他只是偏过头伸手拍了拍衣袖,看都不看一眼。 这钟在全可不像郑同,他看见邹长林一副不理的神色,他眼睛一挑便端着盘子离开了,剩下的柳镖头和方亚成两人他则是直接略过。 “师父,您看见了,他们不渴,您先喝。”钟在全把盘子放在桌上,然后双手捧起一杯茶敬向了沈运。 沈运伸手接过,然后呵呵一笑,“这第一杯茶或许有些浓,这第二杯可都是清香,莫非也喝不成?” 钟在全还以为沈运是和他在说话,于是立马回道:“师父,什么第一杯茶,这茶都一样的,都是好茶,我隔老远都闻到香气了。” “嗯,茶确实是一样,只是敬的人不一样,看来还是得我亲自来敬。”说完沈运就把手里的茶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邹长林打来。 “呀,师父,这,”还在准备讨好的钟在全被沈运的突然一击顿时吓了一跳,立时就往后边退去。 而就是这瞬间的功夫,邹长林也出手了,一股内力从邹长林手中直射而出,虽然看不着,但是悬停在沈运与邹长林中间的茶杯众人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只见茶杯悬停在空中,而且还在急速地旋转。 “邹总镖头,这茶我来敬,如何”,随着沈运的话落,茶杯便往邹长林一方靠近。 邹长林坐着的双脚微张,随后又是一股力道往外传了去,“这茶谁来敬都一样,我邹某人不喝。”然后茶杯又开始慢慢离邹长林远去。 众人都被两人的这一突然发力给惊呆了,同时也在感叹两人的内力之高。 其实第一杯茶时,之所以沈运要做那么多动作,纯粹是为了让邹长林看见自己的内力,从而想不战而屈人之兵,毕竟两人不是什么生死之斗,只是想各自达到自己的目的而已。 而当第一杯茶被钟在全打断的时候,沈运心里还是挺高兴的,他还想着如果能让两个弟子代替两人比斗的话,以后谈事也好谈些,可谁知这邹长林油盐不进,就是自己的手下输了仍是不肯合作。 于是这第二杯茶沈运也不得不亲自出手,当然了,既然要出手,那就一次打服,所以他就直接出击,没有了那些多余的动作。 邹长林全程都在仔细感受着沈运的变化,当沈运第二次拿起茶杯的那一刻他就觉察到了杀气,所以他也立即运功准备随时接下这一招。 悬在空中的茶杯来回往两人身边移动,而且旋转的速度也越来越快,里面的茶水也开始从茶盖与茶杯缝隙中溢出。 只见沈运的额头开始冒汗,而脸色也开始变化,而邹长林的手也开始微微颤抖,手上的汗滴刚出现就蒸发的干干净净。很显然,两人的内力是半斤八两,在这一场内力比拼中任何一方都没有占到优势。 钟在全在旁边呆呆地看着这一切,什么叫高手,这就是高手,可以不用打架,一杯茶就能解决。 而站在另一边一直不说话的郑同看着场上势均力敌的局势,他便偷偷地运起了功,因为他的功夫来源于沈运,所以他的偷偷加入,一心一意的邹长林并没有发现。 郑同偷偷运着功,他也是有些贼,他并不是一下把内力注入,而是慢慢地增加。从而不让邹长林等人识破。 有了郑同的偷偷加入,茶杯也开始往邹长林这边靠近,邹长林也感觉到了对方强大的气势,渐渐地他的内力开始透支。 只见此时,一个杂役匆匆从外面跑了过来,他又不敢进门,只得着急地在门口朝郑同招手,此时的郑同哪里有时间理会这么多。 而在一旁的钟在全注意到了那个着急忙慌的杂役,他正想找个理由远离这个随时都有可能伤及无辜的地方,这不是刚想睡就有人送枕头么。 于是他便蹑着脚走向了杂役。 钟在全一听杂役的说话,他的脸色立即变了,由于这个事情太过于炸裂,他竟全然忘了厅内的情形,惊诧间便大声地喊了出来: “什么?有人拆房子?师父!有人拆我们房子!” 嘣,一声,空中的茶杯顿时炸的粉碎,里面的茶水喷的满地都是。沈运与邹长林的后背同时靠向了椅子。 第153章 有人拆房 又是钟在全再一次打断了两人的较量,不过这一次要感谢他的人就换成了邹长林,由于郑同的暗暗加入,使得邹长林慢慢处于了劣势,而且就在他将要坚持不住之际,就被钟在全的一声暴呵给解救了,否则时间再久点,邹长林必败无疑。 还好由于钟在全的及时“解救”,这一场较量勉勉强强算的是一个平手,沈运知道了邹长林强大的实力,而邹长林同样也体会到了沈运的厉害,当然这是在邹长林不了解事情真相的情况下。 钟在全再一次跑到沈运身边,“师父,有人在拆我们房子,我们怎么办?” “谁在拆我们房子?”还在擦汗的沈运第一反应便是邹长林搞出来的,于是他边问着边看向了邹长林。 “师父,我听杂役说是被我们关在院里的邹小姐和她手下那个小镖师,”钟在全急速地回道。 “什么?” “你说谁?” 沈运和邹长林两人同时站了起来。 难道他们要把我素客园拆了,那可就糟了,沈运一想便快速朝门外走去,而邹长林三人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懵,“走,我们也去。”邹长林说道,他看见沈运离去的身影,他怕沈运会对邹月兰不利,于是也抬腿快速跟了上去。 沈运刚走出门口便往左拐想往素客园方向走去,而钟在全又急忙道:“师父,不是那边,是后院,杂役院。” 随后一行人便又改变了方向,通通往杂役院方向赶去,沈运和钟在全走在最前头,邹长林、柳镖头和方亚成紧随其后,最后的就是那一帮紫雨阁众弟子,这一行人足足有数十人之多。 而此时的姜山和邹月兰已经把小黑屋的屋顶也拆了个稀巴烂,瓦片被搞了稀碎掉在了地上,那片黑纱也割的到处都是洞,唯一还保存完好的就是那粗实的横梁。 姜山用绳子把那个油桶拉到了屋顶上,然后撬开了盖子就到处浇油,他几乎把一整桶油都浇完了。 姜山看着远处急速走来的一群人,笑着对邹月兰说道:“小姐,他们已经来了,你怕不怕?” “切,你都不怕,我怕什么,再说我爹也来了,我还怕他们不成,”邹月兰无所畏惧的回道,因为站在屋顶的她也看见了人群之中那熟悉的三个身影。 姜山嘴角一咧,“那沈运怕他作甚,我说的就是你爹,你怕不怕?” “这……”邹月兰想了想她爹的那副严肃面孔,心虚地接着道:“哎呀,别管那么多了,反正你放心,如果他骂你,我帮你兜着。” “那我就感谢邹小姐了,”姜山看着邹月兰接着说道:“对了,这个火是你来点还是我来?” 本来拆房子就是很严重的事,但是要和放火比起来,那肯定还是放火更严重,因为这个火一旦烧起来,搞不好就是烧成一大片,那可是毁一整家的事情,这紫雨阁屋连屋,房连房,每个院落相隔的也很近,这个小火头一下去,如果一旦火势巨大再加上点风助力,那估计整个紫雨阁就会毁于一旦。 刚开始邹月兰还只是觉得解恨,可是真想想这个后果之后,她就有些害怕了,虽然沈运是关了她几天,那她作为报复去拆他个房子也就两相扯平了,但是如果要毁人整个阁院,这事可就太大了。因此她便开始犹豫起来。 “那个,姜山,我看我们是不是就这样算了,他虽然关了我们,但是我们也拆了他的房子,再说了,后面这几天他做的还算可以,也没有为难我们,我们是不是……” 这个人一旦心思动摇,那就会立马给自己找许多借口去否定。这邹月兰就是这样,在想到后果之后,她就心思动摇了,于是就开始找各种不应该放火的借口。 “嗯,我知道了,那既然小姐不敢来,我就来吧,反正我什么也不怕,”姜山毅然决然地说着。 看着姜山这一副大义凛然无所畏惧的神情,邹月兰就开始急了,“不行啊,姜山,这样做不行的,你听我的。” “那小姐,你还生他们的气吗?”姜山打断了邹月兰的说话,问了这个问题。 “我不生气了,真的,你相信我,我拆了他们房子之后我就不生气了,你看看,我一点也不生气。”说着邹月兰还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证明她真的不生气,可是那笑容真是太难看了。 姜山看着邹月兰那黑乎乎的脸,心里直想笑,可是他还是忍住了,“算了,你就别笑了,笑的乌漆嘛黑的,也看不出你是在笑还是哭。” 两人对话的同时,众人也已经快步走到了小黑屋前,沈运和邹长林站在了一排,其他人稍后。 众人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的震撼远远要强于刚才的两场比试,只见屋顶没有一片好瓦,窗户也全部被敲烂,地上全是各种木板渣滓,连门板墙壁大部分都歪歪斜斜的。 风一吹,吱嘎吱嘎地作响,而屋顶的两人,全身脏兮兮的,脸上也全是各种污渍油腻,黑的灰的,如果不是有邹月兰这个女子在,众人几乎认不出这两人是谁。 如果这还不算震撼的话,那地上、墙上、屋顶椽子、檩条、横梁上到处都是闪闪发亮的灯油才真正让人害怕,因为此刻,那个“脏兮兮”的小伙手里拿着的是一个“亮瞎眼”的火折子。仿佛这一火折子掉下去,整个下面就是一片火海。 沈运被这一切惊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是那嘴皮不住地抖动着,良久,才见他吞咽了几口口水,扯着嘶哑的嗓子喊道:“这个,姜,姜山,你莫要冲动,有事我们好商量,好商量。” 现在好商量,以前那个嚣张劲哪去了。 姜山还是一动不动,也不说话,手里仍然死死握着那个火折子,不过,他这个握的倒有些蹊跷,只握着火折子的一小截,然后露出了上半部分的一大截,好让众人一看便知道这是个“闪着金光”的火折子。 第154章 友好四条 “月兰,你在胡闹什么,赶快下来!”此时,邹长林也开了口,不过他没有和姜山说,而是直接叫起了邹月兰。 “爹,我,我,这……”邹月兰也是为难起来,现在的她竟然不知道到底是应该留在屋顶和姜山站在一起还是按照她爹的吩咐直接下去。 如果直接下去嘛那就把姜山一人孤零零地丢下了,这邹月兰可真是不愿意,可是不下去嘛,这又违背了自己爹的吩咐,那也是大不应该,一时间她真的是犯了难。 邹月兰正在两难的境地时,沈运又接着开口了。 “姜山小兄弟,你先下来,我们有什么都可以商量,你看看,你们邹总镖头都来了,是不是,有什么条件尽管提,我能办的都尽量办。” 沈运见姜山不理自己,他的心里更是着急,为了保住自己繁华的阁院,他开始搬出了邹总镖头,说着话的同时他也不断地瞧着邹长林,眼里尽是祈求之意。 姜山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的心里已经开始笑哈哈了,但是他还是装作丝毫不为所动的模样,直把人看的是心惊胆寒。还好他的脸上全是污渍,否则他的那副心无旁骛的状态倒真的是不好演。 “姜山,我们算了吧,我们下去好不好,”邹月兰也开始哀求姜山了,现在的她倒不是替沈运说话,也不是可怜沈运,而是她也想清楚了,万一姜山这把火一点起来,那今日定是个不死不休的状态,就算沈运打不过她爹,可是对于姜山,沈运肯定是不会放过的。 “小姐,你若害怕,你先下去,这里风景极好,我再站站,反正站得高风吹的也舒服。”姜山在沈运一行人来了以后,总算是开了口。 “你要吹风,我们下去,我给你扇扇子好不好,”邹月兰为了让姜山放弃,也是什么条件都敢答应。 不过邹月兰这一说法直接要把姜山逗笑了,可是他的忍耐力还算不错,最终还是没笑出来,但是手却止不住抖了起来。 坏了,他要点火,众人看到姜山的手抖,以为他真要拔火折子,害的众人都屏住了呼吸,有些胆小的人甚至都开始跟着发抖了,殊不知这是姜山在强憋着笑呢。 “别,别,姜山,不,那个邹小姐,你帮忙说说好话好不好,我在这里感谢你了。”沈运见姜山似乎只回答邹月兰的话,于是他又把祈求对象转向了邹月兰。 这个时候知道求我了,关我时候的那个劲呢,邹月兰看了沈运一眼,她也不回沈运的话,但是心里已经是爽快许多,因为她的恨已经在砸了房子之后就全部没了,现在沈运求她,她就只剩下爽快。 “姜山,别冲动,你先下来,我是柳镖头啊,你下来说,好不好,”此时柳镖头也终于忍不住向姜山说了起来。 “对啊,对啊,姜山兄弟,你先下来,我是方亚成方哥呀。”于是,下面一整串只要是认识姜山的人都开始与姜山说起好话来。 姜山看着下面的情况,知道戏应该演的也差不多了,再下去的话那就是有点过头,于是,他假装在眼睛下面擦了擦说道:“沈阁主,我也并不是一定要点这个火,但是这几天我想来想去吧,觉得真的亏的有些大,亏的我十分难受,亏的我茶不思饭不想,亏的我……” “好好好,姜山小兄弟,你一个个说,能答应你的我都答应好了吧,”沈运被姜山连续几个“亏的我”说晕了头。 “可是沈阁主的话,我却是不太敢信,你也知道,我只是一个小小的镖师,不敢与沈阁主这样的大人物谈条件。”沈运说话不怎么算数,这个姜山是深有体会,因此他可不傻,不会因为沈运的几句事急从权之语就迷晕了头脑。 “你放心,小兄弟,我沈运绝对是说话算话之人,今天有这么多人在场,我哪能诳你。” 嘿嘿,什么这么多人在场,这些除了邹总镖头他们三人之外,其他都是你的人,你说话算不算数那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再说了,就算还有邹总镖头他们在,到时候你一句事发时没有第三人在场,那全部都变成了一家之言,说出去也没几个人信,这样的傻事我可不上你的当。 想着姜山便假装摸了摸自己的怀里,然后掏出了一张破旧的信纸,当着众人的面夸张地擦着汗,随后嘴里还似乎不经意地说道:“呀,这汗也是流的有些多,这信纸都湿了,这可是邹小姐写给我的承诺呀,呀,湿了怎么办?”说完,他还继续夸张地拿起来吹着气。 得,你要沈运写承诺也没必要把我牵扯进来吧,还当着这么多人说什么我给你写的承诺,真是太不要脸!邹月兰无语地瞥了姜山一眼,这有没有承诺书她心里清楚的很,那分明就是柳镖头写来的信,怎么就成了我的承诺了,坏人,真的坏。 “好好好,我写承诺,写,我写下来总行了吧,”这沈运还真拿这不按套路走的姜山一点办法也没有。 在得到沈运的指示后,后面的杂役立即搬来了一张桌子,上面摆着笔墨纸砚,由于杂役房的储藏室里都常备着这些东西,因此也就是一下的功夫就全部齐了。 姜山见沈运已经提起笔准备就绪,于是他便开口说道:“这个我事先说明,沈阁主,这可是你自己要求写下的,我可没逼迫于你哈。” 你这混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沈运心里骂了一句,但是嘴上却说着:“嗯,我知道,这是我自愿的,你就说吧。” 姜山见沈运那一脸吃瘪的模样,心里直想笑。 “那好,沈阁主,那我就开始咯,”姜山清了清嗓子开始慢悠悠地说道:“这第一,此次紫雨阁假镖事件与大通镖局无关。” “这第二嘛,”姜山看了一眼柳镖头继续说道:“因此次事件而被紫雨阁误伤的柳镖头是无辜的,因他受伤严重,我紫雨阁自愿赔偿白银一百两当做汤药费。” 这,沈运看了一眼姜山又望了望柳镖头,这老头还受伤严重?你也太狠了吧,不过沈运只是犹豫了一会便又把这第二条写上。当然,这一百两相对于他家的华丽紫雨阁来说,那真是九牛一毛了。 “这第三嘛,很简单,就是你无故扣押了邹月兰邹小姐数天,对她的身心造成了严重的伤害,本应该赔偿的,但是现在我们也帮你拆了这个小黑屋,这也算帮你做了一个功德,以后不再乱惩罚人,自然了,这两件事就这样相互抵消,以后互不相欠。”姜山想了想接着说道:“沈阁主,这第三条我大概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你照意思润笔就成,不必按我原话写。” 真无耻,拆了我的房子还说是帮我做功德,现在又与扣押邹月兰相互抵消,这,这……沈运开始有些气急败坏。 姜山看见沈运似乎正在纠结,于是他又接着说:“沈阁主,我们小姐被你扣押那可是受了大的身心伤害的,幸好在我的帮助下,我们小姐才恢复好,再说了,你这房子本来就是惩罚人的东西,那是不好的东西,我说这两样相互抵消,这你是赚了便宜的。” 行,算你狠,沈运咬着牙也把这第三点给写了上去。 “这第四嘛……” “什么,你怎么还有,”这沈运终究是忍不住了,免责,赔钱,拆房子什么的他都忍了,可是除了三个竟然还有第四个,这就有些过分了。 “别上火,沈阁主,这第四点嘛那是你想要的,你先听说我完,要不要写凭你自己。” 姜山说完也不管沈运什么表情,直接自顾自地又说了起来:“嗯,这个是这样的,此次假镖事件因牵连甚广,内里原因众多且复杂,具体是否有后续,或者后续怎么办,由大通镖局和紫雨阁双方共同友好协商处理,任何一方不得逼迫对方做任何事。嗯大概就是这样,你沈阁主看着写吧。” 姜山说完这话后,他也偷偷看了一眼邹总镖头和柳镖头,见他俩没有表现出任何有异议的神情,他便放下了心。 第155章 协议达成 这友好四条的前三条都好理解,可是这第四条沈运他还真不好下笔。 虽然字面意思看起来很简单,就是双方可以就假镖事件是否继续调查、如何调查以及调查结果可以相互协商。这本来就是沈运的目的,照理说他应该是举双手赞成才对。 但是这里面有句话就让人模棱两可,就是“是否有后续由双方决定”,这句话说白了就是如果大通镖局不同意有后续的话,那么后面的不就全是空话了么。 因此在写这一点的时候,沈运的也不敢动笔,邹长林就站在他身边,还得得到他的话才行,于是他便向邹长林问道:“邹总镖头,至于这个是否调查的事情,我可得先和你商量商量,你得给我个准信,否则这还真不好做。” 沈运说这话是诚恳的,也是他内心的想法。 邹长林本来今天也就是来解决这件事的,其实在他心里,这个假镖是他亲自去接的,后面又因此死了两个人,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他都应该站出来查清楚真相,不仅帮大通镖局挽回点声誉,也是对死去的镖师一个告慰,如果连这都做不到的话,以后下面的人可能会心寒。 因此他在来时就已经是想好了,这个事情也必须查个水落石出。换句话说,就算沈运不采取这种极端手段,他邹长林也会查清楚的,只是查的方式和目的不一样而已。 假设沈运不参与的话,邹长林查事情就是以查雇镖人的身份以及黑衣人的身份为主,假镖只做为一个引子一个切入点。而沈运一旦全程参与,那必须把假镖也当成一个主要方向来查,甚至还要一直为沈运查到那个所谓的“真宝贝”并且需要查到手为止。 现在沈运在询问邹长林的意见,邹长林仔细想了一下之后认为,反正都是要查,既然事情已经到这一步了,干脆也把沈运加进来一起,虽然费事些,但是有另一股力量的加入,说不定或许还是个优势。 想罢,邹长林点点头说道:“这一条的话,我想我们就这样定了吧,我们一起查,这是确定无疑的,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也是确定的,至于怎么查我们过下再仔细商议。” 得了,沈运得到邹长林的答复,他终于是松了一口气,于是便大笔一挥,把这第四条刷刷地写了上去,只不过,里面关于“是否有后续”几个字,他就直接写成了“经双方协商一致决定共同调查直到案件彻底完结”。 写完之后,沈运双手捧起白纸向姜山喊道:“小姜兄弟,我都按照你的意思写好署名了,现在你总算可以下来了吧。” 姜山向柳镖头使了一下眼色,当然也只是眼色,他的脸色现在完全是看不到的。 柳镖头和姜山还是挺有默契的,他也就经姜山这么一提示,然后就打着花腔说道:“你看你这姜山混小子,还要沈阁主写什么写,真的是无礼,来来来,沈阁主,我替你拿着,以免墨水未干弄脏你的手。” 沈运的嘴角抽搐了两下,不过还是接着柳镖头的话说道:“这就是写给你们镖局的,也是我们之间的协议,你柳镖头收好就是了。” 柳镖头也不客气,直接从沈运手里接了过来,然后仔细看了看,发现没有什么问题之后就顺手好好折叠起来放进了怀里,而且还舒服地拍了拍胸脯,他此时心中的舒坦简直是无与伦比,这状态和刚才方亚成比武失败时,那完全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姜山,这下我们可以下去了吧,现在他们都答应你了,我们下去吧好不好,不要做傻事了,”邹月兰再次向姜山央求道。 看着邹月兰那委屈巴巴的神情,他心里顿时乐开了花,这可爱的大小姐,这个时候了还不知道我在演戏,有谁那么傻真去做放火这档子蠢事。 姜山弯着腰凑近了邹月兰打趣地说道:“下去可以,不过你答应我的要给我扇扇子,这你可要做到哦,要不然这屋顶的凉风我还真有点舍不得呢。” “好啦,走啦走啦,你先下去,我看着你。”邹月兰见姜山终于是松了口,于是赶忙催促着姜山,然后她的目光还紧张地盯着姜山手里的“宝贝”。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姜山也不再迟疑,这屋顶的凉风确实是有点大,不过那不是凉爽,而是冷,如果再站的久点,搞不好他会打哆嗦。 “小姐,你先下,你拉着我的手,小心滑。” “嗯,好,”邹月兰想了想立刻接着说道:“不,不行,我们一起下。” 于是邹月兰在下,姜山在上,姜山拉着邹月兰的小手就从爬梯上慢慢走了下来,如果有细心人的话,会发现这爬梯上可是没有一点油渍的! 看着两人手拉手从爬梯缓缓而下,邹长林的嘴角不仅抽搐着,连眼角也加了进来,他眼神里开始闪出若有若无的凌厉。 而柳镖头呢,则是笑容满面,甚至若有所思地拿着手捋着他那茂密的胡须。 不过要说表情的话,最精彩的应该算是方亚成,他脸上的神色似乎带点羡慕,带点嫉妒,甚至还有丝怨恨。 邹月兰一离开爬梯后就挣脱了姜山的手,并且顺势从他手里偷偷抢过了那个火折子,然后才往邹长林这边奔了过来,“爹,我们……” “闭嘴,你看你像什么样子,先去洗把脸,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邹长林吞下了一口气。 “哦,知道了。”邹月兰低着头吐了一下舌头,不过随后她又开心地和柳镖头打起了招呼。 等邹月兰与柳镖头打完招呼之后,姜山才慢吞吞地走了过来,只见邹长林看着走过来的姜山,他除了严肃之外,其他并无什么明显的表情。 “邹总镖头,给您添麻烦了。”姜山低头鞠了一躬,这邹长林姜山也见过几回,他的威严是全镖局出了名的,所以在他面前,一般人都不敢放肆。 “嗯,”邹长林点点头吗,他并没有过多的话,一个嗯字就代表了所有。 姜山和邹长林打完招呼正准备走往柳镖头这边时,柳镖头却微笑着向姜山眨了几下眼睛,然后又立马换回了严厉的神情,不等姜山说话,他就提前走了上去,锤了姜山一拳说道: “你小子,敢闯大祸,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好的不学学坏的,你看你这身脏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在哪个旮沓窝里抓泥鳅呢,混小子,还不赶快过来给沈阁主道歉!”不过柳镖头说这话的语气,只要是不聋的人都不会真的认为他在责怪姜山。 第156章 顺利返程 什么?给他道歉,那还得让他先给我们小姐道歉才行! 不过这个旮沓窝里捉泥鳅倒是讲的很对,嘿嘿,姜山心里想着,不过旁边的沈运也是识趣,在柳镖头说出这样的话后,他就急忙站了过来说道:“不必,不必,我们先走吧,先去前院再说,那茶都还没喝呢。” 至此,这一场风波才算大体结束,在沈运的吩咐下,紫雨阁的众弟子也一一散去,剩下的几人也一同往前院的会客厅再次走去。走的时候姜山特意回头看了一眼他和邹月兰的杰作,发现此刻已经有几个杂役正在开始清理收拾那一地的狼藉。 一路上,众人也没了刚才紧张的神情和严肃的气氛,沈运和邹长林走在前面,两人还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他们两的后面则跟着郑同和钟在全,趾高气昂的柳镖头和垂头丧气的方亚成走在中间靠后的位置,而两个脏人姜山和邹月兰就走在最后面。 在进入会客厅之后,沈运就与邹长林单独去书房谈话去了,柳镖头和方亚成则留在会客厅喝起了茶,而姜山和邹月兰则在郑同的陪同下,去素客园去清洗去了。 至于那个胖子钟在全,这下他的风头也出了,懒也偷了,不得已,只得回到了后院继续与众师兄弟一起习武。此时的后院练武场内,只见钟在全站在中间,四周围着众人,他噼里啪啦一顿表演,那劲头,啧,真足,这一切都表明,他现在习武是假,吹牛现宝是真。 姜山和邹月兰清洗完以后回到了会客厅,由于邹长林还没出来,于是姜山就和柳镖头他们随便聊着,当然了,也只是随便聊聊,毕竟现在会客厅里还有郑同在呢。 在众人喝完了第二杯茶之后,邹长林和沈运才从书房里边走边聊地回到了会客厅,看两人的情形,应该是聊得不错。姜山想到,看来这次的扣押事件应该是可以圆满结束了。 之后没多久,邹长林就准备起身告辞,在众人准备走的时候,沈运也是按照事先的协议,叫人拿来了一百两银子,这柳镖头也是不客气,别人假装推辞都至少推个三下,他倒好,就假装推了那么半下就笑嘻嘻地收入了怀中。 临走时,沈运朝着邹长林拱手道:“邹总镖头,那即是如此,三日后我将派人上门,到时候如何安排,一切以你为主。” 邹长林也拱手回礼道:“好说,具体的我们到时候再说,那现在我们就先告辞了。” “不如先用过午饭再走?” “不必了,镖局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 “那如此,我便不强留了,请慢走。” …… 来的时候,三人五匹马,回的时候,五人五匹马,一路上五人的速度不是很快,远没有来的时候那么急速。几人在路上经过一个小镇的时候,随便找了家饭馆吃了点东西,之后又继续往大通分局赶去。 五人回到镖局的时候已经到了酉时,众人一进门就各自分散,邹长林和柳镖头两人往旁边的议事厅走去,邹月兰她却欢快地跑向自己的小院,她此时最着急的事情就是好好的美美的洗一个澡,而姜山的想法也与邹月兰差不了多少,不过他肯定是没有邹月兰那独享小院的福利,他只得自己抱着一个大水桶往小澡堂走去。 走着欢快小步的邹月兰一跨进独立小院,她就发现了不一样,往日冷冷清清的小院里如今的晾衣绳上晒着几套女式衣裳,迎着风轻轻飞舞着,咦,这是? 邹月兰才刚停步准备细看之际,忽然一阵急速细碎的脚步响起,同时一阵悦耳清脆的声音传来:“小姐,小姐,你回来啦!” 邹月兰转身看去,只见一个小姑娘高兴地朝她跑来,边跑还边激动的喊道:“小姐,我就知道是你……” “小清,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月底才到的么?”邹月兰笑着问道。 水清高兴地挽起邹月兰的手回道:“嗯,起先是计划月底才到的,可是钟管家说怕小姐在这边没人照顾,于是就安排我提前一周就来了。” “哦,那这么远的路,路上颠簸吗?” “一点颠簸算什么,我只盼着快点走,好早一天见到大小姐,”小清说着突然情绪就低落了:“我来的时候,听小六哥说小姐被扣押了,害我好一阵担心。不过现在小姐回来了就好了。小姐,你哪里受伤了没有?来,让我看看。”说完之后,小清着急地围着邹月兰转了几圈仔细地看着。 邹月兰侧身笑嘻嘻地躲过小清的小手,“小清,你别那样的看着我,我瘆得慌,再说了,他们哪里敢伤害我,我一点事都没有。” 还说一点事都没有,你看你的衣服有多脏,就像从灰尘里走出来的一样,小清看着邹月兰身上脏兮兮的衣服说道:“对了,小姐,你要不要先去洗个澡,你看你衣服脏的好厉害。我知道今天总镖头去接你去了,所以我一直就叫人烧着两大锅的水,里面的澡桶、香花、还有驱寒的药草我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小姐回来。” 果然小清就是个心思细腻的小女孩,她为了让邹月兰一回来就能立马洗上个热水澡,她今天特意找马小六安排了一个伙计专门去烧水,水有些凉了继续烧,让锅里的水始终保持沸腾的状态。 这个建议倒是非常符合邹月兰的心里想法,她现在的确最想做的事就是好好地、慢慢地享受一下热水的温暖。 在经过邹月兰的同意后,于是小清立马便向后院厨房跑去,不一会儿,就由马小六亲自提水,几个伙计一同上阵,一场声势浩大的洗澡战役就正式打响了。 一切都准备好后,独立小院的院门口站着马小六和一个家丁,小院里面的一间房子门窗紧闭,房间里面四周的帘子都被放了下来,这是一间专门为邹月兰设计的洗澡房。 这间洗澡房不是很大,但是四周的木墙都是用的厚木板,窗户也是经过特别设计的,严丝合缝,一丝风都透不进来,这不仅是为了隐秘性,也是起着保温的作用。 而房子里面,正中间有两个紧挨着的大桶,一个盖着盖子,盖子缝里还正在往外冒着热气,另一个大桶装着半桶热水,里面泡着小清早已准备好的药草。 这两个大桶都是为邹月兰准备的,一个用来泡药草,等邹月兰简单泡一下之后就换到另一个清水桶里面,然后清水桶就可以放香花或者香料等其他有芳香之类的东西。 邹月兰每次从外面走镖回来之后都喜欢洗上这么一个复杂的澡,作为贴身丫环的水清也是非常清楚自己家大小姐的习惯。 如果这事要让姜山知道了,他肯定会好好“羡慕”一下,这大户人家的小姐就是不一样,洗个澡都要洗两遍。 第157章 精神抖擞 小清的袖子高高的挽起,她的一只小手伸进泡草药的热水桶里来回搅动着,一会之后,她边搅动边对一旁的邹月兰说道:“小姐,药草泡好了,这里的天气不比我们南方,水温我给你调的稍微热一点。” 说完之后,小清便拿了一个盖子盖住药水桶,同时去服侍邹月兰脱衣服去了。 小清轻轻帮着邹月兰把外套脱了下来,她拿在手里一看,顿时就惊讶了,“小姐,你这外套怎么这么脏,全是灰尘,还有好多油渍呢,这是怎么回事?” “哦,这个啊就说来话长啦,”邹月兰一想起拆房子的乐趣,不经意间就笑了出来:“呵呵,以后有机会再和你说。”说完,邹月兰接着就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荷包,认真地抚摸了几下,随后才仔细地放在一旁的凳子上。 这小荷包小清是知道的,平常自己家的小姐喜欢在荷包里放一点香料或者小香包之类的,不过现在看起来有些扁平,似乎里面没有放什么东西。 “小姐,要不要我把小荷包里面放个香包进去,我来的时候把小姐平日喜欢的一些香料和香包都带来了。”小清说完之后就准备去拿邹月兰放在凳子上的荷包。 “不要拿,”正在脱衣的邹月兰见小清伸手去拿荷包,她立即出言制止,并且慌忙地跑过去一掌就把荷包按住,然后才紧张地说道:“对了,小清,以后这个荷包的香料我自己来放,你千万不要乱动。知道了吗?” 小清被邹月兰那紧张兮兮的样子吓了一跳,不过既然自己的小姐这样吩咐,小清也只好照办,“好的,小姐,我知道了。” 随后,邹月兰在小清的服侍下,美美地洗上了两个澡,在这期间,邹月兰则几次把目光看向凳子上的小荷包,她还生怕洗澡水会把旁边凳子上的小荷包打湿,她又嘱咐小清把凳子移远了点。 这些举动都意味着邹月兰非常重视这个荷包或者是荷包里面的东西,这也令小清有些好奇,但是她还是懂分寸的,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 洗澡期间,两人也聊了很多,比如小清是怎么来的,什么时候出发的又是什么时候到达的,邹月兰离开的那段时间,大桶总局又发生了些什么事等等。 不过基本都是小清在说,邹月兰在听,当然了,邹月兰也会偶尔问上一两句,小清自然也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本来小清还想听听邹月兰在紫雨阁发生的一些事,可是邹月兰对此事却是一句话都不说。 虽然两人聊了不少,但是时间最多还是邹月兰一人静静地泡着,享受这她期盼已久的宁静与舒畅。 这边邹月兰在独立小院的小澡房里泡着双桶澡,而分局内另一个小澡房里的姜山可就没这么幸福了。 现在天气寒冷,脱光衣服的姜山也是冷的有些哆嗦,这澡房里面虽然关上门就是密封的,可是门窗上那大个的缝隙里面凉风嗖嗖,就算是关上门,那也只是风小一点,温度还是里外基本一样。 姜山快速地拿着毛巾胡乱地往身上擦着,也就是那么一会儿的事,姜山就擦干的身子,换上干净的衣裳就提着空桶走了出来。 此时的他精神抖擞,不仅是因为水有些凉,而且更关键的是因为今天拆房子实在是拆的有些累了,现如今洗上这么一个热水澡,姜山觉得从头到脚舒服彻底。 要问洗了澡之后最想干什么,毫无疑问那就是睡觉!姜山此时也是这样的想法,最近由于分局正常营业,有大部分镖师已经出去走镖去了,所以镖师宿舍静悄悄的,这正符了姜山的意。 虽然邹月兰被扣押一事仿佛就这样安静地过去,但是并不代表姜山他就能够放松精神,因为他依旧需要上班,依旧晚上需要巡夜,所以现在美美睡上一觉是为了他晚上能更好的工作。 于是他便快步走进自己的独立小房间,把空桶往小房间的角落一摆,转身就躺在了床上。不出一会,姜山就在静悄悄的房里沉沉地睡着了。 …… 不知不觉,一个时辰就这样悄悄地过去,此时外面的天也已经黑了,在这段时间内,柳镖头也曾来过一次,可是他看见姜山躺在床上睡的非常香,他便没有叫醒他。 夜幕降临,也是到了吃晚饭的时间,此时分局的大厅内摆了一张四方桌,因为分局不比总局,规模要小上了许多,所以也没有设置宴客厅,这个大厅就充当起了临时宴客厅的功能。 只见四方桌上面摆满了各种邹月兰爱吃的美味佳肴,邹长林端坐在上席,柳镖头坐在左侧,方亚成坐在了末端。旁边站着马小六。 邹长林看了一眼冒着热气的菜,然后对着站在一旁的马小六说道:“小六子,再去催催月兰,怎么吃个饭都啰啰嗦嗦的,叫她赶紧来,过一下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马小六正准备动身,坐在凳子上的方亚成立马就站了起来,对着邹长林说道:“总镖头,要不我去吧,小六哥就留在这里招呼着。” 邹长林点点头,“也好,那就你去吧。” 方亚成随即便起身往独立小院走去,等方亚成一走,柳镖头眼睛转了转便对着邹长林说道:“总镖头,要不要叫姜山过来一起吃顿饭,毕竟他这次出的力最多,功劳也大,这次的事也多亏他聪明机智,”说到这里柳镖头见邹长林没有什么反应,便转身对马小六叫道:“小六子,你去……” 只不过这句话还没有说完,邹长林眼睛一低,随后淡淡地出声阻止道:“算了,不用叫他了,他现在还年轻,本来再进我们镖局算是对他网开一面,做这点事也是他应该的,没必要过多夸奖。” 正准备往外走的马小六一听,也是立马止住了脚步,站在一旁默不作声,而柳镖头却再想替姜山说几句话,可是一看邹长林那不咸不淡的脸色,他撇撇嘴便止住了口。 柳镖头暗地里背着邹长林把姜山带过来,这事虽然没人知道,但是姜山能再次进镖局这事,明眼人一看肯定会看出些端倪,这就更瞒不过邹长林的眼睛,只不过姜山在黑衣人劫镖事件中确实是立了功,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否则的话,按照邹长林的性子,还真有可能再次把姜山给轰出去。 唉,怎么感觉这邹总镖头似乎对姜山颇有些成见呢,柳镖头想着,难道就仅仅因为兴帮的那档子糗事吗?如果真是这样,那邹总镖头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小了。这话柳镖头也只能是心里想想,肯定是不敢说半个字的。 第158章 讨厌的晚餐 方亚成去请了邹月兰之后,邹月兰总算是姗姗来迟,边走还打着哈欠,这明显是还没睡够的状态。 邹月兰和方亚成前后脚踏进了大门,后面跟着贴身丫环小清,邹月兰进门后与邹长林和柳镖头各自打了一声招呼,便径直走向了自己的位置。 虽然邹长林平时对邹月兰是很严格的,但那基本是在正事上才如此,像今日这种小事,他一向是对待的比较松,要不然邹月兰也不敢让邹长林和柳镖头这两个长辈在这里等自己等了这么久。 “爹,晚饭不能迟点吃么,我正睡得真香呢,害的我迷迷糊糊的就得爬起来。”邹月兰坐下之后伸了个懒腰之后懒散地说道。 “还晚点,还晚点就要吃夜宵了,早点吃了就活动一下,活动一下之后再去睡一个好好的饱觉,好了,好了,别说了,赶快吃吧,菜都快凉了。”邹长林说完便朝着马小六点点头。 站在一旁的马小六和水清两人便一齐动手,倒酒的倒酒,倒茶的倒茶,这一顿平常的晚餐便正式开始。 虽然只有四个人吃,但是桌子上面的菜足足有十几个之多,邹长林、柳镖头和方亚成三人喝酒,邹月兰喝茶。 这小清刚给邹月兰倒上了一壶茶,正准备拿起碗给她去添饭之际,只听邹月兰突然问了一句:“姜山呢?柳镖头,你没有叫姜山吗?” 听到邹月兰突然的问话,众人的反应各自不一样,邹长林眼睛下摆,似乎有些不乐,柳镖头也只是睁大了双眼,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坐在下首的方亚成脸色则是阴晴不定,看不出任何神色。 要说听到这话变化最大的不是这三个坐着的人,而是旁边站着的两人,一个马小六,一个小清。 马小六倒还好说,就是那小清,只见她突然一听还没什么反应,可是一愣神之后,她便呆住了,姜山哥一个多月之前不是已经走了么?他走的那天小清是记得清清楚楚的,难道他又回来了?这怎么可能? 姜山这个名字虽然有段时间没有在她耳边响起,可在她心里那是时时刻刻记住的。 她拿着碗就怔怔地站在那里,她本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还想再问一次邹月兰确认一下,可是话到嘴边她硬生生地就这样憋回去了,因为此时镖局的两个大人物都在这里,她可不敢表露出什么痕迹,可是这不问一下她又觉得心里憋的难受。 水清到大通分局已经三天了,在这三天时间里,马小六天天围着她转,和她说东说西,但是马小六似乎对姜山比较敏感,他围着水清说三说四,谈天论地,就是不提姜山两个字眼,而水清自从来了分局之后,一直忙着收拾邹月兰的房间等事情,也没时间关心其他。 因此,在她心里,姜山哥是已经走了的,就算要回来也没有这么快。 这邹小姐刚才说的到底是不是他呀?此时小清是又惊喜又疑惑,步子又迈不动了,想问又不敢问,想说又不敢说,着实是令人难受的紧啊,就像蚂蚁在心头这样爬呀爬。 在这个时候,邹月兰的再次问话终于是帮竖起耳朵的小清解了疑惑,只见邹月兰看着默不作声的柳镖头继续问道:“柳镖头,你怎么把他给忘了呢,快去,把姜山找来我们一起吃。” 柳镖头见气氛有些冷场,他看了看邹长林急忙尴尬地说道:“姜山呀,哈哈,这,他现在应该已经在吃了或者已经吃了,他晚上还要上班,我们就不打扰他了,哈哈。” “怎么可能呢,他肯定还没吃的,是不是在睡懒觉,哼,小六子,你快去叫他来,如果他还在睡懒觉,你就……呃,”邹月兰本想说打他几巴掌的,可是这话对于这场景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便立马改口道:“你就使劲叫他,就说我叫他来的,啊,快去。” “是,大小姐,我这就去。”马小六答应着,可是步子却不敢迈开,因为这场景刚刚可是演绎了一回。 “咦,你这是干啥,傻站着干什么?快去啊,”邹月兰见马小六没有要动身的意思,便再次催促道。 “这,月兰啊,这姜山只不过是一个家丁,哦,现在应该算是个小镖师,这镖局的规矩你也是知道的,他没有资格和我们一起吃饭,我看就不必叫他了吧。”邹长林终于是缓缓开了口。 这话说的邹月兰当时就不乐意了,“我说爹爹,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再说了小镖师也是镖师嘛,这不,方哥也不就是个镖师么,他能来一起吃饭,为什么姜山就不能?” 邹长林显然脸色开始有些变化,声音也在不经意之间就变的有些严肃,“月兰,亚成他虽然现在是个镖师,可是马上就要升镖头了,那姜山怎么能和他比呢,”说完这话之后,邹长林还特意瞧了方亚成一眼,方亚成见邹长林看来,他只得尴尬地露出了个不好看的笑脸。 “啊,别说了,就这样吧。”邹长林做了决定。 “可是……”邹月兰还想争辩几句,可是柳镖头却及时地碰了碰邹月兰的胳膊,然后向她摇了摇头,虽然邹月兰不知道为什么,可是在柳镖头的提醒下,她还是闭住了口,但是明显是有些生气了。 这边邹月兰是生气了,可是一旁的小清可是开心坏了,这刚才的对话,多次说到姜山的名字,小清是听的真真切切的,尤其是听到姜山现在还是镖师之后,她更是乐的差点笑出了声。 这不,虽然桌上的气氛不怎么样,但是小清的心情可是极度美好的,现在她和姜山在一个院里,她恨不得现在立马就见到她的姜山哥,可是眼前还得招呼大小姐吃饭,没办法,只得把见面时间推一推。 姜山哥,你也太不讲情谊了,来了分局又不给我带个信,哼,待会见到你,看我不得好好说你一顿,嘿嘿。小清拿着碗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开了。 马小六在一旁看着小清的神色,他原本不安的内心此时更加动荡起来,他不由得伸手轻轻碰了碰怀里的一个小盒子,脸上瞬间就露出了一丝紧张的神色。 第159章 冯飞海 这边坐在厨房外食堂的姜山正端着碗快速地扒着大米饭,突然他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只见姜山揉揉了鼻子,心里想着,这吃饭的时候谁在说我啊,难道是天上的彩云?切,姜山摇摇头笑了笑,继续埋头吃饭。 今晚的菜还算是比较丰盛,而且分局里大多数的镖师已经外出了,所以剩下的就是寥寥的三两人,因为姜山做镖师时间很短,而且还没有走过一次完整的镖,上次半路走镖的时间又大部分花费在医馆,所以在分局,姜山熟悉的镖师很少,恰好如今留在镖局的几人又是邹长林刚从总局带过来的,所以他都不认识。 虽然姜山不认识这几位镖师,但是这些镖师可都知道姜山。在姜山还在总局做家丁的时候,他夜斗飞贼,勇击纨绔的英雄事迹早已经传遍了整个镖局,那个时候在总局的每个人基本都听过“姜山”的名号。 两个月前还是家丁,后来被开除,而且这次白羽山劫镖事件姜山又是出尽了风头,短短时间摇身一变又成了镖师,这经历对众人来说可称得上是个神奇。换句话说,现在的姜山简直就是镖局里众所周知,无人不晓的神奇人物。 这不,姜山单独坐在一边的四方桌上吃饭,另一边坐着的三人相互看了一眼之后,三人就齐齐地端着大碗往姜山这边坐了过来。 正低着头扒饭的姜山突然就感觉眼前的光线暗淡了些,他抬起了头看了看围着自己坐着的三人,只见三人是三个表情,一个笑嘻嘻,一个面带严肃,一个就是面无表情,这样的表情倒是把姜山给整疑惑了。 笑嘻嘻的还好说,那个严肃和没有表情的就让人琢磨不透了,难道是要准备欺负新人了?这是姜山内心的第一想法。 这不管在哪,老人欺负新人都是很常见的,以前姜山在总局做家丁的时候就听过不少这样的事迹。还好那时候有马小六的照应,而且他又上的是夜班,接触的人少,所以就没有人欺负到他身上来。 如今这做了小镖师了,难道还是躲不开老人欺负新人的这个惯例?想到这,姜山便放下了碗筷,露出了一丝笑容向三人说道:“各位师兄好,我是姜山,刚刚才当上的镖师,有许多不懂的地方,还望三位师兄多多指教。” 虽然镖局里面的镖师都来自不同的地方,没有师兄弟关系,但是即在一家镖局做事,就算是同门,所以姜山也随之称呼几人为师兄。 这时那个笑嘻嘻的镖师首先开口了,“好说好说,姜山,我知道你,你就是在总局很出名的那个姜山吧,不过那时候你还是个家丁。” 这个镖师开口说话的语气似乎很和善,不像来找茬的意思,这让姜山放了不少的心。 “很出名?”姜山笑着说道:“有多出名,师兄这样说那可是抬举我了,我那时不过就是为混口饭吃罢了,事到门前不得不上而已,师兄莫要听信了这些夸大之词,呵呵。” “看不出你还挺谦虚的嘛,”笑嘻嘻的师兄伸手拍了拍姜山的胳膊接着问道:“我们也是刚从总局过来,不过就一天时间,我好像听到了你又立了个大功,这个可不是假的吧。” “这个啊,也只是碰巧而已,当不得什么大功,主要还是柳镖头和众位师兄厉害,才让我顺便取了个巧。”姜山自然是知道他说的肯定劫匪的事情,可是该谦虚还是得谦虚,说到这里姜山突然想起了那两位死去的镖师。 于是他的脸色随即拉了下来,露出了悲伤的神情,“唉,虽然最后还是我们镖局胜利了,但是我们也失去了两个勇敢的师兄,我记得他们与那些歹徒搏斗时,那可是拼了命一点都不带怕的。” “说真的,虽然我以前没走过镖,可是我在镖局的时间也不算短,也听过许多镖师的英勇故事,那时候我还没觉得什么,可是当我真正亲眼看到他们全力拼命的时候,才让我觉得他们是真的勇敢,真正的大镖师。唉,只是可惜了。” 说完之后,姜山也是悲伤地低下了头,这些可是姜山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可没带一点恭维之情,因为他现在也是镖师,上次的事情或许就是他以后会面临的事情,现在的姜山时不时的还会想起那天混战的情形。 而且他每次想起心里都会震撼不已,姜山他以前哪里见识过这样的混战。一想起白羽山的遭遇,有的时候他甚至还有了打退堂鼓的想法,可是他转头一想,这样的混战也不是经常有的,而且高风险才有高回报,多赚银子才是真的。 三位镖师见姜山说的真切,其中那位神情严肃的人有些动容,只见他开口问道:“姜山兄弟,当时那两位镖师死的时候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听到这样的话,姜山抬起头来,看了那位镖师一眼问道:“哦,对了,说了这么多,我还未请问三位师兄的大名?” 闻言,三人才报出了自己的姓名,最先说话的叫周洛,一脸严肃的叫冯飞海,面无表情的叫许仁安。 一听冯飞海这个名字,加上他问的那句话,姜山就明白了个大概,因为上次死去的两位镖师中有一位叫冯飞雨的,冯飞海冯飞雨,两人应该是亲兄弟。 果不其然,不等姜山问,冯飞海就主动说起了死去的冯飞雨便是他的亲弟弟,他这次过来不仅是因为正常的工作调动,另一方面也是他特别要求的,他要为自己的亲弟弟来报仇。 得知了此事,姜山便把在那白羽山上发生的大概事情说了一下,其他都是一句带过,在说到混战的时候姜山就讲的仔细一点。 在前门的混战姜山是参与了的,他当时还砍杀了一名黑衣高手,可是后面他就返回地牢那边去了,至于两个镖师后面是怎么死的,死之前说过什么话,他却不清楚。 再说了,他当时也是第一次大混战,对付一个黑衣高手就让他吃了大亏,他哪里还有精力顾得上其他人,不过面对冯飞海期盼的眼神,姜山不忍心让他失望,所以也只得尽力把两人描述的怎么地英勇不凡,怎么地奋力拼杀。 反正这些过程是不会错的,至于后面两位镖师有没有留下什么话,他就实话实说。 不过就算是只说了这些,冯飞海就已经变了脸色。 周洛倒是个有眼力见的人,见冯飞海悲伤的神情,他说了几句安慰的话语后,便及时转移了话题,至此,气氛才慢慢恢复了正常。 就这样,姜山便与三人熟络起来,都说天下镖师是一家,果然没错,这些镖师们出门之后,生死几乎都连在一起,所以这些人对情义看的比一般人要重些,因此姜山所担心的老人欺负新人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第160章 明里暗示 姜山与冯飞海三人渐渐就熟络起来,聊天的话题也从刚来的沉闷转向了轻松欢快,都说男人建立情谊只需要一杯酒,可是就算现在没有酒,姜山也与三人是越聊越投机。 姜山等四人在大食堂吃饭聊天,而大厅的邹长林柳镖头等四人也在吃饭聊天,虽然同是吃饭,可是那摆设那气氛则完全是不一样的。 大食堂这边,没有酒水,菜品简单,可是气氛热烈,而反观大厅那边,虽然菜品丰富,又有上等好酒,众人也是吃的并不是那么滋味。 对于邹月兰来说,饭前因为邀请姜山的事情而与她爹邹长林起了点小冲突,因而整个吃饭过程都在生闷气,到后面几乎一句话也不说。柳镖头还算好的,虽然与邹长林偶尔聊聊,可是气氛已经是这样了,因此有些放不开。 最不好受的就要数方亚成,本来上午在紫雨阁与钟在全一战,被钟在全差点按在地上摩擦,他的心情本就不大好,现在又面对着严肃的邹长林,他根本就不敢随便吭声,反正就是马小六给他倒酒,他就一口喝掉,马小六不倒他就扒饭。 这种吃饭的气氛让邹月兰感到很压抑,所以她匆匆扒了几口饭之后就带着小清回了自己的独立小院,邹长林对此也是无可奈何,自己女儿的性子他也是知道的,生气归生气,过一会就会好,所以他并没有阻止。 当邹月兰离开之后,三人的酒越喝越多,酒多话就多,因此三人的话也就慢慢地多了起来。 邹长林与柳镖头正在聊着今日在紫雨阁里的事情,突然,邹长林脑中浮现出了自己女儿与那个叫姜山的小伙子下爬梯时的情景,他的心思就这么一紧。随后他又看向了正在埋头喝酒的方亚成,心思微动,只见他突然对方亚成开口问道: “小成,我倒是记不起了,你今年是多大来着?二十四还是二十五了?” 微醺的方亚成见邹总镖头突然问自己的话,于是他便立马揉了揉自己有些发蒙的额头回道:“回总镖头,我今年二十四了。” “诶,小成,在外人面前叫我总镖头没错,可是现在都是我们自己人在一起,你就叫我邹叔就成啊,”邹长林点点头接着说道:“我以前就记得你是比月兰要大个两三岁的,那时候我和你爹在一起做镖师的时候呀……” 说到这里,邹长林便露出了一副回忆的神情,不过随即他又转口问道:“对了,你爹最近过得怎么样?家里最近有没有给你捎信过来?” 方亚成抬头看了邹长林一眼,脑海里想起了一月前家里父母的来信,他立即应承道:“嗯,月前来过一封信,家里都挺好的,谢邹叔的关心。” “嗯,那就好,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心里都是希望着听些好消息,”邹长林似有所思地继续说道:“你来我们镖局也有好几年了吧,你爹在信里有没有说叫你什么时候回去之类的?” 说到这里,方亚成低头笑笑了回道:“这个,其实不瞒邹叔,我爹娘说过好几回了,他们催促着我回去,可是我呢,觉得在邹叔这里干的很合心意,我还想着继续做下去。” “这个倒是,我觉得小成这小子就是干镖师的料,这不,我们还准备年底给他申请个镖头干干,”柳镖头适时地插着话,“如果这个时候小成回去,那岂不是可惜了么。” “如果小成能这样想,也是不错的,”邹长林想了想继续说道:“嗯,月兰也是去年成了镖头,你们两个在这一行都干了这么久,年纪都不小了,经验也足,我看小成今年应该也能完全胜任。” 说着邹长林便话锋一转,似乎有些意有所指地说道:“不过小成啊,你这事业是蒸蒸日上。我想着你应该就是你爹当镖头的那一年出生的,对了,你现在自己有没有其他想法?” 其他想法?有些醉意的方亚成一听这话,掐头不去尾,还以为邹长林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有另投他人的想法,他顿时就吓了一跳,酒也清醒了许多。 于是他立即回道:“邹叔,我真的没有其他想法,我现在就想在邹叔手下好好的做,做出一番成绩来,您放心邹叔,我绝对没有另投他人的一点歪心思,我……” 邹长林一见方亚成误解了自己的意思,急忙打断道:“我知道,我知道,好了,这个我们就别说了,来来来,我们继续喝酒,喝酒。” 邹长林拿着酒杯似乎有些尴尬地与柳镖头碰了一下杯之后,就一饮而尽。 柳镖头端着酒杯看着还是一脸慌张的方亚成,他心里无奈地笑了一下,傻小子,这又是问年龄,又是问家信,还把你爹当镖头的时候就是你出生的时间来做比喻,这话都说的这么明显都能听岔了,你这也太…… 莫非真的是喝醉了?唉,柳镖头摇摇头,心里说道,这个话外之音都听不出,是不是有点实诚过头了。如果换成姜山,应该早就明白的透透的了吧。 当然除了无奈之外,柳镖头更多的便是震惊,因为这么多年以来,这是他第一次听到邹长林说起有关邹月兰的个人事。 而且提及的对象竟然是这个在镖局做了好些年的方亚成,难道邹总镖头早就看上了方亚成,这几年是在考验他吗? 酒局结束了,柳镖头带着这个深深的疑问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还在忐忑不安的方亚成则由马小六搀扶着往他自己的房间走去。 而这边的酒局结束时,天已经完全黑了,那边吃完饭的姜山就已经在进行夜巡工作。 镖师夜巡,这个与姜山以前做家丁时专门夜巡是不一样的,家丁夜巡是固定的几人一组,且每晚必须有人值守,而每晚夜巡的镖师却是不同的人。 因为镖师最主要的工作是走镖,所以没有固定巡夜的镖师,如果有,那都是一些暂时没有走镖或者闲下来的人才参与这样的事情,假如某段时间繁忙,镖师都出去走镖的话,那夜巡的工作都会交给家丁去做。 至于夜巡镖师的人数,一般也就是一两人,只有特殊情况下才会安排多位镖师,当然这些都由柳镖头或是其他负责的镖头根据具体情况安排。 现在因为姜山才刚刚做了镖师,也没有什么走镖的任务,而且上次柳镖头也安排了姜山先夜巡一段时间,所以今晚不用柳镖头吩咐,姜山便主动地参与了夜巡工作,有了姜山的主动参与,昨晚夜巡的周洛今晚就理所应当地休息去了。 第161章 我饿了 高兴的小清陪着郁闷的邹月兰回到独立小院之后,她除了服侍邹月兰以外,其他的时间都在想着如何今晚与姜山见上一面。 她虽然心里是这么想,可是女孩子的羞涩又让她拒绝了这个想法。 今晚有些晚了,是不是明天再去见姜山哥? 可是见到他又该说些什么? 如果姜山哥忘记我了又怎么办? 一个女孩子主动去见一个男孩子,是不是会让人说闲话? 这样会不会显得我很不矜持呀? …… 无数的疑问和无尽的犹豫充斥着正在收拾桌上零散东西的小清的小脑瓜子。邹月兰闺房内的油灯一闪一闪,映衬着小清纠结与兴奋并存的红润细腻脸庞。 这边神不守舍的小清终于是引起了邹月兰的注意,起因是正在收拾的小清把一块好布扔到了垃圾桶,而把碎布却收进了袋子中。 “小清,你在想什么呢?”坐在床沿的邹月兰开口问道,“你看看,你把好布都扔到垃圾桶了。” “呀,”被邹月兰这么一说,小清才意识到自己是着了大神了,于是立即慌张地从垃圾桶捡起那块好布,刚准备放进袋子中,可是她一看,随即又放到了一边,小舌头一伸嘴中小声地说道:“我明天再洗洗。” 小清慌慌张张地收拾完屋内,此时已到了就寝的时间,只见小清回头对邹月兰说道:“小姐,你现在困不困,要是困了的话,你就先睡吧。” 邹月兰摇摇头回道:“今天下午睡了一觉了,现在还不困,可是我肚子却有些饿了。” 今晚晚餐的时候,因为邹月兰与邹长林生闷气,所以饭也没吃多少,今天准备的都是一些邹月兰爱吃的菜,而且邹月兰在紫雨阁的那些时日吃的就不怎么样,本来她是计划今晚要吃个饱的,谁知后面发生了那样的事,害的她现在肚子竟然饿了。 小清看着邹月兰笑了一下,今晚发生的事情她也是一清二楚,如若是别人惹小姐生气,她肯定也是要出头帮忙说一下的,可是今日的对象竟然是总镖头,小清也只能是爱莫能助,她唯一能做的便是早早地给邹月兰准备好了一些甜点。 见邹月兰主动提及,小清便立马从旁边的小餐盒里面端出她准备好的一些小米糕、甜品,并一一端到邹月兰身前,“小姐,你看,我给你准备了这些,都是你爱吃的,呐,你瞧瞧。” 邹月兰摸着有些瘪的肚子看了看小清手里的盘子,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摇摇头,她现在确实是饿了,可是她并不想吃这些甜食。 “小姐,你不想吃啊?”小清奇怪地问道,这些东西对于小清来说那可是美味,可是自己的小姐竟然还不想吃。 邹月兰点点头道:“嗯,不知怎的,我今晚不想吃甜的,我倒有些想吃那个……” 说到这里,邹月兰停顿了一下,小清接着问道:“想吃什么?小姐你说,我找人给你去炒。” “红烧肉,”邹月兰想了想回道。 “好,小姐,你等等,我去叫厨娘去。”说完,小清便快速地拿着灯笼往门外跑去。 分局里的厨师现在因为人员还不是很多,暂时只有两位,一个是为普通镖师和杂役做大锅饭大锅菜的,另一位就是专门为镖头们或者平日来的客人做精美小炒的厨娘,而且还是和小清一样,刚从总局那边过来的。 分局里的女人现在就只有邹月兰、小清和厨娘三人,所以厨娘现在暂时也就住在了这个独立小院里,小清提着灯笼跑到厨娘的房间,叫开了厨娘的房门,和里面正揉着朦胧睡眼的厨娘说了来意。 大小姐想吃夜宵,厨娘也不敢怠慢,迅速拿着一件外套往身上一套,两人便匆匆赶往了厨房。 不时,厨房就冒起了火光。“清妹子,小姐说除了红烧肉之外,还想吃其他什么不,我看看,今天剩下的还有好几样,青菜也有不少。”厨娘大声地朝着正在帮忙烧火煮饭的小清说道。 本来烧火洗菜洗碗之类的杂活白天都有专门的伙计杂役干,但是现在这大晚上的,再去叫人来,一来二去反而耽误了时间,所以小清就懒得再去找人,自己撸起袖子就干了起来,对于小清来说,这些小活自然是不在话下。 听到厨娘的问话,小清这才反应了过来,坏了,这刚才似乎没问大小姐。放在平日,这种小失误对于心思细腻的小清来说那是完全可以避免的,只怪今晚她确实是走了神。 “方姐,你稍等哈,我去问问。”方姐便是厨娘平日里的称呼。刚好此时小清也把火烧的旺旺的,现在去问下邹月兰也不耽误煮饭的事。 “快点回啊,我也好准备洗菜。”方姐摆摆手,嘴里说着,手上仍然一刻不停地在切着菜,那一阵有规律的切菜声以及利落的手法,一瞧便知方姐的厨艺绝对是不错的。 厨房离小院还有些距离,从厨房去小院要经过大院,这大院刚好也在晚上经常要巡查的范围之内。 一个时辰前。 夜巡过一段时间,姜山就有了一定的经验,对于他来说,上半夜是很清闲的,因为没有哪个飞贼或者那些小偷小摸的人会在前半夜出现,要来也会是下半夜夜深人静的时候。 所以这上半夜大家的精神都比较放松,今晚带头镖师由姜山负责,而其他四个专门巡夜的家丁,由姜山安排,有两个在库房看着,有两个分布在前院和后院。 这样,四个家丁一前一后,中间两个重点守卫,而姜山就来回巡视,这种人员配置及巡查路线就成了每晚固定的夜巡模式。 当然了,本身分局没有总局那么大,只要有人发现了异常,在寂静的夜里,一声大喊几乎就可以让前后夜巡的人都听到,所以在分局夜巡的压力可比总局要小多了。 此时,姜山在库房待了一会,和库房守卫的家丁稍微聊了下日常话题。 分局和总局的家丁完全不一样,在总局,因为人多事杂,院落也大,负责干杂活的比较累,天天白天几乎没休息时间而且晚上也需要干不少活,因此夜巡的相对来说要轻松点。 而到了分局,院子不大人又少,平日里干的事情要比总局少了许多,因此摸鱼的时间也多了,所以在这里夜巡的反而要比干杂活的累,至少夜巡还需要熬夜。 这不李富贵是马小六从总局带过来的,本来他是不用夜巡的,可是因为前些日子在与孙大牛吹牛躲懒时被马小六发现了,马小六为了杀鸡儆猴便拿了李富贵开刀,所以之后李富贵便被安排进了夜巡组。 第162章 小名人 这李富贵因为上次被马小六安排进夜巡组后,心里一直闷闷不乐,可是他也没办法,谁叫他和孙大牛躲懒吹牛的时候被马小六撞了个正着呢,况且随后几天马小六又准备“做出一番成绩”,因此,李富贵当仁不让地被马小六拉出来做了一个典型。 如果换成是在总局,李富贵还要高兴一番,可这是在分局啊,明显巡夜要比干杂活累多了,关键是这里的夜巡组也没有补贴,每月拿的薪酬和干杂活的是一样的,这样换成谁也不想干。因此这李富贵已经好些日子都没有露过笑脸了。 今晚,李富贵一人在前院的大柱子底下呆呆地坐着,这里的夜晚比较冷,而这些杂役们又没有厚的好棉衣穿,只有靠着多穿两件衣服来抗寒。 姜山从库房走到前院的时候,只听见旁边的那根大柱子底下有几声叹息声传来,不用想,这绝对就是李富贵的声音了,姜山以前在总局也是做家丁的,所以李富贵他也认识。 姜山一走近,坐在地上的李富贵立马就站了起来,“山哥,你怎么来了,这大冷天的你坐在屋里就行,这外边有我们招呼着,出不了差错。” 这姜山现在是镖师,身份比家丁可要高,而且姜山现在是名声在外,李富贵刚被马小六收拾了,现在可不敢对姜山有半点无理,虽然心里他是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可是表面上,他可是很尊敬姜山的。 “富贵,这大晚上的你怎么在这里唉声叹气的呀,咦,我记得我来时你可没有在巡夜组的,怎么着我出去些时日你就换工作了?”姜山随口问道。 说起这件事,李富贵就有些生气,可是又不敢把真实情况说出来,所以只得勉为其难地笑了一下说道:“没有没有,山哥你肯定是听错了,我没有唉声叹气的,再说这工作嘛,都是需要人做的,做什么不是做呢,都一样的。” 虽然院里有两盏小灯笼,可是在这黑乎乎的夜里,光线也不是很明亮,姜山也没有去留意李富贵的面孔,所以他脸上的表情,姜山自然是不知道,可是李富贵丧气的声音肯定是逃不过姜山那厉害的耳朵,于是他便向李富贵安慰道: “哟,觉悟蛮高的嘛,这夜巡工作可是好着呢,你想想我以前也是从夜巡组开始的,虽说分局的和总局的有些区别,但大体也不差嘛。而且夜巡组还有机会立功,立了功就会有赏银,说不定还会有更好的出头机会呀。” “山哥,我可不敢和你比,你有武艺,来了飞贼你敢上去擒拿,可换成我,真动刀干的话,我估计得尿裤子,”李富贵这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李富贵的话语一出,姜山心里就有些警觉了,“哎呀什么武艺呀,那都是以前打猎瞎学的,关键是要勇敢,要敢上,你想想啊,现在的毛贼有几个是那种有高强武艺的,还不是些小偷小摸的居多,你放心,遇到这样的人你只要勇敢的上,九成的毛贼都会被你吓跑或者抓住,到时候赏银提拔什么的不都来了么。” 说这话姜山一方面是为了安慰李富贵,另一方面也是有自己的考虑在里面,现在他主要就是夜巡工作,这几个夜巡组的家丁也算是他的直系下属,如果这几人都是些怂包软蛋,来了个毛贼就吓得尿裤子的话,那到时候出了问题,他可是第一个背锅的人。 姜山他可不想才上手的工作,还没等到出一次镖就又被开除,所以他刚才听到李富贵的话,就引起了他的警觉,不行,看来以后还要对几个夜巡组的家丁进行抗恐惧教育才行。 恐惧怎么可能就是一句话就能解决的,李富贵自然也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聊,片刻之后,他的好奇心又起,于是对着姜山询问道:“哦,对了,山哥,你这次出去这么久是干什么去了?我听有些人说你是去走镖去了,也听有些人说你和大小姐一同出去了,不知道哪个是真的。” 看来大小姐被抓的事情还没有在分局传开,这柳镖头和那几个镖师的口还蛮严的,姜山想着,既然柳镖头他们都没有传开,在我这可不能松了口,虽然这件事对于自己来说又是一个立功事件,但是对于镖局来说,那毕竟是一个难堪点,他们不说也很正常。 不过这样的事情最终还是会传出去的,但是这个口子可不能在自己这里开,到时候一旦到了别人耳朵里,别人还以为我是个八卦管不住嘴的人就麻烦了。 想到这里,姜山也只得随意说道:“哦,这个柳镖头临时安排我出了一个小任务而已,和你说的那些都没关系,你不要瞎打听。” “是这样啊,我还以为前些日子你……”说到这里,李富贵立马收住了嘴,因为他被罚就有一个原因是爱瞎打听事,所以想起这事,他又立马改口了。 “前些日子?我?”这个俗话说的好,说话说一半,朋友少一半,试问姜山也抵不住这样的诱惑,于是他便靠近了继续问道:“前些日子我怎么了?说来听听。” 李富贵这时嘴可管住了,但是现在面对他的人不是其他人,而是姜山,姜山多精明,就李富贵这么一个马虎眼,姜山就知道李富贵所说的事多半与他有关,本着对八卦不放弃的精神,姜山越靠越近。 而李富贵见姜山渐渐靠近,他不由得步子往后倒退了好几步,他的脚都退到台阶上去了,这李富贵一站上台阶,身子就比姜山要高上了些,于是没办法,李富贵又刻意弯着腰,始终保持着低人一等的姿态。 “山哥,我真的不能说,也不敢说,你也知道局里的规矩,私底下瞎说话是要被罚的,我现在就已经被罚来巡夜,再让马管家知道了,我可就要丢饭碗了。再说了,你现在可是我们镖局的大名人,我可更不敢说了。”李富贵委屈巴巴地说着。 既然让我听到了,我怎么可能不弄明白,要不然你们在私底下怎么编排我的我都不知道!姜山知道自己现在在镖局内虽说不上是个大名人,但小名人的称号还是算的上的。 这个人出了名那他什么事都会被拿来当成八卦谈,所以姜山也对这些人是怎么讨论自己的也很好奇。 如果谈论的都是好的还好,如果添油加醋专是一些坏话,那就可得注意了。 第163章 谣言 “这样吧,你偷偷告诉我,我也不会和人说,”姜山见李富贵始终不愿开口,便开始想其他说辞,“而且如果你不想巡夜的话,我可以帮忙,你也知道我和马小六关系还不错,到时候我和他说说,让你调离夜巡组。” 李富贵一听这个,顿时他就有些犹豫了,眼神就开始闪烁,因为两人离的近了,李富贵这样的表情被姜山全部收入了眼中,于是姜山清了清嗓子继续加了一把火说道: “你也知道,现在分局也在扩展,到时候人多了,我说不定还可以帮你讨个带头小官当当,怎么样,考虑清楚哦,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再说了,这些事情既然私底下都在传,那应该就不止你一个人知道了吧……” 说到这里,姜山看了一眼正在考虑的李富贵,不等他说话,姜山便拔腿往后走去,姜山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了,李富贵再不明白那可就是真傻了。 于是几乎在姜山转身的那一刻,李富贵的手终于伸了出来一把拉住了姜山,只见他凑近了姜山耳边说道:“山哥,你刚才说的事是真的么?” “爱信不信!” “好好好,我相信你山哥,”李富贵急忙从台阶上走了下来,顺便蹲下把台阶用自己的袖子擦干净,然后扶着姜山坐在了台阶上。 “山哥,这些说来可就话长了,这要从你在总局那开始……”对于说八卦,李富贵可是有一套的,他不挑重点的说,而是选择了从头开始说。 一开始,姜山还在仔细听,李富贵的口水喷到了姜山脸上,他都不动声色地擦了擦,可是说着说着,姜山可就听出来了,你丫的李富贵,你说的都是些那时候发生的众所周知的事情,这都是我亲身经历的,这是什么狗屁秘密嘛。 姜山到此还强烈怀疑这李富贵是不是在拿自己开涮,于是他及时打断了李富贵严肃地说道:“我说富贵,你说的这些我知道,大家都知道,你和我说我知道的事,你丫的拿我寻开心呢!” “不不不,你误会了,山哥,我这要说也得找个头嘛,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了。”李富贵嘿嘿一笑说道。 “别废话,挑重点的说,你仔细想想,这样,有多少事,你就说几句话,一句话就是一件事,多一个字我都不想听。”姜山抬头看了看夜色说道,今晚他在库房呆了许久,如果还在前院这里呆很久的话,那后院那边都还没去过呢,要是今晚后院出点状况,那铁定是要挨批的。 一句话一件事?这个着实把李富贵难倒了,说八卦嘛,就是要东扯扯西凑凑才有意思,一句话一件事那是写经书才用的吧。不过既然姜山说了,李富贵也得执行,于是他便开始绞尽脑汁地组织自己的词汇。 在姜山严厉的目光中,李富贵终于是说出了第一句话:“山哥,他们说你和大小姐在这个,”说着,李富贵还把自己的两个食指靠在一起点了几下。 丫的,你憋了半天就这样一句话?我还以为你要用之乎者也呢!姜山无奈的同时又是一阵震惊,震惊的是李富贵说的这句话,这意思也太明显了,就是说他姜山与邹月兰有私情。 这可是个严重的问题,从李富贵嘴里说出来那会,姜山都直接懵了,不说这个年代对女子有诸多限制,就算对于姜山来说,那也是比较严重的,为什么呢,因为他还没娶媳妇呢! 现在一般女子嫁人,很多人在拜堂成亲之间甚至连对方长什么样都没见过,何况出现这种谣言,这种谣言一出,那对女子的清白就是一个严重的损害。 而对男子呢,虽然没女子那么大伤害,不过也是一种不利的事,以后再想娶媳妇,别人就会说这个男子品行不正怎么怎么的。 这种谣言怎么能出呢?姜山也顾不得后院有没有去巡视,他看着李富贵严厉地说道:“这种谣言是怎么传出来的,你给我仔细说说!说清楚了我有赏!” “这个赏不赏的没事,只要山哥说的事不忘记就行,”李富贵此时也不会傻到再提要求,只得把以前听过的话慢慢说了出来。 因此姜山也明白了这个谣言来源的大概情况,第一:是因为他在总局抓飞贼的那晚,他自己亲口说的是邹总镖头的未来女婿,虽然事后,局里钟管家就说了姜山这句话只是个权宜之策,并不是真的,而且也严厉阻止下人们私下传播,但是还是有些好事之人偷偷摸摸添油加醋的说。 还因此传出了其他的版本,有说姜山是什么早和邹月兰认识的,也有说邹月兰年纪大了没有嫁人就是因为姜山的缘故,而且越说越像。 第二:则是近来姜山再次进镖局的时候,他和邹月兰回来晚于柳镖头等人,而且最后还是一起回到的镖局,因此又有人说,姜山和邹月兰在一块怎么怎么的。 第三:则是最近的事件,两个人又几乎是同时消失了这么些天。 因此三个事情凑在了一起,似乎一条完整的证据链就形成了,如果单是只有一条的话,有些人还不信,但是这么几条合在一起,那就像真的一样。 姜山想着,唉,难怪邹总镖头似乎看自己老是不顺眼,看来大部分就是这方面的原因了,自己是不是以后该离邹月兰远点? 李富贵见姜山久久不说话,他猜不清楚姜山的意思,只好接着说道:“这还有,他们说这次大小姐应该是被抓了,而山哥你是去救人的,而且后面又一起被抓,然后这次总镖头过来就是来救你们的。” 对于这个事情,姜山并不觉得奇怪,柳镖头受伤,大小姐不见,是个人都会猜出个一二,这个不足为奇。通过这两件事,姜山也意识到谣言的厉害之处,虽然第一个有些离谱,但是说起来最像,第二个呢,不离谱,但是呢,最接近真相。 唉,这些事情他们当头头的肯定比我更着急,尤其是那邹总镖头,自己女儿的清白他肯定更重视。算了,还是由他们去处理吧,对于谣言可不是好解决的。 姜山想了想,谣言就谣言吧,自己的工作还是要继续,于是他拍了拍大腿起身离开。 李富贵见姜山要走,于是急忙说了一句话,“山哥,我这还有一个……” “什么?还有?我虽是个小名人,可不是个大谣人!” 第164章 跟你混 刚起身的姜山脚步还未站稳,又听到李富贵嘴里还有谣言,他顿时一个趔趄差点崴了脚。 “快说,还有多少,你一次性说清!别老在这里吓唬人。”姜山有点气急败坏。 听见姜山有些发火,李富贵尴尬地站了起来,嘿嘿笑道:“就这个了,其他没了,这个不是说山哥你的,是说的丫环小清。” “什么?小清?”一听小清两个字,姜山就来了劲,说小清还不是说我么,这个谣言那可得好好听着,想罢,姜山接着说道:“快说,关小清什么事?” “呵呵,这个不是你和小清什么事,而是说马哥和小清,”李富贵挠挠头说道。 你丫的,我不想要的谣言就无端出来,我想要的谣言就偏偏是别人,如果说我和小清怎么怎么的这不很好么,刚好我就趁机会那个嘿嘿。 姜山想着,为什么和小清的谣言恰恰是马小六那个怂包!这货哪里配的上小清了!再说了,我和邹月兰,一个是下属,一个是大小姐,差距这么大,偏偏就有那个谣言。真气人!难道这些传谣言的人都不考虑一下双方身份地位有没有可能的么? “你说,继续说,说小清,哦,马小六怎么了?” 李富贵继续说道:“这个,不是前一阵子有消息说总局那边要安排人过来么,后来听说还有女眷丫环要过来,之后,小六哥就天天往外面跑,还去买了什么宝贝之类的,还有啊,就是山哥你出去的当天,整整一个晚上加一整个白天都见不到小六哥的身影。” “我出去的那晚,他一整个晚上加后天一整天都不在镖局?是我出去的那天?”姜山疑惑地插话问道。 “嗯,是的,我记得很清楚!”李富贵想了想点头确认道。 姜山稍微想了想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因,这小六子可能真的以为要他去紫雨阁,所以才害怕地躲了起来,姜山笑着摇摇头,接着向李富贵说道:“好,你继续说。” “这后面,我们看到他怀里经常揣着一个精美的小盒子,后来有胆大的伙计趁着小六哥睡熟之际,偷偷打开瞄了一眼,山哥,你猜,里面是什么?”李富贵故作神秘说着。 丫的,猜什么猜,我早就知道了,里面不就是买的一支花簪么,而且还是他买给小清的,姜山这些事情他都知道,只是现在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他总觉得心里有些烦躁。 “好了,好了,这事我知道了,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老是喜欢八卦些这样的事,以后多想想如何干好工作才是正经,”姜山打断了李富贵。 见姜山对这个没兴趣,李富贵还以为他一点不在乎,其实李富贵完全想错了,这件事姜山才是真在乎呢,只是他不想听到有关小清与别人的任何谣言,他一听就不舒服,当然了,如果是他本人的,那可就不一样了。 “你放心吧,至于工作的事,山哥,以后我就跟你混了,”李富贵赖着脸皮说道。 什么?怎么一会功夫就跟着我混了,姜山笑着摇摇头就往远处走去,跟着我混干什么,我这位置稳不稳还不一定呢。 “对了,山哥,那个精美盒子里面是什么?还有小六哥这几天的事你真的不想知道?”李富贵这人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如果八卦事件既然开始讲了,如果不讲完那真是浑身都不舒服。 于是他为了不让姜山拒绝他,他便不由得自己说了出来:“前几日,你还没回来的时候,那小清姑娘就来了……” 啊?她已经来了?姜山立时就定住了,难道马小六已经开始行动了?莫非小清已经接受他的花簪了?丫,坏大事了! 姜山立即掉头走近李富贵,“长话短说,找重要的说!”、 “好,山哥你放心,我绝对短说,”见姜山又来了兴趣,李富贵赶忙整理了下语言,也简快地说了这个事情,“小清来了之后,马小六天天围着她转,可是那小清姑娘似乎看不上他,好像小六哥的花簪也没送出去,不知道他是不敢送还是那小清姑娘没有要,总之,到刚才为止,花簪还在马小六身上。” 这次李富贵一口气说完了整个事情,姜山终于也是松了一口气,“咦,对了,你怎么知道他没有送出去?” 李富贵昂着头笑嘻嘻说道:“这个就是我眼力劲好了,那盒子被小六哥天天揣在怀里,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今日傍晚时分,我都还看见他的怀里还有一大坨在晃悠呢。” 至此,李富贵也把最近发生的一些八卦事情说完了,他的心里也是极为舒畅,以前说句话还担惊受怕的,从来没有像今日这样舒畅过。因此姜山走后,他似乎格外有精神,如果不是晚上不能唱歌,他倒是想好好哼一哼家乡小调。 小清既然来了,那肯定就是住在邹月兰的独立小院里,此时,姜山竟然萌发了想要去那个独立小院探一探的心思,于是他快步往大院走去。 刚走到大院的入口处,姜山就注意到了厨房那边传来的丝丝火光和一阵细微的响动,这半夜能安排人开伙的,现在整个分局除了邹总镖头以外那就是柳镖头,当然了,马小六虽然有这个权利,但是他还没那个资格。 本来姜山也想去查看一下的,可是一想起小清,他的心思又转向了独立小院,于是他只是稍停了一下,脚步便又向独立小院入口走去。 这入口就在眼前,可是姜山在门口时,那脚步硬生生地停住了,几日没到,这个本来没有门的小院,此刻竟然被装上了大门,不过门似乎没有上锁,姜山透过门口的缝隙隐隐约约看到了小院里面的灯光。 就算没有门,姜山此刻也是不敢迈进去一步的,因为他还有理智,还有正常的思维,半夜独闯女眷小院,想想都能知道这个后果,于是姜山伸出的手还未碰到门,便立刻收了回来。 他的眼睛盯着门缝,望向院里有光线的地方,他的耳朵也仔细地听着里面的声响,希望能听到一丝小清那两月没听到的美妙声音。可遗憾的是,纵然他听力再好,也听不到里面有任何声音。 这种感觉像什么?像热锅上的蚂蚁或是发了春的野猫?都不是!因为姜山觉得这两句形容的也忒俗了点!如果用姜山自己的话来说的话,那应该是:踩老鼠踩到了尾巴,抓青蛙抓到了蛤蟆! 第165章 女小偷 正在门口徘徊的姜山抓耳挠腮,心里显然是非常急的,这个画眉儿姑娘就在眼前,可是他却不能相见,想起小清那美妙的声音和美丽的脸庞,他恨不得立刻飞进去,此时的姜山满脑子想着,如果我能变成一只苍蝇就好了。 咦……呸!什么苍蝇,是蚊子! 而正是此刻,小清刚好从厨房走了出来,准备去小院问大小姐还想吃什么菜。小清提着灯笼迈着轻快的步伐往小院走去,这不,刚进入大院的时候,小清就发现了小院门口处有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在那里晃动。 小清的心立马就提了起来,这大晚上的,难道还来了贼人了?小清想着,可是院里每晚都是有巡视警戒的人的,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能进来贼子,而且看起来还这么胆大,竟敢在小姐的小院门口晃荡。莫非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家丁? 嗯,想必便是如此了,小清握紧了拳头,让我看看你这个胆大包天不要脸的贼家丁到底是谁!于是小清便放缓了步子,轻手轻脚地往门口的人影靠近。 刚开始,也是姜山有些慌神,他根本就没有发现自己身后缓慢靠近的人,可是后来他一想,反正既然小清已经来了,而且这个分局不像总局,总局的女眷院与其他院子是隔开的,而这里就一道门,女眷的进出就只有这一个通道,只要没事经常来这里走一走,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 姜山这人就是这样,想通了就不会再去纠结,他伸手摸了摸额头笑了一下自己,他的心思一松,刚准备撤退,突然一个气息就从自己身后传来,而且微弱的灯光也印在自己的脚下,有人! 顿时姜山就打起了精神,他在夜里不管是眼力或是耳力都是比一般人要强一些的,虽然现在看不到,可是他的耳朵却清楚地听到了脚步声,虽然对方是故意印着步子走,但是仍然逃不过他的耳朵。 发现身后有人,一般人第一反应就是立即转身,而姜山却不一样,多年的打猎经验告诉他,遇到身后有危险的情况下,第一反应应该是不能回头保持镇静,用耳朵或者鼻子等去感知危险,等大概弄清楚危险的来源后,才尽快做出正确的反应,或是击杀或是逃跑。 这个道理也简单,如果突然回头的话,会让身后的危险提前爆发,从而使自己慌忙应对,处于了下风。 因此,姜山慌乱的心思才刚放松,此刻又警觉起来,不过就是那么一下子的事,姜山就猜到了来人是一个女子,而且十有八九就是——小清。 对方虽然是印着步子走,可是就算这样,男子与女子的步伐也是不同的,所以姜山的第一判断,对方是个女子,从脚底的光来看,对方能提着灯笼,那么肯定就不是外人,现在整个分局的女子据姜山所知,就只有邹月兰和小清二人,当然此刻他并不知道,还有一个厨娘也来了。 而且根据对方来的方向,是厨房位置,而且刚才姜山就注意到了厨房有光线,还有声响,那必定是在做夜宵…… 就这么一通分析,姜山就在极短的时间内大概弄清楚了来人的身份,而且还把前后能发生的事情都猜了个大概,那就是邹大小姐大晚上的饿了,然后安排小清去厨房弄夜宵…… 啊!小清就在我身后!姜山兴奋之情顿时出现在了脸上,可是也就是兴奋了那么一下,他又慌了,为什么?因此他现在所处的位置! 大半夜的自己在小院门口晃荡被小清抓了个正着,这不好看也不好说!而且还影响自己光辉正义的形象呀!可是姜山是谁啊,这么一点小事能难的倒他么,他的眼睛开始滴溜溜地转动起来。 姜山还是静静地站着不动,他身后的脚步已经近在咫尺。 “是……谁……!” 身后声音突然响起,也就是这一瞬间,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姜山立即转身,一个箭步跨了过去,然后以一个不标准的“擒拿”动作靠近了对方近身,而且这个距离这个时间双方甚至都还没能看清楚对方的长相。 随后场上就形成了一个固定的动作,姜山左手反手捂着“对方”的嘴巴,右手环抱着“对方”,然后右手手掌还用力把“对方”的脑袋压向自己的胸膛,使得“对方”无法抬头看到自己的脸。 “对方”的那句“是谁”还没说完时就被姜山硬生生的捂断了。 这怀里的人那可真是冤枉死了,刚开始,她被对面的人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大跳,而且还把自己压进了对方怀里,成了一个环抱的姿势,这对她来说,简直就是轻薄再加轻薄,太气人了!真是胆大包天的色胚子坏流氓! 她随即便开始挣扎、大声呼救,可是自己的嘴巴却被对方紧紧捂住了,叫喊不得,她正气愤慌张之际,对方说话了。 “我是姜山!说!你是谁,半夜来我们镖局干什么,小偷吗?是不是想去我们大小姐的小院里偷东西,我听见小院里面淅淅索索的我就过来了,还好我及时发现,要不然就着了你们的道!是不是你还有同伙已经进去了?快说!” 因为姜山已经把“对方小偷”的头压在了自己的胸膛,而且“对方小偷”身材矮小,姜山只得低着头在“对方小偷”的脑袋上低声喊话。 贼!真贼!这姜山这一连串的低声喊话可是大大有章法的。 呀,原来是姜山哥哥,他怎么把我当成小偷了,我可是小清啊!小清听到了喊话,她才明白了对面人的身份,同时,她也不再慌乱挣扎,也不再“呜呜”地气愤呼救。 姜山控制着她的整个身躯和嘴巴,可是她的手是没有束缚的,于是,小清只得伸出了手,轻轻快速地拍着姜山的腰间,然后又开始“嗯嗯”地说个不停。 “咦,怎么是个女的声音,难道你是个女小偷?”姜山“奇怪”地问道。 怀里的小清说不出话,只得边嗯嗯边摇着头。 “啊?你不是女的?是男的小偷!” 呸,你才是男的小偷,说不出话来的小清在心里喊道,我摇头的意思是我不是小偷!和男女没关系!没办法,小清还得继续摇头。 “呀,你也不是男的小偷,那既不是女的又不是男的,难道你是不男不女的小偷?”姜山眼角挂着笑,但是声音依然不变地问着。 我呸呸呸!姜山哥你怎么把重点老是放在男女身上,我摇头的意思是,我不是小偷啊!真是气煞我了!小清此时既是好笑又是无奈。 第166章 失礼 姜山抱着小清,感受着小清温暖娇小的身躯在自己怀里乱拱,他简直是美翻了,小清是他的梦中情人,又是他想象中那个完美的妻子,因此在某一瞬间,他竟然产生了一种就此便永不放手的想法。 小清的手还在他的腰间轻拍,姜山心里笑着,这样好的机会可不能就这样轻易放过,可是他又想了一下,似乎自己抱的也有一段时间了,再不放手,这怀里的小清很可能就要发飙了,虽然小清平时温柔文静,可是人再怎么温柔那都是有脾气的嘛。 这姜山还在纠结放不放手之际,不出他所料,他腰间随后便传来了一阵疼痛。这小清由于姜山抱的时间实在是有些久,她终于有些生气了,于是她的手便不再是轻拍,而是在姜山的腰间捏着,力度不小也不大,另一只手也攀上了姜山捂住自己嘴巴的左手。 “呀,疼疼疼,”姜山假装疼的有些龇牙咧嘴,可是事实却是根本就没那样想象中的疼。 “小偷,快放手!”姜山嘴里轻喊着,但是手上的动作仍旧是没有动。 此时,小清想抬起头,可是姜山的右手还是压着她的脑袋,左手仍然捂着她的嘴巴,她想说也说不了,想动也动不了,终于,她咬起牙狠狠心,手中的力气瞬间加大了数倍。 “啊!啧啧,”姜山终于是吃痛了,这次可不是假的,于是吃痛之际,姜山条件反射般想用手去揉一下,自然地,他的双手便有些松劲。 至此,小清终于是挣脱了姜山的魔掌,顺势抬起头来,小清抬起头的时候,姜山也正低着头,此时两人一个低头,一个抬头,四目相对,眼神相撞,鼻尖与鼻尖的距离也就那么三寸四分…… “姜山哥哥,是我,小清……”小清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同时她的眼睛也立即垂了下去,可是她是昂着头的,就算眼睛垂下去,那也是大概看着姜山脖子的位置。 这是两人距离最近的一次,上一次近距离接触还要追溯到小清被飞贼挟持受伤的那个时候,但是那一次的感觉完全与现在是不同的。 无疑,小清是很美丽的,尤其是那双闪呼呼的灵动大眼睛,这可是把姜山看的如痴如醉,幸好小清在关键时刻把那双美丽的大眼睛给垂了下去,要不然这姜山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不可控的举动。 眼睛垂下去的小清看着姜山的脖子,只见姜山脖子上的喉结上下鼓动了几下,这下两人已经面对面,姜山想再假装不认识那也是不可能了。 要说姜山反应能力强呢,就算在这样的美色“诱导”下,他还能保持着那一丝清醒,如果换成别的小浪人,那肯定是会做出什么不雅举动的。 “啊,这个,原来是小清呀,咦,你什么时候来的,来了怎么不和我说一声,这样我也好去接你呀。你坐马车来的吗?是一匹马的马车还是两匹马的马车?”姜山语无伦次地说着。 这些个问题小清可不会真去回答,只见她直接跳过了这些问题轻柔柔地说道:“姜山哥,你放开我吧,我都快喘不过气了。” 呀,声音真好听,真的好听呀!姜山在心里直呼,以前就知道小清的声音像画眉鸟儿,可是今日这么近距离的听,那简直要在好听上还要加上个十分非常!这感觉就像真的回到了宁静的大山中,旁边一只画眉鸟在耳边婉转歌唱。 虽然小清声音确实好听,可是她话的内容一下把姜山从宁静的大山拉回了漆黑的大院,“哦,失礼失礼,”姜山急忙尴尬地彻底松开了自己的手。 挣脱怀抱的小清瞬间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姜山哥,你怎么在这里?”小清还是低垂着眼睛说话,她的两只小手紧张地搓在了一起。 “这个啊,我今晚夜巡,刚好走来似乎听到小院里有稀碎的声音,我还以为来了不开眼的小偷,所以就在这里驻足了一下。”姜山打着哈哈说道。 “这哪是什么小偷啊,那可能是大小姐弄出的声响吧,”小清丝毫不怀疑姜山在这里晃荡的真实意图。 “那就好,没有小偷就好,对了,你什么时候来的?” “嗯,我来了有三天了。” “最近还好吧?” “嗯,还可以。你呢?” …… 两个人就这样,一问一答,姜山负责问,小清负责答,过了一下又是小清问姜山答,但是问来答去都是一些再正常不过的问题。不过奇怪的是,就算是这样,两人也没感觉到有任何不妥或者尴尬。 两人一来一往说了很多之后,小清才反应过来姜山以前是被镖局开除出去的,想起了这个重要的问题,于是小清抬起了头,睁着那双大眼睛看着姜山问道: “对了,姜山哥,说了这么多,你还没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又是怎么回来的?你上次不是被总镖头他们……而且我还听说你现在竟然是镖师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啊,那说来就真的话长了,”姜山接着道:“来来,我们坐一旁说,这里站着累。” 说完,姜山往旁边移了一步,“咦,什么东西,”姜山他的脚似乎是踩到了什么,于是他往旁边地上一看,这才发现他脚下的正是刚才小清提着的灯笼,不过此刻里面的蜡烛早已经熄灭了。 姜山的这一举动也引起了小清的注意,她也同时往地上看去,难怪老是觉得手上空空的,原来是自己手里的灯笼刚才惊吓间掉在了地上,看见灯笼,小清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有重要任务呢。 “呀,姜山哥哥,现在我没空跟你说了,我还得给小姐去做夜宵呢,唉,这耽搁了这么久的时间,一会肯定要被小姐骂了,”小清说话间,也来不及等姜山回复,便急匆匆地从地上捡起灯笼准备往小院走去。 可是还没等她迈开步子,厨房那边便传来了急速的脚步声,随后一个声音传来,“前面的是谁?小清妹子吗?” 虽然小清手里的灯笼是熄灭了,但是大院里走廊的四个角落都挂着灯笼,虽然光线不是很亮,但是用于夜间走路照明那是足够了。 “唉,是我,方姐姐,”小清看了一眼姜山,随后快速地从姜山身边穿过,又往方姐来的方向走去。 第167章 不眠夜 小清快速走到方姐前面,只见方姐手里端着一个盘子,里面是三碗菜,一个红烧肉,两个青菜,一小半碗米饭。 “方姐,这菜你都炒好了呀?”小清心虚地问道,刚才方姐叫小清去问邹月兰想吃什么菜,谁知小清竟然一去不回返,这方姐也是个利索人,自己做主挑了些最新鲜的两个青菜炒上。 “小清,你怎么去这么久,我看你一直没来,我就自己做主随便炒了两个。”方姐边走边说着,“别愣着了,赶快走吧,别让小姐等急了。” “嗯,好,我们现在就去。”小清说完便立即跟上了方姐的步伐。 这方姐早就注意到了门口的男人,可是她也不是一个八卦之人,在经过姜山身边的时候,她只是看了下这个男人身上的镖师服,然后随意看了两眼男人的面孔,而她脚上的步伐却没有停止,仍然快速地往小院走去。 这小清在经过姜山的时候,本来还想和方姐解释一下,因为刚才她和姜山在一起的画面可是被方姐瞧见了的,这姑娘家家的就怕别人背地里说闲话,于是她一直在心里想着待会的说词。 可是现在小清见方姐这一副毫不在意的神态,她竟然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是说还是不说呢,就这一停顿的功夫,端着饭菜的方姐已经走开了十步之远。 见小清没跟上来,方姐只好停住了脚步,向着小清说道:“小清妹子,走了啊,他们巡夜的镖师你又不认识,看他作甚。” 这方姐此话一说,小清才连忙答应着,随后她便偷偷瞥了一眼姜山,快步跟着方姐而去。 一声轻微的门栓声,小院的门从里面锁上了。 至此,姜山与小清久别重逢的事情便到此结束,姜山现在的心情是异常的开心,他想着现在是不是应该庆祝一下,该怎么庆祝呢,此时此景要不要来首乡村小调?嘿嘿,思索良久,姜山才发现自己竟然一曲都不会。嗯,看来以后得找人学学了。 本来夜巡是孤独寂寞的,可是今晚,姜山觉得特别的舒心特别的有劲,尤其是小院里透着的那丝丝灯光,更是温暖了他的整个胸膛。 夜半,小院里。 本来三个亮灯的房间此时已经熄了两间,只剩下一间房还亮着,这唯一还亮着灯的房间,便是这个小院里最大而且是最精美的那一间。 邹月兰躺在床上,此时已经是三更初,听旁边房间已没了声响,邹月兰知道旁边的小清应该是已经睡下,而她却迟迟无法入眠。 小清回房的时候想要给邹月兰吹灯,可是被邹月兰给拒绝了。虽然邹月兰心里自我感觉对黑暗是没有恐惧了,可是毕竟才刚从紫雨阁出来,今晚是自己第一晚独自面对黑暗,她还没做好充足的准备去尝试一下。 于是她便在床上翻来覆去,这个时候,她拿出了那个小荷包,轻轻地解开荷包口打着结的绳子,从里面捏出了那一根已经陪了她八个晚上的红线,如果算上今夜,那便是九晚了。 她看着红线发了好一阵呆,不知怎么的,红线在手里,她就觉得特别的安心,心里的那丝紧张也随之散去。 渐渐地,她的眼皮开始沉重,屋里的光线也慢慢地在她眼里变得暗淡,一会之后,邹月兰进入了梦乡,她的手里仍然攥着那根红线。 要说今夜无眠,与邹月兰想比,她旁边房间的小清那才是真正的无眠。虽然小清房间的灯已经熄灭,在邹月兰的感知里小清应该是睡下了的。 可是小清的真实情况是怎样呢?她的眼睛那是睁的大大的,黑夜中一闪一闪,两只手紧紧地捂着自己发烫的脸庞。由于先前被姜山抱在怀里以及与姜山再次重逢的兴奋,她能睡觉才怪。 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到那种羞人的情况,想着当时那炙热的怀抱,以及四目相对时的心跳…… “咦……,真是羞死人了!”小清不由得身体一麻,身体不自觉地扭了几下,手上的鸡皮疙瘩瞬间就冒了出来。 “哼,坏人哥哥,真是讨厌死了,嘻嘻,” “不,他才不是坏人呢,是好人,嘿嘿” …… 温柔善良的水清姑娘哪里会想到之前发生的事完全就是那个好人与坏人共存的姜山哥哥故意使的坏呀! 可怜这个善良的姑娘还在一心替着“坏人哥哥”正名。 至于小清到底是什么时候才睡下的,那完全就不重要了。 两间相邻的房间,两个不同的姑娘,两种不同的身份,两种不同的性格,因为同一个人而辗转反侧。 同时两个怡人儿心里的花儿也在这深夜里——含苞待放。 —— 姜山今晚夜巡似乎比往日要更加勤快些,尤其是这个大院,他来的更加频繁,他来一趟至少要往小院那边瞄上好几眼,就差勾开门栓或者架上梯子了。 因此,小院的灯光和声响他是特别注意,当然了,这并不是只是因为有小清在那边,他的心里还关心着大小姐邹月兰的事呢,今晚就是检验他这些日子所有付出能不能得到一个好结果的时候。 正事归正事,姜山对于正事是非常上心的,因此他即使是从门缝中望一眼,或者跳起来从围墙上看一下,那都是因为邹月兰的“正事”,那时的他自认为自己可没有半点使坏的心思。 小院里有一间房间一直亮着灯,这事他心里清楚的很。姜山想着,难道自己以前费尽心思想方设法、今日白天又担着重责去拆毁房子的这一系列的事,莫非就没什么效果? 看来明天得找机会去问问邹大小姐,可是姜山一联想到今夜李富贵和他说的那些谣言,他的心里又泛起了嘀咕,这些谣言明显对他是很不利的,如果他还继续在分局里与邹月兰走的过近,那会出现什么后果,他想都想的到。 呀,伤脑筋呀,这做坏人似乎很容易,但是想要做好人,那可是真难啊,姜山揉揉发疼的脑袋,往黑暗中走去。 第168章 格格不入 第二日清晨,鸡鸣已经三次之后,小清才慌慌忙忙地爬起了床,作为邹月兰贴身丫环的她,在邹月兰每日起床前做好各种准备就是她必做之事。 而邹月兰除了特殊日子之外,她都有起早练武的习惯。因此,小清则必须起的更加早,往常基本在头次鸡鸣时刻她就要立马起床梳洗,然后做各种准备之类的,而今日,她却晚起了。 不过还好的是,匆匆忙忙梳洗好的小清站在邹月兰房门口,她才发现大小姐竟然还没有起,因此她终于是放心地拍了几下自己砰砰直跳的胸脯,然后静静地站在房门口一侧等着小姐醒来。 镖局里的杂役们已经开始了新的一天的工作,天空还是微亮,而分局大院的四处已经出现了杂役们的身影,有的在扫地,有的打水提桶等等,对于他们,每日的工作几乎都是这样一成不变,所以虽是清晨,也不见得有几个精神饱满的人。 要说现在镖局里谁的精神饱满,那必定就是在院里练武的几位镖师,为了保持持续的战斗力,邹长林规定所有在局里的镖师每日清晨必须练武,而镖师以上的镖头那就自由的多。 现在分局里没有出去走镖的镖师就是方亚成、冯飞海等四人,至于姜山,他只还算是个实习镖师,而且还在做夜巡工作,因此早上练武的事他是可以不参加的。 但是姜山本人却不是如此想,他从小就每日在大山里面锻炼,而如今,他又对习武之事更加期待,前些日子还想着向柳镖头拜师学艺,奈何柳镖头虽然答应了下来,但是后来由于各种事情的发生,柳镖头至今都还没有正式教授过姜山。 姜山心里虽然着急,可是也没有办法,这镖局与那些专门习武的地方是不一样的,镖局是以走镖为主,平日里在镖局的时间是很短暂的,要想好好练武,那可不是个轻松的事情。 因此,做镖师的人大部分在成为镖师之前都是习过长时间武艺的。镖师只是他们习武之后选择的一个职业而已,成了镖师之后,习武的时间那必定是少了很多,后面再想怎样提高武艺,那就是一件比较难的事情了。 这种情况就像方亚成和紫雨阁的钟在全一样,他们一个是镖师,一个是习武门派的弟子,如果是比武方面,就算钟在全天天习武躲懒,但是拉出来和方亚成一较量,还占据了上风。 从武艺这方面来说,虽然姜山有点三脚猫功夫,但要用合格的镖师来作为评判标准的话,他确实是没有这个资格,不过这人嘛,上头有人看中了那就是不一样。这一点,姜山自己心里也是十分清楚。 因此,他现在练武可比一般人要勤快许多,这不,这一夜的工作下来,他也没有去休息,而是在院里的练武场与其他四个镖师一起习起武来。 这四人的武术套路也是各不相同,但是好歹都是经过正规训练的,所以打起来也是虎虎生风,各有千秋。而一旁的姜山那就不一样了,他打来打去就是那么几招“擒拿搏斗”之式,而且这“擒拿搏斗”的还是各种猎物,因此看起来,他练的“功夫”与其他人那简直是格格不入,相差甚远。 四人这是第一次与姜山一起练武,他的这一套格格不入的招式自然是引起了几人的注意。尤其是周洛,作为从武馆出身的他,虽然他的武艺在众镖师中算不上拔尖,但要从套路华丽方面看,他可是首屈一指的。 因此他看见姜山一直打着这不伦不类的几招,刚开始他还只是好奇,有些琢磨不透,可是重复看过几次以后,他的脸上不由得浮出了几丝笑容,他本来就爱笑,要不是还在练武,他可能早就笑趴在地上了。 邹长林静静地站在走廊的角落,他脸色铁青地看着习武场上的姜山,他此刻心里是一阵一阵的抽搐,以前姜山做家丁的时候虽然与飞贼有过缠斗,那时候邹长林还摸不清姜山到底会多少武艺,而今日早上这么一看,他心里已经跟明镜似的。 而此时,他的身后也传来了脚步声,不用回头,邹长林便知道是柳镖头来了,这柳镖头见邹长林起的这么早,他正想打招呼之际,只听前面的邹长林传来了一句话: “老柳你干的什么好事,他有哪一点资格能成镖师!”邹长林心里十分不满意。 此话传来,柳镖头还未出口的问候便生生被掐断,两步疾走,柳镖头站在了邹长林一侧,坏了,这该如何解释呀? “啊,这个,总镖头,是这样的,这姜山呀,你也知道,他可立过许多功,不仅以前……”柳镖头绞尽脑汁想着如何说词。 邹长林摆摆手直接打断道:“好了,那些老调重弹的事情就不要说了,那些我都知道,虽然我不否认他确实做过几件好事,但是老柳啊,有过罚过,有功赏功,有功并不代表他就有资格做镖师!” 邹长林顿了顿,继续说道: “你应该知道,作为镖师武艺是最基本的,如果这点基本要求都达不到,万一走镖时碰上些什么事,他能应付的来嘛,你想过没有,现在看似是你在帮他,但是到了那个时候出了状况,你还敢确定你是在帮他,而不是在害他?你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这点道理想不通吗?” 柳镖头被邹长林说的一愣一愣的,这邹长林说的这话完全就是以事实为依据,因此柳镖头也不知道如何反驳,这武艺确实镖师的硬性条件之一,这柳镖头心里也清楚。 柳镖头使劲挠了挠脑袋,然后才小心翼翼地说道:“总镖头,这个我知道,这不,我已经开始在教他学武了,他年轻聪明又有基础,我想凭他的那股聪明劲,一年之内绝对能有所成绩。” 邹长林转过头严肃地看着柳镖头,那眼神仿佛在说“你老柳的意思是要他在我们镖局不仅白吃白喝学一年武,还要给上一年的镖师薪酬?” 见邹长林眼神不善,柳镖头继续改口道:“不,不,不要一年,半年,我想半年足够了!” “啊!三月,三月,不能再少了!” 第169章 失魂落魄 邹长林瞪着眼睛看了柳镖头一眼,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就这么转身离开,留下柳镖头一人在那站着摸不着头脑。 虽然刚才邹总镖头说的都是摆事实讲依据,听起来似乎是公正无私,可是在柳镖头心里总是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但是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他却想不出,因为从他的角度看,他觉得姜山并没有在什么地方得罪了邹长林。 唉,真是烦人!算了,不想了,现在得赶紧去研究研究如何教那小子武艺去!柳镖头头一甩就往自己房间走去。 他刚才自己亲口说的三个月要教会姜山武艺,而这看起来根本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不过到底能不能成,柳镖头也不知道。因此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助姜山。 邹长林与柳镖头在角落的这一幕并没有被场上的四人发现,但是细心的姜山却是注意到了,他本以为邹总镖头和柳镖头会过来指导一番,谁知两人只待了一会之后便相继离开。 不过这并不影响姜山,他依旧重复地练习着,同时他的心里也在想着,现如今几个紧急的事情也已经完了,今天该找个机会去与柳镖头请教请教学武功的事情了。 不知不觉便到了早饭时间,镖局的早饭比较早,姜山与方亚成等其他四人练完武之后便直奔厨房而去,早饭都比较简单,就是一些包子馒头稀饭之类的。 不过镖师们的与杂役家丁的就有比较大的区别,家丁们都是馒头,而镖师们则还能选择肉包菜包之类的,他们吃饭的地方虽说都在厨房那边,但是镖师们有小包间。 方亚成几人在食堂的一个包间落座后,两个杂役就端着大盘子走了过来,轻轻地放在桌上,这周洛冯飞海等人也是毫不客气,一个个拿起一个肉包就啃了起来。 经过昨日的晚餐,姜山也与冯飞海三人已经认识了,而方亚成则更不用说,因此他也没有客气,大口大口地塞了起来。 “唉,姜山兄弟,你早上练的是什么门派的功夫,我怎么看着特奇怪?”周洛笑着望向姜山说道。 姜山端起碗喝了一口粥,老老实实回道:“这哪是什么功夫,就是锻炼身体用的。” “哦,那你是不是还会其他的功夫?”周洛等人见姜山这样回答,他们肯定是不愿意相信的,以前姜山还能和高手飞贼缠斗,而且听说白羽山他也参与了打斗,这要说姜山没有功夫鬼才信。 “是真的,我就来来回回会那么几招。”姜山依旧肯定地回答。 周洛几人相互望了一眼,一脸不相信的模样,他们也只当做姜山是不愿意说而已,这也很正常,有很多人就喜欢留一手,比如周洛自己,他在众人面前练习的也就是一些花架子,真正的杀招他就不会在众人面前展示。 其实这也是由于他们学艺不精,眼界有限,像邹长林柳镖头那样的高手从一些细节中就可以看出这个人是不是真正身怀武艺。这也是为什么邹长林能看得出,而周洛几人看不出来的原因。 周洛见问不出什么名堂,便也换了话题,而姜山在他心则中更加神秘了些。 之后,几人便闲闲散散聊起了其他话题,周洛也是一个大骚人,一个普通的事情从他口中说出来瞬间就变了味道,因此几人也是被他逗得哈哈大笑。 桌上的气氛也因此变的欢快,但是一旁的方亚成此时却仿佛心不在焉,脸一直绷的紧紧的,几人的闲聊他也不参与,仿佛心中有千斤担一样。 他现在回忆起昨晚宴会的事情,他恨不得甩自己几个大巴掌,他昨夜由于喝酒喝的有些多,脑子便有些反应不过来,后面邹总镖头暗示的那些话他一句也没听懂。 可是今早他酒醒之后,脑子也变得正常,但是机会已经过去了,他心里那个后悔呀。 他爹与邹长林以前在同家镖局做事,因此他也从小就认识邹月兰,虽然小时候两人见面不多,可那个美丽俏皮的小姑娘在他心里烙下了深深的印象。 后面慢慢的长大,邹月兰越发的美丽动人,因此他对邹月兰的感觉也慢慢地变成了爱恋,可是长大后的邹月兰脾气火爆,整天一副盛气凌人的姿态,本身就胆小害羞的方亚成则更加惧怕她。 不过这种惧怕并没有减小方亚成心里对邹月兰的喜欢,反而他更加迷恋这样的邹月兰,由于他心里的喜欢又不敢说出来,因此他的爱恋也变成了深深的暗恋,平日里根本就不敢表现出来。 方亚成他父亲后来辞去镖师的工作后就回去开了武馆,武馆的生意也算不错,本来他完全可以回去安安稳稳做他的富贵少爷的,但是由于他心里的这份情一直在这,所以他几年前便进了大通镖局当起了镖师一直至今。 他今年二十四岁,已经过了男子的适婚年龄,他的父母亲急的不得了,尤其是今年,基本隔不了多久就是一封书信催他。他的父母原以为方亚成是不喜欢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想组织几场相亲,可是不管怎样,他就是不愿意回去。 眼看昨晚就来了一个最好的机会,可是却被他自己给白白弄丢了,如今再想向邹总镖头去提,这又让方亚成感到了深深的为难,因此现在的他正处在深深的自责与后悔之中。 他的神情也被坐在同桌上的几人给发觉了,不过还未等众人问出口,方亚成便失魂落魄的走了。 “方亚成这小子干什么呢?怎么今天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从早上练武时我就看出了不对劲,”冯飞海疑惑地说道。 “嘿嘿,这你就不懂了吧,肯定是想姑娘了呗,”周洛拿着筷子剔着牙回道。 “他是个老实人,想姑娘?不可能吧,”冯飞海一脸不相信。 “老实人就不会想姑娘吗?那这样说老实人也不要娶妻生孩子咯?你这什么逻辑,”周洛摇晃着脑袋。 “诶,你不是号称懂万人么,那你说说,你从哪里知道他方亚成是想姑娘了?而这姑娘又是谁?”旁边的许仁安也忍不住插口,对于同是“老实人”的他在这样的问题上同样是充满了好奇。 而一旁的姜山也同样地竖起了耳朵凑了过来。 第170章 方亚成的目的 “你们真的一点都没察觉?”周洛眯着眼睛向三人问道。 面对着周洛的眼神,冯飞海和许仁安纷纷地摇着头,而周洛眼神看向姜山的时候,姜山也是微笑着摇摇头,他才当镖师多久啊,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呢。 “哎呀,别藏着掖着了,赶快说,说完姜山兄弟还要去睡觉呢,”冯飞海显然是有些急了。 只见周洛装着失望般叹了一口气,然后才慢悠悠地说起来:“你们说,这方亚成家境怎么样?” 局里的老人都知道方亚成家里的条件的,所以冯飞海顺口接道:“非常不错!” “嗯,那他年纪多大了?”周洛继续问着。 这个问题冯飞海想了一下才说道:“嗯,至少二十四五了吧。”这时候冯飞海终于是忍不住了,冲着周洛喊道:“你丫的在这干什么呢,你一人说完不行啊,搞的跟说戏一样,是不是还要找个给你捧哏的人啊!” 周洛眉头一皱,嘿嘿一笑,“好了,好了,那我就提示几点,你们去猜,因为这种事情我也不敢确定,不确定的事说出来就没意思了是不是。第一,他是富家公子人长的也不差,第二,年纪较大,第三,富家公子不做来这里当了这么多年走南闯北辛苦的镖师,你说这是为啥呢?” “为啥?”冯飞海与许仁安同时睁大眼睛问道。 在冯飞海和许仁安还在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姜山似乎明白了些事情,这周洛说的这个意思简单地说就是: 他方亚成是富家公子,不结婚,不回家享福,而在这做辛苦又危险的镖师工作,而且一做就是好几年,那肯定是有所目的,这人的目的大部分就是财富地位等,这些光靠干镖师肯定是很难达到的,那么换句话总结来说,就是这镖局里面肯定有吸引他方亚成的其他原因。 至于这个其他原因,稍微一推理,那十有八九就是姑娘了,不过这姑娘又是谁呢,想到这里,镖局里虽然女眷有不少,但是能与方亚成身份地位相配,而且各方面条件都合适的,就只有那么一人! 这些很容易想到,在姜山反应过来不久,冯飞海和许仁安似乎也已经想到了,只见冯飞海和许仁安各自鼓着眼睛对视一眼之后,又把目光转向了周洛,“是她?” “呵呵,我可没说,”周洛拿起筷子往桌上敲了一下,然后笑着摇着步子走开了,剩下冯飞海和许仁安两人还在发懵。 而姜山也吃完了最后一个包子,他与发懵的两人打了一声招呼后,也不等两人回复,抚着有些发胀的肚子往房间走去。 这周洛说白了,和李富贵那厮是一样的,说的事情都是些谣言或者八卦或者个人猜测之类的,其实都是些没有任何真凭实据的事情,但是有句话说的好,叫做无风不起浪,有些可信,有些不可信。至于到底怎样,就看个人判断了。 这八卦的也八卦了,回到现实,该怎样还是得怎样,姜山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的睡一觉,其他的事,睡醒再说。 方亚成从厨房走后就径直回到了房里,一屁股就瘫坐在床上,低垂着头,现在的他就像一个被霜打蔫的茄子,精神萎靡,也像一只被雷打晕的公鸡,心里又慌又急。 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呀,这机会说来就来,毫无征兆,可是也是说没就没,方亚成痛苦的想着,要不再去找邹总镖头直接说,可是这样的话,万一邹总镖头还在为昨晚的事生气,到时候他直接拒绝了,那以后不就是更没希望了么。 “呀,说来说去,还是我太蠢了,昨晚怎么就光顾着喝酒了呢,哎”,方亚成自言自语地说着,同时他狠狠地往自己脸上扇了两巴掌。 “要不找人去说说去……”方亚成脑中一闪,“对,找柳叔!” 有了主意的方亚成瞬间一蹦三尺高,颓废的精神一扫而光,他来不及整理自己凌乱的衣裳,抬起腿就往柳镖头房间走去。 这柳镖头此时正在为如何快速提高姜山武艺而绞尽脑汁,他自己家祖传的柳氏三刀,是必须要经过长期苦练才能有所成就的,无法快速提高,这点他心里十分清楚,现在时间只有短短的三个月,要想在三个月内快速提高,而且还要达到做镖师的标准,那必须得有一个能速成的武功。 可是这速成的武功,好说不好找,如果真有这样的功夫,那江湖上不就人人都是半个高手了么,还有谁那么傻傻地每日每夜、日积月累地去长久苦练。 柳镖头正在冥思苦想之际,房间的门突然就响了,这一突兀的响声把正在沉思的柳镖头吓了一大跳,本来他心情就不太好,现在还来这么一下,直接就点燃了他的怒火,“哪个混蛋,大早上的,敲什么敲!” 这一声怒吼把门外的方亚成惊得呆住了,不过随即他便开口小声地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柳叔,我是方亚成,我找你有一件事,不好意思打扰您了。” 只听外面传来了一连串话语,可是由于声音有点小,柳镖头只能模模糊糊地听到一些声音,具体内容是一句也没听清,“臭崽子,你在门外叽叽歪歪干什么呢,说话也不会说了吗?声音这么小,谁听的到!” 柳镖头平常说话都是中气十足的,加上这么一吼,声音就更大,方亚成赶紧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大声回道:“柳叔,是我,方亚成!” 方亚成?原来是这傻小子,这么早来找我干啥,柳镖头起身从床边走到桌子边,口里也说着:“进来吧,门没锁。” 方亚成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门,战战兢兢地走了进去,然后朝着坐在桌边的柳镖头行了一个礼,柳镖头点点头,手指了指旁边的一根凳子。 “亚成,这么早找我有事?”柳镖头先开口了。 方亚成抬头看了一眼柳镖头,随后又低下了头,两只手紧张地来回搓着。 这孩子,虽然从小就是胆小害羞,可是后面经过几年走镖的历练,性子也有些变化,怎么今日又是这般模样,难道是有什么难以言说的事?对于这些几乎是看着长大的孩子们,他们的性格柳镖头是了如指掌。至于这些孩子们是谁,那自然是除了方亚成以外还有邹月兰马小六等。 第171章 保媒 柳镖头用手捋了捋胡须,继续问道:“亚成啊,你也这么大了,就不要扭扭捏捏的,有什么事你就说,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如果能帮的,我会尽力的。” 柳镖头说话尽量用平和的语气,他生怕他的语气一大,就会把这个方亚成吓住了。 方亚成停顿了一会,终于是鼓起勇气,深深地用力吸了一口气道:“是这样的,柳叔,我想求你帮我个忙。” “嗯,你说说看吧,我刚才就说了,能帮我肯定尽力帮。”柳镖头点点头道。 此时,方亚成抬起头,偷偷看了一眼柳镖头的眼睛,随后又低下了头,又过了一会才缓缓说道:“柳叔,昨夜我们一起喝酒的时候,邹总镖头说的话,你还记得么。” 说起这个,柳镖头当然是记得清楚,昨晚他还在心里大骂着方亚成是个傻子呢,总镖头说的那么清楚了他方亚成竟然还不明白。可是柳镖头现在看着方亚成这副神情,他突然想到,这方亚成难道心里是懂的,只是他昨晚是装的? 莫非他不愿意?难道他不喜欢月兰,故意在酒桌上装听不懂,然后用这种方法去拒绝总镖头?想到这里,柳镖头似乎心里明白了几分,他以为方亚成来找自己的目的是害怕总镖头以后还会提起此事,到时候他又不好拒绝,所以才来找自己帮忙。 哎,可怜的月兰,这么大了,难得她的父亲有时间想起她的终身事,却又被对方拒绝,可惜了月兰长的这么水灵,就是脾气差了些,找个合适的也真不容易,看来女人还是温柔一点好…… 柳镖头心里替邹月兰叹息着,同时他也想到既然方亚成不喜欢,那也不能勉强,强扭的瓜毕竟不甜嘛。 于是他开口向方亚成说道:“哦,这个嘛,我当然知道,那既然你不愿意,那以后就像昨晚那样,继续装着不懂就行了,如果总镖头下次再提起,我可以帮你忙拒绝,你年轻人不好拒绝长辈,这个道理我懂……” “啊,不是,不是,不是我不愿意,”方亚成见柳镖头误解了自己的意思,连忙摆手说道:“昨晚我不是装的,我是真喝醉了没听明白,我都后悔死了!” “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方亚成的一番话直接把柳镖头说懵了,难道是我理解错了?柳镖头睁着眼睛直视着方亚成说道:“你小子说清楚,你到底是喜不喜欢月兰,你到底是愿不愿意?” 柳镖头说完,方亚成也终于是收起了他的腼腆,不停地点着头,“我,我喜欢月兰,我是愿意的,十分的愿意。” 这话说完后,方亚成的话匣子也正式打开,随后不等柳镖头发问,他便继续说道:“柳叔,其实我来做镖师,就是因为月兰,我从小就喜欢她,到后来我发现越来越喜欢……以前我一直害羞,不敢有所表露。” 说完这话,方亚成仿佛心里悬着的那块石头终于是落下了,他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柳镖头问道:“啊,那这样说,你既然不敢表露,你也可以找父母说嘛,难道是你父母不愿意?” “不是,我父母他们都不知道,我也不好意思和他们说。” “你这孩子,对着心仪的女孩子害羞那就算了,可是你对自己的父母也不好意思,我真是没见过像你这般腼腆的男孩,”柳镖头有些哭笑不得,随后他又继续问道:“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方亚成腼腆一笑,想了想说道:“柳叔,我想让你帮忙去找总镖头说说,告诉他,我其实是很愿意的,叫他不要误会了。” “哦,这个容易,还有么?” “嗯,我还想叫柳叔帮我去和我的父母亲说说。” “你这小子,这边和总镖头去说,那边再帮你找你父母说,你这是想让我保媒来的吗?”柳镖头终于是明白了方亚成所有的来意,这找总镖头说明情况容易,可是找方亚成的父母说,这个可没那么好办,想着柳镖头继续问道: “那你父母是个什么情况,这我进来又少与你父亲见面,他们的意思我也不清楚呀。” 方亚成听完,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叠信,放在了柳镖头面前说道:“柳叔你看,这是我父亲捎来的信。” 柳镖头刚准备伸手接,可随即想了想便又收回了手说道:“这些家书我就不看了,你就直接告诉我吧。” 方亚成见柳镖头不看,也只好自己讲了出来:“柳叔,我父母早就想叫我回去订亲成婚了,他们为我张罗了好些女孩,可是我都不愿意。” “那他们对月兰是个什么印象?喜欢还是不喜欢,你也知道,父母如果不喜欢未来的儿媳,那你们的事也不那么容易。”柳镖头好奇地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方亚成老实地回答。 看着面前的方亚成,柳镖头想着,这方亚成的父亲和总镖头以前是同在一家镖局做事的,以前关系也还算不错,后面方父虽然改行开了武馆,但是两家还是保持着正常的往来。 以此看,两家算的上是门当户对,一个开镖局一个开武馆,结亲就是强强联手,而且最关键的是邹总镖头看中了方亚成,这边只需找方亚成的父亲说说,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这两家说亲,怕的是两家不是门当户对和女方父母不同意,现在既然邹总镖头已经明确提出来了,那这最难的困难就不存在了,这个媒应该是好说的。 这边柳镖头在琢磨,那边的方亚成见柳镖头久久不说话,他还以为柳镖头不愿意,于是立即攀着柳镖头的手臂说道:“柳叔,你放心,你帮了我这个忙,事成之后,你那份媒金我给你翻倍。” “呵呵,这不是媒金的事,”柳镖头笑着说道:“这个做媒的事我不擅长,但是我可以考虑帮帮忙,也不算说媒,你也知道,你和月兰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如果能见到你们两人成就好事,那我自然也是很高兴的。” 方亚成见柳镖头这么说,立即高兴道:“那柳叔你是同意了?” “嗯,这个嘛,我试试看哈。” “谢谢,谢谢柳叔,我在这里给你磕头了,”说着,方亚成真的就起身准备给柳镖头磕头。 而柳镖头一把拉住了方亚成,“这磕头就不必了,要磕的话,就留到拜堂的那天再说吧,哈哈。” 第172章 速成武功 方亚成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心里也是乐开了花,这人只要放松了,他的心思就开始通透,这不,方亚成心里的结已经打开,他就想起了进来时柳镖头那眉头紧锁的模样和那暴躁了语气。 于是他便开口向柳镖头问道:“对了,柳叔,我进来的时候见你眉头紧锁,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说起这个,柳镖头又有些上头,是啊,烦心事的确是有一个,柳镖头本来是不想说的,可是他转念一想,方亚成的父亲是开武馆的,而且据说家里面上几辈出了不少武林高手,或许他们会有所办法。 想到此,柳镖头便开口说道:“现在确实有个烦心事,我想找一套能够快速提高武艺的方法,可是亚成你也知道,这学武之事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有成就的,所以我才有些伤脑筋呀。” “快速提高武艺的方法?”方亚成边想边说道:“那这么说,柳叔的意思是想找一门速成武功?” “嗯,也可以这么说,可是这世上哪里有这么好的事嘛。”柳镖头见方亚成也是一脸疑惑的样,他也知道方亚成应该是没有办法。看来还是得自己动脑筋呀,于是柳镖头只好擦了擦额头说道:“好了,亚成,你先回吧,容我好好想想。” 方亚成想着,这柳叔才刚答应帮自己的忙,现在柳叔提出了他的困难,那自己也应该尽力帮才是,于是,他没有理会柳镖头的送客手势,依旧坐在凳子上想方设法。 不过方亚成的想方设法可不是毫无根据的,因为他说起速成武功这四个字的时候,他脑中似乎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而他现在回想的,就是那个念头到底是什么。 “亚成,亚成,算了,你先出去吧,你的事我会找机会说的,你放心。”柳镖头还以为方亚成是因为他自己的事而不愿意离去,所以他再次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只见方亚成挥手打断了柳镖头,然后自顾自地说着:“等一下,柳叔,你刚说的要找一门速成的武功,我以前好像听过这样的事,你容我好好想想……” 啊?难道真的瞎猫碰上死耗子,这等好事让我给逮着了?柳镖头见方亚成不像是开玩笑,他的心里顿时涌起了希望,然后他也不说话,让方亚成自己去想,同时,他也拿起了桌上的茶,轻轻地往方亚成面前的空杯里倒上。 柳镖头坐在方亚成对面,他满怀希望地看着方亚成,为了不打扰方亚成,柳镖头基本连大气都不敢出,只盼望着过一下能从方亚成嘴里出现一个好消息。 突然方亚成眼睛一闪,拿起面前的茶杯,一口气咕咚了下去。 这些表情自然逃不过柳镖头的眼睛,看样子是有戏了!柳镖头心里一喜,赶忙问了出来:“怎么样,亚成,想起了么?” 只见方亚成不住地点着头,嘴里急忙说道:“我想起了一事,那是在我年纪还小的时候,我记得那日我因闲学武太苦,被父亲教训了一顿,后来我赌气就藏到了我家的藏书房里,我想让他们着急一翻……” “得得得,别说的那么遥远,直接说重点!你就说有没有那么一种武功。”柳镖头有些急不可耐的说道,这柳镖头现在可没心思听什么故事,只想要听结果。 “哦,好好好,”被柳镖头打断的方亚成连吞几口口水才止住了说故事的思路,然后他稍微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这个我听父亲说过一次,好像我家就有,嗯,就是当日我被父亲教训了之后,他拿起一本书扔给了我,告诉我说,如果怕苦就练那本书的武功。” “这么说,你是练过了?”柳镖头急忙问道,现在方亚成武功还算不错,如果是学速成武功能到他这个地步也算是可以了。 说到这里,方亚成急忙摇摇头道:“没有,没有,我没学过,只是那天看了一眼之后,还没来得及看里面的内容,就被父亲又收回去了。” “嗯?这是怎么回事?有好武功还不给自己儿子学,哪有这样的事?”柳镖头疑惑地问道。 “我记得我父亲当日是这样说的,他说那本书上的武功都是一些取巧之法,练不成高深的武功,而且学了之后就会有一定的限制,对以后的提高很不利。” “这是什么意思?你说的明白点,”柳镖头一听如果是这样,那真是不能学,万一以后练废了,那不是害人了么。 “哦,是这样的,后来我还心心念想着那本书,等长大了一点之后,我父亲才告诉我真相,”方亚成随后便慢慢回忆起这本书的真实来源。 原来这种武功叫“断离三十六手”,基本原理就是以攻击人体三十六个死穴而达到制服敌方的目的,招式并不复杂,这种武功的创立者是方亚成家族中的一个前辈,他研究出这个武功的目的就是专门为家族中一些实在不成才的后人准备的。 因为方亚成家族是武术世家,自然家族大了,就有一些实在不成器的后人出现,而这些后人的出现,让家族里的长老们伤透了脑筋,如果出身武术世家而又不会武功,那说出去岂不是让其他人看了笑话。 因此有一个前辈就想研究出一个能速成的武功,他经过一段时间的研究,终于是有了些成绩,虽然武功是研究出来了,但是作为实战,效果确实是不怎么样,毕竟招式再简单,如果没有基础,那也施展不出来。 就好比这三十六手中有一招叫“柱破睛明”的,顾名思义,睛明也就是睛明穴,通俗点讲就是双指插眼的招法,学了这招,对付普通人那未免就有些残忍,而对付高手,这简直就是耍儿戏,对方哪里会那么傻,直愣愣地看着你插他眼睛。 所以这武功就有了局限性,要么是有一定基础,加上灵活的身法,迷惑对方,然后在出其不意间施展攻击,才有可能成功。要么本身就是高手,不过既然是高手,这武功也没必要练了。 所以这武功被研究出来之后就一直被家族里其他的高手长辈给抵触,后来这武功虽然也有人练过,好的效果虽然也有,但是负面效果更多。 比如,因为这武功太讲究固定招式,练熟了这些招式再练其他武功,一下子都转变不过来,总在不经意之间出错招。还有就是,练这个武功容易让人产生懈怠心理,久而久之就更不愿意花苦力气去学那些正统武艺,从而也达不到追求更高武学的境地…… 总结就是:弊大于利。 第173章 告假 等方亚成慢悠悠地把这个“断离三十六手”的所有东西解释完,柳镖头也算是有了一个大体的了解,同时对这门武功也有了一个比较清晰的认知,总而言之归纳起来就是“取巧”两个字。 果然世上就没有什么所谓真正的“速成武功”,有了方亚成的进一步佐证,柳镖头再寻找其他捷径的想法已经被浇灭的差不多。 既然还有这么多弊端,那必须与姜山本人商量一下,否则本来开始是一片好心,搞不好到最后成了恶意,柳镖头心里肯定道。 “对了,柳叔,你要找着速成武功用来干什么呀?以你的武艺,现在这些也用不着啊?”方亚成问道,直到现在他才想起这个问题。 “哦,呵呵,这个啊,是我一个远房侄子,和我还蛮亲的,现在年纪大了,又没有什么基础,但是又想快速学门武功傍身,前些日子他有求于我,所以我就随意问一下。”对于这个问题,柳镖头自然不会告诉方亚成他的真正目的。 “蛮亲的远房侄子呀,那好说,柳叔,你看吧,如果需要的话,我就请个几天假回去取来就是。”方亚成急忙表示着自己的态度,如果柳镖头不说那“蛮亲”两个字,他可能还不会这么积极。 柳镖头见方亚成如此爽快,便疑惑地问道:“这一般武术世家的武功都不轻易外传,你不怕你父亲不同意么?” 方亚成呵呵一笑:“这柳叔你就有所不知了,那本身也不是什么绝学,现在我们近几代人中已经没有人学它了,而且我们的书籍都是有拓本的,估计我父亲都可能拿去垫桌角了也不一定。” 当然,方亚成说是这样说,对于有底蕴的武术世家,即使这武功没有任何用处,也不会故意去贬低损坏它,毕竟它也曾是先人的心血。 见柳镖头似乎还在犹豫,方亚成继续笑道:“你放心,我保证拿出来,这拿本书不是小事么,我也不会告诉他,直接偷……” 不过这个偷字还没出口,柳镖头眼睛一眨眼就直接制止:“别瞎说,还是要按照规矩来,我和你父亲也算有些交情,可没必要为了一本书伤了和气。” 这柳镖头就怕这方亚成说出“偷偷拿出来”这几个字,这些事情自己做了就行,也不管用什么方法,偷也好,骗也好,总之就是不能说出来。 “那既然这样,我现在就回去,取了就马上过来,柳叔你看怎么样?”这方亚成现在迫不及待地想要柳镖头去给他帮忙,所以赶忙表明自己的态度。 柳镖头想了一下,“嗯,这也好,那现在我们两就一起去总镖头那里,刚好你去告个假,我也把你的事和总镖头解释一下。对了,你要说家里有事要你回去,可千万不要提这武功的事。也不要和其他人说,知道了吗?” “嗯,我知道了,快走,快走,”一听说柳镖头要为自己去找总镖头说清楚,方亚成便开心地直点着头。 随后两人便动身往库房那边走去,此时的邹长林十有八九都是在库房查账,邹长林本人对工作上的事是十分上心的,要不然镖局也不会发展的如此好。 果不其然,等两人到达库房的时候,邹长林正在和管账先生在核查数目,见两人到来,邹长林随意看了一眼,见两人都是一副有事的神情,他便开口说道:“你们两来的正好,我刚好有事找你们商议,你们先去内厅等我,我过会就来。” 得到邹长林的指示,两人便又来到了内厅,过了一会,邹长林匆匆走来,他的后面跟着的是马小六。 这几天因为邹长林的到来,马小六就没有了前些日子那么闲,只要邹长林在镖局里,马小六便跟着一上一下,搞的他都没时间去找小清说话。 邹长林进了内厅后,两人便急忙站起身打招呼,邹长林也不啰嗦,直接坐在了两人的上首,然后示意两人坐下。 “你们有什么事先说,说完之后我还有事和你们商量。” 柳镖头看了方亚成一眼,然后方亚成就开口了,“是这样的,总镖头,我想告几天假,家里有点事,要我回去一趟。” “哦,有事,什么事?非要这些日子回去吗?”邹长林看着方亚成说道。 虽然他的语气不是很严厉,但是听这话里的意思似乎近来还有其他事,所以方亚成一听之后就不好回话了,一看方亚成这模样,柳镖头赶紧回道:“是这样的,刚才亚成就和我说了,说他父母捎了几次信要他回去,说是有什么急事。” 柳镖头说完之后,就朝着方亚成暗示了一下,这方亚成虽然胆小,但是还不算傻,立即就从自己怀里掏出了那一叠信,然后恭敬地弯腰向邹长林走去。 这邹长林倒是与柳镖头不同,他并没有像柳镖头那样拒接,而是随意拿起了最上面那张信纸,粗略地瞟了一眼,然后才又递回给了方亚成,同时淡淡地说道:“那既然如此,你就快去快回吧,这里还有事等着你做。” 还有其他事?柳镖头和方亚成相互看了一眼,随后邹长林便把事情简单地向两个人说了出来。 大抵的意思便是昨日邹长林在紫雨阁的时候,与沈运达成了一个共同调查假镖事件的协议,调查的时间为三日后,按照今天来说,那便是两天后。 调查的人员以镖局这边为主,他们紫雨阁出两个人协助,而邹长林现在计划的人数便是三人,这三个人分别是柳镖头、方亚成和冯飞海。 这柳镖头和方亚成基本参与了事情全过程,对事情也比较了解,而冯飞海的弟弟在白羽山事件中丧生,哥哥参与查弟弟的死因,也是理所应当的事,因此,这三人便是邹长林认为最好的备选人员。 不过如今方亚成要准备回家一趟,一去一回的话也需要一周时间,势必前几日的调查便不能参与,因此邹长林才没有第一时间同意他的告假请求。 第174章 眉开眼笑 虽然得到了邹长林的首肯,但是因为还有调查的事情需要做,最后经过三人的仔细商量,柳镖头还是建议方亚成先行回家,待“办好事情”之后再急速返回,而前期便暂时由柳镖头与冯飞海两人一起调查。 待事情最终确定好后,方亚成便立即驱马回家,而内厅里便只留下了邹长林与柳镖头两人。 这方亚成一走,话题便渐渐转到了邹月兰身上,这话题当然是柳镖头故意引出来的,这刚与方亚成达成了共识,而且方亚成说做就做,他已经出发回家了,那柳镖头自然也要开始行动。 只听柳镖头向邹长林说道:“总镖头,不知道你昨晚说的事是个什么意图?”柳镖头是个直肠子,对于弯弯绕他也不会。 “说的事,什么事?”邹长林看了一眼柳镖头,然后垂着眼拿起杯子饮了一口茶。 “不就是和亚成那小子说的那事,” “亚成的事?我记得昨晚我说了很多,不知道你指的是哪件,”邹长林继续装着糊涂,而他眼睑下面转了好几圈的眼珠子却出卖了他。 这样的说法让柳镖头就沉不住气了,直接点明了说道:“哎呀,老邹,你就别装了,这个我先申明,现在我是以月兰叔叔的身份和你说的哈。” 柳镖头看了看邹长林:“昨晚你不是又是说月兰的年龄,又是问亚成的年龄,又是说他出生的时候刚好就是他爹当镖头的时候,而且现在亚成也准备当镖头了,还问他现在有什么想法……” “哎呀,直说了吧,你是不是看上亚成那小子了?想让他做你的女婿?” 这话一出,正在喝茶的邹长林手里微微一抖,只见他少有的尴尬一笑,“这,老柳啊,你也知道,现在月兰年龄确实也不小了。” “那这就是咯,我说呢,我一直蒙不清你们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这一般人家的女儿十七八就要出嫁了,月兰如今都二十二了,你们做父母的都不急,搞的我这个做叔叔的干着急。”柳镖头一肚子怨气般讲着。 这柳镖头也确实是着急,上次柳镖头装病计划去紫雨阁救人的时候,他都做好了丢命的准备,那个时候他还操心着邹月兰的终身大事。 他看着姜山似乎与邹月兰两人有点小意思,奈何两人之间年龄差距在那,姜山比邹月兰整整小了三岁,只是当时柳镖头没有想其他的,只想着快点给邹月兰找个依靠,因此他甚至都把“女大三抱金砖”拿来说服姜山,还好最后没有乱点鸳鸯谱。 后来姜山主动请缨,那之后,他也仔细想了想,这姜山与邹月兰不仅年龄有差距,身份、地位、环境什么的都相差甚远,因此之后柳镖头也没有再提及此事。 邹长林见柳镖头一脸怨气的样子,他低着头,想了想说道:“嗯,以前确实是我忽略了。” “老邹啊,你能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么?” “做父母的哪个不心疼自己的儿女,”邹长林叹口气摇摇头说道:“老柳,你也知道,这几年是我们镖局发展的黄金期,把镖局做大做好是我这辈子的心愿,前几年月兰做的一直不错,除了你和老钟之外,月兰可以说已经变成了我最好的助手之一,如果那时候她出嫁了,我就少了个大帮手,他两个弟弟还小,又帮不了忙,所以这……” 几年前的情况柳镖头也清楚,那时确实是艰难,而且镖局也正是大发展的时候,邹长林做的这一决定也确实是迫不得已。 只听邹长林继续说道:“眼看着现在的情势好了,我也就有时间也有精力去考虑月兰的个人事。对了,老柳,这亚成你应该比较了解,你觉得这小子怎么样?” 你自己早就看上了还来问我意见?柳镖头心里暗自嘀咕了一句,可嘴上依旧说道:“嗯,他这小子整体来说还算不错,家境也好,他家又是武术世家,我们干镖局的和他们武术世家联姻,这本身也是天作之合。” “再说了,亚成这小子浑身也没有世家子弟的那些纨绔性子,这点是最好的,当然了,他缺点嘛,就是有些腼腆胆小,不过,这也算不得什么缺点,如果月兰嫁过去,依她那性格,那绝对吃不了亏。” “那这么说,你老柳也是同意了?”邹长林笑着问道。 “嗯,我觉得不错。” “不过,现在就看亚成他的意思和他父母是个什么意思了,我刚看了他父母给他的信,信中也是多次提及要亚成回去相亲什么的,我看他父母应该是给他物色好了。而且昨晚我试探了一下亚成,他似乎也没这个意思……”邹长林有些担心地说道。 “这个你就不要担心了,”柳镖头哈哈一笑,“你知道亚成他一早找我干什么来了么?” “嗯?” 柳镖头兴奋地凑了过去,笑着说道:“这傻小子早上一脸着急来找我,扭扭捏捏跟我说昨晚他喝醉了,没有听清楚邹总镖头的意思,其实啊……” 柳镖头拖着长声接着道:“其实啊,他早就对月兰心有所属了,你知道么,老邹,他跟我说,他来咱大通镖局就是为月兰来的。” “真的?”邹长林高兴地问道。 “那自然是真的了,我还能拿这种大事开玩笑么。” “可是他父母那边?” “嗯,现在最关键的就是他父母了,这样,他这次不是回去了么,等他回来问问他就知道了。”柳镖头说着,他想着既然方亚成已经坦白了自己心里的想法,那么这次回家必定也会和父母商量一下此事的。 听柳镖头说完,邹长林也是眉开眼笑,这样的笑容在平时严肃的邹长林脸上几乎是很少能够看到的,可见他对方亚成真的是看上眼了。 再说了,就像方亚成这样的,与邹月兰不仅是门当户对,而且方亚成本身也不错,更为关键的是,方亚成家里是武术世家,在江湖上比较有地位,与他们联姻,对于镖局的发展那更是锦上添花。 有这样好的条件,试问又有谁能够拒绝呢? 第175章 贵客上门 虽然邹长林与柳镖头说了自己内心的想法,不过他还有一点没说,那就是他昨日发现了一个让他很心急的原因,那便是邹月兰与那个穷小子姜山从梯子上共同牵着手下来的那一幕。 如果不是那一幕的发生,他可能不会在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就着急忙慌地向方亚成暗示,而且是暗示的那么明显,因为他怕,他怕只有在说书时才会讲的——“穷小子与富家小姐的故事”会在他家上演。 他邹长林本身就是一个谨慎的性子,他的处事原则就是尽量把他认为的坏事情都扼杀在萌芽之中,而昨日,他似乎就看到了一个“坏事情”的萌芽,因此他必须出手遏制。 在邹长林心里,关于邹月兰对象人选的问题他闲时也考虑过不少,其中李立康和方亚成是这些人中比较突出的。 李立康虽然祖上都是药师,在身份问题上也算过的去,可是李立康武功很差,虽然上次兴帮事件证明了他的医术不错,但是为人太过于随性,有点吊儿郎当的意思,这种性子让邹长林不喜欢。 至于方亚成,在镖局已经很多年了,他的一举一动,邹长林也是很清楚,放在以前,他对于方亚成也不算十分满意,因为方亚成的弱点也太明显,而且他的弱点对于随时需要面对腥风血雨的镖局和武馆来说都是百害而无一利。 不过两人相比较之下,在邹长林心里,还是把方亚成放在了第一位。因此,多种原因综合在一起,才促使邹长林临时做了这个决定,而且付诸了行动。 现在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邹长林也放了心,柳镖头却在这时向邹长林问道:“老邹,这事你和月兰说过没有?她是个怎样的意思?” 还在笑呵呵的邹长林毫不在意地回道:“这个没必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且亚成也不差,我想她不会有意见的。” “啊,你还没和月兰商量吗?虽然父母之命,说是这样说,可是月兰她毕竟是大姑娘了,心思肯定不像小姑娘那么单纯,这是终身大事,我觉得你还是先和月兰提前说说也好。”柳镖头有些担心的说道。 “不担心,不担心,我自己的女儿我还不知道么,你别看她平时对其他人脾气暴躁,可是对于我,她绝对不会有半点不敬的,再说了,这都是为她好,她是懂道理明事理的,你就放十二个心吧。”邹长林安慰着柳镖头。 “那要不要我找机会和月兰去谈谈?”柳镖头问道。 邹长林斩钉截铁地说着:“不必,不必,我说了叫你放心就是,你就等着喝喜酒吧,呵呵。” 柳镖头见邹长林说的如此肯定,他也只好不再多言,毕竟就像邹长林说的那样,方亚成本身也不差,知根知底的,月兰选择他也是个好归宿。 只是柳镖头心里头总是隐隐约约有些担心,至于原因,他也说不上,反正就是感觉似乎有些不对劲。 今日,邹月兰起的比平时要晚一些,在过了早餐时间之后她才慢悠悠地醒了过来,虽然昨夜睡的比较晚,但是睡的还是蛮好的,因此早上起来之后,邹月兰的心情很不错。 因为邹月兰不喜吃馒头及包子,所以她每日早食都会换着来,今日她则是吃了一碗白米粥和一些点心。 在食用过早饭之后,邹月兰便出门逛街去了,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叫小清跟着,而是一个人出去,换成平时,小清都是不离身的,本来小清还想跟着去,却被邹月兰叫去清洗被子。 出了门的邹月兰也是异常开心,这喜欢逛街本来就是女人的天性,对于邹月兰来说,那也不例外,她来到集市上,左逛逛右瞧瞧,这个集市她也来过几次,因此她也是比较熟悉。 邹月兰边走边逛,偶尔买点小零食,其他的大件东西她一个也没买,这不,逛着逛着,两个时辰便很快过去,眼看着就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间,邹月兰因为吃了许多零食,她肚子里也不饿。 此时的她已经来到了一排卖衣服的商铺前,她稍微注意了一下四周,没发现有熟人,然后她便一溜烟往一间卖成衣的铺子闪了进去。 “姑娘好,请问你需要买什么衣服?我们这新上的棉袄、棉衣、棉裤、各种裘皮、貂皮……”一个眼尖的伙计看见门口闪进了一位漂亮的姑娘,愣了一下之后就开始介绍起店里的各种衣服来,顾客漂亮归漂亮,做生意还是第一的。 一般店里的伙计每天面对不同的客人,他们也都有一套观人的方法,基本看上几眼就能知道来的顾客是富是贵是贫还是穷。 这不,邹月兰一进来,店里的伙计从邹月兰的穿着就看出了她是一个富贵人家的小姐,只不过有些奇怪的是,富贵人家的小姐身后竟然没有跟班。 这让伙计疑惑了一下,可是邹月兰身上的那件裘皮,那可是货真价实的价格不菲,因此伙计介绍的也都是一些富贵人家小姐喜欢的那些衣裳。 可是邹月兰并没有把伙计的话放在心里,她在店中随意地找了起来,这店里的女衣和男衣是分开了的,伙计还想领着邹月兰去女衣那排去,而邹月兰却站在挂着男棉衣的这排站立不动。 莫非这漂亮姑娘是给男子买棉衣?伙计站在一旁猜测着。 …… 这邹月兰是个比较有主见的人,从进商铺门口到出去,大概就用了一刻钟时间,她出来之后,手上就提着一大一小两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袋子。 从袋子的形状来看,应该是一双鞋子和一件衣服,而她口袋里的银子却足足去了十二两,如何形容这十二两呢,大概就是镖局里一个家丁的半年月钱。 店里的伙计也一直弯着腰目送着邹月兰远去,她这一单,足足让店里赚了好大一笔,而且这伙计的提成也不少,最关键的就是这姑娘大方的很,不仅往最好的挑,而且爽快,不用费口舌。 伙计心里想着,难怪今天早上出门喜鹊叫,原来是贵客上门了! 第176章 宛如做贼 出了店门的邹月兰就没有再去闲逛,直接就回了分局,在她到达分局的时候刚好快过了吃午饭的时间。 而邹长林在吃饭前曾派马小六去请邹月兰,而后被告知小姐出门逛街去了,这邹长林也没有过多问询,因为他知道这些天邹月兰在紫雨阁也被关的闷,出去逛逛街也是好事。 只见邹月兰骑着马进了分局门口后,一个守门的家丁立即过来牵马,这邹月兰下马之后,快速地从马背上提起两个包裹直奔小院而去,这速度简直就和一阵风一样。 邹月兰刚进小院,坐在台阶上的小清就发现了,于是她边高兴地说着边跑了过来:“小姐,你回来啦,你买了什么好东西,我来提。” 邹月兰赶紧把两个包裹往怀里一缩,然后对小清说道:“不用,我自己来就行,你先去忙吧。”说完,邹月兰便抱着两个包裹直接越过迎过来的小清,往房间走去。 “小姐,重不重啊,要不还是我来抱吧。”小清再次上前。 不过小清问这话的功夫,邹月兰已经快走到房间,不得已,小清只得加快了步子在邹月兰进房间之前伸手打开了门。 小清见两次问话邹月兰都没有回答,懂事的她也没有继续再问,邹月兰走进房间后,就把两个包裹放到了柜子里面,小清还准备去收拾,却被邹月兰再次制止。 邹月兰关紧柜门向小清问道:“小清,我爹他们吃完饭没有?有没有去休息?” “没有吧,应该还在吃,方姐还没有回来。”小清回道。 邹月兰走到桌边的凳子上坐着,站着的小清立即帮邹月兰去按摩肩膀。“他和谁在吃?和柳镖头吗?怎么吃这么久?”邹月兰继续问道。 “嗯,刚看小六哥又拿了几壶酒过去,听他说,老爷是和柳镖头在一起喝酒,而且他说老爷今天好像很开心,”小清把刚从马小六嘴里说的话告诉了邹月兰。 原来是这样,看样子他们应该要喝很久了,邹月兰心里想着,随后她眼珠子一转,转身对着小清说道:“哦,对了,小清,我忘记买蜂蜜了,你去给我买点回来,一小罐就可以了。” 说完之后,邹月兰便从抽屉里拿出了几两银子递给小清,小清双手接过,不过她想了下之后说道:“小姐,我刚来,这里的集市我不太熟。” “那你找个人陪你去吧,”邹月兰随口说道。 “嗯,可是方姐还没回来,其他又没有人。”小清眨着眼睛,然后一咧嘴欣喜地说道:“要不我找姜山哥陪我去吧,他晚上上班,白天应该没什么事情。” “不好,”邹月兰一听,立马就拒绝了,“呃,他,他也才刚刚来,也不熟悉,这样吧,你找马小六陪你一起去,他来的时间长一点,而且他也熟悉这里的集市,他最合适了,你找他去。” “可是小姐,小六哥在伺候老爷他们。” “没事,我找人去说一下,换个人伺候就行,”邹月兰说完之后不等小清说话,便立即往门外走去,拦住了一个路过的家丁。 然后对那个家丁一阵交待,不出一会,马小六就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就这样,马小六开开心心地叫了一个人牵出了一辆马车,然后载着小清往集市走去,这马小六甭提有多开心了,这简直就是邹月兰送来的绝妙机会,奈何马小六驾马车不熟练,要不然这个马夫他就亲自当上了。 不过他马小六总算在小清面前不敢放肆,他和马夫共同坐在了马车前头,并不敢坐到里面去。 等小清一出门,邹月兰左右看了看,然后就往镖师的宿舍走去,这个时候分局里仅剩下的四个镖师已经用过午饭,正当是家丁们的用饭时间,所以一路上稀稀散散碰上几个家丁。 家丁们恭敬地向邹月兰大小姐行礼打招呼,而邹月兰却只是随意地摆手,然后装作在院里闲逛,这大小姐在院里随意行走本来就是正常的,可是今天邹月兰总感觉有那么点刺激。 刺激到什么程度呢,就像做贼一样,生怕别人瞧见。 本来从小院到镖师宿舍就没有多远,这邹月兰来来回回弯弯曲曲就像走了几里路一样久,终于,邹月兰的脚步走到镖师宿舍,现在冯飞海等人都在午休,宿舍也是异常安静。 坏了,他住在哪个房间?走到镖师宿舍的邹月兰猛然发现了一个重大的问题,那就是——姜山住在哪里?这镖师的单人宿舍现在有二十几间,总不能这么多房间一个个去查吧。 另外现在还有冯飞海、周洛、许仁安这三人住在这里面,万一敲错了房门,那岂不是要尴尬死,邹月兰瞬间脑瓜子就开始疼了。 不过邹月兰还是有些急智的,她想着姜山上午刚睡了觉,这个时候应该是不会睡着的,而冯飞海三人却不一样,现在离午餐已经有些时候了,这三人应该是睡着了。 邹月兰想着,便蹑手蹑脚地在宿舍的走廊里轻轻走了起来,走几步还要偷偷往走廊两头瞄上一眼,生怕此时有其他人过来。至此胆战心惊的找人行动便正式开始了。 每经过一间房,她都会悄悄地停下脚步,仔细地倾听一下里面的声音。 这不,这个方法倒是让她听到了两个房间传出的呼噜声,而其他房间则是安安静静的,但是房间已经走过一小半,还是无法确定姜山住在哪里,邹月兰想着,万一姜山躺在床上,不发出什么动静,那岂不是找不到了么。 邹月兰想着想着又开始着急了起来,现在好不容易碰上他爹和柳镖头在喝酒,小清又被她支开,而且方姐也不在院里,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如果错过这个机会,以后还得重新找机会,那不知要等到多久去了。 邹月兰虽然心里是这样想着,但是步子还是不停,轻轻地一步一步往前走,边走边听。 眼看着就要查到一半了,她心里仍然是没有任何底,也没发现姜山的一丝痕迹,因此邹月兰也渐渐开始失望。 眼前的房间里还是没有任何声音,着急的她终于忍不住轻轻地把房门推开了一条缝,同时门也响起了一声细小的嘎吱声,这里的单间摆设都很简单,只要一条缝就能看到里面的大致情况。 没人,邹月兰拍了拍快要跳出来的小心脏,再次偷偷瞄了一下走廊两端,还好也没人走动,邹月兰长吁了一口气并且稍微整理了一下杂乱的心情,又小心翼翼地朝下一间房走去。 她细细听了一下之后,确定里面没有呼噜声,然后她又偷偷地推开了一条缝,门轻轻地嘎吱响了一声。还是没人,邹月兰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再下一间。 第177章 来贼了 最边上的房间内,姜山正躺在床上默默地看着墙上挂着的墨弓,自从从苏盘那里得来这把墨弓后,使用的次数屈指可数。姜山细细想着,如果武艺学不好,能练出一身百发百中的射箭本领那也是不错的。 正沉浸在思考中的姜山无意间听到了一声门动的声音,只是这个声音非常轻微,可以说,轻微地几乎听不到,刚开始,他还以为只是风吹动了门而已。 可是随着第二声、第三声“嘎吱”声响起,而且每一声的间隔时间都差不多,并且是越来越近,姜山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 细细的声音再次传来,忽地姜山警觉地坐起了身,丫的,难道大白天的就进贼了?这里可是镖局啊!你这贼子也是太胆大了吧! 立时,姜山迅速从墙上取下了墨弓,悄悄地印着脚离开了床,轻轻往门边走去,他的耳朵贴到了门上,仔细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外面又是一个轻微的响声传来,此时的姜山已经几乎可以确定,这肯定是人在推动房门。 姜山心里微微一动,脸上的神情瞬间严肃,牙齿也咬在了一起,丫的,看来今天又是一个立功的好日子,哼,小毛贼,今天让你尝尝我弓箭的厉害。 想着,姜山从里面慢慢拉开了一点房门,这是他自己的房间,他知道只要用点小力抬起门然后再打开,门就不会发出任何响声。 随着门缝的慢慢扩大,姜山如鹰般的目光也透过门缝往外面看了过去,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就把他吓了一跳。 只见外面一个火红身影正偷偷摸摸地弓着身子,一只手扶着门框,另一只手轻轻推开门,脑袋靠近门缝,贼头贼脑地往房间里面偷瞄了几下,之后仿佛很失望般摇摇头,然后又警惕地望了下两边,接着又转过身走向了下一间…… 哇,这不是大小姐么,火红身影转身的瞬间让姜山看到了此人的正面,等等,是不是我的眼睛看花了?正准备“英勇抓贼”的姜山一脸不相信地抬起手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后又再次往外看了去。 这一次,姜山足足是看了好一会儿之后才终于确定,外面鬼鬼祟祟一间一间推门偷看的人就是那位大小姐邹月兰。 确定了邹月兰的身份,姜山想抓贼立功的激动神情瞬间就没了,不过此刻的他还没来得及失望,他的心里就泛起了其他嘀咕: 大小姐这是干什么?偷东西?这里有什么值得她偷的?想了一会之后,姜山心里冒出一个他自己都不相信的想法:难道她有什么特殊癖好?不会吧,真有癖好?难道堂堂镖局大小姐真的喜欢去偷窥别人? 咦,啧啧,那这也太…… 瞪大双眼的姜山都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形容为好,他仅仅就这么稍微一想,他就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冷颤,随后他手上的鸡皮疙瘩瞬间就蹭蹭地冒了出来。 这一时弄不清楚邹月兰的真实意图,姜山只有在房门边继续偷偷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邹月兰在紧张地一间房一间房的暗暗查探,此时的她哪里知道还有另外一双眼睛正在默默注视着她。 这邹大小姐也不像是偷东西呀,姜山看了一会之后,心里默默猜测着,看邹大小姐这神情与举动,多半是真有什么不良嗜好吧。 渐渐地,姜山心里开始感到恐惧,这邹大小姐平时看起来是高高在上、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难道背地里是这样的人?那我以前还在医馆里照顾了她那么久,莫非?难道?晚上? 想着想着,姜山心里就冒出了一阵恶寒,真是造孽呀,本来是一个美人,谁知竟有如此癖好。照此说来,有这样癖好的人心里与常人肯定不一样,这邹月兰这般年纪都没嫁出去,那估计十有八九也是和这个有关系。 姜山越想越觉得可能,看来以后真的要离这个邹大小姐远一点才好,啧啧,要不然,好恶心呀…… 站在门后的姜山,他脸上的表情和心里的想法是变了一茬又一茬,唯一不变的就是他手上鼓起的鸡皮疙瘩。 如果此时姜山心里的想法被邹月兰知道了,那她估计会气的半死。 随着时间的流逝,邹月兰也快查到走廊的尽头,这走廊的尽头上的房间便是姜山的,因为邹月兰越来越近,姜山怕邹月兰发现自己,他已经把门缝是开到最小。 怎么办,她就快到我房间了,姜山已经从恶心转到了着急,我是仍然假装去睡觉呢还是躲到门后让她看不到? 这边姜山还在想着自己的对策,外面的邹月兰却已经是急的快跺脚了,她来到镖师宿舍已经有段时间了,而且房间也查了大半,都没找到姜山的人,这眼看着就快到走廊尽头,如果还找不到,那还得再返回前面去,还得查刚开始没推门看的房间,如果这样的话,这时间拖得越久就越容易被人发现。 邹月兰手心里的汗也是擦了又出,出了又擦。 最后两间,邹月兰已经是不抱任何希望了,看样子还得返回去前面查,哼,你这个臭姜山,你到底在哪间房嘛?邹月兰甚至都想放弃找他,但是转念一想,好不容易有此机会,她还是鼓足勇气靠近了这倒数第二间。 这第二间是冯仁安的房间,这姜山是知道的,但是邹月兰却不知道。这冯仁安不像周洛和冯飞海,他们两个睡觉时,呼噜声惊天动地的,而冯仁安是个睡觉不打呼噜的人。 因此邹月兰在门外细听一下之后,见里面没有声音,她正准备伸手推门之际,此时却出了意想不到的状况。 有句话叫无巧不成书,正在邹月兰摸上冯仁安的房间门的时候,突然前面某一个房间里传来了两声咳嗽声,随后就是几下走路的声音。 呀,不好,有人醒了!而且还要出门。 此时外面的邹月兰顿感不妙,这邹月兰一个女子中午休息时间偷偷摸摸来到全是男人的镖师宿舍,这让人看到了,那如何解释啊,本来邹月兰就“心虚”,此时被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她一下就吓的有些心神不宁。 而此时,邹月兰的第一反应便是躲进房间里去,而面前的房间里又没有声音,因此,她几乎想都不想就准备推门而入。 外面出现的状况,姜山也是一清二楚,他看见邹月兰的动作,心中急道:坏了!邹大小姐要误进冯仁安的房间了。 想一下那个场面…… 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第178章 找人 说时迟那时快,姜山猛地拉开门,人还未出来,手就伸了出去。 而此时的邹月兰几乎将要推开门之际,只听到旁边门一声响,邹月兰还未来得及转眼看,一只大手就抓住了邹月兰推门的小手,然后又是一阵巨大的力量,把邹月兰整个人拉进了旁边的房间里。 这一切几乎就在转瞬之间完成。随后,门立即就又关了起来。 “啊!” “嘎吱” “嘭” 两个房间,三声,几乎在同一时间发出。 房间里的邹月兰几乎没看清是谁把她拉了进去,她只是感觉到了一阵巨大的力量,然后似乎就撞在了某人的怀里,因此,她极具惊恐地喊出了一声“啊”! 而中间刚好打开了门准备走出来的周洛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尖叫也吓了一跳,刚起床的那股睡意也被驱逐的干干净净,“谁?”周洛本能地一个闪身就跳了出来,眼睛警惕地往声音传来的这个方向看来。 可是现在一切都很平静,没有一丝异常,周洛驻足眯眼看了一会,“难道我刚才睡懵了,产生幻觉了?”周洛自顾自地摇摇头,再细瞧了一会之后,他终于发现是自己多疑,这走廊里除了旁边不远房间里传出的呼噜声,其他的都是安安静静的。 “嗯,看来晚上还是要早点睡,那些小人书还是少看点为好,嘿嘿。”周洛挠了挠脸,转身往茅房走去,边走还不忘回头瞧了几眼。 走廊尽头的房间里,姜山身体斜靠着门,耳朵贴在窗户边,他的左手仍然紧紧拉着邹月兰的小手,右手还捂在她的嘴巴上,而刚刚还满脸恐惧的邹月兰,此时安静地靠在姜山左侧肩膀处,她的眼睛闪呼呼地盯着姜山的侧脸。 这姿势虽然谈不上暧昧,可是也并不是那么好看,邹月兰只觉得自己的小心脏还在剧烈地砰砰直跳,两只小手里面的细汗也依旧在呼呼往外直冒。 良久,姜山听到外面的脚步渐行渐远,等一切都恢复平静后,他终于缓缓松了一口气,但是他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便放开了捂住邹月兰嘴巴的手,轻轻推开一丝门缝,眯着眼往外偷偷看去。 “走了没有?”邹月兰悄悄地问道。 “嗯,应该是走远了。”姜山也是压低了声回道。 “吓死我了,差点被发现了。”邹月兰边小心说着边轻轻拍着自己的胸脯。 回过神的姜山随后低着头往邹月兰看去,而此时的邹月兰仍在傻乎乎地看着姜山的侧脸,姜山这一低头,便与邹月兰来了个四目相对,这目光的一触碰间,邹月兰立即害羞地低下了头,心脏跳的更快,快的几乎她自己都能听到砰砰的声音。 姜山看着邹月兰紧挨着自己,刚才心里的那些想法又冒上了他的心头,“咦……”姜山心里冒出一股寒意,随后他不自觉地放开了拉着邹月兰的左手,然后身体自然地往后躲了躲。 姜山这一躲,虽然幅度较小,但是由于此刻邹月兰还仍靠在姜山的肩膀上,脚上没使劲,心思也不知道飘哪里去了。因此就这一小幅度的后躲便让邹月兰一个站立不稳差点就往旁边倒了去,还好邹月兰学过武,身体协调好,一个踉跄之后才站稳了脚跟。 “你干嘛,想摔死我啊!”邹月兰有些不满地说道,当然还是压低了声音的。 不过她说完这句话之后才想起了不对劲,因为她刚才是靠在姜山身上的,按照道理来说,男女本来就授受不亲,他躲一下也是情有可原,如果自己因为这样就责怪他的话,那不就说明自己还想继续靠在姜山的身上,继续就这样授受不亲么。 邹月兰是这样想,已经有防备心思的姜山自然也会这样想。此时邹月兰这话一出,如果放在平常倒没什么,但是放在这里,姜山心里直哆嗦道:看来这邹大小姐果然不是什么纯洁之人,不仅喜欢偷窥,还喜欢占男子便宜,哎,真可惜,这样的一个大美人竟然是这样的…… 想着想着,姜山就再次往后退了几步,脸上也开始露出一副鄙视的神色。 不过还好,此时的邹月兰是低着头的,没有瞧见姜山的这一动作和脸上的神色,否则那后果又是难说了。 为了缓解尴尬,姜山开口问道:“大小姐,你来这干什么?”虽然他心里自认为明白了几分,不过他还是想听听这邹大小姐自己是怎么辩解的。 听见姜山在轻声地问自己,邹月兰抬头看了看,轻声回道:“我啊,我找人。” 找人?这理由也太勉强了吧,姜山心里道,你大小姐找人还需要这样偷偷摸摸地么,直接派个家丁来传一下不就行了,而且这镖师宿舍里至今就睡着四个人,方亚成中午吃饭的时候听说是回家了,那么整个镖师宿舍就剩下四人,还找人,傻子才信你。 不过姜山想归想,嘴上依然说道:“嗯,你要找人就快去找吧,现在外面很安全,你放心,我先帮你瞧瞧。”说完,姜山果真又把门打开了一条缝,谨慎地往外面看着。 边看还边细声说道:“大小姐,现在没人,你快去吧。”说完还不忘了挥挥手。 其实姜山心里想着邹月兰这找人只是借口,因此他也没有说的太仔细,只是想着让邹月兰快点从自己房间离开,万一时间久了,被人看到了那就真完了,现在镖局里本来就有流言,再来这么一出,那流言都会变成真言。 可是停了好一会儿后面都没有动静,姜山只觉得心里有些奇怪,他关上门缝,又轻轻转过身看向了邹月兰,只见此时邹月兰却有些扭捏。 咋的,现在知道不好意思了吧,姜山心里并不打算戳破她,于是便再次催促了一下。 邹月兰此时都有些后悔来找姜山了,她本来就是个风风火火的女子,她自己都弄不明白,为什么碰上姜山之后就变得容易害羞,胆子似乎也小了很多。 “我,我……”邹月兰两只小手抓的很紧。 “我什么啊,快去啊,周洛住在中间那间房,他现在出去了,冯飞海住在他旁边,就是打呼噜那间,许仁安就住在旁边,就是刚才你准备进去的那间。”姜山只想快点把邹大小姐给撵出去。 见姜山催的急,邹月兰终于鼓起勇气说道:“我来找……找你。” “什么?找我?” 第179章 修柜子 姜山一听邹月兰是来找自己,他的神情是变了又变。 “找我?找我做什么?”姜山疑惑地问道。 “我给你……嗯,我房间里的柜子坏了,想找你过去修一下。”邹月兰本来是鼓足勇气说的,可是话到嘴巴了她还是改了口,因为她担心万一姜山不愿意去那就不全白费了么。 “找我过去给你修柜子?”姜山不相信地拿手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这修柜子的事院里的家丁大把,怎么来找我。 “这修柜子的事我可不会,这恐怕修不好。”姜山想了一下便拒绝道,他以为这只是邹月兰随便找的一个借口,只要自己回绝了,那邹月兰的台阶也算有了。 可是令他想不到的是,邹月兰竟然没有顺着他给的台阶下,而是继续说道:“嗯,这个很简单的,只要钉几颗钉子就行了,哎呀,你就过去修一下嘛,难道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看着邹月兰的目光,姜山就更疑惑了,莫非自己刚才是误会她了,她真的是来找我修柜子的?可是还是有很多想不通呀。 这姜山虽然有些疑惑,可是既然邹月兰开了口,他也不好回绝,更关键的是,那个小院里还有小清在,这姜山也有许久不见她了,心里也是有些痒痒,于是便顺从地点点头说道:“好吧,那我什么时候过去?” 邹月兰想了想道:“现在,呃,等我走了你就来。” “嗯,那行,那你先走吧,我随后就来。” “好,那你快点哈。”邹月兰说完,便快速地打开了门,急匆匆走了,留下姜山一人在房里琢磨不透。 这修柜子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姜山彻底懵了,不过他随后一想,管他是真还是假呢,这大白天的又不能吃了我,去就去嘛。 于是姜山等邹月兰走过了走廊的拐角之后,他就整理了一下衣服,迈着大步往邹月兰的小院走去。 这邹月兰来时小心脏砰砰跳,这回去的时候她也是砰砰直跳,来时她磨磨蹭蹭花了不少时间,而回去时却是健步如飞直奔小院。直到她到了小院里才停住了脚步。 她不由得往后看去,看看姜山有没有跟着来,还好,在她望了一会之后,姜山的身影终于在远处出现。 这真像是做贼呀,真是太那个刺激了!邹月兰嘴巴微微一笑,等姜山走近了之后,她大眼睛朝姜山望了一眼,随后就往自己的房间跑去,当然了,这些都是故意留给姜山看的,要不然过一下姜山找不到房间,那可就又要来上一回刚才寻人的戏码了。 姜山看着火红的身影跑进了房间,他笑着摇摇头,唉,这小姐今日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老是感觉有那么点上了当的味道。 姜山也不去细想,直接就奔着邹月兰的房间走去,而邹月兰进去的时候也没有关门,显然这是给姜山留了门的。 一进小院,姜山的目光就在四处搜寻小清那娇小的身影,可是他来回打量了好几次都没有发现,心里正奇怪之际,房间里的邹月兰伸出了半个脑袋,对着姜山轻轻喊道:“发什么呆呢,快点!” 姜山向邹月兰自然地问了出来:“小清呢?” “她出去逛集市去了,你快些进来!”邹月兰说完之后便缩回了头。 逛集市去了,那这样说,现在就我和大小姐两人了? 走近房间的姜山还是犹豫了一下,毕竟这是邹月兰的闺房,虽说是来帮忙“修柜子”的,那也得避开小姐,就算不避开,那至少也要有第三人在场,现在小清出去了,这只有两人在,那算什么回事嘛。 到了这里,姜山又想起了李富贵嘴里的谣言,本来他就做好了以后少与邹月兰接触的打算,可是这计划不如变化,这还没过上一天,这样的情景又来了,而且还是邹月兰自己要求的,男人也难呀! 姜山还在犹豫之中,忽然打开的门里伸出了一只小手,一把把姜山拉了进去,这简直和刚才姜山拉邹月兰一模一样。 “你老是发呆干什么呢,”邹月兰不满地说道。此时回到自己闺房里的邹月兰显然比刚才是大胆了许多,不仅动作有力了,而且声音也大了。 这是姜山第一次进女孩子的闺房,邹月兰的闺房虽然算不上华丽,但是贵在一个精致,而且关键的是满屋子都是淡淡的香气,真好闻,沁人心脾呀。 姜山深深吸了两口,他也没什么心思去细细欣赏,他还记着他来这里的目的,于是他便主动开口道:“小姐,你要修的柜子在哪,我看看。”说完之后,他的目光便朝着房子四周望去。 此时,墙壁边上的一个大柜子引起了姜山的注意,他以为邹月兰说的是这个柜子,于是他便主动地走了过去,仔细地查看起来,可是他差来查去,都查不到一丝坏了的痕迹。 “大小姐,你这房里的都是新家具,哪来的坏柜子?”姜山趴在地上看着柜子的四个脚说道。 “不在外面,在柜子里面,”邹月兰用手指了指柜门说道。 “里面?”姜山将信将疑地摸上了把手,可是他仍然没有打开。因为他知道柜子里面十有八九都是一些女孩子的衣物,如果不小心看到了些不该看到的贴身衣物,那简直是——太刺激了! 因此姜山只是用手摸上把手,并没有立即打开,而是再次望向了邹月兰,“你确定?那我就打开了?” “嗯,”邹月兰点点头。 再次从邹月兰嘴里确认,姜山咬咬牙,伸手轻轻一拉,然后满怀期待地看了过去。 柜子有几层,里面整整齐齐堆码着几层衣服,果不然,在第三层柜台上面,他看见了一堆令他热血沸腾的东西,丝质的薄如蝉翼,棉质的细腻顺滑。 邹月兰本来是想给姜山一个惊喜的,可她却忘了里面有许多自己私用的衣物在,平时私用衣物那一层都是有帘子遮挡的,可是不知怎的,今日什么时候拉开了也不知道。 邹月兰看见姜山正呆呆地看着一层衣物发呆,她立即羞的脸通红,同时她也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拉开了姜山握着柜门的手,整个人挡在了姜山的眼前。 “你,你看什么呢,流氓,不是上面,是下面!”邹月兰红着脸吼道,说完之后还不忘了反过手摸着旁边的帘子用力地遮住了那一层。 第180章 新衣服 邹月兰气呼呼挡在姜山面前,她口中喷出的气直冲姜山脸庞,姜山尴尬地往后退了几步。 “下面?”姜山挠挠头低着头往最下层看去,同时他有些手足无措,今天都被挑逗几次了,姜山心中的某个邪恶念想正在恶狠狠地萌发着。 我这是怎么了,我一个大男人害羞个什么劲,姜山愤愤不平地想着,同时他的心里也不断地鼓动着自己:她一个女子都不怕,我还害怕个屁呀。 姜山想着眼睛滴溜溜又抬起来,偷偷往中层的缝隙中望去,可是无奈邹月兰已经拉上了帘子,现在想看也看不到了。 在邹月兰凶狠的眼神中,姜山念念不舍地收回了目光往邹月兰说的下面看去,这下层除了两个一大一小的袋子外,其他没有任何东西。 这下面也没哪里坏了呀,姜山低下腰,把还挡在眼前的邹月兰往旁边一拔,细细查看起来,经过一翻查看,姜山也没看到柜子哪里有损坏。 此时,已经有所放开的姜山心思就开始跳动了,这邹月兰今日搞这些是不是故意耍我的? “大小姐,这下面柜子没哪里坏啊?”姜山虽然心里清楚,但是还是故意问了出来。 “这个,你打开那两个包裹看看,”此时邹月兰声音有些变化。 包裹?看包裹干什么,不是修柜子么,姜山疑惑间还是伸手摸向了包裹,随着包裹的解开,一件灰白色的棉衣出现在姜山眼里。 “那,拿出来看看,看看合不合适。”邹月兰害羞道,同时眼睛也望向姜山,心里十分期待他接下来的神情。 看棉衣,莫非这小妮子给我买棉衣?此时姜山才终于明白了今日邹月兰这些奇怪举动的真实意图,原来她来镖师宿舍并不是什么偷窥或者有不良嗜好,而是真的是来找自己的,原因就是她给自己买了棉衣。 哈,看来这邹大小姐还真是不错呀,姜山心里不仅有些喜滋滋,甚至是有些小感动了。 姜山回头看着邹月兰,而此时的邹月兰却面如桃花,脸色绯红,这是她第一次给男人买东西,而且还是这些有特殊含义的东西。只见邹月兰低着头,虽然她十分害羞,但还是微笑着勇敢地看着姜山。 丫,受不了了,受不了了,虽然姜山刚刚还鼓舞了自己不要害羞,可是到了这关键时刻,虽然他表面上还假装镇定,可是内心里已经是欢呼雀跃,激动不已。 这不仅是邹月兰第一次给男子买东西,这也是姜山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收到女子的礼物,而且还是贵重的礼物,这棉衣一看就不是那种便宜货,光看外面的布料就知道,虽然姜山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成的,但是手摸上去就能感觉到柔柔暖暖的,甚是舒服。 姜山这充满侵略性的目光直把邹月兰看的是心花怒放,紧张不已,终于,邹月兰抵不住了,只得低声说了句:“看我干什么,我又不是棉衣,你试试,看看合不合适。” “哦,好好,”姜山这才慌乱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然后哆嗦地掏出了包裹里的棉衣,这时候他也想不得其他,拿出来之后,左右看了看,然后就脱下外套,再把棉衣套在了自己身上。 这好棉衣一上身,姜山就感觉到了暖和,而且不仅暖和,也十分轻便,姜山活动了一下四肢,正是刚刚好,这晚上夜巡有了这件棉衣,那就再也不怕冻了,姜山心里美滋滋地想着。 “怎么样,还合身吗,穿着暖不暖和?”邹月兰细声问道。这声音此时让姜山觉得是异常好听,甚至都能和小清那画眉鸟般的声音有的一比。 “合身合身,太舒服了,又轻又暖和,”姜山喜滋滋地说着。 “嗯,那就好,你再试试那双靴子,”邹月兰温柔地指了指剩下的那个小包裹。 还有靴子?这礼物是一个接着一个哈,姜山感激地看了一眼邹月兰,伸手把那双靴子也掏了出来。 今天真是惊喜不断,这双靴子是用整块的牛皮做成的,鞋底还加厚了,而且靴子里面还有毛绒,看那密密的丝线,一看就是做工精良,这样的靴子不仅防水,而且保暖透气。 姜山看看手中的皮靴,又看看自己脚上那老旧的布鞋,本想脱掉布鞋当场试一试皮靴,可是一想到邹月兰就在旁边,他便有些不好意思了。 “怎么了,你试试嘛,看看靴子合不合适,这靴子呀比衣服更要重要,衣服大一点还能穿,可是这靴子如果不合适,那可是很累脚的,你试试,如果不合适我再去换。”邹月兰看着姜山说道,此时的她就像是一个贤惠的妻子,哪里还有半点大小姐的影子。 姜山见邹月兰如此说道,他便不再扭捏,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一根凳子上,转过身避开邹月兰,脱掉了自己的那双老旧的布鞋,然后快速地把脚伸进了靴子里面。 姜山虽然脱鞋子的时候是背着邹月兰的,但是邹月兰可是站着的,姜山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眼皮底下。于是姜山那露着脚趾的破旧袜子就被邹月兰瞧在了眼里,邹月兰只是偷笑了一下,并没有说话。 姜山把脚上的旧布鞋一换,整个人的精神似乎都不一样了,这个时候,皮靴可是有钱人家才能穿的,而且这双皮靴还是上等做工,自然和那些一般的靴子相比,那完全就是两种感觉。 穿了新皮靴的姜山来回在屋里走了几下,这简直是又暖脚又舒适,而且大小也刚刚好,此时,姜山都有些怀疑这邹月兰是不是偷偷量过自己的脚长,要不然哪里会买的如此准确。 邹月兰看着姜山走了几步之后,她出声问道:“怎么样,都合适吧?” “合适,合适,太合适了,”姜山高兴地道:“大小姐,这要花不少钱吧?” “嗯,也不多,二两银子而已。”邹月兰想了想回道,她是不敢说其实一共花了十二两银子。 一听花了二两银子,姜山就有些肉疼了,这二两银子是普通家丁一个月的月钱,就算现在自己做了镖师,一个月也才四两银子,这一件棉衣和一双靴子就相当于自己的半个月月俸。 虽然姜山有些惊讶,可是转念一想,二两就二两吧,谁叫这衣服靴子穿起来舒服呢。 第181章 送你的 姜山来回走了几趟之后,他对身上的棉衣和脚上的靴子是越看越喜欢,不过喜欢归喜欢,银子还是要自己出的。 于是,姜山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布袋,里面十多两银子是他的全部家当,这还是包含了上次邹月兰从医馆回来之后奖励他的十两银子,要不然,他哪里来的这些钱。 邹月兰见姜山从怀里掏出了小布袋,她便明白了姜山的意思,于是她便直接开口道:“不用给钱了,是我送给你的。” 嘿嘿,姜山心里知道这衣服靴子肯定是邹月兰自愿送的,要不然也不会有哪个女孩会无缘无故帮人去买东西,他姜山拿出钱包来也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那怎么行,我哪能平白无故收大小姐你的东西呢,这说起来也不好听呀。”姜山笑着回道。 “这有什么,你尽管收就好了,”邹月兰断然拒绝。 “这样吧,”姜山眼睛一转,继续说道:“我在紫雨阁那里给你讲了那么多故事,本来说好的是十两一个,想来我也讲了好多,这就算抵掉其中一个的吧。” 这句话其实是姜山开玩笑的,他知道邹月兰不会收自己的银子,他也不是一个拿着银子推来推去的性格,于是便干脆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哎呀,随你怎么想吧,都可以,”邹月兰实在是有点无可奈何,姜山这人呢有时候一本正经,有时候胡说八道,捉摸不透,不过唯有一个是不变的,那就是这姜山似乎永远是不吃亏的那人,而且就算是吃了点亏,他也会想着法赚回来。 “哦,那就这样说好了,对了,小姐,你房里有没有笔和纸?”姜山严肃地问道。 “笔和纸?”邹月兰疑惑地问道:“笔和纸这里没有,旁边书房就有,你用笔和纸干嘛?” “嗯,我拿来记一下,这衣服和靴子总共是二两,我那一个故事是十两,而且讲了许多故事,想来值不少钱,我拿纸笔就是记下来,免得到时候时间久了忘记了,而且小姐你还说过出来要给我扇扇子的,不过现在这天气,我看还是折成银子方便,不过要折成多少银子呢,小姐你别急,我算算哈……”姜山一本正经地说道。 姜山这话一出,邹月兰就准备开骂,“你这人!不要脸!” 刚才那美好的情景在姜山面前果然支撑不了多久,什么美好都得倒塌。 看着即将要暴走的邹月兰,姜山嘿嘿笑了一声,然后才问道:“对了,小姐,你昨晚睡的怎么样?还踏实吧?我今天本来想来问问你的,可是你也知道,现在在镖局没那么方便。” 刚才还准备发飙的邹月兰一听姜山这话语,心里的气顿时消了一大半,她虽然脾气大,可是又不是不讲道理,这姜山在紫雨阁所做的一切她都是历历在目,而且后面姜山砸小黑屋的事,她昨晚安静下来之后也明白了他其中的一些意思。 “姜山,你老实说,你后面要砸他们的房子是什么意思?”邹月兰靠近了问道。 “这个呀,”姜山看了看邹月兰,然后缓缓说道:“这个很简单嘛,我就是看他们看不惯,所以想砸砸他们的房子出出气。” “那你要点火烧他们的房子这事,你是吓唬他们的还是真的?”这个问题昨晚邹月兰想了一会,可是她终是摸不清姜山当时的内心想法。 哟,现在才想起问这个,那肯定是假的啦,呵呵,不过姜山心里转念一想,假装肯定地说道:“那自然是真的了。” 姜山不愿在这些问题上浪费口舌,事情既然都已经过去了,也不值得说。因为当时的姜山也是有赌的成份在里面,万一出现沈运硬顶的情况,说不好他姜山真会一把火就点了。 于是他又不等邹月兰发问,直接打断她道:“好了,小姐,那些都过去了,不提了,反正结果是好的就行,对了,你昨晚到底怎样?”姜山又回到了刚才的第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是他现在最关注的,他昨晚下半夜夜巡老是在小院旁边转悠,究其原因就是因为他害怕邹月兰睡不好,会出现什么异常的举动。 还好昨夜一夜正常,不过,姜山始终不放心,现在既然与邹月兰在一块,他便关心地询问起来。 “嗯,昨晚还好,只是睡的晚了点,其他没什么。” 姜山听着邹月兰的回答,从眼神中也没看到她以前的那些惊恐。 姜山继续问道:“那昨晚点了整夜灯的是不是你的房间?” 你这坏人,怎么知道我房间昨夜点了整晚的灯?是不是?想到这里,邹月兰斜着眼睛地看了姜山一眼,脸上出现了不自然的表情。 姜山一看邹月兰的表情,就知道她误会了,于是赶紧解释道:“哦,你别误会,大小姐,我昨晚夜巡,你知道的,来来回回走的嘛,每次我经过大院的时候,都看见小院里亮着光,我才猜测是不是你的房间一直点着灯。” 虽然邹月兰是有些不自然,可是她心里并没有厌恶,而是莫名地有些欣喜,见姜山急忙解释,她笑了一下说道:“嗯,那是我的房间,虽然有些不自在,但是也没有害怕。” “那既然这样的话,今晚要不要熄着灯试试?”姜山想了想说道。 此时邹月兰没有反对也没有赞成,而是轻声问道:“今晚还是你夜巡吗?” 姜山点点头:“对,这段时间都是我。” “那,”邹月兰用手摸了摸小翘鼻,“那今晚在门口站久一点好吗?” 在门口站久一点?莫非难道要来个深夜相会?姜山贱贱地想着。 见姜山没有及时回答,邹月兰又开始有些紧张,她幽怨的目光往姜山一瞥,终于把沉浸在遐想中的姜山给拉了回来。 “好,好,你放心,今晚我在门口站一晚上。” “哎呀,也不是要你站一晚上啦,只要久一点就可以了……”说着说着,邹月兰的声音不自觉地变小了。 呀,这个气氛有些不对,不行,不行,我得赶快走了,再这样下去,不知道后面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姜山想着便急着向邹月兰说道:“大小姐,那就这样说定了,”说着,也不等邹月兰点头,姜山急急忙忙披上外套,然后拿起地上的旧布鞋和柜子里面的布袋往外走去。 “诶……”邹月兰还想说什么。 “啊,那个谢谢大小姐了,我先走了哈。”说完之后,姜山边走边把手里的旧鞋子扔进了布袋里面。 终于知道说声谢谢了,邹月兰看着姜山远去的背影,心中美滋滋的。 第182章 深夜相会(一) 这姜山还是知道分寸的,在进入小院之后,他没有见到小清,他就知道小清肯定是被邹月兰给故意支开了,而且她还是特意找了中午午休人少的这个时间段。 因此他离开小院的时候,特意在门口观望了一阵,等没人的时候才从小院闪身走开,他这一趟在镖局里是没人知道的。 回到了房间,姜山又把脚上的皮靴脱了下来仔细收好,这是双好鞋,姜山计划了,要在以后外出走镖的时候再穿,现在每天在镖局里也用不着,而那件棉衣,他就直接穿上了,现在天气越来越冷,尤其是晚上,昨夜他都冷的直哆嗦,可以说,这件棉衣真的是雪中送炭。 经过今日送礼物的这个事情,邹月兰在姜山的心里那可是大大改观了一下,以前姜山只觉得邹月兰是一个刁蛮任性不可一世的性格,如今从这合适的棉衣和皮靴来看,这邹月兰也有细心可爱的一面。 姜山想着,看来以前柳镖头说邹月兰小时候是个可爱的女孩这件事应该是真的,或许她真是环境改变了。 这整个一下午姜山闲着没事就一直拿着弓箭在后面的练功场里练习,他本来箭术就不错,如今得了好弓,那更得勤加练习,直至达到百发百中百步穿杨的境界。 不管什么人都得有一个拿得出手的傍身技能,而在现在的姜山心里,这弓箭技术就是他做镖师的一个最重要的傍身技能,至于学武之事,那还得慢慢来。 虽然柳镖头答应了他,可是这些日子柳镖头都在忙着,他姜山也不好意思去缠着柳镖头,因为姜山相信,如果柳镖头是真心实意想教他武功的话,那什么时候也不会晚。 不出姜山所料,柳镖头这两天确实是有些忙,这邹总镖头来了,又是查货品,又是拜访客户,整天忙个不打停,今日,邹总镖头和柳镖头两人吃过中饭之后就出去了,直到很晚了才回来。 这些事情姜山自然是不知道的,他现在只是镖局的一个实习镖师,连正式镖师都算不上,所以他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行,其他的他也帮不到,当然也不需要他帮,做人嘛,重要的是摆正自己的位置,做好自己分内之事那就是最好的,也最恰当。 邹月兰因为今日的事,整天心情也是不错,入夜之后,到了往常睡觉的时间,邹月兰就嘱咐小清过去睡觉,而她自己也是躺在了床上,这白天发生的事,她现在想来也是觉得不仅好玩,而且还真是有些刺激。 尤其是想到姜山露出那脚趾头的袜子时,她便忍不住笑出了声,随即她立即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的笑声被隔壁的小清听到。 小清应该睡了吧?邹月兰想着:那人说晚上会守在小院门口是不是真的,这么冷的天气如果在门口守上那么一夜,那还不得冻坏了?不过想来他那贼贼的性子肯定不会如此老实的,现在搞不好正在哪个角落躲风呢。 想着想着,邹月兰突然突发奇想准备去门口查探一番,这不想不要紧,想起了不去做便浑身难受,这邹月兰现在就是如此,在辗转反侧一段时间后,她做了一个决定,决定去看看那门口处是不是真有那人。 裹上棉袄,披上披风,邹月兰就轻轻下床了,她悄悄地打开门,外面一片漆黑,她也没有感觉到害怕,然后她四处张望了一下,确定旁边的小清房间和远一点的方姐房间没有声响之后,她便蹑起脚往门口靠去。 邹月兰也不敢打灯,还好小院的走廊也有几盏照明的灯,她就着这个昏暗的灯光猫着腰走着,在自己家里做这贼事竟然比外面更紧张,这是邹月兰此刻内心真实的想法。 姜山一直记着邹月兰今日中午说的话,夜深之后,他就长时间在小院门口徘徊。这个深夜相会那肯定是假的,只不过是姜山开玩笑的想法而已。 他自然不会认为邹月兰会当真,答应她也不过只是给她个心理安慰而已,不过既然答应了,姜山就会做到。 今晚的月亮很暗,夜很静,姜山无聊地踢着墙角,当然今晚也很冷,姜山用手紧紧拉了一下外套,还好今晚穿上了棉衣,这还真是暖和,姜山想起自己这个棉衣和前院躲在柱子后面瑟瑟发抖的李富贵,他的嘴角不经意间就露出了一丝笑容。 不知道她睡了没有,姜山昂着头跳起来看了一下小院里面,那房间还有灯光,应该是还没睡。 “要如何让邹大小姐知道我在这里呢?”姜山靠在门口的围墙上自言自语地说着。 要不要找个石子扔进去?还是学声鸟叫?姜山想了好几个办法都觉得不是很合适,于是干脆懒得想,头一偏靠在墙上发起呆来。 此时的邹月兰已经偷偷摸到门口了,小门是上了锁的,虽然可以从里面打开,可是这邹月兰本身目的就“不纯”,她哪里敢正大光明地拉开门栓往外走。 因此邹月兰只得轻轻扒在门口的缝隙里外瞧着,她的想法也只是看看姜山有没有信守承诺而已,其他的至于有什么寻求刺激之类的,那也只有她邹月兰自己知道。 从门缝里面看,毕竟门缝有些小,能看到的地方也小,这邹月兰仔细瞧了一会之后,也没见门口有半个人影,而且时间也不算短,也没有人从门口经过。 “骗子!”邹月兰在心里恨恨地骂着,“就知道你是个专门说谎话的人,哼,亏我那么相信你,大骗子!” 邹月兰咬着牙,气呼呼地趴在门上,虽然她心里不断地骂着,可是她却仍然继续从门缝看着,期待着熟悉的身影,就算那身影仅仅只是走过她也会安心许多。 看了许久,邹月兰仍然不见身影,她不由得咬牙切齿地轻轻骂出了声:“真是大坏蛋,大骗子!” 咦?怎么有声音?靠在墙边发呆的姜山瞬间转过头看向小门,可当他竖起耳朵之后,那边又是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 第183章 深夜相会(二) 难道是我听错了,可是这绝对不可能啊,姜山将信将疑地注视着侧边的小门。 莫非是小清来了?今天一天都没见到她了,是不是她想我了,趁着晚上月黑风高的来找我相会?嘿嘿,姜山喜滋滋地幻想着。 可是这也只是姜山自己幻想而已,他知道以小清那样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况且现在小清的心思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他都不能确定。 算了,还是去转一转,在这里已经呆了很久时间了,想罢,姜山便决定先去后院瞧瞧,然后再四处巡逻一下,长时间不现身搞不好会被那些家丁传出去,到时候落下一个偷懒的名声可就不好了。 咦,什么香味?随着一阵风吹来,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传进了姜山的鼻子,他嗅了嗅鼻子,感觉有些熟悉,他细细回味了一下,心里顿时大呼,这是邹大小姐房间里的香味!难怪这么熟悉。 姜山使劲再次嗅了嗅,确定这香味便是今日上午刚闻到的味道,难道是邹大小姐来了?刚才的那声音不是自己听错了? 姜山眼睛滴溜一转,猫起腰就往门边靠近,越近这个香味越浓,哈哈,难道邹小姐真的就在门口那边?姜山心里想着,脚步轻轻地靠了过去。 靠近了门边,姜山仔细地往门口瞧去,只见门缝的下半部分黑乎乎的,而中间往上的上半部分却隐隐有光线透过,这黑乎乎的部分不就是刚好一个人的高度么。 看到了这一幕,姜山已经确定邹月兰就在门的那边,而且她正趴在门上往外面看。 这邹大小姐还确实有做贼的潜质,怎么老是喜欢干些这样偷偷摸摸的事情,姜山联想起今日上午的事情,嘴角一咧,一个主意便上了心头。 只见他淅淅索索从怀里掏出了那个钱袋,再从里面掏出了一枚铜钱,然后从身上的内衫拔上出了一个线头,顺手轻轻一扯,一根长长的细线就越变越长。 他把细线一端穿过铜钱,然后紧紧地绑住了铜钱,他用手提起了细线的另一端,然后轻轻紧贴着墙靠近了门框。 由于姜山紧挨着墙壁,所以里面的邹月兰根本就没有看到他,此时邹月兰心里还在生着气,随着时间的过去,邹月兰那两块玉唇已经嘟起来,“王八蛋,骗人精,大坏人,臭虾鱼……” 丫,这邹大小姐骂人还是蛮厉害的,都不带重复,姜山咧嘴一笑,然后踮起脚伸长了手臂,用手提着绑着铜线的丝线放在了门缝的正中间。 然后手慢慢地松细线,吊着的铜钱就慢慢下降,就像钓鱼一样。 这边的邹月兰已经没有什么耐心了,正想着再瞧一会,如果再看不见就准备回去的时候,只见门缝外一枚铜钱从上面慢慢降了下来。 邹月兰眼睛紧紧盯着这枚铜钱,咦,这里怎么会有铜钱的?邹月兰诧异地想着,真是奇怪。 随着铜钱慢慢落到邹月兰的眼睛的位置,然后立着不动,随后这铜钱又缓缓左右摆动了起来。 由于天黑,邹月兰根本就看不到铜钱上的细线,因此在她的视野里,这枚铜钱就像是从天而降一般。 邹月兰以为自己是看走眼了,只见她用力地眨了下眼睛之后,眼前的铜钱仍然在左右来回荡个不停。 莫非? 就在邹月兰提心将要胡思乱想之际,外面传来了姜山轻轻的说话声:“大小姐,别怕,是我。” 这姜山一时兴起,本来是想捉弄一下邹月兰的,可是随后他一想,这深夜的万一把邹大小姐吓着了可不好,这邹大小姐上午才刚刚送给自己贵重的礼物呢。 因此,姜山想到这里,便主动地轻轻开了口,只不过说了一句话之后见里面没反应,姜山再次轻声说了起来:“大小姐,我是姜山,你别怕,我就在门外呢。” 邹月兰听到是姜山的声音,她立马转过了身靠在门上,然后轻轻地拍着自己高耸的胸脯。 这邹月兰刚才确实是吓了一跳,还好姜山解释的快,要不然这后果可真是会不怎么妙。 这下邹月兰终于是放下了心,可是她并不准备说话,她现在唯一的想法便是逃跑,跑到房间里用被子蒙着头。因为这事也太害羞了,这就像是幽会被抓了一样,真令人害臊。 “大小姐,你别怕,是我呢,你开开门。”门外再次传来的姜山的声音。 邹月兰的手紧紧地握了几下,她心里纠结着要不要开门,这只要两人没有对眼,那么依然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可万一门打开了,大眼瞪小眼的时候,那情景可如何是好。 这邹月兰比姜山大上三岁,虽然只有三岁,可是在男男女女这些事情上,她的敏感程度可是要大大超过了姜山的。 “大小姐,真是我呢,你开门,我送你个礼物。”姜山见里面始终没有动静,他便靠近门缝向里面看去,现在邹月兰是靠在门一边的,姜山自然是看不到任何东西。 “大小姐,你不要躲了,我知道你在门里面,你看看,我都看到你的衣服了,还有你的小手,你看看,都出汗了。”姜山开始睁着眼睛说起了瞎话。 你的手才出汗了呢,邹月兰不自觉地缩起手,然后往自己的衣服上使劲擦了擦。 “大小姐,你再不开门,我可要把你当成贼人叫人了啊,我数三个数,你不开门我就大声叫了,”姜山说着就清了清嗓子,“一……二……” 只听见门栓拉开的声音,然后小门便轻微震动了一下,姜山嘴角一笑,轻轻推开了半掩着的门。 邹月兰此时还靠在门上,只不过她的头已经偏了过来,两只大眼睛紧紧盯着探进头来的姜山。 “大小姐,你深夜在这里干什么?睡不着吗?”姜山笑嘻嘻地压低了声音说道。他也不敢大声,怕声音太大惊醒了院里的其他人。 “坏人,拿铜钱故意吓我!”邹月兰嘟起嘴巴说道。 姜山解释道:“这哪是吓你啊,你听我说……” “我不听!”邹月兰假装生气地转过了头。 “那那那,我这是有说法的,你听说过一个故事没有?”姜山眼睛一眨,一个小故事就出现在了脑中。 第184章 护身符 “就你那小故事,都是些骗人的玩意,我不要听,”邹月兰摇着头说道。 不要听?但是你没说不要我说是吧。姜山对于邹月兰这样的心里是把握的死死的,于是他也不管邹月兰,然后自顾自地讲了起来: 从前,有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她长的花容月貌美若天仙,可是呀,她胆子比较小。这个小姑娘呢,她很喜欢花儿,隔不了多久就要上山取采些漂亮的花儿回家,然后把这些花儿种在自己的小院里。看着这些花儿在自己的小院里慢慢长大开花,这小姑娘就高兴的不得了。 有一次她上山采花,谁知被一群出来寻食的狼发现了,这狼王一看,嘴里阴森森地笑着,这荒山野外的怎么还有如此鲜嫩的小姑娘在这里,看我不吃了你,于是这狼王嗷的一声,一群狼就露着凶狠的牙齿去追小姑娘,小姑娘被这群凶恶的狼吓着了,于是她就被吓的慌不择路地四处乱跑。 就这样,她跑呀跑,眼看狼群越来越近,慌乱之际她掉进了一个小黑洞里面,这可惨咯,洞上面有一群狼围着洞口转悠,洞里面又没有吃的,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这群狼站在洞口上面双眼恶狠狠地看着小姑娘,可是又不敢跳下去,只能在洞口上徘徊。就这样,小姑娘前进无门,后退无路。几天后,小姑娘不仅饿的肚子哇哇叫,而且洞口上面的恶狼也还没有退去,更关键的是,这些饿狼实在饿的慌了,一只只试图直接跳下去把小姑娘给生吞活剥了。 看着蠢蠢欲动的狼群,小姑娘绝望了,正在她以为没人来救她的时候。此时,一个打猎的小伙出现了,只见这个小伙一阵噼里啪啦就把这群饿狼给收拾了。 然后小伙又把藤条做成绳子状绑在树上,沿着藤条小伙子就把这个小姑娘给救了出来,还给了小姑娘很多吃的喝的。 等这个小姑娘要回家的时候,她就害怕了,她害怕自己在回去的途中还会碰上野兽或者掉进其他的黑洞里面,小伙子看出了小姑娘的担心,于是他就从怀里拿出来了一枚铜钱,然后就放在嘴里咬了一下之后就递给了小姑娘。 他告诉小姑娘,因为小伙他是个猎人,他打过很多豺狼虎豹,这铜钱被小伙咬过,铜钱上就带着猎人的气息,恶兽就不敢近身,而且这小伙长期生活在山里,吸收着大山的灵气,有神灵保护,被他咬过的铜钱同样也带着灵气,就像护身符一样,可以护佑小姑娘,不管是豺狼虎豹还是妖魔鬼怪都不敢近身。 从此,小姑娘就把这护身符放在了身上,果然如小伙所说,从那以后,野兽看见小姑娘就绕道走,她也不再害怕黑夜什么的,总之,这护身符保佑着小姑娘平平安安。 姜山声情并茂地讲完了这个故事,他撇眼看了一下邹月兰,看着她那入迷的神情,姜山解开吊着的那枚铜钱往自己嘴里一咬然后递给了邹月兰说道: “呐,这就是那枚铜钱,我以前也是猎人,现在我也咬了一口,你放心,绝对货真价实。” 姜山看着邹月兰还有些怀疑的眼神,于是他又说道:“我以前在大山里面生活了那么久,我身上也有大山里神灵的灵气,你不相信我,但是你也要相信大山的神灵,相信神灵的灵气,这是不会骗人的。” 邹月兰看看姜山手里的铜钱又看了看姜山真诚的眼睛,心中一想,自己以前几次遇险都是他救下的,虽然他看着武功不高,可是每次都能化险为夷,他或许真的身上有灵气。 想着,邹月兰一把接过姜山手里的铜钱,然后紧紧握在了手里,此时她似乎感觉到手里的铜钱真的有气息在流动。而且那一刹那,她真的感觉到了一丝温暖,一股力量。 邹月兰握住铜钱的小手靠紧了自己的怀里轻轻说道:“嗯,我相信。” “大小姐你放心,灵气会保佑你的。”姜山再次斩钉截铁地重复道。 以前还只是安慰,现在连神仙灵气都搬出来了,如果这次还不能彻底解决邹月兰问题的话,姜山几乎都已经没其他辙了。 双方此时都没说话,气氛有些安静。 噗,一阵风袭来,昏暗的灯光也随着亮了一下,邹月兰头发丝轻轻吹起,那一点光亮照在邹月兰细嫩的脸上,长长睫毛,粉红的脸颊,加上此时邹月兰温柔安静的神情,在灯光映衬下的侧脸,那简直如画一样美。 姜山瞬间就着迷了,此时邹月兰侧脸缓缓转过,对着姜山嫣然一笑。呀……呀,受不了,实在受不了!姜山心一急,逃跑的想法立时就涌向心头。 “大,大小姐,我得去巡逻了,你快去睡觉吧,”姜山慌乱地说完,不等邹月兰回复,他转身就快速离去。 邹月兰此时似乎还有很多话要说,可是她看着已经慌不择路远去的姜山,就像刚才说的那个故事里面的小姑娘一样,她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谢谢你,姜山。”邹月兰对着姜山的背影轻轻说道。 夜,依然很安静。小院里,走廊的灯光忽闪着。房里,灯已经吹灭,邹月兰躺在床上,上面盖着厚厚的被子,被子下面一只小手握着一枚铜钱。 而邹月兰,此时已经深深进入了梦乡,梦里,她也正在采着花,只不过,里面没有狼,没有黑洞,只有一群漂亮的蝴蝶,几只可爱的小鸟。 蝴蝶围着邹月兰飞舞着,时而落在她的头上,时而又落在她的手心,很温暖。 一只小鸟欢快地叫着,一下高飞,一下俯冲,总是围着邹月兰来回盘旋。邹月兰伸出手,那只鸟就落在她的肩膀上,她伸手去抓,小鸟扇动的翅膀就飞走了,她还想去追,那只鸟就忽地变成了一只硕大的鹰。 邹月兰一愣,梦中的她似乎也变成了一只小鸟,她飞起来了,她跟着那只鹰飞去,可是鹰越飞越远,而她却越飞越低,越飞越慢。 她有些急了,她用力去追,想要再次追上,可是她却再也飞不起来。那只鹰似乎一下又变成了一个人影,远远地,直至远去。 第185章 逛街 姜山从小院门口落荒而逃之后,他后面还是来了门口很多次,每次他都会跳着脚往小院里面张望,今晚他再也没看到那盏通红的灯,他知道他的这个故事和那个“护身符”是起了作用的。 注定今晚是个美好的夜晚,如果用什么词来形容姜山今晚的心情,按照姜山自己的话来说的话,那就是温暖如夏、美人如画,淡淡香花、雄姿英发! 第二日,邹月兰起的早早的,因为昨晚睡了一个好觉,今早起来的邹月兰甚是有精神,天刚蒙蒙亮她就起床,她起来的时候小清都还没发觉,这件事都让小清自责的好一会儿,而邹月兰却不在乎。 今天的姜山如昨日一样,早上在练武场练了武,然后与冯飞海三人一起吃了早饭之后就去睡觉去了。 在练武场的时候,冯飞海几人在昨日已经对姜山练的那几套招式有所熟悉了,所以今日姜山再次练起,几人也没有惊讶。 上午姜山睡觉的时间,镖局里如往常一样正常运行,因为昨日休息了一天,今日邹月兰早早地就投入了镖局的正常运营之中,她作为镖局的小主人,几乎所有事情她都需要过问。 还好这里有柳镖头,还有马小六,而最近邹长林也来了,因此这邹月兰虽然有些忙,但是也不至于太累。这其中她做事的时候,偶尔会不由自主地摸摸胸口,然后突然偷笑一下,当然了,这些都是在没其他人的时候。 这邹月兰只要在镖局里,小清除了收拾小院之外,其他的时间几乎都陪在邹月兰身边,因此她对邹月兰是最熟悉的。 而今日小清就发现了邹月兰与往常似乎不一样,但是具体表现在哪,她又讲不清,总之就是一种感觉,这做下人的是不允许随意猜测主人心思的,因此,小清也只是把这些变化偷偷藏在了心里。 因为昨日邹月兰独自一个人出去的事被邹长林知道了,在今日上午邹长林还没出去的时候,邹长林就把邹月兰叫到了房里教育了一番。 邹长林告诫邹月兰说现在正是敏感之际,为了保证安全,要求邹月兰以后出去必须由一名会武功的镖师陪同才能出去。 因此,邹月兰苦恼了好一会,可是她转念一想,随后她的嘴角就冒出了丝丝笑意。 午餐时间,刚睡醒的姜山与冯飞海三人正在食堂用餐。 现在姜山与几人渐渐熟悉,因此聊天的话题也广了些,现在对于几人来说,姜山算的是镖师中的新人,所以话题自然聊姜山的方面比较多,而姜山也并不是个沉默寡言的人。 只要几人有问题,姜山几乎是知无不言,而且姜山刚好就有讲故事的天赋,因此几人也是聊得甚欢。 正在此时,只见门外飘进了一个火红的身影,人未到,旁边“大小姐好……”打招呼的声音便此起彼伏。 邹大小姐来了?她这会应该在大厅用餐么,怎么跑到食堂这里来了? 冯飞海等人相互疑惑地看了一眼,还是周洛反应快,在身影飘进来的瞬间他便站了起来。 冯飞海、许仁安见周洛站了起来,他们也立即跟着放下了碗筷起了身,而一边的姜山似乎是慢了半拍。 想不到这邹月兰确实在镖师的心中还是很有杀伐力的,姜山正犹豫着是否也要像几人一样站立迎接的时候,坐在他旁边的周洛伸手拉了拉姜山的衣服,“大小姐来了,等下再吃,快站起来,你不怕挨骂呀?” 就那小妮子敢骂我?姜山心里有些郁闷,以前做家丁时倒没有这么多规矩,怎么现在地位上升了规矩反而多了起来。 当然,这姜山有这样的想法也并不是没有原因的,他以前做家丁的时候,上的是夜班,而且平日里见到邹月兰或者邹总镖头的次数是少之又少,因此在他的心里,规矩就没有那么多。 这姜山正在犹豫之际,邹月兰踏着欢快的步子就冲了进来。 “大小姐好。” “大小姐来了。” 周洛三人纷纷打着招呼。 邹月兰眼睛瞟了瞟正准备站起来的姜山,然后对周洛等三人说道:“哟,你们在吃饭啦,正好,我有事找你们。” “有事请大小姐尽管吩咐,大小姐若有事,叫下人来传一声便是,不必亲自过来。”周洛拱着手说道。 姜山见周洛那卑躬屈膝的样,心里觉得有些好笑,这小妮子哪有那么吓人。 邹月兰点点头,她的眼神不经意间又再次瞟了姜山一眼,然后对着其他三人说道:“是这样的,我今日要去外面有些事情,想看看你们几位中哪位有空,陪我一起出去一下。” “不知外出是什么事?”冯飞海问道。 “哦,也没什么事,就是外出采购些东西。” “采购东西?采购不是库房干的事么,怎么还需要大小姐亲自过手?”周洛不解地问道。 只见邹月兰此时有些尴尬地回道:“呃,也不是什么重要东西,就是我私人需要的一些东西。” 邹月兰说完见几人有些疑惑,便继续解释道:“是这样的,今日上午我爹说为了保护我的安全,说只要我出去就要找一名会武功的镖师陪同……” 邹月兰说到这里,周洛几人心里便明白了几分,敢情这大小姐是想逛集市买东西,被邹总镖头告诫了才需要找人陪同。 这陪大小姐逛街那可是个苦差事啊,周洛一听,他的反应最快,于是最先就说了起来:“是这样的大小姐,我下午还有些事,柳镖头安排我去帮忙库房清点一下货物,这个,我就不能陪大小姐了哈。” 冯飞海见周洛表了态,他也立即跟着表态,表示自己也有其他的事情,不能陪同邹月兰一同前往,而平时比较木讷的许仁安此时也仿佛开窍了一般,还未等冯飞海说完,他也赶紧表了态。 “啊,你们仨都没有空啊,那怎么办,我爹可是强令要求的,那这样的话,我不就是出不去了么。”邹月兰生气地说道:“你们怎么回事啊,要你们办点这样的事就推三阻四的。” 周洛三人相互看了一眼,然后目光齐齐看向了旁边还在犹豫着是否要站起来的姜山。 丫的,你们这是不是想要卖我啊?毫无人性的家伙!姜山见几人“不善”的目光,他的心里顿时有些发堵。 第186章 特邀陪同 “大小姐,这不是我们不愿意,是真有事呀,你看,这姜山兄弟是上夜班的,下午刚好也没什么重要事,我看还是他比较合适。”周洛反应最快,首先就把姜山推了出来。 周洛说完之后,还不忘与冯飞海和许仁安两人使了一下眼色,这两人随即也明白过来,纷纷对周洛的建议表示附和。 “不行呀,他武功不如你们,还是你们其中一个比较好,”邹月兰继续假装生气地说着。 其实啊她心里高兴的要死,她的目的本来就是想找姜山陪她出去,只是她不好意思直接说,而今日上午邹长林也确实说了那样的话,因此邹月兰才有了这个计划。 这也是她亲自过来说的原因,她怕叫其他的家丁过来说反而让三人误解了意思,那样她的计划就会失败,她自己过来故意把逛街的话题挑明,她知道冯飞海几人是肯定不愿意陪自己出去的。 这样的话,这个差事就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就落到了姜山头上。 “大小姐,我们看了,姜山兄弟的武艺很不错,真的,有他陪着大小姐你出去,我想总镖头也会放心的。”周洛继续发表着自己的意见。 “真的?”邹月兰问道。 “是的,姜山的武功确实不错,绝对没问题。”冯飞海与冯仁安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就这样,姜山就被众人推举,成功地当选了今日邹月兰的“特邀陪同员”。 邹月兰也不管姜山同不同意,她丢下一句一刻钟之后前门见的话后,就直接走了。 留下四人呆呆站在原地。 “别发愣快吃呀,姜山兄弟,下午要走很多路的,多吃点有力气,”冯飞海嘿嘿笑了一下,夹了一大筷子菜放进了姜山的碗里。 随后三人便开始对姜山进行一段时间的洗脑,表示跟着大小姐出去有多么多么好。 一刻钟之后,姜山无奈地走向了大门口,此时门口早已有一辆马车停在那里,驾车的马夫就站在一旁。 邹月兰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姜山,“快走啊,这里到集市还有一段距离呢。” 姜山撇撇嘴,有些不情愿地坐上了马车。 马车徐徐走动,里面的邹月兰笑容渐渐舒展。 丰业县县城集市,相比与周边,它算的上是比较大的集市,里面几乎囊括了居民需要的所有日常用品,自然里面也有不少卖奢侈品的地方。 这丰业县是个繁华的地方,换句话说,比大通镖局所在的兴建县或许还要繁华些,这里交通发达,人口众多,商业繁荣。因此,邹长林也把分局选在了这里。 这马夫是大通镖局在丰业本地聘请的,因此他对丰业县也是十分熟悉,在到达集市中心区之后,邹月兰就与姜山下了马车。马夫把马车停在街边的角落,而两人随后就往集市走去。 丰业县城因为人口多,所以集市也是十分繁华,到处人声鼎沸,吆喝声不绝于耳。 邹月兰非常开心地走在街上,今天她的心情似是格外的好,一路走走逛逛,碰见想买的或者想吃的,她都毫不犹豫拿下,而姜山就成了她的苦力篮子,邹月兰买下的所有东西都归他拿着。 当然了,这里他也得了不少好处,这邹月兰只要是什么好吃的,她都会给姜山买一份,因此姜山也尝过很多他从来没吃过的新鲜玩意。此时,他还有些后悔今日中午吃的太饱。 对于陪邹月兰出来逛街,这姜山内心其实是拒绝的,自从他从李富贵嘴里听到那些谣言之后,他还想与邹月兰尽量离远些,可是谁知这两日,反而越走越近。 “姜山,你吃过蜂蜜枣糕没有?”邹月兰忽然转身笑嘻嘻地看着姜山问道。 姜山茫然地摇摇头,他野蜂蜜倒是吃了不少,不过这个蜂蜜枣糕那是真的没吃过。 邹月兰看着姜山摇着头,她欢快地转过身就走近了一间铺子,一会之后,她的手里就提着两个小纸包出来。 只见她把手里的一份直接递给姜山说道:“呐,拿着,这个可好吃了,我给你买了一份,你带回去慢慢吃。”说完,邹月兰直接把手里的两小包塞进了姜山手里的篮子里。 这篮子是邹月兰进了集市之后买的,不仅够大,而且够深,能够装不少东西。 一路瞎逛之后,篮子越来越重,所谓好手难提四两,现在可不是四两那么简单,姜山渐渐地感到有些吃力,不过他看着走在前面兴高采烈的邹月兰,他也不好提回去的字眼。 “咦,姜山,我给你买的新靴子呢?你怎么还穿着这个旧布鞋,”逛了许久,邹月兰不经意间看到姜山的脚上。 姜山低头一笑:“那好靴子我想留到等我外出走镖的时候再穿,现在天天在镖局里,也没必要。” “一双靴子还留到以后穿?”邹月兰想了想,“你等我一下,我去买点东西就回来。”说完,邹月兰就一头扎进了人群之中。 难道这邹大小姐又要送我鞋子,姜山抬头看了看前面火红的背影,此时那个背影往一间铺子挤了进去。不一会,邹月兰就拿着一个包裹走了回来。 只见她走近姜山,“呐,这是给你买了两双短筒靴,你换着穿,别一天天总是穿着那双破鞋。”看着姜山准备开口,邹月兰毫不犹豫地制止道:“别说话,这两双短靴不值什么钱。” 随后邹月兰下巴一抬,“走,继续逛街!” 这邹月兰还真是不错,短短两天就送给自己两次礼物,姜山望着邹月兰的背影,眼睛一眨,笑了笑便继续跟了上去,管她呢,反正邹大小姐有的是钱,不要白不要。 随着时间的流逝,天也已经快黑了,这邹月兰似乎比较喜欢逛街,来来回回走了这么远的路也没见她喊累,看来周洛冯飞海那些成了婚的都是有经验的,姜山坐在一个台阶上揉着发胀的双腿,他心里直呼上当了,早知道我也找个理由不来了。 第187章 小姐消失了 眼见天空已经渐渐昏暗,两旁的店铺里都亮上了灯,但是街上的行人似乎并没有减少多少。姜山看着仍然意犹未尽的邹月兰说道:“大小姐,我们回去吧,要不然过一下邹总镖头得着急了。” “少拿我爹来吓唬我,他今天出去了,搞不好又得深夜才会回来,要不我们再去逛逛,这里夜市也很好玩呢。”邹月兰眼睛冒着光说道。 天啦,救救我吧,还要逛夜市,姜山真是有苦说不出,今天光是东西都买了好几篮子,每一次买满一篮子,姜山都会提着东西去倒进马车里,然后又回来集市陪着邹月兰继续逛,就这样来来回回都好几次了。 现在那个大马车都塞了估计将近一半的东西在里面,如果还要多买些的话,可能过一下回去都没有坐的地方。 “邹大小姐,你知道么,现在马车都没地方塞了,你还买,”姜山苦着脸说道。 “马车都塞满了?”邹月兰回忆了一下,似乎真的买了好多,她吐了吐舌头,“好啦,好啦,我们不买了,今晚我们就逛街玩,吃点东西就回去。” “这不行啊,我晚上还要上班呢,这要是被柳镖头知道了,我这工作恐怕就要泡汤了,”姜山还记挂着自己晚上上班的事。 邹月兰眉毛一提:“上班怕什么,只是回去的晚一点嘛。” “你是大小姐当然不怕,我可是个刚入门的小镖师哪能跟你比……” 姜山还想再说,邹月兰却直接打断他说道:“好了,别说了,今晚就当是我给你放几个时辰的假,没事的,出了问题我全包,好了吧。” 看着邹月兰的神情,姜山知道如果不满足她的要求,肯定是不行的了,于是他也没有办法,只得再次嘱咐道:“那你可要说话算数啊,万一被发现了,你可要替我解围。” “你放心吧,我这点本事还是有的,好了,快去送东西,我在这里等你。” 姜山无奈只得准备再次返回把这最后一篮子送上马车。 “大小姐,你莫要乱走,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送了篮子就立马过来,”姜山嘱咐道。现在已经是傍晚,安全就成了最主要的问题。 这里离停马车的地方也就约两百步,距离也不远,姜山与邹月兰讲好之后,他便快速往马车那边走去,只是因为有满满一篮子在,速度并不是很快。 一直等在马车旁边的马夫见姜山走来,他看了看见小姐没有跟着一起来,于是便忍不住向姜山问道:“姜小哥,还需要多久才能回去?” 姜山见马夫脸上露着有些不耐烦的神情,但是却又不敢发作,他笑了笑安慰道:“没事,应该快了,大小姐说还要逛逛夜市,咯,这是大小姐给你买的吃食,说是辛苦你了,让你再等会。” 说完,姜山便把刚从夜市买回的一笼包子递给了马夫,这马夫也是个实诚人,一听是小姐给买的包子,他的郁闷心情瞬间就好了,急忙高高兴兴从姜山手里接过包子。 “好,替我谢谢小姐,对了,也谢谢姜小哥,”马夫边吃边继续说道:“你们继续逛,我没事的,我在这里等着,你们逛好逛高兴就行。嘿嘿。” 人有了点小恩惠就是不一样,这马夫经姜山那么一说,整个心情都不一样,见姜山放东西有些吃力,他便立马放下手里的吃食,擦了擦手就过来帮忙。 因为邹月兰还在原地等待,姜山放下东西后也没有耽搁,直接快步返回。 可是等他返回刚才与邹月兰约定的地方时,这里哪里还有邹月兰的身影。 姜山左找找右瞧瞧,又往旁边的街道叫了几声,可是都没见邹月兰的回复。 这小妮子跑哪里去了?姜山驻足抬起头往四周到处望着。 姜山心里一紧,心中便有了一丝不好的感觉,可是转念一想,这里人虽然没有白天多,但是也不算偏僻,人来人往的,邹月兰应该没什么事,她可能只是等不及独自去逛街了。 想罢,姜山便边找边往集市中心走去,他的步子明显快了很多。现在姜山也没什么心情去欣赏夜景,只希望快点找到邹大小姐。 随着距离越走越远,姜山的脚步也越来越快,他的心里也越来越急。 不会就这么一会功夫邹月兰就被坏人给拐卖了吧?姜山想了想之后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邹月兰又不是小孩,她本身就会武艺,而且她跑了这么久的江湖,怎么会轻易就被别人拐走,要说她去拐卖别人还差不多。 而且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从约定的地方开始,周围都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经过姜山这么一分析,他焦急的心渐渐有所缓和,或许她有什么急事要办吧,这应该是最可能的原因了。可是她又去干什么了呢? 不管姜山怎么想,毕竟邹月兰不见了是事实,不把邹月兰找到,姜山就无法安心。 没有其他办法,姜山只得继续寻找。 姜山计算着这段时间邹月兰大概能走出的距离,快步走了一段时间后,他的步子又慢慢放缓,因为他算了一下,他现在这个地方也就是按照邹月兰正常行走的速度所能达到的最远距离。 可是到现在为止,他依然没有看到邹月兰半点人影。 莫非小姐又回去了? 姜山担心万一邹月兰这会又回到了约定的地方,那岂不是又变成她找自己了么,想罢,姜山立即往原来约定的地方跑回去。 等到姜山气呼呼地跑到约定的地点,这里依然是没有邹月兰的身影,姜山叹了口气又往马车跑去。 远远地,马夫看见有一个人影往自己跑来,他定睛一看,“姜小哥,你们这么快就逛好了?咦,大小姐呢?” 姜山刚想问马夫有没有见过大小姐,可是他一听马夫的问话,他就知道邹月兰肯定是没有回来过。 糟了,邹大小姐真的不见了! 姜山也没有回答马夫的问话,直接一个转身又往原路跑去。留下马夫疑惑的看着姜山远去。 你这大小姐真是不让人省心,隔不了多久就要搞出点岔子出来。 小镇的集市,几百步路的距离就能把全部地方都能逛完。可是这丰业县城的集市,那可是比一般小镇的大了数十倍都不止,就算今天姜山他们逛了一下午,也仅仅只是逛了一小部分而已。 严格地来说,这里不能叫集市,而是要叫县城的中心区。 姜山望着一片火红的灯笼,他的头皮就发麻。 姜山擦了擦额头的汗,没办法,不能就这样傻等,还得继续找啊,万一邹月兰真遇到了什么危险,在这里傻等那可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可是,她到底去哪里了呢?又要到哪里去找呢?这样瞎找完全是没有用的。 她会不会留下什么痕迹?姜山回到了原本约定的地方,仔细地查看了起来,希望邹月兰能留下一点线索。 第188章 河边酒家 姜山这灵机一动果然还是有了大收获,他在仔细查找的时候,突然发现了墙角下一个小石头。 虽然路上的石子到处都可以看见,可是这个小石子就和那些有了明显的区别,这个石头摆在墙角凸出来的石板上,旁边有擦过的痕迹,而且这个小石头旁边都没有其他的石子。 很明显,这肯定是有人故意为之。姜山发现了异样之后,心里一喜,于是立刻蹲下仔细查看。 这个小石头是带尖的,尖头方向对准了另一条街道,姜山随着石尖的方向看去,这条街就是刚才姜山寻找了的地方。 如果没猜错,那这应该就是邹月兰留下来的线索了,姜山心里有了七八分的把握。看来邹大小姐还是很聪明的嘛,姜山微微一笑,就往石尖指的街道走去。 他边走边注意着路边的墙角,果然,行进了不久,在街道的一个交叉口,他又发现了另一个带尖的石子,这颗石子的尖头指向了拐角的另一个方向。 这个街道没有直行的街道热闹,这姜山刚才一直沿着主街找的,姜山想着,难怪没有发现踪迹,原来在这里就拐弯了。 有了同样的另一颗石子佐证,姜山心里现在几乎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姜山嘿嘿一笑,身影就闪进了旁边。 就这样,经过一路的石子指引,姜山来到了一河边,这里是县城的东区,旁边是一条河,这沿河大部分是一些酒家和客栈。 姜山抬头看着一路的灯笼,现在正是晚餐的时间,街道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而且这里临近河边,也有许多饭后的人来这里散步。 有了人,那就有生意,沿河边,很多小贩也在这里兜售一些小吃食或者小玩意什么的。因此这里虽然不处于县城中心区,但是到了晚上,这里反而更加热闹。 民以食为天,有了吃的就有了人气,有了人气,气氛就有了,有了气氛,那温度也就高了起来。 姜山一踏进这条街,他就感受到了这里的温暖,自然,这里的温暖不仅仅是因为人多,更是有数不清的热炉子,上面烤着香喷喷的各种串串。 姜山的晚餐还没有吃呢,他闻着香味,肚子就开始咕咕叫了。可是现在依旧没有发现邹月兰,还是找邹月兰才是当紧,姜山揉了揉扁扁的肚皮,继续在旁边寻找着特殊的石头。 现在天越来越黑,虽然有通红的灯笼,但终究视线没有那么好,幸好姜山眼尖,要不然就算石子摆在眼前,那有可能都会看不到。 姜山一路沿着墙角找着,因为光线的原因,他此时不得不半弯着腰仔细观察墙角。 按照原先摆放石子的距离,这个距离了应该有新的石子出现了呀,可是怎么找不到呢?上一个石子指示的方向也没错啊,姜山有些郁闷地想着。 而他的这一举动被一个在外面迎客的小二观察了好久,还好姜山的外表不算邋遢,否则说不定就会挨上几脚了。 “你看什么呢?难道墙角有银子捡啊,快走快走。”小二忍不住终于开了声。 听到不满的声音传来,姜山抬起头看了看前面,他发现原来是一名迎客的小二。 这有些小二们平时接待的有钱人比较多,久而久之,其中有些蒙不清自己身份的小二就会不自觉地把自己也归于有钱人中去了,总觉得自己比常人高人一等。 眼前的这位看来就是了,姜山只是简单地看了一眼,他并没有在意这个有些趾高气昂的小二,继续往前找着。 还好此时有两位客人进门,迎客的小二立即换上了笑脸迎了上去。 这一会功夫,姜山就通过了这个酒家,奇怪,怎么还没有指示,姜山看了看街上来回奔跑的小孩,心想莫非有小孩把石子踢走了? 正奇怪之际,突然姜山的脑中一惊,呀,自己怎么这么死脑筋,这找不到标记了,那不正就说明邹月兰就在附近了么。真傻,真傻呀! 想清楚了这点,姜山的精神立即一振,眼神就往四处看了起来。 这里一排都是酒家,而且都是两层结构,姜山走远了一瞧,每一家的上层也都有人,还有许多人站在楼上看风景呢。 不过这些姜山都没关注,他的眼神开始往酒家里面望去,现在各酒家的生意也是火爆,虽然天气寒冷,也抵不过民众吃饭的热情。 姜山把自己身上的灰尘一拍,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裳,迈开脚就往最近的酒家走了进去。 “贵客临门,请问一共几人……”刚刚说了姜山那个小二一看门口进来了一个人,便急忙迎了过来。 咦,这不是刚才在墙角徘徊的人么,小二看清楚了姜山的模样,嘴里的话顿时少了半截,此时姜山没有穿镖局的衣服,而是穿着自己平时的便服。 虽然衣服是干干净净的,但是布料一看,那就是贫穷人家的穿着。因此小二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少了很多。 “这位,呃,你是来……”小二撇着眼问道。现在能进酒家吃饭的都是一些有钱人,像姜山如此打扮的确实很难遇到。 “呵呵,我来找人的,”姜山如实地说着。 “找人?这里是吃饭的地方,没有你要找的人,快走,快走,”小二一听眼前的人是来找人的,立即开始出声赶人。 姜山看着小二眼神中多次看了自己的衣裳,他心里也明白了几分,“哦,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女子……”姜山直接问道。 可是话没说完,小二就直接伸出手推着姜山往外走:“今晚没有一个女子进来过,你快走,我没空陪你在这里闲扯,我好忙的呢。” 小二说话之际,姜山就被他推出了门外,在这段时间内,姜山已经把在大厅的人都瞧了一遍,确实没有发现邹月兰在这里。 加上小二嘴里说的没有见过一个女子,因此姜山也不在这里浪费时间,直接走向了另一家酒家。 不过这会姜山学聪明了,他专挑有客人进去的时候,他就跟在客人后面,有了前面的人做掩护,他进去找人也顺利了很多,也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就这样,在找了三家之后,姜山终于在一个酒家的二楼角落里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第189章 白千帆 在看到背影的那一刻,姜山终于是放下了心,可是随着而来的便是满肚子怒气,尤其是看见她那悠闲自得的背影,姜山就已经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来吃饭就吃饭,等一下就怎么样了嘛,姜山气冲冲往邹月兰坐在的角落走去,可是终究也只能是把气放在心里,没有当场就把气给撒了出来。 邹月兰坐的位置刚好背对着楼梯,姜山走近的时候她才注意到,只见她一看见姜山,她充满怒气的神情又稍微好了一点,随之便立即眨着大眼睛朝姜山招招手。 邹月兰见坐下的姜山脸色有些不善,于是她又换上了一个抱歉的微笑,只是这个微笑实在是有些难看,“坐坐,我知道你就会找来的,”邹月兰继续说道:“你看看,我菜的点好了,你随便吃。” “我说大小姐,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跑……”姜山还想埋怨几句,可是他看见邹月兰脸上的神色不怎么好,于是只得把后面的话收了回去。 而此时邹月兰也悄悄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突然往姜山身边靠近了轻声说道:“小声说话,这里有情况。” 有情况?姜山看着一脸神秘的邹月兰,“这里吃饭的地方能有什么情况?” 邹月兰又往姜山身边靠了靠,伸出手悄悄指了指一个包厢,然后才压低声音地说道:“白千帆。” 白千帆?谁啊,我不认识。姜山听见邹月兰神秘地说出这个名字,他也是一头雾水,他根本就没听过这样一个名字。 可是姜山是一个喜欢思考的人,看着邹月兰的脸色,他心里略微思索了一番。 “白千帆,白千帆,白……”霎时间一个熟悉的名字就蹦上了他的心头。 “白鹰镖局?”姜山朝着邹月兰细声问道。 “嗯,没错,”邹月兰点点头道。 这白鹰镖局姜山可是印象深刻,在白羽山上差点祸害邹月兰的那个白衣人身上就有白鹰镖局的令牌。 难怪邹月兰会不辞而别,现在又脸色不善,原来是遇到仇人了。 姜山明白过来后,他也没过多言语,眼睛偷偷往邹月兰手指的方向放了过去,可是包厢的虽然是打开的,但是里面有一块屏风,从外面看只能看到两个模糊的身影。 “别看,我们继续吃饭,”邹月兰拿起筷子夹了一粒花生米往嘴里一送。 桌子上邹月兰已经点好了几盘菜,还叫了一壶酒,姜山一看上面的菜,都是一些不常吃的好菜。 姜山也是不客气,直接拿起酒壶自己给自己倒上一碗酒,然后就动起筷子大口吃了起来。 这个不说话可就看起来怪怪的,姜山看了一眼心思都在包厢里面的邹月兰轻轻说道:“快吃呀,这大冷天的过一下都凉了。” 邹月兰看了姜山一眼,她也不回话,只是又夹了一粒花生米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见邹月兰不回答自己,姜山也没有追问,他可管不了那么多,反正现在自己肚子饿了,不多吃点,那可真对不住自己的肚子。 于是,这边姜山在狼吞虎咽,而那边邹月兰却在细嚼慢咽,不一会儿,桌子上的菜就差不多了,只见姜山一摆手,叫了小二过来。 “客官,有何吩咐?”小二低着头问道。 “呃,再来两个你们店里的招牌菜,”姜山大手一挥说道。这姜山下馆子的次数甚是稀少,所以对点菜他不熟悉,于是干脆直接点招牌菜。 这一招也甚是好使,不管走到哪里哪个酒馆,他们都有几个招牌或者特色菜。 小二眼睛瞄了一下桌子上的几个快空的盘子,又看了看坐在一边的美丽女子,然后才点头说道:“好的,不知客官喜欢哪一类招牌,素多还是荤多?” 这小二看来也是有些经验的,他也没报什么菜名,因为他从对面男子的衣着看出了此人肯定是很少下馆子,自己就算报出菜名,对方一定不知道,于是为了避免尴尬,他直接就问是素多还是荤多。 而这个男子旁边的女子却是不一样,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这当小二的眼力劲要好那绝对是必备条件之一。 小二就是通过这简单的观察和寥寥的几句问话,就大概确定了眼前的人,这男子应该就是这位小姐的跟班。 “荤的,来两个能吃的饱的就行,对了,再来碗米饭,”姜山也不客气,直接点上了,不过他不敢再要酒,他怕万一一会有特殊情况,喝多了会误事。 小二点点头,然后眼睛稍微看了一下旁边的女子,见她没有反对,于是便立马下楼安排去了。 这小二的神情自然全落入了姜山的眼里,不过他并不介意,谁叫自己本就是一个跟班呢,只要吃饱肚子就行。 “吃慢点,”邹月兰说了一句。 “知道了,你不看我的酒才喝了一小口么。你放心,我绝对吃的恰到好处,嘿嘿。”姜山自然知道邹月兰的意思就是万一吃的太快,而里面的人还没吃完,到时候没有借口留下观察那就露馅了。 姜山也曾多次试着能不能靠着自己耳尖的优势,听听里面在说什么。可是,外面的声音太杂,他试了好多次都听不清楚,因此他干脆懒得去听,直接把心思放在了眼前的邹月兰身上。 而邹月兰的心思却一直都在包厢里面,虽然从外面听不到,但是邹月兰还是用尽了心思希望能听到些什么。 这人无聊嘛总得找事情做做,现在邹月兰又没心思同姜山说话,于是他干脆喝一口小酒,吃一口小菜,然后在看一下美女,这种滋味也还是蛮不错的。 邹月兰终于是忍不了姜山的眼神,于是略带温怒地说道:“看够了没有?小流氓!” “不够不够,”姜山随口一回,可是回过神来之后,他又急忙说道:“够了够了。”说完之后,他尴尬地一笑移开了自己的双眼。 邹月兰对姜山这个态度也是无可奈何,这要是换成以前的邹月兰,她绝对会拔地而起狠狠地骂上一顿,可是现在她面对着姜山,总是提不起真正的火气来。 第190章 自知之明 这一顿饭也将近快一个时辰,姜山从开始的慢慢饮酒到最后的一小口一小口地品酒。 而包厢里面,那两个背影似乎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眼看着大厅里的人越来越少,虽然邹月兰与姜山坐在角落里,可是再继续坐下去,难免会突兀惹人怀疑,于是,姜山便小声地提醒了邹月兰一句。 迫不得已,邹月兰只得先结账,然后两人才慢吞吞地离开了酒家,但是他们便没有离开,而是留在了酒家门口对面的河岸上,混在人群中假装散步,不过他们的眼神是时时盯住酒家门口的。 冷冷的寒风仍然抵挡不了外面的人群,现在虽然已过了晚饭时间,但是外面散步的人群还是不少,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边走边聊,甚是悠闲。 这条河名为太金河,支流自北往南从丰业县东面穿过,处在丰业县这一小段便成为了县城本地居民平日游玩休闲的主要场所。 姜山靠在河边的石栏杆上,看着灯笼密布的街道、相互追逐游戏的小孩、隔不远就有的小摊贩、来来往往的人群,加上空气中弥散着香喷喷的烤肉味道,虽然很嘈杂,但是他却觉得这样的烟火气息是多么的诱人与安逸。 “出来了,快看,就是那白衣男子,”邹月兰的一声轻呼打断了沉浸在烟火气息中的姜山。 循着邹月兰的眼神,姜山看见了一个穿着白衣,年纪约为三十多岁左右的瘦高汉子与一个穿灰衣的人从酒家门口走了出来。 凭着过人的眼力,姜山看清了瘦高男子的长相很平凡,如果不是那一身白衣,这样的身高和这样的长相,放在靠近北地的丰业县根本就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普通人。 只见白千帆和旁边的灰衣男子在门口说了几句之后,两个人便在酒家旁边各自牵了一匹马,随后骑着马朝相反方向走去。 “那穿灰衣服的你认识吗?”姜山没有问白千帆,而是直接问起了他旁边的灰衣男子。 “不认识。”邹月兰回道。 “那要不要跟一下?”姜山看着离去的两人朝邹月兰问道。 “不用了,他们都骑着马,想跟也跟不上,而且这白鹰镖局就在城西,没必要跟。”邹月兰摇摇头。 原来这白鹰镖局就在丰业县呀,姜山听到这里,心有所悟似的点点头。但是思索一番他又问道:“你既然都知道,还跟来做什么?这不白花力气么。” 邹月兰解释道:“那灰衣人那会我没看清,我以为……,算了,我们回去吧。” 我还以为你发现了什么重大秘密呢,原来是白紧张一场,姜山见邹月兰有些意兴阑珊,姜山也没有再提逛夜市的事,两个人就这么往回走去。 这邹月兰虽然开始有些压抑,可是走过了几条街道之后,她的心情又渐渐地好了,脸上的笑容又慢慢地浮现了出来。 眼看着快到停放马车的地方,今日的逛街行程也即将结束,邹月兰忽地转过身向姜山问道:“怎么样,今日逛的开心吗?” 开心,真是太开心了,我的手和脚现在还是酸痛的呢!姜山心里想着可是嘴上却说着:“呃,还算可以,就是有些太晚了,搞不好回去会不会被总镖头骂一顿哦。” “你这人真是扫兴,这两天他们忙着跑来跑去,哪有那么快回来。”邹月兰虽然这样说,但是如果真被她爹抓住的话,那么一顿训斥肯定是少不了的。 姜山想着也确实,今日玩的还算开心,就不要说扫兴的事,于是他便岔开了话题问道:“对了,小姐,你今晚吃饱了没有啊?” “那肯定是吃饱了啊,你不知道今天我吃了多少零食呢,不过说来,你也是太能吃了,好像我记得你零食也吃了不少,还能在酒馆里吃那么多的饭。真是个大饭桶!” “我看你才是小饭桶,吃了那么多零食也不怕腻,还买了那么多东西,我觉着呀,你不仅是个小饭桶,还是个败家女!”姜山笑着说道。 “大饭桶!” “小饭桶,败家女!” 两人说着说着就开始嬉笑着相互打骂了起来。 可是骂着骂着,突然姜山的脸色一变,呆呆站在原地不动,而正在笑着打骂的邹月兰一阵奇怪,“你怎么了,你的脸色怎么白了?是不是吃多了撑的?哼哼,大饭桶。” “后面,”姜山嘴巴挤出两个字。 此时邹月兰是正对着姜山的,姜山的前面就是邹月兰的背面。 后面,后面怎么了?邹月兰笑着伸出手打了姜山一锤,见他没有动,邹月兰笑着不经意地往身后一看。 这不看不要紧,这才刚回头,邹月兰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凝固了,而她正打向姜山的小手也停在了空中。 邹月兰后面不远处,出现了两匹高头大马,而马背上的两人表情各一,这两人便是刚从外面往回赶的邹总镖头与柳镖头两人。 只见柳镖头嘴巴微张,眼睛看着邹月兰与姜山两人愣住的表情,他是想笑又不敢笑。 而邹长林却是脸色铁青,两只眼睛瞪起,怒视着不远处的姜山,就像想要用眼神把姜山给生吞活剥了一样。 “爹,柳叔,你,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邹月兰支支吾吾打着招呼,顺势收回了定在空中的小手,然后自觉地转过身,并且与姜山拉开了一段距离。 邹长林并没有直接回答邹月兰的话,而是严肃地问道:“这么晚了你们在这干什么?” “我,我们来逛街的。”邹月兰心虚地回道。 “逛街?晚上逛什么街!赶快给我回去!”邹长林说完,又用那将要喷火的眼神看着姜山说道: “你晚上不是要夜巡的么,现在还在外面,你工作不要做了吗?你做事就是这样的态度?你现在还只是一个实习小镖师就这样目无纪律,那到了以后怎么办?” 不知怎的,邹长林越说越生气,他直接抬起了手指向姜山骂道:“我看你这小镖师也不用做了,你明天……” “爹……” “总镖头……” 柳镖头与邹月兰两人同时开了口。 邹月兰看了柳镖头一眼,随后向邹长林委屈巴巴地说道:“爹,是我叫他陪着我的,你今日上午不是说了叫我以后出门必须要找一个会武功的镖师陪同,今日我问了在镖局的其他镖师,冯飞海和周洛他们都没有空,我不得已才找姜山的。” “还有,”邹月兰瞥了一眼姜山然后继续对邹长林说道:“本来天快黑的时候姜山他是一定要回去的,只是我好久没逛过这里的夜市了,在紫雨阁那会可闷坏我了,所以我才说给姜山放几个时辰的假陪我逛一下,这真的不怪他。” 这邹月兰说的是合情合理,而且把责任全揽在自己身上,邹长林一时没了言语。 此时柳镖头适时地插话道:“也是哈总镖头,咱闺女前些日子吃了苦头,今日逛逛也不为过,你就不要生气了。” 经过柳镖头的劝说,邹长林心里的气好了点,只见他踹了一下马,然后走到姜山身边说道:“小伙子,听清楚了,这次我就不追究你,但是我有一句话送给你,人贵有自知之明。” 说完,邹长林看了一眼邹月兰问道:“马车在哪?” 邹月兰伸手指了指前面。 “好,快回去吧,我们在前面等着你。”说完之后,便骑着马往前走去。 第191章 坐地分赃 邹长林走后,留下一脸无所适从的姜山呆呆站在原地,柳镖头看出了姜山的窘迫,他随后骑马靠近了姜山,弯下腰在姜山的肩膀上拍了两下。 “好了,总镖头就是这样的脾气,没事的,走吧,”说完,柳镖头便骑着马追随邹长林而去。 邹长林和柳镖头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后,一脸歉意的邹月兰看着姜山尴尬地笑一下,“好啦,别生气了。” 姜山此时的心情用一句话来形容的话,那就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如果换成其他人训斥他,他肯定得反击一下,可是对面是邹长林,可以说邹长林现在是他的衣食父母,是他未来的希望。 如果得罪了他,那么他现在的生活、未来的计划都将被打破,现在这社会,找份合适的工作是很不易的,还不说他现在还是镖师了。况且在这里,他还能得到柳镖头以及邹月兰的帮助。 而且本身他自己现在就在工作时间,虽然这个责任是邹月兰全部揽了下来,但是在姜山的真实内心里,其实他也有逛夜市开开眼界的想法。 邹月兰见姜山迟迟不说话,于是再次开口安慰道:“走吧,走吧,别生气,过一下你看看马车里我给你买了什么。” “大小姐,你知道总镖头说的自知之明的意思是什么吗?”姜山突然开口向邹月兰问道。 “哎呀,就是随便说说的嘛,你别介意了,男子汉大丈夫的。”邹月兰大大咧咧地回道,随后她也不管姜山是不是还在生气,直接上手拉了姜山的衣袖: “走了,走了,过一下我爹他们等的急了,我们又该挨骂了。” 对于这个自知之明的意思,姜山其实也是猜到了几分,而邹月兰还没有任何察觉。姜山摇摇头,你这个大小姐果真是有些大条。姜山边走边看了邹月兰一眼,无奈地笑了一下。 姜山来时欢欢喜喜,回时就完全不一样了,可是邹月兰似乎并没有受太多的影响,在行驶的马车里,邹月兰还不时地拉起帘子与姜山说着逛街的乐闻。 而姜山也是附和着邹月兰,这自己的坏心情可不能影响到别人,因此不管怎样,姜山还是装出了一副毫不在意的心思。 邹月兰看见姜山渐渐心情好了,于是她便更加开心,后面的一路上更是说个不停,这可把姜山好一阵郁闷,还好邹长林与柳镖头骑着马在稍前的位置,后面马车发生的事他们并不清楚。 否则的话,说不定邹长林又会返回来再训斥一番。 就这样,在哒哒的马蹄声中,几人返回了镖局。一进门,邹长林就和柳镖头一头扎进了大厅里面,而姜山也得知了今晚的夜巡已经由许仁安接管了。 邹月兰掀开帘子看着邹长林与柳镖头远去的背影,她找了个理由把马夫支使开,随后她就在马车里一顿倒腾,片刻之后,她伸出头朝姜山说道:“喂,快过来。” “什么?”姜山伸头过去一看,只见马车里的一大堆东西被邹月兰分成了两份。 只见邹月兰伸手指着一小堆东西说道:“呐,这些是你的。嘿嘿,现在你就拿回去。” 什么?我的?姜山心里诧异了一下,不是就只有两双鞋子和一盒蜂蜜枣糕么,怎么一下变出这么多了。 姜山还在惊诧之际,邹月兰却双手一抱,把马车里的那一堆东西放到了姜山手上,“快走,回去再看,我要叫人来搬东西了,你先回房吧。” 这邹大小姐送东西都是半马车的送么,那这样看来,今天这顿骂挨的也确实是值了。说不上什么心情,依言姜山抱着大包小包的就往回走。 “嗨,对了,有件事跟你说一下。”邹月兰叫住了正往回走的姜山。 “嗯?什么?” “呃,是这样的,如果有人问你这些东西……”邹月兰说起这句话时突然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这神情落在姜山眼里,他心里那是敞亮敞亮的,只见他接着邹月兰的话回道:“我知道,就说是我自己买的,你放心吧。我懂得,嘿嘿。”说完之后,姜山便做了一个“奸诈”的表情。 这表情落在邹月兰眼里,那就仿佛是在调戏她一般…… 坐地分赃,这就是现在姜山心里的想法,回到房里的姜山看着床上的数个包裹,他心里直呼,这邹大小姐也太豪爽了,昨日才送了衣服靴子,今日又送这么多。 哎,这叫我如何是好呀,这种有人送礼物的感觉,真是——太丫的爽了!现在姜山的郁闷一扫而光,说来说去,他还是个十九岁的穷少年,言语的悲伤远远不及一大块蜜糕来的实在。 姜山面露笑容,挨顿骂纵然生气,可是收到这么多礼物,那简直太美了! 姜山迫不及待地一一打开了包裹,整齐地平摊在床上,此时,所有的东西便直观地摆在他的眼前。 两双鞋子,一盒蜂蜜枣糕,这是他早就知道的,所以他并没有好奇。 两套衣裳,虽然不是很华丽,可是比他自己身上穿着的这身可是要好多了,虽然镖局镖师有统一的服饰,可那都是在走镖或者工作的时候才能穿的,平时出门都必须穿便服。 对于便服,迄今为止,姜山最好的就要数大通镖局以前发的家丁服,其他的都是到处破了洞的,那些衣服姜山已经很久没有穿了。而今日,他穿的便是这身家丁服,这也是为什么在酒家时小二会看低姜山的原因所在。 姜山用手摸了摸衣服的料子,嗯,还是蛮顺滑的,姜山美滋滋地拿起其中的一套穿到了身上,随后又把新鞋子套在自己脚上。 呀,真不错,这邹大小姐的眼睛真是神了,怎么她买的鞋子和衣服就这么合自己的尺码,难道她什么时候偷偷量过我的身材? 姜山嘿嘿一笑伸开手转了两圈,所谓新衣穿在身,穷人翻了身,新鞋穿在脚,美女跟着跑。 就这两天,在邹月兰的慷慨下,姜山几乎从里到外全部翻新了个遍,虽然他本身还算是穷人,但是从外表看,他基本也就迈入了小富人的行列了。这种滋味,可不是用什么言语就能表述的。 但是今日邹月兰总共给姜山买的可不止就是这几样,姜山回头一看,只见床上还摆着多双袜子,抗寒的羊皮帽,皮手套…… 哇,这不仅是从里到外,而且是从头到脚都翻新了个遍,关键是这邹大小姐绝对是用了心思的,因为她买的任何一样都是现在姜山所需的,也是最实用的东西。 此时姜山不由得嘴里哼上了小曲,这小曲是他夜巡的时候从李富贵嘴里学来的,这小曲虽然没有词,可是那优美的曲调,也就听了几遍他就学会了。 姜山正沉浸在这欢乐时,只听外面传来了敲门声,随后一个声音从外面传了过来:“姜镖师,柳镖头叫你,有急事,叫你现在赶快过去!” 柳镖头?叫我?有急事?现在已是快深夜了,他叫我有什么急事?听见门外焦急的声音,姜山也来不及褪下新衣新鞋,直接便跟着家丁往柳镖头房间赶去。 第192章 深夜请客 等姜山火急火燎地赶到柳镖头房间的时候,却发现柳镖头一人正坐在椅子上悠闲地喝茶,而房间的中间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热腾腾的饭菜加上两壶酒。 姜山看着这个情形,脑中的第一反应便是柳镖头急匆匆地叫我来,难道是来吃夜宵的? 柳镖头见姜山来了,便立即起身说道:“小山,来了啊,速度挺快的,来来,坐坐坐。”说完,柳镖头便一屁股就往桌边坐了过去。 “柳镖头,你这?你是来叫我喝酒的?”姜山疑惑地问道。 “是啊,你不都看见了么,来,愣着干啥,过来坐。”柳镖头边说着边往准备好的两个空杯里倒满了酒。 还真是找我来喝酒的,我还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呢,吓我一跳,姜山也不客气,直接挨着柳镖头坐了下来。 姜山坐下后,柳镖头诧异地往姜山身上看了好几眼,然后悠悠地问道:“哟,换新衣裳了,”说着柳镖头又侧过身往姜山脚上看了一眼,“呀,连新鞋都穿上了,俗话说,人靠衣装,果然这个新衣服一穿,人都精神许多,哈哈,不错不错。” “嘿嘿,”姜山见柳镖头在夸赞自己,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回复,只是一个劲地傻笑。 “这个,要花不少钱吧?今天买的?”柳镖头转眼一问。 “啊,还好,还好,上上下下的总共就花了二两银子,嗯,今天陪大小姐逛街的时候,我也顺便买了几身。”姜山笑嘻嘻地回道,在他心里,这一身上下加上屋里那些应该说个二两不过分吧。要知道,这二两在姜山心里那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了。 “二两?”柳镖头听后只是微微一笑,眼里精光一闪,虽然姜山说的如真的一样,可是柳镖头那可是见过世面的,这些衣服的好坏,他一见便知。 不过他也没有点破,直接就换了话题说道:“本来这场酒我早就应该请你喝了,不过前两日确实有点忙,今日早回来了些,我就叫厨房准备了这些东西,今晚我们好好喝一杯。” 一说起请酒,姜山就想起了以前自己当小镖师时曾说过要请柳镖头喝酒的,如今却反过来柳镖头请自己,于是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柳镖头,这以前我还说要请你的,现在倒是反过来了,我这哪里好意思呀。” “呵呵,我们不计较那些,说来这次你去紫雨阁这番,不仅是帮了我大忙,那也是帮了大通镖局的大忙,这换我来请你也是应该的,况且,”说到这里,柳镖头身子微微倾了过来接着说道: “况且呀,这次你还给我搞了一百两银子回来,就这两件事,你功劳甚大,就算是我请你十次百次酒都不过分。” 姜山一听,心里也是乐呵呵的,“嘿嘿,我现在是镖局的镖师,做这些那都是我分内该做之事,至于那个银子,毕竟柳镖头你是真受伤了,他们紫雨阁家业那么大,赔个一百两也算是对你的一个小补偿,这都是你应得的,算不上我的功劳。” “诶,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纵观这次的事,要不是你,我们哪里会进行的如此顺利,说来说去,你这功劳那真是少不了。”柳镖头对姜山的态度甚是满意。 姜山笑着说道:“柳镖头,这些都过去了,以后就不再说了,如果说多了,我到时候飘了就不好了,哈哈” 这小伙子还知道谦虚,而且不居功自傲,人真是不错,柳镖头心里甚是欢喜,于是便拿起酒杯,与姜山轻轻一碰,“好好,那些我们就不说了,来,我们今晚好好地喝他个痛快,搞个不醉不归。” 就这样,两人左聊聊右侃侃,一杯接着一杯,不久之后,柳镖头又叫人端来了几壶酒,两人又继续喝着。 渐渐地,随着酒越喝越多,姜山的脸上渐渐起了红晕,说话舌头也开始打起了小结。 柳镖头拍着姜山的肩膀问道:“小山,我想问你个问题,不知道你能不能如实告诉我。” 此时姜山已将近醉酒状态,于是他也没有细细琢磨,直接就回答道:“什么问题?柳镖头你尽管问,不管知不知道,我都不隐瞒丝毫。” 柳镖头微笑着看着姜山,手上继续拍着姜山的肩膀,稍停了片刻,他才开口道:“小山,你对月兰怎么看?” 月兰?谁是月兰?姜山抬起头,眼睛微微一眯,月兰?月兰?姜山在心里连着说了两遍,哦,原来说的是邹月兰邹大小姐。这整日里都叫大小姐叫习惯了,这柳镖头突然一问名字,姜山还有些猝不及防。 “哦,你说的是邹月兰邹大小姐啊,她?很好呀。” 听姜山就只用“很好呀”三个字评价,柳镖头还以为姜山还没说完,于是静静等了一会,之后见姜山没有再说话的意思,柳镖头便忍不住问道:“就这样?” 姜山嘿嘿一笑:“就是这样啊,柳镖头你还要我怎么回答。” 看着姜山丝毫没有假装的神情,柳镖头郁闷了,这种感觉就像是满怀希望地去问某人的一个秘密,本来以为对方会说一大堆,谁知对方就是简单的一句话了事。 柳镖头心里是不相信的,于是继续问道:“真的没有其他了?” “其他?”姜山想了想说道:“哦,有了……” 见姜山似有什么秘密一样,柳镖头瞬间就紧张了,随后更是竖起耳朵听了起来,只见姜山眨了几下眼睛,继续大着舌头说道: “大小姐呀,我觉得除了脾气有点大之外,其他都很好的,对了,她还喜欢花,柳镖头你知道么。” 姜山这样的话对于柳镖头来说,那就是敷衍,极度的敷衍,可是柳镖头看着姜山也不像是说谎话。柳镖头心里默默说道,莫非月兰在这小子心里就仅仅是这样? 可是柳镖头是不会相信的,他年纪这么大,经历这么多,这些年轻男男女女的那档子事,他几乎能一看一个准。 “真的没有其他了?”柳镖头再次确认道。 “哎呀,柳镖头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我说的你不相信啊,”姜山拿起酒杯又是一口灌了下去。 “这样吧,我干脆说开了吧,你喜欢月兰吗?”柳镖头思索再三,还是趁着姜山快要醉酒的时候问了出来,所谓酒后吐真言,这柳镖头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就点破了今晚的第二个目的,也是最重要的目的。 第193章 借机打探 “什么?”姜山醉醺醺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柳镖头。 “你没听明白?”柳镖头凑近脸问道。 姜山摇头晃脑地表示不明白,这可把柳镖头弄急了,他开始使上了双手抓住姜山的胳膊再次一字一字地问道:“小山,你可别给我打马虎眼,你给我听真了。” 柳镖头咽了一口水:“你姜山喜欢邹月兰大小姐吗?” 柳镖头这次问的这么清楚,就算处于将要醉酒状态的姜山也清醒了许多,只见姜山伸出右手的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子诧异地问道:“柳镖头,你,你问的是我喜不喜欢邹月兰?” 见姜山终于是听清楚了,柳镖头不住地点头道:“是的,是的,没错,你喜欢她吗?” “我?”姜山这会彻底愣住了。 “喜欢她?”姜山似是自言自语道。 这三个字一出,柳镖头瞬间就急速紧张了起来,他抓住姜山胳膊的两只手不知不觉中就使上了劲,而且他的双眼紧紧盯着姜山的眼睛,生怕这这小子说什么“吓人”的话。 只见姜山愣了一会之后,他又哈哈地大笑起来,这一阵笑声直把柳镖头笑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姜山又摇头晃脑了一会,突然就把柳镖头双手一推。 然后大声笑道:“柳镖头,你别逗了,我喜欢她?哈哈,傻瓜才喜欢她呢……” 说着姜山又伸手拿起桌上的酒杯又是一口闷掉,接着伸手把柳镖头拉了过来,他把头靠近了柳镖头,大着舌头说道:“我说柳镖头,你这开什么玩笑呢,我能喜欢她?她可是大小姐,我?” 姜山打了一个饱嗝,嘴巴里面呼出了重重的酒气,“我?我就不过只是小小的下人而已,自知之明,呵呵。” 姜山似乎有些自嘲地说道:“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柳镖头,你就别瞎猜了,这事是不可能的,哈哈。” “那,那你认为大小姐喜不喜欢你?”柳镖头继续问道。 “呀,你这柳镖头,今日是怎么了,尽问些这不着调的事,她邹月兰是什么人物,她会看上我,啧啧,”说到这里,姜山突然露出了惊恐的眼神,然后害怕地说道: “我说柳镖头,你,你,你不会是想要乱点鸳鸯谱,想赶鸭子上架?那你这可使不得呀,使不得,我可不行的呀……”说着姜山连忙摇晃着柳镖头的胳膊痛苦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话说到这里,柳镖头也终于是放下了心,心里也默默想着:看来以前是我多心了,或许这邹月兰对姜山好,也不过是因为姜山帮了邹月兰的几次大忙而已,他们之间应该不会有男女之情的。 毕竟两人年龄和身份的差距在那里摆着,退一万步来说,就算邹月兰对姜山有那么点好感,那也仅仅是好感而已,还远远谈不上感情,嗯,应该是我多虑了。 想到这里,柳镖头自顾自地拿起酒喝了一口下去。 可是这姜山见状可不干了,只见他不满地说道:“哎呀,柳镖头你怎么这样,怎么一个人喝酒呢,这也太不地道了,”说着姜山便自己伸手摇摇晃晃地去拿酒壶。 “好了,好了,小山,你喝多了,”说着柳镖头一把把姜山手里的酒壶抢了过去,这姜山还想伸手过去要,但是柳镖头已经把酒壶拿了过去。 “柳镖头,我没喝多,再喝一会,我还能继续……”姜山说着还摇摇晃晃地站起了身朝着酒壶走去。 这时柳镖头也顺势站起了身,扶住了摇摇晃晃的姜山,同时也朝外面大喊了一声,守在门外的家丁闻言便走了进来。 这柳镖头朝家丁吩咐了几句,要他扶着姜山回房间,而且要照顾好他,这得了命令的家丁便从柳镖头手里接过已经醉的快一塌糊涂的姜山。 这姜山现在确实已经是醉的一塌糊涂了,但是他属于那种喝了酒不乱来的人,在家丁的半扶半抱的情况下,两人一拐一拐地回到了姜山的住处。 姜山走后,柳镖头独自一人坐在了房间,细细地琢磨了会姜山今晚所说的话,一会之后,他摆摆手便往门外走去。 今晚柳镖头宴请姜山其实是有几重目的,第一,这次姜山确实是立了功,在化解这次危机上,他是出了很多力。第二,那一百两银子是姜山弄过来的。 就凭这两点,于情于理,柳镖头请他喝酒那绝对是应该的,就像柳镖头自己说的,就算是请十次百次那也不为过。 当然了,这次的宴请不仅仅是这两个目的,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这个宴请可是邹长林邹总镖头亲自安排的。 这些时日,邹长林看出了邹月兰似乎对姜山有些男女之情,但是又无法确定。这姜山对于邹长林来说,他根本就瞧不上眼,虽然有些聪明,但是一没家世,而没武功,与邹月兰两人根本就是门不当户不对,这些条件完全就不符合他邹长林的择婿标准。 邹长林害怕两人之间会产生感情,自己女儿那边他又不敢轻易去点破,害怕邹月兰会有过度的反应。邹月兰那边不行,那突破口就只有放到姜山这里。 因此他就安排了柳镖头今晚来试探一下姜山,看看姜山的心里是怎么想的,然后再从姜山的嘴里打听一下邹月兰的心思,毕竟姜山可是当事人。 如果今晚姜山只要表现出一点过分的想法,这邹长林绝对是要采取断然措施的,那时候,就算柳镖头也保不住姜山。 因此,在姜山回答喜不喜欢邹月兰的时候,柳镖头才会如此紧张,他担心一旦姜山说出了些不应该的话语,那么这姜山的结果就是被邹长林逐出镖局。 事情往回看一下,邹长林之所以会在从紫雨阁回来之后的晚宴上突然给方亚成点明,也是基于这个原因,他害怕邹月兰会“误入歧途”,所以就想尽快把事情解决掉。 这方亚成虽然也不怎么样,但是好在他的身世地位与邹月兰相当,对大通镖局的发展也非常有利。 在这个问题上,柳镖头与邹长林的看法是一致的。 回到邹长林的房间,此时邹长林与柳镖头坐在椅子上,邹长林一边喝茶一边静静地听完柳镖头的讲述,与柳镖头一样,他也是松了一口气,但是在邹长林心里,他总感觉事情应该没这么简单。 第194章 开始调查 昨夜,姜山喝的是酩酊大醉,他被家丁扶到房间后便倒头就睡,一直睡到今日上午都未苏醒。 在这上午时分,镖局迎来了三位客人,这三位便是前几日与邹长林约好共同调查的紫雨阁阁主沈运,以及他带来参与调查工作的另外两人郑同与钟在全。 根据沈运与邹长林前几日的约定,从今日开始,双方正式对假镖事件开始调查。 只见邹长林与沈运同坐在大厅的上首,下首的左边坐的是大通镖局的柳镖头、邹月兰与冯飞海,而下首的右边坐的是钟在全与郑同。 这邹长林原本计划安排的是柳镖头、方亚成及冯飞海三人参与调查,可是因为方亚成临时回去几天,就出现了人员的空缺。 经过昨夜邹长林与柳镖头的商议,两人认为现在补这个空缺的最为合适的人就是邹月兰,这原因有二,一是邹月兰也是事件的全程参与者,对事情来龙去脉比较清楚。 二是因为邹月兰最近与姜山走的太近了,虽然姜山说了两人之间没什么事情,但是为了以防万一,邹长林与柳镖头一合计,就利用这个调查机会把两人分开,等将来方亚成回来了,也给方亚成与邹月两人更多的接触时间和空间。 其实说白了,这两个原因,第一点不是最主要的,第二点才是邹长林最看重的,既然现在已经与方亚成点破了这档子事,那么只要方亚成父母那边不出什么问题的话,方亚成与邹月兰的事那可以说就是板上钉钉的。 当然现在做的这些事情,也是为以后做铺垫。 除了这两个最基本的原因之外,还有更深层次的考量,考虑到自身以及镖局以后的管理问题,另外邹长林后续还有这样的计划:只要方亚成一回来,他自己就需要回总局主持日常事务,而分局这边就需要柳镖头抽身出来主持大局,到时候,调查组又会变成方亚成、邹月兰与冯飞海三人。 综上所述,就有了三点好处: 第一,邹月兰的参与解决了调查组现在与将来参与人员的问题。 第二,可以利用这个调查的机会给方亚成展示锻炼一下,还能让他和邹月兰多很多相互了解的时间与空间,而且一旦事情解决,方亚成在大通镖局的地位会大大提升。 第三,这是比较长远的,那就是只要大通镖局调查并顺利解决了这件事情,邹长林还会特意运作一番,把这件事情捅到镖师总会,成为所有镖局打击“假镖”的一个典范,让大通镖局在整个镖师总会的地位再提一提,自然地,直接参与此事的方亚成和邹月兰也会大大的露了一次脸。 当然了,这个计划邹长林还在酝酿之中,至于如何策划实施,那还得好好合计一番。 这样下来,邹月兰的参与可谓是一箭三雕,于公于私都是大有好处,何乐而不为呢。 大厅里的会议一直持续到中午,最后,双方终于共同商定了以下几个要点,即: 一,此次调查行动由柳镖头作为总指挥,大通镖局这边暂定的前期人员为柳镖头、邹月兰、冯飞海。紫雨阁的参与人员就两名,钟在全和郑同。 二,全程调查行动以大通镖局为主,钟在全与郑同不负责主要事务,平时不参与具体行动,只有在大通镖局有需要的时候,两人才会全力配合。 这第二点也是沈运和邹长林经过深思熟虑才决定的,毕竟调查这样的事人多并没有好处,人多了反而意见会不统一,容易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这样下来,钟在全和郑同两人相当于就是个挂名的,换句话说,紫雨阁就是名义上参与,实际上所有事情的处理基本完全在于大通镖局。 在商量好后,沈运等三人也是破天荒地留在了分局吃了午饭才回去的。 现在有邹长林在分局坐镇,柳镖头带队,调查三人组于今日下午便正式开始行动。 根据邹长林与柳镖头的分析,因为寄镖人的身份根本无法查清,所以几人一合计,便把突破口放在了白鹰镖局身上,这个线索也是迄今为止最明显的。 至于为什么要把白鹰镖局作为突破口,原因很简单,在白羽山上的时候,那个白衣人的身上就有白鹰镖局的令牌,而其他与此件事件有关联的人,比如那群黑衣人,他们几乎什么线索都没有留下。 要想查清楚假镖,那就必须得查清楚与此事件有关联的所有人,把所有人都查清楚了,那么假镖的真相也会相应地浮现。 现在柳镖头三人组还是很有信心的,因为至少还有明显的线索在,如果没有了那块令牌,那才真的是大海捞针,无处入手。 那边柳镖头三人开始出发调查的时候,这边毫不知情的姜山才刚刚从宿醉中清醒过来。 只见姜山使劲揉着自己还在发疼的脑袋,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醉酒,以前虽然有过几次,但是都没有这次这般厉害。 哎呀,原来醉酒是这么吃亏的,姜山心里无奈地想着,不仅浑身酸痛,最要命的还是现在脑袋剧烈地痛,就像要爆炸一样,以后可不能再像这样了。 姜山边揉着头边看了一下屋外,只见外面天昏昏沉沉的,似是要下雨一样。 “这是早上还是晚上?天怎么这么昏沉,”姜山自言自语地说着。 揉了一阵,脑袋稍微感觉好了一点,姜山便下床找水喝,现在他口渴的厉害,见不远的桌上摆着一壶茶水,姜山也管不了那么多,直接抓起来就喝。 满满的一壶凉茶下肚,姜山他瞬间清醒了许多,他长呼了一口气,随后随意地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昨晚只管喝酒,也没有吃多少菜,今日早上又没吃早餐,此时他的肚子随着凉茶的下肚也开始咕咕叫了起来。 姜山往屋外望了好一阵,才终于分清楚原来现在已经是下午,别说早饭了,就是午饭的时间都已经过去了。 醉酒误事,醉酒误事呀! 第195章 毫无进展 从下午开始,柳镖头等三人便开始对白鹰镖局展开了监视,由于白鹰镖局处在丰业县城西,与大通分局还有一段距离,三人一合计,就采取了白天整体出动,晚上轮流监视的方法。 现在白鹰镖局的一举一动便全部在三人的掌握之中,尤其是那些觉得可疑的人员往来,三人都会暗暗跟踪。 对于白鹰镖局总镖头白千帆,三人则更加重视,只要是白千帆一出门,三人便分出两人暗地里跟着,另外留下一人继续监视白鹰镖局。 三人就这样不分日夜地持续跟踪与监视,希望能从白鹰镖局打开一个缺口。 而连续几日监视与跟踪的结果却很不如意,白鹰镖局一切都很正常,平日来往的都是一些与生意有关的人员,进来出去的货物也很正常,就连白千帆本人,除了姜山与邹月兰逛街那一晚去外面会见了一个陌生人之外,其他的出行都是些与生意有关的。 这样的情况让监视三人组着实有些气馁,可是没办法,既然已经开始了,那就必须继续查下去。 这边三人每天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而作为局外之人的姜山却是过得非常愉快。 虽然现在分局的日常工作由总镖头邹长林在安排,但是邹长林瞧不上姜山,几乎就没和姜山打过照面,所以姜山基本没受任何影响,他每天就是正常工作。 这不,晚上还能在夜巡的时候时不时地与小清来个偶遇什么的,一个简单的偶遇加上随意的几句逗笑的话语,都能让姜山开心好一阵。 一眨眼,几天时间就这样悄悄过去,紫雨阁的钟在全已经来过好几趟询问事情的进展情况,而他得到的回复却是没有任何进展,因此每次他只有“失望”而回。 这钟在全也是来的有些勤快,几乎是两天一次,当然了,这如此勤快一方面是为了及时把调查的进展情况带回去给沈运之外,另一个重要的目的就是钟在全的私心,他也想趁着公事的由头,偷偷下山来玩上一整天。 沈运对手下弟子的管理还是很严格的,有些人甚至几个月半年也没有机会出来逛逛集市玩玩,现在有了这么一个绝好的机会,钟在全那绝对不会错过。 因此,这钟在全有时候也有些矛盾,一方面又希望大通镖局调查的快点,毕竟这是正事。而另一方面,他又隐隐希望调查也不要太快,太快的话,他就没有正当理由出来游玩了。 就因为这样,当沈运得知事情没有进展而有些生气的时候,钟在全都会站出来给大通镖局说好话,说大通镖局调查的几人是如何如何辛苦,整天整夜不睡觉什么什么的。 也是多亏了钟在全这点私心,沈运几次想亲自下山的计划就被钟在全那些好话给劝退了。 紫雨阁这边似乎没什么压力,可是大通镖局自己身上的压力就来了,邹长林已经收了总局那边的来信,急需邹长林回去处理几个重要事情,但是因为方亚成回家之后还没回来,这邹长林一时也抽不开身,因此,每日邹长林都处在焦急之中。 在盼星星盼月亮之中,调查开始后的第六天傍晚,方亚成终于是风尘仆仆地赶到了。 这一次,久未露面的柳镖头和邹月兰两人终于也是齐齐回到了分局,只留下冯飞海一人继续监视着白鹰镖局。 深夜,大通分局的大厅内,上首坐着邹长林,下首依次坐着柳镖头邹月兰与方亚成三人,而这些日子一直跟在邹长林身边的马小六却只能站在门外。 邹长林坐在首席静静地听着柳镖头讲述着这两日的情况,柳镖头一般两天就会回来一次向邹长林汇报一下调查的进展。当柳镖头说着这两日依旧没有什么疑点之后,邹长林终于坐不住了。 “调查已经是第六天了,如果再没有一点进展……”邹长林站起来走了几步,突然回头望着几人继续说道: “你们现在有什么想法,你们都说一说,看看有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柳镖头分别看了邹月兰和方亚成一眼,他摸摸了胡须想了一下说道:“这个事情本来最好的调查方法就是从源头开始,也就是当时寄镖人,可是现在我们对他却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而对于其他人,我们更是一无所知,当然,除了白鹰镖局除外,”柳镖头说到这里,他尴尬地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可是这个白鹰镖局也好像并没有什么异常。” 柳镖头支支吾吾说完之后,难得地出现了一丝不好意思的神情,而此时,坐在一旁的邹月兰也忍不住开口道:“算了,还偷偷摸摸监视个屁,三个人整天就跟一个耗子一样在暗地里窜来窜去,难受死了,不如拿着腰牌直接光明正大地去找白千帆,要他给个合理的解释。” “咳,咳,月兰,女孩子家家的注意言辞,”邹长林听见邹月兰口吐不雅词汇,便急忙出声制止,同时他的眼神也往后憋了一眼坐在一边一直默不作声的方亚成。 邹月兰被邹长林说了一句,她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合适,这些年整天与一众粗人男镖师混在一起,说几句这样的话,根本就是太平常不过的事了。 “嗯,我觉得邹小姐这个方法以目前的情况来说倒是个不错的法子,”久未开口的方亚成爱慕地看了一眼邹月兰,然后朝着邹长林说道:“我们就以这块腰牌为突破口,直接拿给白千帆看看,看他如何解释。到时候我们再看情况做决定。” 方亚成这句话说完之后,邹月兰好奇地看了一眼方亚成,明显地邹月兰心里还是有些欣喜的,自己随意地一说就能得到别人的赞同,这种感觉还是蛮好的。 “这样会不会打草惊蛇?”柳镖头皱着眉头说道:“万一搞不好,他来一个什么都不承认,到时候他又有所防备,我们会不会更加被动。” “而且,”柳镖头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果一个处理不好,会不会引起双方的争斗,本来我们来这里开分局就是抢了一部分他们的生意,现在虽然他没有什么不满的举动,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心里肯定憋着一股子气。如果这时候我们主动上门问责,那会不会?” 后面的话柳镖头没有继续说,但是这种情况大家都能想得到,他也没必要说的太清楚。 而正在踱步的邹长林也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第196章 欲罢不能 “这样吧,你们再调查两天看看,如果仍然没有什么进展,我看这个方法也可以试一试,不过,”邹长林眼睛一瓢道:“不过千万要注意分寸,我们只是去寻求真相的,而不是去挑衅的,记住,要把握好这个尺度。”欲罢不能 “对了,说到这里,另外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宣布一下,”邹长林看着方亚成一眼,继续说道:“这两日,总局那边已经来了信催我回去,刚好亚成也来了,我已经决定,明日一早我就动身回去,这边的话,柳镖头就留在分局主持日常事务。” “而调查的事情就交给亚成你们三个了,有什么困难你们可以找柳镖头商量,如果碰到难以解决的事情,到时候老柳也可以稍信给我……” 待邹长林交待好各项事情之后,邹长林就留下了柳镖头,而邹月兰和方亚成便各自去房里准备些东西,过一下还得继续出发去与冯飞海汇合。 等邹月兰和方亚成离开后,邹长林便迫不及待地向柳镖头问起了方亚成回去的事情。柳镖头回来的时候,邹长林特意安排了柳镖头与方亚成聊了一会。 至于两人聊的内容自然是邹长林关心的方亚成父母那边对于方亚成亲事的态度之类的。 不过柳镖头与方亚成聊天的内容可不止这些,除了问了方亚成父母的态度之外,他另外还拿到了方亚成说过的那本速成武功“断离三十六手”,这个自然是不能和邹长林说的。 而对于邹长林关心的事,柳镖头也是把方亚成嘴里说的原话一个字一个字转达给了邹长林,大致的意思就是方亚成这次回去只是隐晦地向他的父母提了一下自己喜欢邹月兰,而他的父母虽然没有明确表示同意,但是也没有表示反对。 邹长林听完之后,拍着柳镖头的肩膀说道:“亚成这小子还是很害羞,看来,以后还得看老柳你的了。” “呵呵,看来我这个媒人是跑不了了,”柳镖头笑着说道:“可是历来这媒人可不好做。” 柳镖头这话一出,眼看着邹长林有些变色,他立即接着说道:“可是!为了咱闺女,我就拉下这个老脸了,哈哈,不过这事你看什么时候合适?” 邹长林想了想说道:“现在已是十一月了,年底之前太忙了,现在又有这一档子事。” “正好有了这个机会让他们两人好好接触一下,说到这里,说句不好听的,你也知道,咱们这行当,不兴那些女子不出闺房的规矩,我做长辈的,只要她能找到一个真心实意对她好的就行。现在他们两个多接触多了解,也是一件好事嘛。” 现在开明了?我看你也是对你看中的方亚成才是如此吧,你莫要以为我没看见那日姜山拉了一把月兰小手的时候,你那杀人的眼神。柳镖头想着那日的情景就想笑。 这柳镖头的表情邹长林自然是没有看见,他还是自顾自地说着: “至于时间,我看明年开春之后吧,到时候选个日子,你先去方家探探情况,这婚姻之事嘛,你知道的,自古只有男方上门提亲之理,可没有女方催嫁之说嘛。” “好好,那就这样决定了,对了,你明日早上就要回了吗?”柳镖头问道。 “是啊,我来这边也有一段时日了,老钟信上说总局那边有很多事情急需去处理,这老钟也是,跟我这么久了,一些事情他还是不能独自处理好。哎,我也是一大把年纪了,要是有个能扛事的人多分担分担该多好。” 看着邹长林叹息的神情,柳镖头心里嘀咕着,不是老钟扛不住事,是你自己要求太高,事事都要掺一脚,你这样的心思,不管是谁也没法做的好。想到这里,柳镖头也是对自己的处境暗自叹息了一声。 …… 在邹长林与柳镖头商量的这些事情的同时,邹月兰与方亚成一起离开了大厅准备回房去准备些东西。 刚离开的时候,方亚成还想追上去与邹月兰说说话,可是这邹月兰根本就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方亚成才刚刚小声地喊了一声“唉”,邹月兰的背影便已经出了大院,头也不回地往小院方向走去。 方亚成也只得望着背影暗自神伤。 这邹月兰一出大厅,她的眼睛就四处飘着,她已经六天没有回来了,往日回来汇报情况的都是柳镖头。 这些日子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就会经常想起一个身影,虽然暗地里调查监视是件很无趣的事,可是每次深夜想起那个“可恨”的身影加上那“可气”的言语,邹月兰并没有觉得生气,反而还有些“欲罢不能”的喜悦。 这不,邹月兰一出大厅的门,她的心思就全部放在了那个身影上,就连后面的方亚成的呼喊她也完全忽略了。 她知道这个时候他肯定在夜巡,因此快到小院的时候,她故意放慢了脚步,然后竖起耳朵静静地听着四周的声音。 此时已经是深夜,院里的家丁们除了夜巡组的和守在大厅外的马小六几人外,其他的基本已经入睡,院里静悄悄的。 邹月兰慢慢地走了一段之后,发现他并不在这一段之中,因此她心里不免有些失落,她虽然知道他就在这分局之中,如果去找一下的话,那肯定是找的到的。 可是要一个女孩子主动去找一个男子,那说出来也太羞人了,邹月兰可是个高傲的人,她怎么可能去做这样的事。 “坏人,难道你就不知道我回来了么,我给你买的那么多东西至今也没听你说过一句谢谢之类的话,忘恩负义的家伙。”邹月兰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 同时她的一只脚也已经跨进了小院的小门,她再次停了下来,转头朝四周望了望,除了丝丝风声之外,几乎听不到其他什么声音也看不到任何人影。 邹月兰心里的失落感更甚,嗯,看来是自己多心了,邹月兰心里苦笑一下,便准备抬脚走进去。 就在这时,只听外面不远处悠悠地传来了一声:“哟,这是谁呀,大半夜的灯笼也不提一盏,不怕踩着老鼠啊,或者小猫小狗的……” 熟悉的声音传来,邹月兰小心脏砰砰一跳,笑容立即浮现在她的脸上。 第197章 好久不见 虽然邹月兰脸上挂着笑容,可是她并没有立即转过身,而是继续站在原地,头也不回。 “呃,这背影好熟悉呀,是哪位傻愣愣姑娘从远处归来,这好久不见,我倒是认不出了。” 随着声音离邹月兰越来越近,邹月兰几乎已经感觉到来人的脚步已经就在几尺之外了。 “呸,你才是傻愣愣,你全家都是傻愣愣,”转过身的邹月兰已经收起了她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假装的不满与愤怒,可任她是怎么假装,也藏不住眼里的那丝丝惊喜。 “啊,原来是大小姐呀,看来是我看错眼了,我还以为……”走近的姜山笑嘻嘻地看着邹月兰。 “你还以为什么?以为我是谁?”果然,姜山一个充满疑惑的话语就把邹月兰给吸引住了,勾起好奇心永远是转移话题最好的方法。 姜山笑眯眯地继续走近,直到与邹月兰近在咫尺的地方才停下脚步,“我还以为这深夜哪家降临的小仙女怎么这么巧被我碰上了……” “呸,你才是哪家的小仙……”这邹月兰还没听清就习惯性地反驳着,可是一回味过来后面的话就说不出了,转而她的心里霎时就美滋滋的,一丝红润瞬间也飘上了她的脸庞,冲散了她这些天的疲惫。 这姜山充满着挑逗性的言语直把邹月兰整的是不知所措,看着邹月兰羞涩可人的模样,姜山顿时就想起了自己要远离邹月兰的事情,心里直呼罪过罪过。 虽然姜山这些日子经常告诫自己,以后与邹月兰要拉开些距离,可是今晚早些时候看见邹月兰风尘仆仆赶回的场面,他就忍不住想去问问情况,不自觉地想去接近一下。 邹月兰回来之后一直呆在大厅,姜山他也随时注意着大厅的情况,然后估摸着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姜山就一直呆在小院入口不远处的角落里等着邹月兰,因此才有现在这一幕。 “大小姐,你看起来很疲惫,夜深了,我也不耽误你休息,那个我就先走了。”想起了告诫,姜山便忍不住想要离开。 “诶,你怎么这样,还没说两句话就要走,”邹月兰急忙喊住往后退的姜山,然后翘起嘴巴继续说道:“你就不问问这些日子我去哪里了么?” 呵呵,这还需要问么,肯定是去调查假镖事情去了啊,姜山嘿嘿一笑回道:“这个我也不好问。” 邹月兰嘴巴一撇,悠悠说道:“有什么不好问的,我跟你说啊,我们去调查白千帆去了,我这些天都烦死了,天天没日没夜地监视来监视去,跟踪来跟踪去,谁知道屁都没有查到,真烦人。” 邹月兰现在早已经忘了邹长林对此事的进展要严格保密的告诫,一看见姜山,她就不由自主地把心里的苦水一股脑全部倒了出来,“诶,你说说,我们这样查到底有没有用啊?” “我爹明日要走了,柳镖头又要回来主持日常事务,到时候就剩下我,冯飞海,还有方亚成那憨小子,这样下去,我怕到时候力气花了,什么都还都没查到那就惨了。” 看来这小妞是一点没有自信呀,姜山心里默默想着,虽然姜山对这事有一点自己的看法,但是他现在也不好说,毕竟他现在没有参与调查,有很多情况也不是很了解,万一说错了造成不良后果那就犯大错了。 在这个镖局里,以邹长林对自己的态度,他现在也绝不敢犯一丁点错,否则自己的工作可能会随时不保的。 “没事,慢慢来,这事急不得,好事多磨,沉住气。”姜山安慰着邹月兰。“对了,以后如果是你们三个的话,是以谁为主呀?”不知怎么的姜山忽然对这个问题有些感兴趣。 “啊?以谁为主?”邹月兰被着突如其来的一问给整迷糊了,想了一下才说道: “这几日是柳镖头在,我们自然以柳镖头为主了,可是明日换成我们三个的话,那肯定是我当头了啊,方亚成那小子憨憨的,让他当头,他不把我们带沟里了才怪,至于冯飞海的话,他只会报仇杀杀杀,论智慧他差我好几个档次呢。” 说起这个,邹月兰就开始有些飘飘然,脸上骄傲的神色又开始慢慢浮现出来。 “你当头?”姜山一听,心里顿感不妙,刚刚你大小姐还是一副毫无信心的样子,现在变的也太快了些吧。你当镖师的头还勉勉强强,要说查案子,那可真不看好。 “怎么,你不相信我啊,那我就证明给你看看,哼,狗眼看人低。”邹月兰看见姜山怀疑的眼神,她立马抬起手扬了扬。 正当两人说话之际,小院内响起了一句细声:“是小姐回来了吗?” “坏了,吵醒小清了,”邹月兰皱着眉望了姜山一眼,立即往后退了一步,那表情就像是做坏事被别人抓了现场一般。 “那,我就先走了,”邹月兰轻轻对姜山说了一句,姜山随即点了点头。邹月兰转身往里面应了一声,随后双眼看着姜山,微微一笑关上了小门。 哎呀,真是撩人心弦,撩人心弦呀,就这邹月兰关门时的轻轻一笑,直把姜山弄的是有些把持不住。 姜山还站在原地发愣,只听小院里面传来了小清与邹月兰的对话: “小姐,真的是你呀,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我回来的有些时候了,刚才在大厅商量点事,现在收拾一点东西,过一下还要出去。” “啊,还要出去呀,你这些日子都忙些什么呀?” “哦,一点小事,你别问,快给我去准备点……” 声音越来越小,姜山想着这主仆两人应该是走进房间了。随后姜山便转身往后院走去,默默想着刚才与邹月兰的对话,心里也有些替邹月兰担心起来。 因为邹月兰与姜山说话耽误了些时间,回小院后,她匆匆收拾了些东西便直接往大厅走去。 等到她走到大厅的时候,方亚成却早已经在大厅等了许久,这段时间,邹长林和柳镖头两人与方亚成交代了许多事情,而方亚成此时看起来也是信心满满,一改先前在大厅的那种眉头紧锁的模样。 第198章 领头人 等邹月兰一进大厅的门,邹长林就把她叫了过去,只听见邹长林说道:“月兰,有件事要和你说一下,刚才你回房的时间我已经和你柳叔商量好了,这个就由你柳叔和你说吧。” “哦,什么事?柳叔,”邹月兰诧异地问道。 柳镖头适时地站了过来,“是这样的,俗话说兵无将而不动,蛇无头而不行,以前有我在,那自然是没有问题,而现在由你们三个年轻人行动,那自然也要找一个领头人,这样更有利于以后的调查。” 听到这里,邹月兰心里只觉得很熟悉,这不就是刚才姜山说的那件事么,看来这小子还是蛮有远见的。嘿嘿,邹月兰心里乐呵呵的,这个领头人那肯定是非自己莫属了。 柳镖头注意着邹月兰的神情,然后继续说道:“至于这个人选嘛,反正你们也只有三人,月兰,你自己说说,由谁做合适?” 哎呀,你柳叔想要我当你就直说嘛,要我自己说那怎么好意思,邹月兰心里一转回道:“这个,我看柳叔你就定了吧,反正我都同意。”此刻,邹月兰已经把自己当成这个领头人的唯一人选了。 “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就直接定了,不过先说好,不管是谁,只要定下来,其他两人必须无条件服从,查案之事不像其他,来不得半点质疑,一个团队必须要始终保持一条心……” “哎呀,好啦好啦,我知道的,柳叔你就直接说吧。”邹月兰心里想着,难道我说的话他们俩敢不听么。 “那好,我和你爹一致商量决定,你们这个三人小组就以这个——呃,方亚成为组长,以后你们的一切行动都听他指挥。” 柳镖头才刚说完,邹月兰心里就突突了几下,她眼睛一瞥旁边的方亚成,这方亚成一见邹月兰两道凌厉的目光看来,他便不自觉地躲过了这个眼神。 “他做组长?”邹月兰还有点不相信。 “嗯,没错,这也是我们深思熟虑后才决定的,他做事谨慎细致,这正是查案所必有的要素。”柳镖头说着,“我想月兰你应该不会有意见吧。” 这?没有意见那是不可能的,可是自己才刚刚说了不管怎样都同意,这话还没凉呢,邹月兰眉头一挑,看了看自己父亲那张严肃的脸,只好附和着回道:“好啦,好啦,我刚说了,不管是谁我都同意,既然你们这样决定了,那就这样吧。” 邹长林见差不多了,便站起来说道: “嗯,既然没意见,那你们两个就出发吧,其他的事情我已经和亚成说好了,以后你们三人要精诚合作,特别是你,月兰,有事要与亚成好好商量,有分歧,要以亚成为主。” “我想以他的聪明才智,一定会尽快查明真相,还我们镖局一个清白,不仅能找出那帮黑衣杀手为我们镖局死去的镖师报仇,也让世人知道,假镖这样的卑劣手段在我们这是行不通的。” 随后邹长林缓缓走近方亚成,拍着他的肩膀鼓励道:“亚成,现在你年纪也不小,要开始挑重担,这一次,就是一个最好的锻炼机会,你一定要细致,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尽早查出真相,好好做出一番成绩来,到时候我会亲自为你摆庆功宴。” 这方亚成经过邹长林几句鼓励,心里瞬间充满了能量,这个火气一上头,他就立马拍着胸脯保证道:“总镖头,请放心,我在这里就立下军令状,十五日之内,我必查出真相,否则……” 飘了,飘了,这就飘了,还十五日,我们查了六日都一无所获,你一来就是十五日查出真相,真的是有些飘了,邹月兰心中只觉得一阵好笑。 “好啦,好啦,不要立什么军令状,你尽力查就是。”柳镖头赶紧打断了方亚成后面的话,生怕这小子蹦出什么吓人的话语。 “也是,也不要立什么军令状了,柳镖头说的好,尽力查就是,”邹长林也适时地说道,“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们两尽快去吧,一定要注意安全,尽量暗暗调查,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可把自身陷入险地,有什么事及时汇报。” 方亚成与邹月兰答应之后,两人便立即出发了,方亚成是雄赳赳气昂昂,但是邹月兰却是一脸的不痛快。 姜山在拐角处看到匆匆往外走去的两人,心里默默念道:邹小姐,一定要注意安全呀。 第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邹长林便骑着快马匆匆往大通镖局总局赶去,按照计划,柳镖头也开始接手分局的日常管理事务。 姜山依旧是睡到中午时分才苏醒,等他刚吃过午饭,就有一家丁过来向姜山传话,说是柳镖头有请。 姜山一听,立马便往柳镖头住房处赶,姜山知道,现在分局刚刚营业不久,正是业务繁忙的时候,现在柳镖头找自己那肯定是有什么紧急事。 “柳镖头,听说你找我?”来到柳镖头住处的姜山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嗯,是的,怎么样,最近过得如何?”柳镖头坐在椅子上笑眯眯向姜山问道。 过得如何,还不是和平常一样,我们这些小鱼小虾的,一切都是照旧呗。姜山心里是这样想,可是嘴上却是回答道:“嗯,还可以,和往日一样,工作吃饭睡觉,呵呵。” 姜山的心情柳镖头自然是了解的,于是他只好半点拨半安慰地道:“嗯,好事慢慢来嘛,想走镖以后有的是机会。” “这个我倒是不急,可是你柳镖头也知道,我这武艺总镖头可看不上眼,”姜山若有所指地说着。 这柳镖头答应姜山教他学武功已经有些时日了,可是直到现在柳镖头依然是没空,最近更是提都没提,姜山以为他忘记了,所以只得厚着脸皮拐着弯提醒。 “呵呵,你小子,是不是怪我没教你武功啊,”柳镖头自然是听出了姜山嘴里的意思。 “这个还真有那么点意思在里面,可是我没有怪你,我也知道柳镖头你最近忙着呢,我只是提醒一下,略微提醒一下,哈哈。”姜山打着哈哈直接就承认了。 “还略微提醒,哈哈,我就喜欢你小子这股子有话就说的性子,不藏着掖着,怪人也怪的明来明去的。看在你这么提醒的份上,我给你一样东西,”柳镖头笑着,突然从手里往姜山扔过来一本蓝皮书。 第199章 武功秘籍 姜山顺手接住柳镖头扔过来的蓝皮书,他好奇地看了一下,只见蓝皮封页上仅仅写着五个字,“断离三十六手?”姜山轻轻读了出来。 柳镖头静静解释道:“没错,断离三十六手,这就是我给你找的武功秘籍。你先仔细看看,看看能瞧出个什么名堂没有。” “武功秘籍?”姜山重复了一遍,这本书看起来也就几十页纸,如果一天学一页纸的话,那岂不是几十天就学完了,天下没有这么好学的武功吧。 姜山好奇地快速翻动了下书本,只见里面每一页都画着一幅人体插图,然后后面就是一串串细小的文字,姜山仔细一瞧,这插图原来就是人体的各个穴位分布图,姜山接触过浅显的医学,对穴位也有初步的了解,但是还远远达不到熟悉的地步。 姜山随后翻至首页,按照上面的文字细细看了起来。 “怎么样,看出些什么没有?”过了约一盏茶的功夫,柳镖头终于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姜山头也不抬地回答道:“嗯,有了些大概眉目,就是说人体有三十六个死穴,这本书教的就是如何快速通过击打这些死穴以达到击杀或者击晕敌人的目的。” “哟,领悟的倒挺快的嘛,另外你还有什么看法?说具体点。”柳镖头拿起一杯茶看着姜山,一顿一措挫地问了出来。 具体点,这个就难说了,姜山用手挠挠后脑勺,仔细想了想后才回答道:“柳镖头,这个就不好说了,这书从字里行间的意思看起来似乎很简单,只要掌握人体三十六个死穴的分布,就算是入门了,然后再学习里面的招式招法,能够利用这些招法出其不意地攻击敌方的死穴就算是练成了。说起来似乎好简单呀。” “哦,你继续说说看。”柳镖头饶有兴致地说道。 姜山拿起蓝皮书站了起来,然后转了几圈才淡淡说道:“这本书看似简单,其实也真的简单,打个比方,既然这本书是教人击打敌方死穴的,但是具体想一想,现实的情况就要一分为三了。” 姜山继续走着,“第一,如果敌方是没有武功基础的人那就似乎没什么问题,学了这本书之后,那基本是一打一个准。但是如果敌方是有武功的,这就是第二种情况了。” “这第二嘛,”姜山思索了一下继续说道:“如果对方是有一定的武功基础的,学过武功的人都知道,在打斗过程中都是会注意保护自己的死穴或者说自己的弱点,这样的话,如果学了这武功去和那些懂得保护自己死穴的敌人打斗,那效果就直线下降了。” “这第三,如果面对的是高手,这刚才就说了,对于那些有武功基础的都没有十足的把握,对于这些高手的话,那更是没有任何用处。” “总而言之,这断离三十六手教的就是些投机取巧之术,对付武功弱的人那就是凌厉异常,而对付那些有武功的,尤其是那些武功高强的,那就是脱裤子放屁,不值得一提。” 这姜山也不管柳镖头什么想法,直接就把自己的看法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哟呵,理解的还是蛮深刻的嘛,”柳镖头脸色有些不善地拿起茶杯吹了吹,一口茶下肚,然后才不急不忙地说道:“那你是认为这本书没有任何用途咯?” 姜山把书一封,瞧了瞧柳镖头的神色,心思一动说道:“这倒不是说一点用处也没有,虽然我现在还看不出这个武功有什么其他厉害的地方,但是有一点我是知道的,只要能够着成书、又能称之为秘籍的东西,绝对不会这么简单。看似简单,那只能说明我们还没有体会其中奥秘之处。” “孺子可教也!”柳镖头郁闷的神色一变,一拍大腿直接就站了起来说道:“这个不瞒你说,我刚拿到这本书的时候也是你这样的想法,可是我仔细深刻一悟,既然能着成书,那绝对不是等闲之物。” “就像我的看家本领,柳氏三刀,”柳镖头说起来心里就一阵骄傲,“说白了,三刀三刀,比起你这个三十六手,三比三十六,傻子都知道三刀有多么简单,但是事实简单吗?我凭着这个柳氏三刀,不说响彻江湖吧,那至少江湖上是有我一个位置的。” “武功嘛,说破天,师父领进门,修行看个人,有能力的人,师父领进门之后,自己刻苦钻研,可以自创武功自成一派,变成一代宗师,而那些普通人,就算是有江湖第一武功秘籍给他,那也学不出个好玩意。” 柳镖头说完,偷偷望了一眼姜山,其实这些话都是他临时编纂的,他也并不看好这本什么断离三十六手,他之所以这么说,完全是不想打击姜山的信心。自己的柳氏三刀那完全是从小劈树劈到大才有如此成绩,现在就算教给姜山,想要短时间有什么效果那也是完全不现实。 不过他的这份鼓励似乎起了不少的作用,姜山听完之后,又立马翻开蓝皮书细细地看了起来。 柳镖头看见姜山的神情,心里本来还是有些高兴的,不过随后他又想起了当日方亚成说的话,这武功学了的话,虽然进步很快,但是搞不好会限制以后的发展,到时候变成了个低不成高不就那就麻烦了。 想到这里,柳镖头试着问道:“这个,小山,我和你说实话,这武功虽然进步很快,但是局限性也很大,学会了以后再想学其他高深的武功就很难了,你也知道……” 听到这里,只见姜山打断柳镖头的话接着说道:“柳镖头,你是想说,学了这武功之后,虽然刚开始进步神速,但是往后就会停滞不前,说严重点,如果再要练其他的武功的话,那就根本无法练好了是吧?” 聪明人就是不一样,一点就通,柳镖头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嗯,我就是这个意思,如果你以后还想学什么其他武功,那势必是有影响的,毕竟这武功是取巧之术……” “管他什么取巧之术呢,我不过就是想做一个镖师而已,我又不去当什么武林高手,再说了我现在都十九了,高深武艺都是需要从小开始练的,现在那都太晚了。” 姜山也看的异常开,说来也是,他本身年纪有这么大了,而且他也没想过当什么武林高手,只是想学点武艺当个镖师就行,那些飞来飞去的武侠世界和他根本就不是一路的。 第200章 长远理想 “你真是这么想?”柳镖头盯着姜山问道。 姜山屁股往旁边的凳子上一坐,笑嘻嘻地回道:“那可不,本来我就没有什么伟大的长远的理想,我就是想好好当个镖师,做好这份工作,赚点小钱,买个小屋,那个嘿嘿……” 说完,姜山若有所指地看着柳镖头眼睛一眨,柳镖头也自然明白这个眨眼的意思,随后两人的笑声便响彻了整个房间。 “哈哈,小山啊,你小小年纪的怎么就没一点理想,真不是个好孩子。” “好什么孩子呀,我都十九了,我计划买房又买地的,这计划还不够长远?还够不上理想么?难道非要当个什么东西南北中的武林盟主才叫理想啊?哈哈。” …… 两人一阵嘻嘻哈哈,等姜山从柳镖头房间出来的时候,他的怀里已经多了一本蓝皮书,虽然柳镖头把这本书里武功的危害和姜山已经讲明白了,但是姜山却并不在意,甚至可以说他心里还是挺开心的。 毕竟就像姜山自己说的,他也没什么过高的理想,只想快速学点武功,能够当好一个普通的镖师就足够了。因此,这本书上的速成武功简直就是为姜山量身定做的。 这姜山美滋滋的回到了房间,一刻也不停歇,直接就把蓝皮书拿了出来从头开始细细研究着。 这本书写的也是比较简单明了,没有用那些晦涩难懂的文字,基本都是些大白话,因此姜山也基本毫不费力就看完了第一张,上面的招式大部分不仅有插图外,另外还有文字描述,这对于姜山来说,那更是简单易懂。 这姜山是越看越兴奋,原以为武功秘籍都是些古书之类,谁知道竟这么简单明了,而且似乎练起来也十分顺手,姜山照着书本练完一套之后,心里对这套断离三十六手则更加喜爱。 有了这本书在,这几天姜山几乎是书不离手,连晚上夜巡的时候他都不忘揣在身上。 往日夜巡的时候,姜山总是盼着能与小清来个偶遇,然后说上几句话,可是自从有了这本书,他整个心思就在学武上面了。 只要他看见四周没人,他都会抽出时间练上那么几手,连去“偶遇”小清的心思都没了。 一晃眼两天时间又已经过去,加上先前的六天,那就第八日了。那边去监视跟踪的调查三人组仍是一无所获,这让邹月兰心里越来越急。 白鹰镖局不远的客栈内,邹月兰坐在客房内,对面是一脸颓废的方亚成和冯飞海。 邹月兰把手里的刀往桌上一扔,闷闷地说道:“我说再这样下去实在是不行了,现在已经是第八日,我们天天就这样看来看去,也看不出个什么名堂,搞得我们倒像是在给别人看大门似得。” “我看莫不如直接杀进去,拿出腰牌,直接问那白千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与其天天这样,还不如直接一点来的痛快!”冯飞海接着邹月兰的话说道。 说的好,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个主意两天前邹月兰就已经说过,现在冯飞海又提了出来,她自然是举双手赞同。 邹月兰把目光投向了方亚成,“成憨子,你不是刚回去见了柳镖头么,对于这个开门见山的方法,柳镖头的意见是怎样的?到底能不能行!” 被邹月兰叫成憨子的方亚成扭头看了邹月兰一眼,本想表达一下对“憨子”两个字的不满,可是看见邹月兰的眼神,他又掐住了嘴。 “喂,你说话啊,上次我爹不是说了么,如果两天之内再没调查出什么的话,这个方法也可以试一下,而且当时你也是同意的。怎么,这次回去你没和柳镖头确认吗?”邹月兰再次开口说道。 “哦,这个我说是说了,可柳镖头还是说先不要打草惊蛇,最好还是慢慢来。”方亚成支支吾吾地回道。 邹月兰眼睛一转,“我就知道你这个憨子办不成一点事,这些都是早商量好的,让你回去也只是看看有没有更好的办法,谁知道你没拿出其他好办法来,连以前约定好的事都没办好。真的是要被你气死。” “那怎么办,既然柳镖头这样说了,我们是不是继续?”冯飞海问道。 “继续什么呀,我看明天计划不变,我们三人直接拿着腰牌进去问白千帆,我就不相信问不出个道道来。”邹月兰直接打断了冯飞海的话。 “这样的话,万一白千帆他不承认怎么办,而且那个白衣人已经死了,就光凭一块腰牌,他白千帆完全可以不认账,到时候他有所防备,往后我们就更加被动了。”方亚成把心里的担心说了出来:“这个也是柳镖头担心的事情,他说思来想去,还是稳妥些好。” “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那到底要怎样嘛,”邹月兰眼睛一转看着方亚成说道:“对了,你不是我们三人组的组长么,你给出个主意,你以前不是信誓旦旦地说十五日就能查出真相么,现在就等着你来做决定了。” “这……”方亚成见邹月兰把难题抛向了自己,顿时他就感觉到压力倍增。 这个十五日查出真相的承诺虽然柳镖头和邹长林没有接受,但并不代表方亚成心里就放弃了这个想法,相反的,他此时更加想要实现这个承诺,只要真的在十五日之内查出了真相,他方亚成不仅能在邹长林与柳镖头面前长脸,更能让他在邹月兰面前抬起头。 “怎么样?方组长,你敢不敢做决定,明天去还是不去?你要记住一句话,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要想成事往往就要做常人所不敢做的决定,”邹月兰眼睛盯着方亚成继续说道:“如果你不敢的话,那我们就投票,到时候就是出了问题,那也是我们三人的事,不让你一个人背锅。” 这些话都是邹月兰故意刺激方亚成的,她了解方亚成的性子,如果不给点压力,这货完全就不敢做什么大胆的决定。在邹月兰心里,她是完全支持开门见山这个办法的。 邹月兰见方亚成犹犹豫豫的,她干脆开口说道:“你既然不说话,那我就当你是同意了,那现在我们三人来投票,支持明天去的举手。” 方亚成知道这个时候就算不下决心也是不行了,于是也豁出去了,他大声说道:“算了,不用举手,我是组长,既然你们也支持,那我们明天就去,出了什么问题,由我一个负责。” 第201章 开门见山 做了这个决定之后,邹月兰与冯飞海两人分别回房休息,这明日既然要去白鹰镖局与白千帆直接面对面,今晚三人也没有继续苦苦再去监视,反正都是没结果的,不如好好休息一晚。 这边邹月兰与冯飞海各自在房间里睡的呼呼香,而方亚成则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来回想象着明日即将发生的事情,他作为组长,明日见了面如何说话,事情会出现什么状况,出了状况又该如何处理等等这些他都得想好。 于是就在这反反复复中,直到后半夜方亚成才在昏昏沉沉中睡去。 在方亚成的印象里,仿佛就是一会的事,他就被冯飞海叫醒了,方亚成往外一看,窗外天已经大亮。 呀,怎么这么快天就亮了,方亚成想着马上就要光明正大地进白鹰镖局,他的心又急速跳了起来。 慌慌张张吃过早饭之后,方亚成、邹月兰、冯飞海三人整整齐齐地站在了白鹰镖局的门口。 门口的家丁已经把大通镖局三人到来的事情汇报了进去,不一会儿,白千帆就叫家丁把三人客客气气地带到了客厅内。 “哟,今日不知道什么风把三位贵客吹来了,来来,坐坐。”一身白衣的白千帆坐在客厅的上首,见三人进来,一脸笑容的他便站起了身,然后招呼着家丁马上去看茶。 三人本来是一脸严肃的,可是面对着一脸笑容客客气气的白千帆,直把三人给整懵了,一时竟然不知道如何回话。 还好昨夜做了一些准备,方亚成首先就站了出来朝着白千帆拱手说道:“白总镖头,不必客气,你是我们的长辈,我们来拜访你也是应该的。” “呵呵,好说好说,来,先坐先坐。”白千帆伸手朝三人摆摆手,“来人,快些看茶,不要怠慢了贵客。”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白千帆这一系列的举动直让三人有些受宠若惊,在忐忑不安中,三人陆陆续续落座。 “嗯,邹小姐,我们以前见过面的,怎样,最近可好,你父亲邹总镖头可好?”一落座,白千帆就与邹月兰聊了起来,邹月兰先前与白千帆见过几次,两人虽谈不上熟悉,但也算的上脸熟。 “白总镖头,托你的福,我嘛,还算不错,只是有些心情不顺。”这邹月兰可不像方亚成,她可不会被白千帆几句好话就改变心里对白千帆的怀疑。 “哦,不顺?怎么了?照理说我不应该问,但是反过来想一想,我是你们的长辈,如果晚辈有什么困难,我做长辈的如果能够帮得来的话,也是可以帮一下的。”白千帆笑着说道:“就是不知道邹小姐介不介意了。呵呵” “这个嘛,我想白前辈应该是帮的来的。”邹月兰可没打算和白千帆耍嘴皮子,她今日来就是做好了准备开门见山的。 “还真能帮上吗?”白千帆好奇地问道:“那还请邹小姐言明。” 邹月兰听罢,便朝方亚成使了下眼色,这方亚成还在犹豫中,邹月兰把眼睛狠狠一瞪,方亚成这才缓缓从怀里掏出了那块腰牌,然后恭敬地朝白千帆递过去。 “这是?”白千帆疑惑地看着方亚成手里的腰牌,“这好像是我镖局的腰牌,你拿过来我仔细看看。” 说着,白千帆就从方亚成手里接过了腰牌,然后眯起眼睛细细瞧了起来。 “嗯,这确实是我镖局的腰牌,咦,我镖局的腰牌怎么会在你手中?这是怎么回事?”白千帆一脸疑惑地问道。 装的还挺像,难道你会不知道么,哼,老贼,邹月兰心里狠狠鄙视了一番。 “请问白总镖头,你知道这腰牌是贵局哪位镖师的吗?”方亚成并没有直接回答白千帆的问话,而是转而问这块腰牌的归属。 “这个,我看看,”白千帆翻到腰牌的背面,乙七六,白千帆看着腰牌后面的数字,然后朝着一旁的徒弟说道:“你去拿镖师册查一下,看看谁的编号是乙七六。” 旁边的小徒领命而去,一会之后,小徒就从门外走了进来,靠在白千帆耳边轻语了几句。然后只见白千帆眼睛一眯,脸上神色一变地说道: “不瞒三位,这个腰牌是我镖局的一个叫杜真的镖师的。” 这个白千帆直接就把腰牌的归属说了出来,如果他遮遮掩掩的话,三人还更加相信一些,可是白千帆却好似没有一点隐瞒的意思,这就让三人摸不着头脑了,难道那事这白千帆根本就不知道? 这三人还在猜测的时候,白千帆又接着说了:“不过这个叫杜真的已经在一月前就已经被我开除去镖局了,哎,说出来也是丑事,他平日不用心做事,只知道玩乐赌钱走歪路子,真是个败类呀。” 白千帆伤心地说着,同时他话锋一转,“今日你们拿着他的腰牌过来,莫非他又是做了什么得罪你们的坏事?” 白千帆这一通话说出来,三人直接傻眼了,尤其是方亚成,他准备好的很多话都派不上用场,于是只得跟着白千帆的问话说道:“是这样的,他前些日子……” 眼看方亚成要说出真相,邹月兰立马抢过话头道:“白总镖头,”邹月兰眼睛看了一眼方亚成继续说道:“白总镖头我想问一下,既然他被开除了,为什么还有这块腰牌在身上,按照规矩,镖局开除镖师时不是应该收回腰牌的么。” “哦,这个啊,那我得问问,我清清楚楚记得当时是收回了的,”说罢,白千帆朝着身旁的徒弟严肃说道:“你去管家那查查,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查到了马上回来!” 旁边的徒弟领命而去,这时候,白千帆看向了方亚成问道:“他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又作奸犯科了?放心,你告诉我,如果他真的做了什么坏事,就算他已经离开了我们镖局,我也会尽力帮助你们惩治这个不肖之徒!” “呵呵,也没多大事,就是一点小事,而且说不定不是他也不一定,他当时是蒙着面的,我们也只是捡到这块腰牌。”邹月兰接过话说道。 “什么?还蒙着面,难道他那三两下子还敢蒙面劫道,做那土匪山贼的勾当,这个畜生,早知道当时我就该一刀结果了他!败类!败类啊!”白千帆义愤填膺地骂着。 第202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方亚成等三人看着白千帆的表情也不似作假,这让三人顿时更加迷糊。 三人迷糊的这功夫,白千帆派出的小徒也回来了,只见小徒一进门,白千帆就着急地问道:“怎么样,查到了么?” 小徒轻轻点点头,然后准备再次贴近白千帆的耳朵,可是这回白千帆直接摆摆手说道:“不用遮遮掩掩,直接当面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小徒听罢,便朝着白千帆拱着手大声说道:“是这样的,刚我去找管家查了,管家说这杜真走的时候确实是交还了腰牌的,有签字为证的。可是前不久,不知怎么回事,这块腰牌就无缘无故不见了,管家怀疑是有人偷走了。” “偷走了?偷腰牌干什么?我怎么没听说过?”白千帆一连问出了好几个问题。 小徒战战兢兢地回道:“与腰牌同时失窃的还有一些银两,管家说本来是要向您汇报的,可是由于失窃的银两没多少,加上近来镖局业务繁忙,一来二去的这事他就给忘记了。” “真是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镖局里出了失窃的情况都不及时告诉我,这管家看来真是有些老糊涂了,哼,我们堂堂镖局都能失窃,这要是传了出去,那真是一个大笑话。”白千帆一拍桌子,直接就站了起来。 “哼,马上叫管家过来,我倒是要问问清楚他平时是怎么当这个家的,”白千帆向小徒下了命令,随后他又似乎回过了神,然后朝着懵懂的三人抱歉道: “不好意思了,三位,这家里出了点丑事,让你们见笑了。我去处理一下,你们先坐一下,等我回来再好好叙叙。” 这还有什么好叙的,这白千帆已经把三人想知道的事情说的清清楚楚的,就算等着白千帆回来,也不过是听他嚼嚼嘴皮子,于是三人便起身告辞。 本来邹月兰还想要回那块腰牌,可是这白千帆这时却是不愿意给了,他说以后抓到了杜真那个恶贼之后还要送到大通镖局来亲自请罪,这样的说法直接就把三人的嘴给堵住,那个唯一的腰牌线索就这样被白千帆收了回去。 出了白鹰镖局,三人又回到了客栈内。 围着桌子,三人垂头丧气地坐着,今日去白鹰镖局,原以为会出现的场面却一个也没有发生,尤其是方亚成,他昨夜翻来覆去,想破了脑袋才想出的那些招儿和做好的准备几乎全没派上用场。 就像是使劲憋了一晚的大招,到头来却一个也没用上,事情就这样轻飘飘地结束了,这样的郁闷可想而知。 一阵沉寂之后,冯飞海首先开口说道:“那白衣人杜真不是死了么,这白千帆难道真的是一无所知?而且按照他说的,他也是一个受害者。本来还以为今日有所收获,谁知竟然是这样一种结果。唉,你们说,他到底说的是不是真的?” “这谁知道呀,不过我看着他也似乎不像说谎,”邹月兰杵着下巴回道。 “那接下来怎么办?我们回去还是继续?”冯飞海问道。 “这个,谁知道,”邹月兰转过头看着方亚成继续说道:“喂,方组长,你是组长,你说说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现在唯一的线索都被白千帆拿走了。” 说到这里,邹月兰突然醒悟了过来,只见她恶狠狠地盯着方亚成骂道:“哎呀,坏事了!成憨子,我说怎么感觉老不对劲,你怎么就不要回腰牌呢,现在腰牌就是唯一的线索,他白千帆就这样轻易地拿回去了,以后我们手上不就一点证据都没有了么!” “是啊,上当了,上当了,我们怎么被他这么一顿忽悠就把关键证据给了呢!哎呀。”冯飞海也一拍大腿埋怨道。 “这,这怎么能怪我呢,”方亚成见两人都用埋怨的目光看着自己,顿时他就慌了,说好的有事三个人扛,可是真出了这背锅的事怎么就变成了自己的呢。 “这什么这,你作为组长,你怎么能这么糊涂呢。”邹月兰生气地骂着。 方亚成一脸无辜地叹了口气,结结巴巴地回道:“谁知道当时怎么回事,被白千帆一阵忽悠,哪里好意思再去要回腰牌,而且……” “而且,而且什么呀,真是被你气死了,”邹月兰打断了方亚成的说话,气呼呼地拿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光。 冯飞海也是一脸郁闷地问道:“现在怎么办,我们不仅什么都没查到而且还把腰牌弄丢了,回去不被柳镖头骂死才怪!”冯飞海想着眼睛一转,“要不我们现在再去要回来?” 邹月兰哼了一声道:“你想得美,现在还想要回来!” “那怎么办?” 说完,两人又齐刷刷地看向了一旁的方亚成,方亚成左看一眼,右看一眼,手一握,心里狠狠一想说道:“我去就我去,我就是把这老脸不要了也要拿回来。”说完,方亚成竟真的起身往外走。 这时邹月兰摇摇头拦住了方亚成道:“成憨子,你以为你的老脸多值钱呢,省省吧,把你的智商拿出来想想其他办法!” 被邹月兰一吼的方亚成又颓废地回到了桌边坐下,此时三人才是真正地沉寂了,三人的感觉就像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又像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经过一阵沉寂之后,随后三人又是商量来商量去,终于做了一个决定,既然光明正大地肯定是要不回腰牌,那只能用下下策,那就是今晚深夜,三人夜探白鹰镖局,做一回人人所不耻的飞贼。 只是做了这个决定之后,方亚成被邹月兰骂了许久,可想而知,因为脸皮薄就犯了个错误,而且还没过几个时辰又要为这个错误买单,这换成谁来都会生气。 “和你一起做事真是太生气了!丫的,真憋屈!”邹月兰看着脸趴在桌子上的方亚成恨恨地骂着,此时她又想起了在紫雨阁里面和某人一起干大事干大工程的快感,那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而方亚成也像是一个霜打的茄子一样萎靡,任邹月兰在旁边骂着,他也不回一句话。真是开局就不顺,前两日还雄赳赳气昂昂的精神一下就消失不见,他此刻深深地怀疑着十五日内还能不能成功查出真相。 第203章 夜探白鹰镖局 三人痛苦地窝在客栈里左等右等。这一段时间三人也是备受煎熬,方亚成这小子为了逃脱邹月兰的口头讨伐,不知道借口尿遁上了多少次茅房。 这让冯飞海不得不怀疑方亚成这厮是不是年纪轻轻的就患了什么病。就连客栈里的店小二,看着来回上茅房的方亚成,还贴心般地送来了一碗黑乎乎的大补汤,还说他有大补汤的配方,平日卖二十九两的,今日给方亚成送福利,只卖九两九。 店小二的这一举动自然是惹得方亚成大发雷霆,他害怕邹月兰并不代表他害怕店小二,他是有点憨但并不代表他傻,于是店小二就变成了方亚成的出气筒。 到最后,店小二与方亚成两人扯来扯去,扯个不停歇,还是邹月兰出面给两人一人一顿训斥,店小二才灰溜溜地端着他那碗大补汤边摇头边喊着不识货地愤然离去。 经过这一茬,三人紧绷的情绪才稍微放松了一点。 时间已经来到了三更时分,房间里的三人此时已经各自换上了一身夜行衣,头上也戴着黑帽,脸上蒙着黑色面罩,除了两只眼睛外,其他几乎都被遮住。 “记住,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一切行事听我指令,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不得暴露身份。”邹月兰粗着嗓子说道。 其他两人点点头,待邹月兰一声令下,三个黑影从客栈的窗户一跃而下,翻过了围墙之后,消失在街道的黑暗中。 夜已经深了,街道上很是寂静,三人悄悄地摸到了白鹰镖局的围墙边,其中一人靠着围墙仔细地听了一会里面的动静之后,一招手,三人接连跳了进去。 白鹰镖局晚上与大通镖局是一样的,同样有专门夜巡的人员,同为镖局,夜巡的模式几乎都差不多,因此三人很快就摸到了库房位置。 三人今夜来此的目的除了拿回腰牌之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顺便找找白鹰镖局里面有没有其他可疑的线索。 因此,来到了库房位置之后,三人就分开,朝着三个不同方向摸去。 高自奇,白鹰镖局的大管家,身材修长四肢壮硕,此时他正在房间里睡觉,突然他的眼睛猛然一睁,黑夜中,他的双眼犹如鹰眼一般阴森犀利。 可是片刻之后,他又闭上了眼睛,而他那宽大的手却是从被窝里探了出来,轻轻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虽然他没听到什么,但是他很警觉,心里也感到了一丝异常,但是并不确定。 门外,三个黑影已经摸到了一侧的角落里。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没有?”只听一个黑影尽量压低声音说道。 “都查了,没什么发现,现在只剩下这一排了,我们要的东西应该就在这里面了。”一个很低的声音回道。 “好,分头行动,中前后,仔细查,小心行事。”说完,两个黑影分别往两端移动,而剩下的黑影,便蹑手蹑脚地在旁边房间的窗户上听了一会,然后小心地缓慢拉开了窗户跳了进去。 由于走廊上有灯笼,房间里还是能够模模糊糊看的见一些东西的。这个房间是个二进房间,里面还有一个内室,黑影进来之后,首先就把关注点放在了四周。 只见这个房间的四周摆满了架子,借着模糊的光线,黑影看见架子上摆着各种书籍和册子,一旁还有一张长长的桌子,桌子上摆着笔墨纸砚,另外还有一堆纸册。 这样的摆设,黑影心里第一反应便是这房间有很大可能是管家的办公及休息的地方,黑影随便翻开桌上的一本纸册,凑近了细细一看之后发现这是一本家丁名册,顿时他的心里就确定了。 没错,这就是管家的房间,看来内室里面住的应该就是白鹰镖局的管家。黑影想起白天白千帆说的话,那些收回的腰牌和镖师名册就在管家手里,他顿时心里便乐开了花。 这管家管着镖局里的大小事务,除了库房保存镖货之外,像其他什么镖师名册,家丁名册,和一些重要物件等等都会保存在这里。 得来全不费工夫,哈哈,黑影差点笑出了声,来不及庆祝,黑影便蹑手蹑脚地开始搜索起来,他心思一转,想着除了要找到腰牌之外,还要找到镖师名册。 此时他完全沉浸在搜索的快乐,全然不知一双阴森的眼睛在内室与外室的连接处死死地盯着他。 拉开了木架最底层的一个盒子,呀,腰牌!黑影心里一颤,他看见了一抽屉的腰牌,而腰牌的另一侧,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本册子,上面几个白色大字吸引着他的目光——镖师名册。 喜笑颜开的黑影也顾不得这么多,直接伸手去拿,就在此时,突然一声暴喝响起:“大胆狂贼,敢来我镖局行窃,活的不耐烦了!” 紧随而至的便是一阵阴风袭来,不好,被发现了,黑影还未触及名册,后背便重重地吃了一掌,这一掌犀利无比,黑影顿时被打的重重撞击在木架上。 顿时黑影胸膛一股热气传来,鲜血便直往嘴上冲,完了,着道了!冯飞海此时明白,就光看这一掌的功力,他就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后面的人的对手。 就在这愣神的功夫,高自奇再次发动了进攻,冯飞海转过身,还没看清楚人影,只看着一只脚快速地朝自己踢了过来,他来不及擦嘴角的血,便抬起双手挡了上去。 砰,又是一声,冯飞海被踢翻了,倒在地上的冯飞海只觉得自己的双手现在仿佛断了一般,连一点疼痛都感觉不到。 完了,要栽了!冯飞海刚才还想着去拿腰牌和镖师名册,可是现在这会,他心里只有一个字,那就跑,而且要快速地跑。 此时高自奇也没有继续进攻,而是恶狠狠地问道:“你是什么人?” 冯飞海心里紧记着来时邹月兰交代过不许暴露身份,因此,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他眼角瞟了一眼高自奇,用力抬起手往旁边一指,而高自奇也是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就是这一刻,冯飞海抓住了这一闪而过的机会,奋力从地上蹦了起来,撞开窗户往外逃去。 第204章 急智逃脱 高自奇那一声暴喝已经惊醒了夜巡的几人,只听外面一声大喊,随后就响起了奔跑的声音,而正在房间搜索的方亚成和邹月兰两人也是被吓了一跳。 眼看着已经暴露,两人也立刻从各自的房间闪身而出,等二人出来的时候,只见一身黑衣的冯飞海捂着胸口奋力往围墙边跑着,后面还紧跟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你跑不掉了!”高自奇大声喊着。 就算高自奇是从门口接着跑出来的,但是也只是落后了一点距离,很明显,高自奇的武功比冯飞海要好上许多,只见他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个扫堂腿又把冯飞海踢飞在地上。 这脚的力量是巨大了,冯飞海的双腿上传来了剧痛,他挣扎着爬起来,面罩下的脸色已经成了猪肝色,这一脚的力道大,而且还是在冯飞海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出脚的。 因此对冯飞海的伤害更加大,此时豆大的汗珠已经沿着冯飞海的额角从黑纱里面渗了出来。 “小崽子,你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就你这两下子还想做飞贼,蠢贼还差不多。”高自奇蔑视地笑了一下。 这下他倒是不急着去抓人,而是站在不远处悠闲地看着挣扎着的黑衣人,“你跑啊,你再跑我就把你腿踢断,嘿嘿。” 丫的,真的要栽了,这样就完了呀,冯飞海此刻只盼望着邹月兰与方亚成两人赶快过来救自己,否则,任他这受了伤的双腿那完全是逃不出去了。 他回头的位置刚好是对着刚才跑出的一排房子,而高自奇此刻却是正面望着他,背面对着的是房子。因此后面发生的事高自奇便不能第一时间知晓。 此时冯飞海的眼神便急切地往两边望了一眼,令他欣喜的是,两个黑影也飞速正向他靠近。这冯飞海还是有点急智的,眼看着黑影即将到达,他朝着高自奇粗着嗓子大喝了一声。 果然,这一声吸引了高自奇的注意力,而就是这一刻,方亚成与邹月兰已经同时赶到,他们同时出手向高自奇打去,一左一右,一拳一脚。 在方亚成和邹月兰心里,他们俩的这次偷袭肯定会击中眼前背对着他们的高自奇,可是结果却是不尽如人意,危险来临,高自奇已经感觉到了。 微微的一个侧身,邹月兰的一拳便擦着高自奇的背打空,躲过了邹月兰的一拳,可是方亚成的一脚却没有躲过,这一脚结结实实地踢中了高自奇。 高自奇原以为后面只有一人,谁知道竟然出现了两个,他大意了,因此也吃下了这狠狠的一脚,高自奇被这一脚踢中后,连续往后面退了好几步。 而此时,夜巡的人的即将赶到,邹月兰与方亚成对望一眼,此刻也没有心思再战,本身做贼不是比武打斗,被发现了就应该第一时间逃跑,因此,击退了高自奇之后,方亚成与邹月兰趁这个间隙飞速往冯飞海跑去。 一人拉起冯飞海一只手,毫不停留,越墙而去。 紧接着白千帆赶到,此时已经站在了高自奇身边,“老高,什么情况?你有事没有?” 高自奇咧咧嘴,拍了拍后背回道:“没事,三个小毛贼进来偷东西的。有一个趁我不注意偷袭了我一脚,不碍事。” “三个毛贼?”白千帆眼睛一转往围墙处看了一眼,此刻三人已经逃了出去,白千帆自然是看不到什么。随后他又朝着高自奇继续问道:“你看清楚他们的面容没有?” 高自奇摇摇头道:“他们穿着夜行衣,也戴着黑纱面罩,连头都包裹着,看不清楚。” “他们偷了什么东西?” “我房里那个小贼没有偷成就被我发现了,被我狠狠打了一顿,应该受了不小的伤,至于另外两个,我不是很清楚。”高自奇说完朝白千帆问道:“要不要去调查一下?” 白千帆又往围墙边看了一眼,心中若有所思,严肃的脸庞淡淡一笑说道:“不用了,走,我们去看看你的房间。” 此时,白鹰镖局已经灯火通明,白千帆走进了高自奇的房间,此时已经有家丁把房间里的蜡烛点上,白千帆看着木架上拉开的数十个抽屉。 他走近了一一看了一眼,此时库房的库管已经走了过来汇报道,库房里面没有任何损失,也没有贼人靠近,一切正常。 白千帆摆摆表示知道了,随后他又在木架前看了起来,他细细查着翻动的痕迹,突然,他朝着高自奇问道:“老高,你发现小贼时,他的位置在哪?” 高自奇用手指了指一角,随着高自奇手指的方向,白千帆看到了那里面摆着的几块腰牌及镖师名册,他拿起几块腰牌仔细看了一下,当他看到那块标着零七六的腰牌时,他嘿嘿笑了一声,随后又朝着高自奇道:“好了,今晚就这样吧。吩咐下去,各自散去。” 高自奇说道:“好,我叫人加强警戒?” 谁知白千帆又是一摆手,说了句:“不用了,照旧就行,他们不会来了。还有,”说着白千帆转身看着高自奇神情轻松地说道:“好了,这事就这样,当成没发生就成。”说完之后,白千帆便面带微笑地离开了。 等白千帆离开后,高自奇想着白千帆奇怪的表情和态度,因此他也拿起了刚才白千帆看过的那些腰牌,思索下,他心里也明白了几分。 原来是你们几个小崽子! 白鹰镖局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而方亚成三人却是惶恐不安,从白鹰镖局逃出来后,左拐右拐地确认没有人跟踪而来之后,三人也来不及换上便装,骑着马便往大通镖局赶去。 此时骑在马上的冯飞海已经忍不住吐了好几口鲜血,双脚也几乎已经失去知觉,但是他还是坚持骑着马往镖局赶。 没有人这么傻乎乎地穿着夜行衣在大街上骑马狂奔,除非他们是疯子,而现在的方亚成三人正如疯子一样,幸亏此时是深夜,街道上没有人,要不然非要被三人的神情吓一跳。 此时姜山正在聚精会神地练着断离三十六手,他现在是越练越上劲。通过两日的细心研读和练习,他已经初步掌握了三十六个死穴的具体分布,接下来就是苦练里面的步法和各种连招。 现在在姜山的心里,觉得自己用不了两个月就完全可以成为一名合格的镖师。美好的未来似乎正在快速地向他靠近,因此他的干劲也是特别大特别足。 第205章 三个蠢人 咦,怎么有马蹄声,这深更半夜的是谁骑马在街上狂奔,吃饱了饭撑着没事干是吧,姜山此时正在后院,他听到了外面的马蹄声,心里不由地骂了几句。 姜山细细一听,发现外面的还不止是一匹马,肯定又是哪家的公子哥喝花酒喝醉了现在急着回去,丫的,你们这些蠢人,家里有点闲钱不好好做事,天天去喝花酒,小心大晚上的骑马摔断腿! 姜山向围墙外呸了一口,由于用力过大,这口口水越墙而出,直接就击中了迎面而来的方亚成脸上。 此时方亚成哪里知道这是口水,只当做是要下雨了。 姜山本以为骑马的人会飞速而过,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这马蹄声竟然在后门处停下了,姜山还在疑惑之际,只听后门砰砰砰地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这大通镖局前门和后门每天不论黑夜与白天,都有人把守,只不过这把守后门的人比前门要舒服很多,把守前门的人没有地方休息,晚上靠在柱子后面就是一整晚。而把守后门的人,后门处有一小屋,可以在里面休息。 这不,在小屋休息的家丁也被这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骂骂咧咧地披上一件外衣就准备去问问情况。 当他刚走到门口,还没来的及出口问时,只见外面响起了大小姐熟悉的声音,“今晚谁值夜,快开门!快点!” “哟,这不是大小姐的声音么,”家丁听清楚了声音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那气恼的心情瞬间就消失了。 “好好,来了来了,”给大小姐开门彷佛像他的荣幸一般,连披在身上的外衣掉在地上了也来不及去捡,直接拉开门栓。 哇,怎么是这副打扮,等家丁打开门时,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三个黑衣人,若不是提前听到了大小姐的声音,此刻那家丁肯定会以为是碰到了土匪打劫。 邹月兰一把拉下了自己的面罩,露出了那绝美而又带点凄惨的面容,这家丁看了一眼便直接垂下了眼睛,下人不能直视主人的眼睛,这是家丁们的规矩,因此这个家丁只是确认了邹小姐的身份后,便迅速移开了目光。 “你管好马,”邹月兰对家丁吩咐了一句,然后就和方亚成两人一左一右架着冯飞海走了进去。 这看门的家丁都是一些比较伶俐的人,他们也不会去关心主人为什么穿着夜行衣,也不会去关心主人从哪里来,只管按照主人的吩咐做事就行。 邹月兰和方亚成架着冯飞海从后门往镖师宿舍快速走去,姜山现在正在后门去镖师宿舍的必经路上,这后门的对话姜山只是隐隐地听到几句,但是听不真切。 他正准备走向后门处查看时,谁知有一团人影朝这边急速走来,虽然距离较远看不清楚来人的面孔,但是根据走路的姿势,姜山已经知道对方来的是三个人,而且中间的人似乎受了伤是被两边的人架着走的。 怎么回事,姜山迎着黑衣人影走去,他知道既然能够轻松走进来,那绝对就是镖局里熟悉的人。 “什么人?”姜山开口朝越走越近的人问道。 “别嚷嚷,是我。”邹月兰立即开口回道。 丫,原来是大小姐,姜山又急速走了几步,靠近之后,他才看清楚来人的面孔,这不就是邹月兰、方亚成和冯飞海么,怎么,冯飞海还受伤了? 冯飞海的嘴角淌着血,他被邹月兰和方亚成两人架着,两只腿几乎是拖着走的。而且此时他脸上的神色甚是痛苦,嘴上还在轻声呻吟着。 “冯哥受伤了?”姜山反应了过来,他急忙跑过去握住冯飞海的肩膀,同时他又偏过头去着急地向邹月兰问道:“大小姐你呢,你有没有受伤?” 这心急如焚的邹月兰还想叫姜山别挡路赶快走开,可是面对着姜山关心的话语,她到嘴的“快走开”三个字便说不出了。 “嗯,我没事,就冯飞海受伤了,我们先扶他去宿舍,你赶快去叫柳镖头过来,”邹月兰快速地说道,现在不是谈暧昧的时候,这中间还有一个受了伤的呢。 这姜山也不啰嗦,直接让开了道,朝着柳镖头住的房间跑去。 虽然姜山懂些医术,可他也只是会些治疗轻症风寒之类的小毛病,对于那些内伤骨伤之类的他就无可奈何了。 没有办法,柳镖头只得深夜派人去附近的医馆找医生,幸好镖局平时和医馆医生很熟,不一会儿医生便急急忙忙提着药箱赶到了镖局,而这一段时间几人也把身上的夜行衣褪去。 经过一段时间的诊治,从医生口里几人大概知道了冯飞海的伤情,虽然算不上十分严重,但是伤了骨头,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以后几乎好长一段时间冯飞海就不能下床了。 之后这医生留下几副药吩咐几句之后就走了。得知冯飞海的伤情后,几人也是松了一口气,只要是没有人命和残疾,就算的上是一个好消息。 随后,几人安慰了冯飞海几句,随后柳镖头便留下了一个家丁专门照顾冯飞海。安顿好冯飞海之后,柳镖头就把方亚成和邹月兰一起叫到了大厅,随后大厅的门便紧紧关闭了起来。 而姜山也同样从冯飞海房间退了出来,他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总归不是什么好事。其他人都已经走了,该做的事还得继续做,姜山朝大厅方向望了一眼,手挠了挠脑门,身体一转又继续巡夜去了。 大厅内,柳镖头静静地听着方亚成一五一十地诉说着今日发生的事,刚开始还好,可是听着听着,柳镖头的眉头便皱了起来,同时他的心里也渐渐出现了四个字“三个蠢人”! 不过他还是忍着没有骂出口,任由方亚成继续说着,这方亚成知道自己作为组长,今日的事自己要负大部分责任,因此,他说的时候也不敢拿眼睛去瞧柳镖头。 生怕柳镖头生气一个巴掌拍过来,他方亚成本身也是做好了这个准备,可是令他奇怪的是,直到他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完,预料中的巴掌也没来,甚至连一句骂人的话都没有。 如果柳镖头打他几下或者骂他几句,他还好受一点,可是现在这种安静的状况更加让方亚成忐忑不安。 第206章 真是神了 而平日里颇多言语的邹月兰现在也是一句话也没说,同样的,今日的事,她也知道自己也有一部分责任在里面,如果严格来说的话,她还要占大部分。 因为这些主意,几乎都是她提出来的,而方亚成和冯飞海只不过是个支持者而已,这些事情虽然被方亚成大包大揽,但是方亚成越是那样说,她邹月兰就越觉得过意不去。 待方亚成说完,陷入了短暂的安静,邹月兰两只小手紧紧握着,过了一会之后,邹月兰才弱弱地说了句:“柳叔,其实方亚成说的也不全是事实。” “嗯?还有什么?你小子还有什么瞒着我?”柳镖头看向了方亚成,脸色从严肃开始变的生气,他以为这方亚成到这个时候都不愿意说真话,因此他一听邹月兰的话,憋了好久的气就要开始爆发了。 “这,不是,不是方亚成的事,”一见柳镖头脸色将变,邹月兰赶忙解释道:“是这个,方亚成说的都是事实,那个……除了一件事以外。” “什么事?” 邹月兰看了方亚成一眼,吞吞吐吐说道:“其实今日白天去白鹰镖局的事是我提出来的,不是方亚成提的。” “我就知道,你……”柳镖头鼓着眼睛瞪着邹月兰。 只见邹月兰低着头,一脸惭愧的神情。这邹月兰平日里就算是犯了点小错误,她自己也并不在意,旁边的人基本很少见到她这副神情。而今日,她也意识到这个错误已经不是一个小错误,不仅丢失了重要证据,而且连带着冯飞海还受了伤。 “好了,好了,事情我知道了,你们先去休息,让我一个人好好想想。”柳镖头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手捂着额头。 “柳镖头……” 方亚成还想说些什么,可是被柳镖头摆手打断了,见柳镖头神情疲惫,方亚成和邹月兰相互看了一眼,不得已只得悄悄地退了出去。 退出去的两人也没了心思交谈,各自往房间走去。邹月兰一脸落寞地踏着沉重的步子,在将要进小院门的时候,她习惯性地往后一瞧,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 “怎么了?遇到困难了?”姜山轻轻说了一句,邹月兰停住了步伐,回头看了姜山一眼,不知怎么的,邹月兰瞬间觉得心情好上了许多。 “今天我犯了错误,害的唯一的证据也被骗走了,冯飞海也受了伤,我以前总觉得调查是件好玩又刺激的事,哎,谁知道竟然是这样。”邹月兰转过身来,低着头捏着自己的衣角。 “怎么,没信心了?” “不是没信心,而是根本就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整天就跟一个无头苍蝇似的,不知道明天做什么,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 姜山看着一脸倦色的邹月兰,安慰着说道:“这事没那么简单,你也不用太自责,你今天做的事或许也是一件好事。” 这话一出,直接就把邹月兰给震惊了,“今天的事?难道你知道我们今天做了什么事吗?” 姜山摇摇头说道:“还能有什么事,你说的唯一证据无非就是那块腰牌,你说证据被骗了,重点在这个骗字,什么人都能骗走你们的腰牌,那无非就是你们的熟人或者腰牌本身的主人。 “你们查了这么多天一直没结果,按照你的性子,十有八九肯定会拿着腰牌去找那个白千帆当面对质,以求找到一个突破口。 “而白千帆又是个人精,他肯定不想这么重要的证据落在你们手上,对他也十分不利,因此只要你们带着腰牌去见他,那他肯定会想尽方法骗过去。 “然后连起来想一想,腰牌被骗了之后,你们回去之后才反应过来,然后又想着再去要回来,可是现在已经落入他的手里了,他又怎么可能再给你们呢,因此你们就想了一个计划,至于这个计划嘛…… “今晚这个时候冯飞海带伤归来,而你们还穿着夜行衣,结合起来想一想,这个计划那十有八九就是你们夜闯白鹰镖局,准备把被骗走的腰牌偷回来,顺便还可以再查查有没有其他线索。” 神了,真是神了,邹月兰惊奇地看着姜山,她不知道这姜山竟然从短短的两句话就猜出了今天事情的真相,而且猜的还完全正确。邹月兰围着姜山转了两圈。 “想不到,想不到你还有做侦探的潜质啊,厉害厉害。”邹月兰吧嗒着嘴巴说道。 厉害个屁,这事就算换成别人也会猜个八九不离十的。姜山无奈地看了一眼邹月兰,心里有点生气又有点想笑,把别人想的如此简单,这样的事只有你们这样的“三个蠢人”才会去做。 不过姜山在此刻也不想打击邹月兰,仍然出声安慰道:“好了,我估计你好多天都没睡好觉了,先去睡一觉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不睡,你这么厉害,你先得告诉我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邹月兰靠近了姜山说道。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后面的事我又不清楚,”姜山摇摇头表示自己毫无办法。 “不行,我知道你小子精明着呢,你快告诉我,要不然我今晚睡不着的。”邹月兰翘着嘴巴地说着。 姜山见邹月兰有些耍无奈的神情,他也是没办法,说实话,他现在也确实没什么好计策,虽然他心里是有点小看法,但是也只是点看法而已,算不上是一个完整的计策或者计划,因为真正的计策是要根据调查的事情和线索慢慢集合分析而来的,不是一下子就能想出来的。 可是现在邹月兰显然是有点不依不饶了,见姜山不愿意说,这邹月兰甚至装起了可怜,双手拉着姜山的衣角左右晃动着,那可怜巴巴的眼神祈求地望着姜山。 哎呀,哎呀,怎么眼里有闪电,姜山看着邹月兰的眼睛,整个人就像被击中了小海穴一样,现在姜山对身体上的穴位已比较清楚,他知道人胳膊肘麻筋的位置有个小海穴,击中了就会有一种酥麻的感觉。 “好了,好了,你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想一想,我明天告诉你怎么样?”姜山无奈只得采取拖延的办法。 “嗯,”邹月兰想了想说道:“那好吧,你今晚想仔细了,我明天再来问你。我困了,那我就先走咯。”说完,邹月兰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翘起嘴着往小院走去。 这哪里像比我大三岁的人嘛,呵呵,姜山无奈笑了笑走入了黑夜之中。 第207章 有人找茬 第二日,柳镖头因为昨夜的事让他一晚上都没休息好,躺在床上翻过来转过去,几乎快要天亮的时候,他才在折磨中入睡。 柳镖头是一个粗人,叫他押镖行走江湖还行,可是要让他去做查案之类的事那真是为难他了,他在镖局做了几十年,从来没遇到过像现在这般烦心事,而且这事他真是觉得无从下手。 天刚大亮,注定这些日子是不平凡的,因为一大早,镖局里面就来了三个人,而且个个怒气冲冲,这不,才刚睡没多久的柳镖头又被马小六从恶梦中叫醒。做恶梦时被叫醒,这让柳镖头真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高兴。 匆匆洗漱了一下,柳镖头就顶着一脸疲惫来到了客厅,一进大门,柳镖头就看见了紫雨阁的沈运一脸气愤地坐在椅子上,旁边站着他的两个徒弟钟在全和郑同。 还未等柳镖头开口,沈运便直接桌子一拍,大声质问道:“柳镖头,你们大通镖局到底是怎么回事?叫你们调查一下,你们倒好,查了这么多天不仅什么都没查到,还给我们带来了无妄之灾,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能不能行!废物!都是废物!” 这什么都什么呀,柳镖头本来就是一肚子的不顺,今日这沈运一进门就是一顿噼里啪啦的责骂,这让本就无处出气的柳镖头顿时急火攻心。 他也毫不示弱地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一个茶杯顿时被震出了桌面摔碎在了地上,“沈运,放你丫的狗屁,你来这里凶什么凶!说我们是废物,我看你们才是一群祸害,一群狗屎,事情是你们惹出来的,现在倒好,什么都变成我们的错了,我告诉你,不要以为我们大通镖局好欺负,惹火了大不了一拍两散,想怎样,我们奉陪到底!” 这柳镖头一接声,客厅里的气氛顿时陡升,双方才各自说了一句话,就已经快要到达剑拔弩张的地步。 这站在旁边的马小六心里直叫不好,现在整个客厅里就我和柳镖头两人,对方有三人,而且都是有武功的人,本来从人数上来说就处于劣势,而且我还不会武功,不行,我得赶快去找人过来帮场子。 想着马小六也不用柳镖头吩咐,一溜烟就跑出去叫人了,可是跑出大门的马小六一回神才想起,现在整个镖局里有武功的镖师就剩下寥寥几人,原来与冯飞海一起过来的周洛与许仁安也跟着邹长林回了总局,其中冯飞海还受了伤。 哎呀,不管了,全部叫过来再说,马小六肥手一招,旁边就来了几个家丁,马小六干这事还是很麻利的,短短几句话,就分配好了任务,根据分配好的任务,每个家丁都快速地跑去叫人,而他自己也急速地往邹月兰的独家小院跑去。 “大小姐,不好了,有人来找茬,”刚跑进小院大门的马小六就大声地叫了起来,这扇门平日里他也不敢随意进去,可是今天是遇到了紧急情况,他也管不了那么多,直接推开门就跨了进去。 “小六子,什么事慌慌张张的,”刚起床不久的邹月兰正站在院里浇花,见马小六慌慌张张跑进来,于是开口说着:“别急别急,慢慢说。” 马小六艰难地吞了一口口水说道:“是这样的,大小姐,刚才紫雨阁的人过来了,不知怎么回事,一进门就大骂我们镖局,说我们镖局的人是废物,柳镖头气不过就和他们干起来了。” “什么?打起来了?”邹月兰扔下手里水壶,脸色一变朝着愣在一旁的小清道:“快,快给我拿刀来。” 一听邹小姐说要拿刀,马小六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再次解释道:“不是,不是,还没打起来,但是快要打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赶快去叫其他人,我先过去了,”邹月兰也不管到底有没有打起来,只要是来镖局找事的,这就是打脸,是绝对不能认输的。 邹月兰丢了水壶就朝客厅跑去,可是跑了几步之后突然回过头对着马小六喊道:“快,快去叫姜山过来。” 说起姜山,他现在躺在床上睡的正香,他现在已经对练武着迷了,每天除了几个时辰的睡觉时间之外,其他所有心思都在那本蓝皮书上面,练武绝对不是轻松之事,为了尽快达到当镖师的标准,他知道自己必须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做到。 练武虽然累,但是也有好处,那就是人累了连做梦都少了,梦少了自然才能睡的更香。 可是一阵急速的敲门声惊醒了熟睡中的姜山,姜山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到外面又响起了焦急的声音,姜山揉着眼睛仔细一听,才知道门外的家丁说外面有人找事,已经打上门来了。 找事?打上门?一听到这两个词,姜山立马就睡意全无,丫的,还有人敢来镖局找事,这不是找揍么,姜山连外衣都没穿,直接抄起墙上的墨弓往外奔了去。 大通镖局的信息传递速度还是不错的,只一会时间,客厅外就聚集了一部分家丁,这些家丁每人手里都抄着些工具,有扁担、锤子、木棍、甚至还有一个拿着浇树的长勺就来了,虽然他们拿的“武器”挺吓人的,但是那一个个因紧张而发白的脸庞、颤抖的双手直接暴露了他们内心的害怕。 这些人都是下人,平常在镖局里都是被人使唤来使唤去,都养成了低三下四、逆来顺受的懦弱性格,但是面对镖局有困难,他们还是勇敢地站了出来,就光是这一点就已经很不错了。 等姜山赶到的时候,客厅外的人已经聚集了不少,他不像家丁们一样只敢在外面站着,而是直接推开人群,一个箭步就往客厅里面走去。 此时客厅里已经吵的不可开交,姜山走进去的时候,邹月兰和方亚成已经过来了,他们两个正一左一右地站在柳镖头身边,气势汹汹地看着紫雨阁的三人。 “你说说,你们紫雨阁到底要怎样?别扯那些没用的,要打要杀来个痛快,我柳振堂奉陪到底!” “哼,你还不配我出手,叫你们邹长林出来,现在大的不出来,小猴子出来叽叽喳喳了吗?” “你!王八蛋,敢羞辱我。”柳镖头气的直接往前面跨了两步,而旁边的邹月兰与方亚成两人也跟着向前跨了两步。 第208章 紫雨阁失窃 姜山站在门口看着剑拔弩张的几人,虽然看起来现在气氛紧张,可是他知道还没到真正出手的时候,因为如果真要打的话早就开始了,怎么会一直在这里扯嘴皮子呢。 因此,他悄悄退出了门,找到人群中那个经常看大门的家丁,悄悄地问他门外还有没有其他陌生人。 被问的家丁肯定地摇摇头,这时姜山心里又多了几分底,这紫雨阁师徒三人不是来找茬打架的,肯定是另外有事,那到底是什么事他现在还不清楚,因此他又悄悄返回了客厅,静静地听着双方叫骂。 “怎么,人多欺负人少,就靠你们这几个虾毛,哦,还有外面那群憨子?”沈运不屑地说道。 “姓沈的我告诉你,不要以为我们总镖头不在我就会怕了你,想在我们这撒野,我保证你们好不到哪里去。” “我给你句总话,我们今天必须得到一个说法,否则这事过不去了。”沈运又是一拍桌子大声喝道。 见沈运又拍桌子,柳镖头也不甘示弱,抬起手就要接着拍,可是他一看,丫的,自己朝前走了几步桌子怎么跑到后面去了,于是为了不落入人后,他又退了两步,狠狠一掌拍了起来。 这柳镖头也是,虽然嘴上叫的凶,但是实际上还是比较冷静的,要不然早就开干了。 这点小动作直把姜山弄的一阵想笑,同时心里也更加肯定,这哪里是来打架的嘛。有句话说的好,谈判之前骂一架,好过倒水端茶舔三下。 “我跟你说,不要扯什么说法不说法的,说句不好听的,你们紫雨阁昨晚失窃被贼人杀了几个人,那只能说明你们的人学艺不精,一个自称在江湖有地位的门派被贼人抄了老窝,这也是你们自己的事,怪我们头上,找错人了吧!” 直到柳镖头说完这句话,姜山才大概了解到今日紫雨阁沈运亲自过来找茬的原因,原来是他们紫雨阁昨夜被飞贼光顾了,而且不仅偷了东西,另外还杀了几个人,这样说来的话,换成谁都会暴跳如雷的,这也不难理解沈运为什么会如此生气了。 了解了事情大概原因的姜山心里开始担忧起来,他隐隐觉得这事情是不是和昨晚方亚成三人的事情有所牵连,调查已经开始有一段时间了,为什么早不发生晚不发生,刚好就在同一晚发生呢?不可能这么巧吧。 这里面到底是谁在作怪?姜山陷入了沉思。 就姜山这一思索的功夫,场上的局面又开始变化,刚开始是柳镖头和沈运两个人对骂,而现在却变成了他们两个不做声,下面的方亚成和钟在全两个人直接就推搡在了一起。 这方亚成早前和钟在全比试过,上次落了下风,在柳镖头和紫雨阁众人面前丢了面,他一直憋着一口气,如今面对钟在全的再次挑衅,他也想找回当日所丢失的面子。 因此两个人推着推着就往外走去,姜山看着两人,上次方亚成和钟在全比武的事他是不知道的,自然他也不会了解方亚成此时的真实心态。 两人一出门,四周的家丁就散开了,除了地方和围观的人不同外,此时的场景简直与以前在紫雨阁的时候一模一样。 两人出去之后,客厅里陷入了短暂的安静,邹月兰见方亚成与钟在全两人已经摆开了架势,于是她立马站了出来与沈运说道:“姓沈的,我告诉你,如果今日方亚成但凡受点伤,我们新仇旧恨就一起算!” “哟,邹小姐,上次的事不是了结了么,怎么,今日还拿出来说,是不是嫌上次在我们那呆的时间不够长?哦,对了,我们的小屋又修好了,现在正为你留着呢。”沈运不怀好意地看了邹月兰一眼。 论起吵架,邹月兰自然不是沈运的对手,沈运人老成精,短短一句话就要揭开邹月兰好不容易愈合的伤疤。 “你!”说起这事,邹月兰可就真上了脾气,于是她一把拔出了手里的刀,作势便要朝沈运砍去。 姜山见邹月兰真要动手,他心叫不好,骂骂架就算了,怎么还能真打呢。而且这也不是柳镖头所希望的,再说了,这里面没人是沈运的对手,本来沈运也不是来打架的,可是万一真打了起来,那也是自己这方的人吃亏,而且到最后还是要谈判解决,何必呢。 于是他立即站了出来拉住了邹月兰说道:“稍等下大小姐,这老滑皮你和他计较什么,别生气,坐一旁喝喝茶多舒服。” 说完,姜山双手拿过邹月兰的刀,慢悠悠地重新把刀插进了刀鞘,然后才转过身对着沈运接着说道: “哎呦,我说沈阁主,你老大清早又是大老远的跑来,难道就是来磨磨嘴皮,吓唬吓唬人的么,这与你阁主的身份完全不符呀,我在一旁都看不下去了,我问你件事哈,你是不是真耗上我们大通镖局了?” “比如以后家里丢了狗,跑了猫,老鼠和猪好上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都要算到我们头上?”姜山说着便走到了沈运旁边的椅子上一屁股坐下,然后架起了二郎腿继续说着: “沈阁主,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人哦,以我对你的了解,你还是个讲道理的人,不要因为这事就坏了名声嘛,这样对你可真是不好哈。你要知道我们镖局天天走镖,五湖四海的,你也不想成为一个这样的着名人物吧。” 沈运一瞧姜山,对于姜山这个人,沈运印象非常深刻,因此姜山说这话的时候,他并没有打断,等姜山慢悠悠地说完,沈运才说道: “其实我嘛,本身也不是来找茬的,如果真要找茬,我岂会只带两个人来。但是若是你们非要让我找茬,那么甭说我们三个人,就是我一人来,我也不怕。” 姜山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哎呀,我早就知道了,这些就别说了,刚才架也吵了,气应该也消了些吧,大家的时间都宝贵,敞开来说说吧,你想要怎样?”姜山偏着头看着沈运说道。 沈运眼睛瞟了一眼柳镖头,再次重复了刚进来时候的话,“我想要怎样?哼,我还想要问问你们,你们到底准备怎样?” 第209章 越来越复杂 本来在邹月兰拔刀的时候,其实柳镖头心里是很急的,可是姜山先一步阻止,既然有人出面,他便干脆让姜山把水再搅浑一些。 柳镖头有了搅浑水的想法,于是乎从邹月兰拔刀到姜山出面阻止,后来姜山又开始与沈运耍嘴皮,在这一系列过程之中,柳镖头始终没有再做声。 现在姜山和沈运一顿胡扯之后,沈运又把目光看向了柳镖头,而且又重新抛出了刚进来时候的那个问题,说实话,现在柳镖头依旧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他一思索一下之后,干脆来个装糊涂到底,任由姜山继续闹腾。 于是这柳镖头斜着眼睛瞟着姜山,朝着姜山眉毛一挑、眼睛一晃又把身背了过去,装成一副不理不睬的神情。 挑眉毛?晃眼睛?这柳镖头是什么意思?姜山心里顿时有些糊涂,不过他脑筋转的快,稍微一思索,自己都和沈运扯这么久了,柳镖头都没有阻止,而且现在他的神色还有赞赏和鼓励在里面,莫非柳镖头他的意思是还让我继续?或者说把问题丢给我了? 看来应该就是这样了,这当老大的不好出面的事让小弟来,这不是说明他信任我么,嘿嘿,那既然如此,我可不能丢了面。 姜山想着便转头接过刚才沈运的话题说道:“我们准备怎样?哎呀,这沈阁主你不就是为难人了么。” “俗话说的好,有因才有果,现在这个果便是你们紫雨阁失窃,但是这个因我想来想去都和我们镖局没一点关系吧。现在你沈阁主拿着这个果来找我们,那么按照道理,你是不是也要把这个因解释清楚呢。” “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这简单的道理我一个小人物都知道,像沈阁主这样的大人物不可能不知道吧。” 这姜山一顿心平气和的谈话果然让沈运气消了不少,本来今日沈运过来就没打算与大通镖局兵戎相见,只是刚来的时候他想给大通镖局一个下马威,等自己占据气势上的上风,然后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出来,这样对自己后面的谈判更为有利。 可是谁知道邹长林已经走了,剩下柳镖头这么一个脾气暴躁的粗人在这里,一句话不对就硬顶了起来,导致后面的事情直接演变成了现在这样,这自然是沈运不想看到的。 就如姜山所说一样,大家的时间都宝贵,扯犊子的事还是少来。因此现在姜山的这一番心平气和的说辞便给了沈运一个台阶下,沈运也是个精明人,于是便顺着这个台阶走了下来。 “早这么说不就完了,”沈运拍了拍衣袖,朝着一旁的郑同说道:“郑同,你给他们说说昨晚的具体事情。” 随后郑同便站了出来,清了清嗓子便带着悲愤的神情把昨夜的在紫雨阁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据郑同所说,昨晚大概在三更末四更初时分,紫雨阁来了一个武功厉害,尤其是轻功异常厉害的飞贼,此人的目标明确,手法熟练,一看就是一个经验丰富的飞贼。 他一来之后打晕了几个巡夜的人,并把他们隐藏在那些黑暗角落之中,处理好后,才在房间里四处搜寻。 后来他找到了他想偷的东西,可是正在此时,那些被他打晕且隐藏了的巡夜人被一个起夜的小徒无意中发现,于是飞贼的踪迹也同时被暴露,紫雨阁的人数众多,不一会这飞贼便被众人包围在里面。 这飞贼为了跑出去,便与众人撕打在一起,虽然飞贼武功高强,可是紫雨阁强在人数多。这飞贼眼看架势不一样,便动手杀了三个前来包围他的紫雨阁徒弟。 他的这一凌厉手段顿时吓着了一些人,也是趁此机会,飞贼才得以跑了出去,虽然后面紫雨阁的人奋力去追,但是奈何飞贼轻功太好,才刚追出门,飞贼便已不知去向。 几人听着郑同悲痛地说完,几人表情各一,尤其是姜山他心中隐隐地出现了一个影子。 “这个飞贼看清楚他的面目没有?或者他有没有说过话,什么口音?身材怎样?或者有其他什么特征?你仔细说一说。”姜山连续问着几个问题,当然这些问题也是柳镖头所关心的。 “嗯,这个飞贼全身黑衣,蒙着面,也没有说过话,一般的身材不胖不瘦,高矮嘛,比我差不多高半个头,其他就没有什么特征了。”郑同比划着说道。 这样的人一抓一大把,什么特殊的特征都没有,说了不等于白说么,柳镖头和邹月兰心里想着。 可是姜山却不这样想,至于原因呢很简单,如果蒙着面都能有特殊特征的话,那就做不成厉害的贼了。走到哪里都能被认出来,那还干个屁啊。 问完这个问题之后,姜山便细细想了一下,可是就这一会的时间,柳镖头和邹月兰就一直给姜山递眼神。 这眼神的意思姜山自然是知道的,现在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郑同没说,那就是这个飞贼究竟是偷了什么东西走了。 其实这个问题姜山早就猜到了,一般的金银珠宝的话沈运绝对不会找到这里来,能找到这里来的那也只能是那个“假镖”。但是奈何柳镖头和邹月兰一时没反应过来。 姜山架不住两人催促的眼神,只好对着沈运问道:“沈阁主,没猜错的话,你应该还有什么要补充的是吗?” “我就知道你小子,嗯,没错,偷去的东西就是你想的那个东西。”沈运抿了一下嘴回道。 姜山摇摇头,“这事看来真是有些复杂了。” 姜山这一不明不白的话语直接给柳镖头和邹月兰整好奇了,邹月兰终究是忍不住率先开口向姜山问道:“那被偷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呀?” 姜山看着一脸好奇的邹月兰,随后便抬起双手用两只食指对着邹月兰画了一个框框,然后才向邹月兰点点头。 到了这里,柳镖头和邹月兰总算是看明白了。 “事情就是这样,怎样?柳振堂,既然邹长林不在,那么现在这大通镖局里面你就是最大的,你说说,这事怎么办?” 丫的,这事真是越来越复杂,前面查的还没有一点眉目,现在又出现了新的情况,这不是越来越乱了么。柳镖头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回复沈运。 第210章 骄傲的方亚成 要我走镖护镖倒是行,但是这查案确实不是我的特长呀,柳镖头恨不得当面说出这句话,可是现在这情况,镖局里面属他最大,作为老大,总不能就这样撂挑子不干吧。 这样的话,在众人面前丢失面子事小,如果引发了紫雨阁与大通镖局的矛盾那就是大事了,再退一步说,本身大通镖局就在此事件中死了两个镖师,查出凶手为死去的人报仇,这是最基本的,也是所有镖师的愿望,因此底下的人都瞪大着双眼看着呢。 这正在柳镖头为难之际,姜山摸了摸下巴,对着沈运说道:“说来说去,贵阁的失窃事件与假镖事件应该都是相互关联的,我们双方不是正在调查着么,我想假镖事件水落石出的时候那所有事情便都会迎刃而解。” 姜山身体向沈运靠近了些继续说道:“如果沈阁主你要问我们到底该怎么办,那么我想现在能回复你的也只能是继续调查。” “继续调查,哼,你说说你们都调查多久了,啊?我没记错的话,今天是第九天了吧,一点进展都没有,不仅什么都没有,我还怀疑昨晚的事情就是因为你们调查不力而引发的。”沈运身体微微后靠,嘴巴不停: “你们还继续调查,我怕到时候你们什么都没搞清楚,反而还引来更大的灾祸那不是更麻烦了。”说到这里沈运明显更加生气,声音都变得粗了许多。 柳镖头一听沈运这话,他就不高兴了,于是厉声呵道:“酒能乱喝可是话不能乱说,怎么就叫昨夜的事是因为我们调查不力引发的?谁知道你沈运在外面惹的什么狗屁乱子,找不到地方出气,转而跑到我们镖局来咬人。” 柳镖头这话一说,沈运瞬间又开始暴起,只见他一掌又拍在了桌上,嘣的一声响起,柳镖头自然不甘示弱,也是再次一掌击在了桌上。 这两声桌响直接把姜山吓了一跳,丫的,你们两人这是在比谁敲桌子敲的响敲的多是吧,这敲了一次又一次的,你们手就不痛么。 姜山无奈看了两人一眼,眼看着骂架又即将开启,姜山急忙大声说道:“我知道沈阁主你的意思,你不就是想让我们加快调查的进度么,直接说就行,何必这样拍来拍去,伤了和气,而且伤了和气不说,还会影响以后调查的进度,这又是何必呢。” 刚欲再次发作的沈运听完姜山的话,强忍住心里的气道:“既然你说到这里,那我也把话说开了,调查还需要多久?给我个准确时间,我不想这样无休无止整天提心吊胆的。” “这……”柳镖头顿时有些语塞,调查的难度他是知道,现在调查了这么久不仅什么都没调查到,而且昨天还把重要的证据丢了,相当于现在什么线索都断了,现在沈运逼着要限时日,这柳镖头哪里敢做决定呀。 客厅的气氛一时僵住了,而正在此时,屋外打做一团的钟在全和方亚成两人正在相互撕扯,而四周的家丁也是看的出神。 “打的好!干他!”眼看着方亚成踢中钟在全一脚,旁边的看热闹的众家丁竟然一时忘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纷纷叫起好来,他们原本手上拿着的“武器”现在却变成了加油叫好的工具。 姜山也被这热闹的场景吸引了目光,他歪着头一瞧,厅外方亚成和钟在全两人的头发散乱,就像每人头顶顶着一个鸡窝一样,而厮打的两人就像两个彪悍的村妇打架一般,相互纠缠在一起,你抓着我的头发,我撕扯着你的衣衫。 啧啧啧,这是比武还是打架还是撒泼呀,姜山心里被这两人逗笑了,真正的打斗姜山可是经历过的,根本就不是这两位现在这般情景。 “停手!” “住手!”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柳镖头和沈运相互望了一眼,两人眼神一接触又随即移开。 听到叫停声的方亚成和钟在全终于停止了撕扯,从地上愤愤不平地爬了起来,并且又相互吐了一口口水才作罢。 之后两人像约定好的一般,整理了一下衣服才不服输地走进了客厅,衣服倒是能整理好,可是那一窝乱糟糟的头发却是无法恢复如初。 “哈哈,”邹月兰看着两人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片刻之后她才发现自己笑的这一声是多么的不合适宜,于是她尴尬地看了众人一眼。 只见此时姜山也正微笑着看着她,这邹月兰的脸瞬间就红了,不知是因为姜山笑她还是她觉得尴尬,总之,她狠狠地瞪了姜山一眼之后便转过了脸去,再不瞧众人一眼。 “咳咳,说说吧,多久?多久能查出来?”沈运整理了一下情绪再次问道。 “呃,我看……”柳镖头刚想找个什么理由推脱一下。 而刚刚进来的方亚成也刚好听到了沈运的问话,他便顶着那顶鸡窝头站了出来大声回道:“二十天,给我二十天,我一定能查出真相。”这方亚成现在调查组的组长,在他心里,他以为沈运的问话是向他问的。 方亚成你这小子想害死人啊,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敢说,柳镖头被他吓了一跳,你平时不是很踏实的么,怎么今日吃错药啦。柳镖头便想急忙挽回来,可是沈运已经不给他这个机会了。 “不行!太久了,你们已经调查了九天,还要二十天的话,那岂不是前前后后一个月了,这一个月的时间什么黄花菜都凉了。”沈运急速地说道,方亚成是调查组的组长,这个信息沈运自然是知道的,因此他也以为方亚成说话还是有一定可信度。 “那十五天,给我十五天,不能再少了!”方亚成竖起一根指头信誓旦旦地说道。 丫的,你真是吃错药了吧,方亚成说出这句话之后,不仅柳镖头愣了,连邹月兰都直接傻眼了。 “十五天,如果查不出来怎么办?”沈运看着方亚成问道。 此刻方亚成已经有些飘了,这柳镖头与沈运谈了这么久都谈不好的事情等他一来似乎两句话就能搞定,这不刚好证明他自己有能力么。 而此时柳镖头和邹月兰都给方亚成使着眼色,但方亚成还觉得这柳镖头和邹月兰向自己眨眼是欣赏他呢,于是他头一仰骄傲地回道:“十五天查不出,我把我的脑袋割下来给你当凳子坐!” 第211章 人才难寻 “呵呵,我要你的头有什么用!”沈运撇着嘴巴笑了一下,他转过头看着柳镖头说道:“这样吧,我也不要他的头,柳振堂,如果十五天内查不出真相,我要你们镖局在丰业县消失,另外……” 沈运说着便左右打量了一下,“另外,我要你们这栋房子。” 欺人太甚,简直是太不要脸了,柳镖头咬着牙,两只手拧的紧紧地回道:“沈运,你这是在谈条件吗?如果这样的话,那今日便没什么好谈的,你走吧。” 沈运像是没听到柳镖头的话似的,只见他站了起来自顾自地说道:“我今日来只是商议的,不过十五日之后来的时候可不会是这样。那时候到底是一副什么样的场景我也不知道。” 沈运说着便走到了柳镖头身前,似是有意地低声起来:“我徒弟众多,昨夜无缘无故死了三个,如果我没给出什么说法,下面的人肯定是不会罢休的,而且我也没脸再做这个阁主,” “众怒难犯,那我也只好把这个罪责找人来承担了,你们是做生意的,孰轻孰重,真的还是假的你们应该分得清。好了,话已至此,不管你们是认还是不认,我十五日之后都会再来,至于是来喝茶还是来问责,那就看你们了。” 沈运说完之后,不等柳镖头开口便带着两个徒弟大步往外走去,留下大通镖局一众人面面相觑。 做生意难呀,柳镖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沈运闹了一场最后竟然抛出了这样一段话提出了这样一个条件,柳镖头自然是知道沈运说的是真话。 人命关天,况且还是一次死了三人。像镖局做的走镖生意,如果死了人或者出现其他意外,那只要赔偿到位,这些事情一般就能处理好,当然了如果能找出凶手那自然是更好。 而紫雨阁是一个门派,门派不同于镖局做生意,他讲究的是有仇必报,同仇敌忾。沈运作为一阁之主,他是以教武而立世,手底下徒弟又众多。现在出了死了人这等大事,那绝对不是能用钱就能解决的,否则以后谁还来紫雨阁学武,紫雨阁的人又如何能在江湖上立足。 这也是大通镖局太不走运,竟然被人利用了,柳镖头看了邹月兰一眼,他竟不知从何说起好。 “柳叔,现在我们怎么办?”邹月兰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查,继续查,我就不相信查不出真相。”柳镖头双手撑在桌子上满脸苦涩。 “可是冯飞海他……” “我亲自来查。”柳镖头低着头说道。 邹月兰一听,为难地说道:“可这样的话,镖局里那么多的事务怎么办,现在分局刚开始不久,还有那么多的事需要处理。你一走,那镖局里不是乱成一锅粥了。到时候就算沈运不来,搞不好我们自己都自乱了阵脚。” 柳镖头没有继续说话,而是在心里默默感叹:哎,关键时刻人才难寻呀。 看着柳镖头与邹月兰双双为难的神情,姜山正准备讲话,而旁边的方亚成却是快了一步说道:“柳镖头,你放心吧,就算冯飞海受伤了,我和邹小姐两个人一样能行,十五日,我必定查出真相。” 你这小子,刚刚那强出头的事我还没说你呢,你怎么自己又跑出来了,你是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是吧!柳镖头眼睛晃了一眼方亚成,经过昨日那事,柳镖头哪里还敢相信方亚成。 柳镖头没有回答方亚成,而是转过头看了门口弯着腰的马小六一眼,然后试着对邹月兰说道:“要不叫马小六在这段日子代我处理一下局里的事务?” 他? 我? 柳镖头这话一出,邹月兰顿时有些发愣,她随即转过头看着门口那胖嘟嘟的小六子,心里的不安感随即直接上升。 而正在神游的马小六一听柳镖头提到自己的名字,也是瞪大了双眼。哇,莫非好运来了,这从总局过来刚升管家不久,现在又直接成为掌柜的,这简直就是太刺激了。 马小六还没来的及高兴,突然心中一想前些日子邹总镖头那整日皱起的眉头,他顿时就泄了气,而刚刚升官的喜悦也瞬间烟消云散。 升官这事谁都喜欢,可是现在这个官却不是那么好当的,马小六可不是个傻子,这一点他心里清楚的很,如果不做那什么事都没有,他依然可以很好地做分局的管家,如果接了这差事却做不好的话,那后果可是太大了,他在心里默默权衡了一下利弊之后,也是立马做出了一个决定。 只见他向前踏了一步说道:“柳叔,这我才疏学浅,经验又不足,这事我可是干不来呀。你还是另找他人吧。” 见马小六拒绝,柳镖头刚想鼓励一下,可是马小六一看,心叫坏了,这柳叔怕是要赶鸭子上架,那可不行啊,于是在柳镖头还没说话之前,马小六便直接苦着脸凑了过去,抱着柳镖头的大腿哭喊道: “柳叔啊,这责任我可真担不起呀,你是我看着长大的,”这话一出,马小六立马意识到了错误,于是随即改口接着道:“啊,呸,我是你看着长大的,柳叔,你可不能把我往火坑里推呀。” “糊涂,我这怎么是把你往火坑里推呢,这是对你的考验,对你的信任呀!”柳镖头也是实在没办法了,两头为难之下,他也是迫不得已做了这个抉择。 “柳叔啊,你要知道我是真做不好的,如果让我舅舅知道了,那我可是会吃不了兜着走的,再说了,我受些处罚倒还是小事,关键是我怕耽误了镖局的大事,那我可就是万死难辞其咎呀,呜呜。” 说着说着,马小六竟然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了起来,看那模样,可真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呀。 姜山看着马小六抱着柳镖头大腿哭的神情,他是想笑又不敢笑,这马小六演戏倒是一把好手,虽然那哭声与眼泪鼻涕倒是不假,可是那像贼一样乱瞟的眼神可就出卖他了。 或许我该做点事了,可是不知道柳镖头他会不会嫌我年纪小,不相信我?姜山知道现在也确实是艰难时刻,分局也是他的立身之地,如果分局真的因为这次的事情而被迫搬走,那么他的立身之地也没有了。 再退一步说,就算是看在为难的柳镖头和邹月兰的面子上,自己也应该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好也好,坏也罢,求个心安,想着,姜山便站了起来。 第212章 新三人组 姜山踏了一步眼神坚定地对着柳镖头说道:“柳镖头,要不我参与调查吧,分局离不开你,你还是留在分局主持大局。” 姜山的主动请缨着实震惊了场内的众人,连马小六都停止了哭喊,睁着那泪眼一眨一眨地看着姜山。 柳镖头愣了好一会儿才谨慎地劝道:“小山,查案不是儿戏,你年纪又小,武功也不好,到时候遇到麻烦事,那可是会出大问题的。” 在柳镖头眼里,姜山虽然聪明灵敏,嘴皮子溜,但是查案可不是靠嘴皮子,面对的都是些穷凶极恶的歹徒,就姜山这功夫底子,在歹徒面前那就像送人头一样,到时候别说查案了,他自己的身家性命都得搭进去。 昨夜冯飞海受伤的事情就是前车之鉴,因此在柳镖头心里,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姜山。 “不碍事,柳镖头,你就相信我这次吧,就算是发生了什么事,那我也认了,在这个危难时刻,我作为镖局的一份子,也理应付出我全部的力量,就算这力量微不足道,也不管最后是什么结果,我都不会后悔。” 姜山并没有声情并茂也没有什么大义凛然,只是平缓地说出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柳镖头还未发表意见,只见邹月兰默默举起手说道:“我同意,柳镖头,你就让他试试吧,我相信他,那个还有,我,我会保护他的。” 邹月兰说出这句话,她的脸色和声色是变了又变,一般说来,男人保护女人说起来还不错,可是一个女人说要保护男人,那可真是有那么点歧义。 见邹月兰同意,柳镖头也是抬手掠起胡子深深地思考了一番:这姜山小子确实是不错,只是年纪小了点,武功弱了点,否则的话,那真是把好手,也罢,试试就试试。 于是就这样,查案新三人组重新成立,而组长依旧是方亚成。 门外的家丁们在马小六的指挥下,井然有序地离开,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了,而柳镖头和新三人组成员也从客厅移到了内厅里面,时间紧迫,既然人员已经定下,那调查工作必须立马展开。 几人在里面对整个事情的前前后后再次进行了深入的探讨,作为新成员的姜山只是默默地坐在一旁听着其他人的陈述与分析,他也不插话。 虽说姜山不插话,可是并不代表他就没动脑子,反而在众人里面,似乎只有他才是最清醒的那个,整个事情的前奏他是知道的,从总局的飞贼事件开始到后面半路遇袭,他全程参与,只有后面调查的时候他缺席了。 因此对于他来说,他对整个事情的熟悉程度在某些方面甚至比柳镖头等人都要清晰明白。 等方亚成把后面几天调查的事情说完以后,柳镖头思索一阵朝着方亚成问道:“亚成,既然所有线索都断了,那么现在你有没有其他计划,或者说,今天起,你准备从哪里开始查?” “嗯”,方亚成用手敲了几下桌子说道:“我认为还是从腰牌这个线索入手,也就是说从白鹰镖局开始。昨夜紫雨阁失窃,而昨日我们也对白鹰镖局采取了行动,白天我们行动,晚上他们紫雨阁就失窃了,我就不相信这两者之间就没有一点牵连。” “我想我们应该抓住这两者之间的牵连,然后查出昨夜紫雨阁失窃的幕后黑手,再由幕后黑手查出所有事情,我觉得昨晚紫雨阁的飞贼说不定就是那些半路偷袭我们的黑衣人。现在我想一想,昨日我们大张旗鼓地去白鹰镖局说不定是对的,打草惊蛇,他们沉不住气立马就露出了马脚。” 柳镖头听完方亚成的分析也是觉得有一定道理,于是接着问道:“说的是有一定的道理,不过,你想好具体的调查方案没有?这寻找切入点,落在实处才是硬道理。” “这个嘛,我想想哈,”方亚成沉思了一下继续说道:“我认为还是继续对白鹰镖局进行监控,这个贼人昨夜既然进了紫雨阁,而且偷了东西走了,那么下一步肯定会与白鹰镖局有接触,我们只要暗里监视,他们总会露出马脚的。” “诶,对了,他们有没有说失窃的是什么东西呀?”这方亚成只知道紫雨阁失窃,后面郑同解释失窃具体经过的时候,方亚成被钟在全拉着去外面“比武”去了。 “对了,这个倒是忘记说了,月兰,你和亚成仔细说一下。”柳镖头转头喊着邹月兰,这邹月兰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就把失窃的整个过程再复述了一遍。 方亚成越听越兴奋,尤其是听到邹月兰说失窃的是“假镖”之后,他恨不得立马跳起来。 “柳镖头,我就说嘛,刚才我还不太敢确定,可是现在这么一听,我便有了十足的把握,假镖假镖,这白鹰镖局是跑不了了,所有的事情串在一起就是因为这个假镖。我看我们就这样查,一定会查出真相的。” 柳镖头看着方亚成胸有成竹的样子,顿时他的心里也是踏实了许多,或许真相真的就不远了吧。 “月兰,你认为如何?”柳镖头见方亚成说完了,又把问题抛向了邹月兰,这个时候集思广益才是最正确的。 “嗯,我觉着吧,方亚成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邹月兰到现在仍然没有什么好的想法,所以只能先赞同方亚成的方案。 见邹月兰也同意,于是柳镖头站起来拍了一下手掌说道:“好,既然大家都同意,那么就这样决定了,以亚成的方案为准,你们准备一下,立马……” “慢!”此时,一直不作声的姜山站了起来打断了柳镖头的说话。 “嗯?小山,你做什么?”柳镖头奇怪地问道:“你不赞同?” 姜山正准备说话,可是他却忽然发现除了柳镖头的目光之外,还有两道目光也同时射了过来,一道是严厉,另外一道则是疑惑。 姜山知道那道严厉目光的来源,为了不影响团结,他只得改口说道:“哦,这个,嗯,我不是不赞同,我只是有另外一些想法要补充一下而已。” “呃,好,你有什么想法直说无妨,”柳镖头说着便又坐了下来。 见姜山不是要反对自己,方亚成的目光稍微缓和了些,此时他也好奇这个嫩小子到底有什么其他的想法要补充。 第213章 我支持他 “我认为,当然了,这是我的一点浅见,”姜山抿了一下嘴巴说道:“我认为昨夜去紫雨阁偷假镖的飞贼与白鹰镖局只有间接的联系,而不是直接联系,如果继续监视白鹰镖局我觉得不会有什么结果。” 你这嫩小子,刚说只是一点补充想法,现在一说话就是全盘否定了我的方案,真是有点自不量力,方亚成听完,眼神又开始变得凌厉起来。 “你能解释一下具体理由吗?这个直接间接具体又是什么意思?”柳镖头只知道这个“间接联系”和“直接联系”字面上的意思,但是放进这个具体事件中来,他就弄不明白了。 “这个嘛,我真一时解释不清楚,如果非要我说出个理由,那我只能这样说,”姜山依次看了三人一眼,然后才悠悠说出了两个字:“感觉!” 其实,这并不是姜山故弄玄虚,现在的他还没有资格在几人面前去触碰那四个字,在他心里,他确实也只是有一种感觉而已,当然,也并不是完全靠那摸不着看不透的玄学,他的脑中现在就像一张零散的蜘蛛网,所有的信息在这张破烂的蜘蛛网上。 而他要做的就是把这些零散破烂的蜘蛛网一条一条,一丝一丝地补起来连接起来,自然的,这七零八落的信息每一个都不能单独拿出来形成一个完整的理由。 三人听完姜山的“感觉”两个字,那直接就是懵了,柳镖头一时不知道如何问话,邹月兰也只能睁大双眼奇怪地瞪着姜山,而方亚成震惊之后嘴角边便露出了一丝耻笑。 “你昨晚说的想的好办法就是这样的?”忍不了的邹月兰一把把姜山拉到一旁,以两个人才能听的到的声音质问道。 “是的,”姜山老老实实回道。 “你有具体的方案没有?” 姜山没有回答,而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没骗我?”邹月兰继续问道。 姜山没有回答,却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有理由吗?” 姜山没有回答,又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你有几成把握?” 姜山看着邹月兰的眼睛,“谈不上把握,但是如果你相信我,那么我就有七成,你不相信我,那么一成都没有。” 邹月兰见姜山说的模棱两可,她紧盯着姜山的双眼,片刻后眼睛一闪一划,像翻了个小白眼一样,随后便转过身去重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柳镖头见邹月兰走回来之后也没有什么话说,只好宣布到:“好了,不耽误时间了,我看还是按照亚成的建议,你们……” 方亚成见柳镖头即将宣布,这个时候他的心里倒还要感谢姜山了,因为有了姜山的反对,从而更能证明自己的厉害,就像花儿需要绿叶衬托一样。 方亚成正在沾沾自喜之际,只听一声不和谐的声音再次响起:“慢!”同样的一个慢字,不久前是姜山说的,而这次却是邹月兰说的,只见她确实是慢慢地一字一顿地说着:“我支持他!”说话的同时,邹月兰也把手指向了还站在远处不动的姜山。 “月兰,你?”柳镖头疑惑地问道。 “是的,我支持姜山,他刚才和我说了一些,我觉得他的计划可行,只是他现在无法向大家说出来,他说还有许多地方需要验证,如果说出来了之后大家你一言我一句的可能会影响到他的思路。” 这邹月兰知道不说出个什么大概说法的话,柳镖头也不会同意,于是她干脆自己编了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来向柳镖头解释。 “说出来会影响思路?”柳镖头彻底迷糊了。 “是的,就像下棋一样,下棋者有下棋者的思路,观棋者有观棋者的想法,如果观棋者随意指点,打破下棋者的思路,这不仅不是帮忙,反而还是帮了倒忙,其结果可能就是思路一乱全盘皆输,这是姜山说的哈。” 邹月兰昂着头煞有其事地说着,其实这些都是她瞎编的,姜山哪里说了这么多呀。 看着柳镖头还在迷惑,邹月兰继续瞎编道:“前些日子监视白鹰镖局的行动经过这么多天,已经用事实证明了这条路行不通,那么我们为什么不换条思路试一下,或许会有不一样的效果呢?” 邹月兰越说越有劲,“柳镖头,你以前和方亚成是下棋者,我们跟着你们走,现在换成姜山做下棋者,而你们就应该做观棋者,观棋不语,这是君子所为。哦,这句不是姜山说的,是俗话说的哈。”邹月兰生怕两人误会姜山说他们不是君子,于是还特意强调了一下。 姜山此时听到邹月兰的话,心里呼呼直笑:这邹大小姐还真是蛮有意思的,心思也快,还知道瞎编这样一个听起来如此荒诞的理由来替自己解释,真是个人才,大大的人才呀,真是太可爱了。 柳镖头与方亚成两人面面相觑,一时竟不知道用什么来反驳,生怕自己变成了那个观棋乱语的小人! 邹月兰反应也快,眼看柳镖头和方亚成一时无语,于是她便大声地替柳镖头宣布到:“好了,柳叔,我看就这样,以姜山的方案为准,我愿意跟着他走,哦,不是,不是,我愿意跟着姜山的方案走。” “这个,”柳镖头看了一眼邹月兰又看了一脸还在发愣的方亚成,现在查案三人组是方亚成、邹月兰和姜山,而邹月兰态度明确且坚定支持姜山,这样姜山与方亚成就是二比一。 支持方亚成,到时候姜山与邹月兰不服,这不利于调查的顺利进行,而支持姜山,这虽然会引来方亚成的不满,可是毕竟方亚成只有一人,少数服从多数,总强过多数服从少数。而且,或许姜山真的有办法也未可知。 于是柳镖头经过一系列的煎熬加深思熟虑之后,还是点点头表示同意了邹月兰的建议,“好吧,我同意按照姜山的方案执行,可是,既然理由可以不说,但是你们行动的方向总要告诉我,去哪里查,这些基本的我要知道吧。” 此时,姜山快速地走了过来,眼睛倏地瞟过邹月兰,然后镇定地说道:“我们从白羽山开始!” 第214章 重新开始 “什么?从白羽山开始?难道是去查那个不着调的苏盘?”柳镖头忍不住问道:“他难道和这件事还有另外的牵扯?” 柳镖头一连问出了好几个问题,这个苏盘柳镖头不仅见识过,而且还曾经并肩作战过,后来战败了黑衣人之后,柳镖头还和苏盘仔细讨论过事情,那时候柳镖头就认定苏盘以及他的那帮土匪们也就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并没有任何疑点。 如今再次听起姜山说起苏盘以及他的山寨,柳镖头自然是感觉到奇怪万分。 姜山并没有具体回答柳镖头的问题,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这个我只是猜想,还需要去验证。” “小子,你现在什么都不说,你让我们,呃,我和柳镖头怎么相信你!”沉默许久的方亚成终于忍无可忍站了出来质问,他刚说到“我们”之后突然发现邹月兰并不包括在内,于是便又改口成“我和柳镖头”。 从邹月兰帮姜山出头后方亚成就一直没说话,不说话但并不代表他就不反对,刚才他是迫于邹月兰的存在而选择沉默,他原以为姜山会给出一个更好的理由,可是等了这么久却换来了这样的结果,自然地他是不会服气的。 “理由不是刚刚才说了么,你还纠结这个问题做什么?”邹月兰害怕柳镖头和方亚成还会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休,于是干脆说道:“好了,时间紧迫,我们讨论就到此结束,我建议我们应该立即行动。” 邹月兰说完之后她看着方亚成似乎还有话想说,于是她又对着方亚成一顿呵斥:“成憨子,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我也知道你是组长,可是我要说的是,从现在起,你就算是组长也得少数服从多数。否则的话,你……” “你干脆就别去了,免得到时我们行动不一致,而且这样的话就算出了什么问题也怪不到你头上!” 邹月兰这话说的是有些重了,可奈何方亚成可以谁都不服,但是就是不敢不服邹月兰,见邹月兰话说到这份上了,方亚成只好委屈地道:“好了,不问就不问,以后都听你的还不行么。” 邹月兰看着方亚成服软,于是声音也和蔼了点:“你的意思是你还要去的咯?” “那自然,我可不能看着你们涉险,而我留在后方不管不顾,我方亚成可不是这样的人,还有……”方亚成抬眼看了一眼邹月兰还想继续说,可是邹月兰却没心思听下去。 “行了,既然你还要去,也答应听我的,那你就先去准备吧,过一下我们就出发,”邹月兰对着方亚成下了令。 其实邹月兰刚才也就是吓唬一下方亚成,现在调查的人本来就只有三个人,怎么可能还把会武功的方亚成给赶走呢。 方亚成听完邹月兰下了令之后,他便低着头默默回房收拾行李去了。 柳镖头本来还想招呼几句的,可是一想起刚才那一幕,他硬是把自己的好奇心收住了。 不谈论案件,那柳镖头也只能说说安慰的话:“这个,我还是想多说一句哈,如果有什么困难或者危险,要第一时间保护好自己,切莫逞强,万一查不出也不要紧,他们紫雨阁虽然厉害,但是我们也不是吃素的。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刻,谁胜谁负还未可知,所以千万不要有压力。” 姜山听着柳镖头的嘱咐,他点点头道:“知道了,”随后姜山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只见他靠近柳镖头继续说道:“柳镖头,有件事你帮忙查一下。” “什么事?” “你查一下紫雨阁到底有什么贵重的宝贝。” 姜山说到这里,柳镖头便明白了姜山的意思,这个宝贝无非就是那个假镖盒子里的东西,那沈运折腾来折腾去就是不愿意把里面的东西告诉众人。 这东西柳镖头暗地里也查过,可是没有任何收获,于是柳镖头只得把真实情况回复给姜山:“这个我早查过了,似乎他们紫雨阁并没有什么贵重的宝贝,那沈运平时就贪财,我估计是什么田契地契,再不济也得是颗夜明珠之类的值钱东西。” 看来还是得好好查,姜山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到此几人也终于结束了此次谈话,与柳镖头告辞后,姜山便和邹月兰双双走出了内厅。 一走出门,姜山便若有深意地望着邹月兰,嘴角也在不经意间挂起了一丝笑容。 姜山深邃的眼神直把邹月兰看的不好意思,甚至手臂上还起了鸡皮疙瘩,受不了姜山的眼神,邹月兰只好开口解释道:“喂,我说,你不用感谢我,我也是为了早日查出真相。” 闻言姜山立即回复道:“谁说我要感谢你了,你想多了吧。” 邹月兰一听自己竟然猜错了,只好接着问道:“你不感谢我?那你老是看着我干嘛?” 姜山呵呵一笑道:“我看着你,那是因为我才发现,你邹大小姐是个人才,瞎编故事这么厉害,说的连我这个当事人差点都相信了,你这瞎编的才能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呀”。 这姜山说的自然是刚才邹月兰在内厅里为帮助姜山而瞎编的那些理由。此时听姜山拿来谈笑,她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邹月兰还是狡辩道:“那还不都是和你学的。” “和我学什么?我什么时候教过你了?我怎么不知道?” “你还好意思提,我是在紫雨阁和你学的!你这个瞎编王。” 邹月兰说完,姜山心里恍然大悟,原来这邹大小姐说的是那次自己编故事诳沈运的事,怪不得她说的如此理直气壮。 “哎呀,失策失策!见笑见笑!”姜山难得不好意思地说了一句,“哦对了,我得回房收拾东西去了,过一下大门口见。”说完之后他就快速溜走了。 看着落荒而逃的姜山,邹月兰愣了愣才捂着嘴偷笑起来。 由于时间只有十五天,因此现在每分每秒都是非常紧迫,于是新三人组收拾好行李并与柳镖头辞行之后,便立即骑上快马直接奔向了曾经的伤心之地——白羽山。 第215章 重回白羽山 从分局离开后,调查组三人直接马不停蹄地往白羽山狂奔,在出门的时候,姜山也是留了一个心眼,三人分散出城,到了城外之后才重新汇合在一起。 由于姜山是刚学会骑马,因此他这一路颠簸下来算是吃了大亏,不过还是有不少好处,比如他的骑马技术因此突飞猛进,姜山学什么又学的快,经过了两日的马背生活,隐隐有追赶上方亚成的迹象。 但是想要追上邹月兰,那还得好好练练。 经过两日的辛苦跋涉,三人终于在出发后的第三天傍晚到达白羽山附近。一接近白羽山,姜山就让其他两人用布包好马蹄,静悄悄的前行。 这一举动也让方亚成和邹月兰感觉到一阵奇怪,他们原以为是大张旗鼓地去白羽山找苏盘打听消息,可是到现在一看,这怎么看怎么像是来偷偷摸摸做贼的。 “喂,你让我们包马蹄干啥?难不成我们是去做贼的么?”悄悄行了一段路程,邹月兰终于忍不住心里的好奇向姜山问道。 “大小姐就是大小姐,简直是太聪明了,哦,对了,大小姐,你这段时间有些聪明的过分了啊,我都忘记到底是夸了你多少次了。”姜山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打起了马虎眼。 邹月兰一听姜山的话就不像是什么好话,于是翘起嘴回道:“什么叫聪明的过分了,我怎么听起来你在损我呢?” 两天来,三人途中休息的时候,邹月兰大多数情况都是和姜山在说话,很少同方亚成打招呼,这可把方亚成羡慕的不得了,不过他又不敢发脾气,只得暗暗生着姜山的闷气。 现如今好不容易逮到一丝两人出现裂痕的机会,方亚成自然不会放过,于是便接着邹月兰的话附和起来:“就是,就是,你一路神神秘秘的,什么事情都不肯透露一点,你这让我们摸着黑过桥吗?再说了,你不告诉我就算了,大小姐都这么信任你,现在你连大小姐都瞒着,你是不相信大小姐么?” 方亚成说完,姜山并没有接腔,只是故意瞪大他的双眼伸长脖子,左看一眼邹月兰,右看一眼方亚成,来回数次看得邹月兰全身发麻,这时姜山才半打趣道: “哟,这挺有默契的嘛,我不告诉你们自然有我的用意,这出发时在路上说的话难道就忘了么。我说这样可不好啊,三个人不齐心,怀疑来怀疑去的,到时候什么都办不好可不要怪我!” 提起这事,方亚成便不好意思开口,在出发途中休息时,姜山与两人早已约定好,虽然方亚成是组长,但是这次查案主要以姜山为主,什么事都得听姜山的,连邹月兰都不例外,邹月兰自然是相信姜山的,于是她便爽快地答应了,而方亚成见邹月兰没有任何异议,他也只得无奈接受。 现在姜山把这事搬出来,一方面是想提醒一下方亚成,另一方面还有一个重要用途就是,现在已经接近白羽山,他的计策也要开始实施,他不想等到关键时刻还出这样的问题。 “好啦,好啦,知道了,不用再重复了!”邹月兰虽说相信姜山,可是姜山总是不说明缘由,她心里又开始不踏实起来,毕竟这姜山看起来挺聪明,但是查案不是小事,聪明就不代表查案厉害。 姜山知道两人心里的困惑,可是有些事情真的是不能说透,因为他自己都不能完全确定,又如何能说出来让别人信服呢,能信的那都是些傻子好吧。 如果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以后出现任何情况都将是一个阻碍,这样下去,每天都得向别人反复解释为什么,那其他所有事情都不用做了。所以该装神秘的时候必须得装。 不过也不采取点行动也不行,看样子还是要做做邹大小姐的心里工作,想着姜山便提了提缰绳,驱马靠近了邹月兰用两个人才能听的到的语气说道:“大小姐,你别生气,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有重要原因的。” 姜山说着故意警惕地看看四周,再次压低了声音神秘地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敢过来调查么,那是因为前几日在梦中有个老神仙指点我了,但是他又告诉我不能说给别人听,否则一切都不灵了,到时候功亏一篑,损失就大发了。” “真的?”邹月兰刚还因为姜山凑的太近了而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当她听到姜山的话后,那些脸红什么的都忘记了,只记得老神仙的嘱咐。 “当然是真的,这我还骗你么?如果你不相信,那我就把老神仙的指示告诉你算了,也算对大小姐表明了我的忠心,其他的什么后果我也不管了,”姜山眼睛一眨咬着牙说道。 对于神仙之事,经过上一次姜山送给邹月兰铜钱护身符之后,她就深信不疑,因此她一听姜山要说,于是立马用手捂住了姜山的嘴巴急道:“唉,不行,不行,你不要说,我相信相信,我保证以后再不会问了。” 邹月兰还怕姜山不满意,又肯定地重复着:“你放心,我现在知道了,我以后绝对不会再问,如果我还提半个字,你就打我的嘴巴。”说完之后,邹月兰还用力地点着头。 呀,我真是天才,连这理由都想的出,姜山看着邹月兰的神情,知道她现在完全是被吓住了,这也好,给以后省了不少麻烦。 邹月兰与姜山两人窃窃私语的那副亲密样子让方亚成嫉妒不已,他本来还想凑近了去听一下,可是刚要靠近就被邹月兰的眼神吓退。 不听就不听嘛,眼睛瞪那么大干什么,方亚成偷听不成,心里一生气,便踢了一下马肚皮,驱马朝前与两人拉远了些距离。 “方亚成生气了,你不去哄哄他?”姜山看了一眼前方又转过头朝邹月兰说道。 “哄你的头,我把你的头哄两下,”邹月兰作势就要打过来。 “别别别,”姜山嬉笑着用手挡住了邹月兰的小手,“话说你不哄他的话,万一以后他不配合怎么办?” 邹月兰自然知道姜山说的意思,她向着姜山举起小手保证道:“他敢不配合,我就锤死他,我还不相信他成憨子还有这个胆量,对了,你就放心大胆地去做,以后他若敢不服你,我第一个不答应!” 第216章 尴尬的位置 经过了邹月兰的保证,姜山知道他们这个临时调查三人组总算是走上了正轨,但是效果到底怎么样,能干出多少事那还得验证一下才知道。 等到三人走到白羽山脚下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三人在姜山的安排下把马牵进了山腰间的树林里隐藏起来,随后便徒步往山顶走去。 姜山知道上山的路上有几个暗哨,这几个暗哨的位置姜山十分清楚,因此,等快到那些有暗哨的地方时,就由姜山领路,两人跟着姜山悄悄往山寨摸去。 对于姜山这种偷偷摸摸的行为,两人在包马蹄时就已经知道,方亚成心里仍是有疑问的,可是奈何邹月兰非常信任姜山,因此就算方亚成怀疑,他也只得把自己的疑惑放到心里。 山寨几乎就在不远处,三人已经能够看到城墙上巡夜的土匪,方亚成本来以为今晚就有行动,可是一看姜山,他竟然带着邹月兰避开了山寨,直接往后山摸去。 这是去干什么?方亚成心里不禁疑惑起来,可是有前车之鉴,他也不好问,瞧了山寨两眼之后又紧跟上了两人的脚步。 黑暗中,只见三个人影偷偷摸摸往后山深处走去,直到走到一处山洞处才停了下来。 这个山洞姜山与邹月兰是十分熟悉,但是方亚成却是没来过。姜山缓慢靠近了山洞口,在确认山洞里面没有人后,他才打了一个手势走了进去。 “姜山,我们今晚来这里干什么?这有点吓人啦,”虽然邹月兰答应姜山以后不再询问,但是这个问题不算“神仙的指示”。 因此姜山也不隐瞒,直接说道:“今晚我们就在这里对付一夜,明天白天我们去准备点东西,明晚正式行动。”说完之后他看见邹月兰害怕的样子,于是伸出手拉起了邹月兰的小手往洞里面走去。 什么,睡在这里?这里黑灯瞎火的,那洞里深处黑漆漆的,看着怪吓人的,方亚成虽然走镖多年,困难的环境他也遇到过,可是再怎么困难也比不上这里呀。 方亚成正站在洞口处发愣的时候,姜山已经拉着邹月兰走到了山洞的深处,眼看着两个移动的影子消失,方亚成心里的恐惧感瞬间就上来了。 妈呀,你们进去也不说一声,这是要吓死我呀,方亚成心里大喊,但是表面上他还是强装镇定,他不想在邹月兰面前表现出自己害怕软弱的一面。 进还是不进?正在方亚成两腿发抖之际,只见洞里面一声清脆的火折子声响起,随后洞里面渐渐亮堂了起来,这是姜山用火折子点燃了蜡烛。 “快进来呀,在那里喝西北风啊,”姜山的声音响起。 “哦,来了,来了,”方亚成就着光亮急忙快步走了过去。 这里还是有变化的,呵呵,这苏盘,姜山看着洞里面两旁摆的整整齐齐的杂草,而宽阔处也干干净净的,他不由得就想起了那时苏盘等一众土匪被黑衣人关在这里的场景。 那时候整个山洞都是乱糟糟的,尤其是洞里面关人的这地方,那简直又脏又臭,和现在比起来,那就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情形。 “你们各自拿多点杂草找个地方铺起来,这山洞里面风虽然吹不了多少进来,但是还是有些小风的,半夜的温度还是很低,小心别着凉了,哦对了,找的地方尽量找角落,”姜山说着就开始动手。 “大小姐,你睡哪?我先帮你铺?”反应过来的方亚成对着邹月兰说道。 邹月兰本来还在呆呆地看着姜山,她一听方亚成要帮忙,便立刻回绝道:“不用,不用,你自己铺自己的就好,我的等一下铺。” 可是这一等就等出了问题,一会之后,方亚成也在另外一个角落里铺上了厚厚的杂草,他选的位置刚好在姜山的对面,从中间看,两人的位置刚好就在正对角,离的也最远。 姜山看着还站在原地不动的邹月兰说道:“大小姐你怎么还不动手,要我帮你铺么?” 这邹月兰现在尴尬呀,为什么说她尴尬呢,今晚她和两个大男人同住在山洞内,而两个人的位置又刚好在对角,如果是她先铺的话,那么不管离谁近那都没什么大问题。 可是现在两个大男人已经铺好杂草,而由她去选,离一个近一个远的话,那可就大有歧义了。而且关键的是,她邹月兰又不想一个人单独睡一个角落,这山洞里面烛光忽明忽暗的,外面还有鸟兽的怪叫声,听起来就让人害怕。 方亚成看出了邹月兰的为难,而且刚刚姜山的问话邹月兰又没有回答,在方亚成看来,这邹小姐可能是想和自己靠的近些,只是因为姜山在她不好意思。 此时方亚成也想起了他母亲和他说的话,对待女孩子要主动些,于是他便站了起来,不经过邹月兰的同意直接抱着一捆杂草往自己的那个角落走去,边走边说道:“邹小姐,我帮你铺吧,这边我刚才试了,很暖和,你今晚就睡这边吧。” 我呸,你那边暖和,你丫的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么,小色胚子。方亚成能看出邹月兰的为难,姜山自然也能看的出,而且他不仅看的出邹月兰的为难,还能瞧出方亚成的那点小心思。想和邹小姐近些就大胆说嘛,还扯什么那边暖和,真是个大大的伪君子! 邹月兰看着方亚成的举动,她顿时就不愿意了,她是害怕一个人单独睡一个角落,但是也绝不是想和方亚成靠的近些,至于想靠的近的那个人,她心里自然是知道的,只是真不好说呀。 眼看方亚成抱着杂草离他选的角落越来越近,邹月兰忍不住慌忙说道:“等一下,我先看看哪里暖和再说,现在不忙着铺。” “我已经试过了,这边绝对暖和,你放心吧,我帮你选的绝对不会错。”方亚成自然不会放过与邹月兰亲近的好机会,因此就算邹月兰再次说话,他也没有理会,只当是邹月兰害羞而已。 你这小子,以前真是没看出来,你的脸皮怎么还这么厚呢,姜山斜靠在墙壁上看着着急铺草的方亚成,平日里看起来还是一个一身正气的人,怎么一见女色就乱了阵脚,丫的,有句话说的真好,英雄还真是难过美人关。 第217章 果断发飙 眼看着方亚成就要把临时小被窝给铺好,邹月兰心里也是越来越急,虽然平时邹月兰大大咧咧的,可是到了这种事情上,她还是十分谨慎的,毕竟女子贞洁重要呀。 该怎么办呀,真是恼人死了,姜山你个混蛋,还在一旁看笑话!邹月兰看着姜山懒洋洋地靠在墙边,脸上似乎还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她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也不知怎的,今晚这方亚成是吃了豹子胆还是其他什么,他不仅主动帮邹月兰铺被窝,更是在没经过邹月兰的同意下,直接把被窝给铺到他自己的旁边,现在还有第三个人在呢,这贼子的色心也是太大了吧。 姜山看着两个相距很近的茅草窝,心想过一下就有你小子好受的,呵呵,傻乎乎的,也不看看邹月兰是谁,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果不其然,方亚成才刚把被窝整理好,他正满脸欣喜地想叫邹月兰过去休息的时候,邹月兰果断发飙了。 “我说你这个成憨子,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呀,看着你憨憨的,色心倒是不小啊。你从小到大读的礼仪纲常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邹月兰左手插着腰,右手指着方亚成的鼻子骂道。 哈哈,来了,我就知道会是这样,姜山双手抱着胸笑眯眯地看着前面的两人。 还没反应过来的方亚成被邹月兰这么突如其来的一顿指责,他顿时就懵了,他脸上还残留的欣喜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去,转而就变成了惊恐和委屈。 “邹小姐,这是怎么了,我哪里做错了啊?”方亚成委屈地问道。 愤怒的邹月兰见方亚成一副委屈的样子,她心里更加气愤,话说我一个女子都还没说委屈呢,你这倒还装上了。气愤的她不自觉地上前走了两步,手指几乎快触碰到方亚成的鼻尖继续骂道: “方亚成,难道你是猪脑子牛肝马心驴子肺吗,你把我一个女子的床铺铺的离你那么近,你真是一点羞耻都没有么,在你心里,把我邹月兰当成什么人了?一个任你欺辱的人吗?”邹月兰越说越气愤,声音也越来越大。 这可不行啊,这声音也太大了,姜山心道虽然方亚成对我总是不服气,那也只要稍微教训一下即可,可千万不能因此坏了团结呀,关键的是万一声音大引来了土匪那可就完蛋了。 想到此,姜山立即起身走了过去,轻轻安慰邹月兰道:“大小姐,别生气,别生气,我看着方哥也不是故意的,他只是一心想对你好而已,没必要上纲上线的。” 见姜山过来给自己解围,方亚成顿时向姜山递去了感激的目光。 可是不依不饶是邹月兰的性格,因此她并没有收敛自己,反而转身对着姜山吼了起来:“我这是上纲上线么?我瞧着你也不是好人,怎么的,今晚你们两个臭男人想合起伙来欺负我一个弱女子是不是?” 怎么回事,我来劝架的怎么还牵连到我头上了,姜山可管不了那么多,直接开口道:“喊吧,喊吧,继续喊,过一下把土匪招来了就好了,那我们也不必查什么案,今晚也不要在这里受什么狗屁气,直接去找苏盘要个上等房间,躲在被窝里舒舒服服多好。” “到时候要是柳镖头问起来,方哥啊,你就直接告诉他,这邹大小姐因为受不了冻吃不了苦,随意找了个借口就上纲上线,然后就这样,什么都没啦,知道了吗,方哥,你以后就这样说啊,要一字不差,”姜山说完之后还不忘拍了拍发呆的方亚成。 听见姜山说的是真话,邹月兰脑中也清醒了些,其实她一开始也只是想找个骂人的借口然后拒绝方亚成,谁知道这一骂竟然还上头了。 此时邹月兰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冒失,可是这台阶已经走上去了,而且还走了很高,一下子下不来啊,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一声不吭就从台阶上跳下去吧,那可是万万不行的。 要么说姜山聪明呢,现在邹月兰的想法方亚成不知道,但是姜山从邹月兰的脸色中却看出了一些她的真实心思。 不就是要个台阶下么,来吧,我给你。想着姜山便又退到邹月兰身边说道:“邹小姐,我看方哥也知道错了,你是大小姐嘛,大人有大量,就原谅了他,毕竟大局为重嘛。” “那个确实是方哥的无心之失,他只想着怕你着凉,却忘记了女子贞洁最重要的这个道理,本是一片好心谁知竟成了恶意,这样吧,我提个建议,那个方哥,你把小姐的床铺再重新铺一铺哈。” 说完之后,见邹月兰没有做声,姜山便朝着方亚成使了使眼色,可是这方亚成竟然还不懂姜山的意思,没办法,姜山只得靠近方亚成的身边小声提醒道: “方哥,别发愣了,小姐是讲道理的人,你看小姐都原谅你了,这样,你赶快把小姐的床铺重新搞一下,这样也算是为你的无理道个歉。” “啊,好,好,那我铺在哪里?”反应过来的方亚成急忙瞪大眼睛问着姜山,现在他可不敢再乱铺,万一再惹得小姐发飙,那就遭罪了。 “这个嘛,这样吧,我问问小姐哈,”姜山转身朝着脸色已经好了许多的邹月兰问道: “大小姐,这里晚上还是很冷的,我看你还是离我们两个近一些,这样我们也能为你挡挡风也是好的,再说了晚上万一有野兽进来了,我们也能更好的保护你。至于那些个规矩嘛,那自然还是要守的,当然了,也不要太在意,我想想,那就铺在方哥里面稍远一点的位置,也不能太远,隔个几尺宽就行了哈。你看行不?” 这回姜山刚说完,方亚成也不用姜山提醒,直接把已经铺好的杂草整个抱起,一溜烟的跑到姜山选的位置的里面,然后仔细打量了一下,似是在计算尺寸。 他方亚成这回学聪明了,不止聪明,还聪明过了头,为了自证清白,为了消除误会,另外他还害怕再被邹月兰骂,于是直接把邹月兰的位置选在了姜山的那边,以表示自己对邹月兰绝无觊觎辱没之心。 “小姐,你看这里行不,不远又不近,晚上姜兄弟既可以帮你挡挡风,野兽来了他也能保护你。”方亚成选好了位置回头望着邹月兰可怜地问道。 邹月兰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并没有开口言语。 方亚成生怕邹月兰又不满意,于是又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刚刚帮自己忙的姜山。 此时姜山偷偷点了点头,得到回复的方亚成终于是放下心来,一阵收拾,在姜山床铺大概六尺远的地方,一个新铺闪亮登场。 忙完了之后,方亚成还不忘给姜山拱拱手表示感谢。 第218章 娇贵公子 等邹月兰的新床铺铺好之后,时间也已经很晚了,由于三人从大通分局出来之后一直着急赶路,路上也没有好好休息,因此这个精神一放松,那股子浓厚的睡意便铺天盖地的袭来。 虽然睡意来了,可是这环境确实是太差,方亚成躺在杂草上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这不仅是因为刚刚被邹月兰大骂了一顿,更是因为他实在是不适应这个临时小窝。 而邹月兰却因为她和姜山离的有些近,心里觉得很不好意思,所以她就一直没有躺下去睡,只是坐在杂草上,但是她并没有感受到身上哪里不舒服。 方亚成出身富贵之家,虽然他自认为这走镖的几年已经让他吃过很多苦,但是像今日这般睡山洞、躺杂草,连床驱寒的被子都没有的情况可确实也是没遇到过。 丫的,身上好痒,方亚成翻了一个身,伸出手使劲在身上挠了挠,可是不挠不要紧,越挠他就感觉越痒,终于是受不了,方亚成忽地坐起身,脸上也是一副十分烦躁的神色。 “成憨子,你翻来覆去的干什么呢?睡不着就四处走走,别在这里乱动,惹得我心烦。”靠着墙壁的邹月兰本身也和方亚成一样,这样的情况几乎没碰到过。 方亚成见邹月兰说话,于是他便委屈道:“大小姐,不是我睡不着,只是这全身到处痒,痒到我心窝子里面去了,使劲挠都不管用,难受死了。” 痒?怎么可能,邹月兰看看旁边不远处睡的呼呼香的姜山,心里一阵奇怪,难道我们铺的不是一样的杂草么? 是不是这方亚成故意的?邹月兰想了想问道:“成憨子,你又搞什么名堂,你看看他,他怎么一点事都没有?还有,我也没觉着哪里不舒服呀。” 方亚成以为邹月兰不相信,心里一急道:“大小姐,你不是还没躺下么,那肯定没事了,不信的话,你躺下试试,看看我有没有骗你。” 邹月兰听完之后,她将信将疑地慢慢躺下,一会之后,她左右晃了晃还是没觉得哪里痒,于是她便开口向方亚成说道:“你看,我躺着了,没事啊,我看要么就是你太金贵,要么就是你疑神疑鬼的,快睡啦,别烦我。” 说完之后,邹月兰也不再理会方亚成,身子一侧,便闭起眼睛睡了起来,她此时还以为这方亚成是找借口和自己说话。 这方亚成看见邹月兰就像没事人一样,他终于不好意思再继续嚷嚷,迫不得已,带着烦躁的心情,他又躺了下去。 微风轻吹,洞内的烛光也忽明忽暗,夜已经很深了,洞里的方亚成也在烦躁中睡去,不过他还是不时地伸手四处挠挠,同时脸上也会浮现出一副难受的表情。 虽然方亚成睡的难受,可是姜山却是睡的异常舒服,对于他来说,这样的环境简直太平常不过,他美美的一觉便睡到了第二天天大亮。 根据姜山计划,今日便是做准备的时候,而行动则安排在今日晚上,因此天一亮之后,姜山便带着两个精神不佳的邹月兰与方亚成进入了后山的深处。 这里的后山深处姜山曾经来过,所以这一次他也不用做什么隐秘的标记,直接带着两个人往他计划好的地方走去。 眼看着往深山越走越远,邹月兰忍不住朝着前面带路的姜山问道:“喂,我们今日来这里面干什么?这个问题算不得过分吧?” 姜山回头看了看满脸疑惑的邹月兰笑着说道:“等一下,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烦人,神神秘秘的,你再不说我就不跟你走了啊!”邹月兰嘴里说着,但是脚步还是不停,越到了深处,四周的杂草就越浓密,邹月兰担心跟丢了前面的姜山,于是又快走了两步。 最苦的要算方亚成,他昨日一晚上几乎没怎么睡好,身上起的红疹子还没有消除,现在又要来逛草丛,眼看着手上脖子上的红疹子又渐渐鼓起,不得已他只得抽出一只手来挠痒。 走过了浓密的草丛,再兜兜转转了一阵,一块比较开阔的地方出现在三人眼前。 终于是到了,姜山看了看还没有完全消失的痕迹,心里熟悉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姜山停下了脚步,伸出双手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到了,就是这里,”姜山说着便转过身。 这不转不要紧,一转身眼前的景象顿时吓了姜山一跳,只见一脸哀怨神色的邹月兰在不停地挠着手臂,手臂上的袖子已被她撸起,洁白的皮肤上起着一块一块的小疹子,她的嘴巴也是翘的老高,一脸不高兴地看着姜山。 “怎么了,大小姐,怎么你一下就成这样了,”姜山说着便走了过来,彷佛很心疼似的看着那两只洁白嫩滑的手。 “不知道,从那草丛里出来就是这样了,真是都快痒死了,”邹月兰嘟起嘴巴回道。 姜山心想果然是富家千金,不像我皮糙肉厚的,不知道那方亚成怎么样了,想着姜山便偏头往后瞧去。 “呀,方大哥,你这是怎么了?”姜山回头之际,方亚成也从后面快速地走了过来,只见此时的方亚成不仅两只手臂红通通的,连脸上都是左红一块,右红一块,手上的红疱有些都有小米粒般大。 “哎呀,方大哥,你皮肤不好就早说嘛,你看看这,唉,这多难受呀,真的是,”姜山边说边做着心疼状,同时心里也在暗暗想着,娇贵公子就是不一样,碰一碰山里的杂草就成了这样。 “唉,姜兄弟,你快别说了,我不是听说你会弄草药么,快给我去弄点止痒的草药吧,我都快痒死了,”方亚成边说边走了过来,露出两只红通通的手伸到了姜山的眼皮底下。 看到方亚成的囧样,姜山本来想笑的,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合适,于是只得硬生生地把心里的笑意憋住。 “好好好,你们俩休息一下,我去四周找找,看看有没有那些草药,等下我就回来,记住千万不要四处乱走啊。” 姜山着重嘱咐了之后便一人快速往一旁走去。对于这些治疗止痒的草药有许多,姜山常年在大山中四处乱逛,对于这个最基本的草药那是极为熟悉。 第219章 山里都是宝 不多一会,姜山便带着一大把草药回来了,只见那草药的叶子有紫的绿的,看那样子就不像是什么好草药。 方亚成与邹月兰边挠边眼巴巴地看着从远处走来的姜山,待姜山走近,他也不啰嗦,直接把草药分开两半,一半紫的递给方亚成,另一半绿的就拽在了手里。 在把那半紫的递给方亚成的同时,姜山还嘱咐道:“方大哥,那这个给你,你摘下紫叶,用手揉出汁然后涂抹在你起泡的地方,过一会便好了。” 方亚成看着那一把紫叶和另一把绿叶,他的喉咙吞了一口水,然后才疑惑地问道:“怎么我和大小姐的不一样?她的怎么是绿的,而我的却看起来有些吓人,这不会?” 方亚成知道姜山会采草药,但是那也是听说的,他自己还没见识过,因此他心里对姜山还是很怀疑,万一这姜山找来的是毒药,那自己可就遭大罪了,痒一痒还不会死人,可是毒药那是会要人命的呀! 看着方亚成有些担心的样子,姜山心里明白只要是人对那些深颜色的东西都有些莫名的恐惧,尤其是药用的草药,那直接关乎到自己健康这个大问题,有疑惑也正常。 想着姜山便安慰道:“是这样的,你的情况比大小姐严重多了,所以必须来点好的,要不然治不好,你放心吧,这些草药我熟悉的很,你别看它的颜色吓人,但是治疗效果那是杠杠的。” 邹月兰一听说那紫色的效果更好,便迫不及待地说道:“效果很好?那我也要用那个。”说完之后,邹月兰还准备伸手去拿。 可是姜山却躲开邹月兰伸过来的手说道:“大小姐,你别急,你的不严重,用这个就可以了。”说完,姜山便把另一只手上的绿色草药递给了邹月兰。 邹月兰见姜山这样说,她也就直接拿了过来,不等姜山说话,她自己便动起手摘下了绿叶,用手揉了揉,往自己手臂上涂抹上去。 随着不断的涂抹,邹月兰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两只手臂传来丝丝凉意,随后就是一阵清爽的感觉,原先的那种又痒又痛的情况就慢慢好了起来。 “呀,真的是很有效呢,你看,刚涂上去,我的手臂就舒服多了。”邹月兰边涂边说着,因为感觉到了效果,邹月兰手里涂抹的速度更加快了。 看着邹月兰的反应,听到她说效果很好,方亚成的心里稍微是放心了点,像是做了某种决定一般,他接过了姜山手里的紫色草药。 按照姜山说的,方亚成把那些紫色的叶子聚集在手里,轻轻揉了之后涂抹在他的手臂上。 不过从他脸部的表情可以知道,他的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但是随着手臂上传来的清凉感,他涂抹的动作越来越快,不一会儿,他的两只手臂上便全部成了紫黑色,不过以前那些痒痛感也好了许多。 呀,虽然这颜色看起来吓人,可是那效果真的是好啊,而且也没有其他不适的反应,于是方亚成便不用说,再次摘了一些紫叶揉出药汁后便往自己痒的通红的脸上抹去。 经过两人一顿涂抹之后,邹月兰的手臂上显出了淡淡的绿色,不过颜色并不重,但是痒痛的感觉已经完全没有了。她欣喜地望了姜山一眼,高兴地说道:“不错啊,看不出你懂的还蛮多,我还以为你只会搞麻药呢,原来这些也会。” 姜山听见邹月兰表扬自己,他嘴里乐呵呵地道:“嘿,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去了呢,这不过就是些小事而已。” 两人说话的同时,旁边的方亚成也笑嘻嘻地凑了上来,冷不丁地一出现,把两人吓了一跳。 “呀,方大哥,你不说话,我还以为……”姜山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而一边邹月兰的反应比姜山更厉害,她惊吓间差点躲到姜山身后去了。 只见此时的方亚成已经变成了一个紫黑紫黑的人,可知凡是露出皮肤的地方都被他涂上了药汁。 本来他的皮肤被他挠的有些红肿,现在那些红的地方全部变成了紫黑色,又肿又黑。 尤其是方亚成的脸,药汁一涂,直接就完全变了一个模样,清瘦的脸变的庞大,本来大大的眼睛,现在直接变成了细长眼,只剩下长长的一条不大的缝,两边脸颊也鼓了起来,连嘴唇都比平时厚了许多。 总之就是一眼望去,这方亚成已经完全不是原来的样子,就像是一个野人一样。 方亚成看着两人的反应,疑惑地问道:“怎么了,我的样子很难看吗?” 说完之后,方亚成还不忘用自己的手再次摸了摸自己的脸,“现在那种又痛又痒的感觉是没有了,可是我怎么觉得脸上肿肿的,说话都不利索了。” 邹月兰转过头看了姜山一眼,这姜山反应也快,直接说道:“那肯定啦,你一直挠个不停,挠了这么久肯定会肿起来啊,这没事的,这草药就是专治痒痛红肿,你放心吧,过两天就没事了哈。” “啥,还要过两天?”方亚成有些烦闷地问道。 “治病嘛,肯定需要一个过程的是吧,这世上哪有特效药。”姜山随口回道。 “嗯,这个也是。”方亚成一脸不痛快地小声说着。 看着方亚成一愣一愣的样子,站在姜山身侧的邹月兰忍不住偷偷笑了一下,而随即姜山便直接递过去了一个半严肃半俏皮的眼神。 姜山给两人处理好这些之后,他便告诉了两人今日来这里的目的,而邹月兰却已经猜到了一些。 不错,今日到这里来,姜山的计划就是来采集“麻药”的。 姜山带着两人来到一处开满花的地方,他随手拔出了一株对着邹月兰说道:“大小姐,你就采这个,越多越好。” 随后姜山又带着方亚成到了不远处,指着一小片植物说道:“方大哥,你就采这样的,记住,小心不要碰到你手臂上的伤口,也不要用手去摸脸或者口鼻,总之轻采轻拿。” “啊,碰到伤口会怎么样?”方亚成随口问着。 “呵呵,碰到的话,今晚你就在这里过夜吧!”姜山也不客气,说完之后便离开了,留下方亚成站在冷风里瑟瑟发抖。 所谓只要你去找,山里都是宝,姜山哼着小调在山间慢慢搜寻。 第220章 再入山寨 有了邹月兰与方亚成的加入,姜山的采药计划显然快了许多,三人中午时分甚至有时间还烤了一只野鸡来解解馋。 在经过三人不懈的努力之后,不到傍晚的时候就已经搜集了一大壶经过姜山精心调制的麻药,对于麻药,姜山现在已经可以用“驾轻就熟”来形容。 不过除了这一大壶麻药之外,姜山另外还采集了一些药汁用另外一个小瓶小心翼翼地装了起来,对于这个小瓶里面的药汁,邹月兰是充满了好奇,但是姜山此时并没有和她说明这个东西的具体作用,只是说了一句“晚上你就知道了”的模棱两可的话。 眼看收集的药汁已经差不多,姜山便清理了下制药现场,准备带着两人按照原路返回。 三人在深山之中呆了差不多一天时间,早上姜山给邹月兰和方亚成两人涂抹了止痒药之后,到现在邹月兰已经完全没有痒的症状,这让邹月兰再次对姜山的医术赞叹不已。 但是对于方亚成来说,由于他的症状比邹月兰要严重许多,因此后面他又多涂了两次那种紫黑的草药,虽然痒的感觉已经好了许多,但是肿胀却依旧没有消散多少,而且由于草药颜色的缘故,他现在几乎变成了一个大黑人。 而且这个黑不是那种纯色的黑,是深紫黑色。那双因为昨晚没睡好而布了不少血丝的眼睛,而且由于眼皮肿胀,那双大眼睛也变成了两条很长的细缝,这些再加上紫黑色的脸庞,乍一看,那整一个黑煞星模样。 这样的形象也让姜山和邹月兰笑了好久,因此方亚成整个一天都是闷闷不乐的。 山里由于树高林密,只要光线暗淡一些,里面的光线变化就会很明显,因此总是比外面要暗的早些。 邹月兰和方亚成依旧跟在姜山后面往山洞方向走去,三人快速地穿过深茅草,回去时比来时那可要舒服多了,因为有了草药的加持,现在邹月兰和方亚成也没有发痒的困扰。 三人回到山洞的时候,天刚好已经快黑了,姜山独自一人走出山洞,悄悄地往山寨方向靠近,侦查了一会之后便又回到了山洞,随后,姜山便在山洞里把自己今晚的计划和其他两人说了出来。 等姜山把计划说完,邹月兰首先就站出来质疑道:“什么?这样能行么?” 对于这样的质疑,姜山已经见怪不怪了,他也不去解释,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大小姐,现在来不及给你解释,马上就要动手,你是干还是不干?” “干,当然是干了,既然你都不怕,我还怕什么,”邹月兰立马肯定地回道,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邹月兰当然知道要怎么做。 因为邹月兰的原因,方亚成也是没有任何迟疑,随即就同意了姜山的计划。 随后,趁着发暗的夜色,三个黑影出了山洞,快速往山寨方向靠近。 这一次,姜山还是选择从后山的密道口进入,这个密道口姜山来过两次,因此这一次也是轻车熟路。 密道里面的路虽然复杂,但是由于姜山上次和苏盘进入密道的时候,他偷偷做过标记,因此这一次,姜山也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正确的路线。 姜山对于密道的熟悉程度,直把邹月兰和第一次来的方亚成看呆了,在他俩的心里,仿佛这密道就是姜山修的,要不然到处都是岔口,在密道里又没有方向指示,换成其他人来,那就像是走迷宫一样。 跟在姜山后面的邹月兰轻轻拉了一下姜山衣角,好奇地问道:“喂,你究竟来密道多少次了?” 姜山也不回头,轻轻回道:“两次。” “什么?两次?”邹月兰心里惊奇了一番,这样复杂的密道就算自己来过十次二十次,那也不可能这么熟悉。 于是她便由衷地称赞道:“两次你就这么熟悉,你那脑子究竟还是人的脑子么?” 屁,难道我做了标记的这事还要告诉你么,呵呵,姜山脸上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邹月兰的这个问题。 要说惊奇的话,方亚成比邹月兰更加惊奇,在他心里,有如此强记忆力的人那都是些天才,因此,方亚成第一次对姜山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别瞎想了,仔细记一下路线,万一到时候有什么紧急情况,你们自己就可以从这里面撤出去。”姜山边带路边提醒着后面的两人。 “我的天,这样的密道你让我来记,走一百次能记住就算不错了,”邹月兰嘴巴一撇说道,“成憨子,你能记得住么?” 一见邹月兰问自己,方亚成犹犹豫豫回道:“这个,应该记不了太多。”这样回答,方亚成也是不想在邹月兰面前失了太多面子,毕竟前面有一个做对比的人在。 姜山手举着一只蜡烛说道:“好了,别说话了,跟紧我。” 邹月兰和方亚成紧跟着姜山左拐右拐,终于到达了一个出口,看着密道口有些熟悉,邹月兰仔细看了看,然后悄悄问道:“这个是挨近地牢的那个出口吗?” 姜山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点头,没错,姜山带两人来的这个出口就是上次去地牢救人时候的那个出口。 虽然上次苏盘和姜山说过密道有很多出口,但是姜山知道,今晚的行动,这个出口是最合适的,当然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这个出口他最熟悉,出去以后就是杂物间,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姜山靠近密道口,仔细听了听外面的动静,见没有什么异常,他便轻轻打开了密道口的盖板,透过盖板的缝隙又仔细观察了一会,确认安全之后,姜山才轻轻完全打开了盖板,然后从密道口爬了出去。 等三人全部出来以后,姜山便把盖板恢复了原样,此时天已经全部黑了。 姜山在杂物间偷偷观察着外面,只见山寨里面零星地点着几盏灯,这个地方因为靠近地牢,外面不远处是马厩,而山寨的土匪们又是住在另一排房间,离这里稍微有些远,因此这里平时是比较安静的,现在天已经黑了,这周围就更加安静。 姜山朝着两人做了一个手势,随后姜山靠近两人小声说道:“大小姐跟着我走,方大哥你留在这里准备随时接应我们。” 说完之后,两人点点头,随后,门轻轻打开,趁着夜色,身着夜行衣的两个黑影悄悄潜去。 第221章 行动开始 两个黑影小心地躲避着山寨里的人向后厨方向靠近,姜山进密道前就悄悄在山寨外仔细探查了一番,那时候山寨后厨方向还没有升起炊烟,姜山便知道山寨还没有开始准备晚饭。 而现在后厨方向已经出现了明显的黑烟,姜山知道此时就是最好的行动时刻。 山寨里由于上次黑衣人夺寨事件损失了约一半的人,因此现在山寨里总共的土匪也不过就是三十几人,偌大的山寨比原来要安静许多,同样的,后厨的人员配置也同样少了一半。 姜山和邹月兰沿着墙角缓缓靠近后厨,此时后厨的大致情况也被两人看在眼里,偌大的厨房仅仅只有五个人在,生火的、切菜洗菜的各司其职。 这些土匪们手上忙碌着,同样的嘴上也是一刻也不停,什么叫出口成脏,什么叫废话连篇,来这里,这些土匪们就会把这两句词语的真正含义解释的淋漓尽致。 一个正在洗白菜的土匪贱兮兮地用手抓起一大颗白菜,朝着另一个土匪叫道:“干,大熊,你看看这嫩嫩的白菜像不像那三里窑傻姑的大腿,啧啧,摸着真细腻光滑,真他奶奶的舒畅。” “我呸,你个死贱皮,什么都看着像傻姑的大腿,那那那,给你一个大萝卜,晚上放到被窝里去,保管你明日早上起来神清气爽,肚皮发凉。”旁边叫大熊的土匪笑哈哈地骂道,同时他也把手里的大萝卜往“贱皮”面前的大盆里一扔,溅起了不小的水花。 “贱皮”随手捞起那个大萝卜又扔回给了大熊,嘴里笑骂道:“怎么的,你就不喜欢那傻姑么,我瞧着你去的次数也不少吧。” 大熊不甘示弱地回道:“去什么去,我大熊才不像你这个贱皮一样,看见女人就走不动脚迈不开腿。” “我干,你清高你正派,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啊,自从上个月那什么镖局的大小姐来了之后,你当时的眼睛都冒绿光了,要我说,你也不瞧瞧你自己是个什么角色,还想那样的美事,你清醒点吧你!”贱皮说完之后,用手舀起一捧水往大熊浇去。 顿时,一阵打闹声又响起。 而躲在角落的邹月兰听到这话,知道那两个贱贱的土匪是在说自己,她瞬间脸就气红了,如果不是今晚有任务在,她绝对会冲出去狠狠揍上两个贱人一顿。 不能打还不能骂么,“无耻,败类,真是不要脸……”邹月兰低声狠狠地骂了几句,不过骂来骂去就是那么两个重复的词语。 站在邹月兰前面的姜山回头看了邹月兰一眼,急忙用手做了一个嘘声的姿势,然后小声说道:“大小姐小点声,那是土匪,你和他们一般见识干嘛。” 对于姜山来说,这个土匪说的话已经算很好的了,如果碰上那真正下作人说的话,那才叫一个难听呢。 眼看着两人吵闹一阵,随后两人就端着两个大盆走进了厨房,也是此时,姜山迅速从腰间取下那个装满麻药的酒壶子,快步走到两个大水缸面前,由于时间紧急,他也管不了那么多,咚咚地往两个水缸里倒上不少的麻药。 这一系列事情也就是发生在转眼之间,可是对于姜山来说,那可彷佛过了很久一般,等他下完药重新回到角落阴暗处,他的额头上已经出现了明显的汗珠。 看着姜山几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下药,而且是一气呵成,心不慌手不抖的,邹月兰忍不住轻声问道:“喂,你以前是不是经常干这种事?” “我呸,我是好人好不好。”姜山急忙轻声辩解道。 对于下药这种事情,姜山确实是干了不少,但是像今日这般惊险刺激的还算是头一回,但是好在他心理素质确实强悍,要是换做一般人,搞不好关键时刻连壶盖都打不开。 两人下完药之后,邹月兰本来以为要重新回到杂物房去等待土匪们药性发作,可是刚走到一半,姜山又拉着她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在姜山的心里,给水缸下了药还是不太保险,于是在着急中他又想起了另一个地方,那就是酒窖。 这些土匪们几乎个个离不开酒,而且恰好姜山上次曾撞见过土匪从酒窖搬酒出来,因此他毫不犹豫地走进了一个房间。 轻轻推开门,浓浓的酒香就飘进了两人的鼻孔,两人定睛一看,只见房间里面摆着许多酒坛,里三层外三层的几乎摆满了一整间房。 姜山毫不犹豫地打开了最近的十来个酒坛,然后手一抖,把每坛酒里面都下了一些药,在下药的时候,姜山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他边下药的时候,又顺便把酒坛上的贴纸撕掉了一个角做上记号。 做好这些之后,两人悄无声息地回到了杂物间,静静地等待着晚餐的来临。 山寨的大厅里,土匪们习惯每次吃饭都是在大厅里面摆上数张大四方桌,众人围在桌子四周喝酒吹嘘。 对于他们来说,平时除开外出“做事”的时间,其他的时间大部分都呆在山寨里。尤其是苏盘当寨主以后,把寨子里的那些抢来的女人全部送了出去,从那以后,他们的生活可以说更是极其枯燥无味。 有些土匪虽然心里有怨言,可是奈何苏盘嘴巴太会说,在他的一通胡侃忽悠下,众土匪也渐渐接受了这种单调的生活,当然了,也有些受不了就想走的人。 对于这些想走的人,苏盘也没有过多挽留,这世上,有许多人就算你能说通他的皮也说不通他们的心,与其强行留下他们成为一个祸患,还不如放他们自由。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原本老寨主手里的土匪就有上百号人,可是自从苏盘上来之后,土匪的人数也就少了很多。 但是苏盘却一点不在意,他始终坚信一个道理,兵不贵多而贵在精,就算是土匪也是一样。 “大哥,干!” 随着一声吆喝,土匪们的晚餐也正式开始了,而城墙上那些放哨警戒的和那几个暗哨,自然有人已经送去了酒水饭菜。 自从上次黑衣人夺寨之后,苏盘对于山寨的安全更加重视,因此就算是吃饭时间,那也是安排专人去送。 第222章 缺角的酒坛 躲在杂物间的三人依稀还是能够听到大厅传来的吵闹声,虽然不大,但是却也是听的清清楚楚。 时间都过去快半个时辰了,耳听着大厅里依然吵闹的声响,三人的心里也开始着急起来。 “是不是你的麻药失灵了?”邹月兰疑惑地朝着姜山问道。 这个麻药是姜山精心配置的,不是那种刚猛药性,药效发作也会慢一些,这也是他特意这样做的,为的就是能够让所有人都吃进去这个麻药。 如果换成那种刚猛性质的,如果一旦有人慢吃一点,那不就提前露馅了么。只不过邹月兰与方亚成不清楚,于是姜山便向他们解释了一通,这才让两人悬着的心稍微放松了点。 但是说归说,时间过去了不少,姜山对于这个药到底什么时候起作用是没有一个准确时间的,毕竟他的经验太少了,只知道药效会很慢,至于有多慢,他自己心里也不是很确定。 终于姜山还是忍不住,决定去偷偷查看一番,于是他便对着两人轻声说道:“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看一看。” 见姜山要冒险出去,邹月兰便急着道:“我和你一起去,两个人有个照应。” “不用了,人多了反而容易暴露,你放心,这里我比你熟,”说完,姜山便悄悄打开门猫着腰走了出去。 眼见姜山已经走了出去,邹月兰移动了几下脚步最后还是决定不去了,因为就刚才邹月兰突然发现,这姜山隐藏的功夫是一流的,也就是这一愣神的功夫,姜山的影子已经完全融于黑暗之中消失不见。 真不知道这人从哪学来的这个本事,简直就像个夜猫子一样,邹月兰透过窗户看着屋外的一片黑暗默默发呆。 姜山趁着黑暗悄悄摸到了大厅外面,他躲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静静注视着里面的人。 大厅的大门敞开的,因此姜山也能够轻易地看到里面的情形。 他的目光也不停地搜寻着那些喝完的酒坛,也是他眼神好,相隔这么远的距离仍然能够看到地面上摆着的那些空坛子有几个的确是他做过记号的,他仔细数了数,除开背面看不到的,做了记号的至少有六个以上。 看到这里,姜山也终于是放心下来,既然那些下药的酒在这里,那事情基本是八九不离十了。 一个多月不见,这苏盘还是这么能吹,姜山看着苏盘那个熟悉的身影,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而正是此时,苏盘似乎有感应似的忽然向姜山躲藏的方向望了一眼。 丫的,这人属狗的嘛,姜山眼看苏盘看了过来,他急忙往后缩了缩身子,把自己全部隐于石墩后面。 苏盘眼睛眨了几下,心道怎么感觉外面有人在看我,于是他又放下了大碗,朝外面仔细看了几眼,在没看到什么异常之后,才重新端起了大酒碗。 “大,大哥,我好像有点晕,我感觉要喝醉了,”一个土匪用手撑着桌子摇摇晃晃站起来说道。 “大熊,你酒量不是挺好的么,怎么今晚就醉了,”苏盘经大熊这么一说,他彷佛也感受到了丝丝醉意。 现在土匪们虽然每顿饭都离不开酒,但是苏盘规定平常喝酒要有限度,因此极少出现喝醉的情况。 只是今晚的情况确实不太一样,随着大熊说了之后,又有几个人摇摇晃晃说着胡话,苏盘摇了摇有点发蒙的脑袋往四周一看,乖乖的,有好些兄弟在不知不觉中都已经趴下去了。 难道桂香坊的酒换了配方了么?苏盘摇摇晃晃地抓起桌上一个空空的酒坛,凑近了一看,酒坛上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那张大红纸上似乎与往日不一样,好像缺了一个角。 苏盘拿着酒坛晃了几下,即使他用力撑起眼睛也看不清上面的字迹,随后,他的脑中突然嗡的一声,整个人抱着酒坛就瘫了下去。 哎呀,真不容易呀,躲在石墩后面的姜山偷偷看着眼前的情形,他知道下的那些麻药已经起了药效了。 不过姜山也没有立刻出来,而是仔细看了一会之后,确认大厅里的这些人已经全部中药昏迷了他才慢慢露出了身影。 姜山谨慎地踏入了大厅,看着大厅躺着的众人,他随即翻看了几个人的眼皮,又摸了摸他们的脉搏,这才放心大胆地在大厅里走动。 奶奶的,三十多人啊!就这样全放倒了。姜山暗自抚了抚胸膛,这药真的厉害,还好放的少,如果放多一点的话,搞不好和着酒就会闹出人命那就罪过大了。 事不宜迟,姜山快速地跑到外面往城墙上看了一下,刚才那几个还在四处走动的土匪已经完全没了身影,估计此时正趴在地上呢。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姜山还是爬上了城墙,再次确认安全之后才把杂物间的两人叫了出来。 此时邹月兰和方亚成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还好姜山来的正是时候,如果还慢一点,搞不好他们两个自己就要偷偷跑出来找姜山了。 “这药也就管个半夜,到明天清晨估计就会失效,今晚我们就要得到结果。”姜山快速地朝两人说道。 啥?得到结果,这话一出,直接就把两人惊呆了,邹月兰心中一喜便忍不住问道:“什么结果?难道?” 姜山一看邹月兰的表情,知道她误会了,于是赶忙解释道:“哎呀,不是,不是你想的那个结果,总之,过一下你就知道了。” “切,又是这句话,如果你没找出个什么名堂,我想用不着别人处罚你,地上躺着的那个苏大寨主就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邹月兰看着地上的苏盘朝姜山说道。 看着有些俏皮的邹月兰,姜山忍不住嘴里口花花地说道:“怎么的,难道他苏大寨主想要吃我,你邹大小姐就不帮忙么?” “那肯定,还想我帮你忙,简直是休想,神神秘秘的什么都不告诉我。”邹月兰翘着嘴说道。 “嘿嘿,你不帮忙也好,到时我就说这主意是你邹大小姐出的,到时候说不定他一气之下就把你许配给那个眼睛冒绿光的大熊,让你做熊夫人。”姜山边说着边试着抱了一下苏盘。 “你这人,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邹月兰晃动着小手骂道。 “象牙不值钱,眼睛冒绿光的大熊才值钱!”姜山头也不抬地回着。 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骂了几个来回,黑脸的方亚成在旁边抚头长叹:我真是佩服你们两人,这个时候了还有闲心骂架! 第223章 真正意图 姜山与方亚成两人抬着已经昏迷的苏盘来到了他的房间,然后又继续随便挑了几个躺在地上的土匪一起把他们放到苏盘房间的地上。 把众土匪一一摆在地上之后,姜山拍了拍袖子对着旁边一头雾水的两人说道:“你们听好了,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过一下我会给苏盘喝一点致幻药下去,再把他弄醒,然后我们就要演一场戏。” “什么?致幻药?演戏?” 邹月兰一听,心里更加糊涂了,这姜山傍晚在山洞的时候只是说了今晚要去山寨内给众人下麻药,但是并没有说下药之后要干什么。当时邹月兰的猜测是姜山把众人迷倒之后会在山寨里面搜寻什么东西或者重要证据之类的,谁知现在竟然是这么一个说法。 “嗯,我怀疑这苏盘和那些黑衣人有某种意义上的关系,就算没有什么大关系,但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的,那就是他肯定认识那黑衣人,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从他嘴里骗出那黑衣人的真实身份。”姜山不紧不慢地说出了自己今天晚上真正的意图。 “什么?”邹月兰和方亚成同时惊讶地喊了出来。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邹月兰惊奇之余就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不会吧,他们竟然认识?照这样的说法,难道上次的劫镖事件是他们两帮合起伙来共同策划的一场好戏?可是这样也说不通啊,当时他们双方可是都损失了将近一半的人,这样的代价也太大了吧,根本就划不来呀!” 姜山看了看躺着的苏盘并没有直接回答邹月兰的问题,而是继续说起了计划:“过一下我们都要戴好面纱遮住脸,到时候我就装成是那黑衣人首领,你们两人就装成是黑衣人的手下,那些人你们以前也见识过,现在好好回想一下他们有什么特征。” “特征?”方亚成眯着眼睛想了一会茫然地回道,“我记不起来了,当时那么多人,我从地牢里一出来就是喊打喊杀的,哪里来得及去注意这些。” 姜山瞥了方亚成一眼回道:“呃,记不起也没事,你们少说话就行,对了,大小姐你就不要开口了,到时候你们配合着我做就行。” 一听还要配合着姜山演戏,方亚成就一阵紧张,“啥,还要说话,到时候我说什么呀?” 对于方亚成的问话,姜山是彻底无语了,演戏嘛,看菜吃饭看米下锅,哪里来的现成剧本给你看。不过他还是安慰着道:“我的意思就是到时不要捣乱瞎说话,要你说话的时候,你跟着我说就行,其实你也不要紧张,没什么大不了的。” 看着姜山安然自若的神情,方亚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交代好两人之后,姜山又翻开苏盘的眼睛细细观察了一阵,然后又从怀里掏出了一扎湿湿的草药。 “方大哥,你过来掰开他的嘴,”姜山随口喊了方亚成一句。 “呃,哦哦,来了,来了,”方亚成听话地跑过去掰开了苏盘的嘴巴。 随后姜山用力地拧着那轧草药,把拧出的药汁缓缓地滴到了苏盘的嘴里,这时不用两人问,姜山便开口解释道:“这是麻药的解药,过一下我还要给他喂些致幻药。” 邹月兰静静地听着姜山的话,心想你丫的又是麻药又是解药,过一下还有致幻药,苏盘不被你玩死才怪,就算玩不死,等他醒来知道了,那绝对是要剥了你的皮,看不出来平时老老实实的一个人,怎么那么多鬼主意。 不过这些话她也只是想想就行了,毕竟现在姜山可是一心一意在为他们镖局做事,出发点也是大通镖局,想到这里,她顿时对姜山又是一阵赞扬,这人真聪明,什么好主意都想得出,比那成憨子强远了。 所谓双标是什么?那就是这样,刚刚邹月兰脸上还有些嫌弃的表情,转而想通之后又立马换上一副赞叹的神情,看着一脸认真的姜山,邹月兰的眼里果然是冒出了一丝丝绿光。 姜山给苏盘喂了一些解药之后,他更加时时注意着苏盘的举动,因为他要在苏盘醒来之前给他再次灌上致幻药,这个时间要把握好,不能早不能迟,早一点的话搞不好两种药一混合会对苏盘身体造成伤害,迟一点的话,到时候苏盘醒来了那就什么事都搞不成了。 就这么一等又是一个时辰过去了,姜山两条腿都蹲麻了,两颗大汗珠缓缓从他的额头往下滴了下去,刚好滴在苏盘的额头上,而就是这么一刺激,苏盘的手瞬间跳动了一下。 姜山注意到了这丝变化,他立即翻开苏盘的眼皮看了一下。嗯,是时候了,姜山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小瓶子,小心翼翼地揭开瓶盖,然后轻轻掰开苏盘的嘴倒了进去。 随着药汁的滴下,坐在一旁的邹月兰与方亚成两人也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看着地上的苏盘,他们知道,好戏马上就要上演了。 看着苏盘晃动的手指越来越频繁,姜山的目光看向了方亚成,随后他的手指便指了指房间四周亮起的蜡烛。 得到指令的方亚成立即站了起来把四周的蜡烛吹灭了几支,只远远留下了一支用来照明。 随着蜡烛的吹灭,房间的灯光立马昏暗了许多,而三人随后又戴好了黑面纱,由于三人本身穿的就是夜行衣,现在把黑面纱一戴,那样子与之前的黑衣人装扮就已经差不多了。 房间里因为只有一支蜡烛是亮着,所以只要有风轻轻一吹,那烛光便忽明忽暗的,三个黑衣人气势汹汹地站着,手上拿着黑漆漆的刀,地上躺着数个土匪,这场景忽然这么一看,那还是非常吓人的。 “苏盘……苏盘……我是黑衣人……我是黑衣人……” 在苏盘即将醒来的时候,姜山也夹起了嗓子沉着声音在他耳朵缓慢地喊着。 这不喊不要紧,一喊就把旁边的两人吓了一跳,尤其是邹月兰,黑衣首领的声音她是听过的,现在姜山竟然能够模仿的这么像,就像那黑衣人真的就在眼前一样,瞬间她手上的鸡皮疙瘩就冒了出来,后背也是一阵阵发凉。 要不是知道眼前说话的人是姜山的话,她都忍不住想要去拔刀了! 第224章 致幻梦境 恍惚间,苏盘的耳朵里忽然传来一声声令他胆寒的声音,而且那个声音似乎在呼喊着自己的名字。 随着那个恐怖的声音不断地耳边盘旋,一个高大的黑衣身影也飘荡进他的脑海,并且不断地变大变清晰,直至一个戴着黑纱面罩的人完全清晰。 脑海中那个黑影的眼睛直视着他,又长又细,眼中露出着极致的凶狠与阴险。苏盘的手不自觉地开始发抖,全身也开始不断地抽搐着。 他想着逃脱,他使劲奔跑着,可是无论他跑到哪里,那个恐怖的声音总是跟随在他的耳边。 他开始急了,额头的汗开始如下雨一般,心脏也开始急速地跳动,他边跑边往回看,可是每一次回头,他都会看到那双阴险的细长双眼,与自己近在咫尺。 姜山看着躺在地上双手双脚到处乱抓的苏盘,那剧烈跳动的心脏加上额头上斗大的汗珠,姜山知道致幻药已经开始起作用了。 “你在干什么?你知道我是谁吗?”姜山朝着仍然紧闭双眼的苏盘问道,自然地,他还是模仿着黑衣人的声音说的。 苏盘开始剧烈地摇着头,嘴里模糊不清地喊着:“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追我了,我真不知道……” 姜山听着他来回地说着“不知道”,于是他接着问道:“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你回头看看我,难道你就不认识我了么?”说完还用手轻轻抓了一下苏盘的手。 谁知苏盘突然猛力甩开姜山的手,在苏盘梦里,这只手便是黑衣人从背后伸过来的手。 “不认识,我真不认识……”苏盘甩开姜山的手后,仍然紧闭着双眼大喊着。 “你知道这是哪里么?你跑,你想往哪里跑?”姜山跟着苏盘的话问着。 谁知道姜山这话一问,躺着的苏盘竟然一下子就变了些,只见他嘴里喃喃道:“我知道,这是梦里,是梦里,你不要追我,这是梦里……”。 说完之后,他四处乱抓的手也渐渐开始平息,刚才那异常急速跳动的心脏也彷佛平稳了些,再看那紧闭的眼皮,也不再那么用力。而且在某一瞬间,姜山竟然从苏盘的脸上似乎看到了一丝轻松与愉悦。 这样的情况让姜山大感不妙,丫的,这苏盘是不是潜意识里认为自己是在梦中,这样的话,如果他潜意识某些事情是抗拒的,那很多话都要问不出了呀。 怎么回事?旁边正在着急等待的方亚成和邹月兰也感觉到了明显的不对劲,两人不约而同地走了过来蹲在苏盘旁边。询问的眼睛看着姜山,似乎在问到底是出了什么状况。 可是现在姜山也不知道呀,只见他看着疑惑的两人,轻轻地摇了摇头。 致幻药可以让人产生虚幻的场景,姜山本想着通过它控制着苏盘,然后自己模仿黑衣人的声音再询问出真相,可是没成想这苏盘倒是挺厉害的,竟然在潜意识中把自己置身于梦境之中了。 这可怎么办才好,姜山脑中开始急速思索着方法,如果时间再久些,搞不好那致幻药就会失效,那可真是功亏一篑了。 急速间,姜山的眼神不自觉地瞟向了四周,看着地上躺着的几个土匪,姜山瞬间一拍大腿,心中直呼,丫的,怎么把他们忘记了,这真是忙中出错,差点把原本的计划都给忘记了! 想着,姜山便再次开口嘿嘿笑道:“苏盘呀苏盘,你以为你是在梦中吗?你睁开眼睛看看,看看我们是谁,看看你身边躺着的是谁!” “我知道我是在梦中,你不要骗我,不要骗我。”紧闭双眼的苏盘着急地回道,明显地声音又开始急促起来。 “呵呵,你看看你的土匪弟兄们,他们就要死了,被我们杀死,难道你就不敢睁眼了吗?”姜山学着那种阴森的语调说着。 说话的同时,姜山给蹲着的邹月兰递了一个眼神,这邹月兰愣了一下之后便知道了姜山的意思,于是立即站了起来,走到一旁躺着的土匪身边,哗啦一声,快刀出鞘! 果然,这一声刀响直接传进了苏盘的耳里,也随着这声刀响,苏盘紧闭的双眼霎时间就睁开了。 只见睁开双眼的苏盘看了看蒙着面的姜山,又看了看还蹲在旁边的方亚成,看姜山的时候苏盘还没什么反应,可是当他看到蒙着面的方亚成时,他的脸色唰的一下就变了。 苏盘摇摇晃晃地坐了起来,又瞧了瞧躺在旁边的几个土匪,他的手又开始轻轻颤抖起来。 看着苏盘的表情,姜山知道这苏盘仍然是处于迷幻之中,于是他刚准备继续开口,可谁知接下来苏盘的动作竟然吓了众人一跳。 只见苏盘转过身直接跪在了蹲着身子的方亚成身前,嘴里颤抖地说着:“求求你,求求你放过他们,你要杀就杀我,他们都是无辜的,放过他们吧。” 怎么回事?几乎同时三人的心里冒出了这个大大的问号,本来苏盘坐起来的时候,姜山是蹲在他身前的,而方亚成是蹲在他的背后,可是为什么这苏盘一转身要跪在方亚成面前呢?而且还是毫不犹豫地! 莫非这苏盘把方亚成当成黑衣人首领了?已经懵了的方亚成睁着他那双发肿的细长眼睛无助地看着姜山。 坏了!肯定是把方亚成当成那黑衣首领了,可是他又不会学黑衣人的声音语调,也不知道接下来如何问话,这可麻烦大了呀!姜山忽然开始紧张起来。 虽然这是个大坏消息,可是也有一个好消息,那就是现在可以确认这苏盘绝对是处于迷幻之中,只要接下来方亚成演戏演的好,那么今晚十有八九就成功了。 可是方亚成是那块料么?姜山第一次感受到了那种有劲无处使的感觉。 来不及让众人思考,迷幻中的苏盘又双手攀着方亚成的脚,嘴中哀求道:“求你了,求你发个话,你要我做什么都行,求你放了他们,他们是无辜的。” 这我该怎么回答?方亚成求助的眼神再次看向了姜山,他可不敢随意开口,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如何学那黑衣人的说话声,而且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天啦,怎么办啊,谁来教教我? 第225章 拗口双簧 冷静!姜山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既然苏盘还是处于迷幻状态,那么他的判断力和分辨能力肯定是无法和正常时做比较的,只要想到了好的方法,依然能够演好这出戏。 演戏,姜山脑中突然蹦出了这两个字,他心中一喜,随即向方亚成抬手示意了一下。 抬手干啥?天,他要我抬手干嘛?方亚成看着姜山的手向上抬了两下,不知道意思的方亚成更加懵圈了,一下脑筋转不过这个弯,他只好学着姜山的手势自己也抬了两下。 傻子!真被你气死了,这是叫你起身呀,你个憨子!一边看着的邹月兰真是恨不得上去踹成憨子两脚。 姜山也是彻底无语了,这么简单的手势都看不懂,你究竟是吃什么长这么大的。看着方亚成憨憨的样子,姜山真不知道接下来的戏该怎么演下去。 再反观苏盘,他看着“黑衣人首领”朝着自己抬了两下手,他还以为对方是叫自己起来,可是他又看了看后面另一个拿着刀的气势汹汹的黑衣人,他又再次攀着“黑衣人首领”的腿哀求了起来。 不管了,无奈的姜山只得先行站了起来,然后再朝着方亚成示意了一下,这会这成憨子终于是看懂了,于是他也跟着站起了身。 随后姜山示意方亚成往后面站一点,可是这会苏盘又紧跟了两步。 现在姜山本想着让方亚成离苏盘远一点,然后自己才好代替他说话,但是这苏盘似乎是跟“黑衣首领”耗上了,他退几步,苏盘也紧跟几步。 看着这情况,不得已姜山只得靠近前去,用手压住苏盘的肩膀阴森地说着:“我们大哥叫你不要动,你跪在这里就行。”当然了,现在姜山又是换了一个不同的声音。 闻言,苏盘只得跪在原地,哀求的目光看向正往后退了几步的“黑衣首领”。 姜山见时候差不多了,于是便再次向方亚成摆摆手,现在由于没刚才那么紧张,方亚成的脑子也是清醒了许多,他也明白了这姜山是要自己尽量靠后点,拉远与苏盘的距离,可是距离拉远了但那说话声怎么解决呢? 这当然是我来解决啦,姜山嘴角一笑,疾走了几步站到“黑衣首领”的身后。 走过方亚成身边的时候,姜山对着他轻轻地快速说道:“现在你转过身,背对他。” 这话虽然不大,但是方亚成是听的清清楚楚,于是他便按照姜山的吩咐悠然地转过身去把背影留给了跪在不远处的苏盘。 此时苏盘熟悉的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你要我饶了他们那是不可能的,他们知道了我的身份,必死!” 很明显,这是姜山学着那“黑衣人首领”的声音在说话,由于房间里的灯光很暗,方亚成又是背着身的,姜山又站在方亚成的前面。 从苏盘的角度看,他看到的只有“黑衣首领”的背影,而装扮成黑衣手下的姜山又被这个身影完全挡住了。 因此苏盘他还以为这说话声就是背过身去的“黑衣首领”,而根本没有想到这竟然是两人在演双簧。 “他们不知道,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你的身份,”苏盘着急地回道。 这话一出,三人的心里忽然一阵惊喜,这苏盘强调“你的身份”,那个意思不就是他的手下不知道,但是他自己却是知道的。 看来,真是猜对了,姜山瞬间信心大增。于是他便继续说道:“哼,说谎!他们不知道?难道你手下那几个管事的都不知道吗?钱东海不知道?你苏盘不知道吗?你还敢说谎,我立马杀了他们!” 说完,姜山侧过身,看向了远处的邹月兰,这邹月兰虽然看不清姜山的表情,可是她却是很聪明的,在姜山做了一个隐蔽的手势之后,她立即挥刀往地板上一劈,那金属与地面触碰的声音瞬间吓了苏盘一跳。 “慢着,慢着。”苏盘慌张地回头看了一眼,随后又想向前移两步,可能是因为致幻药的原因,他身子晃动了好一会都没力气站起来。 姜山看着苏盘着急的模样,于是又开始恐吓起来:“你可是知道我性格的,我可是没耐心在这里与你浪费时间。快说,他们中间有谁知道我的身份,或者说他们都知道,如果这样的话,那今晚你寨里的人全部要死!” 在姜山这话音刚落,邹月兰也是适时地再次往地上劈了一下,那声音直击苏盘的心中。 “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如果你再不说实话,下一次那刀就是劈在他们身上了!”姜山说完之后,心里也开始着急起来,万一这样还不行的话,过一下是不是真要拿个土匪开刀,如果真到那个地步的话,那可真是大事不妙了。 “说,我说!”跪着的苏盘终于承受不住压力说出了这句话。 “嗯,这才对嘛,那你告诉我,这里面有谁知道我的身份?” “这里除了我之外,其他人并不知道你真正的身份。”苏盘低着头说着。 果然是这样,得到了这句话,姜山知道今晚的任务总算是完成了一半,而另一半就是如何从苏盘口中逼出黑衣人的真实身份。但是这可是个难题呀,从“黑衣首领”的角度来说的话,相当于是“黑衣首领”自己逼苏盘说出“自己”的身份,这话说起来都拗口,又如何去做呢? 姜山心思一转,缓缓说道:“我就知道是这样,你告诉我,那晚你潜入山寨的时候,你看到了什么?你不要想着骗我,我知道的远比你想的多的多。” 问出了这话的同时,邹月兰与方亚成的心里也是起了疑虑,这小子怎么知道这么多,那晚又是什么情况,怎么不见他说起过? “呃,那晚……那晚我确实看到了你的面目……”苏盘似乎在回忆。 果然如此,姜山静静等待着苏盘。 “虽然那晚我看到了你,可是他们没有看到啊,你放过他们吧。”苏盘说着又开始哀求起来。 哎呀真啰嗦,姜山的头快炸了,该怎么让这苏盘说出真相呢? 第226章 真实身份 没办法了的姜山只得强行逼问着道:“你总是说你知道我的身份,那么你就说说我到底是什么身份,让我听听你是否在说谎,如果你说的对了,我就考虑放过了他们。” 如果说这话换成一正常人来听的话,都会产生疑惑,既然我已经说过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了,那再说出来还有什么意思呢。只不过现在的苏盘已经在迷幻之中,哪里会去想这些。 于是在姜山的一再逼问下,他只得战战兢兢地回答道:“我说我说,你是老寨主的侄子……宋广义。” 听到这句话,不仅姜山一愣,连邹月兰与方亚成也同样被惊掉了下巴,虽然刚才已经从苏盘的口中知道了他认识黑衣人首领,但是万万没想到那人竟然曾经也是山寨上的土匪。 见苏盘说完这句话后又沉默了,姜山就再次装成黑衣首领的声音严词问道:“嗯,继续说,把你知道的全说出来,越详细越好,我倒想知道你究竟还知道多少。” 这苏盘既然已经开了口,经过姜山这么一紧逼,他便如开了闸口的洪水一般,慢慢地把事情说了出来。 据苏盘交代,这宋广义原本是山寨前任寨主的侄子,平时喜好练武,但是为人凶残成性,因此很多人就不服气他。 后来老寨主年纪大了又身患疾病,就想着在苏盘与宋广义之间选一个接班人,奈何那个时候山寨里的大多数人都支持苏盘,因此老寨主也渐渐把重心转到了苏盘身上,这就导致了宋广义的不满。 随着时间一久,支持苏盘的人就越多,宋广义自知接班无望,加上他又一直有想学高深武功的想法,因此在某年深冬的一天,他就不辞而别,后来就很少听过他的消息了。 但是苏盘还是一直在打探他的消息,直到某一天在外面听说到他有可能加入了一个叫“黑血教”的教派,至此以后就再也没有过宋广义的消息。 “黑血教?”姜山自然是不知道这教派是干什么的,只是听着这个名字有些恶心罢了,取个红血赤血多好,干嘛要叫一个黑血的名字,这世间哪有“黑血”的人。 见对面似乎对“黑血教”有疑惑,苏盘也是愣了一下,他心里想着你自己加入的黑血教难道本人还不知道么,于是他也顺口问了出来:“莫非你没有加入黑血教?” 这话自然是苏盘对着“黑衣首领”问的,听到此话,姜山想想才反应过来,心道好险好险,差点就漏了馅,而且从这句话中姜山也知道迷幻药的药效可能坚持不了多久,因为苏盘已经开始有疑惑,这就表明了他脑中在开始慢慢清醒已经知道思考问题了。 于是姜山便着急地问着:“呃,你说说,你还知道多少?比如我黑血教在哪里,教众有多少,教主是谁,武功有多厉害等等,这些全部给我说出来。”为了得到更多信息,他必须在短时间内知道更多的信息。 “黑血教平日都是神出鬼没的,因此我只是听过这个教派的名字而已,其他的都不知道了,加上我又常年呆在这山寨之中……” 说到这里,不知道苏盘想到了什么,他忽然趴在地上懊悔地自言自语着:“我对不起老寨主,对不起弟兄们呀,这些年山寨里越来越穷,好多弟兄们都忍不了下山去了,我又不想四处劫掠,滥杀无辜,可是这样下去,寨子里的兄弟们跟着我就要受苦了啊,我对不住他们呀……” 土匪还说穷?去抢个几票不就什么都有了,方亚成心中想着,眼中也流露出鄙视的眼神,这真是天大的笑话了,难道土匪还有好土匪么?哪个不是富的流油,手上沾满了鲜血。 这些方亚成和邹月兰肯定是不相信,可是姜山却想起了密道里那些空箱子,他知道这苏盘说的可都是真话,当土匪容易,可是当个好土匪那是真难呀。 看着趴在地上一直懊悔的苏盘,姜山知道他了解的也就这么多,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收获,于是他便从阴暗中走了出来,站在苏盘身边,对着他的脖颈一掌下去,苏盘白眼一翻,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见穴即倒,姜山心里暗自一喜,这断离三十六手还真是不错,姜山刚才用的就是这里面的手法,这算的上是他第一次练手,谁知道竟然是用在了苏盘身上。 他露的这一手背过身的方亚成没有看到,但是邹月兰却是真真切切看在了眼里,这小子什么时候还学了这样的功夫,只不过只有一招,邹月兰还不能看出什么大的端倪。 “好了,这里的任务完成了,我想这苏盘说的都是实话,现在黑衣人首领的身份我们也已经知道,不知道你们两个有什么想法?”姜山恢复了原声向两人问道。 想法?那真是太多了,邹月兰收起了刀走了过来,此时她心里的疑惑直接就可以用大海来形容。 “第一,你怎么知道苏盘与黑衣人有关系?第二,你以前为什么不说?第三,你到底还知道多少我们不知道的?第四……” 听着邹月兰从第一说到第四都没有停止的意思,他的头立马就大了,“我说大小姐,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谁说不重要,现在我都有些看不懂你了,你怎么知道这么多?说!快说!”邹月兰走了过来质问道。 姜山深深吸了一口气,装作深思熟虑一般说道:“哎呀,是这样的,我前不久见你们一直没有进展,那时候我心里着急呀,于是每天我就苦思冥想,有些时候甚至想到睡不着觉,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掉了不少头发之后,我才在以前的一些细枝末节中发现了一丝端倪。” 在看到邹月兰还是一脸不相信的神情,姜山又凑近了神秘兮兮地说道:“其实那些细枝末节的你们都知道,只是你们破案心切没有仔细琢磨而已,现在我没时间和你解释,等有空的时候我会一一向你说清楚的。” 邹月兰听到这个话,脸色稍好了些,不过这个恼怒的神色她都是装的,现在整个事件有了大进展,她心里不高兴那才怪。 姜山又凑近了一些:“大小姐,现在最重要的黑衣人首领的身份我们已经知道了,而且还知道了那个什么黑血教,接下来最关键的就是如何把他们找出来。” 邹月兰一思索事情确实是如此,于是她便睁着那双大大的眼睛问道:“嗯,你说的也是,那如何把他们找出来?” 第227章 梦里清香 邹月兰的疑惑暂时是解决了,可是方亚成心里也有许多疑惑,但是他不好意思问啊,为什么呢,因为他一问出口,那不就证明姜山比自己聪明比自己厉害了么,在喜欢的女人面前自取其辱,这换成谁都不会去做这个傻事吧! 不过这样也好,给姜山省去了很多解释的麻烦,现在时间就是金钱,只见姜山从苏盘的房里找了纸和笔匆匆写了几句话,然后就塞进了昏迷的苏盘怀里。 现在已经是四更时分,姜山对着两人说道:“大小姐,方哥,现在已经过去四天了,时间紧迫,今晚就不休息,我们立即启程回去,你们看如何?” 经过这山寨一行,方亚成对姜山的能力有了新的认识,心里也有了些佩服之意,于是他点点头简单地回道:“嗯,听你的。” 这方亚成赞成了,邹月兰自然是不用说,先前她对姜山还是抱有怀疑态度,可是经过了今晚,她已经从姜山身上看到了破案的希望。 山路上凉风嗖嗖,三人下了山找到藏在林子中的马。 骑着高头大马,姜山回头看了看山寨方向,手中鞭子一挥,三个身影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经过两天多的行程,三人风尘仆仆地赶回了大通分局,回到镖局后,三人便立即把这次白羽山之行的所有情况以及得到的所有消息向柳镖头仔细汇报。 一直愁眉紧锁的柳镖头在听完所有的事情之后,那差点挤成一条线的眉毛也是舒展了不少。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小山,你这次做的很好,”柳镖头拍着姜山的胳膊,脸上带着欣喜的笑容。 “可是……”话锋一转,柳镖头又皱起了眉头问道,“可是接下来你们准备怎么做?这虽然知道了那黑血教和那宋广义,但我们对于这黑血教确实了解的很少,他们的老巢在哪、教主是谁什么的都知之甚少,可以说这万难之路我们才刚刚走了第一步。” 这确实是当前最大的问题,听完柳镖头的话,邹月兰与方亚成两人都是面露难色,只不过邹月兰的眼神若有若无地看向了坐在旁边沉思的姜山。 这姜山现在脸色平静,众人也看不出他到底是个什么想法,时间一久,邹月兰就有些忍不住,难道他的本事也就这样了?或许他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按照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再冥思苦想一下吧。 想着邹月兰便站了起来说道:“柳镖头,我们这一路下来一直没怎么休息,今天这事就先放一放,也让我们有时间好好地思索一下。” “嗯,这样也好,”柳镖头点点头道,“你们就先去休息,晚上的时候我叫下人准备些好酒菜,到时候我们再合计合计。” 说完之后,疲惫的方亚成和邹月兰就立马站起了身准备离开。 邹月兰走到房门口的回头一看,只见姜山还坐在椅子上思索,看着他头上沾满灰的发丝以及疲惫的神色,邹月兰的心微微一动,于是她又跑了回去,伸手拉了拉姜山的胳膊,温柔地说道: “走了,走了,先去好好休息一下,晚上再思索,到时候我给你倒酒解解乏。” 看着邹月兰一副小女人模样,柳镖头的眼珠子差点掉了出来,心里直呼,这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这邹大小姐几时有过这样的温柔。 而同样站在门口回望的方亚成则是面无表情,只是那一双手捏的嘎吱响。 被邹月兰这么温柔一碰,姜山才回过神来,于是赶紧起身与柳镖头告辞,现在的他也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从他加入查案小组以来,虽然名义上方亚成还是组长,可是实际上已经全部由姜山做主。 思索计划以及计划的实施基本都是他一人操办,其他两人只是辅助一下而已,可以说姜山现在是身心俱疲,这美美睡一觉着实也是他最需要的。 看着姜山一瘸一拐地往宿舍方向走去,邹月兰心知他骑马还不太熟练,这几天长途奔袭肯定是吃了大亏,于是她一思索,便快步往自己的小院走去。 姜山躺在床上,精神一松懈,由于长途骑马引起的双腿酸痛直接传遍了全身,他伸手轻轻揉着,心中又想起了受伤的时候与小清在一起的日子。 那时候的小清为了让受伤的姜山快速地恢复,每天都会给他按按手揉揉腿活络血液。 想着小清那柔软细腻的小手,姜山的嘴角不自觉地挂起了一丝美滋滋的笑容,想着想着他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舒服……” 梦中,姜山似乎闻到了那个熟悉的香味,那是小清独有的味道,像阳光下的花香又没有那么浓郁,像细雨过后树叶的清香又没有那么分散,总之十分清新好闻。 梦中,那双细腻嫩滑的小手轻轻地在腿上揉按着,很舒服,实在舒服,舒服到了骨子里,几日的疲惫在这双充满魔力的小手下渐渐散去。 如果这是梦,那就让它做久一点吧! 睡觉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一眨眼就已经到了天黑,可是这姜山小子可不想醒来呢,今日这梦做的太舒服了,他恨不得就生活在这梦里。 可是现实却打了姜山一巴掌,只是这一巴掌没打在姜山脸上,而是打在了他的胳膊上。 “哎呦,疼,你丫的谁呀!” 姜山猛然惊醒,怒气冲冲地看着半弓着腰站在身前的人,他眯起眼一看,原来是马小六。 这几日不见的马小六似乎心情不太好,只见他胖嘟嘟的脸庞上带着丝丝温怒。 “快起来了,柳镖头喊你过去吃饭!”马小六的声音好像带着仇怨,“你丫的小子真看不出啊,才来多久,竟然混到了和大小姐、柳镖头一起吃饭的境地。这样下去的话,那岂不是过不了多久我见到你都要行礼了?” 姜山看清楚了来人,嘴中笑嘻嘻地说道:“嘿嘿,没有没有,不至于不至于,再说了你现在可是大管家呢,堂堂大通分局的二把手,我哪敢跟你比呀。” 这高帽子一带,马小六神色倒是好了些,他顿了顿说道:“这二把手倒不至于,嗯,三把手吧,对,大小姐、柳镖头、我,三把手,这个倒是不错。”马小六边说着边骄傲地扣着手指头数着自己排第几。 我呸,三把手?你就是个伙计头而已,而且还是个不靠谱的伙计头!姜山想着便从床上坐了起来,随手推开了马小六,准备洗漱一下去参加约定好的晚宴。 第228章 奢华晚宴 等姜山匆匆洗了一把脸走到客厅的时候,只见柳镖头、邹月兰以及方亚成三人早已经等在了客厅。 见三人都是一脸期待的神色,姜山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不好意思让三位久等了,不知怎的,下午这一觉一睡就睡过了头,抱歉抱歉。” 柳镖头笑着说道:“无妨,来来,既然都到齐了,那就准备上菜,我们边喝边说。” 说完之后,柳镖头便向外招呼了一声,一会之后,马小六就带着几个伙计陆陆续续把各色佳肴给端了上来。 看着桌上越摆越多的菜品,姜山心里那是美极了,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一桌子的美味,尤其是看着那金灿灿冒着油光的大鸡腿和那盘红里透着白的诱人扣肉,他忍不住连续吞了好几口口水。 看着姜山一脸没见过世面的猪哥样子,旁边上菜的马小六心里稍微好受了些,山里人就是山里人,怎么可能比的上我这样从小在镖局里长大的——呃——少爷。 马小六在心里把自己自封成少爷,也是由于他舅舅是大通镖局大管家的关系,这种优越感一直伴随着他成长,当然这样的优越感只是相对于那些穷苦的家丁伙计来说的。只要碰上邹月兰这样真正的大小姐,那么他便像那桌边的苍蝇,远远地就躲开了。 在上菜的途中,一个身影也出现在了邹月兰身后,只怪姜山刚才看美味看的太入神,连小清从门外走进来都没注意。 这上菜的全程,邹月兰的眼睛也是时不时地看着姜山,因此姜山入迷的神色加上那吞口水的动作几乎全部落入了她的眼中。 不过她并不像方亚成和马小六那样面露嘲笑,反而在她心里,她倒是觉得男人喜爱某种事物就大胆地去看去做,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也不惧怕什么嘲笑,这才是真男人本色。 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饭都还没吃,邹月兰在心里就开始替这猪哥般的姜山竖立真男人本色的牌坊,如果这心思要是让旁边的方亚成知道了,搞不好他真会拿根筷子绑只大鸡腿,然后吊在自己胸前天天看。 见菜上的差不多了,柳镖头便开口说道:“大家饿了吧,饿了我们就准备开吃。” 闻言站在旁边的小清就替几人依次倒上了酒。在给姜山倒的时候,她发现这姜山哥哥竟然还在看着那大鸡腿,于是她便轻声咳嗽了几声算是给姜山提了个醒。 经过小清的提醒,姜山这才把眼神恋恋不舍地从鸡腿和大扣肉上移了出来,不过这一回神,他终于是注意到了众人异样的眼光,姜山自知自己刚才的神态确实有些像井底之蛙。 于是乎他便尴尬地笑了两声道:“这个这个,刚才想案子的事情想入神了,不好意思了哈。” 这姜山插科打诨的功夫彷佛是与生俱来的,说谎话连眼皮都不会眨一下,一句话就把自己猪哥的样子直接转变成一个随时随地都在思考线索的大侦探。 不过这个话众人也只是将信将疑,柳镖头也不去管这些,他顺手握起了刚倒满酒的酒杯朝着众人举杯道: “今晚我叫小六子多准备了些菜食,一是为你们接风洗尘,二呢则是庆祝我们经过这么久的查探,现在终于有了巨大的进展,三呢,那就是……呃,那就是……” 要是说脏话乱扯柳镖头还能来上那么一段,可是要是让他说上几句正经话,那可是真为难了他,只见他卡了几句之后干脆昂着头大声道:“哎呀,其他的就不说了,反正就是今晚大家喝好喝尽兴,明日好继续全力追查,早日查出真相,把那些个狗屁祸害全部宰了,奶奶的。” “好,全部宰了,奶奶的,敢动我们大通镖局的心思,要让那些狗日的都知道下场是多么凄惨。来,柳镖头、方哥、大小姐我们一起干。”姜山举着杯接着柳镖头的话说道。 众人杯酒下肚,旁边的小清又是立马给众人的空杯满上,刚才姜山那充满土匪气息的发言,虽然用词不怎么文明,可是落入了小清耳里,就是觉得那么舒畅那么舒适。 小清微笑着给姜山倒酒,不注意间两人四目相对,姜山玩笑般地右眼轻轻一眨。 坏人!小清的手忽然抖了一下,那小脸蛋儿瞬间飘上了红润。 看着小清美美的粉红脸蛋,姜山心里直叫道:哇靠,这真是左有美味待品,右有美人倒酒,这感觉真是太他丫的好了,真是神仙般的生活呀。 晚宴就在这一杯接一杯中开始了,这期间,姜山喝酒的同时也没忘了桌上的菜,什么黄金大鸡腿、深井大烧鹅,总之是一样没少,个个尝了个遍。 对比姜山的豪放,方亚成则要拘谨许多,很多菜都是小尝一口即止,自然地,这里面也有另一个原因,这些菜对于家里富裕的他来说,算不上是什么山珍海味,因此他喝酒多过吃菜。 姜山在豪吃的时候,眼睛也同时在注意着几人,当他看到一边的邹月兰吃的甚少,很多菜甚至连筷子都不去碰。于是他想都没想便夹起盘子里一个大鸡腿送到了邹月兰碗里,又夹了几块红烧肉放进去,同时嘴巴还说着: “大小姐,多吃点菜,这几日辛苦了,以后估计还会更辛苦,你不多吃点到时候没力气抓贼那就完了。”姜山说着看了邹月兰一眼。 只见邹月兰此时正用诧异的眼神看着姜山给他夹的大鸡腿,脸上露出了满脸尴尬的神色,她也没抬眼看众人。 这姜山刚才还没注意,可当他正疑惑时,却发现了旁边柳镖头和方亚成的惊奇神色,心思通透的他此时才明白自己刚才犯了忌讳了。 这邹月兰是镖局的大小姐,本身地位高,而且又是一个女子,姜山作为一个下人,又是一个男子,怎么能用自己用过的筷子给她夹菜呢,说轻点这是不知礼,说重点这就是逾矩僭越。 真是糊涂了,一喝酒一高兴就犯错,姜山此时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是他姜山是钻地缝的人么?那肯定不是。 于是他急忙打着哈哈说道:“哎呀,哎呀,我倒是忘了晚上少食的规矩,那个小姐,不好意思,我是粗人多吃点没事,我自己夹回来哈。”说完,姜山便又自顾自地伸出筷子准备把刚才夹过去的菜再夹回来。 真是特不要脸了!这次不仅方亚成马小六等人在心里暗骂,连旁边的小清都觉得姜山哥有些过了。 第229章 谁是飞贼 不过等姜山的筷子将要再次碰到邹月兰碗里的大鸡腿时,令人奇怪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邹月兰手一伸,她的筷子就压在了鸡腿上。 “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是有点饿了,看这鸡腿颜色这么漂亮肯定也很好吃。”邹月兰说着便动手夹起了那个大鸡腿毫不犹豫地塞进了自己的口里。 “大小姐,这……”面对这一幕,姜山直接愣了,也不知道如何接下邹月兰的话。 邹月兰面色淡淡地看着筷子还伸在半空的姜山,彷佛随意般说道:“怎么的,这大鸡腿你还舍不得,要跟我抢啊?如果你没吃够,要不要再叫厨娘方姐给你做几个?” 姜山此时明白这是邹月兰在给自己台阶下呢,于是他感激地说道:“呵呵,不用了,大小姐你吃好就行,我吃其他的。” 说着姜山顺势手一抖,把半空的筷子又伸向了另一块大鹅肉,夹起来就直接送进了自己的嘴里。 这尴尬的一幕就这样轻松化解了过去,不过留在方亚成等人心里的疑虑却无法消失,看着邹月兰嘴里那个已经吃了一点的大鸡腿,方亚成心里只感到一丝丝阵痛。 这次晚宴除了姜山给邹月兰夹菜之外,其他总体上还算是非常和谐的,在晚宴过程中,柳镖头也问了姜山许多有关于查案的一些具体细节之类的,姜山也是一一解答了。 不过有些姜山还是没说,比如为什么姜山知道黑衣首领与苏盘有关系,在柳镖头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姜山也只是随口说了句是靠感觉,虽然柳镖头不再追问,但是旁边的邹月兰却似有一股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 奈何姜山对这个问题还是左顾而言他,不愿意正面回答。 其实这个问题姜山虽然是有几个怀疑点,但是确实也是感觉居多。换句话说,在做这件事情之前他是没有十足证据的,一切大多是靠猜测。 他也只是在猜测中慢慢寻找证据,以寻到了证据再反过来证明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想要结果,得等到真正揭露了整个事情的所有真相之后,那个时候才能把线索全部串联在一起,这样的证据说出来才有十足的说服力。 关于接下来的计划,姜山的回答却是还需要好好思考一下,柳镖头听后也是点点头,嘱咐姜山等人多想想办法之后晚宴便结束了。 由于下午已经睡过了一觉,晚宴结束后,躺在床上的姜山就在静静地思考着这件事情的前前后后,虽然已经思考过几遍,但是只要静下来,他就会再次把事情梳理一次,看看这其中有没有以前没发现或者遗漏的线索。 从姜山进入调查小组以来,时间已经过去七天,虽然查出了黑血教以及黑衣首领的身份,对于整个事情来说总算有了一个好的开头,但是离最后的真相还是差的有些远。 “飞贼,飞贼……”姜山看着天花板自言自语着,他的脑海里浮现出自己几月前还在做巡夜家丁时碰到的那个带黑纱的飞贼。虽然时间过去有些久了,但是那飞贼的眼神和声音让姜山记忆深刻。 眼神,声音,想到这里,姜山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猛地跳了起来,丫的,我还以为他们是一个人,原来是两个! 这样说来,这件事的幕后策划人已经谋划了将近四个月,亦或说时间更久?这也太吓人了吧。 姜山彷佛思路一下就通了,只见他兴奋地跳下床,飞速地往外奔了去。 他跑到方亚成的房里,不等方亚成说话,姜山急急忙忙地说了句:“方大哥,你穿好夜行衣戴好面纱到大厅来,我去找柳镖头。” 穿夜行衣,莫非有行动?刚睡下的方亚成揉揉眼睛也立马起了床,按照姜山的吩咐快速地穿着夜行衣。 等邹月兰与方亚成匆匆赶到大厅的时候,姜山和柳镖头已经在大厅里等着两人。 身着夜行衣,右手拿剑左手拿行李的方亚成一进门就有点发懵,因为他看到了姜山与邹月兰两人都是便衣,他心中想到:莫非要我一个人行动? 不过还没等方亚成问出口,姜山就把他拉了过去,然后上下仔细打量了下方亚成,此时方亚成脸上涂上的黑紫色的药已经被他自己洗去了些,但是还是有些残留,看起来仍然是黑乎乎的。 脸上的肿也没有彻底消除,尤其是眼皮还是老样子,看起来那眼睛依旧是又细又长。 “嗯,不错,”姜山笑嘻嘻地看着方亚成说道,“方大哥你把面纱戴好。” “戴面纱干嘛?”方亚成疑惑地问道,不过他还是听话地戴上了面纱,只露出那双细长眼睛左看一眼右看一眼。 姜山指着方亚成对着柳镖头说道:“柳镖头,你现在仔细看看方大哥,你有没有想起什么,或者觉得像什么人?” 经过姜山的提醒,柳镖头也把注意力放在了方亚成身上,在来回打量了几次以后,他的目光停留在了方亚成那眼睛上。 片刻之后,只见柳镖头眯起眼用手挠了挠嘴角:“嗯,确实是有点面熟。”随后又是来回走了几步,那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方亚成的眼睛。 几步之后,柳镖头突然眼睛一亮,急速说道:“对了,是他!” “谁?”邹月兰与方亚成同时睁大眼睛问道。 “是那劫道的黑衣首领,嗯,就是那个宋广义!”柳镖头惊喜地说道。 “嗯,没错,我就是说为什么我蹲在苏盘前面,而他却反过来认为蹲在他身后的方大哥是宋广义,原因就在他那双又细又长的眼睛上,看来那宋广义戴上面纱的样子差不多就是这样的。”姜山解释着事情的原委。 “呃,这个似乎也没什么奇怪的吧,一般来说都是根据长相判断身份,可是现在我们连宋广义的身份都知道了,他的长相也没那么重要吧。”邹月兰淡淡地说道,她现在还是清醒的,对于一个知道了名字和身份的人,那么长相根本就不重要了。 姜山笑了笑并没有解释,而是继续向柳镖头问道:“柳镖头,你还记得几月前在总局偷盗镖货的那个飞贼么?你看看那飞贼是不是宋广义?” 第230章 明目张胆的陷阱 柳镖头闻言又仔细回忆起当时的情况,一段时间后他稍稍摇摇头说道:“时间过的有些久了,当时那飞贼也是蒙面的,大晚上的我也没注意,但是我与那飞贼还有宋广义都交过手,他们的武功我还是看出了一些,他们并不是一个人。” 说到这里,柳镖头又疑惑地问道:“以前的那个飞贼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么?你不提起他,我都差不多忘记了。” 姜山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转而问道:“既然两人不是同一个人,那飞贼的身份不知道有没有调查过?” “呃,这个我记得当时事情刚发生的以后,邹总镖头安排我们曾经调查过,可是那飞贼后来就没出现了,就像消失了一样,这样时间一久,事情又太多,后来就不了了之。”柳镖头说完了又接着补了一句,“哦,对了,这事你不知道,你当时正在马小六家养伤呢。” 姜山想了想说道:“呵呵,柳镖头,我倒是觉得那飞贼一直没有消失,而是在暗处偷偷观察着呢,而且最近还极有可能出过手了。” 柳镖头皱起了眉头:“最近出过手?” “你说的是上次紫雨阁的失窃事件?”邹月兰向前跨了一步问道。 姜山看向了邹月兰眉头一挑,点点头道:“我想应该是这样。” “凭什么?”邹月兰眼睛一划,算是对姜山的挑眉做了一个小小的回应,“你凭什么说去紫雨阁偷窃的就是以前的那个飞贼,而不是宋广义或者其他人?” “这个,嘿嘿,我还是说感觉,大小姐,你相信么?”姜山嘴巴一咧笑嘻嘻地回道。 “你少来,我现在不想听到那两个字!整个一神棍样。”邹月兰嘟起嘴回道。 姜山并没有理会邹月兰的不满,而是继续说着事情:“现在紫雨阁的那个假镖已经失窃了,而且正在那飞贼手里,我想只要我们能够抓到那个飞贼,那么失窃的假镖不就出来了么。” 柳镖头道:“就算按照你说的我们抓到飞贼找到假镖,可是那假镖依然是假镖,又不会变成真镖,这有什么用?” 姜山摇摇头说道:“其实假镖对于我们来说也没有什么用了,我们要知道的是真镖在哪里以及找出幕后策划者。” “说来说去还不是一样,”久未说话的方亚成站了出来接着道,“我们以前调查的目的不一直是这样么。” 姜山笑了一声:“不错,目的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但是调查方向不一样了,我想现在只要找到那个飞贼,那么假镖我们也能知道,同时我们也能从他嘴里知道整个事情的脉络,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幕后策划者或许他就见过。” “这话怎么说?”柳镖头问道。 “柳镖头你平心想一下,当时寄镖人把东西才刚交给我们大通镖局,那飞贼就上门了,难道这是巧合吗?而且我敢肯定,当时的飞贼肯定以为那镖货是真的才会来偷窃。那么问题来了,他是从哪里知道镖货的事情的?” 姜山顿了一下继续道,“那肯定是从寄镖人身上得知的,所以,只要我们找到了他,那么所有的事情就能知道个大概了。” “是这么个理,”柳镖头点点头继续道,“可是我们怎么才能抓到他呢?” 柳镖头说完之后看着一脸轻松的姜山,心想看这表情,莫非这小子心里有主意了? 正当柳镖头准备询问时,姜山却主动地靠近了他,然后在他身边轻轻说着。而旁边的邹月兰与方亚成也是不由自主地竖起耳朵靠了过去。 一段时间后,大通分局里面的家丁几乎都动了起来,灯笼增加了一倍,尤其是晚上巡夜的人,增加了好几组。 这样的情况把那些个家丁们着实紧张了一番,个个以为晚上要出什么大事。有些胆子大的,整个一晚上都是棍棒不离手,竖起耳朵睁大了眼睛四处搜寻异常情况。 尤其是巡夜组的李富贵,他几乎天天都在盼望着有什么飞贼过来,自己也好立个大功,然后就像姜山一样,又是领奖赏又是升镖师什么的。 可惜这些日子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现如今难得碰上这样的阵仗,他更是摩拳擦掌想干出一番事业。 时间到了三更时分,分局里面人来人往,但是却没有人说话,大家的目光都在四处搜寻着什么,今夜带头巡夜的镖师也增加至两人,当然这两人并不包括姜山,此时的姜山正待在靠近库房边的房间里静静地等待着鱼儿上钩。 不知道那飞贼会不会上当,姜山默默地想着。 今晚增加巡夜人数制造紧张气氛就是为了骗那飞贼上钩的。按照姜山的想法,那飞贼从紫雨阁偷了那镖货盒子之后,肯定会发现那里面的东西是假的。 这样的话,飞贼一定不会善罢甘休,那他绝对就会去想真东西在哪。这东西是镖局押送的,自然而然的他就会像当时的沈运一样,把怀疑的对象放在了大通镖局头上来,那么他就会时时刻刻注意着镖局的情况。 前些日子镖局里没有任何异常,而今日刚好邹月兰和姜山等三人从外面回来,而且一回来之后就加强了夜晚巡逻,整个镖局就像如临大敌一般。根据一般人的猜测,那必定是这三人带回了什么重要东西。 因此姜山就推测,今晚或者明晚这飞贼肯定会来一探究竟,只要陷阱制作的好,就不怕抓不住他。 三更时分即将过去,姜山在房间里面一动不动,手里紧紧握着墨弓,那涂满麻药的漆黑的箭也已经上了弦。 正等的不耐烦之际,一个身影轻轻推开门走了进来,姜山借着外面走廊上的灯光一瞧,原来是那个因喝了酒而红光满面的柳镖头。 柳镖头凑近了姜山轻轻道:“小山,这三更都快过了,你说他还会来么,再说了,今晚这阵仗搞这么大,我想只要那飞贼不是傻子他就不会来的。” “柳镖头,这点你就小瞧了那飞贼了,如果紫雨阁的飞贼和以前的飞贼真是同一个人的话,你觉得他会怕吗?” 姜山接着回道:“上次在邹总镖头手里都能顺利逃脱,这次他又敢闯紫雨阁,而且还杀了他们三个人,这样的胆子怎么会怕外面的那群没有功夫的家丁。换句话说,就算你柳镖头现在去外面大喊这里是个陷阱,我想他都会为了那个盒子而冒险的。” 柳镖头想了想点头道:“这个说的倒也是。” 姜山随即推了一下柳镖头:“嗯,你就别多想了,来不来我们安静地等着就行。” “那好,那我就回去了,”说着柳镖头便往门外走去。 看着柳镖头的背影,姜山忍不住轻轻嘱咐了声:“记住那个网抛的准一点哈。” 第231章 飞贼现身 越靠近四更时分姜山就越谨慎,因为他清楚的记得当时在大通总局时,那个飞贼就是四更初的时候来的。 姜山已经从屋内转移到了屋外的一个隐蔽角落,分局这里的一草一木他都很熟悉,尤其是到了晚上,他更清楚哪个角落最不容易被人发现,要知道,他一来分局就是负责巡夜的,因此他有信心只要那飞贼敢现身,那自己就有把握让他留在这里。 可是时间又过去了些,外面除了那些紧张兮兮的家丁,其他一切仍然是没有一丝异常。 莫非这飞贼真吓破胆不敢来了?姜山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臂,眼睛不由自主地望向对面的屋顶。 今晚的月亮有些大,或许他真是不会来了吧,姜山正想着再过会就准备撤人,可是就当此时,忽然一个小黑影从屋顶一闪而过,敏感的姜山也立即捕捉到了这丝异常。 可是等他聚精会神地看时,却发现屋顶的原来是一只野猫,那只野猫没有叫,只是往院内看了一眼,或许是看到人了吧,随后就一溜烟跑了。 又是野猫,差点吓我一跳,嘿嘿,姜山长吁了一口气,为自己的多疑而感到有些可笑。 可是一会之后,他又感到了不对劲,他心中默念道:咦?我怎么会说“又”。 莫非?姜山脑中一闪,随即心中大喊,原来是这样!丫的,难怪自己会说“又”,以前那飞贼进大通镖局的时候就有一只奇怪的野猫出现! 想到这里,姜山立即全身紧绷起来,手中的箭已悄悄对准了库房方向,这一聚精会神,似乎又感受到了那种若有若无的危险气息,可是当他再次仔细感受具体来源时,那种危险气息又不见了。 难道那飞贼来了又走了?此时姜山几乎已经确定,刚才野猫的出现加上那丝若有若无的危险气息表明,那飞贼绝对是来了,而且是藏在某个地方还暗暗查探了一番。 虽然后来危险气息已经不在,但是姜山为了防止飞贼去而复返,还是坚持守到了日出时刻,只是自从那奇怪的野猫走了之后,他就再没有发现一丝异常。 由于一整晚的坚守,白天一整个上午的时间柳镖头等人都在熟睡,几人也是到了午饭过后才重新聚集到了一起。 偏厅内,柳镖头坐在上首,下面依次坐着邹月兰方亚成以及姜山三人,除了姜山外,邹月兰和方亚成的脸上都挂着失败的颓废之色,就连柳镖头也是一样,只是被他浓密的胡须遮挡了。 不过经历过世面的就是不一样,柳镖头喝了一口茶调理了一下情绪之后,便出口安慰着众人道:“没事,既然那贼子不上当,我们就另想其他办法,总之我相信我们一定能查出真相的。” 说到这里,柳镖头转过头对着面无表情的姜山说道:“小山,要不那巡夜的人员今晚就撤了吧,我们再重新好好计划一下。” “不,”姜山站了起来接着道,“今晚不仅不要撤,还要继续,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今晚飞贼一定现身。” 看着信心十足的姜山,柳镖头思考了一下之后,还是选择支持他,毕竟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至于邹月兰与方亚成两人,既然柳镖头这样说了,他们也没有提其他意见。 一入夜,如昨夜一样,分局里依旧是加强了巡夜人员,只是今晚巡夜的气氛明显没有昨夜紧张,甚至一些人还很不情愿。 那组专门巡夜的家丁倒还好些,主要就是那临时抽调过来的家丁们,因为本身分局家丁就少,他们白天还需要做事,现在晚上又被抽调过来巡夜,他们相当于白天要干活晚上也要干活,这换成谁心里也不痛快。 只是迫于马小六的淫威,在马小六面前他们还装模作样,可是只要一等到马小六离开,便开始懒懒散散消极怠工了。 这样的情况尤其是到了深夜之后便更甚,有些胆子大的家丁已经转动着眼珠子在四处寻找合适的打盹地方。这不,姜山随意看去,就看到了一个家丁躲在角落的柱子边呼呼地睡着大觉,只是那半睁半闭的眼睛还表明着他内心的不安。 当然这些家丁们越疲惫越松懈,姜山就觉得那飞贼越有可能现身。 一转眼,时间已到三更末,今晚的月亮比昨夜要暗了很多,就算院里加了很多灯笼,但是看起来仍然是非常昏暗。 由于下午的时候姜山说过今晚飞贼肯定会现身,因此柳镖头和邹月兰一直紧绷着精神,而方亚成却没那么用心了,只见他斜斜地躺在另一边的一个房间里,翘着二郎腿,呆呆地看着窗外那昏暗的月亮,彷佛思绪已经飘向了远方。 夜静悄悄的,三更末四更初,这个时候正是人最疲惫的,家丁们有些已经东倒西歪,就算能坚持住的也一个个面露疲色神情呆滞。 忽然,一只大野猫一跃就跳上了屋顶,那双冒着淡蓝色光的双眼一闪而逝,它从不正眼瞧人,尤其是在屋顶的时候。 紧随而至的便是一个黑影,匍匐在屋脊处,与黑漆漆的瓦片融于了一体,他静静地观察着四周,随后又轻轻挪开了一片瓦片,看向了库房门口处的守卫。 而那只野猫跳过了几处屋顶之后便坐在了边角的一个檐口上,身体也慢慢趴了下去。 飞贼向野猫看了一眼,身体一跃,便从屋顶急速落下,他的轻功甚好,落地时连一丝声音都没有。他身体紧靠着墙壁,随后一闪身便朝库房奔去。 这一切都在静悄悄中进行着,院内所有巡夜的家丁包括那两位镖师都没有察觉到。 但是隐藏在角落的姜山却是把这一切全部看在了眼里,从那只野猫一跃上屋顶的时候开始,他就已经注意到了,待黑影落下的时刻,他也悄悄移到了一个最合适攻击的位置。 随着几声闷哼,几个守卫的家丁和两个镖师随即倒在了地上,飞贼出手迅速,只是他并没有出杀招,而是打晕了几人。 飞贼是贼,不是嗜杀的魔头。 库房的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一个黑影便闪了进去。此时,旁边默默看着的姜山嘴角微微一笑,小飞贼,小心进去容易出来难哦! 第232章 守株待兔 飞贼进入库房之后,便开始仔细地搜寻起来,偷东西讲究的是一个眼疾手快,要在堆满货物的里面找到想要的东西,这并非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因此飞贼几乎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搜寻上面,而在他搜寻的同时,姜山偷偷地提着一桶油出现了,只见他轻轻把油倒在了库房的过道上。 随着姜山的倾倒,这些油便慢慢地流满了小半个走道,只可惜走道上还躺着几位被打晕的家丁和镖师,否则的话,整个不长的走道都会被油覆盖。 姜山把油倒完之后,便小心地退到原来的位置,当然他做这一切都是避开了那只野猫的视线。 自从昨晚他再一次见到野猫之后,他便猜出了这只野猫并不是一只普通的猫,而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最有可能就是专门给里面的飞贼放哨,因此在想到这一层的时候,他对这只野猫就重视起来。 等姜山做完这些之后,一直在门缝中偷看的柳镖头和邹月兰见条件成熟,便悄悄地打开了门,从埋伏的房间里抬腿走了出来。 当两人的前脚刚踏出门外,只听见一声急促的猫叫声响起。 果然是放哨的!姜山抬眼看了一下趴在屋檐的野猫,随即便拉开了弦对准了库房门口。 而柳镖头和邹月兰两人也同时被这一声猫叫吓了一跳,一紧张,不知不觉中就把手里的刀拔了出来。不过他们此时还并未意识到这野猫与黑衣飞贼有什么联系。 但是就是这一拔刀的动作,屋顶上的野猫突然昂起身连续大叫了几声,这几声明显比刚才那一声更加急促更加大声,而几乎就在同时,库房里面的飞贼从门口如箭一般飞出。 转瞬即逝间,姜山的黑箭也从黑暗中疾驰而出,黑箭破风无声,由于姜山与飞贼距离较近,未过眨眼间,黑箭便直透飞贼的大腿钉在了后面的木柱上,晃动的箭尾嗡嗡直响。 呀!中箭的飞贼顿时感觉到大腿上一阵剧痛,落地的同时,飞贼又是一个站立不稳,连续打了好几个趔趄。 可恶,有油!先有大腿中箭,后又踩上了地板上的油,如果不是飞贼的轻功极好,换成其他人的话,早就摔倒在地了。 就是这一趔趄的功夫,那边的柳镖头与邹月兰两人已经持刀逼进,飞贼一看形势不妙,便立即往院里飞去,不过这次他并没有踩那有油的地板,而是直接踏上了一个昏倒的家丁身上。 虽然飞贼轻功甚好,但是由于腿上中了箭,行动已经有些迟钝,再加上鞋底的油,他的速度已经慢了许多,因此,柳镖头和邹月兰两人已经在院中与飞贼交上了手。 飞贼的轻功很好,同样武功也不弱,虽然腿上受了伤,但是他在打斗中仍然占据着上风。 只见他挥剑挡住了柳镖头的一劈,左手朝前一掌,此掌正中柳镖头的胸口,柳镖头吃痛之下便被打退到一旁。 这边打退了柳镖头,飞贼又是回身一脚踢向了邹月兰,邹月兰抬刀一挡,由于飞贼气力太大,她便被震后了数十步。 “投降吧,你今晚是跑不掉了!”柳镖头捂着胸口大声呵道。 “哼,就你们两个还想留住我,你们也太小看我了,以前邹长林都不曾留住我,就凭你们?”飞贼嘿嘿一笑,他彷佛并不把两人放在眼里,在打退两人之后,他说话的同时还不忘擦了擦鞋底的油渍。 在飞贼擦鞋底的同时,他中箭的右腿又冒出了一股鲜血,只见他就在两人眼皮底下不慌不忙地拿出一个小小的瓶子,倒出一些白色药粉,然后又从怀里掏出一块白布把大腿受伤的位置紧紧缠绕起来。 他边缠还边讽刺道:“你们算什么狗屁镖局,还搞这些暗箭伤人的事,真是有损镖局形象,看来这江湖中的传言有些还是不可信的,说什么柳振堂顶天立地,我看啊,顶多算是半个……” “你……” 柳镖头正想开口回击,谁知那飞贼不等柳镖头说完,他又接着开口道:“你什么你,你以为我说的半个是什么意思,顶天立地?你想多了,你柳振堂最多算半个道貌岸然,半个假仁假义的无耻之徒!” 柳镖头被飞贼这么一气,顿觉得有点喘不上气。旁边的邹月兰见此情形,便站了出来厉声说道:“一个贼眉鼠眼、偷鸡摸狗的无耻飞贼还敢在这里大言不惭,真是笑死人了。” 说着邹月兰便又往前走了两步,准备再次杀向飞贼。 飞贼眼睛一瞟,对于邹月兰并不放在眼里,反而嚣张地说道:“你就是邹家的大小姐吧,都说你貌美如花,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嘛,长的歪瓜裂枣的,我想想啊,你现在年纪应该也不小了吧,怎么还没嫁出去,是不是没人敢要你啊?” 邹月兰听到这里,顿觉得气血上涌,当众评论一个女子的容貌本身就是一种不尊重,况且还说什么歪瓜裂枣,而且又拿年龄来取笑,她就更加受不了。 眼见场上两人都吃瘪,姜山摇了摇头,心想这贼子不仅武功厉害,连嘴巴也厉害,不过可惜的是,麻药应该快起作用了。 于是他便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脸上带着微笑说道:“这位飞贼大侠,不知你这是在拖延时间呢还是觉得骂人好玩,如果你觉得骂人好玩,那我就来陪陪你。” 姜山走出来的同时,另一间房间的门也打开了,里面的方亚成急急忙忙跑了出来,仔细一看,他的手上还拿着一捆粗粗的网。 我倒是说柳镖头怎么不撒网呢,原来是交给你小子了,你现在才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刚打鱼回来呢,你丫的,不过现在那网可是用不着了!姜山只是随意看了一眼方亚成,然后又把目光看向了飞贼。 飞贼抬头看了一眼姜山,又顺势看了看姜山出来的位置和手上黑漆漆的弓箭,此时他便明白了刚才放暗箭的就是这个笑眯眯的年轻人。 “年纪轻轻的就知道放暗箭,果然蛇鼠一窝,什么样的镖局就有什么样的人。”飞贼咬着牙说道。 听见飞贼又开始耍嘴皮子,姜山可不像其他两人,他仿佛就没听见一般,仍然慢吞吞地朝飞贼走近。 第233章 飞贼被擒 在姜山走到离飞贼约十步左右距离的时候就停下了脚步,他可没那么傻,虽然飞贼受了伤中了麻药,但是现在依然还是有战斗力的,站的离飞贼远一点还是比较安全。 也就是这个时间,大通分局的那些家丁们一个个都围了过来,放眼一瞧,分局里面所有的人几乎都来了。 众人看着飞贼只有一人,而且大腿上还受了伤,于是大家瞬间便义愤填膺,一个个喊打喊杀,这其中那马小六拿着一根长扁担喊的最凶。 眼见气氛开始嘈杂,柳镖头朝着众人抬了抬手,嘈杂的声音顿时便小了很多。不过飞贼似乎仍然不把众人放在眼里,他只是淡淡地往周围看了一眼,随后又把目光投向对面那个年轻人。 姜山看着飞贼,心想你会拖延时间,难道我就不知道拖延么,等拖到麻药发作,那一切不就搞定了。于是他便慢悠悠地说道:“飞贼大侠,我们又见面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我可是清楚地记得你呢。” 听来人说清楚地记得自己,飞贼不由得仔细地瞧了对面的小伙子几眼,他是越看越熟悉,不久之后他疑惑地问了一句:“你?确实有些面熟。” 再仔细瞧了几眼那眉眼轮廓,只听飞贼诧异地说道:“咦,你不就是那个什么什么,哦,对,未来女婿!邹长林的未来女婿是吧?” 你丫的,记住什么不好,非要记住这四个字。这四个字那邹大小姐可是听不得的呀,而且现在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可想而知过一下又要受罪了。 姜山尴尬地低了低头,心里懊悔不已,自己也是作死,说什么不好,非要提起以前的事,真是自找不自在。于是他偷偷摸摸看了旁边的邹月兰一眼,只见那邹月兰已是满脸怒气,那两只小手捏的嘎嘎直响。 而围观的众人,那些从总局过来的一个个埋头窃笑,而分局新招的人却是一脸惊奇地来回看着姜山与邹小姐两人。 看什么看,再看就把你们的眼珠子挖下来!姜山狠狠地瞪了那些人一眼,为了转移话题,姜山立即换上了一副轻松的表情,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道: “大侠的记忆力还是不错的,当然了武功也不错,这不,外面站着也冷,不如我们到屋里去聊聊?我倒也想请教请教你这一身的轻功是怎么学的,而且你那骂人的功夫也不错,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坐下来慢慢研究研究。” 飞贼笑着回道:“呵呵,想请教武功,那还是改日吧,今晚我就不陪你们了。” 这飞贼本身停下来说话,为的就是给自己受伤直流血的伤口简单包扎一下。他的大腿被姜山的箭射穿了一个洞,打斗中血不停地流,纵使他武功再高,血流的多了也坚持不住。 因此他就故意停下来用言语刺激两人,趁着这个时间给伤口处理一下,既然现在已经处理好了,那就是他准备离开的时候。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如果他当时不废话立马就抽身离开,或许还有一线逃走的机会,可是就是这一包扎说话的功夫,那麻药劲就上来了,尤其是他包扎了伤口之后,血液不流通,那麻药立即就开始作祟。 “呵呵,现在还想走?已经来不及了,小飞贼,你摸摸你的腿有什么感觉不,看看能不能使上劲。”姜山看着飞贼微微颤抖的右腿,微微一笑,慢慢地走了过去。 这时就算姜山不提醒,那飞贼也知道出了问题,因为他受伤的右腿已经开始麻木,不仅右腿开始麻木,接连着连手都有些迟钝。 飞贼心道一声完了,久经江湖的他怎么会还不明白此时的境地,只见他奋力地抬着手指着姜山气愤地骂道:“无耻,你竟然下毒!” 姜山继续走近,似乎并不在意他骂的什么,而是笑嘻嘻地说道:“这可不是什么普通毒药哦,砒霜加上鹤顶红然后泡在牛屎狗粪里,经过七七四十九天发酵而成,世间上可是独一无二的一份,你真是走大运了,那狗还是条发了情的大黑狗。” 狗可是盗贼的死对头,盗贼们也是最忌讳“做事”时碰到那些警醒的狗,因此姜山话一说完,不知道是麻药上头了还是被气的,这飞贼的头就开始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脸色也变了,就好像直冒青烟一般。 “你真是……我杀了你!”飞贼显然真是气极了,中毒死了就算了,对于盗贼,他们从踏入这一行起,生死就不那么看重,只是死前竟然还要被侮辱一番,那可真是比死了还难受。 只见他用颤抖的手握着剑就要朝姜山刺来,可是剑还没抬起,他便只觉得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飞贼一倒下,一些胆大的家丁就准备向前捡死鱼,虽然抓不到活蹦乱跳的大贼,但是能按住一个死鱼般的大贼也是光荣的。这个倒是不用柳镖头下令,马小六就带头跑了过去,其中跑在第二位置的则是那个着急立功的李富贵。 瞬间,飞贼身上就压上了一堆人。 “奶奶的李富贵,你按我的手做什么,你去按脚。”马小六一把推开了身旁的李富贵,同时又大喊起来,“那个谁谁,赶快去找绳子去,对,最粗的绳子,多找几条,小心这飞贼醒来了。” “马管家,这人不是中毒死了么,还需要绳子干啥?”一个家丁着急地问道,他以为就像姜山说的一样,这飞贼中的是什么砒霜加鹤顶红,并不知道这飞贼中的其实只是麻药。 “对哦,那快去找个不要的烂席子来,裹住往山里一丢喂狼去!”马小六反应过来飞贼是死人,立即一蹦三尺高躲的远远地,脸上也瞬间变成了苍白色。 看着一惊一乍的马小六,姜山笑着走了过去,对着他说道:“小六哥,麻绳还是要找的,就像你说的,多找几根最粗的,要结实。” “你,你,他,他不是死了么?”马小六颤颤巍巍地问道。 姜山一听,哈哈一笑,凑近了马小六说道:“你刚才不是压在他身上么,难道你就没听到他的心跳?” 看着姜山笑嘻嘻的脸庞,马小六再次疑惑地望向姜山,姜山点点头凑近了他耳边说道:“大管家,那贼子真的还没死呢,只是中了麻药,你要把他绑好了绑结实,那今晚的首功就非你莫属了。” 说罢,姜山便往后退了几步,这马小六愣了一下之后终于反应了过来,只见他朝姜山递了个谢谢的眼神,随后把两只袖子一撸,大摇大摆地往飞贼走去。 第234章 夜审飞贼 经过马小六的亲自指挥,亲手参与,那飞贼被几根粗麻绳绑的严严实实的。要不是柳镖头害怕绳子绑多了把飞贼捆死,这马小六是绝对下的出重手的。 按照柳镖头的吩咐,这飞贼被绑好之后,就被几个家丁一起抬着扔进了偏厅之中,随即偏厅的门口就被严密地把守起来。 围观的众人在马小六的指挥下也一一散去,因为抓贼任务已经完成,今晚下半夜分局里面也是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偏厅中,柳镖头为了及时得到一手信息,于是他便准备连夜突审飞贼。 此时偏厅里面也只剩下柳镖头邹月兰姜山以及方亚成四人,只见柳镖头蹲下身子,缓缓取掉了飞贼脸上的黑纱,随即一个陌生年轻的脸庞便出现在四人面前。 可惜,可惜啊,年纪轻轻的,五官端正,长的又不错,竟然去做了飞贼,真是走错路咯。柳镖头摇摇头,心里说不尽的惋惜之情。 他回头问了下方亚成与邹月兰两人认不认识此人,两人观察一阵后也是缓缓摇了摇头。至于姜山,柳镖头根本就没有打算问,因为姜山的江湖阅历基本是没有,搞不好他连镖局的那些镖师都认不全,就别说江湖人了。 看着柳镖头还在摇头惋惜,姜山忍不住提醒道:“柳镖头,查查他身上有没有紫雨阁丢失的东西。” “哦,对,我差点把这事给忘了,”柳镖头说着便开始动起手在飞贼的身上摸了起来。 那盒子虽不是小物件,但是由于天冷穿的比较厚,藏在身上一时也看不出明显痕迹,但是却经不住上手检查。不多时,柳镖头便从粗绳缝里把一个小包裹拿了出来。 柳镖头轻轻解开外面的裹布,随即一个熟悉的盒子便出现在几人眼前。邹月兰和方亚成忍不住朝前走了两步,眼光全部落在了那个盒子上。 这个盒子以前沈运不愿意把里面的东西给众人看,纵使它就是个假的,他都不愿意,这就足以证明东西对沈运很重要,他不想别人知道。而且那个时候柳镖头为了不惹火上身,于是便默契地不去探究。 现如今事情发展到这步田地,那金箭镖的任务也已经完成,与沈运便没有了那一纸契约。更为关键的是现在的盒子又是从飞贼手上拿来的,于情于理就与沈运没关系了。 于是柳镖头只是稍微思考了一下便直接打开了盒盖,此时其他三人的目光也是完全放在盒子上,都在期待着一睹宝贝的真面目,即使大家都知道这里面的是个假宝贝,却仍然对几人有足够的吸引力。 可是越期待就越会失望,只见盒盖打开之际,一颗鹅卵石大小般暗淡无光的血红色的“假宝珠”静静地躺在盒子里面。 “原来就是颗珠子而已嘛,”方亚成摇摇头说道,“我就搞不懂了,就算是夜明珠,那沈运也没必要神神秘秘的瞒着我们,难道那真珠子很值钱么,我看那沈运也不像是差钱的人啊,莫非是无价之宝?” 家里富裕的方亚成对于这些“宝珠”之类的也见过一些,在他心里,就算是值钱的宝珠也没必要躲躲藏藏生怕别人知道,当然无价之宝就除外了。 听着方亚成的话,邹月兰忍不住伸手把“假宝珠”拿了出来仔细端详了一会,她也看不出个什么名堂,于是又随手把它递给了柳镖头。 柳镖头来回观察了一番,嘴里轻轻说道:“我看这东西没那么简单。” “你们就别猜了,简不简单问一下他不就知道了。”姜山伸手指了指地上躺着的飞贼说道。 “嗯,看来也只有如此了,他既然冒着这么大的危险去紫雨阁偷窃,而且他还能看出这是个假的,那他必然是知道些什么的。”柳镖头点点头同意了姜山的看法,然后接着说道,“对了,小山,你把他弄醒,看看他怎么说。” 得到柳镖头的指令,姜山便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瓶子,掰开了飞贼的嘴巴,轻轻地滴了几滴下去。 上次从白羽山回来之后,姜山再一次体会到了行走江湖如果拥有麻药或者蒙汗药那好处真是太多了,于是他想了一想,为了以后方便携带,他就特意去买了一些大小合适的瓶子专门来装这些麻药与解药。 几滴解药下去,不多时,飞贼就慢慢苏醒了过来。他睁着眼睛看了看几人,仿佛麻药的药性还未完全过去,他懵懂地看了一小会之后才反应了过来。 随后又是一阵剧烈的挣扎,可惜马小六绑的太紧,任这飞贼如何使劲,那绳子没有一丝松散的迹象。 “放开我,柳振堂!快给老子放开。”飞贼大声骂道。 柳镖头拍了拍飞贼的肩膀,笑着说道:“别急别急,你老实回答我们的问题,我就放开你。” 可是那飞贼根本就不上道,嘴里大声喊着:“想从我嘴里套话,休想,你干脆杀了我算了!” 邹月兰拔出了手里的刀,然后用刀剑指着飞贼恶狠狠说道:“你不说,我就杀了你,你以为我们不敢么?” 这飞贼刚才在院里当着那么多人信口说的“未来女婿”四个字让邹月兰大为生气,因此现在飞贼一叫嚣,她便忍不住拔刀相向,似有一股真要剁了飞贼一般的气势。 “呵呵,来啊,杀我啊,从我干上这一行起,我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了,你尽管把刀刺进来,对,要对准我的胸口!不杀我你就是个丑八怪!嫁不出去的丑八怪!”飞贼彷佛并不在意,头一昂挑衅似的瞪着邹月兰。 “你,王八蛋!”邹月兰几时被人这么威胁辱骂过,关键这出口威胁辱骂之人竟然还是个束手就擒的人,这如何不让人生气。 邹月兰骂了一句之后,那刀果真朝飞贼胸口刺了过去,这一举动着实把柳镖头等其他人吓了一跳。 大小姐啊,这可不是发脾气的时候呀!这飞贼好不容易抓住的,他嘴里还有大秘密呢。柳镖头还想去挡,可是就在刀尖快到飞贼胸口的时候,邹月兰忽然就收住了刀,然后用脚狠狠地往飞贼受伤的腿踩了上去。 这一系列动作就在电光火石间完成,姜山看了看邹月兰,心里莫名有些想笑,其实他知道这邹大小姐虽然脾气大,但是基本理智还是有的,挥刀也只是吓唬吓唬飞贼,她怎么可能真杀。 第235章 轮番上阵 邹月兰那一脚下去,用的可是狠劲,这飞贼顿时咬牙切齿,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就冒了出来,看着飞贼因巨疼而不停颤抖的身体,那整个端正的五官也几乎挤成了一团。 我的乖乖,难道你惹其他人不行吗,非得去惹这个随时可能暴起的大小姐,看看吧,现在知道疼了吧,姜山也不由得咧了咧嘴,彷佛飞贼的一部分疼痛转移了他身上一般。 不过这个飞贼倒是个硬气人,就算被踩的龇牙咧嘴的,他也硬是不吭一声,剧痛过后,他不仅不服输,甚至还露出怪异的笑容盯着邹月兰,咬着牙齿阴森森地骂道:“果然最毒的就是妇人心,尤其是像你这般如丑八怪一样的妇人。” 得,还骂上瘾了,邹月兰的鼻子都快气歪了,杀又杀不得,没办法,那只能找那伤腿出气,于是她又抬起了脚又一次狠狠踩在了飞贼的伤口,这一次还使劲来回拧着。 同时她嘴里还不停地说着:“骂,继续骂,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我的鞋底硬,你骂多久我就踩多久,痛死你这个王八蛋。” 随着邹月兰不断的用力,飞贼伤口上又开始不停地冒着血,很快那块已经被血染了白布便又再次被染成了深红色。 旁边的柳镖头和方亚成看此情形,心里都有些不忍,本想上去劝解劝解,可是一想到过一下还要从飞贼口里套点话,现在如果不给他点颜色看看的话,那后面就没法制服飞贼了。 于是两人动了几次嘴巴,转念想一想还是忍住了,任由邹月兰去折磨飞贼。这镖师们杀人的功夫要强过审人的功夫,从某一方面说,他们宁愿选择去打杀,而不愿意选择去审人,特别是那些嘴硬心也硬的人。 “我说小飞贼,你就招了吧,免得受这样的皮肉之苦,我们也不是什么坏人,只是想得到真相而已。你把真相告诉我们,我们就放了你。”柳镖头终是看不过眼,准备苦口婆心地开导起飞贼来。 正在忍受着巨大痛楚的飞贼轻蔑一笑:“你们会有这么好心么,想骗我,事后又给我来一刀,我会上你们的当才怪。” 此时方亚成忽然是想到了什么,只见他偷偷把姜山拉到一边,小声地说道:“姜山,你不是有那什么致幻药么,能不能给他来一点。让他也像那苏盘一样。” 这你也想得出,姜山摇摇头回道:“那致幻药在苏盘身上能行,在他身上可用不上了,致幻药只是让人产生错觉幻觉,让他误以为身处某一个特定的环境,或者遇到特定的人,都是有条件的。这药又不是真话药,不是每一个人都合适的。” 听后的方亚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见姜山也没了办法,他也不想再去看那飞贼受苦的神色,于是他便走到了一旁偏过头去。 邹月兰的折磨还在继续,柳镖头的劝解也还在继续,可是那飞贼不管怎样就是绝不开口,时间一久,两人便没有了办法,尤其是邹月兰,在折磨一阵之后,她的气也是消了大半,这个气消了,她的同情心就上来了,脚上的力量顿时就减小了许多。 感受到疼痛减小许多的飞贼看着邹月兰的表情,彷佛是知道了她心思一般,于是飞贼的脸上便露出了丝胜利者的笑容。他又再次挑衅道:“丑八怪,怎么没力气了吗?现在是给我在挠痒痒吗?哈哈。” 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刚消了点气的邹月兰又准备再次用力时,旁边的姜山终于是走了过来,伸手拉了拉邹月兰的胳膊说道:“大小姐,歇歇吧,不要和他置气,你先去坐一会,我来和他说说。” 邹月兰咬着牙看了姜山一眼,只见姜山朝着她点点头,她这才缓缓地吐了一口气,把脚从飞贼的伤口处收了回来,然后气鼓鼓地坐到一旁去了。 “柳镖头,你也去坐着休息一下,我和这飞贼兄弟聊一聊,”姜山蹲下之后又向柳镖头说了一句。 柳镖头对于这审人之事确实是不擅长,看到姜山主动请缨,他心里一松,随后便转身走到了旁边。 几人一散开,飞贼身边顿时空旷了许多,不大的偏厅中间现在就剩下躺着的飞贼以及姜山两人。 两人对视了好一会之后,飞贼才开口说道:“我认识你。”说了这四个字之后,飞贼就没再说话,依旧与姜山对视着。 姜山淡淡一笑,也不接飞贼的腔,而是自顾自地说着: “几月前,你到我大通镖局做客,当时你打晕了我们看守库房的几人,没下杀招,后来迫不得已,你劫持了我们镖局的一个丫环,虽然当时情况紧急,不过你还是没下杀招。 “这些足以证明你这个人还是有基本原则的,不滥杀无辜,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上次你去紫雨阁却要杀了三个人,这个我倒是有点想不通。” 姜山说完之后,飞贼愣了愣随即回道:“呵呵,这有什么想不通的,我想杀就杀了,不要什么理由吧。” 姜山并不理会他这说辞,然后拿出了那颗血红色的“假宝珠”给飞贼看了看,继续说道:“你应该知道,你偷的这个完全就是个假的,这不用我说了吧,其实我要告诉你的是,几月前你在我们大通镖局差点得手的这个东西也同样是个假的。” “什么?难道这真东西不在你们手上?”飞贼惊诧地再次问道,“难道那真东西不是你们换的?” “是的,”姜山点点头终于接腔了,“我们镖局从收到这个盒子开始,这里面的就是个假的,我们所有人都被骗了。” 姜山说完就站了起来,踱了两步继续说着: “这个盒子原本就是一个骗局,不明真相的我们被幕后人耍的团团转,你如果还算聪明的话,这些你仔细想想就知道了。 “我想那真东西对你很重要,否则你也不会三番五次冒着危险去抢夺了,哦,这个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去紫雨阁的时候,本来是奔着偷窃去的,后面被发现了,不得已就变成抢夺了吧,要不然你也不会痛下杀手。 “对了,这里我要告诉你一个真相,如果真东西真的在我们手上的话,你以为那沈运会这么轻松就放过我们镖局么?” 姜山说完之后,又在飞贼身边蹲了下来,静静地看着他的眼睛,似乎在等待着他的回话。 第236章 耿直飞贼 这飞贼似乎是在思考姜山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姜山看见飞贼的眼神似乎有些松动,于是他便伸手把飞贼扶了起来,严肃地说道: “这件事自始至终就是个骗局,虽然我不知道你在这其中扮演着一个什么角色,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你也同样被骗了。” 飞贼似乎想起了些什么,忽然脸色又有些变化,只见他嘴角一歪,笑着说道:“我被骗了就是骗了嘛,我只是个盗贼,又不损失什么,再说了我又没杀过你们大通镖局的人,难道你们还能真杀了我不成。” 说着飞贼又把头一歪,似乎是在对柳镖头说道:“大不了你们把我交给那紫雨阁沈运,我是杀了他们三个人,借他们的手来杀我,这倒是说的过去。” 柳镖头见飞贼向自己喊话,便想着再威胁威胁他,于是便接着飞贼的话回道:“把你交给沈运那是……” 说到这里,姜山心中一惊,坏了,这柳镖头要坏事,于是他便立即接着柳镖头的话急速打断道:“那是不可能的。” 说完之后,他递给柳镖头一个眼神,然后又回头对着飞贼道:“如果你调查过就肯定会知道,我们和紫雨阁是有过节的,就算你不说,我们也不会把你交给他。你是我们抓住的,就像你说的一样,你没有杀过我们的人,我们又凭什么要借别人的手杀你。” “那按照你这么说,你是打算要放了我?”飞贼带着点戏谑的表情问道。 此时姜山哈哈一笑,拍了拍飞贼的肩膀:“我们不杀你,并不代表就是放了你,至少在我们调查出所有事情的真相之前是不会那么做的。” “那不就行了,既然这样的话,你们也不要费心了,既然又不杀我,又不把我交给沈运,那我就在你们这多待几天也无妨,”飞贼笑嘻嘻地说道,“大不了再来些更狠的折磨手段而已,来吧,我不在乎。” 说完之后,这飞贼似乎还有了一种任人宰割的心思,当然这些话语和神情不过是做给几人看的,姜山可不会上当,在那飞贼问出会不会把他交给沈运的那句话开始,姜山就知道他心思已经动摇,只是现在还差一个适当火候。 这聊天即是审问也是谈判,姜山自从与沈运过了招之后就深刻地明白了这一道理,只要在不违背原则的情况,所有的不屈服不妥协,那只是因为所给出的条件还不够。 想着姜山便在飞贼耳边悄悄说道:“那真宝珠对我们镖局没用,我们只想找到真相,找出幕后人,引出杀了我们两个镖师的杀手,至于那真宝贝,如果找到了,你拿去即可,与我们无关。当然那沈运也是在找这个东西,到时候能不能拿走就看你的本事了。” 这话一出,刚才还是戏谑表情的飞贼果然是心动了,脸上的戏谑之情也随即消失,现在的他似乎是在考虑这个条件的可行性,以及自己的利益得失。 姜山看到他的思索,于是便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蹲在一旁,等着飞贼做决定。 时间静悄悄地流逝,一会之后,飞贼似乎是想通了一般,对着姜山说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姜山已经从飞贼疑惑的眼神中看到一丝渴望,于是他便准备再来一副安心药。 他淡淡一笑,屁股一落直接就坐在了地上,刚好视线与飞贼相平,“我们掌握的信息也不少,加上你所知道的,我敢保证,真相就离我们不远了。” “万一……” 飞贼还想说什么,姜山又俯身过去。 “万一那真宝贝找到了,难道我们镖局就不想得到么?”姜山把飞贼心里的疑惑直接说了出来,然后又立马解释道,“你想想,我们镖局是做生意的,如果那宝贝真到了我们手中,那我们还能安生做营生么,还能立足么?就算不被其他门派骚扰,就是一个紫雨阁沈运都会让我们不得安生,你觉得这样对我们划得来么?” 终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飞贼的神情明显就变了,他朝着姜山笑了笑问道:“我们认识也不短了,不知道你怎么称呼?” “我啊,呵呵,姜山。”姜山笑着回了一句,然后就开始为飞贼解着绑在身上的麻绳。 看着姜山的动作,几人惊奇地差点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柳镖头更是着急走了两步过来提醒着姜山道:“小山,这?” “没事,这飞贼兄弟现在是我们的朋友。”说完姜山又是用力一扯,奈何那马小六绑的实在太紧,没办法,姜山只得从腰间掏出了那把剥皮刀,利索地把所有绳索全部割断。 姜山刚才与飞贼的悄悄话,在场的其他几人因为隔得远了,都没有听到,因此他们也不知道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这姜山和飞贼不仅达成了共识,而且竟然还成了所谓的朋友,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给飞贼解绑之后,姜山便扶着他坐到了椅子上,随着一杯茶入口,稍微缓了缓神之后,飞贼便开口说道:“你们要问什么就问吧,如果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们。”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随后都把目光聚集到柳镖头身上,可是柳镖头却是朝姜山看了一眼,意思很明显,这飞贼是姜山你说通的,况且你还和他交上了“朋友”,那么理应你去和飞贼谈话更适合。 柳镖头的意思姜山自然是看懂了,于是他也不客气,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后便开口问道:“这样,你先介绍介绍自己,我们总不能老是飞贼飞贼地称呼你吧。” 飞贼点点头回道:“我叫高于飞。” 四人还一直在等着飞贼继续说,谁知他竟然就是五个字打发了众人,郁闷间邹月兰忍不住问道:“你说完了?” “嗯,完了,你们不是就问这个么,还要我说什么?”高于飞懵懂地看着众人说道。 这一句耿直的话直接把正在喝茶的柳镖头呛住了,另外方亚成和姜山也是一脸地惊奇,这飞贼高于飞刚才骂人不是张口就来么,怎么到了这正式谈话就是这样简单了。 看来这人和柳镖头一样,都是台下狂喷千里,台上闭嘴无语。 大概了解了高于飞的说话方式,姜山接着一字一顿地问道:“嗯,高于飞兄弟,这样的,我想问一下,你来自哪里,干这一行多久了,师承何人?” 高于飞微微一笑,随即又摇摇头回道:“这些好像与你们要调查的事无关吧,你就捡重要的事情问,问完了,我还得去处理处理伤口呢,疼死了都。” 第237章 夜妖猫王 高于飞身上的麻药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散去,因此大腿上的痛感也越来越大,而且刚才邹月兰还狠狠地折磨了一番,那伤口直到现在都还在不断地往外渗血,包扎的那一块白布此时已全部变成了深红色。 高于飞轻轻揉着受伤的大腿,嘴中不时地呼出一口气,彷佛正在受着巨大的痛楚一般。 见此情景,姜山不得不终止了谈话,他对着柳镖头说道:“柳镖头,要不这样吧,先叫马小六找个房间让高兄弟处理处理伤口,其他的事稍后再说吧,毕竟先治伤要紧。” “这,”柳镖头考虑了一下随后说道,“好吧,你不是会点小医术么,那你就陪着高……兄弟,先让他处理好伤口再说。” 说是让姜山陪着高于飞,其实就是安排他去监视高于飞的,这点高于飞心里清楚,姜山也明白。 马小六进门的时候,看见已经恢复自由的飞贼,他自然是大吃一惊,虽然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着那一地的断绳,他的心里是不甘的,自己费了好大劲好不容易得来的“首功”难道就这样没了? 不过他倒是没傻到去探究缘由,做下人就应该有下人的本分,因此他只是稍微一想便重新恢复了原本的神色,带着两人去找房间去了。 有了柳镖头的吩咐,房间收拾的倒是很快,这马小六也是聪明,不仅给飞贼安排了一个两人间,而且还叫人打来了清洗用的清水以及干净的白布。 看着门口正在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几个家丁做事的马小六,姜山心里暗想,这马小六虽然贪生怕死,但并不是一无是处,至少这管家之职做的还算马马虎虎。 不多时,这双人间便被打扫的干干净净,那些床铺被褥之类也全部铺好了。 “小六哥,麻烦你再去找点止血止疼药过来,”姜山对着门口的马小六说道。 马小六看了看姜山,又看了看飞贼的伤口,他贴近姜山说道:“我说山哥,这我们给他打水就算不错了,怎么还要给他找药,要知道那些金疮药可是珍贵的很啦,给这飞贼用了,那岂不是亏大发了。” 看着马小六不愿意,姜山只得抬出了柳镖头,这招还是好使,不一会儿马小六就拿着一小瓶金疮药过来递给了姜山,口里还嘱咐着姜山省着点用。 待众家丁退出去以后,高于飞便轻轻解开了伤口处那已经有些发硬的白布,随后又用随身携带的小刀在裤子上割开了一个大口子,露出了里面的伤口,姜山抬头一看,那伤口还在往外缓缓地冒着鲜血。 这伤口是贯穿伤,止血是最难的,而且时间相对来说又有些久,这高于飞脸上已经逐渐变成了苍白色,不知是痛的还因为流血过多造成的。 高于飞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割掉伤口旁边的布料,每动一下,这高于飞嘴里便发出一声嘶嘶声,姜山知道这人忍耐力是非常不错的,至少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有发出过一声惨叫。 姜山看着那翻着肉冒着血的洞口,咬咬牙说道:“还是我来吧。”说完便准备伸手去拿高于飞手里的小刀。 这高于飞已经从柳镖头口里知道姜山会点医术,于是他也不啰嗦,直接把小刀递给了姜山,然后还不忘找了一块白布卷起来咬在了嘴里,摆出了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看着高于飞的样子,姜山擦了擦汗说道:“我说高兄弟,你不要这么吓人好不好,你这样一搞,搞得我都有些不敢下手了。” 姜山以前在白羽山处理过更吓人的伤口,因此他现在自认为还是有些小经验的。 高于飞也不回话,抬了几下头,示意姜山尽快下手。 “那好,你忍住点啊,我上手了。”说完姜山便开始处理起伤口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等姜山把高于飞的伤口处理完时已经到了五更。 满头大汗脸色苍白的高于飞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房间的中间摆着一盆染成血色的水,旁边的椅子上坐着面带疲色的姜山。 姜山知道现在也不可能再去叫醒已经疼的昏睡过去的高于飞,毕竟这样做那就显得太过分了。 明天再问吧,反正还有一周的时间,也不在乎这一时,姜山想了想,便倒在另一张铺好的床上,沉沉地睡去。 两人直到第二天吃早餐的时间才醒了过来,这次不用吩咐,马小六直接安排人把早餐送到了高于飞的房间,同时也把房间里的脏水以及血迹清理的干干净净。 姜山一手拿着馒头,一手端着一碗白粥,边吃边朝高于飞问道:“怎么样,高兄,我们镖局的早餐还可以吧。” “呵呵,”高于飞用稀饭润了润发白的嘴唇,“馒头加稀饭,吃了把活干,地还没走到,肚子空干干。” 姜山一听,哈哈一笑道:“高兄弟你可是富人,不像我们这样的,早饭能吃上两个大白馒头,喝上一碗白米粥,那就是上等生活了,当然在你眼里,这都算不得什么。” 高于飞也是笑着摇摇头并不解释,随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开口问道:“姜山,哦,姜兄弟,你昨晚给我解绑难道你就不怕我跑了?给我治伤以后又为什么不问我案子的事情了?” 姜山眼睛一抬,喝了一口白米粥,随后擦了擦嘴巴说道:“这个嘛,怎么解释呢,就拿你刚才称呼我‘兄弟’两个字,我觉得就可以解释昨晚的事情了,再怎么说事情再急也比不得治伤急吧,虽然我们是查案心切,可是还没到那种丧心病狂的地步。” “兄弟,呵呵,”高于飞苦笑着摇摇头,“好了,这个我们就不说了,你有什么想知道的你就问吧,哦,对了,你昨晚那个问题我还没回答你呢,我来自涪陵,从小跟着师父学艺,我师父叫……” 说到这里,高于飞探过头去贴近了姜山细声道:“兄弟,我只告诉你一人,我师父的名讳我不便说,但是他的名号或许你知道,他叫夜妖猫王。” “夜妖猫王?听起来挺唬人的。”姜山眯起眼睛继续道,“那只大黑色的野猫就是你养的吧,嗯,按照你的话来说,应该叫妖猫。” “这你也知道?”高于飞惊奇地问道。 “哎呀,你两次出现,每次都有一只猫打头阵,我想总不会这么巧吧。”姜山心里浮现出那只眼睛发着淡蓝色的大野猫。 第238章 局外人 “兄弟,看来你真是心细,连这些你都知道,”高于飞无奈地笑着摇摇头,“我想这次你们能抓住我就是你出的馊主意吧?” “什么叫馊主意,说起来这么难听,也不算全是吧,我只是给柳镖头提的一个小小建议而已。”姜山谦虚地回道,不过那神情却是没有一点谦虚的意思。 高于飞点点头道:“我懂我懂,不过话说回来,你这一箭可是真的狠呀,如果你射的不是大腿,而是上半身的话,那我岂不是被你射了个透心凉了。” 姜山心想着这个当然不可能啦,为的就是你嘴里的事,怎么可能射死你呢。 不过他并没有这样回答,而是拐弯抹角地说了句:“这个倒是不好意思了,兄弟我射箭技术还是差了点,不过还好技术差,要不然的话我们哪里能坐在这里聊天喝粥。” 高于飞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这个说的也是,对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就一并问了吧,开了这个头,我好像不把事情说出来心里倒是有些不痛快了。” “那些不急吧,我看还是等柳镖头他们一起来了再说岂不是更好。”姜山试探着说道。 高于飞看了姜山一眼,笑着道:“姜兄弟,不是我说你,如果换成他们来了,说不定有些事我都不会说,比如我师父的外号,对了,说到这里,这些你可得替我保密啊。” 姜山严肃地点点头,随后他一想,也罢,反正查案还得我去查,说给谁听不是一样的,于是他便放下手里的碗,向高于飞问道:“那盒子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高于飞抬眼回忆了一下,思维彷佛回到了几月前:“这个其实说来也是凑巧,几月前,我记得那时候好像是七月份吧,具体什么日子我就忘记了,当时我刚好身上的银子花完了没钱住店……” “咦,你这功夫的盗贼还会缺钱?”姜山疑惑地插话问道。 “镖师也有没活干的时候好吧,哎呀,别打岔,我好不容易回忆起的事别扰乱了我的思路,”高于飞埋怨了一句接着道,“当时我就……我就……我就啥来着,刚才说到哪了?” “说到你没钱住店,”姜山无奈提醒道。 “哦,对对对,你看,我叫你别打乱嘛。”高于飞点点头说道。 随后他彷佛又回到了当时的场景,嘴里开始回忆着: “当时我没钱住店,又着急赶路,后来夜深了我就随便找了个荒废的庄园休息一下,谁知到了三更的时候,那荒废的庄园竟然来了两个黑影,我刚开始还害怕是遇到什么了,可是仔细一听,原来是两个真真实实的人。 “那地方是个荒废的庄园,按理说深夜不应该有人过来的,要么就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事情,你也知道,这个好奇心思人人都有嘛,于是我便偷偷跟去偷听了一下。 “谁知这两人正在商量的事情引起了我的兴趣,他们嘴里断断续续提到什么‘玄灵血珠’,说是这什么宝珠可以洗涤人身上的污血和死血,练功练得走火入魔,有了它就不仅可以清除魔血,而且可以让血更加纯净,内功也能提升一大截等等。 “听到这里,我就想起了我师父,他得了一种怪病瘫痪在床,有大夫说叫什么死血症,我想如果有了这颗血珠,那岂不是就能治好我师父的病了么。 “于是我就继续偷听,在谈话中,我得知这颗血珠现在在大通镖局,是被人寄存在大通镖局里面的,知道这个信息之后,我后来就直接去了兴建县,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啦。” 说完之后,高于飞又是喝了一大口白米粥,吧嗒着嘴巴等着姜山提问。 “那两人有什么特征?”姜山想了想问道。 高于飞偏了一下头直接回道:“他们两个一个戴着面罩,一个戴着黑纱,看不清楚,哦,对了,那个戴黑纱的倒是有点特征,他那一双眼睛啊,又细又长,身材中等,至于那个戴面罩的因为捂的太严实了,我确实看不到什么。” 提起细长的眼睛,姜山立即就反应过来,那便是苏盘提到的黑血教宋广义,可是另一个戴面罩的是谁呢? 这些不知道的暂时不去管他,姜山理了理思路继续问道:“你当时来大通镖局偷窃失败之后,为什么后面过了这么久都没出现?现在又怎么出现了?” 此时高于飞嘿嘿一笑道:“这个不瞒你说,当时我取货不成,又着急去做其他事,我想既然知道这东西总是要送到紫雨阁的,所以计划着干脆等东西到了沈运那再动手也不迟。” 听着高于飞出口就来的名字,姜山疑惑地问道:“听你这语气,我怎么感觉你似乎对江湖上的人都很熟悉,柳镖头、邹大小姐,紫雨阁沈运,这些名号你怎么都知道?” “嘿嘿,”高于飞尬笑了一声,“这个你就不懂了吧,我们是干贼行当的,如果连江湖上那些有名的人都不知道的话,还怎么在江湖上混。 “打个简单的比方,如果对方是一个武功比我好太多的人,那上他家的门去取货办事,那岂不是白白去送死么。我们也是看菜吃饭,看人取货的,说起来,这还是个技术活呢好不好。” 看着高于飞一副神气的样子,姜山直接就无语了,敢情自己对面的还是一个江湖通。 事情应该是问的差不多了,不过姜山为了谨慎起见还是继续问道:“对于这件事情,其他的你还有哪些知道的,一并说来听听。” 高于飞仔细回想了一会,然后摇了摇头:“基本就是这样了。” 看着高于飞的表情,姜山知道他说的都是实话,可是这样一来的话,虽然得到了一些线索,但是又增加了一些疑惑。 比如姜山以前猜想的黑衣飞贼可能是这件事情的关键所在,但是现在一听,这高于飞纯粹就是个半路打劫的局外人。除了带来的“玄灵血珠”这个信息有点用之外,其他还不如姜山自己知道的多。 因此姜山现在都有些后悔昨夜与高于飞达成的共识,可是既然说了又有什么办法呢,姜山心疼一会之后,便与高于飞告辞,嘱咐他好好休息,然后便抬腿去找柳镖头他们商议去了。 第239章 百年传说 “玄灵血珠?”柳镖头踱步细细揣摩着。 从高于飞那里出来后,姜山直接来到了柳镖头的房间,把高于飞说的情况告诉了柳镖头,当然这里面不包含高于飞师父外号的那些事情。 “这玄灵血珠四个字我似乎在哪里听过,你容我仔细想想。”柳镖头心里对这四个字似乎有些陌生,但是印象里仿佛也听过。 现在这个“玄灵血珠”似乎又成了事情的关键,他不得不仔细回忆。 当然这对于刚初出茅庐的姜山来说,连紫雨阁都是因“假镖”的事才刚知道的,就别说那“玄灵血珠”了。 一段时间过后,柳镖头似乎想到了什么,神情一紧、眼睛一瞪道:“我想起来了,玄灵血珠,是五颗玄灵珠之一,但是听说百年前已经化为灰烬,这怎么现在又突然冒出来了?” 说完之后,他便又急急忙忙去寻找那个装着假的“玄灵血珠”的盒子,颤抖着打开了盒盖,轻轻拿出那颗假珠端详起来。 “什么?百年?还有五颗?”姜山着实被这一说法惊诧到了。 一百年呀,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对于一般人来说,十年就是够久的,何况一百年。 柳镖头也是一脸怀疑的神色,道:“是的,百年了,我还是以前听故事的时候好像听过,要不是因为这‘玄灵血珠’的故事太过惊奇,我想都不会记得。” 柳镖头的说法也成功地引起了姜山的兴趣,对于一个消失了百年的宝贝,如今又再次出现了,这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极具吸引力的事情。 “柳镖头,这到底是个什么传说?”姜山忍不住心里的好奇问道。 柳镖头用手捋了捋胡子,仔细回忆了一下才说道: “这个说来就像是故事一样,听说啊……”柳镖头慢慢地坐下,然后开始了漫长的回忆: “百年前,江湖上曾出现了一个非常厉害的门派,叫五玄门,创立的祖师叫玄灵老祖。 “据说他本是一介布衣之身,后面不知遇到了什么奇遇,有人说他是遇到了神仙,然后赐给他五颗神珠,他就依靠这五神珠的力量顿悟武道。 “总之,也就是在短短的时间之内他便练成了无敌的神功。之后他便独步武林,打遍天下无敌手,之后又成立了五玄门,一时间江湖人士无不神池向往。 “这其中,他收了五个据说天赋极高的弟子,一时间,五玄门在江湖上的地位也是一时无两,风光无限。 “可是成功的快,消失的也快,用不了多久,据说在一个天雷密布的晚上,不知是何原因,他便被天雷击中,那五颗灵珠也随着一起消失了。 “有人说他渡劫失败,有人说他的武功太过逆天,受到上天处罚,总之,就是一晚上就消失不见。随后他所创立的五玄门也分成了五个门派,其中紫雨阁便是其中之一。” 柳镖头简要地说完这个故事,脸上尽是惋惜的神情。 这故事听起来惊悚,可是似乎又有些太简单了吧,姜山作为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他哪里愿意相信这些神仙之说。 “那既然五颗玄灵珠已经随着玄灵老祖一同消失了,这玄灵血珠又从何而来?”姜山疑惑地问道。 柳镖头摇摇头道:“我说也是奇怪,这玄灵血珠必定是五珠之一,怎么会百年之后又突然出现,莫非那玄灵老祖渡劫是假的,五颗玄灵珠也根本没有化为灰烬,而是被他的五个徒弟心照不宣地瓜分了?” 心照不宣?瓜分?难道说那五个弟子为了私利私自达成协议,共同杀害师父,然后瓜分了五颗宝珠? 姜山宁愿相信那玄灵老祖是渡劫失败,而不愿意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 “这故事不是很精彩,也不好听,都是些无稽之谈。”姜山想了想还是得到了这个结论。 柳镖头点点头道:“嗯,我听的故事也大抵就是这样的,当然了,这些故事的真假现在已经不知道,但是那五玄门分成五个门派倒是真的,因为这沈运的紫雨阁确实是真实存在的。” 姜山想了想道:“这样说的话,既然紫雨阁存在,那什么玄灵血珠就有可能也真的存在?” “是这么个理,”柳镖头点点头继续道,“从这件事情至今,看那沈运的态度,我觉得这玄灵血珠至少一半是真的。” 这样的话,那就复杂了,本以为那假镖只是个什么值钱的宝贝,如今这么一说,这宝贝瞬间变成了一个江湖上人人都想得到的无价之宝,那可不是个好事情。 姜山隐隐有些为大通镖局担心,要是无缘无故被卷进江湖的纷争之中,这以后还做什么生意呀。 “假如,我说假如啊,”姜山强调一番道,“假如这玄灵血珠是真实存在的,那其他四颗宝珠也必定存在了?” 柳镖头屁股一塌,苦笑一下道:“嗯,那是自然,如此一来的话,那江湖上不知道又要掀起什么腥风血雨,可恨的是,我大通镖局竟然不知不觉深陷这旋涡之中,唉。” 看着柳镖头一脸颓废,姜山安慰道:“你也莫要太过于担心,这百年之间都未曾出现过的事,我想现在只是有人想利用它做点文章而已,那传说中的东西不可信。” “但愿如此吧。”柳镖头叹了一口气道。 时间过了良久,姜山无奈地问道:“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做?查还是不查?不查的话,我们就要等着和沈运决裂,查的话,到时候,这个……不管查出个什么结果,那对我们镖局都是不利的。” 这个也确实成了大通镖局以及柳镖头面临的最困难的选择,如果不查,那么就得和沈运结仇,这紫雨阁就在本地,如果得罪了他们,那么这个分局就难以开下去。 如果继续查的话,万一查出什么“玄灵血珠”之类的宝珠,那必定会引起江湖人的疯抢,到时候这大通镖局就成了众矢之的。总之就是不查也不是,查也不是。 或许这事情也只有邹总镖头才能做决定,可是他现在身处两千里之外,就算飞鸽传书一来一回也需要那么久,而沈运给的十五天时间已过去了一半。 究竟怎么办?柳镖头顿时觉得头痛不已。 第240章 偶然发现 姜山仔细想了一下之后,道: “要不要继续查下去的话,我觉得要不去问问沈运的意见,毕竟对于我们镖局来说,半途劫镖的黑衣人宋广义我们已经查出来了,其他的并不是我们的职责。” “去问沈运?”柳镖头心有不解,“他的态度不是很明确么?就是要彻底查出真相。” “这个我倒是有不同的看法,”姜山笑了笑摇摇头继续道: “按照你刚才的说法,这第一,我们假设那宝珠在百年之前就已经消失,那么按理说沈运也必定是知道的,如果别人拿这个已经不存在的东西去诓骗沈运,以他的聪明肯定是不会相信不会上当的,因此他也不会这么火急火燎地着急调查了。 “这第二,假设那宝珠没有毁灭,而是一代一代传下来了,那么沈运作为阁主,那就必定在他手里,这样的话,我们设想一下,为什么他对假宝珠如此在意,那肯定是他一定见过真的,而且那真的就被他自己弄丢了。 “我想只有第二种情况,才能与现在的情况相似。” 柳镖头愣了一下问道:“与现在相似?这作何解释?” 姜山双手一摊道:“他以前不敢告诉我们盒子里是什么东西,这就是他在有意隐瞒,他害怕一旦说出‘玄灵血珠’四个字,搞不好到时候人尽皆知,他紫雨阁的麻烦就会无穷无尽。” 柳镖头奇怪地问道:“这个说不通吧,既然他怕被人知道,那为什么还要逼我们镖局调查呢,他自己去调查不更好么,这样又没人知道,也没有泄露的风险。” “呵呵,”姜山拍了拍衣袖,“我估计他早就调查了,而且时间还不短。” 柳镖头似乎有所明白道:“你是说他早就已经暗中调查过了,只是一直调查不出个什么结果,如今刚好又出现了一丝线索,他这才冒着泄露消息的风险逼着我们调查,想借助我们的力量去查探真相,可是这……” “可是这冒的风险也太大了是吧,”姜山点点头,“这说来风险也确实是大,因为调查的越深入,难免就会发现‘玄灵血珠’的秘密。 “所以我想,这沈运要么就是实在没有办法才这样做,要么就是他一定在暗地里跟踪着事情的发展,等到了关键时刻,他再现身,到时候他想办法尽量把事情的影响控制在最小。当然了,这样也是没办法之中的办法。” 柳镖头听完之后,突然脑中冒出了一个想法,嘴中惊道:“按照你这样说,我们的一举一动岂不是都在那沈运的监视之中,那么昨夜的事,他也是知道了?” 说完之后,柳镖头也是心头一紧,随后担心地朝门外以及天花板仔细瞧了几眼,彷佛那紫雨阁的人就在屋顶偷听一样。 柳镖头紧张的神情自然是落在了姜山的眼里,他此时也理解柳镖头的担心。 于是他便安慰道:“我想昨夜的事,沈运应该不会知道的,你想想,如果真有人时刻监视着我们的话,那么高于飞也不会现身了,或许……” 说到这里,姜山忽然想起了什么,他连忙对柳镖头说了一句“稍等一会”之后,便又急忙来到了高于飞的房间。 一进门,还未等高于飞开口,姜山便急急问道:“高兄,问你个事,你这两晚有没有发现有人在监视着我们镖局?” 原来是这样,高于飞错愕的表情稍稍有些缓解,道:“嘿嘿,这个你不提起我倒忘记说了,的确有那么一个人,不过被我解决了。” 他脸上似乎还带着点自豪的表情:“想在我高于飞面前做那贼事,哪能逃过我的眼睛……” 一见高于飞承认,姜山便直接急了:“什么?你把他怎么样了?不会把他杀了吧?” 姜山担心这高于飞一旦出手把对方杀死了,到时候那沈运还以为是大通镖局出的手,这样的话还想化干戈为玉帛那都是假的了。 “姜兄弟,你莫要着急,”高于飞看见姜山的表情,立即解释道,“我没杀死他,只是把他打晕了而已,我想这时候应该是早已醒了。” 还好,还好,姜山拍了拍胸口,心道还好你这个匹夫没有下狠手,要不然大通镖局要被你害死了。 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他又问道:“那人你认识不?” 高于飞笑着回道:“我哪里认识那么多小喽啰,虽然我是半个江湖通,可也只是认识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比如像柳镖头、姜兄弟这样的,其他的我一概不识。” 切!少拍马屁,认识柳镖头还差不多,我就是一个小喽啰中的小喽啰。姜山自然不会被他这么一个小小的马屁给搅昏头脑,自己是个什么人物,他心里还是非常有数的。 他自然地略过了这一段,得到了那监视的人的消息,姜山便又头也不回地往柳镖头那里赶去。 后面只留下高于飞长长的喊话声:“我说姜兄弟,该换药了,你去哪里啊……” “自己换……” 等姜山再次赶到柳镖头房间的时候,却被一个家丁告知柳镖头已经去偏厅了,因此姜山又急忙往偏厅赶去。 往日,这偏厅大厅之类的姜山很少过来,因为这都是镖局里商议事情的地方,他还没有资格进入。 可是自从加入调查组之后,这里便对姜山没有了限制。 等他到达的时候,邹月兰以及方亚成已经坐在了里面,而柳镖头正在与两人说着刚才姜山与他说的那些事情。 同样的,当两人听到有关“玄灵血珠”的事情以及那些传说之后,他们也是露出了惊诧的表情,也想不到竟然从那飞贼高于飞那里知道了这么多事情。 看见姜山进来,柳镖头停止和两人说话,转而朝着姜山问道:“怎么样,他怎么说。” 姜山随后便把有人监视镖局但被高于飞给打晕的事情告诉了众人。 这姜山说话的同时,邹月兰则是满眼佩服地默默地看着他。 这邹月兰现在对姜山是越来越钦佩,尤其是昨晚抓到飞贼之后又得到了这么多有用的信息。想着现在才几日时间,这姜山竟然把整个的事情的大体情况都查出来,真的是太厉害了。 第241章 小星星 随后姜山又开始对事情从开始到现在进行了大概的分析,在他侃侃而谈时,眼光也在三人脸上来回转,三人的表情也被他看在了眼里。 柳镖头起先还是一副高兴的神情,可是随着姜山越讲越多,脸上又开始露出担忧的神色,这虽然短时间查出了这么多的事的确是值得高兴的,可是反过来一想,有时候或许离真相越近,麻烦也就越多。 方亚成则自始至终都保持着平静的神色,脸上看不出任何欣喜也看不出任何担忧,彷佛这件事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一般。 其实他的心情,姜山也大概能了解些,毕竟他名义上还是个组长,可是实际从三人查案开始,却是一直都是姜山在主导,而且在姜山的主导下进展又十分迅速。 从组长当成了陪衬,这换成任何人心情都不会很好。 而与两人截然不同的便是邹月兰,只见她从姜山一开始讲的时候,脸上便是笑眯眯的,越讲她就越开心,以至于到了后面,她眼里似乎都冒出了小星星,眼波流转间荡人心神。 起先姜山讲的还算平淡,只是在认真分析事情,可是随着邹月兰的眼神以及表情的变化,他似乎感受到了不一样的鼓舞,开始越讲越精神。 “小山,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柳镖头适时地插话。 姜山袖子一撸,眼睛瞟了一眼大小姐,抬手一挥呵道:“查出面罩人,引出宋广义,揪出寄镖者,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审判一切罪恶,维护人间正义!” 本来说到这里就该结束,可是话虽结束,那小星星却还是飘在天花板,于是已经有些自我感动的姜山忍不住又加了一句:“扬我大通威严!” “好!说得好!” 话毕,邹月兰站起来热烈地鼓着掌,兴奋及欣赏的神色一览无余。 我把事实摆,美女来喝彩,看我一顿吹,美女倒着追,这感觉真是太爽了。 姜山此时便是这样,如果不是屋顶有天花板遮住,他可能都会蹦出了十里地了。 可惜高兴的时间太短,柳镖头那担忧的语气又传来:“说是这么说,可是这查出面罩人引出宋广义揪出寄镖者,三句话说出来容易,要做到就并非易事。” 随后他又踱了两步继续道:“这事还牵扯那宝珠的秘密,那到底还需不需要去探探沈运的口风?我怕万一这……” 柳镖头所指的便是先前他和姜山两人商量的时候说到的问题,现在当着三人的面再次说出来,一是想听听众人的意见,另外一个就是特意说给邹月兰听的。 毕竟这大通镖局是邹家的,既然邹总镖头不在,那也只能交由邹月兰来做主。 见柳镖头说话有些吞吐,邹月兰出声问道:“柳叔,你是在担忧那什么‘玄灵血珠’会给我们镖局带来麻烦么?” 柳镖头点点头道:“是啊,是不是继续调查下去,我认为刚才姜山也说的对,应该去探探沈运的口风。” “等等,等等!”说到这里,柳镖头彷佛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惊道,“我看现在最好的不是探他口风,而是把事情推给他去,我们镖局的调查就到此为止!至于那宋广义劫镖杀我们两名镖师之仇,我们必定是要报的,但是不要混在这‘假镖’事件之中。” 到此为止?这四个字一出,直接就把姜山愣住了,他说的是想去探探沈运的口气,并不是说就停止调查,而就这一会的功夫,柳镖头竟然改变了想法。 这样的话,那自己刚才那一片豪言壮语不就是全部白说了么,姜山心里有些郁闷。 可是转念一想,其实柳镖头说的也对,与大通镖局有关的本就是假镖问题,现在已经证实了那寄镖人本身寄出的就是个假的“玄灵血珠”,那这样就不存在什么假不假镖了。 镖局的职责是收到原本的镖货以后,再原封不动地送到接受人手中,这个镖货全程未动,不存在“假镖”问题。 说的通俗点,就算寄镖人寄的是一颗烂白菜臭萝卜,这些都与镖局无关,以前是没有证据证明这些,而现在有了高于飞的口供,大通镖局就有了充足的理由拒绝继续调查。 人年纪大了,见识也就多了,考虑的便谨慎周全。 姜山仔细想了想之后,觉得柳镖头说的并没有错,与其到后面发生什么不可控制的事情,还不如及时止损,撤出有可能出现的旋涡之中。 “柳镖头,你决定了?”姜山问道。 “嗯,是的,我思来想去,现在必须要停止调查。” “可是……”姜山犹豫了一下,“可是这需要高于飞的配合,他杀过三个紫雨阁的人,叫他去和沈运解释,那不就是自投罗网么,我想他肯定是不会去的。” 姜山说的这个确实也是一个最大的阻碍,这高于飞不仅偷了紫雨阁的假珠,而且还杀了三人,这任谁都不会忍受,更何况沈运这样性格的人。 “这样吧,现在我们立刻出发,暂时不要把高于飞暴露出来,先去探探沈运的口风,如果他还是咬着不放,到时候我们再见机行事,反正再怎么说,这调查必须停止。” 柳镖头做出了决定,其他三人也并没有什么异议,毕竟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个决定确实是最稳妥的。 他想了想接着说道:“对了,小山,交给你个任务,在我们从紫雨阁回来之前,你先稳住那个高于飞,现在我们还不能放他离开。” “好,”姜山点点头继续道,“那我就去和他聊聊,我想这个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嗯,对,如果不行,趁他受伤,我们也可以采取点硬措施……”柳镖头摸了摸胡须,“你快去快回,我在这里等你。” “啊?等我,也让我一起去紫雨阁?” 姜山还以为柳镖头安排他在家里守着高于飞,他带其他人去紫雨阁谈判呢,谁知说来说去还要自己去。 “肯定啊,这里面的道道你最清楚了,我和你去是最合适的,再说了……”柳镖头脸上少见地露出了一丝尴尬,“再说你嘴巴又会说,骂架又不会吃亏,你去最合适!能者多劳嘛,嘿嘿。” 什么骂架不会吃亏,我在你心里就是个长舌妇是吧,真是气煞我也,姜山心里有些愤愤不平。 不过没办法,谁叫我也是大通镖局的一份子呢。他也是无奈,只得按照柳镖头的吩咐,先去稳住高于飞再说。 第242章 勾魂药 等到姜山来到高于飞的房间时,他正在悠闲地半躺在床上看小人书,不知何时,门口竟然站了一个家丁。 看那家丁故作凶神恶煞的模样,姜山知道这应该就是马小六安排过来守着高于飞的。 不过等姜山一过来,那家丁马上就换了一副讨好的表情,现在姜山可是镖局里面炙手可热的人物。尤其是在李富贵的一顿吹捧下,他的“威名”可谓是响彻整个分局。 姜山走近,门口的家丁急忙打开了门弯着腰说道:“姜哥,您来了,请进请进。” 看着家丁如此客气,姜山甚至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他以前就干家丁活的,现如今地位得到提升,可是他并没有那种骄傲的气势,和家丁点点头后便进入了房内。 屋内的高于飞偏头看了姜山一眼,又拿起小人书看了起来,并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哟,高兄弟,怎么个看起书来了,来,我看看是什么好看的书。” 姜山知道高于飞对于门口的监视肯定有所不满,可是他并没有解释,而是凑过去抢过了高于飞手里的书。 书本一合,封面上画着几个小人画,十多个不大的字写在封页的一侧——“论猫捉老鼠游戏之各种玩法”。 “这书名不错哈,”姜山哈哈一笑,看了几遍才终于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高于飞没有理会姜山的调笑,直起身从他的手里夺回了书,然后又自顾自地看了起来。 姜山看着高于飞的神态,想了想还是解释道:“门口的那个只是管家安排过来照顾你的,可没有其他意思,知道你行动不便,这不有人在也方便一点……” “你不必解释了,我都知道,”高于飞说着便侧过身,“我高于飞想要走,可很少有人能拦住我。” 姜山嘿嘿一笑道:“那是那是,这不你受伤了么,在我们这多休息几日也无妨,待你腿伤好了,想去哪就去哪。” 说起这个,高于飞倒是想起了一件事,转过身来看着姜山道:“我说姜兄弟,你那箭怎么这么厉害,射穿了我的腿倒不说,怎么到现在我还感觉脚是麻麻的提不起劲来?” 那肯定是麻药的作用嘛,姜山也不隐瞒,直接把自己往箭上涂了麻药的事告诉了他。 这高于飞一听,直接递给姜山一个你懂的眼神,嘴中也是狠狠地道:“我以前以为你们大通镖局都是些堂堂正正之人,可是怎么还干这些往刀口涂毒的龌龊事。” “什么叫龌龊事,这只是麻药而已,又不是毒药,如果是毒药的话,你现在还能躺在这悠闲地看什么猫和老鼠做游戏?” 姜山对高于飞的说辞不屑一顾,你自己做贼都还好意思说堂堂正正四个字。 高于飞伸出手朝姜山勾了勾手指头:“快点,解药拿来。如果你给的快一点,我就考虑原谅你。” “你小子,麻药哪来的什么解药,药效淡了自然就过了,我看你现在就老实的躺着吧,再说了,你这是贯穿伤,没那么快恢复。” 姜山本来就是过来留住高于飞的,现在听起他的伤腿使不上劲,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给他解药。 不过想着不能做的太过,于是他又安慰道:“现在这麻药说不定不是坏事,你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多少疼痛感,这就是麻药起的作用,说起来你还要感谢我呢。” “切,猫咬了老鼠一口还要老鼠说感谢是吧?”高于飞瞥了一眼道。 不过说完之后他又感觉到不合适,这么比喻的话,那岂不是说自己就是老鼠,而姜山便是那只猫了。 还未等他纠正之际,姜山淡淡说道:“看来看书的好处还是蛮多的,还能让人看清自己。嘿嘿,什么时候也借那本书给我看看。” 说着姜山还假装去抢书,高于飞急忙把书藏在了自己身下:“我说我还要在这里呆一段日子呢,这书就是我的精神食粮,可不能给你,要不然我会寂寞死。” “好好好,不看就不看,”姜山见高于飞说起这个事情,便试探着问道:“你准备在这里呆多久啊?” 高于飞狐疑地看了一眼姜山,心里想着是不是这个人要把自己赶出去,于是他便立刻耍赖道: “你好人做到底,我现在身上没什么钱,在你们镖局有吃有喝的,还有现成免费的药,总之一句话,这箭是你射的,你要负责我伤好为止。” 见高于飞这样说,姜山便是放了心,他过来本来就是想留下高于飞多住些日子的,现如今他自己这样说了,那么也省了一番口舌。 于是姜山便趁机说道:“一个贼老是说自己没钱干什么,真是有损夜妖猫王的名声,好了,不赶你就不赶你,可是这样的话,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高于飞做出一个害怕的姿势,“你休想要求我去给你做坏事,我虽是做贼,那也是有原则的……” “哎呀,什么坏事呀,我要求很简单,就是你走之前必须得和我说一声,我还有些事要和你说,那事事关重大……”姜山故意再次丢了一个勾魂药。 可是还没等姜山说完,高于飞终于起身凑了过来,满脸期盼的急切问道:“什么事,你现在告诉我呗。” “不行,现在时机不成熟。” “那什么时候成熟?” “七日以后!” “得,反正我还要养伤,我就等你七日!” …… 姜山搞定高于飞之后,便走出了房间,他还要和柳镖头一起去紫雨阁办正事。 不过想起可能会碰上的情景,他的脑壳就有些痛,沈运的难缠他是见识过的,听柳镖头的语气,这次去紫雨阁又主要是看他怎么去耍嘴皮子。 耍的好了,那么万事大吉,耍的不好,很有可能就会兵戎相见。总之是压力无穷大呀。 等他揉着头到了偏厅之后,柳镖头已经收拾好在等着他了。 只见柳镖头身披一件黑色披风,腰挎一把黑色大刀,看起来威风凛凛,似有一股上场杀敌的豪迈之情。 而反观姜山,周身上下,除了藏在腰间一把小剥皮刀之外,什么都没有。 看着姜山的寒酸样,站在一旁的邹月兰忍不住道:“姜山,要不你把我的披风和新月刀带上……” 切!我才不要,姜山心道,你那红色披风留着自己披吧。还有那什么刀,取个什么名字不好,要取个“新月”,别人一听还以为是本什么爱情诗集呢。 姜山摇摇头,眼睛一眨又故作悲壮道:“大小姐,如果我能安全回来,你可不可以给我赏点银子,最近我手头紧。” …… 第243章 消除误会 等柳镖头和姜山匆匆赶到紫雨阁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时分,也多亏了马力好,要不然也不能这么短时间就赶到。 由于门童对两人已是比较熟悉,还未向沈运通报,就把两人迎进了客厅。 到了客厅,便是由那小徒弟郑同招待两人。 姜山对郑同印象不错,恰巧现在姜山的肚子也饿了,和他瞎扯一阵之后便舔着脸问道: “小同子,这个我许久没吃你们紫雨阁的红烧肉了,还怪想念的,不知道今日中午有没有口福再尝一尝。” 紫雨阁不缺金不缺银,对于这样一顿便饭就算是姜山不主动提起,那自然也不会少。 现在既然姜山主动要求,那郑同也是满口答应了下来。片刻之后,客厅的桌子上就摆好了几个家常便菜。 虽说是家常菜,但是姜山一看就知道那些绝对是大厨水准,看着就让人直流口水,可谓是色香味俱全。 这姜山和柳镖头也不是讲客气之人,菜还没上齐,两人就拿起筷子大口吃了起来,尤其是姜山,边吃还边大言不惭地说着要先尝尝菜的咸淡如何。 这紫雨阁招待客人还是蛮不错的,不仅菜品足够,还提供几壶好酒。 俗话说喝酒喝的多,说话不哆嗦。过一下很大可能就要和沈运打嘴仗,这姜山端起碗与柳镖头一碰,就大口喝了起来。 “咦,这个酒喝起来味道怎么这么熟悉?”姜山喝了一口吧咂着嘴说道。 旁边的郑同一听,笑呵呵地回道:“这是城里至膳酒坊送的上等好酒。” “至膳酒坊?”柳镖头接话道,“呵呵,这王启林老板做生意都做到你们紫雨阁来了,路子这么广,不错不错。” 听见柳镖头如此说法,姜山也反应了过来,敢情平日里给镖局送酒的也是这个至膳酒坊,难怪会觉得熟悉,原来喝的就是一家的酒。 看着郑同在一旁站着看着两人吃,姜山不好意思地道:“郑兄弟,要不你也坐下来,我们一起喝点?” “是啊,是啊,哪有主人看着客人吃的理,来来来,坐着坐着,”柳镖头也是边说着边拉过旁边的椅子,朝着郑同指指手。 其实郑同本来就是沈运安排过来作为主人陪客的,奈何碰上了两个毫不讲客气的粗汉子,菜没上齐就动上了筷子。 这让旁边的郑同走也不是,坐也不是,于是他便干脆站在旁边干陪着两人。 还好两人终是想起了这个“主人”,在几番客气之后,郑同顺势坐下,与两人边喝边聊着。 “姜大哥,听说你们前些日子出去了一趟,不知是不是查探到什么重要线索了?”酒酣时,郑同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姜山听罢,眼神与柳镖头接触了一下,心里明白这紫雨阁的人果然是在监视着镖局,这郑同小子还是嫩了点,没等两人开口,他自己就承认了这个信息。 看着两人没有直接回答,郑同也明白了两人的心思,于是便又给两人满上酒,接着道:“两位莫要误会,这个只是我大师兄这几天在城里闲逛无意间看到的。” 哎呦,看来高于飞口中说的打晕的人便是那个胖胖的大师兄了。 到这里,姜山也明白了这郑同原来是故意说漏嘴的,那胖子钟在全被打晕之后,他们肯定以为是大通镖局的人干的,这样的话,监视一事也肯定已经暴露。 与其到时候让大通镖局的人说出来,还不如自己先承认了。 话点到即止就好,不要说的太明确,而且这郑同一开口便告诉两人,那大师兄只是“闲逛”,并没有其他意图。 姜山心想,原来他们以为我们今日过来是为这件事。于是他干笑了一声回道: “哎呀,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再说了我们两家是合作关系,这钟大师兄既然过来城里游玩,就应该来我们镖局串串门嘛,我们也好招待招待。” 都把他打晕了还不算好好招待么?郑同心里想着,脸上却是同姜山一样干笑了几下回道: “就是就是,我们大师兄也是的,本来我们现在就是一家嘛,还那么见外干啥。来来,不说这个了,我们喝酒。”说完,郑同又举起碗敬了两人,一口喝下。 看着郑同脸不红心不跳,说话也没有半点含糊,酒喝的也是爽快。姜山心道倒是小看了你这个小娃子,小小年纪的,脸皮竟然比我还厚,长大了可还了得。 就这样在双方的尬笑声中,这个事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翻篇了。之后便是相互聊了些与杂七杂八的话题。 自此郑同便再没有提及有关查案方面的其他事情,想必这也是沈运特意交代的,今日郑同的任务便只是来消除监视“误会”的。 由于郑同在两人眼里,只算个半大的孩子,柳镖头和姜山也没有心思和他说其他的事情。 拉拉家常,说说有趣的事,这顿中饭便在欢乐祥和的气氛中结束。 接下来便是主角要出场了,柳镖头端着一杯茶瞧了姜山好几眼,那神色就像是在嘱咐姜山过一下一定要发挥好,要不然事情可就不好办。 姜山自然也知道他的意思,只是有郑同在,柳镖头不好言明而已。 不过姜山心里自是有些把握的,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安然自若。 一盏茶的功夫,沈运就从门外走了进来,与平日不同的是,他的脸上多了些让人捉摸不透的神情。 “呀,柳镖头,姜镖师,几日未见,两位神色不错,想必今日我能听到些好消息了吧,呵呵。”沈运打着哈哈向两人打着招呼。 柳镖头与姜山起身回礼。 同时柳镖头抱着拳说道:“好说好说,好事不少,坏事也不多,是好是坏,全凭沈阁主定夺。” “哟,看来还真是有不少好消息呀,来,坐下说。”沈运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三人款款入座,虽然看着两人在相互打着哈哈,又都是轻松自在的神情。但是姜山总觉得今日之事恐怕不会那么顺利,至于为什么,他却是说不清楚。 第244章 利益交换(一) 柳镖头与沈运闲聊了一会,见柳镖头还未说正事,沈运终是忍不住心里的好奇直接开口问道: “今日早上我起来时就听到了喜鹊叫,按理说喜鹊叫肯定是好事要上门,果然今天柳镖头及姜兄弟两位贵客就来了。这不有好事了,柳镖头你就说出来,别藏着掖着,让我们大伙一起高兴高兴。” 姜山几人几天前出去了一趟的事他是知道的,在他心里,肯定以为大通镖局发现了什么重大线索,要不然柳镖头是不会亲自上紫雨阁来的。 这也是为什么柳镖头来时,他先安排郑同过来解释“监视”的误会,毕竟现在双方是在合作期,查案又是靠着大通镖局,此种情形之下绝对不能惹怒了柳镖头,否则以前所做的事都前功尽弃。 “呵呵,沈阁主见笑了,我们哪是什么贵客,嘿嘿,过奖过奖……”柳镖头闻听沈运言语中没有丝毫做作之意,他一时心软,放弃调查的事他竟然差点说不出口。 可是他与姜山眼神一对视,发现这小子此时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柳镖头顿时醒悟过来,坏了,差点着道了,这人啊,心思就是不能软,一软就要坏事。 想罢,柳镖头尴尬地咳嗽两声,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重新整理了下表情,这才正经地从怀里拿出了那个装着假宝珠的盒子递给沈运。 刚才还笑盈盈的沈运一看见盒子,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转而便是震惊道:“柳镖头,这是?难道?”说话的同时,他的心脏已经开始扑通直跳。 “这是昨夜我们刚刚得到的,”柳镖头看着沈运,脸上依旧波澜不惊,“前几日进贵阁行盗窃之事的飞贼已被我们设计抓获,并从他身上得到此物,今日上门,便是把这个东西归还给贵阁。” 一听这个盒子是从飞贼手里得来的,沈运精神一下就低落了许多,因为他知道飞贼盗走的原本就是个假的东西。 沈运单手接过盒子,他并没有及时打开,而是轻轻放到一旁。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沈运长吁了一口气,眼里的失望一闪而过,想起飞贼,他的眼神又凌厉起来,“这么说来,那飞贼既然已被你们抓获,不知今日柳镖头为什么不直接带过来?他杀了我三名弟子,这仇我必报不可。” “唉,沈阁主,你快别提了,”柳镖头假装懊悔第地叹了一口气接着道,“那飞贼也着实狡猾了些,武艺又高强,待我们审问完关起来之后,他竟趁看守的人不注意,偷偷割开了绑着的绳子逃跑了。” 沈运一听便有些火大:“逃跑了,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如此轻视,你……” 可是他说着却发现柳镖头脸色似有不善,想了想这大通镖局又不是自己的下属,也没有义务要替自己抓贼,于是后面责怪的话又硬生生地打住。 见沈运收住了话,柳镖头脸色才好看了点:“这不就是么,要是我去看守的话,肯定不会出现这事,没办法呀,只怪我年纪大了,熬不住夜咯。真是老了不中用,不好意思了哈沈阁主。” 闻言,沈运脸上的肌肉迅速抽动了几下,看见柳镖头说话又不似撒谎,没有办法,他只得点点头道:“无事,既然跑了就算了吧,你把他的身份告诉我,后面的事我自己去办就行。” 看见沈运无奈接受了这一结果,姜山心中暗笑。 柳镖头抚须道:“哦,这飞贼他自称叫什么草上飞,据他自己说还蛮出名,只是我们却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个什么飞,不知见多识广的沈阁主知不知道。” 轻描淡写地说完,柳镖头看了姜山一眼,这个假的外号是来的路上两人商量好的,计划里,两人并没有准备把高于飞的真实身份透露给沈运。 “草上飞?”沈运沉思片刻,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印象之中江湖上并没有这样一个人。” 能知道才怪,柳镖头心中好笑,可演戏还是要演到底,见飞贼的事情已经交代清楚了,他便开始把话题引向正事。 柳镖头假装慎重地看了一眼沈运随手放在桌上的盒子,严肃地问道:“沈阁主怎么不瞧瞧那盒子里的东西呢。今日我们来除了把盒子归还之外,另外还有一件事要通知你一下。” 这里柳镖头用了“通知”一词,并没有用“商量”,意思很明显,就是先提醒提醒沈运,有些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 完全摸不透柳镖头心思的沈运疑惑地看了一眼盒子,只见他朝着旁边站着的郑同使了一个眼色,心思通透的郑同便安静地退出门外,支走了站在门口的两个下人,随后轻轻关上了门。 沈运瞧了一眼紧闭的门,这才缓缓拿起桌上的盒子,随手打开,不出意外里面的宝珠仍然是假的。 “如此说来,柳镖头是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了?”沈运淡淡地问道,脸上看不出任何一丝表情。 柳镖头吧嗒一下嘴巴解释道:“这个不瞒沈阁主,昨夜从飞贼身上搜出来的时候,我本是不想打开的,但是我怕被飞贼拿一个空盒子给诓骗了,因此不得已才打开看了下,后来我也向飞贼问明了此事。” 说到这里,姜山发现沈运的手明显地抖动了一下,不过片刻之后,他似乎又恢复了宁静,但是姜山知道,此刻沈运的心里必然是翻江倒海。 “既然柳镖头已经知晓了,不知刚才你说的有一件事情要通知我,这通知是什么意思?”沈运叹了口气接着问道。 柳镖头时刻注意着沈运的表情,见沈运脸上担忧之情凸显,他沉吟了片刻道: “沈阁主,你以前一直不愿意告诉我们里面是什么东西,本来我们也是不想知道的,可是昨晚实在没办法,被逼无奈我才询问于飞贼。 “当然了,从他口中,我也知道了此珠的来历,因此我也了解了沈阁主以前不愿意告诉我们的真实原因。不过,这里有一个问题我想先问问沈阁主。” 柳镖头顿了顿,似是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朝着沈运郑重问道:“请问,那真正的宝珠还真的存在于世上吗?” 第245章 利益交换(二) 柳镖头问完之后,他的双眼便紧紧盯着沈运,旁边一直未出声的姜山也是如此,玄灵血珠早就传闻百年前已经毁了,现如今出现了假珠,那是否有真珠存在呢,现在知道答案的恐怕只有沈运这位阁主。 沈运低头思索着,他的眉毛已经蹙起似乎心中正在做着激烈的挣扎,良久后,他的眉毛舒展开来,缓缓说出了几个字:“真珠确实已经毁了。” “哦,真的毁了?”柳镖头与姜山相互望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但是口中还是愤怒道,“既然真的已经毁了,那沈阁主又为何苦苦相逼,让我们一直调查,查一个不存在的东西,这不是在耍我们么?” 沈运面色沉静,面对着柳镖头的责问,他缓缓摇摇头:“不瞒柳镖头,真珠确实已损毁百年,我之所以要柳镖头调查,是因为我想知道寄出这个假镖的幕后人的真实身份。” 见柳镖头似乎有所不信,沈运咬咬牙继续解释道: “这幕后之人既然知道用一个不存在的东西来制造事端,说到这里,我想两位既然已经知道玄灵血珠的事情,那我就敞开来说。 “请两位平心而论,如果江湖上的那些歹人们知道了玄灵血珠还存在的话,那必定会蜂拥而至,偷盗、抢夺等等,到时候我紫雨阁就会永无宁日。 “就会因为一个不存在的东西而处于风口浪尖之中,柳镖头,你仔细想想,这等阴谋诡计是何等狡猾恶毒的人才能想出来的,他就是想把我们紫雨阁拉进无底的黑暗之中。 “这等贼子的险恶用心,我想柳镖头你们也能理解,这也是我为什么要这么坚决地要查出他身份的原因。 “他最后接触的人便是你们大通镖局,所以我也是没有办法,才会想着通过你们大通镖局查出他来。 “至于以前我不愿告诉你们这些事情,那也是考虑着尽量不要出现玄灵血珠这四个字,尽量把事情的影响缩到最小而已,等你们查到了幕后之人,我再想想法子把这件事彻底抹去。那个时候,一切不都好了么。可惜啊……” 沈运把自己的想法慢慢说了出来,柳镖头和姜山也是静静地听着,途中并没有插嘴。 柳镖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他的神情已经明显地表示是相信了沈运的解释。 但是姜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细细一思考下,这才恍然大悟,他们两人今日过来本来就是准备告诉沈运,大通镖局以后不会参与调查此事了,但是经过刚才沈运这么一说,似乎他仍然想要调查到底,而且没有任何余地。 这样说来,今日那不就白来了么。想着姜山便忙着给柳镖头使眼色,可是低头沉思的柳镖头却丝毫未见。 不得已,姜山只得咳嗽了几声提醒,可是现在的柳镖头似乎着了道一般只知道低头思索。 “哦,那个……”姜山见提醒柳镖头不成,只得自己开口。 这沈运也是把目光投向了姜山,只见姜山着急地说道: “沈阁主,是这样的,我们也知道玄灵宝珠对你们紫雨阁的影响,和你说句实话,我们今日过来就是想要告诉你,我们大通镖局不打算继续查下去了。 “这个理由也很简单也实在,我们也知道这就是一个漩涡,同样也不想陷入其中。这件事从开始到现在,那寄镖人寄的本身就是一个假的东西,现在物归原主,我们镖局的任务完成了。” “怎么?这个时候你们想要置身事外?”沈运终是知道了两人的来意,于是脸色立马变的不善。 经过姜山的话,柳镖头才反应了过来,见沈运说话变了味,他也加大的声调回道: “这并不是什么置身事外,而是事情本身就是如此,按照沈阁主所说,当时其实你早就知道东西是假的,但是你还假装怪罪到我们镖局身上,你那是利用了我们,这本身就不道义……” 见柳镖头似有大摆冤屈大摆理由之势,沈运手一挥及时打断他的说话:“好了,好了,那些话不用说了,也不用摆什么道理之类的,我承认我以前是利用了你们。” “那既然这样,我们镖局也就……” 柳镖头刚想说话却又被沈运打断。 “等等柳镖头,你先把昨夜从飞贼口中探来的消息以及你们出去调查几天的消息都说出来,我们再做决定不迟。”因为有亏在先,此时沈运的声音中已经有了些许歉意,并不像以前那般无理霸道。 想知道真实情况这还不简单,柳镖头给姜山使了个眼色,姜山秒懂,于是他便把那几日从白羽山得知的事情以及昨晚从飞贼高于飞口里得到的消息简要地说了出来。 像黑衣人的身份,以及飞贼探到的面罩人与黑衣人合谋的场景,这些都讲给沈运听,但是最后姜山依旧隐瞒了高于飞的身份和行踪,只道他现在已经逃跑了。 现在整个事情的大体脉络已经清晰,虽然寄镖人身份和那面罩人的身份暂时不知,可是这些柳镖头已经不愿再查下去,自然地他也想把事情推给沈运自己去查。 这样的话,大通镖局就可以彻底地置身事外,至于那黑衣人劫镖杀镖师之仇,那就是另外一码事。 细细听完姜山的讲解,沈运也是彻底知道了两人想要置身事外的理由以及原因,他一时间也不再说话,房里也随之安静起来,落针可闻。 柳镖头见沈运不再言语,沉吟一会之后,他便打破沉寂道:“沈阁主,这事情的原因既然你已经知晓,那以后我镖局将不再继续调查,至于你沈阁主想要怎么做,那便是你自家的事,与我们再无瓜葛。” 说完之后,见沈运还未说话,柳镖头便与姜山点点头,两人起身准备离开。 他们也知道,此时的沈运已经没有任何理由再让镖局继续调查,如果沈运还死皮赖脸,那样的结果就是双方彻底撕破脸皮,那时双方都不会好过。 他们也深知沈运作为一阁之主,绝不会这么傻做到那一地步。 可就在两人将要踏出客厅的时候,后面传来了沈运那悠悠的声音: “两位稍等,我这里有个更好的提议不知两位有没有兴趣?” 第246章 利益交换(三) 巧言令色!肯定不会是什么好提议,姜山自是不相信,正准备跟着柳镖头出去时,却发现他竟然停止了脚步。 柳镖头这一停顿,姜山就差点撞上了他的背,正欲抬手催促时,柳镖头却回头说道:“提议就不必了,以后沈阁主自己珍重吧。” 说完,转头离去,姜山也是如影随形,此时的他巴不得快点走,生怕耽搁片刻,这沈运又来一损招,那时就是得不偿失了。 柳镖头的手刚摸上大门,后面忽然又传来了沈运那低沉的声音: “我帮你们除掉黑血教宋广义,你帮我查出寄镖人。” 话毕,柳镖头的身形定了定,似乎只是思考了片刻,依然拉开了门。 然而后面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再帮你们摆平白鹰镖局。” 丫的,这沈老头现在不威胁,而是改成利益交换了。姜山心里明白,这样的诱惑对于大通镖局、对于柳镖头来说都是极具诱惑的。 黑血教宋广义的武功,柳镖头见识过,那绝对在柳镖头之上,想要给死去的镖师复仇,凭柳镖头的武功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而白鹰镖局本来就与大通镖局不对付,这次的劫道事件又有他们的人参与,虽然白千帆找了个理由否认,但是仇已经结下,况且两方又是竞争对手,争斗那是迟早的事。 以现在的大通镖局来说,对付一个白鹰镖局都非常吃力,况且还要加上一个黑血教宋广义。 当然,如果能有一个强有力的外援的话,或许这两件事情都好办了。 柳镖头果然是动了心,门拉开的一瞬间,他的脚却是停在了原地,始终踏不出去。 沈运看见站立不动的柳镖头,他嘴角一咧,心中已有了计较:“白鹰镖局与黑血教勾连,如果我们两方结盟的话,以后这丰业县镖局的业务还不全是你们的么。” 是啊,镖局就是做生意赚钱的,本不想参与江湖过多争斗,可是若要有一个得力可靠的助手,那岂不是如虎添翼么。 站在柳镖头身后的姜山,虽然看不清前面柳镖头的表情,但是柳镖头正在不停抚须的手出卖了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姜山此时也不好插嘴,毕竟这些关系到镖局的未来,他作为一个小镖师,对于这样的大事情,他知道自己没有任何插嘴的权力,等待,就是他现在应该做的事。 良久,柳镖头像是想通了一般,缓缓转过身,深深看了姜山一眼,随后越过他的身旁,再次坐到了沈运对面。 姜山已经从柳镖头的眼神中看到了结果。 下午,两匹马从紫雨阁跃出,柳镖头与姜山一前一后,疾速往回赶。 刚才沈运和柳镖头已经再一次达成了协议,查案由镖局负责到底,到时候黑血教和白鹰镖局,就由紫雨阁出手帮忙,双方得到各自的利益。 所谓胁迫只一时,利益才长久。 姜山肩上的担子随即又重了起来。 两人回到镖局之后,柳镖头当即叫来了邹月兰与方亚成,查案之事又再次开启。 与往日不同的是,柳镖头先前对于查案都夹杂着一丝怨恨的情绪,而这一次,心甘情愿,满是诚心。 “小山,你看我们下一步怎么做?”偏厅中,柳镖头开始发言。 这个问题,在两人从紫雨阁回来的路上,姜山就考虑好了,简洁地回道:“面罩人。” “面罩人?现在你有什么想法吗?或者你猜测这个人是谁?”邹月兰疑惑地问道。 姜山用手指顺了顺眉毛,眼睛透过手指缝斜斜看着邹月兰,道:“嗯,有些想法。” 本来姜山这一动作就是一个下意识的行为,而在邹月兰看来,却是有些轻浮之意,门缝里看人,是把人看扁,而指缝里瞧人,尤其是男子瞧女子,与偷窥无异。 刹那间,邹月兰的脸色绯红,本想骂上一句,可是她心里却隐隐透着丝欢喜,没办法,既然骂不出口,那只好害羞地低下了眼眸,不敢与他对视。 时刻注意着邹月兰的方亚成看到了她这副羞涩模样,小心脏顿时抽动了好几下。 “什么想法?”柳镖头丝毫不见邹月兰的异样,只是见她不说话,他便着急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这个暂时不好说,”姜山说着又转头向邹月兰看去,“大小姐,听说你们前些日子去过白鹰镖局,还把那白鹰腰牌给弄没了?” 说起这个,邹月兰就有些无地自容,加上刚才的羞涩,她更是不好说话。 那白鹰腰牌本就是姜山搜出来的,自己和方亚成去调查,不仅什么都没查到,连那唯一证据都给弄没了。 现在姜山又提起,邹月兰自是无法回答。 而旁边的方亚成见姜山似乎有怪罪之意,他便昂起身替大小姐辩解道:“是这样的,这事不怪大小姐,是我不好,我不应该鼓动大小姐去白鹰镖局的,要不然那腰牌也不会丢了。” “你看看,我早就嘱咐你们做事要多动动脑子,你们就是不信。”柳镖头也是随口批评道。 方亚成可以不理姜山的怪罪,可是他却不能不接受柳镖头的批评,头一低,就像一只犯错的猫儿一般。 而邹月兰却是有些不服气地看了姜山一眼,满脸委屈,这女人啦,她可以害羞低头,但是却接受不得怪罪与批评。 最关键的是,这邹月兰几人弄丢腰牌的事姜山本就是知道,现在还假装再次提起,明显就是有意,看起来就像是取笑,这怎么不让邹月兰生气。 那小嘴唇一翘就说道:“哎呀,丢了就丢了嘛,大不了现在我就去把它要回来。” 说完,邹月兰果然起身,作势就要往外走。 “不可!” 柳镖头和方亚成同时喊出了声。 而姜山却是在一旁笑盈盈地看着邹大小姐,她那骄傲的脾性虽然令人讨厌,但是有时候还是有些可爱的。 “有什么不可的,那腰牌是我弄丢的,我有理由也有责任把它找回来,就算找不回来,那我也要抢回来,免得有些人在背后说我坏话取笑我。” 邹月兰转过头面对着柳镖头和方亚成说着,但是眼神却是偷偷看向了一旁偷笑的姜山。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到了姜山那偷笑的神情,她更是有些恼怒,随即吼道:“笑什么笑,看不起我么,我保证拿回来就是!” 说完,她单脚一跺,气冲冲就往外大步走去。 第247章 二探白鹰镖局 哎呦,我的大小姐,你瞎跟着添什么乱呀,这哪里是使性子的时候,柳镖头心中边叫苦,腿上也加速地追去。 一旁的方亚成则是更加迅速,只是等他撵上邹月兰的时候,伸了几次手却不敢过去拉扯,没办法,只得快跑了几步,拦在了邹月兰身前。 “大小姐,千万不要冲动呀。” 邹月兰白了一眼挡在身前的方亚成,什么话都没说,头一歪又从旁边穿过去。 眼看阻挡不成,方亚成无奈,叹了一口气又追了上去。 等再次追上的时候,他斗胆张开了双臂挡住气鼓鼓的邹月兰,同时嘴里也半是祈求: “小姐,你听我说,你不用理会那姜山,他又不知道当时的情况,现在在这里说简直就是埋汰人……” “你给我起开,”邹月兰根本就听不进去劝,横着眼睛骂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哎呀,月兰呀,莫冲动啊,这商量的好好的,怎么一下就生气了?”柳镖头也凑了过来劝解道。 “柳叔,我不管,我今天一定要去拿回来,管他什么白千帆还是黑千帆……”邹月兰斩钉截铁地道。 “这这这,先不用急,姜山他也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你看看,你自个儿较什么劲。” 柳镖头一看似乎劝不住邹月兰,只得边说着边朝后面慢悠悠走过来的姜山使眼色。 他本意是想着让姜山这个始作俑者来赔个礼,道个歉什么的,然后他和方亚成两人在中间和个稀泥,这事就算过去了。 可谁知,这姜山似乎就不明白柳镖头的意思一样,不仅不过来道歉,脸上反而是微微一笑,淡淡地说出了句让几人瞠目结舌的一句话: “好呀,大小姐,你若想去那,那我就陪你去。” “什么?” “不行!” 柳镖头与方亚成同时惊呼。 而这话却是对了邹月兰的胃口,但是她又不明白此时的姜山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想故意看自己笑话呢,还是来奉承自己。 柳镖头看了一眼生气的女子,又望了一眼姜山,急道:“小山子,你开什么玩笑,这会不是任性的时候,快,听我的,两人都给我回去。” “柳镖头,我不是开玩笑的,我真觉得这个时候了,是该去白鹰镖局那里坐坐。”姜山依旧是挂着微笑,那带光的眼神有意无意地盯着邹月兰看着。 “哼,我一个人就行,就不枉费你的好心了。”邹月兰被姜山那明亮的眼神瞧着,总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而心中又有些窃喜,但是嘴上却是毫不示弱。 “瞎胡闹干啥,你们两个……”柳镖头面对即将失控的场面,再次出声制止。 姜山似乎完全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把嘴缓缓靠近邹月兰的耳边细声道:“大小姐,你想不想知道面罩人是谁?” 大庭广众之下,耳边细语,直把邹小姐弄了个大红脸,尤其是靠近姜山的那边,通红直透耳根,火烧般艳丽。 “你说真的?”羞涩之下,邹月兰声音也软了很多。 “你若相信,就跟我来,我们两人即可。”说罢,姜山朝她咧嘴一笑,“对了,你摆平他们两个。” 说话的同时,他的眼神向柳镖头和方亚成瞟了一眼,随后径直往门外走去。 烦死了,坏人,就知道搞这些神神秘秘的事,邹月兰恨不得踹姜山两脚。 不过看在你前面的表现,这两脚就先记下了,她嘴角一翘,抬腿疾步跟了上去。 “唉,你等等我。” 柳镖头:“喂,你们两个怎么回事?不是真去吧,喂……” 方亚成:“要不我也一起啊?你们……” 远处传来邹月兰兴奋的回话:“我们去逛街,你们莫要跟来。” 一个欢快的火红背影快速地靠近了男子,手臂只是轻轻一碰,那嫩滑小手终究是没有挽起来。 去白鹰镖局和去逛街,两者相比起来,柳镖头显然更愿意相信后者。 “这都快天黑了,还去逛什么街?真是让人琢磨不透,这年轻人呀。”柳镖头将信将疑地看着两个身影消失在门口,心中兀自感叹。 良久,他才恍然想起自己身边还有一个年轻人呢。 “嗷,亚成,回吧回吧,月兰可能只是想找姜山去当个下手帮忙提东西呢,别多想啊。”柳镖头知道方亚成对邹月兰的心思,面对如此场景,他也只得安慰,其他的做不了什么。 姜山与邹月兰的耳边细语,他们俩都没有听到,只当两人真的是去逛街。 这查案也确实是辛苦,偶尔放松一下也是必要的。 柳镖头走后,方亚成还是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这变化也太快了,一下邹月兰生气,一下要去白鹰镖局,怎么最后两人又去逛街去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 你们两个到底干啥去了?想着那欢快婀娜的背影,方亚成长叹了一口气,一种挫败感油然而生。 快走到拐角处的柳镖头,不经意回头看了一眼那失魂落魄的可怜人,暗自摇头,心里暗叹,这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白鹰镖局门口。 天已经快黑了,点点微光,陆续亮起,一些有钱人家在还没天黑之前,就已经点上了灯笼。 红通通的大门上面写着四个镀金的大字——白鹰镖局,那字体与以前搜出来的腰牌上无异。 此时的大门敞开,做生意的即是如此。姜山与邹月兰两人走近了大门,与看门的小厮通报一声: “大通镖局的邹小姐来访白总镖头,有要事相议。” 不久,小厮过来领了两人进门,邹月兰在前,姜山在后。 白千帆已经坐在了客厅等待两人,他得到看门小厮汇报的时候,心里很是诧异,上一次邹月兰来的时候是一副兴师问罪的姿态,不知道这一次又是个什么状况。 据小厮的描述,这一次来的两人,年纪很轻,脸上笑意盈盈,语气也甚是友好,而且手上也没有携带武器,就像是来洽谈生意一般。 这着实让白千帆疑惑,摸不清两人的真实动机,不过在他心里,两个年轻人就算是想耍什么花招,那也算不得什么,完全不用在意。 玩了一辈子鹰,总不能被鹰啄了眼睛不是。 第248章 半个美男子 姜山一进门,眼睛就往四处张望,他巡夜巡的多了,现在只要进入一个陌生地方,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想弄清楚整个院落的布局。 大概都因为是镖局的原因,这白鹰镖局与大通镖局的布局也是大同小异,虽然后院不能进去,但是根据前院的布置,也能猜出后院的大抵情况。 只是这白鹰镖局明显比大通分局要大上许多,倒是与兴建县的大通总局相差无几,看来这白千帆也是一个人物,至少也是和邹总镖头差不多的实力。 “别瞎看,土包子。” 还在细细研究的时候,姜山的耳边传来了一声细语,话不是好话,可声音好听。 他淡淡一笑,并不理会这一“警告”。你大小姐看到的只是表面,却不知道我内心的计划。 看门小厮带着两人走到一处客厅,小厮弯腰退下。 “两位请进,总镖头在里面等你们。”客厅门口的一个年轻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看那服饰,明显就是白鹰镖局镖师的制服。 邹月兰抱了抱拳,与姜山两人一前一后进入了客厅。在外面邹月兰就是主,姜山是仆,就算邹月兰不计较,但是姜山却无法免俗。 “哟,这邹大小姐光临寒舍,真是稀客呀,请坐请坐。”白千帆热情地招待起了两人。 瘦高汉子,年纪约三十左右,一身白衣,清瘦的脸庞上五官轮廓分明,两只眼睛炯炯有神。 姜山曾在河边的酒家见过他一次,不过那时候只能远远了瞧,只看到了瘦高身材与一身白衣,看不清楚面容,现近距离一看,原来还是半个美男子。 如果再年轻一点,或许能迷倒不少女子吧。 白千帆见邹月兰身边的年轻男子一直不吱声,原以为只是一个仆从,可是看那装扮,却是身着镖师制服,语气同样客气了起来: “诶,这位镖师小哥,你也坐,不用客气。对了,小哥怎么称呼?” “呵呵,他叫姜山,”邹月兰替姜山回道,同时也朝他摆摆手,“你也坐吧,在这里不用拘束,白前辈都是好客之人。” 这白千帆只比邹月兰年长几岁,但却是一镖之主,邹月兰称他为前辈也不过分。 不过在他看来,自己还年轻呢,被一个小不了多少的女子叫前辈,那真是听着好不舒爽,于是哈哈一声笑道: “邹小姐,我比你不过年长几岁,叫我白镖头即可,前辈倒不敢当。” 两人寒暄了几句,天色也已经暗淡下来。 白千帆看了看外面,脸上微微一笑道:“邹小姐,刚才我听小厮说,你们两位是有要事找我商议,不知这要事是何事,如果是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提,能帮的我尽量。” “这个……”邹月兰偏头看了一眼姜山,似乎有些话说不出口。 白千帆看着邹月兰看向姜山,面露难色,他心思通透,开口道:“有什么难事你尽管提,在这就当自己家。” “嗯,是这样的,白总镖头,”姜山接过了话题,“因为我们镖局刚刚落地丰业县,有许多业务还不熟练,这不,向你请教来了。” 乖乖,向同行来请教经验,请教业务,亏你们想的出来,是来打脸来的吧。 这话一出,就算是早知道的邹月兰都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更何况这当事人白千帆,纵使他再好客,此时也不得不脸皮抽搐了几下。 不过姜山倒是没有一丝不好意思,大大咧咧地说着,两眼真诚地望着,盼着白千帆接下来的回答。 缓了一会情绪,白千帆咬咬牙笑道:“呵呵,这个,大通镖局生意遍布五湖四海,我们却偏安一隅,这个生意经,我倒是想去你们那请教请教。” 邹月兰闻言抱了抱拳:“见笑见笑。” “诶,大小姐,听说上次你们把那块腰牌还给白总镖头了,有没有这回事?”姜山突然改了话题,睁着那大号疑惑的眼睛。 “呃……” 这话题的跨度也太大了吧,邹月兰的反应着实有些跟不上他,愣了好一会才继续回道:“嗯,是的,上次就还了。” “那这样,那腰牌还能不能借我看看啊,白总?”姜山转向白千帆问道。 “这个倒不好办,那腰牌已经被管家收去,他那人丢三落四的,不知此时有没有扔掉也说不定。再说了,上次邹小姐归还的当夜,我们镖局就失窃了,那晚我们损失了不少财物,有些腰牌也不见了,我们也没有仔细清点,不知那块腰牌是不是也在其中。” 白千帆早就怀疑两人就是为这事而来,他心中早就有了推诿的计策,因此回答的也是特别利索。 “哼,几个小毛贼,敢来我镖局行窃,如果让我查出来,我必打断他们的狗腿!邹小姐,你评评,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他也知道那晚的三个盗贼,其实就是大通镖局的几人,所以也算间接地骂了对面的两人。 “呵呵,那是那是。”这邹月兰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不过姜山却丝毫不受影响,仍装作傻乎乎道:“那要不白总镖头现在就去查查,看有没有丢失,如果丢了就算了,如果没丢,那就找过来给我们看看,放心,我们不拿走,就看看。” “这……” 白千帆刚想该怎么拒绝。 外面传来了小徒的喊声:“师父,晚饭已备好,高管家喊你过去吃饭。” 这句“高管家”瞬间提示了白千帆。 他赶忙说道:“哦,你们两还没吃饭吧,要不一起过去吃个便饭,你们也顺便问问高管家,对于腰牌的事他比较清楚。” 说是这么说,可是白千帆的内心还是希望两个人快点走,蹭饭毕竟不是什么好听的事。 他正等着两人说告辞,谁知那不知羞耻的年轻男子豪不知理,仍是恬不知耻地说道: “好啊,好啊,我们刚好也饿了,那就谢谢白总。走走走,大小姐,我们今晚也尝尝白总家的美味,嘿嘿。”说完,姜山还没脸没皮地拉着邹月兰的衣袖往外走去。 看那样子,似是对这顿饭期待已久一样,真是大煞风景。 白千帆无奈,只得快走了两步,走在前头,为两人领路而去。 第249章 厚脸皮 这邹月兰被姜山拉扯着走,满脸的不情愿,她不知道姜山到底是什么意思。 说来白鹰镖局找面罩人,可是从两人踏进白鹰镖局的门口开始,就没有见过他做过或者说过任何与之有关联的事。 给邹月兰的感觉,他仿佛就是在胡搅蛮缠,现在还准备留在“仇家”这里蹭吃晚饭,简直就是谜之操作。 如果今晚你不查出个什么调调,不给个合理且准确的解释,你就准备挨揍吧。 拉扯中,邹月兰狠狠地掐了一把那个还在与白千帆“亲切交谈”的讨厌人。 那讨厌人似乎并不在意,只是轻轻拍了拍掐腰的小手,随后又巴巴地跟上了领路的半个美男子而去。 这白鹰镖局的食堂很大,等三人快走到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堂中摆着数张桌子,上面摆满了热腾腾的饭菜。 这些坐着的人中,邹月兰看到了不少的熟悉面孔,比如那个四肢壮硕的高自奇高管家,其他还有几个有过一面之缘的镖头及镖师。 混迹镖师一行这么久,虽然不属同一个镖局,但是同属一个镖师总会,有些相识的人也就不足为奇。 但姜山却只是个新人中的新人,除了刚认识的白千帆以外,场上诸人他是一个也不认识。 “嘿,快看,大通镖局的邹大小姐。” 不知谁轻轻喊了一声,一时嘈杂的食堂顿时安静下来。 众人的目光立即往外面走来的几人望去,也几乎同时,场上众人纷纷站了起来,当然,并不是因为邹月兰来了,而是因为白总镖头。 不过他们的目光却是越过白千帆,直接看向了落后几步的邹月兰。 众多镖局之中,虽然也有不少女镖师,但是邹月兰却是这些人中独一档的存在。究其原因,不仅仅因为她是邹长林的女儿,更是因为她美貌无双,闻名整个镖师总会。 标准的鹅蛋美人脸,细细柳叶眉,明亮闪动的眼眸,姣好精致的脸庞,在暗黄灯光映衬下,尤其耀眼。常年习武的曼妙身材,加上一袭火红长裙,英姿飒爽。 众人纷纷看的呆住了,尤其是那些未曾与她谋面的人,简直惊为天人。 美女在哪里都是惹人眼的,这些人的表情落在邹月兰眼里,她早已经见怪不怪,轻轻哼了一声,目不斜视。 你们这些个只识其表,不识其里的粗糙汉子,真是傻啦吧唧的。姜山看见一个差点流出口水的年轻人,深深鄙视了一番。 白千帆走近,高自奇足足咳嗽了好几声,才唤醒了那些差点入迷的人。 “总镖头好……” 稀稀拉拉的问好声此起彼伏。 本来还是一脸笑意的白千帆顿时就不高兴了,你们这些兔崽子们,在竞争对手面前竟然如此无组织无记录,连打个招呼都像是街市卖菜一样,真是丢脸。 他尴尬地笑了一声,朝着众人介绍了两人,这不,众人朝邹月兰打招呼时,那个气势,啧啧,差点把食堂的屋顶都给掀了。 而对于另一个年轻小子姜山,又是一番天壤之别。 看来美女还真是有特权的,嗯,又学到了一个实用的知识。 白千帆带着两人直接坐在了高自奇一桌。四方桌,四个人,白千帆居首,左边为高自奇,右边邹月兰,下首则是姜山。 其他的则是大圆桌,人数不固定,姜山略微数了一下,堂中将近三十人左右。 这些差不多就是白鹰镖局大半的人数了,姜山在来的路上,曾经问过邹月兰,从她口里得知了白鹰镖局的总人数也就约五十多人。 他们的生意看来还是受了非常大的影响,现在已是十一月中旬,靠近年边,按理说,正是繁忙的时候,而他们将近一半多的镖师却是赋闲在家,照此下去,离倒闭也就不远了。 尤其是这些人脸上浮现出来的若隐若现的担忧之色,无一不表明着镖局的实际情况或许更加严重。 姜山稍微打量了一下场上众人的表情,他眼睛微微一挑,脸上瞬间又挂上了笑容。 此时桌上已经多加了两副碗筷,满脸笑容的姜山立即提着酒壶站了起来,刚准备起身给白千帆倒酒,却被一边的高自奇一把挡住了。 “来者即是客,怎么能让客人倒酒呢。”高自奇笑着伸手去接姜山手里的酒壶。 姜山嘿嘿一笑道:“哪里哪里,你们两位是我的前辈,晚辈给前辈倒酒那完全是理所应当。” 他边说着边绕过高自奇伸来的手,给白千帆的杯子里倒满,随后又给高自奇的酒杯里倒上。 边倒嘴上还继续说着:“诶,对了,白前辈我认识,不知这位威风凛凛器宇不凡的前辈怎么称呼?” 高自奇被姜山这么一拍马屁,咧嘴一笑道:“呵呵,见笑见笑,老夫高某就是这镖局的一个管家而已,手无缚鸡之力,当不得威风两个字。” “哦,原来你就是鼎鼎大名的高管家呀,呃……” 姜山本想还说点什么持家有方管理有度的马屁话,可是他转念一想,现在这白鹰镖局已经经营困难,如果此时说这样的话,搞不好这样的马屁直接就拍到了马蹄上,那可是大大不妙。 “呃,失敬失敬,高管家请坐请坐。”他脑瓜子转的快,快到嘴的那些话随即就变了。 白千帆和高自奇看见这位叫姜山的小镖师如此客气,刚开始那不悦的脸色现在倒是变了些。 而旁边坐着一直未说话的邹大小姐似乎也被姜山这样的“厚脸皮”给影响了,现在也并不是那么“尴尬”。 表面上愉快又和谐的晚餐就此开始了。 随着酒酣正浓,一直不断说话的姜山又做出了令邹月兰更加诧异的一幕。 这姜山不知道是喝醉了还是怎么的,或者说是遇到了什么非常开心的事。 总之他非常活跃,提着一个酒壶从这桌到那桌,几乎和酒桌上每一个人都攀谈几句,几乎就没有落下一人。 还好他现在的酒量比以往要强上了许多,否则肯定要醉了不可。 做镖师的人一般都性格豪爽,白鹰镖局的众镖师见这位叫姜山的小镖师嘴上客气,礼仪也到位,渐渐地心里面的那点间隙也慢慢消失不见。 “喂,兄弟,瞧你这虎背熊腰的,武功肯定很好,不知如何称呼?以后有时间可否教教小弟我?”姜山攀着一个镖师的肩膀打着哈哈问道。 “啊,宋奎。”一个镖师笑着回应,显然此人比较木讷。 “嘿嘿,宋兄,不知明天是否有空……”姜山继续舔着脸。 只见这位叫宋奎的镖师顿时就是一脸惧色,随即慌忙回着:“啊,啊,这不行不行,明天没有空,呃……没有空……” 姜山笑着毫不在意,又找到下一位去了。 “这位仁兄,我看你……” …… 真是厚脸皮呀,他怎么现在成了这样一个人!真是丢我们镖局的脸!另外一桌的邹月兰此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进去…… 第250章 夜半回府 本来白鹰镖局的晚餐一般就在半个时辰左右就会结束,谁知因为今晚有了姜山的存在,足足把此次晚餐延长了将近一个半时辰。 这可是苦了后厨的人,不仅酒消耗了不少,更可气的是还被高自奇临时要求多加了好几个菜。 而对于白千帆与高自奇两人,他们根本就看不明白这位来自对手镖局的一个小镖师今晚的举动究竟是什么意思。 要说他是来探听什么情况的话,晚餐开始后他却对于那些敏感问题一个字都没有提及。 他上窜下跳与众人打成一团,聊的也都是些乱七八糟的闲散零碎事。 或许他真的就是没心没肺? 或许他真的只是没脸没皮? 晚餐结束后,姜山醉醺醺地与众人告别,一众镖师没有白千帆和高自奇的那些心思,对于姜山这位小兄弟也甚是友好。 在一阵依依惜别声中,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跟着一个气冲冲的背影离开了大门,牵了两匹马远去,黑暗中越走越远。 已经是二更末三更初。 黑夜无声。 大通分局内,柳镖头过不了多久都会往大门口处望一望。 “大小姐不是说就是去逛逛街么,怎么这个时候了还不回来,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呀……”柳镖头自言自语地说着,说完之后又起身往门口处瞧了瞧。 可是安静的门口只有一个看门的家丁在,其余空无一人。 “难道他们真的去白鹰镖局了?那可就坏了!” 想到这里,柳镖头眼神直接慌了,只见他紧了紧拳头,抓起桌上的刀就往外奔去,边走边叫着小六子,让他快点牵一匹马过来。 柳镖头下令,马小六自然是无所不从,他来不及叫下属,直接自己就往马厩跑去。 这点动静也直接影响到另一个房间的方亚成,比起柳镖头,他从邹月兰出去以后就一直心神不宁,不仅是因为担心邹月兰,更重要的是,他感受到了严重的情敌危机。 因此,柳镖头一出声之后,方亚成也是抓起快刀闪身而出。 “马管家,也顺道把我的马牵来!” 方亚成和马小六说完,又回过头朝着急匆匆的柳镖头说道:“柳镖头,我和你一起去。” 柳镖头点点头没说话。 马小六很快就把两匹马牵了过来交给两人。 柳镖头对着方亚成长话短说:“我们直接去白鹰镖局。” “要不要叫上其他兄弟?”方亚成问道。 柳镖头摇摇头:“不用,我们先过去看看,到时候见机行事!” 一个见机行事四个字一出,气氛顿时开始紧张,连牵马而来的马小六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丝不同寻常的气氛。 可就在这时,只见开了半扇门的远处,几声马蹄声传来,紧张的几人定睛一看,一个火红色的影子疾驰而来。 这火红色的身影在漆黑的夜晚虽然不是很显眼,可是对于几人来说,那可真是太熟悉了。 “大小姐,您回来啦!” 马小六夺门而出,赶忙牵过枣红马的马绳,马背上,邹月兰拉着脸,一声不吭,翻身而下。 她淡淡地看了马小六一眼,没有说话,径直走向了懵懂的柳镖头。 见着邹月兰安全无恙,柳镖头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仔细一瞧,这邹大小姐除了脸色差一点之外,其他没有什么异常。 “月兰,你们?”柳镖头诧异地看了一眼继续问道,“姜山那小子呢,怎么没看到?” 在柳镖头心里,他还以为姜山这货肯定在后面给邹大小姐提着大包小包的新鲜玩意呢。 “他呀,不知道!”邹月兰随口一回。 今天晚上发生的那些事,对于邹月兰来说实在是太丢人了,虽然她全程说话很少,可是姜山毕竟是大通镖局的镖师,他的言行举止就代表着大通镖局的脸面。 邹月兰本来比较信任姜山,以为跟着他去会查到面罩人的有关信息,可是这姜山给她的感觉完全就是去蹭吃蹭喝的,哪里是去查案。 因此姜山前段时间在查案上展现出来的那些聪明才智,经过了这一晚之后,已经是大打折扣了,自然邹月兰现在不会给好脸色给他看。 “姜山没回来吗?发生什么事了?”柳镖头着急地问道。 “他呀,哼……”邹月兰娇哼一声没有解释,直接越过几人往她的独立小院走去。 连看都不看方亚成一眼,方亚成本来还想上前问问,可是一见邹月兰这态度,他顿时缩回了脖子。 几人眼睁睁看着邹月兰气冲冲地往后院走去,柳镖头和方亚成两人大眼瞪小眼…… 就这一晃眼的功夫,黑暗又疾驰而来一匹快马,只见姜山满脸兴奋之色,只是他的手上没有任何东西。 “咦,柳镖头,方大哥,你们怎么还没休息,是在这里等我们吗?”姜山笑嘻嘻地下了马朝着两人走来。 “你们这是?”柳镖头眉头一皱,“你们到底去干嘛了?是去逛街了吗?” 现在姜山这状态,满身酒气,脸色绯红,要说不是去逛街喝酒两人真还是不信了。 “呵呵,我和大小姐啊……”姜山嘿嘿一笑继续说道,“嗯,就是去吃了一个便饭,其他没什么。” 原来只是一个便饭,柳镖头长吁了一口气,见两人都是安然无恙,他也不便多问其他的,只是嘱咐姜山好好休息明天继续查探,之后便离开了。 方亚成此时心里还有些沾沾自喜,如果邹月兰与姜山两人齐齐回来,欢声笑语的话,他心里肯定会很不痛快,可是眼见是这样的情形,他的心里瞬间舒服了不少。 于是在柳镖头走后,他也只是随口与姜山聊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就离开了。 此时,大通镖局的大门也已经全部关闭。 姜山晃了晃喝的有点醉意的脑袋,转身就往高于飞的房间走去。 此时的高于飞正躺在床上,饶有兴致地看着那本小人书,时不时地嘎嘎笑几声。 那声音外人听起来,那是开心中带着点无奈,兴奋中带着点猥琐。 第251章 你是杂耍团的? 门外也没有了家丁看守,这自然是姜山努力的结果。 姜山踩着有点虚的步子猛地推开门,带着醉意就闪了进去。 这突如其来的响声把正沉迷于小人书的高于飞吓了一跳,还好他定力不错,要不然手上的那本书非要被吓得飞出去不可。 高于飞斜眼看了姜山一眼,本来还想出口埋怨几句,可是那随即飘来的浓烈的酒味,让他止住了嘴。 他也知道,和一个醉鬼斗嘴,那简直就是自讨没趣。 姜山微笑着走到高于飞的床边,斜着坐了下来:“阿飞兄,今日好点了没有?怎么这个时候还没睡?” 高于飞嫌弃地用手扇了扇空气中的酒味,然后一只手捂着嘴,用另一只拿着书的手指了指对面的空床说道:“咦咦咦,你的床在那边,醉醺醺的,可不要弄脏了我的床。哎呀,真是难闻死了。” “哈哈,莫非你不喝酒的么?”姜山看见高于飞嫌弃的模样,他自己也哈了口气闻了闻。 这味道也确实是有点重,不过还不是到那种难以忍受的地步。 高于飞又欠了欠身回道:“喝酒,喝什么酒,我最讨厌的事之一就是喝酒。” “哟,你还有这禁忌?我倒是第一次听说。”姜山转过了身子继续说道:“都说江湖之人,十之八九都喜欢喝酒,你高大侠倒是个奇葩了?” 高于飞一听,嘴巴唾弃了一声,一撇道:“你这十之八九的传闻哪里听来的,误人子弟。” 说完之后,他用手拍了拍姜山的肩膀若有所指道:“我说老弟啊,不是老哥说你,这江湖传闻,有些可信,有些却不能相信哈。” “哦,此话怎讲?”姜山顿时来了兴趣。 这个人啊,要让自己说教当老师讲经验教育人的时候,那可就来了劲了。 只见高于飞把手上的书一放,此时的他也似乎完全不在意浓烈的酒味,把脸凑近了说教道:“我说小山子,谁告诉你走江湖的都喜欢喝酒了?经验主义害死人哈。” “比如我。”高于飞手指了指自己继续道:“我干这一行的就非常忌讳喝酒……” “这……”姜山疑惑地看了眼。 高于飞看见姜山的眼神,嘿嘿一笑神秘地补充道:“你想想,如果我整天喝的醉醺醺的,我还怎么开工啊?我们这一行讲究的就是一个来无影去无踪,就像黑夜的空气一般。” “打个比方哈,如果我喝了点酒,晚上开工的话,那碰上那么些个嗅觉灵敏的人,或者院里养着的那些个土狗子,我还能干事么……” 说到这里,姜山便已明白过来,他心里暗自想到,若不是因为那黑猫和自己常年锻炼出来的猎人习性,如果要想发现这高飞贼,那可真是天方夜谭。 看来自己的那些经历可真是帮了大忙,姜山心中暗自欣喜,谁说深山老林来的人一无是处,谁说山民低人一等赶不上时代,我他丫的骂你个鸡鸡个呸! 这些姜山自然不会说出来,只看他眼睛一转半开玩笑地说道:“这么说来,那做你们这一行连口臭都不能有了?可是我看你……” “那自然,干什么都要特定的禁忌,你以为这一行是个人就能干的啊……”高于飞昂着头回道。 可是他脑袋突然想了一下,似乎姜山这话另有所指,他垂下眼帘望了一眼,只见姜山半是调笑的眼神。 他瞬间明白了过来,只听他大喝一声袖子一撸道:“你丫的说什么呢,我哪里口臭了,我看你真是欠揍……”说完,便俯身凑了过去,全然不顾腿上的伤口。 谁说男人的友谊很难?一杯酒,一个玩笑就可以拉近两个人的距离。 “好了,好了,还有正事问你呢,别来那些娘娘拳了。”短时间后,姜山抽身离开了床沿,走到了对面的床上坐下。 “你丫的别走啊,看我不打你个半死,不仅说我口臭,还敢说我娘娘拳,真是气死我,看我不把你打成个大猪头……”高于飞满脸不服地叫嚣着。 此时姜山并不搭这个腔,他今晚还有正事要干,打打闹闹也差不多了。 “别玩了,我真有正事和你商量。”姜山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郑重地说道。 高于飞看着姜山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他想了一下,不甘心地收起了挥出去的拳头:“好啦,好啦,你说吧,说完正事我再揍你。” 姜山低了下头仔细回忆一下道:“是这样的,你上次说的面罩人这事你还记得么?” “面罩人?”高于飞低头冥思了一下回道,“嗯,怎么了?你查到了?” 姜山摇了摇头:“嗯,怎么说呢,暂时还没有,如果不出意外,等下可能就知道了,不过现在你可得帮我个忙。” “什么忙?”高于飞顺势问道。 姜山并没有急着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想了想问道:“你不是说你曾经听到过面罩人的说话声么?他那声音你还记得吧?” “是啊,怎么了?”高于飞若有所思,顿了一下之后,他彷佛知道了姜山的想法,于是他急忙继续说道:“你不会是想要我模仿他说话的声音吧,那我可告诉你,这个我还真干不了。” 嘿嘿,你不会,可是我会啊! 姜山嘿嘿一笑:“放心,我知道你不会,你现在只要告诉我,那个面罩人说的那些话中,你印象最深刻的是哪一句就行。” “你的意思是?你来模仿?” “是的。” “你知道是谁了?” 姜山摇头:“不过我大概知道他必定在这些人中间。” 说到这里,高于飞也明白了姜山的意思,原来他是要自己从几个声音或者几十个声音之中分别出哪一个人是当时面罩人说话的声音,从而从声音中判断出真正的面罩人。 “不会吧,你还会口技?”想了些许,高于飞终于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姜山点点头道:“嗯,略懂一二。” 高于飞的眼神从疑惑又变成了诧异,他想不到眼前的小子竟然还会这样的技艺,莫非? 许久,高于飞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 “你以前是搞杂耍团的?” 第252章 显摆 在高于飞思索了一会之后,他想起了面罩人当时说的一句比较清晰的话。 随后他便把这句话告诉了姜山,姜山便在高于飞诧异的目光中,把那句话先用白千帆的声音说了出来。 虽说模仿的倒不是一模一样,但是听起来也基本上差不了太多。 可是在高于飞细细听了几回之后,他缓缓地摇了摇头。 就这样姜山又换了下一个人说话的声音…… 本来姜山还以为要花些功夫的,可是让他欣喜的是,在他模仿到第二个人声音的时候,高于飞便发现了端倪。 最后高于飞让姜山多次重复之后,他终于给出了肯定的答复,他告诉姜山,当晚面罩人的声音与之非常相像。 于是,那面罩人的身份也随之浮出了水面。 本来今日姜山拉着邹月兰去白鹰镖局,他的目的便是如此,所以他才会死皮赖脸的要求留在白鹰镖局吃晚餐。 因为只有晚餐的时候,基本上才能一次性聚齐这么多人,他才能最大限度地收集这么多人的声音。 自然的,他也想到或许那人现在没有在镖局之内,或者自己一下记不住那么多人的声音,虽然这些个情况他也考虑到了,不过他总相信一句话,那就是尝试了或许会失败,但是不去尝试,那绝对是不会成功的。 今晚的结果来的如此之快如此之顺利,这可是让姜山绝对没有想到的。 高于飞嘴里证实的面罩人便是白鹰镖局的管家高自奇。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姜山的精神一松懈,瞌睡便上来了,加上今晚喝了不少酒,他与高于飞聊着聊着便沉沉地睡去。 留下了一脸好奇的高于飞在那边狠狠地轻声骂了一句:“臭小子,勾起了别人的好奇心,自己却睡的这么快,真是欠收拾!” 高于飞属于夜猫子,养成了白天睡觉,晚上干活的习惯,可是现在养着伤也没法“干活”,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边的姜山呼呼大睡。 第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姜山便已经醒了,而这时的高于飞却刚睡去不久。 他蹑手蹑脚地起身往后院走去,现在的他自从在柳镖头手里得到那本速成武功“断离三十六手”之后,他便是一有空就练习。 最近一段时间忙着查案子,几乎都没有什么空闲时间,因此他不得不督促自己要更加努力才行。 这姜山正练的火热,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院门口闪了进来,不过姜山过于用心,他根本就没有发现这个身影。 小清站在院里的边角处,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场上练武的姜山,她过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当她知道姜山也在这里时,心里是非常开心的。 后来又打听到姜山哥哥主要是在这边做夜巡工作,因此她以为两人会经常碰面,她心里还害羞了好一阵。 可是由于后面的事情太多了,两人见面的次数竟然是屈指可数,这让她好一阵失望。 而且也不知怎的,那个姜山哥哥似乎也没有主动来找过她,想起这个来,她心里更加不是个滋味。 姜山哥哥你到底是个什么心思呀?小清站在一边默默地想着,两只小手也不自觉地纠在一起。 “诶,小清姑娘,你怎么来了,也不打声招呼。” 马小六似乎是闻着味一般,这小清才刚来一会,他就出现在后院之中。 “你是来找我吗?你看看这天气冷的,你多穿些衣服小心着凉了。”马小六两眼放光,搓着双手,赶忙跑近小清身边,脸上全是讨好的笑容。 咦,小清? 马小六说话的声音传到了姜山耳朵里,他心中一跳,赶忙偏头朝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只见花儿一般的小清站在院角处,现在正在和马小六说着话。 “小六哥,我是来找姜山哥哥的,小姐说要见他。”小清表明了自己的来意,同时也抬头看了姜山一眼。 见姜山此时也正在打量着她,两人的眼神一碰触,小清赶忙收回了目光,低着头。 姜山还没回话,只听马小六立即插言道:“哦,原来是小姐找姜山啊,好好好。” “那个姜山,你听见了吧,你赶快过去,小姐找你。”马小六边大声朝着姜山说着,眼睛却是离不开小清。 姜山也是拍了拍衣服,抬腿往小清这边走了过来,边走边问着:“大小姐这么早就起来了?她找我什么事?” “什么事?肯定是重要的事呗,别啰嗦了,你赶快过去。”马小六终于正眼看了看姜山并严肃地说着,随后又立马换上了讨好的笑容对着小清道,“小清姑娘,你说是吧?” “切,你这小胖子,在我面前摆什么管家的谱,是想挨揍了是吧。”姜山立马拉着脸回敬道。 对于马小六是个什么样的人,姜山是很了解的,他也明白这小胖子就是想在小清面前显摆显摆,可是显摆的对象却是搞错了,他姜山是谁啊,能让你一个马小六占了便宜去? 待姜山刚想再次出声时,小清却是开口了,她并不理会马小六,只是温声细语地朝着姜山道: “姜山哥哥,小姐叫你,但是我不知道是什么事,只是看起来似乎很急的样子,你赶快过去吧,免得耽搁久了,小姐要见怪。” 见怪?见怪就见怪呗,我又不是第一让她见怪了,嘿嘿。姜山稍微一思索,他就明白邹月兰这小妮子肯定是想问昨天的事。 “别急别急,我等下就过去。”姜山还想说点什么。 可是小清根本就不管那么多,她拉了拉姜山的衣袖道:“快走啦,过一下小姐该等急了,我先回去了啊,你快些来。”说完后快速抽身离去。 边走边还回头朝着姜山看了几眼。 她本来拉着姜山衣袖走的,可是那马小六就站在一旁,她终是下不去这个手。 看着小清曼妙的身姿,姜山心里头直痒痒。可是当他看到旁边半张着嘴、依依不舍的马小六时,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别看了,别看了,让让,呆瓜似的。”姜山用力推开了发呆中的马小六,阔步往小院走去。 第253章 又立新功 等姜山跟着小清的脚步刚走进小院,一双凌厉的眼神便瞪了过来,不用想,那便是几乎一个晚上都没睡好的邹大小姐。 “小姐……” 小清刚准备说话,邹月兰便直接挥手打断,留下一句“叫他进来”之后,就直接推门进了房间。 看着小姐生气的模样,小清忍不住暗暗替姜山担心起来。 随即她便转过身小声地嘱咐起姜山来:“姜山哥哥,待会你进去之后千万不要再惹小姐生气啊,你也不要和她吵架……” 再?姜山无奈地笑了一声,也没有和小清解释,点点头便向那间开着门的房间走去。 随着“嘭”的一声门就被关紧,站在门外的小清的小心脏也跟着紧张起来。 “昨晚你喝的醉醺醺的,今天应该清醒了吧?”背着身的邹月兰转过身生气地接着说道,“昨天你说要查清楚面罩人的身份,今天该说清楚了吧。” 邹月兰直入主题,这个困扰了她很久的谜题,昨天她和姜山一起去白鹰镖局,自始至终她都和姜山呆在一块,除了看到姜山厚脸皮的一面外,其他的她也没看到姜山有任何查案的举动。 在她的心里,这小子绝对是查不出任何线索的。 “我昨天说了,如果你查不到,我可是不会放过你的!”邹月兰“狠狠”地威胁道。 姜山听后不由地一笑:“不会放过我,怎么,你邹大小姐准备了什么惩罚,这个,要不先说来听听,好让我做好点心理准备?” 看见姜山一副优哉游哉毫不在意的神情,本来就有些生气的邹月兰此时更加生气,只见她气冲冲地走了过来,恶狠狠地喊道: “如果你敢欺骗我,我就把你……”邹月兰攥起小拳头,想了又想,却是找不到任何威胁到眼前这个厚脸皮的方法。 要说开除他吧,似乎话有点重不太好,要说揍他吧,似乎从认识他以来,自己就没讨到过任何便宜…… 想来想去,邹月兰脑子转了好多圈才咬牙切齿地说出了一句:“我就罚你三天不许吃饭!” “咦……”姜山拉长了声调,做出了一个害怕的表情,“这个惩罚真的是吓着我了。” 邹月兰现在正是好奇的时候,她也顾不得这姜山欠揍的神情,再次切入了正题: “你老实交代,你昨天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说要去找面罩人的,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我瞧你昨天完全就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你是故意拉我去仇人那里出丑的还是怎样?” 邹月兰根本就不相信昨天姜山的一番胡搅蛮缠就真的能查出个什么东西出来。 “我说大小姐,听你这话,你真的就对我没信心么?”姜山若有所指地问道。 “那是……”邹月兰脱口而出,可是想了想似乎又有点不对劲,在她看来,现在的姜山完全就是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 结合以前姜山的所作所为,邹月兰也开始真的怀疑这小子绝对有很多事情在瞒着自己。 “别打马虎眼了,快点说,我可急死了。”邹月兰嘴巴一翘,气呼呼地坐在了姜山对面,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他。 姜山本来还想逗逗她,可看着邹月兰着急的神情,他呼了一口气,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淡淡道:“面罩人就是高自奇,那个管家!” “什么?”邹月兰两眼一睁,“你真的查到了?真的还是假的?你不是胡乱猜的吧?” “嘿嘿,看你说的,我几时骗过你大小姐。”姜山微微一笑道。 接下来,姜山就把他昨天的计划和经过细细向邹月兰讲了出来,自然也包括后面回来之后与高于飞的核实。 这个事情不复杂,几杯茶下肚,姜山也把事情说的清清楚楚。 “哎呀,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方法呢。”邹月兰此时假装懊恼地讲道。 姜山会模仿别人的声音,其实这事她是知道的,上次姜山模仿黑衣人的声音诓骗苏盘用的就是这招。 “这次,姜山你又立了一个大功,我马上就去告诉柳镖头去。”邹月兰等不及姜山回话,兴奋地便准备往外走去。 “喂喂,大小姐,有没有什么奖励啊……”姜山喊住了已经拉开门的邹月兰。 “哦,对了,你还在这里干啥,跟着我一块去啊。”邹月兰走到门口似乎才想起姜山还在这,于是她又返了回来,伸手拉起姜山一起急匆匆地往外走去。 至于姜山刚才说的什么奖励不奖励的,她是直接就忽略了。 站在院里的小清两眼愣愣地看着小姐拉着姜山兴冲冲地屋里走了出来,她的心情也开心了许多。 高兴的是姜山哥哥并没有挨骂,可是看小姐与姜山的亲密样,她心中多了一丝莫名的惆怅。 议事房内。 “王八蛋,果然是你们白鹰贼子,上次还敢抵赖说什么人开除了和你们无关,这次我看你们这些王八羔子还怎么解释!我们镖局的两条人命啊,此仇我必报不可!” 柳镖头听完邹月兰与姜山两人的汇报,一拳就打在了桌上,震的桌上的茶杯四处乱飞。 虽然以前两家镖局就互相不对付,可是一旦确认了白鹰镖局确实参与这个事情,那自然仇恨就不一样了,以前只有生意利益之争,而现在又加上了人命之仇,那更是变成了二者不死不休的斗争。 “柳镖头,你放心,这事他们是抵赖不掉了,仇我们是一定要报的,可是现在还差最后一个关键人物,没有查出‘他’,整件事情还是不能了结。”坐在旁边一直未说话的方亚成开口说道。 众人自然知道方亚成口中的“他”是谁,这个寄镖人从始至终隐藏的非常之好,从他隐藏身份寄了“假镖”之后,后面就一直没出现过。 可是事情又是他一手策划的,但是却在整件事情中只出现了一次,可谓是点了一个小火,烧了一座山。 现在只要“他”不主动出现,那么任谁也猜不透这事情背后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小山,接下来你有何想法?”柳镖头思来想去,还是把问题抛给了姜山。 姜山眼睛微微一眯,手指有节奏地敲了几下椅子扶手:“这个人,似乎……” 第254章 关键难题 “似乎?似乎什么?你有什么想法大胆地说出来。”柳镖头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觉得这个人应该就在我们周围……”姜山模棱两可的说着,他见众人都是一副疑惑的神情,他便继续解释起来: “既然他是始作俑者,那么他一定会在某一个角落暗暗注意着整件事情的发展,就像放风筝一样,把风筝放出去,他不可能就把线剪断。对了你们想过一个问题没有?”姜山向几人问道。 “什么问题?”邹月兰率先发问。 “嗯,他为什么要选我们大通镖局,而不是其他镖局?”姜山看了一眼邹月兰然后朝着柳镖头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这个……”柳镖头想了想继续道:“莫非他和我们镖局有仇?” 姜山缓缓摇了摇头。 “这个不是?难道是因为我们镖局发展的太好了,他眼红,想泼脏水给我们,阻碍我们的发展?”邹月兰食指抵在嘴角疑惑道。 这次轮不到姜山摇头,方亚成就说话了:“我觉得就像姜兄说的那样,这个人就是在放风筝,而且不是放一个,而是同时放四个。” “紫雨阁、白鹰镖局、黑血教以及我们,而他选择我们大通镖局的原因,我想应该就是因为我们分局在这里,你们想想看,紫雨阁也在这,白鹰镖局也在这,而我们大通分局也刚刚在这里开始营业,他就找上了我们。” 哟,这方亚成不憨吧,姜山惊奇地看了他几眼,心中暗暗道:莫非这小子以前憨憨的是装的? “成憨子,你不懂就不要瞎说,什么就因为我们分局在这里,难道这样说,我们分局的地点还选错了不成?”邹月兰对方亚成的说法嗤之以鼻。 只听她继续半骂着道:“我只听过什么爱恨情仇,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之类,我从未听过还有因为地点就招来仇恨的!真是瞎说。 “再说了就算有仇恨,那也是白鹰镖局,因为我们在这里开分局抢了他们生意,他们心生怨恨,这样还说的通点。可这根本和那什么寄镖人没什么关系吧。” 邹月兰语速极快,方亚成被她说的低着头不敢作声,满脸尴尬。 柳镖头一看情形不对,赶忙开口岔开了话题:“好了,好了,我们听听姜山的看法。” 姜山看了可怜的方亚成一眼,擦了擦鼻子说道:“其实吧,我觉得方大哥说的有一定的道理。” “什么?有道理?你也是这么认为的?”邹月兰张大了嘴巴。 此时方亚成以为姜山是给自己解围,他心生感激,顿时便向姜山投来感激的目光。 姜山也是点点头作为回应,随后又正经解释起来: “呃,这个嘛,虽然我还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是据我分析,我认为很大可能就是这样。” “有没有理由?”邹月兰问道。 姜山咬了咬嘴唇还是摇了摇头。 邹月兰随后也没有反驳,她知道虽然姜山这人对查探都是神神秘秘的,但是似乎每次都能蒙对,因此在她的内心里,对姜山似乎产生了一丝不可言喻的信任。 “这样的话,那接下来你准备怎么查?”柳镖头出口问道。 姜山思索了一会说道:“这样吧,等我仔细想想再说,现在确实没什么好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既然“神探”都这样说了,其他三人也没有更好的办法,那也只能把所有希望放在姜山这个“神探”身上。 事情讨论的差不多,方亚成与邹月兰相继离开,姜山走在最后。 此时,柳镖头回头叫住了准备出门的姜山。 随后便走到他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赞道:“好小子,这次干的不错,立了大功,虽然还差最后一步,但是我相信你,一定能查出真相的。” 啧啧啧,又是立了大功,我今天早上都听了两次了,表扬不如来点奖励实在。 我该要点什么奖励才好呢?银子?或者要求柳镖头做个媒?嘿嘿。 姜山心里默默地想着,不过他倒不会真的开口去说,因为他知道,柳镖头对他已经很好了,这些事严格上来说就是属于工作内容。 他是懂得分寸的,因此他谦虚了几句之后就离开了。 姜山离开后并没有回到他原来的房间,而是去了高于飞那里,那里也有他的一张床,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在姜山心里,总是隐隐感觉到会在高于飞这里得到一些更关键的信息。 “高兄,你再给我说说你所知道的那些事情呗?看看还有没有遗漏的地方?” 房间里,姜山半躺着同高于飞说话。 高于飞身子一转,把屁股对准了对面的姜山,同时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响了起来:“哎呀,我都说了好几遍了,你耳朵没有起茧子,我的嘴皮都磨破,再说了,我都还没睡好,哪里记得清嘛,真是烦死了。” 姜山心里头急啊,他继续问道:“再问你个问题,问了我就不吵你了。” “好好好,你问,你快问,问完了就出去,真的是烦。”高于飞烦恼地招招手。 “是这样的,你当时在那个荒废的庄园里面听面罩人和黑衣人商量的时候,你有没有听到过,他们是从哪里打听到血珠寄在大通镖局的事的?” 姜山顿了顿,继续解释道:“换句话说,就是你有没有听到过,他高自奇和宋广义两人究竟是怎么知道血珠的事,这事是谁告诉他们的,或者说是谁向他们两透露这个消息的?” 说到这里,高于飞转过了身,一副思考模样,姜山还以为他想起了什么,心里正高兴之际,只见高于飞眼睛一闪道: “这些我倒真是不知道,对了,这个事情你应该直接去问高自奇和那个什么宋广义,问了他们,这些事情不就一清二楚了么,你不应该来问我,真是多此一举。” “我呸,什么狗屁馊主意,如果能去问他们,我还来找你干什么,你也不动脑子想一想,问他们,这不打草惊蛇了么,再说了,本来双方就不对付,他们总不会傻到自己招供自己吧。”姜山瞥了一眼说道。 高于飞嘴巴一撇:“那我就不清楚了,我给你出个主意,他们如果不愿意说,你就把他们抓来,严刑拷打一番,什么招最狠就用什么,这样不就什么事都省了么……” “丫的,我看还是先把你这个飞贼严刑拷打一番最好!” 不等高于飞说完,姜山一个枕头便甩了过去…… 第255章 知我者小清也! 房间再次安静下来,高于飞赶忙趁这个机会再次补了一觉,而一旁的姜山却是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自从知道了面罩人的身份之后,姜山心里总是有种感觉,事情真相离浮出水面的那一刻已经不远了。 可是现在缺的就是一把钥匙,也就是一个小线头,只要找到这个,那么一切的疑惑就会全部解开。 他究竟是如何把信息传给他们的呢? 他和他们之间是不是有某种协议? 他和他们之间或许根本就不认识,他只是在利用他们而已? 他究竟是个什么目的? 难道他们的目的真的就如此简单吗? 这个人隐藏的这么深,该如何让他主动现身呢? …… 姜山还在细细思索之际,一阵急速的敲门声突然响起,冷不防地吓了姜山一大跳,而对面的高于飞只是耳朵稍微动了一下,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是睡是醒。 “姜大哥,姜大哥,你在不?” 门外传来了一个李富贵的声音。 打乱了姜山的思路,他心里头一阵恼怒,只见他一股脑地爬起床就往门外走去,走时不忘看了一眼似乎睡的跟一头猪一样的高于飞。 “你小子慌慌张张地干嘛呢?想挨揍了是不?”姜山关好门,随即便大声地呵斥着李富贵。 姜山是李富贵自己认的老大,老大发火,他自然不敢回嘴,只得笑着讨好地道:“大哥你别生气,我这不是好些时日没和你聊天了么,想你的紧,今天知道你在局里,我便请了假找你出去喝口小酒。” “什么叫想我的紧,听着怪别扭的,喝酒就喝酒嘛。”姜山眼睛一划,对于这个“便宜小弟”,他还是蛮有好感的。 姜山忽然想到这个小弟可是专门上夜班的,于是他便随口问道:“对了,你昨晚没巡夜吗?” “巡了,这不刚准备睡觉,听别人说你今天没出去,我便寻着来找你了。” “你昨夜上了班,今天还有精力出去喝酒?莫不是晚上又偷偷找了哪个角落偷懒了吧?”姜山眼睛一瞪地道。 李富贵假装委屈地回道:“哎呀,看大哥说的,我李富贵是那种偷奸耍滑的人么,再说了,上个夜班而已,这有什么扛不住的,就算连续上他个三天三夜,我照样活蹦乱跳的,嘿嘿。” 姜山看着李富贵那“委屈”的眼神,笑骂道:“你小子,看来年轻就是好,那还等啥,我们现在就去!” “好捏,走啦,大哥你走前面。”李富贵半弯着腰,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你要再这么宝里宝气的,小心我真的揍你啊,我又不是什么老爷,走什么前面,来来来,一起走。” “你不是老爷,可你是我大哥啊,大哥就是大哥,小弟哪能和大哥走一排呢,那不乱了大小了……” 还没等李富贵现完宝,姜山便一脚踹了出去。 随后两人便相继往门外走去,同时也传来了两人对话声。 “咦,富贵,如果镖局里的规矩我没记错的话,说是请假必须要提前的么?” “本来是这样的,不过我上的是夜班,本来白天也是休息,这不占用公家时间,再说了,我和马总管请假的时候,我提了你姜大哥的名号,这不,他就立马批了假,说来啊,还是你大哥的名号好使,嘿嘿。” “我说呢,原来是打着我的名号出门,年纪不大,花花肠子倒挺多的嘛。” “这不跟大哥学的么,嘿嘿。” “去你的,跟我学什么学,我哪有什么花花肠子,我是满肚子的赤胆忠心好吧!” “对对对,大哥,我嘴欠说错了,你老人家那是赤胆忠心、坚贞不屈、威风凛凛……还有那个什么,对!铁骨柔情!” “得得得,别说了,说的我都起鸡皮疙瘩了,什么铁骨柔情,我呸!” “嘿嘿……” “哈哈……” 两声大笑已经出现在大门外,之后两个背影也消失在了巷子的拐角处。 镖局的小院内,一声呵斥打破了宁静。 “姜山人呢?”邹月兰瞟了一眼马小六,脸上尽是气愤。 马小六站在一旁,心惊胆颤地偷偷看了邹月兰一眼,低声回道:“听说是出去喝酒去了。” “这个时候了还有闲心喝酒,真有你的!”邹月兰气呼呼地骂了一句。 邹月兰没有问话,旁边的马小六也不敢搭话,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不时地用手挠挠额头两边。 良久,邹月兰似乎是气消了一点:“知不知道他去哪里喝酒了?去了多久?” 马小六清了清嗓子道:“据下人说是早饭不久便出去了,至于是去哪里了,这个真不知道。” 邹月兰哼了一声,眼睛一瞥道:“我好像听说你小六子是天天出门,这周边恐怕有多少只狗多少只猫多少蚂蚁你都一清二楚了吧。怎么现在一个大活人去了哪里你都不知道?” 马小六一听,心道这下坏了,不知道谁在大小姐这里乱嚼舌根,如果只是小姐知道了倒还好,不过就是挨几句骂,可要是到了柳叔的耳里,那可是要挨揍的呀。 想到这里,马小六的额头冒出了点点汗滴,于是立马慌忙辩解道:“冤枉啊大小姐,不知是哪个坏了心肠的人在后面说我的坏话,分局刚落地不久,还有好多东西未置办齐……” “甭说厨房里的那些个锅碗瓢盆了,就光说小姐这院里的那些个窗帘窗碉,我都花了好些日子去挑选,最远的我都跑到县城最北端……” “好啦,好啦,这些就不用说了,以后办事尽量利索一点,还是要把精力放在镖局里的事务上来。”邹月兰未等马小六把话说完就不耐烦地打断了。 她看了看可怜巴巴的马小六,轻轻叹了一口气嘱咐道:“你我都是自己人,现在你也知道分局面临着很多麻烦事,这个时候我们一定要齐心协力共同度过这些难关。” 见邹月兰口气松了,马小六也长吁了一口气道:“嗯,小姐,我知道了,我以后会更加努力,把分局里的大小事务都处理好,尽量不让小姐和柳叔操心。” “好了,你下去吧,有事我再叫你。”邹月兰挥了挥手,把马小六撵了出去。 旁边一直未吭声的小清见马小六出去以后,才疾走了几步到邹月兰身前,对于近来查案的事,小清也是略知一二,于是她便细声道: “小姐,你消消气,我看姜山哥哥不是偷懒的人,他肯定是有事出去了,这些日子他一直忙上忙下的,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差错,马总管说他出去喝酒,我是不相信的,就算退一步讲,就算他去喝酒,我估计那也是假借喝酒的名义,然后出去查探什么去了……” 如果此时姜山能听到这样的话,估计心里绝对会开心大呼:知我者小清也! 第256章 流言 查探事件到如今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镖局里的人只要稍微有点心都会觉察到不同寻常。 他们也许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以前总镖局失窃,后来运镖途中遭劫,以至后面发生的大小姐“失踪数日”等等,这些事情那是瞒也瞒不住的。 只是大通镖局里规矩比较严,下人们都不敢议论而已,其实心里面大多清楚的很。 一个小酒馆的角落里,姜山与李富贵相邻而坐。桌上摆着几盘菜,几个酒壶,旁边是散落的一堆堆花生壳。 两人出来已经有段时间,找了一家不远不近的小酒馆,说起小,自然有小的好处,那便是价格比较便宜。 两人已经喝了不少酒,李富贵的脸已经微微发红,而姜山却是看不出任何异样。 姜山与李富贵碰了一下杯,似是无意地问道:“来,说说,最近镖局里有什么有趣的事么?” 李富贵嘿嘿笑道:“要说有趣的事,那真还是不少,不知道大哥你想听哪些方面的?” 姜山拿起酒杯浅尝一口,道:“哎呀,随便说嘛。” 李富贵想了想,哼笑了声说道:“像孙大牛你知道吧,前些日子他请假回家相亲了,听孙大牛自己说,那姑娘娃儿相亲前谈的彩礼是二十两,可是相亲后,那姑娘就变口了,要六十两彩礼钱。” “这可是个天大的数字,他们家哪来的这么多银子,好说歹说那姑娘也不同意少一点,后来啊,听说孙大牛心一横,亲也不相了,拿了些银子去窑子里面痛快了一番,后来又后悔的要死……” 这八卦的李富贵果然八卦,连孙大牛逛窑子的事都能打听到,这大通镖局众多规矩里面就有一条,就是不能逛青楼,否则那是必须开除的。 自然的,李富贵说完之后还不忘嘱咐姜山一声,要他保守好秘密,否则就是砸了人家饭碗,那可就不地道了。 姜山心说你还让我保守秘密,都不知道你和多少人说过了。 眼看姜山怀疑的眼神,李富贵也明白了他心里的想法,于是便凑过身小声道:“大哥,你不要误会了,这事我可真没和别人说过,我也只是在孙大牛喝醉的时候偶然听到的,我保证啊,我真的只和你一个人说了。” 姜山呸了一口骂道:“你这小子,以后这样替人保守秘密的花边事千万不要和我说,以后万一从别的口里传出去了,还让我来背这个锅。” 说完之后,姜山不忘了嘱咐一句:“你也是一样,假如他自己哪一次又喝醉了,无意中和另外的人说出去了,以后又强加到你头上,那你岂不是成了冤大头!” “那是那是,嘿嘿,谨遵大哥教诲。”李富贵点头称是。 他见姜山似乎对于这样的事情不太感兴趣,他仔细想了想,忽然开口说道:“对了,大哥,最近你在忙什么?我听说最近镖局里出了不少事,但是下面的人都不敢私自打听,但是我还是听到不少的传闻。” “哦?什么传闻?”姜山侧头问道。 “我们镖局是不是和白鹰镖局有矛盾,我听说白鹰镖局最近很多镖师都回来了,似乎是像在准备什么大事一般,这些会不会和你们忙的事有关?”李富贵见姜山神色不一样,便知道自己说的这事果然引起他的注意。 “嗯,还听到什么吗?” “有些人好像在传,说是我们大通镖局抢了他们的生意,他们生意做不下去了,然后想把在外面的镖师全部召回来,然后和我们干架,把我们赶回去。” 这些事情姜山早就猜到了,他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奇怪的,等李富贵说完,姜山忽然开口问道:“富贵,除了这事,你还打听到什么事吗?” 见李富贵还是一脸迷糊的样子,姜山继续提示道:“比如在外面,街头小巷的有没有关于我们大通镖局方面的?” “这个啊,”李富贵沉思了一下继续道,“这个倒是听说了些,上次紫雨阁的人不是来了我们这里么,有人就说我们镖局和紫雨阁的人联合起来想吃掉白鹰镖局,然后平分他们的财产。” “白鹰镖局是本地起家的镖局,那创办白鹰镖局的白总镖头又是本地人,因此有很多人都挺他,说是我们联合道上门派欺负弱小,因此也有好多本地商户都不与我们镖局做生意呢。” “对了,还有更离谱的呢,还有人说刚开始紫雨阁是不愿意帮忙的,只是后来……” 见李富贵欲言又止,姜山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后来……大哥我说了你不要骂我哈,这真的只是坊间传闻,不是我编排的。”李富贵再三确认之后才附在姜山耳边轻声道:“有人传闻说是大小姐色诱紫雨阁的人,事后紫雨阁的人才愿意帮忙的……” “真是一派胡言!”姜山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 李富贵一股脑把自己打听到关于白鹰镖局的事全部说了出来,只是言语中全部是大通镖局通过龌龊手段联合紫雨阁欺负白鹰镖局,全然没有一丝其他的流言。 姜山想了想问道:“你好好回忆一下,有没有其他的事?比如什么镖货或者什么值钱的东西之类的?” 李富贵见姜山神色严肃,他也意识到事情或许没有如此简单,因此他仔细回想之后,才肯定地点头道:“坊间的传闻就是这样,其他的没有,另外……” 姜山眼睛一瞥道:“我说了不要吞吞吐吐,这又不是你的错,你照实说就行。” 李富贵得到姜山的答复后,才犹犹豫豫说了出来:“另外还有些不要脸的人描述大小姐……那个……”李富贵越说越不敢说。 后面的话就算李富贵不说,姜山也明白的很,肯定是抹黑邹大小姐的话题。 姜山现在也慢慢知道了邹月兰作为一个女子,抛头露面、行走江湖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不仅要面对众人的怀疑与不解,更要面对更多的流言蜚语。 纵使做了再多的事,别人不以为意,但是只要你有一丝不慎,就会把你批的体无完肤,甚至还会有那些无端指责,无耻下流之言。 姜山心里对这些人狠狠地骂了一句:狗吃进去的是大便,喷出来的是屎! 第257章 新计划 两人的酒局一直喝到中午过后才结束,在这段时间内,姜山从李富贵口中知道了不少有用的消息。 其中最令他感兴趣的便是虽然坊间传出来很多大通镖局和紫雨阁联合打压白鹰镖局的流言,但是却没有一丝关于“假镖”的传闻。 这让姜山很迷惑,他现在几乎可以确定的是,联合打压之事必定是白鹰镖局的人传出去的,要么就是白千帆授意,要么就是那个管家高自奇授意。 但是奇怪的却是,这里面竟然没有提及“宝物血珠”。莫非是他们也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此事? 喝酒的时候,姜山的心思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或许这个问题就是一个突破口。 细细思索之下,一个计划也慢慢出现在姜山的心头。 姜山本来计划喝完酒就回去的,奈何这个李富贵似乎喝酒喝上了头,硬是要拉着姜山再去看看戏。 这看戏对姜山来说可是充满了吸引力,奈何以前不是没钱就是没时间,如今刚好有这么个人撺掇,他也是大手一挥往戏院走去。 还好这李富贵银子没带够,否则趁着酒劲拉着姜山去逛逛窑子,说不定他也会欣然接受。 当然了,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姜山心里头已经有了下一步的计划,所谓计划在手,心中不愁,那自然是玩的更尽兴了。 一直到傍晚,两人看完两场戏之后,才兴冲冲地往回赶,这李富贵在镖局里是只小猫,可是到了外面,那就彷佛换了一个人般,熊里熊气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哪家的公子哥呢。 “天色晚了,我们得走快点,要不然赶不上晚饭。”姜山看了看天色,脚上的步伐不由得加快。 这李富贵也是一样,今天玩的开心,一下竟然忘了时间,过一下就是上班的时辰,他自然比姜山更急,因此姜山一说,他便主动加快了步子往回赶。 大通分局门口。 天已经暗了,看门的家丁伸着脖子来回地看着巷子的拐角处,额头细细的汗珠不时地冒了出来,路过的人看见这个样子,还以为他是在等什么贵客似的。 终于,拐角处出现了两个身影,一个身姿挺拔,一个五大三粗。家丁猛地眨了几下眼睛之后才确认,这正是他千呼万唤的贵客儿,随后他便抬腿迎了上去。 “哎呦,我的乖乖,姜镖师,你可算回来了,今日柳镖头都找你好几回了。你若再不回来,恐怕我们得出门四处找你了,我的乖乖呀,县城这么大,黑灯瞎火的,叫我们去哪找呀……”家丁一只手擦着汗,一只手拉上了姜山快速往门口走去。 这还刚到门口,家丁又大呼起来:“哎哟马总管您看,姜镖师终于回来了,哎呀我的乖乖!” “你个乖乖的,瞎叫唤什么呢,一天喊上几百遍乖乖,你不腻啊!下次再叫唤,看我不抽你!”马小六刚训完家丁,转眼就看见后面的姜山。 随即脸上神色一换,又急又慌地迎了上去:“哎哟我的姜大哥哟,你一天都去干啥去了呀,柳叔和小姐都找你好多回了,为你这事,我都挨柳叔好几鞭了。” 此时马小六虽然神色带着怒气,可是脸上还是勉强挤出了一丝难看的笑容。 “哦,那就不好意思了,今天我有事出去了一下,本想和柳镖头说一声的,谁知走的太匆忙就忘了,下次我一定注意哈。”姜山脸不红心不跳地解释道。 “好好好,没事没事,你先过去吧,柳叔估计等的都急了。”马小六也赶忙叫着姜山进去。 现在姜山是分局里的红人儿,他自然是不敢给什么脸色的。可是姜山后面的那人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就在马小六和姜山说话之际,李富贵就准备偷偷摸摸地从一旁绕着猫过去。可是别看马小六干实事不怎么样,那双小眼睛看这样的事倒是挺厉害的。 李富贵的一举一动自然全部落在了马小六的眼里,只是他知道李富贵是和姜山一起出去的,当着姜山的面他不好意思开骂,可是要是背过了身,那可就不一样了。 看来李富贵今晚少不了一顿挨揍,马小六的心里已经在计划过一下该怎么处理这个李富贵,是用上皮鞭呢还是棍棒? “哦,对了。”姜山注意到了马小六眼里的凶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姜山立刻就知道了他心里的想法。 “啊,这个,六哥,和你说件事。”姜山揉了揉鼻子说道,“那个李富贵是我叫出去一起办事的,他聪明伶俐,今天他还立了个大功,过一下我会和柳镖头说的。” 马小六一时还反应不过来,只是顺着姜山的话语问道:“大功?什么大功?” “这……”姜山拉长了声调。 这成功勾起了马小六的好奇心,他顺势靠了过去轻轻问道:“是什么大功,说来听听。” “这个嘛,呃,我得先去柳镖头那里了,这些事以后再说哈。总之你知道李富贵今天是立了大功的就行了。”姜山说完之后,伸手拍了拍马小六的肩膀就走开了。 留下马小六一个人站在风里喃喃自语:“他丫的,难道真立大功了?真的还是假的呀,这小子不会是唬我的吧?难道不是去喝酒?” 本来镖局的规矩里面就有一条平日不许饮酒的戒令,他刚刚想用这个戒令做点文章出出气,可是被姜山这么一说,他瞬间就没了脾气。 或许今天挨了几鞭的气得另外找个人去了,马小六无奈地摇摇头离去。 柳镖头在房间里已经是有些坐卧不安,现在事情是到了关键时刻,只要再努努力,真相几乎就在眼前。 可是今天他寄予厚望的姜山却似乎玩起了失踪,他的心里顿时就没了底气,这人一慌、心中一着急,火爆脾气就立马上来了,似乎看什么都不顺眼,因此老是在他身边晃悠的马小六理所应当地便成了一个出气筒。 “柳镖头,听说你找我?”姜山推门的同时,声音也跟着进来了。 柳镖头听到声音,顿时心头一抽,两眼一睁怒骂道:“你小子还知道回来啊,今天一天死哪去了?” 第258章 回忆 对于柳镖头的怒火,姜山心里已经有数,因此他此刻并未惊慌,只是快速地走进了房里。 “柳镖头,今天我出去打探了些事情,现在我有些眉目了。”姜山并未解释今天的举动,而是直接把话题引到正事上面来。 果然姜山这么一说,柳镖头心里的怒气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便是欣喜,只见他着急地凑了过来问道: “你是说你又找到什么新的线索了?” “这个稍后再说,只是现在我有几个问题想找你确认一下。” “问题?还有什么问题你尽管问。”柳镖头心头奇怪,这件事情的前前后后姜山几乎清楚的很,他一时想不出哪里还有遗漏。 “其一,是个时间问题。”姜山想了想慎重地问道,“柳镖头还记得总镖局失窃的时间吗?” “失窃的时间?”柳镖头心里一阵思索,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这总镖局失窃的事不是那个飞贼高于飞做的么,你前几日不是已经确认这高于飞和此事并没有多大关联,怎么现在……莫非他在撒谎?” 姜山一听,笑了笑回道:“呵呵,嗯,他撒谎倒是没有,我们现在就是大概把这件事前后再仔细回忆一下,问题就出在时间上,其他的事我们暂时先不管。” 听见姜山解释,柳镖头更是糊涂了,可姜山既然说了,他便暂时压下他心中的疑惑,仔细回忆起时间来。 良久,柳镖头才摇了摇头道:“这确切的时间倒是不记得,只记得大概就是在七月二十几左右。” “嗯,那邹总镖头接镖的日子呢?” “这个……”柳镖头想了想还是摇摇头,不过随后又立马反应了过来,“这个倒是不怕,镖局接受业务都是有记录的,但是现在业务册不在分局,去总局就可以查的到。” 看见柳镖头迫不及待的心思,姜山示意道:“这个具体时间倒不是很重要,只要知道接镖的大概时间就行,那我们现在就猜测接镖的时间为七月中旬。” 随后姜山话锋一转继续问道:“那后来送镖的时间呢?” “这个我记得清楚,”柳镖头确认地回答,“车队出发的时间是九月初十,当时我并不知道月兰身上还带着那个玩意,不过后来才知道。至于约定送镖的日子,那是十月十五。” 说到这里,柳镖头回想起那作为凭票的丝绢。而这个东西还依然放在柳镖头的身上,因为此事迟迟未解决,这样的重要物件柳镖头是随身携带。 想罢,柳镖头便立即从怀里掏出了那半块丝绢递给了姜山。 这东西姜山早就知道,不过他还是打开仔细看了看才又递过去。 不过柳镖头此时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直接让姜山保管着,说是反正现在事情全部由姜山接手,这样的东西就直接放在他这里。 姜山也没有推辞,直接就揣进了怀里。 收好了丝绢,姜山才出口问道:“现在大概的时间就是这样,柳镖头你想想,这事前后跨度多久了?” 还不等柳镖头催促,姜山又仔细地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寄镖人大概是七月中旬左右寄出的假镖,要求我们在十月十五送到,而且不能早不能迟,这时间跨度为什么如此之大,而且为什么要求十月十五?又是不能早不能迟? “除开押运镖路上所花时间,按理说寄镖的客户都是希望越快送到越好,七月中旬到十月十五,这其中将近三个月时间,这难道不奇怪么? “我们再想想,今天应该是十一月十五日了,从十月十五在紫雨阁发生的事到如今又是过去了一个整月,这算起来前后已经是四个月了。” 姜山仔细分析完,柳镖头被姜山的几个问题问的是一愣一愣的,而后姜山又抛出了一个问题: “柳镖头,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你发现一个问题没有?” 柳镖头已经不摇头了,而是双眼紧盯姜山,呼吸急促:“什么问题?” 姜山道:“这其中那寄镖人就彷佛消失了一般,毫无踪迹,这于情于理都令人匪夷所思呀! “而且今天我出去了一趟,坊间的传闻不知道柳镖头你听说过没有?” “坊间传闻?”柳镖头回过了神。 这柳镖头前些日子也没有和姜山几人出去查探,天天出门与县城的商户们洽谈业务,自然是听到了许多。 于是他便简要地向姜山说了起来,说的内容也几乎和姜山今天从李富贵口里得到的信息相差无几。 “柳镖头,在这些传闻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我们不必理会,但是奇怪的是竟然没有半点关于假镖血珠的事,这你有没有什么想法?”姜山问出了今天他也思考了许久的问题。 “这个我猜是……”柳镖头想了想刚想继续说下去。 正在此时,一阵讨厌的敲门声响了起来,随后又传来了马小六那欠揍的声音:“柳叔,柳叔,大小姐来了,她问姜山是不是在您这里。” 柳镖头好不容易整理了些许的思路被这一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刚想发火,但想到是邹月兰来了,便压下了怒火,把人叫了进来。 这马小六推开门,脸上满是讨好的笑容,侧身弯着腰向柳镖头问着好,又侧身弯着腰把邹月兰迎了进来。 总之是两头相堵,不敢把后背屁股对着任何一方。 这货完全不知道刚才他差点又会挨上一次痛揍。 邹月兰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对着姜山就是一顿骂:“你还知道回来啊,今天玩够玩尽兴了吗?那戏院的狐媚子有没有……” 这姜山与李富贵两人回来之后,马小六就立刻向邹月兰汇报了,至于为什么邹月兰会拖了这么些时间才过来,那是因为她审问李富贵去了。 而这个李富贵也是经不起事,几棒下去就把今天和姜山一起去喝酒、逛戏院看戏说的一清二楚。 不过他还有一点没说,那就是姜山在戏院时,看着娇滴滴的狐媚子出神,一不小心手里的茶都把裤子打湿了…… 第259章 故布疑阵(一) 看见邹月兰气急败坏的样子,他知道李富贵这小子肯定把今天的事全部招了,他心里暗暗鄙视了那臭小子一番:真是枉费我还把立大功的机会让给你,真是脑子不转弯…… 这姜山还没说话,柳镖头就忍不住站了出来替姜山辩解道: “月兰,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刚才我们在讨论重要的事,我跟你说啊,今天小山可是辛苦了一整天,案情已经有了重大发现。 “至于逛戏院的事你肯定误会小山了,他怎么可能去那玩乐的地方呢,是吧,小山。”柳镖头说完之后,还不断朝着姜山眨眼睛,那模样完全就是一副护犊子的神情。 听柳镖头为姜山辩解,邹月兰更是气上加气,相比如姜山查出什么线索,她邹月兰更关注的是姜山去戏园子之事,不知怎的,她想起这事就觉得如鲠在喉,令她心烦的不得了。 不过刚才柳镖头已经说了有重大发现,邹月兰也不好在这个时候对逛戏园子的事过多追究,于是只得气呼呼地坐在一张离姜山最远的椅子上,铁着脸嘟起嘴不说话。 被邹月兰这一打断,柳镖头也发现此时天已经快黑了,他直接打发门外的马小六去准备晚宴,为了奖励姜山,他特意嘱咐马小六要多准备几个好菜。 “好了,姜山你继续说。”柳镖头看了看邹月兰,然后示意姜山继续刚才的话题。 姜山被刚才的事一打扰,因为他刚才也大体解释了一番,于是他便没有了再细细阐述的心思,直接抛出了自己的结论: “我总结了一下,大体有几点,第一,那寄镖人实施计划的时间到现在为止已经有四个月,说明他做这个计划已经很久了,至少半年以上甚至更久。 “第二,从他寄出假镖开始之后,他便没有再出现过,我们按常理想一下,一个人辛辛苦苦做的计划怎么会不关注呢,所以我大胆猜测,他必定是时时刻刻在关注着,而且比任何人都关心,只是他隐藏的非常好而已。要做到这一点,那他必定就在我们几方的周围,以一个谁都想不到的身份隐藏在我们几方身边。 “第三,至于那些传闻……” 说到这里,姜山看了一眼还在生气的邹月兰,嘴巴微微张了张改口道: “那些传闻之中没有任何关于假镖以及那什么血珠传出来,说明几方都不想把这件秘密传出来,至于理由,我想应该各自都有各自的考量。” 说完之后,姜山便停顿了下来,而此时邹月兰接着问道:“各自的考量?什么意思?” 姜山并没有直接答理她,因为旁边的柳镖头插话了:“我想紫雨阁那边好理解,他沈运怕消息传出去,必定会引起很多人觊觎,到时候给他们带来无尽的麻烦。 “至于白鹰镖局以及黑血教他们,我想想……”柳镖头皱着眉毛思索了一下继续道,“他们理由应该也差不太多,如果引起了疯抢,各方势力蠢蠢欲动,这也相当于给自己找了许多对手,自然他们也不会这么傻。” “那寄镖人呢?他为什么不把消息传出去?”邹月兰适时问道。 “这个我就不太明白了。”柳镖头说完看着姜山。 姜山也是缓缓摇了摇头,道:“这个就跟他的身份他的目的有关了。这也就是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这才是今天议题的关键,提到这里,姜山认真地说道:“接下来我想让柳镖头配合一下,我有一个计划。” “什么计划?” “故布疑阵。” …… 半个时辰后,马小六带着几个家丁把丰盛的菜肴端了上来,柳镖头端着酒杯朝着姜山高兴地说道:“来来来,小山我敬你一杯,今天你真是辛苦了。” 说起辛苦,一旁的邹月兰便想起了姜山白天喝酒逛戏园子的事,她嘴里狠狠地“哼”了一声,此时显然她的气还未全消。 姜山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柳镖头,其实今天的事有一大半的功劳是我那家丁兄弟的。” “哦,此话怎说?” “是这样的,我今早思来想去,找不到方法的时候,恰好遇到了那个家丁兄弟,和他随便聊了聊,他突然提到我们镖局最近的传闻。 “这点倒是提醒了我,为了查询事实真相,我便邀请他和我一起去外面打探打探,你也知道,我来分局几乎就没出去过,街坊邻居那些也不熟悉,还好有那兄弟在。 “不过我们走了好多地方,也没打探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于是我问他哪里人多哪里嘴杂哪里消息最灵通,后来他告诉我,酒家和戏园子是人最多,消息也最灵通的地方。 “于是我便要求他带我去,可是他说他只是一个家丁,去酒家和戏园子会触犯镖局规矩的,严重的还会被驱逐出去。因此他死活不肯,没办法,我只有给他打了包票,说是我会把真实情况告诉柳镖头的,如果有什么怪罪,我一并承担……” 姜山的这一通话,邹月兰从开始的不相信慢慢变成了将信将疑。 姜山还想多说几句,柳镖头直接打断了道:“哎呀,这等事不用你说我都不会怪罪的,相反的我还会赏,哈哈。” 柳镖头边说边笑,而一旁的马小六却是脸色慢慢变了,因为就在不久前,这位“家丁兄弟”就被他狠狠揍了几棒,而且等邹月兰走后,他还准备以喝酒逛戏园子的理由开除李富贵。 直到现在那李富贵还在他马小六的房门口跪着请罪呢。要说开除呢,他也只是吓唬李富贵,毕竟李富贵是从总局带过来的,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呃,对了,这家丁是谁啊?听你说来也蛮机灵的嘛。”柳镖头举起杯又和姜山碰了一杯。 “哦,他叫李富贵,是巡夜的。”姜山说着又看了看站在旁边倒酒的马小六。 而现在的马小六脸已经绯红,提着酒壶的手已经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 “李富贵?”柳镖头转头向马小六问道,“我没记错的话,他是从总局过来的吧。” “呃,柳叔,是的,是的。”马小六急忙应承着。 姜山接着话说道:“柳镖头,这次他立了大功,去酒家和戏园子都是他掏的银子,你也知道,他们……” “唉,这个不用你说。”柳镖头当即明白了姜山的意思,“小六子,过一下你拿五两银子赏给李富贵。” 五两银子?出手还可以嘛,喝酒加上看戏两人总共也就花了不到一两,现在还多出了四两,那可是两个月的月俸,这下总对得住你李富贵了吧,姜山心里乐呵呵地想着。 第260章 故布疑阵(二) 晚餐过后,天已经完全黑了。 柳镖头的房间里,马小六弯着腰听着柳镖头的吩咐,不时地点点头。 而此时的姜山,也已经半躺在床上,对面是刚换了药的高于飞。 只见高于飞一脸的不情愿:“不行,绝对不行,我现在好歹还是个伤员,你让我干这样的事,你是让我去送死么?” “哎呀,你的功夫谁不知道啊,再说了,你不是养了两天伤了么,刚才你那伤口我已经看了,似乎已经无大碍了……” “我呸,你个臭扒皮,为了自己,你竟然昧着良心说话!贯穿伤啊,又不是擦破点皮,这才两天时间,就好的差不多了,你自己戳个洞试试!” “我说……” “你别说了,不行就是不行。”高于飞说完,直接转过了身,拿屁股对着姜山,任他怎么说,硬是不再搭话。 面对着高于飞的断然拒绝,姜山早已经料到了,不过他还是很有信心让他就范。 “如果你配合我,我可以保证,十日之内,你必见宝贝,这样你师父的病不就可以治了么。”姜山手枕着头,懒洋洋地说道,“你要知道,病嘛,越早治疗越好……” “十日?”高于飞的眼睛转了一下,这个果然打动了他,只见他翻身过来,道,“你说的是真的?” 姜山认真地点了点头:“是的,不过得需要你配合,如果你配合的越好,时间就越快。” “除了这事,你不会还要我去做什么事吧?” “嗯,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还是那句话,想要得到就必须付出,我们都在努力,你总不会是想到最后了白白去捡便宜吧?” 高于飞仔细想了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吧,不过我事先说好,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我可不会给你去干的。” 见高于飞终于答应,姜山笑着道:“你放心吧,以我的人品,哪会有那档子事。” “你的人品?”高于飞重重地“哼”了一声表明了心中的不满。 夜深人静。 随着一声猫叫,一大一小两个黑影从大通分局的一个角落闪出,越过高围墙,向外奔去…… “哎呦,啧啧。”随着一小声哀嚎,围墙外的大黑影踉跄了一下,“笑你奶奶个腿……” 小黑影听见这句哀嚎,身形慢了下来,回头看了看墙角下的人,随后又往外奔去,没入黑夜之中,一切都很平静,没有一丝异常。 姜山拿开挡在眼前的手,淡淡的笑容中露出了一丝担忧。 凌晨已过,姜山躺在床上睡不着,他的眼睛不时地瞄着窗外,有时也会起身打开门往外四处看看。 高于飞带着那只大黑猫已经出去两个时辰,算上路上时间,这个时候也应该要回来了,可是外面依然很平静,如果认真细听,只能听到夜巡的人偶尔的几句说话声。 “不会出什么问题了吧?”姜山心中暗自担忧。 自从得知面罩人是高自奇,姜山心里猜测:那他身上必定有线索,而这些线索不能通过正常渠道取得,那只能叫高于飞这个飞贼去碰碰运气。 于是今晚他便和高于飞商量,要高于飞去白鹰镖局暗暗查探一下,最好是能找到一些高自奇与黑血教宋广义的信件,或者其他一些与假镖相关的一些线索。 等人的时间是难熬的,姜山翻来覆去,一边在推测这案情,一边又在担心着高于飞…… 就在姜山辗转反侧之际,隐隐中传来了一声猫叫,他仔细一听,心中顿时狂喜,是高于飞回来了! 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不知道他会不会带回来点什么好东西? 姜山立即站了起身,他刚推开门,一个身影一拐一拐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奶奶的,差点被你害死了!”高于飞边走边取下蒙着面的黑巾,也不去瞧旁边的姜山一眼,兀自吐了一口痰。 “安全回来了就好,”姜山也不急先问情况,首先就递了一杯茶过去,只不过这壶里的茶已经凉了。 高于飞也没管这么多,接过来一口灌下,随后又递给了姜山,姜山又拿着茶壶给倒上了一杯。 几杯过后,高于飞才擦了擦嘴边的水渍,道:“今晚真是好凶险,差点我就栽了。”说完便往上撸着裤腿。 随着高于飞的动作,姜山往那伤腿上看去,只见那白色的布已经被血迹染红了一大块。 不用高于飞招呼,姜山便主动上前帮忙。 重新上药,重新包扎,姜山一丝不苟。 所谓事情重要,但是性命更重要,姜山自从高于飞回来,他就没主动问事情的进展,一直在帮高于飞处理伤口。这也让高于飞心中高兴了不少。 高于飞看着姜山认真地给自己包扎,心中疑惑地问道:“嗨,你怎么不问问我今晚有没有什么收获?” “事情等下再说,不急这会,急的是先要把你的伤口处理好。”姜山诚恳地说道,声音中没有一丝犹豫。 这回答让高于飞对姜山的好感倍增。他心中本来还有一丝不愿,可是经过这么一说,他顿时没有了任何怨言,心中甚至还有点为先前拒绝姜山而感到一丝愧疚。 “兄弟,这点小伤没事,嘿嘿。”高于飞心中欢喜,自然伤口的疼痛也似乎舒缓了许多,不用姜山问,他主动讲了起来: “你知道么,兄弟,今晚收获可大了,你猜我找到了什么?” “什么?”姜山一听,内心欣喜。 “哈哈,兄弟你看看,哈哈。”高于飞笑着说着,然后从后背掏出了一个小包裹。 小包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大概双手合握起来的大小,包的紧紧的,看那样子,似乎还挺重的。 “不会是银子吧?”看那棱角分明的样子,姜山首先想到的就是银子。他心里顿时一凉:你丫的傻飞贼,我叫你去找线索,你不会就是去偷了点银子回来吧? 高于飞明显鄙视了一眼,道:“这点你就小看兄弟我了,虽然我穷,但还不至于搞上一点银子就高兴成这样。” “那我可就猜不出了。”姜山摇摇头。 “兄弟,这东西比银子贵重百倍,”高于飞笑嘻嘻地接着说道,“我告诉你啊,这里面是黄金!” “我呸!” 你丫的真是去偷东西了啊!姜山心中高兴也不是,不高兴也不是,总之,苦不堪言! 第261章 故布疑阵(三) 看着姜山略带失望的眼神,高于飞微微一笑,他快速地解开包裹,两锭金元宝加上数锭银元宝就出现在两人眼前。 两锭金元宝色泽艳丽金光灿灿,直把姜山的眼睛晃的快睁不开了。 哇咔咔,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金元宝啊,这该值多少铜板呀,姜山看着那两锭金元宝,刚才的失望一去不复返。 要是有了这么些钱,我还干个屁的镖师啊!我也去当那富家翁去了……一瞬间,仿佛那豪宅美女在姜山眼里来回跳动了好几回。 “嘿嘿。”姜山不由自主地笑了好几声,就差流口水了。 姜山还沉浸在幻想之中,突然旁边出现了一个突兀的声音:“怎么样,兄弟,这回不呸了吧?这金元宝喜欢吗?” “喜欢喜欢,真是太美妙了,嘿嘿。”姜山脱口而出,此时似乎全然忘记了那什么狗屁线索。 看着姜山那痴痴的神情,高于飞淡淡一笑,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神情道:“那好,要不这些就全给你吧。” 高于飞此话一出,姜山心里几乎快要翻天了:啥?全给我,那敢情好呀,哈哈。心里想着的同时,他都有马上带着金子逃离大通镖局的想法了。 “哈哈……”姜山开心大笑。 “呵呵……”高于飞浅浅一笑。 笑声未落,突然,姜山脸色一变骂道:“你丫的埋汰谁呢!我是那样贪财如命的人么,快快收起来,这些不义之财我可拿不起。哼!” 姜山从看见黄金如痴如醉到现在义正言辞,变化如此之快,直让高于飞摸不着头脑,一双疑惑的眼睛在姜山脸上瞄来瞄去。 其实姜山刚刚看见金元宝和那些银锭子时,心里确实被震惊一番,而且也有不少想法,那表现基本是真实的,只是在高于飞浅浅一笑之后,他才立马感觉到了不合适。 正所谓金银钱财谁不爱,但是姜山还是明智的,这高于飞一定是在试探自己,毕竟两人才结识不到几天,他没理由把冒着生命危险偷来的东西全部给了自己。 “怎么,兄弟,这些金锭银锭不喜欢么?”高于飞微笑着问道。 “废话!”姜山站了起来,目光如炬,严肃道,“金银财宝谁不喜欢?你问这话什么意思?我告诉你,虽然我姜山是爱财,但是我也知道,靠自己双手挣来的才花的心安理得,对于那些不义之财,我拿着也烫手。” 高于飞听后,若有所指地说了一句:“嗯,想不到,姜兄弟还有如此想法,看来是我唐突了。” “是的,现在你快把那些收起来吧,说说今晚上查到什么线索没有?”姜山还没有忘记今晚的事。 只见高于飞听完姜山的话,他双手拿起摊开的包裹,随后轻轻放到了一边。而姜山却用余光紧紧盯着高于飞的手,心中似乎传来一阵撕裂的痛。 “说起这个,我倒是没有什么重大发现。”高于飞随意说了句。 “什么?莫非你真的就是去偷金子去了?你真是个太让我伤心了,亏我还担心了你一晚上,真是良心喂了狗……”姜山一听就怒了,心里直把高于飞骂了几遍,你丫的什么东西都没查到,连金银都不分我一点,真是太过分了! 眼看姜山就要骂个不休,高于飞咧咧嘴,终于神神秘秘地从怀里掏出了一叠纸册:“开玩笑,开玩笑的哈兄弟,你不贪财,我怎么可能把今晚的目的忘了呢。呐,给你,你看看这些。” 说完,高于飞便递了过去。 这些东西自然全部逃不过姜山的眼睛,待高于飞一递过来,姜山便顺势接过细细看了起来。 “这一叠东西有信件,还有什么名册之类的,黑灯瞎火的我没有细看,有一些是从高自奇身上摸来的,有一些是从他藏的暗柜里搞到的……”姜山在一边看,高于飞就在一旁细细解释。 “你怎么知道他的暗柜在哪里?”姜山好奇地问道。 “这个你就不清楚了吧,我们干这一行的,或多或少地了解一些有钱人的心思,比如家里一般哪些地方有暗格,贵重的宝贝一般藏在哪些地方,机关怎么打开……这些的,我基本还能猜到一些。”高于飞自豪地说着。 “真的是贼有贼道……” “你说啥兄弟?” “哦,没什么,说你真厉害!” 高于飞偷回来的这些东西,姜山已经细细看了一遍,其中有大部分就是一些名册之类的,记载着哪些商户老板与白鹰镖局的生意往来等等,算的上白鹰镖局的重要商业机密,可是对于姜山要查的案来说,倒是没有什么帮助。 不过在这叠商业机密之中,姜山挑出了几封信件,信封已经打开,但是姜山还没来的及查看里面的内容,只是他感觉到这几封信件应该会与此次案件有所关联。 待全部分开成两堆之后,姜山把那叠“商业机密”放在了桌子上,而拿起挑出来的信件坐在自己的床边。 拿起一个信封,只见信封上写着五个字——高自奇亲启。 姜山握起信封朝里面看了一眼,随后拿出一张白纸,纸是折叠的,从印出来的字迹来看,似乎只有简单的几十个字。 轻轻打开,还未仔细看,几个字便直击姜山的心房,他的瞳孔一阵剧烈收缩,目光移去,只见纸上写着几十个字——玄灵血珠已在大通镖局,十月十五日送达紫雨阁。 果然,果然是这样,姜山深深呼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激动,他知道,这封信应该就是那个神秘的寄镖人写给高自奇的。 这也是为什么高自奇会知道玄灵血珠在大通镖局以及镖局运镖时间的原因。 二十个字,没有称谓,没有落款。说明寄镖人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原来寄镖人就是这样联系高自奇的,姜山心中的疑惑已经解开了一个。 良久,姜山把信纸按原样塞回了信封,随后又打开了另一个信封。 这信封封面是空白的,打开之后,从里面抽出一张小纸条,姜山拿出来之后,纸条便微微卷曲着。 第262章 故布疑阵(四) 小纸条拿出来的那一刻,姜山细细观察之下他就明白了,这是一封飞鸽传书,这个纸条小而微卷,说明它是被卷着塞进了竹管里。 既然两人会以信鸽传书,那说明两人之间必定经常联系着。 姜山迫不及待地看向了上面细小的字,只见上面写着——七月二十、子时初郊外荒庄。 看到这里,姜山随口向着对面正在揉腿的高于飞问道:“高兄,你还记得上次你碰见那面罩人与黑衣人在荒废庄园会面时的具体时间么。” 这个问题前几日才刚问过,高于飞印象深刻:“这个不是上次告诉你了么,具体日子忘记了,反正就是七月份。哦,对了,反正当晚听到他们的谈话后,我就直接去了大通镖局,具体日子你自己推算一下吧。” 那这样就差不多对上了,姜山没有再理会高于飞,他自己默默在心里推算了起来。 这事情发展的大概顺序应该是这样的:寄镖人大概在七月份上旬左右到达大通镖局,然后寄出了假镖,之后从大通镖局回到他在丰业县的落脚点,中间有个四五天时间,然后再把消息以信件形式告诉给高自奇。 随后高自奇便把这个消息暗地里通过飞鸽传书给宋广义,接信后,宋广义再以飞鸽传书的形式约高自奇在七月二十见面。 而高于飞恰好就在那荒废的庄园碰到了两人,知道了“玄灵血珠”事,事后他马不停蹄赶往兴建县,之后便发生了盗取血珠之事…… 看来寄镖人真正寄镖的时间要比上次猜测的要更早些,不过这也无关大碍了。 姜山在心中细细盘算了下,一切差不多都对的上号。 要想真正查出最后的寄镖人,就要看接下来的了。 第二日。 一大早,马小六安排好局里的事情后,便闪出了家门,今天他是带着任务出去的,因此,他出去的理直气壮。 中午,姜山在午饭前醒了过来,他眼睛往对面床上瞟了一眼,那个包着金灿灿金元宝的包裹已经不见了,看来是高于飞已经收拾好了。 他心里鄙视了一番,俗话说见者有份,难道这贼子真的就一毛不拔? 哎,我昨晚怎么就傻乎乎地说的那么大义凛然呢!那么多金银啊,就算高贼子随便丢几个过来,那也是好多好多钱了。现在姜山心里后悔的要死。 见高于飞还未醒,姜山把那叠名册收拾好放在了柜子的抽屉里,而那两封信件他就揣进了怀里,随后便往门外走去。 接下来的计划姜山已经和柳镖头商量好了,而他们就静静等着鱼儿上钩。 到外面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随后他便一头扎进了食堂。 “姜哥来了……” 一进食堂,四周传来了打招呼声,家丁们殷勤地向着姜山行礼。 虽然他现在是镖师,但是他并没有任何居高自傲的姿态,他也是从做家丁开始的,因此他更理解这些所谓的下人们的辛酸。 “大家好,大家好,都坐都坐,别客气。”姜山举手示意,微笑着和众人打了招呼,随后走进了镖师的小厅。 令姜山诧异的是,这个小厅里竟然没有一个镖师在,据姜山所知,虽然近日大部分镖师都出去送镖了,可是至少还有方亚成是在局里的。 “大哥,你怎么亲自过来了,待会我给你送过去就行。”姜山还未落座,李富贵就端着饭菜走了进来。热气腾腾的,显然是刚出锅。 “现在大部分镖师都出去了,剩下的几个都是叫我们送到房间里去。”李富贵向姜山解释着。 “哎呀,哪里吃都一样的,对了,菜煮好后别忘了给那高于飞送一份过去。” “知道知道,他都是有专人送的。” “咦,富贵,你的腰怎么了?”落座之后,姜山注意到了旁边李富贵时不时用手揉揉腰间,似乎是受了伤一样。 “这个,没什么,昨夜摔了一跤,不碍事。”李富贵露着笑容,可那分明是惨笑。 “哦,那你坐着吧,和我一起吃。”姜山指了指桌对面。 李富贵笑着摇了摇头,家丁们都是最后吃饭的,外面的那些人都是来帮镖师们打饭送饭的。 见李富贵不愿意,姜山也不强迫,毕竟坏了规矩的话,受苦的又是他们那些下人。 “咦,对了,马小六赏了你五两银子没有?”姜山吃了一口问道。 “赏了赏了,昨晚就赏我了,谢谢大哥哈。”李富贵弯腰道谢。 说起这个赏银,本来昨日李富贵回来之后挨了打,后来还被威胁要开除出去,他吓的要死,可是不知怎的,等晚上马小六回去之后不仅免掉了他的处罚,还给了五两赏银,这着实让李富贵摸不着头脑。 今日姜山这么一提起,李富贵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这姜大哥的原因,只是他仍然不知道内里的真实情况。 “哦,对了,吃了饭,你陪我出去走走哈。”姜山想了想朝着李富贵说道。 “啥?又要出去走走啊?”说起这个,李富贵就一脸苦瓜相。昨日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今天说什么他都不敢再出去了。 “怎么?昨天不是好好的么,难道就不敢去了?”看着李富贵为难的表情,姜山开口问道。 “这个,不是……”李富贵没得办法,想了一下之后还是凑到了姜山耳边把昨日回来之后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向姜山说了一遍。 “这死胖子!” 姜山听完李富贵的讲述之后,狠狠地骂了一句马小六。 “富贵,你和我说实话,你现在还想不想干夜巡的事?” 李富贵坚定地摇了摇头。 “那好办,我和柳镖头去说一说,让你这几天跟着我,把你夜巡的事给换了。” “真的?”李富贵欣喜地问道。 “那是自然,我作为你大哥,我还骗你不成,你等着哈,过一下我就把这事办妥。” 姜山说完之后,匆匆扒了几口饭,往柳镖头房间走去。 姜山和柳镖头说了来意之后,说要找个聪明机灵点的家丁陪着自己出去打探情况,柳镖头自是答应,随后理所应当就把李富贵的夜巡工作给换了。 而昨夜高于飞带回来的那些名册以及信件的事,他却暂时没有与柳镖头细说。 第263章 故布疑阵(五) “诶,你听说没有?那刚来的大通镖局要停业走人了。”一个人歪着头和另两个闲聊。 “怎么可能?才刚来多久啊就要走?”另一个人不相信。 “是真的!上午的时候我也听说了。”第三个人言辞凿凿,“那什么大通镖局不是和原来的白鹰镖局争斗的厉害么,这几天你们难道没注意那白鹰镖局的镖师好多都回来了,估计双方是要干架了。” “是啊,强龙哪里能压的住地头蛇哟,我看那大通镖局是看势头不妙,准备卷铺盖走人了。” “哎呀,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可惜了,我还听说那大通镖局的什么大小姐长的如仙女一般,这不还没看到过真容就要走了,也许一段美好的奇缘就这样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想着真是让人伤心呀!” “我去,就你这怂包样还想打人家大小姐的主意?” “我怎么了?说不定那大小姐就喜欢我这样的,看看我,身高马大一表人才的……” “呸,就你,你回去拱你家的老母猪吧你!” …… 姜山和李富贵从一街角走过,两人所到之处,基本都是在谈论大通镖局要搬走的传闻。 “大哥,莫非我们镖局真的要搬走了吗?”李富贵原本是不相信的,可是周边街坊都在谈论此事,他瞄了姜山几眼之后,终于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 “这个嘛,这些都是柳镖头和大小姐的事,我们做下属的尽管做好我们本职的工作就行,其他的留着他们去操心吧。柳镖头和大小姐仁义无双,就算是要走了,也不会少了我们一口吃的,你就放心吧。”姜山既不肯定也不否定。 “大哥说的是。”同时李富贵心里暗自想着以后工作要更加努力才行。 这马小六干这样的事还是蛮利索的,就一上午的时间坊间就传成了这样,看来只要过了今晚,这消息恐怕就会传遍整个县城。 对于这件事,姜山自己心里清楚的很,因为这事的始作俑者就是他本人。 他与柳镖头等人商议的计划就是让马小六从今日开始,在周边四处散播着大通镖局因不堪压力,被迫准备离开的传闻,以此来引那个隐藏在深处的人主动现身。 现今窝已经打好,就看那鱼儿什么时候上钩了。 “富贵,昨日你不是得了五两赏银么,怎么的你也要请请客。酒今天就不喝了,我们去看看戏如何?”姜山转了一圈,心情舒畅,昨日因心不在焉戏也没看好,于是他心里又开始痒痒了。 一听这个,李富贵的腰又是一阵疼痛,脸上不自觉地露出哭样:“大哥,还看戏啊,这戏票倒是不贵,只是……” “只是个啥呀,今天你就放心好了,不会再出现昨日的事。”姜山开导着。 “这……”李富贵还有些犹豫。 “这什么这,你那工作不是给你换好了么,难道你连我也不相信啊。有我在,你怕什么!”姜山信誓旦旦。 这李富贵昨日与姜山出去了一趟,虽然挨了一顿揍,可是那也得了五两赏银,更重要的是还把自己期盼已久的工作也换好了,因此他咬咬牙,豁出去一般点点头。 随后,两人便加快了脚步往戏院走去。 看戏玩乐时间就是过得快,转眼一下午时间就过去了。两人的脚步也到了夜市里面。 这一天,姜山悠哉游哉,后面还跟着一个李富贵。这李富贵也是个聪明人,他知道昨天那赏银以及工作调换的事都是姜山的功劳,因此,今天他鞍前马后,姜山看戏他搬凳,姜山买东西他付钱。 总之,姜山今天算是体验了一把少爷的待遇,那滋味简直是爽翻了。 “咦,好好看的手镯。”姜山眼中一亮,赶忙又退回了几步,双眼紧盯着首饰店柜上摆着的一个精美的手镯。 如果这手镯小清儿戴上肯定很好看,姜山脑中似乎都浮现了小清对这个手镯爱不释手的情形。 嘿嘿,就这么定了,买个手镯给她! 跟在姜山后面埋头走的李富贵一个不小心就撞到了他的后背,嘴上也是忍不住喊出了声:“哎呦,大哥,你怎么突然停下了。” “嗷嗷,没事,没事,那个……”姜山害怕被这李富贵瞧出自己的心思,于是脑中一转接着道,“那个富贵,你先去前面看看,我走的有些累了,我休息会,待会我再去找你。” 谁知姜山随便找的一个借口倒是合了李富贵的意,他今日跟着姜山四处乱逛,上下跑腿早就累了,只是看见姜山一直兴趣盎然,他不敢扰了大哥的兴致,没办法只得苦苦跟随。 现如今姜大哥自己主动提了起来,他自然就是借坡下驴,双腿一弯屁股落地。 “哎呀,大哥,正好我也累了,我们一起休息一下。”说着李富贵还四处瞧了瞧说道,“只是可惜这条街上全是些卖服装首饰的地方,如果有一个酒家能歇歇脚倒也好。” 看见李富贵连灰尘都不吹一下直接就坐了下去,姜山也是无可奈何。 都说:手拿公款专挑大馆,酒量猛涨好几碗。出门办事先公后私,心情大爽美滋滋。 虽然今日没有公款,但是几乎所有的开销都是李富贵出资,而他的钱又是昨日柳镖头赏的,说起来倒也和公款差不了多少。而对于私事,说白了,今日的任务早已经完成,后面四处乱逛那就是典型的假公济私。 因此,姜山的心情那绝对就是非常地美滋滋,这个人一旦心情好了,自然就感觉不到累,当然这就苦了跟屁虫李富贵。 哎,本来还想去夜市吃点夜宵的,可惜啊!姜山看见李富贵坐在地上不断地揉着双腿,脸上也是一副辛苦不堪的表情,他这才意识到今日的“美滋滋行动”恐怕就要提前结束了。 夜宵不吃倒也罢了,可是那一副精美的手镯怎么办呢?现在还不确定明日是否能继续出来闲逛,就算是能出来,那也保不齐这手镯不会被其他人看上买了去,否则到时候可就真的是错过了。 该想个什么办法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这个人支开呀? 第264章 手镯 看见姜山站在原地不动,眼睛还在四处张望,李富贵还以为这姜大哥可能是怕地上脏,于是便用衣袖擦擦了台阶上的灰尘道:“大哥,要不你到这里坐,来,我给你擦擦。” “算了算了,我站着休息一下就好。”姜山晃了晃腿,眼睛一溜道,“对了富贵,我刚记起今日出来的时候那高于飞叫我给他带点梨子回去,说吃水果有利于伤口的恢复,要不你坐这里休息下,我去买点梨子去。” 说完,姜山便假装准备离开。 李富贵拍了一天的马屁,眼看就要打道回府完美收官,他怎么可能在最后的关头白白放弃,于是他忍着酸痛的腿立即站了起来。 拦在姜山身前道:“哎呀姜大哥,这等小事哪能你去呢。你在这里歇着,我去就可以了。” “不不,你今日跑累了,还是我去吧。”姜山作势要走。 “我不累,为大哥办事我心里高兴,你在这等着啊,我去去就来。”李富贵不等姜山回话,一溜烟往回跑去。 卖生鲜水果的地方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见李富贵跑远了,姜山立即一转身走进了旁边的首饰店铺。 真是好精美的手镯。 姜山走近细细一看,这是一只银手镯,表面浮雕着繁琐却不凌乱的精致花纹,点点银光宛若星空般绚烂。细细一看,花纹中间还雕刻着几只小巧的画眉鸟。 小清的声音如画眉鸟般好听,这与小清简直就是绝配。看来这手镯天生就是为小清量身打造的,设计精美,质感上乘,姜山拿在手里,简直是爱不释手。 首饰店老板看见姜山的模样,知道一单生意马上又要成交。心中欢喜开口说道:“老板,好眼光,这手镯纯银打造,不易变色而且非常耐用。相比其他材质的手镯,银镯子更加典雅高贵。 “我店的首饰都是由专业工匠设计制作,并请着名雕刻师精雕细酌而成,每一只可以说都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存在……” 姜山边看边听着店老板在旁边侃侃而谈,他不是一个轻易就会被别人的几句好听话就能改变主意的人。 虽然银手镯旁边还摆着不少好看的金手镯玉手镯之类的,可是他偏偏就看中了这一个,至于原因很简单。 金手镯价格昂贵,姜山囊中羞涩。而对于玉手镯,姜山是一个不懂玉的人,好玉坏玉又辨别不出,很容易就会着了道。 而银手镯呢,不仅价格适中,而且看的出好坏,关键是这精美图案尤其深入了姜山的心。 “老板,这手镯怎么卖?”姜山打断了老板的说辞。 “呵呵,这手镯本来是五两六钱,我看公子您真诚想要,我也当交个朋友,你给五两五钱就行。”老板笑嘻嘻地说道。 啥,五两五钱,这么贵的吗?姜山心里不由地咯噔了一下,他虽然现在是镖师身份,月俸也才堪堪四两,一只银手镯就要花掉五两多,那岂不是一个多月的月俸了。 姜山虽然脸上不动声色,可是手上的动作却是慢了起来,“老板,这银手镯我看重量还不到一两,算上手工费也用不了五两多吧?” 姜山对这些首饰之类的也确实是不懂,他心里想着这手镯重量也不过是一两左右,加上点手工费最多也不会超过二两银子,谁知这老板一出价,完全就超出了他心里价格的两倍以上。 “这公子您就不懂了,首先,这手镯是纯银打造的,纯度极高,你看这色泽就明白了,平常戴着不易发黑,就算有些色泽,稍微清洗一下就会光亮如新。另外这手镯的工艺你也是看到的。” 店铺老板说着便从姜山拿过手镯,手指着手镯上面的精致花纹给姜山看。 “我看公子也是颇有眼光的,否则也绝不会一眼就相中了这个。”老板边说着,然后似乎又自顾自地拿起手镯细细欣赏起来,只不过他的眼里的余光却全落在了姜山脸上。 今天姜山和李富贵出门都是换了便衣,而姜山身上穿的便是上次邹月兰给他买的新衣,虽然姜山不知道自己身上的衣服到底值多少钱,但是对于店铺老板来说,他可识得这衣服的质料,那可是家里富裕的人才能穿的起的。 况且刚才姜山带着李富贵在店铺门前徘徊的时候,老板早就注意上了。一个身着华服且带着家仆的人,那绝对是哪家富贵家庭的公子哥。 他本以为这位公子会看上旁边的金手镯,谁知进门就拿起银手镯,当时这店铺老板还在心里暗自揣摩了一番,认为这公子哥比较抠门,肯定是买个银手镯拿回去送给哪个漂亮丫鬟的,如果要是送给哪家小姐的话,那绝对就是比较贵重的金镯子或者玉镯子。 姜山肯定是不知道老板的这些心思,不过虽然老板把姜山的身份猜错了,可是送镯子的对象倒是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老板,便宜一些吧,便宜一点的话我就买了。”姜山对行市买卖没啥经验,因此价也不会讲,他心里只盼着老板松点口,把镯子降到四两左右就买了。 “公子呀,这五两五已经是够便宜的了,您看这天也差不多黑了,本来我也准备打烊,打烊前看见您来了那也是缘分,我都没喊您的价,放在平时,这样的手镯都是六两多才能买到的。” 姜山摇了摇头道:“贵了些。” 老板轻轻放下银镯子,微微笑道:“要不这样,买镯子嘛那肯定是送给心上人儿,要不这样,图个吉利,您给个五两二钱,所谓两情相悦、两全其美。我在这就提前祝公子一双两好,早日心想事成。” 这两句话说的姜山心花怒放,他虽然心里不是很接受这个价格,但是老板那两句彩头话讲的甚是符合自己心意,他笑了笑便欣然接受。 数了银子,刚接过老板用精美木盒包好的镯子,外面就传来了李富贵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气声。 这小子怎么这么快,姜山发现之后,急忙把木盒揣进自己的怀里,随后三步变做两步踏出了店铺门。 “公子好走,下次再来哈。”今日难怪喜鹊叫,这单生意赚了不少,嘿嘿。店铺老板喜滋滋地同姜山告别,随后哼着小曲儿准备关门歇业。 “大哥,你怎么从首饰店出来,你买首饰了吗?”李富贵气呼呼跑来的时候,看见姜山正从首饰店门出来,靠近的时候便首先问出了出来。 “哪里,哪里,我一个大男人买什么首饰,我只是闲着无聊,去里面随便看了看。”姜山急忙否认。 “哦,这样啊……”李富贵口上应着,心中却是很疑惑,因为他已经注意到姜山的怀里明显多了什么东西,沉甸甸的。 第265章 定情信物(一) 这刚买手镯的时候,姜山没有多想,可是在回去的路上,他便反应了过来,记起了前些日子马小六买的那个花簪。 情敌呀,干。 不知道他的那丑花簪有没有送出去? 最近有好些时日都没有碰到小清儿了,不知道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她会不会已经接受了马胖子的花簪,如果接受了的话,那我这手镯岂不是? …… 等姜山想到了这些,他的心就开始七上八下胡乱猜测起来,都说热恋中的人是敏感的,可是这姜山与小清根本就算不上热恋,但是那种有情敌的危机感也让人心里怪难受。 “呃,李富贵呀,最近马管家过得怎样?”受不了心中的煎熬,姜山忍不住开口问道。 “马管家?”李富贵狐疑地看了姜山一眼,不知道他突然问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最近似乎挺忙的,因为我老是上夜班,下午才起来,不过在下午的时候也是几乎看不到他的影子。” “他都在忙些什么玩意?”姜山假装随口问道。 “不知道。”李富贵摇摇头。 “不知道?他搞的这么神秘,是不是有些什么花心思,丫的,这个马胖子。”姜山用着调侃的语气,他之所以这样说,完全就是想把话题引到“花心思”三个字上面去。 果然,姜山这么一说,李富贵就来了兴致,果然男人之间的话题永远逃不过“花”。 只见李富贵神秘兮兮地回道:“要说花,那肯定是有的,呃,对了,大哥,你还记得前些日子马管家买的那个花簪么?” 果然说到了这里,姜山急忙问道:“嗯,我知道,那花簪怎么了?你知道他是给哪家姑娘买的吗?”他明知故问。 “这个啊,具体的我倒不是很清楚,但是我猜测哈。”李富贵说着便靠近姜山一点,“我估计他十有八九是给小清姑娘买的。” 干,连李富贵都看出来了,看来那马胖子是准备下手了。姜山心里顿时一阵失落。 “不过啊,好像那小清姑娘似乎不待见他。”李富贵继续道。 “这你又怎么知道?”姜山心里更加着急。 “这还不简单么。”李富贵头一歪,“因为昨日我看到那装花簪的盒子,它依然还在马管家手里,这不就说明他马管家根本就没有送出去么。” 哈哈,我的好小清,果然啊,嘿嘿,姜山一听到这里,他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嘿嘿,要我说啊,像小清姑娘那花儿般的人,马管家怎么配的上她,要说配,那也得像我大哥这般的……”李富贵浑然没有觉察到姜山的神情,还在自顾自地拍着姜山的马屁。 可是姜山此刻哪里来的心思听他这些,只盼望着快点回去,快点见到那花儿般的小清。 两人回到镖局天已经完全黑了,也已经过了晚饭时间,还好两人回来的路上顺手买了些包子馒头,此时肚子里面也是饱饱的。 两人分开之后,姜山便回了房间,把买来的一篮子水果全部塞给了一脸悠闲的高于飞,这富贵小子不仅买了梨子,还买了些其他的,譬如橘子之类的,几乎塞满了整个篮子。 “呐,这是专门给你买的水果,受了伤多吃点水果,水分足,有利于恢复。” 高于飞惊奇地看了姜山一眼,满脸都是不相信的眼神,“你还这么好心?不会是在水果上下了泻药吧?” “切,好心当成驴肝肺,爱吃不吃。”说着姜山便准备伸手夺回来,可是这高于飞哪还给他这个机会,赶忙抱着篮子护在了怀里。 “说,如果不是下了药,那肯定又想让我去干什么坏事,我可事先说明哈,反正这篮子水果只当是昨晚的报酬,其他的事你别想。”高于飞赶忙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生怕姜山又让他去干什么偷鸡摸狗的勾当。 姜山根本就不理他,自顾自地躺在自己的床上,背过身不再说话。看似是在休息,其实就是偷偷拿出那手镯细细观赏。 “喂,你今天跑出去一天都干什么去了?”过了许久高于飞还是忍不住与姜山搭话。 一阵沉默。 “诶,我说,怎么一下午都不见你人影,去干什么事了,说来听听。”高于飞继续问着。 “你真想知道?如果知道了,可要帮忙办事的哦。”观赏手镯被打扰了,姜山心中有些不乐意,于是便出声吓唬起来。果然此话一出,后面立时安安静静,只听到微微啃梨子的声音。 俗话说,买礼物容易送出去难,此刻姜山便是这样的境地,这是他第一次给心仪的女子买礼物,心里既紧张又兴奋又害羞又为难。 男子送女子手镯或者花簪之类,都是有特殊含义的,这点姜山自然也明白。 虽然他心中也知道小清对自己应该是有点好感,可是现在毕竟是定情信物,有好感和接受定情信物那完全就是两码事。 在某一时刻,姜山甚至还怀疑自己买这个手镯是不是有点孟浪。 就这样,姜山内心里陷入了矛盾之中。 心情复杂,犹豫不决,姜山深深吸了口气,“算了,不管了,连马小六那样的怂包都敢送,我还畏畏缩缩干啥。”姜山心里给自己打着气。 下定决心,他便把盒子揣进怀里往外走去。这正在看小人书的高于飞也只是瞟了一眼没有出声询问。 姜山来回在大院闲逛,看似悠闲,其实那眼睛一直在往小院里面张望,现在时间并不晚,小院的门只是虚掩,还留了一巴掌大的距离。 如果仔细看,还能看到小院里面的点点灯光。 此刻的大院还是人来人往的,众人也并没有察觉到姜山有什么异样,打过招呼之后便各自忙去了,把活干完了就能早点休息,因此也没有人过来与姜山过多攀谈。 不过这也好,没人打扰到姜山。哎,该怎么找小清呢?正为难之际,忽然身后传来了熟悉且嘶哑的声音。 “咦,姜哥,你在这干啥,怎么不去休息?” 姜山回头,马小六拖着疲惫的身躯缓缓走来。 第266章 定情信物(二) “原来是小六哥,看你这样子,才刚回来吗?”姜山向马小六走了过去,“怎么你的声音?” “哎呀,快别提了,今天都快累死我了。”马小六说着便往走廊上走去,一屁股坐在长凳上,架着脚揉了起来。 今日马小六根据柳镖头昨夜的吩咐,一大早就出去四处散播白鹰镖局即将搬走的事情,由于他知道姜山也知道此事,因此他也没有隐瞒,直接全部告诉了姜山。 “唉不说了,我先去休息,明日还得继续,可怜我的脚啊。”马小六也确实是走累了,一天的时间几乎走遍了半个县城,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谣言远比他的脚快。 随后,马小六随便叫住了一个家丁进了房间,不要想歪,他只是想让家丁给他按按脚而已。 见马小六离开,姜山的心思又转到了小院里面去了。 邹月兰用手托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一旁正在整理被褥的小清看了看她,欲言又止。 “小姐,时候不早了,要不要准备休息。”小清已经点燃了一小圈檀香,随后站到了邹月兰身边轻声问道。 “哦,”邹月兰轻轻答应了一声,随后她不经意地朝外看了看,只是什么也没看到。 “小清,你去看看那姜山回来了没有,如果回来了,你叫他立即到我这来一趟,我有事找他。”邹月兰的语气有点让人琢磨不透。 小清闻言道了声好,随后便往院门走去。 注意力全在小院的姜山似乎看到了一个身影,他的心随后就砰砰跳了起来,难道是小清过来锁门了?那么这不就是个机会么。 他倏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可是随后他又开始紧张了,虽然好不容易等到了这个机会,但是真到了这一刻他却迈不动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身影越来越近,脚步声越来越大。 唉,要不明晚再说吧……姜山开始退缩了。 犹豫间,姜山以为那扇门会关好上锁,可是事实却正好相反。 那小门被轻轻拉开了,从门里面走出来一个靓影,定睛一看,不是小清还有谁。 姜山就看了一眼,身体不由自主地转过了身,只敢用眼睛的余光瞄那边的事情。 只见小清出门之后也没有四处张望,直接往南院走去,南院即是镖师们住的地方。 小清渐行渐远,姜山的手都快捏出汗了,如果换成平常,他早就上去了,可是现在心里有事,他反而畏畏缩缩不敢上前。 他嘴巴动了好几次,却硬是没有发出声。 直到小清消失在拐角处,姜山狠狠地捏了自己一把,心里暗暗鼓劲:姜山啊姜山,你怕什么啊,扭扭捏捏滴哪里还有半点平时的性格。 终于,他下定决心,等下小清回去的时候,一定要大胆地过去…… 想着他便朝小院门口又走近了几步,刚才他在走廊处,天色比较暗,纵使有油灯,也不一定会发现,而现在,只要小清走回来,那是一定能够看到的。 果不其然,只是一会的时间,小清的身影又出现在拐角处,她四处张望着,刚才她已经从高于飞嘴里知道姜山已经回来了。 她猜想姜山要么就是在柳镖头那里,要么就是在院里和谁聊天,因此她便四处寻找。 “嗯哼……”姜山假装清了清嗓子。 果然这声音传进了小清的耳朵里,只见她快走了几步,走近一点后,她才看清楚眼前站着的正是姜山。 “姜山哥哥,你怎么在这,我刚去找你了。”看清楚姜山的面容,小清欢快地跑了过来,一脸开心模样。 虽然两人同在一个大院,可是平常也是不容易碰到,毕竟镖局规矩繁多,而且镖局里家丁众多,小清她作为一个女子,也不好四处走动。 除了邹月兰有吩咐之外,其他大部分时间她都只能待在小院里。这分局还好些,如果换成是在总局,那家眷都是独立小院,管理的则更加严格。 “原来是小清啊,你找我有什么事?”姜山语气有点生硬,不知怎的,今晚的姜山仿佛就是放不开手脚,像以前他偶尔还会口花花几句。 “是小姐找你,说是有事情,要你赶快过去一下。”小清说明了来意。 “这么晚了找我?” “嗯,是的,你快跟我走吧。”小清走近了几步,害羞地看了姜山一眼,眼睛只是与姜山对视了一下,便又垂了下去。 “好好,走吧走吧。”姜山还是生硬地回答着,肢体动作也比较僵硬。 今晚的姜山哥哥有些奇怪,小清在心里暗暗想着。换成以前,他总是说个不停,今日这是怎么了? 小清心中有疑问,可是也不好直接问出来,只能款款地在前面带路,她盼望着姜山哥哥说句话,可是后面始终很安静,只能听到脚步声。 小清不高不矮,芊芊腰身,不急不缓的步子,刚好衬托出那窈窕身姿,令人心旷神怡。 “这背影真是美极了。”姜山眼睛偷偷观察着,同时鼻子也闻到了淡淡香味,沁人心脾,爽心悦目。 美好总是短暂的,还未细细欣赏,转眼便已到房间,小清轻轻打开了门,朝里面轻轻说了声:“小姐,姜山哥哥来了。” 小清自打认识姜山以来,一直叫着姜山哥哥,即使在邹月兰面前也是如此,久而久之,邹月兰也适应了她的如此叫法而不疑有他。 “嗯,叫他进来。”慵懒的声音传出,邹月兰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 “大小姐,这么晚了,找我有何事?”姜山进门的时候先是看了一眼小清,然后才转向了邹月兰。 “听说你今日又出去了?” “是啊,和李富贵出去看看情况。” “那有没有什么发现?” “嗯,消息传的倒是挺快,其他的则没有什么发现。” …… 两人一问一答,很是平常。 “我明天也准备出去看看,你随我一起去吧。”邹月兰说明了自己的意思。 “明日?”姜山停顿了一下,随后点点头道,“嗯,也好。” “嗯,好吧,那就这样,你先回去休息,我明日叫你。”邹月兰准备送客。 “嗯,就这个?” “是啊,难道还有其他?” 姜山一阵无语,这样的事明日一早派人来说一声不就行了么,有必要这个时候还特意找我。 如果被人知道了,还以为我们有什么似的。 第267章 定情信物(三) “以后如果有这样的事,你直接早上来通知我就行,不要大晚上的还叫我过来,不仅打扰了我休息,搞不好还会被人误会,以为你有多想见我似的。” 姜山刚才有些紧张过头,现如今精神一放松,看着邹月兰那不咸不淡夹着点嫌弃的表情,不知道心中哪里冒出来的一点邪火,便口无遮拦地说了起来。 听姜山这么一说,邹月兰刚才还有些期待的眼神转眼就变了:“你以为你多受欢迎似的,还我多想见你,自作多情。快走吧快走吧,看见你就烦。” 本来好好的一幕,转瞬之间就变成了这样,连姜山这个自诩反应比较快的人来说,都一时接不住。 要是换成以前,他肯定会再挖苦一番,如今想想呀,算了,好男不和女斗,最重要的对方还是大小姐,说一句就说一句吧,我走人便是。 临了,邹月兰还不忘朝着站在门口的小清说了句送客。 送什么客,倒像是我被赶出来一样,姜山嘴上虽然不再说了,可是动作却没闲着,一生气扭头便准备往外走。 可是就在此时,意外发生了,只见姜山转身的一瞬间,由于用力过猛,怀里那个装着精美手镯的木盒子由于惯性顿时掉落出来。 坏了,刚才在外面光顾着紧张,拿回来又放回去,拿回来又放回去,导致最后没放好,现在露馅了! “呀!”姜山轻呼一声,急忙用手去抓,可是他已经转过了身,再反手去抓的时候,盒子已经应声落地。 “嘭!” 盒子已经裂成了两瓣,一只透着银光的精致手镯也滚落出来,而且吓人的是,这只手镯如此凑巧,竟然是立着的,转眼间便滴溜溜地朝着邹月兰的脚下滚去。 “滴……滴……” 邹月兰与姜山两人的目光已经全部看向了那只滚动的手镯…… 天啦!完了! 姜山已经呆住!就仿佛一个内心的秘密被突然揭开…… 而邹月兰根本就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状况,假如换成是一把匕首,她都有信心躲开,可是就是这样一只手镯,她竟然迟迟做不出反应,总之脑袋里一片混乱…… 脚步声响起,门口刚抬脚进来的小清也听到了一声响,她进门的时候顺便叫了一声:“小姐……” “站住!”邹月兰尖叫道。 小清根本就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她也不知道那声响是什么情况,还来不及看,却已被邹月兰那紧张的叫声吓住了。 邹月兰终于反应了过来,立时就叫住了已经踏进一只脚的小清:“小清,你……你……你先出去,关上门。” “哦,好。”小清不疑有他,轻声应了一声,便低头退去,关门的时候,她偷偷往里瞧了一眼。 只看到了姜山往前倾的背影,那背影似乎很紧张。而小姐坐在桌边,大半的身影被拦住,她看不到什么异常。 门被关上了!一切恢复了平静。 外面平静了,可是里面电光火石。 这片刻的功夫,手镯已经停止滚动,可是无比凑巧的是这手镯竟然滚到邹月兰那小巧的绣花鞋鞋尖处,轻轻靠在了鞋尖的位置,一动不动。 细细看去,手镯靠着的位置,绣花鞋鞋尖轻微蠕动,不用想,便是那玉趾在作怪。 姜山也顾不得冒犯不冒犯,后面门一关好后,他一大步便跨上前,弯腰、伸手一气呵成。 可是当他的手指快触摸到手镯前,一只纤纤玉手已经先一步到达,捡起了手镯。 愣在当场! 姜山的手悬在半空中,眼睁睁地看着那只手镯被轻巧地拿起,捏住,然后被完全握在了邹月兰手里。 邹月兰眼神全在手镯上,她细细一看,只见那手镯上刻着精美的花纹,还有两只小鸟儿。那雕工细致,纹理清晰,精雕玉琢,一看就是出自行家之手。 那小鸟儿她不认识,可是对于花纹,她却很熟悉,她本是爱花之人,大部分的花儿她都认得出。 细长茎叶,多而不杂,活力花瓣,灵气素雅,花瓣表面细小的纹路生动立体,仿佛风一吹,这花瓣就会迎风摆动,如一个仙女一样,仙气飘飘。 这便是一朵朵紫月兰花盛开在这枚精致的手镯上。 邹月兰的脸已经烧的通红,比那彩霞还要多彩几分。 这手镯上碉着月兰花,而现在拿着手镯的人叫邹月兰,纵使再傻再笨的人也应该知道什么意思了吧。 只是可怜了姜山哥哥,因为他只是觉得花纹好看而已,而且那两只画眉鸟也可爱,其实根本就不认识这是什么花。 一个认识花,一个认识鸟,还真是应了那句话,花儿花儿你快开,鸟儿鸟儿我飞来。花不认识鸟,鸟不识得花,凑在一起乐哈哈…… “你……” “我……” 两人同时出声,又同时停下。 “大小姐,这是我……”姜山看着邹月兰表情不对,想着要拿回那只手镯。 “嗯,我知道……”邹月兰平时高昂的脑袋现在已经低的不能再低了,那羞红的脸蛋仿佛能挤出水来。她已经够害羞了,她不得不阻止姜山后面的话,因为她怕她自己一下适应不了…… 你知道什么呀你知道,误会大了呀!见这邹月兰的表情,姜山也已经明白或许邹大小姐真是误会了。 可是真要说出真相,说这是买给小清的吗?这姜山打死也不会说的。而且他感觉如果这样说出来,那结果可就大大不妙,搞不好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工作都得玩完。 要么说这是拿来自己戴的,可是哪有男的戴手镯,说出去谁会相信啊,除非脑袋有问题。 那么干脆说这是买着好玩的,就随便看看,这能说的通么? 姜山此时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就差抓耳挠腮了。 “那个,大小姐,这个……其实……” “你是不是想说其实这不是送给我的?”邹月兰抬起头羞涩地看了一眼姜山,随后又低下了头。 哎呀,还是大小姐善解人意呀,如果不是因为你是大小姐,我真的想跑过来亲你两口表示感激。 姜山止不住地点头,可是那邹月兰早已经埋下了头,哪里还看的见。 “好了,我知道了,其实我也不想要,真是羞死人了……”邹月兰自顾自地说着,眼睛瞧着那手镯内壁刻着的八个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那神情要有多温柔就多温柔。 邹月兰嘴上说着不想要,可是那手抓的比谁都紧。 天啦,完蛋了,这回糗大发了。 第268章 游玩计划(一) 房间里的空气一下就诡异起来,姜山已经知道,此时再说什么似乎都已经不合适。 以前反正邹大小姐送了我很多东西,我也算送个手镯就当还礼了。这是姜山此刻的想法,不过他内心深处是否还有什么其他诡秘的心思,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 男人嘛,都喜欢暧昧,不过谁要是点明说出来,那姜山是绝对不会认的。 “那个……你先回吧,我要休息了……”邹月兰找了个理由,现在她只想躲在被子里去,然后好好地折磨一番被子。 “这……好吧。”姜山深深地看了邹月兰一眼,无奈摇摇头退了出去。 手镯也没有了,姜山内心空荡荡的,他也没有了再和小清说话的心思,一出房门,他看了小清几眼,欲言又止,随后叹了叹气大步离去。 姜山,一夜无话。 邹月兰,一夜无眠。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经过马小六一天的努力,整个县城耳目稍微聪颖一点的都已经知道大通镖局不堪压力,准备退出与白鹰镖局的争斗,暗自离场。 不过有些聪明一点的却是一副看戏的心态,这大通镖局过来不过几月有余,生意做的红红火火的,大有风起云涌之势,怎么可能就这样默默走人,肯定是大通镖局使的障眼法,说不定有更大的行动在后面。 白鹰镖局的众人自然也已经收到了这个消息,上至白千帆高自奇,下至镖师家丁,无一不在谈论此事的真假,或许阴谋,或许诡计。 这其中,尤以高自奇最为头疼,因为他前日刚刚丢失了不少东西,其中就有他存了好些年的金银,暗里记下的白鹰镖局来往生意的客户名册,还有他暗通江湖邪教黑血教的信件,以及一封不知何人寄给他的有关玄灵血珠的信件, 每一样都让他心疼不已,可是又没法说出去,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里吞。 吞了倒还好,关键就是怕有人拿那些东西来做文章,那么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现在高自奇已经后悔死了,他后悔没有把两封信件给烧掉。还想以后在关键时候还能拿出来做点事情,谁知现在倒成了自己的把柄。 他高自奇作为镖局大管家,本身也是一名镖头,属于正派生意人,如果让江湖上的人知道他与黑血教有勾结的话,那岂不是自断后路。 幸好那两封信件都没有署名,这还算给了他一点点希望,他希望那夜半的飞贼就仅仅只是一名偷钱财的单纯飞贼就好。 直到中午时分,邹月兰才命人找上了姜山准备一起出门。 今日出门,看似与平常无异,可是若是熟悉的人,就能看出一丝不同。 邹月兰头上不知不觉间戴上了头饰,衣服鞋子是崭新的,脸上涂着淡淡的胭脂,出门前还特意洗了一个久久的花瓣澡,身上也是带着股淡淡的幽香。 尤其是手上,出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手镯,精美的银手镯,本来作为拥有万贯家财的镖局大小姐,首饰之类的那不是金子便是名贵的珍珠玉石,哪里还会看的上银饰。 可这邹大小姐也好生奇怪,似乎偏偏就喜欢这个银手镯,银手镯被邹月兰用衣袖盖住,只能在伸手间才能看到,似乎宝贵的很呢。 姜山远远一见到风格刚换的邹大小姐,心里顿时诧异了许久,以前邹月兰都是风风火火英姿飒爽之姿,如今一看,似乎带上了一股柔情似水秀外慧中之意。 不过不变的是她那国色天香的容貌依然那么婉转动人。 周围的人几乎都看的呆住了,远处的方亚成也同样目瞪口呆。 还好邹月兰的性格还是没变,在忍受了一段时间后,她大声地朝着周围偷偷打量的家丁怒吼道:“你们吃饱了撑着没事干了是吧,快给本小姐滚开!” 一声暴喝,扫把抹布乱飞,四周家丁顿时做鸟兽散,那如针刺的眼光也随即烟消云散。 “邹大小姐,你怎么又骂人了,这些人又没得罪你。”姜山走近了懒懒散散地说了一句。 他的这一句话也叫停了正准备走近的方亚成,见姜山出现,方亚成立即后退了几步,靠在了一根柱子后面,静静地看着前面不远处。 “他们看的我烦了,真是的,做事不像个做事的样子,四处乱瞄。”邹月兰轻轻拉了拉衣袖盖住了手上的银镯。 “他们是看你邹大小姐长的太漂亮了,难道看你长得漂亮也犯忌讳吗?” 姜山逮着邹月兰上下来回看了三遍,直把邹月兰看的脸通红。不过她的心里却是升起一丝异样的兴奋,随后,她便勇敢地与姜山对视了几眼。 “我真的好看吗?瞎说,我哪里好看了。”邹月兰见姜山夸自己好看,心里乐滋滋的。 “好看就好看嘛,还哪里好看,哪里都好看行了吧。”姜山对于这种明知故问的做法有些不理解,不过他也并不理会,直接说道,“大小姐走了啊,今天你打算怎么个查探法?” “呃,我们先去郊外看看野花,然后再去西城的河边玩玩怎么样?到时候我们就在那吃饭。”邹月兰毫不犹疑地回道,似是早就计划好了。 你个大小姐,我们今天是出去查探的,怎么经过你这一计划,我看完全就是一个游玩计划,和查探哪里还搭得上边。 姜山心里嘀咕了一番,不过他也没说出口,反正现在查案的事情也不急,只需耐心地等待猎物上钩即可,其他的事依然该怎样就怎样,急不来。 既然邹月兰想去游玩,那就陪她去好了。 随后两人便坐上早已经备好的马车往郊外走去,邹月兰坐在车内,姜山则与车夫坐在外侧。 一路向北,马车渐渐远离了县城,房屋越来越稀疏,路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少,但是马车却并没有减少多少。 姜山与车夫一打听,这才知道原来这些马车大多是些富贵家庭的公子小姐出来游玩的。 城西大约二十里左右有一处温泉,现在天气冷,雾气笼罩,犹如仙境一般。 尤其是温泉四周,长满了野花,虽然现在并不是百花争艳的春季,但是似乎是受了那温泉的影响,那些野花儿好多在这个秋季末也开的姹紫嫣红,引人入胜。 这边两人已经快到达目的地,大通镖局里却有一个人咬牙切齿气的不行,一杯酒下肚,方亚成狠狠地把杯子摔在了桌上。 第269章 游玩计划(二) 马车在小道上缓缓前行,邹月兰时不时地掀开帘子四处看看,如果看到特别漂亮的花儿的话,她还会大声嚷嚷着让姜山去看。 有时甚至会叫停马车,然后去那地里采上那么几朵戴在耳朵上,或者插在头上,还会羞涩地问姜山一句:这花好看么? “好看,好看。”面对如此情况,姜山不胜其烦地回答,心里却是另一番情景:大小姐啊,你不要看见漂亮的花儿都要采吧,爱护花草这简单的道理都不懂么? 也不知他是说花好看还是说人好看,邹月兰媚眼轻轻瞟着姜山,管他呢,反正好看就行了。 今天邹大小姐的心情似乎格外开心,不仅姜山感觉到了,甚至连赶车的马夫都在心里暗自揣测,是不是大小姐看上哪家公子,情窦初开,春心荡漾了吧。 当然他是绝对不会把这位公子与姜山联系在一起的,毕竟小镖师的身份和大小姐那差距简直是太大了。 要说今天大小姐是出来与人约会的倒是蛮有可能,或许那家的公子就在前面不远处等着吧。 你看看,那大小姐又去采花去了。马夫蹲在马车旁,看着风华绝代的大小姐笑着跳着跑向了远处,后面跟着个似乎有些不情愿的姜镖师。 “姜山,你看这花好看吗?”邹月兰采了一朵紫红色的花,拿在手里。 “嗯嗯,不错,蛮好看的。”姜山点点头,反正他现在就是不管邹月兰问什么,他都这样回答。 “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吗?”邹月兰放在鼻子间闻了闻,然后又递给姜山道,“呐,给你,你闻闻,很香。” “你要问蛇鼠虫蚁鸟兽或者药草之类的,我倒是知道一点,你要问我这花儿,除了桃花梨花李子花能结果的那些,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姜山如实回答着。 “咦——还蛇鼠虫蚁,听起来就起鸡皮疙瘩。”邹月兰耸了耸肩继续道,“我看你还真是个山民,嗯,不对,还是个吃货,能结果能吃的就知道,哼!” 邹月兰轻哼了声向姜山解释道:“我告诉你啊,这叫仙客来,你看它的叶片是心形的,叶片上有各种各样的花纹。呐你看看。” 说着邹月兰便把花瓣儿轻轻掰开送到姜山的眼前,细细和他指明。 “还有啊,你看它花朵的形状像不像什么动物的耳朵?” “像什么动物的耳朵?”姜山眯起眼瞧了一阵,好像有那么一点像,不过一下想不起来,老虎?熊?他们的耳朵也没那么像吧。 看着姜山冥思苦想的神情,邹月兰噗嗤一声笑开了:“这都想不出,还山民呢,经常见到的都不知道。”说着她又掰下了一朵完整的花朵然后示意姜山摊开手掌。 姜山微微伸开了手掌,邹月兰便轻轻地把花朵儿放在他的手指上。 “呐,看出来没有?”邹月兰笑嘻嘻地问着。 两人相近,邹月兰身上的处子幽香夹杂着花瓣的清香传进了姜山的鼻子里,他顿时陷入迷离。 尤其是邹月兰吐气如兰,喷出的气息似乎在冲击着姜山的每一寸皮肤,那感觉如麻药,不,如闪电击中皮肤,直击心脏。 迷乱的姜山心中大喊:完了完了,我受不了啦! 可是邹月兰哪知姜山的心思,她眼看姜山还在发呆,她还以为这呆子还不知道呢,于是她再次伸出滑如凝脂的手,捏起花瓣儿竖立在姜山的手掌上。 然后继续提示道:“呐,现在总知道了吧,你看看,竖起来的……” 迷乱之中的姜山还保持着一丝清醒,经过邹月兰这几乎点破式的提示,他终于脱口而出:“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 “噗……” 邹月兰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她不是笑姜山又回答错了答案,而是因为她看到了姜山傻里傻气的一面,不仅傻气,而且是傻的有点可爱了,哈哈。 这两人干啥呢?挨这么近,还动手动脚的,现在又在大笑,不会是……不会是…… 马夫赶忙用手挡住了眼睛,心中大喊:这是幻象,绝对是幻象,这两人怎么可能?难道真的癞蛤蟆吃了天鹅肉?如果知道大小姐喜欢癞蛤蟆,那我早应该上的呀,真是错失良机,错失良机呀! 几声长嘶,远处行来了两辆马车,速度不是很快,一前一后。行在前的马车上面涂着“吕府”,后面的则挂着“贺府”,单看那驾车的马夫趾高气昂的样子就知道,车上坐的绝不是一般人。 大通镖局的马夫名唤田小四,本地人,年纪约莫三十来岁。他注意到后面的来车之后,便起身把马车赶到了路边,留出足够的空间让后面的车辆通过。 待车辆走近,田小四也看清了两辆马车上的字,作为本地人,他自然知道这两辆马车是谁家的。 这行在前面涂着“吕府”两个字的则是本县城最大的粮商吕老爷家的,他们家世代经营粮食生意,在本县城有很大的影响力,大部分人的口粮出便自他们的店铺。 而后面挂着“贺府”的则是本地的一家布商老爷的,论财力影响力则要略小于吕家,但是也只是和吕府比,要是碰上一般的商家,那也是高一层次的存在。 这田小四对于贺府还是比较熟悉的,因为他曾去贺府应聘过马夫职位,只是这贺府选人条件比较严苛,田小四便落选了,因此他还记恨了好长一段时间。 两家一家经营粮食,一家经营布匹,所谓吃穿住行用,这两家便是做了这最重要的前两行。 因此两家的交往也是比较多的,两家的公子小姐间走动的也是比较频繁,这不,趁着天气好,贺府的三公子贺佳泉便邀约吕府的大公子吕增生一起出门游玩。 当然贺佳泉一同邀约的不仅仅是这位粮商大少爷,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玩的,自然是少不了其他商贾同伴,尤其是那些可人儿的小姐佳人们。 转眼间两辆马车便已到近前,田小四拉着马绳歪着头看着马车缓缓行过。可就在此时,吕府的马似乎受了什么影响,突然朝一边崴了一脚,马车也随即颠簸了一下。 “臭混子,干什么,赶个车都赶不好!想挨揍了不是!”车辆里面随即传来了一阵喝骂声。 第270章 游玩计划(三) “少爷,那马似乎受了点惊吓。”赶车的马夫回答。 “受了惊吓?什么惊吓,大白天的你唬谁呢。”吕增生自是不相信。 “可能是受了旁边大通镖局那马的影响,不过现在没事了。”马夫回道。 大通镖局的马车上面插的是大通镖局的旗帜,而不是“邹府”字样,这也是江湖惯例,行走江湖的用本门派的堂号做旗帜,代表势力。而做生意的商贾则一般取主家姓氏做标记。 “大通镖局?”听见马夫说起,吕增生好奇地掀开帘子往外瞧去,只是现在马车已经行过数步,他只得伸长了脖子往后看去。 几眼之后,他只看到立在马车边的马夫,而未见其他人。 “停下,停下,我看看。”吕增生叫停了马车。 随着他马车的停止,后面贺府的马车也相继停了下来,里面的贺佳泉也探出了头,看见吕增生此时已经下了马车,他也探身走了出来。 “生哥,怎么回事,怎么现在停下了?”贺佳泉不解地问道。 吕增生伸展了几下手臂,说道:“这不是大通镖局的马车,怎么停在这里?”这问话既是回答了贺佳泉,同时也是在问旁边站着的大通镖局的马夫。 田小四认识吕增生这位吕家大少爷,可是吕增生自是不会认识他一个小小马夫的。 见田小四呆头呆脑地不说话,刚下车的贺佳泉由于离的更近,便大声叫骂道:“喂,问你话呢,小崽子,快回答!” 本来田小四还想着怎么回答吕增生的问话,可是这贺佳泉一声呵斥,他直接偏过了头,不去理会。 贺佳泉年纪约莫二十相间,田小四已经三十有余,年纪上他比贺佳泉大了大约一轮,还被贺佳泉骂小崽子,他肯定心里生气。 而且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以前就因为去贺家应聘没有选上而耿耿于怀,现在这贺佳泉还无故呵斥自己,他更是气上加气,自是不会好脸相待,若不是因为贺佳泉有钱有势,搞不好他还会骂回去。 贺佳泉见一个马夫对自己不理不睬,在旁人面前拂了自己的面子,于是便撸着袖子上前:“哟,你这小崽子耳朵聋了还是嘴巴哑了?你信不信……” “唉唉唉,泉弟,何必和马夫一般见识,他不说,我们自己上去看看不就是了。”说完,吕增生便自顾自地走到镖局的马车前,一声不吭地就准备掀开车帘。 马车的车帘就像家里的门,尤其是女子的马车,那车帘就像是闺房门一样,怎么能任由陌生人擅闯。 这吕增生看起来和和气气的,可是做出的事却比那个叫嚣着要打人的贺佳泉可鄙多了。 这田小四挨上几下打,或许他不会还手,可是要是任由那鸟人乱掀帘子,那搞不好就会丢掉吃饭的家伙。 因此,他还算是明智的,在吕增生伸手之际,他便挡在了身前,嘴里低声道:“吕少爷,这是我家小姐的马车,可不能乱掀了。” “哦,你小姐?就是那邹月兰邹大小姐?”想必这吕增生也是知道邹月兰的,否则不可能就这么熟悉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看来小姐和他是认识的,那应该好说话多了,田小四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只是后面一句话又让他的心抬了起来。 只见吕增生后退了两步,随后假装整理了下衣裳,把头冠轻轻扶正,然后一本正经地抱拳行礼道:“邹小姐安好,我是吕增生,家做米粮生意的,我对邹小姐只闻其名不识其容,今日出游偶然遇见,实是凑巧,还望邹小姐赏脸一见,吾不甚荣幸也。” 吕增生读了几本书,咬文嚼字,卖弄风骚,以为在邹月兰面前能得到些赞赏,还好现在邹月兰不在,否则要是她真听了去,那又是要笑掉大牙了。 话说完之后,这吕增生沾沾自喜,还以为自己的彬彬有礼会在邹月兰心里留下一个好印象,他正幻想着一个美丽仙女即将害羞着投怀送抱,可是现实却是狠狠打了一次脸。 期待中的声音没有响起,而是旁边那个马夫又说话了:“哦,那个,吕少爷,我家小姐不在马车上。” “不在马车上?”吕增生尴尬地咳嗽了两声,看了另一边的贺佳泉一眼,随后又挺起了胸膛,双手背了过去,“那你家小姐哪去了?” “这个……”田小四实在不好把自己主人的行踪透露给别人,因为任何一个主家都讨厌多嘴的下人,他自是知道这点。 不过他也在心里暗暗骂了这两人一句:两个草包,眼睛就只盯着眼前,都不知道往远处看看的。 不过现在就算两人往远看也不会看见什么,此时邹月兰与姜山两人已经走到一个小丘后面,那里地势比较低,已经隐藏了两个人的身影。 “不会是内急小解去了吧,那这样的话,我们岂不是算什么来着,有个成语叫什么,哦,隔墙有耳……是吧,嘿嘿。”贺佳泉猥琐地笑了两声。 闻此吕增生码着脸说了句:“粗俗,泉弟你脑子里不要总是想些乱七八糟的行不行,真是有辱斯文。” 吕增生说这话时说的很大声,很显然,他也认为事实的真相大概就是如此,或许那邹大小姐此时正躲在哪堆杂草后面偷偷看着这里的一切呢。 想到这里,吕增生脑袋不转,眼睛却是往几处深草位置悄悄瞄了几眼,他已经几乎肯定邹小姐绝对就是在那几处位置之中。 于是他又装模做样地朝着贺佳泉大声说道:“泉弟,我们现在就走吧,我们两家都是做生意的,平时有许多货物需要寄送,以后与邹小姐相见的机会多的是。 “今日能够有幸碰到邹小姐的马车那就算是缘分了,以后的事老天自有安排,不必急于此时,顺应天意才是最好的。” 大声地吆喝完,吕增生便招呼贺佳泉,各自上了马车,款款而去。 看似堂堂正正,可是那两辆车行了还不到数十步,那车窗的帘子似乎歪了一点,随即露出了一条细小的缝,两只黑不溜秋的眼珠子贼兮兮地四处张望着。 第271章 梦情谷(一) 两辆马车走后不久,姜山与邹月兰两人才兴致勃勃地归来,他们两对刚才发生的一幕完全一无所知。 对于这个小插曲,由于没发生什么事,田小四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他自动就忽略了。之后马车载着几人继续往城西温泉所在地走去。 城西温泉野花地,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梦情谷”,究其来历,据说是很久以前,城里的一个男子经常梦见在一片开满野花的地方遇见了一位美丽的女子,而凑巧的是也有一个女孩也做着相同的梦。 但是两人却是一直未曾相见,因此,同一空间同一时间之中,两个熟悉的陌生人一直受着这样莫名虚幻的相思之苦,可能是老天垂帘或者冥冥注定,某一天,两人不约而同地来到了这片野花之地。 在这片野花盛开的地方,备受折磨的两人终于得以相见,最后喜结连理,终成眷属。 故事虽然只有寥寥数十个字,却是感动着许许多多的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久而久之,梦情谷就由此流传开来。 田小四和姜山说完这个传说之后,边赶车边向旁边的姜山问道:“姜镖师,你信不信这传说?” 姜山淡淡一笑,既不否定也不肯定:“这个倒是不好说,信者有不信者则无。” 田小四对于这一模棱两可的回答也没有深究,脸上微微一笑,驱马加快速度向梦情谷赶去。 “大小姐,梦情谷就在前面了。”田小四吆喝了一声。 到了?这么快?姜山才刚刚准备闭眼休息一下,谁知目的地就到了。他揉了揉眼睛醒醒神,眯着眼睛朝前方望去。 还没见着传说中的漂亮野花,映入眼帘的却是许多辆马车,马儿在悠闲地吃着草,而马车旁边不远处零零散散有许多人,瞧那些人的打扮,分明是一群马夫无疑。 既然有这么多马车在,想必那些公子小姐们也肯定是少不了。 这梦情谷不会每天都有这么多人吧? 几人下了车来,田小四把马赶到了一边,他自己则如那些马夫一样,随便找了块地盘腿一坐悠闲地吃起怀里的饼来。 姜山与邹月兰并肩走过一条岩石小道之后,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这里风景果然是不错,放眼望去,层峦叠嶂的山,烟雾缠绕的河,郁郁葱葱的树,炫彩灿烂的花…… 河水自上而下,水流并不湍急,清澈见底,里面全部是大小不一的鹅卵石,干净纯洁,水面冒着淡淡的雾气。 再往下走数十步,迎面扑来的便是一股股热气与花香味,与谷外寒风瑟瑟一片萧条的情景完全不一样,河的两边宽阔平坦,各种花儿争相开放,七彩斑斓。 姜山一眺望,两边高高的山脊,或许就是因为地势的原因,山峰挡住了寒风,才使得这小山谷中气温与外面不一样。 难怪会有温泉会有百花丛生,看来与这里的气温息息相关。 “大小姐,你倒是会挑地方,这里确实是不错,山清水秀的,而且关键的是不仅可以看山泡水,还可以信手采花。”姜山闭着眼睛深深地吸了一下,顿时花香扑鼻。 邹月兰啐了一口道:“什么看山泡水信手采花,明明是赏花好不好,采花多难听。” “采花有什么难听的,你来的路上不是采了那么多么,有些还放在车上了呢。”姜山不以为意。 “呸,你才是采花呢,不准乱说,大煞风景。”邹月兰白了姜山一眼,抬腿继续往前走去。 这采花不是你的特长么,怎么就难听了,姜山苦笑一下,这邹大小姐看来是把采花与大盗两个字联系在一起了。 眼看邹月兰走在前头,不知什么原因,她突然停下了脚步,随后等姜山走过来后,她才开口道: “对了,等下有一些朋友,他们都是丰业县的商贾子弟,你到时候多和他们攀谈交流一下,礼貌一点,给人家留个好印象,面熟了以后在这县城办事也有诸多益处。” 姜山一听心里就糊涂了,我就是一个小小镖师而已,而且名义上是镖师,可实际上到现在为止连一趟镖都没走过,就算以后能走镖了,也和这些经商的人没什么瓜葛吧。 想着他便疑惑地道:“小姐,我虽没经过商,可是我也知道无奸不商这个说法,他们肚子里都是些花花肠子,我这样直爽的人哪能和他们聊的来。” “比花花肠子?”邹月兰饶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道,“我看这倒是没几个人比的过你。” 姜山一听心中大喊冤枉,我什么时候就给大小姐留下了这么一个坏印象,不行,我得改。 邹月兰见他一脸不服气的样,便继续道:“别瞎想了,照我说的做就行,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说完之后,她便朝着另一条小道走去。 这里有两条分叉路,另一条分叉路被一块高耸的石头挡住了,姜山走到刚才邹月兰的位置才发现,石头一边的不远处有一群人影在晃动。 看着那人群,姜山略略一想便明白了,看来今日邹月兰选了这么远的地方来游玩是早与人就约好的,就是不知道那邀请邹大小姐的人是男子还是女子了。 不过既然是别人邀请她来游玩,她又为何带上我呢,与朋友一起游玩她带着一个男子去,那不是很容易让别人误会的么,难道邹小姐就没想到这一点? 或者是像以前一样,她只是找我来当个保镖?姜山心里顿时打起了数个问号。 见邹月兰已经走远,姜山收住了自己的心思,急忙赶了过去,不过他随后就没有与邹月兰并肩行走,而是自然地跟在邹月兰身后三步以上的距离。 快走近了,只听人群中传来一个女子欣喜的声音:“邹姐姐,你总算来了,我们都等了好久了。” 姜山的目光一直在人群之中游荡,本来是毫无目的的,不过此时声音响起,他的目光便有了着落点,只见一个容貌秀丽的女子抬起头,笑盈盈地看着这边。 第272章 梦情谷(二) 这女子一说话,那一群人几乎都转过头往邹月兰这边瞧了过来,瞬间她便成了众人的焦点。 邹月兰见众人都看着自己,她往人群中稍微看了一下,发现大多数都是些生面孔,熟悉的人不多,心中不自觉地涌起一股不适感。 她稍稍停顿了一下脚步,随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故作镇定地轻提裙摆,漫步而去。 那打招呼的女子首先就迎了上来,等走近了姜山才看清楚她的面容,细细长长的柳叶眉,小巧玲珑的玉鼻,脸蛋精致细腻,尤其是那如珍珠般明亮的双眼,笑起来弯弯的霎时好看。 容貌虽谈不上倾国倾城,但是她那热情自然的笑容,给人一种温暖亲切的感觉,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非“小家碧玉”莫属,因此姜山不自觉地多看了她几眼。 “邹姐姐,路上累了吧,先过去喝口水休息一下。”女子拉起邹月兰的手笑盈盈地道。 邹月兰轻轻地应了一声,随后她又疑惑地看了一下人群一眼,悄声向女子问道:“秋儿妹妹,怎么今日这么多人?不是说只有……” 女子朝人群中稍微瞥了一眼,脸上略带愧色地说道:“是这样的姐姐,本来说好了就是我们这几个要好的人一起出来赏赏花,可是那恼人的白云鹏,不知为何,他怎么叫了那么多人过来,我都是到了这里才知道的,不好意思了啊姐姐。” 面对秋儿妹妹的愧疚神情,邹月秋安慰道:“来了就来了,既然他们都是白云鹏的朋友,那也算是我们的朋友,大家相互认识一下也无妨。” 见邹月兰没有怪罪,秋儿妹妹心里舒坦了一点。轻轻应了一声之后,两人便手拉着手往众人走去。 两人的小声对话姜山是听的一清二楚,到现在他才知道,原来今日出来游玩是邹大小姐与这位叫秋儿的姑娘早就约好的。 不过有一些不解的便是到这个时候了,这大小姐怎么还有游玩的心思。姜山想起了刚才从田小四嘴里听到的有关于梦情谷的传说,莫非她是来会心上人的? 这一琢磨的功夫,两位佳人已经走到了众人面前,只见这时一位白衣飘飘的潇洒男子站了出来作揖道:“邹小姐好,云鹏这厢有礼了。” 邹月兰回了一礼道:“云鹏兄,不好意思,路上耽搁了一会我来迟了。” 白云鹏双手一摊笑道:“没事,没事,邹小姐能在百忙之中抽身前来,已经让我们倍感欣慰,哪里还敢有怪罪之说,呵呵。” 邹月兰尴尬地笑了一声:“云鹏兄言重了。” 白云鹏看来也是一个很会察言观色的人,见邹月兰如此神情,他便马上转移了话题,向众人介绍起邹月兰来。 “诸位,这位便是大通镖局的邹月兰邹小姐,我想她的事迹很多人都听过,她不仅人长得漂亮,关键还有一身好武艺,如果要用一个句话来形容的话,我想‘巾帼不让须眉’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听着那个叫白云鹏的潇洒公子如此恭维邹月兰,姜山不由得面露鄙夷,这邹大小姐长的虽然不错,可是那脾气,嘿嘿,谁碰谁知道。 邹月兰听到白云鹏如此介绍自己,她只得微笑着向众人施了一礼道:“云鹏兄谬赞了,‘巾帼不让须眉’这话我愧不敢当,小女子只是一介女流之辈,以后还望各位朋友多多帮衬才是。” “好说,好说。”这白云鹏还未开口向邹月兰介绍其他人,只见一个长相有三分猥琐的男子主动站了出来道: “邹小姐有礼,我叫贺佳泉,家里经营着布庄生意,这丰业县城大部分的布庄都是我家产业,如果以后邹小姐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来找我便是,我给你最优惠价格。” 邹月兰施礼道:“多谢贺公子。” 贺佳泉介绍完,白云鹏接着向邹月兰指了指一个脸上一直带着笑容的高个男子道:“这位是……” “这位是吕家吕增生少爷。”贺佳泉急忙抢过了话头道,“吕家可是我们县城首屈一指的商贾大亨,他们家是做粮食生意的,周围好些地方都有他们家的产业,粮庄可谓是遍地开花。 “这吕少爷不仅生意做的好,人也很善良,每逢碰到什么灾荒年景,他都会亲自开仓放粮救济那些贫苦人家,他的好名声可是众人皆知呢……” 这贺佳泉说话的时候,那个叫吕增生的则是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昂着高贵的头颅,时不时地扇几下折扇,处处透露着骄傲的神情。 吕增生?这个名字听起来倒是……嘿嘿,有点说不出的味道,站在一旁的姜山也在悄悄打量着众人。 贺佳泉嘴里依然滔滔不绝,姜山听了一下之后顿感无味,便闪身往一边走去,这些富贵人家的聚会,他总感觉是格格不入,与其听这些人自吹自擂,还不如去旁边躺着休息一会来的舒服。 介绍会还在继续,邹月兰一一与人打着招呼,远处的姜山则是没人注意,他自顾自地摘了一根小草含在嘴里,然后随地一躺,悠闲地看起天上的云彩来。 想不到游玩也能拿工钱,这生活简直是太爽了,姜山心里乐滋滋的。 年轻男女聚会,谈生意什么的那都是假的,谈情那才是真的,场上也有不少女子,可是在这群女子之中,只有邹小姐与那秋儿姑娘姿色出众,因此,她们俩也成了众男子眼中的香饽饽。 以两人为中心,时不时地就会有男子过来搭讪,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这可是苦了两位佳人。 邹月兰虽说常年外出走镖,要她打架骂人倒是挺拿手,可是要应付这些人,她顿感吃力。 还好有秋儿姑娘一直陪在她身边,给她分担了不少压力,否则她都生出了马上逃跑的心思。 所谓吃喝玩乐,有了玩乐,那哪里能少了吃与喝呢,不一会,河边就架起了好几个火堆,那些小姐带来的丫鬟们七手八脚地做起烧烤来。 好香啊,睡梦中的姜山揉了揉鼻子。 “呐,你怎么不过来吃东西呀,嘞,这些个给你。” 好听的声音传进了姜山的耳朵,他微微睁开眼,一个美如画的小脸蛋出现在他的眼前,同时出现的还有一把已经烤好的羊肉串。 第273章 梦情谷(三) 呀,好细腻光滑的皮肤,匀称的五官,尤其是那双弯弯的眼睛,真是美的可爱,真的就如画上的人儿一般,精致的让人感叹。 这姑娘姜山认识,她就是不久前主动前来与邹月兰打招呼的秋儿姑娘,姜山呆呆地看着她,一时竟然忘了说话。 见眼前的男子一声不吭,秋儿嘿嘿一笑继续问道:“呐,你是随着邹姐姐一起来的,那就是我们的朋友,为什么不过来和我们一起聊聊,而是一个人闷闷地躺在这里?我猜你是因为害羞。” 秋儿姑娘的语气很是可爱,浑身散发着十七八岁花样少女的活泼气息。 活泼少女连续问了好几个问题,姜山这才反应了过来:“那个哦,我只是有些累了,看你们玩的那么高兴,为了不打扰你们的兴致,我只好一个人来这里。” 秋儿一听,继续问道:“那你再累也应该与众人打个招呼再走吧,怎么就偷偷摸摸从后面就退了?” 说起这个,姜山心里其实清楚的很,今天他的角色只是邹月兰的一个下属而已,与这些商人家的少爷小姐可搭不上边,与其硬凑上去叫人笑话,还不如懂事点早些靠边躺,反正也不会有人在意。 不过现在看来,他的这些想法并不完全正确,至少眼前就有一个注意到他的人。 “这个嘛。”姜山眼珠一转道,“我就是一个下人而已,打不打招呼都无所谓。” 秋儿眼皮一翻,樱桃小嘴一翘道:“假话,你以为我不知道,我都问过邹姐姐了,你是一个很有能力的镖师呢,不是什么下人。” 还以为邹大小姐把自己忘记了呢,姜山嘿嘿一笑道:“镖师嘛,我想在你们这些大小姐眼里,应该也与下人差不多吧。” “瞎说!”秋儿嘴巴嘟起,“刚才邹姐姐还打算与众人介绍你的,可那时你早就偷偷摸走了,后来啊,我看她好像都有些生气了。” 听见这话,姜山心里倒有了一丝安慰,正准备回话时,秋儿又接着说了起来:“我看邹姐姐根本就没有把你当下人看的意思,你说那样的话就是冤枉姐姐了。” 这姑娘不会是邹大小姐找过来找我茬,来批判我的吧,而且这姑娘怎么好像有一种自来熟的感觉,我们似乎才仅仅见了一面而已。姜山顿时摸不清头绪。 他是一个比较谨慎的人,对于不熟悉的人一般不会有过多的交流,因此,听秋儿这样说起,他倒是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唉,不说了,我得过去了。”秋儿把手里的烤肉递给姜山,“你先吃着,过一下烤好了,我再给你多送点过来。” 恰好姜山此时肚子也已经饿了,他也顾不得客气,接过来就吃了起来,待秋儿准备离开的时候,他还不忘说了声:“嗨,过一下记得多拿点肥的来。” “知道啦,小馋猫!”秋儿蹦蹦跳跳就走了。 姜山边吃边看着秋儿的背影暗自感叹:这小姑娘,有点意思。 看这小姑娘的年纪大概也就十七八岁,一般来说这个年纪的女孩都很害羞,可是她却如此善谈,和陌生人都能聊这么多,莫非做生意的人都很好打交道吗? 姜山细细地想着,他原本对做生意的人的印象是都比较精明,而且他们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如今与这叫秋儿的姑娘一接触,他顿感诧异。 莫非是我以前想错了?姜山心中开始产生了疑惑。 那边的烧烤还在继续,过了一会,那个叫秋儿的姑娘没有来,可是邹月兰却是拿着一大把香喷喷的肉串来了。 邹月兰眼中有些怒意,姜山刚才已经从秋儿嘴里知道了些事情,果不其然,邹月兰走近的第一句话就是: “你一个大男人,跑到这儿来干什么?还怕羞啊!” 说着把手里的肉串一股脑塞给了姜山,然后气呼呼地在他身边坐着。 看见邹月兰真的有些生气了,姜山笑了笑解释道:“你知道的,我就是一个小镖师,如果和柳镖头他们我可以聊个天翻地覆,可是和那些个贵公子小姐,我真是不知道说什么。” “稍前的时候我不是和你说了么,这些人都是城里的商贾子弟,和他们多走动走动,对你以后有很大的好处。你倒好,把我的话都当耳边风了!”邹月兰生气地道。 “拜托大小姐,我是镖师呢,走镖押镖才是我的正业,我又不做生意,和他们接触什么。”姜山继续坚持自己的说辞。 邹月兰一听,转过了身,看着姜山半骂道:“你怎么这么死脑筋,镖局也是一门生意,如果没有他们那些商人,我们给谁走镖,给谁押镖,这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吗?” 这个姜山自然懂,可是那谈生意嘛,是柳镖头和老板们的事,和我真搭不上边。 不!难道?想到这里,姜山心中突然浮现了一个震惊的想法,莫非这小姐想让我当老板,以后去谈生意? 突然想起了这层意思,姜山那香喷喷的烤肉也吃不下去了,两眼如铜铃般瞪着邹月兰。 “看什么看?死脑筋的家伙,还说你聪明呢……”邹月兰哼了一声。 “小姐,难道你的意思是想让我以后去谈生意,当老板?”姜山小声地问道。 邹月兰脸不由地红了一下,不过随后又恢复了正常,她轻轻打了姜山一下,哼道:“想得美,还当老板,我是看你功夫这么差,而且学功夫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你要想当一个好镖师那希望简直太渺茫了。 “我就琢磨着,以后你干脆学做生意好了,这样又能帮柳叔分担一下压力,你也能多学些有用的东西。” 啪嗒,姜山嘴里的肉掉了一块,姜山纵使脑筋再怎么灵活,却无法猜到邹月兰竟然是这样的心思。 “大小姐,你说的是真的?”姜山擦了擦嘴上的油渍问道。 “我问你,你认为你自己的功夫怎么样?” 姜山立即摇摇头:“不好。” “我再问你,你觉得学功夫容易吗?” 姜山还是摇摇头:“很难。” “既然你自己都清楚,那么你觉得走镖容易还是做生意容易?” 姜山思虑良久,心中没有一个准确答案。 确实,姜山心里也清楚的很,如果不是柳镖头和邹月兰给他开后门,他根本就没有任何资格做上这个镖师,虽然前不久柳镖头找了本“速成武功”,可是速成的东西真的靠谱吗? 这个问题没人知道,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第274章 梦情谷(四) “所以我思考了许久,我觉得你还是学做生意好点。”邹月兰良久终于道出了自己的心思。 这也是她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在思考的一个问题,但是她迟迟没有做出决定,直到昨天晚上,当她收到姜山的手镯之后,她终于下定了决心。 事也凑巧,今天刚好有一个商贾子弟的聚会,因此她就毫不犹豫地带着姜山来了,她本想让姜山和这些人认识一下,以她对姜山的了解,和这些人打交道应该没什么问题。 可是可恨的是,这姜山似乎完全不懂经,一来之后竟然远远地躲开了,连招呼都不打,因此她心里有些生气。 本来还想让姜山慢慢地熟悉,然后顺其自然地接受新任务。可是看姜山这态度,邹月兰不得不提前向姜山道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只是还有另一件事,她并没有说,因为姜山是一个男人,有些事情必须男人先开口。 “学做生意?你真不是开玩笑?”姜山再次出言询问。 这是他第二次确认,对于这件事,他刚才还以为是邹月兰开玩笑,可是真当看到邹小姐的神情,他的心也开始砰砰跳了起来。 邹月兰的神情真的不像是开玩笑。 难道这邹大小姐收了我一个手镯,这是在为我考虑以后? 莫非?我的镖师生涯还刚开始就又要改行了? 以后我就不是姜镖师,而是姜老板了? 那这个老板娘谁来干啊? 邹月兰有些生气地反问道:“你看我像是跟你开玩笑么?” “那干这个月俸是不是要多一点?”姜山贱兮兮地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呸,整天想着钱,我看你是掉进钱眼里了!” “哎呀大小姐,这你可就肤浅了,俗话说的好……” “好啦,好啦,别来什么俗话了。”邹月兰简直是无语,难道自己的心思他是一点都没猜到? 真是蠢的要命,平时看着挺精明的,怎么现在这么傻了? “我看我还是当镖师的好,月俸也不错,偶尔拿点奖励,这生活还是挺自在的。”姜山假装偏过头看别地,可是那眼珠子却一直往大小姐脸上瞄。 开玩笑,出来工作就是为了赚钱,以后买房买地买婆娘……哦呸,是娶婆娘。 再说了,凭自己身上这三脚猫功夫,也确实是干不好镖师的工作,现在有柳镖头罩着还好,那以后怎么办呢? 姜山是聪明人,他与邹月兰插科打诨的间隙,就把自己的优势劣势想的通透。 出来打工嘛,赚钱才是首位,其他都好商量。 邹月兰眼光流转,慢吞吞地说出了做生意的诸多好处: “你听好了,如果做生意的话,月俸肯定比镖师拿的多,另外,还有分红…… “还有,事情做的好了,还能当大管家!” “大管家?”姜山顿时来了精神,这管家本身就已经了不起了,前面还加了个“大”字,那岂不是要上天。 大通总局的钟继发钟管家也只是个管家而已。可是老家的宅子都是三进院的,还有不少良田。 如果是大管家的话? 嘿嘿,这事我看有戏! “嗯,我看我还是考虑一下哈。”姜山其实心里早就动摇了,可是为了不暴露自己的真实想法,以免在邹月兰身前落了份,于是他便采取缓冲政策。 先回去找柳镖头取取经再说,毕竟现在柳镖头就在干这样的活。 “那你就慢慢想吧,想好了告诉我。”邹月兰淡淡一笑,起身离开。 没办法,过来时间太久了也不好,一男一女呆在一起容易引人非议。 邹月兰走后,姜山心情极好,本想着还能等等那秋儿姑娘过来聊聊天,顺便看看那美丽的小脸蛋,再顺便干点别的。 可是一直等到今日的活动结束,那姑娘就再也没出现。 姜山心里还一直嘀咕着,这小姑娘也太没点礼貌了,两人说了这么久的话,自己的名字她都没问呢。 难道逗着我玩儿的吗?连名字都不想知道?或许是忘记了? 太伤自尊了! …… 往后两天,邹月兰也没有再来找姜山一起出去,或许是在等他考虑清楚。 不过虽然不再找姜山出去,但是每天都会没事找事地找到他,或者是聊聊,或者是假装偶遇甩个白眼。 总之就是,不见不舒服! 而姜山呢,他每天都会拉着李富贵出去转转,名义上是查探,可实际上是干啥,只有他们两人知道。 说实话,他也想找小清出去呀,可是他现在还只能是放在心里想想,不敢付出行动。 或许,当了大管家,安排个丫鬟跟着也是很合理的吧? 县城的街上。 “大哥,你在想什么呢?”李富贵见姜山久久不说话,伸头往他脸上一瞧,刚好瞧见这位好大哥笑得猥琐,于是便忍不住开口问道。 姜山赶忙吞咽了几口口水,然后咳嗽了两声掩饰着内心的慌乱,正经道:“这个我正在想着都四天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不应该啊。” 李富贵已经与姜山在一起几天了,对于案情的事,他也是知道了一些。 “或许,那狗杂种还在观望?” “我看或许吧,那也太沉得住气了!” 根据姜山的计划与猜想,只要大通镖局放出风去想要撤掉分局,那幕后人绝对会忍不住前来打探消息,确定虚实。 毕竟只要大通镖局一撤,那么他以前做的那些事多半就白费了。 如果撤离是真的,那他必然会全力阻止大通镖局撤离。 而现在的状况就是,虽然放风撤离之事在县城传的沸沸扬扬,但是大通镖局内部却是很平静,没有任何异常。 这真的不合常理呀! 有时候姜山都会想着是不是自己的想法错了。 “咦,那不是马管家吗?他怎么在这?” 正在思考的姜山被李富贵这一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 循着李富贵的目光望去,只见马小六与一个男子正往一栋楼里钻。 而那栋楼的楼面上赫然写着“慕春楼”三字。 “慕春楼?这是干啥的?”姜山才刚问出口,心里就给自己打了一个大巴掌。 因为他已经看见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正卖力地挥洒着手里的香巾,搔头弄姿。 第275章 熟悉背影 两人已是不知不觉中走到了烟花巷,李富贵一脸羡慕地看着马小六走了进去。 这该死的马小六,前些日子还买花簪给小清,现在又往青楼跑,这样的人也好意思缠着小清!哼! “这马总管,活的可真够滋润的,当管家的就是不一样。”李富贵嘿嘿笑了声,那羡慕的眼神中还带着一丝嫉妒。 “怎么,你羡慕啊?” 姜山如今最花的地方就是去了两次戏院,对于这样的烟花之地,他只听过还没见识过。 不过有句话说的好,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 像姜山这样的正人君子,他对这样的地方绝对是嗤之以鼻的。 不过内心的骚动那有没有,就只有他自己知道。 “大哥,我们什么时候能进去玩玩就好了,可是好像挺贵的。”李富贵吧嗒着嘴巴再次开口。 姜山摸了摸怀里的银子,正色道:“你要去就去,可不要带上我,我可是不会踏进这种地方的。” 说完之后,他便朝着另一方向走去,免得万一过去让马小六看见自己来了烟花巷,那传出去名声就不怎么好了,虽然是无意中走到这里,可是那要是说了出去也解释不清的。 刚才看到的那一幕,他心里便想起了往日在窝头山上的那两次经历,虽然什么也没干,可是有一个女孩给他的印象却是颇为深刻。 时间过了这么久。 不知道那叫“小桃”的女子怎样了? “大哥,你在想啥?”看见姜山那沉思的模样,赶上来的李富贵贱兮兮地问道,在他的心里,自然是和慕春楼的姑娘联系在一起了。 姜山眼睛一瞪,他自然知道这小子肯定想歪了,严肃道:“你小子想点好事行不行,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啊。” 见姜山不承认,李富贵可是不会相信的。 “诶,富贵,那和马小六在一起的人,你认识吗?”姜山自然而然地把话题扯到马小六身上去了。 说起这个,李富贵又来了兴趣,他眯起眼睛仔细回忆了一下道:“看着不像是我们镖局的人,不过看那背影,我总觉得有些熟悉,应该是马总管外面的朋友。” 看来当总管还真是有颇多好处,钱也多,生活也多姿多彩…… 姜山此时内心蠢蠢欲动。 由于刚才青楼那一幕,姜山想起了以前的小桃,不知怎的,他的心里便不怎么舒服,因此两人从烟花巷离开,随便转了几圈之后,便匆匆回了镖局。 下午时分,大通镖局依旧十分忙碌,案子的事对镖局的生意并没有多大的影响。 姜山伸了伸懒腰,从外面回来之后,他便跑进自己原来的房间补了一个觉。 案子久久未破,可是生活需要照常过。 现在精神好多了,他便四处走走晃晃,虽然看似悠闲,但是他内心里面还是感觉压力颇大。 下了剂猛药,病未治好。 丢了个鱼饵,鱼仍未上钩。 这换做谁都不会轻松。 “让让,让让。上酒了!” 刚走到后院,姜山就听到了一阵吵闹声。 他目光望去,只见后院门大开,一辆大马车停在后院处,上面摆满了酒坛,几个家丁正在有序地搬着。 “怎么今天就又送酒来了,那房里还剩余好多呢。” “是啊,这么多哪里喝的完,是不是他们记错送酒的日子了还是咋的。” “现在又没几个镖师在镖局里,不知道买这么多酒过来干啥,搬的累死了。” 几个搬酒的家丁在小声地发着牢骚。 一见姜山走近,几个家丁相互看了一眼,顿时鸦雀无声。 不过他们的对话,姜山耳目聪颖,他是听的一清二楚。 他随意往那藏酒房一看,果然如家丁所说,那里面堆着满满的酒坛,还有两个家丁踩着凳子举着酒坛往上堆。 这马小六,买这么多酒干啥? 难道最近酒大减价? 姜山正疑惑间,只听马小六的声音从前院处传来,姜山回头一看,马小六正和一个陌生男子开开心心地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叠纸。 两人边走还边聊着,那模样甚是友好。 走了几步,马小六也发现了前面的姜山,于是他便打着招呼道:“哟,姜小哥,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姜山这几天天天往外跑,他作为管家自然是知道的。 姜山点点头回道:“是啊,今日有些累了,所以回来的早些。” “累了那就多休息。”马小六关切地说道,“我这边先把账对一下,过一下再聊哈。”说完,他还拿起手里的纸示意了一下。 姜山微微一笑道:“嗯,你先忙,我四处走走。” 马小六笑着点点头便与陌生人继续往后院走。 说是对账,那陌生人无疑就是酒庄送酒的人。 陌生人走过姜山身边的时候,还友好地和姜山点点头。 见陌生人与自己打招呼,姜山也是点头回礼。 这边无事,姜山便准备抬腿离开,可是走了几步之后,他无意间往后面一看。 好熟悉的背影。 姜山眼眉一挑,心里便明白了,原来今日与马小六一起喝花酒的是这人。 难怪李富贵那小子觉得背影熟悉,这时不时来镖局送酒,他肯定见过。 我还疑惑为什么要买这么多酒,原来是有人吃了嘴短。姜山略微一思索便知道了。 这人今日请马小六喝花酒,然后就卖了这一车酒。 不过一车酒的利润有这么高么? 姜山笑着摇摇头,管家的特权似乎还不少,那如果我当了大管家,岂不是…… 姜山正在畅想着未来,一个家丁便急急从他身边跑过,嘴里还喊着马总管,大小姐叫你过去。 这马小六一听,大小姐要找自己,那肯定不能耽误,可是这账对好了,但是送酒的收据还没签名呢。 他四处一望,周围的几个家丁都是不识字的,恰好他看到了正在离去的姜山。 于是他便急忙叫住了姜山,要他个小忙,这个小忙也简单,就是等家丁把酒卸完之后,然后在收据上签个字就行,一式两份,一份给酒庄,一份留底。 对于这样的小事,姜山自然是不会拒绝。 一刻钟后,酒卸完了,姜山拿着那收据一看,上面的数目和日期都是已经写好的,就剩下签字的部分,他拿起笔签好字,随后双方各留了一份。 离晚饭点还有些时间,马小六又被邹大小姐叫了出去买什么东西。 姜山只好回到了房间,等着马小六回来再把收据给他。 躺在床上的姜山无事,便随手拿出那收据来看看。 以后如果当了大管家,收据这样的东西肯定会经常打交道。姜山好奇便仔细瞧了瞧,随后又随意塞进了怀里。 突然,姜山有种强烈的感觉,哪里不对劲。 第276章 初现端倪(一) 姜山猛然坐起,心中直呼,是哪里不对劲呢? 他急忙再次把收据拿了出来,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 看了一遍又一遍,他还未找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是刚才那个感觉确实强烈。 一定有问题! 姜山闭着眼睛思索着,仔细回想着刚才那感觉的来源。 再一次细细查看。 落款——“十一月二十日收” 天!不会吧。 姜山终于知道了刚才不对劲的源头。 日! 不要理解错误。 对,是二十日的“日”字! 哆哆嗦嗦从怀里掏出了那晚高于飞从高自奇那里偷来的信件,急忙打开,两张纸一对比。 丫的,这两个“日”字真的太相似了,最后一笔微微下钩,简直就是出自一人之手。 难道,那寄镖人便是那人? 姜山捂着脑袋使劲揉了揉,难道这就是线头吗? 兴奋中的姜山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迫使自己安静下来。 如果不是为了打探消息,他怎么可能为了卖一车酒而请马小六喝花酒? 如果镖局真的计划要搬离的话,怎么可能还会进这么多酒?他这就是再一次试探。 愚蠢的马小六!你上当了! 可是,如果那寄镖人真的是那人的话,以他做事滴水不漏的性格,怎么可能在字迹上漏这么一个破绽出来呢? 不行,我得去查大通镖局以前与至膳酒坊所有的对账单以及收据。 想罢,姜山便立即往马小六平日存放账本及单据的账房。 账房的门是锁上的,钥匙只有柳镖头、邹月兰及马小六三人有。而此时柳镖头并不在镖局里,马小六也刚刚才出去。 这个时候,姜山也顾不得什么不得随意进出小院的规定,他急匆匆地推开小院的门。 三步变做两步跨了进去。 门是虚掩着的,随着吱呀一声,里面正在收衣服的小清抬头看去,只见姜山一脸着急的模样快步走来。 “姜山哥哥,你有什么急事吗?”小清下意识地问道。 姜山点点头,急促地问道:“小姐呢?我找她有急事。” “哦,小姐啊,刚才还在房间里,不知现在……” 不等小清说完,姜山便朝邹月兰的闺房走去。 丫,坏了,小姐的闺房可不能乱闯…… 小清还刚准备提醒,此时姜山已经走到了门口,还好他还是有点分寸的,小院的门可以推,这闺房的门再急也要悠着点,万一女子在里面换衣服呢? 砰砰砰,敲门声响起。 “大小姐,你在房间吗?我有事找你,你开一下门。”姜山边敲门边喊道。 此时的邹月兰正在里面看着手镯发呆,被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吓了一大跳,刚准备开口大骂。 心心念的声音传来,她的气瞬间就消了,都两天了,他都不主动来找我,现在还这么急切?是想通了吗? 怎么办? 万一过一下他和我说那事,我该怎么办? 一时紧张,她都不敢去开门了。 “小姐,你在不在?在的话,你就开一下门。”姜山见里面似乎没动静,便再次喊了起来。 “啊。”邹月兰无意识地应了一声,随后便感觉脸突然就火辣辣的,那声音都有些颤抖,“你,你,你等会,我在我在。” 说着,邹月兰似乎意识到什么,立即慌乱地从旁边拿起一块镜子,看看自己的妆容是不是精致,头发有没有乱。 好在妆容也精致,头发也柔顺。 只是那脸确实是有些红。 羞死人了,怎么这样啊。邹月兰用手轻轻抚了一下自己苹果般的脸颊。 “小姐,你在的话,我就开门进来了啊。”姜山再次催促起来。 “好好好,来了,来了。”邹月兰脚轻轻跺了一下,赶忙放下镜子去开门。 门轻轻打开,一阵清香钻进鼻子里,姜山不由地深深吸了一口。这香味不仅仅是花香味,里面似乎还夹杂着其他一丝诱人味道,让人流连忘返。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与平时不一样的邹大小姐,细腻光滑的皮肤上飘着火烧云般的色彩,两只小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头微微的低着,姜山的角度看去。 此时的邹大小姐完全就是一个羞涩的小美人模样,这让姜山的心狠狠地抽动了几下。 “大,大小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良久,姜山才回过了神,结结巴巴问道。 “嗯,刚正在烤火,屋里有些热。”邹月兰实在找不到什么好理由,一时心慌,便撒了一个谎。 烤火?姜山诧异地往屋内一看,哪里来的火盆啊? 感受到姜山的目光在向里面张望,邹月兰急忙半期待半害羞地问道:“你,你来干什么?” 姜山也终于回过了神,丫的,差点忘了来这里的目的了,唉,还是不够淡定呀,以后还得多练练。 他咳嗽了两声掩饰了一下,才说出了自己的来意:“小姐,我是来找你拿一下账房的钥匙的。” 账房的钥匙?拿钥匙?没别的? 邹月兰心里一阵失望,不过,失望之中又松了一口气。 “拿钥匙干啥?”冷静了一下的邹月兰终于慢慢回归了正常,这姜山又不是管家,他拿钥匙有什么用? “哦,我查点东西,很重要的。” “很重要?查什么东西?” 姜山现在也不想解释太多,一下也说不清,于是他便简单说了句:“与案件有关。” “这样啊,你稍等下,我去拿钥匙,我们一起去。”既然是办正事,邹月兰又恢复的英姿飒爽的性子。 拿起钥匙,两人便往账房快速走去。 这马小六办其他事不怎么样,但是记账还是不错的。 账房里面所有的资料都是分类存放在抽屉里,抽屉外面还做了简明标记,因此姜山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找到了与至膳酒坊的所有资料。 他拿出了所有资料,因为大通镖局在这里的分局才开始营业不久,里面的资料也不是很多。 这叠资料里面,基本都是账单和收据,姜山一张一张拿起来仔细看了起来。 仔细端详一段时间后,姜山便发现了第一个问题。 那就是这里面有几种笔迹。 第277章 初现端倪(二) 细看之下,其中一小部分笔迹与那信件上的字有些许神似,但是还不敢确定是否出自同一人之手,毕竟姜山不是擅长这一方面。 旁边一直未说话的邹月兰看着姜山来回翻看着记账单和收据,她心里充满了疑惑,查案与这些账单收据有什么关系? 疑惑的同时,她也轻轻拿起了一张账单,一字一句地看了起来,可是整张都看完了,她都看不出什么异常。 “你看这些干嘛?这都是正常的账单,难道里面有什么玄机吗?”邹月兰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她轻言轻语的,生怕打扰了正在思索的姜山。 姜山微微摇了摇头,然后从账单和收据里面各挑了一张递给她,说道:“你看看,能看出什么来不?” 邹月兰接了过去,对比着看了一会,还是摇了摇头。 随后,姜山又从怀里掏出了那封偷来的信,再次交给了邹月兰,说道:“你再看看,这一张与那两张有什么不一样吗?” 信件的事,邹月兰并不知道,她接过来的一瞬间,瞳孔便迅速变化了一下。 只见那上面写着——玄灵血珠已在大通镖局,十月十五日送达紫雨阁。 不是什么字迹刺激着她,而是上面的内容让她感到震惊,尤其是上面“玄灵血珠”四个字。 震惊下,邹月兰急忙问了声:“这信你是从哪里得来的?你怎么会有这个信,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一连三问,充满了不解与焦急。 在邹月兰的催促下,姜山简单地说出了这封信的来历。 未等姜山讲完,邹月兰越听越生气,自己好歹也是堂堂镖局大小姐,你发现了如此重要的线索竟然都不告诉我!我看你真是欠揍! “你为什么早不说?怎么现在才告诉我!你是不是不把我当回事?你究竟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一顿噼里啪啦的骂声充斥着姜山的耳朵,他不得不往后退了两步,然后用手使劲挠着耳朵。 他忍受着邹月兰的强烈谴责,心想就算告诉你也没什么用,搞不好你一冲动又跑到白鹰镖局去胡搅蛮缠一番,到时候打草惊蛇,反而事都不好办了。 再说了,我连柳镖头都没说呢。 “得得得,大小姐,不是我故意瞒着你的,是因为……”姜山实在受不了邹月兰的责骂,只能采取哄骗计策,不管怎么样,先让她消了火再说。 “是因为什么?”邹月兰生气之下,用拿着账单的手指着姜山恨恨问道。 “是这样的,”姜山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解释道,“我那时候怀疑这是高自奇的一个陷阱,所以我就想着先调查清楚再说。” “这是什么狗屁原因,难道和我说了就影响你调查了吗?你说来说去还是不相信我是不是?”邹月兰根本就不相信。 见这个理由哄不住邹月兰,姜山眼珠急转,又想了个理由道: “哪里,哪里,我怎么能不相信大小姐呢,再说了,像大小姐如此聪慧机敏漂亮的人,也不可能上当的嘛。 “其实啊,这事我连柳镖头都没有说,至今为止,这事还就我一人知道。” 一听姜山连柳镖头都没有告知,邹月兰的心里倒是好受了一点。 而且刚才说她聪慧机敏漂亮,她的那个气又消散了一大半。 “好啦,好啦,这么说我就原谅你了,你记住哈,以后有什么要及时告诉我知道嘛。” 邹月兰嗔怪地看了一眼姜山,显然是已经完全原谅了他。 “嗯,好的,我知道了。”姜山低头假装擦了擦汗。 邹月兰看着姜山惶恐的模样,心中又开始不好意思了起来。 这既然气顺了,邹月兰便想起了正事。 “刚才你说什么来着,这封信与那账单收据有什么联系吗?” 见邹月兰仍然是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姜山只好提示道:“嗯,你好好看一下字迹,看看有什么相同之处么。” 闻言,邹月兰便再次一笔一划的看了起来,现在已经快要天黑,屋里的光线不是很好。 姜山便划开火折子点燃了油灯,屋内的光线瞬间好了起来。 一段时间的来回对比之后,邹月兰还是摇了摇头,她对笔迹着实不太在行,她根本看不出几者之间有任何相似之处。 “姜山,我真看不出有什么一样的地方。” 见邹月兰一头雾水,姜山再把今日的收据挑了出来,然后让邹月兰继续对照着那信件看,可是邹月兰依然是看不出什么不同。 姜山只好提示道:“大小姐,你仔细看看两个日字,看看是不是有些神似。” “两个日字?”邹月兰听着便再次把目光聚焦。 这信件的字数实在是太少了,而且光看一个字就说字迹相似,那怎么可能呢。 就算是那些能鉴定字迹的专家,也不可能仅凭一个字相似就做出准确的判断,再说了,同一个人在同一时间连续写同一个字,有时未必都一样,光写法都好多种。 邹月兰向姜山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这个结论可就把姜山弄糊涂了,对于他来说,他真的看出了两个字有神似的地方,特别是收尾那一笔,力度和运笔方式大差不差。 可是邹月兰却一点都看不出,这简直不应该啊。 姜山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难道真没有关联? “要不要找个专业会看的人去鉴定一下?这事不是开玩笑的。”邹月兰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专业?会看? 这两个字倒是提醒了姜山,说到会看,家里不就有一个眼睛特厉害的人么? 找东西厉害,摸东西特准,见多识广,这不正是他的写照么。 那些有水平的飞贼,应该都接受过这方面的训练吧,否则千辛万苦盗来一幅假字画,那岂不是会让人笑掉大牙。 “走,跟我去一个地方。”虽然姜山并不确定高于飞有没有这样的才能,但是多问问也不犯法,再说了,他也是见过这信件的人,多一份意见也好。 此时天已经黑了,高于飞正在房里大口地吃着家丁送来的饭菜。 他已经在大通镖局呆了七天了,腿上的伤已经好了一些,但是仍未完全恢复。 贯穿伤哪里那么容易好,而且上次还去了一趟白鹰镖局,又撕开了伤口,这更加阻碍了恢复的速度。 第278章 初现端倪(三) 房门被打开了,姜山与邹月兰相继走了进来。 正在喝汤的高于飞抬头看了一眼,见着姜山他不奇怪,可是后面还跟着邹月兰,他心中就有些奇怪了。 “说好了啊,我的腿还没有恢复,你们可不能赶我走哈。”未等姜山开口,高于飞便抢先说了出来,而且那眼神有意无意地晃了邹月兰好几眼。 他还以为这邹月兰是来赶自己出门的。 姜山一听他误会了,于是便立马笑着解释道:“哎呀,高兄你说的是什么话,以前我们早就说过了,在我们镖局你尽管安心住着,直到你伤养好为止。” 后面姜山还不忘对着邹月兰加了一句:“你说是吧,大小姐。” 邹月兰斜眼瞥了一下高于飞,哼了一声并不回话。 她本身就看不起做贼的高于飞,而且上次他还骂了自己,邹月兰自然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不说话已经是最大的宽容了。 见两人不是来赶自己的,高于飞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不过他也已经做好了准备,就算要赶他走,他也会死皮赖脸地赖上一段时间再说。 这不仅是因为他伤还未好,而且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情还未完成。 姜山走了过去,拍着高于飞的肩膀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果然如姜山猜的一样,这高于飞还真的系统地学习过字迹、古玩、珠宝之类的鉴定。 得知了这些,姜山差点惊掉了下巴,这哪里是个飞贼,简直就是一个业内专家嘛。 这高于飞也愿意帮忙,姜山赶忙把信件及那一叠账单收条全部拿了出来递给他。 然后乐滋滋地在旁边给他掌灯。 时间慢慢流逝,房间里静静地。 高于飞一张一张对比着,然后把那叠账单收据分成了好几份。 看那认真的模样,姜山心里简直乐开了花。而一旁的邹月兰却仍然是高傲地站在一旁,除了偶尔看一眼笑眯眯的姜山外,并没有其他动作。 待姜山掌灯的手有些酸痛时,高于飞终于是把所有的账单及收据看完了。 “怎么样?看出什么没有?”姜山急切地问道。 而一旁等的有些不耐烦的邹月兰也开始变的紧张起来。 他扭了扭肩膀,点头说道:“这里面我看了,根据你所说的意思,我分成了两大类,五小份。” 高于飞用手点了点桌上分好的五份继续道:“这第一大类是账单,分成了两小份,每一份都是不同人的字迹,你看看,这入账的和签字的人也是不同人……” 高于飞边说边从其中一份中拿出了一张,指着上面的字给姜山看。 可姜山哪有心思听他扯这么多,他关心的是这里面到底有没有和信件字迹相同的。 “哎呀,你就别长篇大论了,你就告诉我,有没有和信件字迹相同的就行。” “这个嘛……”高于飞故作神秘地看了眼姜山,然后又朝邹月兰看了一眼。 见飞贼的目光向自己看来,邹月兰眼睛一白,转过了头去。 姜山可是等不及了,着急地问道:“我说你小子卖什么关子,快点说。” “嘿嘿,”高于飞摇头晃脑地拿起其中最少的一份递给了姜山,“呐,这里有三张收据,上面除了签字的人之外,其他的均为一个人书写,而且……” 高于飞停顿了一下,双眼紧盯姜山正色道:“而且每一张上面都有同一个字迹,并且与信件一样!” 丫的!果真是这样! 姜山心中兴奋,忍不住站了起来朝空气中狠狠地挥了一拳。 要不是有高于飞在,他都恨不得抱上邹月兰亲上一口。 这份收获真的来之不易,这么久的时间,经历了这么多的事,现在终于看到了一丝曙光,那贼子的庐山真面目终于要揭开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 旁边的邹月兰自然也是欣喜若狂,只不过她没有像姜山那样表现出来。 “诶,对了,这里面有一张很奇怪。”高于飞拿起了最上面的一张接着道,“这一张有三个人的字迹。” “什么?三个人的字迹?”欣喜中的姜山赶忙凑了上去,听着高于飞细细解释。 这张恰好便是今日姜山收到的那份收据。 “呐,你看,这收据虽然字数不多,但是有三人的字迹在上面,这收据分成了三部分,你细细看。 “‘正实收,至膳酒坊上等桂花香……十一月二十日’,这些是一人字迹。”高于飞把收据的一部分内容读了出来。 然后指着一个人的名字继续道:“这上面这个签名‘金里程’又是一个人的字迹。” 而后他又指着最下面的一个名字道:“这个‘马小六’又是一个人的字迹。” 这下高于飞已经说的很清楚了,马小六大家都知道,而那个叫“金里程”的应该就是今天送酒来的那个人。 “高兄,那与信件字迹相同的是金里程还是上面那段字迹?”姜山问出了重要的问题。 高于飞肯定回道:“是上面那段字的。” 姜山又急忙拿着另外两张收据,收据的内容大体一致,都是“正实收至膳酒坊某某酒多少坛,某某年某某日”,然后就是至膳酒坊的签名,最后就是马小六的签名。 姜山怔怔地看着另两张上面的一个签名出神——王启林。 “那这么说,这个王启林的字迹与信件是一样的了?”姜山再次确认。 高于飞点头确认道:“是的,没错,我不是说了么,这两张就只有王启林与马小六两人的字迹,而今日这张就是王启林、金里程、马小六三人字迹。” …… 柳镖头在天黑的时候终于回到了镖局,而他一回来,姜山与邹月兰两人便一同进了他的房间。 突然,房中突然一阵巨响。 一张书桌应声而碎。 “王启林,你这个王八蛋,你竟敢算计我们大通镖局,我与你不共戴天!” 房间内,柳镖头怒目圆睁,气愤至极。 “柳镖头息怒,现在虽然我们知道了他的身份,可是还有几个疑点还未解开,比如他为什么要策划这件事,比如那玄灵血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姜山脑袋比较清醒,他知道一个道理,有些事情如果没有板上钉钉的证据,一切还都只是停留在猜测阶段。 毕竟现在这个字迹问题并不能作为直接的证据,那直接的证据是什么呢? 几人都清楚,那便是消失百年的玄灵血珠。 第279章 出现端倪(四) 冷静下来的柳镖头拿着那三张收据及信件细细看着,突然朝姜山问道: “小山,有一点我不太明白,为什么这一张收据有三个字迹?而其他两张没有?” 姜山微微一笑道:“这个很容易理解,那两张收据便是王启林亲自送酒过来,所以收据的内容及签字便是他自己。 “你看看那两张的日期,一张在……”说起时间,姜山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凑过来看了一下,然后细细推算,果然,那两次便是邹月兰被紫雨阁关押的那段时间及总镖头邹长林过来的那几天前后。 他送酒是假,亲自过来查探消息的才是真! 姜山忽然记起上次在紫雨阁喝酒时,那紫雨阁的郑同拿出来的酒也是至善酒坊的。 联想到这一层,姜山再次把思绪拉回前不久他和邹月兰去白鹰镖局蹭饭那会。 “小姐,你还记得上次我俩去白鹰镖局喝的是什么酒吗?” “至善酒坊的桂花香!”邹月兰脱口而出。 说起这个,邹月兰倒是记得清楚,她那晚一整个酒局下来,因为她当时感到非常尴尬,所以酒没喝,饭菜也没吃多少,也不与人说话,眼睛没地方放,注意力全在那些坛坛罐罐上面去了。 “对,就是这样,他王启林就是给三家送酒,利用这一点,在暗地里偷偷观察着我们三方。”姜山肯定地点头道,“这便是我们一直未找到他破绽的地方,平心想一下,谁会把怀疑的对象放到一个经常送酒的上面。” “嗯,有道理,越说越相像。”柳镖头点点头。 “那,现在我们回过头看看这收据也容易理解了,那既然这两次是王启林亲自来查探,那么这一张。”姜山指着今天的这张收据继续道。 “我们放出风去要撤离,他肯定心里有疑惑,而且心里也十分急躁,急忙想来探听虚实。可是上一次才刚送酒不久,他没理由再过来查探。 “于是心急之下,他便叫这个金里程的人先找到马小六,然后……” 说到这里,心中顿时明白,难怪还觉得奇怪,为了卖一车酒还请喝花酒,怎么看都是赔本生意,原来他们真正目的在这里。 姜山停顿了一下话锋一转:“然后和马小六商量了一下,应该是找了个什么理由说通了马小六,让镖局提前进一批酒……” “等等,你说他王启林安排这个金里程过来找马小六?你又怎么知道?”邹月兰打断了问道。 姜山眼睛一眨,正色道:“我是猜的。” 废话,不这样说,难道还把马小六逛妓院喝花酒的事告诉你啊。 “又是猜猜猜,真烦。”邹月兰嘴巴一撇。 姜山才不去理会这些,继续自己的分析:“他王启林先安排金里程去找马小六沟通,这边金里程沟通好之后,便叫人传消息回酒庄。 “这样,王启林便在酒庄安排好酒,顺便写好了收据,然后叫其他人带着收据和一车酒直接送到我们镖局。 “这时那金里程也刚好和马小六一起回来,然后他们两人分别在收据上各签了字,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会有三个笔迹的原因。” “嗯,原来是这样。” 柳镖头与邹月兰两人默默点着头。 邹月兰突然之间又想通了一件事,她脱口而出: “对了,我明白了,他们这样一来应该还有一个意思,如果我们接受了这批酒,那也就相当于告诉了他们,我们其实并不是真正想撤离,试想一下,如果要撤离了还进这么多酒,那不是不打自招么!” 姜山眼睛一挑,哟,这大小姐一点就通,还是蛮聪明的嘛,不过这一点他早就想到了。 于是笑着恭维道:“大小姐,这一点我倒是没想到,还是我们大小姐聪明厉害,人不仅长得漂亮,头脑也聪明,不错不错。” 果然女人就是经不起夸赞,这邹大小姐害羞地笑了笑,眉飞色舞,显然,这个恭维很让她受用。 事情已经大体清楚,接下来便是准备收网的时候了,不过在这收网之前,还有两件事需要明确。 一是这玄灵血珠是不是真的存在,如果存在,那应该就在王启林手里。 二则是这王启林是究竟是什么身份,他为什么要设计这一系列的事情,他到底有什么阴谋。 三人的秘密会议在一个时辰后结束。 最后的收网行动也正式开始打响。 夜幕降临。 马小六躺在床上,嘴上叼着一根竹签,架着二郎腿,悠闲地哼着刚学来的小调十八摸。 今日真是太舒服了,头一次去那地方,既紧张又刺激,就是那金掌柜的还是有些抠搜,请吃请喝请摸的就是少了腾云驾雨,唉,看来下次还得自己掏钱去尝尝。 马小六正在回味的时候,突然房门响了几下。 “哪个不长眼的小子,这个时候来打扰你马大爷,皮痒了想挨揍了吗!” 他对这个打断自己美好回味的人很是不满,心想是哪个不长眼的小子待会准要狠狠收拾他一番。 “哟,马总管今日不是应该心情舒畅么,怎么还这么大的火气?”姜山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听到声音,马小六马上换了一番语气:“原来是姜小哥啊,抱歉抱歉,我这就来开门。” 马小六把姜山迎进了房内。 看见姜山,才想起今日要他帮忙拿收据之事。 “姜小哥,那收据不急的,明天给我也无妨。”马小六笑着说道。 姜山把脸一码,吓唬道:“哎呀,我说小六哥,你还提这事,今天你可是闯祸啦,柳镖头都知道了!” “什……什么?柳叔知道了?柳叔知道什么了?” 一提柳镖头,马小六就慌了,心脏顿时砰砰急速跳了起来,那额头的汗也瞬间鼓了出来。 看见马小六的慌张神情,姜山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刚才不是自称马大爷,不是很嚣张么,怎么现在蔫成这个样子。 “小六哥,老实说,今天你都干什么了?为什么柳镖头刚才在发脾气,说明天要上家法,还说要把你撵回去交给你舅舅看管。” 姜山主打一个吓死人不偿命。 第280章 吓死人不偿命 啥?啥?啥?上家法还要赶回去? 听完之后的马小六当场就全身发起抖来。 “大哥,姜大哥,这是怎么回事?你不要吓我啊,怎么回事嘛。呜呜……”马小六说着说着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那声音要多凄惨就有多凄惨。 这情景也是把姜山吓了一跳,他本只是想吓唬吓唬马小六的,可谁知这小子这么不经吓,一句话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要是换成了姜山,他十有八九可能就是大不了老子不干,还能饿死了不成。 看着小六子哭的实在是渗人,那声音就像只老猫叫一样,姜山不由得撇撇嘴,心中也变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于是他便拍了拍马小六的肩膀安慰道: “小六哥,别这么伤心,事情还没严重到这种地步,你只要老实告诉我今天去了哪里,都干了些什么,到时候我帮你说些好话,凭着柳镖头对你的宠爱,也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痛苦中的马小六听见姜山如此说,就仿佛落水者抓住了一根稻草一般,他顾不得擦眼泪鼻涕,两只手紧紧抓着姜山的手祈求道: “大哥,好大哥,你一定要帮我呀,我知道柳镖头对你好,大小姐也看得起你,如果你说话,他们肯定会信的,你一定要帮我啊……” 看着马小六这样可怜的样子,姜山是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只得尴尬地拍拍他的手,道: “你我是兄弟,这忙我肯定是想帮,可是似乎好像很有难度呀。” 废话,就是他搞出来的,自然会帮忙了,万一这小子傻乎乎跑去求情,那不都露馅了么。 见姜山有帮忙的意思,他哀求道: “对,我们是兄弟,你就是我小六子的大哥,大哥,求求你,你一定要帮忙,我给你跪下了。” 说完之后,这马小六果然迅速从床上爬了起来,光脚踩在地板上,扶着姜山的双手就要下跪。 姜山暴汗。 天,这礼也太大了吧,我可是受不起。 于是立马用脚垫起了马小六快要触地的膝盖,双手连忙扶住他的手臂,想要把他拉起来。 “好说好说,你先站起来,我们一起想想办法。” 可这马小六见姜山没有直接答应,他硬是膝盖磕在姜山的两只脚背上,还不停地使着力摩擦。 直把姜山磨的龇牙咧嘴。 丫的,你膝盖这么用力干啥,痛死我了,难道你不知道人的膝盖和胳膊肘是最硬的地方么。 “大哥,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马小六怎么可能放弃这样的机会。 “好啦,好啦。我答应你,你先起来,我的脚痛死了!哎呀!”姜山迫不得已只得快速答应着,估计再等一会,自己的脚背就要肿了。 “我就知道大哥是好人,肯定会帮忙的,嘿嘿。” 马小六见姜山答应了,顿时喜笑颜开,随手擦了擦脸上的鼻涕眼泪,赶忙站起了身,然后还讨好般地再次弯腰给姜山揉着脚背。 姜山赶忙抽脚后退了几步,开玩笑,你丫的手上全是鼻涕眼泪,我这鞋可是刚买的不久的新鞋,可千万别弄脏了。 “好啦,你赶快告诉我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到时候我也好跟柳镖头去解释解释。”姜山迫不及待想要知道今天的一些事情。 特别是马小六去喝花酒的时候都干了些啥…… 嘎嘎。 随后,那马小六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告诉了姜山今天整个事情的经过,自然有些事情还需要姜山“提点提点”,他才能全部记得起来。 据他所说,今天上午时分,他在外面的时候偶然遇到了至膳酒坊的金里程金掌柜。 对了,那酒坊的老板叫王启林,但是他不经常出门,平时送酒对账这些活儿都是那个叫金里程的掌柜忙活。 这金里程一见马小六便邀请他去喝酒,喝酒的时候也问了许多问题,自然那些问题中少不了镖局撤离的事情。 后来两人喝酒喝嗨了,那金里程又提议两人去青楼喝些花酒,只是这金里程只请了马小六在青楼里面喝酒玩乐,但是最正式的一步却没有干。 这个倒是出乎姜山的意料之外,去青楼不干事只喝酒,这说出来就像去茅厕不拉屎,去酒馆只吃面一样让人莫名其妙。 不过看那可怜的马小六,姜山还是选择相信了他。 在那青楼里,那金里程还说最近酒坊酿了好多好酒,一时卖不完,便想给镖局送一车来,而且还能给些回扣。 这马小六自然不好意思拒绝,反正这镖局撤离是假,多存一点酒也没事,关键又还有些回扣,于是乎他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后来两人从青楼出来以后,又结伴回了镖局。等两人来到镖局的时候,那至膳酒坊的一车酒早就等在街道的拐角处了。 那时的马小六也没想那么多,直接招呼他们拉了进来。 后面的事情姜山也都知道了。 丫的,原以为就是喝了花酒,现在竟然还有回扣,这是又吃又拿。姜山想起自己以前当家丁时累死累活一个月也才二两银子,心里的火直接冒了出来。 “好啊,马小六呀马小六,我还以为你只是不小心泄露了镖局的机密,这倒还好帮忙,我可以厚着脸皮去向柳镖头和大小姐求求情,就说是你一时大意不小心造成的。 “却不知你竟如此大胆,不仅去逛了青楼还敢吃回扣,这可是人品问题,你可知道,柳镖头与大小姐最痛恨吃里扒外的内贼,最痛恨那些毫无底线的人渣,我看这次你的麻烦可就大咯。”听完之后,姜山绷着脸骂道。 这些话并不是姜山故意骂的,他此时的心里确实也觉得不舒服,骂马小六也当是自己泄愤了。 啥?怎么又泄露机密了?我不就是喝了几口花酒,吃了一点回扣么,怎么又扯出什么机密了…… 马小六完全是懵了,他根本不知道今天自己到底是犯了多少错,也不知道柳镖头大小姐他们到底都知道些什么事情。 天啦,救救我。 这么一吓,马小六双腿一软又要下跪,“好大哥啊,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可一定要帮我呀。” “你老实告诉我,你们去青楼真的没有……呃,那个吗?”对于这个问题,姜山还是蛮好奇。 “是真的呀,大哥,我们真的就是只喝了点酒,对了,我还摸了一个女人的……呃,屁股,其他的真的啥都没干呀。如果大哥不信,我脱裤子给你检查。”说完,马小六真的准备去解自己的裤腰带。 姜山恶心地手一挥,赶忙阻止马小六的进一步动作,“好好好,我信你了,你快系好你的腰带,让人看见了瘆得慌。” 不过马小六并没有停手的意思。 这情况倒是给姜山吓了一跳,这娃子不会吓傻了吧,难道真把裤子脱下来? 再退一步说,就算你把裤子脱了,我也不会检查…… 这人魔怔了,我看我还是走为上。 就在姜山准备推门逃离之际,那马小六却是从腰带处掏出了一个钱袋子。 他双手捧着伸到姜山身前道:“大哥,这里面就是今天的回扣,一共是十两银子,我把这些都交给大哥,你一定要帮帮我。” 擦,原来是掏银子,吓死我了。 第281章 可怜的马小六 啥? 这是回扣? 还是十两银子? 姜山彻底傻眼了,麻蛋,吃一次回扣就是十两银子,普通镖师两个半月的月俸啊。 辛苦辛苦两个月竟然抵不上他们一次的回扣? 干,当总管这么赚钱的吗? 不行!我要改行当——大总管! 看见姜山有些发呆的模样,马小六向前走了两步,“大哥,大哥,你想什么呢,哦,你放心,这事我不会说的,你尽管拿去,就算小弟孝敬大哥的一点小心意。” 姜山实在是想接下这个小钱袋子呀。 谁人不爱钱,不爱钱出来找工干啥。 可是理智告诉他,现在这钱不稳妥,于是他便伸手把钱袋推了回去道:“这个还是你自己拿着吧。” 见姜山不肯收,马小六还以为他不愿意帮忙,脸色唰一下又不好了,“啊,大哥,你难道不愿意么,你真的放一百二十个心,小弟我绝对保密的。” 姜山苦笑一下,道:“小六哥,不是这意思……” “停!”马小六急忙打断了姜山,举起手似乎是发誓一般道,“大哥,你以后叫我小六子就行,我在你面前永远是小弟。” 看着马小六那认真的表情,姜山也是无奈,“好好,我知道了,小六子兄弟。” “嗳,嗳,大哥,这样就对了。”马小六脸上尽是讨好的笑容,“大哥,那今天这些事你看……” 今晚无缘无故收了个比自己年纪大的小弟弟,也真是搞笑。知道了自己想要的事,姜山也不想再吓唬他。 不过那吃回扣的事还真不好处理。 他想了想便开口道:“嗯,好了,看在你这么诚心的份上,这忙我想想办法帮了。” 这下马小六可真正高兴地跳了起来,“感谢大哥,感谢大哥。” 说完还跳上去拥抱姜山。 姜山看见马小六如此热情,他勉为其难地受了这一抱,只是那脑袋用力往后扬着,脸上也尽是嫌弃的表情。 “好啦好啦,松手松手。” 姜山用力推开了马小六,整理了一下情绪道: “这样,你泄露秘密这事,我去柳镖头和大小姐那里解释一下,然后明天你再和我去办点事,也算将功补过。” 马小六疑惑了:“泄露秘密?” 这是姜山今晚第二次提起,前面那次马小六实在是被吓着了,没有细问,现在姜山答应帮忙之后,他心里稍微安定了一点,脑袋就开始想问题了。 “嗯,是的。”姜山简要地说道。 “你前几日天天去外面散播我们镖局要撤走的消息,而今日那酒庄金里程来送酒,本来镖局里的酒还有那么多,你又买了一车回来,你想想,这不就是变相的告诉别人,我们根本就没有打算搬走么。 “这其中的道理也简单,你仔细想想就明白了。” 马小六也并不是个笨蛋,姜山这么一提示,他马上就反应了过来。 “该死,今天真的是喝多了,哎,犯错了,犯错了。” 姜山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继续道:“至于你喝花酒,收回扣这两件事。说真的,我现在都不知道柳镖头他们到底知不知道。” 姜山边说边注意着马小六的神情,见他没有什么异常表情之后,他才小声说道: “这两件事的话…… “这样,你先不要出声,尤其是吃回扣这事,你必须死扛着。万一柳镖头他们从哪里听到些什么,到时候你就说,这是我提前叫你做的,把责任全部推到我身上来。 “有什么问题,到时候我去处理。” 听见姜山如此维护自己,如此讲义气,马小六感动的无以复加,那刚哭了的眼睛顿时又是满含泪光。 “大哥呀,真是好大哥,我真是太感动了……呜呜。” 哭着的同时又张开手向姜山抱来。 那情景,就像两个分别许久的恋人再次相逢一般,凄婉动人。 …… 第二日一大早。 刚练完“速成武功”的姜山准备回房间时,看到有一些家丁正伸着脖子往前院那边张望。 他好奇地走近了几步,一阵阵喝骂声传来。 听那声音,似乎是柳镖头在训人。 怎么回事?大清早的就有人犯错了?姜山好奇,不由地往前院走去,刚走了几步,一个熟悉的身影便出现在眼前。 弯着腰趴在拱门处,缩头缩脑地往前院打量。 这个身影姜山熟悉的很,他走过去悄悄拍了一下,“富贵,你干啥呢?” 李富贵被吓了一大跳,惊恐地回过头来之后,才发现是自己的姜大哥,脸上立即换上轻松的笑容,“大哥原来是你,可吓死我了。” “你小子在看什么呢?鬼鬼祟祟的。” “嘘……大哥,这是那马总管正在挨骂呢,刚才似乎还挨打了,叫的好凄惨呢。” 啥?马小六挨打? 姜山想起了昨夜的事情,立即抬腿往前院跑去。 这才刚认的一个总管小弟,可不能失了承诺。 跑了几步,他似乎记起了什么,然后再次跑回来,警告了一番李富贵,让他不要乱说昨天的事情,这李富贵早已经是姜山的小弟,他自然连忙点头,其实就算姜山不说,他也会守口如瓶的。 等他跑到前院大厅的时候,只见那马小六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上首坐着柳镖头,手上还拿着一根马鞭。 瞧那马小六身上的衣服,一半已经被打破了,看样子这柳镖头打人还是蛮厉害的。 “说!谁让你昨天私自进酒的?”柳镖头拿起一杯茶。 “啊?你是猪吗?前几天干的事你都忘记了吗?”柳镖头喝了一口。 “讲!你平日的脑子呢?”柳镖头放下茶杯。 “编!趁着我这些日子忙,你看看你都把镖局管成什么样子了!”柳镖头举起了马鞭。 这柳镖头一句话一个动作,衔接紧密,有理有据,条理清晰。 吓得马小六立即蜷缩了一下,头已经埋在两腿中间去了。 眼看那马鞭即将落下,姜山赶忙跑了进去,拦在可怜的马小六身前,“柳镖头,有话好好说,马总管他已经知道错了。” “哼,什么狗屁马总管,他够资格做么。看我今天不打死他,他从老家出来的时候,老钟特意嘱咐我,要把这个崽子教出来,教出息了,谁知他这么不争气…… “哼,真是气死我了。” 第282章 编个故事感动你 柳镖头越说越气,脸色铁青,胸脯起伏不定,呼吸也急促起来。 姜山赶忙伸手拍着柳镖头的后背,然后拉着他走到一边坐了下来,“柳镖头,你消消气,这马总管是犯了点错,可是他也受苦了,你就饶恕他这一次吧。” 柳镖头叹了口气,摇摇头道:“饶了他,你知道他都做了些什么事么? “昨天泄密的事差点就犯了大错,这个就先不说,他这些日子,看着我天天出门,以为没人管的了他,就开始上天了,天天不着调,在外面乱晃,不把镖局的事当事。 “深更半夜才归家,回来时都是喝的醉醺醺的,满身酒气,以为别人都是傻子,闻不到味道。 “更可气的是,他昨天回来时不仅一身酒气,而且还是满身的胭脂水粉味,我看他是吃喝嫖赌,样样都要占全了吧。 “这样的人还留在这里干啥,早滚蛋早安心……” 柳镖头一阵噼里啪啦,姜山才知道原来柳镖头早就注意到马小六。 昨夜吓唬他的那些话,没想到今天还真的成真了。 姜山心中暗自感叹,马小六啊马小六,这可不怪我,吃完嘴擦不干净,我只能尽力帮你了。 可是该怎么说呢,姜山有点想抓耳挠腮。 “柳镖头,其实这些我还是要替马总管解释一下,其实那些事情都是我让他去的。” 柳镖头一愣,简直不敢相信,“小山,我知道你是想替他说话,可是也别把罪责揽在自己身上。” 姜山继续道:“是这样的,前些时间不是案情迟迟没有进展么,我见马总管对县城稍微熟悉一点,我便想个法子,让他多到外面走一走听一听,看看能不能找到些有用的线索。 “只是这事我没有向你禀报,这本身就是我的错,当然了,至于马总管喝酒那些,我想也是因为查案情的需要不得已而为之。 “柳镖头你也知道,要想探听消息嘛,只能去那些人多嘴杂的地方,比如酒馆、集市、戏院之类的。” 感谢大哥啊,大哥真的把罪责揽在自己身上了,真是讲义气呀。 此时马小六只想在心里唱上一首: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大哥好义气,把我小六放心里,我心甘情愿做你小弟。 柳镖头将信将疑,他转过头对着跪着的马小六问道:“小崽子,是不是这样?” 马小六不敢说话,只是使劲地点点头,他相信姜大哥敢这样说了,那肯定就有解决的方法,自己只要听他的就行。 “那既然这样,喝酒的事我暂时不追究你,不过你满身胭脂水粉味的事你又作何解释?”柳镖头把问题转向了另一个。 这个我就真不好帮你了,总不能说是我叫你去那烟花柳巷之地的吧。 姜山想着先看看马小六自己怎么辩解,然后他再在旁边推波助澜一番,把大事化小,来个将功抵罪也就过去了。 可是令他想不到的是,这个马小六仿佛被打怕了一般,现在完全就是一副死人相,既不动也不吭声。 这可就坏了,不怕你不说,就怕你是个闭嘴婆! 这换成任何人那肯定更加生气,就像教训小孩一般,如果小孩犯了错,你随便找个理由,然后求几句饶,再认个错,那也就过去了。 可是你要是闭嘴不说,给大人的感觉一是死扛到底,毫不在乎,这就是态度问题,二则是让大人以为你这个小孩连辩解都不会,比傻子还傻,哪个父母希望自己的孩子是这样的人。所谓三岁看大,这可是大大来不得的。 快说啊,傻小子! 姜山都急晕了。 你随便编个理由也行啊,比如就说你闻着味好闻,自己就买了一盒擦在身上。 或者说那卖胭脂水粉的姑娘看上你,硬要塞给你一盒当定情信物。 再不济就说你自己掉进茅坑里,然后去买了盒胭脂来去去味,这些都是可以的呀。 退一万步说,就算不会编,你就说喝酒喝醉了找不到路,不小心走岔道,闯到了那妓院里去,再不小心摔倒在那小妹妹的怀里也行啊! …… 总之理由多多。 姜山在一旁干着急,他都快喊出来了,可是这马小六哪里听的到他的心声,只是干巴巴地等着好大哥继续给他解围呢。 “怎么,没话说了是吧,我看你真是无可救药,年纪轻轻,媳妇未娶,就敢留恋烟花场所,以后还得了,看我不打死你!”柳镖头说着说着气血就涌了上来,立马站起身准备挥起马鞭就要抽。 哎呀,坏事了! 姜山心思急转之下也顾不得那么多,用手抢住了马鞭,咬咬牙道: “柳镖头,这……其实也是我叫他去的。” “什么?你……你……”柳镖头一脸震惊地看着姜山,那神情仿佛懵了一般。 柳镖头此人平时虽然出口成脏,擦来干去的,可是他实际上却是一个非常正派的人,也非常重视家庭。 他认为一个男人如果留恋烟花柳巷便是破坏家庭,没有担当,没有道德,无耻下流。 他不耻与这样的人为伍! 现如今,一个他最看重的人和一个从小看着长大如同自己子侄一般的人都走错了路,他如何不气! 顿时,他便觉得有些天旋地转,险些就要站不住。 姜山一把就扶住了柳镖头。 而柳镖头却是一把甩开了他的手,踉跄地往一旁退了两步。 完了,柳镖头气极了! 如何挽救? 姜山决定撒一个谎,不,他已经撒了很多谎! “柳镖头,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事情的真相是这马小六他看中了隔壁街的一个姑娘,可惜那女子对他不理不睬的,他很伤心,前几日,他喝醉了就和我说了这回事。 “那时,我看他每天魂不守舍的,这样下去肯定会影响镖局的正常运行,于是,我便给他出了一个主意。 “俗话说,男子要主动,女子才会心动,要想抱的美人归,要舍得花钱舍得追。 “他也听我的话,于是他昨天便出去买了许多胭脂水粉揣在身上准备送给那位女子,可是到了姑娘那,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当马小六把所有的胭脂水粉拿出来送给姑娘的时候,谁知那姑娘不知怎的,可能是害羞了,也可能觉得马小六太唐突,竟然一生气之下把所有的东西全甩在了小六身上。 “柳镖头你想想,那么多的胭脂水粉啊,全部撒在身上,那该有多大的味啊。 “不过这还不算什么,撒了就撒了,可怜的是我们的小六子乖乖,他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女孩,却被人家当众拒绝,想想那是多么伤心,多么无助啊。 “柳镖头,你也是过来人,你体会过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吗?我想马小六肯定是体会到了,哎,好可怜啊……” 不知费了多少力多少口水,姜山终于诉说完,不!是编完一段还未开始就似乎已经结束的爱情。 姜山都开始有些佩服自己了,因为此时他看到柳镖头的脸上已经从愤怒失望之色变成了可怜痛心之情。 他知道,这个谎话成了! 马小六,你得救了! “噗嗤……哈哈……” 一声笑声打破了房间内的沉寂,也打破了已经陷入剧情的三人。 两人面面相觑,一人俯首接地。 柳镖头赶忙收起了马鞭,清了清嗓子、眨了眨眼睛,似乎那眼里还有些混浊的东西。 姜山则是恨极,这个故事差点自己都感动了,换来的却是一声长笑,真是大煞风景,不懂浪漫,亵渎爱情。 再说了,你慢点进来会被蚊子咬吗! 第283章 收网(一) 不用说,来的人便是邹月兰邹大小姐。 房里的气氛比较凝重。 而邹月兰的这一声长笑,使得凝重的气氛中变得一丝诡异。 她左看一眼,右看一眼,突然发现自己的笑声确实是不合时宜,于是便尴尬的收起了笑容,幽怨地瞪了姜山一眼道: “啊,不好意思啊,看你说的有些好笑,我一时忍不住,没事没事,现在我不笑了,你继续,继续……” 我还继续个锤子啊,该说的都说了。 姜山白了一眼邹月兰,随后便朝着柳镖头说道:“柳镖头,实情就是这样,你看……” “哦,哦,那既如此,这次便饶恕了这小崽子吧。”柳镖头咳嗽了两声,把马鞭扔在一旁,刚才确实搞的他一阵糊涂,甚至连警告马小六都忘记了。 可马小六不知怎的,柳镖头都这样说了,他还是匍匐在地上一动不动。 姜山无奈,尴尬地移动了两步,暗暗伸出脚猛踢了马小六两下。 “我说马小六,柳镖头都饶恕你了,你还不快谢谢柳镖头,跪着很舒服吗?镖局里事情那么多,你还不赶快去做。” 在姜山的连踹带提醒下,马小六终于是回过神来,他急忙接过了姜山的话边磕头边说道:“谢谢,谢谢柳叔和大小姐,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了,也谢谢姜大哥……” 见马小六的头如鸡啄米一样,柳镖头严肃道:“好了,那你就先出去吧,记住啊,如果还有下次,那我就真打断你的腿,再让你滚回去。” “好的好的,我一定谨记柳叔的教诲,那我就先出去了。”说完,马小六才敢起身,他感激地看了一眼姜山,然后弓着腰往门外退去。 等马小六走远了,邹月兰再次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姜山有些尴尬也有些烦躁,那种感觉就像说了个谎被当面揭穿一样。 “邹小姐,有这么好笑么,我说的可是实情,千真万确,没有撒谎。”说完之后还不忘瞪了邹月兰一眼。 邹月兰嘴巴一翘,哼道:“我也没说你撒谎啊,只是刚才在门外听你说什么‘男子要主动,女子才会心动,要想抱的美人归,要舍得花钱舍得追’什么的,我才一时忍不了。” “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么?” “是的,是事实,你是情圣好了吧,哈哈。” …… 见两人似乎有打情骂俏的嫌疑,柳镖头假装咳嗽了两声才制止住。办正事才是要紧。 过一会,那方亚成也过来了,当初的查案三人组再一次齐聚在柳镖头麾下。 “柳镖头,昨晚你信鸽放了没有?”几人到齐,姜山便开口询问。 “嗯,已经放飞了,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两天后邹总镖头就会收到信。”柳镖头点点头道。 “这样的话,那我们在等邹总镖头这段时间,镖局里的一切仍然如平常一样,不过千万注意保密,等总镖头一到,我们便立即开始行动。 “实情到底是个什么样,十日之内必有答案。”姜山斩钉截铁地道。 …… 第一日。 清晨,镖局里飞奔出一匹快马,往白羽寨而去。 夜晚,姜山找到高于飞,请求他帮忙去白鹰镖局传一封匿名信,高于飞本来想以伤口未好的理由拒绝,可是经过姜山一番“诚恳言辞”之后,他便欣然前往。 第二日夜晚。 姜山发现高于飞一整晚都不见,直到天亮时分才翻墙而回。在姜山的追问下,他说他去了至膳酒坊一趟,可是没有任何发现。 这个行动得到了姜山的斥责,后来在姜山三番五次的劝说下,他终于答应放弃私自行动,以后听从姜山安排。 第三日。 没有任何异常。 第四日晚间。 柳镖头终于收到了邹长林的回信,他说收到信之后就立马动身,并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同时他还告诫柳镖头,在他来之前切勿擅自行动。 第五日。 没有任何异常。 第六、七日。 姜山与高于飞暗中查探,发现有许多行迹可疑的人进入县城,并分成了数批入住在县城各处的客栈之中。 其中,他们还发现了宋广义的行踪,一番跟踪之下,确认宋广义与高自奇暗中接触。 也是从这两日开始,整个县城笼罩着一番紧张肃杀之气。 第八日。 邹长林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让众人诧异的是,邹长林似乎有自己另外的想法,在他到了之后,紧跟而来的还有镖师总会的一个副会长带着几个镖头也同时赶到。 第九日。 邹长林、柳镖头等人再次商讨了案情与行动计划。姜山从邹长林口中得知了王启林当时寄镖的时间为七月十日。 第十日。 清晨,高于飞在姜山的“指使”下,分别去了一趟紫雨阁及白鹰镖局,同样的,也是分别送了一封匿名信。 之后,县城里的一些人便开始蠢蠢欲动。 山雨欲来风满楼。 之前,姜山一直都很平静,可是真的到了这一刻,心里的紧张真的是无法克制。 夜幕降临,沈运骑着一匹快马进了城,他马不停蹄地往一处奔去。 今日下午时分,他突然收到了一份匿名信,上面写着十二个字,“玄灵血珠,至膳酒坊,过期不候”。 这东西本就是他的命根子,在收到信以后,他便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至膳酒坊,在县城的最外圈,离繁华中心很远,人烟稀少,在这里只要夜幕一降临,路上的行人过客便十分稀少。 马蹄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马背上的沈运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剑。 他不知道这封信是谁送来的,虽然他怀疑这也许是一个圈套,但就算是圈套,他也不得不来,匿名信中写的很清楚,过期不候。 至膳酒坊的门紧紧关闭着。 黑漆漆的酒坊里,忽明忽暗地亮着几盏油灯。 这酒坊的工人每天都会在天黑之前离开。现在偌大的酒坊之中便只有王启林一人。 他正在盘算着今日的账本,偶尔也会抬起头看看窗外,不巧,今晚黑漆漆的夜空中看不到一颗星星。 桌上的油灯突然一闪。 王启林心中一颤,顿觉不妙! 第284章 收网(二) 透过窗户中的缝隙,王启林双眼如秃鹫般紧紧盯住那紧闭的大门。 仿佛那黑漆漆的大门后隐藏着一只巨大怪兽的压迫感充斥着他的全身。 大门外,沈运静静地站在门口处,离大门仅仅三尺距离,伸手即可推开。 可是他却是屹立不动,生怕这大门之后就是一个巨大的陷阱,他开始有些犹豫,却仅仅只是犹豫,并没有一丝想要退却离开的意思。 “擦,赶快进去啊,去当面对质!你在这里等个屁啊等,又不是等老婆。”姜山看着一动不动的沈运,他心里着急的很。 他和高于飞已经在下午的时候便早早潜伏在路旁的一棵大树上,大树枝叶茂盛,是一个非常好的藏身之所,而且这树的位置与至膳酒坊相隔不远。 如果光线稍好一点,从树上可以完整清晰地俯瞰整个酒坊。 高于飞同样也是等的有些不耐烦,他悄悄从树上摘了一颗果子,准备给两人加点料,想打破这沉寂。 正准备出手之际。 突然,屋内传来了声音。 “既然来了,却不敢现身,这是何故?” 房门轻轻打开,王启林已经站在了院中,嘴角中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 他已经知道了来人是谁,因为气息实在是太熟悉,他记忆深刻。 听到声音的沈运初时只是惊讶,后来想了想,也是恍然大悟。 他随即也推开了大门。 轻轻踱步进去,跨过大门,脸上便换上了淡淡的笑容。 “师兄,十年了,想不到还能见到你。” 啥? 师兄? 十年不见? 姜山懵懂地看向高于飞,那眼神中充满了疑问与不解,而高于飞也是一脸不知道的神情。 “师弟,呵呵,不仅你想不到,连我自己也想不到我还能回到这里,还能站在你面前喊你一声师弟,真是造化弄人。”王启林也是淡淡地回道。 “谁说不是呢,”沈运嘴巴一提继续道: “不过师兄可是很不地道啊,据我所知,这至膳酒坊已经开了一年多了吧,你既然来了一年多,为什么就不回来看看我,看看我们呢。” “说起这个,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沈运抬了抬头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夜空,“师兄现在应该叫王启林是吧,不过也是我大意,至膳酒坊,至膳,呵呵。那我现在是叫你关居善师兄好,还是叫你王启林好呢?” 关居善? 不是叫王启林么,怎么还取个假名字,一定是想掩饰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看来一定不是好人。 本来姜山是这么想的,可是一想到他自己曾经也用过何二虎的假名字,他的想法又改变了,或许是这关居善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吧。 正在他暗自嘀咕时,耳边响起高于飞那极低的声音:“我听说过关居善的名字,十年前紫雨阁的阁主便是他,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后来就变成了现在的沈运。” 原来是这样,看样子是同门师兄弟争夺最高权力的故事,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两人不应该就是生死仇人么,怎么还能够如此愉快地聊天呢? 那关居善此时又回话了:“关居善也好,王启林也罢,名字只不过是个代号而已,不值得一提,但是……” 他脸上的神情突变,语气便也跟着变了,“但是有一点不会变,我永远记得你废我手脚时的狠厉眼神,踹我进断崖时的得意神色!” 说话的同时,明显地看到关居善的双手已经紧紧握在一起,眼睛通红,额头的青筋暴突。 “哟哟哟,师兄真是好记性,如果不是你提醒,我差点就忘了这档子事了,”沈运没有一丝慌张,相反,他似乎还有些的得意。 “原来师兄你的手脚已经是废了的,刚才某一刻我还有种错觉,觉得你还是十年前那个武功高强的大师兄呢,哈哈。” “死贼子,果然不是好人!”姜山听了两人的对话,也明白了个大概,这沈运肯定是为了当上阁主,然后使了阴谋诡计废了自己师兄的手脚,还把他丢到断崖下面去了。 难怪那紫雨阁还有小黑屋这样阴森狠辣无耻卑贱的地方,和他的性格倒是蛮符合,臭王八羔子的。 “如果有机会,一定把你这王八丢进小黑屋去关上个七天七夜!”姜山忍不住轻声咬牙切齿地说了出来。 “什么小黑屋?”正在看戏的高于飞头也不回地问道。 “哦,没啥没啥,你看你的。”姜山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注意力又放到酒坊里面的两个人那里去了。 “武功高不高强我倒是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的是,今晚你既然找到了这里,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一句话。”关居善眼睛微微蹙起,“来了,那你就走不了!” “哈,真是好笑。”沈运听后大笑一声,“一个残废竟敢和我说这样的话,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师兄呀师兄,十年前你心气那么高,十年后怎么还没变,哈哈。” 关居善根本就没有被沈运的嘲笑刺激到,他只是轻轻摇头笑道:“呵呵,十年前我中了你的诡计,所谓风水轮流转,再怎么的,今天也该你尝尝那种滋味了。” “是嘛?”沈运哈哈大笑了几声,“就算一般人说出如此大话,我倒是还能理解,不过这话若是从一个残废嘴里说出来,我真是好奇你到底有何高招。 “哦对了,你不是给我写了一封匿名信么,那看来这便是你早就设计好的,这样吧,你把那玄灵血珠拿出来,我便饶过你。 “我警告你,你不要以为凭一些陷阱诡计就想困住我,你还没那个本事。” “什么匿名信?”关居善心中疑惑,自己可没写什么狗屁匿名信。 “呵呵,敢做不敢当,想设计约我出来就直接说嘛,师兄约师弟,就算是什么龙潭虎穴我也会来的。”沈运摇摇头轻蔑地看了关居善一眼道。 “看来师兄还是不了解我。可悲可叹啦!” “别耍嘴皮子了,你既然找来了这里,这样吧,你先出招。”关居善说话的同时,也暗自提气。 “等等,师兄,我还有个问题。”沈运摆了摆手,“你用玄灵血珠引我前来,这样说的话,那血珠果真就在你手里了?这下我倒是好奇,十年前你究竟是把血珠藏在了哪里?” 第285章 收网(三) “这个问题很重要吗?”关居善哼了一声道。 他根本就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总不能说是当年把血珠包在杂草中,然后囫囵吞进了肚子里,后来吃了好多泻药外加一根钩子才把血珠从屁眼里面抠出来的吧。 “师兄既然不肯告诉我这个问题,那总得把血珠拿出来给我看看吧,十年了,也算是满足一下我的愿望。”沈运假装随意地说道。 他现在没这么傻了,不像十年以前,以为只要抓住了关居善,使上点手段就能得到玄灵血珠。 而事实上却是不管他用上什么凌厉手段,硬是没撬开关居善的嘴巴,四处搜寻也没看到,他还曾一度怀疑血珠根本就不在关居善身上。 后来实在找不到,他愤怒之下便把关居善踹到了断崖之下。 从此那玄灵血珠也随之销声匿迹,后来即使偶尔得到一些小道传闻,那也是查无所获。 “想看血珠?”关居善笑了笑,“这也容易,反正今晚也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让你看看也无妨。” 说着,关居善慢慢地从怀里掏出一个扎的很紧的小布袋。 那沈运的眼神倏地一下就变了,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小布袋,喉咙忍不住吞咽了一下,明显地,从外面就可以看到袋子底部有一个圆圆的轮廓。 “不是有盒子的么?怎么放在袋子里,看来也不值钱嘛。”树上的高于飞双眼冒光地评论道。 姜山立时回道:“你傻啊,他是天天揣在怀里的,如果放在盒子里,那搁在身上不是引人注意么,而且还硌得慌,再说了,那盒子不是装了一个假的珠子进去了么。” 两人悄声说着话,可是双眼却是从没离开过那个小袋子。 虽然现在是大晚上的,光线又不怎么好,但是两人的夜视能力都不错,看的还是比较清晰。 说起夜视能力,那高于飞还比姜山要强一些,夜猫子嘛,没点特长没点天赋怎么能干飞贼的行当呢,总不能点个蜡烛去偷东西吧。 树上的两人注意力放到了小袋子中,那酒坊的两人亦是一样。 只见关居善瞧了沈运一眼,轻轻解开了封口的绳子。 随后一个透着血红色暗光的小珠子便出现在关居善的掌心之中,这血珠一接触到寒冷的空气,在它的四周便慢慢聚集起一丝丝气雾。 放眼看去,就像是一团云包裹着一样。 是它,真是它! 沈运垂下的手微微发抖,脸上那淡然的神情也在此刻变了,十年了,再次见到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那感觉就如飘在云中一般。 他缓缓抬起了手,不自觉地往前探去。 关居善是时刻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的,待他抬手的那一刻,关居善便立即收珠入袋,揣进了怀里。 见此情景,沈运已经没了半点隐忍的耐心,既然玄灵血珠已现,那就没必要再说什么,直接明抢便是。 没有任何征兆,他握掌成爪,带着一股疾风向关居善抓去。 终于开打了! 姜山兴奋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在沈运心里,关居善早已经是个被自己废了手脚的人,他并不害怕关居善还有多高的武功。 所以他这一爪并没有使上多大的内劲,而是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其他方面,比如有可能会突然出现的陷阱,或者从某一地方突然射来的暗箭…… 可是事实却完全出乎他意料,他身形动了之后,什么陷阱暗箭的都没有,相反的,他的手掌却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挡了回来。 他连退数步,惊讶地看着眼前之人。 “你手脚不是废了么,怎么……” 沈运大笑了几声,那笑声中隐隐藏着些许狠厉,“让你失望了吧,十年之前,你确实毁了我手脚,可老天垂怜,我命不该绝。不仅如此,现在的我更是强过十年前的我。” “怎么可能?”沈运喃喃自语。 “想知道原因?”关居善咧嘴一笑,“嘿嘿,去地府再问吧!” 说完,他便如离弦的箭一样直冲沈运。 两团黑影瞬间战在了一起。 两人都出自同一师门,武功路数也是相差无几,只是有少许差别,这关居善明显招式更霸道,而沈运则是偏阴柔。 双方缠斗中你来我往,不知谁一声暴喝,两人兀自分开。 数招之内,未见高下。 这不是比武,而是生死之战。 沈运已拔剑而上。 剑锋所至,破风声顿起。 关居善连忙躲闪。 所谓一寸长一寸强,更何况他赤手空拳。 两人内力相差无几的情况下,武器便成了胜负的关键。 眼见不敌,关居善急速后退,直往房内奔去,而沈运怎么可能就此放过他,不管屋内是不是有陷阱,血珠必夺。 顿时屋内又传来一阵打砸之声。 “关居善,你今日死定了!” “此话尚早!” 随着一阵刀剑碰撞声,那屋顶已被一剑破开,瓦砾乱飞,两个人影随之破顶而出。 此时,关居善手中已多了一把利剑,那剑身明显比沈运的剑更宽。 两人战至半空,而又徐徐落下,手中双剑来回交错,火花四溢。 高手对高手! 姜山看的心惊肉跳。 两人正打的难解难分之时,突然外面传来了一阵跑步声。 姜山一看,乖乖的,你们终于来了! 人群之中,为首的便是一个头戴黑罩的汉子,黑罩同时罩住了口鼻,整一张脸只露出两只细长的眼睛。 那眼神,凶毒狠辣。 这便是那黑血教宋广义。 场上正在打斗的两人也注意到了这群黑衣人,尤其是那手上亮晃晃的刀剑。 “该死,难怪有恃无恐,原来是找了帮手!” 关居善心中顿时大骂!他还以为这群人是沈运找来的。 同样,沈运的心里也在同时大喊:“死贼,早知如此,我也该带人过来,这下完了!” 两人一分神之际,各刺中了对方一剑,血流如注。 关居善伤在胸前,而沈运伤在左肩。 宋广义见此情形,心中大喜,他多日前得到高自奇传来的消息,说玄灵血珠近日会在丰业县城中出现。 虽然前段时间在白羽寨损失惨重,但是为了能得到血珠,再冒一次险也值,于是他便火急火燎地带人赶了过来。 而就在两个时辰前,他又得到消息,说是玄灵血珠在城西至善酒坊,有了具体方向,入夜后,他便聚集手下快速往这边赶来。 也是寻了好些时间,直到听到打斗声,他才寻到此处。 第286章 大乱斗 宋广义见两人负伤,心中大喜,顿时大手一挥,招呼众手下就要加入战局。 “大哥,我们杀谁呀?”一个黑衣人大声问道,场上有两人,不知道谁是友谁是敌。 宋广义嘿嘿一笑,那细长的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缝,缝里露出一道狠光。 “两个都干掉!”他下了命令,对于他来说,只要血珠不要人,管他谁是谁。 得到命令,众人一拥而上。 霎时,场上的战斗瞬间变成了大乱斗。 关居善和沈运两人顿时苦不堪言,不仅要抵挡对方刺来的长剑,还要提防一群黑衣贼子砍来的大刀。 宋广义笑眯眯地看着场上的混乱场景,想到过一下就能得到传说中的玄灵血珠,内心狂喜不已。 “老宋,你能确定那东西就在这两人的身上吗?”站在他一旁的一个黑衣人问道,他便是高自奇,今晚和众人一样,穿了一身黑衣。 “呵呵,应该不会错,沈运在这里,那必定与玄灵血珠脱不了干系。”宋广义内心中非常笃定。 “你不怕这是一个圈套?那送匿名信的着实可疑。”高自奇不放心地道。 宋广义偏头瞥了他一眼,脸上全然是一股毫不在意的神情,道:“这有什么可疑的,无非就是大通镖局那伙人搞的诡计罢了。” 高自奇疑惑地问道:“既然猜到是他们的诡计,那你怎么还敢过来?” 宋广义轻蔑一笑道:“就他们那三脚猫的功夫能奈我何?上次他们镖局死了几人,后面还不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双手一背继续道:“老高啊,你要知道,大通镖局是做生意的,做生意的总会利益至上,所以做事也是瞻前顾后,因此不值得害怕。” “有一个问题我至今还不明白,就像你刚才说的,既然利益至上,他们为什么还要把我们引过来,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高自奇心中奇怪。 “鹬蚌相争渔人得利。”宋广义眼睛微睁,“还有,不是引‘我们’,而是引你,我相信,他们只知道你们白鹰镖局参与了此事,而不知道我的身份。” “老宋,你的意思是?” “呵呵,老高你不用着急,我答应过你,只要你帮我得到玄灵血珠,等事情平息之后,我再带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杀回来,帮你得到白鹰镖局,然后再把大通镖局赶回去。” …… 丫的,真的如此,树上的姜山耳力极好,他从两人的对话之中终于确认了两人的目的与自己猜想的一样。 他们两人说话的功夫,院子里已经躺下了不少黑血教的教众。 而沈运与关居善也是多处受伤,渐渐地便有些招架不住。 宋广义看到这一幕,他朝着高自奇淡淡说道:“他们两人都受了伤,事不宜迟,我们两赶快出手,得到东西就赶紧撤。让大通镖局那伙人白忙活一场。” 话毕,两人便拔刀飞身而上。 此时,树上的两人也在着急地望着远处的路上,现在沈运与那些黑血教的人都到了,按照计划,此时邹总镖头他们也应该到了此地。 可是,为什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姜山朝院中一望,顿时知道了原因,这些来的黑衣人中,人数比两人探查的少了不少,那少了的人去哪里了呢? 看来,柳镖头他们是遭到伏击了! 这该死的宋广义,被他反算计了! “柳镖头,你们赶快来呀,要不然等这里尘埃落定,那不白白便宜了这宋广义了么!”姜山心里只有默默地祈祷着。 随着宋广义与高自奇的加入,场上原本混乱的局面顿时变成了一边倒。 关居善与沈运两人脸色苍白,显然是失血过多的结果。 难道今天真要折在此地了? 沈运心中有了想逃走的想法,可是明显地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宋广义一剑又刺中沈运,接着又是凌厉一脚,沈运便被飞踹出去,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身上灰尘与鲜血搅在了一起,显得非常狼狈。 关居善同样也好不了多少。 “把他们俩抓起来!”宋广义下了命令。 众黑衣人一拥而上。 沈运与关居善奋力一击,又杀退了几个围上来的黑衣人,可是之后便无力再杀,他们已经耗尽了气力。 两人被众人死死捆住! “你们这些死贼子,我……”沈运刚一出声。 脖颈上便挨了一掌,昏死过去。 关居善还想反抗,也被一掌拍晕。 “给我搜!”宋广义再次下令。 宋广义一张口,便有两个黑衣人立即在沈运和关居善身上摸索起来,不多时,两人身上的东西便被一一掏出。 宋广义眼睛贼毒,一眼便瞧中了从关居善身上搜出的一个小袋子。 他迫不及待地伸手拿了过来。 一到手心,便觉得手掌暖暖的,如同握着一个小火球一样。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见众人的眼睛都瞧着自己。 便急忙奔走了几步,离开人群。 背过了身,这才轻轻解开绳带,一个血红色圆珠落在手上,霎时圆珠的周围云起雾涌。 他缓缓握紧圆珠,顿觉身上血气慢慢涌动,舒畅无比。 果然是宝珠! 终于得手了! “大通镖局还给我设陷阱,谁知竟然白白送了这么一份大礼给我。真是有够傻的,哈哈。” 宋广义把宝珠装回袋子,心里头一喜,又忍不住捏起袋子放在眼前得意地看了起来。 …… 可是,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黑暗中突然射出一支墨黑的利箭带走了小袋子,直接钉在了院外的一棵大树上。 箭尾直晃。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差点惊掉了宋广义的下巴,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又是一箭袭来,直击他的胸膛。 危险将至,宋广义瞬间一闪身,利箭擦着他的手臂而过,带出一丝血花。 娘的,吓死我了。 宋广义连续躲避,靠在了围墙之后,大口喘了两口粗气,这黑箭他熟悉的紧。 他知道这附近还有其他人在,但是这样的威胁远不及那小袋子里的东西吸引人。 他看着那院外树上的小袋子,咬咬牙,运足气拔地而起,直奔院墙而去。 这刚到手的宝物,怎么可能任它就这样飞了。 第287章 姗姗来迟 宋广义刚穿过围墙,快要接近大树之际,突然一个人影突现,一脚就把他重新踹回到院里。 还未看清楚是何人飞踹的自己,宋广义便看到院门外一群人急匆匆地杀来了。 柳镖头首当其冲,后面则跟着邹长林等人。 在他们来时的路上,碰到了一群黑衣人阻挡,经过一阵厮杀,这才姗姗来迟。 “宋广义,你安排的那些手下已全数被我们斩杀,你准备束手就擒吧!”柳镖头一眼就看到了院中的宋广义,大骂一声之后就提刀杀了过去。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刚刚才停止的乱斗,此时又再一次开始。 不同的是,刚才是一群人打两人。 而现在,是几群人打一群人。 姜山好不容易在人群中找到了邹月兰,这姑娘正杀的起劲,刚把一个黑衣人撂倒,一只手就把她拉到了一旁。 “我说,你们怎么这个时候才来?”姜山问道。 邹月兰顺手划了一个黑衣人一刀,道:“路上被另一伙黑衣贼子堵了。” 说完便又要向前去,姜山赶忙又把她拉了回来,“怎么只有你们来了,苏盘那货呢?” “那货在后面,还有一些黑衣人未处理,这会应该过来了。”邹月兰说完,又是一脚踹飞了一个黑衣人,准备挣脱姜山的手再向前杀去。 开玩笑,好不容易逮着这么一个屠杀的机会,她怎么会放过。 可是姜山不给她这个机会呀,又是一用力,把邹月兰拉回了几步,“我说那边有多少黑衣人?” 邹月兰头也不回,往前越了几步,道:“二三十吧,总之不少。” “那他们都是男的女的?”姜山又拽回了邹月兰。 “这倒没注意,应该都是些男的。”邹月兰又往前奔去。 “那他们都叫些什么名字?”姜山又又拽回邹月兰。 “……” “……” 一阵极端拉扯之后,邹月兰眼睛一白,用力甩开手,朝着姜山骂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小子干什么呢?拉来拉去的,你成心的是吧!” “嘿嘿,这……”姜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哎呀,这都被你发现了,其实啊,大小姐你看,现在这么混乱,刀剑又不长眼的,万一伤着了点那可就不妙了。打架嘛,就该男人上!” 哟,还知道关心我? 虽然邹月兰心里对姜山这种浑水摸鱼的心思嗤之以鼻,但想着他处处维护自己,她的心中倒有些欣喜。 “哎呀,你不要拉我了,我要多杀几个黑衣人,为死去的那两个弟兄报仇!”邹月兰眼睛闪着亮光,“你武功不好,就在旁边看着吧,小心保护自己。” 说完,她又准备向前,可就在此时,那满身是血的苏盘终于是带着人来了。 眼见如此,姜山又把邹月兰死死地拉住,“大小姐,行了,行了,这些就要他们去处理吧,你去做更重要的事。” “重要的事?什么事?”邹月兰这才停住了脚步。 姜山用手一指院外的一棵大树道:“大小姐,那传说中的玄灵血珠就在那树上钉着,对对对,就是那支箭那里,你轻功好,你去把它取来。” 邹月兰随着姜山手指的方向望去,光秃秃的树干上果然插着一支箭,箭头死死地钉在了高高的树干之上。 邹月兰点点头,便连续跨越几步,运功一踏,借着围墙飞身而上,瞬间蹿高数丈,一把取下了黑箭与那个小袋子。 场上的局面也基本得以控制。 还在负隅顽抗的黑衣众人在看到对方人数越来越多,几方站着的没有几个时,心里的斗志已失去大半。 胜局已定,局面已控! 倒下的黑衣人越来越多,能战斗的越来越少,直至最后剩下两人。 “宋广义,住手吧,你的末日到了!”柳镖头浑身是血,拿着刀指着圈中的黑衣人。 此时场上,原先几十黑衣人仅仅只剩下两人,关居善和沈运两人也已经被邹长林救醒。 宋广义身上有多处伤口,还在不停地流着血,他望了一眼院外的树,那树上的黑箭与小袋子早已不见。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宋广义问柳镖头的同时,又朝着高自奇看了一眼。 柳镖头大笑了两声道:“黑血教的宋广义,你不会还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的身份吧,我告诉你,这事我们早就知道了。 “我不来找你,那是因为我知道你跑不掉,早晚都会送上门来的。” “不可能,你们怎么可能知道我的身份?”宋广义根本就不相信。 “呵呵,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你看看后面的人是谁。”柳镖头说着便朝人群后指了指。 只见一身护甲,手持利器的苏盘悠悠地众人身后走了出来,他脸上全是惋惜之色,“宋老兄,一别数月,别来无恙。” 简简单单几个字,宋广义连退数步,见到此人,他就算再傻也明白了过来,原来他们早就知道了,可笑自己还以为能瞒天过海。 宋广义心中挫败感顿生。 “爹,呐,就是这个害人的东西。”一旁的邹月兰在姜山的暗示下,她立即从姜山身边走了出去,把手里的小袋子递给了邹长林。 邹长林缓缓接过袋子,慢慢地把血珠拿了出来,放在手心上,苦笑了一下道:“沈阁主,你看看,这是不是你要找的东西?” 已经醒过来的沈运朝着关居善看了一眼,并不说话。 邹长林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精美的木盒,随后从盒子里面取出了另一颗血珠。 两珠放在一起,真假立现。 邹长林拿着两颗血珠朝着一个长胡子老头说道:“游会长,众位镖头,你们来看看,这便是那居心叵测的关居善用假珠做局,利用我们镖局设计的一个真假金箭镖的陷阱。” “金箭镖?” “陷阱?” 很多不知道的来龙去脉的人纷纷发出疑问。 “对,就是陷阱,现在我就让破获此案的方亚成方镖师来告诉大家事情的原委。”邹长林朝着方亚成点点头。 什么?方亚成破获的?老爹糊涂了吧! “爹,这不是姜……”邹月兰刚想争辩。 却被邹长林严词打断:“你不要说话,这等场合,有什么私事回家说!” “可是爹……”邹月兰仍是不服。 “你还敢说话,回去我关你禁闭!” 第288章 对质 邹月兰赌气地看着邹长林,嘴巴张了几下终于是没敢说话。 她眼巴巴地看了姜山一眼。 只见此时的姜山正站在她的身旁,虽然脸上是一副毫不在意的神色,但是那眼中明显是强烈的不满。 奶奶的,我知道你讨厌我,可是没想到的是你竟这么无耻。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把我的功劳转手就送给了那个成呆子。 姜山眼睛抽了几下,他本想上去大肆骂上一番,可是转念一想,自己的美好未来还被捏在对方手里呢,他只能恨恨地吸口气,把不满的情绪压了下去。 方亚成听到邹长林的吩咐,眼睛一抬,默默地从人群中站了出来,他的眼神飘忽,畏畏缩缩地看了一眼邹月兰。 见邹月兰满脸怒气地看着他,他心虚地马上移开了目光。 邹长林见方亚成这副样子,他狠狠地瞪了邹月兰一眼,随后又安慰方亚成道:“亚成,你本身就是小组长,不用着急,先想清楚,挑重点的说就行。” 见邹长林那充满希冀和鼓励的眼神,方亚成点点头,随后便慢慢地把事情大概经过说了出来。 “各位长辈,现在我就简单说一下这件事的情况。”方亚成同一起过来的镖师总会副会长及几位镖头行了一下礼,然后继续款款说道: “此事还要从今年七月份说起,在七月十日的时候,我们大通镖局收到一个‘金箭镖’,根据镖局关于隐私方面的规定,可以不询问镖货及寄镖人身份。 “因此当时我们并不知道那金箭镖所寄的东西到底是为何物,而当时的雇主也是蒙着面,我们也未得知他的身份。 “根据与雇主的约定,要求我们在十月十五日送到本县的紫雨阁,并交予阁主沈运,此趟镖既算完成任务。 “我们本以为这也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押镖任务而已,可是在我们押镖途中,在经过白羽山的时候却遭遇黑衣人埋伏,当时我们就损失了两位镖师。 “后来经过千辛万苦才终于打败了那伙黑衣人,并于十月十五日准时送到了紫雨阁,并交予沈运沈阁主。 “我们本以为此事应该就此结束,可是交镖当日,沈阁主却说那金箭镖中之物为假镖,并把责任推到我们镖局身上。 “说到这里,我想请游会长评评理。”方亚成说着,便朝着那位姓游的副会长拱拱手道。 “这雇主交货,既然有隐私方面的需求,那双方当面都是用封条密封,然后再原封不动地送到收货人手里,并且也与收货人当场确认封条完整,没有损坏。 “那么按照规矩,这不管封条之中是何物,不管真假,是不是都与镖局无关?” 什么?假货? 听到这里,宋广义心中简直是气的要死,他拼死拼活又是夺山寨,又是半途劫道,不仅损失了大批人马,而且那一次自己都受了严重的伤,如果不是跑的快,搞不好连命都丢了。 到头来,竟然只是一个假货,他面罩下的脸色顿时变成了猪肝色,随后又是狠狠地瞪了旁边那个黑衣人一眼,那眼神仿佛要吃人一般。 而他旁边的那个黑衣人便是乔装打扮的高自奇,此时高自奇也是一脸震惊,想不到自己竟然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可笑啊可笑。 随后,两人的目光同时又看向了醒来的那个酒坊老板,牙齿咬的咯咯直响。 游会长叫游望云,现在为镖师总会的副会长,也是邹长林请来做见证的人之一。 他点点头,朗声道:“是的,根据镖局规定,既然镖货已封存,且在接镖送镖时都经过双方确认,那不管封存内为何物,镖局只管运送即可,至于真假与否,那都与镖局无关,” 方亚成微笑着朝柳望云致谢:“谢谢游会长。” 随后他又接着说道:“虽然我们曾向沈阁主陈述事实,但是沈阁主却不接受……”说完,他便望向那捂着手臂脸色苍白的沈运。 而沈运只是哼了哼不说话,心中却暗自骂着大通镖局不讲诚信,明明后面说好的你们帮忙找真货,我帮你们打压白鹰镖局和黑血教,现在你们竟然出尔反尔。 小人,大大的小人! 听到这里,柳镖头和姜山都是诧异地望了方亚成一眼。 这事怎么能这么说呢,真是傻小子。 因此,方亚成还未说完,柳镖头便出声打断:“啊,这个我解释一下,因为我们镖师损失了两位镖师,我们也想查出真相为死去的镖师报仇,因此后面便与沈阁主商量,共同查出真相。” 说完之后,他急忙给方亚成使了一个眼色:“亚成,捡重要的说,一些细节不用讲了。” 这会方亚成才后知后觉,他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道:“哦,对对,是这样的,后来我们就开始调查案情。” 他重新理了理思路:“后面经过我们共同努力,才查清楚了当时中途劫道的黑衣人便是那黑血教的宋广义。 说着,他便用手指了指被众人围在中间的宋广义。 众人随着他手指的方向同时望去,宋广义此时仍然是黑布蒙面,看不出他有任何表情。 方亚成接着道:“在调查的过程中,我们也知道给宋广义传递消息的便是白鹰镖局的管家,高自奇。” “啊?白鹰镖局,难道他们和黑血教勾结?” 众人纷纷出口询问。 这其中尤以游望云最为震惊,他作为镖师总会的副会长,管理着大大小小数十家镖局。 按照众人的想法,镖局与镖局之间有竞争,那也是正常的,如果某家镖局和外部势力勾结,尤其是黑血教这样的邪教,那可是犯了大忌讳。 如果一旦证实属实,那这家镖局就会被除名,在这家镖局做事的所有镖师将全部解散,总之后果非常惨烈,相当于人人得而诛之。 “方镖师,你说的这个可是个非常严重的事情,你可有充足的证据?”游望云严肃地问道。 “是的,白鹰镖局的高自奇勾结黑血教,我们有充足的证据。”方亚成肯定地点点头。 柳望云轻吸一口气:“那既如此,你们便立马叫高自奇过来对质。否则万不可轻易下结论。” 这可就把方亚成为难了,他看了看邹长林,然后回道:“游会长,那高自奇现在不知在何方,不知去哪找他。” 傻瓜,就在你眼前呢! 姜山知道那高自奇早就已经来了,而且就站在宋广义身边。 游望云思索了一下道:“那既如此,这事先放在这,你继续说后面的事。” 第289章 混战 “这后面啊。”方亚成想了想,“后来我们根据线索便查到了当时的寄镖人,也就是这至膳酒坊的老板王启林。” 说到这里,方亚成也只是把一些重点的结果说了出来,除了亲身经历的柳镖头及姜山几人,其他人还是有些云里雾里。 柳望云眉眼皱了皱道:“你说了这么多,我们也知道了个大概,不过现在那白鹰镖局的人未到场,我看是不是等明日再……” “且慢!”柳镖头站了出来,“我想不必等到明日了。”说完他的眼神便望了一眼宋广义旁边的那人。 游望云疑惑道:“这可不行,毕竟白鹰镖局也是我们镖师总会的一员,在没有确凿证据的前提下,千万不可贸然定罪。” “游会长莫急。” 柳镖头接着一抬手道:“姜山,你来说说吧。” 见柳镖头点自己的名,姜山便站了出来,这个时候了,也不需要说什么故事,于是他就直接指着宋广义旁边的那人道: “诸位,那高自奇就是此人。” 话一说完,众人的目光便直刷刷地往姜山手指的方向望去,尤其是人群后面的一道目光尤其凌厉。 白千帆是柳镖头偷偷叫来的,他没有参与打斗,而是等柳镖头等人控制了局面之后,他才悄悄走到了人群之后。 因为柳镖头告诉了他,高自奇与黑血教勾结的事,而且还说了一个秘密,那高自奇早就已经在谋划,想把白鹰镖局据为己有。 高自奇本来就是经过乔装的,他以为场上的人没有人知道他,还想着过一下等场上局势混乱来个趁乱逃走。 可是事与愿违,还没等到混乱的时候,他便被人指认了出来,眼看瞒不住了,他便站了出来,用力撕掉脸上的伪装,露出了本来面目。 “认出来又如何,我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你们大通镖局的事与我也没多大关系,要说我有罪,那也仅仅只是与宋广义略有交情而已,这总罪不至死吧。” 他还有些沾沾自喜,自认为在整个事件中又没杀人,今日就算被抓住也不过就是一个相互勾结的事,再说了,自己又没有证据在对方手里,大不了以后不干镖局这个行当不就行了。 姜山看着高自奇的表演,他哼笑道:“好一个罪不至死,你以为你的事就这么轻松过去了?” “怎么,今天镖师总会的游会长在这里,难道你们大通镖局还能动用私刑不成?”高自奇边说着边准备往外走。 这个时候,他最想的事便是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想走?恐怕我们让你走,别人可不会让你走。”姜山站在了他的面前,随后从怀里掏出一叠纸张。 “你要不要看看,这里面有你与宋广义勾结的证据,而且……”姜山稍微往后偏了偏,那神情仿佛是在提醒后面的某一人。 “而且还有你暗中收集的有关白鹰镖局的机密文件,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你是想取白总镖头而代之吧。” “什么?你怎么有这些东西?”看见姜山掏出的那叠东西后,高自奇心中暗道坏了,“你这死贼子,原来你就是那晚的飞贼!” “快,把东西还给我!”高自奇说话间,同时向姜山飞身而来,目标直指姜山手里的东西。 就在此时,藏在人群后的白千帆却已经先一步奔来,并从姜山手里取过了那些文件,并疾速地翻看了几下,脸上的神色也慢慢地变的通红。 “高自奇,我真是看错了你。本来我还不相信,现在看来……”白千帆攥着文件朝着高自奇呵斥,“你怎么解释?” 眼看所有事情全部败露,高自奇脸色惨淡,“怎么回事,呵呵,你白千帆整日沉迷字画,对镖局之事不理不睬,你凭良心说,这么多年来,不是我在的话,白鹰镖局早就不存在了。 “这白鹰镖局本来就应该是我的,而不是你这个废物的!可惜啊,眼看就要成功,却杀出来个大通镖局。” 高自奇手指着白千帆以及柳镖头几人,万念俱灰道:“是你们,就是你们毁了我这么多年的心血与努力……” “我与你们拼了!” 高自奇急火攻心下,举起刀便向最近的柳镖头劈去。 “柳镖头小心!”姜山大呼。 而在这时,白千帆也同时出手。 一把剑刺破高自奇的胸膛,他慢慢地倒了下去,全无生息。 白千帆怔怔地看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高自奇暗自神伤,心中万千滋味。 他明白,这是高自奇主动求死,否则自己绝不会在一招之内就能杀掉高自奇。 就在众人的注意力全部放在高自奇与白千帆身上的时候,那宋广义却突然动了。 他知道只要高自奇一死,那接下来就该轮到自己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奋死一搏。 他的目标直奔邹长林手上的小袋子而去。 宋广义轻功了得,邹长林一疏忽之下,手上的小袋子竟然被这宋广义得逞。 袋子一到手,他又疾速往外逃去。 此时,众人才反应了过来,而那沈运与关居善经过刚才一段时间的休息,气力也恢复了几成,眼看宋广义夺得玄灵血珠要逃。 他们俩几乎在同时向宋广义追去。 一时间,喊杀声再次响起。 宋广义一霎那间功夫已窜逃至后院,后面跟着的是沈运与关居善,最后的便是邹长林柳镖头等人。 眼看宋广义将要逃脱,谁知在此时,竟突然出现了一只大黑猫,那身形几乎擦着宋广义的脸庞掠过。 在掠过的同时,那黑猫似乎给了宋广义一爪子。 他的脸上顿时鲜血直流,受此影响,他的身形顿时也慢了下来。 就是这一耽搁,后面的两人便齐齐追了上来。 随后三人又是大战在了一起。 关居善与沈运本身就是生死仇家,相互不对付,因此在抢宝珠的过程之中,还要处处防着对方的阴招。 因此,此刻的三人大战就变成了混战。 沈运一边和宋广义打斗,一边还要防着关居善刺来的暗剑,与此同时,他也在时刻找机会想给关居善来上那么一剑…… 第290章 告一段落 赶来的姜山看着三人大乱斗,不知怎么的,他刚看的时候,看的是三人的精彩武打,可是看着看着,他就有点忍不住想笑。 柳镖头也本想上去帮忙的,可是看来看去,却发现根本没有自己下手的余地。 “小山,你不是射箭很厉害么,要不你看着射一下?”柳镖头想了许久,才对着姜山说了这么一句话。 姜山咧咧嘴小声道:“可是我不知道射谁啊,三人打的难解难分的,万一射错了,那不犯大错了。” “你笨啊!”柳镖头偏过头,“射中宋广义,那是为我们镖局死去的两个兄弟报仇,射中那酒坊老板,也算他自己罪有应得,谁叫他是这些事的始作俑者。” “那如果不小心射中了沈运呢?”姜山见柳镖头不提沈运,他便主动地问了起来。 “哎呀!”柳镖头刚想说话。 后面的邹月兰也凑了过来,三个脑袋差点靠在了一起,她狠狠道:“射中沈运那也是他罪有应得,对了,你就瞄准他,这样的死王八,死了也活该。” 邹月兰眼中露出了满满的仇恨,姜山知道她最恨的就是沈运,谁叫那厮把大小姐她关在小黑屋呢。 “对,就瞄准那宋广义!”柳镖头再一次确认。 而邹月兰也不甘示弱,靠近姜山的耳朵道:“先射那沈运,宋广义等一下再射!” “月兰,我看还是先杀宋广义!”柳镖头纠正道。 邹月兰仍然不肯罢休,“不,先杀沈运……” …… 姜山差点被两个人弄糊涂了,要不闭着眼射? 反正都该死! 对,就这样吧,生死由命,不管射中你们谁,可都不要怪我哈,姜山心里已然做了决定。 接着他便拉开了手中的弓箭,稍微一瞄,直接就把墨箭射了出去,他还是存了点私心的,尽量把目标对准的是宋广义这个人人得而诛之的家伙。 墨箭破空,无声无息。 宋广义只觉得身后传来一丝凉意,低头看时,那黑色的箭已然刺破他的胸膛,再次刺中了他对面的关居善。 这样的墨黑箭矢他很熟悉,在白羽山的时候就是因此而受伤,那时刺穿的是他的肩膀,而这次,直接刺穿胸膛。 墨箭箭身带着沟槽,穿胸而过,血流不止。 他知道,他的生命即将因为此箭而消失。 短暂一愣神功夫,关居善的剑再次刺进他的前胸,给了他最后致命一击。 他不甘心,深深地看了一眼手上的宝珠,然后把手里的剑也刺向他右手边的沈运。 可惜沈运躲开了。 而沈运几乎就在同时,把剑刺向关居善,已经受了箭伤的关居善却无法躲开这一剑。 十年前,沈运对关居善,沈运赢了。 十年后,同样的,还是沈运赢了。 不过不一样的却是,关居善知道这一次他无法再逃脱。 因此,在沈运躲开宋广义那一剑,又将剑刺向关居善的时候,关居善根本就没有躲,而是奋力去抢夺宋广义手中的宝珠。 玄灵血珠再次回到了关居善手上。 他没有任何迟疑,也没有任何犹豫。 抓起那一真一假的两颗宝珠往后院的锅炉房跑去。 这东西,我绝对不会给你沈运的! 关居善现在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毁灭。 锅炉房内,烧的通红的大火炉呼呼直冒火光。 这大火炉平常是用来烤酒的,白天黑夜都没有停过,里面的温度很高,能轻松融化铁器。 看着疯狂奔逃的关居善,沈运还有些诧异,不过当他看到那通红的大火炉时,他才明白这疯子想要做的事。 “沈运,你永远别想得到玄灵血珠!” 跳进火炉的关居善喊出了最后一句话,随后便是一声狂笑。 “不要!” 沈运奔去,可惜已经来不及。 那火炉的火焰霎的一下升起老高。 一个人型火球只一瞬间便不再挣扎,只听到噼里啪啦的声响。 沈运的脚步停在火炉前,满眼泪水,那伸向前的手暗自发抖。 十年了,等到的便是这样一个结果! 他无法接受! 等姜山众人赶到火炉房的时候,那人型火球已经快和炉中火焰融为一体。 …… 与假镖有关的事情到现在便告一段落。 后来姜山在搜寻现场时,却找不到那飞贼高于飞的身影,只是在后院的一个隐秘角落,他发现了一只大黑猫的尸体。 这大黑猫死前有过烧伤,嘴巴张的大大的,死去的地方还有挣扎的痕迹。 姜山对照痕迹仔细看了一会,摇摇头把这只通人性的黑猫扔进了火炉之中。 沈运后来一把火烧了至膳酒坊,从此世上再无关居善此人,也无王启林此人。 在至膳酒坊全部烧起的那一刻,沈运再一次落泪了,这一次落泪的原因或许只有他自己清楚。 高自奇以及宋广义等那些黑衣人的尸体都被抛进了火里。 …… 一切似乎都恢复平静。 经过这一事件之后,那白千帆便关闭了白鹰镖局,并把白鹰镖局大院卖给了大通镖局,而他却销声匿迹,有人说他回乡下养老去了,也有人说,他去某地经营字画生意去了。 先前在白鹰镖局的镖师,大部分都依旧留在原地,只不过身份从白鹰镖局的镖师变成了大通镖局的镖师。 这白鹰镖局之后便更名为大通镖局三分局,而原来的分局则更名为二分局。 不过这三分局与二分局还是有区别的,由于三分局接手了大部分原先属于白鹰镖局的业务,因此,邹长林为了区分开来,便把三分局当成一个独立的存在。 因此名字虽为三分局,可是实际上,它的业务以及人员构成已经与大通镖局总局、二局没有多大联系。 邹月兰也理所当然地成为了三分局的老板。 十二月到了。 丰业县靠近北地,这个时候已经十分寒冷。 大通三分局内,姜山伸了伸懒腰,他伸出脑袋朝窗外看了看,天刚蒙蒙亮。 现在的他住在一间稍大的房子内,窗户下还有一个取暖的火盆。房子内的家具有些还是崭新的,那是邹月兰刚刚给他置办的。 还是被子里舒服,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还是快速地爬起床向后院走去。 没办法,武功三天不练就会生疏,想要在镖局混,没有武功怎么行。 第291章 难题 到现在为止,姜山的断离三十六手已经基本练完了。 不愧是速成武功,果然速度够快。 可是练完这东西还基本没有实战过,不知道效果怎么样。不过有一点姜山可以确认的,就是通过这本书,他知道了很多人体穴位的具体位置。 尤其是那些死穴,他现在已经是背的滚瓜烂熟。 他也是学完这本速成武功才知道,这本书之所以称之为速成,主要的原因就在于这书主要教授两点。 第一,熟练掌握人体的三十六个死穴。第二,通过一些特定手法去击打这些穴位,从而达到一击即成的效果。 说白了,这武功就是一些“杀招”。 正所谓,男女老少皆宜,不管有无经验,学上那么一两招,制服一个普通人还是轻轻松松的。 我现在那到底算是“高手”还是“杀手”? 姜山正优哉游哉美滋滋地想着,突然身后传来了一句声音。 “大哥,大小姐喊你过去吃饭。” 不用回头,姜山也知道这是李富贵来了。 由于上次事件,大通镖局接管了白鹰镖局,因为时间仓促,大大小小事务需要有人安排,大小姐便决定从众多家丁中选取一人作为三镖局的新管家。 因为有了姜山的极力推荐,加上李富贵本身就是从总局过来的,因此他便顺理成章的成为了这名新任管家。 不过令人奇怪的是,这姜山倒是依旧是镖师身份,但是又不用出门押镖,因此现在他倒是成了整个二局三局最轻松自在的那个人。 “富贵啊,不说其他的,你这名字取得倒是真好,富贵富贵,虽然俗气,但是真是富贵啊,比你大哥都要富贵多了。”姜山调侃着道。 这小子自从成了管家之后,整天忙里忙外,但是依旧精神焕发,与以前的那个懒懒散散,满肚子怨气的家伙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李富贵腼腆地嘿嘿一笑道:“哪里哪里,大哥你说这话倒是折煞我了,谁不知道我这个管家就是大哥您给的啊,我早就说过了,跟着大哥混,好处滚滚进,大哥心地好,小弟吃到饱。” “我呸,你以前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当管家没几天,嘴巴子都利索多了哈。”姜山哈哈笑了一声,对于李富贵的两句顺口溜他倒是挺受用。 “那是我在心里面说的嘛,嘿嘿。”李富贵舔着脸走了过来,看着姜山正在舒展胳膊,于是便自然地上去帮姜山捏起肩膀来。 “大哥,练功练的累了吧,我已经叫人给大哥去泡茶去了,过会就来哈。” 说话的功夫,李富贵侧头一看,一个家丁正端着一壶热气腾腾的茶杯跑了过来。 李富贵抬脚走了两步,从家丁手里接过茶壶,然后倒上一杯茶,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 这小子还真挺会来事,姜山笑眯眯地看了他几眼,顺手接过茶杯闻了闻,“咦,这茶挺香的嘛。” 姜山是个粗人,对于品茶之道确实不在行,他只知道香味好闻那便是好茶。 李富贵讨好般回道:“大哥,你刚刚昨晚才过来,你不知道,这是以前白鹰镖局留下来的,我把他们库房全部整理了下,发现了这上好的黄山毛峰,于是我便保存了起来,专门留给大哥的。” 对于李富贵的讨好,姜山心里还是蛮安慰的,至少这小子懂得感恩懂得记自己的好。 只是那大小姐最近不知怎么的,似乎是将自己忘记了吧。姜山心里面嘀咕了一句,自从她从二分局搬到新三局之后,这大小姐几乎没找过自己。 直到昨日才把自己从二分局调到了三分局。 这让姜山心里很不是滋味,大小姐也不管自己,柳镖头似乎也没时间管。 至少给点事做嘛,要不然天天闲着拿工钱,这心里也不舒坦。 想到这里,姜山突然记起了李富贵来时的话,他疑惑地问道:“富贵,你刚才说小姐找我吃饭?” “ 哦是啊,大哥你不说我都忘了,估计小姐这会等的急了,大哥要不走快点?”经过提醒,李富贵才想起今早的任务,于是便催促着姜山道。 姜山抬头看了看,疑惑地道:“这会应该还没到饭点吧,怎么今日吃这么早?” 李富贵着急地道:“不知道,应该是小姐有什么事吧,今日一大早,她便嘱咐厨房早点做饭,不过只是说她自己,其他镖师和家丁的时辰不变。” 看来是真是有什么事,这小妞,真的是有事才想起自己,哎。 姜山有些不高兴,你这大小姐真应了那句话: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 姜山一挑眉,不过既然大小姐有吩咐,那也是不去也得去。 “大哥,我觉得大小姐对你真的很好呢,前几日你不在这边,大小姐忙的要死,不过就算那么忙了,她都没忘记叫我给你收拾一间大房子,置办家具……” 两人往前厅赶的时候,李富贵就在一旁说着邹月兰这几日的事情。 两人的脚步从后院移到前厅,到门口时,李富贵便主动地退开。 姜山轻轻一推门走了进去,眼前便出现了一个疲惫的背影,此时邹月兰正望着墙上的一幅画出神,以至于姜山推门进来她都没有发现。 “大小姐,你找我?”姜山轻轻开口,刚才李富贵的话还历历在耳,他心中有些感动。 听到声音的邹月兰立即回过了头,平日亮晶晶的眼球上布上了一些血丝,脸上虽然涂了一些淡淡的胭脂,但是仍然不能遮住她的疲惫之色。 几日不见,似乎憔悴了许多。 “你来了,坐吧,一起吃饭。”邹月兰淡淡开口,没有过多话。 姜山也不客气,直接就坐在了邹月兰的对面,然后拿起筷子就扒拉了几口。 “要不要喝点酒?”邹月兰问道。 姜山摇摇头道:“早上不喝酒,还是吃饭舒服些。” “嗯,那你就多吃点,这些都是些你爱吃的菜。”邹月兰也端起了碗。 邹月兰的现在语气不似平常那股风风火火的劲,而是温婉中带点温柔,温柔中带点疲惫。 这对于熟悉她的姜山来说,一下子就听出了不同,看来最近收拾白鹰镖局遗留的残局也确实让她累了。 姜山前几日虽然整天呆在二局没啥事,不过对于三分局的事也是略有耳闻。 生意方面,虽然白鹰镖局不在了,但是遗留下来的那些生意却不能停,这邹月兰一要全盘管理遗留的生意,还要开拓新的业务。 开拓新业务倒还好些,尤其是处理那些遗留的生意,那才是累人。因为白千帆与邹月兰交接的时候,基本就没有留足充分的时间。 那些老客户们好说话的倒还好些,不好说话的,邹月兰便要一个个去解释去接洽,就算是这样,都还有好些人暂停了与新三分局的往来。 生意方面的事都不好处理了,另一方人员上的事则更不好处理。 第292章 新任掌柜 因为白鹰镖局是突然之间就解散的,一小部分镖师不愿意继续做下去,便吵吵闹闹要补偿,如果不给,就在镖局出货时几个人聚在一起闹事。 邹月兰都费了不少银子才打发了这些人。 而那些选择留下来的人眼看邹月兰那么好说话,便嚷嚷着要求加工资,有些过分的甚至还对工作挑三拣四,比如远一点的地方或是那些路难走的地方,他们便不愿意去,否则就要加补贴。 说白了,大通镖局现在有一个总局,两个分局,镖头镖师们加一起也有将近两百号人了。 这么多的人,如果因为一部分人而坏了规矩的话,那以后队伍就不要带了。 邹月兰也深知这个道理,所以她现在一直都未松口,可以说,还是与那些原先白鹰镖局的老镖师们僵持着。 “大小姐,是不是那帮子鸟人今日又不愿意出去押镖了?”姜山开口问道。 邹月兰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有些愠色,“出去倒是愿意出去,但是要加补贴,昨天我与董其文谈了一下,他的意思是工资的事倒是与其他人一样也行,但是补贴必须要多一点,否则他们便不会出镖。” 对于董其文这个人,姜山也是知道一些,他是原先白鹰镖局的镖头,年纪较大,在镖师群体中有一定威望。 “大小姐,我有一个疑问,既然他们那么不听话,全部直接开除掉,换上我们自己的镖师不就行了?”姜山疑惑地问道。 邹月兰叹了叹气解释道:“哪里那么容易,镖师与镖局都是签有合约的,如果时间没到要开除他们的话,那必须得赔偿。如果只是一两人倒还好些,但是人多了的话,这可是一大笔损失。 “再说了,就算不计这些损失,把他们全开除,到那时候,到哪里去找那么多镖师,没有镖师,生意也做不成,这样的话,我们还买这个镖局干啥。” 现在姜山便是懂了,邹长林买下白鹰镖局的目的就是想要得到他们以前的业务生意和这些镖师们。 只是他没时间管理,把这个烂摊子交给了没什么经验的邹月兰,真是个坑人的老爹,自己想得利,亏让别人去吃。 姜山想明白了这一层,心里有些愤愤不平,不过,看那邹月兰的语气,似乎对她那个老爹的安排并没有什么不满。 “大小姐,他们提出需要多少补贴?”姜山开口问道。 邹月兰用筷子杵了杵碗底,有些凝重地回道:“本来这些补贴都是有规矩的,与押送货物的总额和路程远近难易等有关系。不过他们那帮人现在提出便是在原有的基础上增加一倍。” “增加一倍?那大概是多少?”姜山有些不明白。 邹月兰摇摇头苦笑道:“这么说吧,我们镖局在补贴上已经算的上是同行中比较高的了,如果按照他们的要求来,那可是要坏事的。” “什么?在同行中比较高了?按照这样说,那他们还有什么理由要求加钱?”姜山气不过大声骂着,“麻蛋!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见姜山发火,邹月兰无奈摇摇头苦笑,改口道:“耗着就耗着吧,不说这个了,对了,你既然已经过来了,不知道以前我提的那个建议你觉得怎么样?” 建议?什么建议?刚开始姜山还有些懵,可是他看着邹月兰那似笑非笑又有些期待的眼神,他便明白这个建议是什么意思了。 “大小姐,你真要我去当什么掌柜?” 邹月兰点点头道:“是啊,你不是惦记着赚钱么,做镖师的工资又低,还要有一定武功,而且出去押镖又辛苦,怎么比较都是当掌柜的比较划得来。” “那你开我多少月俸?”姜山睁大了眼睛凑近问道,很显然,他对这个最是在乎与关心。 邹月兰一见姜山这个见钱眼开的模样就觉得好笑,她稍微考虑了一下回道:“掌柜的话,理论上来说是和镖头一样的月俸,可是鉴于你刚刚开始学,便给你开十两一月吧……” 啥?十两一月?我擦,那岂不是要发达了?谁能想到我一个小小山民,出来打工不到一年时间就能赚到十两月俸。 姜山心里喜滋滋地想着,不过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这不是他城府深,而是因为他根本想不到会有这么高的月俸。 不过他的神情在邹月兰看来,似乎是不怎么满意,于是邹月兰便继续开口道:“这个月俸虽然比不上镖头,但是如果你生意做好了,到时候我给你提成和分红,如果做的好的话,那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看着姜山不动声色,邹月兰便继续问道:“怎么样?你同意么,如果你还有其他的要求可以提出来,我们商量商量。” 屁!我还能有什么要求哈,月俸都这么高了,还加上有分红和提成,那还谈个屁的条件。 姜山本想马上答应,可是回头一想,高工资可是需要高付出的,不知道这掌柜的好不好当。 于是便试着问道:“大小姐,不知道具体是些什么工作呀?” 邹月兰喝了一口茶,道:“以前不是和你说过么,主要就是谈生意,然后全盘管理镖局的大小事务。” 说着邹月兰害怕姜山会知难而退,便开导着说道:“你放心,我也在这里,有什么事,我们两个一起处理。还有,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到时候都由我……” 姜山见邹月兰的话都说到这一步了,如果自己再不答应,那完全就是矫情,于是他便直接打断了邹月兰,道:“好了,大小姐,你别说了,这活我干!” 从这句话开始,姜山又从一个小小镖师一跃成为大通镖局三分局的掌柜,可谓是喜鹊飞进门,一年三连升。 不管难不难做,总之做了才知道,大小姐既然这么信任我,那我还怕个球哈,再说了,出来做事不就是图多赚些钱么。 姜山快速地扒了几口饭,他偷偷打量着邹月兰,只见她的笑容之中带着点狡黠。 顿时姜山的心情就忐忑了。 奶奶的,这不会是个坑吧? 第293章 第一个任务 “等一下你吃完饭,就去收拾一下行李,要出一趟远门。”邹月兰见姜山答应下来,便开始布置起新任掌柜的第一个任务。 啊,这么快就有任务了,看来真是个坑啊。 “出远门?有多远,要多久?”姜山开口问道。 邹月兰不假思索道:“嗯,也不算太远,就在隔壁县城。” “去干些啥?”姜山要确定自己的具体任务。 看着姜山有些紧张的神情,邹月兰笑了笑道:“别紧张,不是什么难任务,就是参加一个商会活动。” “商会活动?” 随后邹月兰便向姜山介绍了一下具体事宜。 原来这个商会是丰业县与隔壁昌宜县一些大的商户自行组织的,虽说是自行组织,但还是有很大权力。 打个比方,如果某一商家做了什么破坏市场规则的事情或者勾当,经过商会商讨裁决之后,就会遭受众人抵制,严重的会把此人除名。 当然了,如果是商会的一员,理论上如果会员有了困难,那么其他会员就有义务共同帮助,不过这事情大家都明白,在困难的时候不来踩上一脚那便是不错了,甭提什么帮助不帮助的。 现在大通镖局刚过来丰业县,虽然是镖局,但是却与那些商户们息息相关,加上大通镖局近来发展势头挺猛,因此也被邀请进商会参与活动。 当然大通镖局不是会员,而是以嘉宾身份参与。 介绍完之后,邹月兰还不忘谆谆教导:“这次过去,你就是去见见世面,多认识一些人,反正就是多看多学不惹事就行。” “我明白,反正什么事有你大小姐在,我在一旁做个安静的美男子就行,嘿嘿。” 姜山点头称是,对于这样的任务,又不是第一次了,姜山自然是有经验的,就好比上次梦情谷一样。 可是这会他却是猜错了,只听邹月兰纠正道: “不是,这次就是你一个人代表我们大通镖局过去。名帖上我已经改上你的名字了。” 说完,邹月兰便放下碗筷,从一旁的书桌上拿过来一个大红名帖递给姜山。 “什么?就我一个人?那场面我可真没见过……”姜山接过名帖一看,果然上面已经写上自己的名字,看来这个邹大小姐早就算计好了。 “是啊,只能你一个人,我要留在镖局处理这些事情,当然无法过去。柳镖头也没有空,想来想去,那就只有你了。”邹月兰老实地回答。 丫的,我说怎么感觉就是坑呢,原来真是这样。 姜山原本对于这样先斩后奏的事有些反感,可是想了想邹月兰平日里对待自己不错,又想了想掌柜的月俸,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接受。 饭后,姜山便立即收拾行李,随后,一人一马一个小行李,便开始了姜山当上掌柜之后的第一个任务。 昌宜县与丰业县相隔约一百余里,如果单人匹马,一天便可以到达,如果是马车的话,那则需要两三日。 姜山是孤家寡人一个,路上留给姜山的时间有两天,可以说是足够用,因此他便边走边停,一路鸟语花香。 这一次出门,邹月兰给姜山提供了一笔不小的公款,并嘱咐他只要在合理范围内,便可以随意支配。 这倒让姜山高兴了好一阵,心想当掌柜的如果经常要出差的话,光是这些公款都能省下不少,当然得编些名目出来。 宜昌县,规模不比丰业县小。 第二日上午,姜山根据名帖的地址,兜兜转转找到了商会所在地,随后他便就近找了一个客栈住了下来。 根据商会提供的计划,此次商会活动总共两天时间,第一天是会员大会,第二天才是商会活动,也就是说明天开始,后天下午结束。 简单来讲,第一天是商会正式会员一起开会的时间,不对外开放。讨论的都是一些内部的事。 而第二日便是所有受邀的人员一起参加,算是半娱乐性质。 而大通镖局不是正式会员,因此姜山也只需要在第二日去露露面,顺便在与会名单上签个字而已,可谓任务是十分轻松。 因此,姜山对这次的任务打心底是十分喜欢的,不仅有的玩,有的吃,还有钱赚,何乐而不为呢。 姜山坐在一路边小酒家中,靠着窗户,喝点小酒,时不时望望窗外,那日子过的那叫一个悠闲。 如今已是十二月上旬,离过年也就二十来天时间,想想自己从山中出来,不知不觉便已经过了将近一年时间。 很多事情都恍如做梦一般,比如那个窝头山,以后应该不会再见,还有那个小桃,对了,还有那个后背有一颗红痣的姑娘…… 俗话说,人闲就容易多想,这不,姜山刚一放松,便想起了以前的几位姑娘…… 他正想的出神,忽然街边走来两位姑娘。 只见一个身材瘦小的女子指着一块围脖说道:“小姐,你看看,这围脖很好看呢,两头还有丝花,如果小姐戴上应该特别好看。” “嗯,看起来蛮不错的,我试试看。”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说道,随后经过老板的允许,便拿起那块围脖轻裹在自己脖子上。 “怎么样,小雪,好看吗?”女子边说着,边左右晃动着身子,让丫环小雪给她参谋参谋。 “好看,真好看,比我们丰业县卖的那些围脖好看多了。”小雪连忙点头认可。 丰业县? 这三个字把姜山飘向万里的思绪拉了回来,他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一家卖围脖的店铺前。 这个身影算不上熟悉,但绝对难忘,此人就是上次在梦情谷给自己送烤肉的那个自来熟女子,她说她叫向秋。 没想到在这里能碰到她,莫非她也是来参加商会活动的? 只是不知道她家是做什么生意的?看那天真无邪的样子,估计十有八九是随着家里的大人过来玩的。 姜山本想上去打个招呼,可是转念一想两人又不是很熟,于是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秋儿妹妹,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也不通知我一声,叫我一顿好找。” 在姜山观察两位姑娘的时候,一个长相猥琐的人靠近了两位姑娘。 这个人姜山认识,便是那日一起出游的,叫贺佳泉,家里是丰业县布商。 第294章 你在笑什么 向秋见贺佳泉靠近,她本能地向后退了两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同时脸上也露出一丝厌恶的神色。 “贺公子,麻烦你让让,你都堵住门了,人家老板还要做生意呢。”丫环小雪适时地往前两步,插在自家小姐前面,然后双手推开贺佳泉。 贺佳泉冷不丁被丫环推了一个踉跄,他鼓起眼睛,嘴巴比划了一个骂人的动作,不过还是未发出声。 “你说什么呢?有本事你就大声说出来。”小雪大声骂道,随后又向小姐告状,“小姐,你看这厮他骂我。” 贺佳泉连忙摆手,向右跨了两步,对着向秋无辜道:“秋儿妹妹,你别听这丫头乱告状,我刚才可是什么都没说。” 是啊,你是没说出声,但是嘴巴可没停着。 “小姐,你别听他瞎说,他明明刚才嘴巴里不知在鼓捣着什么,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话。”丫环小雪急忙辩解。 贺佳泉狠狠瞪了一眼丫环,随后脸色一变,又笑嘻嘻地朝后面的向秋看去,“秋儿妹妹,你喜欢这块围脖吗?喜欢的话,我买来送你。” 说罢,这贺佳泉便准备掏银子结账。 向秋眼睛一瞥,厌恶地回道:“这我自己会买,不用你的银子。你自己收好吧。” 说完,她朝着小雪道:“小雪,付银子走了。” 小雪看来是早有准备,贺佳泉还在掏银子的时候,她便快速地从兜里掏出银子结了账,然后两女子一前一后就往店外快步离去。 这贺佳泉也是副狗皮膏药,拍拍手又往前追去。 看来这贺佳泉是看上了这位叫向秋的小姐了。 坐在窗边的姜山看着眼前这一幕,笑着摇摇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但凡女子有点姿色,身边总少不了些追求者。 …… 游玩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在商会开会的第一天,由于没姜山什么事,他便整天在街上乱逛,饿了买点吃食,累了喝口小茶,疲了去戏园子听听小曲。 本来一切都很平常,不过这里也有一个小插曲,这昌宜县的烟花柳巷与戏园子所在地仅仅隔了一条街而已。 姜山很多次都想过去见识一下那烟花地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可是他最终仍是没敢踏进去。 不过姜山内心里的想法却是:我不是不敢,只是我是正人君子,与那些藏污纳垢之地不共戴天。 商会的第二日终于到了。 姜山足足等了一天半。 想着今日参加完商会之后,明日就要离开此地,他心里倒有些恋恋不舍。 “你好,请公子出示名帖。” 姜山走到商会门口,随后就把手里的名帖递了过去,那人核对了一下之后,便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 跟着人群,姜山踏入了商会大门。 果然做生意的人都有钱,进了大门,姜山就感觉到迎面扑来的就是一股金银风。 怎么回事呢,他抬头一看,雕栏玉砌。 低头一望,只见一条金光灿灿的大道从门口开始,笔直地通向前方。 丫的,怎么这么奢侈,不会这条路是用黄金铺成的吧,那可是妥妥的金光大道哈。 我的乖乖,这得需要多少金子啊,姜山想着便弯下腰低头看去。 凑近了,他才发现,这条路是由一个个黄金颜色的砖块拼成,但是那颜色好像不怎么对劲。应该不是真正的黄金做成的,否则的话,这路早被贼人搬空了。 想清楚了这点,他不由得为自己刚才那幼稚的想法感到好笑。 正准备站起身之际,身边突然飘来一阵清香,随后一个身影也蹲在姜山身边,对着他笑着问道:“咯咯,你在笑什么呢?” 听到耳边响起的声音,蹲着的姜山偏过头去,落入眼帘的是一个五官精致的女子,原来是向秋。 在姜山还未进来的时候,向秋就注意到他了。 她对姜山的印象不是很深刻,但是由于梦情谷一日游就在前不久,她还是记得此人的。 这个人是大通镖局邹月兰姐姐带过来的,听说是一个镖师。 不过今天向秋感到很疑惑,按理说这样的商会活动应该是邹月兰姐姐来参加的,可是现在只看到她家的镖师,却看不到邹月兰本人。 “哦,没笑什么。”姜山尴尬地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向秋也伸手在姜山按压的那块金砖上摸了摸,随后也跟着站起身笑着问道:“你是大通镖局的镖师?” 姜山点点道:“呃,是的。” “那邹姐姐呢,我怎么没看到她?”向秋那忽闪的大眼睛往四周望了望。 “我家小姐没过来,今日就我一人来了。”姜山老实地回答。 “哦,原来是这样。”向秋点点头,随后她又疑惑地看了姜山几眼,“那你四处看看吧,我先走了。” 两人没有过多的聊天,只是简单的几句话后便分开了。 等向秋走后,姜山便随着人群往商会会场走去,通过金光大道,里面就是一个很大的会场。 会场分为两部分,最前端是主席台,主席台后是一块大的幕布,从外面可以看到,这幕布后面应该是一个舞台。 会场人声鼎沸。 姜山也随意找了一个最靠边的位置坐下,随后便无聊地观察起会场中的人来。 这一阵瞧倒也瞧出了些熟人,当然了,都是些丰业县那些商人。 比如那个名字有点奇葩的吕增生,白衣飘飘的潇洒公子白云鹏等。 咦? 那个向秋的小姑娘呢? 姜山目光搜寻着,终于在最前端的几排中看到了那个靓丽的背影,果不其然,她的身边贴着一副狗皮膏药——贺佳泉。 虽然相隔较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是看那向秋的神态及动作,明显地是没有给贺佳泉好脸色。 看到贺佳泉那死皮赖脸的模样,姜山倒是受到了一丝启发,看来自己还是太端着,要不这次回去就和小清表白? 反正自己已经做了掌柜,月俸已经达到十两,所谓成家立业,立业成家,双喜临门。 可是结婚需要房子啊,这年头,买房子哪里这么容易? 想起房子这两个字,刚刚还异常兴奋的姜山转眼就蔫了。 第295章 大会第一项 看来还是得从长计议呀,姜山打了一个哈欠,昨晚逛戏园子睡的有些晚,今日在这乱糟糟的会场中,睡意一点点上来了。 不一会儿,他便靠在椅子上沉沉睡去,哪管场上有什么变化,反正都与我无关。 梦里一阵玲珑小调,姜山的嘴角微微上扬,时不时露出一丝浅笑。 坐在他身边的一个中年人,时不时侧目一望,这人睡的如此香甜,肯定是梦见哪个小姑娘了吧。 这人应该是第一次参加商会活动,要不然连今日会有好戏看都不知道,嘿嘿。 这中年人名叫段金川,昌宜县一名普通的水果商贩,虽然对于那些盐、茶、米商等等商贾大户来说,他就是一个小商贩的存在。 但是由于他为人不错,生意做的越来越好,近几年更是包揽了县城几大集市的水果摊位,因此他的腰包里是越来越鼓。 这不,腰包鼓了,他便想着进入商会,于是便掏出了一些银两,成功买上了一个三级会员。所谓三级会员,便是商会会员中最边缘的人物。 进不了理事会,也说不上什么话,就是每次开会时坐在下面听讲的那一批人,但是对于段金川来说,这也是足够了,至少店铺门口挂个商会成员的牌子,要少了许多麻烦。 说来这商会,每年都是需要会员交会费的,一级交的最多,其次是二级,最后则是三级,因此,这三级会员只要有钱有些产业,任何人都可以进去。 今年的商会已经是段金川第三次参加,根据以往的经验,今天活动就像一场宴会,歌舞杂耍应有尽有,可以大饱眼福。 不过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则是有机会看到平时看不到的好戏。 比如,如果昨日在会员大会上谈不好的一些事情,或者会员之间有什么矛盾之类的,今日则会被再次提出,然后通过某些比赛或者抽签或者辩论等等形式解决。 因此,今日的商会活动是令众人最感兴趣的,那些五花八门的比赛,平时里又看不到,可以说比逛戏园子好看多了。 这不,商会活动一开始,段金川就在期盼着好戏快点上演。 商会会长一段简单的开场白,活动就正式开始了。 由于今天属于半娱乐性质,所以会场的气氛没有昨日那么严肃,众人三三两两凑在一起闲聊,不时地会有一些丫环送来水果甜食等。 众人的心思其实都在等待着。 不一会,一个理事便走到台前,向众人摆摆手,顿时会场便安静了许多。 只听他大声说道:“诸位同仁,今日商会活动分为两项,第一项主题,协和共存。所谓协和共存,便是天下经商人的共同愿望。 “俗话说,经商人便是一家人,但是一家人之间也难免会有矛盾,为了解决这一问题,我们商会自创建以来,便设置了这个项目,旨在让所有人在相对和平、公平、正义、和谐的状态下解决矛盾,从而营造一个更广阔、自由的经商环境……” 段金川撇撇嘴,心里不耐烦地嘀咕,每年都是这样的开场白,说的什么高大上一般,简单来说不就是在不使用暴力的情况下解决矛盾么。 经过一段冗长的发言,理事终于念完了三页发言稿,下面的人早已经是昏昏欲睡,若不是后面有可能出现的“节目”吸引着众人,此时恐怕不少人想把手中啃了半边的水果扔过去。 “下面,正式开始第一项主题,请有问题的举手示意。”理事抬抬手,眼睛四处张望着。 此时,一个长的瘦瘦的人举手站了起来,还未等理事说话,他便迫不及待地说了起来: “曾理事,我投诉那东城喜相逢酒楼的老板汪展喜,他这一年四处发‘红票’,而且还恶意降价,以此非法手段来吸引顾客,使得县城其他酒楼的生意少了三四成,如果照此长久下去,我们其他酒楼的生意就不要做了。” 说完,他的四周顿时响起几声零零散散的支持声。 曾理事闻言便朝着另外一个胖嘟嘟的老板问道:“汪老板,赵老板说的可是实情?” 汪展喜个子不高,却浑身是肉,胖嘟嘟的脸上经常带着亲切的笑容,这样的人第一眼就让人感觉很舒适。 只见他不慌不忙地站了起来,淡定地回道:“曾理事,刚才赵老板说的这事有一半真一半假。” 曾理事问道:“哦,这又是个什么说法。” 汪展喜呵呵一笑道:“这一半真嘛,我确实是安排店里的杂役四处发红票给顾客优惠,这我想应该没问题吧,大家都这么做,我也是跟着做而已,并不违反规矩。” “你岂止是发优惠券这么简单,你还恶意降价!”瘦个子赵老板马上指责道。毕竟发红票优惠券这事大家都干过,这并不能成为投诉的理由。 “这便是我要说的一半假了。”汪展喜四处望了望接着道,“我喜相逢酒楼开业至今,靠的并不是红票的优惠和什么所谓的恶意降价来吸引顾客。 “我靠的是新鲜的食材,良好的服务态度以及精湛的厨艺。”说到这里,汪展喜环顾了一下四周,眼光不经意地掠过刚才几个随声附和的人。 “啧啧啧,话说的这么好,那你怎么解释同样的菜,你家的就是比其他家的便宜,比如平常的酸菜鱼,我们通常在一百二十钱左右,而你家却只要八十钱。这难道不是恶意降价么!”赵老板说完,脸上尽是愤慨之色。 听到这里,汪展喜哈哈一笑,道:“说真的,赵老板,你不说这个我还不好意思提及,这个我也不好在这会上说了,你自己想想你是怎么对待那些菜农的……” 说完,汪展喜便不再言语,这个叫赵老板的平日里喜欢拖欠那些菜农的菜钱,久而久之就没人愿意给他送菜,迫不得已他便只有从那些商贩手里去买,这个是个人都知道,经过一道中间商,那肯定是有差价的。 果然,待汪展喜一提及“菜农”两个字,他便如哑巴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而其他的那几个人,也是不好意思再附和,他们自己或多或少也出现过这些问题。 对于他们而言,那些可怜的菜农们简直就是弱势的不能再弱势的群体,他们随随便便的一句凶狠的话,就能把一些老实的菜农吓着。 如果再故意找点小瑕疵,譬如菜不新鲜啦,有泥土没洗干净之类的,便可以花低价买上那些菜…… 当然了,任何人都不是傻子,一天两天倒还好,可是时间一长,自然就不愿意再送过去了。 这也就导致了今日的局面,可恨的是他们那些人只会挑别人的毛病,却看不到自己身上的恶疾。 第296章 突然发难 赵老板投诉汪展喜恶意降价的事便就这样简单结束了。 没有众人想像中那般精彩,更遗憾的是两人连一场比赛都没有,甚至连辩论都谈不上,这让一些喜欢看热闹的人好一阵失望。 曾理事与其他几位理事和会长稍微交流一番后,便开口说道: “各位,经过我们理事会一直认为,喜相逢汪老板的促销行为并未违反规则,这里便不再多说,希望其他一些酒楼的老板要多向汪老板学习。 “酒楼嘛,最重要的还是好的厨艺,好的态度,优惠的价格才能收到顾客的喜爱。” 曾理事已经把此事定了性,汪展喜也是笑盈盈地坐了下来,他脸上依旧如刚才一般,没有任何怒意。 而那个赵老板却是脸色阴沉。他心里还准备了许多说辞,本来准备好好地在大会上说上一番,可是结果却是还没开始就已经提前结束了。 就像毒蛇刚准备攻击,就被捏住了七寸,这滋味肯定是不好受的。 “好,此事便这样,接下来还有谁有投诉或者建议的,请举手示意。”曾理事继续开口问道。 “我要投诉!” 一位年纪约莫三十左右的男子陡然站了起来,他脸色阴暗,双眼无光,周围还带着一圈黑眼圈,虽然说话声音很大,但是中气不足,明显就是纵欲过度的形象。 不过他穿着倒是华丽,浑身珠光宝气,尤其是脖子上那一串大金链子,格外引人注目。 他的这一声也吵醒了正在熟睡的姜山,他用力眨了眨眼睛,茫然地看了一下四周,此时会场上静悄悄的,没有任何人说话,只看到一个金黄色的人影站着。 “喂兄弟,请问下,他是谁呢,叫这么大声干嘛?”姜山轻轻用胳膊蹭了蹭旁边的段金川。 你这人睡的可真沉,这个时候了才醒,段金川靠了过来小声道:“兄弟你别做声,等着看戏就成。” 看戏?看什么戏?不过不管什么戏我都喜欢,嘿嘿。 姜山一听也来劲了,连忙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谭福堂老板,你这是投诉何人?”曾理事问道。 “我要投诉丰业县万金珠宝,他们本来是丰业县的,可是近来却把手脚伸进了我们宜昌县,并且在我们商铺的隔壁开了一间首饰店。 “不仅如此,他们还打价格战,把我们原本的顾客拉过去不少,破坏市场规则,如果人人按照他们这样,那整个行业不就全部乱套了。” 谭福堂言辞凿凿,开口就是破坏市场规则,这可是一个大帽子。 但是姜山关心的可不是这个,而是那丰业县三个字,既然是来自丰业县的商家,那搞不好可能见过面。 就是不知道是哪一位。 “哦,丰业县万金珠宝。”曾理事点点头,“请问丰业县万金珠宝的老板来了吗?来了的话,请举手示意。” 曾理事话毕,众人纷纷扬起头四处张望,而有一部分的人却是把目光投向前排那几个位置中。 跟随着众人的目光,姜山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莫非不是她吧?她不是跟着父母来的? 贺佳泉悄悄提醒了一下向秋:“秋儿妹妹,在叫你呢,万金珠宝。” 啊?叫我,是了,是了,差点忘记自己家的商铺名就叫万金珠宝行了。 向秋吐了吐舌头,忽地站起,大大咧咧道:“理事先生,请问你叫我……哦,叫我们万金珠宝有什么事,我母亲今日没来,我代替她过来参会。” 汗,敢情这位小姑娘就没心思在听。 姜山一脸大汗,而那位怒气盈盈的谭福堂更是生气,自己刚才一番豪言壮语敢情就抛在了海里,不起一丝浪花。 “呃,请问小姑娘如何称呼?”曾理事见多识广,不管面对什么场景还是能波澜不惊。 向秋向曾理事行了一礼,“先生好,我叫向秋,我母亲是金余红,她是万金珠宝的老板,呃,也是掌柜。” 难得见如此有礼貌落落大方的姑娘,曾理事微微点头,开口道:“向秋姑娘,刚才谭福堂老板的投诉你可听清了?需不要他再说一遍?” 听说是投诉自家的事,向秋赶忙四处张望一番,希望能有个人提示一下,就像上学堂被老师忽然点名站起来回答问题一般。 此时这个狗皮膏药就发挥了他的药性,他赶忙凑上去,简要地提示道:“那谭福堂投诉你们万金珠宝做生意做到宜昌县来了,还说你们打价格战,破坏市场规则。” “啊?破坏市场规则?这么严重?”向秋吓了一跳,虽然她平常不怎么参与母亲的生意,但是对于一些商场的规矩还是略有耳闻。 “向秋姑娘,你可想好如何解释?”曾理事再次开口问道。 “这个,这个……”向秋吞吐了两声。 她心中大慌,现在该怎么回答呀,他们都是些商场老油子,母亲还说这次过来就是来玩玩、见见世面而已,可没告诉我还有这事儿。 “怎么?你没话说了吧,既然你没话可说,那你就当着众人的面承诺,立即关闭在我宜昌县的所有店铺,并且还要承诺以后不得来宜昌县经商,另外,还得赔偿损失给我道歉!” 谭福堂一见这位小姑娘的“呆”模样,他瞬间底气就更足了,于是一顿噼里啪啦就开始叫嚣起来。 我没听错吧,赔偿损失还要道歉?这是犯了哪门子法了!姜山顿时心里义愤填膺。 而会场上的人也都开始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万金珠宝怎么叫了一个黄毛丫头来。” “是啊,一个小姑娘知道什么,这回那谭老板赚大了。” “照我说啊,这谭老板也太狠了,不过也怪不得,毕竟抢了他的生意,赔偿一点也是应该的。”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也有人替向秋说话,可是却是寥寥几人,大多数人都是一副看好戏的姿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就是这样的情景。 “你乱说,什么叫破坏市场规则,我们万金珠宝只是老老实实地做生意,从不乱来,你说的那什么价格战根本就不存在。”向秋一急,只得老老实实地回道。 谭福堂嘿嘿一笑,道:“我乱说,向秋姑娘你回去好好问一下你母亲,是不是在这里开了一家店铺?” “是啊,没错。”向秋点头承认,这事她知道。 “那是不是故意拉低价格抢我生意?比如最近的降价活动。”谭福堂不给向秋一丝反应时间,语言犀利。 “这我不知道啊,好像最近似有降价活动……”向秋老实回答。 第297章 孤立无助 “既然向小姐自己承认是‘故意’降低价格,那么事情的真相就一目了然。”谭福堂奸笑了一下,特意把“故意”两个字拉长声调,随后他又立即向曾理事抱了抱拳道。 “曾理事,诸位同仁,刚才向小姐已经亲口承认破坏市场规则,那么现在请诸位评评理,也请各位理事及会长裁决,还我一个公道。” 说白了,经商经商,大部分的同行之间的矛盾都集中在地盘、价格、顾客上面。其他诸如自身质量、服务、心态上面的问题自然而然就忽略了。 这万金珠宝在宜昌县开分铺本身也不违反规则,降价促销也是经商常见手段,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却不能顶上“恶意、故意”的帽子。 就像刚才那酒楼的汪展喜一样,一句话就能点破,可惜这向秋小姑娘哪里懂得这么多弯弯绕绕。 “这个……”曾理事看了看向秋又看看谭福堂,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手足无措的向秋一个人孤零零地站着,众人的目光全是看着她,还有些人对她指指点点,其中还有不少幸灾乐祸的。 此刻,她感觉到自己似乎被众人孤立,被众人指责。不知不觉中,眼睛已然通红。 她自小就不喜欢做生意,觉得生意场上太复杂了,她只想安安静静地做个快乐的小女子,可是等年龄渐渐长大,她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母亲寄予厚望。 “秋儿妹妹,你别怕,有我在,他不敢把你怎么样。”此时,那个贺佳泉见向秋神色不对,便赶忙出声安慰。 可是现在光安慰顶个屁用啊! “嗯嗯,”曾理事回头与主席台就座的几位理事和会长商量一番,他也想帮帮这个可怜又可爱的小姑娘,但是现在形势所迫,自己也是没有办法。 于是他叹了一口气,再次出声,“我看这事就依谭福堂所言,那个……” “那个什么狗屁谭福堂老板,说的简直就是一派胡言!” 一声暴喝响起,众人纷纷侧目。 目光所至,金光闪闪。 哦,搞错了,只是姜山所处的位置上方刚好有一片亮瓦,而恰好此时阳光透过亮瓦照在了他的身上。 一个金光伟岸的身躯快步从会场最后方走了出来。 众人的目光跟随着姜山的身影,纷纷猜测这是哪家的老板,怎么都没见过。 姜山根本就没理会众人的眼神,他信步走到向秋身边。 看着强忍着眼泪,眼睛通红的小姑娘,他只是点点头,给了一个坚定的眼神。 “小子,你是干什么的,这是我与万金珠宝的事,与你无干,你不要瞎掺和,小心惹火上身。”谭福堂脸上横肉凸显,眼神中露出狠厉。 “我是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一个知廉耻的人!”姜山并不打算表明自己的身份。 这也是他刚意识到的,如果表明了身份,那势必别人会把事情算到大通镖局头上,这反而会给邹月兰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哦豁,知廉耻,不错不错。”谭福堂嘴巴一哼,“既然知廉耻,那你还口出狂言,骂我狗屁,还说我一派胡言,刚才的话大家可都听着呢,如果你不给个说法,今日你就别想出这扇门,我谭福堂可不是任人辱骂的人!” “我说你狗屁自然是有道理的。”姜山对于谭福堂的威胁无丝毫惧色,“天下生意天下人做,只要万金珠宝合理合法,登记造册,那么在哪里开都是天经地义的,这里我想问曾理事。” 说着姜山便向曾理事问道:“曾理事,请问万金珠宝在宜昌县开店铺是不是有正规手续,是不是合法经营?” 曾理事点点头道:“嗯,是合法合规,都已造册。” 一听这话,姜山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他怕就怕这向秋家里不是通过正常途径,或者还未通过正规手续就开始营业,那么事情可不太好办。 “那么既然是合法合规,我想再请问一句,商会是否有规定,或者有什么规章制度明确写明,所有商铺必须只能开在当地,而不能在外地开分店。”姜山继续追击。 曾理事还是摇摇头,道:“暂无此规定,并且我们商会还鼓励商户们多做生意,把生意扩展到其他各地,这也是促进经济繁荣嘛。” 你这老头,这话说的真好。 姜山心里顿时有些乐了,看这语气,这曾理事还是为向秋说话的,莫非他是丰业县人? “嗯,这样的话,我就知道了,既然万金珠宝一是合理合法合规经营,二来还是响应商会号召在外地开分店以促进经济繁荣。如此,谭福堂你有何理由说我们破坏市场规则? “你生意不好,是你自己不会做,怪不得他人,难道你家店铺倒闭了,也要别人倒闭,你不吃饭也不能让别人吃饭?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姜山一连串的说辞,直把谭福堂说的一愣一愣的。现场众人也是暗自点头,这小子说的没毛病啊。 不过谭福堂毕竟是老江湖,心中一转,开口道:“抛开这个不谈,那么她刚才说的故意降低价格这事你又作何解释?” 说话的同时,谭福堂还把手指指向了向秋,向秋一看到谭福堂指了过来,她狠狠地甩了一个白眼给他,随后又把充满希冀与敬佩的眼神望向姜山。 “说起这个,正好,我有一问。”姜山摆摆手,面朝众人问道:“请问刚才有谁听到向秋姑娘亲口承认万金珠宝是‘故意’降低价格了?” 还等不及众人反应,姜山立即说道:“我记得刚才向秋姑娘的回答是‘好像最近似有降价活动’。请问各位,是不是这样?” “是的,确实是这样。” “对啊,这小姑娘明明没有说什么故意降价嘛。” “故意降价那明明是谭老板自己说的嘛。” 众人经过姜山特意的提醒,便记起刚才的话来,此刻他们也明白了,这谭福堂明显就是利用前后语句迷惑了小姑娘,而小姑娘便在不知不觉中上了他的当。 谭福堂见自己的诡计被揭穿,他的脸瞬间变成了猪肝色。 于是便气急败坏道:“反正我不管,你们万金珠宝抢了我的生意,必须给我赔偿,否则我让你们店铺开不成。” 第298章 气急败坏 哟,辩驳不过,开始搞威胁了。 姜山不屑地看了一眼这个谭福堂,话说自己刚学完的断离三十六手还没开过张呢,要不今日拿这狗屁练练手? 想着便撸了撸衣袖,双眼紧盯着谭福堂,顺势往他身前走了两步,道:“我说谭福堂,你好歹也是一位大老板,你怎么能拉的下脸来为难这个可爱的姑娘呢。” 这谭福堂见这个小年轻不善的神色,不知为何,他本能地同时往后退了两步,道: “我说你小子,反正不管怎么说,刚才那向秋是自己承认了的,今日必须给我个说法,否则,我必不会善罢甘休。” 谭福堂的声音明显是弱了几分。 姜山嘿嘿一笑,刚想开口,旁边的向秋终于不再胆怯,大声地接上谭福堂的话道: “你这人真是好笑,刚才明明已经说清楚了,我说的原话是我们店铺是在降价,但这个降价嘛是正常的促销手段,众人都是听的清清楚楚的,你怎么还死咬着不放,莫非你真是疯狗么?” 说完,她还不忘笑着朝姜山望了一眼,姜山也是微笑着给了一个大拇指。 “反正我是不管,我亏钱了……”谭福堂现在哪里还有一丝老板的气魄,简直就是一无赖。 “这个不是由你说了算的,谭福堂老板,既然你是我们商会的一员,那便要遵守我们商会的规矩,如果人人都像你一样耍无赖,那岂不是不把我们商会的会长和理事们放在眼里,不把商会的规矩放在眼里,不把商会的这么多会员放在眼里?” 姜山一连三个不放在眼里彻底激怒了谭福堂,他正要暴起时,突然一个人插话道: “既然谭老板不服气,那么就用比赛来决断!” “是啊,是啊!”众人大声附和。 比赛来决断?什么意思? 姜山也是第一次参加商会活动,而且刚才曾理事介绍的时候,他又在睡觉,自然是不明白这比赛到底是什么情况。 “好,我同意用比赛的方式进行。”谭福堂立刻同意,提出这个的便是他的好友,他知道这是好友在给自己找一个台阶下,当然更重要的是这个比赛便是在他计划之中的。 在发难之前,他早就想好了两个对策,这比赛便是他第二项计策。 曾理事也是一个和事佬,面对谭福堂这样的一级会员,也不好直接说什么公平公正的话,谁叫他的会员钱给的多呢。 再说了,各说各有理,胡搅蛮缠的时候,这样的钉钉入目的比赛是最合适解决冲突的。 曾理事咳嗽了两声,轻轻地向姜山问道:“小伙子,既然谭老板要求用比赛方式解决,不知你意下如何?” “这,向秋姑娘,你看呢?”姜山不了解比赛是什么,便来征求向秋姑娘的意见。 向秋以前曾和母亲一起参加过商会,她自然知道比赛的事情。不过以前都是看别人比赛,没想到今年自己刚刚独自来参会便成了比赛中的一员。 “比赛,就是双方从几个活动中选一个或者三个活动作为比赛项目,选一个的话自然不必说,选三个的话,三局两胜。”向秋小声地向姜山解释道。 “那都有些什么比赛项目?”姜山疑惑问道。 “这个最常见的就是投壶,然后还有什么射箭呀,文斗武斗啊这些的。”向秋大概介绍了一下。 这商会有意思,谈不拢就实打实开干,我喜欢,不用磨嘴皮子。 姜山嘿嘿一笑,不过这毕竟是有赌注的,万一输了自己可是赔不起。 “向秋姑娘,你考虑好没有?”曾理事见姜山不说话,便直接向向秋问道,毕竟这小子还没有表明身份,还是问向秋稳妥些。 “嗯……”向秋手捂着下巴思索了一阵。 “秋儿妹妹别怕,我来帮你,有我在不会输的。”站在一旁看了好一会的贺佳泉见缝插针,在这一刻又上来表忠心。 可是向秋理都没理他,身子一转,头歪向姜山,两只弯弯的眼睛眨巴眨巴,道:“馋猫哥哥,你说要不要比赛?” “看这情形,不比恐怕是不能了,只是不知赌注是什么?”姜山知道既然商会的那些大头们都认可了用比赛来决胜负,那退缩自然就代表输。 向秋见姜山这样说,她胆子便大了起来,直接向曾理事问道:“那,曾理事,你问问那狗屁老板,赌注是什么?” “哼,小丫头片子,说话小心点。”不用曾理事传话,谭福堂直接道:“赌注便是,如果我赢了,万金珠宝北城商业街的那个店铺归我。如果我输了,那我就允许你们在昌宜县开分店。” “这赌注真够无耻的哈。”姜山一听就笑了,“你赢了,你赚了一个铺子,你输了,好像什么都没改变。真是无耻至极啊,不要脸,这三字我想说的就是你吧。” “哦,这个嘛,万金珠宝也可以提提你们的赌注嘛,毕竟现在还没确认,说说无妨。”曾理事也被谭福堂这一无耻行径震惊了,如果不是在这样的场合上,他也想大骂一句:无耻狗贼。 姜山点点头,朝向秋示意了一下,这向秋刚才是被场上的气氛以及谭福堂的气势吓住了,现在有了姜山助阵,她底气一来,脑瓜子便灵活了。 “我们万金珠宝的赌注是……”向秋大声说着,随后看了姜山一眼,露出一丝可爱的微笑。 “如果我们赢了,谭老板在北城商业街的那个店铺归我,如果我们输了,那我们北城的店铺便归你。怎么样,一铺换一铺,这样才公平嘛。” 啥?真的要赌一间铺子? 姜山感觉手都有些抖,他原以为双方的赌注会很小,谁知道这些人一开口就是一间铺子。 谭福堂就莫说了,他的心思大家都明白,可是关键的是向秋这小姑娘开口也是一间铺子,这样的口气着实把姜山吓了一跳。 谭福堂听完,脸上的横肉不由地抽动了几下,这小丫头片子,我在北城的店铺可是个正儿八经的大店面啊,而你们在北城的不过是个小店铺而已。 “我看这个赌注倒是相对公平合适。各位同僚,你们觉得呢?”前排中一个理事点头说道。 “嗯,一铺换一铺,理论上是公平的。”几位理事同时发声。 谭福堂转头朝身边的一个人小声问道:“准备都做好没有?” 只见那人点点头:“都做好了,几项比赛我们都找了高手来。” 谭福堂听罢,这才放宽了心,脸上的横肉才舒展了一点。 “向秋姑娘,这赌注这么大?可不可以不赌?”姜山终究还是担心地问道。 第299章 赌注 向秋靠近了姜山,用两个人才听的到的声音说道:“现在恐怕不行,这么多人听着呢,如果这时候放弃,那以后这宜昌县也没有我们的立足之地了。” 这么严重吗? 谭福堂看到两人在窃窃私语,知道两个年轻人开始后怕,于是他便阴恻恻地说道: “嘿嘿,如果后悔了,可以主动让出店铺,并赔偿损失给我,还有你这小子必须给我下跪道歉。那以前的事我便既往不咎。” 谭福堂说话的同时,胸脯上的大金链子也跟着一抖一抖,那样子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姜山刚准备回击,向秋就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衣袖,厉声回道:“赌就赌,还怕你不成,还想让我们道歉,你休想。” 看来这些有钱人有时候真是为了一口气,都宁愿舍掉一间店铺,啧啧,要换成是我,八成会肉疼。 姜山自然无法理解这些有钱人的想法,不过现在既然向秋一口答应,那也就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 在众理事的监督下,谭福堂和向秋两人共同签字画押,各以一间店铺做赌注。 然后便到了选比赛项目的环节,根据规则,双方先确定比赛项目为一次决胜负还是三局两胜。 这是抽签决定的,随着一位理事缓缓拿起手中的竹签,然后展示给众人,三局两胜。 这样的结果自然是那些盼望着看大戏的人最希望看到的,毕竟至少可以看到两场精彩的比赛。 确定了方案,那接下来就是确定比赛项目了,根据规则,根据公平原则,双方各有一次选择比赛项目的权利,然后第三个比赛项目则是由理事会投票选择。 由于受场地的限制,供众人选择的便少了许多,大抵分为武赛文赛两大类别。 所谓武赛,就是投壶,射箭,角抵三项。 而文赛,则分为斗诗,猜谜,下棋三项。 面对着数个比赛项目的牌子,向秋犹豫了,这些项目大多就是平日里都能接触到的游戏。 比如投壶吧,这便是最大众化的一个游戏,几乎人人都可以接触到,也几乎人人都可以玩,上手难度最低,但是想要玩好却没那么容易。 就这几项选择,说白了,平日里玩玩取取乐倒还行,要是用来比赛,那水平可就差的远了。 “怎么办?选什么?”现在姜山仿佛就是向秋的主心骨,不管什么事,她都第一时间征求姜山的意见。 “说实话,向秋姑娘,这些游戏我大都没玩过……”姜山老实回答,他除了会射箭之外,其他的几乎都没接触过。 “啊?”听到姜山说这话,向秋皱了皱眉,刚好的心情瞬间又跌落谷底。 一直围在身边的贺佳泉见有机可乘,便适时地冒了出来说道:“那个秋儿妹妹,我会啊,我来帮你。那个投壶,我十投没有九中那也有八中,算的上是个高手。” “投壶是个什么玩法?”姜山忍不住问道。 “哦,简单点说就是往壶里扔箭矢,中的越多则取胜。”向秋简单介绍道。 嗯?扔箭矢进壶里?好像以前见过马小六玩过,看起来挺简单的嘛,姜山想起曾经看到过的一幕,他心中便有了底。 “那这个角抵呢?”姜山直接掠过射箭。 “角抵嘛,通俗来说就是比武,击倒则为胜利。”向秋继续解释道。 我擦,比武就比武嘛,说什么角抵,害我半天不明白意思。 姜山得知了几项比赛的具体内容,他心中便有了计较,这都是些商人,估计会文的不是很多,他心里猜测那谭福堂估计十有八九会选择武赛方面的。 “怎么样,你们选好没有?我可是要选好了呀。”谭福堂奸笑地说道,在他心里,这场比赛那是十拿九稳了。 其他两人没说话,贺佳泉倒是跳了出来道:“你,你,先选吧,我们让让你。” “嘿嘿,那好吧,小心过一下哭鼻子,哈哈。”谭福堂晃了晃大金链子,然后举起手说道:“曾理事,我选角抵。” 说完之后,他不忘狠狠看了一眼姜山,那眼中的意思就是想把这小子狠狠打趴下,再说了,他今日早有准备,早就找了一个高手来的。 姜山对于谭福堂的眼神毫不在意,他正准备叫向秋选射箭时,谁知那贺佳泉自作聪明,没有询问向秋的意见,直接替她喊道:“我们选投壶。” 丫的,你慢点! 姜山想收回已经来不及,只听那曾理事说道:“好了,谭福堂老板已经选定角抵,向秋姑娘选定投壶,下面由理事会选择第三个项目。” “哈哈,投壶好呀,投壶妙,投壶选的呱呱叫!”谭福堂大声笑道,对于今天的比赛,他早就把六项比赛的人员都找好了,可以说,不管选谁,他都有得胜的把握。 姜山看这谭福堂嚣张的模样,他心里也开始打鼓,莫非这厮早就料到要通过比赛决胜负了?难道这些都在他计划之内? 想罢,他便悄悄在向秋耳边说道: “向秋姑娘,我看今日那谭福堂可是来者不善啊,搞不好,他早就做好了准备。” 向秋轻轻咬了咬嘴唇,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不过现在已是骑虎难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诸位,经过理事会抽签选定第三项比赛的项目为射箭!”曾理事朝着众人说道。 三个比赛项目现已确定,听到这个姜山才算舒了一口气,如果前两局能一胜一负的话,那么第三项就有把握了。 众人已经移步会场外的赛场,随着众人的欢呼声,第一项投壶比赛正式开始。 果然不出姜山所料,这谭福堂一方出来的不是他本人,而是一个高高瘦瘦的人,他两只眼睛犀利有光,手臂长而粗,一看就不简单。 “哇,怎么是他,他不是县城有名的投壶射箭高手梅松竹么?听说他百发百中。” “是啊,谭老板把他请来了,那这场比赛就没有什么悬念了……” 听着众人的话,姜山终于确定了这场比赛就是一个早就设计好的圈套,只等着万金珠宝去钻罢了。 众人的话也传进了向秋与贺佳泉的耳里。 只见向秋脸色铁青,两只小手紧紧攥着。 第300章 四海升平 “把壶放在两丈外!”梅松竹大手一挥。 便有人立即拿着壶再次放到了两丈的位置。 “哇,这么远,真厉害!” 一般大家平日里玩的不过就是从七八尺左右的距离开始,然后依次加远,而现在一起步便足足远了一倍多,众人都嗟叹不已。 而那个一直在吹牛的贺佳泉自从梅松竹出来之后,他便如打晕的鸡一般不再做声。 现在又看到距离这么远,他大气都不敢出了。 “怎么样?向秋一方何人上场?”一位裁判朝着向秋站着的一方看来。 “这个,秋儿姑娘,要不我去试试吧,只是……”贺佳泉由于吹牛在前,此刻也迫不得已出声请战。 向秋看了看姜山,又看了看贺佳泉,只得无奈点点头。这一盘她早就不报任何胜算。 投壶比赛历史悠久,规则众多,玩法也不同,甚至同一时期不同地方的规则也不尽相同。 不过昌宜县这个投壶比赛规则相对简单,总共三轮,每一轮双方依次各投掷四矢,投中壶口或者壶耳均算得分,而且每一轮后壶身距离加远三尺。 然三轮过后,统计总共得分数,分高者胜,如果出现得分相同的情况,则加赛一轮。 不过这有一个例外,如果连续投中四矢,且四矢中有两矢投中壶口,另外两矢分别投中左右耳,则得最高分九分,称四海升平。 贺佳泉与梅松竹两人站在投掷圈内,手上各自拿着黑红两色无金属箭头的箭矢。 贺佳泉执红,梅松竹执黑。 执红先掷,贺佳泉右手拿着红矢看了一眼站在他右手的梅松竹,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心道拼了,反正输给梅松竹也不丢人。 一支红矢离去,稳稳进入了壶口之中,贺佳泉得一分。 “哦豁!”贺佳泉高兴地跳了起来。 向秋也默默地鼓了一下掌,虽然第一箭投中,但是对手可不能小觑。 梅松竹轻蔑地看了贺佳泉一眼,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在贺佳泉庆祝的时候,他也是稳稳的一箭投中壶口。 “谭福堂一方得一分。”裁判立刻报分。 这下又轮到贺佳泉,有了第一次的成功,他现在心态稳多了。 第一轮,贺佳泉四支箭矢全部命中,等不及梅松竹投最后一箭,他就激动地围着赛场跑了半圈。 一支黑矢飞去,正中壶右耳,梅松竹也是四箭全中。 不过,似乎好像有点不对,待众人仔细看那壶口之时,全都发出了一声惊叹,只见四只黑色箭矢有两只进入壶口,另外两只分别进了两边壶耳。 根据规则,取四海升平! 最高得分。 “第一轮结束,向秋一方执红先掷,四矢全中得四分。谭福堂一方执黑后掷,四矢全中且取四海升平,得九分。”裁判扬着头报分。 场上一阵欢呼,全都为梅松竹的精湛技巧鼓掌。 尤其是那谭福堂,笑得嘴巴更是咧到了两腮,露出红红的牙肉,加上胸脯上一晃一晃的大金链子,就如一条得了狂犬病的狗一样,那模样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而那贺佳泉在得知梅松竹取了四海升平之后,他也没任何脸面再围着赛场跑,只得垂头丧气地走了回来。 “这样下去,没得比了。”向秋从第一轮也看到了两人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 “要不我去试试吧。”姜山琢磨了些许,轻轻说道。 贺佳泉一听,认为姜山这话是在说自己不行,于是立马恼怒道:“你去?那还不如依旧我去,我去可能还输的好看一点,你去的话,搞不好一分都得不到!” 你丫的,朝我发输火是不是!姜山正准备回击,旁边的向秋却先一步骂道:“你凶什么凶,输了就输了嘛,不是还有第二局么。” “第一轮毕,第二轮开始,请双方比赛人员上场。”裁判等人收好箭矢重新摆好壶之后,再次大声喊道。 这一次,掷壶的距离又增加了三尺,虽然看似只有两步距离,但是难度却是成倍增加。 梅松竹已经重新回到投掷点,他眼神灼灼地盯着贺佳泉。 此时贺佳泉也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再上。 又是一轮过后,不出众人所料,贺佳泉再次败北,这一轮,贺佳泉只掷中三分,而梅松竹依旧是四支全中,不过这一次却没有取得四海升平。 现在两轮过后,贺佳泉得了七分,而梅松竹已经得了十三分。 根据现在的比分,这第三轮完全是不用比了,差距实在太大。 贺佳泉已经完全说不出任何话。 裁判再次安排人收回箭矢,摆好掷壶,慢悠悠地道:“向秋一方,这第三轮可还要比试?” 向秋看了一眼贺佳泉,只见这会他早已经把头埋的低低的,生怕见到向秋的眼睛。 见贺佳泉是这副模样,向秋完全失掉了信心。 “向秋一方,是否有人上场?如果没人,那我即判负了。”裁判再次出口问道。 向秋微微叹了口气,正想回绝认输时,旁边响起了姜山的声音:“嗨,等等,我来我来。” “你?”向秋疑惑问道。 姜山苦笑道:“反正是输了,让我去练练手见识一下无妨吧。” “哎,你且去吧。”向秋有气无力地道,这第一局就输的这么惨,这第二局还有希望么? 姜山快速地跑了上去,开口向裁判问道:“这位先生,投壶这玩意我没玩过,可不可以让我先试投几箭?” 姜山的话一出,众人皆被当场震翻,一是感叹这人特地不要脸,竟然把比赛当儿戏,二是这人真是个奇葩,这么大了竟然没玩过投壶,难道你是月亮下来的吗? 姜山丝毫不在意众人的目光与评论,依旧眼巴巴地看着裁判,只见那裁判闭着眼略微一思索,随后向谭福堂问道: “这个不知谭福堂一方同不同意?” “哈哈,还要练练手,真是笑死我了,同意同意,就让他练四箭又如何。”谭福堂根本就毫不在乎,这一局他已经势在必得。 见对方也同意,裁判便把红箭矢递给了姜山。 姜山接过箭矢,这会他并不急着投掷,而是首先仔细端详了一下手里的红箭,随后又单独拿出一支掂量了一下轻重…… 第301章 震惊四座 等他彻底熟悉了手里的红箭之后,他才把目光投向了远处的投壶。 按照规则,现在投掷点距离投壶已经达到两丈六尺,对于投壶游戏来说,这个距离已经是远超平时。 在这个距离能投中的话,那一般只能用运气非常好来形容。 姜山左右歪头瞧了一下,随后便试着投出了一箭。 众人的目光随着红箭飘去,不出所料,红箭根本就没有接触到壶口,而是插在了离壶口约三尺左右的沙地上。 手上的劲都没有,差这么远还好意思来投壶。 众人哄堂大笑。 姜山自己也是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随后抱歉地朝向秋看了一眼。 迎着众人的嘲笑,他再次掷出了一箭,这一次,箭矢擦壶口而过,不过仍未中。 四箭已去两,只剩下两次的试箭机会了。 似乎是找到了技巧,随后的两箭,依旧是未中,不过不同的是,这两箭姜山已经往后退了数步,而且这两箭分别擦过了左右壶耳。 四箭已经试完,第三轮比赛也正式开始。 由于前两轮均是贺佳泉输了,所以第三轮依旧是输方先掷。 只见此时姜山忽然提出了一个震翻四座的提议: “裁判,既然刚才那梅松竹可以提出把壶放在两丈外的位置,那么这样说的话,我是不是可以要求这一轮把壶摆在三丈外?” “噗——” 正在喝茶的曾理事一口茶喷出了老远,他万万想不到这个从没投过壶的后生仔,竟然这么大胆说出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话来。 而场上的众人大多数早已经是笑的趴下。 “今天这场戏看的简直是太值了,想不到还能看到如此厚脸皮的人,真是笑死我了,哈哈。” …… 一旁的梅松竹也是被这个年轻人吓了一跳,不过他并未像众人一般轻视,而是默默猜测这个年轻人是不是在扮猪吃老虎。 三丈的距离,对于梅松竹来说,四箭能中其二便已经是最好的成绩,要是换成一般人,如此的距离,恐怕连那细小的壶口都看不清,更别提投中。 “怎么样,裁判先生,这个应该可以吧。”姜山再次出口询问。 裁判这才回过神来,比赛者确实有权利提出加远距离,这根本没问题,于是他摆了摆手,一个小厮又把投壶往后搬了四尺。 拉尺一测算,正好三丈。 姜山站在圈内,屏气凝神,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徐徐呼出,他的眼睛如秃鹫般紧盯猎物,而那猎物便是那壶口。 他缓缓抬起手,三指握紧箭矢的稍前端,忽地一声,红箭自手而出,犹如一支利箭般直往壶口奔去。 转瞬之间,清脆的“叮”一声,红色箭矢应声而入壶左耳,稳稳当当,正中一分。 这下,那着实把各位看客惊呆了。 “这是运气!” “绝对是运气!” 贺佳泉不服,梅松竹也不服! 众人皆不服! “三丈距离,向秋一方红箭中壶左耳,得一分。” 随着裁判的声音骤起,梅松竹才恍然回神。 “这是幻觉,绝对是幻觉,这么远,壶口都看不太清楚,他怎么可能掷中那更小的左耳?”梅松竹使劲擦了一下眼睛。 他有些慌,不过还稳得住,在重新调整了一下情绪之后,梅松竹也奋力投掷一箭。 这一箭,有些偏,不过还好,擦着壶口的边缘最终还是落进壶口之中。 有了成功的第一箭,姜山俨然轻松许多,他再次调整了一下呼吸,红箭再次疾驰而出,这一次,同样震惊四座,红箭哐当一声直射壶右耳。 如果一次是运气,那么连续两次都命中那是什么? 谁解释的清楚? 向秋一脸惊奇,哇的一声就跳了起来,这简直太令人匪夷所思了,馋猫哥哥,还说你不会投壶,你刚才是不是骗我的? 两次命中,场上的梅松竹和谭福堂都开始担心起来,刚刚飘上云端的心情似乎转瞬之间就要跌落谷底。 “梅松竹,一定要中啊,这小子藏着掖着使手段,你不要被他吓倒!”谭福堂大声朝梅松竹喊道。 此时不用谭福堂说,梅松竹都已经有些手抖,他现在几乎可以确定这小子的投壶功底或许就在自己之上,而他连续投中左右耳的意思就是为了给自己再次命中左右耳制造困难。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莫非他也要…… 四海升平? 想起这四个字,梅松竹心中彻底慌了,天啦,自己最多也就只能在两丈左右的位置命中四海升平,难道他在三丈还要命中四海升平? 他到底是人是神啊! “黑方,快些投吧!过了很久了。” 裁判不满的声音响起,拉回梅松竹的思绪,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狠狠吸了一口气,掷箭而出。 这次依旧是擦边,可惜的却是擦边而出,未能命中。 对了,就是要让你气息不稳!姜山看出了梅松竹的慌张。 前两轮,自己一方夺得七分,对方十三分,唯一能胜的机会就是取得四海升平夺的九分,同时,也要扰乱对方气息打乱他的节奏,让对方只能得两分。 这样,己方就是十六分,而对方却只有十五分,一分之差取胜! 毫不犹豫,姜山待梅松竹投出之后,便紧随其后投出了第三箭。 第三箭按照自己的设想,准确命中壶口,离四海升平就差最后一箭。 而梅松竹已射丢一箭,面对姜山的层层紧逼,他彻底慌了神,在裁判的催促下,以及谭福堂的恐吓下,他慌忙投出了第三箭。 这一次箭身却是连壶身都未擦到,直接落在沙地上。 向秋已然疯狂,三箭,梅松竹射丢两箭,只得一分,就算最后一箭命中,那三轮下来他们总共也只能得十五。 那要是馋猫哥哥再次命中壶口的话…… “哦豁!十六比十五,傻子都会算!” 在众人的期盼声中,最后一箭,姜山果然再次命中。 “四海升平!” 众人大声欢呼,这简直太精彩了,比梅松竹刚才那个二丈四海升平厉害多了。 “这人是谁啊?简直是我的偶像!” “对啊,怎么以前都没见过?我崇拜他!” “是哪家做生意的少爷啊……唔!真的好帅!” 前两句是众男子发出的,后一句则是某些女子所说。 此时,梅松竹已经丢弃了最后一箭,现在比不比胜负都已定,他背着谭福堂的肆意辱骂,低着头走出了会场,剩下一个落寞的背影。 有人忧伤那就有人欢喜,此时向秋就像一个小女孩般喜笑颜开地奔向姜山,那眼睛笑的弯弯儿如月亮般明媚…… 第302章 躲猫猫 向秋现在的心情完全可以用欣喜若狂来形容,而与他截然相反的便是谭福堂。 他原本以为可以顺利拿下的第一局比赛竟然最后输的如此惊心动魄,输的如此狼狈不堪。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眼前不远的臭小子。 他咬牙切齿地盯着姜山,那气呼呼的样子仿佛是要把他吃了一般。 “馋猫哥哥,你真是太厉害了,连梅松竹都投不过你,看来宜昌县第一投壶高手的称号要易主了!”向秋兴高采烈地跑到姜山身边,“你这人,说假话,你还说你不会投壶呢!” 这话虽然是向秋撅着嘴说的,可是那却没有半点责怪的语气。 “哎呀,我说实话你又不相信,我是真的没玩过投壶嘛,这真是第一次玩。” 姜山无半点隐瞒,他以前确实没玩过投壶,可是天天用利箭扎兔子的事,他可是没少干。况且他有一项强于梅松竹的能力,那便是他那超越常人的眼力。 说白了,一切的游戏都是源自生活,很多人在生活的历练中都学会了不少东西,只是他们不知道而已。 就比如射箭游戏吧,如果叫一个老猎人过来玩的话,那绝对比一般人强多了。 “瞎说,你就是个大骗子,这么厉害你为什么早不出手,害我刚才担心死了。”向秋很想往姜山胸脯上捶上一拳,可是感觉似乎不太合适,只得悻悻收回了手。 姜山嘿嘿一笑,他知道,现在不管怎么解释,对面这个小姑娘都不会相信的,既然如此的话,那还不如不解释。 正在此时,一脸狠厉的谭福堂一晃一晃地走了过来,他朝着姜山狠狠道:“臭小子,你到底是谁?叫什么名字?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问我名字?难道还要报复我啊!那我可更不能说了。 姜山本身就是一副不想惹事的性子,现在这个情况下,他则更不愿意招惹麻烦,如果让邹大小姐知道的话,搞不好这掌柜的头衔第一次出任务就要弄丢。 可是未等姜山回答,旁边的向秋早就忍不了,大声骂道:“喂!死胖子,你问这么多干嘛,我还没问你呢,你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故意找了梅松竹过来找我们麻烦?” “哼,小丫头片子,你不要得意,第二场角抵,你就等着吧!”谭福堂哼了一声,转头离开。 向秋故作一副毫不在意的神色回道:“来就来,谁怕你了!你那间小铺子就等着换主人吧!” 等谭福堂的背影远去,向秋才拍了拍胸脯吁出一口气。 脸上担忧的神色再一次显现:“馋猫哥哥,这下一场马上就要开始了,不知道那死胖子又找了个什么厉害的人。” 姜山不置可否道:“是啊,从那梅松竹来看,这家伙绝对是有备而来,而我们却是赶鸭子上架,仓促迎战。” 两人说话间,那裁判再次宣布第二场比赛马上就要开始。 场地仍然是这块沙地,只是沙地四周被拉起了一圈绳子,看来这便是角抵依然就在这里进行。 而一个孔武有力的壮硕大汉已经摩拳擦掌地走到了沙地中间。看那结实有力的肌肉,姜山知道,这人恐怕就是个个中好手,这一场或许比第一场更加麻烦。 “向秋姑娘,你有认识的……”姜山刚准备问,可是他一看到向秋那茫然的样子,这后面的话便打住了。 从今日的情况来看,这姑娘八成也是和自己一样,可能就是计划过来签个到、完个任务看个戏,谁知反而莫名其妙地却成为了今日演戏的主角。 哎,可怜的小姑娘。 姜山心中不由得有些埋怨这向秋姑娘的父母,难道他们真的对今天的事没有一点察觉吗?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这根本就不应该啊。 “怎么办,馋猫哥哥,这一场是不是要输了?”向秋再次把难题推到了姜山眼前。 这第一场还有那贺佳泉自告奋勇,可这第二场即将开始,向秋姑娘身边除了姜山在,周围便都是一群等着看好戏的人。 “还是我去吧。”迫不得已,姜山再次开口道。他心中却直呼,今天出这个头真是亏大发了。 “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嗷,打不过没事的,大不了赔一间铺子。”向秋拉着姜山的衣袖担心道。 你这小姑娘,这还用你说啊,这第二场输了,那也是一比一,还有最后的射箭比赛呢,那射箭我可是老在行了。 姜山点点头,舒展了两下胳膊,在裁判的催促下,抬脚跨过绳子往那中心走去。 在裁判的介绍下,姜山知道了这角抵的大概规则。 除开不准用插眼、踢档等危险动作外,规则便十分简单,就是两人徒手进行较量,用简单粗暴的人体相搏方式来摔倒或者击倒对方,不限方式,击倒即为胜利。 既然不限方式,姜山心中稍稍放心了点。 开玩笑,能搏杀老虎的人,还怕与人搏斗么,况且现在还有断离三十六手在,也刚好能检测一下这功夫的实用性。 再不济,就还有第三局呢,姜山越想就越认为自己的胜算更高,原先沉重的步伐也随着心态的改变而变得更加轻松。 赛场外的向秋却是紧紧攥着两只小手捂在嘴边,脸上尽是担忧之色。 随着裁判一声令下,比赛正式开始。 “阿虎,给我狠狠地打死他……” 下面的谭福堂也开始大声叫嚣。 由于第一局的意外失利,这一局他势在必得。 否则自己辛辛苦苦做的局,却成为了别人的嫁衣。 纪成虎是他花了很多银两从当地黑帮请来的角抵高手,听说此人不仅有一身过硬的外家功夫,角抵黑赛上也几乎所向披靡,碾压其他人。 如果这局都失利的话,那只能说是上天不眷顾。 纪成虎开始动了。 他已经打量眼前这个小伙子多时,此人身材一般,看不出有多少实力,不过凭他多年的相搏经验,他觉得此人应该不难对付。 姜山灵巧地躲过纪成虎的第一次擒拿,他始终保持着与纪成虎大概三尺左右的距离,他知道自己有机会打赢的唯一条件便是刚练完的断离三十六手。 纪成虎再一次扑了上来,姜山再次后退几步。 连续几个回合,姜山都采取躲避策略进行防守。 “小伙子,你要注意嚎,这是比赛,不是躲猫猫,要玩躲猫猫回家玩去。”裁判不屑地说出声,这个裁判不是刚才那慢悠悠的投壶裁判,他喜欢暴力刺激,最见不到这样畏畏缩缩的街溜子。 “哈哈……” 底下原本一脸兴奋的众人此刻哄然大笑。 第303章 赢了 这种角抵比赛没有回合制,胜利的条件便是将对方击倒或者让对方主动认输。 今天在场的大部分都是些生意人,懂武术搏击的只是一小部分,因此他们更希望看到一场精彩刺激的搏斗比赛,当然了,如果某一方被揍的头破血流,那就更适合他们的心意。 纪成虎是一个角抵行家,他开始也只是小心翼翼地试探。可是在经过几个来回的拉扯后,他从对方的步伐和走位就看出此人并不是一个高手。 因此他越来越大胆,越来越主动,甚至,他想到了一击制胜。 “快上啊,你还是不是男人!” “难道你今天早上穿花裤头来的……” “哈哈……” 众人见场上的姜山还在四处躲闪,于是便开始起哄,甚至用上言语刺激。 “干你,有本事你上来啊!”姜山终于是忍不了,开始与一个叫嚣最厉害的观众互喷起来。 而就在姜山插着腰与观众互喷的这一刻,由于他的视线没有在纪成虎身上,而且身体稍微侧了一下。 这便是一个时机。 说时迟那时快,纪成虎大跨了几步,用上他最得意的擒拿手,准备把姜山来个倒栽葱。 他迅速靠近,眼中已经闪烁着胜利的曙光。 他的手接触到了姜山的衣裳。 眼看一个锁扣即将形成。 他有十分的把握将在下一刻放倒对方。 “小心啊!” 着急的向秋大声地给姜山提醒…… 千钧一发时刻,姜山突然动了,在纪成虎的手指接触到他的脖子的一瞬间,他猛地一倾斜,左手成拳,中指指关节微突。 直击纪成虎脖子,霎时纪成虎便觉得头晕目眩,他的动作明显呆滞了一下。 抓住这一瞬间,姜山再次擦身而过,同时右手回勾,拇指重重击打纪成虎后颈。 “啪!” 毫无预兆,纪成虎立时倒地,昏迷不醒。 对于姜山来说,这一连续的动作中,他便是运用了断离三十六中的其中两招,分别准确击中了纪成虎脖子处的人迎穴与后颈的哑门穴。 人迎穴与哑门穴在断离三十六中有详细介绍,击中前者会让人头晕目眩,击中后者,倒地不省人事。 场上刚才还在哈哈大笑的观众此刻呆若木鸡。 这局势怎么一瞬间就变了,众人都还未反应过来,个个张大了嘴巴惊奇地看着倒在地上的那个刚刚还占据绝对优势的壮硕大汉。 “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 “没看错吧?”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场上静的可怕。 “哇呼,我们赢了!” 还是向秋的一声大呼才喊醒了众人。 众人原本以为纪成虎这个大汉会把姜山打的满地找牙或者头破血流,可是结果却与众人的猜想完全相反。 这一突如其来的境况连场上的裁判都一时反应不过来,他看看倒地的纪成虎,又看了看还站在场上满脸兴奋的小伙。 “向秋一方胜利。”裁判终于出声。 向秋高兴地拉起姜山的袖子,无比开心。 “咳咳,今日谭福堂一方与向秋一方的比赛,向秋一方连胜两场取胜!”曾理事微笑着向众人宣布,随后他的目光便落在了姜山身上,他不认识姜山,只是今日这个小伙子给了他太多的惊奇。 曾理事口中的“取胜”二字便如一道催命符一样震撼着谭福堂。 他踉跄了两步,强压着嘴里的一口怒气,他恶狠狠地看了看场中兴高采烈的两人一眼,随后便一声不吭地离开了商会。 今日简直是太失败了,原本以为可以手到擒来的商铺不仅没得到,反而转眼之间便莫名其妙地丢掉了自己一个大商铺。 谭福堂的心中在滴血,早知道是这种结果,傻子才去赌,自己的商铺可是比万金珠宝的那个商铺大数倍啊。 要不是因为他以为自己的计策十拿九稳,否则断不可能拿自己的大商铺去赌万金珠宝的那个小商铺的,说什么都划不来。 哎,真是气死人了。 …… 场上,向秋开心地看着姜山,兴奋地道:“馋猫哥哥,我们赢了,真的赢了,你真的太厉害了!” 姜山心里也是很开心,可是他开心的不仅仅是因为自己赢了,或者说帮向秋赢下一个商铺,他更开心的是这一场比赛已经证明,自己学的断离三十六手不仅有用,而且是非常的厉害。 这可是妥妥的杀人技啊! 俗话说,有了杀人技,到哪里都可以臭屁! 开心归开心,可是姜山还是没有忘倒在场上的那人,他蹲下身子用手探了探纪成虎的脖颈。 还好,还有脉搏,姜山与这人没有仇,两人刚才也不过就是在比赛而已。 因此姜山便使劲掐着纪成虎的人中穴,不一会儿,纪成虎才慢悠悠地醒来。 他一看见眼前的姜山,便挣扎着要爬起来,嘴上还凶狠地说道:“你这小子,竟然使诈,不行,我们得再打一场!” 再打一场?我是有病! 姜山用力按了按纪成虎的肩膀,诚恳道:“兄弟,那谭福堂早走了,再说了,胜负已分,你现在头应该还有些晕吧,回去好好休息吧。” “那谭老板走了?”纪成虎随后看了看看台位置,果然,谭福堂原先站着的地方此时空空如也。 麻蛋!果然是个小人。 “是啊,早走了,你还指望他呀,哼!”向秋哼了一声,随后把手里的茶递了过去,“呐,喝茶吧,醒醒神。” 纪成虎想着自己刚才不省人事,那谭福堂不管不顾,而眼前的小伙子倒是还能出手相救,真是有点讽刺。 他长长吁了一口气,黯然地接过向秋手里的茶,一口便喝了下去,随后便挣扎着站起身,一人独自离去。 “哼,真是不知好歹,一句谢谢都没有。”向秋嘟起嘴道。 “呵呵,还要别人说谢谢,我到这会连一句谢谢都没听到呢。”姜山瞄了向秋一眼,“我先走了哈。” 随后姜山便抬脚离开。 后面的向秋赶忙追上去,而这会,那曾理事才拿着刚才的那张写了赌注的签纸过来。 “向秋姑娘,这是赌注,你拿着啊……” 曾理事在后面大喊。 向秋听了之后便连忙跑了回来,从曾理事手里快速抢过赌注签,嘴上说了句谢谢,随后又快速地往门口跑去。 这小镖师的名字她还没问呢! 第304章 查户籍 向秋的小丫鬟小雪和车夫等在门外,门口处时不时都会有人进出,他们并不在意。 等向秋返回拿上了赌注签之后,再跑出来已经看不到姜山的身影。 小雪看到站在门口紧张地四处张望的向秋,于是便跑过来问道:“小姐,你这个时候就出来了,不是说要等到中午时分么,怎么这么早。” 向秋来不及回答她的问题,焦急地问道:“小雪,刚才出去的那个人你有没有看到他从哪条路走了?” “刚才出来的人?”小雪回忆了一下,“刚才出来了好几个,你说的是哪一个?” “呃,是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向秋慌乱地比划了一下身高,继续道,“嗯,长的还蛮好看的。” 小雪眉眼微蹙道:“长的还蛮好看?哦,好像是有那么一个,他是不是穿一身黑色的衣服?” 向秋连忙点头。 小雪急忙用手指了指门口左边的那条路道:“他好像往这条路走了。” “好,小雪,你先回去,我等下回来找你。” 向秋说完,便急匆匆朝着小雪手指的方向追去。 小雪眼见自己的小姐即将消失在拐角,她便着急喊道:“唉,小姐,你去干什么呀,要小心啦……” 可是此刻向秋已经听不到她的声音。 姜山此时正在往客栈方向走,客栈离商会不远,只要走过两条街便能到。 这次的任务已经完成,想到来时的一路马不停蹄,姜山便想着今天上午就启程回去,然后今晚在途中休息一晚,明天赶路便会舒服很多。 经过两条街道,姜山顺利地回到了客栈,此时还未到中午,他早上吃的比较少,于是便在店里点了两个小菜,准备吃饱喝足就收拾东西回去。 而此时的向秋急急忙忙走在街道上四处瞅着,她知道姜山来了这一边,但是具体在哪她又不知道。 但是她还是聪明的,知道姜山肯定是住在客栈之中,于是她便一间一间地找。 只是困难的是她根本就不知道姜山的名字,所以每进一家客栈,她只能向店小二描述姜山的长相。 一路寻一路问,向秋终于来到了一家客栈,她看了看眼前的招牌,只见上面写着“文竹客栈”四个字。 没有犹豫,向秋撩起裙摆抬脚走了进去。 “客官,请问是打尖还是住店?”店小二热情地过去迎接。 向秋双手一摆道:“小二哥,我是来打听一个人的。请问有没有一个穿黑色衣服的人住在这里?” 店小二一听是过来打听事情的,脸色便没有先前那么热情,他随意地回了一句道:“小姐,这穿黑色衣服的,在本店没有二十那也有十个,不知那位客人叫什么名字。” 向秋尴尬地一笑道:“哦,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他应该是刚回来的……” 难道这向秋姑娘是来找我的? 姜山打量着正在与小二说话的向秋,他此时坐在靠里边的位置,于是他便站起身朝前喊了句。 听见熟悉的声音,向秋惊喜地往里面看来,待她看到清楚里面的人之后,她便欢喜地跑了过来。 “喂,我说你怎么走了都不打声招呼呀。”向秋有些埋怨地说道,不用姜山招呼,她自己便气呼呼地坐在了姜山对面。 姜山无奈一笑道:“今天的事也就是举手之劳而已,难道我还要等着让你请客不成啊。” 说实话,姜山今天出头的原因,一来是因为自己在会场打瞌睡被吵醒,心里着实有些生气,二来则是因为那向秋姑娘似乎与邹小姐关系还可以,他想着帮一下也无妨。 三来,则是那叫谭福堂的家伙实在是有些讨厌,他看不惯,而那向秋那会的样子又实在是可怜的紧。 由于这三个原因,姜山才会在一时冲动之下选择出手帮忙。 只是后面比赛的事,他确实是没想到那么多,可以这样说,后面的两场比赛都是赶鸭子上架。 “请客就请客嘛,这也无妨啊,难道我还是那么小气的人么。”向秋仍然是有些不满。 不过她心里却是很高兴,至少能看出眼前的这人不是那种打蛇上棍、付出就想要回报的人。 “要请客你就早说嘛,早知道我就多点几个菜了。”姜山嘿嘿一笑,然后抬手招来小二,又加了几个菜上去。 小二认真地记好几个菜名,正准备去后厨报菜单时,向秋把他叫住了。 “小二哥,麻烦你帮我拿张纸和笔过来好吗?谢谢。” 见向秋与店小二说话都是客客气气的,哥前哥后,丝毫没有大小姐的架子,姜山心里不由得高看了她几分。 “呃,你要纸和笔干嘛?”姜山疑惑地问道。 “嘿嘿,等一下你就知道了。”向秋调皮地露出一个笑容。 等小二拿来了纸和笔,向秋神秘地一笑,然后堂堂正正地挺了挺胸,朝着姜山问道: “请问镖师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呢?” 向秋只是那会在梦情谷见过他一面,后来送烤肉的时候虽然两人说了会话,但是那会却没有问对方的名字,因此至今向秋都只知道,姜山是邹姐姐带来的一个镖师而已。 姜山心中暗自一叹,这小姑娘真奇怪,问别人名字还要拿纸和笔的么? 不过他也没有出声笑她,只是认真地回道:“哦,姜山,生姜的姜,高山流水的山。” 向秋听罢认认真真地写了下来。 向秋写下来之后,她还仔细端详了一番,口中来回叫了小声地说了几句什么。 不知她是对自己的字满意还是对我的名字满意,姜山看着向秋,忍不住朝那纸上望去,果然,那字娟秀干净,看来还是一名小才女。 “那姜山哥哥,请问你住在哪里?现在在做什么?”向秋提着笔继续问道。 “这你不是知道么,我住在大通镖局,我是一名镖师。”姜山回道,心里的疑惑也开始慢慢变大。 “那再请问,你老家在哪里?具体地址是什么?”向秋边写边继续问。 丫,不好,这姑娘是来查户籍的吧? 姜山心中突然冒出了这个奇怪的想法。 第305章 奇怪的女孩 向秋看着姜山疑惑的表情,她略微尴尬地一笑,随后又继续笑着道: “是这样的,你不要误会,我只是平时记性不怎么好,今日说了过几天可能就会忘记,因此我得拿着笔记起来。” 记性不好,我看你是少根筋吧,姜山没得办法,对于向秋这个解释,他是半信半疑,还好她问的不是什么隐秘事情,因此姜山也就实情以告。 可是这向秋似乎并不满足这几个简单问题,在问清楚了姜山身份地址后的问题后,她忽然又开口一连问出好几个难回答的问题。 “那么姜山哥哥,请问你现在几岁了,那个有没有婚约?” 哇靠,这些都是些什么虎狼之问,问问姓名籍贯住址工作地点这些倒还好理解,可是现在问年龄与婚姻状况,难道这小姑娘对我有什么“企图”? 姜山不由自主地往后移了移凳子,稍微拉开了一点与向秋的距离,这一刻,他觉得这个姑娘确实是应该少了一根筋。 联想起今日在比赛场中,向秋赌自己家的一间铺子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姜山越来越相信这个小姑娘是个奇怪的人。 向秋眨着那双大大的弯眼睛来回注视了姜山好一会,见这两个问题不愿意回答,她便开导道: “哎呀,没事啦,我只是出于对于好朋友的关心,其他没什么意思,你不要多想。” “哦,这样啊。”姜山紧盯着向秋的眼睛,这小姑娘还调皮地眨了几下。 “今年十九,没有婚约。”姜山有些抗拒地回道。 向秋一听,忽然展颜一笑,心里不知怎的,觉得有些激动,便急匆匆笑着回道:“真好,我今年十八岁,也没有婚约。” 屁,你有没有婚约与我何干,姜山谨慎地看了一眼,口中也是附和了一句长长的“哦……” “诶,那你有没有什么朋友?他们都是些干什么的?”向秋依旧是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状态。 问朋友?这可把姜山为难了,他来回想了一下,自己从山上下来的这近一年时间里,左飘右荡,这些东西他还真的没有好好想过。 姜山的脑海中便漂浮出了几个身影,小小年纪的周天,土匪苏盘,还有那个乞丐小鸡…… 或许还要加上一个大盗飞贼高于飞,姜山细细数来,似乎也有不少。 不过说来也是好笑,这些身影之中,除了柳镖头这个亦师亦友的镖头之外,他竟然找不到其他任何属于镖师身份的朋友。 当然邹月兰除外,在姜山心里,她的身份是大小姐,而并不是相对等的朋友。 姜山的似乎陷入了沉思,而向秋也只是好奇地看着他。 一段时间后,向秋见姜山还是没有开口说话,于是只得问道:“怎么样,有哪些朋友?” 姜山摇头轻笑,这个问题确实不好回答,而此时,那店小二已经把几样小菜上齐了。 姜山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朝着向秋道:“向小姐,你喝酒吗?” 向秋摇摇头。 随后姜山便给向秋倒了一杯茶,岔开了查户籍的话题:“对了,向小姐,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收回谭福堂那间铺子?” 向秋虽然似乎是有些没心没肺,但是她可不是那种不会察言观色的人,见姜山岔开了那个朋友的话题,她想了想便不再追问。 “哦,这个我也正在想,你说是现在去收铺子好呢,还是先回丰业县,然后叫我母亲来收铺子稳妥些?”向秋边问边整齐地叠好写满字的纸放进了袖套之中。 这个确实不是个好办的事,姜山思考了一下回道:“这次这个事情应该就是谭福堂早就计划好的,看他那做派,绝对不是个善人,我看你还是先回去告诉你母亲,让她来处理更好。”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向秋拿着筷子夹了一小片肉放进嘴巴里,似乎是做了决定般道: “嗯,就这样了,先回去再说,反正有赌注签在我手里,上面有他和商会理事们的签字,而且现场又有那么多同行会员的见证,不怕他的铺子跑了。” 姜山嗯了一声,点点头表示认可。 场面似乎有些冷,这人似乎不怎么爱说话,向秋左右仔细看了姜山几眼道:“姜山哥哥,你做镖师一个月有多少月俸啊?” 此时,她并不知道姜山刚刚才做了掌柜。 姜山摇摇头回道:“呃,以前是镖师,现在换了工作了。” “换工作?难道你没在镖局做了?”向秋惊奇地问道,她刚才还问了姜山的工作地点仍旧是在大通镖局,难道这人撒谎了? 姜山见她误会,于是向她解释:“还在镖局做,只是现在不做镖师,改行做了镖局的掌柜。” “掌柜?”向秋若有所思道,“听说镖师风餐露宿的,时刻又有危险,还是做掌柜的好。” 当然是做掌柜的好咯,重要的是月俸真的高。 两人边吃边聊,倒是也聊了许多话题,不过都是向秋说的多,而姜山多半时间就是在听。 偶尔同向秋问几个问题,这小姑娘总是回答很多。 姜山虽然谈不上善谈,但绝对不是个闷葫芦,可是今日一见向秋,才知道善谈原来就是这样。 这样姜山就能理解为什么当日在梦情谷,这个小姑娘在不知道自己名字的情况仍然能够聊那么多。 这是个奇怪的姑娘,姜山心中再一次给向秋做了一个定义。 “诶,对了,向小姐,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姜山脑中突然想起一件事。 向秋嘟起嘴道:“嗯,本来是计划过两天再回去的,可是现在出了这档子事,我想明天就回去。” 姜山摇摇头,谨慎道:“我觉得还是今日回去最好。” “咦,你是不是担心那谭福堂会来找我麻烦?”向秋一点就通。 “是的。”姜山点点头,“毕竟那谭福堂不是个善茬,我想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还是小心点好些。” 向秋低下头思考了一下,她认为姜山说的是有些道理,于是便再次改了主意。 第306章 一起回去 “要不我们一起回去吧,反正又顺路。”向秋笑容满满,那清澈明亮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这不好吧。”姜山沉吟一声,“我们孤男寡女的……” “哎呀,你想什么呢?”向秋白了他一眼,“谁说孤男寡女了,还有一个丫鬟和车夫,我们一起来的。” 姜山本想着自己一个人回去,路上又自由又舒适,想在哪里停就在哪里停,如果与人同行,就会有诸多限制,反正不管从哪方面想都有些不自在。 于是他还是摇摇头,想要拒绝她。 “哎呀姜山哥哥,我也是怕那谭老板报复我嘛,我家那丫鬟和车夫都是不会武功的人,万一路上出现点什么状况,你忍心看着我那如花似玉的丫环惨遭毒手么……” 向秋明显是不想给他出声拒绝的机会,直接撒娇卖起了萌,如果不是受男女之礼的限制,她早就想去拉着姜山的胳膊使劲摇晃。 这个招数每次使在她的母亲身上,总是百试百灵,从来没有失败过一次。 姜山也是实在没了办法,人家姑娘都这样说了,如果再不同意,那可就显得有些太不近人情。 于是他只得勉强答应下来。 向秋一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她丝毫不给姜山任何反悔的机会,直接和姜山约定了今天中午出发的时间之后,她便匆匆跑出门去。 向秋的丫环和车夫已经早早回到了他们临时居住的客栈,丫环小雪正站在客栈的门口四处张望。 小雪左等右等都不见自己的小姐,心中便开始忐忑不安:已经快中午了,这小姐怎么还不回来啊,不会有什么危险吧,早知道我就一起去了…… 正当小雪犹豫着要不要出去找小姐时,那向秋活蹦乱跳地出现在了街头。 只见她额头香汗淋漓,一脸兴奋又着急的样子。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你都到哪里去了啊,说都不说一声,急死我了快。”小雪急忙迎了上去,双手连忙抱紧了向秋的胳膊。 向秋没有回答小雪的问题,而是直接道:“没事没事,快,小雪,赶快整理行李,我们即刻就出发。” “即刻出发?去哪里?” 一个不安的念头直接跳进了小雪心中,她知道这小姐刚才似乎是寻一个男子去了,难道小姐这会要私奔? 想到这里,小雪满脸害怕,此时也顾不得自己丫环的身份,直接拉着向秋的胳膊担心道:“啊,小姐,你怎么能这样,不能走啊,这是要犯大错的……” 向秋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嘴角一扬道:“你干什么呢,我叫你去收拾行李就去啊,晚点别人可就走了,到那时就来不及了。” 什么?难道是真的要私奔?还和别人约好了?完蛋了,这回出大问题了。 小雪脸上的担忧直接变成了惊吓,赶忙出声阻止道:“不行,小姐,你不能私奔呀!夫人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呢,夫人好不容易把你拉扯大,你怎么能背着夫人就和别人去私奔……” 说着说着,小雪的声音明显都带着哭腔。 这死丫头,说什么呢,什么私奔啊! 向秋顿时满脸黑线,这会她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小雪误解自己的意思了。 于是她不得不解释道:“你这丫头片子想什么呢,怎么想象力比我还丰富,我没说私奔,我是说整理行李回家,回家知道吗?” 听清楚了的小雪才破涕为笑,道:“小姐原来不是要私奔啊,吓死我了,呵呵。” “呵什么呵,快去收拾行李啊,整理好了我们就出发。”向秋催促道。 小雪见既然是回家,她便也不再去询问具体事情,立马就咚咚咚快步跑回了客栈中。 因为只是出来几天时间,两人因此也没有准备过多的行李,在经过一番收拾之后,向秋便坐着马车与姜山汇合去了。 姜山早已经收拾好行李,在客栈的门口悠闲地等着向秋。 马蹄声在远处哒哒响起。 马车还未到姜山住的客栈,向秋便着急地撩起车帘,从里面探出脑袋四处瞧。 而此时姜山也顺着马蹄声望去,只见向秋正坐在马车上兴奋地朝着自己招手。 姜山正准备招手示意时,那车帘的旁边又伸出一个脑袋,正鼓着那好奇的眼睛朝向秋招手的方向张望。 “小姐,那人是谁啊,我还以为是贺公子呢。” 向秋轻呸了一口道:“什么贺公子不贺公子的,以后少在我面前提他。” 马车走近了,小雪来回审视着眼前的陌生男子,嘴里小声地问道:“那他是谁啊,怎么感觉面生的紧,他也是我们丰业县的吗?看着长的倒也不错,就是感觉不像是有钱人家的公子。” 向秋根本就不想回答她这个问题,待马车刚刚停稳,她就迫不及待地跳了下去。 笑意融融地看着姜山道:“姜山哥哥,你等久了,走吧,我们行李都收拾好了,现在就可以出发。” “嗯,好。”姜山答应了一声,随后与车夫和那丫环点点头。 这车夫倒是没什么奇怪,与姜山打了招呼之后便站到了一旁,而那丫环小雪却是对眼前的陌生男子充满了好奇。 这果真是有什么样的小姐就有什么样的丫环,这小雪似乎根本就没有什么害羞,她来回上下打量着眼前的陌生男子。 直把姜山看的是有些面红耳赤。 “姜山哥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小姐妹小雪,那是赶车的赵大哥,他们和我一起来的。” 向秋用手指了指小雪和车夫,随后又朝两人介绍道:“这位是……” 她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才道:“他叫姜山,是我的一个好朋友。” 好朋友?这介绍不错,以前见过一面,今天才算真正认识,怎么就成好朋友了,果真是有些快哈。 姜山现在倒是有些了解这个向秋,这人有些自来熟,神经似乎也有些大条。 但是有一点倒是不错,那就是这小姐应该很好打交道,很是平易近人。 仔细想一想,哪有大小姐叫一个车夫叫赵大哥的,可见向秋确实是一个很随和的女孩。 马车徐徐开动,姜山骑着马在前面领路,那向秋时不时掀开帘子与姜山聊上两句,那气氛很是融洽。 一行人慢慢走远。 突然,街角处出现了一个人影,那人三角眼,看着远去的马车,他眼中露出一道厉光,随后一拐便扎进巷子之中,不见身影。 第307章 问你一个问题 由于有了马车的存在,几人一路上走走停停,速度不是很快,到了傍晚时分,几人便在一家小镇上落了脚。 照此下去,估计回到丰业县得两三天时间。 还好邹月兰没有给姜山定下时间,否则他哪能如此悠闲自在。 几人落脚的客栈名叫“迎春客栈”,相比于县城的客栈,这里可是简陋多了。 当然面积也少了很多,迎春客栈分为两层,一般好一点的客房全部分布在二楼。 楼梯的扶手到处坑坑洼洼,上面也全部变成了深灰色,踏步上缝隙较大,踩在上面,会不时地出现嘎吱声。 外部的环境尚且如此,里面的客房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 姜山一用力,旧木门吱呀一声便打开了,他往里面瞧了过去,只见这房间里面除了一张床,另外就剩下一张桌子和两张凳子,其他的家具基本没有。 对于这样简陋的环境,姜山倒是并不在意,对于他来说,只要有个能遮风避雨的地方就行。 把行李往床上一扔,他便合衣躺在床上休息起来。 “哎呀,小姐,这还是天字号房呢,比其他客栈的人字号房间都不如,你看看这些。” 旁边房间里,小雪正在整理着床铺,她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指着床上的被褥说道:“这些被子都发霉了,真是脏死了。” 一旁正坐在凳子上的向秋倒是没有那副嫌弃的表情,只是淡淡回道:“这里是个小镇,能有个客栈都算是不错了,如果换成其他地方,搞不好还要去人家家里借宿,那多不方便。” 说完,她还不忘加了一句:“我都说好多次了,出门在外,不要计较那么多,你怎么老是记不住。” “知道了,小姐。”小雪翘翘嘴,随后又把原来床上的床单被褥等全部整理出去,换上了自己带过来的新被褥。 “小姐,你先休息一下吧,我去看看店里的菜有没有做好。”小雪说完,便一溜风地跑下楼去。 向秋刚坐到床上,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转,起身往门外走去。 刚睡下了姜山迷迷糊糊之中突然听到一阵敲门声。 不用猜,他也知道这会多半是那奇怪的女孩来了,在姜山的印象之中,向秋这个女孩确实与一般女子都不一样。 首先,她比一般的女子要大方许多,像头次见面时都能与一个陌生男人聊得来,这要是换成其他女子,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其次,她性格大大咧咧,赌上一间铺子都毫不犹豫,像是邹月兰那种风风火火的性格,如此大的赌注她也不会答应的如此轻松。 再者,就是这向秋似乎没有一点小姐的样子,对待自己的丫环和车夫都像是对待普通朋友一样,这一点更是让人费解。 这女孩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啊? 说实话,就凭第一点,姜山就不是很喜欢,在他传统的思想中,一个好女子就应该有女孩子的矜持,传统为美。 随着敲门声越来越大,无奈的姜山也得起床打开了门,果不其然,门口站的便是那向秋。 “姜山哥哥,你怎么这么久才开门?睡这么早?”向秋盯着他看了会,随后一抬脚,不等姜山请,她自己便走了进去。 这小妞,随便进一个男子的房间,她就不怕别人说闲话么。姜山摇摇头想,算了,既然你一个女子都不怕,我还怕个屁啊。 他随手关了一扇房门,留着另一扇半开半闭。 姜山坐在了向秋对面,谈话的欲望不是很高,所以他开门见山道:“向小姐,你有什么事就快说吧,我有些累了,还要睡觉。” 向秋脸上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道: “我记得你以前是个镖师呢,镖师都会武艺,身体应该都很不错,怎么这么一点累就受不了?还好你现在不干镖师了,要不然,就凭你这懒汉样,我看十有八九在镖局都混不下去。” 懒汉样?姜山嗤之以鼻,我只是随便找个借口罢了,你却拿来做文章,带点脑子好不好。 这要是换成邹大小姐,姜山一准会与她争辩个面红耳赤,然后再借机气她一番,可是不知为什么,在向秋面前他就是说不出来。 于是姜山只得呵呵一笑算是搪塞了过去。 见姜山说话的意愿不是很大,向秋话题一转问道:“诶,问你个事,你那投壶的技艺是哪里学的?怎么如此厉害?” “这个……”这个确实就难解释了,总不能说是以前在山上野兔野鸡扎多了,因而熟练生巧吧,所谓一通百通便是这样,可是这样说出来,谁会信? 为了尽快结束这段回话,姜山直接就撒谎:“这个我从小就会,平时闲来无事便投壶玩儿,玩着玩着技术便越来越好。” “这样啊。”向秋点头认可。 可是转念一想似乎又有些不对劲,想起今日投壶时姜山是第三轮才出来的,向秋便有些不高兴。 她眼睛一白,口气有些不满意:“既然这样,那你怎么不早上场,非要等到第三轮才出手,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哦,这个我有把握,不会输的,前两轮不上场,我只是想看看那梅松竹是什么实力而已。”姜山脸不红心不跳撒了第二个谎。 “嗯。”向秋点点头,“这样倒也说的过去,对了,我问你个问题哈。” 你这不是一直在问么,姜山点点头示意她继续。 只见向秋两眼亮晶晶地看着姜山,然后缓缓认真地问道:“今天为什么你要帮我?” 这个倒也好解释,没必要瞒着。姜山微微一笑道:“第一,因为我们都是丰业县过来的,第二嘛,你和邹小姐关系不错,因此我们也算是朋友,这个第三,那谭福堂也确实是讨厌……” 向秋认真地听着,脸上带着笑容,没有一丝惊喜的样子,这三个理由,换成一般人也能猜的出来。 “那除了这三个之外,还有没有呢?”向秋满眼期待。 什么意思,这三个理由还不够么? 姜山仔细回想了下当时的情景,顺口道:“没了,就这样。” “真的吗?”向秋似乎是不信。 第308章 后有追兵 “那是自然,难道还有其他理由么?”姜山耿直地回道。 这小妞也是好笑,帮了忙还要问这么多理由干嘛,真是不可理喻。 两人说话间,店里的菜已经做好,小雪蹦蹦地跑上楼,在房间里没找到小姐后,便径直来到了姜山的房门口。 已经能够听到小姐的说话声,看着半开半闭的房门,小雪仍是没有直接推开,而是敲了几声之后,才在外面喊道:“小姐,姜公子,饭菜已经做好,可以下去吃了。” 两人的对话就此打断,自后在一楼大堂吃饭的时候,两人便再也没有提及这个话题,只是随意聊聊天。 天已经大黑,小镇上静悄悄的,这里入夜之后,路上的行人便十分稀少。 镇外的马路上,突然出现了几匹高头大马,马背上的几人眼睛全部盯着不远处的镇子。 几人神色各异,但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十分的凶神恶煞,而且除了一人之外,其他的几人身上都带着武器。 不一会,一个人影跑了过来,此人身材瘦小,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样子,但是那双三角眼显得格外突兀。 “大哥,我已经探查过了,几人的马车和马匹全部停在镇里的一间迎春客栈里面。”三角眼抱拳道。 为首的一个汉子点点头,然后朝着身后的另一个人说道:“谭老板,你说的人就在里面,我早说了不要急,他们的马车怎么会跑过我们的马呢,这不,才这么久就追上了。” 谭福堂驱马走了几步,朝着为首的汉子抱拳道:“多谢蔡大哥……” “诶,先别急着谢,拿到东西再谢也不迟。”为首姓蔡的男子道。 蔡久荣是昌宜县海火帮的金牌打手,要说擅长嘛,打架斗殴什么的都是手到擒来,今日与姜山一起比赛的那个纪成虎便是他的手下。 这谭福堂近几年上升势头非常之快,其中有一个原因便是与海火帮走的近。 “蔡大哥,是不是今晚就行动,把那东西抢过来?”谭福堂着急地问道,这赌注签在那姑娘手里,他就感觉浑身不得劲。 蔡久荣回拨了一下马头,摇摇头道:“这个暂且不急,反正现在已经找到了他们,就不怕他们跑了,毕竟在镇子里动手,影响还是不怎么好嘛。” 谭福堂一听,脸色明显阴沉了一下,但是一瞬间又恢复了正常,“那什么时候动手?” 蔡久荣哼笑了一声,道:“按照他们的速度,应该后天才能到丰业县,我们明日在路上动手就行。” 既然蔡久荣已经做了决定,众人也就没什么意见。 “大哥,既然你决定明天动手的话,那我们今晚住在哪里?”三角眼适时问道。 “睡哪里?呵呵。”蔡久荣扬了扬头继续道,“那肯定是睡在镇子里面了,难道还能睡荒野山里啊。” 三角眼有些糊涂,只得小声提醒道:“大哥,这镇子比较小,而且里面只有一家客栈,这……” 蔡久荣哈哈笑了一声,轻轻夹了夹马腹,马儿徐徐前行。 “当然是睡客栈了!难道他们住的我们住不得么?” 这说法可把谭福堂吓着了,这向秋他们不认识你蔡大哥,可是他们认识我啊,我一去被瞧见了,那还不走漏风声了么。 “蔡哥蔡哥,这……这恐怕不好吧,他们都认识我。”谭福堂把自己心里的担忧说了出来。 蔡久荣却是不答反问:“还说你谭老板是做生意的呢,这点办法还要我教你么,身上揣着银子,随便去哪家借宿一宿不就行了么,如果运气好,碰上那家娘子或者女儿生的漂亮的话,那还不便宜你这半大老头咯!” 说完,蔡久荣刚才那满脸的厉色瞬间又变成了一副猥琐样。 “哈哈,谭老板今晚可是有福了,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 “哈哈……” 其他的几人也是看着谭福堂一阵狂笑,他们这些鸟人,吃喝嫖赌样样俱全,尤其是这女人方面,他们更是感兴趣。 一群人骑着马浩浩荡荡往镇里走去。而那谭福堂在进了镇子之后便与众人分开,独自借宿去了。 这会已经是二更时分。 迎春客栈几乎每天都会在二更时打烊,不过具体的时间还是不确定,如果人多就晚一点,如果没生意,那也会早早关了门休息去。 虽然开着这个客栈赚不了大钱,但是小钱还是赚了不少,比镇子上那些小商户强多了。 来留宿的大多是一些过往商客,不过这些商客大多都熟悉路线,一般在天黑之前就会寻到住处,很少赶夜路。 今日店里加上姜山他们四人,一共也才住了七八人,对于这样的客栈来说,不算多也不算少。 店小二已经开始靠着门打瞌睡,掌柜的抬头望了望外面的街道,一片寂静,于是他便招呼着店小二准备关门。 刚封了两块门板,只听不远处传来了马蹄声。 掌柜的一听,莫非这会还有生意上门? 于是他便嘱咐店小二慢点,而店小二此时却已经伸了头出去。 “掌柜的,大概有十人左右,看样子应该是来住店的,不过……”店小二话说到一半便停止了。 “不过什么?兔崽子,说话说完整。” “他们看着不像是商客呀!”店小二心里有些发颤。 掌柜放下手里的笔,道:“那看着像什么人?” 此时,蔡久荣等人已经走近,店小二也已经看清楚了他们的容貌,只见一个个脸上都凶神恶煞,动作却吊儿郎当,而且似乎每个人的马背上都驮着刀剑,莫不是? “土匪!” 店小二慌忙退了两步,惊恐道:“掌柜的,他们都带着刀剑,是土匪啊!” “啊?”掌柜的赶忙走了两步,急促地小声喊道:“快快,快关门,快点。” 声音一出,掌柜的自己都已经跑了过来,慌张地拿起门板放进了门卡之中。 此时已然来不及,在最后一块门板将要卡上的时候,外面伸进来了一只大手。 “老板,看见我们来了还关门?这是不准备做生意了吗?” 第309章 有人跟踪 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一张瘦瘦的脸,脸上那对阴森森的三角眼格外明显。 掌柜的连忙后退了两步,脸上是那恐惧的神色。 “大爷,众位大爷,小……店……小本生意,这这……”掌柜语无伦次。 看见害怕的掌柜,蔡久荣嘿嘿一笑:“掌柜的,你莫要害怕,我们不过就是来住店的,你放心,房费照付,另外你给我们准备一桌酒菜,菜钱也照付。” 按照别人的话来说,蔡久荣现在算得上是黑帮里的上层人物,这出门吃饭不付钱那是小喽啰干的事。 掌柜的见这带头的虽然长得凶神恶煞,但是说话倒还讲理,于是心中的惧意也消散了几分。 开客栈的,迎来送往,吃霸王餐,住霸王宿,喝酒闹事等等,几乎什么样的人都见过。 当然,这部分人毕竟只是少数,如果人人都是这样,那客栈早就倒闭了,哪里还能开的下去。 “好好,各位客官请进。”掌柜的打了一下手势,那店小二连忙拆下了两块门板,一群人便鱼贯而入。 此时,姜山与向秋他们已经用过晚餐上楼休息去了。一楼大堂空荡荡的。 蔡久荣十人把两张桌子拼成了一张,有说有笑地坐在了桌边。 酒菜很快就上好了,十人便吵吵闹闹地开吃,对于这帮人来说,能付钱就算不错,千万可别指望他们还能讲规矩懂礼貌。 一楼客房中有些已经入睡的客商被众人的吵闹声吵醒,本想出来讲个“规矩”,可是从门缝一看之后,又立马缩回了头。 小声地埋怨了几句,又躲到被子中去了。 楼上的客房倒还好些,声音小了许多。因此倒也没人出来去讲讲规矩。 蔡久荣等人酒足饭饱之后便各自进房休息去了。 迎春客栈虽不算大,但是客房加起来倒也有二十几间,因此除了那七八位客商,睡下这帮人倒也绰绰有余。 刚开始那掌柜的还有些担心,可是这蔡久荣倒是个爽快人,在吃了饭之后,便直接把食宿费全部付清,这倒让掌柜的高兴一阵。 客栈已经好久没住过这么多人,今晚谁知还能小赚一笔,不错不错。 第二日清晨,姜山和向秋等人一早便出发了,本来一切都很正常,只是在姜山去后院牵马的时候,看见后院又多了十来匹马,他想着客栈嘛,人多也正常,因此也没有过多地放在心上。 殊不知,在他们骑马离开的时候,二楼一间客房之中,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正阴森森地盯着他们。 “大哥,我们现在就跟上去吗?”三角眼回头朝躺在床上的人问道。 蔡久荣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他缓缓说了一句:“你先去跟着,看他们走哪条路,我们稍晚一点再出门。” 三角眼点头应了声,然后便迅速离开。 昨日半天时间,走的路程也实在是少了点,按正常速度,马车一天其实也能到达。 但是现在是冬季,路上泥泞不堪不好走,天气也不怎么好,因此速度实际上慢下来太多,加上几人又是边走边聊,几乎和走路差不多。 不过今日天气晴朗,温度有所回升,早上姜山和向秋两人商议了一下,决定加快速度,争取在今日晚间便到达丰业县。 因此一路上,速度快上了许多,向秋也老老实实坐在马车之中,不再伸出头来与姜山聊天。 这一带,山路很少,附近也没有土匪路霸,因此向秋的母亲才放心地让她只带着一个丫环过来。 说白了,来参加这样一个商会,不过就是大小姐来游山玩水罢了。 希望今日不要下雨了。 姜山骑着马,抬头看了一下晴朗的天空,他骑马在前,马车跟在后面,过不了一会,姜山就会停下来等着后面的马车。 没办法,骑马的速度比马车要快上一些。 当然,停下来不仅可以等后面的马车,还可以欣赏一下沿路的风景,何乐而不为呢。 已经行出去了将近二十余里,这一带农田越来越少,到处都是些荒地,来时姜山就知道,前面有一丈山林,但不是很大。 算上来这段路应该就算是最难走的一段。 看着后面跟上来的马车,速度也是慢慢地缓了下来。 眼见马车跟进,姜山便又准备骑马前行,可是就在这会,他突然发现了些异常。 耳朵灵敏的他听到了远处不时传来的马匹嘶吼声。 这一路上,姜山也遇到过不少赶路的人,不过都是些零零散散,像现在如此众多杂乱的声音倒是少见。 刚开始,姜山不疑有他,所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这路又不是私人的,谁都可以走。 可是渐渐地,等那些马群出现的时候,姜山就感觉到了奇怪,眼力甚好的他,已经能够看到这一伙人大概有十来人,似乎身上都带着武器。 这些人速度很快,从他们不断的催促声中可以判断出,他们似乎很紧,像是在追赶什么人一般? 难道是土匪? 姜山心中一紧,可是听说这一路平日都很安全,从来没有出现过什么半路打劫之事,而且也从没听过这一带有什么土匪。 或许是什么江湖人士,不过他们都很讲道义,一般不会找普通人麻烦。 想到这,姜山心里稍稍安心了些,他稍微把马往路旁赶了赶,然后也示意车夫赵四儿靠边,给后面的马群让开了一条道。 马蹄声越来越近,向秋也掀开了帘子,好奇地往后面望去。 “向小姐,快些进去,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哪来那么多好奇心。”姜山催促了一声。 好奇心每人都有,但是那群人比较特殊,姜山担心这如花似玉的向小姐被那伙人看到,如果里面万一有人见色起意,惹上不该惹的麻烦,那可就是大大的不妙了。 向秋闻言,哦了一声,听话地缩回了头。 帘子重新放好,姜山也靠在一边,等着那帮人过去。 可是随着人群的靠近,姜山也发现了疑点,只见那人群的后面,似乎有一人比较眼熟。 姜山定睛一看,心中大叫一声不好! 第310章 来者不善 “赵大哥,赶快走!”姜山一声急喝。 他已经看清人群后面的那人,便是昨日那谭福堂。 可是马车已经停了下来,想要起步也没那么容易,而且对方是急速追来,转眼之间便已到眼前。 一种压迫感随即而至。 “哈哈,还想逃,晚了!” 十余匹马瞬间将姜山和马车团团围在中间。 赵四儿一脸惊骇之色,他哪里见过这种场面,顿时吓得如一只呆鸡一般,紧靠在车厢边,一动不敢动。 而车内的向秋和小雪更是一动不敢动,两人的手紧张地握在了一起,尤其是那小雪,她眼圈中已然开始泛红。 “怎么,不说话了?害怕了吧,昨天还那么嚣张,今日怎么蔫了!”谭福堂嚣张地朝着姜山说道,那脸上全是得意的神色。 听到此人说话,车内的向秋才感觉声音有些熟悉,稍微一思索,她便知道外面的人是昨日比赛赌输了的谭老板。 知道了来人的身份,她的心思倒是稍微放心了少许,大不了把那赌注签拿回去罢了,应该不会受到其他伤害。 想到此,她的胆子也略微大了些,撑着胆子把车帘掀开一条缝,试着打量着外面的人,待看到那些人全部带着刀剑时,她的心又紧了一下。 姜山来回巡视了众人一眼,最后目光落在了谭福堂身上,“谭老板,这愿赌服输,你也是做大生意的人,这场面可是不大合适吧。” 谭福堂奸笑一声道:“合适?呵呵,在我这只有可以与不可以,没有合适这一说。” 姜山提了提马头,朝着谭福堂问道:“那依你之言,你今日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听说昨日纪成虎在比赛上被人一招打败了,那人是不是你。”蔡久荣插话道。 纪成虎?想必便是昨日那第二场比赛的壮硕大汉了。 见对方如此提起,姜山心中便明白了几分,这些人应该与昨日比赛的那人是一伙的了。 姜山点点头应了一声,他随后再往人群中细细看了一下,却是不见那纪成虎。 “不用看了,那小子没有来。”三角眼知道对方在看什么,于是直接回道。 谭福堂看了看马车,插话道:“怎么,向小姐,昨日那般牙尖嘴利,今日却不敢露面了吗?” “呵呵,说向小姐牙尖嘴利,我看谭老板可是太抬举她了,她昨日被谭老板逼到那步田地,如果这也算牙尖嘴利的话,那谭老板的嘴要用什么词语形容才能配的上啊。” 不等里面的向秋回话,姜山直接替她讲了出来。 谭福堂把目光从车上移到姜山脸上,怔怔道:“你这小子,看来我还小看了你,对了,我倒是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 姜山笑着摇摇头道:“我一个下人而已,不劳烦谭老板挂念。” “既然知道自己是下人,那就应该知道下人的规矩,和你家小姐说话,你老是插嘴干什么!是不是嫌死的太慢。”蔡久荣威胁道。 他和谭福堂一样,昨日听说纪成虎被向家一个人一招打败,还以为是碰到什么厉害的角色,为了以防万一,他今日还带了九个会武功的兄弟过来。 现在见对方自称下人,便本能地认为他或许就是向家的一个家仆,而且身上有点武艺,当然了,大不了也就是一个小保镖而已。 早知如此的话,哪里要带这么多人。 知道了这些,他便没兴趣和他说话,直接用脚踢了踢车厢,大声道:“向小姐,出来说话!” 车厢一阵猛晃,里面的向秋和小雪连忙伸手抓紧了车身两侧。 摇晃中,向秋忍不住开口道: “谭老板,你也是做生意的,以后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有话好说,你是不是想要拿回昨日那赌注,我给你就是。” 向秋这一段时间,也仔细思考了一番,其实昨日那事本就在意料之外,根本就没想过要赢对方一座店铺。 想比自身的安全,那店铺简直就是不值得一提,因此她很快地便做出了决定。 “呵呵,向小姐你想的太简单了,”谭福堂顿顿一笑,“那店铺本来就是我的,谁也拿不走。” “那你还想怎样?”向秋一气之下,便掀开了帘子走了出来,紧接着,那丫环小雪也颤颤巍巍跟着下了车。 众人的目光瞬间被两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吸引,尤其是那向秋,简直就是花儿般的人。 精致的脸蛋,细腻洁白的皮肤犹如凝脂,一身长长的轻纱罗裙紧紧包裹着曼妙的身段,高高的隆起引人无限遐思。 蔡久荣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淫笑,眼睛盯着那向秋一动不动。 “你说吧,你还想要什么?直接说,我们还要赶路,没时间和你们在这里废话!”向秋看了姜山一眼,随后便又开口朝谭福堂说道。 “哟,还是个小辣椒呢,我喜欢,哈哈……”蔡久荣两眼放光。 众人也是一阵哄笑。 向秋狠狠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根本就没把他当回事。 谭福堂笑罢,然后对着向秋道: “这样吧,向小姐,既然说到这,那我也不跟你废话,昨日那赌注自不用说,然后你们万金在昌宜县的商铺仍然归我,不过这些你向小姐得写下字据,你看这样行不行?” 向秋一听便有些生气,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她小手一甩道:“想要我们的铺子,门都没有!” “是吗?”蔡久荣阴恻恻地笑了一声。 本来他们此次前来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帮谭福堂取回那赌注,二来就是想来敲诈一笔。 不过待到他见到向秋的容貌之后,一个猥琐而又狠厉的意外计划便涌上了他的心头。 “这样吧,我来和向小姐商量商量。”蔡久荣翻身下马,双眼紧盯着向秋,向前走了几步逼近向秋身边。 见老大下了马,其他的人也纷纷翻了来,然后进一步缩小的包围圈。 眼见情况不妙,姜山也立即下马走到向秋身边,一脸警惕地看着走近的蔡久荣。 蔡久荣丝毫没有把姜山这个“保镖”放在眼里。 “向小姐,刚才那谭老板只是说了他的条件,另外,我这还有一个条件想要和你探讨探讨。” 向秋看见蔡久荣那如狼般的眼神,心中恐惧不安,本能地往姜山身边靠了靠。 第311章 开弓没有回头箭 见到那蔡久荣的神情,姜山暗道一声坏了,美女放在哪里都是一个不安全的因素,真是急死人了。 不行,得尽快摆脱这些人。 想着姜山赶忙朝前走了两步,同时左手背在身后朝向秋招了招,向秋也明白姜山的意思,立即就从自己的袖袋中拿出了那张赌注,然后悄悄放在了姜山的手心里。 姜山护在向秋身前,挡住了蔡久荣那如狼似虎的目光,用尽量平缓的语气说道: “各位,万金珠宝在丰业县也算排的上号的商家,我们东家在各路也都有一些朋友。昨日冒犯了谭老板那也实属是一个误会,现在我们把这赌注还给谭老板,也希望此事就此作罢。” 姜山边说着边把那赌注递给了谭福堂,这谭福堂一见,便一把夺了过去,打开纸张一看,确认了是昨日的赌注,于是便放心地放进了自己的怀里。 见谭福堂收了赌注,姜山赶忙继续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走了,至于各位朋友,还望谭老板说一声,给我们让条路,其他的事以后再慢慢协商。” “想走?”蔡久荣嘿嘿一笑,他一把推开了挡在眼前的姜山,双眼依旧是愣愣地盯着那向秋,“我刚才不是说了还有其他事情要和向姑娘好好商讨商讨么,急着走干嘛?” “你和我有什么好商讨的,赌注也还给你们了,我们也说了以后不再提及此事,你们怎么还揪着不放。”向秋胆怯地说了一句,然后又迅速闪到了姜山背后,躲避着那蔡久荣讨厌的目光。 “哈哈,向姑娘怎么还不明白意思,我们老大是想和你交个朋友,然后顺便再去交流一番。” 三角眼歪着嘴巴调侃道,尤其是“交流”两个字,他故意拖了长音说出来,那模样要多猥琐就有多猥琐。 见那人说话如此露骨,躲在姜山身后的向秋愤愤地骂了一句:“流氓!” “哈哈,哥几个哪里是流氓,分明就是疼爱小姑娘嘛。” 其中一个人边说着边淫笑着用手轻轻地勾了一下旁边小雪的下巴。 这一举动把呆呆的小雪吓了一跳,她一直都不敢说话,眼见对方向自己开始伸出魔爪,她尖叫一声就躲到向秋身后去了。 这样的情况完全出乎了几个的预料,眼看事情就要失控,向秋连忙在脑中思索着自己母亲是否有什么黑帮的朋友…… “我警告你们,赌注你们拿走就拿走,如果你们还想干其他的事,也要想想清楚,我们向家也不是吃素的。我们家和那邱帮主也是朋友。” 蔡久荣见向秋提到什么邱帮主,作为混黑道的他来说,自然知道向秋说的是什么人。 不过他却是一点也不在乎,不就是个小黑帮嘛,大不了就干一架,谁怕谁啊! 因此他毫无在意地嚣张道:“什么秋帮主冬帮主的,你叫他出来试一试。” 眼见摆出邱帮主的名头似乎也吓不住面前的人,向秋双手只得紧紧抓住姜山的衣袖,不再出声。 “谭老板,你是商会之人,是做生意的,俗话说,和气生财,都是讨生活而已,难道你真想把事情闹大,闹到不可开交吗?” 姜山知道说不通这些混子,于是便把最后的希望放在那谭福堂身上,希望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因而及时收手。 而那谭福堂似乎并不在意,淡淡道:“这就想走了?我大哥还没说话呢。” 看来还得破财了,姜山又朝向秋低声说了句:“向小姐,你身上有多少银票,都拿出来。” 这向秋也明白现在的处境,破财免灾,场子以后再找回也不迟,于是她赶忙朝小雪示意了一下。 随后小雪便跑上了车,把放银子银票的包裹拿了出来,取出里面的钱袋然后交给了姜山。 姜山看也不看,直接全部递给了对面的头头。 蔡久荣伸手接过了钱袋,他稍微一掂量,然后就塞进了自己的腰包。 姜山见他收了钱袋,以为就差不多了,可是那伙人却是一个都没挪开脚步,反而向前走了两步。 这些人到底要干什么呀? 于是他便开口抱拳道:“各位大哥,放心,此事就这样过去了,我们以后不会提及,还望各位高抬贵手放我们过去,也当是交个朋友。” 蔡久荣似乎并不满足,精虫上脑,恐怕就是他现在这种状态,只见他两眼发红地盯着向秋: “交朋友,交朋友好啊,我蔡某人最喜欢交朋友了,向小姐,你长的如此漂亮,又如此有诚意,现在只要你答应与我玩一玩,我便放过你们。” 什么? 这些人也太不讲道义了,拿了钱不算,还想干劫人的事儿。 此时那谭福堂似乎也有些惧怕事情会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于是立马上前规劝了蔡久荣几句。 谁知那蔡久荣根本就不理会他,直接甩了两个巴掌把他打到了一边。 然后朝着其他人狠狠道:“把他们都绑了!老子要好好享受享受。” 这一句话,直接击破了姜山向秋几人的幻想。 没想到,这些人真的如此大胆! 得到蔡久荣的命令,众人立即向姜山四人扑来! 其他三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没办法的姜山只得奋力一搏。 其中一个壮硕的汉子离姜山最近,他首先偏向姜山扑去,可是姜山身形微动,一个照面便把汉子打倒在地,抽搐不止。 “不要一个个上,一起上,这小子有些邪门!” 蔡久荣发了话,他清楚纪成虎的实力,能把纪成虎两招打倒的人,实力不可小觑。 四五个汉子听到老大的吩咐,直接从四面向姜山按去。 姜山现在的断离三十六手虽然练完了,但是实战机会却只有一次,对付一人尚可,同时对付几人却也不是那么容易。 刚刚放倒一人,后面就有人拳头打了过来,刚回身躲避,身侧又挨了一脚。 一番打斗,地上躺着四人。 而姜山也是到处受伤,一个站立不稳便要摔倒,向秋急忙扶了上去。 “你没事吧?”向秋紧张地问道,现在姜山就是她的主心骨。 蔡久荣看了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几个兄弟,他咬咬牙道:“兄弟们,开弓没有回头箭,大家动家伙,除了那两个女的,这两人全部杀了!” 第312章 断刃 说话只是一瞬间的事,刚才那只是拳脚相加,而现在却是要拔刀相向。 那蔡久荣刚发完话,赵四儿还算有些灵活,拔腿便往山上跑去,周边是密林,逃进去了尚有一线生机。 “追!不要让他逃走!”蔡久荣立即下令。 两个贼子闻言便立刻拔刀追了过去。 十人倒下四人,追赵四儿去了两人,现在现场只剩下四人和一个罪魁祸首谭福堂。 “向小姐,小雪,过一下打起来的时候,我拖住他们,你们能骑马就骑马,总之记住,逃的远远的,不要回头!” 姜山吩咐着两人,此时此刻,也来不及想那么多。 不等那帮人出手,姜山忽地从一个躺着的人身上拔出刀刺向了贼首蔡久荣,擒贼先擒王,只有这样才能分散其他人的注意力,才能给两个女子制造逃跑的机会。 “砍死你这王八蛋!”姜山大喝一声,那气势颇有一刀破万竹之势,连连逼退了蔡久荣数步。 而其他三人也顺势拔刀冲了过来,准备围剿姜山。 此时两女子面前一片开阔,向秋抓住了机会,用力一推小雪:“快走!” 闻言,小雪也清醒了过来,直接往马车逃去,而此刻却被向秋一把拉了回来,急急道:“你傻啊,马车哪里跑的掉,快骑马。” 说完便把她往最近的一匹马推去。 这最近的马便是姜山的那匹,小雪连续爬了两次均未爬上,这匹马似乎也是通人性,竟微微弯了下腿,趁着这一蹲,小雪顺利地骑了上去。 向秋一拍马腹,这匹马便奋力地往前方奔去。 这一突如其来的跑动,差点把小雪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而小雪却是紧紧地抓着马鬃,或许是在危急时刻激发了潜能,小雪被颠簸了好几次都没有摔下来。 见小雪已经逃走,向秋也随便挑了一匹马,跨了上去。 她以前学过骑马,对于她来说,骑马不算难事。 姜山与几人仍然打斗在一起,身上已经挨了好几刀,不过他还是聪明的,知道边打边躲。 “蔡大哥,那两小妞跑了!” 一直站在一边的谭福堂终究是发现了两个女子,于是大声地朝着蔡久荣喊道。 他知道,这个时候,必须要杀人灭口,否则真的是后患无穷! 占据上风的蔡久荣回头瞧了一眼女子方向,心道坏事了! 于是便朝着三人喊道:“你们干死他,我去追人!” “姜大哥,快走啊!”向秋已经骑上了马,可是她并未逃跑,想等着姜山。 “你先走!快点!”姜山横刀挡住了前方劈来的一刀,大声地朝向秋喊道,蔡久荣一走,姜山的压力顿时少了一大半。 此时,那追赵四儿的两人已经跑了回来,不见赵四儿,只见那两人的刀上血迹斑斑。 “快,快追,前面跑了一个小妞,快追回来,不能留活口!”蔡久荣朝着两人叫道。 见几人朝自己扑来,向秋受惊之下,不舍地看了姜山一眼,驾着马便往前逃去。 谁知那蔡久荣看了一眼向秋骑的马,嘴上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只见他把手指放在嘴上一吹。 哨声一响,那向秋骑的马儿瞬间像是受了惊一样,竟然不听向秋指挥,一阵长嘶鸣,马头高高昂起,随后竟然回身往回跑来。 而这忽然的转身,向秋大惊失色,一个不稳直接就摔倒在了地上,两个贼子已经追了上来,正要去擒向秋,只听那蔡久荣骂道:“这个你们不要管,去追前面的!” 两人也不停留,再次催促着马往前追去。 “哈哈,想跑,你也不看看骑的谁的马!”蔡久荣哈哈一声,张牙舞爪地朝着摔倒在地的向秋扑去。 这一幕全部落在了姜山眼中,他心中着急,大吼一声止住了后退的脚步,像疯子一样不退反进,扬着刀就朝三人砍去。 只是现在都拿着兵器,近不得身,他的断离三十六手根本无法发挥出作用。 本来要论刀上功夫,这些贼子绝对要强过姜山的,只是他步伐灵活,倒也弥补了一些缺陷。 且战且退尚能自保,可是硬要打出一条血路,那可是要用命换的。 倒在地上的向秋看着疯狂跑来的大汉,在她眼中,那贼首就如豺狼虎豹一样,不!比那些畜生还要狠。 她惊恐万分,情急之下,她转身就往密林中跑去,也顾不得割肉的茅草撕开手臂上的肌肤,一条条血线瞬间就映红了白色的衣裳。 “小妞,你跑不掉了,哈哈!” 后面传来蔡久荣那恐怖的叫声。 向秋害怕不已,回头之际,那人已经快到跟前。 慌乱之下,向秋一个不稳,失脚踩在一堆枯叶之上,脚上一滑,顿时摔了下去。 “哇咔咔!”蔡久荣疯狂一笑,顺势扑了上去…… 他已经抓住了向秋的脚踝,猎物就在眼前,野兽怎会放过! “啊!” 一声凄厉尖叫,从山林中传出! 满身是血的姜山忽然听到这一声凄厉,他顿时心如刀绞。 头上青筋暴起,手上的力量似乎瞬间大了无数倍,眼睛透过血缝,对准前面的一个人,他狠狠地劈了下去。 铿锵! 碰撞声响起。 又是奋力一劈。 再次响起。 三声脆响之后,几人刀均被劈断,而对面的三人也是震得手臂发麻,手里的刀柄不由地落在了地上。 三人本来经常拿刀砍人,平时经验的积累让他们此刻仍然还保存有一些理智,可是这现在反而成了他们致命的弱点。 因为有理智就代表心中还有活命这两个字,而他们对面的姜山却是已经逼到绝境,丧失了理智,在现在他的脑海里,没有生与死的概念,只有杀! 此刻的他完全就是血人一个,已不能用疯狂来形容他,或许魔鬼更合适。 尤其是向秋那一声凄惨的尖叫之后,他内心的恶魔极度膨胀。 手上还有一把断刃,这便是他爆发的起点。 身上爆发的强劲气势让对面的三人顿时犹如坠落冰窟。 其中一人不由地往后退了几步,他惊恐地看着血人,手不停地发抖。 还有一个反应稍微快些,眼睛一瞧地上那几把好的铁刀,不用细想,弯腰起身一瞬间,手上多了一把完好的刀,奋力地往血人砍去。 第313章 血人 奈何现在的血人根本是毫无畏惧,手拿着一把断刃就冲了过去。 大刀劈下。 却是劈了一个空,再惊奇一看,那断刃已经离开自己的胸膛,鲜血直喷。 那人满心不甘,直挺挺躺下,胸口喷洒的血箭如喷泉一样散开,红色的血花霎时绽放,直刺另外两人双眼。 看到这恐怖的一幕,剩余的两人已经完全惊住,双脚如踩上千斤坠,已然移动不了半分。 血人速度丝毫未曾减慢,两人似乎只看到一个残影往后面飘去,再次低头,已无半分力气。 缓缓闭眼,毫无生息。 树林里,向秋已经被蔡久荣抓住。 在蔡久荣心里,那个小伙子已经受了伤,再怎么也不会是自己三个兄弟的对手。 他可以安安心心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而且他这人有一个怪癖,越是紧张刺激,他就越感觉兴奋不已,尤其是现在这种状况,他早已经迫不及待。 美人对此时的他来说,是会上瘾的毒药,更是解药! 向秋用脚胡乱地踢着抓住自己脚踝的贼子,这一切来的实在是太突然,她无法接受。 可惜她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除了不断地挣扎,她感觉已经没有任何希望。 林间的土壤已经被向秋刨进去很深,旁边的石头也被她扒到了一旁。 蔡久荣狂笑着,肆意地看着自己的猎物,他喜欢看着猎物在自己手上奋力挣扎却又无可奈何的神情。 猫抓到老鼠,总要先戏耍一番。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哈喇子即将从口中流出,他狠狠地擦了擦口水。 是该吃药的时候了,蔡久荣心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想法,抓着向秋的脚踝用力一拉。 居高临下地看着美人,他疯狂地扑了上去。 “啊!” 向秋再一次慌乱地尖叫,这一次她用尽了全部力气,脑中一片空白,等待宣判…… 可是空洞的眼神里,向秋突然看到一个血人朝这边奔来,那样子甚是可怕。 在蔡久荣将要压在向秋的一瞬间,血人一个箭步、就地一滚,硬生生抱着蔡久荣滚到了一边。 于此同时,姜山手里的断刃狠狠地往蔡久荣的脖颈上刺去。 可怜这位自称高手的蔡久荣,就这样窝囊地死在了密林之中,他甚至都没看清杀死自己的究竟是神还是魔鬼。 只是在断气的时候,他的手抓到了一只湿漉漉的手掌,那手掌黏黏的,不知染上了何物。 极度疲惫的姜山躺在地上,身上躺着蔡久荣,为何是躺?理由很简单,这姜山是从后背抱住蔡久荣的。 而且到死,这蔡久荣都不曾翻身。 姜山大口喘着粗气,他没有力气推开身上的蔡久荣,就这么任由他躺在身上。 休息良久,向秋终于恢复了些神志,她慌忙坐了起来查看自己的衣服,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虽然沾满了泥土,但好在非常完整。 她知道这一劫躲过去了。 转头一看,只见旁边的草丛里躺着一个人,不,准确地来说是叠在一起的两个人。 她赶忙跑了过去,底下的那个血人虽然脸上沾满了血迹,可是依稀之间感觉非常熟悉。 难道他死了? 向秋想着,心中不由地涌起一阵悲伤。 她急忙一把推开了上面的那人,直至滚落到一边,也没再管他。 向秋的心思全在血人身上,她用袖子轻轻擦拭着血人脸上的血迹。 “姜山,姜山,你怎么样了,你醒醒啊……” 叫着叫着,向秋便哭了起来,伤心之下,她连“哥哥”两个字都忘记了称呼。 她边哭边使劲抬着姜山,想把姜山扶起来,可是扶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你不能死啊! 向秋着急地贴身上去,耳朵重重贴在姜山胸膛,她想听到那砰砰跳的声音,可是那胸膛里面却平静地如一摊死水。 她以前看见过抢救人的手法,她现在也试着做起来,双手按压胸膛,按几下就继续贴着去听,如此往复。 “姜山,你快醒醒啊,都是我害了你,呜呜,快醒啊……” 向秋边哭边不停地按压,她不相信姜山真的会死去。 “咳咳,你轻点,疼死我了……” 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向秋惊喜一看,只见那姜山已经睁开双眼,脸歪在一旁,嘴上还不时地流着血水。 “呀,你真的没死,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呜……”向秋喜极而泣,这哭声与刚才完全不一样。 姜山继续咳了两声,用力地擦了擦嘴角的血,“好了,好了,别趴在我身上了,都压死我了快!” 向秋这才看到自己依然跪在地上,两只手掌依旧放在姜山滚烫的胸膛上,她顿时脸色一红,慌忙收回双手。 不过,也只是那么一下,随后她又伸手过去,扶起姜山坐了起来。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向秋感激地说道。 …… 马路上,前去追小雪的两人已经空手而回,他们的马远远比不上姜山的高头大马。 他们追出了山道之后,发现那女子早就不见了踪影,于是两人便不再追赶,又骑马赶了回来。 不过等他们到了这里之后,眼前的景象着实震惊了两人,只见路上躺着三具尸体,地上已经被血染红了一大片。 而剩余的几人也坐在地上,似乎是刚醒过来。 这醒着的几人便是一开始被姜山用断离三十六手制服的,只是那时姜山没有下死手,换句话说,也是他经验较少,那时的他还没有起杀心。 在击打穴位的时候,他都有所保留。 其实说白了,他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杀人需要什么力度。 “谭福堂,大哥呢?” 回来的两人朝着谭福堂大声问道,现在场上除了去追小雪的两人外,唯一还正常的便是那从未动手的谭福堂。 谭福堂哆哆嗦嗦朝密林里一指:“蔡大哥进去蛮久了,现在都还没出来。” “那小子呢?”其中一人问道,他口中的小子自然是姜山。 谭福堂又是抬手指了指密林道:“他也进去了,只是他应该受了很重的伤,此刻恐怕早已被大哥杀了!” 能动的两人顾不得去查看那死去的三人,直接抬腿往密林方向跑去。 “大哥,大哥,你在哪里?”一进密林,两人便呼喊起来。 而此时,姜山才刚刚恢复了些气力,一听外面贼子寻来,他顿时神色一紧。 那向秋也是再次紧紧抓住了姜山的胳膊。 第314章 祸不单行 此时的姜山显然已经没有力气再与他们搏斗,逃跑是两个人唯一的出路。 他在向秋的搀扶下挣扎着爬起身,随后两人便往密林深处逃去。 等两贼子寻到地方时,地上只有一具自己老大蔡久荣僵直的尸体,脖子上大伤口的血液已经凝固。 两人哀嚎一声…… “快,快把那小子找出来!”其中一人伤心地道。 两人收拾了一下,拿着刀便在四处搜寻起来。 两人心中开始升起一种强烈的不安感,他们环顾四周,发现不远处的一片草丛非常杂乱。 两人快速走近一看,只见其中一小块土壤已经被扒下去好深,土壤裸露,这应该就是刚才打斗的地方。 突然,其中一人指着旁边一块石头的位置惊道: “看,蛇。” …… 姜山和向秋越走越深,他们心中的想法便是逃的越远就越安全。 眼看后面已经没有了任何声响,姜山长长吐了一口气,此时他感觉口有些干渴,他知道这是失血的症状。 在逃跑的时候,他来不及检查伤口,现在终于安全了,他才停下来仔仔细细检查。 紧绷的神经现在一放松,姜山感觉几乎全身哪哪都疼,尤其是胸膛和手臂。 “姜哥哥,快,检查一下,看看哪里受伤了没有?”停下来的向秋也是急忙拉起姜山的手臂。 四处查看一番,还好冬天衣服穿的厚,抵挡了不少伤害,除了胸口与手臂的几处不深的伤口外,其他都完好无损,真是谢天谢地。 那些骇人的血应该是那些贼子的。 “没事,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不用着急。”心里有数的姜山顿时松了一口气,这些伤口,在山中找些草药基本就没什么大事。 劫后余生,两人差点就相拥而泣。 亲眼看到姜山确实是没受什么严重的伤,向秋欣喜道:“真是老天保佑,还好大家都没事。” 不过她随即便想到了小雪和车夫赵四儿,神情一转黯然道:“就是不知道小雪和赵大哥逃脱了没有。” 姜山摇摇头,话音轻颤:“希望他们都没事吧……” 说起这个,姜山才回想起刚才打斗时候的场景,似乎那去追赵四儿的两个贼子没多久就回来了。 可能他凶多吉少了,但是毕竟没有亲眼见到,姜山想了想还是决定这不确定的事暂时不要告诉向秋。 姜山的伤口也包扎的差不多,这密林之中毕竟不是长久能待的地方,可是现在那大道却也是不能走了。 稍微一合计,姜山想着只能穿过密林,再找其他的小道回去。 “走吧,我们先走出这密林再说。”姜山开口道。 向秋早已没了主意,姜山说什么她只能跟着做。 姜山起身往前走去,向秋在后面一浅一深地跟着。 刚走时还好,可是走着走着,向秋突然觉得胸口有些闷,她以为可能是过度惊吓所致,因此也没有做声。 再走了几步,她却感觉情况越来越严重,而且不仅胸口闷,呼吸也开始有些急促,同时也开始头昏眼花。 “姜哥哥,我感觉有些难受。”终于她开口向前面的姜山喊道。 此时的姜山正拿着一根大木棒在前面开路,好让后面的向秋走的舒服点。 听见向秋的喊话,他诧异地转过身来,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只见此时的向秋脸色苍白,呼吸很重,还有微微发抖的迹象。 难道她还有隐伤?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姜山急忙跑了过来,双手赶紧扶住了她。 向秋张了张口,难受道:“我感觉浑身没有劲,胸口很闷,好像呼不出气一样,还有,头也晕的很……” 不会吧,这又是怎么了?姜山心中暗叹一声,问道:“你是不是哪里受了伤?” 向秋无力地摇摇头,那样子似乎很难受一般,“我不知道,应该没有受伤。” 这都没受伤?怎么可能。 姜山赶忙四处观察了一下,发现向秋的周身上下除了泥巴之外,确实没有受伤出血的痕迹。 “我现在心里闷的慌,好想吐……”话没说完,向秋哇的一声,把今早吃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一股腥臭味直扑姜山的鼻孔。 干! 略懂医学的姜山脑中突然想到一个不可能的事情。 头晕,呕吐,呼吸困难,这他么不是中了蛇毒的症状么! 可是这大冬天的,蛇都冬眠了,哪里还会碰到它们啊,这要是真的,那比打牌九连抓九把至尊宝都难。 “向小姐,你是不是被蛇咬了?”虽然姜山不相信,可是他还是问了出来,毕竟这症状与那蛇毒太相似了。 向秋闻言,心中也是一急,慌忙地抬起手臂撸起袖子,只见那皮肤洁白无瑕,根本就没有任何伤口。 她肯定地摇摇头,疑惑道:“或许是太累了所致?” “大小姐啊,要说累,我比你更累,怎么没这些症状。”姜山着急地回答。 问话的同时,那向秋又是吐了一大口,头晕的几乎已经站不住。 姜山连忙抱住了她,顺势把她放到地上,不行,得检查一下,万一真是中了蛇毒,这早发现就早一线生机啊。 要知道,蛇毒可不是一般的毒,分分钟要命的事。 “向小姐,得罪了,我真得检查一下,万一真的是中了蛇毒,那后果不堪设想呀。” 姜山和向秋解释了一下,不等她答应,便动起手检查起来。 向秋被吓住了,“啊”了一声伸手死死扯住姜山的衣角,任谁都知道被蛇咬了,那几乎就是九死一生的事。 这冬天衣服穿得厚,也不可能脱了衣服检查,姜山只能先从容易被咬的手脚开始看。 这手臂刚刚才检查过,因此现在得检查脚。 向秋穿着一双精致的灰色皮质小靴。 这脚是女子的私密部位,还好她穿的是皮靴,蛇一般咬不穿,因此也没必要检查。 不过这大腿和小腿也得检查呀。 向秋外面穿的是罗裙,里面穿着白色棉裤,这翻女子的裙子,可是大大的不妙。 姜山看了一眼向秋,向秋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苍白的脸上顿时显出一丝红润。 “向小姐,这……”姜山右手捏着向秋的裙角,有些犹豫。 第315章 幸运的姑娘 姜山之所以犹豫,并不是说如果向秋不同意,他就不会做,说真的,他只是想让向秋有个稍微适应的过程。 姜山是传统,可是他不迂腐! 男女纵然授受不亲,可是在生命面前,这些似乎并不那么重要。况且姜山只是救人,没想其他的事。 那向秋听到姜山的话,她只是稍微低了下头,随后便神情坚决地点点头。 这女孩子果然与其他人不一样,这是姜山心中的想法。 经过向秋的同意,姜山随后便掀开了她的裙子,然后卷起裤脚,来回翻开起来。 珠白玉润的大腿,笔直修长,可是姜山根本没心情欣赏。 那向秋轻微抖动着,眼睛不敢去看姜山,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蛇毒的症状。 两只脚都未发现伤口,这就有些麻烦了,难道她被蛇咬了,身上真的一点知觉都没有吗? 又不是木头人。 “你有没有哪里疼痛?”姜山再次出口问道。同时他的手也在向秋不是很敏感的部位来回触碰着。 “这里呢?” “那这个地方呢?” 姜山的手掌每换一个地方都会问上一句,那向秋却依然是摇头否定。 这样真的就麻烦了,难道真的要脱光衣服呀? 看见向秋越来越难受的神情,姜山的心情也几乎紧张到了极点,这向小姐莫不是吓傻了吧,身上连知觉都没有了? 姜山以前就生活在山中,对这些蛇鼠虫蚁的咬伤他是很有经验的,据爷爷所说,有些蛇咬过之后,刚开始只会有一些黑色或者红色的小点,伤口有些微痛或者麻木感,之后这些症状便会消失。 这样想来,那向秋肯定是在挣扎的时候不小心被咬伤,那个时候她根本就顾不上,而后时间一久,症状消失,她更加感觉不到。 不过这也是快到蛇毒发作的时候了呀。 想到这,姜山急急说道:“向小姐,没办法了现在,虽然不能确定你是否真的是被毒蛇咬伤,但是必须得全身检查,有些事希望你理解。” 那向秋呼吸更加急促,头晕的厉害,这些话她听的也不是十分真切,不过恍惚间,她还是坚定地点着头。 手紧紧抓住姜山的左手,那指甲已经快掐进他的肉里去了。 姜山心一横,右手毫不犹豫地从向秋腰间摸去然后用力一按,口中也稍大声说道:“如果你感觉疼痛或者麻木你就告诉我,知道吗,一定要仔细感觉哈。” 姜山知道,如果真有伤口,不触摸可能感觉不到,但是如果用力按压的话,那一定是会有疼痛或者麻木的感觉的。 见向秋摇摇头,姜山的手继续往上,每按压一个地方,他都会问上一句,可是得来的都是向秋的摇头。 手已经到了双峰位置,姜山顿了顿,这个地方实在是太敏感,他不由得看了向秋一眼。 只见她此时双唇惨白,那弯弯的大眼睛复杂地看着姜山,那里面似乎充满了许多意味。 没办法,姜山狠狠心,攀了上去。 柔软,纵然是姜山不想感觉,这感觉也直接出现在他心头。 “有感觉吗?”姜山声音微微颤抖,额头汗滴已现。 向秋咬咬牙,缓缓摇头。 双峰已过,如果再找不到,姜山可就真开始慌张了。 姜山的手已经越过山峰来到锁骨下方靠左肩位置,他用力一按,还来不及问,只听那向秋模糊喊道:“哎,有些麻。” 姜山一听,急忙拉开了向秋的衣襟,往那看去,只见那里出现两个细小的黑色牙印,牙印四周的皮肤除了有些泛红外也没了其他症状,姜山用手指稍微按压了一下,感觉有些硬。 这典型的就是被毒蛇咬伤的症状。 虽然不愿意看到,可是真的出现在了姜山的眼前,他宁愿看不到这样的伤口。 一旦确认被毒蛇所伤,那绝对就是一个极坏的消息,可要知道,毒蛇咬伤,九死一生。 况且就凭着牙印也不能确定是被哪种毒蛇所咬,而且关键的是,现在时间过得有些久啊。 一般来说如果蛇咬伤,及时发现且及时正确治疗的话,或许还能有生的机会,可是现在这个…… 姜山眼神突然就黯淡了下来,这向秋到底什么运气啊,在这大冬天的还能被蛇咬伤,真是老天开了个大玩笑。 向秋看着姜山变了又变的神情,聪慧的她也大概知道可能会出现的结果。 “姜哥哥,我是不是要……”她轻轻喊了一声,后面的话她自己都不敢问出来。 “别说话!”姜山制止了向秋的说话,随后立即拿出了随身带着的匕首。 想也不想便一刀划开了伤口处的肌肤,他现在就是与死神赛跑,就算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他也要尽最大的努力救这个“幸运”的女孩。 伤口被划开的瞬间,一股黑血冒了出来,向秋闷哼了一声,那样子显得十分难受。 “姜哥哥,我是不是要死了?”她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不会,这蛇不算很毒,没什么大事。”姜山回了一句,这是他安慰向秋的话,只有他知道现在情况是多么的危急。 接着直接俯身下去,先用两只手指用力把那些黑血全部挤出来,随后便用嘴来回地吸着伤口里的毒血,直到那伤口开始红肿,血液开始变清。 这便是紧急措施,可是却是远远不够。 姜山有治疗蛇毒的经验,这是他最大的倚仗。 可是这才刚刚完成了一步,接下来还要清洗伤口,寻找蛇药,而且这里有一个大麻烦,这伤口的位置处在锁骨与胸骨的连接处,根本就不好绑扎。 且不知道这是被什么毒蛇咬伤,草药也不能乱用,接下来唯一的办法,便只有再返回被蛇咬伤的地方。 这里有两个原因,第一,则是要查清究竟是什么毒蛇。第二,则是寻找解毒药草,俗话说,蛇出没的地方十步之内必有解药,虽然这只是经验之谈没什么依据,可是姜山知道,经验有时候比什么都要重要都要准确。 但是要返回的话,那极有可能会再次碰上那帮贼子。那个时候简直就和羊入虎口差不多。 究竟怎么办? 第316章 再返险地 此时也容不得姜山思考,回去的话,向秋尚有一线生机,不去的话,必死无疑。 姜山随手摘了株草药放进向秋的嘴里,嘱咐她咬着,随后,他便轻轻背起向秋。 阳光照射下,密林里透着丝丝光线,一个高大的身影背着一个弱小的身躯,头也不回地走去。 即使前面是狼潭虎穴,姜山也准备闯一闯。 现在一分一秒都很重要,由于姜山背着已经有些迷糊的向秋,他双手无法腾出来拨开两边的杂草,只能硬生生地低着头钻。 不一会,那已经擦干净血液的脸庞上面出现了许多细小的伤口,这些都是茅草和细小的树枝刮的,冷风一吹,又疼又痒。 用手挠不到,姜山痒的受不了了,只得低头用肩膀摩擦一下,然后继续前行。 迷迷糊糊的向秋看着眼前泛红的后颈,感受着一步一步的顿挫,她两行清泪缓缓流了出来。 “姜山,你相信……梦情谷……的传说吗?” 向秋的声音断断续续,吐字已不是十分清晰。 梦情谷的传说? 梦情谷我知道,可是她有什么传说倒是没听过。姜山刚准备摇头,想了想还是点点头道:“嗯,听过,怎么了?” 向秋微微笑了声,过了些许她才继续道:“以前我相信,现在也许不怎么信了。”那声音中带着些欣喜也带着些无奈。 什么相信又不相信,那传说究竟是什么呀? 后面又是一阵沉默,过了不久,向秋的微弱的声音再次响起:“姜哥哥,你老实告诉我,我是不是快死了?” 这是向秋第二次问这个问题,姜山还是坚决地回道:“傻姑娘,别乱想了,不会的。” “只是可怜我的母亲,她老了以后谁去照顾……”向秋似乎并不怎么关心生死的问题,“姜哥哥,我能不能拜托你件事情,以后你能不能替我照顾一下我的母亲?” “别乱想,我说了不会有事的……” 姜山还未说完,却被向秋打断:“我知道这个事有些冒昧,可是我实在没办法,我母亲只有我一个女儿。” 说到后面,那向秋情绪很是低落,眼泪也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一滴滴滚烫的热泪滴在姜山的脖子上,从后面缓缓流下,似乎是融入了姜山的身体里,只留下一线细细的痕迹。 姜山感受到了后背传来的无限悲伤,他没有转头,眼睛却是往一侧看了看,似乎能感应到后面那热切而又充满希冀的眼神。 听到这里,姜山又想起了以前带邹月兰去许丁奇那里医治,那许医师逼着他写下的两张承诺书。 最后他还是不忍拒绝,咬咬牙点点头道: “好,我答应你。” 向秋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那笑容中夹杂着众多不舍与无奈。 突然,向秋一阵头晕目眩,仿佛下一刻即将晕倒过去。 她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忽地一挺身,狠狠地朝着姜山后颈咬了一口。 呀!姜山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他不明白这个奇怪的姑娘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举动,或许只是她太难受吧。 姜山咬着牙没有吭声。 向秋看着那整齐的牙印,双眼呆呆地看着,想用手去抚摸一下,却是无力再提起。 那眼神渐渐涣散,终于缓缓地闭上。 姜山感觉到不对劲,他使劲晃了晃向秋,嘴中喊了几声,后面却是一片沉寂,不再回答他。 姜山加快了脚步,手臂胸膛上的伤口已经再次冒出新鲜的血液,他双手紧紧一握,坚定地往前面走去。 …… 转眼天已经黑了。 一条小溪边,一个黑黑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坐在一块石头上,腿上躺着一位身着罗裙的女子。 远远看去,就像一座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冬天的太阳落的比较早,没有晚霞,两人的身上也没有任何点缀,唯一剩下的,就只有那冷风吹起,徐徐飘动的衣角。 如果仔细看去,还是能够看到那女子微微起伏的胸膛。 今天姜山背着向秋回去找草药的时候,或许是向秋命不该绝,姜山顺利地发现了向秋曾经挣扎过了地方有一条死蛇。 经过辨认,这条蛇虽然有毒,但是毒性并不强烈。 且在周围,姜山真的找到了能治疗这种蛇毒的药草,向秋也因此捡回了一条命。 至于那些贼子们,姜山并没有发现他们,连带着那个贼首的尸体都不见了。 他也没时间继续探究,采了药草之后便当场给向秋敷上。大路他不敢走,害怕会遇到那些贼子,于是他只得继续穿越密林。 后来他找到一条山间小道,走着走着便遇到一条小溪,停下来休息了一会,天也随之黑了。 回来的这一趟,他也知道了为什么向秋会在蛇冬眠的时候还会被咬,原因很凑巧,因为那向秋挣扎的地方旁边有一块石头,而石头下面有个大洞,且刚好有一窝蛇藏在里面冬眠。 向秋疯狂挣扎的时候,不小心扒出了一条冬眠的蛇,或许就是那时候,那条蛇顺势咬了她一口,后来这蛇也因为气温较低,不久便死了。 总之,一切都是凑巧。 入夜之后,气温快速降低,姜山休息了一会,不得已只得再次启程,如果不能够尽快找一个栖身的地方,两个受了伤的人在这寒风刺骨的野外,不冻死的话那也得脱一层皮。 可是放眼望去,四周一片漆黑,根本就没有人住的痕迹。 姜山暗叹一声,原以为这一趟来参加商会活动不过就是一次快乐的旅行而已,谁知竟然发展到这步田地,差点连命都丢了。 不知是我太“幸运”还是向秋太“幸运”? 或许就是我们俩都“幸运”? 姜山苦笑一声,侧着头细细感受了一下向秋的呼吸,比下午匀称多了。 向秋的头侧靠在姜山肩膀上,鼻子尖轻轻贴着姜山的脖子一侧,她缓缓呼出的气刚好全部吐在姜山的脖子上。 有些痒,有些温暖,有些舒适。 姜山不由自主地歪了歪脖子,那睡过去的向秋跟着同时晃动了一下,随后长长吸了一口气,再次贴着姜山的脖子睡了起来,很安详。 今晚怎么办呀? 舒服过后,现实问题摆在了姜山眼前。 难道真要背着她走一晚? 第317章 茅草屋 姜山背着向秋连续走了约一个时辰,四周仍然是一片漆黑,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眼看寒风越来越冷,姜山都开始冻的有些哆嗦,就更别提后背的女子了。 此时的向秋虽然还昏迷着,但是那双手却是放进了姜山的胳肢窝,对于这一无意识的举动,姜山明白,这两个位置或许就是现在自己全身最温暖的地方。 又是走了一段路,这一次,姜山倒是发现了一处可以遮风避雨的地方,在溪流的拐角处,他愕然发现一座小茅草屋。 常居山间的他知道,这是一些猎人进山打猎用来歇脚的地方。 姜山兴奋地背着向秋跑了过去,这才看清楚小茅草屋的全貌。 茅屋不大,但是修的还是很坚固,屋的框架是用许多松木做成,茅草铺的厚实,除了窗户之外,墙壁密不透风,看来应是经常有人修葺,否则绝不可能如此。 姜山轻轻推开门,他身上带着火折子,趁着微光一照,他看到一张茅草床以及一些简易的桌椅。 让他高兴的是,在桌子上,他发现了几根蜡烛。 不一会儿,茅草房里烛光亮了起来,姜山检查了一下茅草床没有虫蚁之后,便轻轻把向秋放在上面躺着。 这里面虽然有一床烂被子,但是姜山考虑到女孩子的顾忌,便没有给她盖,而是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了向秋的身上。 给向秋换了药,一切收拾妥当之后,姜山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孩,一时思绪万千。 此时,他思考的最多的便是,那梦情谷的传说究竟是什么? 黑夜沉寂,星光点点。 丰业县,大通镖局三分局。 邹月兰正在为最近的事伤透了脑筋,虽然经过几天的努力,挽回了不少镖局业务,可是那帮子以董其文带头的镖师们却依然为补贴的事与邹月兰僵持着,谁也不愿退步。 因此他们懒懒散散,既不做事也不吵闹,反正就是拖着,天天躺在镖局里吃饭喝酒睡大觉。 “真是烦死了。” 邹月兰双手撑着下巴,眼中尽显疲惫之色。 以前邹月兰以为天天押镖,风晒雨淋的辛苦,可是如今这么一比较,她宁愿去走镖,打死也不当这个掌柜的。 提起掌柜两个字,邹月兰算了算时间,那家伙今天应该就会回来了,可是这都深夜了,怎么还不见那人的身影? 莫不是玩着玩着不知道回家了?或者有了些银子去外面找狐妹子去了? 这下不想倒还好,想着想着她便更生气,突然抄起桌上的一个茶杯摔在了地上。 咔嚓一声,杯子四分五裂。 外面刚好经过的小清小跑了几步,推开门慌张地问道:“大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邹月兰啧了一声,摇摇头有气无力道:“没事,不小心碰到了茶杯,这里没什么事,你去休息吧。” 小清也知道小姐这几天心情不好,于是不声不响地收拾了地上破碎的杯子,然后嘱咐小姐好好休息之后便准备退出门去。 刚要出去,那邹月兰却突然叫住了她,说道:“小清,你去把李富贵叫来,我有事问他。” “好的,小姐。” 小清刚准备去叫李富贵,谁知那邹月兰又把她叫住,只见她似乎有些纠结道:“算了,算了,不用叫了,你去休息吧。” 小清看着有些魂不守舍的小姐也是束手无策,只得应声退去。 刚关好门,谁知那院外突然传来了李富贵的着急的喊声。 “小清,是不是李富贵在喊话?”邹月兰在屋里没有听清楚。 小清再次推开门点点头道:“好像是他在喊话,说是出什么事情了。” 一听是出事情,邹月兰还以为那帮子鸟人是不是终于开始闹事,心里不由地一紧,赶忙从屋内跑了出去。 一见到邹月兰出来,李富贵满脸着急地说道:“小姐,出事了,出事了!” “你慢点,别急,一惊一乍的,慢慢说。”邹月兰有些不满,“当管家不要慌里慌张。” 李富贵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小姐,姜大哥的马回来了!” “回来了就回来了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邹月兰心中有些开心,不过转而又有些烦恼,这小子回来了也不过来打个招呼,真是越来越没规矩。 李富贵见邹月兰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于是抢着道:“不是的,是姜大哥的马回来了,他本人却没回来,但是又来了个女子……” “什么乱七八糟的。”邹月兰还未明白他的意思。 李富贵一下心慌说不明白,着急地抹了额头的汗再次解释道:“小姐,我的意思是姜山姜大哥没有回来,但是他的马驮着一个女子回来了,那女子现在还在哭着,说是发生了大事。” 这下邹月兰才终于听明白了,女子哭着说发生了大事?难道那小子真是出去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现在那女子找上门来了? 想罢,邹月兰愤怒地往外面走去,李富贵急忙跑前了几步为她引路。 如李富贵所料,前院处,地上坐着一个女子,看穿着是丫环打扮,那容貌还算秀丽,旁边便是姜山出去时骑的马。 纵使心中有疑惑和气愤,邹月兰还是平复了一下心情,快步走到女子身前,尽量用平和的语气安慰道:“小姑娘,怎么回事,先别哭,有什么委屈和我说说。” 女子泪眼朦胧地看了邹月兰一眼,这时李富贵连忙在旁边提示了一句:“姑娘,这位就是邹大小姐,是我们镖局管事的,有什么事你都可以和她说,她能为你做主的。” 李富贵说话的同时,邹月兰也在不断地点头。 昨日小雪和向秋聊天时,已经知道了姜山便是大通镖局的掌柜,现在邹月兰一表明身份,她便如碰到了救星一般哭着扑了过去。 双腿啪的一声跪在邹月兰面前,嘴上不停地哭着道:“邹小姐,救命啊,快救救我家小姐和姜大哥,他们碰到贼人了,现在生死不明……” 什么?碰到贼人?生死不明?你家小姐? 邹月兰脑中唰了一下便惊住了。 不过她是经历过事的人,强忍着慌张扶起女子安慰道:“别急,慢慢说,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第318章 坐立不安 几人听完小雪的讲述,邹月兰已经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只见她立即对着李富贵命令道: “富贵,你马上去通知柳镖头,就说姜山有难,叫他立即集齐人马等我通知。” 说完她又对着小雪道:“我们现在立即去找向夫人。” 随后几人便各自行动,只见那站在一旁的小清满脸担心,鼓起勇气朝着邹月兰哀求道:“小姐,我也想和你们一起去。” “你?”邹月兰转头看了她一眼。 “嗯,”小清向前走了一步,“万一姜山哥哥受伤了,我也能替小姐照顾他。” 邹月兰思考了一下,点点头道:“也好,那你赶快去收拾一下,记住一定要带上药,然后和富贵一起去柳镖头那里等我。” 吩咐完事情,邹月兰便与小雪两人直往向府奔去。 不知怎的,今天向夫人一天都是魂不守舍,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因此虽然天色已晚,她还是坐立不安无法入睡。 “夫人,天色已晚,怎么还不休息?”门外的老妈子朱仁凤轻轻敲了下门道。 她年轻时是金余红的贴身丫环,后来金余红嫁到向家以后,她作为陪嫁丫头也一起跟了过来。 向老爷过世之后,她也没有出嫁,一直就呆着金余红身边,现在还是向府的管家,忙里忙外忠心耿耿,因此她与金余红的关系已经形同姐妹,向秋对她更是以姨娘相称。 “进来吧,门没锁。”里面的向夫人轻声回了句。 朱仁凤推开了门,她看到忧心忡忡的向夫人,心中不忍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向夫人摇摇头,道:“倒不是身体不舒服,只是今日这心中老是堵得慌,总感觉不安,也不知是什么原因。” 说完她停了停又道:“秋儿是初六去的,算时间今天应该是动身回来了,路上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朱仁凤走了过去,轻轻帮向夫人按揉着太阳穴,“秋儿这孩子灵活聪明,这次又是和贺家那小子结伴一起去的,况且身边还有丫环小雪,这姑娘也不差,不会有事的。” 向夫人脑中印着自己女儿那活泼可爱的笑容,她心中倒是开心了许多,不过她听到贺家小子,神情有些异样。 “妹啊,你说贺家那小子怎么样?秋儿今年已经十八,按理说也是到了婚嫁的年纪,她人小不懂事,可是我们做家长可不能耽误了她。” “这个……”朱仁凤的双手稍微停了下,然后继续按揉着,“怎么说呢,佳泉这孩子我知道,人虽然有些顽劣,但是本性还是不错的,他父母也是通情达理之人,家底也不错,如果他们俩的事要是能成的话,我觉得还是挺好,只是现在要看秋儿自己的想法了。” 向夫人笑着摇摇头,道:“她那小心思儿,别人不知道,我做娘的还能不清楚么,她呀……” 向夫人抬起手转动了一下桌上的茶杯继续道:“应该是看不上那贺家小子。” 朱仁凤想了想回道:“难怪她每次看见贺佳泉过来,要么就躲着他,要么就是不给他好脸色。” 向夫人点点认可道:“是啊,秋儿虽然看起来性格大大咧咧,可其实啊,她心思还是挺重的。她是个爱憎分明的人,按照她这种性格,是不会在乎对方什么家底身世的,只在乎自己喜不喜欢。喜欢了她就敢去做,不喜欢了强求也没有用。” “这个倒是。”朱仁凤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急忙问道:“那假如秋儿看上了一个穷家小子,到时候,夫人你会不会同意?” “哈哈,这个问题倒是有趣。”向夫人听到这个问题,大声笑了一句,然后拉着朱仁凤的手让她坐在了身边继续道: “凤啊,你我姐妹这么多年,以你对我的了解,假如真出现了这种事情,你觉得我金余红会怎么做?” 朱仁凤看着金余红一脸笑容,这个问题她倒是真的从没想过。 向夫人见朱仁凤一脸疑惑,随后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好了,好了,你去休息吧,和你说说话,我心里踏实多了。” “嗯,那好,夫人你好好休息,我先回房了。”朱仁凤重新倒好一杯茶,随后便退出了房门。 等朱仁凤走后,向夫人便锁好了门,回身准备上床休息。 可就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紧急的敲门声,同时伴随着一阵急切的呼喊声。 寂静的夜里,这声音显得格外刺耳,朱仁凤还未回到房间,只见那向夫人急急打开房门喊道:“凤妹,快去看看怎么回事。” 说完,她似乎觉得有些不妥,自己又抬脚地急速地往门口走去。 朱仁凤紧跟着也跑了过来。 大门随后打开了,只见一脸泪痕的小雪颤颤巍巍地跑了进来。 “小雪,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向夫人赶忙跑过去,眼睛却是不安地朝后面看着,可是除了一个陌生女子外,未见其他人身影。 没见到自己想见的人,她心中顿时无比慌张。 “夫人……”小雪见到夫人,哭着就跪了下去,口中嘶吼着喊道:“小姐……小姐遇到贼人了!” 什么? 向夫人脑中顿时嗡了一声,身形剧烈颤抖,霎时天旋地转,眼看就要摔倒。 朱仁凤眼疾手快,向前跨了一步,稳稳扶住了将要摔倒的向夫人。 同时她也大声喝道:“小雪,不要慌,好生说话。” 接着她又安慰着向夫人道:“夫人,别着急,我们什么大事都过来了,秋儿吉人自有天相,我们切不可先自乱阵脚。” 向夫人几个踉跄,幸好有朱仁凤扶着,否则必会摔了下去。 邹月兰看着泣不成声的小雪,她就向前走了一步咬咬牙道:“是这样的夫人,小雪说,向秋小姐和我家镖局的姜掌柜,在回来的途中遇到十来个贼人,只有小雪一人骑马逃了出来,其他的人现在生死不明。” 贼人? 生死不明? 听到这四个字,那向夫人终于挺不住,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随后,向府内一片混乱。 第319章 连夜行动 众人七手八脚地把向夫人抬回了房间,朱仁凤赶紧找来醒神药酒涂在夫人的两边额头,并不断地给她按压穴位。 片刻之后,向夫人才忽然醒来,她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声叫着让朱仁凤赶快准备好快马,她要去寻找女儿。 “夫人,现在不是急的时候,我们先要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然后才好做下一步计划。”朱仁凤轻轻拍着向夫人的后背道。 “是啊向夫人,现在越急反而越乱,我们先听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邹月兰也劝解道,小雪刚才只是和她说了个大概,具体的事情还没来得及问。 “你是?”向夫人朝着邹月兰问道,这会她才记起了这个陌生女子。 邹月兰拱拱手道:“向夫人,我是大通镖局的,我叫邹月兰。” “邹月兰,大通镖局……”向夫人想了想才恍然大悟,“哦,你就是那位大通镖局的大小姐,我早有耳闻,先前也听小女说过你的事迹,说你武功超群,巾帼不让须眉。” 邹月兰谦虚道:“夫人谬赞了,比起夫人您来,我等都是晚辈,还要多向夫人学习才是。” 向夫人听后只是点点头,现在她也没心思听这些,只想着快些找到自己的女儿。 这么一番说话的功夫,向夫人终是平复了一下情绪,随后小雪便仔细地向众人说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向秋在商会上的事情虽然小雪没有见到,不过后来向秋和她聊天时说过,因此她也算知道事情的全貌。 于是小雪便从谭福堂商会突然发难开始,然后姜山出手相助,以及后来双方设赌注打比赛,到最后几人结伴返回,在路上遇到谭福堂带人追击这些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当听到是谭福堂带人追击的时候,那向夫人的脸色变了又变,谭福堂此人她当然知晓,所谓同行即是冤家,只是没有想到这个冤家竟会这么猖狂。 “向夫人,你准备怎么办?”邹月兰急切地问道,既然知道下手之人是谭福堂,那么计划也就有了目标,这总比无头苍蝇要强上许多。 向夫人斟酌一番才道:“邹小姐,我准备连夜动身,先去他们遇袭的地方看看,然后再去找那谭福堂,总之,只要我家秋儿伤了一根汗毛,我金余红倾家荡产、哪怕就是舍上性命都绝不放过他。” 邹月兰点点头,这种情况下,这样计划当然是最为稳妥的。 “向夫人,我已经准备好了人手,随时都可以出发。”邹月兰补充道。 “那甚好,有了你们镖局的助力,事情更好办。”向夫人转头朝朱仁凤命令道:“凤妹,你过一下亲自去一趟邱帮主家里,请他带人从后面跟来,你告诉他,说对方不是普通人,叫他多带些人马,以防万一。 “另外,你马上安排人召集府里凡是能动的家丁伙计,叫他们抄上家伙什,我们马上就出发。” 不愧是经历过风雨的人,向夫人三言两语便安排好了事情。 随后府里便是一阵吵闹声,一会时间便聚集起了十几个家丁伙计,个个举着火把拿着家伙什。 随着向夫人一声令下,众人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黑夜之中,两帮人马相继往事发地奔去,不过这些向府的家丁们显然比大通镖局的镖师们差上许多,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两帮人便拉开了一大段距离。 茅草屋内。 姜山趴在床边呼呼大睡,这一天他实在是太累,加上受了伤还走了这么远的路程,若不是他惊人的体力,估计早就倒下了。 相比于姜山,向秋此时的情况看起来反而是要好上一些,那苍白的脸蛋此时也有了一丝血色。 呼吸也是趋于平缓,可能只是太冷了,她身体蜷缩在一起,全身紧紧裹着姜山的外套,就像是一只睡熟的小猫一样。 静静地,一夜慢慢消逝。 第二日清晨,冬天的早上总是亮的晚。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姜山便已醒了,他仔细检查了一下向秋的伤口,还好,没有感染化脓的迹象。 她的脸色比昨晚要好上许多,姜山试着给她把了一下脉,发现脉象比较平稳,综合多种判断之后,姜山才真正放松下来。 这蛇还好不是剧毒蛇,否则绝不会好这么快,这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不过虽说不是剧毒蛇,但要是碰到那些不懂治疗蛇毒的人,毒性没排出去,加上得不到有效的治疗,那也是必死的结果。 早上了,药依然必须要换,姜山昨日采了许多药草揣在身上,门外不远处就有小溪。 姜山从草屋的餐桌上找了两个干净的碗,随后便推开门走了出去。 昨日失了不少血,今日口干的不得了,姜山蹲在小溪边洗干净碗,拿着碗舀了一碗满当当的清水,一口气灌了下去。 冷水入肚,瞬间感觉无比清爽。 在姜山出去打水不久,向秋便已经苏醒,她慢慢张开沉重的眼皮,打量着这简单的茅草屋。 “这是在哪?我死了吗?”向秋喃喃说道。 她环视四周,发现周围没有其他人,也没有其他声音,静悄悄的。 地狱不可能是这样的吧? 都说地狱是很恐怖的,怎么这里却是这么宁静,似乎还有一丝祥和的味道。 冷风从门缝中吹来,向秋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她紧紧裹了一下身上“被子”。 忽然,她似乎是发现了什么,赶忙低头向自己身上的“被子”看去,只见那哪里是被子,分明是一件带着血的外套。 这外套她很熟悉。 “姜哥哥……” 向秋小声喊了一声,外面却是没有任何回答,她再次扯起带血的外套仔细端详了一会。 不错,这是姜哥哥的外套! 我,我还没有死。 向秋心中忽然明白过来,心中顿时欣喜无比。 这样说来,那姜哥哥必定就在附近了。 想罢,向秋便挣扎着想爬起来,可是她试了几次都使不上劲,没办法,她只得大声喊道:“姜哥哥,你在吗?姜哥哥……” 此时姜山正端着两碗水往回走,耳中似乎听到有人叫自己。他仔细听了一下,随即便快速地往草屋走去。 第320章 娶了我吧 门被轻轻推开,向秋高兴地看去,只见那站在门口不是姜山还有谁。 “向小姐,你醒啦?醒了就好,先喝点水。”姜山端着两碗水边走边说。 “姜哥哥,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久都不见,喊你你也不应。臭姜哥哥。”向秋嘟起嘴巴埋怨道,可那神情却是半点恨意都没有。 “诶诶诶。”姜山连说三声“诶”,这小清叫自己姜山哥哥倒是好听,可是你这大小姐怎么能叫我姜哥哥呢,还叫的这么亲切,听着怪别扭的。 “诶什么呀,姜哥哥。”向秋皱了皱眉问道。 姜山放下两碗,拉着凳子坐在床边,严肃认真地说道:“向小姐,以后你还是叫我姜山为好,不要叫什么姜……”后面两个字,姜山自己有点说不出口。 “姜哥哥,怎么了?叫你姜哥哥不行么?”向秋感觉有些想笑。 “当然不行了。”姜山替向秋扯了扯被子。“你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而我只是一个小镖师……” “咦?你不是掌柜么?”向秋插话道。 “呃,这个。”姜山清了清嗓子,“我是掌柜的,但那也不行,听着怪别扭的。” “嘻嘻。”看着姜山有点手足无措的样子,向秋忍不住笑了出来,“哎呀,好啦好啦,我不叫你姜哥哥这总行了吧。” 说完向秋拉长音调一字一顿地喊道:“山……哥哥。” 姜山简直就要晕倒,这古灵精怪的小姐小妞,比那邹月兰难对付多了,如果换成邹大小姐,随便说句话都能气上她半天。 姜山也不愿意在这问题上过多纠结,她想怎么叫随她去呗,反正估计以后见面的次数应该不多。 从怀中拿出几颗药草,用一根木棒反复捶打了数次,待里面流出药汁,姜山就收集在一起滴进碗中的清水中。 向秋双眼含春,目不转睛地盯着姜山。 “呐,喝吧。”姜山递了过去,他知道向秋一直在盯着自己,心里有些不好意思,便不敢去看向秋的眼睛。 向秋笑嘻嘻地接了过来,这碗加了药汁的清水没有多少,她一口就喝了下去,紧接着便是一阵咳嗽。 “山哥哥,我怎么会浑身无力?”向秋试着抬了抬腿,觉得非常吃力。 姜山摇摇头解释道:“当然了,你难道不知道你中了蛇毒么,浑身无力倒是最好的症状了。” “啊,这么吓人啊。”向秋有些后怕,“那需要多久才能恢复气力呢?” 这个问题倒是问住了姜山,这人人体质都不一样,有些人可能一两天就好了,有些一周以上都无法彻底治愈,甚至于一小部分的特殊体质,还会留下终身后遗症,这也是说不定的。 “这个可能需要个两三天吧。”姜山根据向秋今日的恢复情况给了个大概的时间。 向秋有些烦闷道:“需要这么久啊,娘亲肯定要着急死了。” “要不我先回去报个信,你自己在这里住两天?”姜山开玩笑道。 向秋立即白了他一眼:“你敢!你敢把我扔到这里,我回家……我回家……” 她想了好些时间都不知道回家干啥。 姜山摇摇头嗤笑了一下,手抓起已经碾好的草药问道:“这是敷的药,你是自己来还是怎样?” “哼,你这是欺负人,明知我手脚无力,还这样说。”向秋双眼一闭,一副任你处置的模样,只不过那眼皮颤抖的厉害。 这下姜山可就犯难了,向秋的伤口位置虽然不是很尴尬,但是包扎却不是那么容易,必须将她的上衣全部退到胸部,露出伤口,换好药用扎带再次围着胸膛绑一圈。 总之,这很难做,昨日那会,向秋是昏迷的状态,事急从权,姜山也没这么多顾虑,但今日,姜山真有些下不去手。 向秋见姜山很久都没有动作,她忍不住睁开眼睛说了句:“我一个女子都不怕,你怕什么,怕我吃了你啊。” 这句话倒是给姜山带来了巨大的鼓励:对啊,她一个女子都不怕,我一个大男人怕个屁啊,啰里吧嗦哪里是男人的作风。 想着姜山便动手扶起向秋坐起来,右手轻轻解开了向秋上衣的几粒扣子……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向秋的上衣已经被退到胸口位置,她的整个双肩以及脖颈一下约三寸的地方没有一丝衣服覆盖。 姜山目不斜视,虽说是目不斜视,但是究竟有没有斜视那真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缓缓解开昨日的扎带,姜山清理干净已经有些干的药渣,重新换上刚碾好的药草。 他非常认真,额头上已经冒出细细汗珠。 向秋那颤抖的眼皮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她目光深情地盯着姜山的侧脸,突然,她嘴中冒出了一句: “山哥哥,要不你娶了我吧。” 啊?突如其来的话吓了姜山一大跳,紧张之间那扎带就紧过了头。 “哎哟,轻点,你想勒死我呀。”向秋不满地抗议道。 “哦,不好意思。”姜山赶忙松了些力气。 “嘻嘻,我吓住你了?”向秋嫣然一笑,可惜姜山根本不敢直视她的脸庞。 “好了,好了,药换好了,你休息一下,我出去喝口水。”姜山落荒而逃。 只剩下向秋那迷人的笑声在屋里飘扬。 小魔女,真是小魔女啊!姜山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女孩,胆子太大了! 姜山在外面还没理清情绪,只听里面的小魔女又喊了。 “山哥哥,你在哪?” “怎么了?” “你进来啊,我饿了。” “那我去找吃的。” “你什么时候去?” “现在啊。” “不行,你背我一起去,我说了不能扔下我。” “呃,好吧。” 两人一来一回。 最终,姜山还是背着向秋一步一步往山间走去。 邹月兰和向夫人带着镖局的人还是先一步到达了事发地,那些向府的家丁伙计们也是随后陆续到达。 他们仔细搜寻了附近的山林,除了发现几滩血迹和挣扎的痕迹之外,还在山林的边缘处还发现了一具尸体。 经过向夫人的辨认,此人是那个车夫赵四儿。 既然没有发现姜山和向秋的踪迹,邹月兰和向夫人紧张的心情终于是舒缓了一些,但是毕竟没找到人,危险就继续存在。 商量之后,决定留下一小部分的人,由李富贵带队继续搜寻。 而其他人马就一起赶往昌宜县找那谭福堂。 第321章 我什么都有 向秋坐在地上,背靠着一棵大树,悠闲地看着姜山来回忙碌的身影,某一时刻,她心中似乎能感觉到一份幸福。 姜山背着她来山中寻找食物,冬天的山林里已经没有野果,手里也没有弓箭,自然不好去打猎。 不过这些并不能难倒姜山,他经验丰富,知道在冬季获取食物的方法还有很多。 其中最简单的便是寻找松鼠老鼠或者兔子之类的洞穴,通常情况下,这些动物会在洞穴储存很多譬如坚果花生类的食物,因此,只要找到一个洞穴,里面的食物便足够两人吃上三天。 向秋见姜山不停地往树上看,心中有些疑惑问道:“山哥哥,你在看什么?” 姜山后退了两步,头也不回地道:“找松鼠窝。” “松鼠窝?找它干嘛,难道你要吃松鼠啊,咦,好恶心呀,我才不吃呢。”向秋想起可能会发生的事,她口气中带满了拒绝。 姜山笑笑道:“傻子,吃松鼠干嘛,你难道不知道松鼠会在洞穴里储存粮食么,我们吃它们储存的东西就行了啊。” “唔……不要。”向秋还是拒绝道,“你把人家小动物辛辛苦苦搜集来的食物吃了,他们吃什么呀,反正我不要吃,山哥哥你也不要吃。” 姜山有些无奈,这女子同情心也太过了吧。 似乎发现了一处异样,姜山三步并作两步蹭蹭地爬上了一棵大树,一会之后,他满载归来。 向秋抬头一看,发现他怀里满满当当的似乎装了很多东西。 姜山坐在向秋身边,从怀里掏出了一些坚果和花生递了过去:“这些给你。” 向秋看了看他,生气地把头转向一旁,姜山见此情形,不由地感到一丝好笑,“吃吧,我只是拿了一小部分而已,它们不会饿死的,你放心吧。” “真的,你没骗我?”向秋扬起那好奇的脑袋。 姜山点点头道:“当然是真的了,不管怎样,小动物也是一条生命,我怎么可能把他们的口粮全部掏空啊。” “那还差不多。”向秋脸上露出了笑容,从姜山手里接过花生和坚果,拨开一颗花生高兴地扔进了嘴里,“好香,怎么这花生这么好吃?” 姜山嘿嘿一笑:“当然好吃了,松鼠们可是聪明的紧,不是大颗的花生它不会要的。” “诶,山哥哥,你怎么懂这么多啊?”向秋忽然想起一个问题,“你又会投壶,还会武功、医术,就连这荒无人烟的穷山沟都难不倒你,你究竟是什么人啊?” “我啊……”姜山笑了声道,“就是一个穷苦的山里人啰。” 向秋嗯了一声道:“山里人我相信,可是要说你穷苦,我倒是不相信,掌柜的月俸应该很高吧?” 这姑娘拐着弯打听我的月俸,难道刚才说的话是真的?姜山狐疑地看了她一眼,顺势躺下,双手枕在后脑上。 “月俸有什么高的,不吃不喝几十年可能连一栋好一点的房子都买不起。” 向秋噗嗤一笑:“房子我有啊。” 你有干我什么事,姜山加了一句:“我也没银子。” “银子?我也有啊。”向秋顺手摸了摸怀里,本来想掏出来看看的,可是摸空了之后才想起那银子已经全部交出去了。 丫的,听这小魔女的口气,难道真的有那么一点意思?姜山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可能,哪有大户人家的小姐会看上一个穷光蛋的,她之所以说那样的话,无非就是逗我罢了。 向秋见姜山不说话,她转头看了看,也用力挪动了一下身体靠着姜山的手臂躺了下去。 “山哥哥,我说真的,你要不娶了我吧,我什么都有。” “切,你别开玩笑了,你再开我可就走了哈,真的是,欺骗一个纯情少年很好玩吗?”不知怎的,姜山心中有一丝窃喜,不过他还是理智地拒绝了,以免自己被耍了还不自知。 向秋偏着头认真地看了姜山几眼,随后突然发出一阵大笑,这一阵笑声把近来的不愉快一扫而尽。 良久,向秋笑的累了,呆呆地看着天空。 她用力翻了一下,侧身躺着,双手握住了姜山的胳膊:“山哥哥,你说小雪有没有逃出去啊,如果逃出去了,现在我娘亲会不会很急?” “嗯,或许吧。”姜山认真地回了一句。只是不知道那邹大小姐知不知道我的情况,如果她知道了会不会派人来找我? “要不你辛苦一下,我们现在就走回去吧,万一我娘亲没见到我,我怕她会做出什么傻事。”向秋忧心忡忡地道。 姜山转头看着向秋那担心而又坚定的目光,他思考了一会,最后还是点点头。 此时两个人走回去那是骗人的,仍然是姜山背着向秋,沿着小道往丰业县方向走去。 溪流中映衬着两个叠起来的影子,一高一低,水中不时涌起的涟漪带着弯曲的身影飘向远方。 李富贵带着几个人进入密林中搜寻了一通,一无所获。 他思考了一下,随后就做出了一个决定,把剩下来的人分成了三批,每一批人都由一个熟悉附近地形的人带路。 以事发地为起点,各自寻找一条能走的路,小道也好,山道也行,沿着路往丰业县方向一点一点寻找。 要不说姜山看人还是挺准的,从李富贵这个决定中就可以看出,他不仅思考方向正确,而且还能根据实际情况做出相应正确的变化。 人才嘛,总得历练,只要能历练出来的,那都是好样的。 李富贵本人就带着三个镖局的家丁,他从大道中往回走了一段路程,然后往一侧方向寻了几里。 在离大道大约十里左右的时候发现了一条小溪,虽说这是小溪,但是水流还是蛮大的。 “小王,这溪流通向哪里的?”李富贵观察了一阵,便对着熟悉地形的小王问道。 小王眺望了一下道:“这条小溪应该是从那片密林的一侧流过来的,具体从哪里发源,这我就不知道了。” “你说的密林是不是刚才我们找寻过的那片山林子?”李富贵问道。 小王点点道:“嗯,没错,就是从那里过来的。” “嗯,好,那我们就从这里沿着上去寻找。”李富贵招了招手,一行四人便骑着马沿着溪流逆向而行。 “咦?怎么有马蹄声?”姜山背着向秋,忽地停住了脚步。 向秋呆呆地看着姜山脖子上的牙印,这一停步,她也瞬间紧张起来:“是不是那贼子们找过来了?” 不容分说,姜山立时就背着向秋以最快的速度跑进山林中,躲藏好后,两人才悄悄露出脑袋打量着溪流小道。 第322章 过往事迹 两人藏身不久,那溪流小道的不远处就过来了四匹马,姜山睁大眼睛仔细观察着。 向秋悄悄问了句:“山哥哥,你说会不会是贼子?” 姜山做了嘘声的手势,向秋便紧紧闭起了嘴巴。 “姜大哥……” 李富贵喊了几声,马儿的脚步并未停止。 “咦,山哥哥,好像是在叫你!”向秋小声提醒了一句。 姜山当然听见了,只是现在还没确定对方的身份,他自然不会暴露自己。 待那四人越来越近,姜山也终于看清楚了来人,带头的原来是自己熟悉的人——李富贵。 “向小姐,那是我们镖局的人!”姜山高兴地说了一句。 不由分说,姜山抱起向秋就冲了出去。 李富贵只觉得一个身影从旁边的树林中钻了出来,初时他还吓了一跳,待看清楚那人面孔时,他高兴地大叫起来: “大哥,真的是你,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你了,看到你没事,我真是太高兴了,谢天谢地,感谢老天保佑呀。” 兴奋之余,他立马翻身下马迎了上去,本来想过去给姜山一个大大的拥抱,可是看到大哥怀里抱着一位娇滴滴的美人时,他尴尬地搓了搓收回了双手。 “富贵,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大小姐他们呢?”姜山开口问道。 李富贵手一指:“小姐和向府的向夫人带着人去昌宜县找那叫什么谭福堂的算账去了。” “啊,照这么说,小雪应该就没事了吧?”向秋急切地问道,她脑子反应快,娘亲这么快就收到消息,那肯定是小雪回去报信的结果。 李富贵点点头:“是的,向小姐,小雪姑娘是昨夜回来的,我们从她口中知道了你们发生的事,大小姐和向夫人都急死了,因此昨夜我们连夜就赶来。” 听到小雪没事的确切消息,向秋放心地拍了拍胸脯:“还好小雪没事,吓死我了。” 说着她又想起一人,赶忙问道:“那和我们一起来的车夫赵大哥呢?” “他?”李富贵神色一暗,瞧了瞧姜山回道,“我们今天早上赶到事发地的时候,在树林的杂草堆里发现了他的尸体。” 听到赵四儿的死讯,向秋默然地抬头看了姜山一下,垂下眼帘,眼睛通红。 “好了,好了,这些伤心的事别说了。”姜山眼看着向秋要冒出泪水,赶忙转移了话题,“富贵你说大小姐和向夫人去昌宜县找谭福堂去了?” 李富贵嗯了一声:“早上我们找不到你们,想着只有找到谭福堂才能知道你们的消息,大小姐便和向夫人一起过去了。” 虽然李富贵嘴上说的轻轻松松,但是姜山知道,这大小姐和向夫人去找那谭福堂,搞不好就是一场厮杀。 那谭福堂带来的人都不是好人,这样的话,极有可能会出现意料不到的结果。 想罢,姜山急忙对着李富贵道:“富贵,你给我安排一匹最快的快马,我要赶去昌宜县,另外,这向小姐就留着你照顾了。” 说完,姜山顺势就把怀里的向秋往李富贵身上送。 “呀!不行!不行!”向秋一急赶忙死死抓住了姜山的衣襟,那眼神充满幽怨与愤怒,“我告诉你,姜山你要是敢把我丢下,我咬死你!” “我说向小姐诶,你是属狗的啊,我是要去救人,那谭福堂肯定会有所准备,邹大小姐和向夫人就这样急急忙忙赶过去,如果中了陷阱怎么办?”姜山有些无语。 向秋嘴巴一翘不容置疑道:“那你也带我去,反正我不管。” 得,要是带你过去,就你这状态那哪里是去救人,说旅游还差不多,再说了,现在你需要的就是休息,被马匹那么一颠簸,毒性复发了怎么办。 姜山无奈地盯着向秋,折中想了想便向李富贵道:“这样吧,富贵,你骑上快马赶去昌宜县报信,就说我和向小姐没事,让他们先回来,报仇的事以后再说。” 李富贵点点头:“好,那我就带人过去了,这里我留下小王,你们两人就先回镖局。” 说完,李富贵朝小王吩咐了一声,随后便带着另外两人急速往昌宜县奔去。 等三人走远,小王赶紧靠了过来,向姜山献着殷勤道:“姜大哥,请上马,我来给你们牵马。” 姜山瞧了小王一眼道:“小王,看着有些眼熟。” “是呀,是呀,我在镖局做事,我早就听过姜大哥仁义无双,侠肝义胆……” 小王还想拍个马屁,姜山手一扬制止了,随后把向秋抱到马背上坐着,手一挥,马儿载着向秋徐徐前行,他自己则走在一边。 “喂,小王,你还听过你们姜大哥什么事迹啊?说来听听。”向秋坐在马背上,好奇地朝前面牵马的小王问道。 “这个说来可就话长了,我们姜大哥呀,以前勇擒飞贼……”小王喷着口水就开始绘声绘色地描述起来。 见小王说的实在有些过火,姜山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头骂道:“你小子知不知道闭嘴两个字怎么写,再胡乱说话,我可就揍你了。” “别,小王别理他,你继续说,他敢揍你,我就揍他!”向秋眉开眼笑地弯下腰注视了姜山好一会儿,直把姜山看的不好意思了她才笑着收回目光。 三人越走越远,不时传来那向秋爽朗的笑声。 这姜山可就郁闷了,不知这向小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似乎烦恼来的也快去的也快,没心没肺一般。 走过这片荒山野岭之后,三人找到了一个小村子,后来那小王便在小村子里花高价找到一辆马车。 至此,那向秋也从马背换到马车上,几人快速往丰业县赶去。 前面就是昌宜县地界,这里向夫人比邹月兰熟悉,她扬起马鞭,带头往县城里奔去。 “向夫人,现在我们是去哪?”邹月兰迎着风喊道。 向夫人侧了侧头大声回着:“去找那谭福堂贼子!” 向夫人与谭福堂有过接触,虽然谈不上非常熟悉,但作为同行竞争者,基本情况还是了解的。 谭福堂的老宅子,虽然不是富丽皇堂,但也算的是附近有名的大宅。 仆人正在门口打扫卫生,而大宅门里面却不时传来几声呵斥。 “这死人,三日都不见人影,又去哪里找狐媚子去了,除非你以后不回来,否则我要扒了你的皮。”一个身着锦缎的肥胖女子叉着腰怒骂着。 第323章 撒泼打滚 “邹小姐,这便是那谭福堂贼子的宅子。”向夫人指着前面的宅院说道。 邹月兰应了一声,跳下马直接就往门口走去,那扫地的仆人刚想上去阻拦,便被邹月兰一脚踹翻在地。 “谭福堂,你给我滚出来!”一进门,邹月兰便扯开嗓子大喊了起来。 肥胖妇人正在教训一个小丫鬟,突然看到一群人闯进了门,她回头瞧了瞧,见为首的是一个中年妇人和一个年轻女子,她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哟,谭福堂你好哇,你不敢回来,这婊子竟然带着老鸨子上门挑衅来了,真是要造反了呀!”肥胖妇人怒斥道。 在她心里,还以为这邹月兰是谭福堂在外面的姘头。 邹月兰赶紧呸了一声,些许她才明白过来,这肥胖妇人口中骂的婊子和老鸨子居然是指自己和向夫人。 这邹月兰可是个暴脾气,本身就是来寻仇的,现在还被莫名其妙地侮辱,她怒火中烧,直接走了上去,用力甩了肥胖妇人两个大嘴巴子。 随后又一脚踹过去,面对这样的暴力,妇人哪里顶的住,晕晕乎乎中就翻在地上。 这肥胖妇人平日在家里作威作福,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气,张牙舞爪地就要爬起来厮打,可是邹月兰怎么可能给她这个机会,在她挣扎的时候又狠狠地踢了几脚过去。 这肥胖妇人被踢的哀嚎声四起,眼看打不过这个年轻女子,她只得放声大哭,开始在地上打滚撒泼,同时嘴巴也是没有一丝屈服,边哭边骂着臭婊子之类的,自然又是挨上一顿胖揍。 宅里的丫环和仆人们看着来人如此凶悍,而且人数又众多,手里还都带着家伙,因此一个个都低着头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任由自家的主母挨打也不敢吭半句声。 向夫人见打的差不多了,她就上前拉住了邹月兰,点点头示意她办正事要紧。 “说,谭福堂那死贼子呢?叫他赶紧出来,否则我打死你。”邹月兰大声骂道,接着又是一脚过去。 “哎哟哎哟……”肥胖妇人边哭边哀嚎,“你这天杀的谭福堂呀,你到底干了什么遭天谴的事,这祸事要让我来背呀,哎哟我的天呀……” 这妇人是边哭边喊,无比伤心,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多么无辜一般。 她这般吵闹声也引得四周邻居纷纷跑过来看热闹,可当他们看到宅门口站着那么多人时,一个个又赶忙缩了回去。 一个咬着指头的小孩眼巴巴地还想过来看看风景,后面立即伸过来一只大手瞬间就提了进去。 “快叫谭福堂出来!”邹月兰再次喊道。 这肥胖妇人似是没听到一样,只顾着在那里哭天喊地。 骂的烦了,这邹月兰唰的一下直接抽出了明晃晃的大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立时,那凄惨的哭声戛然而止。 “我不想再说一遍,谭福堂呢?”拿着刀的邹月兰气势十足。 “啊,那死人三日都没见他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呀。”妇人颤抖地回道,那满是泪痕的小眼睛害怕地盯着大刀。 “你敢说谎,我杀了你!”邹月兰用力按了按,那妇人的脖子上霎时就出现一条血线。 感受到冰冷刀口带来的痛感,妇人害怕地赶紧开始求饶:“饶命啊,女侠,我,我真的不知道啊,他做什么事,去哪些地方从来不和我的,不信你问他们。” 说完,她还指着旁边站着发傻的丫鬟仆人们。 邹月兰看着她不似在撒谎,大刀一挥又抵住了一个小丫鬟的脖子,那姑娘哪见过这种架势,嘭的一声就跪了下去哭道:“大爷,夫人说的是真的,我家老爷真的三天都没有回来了。” 说着她突然发现了不对,对面的分明是个女子,哪里是什么“大爷”,于是又哭着慌忙改口:“女侠,你饶了我吧,我说的都是真的。” 邹月兰回头与向夫人对视一眼,向夫人朝前走了一步问道: “那他平时都和什么人来往?” 肥胖女子想了想啜泣道:“他来往的大多是些狐朋狗友,我管的严,他也不敢带那些人回家。” 向夫人哼了一声:“什么都不知道,谁信,看来你是真想尝尝大刀的滋味。”说着她便朝邹月兰使了一个眼色。 这邹月兰也毫不含糊,刚提了一下刀,那肥胖妇人就吓得赶紧磕起头来,似是想了一番,才重新道:“我好像记起一个人了,这段时间那死人好像和他走的很近。” “谁?”邹月兰与向夫人同时出声。 “他的一个好友,叫,叫什么谭少勇,是他的一个本家。”肥胖妇人哆哆嗦嗦回道。 向夫人点点头看了一眼邹月兰。 邹月兰喝道:“现在带我们去找他!” 肥胖妇人连忙举起手指着刚才那个扫地的仆人道:“小树,你赶快带他们去找谭少勇,现在就去,马上就去……” “哼,你最好老实点,如果让我知道你骗我,小心你的脖子。” 邹月兰丢下一句之后,便带人押着那个叫小树的仆人赶往谭少勇家。 此时的谭少勇正在家里喝闷酒,上一次他以仆人的身份随同谭福堂参加商会活动,本以为给谭福堂出了一个夺商铺的绝妙好主意,可是后来事情却是功亏一篑。 他不仅没有得到赏钱,还因此挨了谭福堂的一顿臭揍,那屁股腰身到现在还在疼。 谭少勇想起那个出头的男子心头就生气:“都怪那个臭小子,如果让我知道你是谁,我一定把你打的起不了身。” 愤怒之下他狠狠摔了一下酒杯,谁知用力过猛牵动了腰,顿时又捂着粗腰哎哟哎哟叫唤个不停。 “谭少勇,谭少爷。”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呼叫。 “唉,我在,我在。”谭少勇听不得别人叫他少爷,这“少爷”两个字听起来真是太爽了,让他心花怒放。 刚想起身开门,谁知那吱呀吱呀的破门嘭的一声就被踢开了。 “你他么……”谭少勇刚想开骂,却看见外面冲进来一伙带着刀片的陌生大汉,他忽地一下拔腿就跑,浑然不顾身上的疼痛。 可刚爬上那半高的围墙,谭少勇的脚就被人抓住了,一声大叫,他被拽了回来摔倒在地。 回头看着发绿光的刀片,谭少勇惧意上头,扯着嗓子大呼:“你们是什么人?救命啊……” 第324章 狡猾的谭少勇 谭少勇之所以如此害怕,是因为那发绿光的刀片实在太吓人了,搞不好被划上一刀,得了破伤风的话,那绝对就是死翘翘。 “大侠,小心,小心。”谭少勇额头冒汗,伸出一根手指小心谨慎地推开了那把绿光大刀。 待那把刀稍微离自己的脖子远了一点,谭少勇胆子才略大了起来,露着讨好的笑容道:“各位大哥,有什么事好商量,千万不要舞刀弄枪,吓坏了小朋友那就不好了嘛。” “少嬉皮笑脸。”邹月兰从人群中间走了过来,“我问你,谭福堂去哪里了?” 一见是位女子说话,谭少勇狐疑地瞄了好几眼,他心中的想法与那谭福堂的娘子倒不一样。 前日他和谭福堂参加商会,为难的便是一位女子。因此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莫不是那女子带人找场子来了? 还好左瞧右瞧,这位女子虽然也是很美貌,但是却与那日的向小姐不相像,不仅容貌不像,似乎性格也完全不一样。 “不知这位女侠所谓何事找谭老爷?”谭少勇眼睛咕噜一转问道。 邹月兰是急性子,最见不得这些左顾而言他的家伙,哼了一声喝道:“少废话,问你什么你老实回答就行。” “哦,”谭少勇见这位女子似乎不太好惹,只得老实回答:“我已经两天没见过了,不知他在哪。” 两天? 站在后面的向夫人心中有所疑惑,那肥胖妇人说谭福堂已经三日不见,这个家伙却说两日不见。这样说来,谭福堂最后出现的时间便是和此人待在一起。 她仔细算了下,心中突然一震,三天前不就是自己女儿参加商会被为难的日子么,难道这家伙也在? 想着她便朝前走了过来,厉声问道:“三天前你在哪?和谭福堂在干什么?” 见又出来一位女子,谭少勇转头看去,只见此女子是个三四十岁的妇人,容貌似乎似曾相识,细细回想片刻,谭少勇顿时心中一惊,手也不由自主地剧烈抖动了一下。 邹月兰发觉了谭少勇的异样:“快回答!老实点。” 说着便向旁人看了一眼,那人的绿色大刀片子又忽地闪了过去。 “哎呀,我说我说。”谭少勇惧怕这绿色大刀,为了早些脱离苦海,他想了想就说了起来: “三天前,那谭福堂说要带我去商会见见世面,我那天也刚好无事便与他过去玩玩。 谁知那谭福堂太不是东西,在商会上竟然为难一个小姑娘,后来我看不过,便想帮小姑娘说说话,可谭福堂一意孤行,什么都不听我的。 后来出了商会,他还埋怨我,说我替外人说话,我才与他争辩了几句,谁知他就对我拳脚相加,把我打的到处都是伤,你们看看,我到底冤不冤啊。” 谭少勇边说着边撩起衣服露出腰上的伤,那样子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这样说来此人还替秋儿说话?向夫人自然知道谭少勇口中的小姑娘是谁。 谭少勇身上的伤向夫人也确实看见了,心中便相信了他的话,想着便从身上掏出了一锭银子扔了过去,道:“这个银子你拿去看看伤,记住以后要多做善事,那谭福堂不是个东西,以后不要和他来往了,知道吗?” “好的,好的,谢谢夫人,那谭福堂我早就决定和他断绝一切往来。”谭少勇高兴地看着地上的银子。 这锭银子对于谭少勇来说真的是一个意外收获,只有他自己知道,刚才他说的话一半真一半假,参加商会是真,替小姑娘说话那可是假到天边去了。 因为出这个馊主意的,他可是沾了不少的“功劳”。 谭少勇心中沾沾自喜,还好自己聪明,提前看出了此夫人与那向小姐有几分相像,要不然今天恐怕不仅不会得到银子,少不了就会挨上一顿毒打。 “对了,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向夫人现在的语气明显缓和了许多,她一招手,旁边的人都收起了刀棒。 “夫人,您请说,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全部告诉您。” 向夫人半蹲着身子问道:“那谭福堂在商会比赛上找的那个角抵赛手是什么人?另外他最近有没有和一些社会上的人或者江湖上的人接触?” “这个啊?”谭少勇露出了一副为难的表情,支支吾吾就是不愿意说,同时眼光还朝着一旁的人看了一圈。 向夫人见状,挥挥手摒退了众人,只有邹月兰还在身边。 “你放心说,你是好人,我不会亏待你的。”说着向夫人又从怀里掏了一个大银锭放到谭少勇前面。 谭少勇一见这个大银锭,眼中立时就露出一股贪婪的神情,不过碍于对面还有人在,他只得压下心里的狂喜,假装为难地小声说道: “夫人,我看您也是好人,我说了之后你可一定要替我保密啊,那谭福堂财大气粗,我怕他。” 向夫人点点头:“你放心说,我一定替你保密。” 谭少勇想了想回道:“嗯,是这样的,那谭福堂请的赛手一共有两个,投壶的叫梅松竹,角抵的那个好像是从什么海火帮找来的高手,叫什么名字我就不知道了。 至于夫人你要问的他最近和什么江湖上的人接触的话,我想就只有那什么海火帮。” 向夫人与邹月兰交流了一下眼神,双方都明白,那些半路劫道的应该就是这个海火帮中的人。 “好,我知道了,那我们就走了。”向夫人朝着谭少勇说了一声,随后与邹月兰两人同时退出了门。 临了,那谭少勇还不忘嘱咐了一句:“夫人,记得替我保密哈。” 门外,向夫人摆了摆手离去。 待看不见众人的身影,谭少勇这才蹑手蹑脚地关好门。 他长吁了一口气,拿起地上一大一小的两锭银子,忽然一蹦三尺高,心中暗笑道:我真是太聪明了,两个傻女子,送这么多银两给我,真是傻到没边了,哈哈…… 得知谭福堂与海火帮的人有联系,向夫人与邹月兰也猜测或许此时那谭福堂就藏身在海火帮之中。 而且,如果姜山和向秋被抓的话,那也一定被关在海火帮里,此时的两人,还不知道姜山和向秋其实已经安全无恙地返回丰业县。 向夫人看着邹月兰,口中语气坚决:“看来,这次我们得火中取栗了!” 第325章 好消息 要找海火帮,那必须得先找到海火帮的大本营,向夫人虽在昌宜县开了一家店铺,但是对于昌宜县的黑道势力分布不是很清楚。 迫于海火帮是黑帮,现在又是在别人的地盘,两人行事谨慎了许多。 向夫人与邹月兰一合计,还是决定先让众人找一个地方休息,他们两个人带了一个灵活的镖师去打探,等打探好了再做下一步计划。 现在打探大本营的事,说容易也不容易,说难也不难,花点银子便能顺利解决问题。 海火帮的大本营在一个赌坊里面,平日里那些头目大部分时间都聚集在此。 据说他们的帮主外号叫火鸟,武艺高强,心狠手辣,脾气暴虐,手下也有不少的高手。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向夫人和邹月兰的心情十分低落,做正当生意的想去和黑帮较量,那纯粹是找不自在,尤其是今日,除了邹月兰带的几个镖师会些武艺之外,其他的人便是以家丁为主。 他们这些人打打毛喊还行,真要拿着大刀片干起来,那根本就不是这块料子。 但是眼前的情况也来不及考虑那么多,首先必须知道向秋与姜山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因此,当两人查到海火帮的大本营之后,便带领众人浩浩荡荡地往赌坊而去。 财通赌坊坐落在县城稍偏的地方,财通两字取意财运亨通。 赌坊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赌场,里面常见的赌具基本都有,能满足各种各样的人的喜好。另一部分则是后堂,里面便是帮派的日常活动场所。 虽然不是很大,但五脏俱全。 火鸟本名韩火青,是个魁梧大汉,一脸的络腮胡子,满脸横肉,一对小眼睛不时地露出一丝厉光,凶神恶煞便是大部分人对他的第一印象。 此时的他正一脸愤怒地坐在首位,底下跪着几人,仔细一瞧,那跪着的几人便是昨日参与截杀姜山向秋的人,那三角眼也在其中。 三角眼名叫黄业明,是海火帮双花红棍蔡久荣的手下。 蔡久荣以及另外三个帮众被杀,一人重伤的消息在昨日便已传到了帮内,但是火鸟昨日恰巧在外地,今天上午回来的时候才听闻此事。 于是他便立马把剩下的五人全部找了过来,细细盘问了一番,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他简直怒不可遏。 之所以如此生气,一是因为此事是未经他同意,蔡久荣擅自做主造成的,二则是十人出去,死了四个重伤一个,其中蔡久荣还是帮中头目,另外剩余五人也或多或少地受了伤,此等情况用损失惨痛来形容也不为过。 上座的火鸟一拍桌子,倏地站起身喝骂道:“狗杂种,那谭福堂在哪?还有杀死蔡久荣的那个小子给我一起找出来,我要把他们活剐了!” 骂完了他便对着下首的老二乔松吩咐道:“老二,你马上召集人马,把这两混蛋都给我找出来,我要他们给阿荣陪葬。” 而那老二却是似有另外的想法,只见他细细琢磨一番,那眼神中精光一闪,倾身附在火鸟耳朵悄声道: “大哥,此事我倒是有不同看法。现在阿荣和其他几个弟兄已经死了,这仇我们是一定要报的。但是报仇不是我们现在首要的问题。” 火鸟斜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那老二继续道:“这次的事情与以往有所不同,阿荣是为别人出头出的事,而恰好涉及此事的两人,一个是大福珠宝行的老板,一个是万金珠宝的人,大哥,你想想,这两个那可都是有钱的主。 “大家跟着大哥不就是求个财么,现在两个金主都得罪了我们,我们是不是可以来个两头吃?” 老二嘿嘿一笑继续道:“这有两个好处,一来呢,那阿荣以及几个弟兄的善后费有了着落,二来呢,我们可以趁机做点文章,让那两个珠宝行出出血。到那时候,大哥你还愁钱花么……” 听完此话,那火鸟脸色一变,刚刚还是一脸怒气的脸庞瞬间挂上了笑容,不一会儿,那笑容又变成了狂笑,满脸横肉一抖一抖,着实吓人。 底下的几个小弟惊愕地看了他一眼,心中害怕极了,他们知道这个帮主就是一个喜怒无常的人,生怕下一刻什么吓人的话从他嘴里嘣出来。 狂笑了好一会,火鸟才攀着老二的肩膀道:“好,好,说的好,此事就依你的意思,另外,这事就由你负责,一周之内必须办好啊,记得,要给阿荣的事办的风风光光的,让别的帮派都看看,我们海火帮是多么的讲情义。” 老二乔松眼睛一闪,欣然接下了这个“艰巨”的任务。 向夫人以及邹月兰带着众人快要到达财通赌坊,而此时,五匹快马从后方追来。 两人扭头一看,那骑在前头的便是大通镖局的管家李富贵带着两个家丁,而另外两人便是朱仁凤和一个灰衣人。 马速猛地减了下来,李富贵翻身下马,急急跑到两人身前喜道:“邹小姐,好消息,姜大哥和向小姐安全无恙,现在已经返家了。” “什么?” “你说真的?” “……” 邹月兰与向夫人两人同时往前走了两步,脸上尽是不相信的神色,一直行在人群之中的小清也紧张地凑了过来。 李富贵来不及擦汗继续道:“是的,是我找到的,姜大哥和向小姐都受了些伤,但是都没什么大碍,我让人送他们回家了,千真万确。” “谢天谢地……”向夫人长长呼出一口气,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朱仁凤走了过来,扶着向夫人道:“夫人,既然小姐已经安全回去了,那我们是不是也先回去,至于其他的事,我们是否仔细商量之后再说,毕竟那海火帮不是个善茬。” 说完她便朝着向夫人使了一个眼色,悄声道:“邱帮主说他有急事来不了,只派了他们的三当家谢志轩过来。” 向夫人多精明的人,她自然知道这个眼神的含义,她嘱咐朱仁凤去找邱帮主帮忙,而那邱帮主却推辞不来,并且只安排了三当家一人过来,那自然是畏惧了这个海火帮。 想着她便走了过去,她与邱帮主手下的人也有些接触,自然是认识这个谢志轩。 “谢老弟,一路奔波,辛苦了。”向夫人拱手道。 第326章 情况变了 谢志轩拱拱手回道:“向夫人,听闻向小姐没事,我便放心了,我们邱帮主这几天抽不开身,还请夫人见谅。不过我来时他嘱咐我了,如果这边有什么急事,叫我通知他,他就算再忙也会带人过来帮忙的。” 向夫人知道他后面那句话的意思,笑了笑道:“多谢三当家和邱帮主的关心,只是眼下这形势看来短期内也不会有什么急事。” 谢志轩点点头道:“嗯,那如此,帮里还有急事,我便启程回去了。” “嗯,那就麻烦三当家的,以后定会登门感谢。”向夫人拱手道谢。 谢志轩朝向夫人和邹月兰拱拱手,随后便骑马返回。 看着远去的背影,朱仁凤不满地嘀咕了一声:“真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平时拿了我们那么多供奉,关键时刻,一个比一个敷衍。” 向夫人闻言,淡淡说了声:“凤妹,不可胡说,邱帮主此人还是不错的。” 那朱仁凤还欲争辩,向夫人一个眼神过去,她便赶忙闭紧了嘴。 “那既如此,我们也回去吧。”邹月兰准备同向夫人告辞,本身她过来就是为了姜山的事,现在得知姜山已经安然返家,那其他的事便与她没什么关系。 虽然她与向小姐相识,但是还没有熟到什么事都要帮忙的地步。 “好,那多谢邹小姐。”向夫人拉着邹月兰的手接着道,“今日我还要处理些事情,以后有时间来我家里,到时候再好好感谢你。” 邹月兰摆摆手,与向夫人聊了几句后,便带着丫环小清和大通镖局的一众人离去。 虽然现在向秋已经没事,但是向夫人知道此事远远还没有结束,于是她便朝着朱仁凤嘱咐一番,随后才急急往丰业县赶。 天色已晚,丰业县的街道上行着一辆马车,一人骑着马跟在后头。 坐在前头的姜山和高价请的车夫因为不认识路,向秋只得不时地掀开帘子指路。 “经过这条巷子,向左拐便到了。”向秋探出了头,朝外面的车夫喊道。 “得呢。”车夫一扬鞭,马车顺利地拐了一个弯。 眼前是一座大宅子,门口挂着两个大灯笼,上面写着两个大大的向字。 马车在门口缓缓停下,姜山给了车钱,便扶着向秋慢慢地下了车,此时的向秋比上午情况好上了许多。 虽然手脚行动还是不便,但至少是有些力气。 眼尖的小王立马敲响了大门,不一会儿,那里面便响起一丝紧张的女声:“谁呀?” 今日家里的家丁都被向夫人叫了出去,只剩下几个丫鬟在家。 “小雪,是我,开门。”向秋回了一句。 “呀,小姐,是小姐呀。” 只听一声声惊呼,门瞬间便被打开,里面的小雪和几个小丫鬟欢天喜地地跑了出来,尤其是小雪,眼中含泪。 小雪一个箭步冲到向秋面前,双手紧紧抱住她的胳膊,边笑边哭道:“小姐,你终于回来啦,我都担心死了。” 另外几个小丫鬟也叽叽喳喳跑了过来,只是见自家小姐正被一个陌生男人扶着,几人便不好意思再上前。 见此情形,姜山急忙拿开了胳膊,往一旁挪动了几步,给几个小姑娘腾出了空间。 于是一副感人的场景便出现了,在小雪的感染下,几个丫鬟也是又哭又笑,围着自家小雪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唉,有人关心就是好啊,姜山兀自感叹,好在邹月兰还算仁义,要不然他可就要伤心透了。 “大哥,时间不早了,我们也回去吧。”旁边的小王在姜山身边小声说道。 姜山点点头,本来他是想同向秋打声招呼的,可是那感人的场景怎么看都不合适。 算了,我还是偷偷走吧。 想着她便朝小雪偷偷打了一个手势,小雪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见他似乎有话说,便松开向秋的胳膊朝他走来。 姜山从怀里掏出还剩下的两把草药递给小雪,小声道:“向小姐被蛇咬了……” “啊?被蛇咬了?”小雪差点惊叫,被蛇咬那可不是小事情,随时都有丧命的可能。 “嘘,你小声点。”姜山做了个嘘声的手势接着道,“还好毒性不是很强,用点药就行了。” 说着姜山便递过去两把药草嘱咐道:“这种药草研磨成汁融于水里给你家小姐喝,这个是敷在伤口的药草,锤烂之后敷上去就行。每天三次,用上个两三天就行了。” “好好。”小雪赶忙双手接了过来。 既然事情吩咐完了,姜山向小雪点点头便准备与小王离开。 谁知那向秋眼睛的余光可是一直都盯着姜山的,“喂,山哥哥,你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这样离开啊?”向秋转过身来,朝着姜山埋怨道。 姜山笑了一声回道:“我有些累了,想回去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下,我们以后有机会再见哈。” “什么叫有机会再见,你这是准备不理我了吗?”向秋似乎有些伤心。 “哪里,哪里。”姜山尬笑了两声。 “你要洗澡休息的话,在我们家就可以啊,我家的房间又大又舒服。” 向秋说完便朝几个小丫鬟吩咐道:“你们快去烧水,记得把房间熏热。” 什么情况,小姐要留一个陌生男人在家洗澡?几个小丫鬟面面相觑。 向秋见几人在发愣,于是再次出声:“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哦好的,小姐,我们马上就去。”几个小姑娘立即飞奔而去。 姜山刚开始还以为向秋是开玩笑,不过此时见她似乎是来真的,姜山挠挠头赶忙拒绝道:“不用了,我换洗的衣服都在镖局,我这就回去了啊。” 不等向秋挽留,姜山呼地一声骑上了马,催促着小王赶紧离开,这小王还没反应过来时,姜山已经在数丈之外。 “哈哈,胆小鬼。”向秋看着姜山落荒而逃的背影,心中乐开了花。 诡异,真的太诡异了,或许姜山不了解以前的向秋,但小雪可是明明白白。 虽然小姐性格有些古灵精怪,但是对其他的男人都是不假辞色的,甚至有些讨厌的人连看一眼都不屑。 怎么今日这情况完全是变了? 第327章 我要学武 “大哥,慢点,你慢点,等等我。” 姜山骑着马在前面狂奔,后面的小王就撒丫子追,待终于拐出了向家所在的巷子,姜山才把速度慢了下来。 小王气喘吁吁地追来,姜山一拉缰绳,马停止了前进。小王一看,便急忙上前牵住了缰绳。 “累死我了,哎哟,姜大哥,你怎么跑这么快。”小王扶着马头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姜山稍往后方看了一眼,在确定那向家的人没有追来之后,他才放下心来。 小王给姜山牵着马,他悠闲自得地在上面坐着,马儿徐徐前行,往大通三分局走去。 突然,姜山想起了一个问题,于是便朝小王问道:“小王,听说你是丰业县本地人?” 小王点点头回道:“是啊,我在这里土生土长。” “嗯,不错。”姜山眼睛一转问道,“问你个事儿,你既然是本地人,那么你去过梦情谷么?” “梦情谷?”小王顺口回道,“去过,不过那都是以前小时候的事,后来年纪大了一点之后,便要到处找活计做,就再也没去过,哎,不知何时才能有时间再去看看。” 小王的声音中有些悲凉,他回想起小时候无忧无虑的日子,虽然家中穷苦,可是那时至少还有父母的庇佑,而现在,自己却时时刻刻要为生计发愁…… 姜山显然没有顾及到他的心思,赶忙问了下一个问题:“那你听过梦情谷的传说吗?” “姜大哥,你问这个干嘛?”小王不答反问。 “哦,我前段时间去了一次,好像听到别人说过什么传说之类的,心中好奇所以问问。”姜山随便扯了一下。 “这传说很久了。”小王理了理思路,缓缓说道,“其实这个传说也够离奇的。” 传说自然是离奇的,要不然哪里能称得上是传说呢。姜山心里嘀咕一句,随后便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据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漂亮的姑娘,她每天都做梦,而且她做的还是同一个梦,姜大哥,你知道是什么梦么?”小王突然改口朝姜山问道。 姜山有些郁闷,这故事还没开始就搞什么狗屁悬念,想着他便假装生气道:“我说你小子,讲故事就好好的讲,问来问去的烦不烦呀,还有,记得长话短说,不要像今天在路上那样,讲个事情像说书一样,小心我揍你。” “哦,知道了,既然大哥要长话短说,那也容易。”小王缩了缩头继续道: “其实那传说简单来讲,便是一个姑娘和一个男子本身就不认识,但是他们两人每晚却做着同一个梦,梦见两人在一片野花盛开的地方相见相识,后来呢,两人又忧思成疾,冥冥之中天注定,两人在同一天恰巧去了同一个地方,这样两个梦中相识的人就在现实中相见了。最后嘛,自然有情人终成眷属。” 小王说着吧嗒了一下嘴巴:“姜大哥,这样够简单的吧,那地方便是那梦情谷,而且梦情谷的名字也因此而来。” 原来还有这么一个传说,姜山心中明白了几分,不过,那向秋姑娘为什么要问我知不知道梦情谷的传说呢? 想到这里,他又回忆起当时那向秋的原话:“以前我相信,现在也许不怎么信了。” 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以前相信,而现在又不相信了呢?莫名其妙。 算了,既然想不明白,那便不用费这个脑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管他呢。 回到镖局的姜山,他舒舒服服洗了一个澡,处理好身上的伤口之后,他便沉沉睡去。 邹月兰一行人是下半夜才回到的镖局。众人回来之后,那一阵噼里啪啦的嘈杂声硬是没有把姜山吵醒,可见他是多么疲惫。 不过邹月兰与小清两人倒是都来看过姜山,但也只是从门缝中看了一下而已,待看到他睡熟之后便走了。 两人是女子,半夜进男子房间终究是不好意思。 第二日清晨,姜山起了个大早,年轻人嘛,纵使再怎么累,一个舒舒服服的大觉便能完美解决。 他之所以起这么早,是有原因的。 经过昌宜县这一遭,姜山越来越觉得武功的重要性,前些日子他还想着以后当了掌柜开始做生意,可能就和武功没什么大的关系,可是如今一看,自己大错特错。 没武功,碰上点什么事,那就只有自认倒霉,就像那个车夫赵四儿一样,一个普通的车夫而已,从没得罪谁,也不敢得罪谁,但是就这样受了无妄之灾。 假如自己也是一个没武功的普通人,那么这次不全栽了么。 我要学武! 这是姜山此刻的想法。 柳镖头送给他的断离三十六手已经练的差不多,他也从这次的生死之斗中理解透了,这速成武功厉害是厉害,但是只可用来防身或者用于赤手空拳近身搏斗,当然搞突然袭击貌似也不错。 如果碰上那些拿着武器的人,这断离三十六手就发挥不出什么威力。别人拿着大刀片子胡乱一阵砍,根本不给近身机会的话,那么就只有挨打的份。 这就是现在的姜山对于武功的理解,殊不知,他此时接触到的只是武功的冰山一角罢了,如果按照严格意义上来说,他连入门都谈不上。 姜山是个想得开的人,既然现在没有学习其他武功的机会,那便把手头的武功学好,学精,打不过,逃还不会么。 小清也是起了个大早,她知道姜山会早起,于是便想着过来见他一面。 说实话,从认识以来,虽然两人心里互生情愫,但是感情进展却十分缓慢。 这其中有许多原因,其一便是两人相聚机会实在太少,这是外部因素。 其二,则是小清自己心里有一道槛,她从小进入邹家做丫鬟,那是签了卖身契的,从某种意义上说,她的一生便由邹月兰决定。 她没有自己选择的权利,更不应该有自己的感情,邹家便是她的全部,如果邹家要把她送给什么人,或者卖给什么人,她甚至连反抗的想法都不能有。 明知没有未来,便不去奢求。所以她一直把对姜山的爱意深深藏在了心里。 当然她也有奢望…… 小清来到后院的时候,姜山才刚刚开始练武。 她就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本想上去说上一句话,可是脚步却是犹豫不前。 第328章 暧昧 十二月的早晨异常寒冷,姜山嘴中吐出的气变成雾气笼罩在他的头上。 而躲在角落一侧的小清却是满头发露珠,一丝丝凝结在发尖,如珍珠般晶莹剔透。 她打了一个哆嗦,早上实在有些冷。 “阿嚏。” 寒风袭来,鼻子突然有些痒,小清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姜山听着熟悉的声音,他赶忙循着声音的源头看去,只见小清一个人静静地站在角落一侧,双手还捂在嘴巴上。 那身影孤零零的,一股爱怜感瞬间涌上姜山的心头,他快步走了过去。 “小清,你怎么来了,我不是听说你跟着小姐去昌宜县了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姜山爱怜地看着小清问道。 邹月兰带人去昌宜县的事,他从李富贵那里便知道了,只是那时候还不知道这小清也跟着去了。等他回来之后,才从小王嘴里知道了此事。 小清抬着头看了一眼姜山,随后又缓缓低下了头,嘴里轻声回道:“嗯,我们昨晚五更左右回来的。” “五更?”姜山惊道,“这样说来你只睡了个把时辰?那你起这么早干嘛?” 小清轻道:“我听李富贵说你受了伤,我放心不过,本来昨夜回来的时候是要来看你的,只是那时候你正在睡觉,我和小姐便没有打扰你。” 小姐也来看我了?我还以为没人关心呢,原来这里还有两个。 姜山闻言,心中有些温暖。当他看见向秋回去时被几个丫鬟围着嘘寒问暖的时候,他便有些感触,不过现在他也舒心了。 “一点小伤而已,不碍事的。”姜山举着胳膊露出了手臂上包扎好的伤,挥舞了几下,意思是告诉小清自己并无大碍。 “嗯,没事就好,那我便走了。”说完,小清期期艾艾地看了姜山一眼,便准备转身回去。 谁知此时,不知那姜山是胆子大了,还是被向秋撩拨的心花怒放,只见他突然伸出手,一下子就把小清有些冰冷的小手握住了。 这个举动着实把小清吓了一跳,不过她只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那小手便再也不动,任由姜山那温暖的大手握着。 “小清。”姜山低头轻喊道。 “嗯。”小清像蚊子般应了一声。 姜山比小清足足高了一个头,从他的视角看去,刚好是一个完美的倾斜角度。 小清那长长的睫毛,微翘的小鼻,加上一副人见犹怜的瓜子脸,简直就是一幅活生生的美人画。 “那个……”此时姜山却不知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 两人都不做声,只有那两只一大一小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周围的空气似乎开始变得暧昧。 姜山本来以为心中会有许多话要说,可真到了这关键时刻,他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没办法,恋爱经验不足便是这个鸟样。 红润已如彩霞般盛开在小清的脸庞,慢慢渲染,直至耳垂。映衬着耳边发丝上的露珠,闪闪发亮。 姜山忍不住用另一只手轻轻抚过,那发丝上的露珠顺势而下,滴落在他的手指上,温润而幸福。 小清的脸庞烫烫的,她已分不清到底是姜山手掌的温度还是自己脸庞的温度。 总之,暖暖的,很舒心。 时间似乎都已经静止,虽然四周很寂静,但是两人却没感受到任何不适,反而他们还很享受这样的感觉。 “咳咳……” 一声咳嗽声传来,沉浸在幸福之中的两人顿时吓了一跳,小清赶忙挣脱了姜山的大手,后退了几步,羞涩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而逃。 姜山意犹未尽,看着小清逃跑时那曼妙的身姿,他回想起刚才那心动的感觉,不由地对这个咳嗽的主人恨意丛生! 靓影已经不见,姜山心中恨恨地骂道:哪个王八羔子破坏我的好事! 转头过去,只见那李富贵正打着哈欠往这边走来,那完全就是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 “哦呦,吓我一跳,谁呀这是?”李富贵睡眼朦胧中似乎看到前面站着一个人,还未清醒的他顿时吓得跳了起来。 待他看清楚那人时,立时换上了一副笑脸道:“原来是大哥呀,你起这么早干嘛,这么冷的天气怎么不多睡会。” 姜山横了他一眼骂道:“睡睡睡,就知道睡,猪一样。” 骂完之后,他便转身离去,留下李富贵一人在寒风中摸不着头脑。 “大哥,冤枉啊,我才睡了不到一个时辰……” 待李富贵还想解释时,那姜山早已不见了背影。 我大哥今天怎么了这是,大清早的不睡觉跑来教训我,难道我又做错事了? 李富贵脑中急速转动,仔细回忆着这几天发生的事,可想来想去都想不到到底哪里做错了。 看来待会还得去请教请教大哥,他心中暗暗思量着。 吃过早饭,姜山闲来无事,正准备外出转一转,顺便到柳镖头那里取取经,至于取什么经呢? 姜山已经想好了,既然当掌柜,那则必须要有个做掌柜的样子,一定要多向柳镖头学习学习,争取花上最短的时间,带领三分局以最快的速度走上正轨,然后为三分局多招揽生意,生意好了,自己也能大赚特赚,早日买上房,然后嘿嘿…… 当他雄心勃勃地正准备出门时,后面却传来了一声:“喂,前面的那人,事也不干,你要去哪里?” 不用说,现在整个三分局敢这么和他说话的只有一人。 姜山回头望去,只见那邹大小姐一脸严肃地站在后面,双眉微蹙,显然是很不满。 “早啊,大小姐。”姜山知道这小妞的性格,他毫不在意,微笑着走了过去道,“我这不是刚当上掌柜的么,我思考着尽快熟悉业务,好让我们三分局发展壮大,这不,我便想着去柳镖头那里取取经……” 姜山兴致盎然地说着,这都是他早就计划好的,本以为如此说会得到大小姐的表扬,谁知事与愿违,邹大小姐直接甩了一个不屑的眼神给他: “取什么经,柳镖头现在忙的都晕头转向了,哪有功夫陪你闹腾,你要是闲的没事干,跟我进来,别在院里乱晃悠,影响别人带坏样。” 啥叫没事干乱晃悠,还影响别人带坏样,你这小妞怎么说话呢!我好歹现在也是半个老板了好吧,叫他人听了去,我在这里还怎么混啊。 姜山本来充满斗志的心转瞬间便凉了半截。 正想着回击一句时,那邹月兰却已经转身走了。 姜山心中暗叹,看在昨日你关心我的份上,算了,不和你计较,哼。 邹月兰发现姜山没有跟来,转身又提醒了句:“喂,你愣着干啥,快来啊。” “哦,好好。”姜山赶忙赔着笑脸跟了上去。 他知道掌柜培训的第一课今天便要正式开始了。 第329章 云淡风轻 姜山跟着邹月兰刚踏进了屋内。 邹月兰的声音便响起:“怎么样,你那伤没事了吧?要不要去看看大夫?” 姜山原以为第一句不会是什么好听的话,谁知当邹月兰说完之后,他差点被感动了。 “没事,没事,都是小伤,我自己敷了药,没大碍。”姜山忙着解释道。 邹月兰看了看姜山,她知道这小子自己就会些医术,既然他自己这么说,那应该就没什么事。 于是她便点点头道:“嗯,以后莫要逞强,在外面要聪明机灵一点,打不过就跑,首先要保证自己的安全,知道吗?” 这是今日邹月兰第二次关心自己,姜山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心中暗想,怎么今日这丫头的脾气变了? “嗯,好,我知道了,大小姐,这些日子你也累了吧,要多注意休息,钱财都是身外物,身体健康才是根本。”姜山也温柔地关心道。 两人在一起的多半时刻都是在斗嘴中度过,如今这一来一往的关心倒让邹月兰有些不适应。 她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红润,不过片刻后便消失不见。 “对了,这次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好好地去参加个商会,怎么弄成这样?”邹月兰轻轻坐了下来接着道,“我从向家的丫鬟那里听到一些,但是她说的颠三倒四的,有些事我都没弄明白。” 见邹月兰问起这事,姜山便把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至于他与向秋的那些事自然自动地省略了。 而与歹徒生死搏斗的事情,他又添油加醋,直把邹月兰听的是胆战心惊,心里为他捏了一把汗。 尤其是听到他一人大战数人时那惊险片段,邹月兰那双小手都死死地攥在了一起。 不过这里姜山倒留了一个心眼,向秋差点被欺辱的事他也没说,这种事情,虽然没得逞,但是传出去总归是不好听嘛。 一段故事讲完,桌上的一壶茶水也被姜山喝的是七七八八,他晃了晃茶壶,朝外面喊了一声,立即就有一个家丁过来添置新茶水。 像大户人家,一般这种倒茶递水的事都是丫鬟做的,只是在大通镖局这里,因为外头都是些粗鲁男子,所以像小清这样的丫鬟,只需要待在小院中伺候邹月兰便行,平日里不会出现在外头。 这也是为什么邹月兰的丫鬟只带小清过来,而那向府里面却有好几个的原因。 “这么说来,那谭福堂找来的人被你杀了四个?”邹月兰疑惑地问道。 姜山点点头道:“应该是四个差不了,只是便宜了那谭福堂这个罪魁祸首,现在想来,当时我就应该一刀结果了他。” 这句话他说的云淡风轻,毫无情绪波动,可是这样的状态却把邹月兰彻底震惊了一番:转眼间杀了四人都毫无波澜,这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呀。 她从认识姜山以来,将近一年时间,这其中也发生过几次大的打斗,也有人员伤亡,可是那时候的姜山根本就不是这种状态。 这人变化的也太快了,我是说他适应力强呢还是他本身就是一个嗜杀的人?邹月兰眼神中露出了些许恐惧,若他真是个嗜杀的人,那该怎么办呀。 姜山根本就不知道邹月兰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就产生了这么多想法,他还以为这邹大小姐眼里的恐惧是在为自己担心呢,于是他便反过来安慰着道: “没事的,大小姐,不用为我担心,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一点事都没有。” “嗯,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邹月兰假装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对了,那谭福堂的事你准备怎么处理?” 不知怎的,邹月兰突然问了这个问题。姜山也是一愣,他想了想回道:“说真的,如果再让我见到他,我肯定不会放过他,只是……” 说到这里,姜山看了邹月兰一眼继续道:“他虽然可恶,但是后来我仔细想了想,他再怎么可恶也总比那帮贼子要好上些,说来说去他也只是想要利益而已,并不是真的想杀人,我看此事就交由向家自己解决吧,我可没时间耗在这事上面。” 听到这里,邹月兰心中的一口气总算是放松了下来,她真怕姜山说出还要去杀了那谭福堂,如果这样的话,那就证明这人真的是变了。 姜山来回注视了邹月兰几眼,今日这邹大小姐有些奇怪,可是奇怪在哪里又说不上来了。 “算了,这事就说到这里。”邹月兰适时地换了话题,“你接下来就要正式接手做掌柜了,你对这工作有什么想法?” 回归了正题,姜山的心思显然又活泛了许多,只见他手一抱,靠在背椅上道:“掌柜的嘛,说实话,我以前也真没做过,我想着应该也不难吧。” “废话,我当然知道你没做过了,难不难要做了才知道,不是用嘴巴说的。”邹月兰白了他一眼,心中感觉有些想笑,还不难?不难的话那岂不是人人都可以做了?那我还如此伤脑筋干嘛。 姜山知道邹月兰最近正在为那帮子镖师的事而烦恼,只是不知道最近是否有进展。 想着他便凑了前去,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大小姐,董其文那帮人这几天是个什么情况?” 说起这事,邹月兰便感觉头大,她叹了一口气道:“怎么样?还是老样子呗,反正就是要加补贴,怎么说都不行,哎,依着我的脾气,干脆把他们开了算了。损失就损失点,总比天天耗在这里强,我对他们真的是没法了。” “那开了他们,我们除了损失些钱财外,另外还有什么影响?”姜山思考了一下问道。 邹月兰惨然一笑道:“影响?影响可就大了。” 她颓然地往椅背上一瘫:“这样一来,我们必须得马上招镖师,你要知道,镖师都是需要镖师总会考核登记造册的,一下招这么多,真没那么容易,再说了,到时候这些镖师一出去,如果嘴巴乱说的话,对我们镖局的信誉也有很大的影响。 “总之,就是百害而无一利。” 邹月兰用“百害而无一利”做了总结,这下姜山总算了解了些。 做掌柜嘛,就是要为老板排忧解难背黑锅,看来这个任务就只能靠我了,姜山心中暗自鼓劲。 可是究竟要怎样才能顺利摆平这些镖师呢? 姜山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第330章 账房先生 “喂,你在想什么?”邹月兰见姜山似乎在沉思,便出口问道。 姜山摇摇头道:“没什么,就想着看有什么办法搞定董其文那帮人。” 邹月兰苦笑一声:“我都没办法,难道你还能想出什么高招?哎,算了,你也别费劲,这几日你就先去熟悉一下镖局的正常运作,去库房和账房多看看。过些日子等我有空了,我再带带你,到时候你也好尽快上手。” “嗯,好吧,那我就先去账房看看。”姜山答应着便退出了房里,留下邹月兰一人独自在房中唉声叹气。 原以为今日第一堂课会学到许多东西,可是邹月兰这样一吩咐,姜山也只有照做。 毕竟邹月兰的安排也是有一定道理的,作为掌柜的首要问题便是熟悉整个镖局的运作流程,只有每个细节都掌握了,才能更好地管理镖局。 快走了几步来到账房,这里面有一位账房先生,叫郭恭财,年纪约四十左右,文文静静的,颇有一股书生气质。 姜山认识他,他是以前白鹰镖局的账房先生,买下白鹰镖局的时候,原来的那一帮子人大多都留了下来,比如镖师,账房先生以及家丁等等。 郭恭财见姜山进来,立即起身打招呼,姜山新任掌柜的事众人都已知晓,可以说,现在镖局内,可能只有姜山不识其他人,而其他人却无一不知道他。 “郭先生,有礼有礼,这寒冷冬日,先生依然辛劳工作,真是我辈楷模啊,以后要向先生多学习学习才是。”姜山一拱手一鞠躬,这也算两人第一次正式打招呼,自然礼多人不怪。 “好说好说,姜掌柜的百忙之中能抽身来账房视察工作,真是辛苦辛苦。来来来,请坐请坐。”郭恭财伸手拉开了一把椅子,笑着伸手邀请姜山入座。 花花轿子人人抬,姜山给足了郭恭财面子,他作为人精,自然也会给足姜山面子。 再说了,虽然姜山年纪轻,但是好歹也是掌柜,那就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他总不会傻到这个地步第一次正式见面就去驳斥上司的面子。 见郭恭财如此客气,姜山心情自然也好,赶忙伸手拦住道:“郭先生你忙你的,我就是随便来转转,你也知道,我这刚当了掌柜,各方面都要熟悉熟悉,因此,有些事还望郭先生多多指教才是。” 说到这里,郭恭财也大概明白了今日这姜掌柜来账房的意思,于是他便连忙把以往的账册拿了出来道:“姜掌柜,这今年的账册全在这里,往年的便是那一堆。” 说着他伸手指了指架子上的一堆册子继续道:“这些你都随便翻看,只要不打乱了就行,如果有什么疑虑的,你就直接问我。” 姜山应了一声,伸手随便抓了一本打开一瞧,只见上面一排排地记着进出账及来往货物的清单。 这些东西不算复杂,略微扫一眼便能看的懂,而且姜山又是个聪慧之人,自然难不倒他。 因此他看了一会,便觉得没什么意思,合上账册,又在账房里无聊地转了起来。 书架上的那些旧账册虽然看起来旧,但是封页上面却是一尘不染。 这个发现倒让姜山对郭恭财的好感又多增加几分,看来此人不仅办事细致,而且还十分勤快,从侧面也能说明他对这项工作是真的热爱。 对工作真正热爱之人,那肯定能做成事的。 看完四周的书架,姜山发现这里除了账册之外便是以前的业务来往清单。 看来这郭先生不仅管着账册,还管着镖货的来往记录,一人做两样事,那以前的管家高自奇都干些什么呢? 想着他便出声问道:“郭先生,这货物的来往清单也是需要你记录的吗?” 郭先生抬了抬头,看见姜山拿的着是一本记录册,他点点头回道:“嗯,以前白鹰镖局的生意不算繁忙,那高管家便让我也管着这些,还有每次来货核对、点数什么的也都是我去做。 “我那时候想,这样倒也好,一边记录来往货物清点数量,一边记录账册,也省了中间再次核对的麻烦。” 丫的,看来这郭先生还真是个好人啦,一人做两样事,他不仅没有透露出一丝恼怒,反而还觉得理所应当,这样的人儿到哪里去找。 难道他拿两份月俸? 心中有了这个想法,姜山本想出口询问,可是想了想,觉得这样很不妥,哪有老板主动提及两份月俸的,那不纯粹是傻子老板么。 郭先生见姜山欲言又止,他却笑了笑道:“姜掌柜的是不是想问我有没有多拿些月俸?” 呃,这人难道还能听别人的心里话? 姜山正尴尬之际,那郭恭财却主动说了起来:“这月俸之事,还是一样的,在我心里,只要有份稳定的事做,能养家糊口就行,其他的能做则做。 “再说了,老板也不容易,要养这么一大帮人,而且这帮人都拖家带口的,就比如那董其文镖头吧,家里有一个老娘,还有五个小孩要养,负担可是非常之重。” 郭恭财说着便叹了一口气:“这白老板是个好人,这发月俸之事是我负责的,因此我非常清楚,每次碰到生意不景气发不出月俸的时候,那白老板都会拿自己以前攒存的钱财出来填补缺口,甚至有些时候还会四处筹借银子……” 郭恭财说起这个,似乎就像开了闸的洪水,把以前白千帆的仗义事迹都说了出来。 姜山听着也是暗自点头,或许这白老板做人不错,但真不是个做生意的料,如果真做的好的话,大通镖局也不会插足进来抢生意,最后他也不会是这个下场。 或许这不能用下场两个字来形容,激流勇退应该更能描述准确吧。 “那高管家呢?他不是管家么,白鹰镖局他说话也能算的上数的吧。”姜山想起了那个阴险狡诈的人。 “他呀,呵呵。”郭恭财哼笑了两声道,“不知道为什么白老板会这么信任他,依我看来,他就是个蛀虫。” 郭恭财义愤填膺,但也只是说了高自奇是个蛀虫,至于为什么是蛀虫他便没有再说下去。 当然,姜山却是知道些内幕,那日他叫高于飞盗取回来的有几本高自奇的秘密手册,那些就能说明一些问题。 不过这些事都已经时过境迁,姜山也不想过多探寻,只是这郭恭财刚才提到的董其文引起了他的兴趣。 “郭先生,那董其文镖头你和他很熟吗?” 第331章 糖人娃娃 郭恭财放下笔,凝视了窗户一会,道:“不是很熟悉,吃过几次小酒,董镖头这个人可能对我们这些拿笔杆子的人没什么好感,平日里在镖局碰上也不过就是点头之交。” 这么久了才喝过几次小酒,那看来真是不怎么熟悉,姜山点点头疑惑问道:“既然不熟,那郭先生为什么对他却是如此了解?” 郭恭财摇摇头笑道:“管家的事务房里就有他们每个镖头镖师的花名册,上面记载了每个人的家庭住址及基本情况,我以前看过,所以知道些。” “原来如此。”姜山恍然大悟。 同时他心中也冒出了一个想法,急急与郭恭财道别后便往那事务房走去。 以前高自奇还在时,他便住在事务房中,那里也是他的住所。后来由大通镖局接手后,这里便由李富贵这个管家接管。 等姜山急匆匆走到时,这个房间的门大开,小王正在里面埋头打扫卫生。 一见姜山过来,小王立即停下手中的活计,赶忙过来请安。 姜山没心思同他过多废话,摆摆手之后便走进去四处找起那本花名册来。 小王见姜山一进来就到处找东西,他笑着跑过去讨好道:“姜大哥,你要找什么说一声,小的帮你找。” “哦,你识字吗?”姜山好奇地问了一句。 小王尴尬一笑,道:“复杂的不认识,但是简单的倒是识得一些。” “那便好,你帮我找本花名册。”姜山随口一回。 “花名册?”小王想了想,随后便跑到书桌前,伸手拉开最底下的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本蓝色封皮的册子。 “姜大哥,你说的是这个吗?”说着便把册子递给了姜山。 姜山接过来一看,果然就是这本,他点点头称赞道:“不错啊,这里面的东西你都熟悉吗?” “嗯,这里面以前都是乱七八糟的,后来李管家见我识得几个瞎眼字,便叫我过来整理。”小王自豪地说道。 姜山转头四处瞧了瞧,发现这间房子的书架及桌子上都收拾的极为整齐,而且那书架上每个小格都贴上了标签,仔细一看,虽然字不怎么好看,但是写的还算清晰。 不用想,这肯定也是这个小王的功劳。 姜山欣慰一笑:“小王,看不出来你做事还蛮不错的嘛,加油干,前途很光明。” “呵呵,多谢姜大哥夸奖,我王义和愿为大哥上刀山下火海,肝脑涂地,万死不辞。”说着说着,这小王竟突然发起誓来。 这倒是把姜山吓了一跳,拍马屁拍到这个地步,你小王竟然也好意思说出来。 他不知道的是,这全部拜那李富贵所赐,这李富贵曾经在喝醉酒的时候和这个小王吹牛,说他能当管家全部靠着姜山提携…… 这小王是个灵瓜子,一下就抓住了重点,上一次他送姜山回来的时候就后悔没有拍上马屁,现在有了这个机会,他才不管那么多,马屁拍了再说。 甭管灵不灵,先留下好印象,反正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好了,我知道了。”姜山摆摆手,“你先忙你的,我看看册子,有事我再叫你。” “好好,大哥你先慢慢看,我不说话。”说完,这王义和便闪到一边,一本正经地干起活来。 姜山拿着册子,首先就翻到董其文的那一页,细细地看了起来。 姓名:董其文。 年龄:四十一。 家庭住址…… 几页看完,姜山对董其文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如郭恭财所说,此人是昌宜县本地人,其父已经过世,家中有个上了年纪的母亲,他还有子女五个,两男三女,不过上面没有记载他的妻子的事情。 这些基本情况一般都是由本人提供,姜山猜测他之所以没有写妻子,可能里面是有些什么不便提及的事。 年迈的母亲,五个子女,没有提及妻子,看来这个家庭也不是一个幸福的家庭,姜山猜测。 随后他又翻看了另外一些镖师的名册,心中对他们有了大概的了解。 “诶,小王,本县城的村子你都熟悉吗?”姜山忽然对正在擦椅子的小王问道。 小王点头道:“嗯,大部分的都知道。” “那好,你随我出去一趟。” 姜山随后便与王义和骑了两匹马,一前一后往外奔去。 根据花名册上提供的地址,姜山找到了董其文的家。 这是县城外的一个小村子,姜山和王义和站在一扇小门前,从外面就可以看出这个家的破败不堪。 松松散散的小门半开半关,风一吹,吱呀吱呀作响,里面不时地还传出小孩的吵闹声与一名老妪的喝骂声。 姜山简直不敢相信这便是那董其文镖头的家,在他的心中,董其文好歹也是一名镖头,按理说月俸不低,就算负担再重,也不至于生活过成了这个样子。 他甚至怀疑是不是两人找错了地方,不过经过小王与邻居的再次核实,这里是那董其文的家无疑。 姜山整理了一下情绪,正准备推门时,里面突然跑出来两个小孩,一大一小,大的男孩,大概六岁,小的女孩,四岁左右。 那四岁的女孩一不留神,撞在姜山的腿上差点摔倒,还好姜山反应快,双手一伸,就把那四岁的小孩抱在了怀里。 这小女孩初时还不注意,待她看到抱着自己的是一个陌生人时,顿时脸一烂作势就要哭。 姜山赶忙安慰道:“小妞妞乖,不害怕,我是大哥哥,我给小妞妞送娃娃来了。” 说完,他便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糖人娃娃,撕开了外面的包纸递到了小女孩嘴边。 果然这小女孩眼见有糖吃,那脸色就变了,伸出那脏兮兮的小手接了过去,高兴地放在了嘴里。 “小妹,奶奶说不要吃陌生人的东西。他是坏人!”大点的男孩大声喊道。 可是这小女孩似乎根本没听到他的话,姜山准备再从怀里掏个糖送给那个小男孩时,那男孩警惕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就往屋里跑去。 边跑边大声喊着:“奶奶,奶奶,外面有坏人,他要拐走小妹……” “啥子?人贩子?天啦我个娘呢,来人啦,人贩子来啦……” 姜山还未见到人,那响天透地的呼喊便从屋里传了出来,那声音真是吓人。 姜山尴尬地挠挠头,无奈地看了一眼偷笑的王义和。 第332章 曹氏 门呼啦一声全部打开了,只见里面跑出来一个头发杂乱,急的张牙舞爪的老妪,一身粗布麻衣,两眼凹陷,很显老态。 这便是董其文的母亲曹氏。 她边跑边呼喊,可是当她推开门看到门外站着的两人时,那凄厉的呼喊戛然而止。 我的小妹还没丢哦,真是谢天谢地。来不及思考,她呼地一下就把小女孩从姜山手里夺了过去,那一双眼睛就仿佛看恶魔一般,直愣愣地盯着姜山。 “大妈,你不要害怕,我们是董其文大哥的同事,我们一起的,都在镖局做事。”姜山赶忙解释道。 曹氏依旧是惊魂未定,虽然姜山已经解释清楚,但是她还是防备着,来回观察着两人。 待她看到那小王一身家丁装扮后,她的神色才稍微好点,只听她警惕问道:“你们真是其文的同事,我怎么没见过你们?” “是这样的大妈,我们真是镖局的,这位是我们镖局的姜掌柜。”小王适时地站出来回话,随后又从腰上拿出一块腰牌递给老妪。 曹氏抽出一只手接过腰牌,来回翻看了一下,这才重新递给了小王,其实她根本就不识字。 “姜掌柜?”曹氏看着满脸笑容的姜山,见他十分年轻,心中还有所不信,哪有这么年轻的掌柜? 当然,如果是镖局的少爷那倒好理解。 “我们没其他意思,只是快过年了,镖师们一整年为了镖局辛苦劳累,我代表镖局来探望探望家属,顺便慰问一下老人家。”姜山微笑着道,顺便给小王递了一个眼神。 王义和会意,从身上掏出一些银子走了前来。 这曹氏见姜掌柜脸色从容,言辞恳切,不像是坏人,尤其是那银子闪闪发亮,心中更是信任了两人。 “哎呀,感谢姜掌柜,感谢镖局,你们真是太好了,还能记住我们这些老人家。呵呵,难怪今早喜鹊在树头叫,原来是有贵人来,哈哈,姜掌柜请进请进。”曹氏接过了银子,乐呵呵地拉着姜山的手臂进了门。 这大冬天的哪来的喜鹊,姜山心中暗叹,这老人家说瞎话也是张口就来。 姜山自然不去管她,既然老人家热情,姜山也是笑盈盈地跟着她来到了屋里。 如姜山预料的那般,这里面的场景与他猜想的也差不多,虽不至于像茅草屋那般破败,却也好不了几分。 曹氏满脸堆笑地给两人拉来了两把椅子,姜山大大方方地坐下,而那小王也是懂事地恭恭敬敬站在他一侧。 “姜掌柜,你先坐着,我给你去烧壶茶水去。”曹氏手里提着一个茶壶,着急地往厨房方向走。 姜山赶紧站起身,走了几步拉住曹氏的手臂道:“伯母,我们坐坐就走,不用麻烦了。”姜山嘴里的称呼从大妈转到伯母,也是十分的自然,这让两人之间拉近了不少距离。 “那哪行呢,其文不在家,我也不能怠慢了贵客呀。”曹氏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姜山却是把她拉着坐到了椅子上,笑着道:“伯母,我们不是什么贵客,其文和我们都是兄弟,你把我当你的侄子,就这样说说话,聊聊天也是一样的。” 这小伙说话好听,又没有老板的架子,曹氏心中欢喜,拍着姜山的手笑道:“好好好,那我就听大侄子的,我们唠唠嗑。” “嗯,伯母,刚才我进来的时候,那两个小孩是其文兄的吗?”姜山说着便往堂门外瞧了过去,那两个小孩正躲在门外注视着两个陌生人。 那小女孩手里的糖已经吃掉了一半,嘴上全是粘巴巴的糖蜜,混合着灰尘就像长了一圈胡子一样。 小女孩见刚才给她糖的叔叔看着她,她害羞地捂嘴一笑,那衣袖上的灰尘又沾了一些上去,“胡子”突然间又大了一圈,可是小女孩根本就不知道,还在朝着姜山笑着。 姜山看她长的可爱,于是伸手招了招,那女孩犹豫了一下就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双手攀着姜山的手臂,踮起脚来回打起了秋千。 这样可爱的动作把姜山逗得是哈哈一笑。 曹氏也是笑眯眯地假装“教训”了一下,随后向姜山解释道:“这是其文最小的女儿,今年四岁,别看她小,可吵了,把我折腾地哟……” 小女孩听奶奶“编排”自己,她似懂非懂地回道:“我才不吵呢,小妹最听话了。” 听着奶声奶气的声音,姜山不由地再次哈哈大笑,他轻轻扶着小女孩的后背,保护着她,生怕她打秋千一个不小心把自己打个倒栽葱。 “对了,伯母,其文一共有几个小孩啊?”姜山问道,其实他是知道的,只是与曹氏聊天,不聊小孩也没得其他聊的了。 “他呀。”曹氏的声音似乎有些苦,“我家其文一共有五个小孩,两男三女,老大是个女孩,今年十四了,现在在一家布坊做事,老二是男娃,带着妹妹老三去田里摘野菜去了。剩下老四老五就是眼前这两个。” 曹氏爱怜地看了门外的老四一眼,小声骂道:“老四你看啥呢,这两个都是叔叔,快过来打个招呼问个好,平日里我都是怎么教你的,真是个裤包佬。” 那老四左右看了一眼,犹豫着是否要进来。 姜山见状,便从怀里又掏出了一根糖,对着老四喊道:“来来来,小娃娃,给你个糖吃,这糖可甜了。” 老四看着姜山手里的糖,连续吞了几口口水,在曹氏的催促下,才慢悠悠地走进来,接过了姜山手里的糖。 “谢谢叔叔。”这小子还好,这点礼貌还懂。 姜山呵呵一笑,摸了摸老四的头,然后顺势问道:“咦,嫂子呢?怎么不见她?” 曹氏的神色瞬间黯淡下来,脸色有些凄然,不过她还是尬笑了两声道:“孩子的妈去年走了。” “走了?”姜山收起了笑容。 见姜山似乎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曹氏赶忙解释道:“不是不是,不是走了,是她真的走了。” 姜山有些头大,什么叫不是走了,又真的走了,难道走了还有假的? 曹氏见自己说不明白,心中一急,手也挥舞起来:“我的意思是说他们的妈妈不是死了,而是逃走了。” 这下姜山终于明白了,难怪那花名册上董其文绝口不提妻子的事,原来还有这一遭。 说到人家的痛处,姜山自然不会再问,可是那曹氏似乎拦不住口,自己慢慢地讲起这些事来。 第333章 董其文的困难 只见那曹氏面带着一些愁容又带着一丝恨意道:“其文啊,是个苦命的孩子,他父亲过世的早,我一人拉扯他长大……” 曹氏絮絮叨叨开讲了,姜山也是在一旁细细地听,从曹氏的口中,他知道了这董其文也算是个人物,早年丧夫,但是他聪明又肯干,年纪轻轻就在镖局找了份杂活干。 因为他的踏实努力,被一个镖师看中,收他做了徒弟,后来他一边干活一边习武,等功夫练的差不了,便自然而然地当上了镖师,时间久了就成了镖头。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在走镖时结识了一个外乡女子,两人情投意合,后来便喜结连理。 初时两人勤俭持家,日子过的越来越好,儿女也是一个一个落地,可是后面几年,因为董其文经常不在家,他的妻子手上又有了点闲钱,在一些有心人的撺掇下便染上了赌瘾。 赌瘾可是要人命的东西,他的妻子又无法控制,后来不仅把多年的积蓄全部输了,连两人在县城买的小房子也输了。 后来没办法,两人只好重新回到了村里生活,原以为他的妻子会因此而改变一下,可是她却仍旧死性不改继续恶赌烂赌,导致后来到处欠了债,甚至连高利贷都欠了不少。 他妻子害怕别人上门讨债,在某个深夜里悄悄收拾了行李,狠心扔下五个小娃一走了之,如今已不知去向。 事情讲完,那曹氏也是满脸泪痕,如今这几个小孩都是她在管,那董其文也回来的甚少,因为他一回来,就有许多要债的围着转。 虽然他也还了不少,但是由于欠的债实在太多,他哪里还的过来。 可以这样说,他赚的那些月俸还没有高利贷的利息多。 好好的一个家,因为烂赌变成了这样,姜山也是唏嘘不已。他伸手拍着曹氏的手安慰道:“伯母,既然事已经这样,你也要看开一点,再怎么说,其文兄还有这么多可爱懂事的孩子,他们以后可就靠伯母你了。” 姜山说完,顺手就抱起了腻在他身边的小妹,然后从怀里掏出了十两银子,当着曹氏的面塞进了小妹的衣兜中。 “姜掌柜,这,千万不可。” 曹氏还想掏出来还给姜山,可是姜山却是拦住她的手道:“伯母,我存蓄也不多,这些你就拿着,也不必和其文兄说,刚才你叫我大侄子,这就算侄子孝敬你的。” 见姜山态度坚决,曹氏当即感动地掩面哭了起来,口中还直说着谢谢,这银子是姜掌柜从自己怀里掏的,她自然知道这便是这姜掌柜个人的心意。 她活了六十几年,见过不少好人,也见过许多坏人,但是头一次这么大方的好人可是第一次见,她当然是感动不已。 见曹氏的情绪有些失控,姜山安慰几句之后便准备告辞,那曹氏还想留着姜山吃饭。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曹氏这里只是他的第一站,后面还有好些地方要去。 临了,姜山和曹氏道:“伯母,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十五日我们邹老板在镖局设宴答谢众位家属,到时候我们镖局有专车来接,那天你记得把小孩子们都带上,快过年了,我们一起吃个团圆饭。” “咦,我儿子说他的老板不是姓白么,怎么成姓邹的了?”曹氏有些不解。 姜山笑着解释道:“以前是白老板没错,只是前些日子我们邹老板刚买下了镖局,因此现在的是邹老板。” 曹氏连忙点头道:“邹老板是好人啊,真是好人,姜掌柜,你帮我带句话,就说我老婆子感谢邹老板了,祝他一胎生俩,百子千孙,万代昌盛。” 一胎生俩?哈哈,姜山心中暗笑,这话我可不敢带,邹月兰那丫头搞不好会气炸。 正要回话时,只见那曹氏又急忙说道:“对了,我不仅要感谢邹老板,更要感谢姜掌柜,我在这里也祝姜掌柜,一胎生俩,百子千孙……” 这…… 姜山有些脑壳疼,这刚祝了邹月兰一胎生俩,现在你又祝我一胎生俩,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 而旁边的王义和更是捂着嘴偷笑,那头上的青筋暴突,要不是姜山投去凶狠的一眼,搞不好他就笑出了声。 这曹氏看见两人的表情可就糊涂了,她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正要再次解释时,姜山反应了过来,他直接略过了这个感谢词,笑了一声道:“伯母,反正十五日要来,到时候我叫邹老板敬你一杯酒,你们也好好聊聊,我们邹老板人很好的。” “好好好,一定一定。”曹氏连忙答应。 这镖局又是送银子又是请吃饭,这可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情,曹氏自然是感恩戴德。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儿子董其文已经有许久都没回过家了,她也想去看看儿子究竟过得好不好,伙食怎么样,有没有瘦…… 离开了董其文的家,亲眼见到他们家如此艰难,姜山心中倒有些同情他。 不过姜山有一点还分得清,那就是同情归同情,工作归工作,不可能因为同情你就放任你闹事,这样下去,那镖局还干个毛,直接开同情局算了。 之后,便继续由王义和带路,两人又去了几个镖师的家,这些人家里的情况则正常了许多,因此速度也快了。 姜山一一走访,一一邀请,这些人的家人们对姜山的来访表示感谢,并同时答应了十五日的邀请。 天马上要黑了,姜山与王义和便结束了今日的走访,剩下的则留到明天和后天处理。 “小王,有件事我要嘱咐你一下。”回去的路上,姜山特意提醒道。 “什么事?大哥你尽管说。” “今日的这些事以及往后两日的事,你得给我保密,任何人都不能说,知道吗?” “那大小姐呢?” 姜山一脚假装踹了过去,骂道:“我今日还刚夸你机灵,怎么这会就傻了,我说的是任何人,你没听明白吗?” “好的,我知道了,就算我亲妈问我,我都不会说。”小王撇撇嘴猛地点头。 “嗯,这还差不多。”姜山点头认可,他看了看朦胧的天色大喝一声道,“快走,要不然天黑赶不上吃饭了,那可要你请客的呀。” “啊,大哥,我手中才不到一百个铜板……” “那我不管,反正如果你慢了,你就得请我吃饭。”姜山嘿嘿笑了一声,策马狂奔而去。 真抠门的大哥,送那董母十两银子,眼睛都不眨一下,到了我这里却还要蹭我的饭…… 第334章 邹小姐的困惑 等姜山两人回到镖局,天已经完全黑了。 这可是把小王急惨了,他知道这个时候早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他生怕姜山真的叫自己请客,要是那样的话,他到哪里借银子去呀。 刚进大门,迎面就走来了李富贵,他看到姜山骑马回来,急忙跑上前去牵住了马。 “大哥,你们去哪了?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李富贵仰着头问道。 姜山翻身下马,道:“出去做点事,路程有些远,回来晚了点。” “那大哥肯定没吃饭吧,我叫厨房给大哥留了酒菜,你先去喝口茶,我马上让厨房的人热一下就送来。”李富贵热情地道。 果然这小子不错,还知道给我留菜,姜山心中欣慰点点头:“也不用送房里,我现在就去厨房吃。” 李富贵连忙答应了两声,随后便急忙往厨房跑去。 匆匆扒了几口饭,姜山丢下狼吞虎咽的小王,独自找到了正在查看账册的邹月兰。 轻轻推开门,此时那账房先生已经回家,一般情况下他平日都住在自己家中,只有特别忙的时候才会住在镖局。 门声响起,邹月兰抬头一看,见是姜山走了进来,她眼中似乎有所不喜。 “大小姐,晚上看书对眼睛不好。”姜山轻轻走了进来。 邹月兰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淡淡道:“今日你又去哪了?大半天不见人影,我不是叫你熟悉一下镖局的业务么,才不到一天你就坚持不住了?” 她口气中带着不满,也带着些失望,让姜山做掌柜,可是她擅自做的主,如果姜山做不好,她自己都无法交差。 姜山见邹月兰语气不善,他也没有辩解,而是拉了一把椅子坐在邹月兰身边。 这些日子,这么多繁琐的事把邹月兰折磨的疲惫不堪,已经失去了往日的精神气,如果换成平时,这会的时间她肯定是早就开骂了。 “大小姐,董其文那帮人今天是个什么状况?”姜山轻言细语。 “还能是怎样,和以前一样呗。”邹月兰摇摇头,合上了账册,叹了口气继续道: “现在镖局的货物越积越多,眼看着年关将近,很多客户都是要求年前送到的,如果再这样下去,那这三分局也不要开了。 “我前段时间好不容易把那些老客户留住,现在这帮人又整这一出,那我先前的努力不是白费了么。真是恼人,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 说着,她转头无奈地看了姜山一眼,声线消极:“说真的,以前外出押镖日晒雨淋,又有不少危险,可是那时候我真的没觉得有如此吃亏。 “姜山,你说,我是不是真的不适合干这个啊,现在的我仿佛就是那种有劲使不出,瞻前顾后,有心无力的状态。” 邹月兰的苦水一股脑儿全部倒了出来,脸色落寞,话语中充斥着自我否定与自我怀疑。 姜山何时见过如此消极的邹月兰,以前的邹月兰风风火火,似是什么困难都压不倒,而现在,完全就是两种模样。 姜山心中疼惜,不自觉地就伸手握住邹月兰的小手,安慰着道:“大小姐,不用气馁,不管什么困难,难道还能把我们压倒不成,这事我今天去了解了一下,我想三天时间,应该可以彻底摆平他们这些人。” “什么?你能解决此事?”邹月兰眼见有希望,反手抓住了姜山的手,“快说说,是什么方法。” 随后姜山就把他的计划和今日去董其文家里的事全部细说出来,加上往后的安排也全盘说出。 邹月兰起初还有些质疑,可是当她看到姜山如此笃定,心中的信心也慢慢开始充沛起来。 “这计划可能要费些银子,不知道大小姐……”姜山试探着问道。 邹月兰心中高兴,口气也大了起来:“只要能把他们这帮人彻底搞定,这点小银子算什么,你就大胆去干,干好了,我给你大大的奖励。” 现在的姜山一听到奖励两个字心情就高兴,奖励嘛,那肯定是和银子有关,他现在最缺的就是银子。 而且今日早上与小清发生的那件事,他赚银子的欲望就越来越大,毕竟只有有了银子,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随后的两天,姜山按照名册上的地址,一一探访了那些本地镖师的家属。 现在可以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邹月兰对此事也是十分的关心,这两天,只要姜山一回来,不管有多晚,她都会亲自嘱咐厨房做上几道好菜,然后和姜山一起吃。 因为她发现,似乎同姜山一起吃饭,那口味不知不觉中都好上许多。 至于小清,自从姜山捅破那层窗户纸之后,她每天心中即开心又烦恼,开心的事不必说,每个情窦初开的女子都如此,天天念着盼着能见情郎一面,听他一言看他一眼便能开心好久。 而烦恼的事,便是她心中的顾虑,她明白,想要终成好事,那必须经得大小姐同意。 而且还有最关键的一点,心思忽开的她也发现了一个微妙的事情,似乎自己的大小姐对那人也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分。 这或许就是女人对潜在情感威胁的独特敏感吧,与身份地位无关。 时间来到十二月十五日。 也是邹月兰千盼万盼的日子,因为姜山告诉她今日过后,会彻底解决董其文那帮人的事。 镖局里的货物已经堆积如山,离过年也就半个月时间,可以说时间上也是万分紧急。 一大早,天还未亮,三分局的多辆马车便急速出发,这些马车有从二分局借的,也有租的。 马车上都有一个镖局的家丁,他们手里拿着一张纸条,上面都记载着需要接的人以及具体地址。 而且李富贵掌柜的已经说了,今日的事干好了,大家都有奖赏。为了奖赏,大家纷纷摩拳擦掌,路上更是催促着车夫加速前进,生怕自己落了别人后头。 镖局内的人,除了那帮不明所以的镖师外,其他人纷纷行动,买菜的买菜,搬桌椅的、打扫的个个忙的不亦乐乎。 这等情形让董其文那帮人迷糊不已,他们纷纷猜测着,今日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哪个重要人物大摆宴席? 第335章 万事不惧 董其文优哉游哉地躺在床上,嘴上哼着歌,两只脚架在床架上随着节奏抖动,那情景就如戏院听戏的大爷一般。 门突然打开,闯进来了一堆人,董其文斜眼一看,不是那帮臭小子还有谁。 “师父,怪事,怪事了。”最先进来的吴进喜镖师走到床前说道,他是董其文收的徒弟,是董其文的忠实拥护者。 “什么事,大惊小怪的。”董其文毫不在意。 现在距离邹月兰接管镖局刚好是第十天,也是董其文这帮人闹事的第十天,他和邹月兰谈判过多次,每次都是各持己见互不退让。 董其文心里也清楚,这个时候正是关键时刻,镖局的货物已经到了不得不发的地步,自己再坚持坚持,那邹大小姐肯定会退步。 吴进喜显然不明白董其文的心思,他继续道:“据说昨日那邹小姐还借了许多马车进来,今早天未亮时都出去了,而现在镖局里热火朝天的,个个都在摆桌子搞卫生,看样子是要大摆宴席。” “大摆宴席?”董其文闷哼一声,“这邹小姐这个时候还有心情摆宴席,真是年纪轻脾气狂,不知事情轻重缓急,呵呵。” “可是我瞧着事情有些不对劲呀,师父。”吴进喜忧心道,“你说会不会镖局另外招了一批镖师进来,这是在给他们接风洗尘?” 听到这里,董其文唰地一下坐了起来,他脸上的神色开始变得凝重,“怎么可能?来这一招,难道这小姑娘真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这是要招新人进来,把我们这些旧人全部赶出去?” “大哥,我想着绝对有可能啊,如果那邹小姐真的叫了新镖师进来,我们这些人可怎么办呀,我家里老小还指望着我这点银子吃饭呢。”人群中一个叫马守训镖师担心道。 “是呀,大哥,要不我们去和那邹小姐说说,就说我们愿意干了……”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开了,其实从他们的谈话可知,他们并不是铁板一块,有一些镖师也只是跟着董其文起哄,真到了那丢工作的时候,他们一下子就害怕了。 “不对,不对,这事不对。”董其文思考了会,“这里面古怪的很,如果真招新人进来,她邹月兰就不怕和我们起冲突么?” “大哥,你要明白,大通镖局现在可大的很,二分局就在南城那里,而且二分局的镖师可都是他们带过来的老镖师,如果我们和他们起冲突,那二分局的人绝对就在外面等着我们,到时候,他们来个里应外合,我们这帮人岂不是成了……” 马守训说的也是实话,若这邹家真的撕破了脸皮,众人真是对抗不过的。 一些人也纷纷附和马守训的说法,这就让董其文开始焦躁起来,毕竟不是正当诉求,真要摆上台面掰手腕,这帮人不用上场估计就自动散了。 眼见这个队伍的人心就要散,董其文赶忙出言鼓舞道:“众位弟兄别急,我看事情不会到这一地步,大家也别悲观,你们想想看,如果她真这么做,难道就不怕同行们的指责么,大家要知道,我们都是有正规执照,在镖师总会那里是题名造册的,就算她邹月兰再胆大,也不可能把所有镖师都得罪了吧,我晾她也没这个胆量。” 说起这个,众人倒是心安了一点。 看见众人心绪渐渐平和,董其文再次哄道:“依我看,就算她找了新镖师进来,我们只要不和他们发生直接冲突就行。 “她不是摆了酒席么,那我们就大胆去吃,她要是叫那帮人送货,那我们就去阻拦,反正大家记住一条,不起冲突。当然了退一步说,万一起了冲突,我们就去告状,把事情闹大,拖也要拖死他们。” 董其文看了众人一眼,见众人似乎仍有胆怯之心,于是便开始半哄半恐吓道: “大家不用怕,反正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已没有返回的余地,大家好好想想,如果这时候我们退缩了,被拿捏住,那我们岂不是不仅饭碗丢了,名声也同样会臭,这样的话,以后还怎么在这行干。” 这句话果然起了作用,众人不安的心又渐渐聚拢在一起。 董其文悄悄向自己的徒弟使了个眼色,吴进喜倒也不算傻,立刻理会了师父的意思。 只见他急忙站了出来,大声道:“对,董镖头说的对,与其丢饭碗臭名声,那我们不如搏一把,只要我们敢拼,我们一定是最后的胜利者。” 在师徒两人极度鼓动下,众人的思维渐渐麻痹,纷纷表示要与董镖头战斗到底。 见目的已经达到,董其文便开始布置起任务,他安排一人去外面打探大通二分局的动向。 另外,其他的人便做好准备,只要镖局摆酒上桌,他们就开始行动,总之,今天要让大通三分局鸡犬不宁。 一上午时间,董其文都在忐忑不安中度过,眼见时间快要来到晌午,他越发焦躁,不停地在房间踱步。 而另一处的邹月兰和姜山却是喜气洋洋,两人站在大院中间,四周看去,整个大院都摆满了桌椅,来回穿梭的家丁不断。 姜山笑眯眯地看了邹月兰一眼,心中估算了下时间,道:“小姐,估计时间差不多了,我看可以先上酒上碗筷,等客人一到,便可以上菜了。” “嗯。”邹月兰高兴地应了声。 随即姜山摆摆手,那李富贵便大喊一声:“上酒,上碗筷!” “师父,他们开始上酒了,人应该马上就要到了。”吴进喜匆匆忙忙跑进屋里,着急忙慌地喊道。 “什么?这么快?”董其文忽地转身,大声喝道,“快,快叫兄弟上桌,记住,一人占住一桌,把现场给我搞乱,越乱越好,最好给来的那些人一个下马威,让他们知道,我们是不好惹的!” 大院中,桌上陆陆续续地摆上了酒,一副副新碗筷也整齐地摆在了桌上。 邹月兰不时地往门外眺望,那神情很是着急,而姜山的神情却是截然相反,他不时瞄着眼地吆喝一声,叫那些家丁们摆好些,最好摆成一条直线,这样看起来也壮观。 “大哥,厢房中的那些人似乎有异动。”李富贵走到姜山身边悄声道。 “异动?呵呵,管他什么动,尽管来好了。”姜山朝着邹月兰努努嘴,“有我们大小姐在,万事不惧。” 第336章 乱成一团 邹月兰白了姜山一眼,嗔道:“你这人,什么叫有我在就万事不惧,真讨厌,我又不是神。” “对对对,你不是神,因为在我心里,你是……”姜山说着突然拉长了声调。 那邹月兰心思急转,小心脏扑通扑通乱跳,她既想听又害怕听,这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万一那小子说出什么让人误会的话来,这可如何是好。 姜山憋着一口气,在邹月兰的期待中,他缓缓说出了两个字:“女——神!” 这两个字一出,那邹月兰瞬间慌了,两只小手攥的铁紧,细腻光滑的两颊顿时升起一团红润,美目连忙左顾右盼,生怕这话被人听了去。 “瞎说什么啊,以后不准乱说了!”见四周的人似乎都没听到,她才轻声警告着姜山。 姜山却是嘿嘿一笑,对大小姐的警告完全不放在心上。 我的哥啊,这样调戏大小姐都没事,你果真是我的好大哥!那李富贵明明听到了,可是在邹月兰打量众人时,他悄悄挪远了几步,装成正在忙碌的样子,但他心里的波涛骇浪可是汹涌翻滚。 他暗自感叹:大哥的脸皮比我还厚,看样子以后还得多向大哥学习学习才是。 气氛正旖旎间,突然厢房的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二十几个镖师,众人昂首阔步,趾高气昂地走了过来。 来了,终于熬不住了,还摆着手、扭着胯,拽的跟个二五八万似的,你们怎么不去唱戏啊,姜山盯着他们感觉有些好笑。 一群人越过邹月兰与姜山两人,摇头晃脑的,似乎根本没把两人放在眼里。 就在两人的注视下,他们各自寻了一张桌子,分散坐在二十多张桌子边,脚一抬,也没有打招呼,各自倒上一碗酒,就这么毫无顾忌地喝了起来。 不一会儿那桌上整齐的碗筷又被他们搞的一团糟。 那群家丁愣呼呼地看着众人,一个个傻站在一边,也不敢上去制止。 李富贵却是看不惯,火气上涌,站了出来指责道:“喂,你们干啥呢?好不容易摆好的碗筷,怎么弄成这样,你们还是镖局的镖师吗?” “哟呵,你谁呀,老子在白鹰镖局当镖师的时候,你指不定还在哪吃鸡屎呢,敢跟老子这么说话,活腻歪了?”一个镖师站了出来骂道。 随后,其他镖师纷纷站了起来,敲桌子的敲桌子,踢凳的踢凳,场上局面开始混乱。 李富贵本来还有些胆怯,可他看到姜山那淡定的眼神时,似乎心中充满了力量,毫不惧怕地走到那人前面大声道: “往日我看你们是镖师,所以敬你们几分,如今一看你们这样的行为,却是连那街边旮沓的二流子都不如,还好意思说自己是镖师,去扫大街吧你。” 李富贵胡乱骂完一通之后,第一反应便是看向姜山和邹月兰,待他看到姜山微笑着向他点点头时,他更是有如神助,灼灼眼神转向了面前的镖师继续骂道: “你说你是镖师,镖局有货怎么不出去送,天天赖在镖局吃喝拉撒,也只有你有这厚脸皮,我们邹小姐和姜掌柜把你们当宝,可是我李富贵不是。 “骂我吃鸡屎,我看你用屁股好好想一想到底是谁吃屎。咱邹小姐和姜掌柜是如何待你们的,而你们又是如何待他俩的。 “田里的牛吃了草知道耕田,后院的马吃了草知道拉车,就是那蠢得如驴子般的傻驴子还知道拉磨呢,你说说,你知道什么?啊?你知道什么?” 李富贵血气上头,骂的越来越顺畅,一番连连发问,把那镖师呛的是一句话也回答不上。 那镖师被气的吹胡子瞪眼,面前这人他也知道,是大通分局刚上任的新管家,虽说管家管不到镖师,那毕竟也是镖局有身份地位的人,动粗那是绝对不行的。 动粗不行,说也说不过,打又不能打,难道一肚子气只能憋在肚子里么? “干,我干尼玛,臭犊子,王八羔子……” 还是吴进喜反应快,见他们一方的人落了下风,他脑筋急转直接开骂,也不讲什么道理,反正就是怎么难听怎么来。 其他镖师一见,便纷纷加入战局,顿时院中就沸腾起来。 这可是二十多个声音呀,李富贵一张嘴怎么骂的赢,他回头瞧了一眼后面站着发愣的家丁们,心中暗自感叹,毕竟不是自己亲手带出来的人,关键时刻还是靠不住。 姜山看出了他的窘境,他悄悄走到了一旁,招了几个看热闹的家丁过来轻声道:“我刚听李管家说镖局里家丁有些多,他想要解聘一些人,当然了,如果和他一条心的,那就另当别论。” 说完,他便走开,让几个家丁自己悟去,如果这都悟不通,那家丁也别做了,让李富贵自己招些人来更好。 这一句话果然起了效果,那几位家丁相互看了几眼,似是豁出去一般,撸起袖子就站到李富贵后面大声骂了起来。 这下倒好,镖师与家丁分成了两个阵营,互相对骂,一时间院里的嘈杂声又加大了好几倍。 虽然镖师人数多,但是他们骂来骂去就那么几句原话现话,而家丁们则不一样,都是出自于市井,混迹于市井,看惯了那些厉害的泼妇骂街,自然也学会了不少。 于是,一个好看的场景出现了。 镖师们只会敲着桌子来回骂着“王八羔子”。 而人数少的家丁们却是花样百出,打手势的、踏脚的、翘屁股的、脱裤子的、翻着白眼摇头晃脑做各种奇怪表情的、跳起来又蹲下假装拉屎不擦屁股的、甚至于有一个去厨房找了一个案板过来摆在桌子上,右手抡起菜刀左手指着镖师,骂一句砍一下,不一会,那案板上硬生生地就被砍出了一朵四仰八叉的白莲花。 一时间口水纷飞,木渣乱飞…… 这样的场景实在是有碍观瞻,邹月兰把尴尬的目光移向姜山,而姜山却是看的津津有味,兴趣盎然。 看到精彩处,姜山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个碗,朝着一个镖师喊道:“喂,兄弟,酒给我倒一点。” “哦……好好。”镖师赶忙把手中的酒壶给姜山倒上一碗,然后又转过头举起酒壶继续骂了起来。 第337章 宾客已至 大院里吵翻了天,小清伸出半个脑袋好奇地打量着众人,待她看到邹月兰和姜山站在一旁看戏时,她也撒开丫子从墙边跑了过来。 “小姐,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地吵起架来了?”小清说话时刚好看到一个家丁翘着下身做不雅动作,她赶忙移开了眼睛,“这些人怎么这么粗鲁啊,真是下流。” “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你要不就问旁边这个人呗。”邹月兰心中郁闷,她无奈地看了小清一眼,又把目光看向了姜山,那意思很明显:要不你来解释一下? “哦,这个啊,很简单,这些家丁说小清好看,而镖师们说小……” 姜山本想开个玩笑说两方是因为小姐和小清的美貌产生了争执,可是他看到那邹小姐的脸色此时似乎已经变了,心里立马意识到这个玩笑可不敢开,于是立即改口道: “呃,小……小城外那个卖茶水家的女儿好看,所以一时争执不下双方就开骂了。” “呸!姜山哥哥,你瞎说什么呢!”小清立即轻啐一口。 而邹月兰也是脸色不善,瞥了姜山一眼道:“什么时候了,这个玩笑不好笑,还有,那个卖茶水的女儿是谁?叫什么名字,你们认识吗?” 得,原以为开个玩笑,谁知这种反应,姜山尴尬一笑,面对两女不友好的眼神,他立马换了话题:“对了小清,那些礼品你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我还特意多准备了一些,以防万一。”小清老实地回道。 邹月兰对于他这样转移话题的小伎俩可是门儿清,她才不会上当,还是继续追问道:“那女儿到底是谁啊,叫什么名字?” “哎呀,没有啦,我就是闲来无事乱说的。”姜山已经完全没了开玩笑的欲望,直接投降。 …… 说话间,突然一个家丁来报,说是今早出去的马车现在已经陆续到达。 姜山看了一眼院中仍在吵闹的众人,也不去管他们,在他心里,他巴不得这些人越吵越凶才好。现在吵的凶,过一下就越好办。 “大小姐,我们过去迎接吧。”姜山与邹月兰商量道。 邹月兰点点头,两人便同步往门口走去,而场上吵闹的众人却是对门口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两人走到门口,只见门外大街上已经停了好些车,车上的家属们正在陆续下车。 姜山立即满脸笑容地迎了上去,前两日每家每户都是他亲自去的,因此这些人大部分他都熟悉。 随着归来的车越来越多,后面已经排好了长长的队,姜山和邹月兰一一与人打着招呼,嘱咐着家丁们先把客人带到前厅暂时歇息。 不一会儿,前厅便挤得满满当当,尤其是小孩子,满大厅乱跑,一时间也是热闹非凡。 姜山在人群中来回穿梭着,他安排一个家丁去清点了一下人数,据家丁报,早上出去的就只剩下王义和还没回来。 这王义和是姜山特意安排去接董其文的母亲和他的几个小孩,因为他们家是众多人中最远的,所以回来会迟一些。 正盼望间,门外又行来一辆马车,姜山一眼便瞧见了车前坐着的王义和。 “大哥,伯母接来了。”王义和看见姜山就高兴地大喊。 三步并做两步,姜山来到车前,车帘掀开了,探出头来的是两个小小的孩童,这是董其文最小的那个女儿和儿子。 那小女孩一看见姜山,就高兴地伸开了双手,姜山一把把她抱起。 “叔叔,我还要吃糖。”小妹奶声奶气地说道。 姜山呵呵一笑,轻轻刮了一下小妹的鼻头说道:“乖,过一下叔叔就给你去拿哈。” “姜掌柜的,真是有劳了,你看你们都这么客气,我这老婆子怎么好意思哟。”董母曹氏下了车,搓搓手笑盈盈地和姜山打招呼。 后面的王义和已经把曹氏带来的另外三个小孩全部抱了下来,姜山摸了摸娃儿的头道:“伯母说哪的话,我上次不是说了么,我就是你的大侄子,一家人在一起吃个饭,不用讲那么些客气话。” “我知道,呵呵,我知道姜掌柜的是好人。”曹氏说话的时候正巧邹月兰从前厅走了出来。 “姜山,这位伯母是?”邹月兰走过来问道。 姜山朝前走了一步,微笑着介绍:“邹小姐,这位是董镖头的母亲,这四个娃儿都是董镖头的儿女。” 邹月兰听罢,随后便微笑着朝曹氏施礼问好。 随即姜山继续朝曹氏介绍道:“伯母,这位便是我们镖局的老板,邹老板。” 他这一介绍,曹氏心中有些震惊,眼前这位女子看起来也不过就是二十来岁,看那装束分明还是个未出嫁的姑娘,年纪轻轻的怎么可能就成了镖局的老板? 震惊归震惊,曹氏还是礼貌地和邹月兰打招呼道谢,双方一阵寒暄后,姜山便叫小王把曹氏带进了前厅。 姜山与邹月兰两人站在外头,大院里的吵架声依旧未停歇,但是声音却明显小了许多。 邹月兰忧心忡忡地看了姜山一眼,而姜山却是做了一个大大方方的手势,随后便径直往院内走去。 因为吵架时间有些久,有许多人的声线已明显出现了嘶哑,尤其那帮家丁,由于太过于卖力,有几个都已经发不出声。 地上的筷碗酒壶洒落了一地,桌子也是七倒八歪,姜山走到院子中间,伸手拍了拍还在嘶吼的李富贵。 “肃静!”姜山站在一张桌子上朝众人大声喊道。 镖师们本来就有些筋疲力尽,姜山这么一声出来,场上顿时安安静静,众人的目光全部汇聚到他的身上,连在厢房中看了半天把戏的董其文也轻轻把窗户的缝隙推大了一点。 吴进喜看着姜山,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屑。这人他认识,听说是什么新上任的掌柜,年纪轻轻的,今日刚开骂的时候此人便和邹月兰站在一起,但是一句话都不敢出来说。 在那时,吴进喜就自认为这个掌柜的就是个胆小怕事的主,不值得一提,甚至于都没有那个叫李富贵的管家有胆识。 “我说兄弟们,吵了这么久,骂了这么久都累了吧,要不我们坐下来好好说说话。”姜山环顾四周大声道。 吴进喜鄙视一笑:“你是谁啊,你说话算数么,我看还是叫你们老板邹长林过来。” “是啊,是啊,叫你们老板邹长林出来!”另外的镖师纷纷出声附和。 第338章 摆事实讲依据 众人积攒了十来天的气,在刚才一阵臭骂中发泄了不少,因此现在说话的语气已经少了许多暴戾。 姜山呵呵一笑,手指了指院门口的邹月兰说道:“既然大家觉得我没资格,那就这样吧,要不叫邹大小姐过来与你们聊聊?” 众人随着姜山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邹月兰正愣愣地站在门口。 这浑人,指着我干嘛,我哪里知道说什么呀,邹月兰见众人的目光全部看向自己,心中顿时紧张起来。 不是害怕在众目睽睽之下发言讲话,而是她根本就没做任何准备,再说了,是那浑人自己说全部解决的,怎么现在又赖我头上来了? 邹月兰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是好,正在她慌忙不知所措的时候,那姜山又开始讲话了。 “你们说我不够资格,可是我也觉着你们不够资格要求邹大小姐来和你们说话。” 这话一出,众人的目光又转回到了姜山那里,而姜山似乎根本不在意,他轻轻弹了弹衣袖,悠闲自在地吹了吹衣袖上的灰尘。 吴进喜显然有些生气,他怒声道:“姜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你不过就是个毛没长全的小屁孩而已,凭什么在这里大放厥词,你说我们没资格和邹月兰说话,你把我们兄弟们当什么了?” “我把你们当什么?这问题问的好……” 姜山嘿嘿一笑,他朝着门口的邹月兰稍微打了一个眼色。 邹月兰看到姜山递过来的眼神之后,便立马从院中退了出去,并轻轻拉起了院门。 众人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姜山身上,只见他从桌上跳了下来,然后慢慢地围着众人走了一圈。 每走过一人,他都会仔细瞧那人一眼。 见姜山此种怪异举动,众人心里皆打起了鼓,这些镖师中有不少曾经和姜山喝过酒,那时候的姜山在他们心里的印象是健谈不做作,而今日,却给了众人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 姜山偷偷瞟了一眼门口,已经隐隐约约看到门的那边有人影在晃动。 他随即清了清嗓子大声道:“各位镖师兄弟,我想今日我有必要把某些事情说清楚,我知道这里面有许多兄弟还蒙在鼓里不知道。” “这其一。”姜山竖起一根手指踱了两步道: “十多日之前,我们邹老板从白老板手里盘过镖局的时候,当时白纸黑字写的很清楚,白鹰镖局已经倒闭,我们大通镖局只盘下原白鹰镖局的房产,不包括任何人员。 “根据镖师总会的条例,镖局一旦倒闭或者停业的时候,那么所有与镖师的合同或契约也当即失效,按照此条例,在座的各位在法理上已经和白鹰镖局无关,而且和现在的大通镖局更加无一点关联。” “什么?怎么可能?”众镖师纷纷出口询问。 姜山有些无语,莫非这些人都不带脑子么,他走到一位镖师身前高声问道:“请问兄弟,白鹰镖局是不是已经把你的工资全部结清了?” 那镖师看了姜山一眼,随后轻轻嗯了一声。 姜山点点头,又朝着其他镖师问道:“那么你们的呢?你们的工资白老板都结清了没有?”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 很明显,他们已经开始心虚了。 眼见众镖师被姜山短短几句话就拿捏住了,在一旁偷看的董其文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打开门走了出来。 他的气势比其他人强上许多,只听他大声问道:“既然你说我们和白鹰镖局没关系,也和大通镖局没关系,那么我想问一下,为什么上次走了一批镖师,邹月兰要给他们赔偿?邹月兰她为什么还要这样做?难道那邹月兰是傻子吗?” 这话说的极其大声,门外的邹月兰听的是清清楚楚,她双手紧紧攥在一起微微发抖,显然是被那董其文口中的“傻子”两个字气着了。 姜山却是毫不在意,他看着董其文,淡淡地道:“董镖头,你终于是出来了,不过也正好,下面便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 他伸出了两根手指头晃了晃道:“刚才董镖头问我为什么要给走的人赔偿,这里我想先问大家一个问题,请问有谁看见邹小姐白纸黑字写过赔偿两个字了?” “什么?这要什么白纸黑字,难道邹月兰给那些人的银子是假的吗?”董其文大声喊道,显然他以为自己抓住了把柄。 谁知姜山哈哈一笑,朝着董其文笑道:“我说董镖头是什么情况呢,原来是这么回事。” 笑罢,姜山脸色瞬间就严肃起来道:“董镖头,你问我为什么给银子,这问题问的好!” 姜山快速走了几步:“我这里有必要给大家普及一个事实,请大家注意,刚才我说的是给银子,而不是赔偿! “赔偿是什么?我想问问在座的,有没有人替我来解释一下?”姜山背着手,神情十分严肃。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均不作声。 “那好,既然没人说,那我就解释解释,以免你们中间有些人还妄想着要赔偿谈条件。” 姜山继续道:“赔偿,根据条例,只在你没有犯什么过错且与镖局的契约还在存续阶段的时候,如果镖局无理由开除你,这样的时候才会有赔偿,否则,其他一概不算。” 此话一完,众人面面相觑,连董其文都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反驳姜山。 姜山见董其文的窘状,立即趁热打铁道:“既然不存在赔偿,那现在我就来回答刚才的问题,我们邹小姐为什么要给他们银子。” 他怒目一扫:“是我们大小姐钱多的没处使了吗?或者说银子多的都冒出屋檐了吗?” “不是!” 姜山吼了一声:“那是因为我们大小姐宅心仁厚!” “至于为什么这么说,这个问题,我前几日也问过邹小姐,她亲口告诉我说,她曾经和以前的白老板聊过天,白老板告诉她,因为以前的白鹰镖局业务做的不是很好,所以镖师的收入相对来说就要少了许多。 “这里面有许多的镖师其实家里条件都十分困难。有的人甚至还住在简陋的房子里,父母生病了,没钱看病,家里小孩不仅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而且年纪轻轻就要出去做事,补贴家用。 “镖师一行,常年在外奔波,本身就十分辛苦,还要面对各种各样的危险,我们邹小姐大家都知道,她自己本身就是一名镖师,所以她能体会镖师的苦。 “因此当她听到有那么多镖师有困难之后,她便没有计较那些人的无理取闹,慷慨解囊,能帮一份是一份,能帮一个是一个。 “谁知,这样的好心在你们眼里却变成了软弱可欺,你们自己说说,你们是应该还是不应该?” 第339章 矛盾解开了 姜山说的众人纷纷低下了头,不过他还并没停止,只听他继续说道: “至于你们在座的,我们邹小姐还曾说过,本来邹小姐的父亲邹总镖头是准备从其他地方调镖师过来的,但是邹小姐却硬生生阻止了。 “小姐说现下找工作也难,就先让大家留在我们镖局做,如果万一不习惯你们要走,她也不强求。 “兄弟们呀,你们摸着自己的良心好好想一想,你们这样做,对得住我们邹小姐吗?对得住自己的良心吗?对得住你们在家里看不上病的父母和嗷嗷待哺的孩子吗? “啊?你们想过他们的艰难与困苦吗?” 姜山几个对得住直接把场上的气氛推上了顶点,已明显看到许多人都偷偷放下了手里的酒壶,就差最后一哆嗦了! 而正在此时,门嘭的一声打开了,只见一群人相继着涌了进来,为首的便是董其文的母亲曹氏,她左手抱着四岁的小妹,右手牵着六岁的四娃。 刚才院子里的对话他们都听到了,结合场上混乱的桌椅和满地的碗筷,以及那些站着发呆的镖师亲人,这些亲属们已然心知肚明。 “姜掌柜的,你不要说了,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生在福中不知福,邹小姐和姜掌柜的都这么好了,他们还瞎搞,看我不打死这些不仁不义的家伙。” 曹氏虽然身子瘦弱,但是说话声还是铿锵有力。 那董其文看见自己的母亲带着自己的娃走了进来,他顿时傻眼了,愣神间的功夫,曹氏已经走到他跟前,手里的小妹扔给了他,随后曹氏真的动起手打了起来。 这董其文只得抱着小妹弯着腰,接受这来自母亲的洗礼,一声都不敢吭。 其他人大多一样,哎呦声喊够不停,刚才气势嚣张的镖师们,此刻已然变成一只只挨打的小猫,丝毫不敢还手。 邹月兰已经把姜山拉到一旁,她知道今天这事完全是成了。 她心里头高兴,以前她对姜山担任掌柜还有所担心,不过今天这事一办,她知道,完全是赌对了。 她满心欢喜地看着姜山,眼中尽是温柔。 此时李富贵凑了过来满眼崇拜地说道:“大哥你真是太厉害了!尤其是后面说的那些话,我都快感动的哭了。” 他今天原以为自己已经很厉害了,不过当他看到姜山后面的表现,才知道大哥还是大哥,不是小弟可以企及的。 姜山此时的心情也是十分的开心,今天这番演讲的效果如此之好,他在之前完全是没有预料到的。 先前他以为还要费些精力,甚至他都做好了舌战群儒的计划,可是现实却是除了那吴进喜与董其文出来说了两句话,其他的镖师竟然一句话都没有辩驳。 这就让姜山不得不怀疑,或许这些镖师只是受人蛊惑,在他们心里可能早就不想与镖局作对了。 他们都明白,其实大通镖局比白鹰镖局在待遇上要好上许多,只要他们不是傻子,就会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想到这里,姜山的眼睛往那董其文看去,只见那董镖头正低着头聆听着董母的教导,只是那脸色似乎还有些不服气。 这次的宴会特别的顺利,姜山和邹月兰在宴会上一一与众人敬酒,除了董其文和吴进喜之外,其他人纷纷表示从今以后要好好工作,服从邹小姐与姜掌柜的安排。 总之,往日的矛盾在今天便全部解开了。 宴会后,姜山给了镖师们与家人团聚的时间,一下午整个镖局里面都是热闹非凡,与前几日不同的是,现在处处飘着欢声笑语。 天黑了,那些送家属的马车已经全部归来。 镖局里的镖师已经早早睡下,因为他们明日一大早就要正式开始押镖,镖局里面静悄悄的。 朦胧的天空中挂着一轮明月,今晚的月色皎洁,十分明亮。小院的二层阁楼边上,有一处小阳台,以前这里堆的是杂物。 自从邹月兰来了之后,这里便被收拾的干干净净,放上了一张小茶桌和藤椅。 邹月兰躺在铺着毛垫的藤椅上,身体舒展,看起来十分轻松惬意,但是仔细看,她眼中仍然带着若有若无的忧愁。 她悠悠地看着天空中的月亮,在冬天的黑夜中,能看到如此美丽的月亮着实是不容易。 小清拿着一张雕花的毯子走了过来,轻轻盖在邹月兰身上。 “小清,你把姜山叫来,我有事和他聊一聊。”邹月兰缓缓开口吩咐。 小清点点头便下楼去了。 不一会,姜山便跟着小清来到了小阳台,这个地方是他第一次来,因此一上来之后,他便四处乱瞧。 “别看了,坐着吧。”邹月兰摆摆手。 姜山也没客气,一屁股便坐了下去。 刚坐下,那边的邹月兰又发话了:“这次的事,谢谢你了。” 姜山一听,心里倍感诧异,这邹大小姐今天这是怎么了,还知道说谢谢,以前自己帮了她那么多,也从不见她说过这两个字,最多就是赏几两银子而已。 想起银子,姜山的眼睛突然就亮了,心道莫非今晚又有银子拿?这一次送给那董母的十两银子可是自己的,如果现在能补回来,那便是再好不过。 心中所想便映衬在了脸上,姜山眉开眼笑地道:“不谢,不谢,这都是举手之劳而已,邹小姐也不必太客气,如果你非要谢,那我只有却之不恭,欣然接受。” 说完,姜山便满脸期待地看着邹月兰,似乎下一刻邹小姐就会掏出一锭大银子一般。 但是事实却完全出乎了姜山的意料,只见那邹小姐似乎不懂姜山嘴里的却之不恭与欣然接受的意思。 姜山见邹月兰无动于衷,他又挑了挑眉眨了几下眼睛,手掌半握状,做了一个拿银子的手势。 “你干嘛?”邹月兰见姜山挤眉弄眼,神情甚是怪异,忍不住好奇问道。 什么?这都不明白,这邹小姐什么时候这么傻了?姜山也不好意思直接说出要银子,便尴尬地笑了笑道:“没什么没什么,就是眼睛有些不太舒服,可能是刚才眼睛进了沙子。” “进沙子了?这里是二楼,哪来的沙子?”邹月兰起了身,往姜山那边走去,看那姿势,仿佛是要为姜山吹一吹。 眼看邹小姐就要过来掀他的眼皮,姜山赶紧假装揉了揉眼睛,口中道:“好了,现在不疼了。” “你这人,一惊一乍的。”邹月兰似乎还有些不满,收回了手,转身便走到阳台栏杆处,左手扶在栏杆上,露出手腕上的一只精美手镯,邹月兰凝视了片刻,右手轻轻握在了上面。 姜山见邹月兰似乎没什么心情说话,便站起来道:“邹小姐,如果没什么其他事,我便回去了。” “等一下,我有事和你说。”邹月兰轻轻道,没有回头。 第340章 吃醋 姜山知道这邹大小姐肯定还有其他的事,要不然不可能大晚上的把自己叫过来就是为了说句谢谢这么简单。 “说吧,我听着呢。”姜山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顺手拿起茶杯,这是小清刚刚重新添的茶水,还很烫,姜山不由得吹了吹,耳朵却是等着邹月兰说话。 “昨日你出去的时候,有人来过,她说找你有紧急事。”邹月兰似乎是思考了许久才不急不缓地说出。 姜山转头看了她一眼,疑惑地问道:“找我?谁?什么要紧事?” 姜山心里已经在开始猜测,不过他知道自己在丰业县没有什么朋友,当然除了镖局里的人之外。 邹月兰缓缓转过身,看着姜山吐出了两个字:“向秋。” “向秋?她找我干嘛?”姜山有些惊讶,说实话,刚才那一瞬间,他也猜测过几个人,可是根本就没想过这个名字。 邹月兰笑了一声:“这个你应该去问她。” “我才不去找她呢,我有这么多事要忙,再说了,这姑娘说话一下天上、一下地下,没个靠谱的。”姜山表达了他对向秋的基本看法。 邹月兰的眼中有了一丝欣喜,“这么说,你是讨厌她了?” 这个问题,倒真不好回答,说讨厌嘛,好像也没有,说喜欢嘛,似乎根本就没有那回事。 姜山心中思量了一番,肯定地道:“恩,反正我不想和她打交道。” 邹月兰见姜山不似说谎,她心情便一下开阔了,“她还要你今天务必去她家里一趟呢,本来我昨日要告诉你的,可是由于你回来的太晚,我便没有说,今日又这么忙,到现在我才记起有这么个事。” “这算什么事,忘记就忘记了呗。”姜山毫不在意,想起镖局的事,他开口问道,“对了,现在镖局还有没有其他难搞的事?” 邹月兰走了过来,坐在椅子上,回道:“生意上的事我解决的差不多了,白老板以前的业务也基本重新回到我们镖局,而且还增加了一些新的客户。” 她有些沾沾自喜,想不到自己第一次独立做主,业务上还是比较顺利的。 姜山点点头表扬道:“那就好,既然业务上没问题,现在镖师的问题也解决了,看不出,小姐还真是个人才呀。” 邹月兰莞尔一笑:“什么人才,这镖师的问题还不是你解决的么,要说人才,那你才是人才。” “嘿嘿,过奖过奖。”姜山嘴上开心,可是心中却暗道:既然这样的话,你就赶快奖励我个几十上百两吧。 “对了,你明天有空吗?”邹月兰突然问道。 “怎么了?有什么事?” 邹月兰有些羞涩道:“要不明天我们去梦情谷逛逛吧。反正镖局里的事处理的已经差不多,只要明天镖师们出发送镖,那年前的任务便完成了。” 又去梦情谷?姜山有些无语,那里有什么好玩的嘛,不如去街上喝点酒,吃两顿烧烤来的爽快。 他心中这么想,嘴巴上却不会这么说,他知道最近邹大小姐确实累的够呛,去野外散散心倒也是好事。 想着,姜山便回道:“嗯,反正你是老板,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再说了,去玩还有工资拿,这傻瓜也知道怎么选。” 邹月兰呵呵一笑道:“是咯,不过你现在是掌柜,也算是老板,你这是在说你自己了哈。” 两人间的聊天气氛从这里也开始变的舒适。 之后两人又聊了些轻松的话题,姜山便回房休息去了。 在姜山下楼的时候,邹月兰盯着他的后背出神,今天这么晚了之所以叫姜山过来,是因为昨天邹月兰见到向秋以后,她在向秋身上感到了威胁。 女人对于其他方面或许没那么敏感,但是在对于情敌上面,那绝对是一拿一个准。 邹月兰今年已经二十二岁了,过了年便已到二十三的年纪。在别人眼里,她就是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放在以前,她或许没那么在意,可是自从她遇上姜山以后,她的想法便改变了,她也梦想着有朝一日能穿上风光霞帔,坐上那八抬大轿,与爱人双宿双飞…… 换句话说,现在的邹月兰她便是一个情窦初开的老姑娘。 第二日。 那些镖师们如期出发,看着一辆辆镖车徐徐前行,邹月兰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按照昨天晚上的计划,今天上午姜山要陪邹月兰出去逛梦情谷,可当两人刚骑上马的时候,门口就出现了两个身影。 姜山定睛一看,这不是那向秋么。 向秋也是第一眼就看到了姜山,她甩开小雪的手,高兴地跑了过来,嫣然一笑道: “山哥哥,我终于等到你了,前天你去哪儿了?还有昨日,我不是留信说叫你来找我的么,怎么你也不来?”那语气中还有些许埋怨。 见向秋叫“山哥哥”叫的甚是亲热,邹月兰不由地升起一股酸味。 “邹姐姐安好。”向秋见邹月兰也在一旁,便盈盈施了一礼。 邹月兰心里吃醋,但是嘴上还是客气地回道:“秋儿妹妹好,今日你怎么这么早?” 向秋向姜山笑了一下,随后对着邹月兰回道:“前日我看山哥哥出去的那么早,我便想着今日早一点或许就能碰到面。” 说话的同时,见邹月兰与姜山两人坐在马上,向秋便接着问道:“对了,山哥哥,你们是要出去吗?” “是的,我们出去有点事。”邹月兰生怕姜山说了实话,于是便抢着回答。 那向秋一听两人要马上出去,她立即走到姜山的马一边,手攀着马腹,抬头朝姜山问道:“山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 姜山看了看邹月兰,见她似乎脸色不怎么好,他便回道:“具体不知时间,可能有些晚。” “这样啊,那你什么时候有空?” 这个实在不好说啊,姜山今日一看邹月兰的脸色,不知怎的,他总觉得这邹月兰对向秋态度不是很好,这让他有些奇怪,以前两人不是挺好的么。 怎么才多久的功夫就看不顺眼了。 “呃,这个时间啊,我想想啊,可能很久好像没空呢。”姜山心里想着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你有空就有空,没空就没空,什么叫做可能很久好像没空。”邹月兰对于姜山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很是不满。 向秋却是不管,她伸手拉了拉姜山的裤脚道:“山哥哥,你先下来,我有事想和你说说。” 第341章 悔恨交加 面对向秋楚楚可怜的样子,姜山还是忍不住跳了下来,邹月兰有些敌意地瞅了瞅向秋,并不做声。 “怎么了?向小姐,有什么事?”两人走到了一边,姜山细声问道。 向秋靠近了一点,口中有些着急道:“前几日我家昌宜县的店铺传来了消息,后来我娘就急匆匆地赶去了,这都到第四天了,还不见我娘回来,我好担心她呀,因此我想……” 说着向秋有些欲言又止,似乎是不好意思开口。 姜山此时也明白了大概的意思,应该是那边的人开始找麻烦了,只是不知道是谭福堂还是海火帮的人。 他看出了向秋的难处便开口说道:“你有什么话就说,我能帮的上的就帮。” “是这样的,山哥哥。”向秋抬头用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姜山,“我想让你陪我去一趟昌宜县。” 什么?还让我陪你去?我上次差点连命都丢了。 姜山感觉太为难,心中后悔,如果知道你让我干这样的事,我早该与邹小姐走人的。 自从姜山上次从昌宜县回来之后,虽然邹月兰没说什么,但是姜山自己心里清楚,上次的事情不仅劳烦了邹月兰,而且差点给镖局带来一场不必要的麻烦。 他后来心里早就暗暗计划,以后这事还是少参与为好,毕竟社会太凶险,搞不好一不小心就会把小命都弄没了。 如果是为了镖局拼命,那还说的过去,如果为了一个刚认识不怎么熟悉的向秋姑娘,这生意可是大大的划不来。 姜山这才当了几天的掌柜,心里竟然也开始学会权衡事情利弊问题了。 看着姜山为难的神情,向秋有些失落,她两只小手紧紧攥着衣角,纵使她再怎么大大咧咧,也不好意思强迫姜山陪自己去,性格大大咧咧并不表示她就脸皮厚。 本来在一旁看戏的邹月兰似乎察觉了些不对劲,她便下马朝两人走来:“秋儿妹妹,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向秋朝着邹月兰苦笑了一下,摇摇头表示没事。 姜山无奈回道:“是这样的,向小姐说她母亲去了昌宜县,几天了还没回来,想让我陪他去看看。” “这样啊。”邹月兰狐疑地看了姜山一眼,这才明白了姜山刚才为难的原因。 她用眼神征询了一下姜山的意见,见姜山似是不想去,她心中有些欣喜,心中暗道:还好你这小子不是个看见漂亮女孩就走不动道的人。 那既然不想去,这拒绝人的差事就让我来做吧,邹月兰想着便对着向秋说道:“秋儿妹妹,我想你母亲应该没事的,你也不用太担心,估计她过几天就回来了,至于姜山……” 邹月兰打量了姜山一眼又转过头来接着对向秋道:“你也知道,现在是临近年底,镖局事务非常繁忙,而姜山又是掌柜,每天都有大把事,秋儿妹妹,你看……” 邹月兰已经把话说的如此明白,那向秋自然是懂的,她咬着嘴唇紧盯着姜山的眼睛,期盼的眼眸中带着淡淡忧伤。 “那好吧,我便不打扰山……”向秋轻轻回了一句,落寞地转过身往门口走去,那身形娇小,显得异常可怜。 不知怎的,姜山忽然心中悸动了一下,这向小姐在中毒以为自己快死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么落寞,怎么现在却是这副情形。 想起那活泼大方的向秋变成了现在这副可怜模样,姜山忍不住喊了一声:“嗨,等等!” 这一声,似乎是给向秋带来了希望,只见她急忙回过头来,那深色的眸子中闪出一丝喜色。 “那个,向小姐,我想了一下,镖局的事虽然多,但是我请两天假还是没问题的。”姜山扯开嗓子喊道。 他抱歉地看了一眼邹月兰,不好意思地说道:“邹小姐,这小姑娘蛮可怜的,我就随她去看看哈。” 邹月兰哼了一声,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说实话,她心里并不愿意姜山去,可是那向秋好歹与她也相识,万一太绝情了似乎也并不好。 “山哥哥,我就知道你会同意的。”向秋从远处跑来,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她拉着姜山的衣袖,朝着邹月兰谢道:“邹姐姐,我和姜山哥哥就去几天,很快就回来哈,你不要担心。” 说完,她便兴高采烈地等着姜山。 而邹月兰看着向秋拉着姜山的衣袖,似乎还有撒娇的嫌疑,她心中陡然升起一股醋意,甚至升起了一丝上当的悔意。 不过此时想要阻止姜山显然已经来不及,他已经回房间收拾行李去了。 上一次,姜山吃了大亏,这一次,他准备齐全,不仅带上了一把刀,而且还带上了那把黑色的弓箭。 与邹月兰道别,姜山便同向秋一起往外走去,那向秋此时也恢复了往日的神采,与姜山挨的很近,蹦蹦跳跳的显得非常开心。 而邹月兰只能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心中悔恨交加。 …… 姜山与向秋从镖局出来之后,回了向家一趟,行李收拾妥当后,两人各自骑上马向昌宜县赶去。 到达昌宜县时,时间已经到了晚上。 两人也没有去找客栈,而是直接来到了向家的店铺。 眼前的情形着实把两人吓了一跳,只见原本好好的店铺此时已经满目狼藉,店铺门前用着一些烂木板钉着,写着万金珠宝的招牌也只剩下半块挂在钉子上。 “山哥哥,这……这是怎么回事。”向秋惊呼了一句,赶忙下马。 借着街道的微光,透过那烂木板的缝隙看去,她看到里面更是一片狼藉。 以前那装首饰的桌子已经全部不见,四周的货架也全部被打翻在地,可奇怪的是,地上却没有看到任何珠宝首饰掉落。 面对这样的场景,姜山心中暗道一声完了,这次又碰上事了。 向秋却是更加心急,母亲已经几日都没有消息,如今一看,果然是这里的店铺出了问题,可是现在她在哪?会不会有危险? 向小姐六神无主,心中一急便朝姜山问道:“山哥哥,我娘她会不会出什么状况?她如果出什么事,我……” 第342章 看个明白 眼看着向秋的眼泪就要呼之而出,姜山立马安慰了她几句,这个时候哭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现在的姜山与以前的他完全不一样,在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以后,他内心开始变的坚毅。 他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店铺里面的情况,开口问道:“这店平时是谁在看?有几个人?” 向秋擦拭了一下双眼回道:“这店里有四人,负责的是一位姓于的掌柜,她带着一个徒弟住在店铺后面。其他两位则是在本地请的帮手,都是年轻的姑娘,她们两人平时不住店里。” “这店铺有后门吗?”姜山问道。 向秋点点头,随后带着姜山沿着街道走了一会,穿过一条小巷子后,来到店铺的后方。 后门现在已经锁死,两人费了好大劲才把门撬开,然后走进店里仔细观察了一番,没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要想找到向秋的母亲,那最好就是先找到这个店铺掌柜的,她们肯定知道一些线索。 “山哥哥,我娘和于掌柜她们会不会被坏人抓起来了啊?”向秋担心地问道。 姜山想了想,摇摇头道:“现在还不能这样说,看店铺里面的状况,虽然乱七八糟,但是里面没有落下任何的首饰,估计这肯定是有人收拾过,而收拾的如此干净的,那必定不会是砸店的人,我想这最有可能的就是于掌柜收拾的。” 向秋有些不明白。 姜山解释道:“你想想看,如果你去打劫砸店,你会那么细心把所有珠宝首饰都捡走吗?” 这么一说,向秋便明白了,但是这并不表示自己的母亲就安全呀。想着她便问道:“那我娘呢?” 姜山从店铺后方的小房子里走了出来道:“应该没事,这房里的衣物少了许多,我想应该是于掌柜的或者她徒弟带走的,这样说来,她们应该很安全。” 见向秋仍然是不解,他只得再次道:“如果你娘真出了事,那她们必定会第一时间去向家报信。 “既然她们没来报过信,那便只有一种可能,她们和你娘在一起。” “这样啊,那便好。”向秋放心地抚了抚胸口,微光照在她的胸前,紧致美好。 姜山不自觉地跟着她的手掌往胸口看去,他有种错觉,似乎比上次更加坚挺。 向秋刚才还不注意,后来见姜山不做声,她便注意到了姜山的眼睛,迎着姜山的目光,她自然知道姜山在看什么。 顿时向秋一阵脸红,联想起以前发生的事,她一时竟不知所措。不过她并没有躲开姜山的眼神,相反的,还把胸部挺了挺。 “咳咳。”姜山终是觉得不好意思,他假装咳嗽了两声,催促着向秋赶忙出去。 向秋心里暗自一笑,这人比我还害羞。 出门之后,姜山和向秋两人向旁边的商户打探了一下,得知了事情的大概情况。 几天前,有一伙人拿着棍棒之类的突然来到店铺,一声不吭就是一顿猛砸,那于掌柜的和几个小女孩吓的站在一旁不敢动。 还好这伙人只砸店不打人,在乱打一通之后丢下几句狠话便扬长而去,于掌柜的和几个女孩收拾好店里的全部首饰,捡了一些烂木板钉好门之后就不见了。 除此之外,两人还得到另一个消息,便是这同一街道不远处的大福珠宝行也在同一天受到了打砸,不过,不同的是,那大福珠宝行不仅被砸了,珠宝首饰也被抢掉了不少。 “向小姐,你母亲平时来这边她一般住在哪里?”姜山想了想问道。 向小姐指了指前方道:“我娘一般来的少,后来要在这里开新店铺的时候,才来的勤快些,一般住在前面不远的致远客栈。” “嗯,这家分店开了多久了?”姜山问道。 向小姐稍微回忆了一下:“十一月刚开的,大概就一个月多月的样子。” “好。”姜山点点头,随后便向前走去。 后面的向秋连忙问道:“山哥哥,你这是去哪?” “找你母亲。” 姜山简单的四个字,向秋一下高兴地手舞足蹈。 根据向秋的指引,两人很快来到了致远客栈,两人找到小二的一打听,果然如姜山所料,向秋母亲几人都住在这里。 上次向秋来昌宜县参加商会的时候便就住在这里,那小二对她还有很深的印象,这当然要归功于她的美貌。 在小二的引领下,向秋欣喜地敲开了母亲的房门。 金余红看着眼前的女儿和她身边的陌生男子,诧异地问道:“秋儿,你怎么来了?” 向秋欢喜地扑了上去,在母亲怀里撒娇道:“娘,你来了这里这么久,任何消息都没有,上次又发生了谭福堂的事,我就老是担心。 “刚才我们去了店铺一看到那景象,那会我都吓死了,还以为你碰到了危险。” “没事没事,不用担心。”金余红欣慰地拍着女儿的后背,眼神却是在打量门口站着的陌生年轻男子。 “秋儿,这位是?”金余红开口问道,不过她虽然如此问,但是心里对男子的身份也猜到了几分。 自己女儿正是如花般的年纪,当母亲的对于她的异性朋友自然是非常上心,那些天天围在向秋身边转的男子她都见过,要说不认识的,那便只有上次救了向秋回来、而且女儿还天天念叨的那个姜掌柜。 向秋笑着离开了母亲的怀里,她向姜山悄悄招了招手,然后对着金余红灿然一笑道:“娘,他叫姜山,就是大通镖局的姜掌柜。” 说完,她还喜滋滋地看了姜山一眼,那眼神,含情脉脉。 她的这些神情自然是一丝不落地落在了金余红眼里,金余红审视了姜山一会,才微笑道:“哦,原来就是你救了秋儿啊,本来我还要去感谢你的,只是最近事太多,一时抽不开身,还望姜掌柜的不要见怪。” 姜山拱手笑道:“向夫人客气了,见怪谈不上,还望向夫人不要怪我惹到了麻烦才是。” “哪里,哪里。”金余红伸手邀请姜山入座,“姜掌柜讲这话可就见外了,我虽然年纪大了些,但是脑子还是清楚的,分得出好坏。” “娘,你哪里老了嘛,很年轻的好不好。”向秋插话道。 金余红笑着拍了拍女儿的手。 不过她的目光还一直在打量眼前的姜山,似是要把他看个明白。 第343章 天价赔偿 向夫人咄咄逼人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新女婿一样,让姜山感觉到浑身不自在。 旁边的向秋见母亲如此眼神,她不仅没有阻止的意思,反而还有些窃喜,悄悄给姜山倒了一杯茶,推在了他的身前。 姜山本来以为自己脸皮算的上是厚的,可是被向夫人这么一打量,他硬是没顶住,只得掩饰着内心的慌张,端起刚倒好的茶岔开话题道:“那个,向夫人,那店铺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向秋也是一脸好奇地看向母亲。 向夫人这才收回了目光,认真地说起了最近几天发生的事。 据她所说,前几日,她收到分店于掌柜的徒弟小盼儿带来的消息,说是分店遭到了打砸,当日,向夫人便和朱仁凤两人急急忙忙赶到昌宜县。 当时她们看到店铺一片狼藉,心里很不是滋味,不过还好,那于掌柜的和几个小女孩都没有受到伤害,这倒成了不幸中的万幸。 随后,她们害怕那伙人还会去而复返,于是便连夜收拾好店铺所有的珠宝首饰,捡了木板把门死死钉住,处理好店铺的事之后,几人便一同住到致远客栈里面。 到了第二日,根据那伙人留下的狠话,向夫人带着朱仁凤以及于掌柜一起到了海火帮,见到了海火帮的二当家乔松。 那乔松态度异常坚决,说万金珠宝的人杀了他们四个人,还有一个重伤,而且那死掉的四人之中,有一个还是他们帮的头目。 于是乔松便以此为由,要求万金珠宝赔偿足够的抚恤金,否则就要为他们的兄弟报仇,因此产生的一切后果让金余红自己负责。 听完向夫人的讲述,姜山沉默了片刻,稍后才缓缓道:“不知向夫人现在是如何计划的?” 向夫人还没说话,一旁的向秋却忍不住跳了出来,气愤地骂道:“赔什么赔,他们劫道杀人在先,我们为求自保在后,这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我们不去找他们的麻烦就算是好的了,他们怎么还好意思问我们要赔偿!” 嗯,说的好,姜山心里对向秋的话甚是认同,但是遗憾的是现在做主的可不是向秋,他把目光投向了向夫人。 向夫人有些无奈地伸出手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叹气道:“女儿啊,话是这样说,可是那海火帮怎么会和你讲理呢,如果能讲理他们也不会干出砸店的事了。” 没办法,这世界就是如此,做生意的就怕这些揣着脑袋吃饭的混混,碰上讲道义的还好,如果碰上那些浑人,那道理纯粹就是摆设。 “那娘有没有找那邱帮主说说话?你不是和他关系很好么?”向秋想也不想便说道。 “瞎说,什么叫我和他关系很好。”向夫人赶紧出声否定,“秋儿这样的话切莫乱说,要不然别人还以为我和他有什么似的,还好现在没有外人在。” 向夫人说话的同时,那眼睛也偷偷望了一眼姜山,见他似乎没有误会,向夫人心里放心了些。 那向秋反应过来后,也是可爱地吐了吐舌头,看着姜山尴尬地笑了一声。 其实他们之间的关系姜山心里跟明镜似的,上次向夫人喊邱帮主去帮忙的事,他也从邹月兰嘴里听过,知道那邱帮主只派了一个人来,照此看,这两人绝对就只是金钱来往的泛泛之交。 说白了,现在很多的生意人与黑帮的来往也就是这样的关系,要钱的时候是朋友,真要干事的时候再另外谈价钱。 姜山苦笑一下:“那乔松说要多少银两?”。 向夫人叹了口气,道:“光是死的那个叫什么蔡久荣的,乔松就开口要两千两白银,剩下的三个每人一千五百两,至于那个受重伤的……” 向夫人还没说完,那向秋倒吸了一口冷气,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不可思议地叹道:“这些人真是不知廉耻,异想天开!要这么多钱,不如去抢钱庄。” 姜山也在心里暗自算了一下,这些数都是千两开头,说出来都吓死人。 纵是姜山再怎么不知数,他也知道,现在一套好的四合院也不过就是千两出头而已,这些人一开口就是这么多,那真比山贼还山贼。 “哎,是呀,也不知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们一个普普通通做生意的,哪能出的起这么多的银两。”向夫人黯然地摇摇头继续道: “明天就是他们给的最后期限了,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如果实在不行,那我便只有……” 说着她失落地瞧了一眼向秋,“便只有把店铺一关,带着秋儿回乡下老家去了。” 没这么严重吧,姜山暗自揣测,这乔松混迹道上多年,做生意的能赚多少钱,他心里应该清楚的紧,怎么可能提出这种绝对做不到的要求呢。 想着姜山便出口问道:“后面有没有谈过了?” 向夫人点点头:“谈过两次,他们没有松口的迹象。” 正在此时,那朱仁凤在房间听到向夫人这边有响动,她便走了过来,门是虚掩的,她也没有敲门,直接走了进来。 见到朱仁凤,那秋儿赶忙起身道好,姜山也偏过了头跟着向秋站了起来。 “秋儿,你怎么来了?”朱仁凤奇怪地问道,那眼神如刚才向夫人一样,聚焦在了姜山身上。 “秋儿她和姜掌柜的刚来,刚才我还在说她呢。”向夫人替向秋向朱仁凤解释起来。 朱仁凤点点头,随后便在秋儿一侧缓缓坐了下来。 “你就是姜掌柜的?这么年轻?”坐下后,朱仁凤朝姜山问道。 姜山点点头回道:“嗯,承蒙邹小姐看的起,才刚做掌柜不久。” 朱仁凤来回看了几眼,“那商会上面帮秋儿的是你,路上救秋儿的也是你?” 姜山点点头,没有说话。 “如此说来,那路上杀掉海火帮四人打伤一人的也是你了?”朱仁凤连续几个问题,前面的倒还好,后面这一句却似有怪罪之意了。 姜山自然听出了这层意思,他刚想说话时,那向秋却抢先道:“哎呀,凤姨,刚才我都和娘说了,那些人纯粹就是咎由自取,山哥哥是为了我才这么做的。” 向秋心中急着解释,那称呼就忘了改口,一声“山哥哥”直把两个长辈听的是一阵狐疑。 向夫人强装着没听到似的,她微笑着朝姜山点点头,随后才对朱仁凤道:“这事不怪姜掌柜,我们应该感谢姜掌柜的才是,以后这事不得再提了。” “嗯。”朱仁凤轻声应了一声,随后又问道:“夫人,那现在怎么办?明天便是最后的期限了。” 第344章 想到一个办法 一问起这个问题,向夫人就眉头紧锁,她对这个确实是无可奈何,“要不再找人去跟他们谈谈,少赔一点,看行不行。” “不行,绝对不行!一毛钱都不能给。”向秋一听就来气,自己差点就被那个了,怎么还要赔偿,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向夫人爱怜地望了一眼她,道:“秋儿,这个我也知道,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我们孤儿寡母的做正当生意本身就是已经很为难了,根本就惹不起他们呀。” “哼,他们不是明天是最后期限么,要不明天我和他们去谈,我看看他们有什么理由提出这么不知耻的条件的。”向秋看见自己母亲为难,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保护的欲望。 听到女儿的话,向夫人心里甚是安慰,只是这就是小孩子的气话,她自然不会当真。 考虑了会,向夫人想着明天或许会出现危险,于是她便对向秋说道: “秋儿,你还小,很多事都不懂,我看要不你和姜掌柜的先回去,这里就留着我们来处理,等处理好了,我们就马上回来。” 向秋坚定地摇摇头,似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坚毅道:“不行,我不会回去的,娘刚才不是说,我们孤儿寡母生存的不容易,现在既然出了这样的事,我便和娘一起,有什么困难我们一起面对。” “哎……” 向夫人叹了一口气,她知道女儿的性格,虽然平时看着似乎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但是一旦做了决定,那也是不会轻易动摇的。 久未说话的姜山,仿佛就像个透明人,只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没发表一句话,但是,他脑中却是在飞速旋转。 他原本就不想掺和这件事,但是现在一听,他心中也来了火气,这海火帮也太不成样了,自己惹的祸,竟然还倒打一耙,这样的行为简直连那些土匪山贼都不如。 再说了,这向夫人母女本就是老老实实做生意的本分人,如此被人欺负,他再这样作壁上观,那怎么都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可是又能想什么主意,自己没钱没势没人,又怎么才能帮助到她们呢? 正在思考,那边的向夫人似乎是想起了他,见他久不说话,心里以为他是害怕了,于是便转头对着姜山讲道:“姜掌柜,这事本来就与你无关,要不你就先回去,我想年底了,镖局的事也多。” “哦。”见向夫人提到自己,姜山匆忙应了句,他抬头的时候,那向秋的目光也是紧紧盯着他,眼中似乎很紧张。 不过此时的姜山心里头已经有了一个主意,他朝着向夫人道: “向夫人,这事我看先不要这么悲观,这样吧,你先在这里拖着他们,不管他们提什么条件你就先答应,给我几天时间,到时候我来解决。” 姜山的话一出,不仅向夫人震惊了,连朱仁凤都是一脸的不相信:“什么?你能解决?” 两人对姜山不信任,可是那向秋却是不一样,只见此时她已经喜上眉梢,神采奕奕,显然对姜山的话是毫无顾忌地信任。 “是的,我想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姜山郑重地点点头道,“这样吧,时间紧迫,那我就先行离开,只是切记一定不要激怒他们,就是一个字拖,等着我回来。” 这事真这么容易吗?向夫人与朱仁凤对视了一眼,他们冥思苦想都想不出什么好方法,难道这小子这么神,来了不到一个时辰就能想出解决此事的方法? 他不会是骗我们的吧。 “那姜掌柜可以说说你的计划么?”朱仁凤心中疑惑,连忙问出了出来。 姜山摇摇头道:“这事暂时不好说,不过请两位相信我。” 那朱仁凤还想再问时,姜山已经站了起来,现在时间就是金钱,能快则快,他向几人拱手道:“我就先走了,请各位注意安全。” 说完,他便准备起身离开,姜山说做就做说走就走的性格把几人硬是搞懵了。 “那个……” “这……” 向夫人与朱仁凤不由自主地跟着站了起来。 此时,那向夫人忽然想起什么,赶紧对他说道:“姜掌柜的,稍等。” “向夫人,还有什么事?”姜山回过头来问道。 向夫人突然回手把向秋一拉,推了过去道:“姜掌柜,你带着秋儿走吧,她跟着你,我们放心。” “娘,我……”向秋本想拒绝,可是那向夫人已经不由分说地把她送到姜山身边。 “秋儿,既然姜掌柜的说了他有办法,那他肯定就有办法,你跟着他,也能帮他出出主意。”向夫人赶忙解释,同时也向姜山投去希冀的目光。 姜山看了一眼向秋,他想着这向小姐万一像刚才所说那样忍不住去找海火帮的人理论,这样反而还打乱了自己的计划。 与其这样,那还不如跟着自己好点,这向夫人毕竟有经验,把向秋带走了,她或许更好周旋。 想到此,姜山便点点头答应,那向秋还想说句什么,却已经被向夫人推出门去。 向秋知道自己强扭不过,只得接受众人的意见,“娘,那你和凤姨要注意安全,我们就先走了,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安全是第一位的。” 向夫人点点头,神色有些萧索:“我知道了,你们也要注意安全。” 送两人走到楼下,向夫人突然对向秋说道:“秋儿,你去后院牵马,我和姜掌柜说点事。” 向秋狐疑地看了母亲一眼,又把眼神望向姜山,这才往后院走去。 支开了向秋,向夫人才向姜山嘱咐道:“姜掌柜,我不知你是不是真的有办法,但我也会按照你的吩咐尽量拖延时间,如果万一不行,那以后秋儿我就托你照顾了。” 向夫人说的情真意切,而且还有嘱咐后事之意,姜山忍不住安慰道:“夫人莫要悲观,我虽现在无法明说,但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妥善地解决好此事的。” 向夫人点头苦笑,那表情显然不是十分相信…… 第345章 玩笑开大了 两匹马越走越远,向夫人望着那背影出神,旁边的朱仁凤轻轻叹道:“希望那小子说的不是假话。” 向夫人苦笑了一声,淡淡道:“说假话怎样,说真话又如何,秋儿那孩子似乎对他十分信任,再说了,就算他是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那我也不怪他,我权当是他带秋儿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想着女儿刚才看姜山的眼神,向夫人不由地叹了口气,心中有些失落:“秋儿现在长大了,有些事已不是我们做长辈的能做主的,你看我叫她走,她硬是不肯走,那姜掌柜的一个眼神,她就毫不犹豫地跟过去。” 朱仁凤点头道:“是啊,以前从来没见过她这副模样,她应该是看上那个小伙子了。” “这还用说么。”向夫人心里跟明镜似的,自己女儿都这样了,如果还看不来,那岂不是和瞎子差不多。 “夫人,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朱仁凤偏过头看着向夫人。 “说吧,你我之间还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 “夫人你看的上那姜掌柜的么,说白了,他不过就是一个掌柜而已,身份家底与秋儿相差甚远。” 向夫人闻言,笑了一声道:“凤妹,你觉得我是那种肤浅市侩的人么?” …… 黑色的天空挂着一轮明月,给黑暗中赶路的人带来了一丝光明。 “向小姐,你坚持的了么,要不我们停下休息一会?”姜山大声喊道。 向秋摇摇头,虽然劳苦奔波已经十分疲惫,但是想到母亲,她便咬紧牙关跟着姜山一路奔驰。 在经过一夜一日地劳苦奔波,两人终于在第二日傍晚时分到达目的地。 “山哥哥,我们这是去哪?” 向秋见姜山带着她一直往山上走,她心中疑惑不已,如果不是因为她十分信任姜山,否则早就会怀疑这人是不是个人贩子,要把自己拐卖到山里去了。 “去山上,去会一会我的一个老朋友。”姜山大声回道。 “啊?山上?”向秋心中不明所以,“你还有朋友住在山上?他是干什么的呀?世外高人吗?” 姜山心中好笑,这世上哪来的什么世外高人呀,看着向秋那可爱的模样,他呵呵一笑道:“他呀,世外高人算不上,土匪倒是千真万确!” 什么?土匪? 向秋一惊之下差点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在她的想法中,土匪那可是比黑帮还吓人的存在。 “山哥哥,你不要开玩笑了,什么土匪呀,你不要吓我。”向秋第一反应是这山哥哥在骗她。 姜山哈哈一笑道:“是真的,向小姐,你以为我骗你啊,真是去找土匪。” 看的姜山说的真切,向秋心中突然生出一种不妙的感觉,她赶忙拉住了马绳道:“山哥哥,你不会说真的吧?” “那自然是真的咯,你以为我骗你啊。”姜山嘿嘿一笑,朝前努努嘴道,“不信你看,前面来的不就是土匪么。” “什么?”向秋哪里反应的过来,惊慌之中往山上看去,不知何时,那里真的出现了几个穿着大裤衩子,手里拿着大刀片子,走路一晃一晃的恶人来。 之所以称恶人,因为光从他们长相来看就不像是好人,一个个穿着怪异、脸上横肉丛生、凶神恶煞的,与普通人简直就是两种模样。 “啊!”见此情形,向秋大喊了一声,赶忙驱马朝姜山靠拢过去,“山哥哥,我们快走啊,他们是土匪,真是土匪!” 看到向秋惊慌失措的样子,姜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现在跑不了了,你看看后面也围上来了。” 向秋的心本来就已经提到嗓子眼了,经姜山这么一说,她猛然回头看去,只见身后果然也出现了好些人,一个个提着大刀往两人围来。 “土匪啊!” 向秋大喊了一声,这一声吓得马儿都高高抬起了腿。 她的第一个想法便是叫山哥哥赶快跑,可是那姜山却是安闲地骑在马上,对着她笑意盈盈,丝毫没有要跑的迹象。 纵算向秋再天真再信任姜山,此时的她也不得不怀疑,眼前的这个山哥哥或许真就是个外表真诚、内心邪恶的大坏人! 难道自己真被拐卖了?向秋恐惧地看着姜山,眼中突然间就蒙起一层雾水。 “山哥哥,你……”向秋伸手指着姜山,后面已然伤心地说不出话来。 看见向秋真被吓到了,姜山赶忙收起了玩笑的心思,跳下马来安慰道:“别怕,别怕,我是开玩笑的,他们都是我的朋友,真的只是土……” 安慰到一半,姜山也不知如何说下去了,因为这些人真的是土匪嘛。 见姜山也承认这些人是土匪,还是他的朋友,这向秋再也忍不住,大声地哭了起来。 “哟呵!什么人这么大胆,还敢来我们山寨!想死了不成!” 后面围上来的人已经接近了两人,此时姜山已经下了马,众人便只能看到还骑在马上的向秋。 听到土匪的呵斥,那哭着的向秋面如土色、身形一颤就从马上滑落下来,还好姜山反应快,伸手就扶住了向秋的身子。 “向小姐,真的不要怕,我和他们是朋友,不会伤害你的。”姜山再次安慰向秋,见她哭的如此伤心,姜山有些后悔,早知这姑娘这么不惊吓,我就不开这样的玩笑了。 说话之余,那土匪们已经全部围了上来,向秋的身子哆嗦着紧紧靠着姜山。 虽然此时的她认为姜山是个妥妥的坏人,可是坏人又怎样,现在自己唯一的依靠也只有他了。 “哟,这不是姜山姜大哥么。” 其中的一个土匪认出了姜山,他立马开心地喊了一声。 “真的是姜大哥啊,你怎么来了?” 经那个土匪一提醒,众人这才反应了过来,纷纷收起了手里的铁片,围上来与姜山打招呼。 一时间气氛十分热烈,这些土匪们的命都是姜山救的,对着恩人,他们心中自然充满感激之情。 姜山一一与土匪们打着招呼,另一只手则轻轻拍着躲在自己怀里瑟瑟发抖的向秋。 “姜大哥,这小姑娘是谁啊,怎么老是在哭,莫不是你改行做了人牙子?”其中一个土匪不解地问道。 人牙子也就是人贩子。 “哈哈,哪里,哪里,只是我这朋友她看见众位兄弟太热情,一时间便感动的哭了。”姜山玩笑道。 “哦,原来是这样,呵呵,小姑娘,你莫怕,我们都是姜大哥的兄弟。”一个土匪笑着准备伸手去安抚一下向秋,可是刚伸出手,向秋便赶忙侧了一下身,而姜山也立即伸出手准备去挡。 还未碰到,那个土匪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鲁莽,于是便尴尬地朝着姜山道歉:“不好意思啊姜大哥,我这一高兴差点失礼了,该打该打……” 说完,他便真的狠狠地朝自己的爪子扇了好几掌。 看见这些土匪似乎很尊敬姜山,而且这姜山也不像是拐卖自己,向秋便渐渐停止了哭泣,两只水汪汪的弯弯大眼睛也开始打量着众人。 第346章 纽扣结 一群人簇拥着姜山两人往山寨走去,向秋虽然已经放松了些,但心里的害怕仍未完全放下。 因此,她只得紧紧贴着姜山行走,只要哪个土匪稍微挨近了一点,她便立即往姜山挤去。 这样的反应也把众土匪搞的很无语,你这姑娘莫不是把我们当老虎了吧。 苏盘已经收到姜山来了的消息,等众人走到山寨门口的时候,他已经等候在此。 看到姜山,他笑着张开双手迎了上去,“兄弟,你终于来了,欢迎回家。” 姜山哈哈笑了一声,也张开手走了过去,两人来了一个紧紧的拥抱。 而向秋此刻都没放过姜山,在两人拥抱之际,她的手仍然死死地拉着姜山的衣角,衣服被扯得老长,像是姜山长了个长长的尾巴一样。 向秋异样的神情引起了苏盘的注意,随后他对姜山问道:“兄弟,这位姑娘是?” 姜山回头看了一眼,把向秋拉了过来,笑着道:“这位是向小姐,是我的一位朋友。” 说完他又向向秋介绍道:“这个是苏盘苏大哥,他就是这个山寨的寨主。”姜山本想说是土匪头子的,可是一想到这样不合适,便把苏盘介绍成寨主。 “哦,原来是朋友啊。”苏盘同向小姐点点头,随后又仔细地打量了她几眼。 向秋的美貌自不用说,不在邹月兰之下,而现在她脸上的泪痕尚未完全擦干,绝美容颜中还带着点楚楚可怜,更加让人怜爱不已。 苏盘一把拉过姜山,在他耳边悄声道:“兄弟不错哦,以前是邹小姐,现在又是向小姐,个个都是美女中的极品,你这魅力真是让老哥我自叹不如、羡慕的紧啊。” “别瞎说了。”姜山嘿嘿一笑。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两个都是大户家的小姐,怎么会看得上自己这么一个穷小子呢。 再说了,就算她们能看上自己,她们家里的父母长辈也不会同意的,说来说去还是只有那小清才与自己门当户对,也是最现实。 姜山就是这样一个人,如果不现实的事情,他是不会去幻想的。山珍海味人人都喜欢,可是真正能吃到的有多少呢,与其不切实际的幻想,还不如吃两碗大米饭来的实在。 两人边走边聊,不一会便到了大厅。 现在已到吃饭时间,大厅中吵吵闹闹的,都在等着苏盘与姜山过来开席。 等两人一就座,酒席便开始了。众人与姜山也是十分熟络,大碗小碗地不停地敬过来,不一会功夫,姜山便喝的有些醉意。 与上次不同的是,那次姜山是故意装醉,而这次,他却是实实在在要醉了。 还好这向秋关心姜山,在她看到姜山快坚持不住时,及时地过来替姜山挡酒。 说来这姑娘也是一个狠人,她虽然怕土匪,但是替姜山挡酒却是一点都不怵,只要有人过来敬,她便毫不犹豫地接过来一口喝下,纵使喝的脸红脖子粗、咳嗽不断,她硬是一声不吭。 众人见她这种发狠的模样,在敬了几碗之后便适时地停止了,灌醉姜山,那是兄弟之情全在酒里,若是强行灌一个发狠的小姑娘,他们真下不去手。 因为姜山的到来,酒宴将近持续了一个半时辰,大厅的土匪们已经是醉倒一片。 在向秋的帮助下,姜山还是保持了最后一丝清醒。 后堂。 钱东海给姜山递上了一杯解酒茶,这个苏盘的铁杆,也是白羽山寨的二当家,他对姜山也甚是友好。 “兄弟,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么,现在已经很晚了。” 苏盘有些不满意,他今天也喝了不少酒,俗话说,喝酒之后看小书,脑袋舒畅爽成猪。 他床上的那本小人书已经看了好多遍了,现在他更是有些急不可耐。 姜山笑着摇摇头道:“不行啊,苏大哥,这事迫在眉睫,不能耽搁了。” “既然不能耽搁,那你还不早说,拖到这个时候再说,我真是服了你。”苏盘拿着一根大竹签剔着牙,那不爽的表情跃然于脸上。 姜山瞄了一眼向秋,然后突然倾着身子对苏盘道:“你想不想发财?” “屁话!”苏盘嗤之以鼻,“发财谁不想,可也要有那个命,那个机会。” 姜山神秘地道:“我这便有这样一个机会,你想不想带兄弟们干?” “真有发财的机会?那肯定干呀。”钱东海双眼已经冒光。 可是苏盘却一句话浇灭他的热情:“干什么干,这小子精的很,有这样的好机会他自己不早上去了,还轮的到你?你不要上他的当。” 苏盘好歹也是一个土匪头子,对于这样事情他可不会像毛孩子那样冲动。 姜山有些无语,这喝酒的人真是什么话都说,好歹我们曾经也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好吧。 见姜山有些郁闷,那苏盘把那牙签用力地扔在了地上,怒气哼哼地道: “我说你这小子,你还把不把我们当兄弟了,有事你就说,不要跟我说什么发财不发财,说发财那就是做生意,而不是做兄弟。” 姜山被苏盘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说实在的,他以前有诓骗过苏盘的成功案例,现在他第一反应还是想用以前的那招。 可是现在已经是不同往日,苏盘把他当兄弟,而他却想的有些多。就好像你在别人心里是一个同心结,而别人在你心里却是一个纽扣结。 为什么是纽扣结? 自己缠一下就知道了。 明白了这里面的意思,姜山索性也不拐弯抹角,直接把最近发生的事全部说了出来。 这苏盘和钱东海两人也是听的出神,尤其是听到姜山回家途中遭截杀的那一段,两人更是听的胆战心惊。 毫不夸张地说,这简直比看小人书还要刺激。 “我干你个马拉个巴子的!海火帮是吧,我带人砍死他们!” 听完,那苏盘早就忍不了,大声咒骂了起来,可能是喝酒有些上头,他恨不得现在就拿刀去砍了那帮狗崽子。 “不用说了,兄弟,这事我包了,假如我不干死那什么狗屁海火帮,我头拿来下给你当马骑。” 说完他又立马朝钱东海吩咐道:“东海,你今晚就下令出去,把那些喝醉酒的兄弟都喝上解酒药,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 苏盘也是说做就做,钱东海应了一声便立马退了出去。 “苏大哥,其实我还有一个想法。”姜山终于逮到机会开口道。 “什么想法?你想讨论讨论那狗日的海火帮是怎么个死法对吧?” 第347章 教哥赚钱 暴力,太暴力了! 本来挺冷静的姜山都被苏盘感染地有些上头,这人动不动就是干就是砍,让人听了血脉膨胀。 姜山还是压制住了内心的兽血,冷静道:“苏大哥,其实刚才我说的那个发财的确是真的。” 苏盘眼神锐利地看着姜山足足有半盏茶时间,把他看的是浑身都冒冷汗,在确认姜山不是想来什么狗屁话之后,苏盘才堪堪道: “兄弟,有话说前头,如果真是有这机会,那我做哥哥的感谢你,但是你要是说什么糊涂不够意思的话,那今晚我连留都不会留你。” 苏盘说话说到这一步田地,那也是相当重,当然,越说的重,那就表示他越看重与姜山的这段情谊。 坐在右边的向秋也是不断地拉扯着姜山的衣服,她心里也同样着急呀,害怕这姜山万一真的喝酒喝多脑袋秀逗了,那不仅今晚两人要挨冻受饿,更要紧的是救娘亲的大事也同样泡汤了。 姜山给了向秋一个放心的眼神,这才郑重地点头道:“嗯,苏大哥我知道的,在我心里,你也是我最亲近的大哥。” “哼,你小子知道就好。”苏盘脸色有所缓和。 姜山接着道:“是这样的,那海火帮是绝对要干的,不过大哥你仔细想想,干了他们之后,他们帮里剩下的那么多财宝怎么办? “他们还有一个赌场,天天进账如流水,难道这些白花花的银子就拱手送给别人,还有他们长期混迹在城里,街边店铺那些光是一个月的上供钱都不知道有多少……” 这一次,那钱东海已经出去了,就换成了苏盘眼睛呼呼直冒金光,仿佛那白花花数不尽的金子银子就在眼前一般。 “可是,兄弟,我们做土匪的,闲散惯了,干不来黑帮那些活呀。” 苏盘满脸愁容,好像那银子在眼前却总是拿不到,心里痒的不得了。 姜山心里有些想笑:“难怪你这土匪头子当的这么穷,就只会半路劫道,坐吃山空,干一票吃一票,这么多年毛都没剩下一根。你就不会变通变通嘛,死脑筋一个。” “变通?”苏盘眼睛一亮赶忙问道:“怎么变通,老弟你教教哥哥。” 姜山哈哈一笑:“这个慢来慢来,今晚说的有些多,明天我们路上说哈。” 苏盘这下可不同意了,话说你把我馋虫勾起来却不管不顾,这甭管谁来了都说不过去呀。 可是姜山自己清楚,现在哪里有什么好主意,纯粹是走一步看一步,如果事事都能算到,那不如去摆个摊子写上算命两字,钱来的舒服多了。 在姜山的强烈坚持下,苏盘也没了法,只得放姜山回去休息,这一次,苏盘那是亲自送姜山送到房门口。 本来他还想进去与姜山抵足同眠请教请教经验,姜山却不给他这个机会,进去之后嘭的一声就把门给栓上了。 留下苏盘在外面长吁短叹抓耳挠腮。 向秋的房间就在姜山隔壁,她把房门锁的死死的,甚至每个窗子她都检查了。进来山寨这么久,在观察了那些土匪确实没有什么越礼之举后,她才小心翼翼地爬上了床,和衣而眠。 姜山这一觉睡的呼呼直响,睡的踏踏实实。 第二日天还未亮,房间的门便被拍的砰砰直响。 姜山嘟囔了几句,才揉着眼睛起来开了门,待看到门前满脸笑意的苏盘时,姜山气不打一处来。 “我说苏老大,你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要发财也要等到天亮嘛。” 苏盘嘿嘿一笑:“谁说的,发财就是要起的早才对嘛。要不然怎么会有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这句话呢,你说是不是?” 不过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又连忙补了一句正经话:“再说了,我可不是为了发财,这个你知道的,我是担心那海火帮对向夫人不利嘛,呵呵,要知道,那向夫人可是咱姜山兄弟的未来丈母娘呢。” “什么丈母娘?你别瞎说好不好,那向小姐就睡在隔壁呢,被她听去了多不好。”姜山有些恼火。 苏盘可不管这么多,凑了过去,脸上尽是玩味:“我告诉你哦,虽然哥哥赚银子不怎么样,但是看人这方面我可是半个行家。” 他拉住了姜山,攀在姜山耳边道:“那姑娘绝对是看上你了,而且我还看得出,姑娘面相可与兄弟你是绝配哟,嘿嘿。” “哎呀,哎呀,你看你这人,好好的土匪头子不当,想改行当相师。”姜山不想在这问题上与苏盘纠缠,于是岔开话题道,“兄弟们都准备好没有?” “当然准备好了。”苏盘说起自己的组织能力,那是相当自信,“只要我一句话,那些崽子们哪个敢怠慢。说句不好听的话,如果我让他们今天穿花衣裳,他们就算没有,那也要把那花裤衩扯大了戴在头上。” 躲在窗户内偷听了好久的向秋听到苏盘说的好笑,忍不住发出一阵咯咯的笑声。 “向小姐,你醒了吗?醒了就随我们一起去吃早饭吧,这样也好早些出发。”苏盘扯开嗓子喊道。 “嗯。”旁边房间响起一阵响动,随后又听到一阵桌子椅子的搬动声,之后,那扇门才快速地打开了。 苏盘啧啧称奇:“向小姐,你这门堵的这么严实,是怕我姜山兄弟半夜偷偷开你的门么?” “啊?这……” 本来还一脸笑意的向秋,在听完苏盘的调侃之后,她的脸唰的一下变得通红,犹如涂了胭脂一般。 …… 吃过早饭后,苏盘便聚齐了几十号人马,个个腰揣利器,脚踏金靴,当然也有不少穿布靴的,没办法,这跟着苏盘当土匪确实是有点穷。 随着苏盘一声令下,众人呼啦一声骑着马就往昌宜县奔去,姜山大概了解了一下人数,乖乖,这苏盘看来是下了血本,山寨除了留下几个驻守的人外,其他能打能干的人竟然全被他叫了出去。 看着这些土匪一个个精干强壮,想必都是些武艺不凡的人,这样就不必怕那什么海火帮了。 想着向秋便开心地对姜山说道:“山哥哥,你真厉害,还认识这么多厉害的人。” “向小姐,你今天不怕土匪了?”姜山调侃道。 向小姐白了姜山一眼,娇媚一嗔:“有你这个土匪头头在,我还怕个什么土匪。” 第348章 分批潜入 我可不是土匪,只是恰好认识他们而已,姜山心中嘟囔了一句,不过他并没有说出口,他知道那向秋根本就不会相信。 一行人往昌宜县疾驰而去,路上也是极少停歇。在众人赶到昌宜县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上午。 在进入昌宜县的时候,由于担心众土匪的出现会引起民众的恐慌,姜山便和苏盘商量了一下,将队伍分成了好几波小队,化整为零分批进城。 进城之后,姜山和向秋以及苏盘三人急匆匆地赶到致远客栈,刚一进门,满脸焦急的朱仁凤便出现在三人面前。 “凤姨,我娘亲呢?”向秋着急地问道。 朱仁凤见到三人,脸上的神色稍微缓和的点,“你们来了,快,快和我进屋,这里不方便说。” 跟着朱仁凤,三人进了房间,关好门之后,只见那朱仁凤脸色一垮,语气突然变得很绝望: “秋儿,夫人她去海火帮谈判的时候被扣押了,那二当家的说要我回来找小姐,让小姐去筹措银子,只有筹措到所有银子,他们才肯放人,我想着小姐和姜掌柜的肯定要回来,于是我便在这里等着,这几日我都快急死了。” 说着,朱仁凤的眼睛变得通红,说话声也开始颤抖。 姜山听完,心里也放松了些,他知道既然这样,那向夫人应该就不会有大碍,至少生命是没有任何危险,于是他便安慰道: “凤姨,你不要着急,我想向夫人她不会有危险的,这次我找了帮手过来。”说完,他便指着苏盘道,“这位叫苏盘,是我的朋友。” 朱仁凤早已经注意到了此人,虽然看起来似乎武艺很好,但是有句话说的好,好手不敌双拳,双拳难敌四手。 就算此人武功再好,那也架不住海火帮的那一群饿狼呀。 朱仁凤心中暗自感叹,这姜掌柜果然还是太年轻,以为找一个人就能解决问题,这想法真是有些幼稚。 想着她便谨慎道:“姜掌柜,毕竟那海火帮人数众多,就算这位苏大侠武艺甚好,我怕他一个人也起,因此我觉得还是好好合计一下,看能不能晚上偷偷去救人……” 这句话未说完,向秋便插言道:“凤姨,你弄错了,这苏……苏大侠可不是一个人,他带了几十号人过来的。” 这向秋本想说苏土匪,但是转念一想,这样称呼似乎不太好,于是她便跟着朱仁凤称之为苏大侠。 见向秋解释苏盘带了几十人过来,朱仁凤惊奇道:“带这么多人?那么那些人呢?” 姜山望了向秋一眼,向朱仁凤解释道:“由于人数比较多,我便和苏大哥商量了一下,让他们分批潜入进城,现在应该都在赶往海火帮的路上。” “啊?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快些去吧。”问明白了,朱仁凤便急着催促几人赶快去营救向夫人。 随后,四人便往那海火帮赶去。 “看,这便是那财通赌坊,也就是海火帮的大本营。”姜山朝苏盘示意了一下。 赌坊一般生意好的时候,那都得等到晚上,白天,尤其是上午,那几乎都是没人的状态。 四人站在离财通赌坊大概几百步的距离,仔细地观察着财通赌坊。 那些分批进入的其他土匪们也渐渐地到达了这里,由于现在还不了解赌坊里面的真实情况,为了安全起见,在苏盘的安排下,众人依旧是分散隐藏着。 当然,隐藏的位置还是有讲究的,几个小队都是以包围的态势分散在各个点。 “苏大哥,要不找几个人进去探查一番?”苏盘提议道。 姜山点点头回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我看也别找其他人了,就我们俩进去,这样稳妥点。” 他思索了一下,又转头对着向秋道:“向小姐,你和凤姨就在外面等着,不过你们要记住,千万不要随意进来,知道吗?” 向秋脸上浮现出担忧之色,道:“山哥哥,那你一定要保护好娘亲,好么。” 姜山点点头,随后便与苏盘并肩往赌坊走去。 两人刚进门,便引起了里面几个人的注意,纷纷投来打量的目光。 周百发是海火帮的一个小头目,和其他小头目不一样,他是专门负责赌坊的日常运行。 见有两个陌生人进来,他便朝一个叫袁阿泰的人使了一下眼色,那袁阿泰便朝着两人走来。 “两位,请问……” 那袁阿泰才刚开口,姜山就抬手打断了他,直接道:“我们是万金珠宝的,麻烦你通知一下你们二当家的,就说他要的东西我带来了。” 此时赌坊里面没有其他的赌客,十分安静,姜山说话的声音那周百发也听的是清清楚楚。 他倏地站起了身,往两人走来,眼睛还在不停地打量着两人。 “既然要的东西带来了,那两位怎么是空手而来?”周百发疑惑地问道。 姜山明白他的意思,笑了一声道:“银子太重,路上也不安全,所以我全部换成了银票,现在就在我的怀里。” 说完,姜山还特意拍了拍胸脯。 周百发一听真带了这么多银票来,他心里一喜。万金珠宝的事他也知道一些,说白了,如果这单能成,那可是一大笔收入。老大有肉吃,他们这些小头目自然也会得到不少的好处。 “那你把银票给我吧,我带进去给二当家。”周百发伸手问道。 姜山往后退了两步,手挡在胸前,道:“我们小姐吩咐了,必须见到向夫人才能给银票。” 周百发左右看了姜山一眼,随后便向后堂走去。 而场中其他几个黑帮的小喽啰都是一脸不善地盯着两人。 不一会儿,那周百发便从后堂走了进来,他对着袁阿泰道:“你去把门关了,今天暂不营业。” 随后姜山和苏盘两人便被周百发带到后堂。 “你们在这里坐一下,二当家的等会就到。”周百发丢下一句话,便走了出去。 周百发出去的同时,这间房子的门口就出现了几个拿着刀的人。 姜山和苏盘相互看了一眼,眼里没有一丝害怕。 第349章 熟人 料想着这二当家的应该不住在附近,姜山与苏盘两人等了将近半个时辰之后,那二当家的才匆匆赶来。 乔松带着几个人进了厅堂,姜山抬头望去,这些人里面他居然发现了四个熟人。 除了刚刚见过一面的周百发之外,另外三个便是当日截杀自己的三角眼,以及在商会比赛时的那个投壶高手梅松竹和角抵高手纪成虎。 看到此三人,姜山心中也不觉得奇怪,谭福堂既然和海火帮相交过密,那自然找的人便都是海火帮的。 一进门,那三角眼黄业明便认出了姜山,他急忙朝乔松喊道:“二当家的,就是他,就是他杀死了荣哥。” 他的声音也是颇有惧意,那日血人姜山给他的震撼实在是有些大,自从那日之后,他都做过好多次噩梦了,每次都是满头大汗地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梅松竹也看见了姜山,不过,他和黄业明不一样,他眼神中除了疑惑之外还有几分佩服。 二当家的? 姜山听见三角眼的称呼,他便把目光投向了站在几人中间的那个精瘦的人,此人脸上挂着不咸不淡的微笑,身材既不魁梧也不高大,光是从外表看,根本看不出这样一个满脸笑容的人竟然是黑帮的二当家。 姜山和苏盘在打量乔松的同时,乔松也同样在打量着两人,他冒着精光的眼睛朝旁边一扫。 梅松竹便轻声说道:“那人便是在商会比赛上投壶胜过我的人。” 同时,另一旁的纪成虎也说道:“不错,就是他,在角抵比赛上也胜过了我。” 听见两人的说话,姜山笑了一声,直接站了起来道:“原来两位都是海火帮的人,不错不错,果然贵帮是人才辈出嘛。” 面对姜山似有嘲讽之意的言语,乔松也不生气,而是自顾自地走到前头,坐在了厅堂主位左边的位置上。 他看着姜山,脸上带着深意道:“我以前还以为能同时击杀我帮中四人,重伤一人,并且还能在投壶以及角抵比赛中同时胜出的人必定是一个江湖高手,今日一看,原来你还这么年轻,有句话说的真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姜山呵呵一笑,轻轻坐在椅子上回道:“过奖过奖,说实在的,英雄倒不敢当,我纯粹是运气好而已。” “运气好,呵呵,好一个运气好。”乔松冷笑道,“不知两位如何称呼?” 姜山也不隐瞒,直接说道:“我叫姜山,这位叫苏盘。” 谁知姜山才刚说完,那乔松刚才还笑嘻嘻的脸瞬间就变了,只见他手掌一拍,暴喝道:“姜山,你杀了我帮四人,重伤一人,你今天就别想走出去了。” 几人被乔松的突然变脸吓了一跳,那不明所以的三角眼都差点拔刀了。 姜山与苏盘两人虽然也被吓了一跳,但是两人还是定力好,没有做出过激的反应。 “老乔,你咋咋呼呼地干什么呢?有话好好说嘛,今天我是带着诚意来的。”姜山有些不满地道,说着的同时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见姜山拍胸脯,乔松的脸色出现了一丝喜色,他知道这个动作的含义,同时心中也在暗暗感叹,这些做生意的银子真是太好赚了。 想着他便开口道:“早知如此,你们早拿出来不就好了,非要等我请了向夫人之后你们才愿意拿出来。” 说着那乔松话锋一转:“可是今天与我们双方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天,这向夫人说话不算数呀,为了公平起见,这两天你们得赔偿我们损失。” 无耻,真无耻,姜山心中骂了几句,这黑帮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知二当家的什么意思?”姜山问道。 “什么意思?呵呵。”乔松笑着道,“很简单,你们违约了两天,一是赔偿些违约金,另外呢,你也知道,两天时间,我们死了的那几位兄弟因为没有银子又要晚两天再入土为安,这些七七八八的开销什么的,可都要你们承担…… “对了,还有,向夫人在我们这吃住了几天,这每天我们又是安排人照顾,又是端茶倒水的,怎么的也花费了不少。” 乔松在那里扣着手指头算着,不仅姜山觉得此人无耻,连那苏盘都差点暴跳如雷,到现在他才明白与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黑帮相比,自己这帮土匪简直算得上是帮大大的好人。 “好了,好了,老乔你就别扣手指头了,你就说个总数,看看一共需要多少。”姜山不耐烦地问道。 “这个嘛,我看所有的加起来也需要万把两,这样吧,看在你们这么配合的份上,你给个整数一万两吧。”乔松奸笑道,不过脸上还是装的一本正经。 “一万两?” 姜山与苏盘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露了一丝会意的笑容。 “这也可以商量,不过我得先征求一下向夫人的意见。”姜山点明道。 现在姜山的想法便是先稳住这些人的阵脚,等见到向夫人,确保向夫人的安全之后,才开始动手。 乔松看了两人一会,便朝那周百发招招手,周百发领命而去。 不一会儿,向夫人便被两人押了过来,不过他们还算客气,并没有束缚她的手脚。 见到向夫人出现在门口,姜山便赶忙跑了过去问道:“向夫人,你没事吧?” 向夫人已经被关押两天,虽然有些疲惫,但整体状况看起来还是挺好的。 说实话,见到姜山,向夫人有些震惊又有些感动,她一直以为当时姜山说的无非就是敷衍的话,谁知道这小子还真敢回来。 她点点头甚是慰藉:“我没什么大碍,你怎么过来了?秋儿她们还好不?” 姜山轻声回道:“只要夫人没事就好,小姐他们都很安全。” 得知女儿没事,向夫人总算松了一口气,她最怕的就是这些黑帮的人去找自己女儿的麻烦。 “好了,既然向夫人你也见到了,赔偿总该拿出来了吧。”乔松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第350章 与海火帮的第一战 说起赔偿两个字,向夫人突然意识到,这姜山与秋儿离开时只是说去想办法,而没有说具体是什么事。 难道这姜掌柜瞒着自己偷偷找女儿去凑钱去了?只是自己家哪来这么多的现银,莫非是把家产都全部变卖了? 向夫人越想越急,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最大,要不然她根本想不到其他任何办法能一次性凑齐这么多银子。 “不行!不能把银子给他们。”向夫人想着就赶紧出口拒绝,她辛劳一生,好不容易才有了今日这局面,她是断不可能把全部身家填进去的。 就算退一万步说,她宁愿不顾自己的性命,让女儿带着这些银子逃的远远的,也不想让这些恶人得逞。 “不行?呵呵,向夫人,现在可不是你说了算了。”乔松悄悄朝众人使了一个眼色。 周百发立即朝姜山走了过来,伸出了手道:“小子,把银票拿出来。” 他的话一说完,旁边的几人也同时围了过来,大有一副你不给就准备硬抢的姿态。 情况有变,那苏盘也开始警觉起来,只是现在姜山并没有任何动作,他只得静观其变。 姜山朝几人挥挥手道:“各位别着急,我说了给钱那就一定会给的,只是那银子现在在外面,要不我们去外面取来?” 乔松一听,瞬间恼怒道:“小子,你在这耍我们是吧,刚才说是银票,现在又是银子,我警告你,不要想耍花招,否则你们今天绝对走不出这扇门。” 乔松说完的同时,其他人纷纷拔出了刀,恶狠狠地盯着姜山,只有那梅松竹和纪成虎两人似乎有些踌躇不前。 苏盘见众人拔刀,他着急之下,急忙站到姜山身边,唰地一声拔出了自己亮闪闪的大刀。 一时间气氛极其紧张,看这情况,围殴战似乎一触即发。 按照姜山刚才的设想,他准备计划三人先撤出赌坊,这样会最大限度地保证好几人的安全,可是现在这一状况,看来这一计策是行不通了。 他悄悄用脚踢了踢苏盘,苏盘受到信号,他忽然抬起左手小指放在嘴里,吹了一口尖锐的长哨。 这声长哨直接把众人整懵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而苏盘和姜山此刻已经暴起,只见挥刀间,站在苏盘身边的两个小喽啰已经捂着胸口倒在地上,血花四溅。 而姜山也在第一时间突然向身边的人发难,他的断离三十六手在这种近身战里面,可以完美地发挥它的威力。 只是几招出手,就有数人倒地,这些人只觉得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 这一次,姜山也是下的死手,没有给对方留丝毫余地,他领略过海火帮蔡久荣他们的狠毒,亏只能吃一次,再来那就是生死之战。 周围人倒地,向夫人觉得自己的四周空旷了许多,似乎连空气都顺畅了,只是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姜山拉起她的袖子就往外跑去。 她不会武功,姜山只能尽最大努力带她离开这危险的地方。 而此时,那海火帮的人才醒悟过来,纷纷提刀向几人杀来。 乔松也在此刻狂声大呼,声音响彻整个赌坊,就这一刹那的功夫,赌坊里面人声大作。 苏盘手起刀落,又是几个人痛苦倒地,他作为土匪头子,武功自然是不必说,而且他还身穿软甲,对付这些人绰绰有余。 反观姜山那边则要狼狈许多,外出的路已经被反应过来的帮众堵死,没办法他只得提刀应战。 “向夫人,你站我后面,不要离开。”砍掉伸来的一只胳膊,姜山对着向夫人大喊道。 此时向夫人已没了方向,眼看一个个鲜活的人倒在自己眼前,她早已经吓得目瞪口呆,双腿像灌了铅一样不听使唤。 看到向夫人愣愣的模样,不得已,姜山只得以向夫人为中心,奋力砍杀。 “小心!” 突然一把刀从向夫人侧面砍来,大刀快速落下,而向夫人也是眼睁睁地看着那大刀刀刃如猛虎一样朝自己袭来。 她本能地一躲,可是没经过训练的人怎么可能逃的过这一击,眼看就要血溅当场,姜山再也顾不得自身的安全,硬生生地抽刀回身往向夫人那边挡去。 哐当一声脆响,姜山的刀势大力沉,挡住了这夺命一击。 而正是这一转身,姜山的后背也中了一刀,后背厚厚的衣服已经划开一个大口,鲜红的血液染红了里面的白色衣衫。 他闷哼一声,左手顺势一拉呆愣的向夫人,同时右手抬刀一刺,整个刀身带着狠劲贯穿了刚才偷袭姜山的那个人的胸膛。 那人甚至都来不及喊疼,便被姜山一脚踹了出去,刀身抽出,身体也直挺挺地倒在地上,连抽搐都没有,直接毙命。 看见姜山受伤,苏盘边杀边向姜山这边靠来,而姜山没有办法,只得再次拉着向夫人回撤。 与苏盘合在一处,两人把向夫人夹在中间,相互背靠作战,有了苏盘的加入,局势暂时便稳住了。 而在此时,外面才传来声势浩大的砍杀声,这时那钱东海带人冲杀了过来。 虽然与苏盘吹哨的时间也只是弹指间,但是对于被包围的苏盘姜山以及向夫人三人来说,那可是隔了好久。 钱东海带头跑在前,一脚踹开了后堂的门,不由分说,两帮人马立时便战在了一起。 喊声四起,刀光剑影。 这帮土匪原本干的就是打家劫舍的勾当,相较于这专门欺负老实人的黑帮来说,他们动刀子砍杀的功夫可是要厉害多了。 两帮人马一接触,土匪们是有章有法,凶狠残暴,不惧生死。而黑帮的人欺负弱小还行,等真正见识到对方不要命的打法之后,气势顿时就弱了。 有好些还没动手,才看到土匪的凶狠劲头时,腿一软就跪了下去。 不到片刻功夫,赌坊就全部由苏盘的人控制住,连那二当家乔松也被五花大绑,跪在了当场。 此时的他已经完全没有刚才的嚣张气焰。 第351章 又受伤了 等控制了局面,向秋和朱仁凤才从外面急急忙忙跑了进来。 “夫人!” “娘亲,你没事吧。” 一进门,两人便朝着向夫人跑去,围在她身边,嘘寒问暖,在得知向夫人并没有什么大碍之后,两人也是彻底地松了一口气。 “娘亲,山哥哥呢?”放下心来的向秋此时才注意到姜山竟然不见了,于是便顺口向母亲问道。 “姜掌柜的?”向夫人往四周望了望,“他刚才受伤了,应该是处理伤口去了。” 一说姜山受伤,向秋立马就急了,赶忙问道:“什么,他受伤了?伤哪了?严不严重?” 向夫人摇摇头道:“他应该是伤在后背,我没有仔细看,刚才他还在这里,一眨眼就不见了。” 这下向秋彻底没心思关注其他事,在找到苏盘询问一番后,她急忙往旁边的一间房子寻去。 打开门,一眼就看到正趴在床上龇牙咧嘴的姜山,而姜山见向秋进来,赶忙咬住了牙,露出了一丝苦笑。 “山哥哥,你怎么受伤了?我看看。”向秋心急如焚走到床边,旁边的一个小土匪立刻移开了几步,给她腾出了空间。 姜山是趴着的,后背的衣服已经全部剪开,露出了里面结实的肌肉,一道四寸长的大口子赫然出现在眼前,伤口两边的肉有些翻起,鲜红的血液还在不断地往外流着。 那情景十分吓人。 向秋才凑上去看了一眼,在恐怖的伤口以及鲜红血液的刺激下,她顿时觉得头脑一阵眩晕。 还好她扶住了床杆,稳定了一下心神之后,才站稳脚步。 想起姜山为了帮自己受了这么重的伤,她一时心里难受,竟然偷偷抹起眼泪来。 见状,姜山赶紧安慰起来:“向小姐,怎么好好的又哭起来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谁欺负你了,跟我说,我去找他算账。” 此刻的姜山根本就没意识到她为什么哭,还以为是因为自己不在,哪个不开眼的惹怒了这个可爱的姑娘。 向秋边抹眼泪边摇头道:“不是呢,我只是看见你受了伤,我心里十分难过。上一次才受了伤,这还隔不了多久,又受了这么重的伤,想着我心里真过意不去……” 原来是这样,这小姑娘看样子还真是蛮关心我的嘛,姜山有些高兴。 可是转念一想,这话说的也是真的,上一次为了保护这向小姐不仅受了伤,还差点丧了命,这次又为了她家的事,又中了一刀。 这样想来,自己和她碰了三次面,除了第一次没发生什么之外,其他都出现血光之灾。 想他姜山从出道以来,虽然大大小小的事情也经历过这么多,可是要说吓人和危险的,那绝对就属上次被海火帮截杀的事最为凶险。 看着可怜兮兮的向秋,姜山心里竟然出现了奇怪的想法:莫非我和这向秋有些相克? 旁边的小土匪见向秋哭的有些伤心,而那姜大哥却又没出声安慰,他忍不住了道:“向小姐,姜大哥没事的,这伤口只是看着吓人,其实伤的不深,又没碰到骨头,缝合一下,敷一些金疮药,很快就会恢复的。” “这样啊!”向秋听了小土匪的解释,她心里好受了些,“那麻烦你赶快缝合伤口吧,站在这里不动干什么?” 心情一好,语气中也有些责怪之意,那小土匪嘟囔了一句:“这不刚刚清洗了伤口么,正准备缝合,你便进来了,还站在这里,我也不好动手不是。” 向秋一听,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把那小土匪挤到一边,于是便尴尬地说了一句抱歉,赶紧退开,让出了位置。 一听说小土匪还要给自己缝针,姜山赶忙问道:“小于,你还会缝针啊?从哪里学来的技艺?” 这个小土匪叫于海峰,以前小的时候在一家医馆做药童,后来因为资质不怎么样,便被大夫辞退了。 不久前,在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苏盘,苏盘觉得这个小子会些皮毛医术,于是便忽悠着把他叫来了山寨,专门做些给山寨里受了伤的人敷敷药之类的活。 自此,这于海峰便就这样糊里糊涂地当上了土匪。 “我以前做过药童,看见过大夫缝合过伤口。”于海峰认真地回答着姜山的问题。 知道了这于海峰以前做过药童,姜山便放松了些,要不然这缝合可是技术活,一般人是干不来的。 “既然是药童,那肯定缝合过不少伤口了吧?”不过姜山看他年轻,便再次打探道。 所谓看大夫,越老越香,姜山自然也不能免俗。 于海峰老实回道:“我没缝合过,都是看大夫缝的。” “什么?” 姜山和向秋两人同时看向了这个小土匪,尤其是姜山,他的眼珠子简直就快掉下来了。 开玩笑,你这是拿我来当试验品是吧! “你既然没动过手,那……那你知道如何缝么?你可不要把你姜大哥当小白鼠啊。”姜山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抖。 “是啊,是啊,小于,你要老实说哈,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向秋也在一旁帮腔。 “没事没事,你们瞎担心什么。”于海峰对两人的反应毫不在意,仍然很淡定,“不过也不算没动过手,我以前在家里给一只大公鸡缝合过伤口。” 什么,大公鸡?你真是在玩我呢,姜山有点想跑的感觉。 没等两人说话,于海峰又自顾自地说道:“嗯,是的,大公鸡。不过后来伤口缝好了,它也上桌了。” 我干,这话不幽默好吧。姜山听完,他不仅笑不出,更是差点穿起鞋逃跑了。 姜山不去理会于海峰,转头朝向秋说道:“向小姐,要不你给我去找个大夫来好不好?这娃儿实在是不靠谱。” 向秋也是赶紧点头道:“好好,你等一下哈,我马上就出去找。” 正当向秋准备离去时,苏盘却从门外走了进来:“怎么样小于,你姜大哥的伤处理好没有?” 刚说完话,他见到正准备出去的向秋,又立马问道:“向小姐,你这是?” “我准备给山哥哥去找大夫,这小于年纪太小,还没经验。”向秋回答道,她为了给小于留点面子,便故意只说他年纪小没经验。 听到向秋要出门,苏盘摇摇头提醒道:“这会可不行啊,据那海火帮的人说,今日在这赌坊的人只是一部分,外面还有一些。 “况且,那海火帮的老大也还在外面。这会说不定他们已经知道了这里的情况,你这会出去,如果万一碰上那帮人,岂不是羊入虎口?” 经过苏盘一提醒,姜山也立即反应了过来,心中暗暗自责:都怪自己太莽撞,连这也想不到,真是有些不应该。 想着他便立马道:“向小姐,苏大哥说的对,现在不能出去。” “那你的伤口怎么办?”向秋转身问道。 “那还能怎样,让这小于试一试呗,你看着点就好了。”姜山无奈地道。 第352章 有女如此,夫复何求 接下来,便是于海峰的个人发挥时间,有了向秋的细心监督,姜山要放心的多。 姜山他自己也懂些伤口处理的方式,只是这次的伤在后背,要换成其他地方,他就不需要别人动手了。 这向秋也是尽心尽力,姜山说什么,她都认真地执行,比如姜山说缝合的针必须要消毒,于是这消毒的事便是由她来做,等消毒好后,才将针放心地放回于海峰手里。 再比如姜山说于海峰的手必须要洗干净,于是那向秋便监督这个小家伙,让他来来回回洗刷了数次,直到那手找不到一丝污垢,她才放心。 正式缝合开始了,于海峰每穿一次针,姜山都疼的龇牙咧嘴,这向秋在一旁心疼的不行,她一会给姜山揉揉这揉揉那,一会又嘟起嘴吹气,总之,那伤仿佛就伤在自己身上一样。 有女如此,夫复何求。 苏盘看到向秋的举动,心里羡慕的不得了,直到实在看不下去,他才挠挠头走了出去。 “哎呀,你轻一点,山哥哥都疼了。”向秋埋怨了一句。 那于海峰已经满头大汗,此时被向秋这么一埋怨,他的手直接抖了几下,姜山差点又喊出了声。 “你会不会缝啊,要不我来。”向秋恼怒,同时又有些跃跃欲试,她看了一会,觉得这缝合手法和缝衣服也差不多了,于是想着自己是女子,应该比那傻小子于海峰要强上许多。 听见向秋自告奋勇,这于海峰就如临大赦一般,赶忙把针线递给了向秋,道:“呐呐呐,拿去拿去。” 待向秋接过针线,他长呼一口气立即退到一旁,还不时地用手擦汗。 接过针的向秋这才小心翼翼地比划了一下,但是却迟迟不敢刺进去,开玩笑,这是缝肉不是缝衣服,看着手法差不多,但是心态那绝对是天差地别。 见向秋迟迟没有下手,姜山回头看着向秋,忍不住道:“向小姐,还是让小于来吧,你这样,我不疼死也被你吓死。” “来了,来了。”向秋答应了一句,在姜山的催促下,她才慌里慌张地动起了手。 一针下去,向秋嘴巴也没停着,赶忙吹了吹气。 嗯,还不错,真的没那么疼了,看来还是女孩子心细,疼痛感下降许多,姜山也长吁一口气。 “山哥哥,疼吗?”向秋担心地问道。 “不疼不疼,比刚才好多了。”姜山称赞道。 向秋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笑容,在姜山的鼓励下,她速度快上了许多,有了第一针的经验,后面速度便上来了。 眼看伤口快要缝合完毕,向秋心情大好,这时她心里一放松,恰恰此时就出了问题,在她拔针的时候,一不小心竟然把自己的手指扎破了。 一滴鲜红的血珠滴进了姜山的伤口中,向秋想去擦拭已然来不及,她只得呆呆看着那伤口出神。 突然感受到一股异样,姜山侧头问道:“怎么了?” “没事没事。”向秋回过神来,赶忙擦掉手指的血迹,再次给姜山缝合起来。 待擦上金疮药,包扎好伤口之后,终于是处理完了。 向秋缝合伤口之后也没有闲着,继续帮姜山一针一线地补起衣服来,本来这里面就有黑帮帮众的衣服,可是向秋不愿意姜山穿别人的旧衣,没办法,只有等到她把衣服补好后,姜山才能出去。 在这段时间里,姜山他也是美美地睡了一觉,房间里只剩下姜山与向秋两人。 一个在美美地睡觉,一个在细心地补衣服。都说女人是感性的,某一刹那,向秋恍然生出一种安逸祥和感,在她心里,甚是美好。 苏盘已经审问过不少人,知道了海火帮帮主火鸟的住处,俗话说打蛇不死后患无穷,他做土匪这么多年,一向来就是信奉这条真理。 上一次他答应姜山去处理宋广义的事件时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现在既然要准备处理海火帮的事,那他也做了万全的计划。 尤其是海火帮那些重要人物,他都一一审问过,得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除了知道帮主的住处以外,连帮里有多少资产,以及所有帮众的详细名单及住址,他都一一做了记录。 至于审问一事,也不必细说,话说这些黑帮中人没几个硬骨头,纵使有那么几个,在经历过一些毒打恐吓之后,也全部招的清清楚楚。 甚至有些见风使舵的人,还没等到苏盘开审,就跳出来表示愿意效忠于苏盘。 用一盘散沙来形容这些人,那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这些人里面,有两个人倒是引起了苏盘的注意,一个叫梅松竹,一个叫纪成虎,不知是何原因,这两个既没有激烈反抗,也没有委曲求全。 说白了,就是给人一种既不抵抗也不臣服的感觉,让苏盘一时摸不着头脑。 当然这两人也引起了苏盘的兴趣,不过他现在没有这心思也没有这时间去细细研究,现在他最想做的就是与姜山好好商量一番接下来该怎么做。 向秋已经把衣服全部缝好了,因为上面有血迹湿湿的,她还特意拿去烘烤了一番,现在那烘干的衣服被向秋抱在怀里,她没有其他心思,只想着等姜山醒来的时候,能穿上舒适温暖的衣服。 她看着姜山睡的舒适,心中也是很满足。这个男人短短时间内,一次舍命救了自己,这一次又救了自己的母亲,在她看来,这分明是冥冥之中的缘分。 为何这样说呢? 因为她发现姜山这样帮自己似乎没有任何理由,从商会被为难开始,姜山的出现似乎都只是凑巧。 包括后面遇到的截杀以及引起现在一系列的事,那也是自己一时兴起,要求与姜山同行而造成的。 如果当时自己没有与姜山同行的话,也许……? 不! 那后果绝对不堪设想,自己也不可能还会好端端地坐在这里…… 或许,他就是上天派下来拯救自己的吧。 向秋看着睡熟的姜山羞涩地想着:一切都是起于梦情谷,只是山哥哥他有没有在梦中梦见过我呢? 第353章 召集人马 城外的一座宅院内,海火帮的帮主火鸟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此时正值冬季,室外的温度很低,房间里却是暖融融的。 几盆烧的通红的炭火摆在窗户底下,窗户开了少许缝隙,这样做一是通风二则是为了防止中毒。 火鸟躺在宽大的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身侧躺着两个只露出半个头的女人,虽然看不清她们的容颜,但是从那露出的长青丝来看,大半也是常人见了就会流哈达子的角色。 宅院里,除了这三个睡觉的人之外,还有几个火鸟的贴身小弟,此时正值午饭时间,这几人正在厨房饮酒取乐。 “诶,你说这都到下午了,那两娘们怎么还不出来啊,如果过了时间,那窑子里的老鸨又要收今晚的过夜费了。”其中一个叫罗有福的小弟用筷子敲了敲牙齿叹道。 旁边的几人一阵鄙视,随后就有一人嘎嘎笑了两声道:“我说有福哥,你哪天看见老大是上午起床的?” 罗有福瞥了他一眼:“我这不是心疼钱么,再说了……” 话没说完,一阵敲门声震天动地。 “他奶奶的,这午饭时间都有人来吵吵,还他么让不让人吃饭了。” 罗有福骂了一句,随后朝一个小弟使了一个眼色,那人便立即往门口跑去。 不一会儿,那小弟便带着一个满头大汗神色慌张的人跑了过来。 罗有福见他慌张的样子,不由地骂了一句:“小崽子,你慌啥慌,难道天塌下来了么?我说你好歹也是这么大个子,怎么老是冒里冒失的。” “不好了,有福哥,赌坊被一伙来历不明的人给霸占了,还砍死了我们好多兄弟。” “什么?” 刚才还一脸悠闲的罗有福倏地站了起来,来不及擦他那满是油的手,一把抓住了来人的衣襟喝道:“你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赌坊就是帮里的大本营,如果赌坊被人端了,那这可真是天塌下来的大事。 罗有福在帮里属于有点地位的人,他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来人着急地吞咽了几下,继续道:“上午的时候,突然来了一伙人,也不知是哪路人马,二话不说进去就砍。我在外面看到好多兄弟都被砍倒在地,那情景真是吓人。” “二当家的呢?”罗有福大声地问道。 “他……他在里面,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那会我是刚好有事去了外面一趟,回来的时候恰好看到那伙人在行凶,如果我在里面的话,那估计就出不来了……” 没等来人讲完,罗有福便匆匆向火鸟的卧室跑去。 连带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动,夹杂着喝骂声以及女子的娇嗔声,火鸟衣衫不整地从房中闪了出来。 他边扣衣衫边下令:“有福,你立即派人去查探一下,查清楚对方到底是什么来路,有多少人,另外立马多派兄弟出去,把我们在外面的弟兄全部召集起来,带好家伙等我命令。 “对了,平常那些小瘪三也全部喊上,总之,人越多越好。” 罗有福得了命令之后,便闪身跑了出去。而火鸟也在罗有福走后,从房间里拿起一把大锤,带着剩下的几人,匆忙离开了宅院。 …… 火鸟在布置的同时,苏盘这边也已做了计划,在姜山治伤及睡觉的时间内,苏盘把赌坊内的事情处理的七七八八。 这一次的行动可以说是没有事先谋划的,走一步看一步,全凭临时决断。 苏盘控制好赌坊的那些人之后,又安排了不少人出去探听消息。 同时,赌坊挂了休业的牌示,外围也布置了不少明哨暗哨,他知道海火帮的帮主还在外面,那必定就还会有一场争斗。 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苏盘也深知这个道理,因此他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姜山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他大呼一声,穿上向秋给他缝补好的衣服,匆匆找到了苏盘。 见他此时才来,苏盘佩服地道:“姜兄弟,我真的是佩服你呀,这个时候了你竟然还能睡这么久,难道是洞房去了?” 姜山挠挠头不好意思地道:“这几天赶路实在是有些累,一不小心就睡过头,对了,现在怎样了?那些海火帮的人都处理好没有?” “赌坊里的倒是差不多,只是外头的人,现在什么都没探查到。”苏盘脸上露出了愁容,打这种无准备之仗果然是太困难了。 姜山也明白此事的艰难:“那海火帮的那个什么帮主呢?他的踪迹查到没有?” 苏盘摇摇头道:“出去了好几波人,他的宅子倒是找到了,但是经过打探,那宅院已经空无一人。” 姜山思索了一会,出声道:“这个倒不用急,他肯定是知道了这里的情况,搞不好他正在召集人马往这里赶呢,这赌坊里面还有这么多银子,他怎么可能舍得。” 说起银子,苏盘就喜上眉梢。 “如果是这样那就好了,我正愁去哪里找他呢。”苏盘知道,如果不把那什么火鸟解决的话,那相当于什么白费力气。 两人说话的同时,钱东海匆匆来报,说是外去探查消息的人带回了消息,在离赌坊五里处的地方,集结了不少人,个个都拿着家伙,看样子就是那些海火帮外面的人。 听完钱东海的汇报,苏盘与姜山两人相视一笑,果然这些黑帮抢地盘、处理事情也是简单,除了火拼还是火拼。 这样一来,更是省了功夫,论打架斗殴,这些黑帮哪里是土匪的对手。 得到这个消息,苏盘和姜山也懒得动脑筋,打架嘛,随时奉陪。 苏盘去准备火拼的事去了,而向秋此刻也和她娘亲在一起,剩下姜山闲来无事,他头脑中便出现了两个熟人。 于是他顺手拉来一个土匪招呼了一声,不一会儿,那梅松竹和纪成虎便被人带到姜山面前。 看着两个熟悉的面孔,姜山笑着邀请两人入座。 “两位,别来无恙啊。” 纪成虎与梅松竹对视一眼,并没有说话。 第354章 与海火帮的第二战(上) 对于两人的态度,姜山并不介意,而是淡淡地问道:“两位难道没有什么问题想要问我么?” “你究竟是什么人?”纪成虎忍不住,第一个问了出来。 “我啊。”姜山笑着道,“说了可能你们也不会相信,我就是一个镖局的普通掌柜。” “镖局的掌柜?”梅松竹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姜山点点头道:“是的,就是一个普通的掌柜。” “那这些人呢?他们的做派的可不像是普通人。”纪成虎着急地问道。 姜山也不隐瞒,认真地回道:“他们是土匪,也是我的朋友。” 原来是土匪,难怪个个如此凶悍,纪成虎与梅松竹倒吸了一口冷气。 对于姜山与谭福堂的事,他们是知道的,而且后来谭福堂又找了蔡久荣去截杀姜山,他们也是略有耳闻,至于后面敲诈向家的事,他们更是一清二楚。 “我现在找两位来,其实就是和你们聊聊天,至于聊的问题呢,也简单。”姜山手敲了敲桌子,“这海火帮我是一定要灭了的,而且不仅要灭了他们,还要取而代之。” 姜山也不和他们打哑谜,直接道出了自己的意图。 “至于原因,你们也清楚,我就不说了,我想说的就是,如果两位愿意帮我的话,我可以满足两位任何要求,当然只限于不过分的要求。” “你为什么找我们?”纪成虎思考了一会问道。 姜山哈哈一笑道:“这个还不简单么,整个海火帮除了你们,其他人我也不认识嘛。” “那你就确定我们会愿意帮助你?”梅松竹有些疑惑。 姜山站了起来:“比赛的时候谭福堂找了你们,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后面他想截杀我的时候,也肯定找过你们,但是你们却没有来,这就说明,你们和海火帮的那些人不一样,至少你们还讲些道义。” 这一点姜山猜的倒是没错,那日谭福堂输掉比赛后,确实是第一时间找的他们俩,只是当时他们没有同意,没办法他才找上的蔡久荣。 不等两人说话,姜山继续道:“出来混如果连道义都不讲,那终究是混不下去的,说白了,钱要赚,道义也要讲,二者缺一不可。” 纪成虎与梅松竹两人加入海火帮的时间也不算短,但是一直就徘徊在中下层,这其中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很多时候,海火帮那些见不得人的事他们不愿意做。 这样时间久了,两人便处在一个尴尬的位置。 就像纪成虎一样,由于赚不到什么钱,他必须去打黑拳赛。 两人也多次想过要退出海火帮,可是有句话说的好,上山容易下山难,黑帮可不是你想进就进想来就来的地方。 话说回来,这次的事,前后原因他们都清楚,他们也认为海火帮做的确实是有些过分,于是在今日见到姜山以后,他们便直接采取了既不抵抗又不臣服的态度。 “怎么样,要不要考虑考虑,”姜山拍了拍纪成虎的肩膀,“两点事情我可以先答应你们,第一,我姜山讲道义,第二,新的帮派成立以后,你们两个任堂主。” 姜山说完之后,便走了出去,这个时候需要留时间给他们考虑。 天渐渐黑了。 火鸟已经把在外面的所有帮众全部叫了过来,人数也有两百多号,当然了,他自己也明白,除了那些正式成员有战斗力外,其他的小喽啰大部分都是些凑人数的。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赌坊赶去。 苏盘也同样收到了消息,虽然知道海火帮的人数比自己的人要多上几倍,可是他并未害怕,相反还有些期待。 好久都没有这么开开心心地打过群架,今晚一定要好好舒展舒展筋骨。 人群渐渐近了,他们都举着火把,远远看去,那声势还是十分吓人的。 苏盘这边也已经做好了准备,几十号土匪个个兴奋地看着对面,都是一副毫无畏惧的样子。 姜山也拿着弓箭站在人群之后,他今日受了伤,虽说打架不行,但是放几支冷箭还是绰绰有余。 他也是计划好了,那海火帮的帮主就是他偷袭的目标。 “山哥哥,对方怎么还有这么多人啊?” 看着走来的两百号人,向秋心中焦急不已。 “向小姐莫急,我已经打探过了,其实海火帮正式帮众也就几十号人,其他的估计都是来凑数的。”姜山安慰道,“你和向夫人还有凤姨就先进去吧,过一下打起来乱哄哄的。” “可是,你也不是受伤了么,你和我们一起进去吧。”向秋担心姜山受到伤害,便想拉着他一起进去。 姜山摇摇头道:“我有分寸的。” 说着他便亮了亮手里的弓箭。 向夫人点点头道:“嗯,那好,我们便进屋去了,姜掌柜的要注意安全。” 说完她便拉着向秋进了屋里,向秋还想说什么,那向夫人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这姑娘便不再说话。 海火帮的人群在离苏盘数十步的地方停了下来。 罗有福看了火鸟一眼,便站了出来大声骂道:“他奶奶的,你们是哪路的,叫你们老大出来说话。” 钱东海往前站了两步,同样大声骂道:“狗日的叫什么叫,谁是火鸟,出来走两步。” “干,我们老大的名字也是你叫的?” “怎么,不服气,不服气你就叫火鸟出来啊!” …… 双方互相叫骂了一阵,此时,那梅松竹突然走到姜山身边轻声道:“说话的那人叫罗有福,是火鸟的贴身保镖,火鸟就站在他旁边,拿大锤的那个就是。” 姜山听罢点点头,之后他移步到苏盘身边,把刚才梅松竹说的话向他复述了一遍。 “苏大哥,不要和他们废话,直接宰了那什么狗屁火鸟再说。” 苏盘紧紧握了一下手里的大刀,对着后面的众人道:“弟兄们,给我盯紧了那个拿大锤的,往死里干。” 随着苏盘一声令下,众人大喊着便冲了出去,一时间喊杀声充斥云霄。 第355章 与海火帮的第二战(下) 面对着来势汹汹的土匪,火鸟大喝了一声,提起锤子就冲了上去,这种群架的场面好久都没经历过了,他觉得热血沸腾。 况且他今日带来的人足足有两百之多,相对于对方的五十来号人,那可是多了将近四倍,在心理上,他已经觉得是必胜局面。 两方一接触,顿时有些混乱不堪,棍棒刀剑相撞声此起彼伏。双方的眼睛闪着红光,似乎要将对方吞噬了一样。 黑帮打群架,毫无章法,提着刀逮着人就是砍,可是对面的土匪更是经验丰富,下手狠毒。 一刀刀砍在身上,就仿佛是切菜砍瓜般,在他们眼里,此刻只有仇人,把仇人砍倒就是唯一的目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地上躺着的人越来越多,到处都是哀嚎声,到处血肉横飞。 黑帮的两百来人,其中真正黑帮的正式成员也就几十号人,其他的都是平日里一些小混混,欺负欺负普通老百姓还成,真到了这种刀刀见血,刀刀见肉的场合,他们的腿肚子就开始颤抖。 从一开始,他们大呼小叫,让人觉得甚是吓人,可是看到黑帮倒下去的人越来越多,其中就有一些胆小的就开始后退。 火鸟不愧是一帮之主,他的凶悍那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提着个大锤子在土匪群中横冲直撞,左挥右抡之下,再打倒几个土匪后,他的周围一时竟无人敢上前。 因此,虽然黑帮的人受伤的多,但是有了火鸟这一凶悍的存在,现在倒也和土匪们杀了个势均力敌。 “兄弟们,跟着火鸟大哥,砍死这帮混蛋。火鸟哥说了,砍死一个赏银百两,砍死两个,赏银五百两!” 罗有福眼见后面的小喽啰有后退的趋势,于是便扯开嗓子大喊了起来。 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果然这话一出,那些准备后退的人又握住了刀,眼光灼灼地看着前面,那可都是一堆活动的银子啊。 苏盘听见这鼓动的话,他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由于只管砍杀,却忘记了一个最重要的事,那就是擒贼先擒王。 想到此,他提起钢刀直往那拿着大锤的火鸟奔去。 “火鸟,你受死吧!”苏盘大喝一声,使尽全身力气往那火鸟劈去。 “来的正好,找的就是你!” 火鸟也在刚才的打斗中注意到了苏盘,虽然他不认识苏盘,但是对方这么多人中,也就只有此人是最为凶悍,不仅刀法凌厉,而且身形灵活,倒在此人刀下的也是最多。 一刀一锤刚一接触,苏盘就被那巨大的劲道逼退数步,果然大锤的力量就是吓人。 只此一招,他便明白火鸟不仅力量大,而且还是有功夫在身的,苏盘不得不开始重新审视这个火鸟。 火鸟见苏盘一招就被自己逼退,他嘴角便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也不过就如此嘛。” 话刚说完,他又提锤攻了过来,与苏盘战在一起,领略了火鸟的力量后,苏盘也改变了策略,他不再和火鸟硬碰硬,而是利用自己身法的优势,开始与火鸟打消耗战。 由于大锤的强处就在于力量,因此苏盘这一改变,两人你来我往,打的也是难解难分。 苏盘的刀碰不到火鸟,火鸟的大锤,他同样也轻松躲过。 姜山看着两人的打斗,他也悄悄取下了背上的黑弓,由于刚才是混战不好放暗箭,现在苏盘与火鸟打斗的地方俨然已空出了一大块。 这可是一个好机会,姜山自然不会放过,他取下一支箭矢,然后往箭口上抹上麻药。 这麻药好久没用了,不知效果怎么样。他心里暗暗祈祷,希望过一下不要失效就好。 这一次他出来,可是做了十分的准备,不仅带上了弓箭,连那些麻药毒药之类的也带了不少。 场上的两人越战越激烈,两人旁边也越来越空旷,那些还没动手的黑帮人都眼睁睁地盯着两人的打斗。 他们心里都在期望火鸟能胜利,这样他们就会立刻加入战斗,去痛打落水狗,如果侥幸还能砍死一两人的话,那可就是一大把银子呀。 可是姜山哪里能给他们这个机会,他已经搭好箭,等待时机,现在两人还混战在一起,他没有十足的把握。 “兄弟们,你们还在等什么,一起上啊,杀掉他们,今晚可就有大把银子了!” 见火鸟似乎还隐隐占据了上风,那罗有福又开始鼓动那些迟迟未动手的小喽啰们,人多力量大,只要他们加入进来,那可就是稳稳的局面。 一些小瘪三受不了诱惑,开始跃跃欲试。 姜山眼看情况不对,心中着急,这苏盘与火鸟打的难解难分,这一箭可真不敢随意乱射。 正在他万分着急之时,突然从他侧面射出了一支利箭,直奔那火鸟而去。 “大哥,小心箭!”罗有福眼尖已然看到,立即大声呼喊。 那火鸟闻言,来不及抬头,顺势便往旁边一动,而苏盘也是往另一边一闪,两人瞬间分开了数步。 箭矢擦着火鸟的身侧而过,刺中了他身后的一名黑帮成员。 火鸟本能回头望时,那人已轰然倒地,他暗道一声好险,如果刚才是自己中了的话,那可是没命了。 他心中闪过一丝庆幸,再回头寻那苏盘,就在这一瞬间,一支黑色的利箭忽然而至,速度奇快,连那罗有福都来不及发出警告。 黑箭直穿火鸟心脏位置。 临死的那一刻,他脸上还带着刚才那丝庆幸的微笑。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两只箭一前一后袭来。 他不想死,早知如此,带着钱做个潇洒郎君,整日叫上两个娘们,那日子多舒服…… 身躯如枯树一般,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掀起一阵尘埃。 那些刚准备参加战斗的人眼看火鸟中箭倒地,相互惊奇地对视几眼,随后扔下刀片,个个拔腿就跑,灰尘滚滚,来时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狼狈。 这是谁射的箭?姜山惊诧之下,急急往一侧望去。 第356章 帮派重组 “是你?” 看着身侧出现的身影,姜山脱口而出,虽然他很惊讶,但是现在想想也不奇怪。 出来的便是那曾与姜山在投壶比赛中落败的梅松竹,他面无表情,淡淡地问了句:“奇怪吗?” 这话问的好,姜山摇摇头笑了笑:“我知道你会射箭,而且还很不错,只是没想到你会帮我。” “这火鸟平时无恶不作,而且对手下十分严厉,我看不惯他的行为,其实很多人都想要离开,可是他却拿家人做威胁,才勉强撑起这个摊子。” 梅松竹叹了一声继续道:“现在他死了,也相当于给了那些人一条选择的路。” 果然如梅松竹所说,这火鸟刚一死,那边还在苦撑的那些骨干成员,一个个都没了斗志,有些受伤的就直接弃刀投降,没受伤的转身就跑,再也不回头。 连那个火鸟的嫡系小弟罗有福都已经跑的没边没影了。 双方从开战到结束不过也就是一盏茶时间,但是伤亡的却有不少人。 这一战以苏盘为首的土匪全面胜利而告终,同时火鸟的身亡也代表着海火帮自此将不复存在。 “苏大哥,接下来你有什么计划吗?”姜山朝站在他旁边的苏盘问道。 此时,苏盘正在指挥着手下清理现场,见姜山发问,他退了回来,思考了一下回道:“不瞒兄弟,我想回山寨,这海火帮也有不少银子,我想够我们寨子的弟兄们潇洒一阵子了。” 姜山摇摇头,心里很不认可,他试着开导道:“苏大哥,你就没想过留下来么?” “留下来?干什么?真想让我从土匪改行到黑帮?”这个问题,苏盘也想过,可是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当土匪要自由许多,至少,干一票就能玩乐好久。 真是没志气,姜山对苏盘的回答很不满意,他撇着嘴道:“苏大哥,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没志气么,做土匪干一票算一票,来干黑帮,时时刻刻都有收入,你作为老大的,你总也要为众位兄弟想一想。” 姜山瞥了苏盘一眼接着道:“说实在的,我看到山寨的有些兄弟连一身合身的衣服都没有,我就感觉害臊,还说是什么土匪呢,说难听点连乞丐都不如。” 苏盘呵呵一笑,他来回看了姜山几眼,带着深意地问道:“我说你这个姜老弟,你不会是想撺掇我留下来干黑帮,好让我保护你的向小姐吧?” “哈哈。”姜山大声一笑,略带尴尬地回道,“我这是为了你考虑,为了山寨的众位兄弟考虑好不好。” “对对对,姜兄弟考虑的不错,依我看,这干黑帮真的比土匪赚钱多了。”一旁的钱东海一直在偷听两人的谈话,就他内心而言,当他看到赌坊里那么多现金存银之后,他彻底地改变了观念,心中对黑帮充满了期待。 苏盘对着钱东海的屁股一脚踢了过去,小声骂道:“你知道个屁,只知道钱,这黑帮与土匪完全是两码事,繁琐事多的你应付不过来。” 钱东海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巴,两只贼眼看了姜山一眼,又舔着笑脸对苏盘说道: “大哥,说白了,土匪和黑帮不都是为了找口饱饭吃,弄点小钱花么,怎么就不一样了。反正我是同意姜兄弟的意见,我们改行做黑帮,比那天天呆在山顶上舒服多了。” “你看看,还是钱大哥说的好。”姜山偏头过去对着苏盘道,“假如苏大哥你去问问下面的兄弟,我敢肯定,十个有十一个都会同意的。” 苏盘没有再说话了,在他心里,这是件大事,他又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做什么事之前,他都会再三权衡利弊。 “行吧,苏大哥,你好好考虑一下,明日我们再来商量这个事。”姜山见苏盘沉默,他便想给苏盘留一个思考的时间。 可是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苏盘突然拉住他说:“这个,如果让我改行,我有一个条件。” 姜山心中正奇怪,这苏盘脑筋转的也太快了吧,一下子就思考好了? “成立一个新的帮派,你来做二当家。”苏盘语气很坚定。 “什么?二当家?那钱大哥呢?”姜山完全没想到他会提出这么一个事情。 苏盘看了看不远处的钱东海,道:“东海这个人是个直性子,没有那么多弯弯绕,不像你,主意多。” 干,这到底是夸我呢还是埋汰我。 …… 第二日,苏盘与姜山共同商议,新的帮派的名字叫聚义盟,盟主为苏盘,副盟主由姜山担任,整个帮派分成四个堂口,其中两个堂口的堂主由梅松竹与纪成虎担任,手下的兄弟大部分为原海火帮的人手。 另外两个堂口由钱东海以及另外一个土匪担任,钱东海主要负责财务方面的事务,这两个堂口的主要人员由土匪构成。 就这样,新的帮派聚义盟便由此诞生。 海火帮一夜之间覆灭,新的聚义盟也在一天之内诞生,这在昌宜县当地黑帮势力中产生了巨大的反响。 一般来说,黑帮的产生大多都为地方势力,不过因为苏盘他们的强势崛起,其他的黑帮也不敢轻易过来找麻烦,一时间,这聚义盟倒是平稳地度过了前期。 这里面不得不提到一件事,那就是关于谭福堂的事,他在截杀事件发生之后就销声匿迹,海火帮曾经也找过他,甚至还抓了他的家人,可是他依旧没有出现。 在苏盘和姜山的聚义盟成立以后,姜山也安排过纪成虎和梅松竹找过他,但是仍旧是没有任何音信,后来,姜山见找不到,也没有强求,同时还放了他的家人,归还了他的店铺,至此有关于谭福堂的事便就此作罢。 向家的万金珠宝在昌宜县的分店又重新开业,有了聚义盟的照顾,这下便没有人再敢打他们的主意。 等昌宜县的事全部处理好之后,已经快到年底。 在姜山呆在昌宜县的这些日子里,向秋跟着他一进一出,一上一下,换句话说,除了还没洞房以外,两人的关系已和夫妻无异。 当然不得不提一句,两人基本是以向秋主动,而姜山只是被动接受的那一位,而向夫人也似乎对向秋的举动并不反对。 第357章 世界没有奇迹,大小姐很生气 临近年底,过年的气氛已经渐渐浓厚,街道上车水马龙,人声鼎沸,来来往往的行人,手里提着年货,笑容满面。 姜山和向秋牵着马走在街道上,昌宜县的事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两人便回到了丰业县。 一路上,向秋显得十分的兴奋,跟着姜山说东说西,可是姜山却是没心思听多少,因为他曾经和邹月兰说过只请两天假,如今已过去十来天。 回去肯定要挨训了,姜山闷闷地想着。 向秋也发现了姜山的异样神情,她凑过头来笑眯眯地问道:“山哥哥,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啊,怎么了?” 姜山笑了笑摇摇头。向秋脑瓜子一转,她似乎猜到了姜山的心思说道:“你是不是怕邹姐姐说你啊,说你出来这么久,工作太敷衍。” 干,这丫头又不是我肚里的蛔虫,怎么猜的如此准确,姜山好奇地看了她一眼,急忙否认道:“我会怕她?怎么可能!” 向秋似笑非笑的盯着他,试探着问道:“要不这样吧,山哥哥,你不要做那什么镖局的掌柜,来我们这。” “去你那?干啥?” 向秋神秘一笑,乐道:“你想干啥就干啥,月俸五十两,怎么样?” 姜山白了她一眼:“少拿我寻开心了好吧。” 开玩笑,现在姜山也了解了一下市场的行情,就算是掌柜这样的高级打工仔,月俸最多也就二十两左右,而且这还是要那些有丰富经验的才有,这向秋开口就是五十两,这不是明摆着耍自己么。 “是真的。”向秋急忙拉着姜山的衣服,“是不是嫌低了,我知道你现在当了聚义盟的二当家,不缺银子。” 我缺啊!姜山心中大喊,那钱东海管了财政之后,简直就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说是那些钱要拿来维护帮内日常运行,不仅姜山拿不到一分,连那苏盘也是一个铜板都没见到。 说起这个就来气,姜山现在都有些后悔当这什么狗屁的二当家,不仅没搞到钱,还莫名其妙地加入了黑帮,黑帮的活可不是什么好差事。 羊肉没吃到,惹了一身骚,他现在就有一种被拉下水的挫败感。 姜山垂头丧气地说道:“不说这个了,这加入黑帮不是什么好事……” 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急急接着道:“还有,我是二当家的这件事你要给我保密啊,可千万不要跟邹小姐说,知道吗?” 向秋见姜山似乎十分在乎邹月兰,她心中顿时就不高兴了,嘟起嘴巴道:“我怎么感觉你这么害怕邹姐姐呢,你是不是喜欢她?” “哪有。”姜山连忙否认,“我只是觉得加入黑帮这事还是尽量低调一点,能不让别人知道最好。” “哦,知道了。”向秋点点头。 两人边走边聊,不久便走到了向家,把向秋安全地送到了家,这趟任务也算是彻底地完成了。 姜山摆摆手准备回镖局时,那向秋还是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山哥哥,要不你明天来找我吧?” “这可不行!我这么久没回来,镖局里肯定一大堆事情等着我去做,对了,你也别来找我啊,等我忙完事情再说。”姜山果断拒绝,并说了一个正当的理由。 向秋没办法,只得委屈地点点头。 已经有十来天没回来了,姜山心中还是有一些胆怯,毕竟这是他自己做了亏心事,请假两天,旷工十天,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在进大门的时候,那看门的家丁正准备大声打招呼,却被姜山一把捂住了嘴。 “别喊了,小声一点,我问你,邹小姐在不在镖局?” 家丁懵懂地摇摇头,随后又郑重地点点头。 “你这是什么意思呢?小姐到底在还是不在?”姜山感觉有些恼火。 松开了家丁的嘴,那家丁立马小声说道:“姜掌柜,邹小姐早上出去了一趟,好像现在已经回来了。” “榆木脑袋!”姜山骂了一句,一个看门的连小姐在不在都不确定,这么笨看来是没什么出息了。 把马扔给了家丁,他便小心地看了几眼院内,然后蹑起脚闪了进去。 其实姜山也大可不必,反正丑媳妇早晚要见公婆,躲了一时躲不了一世,终究是要被发现的。这道理本身他也懂,不过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心里十分慌张。 刚走了几步,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姜山面前,他立马朝那个身影小声喊了几句,李富贵寻着声音看来,却见自己的姜大哥正在挤眉弄眼使着眼色,手指还放在嘴巴前做着嘘声的姿势。 李富贵可是聪明人,他明白了姜山的意思,连忙像做贼一样,警惕地四周看了一眼,见没人注意,他这才快步跑了过来。 “大哥,见到你真是太好了,你究竟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久都不见人影。”李富贵小声地问道。 姜山没有回答他,而是一转身把他拉进了自己的房间。 小心地关上门,姜山这才开口问道:“富贵,大小姐呢?她在不在镖局里?” 这大哥是不是又干什么坏事了,怎么是这么一副模样,李富贵心中疑惑,嘴巴却是回答道:“小姐她在,早上出去了,不久前才刚回来。” “哦,这样啊。”姜山点点头,眼睛转了转,“大小姐最近的心情怎么样?” 李富贵不假思索道:“似乎不开心,很不开心。” “不开心?怎么了?”姜山急忙问道。 李富贵小心地瞄了姜山一眼摇头道:“不知道。” 他是不知道么?他李富贵是不敢说罢了,难道他还能对着姜山说,小姐天天在镖局里骂人,什么王八蛋,忘恩负义,见色忘义,狼心狗肺…… “你怎么能不知道呢,你不是天天都在镖局么,镖局发生的事还能瞒过你的眼睛啊?你小子是不是翅膀长硬了?对我也不说实话了!”姜山有些不满,他觉得这李富贵就是在敷衍自己。 见大哥似有发火的迹象,那李富贵赶忙赔着笑脸道:“大哥大哥,你消消气,你这么聪明的人,我哪里敢瞒你,只是不敢说嘛。” “不敢说?”姜山心中一阵狂跳。 果然世界没有奇迹,大小姐很生气! 第358章 大小姐喜欢我 “是啊。” 李富贵纠结了一会,才慢慢说道:“本来处理好镖师的事之后,小姐是很开心的,就是从你和那向小姐出去以后,她就不开心了。 “刚开始还算好的,后来就不行了,天天骂人,这几天更加厉害,你也知道小姐的脾气,现在整个大院,连我都不敢大声说一句话。” 情况已经演变成这样了?看来这次我真的是惹恼大小姐了,姜山咧咧嘴,无助地挠着头,这事可真不好办,邹小姐真生气的时候那可是很吓人的。 正当姜山上下为难的时候,突然,屋外传来一声尖声暴喝。 “李富贵!你死哪去了!” 短短的几个字,当时李富贵就打了一个激灵。 他立马站起身,对着姜山道:“大哥呀,你自己小心点,我得出去了啊,可记住啦,千万别不要再惹小姐生气,对了,如果有什么要帮的,一定叫我啊。” 说完李富贵一闪就跑了出去,之后他还“贴心”地帮大哥关好了门。 耳边还回荡着李富贵的殷切嘱咐,姜山迅速起身,悄悄地把门推开了一条缝,闭着一只眼往门外瞄去。 “李富贵,你想死了吗,叫你这么多句都不回话。是不是偷偷摸摸出去了?还知不知道家在哪里!啊!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想要学那忘恩负义狼心狗肺之人了吗……” 看不到人,姜山只听到邹月兰那暴躁的声音。 忘恩负义?狼心狗肺?大小姐不会是在说我吧? 天啦,这一关可怎么过啊,姜山在心里暗暗祈祷。 外面又是邹月兰一顿劈头盖脸的喝骂,根本就听不到李富贵任何辩驳的声音,料想这小子可能早就吓趴下了吧。 偷偷关好了门窗,姜山靠在门上,伸手拍了拍胸口,心道完蛋了,大小姐不仅是生气了,而且看来气还不小。 可是这样藏着也不是办法,总不能整天就呆在这个小屋子里不出门吧,如果让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在房里养蚂蚁呢。 姜山思索了一下,心想反正事情已经做下,大不了就被骂一顿,再大不了就挨顿打,那也就过去。 死皮赖脸回家,好男不怕女骂。大大方方坐下,我才不去管她! 嗯,不管了,就这样决定吧! 姜山狠狠心咬咬牙,猛地一拉开门,风一般走了出去。 “要昂首挺胸,气势要足。”姜山不断地给自己打气。 快了快了。 姜山深吸一口气,邹月兰的声音已经听的很清楚,拐个弯就能看到她了。 “你说你,天天跟个没事人一样,到处溜达,这镖局都被你搞成个什么样子了!你还管不管了?是不是皮痒的慌,不挨打浑身不得劲是不是!” 邹月兰背着一只手,另一只手指着跪在地上的李富贵破口大骂。 姜山清楚,这李富贵完全是在为自己受过,这镖局到处都是整整洁洁的,众家丁做事也是井井有条。要说能力,这李富贵明显比那马小六强多了好吧。 这大小姐怎么又开始恢复了以前的暴脾气,乱撒气这可不是一个好性子呀,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喂,我说的你听清楚没有,闭着嘴巴有用吗?闭着嘴巴……”邹月兰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眼中闪着怒火,狠狠地盯住那个突然出现的人。 “大小姐,消消气,有话好好说嘛,你看,李富贵都快被你骂哭了。”姜山面带微笑看着邹小姐,语气不急不缓。 邹月兰盯着他看了一会,眼中的怒火似乎更甚,可是她却什么话都没说,忽地一转身,带起一阵风离开了,那风中似乎都满含愤怒。 “唉,大小姐……”姜山伸出了手,可那怒气冲冲的身影已远去,随后又传来两声巨响。 又是哪扇门遭罪了。 哎,大小姐不爽,不仅其他人都挨骂,连门都跑不了。 风中凌乱的姜山悄悄拍了拍趴在地上的李富贵,然后斗起胆子跟着邹月兰走去。 李富贵战战兢兢地抬起头看着姜山毅然决然的背影,心中暗自祈祷:老天啊大地啊,可要保佑我大哥哟。 姜山轻轻推开了遭罪的门,伸头看去,只见那邹小姐正气呼呼地侧坐在椅子上。 盛怒的侧脸红润有致,斜斜的刘海搭在一侧,小鼻头微微翘起,加上一个半开半闭的红唇,从姜山的角度看去别有一番美感。 想不到邹小姐不仅正面好看,连侧脸也这么吸引人,姜山笑了笑,回身关好门,抬脚往邹小姐走去。 待姜山走了过去,那邹小姐又把脸转到另一侧,姜山无奈,刚往回走了几步,邹小姐却又往另一侧偏过了脸。 那神情明明白白,就是告诉你,我邹大小姐真的生气了,不想理你! “大小姐,对不起,这次我回来晚了。”姜山还是决定先从道歉开始。 “我也是没办法,本来你也知道,我也是不想去的,可是上次的事之后,那海火帮的人太过分了,他们不仅不收手,还要继续找麻烦。 “他们说,不仅要向家倾家倒产,而且还要除掉我,幸亏这次我去了,要不然都不知道哪天就会中了他们的偷袭诡计。 “你看,我这次都受伤了,后背中了他们一刀,到现在都还没好呢,也是我运气好,在那里找了个好大夫,要不然这次可就危险了,搞不好以后都见不到大小姐了。” 说到这,邹月兰头微微偏了一下。 “大小姐,你若不信,我给你看看。” 说完,姜山真的三下五除二脱掉了衣服,露出后背上那四寸长的伤口,此时虽然已经好的差不多,但是那缝线还在,伤口依稀可见。 邹月兰忍不住偷偷望了一眼,果然如姜山所说,他后背处真有一道长长的伤疤。 不知怎的,她的心突然就刺痛了一下,心中的怒气似乎一下子就消散许多。 “大小姐,这次这么久才回来,我也是没办法,如果让我知道你会这么生气,我就算伤不治,疼死也要赶回来。” 不知是不是后面这句话感动了邹月兰,只见她突然哇的一声,张开双臂从后面紧紧抱住了姜山,侧脸紧紧贴着姜山的后背。 那伤口就挨着她的眼睛,眼中的热泪从眼角流出,顺着伤口往下,让姜山痛痒难止。 “你怎么不早说,早知如此,我就应该和你一起去的,还好你没事,要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办。呜呜……” 邹月兰边哭边心痛地说道。 姜山却是懵在当场,我可是光着膀子的,这大小姐怎么回事,男女可授受不亲啊。 莫非? 难道? 大小姐你喜欢我? 这怎么可能啊? 第359章 爱情从来不容易 姜山简直要崩溃了,这真的太吓人啦,小姐喜欢下人,这搞的是哪出狗血剧情,马小六那小人书上写的到底是真还是假? 他至今都不敢相信这邹小姐会如此大胆,一边惊奇疑惑,一边还有半丝狂喜。 难道我从此就要像小人书上写的那样? 升职加薪,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对了,还有那向秋向小姐,她整日说要我娶她,今日还说要给我五十两月俸,莫非也是真的?这尼玛太匪夷所思了! 原以为那些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可是今日邹月兰这一出,狠狠地击碎了姜山原本的传统思想。 他恨不得动手捏捏自己的厚皮大脸,再次确认一下是不是在梦里,可是他却不敢动丝毫。 当然也不需要动了,因为邹月兰那泪珠滴在伤口上带来的痛痒感,真真切切地告诉他:这邹小姐确确实实是抱着自己,这不是在梦里,一切都是真的。 恍惚之中,姜山也不敢说话,就这样静静地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任由邹小姐泪如雨下,滋润心田。 如果过滤掉邹月兰的眼泪,两人似乎就如雕塑般,静逸美好。 刚才还遭罪的门此时似乎也治好了伤痛,一只芊芊素手出现在门端,徐徐开了一条缝。 微风轻抚,雕塑般的两人衣袂飘飘。 只是片刻功夫,门又轻缓地关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大小姐,冷……冷……” 微风袭来,不仅衣袂飘飘,同时姜山也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这充分说明,就算精神食粮再温暖,也抵不过冬风带来的刺骨冷寒。 大小姐依旧抱的很紧,似乎没有听到姜山的说话。 “大小姐,别哭了,你的眼泪都流到我的腰上了。”姜山拍了拍胸前的玉手,他实在不好意思说,其实大小姐的眼泪已经快流到他的屁股上了。 过了许久,邹月兰的哭声才慢慢止住,后面传来了她温柔的细语:“你知道么,父亲已经来信,他叫我和柳镖头还有方亚成一起回去。” “回去?这快过年了,回家过个团圆年也是正常的,反正镖局过年也是要放假的嘛。”姜山有些奇怪,难道这就是邹小姐伤心的原因? “你知道个屁。” 刚开始蛮温柔的声音瞬间就变了:“年后就是镖师总会的年度会议,方亚成应该就要升镖头了。” “升镖头?这是好事呀,方镖师做的年限也不短了,而且他武功还不错,做事也……” 姜山刚想夸奖方亚成几句,却被邹月兰无情打断:“你这人,真是恼人,什么都不懂。” 我不懂,你可以说的嘛,况且方亚成升镖头也确实是好事,姜山知道,一个镖局的镖头越多,就代表镖局越有实力,这样的不是好事难道还是坏事么。 正当姜山思考着自己哪里想错了时,那邹月兰的声音再次悠悠传来:“前两日柳镖头过来了一趟,他说……他说……” “什么?”姜山见她吞吞吐吐,便不自主地问道。 邹月兰轻轻呼了一口气,似乎是鼓足勇气道:“他说等方亚成升了镖头之后,我们两家就订亲,柳镖头他做媒人。” “啊?” 惊奇之下,姜山转过身眼睁睁地盯着邹月兰:“媒人?订亲?你和方亚成那憨子?” 姜山的壮硕的胸膛光堂堂地出现在邹月兰的眼前,她看了一下,随后便脸色潮红地低下了头。 你还害羞个什么劲,刚才抱的不是很紧的么。 “嗯,是柳镖头亲口跟我说的,说我们两家是世家好友,而且门当户对。”邹月兰语气哀怨。 “不行!不可以!” 不知怎么的,姜山突然口中蹦出了两句话,对于方亚成,他虽谈不上了解,但是在他心里,总是有些看不上这厮。 邹月兰心中一喜,她期待地抬起头,两只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姜山,小嘴轻轻一开:“那怎么办?” 怎么办? 姜山被邹月兰那闪闪发亮,满含期待的眼神盯着,现在就算他再傻也能明白这邹小姐的意思,这明显就是邹小姐在等着他霸气求爱。 到了这关键时刻,姜山突然就觉得有些胆怯,说实话,在他心里,如果是小清如此做,他必定毫不犹豫答应。 可是换成了邹月兰,他真的害怕,他是一个现实的人,两人身份差距如此之大,就算两人情投意合又如何,根本过不了邹月兰父母的那一关。 见姜山不说话,而且神色有异,那邹月兰眼神有些黯淡,想了想黯然问道:“你……不喜欢我吗?” 这问题问的真好,姜山真的不敢回答,说不喜欢邹月兰,那真是假的,毕竟这邹小姐长的如此美貌,两人还一同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根其实早已深种在两人心间。 说喜欢吧,那这就相当于摊牌,之后他姜山则必须要勇于扫清两人之间的障碍,同时也还要割舍掉与小清的情丝,自然也要断了与向秋之间的暧昧。总之,这也是困难重重。 “我……” 姜山说了一个“我”字,后面着实无法出口。 邹月兰看到姜山的犹豫,她的心突然痛了一下,她长长叹了一口气,有些悲凉地问道:“你是嫌弃我年纪比你大吗?” 这问题好回答,姜山根本就没考虑过年纪问题,他直接摇摇头。 “那你是嫌弃我长的不漂亮?” 开玩笑,你邹小姐可是有名的大美女,怎么可能不漂亮呢,姜山果断地再次摇头。 “那你到底是怎样?给我一句确切的回答好吗?” 邹月兰再次勇敢地问出了这个问题,这些日子,她已经够煎熬了,她不想再煎熬下去,时间也容不得她再拖下去,今天必须要有一个结果。 她也仔细想过了,自己已经这么大,再不结婚,那绝对是过不了父母那一关,再说了,她的内心深处也渴望能与心爱的人进入婚姻的殿堂…… 邹月兰的一再逼问,使得姜山根本不知所措,慌乱间身上又传来一阵凉意。 “大小姐,让我先穿好衣服好吗,我好冷。”说罢,姜山捡起地上的衣服往身上套了起来。 同时他的脑袋却是急速运转,绞尽脑汁地想着该如何处理眼前这棘手的问题。 第360章 男子与美人 这姜山一边想办法一边扣衣服,一个走神,他的左右衣襟的扣子竟然全部扣错了。 邹月兰微微一笑,伸手过去轻轻推开了姜山的手,帮他重新整理了一下衣襟,边扣边笑道:“你看看,都扣乱了,这么大的人还扣错衣服,真是不害臊,呵呵。” 天啦天啦,邹小姐怎么这么温柔了,我受不了啦,我要告诉她我愿意! 心跳之间,姜山差点忍不住就要脱口而出。 眼看衣服就要穿好,答案即将揭晓,姜山知道,这一关他是敷衍不过去了。 可是一段感情真的就这么简单地开始吗? 终生幸福就这么轻易地决定吗? “大小姐,你真的想好了吗?这事可不能率性而为。”姜山神情十分严肃。 邹月兰凝视了他片刻,突然再次紧紧抱住了姜山,刚才是姜山不注意,而这一次,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美人入怀,他的手甚至不敢敞开。 邹月兰今日是彻底地放开了自己的内心,她本身就是一个火辣直率的性子,既然感情的闸口已经打开,那涌动的爱情洪水便滚滚直泄而下。 “我想好了,你就是我一辈子要托付的人。”邹月兰靠在姜山的怀里,娓娓诉说着深情: “从你救我的那一刻起,我的心里便有了你,后来你陪我治病,陪我度过在紫雨阁的那些日子,从那时候开始,我就知道我已经离不开你了。 “这些你不在的日子,虽然只有十天,可是你知道么,我每天都在想你,你跟着向姑娘走的时候,我伤心了好久,我是女人,我看得出那向姑娘也喜欢你。 “我害怕,我担心,我后悔让你跟着她去,我心烦意乱,我坐立不安,我失魂落魄……” 邹月兰深情款款,嘴里诉说着衷肠,眼里荡漾着涟漪。 她意志坚定,丝毫没有任何犹豫。 就算姜山是一块石头,此刻已然被深情捂热,被真情包裹。他缓缓伸出了自己的手,穿过秀发,郑重相拥。 这一刻,拥抱胜过千言万语,甜蜜的花蕊在邹月兰心中绽开,笑容在她的脸上释放,幸福在两人的拥抱中合拢。 门外一个孤寂纤细的身影默默离开。 从后面看不到她的表情,不知她是在流泪还是替屋内的两人感到开心。 风萧萧、夜漫漫,二层阁楼小阳台上,姜山与邹月兰相依在一起,月亮照在美人明亮的大眼睛上,就像一颗宝石一样沁人心弦。 “我明天就要回去了,陪父母过完年就回来。”美人发出了动听的声音,那声音中夹杂着不舍与些许无奈。 “镖师总会不是还要举行会议么,你不参加了?”男子问。 美人摇摇头:“参加那个干什么,我这次回去会和父母说清楚的,我喜欢的是你,我要嫁的人也是你。” 男子握了握美人的手:“如果你父母不同意怎么办?” 美人似乎有些忧虑,她反手握紧了男子:“真情所至,金石为开,我母亲是一个开明贤惠的人,想来她不会反对,只是我父亲那边不太好办。” 男子也是有些头痛,他知道邹月兰的父亲一直都看不上他。 美人感受到了男子的为难,她抬起头问道:“你怕吗?” 男子摇摇头一笑:“你都不怕,我还怕什么,只是这问题想一想也确实有些伤脑筋。” “你知道吗,你这人虽然有时候确实有些想法过多、谨慎过度,但是每当关键时刻,你却总能当机立断,做出正确果断的决定。这就是我最欣赏你的一点。” 美人说起心爱男子的长处,她心中就徜徉着美好。 见美人表扬自己,男子开心地低头碰了碰美人的秀发,嘴巴微动:“你的表扬我就欣然接受了,至于你说的缺点,看来我还得想想,是不是应该改上那么一改。” 美人嘟起嘴巴嗔道:“想、想,想你的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把你的当机立断,果断地拿出来,反正我告诉你,我这辈子就赖上你了,不管什么困难,我都会跟你站在一起。” 我靠,这美人够劲! 男子心中暗暗一想,这美人说的也不错,有时候自己是有些顾虑太多,男人嘛,就应该洒脱一些随性一些,可改变哪里那么容易哦。 邹月兰仰头朝姜山的脸看去,此时他的下巴刚好遮住了半边月亮,从邹月兰的角度来看,圆月已变了一轮弯弯的月牙。 见状,邹月兰的眼前突然浮现一个人的影子,她的眼睛就是像这弯月一般好看。 立时邹月兰的心中就升起一丝危机感。 “对了,有件事我要警告你!”邹月兰离开了姜山的怀抱,“那个向秋,以后你不准和她见面,尤其是我回家的这段时间,你就老老实实呆在镖局里,哪都不要去。” 邹月兰语气说变就变,刚才还是温柔似水,转眼就成了刁蛮泼辣。 姜山觉得有些无辜,辩解道:“大小姐,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和她又没什么。” “难道你还想有什么啊?”邹月兰小嘴一翘,半威胁着道,“反正我会安排小清还有李富贵盯着你的,你就别有什么妄想了。” “我哪里有什么妄想嘛,真的是,我从来都没给过她什么好脸色呢。” “真的吗?” “真的!”姜山拍着胸脯保证。 “嗯,我相信你。”说完,邹月兰又开心地靠了过去。 都说刚恋爱的女人一分钟都不舍得和情郎分开,这邹月兰也是如此,她此时就想和姜山依偎在一起,别的什么也不管。 …… 第二日,邹月兰依依不舍地与姜山道别后,跟着柳镖头还有方亚成一起返回兴建县。 临别时,她还真的嘱咐了小清要时刻紧盯姜山,至于李富贵,她则是下了严令,要求他时时刻刻关注姜掌柜的动向,如果姜掌柜要出门,他必须随时随地跟在身边,而且是一丈以内。 这就让姜掌柜好不高兴,怎么谈个恋爱就像犯了法一样,还搞上了贴身跟踪审查? 遇人不淑,遇人不淑啊,姜掌柜有火无处撒,只得闷闷接受。 邹月兰的预感还是非常厉害的,这不,她刚刚与柳镖头他们出城不久,传说中身带“危机感”的可爱姑娘就蹦蹦跳跳地找来了。 第361章 失落的向秋 “麻烦问一下,请问你们姜掌柜的在吗?”小雪站在门口,对着镖局看门的家丁问道,眼睛却是不时地往里瞄。 家丁来回打量了小雪几眼,这个妹子他前不久见过一次,算的上是一个熟人。 于是问笑着回道:“姜掌柜的呀,他在。” “那请你去叫他一下好吗?我们有事找他。”小雪微笑着对家丁说道。 “好好好,稍等啊,我这就去。”果然美女的笑容杀伤力就是大,家丁一听,连忙点着头应承。 可恰巧此时,那李富贵巡视到门口,见门口有女子说话声,他好奇地瞧了过来。 哟,这不是向小姐家的丫鬟么。 既然向家的丫鬟来了,那向家小姐必定就来了吧。李富贵是明白人,他今日一早刚接受到大小姐的命令要他时刻注意向家小姐。 这说曹操曹操就到,李富贵赶忙走了过去,往外望去,果然门口站着向小姐的贴身丫鬟,而向小姐却站在外头,没有进来。 刚转身的家丁见李富贵走来,连忙弯腰打招呼,脸上全是谄媚的笑容。 “他们有什么事?”李富贵脸上是警惕的神情。 “李管家,他们说要找姜掌柜,我这不正要去通知姜掌柜的。” “什么?你告诉他们姜掌柜在镖局吗?” “是啊。”家丁点点头道,他哪里知道这里面还有什么道道。 “糊涂!”李富贵小声地骂了一句,心道老子早上才刚接到这光荣的任务,这从左耳进来还没来得及从右耳出去,你这小子就要给我找麻烦。 “你给我滚一边去。以后谁来找姜掌柜,你都给我说他不在知道嘛!”李富贵小声地交待一番,这才一改脸色笑嘻嘻地往门外走去。剩下那家丁一脸糊涂加委屈地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向小姐好,我们姜掌柜的不在,刚刚出去了。”李富贵朝着门外的向小姐施了一礼。 听闻姜山不在,向秋急急转过了身,看向了门口的李富贵。 今日的向秋穿了一身淡绿色长裙,柳腰素裹,盈盈身姿,脸上也是略施了一些粉黛,把本身就很漂亮的五官修饰地更加完美无缺,朱唇粉面,明眸皓齿,让人看了忍不住就生出国色天香四个字。 李富贵差点都看呆了,心中暗道,我这好大哥呀,你怎么这么厉害,认识的女子个个长的那都是如花似玉,这等彪悍的桃花运,真是羡煞旁人啊。 “你们姜掌柜的不在吗?他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向秋经不住李富贵的眼神,她问话时,那头便不自主地低了下去。 “喂,我们小姐问你话呢,怎么傻愣愣的。”小雪见李富贵看着小姐发呆,她心中一生气,急忙移动了两步挡在小姐身前, “哦哦!他在……” 李富贵话说到一半,这才发觉自己差点说漏了嘴,于是立马改口道:“他在早上的时候就出去了,说是去外地谈生意,可能几天都不会回来。” 天啦,这漂亮女子就是害人,我差点都犯大错了,李富贵心中庆幸还好自己反应快,要不然头上这帽子搞不好就没了。 “什么?几天都不会回来?”向秋脸上顿时出现失望落寞的神色。 本来她就是一个不爱打扮的人,为了今日的见面,她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所谓女为悦己者容,精致的打扮却没人欣赏,这种失望可想而知。 李富贵点点头道:“是啊,至少是几天都不会回来。” 向秋往一边移了一步,疑惑地问道:“这过三天就是过年了,这个时候怎么他还出去?” “这个……”李富贵一时语塞。 “小姐,既然姜掌柜出去了,那就算了,我们先回去吧。”小雪回头朝小姐问了一句。 向秋也只得无奈地点点头。 “那好,谢谢管家小哥,如果姜掌柜回来的时候,麻烦你告诉他一声,叫他时间就来找我一下,我有事找他。”向秋朝李富贵道谢。 见向小姐如此客气,李富贵赶忙应是。 看着两位小姐远去的背影,李富贵摇摇头,心中暗叹一声,这么平易近人、美丽大方的小姐,我真是不忍心骗你,可是没办法呀,大小姐早有交待,命令不可违呀。 此时的姜山正悠闲地坐在账房里拿着一本账册假装细细研究,旁边站着带着任务的小清。 账房先生郭恭财已经放假回家,账房里便只有姜山与小清两人。 这姜山名义上是看账册,实际上他却是在偷偷打量着小清。 他和邹月兰的事对于小清来说已不是秘密,姜山心里总觉得自己对不住小清。 他前不久刚刚鼓起胆子握上了小清的小手,两人的感情也才刚刚有所突破,谁知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后续的发展,就出现了他与邹月兰的事。 在姜山心里,他自认为自己是一个不负责任、移情别恋的人。 小清见姜山老是偷偷瞄自己,她的脸色变得绯红,忍不住问道:“姜山哥哥,你老是看我做什么?” 姜山尴尬一笑,鼓足勇气问道:“小清,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一个不负责任的坏人?你是不是很恨我?” 小清自然明白姜山的意思,她低头沉吟了一番,才默默道:“其实我从小在小姐身边长大,她对我很好,在我心里,小姐就像是我的亲姐姐。如果她有了喜欢的人,我也是为她高兴。” 虽然小清说的话不多,但是已经十分明确,她只说为小姐找到一个喜欢的人而感到高兴,却丝毫不提她对姜山的情谊。 “那你不恨我吗?”姜山再次问道。 小清摇摇笑了一下,两只眼睛真诚地看着姜山回道:“我不恨,相反我不仅不恨,而且还很高兴,小姐喜欢你,你也喜欢小姐,而你们两个又是我最重要的人,这对于我来说,看见你们幸福,就是我最开心的事。” 姜山凝视着小清,见她神色自然、眼神清澈,不似撒谎,他的心里也舒服了许多,同样心中的负罪感减少了许多。 第362章 深奥的问题 临近过年的时间总是过的飞快。 这个年是姜山下山以来过的第一个大年,也是一个幸福热闹的大年,虽然有了邹月兰的吩咐在,他没法放肆地逛街,但是过的也是十分的惬意自在,充实美满。 除夕的时候,镖局里的绝大部分镖师都回家了,只剩下几个外地的镖师留在镖局,加上一些家丁,总共有十来人。 在姜山的主持下,众人也是欢欢喜喜地吃了一顿喜庆的年夜饭。 初一一大早,姜山便开开心心地为众人发起了红包,互道祝福。 之后的几天便是走亲访友,姜山带着李富贵,一一走访了那些周边的镖师们,送上自己的新年祝福,众人对于姜山的到来也是十分开心。 在这美好的氛围中,众人与姜山的情谊又增加了几分。 本来姜山还准备去向秋那里,给向夫人拜个年的,可是他自己想了想,之后还是决定不去了,他想着既然与邹月兰已经确立的关系,那就应该时刻要与其他女子保持好一定的距离,这是一个好男人应有的本分。 邹月兰是年初八时候回来的,她的脸色十分不好看,不出姜山所料,那邹月兰的父亲邹长林果然极力反对她与姜山两人之间的事情。 虽然邹月兰摆出了一副非姜山不嫁的姿态,但那邹长林就是不松口,而是硬逼着她与方亚成订亲,在这种情况之下,邹月兰便负气跑了回来。 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本身就是一件难事,何况邹长林还看不起姜山,经过邹月兰这么一闹后,估计邹长林会更加痛恨姜山。 柳镖头在邹月兰回来的第二天也匆匆赶了过来,正月十二是镖师总会年度会议召开的时间。 本来按照刚开始的计划,柳镖头和邹月兰几人是直接从兴建县赶往镖师总会的驻地参加会议,待会议完成后,再直接返回分局,随后分局也同时开业。 如今邹月兰这么一闹,柳镖头便只得跟着回来劝说邹月兰。 同时,他也带来了邹长林的最新消息,邹长林说这次的会议要求带着姜山一起去参加,有什么事当面再说。 看着邹长林似有松动的迹象,也是在柳镖头的极力劝说下,邹月兰与姜山商量之后,三人便一同前往。 正月十一。 柳镖头,姜山以及邹月兰三人到达燕北府,这里便是镖师总会的驻地,而邹长林与方亚成已先一步到达。 姜山这次过来,他也是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他知道这一关必须要过,也必须得过,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得不到父母祝福的婚姻绝对是不会幸福的。 可是想要说服邹长林真的有这么容易吗?姜山的心中是一个大大的疑问。 “姜山,过一下你要好好和父亲说话,虽然他比较古板守旧,但是总体来说还是讲道理的。”邹月兰对着姜山嘱咐道,虽然话说的轻巧,但是她的神情是忧虑的,她知道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和他说的。”姜山点头应道。 两人商量的一会,随后在柳镖头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了邹长林的房间。 几人都住在同一客栈。 门轻轻敲响,里面传来了邹长林单调的声音,推门而入,邹长林已坐在桌前等了一会,看他表情,严肃中带着怒气。 三人分别与他打了一个招呼。邹长林转头看了一眼三人,开口道:“老柳,月兰,你们先出去,我和姜山单独聊聊。” 邹月兰担心地看了姜山一眼,随后便与柳镖头相继离开了房间,她此时的心砰砰直跳,这个事关她终身幸福的单独会谈,她无法安的下心。 “坐吧。”邹长林淡淡说了一句。 姜山也没有犹豫,听话地坐在邹长林面前,他没有说话,等着邹长林开口。 而邹长林也只是来回把玩着手里的茶杯,似是在思考问题。 房间的气氛安静地有些可怕,本来姜山一开始是不紧张的,可是面对着沉默,他的心开始躁动起来。 他极力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让自己尽量地保持冷静,这也是一场谈判,保持清醒的头脑尤其重要。 邹长林的心思他琢磨不透,不知道第一句话会是什么。 时间似是过了许久,邹长林轻轻放下了杯子,微微笑了一声,终于开口道:“你想过你们的未来没有?” 姜山想过许多的开场白,想过许多邹长林会问的第一个问题,可是唯独这个他没有想到。 他心跳急速跳动,这个问题他知道,一旦回答不好,那就没有后面的了。 “可以说想过,也可以说没想过。”姜山回道。 邹长林没有做声,意思很明显,等着姜山继续解释。 “未来的事没有一成不变的,我认为保持初心最重要,只要心中还有初心,不管以后怎么变化,总是不会出大的差错。” 姜山实在是无法具体解释,他只有这样表达,说实在的,未来的事有谁搞的清楚,如果能知未来,神仙还差不多。 邹长林显然对他这个回答不是很满意,他是一个将近年过半百的人,对这个问题,他理解的要比姜山深刻多了。 “既然你无法保证未来,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能保证给月兰带来幸福吗?” 这还不是说未来的事么,和前一个问题有什么区别吗? 姜山不是个夸夸其谈的人,不过这个问题他倒是能回答:“我和月兰就是奔着幸福去的。” “奔着幸福去的,呵呵。”邹长林笑了一下,起身离开桌子,几步走到了窗口。 似是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 “你知道月兰这个名字的含义吗?”邹长林缓缓开口。 怎么又说到名字了,姜山真是摸不透这个未来老丈人的意思,你有什么话直接说不是更好么,尽打些哑谜干什么,显得你很有文化? 姜山真的是有些无语,但是这样的话只能在心里说说,那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 见姜山不回话,邹长林略带深意地说道:“如果月兰是花,你觉得你是什么?如果月兰是天上的月亮,那你是什么?” 姜山听着这些模棱两可的话,他的目光也往窗外看去,只见今晚天上的月亮很明亮,而旁边的星星却是暗淡了许多。 这一刹那,他也明白了这位邹总镖头的意思。 第363章 怀柔计策 你说月兰是朵高贵的花,那我不就是一棵低贱的草,月兰是天上明亮的月亮,那我不就是那黯淡无光的星星。 这虽然说的含蓄,但也是十分的伤人呀。 按照邹长林的脾气,他本来是打算直接羞辱姜山一番,让他无地自容,不要妄想癞蛤蟆吃天鹅肉。 可是他了解自己的女儿,如果他这样做的话,反而会激起女儿的逆反心理,到时候万一她一冲动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那时候更加麻烦。 于是他思来想去,便采取了这种表面怀柔,暗地里施压的方式,希望姜山自己主动放弃。 其实姜山不是傻子,自己也知道,他与邹月兰两人之间最大的问题不就是那门当户对的间隙么,而且这间隙在她父亲的眼中似乎是无法弥补。 “邹总镖头,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是……” 姜山还欲解释时,却见邹长林突然举起了手,阻止了他后面的话。 “小伙子,你回去再好好想想吧,我虽然不是很了解你,但是这么久了,有一点我是知道的,你姜山绝对是一个懂道理、明事理的好孩子。如果你真的喜欢月兰,那你就应该多为她想想。” 说完之后,邹长林叹了一口,挥挥手示意姜山离开。 有些话说的太多没有用,对于某些性格的人,点到即止即可。 姜山知道,这首次与未来老丈人的交锋,他以彻底失败而告终。他神情落寞地点点头,起身离开。 一回到房间,等的十分着急的邹月兰立即凑了上来问道:“怎么样,我父亲怎么说?” 姜山沮丧地摇摇头。 见他神色不对,邹月兰拉着姜山的手臂:“我父亲骂你了?” “没有。” “那他总不会打你吧?” 姜山苦笑了一下:“没有打也没有骂,就是问了几个问题,而且还夸了我。” “啊?竟然还夸了你,不可能吧。”邹月兰想到姜山会挨骂会挨打,就是没想到他还会受夸赞。 姜山道:“是啊,邹总镖头夸我懂道理,明事理。” 邹月兰一听惊喜道:“难道我父亲同意了?” 同意个屁,你父亲拐着弯把我好一顿损好吧。 姜山想了想便老实回道:“你父亲说你是那高贵的月兰花,而我就是一棵让人嫌弃的小草,你是那璀璨的明月,而我却是那黯淡的星星,这意思够明显了吧。” 什么高贵花嫌弃草,听着姜山说的又悲伤又好笑,邹月兰赶忙回道:“我父亲怎么乱说,我哪里是什么明月,如果要说,那我也就是一个星星而已,而你也是一颗星星。” 邹月兰故意把自己说成星星,这一来是安慰一下姜山,二来嘛,则很简单,天上就一个月亮嘛,世上女子千千万,自己也不过就是其中一个而已,用月亮来形容,那未免就是太高傲太目中无人的些。 邹月兰这么一说,姜山的心情好多了,于是他开口笑道:“我看着也是,你邹小姐就是那织女星,而我就是那牛郎星,俗话说的好,牛郎织女对对碰,麻将一摸四红中,胡啦!” “胡你的头,胡胡胡,没个正形。”邹月兰被姜山逗得哈哈大笑,伸手乱捶了姜山几下。一转眼,那悲伤的气氛便消失不见。 两人笑累了,邹月兰深情地依偎在姜山怀里,甚是柔情。 姜山轻拍了邹月兰的胳膊问道:“看来这还得是一场长久的攻坚战,小姐你坚持的了不?” 邹月兰点点头认真地道:“有你在,我什么都能坚持,什么都不怕。” 一时间甜情蜜意好不诱人,此时外面传来一声打更声,处在蜜意中的邹月兰突然醒来。 “太晚了,我该回房了,我们明天见……”邹月兰温柔地说了一句,姜山还来不及回话,她随意整理了一下头发便急匆匆地往外走去。走时,那脸上满是不舍之意。 这两人正处于热恋之中,恨不得时时刻刻腻在一起。 第二日。 正是镖师总会的第一天。 会议的举办时间分三天,十二日开始到十四日结束。第一日是总结大会,各个镖局的负责人参加。 第二日是奖励大会,奖励前一年工作突出的镖局及个人,只要是属于镖局的人都可以参加。 第三日则比较清闲,是庆祝大会,说白了,就是大家凑在一起吃吃喝喝,算是吃一个大团圆饭,以此来增进所有镖头镖师情谊的联动大会。 打个比方来说,像姜山这样没有镖师身份,只是在镖局做事的人,按理说,他只能参加最后一天的联动大会。 可是邹月兰怕姜山一个人无聊,于是在会议的第二天,她便拉着姜山一起偷偷摸摸进入了镖师总会。 这一天是奖励大会,方亚成也即将在今天正式升任镖头。 今天也是姜山到了大通三分局之后,首次见到方亚成,他和邹月兰两人的事,众人都已知晓。 姜山原以为方亚成会非常痛恨自己,可是当他真正见到方亚成的时候,那小子脸上竟然没有异色。 “姜掌柜,好久不见。”方亚成向姜山伸出了手,那态度甚是和煦大方。 奇怪,这憨子难道不恨我么?姜山心里十分疑惑,不过他还是友好地伸出了手与方亚成握在一起。 “方镖师,过了个年,看起来可比以前又更精神了些。”姜山笑着道,“今天又要升镖头了,我在这里就先祝贺你啦,祝你步步高升,再创辉煌!” 方亚成点头笑道:“呵呵,感谢感谢,我倒是应该要先恭贺姜掌柜的才是,这短短一年时间内就做到了掌柜,真可谓是人才难得呀。” “哈哈,同喜同喜。”姜山打着哈哈笑道。 邹月兰看着两人相互恭维,气氛很是友好,心里的担心也渐渐放了下来。 而邹长林看着方亚成这样的表现,他很是喜欢,对于他来说,这方亚成怎么看都要比那姜山要顺眼多了。 这镖师总会不愧为大联盟,光是这总会的驻地就比姜山参加过的那个昌宜县商会要大上许多,而且里面的装饰比那商会更加精致繁华。 第364章 晋升大会 邹长林柳镖头以及方亚成三人在进去以后就去了后堂,只留下姜山与邹月兰两人在大厅中。 大厅中人来人往,甚是嘈杂。其中绝大部分都是镖师打扮,且基本都是男性,像邹月兰这样的女镖头还真是凤毛麟角。 也有不少人过来与邹月兰打招呼,新年还未过,双方也基本上都是些新年祝福。 姜山一人闲的有些无聊,在邹月兰与这些人攀谈的时候,他便寻了一个好能看到邹月兰的偏僻处坐了下去。 他不是很喜欢这样嘈杂的环境,可能是因为他在山上待的久了,养成了这种喜静的性子。 他默默地注视着邹月兰,见她与人交谈甚是从容,举手之间处处透露着英姿飒爽,这样的女孩还真是别有一番味道。 向小姐也是活泼开朗,可是绝没有邹月兰这种飒爽的感觉,换句话说,向秋还是乖巧可爱居多。 咦,我怎么突然想起了这个女孩?好像也有好久没见过她了吧。姜山细细思量了一番,自上次从昌宜县回来之后就没见过她。 还说要来找我呢,估计是见我认识这么多土匪,早吓跑了吧,姜山微微一笑,或许两人应该就这样了。 一个县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如果不是特意去寻找,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偶遇上。 再说这样也算是好事,既然已经与月兰确定的关系,那就应该与其他女子保持好距离,这样不仅是对邹月兰负责,也是对自己的人品负责。 姜山本来心中还有一些遗憾,可是经过这么一想,他就释怀了,男人嘛,就应该有所舍才能有所得,想要全部拥有,那是做梦想屁吃,搞不好到头来一样都没了。 邹月兰好不容易应付了那些人,一转眼身边的姜山却是不见了,她环顾四周,这才看到了偏僻处的姜山,于是她便立马走了过来。 “喂,你发什么呆?想什么呢?” 邹月兰在姜山身边轻轻坐下。 “哦,没什么。”姜山随意地回道,思维被打断,他肯定不可能说自己在想那向小姐。 邹月兰却是不信,她紧盯着姜山的眼睛,想在他眼神中看出一丝端倪。 “眼带桃花,你在想其他姑娘对不对?”邹月兰指着姜山,语气很是肯定。 我那个去,你神仙吧,眼带桃花都看的出,我读书少,你不要唬我!姜山自然是不信,这样的手段就想把我唬住,那你就太小看我了。 “别瞎说,你要想知道我在想什么,答案就在眼睛里。”姜山笑着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邹月兰果然凑了过来,睁着两只大大的漂亮眼睛看了起来。 “看到了吗?”姜山问道。 “没有。”邹月兰摇摇头。 “怎么这都没看,来来来,再近一点,对,再近一点,现在看到了吗?”姜山故意也把自己的眼睛睁大。 两人的距离不到半尺,可以说是很近了,已经能够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邹月兰还是摇摇头。 姜山见她竟然这么不开窍,便眨着眼睛调笑道:“难道你没在我的眼睛中看到一个美丽的姑娘么,她有一双大大的眼睛,弯弯的眉毛,简直用天生丽质、沉鱼落雁来形容都不为过。” “哎呀,讨厌死了!” 邹月兰已然看到了姜山眼中映着的自己,她的脸唰的一下便红了,这人也太不正经了,这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呢,这坏坯子也不知羞。 咯咯,不过我喜欢…… 不久,宽阔的会议厅里黑压压地坐满了人,今日的会议便正式开始了。 主席台端端正正坐着九人,邹长林也是其中一位,只不过是坐在靠边的位置。 “咦,邹总镖头怎么也坐在上面,他也是副会长吗?”姜山疑惑地问道。 邹月兰点点头道:“嗯,昨日开会刚定的,以前的一名副会长卸任了,我父亲便接替了他的位置。” 姜山应了一声,随后他又注意起其他人来。 在那九人中,除了邹长林以外,姜山还看见了一个熟人,那人便是曾经来过二分局一次的游望云,姜山对他印象深刻,知道他是镖师总会的一名副会长。 至于柳镖头和方亚成,姜山便没有看到他们,不过据邹月兰所说,他们俩应该坐在前头。 在一阵掌声中,一名副会长宣布大会开始。 一段冗长的发言让姜山哈欠连连,幸好这次有邹月兰在身边,要不然他指定就会呼呼大睡。 邹月兰也是一名优秀的解说,镖师总会的来历以及一些趣事,她是张口就来,这样也好,姜山也了解了不少镖师行业的相关知识。 姜山不懂的,邹月兰也会跟他耐心解释,比如每年镖师晋级镖头的人数啊,以及标准之类的。 发言结束后,便是镖师晋升镖头的环节,如事前所料一样,方亚成便是第一名上台领证的镖头。 晋升镖头环节结束后,便是宣布新人镖师任命名单,这个相对于前一个来说就要简单许多,那些新人们也没有一个一个上台,就是一个镖头象征性地念了一个名字便结束了。 今日大会的最后一项则是新晋镖头和镖师的杰出代表发言,出乎意料的是,新晋的杰出镖头代表竟然是姜山熟悉的方亚成。 姜山把疑惑的目光投向邹月兰,而她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大会结束后,姜山和邹月兰便率先走出了驻地,两人也没有等其他三人。 离此次大会的结束也就明天一天时间,邹长林在前天找姜山谈过一次之后,昨天他本人并没有再找姜山。 但是柳镖头却是找了过来,他本身也蛮喜欢姜山的,只是他没想到邹月兰会看上姜山,因此,他也只含糊地表达了一下自己的看法,而并没有明确表示支持或者反对。 姜山本想取得柳镖头的支持,可是柳镖头似乎对此事并不想过多参与,留下一句“凡事三思而后行”之后便不愿意再多说半个字。 现在关键就是邹总镖头的态度,姜山与邹月兰两人着实把握不准。 他在对自己女儿的态度时,那是严厉拒绝,而对姜山说的时候,却没有那么坚决,甚至还让姜山自己去思考。 这种反差让两人似乎还看到了希望。 或许邹总镖头并没有想象中那般盐米不进。 第365章 卖掉三分局(一) 两人从总会驻地出来之后,一时兴起,便结伴出去逛街,女人天生爱逛街,尤其是邹月兰这样的富家小姐,没有钱财之忧,更是对逛街充满了兴趣。 燕北府的街市比起县城来,那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里达官贵人富贵子弟比比皆是,花钱如流水,什么奢侈品之类的在这里更是随处可见。 现在是正月十三,还处在新年之中,街市上依然是热闹非凡,两人看的多,买的少,这并不是邹月兰舍不得钱,而是逛街的乐趣比买东西更要吸引人。 “可惜今天还是正月十三,如果到了十五元宵节,那更加好玩。”邹月兰笑着向姜山介绍道。 镖师总会的召开时间每年都是正月十二到十四三天,往年十四日开完会后,邹月兰总会缠着邹长林要在这里多留一天,过了元宵节才回去。 因此这里对于邹月兰来说,算的上是比较熟悉。 “看看,你试试这件皮袄合不合身。”邹月兰拿着一件递给了姜山。 接过衣服,姜山来回翻看了几遍,这是一件羊皮袄,在冬天抗寒是非常合适的。可是姜山一摸那皮袄的材质,就知道这东西肯定会价值不菲。 “我有衣服穿,不用买了。”姜山笑着道,又把那羊皮袄递了回去。 “哎呀,你的衣服又不多,再说了,这羊皮袄抗寒是最好的,你就买一件,不要啰嗦了啊。”说着,邹月兰亲自动手把皮袄给姜山穿了起来。 看着邹月兰如此开心,姜山也不好她拂了她的意,只好听话地伸开了双臂,交给邹月兰去忙乎。 还别说,皮袄一上身,姜山顿时觉得身上暖和了许多,俗话说一分钱一分货,真是一点也不错。 “怎么样,舒服吧?”邹月兰欢喜地看着穿上新衣的姜山。 姜山本身就是一个美男子,如今这新衣服一穿上,人靠衣装马靠鞍,气质立马就不一样了。 加上情人眼里出西施,邹月兰看他真是越看越帅气、越看越喜欢。 …… 这边两人柔情蜜意,而另一边邹长林却被总会副会长游望云单独邀请到一间房间里。 一进门,邹长林便看到了总会会长赵宁生以及一个三十多岁的魁梧汉子坐在里头。 两人似乎关系很好,聊得十分开心,见邹长林一进来,两人便把目光投向了他。 邹长林首先向赵宁生打了一个招呼,那赵宁生也是很客气,起身迎了过来道:“邹副会长,现在你我同为总会的会长,都不必客气。” 说着赵宁生引着邹长林走到那中年汉子面前介绍道:“邹副会长,我给你引见一人,这位是我的一个好朋友,何平何老板,他虽然年纪轻轻,但是生意做的却是十分出色,五湖四海,到处可都有他的产业。用人中龙凤来形容他可一点都不为过。” 邹长林听赵宁生如此介绍,他不免多看了那人几眼。 此人邹长林不认识,可是如果是姜山在这里的话,他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这何平就是他曾经的“好大哥”,贼窝——窝头山上的那个山大王。 他姜山刚下山时就曾经被抓进窝头山,如果不是他机智,搞不好现在依然会困在那窝头山里面。 “呵呵,赵会长谬赞了,我不过就是靠家族蒙荫,干出了一点小小的成绩而已,和江湖上久负盛名的邹副会长一比,那我更是不值得一提。”何平笑嘻嘻地说着。 这话一出,邹长林对这个何老板又高看了一眼,说白了,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如果不是靠家族蒙荫,哪能创的下如此大的产业。 不过这事一般的世家子弟都不愿谈起,而这个何平竟然大大方方地主动承认,倒也算是光明磊落,也是从侧面说明了此人肯定是做出了一番成绩,否则他不会如此坦诚。 众人相继落座,寒暄了一番之后,何平一拍手,不一会儿,便有人陆陆续续上了一桌子酒菜。 在何平的热情招待下,三人的酒意渐渐浓厚,此时赵会长悄悄看了何平一眼,何平见状,便端起酒杯朝邹长林敬道: “邹副会长,今日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你是我的长辈,我这里敬你一杯,希望以后邹副会长在生意上多多照顾晚辈,晚辈也一定不会忘了邹副会长的提携之恩。” 邹长林摆摆手笑道:“何老板有礼了,今日你敬了不少酒,我们都是朋友,你切不可如此客气,再说了,提携谈不上,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说,我能帮的一定尽心尽力帮。” 在江湖上混了这么久,大家都是人精,听何平如此说,邹长林知道今日的主题便马上要开始了。 何平哈哈笑了一声道:“既然邹副会长如此说,那晚辈可就不藏着掖着,实话说,邹副会长,我看上了你丰业县那家新开的镖局,不知道邹副会长能不能忍痛割爱。” 原来目的在此,邹长林脸色顿时不大好,这做生意大家都好说,可是你竟然要买镖局,这不是虎口夺食么。 邹长林似笑非笑地回道:“何老板,我也不瞒你,这事可能就帮不上忙了,你也知道我本就是开镖局的,这卖了你,难道我和我下面的那一帮兄弟都喝西北风吗?” “哪里哪里,邹副会长,你不要生气,先听我说完。”何平毫不在意地笑了笑继续道: “我知道邹副会长在丰业县有两家镖局,不过我只买原先白鹰镖局的那家,而且我可以出行情两倍的价钱,另外,那些镖师如果邹副会长要带走的,可随意带走,我没任何意见,如果你不需要的,我也保证安排好他们。” 听何平要出两倍的价钱,邹长林就有些犹豫了,从白千帆手里买下原白鹰镖局的时候,是一个极低的价钱,现在何平愿意出行情价两倍的价格,那可是大大地赚了一笔,毕竟行情价可是不一样的。 况且他本身就在丰业县有了一家镖局,收入也蛮不错,而那三分局生意却是差了许多。 第366章 卖掉三分局(二) 邹长林想了想回道:“这恐怕不太好吧,我把三分局一卖,这……” “呵呵,我知道,邹副会长是担心到时候我们两家会形成竞争关系是吧?”何平早就想到这个,他摇摇手道: “这个你大可不必担心,我这里还可以再做个保证,如果你愿意把三分局卖给我,那三分局原本的业务你都可以带走,我绝不插足。” 有这样的好事?邹长林真不敢相信,说白了,丰业县的生意现在大部分都已经在二分局手里,三分局只占了一小部分而已,如果何平还同意把这一小部分带走,那他们买下来干嘛?耍着好玩吗? 邹长林试着问道:“何老板,如果这样的话,你就等于买了个空壳子,而且还是花两倍的价钱,这于情于理也说不通吧。” 这靠家族蒙荫的何平再傻也不至于傻到这个地步。邹长林开始怀疑这人是不是另外藏了什么祸心。 “这个,既然邹副会长问到了,我也给你透个底。”何平给他倒了一杯酒,“我在其他地方也有镖局,主要也是做那些镖局的业务,而我买下这个,就是作为中间的一个集散点而已。” 原来如此,这样倒也说的过去了,邹长林点点头,但是这么大的事他还是需要好好思考思考。 见邹长林有松动的迹象,旁边的游望云副会长立马道:“老邹,原本你就在丰业县有一家镖局,本身就不需要再开一家,这人力方面也是一大笔开支嘛,如今何老板还愿意让你带走先前的业务,而且还花两倍的价格买,这好事哪里去找啊。 “如果这单买卖做成了,你老邹就相当于不仅业务增加了,而且那镖局一买一卖不到两个月时间里,你就赚了一倍多的钱,这简直太划得来了嘛。” 这道理邹长林自然也懂,不过他也只是笑了笑,并不说话,他现在不是不愿意卖,而是在判断这个何平说的是真还是假。 何平一看邹长林的神情,他便知道,这事绝对是成了,于是他立刻说道:“这样吧,既然今日赵会长以及游副会长都在,我可以先付一千两定金,待商量好价格,签订买卖契约之后,我当即全额付清。” 有了钱什么都好办,这邹长林也不再怀疑,直接跟众人一碰杯,满满地饮下这杯酒。 …… 姜山和邹月兰正坐在护城河边的一酒家中,桌子四周摆着许多刚购买的东西,大部分都是衣帽之类的。 两人边吃边聊,偶尔邹月兰会帮姜山夹夹菜,那感情十分融洽,今日他们两个聊了许多,像以后的生活呀,理想啊什么的,海阔天空。 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两人畅聊未来的时候,邹长林已经把三分局给卖了,而姜山的掌柜职务才刚刚做了一个多月。 邹月兰回去的时候,才知道了这个消息,那一刻,她是极力反对的,她的想法很简单。 其一,她和姜山好不容易摆平那帮镖师,生意刚上正轨,这样一卖,那以前的努力全部白费了。 其二,在邹月兰心里,她已经把三分局当成了自己和姜山的一部分,她想和姜山两人好好地把三分局做出一番成绩,这样也是给姜山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其三,如果三分局一旦卖掉,那姜山会处在一个尴尬的位置。二分局有柳镖头在,自然不需要掌柜,总局更不用说了,如果姜山再次去当什么镖师,以他的功夫,可能连一个证都混不上。 到了那时,两人今日下午在酒家的那些理想都会变成空想,未来也会遥遥无期。 一个有情郎的女人、盼望着结婚的女人,她的心思已经不由自主地倒向了情郎,倒向了两人的未来。 为了阻止自己的父亲卖掉三分局,这邹月兰甚至说出了她宁愿买下三分局这样的冲动话,自然这话一出口,就被邹长林狠狠地训了一顿。 邹月兰气呼呼地从邹长林的房间摔门而出,眼睛里挂着泪珠,后面的柳镖头本想过来劝一劝,却被邹长林一把拦下。 “老柳,你随她去,不用管她。”邹长林摇摇头,示意柳镖头坐下。随后他便把今日与那何平聊的事大概地和柳镖头说了一下。 “总镖头,这卖三分局你是否再考虑考虑?”柳镖头试探着问道。 邹长林摇摇头,道:“定金都已经收了,而且价格也已谈好,只等明日会后签订契约就成。” “什么?定金都收了?”柳镖头有些不相信。 “是啊,都谈好了,再说了,这价格确实是不错,我们是低价买来的,现如今按行情价两倍卖,那相当于我们白白赚了三倍以上的纯利润,而且还可以带走业务,这样的好事哪里去找。”邹长林说起来,脸上就不自觉地带着赚钱的笑容。 柳镖头却是谨慎地问道:“这里面会不会有诈?” 邹长林摆摆手:“只要付的钱是真钱,管他有什么诈,契约白纸黑字,再说了,他说的是全额当面付清,又没有后顾之忧,根本就没有给他们诈的机会。” 既然是这样,柳镖头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与邹长林聊了一会之后他便退出了房间。 话说邹月兰从邹长林房里出来之后,她就直接来到了姜山的房间。 这姜山还在憧憬着美好的未来,见进来的邹月兰脸上挂满了泪珠,他赶忙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邹月兰眼泪汪汪地对姜山说道:“我爹要卖掉三分局。” “什么?卖掉三分局?这才刚买了一个来月就卖了?”与众人一样,姜山也是满脑的不解。 邹月兰走了过来点点头道:“嗯,还说已经决定了,不能更改。我都说了要卖就卖给我,他把我骂了一顿,真是气死我了!” 对于这样的事,姜山也是无可奈何,连邹月兰都没有发言权,他则更加没有任何资格去过问这件事。 他想了想摇头道:“卖了就卖了吧,反正那里有一家二分局,本身这三分局又不赚钱,搞不好还会亏钱,总镖头这样做也是有他的考虑的。” 说完,他轻轻地帮邹月兰擦去了眼泪。 “哼,你还替他说话。”邹月兰白了他一眼,“我还想着我们以后就靠着三分局呢。现在这么一卖,我们以后怎么办?” “呵呵。” 姜山笑了一声转移话题道:“大小姐,你不是存了不少钱么?来,跟我说说,到底有多少了?” 第367章 邹月兰的私房钱 这谈到私房钱,果然转移了邹月兰的注意力,她伸出小拳头打了姜山一下,娇涩一笑道:“哪里有什么私房钱嘛,刚够平常用而已。” “不会吧。”姜山假装一副震惊样,“你没有私房钱的话,还敢说买下三分局?” 邹月兰无语,你能吹牛,我还不能吹牛么,反正三分局是自家产业,可以先赊账的呀。 姜山不是邹月兰肚里的蛔虫,自然不知道她的心思,见她不说话,于是假装半生气道:“难道你还怕我骗你的私房钱啊?” “切,骗就骗呗,反正也没多少,你全部拿走也无妨。”邹月兰嘴巴一撇,摊开了手,那意思很明显:你姜山想骗就来呗,我还怕你不成。 对于邹月兰这样性格豪爽,没什么心思的女孩,哪里会有偷偷攒私房钱的想法嘛,再说了,她又不愁钱用,打心底里就没想过这个问题。 不过今日之后,她的这个想法可能就要改变了。 姜山笑了笑跳过了这个话题,三分局既然要卖了,那自己的工作才是现在首件大麻烦事,卖镖局自己管不着,但是工作却是自己能选择的,不过仔细想一想,能选择的余地也不多。 家丁是不可能再回去当的,镖师嘛似乎也当不成,怎么办?难道自己与邹月兰的事刚好写了半撇就没墨水了么? 既然自己没了好主意,姜山便把问题抛给了邹月兰,“大小姐,你说我以后做什么好啊?” “做什么?”邹月兰眼泪已经擦干净了,她揉揉鼻子道,“我们就去二分局,你依然当掌柜。” “这不是柳镖头在那里么?”姜山问。 “哎呀,你怎么这么笨,柳镖头年纪大了,让他管管镖师的事就可以了,这样也舒服些,反正月俸不少他的。” 邹月兰说的简单,想的也简单,在她心里,反正自己就是要和姜山在一起,而且掌柜也一定要给他,其他不管是谁,都得让路。 “大小姐,你不怕柳镖头会生气啊?” “生什么气嘛,他就和我的亲叔叔一样,到时候我去求他不就可以了,机会总要留给年轻人嘛。” 见邹月兰这样说,姜山也不反驳,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大不了就去镖车队伍里做个趟子手也行。 趟子手是镖局里的一个职务,主要负责刺探前方路况和喊口号壮声势,这待遇还是不错的。 想起待遇,姜山又想起了向秋开的那个玩笑,五十两的月俸去向秋家当掌柜,如果是真的话,这个还真可以试一试。 “你又开什么小差?想什么了?”看见姜山不经意间嘴角露出的一丝微笑,她敏感地觉察到这货有了其他想法。 姜山连忙摆手作罢…… 天上的星星亮晶晶,一轮明月照她心。 远在丰业县的向秋坐在窗前了望着月亮,脸上尽是愁容。 从年前到年后,她一共去大通镖局找了姜山六次,可是每一次去都被告知姜山外出没有回来,她也曾怀疑是不是姜山故意躲着她。 最后的一次便是昨天,她这次没有直接现身,而是和小雪两个人悄悄蹲在街角,偷偷注视着镖局的大门,整整一天啦,确实是没有看到姜山进出过。 为了查清楚真相,今天她甚至指使自家的一个家丁,花钱买通了镖局里的一个家丁,从家丁口中得到了确切的消息,那就是姜掌柜的确实已在前几日就出去了。 至于前些日子的事,那个买通的家丁就不知道了,因为他也是丰业县本地人,过年时放了假,镖局的事也不清楚。 “山哥哥啊,你怎么不来找我,你到底去哪里了嘛?” 向秋望着月亮渐渐出神…… 正月十四,是会议的最后一天。 今天是情谊联动会,气氛轻松,才是上午时间,总会驻地里面便来了许多人,这些人中,有来参加这次会议的镖头镖师,也有不少邀请过来吃团圆饭的江湖人士等。 当然他们的目的并不是真的就来凑合这么一顿,人脉对于他们行走江湖的人来说,更为重要,多一个朋友就多一条路,这是千百年来亘古不变的真理。 姜山现在也是镖局的人,而且占据着重要位置,他自然和众人一样,早早地就与邹月兰来到了总会驻地。 总会驻地其实就是一个大庄园,占地面积较大,足够容纳这么多人,里面还分成了若干个小园,除了办事区以及放资料的那些重要地方以外,其他的来客们可随意走动。 邹月兰喜欢花,两人自然留在花园的时间比较久。这里面由于环境好,也是宾客们走动最多的地方。 在这里,邹月兰也碰上了许多熟人,她和熟人打招呼的同时,也不忘了把姜山也一并介绍给众人。 两人一路赏花一路聊,时间倒也过得挺快,园里不时地有丫鬟端着茶水或者一些小点心来回走动,这些都是给所有宾客准备的。 眼见两位丫鬟并排走来,姜山赶忙拦住,端了两杯茶水,一杯递给了邹月兰。 “大小姐,点心要不要?”姜山看着另一个丫鬟盘子的点心,色泽十分诱人。 邹月兰轻轻摇摇头回道:“不了,我不饿。” 姜山可自动过滤了这句话,直接从盘子里拿了一个小点心递给了邹月兰:“哪能不饿呢,这都说了大半天的话了,来来来,吃一个。” “我不饿嘛,要吃你吃。”邹月兰推了过去。 “真不饿?”姜山再次问道。 问话的同时,他已经把一个点心塞进了嘴里,入口松软酥,香甜而不腻,这可是好点心呀,姜山忙着问了一句: “姑娘,这是什么点心,很好吃呀。”问完他又伸手掏了两个扔到了嘴里。 那位丫鬟笑着解释道:“这是花生酥,由花生仁、鸡蛋、糖粉、芝麻等做成,入口酥脆,很好吃呢。” “难怪,比我以前吃过的点心好吃多了。” “公子喜欢吃,可以多拿点。”那位丫鬟笑着道。 “嗯嗯。”姜山也不客气,直接把那盘子里剩余的几枚点心通通拿了过来。 这喜欢吃点心的人也不少,可是像姜山这般一拿就是一盘的倒是少见,两位丫鬟相视一笑。 “公子如果喜欢的话,我现在就再去拿些过来。” “好好,可以可以,我在这里等着你哈。”姜山意犹未尽,他也不知道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反正是总会的钱,不吃白不吃。 第368章 再遇何平 两个丫鬟笑了一声,随后便离开去给姜山拿点心去了。 见两人走远,那邹月兰白了姜山一眼道:“你看看你,一点形象都不注意,让人看了笑话。” “笑话啥,饿了就要吃,饿了不吃那才叫装腔作势,再说了,这里大多都是镖师镖头,吃江湖饭的,又不是文人散客,装什么装。” 说完姜山挑了一个酥饼直接给邹月兰喂了过去,那邹月兰还想拒绝,可是那酥饼已经到了嘴边,她不得不张开了嘴。 “真的好吃呢。呐呐,嘴巴张大点呀,一口塞进去才叫舒服。”姜山对邹月兰只是轻咬了一口很不满,于是又再次伸手过去…… 就在此时,姜山眼睛的余光突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心中顿时一凛。 怎么可能,应该不是他吧? 疑惑间,那人已拐入走廊,来不及犹豫,姜山扔掉手里的酥饼拔腿跟了上去。 “喂,你去哪里?” 后面的邹月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姜山神情着急又奇怪,她随后也紧跟而去。 等两个送酥饼的丫鬟过来的时候,刚才那要酥饼的公子早已不见了人影,而且地上还散落着几个碎了的花生酥。 “这人,不吃就不要拿嘛,还扔在地上,真是不可理喻。”其中的一个丫鬟张嘴骂道。 “少说点,他们这些人都是粗鲁人,我们得罪不起。”另外一个丫鬟连忙拉起她匆匆走了。 等姜山追过去的时候,那人已经进了内堂。刚才不经意间的一瞥只觉得轮廓有些相像,现在看那背影,姜山只觉得越来越像, 后面的邹月兰已经跟了上来,刚想说话,姜山赶紧朝她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话到嘴边硬生生地憋了回去,邹月兰尽量小声问道:“怎么了?你看到什么?” 姜山摇摇头,他谨慎地往四周看了看,见旁边没人,他便拉着邹月兰小心地寻了过去。 现在大部分的人都在外头,这个园子里面还是比较安静,姜山一间间房找着,终于在拐角处听到了模糊的谈话声。 那房间的门尚未关紧,姜山躲在拐角处朝门缝望去,只见房里端坐着两人。 看清楚两人后,姜山顿觉得毛骨悚然,一个是邹月兰的父亲邹长林,而另一个,便是以前窝头山上的头头何平。 姜山心中大骇,一时间脑袋转不过弯来,这两人怎么会搅在一起?难道那何平知道我在这里,是来杀我灭口的吗? 这下就糟了,这何平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啊,看见何平,他的脑中就回忆起在窝头山里面看到的那些恐怖画面。 骨瘦如柴的老人小孩,潮湿昏暗的牢笼,以及那一个个长期被逼着做苦力的可怜人,更为恐怖的是那能让人上瘾的毒药,只要一碰上,那几乎生不如死。 不!是只要被抓进去的所有可怜人,都是生不如死。 那里的山匪毫无人性,把人命当草芥。 姜山想着都忍不住发抖,牙齿咬的咯咯直响。 邹月兰见姜山神情大变,她心中疑惑,究竟这是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事,想着她便伸出了头。 不看不要紧,一看连邹月兰都深深地疑惑了,这不就是父亲在和一个陌生人谈话么,有这么可怕吗? 而且看那陌生人,虽然有点小胖,但面相看起来还是挺温和的,甚至还似乎带着一股子书生气,这完全不像是坏人嘛。 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谈虎色变么? “何老板,房契和地契我没带在身上,你看我们是不是等那些送来之后再签?” 里面传来了邹长林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姜山凭借过人的耳力听的是清清楚楚。 何平哈哈笑道:“这个没事,我们先把买卖契约签了,那些房契地契之类的,到时候交接的时候一并给我都可以。” 听到这两句话,姜山明白过来,昨日说的三分局原来是卖给这个何平,可是他一个挖金矿的山匪要镖局干嘛?有什么阴谋? 姜山还想再听一会的时候,不远处又传来了两个人爽朗的笑声,听那脚步,应该是往这边走来。 他马上拉着邹月兰从另一边走了出去,现在是无法偷听了,毕竟这里随时都有人来,如果被发现了,那可不是个好事。 两人一口气走出了内堂,一出来,邹月兰便忍不住问道:“你刚才到底怎么了?看把你吓得,我以为出什么事了呢。” “你认识刚才和邹总镖头谈话的那个人吗?”姜山不答反问。 “他不就是想买三分局的那个老板么,有什么好奇怪的。”刚才两人有关房契地契的对话,邹月兰也听到了,只是没有姜山听的清楚而已。 “那你认识他吗?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吗?”姜山再次问了这个问题,谁买三分局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邹月兰知不知道何平的底细。 邹月兰摇摇头,道:“不认识,以前没见过,不过他既然要买镖局,那多半家里也是做镖局生意的吧。” 你知道个屁,还家里做镖局生意,他是个十恶不赦的山匪啊!姜山心中大呼,可是现在他不敢说出来。 他知道,如果事情在没查清楚之前说出来,凭这邹大小姐的个性,十有八九会闹的天翻地覆。 到了那时候,事情可能会一发不可收拾。 邹月兰见姜山不说话,脸上却露出不可捉摸的神色,怀疑间便小声问道:“难道你认识那人?” “不认识不认识,你都不认识,我还能认识么。”姜山赶忙否认。 “既然不认识,那你刚才为什么如此害怕?” “这个嘛,我只是听见他要买三分局,我一时心情烦躁,痛恨罢了,其他没什么事。” 邹月兰见姜山回答的如此果决,她也没有过多怀疑,反正三局已经卖出去了,该怎样就怎样,也不想去管了。 这边既然没有什么事,邹月兰便拉着姜山继续逛园子去了。 两人刚离开不久,不远处却出现了一个人,两只阴鸷狠厉的眼神远远地看着姜山离开的方向…… 第369章 不平静的夜晚 从发现了何平以后,姜山根本就没任何心思逛园子,他的眼神一直往后堂那边瞟。 他有两方面的担心,一是担心这何平突然出现买三分局是不是有什么阴谋,会不会对大通镖局不利。 二则是因为自己知道窝头山里面的秘密,如果被何平发现了自己,一定是会被他灭口的,这些人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恶徒,根本就不会在乎任何人的生命。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发现何平的同时,对方的人也同样发现了他。 一场危机已经向他火速袭来。 “什么?你发现了何二虎?” 隐秘的房间里,何平忽地站起了身,眼睛直愣愣地盯着眼前的梅中庭。 身材高大的梅中庭咬牙切齿地道:“是的,我确认过了,是他,不过他现在不叫何二虎,而是叫姜山。” 他之所以如此仇恨姜山,那是因为姜山和周天趁端午节晚宴出逃的时候,何平当时并不在山上,主持日常事务的刚好就是梅中庭。 自山中开矿以来,从来没有人能逃出去过,而姜山与周天两人的这一次出逃,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逃脱的案例,对于梅中庭来说,简直就是他莫大的耻辱。 按照山中的话来说,除了鸟之外,没有任何动物能逃出去,人的话则更不可能。 因为此事,梅中庭还遭受了好一顿批评,幸好后来何平没有上报,否则,他的下场不仅仅只是挨骂而已,搞不好,上面一句话,他的性命都可能随时丢掉。 之所以他受到的处罚如此轻,其中一个原因是他与何平的私交很好,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当时他们猜测两人必定逃不出山中的重重封锁,最有可能的就是两人为躲避搜捕,掉落山崖或者被困在深山之中活活饿死。 否则的话,他们也不会在两人失踪半个月后便停止了搜索。 “姜山?何二虎?还会用假名字,好狡猾的狗杂碎!”何平狠狠地骂了一句。 “门主,现在怎么办?既然他能逃出来,那么和他一起的那个小孩也一定逃了出来。” 既然两人逃了出来,那就代表着窝头山上的事便不再是秘密,而且很有可能就会泄露出去,这可是大事,容不得半点大意。 想罢,那何平忙问道:“他有没有发现我们?” 梅中庭回道:“我今天看到他的时候,他刚从后堂出来,而当时门主就在后堂和邹长林谈事情。并且我发现他出来之后,他的神色很不对劲,所以我猜测他必定是发现你了。” “娘的,坏事了!”何平一拍桌子,眼中杀意顿生。 “而且我还查到了其他事。”梅中庭语气中有些不可思议。 “怎么了?”何平立马问道。 “我真的没想到,那姜山现在竟然是大通镖局三分局的掌柜,而且他似乎和那邹长林的女儿邹月兰关系匪浅。” 梅中庭说完,这下何平是彻底地惊着了,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巧事? 何平脑中一下懵了,见过凑巧的,还没见过这么凑巧的,现在要怎么办? 只是思考片刻,那何平随即便做了决定:“中庭,你立刻派人严密监视他,在明晚……不,今晚,一定要在今晚抓到他,从他嘴里问出那小孩的下落。” “那他呢?”梅中庭问。 何平眼睛微微一闭,阴森地道:“问出所有事情后,就……”说完,他便做了一个手抹脖子的动作。 下午的时间,邹成林已经和何平正式签订了买卖契约,所有的款项也全部付清,契约正式生效,唯一的手续就只剩下交接房契地契。 一切都很正常,没有一丝疑点。 晚间的时候,邹长林收到了何平的请柬,说是为了庆祝交易的顺利完成,特意准备了一桌酒宴,邀请邹长林以及柳镖头方亚成三人。 当然,这其中并没有提及姜山以及邹月兰。 这是何平与梅中庭细细商量之后做出的决策,要把姜山与众人分开,这样他们才好行动。 今晚一定要解决此事! 天渐渐黑了,天空被乌云笼罩着,显得异常昏沉。 “走,今晚我爹他们去赴宴了,我们两个就去逛街,明天在这里过元宵节游玩一天,后天我们回去。”邹月兰非常高兴,今晚没人管着,她心里感觉十分轻松。 “今晚还出去?不要了吧,今天都玩了一天,我都累了。”姜山开始找理由,他本来想躲开邹月兰独自去查探。 可是邹月兰根本就没有理他,拉着他就往街上走。 客栈出门就是街道,姜山才一出门,心里就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似乎是有人在监视他。 他谨慎地朝四周查看了一下,可是却没发现任何可疑的人员。 或许是自己太紧张了吧,姜山摇摇头苦笑了一下。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怎么老是心不在焉、神神叨叨的,是哪里不舒服吗?”邹月兰伸手在姜山额头上摸了一下。 姜山长吁了一口气,强撑着笑道:“不是,就是有点累了,我建议一下,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邹月兰来回看了姜山几眼,心中有些不悦,好不容易来省府一趟,怎么地也要玩尽兴,这样才不枉此行嘛。 “这样吧,既然你没有哪里不舒服,那我们就去玩一会,到时候吃点夜宵就回来,好不好吗?”邹月兰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姜山不忍心破坏邹月兰的兴致,无奈中他只得同意了这个请求。 随后,邹月兰便拉着他欢欢喜喜地往热闹的街道走去。 殊不知,两人走过之后,几个黑影出现在街角,中间的黑影一招手,几人快速地没入黑暗之中。 邹月兰一路走一路玩,她知道今晚姜山心情不是很好,于是她便施展浑身解数,尽量逗姜山开心。 可是随着走的越远,姜山心中的不好预感就越来越大,他几乎可以断定,自己周围绝对有危险,可是等到他细心查看时,那种感觉又突然消失不见。 这注定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第370章 暴风雨来袭 山雨欲来风满楼。 待邹月兰刚逛到正尽兴的时候,莫名地竟然起风了。 “起风了,要下雨啦!” 不知谁喊了一声,街道的上的人开始四处往家里奔去,一时间街上便乱成一团,大人们焦急地呼喊声,小孩子们的哭泣声,也相继响起。 姜山和邹月兰眼看暴雨就要来临,他们也拉起手往客栈中跑去。 这里已经离客栈有些远,如果雨滴来的晚一点,或许两人还不会成为落汤鸡。 随着风越来越大,商铺两边的彩色旌旗不少都被刮到了地上,随着风四处飘荡。 街道两边的店铺已经关了一大半,剩下的一小半也准备收摊,街道上的人都在着急地往回赶,根本就没人注意到有几个黑衣人正在风中穿梭。 人群汹涌,姜山拉着邹月兰也在其中狂奔,雨点也开始随着风落了下来,雨点很大,打在脸上隐隐作痛,姜山知道,今晚这场雨绝对会很大。 突然之间,不远处传来一声小孩的哭泣声,哭声凄厉,似是受了伤一般。 转头望去,果不其然,一个三四岁左右的小孩正摔在地上,旁边还有奔跑的人群,随时都有可能被踩踏的危险。 邹月兰第一时间已经注意到,根本就没有犹豫,她松开姜山的手便往那小孩奋力挤去。 她虽然习过武,可是面对着汹涌的人群,她的力量还是无法与其抗衡。 眼看小孩在众人脚下凄厉惨叫,邹月兰心急如焚,顾不得那么多,她使上了暗劲,硬是从混乱的人群中开辟了一条路。 大小姐人呢?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 姜山只觉得手中一松,再回头看时,邹月兰已混入了人群之中,他急忙想追过去,可是后面又涌上来一群人把他硬生生地挤到了街边。 “大小姐!” 姜山朝人群中喊了几声。 人群的嘈杂声已经把他的声音给完全淹没了,自然也不可能有任何回音。 他踮起脚尖焦急地望去,这下哪里还有邹月兰的身影…… 踩踏是很危险的,姜山担心邹月兰受到伤害,心思一下便紧张起来。 就是由于这一紧张,他却忘记了周边的危险。 突然,他的左肩被敲了一下,他下意识地往左看去。刚转头时,右脖颈处立时出现了酥麻刺痛。 昏暗、暴雨,是姜山昏倒前的最后一丝感觉。 …… 醒来的时候,暴雨倾盆。 姜山躺在空旷的草地上,雨点打在他身上,很冰很痛。他猛地睁开眼睛,疯狂的雨滴又打在了他的眼中。 刺痛使他不得不再次闭眼,挣扎着侧过身,强行半睁开眼皮,眼前陡然出现模糊的几个人影。 霎时惊起,危险感袭遍全身,他甚至都来不及打个寒颤。 “你醒啦,哈哈,还认识我么?何二虎!”中间的一个人影咬着牙喊出了几句话。 何二虎? 何二虎! 三个字一出,姜山心中大骇,那伙人来了! 惊吓中,他双手撑在地上往后退了好几步。可是就几步,后背就被一只脚抵住了。 “还想跑?你跑不了了!哈哈!”狂妄的笑声突兀地响起,伴随着呼呼的雨声风声显得格外惊悚。 “当日,我还以为你在围困中掉山崖下面去了,谁知你竟然这么厉害,还能跑出来,看来还是小看了你!” 黑影也不等姜山回答,一个人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狂吠。 “你命长,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长!” 姜山惊骇的心情终于被寒风冰雨抹散了些,他斜着眼看着眼前的人,雨线虽然大,但还是能模糊地看清楚此人的模样。 “梅中庭,你想干什么?”姜山大声地喊着,他知道今晚多半是栽了,可是人都有求生的本领,他姜山也不例外。 “哟,还认识我,蛮好蛮好。”梅中庭阴笑着弯下了腰,“那你知道我最痛恨什么人吗?” “痛恨什么人,哼哼,就你们这群恶魔,有资格说痛恨别人吗?那我问你,你知道有多少人痛恨你们么?”姜山来回看了另外几人一眼,最后把目光对准了梅中庭。 “痛恨我们干什么,哈哈。”梅中庭眼睛冒红,“渺渺众生与其在痛苦饥饿中无用死去,不如用他们剩余的贱命去做些有价值的事,至少我们还能给他们一口吃的,至少还能让他们这些贱人知道自己还有一丝价值,这样也不枉来人间一趟!我们是做好事呀!” 说完,那梅中庭便疯狂地笑了起来,那眼神要多吓人就有多吓人,就像冒着血雾的死鱼眼。 靠!洗脑,难怪那窝头山至今都没人知道,洗脑就是他们控制人的手段。 姜山原本以为今晚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如今这么一看,希望即是奢望。 雨越下越大,梅中庭眼中血雾浅了一些,他恶声问道:“说!和你一起逃的那个小子在哪里?” “他掉下山崖摔死了!”姜山想都不想回道。 梅中庭伸出满是褶子的手掐住了姜山的脖子:“那你呢,你怎么不死?” “我运气好,掉下去的时候挂在了树枝上,捡回了一条命。”姜山根本就没有思考,他挣扎了一下,可是梅中庭的手就像是铁钳一样纹丝不动。 梅中庭死死地盯住姜山的眼睛,仿佛想从他眼中看出真假。 “你有没有和别人说过山上的事?”梅中庭继续恶狠狠地问道,手上的劲又大了一些。 姜山咳嗽了两声,似是有些嘲笑:“你这不是白问么,如果我和别人说了,最先知道的应该就是你们自己吧,这还用问? “我还以为你很聪明,原来你也是一个傻子,你们做的那些恶事,如果被人知道了,你们还能安生地待在那里么?” 梅中庭似是思索了一下,心中略微松了一口气,手上的力道也少了一些。 不过随后他又反应了过来,继续问道:“你真的没有说?” “咳咳,真的没有说!” 姜山努力动了动脖子,可是却没有任何作用,“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傻吗?如果我说了,那我自己不也暴露了,你们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我没那么傻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姜山这话说的是事实,他也确实没和人说过,甚至,他还嘱咐过周天,让他把这个秘密永远地藏在心里。 “呵呵,果然是个小滑头,还知道这样自保,难怪你还会用假名。”梅中庭终于露出了一丝正常的笑容,随后他的手也放了下来。 姜山本来被梅中庭掐的眼冒金星、满脸通红,这一松手,他的呼吸才渐渐顺畅,不过,咳嗽声却是不断。 莫非今晚还能死里逃生?姜山咳嗽的同时,也在偷偷打量已起身的梅中庭,同时他的心中又冒出了一线生机。 不过他却是没敢问出来,等,是最好的方式。 梅中庭是个高手,姜山知道自己靠着那个断离三十六手,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况且还有另外四人。 雨依旧下的很大,几个黑衣人已经把姜山围在了中间。 梅中庭看了看天上,伸出了微张的手,雨滴一落而下,打在手心溅起雨花。 阴森的声音也同时响起:“何二虎,看在以前我们有那么一丝情分在,你选个死法吧。” 第371章 闷雷滚滚 风雨飘摇。 天空的闷雷声滚滚。 晦涩昏暗的夜空下,矗立着五个黑色的身影,就如同从地狱走来的恶魔,一动不动却又浑身充满杀气。 姜山颓废地坐在湿漉漉的草地上,头发散乱,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可怜又无助。 黑暗的暴雨中已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有那浑身剧烈的颤抖表明着,此时他心中十分恐惧。 “咳咳……”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已说不出一句囫囵的话。 难道今晚真的就要死在这了吗?姜山害怕了,他并不想哭,可是眼泪却是夹杂着雨水喷涌而出,他控制不住。 狂风暴雨。 一声响雷,恐惧中的姜山猛地抬起双眼。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这世道到底有没有天理! 极度恐惧中,姜山心中充满了不甘。 自问自己一路走来,都是在忍让,迁就,退避。被抓逃出来之后,为了自保,选择自欺欺人的忘记。 挨打,首先想到的也是不还手,被欺负受气,也是无奈地选择息事宁人…… 可是得到了什么结果? 屁,得到的只有蔑视,只有屈辱,现在还要加上自己的性命! 疾风骤雨。 心有不甘,所有屈辱汇集,不在黑暗中死亡,就在电闪雷鸣疾风骤雨中重生! “哈哈……”突然,姜山似乎变了一个人,头缓缓昂起,浑厚的笑声中透着坚韧与不屈。 梅中庭猛地转过了头,此人要疯了。 “既然你自己不选择,那我就替你选了吧。”梅中庭朝着另外四人挥挥手,“给他一个痛快!不要见血!” 话毕,其中一人没有丝毫犹豫,扬手成掌使出全劲,对准姜山的脖颈中部狠狠地砸了过去。 断颈无血,一击毙命! 天雷一声炸响,黑衣人的手还未触及脖颈,只见姜山忽地抓起一把带着杂草的污泥,凶猛地往黑衣人脸上扔去。 人在危急时刻总能爆发无穷的潜力。 泥水入眼,受击之下黑衣人攻势猛然停滞,他下意识地收手往眼睛抹去。 就是这一瞬间的功夫,姜山突然暴起,以瞬雷不及掩耳之势飙到左边那人身前,用尽全力使出了断离三十六手中的一招:绝血孤心。 那人甚至都来不及闷哼,就如一个木偶般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溅起一片水花。 梅中庭惊诧地望过去,只见此人双目圆睁,手脚抽搐,尤其是心脏位置,剧烈起伏几下,随即便再无任何声息,显然是已经死去。 “愣着干什么!杀啊!” 梅中庭最先反应了过来,大吼一声叫醒了其他三人,拔起刀便朝着姜山追去。 姜山从暴起开始,脚步就没停止过,他知道唯一的机会只有逃,就是这么一愣神的功夫,他已经逃出去几丈远。 耳旁是风声,耳中传来梅中庭狠毒的喊打喊杀声,但是姜山根本就没有止步,更没有回头,这一刻,他就是在与死神赛跑。 跑赢了,就有一线生机,跑输了,万劫不复。 一时间,脚上踩出的水珠与雨点相碰,如烟花爆竹般散开。 拼劲了全力怎么能跑得过会轻功的几人,眼见姜山才跑出去数十丈的距离,后面的梅中庭便已踏草而来。 这一次,梅中庭也不管有血还是无血,在快追上姜山的时候,他的右手就高高地扬起了大刀。 等待合适的距离,刀锋所至,身首异处。 姜山已经是全速,可是他踩的是污泥水地,梅中庭踩的却是草,两者的速度显而易见。 距离逼近,是杀气! 姜山顿时脊背发凉,仿佛那大刀随时都能砍断脖子。 来不及任何思考,他顺手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包裹,往后头扔去,紧接着又把身上所有能扔的东西也全部往后丢,想以此来减缓梅中庭的速度。 如此凑巧,有一个钱袋正好砸中了梅中庭劈来的刀,钱袋破裂,霎时间里面所有的银子铜板都蹦了出来。 这些全部砸向了梅中庭的脸庞,面对这一突然袭击,梅中庭忙偏头躲避,手上的刀也不知不觉中改变了方向。 刀锋只劈中了姜山的头发,擦皮而过,这一刀姜山侥幸捡回了一条命。 银子赢来的这一短暂的时间,姜山又拉开了距离。 “小兔崽子,该死!” 梅中庭暴喝一声,指挥着三人再次奋力追去。 姜山两次侥幸逃脱,他已经恢复了些思考,他知道这样跑下去绝对是不行的,必须得想其他方法。 可是这遥遥无际的荒野中,从哪里跑都没有用啊,他边跑边往两旁望了望,由于依旧下着很大的雨,雨帘遮挡了视线,他只能看的模模糊糊。 难道真的就要死在这里了么?姜山面如死灰。 此时,姜山的右前方突然一个闪电,他不由自主地偏头看去,大雨之中,只见不远处一片灰暗。 是树林! 姜山心中一阵狂喜,出自大山的他知道,这或许就是那一线生机,只要自己能够躲进大山里,那么凭借自己的经验,绝对能与众人周旋。 他甚至都没有任何犹豫,猛地一转身往右前方跑去。 快了,快了,姜山心中不断地给自己打气,一段时间的全速逃跑,他已经感觉到每呼一口气,胸口处就会出现一股撕裂的痛,同时呼吸也是越来越困难。 这是力气将要耗尽的状态,可是姜山凭借着自己的一股劲头,硬是撑了下来。 但这又有什么用,后面的梅中庭等人已再次追了上来,这一次,姜山身上已没有任何可以丢的东西。 “受死吧!” 梅中庭挥刀而下。 姜山本能地一侧身,大刀划破了他的衣服,还好没有到肉。 眼见这一刀又没劈中,梅中庭愤怒地大骂了一声混蛋,随后又是一顿狂劈下去。 姜山后背的衣服已经被劈的稀巴烂,可是他却没觉得任何疼痛。 你奶奶的,吓死我了喂! 不知道是姜山幸运还是梅中庭背运,总之这每一刀都劈在姜山身上,却只是刚好劈烂了衣服而已。 果然梅中庭是练拳的,不适合玩刀,他一生气,直接把那破刀扔地远远地,随后脚尖触地,猛地一发力,顺势腾空而起。 再落下之时,已与姜山只有一拳距离,这就是他最好的攻击距离。 一拳挥去,姜山只觉得后背如同被石头击中一样,整个人瞬间飞了出去。 第372章 断了线的风筝 姜山被梅中庭这一拳打的飞出去几丈远,身躯重重地摔在了草地上。翻滚几周后,他口中喷出了一口鲜血,随后,一阵剧痛传遍全身。 这一拳,虽然不致命,但是已经足够让姜山丧失行动能力,现在丧失行动能力,那就意味着没有任何逃脱的希望。 “跑?你跑啊,后面就是悬崖,我看你能跑多远。”梅中庭低头俯视着姜山。 悬崖?姜山回头望去,果然离自己大概三丈远的地方就是一处悬崖。 怎么回事,难道自己刚才看错了?明明看着像是山林啊,莫非? 姜山抬头朝远处看了看,心中顿时凉透了,原来自己看到的山林是悬崖对面的山,看是没看错,只是中间还隔着悬崖。 真是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或许是姜山已经知道自己没有退路,心思冷静下来后,他反而不惧了这几人,死就死吧有什么大不了的。 只见他狂笑了几声,对着梅中庭骂道:“狗杂碎,早知如此,我在逃出来的时候就应该把你们的丑事告诉天下人,让你们全部死无葬身之地!” “我还想着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看来现在是不必了,我要把你碎尸万段!”梅中庭很生气,牙齿咬的咯咯直响。 “来啊,你们来啊,打死我啊!你们这样的恶魔,迟早有一天会下地狱的……”姜山疯狂地喊着诅咒着。 姜山的这句话也彻底激怒了梅中庭,双方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梅中庭动了,这一次他要亲手打死诅咒他的人。 而几乎同时,姜山也动了,他知道既然是一死,那也要死的有骨气,不能与恶魔同归于尽,那至少也要撕掉恶魔一层皮。 拖着受伤的身躯,姜山没有任何退缩朝梅中庭奔来。 看着姜山这义无反顾的神情,另外三人心中甚至产生了一丝敬佩,虽然他们已经被洗脑,但是面对这样自杀式的袭击,他们的心突然紧紧地收缩了一下。 凶狠的拳头已至,没有任何技巧,也没有任何招式,纯粹就是一股子霸道力量。 姜山本想利用断离三十六手的灵活步伐,加上里面的招式,给梅中庭来个最后一击。 可是拳已到了姜山胸口,而姜山的手指却还在梅中庭眼睛前三寸的地方。 这一刻,手指戛然而止,而拳头却在胸前打出了一个肉眼可见的凹陷,姜山的眼睛瞬间充血,几于爆炸,衣服四分五裂,已成碎片。 他的身子轻飘飘地如风筝一般往后飞去,随着他飞去的方向,衣服碎片散落一地。 他的手指还保持着最后的攻击姿态,可是眼睛却是模糊一片。 风筝飞出了悬崖外,后面还飘着一片片碎絮。 这,是一只断了线的风筝。 …… 雨渐渐停了,邹月兰怀里的孩子也已经找到了父母,可是她却找不到自己的心上人了。 她跑遍了周围的街道,狂风暴雨过后,街道上全是深深的积水,根本就看不到一个人。 或许他是回去了,邹月兰想着,心中暗骂,这个可恼的人,为什么就把我一个人扔在了这里,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发泄一阵怒火之后,邹月兰只得提着裙子独自往回走,她的全身已经湿透,在这寒冷的夜里,格外冰凉。 邹长林、柳镖头以及方亚成是等雨停了之后才匆匆往客栈赶,这一次卖三分局大赚了一笔,几人很是高兴。 尤其是邹长林,平时严肃的脸上在今晚也露出了不少笑容。 “老柳啊,我看今晚这雷雨可是有些奇怪啊。”邹长林骑着高头大马,在积水中缓缓前行。 街道空无一人,三人虽然骑着马,可也能并驾齐行。 柳镖头抬头看了看说道:“是啊,俗话说正月打雷,遍地是贼,看来今年或许会不一般吧。” “正月打雷,遍地是贼,柳镖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旁边的方亚成好奇地问道。 柳镖头本想给他解释一下,可是想着现在还没过十五,有些话儿实在不好说,因此他也就苦笑两声遮掩过去。 “老柳,我有个问题总是想不明白,你说那何平花这么高的价钱买那镖局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我到现在都搞不懂。”邹长林突然问道,这个问题困扰着他两天了,可是想来想去依旧没有个答案。 柳镖头呵呵一笑,道:“管他呢,卖都卖了,他想买去干啥就干啥,反正想抢我们的生意,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邹长林想了想也是点了点头。 方亚成此时心中却出现了一个问题,他看着柳镖头问道:“柳叔,有一点我很奇怪,那何平不是说他还有好几家镖局么,怎么以前我都没见过他。” “哈哈,傻孩子。”柳镖头一听就笑了,“亚成啊,凡事还是多想想再问,就像你这个问题,着实是不该问。” 柳镖头笑意盈盈地看了方亚成一眼,心中不免又想起了另一个小伙姜山,在说脑瓜子方面,这方亚成还真不是姜山的对手,难怪月兰会看不上他,这都是有原因的。 这方亚成经过柳镖头这么一说,他才慢慢反应了过来,这本来就有两个最明显的解释,第一,世上除了燕北府这个镖师总会外,还有多家镖师协会联盟,他何平有可能隶属于其他联盟。 第二嘛,则更简单,或许他用别人的名义登记了镖局,而他只做幕后老板,平时只管收钱,不过问镖局的具体事项,这也是很正常的事。 想到了这两点,方亚成的脸也变的通红,他自认为自己很聪明,可是每回有问题的时候,自己反应过来的时间总是慢人一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嘛,他不得不深深地怀疑自己的智商。 要不是邹长林与柳镖头在,他真想甩自己几个耳光开开智。 三人一路走一路聊,在回到客栈的时候时间已经比较晚,柳镖头回房经过姜山和邹月兰各自的房间时,见里面都没有点灯,还以为两人早睡了。 于是他便没有叫醒两人,今晚喝酒喝的有些多,回房之后,柳镖头倒头就睡。 不久后,邹月兰才终于气呼呼地走了回来,她本想立马找姜山去说教一番的,可是想着自己全身都已湿透,万一着了风寒那可就麻烦了,因此她便暂时忍下了这口气。 明天,看我不狠狠地修理你!姜山! 第373章 噩梦 燕北府今晚疾风骤雨,电闪雷鸣。而丰业县却是圆月当空,美轮美奂。 可惜这样的美景却没有带来美梦,向秋已经两次从噩梦中惊醒。 第一次,她梦见自己在一处长满花草的地方游玩,风景甚是美丽,玩的也是十分开心,可是突然之间,花草变色血红满地,一条大黑蛇从土中蹿出,张开血盆大口就向她追来。 她害怕极了,瞬时转身逃跑,可是,她越想跑就越慢,手脚使不上劲,喊也喊不出,就在这极其压抑惊恐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竟然跑到了一处断崖处。 后有追兵,前进无路,恍惚间,那大黑蛇已经追到她身前,两个大毒牙冒着红色的血光,猛地朝她脖子咬来。 她惊慌之下,忙举起双手去挡,同时自己也掉进断崖,那一刻心脏猛然一沉无法呼吸…… 就在这时,已然惊醒,惊魂未定,额头上满是汗滴。 她抬头看看了窗外,还是黑夜,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舒缓了一下自己紧张的情绪再次躺下入睡。 第二次,她梦到自己正在放风筝,风筝越飞越高,她高兴地跟着风筝飘去的方向奔跑,笑容荡漾在脸上。 可是跑着跑着,画面突变,那宽阔的草地已然变成波涛汹涌的汪洋大海,而她却站在了一艘破船的甲板上。 举目四望,一片汪洋。 天上乌云密布,雷电交加,而那个风筝此时又突然变成了一个人影,忽闪忽现间发现那人影竟然和姜山一模一样。 而此时,天空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疾风掀起惊涛骇浪,她紧紧地抓住手中的风筝线,而那变成姜山模样的风筝却是被风刮去了老远。 她大声呼喊着,想把姜山拉回来,可是一用力,那风筝线却突然断裂。 手中一空,她摔倒在了破船上,心中着急,再抬头看时,那风筝已无影无踪,她痛苦地叫喊着,可是四周除了恐怖的波浪之声外,没有任何回音。 “山哥哥,你在哪里?”她绝望地喊着…… 惊恐醒来的时候,向秋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门外传来小雪焦急的声音。 她睡在小姐的隔壁,就在刚才,她在睡梦中似乎模模糊糊听到了小姐的呼喊声,而且越来越大,后面又是哭泣声。 不放心的她赶忙披了一件外套起床,敲响了小姐的房门。 向秋还在回想着刚才的梦境,真是吓人,这梦境简直就和真的一样,她脸上还挂着泪珠。 见里面没有回应,小雪又急忙敲了几下,小声喊道:“小姐,你醒了吗?不要害怕,我在外面。” “小雪吗?”向秋擦了擦眼泪,带着点哭腔道,“你等一下,我来开门。” 不一会,屋里便亮起了一盏灯,门徐徐打开,小雪看去,只见自家小姐一脸疲惫,还带着一丝惊恐,眼睛红红的,似乎是刚刚流了泪。 “怎么了小姐,做噩梦了吗?”小雪扶着向秋,门轻轻关上,两人坐在了床边。 向秋还是有些惊魂未定,她点点头,神情悲伤地说道:“嗯,刚做了两个恶梦,不知怎么的,我现在这心里面感觉好难受啊。” 向秋擤了擤鼻子,眼泪又不自主地流了出来,小雪一看,赶忙掏出了一块香喷喷的丝质手巾递了过去。随后,又轻轻地拍着向秋的后背安慰道:“小姐,梦都是假的,你不要当真。” 看着向秋嘴唇有些干,小雪接着道:“我现在去烧一壶热水过来,你等下哈。”说完,她便匆匆往外走去。 小雪开门的时候,向秋望去,只见门外的月亮已没有上半夜明亮,现在有些昏沉。 “山哥哥,你在哪里?你真的在躲着我吗?” 这一晚,向秋已经无法入睡,与小雪聊天聊到了天亮…… 今日是正月十五,元宵佳节。 一大清早,邹月兰就早早地醒了,昨夜的气还没有消,她想着今天一大早便要来找姜山,向他问个清楚谈个明白。 如果他是故意不等自己的,那必须要个明明白白合情合理的解释,否则气难消、心难安、情难定! 砰砰砰! 门声响起,邹月兰的气很大,敲门声自然很大。 可是门里面却是安安静静,没有一丝回馈。 继续敲,巨大的敲门声引来旁边客人的不满,纷纷伸出了脑袋往这边观望。 “看什么看!天亮起床上厕所啦!”邹月兰越来越气愤,对着那些有意见的客人就是一顿训斥。 “元宵节,多好的节日,不要坏了心情。”众人见女子很是泼辣霸道,个个嘟囔了一句又关紧了房门。 邹月兰不屑地瞧了众人一眼,转过头继续敲了起来:“姜山,我告诉你,你再不开门,我可要踹门了!” 警告已经发了,可是里面仍是没有丝毫动静,邹月兰也不管了,顺势就是一脚过去。 可根本就没有想象中的困难,在她的脚刚接触到门的时候,那门便呼啦一声打开了。 收势不住的邹月兰顿时一个前倾踏了进去,如果不是练了武艺,搞不好就会摔倒。 你个姜山,睡觉都不锁门,心真是太大了!邹月兰刚“喂”了声,后面却没再发出任何声音,因为此时她看到床上的被褥铺的是整整齐齐的,根本就没有人。 “人呢?”邹月兰心中奇怪,难道比我起的还早? 观察了一番,她走到床边,伸手往床上摸去,冰凉的,连被褥里面也是,这显然是没有睡过的痕迹。 这人去哪儿了?邹月兰心中疑窦丛生。 莫非他昨晚没回来,可是又能去哪儿呢? 邹月兰想来想去,都想不到原因。 突然一个最不可能的想法蹦上了她的心头:昨夜下那么大的雨,他不会一不小心摔到护城河里面去了吧。 邹月兰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越想心中就越急,惊慌之下,她急忙往柳镖头房间跑去。 这可是天大的事啊! 那些刚被吵醒的客人们才安静了一会,打了个哈欠正准备回床再睡个回笼觉的时候,另一边又突然砰砰砰响了起来。 而且声音比刚才更大。 我的个乖乖啊,睡个觉怎么就这么难,今天可是元宵节啊,我晚上还准备去看看花灯,解解灯谜,顺便看看美女呢! 第374章 心灵的港湾 好不容易敲开了柳镖头的门,睡眼朦胧的柳镖头初时还不相信,他不认为像姜山这样聪明的小伙还会失足落水。 可是架不住邹大小姐的苦苦哀求,没办法的他只有叫着方亚成一起去寻找。 随着时间越找越久,柳镖头也渐渐着急起来,这人有失足马有失蹄,而且听城里的人说,昨夜大雨,确实淹死了几十上百号人,现在连尸体都找不到。 听到这个消息的几人更是如热锅上的蚂蚁,到后来,甚至都发动了镖师总会的力量去寻找。 同一时间城内的某一隐秘处,何平淡定地坐在椅子上,面前是一脸悠闲的梅中庭。 “中庭,听说今天那大通镖局的几人发动了总会的力量,在寻找那何二虎?”何平问道,他已经习惯称姜山为何二虎。 梅中庭拱拱手道:“是的,不过他们已经永远找不到他了。”说完,他脸上露出了一丝残忍的笑容。 何平点点头,问道:“你昨夜说把他打入了山崖,可是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呀,俗话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没找到他的尸体,我总有些担心。” 梅中庭摆了摆手:“门主请放心,我敢保证,在他掉下去的那一刻就已经死的透透的,不存在任何可能性。” 见梅中庭信誓旦旦,何平微微点点头,他了解梅中庭,此人办事稳妥,如果不是百分之百的事情,他绝不会说的如此肯定。 昨夜梅中庭回去之后,就把从姜山口里的得到的消息全部告诉了何平,得知同他一起逃出来的周天已经掉落山崖死亡,而且他姜山因为害怕被报复,也没有把窝头山的秘密透露给任何人。 当然,这一点就像姜山说的那样,如果他真的和别人说了的话,窝头山的事估计早就传开了,不会像今日这样如此平静。 因此,何平也相信他姜山说的是真话。 现在姜山也死了,所有的危险因素都已经解除,这下何平总算是放了心。 一边欢喜就有一边忧,邹月兰等人已经苦苦寻了一整天,没有任何姜山的消息。 为了寻找姜山,邹月兰一整天都没有进过一口食,此时的她正坐在护城河边看着浑浊的河水茫然发呆,脸上尽是疲惫和担心。 “月兰,吃点东西吧,别到时候人没找到,你也累垮了。”柳镖头伸手递过去一个馒头,他想安慰邹月兰,可是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邹月兰的嘴唇已经干的有些发紫,她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仍是看着河水一动不动。 良久,她才动了动手指,沙哑的声音响起:“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倔呢,他昨晚不愿意出去,是我硬拉着他去的,如果不是我任性,也就不会出这事。 “你说我怎么就这倔呢,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呀……”似乎是强忍了许久的泪水,在这一刻迸发出来。邹月兰边哭边打着自己的脸蛋,几掌下去,那苍白的脸上渐渐显出数条横七竖八的红手指印。 柳镖头见状,急忙伸手过去拉住了邹月兰的手,伤心地道:“月兰,你先别急,别失望,今天还只是第一天,我相信姜山他吉人自有天相,绝对会没事的。” 可是邹月兰就像根本没听进去柳镖头的话,依旧哭个不停。 柳镖头站在一旁好说歹说,可是没有任何用处,时间久了,柳镖头也只能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本来邹月兰的声音已经沙哑,现在则更加嘶哑,到最后,连哭都发不出声。 哭的累了,她竟然扶着护城河边的柱子睡着了,但是才一会儿时间,她又突然惊醒,起身呆滞地跟着护城河河边继续往下游走去。 那神情就像是一个得了失心疯的人,可怜又倔强。 柳镖头没有办法,只得快步跟上,现在姜山已经失踪,邹月兰可不能再出事。 这边已经炸了锅,丰业县的向秋今日也没有过的多好,她昨夜被两个恶梦惊醒之后,便一直与小雪聊天,聊的内容却是颠七倒八,根本就是心不在焉。 等天亮的时候,她拉起小雪迫不及待地往大通三分局跑去,得到的答案依旧是姜掌柜出去了,只是这次去的是省府,据说要过几天才能回来。 向秋曾经还想过来省府找姜山,可是在小雪的极力劝说下,才压制住了这个疯狂的想法。 小姐是不是着了那姜掌柜的魔了,这样下去该如何是好啊,小雪开始担心。 作为贴身丫鬟的她,对待小姐那可就像对自己的亲姐姐,在回家的路上,她心中已经下了决心,要把这事与夫人说一说,好让夫人来开导开导小姐,不能让小姐就此深陷下去不能自拔。 正月十五日晚,本是赏花灯、吃元宵、猜灯谜的隆重节日。 可是由于昨夜的这场怪异大雨淹死了上百号人,现在全城都沉浸在悲痛之中。 当然,也有一部分人毫无怜悯之心,依旧玩的是不亦乐乎。 这人呐,形形色色,有心的,无心的,都活在这个世上。吃进去的是同样的饭,拉出来的是同样的屎,全部汇入混浊肮脏的河水之中。 时间久了,垃圾沉淀,但是河水还会清澈吗? …… 转眼七日已过。 姜山依旧是没有任何消息,那场暴雨淹死的上百号人的尸体,大部分已经在下游找到,可是已经是面目全非。 人们担心会带来瘟疫,后来就直接在原地焚烧。 邹月兰没有勇气去那里找寻,她害怕看到自己不想看到的。她虽然不愿承认姜山已死,可是不承认又能怎样呢? 人最终需要接受现实,就算现实很残酷,你也得面对。 邹月兰没有回丰业县,而是直接回到了老家,回到了她与姜山初次相识的地方。 她丢了一个心灵的港湾,需要用家的温暖去弥补。 柳镖头是正月二十六才回的丰业县,等他到达的时候,何平等人早已经等在那里。 这次的交接十分顺畅,原来的镖师都跟着柳镖头去了二分局,而那些家丁们除了少部分外,其他都是就地解散。 最苦的要算那管家李富贵,他才刚上任一月时间,便又做回了一个普通家丁,这种角色的转变使他难以接受。 当然,也是在这同一天,众人都已知道姜山姜掌柜遇害的消息,这里面最伤心的莫过于两人,一个是准备回兴建县老家照顾大小姐的小清,另外一个则是刚刚丢了管家职位的李富贵。 第375章 我要去找他 向秋最近心情很不好,自从做了那两个奇怪的梦之后,她整天都是闷闷不乐。 向夫人看着自己女儿神色憔悴,心中也很是着急,虽然店铺事情繁忙,但是在她心里,有什么能比女儿更重要的么? 于是事业上的重担便落在了管家朱仁凤的身上,她也是一个精明强干的女人,她虽然以前只是向夫人的贴身丫鬟,可是她终身未嫁。 因此向家就是她的家,向夫人就是她现在的一切,而向秋就是她未来的希望。 正月里难得出现温暖的晴天,城里大户小家的老人都搬出了椅子,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晒太阳聊天,小孩子们围着大人来回奔跑戏耍,那情景甚是温馨。 一个小孩不小心摔倒了,几个大人忙忙起身,抱起小孩看看哪里有没有摔伤,还未来得及细看,小孩子一扭一滑却挣脱了大人的怀抱,又跑去与其他小孩玩耍去了,弄得其他的大人一阵哄笑。 日子,就是这么轻松舒适,心境好了,有了太阳便有温暖。 向秋此时也正坐在自家的院里,手不停地缝着一件衣服,不时地她还会拿起来瞧一瞧比划比划。 金色的光线照在她额头的发丝和红润的脸庞上,远远看去,就仿佛画中的织女一样,宁静美好。 向夫人脸带微笑地走了进来,向秋抬头一看,笑着问:“娘亲,你怎么来了,今早不是说要去店里么?” 旁边的丫鬟赶忙搬来了一把椅子,向夫人缓缓坐在了女儿身旁,伸手帮向秋顺了顺额头的发丝,“你凤姨去了,这些年她也是辛苦,又要管着家里又要管着店铺,以后啊,你要好好孝顺她。” 说着她又看着向秋手里的衣服问道:“秋儿,你这是做什么衣服啊,我看看。” 向秋连忙把衣服放在了自己的腿上,红着脸道:“这个啊,我给自己做的一件春衫,才刚开始做,看不出什么的。” “呵呵,嗯。”向夫人笑了一声,也没有戳破女儿的谎言。 对于自己女儿做的衣服,她心里很清楚,不说颜色,光看那布料的长度就知道,这是男人的衣服,哪里是什么女孩子的春衫。 “对了,娘亲,过一下我要出去一趟,你要买什么吗?”向秋很随意地问道。 就算向秋不说,向夫人当然也知道这女儿又是去那大通镖局找姜掌柜的去了,对于女儿的执着,她是想劝又不太敢劝,她也是从少女经历过来的,女儿的心思她很明白。 “秋儿,最近那姜掌柜的是怎么回事,他还没回来吗?”向夫人试探着问道。 向秋点点头回道:“是啊,不知这一段时间是个什么情况,他老是不在。” “这……”向夫人观察了一下向秋的脸色,“秋儿,有句话当娘的不知道当讲不讲,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中,女孩子必要的矜持还是需要的。这个虽然姜掌柜是个不错的小伙,只是看这姜掌柜的表现似乎对你……” 后面的话,她也没有说出来,但是向秋自是明白娘亲的意思,她自己早就想到这个问题。只是姜山没有当面说过,她不会轻言放弃。 “娘亲,我知道的,如果他真是这样的话,只要他给我一句明确的话,我以后绝对不会去烦他。”向秋神色有些落寞。 正在这时,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两人循声望去,只见小雪急匆匆地跑来。 还没到跟前,只听那小雪的声音响起:“小姐,不好了,那大通镖局不知怎么的突然间就卖了,而且我还听说那姜掌柜的……” “姜掌柜?他怎么了?”向秋赶忙迎上前去。 小雪气喘吁吁,言语中夹着悲伤:“我听说姜掌柜的溺水身亡,连尸体都没找到。” “什么?” 这段时间内,所有的猜忌、焦虑、委屈、伤心在这一时刻一齐爆发,向秋突然眼前一黑就向旁边倒了下去。 “秋儿!”向夫人着急地高呼一声,连忙抱住了女儿,那些丫鬟们也是一个个手忙脚乱…… 向秋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目呆滞无神地盯着天花板,眼角的泪水不停地往两边流着。 “女儿啊,你要振作呀,可不要吓唬娘亲啊。”向夫人一边自己擦眼泪,一边又帮向秋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 可是向秋根本就没有听到娘亲的话,她的脑中满是姜山的身影,从两人第一次在梦情谷相遇开始,姜山在会上出头为自己解难,后来又舍命救她,帮母亲解围…… 一件一件,历历在目,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是却足够令她刻骨铭心。 …… 三天转眼而过,而对于向夫人来说,这三天却是度日如年,向秋整天整天不说话,不是在哭就是在发呆,就像是得了疯病一样,这怎么让他做娘的受的了。 她也叫了几个大夫来看,可是那些大夫看过之后,都摇摇头说向小姐这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只能靠她自己或者家人的细心照料,让她重新振作起来便能不治自愈。 因此,她每日每夜地守在向秋床边,一步都不曾离开,和她说了好多小时候的事。 “娘亲。”向秋突然开口。 “嗳,嗳,娘亲在这呢。”疲惫的向夫人赶忙抓住了她的手,“乖孩子,我在这里呢,有什么你就说。” “娘亲,我要去找他。”向秋似乎说的很坚定。 我的傻女儿啊,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向夫人顿时又惊又吓又伤心,这可是万万使不得呀! 向夫人的眼泪鼻涕一下全部涌了出来,她哭着抚摸着向秋的脸痛道:“孩子,我的傻秋儿,你可不要做傻事啊,你不要吓娘,你这样让娘亲怎么活哟……” 见娘亲哭的如此伤心,向秋缓缓转过头,用手帮娘亲擦了擦眼泪,道:“娘亲,山哥哥没有死的,我有感觉,我一定要去找他。” 听到这里,向夫人的心终于是好受了点,敢情刚才是自己理会错了意思,还以为自己女儿要为姜掌柜去殉情呢。 只要不是这样,那女儿做什么都可以,想到这里,向夫人赶忙应承着:“好好,去找,娘亲答应你,只要你不做傻事,娘亲什么都答应你。” 第376章 长银子的荒草地 不日,向夫人便从外面带来了一个女子,这个女子是她给女儿找的贴身保镖。 此女子容貌一般,身材也是一般,光从外表来看,她就是那种扔在人群中就找不到的平常人。可是人不可貌相,她的武艺却是十分了得,一般的土匪马贼可是近不了她的身。 “山幽,这次你陪小姐出去,一定要看护好她,另外还有一个,就是你要贴身看着她,不能让她做傻事。”向夫人谆谆嘱咐道。 谷山幽有些不明白,问道:“做傻事?什么意思?” 向夫人看了看四周,低声道:“我这孩子最近心情不太对劲,我怕她一时想不开,就……” 谷山幽心中明了,于是点头道:“嗯,我明白了,放心吧夫人,我一定保护好小姐的。” 向秋已经去过大通分局找到了柳镖头,在柳镖头那里,她仔细地问了下详细情况,之后她的心中便更加怀疑,要说姜山这样一个机灵的人溺水身亡,她是绝对不信的。 除非他是醉酒之后,可这点已经排除,柳镖头亲自说的,姜山当晚并没有喝酒,只是行为有些奇怪,似乎心中有预感要出事。 这些也是柳镖头从邹月兰口中知道的情况,现在向秋来问,他就全部告诉了她,在柳镖头心里,他已经接受了现实。 二月春风似剪刀,剪去了身上厚厚的棉袄。 向秋带着谷山幽骑着快马奔向了燕北府。 从这天开始,漫长痛苦的寻找之路便开始了,两人找到了姜山当时所住的客栈,失踪时所在的街道。 向秋是一路找一路问,就连那护城河,都找寻了好多遍,除了打探到当日下暴雨时淹死过上百人以外,其他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消息。 时间一晃一个月已过。 这一日,向秋与谷山幽两人再次回到了燕北府,与一月前相比,向秋不仅憔悴了许多,而且脸上的皮肤也没了往日的细腻光滑,带上了风雨的沧桑。 看着高高的城墙,谷山幽问道:“小姐,这燕北府我们几乎已经翻了一遍,你还准备再……” 向秋此时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她摇摇头道:“不了,我们就随便转转吧,转到哪里累了就在哪里住。” 两人牵着马,向秋在前,谷山幽在后,就这样一前一后,整日漫无目的地转了起来。 向秋也没有像一月前那样逢人就打听,而是走走停停,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 两人也不知走了多远,不知不觉间似乎又把燕北府走了一遍。 “诶,你们听说了吗?有人竟然在北城外的荒草地里挖出了银子。” “你是不是想钱想疯了啊,这谣言你也信?” “不是谣言,听说是真的呢,据说是有几个小孩在那里放风筝,无意间就发现了银子,前几日有好多人扛着锄头都去了呢。” “那都找到银子没?” “听说有人挖到了,但是真是假这就不清楚了。” “呵呵,这倒是怪事,荒草地里长银子,这倒是个奇闻。” …… 几个人正凑在一起讨论这个趣事,向秋与谷山幽刚好路过,两人听到这个趣闻,谷山幽摇了摇头,这年头,以讹传讹的事大把,她压根就当成了耳边风。 “山幽姐,要不我们也去瞧瞧热闹?”向秋看着谷山幽问道。 谷山幽笑道:“小姐,你也相信这些无稽之谈?” 向秋笑了一声,拍了拍袖子上的泥巴轻声道:“在城里转的累了,去城外散散心也好。” 谷山幽点点头,向一个路人问清楚荒草地的位置,随后两人便骑马而去。 去荒草地的路上,两人还能依稀看见扛着锄头的人,可是他们一个个却是垂头丧气的,看来都是些没有挖到银子的人。 谷山幽觉得有些好笑,世界上愚昧的人就是多,连这样的谣言都能相信,那还不如相信天上掉馅饼。 来到了谣言中长银子的荒草地,放眼望去,这荒草地确实是蛮大的,要说长银子是假,但要是放风筝的话,这里确实是个最佳场所。 依稀看见有些人还在左挖一锄右挖一锄,可是人数却是寥寥无几,看来谣言经过证实,已经是不攻自破。 两人并没有过多关注这些扛锄头的,倒是远处那些放风筝的小孩吸引了两人的目光。 现在已是三月,天气回暖,万物复苏,温和的阳光加上和煦的春风,正是放风筝的最佳季节。 一群群小孩高兴地来回跑动,半空中飘着各式各样的风筝。绚丽多彩,煞是好看。 向秋与谷山幽两人翻身下马,牵着马儿在草地上散步,全身心地感受着春天的气息。 好久都没这么轻松过了,向秋看着一群群欢快的小孩子,她脸上也渐渐浮起了笑容。 一旁的一个卖风筝的小贩看到了两位牵着马的女子过来,心中欣喜又有生意来了,于是便大声地吆喝起来:“卖风筝咯,五十文一个,我的风筝飞得高飞得远,不高不远不要钱哟!” 谷山幽看了一眼,回头对着向秋问道:“小姐,要不要买个风筝?” 向秋摇摇头笑了一下:“算了,不放了,我们就随便走走吧。” 看见两位女子似乎没有要买的意思,那小商贩赶忙喊道:“两位姑娘,买个风筝吧,买了我的风筝,保证找到如意郎君,心想事成,幸福美满……” 听着小商贩嘴里一连串的好话,向秋停住了脚步,想了想随后便从怀里掏出了碎银子递给小贩:“给我拿两个吧。” 谷山幽见状,立即说自己不放,叫小姐买一个就行,而那小商贩见谷山幽这么说,便立马换了一个最大的风筝递了过去,当然,价格也是贵些。 既然谷山幽不玩,向秋也没有勉强,从小贩手里接过那个最大的风筝,慢慢地在荒草地上跑动起来。 俗话说,一分价钱一分货,向秋买的这个最大最贵的风筝确实是要比其他风筝飞得高飞得远。 笑容是会传染的,随着孩子们的欢笑声,向秋的笑容也是越来越舒展。 “快看,姐姐的那个风筝飞的好高哦。”一个小孩子指着向秋的风筝朝周围的同伴喊道。 第377章 大风筝 小孩子的呼喊顿时吸引了一众小孩的目光,大家纷纷朝向秋跑来,有几个胆大的孩子围着向秋转,想要过一把放大风筝的瘾。 向秋很喜欢小孩子,见小孩子一个个眼巴巴地看着她,便想着把风筝拉低一点再给小孩子玩。 就在她用力收风筝线的时候,天空突然吹来一阵风,手中的线受不了拉扯竟然忽然断裂,半空中的大风筝也随即失去了控制,摇摇晃晃朝着一边飞去。 看着手中的断线,向秋不知怎么的突然心中就痛了一下,再次抬头时,那风筝已飞去了另一边,而且是摇摇直坠。 小孩子们叫着喊着追着风筝而去,向秋见状,也是加快了脚步。 大风筝徐徐坠地,引起了一众小孩的争抢,那个抢到风筝的小孩见向秋也跑了过来,他想了一下之后便恋恋不舍地把风筝递给了向秋,道:“姐姐,风筝还你。” 向秋笑了一笑,把手里的线一起递给了小孩,和蔼道:“呐,拿去玩吧,小心线不要割破了手。” 那小孩见向秋把大风筝送给了自己,他欣喜地接了过来,连道了几声谢谢,拿着风筝高兴地跑开了。 看着这群可爱的小孩子,向秋连日来的悲伤心情也慢慢消散许多。 就在此时,心情稍好的向秋突然发现一块没了草皮的地上似乎有个圆圆的东西,好奇之余她便俯下身前去查看。 擦掉东西上的泥巴,向秋惊奇地发现这竟然是一枚铜线。看着这枚还带着泥巴的铜钱,她便想起了今日那些传闻,难道说这荒草地里长铜钱竟然是真的? 想着向秋便朝四周看了一下,发现这四周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联想起那个传闻,她便知道了,这里应该就是那些人挖银子的地方。 向秋猜想这应该是哪个人掉了银子在这里,要说地里长银子,向秋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小姐,你手上拿的什么?”刚走近的谷山幽好奇的问道。 向秋笑着把手上的铜钱递了过去,道:“我在地里捡的,你看看。” “不会吧,地里真的长银子?”谷山幽伸手接了过来,拿在太阳光下仔细端详了一番又道:“这可是真的铜钱呢,看这光泽,应该刚掉下不久的,小姐,你运气真好。” 这个说法把向秋逗笑了,捡到一文钱运气就好了? 走的有些累了,向秋在附近找了一块干净的草地,轻轻地坐了下去,这里风景真是不错,如果每日能来这里坐上一坐,那也是蛮美妙的。 吹着轻轻的春风,晒着暖身的旭日,向秋微微地闭上了眼睛,尽情地享受着春天的气息。 良久,她缓缓睁开了眼,对着谷山幽说道:“走吧,我们去别处转转。” “好。”谷山幽轻轻应了一声,起身就准备上马。 而向秋在起身时,不经意间看到旁边有一块沾了不少泥巴的碎布,刚开始她还没注意,可是一刻之后,她突然猛地再次回头。 满是震惊与怀疑,她缓缓地捡起了那块碎布,看着碎布中间那一条熟悉的缝线,她的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 这条缝线她很熟悉,这是她亲手为姜山缝的! 她疯狂地在四周寻找,不一会,她又看到一块碎布,紧接着,两块、三块,根据碎布飘散的方向,她疯狂地奔了过去。 “姐姐,那边是悬崖,你不要过去啊!”刚才拿了风筝的那个小男孩大声地叫喊起来。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谷山幽回头望去,只见向秋已经跑出去好远,得知那边是悬崖,她暗道一声不好,用力往马背上一蹬,飞身而去。 “小姐,你不要做傻事啊!”谷山幽在后面大喊着,她的速度已到了极限。 极度伤心的向秋慌不择路,几次摔倒又几次爬了起来,继续往前方奔跑,那谷山幽终于在她又一次摔倒的时候赶了过来。 她一把抓住向秋,大声道:“小姐,你冷静一点,到底怎么了?” 伤心中的向秋根本没有回答,她的眼睛在地上慌乱地搜索着,口中喃喃自语:“布……布……” 布?谷山幽这才注意到,向秋手上紧紧攥着好多块碎布。 我的小姐啊,这碎布你拿着干什么?莫不是失心疯了吧? 谷山幽想着这是荒郊野外的碎布,心中顿时升起一股寒意。 向秋却还是在不断挣扎着往前爬,谷山幽连忙抱住了她,小声安慰道:“小姐,你冷静点,那边是悬崖啊,不能过去了。” 这悬崖边的地势比那荒草地要矮一些,如果不是走近了,确实是不容易发现这里便是悬崖。 向秋眼泪模糊,颤抖地举起手里的碎布伤心道:“这是他的衣服,他的衣服,他来过这里,一定来过这里。” 他?此时那谷山幽才恍然大悟,这向小姐手中拿着的碎布应该就是那传说中的姜掌柜的,只是小姐她仅凭几块碎布又怎么识得,莫不是思念成疾? “小姐,你不要吓我啊,你怎么识得这是那姜掌柜穿着的衣服?”谷山幽心中自然是不相信的,这一刻她还想着:如果小姐真的胡言乱语,她就要采取点必要措施带小姐去看大夫了。 向秋哭着拿出了一块碎布,指着中间的一条缝线,道:“这是我给他缝的,我亲手给他缝的。” 真的还是假的?这也能看的出?谷山幽半信半疑地接了过来,仔细端详了一番,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她却是吓了一跳。 这碎布中间确实被针线缝补过,如果一般的外力撕扯,断的必定是碎布中间缝补处那里。 可是眼前这块碎布刚好相反,针线缝补处完好,断裂的却是外围,而且看断裂的痕迹也不是撕扯造成的。 谷山幽是学武的,一看她就明白,这是内力震碎的,而且此人还是个高手,内功深厚。 当然她也知道,如果连衣服都震碎成这样,那么穿衣服的那个人绝对是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 想到这里,谷山幽脑海中就浮起了一个画面,一个内功深厚的高手奋力一击,打在姜掌柜身上,顿时姜掌柜身体凹陷,口中狂吐鲜血,身上的衣服也同时被震成碎片。 姜掌柜在受到这一击之后,他当场身亡,而他的身体却由于内力作用一直飞了出去,衣服碎片也随之飘散。 根据碎片的轨迹,这姜掌柜掉入悬崖无疑! 如果这衣服真是姜掌柜的,那他就不是溺水身亡,而是被人害的! 第378章 赤龙山庄 谷山幽心中虽然已经知道个大概,可是她不敢说啊,这向小姐老是想着姜掌柜还活着,如果把真相告诉她,凭她现在这个精神状态,那岂不是要坏大事? 现在不能说,只能找合适的机会再告诉她。谷山幽暗自做下了决定。 …… 赤龙山,山下有一深湖,传说曾有一充满灵性的蛟龙在此隐身修炼,每逢遇上大旱,村民聚于山下,众人拜祭求雨,每求必定灵验。 又传说有人曾经看见此龙在腾跃山涧时,浑身赤红,犹似烈火,因此久而久之,此山便命名赤龙山,一代一代就这样传了下来。 后来有一道人游历到此,见此山充满灵气,于是便开道筑路,修一道观名曰“赤龙观”,香火鼎盛,朝拜者甚多。 后历经数百年沧桑,据说赤龙早已渡劫得道,腾飞成仙而去,道观香火日益衰弱,直至荒废,后来有一江湖隐士整修道观,更名“赤龙山庄”,在此广收弟子,布教习武。 历经数代,因几代庄主皆乐善好施,匡扶正义,使得赤龙山庄威名远播,现已成当今江湖之一大门派。 赤龙山庄现任庄主边正阳更是崇武,成日练武成狂,奈何悟性不高,虽然终日苦练,却未能成大材习得顶尖武学,于是他把希望寄托于后代。 边正阳年届五旬,育得两女,大女儿边武燕,小女儿边武茹。 暖风习习,桃花纷飞,宏伟壮阔的赤龙山庄内传出阵阵武器碰撞声,此时,身材高大的边正阳正与其夫人聂蓉端坐在一石桌前,眼前有两女子正在习武对弈。 稍高一点女子着一身蓝衣花边长衫,秀发瀑丽,柳叶弯眉,殷桃小嘴,身段如燕。 另一女子一身白衣长裙,与稍高女子容貌相似,只是身材更瘦小,白衣长裙飞舞之下,更显得身姿轻盈,如柳絮般柔软。 此二女子便是边正阳的两个女儿,蓝衣长衫就是大女儿边武燕,白衣长裙则是小女儿边武茹。 “妹妹,小心了。”持刀而立的边武燕说完便闪身上去。 “姐姐,小点力。”持剑的边武茹边打边退,“姐姐唉,打慢点,我投降啦。” 闪一旁的边武茹斜靠在一个假山石头上,芊芊素手摇个不停。 “不行不行,今天还没练够时辰呢。”边武燕看着一直喊投降的妹妹无可奈何,“这样吧,再练一炷香时间。” 边武燕边说边伸出一个小手指。 “不行不行,太累了,不练了。”边武茹头摇的像拨浪鼓。 “那就一盏茶时间?” “……” “半盏茶?” “喝杯茶还差不多。”边武茹说着就准备收剑入鞘。 “好了好了,燕儿茹儿,过来喝杯茶休息一下。”聂蓉看着一脸不情愿的边武茹微笑说道。 随后她又微微转过头看了一眼满是失望神色的边正阳细声说道:“茹儿这孩子不随你随我,不喜欢舞刀弄枪,成天倒是喜欢弄些花花草草,女工细活的,她也这么大了,也就随她去吧,你也就不要强迫她了。” 边正阳看了一眼边武燕又看了一眼边武茹,说道:“唉,两个孩子怎么差别如此大,不过还好燕儿从小喜爱习武,天赋也不错,也算给了老夫一点安慰,罢了罢了,既然不喜欢习武,年纪这么大了……” 说着边正阳眼色一闪又缓缓转过头望着坐在旁边的妻子说道:“过个年头,给她找户人家嫁了。” “爹,我才不嫁呢,姐姐都还没嫁,为什么老是说我。” 边武茹一听到嫁人,立马脸红争辩着:“不行不行,先把姐姐嫁了,免得天天找我练武比剑,害的我的小杜鹃们都没法照顾了,爹你说好不好?”边武茹边说边来到边正阳身边摇晃着他的手臂撒娇。 边武燕见状,也来到边正阳身边摇晃着另一只手臂说道:“对对对,先把这懒妮子嫁了,叫他夫君教她学武去,白天晚上都教她学,哈哈。” “都好都好。”边正阳面对性格不一的两女儿脸上充满了无可奈何,“好了,真拿你们两个没办法,你们去休息吧,我和你们母亲谈点事。” 二女闻听了父亲的这番话,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便往外走去。 边武燕拉着妹妹的手走开了一段距离后忽然问道:“妹妹,你说爹娘他们要说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事,姐姐你不是明知故问么。”边武茹的手摇晃着小辫子说道:“你都把爹娘急死了,还假装不知道,我看呀,姐姐你还是从了吧,反正都是要嫁人的。” 如今边武燕已十九岁,本已过了婚嫁年龄,奈何边武燕眼界甚高,这个不愿那个不如意。 本来先前提亲说媒者众多,但是一来二去的,个个都认为边家大女儿太难缠,于是往日踏破门槛的现象便越来越少。 其实边武燕心里也很清楚,这几年来,提亲说媒的大多都是些名门望族,有身份地位的人。 这些人屡屡遭到拒绝,难免有人心生疑惑,说点什么可有可无的事出来,到时候爹娘的面子都挂不住。 边武燕紧紧握了一下边武茹的手问道:“你说我这样是不是太任性了?爹娘他们会不会难做啊?” 边武茹听了这话,转过头惊讶的道:“姐姐啊,你不会才明白吧,不过却是有点迟了,别人现在都不敢上门。 “当然了,还是有那么一两个屡败屡战的,看姐你的心思,倒教他们捡了便宜,哈哈……” 什么叫给他们捡了便宜,边武燕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却见妹妹正往外走去。 边武燕赶忙喊道:“妹妹,你去哪?” “还能去哪,我去看看那木僵人呗。”边武茹边走边回道。 “等等,我也去。” 木僵人,便是指那些失去知觉,处于将死未死状态的人,俗称活死人。 山庄的一个小房间内,床上躺着一个一动不动的人。两姐妹推开房门的时候,里面一个半大的男孩子正在给这个人喂流食。 第379章 龙息丹 见两位师姐同时走了进来,那半大的男孩心中诧异,平时除了茹师姐来的勤快些外,这燕师姐可是很少过来的。 来不及思索,他赶忙起身作揖道:“燕师姐好,茹师姐好,你们怎么来了?” 男孩叫肖远方,今年十四岁,瘦瘦的,平时在山庄中做做杂役之类的活,如果有空闲时间,便也能学些武艺。 边武燕点头问道:“远方,这些天他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变化?” 肖远方摇摇头:“没什么大变化,还是老样子。” 边武燕闻言,走近伸出手查了一下他的脉象,随后又仔细翻开眼皮看了看,这才说道:“这个人也真是命长,脉象气息这么弱,还能撑到现在,也算是个奇迹了。” 边武茹探过头去瞧了一眼,同意地说道:“不过现在他的脸色倒是好了蛮多,像以前的那副样子,我都不敢看。” 说到这里,边武茹便又想起了父亲刚把这人从水里救上来时,全身惨白又浮肿,甚至有些地方的皮肤都已经被水泡烂,若不是他还有一个口气在,那样子就和溺死的尸体差不多。 “燕师姐,你说这人还有救吗?”肖远方用勺子挤开那人的嘴,往里面又灌了些白米汤水进去。 边武燕想了想,摇摇头说了一个字:“难。” “如此说来,那他岂不是活不了多久了?”肖远方问道,他的神情有些哀伤,毕竟自从救了此人之后,便一直都是他在照顾,照顾了两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此人生命慢慢消逝,他的心里还是很不忍。 边武燕叹息了一声,回道:“有可能今天,有可能明天,这个就看老天了。” 边武茹听到姐姐说此人可能已经活不久了,她心中不由地就有些伤心,虽说两人素不相识,但是毕竟也接触了这么久,说一点不伤心那绝对是假的。 现在每天也会给此人定时喂药,但那些药似乎一点效果都没有,边武茹心中便想着是不是还有其他的救人法子。 同肖远方问了一些最近的事情,然后嘱咐他好好照顾此人之后,两位师姐就退了出去。 刚退出了房门,那边武茹便悄悄攀上了姐姐的胳膊,小声地说道:“姐姐,要不要我们去爹爹那里拿一颗龙息丹给他服用,兴许能救他一命呢。” “你想什么呢。”边武燕连忙制止了妹妹,“龙息丹是练功的用的,又不是治伤病用的,他服了兴许一点好处都没有,搞不好还会一命呜呼。” 边武燕语气中有责怪之意,边武茹也只好听话似的点点头:“哦,我知道了。” 晚上,吃完晚饭不久,边武燕便和师兄弟们练武去了,而边武茹却悄悄地跑到爹爹房间。 正在看书的边正阳见小女儿鬼鬼祟祟地走了进来,他笑着问道:“茹儿啊,这个时候不去照顾你的小杜鹃,到我这鬼鬼祟祟地干啥来了?” 边武茹嘴巴一翘,似是很伤心地说道:“爹爹,今天我去看了你救的那个人,我看到他好可怜啊,吃又不能吃,动又不能动。” 边正阳放下了书本,问道:“他现在还是老样子吗?” 其实人是边正阳救回来的,可是他几乎没去看过几次,一直都是安排那肖远方在照顾,这并不是说边正阳就没有同情心,而是山庄里事务繁多,每天还要教手下义子徒弟们学武,他是实在抽不出那份精力。 “是啊。”边武茹点点头,“虽然都喂了药,可是我看那药没什么效果啊,要不爹爹明天再去看看他,看能不能有其他法子救救他。” 见女儿眼神中满是哀求之意,边正阳爱怜地点头表示答应。边武茹见到父亲答应了自己,这才高高兴兴的跑出了门。 第二日刚吃了早饭,边武茹便趁着饭后休息的功夫,拉着爹爹就来到了木僵人的房间。 肖远方见是师父来了,赶忙过来行礼。 边正阳点头示意了一下便坐在了木僵人旁边,“那些药每天都有给他服用吗?”问话的同时,他又细细检查着木僵人的伤势。 肖远方回道:“是的师父,那些药我天天给他喂,但是似乎没多大的用处……” 见爹爹已经检查完伤势,边武茹赶忙问道:“爹爹,这人怎么样了?要不要给他换其他的药试试?” 边正阳思考了一番,才摇摇头道:“他受的内伤太严重的了,不是一般药物可以治疗的。他能挺到现在,是个奇迹。” 边正阳说的这个话和昨天边武燕说的一模一样。 “那要不要给他找个大夫试试?” 边正阳摇摇头:“女儿啊,你要知道,你爹我可比一般大夫要强些许吧。” 边武茹听罢,心中一急,赶忙把父亲拉到屋外,贴着他的耳朵轻声道: “爹爹,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看干脆给他吃一颗龙息丹试试,那丹药是提高内力的,我想是不是也可以治治内伤呢?” “谁和你说的龙息丹可以治伤的?”边正阳转头问道,虽然两姐妹知道龙息丹的事,但是具体作用边正阳可没和他们说过。 边武茹低头道:“我昨晚去找的娘亲,她告诉我的。” 这些日子,边武茹可为了木僵人的事伤了不少脑筋,自从她的脑袋里想到龙息丹之后,昨夜在去找父亲之前便先找到了母亲,缠着她问清楚了龙息丹的情况。 见边正阳没有说话,边武茹摇晃着他的手臂撒娇道:“哎呀爹爹,不就是一颗丹药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知道爹爹你也是一个菩萨心肠的人,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女儿啊,不是我舍不得,而是那药力太强,现在这人身体又太过虚弱,给他吃了,万一他身体撑不住,到时候反而害了他。”边正阳解释道。 “爹爹,反正他现在已经这样了,死马当活马医,说什么也要试试。”边武茹说的很坚定。 边正阳想了下问道:“女儿啊,你想过没有,如果他是自己熬不住,那和我们关系不大,但是要是吃了我们的药而发生了意外,这可就是两回事了。” 虽然爹爹说的有道理,但是边武茹可不是这么想,她反问道:“爹爹,那你告诉我,如果任凭他自己熬下去的话,他生存的希望有多大?” 边正阳伸出了一个手指:“未及百一。” “那给他吃了龙息丹呢?” 边正阳想了想,还是伸出了一个手指:“堪堪及百一。” “那不就行了!”说完,边武茹拉起爹爹的胳膊就走。 “女儿,这急急忙忙去哪?” 边武茹白了爹爹一眼,道:“明知故问,去拿丹药!” 第380章 重生 “乖女儿啊,你可要想清楚呀,这……这可是要……”边正阳被女儿推着走,他却还是有些犹豫。 “这什么这,拿丹药去,怎么你一个大男人还不如我这弱女子,想这么多干什么,治好了,那等于救了他一命,万一没救到,我们也不会后悔。” 边武茹想的倒是通透,那边正阳来回咀嚼了一番,似乎也是这么个理。 龙息丹的炼制方法是一代一代庄主传承下来的,一颗丹药需要耗费大量珍贵的药材,同时也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因此每一个颗都来之不易,每一颗都价值不菲。 边武茹小心翼翼地掰开木僵人的嘴巴,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才把赤红色的龙息丹塞进了他的嘴里。 木僵人已经丧失了吞咽的能力,没办法,边武茹只能端起一碗水,用汤勺慢慢地舀起水,一点一点地融化着丹药。 随着丹药全部融入了木僵人的身体,边正阳与边武茹两人紧张地看着他,说实话,他们也不知道这丹药下去会产生什么作用。 有可能一命呜呼,也有可能没有任何变化,总之一切都是未知数。 房间里静的可怕,边武茹的手湿漉漉的,显然是十分紧张。 一刻钟过去了,木僵人还是没有一点反应,边正阳的手一直摸着他的脉搏。 “爹爹,怎样?他应该还没死吧?”边武茹着急地问道。 “没有,但是脉搏有些变化,只是不知道这变化是好是坏。”边正阳回道。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突然,木僵人的手抽动了一下,脸色也慢慢变得潮红。 “爹,你快看,他怎么变成了这样?”边武茹发现了这一变化,赶忙朝爹爹喊道。 “别吵,我看着呢,我知道。” 边正阳说话的同时,一只手紧紧握着木僵人的手,而另一只手却在他身上不停地揉按着。 如果懂医会武的人就知道,这是边正阳用内力在给木僵人疏通身上的关键穴道,龙息丹本就是要配合内力运行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效果。而这便是边正阳正在做的事。 随着穴位疏通的越来越多,内力损耗也越来越大,边正阳的额头上慢慢渗出了汗滴,边武茹见状,赶紧替爹爹擦去了额头上的汗。 随着最后一个穴道的完成,边正阳收回了手。而木僵人的全身也全部变的绯红,就像是热水烫了的那种颜色。 “爹,这是?”边武茹很是担心。 边正阳看了一会,才慢慢道:“这是龙息丹发挥作用了,刚才我给他疏通了穴道,并且灌输了一些内力进去帮助药效流通他的全身,至于到底有没有效果,十二个时辰便知结果。” “要十二个时辰?”边武茹嫌时间有些久。 边正阳回道:“是的,如果十二个时辰之后,他没有断气,那就是好事,反之,十二个时辰之内也会出结果。” 这个结果边正阳没有说,边武茹自然也知道是什么意思,现在她只有祈祷这个木僵人能撑过这一关。 这是边武茹能尽的最大的努力了。 由于耗费了不少内力,一会之后,边正阳便回房休息去了,而边武茹便留了下来守在房里,那个肖远方则懂事地等在了外头。 “喂,我虽然不知道你的名字,但是看你的面相倒也不算坏人,你可一定要坚持啊,不要放弃。” 边武茹鼓励着木僵人,虽然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得到。 “你要想想你的家人,父母,妻子儿女,他们可都眼巴巴地等着你回去呢,你要振作起来。” 鼓励的话也就只有那么多,时间过得久了,那边武茹便不知说些什么。 再说了,就这样干坐着实在太熬人,边武茹想了想之后便开始说起自己知道的一些趣事来。 …… 十二个时辰已过,很庆幸,木僵人没有一命呜呼,可是却依旧没有醒来,但是脉搏要强上了许多。 边武茹开心的不得了,连忙叫来了父亲查看。 “谢天谢地,他撑过去,可是何时醒来,还是要看天意。” 边正阳丢下这句话后,又忙其他事情去了。 而从这一天开始,木僵人的药又换了,这自然都是边正阳开的药方。 边武茹也来的更勤快些,以前是几天一次,而如今,几乎达到了一天两次。 十日已过。 边武茹也已经知道了木僵人的姓名,当然,从现在开始,不能称呼他为木僵人,而是姜山。 时间回到一天前。 姜山醒来的时候,眼睛一片模糊,待过了一段时间后,他才渐渐看清了眼前的人,这是一位很漂亮的女孩,面容很陌生,但是声音很熟悉。 在他沉睡的日子里,这个声音经常冲击他的耳膜,印象深刻。 “你终于醒啦!” 漂亮的女孩兴奋地用手在姜山眼前晃了晃,见他的眼珠能随着自己的手转动时,女孩高兴地跳了起来,很活跃很开心。 这是她亲手救下的人。 喜悦传遍了整个屋子,不一会,边正阳与聂蓉夫妇,加上边武燕都是匆匆赶来,见到醒来的陌生人,一家人都露出了关切的笑容。 这是充满善心的一家人。 陌生人刚醒来,还不能说话,也不能过多打扰,待边正阳给他再次仔细检查了一番后,除了边武茹之外,其他人便悄悄地离开。 慢慢适应了四周的环境,姜山的手已经能够小幅度地动了。 “喂,你叫什么名字?”边武茹对这个人的名字很期待,她不想再用木僵人这三个字代替陌生人的名字,因为实在是有些不吉利。 姜山的手动了一下,边武茹很聪慧,她赶忙拿来了笔蘸了点墨汁递给他。 姜山的手还有点颤抖,但是写出“姜山”这两个字的时候却是充满了气势。 “姜山?你叫姜山!看来你的脑子还没有烧坏,这样我就放心了,咯咯。”边武茹高兴地笑了起来。 是的,我叫姜山! 姜山心里默念了一句。 从这一刻开始,代表着姜山已经重生,一切即将重新开始! 第381章 忽悠边武茹 经过月余的调理,姜山身体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在这月余的时间里,他几乎每天都做噩梦。 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他做的不是噩梦,而是他真实的经历。 正月十四夜,梅中庭对他的最后一击,正中他的胸膛,身上的衣服被内力震碎。 而他的胸膛,同样遭受到重击,在他飞出去的那一刻,他感觉到死亡即将来临,他心中没有任何生的希望。 身躯由于棉絮一般轻飘飘地飞了出去,衣服的碎片撒了一地,他的眼睛红红的充着血,这是重拳之后,血液喷涌的结果。 他眼睛开始模糊,看不清任何东西,包括那梅中庭的脸,他的世界开始黑暗,恐惧包裹他全身。 他的身体一直在下降,他做不出任何反应,等待着死神的来临。 雨越下越大,悬崖下的山涧积水越来越深,等他掉进山涧的那一刻,四周溅起巨大的水花。 他没有力气挣扎,随着巨大的冲击力,身躯急速下沉,一直到了谷底,他的脸拍在泥土上,嘴巴瞬间灌满了泥水混合物。 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便是“狗啃泥”,这三个字再合适不过。 随后他的身体又缓缓浮了起来,这个时候的他,只有本能的抗争,他不想死,任何人都不想死。生死已不是他自己能决定的,一切的动作都是出自于身体本能。 在姜山最后的意识中,感觉到自己的手似乎是触摸到一个漂浮着的东西。 那一刻,他发挥了当时最后的潜能,用力扯下腰间的腰带,把自己的身躯紧紧地绑在了圆木上面,之后,便再无意识。 而后面发生的事,姜山则是从边武茹嘴里知道的。 正月二十一,这个日子边武茹记得很清楚,那天的一大早,去打水的徒弟忽然来报,说是在河流中发现一具“尸体”,而且还绑在一个漂浮着的圆木上。 边正阳闻声赶来,当时他见到此情景,还以为这真是一具“尸体”,于是本着善心,他便想帮忙掩埋了这具“尸体”,好让此人入土为安。 可是当真正打捞上来的时候,却忽然发现这个“尸体”竟然还有微弱的呼吸。 就这样,姜山便被众人抬进了赤龙山庄,随后边正阳安排肖远方专门来照顾他,之后又给他开药治伤…… “喂,姜山,你在想什么呢?”边武茹从外面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她很漂亮,迎着太阳光的时候,翩翩身影,摇曳生姿。可是姜山却没有心思去欣赏。 “呵呵,我在想着我该去什么地方。”姜山眺望着远方,蓝蓝的天空中飘着一片黑云。 姜山知道,他已经没有了地方可去,因为在外面随时都有可能被何平的人发现,况且他现在心中充满了仇恨,他需要复仇,而复仇的最基本的条件便是自己能学好一身高超的武艺。 在赤龙山庄休养了这么久,他知道这赤龙山庄就是一个学武的好地方。 可是当他提及这个事情的时候,却被那边正阳一口回绝,理由很简单,他身体曾受了重伤,已经不再适合学武。 “要不你就留下来,虽然不能学武,但是可以做做杂役的活,等你身体完全恢复了,到时候你想去哪就去哪。”边武茹试探着说道。 又是做杂役,做这个能复仇吗?姜山苦笑了一声,他转过头看着边武茹小声问道:“茹姑娘,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这段时间以来,边武茹几乎天天都来,姜山和她最为熟悉,因此他便想着从边武茹身上找个突破口。 “不能!”边武茹回答的斩钉截铁,她已经猜到这个姜山想说的是什么。 “哎,这样下去,我看我是要被别人欺负一辈子了。”姜山偷偷看了边武茹一眼,假装伤心地抹了几下眼泪。 “诶诶诶,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还掉起眼泪来了。”边武茹见不得别人掉眼泪,她心思一软,这才犹豫着道:“说实话,虽然我也想帮你,可是我爹不同意,这我也没有办法。” 姜山心思急转间,一个主意便上了心头,“茹姑娘,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先在山庄里面做杂役,等没人的时候,你就教我武功,如果我身体能行,我就继续学,万一身体真的不行,我也不勉强。” “什么?你想偷学武功?这不行不行,真的不行,偷学武功是大忌讳,被爹爹知道了,后果很严重的。”边武茹连忙摇头拒绝。 姜山神秘一笑,道:“这哪里是偷学武功,我说的是你茹姑娘来教我,这样你不就是我师父了,没师父教的那叫偷学,有师父教的就不算。” 这下边武茹更懵了,自己都学不好,怎么还敢教人。 姜山见边武茹又要拒绝,他赶忙道:“茹姑娘,我知道你是好人,这个小忙你就帮了我吧。” 见姜山再三祈求,边武茹心中便有些不好意思,可是要自己教武艺,这还真是做不来,换成姐姐倒还差不多。 想到这里,边武茹眼睛一闪道:“要不我和姐姐商量一下,要她来教你,她武艺比我好多了。” “不行不行!”这下轮到姜山拒绝了,他和边武燕打过交道,这个姑娘可不是个好忽悠的女子。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边武茹翘起嘴巴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怎么办?” 姜山脑中飞速旋转,突然一件事涌上了他的心头,他一拍额头暗道:我怎么这么傻,谁说学武一定要师父教的,自己的断离三十六手不就是照着书本练的么。 他把自己的主意朝边武茹一说,那边武茹眨着迷惑的大眼睛一字一顿说道:“你的意思是说,要我去偷我爹的武功秘籍,然后给你去练?” 咔咔,这姑娘领会的还挺快。 可是姜山却连忙摇头:“我说的是拿你自己的,当我不会的时候,你可以指点指点我。这样的话,既不算偷学,也没有让你难做。” “这样啊……”边武茹看着姜山,那眼神明显是有些松动。 第382章 老师是个小妹妹 “这样吧。”姜山神神秘秘地贴近了边武茹,“你教我学武艺,我帮你治那些小动物。” “真的?你还懂兽医?”边武茹眼睛闪光,她喜欢救治小动物,奈何自己不懂医术,死在她手里的小动物实在是有些多,让她心痛不已。 姜山认真地点点头,故作高深道:“略懂略懂。” “好,那一言为定!”边武茹高兴地伸出了手掌。 啪! 随着一大一小两只手掌相碰,两人协议正式达成。 这边武茹办事效率就是快,当天下午,她特地支开了肖远方,然后把一个用黑布盖着的篮子递给了姜山。 “呐,这些都是我爹从小要我学习的武功秘籍,我挑了最厉害的几本,你自己拿去练着看,觉得哪本合适你就练哪个。” 哪本合适练哪个?这么豪迈么?姜山疑惑地揭开了黑布,一堆厚厚的书顿时呈现在他眼前,少说也有个十来本。 他心中暗道:哇靠,武功秘籍用提菜的篮子装,这是有多么不值钱。 姜山对此产生了深深的怀疑,这边武茹小姑娘是不是在耍我啊,拿些低级假冒的书籍来诳我? 可边武茹根本就没有看到姜山的神情,她自顾自地从菜篮子里面挑出了一本蓝皮书递给姜山。 同时也解释道:“这是我现在练的剑法,我爹说这剑法很厉害,练好了不说独步武林,那至少也是个高手中的高手,呐,你看看,不过他说这剑法合适女孩子练。但我想着既然是厉害的剑法,我就把它也拿过来了。” 听边武茹这样讲,姜山便好奇把书接了过来,只见上面写着“归风神剑”四字,这名字取得也是有些随意,他翻开看了下,上面又有招式又有文字释义,看起来还是挺高档的。 “还有。”边武茹又翻出一本书,“我们赤龙门派讲究的是内外双练,内练心法与外练技法缺一不可,这是最基本的入门心法,我爹说过,练武要从基础开始,如果基础不打好,就学不了高深武艺。 “这个心法就是我小时候练的,很有用的,心法你就从这个开始。”说完,边武茹又把这本书递给了姜山。 姜山合起那本“归风神剑”,接过了这本心法秘籍,上面写着“龙意心法”,秘籍很薄,他心中暗道:这个应该很好练吧。 他正准备翻开看看时,边武茹又捡起了一本开始介绍:“这也是一种剑法,只是没有我练的那个归风神剑厉害,但是据说很好练,要不你也看看……” 姜山看着边武茹又要去那菜篮子拿下一本秘籍,他的头就开始大了,买菜也不用这样吧。 “茹姑娘,你们赤龙门派到底有多少武功啊?”姜山不由地问道。 这个问题显然把边武茹问倒了,她抬起头想了想才道:“很多啊,不过有许多都已经废弃了,那些我就没有去拿,都放在千武阁吃灰呢。” 啥,这底蕴这么厚的么,秘籍都放着吃灰?想我姜山以前在大通镖局想练个武功都找不到合适的,你们倒好,秘籍吃灰,真是暴殄天物,看来还是我眼光太狭隘了。 有机会我一定要去开开眼界。 “茹姑娘,我还有一个问题,你们赤龙门的功夫既然是心法与技法一起练,那么心法和技法都不是一一对应的吗?”姜山问道。 边武茹对他这个问题一时难以理解,只得疑惑地问道:“什么一一对应,你说的什么意思?” 说白了,姜山正式接触这些心法技法也是从今日开始,因此他也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意思,仔细斟酌一番之后,他才手脚比划着解释: “是这样的,我打个比方,就是说,假如我练了这个龙意心法,然后再练归风神剑,但是我觉得这剑法不合适,我就想去练其他刀法,这心法和所有的剑法刀法之类的都……都匹配么?” 看着姜山手舞足蹈的样子,边武茹感到一阵好笑,同时她也总算明白了姜山的意思。 于是她也尽量用简洁的语言解释道:“这个你理会错了,其他门派我不知道,但是对于我们赤龙门来说,龙意心法就是我们赤龙门所有武功的基础,练好这个基础之后,就算是入了门,然后再学剑法刀法之类的,里面又有不一样的心法口诀,那归风神剑秘籍都有,你看看就知道了。” 和姜山这么一个白水人解释起来着实有些累,边武茹摇摇头,也懒得去管他,低身又准备去捡书介绍。 这下姜山终于阻止了她,说真的,如果本本书都要练到的话,那估计都要七老八十了,那个时候还搞个屁啊。 “茹姑娘,这样吧,你就告诉我,现在应该怎么练,从哪里开始?”所谓万事开头难,姜山相信只要开了头,以后自然知道怎么做,现在差的就是一个领路人,不过他看着这个练武资质“平庸”的边武茹,他就感到一阵害怕,这小师父可太不靠谱了。 如果入错了门,那该怎么办哦。 边武茹挠了挠头回道:“你说的也是,学武嘛,得慢慢来,急不得,这样吧,你就按照我爹以前教我的步骤来,我想肯定是不会错的。” 这句话还差不多,既然是边正阳教女儿的,那肯定是最为正宗最为正确的方法了,于是姜山赶忙问道:“那你快说呗,从哪里开始?”他有些急不可待。 “这样,你先从龙意心法开始!”边武茹重新拿起了这本书递给了姜山。 “好,那就依你的意思,这怎么开始啊?”姜山翻开了第一页,他心中着急,想着最好能尽快入门。 “首先,要练龙意心法,就得知道内功心法的原理,这个道理很简单,就像农民伯伯种田一样,要想种田,首先你就得知道节气,什么时候播种,什么时候插秧……” 姜山渐渐头大,而且越来越大。 他不是因为心法太复杂,而是因为这边武茹教个学竟能扯出个七荤八素,说是说的详细,但是太详细了,一下记不住啊。 从这开始,姜山总算是急急忙忙糊里糊涂地迈出了自己正式学武的第一步,他的老师是个自己都搞不太懂的小妹妹。 既然种田要看节气,难道教学就不要看时辰的么?再怎么说,那至少也要选个黄道吉日,摆上两桌庆祝一下吧。 第383章 进步神速 时间已经是进入了三伏天,但是赤龙山庄里面却是凉爽依旧,姜山不得不佩服以前选址的道人,能在这茫茫的群山之中选了个风光宝地。 他已经在边武茹的帮助下,成为了赤龙山庄的一个正式杂役工,不过他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为了学武功,当杂役又怎样。 况且有了边武茹的照顾,他每天干的活也不累,扫扫院子浇浇地,过得也是比较清闲。 过得清闲的一个好处便是他学的龙意心法进展的非常迅速,仅仅只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他便掌握了八九分。 连一向来自诩很聪明的边武茹都暗自惊叹,她小时候开始学的时候,光是学这个龙意心法,她还用了三年时间,而且是在爹爹的帮助下才勉强达成的。 要不然说人比人,气死人呢。 只是姜山并没有因此而沾沾自喜,因为这几天他突然发现,这心法是融会了,但是离贯通似乎还是差了点距离。 他学过断离三十六手,对于人身上的穴位很精通,每次在练习心法的时候,他总是感到元气在经脉运行时,非常不顺且不连贯,尤其是在经过胸口位置的穴道时,甚至都出现疼痛,仿佛元气在这里自动断了一样。 这个情况他向边武茹请教,得到的回应便是三个字“不知道”。 莫非真的如那边正阳庄主所说,自己受过重伤,心脉受损严重,再也不合适练武了? 此时的他想起了自己的爷爷,爷爷上山就是因为受了严重的伤,才导致只能依靠药物维持身体,那种痛苦姜山虽然没有亲身体会,但是天天与爷爷相处,那种煎熬他是完完全全看在了眼里。 姜山非常苦恼,自己以后会不会变成爷爷那样? 他心中对梅中庭以及那些贼人的恨又增加了一层。 现在是夏季,天黑的比较晚,晚饭过后,姜山就已经没有活干了,晚上他有充足的练功时间。 而且自从姜山开始做杂役工的时候,那肖远方就搬离了这个小房子,他是一个人住。 他不敢明目张胆地去外头练功,因此这个小房子便成了他最合适的练功场所。 边武茹一蹦一跳地提着一个小笼子往姜山房间走来,里面是一只受伤的小兔子。 由于男女有别的原因,现在边武茹来的并不是很勤快,就算是要来,她也得带上个受伤的小鸟小动物之类,这样才不会有人说闲话。 边武茹敲了敲房门,里面的姜山应了一声之后,她便推门进去,今日她来找姜山治小动物是假,教武功才是真。 自从教姜山学武功以来,她似乎还挺喜欢这种当师傅的感觉,好像很有成就感,尤其是看到“徒弟”飞速进步的时候,她心中也是十分开心。 边武茹进了屋,把手里的小笼子放在桌上,转头向姜山问道:“怎么样?今天还有那种情况吗?” 盘腿而坐的姜山点点头,有些烦闷地道:“嗯,还是这种样子,没有任何改善,我尝试过加快运功速度,可是速度一快,我就感觉浑身疼痛,有时甚至连呼吸都不顺畅,像要断气的那种感觉。” “这么严重的吗?”边武茹有些担心,“那要不干脆不练了吧,我怕万一练出个什么好歹来,反而得不偿失。” 不练?这怎么可能,姜山自然是不同意,他就从没想过放弃这两个字。 “要不这样,我去找找我姐姐,看她有没有什么办法。”边武茹思考良久,还是把希望投向了外援。 可是她刚说出这句话,又急忙否定:“不行不行,不能去找姐姐,姐姐那性格我知道,如果让她知道你偷偷练武功,绝对会把你赶出山庄的。” “难道真的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姜山喃喃自语。 自己这一路走来,似乎遇到什么都不是那么顺利,他有些意兴阑珊,脸上的神色自然也变得十分难看。 边武茹看着他难过的样子,心中不忍,可是现在自己又没有什么办法帮助他。 边武茹心中想着如果他的伤能恢复那就好了。刚想到此,她忽然脑海中一闪。 兴奋地道:“我给你找颗龙息丹来!” “龙息丹?什么东西?”姜山疑惑地问道。 边武茹忙解释道:“我以前没有告诉过你,其实你能醒过来,全凭这龙息丹的功劳,它可是我爹的宝贝。” “我醒来靠的是一颗丹药?” “嗯,是的,要不然估计这会你早就……” 还有这么一出么?边武茹没有说过,姜山自然是不会知道。 “可是这丹药太珍贵了,不好拿。”边武茹刚升起的一丝信心又黯淡下去。 “有多珍贵?” “这么说吧,至少价值百金。” 百金?这么值钱么,说起珍贵姜山不理解,但是说到价值百金,这姜山心里便有了数。 他心中暗想,能把自己从河里救上来就已是再造之恩,竟然还舍得花这么大价值的丹药,看来这边武茹一家人还真的是个不一般的大大好人啊。 本来姜山就已经是心存感激,如今再听到这样的事,他更是对这家人无比崇敬与敬佩。 “既然龙息丹这么贵重,那就不要去拿了,我再想想其他方法。”姜山很明白这里面的难处,这边武茹能想到这个就已经是很好了,他很感激。 边武茹见姜山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急忙解释道:“不是,不是,我刚才说的珍贵并不是单单指它值钱,更重要的是,那是我爹的宝贝,他看管的紧,不容易拿出来。” 姜山见边武茹的语气含有抱歉的意味,他连忙反过来安慰道:“没事没事,拿不到就算了,我想应该还能想到其他方法的,我总相信,天无绝人之路。” 说完,他便露出了一丝笑容,本来这笑容是姜山安慰边武茹的,谁知在边武茹眼里,却似乎另有其他意思。 不知怎的,她见到这样的笑容,更加感觉羞愧了,好像自己就是一个把钱看的很重的吝啬鬼一样。 她咬咬牙,狠狠地在心中做了一个决定:不管了,去爹爹那偷一颗再说。 第384章 做贼很刺激 心中有了事,边武茹是如坐针毡,忐忑不安。偷父亲的龙息丹,这可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父母的房间离自己的房间不远,隔不了一会她便要起身去查看一下,当然,她只敢在门缝处偷看。 父亲有喝酒的爱好,她想趁着父亲睡觉的时候,把母亲支开,再去做做小贼,捞上一颗。 可是这却犯了难,这个人一紧张,脑袋就迟钝,等她父母睡下了之后,她竟然都还没想到什么好的支开母亲的方法。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父母房间的灯熄灭。 “要不等白天爹爹去施教的时候再去?可是白天太阳那么大,光天化日的,这着实不是做贼的好时机呀……” 边武茹在心里默默地谋划着。 这时候她的心渐渐地安定下来,脑袋也是通畅了许多。 “嗯,就只能白天去闯一闯了。” 第二日。 按照父亲平日里的作息习惯,吃过早饭之后,他便要出去教徒弟们习武,这上午是个最好的机会。 因为心里有事,边武茹的胃口很差,饭硬是噎在喉咙里下不去。 母亲聂蓉心细,发现了端倪,她关心地摸了摸小女儿的额头问道:“茹儿,怎么不吃啊?是饭菜不合口,还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没有。”边武茹赶忙否认。 为了掩饰内心的慌张,她急忙端起桌上的一碗水一口气喝了下去,谁知喝的太急,竟然呛着了,口中的饭菜加上满满的一口水全部喷了出来。 由于呛的太突然,她甚至都来不及躲避。 眼见那满口的残渣就要喷向姐姐,还好边武燕经常习武,反应很快,一个转身便往一旁闪去。 边武燕是躲开了,可是满桌子的菜却遭了殃。 “啧啧,干什么呢,吃个饭也不安生,多大的人了。”边正阳收回了刚准备夹菜的筷子,脸上尽是嫌弃的神色。 看着边武茹狼狈的神色,边上的姐姐边武燕却是哈哈大笑起来。 “来人来人,把菜全部换了。”边正阳拍了拍手臂上残渣,朝外面的人喊道。 随后,立即走进来三人,一顿收拾,不到一刻钟功夫,桌上又是满满的一桌。 这是一个小插曲,并没有让其他人感到有什么异样。 “茹儿,如果不适,上午的练习便不要去了,好好地休息一下。”边正阳开了口。 这正是边武茹求之不得的事,她本来还愁想个什么理由呢,谁知这口水呛的,竟然呛出了一个这么好的机会。 她自然是高高地连连点头。 “对了,听说你昨日又去了那个姜山那里,这不是爹说你,你也这么大年纪了,你是一个女子,要注意一些,不要让别人说闲话。” 边正阳隐晦地警告了一下边武茹。 “我知道了,我是去找他给小动物治伤的。”边武茹赶忙解释。 “小动物,小动物,整天的心思都花在那些无用的事上,如果你练武有这么大的积极性就好了,我也不用发愁。”边正阳一直对小女儿练武不专心这事耿耿于怀。 可是这边武茹却像一个木头一样,教也教不通,骂也不起作用。 见边正阳还欲责怪,聂蓉赶紧开口:“好了,好了,正吃饭呢,饭不言寝不语,茹儿还小,你就少说两句。” 边正阳有些郁闷:“她还小?一般人家的姑娘像她这么大早就嫁人了,相夫教子,哪像她,还有闲心养小动物。” “哎呀呀,我们茹儿长的如花似玉的,你还愁她找不到婆家么,真的是,瞎操什么心。” “你说你,唉,你就惯着她吧,使劲惯,惯出臭毛病出来你就知道厉害了。” “什么臭毛病,大清早的,你说什么话呢这是,我们茹儿乖巧聪明懂事又有爱心,你当爹的不仅不感到高兴,反倒还数落她,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我怎么想的,我当然是为了她好啊。” …… 这下倒好,因为边武茹呛了一口水,两夫妻竟然直接开起了辩驳战。 两女儿眼见情况不妙,赶紧急急扒了一口饭,逃出门去。 因为得到了父亲的允许,今日上午边武茹便不用去练武场练习,当然她也没有回房,而是偷偷地等在一边,观察着父亲的动向。 千等万等,终于看到父亲去了练武场,她左右观察了一番,这才小心翼翼地偷摸进了父母的房间。 上次她和父亲来取过一回龙息丹,因此,她知道龙息丹藏在房间的隐秘格子中。 轻而易举地找到格子的机关,边武茹此时的心已经快要蹦出喉咙,她深深地吸了两口气,这才鼓起勇气掰动了开关。 隐秘的格子挡板随即缓缓打开,她紧张万分,这做贼的滋味真是不好受。 但还是蛮刺激的! 一个赤红色的盒子端端正正地摆在格子的中央,边武茹颤抖地拿了过来,揭开盖子,眼前赫然出现了数粒赤红色的丹药。 她小心翼翼地用手指夹起了一颗,放进了早已准备好的瓶子中。 可当她把盒子放回原处时,她的心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万一姜山吃一颗不顶用怎么办?这里面还有好几颗呢…… 于是在一种不知名的情绪鼓动下,她的手再次伸向了装丹药的盒子。 一切恢复了原样,边武茹这才谨慎地走出了房门。 初时,她还假装正常步行,可随着距离越走越远,她的步伐也渐渐加快,直到最后,竟然飞速地奔跑起来。 紧张过后的放松,真的很舒爽。 做贼嘛,都是这个鸟样! 这下,她连房都没有回,直接飞速地跑向了姜山的房间,她的这种飞一般的感觉引得旁边杂役纷纷驻足观看。 “二小姐今日是怎么了?难道捡到钱了?” “屁,二小姐还缺钱么,我猜她肯定是中奖了!” “中奖?什么奖?” “肯定是一翻三十六倍的大奖呗。” “哇靠,那真的是超级大奖啊!” …… 几个杂役煞有其事地评论着,殊不知,他们一年到头都出去不了几回,更别谈知道什么狗屁“大奖”了。 第385章 献宝 这个时候,姜山正在打扫院子,对比别人来看,这可是一份非常轻松的工作。 可他的心思并不在扫地上,经过这一个月的学习,他对于内功心法算是有了一些初步了解,换句话说,也算是入了门。 本来他对自己学武功是充满了期待的,可是最近的异常反应让他困惑不已。 他感觉很奇怪,为什么刚开始的时候没有这种异常,反而进步之后却出现这种情况? 这似乎是说不通,这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他急需解惑,但是似乎却没有任何可以求助的人。 “喂,姜山,你在干什么呢?扫个地怎么越扫越脏了?” 边武茹踮起脚尖左一下右一下地跳了过来,本来院子不扫,看起来灰尘分布的很均匀,现在被姜山这么一扫,这里一小堆那里一小堆的,连落脚似乎都不容易。 坏了,偷懒被逮住了,姜山心头一惊,赶忙回过头去,只见边武茹像是玩米字格游戏一般拐着各种弯跳了过来。 这小妹妹难道还有洁癖?有钱人家的女儿就是不一样。 “茹姑娘,你这个时候不练功吗?”姜山知道上午的这个时间点正是边庄主教学的时候。 他几次都想偷偷摸进练武场去看一看,却总是被无情地赶了出来,那练武场是一个专门的场地,闲杂人等不得轻易入内。 这正是应了那句话,别人不珍惜的恰恰就是你最想拥有的。 边武茹摇摇头,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的怀里,然后小心翼翼地道:“我这里面有东西,你猜是什么。” 什么?怀里有东西? 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姜山不由自主地提高了目光射去的高度。 确实有东西,而且还有些大。 不过还来不及脸红,他就主动地在心里给自己扇了一巴掌,并且义正言辞地自我谴责了一番:丫的,姜山你是什么人哦,别个茹姑娘这么帮你,你还这样做,真是个败类! 姜山也是个知错就改的人,自我谴责之后,他立即调整好心态,不该看的不看,该看的那是绝对不能不看…… 他狐疑地瞧了瞧,这姑娘搞什么玩意,莫非怀里又揣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籍? “你这是?”姜山皱着眉头问道,他猜不出。 正值夏季,衣服单薄,腰身很细,姜山敢肯定,怀里绝对没有所谓的秘籍。 小姑娘就是小姑娘,不管什么东西都喜欢献宝,卖卖关子。 等她看到姜山确实猜不出来时,才露出神秘的笑容,然后朝房间指了指。 门轻轻地关闭,只见边武茹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千呼万唤始出来的小瓶子,瓶子之小,一口水都装不了。 “呐,给你,这里面就是龙息丹,一共有两颗,你先吃一颗试一试。” 姜山被她这话吓了一跳,跟着边武茹进房间的间隙,他想这想那,就是没有想到过边武茹带来的会是价值百金的宝贝。 并且不是一颗,而是两颗,那可就是两百金呀。 这小姑娘未免也太好了吧,姜山真的感动的想要哭。 “别说我没提醒你哦,这龙息丹吃下去以后,记得同时运行龙意心法,这样才有最佳的效果。” 边武茹谆谆教导,此时的神态倒真有一副做师傅的样子。 姜山自是虚心接受教导,开玩笑,碰到这么慷慨、这么好的小姑娘,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般的绝美好事。 由于边武茹对龙息丹夸赞有加,姜山决定还是等晚上有充足时间的时候再服用。 千盼万盼,终于是等来了天黑。为了保险起见,姜山等院子里其他人都睡下之后,才谨慎地拿出了那个小瓶子。 刚拔开瓶塞,一股淡淡的药草香味从瓶口冒了出来,他小心翼翼地从里面倒出了一粒赤红色的龙息丹。 “这就是价值百金的龙息丹?”姜山喃喃自语,他真有点不敢相信,就这么小的一粒丹药竟这么值钱。 要不以后我专门去炼药算了,哈哈。突然间,姜山心里想起了一个发财的门路。 玩笑归玩笑,还是干正事要紧。 姜山调整了一下呼吸,拿起丹药轻轻地放进了嘴里,随着龙息丹入肚,他渐渐地感觉到丹田位置升起了一股暖流。 按照边武茹的嘱咐,姜山几乎同时运行起龙意心法。 有了龙息丹的加持,他果然感受到了不一般,似乎体内的元气在经脉中运行地更加通畅。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他明显地感觉到元气的不同。打个比方说,以前的元气就像是一条山间小溪,而现在却变成了小河。 他知道,这都是龙息丹带来的变化。 看来那茹姑娘说的真是不错,这小小的一颗龙息丹真是个大大的宝贝,姜山心中顿时欣喜若狂。 可他还是高兴地太早,因为心口突然传来的剧痛让他无比难受,而且比之前更厉害。 姜山紧紧地捂住了胸口,头上豆大的汗珠已然布满了整个额头。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龙息丹可以治伤么,怎么我感觉疼痛的更加厉害了? 姜山想到或许是刚刚开了些许小猜,于是他忍着剧痛再次运行起龙意心法,可这次,他完全是猜错了。 龙意心法再次运行的瞬间,那剧痛瞬间加倍,甚至痛的他都已经完全无法呼吸。 头上的青筋暴露,脸色已变得煞白。 姜山痛苦极了,就像是无数把钢刀在自己身上割肉,他蜷缩在床角,为了不发出声音,他张开嘴紧紧地咬住被子。 疼痛越来越剧烈,他全身颤抖着,呼吸也是断断续续,终于在一声痛苦的闷声之后,他倒在床上昏死过去。 刚才还是惨白的脸已不知不觉间又变成火红色,刚才出的那些冷汗,现在已然变成水汽笼罩在他的全身。 身体颤抖还在继续,而他却早已经失去知觉。 不一会儿,昏死中的姜山又出现了新的变化,他的鼻子嘴巴开始流血,连眼角都慢慢地渗出了血丝。 他全身火红,身上的温度也开始急速攀升,连带着整个房间的温度都升高不少。 第386章 脱胎换骨 院子里夜静悄悄的,大家都已经安然入睡,没人知道在这安静的院子中有一个人正遭受着痛苦的生死折磨。 第二日的太阳已经悄悄升起。 院子里的杂役们早已经起床开始新一天的工作,可是有一间房间门却始终没有打开。 经过一夜的煎熬,姜山仍然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身上的火红色已经退去了许多。 脸上的血迹也已经干涸,嘴角眼角以及鼻孔共六道长长的血痕甚是吓人。 “姜山哥,起床了。” 肖远方左看右看都没有发现姜山,于是他便走过来敲响了姜山房间的门。 里面是一片沉寂。 难道姜山哥早就起来了?肖远方见没有回应,疑惑间他用力推了推房门,这时他才发现门还是锁着的。 “姜山哥,怎么还在睡觉,快些起来,要不过一下要挨骂了。” 连续一顿敲,里头仍是没有任何反应。 这下肖远方开始着急了,心想莫不是姜山哥旧疾复发? 想到此,他也顾不得许多,一脚便向门上踹去,木头锁舌应声而断。 着急间肖远方一闪身便冲了进去,只见那姜山笔直地躺在床上,那脸上的血痕甚是吓人,而似乎没有任何知觉。 肖远方脸色巨变,莫非姜山哥已经? 来不及思量,他几步便跨到床前,伸手往姜山身上摸去。 是烫的!还没死。 看来姜山哥是昏迷了,看他这种状况,莫非是发了高烧? 肖远方使劲摇了摇姜山,大声地喊了他几句,却发现没有任何回应。 “坏事了,姜山昏死过去了。”肖远方大呼一声,便着急地往外跑去。 才刚走到院门口,门外面就走来了一个芊芊身影,看清来人,肖远方赶忙叫道:“茹师姐,坏事了,姜山他旧疾复发,昏死过去了。” “什么?”边武茹一听,暗道一声坏事了,慌忙间她一手推开了眼前的肖远方,赶忙往姜山房间跑去。 刚进房门,边武茹便看到满脸血痕的姜山,她顿时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好几步,若不是现在是白天,她定以为是见了鬼。 “喂,姜山你醒醒!”边武茹使劲摇晃着姜山,可是没有一丝反应。 怎么办,要不要马上去请爹爹过来?边武茹六神无主,她不会把脉,也不会查伤。 “茹师姐,要不我去喊师父过来?”肖远方站在身旁问道。 这下惨了,爹爹若是来了的话,定然会知道姜山服用了龙息丹。而且那个时候,姜山偷偷练武的事也肯定是瞒不住。 怎么办?边武茹左右两难,正犹豫间,姜山终于是缓缓睁开了眼睛,傻愣愣地看着坐在床边的边武茹。 “向小姐,你怎么来了?”姜山的眼睛还是模糊的,他恍惚间似乎看到了向秋的影子。 “喂,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都。”边武茹根本就没心思去关注什么向小姐。 听到是边武茹的声音,姜山使劲眨了眨眼睛,这才看清楚了边武茹的相貌。 “喂,你到底怎么了?”边武茹还很担心,她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 姜山刚想说事情的经过,却一眼看见了旁边探着脑袋的肖远方,他立马闭上了嘴,然后朝边武茹示意了一下。 边武茹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于是随便找了个理由便把肖远方支了出去。 门轻轻地关上,姜山这才开口道:“茹姑娘,昨晚我按照你说的方法服用了龙息丹,并同时运行龙意心法,可不知怎的,才刚一会,我便感觉到浑身剧痛,就像千刀万剐一般,后来更是昏死过去,没有任何知觉。” 说着话的同时,姜山挣扎着便坐了起来。 他脸上还挂着几道血痕,边武茹实在是不敢正眼瞧他。 “这个等一下再说,你先去把你脸上的血迹擦干净,我看着真的是瘆得慌。” 血痕?姜山听罢,顺势往脸上摸去,果不其然,手掌上沾染了不少血迹。 回头一望,床上也有几摊血迹,而且似乎还流了不少。 丫的,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是剧痛,又是昏迷,而且还流了不少血,真是搞不明白。 管不了那么多,姜山清理了一下脸上的血痕,再次坐在了边武茹身前。 “看来我爹说的是真的,你可能真的不适合练功。”边武茹开口道。 这会的姜山虽然头脑有些昏沉,但是身体上,他还是觉得非常舒服。 他也没有回答边武茹的话,而是直接坐在床上,再次练起了龙意心法。 他现在急促地想要知道,自己究竟适不适合练功,昨晚的那种遭遇到底是个什么结果。 随着元气贯通全身,这一次,虽然身上仍有痛感,可是明显地少了很多。 而且还出现了一个让姜山非常高兴的事,以往元气流通时的那种断断续续的感觉,此时明显顺畅了不少。 看来这龙息丹的效果真是显着。 姜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了边武茹。 “不会吧,真的这么厉害?”边武茹有些不信。 姜山确认地点点头。 …… 自从姜山服用了龙息丹之后,他受的内伤恢复的很快,而且那龙意心法在经过半个多月的时间后,他已经能融会贯通。 基础心法已经练成,按照边武茹所说的练武步骤,下一步便是开始学习更高深的武功。 武功就包括心法与技法,在众多秘籍之中,经过姜山的仔细研究,他还是选择了边武茹修炼的那个“归风神剑”。 白天没有时间,姜山便用晚上的时间来练剑。 没有剑,他便用树枝代替。 总之,他是抓紧一切能利用的时间去练剑,这种坚持不懈的精神让边武茹都佩服不已。 正是有了这种坚持不懈,锲而不舍的精神,姜山的武功进展非常迅速。 边武茹经常怀疑,这姜山是不是天生就是个练武的奇才,怎么那些难以理解的招式,在他的手里总是那么连贯那么自如那么简单。 某日的晚上。 姜山朝边武茹问道:“茹姑娘,咱们赤龙门最厉害的武功是什么呀?” 姜山以前称呼赤龙门都是用“你们赤龙门”,而现在,他却自然地称呼为“咱们赤龙门”。可见在他心里,已经慢慢地把自己融入了赤龙山庄之中。 “最厉害的武功?你问这个干嘛?归风神剑都没精通你就想要学最厉害的了?”边武茹白了姜山一眼。 “呵呵。”姜山笑了一声,接着道,“没有没有,我就是好奇问问。” 第387章 首次对练 姜山已经在镖局混了这么久,对于江湖上的事也大概了解一些,现在又混迹在正宗的江湖门派赤龙门里面,因此对于江湖上的事又多知道了一些。 这每一个门派都是有自己的看家本领的,换句话说,每一个能形成的门派势力,那么他们的实力绝对不弱,尤其是那些老牌宗门,底蕴更加深厚。 就像这赤龙门一样,还有一个专门的千武阁用来存放典籍以及那些武功秘籍,这些都是经历了数百年流传下来的宝贵财富。 要说最厉害的武功,赤龙门自然也有,而且不止一种,可是边武茹对这个就知之甚少。 她只晓得自己父亲练的武功就是众多绝学中的一种——赤龙诀。 据说这赤龙诀练到极致,便能驾风驭雨,汇聚风雨之力,斩邪除妖。 边武茹讲的头头是道,姜山听的是如痴如醉,同时也勾起了他强烈的好奇心与求知欲。 “茹姑娘,那除了赤龙诀以外,你还知道有哪些厉害的武功吗?”姜山问道。 边武茹望着光亮如昼的夜空想了会,才堪堪道:“这些绝学都被我爹爹珍藏起来的,不在千武阁里面,这个我确实是不知道,但是说真的,你只要学好了归风神剑,估计在江湖上闯出个名堂那也是相当容易的事。”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了三个字,于是立马改口问道:“喂,你以前不是镖局的么,那也算是半个江湖人,闯江湖好玩吗?” 说起闯江湖,边武茹只听那些师兄师弟在练武的间隙说过,什么侠肝义胆、锄强扶弱之类的,她很是倾心,可惜爹娘管的紧,除了特定的几个日子外,她都是不允许出山庄门的。 因此,她对闯江湖这个事那是充满了幻想与期待。 闯江湖好不好玩?那肯定是不好玩了!姜山被这个问题是问住了,江湖是什么?闯江湖又是怎么闯,其实他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惹上了一群江湖人,而差点因此丢了性命。 见姜山不说话,那边武茹突然摇着姜山的手臂可怜兮兮地道:“姜山,你以后带我去闯闯江湖好不好,我好想去看看外面的江湖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 “可是,茹姑娘,武功学不好,江湖也不是那么容易闯的呀。”姜山笑着道。 他现在对于江湖的理解很是简单,打的过就行,武功好就是闯江湖的通行证。 “学好武功还不简单么,我们赤龙山庄干的就是教武功的活。”边武茹回道,这些日子以来,姜山的神速进步,她是看在眼里的。 “对了,茹姑娘,你说我能不能拜你爹为师啊。”姜山试着问道,说白了,他想学高深武艺,自认为在边武茹这里应该是没多大希望的。 “什么?你想拜我爹为师进我们赤龙门?” “是啊,我想学厉害一点的武功。”姜山慎重地点头道。 “你想什么呢!”边武茹有些不高兴了,“我把我的绝学都告诉你了,你竟然还不满足?” “可是这也不是最厉害的武功呀。”姜山直言不讳。 边武茹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回道:“你真是个傻子,我学的武功能差么?再说了,你老是说厉害的武功,那些可是我们赤龙门的最高机密,哪是一般人能学的。” 哇靠,姜山这才恍然大悟,都怪自己沉迷于“最厉害”三个字上面去了,连基本的道理竟然都想不到。 既然是最厉害的绝学,那自然只有衣钵传承人才能学! 我真是有些傻,姜山回味过来之后,他也是苦笑不已,看来人啊,不能过分执着,要不然连最基本的常理都会意识不到,就像个傻小子一样。 想清楚了这个道理,姜山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改口道:“也不知道我这归风神剑学的怎样了。” 他虽然天天练,但是没有对手,这也看不出什么效果,到底学的好与坏,只有通过实践才能知道。 边武茹点点头,她观察了一下四周,这才说道:“说真的,我也想看看你学习的成绩,要不找个时间我们俩练练?” 这正是合了姜山的心意,赶忙站起身道:“来来来,还找什么时间,择日不如撞日,我们现在就开始。” 这边武茹也不客气,应声而起。 由于姜山拿的是树枝,这边武茹自然也是折了一根树枝。 “茹姑娘,准备好了没有,我可要进攻了。”姜山说道。 “来就来,还怕你不成。”边武茹已经摆好了进攻架势,虽然她知道姜山这个“徒弟”进步神速,但是自己好歹也练了这么多年,自然不会害怕。 随着姜山持“剑”而起,周围瞬间卷起一阵落叶,这是姜山练习归风神剑以来第一次实战,他自然是认真对待。 而边武茹却是且战且退,她经常与师兄弟们对练,因此她的经验比姜山要强了许多倍。 两人的对练持续了将近一盏茶时间,结果毫无疑问,以边武茹的胜利而结束。 姜山也不气馁,边武茹几乎是从小开始练,而他却仅仅练了一个多月而已,能和边武茹对打这么久,已经算是个不小的奇迹了。 “茹姑娘,你看看我练的怎样?请你指点一下。”姜山虚心求教。 边武茹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光注视了姜山许久,过后才缓缓吐出了两个字:“天才!” 她原以为姜山只是块练武的好料子,短短时间内练的不错,可是经过今日这首次对练,她才发现,原来自己错的很离谱。 姜山他不仅仅是块好料子,而且简直与天才无异。 “你就不要瞎夸我了,我又没有什么奖励给你。”姜山很开心地说道。 边武茹摇摇头:“我哪里是瞎夸你,是你真的厉害啊,说真的,要像你现在的这种状态,我可是花了好几年才达到的,这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想起自己以前天天被爹爹和姐姐逼着学武的苦逼日子,边武茹心中感慨万千。 时间已经不早了,边武茹与姜山聊了一会之后便准备动身回去。 “茹姑娘,明日晚上要来啊,我们继续对练。”姜山现在对这个对练起了浓厚的兴趣。 边武茹摇摇头回道:“不行不行,来的太勤快容易被发现,我可不想挨骂。” 你不来怎么行呀,我还盼望着靠你快速提高呢,想着姜山突然靠近边武茹神秘一笑。 第388章 狂龙百啸刀 “你帮我练武,等我学好了,我带你去闯江湖。” 果然,这话一出,边武茹顿时来了兴趣。 “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我还骗你不成,这个武功不学好,也闯不了江湖嘛,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那好,一言为定。”说罢,边武茹伸出了小指,“来,我们拉勾。” 经过姜山的哄骗,边武茹再次与姜山做了一个小交易。 看着边武茹高高兴兴离去的背影,姜山也是笑着摇了摇头,在他认识的几个女孩子里面,如果要说谁心地最善良的话,他可能无法判断,但是要说谁最好哄骗,那绝对非这个边武茹莫属。 想到此,姜山也是叹了叹气。 不知道现在邹大小姐怎样了,我这样无缘无故失踪,不知她会不会很着急很伤心。 还有那向小姐,不知道她会不会去大通镖局找我。 还有小清…… 想起几位女子,姜山心中掠过一丝哀愁,他知道自己此时根本就不能出去,那何平的势力庞大,这赤龙山庄就是一个最好的隐身之所,同时又能在这里学武功,只有学好了武功,将来才能报仇。 总而言之,隐藏在赤龙山庄学武,这简直就是一举两得的美事。 天空的月亮很明亮,照的这小树林如白昼一般。 姜山收了心神之后,又开始练习归风神剑,为了早日出去报仇,他知道自己必须得足够努力才行。 …… 这边武茹果然守信,自从与姜山做成那个小交易之后,她几乎天天都会来这个小树林里与姜山切磋武艺。 同时,她也会指点指点姜山,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渐渐地发现,自己能教的已经不多了。 而且更让她感到气愤的是,时间越久,这师徒关系似乎是反了过来,变成姜山来教导指点她了。 如果按照边武茹所说,现在的姜山在江湖上闯出个名堂也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 不过这是真是假,姜山却不得而知,毕竟他打赢的只是边武茹,而边武茹的实力究竟在一个什么位置,他又不清楚。 姜山知道闭门造车的道理。 因此,现在他每天只要听到练武场传出的刀剑碰撞的声音,他就手痒难耐,恨不得立马跳进去找那些个师兄师弟们来真枪实刀地、痛痛快快地干上一番。 九月风高气爽,赤龙山庄原本地势好,气候也更加凉爽。 近来,边武燕发现妹妹边武茹越来越奇怪,有时候晚上会平白无故消失一段时间。 她曾经追问过此事,妹妹边武茹的回答也是吃了晚饭撑的慌,随便去院子里转转。 平时这边武茹也爱到处乱跑,除了那些师兄师弟的宿舍外,她几乎每天都会逛遍山庄的每个角落。 因此,初时妹妹那样解释,她还不曾怀疑。 可是渐渐地她却从另一个方面发现了疑点,近来与妹妹的对练中,她感觉到妹妹的武功进步十分明显。 妹妹有几斤几两她当姐姐的最清楚不过,她开始怀疑妹妹是不是有人指导了,而且此人还是个好老师。 因为她也经常指导妹妹,却从来没出现过如此之快的进步。 为了弄清楚心中的两个疑惑,今日边武燕特地放下夜练,待妹妹踏出房门之后,她便悄悄地跟了上去。 一开始,边武茹倒还算正常,在山庄里面左转一圈,右转一圈,甚是悠闲。 可是随着时间越来越安静,这边武茹看了看四下无人,她一个转身便往侧山方向走去。 “果然有猫腻。” 看见妹妹的异常举动,边武燕更加确信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这侧山靠近杂役院,平时山庄里的杂役也少,到了晚上之后,这里更是无人靠近。 因此这便给姜山提供了一个晚上练武的最佳场所,他在这里练了好几个月,至今都没有发现过。 在边武茹赶到的时候,姜山已经练了许久。 听见脚步声传来,姜山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见是个熟悉的身影。 “你怎么现在才来?”姜山问道,他并没有停止练功。 边武茹用脚踢了一颗石子,回道:“今晚我姐姐有些奇怪,往日吃了晚饭之后,她都要去夜练的,刮风下雨都如此,雷打不动。今日不知怎的,磨磨蹭蹭了好久才去。” “看来你姐姐比你可勤快多了。”姜山笑道,同时手中“剑”击去,一根树枝应声而断。 边武茹鼓了下掌,道:“她呀,就是个武痴,整天就知道练练练,其他什么都不管。对了,还有我爹爹,也是个武痴,别人都说我像母亲,姐姐像爹爹。” “嗯,一人像一个,公平合理。” “合理个屁,如果下次你见到我姐姐,你把她揍一顿,让她知道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要不然天天就知道欺负我。”边武茹翘着嘴巴说道。 今日上午,她和姐姐对练的时候,她吃了姐姐好几掌,到现在肩膀都还有些疼,而且还被姐姐说教了好久,她心里自然是很不服气。 被爹爹训也就算了,被才大一岁多的姐姐训,她自是心不甘情不愿。 姜山还在练功,他没有注意到边武茹的神情,见她说自己姐姐的武功很厉害,他便饶有兴趣地问道:“你姐姐这么厉害吗?她练的是什么武功啊?” “她啊,练的是狂龙百啸刀。”边武茹边说着边走到一个石头上坐了下来,两只手撑着下巴,眼神中带着丝嘲笑,“你说一个好好的女孩子,练什么狂龙百啸刀嘛,粗里粗气的,这名字听起来就不秀气,还是我的归风神剑好听,嘿嘿。” 我的天,你这小姑娘不会看着名字好听就选了这个武功的吧?姜山有些郁闷,于是便开口问道: “这狂龙百啸刀听起来挺霸气的,比我们的归风神剑厉害吗?” 边武茹眨眨眼回道:“嗯,怎么说呢,我爹说了,各有长处吧,但总得来说我姐姐的厉害些,她的狂龙百啸刀可是属于我们赤龙门最厉害的武功之一哦。” “狂龙百啸……”姜山若有所思地问道,“我们赤龙门最厉害的武功是不是都带着个龙字啊?” 第389章 被发现了 姜山说这话也是有依据的,吃的宝贝丹药叫龙息丹,其他的武功譬如龙意心法、狂龙百啸刀、赤龙决,这些都带着个“龙”字,果然很赤龙门。 边武茹歪着头想了想才突然道:“这个问题我倒是没注意过,不过你现在说起,好像也是这么回事。 “哼,爹爹真是偏心,竟然让姐姐学狂龙百啸刀,让我就学归风神剑,难怪我打不过她。” 经过姜山的提醒,边武茹反应了过来,心中顿时觉得有些不甘,认为自己打不过姐姐完全就是因为武功的事,而不是自己不努力。 此时姜山已经收“剑”来到边武茹身边,挨着她坐了下来。 “今晚要不要来比试一下?” 边武茹赶忙摇摇头道:“不来不来,我过一下得回去了,再说了,反正现在又打不过你,今日刚挨了姐姐的揍,我可不想今天晚上再被你说教,真是烦死。” 两人坐在一起聊着天,殊不知不远处,一双眼睛正紧紧地盯着两人。 难怪妹妹最近如此奇怪,原来是和这个人混在了一起。 难怪妹妹最近的武艺进展迅速,原来是此人教了她。 混蛋,竟敢勾搭我妹妹! 还敢偷学我赤龙门的绝技! 边武燕很生气,她恨不得现在就出去活剐了此人。 可是她并没有出手,她想看看,这个姜山到底和妹妹发展到了什么程度。 虽然她现在隐忍着,可是身上散发出的杀气却是直线上升。 突然,一阵鸟叫声响起,随后四处飞散,仿佛是受到了惊吓。 姜山与边武茹不由自主地往上方望去,由于飞鸟的离开,震动了树枝,一只小毛毛虫好巧不巧地落在了边武茹的头发上。 边武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落在了自己的头上,她随手这么一摸,手上立时传来了毛茸茸的感觉,而且似乎还在耸动。 “啊……这是什么呀!” 她大叫了起来,边武茹最怕的就是这种毛毛虫了,小时候她脖子上曾经落下过一团毛毛虫,那种恶心的感觉至今还在,给她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边武茹的惊叫把姜山吓了一跳,他转头望去,正看到一条小小的毛毛虫在边武茹的头发上蠕动。 “别怕,别怕,就是一个小小毛毛虫。”姜山感觉有些想笑,一个毛毛虫至于这么害怕么。 “啊,毛毛虫啊,赶快帮我打掉它,快呀。”说起毛毛虫,那种恶心的感觉再次充斥着边武茹的心头,鸡皮疙瘩瞬间起满了全身。 仿佛手上已经开始痒了,边武茹不敢用手去拍,直接把头低着凑到了姜山身前。 “好好,没事没事。”姜山说着,从地上捡了一根小小的树枝把那条毛毛虫挑了下来。 “还有没有?还有没有?”边武茹害怕地问道。 以前一团毛毛虫落在脖子上的事给她留下了阴影,因此,她心中总是怀疑着自己的头上还有其他的毛毛虫。 “我看看啊,你别动。” 今晚的月亮不是很亮,夜色比较昏暗,姜山一时看不清楚,只好凑近了去看,两只手也不由自主地轻轻摸着边武茹的头。 “死登徒子,竟敢动手动脚!” 一声暴喝,边武燕实在是忍不住了,拔出手里的刀直接冲了过来。 也只是瞬间功夫便已到两人身前。 什么情况,夜深人静的,两人被这一声暴喝吓了一跳。 有危险! 姜山反应最快,他瞬间起身,抄起地上的一根树枝迎了上去,把边武茹护在了身后。 霎时间,姜山便与来人战在了一起。 此时,边武燕因为心中气愤,她根本就没有留手,而姜山也不知道来人是谁,还以为是山庄中来了刺客,因此他也使出了浑身解数。 一时间,打斗声充斥着整个小树林。 姜山现在的归风神剑练的已是非常熟练,与边武燕打的是有来有回,丝毫不落下风。 “啊?怎么是姐姐?她怎么来了?” 边武茹不敢相信地看着边武燕。 刚才边武茹还摸不着头脑,现在看清楚来人是姐姐之后,她便赶忙跑了过来大声喊道: “姐姐,姐姐,是我啊,你们别打了!” 边武燕根本就不理会边武茹,狠厉地刀法依旧不断地向姜山砍去。 她学的武功叫狂龙百啸刀,顾名思义,这刀法就是以疯狂狠厉为主,招招带着劲风,招招都是杀招。 随着边武茹的叫喊,姜山也终于看清楚了来人。 他赶忙收招退了好几步,嘴中也不断喊着:“燕小姐,你不要误会,是我啊。”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边武燕回了一句,手上根本就不停歇,追着姜山而去。 哇靠,这小妞疯了吧,她不认识我,总该认识自己的妹妹吧。 姜山躲避了边武燕劈来的一刀,又向另一边移动了好几步,“燕小姐,你不要误会啊,我是好人,不是坏人。” 虽然现在姜山连连后退,可是边武燕似乎并没有放弃进攻,依旧追着姜山而来,似有不砍死姜山就不罢休的意思。 眼见情况不妙,那边武茹也连忙跑了过来,挡在姜山身前:“姐姐,是我啊,你干什么呀。” 见边武茹挡在前头,边武燕只好停止了攻势,举着刀对准了妹妹身后的姜山:“妹妹,你让开,我今晚要宰了这个不要脸的登徒子!” 什么登徒子啊,你脑袋秀逗了吧。 姜山有些无语,自己好好的怎么就成了登徒子了。 “姐姐,他是姜山啊,就是以前我们救回来的那个人,难道姐姐你不记得了么。” 边武茹还一直解释着,她还以为姐姐是真的不认识姜山。 “哼,我不知道什么姜山,我只知道他是个混蛋,你先让开,让我解决了他。” 边武燕说着又向前走了两步。 看见那明晃晃的刀,姜山与边武茹又退了两步。 “喂,姐姐,你真的不认识了么,他就是以前受伤的那个,你还给他把过脉的。” 边武茹依然自顾自地解释。 这傻姑娘,你姐姐哪是不认识我啊,姜山心中暗叹,这分明是找我麻烦来的。 第390章 铁石心肠 边武燕根本就不看妹妹一眼,把刀对准了妹妹身后的姜山骂道:“登徒子,你若还是个男人,就别躲在我妹妹身后,像个乌龟一样缩着头不敢出来。” 你这人,什么登徒子,什么乌龟一样缩着头,怎么越骂越难听了。 姜山越听心中越来气,他大声回道:“边武燕,你今晚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做错哪了,你揪着我不放?” “你还好意思问?”边武燕冷笑一声,“说,你到底对我妹妹做了什么?还有,你为什么会我赤龙门的归风神剑?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说到这里,边武茹总算是明白了,原来自己姐姐不是不认识姜山,而是怪他偷学的武功。 她知道爹爹严令禁止外人偷学武功,被发现了,最低的惩罚就是废除武功,严重的更是断手断脚甚至直接杀死以除后患。 因此她没等姜山说话,就抢在姜山前面说道:“姐姐,这个你不要怪姜山,是我教他学的,他不算偷学武功。” “哼,你还好意思说,爹爹说的话你都忘耳后了吗?我们赤龙门的规矩你都忘了吗?” 边武燕见妹妹替姜山说话,她更是生气,眼睛看都不看她一眼,又向姜山逼近了两步。 “姐姐。”边武茹哀求了一声,“姜山是好人,他不过就是想学点武功而已,我们赤龙门又是教武功的,他学一下又没什么事。” 边武燕心烦地瞥了妹妹一眼道:“学一下没事?妹妹,你别傻了,不要把事情想得如此简单,我们赤龙门是教武的没错,但是我们收徒都是有规矩的,不像他这样偷偷摸摸像个贼子一样,他一看就不是好人,你不要被他蒙骗了。” 什么叫我不是好人,什么叫我像个贼子,怎么越说越难听。 见边武燕根本就不听自己妹妹的解释,姜山知道就算边武茹再怎么说都是对牛弹琴。 因此他便直接站了出来,对着边武燕问道:“那按照燕小姐的意思,是准备怎么处罚我呢?” “怎么处罚你!呵呵,按照我们赤龙门的规矩,你偷学的是我们不外传的功夫,本来是要处死的,但是我妹妹为你求情,那么就断手断脚饶你一条狗命。” 边武燕说完,直接把手里的刀扔在了地上,那神情很是倨傲。 “不行啊,姐姐,我求求你了,不要杀他。”边武茹赶忙为姜山求情,断手断脚说白了比丢掉性命更加难受。 那边武燕冷哼了一声,根本就不理会边武茹。 见姐姐无动于衷,边武茹再次握着姐姐的手臂哀求道:“姐姐,你就饶了他吧,是我自己教他的,真的和他没关系,你放过他一次吧好不好。” 说着边武茹眼里竟然出了眼泪,见姐姐还是一声不吭,神情甚至坚决,边武茹声音哽咽道:“姐姐,真的求求你了,我给你跪下了好不好。” 说着,那边武茹真的双腿一弯就要跪了下去。 丫的,这边武燕实在是不近人情了些,怎么一个娘胎里出来的,相差就这么大呢。 在边武茹还没下跪前,姜山突然伸手扶住了她,那边武茹眼泪汪汪地朝他看来。 “茹姑娘,不用求她,像她这般铁石心肠的人,求她做什么。”姜山说着便准备把边武茹扶到一旁。 “混蛋,你放手,把你的脏手拿开,不要碰我妹妹,否则你就不是断手断脚这么简单。” 边武燕伸手指着姜山的鼻子,那手几乎就要指到他的脸上了。 “呵,不就是想取我性命么,你尽管来吧,原以为你们都是好人,救了我,我心中很是感激,今日一见,你边武燕可与好人这两个字搭不上边。” 姜山顿顿地说道,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今晚边武燕真要取自己的性命,那就手底下见真章。 现在的他不会任人宰割。 “废话少说,你是自己动手还是我来。”边武燕的声音还是很冷,冷的就像泉水潭里的石头。 “姐姐,说真的,以前我一直很尊敬你,可是今天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边武茹似是做了一个重要决定一般,她缓缓走到边武燕身前,轻轻地擦了一下眼中的泪水:“如果你今晚一定要这样做,那你就从我身上踏过去吧。” 说完,她昂首地站在姐姐身前,神情严肃。 边武燕愕然地看着妹妹边武茹,她嘴巴张了张终是没有开口,过了一会,她脚一抬一勾,地上的刀直接回到了手里。 “你自己做好准备吧,我会把此事告诉爹爹,让他来处理。” 丢下一句话,那边武燕看了姜山一眼,随后转身离开。 看着姐姐远去的背影,边武茹眼泪唰啦啦地流了出来。 “茹姑娘,别哭了,你是个好姑娘,我永远感激你。”姜山小声地说道。 冷静了一会,边武茹似是想到什么一般,顾不得擦眼泪,赶忙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荷包,把它塞到了姜山手里。 “呐,这是我偷偷攒下的私房钱,你拿着赶快离开,趁着我父亲还没没来之前,你赶快走,有多远就走多远。” 看着一脸真诚的边武茹,姜山真是感动地想要哭,他摇摇头道:“我走了你怎么办?” 边武茹勉强笑了一下道:“我没事的,你放心吧,我父亲他总不能杀了我吧。你快走,别啰嗦了,如果我父亲来了,他真的有可能杀了你的。” 说着边武茹还担心地看了看远处,她尤其担心自己的父亲会突然出现在那里。 那个时候,姜山想要走可就来不及了。 “茹姑娘,我……” 姜山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边武茹直接打断:“现在,就现在,我带你出去,晚上山庄里面都是戒严的。” 说完,边武茹也管不了那么多,直接拉起姜山的手往外走,侧山挨着杂役院,而杂役院的旁边就有一个侧门。 虽然那里晚上有人值守,但边武茹能想出办法叫姜山离开。 “哦,对了,你出去以后,碰到路口你就往右走,走个几里地,那里有个镇子,你千万别在那里住宿,以免被我爹他们发现,到了镇子之后,你随便挑一条路,总之越远越好……” 第391章 夜间大逃亡(一) 事情紧急,姜山被边武茹拉着一直往侧门处跑。 两人很快地跑出了侧山,经过杂役院门口时,恰巧那肖远方正在院门口处乘凉。 他本来想打个招呼的,可眼见茹师姐竟然拉着姜山的手,而且两人又是神色惊慌步履匆匆,他眼睛一转,直接躲进了门后。 只露出两只眼睛在偷偷张望,这茹师姐不会是要和姜山私奔吧?他们什么时候勾搭上的,我怎么不知道? 这事怎么被我发现了,哎,真是不走运,还好他们没看见我,要不然我这不告之罪那可是背定了,算了算了,赶快睡觉去,全当没看见。 肖远方偷偷转了身,猫着腰赶忙逃进了自己的房间,连房里的蜡烛都直接吹灭了。 侧门离杂役院也就是数十步的距离,两人跑过去的时候,今夜看门的两位师弟已经发现了两人。 今晚是轮到王日新和丁品顺值守,见两人急匆匆走来,王日新便站了出来问道:“茹师姐,你们这是?” 他在赤龙山庄已学武三年,对边武茹师姐是相当熟悉,可是对于师姐旁边的人却是没有任何印象。 “日新,品顺,今晚是你们俩值守啊?”边武茹站了出来,“那好,你们把门打开。” 王日新一听,顿时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可是,师父说过,晚上不准任何人出庄门,除非有他的命令,请问师姐有师傅的放行条么?” “哦,这个还没有,今晚事情紧急,我叫这个人给我出去办点事,过一下就回来的。”边武茹瞎编着,她现在心思乱的很,只想着尽快把姜山送出去。 “这样啊,那茹师姐稍等一下,我叫品顺去请示一下师父哈。”说着王日新便朝丁品顺点点头。 见丁品顺真的要去请示自己的父亲,边武茹马上拦住他,并佯装愤怒地骂道:“你们俩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边武茹说话就不算数了么,叫你们开一下门都这么难吗?再说了,我们又不是贼。快点,给我开门。” 边武茹见好话不顶用,干脆准备来硬的。 “茹师姐,你不要为难我们俩了,好不好,你也知道师父的脾气,万一他怪罪下来,我们两个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两位师弟相视一眼,还是没有敢给边武茹开门,这边正阳平日对徒弟管教甚严,两个弟子根本就不敢违抗师父的命令。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去请示我父亲还不行么。” 边武茹见两人软硬不吃,她回头的时候悄悄给姜山使了一个眼色,姜山会意,稍稍点了点头。 就在两人抬脚的瞬间,突然边武茹与姜山同时动了,朝着那王日新和丁品顺袭去。 这突然而来的袭击打了两位徒弟一个措手不及,一个照面的功夫,姜山就已经把丁品顺击倒在地。 而边武茹那边却是没这么顺利,这王日新可是比丁品顺武艺高上不少。 “茹师姐,你干什么?”王日新接了边武茹两掌,他完全没想到平日里和和气气的茹师姐会做出这样的事。 姜山在击倒丁品顺之后,又立马朝王日新袭来,可是终究是身法没有嘴巴快。 王日新边打边退间,他朝着另外一边大声呼喊起来,一时间,寂静的院里响起一阵嘈杂声。 “坏了,你给我闭嘴。”姜山瞬间暴起,此时他的武功比王日新等人要高上一截,不出三招,那王日新便徐徐倒地。 看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两人,边武茹担心地问了句:“你不会把他们打死了吧?” “没有,没有,只是昏过去了。”姜山急速回答着。 “那就好,你赶快走吧。记住我说的话。” 说话的同时,边武茹已经给姜山牵来了一匹马,这山庄的马厩就在侧门旁边,这也是为了进出方便而设计的。 “嗯。”姜山轻轻嗯了一声。 他还想说些什么,那边武茹又急急催道:“什么都别说了,等下其他人过来就来不及了。” 谁知姜山的手刚触碰到门时,后面突然传来了一声令两人胆寒的声音:“茹儿,姜山,你们俩想干什么?” 声音震耳欲聋,边武茹浑身一震,心中暗道:完了,爹爹来了。 回头望去,果不其然,来的便是赤龙山庄的庄主边正阳,旁边的是边武燕。 不用说,边正阳来的如此之快,肯定是姐姐报的信,此时的边武茹心中对姐姐充满了恨意。 “姜山,你快走,我去拦住他们。”边武茹鼓起勇气做了这个决定,她没有办法,或许只有这样才能给姜山制造一个逃出去的机会。 可是这话她才刚讲完,那边正阳已经飞身而来,也就是一瞬间的功夫,他便飞到两人身前。 边武茹挺身而出,才刚张开手臂,暴喝声再次响起: “茹儿,你想对我动手吗!” 这一声中气十足,压力也十足,边武茹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边正阳已经看到躺在地上的王日新两人,他眼睛微微一眯,朝着姜山吼道:“你真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那时候就不该救你,你这样的人,连狗都不如!” “边庄主,我……”姜山想替自己解释一句。 边正阳直接打断了他:“你什么你,难道我说的错了么,救了你,给你治病,给你吃给你喝,还让你留在山庄,可是你反过来是怎么对待我们的。” 说着边正阳手一指边武茹:“你不知好歹,祸心暗藏,见茹儿年幼不懂事,你费劲心思诓骗于她。你想学武功可以名正言顺地跟我讲,根本就不用做这些可耻的事。” 边正阳说的是实话,姜山根本就无法反驳,初时他确实是有意哄骗边武茹教他学武。 “爹,他没有诓骗我,是我……”边武茹还欲替姜山解释。 可边正阳直接朝着边武茹骂道:“你给我闭嘴,过一下再收拾你,年纪也不小了,还分不出好歹来,真是要气死我。” 姜山看着那可怜兮兮的边武茹这个时候了还在替自己辩解,他顿时感觉羞愧无比。 暗暗叹了一声,他放下了手里的马绳,径直走到边正阳身边道:“边庄主,我错了,要打要杀,任凭你处置,只是请千万不要怪罪茹姑娘,她是无辜的。” 第392章 夜间大逃亡(二) 见姜山自己主动承认了错误,而且还为自己女儿说话,边正阳脸色稍微是好一点。 “姜山,按照我们赤龙门的规矩,偷学武功的代价是断手脚和处死,你自己选一样吧。”边正阳说完,眼睛直直地盯着姜山,仿佛要把他看穿一般。 “爹,不要……”边武茹连忙为姜山出声。 “你闭嘴!我还没说你呢,私自传播门内绝学,与偷学者同罪,难道你不知道么?你非要让我把话说的这么明白?”边正阳狠狠地骂着边武茹。 都说女子长大了胳膊肘往外拐,但自己这个女儿的胳膊肘也太拐了吧。 “爹,妹妹还小,你不要怪她。”边武燕见爹爹似乎是动了真怒,她赶忙走了过来替妹妹说话。 可是她刚摸到妹妹边武茹的手,边武茹便狠狠地抽了回来:“我不用你在这里假慈悲!假惺惺的,让人看了觉得恶心。” 边武燕尴尬地站在一边,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正在此时,后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山庄里的那些徒弟徒孙们竟然全部围了过来。 个个拿着火把,手里提着利器,他们以为今晚山庄里遭了贼,个个都是凶神恶煞。 “师傅,怎么回事?是谁如此大胆敢擅闯我们赤龙山庄?”说话的是一个身材高瘦的男子,他叫郑义强,是边正阳的首席大弟子。 在山庄里,除了边正阳夫妇及两个女儿之外,他便是地位最高的人,武艺也是最好。 边正阳没有说话,此时姜山正站在众人的对立面,众人自然把眼光全部投向了姜山。 “诶,他不是上次救回来的那个人么。” “是啊,应该就是他吧,难道他是细作?” 众人眼神灼灼,对姜山露出了不友好的眼光。姜山以前救回来的时候,有些徒弟是见过他的,因此有一些人也认出了他。 “义强,你是师兄,山庄的规矩你最为熟悉,现在那个姜山他偷学我们赤龙门的绝学,你说按照规矩该如何处理他?”边正阳对着郑义强说道。 现在所有的徒弟们已经都过来了,这也是个给众人敲警棍的机会,边正阳便把这个难题丢给了郑义强。 偷学武功?还是绝学? 郑义强瞬间感觉心里不平衡了,他进入赤龙门这么久以来,作为边正阳的首席大弟子都还没有机会学绝学,这小子何德何能竟然偷学绝学,真是气煞我也。 这肯定是该杀!郑义强正准备脱口而出,可是他也不是个傻子,在看到姜山的同时,他也注意到了边武燕与边武茹的神情。 丫的,两个师姐的神情怎么不一样?他正发愣的时候,只见边武茹师姐朝他投来异样的目光,似乎是有话说一般。 这茹师姐是什么意思?她向我眨眼睛又是何为? 郑义强是个谨慎的人,他瞬间感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刚才那个问题他竟然不太敢回答,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这茹师姐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啊,这个,师傅,我觉得,这个嘛,我看还是杀……”郑义强试着刚说了个杀字,却见茹师姐的立马凶狠狠盯着自己。 他立马改口道:“呃,杀了他的话我觉得还是过于严重了。” 此话说完,他再次看向边武茹时,明显地感到边武茹的眼神要友善了许多。 “按常理说,进入我们赤龙门的人,个个都希望学到高深武学,不过要学高深武学,就应该通过正常途径,奉茶拜师,这才是天经地义对得起祖师,因此,我看就废……” 什么?这样你茹师姐还不满意? 郑义强简直有些郁闷,因为那茹师姐竟然又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他赶忙又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别啰嗦,按照我们山门的规矩,倒底该如何处置,你直接说来。”边正阳对郑义强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甚是恼火。 这下郑义强可就犯了难了,从刚才的情况来看,这茹师姐是要保那个叫姜山的,他又不敢忤逆师傅,也不敢得罪茹师姐,这说好说坏都要得罪人。 他是个聪明人,这种两头不讨好的事他才不做。 不过此时已是骑虎难下,还好在这关键时刻,那师母聂蓉终是姗姗来迟。 “今晚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大阵仗,出什么大事了?”聂蓉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来她就向众人问道。 见师母过来,众弟子纷纷行礼。 “娘亲,呜……”边武茹见救星到来,赶忙迎了上去,扑在母亲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那声音似是受了很大委屈一般,又伤心又绝望。 “乖乖,茹儿别哭,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我说说,是不是谁欺负你了,你告诉娘亲,娘亲给你做主。” 聂蓉非常疼爱边武茹,这小女儿就是她的心头肉。 边武茹边哭边说道:“娘亲,是这样的,那个姜山我只是教了他学些武功,现在爹就要杀了他,这其实都是女儿的错,女儿不应该私自教姜山习武的,我的娘亲,请你求求父亲,如果他真要杀姜山,那就先杀了女儿我吧,毕竟是我错在先。” “学武?学了就学了嘛,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们赤龙门不就是教人习武的么。”聂蓉完全不以为意,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对了,你教他学什么武功了?” “娘亲,我就把我学的武功教给了他,另外我也不会其他武功嘛。他又不是坏人,学一点武功有什么事。”边武茹见娘亲为自己说话,于是便把委屈全部说了出来。 “什么?你的武功?” 聂蓉这才恍然大悟,敢情是自己女儿把绝学“归风剑法”教给了那个叫姜山的人,难怪边老头会这么生气。 女儿不会和那姜山有什么吧?作为过来人,她很清楚这个年纪的女孩最容易为情犯傻。 今日看这傻女儿的样子,倒是真的有点像那种情况,聂蓉仔细地瞧了姜山几眼。 “娘亲,你就和爹爹说说嘛,放过姜山好不好?”边武茹边哭边撒娇道。 第393章 谎言 如果是偷学了一般的武功,那教育教育稍加惩罚也就过去了,可是姜山这娃子竟然学的是不外传的武功,这可不太好办啊。 聂蓉也很是头痛,她清楚赤龙门的规矩,这一规矩自赤龙门成立以来就从来没有打破过。 如果今日要是网开一面,这可是打破了祖上留下来的规矩,后果可真是不敢想象。 因此,聂蓉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面对傻女儿的哀求,她也是感到有心无力。 见娘亲也是沉默不语,那边武茹只得再次祈求道:“娘亲,你倒是说话呀,你和爹爹说说,算是女儿求你了。” 姜山见边武茹这副样子很是心痛,可是他能有什么办法呢,现如今这情况纵使他有三寸不烂之舌也没有用,因此他也只有默默地看着边正阳,望他能网开一面。 “女儿啊,你怎么这么傻呢,你想教他学些武功,随便教点也就是了,为什么要把你自己学的武功教给他呢,真是的,你现在教我怎么说啊。”聂蓉小声地责怪着边武茹。 说完,她叹了口气,对着边正阳道:“正阳啊,我看要不这样吧,让那姜山做你的徒弟,这样……” 这话刚一说出来,那边正阳的脸便绿了,赶忙打断了聂蓉的话:“不行,绝对不行,我是绝对不会收这样人品败坏的人为徒的。” 开玩笑,现在场上弟子加起来可将近两百号人呢,我若收了他做徒弟,那岂不是告诉所有的弟子,他们都可以学不外传的武功了么,那以后这队伍还怎么带啊。 “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你总得说个章程来吧。”聂蓉安慰地拍了边武茹两下,走到了边正阳身边小声说道: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想个法子,稍加惩处就行了,别说什么处死或者断手脚之类,那些太残忍了。” 看着聂蓉不善的眼神,边正阳真是非常为难,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哪是说改就能改的。 此时,那旁边一直未说话边武燕瞧了妹妹一眼,见妹妹丝毫未看自己一眼,她想了想朝着爹爹说道: “爹,要不让我问那姜山几句话吧,问明白了,爹爹再惩处他也不迟。” 边正阳正愁不知道怎么办,见大女儿主动出来说话,他也是顿感轻松:“好好,你问吧。” 得到了父亲的同意,边武燕朝前走了几步,盯着姜山问道:“姜山,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不可欺瞒。” 一听是边武燕出来问问题,姜山不由地慌张了一阵,这女娃子似是很严厉,不知道她会问出些什么不仁义的问题出来。 虽然姜山心中慌张不已,但是他还是故作镇定地点点头说道:“燕姑娘,你问吧,我绝对如实作答。” “好。”边武燕踱了几步,开口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开始习武的,又是如何学上的?” 姜山回忆了一下回道:“以前我就有学武的想法,曾经我想的是向边庄主拜师学艺,可是当时边庄主说我身体受过重伤,不适合学武。后来没办法,我便求茹姑娘教教我。这茹姑娘是个好人,她架不住我的再三请求,便答应了此事。 “至于开始学习的时间大概就是五月份,具体日子我已经记不清了。” 姜山简要地回答了边武燕的问题。 “那你学武功的时候,知不知道我妹妹她教你的是我们赤龙门不外传的武功?”边武燕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不知道。”姜山摇摇头,“我不知道贵门派的规矩,也不知道茹姑娘教我的是不外传的武功。” 听完姜山说的,边武燕便把头转向了边武茹,道:“妹妹,既然姜山说他不知道这些,如此说来,便是你擅自教他的了?” 刚听完边武燕这个问题,姜山心中暗道一声不好,自己这是把责任推给边武茹了,那可是大大的不道义啊,他正着急间,却听那边武茹回道: “我也不知道什么外传不外传,爹爹又没和我说过,你不是也没告诉过我么,我哪里清楚这些。” 茹姑娘,你真是太聪明了!姜山捏了一把汗,如果边武茹不这样回答,他差点都要给自己两巴掌。 “既然如此,姜山,那你知不知道,没师傅教,偷学武功是个很严重的事,这事你想过没有?”边武燕再次问道,其中“没师傅教”四个字说的尤其大声。 哇靠,这是个送命题,姜山知道,这个问题才是最关键的,回答不好,那可真的就完了。 姜山稍微思考了一下,才道:“这个我知道,当时茹姑娘也跟我说了此事,但是当时由于我练功心切,便擅自做了主张……” “什么主张?注意我问的话,你想好想清楚了再回答!”边武燕打断了姜山的回话,她狠狠瞪了一眼姜山,那眼神中似乎另有深意。 这个眼神把姜山搞迷糊了,边武燕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究竟是怎么想的?注意她问的话? 姜山脑中急速转着,莫不是这边武燕要我打马虎眼,她不可能这么好吧? 想到这里,他突然想起边武燕刚才着重说了“没师傅教”四个字,他脑中一闪,难道这是给我的提示? 应该就是这样了,姜山心中似是有了主意,他双手一摊,决定说一个谎言。 “我知道边庄主不会收我的,但是我又特别希望成为赤龙门的弟子,因此我便做了主张,让赤龙门的先贤替我做主。 “那一晚,我向先贤祷告,如果愿意让我成为赤龙门的弟子,那么我掷三次铜钱,次次正面朝上。 “或许是先贤知道了我的诚心,果不其然,在我掷了三次铜钱后,真的都是次次正面朝上,我想这应该就是先贤被我的真情感化,同意了我做赤龙门的弟子。” 说完,姜山双手合十放在胸前,闭着眼睛,那神情仿佛就是在感谢众位先贤一般,很是真诚。 靠!这样也行? 姜山的一番言语直接让在场的众徒弟们惊掉了下巴。师傅不同意,他竟然向先贤祷告,而且还掷了三次正面朝上的铜钱,这开什么玩笑。 虽然众人都是一副不相信的神色,可是他们只敢在心里质疑,却没一个敢亲口说出来。 那可是赤龙门的先贤啊,这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再说了,如果说出来,那就是摆明了质疑先贤,以后就甭想在赤龙门混了,众人自然也没那么傻。 第394章 训龙崖 惊掉下巴的不仅有那帮看热闹的徒弟,自然还包括了边正阳一家四口。 尤其是边武燕,她之所以给姜山提示,就是因为她见妹妹如此维护姜山,她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僵,到时候伤害了她与妹妹之间的感情。 因此她也想让姜山找个合适的理由,把大事化小。谁知那姜山真是个灵搭子,一点就通,而且竟然还找出了这么个理由来,让她吃惊不已。 见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边武燕便趁势说道:“根据刚才姜山与妹妹所说,他们两人既然都不知情,那也就是不知者不怪。 “至于偷学武功之事,姜山他既然是请示了先贤的,那也算是我们赤龙门的弟子,算不得偷学……” 听到这里,姜山心中暗暗欣喜,看来这边武燕也没那么不近人情嘛,这不是就替我说话了么,看来我真是没看错这一家人,这家人简直就是世上难寻的好人啦。 “可是。”边武燕的话依旧没有说完,“再怎么说,这姜山也是犯了过错的,我想父亲给他个适当的惩罚也就可以了。” “呃……” 边正阳此时才回过神来,他观察了聂蓉一眼,清了清嗓子道: “嗯,燕儿说的有道理,毕竟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看就把姜山关进后山的训龙崖五……呃两年。让他自己在里面好好反省,好好反思过错吧。” “爹,两年?这是不是太久了啊……”已经有些眉开眼笑的边武茹刚想再争取争取,却被边正阳严厉地打断。 “茹儿,你不要再说了,我还没说你呢,虽然你不知情,但是并不表示你没有犯错,这样,你也禁足一年,以示惩戒。” “啊?爹,我……” 边武茹还想再说,娘亲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再说话。 毕竟现在还有这么多的弟子看着呢,若是连这点惩罚都没有,那以后还怎么约束管教手下的徒弟,要做到公平带队,那可不是个容易的事。 本来很严重的事经过边武茹的争取、边武燕的暗助、姜山的灵通、聂蓉的纵容、边正阳的包庇。总之就是在他们一家子的袒护下,姜山以关两年的代价轻松化解了这场危机。 姜山对这个惩罚并不在意,或许在某一方面来说,这还是他期待的,他要想留在赤龙山庄学武,那这两年或许就是一个最好的机会。 只是这边武茹已经被禁足了,以后谁给自己偷秘籍呀?被押着去训龙崖的路程中,姜山的心里正在想着这个问题。 训龙崖。 这是一个位于赤龙山庄后山的一个山洞。 等姜山关进去之后,入口处的石门便缓缓关闭,只有一个小洞与外界接触。 本来姜山以为自己要在这黑乎乎的山洞中躺上两年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了洞口的另一边似乎是有些光亮。 他眯着眼睛朝那光亮走去,终于在走过数十步之后,来到一处悬崖上,看着天上的月亮,吹着凉爽的晚风,这时他才知道,原来这山洞并不是密封的,另一边是别有洞天。 能看月亮,自然也能看到太阳,看来以后这两年时间也并不是特别难过吧。 姜山靠着一块石头坐在了地上,望着那天上的月亮出神。 山庄的一间房间内。 边正阳看了看正在铺被子的聂蓉,小声地问道:“姜山这小子,你说奇不奇怪,明明那个时候我检查过他的伤势,他身上的经脉受伤严重,自是不可能再能练武的。 可是这才过了多久,今晚我看他击倒那王日新以及丁品顺的时候,那绝对是身怀高强武艺的,这倒底是什么原因,难道他能够自行修复受伤的经脉? “而且还有一个更加可疑的地方,按照今晚他自己所说,他是五月份才开始学归风神剑的,这才过了多久,他怎么能够练到如此境地?如果今晚他真的铁定了心要逃跑的话,我们不一定能追上他。” 聂蓉回过头来,也是一脸疑惑,“我问你个事,你看现在姜山的武艺与茹儿比如何?” 边正阳思考了一下,才慎重地道:“茹儿不是他对手。” “那燕儿呢?” “燕儿的话,估计燕儿强一点吧,但是真正打斗,结果并不一定。” “不会吧,按照你这样说,练了十多年武艺的茹儿和燕儿竟然比不过才练了几个月的姜山?”聂蓉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难道他是传说中的练武奇才?” 边正阳点了点头,随后又摇摇头道:“也并不是这样说,以前救那小子回来的时候,我曾经仔细地给他把过脉,那个时候我就发现,他身上有股奇怪的气流在流动。” “奇怪的气流?”聂蓉这下更不明白了,“元气就是元气,什么奇怪的气流?” “不知道,按照我的推测,他应该也是从小练习过运气之类的内功,但是不成体系,只有强身健体的功效。” “你这么说,他是有内功基础的,只是以前自己不知道而已,现在系统地学习了我们龙意心法和归风神剑之后,他无意中融合了以前的基础,因此才进步的如此神速?” 边正阳点点头肯定道:“应是如此,不过就算他融合了以前的基础,但那归风神剑以外练技法为主,也不是这么容易学的,这一点就像你说的那样,只能用奇才来形容了。” “真的是奇才?” “应该没错。” 得到了边正阳的肯定,那聂蓉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她笑着道:“既然这样,那你就收了他做徒弟呗,这样的人才可不是那么容易碰到的。” 边正阳摸着胡子思考了一下:“嗯,看看吧,如果他真能熬过这两年,我就收他做徒。” 聂蓉气的有些想笑,这老边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狗屁东西。 她坐了过来半骂道:“你是不是脑袋有问题,既然是奇才,你还等两年,你这不是浪费时间么?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不不不。”边正阳连连晃着食指,“如果真是奇才,两年时间也就是弹指一挥的事情,我要考验的是他的心性与心境。 “一个真正的高手,不应该只有高强的武艺,一颗仁义的心更为关键,就像有些人,他或许能够突破武艺上的境界,却永远突破不了自己心中的枷锁,以至于最后成了祸害。” 第395章 试探 “哎,你怎么想就怎么做吧,这我也不想管了。不过……” 聂蓉叹了一口气,话锋一转,语气犀利道:“不过茹儿的事你得给我个准信,反正你禁足茹儿一年,我是绝对不同意的,你必须给我想个法子。 “茹儿这般可爱善良的人,如果被你禁足一年,那还得了啊,一个活泼的人儿也受不了那一年不见天日的折磨吧……” 聂蓉在一旁挑啰嗦,边正阳只得在一旁暗自叹息,他还在想着那姜山为什么会在这么短时间内内力提升如此之快。 突然间,他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急忙往一旁走去,伸手打开了架子上的一个隐秘的开关。 果然!果然是如此啊,这个茹儿,竟然如此胆大!边正阳脸色突变,他已然找了事情的真正原因。 聂蓉见自己说的话,那边正阳似乎心不在焉,她一生气,大声喊道:“诶,我说的你听见了没有,你嘀嘀咕咕干什么呢?茹儿什么时候放出来,快给我做个决定!” 说起这个边正阳也头痛不已,他摇摇头生气道:“你以为我愿意啊,要不是她犯了这么大个错误,我又何苦如此。” “犯错,犯错,她到底犯什么错了,你给我说清楚,说不清楚,今晚你就别想睡觉,对了,以后也别睡了。”聂蓉虽然善良贤惠,可是生起气来那也是很吓人的。 边正阳偷偷瞧了她一眼,无奈道:“夫人,你也得讲点道理吧,不管怎么说,她私自教外人习武,这难道不是犯错是什么,如果个个这样,那以后还不全乱了套了,再说,还有件事。” 说着边正阳把手里的一个红色盒子递了过去,“你看看里面。” “这不是装龙息丹的盒子么?”聂蓉狐疑地接了过来,打开了盖子,里面放着几颗红色的丹药。 “你拿这个给我看是什么意思?”聂蓉根本不知道边正阳说的什么意思。平时这龙息都是由边正阳保管的,反正聂蓉她又不吃,也不关注这些。 边正阳心里烦闷,口里蹦出了几个字:“这龙息丹少了两颗。” 聂蓉骂道:“那肯定是你自己记岔了呗,难道还是我拿了你的啊,真是莫名其妙。这丹药你当宝贝,我可不当。” 这话说的也是,聂蓉从来都反对边正阳拿丹药当提升内力的唯一途径,毕竟是药就有三分毒,更何况这些丹药,如果拿来治伤那还差不多。 边正阳见聂蓉不明白自己的意思,他只好解释道:“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两颗应该就是茹儿偷偷拿去给了那姜山,要不然他身上的伤怎么解释,他内力提升如此之快,更没法解释了。” 这下聂蓉总算知道了,她疑惑地问道:“你是说茹儿偷龙息丹?这龙息丹的位置不是只有我们两个知道么?” 边正阳苦笑一声:“你还记得上次姜山醒来的事吧,那时候茹儿求我拿一颗龙息丹救人,我一时着急,拿药的时候就没有避开茹儿,她就是那个时候知道了龙息丹存放的位置。” 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这聂蓉心中也开始惊讶,自己的这个小女儿倒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对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如此上心,莫非她喜欢上那人了?这才多久啊? 想到这里,聂蓉顿时觉得这种情况实在是太有可能了。 “不行不行,这事我得听茹儿亲口说。”她口中自言自语,同时脚步不停地往外走去。 步履匆匆地来到边武茹的房间,门上挂着一把大大的铜芯锁。 此时的边武茹正在笑嘻嘻地看着一本关于江湖传说的小人书。 她对今日晚上的惩戒措施虽然不是很满意,但总得来说已经达到了自己的预期,因此她还是比较开心的。 至于自己禁足一年的禁令,她倒不是很在意,她知道这事有人比自己更着急,因此她明白,自己只要好好地等着早点出去就行了。 正看的上瘾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焦急的脚步声,这脚步声很熟悉,她一听就知道是娘亲来了。 “难道今晚就放我出去了?哦也!这娘亲的速度真是太快了,快的我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啦,嘿嘿。”边武茹心中沾沾自喜。 藏好了小人书,她便快速地侧躺在床上,脸朝内,装成一副非常委屈的神态。 不出意料,只听一阵开锁的声音,随之门便被打开了,边武茹也立即闭上了眼睛,同时嘴上也不停歇,一阵细小的抽泣声断断续续响了起来。 刚打开门的聂蓉就听到了伤心的哭泣声,她顿时心疼不已,赶忙走到床边,摸着女儿的肩膀安慰道: “茹儿,茹儿,你怎么还在哭啊?哎哟,我可怜的女儿啊,别哭别哭,娘亲来看你了。” 边武茹回过头来,那脸上的眼泪唰啦啦的,梨花带雨般很是可怜,“娘亲,你怎么才来啊,我以为你生我气,不要我了。呜呜……” 说着边武茹便抱了过去,伏在娘亲怀里大声地哭了起来,那模样,啧啧,真是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哟哟,怎么可能啊,娘亲怎么会不要你呢,不要哭了啊,乖乖。” 聂蓉连忙安慰着,看着女儿哭的如此伤心,她眼中的眼泪也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 她心很善良也很软,尤其是对自己这两个女儿,她更是疼惜地不得了。 经过好一阵安慰,边武茹才止住了哭声,她先给娘亲擦了擦眼泪,“委屈”地问道:“娘亲,你现在过来是来陪我的吗?” 哎,差点忘了正事,聂蓉此时才想起自己来的真正目的,她吸了吸鼻子,拿出手巾帮女儿擦了擦眼泪。 这才轻声问道:“茹儿啊,有件事我想问一下你,你可要和娘亲说实话呀。” “嗯嗯,娘亲,你问,只要我知道的,我都会说。” “那个,你是不是拿了你爹两颗龙息丹?”聂蓉实在不好意思直接问,只有先从龙息丹开始,而且她也没用“偷”字,以免引来女儿的反感。 边武茹知道这事肯定瞒不住,早晚爹都会知道,她毫不犹豫地承认道:“是啊,我拿了两颗。” “那……那……是你自己吃了吗?”聂蓉试着问道。 第396章 神剑练成 “不是。”边武茹快速地摇摇头,对着娘亲,她也没想撒谎,“我给了姜山吃了,他受了内伤,我知道这龙息丹不仅能提升内力,还有治疗内伤的功效,因此我就拿了两颗。” “哦,原来是这样。”聂蓉根本没想到自己女儿会如此坦诚,她原以为还要费一番周折。 “对了,茹儿,你为什么如此帮助那姜山?”聂蓉看似不在意地问道,但眼睛却是紧紧盯着女儿。 边武茹抬头说道:“没什么啊,我就看他蛮顺眼的,而且他也是个好人,还帮我救治小动物呢。再说了,我爹又不缺龙息丹,我给他拿两颗也没事吧。” 听着女儿说的很是随意,聂蓉心中不由地抽了一下,虽然她自己也不是很在意龙息丹,可是毕竟那丹药是花费了大量时间、精力、还有珍贵药材才制造出来的。 这可不是一般的丹药,下面的那些徒弟是想都想不来的。 “女儿,你就是看他顺眼吗?有没有其他什么原因?譬如,你……”聂蓉追问了一句。 边武茹奇怪地看了娘亲一眼,道:“娘亲,你很奇怪耶,真的就是这个原因啦。” 见女儿那眼神很是清澈,聂蓉也稍稍安心:“哦,哦,我知道了。” “对了,娘亲,什么时候放我出去啊,一个人呆在房间很闷的呢。”边武茹更加关心这个问题。 聂蓉笑着道:“呃,这个,得再等几天啊,禁令是你爹当着那么多徒弟的面下的,我总得想个办法想个好点的理由,要不然不好给众人一个交代,这也是顾及你爹的面子,你说是吧。” “都是姐姐,哼,要不然哪里会有这样的事。”边武茹表达着对姐姐边武燕的不满。 “好了,好了,你姐姐性格就是那样,其实她也是向着你的,你要理解她。” 两娘女在屋里小声地说着话,外面的月亮高高挂着,吵闹过后,便是安静祥和。 …… 姜山已经在训龙崖待了十天,通过这十天,他也是了解了这个训龙崖的全貌。 训龙崖其实就是一个山洞,洞口的一端已经被石门关闭了,而另一段却是连着一个悬崖,不过有一点姜山还是蛮满意的,就是这边悬崖处竟然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宽阔石块地,这里的大小用来练武那是刚刚好。 而且还有一个他十分开心的地方,就是这石块地的两旁有许多果树,树上结满了各种果子。 姜山知道,这些个果树可不是野果树,而是经过人培植的,上面的果子还被摘掉了一部分,想来应该是山庄的人摘的。 边正阳对姜山还算是可以,每天都会安排人过来送饭菜,石门处的那个小洞便是他与外界接触的唯一通道。 没有意外,给姜山送饭菜依然是那个肖远方,他和姜山很熟,每天给姜山送饭菜的同时,两人也会随便聊聊天,解解闷。 当然,肖远方也是有回报的,每天姜山都会摘些果子从小洞中递给他,算是对肖远方的感谢。 这些天,姜山除了睡觉就是练武,他的整个心思几乎都在练武上面,只有晚上偶尔的时间他才会想起外面的那些人,那些事。 就这样,姜山在训龙崖中单调而又忙碌地度过了一个月时间。 这一天,肖远方给姜山送饭菜的时候,带来了一个好消息,边武茹已经被放了出来,只是依然不允许来后山。 姜山笑了一句,他自然明白这个原因,那是不允许边武茹与自己接触。 “远方,你说这茹小姐不是被禁足一年么,怎么这么快就放出来了?”隔着石门,里面传出了姜山高兴的声音。 肖远方咬了一口熟透的果子,道:“我们这些徒弟们大家一起向师傅求情,师傅才勉强答应了我们。” “呵呵。”姜山笑了一句并不说话。 肖远方说对了一半,另一半他作为小徒弟不清楚。其实这是在聂蓉的支持下,边武燕想的主意,她暗自不断地给郑义强等那些有地位的师弟们暗示。 然后通过郑义强的组织,众徒弟纷纷向师傅边正阳求情,要求放了师姐边武茹,初时边正阳还不答应,甚是公正严明。 可是连续三天,每天众徒弟都是下跪求情,终于在第三天的时候,边正阳见众徒弟一片赤诚之心,在这种情况下,他才接受了众人的请求,解除了边武茹的禁足禁令。 总之,在其他人看来,这可是来之不易的。 姜山虽然不知道其中具体的经过,不过既然边武茹已经被放了出来,他也是放下了心,这种事情,过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姜山的归风神剑练的是越来越熟练,内功也是越来越深厚,可是他总觉得还是不够。 有一天,他突发奇想,如果用归风神剑结合断离三十六手,两者融合之后不知会有什么效果? 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从那天起,他又开始钻研这套二者合一的剑法。 不管天晴下雨,悬崖边总有一个勤奋的身影,不分昼夜,苦苦练习。 转眼间,姜山已在训龙崖练了三月有余,时间也来到了十二月,天气已经十分寒冷。 姜山的衣服也已经从秋衣换上了厚厚的棉袄,山顶的风刮的呼呼直响。 不过这地方确实是个好地方,虽然悬崖边十分寒冷,可是只要进了洞内,温度便升高了好多,因此,姜山也能在洞中可以舒舒服服地休息睡觉。 这一天,天空中开始飘起了洁白的雪花,雪花落在姜山滚烫的头上,瞬间融化。 他的额头上满是水珠,已分不清楚那究竟是汗滴还是融化的雪。 随着雪花越来越大,姜山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快到了看不清楚身影的地步。 四周白茫茫一片,雪越下越大,悬崖边盖上了厚厚的积雪,而姜山也练到了忘我的境界。 突然之间,身影拔地而起,挥剑横扫,只听连续砰砰几声,崖边石头上的积雪从中而断,簌簌下落。 “剑气!这是剑气!” 姜山心中狂喜,这么久以来,他终于练到了归风神剑秘籍上所提到的剑气境界。 也是从这一刻开始,表明着他的归风神剑已然练成。 第397章 悬崖居士 他静静地站在悬崖边,看着漫天的雪花,此时的姜山心中感慨万千。 似乎自己与悬崖有一种特殊的联系,小时候与爷爷住在悬崖边,十年时间,那是一个日头一个日头这样熬过来的。 后来被梅中庭追杀,自己又是被打入悬崖之下,幸运的是捡回了一条命。 现在又在悬崖边上学有所成,这一桩桩、一件件事,无一不是与悬崖有关,莫非自己真的与悬崖有什么渊源? 姜山自嘲了一句:“都说闯江湖的人都有名号,要不我以后就叫自己‘悬崖居士’吧。” 想起这四个字,姜山摇头一笑,自言自语道:“嗯,悬崖居士,这听起来还是蛮不错的,哈哈。” 豪放的笑声震的四周的雪花飘散,顿时有许多落在了姜山的头上,他抬手拍了拍头上的雪花,同时也是不经意间抬头往上看了一眼。 初时他还不觉得什么,可是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等他再次抬头仔细看时。 这下不看不要紧,一看他却吓了一跳。 只见上面有两束若隐若现的光斜着照了过来,那光线很淡很淡,如果不注意,那绝对是看不清楚的。 积雪反光,这是很自然的现象,可是地上的积雪反光只会往上反,绝对不会往下反,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两个规则的圆光,莫非上面有两个大圆镜?积雪反光到圆镜上,再通过圆镜反了下来? 顿时,姜山心里生出了众多疑惑。 同时那两束淡光引起了姜山强烈的好奇心,莫非上面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不成? 姜山目测了一下,那反光的位置大概离自己所处的悬崖有十丈左右的距离。 凭自己现在的武功,虽然一跃到不了上面,但可以借力使力。 想罢,姜山便稍微准备了一下,运功间,他抬腿往地上一蹬,随即身子便轻盈地往上飞去。 连续在陡峭的峭壁上借了几次力之后,他终于来到了发出两束淡光的位置。 只见眼前并排有两个石洞,外宽里窄,就像两个大石碗镶嵌在峭壁中一样。 石洞不是很大,要比下面那个山洞小了许多,可是不同的是,这两个石洞内壁都十分光滑,像是人工打磨过一般。 那两束淡光也是因为地上的积雪反光照在石洞的圆弧内壁上,再经过圆弧内壁反射出来。 难道这里以前有人住过? 姜山站在外面仔细地打量着,说这是山洞,还不如说是碗洞。 因为这山洞与平常吃饭用的碗简直太像,洞口很圆,就像是碗口,内壁圆润带着弧度,就像是碗的内壁,山洞的最里面就像是碗底。 这洞没有多深,也就刚好摆上一张床加上一张桌子左右的深度。里面很干净,没有任何东西,姜山一眼就看到了最里面。 看来是自己多想了,还以为有什么宝贝藏在这里呢,姜山淡淡一笑,他往另外一个同样的洞瞧去,却发现两个洞的大小形状都差不多一致,没有其他不同之处。 不过来都来了,总要进去瞧一瞧,万一里面有什么机关暗室呢,姜山想着便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对于这种未知的事物,姜山还是抱着很大的警惕性。 当他脚步刚一踏进洞口的时候,他瞬间就发现了一个令他吃惊不已的事情。 这奇怪的事情并不是说里面有什么暗室,而是那光滑的石壁上竟然刻着一排一排的字。 那些字迹深深地刻在石壁上,虽然有风化的痕迹,却仍然清晰可见。 “驯龙宝典?” 姜山默默念着最前面的四个字,他心中感觉到一阵奇怪,这里不是叫“训龙崖”么,是训诫的训,而不是这个驯化的驯,难道这就错了? 哎呀,不管了,管他什么驯呢,反正听起来一样就行。 姜山摇摇头继续默念下去:“驯龙宝典,上,乘风起势,化雨成龙,赤龙法诀……” 姜山默默念着石壁上的字,在看到赤龙法诀四个字的时候,他猛然一惊,莫非这石壁上刻的就是赤龙门的绝世神功赤龙诀? 这赤龙诀他曾经听边武茹提过,据说练成了之后,可以驾风驭雨,汇聚风雨之力,斩邪除妖,与石壁上那乘风起势,化雨成龙两句话似有异曲同工之妙。 姜山心中暗自惊喜,难道绝世神功果真就在眼前了? 越想越觉得像,狂喜之下他急忙往后面的字看去,果然,后面都是一句句口诀,而且他还看到了有几句口诀与龙意心法和归风神剑都极为相似。 这回姜山不相信都不行了,因为事实表明,这墙壁上刻的就是绝世神功,不过却与边武茹口中的赤龙诀或许不一样。 上面写的是赤龙法诀,边武茹说的却是赤龙诀。 还有一个让姜山不懂的是,这明明开头写的是“驯龙宝典”,而且还有一个“上”字。 这不得不让姜山怀疑,这武功本身应该就叫驯龙宝典,这赤龙法诀只是上半部分。 而赤龙法诀又包含了赤龙诀以及龙意心法和归风神剑等诸多内容在里面。 说简单点,这驯龙宝典是源头,而后面经过数百年衍化出来的诸多赤龙门的武功,都是由此而来。 想清楚了这里,姜山简直高兴地一蹦三尺高,这可是个大大宝贝啊,有了这个,那赤龙门的武功不全学会了么。 高兴之余,他顿时想起旁边还有一个石洞,于是他立马跑了过去,满心期待地往石壁上一看。 这回他可就傻眼了,只见上面只写了一个字:“下”。 后面的石壁光滑明亮,没有一丝痕迹。 姜山用手使劲擦了擦后面的石壁,确实是擦不出任何字迹出来。 这竟然只是半部宝典? 不甘心的姜山来回找寻了好几遍,这洞中确实已经没有其他半个字迹。 本来心中还有遗憾,可是姜山放宽心一想,这能得到半部宝典就已经是先贤极大的恩赐了,该是你的逃不掉,不是你的不执着不强求。 想到这些,姜山也是释怀了,他恭敬地朝墙壁鞠了一躬,随后便立马回到了左边那个洞,专心研究起口诀来。 石壁上的口诀字数也不多,姜山大致数了一番,也就三百多个字。 而自己怀里那本龙意心法就有数千字之多,尤其是那个归风神剑,招式加上口诀以及练习方法,那足足是上百页。 看来赤龙门的后人们可是花了不少精力才研创出这么多武功分支出来,那着实是不容易。 第398章 半部宝典 从发现半部宝典开始,姜山除了每天的送餐时间依旧会下去之外,其他的时间,他都留在了上方,他把这里取名叫“龙眼洞”。 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因为两个洞齐刷刷地排在一起,这和眼睛简直就是太像了,而且这里什么都叫龙,他想了想便称之为龙眼洞,神似形也像。 姜山本来想着是不是应该把发现“龙眼洞”的事告诉边正阳,可是他经过仔细思考之后,还是抱了一点私心,如果万一让边正阳知道了,到时候万一发狠要废掉自己武功,那岂不是什么都完了。 再说了,发现这个“龙眼洞”也是机缘巧合,是先贤赐给自己的礼物,既然是先贤赐给自己的,那这样的事情还是不宜与别人分享。 出于这两个方面的原因,他还是决定先把这个事隐瞒下来,一切等以后再说。 有了这半部宝典,姜山练习的更加勤快,除了正常的睡眠时间外,其他的时间他几乎都放在了这宝典之上。 转眼之间,时间又到了除夕夜。 他躺在一个大石块上,看着远处天空中不时升起的烟花,很美很灿烂。 “好久没有如此休息过了,先贤,我向你请个假看看烟花,这除夕夜,你应该不会反对吧。”姜山笑着自言自语。 …… 丰业县城,向府。 “小姐,现在我要开始放了哦。”小雪拿着一支点燃的香,朝着二楼的向秋喊道。 向秋点点头,微笑着说道:“你点吧,小心点。” “嗯。”小雪高兴地应了一声,随后紧张地蹲下,左手捂着耳朵,右手颤颤巍巍地拿着香伸向了引信。 地上摆着一排烟花,小雪放过几次烟花,虽然说有些经验,但是每次点引信的时候,她总是不由自主地紧张。 香刚刚触及引信,小雪就立马抽回了手,可是一看,那引信根本就没有引燃,不得已,小雪再次伸了过去,来回往复几次,那引信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而小雪自己却是吓的满头是汗。 “小雪,你行不行啊,不行就我来。”一旁的谷山幽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自告奋勇地站了出来。 “切,你放过烟花么?”小雪说着又试了一次,还是依然没有点燃。 “放烟花嘛,有什么大不了的。”谷山幽毫不在意,她心中暗道:开玩笑,我人都杀过,还怕放烟花,真是天大的笑话。 当然,后面的话只能在心里说说,这大除夕夜的,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谷山幽接过了小雪手里的香,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弯着腰伸出了手,样子甚是勇敢。 “啊……” 那引信刚冒出一点火花,这谷山幽便惊叫着跑了出去,跑出了好远才听到后面传来一阵笑声。 “咯咯,谷姐姐,你跑这么远干什么,那烟花还没点燃呢。”众丫鬟捂着嘴巴咯咯直笑。 谷山幽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刚才那个烟花确实是还好好地摆在那里,没有一点反应。 她尴尬地咳嗽了两声道:“呃,这是那个烟花引信质量不好,不怪我哈。” 说完,她又壮着胆子走了过来,这一次,她强压住内心的恐慌,直到那引信完全点燃之后,她才跑开。 啾…… 砰! 闪亮的花柱直冲上去,在半空中如花伞一般打开,瞬间向府被照耀的如明昼。 “哇!好美的烟花啊。” “哈哈,过年啦!” 丫鬟们双手紧紧握在胸前,个个仰着头,看着天空中璀璨的烟花,发出了一声声惊呼。 “山哥哥,过年了,你在哪里?你还好吗?这么美丽的烟花你看到了吗?” 二楼的向秋默默地抬着头,烟花爆炸发出的光亮照在她柔美的脸上,这一年,她脸上有了风雨的沧桑。 她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姜山。 自从上次在燕北府的悬崖边上发现姜山的踪迹后,她不顾艰难,也不顾谷山幽的劝说,仍然坚持去悬崖底寻找。 后来在悬崖下没有发现任何姜山的踪迹,她心中很是开心,在她的心目中,总认为姜山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这一年的时间,她几乎跑遍了整个燕北府的各个县镇,后来她又与谷山幽两人去了南方。 直到快过年的时候,她才和谷山幽两人回到了自己的家。 不知不觉间,谷山幽已经上了楼来。她看见向小姐深思的脸庞,小声地叹了一口气。 她跟了小姐一年,她知道这位向小姐不仅是个痴情的人,更是个固执的人,似乎她认定的事,没有任何人能够改变。 悄悄走到向小姐身旁,谷山幽看着小姐手里的纸条,她稍微探了探头,只见上面写着一些地址及其他的一些信息,最重要的是,上面写着两个工工整整的字——“姜山”。 唉,小姐什么时候才能醒悟过来?要不我把在悬崖边发现的事告诉小姐吧,真不忍心看她再这么继续下去了。 谷山幽思索了一阵,刚准备说话,那向小姐却先开了口:“山幽姐姐,过了十五,你陪我再去一趟南方吧。” 南方,那里是姜山的老家,那个地址的信息就在纸上写着。 谷山幽小声地说了句:“小姐,那里我们不是去过了么,年后还要去吗?” 向秋点点头道:“嗯,再去一次吧,我想了一下,万一他掉下悬崖摔伤了,没人照顾他怎么办?” 小姐,他在掉下悬崖的时候搞不好就已经没了,谷山幽心中暗暗说了一句,她本想说出来,可是这话刚到嘴边她又强压了下去。 没办法,她怕说出口,会让这位痴情的向小姐再受打击。 人是脆弱的,人心是脆弱的,只有让她慢慢死心,她才会醒悟过来。 只不过,这醒悟的时间,有些人很快,而有些人会很慢,甚至有些人,一辈子都不能释怀。 谷山幽点点头回道:“嗯,好吧,我们过了十五就去,只是小姐,你这次计划去多久?” “多久?”向秋深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看吧。” 天空的烟花依旧灿烂。 第399章 二月二龙抬头 二月二龙抬头。 龙抬头象征着阳气生发,雨水增多,万物萧条也就此落下帷幕,世间迎来了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 这一天,微风轻抚细雨朦胧。 几个农人在田间开启了一年的农耕,他们戴着大斗笠,穿着长长的蓑衣,偶尔交谈上几句,脸上不时地露出一些笑容。 田埂上,有一个约三四岁左右的小女孩,戴着一个大大的斗笠,把她的整个身躯都罩在了里面。 她不时地从小衣兜里抓出一颗花生,用嘴咬出里面的花生仁,吃的甚是香甜。 她不知道那些大人们在说什么,笑什么,她只知道这花生仁很好吃,和过年时吃的那些糖也差不了几分。 一些碎渣从小小的嘴里吐了出来,小女孩眨巴着大眼睛,小舌头不断地来回舔着嘴唇。 突然,她的头定格了,眼睛呆呆地望着远方,小小的嘴巴也忘记了嚼动。 循着她眼睛的方向,只见远处的半空中忽然出现了一股奇怪的风,似是龙卷风一般,里面还能若隐若现地看见一个腾飞的龙的影子。 风旋转的特别快,在朦胧的风雨中,那个影子似是张牙咧嘴,尤其显得怪异吓人。 “娘,看有怪物!”小女孩有些害怕,她大声地喊道。 可是连续几声,田里劳作的大人们根本就没有听到,仍然弓着身弯着腰。 “娘,怪物!”小女孩见大人们没有反应,再次大声地叫喊起来,手指也指向了远方。 “妹儿,你瞎叫唤什么呢?” 农忙的女人终于是听见了女儿的叫声,她站起身来望着自己的女儿,见女儿的手在指什么,她好奇地转身一看。 “娃他爹,快快快!你看看,那是什么?是龙卷风吗?”农妇的声音响起,男人也吓的停止了劳作,转身看去。 一时间,垅里的人纷纷抬头瞩目,个个惊得忘记了吭声…… 姜山现在终于明白了那两句话的意思,所谓乘风起势化雨成龙,原来这赤龙法诀练到一定境地,真的就能够乘风而起,聚雨如龙。 现在他的周身被急速滚动的风雨包围着,他在风雨的中心,借着风雨之势,他已腾至半空,这种感觉,就如腾云驾雾一般。 这些他以前只能在书上看到的神技,竟然在他身上真的发生了。 随着风雨越聚越多,姜山的身躯也是越腾越高,就像龙卷风把他卷到了半空中一样,只是姜山自己知道,这汇聚风雨的力量是从自己身上发出来的。 他心情很激动,真没想到这赤龙法诀竟然是这样的厉害,能聚风雨,力量无穷。 他试着控制着周身的龙卷风往外移去,他心中默念口诀,顿时感到风雨的力量疯狂地涌入自己的身体,似乎开始慢慢与自身融为一体。 同时他也催动着身上的内力缓缓发出,而那卷动的风雨竟然听话般跟着自己内力运行的方向移动。 离悬崖边越来越远,此时半空中的姜山也终于看清楚了那“训龙崖”的全貌。 整个山头高高耸立着,那形状就如龙头一般,被姜山称之为龙眼洞的位置就是龙的两只眼睛,而那“训龙崖”就像是龙的口,整个山头,就是一条张口长啸的巨龙头。 放眼望去,绵延弯曲的山脉就是龙身,这种天然的豪迈壮阔气势顿时让姜山激动不已。 真不愧是巨龙! 姜山感叹着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他的心境越来越开阔,赤龙法诀运转的也越来越快。 突然间,似乎又是突破了一层功法,姜山胸中似是慢慢腾上来一股烈火,浑身炙热。 不过也就是一瞬间的功夫,那烈火就融入了周围的风雨之中。 而周身的风雨也在此时突然变了色,原本雾蒙蒙的颜色渐渐变成了赤红色。 “赤龙腾飞!原来赤龙山的传说是真的!” “是啊,那是赤龙山方向!” “赤龙回来啦!风调雨顺,要大丰收啦!” 远处田间的农人大声喊着。 赤龙山赤龙腾飞的故事已是传说,他们也是从先辈的口中得知的,那传说不知已经传了多少代,现如今让他们再一次目睹。 时间就像是回到了几百年前一样,那时这些农人的祖辈们也是在此地亲眼目睹了这一场景,如今,几百年后,他们的后人再次亲身体验。 这种传承再现、时空交换的错觉,让这些农人们瞬间忘记了烦恼,忘记这世间的艰难困苦。 姜山催动着龙卷风已经离悬崖越来越远,已经到了赤龙山深潭正中心上方。 他低头看了看下面,眼见深潭的水面开始随风卷起一层层旋涡,并且有一股越涨越大的气势。 “该是时候离开了!” 姜山心中默念了一句,随后他往赤龙山方向望了一眼,心中有些留念,不过他知道这里不是他的归宿,只是他腾飞的起点。 周身的赤红色也渐渐淡了下去,滚动的风雨势头也越来越小,这些风雨承载着姜山的身躯缓慢地落了下去。 雄鹰在空中展翅,巨龙在空中腾飞。 而心怀梦想坚持不懈的人,终将在大地上留下他不屈的脚印。 …… 姜山下山的第一件事,便是去那窝头山,他已经想好了,何平和梅中庭那些人是一定要杀的,这既是给自己复仇,也是相当于救了那些被他们抓上山的可怜人。 等处理好窝头山及何平的事后,他就回到大通镖局,然后重新开启自己的幸福人生。 只是他想是这样想,但是往后的事到底会是个什么样子,终究是谁也不知道。 窝头山是何平的大本营,虽然姜山知道何平已经买下了丰业县大通三分局,但是此时姜山的位置离窝头山更近,因此他也是计划着先去窝头山上,如果何平等人在则更好,不在的话,那再去丰业县也不迟。 窝头山的大概位置,他还记得,经过一段时间的长途跋涉,他终于是来到了窝头山下。 看着熟悉的山脉,姜山眼睛微眯,这里有他痛苦的回忆,这山上有可耻的勾当,那个时候的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还能回到这里,而且还是来复仇的。 “何平,我回来了,你们这些贼子的死期到了!” 姜山轻声说了一句,随后便一头扎进了密林之中。 他知道山下就有窝头山贼人的暗哨,现在还不易打草惊蛇,于是他便小心翼翼地边走边观察着。 可是观察了一阵,令他奇怪的事出现了,这一路来似乎非常安静,除了乌鸦叫以外,没有任何异常。 莫非这些贼人放松了警惕?姜山暗暗加快了脚步往山上奔去。 第400章 空山 姜山越往山上走,他就越奇怪,以前的明哨暗哨竟然全都不见了,而且原来能通马车的山路上都长了不少的杂草,似是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一般。 莫非现在这座山是空山? 果然,等姜山急急忙忙来到山顶的时候,他才发现,刚才的猜测一点也不错,这里已经是一座名副其实的空山。 而且还是被大火烧过的一座空山,黑漆漆的石殿,满目的狼藉,无一不表示着这里已经被贼人彻底毁灭。 那些人呢?还有那些金子呢? 他四处搜寻着,所有的木房子已经被烧的干干净净,就连遗落的那些灰烬都已经被风雨吹散的差不多。 看这痕迹,应该走了有一年左右的时间。 看来那些金子已经被他们转移了,可是那些人呢?想着姜山的心中突然一痛,他抬头往那些矿洞看去。 只见以前的矿洞口已经被大石块和泥土封的死死的,按照那些贼人的品性,莫非那些人已经被……? 想到这里,姜山赶忙往矿洞口跑去。 等跑近了一看,最大的那个矿洞的旁边竟然还开了一个孔,姜山刚想伸头进去一瞧,却被一阵异常猛烈的刺鼻臭味给熏了回来。 这是一股很浓烈的肉烧焦的味道。 姜山只觉得胃里一阵剧烈翻滚,想着发生的事,他再也忍不住,胃里的东西连带着胃酸一起从口中喷了出来。 这些没人性的贼子,真是该死! 姜山眼前似乎出现了一个画面:一群群男女老少被排成几排,一个个被贼子们赶进了这个大矿洞里。 随着一把火的扔下,矿洞里面便传来了一阵阵惨烈的哀嚎,一个个生命就消失在这暗无天日的烈火之中。 姜山简直无法想象这些人有多狠毒,视人命如草芥,简直就是比畜生还不如。 “王八蛋,你们这些人不得好死!”姜山大声骂道,那声音久久在山中回荡。 胃里的东西几乎吐得干干净净,姜山难受地捂着肚子,他缓缓从地上抓起一根铁棒,用力往那石殿扔去。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那本是断壁残垣的石殿轰然倒塌,被铁棒击中的那块大石头赫然已经四分五裂。 在地上坐了良久,姜山才缓缓起身,他已经想清楚了,联系到一年前何平买镖局的事,他猜测,这何平之所以买下那些镖局应该就是为了运送山里的金子。 把这些金子全部运送出去之后,他便杀死了所有的人,然后一把火把这里烧的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 就算是若干年后,有人发现了这里,他们也无从查起。 好歹毒的人,好歹毒的心思。 姜山朝着矿洞郑重地鞠了三个躬,虽然这里的人大多都不认识,但曾经都是苦命的人。 “你们安息吧,我会替你们报仇的。”姜山一字一顿地说道。 他鞠完躬,正准备转身离开时,突然发现洞口不远处立着一个小木牌。 看那木牌的颜色,分明有擦拭的痕迹。 难道这里有人来过了?姜山心中疑惑,他快步走去,只见那木牌上写着几个字“吾弟小天安息”。 小天?吾弟?看着那娟秀的字体,姜山瞬间想起了与周天分别的时候场景。 “大哥,你现在就是我的亲人,我不仅有母亲和姐姐,还有大哥你,大哥你相信我!我已经把你当最亲的人了。”周天的这段话再次回荡在姜山的耳边。 莫非这是周天的姐姐找来了? 不可能吧,姜山马上四处仔细查看了一番,这仔细查看之下,他倒真的看出了一丝不同。 在这脏乱的地上,隐隐约约地看到一对对小脚印,看那长度,应是女子无疑。 再加上那木牌上娟秀的字体,姜山几乎可以确定,这绝对是周天的姐姐找来了,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巧。 这下坏了,周天的姐姐以为自己的弟弟死了,她绝对会去找何平等人复仇的,可是,实际情况是周天根本就没有死啊。 姜山呆呆地看着木牌,他思考了一会,随后伸手就把木牌拔了出来,再把木牌上的字擦的干干净净。 一转身,他的目光便眺向了北方,丰业县就在北方,何平等人极有可能就在那里。 “何平!你等着,我来取你首级了!”姜山对着远方狠狠地说道。 此时,正在饮酒的何平突然后背传来一阵冷飕飕的凉意,他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 “怎么了,大哥。”梅中庭注意到何平这个小动作,他笑着问道。 何平来回晃动了一下肩膀,笑着回道:“没什么,就是突然后背凉了一下。” “呵呵,大哥,你要保重好身体啊,过一个月可就是你的大喜日子了,你可不能在这个时候撂挑子啊。”梅中庭笑嘻嘻地给何平倒了一杯酒。 “撂挑子?呵呵,你大哥从不知道撂挑子三个字怎么写。”何平笑着接过了酒,一饮而尽。 “那是那是,我大哥那是什么人呀。”梅中庭嘿嘿地拍着马屁,“不过,有一件事我总是不明白,那邹长林老贼为什么愿意把他的女儿嫁给大哥啊,这点真是让我困惑。” 说完,梅中庭好奇地看着何平。 何平脸色变了一下,随后才慢吞吞地说道:“中庭啊,你要知道,他们这些生意场上的人可是和你不一样的。 “其一,那邹老贼想做镖师总会的总会长,他就需要别人的助力,恰好,我就可以帮助他。 “其二,做生意的都喜欢钱,我能出的起足够的钱财,我估计他把女儿嫁给我,高兴都还来不及呢。 “其三,现在江湖上风云变幻,眼看……” 说到这里,那何平似乎是感到了不妥,于是立马改口道:“算了,算了,就说到这里,后面的你还是不知道的为妙,总之一句话,你好好地跟着大哥混,有大哥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吃的。 “只要我们上头的事成了,那我们以后什么都不会愁了,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梅中庭哈哈一笑,连忙点头道:“是的,是的,我一切听大哥的就是。” “嗯,好了,今晚就别喝了,明天跟着我去迎亲去。”何平拍了拍梅中庭的肩膀。 从丰业县出发去兴建县迎亲,路上一来一回,可要耽误不少日子,为了能在良辰吉日完婚,何平便计划提前一个月出发。 第401章 千里迎亲 如果是一般人家的千里姻缘,那千里迎亲就很简陋,租一辆马车先把女孩接到男方家,然后简简单单地完婚。 但是对于何平和邹长林这样的家世,那千里迎亲可就不简单了,迎亲有吉日吉时,何平必须提前出发,在吉日吉时之前去到女方家里。 在女方家里摆宴谢客之后,又要用豪华迎亲队伍迎接新娘,经过一路奔波,算好时间,然后在成婚的吉日吉时,接新娘回府拜堂成亲,当然,那一系列的繁琐规矩更是一样不能少。 这一趟开销下来,那可不是一般的家庭能够承担的,当然了,这样搞下来,也算是给足了女方的面子,以示对女方的尊重之意。 本来邹长林可以先安排邹月兰去大通二分局,然后直接从二分局出嫁,可是他为了面子,硬是搞了一个千里迎亲的把戏,把何平整的是郁闷不已。 迎亲队伍从何府浩浩荡荡地出发了,这个何府可不是以前白鹰镖局的原址,而是何平在丰业县买下的一个豪华府邸。 而白鹰镖局的原址已经被何平改名为和平镖局,以此来告诉众人,他们和平镖局的理念是兼容友爱。 何平带着梅中庭以及一众迎亲人员浩浩荡荡地向着兴建县出发了,而姜山也是一路狂奔往丰业县赶去。 丰业县。 这对于姜山是一个极为熟悉的地方,在劫后余生再次踏入这片故土,姜山有许多感慨,可是这会他没有心思去回味那种感觉,他只想如何把何平以及梅中庭的人头快速收下。 在进入丰业县的时候,他已经悄悄地把自己的容貌改动了一下,他不想在事情没办成之前就被人给认了出来,那不利于自己后面做事。 一个约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出现在和平镖局门前。 他静静地看着那“和平镖局”四个字,心中暗自嘲笑,就何平你这样的人也好意思叫和平镖局,真是侮辱了和平两个字。 门口的家丁已经发现了这个中年人,家丁见此人望着门口那招牌出神,他便走了过来问道:“喂,你看什么呢?这字不认识吗?” 此时的姜山穿着一身粗布麻衣,在家丁眼里,这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农人大伯伯。 姜山对于这家丁傲娇的态度并不在意,他笑着问道:“这位小哥,问一下,这以前不是大通镖局么,怎么成了和平镖局了?” 姜山自然知道具体情况,他只是随便找了个理由先来探查一番。 家丁眯着眼睛瞧了中年人一眼,不耐烦地道:“这里一直就是和平镖局好吧,去去去,我没空和你说。” 说着,那家丁就拿着扫把准备赶人,姜山赶忙退了几步,“我弟弟以前就在这大通镖局做家丁,他说他还有一个月工钱没有拿,我今日刚好经过这里,便跑过来问问。” “哦,原来你弟弟以前是做家丁的啊。”那个家丁来回瞧了姜山几眼,他的神色便稍好了一点道,“那大通镖局早在一年之前就搬走了,如果你要找,去城西问问,那里有一个大通镖局。” “哦,原来是这样啊。”姜山点点头,“那再麻烦问一下小哥,现在这家镖局的老板是谁啊?” “你这人怎么这么多话,你还怕我骗你不成啊,真的是。”家丁见中年人似乎还有所怀疑,他的脸色便不大好了。 说真的,他能与中年人说这么多话,完全是看在中年人的弟弟是家丁的份上,要不然他理都不会理。 “小哥,麻烦你……”姜山还欲再问。 那家丁推了他几把道:“快走快走,现在这里的老板姓何,你要找大通镖局就去城西找去,别吵了哈,我还要做事呢。” “好好,我知道了。”在家丁的推搡下,姜山离开了和平镖局。 他已经得到想要的答案,现在就等着晚上行动,他有些迫不及待。 今晚,这和平镖局注定会不和平。 临近午夜,街道上已经是安安静静,那些街坊邻居民已经安然入睡。 姜山穿了一身夜行衣,戴着黑色面纱,在黑夜的掩护下,轻松地跳进了和平镖局之中,现在那围墙对于姜山来说,简直就如跨门槛一样简单。 虽然已是午夜,可是镖局里面依旧很是吵闹,一间房里,昔日何平手下的五大守卫除了梅中庭之外,其他四人薛长林、赵化、郑东群、伍康都在。 几人都是何平的得力助手,而且这几人姜山都认识。 四人平日里闲着无事,就喜欢逛逛窑子喝花酒,除了这两样之外,最喜欢的便是坐下来玩玩牌九骰子什么的。 总之,夜生活很丰富。 “下定离手!”伍康扯着嗓子喊道。 随着骰盅揭开,伍康一看,兴奋地大喊道:“四四四,豹子!通杀!哈哈。” 今晚是伍康坐庄,他手气特别好,杀的其他三家垂头丧气,不过这盘这个豹子虽然听起来不吉利,但是能赢钱啊。 他一把将桌上的银子全部收入了囊中,“还来不来,压定离手,美女到手,哈哈。” 而其他三人见伍康今晚手气这么旺,三人对视了几眼,纷纷摇头退缩,他们身上的一些余钱今晚几乎全输光了,还来个什么劲。 “怎么就不来了啊?”伍康似乎依旧兴致不减,开玩笑,今晚手气这么好,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三人。 见三人似乎是真的不愿意来了,那伍康只得大声说道:“要不押一赔三,今晚这个亏本生意我来做,嘿嘿。” “不来不来,今晚手气不对,明晚再继续哈。”赵化第一个起身就走,他今晚输的最少,头脑还是清醒的,伍康这样的手气一个月都难碰到一次,他没那么傻,拿着银子送人。 其他两人见赵化已经起身,他们也纷纷附和着,不一会儿,几人分别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呼呼大睡。 而姜山就是要等到众人睡觉的时候才动手,他怕万一惊动了镖局内的其他人,到时候如果有人趁乱跑了,那这次的任务就算不上完成。 第402章 杀戮始开 伍康今晚很兴奋,别人都睡了,他还在房间里面饮酒,今晚手气这么旺,他玩的还不够尽兴。 酒壶里的酒也慢慢变少,而他的脸上也飘起了红润。 “嘿嘿,今晚赢这么多,要不去窑子玩玩?”伍康摸了摸怀里的银子,他的心开始痒了。 而且这样的事是越想越上头,他终于按捺不住,推开窗朝外面看了看,见四周寂静一片,他起身便走。 这个逛窑子嘛,虽然人多热闹,可是那三位身上已经没钱了,总不能自己给他们出钱吧,看来今晚只好我自己一个人去了,嘿嘿。 伍康笑了一声,偷偷摸摸地就推开了门。 就在他推开门的一瞬间,突然眼前出现一个黑衣人,他还来不及叫喊,就已经被一掌打翻在地。 随后一把剑就顶住了他的胸口。 “你……”伍康才刚说一句,那剑尖便插入了半寸,胸口的血一下就冒了出来,吃痛之下,吓得他马上闭上了嘴巴。 看来这人真是心狠手辣,一句话不对,就剑深一寸,伍康他不怕那些犹犹豫豫的,就怕这种凌厉果决的,因为在这样的人手里,那可是真的会丧命。 他还不想死! “何平还有梅中庭呢?他们俩在哪?”姜山问道,这里房间的结构他很熟悉,刚才那空闲的功夫,姜山已经把镖局上下都搜遍了,没有发现何平与梅中庭的身影。 虽然伍康感觉这个黑衣人的声音有些熟悉,可是在这样紧张的环境下,他根本没有心思去细想。 他颤颤巍巍地说道:“他……他们去兴建县了。” “兴建县?去那里干嘛?” “他们去迎亲。” “这镖局里的人都是你们窝头山上下来的吗?” “嗯,是的。” “镖局里的其他人呢?” “也是。” “家丁也是吗?” “是的。” 姜山问的甚是干脆,那伍康回答的也甚是流利,没办法啊,命在别人手里,不流利不行。 原来那何平居然去迎亲了,不过想想也是,他年纪也就三十岁左右,还爱好附庸风雅,懂些诗词书画,又有钱,人也长得不差,应该挺受女子欢迎的。 可惜那女子还没嫁人就要做寡妇了,真是有些可怜,姜山心中暗暗替那女子感到惋惜,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赶紧问道: “你刚才说何平去兴建县迎亲了?他迎亲的对象是谁?” 姜山很紧张,因为他刚才联想到一件十分可怕的事,他害怕那伍康嘴里说出自己最不愿意听到的答案。 伍康也感受到黑衣人的情绪变化,他此时更加紧张,连忙回答着问题:“他……他是去迎娶邹家的小姐,好像叫邹月兰什么的。” “什么?”姜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是害怕什么来什么。此刻他心中已然非常愤怒,一年之前,那邹月兰还口口声声说要嫁给自己,说着恩爱到老,可是这才过了一年时间,竟然就变得如此之快! 难道爱情真的就这么现实?这么无情吗? 邹月兰,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是一个说扔就扔,说甩就甩的玩偶吗?姜山气的浑身直发抖。 “大侠,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就放了我吧。”那伍康看着黑衣人如此生气,他也不由地胆寒起来,两只眼睛中透露着恐惧。 “就你还想活?你们窝头山上做的那些孽真以为别人不知道吗?你们这些恶魔!你们这些……” 姜山此刻把心中所有难听的话都骂了出来,由于受了邹月兰这事的影响,他心中充满了愤怒,也开始有些失去理智,他几乎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伍康虽然看不到姜山的脸,可是他看到黑衣人的眼神中充满了杀气,他不由自主地大声叫喊了起来:“来人啊!杀人啦!” “死贼,闭嘴!”愤怒之下,姜山果断一剑刺透了伍康的心脏,昔日那个欺凌弱小的伍康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死在剑下,他至死都没猜到这个痛下杀手的是谁。 “该死,现在不好办了!”姜山知道伍康的这一声叫喊必定叫醒镖局里的人,原来他计划是一个个把他们解决的,如今看来,这一计划是泡汤了。 “也罢,那就真刀实枪的干一场吧!”姜山心中打定了主意,提着剑就奔出了房门。 不出所料,刚才的那声凄厉叫喊已经惊醒了镖局里的人,他们本来就是山上的贼人,警惕性很高,得知镖局里出了事,个个提着刀斧就从房间里杀了出来。 最先出来的是离伍康房间最近的赵化,可惜他才刚刚探出了半个身子,还没看清楚眼前的人,却直接被姜山一剑刺穿了胸膛,轰隆倒地。 现在姜山的武艺,已不是伍康、赵化这样的人能够抗衡的。 “杀人啦!” 随着出门的人越来越多,姜山也杀的越来越起劲,左一剑右一剑,每挥一剑就有一个人头落地。 他已经从那伍康口中得知,这镖局里的所有人都是从窝头山上下来的,那么这些人都是些十恶不赦的人,对他们,姜山是不会有任何仁慈之心的。 和平镖局的那些人,本来还以为对方有很多人,可是当他们看到其实就只有一个黑衣人的时候,他们根本就没有想过逃跑,而是纷纷朝姜山砍来。 他们想着就这么一个人,能有多高的战力,大不了死上几人,最终还是会制服黑衣人的。 可是才过了一会,他们就为刚才的这种愚蠢想法感到后悔。 这个黑衣人可不是一般人,招招都是杀招,也就一会的功夫,地上便已躺了二十多具尸体。 而且这躺下的都是死透的尸体,不是受伤的人。到了这个境地,他们才恍然大悟,原来今晚这个黑衣人可是朝着灭门来的。 “快,快去何府报告何堂主,快!” 一个人大声喊着,这紧急瞬间,他浑然忘记了此时他们的何堂主早已去迎亲去了。 “什么?这里还有个何府?”姜山听到那个人的叫唤,他才醒悟过来,他一个跨步就来到那个人身前,一掌下去,那人便直挺挺地昏倒了下去。 杀戮仍在继续,镖局里的尸体越来越多,站着的人越来越少。 第403章 一把火烧了两座府 姜山也就是用了不到一顿饭的功夫,就把和平镖局四十多个人全部斩杀殆尽。 看着满院子的尸体,姜山虽然心中认为这些人都是死有余辜的人,但是冷静下来后,他的内心之中也开始一阵一阵地胆寒。 他开始有些后悔,甚至自责。 不过,随后他便不断地在心里安慰自己:这些人都是恶魔,你姜山杀了恶魔,你是做好事,这些人本身就该死,你不应该后悔,也不应该自责。 “啊,救……”那个被姜山一掌拍晕的人此刻已经醒来,他才说了两个字便被一把剑抵住了喉咙。 看着眼前的惨烈景象,他浑身开始剧烈地颤抖,一股浑浊的液体也从他的裤裆处流了出来。 “不……不要……”他哆哆嗦嗦地求饶,虽然他知道此时求饶很可能没用,但是人的本能就是如此,只要没有咽气,就是最后一刻都还抱着生的希望。 “你刚才说的何府在哪里?里面有多少人?”姜山冷冰冰地问道。 “在,在离这里两里远的地方,里面有十来人。”那人哭丧着回道。 “好,你带我去,给你留个全尸。”姜山的声音不容置疑。 …… 下半夜,几匹马快速地朝着南方奔去,其中打头的一匹坐着一个人,而其他几匹却是驮着几口大箱子。 在这几匹马的后头,两座府邸已经火光冲天。 第二日,丰业县城的人们都在讨论着一件事,那就是不知怎么回事,这和平镖局以及和平镖局老板新买的府邸,一夜之间被烧的干干净净,里面的人似乎都烧死了,没一个活口。 有人说是山贼眼红何老板的财物,趁着何老板外出迎亲的时候洗劫了何府以及和平镖局,抢夺了里面的财物,然后把所有人杀死灭口。 也有人说是和平镖局的人与外面的人勾结,里应外合,杀了所有人灭口,然后带着财物逃之夭夭。 总之说什么的人都有,一时间,丰业县城里面的豪门大户开始人人自危,并着急四处招人,那些混江湖的,有些手脚功夫的人霎时间在丰业县城开始吃香。 有点人脉的富人,更是直接去找武馆或者江湖门派寻求保护。这下倒好,那些武馆的馆主以及门派的头头们看着送来的白花花的银子,瞬间笑的是合不拢嘴。 “夫人,你听说了吗?昨夜那何府以及和平镖局一夜之间被烧的干干净净,听说里面的人都死了,现在外面传的神乎其神,听起来十分恐怖。”管家朱仁凤急急跑来,朝着向夫人说道。 向夫人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回道:“嗯,我也是刚刚听说,这何老板虽然来丰业县落户也就一年多的时间,可是他的名声似乎不错,唉,可惜了啊,遭了这么大的劫难。” 朱仁凤赞同道:“是啊,这下子城里的富人们都急眼了,对了夫人,我们要不要也找一些江湖上的人,或者去武馆找一些会手脚的人来做护院?” 向夫人摇摇头道:“这个倒是不必,毕竟这么多年,丰业县也就是出了一个这样的事,我们还是不要杯弓蛇影,自己吓自己。” “哎呀,夫人,这哪里是自己吓自己啊。”朱仁凤有些着急,“难道夫人就没觉着这两年,尤其是从去年开始,越来越乱了么,似有大事将要发生一样。” 向夫人有些不以为意:“什么大事?你又不是江湖上的人,江湖上出现一些打打杀杀的不是很正常的么。” 这下,朱仁凤就不同意这个观点了,她扣着手指头说道:“虽然我不是江湖上的人,但是有些事情我还是清楚的。 “比如前不久岭北胡家,一家六十三口人,一夜之间被灭门,连两岁的儿童都不放过,他们胡家枪法可曾是名震江湖的,连他们这样的望族都惨遭屠杀,这可不是一般的打打杀杀。 “还有,那个叫什么风影门的,听说他们门主的尸体被吊在城墙上半个多月,都没人敢去认领。 “还有啊,夫人,你难道就没发现这些年,街头上那些乞丐流浪汉少了许多了么,有传闻称他们……” 向夫人听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连忙叫停了朱仁凤:“好了,好了,你都是从哪里听到的这些乱七八糟的,总之,那些都是江湖上的事,与我们生意场上的人无关,我们只要安分做生意,别的不用太担心。” “哎哟,夫人啦,你怎么能这样认为呢。”这个观点朱仁凤更是不同意,她走近了继续道: “这江湖门派上的厮杀虽说与我们做生意的没多大关联,可是你想过没有,到了一定的阶段,江湖与我们其实就是一体的,换句话说,那个时候,任何人都逃不过,毕竟江湖是存在于人之中,只要是人,就会受牵连……” 看到朱仁凤似有说不完的理,向夫人赶忙摇摇手:“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这个找护院的事我看还是等一段时间,如果真如你所说,到时候我们再找也不迟,你也知道,这找护院就要花银子,如果找那些武艺高强的,更是要花大价钱。” 这个向夫人有经验,毕竟她找了谷山幽给向秋做保镖,就是她这一个人,一年下来可要花费不少的银两。 朱仁凤见夫人对找护院的事有些松动,她也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想着最近的不太平,她转而问道:“秋儿给你来信了没有,她什么时候回来啊?” 说起这个向夫人更加头痛了,她喝了一口茶,神情低落道:“还没有,这秋儿,正月十六出去的,说是一两个月就回来了,瞧着现在已快到三月中旬了,真让人担心呀。” “夫人,不是我多嘴,我觉着吧,秋儿这么大了,夫人你也应该多劝劝她,现在世道那么乱,她这样乱跑可是很危险的。” 朱仁凤很是担心,可是她又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劝说向秋,只得把希望放在了向夫人身上。 向夫人叹了一口气道:“这秋儿啊,性子是有些执拗,我也一直在想办法。” 第404章 红霞满堂 朱仁凤打量了向夫人几眼,几次都是欲言又止,但是最终她还是鼓起勇气道:“夫人,有个问题我不知当问不当问。” 向夫人有些不高兴地道:“我们都是姐妹,这个问题还要我回答么。” 朱仁凤沉思了一会,似是下了决心一般说道:“虽然我觉得那姜掌柜的也不错,可是夫人你想过没有,那姜掌柜的已经失踪一年多了,秋儿还一直这样,我真是担心她啦。 “再说了,依我看来,这秋儿与姜掌柜认识的时间也没有多久,她怎么就这般死心塌地的?” 向夫人看了朱仁凤一眼,她苦笑一声道:“其实啊,这个问题我也想过,或许这个问题就只有一个答案。” 向夫人抬头看了看窗外,摇摇头道:“这世间要说什么是最不确定、最让人看不明白的,我看也就只有感情了,有些人在一起,就算时间再长,最后也还是同床异梦,而有些人,一见钟情,就算到老到死,仍然是心意相通,至死不渝。 “你说,这感情有没有道理可言?我看是没有,或许我们秋儿就是这样一个人。” 向夫人缓缓地说着,脸上既有些自豪的神情,也有担忧,自己女儿这般痴情,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可不是一件好事。 朱仁凤也是深有同感,她想了想说道:“不管怎么说,这次秋儿回来之后,我们一定要好好劝她一番,可不能让她再这么沉沦下去了,毕竟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切不可因为一段不切实际的感情毁了她自己一辈子的幸福。” 向夫人点了点头,也不再说话,按照女儿和她的约定,最迟也就这个月就要回来了,她心中暗暗决定,这次回来之后,一定要好好和女儿开诚布公地谈一次。 自己的女儿是一个明事理讲道理的人,她相信自己的女儿会听进去这些良言善语。 兴建县。 邹府上上下下一派喜气洋洋,高灯结彩,红霞满堂。 今天是邹府大小姐邹月兰迎亲出嫁的好日子,对于熟悉邹家的人来说,邹月兰可是一个大龄姑娘,如今能够嫁到一个好人家,嫁给一位富商做正妻,那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现在正是宴请宾客的时候,整个邹府几乎都摆满了酒桌,除了那些亲戚朋友之外,其他的一些诸如邻里乡亲也都一一到场。 本来邹家在兴建县是一个大家族,光是族人就有许多,加上所有邻里乡亲之外,那就更多了。 倒不是说今日的喜宴有多么好吃,邹家多有面子,而是邹府早已发了通知,凡是今日来参加喜宴的,个个都会得到一份玉制礼品。 因此,那些平日里有联系的没联系的,只要能攀上一点亲戚关系,那是纷纷来贺,有些穷的实在揭不开锅的人,从裤兜里只要找到一个铜板,那也是当成了贺礼来蹭礼品。 酒宴即将开始,仆人们正陆陆续续地上着菜。 何平身穿新郎礼服,红光满面,笑意吟吟,穿梭在酒桌之间邀请贵宾入座,那样子很是潇洒得意,本来他也就三十一二的人,长的人高马大,模样也不错,今日穿上这身新郎服,那更显挺拔俊俏。 这也让好些来参加酒宴的年轻女子羡慕,同时也在心中暗自神伤:这邹月兰也不知走了什么运,这么大年纪了竟然还嫁了个这么好看又有钱的郎君,如果换成是我的话那该多好,至少我比邹月兰要年轻好多吧…… 今日,柳镖头和马小六也是特意从丰业县赶了回来,虽然柳镖头对于这场交易婚姻,他很是不满,可是他也没有办法,毕竟人家邹总镖头亲自认可的,他这个做叔叔的也无可奈何。 看着一脸得意笑容的何平,方亚成是一杯接着一杯,他很不服气,本以为姜山失踪之后,他会得到邹月兰的心。 可不知怎么的,这邹总镖头在年前的时候,突然宣布邹月兰将要与和平镖局的何老板成婚,而那邹月兰似乎也没有反对。 他甚至鼓起勇气去找邹月兰,想问个清楚,谁知连邹月兰的面都见不到,这让他好一阵失望。 因此,他还特意找柳镖头询问事由,得到的回答也是根本不清楚。 说实在的,柳镖头自己都很糊涂,在姜山还在的时候,邹总镖头明明想让方亚成成为自己的女婿,而且还特意想找柳镖头说媒,可后来不知为啥,这邹总镖头竟然改了主意,而且还是以很坚决的态度。 所以,柳镖头很疑惑,他至今都想不明白。 “亚成,别喝了,再喝就要醉了。”柳镖头看着方亚成如此喝酒,他心里也很不舒服,伸手想去夺过方亚成手里的酒壶。 同桌的客人也是一脸嫌弃地看着方亚成,心中暗道:这人怎么这样,这菜还没上齐呢,就喝酒,你是前世没有酒喝过吗? 方亚成却是不管其他人的眼神,他一把推开了柳镖头的手,舌头打着卷道:“柳叔,你放,放手,让我喝,你别,别管。” “亚成,你听话,这酒不是好东西,这……” “这酒不是好东西?呵呵。”方亚成又是闷了一口,“酒不是好东西,那人就是好东西了吗?我等了她这么多年,她就这样对我,她们邹家就……” 说到这里,柳镖头吓得赶紧捂住了方亚成的嘴巴,他生怕这孩子再说出什么出格的话来,到时候收不了场可怎么办。 那方亚成还在挣扎,柳镖头也没有办法,只得放手让他喝,喝醉了也好,喝醉了也不用烦恼,最重要的是,喝醉了喝的没知觉了,就不会说胡话,也不会借酒闹事了。 殊不知,这场中除了方亚成之外,还有一个白衣款款的漂亮公子也在偷偷喝着酒,只不过,他倒是要洒脱许多。 但是他那一身飘逸的白色服饰在今日的场合却是显得格格不入。 响亮的礼炮声响起。 邹长林缓缓从后厅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一脸笑容的新郎何平以及头戴红盖头的新娘。 邹长林清了清嗓子大声道:“诸位。” 第405章 我也反对! 见主人说话,吵闹的大厅顿时安静起来,邹长林笑着向众人施了一礼道:“今天是我女儿邹月兰送亲的良辰美日,我邹府特设酒宴以感谢各位亲朋戚友的深情厚谊,正所谓千里姻缘一线牵,我女儿与何府何平的姻缘乃是天作之合……” “我反对!” 突然一声巨大的喊声打断了邹长林的说辞,众人面面相觑之后,又纷纷把目光投向了声音传来的位置。 而此时那柳镖头已经来不及去捂方亚成的嘴,见众人的眼光全部往这边投来,柳镖头尴尬地赶忙低下了头。 “亚成,你干什么呢,你不要乱说呀,真是要害死人了!唉。”柳镖头压低了声音喊道。 可惜现在方亚成是酒壮怂人胆,在他喊出这三个字之后,才猛然醒悟过来,换成平时,他哪里有这个胆子说这种话呀。 见自己成了场中众人的焦点,方亚成酒几乎醒了一大半,他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 此时那邹长林也立即反应了过来,他赶忙拍了拍手掌,吸引着众人的目光,同时,他也给马小六使了一个眼色。 本来他是想找柳镖头的,可是他来回望了一圈都没看到柳镖头的身影,殊不知这个柳大爷早已把头埋进桌底下去了。 邹长林见众人重新把目光聚集到自己身上,他急忙说道:“啊各位,那位小朋友喝醉了,大家不要介意,我们继续哈。今天……” “我也反对!” 此时,又一个反对的声音从一边响起,本来众人第一反应是往方亚成这边看的,可想一想,似乎又不对,然后又抬着头四处寻找着。 这下邹长林的脸简直就要绿了,今天是我女儿送亲的大喜日子呢,你们当是在自由选举么,这个反对那个反对的。 还没等邹长林找到当事人,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世俗所见,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我倒是认为,美满的婚姻应是自由恋爱,情投意合!” 这一大段话下来,众人终是找到了说此大逆不道言论的人,原来是那个大喜日子还穿着一身白衣长衫的翩翩公子。 而且这里也有不少人认得此人,他们都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 “这不是回春堂的大药师李立康么,也太不懂事了吧,竟然在这种场合说这种丢人现眼的话。” “是啊是啊,这不仅是扫了邹家面子,更是明摆着来闹事的,这下好看了,这邹老爷可不是一般人,李家小子今天屁股要开花了。” “哈哈。想不到今日不仅有礼品拿,还有好戏看,真是值得值得。” …… 邹长林此时也看清楚了李立康,这没看到还不打紧,这看到之后,邹长林心中更加生气。 这回春堂李家和邹家私交还算不错,可是这孩子也太不给面子了,竟然当着这么多乡亲的面干这种丢面的事情,真是一点也不懂礼貌,这李老头平时是怎么管教儿子的。 邹长林越想越生气,正准备教训一番时,不料旁边却提前响起一个骂声:“立康,休得胡言!你你你!喝多了酒就说胡话,赶快给邹伯伯道歉,然后滚回家去,看看老子回去怎么收拾你!” 原来说这话的便是那李立康的老子李老药师,他今天也是收到邀请函,特地前来贺喜的,只是他作为贵客坐在前桌,并没有与那李立康坐在一起。 李立康并不在乎自己老子的一番喝骂,他倒是大大方方地站了起来,在众人的目光下,一步三摇晃地走到新娘面前。 “我说这位新娘姐姐,你自己说说,你是真心喜欢这个叫何平何大叔的吗?”李立康带着酒劲似笑非笑地问道。 那新娘根本就没说话,只是下意识地摸了摸手上的一个手镯。 李立康这话一问出口,底下的众人便是炸了锅,这个时代的男婚女嫁,绝大多数都是在掀开红盖头的那一刻才算是第一次见面,在此之前,都是由双方父母加上媒人操办,因此更谈不上什么喜欢不喜欢。 现在李立康这样一问,岂不是告诉众人,这新娘很有可能在之前就和这个男人有些什么联系了么。 邹长林气的是吹鼻子瞪眼,而那李立康的老子更是再也坐不住了,只见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朝着李立康就走了过去。 一手捏着一只耳朵,把李立康扯的是嗷嗷直叫。在众人的哄笑声中,李老头把这闹事的李立康硬生生地拉了出去。 何平今日也是很生气,可是他为了保持自己和蔼可亲的美好形象,脸上硬是继续保持着人畜无害的笑容,其实心里早已经飘过十万匹草泥马了。 而那方亚成也是在李立康吵吵的这段时间,被马小六等人急速地抬了下去,这下,场面总算是控制了下来。 这只是一个酒宴上的小小插曲,但是对于邹长林以及邹府来说,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内,这件事可能就要被众人当成笑话来谈了。 邹长林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虽然刚才丢了面子,可是他却能稳的住场子,在经过一番解释与掩饰之后,酒宴总算是正常进行。 不过在嬉笑的众人之间,有一个人似乎是有些不一样,他的年纪看起来约四十来岁,长长的胡须尤其显得老态。 他坐在角落里,不拘言笑,也不与众人一起戏谑哄笑,只是在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出来的那一刻,他似乎才有了反应,可惜却看不到新娘的脸。 姜山已经画了妆混了进来,他本是计划在路上才对何平等人动手的,可不知为何,他总想进来看看。 在未进门的那一刻,他都在奢望,邹总镖头或许有两个女儿,但是现实告诉他,他的这个想法只能是一个空想。 酒宴已经开始,何平已然化作成了敬酒使者,带着新娘一桌一桌地敬酒。 按照兴建县的习俗,新娘盖着红盖头不必饮酒,却是需要跟着未婚夫一起谢客的。 因此何平在敬酒的同时,新娘便跟在一旁谢礼。 第406章 惊现女刺客 在何平与新娘敬到姜山这一桌的时候,姜山眼睛看了一眼新娘,强忍住想去掀红盖头的想法,他默默地把手中的酒一口闷掉,这杯酒就是姜山与邹月兰的告别酒。 看着新娘与何平两人渐渐远去,姜山的心就如撕裂了一般疼痛,或许这疼痛就是他对第一段感情的告别礼物吧,不过这礼物滋味真是不好受。 “对不起了,月兰,虽然不知道这一年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何平我是一定要杀的,至于以后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子,我也顾不了那么多,希望我们各自安好吧。” 姜山心中默默对着远处的新娘说着,他随即又饮下满满一杯酒,转身离开。 “喂,朋友,你怎么就走了,后面还有礼品呢,你就不要的吗?多可惜啊。”同桌的一个人看着姜山要走,他连忙关心地提醒道。 姜山诧异地回头看了一眼,笑着挥挥手往门外走去。 何平等人已经把厅堂的客人全部敬完了,由于今天来的人比较多,因此在院内也摆了不少酒席。 接下来便是要去院内敬酒了,在外面的一般都是些远亲,因此何平也只需要稍微走个过场就行。 院子中的客人见何平过来敬酒,也是纷纷站了起来,当然那些小孩子们便管不了这么规矩。 在大人站起来的时候,调皮的小朋友赶忙趁机夹菜往嘴里猛塞,而那些老实的娃儿却依旧老实地坐着,呆愣愣地看着那些调皮的娃儿。 那何平嘴巴子也是蛮利索的,说了几句感谢的话语后,便举起手中的酒杯准备一饮而尽。 姜山转头瞥了一眼,看见他仰起头露出了脖子,姜山心中暗道:如果不是因为这里人太多怕误伤,要杀他,此刻倒是个很好的机会。 此时,众人的注意力都在酒杯之上,全然没有发现场中有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趁着众人站起之际,快速地朝何平靠近。 女子已经看到了那何平脖子上的喉结,两人已经近在咫尺,她眼睛猛然一睁,从袖子处抽出了一把匕首狠狠地扎向了何平的脖子。 一句话也没说,毫不留手,这女子已是做了万全的准备,这一击必须取那何平的狗命。 眼看刀尖马上就要扎进脖子,那女子仿佛已经看到何平倒在地上、脖子血液四处溅射的画面。 “小心!” 不知谁喊了一声,何平警惕性十分高,他瞬间头一歪,左手反射性地挡去,同时右手中还没喝完的酒杯也急速扔了出去。 这也就是一瞬间的事,何平做出了常人难以完成的避让。 刚才何平左手奋力的一挡,也让女子的匕首改变了方向,往旁边站着的新娘刺去,还好新娘与何平隔了一些距离,否则此刻中刀的必然是那盖着红盖头的新娘。 女子的匕首断然刺空,身体的惯性让她继续往前冲去,在这紧张的时刻,她又握刀奋力往何平的脖子抹去,一击不成,改刺为抹,不死不休。 那匕首虽未刺中新娘,但却是扎破了她的红盖头,随着女子再次抹刀,也带走了新娘的红盖头。 一张凄美的脸蛋瞬间暴露在众人之前,邹月兰嘴巴微张,神色巨变,她根本就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刚才自己似乎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趟。 现在那何平已然反应了过来,他本就是过着刀尖上舔血的日子,这样的刺杀,他也经历过数次。 女子既然第一击没有刺中,那何平自然不会给她第二次机会,他再次身体后倾躲过女子抹来的匕首,同时又抬脚往那女子踢去,速度也是极快。 眼见着女子的身躯往后飞去,而她手里的匕首仍只是擦着何平的脖子而过,却未伤及何平分毫。 “杀人啦!” 此时,场上的众人才纷纷反应过来,这些都是些普通百姓,他们何时见过这种场景,一时间大家慌乱无比,四处逃散。 大人个个抱头鼠窜,小孩子们更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个个都哇哇哭了起来。 而刚才那些趁着大人站起来偷偷吃菜的调皮孩子们却是没有任何反应,还一直往嘴巴里塞,等他们的大人抱着他们逃跑的时候,那嘴巴里还塞满了食物,手上的菜油流了一地。 刺杀的女子倒地,她的周围已经空出了一大片,她似乎根本就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挣扎着爬了起来又握着匕首冲向了何平。 “大哥,小心!”梅中庭已经赶了过来,刚才那声警示就是他发出的,他是何平的小弟,更是何平的保镖。 他的眼睛随时都在注意着何平,只是刚才何平敬酒,他不好靠的太近,要不然凭那女子一人,可能都近不得身。 梅中庭已经和刺杀的女子战在了一起,双方你来我往,前面倒是也打了个旗鼓相当,可随着几招过后,那梅中庭却开始占据了上风。 厅堂中的众人此时也已发现了院子外的异常,邹长林匆匆从屋内走了出来,他身后紧跟着妻子尹氏。 他走过邹月兰身边,看了她一眼,又把头转向了场中打斗的两人,而邹月兰的母亲尹氏却是急急跑了过来。 地上的红盖头已经被匕首刺破了一个大口,尹氏看了一眼,立马抱着自己的女儿关心地问道:“兰儿,你有没有事?有没有伤着哪里?娘看看。” 邹月兰摇摇头,此刻她还是有些惊魂未定,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才对着母亲道:“娘,我没事。” 对于刚才那一幕,邹月兰和她的母亲不知道,可是她旁边的小清看的是清清楚楚,她看着小姐似乎与那何平离的还是比较近,她赶忙拉着邹月兰的手臂往旁边走了几步。 “小姐,那何平是个大坏人,刚才他把那女刺客的匕首往你这边推,你赶快离他远点,我就没见过如此坏如此不要脸的男人。”小清贴近邹月兰的耳朵悄声道,眼睛中也满是对何平的不满与讨厌。 听到小清的话,邹月兰这才明白过来,她还一直以为这女子是来刺杀自己,而何平刚才是帮了自己的忙,却不知真实情况却是如此。 她瞥了那何平一眼,这竟然就是马上要成为自己丈夫的人,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第407章 面具人 眼看刺杀的女子越战越退,她的目标是何平,可现实却是自己离何平越来越远。 场上能够跑出去的人已然跑的干干净净,而来不及跑出去就挤在了院子两端,个个眼神惊恐地看着场上的打斗。 有心看热闹的姜山也与众人挤在一起,他默默地观察着场中的局势。 刺杀的女子明显已经拿出了自己所有的本事,可是却发现自己似乎永远无法战胜眼前这个赤手空拳的汉子。 何平感觉此女子已经对自己构成不了威胁,他才转过头对着邹月兰关心地道:“月兰,你没事吧?” 邹月兰连头都不动一下,她根本就不想同这个虚心假意的人说话。 说话间,刺客女子已经中了梅中庭一拳,被打倒在地,只是那不屈的眼神里充满着仇恨。 她咬牙切齿地盯着何平,似是要把他生吃了一般。 何平看着梅中庭已经控制住了场面,于是便开口说道:“中庭,今日是我的好日子,莫要伤了其性命,你带她到一旁问问话,看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有误会你解释清楚就放了她吧。” “何平,别假惺惺地装好人,人前装模作样,人后却干着畜生都不如的事,你个畜生!你还我弟弟命来!” 刺客女子显然对何平做过的事也是略知一二,要不然她绝不会说出这个话来。 这话一出,姜山心中一惊,他大概是猜到了女子的身份,于此同时,他也做好了要动手的准备。当然如果女子此时能逃走也是好事,毕竟他不想在邹府在众多人面前大开杀戒。 “这位女子,我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我想这中间肯定有误会,要不然这样,你先消消气,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何平向前走了几步,脸上神色自然,在外人看来,这着实是一个好人无疑。 邹长林也走了出来说道:“是啊,姑娘,今日是我邹府的大好日子。这里面肯定是有误会的,不如你先放下匕首,我们去后堂把话说清楚。” 那刺客女子看了邹月兰一眼,她哼了一声,大声道:“可怜邹家还把自己的女儿嫁给这样的畜生,呵呵,他在山上做过的事可能你们……” 女子刚说到这里,那何平神色猛然一变,他决不能让女子说出那些事情出来,今日,女子必死! 他脚步突然加快,三两步便来到女子身前,而女子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她再次握紧了手里的匕首,费尽全力往何平刺去。 于此同时,旁边的梅中庭也出手了,他知道此女子不可留,因此他使出了自己的杀招,也是当时他杀姜山时用的那一招,只要击中对方,他有把握让对方立刻毙命。 而女子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她的眼中只有何平,只要能杀了何平,给自己的弟弟报了仇,就算死了又何妨! 梅中庭离女子更近,在女子匕首从自己眼前过去的时候,他的拳头也即将击中女子的心脏。 女子没有任何躲避的动作,她这是在以命换命,可是她却低估了何平的实力。 “坏了!”姜山心中大急,他脚尖一动,地上的一个小石子便如离弦的箭一样射了出去。 而几乎就是同一时刻,旁边的人群中迅速飞出一个身影,而且快的几乎看不清影子。 梅中庭巨大的拳头就要击中女子的那一刻,一个石子准确地击中了他的手腕,这个石子威力巨大,硬生生地把梅中庭的拳头击退出去。 也就是这颗石子,把女子从梅中庭的拳头之下救了下来。 “啊!” 梅中庭这时才感受到剧痛,低头望去,只见手腕处已经出现了一个洞,恐怖的石子竟然直接穿透了他的手腕,血肉模糊。 “中庭!” 何平大喊了一声,他也动手了,五指成爪,迎着女子握着匕首的手抓去,就在他的手指接触到匕首之际,忽然微微一动,手指已经轻巧地避开了匕首,抓住了女子的手腕。 吃痛之下,女子还想还手,可是手腕已经被何平抓住,况且她刚才已经在梅中庭手里受了伤,这下她更是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 她还想着要把匕首换到左手上,但此时她的手已经使不上任何气力。 “是你自己要找死的,别怪我!”何平说了一句,另一只手往女子的脖子抓去。 何平的虎爪功练的是出神入化,他这一抓,虎虎生威,力大无穷。 而这会的功夫,姜山的身影已经飞到两人面前,他一手抓住了何平的左手,另一只手握成拳头,对准何平的手掌打去。 四手相碰,只听砰的一声,何平已经被强劲的内力震出去数步,他惊恐地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人,心中顿然一惧,此人功力深厚,来者不善。 姜山已经把女子从何平手里夺了过来。 “你退后,这里交给我。”姜山擅长口技,此时他已经换了原本的声音,这里都是些熟人,如果他用原声,必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今天是大开杀戒的一天,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以后会有无尽的麻烦。 “你……” 女子两眼看了姜山一眼,不过此时的姜山不仅声音换了,连脸上都戴上了一个不太合适的面具。 “娘,我的面具不见了。”此时远远围观的人群中,一个半大的孩子看见场上出现的一个面具人,他感觉到十分熟悉。 等他看向自己空荡荡的手时,这才发现上午刚买的面具已经不见了。 他的娘亲赶忙捂住了他的嘴巴,示意他不要做声。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大闹我邹府?”邹长林大声地问道。 姜山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缓缓举起手,朝着四周的人群大喊了一声:“无关的人,全部出去!” 声音如雷,气势如虹,这下,四周的人纷纷往门口逃窜,一瞬间的功夫,场上除了邹府和何平的人之外,其他的亲戚朋友跑的是无影无踪。 沉重的大门已经关上,何平的人马和邹府那些有武艺的镖师也全部聚拢在一起。 第408章 人不是木偶、情不是交易 看着满院子的人,刺客女子也没有任何惧怕的神色,她望了面具人一眼,没有说话。 姜山不想废话,既然事情已经到这一步,那么现在就彻底把何平的事了结吧。 他的眼神瞟了一下何平,随后又看向邹长林,“今天,我是来找何平算账的,与邹府无关,你们不要插手。” 邹长林感觉这等话有些好笑,你都杀到我邹府了,还让我置身事外,怕不是有毛病吧。 他哼了一声,道:“如果真是何平做错了事,你方可大大方方过来质问,也不必藏于面具之下,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这傻老头,真是看不清楚事实,不知道这何平给他灌了什么迷魂药,连女儿都交给了他,姜山呵呵一笑,他不想与邹长林耍嘴皮子。 他知道就算自己说出了何平等人在窝头山上的所作所为,这又有什么用呢,看那样子,邹长林必然不信,而且反正何平活不过今日,只管杀了便是,懒得解释来解释去。 想着他往四周瞧了一眼,见何平带来的人已经汇聚在一起,他朝着刺客女子说道:“待会打起来的时候,你注意点安全。” 女子虽然不知面具人为何如此关心自己,但还是听话地点点头,见面具人手里没有任何武器,她立即把手里的匕首递了过去。 姜山笑着摇摇头道:“这邹府到处都是武器,你这个也太小了些,我使不习惯,你还是留着防身吧。” 邹长林简直要被这个面具人气笑了,好像他不把场上这么多号人放在眼里一样。就算是高手来了,面对这么多人,都不敢如此态度。 “你……”邹长林刚说了一个字。却见面具人突然暴起,向着何平扑了过去。 何平刚才已经见识到了此人的威力,他刚才一句话都未说,就是在集中精力防着此人。 因此,姜山刚动的那一刻,他也迅速启动,不过,姜山是向前,而他却是后退。 他没有把握一人独自取胜,于是狡猾的他第一时间便选择了后退,让众人拖住面具人,他在关键时刻再动手。 何平带来的人已经冲到前面,可是他手里的刀还来不及劈下,姜山的拳头已经击中了他的太阳穴,额头处顿时出现了一个大凹陷,他已经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姜山没有停手,顺势拿起了那人手里的刀,向何平追去。 他的手下倒是忠心,一个个不要命地冲了上来,而姜山也是毫不留情,手起刀落,又是两人倒地,他的速度奇快,手段犀利,招招都是杀招,根本没有给这些人留任何余地。 只是片刻功夫,场上便倒了一大帮何平的人。 看着面具人狠厉的手段,邹府上下的人都吓住了,个个面面相觑,不知道是帮忙还是不帮忙。 梅中庭终于从剧痛中缓过了神,他右手已经废了,于是举起左手便朝面具人杀了过去,脸上露出决然的神色。 面具人毁了自己的右手,他要杀了此人。 何平见梅中庭冲了过来,于是他也不再后退,运起功就冲杀了过去,想与梅中庭来个前后包围。 “小心啦!” 旁边的女子赶忙朝姜山警示,而姜山却似乎早有预感,在梅中庭冲过来的时候,他突然后退一步,回身一刀,这一刀又快又准,猛冲过来的梅中庭根本反应不过来。 只有一招,刀尖过后,一颗人头怦然落地,血液从断了的脖颈处喷出,那场景,直击众人心弦。 “小子,你如此心狠手辣,不可饶恕!邹府的给我杀啊!”邹长林愤怒地喊道,他知道再不出手,何平的人就要全部完了。 一时间,邹府上下会武艺的人全部冲了上去,刺客女子眼见这么多人杀了过来,她赶紧从地上捡起一把刀,冲到了姜山身后。 “邹府的,何平是贼人,他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你们要助纣为虐吗?”姜山大声喊道。 此时他心里后悔,早知如此,把何平做的丑事说出来,那也许邹府的人不会帮忙了。 邹府的人已经蜂拥而上,冲在最前面的便是邹长林与柳镖头。场上何平的人已经所剩无几。 姜山根本就没有停手的意思,他一面防着邹府的人,一面杀着何平的人,转瞬之间,便只剩下何平那贼首。 何平已经从刚才的打斗中看到了自己与面具人的差距,他知道自己根本不是面具人的对手。 因此他早就在想退路。 姜山对于何平的人那是痛下杀手,而对于邹府的人却是处处躲避,他不想伤害这些人。 可是要是被这些人缠住,那也是相当烦人,他眼神一转,模仿着梅中庭的声音大声喊了一句:“何堂主,快跑!” 果然,那慌不择路的何平听见此声音,他本能地往围墙外飞去,他轻功也是不错。 姜山等的就是这个关头,他右脚一蹬,身体拔地而起,速度要比何平快上好几倍,转眼之间便在半空中追上了何平。 说是那时快,尖刀刺过,何平突然感觉到胸口处一阵冰冷,待他低头时,俨然看到了带血的刀尖。 姜山拔刀而出,热血四溅,带着恨意再次刺入,这下何平已经死的彻底。 半空中的身躯轰然落下! 姜山已经来到女子身边,一脚踢开了围在女子身边的人。 “住手!”姜山大声喊道。 邹府众人皆被面具人的气势所震慑,一个个不敢上前。 姜山瞧了众人一眼,把手里的刀往地上一扔,转头便走。 “诶,你……” 突然,后面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声音。 姜山听的出来,这是小清的声音,他停顿了片刻。 小清她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喊这么一声,待醒悟过来时,慌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姜山忽然转身,又朝着邹府的人走了过来,每走一步都在冲击着众人的心脏。 大家慌张地看着他,不知道此人为什么要突然回来。 难道也要杀我们? 姜山并不理会众人,而是走到了离邹月兰大概十步左右的位置。 “人不是木偶,情不是交易!” 说完之后,他便再也不回头大步离去。 第409章 大仇得报 邹月兰总觉得那面具人眼神很熟悉,熟悉的让人心痛,可是声音却是非常陌生。 她不知道面具人为什么要突然折返回来说这么一句话,似乎还挺有道理。 城外的草地上。 姜山勒住了奔驰的马儿,从上面一跃而下,刺客女子见状,也赶紧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今日大仇得报,全靠面具人,而且女子知道,如果不是面具人,自己今天都会死无葬身之地,因此,对女子而言,面具人就是她最大的恩人。 她刚想下跪磕头感谢,却被姜山一把拉住。 姜山道:“你不必如此,那何平也是我要杀的人,今天的事你不必放在心上。” 面具人与何平等人有仇,女子当然早已看出,她抱拳道:“不管怎么说,今日前辈救了我,就是我的恩人,我周桃感激不尽。” “周桃?”姜山仔细地瞧了女子一眼,他心中暗道:周天,周桃,两人都姓周,看来这女子真是周天的姐姐。 见面具人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周桃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带着面纱,于是她连忙把脸上的面纱取了下来,露出了自己的真实面容。 怎么是她? 姜山看清楚周桃的面容后,他顿时心惊,不会有这么凑巧的事吧,这个女子他认识,就是以前在窝头山上碰见的那个风尘女子小桃。 两人曾经有机会来一场露水情缘,只是后面的事不好细说。 周桃见面具人眼神中似有疑惑,她好奇地问道:“前辈,你……” “周桃,你说给你弟弟报仇,你弟弟是谁?叫什么名字?”姜山打断了周桃问道,这个是他现在最关心的问题,虽然他心中已大概猜测到,但是这事还得周桃亲口证实才行。 说起自己的弟弟,周桃的脸色便暗淡了下去,这么些年过去了,她每每想起弟弟,都会伤心不已。 “我弟弟叫周天,他前些年和家里闹了点矛盾,负气出走,本来母亲身体不好,后来更是因为弟弟的事忧思成疾,为了找到弟弟,我便独自一人出来找寻,这些年我东奔西走,终于找到了些弟弟的踪迹,只是…… “哎,具体的细节就不说了,总之就是被何平那帮人抓去了,现在已经……” 周桃神情悲伤地说着,声音两度哽咽。 周桃所说的一切信息与周天说的丝毫无差,姜山心中激动,他打断了周桃说道:“小桃,你不必伤心,你弟弟周天他没有死。” “什么?”周桃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 姜山随即把自己的面具摘了下来,又把脸上那些易容的东西全部整理掉,随着姜山真实容貌的出现。 就如刚才姜山看到周桃一样,周桃也是惊奇无比。 “是你,你,你是何二虎?”说话的同时,周桃赶忙摸上了腰间的匕首,周桃的第一反应,此人是那窝头山的贼人。 看见周桃紧张的心情,姜山呵呵一笑,道:“小桃,你不用怕,其实我不是何二虎,我的真名叫姜山,我上窝头山那是迫不得已,是被抓去的。” 姜山已然换成了自己本来的声音,他清了清嗓子,这下舒服多了。 “你的声音?”周桃有些害怕,这人还会变声? 姜山随意找了个理由解释道:“这是我本来的声音,你也知道杀人不是好事,我不想让人知道我的身份。” “哦。” 好一会儿,周桃才适应了姜山的变化,此时她想起刚才姜山说的话,赶忙问道:“那,那你刚才说我弟弟还没死?” “是的,千真万确,我带着他逃出来了。” “真的?” “童叟无欺!” “那他怎么没回来?” 姜山摇摇头道:“这也正是我要问你的,我们逃出来已两年时间了,他怎么会没回来呢?” 随后,姜山便把自己如何被抓,如何进入的窝头山,又是如何碰到周天,以及后面两人逃跑的事情与那周桃一一细说出来。 这下,周桃便完全相信了姜山所说,这件事对于周桃来说,那是比杀了何平更加开心的事。 “难道我弟弟又被抓回去了?”周桃想了想又突然担心地道。 姜山道:“不可能,他小子人又不傻,吃了一次亏难道还会继续上当么,照我估计,他很有可能是去……” “去哪里?”周桃有些迫不及待。 姜山提了提裤腿,往地上一坐,道:“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他应该是去学武功去了,只是不知道他去哪里学。” 姜山这样一说,周桃也想了起来,自己的弟弟跑出去时不就是说想要去学武功么,按照那小子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子,这种情况是最有可能的。 既然是这样,周桃也算是放了心,只要弟弟还活在世上,那他终究是要回家的。 她心里头高兴,也随着姜山一屁股坐了下来,找弟弟这几年的伤心与委屈一齐涌上心头,刚才还充满笑容的脸庞又挂上了幸福的泪水。 姜山看着又哭又笑的周桃,心中也是百感交集,周桃的心病了结了,可是自己的呢? 以前想着杀了何平等人报仇之后,就再次回到大通镖局开启新的人生,可是眼下这个场景,那完全是没有可能了。 流落江湖的人,大概就是他现在这种心思了吧。 过了良久,周桃才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她歪头看了姜山几眼,开口问道:“恩人,你现在准备去哪啊?是回家吗?” “回家?”姜山苦笑了一声,“嗯,我是准备先回家一趟。” “那以后呢?” “以后啊,以后再说吧,我也不知道。” “要不恩人去我们那里吧,假如弟弟回来了,他看见你,肯定会很高兴的。” 姜山摇了摇头,换了话题:“对了,小桃,你不要叫我恩人了好么,这个称呼我总感觉好别扭。”他实在是不喜欢“恩人”这个称呼。 周桃咧嘴一笑:“你救了我弟弟,今日又救了我,你不仅是我弟弟的恩人,那也是我的恩人,我这么称呼你是应该的。” “哎呀,算了算了,随你吧。”姜山现在心情有些沮丧,“我要走了,你自己小心点。” 第410章 江湖有缘再见 刚才说起了回家,姜山现在更想回家乡的那个废弃的村子看一看。已经两年没回去了,这两年发生的事太多太多,他也想找个宁静的地方好好休息一番。 说走便走,姜山起身便跳了马背,而周桃却是一把抓住了马缰。 “恩人……”周桃想起姜山不喜欢这个称呼,于是她立马改口道,“姜大哥,以后我到哪里能找到你啊?” 你找我做什么,这周桃不愧是周天的姐姐,分开时问的问题都差不多。 姜山眉头一皱,笑道:“江湖有缘再见。” 说完,他牵过马头,双腿一夹,马儿便飞速离去。 看着姜山越来越远的身影,周桃默默鞠了一躬,随后也跨上了马,朝着自己家的方向奔去。 她要马上回家,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母亲,她也不想再去找弟弟了,只要知道弟弟依然活着,那便是最好的结果。 …… 记得上次回到雁回村已是两年之前的事,那时候的姜山心情非常难受,而如今,他却淡然了许多。 看着荒废的小村,废弃的屋舍,姜山缓缓走过,拜祭了双亲之后,他便回到小村,找了些木头和杂草,在原先老房子的地方重新搭了一个简易的茅草棚。 他准备在这里休息一段时间。 随后几天,姜山晚上便住在茅草棚里,白天便在荒废的小村中转悠。 不过在村子转悠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便是这村子仿佛是有人来过,而且还有马蹄印。 看那马蹄的深度,似乎也就是一个多月左右的样子。 莫非是过路的人?可是这里很偏僻。 又或者是迷路的人不小心走到了这里?可是那些马蹄印似乎走遍了整个小村。 倒是像特意过来的。 姜山心中猜测,以前村子里发生瘟疫后,除了自己以外,另外也有好几个幸存的小孩,或许是他们长大了回来看看。 根,是人永远忘不了的东西。 或许你在外头呼风唤雨时把她忘到了脑后,但是总会在某个寂静的夜里,她让你辗转难眠,揪动心扉。 姜山在小村里一住就是半个月,这半个月来,他想了许多,或者以后就在这村里住着,反正自己有钱。 在烧掉何平的府邸以及和平镖局的时候,他把里面的金银财宝全部带了出来,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按照他原来的那种买个房子娶老婆的小小目标,那已是足够他生活好几辈子的钱。 可是他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的人生不该是这样,他想起了曾经一个女孩子的话“闯荡江湖”,或者说,游历江湖,做个闲散居士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平川,我们两个一起去游历江湖吧,看看大好河山,哈哈。” 姜山拍着马儿说道。 这匹马儿也是姜山从何平的府邸挑出来的最好的马,他把马儿取了个名字,叫平川。 至于叫这个名字的原因,那也是很简单,姜山戏称自己为悬崖居士,他本想给马儿叫“峭壁”的,悬崖峭壁,不就是一对么,可是他来回喊了几句,总觉得这“峭壁”两个字实在是不好听。 而且他转念一想,既然自己已是“悬崖”,那选的马儿总不能老是走“峭壁”吧,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马儿嘛,还是一马平川的好。 更重要的是:“平川”两个字听起来更加好听,因此,他便把马儿取了这个名字。 平川似乎是懂了姜山的心思一般,昂起头高亢地嘶鸣了几声,那声音中带着亢奋。 可见姜山蜗居的这些日子,也把骏马平川憋的不轻。 一人一马再次出发。 不知远方是何方,不知何处是尽头。 …… “田统领,丰业县传来的最新消息,坏事了!” 正在玩鸟的田怀初被一句急促的奏报声惊扰,他脸色不悦地看着急急奔来的人,呵斥道:“什么事大惊小怪的,说了多少次,要淡定!淡定知道不!” 郭业展刚收到手下的奏报,闻听了一件重大的事,他哪里淡定的下来,他用力吞咽了一下口水,双手递过了手里的信件,急急道: “统领,据手下来报,何平何堂主被人杀了,他手下梅中庭赵化等人也悉数被杀,而且丰业县的和平镖局以及何堂主的府邸也在一夜之间被烧的干干净净。” “什么?” 田怀初心中大颤,把手中的鸟笼随手一扔,慌忙接过郭业展手里的信件。 这信件他是越看越心惊,不一会儿,他额头的青筋鼓了起来,“赶快叫姚副统领过来!快!” 郭业展领命而去。 等郭业展刚出了门,田怀初便一屁股就坐在凳子上,他呼吸急促,脸色巨变,心中暗道这下真是坏事了。 田怀初是何平的顶头上司,而且他非常器重信任何平,这何平从门主升任堂主,就是田怀初一手提拔的。 这何平升任堂主也就一年时间,就突然出此噩耗,怎么不让田怀初心惊。 副统领姚止亭匆匆而来,刚一进门,他便急忙问道:“田统领,怎么回事,按照计划,此时何平不是应该在做他的新郎官么?” 田怀初没有说话,直接把手里的信件递给了姚止亭。 姚止亭看了田怀初一眼,他打开信件草草扫了几眼,如同田怀初刚才的神色一样,他也是惊诧不已。 “这消息可靠吗?”姚止亭合上信件后,首先把目光投向了郭业展。 郭业展点点头。 姚止亭一拍桌子,怒气冲冲地道:“他奶奶的,哪里来的人竟如此大胆,郭业展,你立即派人去调查,用最快的时间调查清楚,我要让这些狗贼全部死无葬身之地。” 郭业展应了一声,却把目光投向了田怀初。 田怀初把眼睛望向了姚止亭:“老姚,这事没这么简单,我看着倒是蹊跷的很。” “蹊跷?有什么蹊跷?” 田怀初道:“据信上所说,凶手是一男一女,他们是趁着何平去兴建县迎亲的空档,先在丰业县杀了赵化伍康等人,劫掠了所有金银,然后再赶到兴建县杀了何平与梅中庭,这中间隔了六天时间。 “在杀害何平与梅中庭时,时间又是大中午,而且当着邹长林以及众多人的面出手的,你说这两人倒底是为财还是为仇?” 第411章 迷失了方向的梦 这问题倒是把姚止亭难住了,他思考了一番说道:“如果说为钱财吧,那么他们做了丰业县那两件事便已经得手,就没必要再去兴建县当众杀人,这样可是要冒很大风险的。 “如果说是为仇吧,这个倒是说的通,不过有一点也奇怪,有仇也没必要全部赶尽杀绝吧。而且犯下这么大的事,也不像是一两个人能完成的。” 姚止亭摸着脑袋分析着,这些动脑筋的事,他一向来不擅长,能分析出这么多,已经损耗了他不少的脑力。 田怀初没有对姚止亭的分析进行点评,他直接把朝郭业展问道:“业展,你也说说你的看法,如果让你去调查,你认为该怎么查?” 郭业展应了声道:“其实这事我看并不复杂,既然那一男一女敢于在众人面前杀人,那么我们只要根据这个去查就行了。只要犯案就会留下蛛丝马迹,何况这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那就更有把握查出他们的身份来。 “至于丰业县的案子,我想与那一男一女也必定有联系,所以这两件案子的关键就是那一男一女,只要查到了他们,那不管他们身后有没有另外的势力,只要顺藤摸瓜,一定会查的出来。” 田怀初点点头道:“那既如此,这件事便由你们两负责,务必以最快的时间查出来,记住,如果他们身后真的涉及到什么大的门派,那必须请示后再行动。” “是!” 两人领命后,便迅速退出了房间。 不一会儿,郭业展与姚止亭带上人马便出发了。 …… 姜山从雁回村出去后,一直往东行进。 他曾经听别人说,东方有大海,那里的大海波澜壮阔,一览无边,他很想去看一看,看一看那里的大海是不是如别人所说的那般。 赶路的这些日子,姜山选的都是些偏僻小道,原因倒是很简单,既然是游历嘛,那自然就是要多看看自然风景,走大道那经过的都是些县城大镇,与自己的想法可是背道而驰。 他的行走速度也不是很快,碰到好的风景,他就驻足多留一些时间,一路走走停停,倒是蛮符合姜山此时的心境。 此时的他正躺在一块大石头上休息,五月的天气已是比较炎热,大中午的实在不好赶路,因此他便找了一个阴凉地遮遮阳睡一觉。 这大石头的旁边有一棵大树,大树枝繁叶茂,刚好把石头处遮的严严实实,加上不时吹来的凉风,这里便是个绝佳的休息地。 风景怡人,凉风徐徐,姜山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梦中,时间又回到了姜山小时候那可怕的几天,村里的人一个个上吐下泻,高烧不退,还是小孩子的姜山心里害怕,他急急往家里赶去。 画面一转,他的父母躺在床上,身上烫的厉害,面色已变成乌黄。姜山伸手过去,就犹如摸在炭火上一样。 父母已经讲不出话,姜山从水缸舀来一碗水,想喂给父母,可惜他们连口都已经无法张开。 姜山哭着喊着,似乎那种死亡的感觉已经降临,他疯狂地跑出了村口,想要去找大夫。 可是这偏僻小村,哪里来的大夫,正着急间,忽然村里传来几声狗叫声。 姜山回过头一看,却看见村里已经破败不堪,悲从心来,他赶忙往家里跑去,狗叫声越来越大,但是村里的房子却已消失不见。 似乎已经迷失了方向…… “娘……”姜山痛苦地喊了一句。 忽然间,姜山猛然惊醒,他慌忙看向四周,发现自己依然躺在大石块上,刚才那是个梦,很久很久都没做过的梦。 梦里的一切都很真实,尤其是那一声声狗叫声更加真实,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以及眼里的湿润。 这时,姜山的耳朵似乎真的听到了一些嘈杂的狗叫声,他仔细听了一下,没错,这狗叫声真的真真实实存在。 他抬头望去,四周高高的草丛,看不到任何东西。这碰到野狗真是太平常不过了,姜山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准备再次启程。 今日他还没有走多远,时间都浪费在睡觉上了,看来得要跑快点才行。 他取下一个水壶喝了一口,随后拍了拍马儿说道:“平川兄,休息好了吧,休息好咱们就立即出发。” 说完,他脚一蹬便骑了上去,正准备拨转马头离开时,耳朵中却又听到一声小孩子的哭喊声。 不过随即又被狗叫声遮掩了过去,不可能吧,这荒山野岭的哪来的小孩子,姜山笑了一声,看来是自己睡觉睡迷糊了。 可是当他正准备狂奔而去的时候,又听到了哭喊声,他回头张望了一下,这一次,他听的真切,确实是有小孩子的声音。 难道这荒山野岭的出现什么灵异事件了?姜山感觉到头皮一阵发麻,他虽然对鬼怪之说保持着敬畏之心,但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他还是决定前去看一看。 调转马头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随着那狗叫声越来越大,小孩子的哭叫声也越来越清晰。 真是有小孩啊!姜山心中一急,连忙驱马快速赶去,这片刻之间的功夫,姜山就赶到了事发地。 五只饥瘦的野狗正围着一个小孩狂吠,而小孩子手里拿着一支长树枝,在不停地驱赶着,嘴里也不停地哭叫,那声音充着害怕。 小孩子蓬头垢面,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烂不堪,像是一个小乞丐一样。 姜山见状,他立即大叫了一声,那五条野狗发现来了人,便都龇牙咧嘴地看着姜山狂吠,并有向姜山围拢的意图。 “死狗,滚开!”姜山中气十足,声音很是有威慑力。 姜山一声吼,那五只野狗顿时吓的一顿,眼神中瞬间露出了惧怕,姜山看着这些野狗,他眼睛微微一瞪。 突然,野狗就像见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哀嚎一声,夹起尾巴灰溜溜地跑开了。 开玩笑,姜山可是杀过不少人的,身上充斥着煞气,这只不过是几只野狗而已,就算是碰上了狼,那狼也只有夹着尾巴逃跑的份。 第412章 荒野上的小女孩 看着恶狗一只只夹着尾巴跑掉,小孩才哭丧着脸转过头来。 姜山已经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此时他才看清楚原来这个小孩是个小女孩。 小女孩也就八九岁的样子,个子不高,面黄肌瘦的,明显是长期缺少营养的缘故。 她脸上有很多泥巴,除了那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之外,其她部位都是脏兮兮的,脸上挂满了泪珠,与泥巴融在一起,显得特别的楚楚可怜。 “小妹妹,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有没有被狗咬伤?” 姜山爱怜地跑了过去,拉起小女孩的手臂到处看了一下,见她身上没有被狗咬伤的痕迹,他才放下心来。 小女孩显然对这个陌生大哥哥有些害怕,她挣脱了姜山的手,怯生生地往后退了好几步,与姜山拉开了距离。 姜山安慰道:“小妹妹,你莫怕,哥哥是好人,你告诉哥哥,你怎么一人在这里?你爹爹和娘呢?”说完,他又往前走了几步。 小女孩没有说话,见姜山走近了,她又往后退了些,始终保持着四五步的距离。 看见小女孩如此害怕,姜山也没有再移动,而是蹲在原地看着小女孩。 稍等了片刻,姜山再次说道:“小妹妹,你不用怕,哥哥就是路过这里,你家里的大人呢?” 小女孩心中的恐惧稍微好了些,来回看了姜山几眼后,见他似乎没有什么恶意,小女孩才胆怯地问道:“哥哥,你来的时候看见我姐姐了吗?” 姜山笑着摇摇头道:“没有,你是在等你的姐姐吗?” 小女孩点了点头。 “你姐姐去哪了?”姜山问道。 “她昨天说是去镇子上买药,可都过了一天了,她都还没回来,我就出来找她。”小女孩小声地回答着。 看来这小女孩是出来找姐姐迷路了,这家的大人也不像话,怎么能让一个这么小的孩子独自出来呢。 而且这荒山野岭的,就算遇不到坏人,遇上饿狼野狗也是很危险的事。 “你家住在哪里?这里好危险的,哥哥先送你回去好不好。”姜山计划着先送小女孩回去,然后自己再离开。 谁知那小女孩直接摇摇头,说道:“我不要,我要等姐姐回来。”那态度还是十分的坚决。 看着小女孩这般模样,姜山笑了笑,接着哄道:“小妹妹,可能你姐姐早就回家了,你回家就能看到你姐姐了。来,听话,哥哥送你回家。” 说着,姜山便走了过去,伸手想去拉小女孩,没想到那小女孩把小手往后面一背,开口说道: “骗人!回家的路就这一条,我在这里等大半天了都没看到她。”小女孩直接戳破了姜山这位大哥哥的谎言。 姜山尴尬地一笑,见这招不起作用,他又换一招,想起刚才的那些野狗,他故作惊恐道:“那你不回家的话,哥哥就走了,对了,刚才那些野狗好像又跑回来了。” “什么?”小女孩担心地扭头往四周看了看,可惜她的个子不高,视线全被茂密的草挡住了。 “看看看,就那呢?它们在草地里趴着,等我一走,他们就出来了。”姜山还假装眺望了两眼,“你不跟我走的话,那我就走咯。” 说完,姜山随后便迈开步子往马儿走去,同时嘴上还自言自语地道:“哎呀,那几条野狗好大哦,好吓人呢,咬到了可是要疼死的,哎哟哟……” 果然,这话一出,姜山便听到了后面奔跑的脚步声,他嘴巴微微一笑,一个小娃娃我都治不住你,那我也别混江湖了。 在姜山踏上马镫的那一刻,他的衣角被小女孩拉住了。 他回过头,故作惊讶道:“小妹妹,怎么了?这会想回家了吧?” 小女孩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 “大哥哥,我害怕狗,你不怕狗,你陪着我一起等姐姐好么?” 等人可不是个好差事,这点姜山深有感触,如果要总结一下,人在世界上有几大难、几大烦的话,这等人绝对能榜上有名。 因此,姜山便有些不乐意,他回过身,蹲下来道:“小妹妹,你为什么非要等你姐姐呢,你回家等不一样的么,你想想,如果这会你爹爹你娘亲看到你不见了,他们该多着急呢,乖,大哥哥送你回去,骑马很快的。” 可是纵使这样说,那小女孩还是不同意,没得办法,姜山只得再次搬出了野狗野狼怪物什么的出来吓唬小女孩,谁知这小女孩害怕归害怕,但还是一样不愿意回家。 这下姜山也彻底没法了,不得已,他也只好留下来陪着小女孩一起等。 这下小女孩才终于放心下来。 姜山带着小女孩回到了大石头处,这里有大树遮阴,不必要晒太阳,而且这里也是小妹妹的姐姐回来的必经之路。 “对了,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姜山躺在了大石头上,双手叠在一起枕在了脑后。 “不许瞎打听,娘亲说过的,女孩的名字不要随便告诉外人。”小女孩很是敏感,直接拒绝了姜山的问题。 姜山也不生气,呵呵一笑继续问道:“那你家在哪里啊?在哪个方向,我怎么都看不到呢?” 刚才的功夫,姜山已经站在这块大石头上往四周眺望了一圈,没发现哪里有炊烟,他很奇怪,如果这小孩子是这附近的话,那这会正值午饭时间,应该会看见炊烟。 可惜,他望了好久,除了一片片茂密的树林之外,没发现一点炊烟的痕迹。 没想到小女孩对这个问题也是直接拒绝:“姐姐说了,凡是打听村里的事,都不能说。” “这……” 这会,姜山彻底无语了,不说姓名倒很好理解,这连村子在哪都不能说,这简直就是奇了怪了。 难道这村子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姜山好奇心乍起。 “你父亲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 “不说!” “那你姐姐叫什么?嫁人了没有?” “不告诉你!” “你家有几亩地?养了几头牛,几头猪?” “不准打听!” 我的乖乖,这个小女孩盘丝洞来的吗?心里这么多千丝万缕。 第413章 熟悉的女子 不管姜山怎么问,反正那小女孩就是一副一问三不知的状态,这也让姜山觉得没了意思。 “小娃娃,饿了没?要不要吃点东西?”姜山拿出了几个大烤饼,朝小女孩示意了一下。 那小女孩眼睛盯着姜山,她没说吃也没说不吃,姜山自然知道这个小精灵的意思,他拿起饼往嘴巴里一塞,大口大口地嚼了起来。 小女孩直到姜山把半个大烤饼全部吞进了肚子里,她才伸出了手,姜山顺手拿了一块饼递了过去,谁知小女孩却没有接,而是从姜山手里挑了另外一张饼拿了过去。 姜山噗嗤一笑,这小女孩也不知学了谁的,这么小就如此防范着人,以后长大了那还不得有八百个心眼呀。 不过那也只是学到了形而没学到神,就像今天这样,如果真碰上一个坏人,一个手指头就可以制服小女孩,哪里还要那么多弯弯绕绕。 姜山对小孩子就有这样的心思很不赞同,虽然人间险恶,但是好人还是蛮多的。 如果有机会碰到了她的父母或者姐姐,一定要好好说一说,要不然就这样的心思,以后怕是要被自己累死。 见小女孩吃了自己的饼,姜山笑着问道:“小娃娃,你准备等多久啊?万一你姐姐今天不回来,你就不回家了么?” “你少套我话,我姐姐一定会回来的。”小女孩似乎很肯定。 姜山还欲再问,可那小女孩已经转过了身,眼睛巴巴地看着远方。看那态度,就是一副不想和姜山说话的样子。 得咧,反正问不出什么,姜山眼睛一闭,又开始睡起觉来,而那小女孩也根本不关心这个大哥哥,她所有的精力全部放在了远处的路上。 这下,一等就是一下午,姜山看着快要下山的太阳,他心里也开始着急起来。 本来他还想着,这小女孩的父母应该会来找小女孩,那样自己就可以早些离开,可是直到太阳快下山了,都没见任何人出现。 莫非这小女孩就和姐姐生活在一起? 姜山正暗自猜测之际,那小女孩忽然跳了起来,朝着远方喊道:“姐姐回来了,姐姐回来了!” 我的个乖乖,你终于是回来了,这都等了一下午,烦死人了真是。 姜山也从石头上站了起来,朝着女孩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的小道上,一个身形瘦弱的人影往这边走来,后面还牵着一匹马,马背上似乎驮着好几个箱子。 小女孩已经飞奔了出去,姜山只站在原地,等着女子过来,同时也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腿,心中暗道,今晚看来是要走段夜路了。 不知小女孩和女子说了些什么,姜山只看到那女子往自己这边望了几眼,随后又牵着马儿走了过来。 等女子走近了,姜山才看清楚女子的面容,这个女子面容清秀,端庄秀丽,但也说不上漂亮。 不知怎么的,姜山总感觉这个女子有些熟悉,却在记忆里搜寻不到这个女子的任何信息,或许她就是大众脸吧。 “听说你陪着菲儿在这里等了一下午?”女子说了两人见面的第一句话。 终于知道这个小女孩的名字了,姜山道:“嗯,她上午的时候被野狗追,我想送她回去,她死活不肯,说一定要在这里等你,没办法,我也只好在这里陪着她了。” “什么?”听说菲儿被野狗追,那女子急忙看向了菲儿,“菲儿,野狗有没有咬伤你?我看看。” 说着她便弯着身开始检查起菲儿,菲儿却是摇摇头说道:“没有,野狗没有咬到我。” 可是女子怎么可能信一个小孩子的话,她不放心地撸起菲儿的裤脚看了起来。 当她检查到菲儿身上时,突然发现了不妥,她瞧了姜山一眼,随后背过身,把菲儿拉到她的身前,后背留给了姜山,用自己的身体当成了一个简易屏障。 随后她便弯腰再次帮菲儿检查起来,此时,她的屁股却是正对着姜山,姜山只看了一眼那珠圆玉润,便立即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侧身看向了远方。 啧啧,不得了,这女子看起来瘦瘦弱弱的,该大的地方却是一点也不含糊。 转过身的姜山很想再看一眼,可是理智告诉他,有些美好一眼也就够了。 女子一番淅淅索索检查之后,发现菲儿的身上确实是没有咬伤的痕迹,这下她才彻底放下心来。 此时,她才想起自己的后面还有一个陌生男人,想着刚才自己的动作,她顿时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待她转过身时,却发现那男人正在收拾马背上的行李。 “你要走了吗?”女子问道。 姜山应了一声:“快天黑了,我得赶快走,要不然今晚就得住荒山野岭。” “你准备往哪边走?” “东边。” “那边最近的镇子有些远,不如……”女子似乎是想了一下,“嗯,那好吧,你快些走,晚些还是能到的。” 姜山原以为这女子会留自己去她们小村子里对付一晚,可是女子似乎很不情愿,见这样,姜山也不勉强,有些村里的人确实不欢迎外乡客。 整理好行李,姜山跨上了马背,朝着小女孩笑着道:“菲儿,我走咯。” 说着他便朝着菲儿笑着挥了挥手,随后与女子点点头便拨转马头准备离去。 “诶,等下。” 刚想闪人,却听到那女子的声音响起。 “还没问你的名字呢?” 姜山回头道:“我叫……” 似乎是想起了以前的玩笑话,姜山改口道:“我叫悬崖。再见!” “悬崖?有姓悬的么?”女子自言自语的一句,再抬头时,男子已经离去的有些远。 这男子实在是太熟悉了,尤其是刚才笑着的样子,女子连忙大声呼喊起来:“喂,你等等,喂!” 菲儿见状,也跟着一起叫了起来。 姜山听到后面的喊声,他心中暗自揣测,莫非这女子良心发现,想请我去她家里留宿一晚,嘿嘿,这可怎么好意思呀。 姜山想是这样想,手上却是拉住了马缰。 等女子跑过来时,姜山笑着问道:“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女子攀着马缰的下端,走近了仔细地端详着姜山,那眼神就像是在审视犯人一样。 第414章 烟笼村 “请问悬崖是你的真实名字吗?”女子疑惑地问道。 这问题怎么听起来好奇怪,姜山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女子,难道这女子认识我? 正疑虑间,只听那女子小心翼翼地问道:“请问你真实的名字是不是姓姜?” 哇靠!这女子还真认识我啊? 这下姜山心里也开始不停地回忆,刚才就感觉这女子有些熟悉,只是想不起来是谁,现在这么一看,是越来越熟悉。 “嗯,我是姓姜。”姜山点点头承认着。 这话一出口,姜山很明显地感觉到女子眼中的变化。 “那请问你家乡在哪里?”女子声音有些激动。 女子突然问起家乡,这倒是给姜山提了一个大醒。就在这么一瞬间,他脑中闪过一个小女孩的身影。 “你是小花儿?” “你是姜山哥!” 两人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这就没错了! 此时与姜山对视的便是他小时候的玩伴,他后来下山之后还去找过的同村小妹妹,金银花。 久别重逢的喜悦之情顿时发自两人的心里、溢在两人的脸上。 姜山一个跟斗就从马背上翻了下来,双手紧紧拉着小花儿的双手,这么多年未见,刚相认,喜从心来,可是嘴巴却不知如何说,总觉得说什么话都不能表达自己此时的内心情感。 小花儿更是喜不自禁,两行高兴的泪花从她湿润的眼里冒了出来,滴滴落在了姜山心间。 菲儿看着激动的两人,虽然她不知道姐姐为什么又哭又笑,但是也能明白此时的情景有些不对劲,因此她便安静地待在一边,一双大眼睛来回看着两人。 良久,小花儿才说了相认后的第一句话:“姜山哥,这些年你都到哪里去了,怎么都不回来看看我。” 姜山笑意盈盈地看着小花儿道:“谁说我没去找过你,记得两年前我就去找过你,那个时候你姨娘还说你……” “说我什么?”见姜山后面停顿了一下,小花儿立即笑着问道。 “你姨娘说你跟着一个走四方的卖货郎跑了。” “瞎说!” 小花儿轻轻地打了一下姜山的胳膊,笑着道:“我哪里跟着什么卖货郎跑了嘛,我是跟着我师傅走了。” “你师傅?”姜山疑惑地问道。 “是啊。”小花儿点点头,“我师傅是个大夫,她说我有当大夫的潜质,于是便让我跟着她走,那个时候我还给了姨娘一笔钱,姨娘她怎么能这么说我呀。” 姜山这才恍然大悟,就说这小花儿这么一个稳重踏实的女孩,怎么会跟一个走四方的卖货郎跑呢,这简直就是埋汰她嘛。 “对了,姜山哥,这些年你都跑哪里去了?” “这个啊,说来话长……” 随后两人便相互说着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菲儿见两人依然没有要走的意思,她便伸出小手,轻轻地拉着姐姐的衣角。 可怜兮兮地说道:“姐姐,姐姐,天都黑了,我们赶快回去吧,村里的叔叔婶婶们还等着药呢。” 此时,那小花儿才反应了过来,她一拍额头惊道:“哦,我的天。快,快,姜山哥,你跟我快回村里,其他的事我们以后再慢慢说。” 见小花儿说话声非常急切,姜山虽然不知道村里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也能猜得出来,这小花儿买了这么多药回来,那肯定不是好事。 随即,姜山便让小花儿带着菲儿骑上自己的马带路,他自己则牵起小花儿那驮着药箱的马跟在了后面。 山道崎岖蜿蜒,大概是走了一里左右,姜山才朦朦胧胧看到一个小村庄,难怪自己没看到,原来是藏在山窝之中。 不知怎的,姜山看到这副场景,他心里的第一想法便是:这小村子是个避难的好地方。 快到村口了,只见小花儿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灰白色的麻布递给姜山,“姜山哥,你把这个戴上,捂住口鼻。” 捂住口鼻?姜山顿时心中一紧张,小花儿是大夫,现在要自己捂着口鼻,莫非这村里有瘟疫? 姜山刚想问,小花儿谨慎地说道:“这村里面有瘟疫,我们都注意些。” 说完,小花儿又从怀里掏出了两块白布,一块递给了菲儿,一块戴在了自己的脸上,这菲儿也很是熟练,拿过来之后便稳稳地罩住了自己的口鼻。 啊?真让自己猜中了,姜山眼中闪过一丝不安,他知道,只要涉及到瘟疫两个字,那根本就是一场毁村灭寨的大灾难。 似乎是看到了姜山眼中的不安,小花儿安慰道:“姜山哥,你也不用太过担心,这瘟疫传染性不强,我这里有预防药,到时候我们按时吃就没有什么大碍。” 三人在天黑时分踏进了村口,说是村口,其实就是经过了一块破旧的牌匾。 姜山往那牌匾上一看,上面写着烟笼村三个字,姜山一阵感叹,虽说这村名叫烟笼村,可是现在这村里面却显得死气沉沉,没有一丝烟火气息。 小村子都是些土砖屋,也有不少的茅草房,分成了两排。 小花儿边走边介绍道:“这个村是个小村庄,住户不多,总共也就三十来户,人口也就一百三十多个。” 姜山问道:“小花儿,这些年你就和你师傅住在这个村子里面吗?” 小花儿摇摇头说道:“没有,我只是前些日子才过来的,这事我以后慢慢和你说,你现在帮我把药搬进去,我要给这里剩下的村民熬药。” 这个熬药房是小花儿专门收拾出来的一间茅草屋,里面放了几口大锅,整个屋子都是一股草药味。 姜山依言,把马背上的几箱药草全部搬了进去,说话的功夫,小花儿已经生好了火。 那菲儿也很是懂事,不用吩咐,她自己便主动地去院子里搬来了柴火。 小花儿趁这个间隙,已经去屋子里面检查了一番病人,出来后,她对着姜山说道: “姜山哥,你去外面坐坐吧,记得现在别去屋子里面,剩下的那些病人我都给他们聚集在一起了。” 姜山见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点点头便来到了屋外,他望着这萧条落败的村子,心中涌现出一股熟悉的悲凉感觉。 这村子与十几年前老家的村庄何其相似。 第415章 疑点 金银花和菲儿在里面忙碌,姜山一个人趁着这些时间把整个村子转了一圈。 这个村子就如刚才姜山所观察的那样,结构十分简单,山窝是长条形的,三方都有高山,烟笼村便坐落在山窝中。 所有的房屋分成了两排,相邻两户中间都留了一条通道,每户房子的后院都安装了栅栏,里面还有为数不少鸡鸭鹅。 看来这个小村子的村民们还不算很穷,至少从这些家禽来看,比一些贫穷的家庭都要好上许多,有些真正贫困的家庭,甚至连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都没有,更别说还在房子后面养什么家禽。 姜山兀自感叹,一个多好的小村庄,本来这里的人可以自给自足,很安逸地生活,却被一场无情的瘟疫毁了,真是让人惋惜不已。 观察了整个小村之后,姜山便又回到了熬药的地方,他抬头一看,见里面的小花儿以及菲儿都不见了。 他知道两人应该在给那些得了瘟疫的村民喂药,于是,姜山便坐在屋外的一个石头上,默默地等着两人。 “姜山哥,等久了吧。” 后面的声音响起,姜山回头时,小花儿刚好递过来几个馒头,“吃些东西吧,今日比较晚,我们简单点吃一下。” 姜山接过了馒头,顺便往后看了一眼,没看到菲儿的身影,开口问道:“菲儿呢?” “她去睡觉了,一个可怜的小女孩。”说完,小花儿啧了一声摇摇头。 姜山虽然看不到小花儿的脸色,不过他可以想象着此时的面罩下小花儿的脸色绝对很不好。 “对了,小花儿,你不是说你是前些日子才过来的么,这里倒底是怎么回事?那你来这里之前又在哪里?”姜山开口问道,现在小花儿有时间,他便追问起以前的事情来。 于是小花儿便简略地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慢慢地说了出来。 十一年前,自从他们的老家雁回村发生瘟疫后,村里剩下的几个小孩子大部分都投靠了亲戚,小花儿也不例外 。 她投靠了她住在秧溪镇的姨娘,她至今都还能记得当时与姜山分离时的场景,那个时候的她九岁,而姜山十岁。 在姨娘家一住就是四年,在她十三岁的时候,就去了镇上一大户人家做丫鬟,在做了两年丫鬟之后,一个偶然的机会她遇到了她的师傅。 后来师傅看中她对医学方面有些资质,于是便把她带走,教她学医,那一年她十五岁。 她走的时候并没有与姨娘说明自己的去处,因此在她姨娘的心里,还以为她跟着走四方的卖货郎跑了。 后来的日子,小花儿便一直跟着师傅学习,这一学就是五年时间。 她的师傅果然没有看错小花儿,在这五年的学医之路上,她勤奋刻苦,加上在这方面的资质上佳,她现在的医术可比一般的大夫要强上许多。 人的成功一部分来源于自己,一部分来源于上天,这上天指的就是运气、贵人、时机等等一切看似不可控的因素。 这便是金银花这些年大致的人生轨迹。 “姜山哥,你知道么,我现在依然记得村里发生瘟疫时,我父母当时的惨痛景象,一想起那些,我心里就十分难受,我时常在想,如果当时有一个好心的大夫能救救他们那该多好啊。可是……” 金银花说着说着,脸上的泪水无声无息地流了出来。 这样的惨痛经历,姜山也是亲身体会过,此时的他心里也是同样的难受。 他紧紧握着小花儿的手,并没有出声安慰,此时此景,这紧握的手比安慰的话语更有力量。 过了良久,见小花儿终于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姜山才开口问道:“对了,小花儿,刚才你说到和你师傅学医,但是你现在怎么出现在这里?那菲儿又叫你姐姐,这是什么情况。” “这便是我接下来要告诉你的。姜山哥,这事很重要。”小花儿揉了揉眼睛严肃地说道。 “很重要?”姜山转过头看着小花儿。 小花儿郑重地点点头道:“这事是这样的,一年前,我和师傅外出义诊,好巧不巧,我突然就发现了一个大的疑点,这疑点让我寝食难安。” “嗯。”姜山轻轻应了一声,等着她后面的话。 小花儿道:“当时也是有一个村子在闹瘟疫,而我和师傅刚好碰上了,于是我们便在村里留了下来,帮助村民们治疗。 “刚开始时,我还不觉得有什么,可是有一次,我偶然在一个村民胸口的位置,突然发现了一个极细极细的伤口,就像是针刺的一样,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当时我还没有怀疑,可在治疗其他人时,我又在陆续在一些人的胸口位置发现了同样的伤口,而且位置几乎都一样,我把这个情况和师傅说了一下,师傅当时也只是疑惑,查不明白具体原因。” 姜山问道:“那些感染了瘟疫的村民,他们胸口位置都有这样一个针刺的伤口?” 小花儿摇摇头,道:“不是,而是一部分人,大概也就十几个人。”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在这十几个人身上投毒,然后这些人传染给了同村的人?”姜山有些明白了。 “是的,当时我也是这么想的,而且不仅仅如此……”说到这里,小花儿突然停顿了片刻。 她看着姜山的眼睛,继续问道:“姜山哥,你还记得我们父母感染瘟疫时的症状吗?” “我们父母感染瘟疫时的症状?”姜山重复了这句问话,同时他的心里立时出现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他心中一急,一把拉开了自己脸上的面罩慌忙道:“你是说?” 小花儿看着姜山的眼睛点点头,“那时我还小,没注意到那么多,只知道自己的父母得了病,而且得了很难受的病,具体情形我已经忘了,但是有两点我记得很清楚,他们的身上很烫,就像是要着火一般,而且面色黑黄黑黄,很吓人。” 这样的描述,和姜山记忆中的症状一模一样,回忆间,姜山急急问道:“那现在这里的村民?” “是的,这里的村民也同样有这种症状。”小花儿说的很肯定,没有一丝质疑。 第416章 定心丸 “什么!” 姜山脑袋里就如要炸开一般,他突然猛地起身,眼睛变的通红,就像一个即将爆发的野兽一般,死死地盯住小花儿。 “姜山哥,你先冷静些。”小花儿赶忙站起身,双手拉着姜山的手臂,“现在还只是怀疑,没有确凿的证据,毕竟瘟疫的症状都是大差不差,我没有十足的把握。” 经过小花儿的劝说,姜山稍微平静了些,他脑中突然想起一个问题,“那现在这些村民们胸口位置有没有同样的针刺伤口。” “有,但是也不多。” “那还有什么怀疑的,这肯定就是有人蓄意投毒!”姜山几乎已经确认。 小花儿道:“嗯,这里的瘟疫与一年前我碰到的瘟疫应是一样的,但是是不是与十一年前我们村的瘟疫有关联,这个我就不敢确定。” 十一年前的那次瘟疫,没有大夫,因此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胸口位置有没有同样的针刺伤口,而且现在已经无法查证。 “小花儿,我想进去看一看那些村民。”姜山提出了自己的请求,他现在急切地想看看这里村民的情况,看看是不是与自己记忆中的情况类似。 “好,你戴好面罩,与我进去喝一碗药水再进去。” 说完,小花儿便拉着姜山进了熬药房,从锅里舀了一碗药水递给了姜山,他接过来一口喝下。 小花儿检查了一下姜山的面罩,然后带着他进入了一个稍大的房子。 这个房子里面显然被改造过,地上依次摆着十几张厚厚的门板,门板上铺着棉絮,上面躺着十来个人,一进门,姜山便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药味。 “他们现在都是昏迷状态,都还没有死。”小花儿走在前面,向姜山介绍着: “我到这里的时候,村里一百多人已经死去了四十多人,听这里的人说,那些人多是些老人。 “后来我便开始熬药救治他们,但是由于病情过于严重,慢慢地又陆续死了许多,现在就剩下三十来人,而且现在似乎到了最病重的时候,几乎没有醒着的人。 “那菲儿的父母和奶奶也已经不在了,说来也奇怪,这村里的人都感染了,唯独只剩下菲儿一个小孩没事,想当年,我们村发生瘟疫时,也有好几个孩子留了下来。” 姜山边听着小花儿的叙述边查看村民的病情,这些人的面色确实如小花儿所说,个个都是脸色黑黄,身上很烫,似是发着高烧一般。 姜山想着小花儿说的针刺伤口,他正准备去掀一名男子的上衣时,那小花儿赶忙拉住了他,“这些人身上没有针刺的伤口,那些有伤口的我都把他们聚在一起,在另一间房子,你跟我来。” 说完,她便引着姜山来到了另一间较大的屋子,里面的布置差不多,小花儿掀开了一个人的上衣,指着胸口位置道:“姜山哥,伤口就在这里,你看看。” 姜山蹲下了身子,小花儿取来一支蜡烛,就着蜡烛的光,姜山终于看清了那伤口。 伤口在左胸,也就是心脏位置,伤口很小,小到几乎看不见,如果不是小花儿细心,这样的伤口根本就不会引起注意。 “这些人身上都有吗?”姜山问道。 小花儿道:“是的,都有,其中有几个人,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到了。” 姜山又来了另一个人身边,掀开上衣仔细看了看,他用手比划了一下,确实位置是一模一样的。 姜山问道:“小花儿,你师傅呢?她没和你一起出来吗?” “没有,我一年前就独自出来了,师傅她在家里。” 姜山看了她一眼,猜测着问道:“你是不是发现疑点之后,便想着出来查清真相?” 小花儿嗯了一声:“这事太奇怪了,我必须要查清楚,我师傅也支持我这么做。” 姜山陆续翻了几人的上衣,然后摸了摸几人的脉搏,发现他们脉搏跳动的很厉害,就像是身体在跑步时的那种状态。 小花儿看着姜山的动作,惊奇地问道:“姜山哥,你也会医术吗?”她是大夫,一眼就看的出姜山把脉的手势还是比较专业的。 姜山道:“嗯,学过一点,简单的病情处理还是没问题,像治疗一些外伤和普通病之类的,至于这样的重病,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太好了,我正愁一个人忙不过来呢,这下姜山哥来了,你就可以帮我忙了。” 小花儿很是开心,这些日子,她又要买药又要熬药,还要照顾病人,把她累的够呛。 姜山显然是被刚才疑点的事影响了心情,他站起了身,勉强微微一笑道:“打打下手还是可以,其他的就不行了。” “哎呀,能打打下手就可以啦。”小花儿拉着姜山继续道,“看完了没有,如果看完了,我们就去外面聊。刚才都是我在说,你还没有说你呢。” 两人来到屋外,虽然现在正值夏季,但山里的温度却不热,而且还很凉爽。 姜山与小花儿坐在刚才的那块石头上,两人相隔很近,姜山从自己上山开始,细细地说着这些年发生的事情。 姜山讲的很平淡,但是小花儿时不时地插上一句话,硬生生地把气氛拉满。 夜里静悄悄地,时不时地传来几声乌鸦叫。 加上这村里死气沉沉的状态,那情景十分恐怖。 小花儿虽然是大夫,胆量比一般的女孩子要大很多,但是在这荒山野岭的小村里,她一到晚上还是比较害怕,如今有了姜山的到来,她似乎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心情也舒展开来。 渐渐地,夜深了。 小花儿也越来越疲惫,紧张的心情一放下,她的瞌睡便如洪水般滚滚而来。 姜山还在继续地说着,而小花儿却慢慢地把头靠在了姜山的肩膀,温馨的呼吸声缓缓传出。 姜山看了一眼,轻轻用手扶着小花儿的额头,这种感觉很熟悉,熟悉地让人心痛。 面罩下,小花儿的脸带着美好而安逸的笑容。 第417章 情况好转 第二日清早,小花儿便早早地起了床,这些日子,她每天起早贪黑,一刻都不曾松懈。 姜山醒来的稍晚些,他睁开眼的时候,便闻到一阵阵药味,稍微收拾了一下,他便来到了熬药房。 小花儿一看到他,就笑盈盈地问候道:“姜山哥,你怎么起这么早,不多睡会儿。” 姜山伸了一个懒腰,回道:“哪里睡得着,这屋里还躺着这么多人呢,对了,他们现在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说起这个,小花儿神情便不太好,“他们已经昏迷了好几天,现在正是他们最关键的时候,如果能撑过这两三天,我就有把握治好他们。如果撑不过这几天,那么……”说完,小花儿便摇了摇头,眼睛中抹过一丝哀伤。 “现在没有一个是醒的吗?”姜山问道。 小花儿道:“是啊,所以我也就没有十全的把握,到现在为止我都换了好几种药。昨天我带回来的药便是换的第三批。” 说起昨天的药,姜山是见过的,足足装满了四口药箱,说实在的,现在的药都是些贵重东西,一次性能搜集这么多草药来,那也真是不容易。 两人说话之际,那菲儿从小花儿房间揉着眼走了出来。 姜山已经从小花儿的嘴里知道了这菲儿的大概情况,这小女孩也就是九岁的年纪,她的亲人已经在瘟疫爆发时就已经去世,现在就剩下她一个人。 自从小花儿来了以后,她便跟着这个大姐姐一上一下,据小花儿讲,这个菲儿姓卢,很懂事,每天都是自己主动做事,也从不轻易掉眼泪,只有在晚上的时候才偷偷躲在被子里哭。 卢菲儿看到一个男人站在院子中,初时她还惊了一下,随后细细一看,才想起这人便是昨日来的姜山大哥哥。 “姜哥哥,早。”卢菲儿朝姜山打着招呼。 姜山点头微笑了一下,随后那卢菲儿便跑到了熬药房,主动地捡起地上的柴火扔进了红彤彤的灶里。 看着小花儿与卢菲儿在里面忙碌,姜山在院子里就有些坐不住,他抬头朝里面喊道:“小花儿,有没有要我做的,你尽管说哈。” 小花儿应了一声:“你先在外面休息一下,等药熬好了,你就跟我一起去给村民们喂药。” 有了事,姜山便没有那么手足无措,他也是眼里有活的人,小花儿熬药,卢菲儿烧火,他呢,就去劈柴搬柴火,一时间,三人配合的还挺默契。 等药熬好后,三人便又开始给那些昏迷的村民喂药,有了姜山的加入,速度明显要快上许多。 今日是换新药的第一天,按照小花儿的计划,这批药要吃三天,三天之后,应该就会有效果,之后便又要换另外一种药。 这药,每天要喝四次,因此,三人一天之中几乎都是在熬药与喂药之间来回切换。 直到晚上较晚的时候,两人才有空闲时间坐在一起,久别后的再次重逢,两人都似有说不完的话。 白天照顾病人,晚上有空闲时聊聊天,在这样的忙碌环境中,姜山在这烟笼村度过了三天。 在第三天的时候,小花儿换的那些药明显是起了效果,有些人已经苏醒过来,但仅仅只是苏醒了而已,却不能起身,也无法开口说话。 不过就是这样的情况,也让小花儿他们高兴了许久,能苏醒就是一个好情况。 “姜山哥,明天我要换药了,不过,这恐怕你得吃些苦。”小花儿坐在石头上,朝着姜山说道。 对于这个,姜山心里也有数,他懂些药草方面的知识,药房里还有一个药箱的药没有用。 姜山趁空闲的时候,他看过里面的药材,知道那些药草的作用。 “你是不是想说,明天要我照顾那些男病人。”姜山说道。 小花儿惊奇地看了姜山一眼,不过随后她记起自己这个姜山哥说过,他会些医术,懂些药理。 “姜山哥,你看过那个药箱了?” 姜山点点头,“嗯,今日我看了一下,剩下的那个药箱里都是些泻下药,你明天是准备用那些药了吗?” 小花儿点点头解释道:“是的,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症状,便是大便不通,他们的烧退的差不多,其他也有所好转,现在我就准备用泻下药。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只要肠道一通,再吃一阵子的药调理一下,这些人便能够度过这一关了。” “这些人真是运气好,碰上了你这么个神医,要不然后果真的无法想象。”姜山称赞道。 小花儿笑着摇了摇头:“什么神医不神医的,我本就是个大夫,救死扶伤就是我的职责。” 说起职责,姜山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是啊,大夫的职责是救死扶伤,那我的职责是什么呢? …… 第四日,小花儿给那些已经苏醒的村民换了药,这下姜山与小花儿可就忙的不可开交了。 姜山负责照顾男病人,而小花儿与卢菲儿便负责照顾女病人,一时之间,后院里臭气熏天。 从这一天开始,众人的情况也渐渐好转,直到第六日,所有的病人才全部苏醒,接下来便是调理的时间了。 直到这个时候,三人的面罩才正式取了下来,根据小花儿的描述,现在那瘟疫已经治的差不多,不具备传染能力。 由于全部人都已经苏醒,现在急需一些调理的药物,因此,姜山和小花儿便又准备去镇上买药。 一大早,两人便各自骑着马往镇上赶去。 小花儿来镇上买过两次药,因此她对小镇的药铺比较熟悉,而且她买的药又够多,给那药铺的掌柜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小花儿刚进药铺门,掌柜的一见到她,便立即笑盈盈地迎了过来。 “金大夫,你又来买药了啊,这次要买些什么药?如果是常用的我们这里都有。” 金银花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递给了掌柜:“掌柜的,你看一下,这些药应该都有吧。” 掌柜接过纸,拿起来细细看了一下,随后点头道:“都有,都有,金大夫,你稍等一下,我去备药。” 第418章 重大疑点 见掌柜的说药材都有,小花儿松了一口气,这一个小镇子上也就这么一家小药铺,如果这里没有的话,就要跑到其他地方去买。 像上次一样,就是因为有几味药这个药铺没有,她不得不骑马去县城买,导致花了两天时间才回来。 不过有句话说得好,有时候事就是这么凑巧,如果不是因为金银花买药用了两天时间,那卢菲儿也不会出来等她,这样的话,那肯定也不会碰到姜山。 两个人如果错过的话,那就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不一会儿,那老板便已经把药材准备好了,当他递过结算单的时候,姜山随意一瞥,上面的金额顿时给他吓了一跳。 他知道药材贵,可是这也贵的太离谱了吧。 只见总共也就十来种草药,竟然用了将近九十两银子,对普通人来说这可是一笔巨款呀。 “小花儿,这要这么多吗?”姜山有些不敢相信。 小花儿是大夫,自然对草药的价格十分了解,她还没开口,那掌柜的便开口说道: “金大夫,你是大夫,也是行家,这草药的价格你看一眼就明白,我这都算是非常便宜的,我这是小镇子,光是运输费都要花费不少银子……” 掌柜的忙着在一旁解释,那金银花却没有说话,而是打开了药箱检查起那些药来。 见金银花检查草药,掌柜的便赶忙保证道:“金大夫,你放心,这些药都是刚进的货,都是经过了我的手的,保证货真价实,绝不掺一丝假。” 等都检查完毕,金银花点了点头,随后从怀里掏出了一百两银票递给了掌柜。 姜山把两个药箱绑在了马背上,便与金银花往回赶。 “小花儿,买这些药的钱都是你自己的钱吗?”姜山对这个问题很好奇。 小花儿道:“是啊,那些村民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子。” 不会吧,这些钱都是小花儿自己的?姜山很是惊奇,那如此说来,加上以前买的药,这可就是个天文数字啦。 “小花儿,你们当大夫的都这么有钱吗?”姜山好奇地问道。 小花儿无奈地笑了一下,“对于富人来说,健康比钱重要,而对于穷人来说,钱比健康重要。” 小花儿没有具体地解释,不过姜山也明白,这世道就是这样,富人只要能治好自己的病,宁愿花上百金千金。 这小花儿医术高明,自然不会缺银子花。 看来这世上的致富之路倒是还蛮多的,姜山渐渐明白,只要自己有实力,任何一样都能发财致富。 像上次自己干的那一票,不仅仇报了,而且还收获了许多金银,这可是做几十辈子掌柜都赚不到的。 …… 经过几天的调理,村民们大多数都能够下床行走,这也就到了两人要离开的时候。 在这些日子里,姜山与村民们已是非常熟悉,通过村民的口,姜山也查出了一件怪事。 有一个村民叫王大富,他是剩下的这三十多个人里面最年长的一个,姜山和他有过一次对话。 姜山问道:“王大哥,我想问你个事,就是你们在发生瘟疫之前,有没有觉察到什么异样?” 王大富仔细回忆了一下说道:“这个倒是没觉察到什么异常。” 姜山问:“打个比方说,你们村子里有没有来过什么陌生人?或者村里的某个人那一段时间很奇怪,对了,时间上今年或者去年都可以。” 经过姜山的提醒,王大富想起了一件事,他说道:“说起陌生人,我倒是记起了,但不是今年,而是去年夏季,村里来了一个算命的。 “你也知道,我们村子偏僻,常年都来不了一个陌生人,因此只要有人来,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姜山点点头:“王大哥,你继续说,那个算命的大概长什么样子,高矮胖瘦啊,还有其他的一些什么特征,你说仔细点。” 王大富说:“嗯,那个算命的自称叫什么定弦大师,他大概四十来岁,不高,长的干干瘦瘦的,左脸上好像有几颗大麻子,山羊胡。” 姜山问:“他在村里做了些什么?” 王大富说:“这个我倒是记的蛮清楚的,他刚来的时候,说是看我们村风水好,村里必定出龙出凤,不过却被一道煞气阻挡,而且说这道煞气很厉害,如果不及时化解,不仅出不了龙凤,还会全村遭殃。 “我们全村也就一百三十多号人,大家一听都害怕的不得了,纷纷求那大师出手帮忙,最后,在全村老少的哀求下,那大师才答应出手。” 姜山问道:“他后来是怎么出手的?” 王大富回道:“他叫我们全村人都把自己的生辰八字写过去,然后他挑了十来个人,说这十多个人是解煞的关键,要求这十几个人在自家的门上挂上他给的一块铜镜。 “同时,还要佩戴他给的玉佩,日夜不离身。一共要戴三年,他说戴完三年之后,便可以完全化解煞气。” 姜山问:“除此之外,还有吗?” 王大富摇摇头:“其他的便没有了。” 一个村庄,一年的时间,也就来过一位外来人,可见这里是多么偏僻。 之后,姜山又询问了几个村民,大家的回答与王大富基本一致。 经过姜山的了解,他发现了一个很大的疑点,还活着的几个胸口上有针刺伤口的人,竟然全部都是那个定弦大师挑出来的十来个人之中的人。 发现了这个,姜山立马去找铜镜以及玉佩,可是现在却发现铜镜和玉佩竟然全部消失不见。 这个情况,姜山又去问了众人,众人都说,在瘟疫还没开始的时候,那些铜镜以及玉佩都在,后来瘟疫一开始,大家也没有精力去顾及这些。 也就是说,在瘟疫发生的这段时间,那铜镜与玉佩才突然消失的。 这个发现让他既兴奋又困惑,虽然不知道这里面到底原因何在,但是有一点他确信,这场瘟疫很有可能就是一个人为制造的瘟疫,而且必定与那奇怪的大师有关联,否则绝不会这么凑巧。 第419章 一年前的瘟疫 姜山与金银花两人站在村口,后面是烟笼村剩下的三十多个村民,他们经过金银花的精心救治,现在基本已经痊愈。 看着即将离开的两人,村民们个个眼含热泪,感激之情不言于心。 “乡亲们,回去吧,如果有时间我会回来看望你们的。”金银花回过头远远地朝众人招了招手。 一个瘦小的影子从人群中跑了出来,大声喊着:“姐姐,姐姐,你一定要回来看看我呀,一定要回来呀!” 离别一定是伤心的,可是没有离别就没有再次相聚的喜悦,金银花强忍着泪水,与姜山两人骑马而去。 由于在烟笼村发现的疑点,姜山已经和小花儿商量好了,他们俩一定要查出制造瘟疫的元凶,一定要查出当年自己家乡的瘟疫是不是与现在的瘟疫有关。 可是现在两人所知道的信息简直太少了,就算小花儿已经外出查了一年有余,也仅仅知道这次的瘟疫与一年前的瘟疫症状类似,其他的便一无所知。 因此,他们出了烟笼村之后,第一站便往一年前发生类似瘟疫的地方赶去。 从小花儿嘴里,姜山已经知道,一年发生瘟疫的是东边的一个小村子,那里的情况与烟笼村也是极其相似。 偏僻的小村落,外人几乎很少进去,人口也不是很多,大概就是一两百号人以内。 等两人到达这个村里的时候,已经是五天之后。 “潭中村?小花儿,这就是一年前你和你师傅救治过的村庄?” 姜山看着有些破败的村庄,他经历过十一年前自己家乡的瘟疫,又看到了烟笼村的惨状,这时的他看见这些破败的小村,他的心中就不由地升起一股凄凉感。 “是啊,就是这里,这个村也是一个小村,整村就大概就是两百人左右,经历一场瘟疫后,只剩下四十人多,也是十分凄惨,如果不是我师傅偶然发现的话,这个村子可能一个人都剩不下。” 小花儿想起一年前的事,心中还耿耿于怀,那个时候,她和师傅游历到此,刚好听到有人传潭中村闹瘟疫。 于是师徒俩便来到这个潭中村,可惜的是,等她们俩到了村里的时候,潭中村的人已经死去了一大半,后来在师徒俩的精心救治下,才留下了那四十多个人。 “小花儿,既然都是偶然发现,那烟笼村也是你偶然发现的吗?”姜山问道。 小花儿嗯了一声道:“也算是吧,我产生怀疑之后,我出来都是往偏僻的地方走,好巧不巧的,我在镇上的那个药铺掌柜的那里听到了些消息,我才跟着寻到的。” 两人边说边走进了村里,这里虽然有些破败,但是经过一年的修养,还是恢复了不少人气。 至少在这里,姜山和小花儿看到了不少炊烟。 临近中午,家家户户已经开始准备午饭,村里的顾大婶也是一样,一年前的那场瘟疫带走了她的丈夫和公公婆婆,不过万幸的是,她的两个儿子却留了下来。 大的儿子已经十七岁,小的也有十四岁,农村的孩子都早熟,十四岁的年纪便能够做农活。 今日,她带着两个儿子外出干农活,快接近中午的时候,她便先行回来,给两个儿子准备午饭。 刚淘上米,她就听到外面传来了敲门的声音,她还以为来的是邻居,便大声地回了一句:“是谁呢,等下啊,我淘了米就出来。” “顾大婶,你在吗?” 外面传来的是一个陌生的女声,顾大婶疑惑间便抬头从窗户上瞧了瞧,隐隐约约看见门口有人影晃动。 顾大婶赶紧擦了擦手,把米放进了锅里,急急地跑去开门。 门刚一打开,一个熟悉的脸庞就出现在她的面前。 “你是金大夫?” “是的呢,是我,顾大婶,最近还好吧。”小花儿高兴地说道。 “真的是金大夫呢,我的天。”顾大婶一脸疲惫的脸顿时喜笑颜开,她高兴地拉着金银花上下看了几眼,“金大夫,今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来来来,快请进。” “哪里,我就是刚好路过太丰县,想着这里乡亲们,便过来看看。”小花儿说道。 “好好,来了就好,对了,这位是?”顾大婶对着小花儿身后的男人问道。 小花儿笑着道:“这位是我的表哥,他也是一位大夫,他姓姜。” 之所以这样介绍姜山,也是姜山和小花儿早就商量好的,这一次出来调查,以大夫的身份是最好最合适的,毕竟这里的村民都受过大夫的恩惠,相比而言,他们对大夫更加相信更加友好。 “哦,原来是姜大夫呀,你好你好。” 顾大婶热情地把两人邀进屋,刚给两人搬来了凳子,她又忙着去沏茶,只不过这里没有茶叶,最好的招待便是一杯清香的野菊花茶。 “金大夫,姜大夫,两位恩人还没吃饭吧,稍等一下,我先去做饭,等一下我们边吃边聊哈。” 顾大婶很是热情,可以说金银花和姜山的到来,她简直比来了亲戚还要高兴。 “那好,那就谢谢顾大婶了。”小花儿和姜山两人这几天一路奔波,几乎没有吃过一口热的,全是些干粮,现在只要是口热饭,那比什么都要美味。 “你们先聊聊哈,我去叫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回来哈。”顾大婶嫌弃自己一个人忙不过来,便与两人打了一个招呼,立即往外跑去。 看着顾大婶风风火火的身影,姜山与小花儿相视一笑。 大夫,历来受人尊重,尤其是金银花这样的好大夫。 “我说顾嫂子,你慢些跑,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啊?捡银子了?” 村里的一个人朝着那个奔跑着的满脸笑容的顾大婶问道。 顾大婶停了下来回道:“什么捡银子啊,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去年的那个金大夫来了,现在就在我家。” “金大夫?你是说救了我们全村的那个金大夫?”邻居诧异地问道。 “是啊,是啊,不是她还有谁,我不跟你说了啊,我要去喊我儿子回来。”丢下一句话,顾大婶便快速地往外跑去。 第420章 潭中村 邻居愣了一会,随即脸色一变,便扯开嗓子在村里大声喊了起来:“乡亲们啦,金大夫来了,大家快出来啊……” 声音之大,连在屋里喝茶的姜山和小花儿都听的一清二楚。 姜山看了小花儿一眼,笑着道:“这下好了,全村人都要来欢迎你啦。” 小花儿微微一笑,抬头往外面一看,果然发现了不少人往这边赶来。 面对这群热情的村民,小花儿心里头感觉非常的开心,她放下手中的茶,起身走到了外面。 那些村民见出来的果然是金大夫,那气氛完全就不一样了,打招呼的,问好的,金银花忙的是应接不暇。 随着赶来的人越来越多,顾大婶不大的院子顿时就站满了人。 “大伙,让让,金大夫和姜大夫还没吃饭呢,我赶着做饭,大家伙让让哈。”去喊两个儿子的顾大婶终于是赶了回来,她费力地拨开了拥挤的人群,站在了金银花旁边。 “什么?金大夫还没吃饭吗?那不早说,去我家吃。” “不行,金大夫怎么能去你家吃呢,要去也要去我家,我家有几只老母鸡。走走走。” …… 大家一听说金银花还没有吃饭,顿时又开始嘈杂起来,个个要拉着金银花去自己家里吃饭。 看着如此热情好客的村民,金银花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最终还是一位年纪大的做了主,既然金大夫来了,那怎么地也要庆祝一番。 在那位长辈的组织下,一场轰动全村的欢迎宴便正式展开了。 不多时,顾大婶的院子以及院子外面便摆满了桌椅。 家家户户杀鸡宰鸭,就算是最穷的那一户,都把自己家里仅剩的一些白米做成香喷喷的米饭端了过来。 金银花与姜山是贵客,被全村人邀请坐在了正中首席。 随着一杯酒下肚,热烈的欢迎宴正式开始。 看着满怀热忱的村民,姜山暗自感叹,谁说穷山僻壤出刁民?这全是胡扯,如果你以真心换真心,这里的村民恰恰更加淳朴,更加真诚。 这场欢迎宴直到晚间才落下帷幕。 随着村民们离去,顾大婶的院子才安静了下来。 看着神情有些疲惫的两人,顾大婶笑着道:“金大夫,姜大夫,你们稍等片刻,我叫小虎把房间收拾一下,今晚你们俩就住在小虎的房间。” 这下,那小花儿瞬间吓了一跳,连忙道:“不可不可,我们……” 看着金银花惊吓的神情,顾大婶微微一笑道:“金大夫,我们都是实诚人家,不讲究那些什么夫妻走亲戚不能睡一起的说法,你们就把这当成自己家一样就成。” 什么?这顾大婶怎么把我们当成夫妻了,姜山与小花儿对视一眼,他倒是没什么,就是那小花儿满脸的尴尬。 于是姜山立马解释道:“顾大婶,你不要误会了,我们就是表兄妹,不是夫妻。” 顾大婶这才注意金大夫眉毛未散发髻未束,神态娇羞,明明就是一个未出嫁的少女,她忙忙道歉道:“不好意思啊,金大夫,刚刚大婶看岔眼了,呵呵。” “没事没事。”小花儿红着脸道,“顾大婶,你先别着急安排房间,我们有件事想问你一下。” “好好,你们尽管问,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知无不言。”顾大婶擦了擦手,坐在了两人对面。 姜山问道:“顾大婶,是这样的,我想问一下,就是一年前,瘟疫发生之前,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譬如有什么陌生人来过村里之类的。” 提及伤心往事,顾大婶自然是心里不怎么舒服。 她脸色哀伤地回道:“异常?这个我倒是没有发现,如果有异常的话,那也只能说瘟疫发生后,村西头突然多了许多乌鸦。” “大婶,你们村里经常有外人来吗?”姜山问道。 “外人?不经常来,但是偶尔也会有些卖货郎进出,但是也比较少。”顾大婶回道。 姜山点点头继续道:“你仔细回想一下,除了这些卖货郎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人过来?譬如走江湖的,来问路的路人,或者道士和尚之类的,一年前或者两年前都可以。” 姜山没有主动提及大师身份,他就是怕误导顾大婶,从而让她忽略掉有可能出现的重要线索。 顾大婶似乎是一下子回忆不起,此时她的那个大儿子小虎却一把蹿了过来道:“娘,我倒是想起一件事,就在两年前,不是还有一个什么大师的来过我们这里么,当时好多人都找他看相测八字呢。” 听到这里,姜山与金银花双眼一睁,他们等的就是这句话,不过却没有动声色。 顾大婶经过儿子的提醒,也猛然想起这件事,“对对对,你看我这脑子,确实是有一个大师来过,他可神了,只要你报上生辰八字,他看的是又快又准。” 姜山问道:“哦,那他叫什么名字,是个什么长相,你还记得么?” 顾大婶停顿了片刻道:“好像叫什么通尘大师,干干瘦瘦的,四十来岁,蓄着山羊胡,说话客客气气的。” 刚说到名字的时候,姜山还是有些疑惑,可当顾大婶描述那大师的长相及年龄时,他心中一动,这名字可以随便换,但是相貌可不能轻易改变。 姜山心中几乎可以确定这蓄着山羊胡的通尘大师与去过烟笼村的安弦大师就是一个人。 “那后来做了些什么?你们还记得么?”姜山继续问道。 “嗯,记得。”顾大婶点点头,“因为我们村的人很信命信风水,见通尘大师如此厉害,便个个找他去算命。 “后来他见我们村的人实在太多,便叫我们用纸写上自己的生辰八字给他,他在中间挑了几个人,说这几人的命不好,有血光之灾,要在家里挂上铜镜,还要佩戴玉佩,尚能保平安。” 现在一切都能对的上号了,姜山知道,不管是安弦大师还是通尘大师,这人与瘟疫便脱不开关系。 “看来,那大师果真是厉害,他说我们村风水不太好,这不,才过了一年时间,村里便发生了瘟疫,哎,有些事真是不信不行。”顾大婶说着说着眼泪便流了下来。 第421章 消息灵通的店小二 金银花见状,赶忙安慰了几句,她并没有把事实告诉顾大婶。 “顾大婶,你还记得家里挂铜镜的和戴玉佩的是哪些人么?”姜山问道。 “我便是其中一个。”顾大婶回道。 “哦,”姜山点点头,“那玉佩和铜镜还在吗?” 顾大婶摇摇头回道:“早就不见了,好像在瘟疫之后就没发现过来,说来也是奇怪,村里也有好些挂了铜镜戴了玉佩的,瘟疫之后竟然全部不见了。” …… 从潭中村出来的时候,姜山手里已经有一份详细的名单,这名单上记载的是那几个戴了玉佩的人的生辰八字。 现在姜山与金银花已经能够确认,这烟笼村与潭中村的瘟疫绝对与那个蓄着山羊胡的大师有关。 至于这两个地方的瘟疫与十一年前自己家乡的瘟疫有没有关联,他们俩却无法确认。 还有一点让他们很疑惑的便是,那个什么大师挂的那些铜镜与玉佩到底是什么作用,他们现在也无从知晓。 总之就是疑惑重重。 “姜山哥,你现在准备怎么做?”出了潭中村,金银花朝着姜山问道。 姜山摇摇头道:“如果想要知道原因,最好的便是能找到那个什么狗屁大师,可是这茫茫人海,去哪里找这样一个人。” 金银花道:“是啊,这什么狗屁大师也太狡猾了些,连一个行走江湖的道号都要换来换去。” 姜山哼了一声:“这就恰恰证明了他心中有鬼。” “姜山哥,有两件事我真是不明白,你说他为什么要制造瘟疫,这对他有什么好处?还有,他为什么要特别关注那些人的生辰八字,那些人身上的针刺伤口又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东西我怎么都想不明白。”金银花疑惑地问道。 姜山眼睛一眯,道:“既然想不明白,我们去问问明白的人就知道了。小花儿,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道观吗?” 小花儿想了想,摇了摇头:“这些我不熟悉。对了,姜山哥,你问道观干啥?” 姜山拍了拍胸脯,道:“去问问这些究竟是怎么回事。” 两人骑着马往最近的县城赶去。 潭中村,隶属于安陵府辖下太丰县的一个偏僻小山村,姜山与小花儿正赶去的地方便是这个太丰县县城。 同一时代的县城规模大体都差不多,不过这太丰县相比丰业县和兴建县便要差上许多。 一进县城,迎面而来的不是什么繁华的府邸和商铺林立的街道,而是零零散散分布在街道两旁的乞丐。 叫卖声也有,不过街道上来往的行人便远不及其他县城那么密集。 姜山与小花儿刚从高头大马上下来,街道两旁那些乞丐便纷纷围了过来。 他们这些乞丐,眼睛鼻子都贼的很,来往的行人有没有钱,他们一眼便能看得出,说上一句毫不夸张的话,就算看不见,他们用鼻子一闻便能闻到金钱的气息。 小花儿是大夫,她本身就是穷苦人出身,加上经常与师傅外出义诊,接触过许多穷苦人家,因此,对于围上来的乞丐她并没有露出厌恶的表情。 她从怀里掏出了一些铜钱,专门施舍给那些年老体体弱、小孩、以及那些有伤残的乞丐。 而对于那些个手脚健全的年轻人,她便没有施舍。 一些乞丐见这两位牵着马的年轻男女如此慷慨,不一会儿,邻近的乞丐闻讯便纷纷赶了过来。 姜山见状,连忙拉着小花儿挤出了乞丐群。 此时,天已经渐渐黑了,姜山便与小花儿寻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 要想打探消息,这个姜山有经验,去找客栈的店小二,那绝对是没有错的,这些人,不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但是县城周边的消息,绝对是略知一二。 姜山和小花儿在客栈定的是两间上等房,用过晚饭后,店小二就给两人端来了洗脚水,这也是上等房的福利之一。 这个店小二长的干巴巴的,一双眼睛却是滴溜溜地乱转,看起来有些贼头贼脑。 把洗脚水送进房间,刚准备出去之时,姜山却把店小二叫住了:“小二,你稍等片刻,我有件事想问一下你。” 对于这种想问消息的顾客,店小二见的是太多了,他随口一道:“客官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 姜山问道:“不知这太丰县附近有没有什么道观之类的?” “道观?”店小二有些诧异,问路寻人之类的很常见,问道观的倒是有些稀少,他摇摇头回道,“这边没有道观,寺庙倒是有几座,不知客官是要去拜佛还是求签?” 姜山道:“这个拜佛求签倒不是,就是想去看看八字算算命。” 店小二笑着道:“原来客官是要看八字,这也不用去道观,旁边的五通街就是算命一条街,什么看八字,问姻缘,测字,问卜,求财什么都有。” “这么神奇吗?竟然一条街都是?”旁边的小花儿惊呼道,随后又把目光投向了姜山。 店小二回道:“嗯,我们这里的人都比较看重这个,所以那些大师也特别多。” “大师?”小花儿有些惊喜,现在她对大师这两个字比较敏感,因此当小二提起的时候,她就立马来了兴趣。 “呵呵,是啊,有很多大师,个个都是有两把刷子的。”说起这个,店小二有些自豪。 毕竟这太丰县也算的上是百年古县,只是这太丰县虽然比不上其他县富裕,但是这里也有周边其他县城所不没有的,那就是大师特别多,也比较着名。 “对了,小兄弟,那你知道这里的大师谁最出名,谁最厉害么?”姜山问道。 店小二嘿嘿一笑,道:“客官这话就不对了,我们太丰县的大师可以说,个个都厉害,个个都有擅长的一面,总之,你随便去找一个都不会错。” 店小二这样的回话那纯粹是忽悠人的,哪一行都有拔尖的,怎么可能个个都一样呢,这样的话骗骗小孩子还差不多。 姜山微微一笑,伸手往怀里一摸。 第422章 算命一条街 果然这个动作霎时便吸引了小二的目光,这些人都是人精,看见客官的动作,他就知道又有小费到手了。 店小二的眼睛瞬间冒出了绿光,待姜山从怀里摸出一两银子后,那小二更是喜不自禁,银子都没到手,他差点就要忍不住笑了。 他们平时碰到一些大方的顾客,打赏的小费最多的就是一些铜板,如今这两个客人,一出手那就是货真价实的银子,这简直就是碰到了财神爷。 姜山把手里的银子往前一扔,那店小二眉开眼笑地赶紧双手接住,握住那白花花的银子,小二立即走了过来。 “贵客,贵客,要不要小的给你脱鞋洗脚,嘿嘿。”说着小二立马就要动手帮姜山脱鞋。 姜山笑着抽回了脚,“脱鞋倒是不劳烦小哥,就是感觉和小哥聊得来,随便问问。” 店小二聪明的紧,他自然知道这两位客人是要打听事,刚才说的那些不过就是应付一般的客人,如今有了这银子,那完全就不一样了。 只见店小二凑了过来,弯着腰说道:“贵客想要知道什么尽管问,就是要问老板有几个相好的,只要我知道,我一定告诉你。” 哈哈,果然是见钱眼开,有了钱连老板都能出卖,姜山笑了一下道:“不知道小哥对太丰县看八字的大师熟不熟悉?” 那店小二一听,立即拍着胸脯小声道:“说实在的,贵客要找大师,你问我算是问对了,如果是一般的客人,我不会说真话,但是贵客你就不一样了,我告诉你啊,那五通街的大师虽然多,但是大部分的都是些江湖骗子。 “有真本事的也就那么几个,假如贵客你不知道内里的话,九成九就是要上当受骗的。” 店小二说的口水四溅,那完全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半个大师模样。 姜山边听边点头,“不瞒小哥,我们俩也是怕碰上了那些胡编乱造的,这不特意过来寻求小哥的帮助么。” 姜山话说的客气,那店小二也是满脸的笑容,他转而说道:“贵客,你听我的,你们俩要找大师就去找那浮生堂,只是那浮生堂的半成大师已经许久都没出来坐堂了,现在是他的弟子学全大师在坐堂,你们找他也可以的。” 姜山心中暗自一笑,这半成大师也是有趣,自己叫半成大师,而徒弟却是叫学全,看名字这徒弟比师傅还厉害。 “嗯,那除了这个浮生堂之外,其他的还有没有?”姜山继续问道。 店小二摇摇头道:“其他的我真是不建议,不过既然是算八字嘛,有时候也讲究个缘分,就好比大夫来说,虽然是个好大夫,但是有些病人在这个好大夫手里治来治去就是治不好,假如换了其他医生,可能一剂药就起了作用也不一定,这就叫病人应了大夫的手,两人有缘,贵客你说是吧。” “嗯,嗯,小二哥,你说的倒是蛮有道理。”金银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对这个店小二说的这个很是认同。 见一直很少说话的女子认同自己,店小二也是咧开嘴笑了起来。 姜山瞄了小花儿一眼,接着对小二道:“其实还有一件事,这次过来太丰县其实也是我一个朋友推荐的,他告诉我说这里有一个大师很厉害,虽然不知道大师的名字,但是大师的长相他记得清楚。” 店小二也是忙忙点头示意姜山继续说。 “那大师长的干干瘦瘦的,四十多岁,身材不是很高,他蓄着山羊胡,脸上还有些大麻子。小哥,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这个大师。” 姜山说完,那店小二仔细回忆了一下,然后肯定地摇摇头道:“干干瘦瘦留胡子的倒是很多,但是留着山羊胡,脸上还有麻子的我就没见过了。” 姜山想起那通尘大师来潭中村的时间已经过去了至少一年,于是他又补充道:“哦,对了,我朋友是前些年来的太丰县,不知道前些年的时候,你有没有见过这个大师?” “这个那更没见过了。” 姜山见已经问不出什么东西,于是他便叫店小二退了出去。 “小花儿,明天我们就去五通街请教一下那个学全大师,当然,最好的若是能见上那个什么半成大师一面,那更好。”姜山同金银花讲道。 “姜山哥,这潭中村的事已经过去一年多了,现在还能查出什么线索么?” “嗯,看看吧,应该是查不出什么的。” “什么?既然查不出什么,你还要去?”小花儿很是奇怪。 姜山笑着道:“小花儿,我看你还是要向那个店小二学习一下。” “和他学习,学习什么?”小花儿更不理解。 姜山手指敲了两下桌子,道:“他刚才不是说了一句很有道理的话么,有些事确实是讲缘分的,万一缘分到了,也许就能查出点什么也不一定,你说是吧。” …… 第二日上午,两人在客栈用过早饭之后,按照店小二的指引,来到了那个着名的算命一条街——五通街。 刚进街头,姜山和小花儿就被那副场景惊住了。 这条街不是很长,从街头开始,每隔个四五步,就有一个大师打扮的人坐在一张小椅子上,他们面前摆着一张小桌,旁边挂着一张木牌,木牌上写满了字。 姜山定睛一看,那些字全部都是与算命测字有关,什么看姻缘啦,相面啦,反正属于这一行的应有尽有。 “若要知男女,求一卦即可,不准不要钱。”一个“大师”看见姜山与小花儿齐齐走过,闭着眼扯开嗓子喊了起来。 见两人没有理自己,那“大师”似乎看到了银子即将离去,他赶忙出声喊道:“两位小友慢走,我有一句话相送。” 小花儿见“大师”刚才叫的似乎是自己,于是她便停下脚步,顺着话问道:“大师,你是在喊我吗?” 见女子搭话,那“大师”赶紧正襟危坐,双手捋了捋下巴的胡子道:“这位姑娘,我看你红光满面,最近有好事将近,可是你额头见青,殊不知想要成好事,也需要经历一番磨难呀。” 听“大师”这么一说,小花儿微微一愣,她虽说不是久经江湖,但是对江湖还是有些阅历的,自然不会相信这“大师”所说。 不过她心中也有些好奇,想听听这“大师”到底是如何说自己的。 第423章 神棍是个卖书的 小花儿开口问道:“你刚才说我好事将近,又说要经历一番磨难,这却是个什么说法?” “那请问姑娘是想问些什么呢?”大师见小姑娘有上钩的迹象,赶忙转入了正题。 “我要问什么?”小花儿和姜山对视了一眼,见姜山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又不说话,她眼睛忽闪了几下继续道: “刚才你不是说什么若要知男女,求一卦即可,这样吧,你就接着这个说。” “大师”一听女子这么说,他自认为刚才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于是便摇头晃脑地道:“这个好办,要不姑娘你求一卦吧,将来生子生女便完全可以知晓了。” “什么?生子生女?” 什么乱七八糟的! 此时小花儿终于明白过来,敢情刚才那神棍说的是这个意思,我都没成亲呢,怎么就扯上生子生女了。 再说了,我问的也不是这个意思啊,真的是,哎,这下要叫姜山哥笑话了。 心思急转间,她羞羞地抬头偷望了姜山一眼,顿时脸上就飞起了云霞。 神棍见女子神色娇羞地偷看了旁边的男人一眼,他就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测,于是便大声开口道:“姑娘也莫要害羞,这求子之事也是人之常情,况且我这里还有高深道法,若买上一本,定叫你夫妻二人心想事成。” 说话的同时,他神神秘秘地从怀里掏出了一本书往姜山与金银花面前一摇晃,脸上也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姜山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书上面写着“生子房中秘籍”六个字,说真的,房中术他倒是听过,这生子房中秘籍却是闻所未闻。 看来这个神棍看相是假,卖书是真。 金银花是大夫,她更加明白那六个字的含义,加上刚才神棍说了夫妻两字,她顿时感觉无地自容。 她生怕姜山笑话她,因此她也不敢看姜山,只是口中呸了一口,也不与那神棍掰扯,直接甩开脚走了出去。 那神棍一看女子已经走了,而那男子还停留在原地,于是他又把目光投向了姜山,手中的书也一并递了过去。 女子一走,神棍脸上的笑容就开始变的猥琐了,与姜山目光一接触,他微微抬了抬眉,露出了一个都是男人你懂得的表情。 姜山看着他笑了一声:“卖书也要看准点,你这水平,连村里的大妈都比你强。” 说完,姜山便转过身追着小花儿的脚步而去,留下那个假“大师”一脸的不知所措。 殊不知,这个人其实连假大师都算不上,他就是一个靠卖杂书为生,欺骗外地人的二手书贩子。 “那店小二说的一点也不错,这里的什么大师都是些骗子。”见姜山追了上来,小花儿不满地说道。 “呵呵,小花儿,难道你没发现,那小子就是个假的么。”姜山笑道。 这一点姜山已经从那个“大师”的第一句话就看出了,再怎么说,这一行最差劲的人那也是靠嘴巴和揣摩人心吃饭的,怎么可能一上来就说“若要知男女”这样的话。 那人一开始就这样说,就只能说明他根本就不是这一行的人,完全是来鱼目混珠的。 “什么真的假的,反正你不许笑,再笑我不理你了。”小花儿嘴巴翘起老高。 “好好好,走了走了。”姜山快走了两步追上了小花儿。 两人越往街中走,两边的人群就越多,而且几乎都是来算八字的人。 有了刚才卖书的那一遭,小花儿便再也没有与街边坐着的大师搭上一句话。 两人直接找到了店小二所说的那家开了铺面的“浮生堂”。 一路走来,算命的店铺也有很多,但是唯独这个“浮生堂”的人最多,外面都排上了长长的队伍,外面还有一个小厮正在指挥众人维持秩序。 两人往里面一看,根本就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姜山想从一旁挤进去瞧瞧,却一把被那个小厮给推了出来。 “走走走,排队排队,乱挤什么。”小厮口气不是很友好,他每天要应付那么多不讲规矩的人,那些耐心也早已磨掉。 “小哥,我是和学成大师约好的……” 姜山刚一出口,那小厮立马回道:“这里的人都是约好的,你来的晚了,只能排队,别无他法。” 得,这么拽的么,姜山无奈地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小花儿已站在人群后面。 这么长的队,排到自己得到什么时候去了啊,姜山可不愿浪费时间在这个上面。 他把小花儿从人群中拉了出来,小花儿奇怪地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我们又不是来算命的,排什么队。” 小花儿疑惑地问道:“你不是说要来问生辰的事么?” “问生辰是没错,可我觉得去其他地方问更好。” “去哪里?店小二不是说这里最好么。” “嗯,这里是最好,可是这里面的人不是最厉害的那个。” “你的意思是?” “对,找半成大师去。”姜山点点头,他看着这长长的队,早已经改了主意,既然要问就要找那最厉害的去。 说完,姜山便拉着小花儿退到了一边。 “那半成大师不是说隐居了么,我们去哪里找他?”小花儿问道。 对于半成大师的行踪,今早姜山与小花儿从客栈出来的时候便打听过,从小二嘴里已经得知那半成大师在自己的徒弟坐堂以后,他便已经隐居,现在外人没人知道他的住处。 姜山朝里面示意了一下:“外人不知道,难道他徒弟还不知道么,你在外面等一下,我去里面问问那学成大师。” “人那么多,你怎么进去啊?”小花儿问道。 姜山笑了笑,随后他便走到了店铺的一侧,看了看没人注意自己,脚一蹬便跳了进去,现在这院墙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一伸腿的功夫。 小花儿吃惊地看着这高高的院墙,她心中震撼不已,她知道自己的姜山哥会些武艺,却不知他的轻功竟然这么好。 虽然小花儿自己也会些武功,可是毕竟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了学医上,武功自然比不上医术精湛。 这浮生堂的后院还是蛮大的,姜山一进来,看到的便是空荡荡的院子,他抬腿就往前院走去。 又不是来做小偷偷东西的,用不着偷偷摸摸。 第424章 墙上自有路 刚走了过空荡荡的院子,前面就走来了一个穿着灰布素衣的孩童,大概十岁左右的年纪。 两只眼睛不大,但是看起来十分灵动。 刚看见姜山这个陌生人时,孩童脚步一停,眼睛一挑瞬间充满了警惕,可他上上下下来回看了姜山一眼之后,眼睛的警惕之色便立时不见。 孩童重新迈开脚地朝着姜山走了过来。 这孩子有趣,不愧是大师手下的人,姜山对孩童这样淡定的神色很是赞赏,如果换成一般的小孩,家里来了陌生人,那第一反应便是跑着喊家长了吧。 “这位客人,请问你是越墙而来吗?”孩童走到姜山面前,两只眼睛盯着姜山,语气不缓不急,而且口吻与一般的孩童都不一样,仿佛有了一些大师的味道。 我的天,一见面就被一个小孩戳破,姜山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脸皮比以前厚了不少,笑了笑便学着小孩的口吻回道:“这位主人,因事相求,墙上自有路。” 姜山一时兴起,这两句不伦不类的话刚说完,他自己都有些想笑,可还是苦苦忍住了。 “墙上有路非正途。”孩童一本正经地回着。 这小娃真有趣,看来这不是大师也是小师了,姜山终于忍不住,哈哈一笑:“主人相接,哪哪都是路。” 说话的同时,他还摇了两下手,那模样也好似一个大师一样。 不等孩童回话,姜山继续道:“鄙人号悬崖居士,敢问怎么称呼?” 姜山不知怎么的,他对这个小大人般的孩童感觉不错,觉得这孩童很是有趣,于是便把自己戏取的号也报了出来。 “原来是悬崖居士,幸会幸会。”小孩童抬手行了一个礼,“师傅还没有给我取号,你叫我宁三秀就成。” “好的,好的,三秀小师傅,请问你的师傅是学全大师吗?”姜山问道。 宁三秀恭恭敬敬地点个头:“是的,请居士在此稍候片刻,我去问问我师傅。” 这宁三秀也不请姜山进内堂看座倒茶,也不驱逐这个越墙之客,看来他还是对这个居士有所戒心的,只不过见姜山自称居士,他想着有可能会是同道之人,因此也保持了基本的礼貌。 在高人的府上,又是来这里有求于人,姜山自然也不会做的太过分,那宁三秀走后,他便待在了原地。 这浮生堂的后院很是简朴,除开院子大了一些之外,其他的都很简朴,姜山略微一看,就连院子的地板都是很常见的青石板,而且还是那些规则不一的青石板,就像是四处捡来的一样。 后院与前院坐堂的地方也就是一厅之隔,不一会儿,一个穿着素布麻衣的中年人踱着方步走了过来,宁三秀则跟在了他的身后。 中年人不胖不瘦,蓄着长长的胡须,圆圆的脸庞看起来很是和蔼可亲。 宁三秀快走了两步,走到两人身前介绍道:“师傅,这位是悬崖居士。” 随后他朝姜山介绍道:“这位便是我的师傅,学全大师。” 姜山朝学全大师拱了拱手,道:“学全大师,这厢有礼了。” 学全看了微微一点头,伸出手指引了一下道:“悬崖居士请厅内说话。” 姜山跟着学全来到了内厅,这是一间会客厅,也是学全大师专门用来招呼一些贵客用的。 两人落座后,一个小厮便赶紧端来了茶水,这个小厮不是姜山见过的那位在外面维护秩序的人。 “居士,请喝茶。” 学全大师指了指茶杯,待姜山端起喝了一口之后,大师便开口说道:“居士既然是越墙而来,那必定是有急事,我这边时间也甚是紧凑,烦请居士开门见山。” 学全大师这话说的甚是客气,但是口气中却夹杂着丝丝不悦之意。 姜山也知道,毕竟他是翻了别人的围墙而来,按照一般人的想法,这可就是盗贼行为,不被打杀出去就不错了,哪里还会请你喝茶。 既然学全大师叫开门见山,姜山也是正有此意,他也不啰嗦,直接道:“是这样的,有三件事情,第一件,我想问问学全大师认不认识一个叫通尘大师,也叫定弦大师的,他蓄着山羊胡,四十多岁,干干瘦瘦,脸上有些许麻子。” 听了姜山的描述,学全大师稍稍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随后便缓缓地摇摇头,“没有听过这两个名讳,也没有见过这种样子的人。居士请说第二件事。” 姜山时刻注意着学全大师的神情,见他说这话说的很是平静,丝毫没有其他异样,他知道这一条线索在这里已是断了。 “这第二件事便是想让学全大师帮我看一看,这两张纸上面记载的生辰八字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说完,姜山便小心地从怀里掏出了两张纸,这上面记载的便是他从潭中村以及烟笼村记下的生辰八字,也就是那些戴了玉佩、家中挂了铜镜、那些胸口有针刺伤口的人的生辰八字。 学全大师接了过来,看了几行,右手掐了掐手指,突然间他眉毛一挑,眼睛直视着姜山问道:“不知居士这生辰八字从何而来?” “这个……”姜山稍微停顿了一下才道,“不知大师是不是看出了什么问题?还请大师如实相告。” 此时学全大师紧紧盯着姜山,似是要把他看透一般,直看得姜山心里发了毛,那大师才说道:“既然居士不肯透露,那我也不多问,只是这事我也无法据实相告。” 不能据实相告?那这里面肯定就有大问题了!姜山顿时来了劲头,有问题就说明有了线头,有了线头才能找到答案。 他赶忙说道:“大师,这件事还请你一定如实相告,如果需要银子什么的,你尽管开口。” 在姜山心里,这学全大师最有可能不愿意说的原因便是银子不够,当然了,姜山也怀疑这大师是不是借此故意要银子。 此时他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就算这个大师也是一个坑蒙拐骗之徒,那也是日后的事,现在先拿银子稳住大师再说。 可是大师下面的话却完全颠覆了姜山的猜测。 第425章 五竹园 只见学全大师把两张纸还给了姜山说道:“这不是银子的事,有个人或许更清楚。”说着他也从怀里掏出了一封没有署名的信封递给了姜山。 “这里面是他委托我交给你的,他说了,你看了自会明白。” 什么?还有人知道我要来? 还专门留了书信? 这简直就是神了! 姜山一度怀疑这学全大师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怀疑归怀疑,姜山还是伸手接过了这个信封。 刚准备打开之际,那学全大师却突然说道:“居士,这边我还有事,你请便。” 这突如其来的送客倒是让姜山愣了一下,他急忙说道:“我这还有第三件事需要请教呢。” 可那学全大师却似没听到一般,转身便走出了内厅,留下一脸疑惑的姜山不知如何是好。 眼看着大师的身影即将远去,姜山立马站了起来:“喂,大师,我还有一事呢……” 话没说完,等在一旁的宁三秀就挡在了姜山面前:“悬崖居士,师傅既然说了,那还请你自便。” 宁三秀人不大,礼数倒是十分到位,他缓缓伸出了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这些大师的心思还真是神秘不可猜测,姜山收回了眼神,看着手里的无署名信件,微叹一声便跟着宁三秀走出了内厅。 这一次出去姜山自然不会再去跳墙,而是直接跟着宁三秀从侧面走了出去。 “居士,缘来缘去,恕不远送。”刚送到门口,宁三秀便拱手告辞。 正在思考的姜山连连哦了几声,他实在是不太习惯这样说话,一晃神之间便顺着宁三秀的话回道:“好好,不要远送,不要远送。” 等他再次抬手之际,那宁三秀已然消失不见。 真不愧是师徒俩,说话拗口,来无影去无踪。姜山看了看浮生堂的招牌,走向了一侧。 “小花儿,走了。”姜山朝着还等在院墙外的金银花喊道。 “咦,姜山哥,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见到那个学全大师了吗?”小花儿听到喊声,急忙跑过来问道。 “见到了。”姜山点点头。 “那查出什么没有?” 姜山拿出了那个信封,有些郁闷,“总共说了不到十句话,除了收到这封信之外,其他什么都没问到。” “信封?”小花儿凑了过来,“谁留给你的?” “不知道。” 说着姜山便打开了信封,这信封不仅没有署名,甚至连口都没有封,他放到太阳下照了照之后,见没什么疑点才把里面的信纸拿了出来。 此时,那小花儿也好奇地伸过了头,紧紧盯着姜山手里的信纸。 “五竹园。” 小花儿轻轻读出了信纸上的三个字。 有了指示,姜山与小花儿两人对望一眼,立即回了客栈,取了寄存在那里的马,和店小二问清楚路线之后,两人便快速地往五竹园赶去。 这五竹园离县城大约二十里左右。 两人一路狂奔,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五竹园附近。 本来两人以为这里是个什么园子,可是到了这里一看,才知道这里就是一大片竹林,从外面看起来,无边无际。 “这……”小花儿举目四望,“姜山哥,这就是五竹园?怎么是一片竹林?这一望无际的去哪里找。” 姜山也是十分头痛,这一眼望过去,没有千亩那至少也是几百亩。这么宽的场地想找一个人,那几乎就是大海捞针,无迹可寻呀。 见姜山不说话,小花儿又问道:“姜山哥,那学全大师有没有说留下这封信的是谁啊?” “没有,他就是把这封信交给了我,然后什么话都没说就走了。”姜山还在望着竹林出神,“我估计他也不知道这信里面写的是什么。” “要不找个附近的本地人问问,看看这竹林附近有没有什么人住在这里?”小花儿建议道。 小花儿从小就知道一个道理,出门在外,带着嘴巴就不会迷路,带着眼睛就不会入险处,带上脑子就不会被人骂蠢猪。 姜山也同意这个最简单的方法,于是两人骑着马四处寻了一圈,也终于找到了一个农人。 从农人嘴里,两人知道了这五竹园确实是很大,是片野竹林,周围没有人居住,也很少有人过来这边。 当然了,这五竹园也是有主的,所谓天底下没有一块真正无主的地,就连那天上的星星,都还有名字呢。 见在农人嘴里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两人也是再次回到了竹林这边。 没有办法,既然问不出什么,那只有自己去找。 竹林是野竹林,有罚砍的痕迹,但是竹子长势很快,就算第一年全部砍完,第二年便又能青翠成林。 姜山与小花儿两人找到了进野竹林的路,骑着马便走了进去。 初时,里面还是四通八达的,随着越走越深,那些路也越来越窄,里面的竹子长势也越来越密。 而且越进去,砍伐的痕迹越少,路也越来少。 “姜山哥,看这情形,不可能有人住在里面吧。”小花儿停下了马,朝着姜山问道,“而且过一下天就要黑了,要不我们先回去,看能不能去问一下那个学全大师?” 姜山来回看了几眼,也是一阵犹豫,看这路的痕迹,这里也几乎是人迹罕至。 思考了一阵,他点点头,与小花儿两人走野竹林退了出来。 回过头看着这一望无际朦胧的竹林,观望了一阵,突然姜山发出了一阵响亮的笑声道:“我现在大概知道写信的人在哪里了。” “哪里?”小花儿转头看着姜山。 姜山拉动了一下马缰,“跟我走,我想过一下应该就能见到他。” 说完,姜山一催马,带着小花儿往县城方向奔去。 只是还未进县城,姜山却一扭马头,拐向了山脚方向的一条山路。 这跑了大概有半个时辰左右,一条小河便挡在了两人面前。 “姜山哥,前面没路了。”小花儿看着面前的河,刚才兴奋的心情一下又坠入了谷底。 姜山却是笑着说道:“谁说没有路,小花儿,你看看那是什么。” 说完,姜山便跳下了马,从河边的草丛里捡起了一条绳子,顺着绳子拉扯,一条小船便从河边的草丛中荡了出来。 第426章 泼皮老人 “这,姜山哥,你怎么知道这有船?”小花儿惊奇地问道。 姜山指了指地上的脚印说道:“这地上面有旧的马脚印,却在河边消失了,这马总不能掉进河里或者飞过去了吧。” 两人两马一起上了小船,随着船桨划动,小船往对岸飘去。 随着小船距离河对岸越来越近,小花儿也终于看清楚了前面的情景,原来对岸也是一片小竹林。 “姜山哥,你怎么知道这条路的?”小花儿很是好奇,今天她和姜山始终就待在一起,为什么自己不知道,而姜山却知道这么多。 姜山笑着道:“其实这竹林就是连着山的,而山的那边就是县城,我们今天白天到的竹林,其实是竹林的另一端,我们走反方向了。” 其实姜山一开始也是不知道的,骑着马在路上兜兜转转几个弯,一般人早已经失去了方向,加上店小二的指引,两人只顾着往最远端跑,却忽视了另一端其实就在近处。 只是这个近处隐藏在大山之后。 他也是刚才从竹林出来之后,趁着夜色才看到竹林的一端连着山,而山的那边隐隐约约露着光亮,凭借这些光亮,才终于弄清楚这个事情。 船稳稳地靠上了岸。 姜山率先跳上了对岸,随后伸手把小花儿也拉了上来。 这里只有一条路,两人也不用什么参照物,沿着路走便是。 “姜山哥,我有点怕。”小花儿看着寂静乌黑的四周,加上不时传来的怪叫声,她不自觉地往姜山靠近了些。 “没事没事,很快就到了。”说着话的同时,姜山也紧紧牵起了小花儿的小手,两人肩并肩往前走去。 感受到手上传来的温暖,小花儿的手心也开始冒出了细细汗滴。 “快到了吗?”小花儿再次细声问道。 “嗯,快了。”姜山夜视能力很强,他已经看到远方隐隐出现的微微光亮。 走过了大概九百步的距离,前方出现了一座小房子。 姜山看到的光亮便是从这个房子里面透出的。 小房子不是很大,外观上看,都是以竹子为主要材料建造而成,柱子是粗竹杆,墙是竹片,瓦是竹瓦,连院中的桌子凳子都是竹子制作而成。 可以说,把这个房子称之为竹屋一点也不为过。 小花儿只是紧紧盯着眼前的竹屋,不敢开口说话。 竹屋前面有一圈竹篱笆,两人在竹门前停止了脚步。 里面静悄悄的,似乎是没有人居住,但是那随风摇曳的烛光却明显地告诉两人,这竹屋可不是空的。 姜山与小花儿对视一眼,姜山首先开口喊道:“请问里面有人吗?” 声音不大不小,但是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异常突兀。 问声传去,除了那烛光晃动了一下之外,没有一丝回音。 “请问,里面有人吗?” 姜山再次出声询问,这时,小花儿微微捏了一下姜山的手心,显得十分紧张。 声音传出,依旧没有一丝响动。 小花儿抬头看了姜山一眼,手指轻轻抬了抬,想去推门,可是想了想又收了回去。 “请问……” 姜山第三次开口,却刚问出了两个字,里面却突然传来一阵骂声: “没人!靠,这么晚了不睡觉,一男一女钻树林怎么钻到这里来了,快回去,这里没你们借宿耍乐的地方。干,真是烦!” 姜山与小花儿面面相觑,那声音言辞粗俗,说什么一男一女钻树林耍乐,这着实是粗鄙不堪,小花儿脸上瞬间淌上了红润。 本来姜山是满怀着敬畏谨慎而来,对面却是如此回应,他顿时就来了火气,如若换成以前,他搞不好就退开了,只是现在的他可没以前的忍耐心。 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当然,你若不敬,那也别怪我。 姜山扯开嗓子就对骂了起来:“干什么干,你是谁啊你,出来说话,睁开你的狗眼看看,别一张嘴就是喷粪,像是几天没刷牙一样,出来!靠!” 对面先靠后干,姜山就是先干后靠,这也算是半斤对八两,两相不欠。 果然,姜山这边一出声,那竹屋的门便唰的一声打开了,从里面跳出来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 “他奶奶的,臭小子,你是来找骂的是吧,来来来,今晚我就和你好好掰扯掰扯,干!”老人叉着腰边骂边走了过来,没有一丝害怕的迹象。 看那年纪,至少七十以上。 这下就把两人给惊呆了,原以为满嘴喷粪的人会是个五大三粗的中年粗汉,可谁知却是个古稀老者。 小花儿连忙拉了拉姜山的手,示意他不要冲动。 老者走路带风,一下子就冲到了姜山面前,他看了姜山与金银花一眼,随后就摆开了架势,似是要打架的模样。 “怎么,不说话了,你聋了还是哑了,刚才不是叫的挺欢的么,来啊,骂啊,骂不过,打啊,干。” 这老头开口闭口不是打就是骂,不是靠就是干,完全就是一个泼皮无赖样。 “算了,算了,哥,我们走吧。”小花儿见势不对,赶忙拉起姜山要离去,此时她也没有直呼姜山的名字,而是以哥代替。 姜山见状,也没了办法,如果对方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他倒是不介意给对方松松骨揉揉筋,可是面对的是个老人,他怎么可能为了一句话就出手。 在小花儿的拉扯下,姜山便准备转身离开。 谁知此时那老人却不依不饶,竟然叉着腰直直往姜山身体拱来,嘴里还在不停地骂着:“你来啊,骂我啊,打我啊……” 我靠,今晚出师不利,怎么碰上个这样的人,为老不尊就不谈了,连一点老者的稳重都没有,简直是碰到个锤锤。 小花儿直摇头,为了不和老人起冲突,于是拉起姜山就跑,生怕跑的慢了,被那老人追上来打泼,那又是一大麻烦事。 “臭小子,回家去叫那女娃给你上点药,什么药?想做野鸳鸯做不成的头疼药,哈哈,干!” 两人跑的贼快,后面还传来那泼皮老人的叫骂声,似乎很是嚣张,而且骂声是更加过分,什么做野鸳鸯,还要上药,真是太过分了。 第427章 半成大师 “真的是,不知羞耻,这老贼!”姜山嘴里骂了一句。 小花儿生怕姜山回去找老人算账,于是立马劝慰道:“哥,走啦,走啦,那就是个泼皮老头,我们不和他一般见识啊。” 后面似乎还传来老人不停的嘲笑,姜山直喊晦气地往河岸走去,一旁的小花儿还在不停劝慰。 “哥,算啦,不生气了哈,我师父常教导我,要始终保持平和心态,尤其是我们做大夫的,更要时刻保持着平常心,她说啊,病人患了病,心情都是很急躁很烦闷的,好的大夫一定要体谅这点……” 小花儿边走边说,突然,姜山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他猛地扭头看向金银花,“小花儿,今晚你有没有和那老头说过你是大夫?” “没有啊,怎么了?”小花儿还没反应过来。 姜山急急问道:“那你以前有没有见过那老头,或者说那老头认识你?” 小花儿这下更奇怪了,她想了想连忙摇头道:“应该是没有。” “有还是没有?”姜山语气急促。 “怎么了啊?真的是没有,这样的老头见一次,我估计都会印象深刻。”说着,小花儿直直地摇着头。 姜山张着嘴巴喔了一声,随后他似乎是想通了什么一样,一把拉起小花儿的手往回走去,那样子甚是急切。 “姜山哥,你怎么又跑回去?这……”小花儿见情况不对,她心中也是疑惑丛生。 姜山呵呵一笑道:“这老头,把我们耍了。走,回去找场子去。” “别!姜山哥。”小花儿立马拉着了姜山,“你还想回去挨骂啊。” 姜山看着赖着不走的小花儿道:“小花儿,刚才那老头最后说的那句话你想想是什么意思?” “最后那句话?”小花儿回想了一下,她一时想不到什么原因,“哎呀,姜山哥,有话你就说嘛。” 姜山拍了拍小花儿的手:“他说回家让你给我上药,还说我们做野鸳鸯做不成,上点头疼的药。” 野鸳鸯是形容什么的,小花儿自然知道,现在听姜山再次提起,她不禁再次脸红起来。 “我都说老头是乱说的,你怎么还拿来取笑我。”小花儿很是不好意思。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姜山急忙解释道:“其实,你想想,那老头故意大声说叫你给我上药,他怎么知道你是大夫,就算是他乱说的,这第二个意思那也解释不过去。” “什么第二个意思?”小花儿更糊涂了。 姜山拉了一把小花儿,像是解谜题一般清了清嗓子:“小花儿,想想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小花儿似是自言自语,“金银花?” “是的。”姜山点点头再次提示,“你是大夫,这不是你拿手的事情么,金银花代表一味药材,而金银花还有一个别名……” 说到这里,那小花儿总算是明白了过来,她忽地跳起来笑道:“我明白了,金银花是我的名字,也是药材,而金银花还有一个别名叫鸳鸯藤!” 姜山微微一笑,随后道:“看来你不熟悉那老头,可那老头却熟悉你,甚至连你的名字,你大夫的身份他都知道。你说,我们是不是被他耍了,要不要回去找找场子?” 金银花这回总算是完全明白了,姜山还没动身,小花儿却是反客为主,拉起姜山便往回走去,步伐比姜山更急。 开玩笑,现在她可比姜山更关心这老头的身份。 等两人再次回到竹屋的时候,那老头却悠闲地坐在竹桌边喝酒,上面有一小碟花生米。 见两人再次到来,老头稍微瞥了一眼,眼光中似有些笑意,“怎么,野鸳鸯还嫌没被我骂够,还来招惹我?” 姜山笑了一声,对这句“野鸳鸯”毫不在意,他伸手推了推篱笆竹门,果然,这竹门是虚掩着的。 三两步走到竹桌前,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了老头面前,他还朝小花儿招了招手,可小花儿却是有些拘束,不敢与老头同坐。 她尊师重道,这老头既然认识自己,而且这么大的年纪,搞不好就是自己师傅的师傅一辈的,她哪里敢放肆。 “前辈,不好意思,刚才是我们唐突了,这会我们回来赔罪。”小花儿最先开口,她瞟了姜山一眼,站在了一侧,本来她还想去拉姜山的,可现在姜山已经坐了下去,她也不好把他拉起来。 “呵呵,赔罪倒是谈不上。” 老头自顾自地喝了一小口酒,用手指捏了一颗花生米扔进了嘴里,很是惬意,还没等姜山说话,他便朝姜山伸出了手。 五指张开,似是索取东西一般。 “请问前辈是要银子吗?”姜山问道。 这当然不是要银子,姜山知道他要的是什么,可是现在还没有确定老头的身份,他还不能把信交出去。 老头哈哈大笑了两声,抬眼看了姜山一下:“把信拿来啊,装什么狗屁犊子。” “这个。”姜山还无法确认,只得再次装了糊涂,“不知前辈说的信是什么?是封什么样的信?” “我那个去,你小子也是谨慎,嘿嘿。”老头骂了一声,随后淡淡说道,“行了,行了,既然都到五竹园了,我告诉你吧,那信是我留的。” 点到了五竹园,姜山也不再装,从怀里掏出了从学全大师那里拿过来的信件双手递了过去。 老头轻轻瞄了一眼,随后便把信随手一扔,嘴巴一撇道:“有什么就说吧,我时间紧,没空跟你说废话。” 得,这老头还真是琢磨不透,连名字都不问。 姜山起身向老者鞠了一躬道:“前辈,晚辈先介绍自我一下,我叫姜山,这位叫金银花,我们是特意过来请教的,请问前辈怎么称呼?” 老头似乎对姜山的礼貌很不感冒,他摇摇手道:“不要请来请去的,我不喜欢,你不就是想知道我是谁么?” “我叫半成,你肯定听过。” 半成大师的介绍很是简单,简单的让姜山反应不过来。 这不是对半成大师的名字反应不过来,而是因为在他心里,半成大师怎么会是这么一个形象? 第428章 三火相聚 姜山见识过半成大师的徒弟学全大师,以及学全大师的徒弟宁三秀,连那个徒孙辈的宁三秀讲话都是咬文嚼字文绉绉的,他完全想象不到他的师祖半成大师竟然是一个满嘴脏话的老头。 这哪里像是一脉相承,简直与姜山心中固有的印象大相径庭。 半成大师看见姜山眼中的疑惑,他开口问道:“怎么?不相信我?” “哦,不是不是。”姜山擦了一下,赶忙回道,“只是……” “只是什么?吞吞吐吐的,你若是再这样磨磨蹭蹭,小心老子叫你滚哦!”对于半成大师来说,他根本就不知道礼貌是什么。 “呵呵。” 姜山尴尬一笑道:“只是今日刚从学全大师那里过来,见他们说话都是字斟句酌的,还以为他的师傅更是……” “哈哈。”谁知半成大师大声一笑,用手拍了拍桌面,“我还以为什么呢,原来是这样,真是笑死我了,他奶奶的,哈哈……” 半成大师的这声长笑更让姜山与小花儿摸不着头脑。 等半成大师笑完,姜山才把手里的那两张写满了生辰八字的纸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 大师伸手一接,就着蜡烛的灯光细细看了起来。 姜山与小花儿两人便在一旁安静地等着。 看了一会,半成大师把纸递还给了姜山,他朝着身旁站着的金银花饶有深意地道:“我说小金,说真的,我还以为你会在一年前来找我,你可让我有些失望哦。” 什么?难道半成大师在一年前就知道了什么东西? 小花儿先是看了一下姜山,随后才摇摇头道:“晚辈不明白大师的意思。” 半成大师双手一拍膝盖,站了起来:“一年前你不是和你师傅安摧眉去过潭中村么,那里的瘟疫不是你们两个治好的么,我本来以为你们师徒俩会发现其中的疑点,谁知,哎,今年应该是又多了许多人命。” 看来这半成大师确实是知道很多东西,可是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去阻止呢?姜山心中隐隐有些不满。 “我想这纸上的东西应该也不是你发现的吧。”半成大师说着突然两眼看向了另一边的姜山,“这是你小子发现的?” 姜山被半成大师猛然一问,才瞬间醒悟了过来,赶忙道:“疑点是金大夫发现,这线索是我最近才查到的。” 这也确实是这样,金银花最先发现疑点是因为潭中村瘟疫的症状与十一年前家乡的瘟疫极其相似,加上她发现了针刺伤口的事,这才起了疑心出来查探,可是一年多了却没有任何进展。 而后面这些却是姜山近期走访了两地才查探到的。 “嗯,那就差不多了,这么说来,刚才也是你要求返回的吧?”半成问道。 说起这个,姜山心中的不满更甚,这老头既然知道这么多,为什么要故弄玄虚,想着他便不开心地道: “大师,说真的,你为什么要来这么一出,万一刚才我们没猜出来怎么办?那岂不是……” 姜山有些郁闷,如果不是自己懂些药理知识,知道金银花还有一个鸳鸯藤的别名的话,那岂不是没有下文了。 老头盯了姜山一眼,见他有怨气,哼了一声道:“如果你们连这么明显的暗示都想不到,那也没有必要告诉你们这么多事,反正你们是蠢驴,告诉了你们也没用,那还不如不说,傻乎乎的。” 这老头似乎脾气很冲,一句话不对就开始骂人。 不过老头说的也是事实,像金银花这样的心思根本不适合去查探什么,要不然也不会一年了也没个进展。 半成的话仿佛就是在骂金银花,她低着头不吭声,两边的脸颊火辣辣地烧。 “大师,你就快告诉我,这里面到底是些什么原因吧。”姜山现在根本不想同老头说东说西,只想尽快这纸上的秘密以及老头心中的事。 半成往后退了两步,重新坐回了竹椅上,慢腾腾地开口说道:“这纸上,你抄的那么多生辰八字,其实你随便找个稍微懂点的人就能看的出来。 “五行你们总知道吧,这些生辰八字就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五行属火。” 姜山等了好一会见大师没有补充,只得再次问道:“就这么简单?” “是的,就是这么简单。”半成的回答干脆利落。 我干,如果真这么简单,我还来浪费时间来找你干啥,姜山想起半成大师刚才的语气,似乎还知道另外一些事,他便忍下心中的气,继续问道:“那大师还知道些其他事吗?” 半成喝了一口酒,把脚架在竹桌上,似乎是陷入了回忆。 “一年之前,也就潭中村发生瘟疫之前,我曾经偶然去过那个村一次,那时候我就发现有些人的家门口挂了聚火镜,当然刚开始我没有怀疑。 “你们也知道,我也是这一行的,有些人五行缺火,家里挂个聚火镜也是理所应当,可是我随意走了一圈,却发现有十来户都挂上了同样的聚火镜。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挂上聚火镜的人家,竟然还都有人随身佩戴着石榴石的佩饰……” “石榴石的佩饰?不是玉佩么?”姜山与小花儿异口同声地问道。 “别打断我好么,等我说完再问,刚酝酿好的情绪被你们打断了,真的是烦。”半成大师白了两人一眼,生气地道: “所谓石榴石,也是五行属火,而且我观察了那些佩戴石榴石佩饰的人,从面相看,他们的五行也属火。 “你们想想,这不就是很大的疑点么,五行属火的人,带上属火的佩饰,家里又有聚火镜,三火相聚,这是打算要把家点了么? “后来不久,果然就出了问题,全村得了瘟疫,哎,真是造孽呀。” 终于,半成大师把自己知道的全部说完了。 姜山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师,现在你说完了么?我可以问了吧?” “嗯,说完了,你问吧。”半成大师点点头。 姜山首先就问出了自己第一个疑惑:“大师,你既然看出来了,你为什么不阻止那些村民?” 第429章 你当我徒弟 “阻止什么?这三火相聚其实也不是不能存在,只要在恰当的时机,恰当的时间,也是可以用用的,干我们这行的也有那么多,各师各教,没有出现瘟疫之前,谁能想到与这些有关系。” 半成回答的很蛮有道理,姜山被呛的无话可回,想了想又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你刚才说在一年之前你就发现了问题,后来还知道金银花她们师徒俩一起去了潭中村治病,如此说,你留的这封信其实就是专门留给她们师徒的?” “嗯,也可以这么说吧。”半成晃了晃腿继续道,“她们是大夫,按理说知道的东西应该比我要多,谁知这信是留了,等来的却是一年之后的你……们。” 半成大师最后一个“你”字拉了长音,他的意思很明白,要不是姜山,搞不好这信还会继续留在学全的怀里。 还好学全不干农活,要不然早就丢麻瓜了。 “说真的,我真不明白,为什么那个时候你不能主动去见见她们师徒俩呢,真的是个怪老头,干嘛还搞这么一出,神神秘秘的,不愧是个大师。”姜山小小的埋怨了一句。 本来以为半成大师会生气,谁知他似乎根本就不在意,只是淡淡笑了一下:“一切都是猜测,猜测能作数么?再说我都八十多岁的人了,哪还有精力去找那些不自在。” 说的也是,这半成大师也只是从聚火镜看出了一丝异常,严格来讲就只是怀疑而已。 “还有件事我不明白,你既然留了信,就这么肯定有人会来找你?刚才你不是说了,这纸上的生辰八字随便找个懂行的人也能看出五行属火来,那假如不来找你的话,这信岂不是白留了?” “哈哈,这个说了你也不懂,我说我感觉到的,你信不信?”半成老头盯着姜山神秘一笑。 呸,我信你个大头鬼! 姜山嘴巴一撇,你这感觉差了一年,还好意思自称大师。 这名字取的真不错,果真只是半成大师。 “嗯,我还有一个问题……” 姜山才刚开口,只听那半成大师打断了姜山的话说道:“你怎么这么多问题,你有什么一次问完,问完了我好睡觉去。” 看着半成大师不善的眼神,姜山翻了个白眼,他理了理思绪继续道: “知道了,那我就问一个。我们还查到一个疑点,那便是这些五行属火的人身上,在胸口的位置有一个极小的针刺伤口,对这个,大师你有没有什么看法? “还有,上个月的时候,在一个叫烟笼村的地方又发生了瘟疫,与这里潭中村的情况如出一辙,两个地方幸存的村民都说在瘟疫发生前一段时间,村里都出现了一个四十岁左右,干干瘦瘦,蓄着山羊胡脸上有麻子的人,他自称定弦大师和通尘大师……” “请问大师,你对这个人有没有什么印象?” 姜山把自己所掌握的一些线索合盘而出,他希望在这个半成大师这里得到一些启发。 半成大师听完之后,只是略微思考了一下,就给了两人一个很失望的答案,那便是他除了刚才说的那些之外,其他没有任何可以提供的线索。 天色已晚,三人的谈话也终将结束,虽然收获不多,可是也总比空手而回要强的多。 “时候不早了,半成大师,那我们便准备告辞。” 姜山准备与半成大师道别,可是在他刚说出告辞两个字的时候,半成大师却提出了一个意外的要求。 “小伙子,我看你浑身珠光宝气的,不如做我徒弟怎么样?” 什么?做徒弟?姜山这回真懵住了,他万没想到这个奇怪的半成大师会突然提出这样一个要求。 震惊过后他又立马反应过来,找算命大师都是要给银子的,刚才自己只顾着思考案情,居然忘记了这一茬。 于是姜山笑着从包裹里掏出了一锭银子,摆在竹桌上:“大师,这做徒弟我看就没必要了,我这里有一锭银子,望大师笑纳。” 说完,他便与小花儿打了一个招呼,两人准备撤离。 半成大师眼睛瞟了一下竹桌上的银子,嘿嘿一笑,道:“这银子嘛也只能用一时,如果你做我徒弟,那可是个长期饭票,我看你还是考虑考虑吧。” 这什么半成大师可真是个奇葩,让人给他做徒弟,他竟然把长期饭票这样的字眼都说的出来,而且似乎说的很是理所应当。 姜山两人面面相觑,根本就不知道这大师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思考了一下之后,姜山还是笑了一下道:“大师,我这人对命理学不感兴趣,恐怕做不成大师的徒弟。” 半成哈哈一笑道:“谁说做我徒弟就要学算命的?我只不过看你有钱,而老头我这么大年纪了却没有一丁点积蓄,这不就想找个有钱的徒弟养老不,你放心,不用你学,只要有需要的时候,你给我点零花钱就行,这要求不高吧。” 姜山眼皮一抬:“那学全大师不是你的徒弟么,看他的生意,那可是能赚大钱的,我看大师你也不会到这一步田地吧。” “哎,说真的,我靠着算命钱活了一辈子,就想在这晚年花花其他的钱,看来是不能得偿所愿咯。” 半成大师似是有些失望,他双手抱着胸,闭上了眼睛哼上了一个不知名的小调。 眼前气氛变得冷静,姜山低头沉思了一番,还是拉了一下小花儿,两人退出了篱笆院。 离竹园越来越远,那半成大师却依然躺在那竹椅上,面前的烛光一闪一闪。 在这宽阔空荡的竹林之中,那间小竹屋显得异常孤寂。 “姜山哥,要不你考虑考虑,反正半成大师说了,不要你学什么,就是给他点零花钱就行了,这么大年纪,看着他也蛮可怜的。” 小花儿边走边回头,终于她还是不忍心,于是便悄悄在一旁劝起了姜山。 姜山脚步顿了顿,回头朝远处的竹屋看去,看着那一闪一闪的烛光以及那个孤单的身影,突然间,在他的眼中便浮现出了爷爷的身影。 算了吧,反正自己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拜过师傅,要不就依了那半成大师之言,给他养养老,再说了自己也不缺钱。 第430章 便宜师傅的第一课 想到这里,姜山便与小花儿两人再次往回走去,这可是今日第二次回头了。 两人走回了竹屋,半成大师依然躺在竹椅上,眼睛微闭。 姜山站在大师身旁轻道:“大师,我们回来了,这个我想清楚了,我可以做你徒弟,给你零花钱,但是算命这事,我可真是学不来的。” 半成大师眉眼微抬,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姜山,呵呵一笑道:“怎么,想清楚了?不怕我花你的钱?” 姜山挥了挥手,回道:“就像半成大师说的一样,你就是要些零花钱,这又不是什么难事。” “呵呵,既然如此,那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师傅,你就是我徒弟了,就这么定了,我们也不要搞什么拜师礼那一套。” 半成大师说的极其随意,不过这正符合了姜山的心意,他巴不得越简单越好。 小花儿更是惊讶的合不拢嘴,想当初她自己拜师的时候,那可是三叩九拜,极其庄重严肃的,怎么到了大师这,就像交个朋友一样随便。 这也太敷衍了吧!就和开玩笑一样。 姜山的心里自然也与小花儿差不了多少,甚至他还更疑惑,本来今天就是来查一下案情的,怎么查着查着就稀里糊涂成了别人的徒弟,真是不可思议。 那半成大师却仿佛是看透了姜山一般,招了招手道:“徒弟,愣着干啥,过来给你师傅捶捶肩,陪你们说了一晚上的话,我肩膀都疼了。” 干,这是什么虎狼之词,说话怎么会肩膀疼,也太胡扯了吧。姜山郁闷不已,不过也没有办法,谁叫自己刚认了师傅呢。 既然师傅有命令,那也的动手不是。 姜山一步一顿地走到半成大师身后,有些不情愿地伸出了手。 按揉了好一会,那半成大师突然想起旁边还站着一个人,于是他便对着金银花说道:“对了,小金你去竹屋里休息吧,今晚你们两人就在这里住下,进门左边第二间便是你的。” “啊?今晚我们俩在这里住?”金银花问道。 “是啊,这么晚了还回去干啥,再说了,房子够,你们一人一间,我早就给你们准备好了。”说完,半成大师便不再搭理金银花,自顾自地享受起来。 金银花看了姜山一眼,见他没有提出异议,只要自己往竹屋走去。 一进房间,她就看到里面似乎真的就是早就准备好一样,连被褥都是新的。 说来这几日连续奔波了这么远,她也是比较累,难得有这么好的环境,才刚在床上不久,她便沉沉地睡去。 只留下可怜的姜山还在外面给那个便宜师傅捶肩。 “臭小子,你丫的今天没吃饭么,用力一些。” 半成大师对姜山的敷衍有些不满,于是便开口骂了起来。 “哦。”姜山无奈地应了一声,只得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同时也在心中暗自骂了一句:这个臭老头,又恢复了刚才出口成脏的人了,也真是奇怪,他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带出那彬彬有礼的徒子徒孙呢? 似乎是知道了姜山的心思,半成大师突然问道:“臭小子,你心里是不是有什么疑惑?没关系,你说出来。” 姜山嘴巴一张,吞吞吐吐道:“没有没有,哪里有什么疑惑。” 谁知半成一笑,道:“你是不是想说,我的那徒子徒孙说话彬彬有礼,甚是客气,怎么和我这个师傅师公完全不一样是不是?” 我靠,这老头会读心术。 被老头说中的心思,姜山不承认也得承认。 半成大师轻松地笑道:“我啊,当了一辈子的算命先生,装神秘装了一辈子,早就厌烦了,现在我不干了,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这感觉真舒服。 “像刚才一样,你吵醒我睡觉,我生气,想骂你就骂你,后来我心情好一点,又不想骂你了。 “这做人啦,有时候就是要随性一点,真诚一点,也没那么累。我看你小子心思就是太重,考虑的太多,这并不一定是好事哦,你说是不是啊?” 这样的话,像是教导又像是指点,姜山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这个便宜师傅就要开始给自己上第一堂课了? 姜山想了想问道:“考虑多一点,心思重一点,不是更好么,怎么不是好事呢?古人不是教导我们要三思而后行么,难道古人也说错了?” 半成大师摇了摇手道:“我问你一个问题啊,你喜欢那屋里睡着的那个女孩吗?” 这师傅的思维怎么跳跃这么大,刚才聊着心思,这会怎么又突然问上这个问题了。 说实话,姜山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呢,他纠结了半晌,不知道如何作答。 “你看看,你就是这样,其实很简单的一个问题,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或是有些喜欢也行,对不对,这简单吧,你要想来想去的干啥。”半成大师意有所指地道,“那好我们换一个问题,你知道真诚是什么意思吗?” “真诚?”姜山重复了一句,这个他知道,“真诚不就是诚心待人么。”他回答的甚是流利与简略。 在他心中,这个回答应该算是最简单也最正确的。 “真诚真的只是诚心待人么?我看倒是未必。”半成大师大笑了几声,道:“我认为啊,这真诚首先就是真诚对待自己。” 看来这便宜师傅真的是给自己上课了。 只是没想到这课上的如此乱七八糟。 “师傅,我们聊点其他的好么。”姜山实在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他现在满心思地想找出案情的线索,哪有心思想这些。 “好吧,好吧,你说不讲就不讲了。” 半成大师伸了一个懒腰,对着姜山朝房间指了指道:“时间不早了,你去休息吧。” 两人说话的功夫,也确实过了蛮久,此时姜山也是哈欠连连。 “师傅,你不休息么?”进屋之前,他看到师傅依然躺在桌椅上,便忍不住问道。 半成大师挥挥手:“老人瞌睡浅,我在外面坐坐。” 既然这样,姜山也不客气,直接找到了自己的房间,沉沉地睡去。 第431章 半锭银子 第二日清晨。 一声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惊醒了还在熟睡中的姜山,他猛然起身,打开了房门,面前是一脸惊奇的小花儿。 “姜山哥,半成大师不见了。” 小花儿起床之后,本来是想在竹屋四周转转,可是她发现这竹屋中,除了自己和姜山的房间之外,也就只剩下一间房,并且房间门大开。 她好奇地往里看了几眼,才发现半成大师根本就没在这竹屋之中。 而且这房间中也似乎没有人居住的痕迹,难道昨晚的一切都是幻觉? 小花儿惊奇之下,便赶忙过来敲响了姜山的房门。 姜山也是一脸疑惑,他连忙跟着小花儿来到那仅剩的一间房中,如小花儿所见一样,这个房间只有一张光秃秃的竹床和一张竹桌,看那崭新的竹床,完全没有一丝住过人的痕迹。 “姜山哥,昨晚我们不会都是幻觉吧?”小花儿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 姜山放眼一望,突然拉着小花儿跑到了篱笆院里,可惜那院里的竹椅上也是空荡荡的。 不过在那张小竹桌上,赫然摆着半锭银子,银子下面压着一张白纸。 姜山从半锭银子下抽出了那张白纸,只见白纸上写着几句话:收半锭,留半锭,师徒缘分永存,别想半锭银子打发老子。另外,告诫你这个臭小子一下,别人欠你的,收回来就行,别天天摆着个脸,一副苦大仇深样,洒脱一点,靠。 “嘿嘿,这老头,蛮有意思。” 姜山咧嘴一笑,这前面的几句话不正经,不过后面还有两句话正经话,只见上面写着:如果躺在屋内看不清,就坐到这个椅子上看看。 小花儿看看纸上的内容,又看看姜山,问道:“姜山哥,半成大师后面这句话什么意思?我怎么看不明白。” 姜山联想起昨夜与半成大师的那些谈话,他似乎有些明白,可是仔细一想,却又不明白了。 “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这老头,神神秘秘的,管他呢。”说完,姜山顺势就坐在了椅子上。 可刚一落座,那椅子顿时一歪,瞬时倒向了一边,惊慌之下,姜山手里的纸也随即飞了出去。 “啊!姜山哥,你没事吧。” 小花儿惊呼一声,赶紧伸手去扶姜山,还好姜山身手敏捷,一把把住了竹桌,这才稳稳撑住了身子。 “我靠!” 姜山不由自主地喝骂了一声。 纸片飘飘然落在了竹桌上,正好是反面朝上,只见反面突兀地写着几个字:靠,有长进,哈哈! 我干,这老头,真是欺负人! 姜山郁闷地一把抓起了纸,狠狠地揉成了一个纸团,就要往外扔了出去。 可还没出手,他似乎想到什么一般,突然哈哈大笑了几声,又收回了手,把里面的纸团随手丢在了竹桌上,不再去管它。 两人骑着马离开了竹园。 经过这一趟,姜山自认为收获还是蛮大的,不仅知道了瘟疫案的一些线索,另外还认了个不成体统的便宜师傅。 想起这个师傅,想起他昨夜说过的话以及留下的纸条,姜山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说实在的,自从他下山以来,真的是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发自内心的开心笑过,尤其是在被梅中庭追杀掉进悬崖之后,更是没久久没有笑颜。 听见姜山不一样的笑容,小花儿奇怪地看着他,还以为这个姜山哥是想到了什么线索。 于是她便问道:“姜山哥,接下来你准备去哪里调查?” 说起调查,此时的姜山倒真的是没了计划,本来现在唯一的线索便是那个山羊胡的大师,可惜连半成大师都不知道他。 这说明这山羊胡平时根本就很少出现在江湖之中。 姜山摇摇头道:“现在线索应该是断了。本来最好的线索便是那山羊胡,可是从潭中村以及烟笼村的事来看,他几乎都是出现在极其偏僻的地方,这天下这么大,漫无目的去找他简直就比大海捞针还难。” “那我们就不查了吗?”小花儿越来越没有信心,她出来查探也有一年时间,她最清楚这里面的困难。 姜山长吁了一口气道:“我师傅不是说了么,如果躺在屋内看不清,那就到屋外看看。” 说出这句话,姜山又想起刚才差点摔倒的事,他嘴角又浮起一丝笑容。 “到屋外看看,这是什么意思?”小花儿很不理解。 姜山挥了挥手跳过了这个话题,想起小花儿曾经说过的事,他改口问道:“对了,近年来,除了潭中村以及烟笼村这两个地方,你还知道哪些地方还发生过类似的瘟疫吗?” “没有了。”小花儿回答的甚是肯定。 “那看来还是你的消息不够灵通呀。”说起这个,姜山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问题,“你知道这江湖中谁的消息最为灵通吗?” 小花儿想了想道:“要说消息灵通啊,那肯定非丐帮莫属了,难道姜山哥就从没听过,天下丐帮是一家么,那些乞丐遍布每个角落,他们的消息灵通程度可比那些村头村尾的大妈们不知好了多少倍。” “哈哈。”姜山笑着摇摇头。 同时他心里也有了一个初步的计划。 看着姜山兴奋的笑容,小花儿惊喜的问道:“姜山哥,你是不是有下一步计划了?” “当然咯。”姜山笑问道,“对了,小花儿,你以前做过乞丐没有啊?” 小花儿大为惊讶:“我说你不会是想要……” “是的,怎么样,你有没有兴趣?”姜山一偏头,笑着看着小花儿,说实在的,这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也算是他的灵光一闪。 不管有没有用,也要去试一下。 小花儿连连摇头:“我才不去做乞丐呢,再说了,我过一个月也要回去,也不能和你去当什么乞丐。” “你过一个月就要回去?” “是啊,我去年出来的时候,我师傅吩咐了,叫我不管有没有查出什么问题,今年六月底必须回去。这也就剩一个多月的时间,你现在既然有这个计划,那我还不如早点回去。” 第432章 加入乞丐大家庭 小花儿去年出来的时候,这个时间是和师傅约定好的,与其这样漫无目的在外面乱转,还不如早点回去,让姜山一人慢慢查。 所谓三思而后行,最重要的还是要行。 两人商量之后,最后还是认为这个计划算是目前最合适最恰当的。 小花儿把自己的住址告诉了姜山,要求他不管能不能查到什么线索,也一定要去找她。 姜山自然是答应了下来。 在太丰县用过餐之后,小花儿便就此动身离开,而姜山也正式开始了最新的计划。 两人短暂的相聚也在此刻画上了句号。 别人做乞丐都是逼不得已,而姜山却是满脸兴奋。 既然要做乞丐,姜山自然也是做了许多工作,比如他首先考虑的便是地点。 考虑到这潭中村与烟笼村都是同属安陵府,因此他的最理想地点便是去安陵府城。 打定主意后,他便马不停蹄地往府城赶去。 六日后,安陵府城。 在一个熙熙攘攘的街头,一个身着破烂衣服,手杵着一根弯弯扭扭木棒的人出现在了众乞丐之中。 他脸上脏兮兮的,似乎是好久没洗过脸一般,加上一头蓬乱松散的头发,以及那茫然失措的眼神,简直比乞丐还像乞丐。 这是姜山打入安陵府做乞丐的第三天,在进城之前,他就把那匹“平川宝马”安排在城外的一农户家里,当然,这是花了不少钱的。 这宝马他可舍不得扔掉。 在一个破屋里,姜山被一群乞丐围着,其中就有几个年轻力壮的乞丐。 为首的是一名三十多岁的人,与众人不同的是,他衣服虽然打满了补丁,可却是比其他人要干净许多的,一看就是不用出去沿街乞讨的人。 这倒是让姜山疑惑至极,乞丐不去乞讨,那还做什么乞丐? “徐头,这就是今天新来的,听他说是从庆阳府那边过来的。”一个乞丐忙着给徐头解释。 这个解释的乞丐叫林常青,今天就他和姜山交流的最多,因此姜山便把自己早就编造好的身份信息告诉了他,当然,这些都是一些假假真真的信息。 而那个徐头叫徐大维,是这伙乞丐中的头头。 林常青介绍完之后,见姜山一直不说话,便用手捅了捅他,催促道:“喂,你怎么回事,赶紧给徐头打招呼呀。” 姜山这才反应过来,赶忙笑着问好。 徐大维上下打量了姜山几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多大了?” 姜山点着头回道:“回徐头,我叫小鸭,今年二十一岁。” 这姜山自然不会把自己的真名说出来,“小鸭”这个名字还是姜山以前在兴建县碰到那个叫小鸡的小乞丐时,乱取的一个名字,谁知道现在倒派上了用场。 “哦,小鸭?鸭子的鸭?”徐头反复问了一句。 随着徐头话音刚落,众人便传来一阵哄笑声,姜山自己也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众人自然知道小鸭这个名字就是个假名字,有一些乞丐就是这样,都做乞丐了,哪里好意思用自己的本名。 等众人笑够了,徐大维才问道:“以前家里是干什么的?” “我从小是个孤儿,跟着爷爷长大,后来爷爷过世了,我没地方可去,就四处流浪。”这些都是姜山早就想好的说辞,因此说的异常流利。 徐大维哦了一声:“原来是流浪过来的,那今晚你就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就走吧。” 乞丐按照乞讨方式分,可大体分为两类,一类是定点乞讨,一类便是流浪乞讨,虽然都是乞丐,但差别可就大了。 这定点乞讨那基本都是有组织有地盘的,而流浪乞讨却无固定住所,也无固定乞讨地盘,完全就是走到哪,讨到哪。 徐大维一听姜山是流浪者,他顿时没了兴趣,于是随意说了一句就准备走人。 姜山见徐大维要走,赶忙说道:“是这样的徐头,我早就厌烦四处流浪了,我想留在这里跟着大伙讨口饭吃。” 徐大维回头看了一眼,问道:“你想留下来?” “嗯,流浪太累了,经常几天都吃不上一口,而且还经常被野狗追,这里挨打那里挨揍的。”姜山说的异常可怜。 “考虑好了?”徐大维问道。 姜山认真地点点头:“是的,我听林常青老哥说这一片就徐头你人最好,又仗义,我就想在你手里讨口饭吃。” 这句话也并不是姜山拍马屁,而是做了三天乞丐得出来的经验。 在这三天之中,姜山扮做乞丐走了好些地方,每到一个地方他都会被那里的乞丐驱赶,甚至殴打,而只在这里却没有遭到驱赶,甚至还允许他跟着众人一起乞讨。 因此他知道,这里的头头绝对是个不错的人。 徐大维笑了两声,对着林常青说道:“常青,既然小鸭想留下来,以后你就多带带他,另外你把规矩和他说一说。” 说完之后,徐大维带着几个年轻的乞丐就走了出去。 随便问了几句话就加入了乞丐的大家庭,看来这是世界上最容易的职业了,当然这只是姜山现在的想法。 随后的几天,林常青整天就带着姜山乞讨,并时不时地跟姜山讲讲规矩。 因此,姜山也在这几天里,知道了一些做乞丐的基本规矩。 比如,刚入伙的乞丐必须把前三日所有的收入全部献给丐头,三日后,每天所乞讨的东西也要按比例上缴等等。 除了这些规矩之外,姜山还了解了一些丐帮的基本情况,比如那个徐大维其实也就是一个小丐头,手下管着几十号乞丐。 在徐大维上头,还有大丐头,至于大丐头上面还有什么,这林常青便不知道了。 听到这些情况,姜山就开始头疼,他原以为加入了丐帮就能够容易查到自己想查的信息。 可是随着了解了一番之后,他才知道,如果只做小乞丐,想查什么消息,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不行,这样下去绝对不行! 夜里,姜山躺在破屋中,辗转难眠。 第433章 等级森严 看见姜山辗转反侧,旁边的林常青悄悄地爬了过来,用胳膊蹭了蹭他:“喂,小鸭,你在想什么呢?” 随着林常青的靠近,姜山鼻子里也传来了一股难闻的刺鼻味道,自从扮做乞丐以来,姜山已经渐渐适应了这些人身上的味道,可唯独这个林常青是个奇葩。 他的味道简直就是扣人心弦,用土话讲,就是比骚嘎虫还臭,比臭虫还骚,这可是大大超出了姜山的忍耐程度。 就连睡在一起的其他乞丐对他都是敬而远之,奈何这聚在一起的十来个乞丐中,其他都是些年老病弱,只有林常青年轻一些,姜山也只能和他说上些话。 姜山嫌弃地用脚踢了他一下,身体往外移了移,嘴上骂道:“你丫的臭虫,滚远点,别打扰老子睡觉。” 林常青毫不在意,对于他这样的人,哪里有什么自尊可讲,他咧嘴嘿嘿一笑,露出了口中的几颗大黑牙: “小鸭,你肯定有事,我都注意你几天了,要不要常青哥哥帮忙,我在这一带还是能说上话的。说,你是不是想明天换个地方出工?” 林常青嘴里的出工,也就是乞讨的意思,只是在乞丐眼里,乞讨也是一份工作,于是就描绘成“出工”,当然这两个字也比乞讨要好听许多。 如果换成几天前,他说这话,姜山可能还会相信,可是现在他已经有所了解,知道这个人不仅是个骚臭王,还是个八卦王碎嘴王。 “你真的能帮上忙?”姜山心中一跳,假装惊喜的问道。 “那当然咯,我是谁啊,好歹我也是丐帮一袋大弟子好吧。”林常青有些得意,两条腿不断地抖动着,眼睛也是一瞟一瞟,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哪里来的大爷。 一袋大弟子? 姜山还不了解丐帮的等级关系,不过既然这林常青是一袋弟子,那肯定就是最低级的。想着他便好奇地问道:“一袋大弟子什么意思?乞丐还分等级的吗?” “当然了。” 林常青又准备凑过来,见姜山抬着腿狠狠地警示着自己,他只好退回了身继续道: “这丐帮可是大帮,当然得分等级了,从一袋弟子开始到九袋大长老,袋数越多,象征着地位越高,尤其是到了九袋大长老,那家伙,出门前呼后拥,进门妻妾成群,呼风唤雨,金银珠宝应有尽有,想吃什么,吱一声,就有小弟把山珍海味送进嘴里,那日子……” 我靠! 姜山听的直发颤,呼风唤雨?妻妾成群?这还是丐帮么?我没听错吧? 看着林常青越说越玄乎,说着说着那两眼就开始冒出了星光,看来那是羡慕的紧啊。 姜山却是只信了一分,等级是这么分应该没错,倒是那妻妾成群那些倒是值得商榷。 “喂,你别做梦了行不行!”姜山腿一踢,踢醒了沉浸在幻想中的林常青,“既然你是一袋大弟子,那我应该也算是一袋弟子了吧?” 林常青哼了一声:“你想的美呢你,我这一袋大弟子可是做了三年乞丐才换来的,就你这样刚进来的,哼,无袋!” “什么?五……五袋?”姜山听岔了耳。 “是无,没有!就是什么都没有,最低级的那些!”林常青嘴巴一撇歪向一边继续道,“还想上五袋?你也去做梦吧,这辈子你都没希望的!” 刚才姜山说了他,此时林常青也借机损了回来。 姜山这会才明白,原来当乞丐也这么难,混个一袋弟子就要三年,如果想混到九袋,那岂不是要用上三九二十七年。 “看来都是不容易啊。”姜山发出了感叹。 “那自然咯。” 看着姜山有些受打击的模样,林常青又记起了刚才帮忙的事,于是接着问道:“诶,刚才你说要我帮忙,帮的是什么忙啊?” 姜山回过了神,假装苦笑一下道:“这个啊,哎,说来话长啊。” “没事,没事,你说说,能帮的,我常青哥哥一定帮你。”林常青有些神采奕奕。 常青哥哥,我呸! 姜山在心里啐了一口。 不过他表面还是苦哈哈地编着故事:“是这样的,有一次我听村里的人说,其实我不是一个孤儿,还有一个远房叔叔尚在人间,你也知道,我做了这多年的孤儿,心里是多么渴望得到一丝亲情。” 说着姜山的脸就做出了一副悲伤的神情。 “哦,这回我明白了,难怪你四处流浪,原来是找叔叔去了。”林常青也不傻,姜山一提他就明白了。 “是啊,只是找了这么多年,还是一点音信都没有。哎,看样子是难找咯。” “找人这好办啊。”林常青拍了拍胸脯保证道,“从明天开始,我便帮你打听打听,嘿嘿,我在这片那人缘还是不错的,你不要担心啊。” 说着他又加了一句:“不过我先说明白,这找人你也知道,天下这么大,我也只能打探这几条街,其他的地方我就管不着了。” 小片地方也好嘛,姜山心想多换几个地方,也许就能查到了呢。 “感谢,感谢常青哥,如果找到了我叔,我一定请你喝酒哈。”姜山笑着道。 林常青道:“这个好说,对了,你叔叔叫什么啊?长什么样?” 姜山道:“哦,我听村里人说,我叔叔平日里不用自己的真名,他是个算命的,喜欢四处走,而且经常换名字。” “算命的?经常换名字?不敢用真名?”林常青心中一惊,愕然道,“我看你这叔叔算命是假,捞偏门是真吧,要不然哪里不敢用真名。” “嘿嘿,这,应该是的。”姜山假装不好意思地承认。 林常青思索一下道:“那这样可就更难找了,这样的人一般不会来府城,都在一些偏僻的地方游荡,捞一笔就走人。” “我们丐帮不是号称无处不在么,如果有办法叫大家都留意一下,那就好了。”姜山假装试着感叹道,其实他早就知道靠一个地方的乞丐根本没有用。 第434章 拍莲子的故事 “什么?你不会是想着拍莲子吧?”林常青忽地坐起了身,睁大眼睛望着姜山。 “拍莲子?这又是什么意思?”姜山诧异地问道。 林常青擦了擦鼻尖道:“这拍莲子嘛,就是上头发布命令,叫所有帮中兄弟打探消息咯。” 靠!不就是我希望的么。 没想到今晚还有一个这么大的收获。 姜山顿时就来了劲火,他直接坐了过去,此时也不怕那林常青身上的臭味了,急声问道:“常青哥,你给我说说这个什么拍莲子的事呗。” 林常青嘿嘿一笑道:“所谓拍莲子,村头村尾某些好事妇人交头接耳,打探八卦的事你见过吧。两人坐在一起,脸凑到一块,低头伏背,眼睛一瞥一眨,嘴巴如踩打谷机般巴拉巴拉口吐莲花,然后说到高兴处,一拍双腿,诶嘿,某个人就立马‘声名远播’,这场景你应该见识过吧?” 姜山尴尬一笑,点点头不说话。 林常青继续道:“这拍莲子就是拍腿口吐莲花的简称,也意味着消息打探成功。我们丐帮便用这个来形容打探消息,在我们帮里呢,拍莲子也分三个等级,分别是河莲子,海莲子,山莲子,每一个比前面高一个等级。 “当然了,这发拍莲子命令可不是任何一个人都能发的,至少是七袋以上才行。” “什么,七袋?”姜山头一回知道,在丐帮打探个消息都这么难。 林常青道:“要不然呢,你以为个个都能发布打探消息的命令,那还得了。” 这七袋啊,要多久哦。 姜山心中燃起熊熊烈火,如果做到了七袋长老,那在这天底下找个人岂不是手到擒来? 哈哈!顿时,他的心中充满了万千信心。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姜山总算可以安然入睡,现在,他的心里就开始计划着如何能够快速到达七袋长老。 可是这一袋弟子都算不上,怎么才能达到七袋长老呢? 第二日,这林常青虽然碎碎嘴,可是办事还是不错的,昨晚姜山和他说过他有个叔叔,姓名倒是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个算命师,长的干干瘦瘦,四十来岁,山羊胡,脸上有麻子。 就这么一个信息,在一天之间就在众乞丐中流传。 可是时间过了三天,却没有什么回馈。 得到的答案都是从未见过此人。 看来还是得找个机会认识一个七袋长老,然后求七袋长老帮忙。姜山心中暗暗思考着,这又应该是最快最合适的方法了。 可是自己现在连一袋弟子都算不上,怎么才能认识七袋长大啊,真的是头大。 又是一日清晨时。 今日姜山早早得到了一袋大弟子林常青的消息,说是带姜山去见见世面。 说实在的,姜山心里也开始厌烦这种没有进展的日子,他需要想个办法快速升级,当然,如果老天给个能认识七袋长老的机会那便是更好。 东正街也是小丐头徐大维的地盘,这里的乞丐本身也有二十来个在这里,可是丐帮有规矩,同一地点过一段时间必须要换一批人。 而今日刚好就是轮到林常青这伙人进驻东正街,于是一大早,林常青便带着姜山,以及其他十来个老弱病残坐在了东正街街头。 街尾则是徐大维手下另一批乞丐,大概也就十来人,两帮人分坐街头街尾,互不干扰。 东正街是比较繁华的街道,这里有许多大商铺以及大酒楼等,可以说,这里是富商的聚集地。 在这一条街上,乞丐也是有规矩的,不准随意走动,不准骚扰顾客,只得坐在规定的地方。 这是丐帮上头的规矩,林常青和姜山解释了,这一条街的所有铺面,上面都挂有“罩门”。 所谓罩门,意思便是商家已经给丐头交了保护费,然后丐头给商家发一个牌子,牌子上写着“一应兄弟不准滋扰”的字样。 富商们都是些贵人,早上都是睡觉的时间,因此这里来往的人便很少,据林常青介绍,过了中午之后,这里的人便慢慢多了起来。 时间已经过了中午,今日姜山运气还不错,可能是踩了狗屎吧,一上午的时间,他的碗里也得到了些碎银子,这可是他在原先那条街好几天的收入。 当然,按照规矩,姜山要交七成给林常青,然后林常青再交给小丐头徐大维,至于徐大维往上还有哪些需要抽水的,姜山便一概不知。 林常青就坐在姜山一边,看着姜山今天一上午进了这么多,他可是羡慕极了。 但是姜山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好说歹说,他从进入丐帮以来,现实的情况与他预想中的情况简直相差太远。 按照姜山当初的想法,就是加入丐帮,然后混上一段时间,就依靠丐帮的人打探消息,得到自己想到的消息之后,最后功成身退。 他预计的时间也不过就是三月左右,最多也不超过半年。 可等他真正进入丐帮以后,却发现现实情况完全是不一样,与自己料想的那是差上了十万八千里。 这眼看半个多月时间过去了,自己才堪堪走出了一条街,整天就是和林常青这个臭人混在一起,每天的事也就是伸伸手装可怜,再这样下去,甭说查案,就算是自己也都要废了。 这条路到底能不能走的通啊? 要不要另外想想其他办法呀? 姜山心中升起了深深的疑惑。 街道上,人来人往,人群中匆匆走来两人身影,为首的是一个年轻女子,画着淡妆,柳叶细眉,脸上带着疾走引起的红润。长裙下,一双小布靴半尺速步,甚是急促。 身后跟着一个小丫鬟,娇俏玲珑,十四五岁样。 两人脸上均带着愁容,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小姐,就我们两个人去,会不会有危险啊?”小荷抬着头问道,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 小姐头也不回地道:“怕什么,这光天化日的,他们还敢做什么歹事不成。” “可是小姐,对面可是好几个大汉,凶神恶煞的,真的好吓人啊。”小荷想起上午时候的情形,心中闪过一丝畏惧。 第435章 带香味的铜板 小姐步子未缓,偏头问道:“有几个?” 小荷稍微回忆了一下,道:“至少是五个,个个膀大腰圆的,看起来就不像好人。” “五个啊?”小姐步子缓了缓,眼中闪过一丝害怕。 “小姐,我看还是找几个人过去吧,就算是撑撑场面也好。”小荷摇了摇小姐的手臂。 “这会去哪里找人呀,真的是……” 主仆两人快速地街道中走过,旁边的乞丐纷纷伸出手,小丫鬟哎呀了一声,生怕乞丐脏兮兮的手弄脏小姐的衣服,立即拉着小姐快速离开。 “喂,喂,快看快看,美女,有美女。”林常青见两女子走来,模样好看,于是立马用脚踢了踢旁边闭着眼睛的姜山。 正在沉思的姜山被惊醒,刚准备生气,一阵清香便飘入了鼻子里,好久没闻到过如此好闻的香味了。 姜山不由自主地吸了一口,瞬间感觉整个脑子都清醒许多。 这香并不是一般女子用的香料或者胭脂水粉香,而是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姜山觉得有些熟悉,却一下想不起来。 还没来得及看清眼前的人,旁边那林常青却犹如蛤蟆一般蹦了出去,趴在女子的脚边,用那脏兮兮的手抓住了小姐的裙角。 “可怜可怜我吧,我好久都没吃饭了。” 脚下哀嚎响起,把那两个女子顿时是吓了一大跳。 尤其是那小姐,害怕地立即往旁边移动了两步,手也紧紧拽着裙子,生怕被这乞丐扯了下去,那可就丢大人了。 小荷见状,立即蹿了上去,挡在小姐身前,双手也帮小姐提着裙子,口中大骂道:“臭乞丐,你放手!放手呀!” “小姐,行行好,给我些银两吧,我好久都没吃饭了,我饿啊。”林常青装成可怜样,头也不抬,只是紧紧抓着裙角直摇晃。 “好好好,你先放手,先放手!”迫不得已的小丫鬟只得先答应着。 她想去掰开乞丐的手,可是乞丐身上那股臭味直冲两人脑门,直叫人恶心的慌。 乞丐的过分举动,顿时引来了路人好奇的目光。 见自己成了众人的焦点,小姐的脸颊瞬间飘满了彩霞,尴尬的双脚扣地。 小丫鬟见乞丐还在不依不饶,没有办法,只好强忍住反胃,伸手去掰林常青的手。 可是这么一个小女孩,哪里掰的开林常青这样一个汉子,一阵手忙脚乱后,乞丐的手没掰开,她自己的小手却变成黑乎乎的。 上面还留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你放开啊!”小丫鬟的声音明显带着哭腔。 可是这林常青哪里会这么容易放手,他此时两只贼眼正紧紧盯着小姐的粉色小布靴,不停地咽着口水。 为了尽快摆脱乞丐的纠缠,小姐忙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荷包,从里面倒出了一些铜板。 不舍地从中捏起几个铜板,这块铜板可是能换来好几个包子馒头,小姐为难地攥了攥,然后递给了小荷,示意小荷给那个乞丐。 小荷接了过来,摊开手把几块铜板扔到乞丐眼前:“呐,给你,你快些放手。” 林常青抬眼瞧了瞧地上那几块铜板,心中有些不满意,这演戏演到这个地步才换来几个小铜板,他当然不满意。 他心里想是这样想,但还是顺手把地上的铜板捡了起来。 此时的姜山已经从沉思中醒了过来,趁刚才吵闹的功夫,他也把那两女子都观察了一遍。 这小姐打扮的人十八九岁模样,长的是十分不错,可惜衣着却是不怎么精致,甚至可以用寒酸来形容。 她衣着虽然干净,但是明显与身材不符,是小了一号的衣服,虽然画着淡妆,可那也仅仅只是画了一下眉,没有一点胭脂水粉的修饰。 这样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小姐家境肯定不怎么样,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还带着丫鬟,可能是家道中落的人家吧。 尤其是看到她荷包里那些铜板,连一个碎银子都没有,可见已经穷成什么样了。 姜山心中暗自骂了林常青一句:你这混蛋鸟人,这样你都看走眼,是不是假装看走眼,实际上是去揩油的哦。 小姐见这些铜板没有打发走乞丐,她为难地握了握荷包,想从里面再掏几块吧,可又实在舍不得,正彷徨之际,只见另一个乞丐走了过来。 不会吧,又来一个? 姜山走到林常青面前,用脚踢了踢他的手,“喂,可以啦,别为难人家姑娘。” 还好不是来要钱的,主仆两人都是松了一口气。 林常青此时的注意力全在那粉色小布靴上面,丝毫没有注意到后面的姜山。 见状,姜山只好忍住难闻的气味,俯下身用手握住了林常青的手腕,小声骂道:“小子,你干啥呢。松手!” 手腕吃痛,林常青抬头见是姜山,才把手松开。 两主仆抓住这个机会,立马快速逃了出去。 “我说你这个鸟人,平时你不是吹牛说自己眼睛很厉害么,这两个人明显就是没有钱的人,你刚才干什么呢。” 姜山一屁股坐在地上,对着那林常青不满道。 “你知道什么。” 林常青把那脏兮兮的手往鼻子一探,深深地吸了一口,露出陶醉的神情。 贱兮兮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见这姑娘我就忍不住往前蹭,就是你,把我拉开干什么。” “骚人!” 姜山骂了一句,也没去理会林常青,靠在石栏杆上又闭上了眼。 剩下那林常青还在独自陶醉。 “我干,这铜板上都有香味,真是太好闻了。” 旁边传来林常青的声音。 姜山睁眼看去,只见林常青手里握着几块铜板。 “你这臭鸟人,这铜板哪来的?” “那漂亮小姐给的啊!” “我靠,别人一件合适的衣服都没有,你还好意思要人家的钱?” 说完,姜山摇摇头,向林常青伸出了手。 “你小子想要抢我的铜板?”林常青攥紧了铜板藏在怀里。 姜山眼睛一瞪,从自己碗里拿出了一个碎银子:“拿来,我这和你换。” “不换,这铜板可是有香味的。”林常青警惕地盯着姜山。 第436章 我是她表哥 没办法,姜山伸手握住了林常青的手腕,稍微一用力,那林常青立即松开了手指,几个铜板便落在了姜山手上。 林常青还欲骂人时,姜山已经往主仆两的方向走去。 主仆两人跑出去了老远,丫鬟回头看乞丐没有追来,这才放缓了脚步。 乞丐的事也就是个插曲,眼前的事才是今天的目的。 小荷指着前面不远的一栋楼道:“小姐,大少爷就被关在前面的来凤楼里。” 小姐很少出门,对于街面不熟悉。 看见门口站着两位大汉,小姐不禁往后退了几步。 “这些都是什么人,你知道吗?”小姐问道。 小荷摇摇头:“不知道。” 今日小荷陪着大少爷,也就是小姐的亲哥哥去街上卖家具,才没过一会,就被一帮人围住,要求大少爷交保护费。 大少爷书生意气,想着卖自己的一点东西还要交保护费,他就不愿意,与来人发生了争吵。 那帮人气势汹汹,一言不合就把大少爷打了一顿,这大少爷本就是个书生,他哪里受过这种气,一气之下,他竟然打了其中一个人一巴掌。 这下可就不得了了,那伙人便直接把大少爷抓走,临走时交待小荷,要赎人就去来凤楼。 这就是小姐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刚听到消息时,小姐还能保持住冷静,可是真正到了这来凤楼,看见门口两个大汉,小姐的那股气势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 这可怎么办,自己的哥哥就在来凤楼里,总不能不进去吧。 这帮人明显就是为了钱,可是自己哪来的钱,如果有钱的话,哥哥也不会上街变卖家具度日了。 正在上下为难之际,忽然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 “诶,那位小姐,这些铜板还给你。” 主仆俩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尤其是那丫鬟,直接躲在小姐身后。 没办法,这里的空气实在是有点紧张。 小姐慌乱的眼神往身后看去,才发现来的原来是刚才那个解围的乞丐。 她看着乞丐手里那脏兮兮的铜板,不自主地摇摇头。 这年头,还有不要钱的乞丐吗? 没有! 那还有还钱的乞丐吗? 更没有! 姜山见小姐有些嫌弃的神情,他顿时明白过来,拿着那脏兮兮的银子放在衣服上擦了擦。 “呐,给你,这铜板不要你的。” “算了,这铜板给就给了,你拿着吧。”小姐虽然很想拿回来,可是读书人有骨气,给了就给了,断没有拿回来的道理。 姜山见小姐没有接,他也不想在这浪费时间,直接把铜板扔给了丫鬟。 刚准备走时,突然后面又传来一个声音。 不过这个声音不是两主仆的,而是一个粗犷的男声。 “喂,你们在这里鬼鬼祟祟的站了这么久,干什么呢?” 两主仆又是吓了一大跳,来凤楼里走出来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满脸横肉,甚是吓人。 姜山突然一笑,这一笑自然不是被那汉子吓傻的,而是看到这两主仆短短时间内都被吓的跳了两次,这两人实在是胆子有些小。 大汉觉得刚才姜山的这一笑就是在蔑视自己,脸色一变大声道:“你丫的笑什么呢,有这么好笑吗?臭乞丐。” 可话一说完,他的眼神就全部放在小姐身上去了,刚才还没注意,现在这么一看,哪里来的这么一个漂亮小妞。 于是好色的大汉立时就把乞丐抛在了脑后,全身心地盯着小姐不放。 “这位漂亮的小姐,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方?婚配了没有?”大汉色眯眯地盯着小姐,似乎是想要把她吃了一般。 小姐胆怯怯地挪动了一下脚步,低着头回道:“我是来找我哥哥的,请问我哥哥是不是在这里?” “你哥哥?”大汉走近了两步,“你哥哥叫什么名字啊?” “我哥哥叫段学富,他,他……”小姐很是惧怕汉子的眼神。 “段学富?”汉子哦了一声,这才想起今日上午抓回来一个不愿意交保护费的人。 “他在,他在,你随我来,嘿嘿,就在楼上。”汉子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说实话,这个姿势还是他看戏时学来的,现在还是第一次使用呢。 小姐和丫鬟两人对视一眼,显然很是忐忑不安,犹豫着是否要进门。 “请进啊,小姐,你放心,你哥哥在里面快乐的紧呢。”汉子笑眯眯地说着。 挣扎了两下,小姐还是鼓起勇气跟着汉子走了进去,这也是没办法,自己不去,总不能放着亲哥哥不管吧。 再说了,哥哥变卖家具,那也是为了一家人的生存,只不过,现在的一家人,也仅仅只有哥哥妹妹加上这个小丫鬟三人。 这两个女娃不知道,但是姜山可是混过江湖的,他一看这来凤楼,加上门口两个凶神恶煞的守卫,就知道这里面绝对不是什么好地方。 看来这两个女娃要吃亏了。 姜山本想叫住两个可怜兮兮的胆小女孩,可是转念一想,这两人与自己毫不相干,仅仅一面之缘,完全没必要多管闲事。 世上这么多不平事,哪里管的过来。 他狠起心就准备抽身离开,可是才刚走了一步,他脑中突然想起便宜师傅的一句话: 这做人啦,有时候就是要随性一点,真诚一点,也没那么累。我看你小子心思就是太重,考虑的太多,这并不一定是好事哦。 便宜师傅的话回荡在耳里,姜山忽地转过身对着两女子喊道:“喂,你们不要……” 话出口时,那两女子早已经走了进去,哪里还见半点身影。 糟了,姜山暗道一声,就准备闯进去。 却被门口两个看门的人挡住了。 “两位大哥,我是刚才那女子的表哥,我给她送钱来的。”姜山随便编了一个谎话。 守门的人呸了一口:“我信了你的邪,一个乞丐凑什么热闹,赶紧滚。” 姜山笑着道:“呵呵,我这是来的太急了,不小心摔进了田里才弄成这样,你看看,我真是给表妹送银子来的。” 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用手掂了掂,里面哐啷哐啷直响。 第437章 来凤楼 两个看门的人相互看了一眼,这小子刚才确实与那两个小姑娘聊天,如果真是乞丐,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子。 两人一合计,便放了姜山进去。 一进门,姜山便看到里面坐着数个彪形大汉,个个端着一个茶杯,眼神还在不时地瞟向二楼方向。 看见姜山进来,便又把目光转移到他身上。 只不过,进来的不是美女,却是个乞丐。 一众大汉脸上的神情顿时变了,全部带着蔑视。 “这个是刚才那个女子的表哥,说是送银子来的。” 看门的人朝里说了一声,立马就站起来一个人,是个络腮胡子,三两步走到姜山身前:“表哥?那漂亮妞竟然还有个做乞丐的表哥?还送银子?真是笑死人了。” 当然,里面的人同样也是不相信,全部哄笑起来,那样子根本就没把姜山放在眼里。 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姜山还不知道,只得向众人不断地点头哈笑,态度甚是谦卑。 “这小子身上确实带着银子,还不少呢。”看门的人补充了一句。 络腮胡子望了一眼姜山的怀里,果然鼓鼓的一坨。 他止住了笑,手指一勾:“你跟我走。” 小姐与小荷两人已经上了楼,楼上与一楼的布局不一样,两边是房间,中间是走道,因此就算是大白天,这走道也是黑乎乎的,很是阴森。 跟在横肉汉子后面,主仆俩很是惧怕,小荷紧紧揽住了小姐的胳膊。 “小姐,我们……” 小荷说了一句话,便不敢再说话了,她发现那横肉汉子已经回过了头,阴恻恻地盯着她笑。 不过他收回目光的时候,又色眯眯地瞧了小姐一眼。 他的眼神在这暗黑的场景中格外吓人,小姐的小心脏已经小鹿乱撞,手心的汗更是润湿了整个手掌。 穿过阴暗的走廊,横肉汉子把两人带进了一个大房间。 门缓缓地打开,汉子已经走了进去。 小姐谨慎地朝里面望了一眼,只见里面正对门的位置坐着一个人,不过却是背过身的,看不清他的面容。 “大哥,人来了。”横肉汉子朝里面喊了一声。 陶万勇依旧没有转身,只是抬手挥了挥。 “走吧,大哥叫你们进去。”横肉汉子催促道。 小姐和小荷对望一眼,两人皆是犹豫着不敢进门,仿佛里面就是龙潭虎穴。 “愣着干啥,还要我请你们啊。” 横肉汉子想伸手去拽,见那硕大的魔掌伸来,小姐惊呼一声从一侧闪了进去。 既然来了,就是龙潭虎穴也要闯一闯。 横肉汉子咧嘴笑了一声,那声音甚是猥琐。 进了门的小姐这才看到这房间原来很宽,自己的哥哥段学富就在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坐着。 只是。 他满脸是伤,一双惊恐的眼神茫然地看着进来的妹妹。 可见是吃了不少苦头。 “哥,你怎么了?”在这压抑的环境中,突然看见自己的哥哥,小姐见到了可依靠的人,于是再也顾不得,呼喊了一声便跑了过去。 听见是女子的声音,陶大勇才侧过了头,瞟了一眼,这不,刚瞟上一眼,那眼神便如狼看见猎物一般,再也不松开半点。 虽然陶大勇身为狼帮老大,美女自然见的多,可是眼前这女子,似乎与其他漂亮女子不一样。 至于为什么不一样,那还得继续死盯着研究研究。 兄妹相互倾诉了一番,可是片刻过后,才发现这个地方可是狼窝呀,怎么演上兄妹情深的桥段了。 屋内的其他人都是一副笑嘻嘻的嘴脸看着兄妹两人,谁也不说话。 反正老大都看的那么动情,我们至于出声找那个不自在么。 “喂,你们到底想要怎样?我答应你们,我哥哥以后不在街上卖东西了还不成……成么。” 不知哪来的勇气,小姐偏过头对着那帮狼人说道,声色俱厉,可惜后面那句颤音完全出卖了她。 陶大勇哈哈一笑,顿感十分有趣,“你哥哥上街卖东西,不仅不交保护费,还打了我表弟一耳光,这事你说怎么解决吧。” 钱没交,补交了再加点利息倒是也可以,可是打了老大的表弟,那可就是打了老大弟,这事可就不那么容易解决。 所谓打人不打脸,况且是打了老大弟的脸,这让老大的面子往哪搁。 “那你们也不是打了我哥哥么,两件事算扯平了还不行吗。” 小姐现在只想着快些带哥哥离开,这帮人、这地方真是太吓人了,以后最好永远不要来。 “扯平了?你说的倒是轻巧,既然你要算,那我便给你算算。” 陶大勇奸笑着扣动着手指: “你哥哥上街卖家具,按照重量来算,我们收金银铺的保护费是一两黄金收一两银子看管费,你们那么多家具,怎么的也要给我一百两银子吧。 “如果按照个数来算,这个,一匹马儿我们收二两银子的交易费,好马的话收十两,折个中吧,那也要算五两一件,这样算下来也要一百多两了吧。” 这两个手指扣下来,不仅小姐的脸绿了,连那不成人样的段学富都变成了猪肝色。 黑,太黑了。 “我们不是还没卖么,也不能算钱吧。”小姐天真地辩解道。 陶大勇摇头一笑,说实在,这小妞笑起来都这么好看,还这么天真,不知道在床上会怎样,他有些迫不及待。 “既然你们没有银子,那这事可不好办了。”陶大勇满脸淫笑地瞧了旁边人一眼。 他的表弟钟长顺立马理会了其中的意思,站出来对着段学富道:“要不这样吧,刚才你打了我一巴掌,我也不要利息,拿你一只手就算扯平了,怎么样?” 说完,便从桌上抄起了一把刀,阴笑着走向了段学富。 本来段学富早就被众人吓破了胆,如今再看见这明晃晃的大刀片子,他顿时惊恐地摇着头。 “不行,你,你们不能这样。” 眼看钟长顺越走越近,小姐鼓起勇气站了起来,用身体挡在哥哥身前,可惜这身影实在瘦弱,与场中一众大汉相比,那简直就是老鹰群中的一只小鸡仔。 而且还是一只浑身发着抖的小鸡仔。 第438章 有钱的乞丐 “小妞,你这样可不符合规矩吧。谁都知道我们狼帮是有仇必报,欠债必还的。” 钟长顺见吓唬的差不多了,口风一转道。 “我这里有个主意,只要你答应,也可以不砍你哥哥的手。” 段学富本来吓的已经不知所措,现听到自己的手还能留住,他连忙答应道:“你说,你说,我答应,答应。” 钟长顺一笑道:“哟,答应的挺快嘛,那就好,这主意嘛也不难,就是你妹妹陪我哥哥睡一觉,怎么样,这条件划得来吧。” “无耻!” 小姐与丫鬟怒不可遏,可惜也只敢说这两个字。 “哈哈,无耻?这叫疼惜知道不?”陶大勇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近小姐,此时的他凶相毕露。 看着饿狼一步步走近,小姐慌忙用手捂着胸口,恐惧感充满整个脑海,她没想到这些人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做这样禽兽之事。 “你别过来,要钱,我,我们给。” 小姐已经无路可退,身体已经被顶在了墙上,而哥哥却只能张大着嘴巴,他的喉咙已被一个壮汉掐住,说不出半句话。 只剩下双腿在无力地蹬着。 小姐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着,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她哪里见过这样恐怖的场景。 “给钱,你给的起吗?给?”旁边传来几人的哄笑声,甚是刺耳。 正在绝望之际。 嘭嘭。 门被敲响了。 陶大勇心里很烦闷。 哪个狗贼在这个关键时刻破坏老子的兴致! 不耐烦地挥挥手,双眼依旧狠狠地盯住小姐那花容月貌的脸庞。 钟长顺打开了门。 与门外的人交流了几句,便听他大声朝里面喊道:“哥,有个乞丐说是那小妞的表哥,是过来给小妞送钱的。” 送钱的乞丐?这是什么套路? 陶大勇心中奇怪,开口道:“让他进来。” 只是他依然把手叉在墙上,色眯眯地看着小姐。 姜山一进房间,就发现眼前的情况比自己预料的要严重许多。 房间里有五六个大汉,个个身上雕龙画凤,一把椅子上坐着一个伤痕累累的男子,脖子被人死死地掐住,现在脸已经变成了青紫色。 那个小丫鬟惊恐地坐在地上,满脸泪痕不敢动弹,而那个小姐,却被一个人逼在墙角,可怜又无助。 看眼前的情况,姜山知道自己猜的完全不错。 小姐刚才在外面与横肉男子的对话,他听的是清清楚楚,因此他猜测出哥哥应该被来凤楼的人抓了,然后妹妹过来赎人。 可是赎人是这么简单的么? “喂,乞丐,你们是亲戚?”钟长顺首先问道。 姜山伸手指着小姐道:“是啊,我是那姑娘的表哥。”说完,他便抬腿往小姐走去。 两个大汉立即挡在了姜山身前,大声骂道:“臭乞丐,站着别动。” 陶大勇偏过了头,朝乞丐望去,今日的事真是奇怪,连乞丐都敢来赎人。 表哥?我不认识他啊,这不是门外还钱的那个乞丐么? 此时小姐也看清楚了来人,哪管这乞丐是真表哥还是假表哥,趁着陶大勇转头之际,她忽地从他身前钻了出来,一个箭步就闪到了乞丐身边。 姜山看了她一眼,轻声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这……”小姐抬头看了姜山一眼,又赶紧垂下了头,“我哥就是在街上卖家具想换些口粮钱,他们就过来收保护费。” 原来是这么回事,看来这帮人便是黑帮了,难怪个个盛气凌人,不过别人都穷到卖家具讨生活了,还要收保护费,这也太过分了吧。 “喂,小妞,没这么简单吧,你哥还打了我一巴掌呢。”钟长顺插了一句嘴。 姜山这回便了解了事情的大概,于是他开口道:“各位大哥,你们说说吧,一共要交多少保护费,我给他们交了。” “要多少,呵呵。”钟长顺走了过来,“刚才我哥说了,要一百两。否则今天你们四个休想离开。” “一百两?” 姜山心中大骂:你们抢劫啊,苏盘打豪强都没你们这般狠。 钟长顺哼了一声:“怎么,没钱啊,没钱就不要废话。” 说完他便走了过来,伸手就去拽姜山身旁的小姐。 可是手还没碰到小姐,一只大手便掐住了他的手腕。 “算了,一百两就一百两,你不要乱碰我表妹。”姜山松开手,从怀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 一张一百两的银两递了过去,这下把钟长顺以及场上的大汉都惊住了。 这乞丐真的这么有钱? 钟长顺接过姜山手里的银票,还仔细地瞧了瞧,发现确实是真的后,才眉笑眼开地送到陶大勇手里。 “好了吧,这下我们可以走了么?”姜山破财免灾,朝着陶大勇说道。 陶大勇嘿嘿一笑,随后带着众人离开了房间。 “大哥,就这么放过他们?” “奶奶的,一百两眉头都不眨一下,这样的人或许有些来头,先放过他们再说。” …… 等四人出来时,一楼的人只是怔怔地看着他们,没一个人上去阻拦。 出了门来,丫鬟和小姐扶着段学富,姜山走在前头。 走过了一段路程,来凤楼已经看不到了。 小姐才走到姜山身前,弯腰感谢道:“谢谢公子,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公子?你看我像公子么,我就是一个乞丐,我的名字也别问了,不好听。”姜山打趣地道。 “啊,这个……”小姐明显一下反应不过来。 “这位公子,那个一百两我一定会还你的,这次真的谢谢你了。”段学富在丫鬟的搀扶下,也是过来鞠躬感谢。 还钱?就你们这样还要靠卖家具度日的也能还上钱?姜山一笑道:“算了算了,这钱就不用还了。” 他虽然身上银子多,可是就这么被敲了一百两,他心里也是烈烈的痛。 “不不,这钱是一定要还的,还请公子告诉我你的名讳,以及住址,到时候我凑齐了钱,就过来还你。” 段学富是个读书人,这点骨气还是有的,只不过能不能还的起那就另说。 姜山看了看三人简朴的穿着,以及那单薄的身躯,他摇摇手也不回话,直往前走去,刚行了两步,他似乎是想起什么,又从怀里拿出了一锭银子递给了小姐。 第439章 蔡老鳖 “这位小姐,给你,家里的家具就别卖了,叫你哥哥还是多想想其他法子。” 小姐愣愣地看着姜山手里递过来的银子,她连忙摆头。 姜山想直接塞进小姐的手里,可是男女授受不亲,他还是转身把银子塞给了段学富,“老段,你拿着吧,给你妹妹买身好看点的衣服,她长大了。” 闻言,那小姐也是不好意思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脸颊羞红,双手随即轻轻往下拉了一下衣角。 也确实,这身衣服还是她十六岁时穿过的衣裳呢。 晃神间,姜山扔下银子已经离去。 看着那洒脱的背影,小姐赶紧快跑了几步:“嗨,你还没告诉我名字呢?” 姜山头也不回,只是轻轻摇了摇手。 远处传来男子的声音:“你不是也没告诉我你的名字么。” 看着越走越远的男子,段学富赶紧朝自己的妹妹喊道:“知书,快去追啊,这名字都没留下一个,以后去哪里找他。” 段知书淡淡一笑。 “我知道他在哪。” …… 姜山回到东正街的时候,林常青正着急地寻他。 刚看到他的身影,林常青就唱起了抱怨:“哎哟,我的个小鸭哥,你这是去哪里咯,差点就赶不上重要事了。” “什么重要事?”姜山想不通,这做乞丐除了要饭要钱,哪来的什么重要事。 林常青凑近了他身边,姜山却一下跳开了两步。 “我刚刚收到徐头的消息,过一下去东安坊三巷集合。” “集合?集合做什么?” “哎呀,你就别问了,去了就知道。” 说完,林常青便带着姜山往东安坊跑去。 跑到东安坊时,林常青已经累的是气喘吁吁,姜山却跟个没事人一样。 东安坊比较偏僻,平时很少有人过来这边。 而现在整个三巷却围满了人。 准确地来说,是围满了乞丐。 姜山一眼就在乞丐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就是那天晚上出现的那个徐大维徐丐头。 看来真是有重要事情要做,看见聚集在这里的乞丐都是一些年轻人,气势汹汹,而且手上都拿着家伙什。 姜山知道:这乞丐团伙是准备搞事情了。 果不其然,只等了不到片刻的功夫,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人带着六个年轻乞丐走了过来。 领头的人走在最前面,一身魁梧的肌肉,一看就是一个凶狠角色。 人还没到跟前,就听到浑厚的话语传来: “兄弟们,人都到齐了没有?” “吴哥,人都齐了!”徐大维抢先一步说道。 随后又有几个人出声附和。 这些说话的人,都是和徐大维一样,是哥手里的小丐头,而吴哥便是本地丐帮一个中层头头。 “这吴哥是谁?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姜山小声向林常青问道。 林常青眼睛中闪过一丝崇拜,“他就是我们东街的丐头,吴长充吴哥,府城内有三个大丐头,他便是其中一个。” 三大丐头之一,看来这人的势力应该很大的吧。 姜山不由地多看了他几眼,做乞丐这么久以来,这个吴长充可是他看到过资历最高的乞丐。 不知道他有没有七袋? 想着姜山便问道:“对了,这吴哥在丐帮是几袋资历?” 林常青摇摇头道:“具体的等级我不知道,这可不是我们这些小喽啰能打探的事。” 两人说话的时候,巷子里传来一阵阵呼声,这是所有乞丐在欢迎吴长充。 吴长充猛地一跳,站在一堵破碎的墙上,朝众人招招手,大声喊道:“弟兄们,大家都知道,这西城的人简直太过分了,不仅抢我们的地盘,还殴打我们的弟兄。 抢我们地盘就是断我们生命,殴打我们的弟兄,就是把我们的脸狠狠地踩在地上,大家说,这个仇要不要报?” “兄弟们,我们听吴哥的,报仇!报仇!” 徐大维第一个站了出来,举起手喊道。 “报仇!” “报仇!” …… 有了他的带头,后面那些小乞丐们个个义愤填膺,纷纷举手喊起了起来。 喊了一阵,吴长充又挥挥手制止了众人,再次大声喊道:“过一下西城蔡老鳖的人过来,给老子狠狠地揍他们,打赢了,老子请你们喝酒吃肉!” “兄弟们,打倒蔡老鳖!” 这一次又是徐大维第一个带头。 乞丐们的士气三言两句便被调动起来,纷纷大声高喊着: “打倒蔡老鳖!” …… 看着众人的士气被调动地差不多了,吴长充便从墙上跳了下来,笑着拍了拍徐大维的肩膀。 很显然,他对徐大维刚才的举动很是欣赏。 鼓舞士气,这是战前必备的项目。 姜山以前就曾看到过苏盘鼓舞那些山匪的士气,两者比起来,他从心里认为,还是苏盘要强了许多。 经过刚才的一番操作,姜山也终于明白了今日集合的目的,大概就是一伙以蔡老鳖为首的乞丐团伙,与这吴长充为首的乞丐团伙,双方为了抢地盘引起了矛盾。 斗殴就是双方解决矛盾的方式。 看来这乞丐与黑帮也差不了多少啊,姜山暗自想到:就是不知道这乞丐与黑帮有没有过冲突? 姜山心中想着的同时,眼睛也在打量着吴长充。 而吴长充也似乎感应到姜山的目光,他从人缝中看了姜山一眼,随后点点头便移开了目光。 “来了!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巷子另一头出现许多脚步声,轰轰隆隆的,姜山抬头看去,只见对面急匆匆走来一伙人。 手上也同样拿着棍棒,气势汹汹。 姜山略微看了一下,就知道对方的人数比自己这边要多不少。 难怪吴长充东街的乞丐帮会受欺负,敢情对面硬实力就要强许多。 看着过来黑压压的一片,吴长充这边的乞丐眼中顿时就露出了怯意。 以前双方经常有争端,基本都是以蔡老鳖那边的人获胜。 随着对方的人越走越近,对面领头的那个人的样貌便出现在姜山眼中。 此人年纪比吴长充要大一些,应该是四十来岁的样子,身材瘦小,背有点驼,脸上腮帮无肉,嘴唇很薄,尤其是那双三角眼,甚是突兀。 第440章 丐帮的争斗 这样的人从外表看,就是一个典型的奸诈狡猾之人,与他的那个老鳖的名字也甚为合适。 虽然身材瘦小,可是他提着拐杖的那只手就如老树的树根一般,看起来坚实有力。 这是一个练家子。 怪不得吴长充斗不过蔡老鳖,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蔡老鳖,你把景顺街让出来,今天我便饶过你。” 虽然几方气势弱了许多,但是作为老大的吴长充还是站了出去。 蔡老鳖似乎并不把吴长充放在眼里,他把拐杖往地上一杵,狞笑道:“小吴子,你怕是还在做梦吧,这景顺街是我弟兄们打下来的,何时又成了你的了?” “照你这意思,你是不准备归还了?”吴长充咬着牙问道。 “这话从何说起,怎么说是归还呢,这景顺街又没写你吴长充的名字,我说是我的,那便是我的,有种你抢过去啊。还有,那东正街,我也看上了,你什么时候撤出去啊?” 蔡老鳖的三角眼狠狠看着吴长充,脸上却是露出了一丝狰狞的笑容。 对于吴长充这个小弟弟,每次打架都输,他蔡老鳖早就瞄上了那些好地盘,正准备一步步蚕食掉。 最终就是要把吴长充给完全挤出去。 蔡老鳖的这些心思吴长充也知道,可是他现在也苦恼啊,手里能打的人不多,下手狠的人也没有,地盘是越来越小,又发展不起来。 反正处处都趋于劣势。 这些情况从最近的几次争斗中就可以看出来,每隔一段时间,双方就会发生争斗,争斗过后,吴长充的地盘就少一些。 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那很快吴长充就要卷铺盖走人了。 想起这些,吴长充心中就无比窝火,他挺了挺胸往前走了几步,对着蔡老鳖骂道:“你不要逼人太甚,你要知道,兔子急了也要咬人的。” 本来这是句危险的话,可是在蔡老鳖耳里,这就像是笑话一样,他哼了一声,毫不在意地道: “吴老三,你知道么,你永远就是个老三,没出息的,我看要不你就来我这,给我牵牵马,我给你升一级,叫吴老二,怎么样?是不是比吴老三好听多了啊?哈哈。” 耻辱,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耻辱。 吴长充脸色一变,道:“这么说,这事没得谈了?” 蔡老鳖嘿嘿一笑:“谈?我跟你谈个锤子!” 说完,蔡老鳖忽地一挥手,他后面的一众乞丐纷纷叫嚣着冲了过来。 虽比不上山贼那股要人命的气势,但是对于打群架斗殴来说,还是蛮吓人的。 吴长充这边的人虽然心中有些畏惧,可是为了自己的那点口粮,也不得不提着棍棒冲了上去。 霎时间,有些狭窄的巷子人挤人。 喊打喊杀声、棍棒敲击声立时就交织在一起。 姜山和林常青站在己方的最后,由于巷子狭窄,后面的这些人还无法直接参与战斗。 “兄弟们,给我干死这帮王八蛋!打啊!” 人群中,只有徐大维的声音最大,他也是冲在最前面的一个。 在同级别人中,他入伙最晚,可是升的却是最快的一个,这里面,吴长充自然是看中了他会来事,打架又猛的优点。 否则按照丐帮三年一升的规矩,他想做个小丐头,那也要猴年马月去了。 再说了,有些事情大家都知道,有的人生来就是当头的料,而大多数乞丐,穷其一辈子也终究只能混在底层,坐在街角,向来人伸手。 “兄弟们,不要后退,给我打啊。” 吴长充也在鼓舞着大家的士气。 乞丐的打斗不像山贼土匪那样用利器,那些几乎刀刀见血,一招下去,就可能要了一条人命。 他们拿着的都是棍棒,可是棍棒虽不及刀子,但是也能造成重伤,如果打在致命地方,也是分分钟能把人打死的。 不到片刻功夫,巷子中就有不少乞丐被打翻在地,尤其是吴长充这一方,倒地的人最多。 而且在对方的冲击下,人群边打边退。 吴长充眼看形势不妙,自己一方马上就有溃败的风险。 他作为这边的带头,咬咬牙也是提着棍子加入了战斗,他带来的那几个人也纷纷围在他左右两侧,齐刷刷地往前进攻。 有了这几个人的加入,场上的局势暂时稳住了。 看见吴长充本人也加入了战斗,蔡老鳖兀自一笑,暗道:他奶奶的,你这吴老三终于肯下手了,既然如此,那今天就是你倒下的时刻。 以前争斗的时候,由于是丐帮的内斗,双方也就是分出个大概胜负,大家便会主动撤出战场。 然后失败一方就灰溜溜地损失一些地盘。 可是如今对于吴长充来说,已经是穷途末路了,莫说那商铺林立的景顺街,就连赖以生存的东正街蔡老鳖都想抢过去。 这简直就是要他吴长充的老命。 如果真让蔡老鳖拿去了两条街,那吴长充真就不用混了,不说剩下的都是些穷地盘,手下的那些乞丐估计都会投奔到蔡老鳖门下。 没有了人,那还搞个屁的团伙。 这也是吴长充亲自下手的原因所在。 姜山作为刚入伙的新人,他自然不会知道这么多。 此时的他心里只是觉得有些疑惑,不是说天下丐帮皆一伙么,怎么看着这两帮人马简直就是仇敌一般。 他也观察了许久,这些人可是货真价实地打斗,粗粗的棍棒打在身上,都能听见骨头折断的声音。 要不要插手管一管? 现在的他,在心中根本没把自己当成乞丐的一员。 姜山还在犹豫。 突然,人群那边传来一句话:“吴长充,你们都是废物,你们所有人都是废物,敢跟老子斗,把你们这些废物全部扔下悬崖摔死!让你们死无全尸!哈哈。” 这是蔡老鳖极其嚣张的声音。 我靠,你这人太嚣张了! 蔡老鳖不说这一句话还好,一说这句话,就勾起了姜山的陈伤旧恨。 丫的,是你不懂事,不怪我不留情! 蔡老鳖已经给他手下一个最能打的灰衣小伙下了指令:打废吴长充! 第441章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灰衣小伙名叫彭友善,名字虽是友善,可是他心思可一点也不友善。 他是蔡老鳖手下武功最厉害,而且手段最阴狠的一个人,他常年使用的是一根经过伪装的棍棒。 每次帮派打斗,他基本都守在蔡老鳖身边保护其安全,只有得到蔡老鳖的命令后,他才会主动出手。 吴长充的武功还是不错的,蔡老鳖的人已经有好几个倒在了他的棍棒之下。 可就是这样,依旧没有胜利的希望,至于原因很简单,蔡老鳖那边的人实在是有些多,而且个个都似乎是不要命一般往上扑。 纵使吴长充等几个人功夫不错,但也只能是大概战成个平手,一时之间,还分不出胜负。 这个时候,最重要的就是擒贼先擒王。 姜山已经看准了那站在人群后的蔡老鳖。 突然,一个灰衣小伙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他个子不高,但是十分灵活,三两下便挤到最前头。 不好,他要下黑手。 姜山直呼不妙,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看到那灰衣小伙两只眼睛斜瞟着吴长充,眼睛中满是杀气。 “让开!”姜山疾呼一声。 双手一拨,前面挤在一起的两个人顿时分开,待两人回头看时,姜山早已从中穿了过去。 此时吴长充还在与对方缠斗,根本就没注意到将要来到的风险,他一棍一个,连续几棒之下,又有两人倒地。 来不及高兴,对方又冲上来几人,对着吴长充就挥棒打了过去,他抬手一挡,几只棍棒相碰,发出哐当几声。 吴长充的手臂震的酸痛,他速度很快,又开始抬手反击,他提起棍棒横扫过去,就在此时,他的面前出现一个灰衣小伙。 只见灰衣小伙趁着吴长充横扫之际,他猛地拿起手中的黑棍,狠狠地往吴长充腹部捅去。 只是一瞬间,吴长充就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紧接着,他才感到自己的腹部发出了一阵剧烈疼痛,这疼痛让他暂时失去了战斗力。 这人使阴招! 吃痛之下,吴长充连连往后退了两步,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腹部,而彭友善根本就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他逼身上前,猛地挥起棍棒朝着吴长充的脑门砸去。 这是要命的打法。 吴长充身边的人也已经注意到了他,可惜此刻已经来不及挡住这个灰衣小伙。 吴长充睁大着双眼,看着那棍棒即将落在自己的头顶,而他却无力招架。 这一刻,他根本就来不及思考什么。 棍棒已经到自己的脑门了,吴长充眼中露出了死亡的恐惧。 嘭! 吴长充眼睛眨了一下。 等他再次张开的时候,自己眼前赫然横着一根粗大的棍棒,而应该砸到他脑门的黑棍已被震飞出去。 姜山捡起地上的一根棍棒挡住了这一击,并且一脚就把灰衣小伙踢了出去,把吴长充从下黑手的灰衣小伙手中救了下来。 吴长充失魂落魄地往自己一旁看去,只看到一个陌生的侧面,刚毅无比。 而吴长充带来的几个人此刻也已经围了过来,纷纷把他围在了中间。 被打退的彭友善自不会善罢甘休,他再次稳住了脚步,朝着这个横插一手的人打了过来。 姜山拎起手中棍棒也杀了过去。 他的速度极快,那彭友善甚至都来不及出手,胸前就挨了姜山一脚,这一次,他再次倒飞了出去。 还是姜山留手,否则,他此刻已经是个死人。 姜山心中明白,对付这些人,不需要用自己真实的实力,又不是生死之战,打倒了他们就行。 当然了,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姜山不想暴露自己的实力,否则在这些人中,他会被当成怪物对待。 彭友善的实力,蔡老鳖那边的人都知道,可是这一次他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眼前的小伙子给踢飞了两次。 一时间,那边的人都开始心惊肉跳起来。 纷纷犹豫着要不要向前。 “弟兄们,给我打啊,不要怕!” 彭友善心中很不服气,他鼓动着帮手一起上。 他在那些人中还是有一定的威望的,听到他的命令,大家伙握紧棍子跟着他朝姜山涌去。 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棍棒撞击声,这一次,姜山连续放倒了好几个人,个个躺在地上哀嚎不止。 看样子,那是受了不小的伤。 就一个回合,那帮人又开始踌躇不前,生怕下一轮倒下的便是自己。 这人就是这样,打架碰到与自己差不多的,还能凭着凶狠上去干,可是面对比自己强很多的,那根本就不敢上前。 明知道是死,谁会那么傻! 这个人怎么这么厉害,一个竟然能挡住这么多人。蔡老鳖也注意到此人,心中暗暗奇怪,什么时候这吴老三手里有这么一号人了? “大家伙一起上,他双拳难敌四手,给我狠狠地打趴下,没人赏十两银子。” 蔡老鳖在后面喊道。 十两银子对于乞丐来说,那可就是笔巨款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鼓起劲朝前冲去。 而那灰衣小伙彭友善却是悄悄地退到人群中,他知道自己打不过对面的人,只能寻着机会再次出黑手。 “你们不怕死就过来!” 姜山大声喝了一句。 几棒挥舞之下,又是一群人倒地,个个不是摸着手臂就是捂着脚,痛苦不已。 不过姜山并没有停手,他几步冲进了人群中,把那个躲在里面的彭友善抓了出来,一拳打翻在地。 这一次,他用了一些暗劲,那彭友善便再也起不来。 姜山就像横在双方间的一堵墙,颇有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吴长充两眼放光地看着姜山,心中高兴地就跟捡了一个宝一样,这人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有了这个人,那我以后统一安陵府岂不是指日可待! 哈哈! 虽然他的肋骨断了好几根,可是这个痛算什么。 有了这个宝,就是断十条肋骨也愿意! 惊奇的不止吴长充,尤其是林常青与徐大维,两人都张大了嘴巴,露出了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 第442章 鸡贼的讲究人 有了姜山这尊神的加入,吴长充这边的乞丐全部高兴地跳了起来,而对面蔡老鳖的人却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蔡老鳖,你给老子出来,刚才不是叫嚣的很厉害么,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吴长充喘着大气喊道,每喊一句,他的胸口便猛烈地抽痛,但是他根本就不在乎。 反而他还觉得很刺激,就像是喝烈酒一样爽。 蔡老鳖知道今天这场架完全就是没翻本的机会了,他也不说话,只是给众人使了一个眼色便匆匆离开了巷子。 其他人一见自己的老大都走了,一个个把棍子一扔,跑的比兔子还快。 “兄弟,好样的。怎么称呼,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等对面的人一走,吴长充才在几人的搀扶下走到了姜山身边。 徐大维此时就像是自己打赢了一般,他立即跑到姜山身边,攀着姜山的肩膀笑着插话道: “大哥,他叫小鸭,前不久才进来的。” 说完,他还激动地摇了摇姜山的肩膀,仿佛两人认识很久一般。 吴长充看着姜山满是欣赏,对着他道:“好样的小鸭兄弟,本来今晚要请你喝酒的,可是我这里痛的紧,明晚,你跟着大维一起来我家里,我们好好喝一杯。” 说完,他还忍着剧痛伸手拍了拍姜山的肩膀。 …… 今晚有了姜山的加入,吴长充这边完全就是压倒性的胜利。 事后自然有人清理现场,救治伤员,而姜山也被徐大维拉着来到了他的家。 两人一路走一路聊,徐大维性格开朗随和,而且话也多,因此几乎都是徐大维在说,而姜山只要偶尔插上一句,两人之间便不会有沉默的尴尬。 聊天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经过几条街之后,便来到了徐大维的家。 让姜山感到诧异的是,这徐大维小小的丐头,竟然在城里还有一个小小的四合院,虽说是小,但也是四合院,这可是值不少钱的啊。 看见姜山充满疑惑的目光,徐大维笑着解释道:“兄弟,你不要误会,这房子可是我老宅,在我做乞丐之前就有的。” “你这么有钱怎么还去做乞丐?” “呵呵,这个说来话长,有时间再跟你解释哈。” 说着话的功夫,徐大维敲响了四合院的大门。 不一会儿,里面便传来了一个女声:“谁呀?” “是我,你丈夫,开门。”徐大维玩笑地回了一句。 不会吧,这徐大维又有房子又有妻子,他哪根筋绑错还去当乞丐? 这是姜山第二次产生同样的疑问。 这家伙身上看来有不少故事。 疑惑间,门徐徐打开了,里面出来了一位与徐大维差不多年纪的妇人,相貌一般,衣着朴素,一看就是个勤劳朴实的人。 “嫂子好。” 姜山立即打着招呼。 “小珍,这是我的好兄弟,叫小鸭。”徐大维向妻子介绍着姜山。 “叔叔好,请进。”徐大维的妻子小珍很是礼貌。 徐大维拉着姜山的胳膊就进了家门,走进一看,姜山才知,这四合院可是不小,院内还有一小块花园,这正值六月,满院的花香扑鼻。 “小珍,你去找三套合适小鸭兄弟穿的新衣服,另外准备些酒菜,我过一下要和兄弟好好喝一杯。” 徐大维朝着自己的妻子说道。 姜山一听,赶忙拒绝道:“大维哥,这实在是不合适,再说了,我只是一个乞丐,明天还要去……” 不等姜山说完,徐大维打断道:“哎呀,我们都是兄弟了,你又何必见外,我家里其他不多,就是衣服多,你拿几身去穿,没事的。再说了,从明天开始,你就不要和林常青他们去街上出工了。” “不去出工?” 姜山更加迷糊,难道这会的功夫,这徐大维就要升我的级了? “还出什么工啊,从明天开始,你就住在我家里,平时和我一起进出,你把这当成你的家就成。” 徐大维很是热情,热情地让姜山有点不知所措。 姜山试探着问道:“大维哥,这不好吧。” 徐大维呵呵一笑:“这有什么不好的,以后就跟着我管理底下的弟兄,到时候也给你按规矩分红。” “可我现在才刚进来,这……”姜山有些担心别人不会服自己。 徐大维一拍姜山的肩膀,保证道:“这什么这,我给你升几级不就完了,今天你的成绩大家都有目共睹,你放心,没有谁敢不服你的。” 说实在的,这样的结果也是姜山想要的,这会徐大维主动提起,他便不再推辞,乐呵呵地接受了这个提拔。 不过,这还不是他当乞丐的最终目的。 以后的路还得继续往上爬才行。 在徐大维的安排下,姜山终于是舒舒服服地洗了一个澡,连洗澡水都换了好几遍,他早就闻不惯自己身上的那股汗臭味了。 可是刚进来时,那是不臭不行,不臭的话,不就露馅了么。 换上新衣服的姜山,精神气都完全不一样。 徐大维暗暗咂舌,这小子不会和我一样,来做乞丐是另有目的的吧。 姜山洗澡的功夫,小珍也把酒菜准备好了。 于是徐大维和姜山两人便坐在酒桌上,开始举杯谈起了人生。 这徐大维也是个聪明人,虽然他热情好客,可是这会他却知道,两人毕竟还不熟,有些私事不好问。 那男人不聊私事聊什么呢? 那就谈人生咯。 比如美女的人生,这个命题在男人之间经久不衰。 至于两人聊的是什么美女,谁也不知道。 酒至正酣。 徐大维舌头有些发麻,他大着舌头问道:“小鸭兄弟,说实在的,这小鸭不是你真实的名字吧,不知道你能不能告诉我真名呢?” 姜山哈哈一笑道:“这小鸭确实不是我的真名,不过我以前也用过一回,我叫姜山,这便是我的真名字。” 说到这里,姜山又想起了曾经那个小鸡,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那时受的伤不知道有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之类的。 “我就知道你是个讲究人,来做乞丐都不用真名,哈哈,是个鸡贼的讲究人。”徐大维打着哈哈说道。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笑声充满了整个小房。 第443章 瞎猜挨批评 第二天,就如徐大维所说,姜山便再也不用跟着林常青去东正街出工,而是跟着徐大维在地盘上到处巡查。 他也从污衣变成了净衣,自然,这并不是说他换了丐帮污衣派和净衣派的派别,而只是说他的衣服从脏衣变成了干净的衣裳,成了一名底层管理者。 上午,东城的一座不大的房子里,段学富在丫鬟的搀扶下,坐在了院里的躺椅上。 昨日他挨了不少的打,受的伤自然是不轻,不过还好,伤也并不是很重,但是要恢复如初,那肯定得静养一段时间。 院子中还堆砌着昨日还没来得及卖出去的桌椅柜子之类的家具。 他们的房子不是很大,但是里面却是很干净,这个丫鬟其实也并不是他们买来的。 在他们的爹爹在世的时候,小荷还是一名四处流浪的乞丐,爹爹看到这个小女孩乖巧可爱,一时不忍心,便把她带了回来给自己的女儿当了个小丫鬟。 其实在兄妹俩眼里,也把小荷当成了最小的妹妹,只是这小荷懂事,一直都以丫鬟的身份自居。 段知书从屋里走了出来,左手拿着一个信封,右手拿着一张信纸。 “哥哥,你看看,我这样写可以吗?”说完,她把已经写好的信纸递给了段学富。 段学富艰难地翻了一个身,接过了妹妹手里的信。 稍微看了一眼,只见上面写着: 今欠“空白”白银一百一十两,以后定当带息奉还。 借款人为段学富段知书兄妹。 后面则是写明三人现在的住址以及时间某年某日。 这里面的空白位置是段知书专门留出来的,她此刻还不知道昨日帮他们那个人的名字。 这分明就是一张欠条。 一百一十两啊,段学富一看到就脑壳痛,凭自己现在的情况,要想还上这笔钱,那可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了。 可是他是个有底线的读书人,即使再困难,他也不会真的欠债不还,那还和老赖有何区别,虽然心中隐隐作痛。 但他还是点点头认可了这张欠条。 “妹妹,你昨日说知道他在哪?他是哪家的公子啊?”段学富把信递给了妹妹问道。 段知书摇摇头道:“他不是哪家的公子,就是你昨天看到的那样。” “什么?他真的是一个乞丐?”段学富惊诧之余,猛地起身,随后身上就传来一阵疼痛,“乞丐哪来的这么多银子?” 其实这个问题,段知书也很是好奇,“不知道,可能是……” 段知书想了能想的几个可能,可似乎都不合适,于是干脆就没有说。 “或许他是哪家的公子,被父母赶了出来,没地方可去,便做了乞丐?”小荷猜测着说道。 段学富摇摇头:“荒唐,他身上揣着这么多银子,就算被父母赶了出来,那也完全可以过上好日子,怎么会去做乞丐,再说了,他出手都这么大方,怎么会亏待自己呢。” “那或许他就是做富家公子做腻了,然后故意去当乞丐,想体验一下没钱人的生活?”小荷捂着嘴巴说道。 “瞎说!”段学富批评着小荷,“这没钱的冒充有钱人的多,可这有钱人冒充乞丐的,那可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除非他是大傻子。” “或许是个大变态?”小荷张大了嘴巴,露出一副惊吓的表情。 段知书不满地盯了两人一眼:“你们两人别瞎猜了,这是别人自己的事,你们乱想个什么劲,不管他是怎样的人,我们只需记住他帮过我们就成。” 段知书的三观还是蛮正的。 “嗯,小姐说的对。”小荷眨着眼说道,“他出手大方,心地确实是蛮好的。” “那这心地也太好了吧,这不符合常理呀。”段学富暗自琢磨了一阵,突然,他又猛地起身,这回似乎都顾不及身上的疼痛,“难道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可告人的秘密?什么?”小荷竖起了耳朵,眼睛充满了好奇。 段学富眼睛不由自主地瞟向了自己的妹妹,看她那曼妙紧致的身姿,再加上那姣好的容颜,段学富心中断然升起一种不安感。 小荷也是聪明,她见到大哥的表情,也瞬间想起了这个事情,只听她害怕地说道:“大哥你是说,他看上了小姐,想来个欲擒故纵,然后骗小姐上钩?” “我说你们俩!” 段知书再也忍不了这两个瞎猜的人,大声喝道: “别人好心帮我们,而我们还在这里乱怀疑人家,简直是不可理喻。 “大哥你也是,好歹读了那么多的书,圣人教你在后面翻唇弄舌、论黄数黑吗? “还有小妹,年纪轻轻的,心思不放到正事上,专门想些捕风捉影虚无缥缈之事,小心我罚你抄《女训》一百遍。” 看见段知书发火,段学富连忙眨着眼睛假装看向另一边,而小荷也是乖乖地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话。 见两人都消停了,段知书才神色好了一点,道:“小荷,你带着这封信去东正街找他,然后把这封信交给他,就说感谢他昨日的帮助,花费的银两我们一定会还的。另外,你告知他,我们随时欢迎他来家里做客。” “哦,知道了,小姐。”小荷听话地点点头。 从小姐手里接过信,撒开脚丫子便跑了出去。 “妹啊,你还打算让他来家里做客啊?”段学富等小荷走后,他才小心翼翼地问道。 段知书嗯了一声:“是啊,不管他是什么样的情况,如果他真有困难,有需要我们的地方,那我们也应该尽心尽力帮助,你说是不是啊,大哥。” “是是是,妹妹说的是。完全对,全部正确!”段学富嘿嘿笑着回道。 一个时辰后,小荷急急忙忙赶了回来。 一进门,她便朝着正在做午饭的小姐跑了过去。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段知书往灶里加了一把柴火转头问道。 “小姐,那人不见了。”小荷吞了吞口水继续道,“我问了那些乞丐,都说不知道他。” 第444章 窥一隅而见全貌 “不见了?”段知书疑惑地道,“那昨日他旁边的那人还在不在?” “也不在了。”小荷摇摇头回道。 今天她把整个东正街都找了一遍,不仅昨日给钱的人不在,连那个浑身臭烘烘的人也不在。 “哦,那既如此,明日再去吧。”段知书应了一声,吩咐了小荷明天的任务。 …… 今天姜山跟在徐大维后头转,不仅熟悉了地盘,也从徐大维口里知道了很多关于丐帮的事情。 比如现在安陵府的丐帮大致分成了三派,东边归吴长充管,西边归蔡老鳖,剩下的则是一个叫曾向南的人,他掌管的地盘面积比吴蔡两人要大,人数也要多。 但是他从来都不与两人有什么冲突,也不扩张地盘。不过两人也没敢去找他的麻烦,据说他武功很高,而且与城中黑帮有些瓜葛。 因此整个安陵城中,就他那一方是最安稳的,而蔡老鳖和吴长充两方就是斗来斗去,总不消停。 当然姜山因此便有一个疑问:那便是这偌大的安陵城就没有一个总丐头么? 当时徐大维是这样回答他的,说安陵城以前是有一个总丐头的,而且那总丐头属于八袋长老,只不过已经消失很多年。 自此,安陵城中便再也没了总丐头,三方都是各自为政。 窥一隅而见全貌,可见其他地方的丐帮应该也是如此。 到了晚上,吴长充叫徐大维带着姜山过去喝酒,在喝酒的时候,姜山的位置也安排好了。 吴长充提拔姜山为三袋弟子,跟随在徐大维身边,专门辅助徐大维管理地盘。 于此同时,吴长充也把从蔡老鳖手里抢回来的景顺街划给徐大维管理。 就这样,姜山在徐大维手里一做就是半个多月。 在这些日子里,蔡老鳖那边似乎是老实了许多,半个多月都没有一点动静。 而段知书那边也是很郁闷,她安排小荷隔三差五地去东正街找那个奇怪的乞丐,可惜却再也没碰到过一次。 有了这次的快速提升,姜山可以说已经进入的安陵城丐帮的初级管理层,可惜这不是他所要的。 在他对丐帮了解的越来越深之后,他甚至都开始产生了打退堂鼓的想法。 这原因也很简单,这丐帮根本就不是姜山心目中的丐帮,现在的丐帮就如一盘散沙。 如果想要通过丐帮去打探消息,那基本也是没有任何作用。 现在姜山深有感触,在这半个多月的时间里,他和吴长充说过此事,也拜托他帮忙查探消息,可惜一个个都石沉大海,根本就没有任何回音。 姜山自然知道原因,那是因为吴长充只管着这个安陵城东城这一亩三分地,打探消息的范围自然也不会宽到哪里去。 天下地方那么大,光是安陵府治下就还下辖着十数个县,那些偏远地方恐怕更加复杂。 什么天下丐帮是一家,都是他么扯蛋! 姜山心中产生了巨大的挫败感。 又是一个百无聊赖的日子。 天已经黑了。 姜山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或许还是离开吧,要不然在这丐帮瞎混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再说了,这天天待在徐大维家里也不是个事,要么明天就去和徐大维辞行吧。 正思索间,门砰砰地响了两声。 随后便传来了徐大维的叫声:“兄弟,你睡了没有?” 这说曹操曹操就到,我还想着明天找你辞行呢,既然这样,那今晚便说了吧,明天一大早便好离开。 姜山翻了个身,道:“徐大哥,门没锁,你进来吧。” 门快速地被打开了,徐大维一脸着急地走了进来,“兄弟我这有事和你说。” “这么巧?我也有事和你说。”姜山接着话道。 徐大维疑惑地问道:“你也有事啊,那你先说吧。” 姜山本想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可是他看见徐大维脸上着急的神情,便忍住了说道:“还是你先说吧,我这事不急。” “嗯。”徐大维走了过来,“是这样的,刚吴哥派人来传消息,说今晚那蔡老鳖的人突然动手,我们好些人都受了伤。而且他们还恐吓老人小孩,不准他们明日出工,否则见一个打一个。” “这蔡老鳖,果然是只老鳖,明里干不过来暗的。”姜山骂了一句,然后继续问道,“他打的是谁的手下?” “熊沧海。”徐大维回道。 熊沧海是吴长充手下的另一个小丐头,管着几十号乞丐,和徐大维属于一个级别。 姜山问道:“那吴哥怎么说?” “吴哥说,来而不往非礼也,叫我们今晚也派人过去干一下他手底下的人。” “就我们两个?” “不是,我已经安排了其他人手,另外还有熊沧海的人,我们两方一起去。” 说完,徐大维就与姜山两人急匆匆出了家门。 徐大维集合了人手,与熊沧海汇合后,总共十来号人浩浩荡荡往西城赶去。 一群人刚走,巷子的拐角处就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彭友善看见姜山也在人群中,他阴狠地一笑,消失在黑暗之中。 蔡老鳖手下的乞丐在西城有三个最大的聚集地,离东城最近的便是归德坊。 因此,熊沧海也把今晚还击的目标选在了归德坊。 夜静悄悄的,熊沧海一行人赶到归德坊一间破屋子的时候,这里面的乞丐似乎都没有感到任何异常,个个都在昏昏欲睡。 熊沧海提着棍棒第一个冲了进去,今晚他很气愤,因为蔡老鳖手下打的是他的人,他是直接受害者的老大。 作为老大,他有理由为手下的人复仇。 随着熊沧海的进入,带来的十来号人也纷纷闪进了破屋里。 这间破屋很大,容纳上百人都不在话下。 众人的进入顿时引起了屋内乞丐的恐慌,这些人都是些老人小孩,还不少残疾人。 尤其是看到对方都拿着棍棒的时候,他们更是蜷缩在最里的墙边,不敢吱半句声。 就这样,双方隔着中间一块空地,开始对峙起来。 与其说是对峙,倒不如说是熊沧海在思考如何处置他们。 因为那些人根本就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第445章 我不同意 看着来人都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里面的乞丐个个面露惊恐之色,更没人敢说半句话。 乞丐本身就是弱势群体,加上这些人又都是一些老弱病残,那更加是经常受人欺负。 毫不客气地讲,就是现在熊沧海把他们一个个挨着骂一顿打一顿,这些人中都没有一个人敢反抗。 看见畏畏缩缩的众乞丐,熊沧海和徐大维久久没有下命令。 如果纯粹就是打人出气,徐大维心中便有些不忍,他朝熊沧海说了一句:“老熊,要不算了吧,他们都蛮可怜的。” 熊沧海握了握棍棒,眼皮跳了几下,回道:“我们的那些人也可怜,他蔡老鳖下手的时候就不可怜可怜他们么。” 见熊沧海的语气有些坚决,徐大维想了想建议道:“要不我们找几个人做做样子算了?” “这可不行!不打疼他们,那蔡老鳖还以为我们真的怕了他们,今晚他派人打了我二十来个人,以后好些天估计都出不了工,还要靠我去养呢。”熊沧海直接拒绝。 一直未说话的姜山看着对面那些可怜的乞丐,尤其是看到那些衣衫褴褛瘦啦吧唧的孩子时,他心中的火气就噌噌往上冒。 他今晚跟随徐大维出门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去找蔡老鳖和他手下的那些打手去干架,可到了这里,他才知道竟然是找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小孩残疾人出气。 这尼玛也太气人了吧。 没想到现在的丐帮竟然是这个样子的,入了丐帮的乞丐,乞讨来的钱财还要拿出大部分去上供给丐头,不过这也就算,毕竟丐头负责保护这些人,众人不拧成一股绳也不行。 可是看今天晚上的情况,这些丐头根本就没把自己手里的乞丐当人,尤其是最可怜的最不敢反抗的这些乞丐,丐头似乎可以随意决定他们的生死,他们甚至连只狗都不如,这就让姜山受不了。 难怪也有许多乞丐宁愿选择四处流浪,也不愿意加入丐帮,这应该就是一个很大的原因所在。 世间中处处存在压迫,没想到,就连乞丐都是如此。 姜山心中冷笑了两声。 什么天下第一帮! 都是一丘之貉! 熊沧海嘴里的话,对面的乞丐们自然也听的清楚,有些胆小的浑身都已经开始发起了抖。 “求求你们,不要打爷爷,爷爷生病了,都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你们再打他就要死了。” “熊丐头,求求你放过我们好不好,你好人有好报,求求你了。” 乞丐中,一个十来岁的男孩不知哪来的勇气,突然跪在地上,哀求着熊沧海。 他认识熊沧海,知道此人是东城丐帮的一个小丐头。 熊沧海阴笑着道:“不要怪我们,是你们蔡老鳖不讲道义,先打的我手里的人,要怪,你们就怪蔡老鳖去。” 就在熊沧海准备往前走的时候,姜山一把拉住了他。 熊沧海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道:“姜山兄弟,怎么了?你要先上吗?” 熊沧海还以为姜山着急着立功。 谁知姜山冷哼了一声,口里坚决地道:“这些人,谁都不许动,如果今晚要去动蔡老鳖,我不反对,但是要动这些人,我不同意。” 姜山说的斩钉截铁,语气坚决,没有一丝犹豫。 “怎么了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熊沧海没想到姜山会说这样的话。 “意思很简单。”姜山往前站了一步,“我们都是乞丐,可也是人,更是一个男人,既然蔡老鳖他不讲道义,他是畜生,我们去找他就可以了,又何必来为难这里的人呢,你们自己看看,下的去手么?” “呵呵,姜山,你说这话的意思,是要和我作对了?”熊沧海不悦地道。 姜山平静地道:“我不和任何人作对,但是今晚在这里,任何人都不能动手。” 这熊沧海好歹也是个丐头,姜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拂了他面子,他自然咽不下这口气,本来就在蔡老鳖手里吃了亏,现在姜山还这样做,那是在伤口上撒盐,他心中更加气愤。 于是他横着眼睛骂道:“你不要以为你武功好,吴哥看的起你,可在我眼里,你什么也不是,说句不好听的,说你是只狗,那都是抬举你,丐帮是讲究规矩讲尊卑有序的地方,你给老子让开。” 姜山听完这话,不怒反笑:“哈哈,狗,这话说的好极了,既然你这样说的话,那我姜山也明确告诉你,你敢向前一步,我打断你狗腿!” 这什么情况? 不是一致对外么? 怎么两人几句话就到了这步田地,我还没反应过来呢。 徐大维见势不妙,赶紧出来劝和道:“哎呀呀,我说老熊,姜山,你们俩这是怎么了,我们都是兄弟啊,怎么能说这么不团结的话,让别人听了,那还不笑死。” 说着,他拉了姜山一下劝慰道:“姜山兄弟,你才来不久不知道,这蔡老鳖真是坏的很,你先冷静一下,以后我慢慢跟你解释啊。” 安慰了一下姜山,他又转向了熊沧海:“老熊,今晚我知道你手下吃了亏,你心中有气,这姜山兄弟也是个道义的人,他没有其他意思的,你消消气哈。” 熊沧海重重地哼了一声,他瞥了姜山一眼,想起他在东安坊三巷的神勇表现,他的腿动了一下,终究是不敢前进一步。 这众人也不能就愣在这里吧。 徐大维左右瞧了瞧,对着熊沧海说道:“老熊,要不我们先回去,再慢慢商量,这吴哥那里我去和他解释,怎么样?” 熊沧海嘴巴一撇,开口道:“回去?回去干什么?刚才有人不是说大话么,还说要找就去找蔡老鳖,那好啊,既然有这个本事,今晚谁把蔡老鳖的腿打断,我给他磕头都行。” “哎呀,我说老熊,你怎么还这样呢,这这这……”徐大维知道要打蔡老鳖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行!这可是你说的。”姜山打断了徐大维的话,继续道,“如果我打断了蔡老鳖的腿,我也不要你磕头,你只要把你手下那些人的伤治好就成。” 第446章 有埋伏 “唉,我说姜山兄弟,你怎么能……” 徐大维想阻拦姜山已经来不及了,眼睁睁看着姜山撂下这样的话,他心中直呼大事不妙。 姜山眼不眨心不跳地加了一句:“不过有一个前提。” 熊沧海手指一动:“说!” “你负责找到蔡老鳖,其他的交给我。” “一言为定!” 熊沧海眼角抹过一丝奸笑。 “驷马难追!” 就这样,两人达成了一个连吴哥都不敢想的约定。 熊沧海满意地带着众人离开,姜山和徐大维也在后头准备走出屋子。 就在此时,刚才那个求情的十来岁小孩突然小声地喊道:“姜……姜山!” “嗯?” 突如其来的喊声,姜山回头看去,只见那个孩子却又不说话,只是嘴巴好像是微微动了几下。 姜山初时还不注意,正准备再次转身时。 那个孩子嘴巴又再次动了几下,脸上也露出焦急的神色。 难道这孩子想要说什么? 虽然屋里烛光昏暗,但是姜山眼尖,仔细看去,才终于看清楚了孩子的口型。 好像是在不断地重复着三个字。 似乎是: 有马夫! 什么有马夫? 姜山心中默默跟着念了一遍。 我擦! 有埋伏! 姜山心里一惊,慌忙转身。 只听轰隆一声! 此时正行至院中心的熊沧海等人突然脚下一沉,霎时间院中央突然露出了一个大坑。 “有埋伏!” 姜山的喊声为时已晚。 徐大维刚好站在陷阱的边缘,眼看即将掉落下去,姜山猛地一跳,抓住了正在急速下落的徐大维。 突然的哀嚎声猛然传出,熊沧海等人落入的陷阱底部,全部是一排排密密麻麻竖立的刀片。 几个躺着落地的人,刀尖已然穿破他们的胸膛和四肢,眼看着进气比出气少,死亡已近在咫尺。 徐大维惊骇之下,他的脚已经触及那发着幽光的刀尖,还好,在最后一刻,姜山抓住了他的手。 这陷阱之中的刀片不仅密集,而且刀尖至刀身全部涂满了油,这设置陷阱的人目的很明确,要让院中的人有来无回。 “大维,抓稳了!”姜山大喊一声。 徐大维慌张地看着姜山,额头那豆大的汗滴瞬间冒出,脚尖处冰凉无比。 就在这时,院中四周突然冒出了许多人,个个手持弓箭杀出。 “小心!” 徐大维最先看到,他立即叫了一句。 姜山奋力一拉,硬生生地把掉在陷阱上的徐大维拉了上来。 “杀了他们!” 一声暴喝响起。 姜山带着徐大维顺势一滚,两人身后的地上,瞬间插满了箭。 这是杀人! 丐帮内部争斗从不动刀剑,只用棍棒。 这蔡老鳖破坏规矩!十恶不赦! 此时的姜山完全就是本能反应,他用力一甩,把徐大维扔进了院中的墙角暗处。 而他,却猛地蹦起,往院墙上杀去。 此刻,只有生死,没有帮众情谊。 无数支箭朝腾空的姜山袭来。 四周都有,似乎避无可避。 此时,令所有人震惊的画面出现了。 只见万箭之中的姜山不知施了什么魔法,身子如龙卷风一般急速旋转起来,而那些弓箭也不知是何原因,在快接触到姜山身体的时候,似乎拐了一个弯,从一侧穿了过去。 嘭!嘭! 数声箭刺透身体的声音响起。 院墙上倒下了十数人。 这是什么怪事? 射出的箭竟然能改变方向? 他们被自己人射出的箭杀死了! 正站在屋顶的蔡老鳖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怪事,心中惊骇不已。 姜山已经不会再给众人机会!他抓起空中的一支利箭,当成了自己的武器。 在他踏上院墙的那一刻,手一挥,数人的脖颈瞬间开了一道口。 那些人甚至都还感觉不到疼痛,脖颈的血液直喷而出。 而他们的身体,轰然落地。 “放箭,放箭啊!” 蔡老鳖惊恐地喊着。 而其他人早已被眼前的场景吓傻了,那些刚刚还活蹦乱跳的朋友,此时脖子上却在剧烈地飙着血线,这种巨大的反差,让他们仿佛见到了魔鬼,来到了地狱一般。 手里的箭似乎怎么射都射不准,等他们好不容易把箭矢送到箭弦上时。 那可怕的人影已突然而至。 只感觉脖子一凉,眼前一黑。 世间又多了一具白骨。 “大哥,快跑啊,这是魔鬼!” 彭友善大声喊道,刚才那一幕幕就像天上的雷一样击在他的心里,他知道,这人远远不是自己所能抵抗的。 他再也来不及管其他人,在朝着蔡老鳖喊了一声之后,便不要命地朝外跑去。 “想跑?迟了!” 姜山把手里的利箭对着逃跑的彭友善扔去,谁知,手中出来的箭竟然能够媲美箭弦上射出的箭。 奔跑中的彭友善只觉得脚步一沉,待他倒地的时候,才看见自己胸前竟然冒出了一个带血的箭头。 “天啦,我这是做了什么孽,怎么遇上个这样的魔头!” 蔡老鳖想要逃跑时,脚步却怎么也挪不动了。 他的眼前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他不敢仰视他。 双膝一跪,蔡老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投降。 或许这样才能保自己一命。 自己辛辛苦苦培养的那些打手,竟然顷刻之间化为乌有。 花了不少时间做的陷阱,谁知道竟然成了自己的葬身之地。 “对不起,对不起,大侠,求求你饶了我,我答应你,立马退出丐帮,再不出现在你的眼前。” 蔡老鳖声音发颤,全身发抖,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嚣张。 “我答应过别人,要断你双腿,我不能言而无信。”声音冷峻而有力。 蔡老鳖双腿猛地一抽搐。 “大侠,我家里有银子,有许多的银子,还有美女,我全部给你,都给你,求求你放过我。” 蔡老鳖使劲地磕头。 姜山摇了摇头,只不过蔡老鳖根本就无法看到。 他随手一丢,一支带着血的断箭扔在了蔡老鳖膝盖处。 今晚杀了这么多人,姜山心中有些愧疚,蔡老鳖认罪态度非常好,姜山准备给他一个机会。 “大侠,你看看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小孩……” 蔡老鳖还在不断地磕着头。 突然,一声炸响,眼前冒出一股刺鼻的烟雾。 姜山赶忙捂嘴,本能地踢了一脚出去。 第447章 魏猛 蔡老鳖的身体就像落石一般直直下坠。 他还在挣扎,最后一刻。 姜山给了机会,可他却不珍惜,那只有自己亲自动手。 而蔡老鳖刚落地,本以为还有一丝生机的他,却不知,一把匕首直接刺进了他的心脏。 一次又一次。 口角瞬间鼓出了鲜血。 蔡老鳖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 是那个十来岁的孩子。 “你还我妹妹命来!” “你还我妹妹命来!” “你还我妹妹命来!” …… 孩子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从仇恨到凶狠到害怕…… 姜山落地的时候,孩子依旧闭着眼睛,茫然地拿着匕首捅着。 那蔡老鳖的胸前已经出现了无数个流血的窟窿。 直到蔡老鳖的身体倒地,孩子仍在对着空气捅,发泄着心中的怨恨。 这个孩子就是刚才给姜山打口语提醒的那个孩子。 “他死了。” 姜山轻轻地说了一句。 孩子也就十四五的样子的,那么他的妹妹…… 姜山根本不敢想象这蔡老鳖到底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 要不然,一个孩子怎么会如此恨他。 匕首落地,姜山看了一眼,那匕首刀刃磨的很锋利,甚至刀刃上都露着密密麻麻的摩擦痕迹。 这是与磨刀石摩擦产生的痕迹。 这孩子莫非天天在磨刀? 姜山拍了拍他的肩膀。 忽地,孩子捂着脸放声大哭起来。 大仇得报的时候,或许哭就是给逝去的人最好的祭文。 徐大维坐在围墙的阴暗处,根本就不敢出来,平时看起来斯文有礼的姜山竟然是这个样子,他心中害怕极了。 “看什么看,还不赶快过来!”姜山不顾正在哭泣的孩子,对着坐在墙角的徐大维喊道。 熊沧海等人都陷在了陷阱之中,大部分人因为被竖立的刀片刺中了致命地方,已经没了声息。 剩下的小部分也都受了伤,现在无法动弹,只有微弱的哀嚎声。那熊沧海也是命大,双脚全部被刀片刺穿,而他的身体却夹在刀片的缝隙中,侥幸留住了性命。 徐大维慌里慌张地跑了过来,刚一伸头看了一下陷阱,他的胃里便一阵翻江倒海。 忍不住呕吐起来。 那景象太吓人了,不说其他的,就那陷阱底部的液体就已经足够恶心了,还甭说什么肠子内脏之类的。 “喂,吐完了没有,吐完了赶快做事。”姜山对着徐大维说道。 “哦,哦。”徐大维好不容易止住了呕吐,胆战心惊地问道,“我……我怎么做?” 他从小到大,从没见过这么恐怖的场景,此刻的他脑中一片空白。 姜山看了看陷阱中那些受了伤的人,现在手头没有止血药,如果硬把他们拖上来,那他们就会因为流血过多而死。 “这样吧,你赶快回去通知吴哥,叫他立马带一些可靠的人过来,另外,记得带上止血药,越多越好。” 姜山说完之后又不忘嘱咐了一句:“你速度一定要快。” 徐大维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自然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去。 等吴长充带人过来之后,现场的情况给他吓了一大跳,刚才徐大维冒冒失失跑过去告诉他,说蔡老鳖被姜山给杀了。 当时他还不相信,可是当他真真切切看到蔡老鳖倒在自己眼前的时候,一时惊得说不出任何话。 看着不知所措的吴长充,姜山情绪低落地对着他说道: “吴哥,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处理了。” 吴长充此刻脑子根本还转不过弯,只是茫然地点点头,在他心里,根本一下反应不过来。 姜山也不去管他,抬起脚就准备往外走。 突然,有人拉住了他,姜山偏头看去,只见那个十四五岁的孩子睁着满是泪痕的双眼看着他,眼神中还带着杀了蔡老鳖的惊恐。 双手也紧紧抓着他的手臂,似是有话说一般。 如果不是刚才这个孩子的及时提醒,也许现在倒在陷阱里的就有姜山和徐大维。 姜山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以后还是别做乞丐了,你年纪轻,去找个师傅,安安心心学门手艺,不管学什么,总比当乞丐要强上许多。” 可惜孩子根本就不关心这个话题,他大着胆子问道: “姜……你是东城的丐头吗?” 感觉直接叫姜山的名字很是不礼貌,因此孩子后面那个山字便隐去了。 “不是,我不是丐头。”姜山回道。 同时心中暗自说了一句:我不仅不是丐头,而且从明天开始,我也不再是乞丐。 “蔡老鳖死了,你来做我们的丐头好不好?”孩子冒出了一句不合时宜的话,此刻那吴长充正在旁边站着。 孩子的话也顿时让吴长充心里闪过一丝紧张,但他却装作完全没听到的样子。 姜山根本就毫不在意,他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你记住刚才我说的话。”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朝着门外走去。 而那个孩子望着姜山的背影出神,片刻后,他忽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匕首,紧跟姜山的脚步而去。 姜山今晚的心情很差。 可是他不知道具体原因在哪,只知道自己的胸口闷的慌,心情非常烦躁,就像那种六神无主的状态。 走在寂静的街道上,姜山不知道现在要去哪。 忽然后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侧耳一听,便知道了来人是谁。 他停住了脚步。 孩子呼哧呼哧地跑了过来,站在姜山旁边喘着粗气。 “小孩,你跟着我干什么?”姜山问道。 “我不是小孩,我有名字。” “呵呵。”姜山笑了笑,没有做声。 小孩主动介绍起了自己:“姜哥,我叫魏猛,今年十四岁。” “嗯,魏猛是吧,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姜山扬了扬手。 可是魏猛却是坚决地摇摇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姜山道:“我想跟着你。” 这孩子,不会是怕蔡老鳖的人报复他吧,我怎么忘了这茬。姜山点点头道:“那你就跟着我吧,反正我也不知道要去哪。” “你不回家吗?” 回家? 姜山苦笑了一声。 第448章 定海神针 到现在为止,家这个字眼对姜山来说,已是比较陌生,就算他手上有万贯家财,却没有一个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 再说了,那万贯家财的来历,姜山更是不愿提起。 想想也是讽刺之极。 “我知道了,我们都是一样的,没有家,没有亲人,什么都没有。”魏猛学着大人的口吻说道。 “小孩子,感慨倒是蛮多的。”姜山看着幽深的街道,继续问道,“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最高吗?” “最高?那自然是福明塔咯,就在前面不远处。”魏猛抬手指了指前头。 月亮斜挂在半空,星光点点,微风徐徐。 两个人影出现在塔顶。 一个半躺,一个坐着。 两人的视线都在半空之中。 “姜哥,你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心中是什么感觉?” “小孩子问这些干什么。” “我说几次了,我不是小孩。” “我知道,你叫魏猛,不是小孩。” 确实不是小孩,姜山想起自己第一次杀人时,连黄疸水都吐出来了,这小子竟然一点屁事都没有,看来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真的是蛮大的。 小小年纪不可小觑。 第二日。 姜山在塔顶悠悠醒来。 今天是他去和徐大维辞行的日子。 走下塔来。 魏猛依旧寸步不离地跟着姜山。 姜山想着,干脆把魏猛托付给徐大维也行。 带着魏猛来到徐大维的家,刚敲响了门,里面就传来一声疾呼。 门快速地打开了,只见徐大维眼圈发黑,脸上带着疲色,显然是一整晚都没睡好。 还没等姜山开口,徐大维便埋怨道:“哎哟,我说我的姜山兄弟,你昨晚去哪里了呀,害的我到处找你,真是急死我了呀。” 姜山不好意思地道:“我们去了一趟福明塔,后来在塔上睡着了,就忘记回来了。” “你说的可真轻巧啊,你可知道,后来连吴哥都到处找你…… “哎,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了,你现在赶快跟我走,去吴哥那里,他嘱咐了,叫你一回来就去见他。” 徐大维根本就不给姜山插话的机会,拉着姜山就往外跑去。 “喂,大维,我有事跟你说呢。”姜山已经不想再去见那什么吴哥,他现在有点讨厌这些当丐头的人。 不管是蔡老鳖,还是吴长充,说白了,能当上这丐头的人,手里应该都做过不少坏事,区别只在于坏的程度不一样而已。 所谓天下乌鸦一般黑,根子坏了,还想坏树上结好果,那是不可能的。 “有什么事也比不上现在的事重要,你有什么话,等回来再说。” “你等等。”姜山一把甩掉徐大维的胳膊,“大维,我跟你说实话,我现在过来是跟你辞行的。” “什么?辞行?” 徐大维转身疑惑地盯着姜山,连另一边的魏猛也是一脸的不相信,不相信中还带着迷茫。 “是的,辞行。”姜山对丐帮很失望,他不想待在这样一个黑暗的地方。 而且,他也看清楚了,待在这里,想查到那什么定弦大师的几率简直为零。 “你不是想查你的那个什么叔叔么?你不查了?”徐大维问道。 前段时间,姜山委托吴哥查“定弦大师”这事,大家都知道,而姜山用的理由也是找“失散的叔叔”。 姜山摇摇头道:“不查了,反正也查不到,浪费时间。” “那……那……”见姜山语气坚决,徐大维一时想不到能说的词。 在这个时刻,姜山已经是东城丐帮的定海神针,徐大维哪里舍得让姜山走。 “不行!你不能走!” 徐大维一时语塞,魏猛却站了出来说道。 姜山惊奇地看了看这个小子,这才想起自己似乎还忘了件事,于是他便对着徐大维说道: “大维,拜托你件事,这孩子叫魏猛,昨天晚上就是靠他的及时提醒,我们俩人现在才能安安稳稳地站在这,照道理来说,他也是你我的救命恩人,你以后好好照顾他一下,如果你在城中认识什么手艺人,可以叫魏猛去学些手艺。” 救命恩人?徐大维狐疑地看了魏猛一眼,他昨晚不知道魏猛报信的事,当然不明白姜山说的意思。 “不要,我不要他照顾,姜哥,你真的不能走。”魏猛满眼的期待。 姜山自然不会因为一个小孩就会改变自己的主意。 他抬手摸了摸魏猛的头:“小猛子,听话啊,大哥哥我走了。” 说完,姜山与两人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徐大维伸出了手,留人的话到了嘴边,还是无法说出口,都是成年人,不应该强迫别人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 而且强迫根本毫无意义。 魏猛看见徐大维纠结的神情,见无法留住姜山,他心中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疾走了两步,跑到姜山面前张开手拦住:“姜哥,我知道一个有关你的秘密。” “我的秘密?”姜山好奇停下了脚步。 “嗯。”魏猛靠在姜山耳边道,“我见过你那个叔叔。” 不会吧? 姜山心中起疑,这小猛子不会是骗我的吧? “你叔叔是不是四十来岁,山羊胡,脸上有麻子,叫什么定弦大师?我见过他!” 魏猛很流利地说了出来。 这些都是姜山寻人时描述的,根本就不能证明魏猛真的见过。 姜山依然怀疑是魏猛想留住自己而故意编造的谎言。 魏猛继续道:“你叔叔是不是手拿着一把棕色拂尘,声音有些沙哑,总是喜欢摸着胡子说话?” 难道这小子真的见过? 后面这些姜山自己都不知道,他见魏猛说的真切,而且眼神里也没有一丝撒谎的痕迹,不由地心中一紧,抓紧了魏猛的手臂问道: “小猛子,你在哪里见过?他在哪?” 魏猛似是回忆了一下,道:“在安陵府的一个边远小县,晋定县。” “真的?”姜山心里很是兴奋。 魏猛道:“是啊,不过后来便再也没见过他了,据说他来了安陵府。所以说,如果你要找他,必须先留在安陵府城,以后再慢慢找。”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姜山暗自窃喜。 如果这样的话,看来还是得继续做才成。 姜山顿时改了主意,对着走来的徐大维说道:“大维,你不是说吴哥找我么,走啊,愣着干啥。” 第449章 分配战果 昨晚,西城丐帮蔡老鳖团伙主要头目的突然覆灭,在整个安陵城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尤其是在吃江湖饭的人群中,已经传的沸沸扬扬。 只不过吴长充的善后工作做的还算可以,众人只知道是东城丐帮与西城丐帮双方火拼,而最后自然是以东城丐帮的胜利而结束。 姜山给了吴长充送了一份这么大的厚礼,如果他都不知道去捡的话,那就不配当上大丐头。 因此,从昨晚开始,东城丐帮自吴长充以下,那些主要头头以及骨干都彻夜未眠。 带领着手下的人在西城四处接管地盘,这其中自然有一个例外,那就是徐大维这个得力助手只分到了一个任务。 那便是寻找姜山。 姜山现在对于吴长充来说,那可是个大大的人才。 幸好徐大维不辱使命,顺利完成了这个“艰巨”的任务,其中虽然有一些挫折,但终究还是回到了正轨。 由于蔡老鳖的那些骨干基本都在昨晚被姜山杀死,因此西城地盘的接收也是异常的顺利。 在早间的时刻,吴长充便已经大体控制住了局面。 等姜山三人到达西城蔡老鳖住所的时候,吴长充以及他手下的几个重要的小丐头已经等在了那里。 一见到姜山三人进来,吴长充眼睛一亮,立即迎了上来,双手紧紧握住姜山的手道: “姜山兄弟,你来的正好啊,昨夜后来找不到你,我都着急死了,这蔡老鳖还有不少残余势力在外面,你一个人在外面实在太危险,我生怕你遭了偷袭,因此我叫了大维去找你,还好看到你安全归来,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和下面的弟兄交差。 “对了兄弟,你没受伤吧?你看看我,昨晚我看到现场的情况,脑袋都懵了,竟然把这事都忘了,兄弟你不要怪哥哥啊。” 吴长充言辞恳切,没有丝毫做作,姜山心中有些小感动,他笑着道:“多谢吴哥的关心,我没事,他们那些人还伤不着我。” “那就好,那就好。”吴长充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吴长充对姜山很是关心,旁边那些小丐头也是一脸崇拜地看着姜山,昨夜姜山独自力战蔡老鳖二十来人的英勇事迹,别人不知道,但是他们这些骨干精英可是门清。 因此他们心中对姜山可是佩服的紧。 于是一个个便主动地上来与姜山打招呼,一时间,姜山有了一种回到家被好兄弟围观的错觉。 打招呼攀感情的事聊完,接下来也该处理正事了。 今天早上吴长充之所以把手下的心腹全部叫到一起,当然还有一件重要事急需处理。 吴长充不是个独断专行的人,扩充地盘是个大事,而且收复西城的地盘之后,必定会引起南边丐帮的猜忌,极有可能会再次引起祸端。 他吴长充也是考虑到了这点,所以才把众人召集到一起,一来是分配战果,二来就是集众人意见,想想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各种挑战。 吴长充摆了摆手,把众人叫进了厅堂。 这里原先就是蔡老鳖议事的地方,里面宽敞明亮,比起吴长充的住所,这里简直就是宫殿。 吴长充坐在了首位,其他人则依次落座。 姜山正准备找个最靠后的位置时,却被众人请到了最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由于现在刚接手西城的地盘,这里的人又都是骨干,还有许多事需要他们去做。 因此吴长充便开了个简单的会议。 会议上,姜山作为此次功劳最大的人,被吴长充破格提拔为新丐头,掌管西城一半的地盘,而另外一边则交由徐大维管理。 这其实是吴长充特意安排的,姜山刚进丐帮没多久,对于丐帮的管理上还是很欠缺。 把与姜山交好的徐大维调过来,意思就是想让徐大维多带带他,能让姜山尽快上手。 对于姜山的任命,其他骨干没有一人反对,像姜山这样的功劳,谁反对谁就是傻子。 由于徐大维调到了西城,那么他原先在东城的地盘便由另一个丐头欧立群接手。 至于那个受了伤的熊沧海,因为他伤势比较重,便暂时由一个骨干戴小涛接手。 至此,西城东城一合并,吴长充就成了一个真正的大丐头,而他手下原本三个小丐头也直接变成了四个。 分别是欧立群、戴小涛、徐大维以及姜山。 除了徐大维和欧立群之外,这戴小涛和姜山都是新提拔上来的。 安陵府城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虽然四人只是个小丐头,但是按照管理面积来说的话,那可是很大的一块地方。 会议完成后,欧立群和戴小涛两人便带着他们的手下纷纷离开。 而姜山和徐大维却被吴长充留了下来。 “小山,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丐头了,手头管着这么多人,这么宽的地方,有没有感觉到压力?” 吴长充微笑着问道。 虽然这次会议提拔了两个小丐头,但是那个戴小涛可是有多年管理经验的,与姜山这个白水人自然不一样。 姜山笑道:“吴哥,你把大维哥安排在我旁边,不就是让我多向他学习么。” 吴长充点点头道:“嗯,看来你明白我的意思,这就好,这人嘛,都是从不会开始的,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徐大维插话道:“吴哥,你放心吧,姜山这里不会有问题,这段时间我会尽心帮助他的。” 吴长充心中很欣慰,“嗯,那就好,大家都是兄弟,就是要互相帮助,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多说,总之,大家一定要齐心协力。” 谆谆教导讲完,吴长充带着两人来到了后院。 这后院一般都有家眷,两人不知吴长充引路到这里是什么意思。 徐大维正准备开口询问,吴长充却突然饶有深意地说道: “姜山、大维,其实我刚才把你俩留下来还有另外一个意思。” 这么说姜山与徐大维就有些糊涂了,徐大维随即开口问道:“吴哥,我们哥俩你还不放心么,有什么你就说吧。” 第450章 世间残酷 吴长充摇摇头,昂昂头指着后院道:“我也不说了,你俩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还是徐大维主动进了后院门口。 这刚进门口,只见后院的院子中跪着十来人,而且大多都是一些年纪很轻的女孩,其中有几人都是十二三岁左右的孩子。 我擦! 蔡老鳖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 徐大维已经是结过婚的人,他略微一思索便知道这里面是个什么情况。 而姜山却还是傻乎乎地弄不明白。 “大维哥,这些都是那蔡老鳖的女儿和儿子吗?那这蔡老鳖狗杂碎也太能生了吧。” “对了,他们没有娘亲吗?怎么一个年纪大的都没有?” 姜山很疑惑,他抬起头往里屋看了看,确实没看见一个年老的女子。 我说我的兄弟唉,你这也太单纯了吧。 徐大维见姜山确实是不明所以,于是他便凑近了姜山低声解释了几句。 “我擦!” “这该千刀万剐的畜生啊!” 明白过来的姜山忍不住呸了几口,心中麻了一通又一通。 看着那些瑟瑟发抖的瘦小身影,姜山猛然想起昨夜魏猛的反应,莫非他的妹妹就在这其中? 想罢,姜山立即往门外跑去。 魏猛在众人开会时便被拦在了门口。 “小猛子,小猛子!” 还未到门口,姜山便急急地喊了几声。 “姜哥,我在这儿呢。”魏猛应了一声。 “小猛子,你赶快跟我来。”姜山也不啰嗦,直接带魏猛进了后院。 初时魏猛还不知所以,可当他看到后院中跪着的那些孩子的时候,他似乎是丧失了理智一般。 “妹!” 一声泣呼。 跪着的人群中一个小女孩茫然地抬起了头。 待看清楚眼前站着的人是自己的哥哥时,魏素两行热泪滚滚而下。 “哥……” 声音颤抖而凄厉。 随后一高一矮,两个瘦小的身影紧紧抱在了一起。 受到兄妹俩凄惨而悲痛的哭声感染,那些跪着的小女孩小男孩个个闷声哭了起来。 只是他们不敢大声哭泣。 因为,在以前。 只要大声抽泣,就会换来一顿惨无人道的毒打与非人的折磨。 有些甚至失去了生命。 眼前的场景实在是不忍直视,吴长充走到姜山与徐大维身边悄声道:“现在西城是你们两人的,这些小孩你俩就看着安排吧。还有,这蔡老鳖的这个鸟房子,你们俩也看着分了。” 说完,吴长充像猫一样,走的飞快,悄无声息。 根本不给两人任何说话的时间。 徐大维看了姜山一眼,为难地道:“兄弟啊,我那边还有好多事要忙,我就先撤了,至于这个大房子我住不惯,你一并收了啊。” 就如吴长充一样,徐大维说完之后也是脚步不停地离开了,留下姜山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院子中的哭声还在继续,而姜山也只是呆呆地站在那,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去安慰这些备受折磨的孩子。 …… 现在的姜山越来越体会到世间的险恶与残酷。 有些人真的连牲畜都不如。 原本以为窝头山上的何平就已经十分可恶了,殊不知在这人来人往的府城,竟然都有如此泯灭人性的畜生在。 心中压抑的姜山受不了那悲痛的环境,他匆匆走出了后院,这才终于舒缓了一下堵在心中的那口闷气。 这不讲道义的徐大维,刚刚还口口声声帮忙,这会跑的比兔子还快。 姜山埋怨的功夫,外面跑来了两个人,都是二十多岁的样子。 两人走到姜山面前,都低头哈腰地打着招呼。 “你们是?”姜山打量了两人一下问道。 稍高一点的人道:“山哥,我叫陆钟鸣,他叫汤忠实,是大维哥叫我们过来的,他叫我俩以后就跟着山哥。” 陆钟鸣说明了两人的来意,接着道:“山哥,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们俩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是的,是的,山哥,只要你一声令下,不管上刀山还是下火海,我们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汤忠实也赶紧表明着自己的忠心。 这两人不愧是徐大维带出来的,嘴巴子都十分利索。 “就你们两个吗?”姜山问道。 陆钟鸣点头道:“应该是吧,大维哥走的时候,好像只叫我们两个留下来。” 姜山有些不满,这西城的一半好歹也有那么宽,乞丐应该至少也有几百,这徐大维就叫了两人,怎么忙的过来。 似乎是看破了姜山心中所想,陆钟鸣赶紧道:“山哥,你是不是嫌人少?没事的,这些乞丐都好管理,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俩一定给你办的利利索索的,绝不让山哥丢脸。” 姜山心中想到,这现在也确实是只能这么办了,这两人既然是徐大维专门留下来的,那肯定还是有一定能力的。 “好,那现在你们就先去忙吧,有什么事及时通知我。”姜山吩咐道。 陆钟鸣听话地应了一声,随后便与汤忠实走了出去。 姜山本来也想跟着两人一起去的,他也想看看自己到底分了多大的地盘。 可是眼前的情况明显还不行,后院里那些孩子还没安排好呢。 事要一件一件办,既然不知道要干什么,那就从眼前开始。 后院的哭泣声已经渐渐停息。 姜山再次来到后院之中,魏猛看见姜山一进来,他便朝着众人说道:“大家不要怕,姜山大哥是好人,就是他杀了蔡老鳖,他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魏猛嘭的一声就跪了下去,紧接着魏素也跟着跪了下去。 后面其他的人却只是跪着不吭声。 见这么多人跪在自己身前,姜山一时无法适应,赶忙朝众人抬抬手:“起来,大家都起来。” 除了魏猛和魏素之外,其他人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跪在地上,头也不抬。 姜山已经注意到,这十多个人之中,有几个年纪稍大的女孩看起来目光呆滞,似乎是失智一般,身上也有许多伤痕。 受折磨时间长的人就是这样的反应。 多好的女孩啊,被那个畜生给毁了。 姜山心中狠狠地骂了蔡老鳖几句,早知他是这样的人,就不应该让他那么痛快地死去。 第451章 认你做哥哥 现在这些人最重要的就是要稳定他们的情绪,尤其是那几个目光呆滞的女孩。 姜山对着和蔼地众人道:“大家不用在这跪着,现在你们都自由了。蔡老鳖已经死了,不会再害你们。” 他尽量放缓语气,希望用和蔼可亲的语言来换取大家的信任,可惜那些人依旧低着头,没有任何回应。 现在情况有些恼火呀。 想着姜山便招招手,把魏猛喊到了一边。 魏素则一直跟在魏猛后面。 “小猛子,这是你的妹妹?”看着眼前这个可怜兮兮的小女孩,姜山小声地问道。 魏猛看了一眼魏素,点头道:“嗯,她是我的妹妹,叫魏素。” 姜山问道:“你不是说你妹妹已经……” 魏猛摇摇头向姜山解释了原因。 魏猛和魏素是孤儿,从小跟着奶奶长大,后来发大水,他们的奶奶被洪水淹死了。 唯一的家也被洪水给毁了,两兄妹无处可去,只得四处流浪。 就这样两人一路乞讨到了安陵城。 在安陵城,由于在城里乞讨,两兄妹才能混上了一口吃的,不至于经常挨饿,因此便在城中落了脚。 可惜好景不长,没过多久,蔡老鳖就安排人过来带走了魏素,说是给魏素找了一个女工的工作。 当时魏猛想着如果妹妹能够靠女工养活自己,而且这样的话,以后也不用再做乞丐了,这肯定是一件好事。 当时魏猛还高兴了好久,可没过多久,蔡老鳖又安排人带来的消息,说是自己的妹妹在工坊里做事时掉进水缸中淹死了。 当时魏猛伤心的不得了,只是他从未想过其他。 后来他就想着去妹妹做工的工坊里看看,谁知在那里他打听到,自己的妹妹根本就没来过那里。 因此,魏猛也开始怀疑,他心思缜密,通过不断地打听查探,才知道这蔡老鳖一直在骗他。 而且他还查探到蔡老鳖一些隐秘事件,譬如这蔡老鳖的府里偶尔会送出去死人,基本都是一些年纪小的女孩。 当时魏猛就以为,自己的妹妹肯定被蔡老鳖害死了。 他想找蔡老鳖问问清楚,可是每次都被打了出来,魏猛年纪虽然不大,但是性格隐忍。 因此,他决定先忍下来,以后寻找机会报仇,这不,刚好就碰到昨夜的事。 听完魏猛的讲述,姜山心中暗自感叹,这世上的幸福有多种多样,但是悲惨却大都相似。 “不管怎么说,既然你妹妹没死,这就是天大的好事。”姜山对着魏猛说道,“小猛子,你先带着你妹妹去休息一下,另外,你拿点钱带你妹妹去看一下医生,身上有伤一定要治。” 说着,姜山从怀里掏出了一些银子递给了魏猛,他刚才看到魏素走路时脚有些不便。 魏猛怔怔地看着姜山,突然,他拉着妹妹嘭地一声就跪了下来。 “这,这,这,小猛子,你这是怎么回事嘛,快起来。一点银子而已,不用下跪这么大礼。” 姜山实在是有些不习惯,刚才院子里跪了一片,他就有些不适应,如今这两兄妹又是下跪,他心里慌的紧。 长这么大,这还是第一次这么多人给自己下跪。 魏猛道:“哥,我想请你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你说,只要不是太难的事,我答应你哈,先起来。”姜山伸手去扶,那魏猛兄妹却依然跪在地上不肯起身。 “哥,我们兄妹想认你做亲哥哥,以后我们就跟着哥哥,哥哥去哪我们去哪,哥哥叫我们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总之,一切听哥哥的话。” 魏猛双眼炙热地说道。 从开始流浪的日子以来,魏猛吃尽苦头,尝够了世间冷暖,也见过人性残酷,他想找个依靠,现在姜山就是这么一个好人。 昨夜姜山宁肯与熊沧海翻脸也要保下那些可怜的乞丐,说明他心存善良,杀二十几人如探囊取物,说明他本事非凡,今日又主动拿银子救治妹妹,说明他慷慨仁义。 这样的人,不就是魏猛兄妹俩所需要的么。 做哥哥?姜山真没想到这魏猛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说实在的,如果魏猛需要银子什么的,他倒是好说。 只是这认弟弟妹妹,这事可不能马虎。 他刚想拒绝,那魏猛就带着魏素猛地磕起头来。 砸在地上砰砰直响。 这俩兄妹,是下了决心的。 “哎哟,我说小猛子,还有魏素,你们不要磕了,我一人走江湖习惯了,这收弟弟妹妹,我看还是……” 姜山想过了,自己一个人来去自由,这如果突然多了弟弟妹妹,受了束缚,有了羁绊,做很多事都会畏手畏脚。 更重要的是,姜山从小就没有兄弟姐妹,这突然一下多了两个,他心理上很难适应。 可是那魏猛和魏素似是铁了心一样,语气很是坚决:“哥哥,你放心,我和魏素绝不会给你添任何麻烦,我们俩是诚心认你做哥哥的。” 姜山依旧为难地摇着头。 魏猛见状,抬起手一字一顿地发誓:“我魏猛发誓,从今以后,若有刀剑刺向哥哥,那必定是先穿过我的胸口,也绝不让哥哥受一点伤害。” “我魏素也发誓,如果有刀剑……” 这! 这孩子好好的怎么发起了誓,再说了,真认下了这两兄妹,那么不是应该哥哥保护弟弟妹妹么,这怎么还反过来了。 姜山赶紧制止着两人,可是两人硬是把话说完,之后又是使劲地磕头。 眼看着两个小孩的额头与地面碰的砰砰响,姜山咬咬牙扶住了两人。 “好了,好了,我答应你们。” 两人见姜山终于松了口,才终于破涕为笑。 “起来吧,地上跪着干什么,来来。”姜山说着把两人扶了起来。 从现在开始,姜山在这个世界再不是孤家寡人,他也有弟弟妹妹了。 这边刚认下了弟弟妹妹,魏猛和魏素便自告奋勇,要为姜山分担压力。 这姜山目前最大的压力便是安抚好院中那些人,因此,这个任务就交给了魏素,而给众人找大夫的事便交给了魏猛。 这些事姜山也插不上手,两人领命而去之后,他便独自一人走了出去。 第452章 当丐头的第一天 南城的一处大房子内。 一个年纪约四十左右的人坐在首位,下面坐着四人。 坐在首位的是南城最大的丐头曾向南,另外四人则是他手下的四个小丐头。 他今日早上得到了确切消息,西城的蔡老鳖在昨夜的争斗中,被东城的人斩杀。 而且不止他一人,连他下面那些得力骨干,一个都不能幸免。 这对于曾向南来说,这可是大事情。 往日,西城与东城相互争斗,他总是处于坐山观虎斗的位置,可是如今蔡老鳖一倒台,那以后整个安陵城就剩下他与吴长充。 有句话说的好,一山不能容二虎,以后莫大的安陵只剩下两帮,那摩擦肯定在所难免。 “兄弟们,你们对昨夜的事怎么看?”曾向南向四人问道。 坐在曾向南下首左边第一位的全叔文回道:“大哥,这吴长充怎么突然这么厉害了,他往日不是被蔡老鳖压着打么,怎么一夜之间蔡老鳖就被他杀了。” 另一边的李三洋接话道:“我听说前几日他们双方曾在东安坊三巷发生过打斗,据我的人说,本来开始是蔡老鳖那方占据了绝对上风,后来吴长充那边突然出来了一个人,据说他武功非凡,凭一人之力便把蔡老鳖的人打的屁滚尿流,你们说,昨晚的事是不是也是他领头干的?” “什么?武林高手?怎么可能,我怎么没听说。” 脸绯红的任月白有些不相信,有哪个武林高手愿意来丐帮做乞丐,这说出去也丢人啊。 “呵,你没听说的多了,整日只知道喝酒的人,哪里有时间管这些事。”李三洋哼了一声道。 见李三洋嘲讽自己,任月白瞬间就不满意了,好歹曾向南手里四个小丐头中,他排在第二位,这李三洋还排他后面,弟弟说哥哥,这不是反了么。 因此任月白红着脖子道:“我说李三洋,说事就说事,你扯这些想干什么?” “我哪里是扯,我说的不是事实么。” “什么狗屁事实,你整天也不是赖在怡春院不愿意走么,你倒是说说,你都欠老鸨多少银子了。” 看着两人又有斗嘴的苗头,曾向南立即打断了两人:“好了,今天是来说事的,其他的废话都给我憋住。” 老大发了话,任月白与李三洋相互看了一眼,各自把头扭向了一旁。 全叔文问道:“三洋,你说吴长充那边来了一个武林高手?这人你去打探过么?” 三洋摇摇头:“没有,我也只是听说,我今日就叫下面的人去查一下。” 曾向南道:“对,一定要查,另外昨夜的事也一定要给我查清楚。” 说着曾向南便看向李三洋继续道:“三洋,这方面的事你最拿手,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李三洋点点头:“大哥,你放心,这事我一定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大哥,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当说不当说。”一直未出声的周春生道,他也是曾向南手里四大丐头之一,排名虽然在最后,但是他年纪最轻,武功也是最高的也一位,可以说,他是曾向南手里专门负责武斗的猛将。 “哦,春生,你有什么想法?”曾向南问道。 周春生手摸着下巴道:“我觉得大哥今晚最好请那吴长充喝个酒,从侧面了解一下他到底有什么意思。 “另外,我们的人也要做好准备,万一这吴长充有什么过分的想法,我们也不至于吃亏。” 曾向南点头道:“春生这话说的正合我意,这蔡老鳖再怎么说也是丐帮的大丐头,按辈分资历来说,还在那吴长充之上,他吴长充就这样杀了蔡老鳖,总不能就这么一声不吭吧。 “如果换成以前,杀同门那可是大罪,只是现在丐帮已经分崩离析,犹如一盘散沙。” 曾向南哀叹了一声,眼中露出了担忧神色。 …… 今天姜山十分忙碌,把蔡老鳖后院的事交给魏猛魏素之后,他便去自己分的地盘上巡查。 以前他还不知道,原来小丐头也是蛮累的,不要说别的,就是每天走完分管的地盘,那都要半天以上。 幸好徐大维安排了陆钟鸣和汤忠实过来,否则他非得忙的焦头烂额不可。 快晚间的时候,陆钟鸣和汤忠实终于赶了回来。 现在那蔡老鳖的府邸已经变成了姜山的临时住所。 两人一进门,便找到了姜山,把手里的本子递了过去,里面是两人忙了一天调查出来的信息。 “姜哥,今天我们查了一下,我们的地盘共有六街十二坊,里面有大小乞丐共三百七十二人,其中十五至二十五岁男性青年有四十七人,二十五至三十五的男性有五十六人……” 陆钟鸣噼里啪啦地说了一阵,姜山边看边听。 这册纸上记得很详细,比如说哪个坊有几人,其中有男性多少人,女性多少人,分别叫什么名字,年纪有多大,有无残疾,来自哪里,家里是否还有亲人之类。 凡是所知道的信息全部都记载上了。 “钟鸣,这三百七十二人中,女的才只有六十二个?”姜山看着名册,疑惑地问道。 陆钟鸣点头道:“是啊,这乞丐大多如此,而且这六十二个之中,大部分都是残疾人、傻子、疯子或者是年纪大的。” 怕姜山不明白,陆钟鸣还特意解释道: “这世道就是如此,有句话说的好,没有嫁不出去的女子,只有娶不到老婆的汉子。 “再说了,年纪轻的女子出路也多,比如去做丫鬟啊、做女工活、甚至是去了妓院等等,总之,很少有正常女子愿意做乞丐。” 陆钟鸣这么一解释,姜山便清楚了。 “对了,姜哥,今天我还挑了两个妇人,一会就有人送他们过来。”汤忠实道。 “送两个妇人干嘛?” 姜山心中一紧,急忙问道。 汤忠实看着姜山紧张的神情,笑着解释道:“是这样的,姜哥你刚搬过来,平常煮饭洗衣打扫啥的活都需要有人做不是。我们挑选的这俩妇人干这些没问题。” 听罢,姜山点点头也没拒绝。 第453章 醉香楼宴客 天已经黑了。 刚刚吃了晚饭,姜山正准备拿出名册来仔细看看的时候,外面传来徐大维爽朗的笑声。 “怎么样,姜山兄弟,新官上任三把火,今天第一把火燃烧到了哪里?” 姜山抬起头,刚好与进来的徐大维四目相对,徐大维满面红光,笑意盈盈,他对新分的地盘很是满意。 不仅面积大了,而且人员也更多,更重要的是,他分的西城这一块刚好有一个西市,这里的油水可比以前多了许多。 “什么第一把火第二把火,这不当家不知事难做,今天忙的我都焦头烂额了。”姜山抱怨道。 徐大维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了姜山旁边,笑着道:“我说兄弟,这管理可是有方法的,你不要什么事都管,那还不累死去。 “你只要管着下面几个领头的,然后监督好他们,事情嘛每天都按流程走,这样才能管的好管的轻松。” 这道理嘛,人人都懂,可真要去做了,就会发现事情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姜山好歹也做过一段时间的掌柜,那日子也不是白混的。 “大维哥,你现在的地盘有多少人?”姜山问道。 徐大维道:“四五百吧,具体的还在统计,今天我主要和老欧搞交接去了,明天再处理这边的事。对了,陆钟鸣和汤忠实用的还顺手吧?” 说起这两人,姜山赞不绝口地道:“这两人确实不错,这里面便是他们今天的功劳。来,你看看。” 说着,姜山便把手里的名册递了过去,谁知徐大维赶忙用手挡住了道:“别别,帮里有规矩,这里面的东西除了吴哥之外,其他的领头人之间不能随意传阅。” 还有这规矩,姜山收起了名册,向徐大维请教道:“大维哥,你手下有多少个小领头的?一般每个领头的管理多少人?” 徐大维道:“这个就看实际需要,一般来说,一个小领头的管理七八十号人,然后这七八十号人又分成几个小组,每个组都有一个组长,那林常青你还记得吧,就是个组长……” 姜山心中冒起了个大问号,他打断了徐大维的话问道:“这丐帮管理这么严的吗?这可都是乞丐呢,怎么像个严密的组织一样?” 徐大维呵呵笑道:“兄弟,既然称丐帮,那自然也有规矩,要不然出了事,谁来管,你说是不是?” 说完,徐大维看了看天色继续:“好了,这些事到时候我有空闲了再说,今天晚上还有个重要的事,你收拾一下,随后跟我去一趟醉香楼。” “去醉香楼?你要请客吗?”一听名字,姜山便知道这是酒楼无疑。 徐大维笑道:“我请客,你想的美呢,这是南城的曾向南请吴哥去喝酒,吴哥说要我带上你一块去。” “曾向南?那个南城的丐头?” “是的,这人奸诈的很,今晚搞不好就是一场鸿门宴,吴哥说叫我们小心点。”徐大维道。 姜山点点头,随后两人便一起出门往约定的地点赶去。 醉香楼,虽说不是安陵府顶尖的酒楼,但好歹也算是有点档次的。 曾向南在这里宴请吴长充,也算是符合两人的身份,毕竟丐头再大,钱财再多,本质上还是乞丐,所以行事还是低调点好。 吴长充、徐大维以及姜山三人赶到的时候,那曾向南已经等在了酒楼的二层包厢之中。 一进门,曾向南便笑着迎了过来。 “吴长老,好久不见,看你精神焕发,最近过得应该不错。” “呵呵,还好还好,曾长老也是神采奕奕,看来最近过得也很是惬意呀。” 两人互相打着招呼,气氛甚是友好。 他们都称呼对方为长老,这也是高抬了对方的身份,因为按理来说,他们现在的地位还不能称之为长老。 曾向南和吴长充打了招呼后,又把目光投向了徐大维和姜山,这徐大维是吴长充手里最得力的干将,做的时间也久,曾向南自然认识他。 和徐大维点点头之后,他看了姜山好一会儿,才问道:“这位兄弟面生的紧,不知如何称呼?” 吴长充笑着接过了话头:“这是我的好兄弟,叫姜山,他年纪轻,以后还望曾向南多多指教。” “哈哈,指教不敢当,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姜兄弟年轻有为,到时候来我南城,一定要到我家里做客哈。” 曾向南笑嘻嘻的,那外表让人看了,感觉很是亲切。 姜山朝曾向南拱了拱手道:“多谢曾长老,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上门拜访。” “好好好,来来来,三位请坐。”曾向南邀请三人落座。 今天曾向南带了三人过来,他手里的小丐头李三洋、周春生,以及他的一个贴身保镖。 七人落座,酒宴便正式开始。 双方交杯换盏,很是融洽。 渐渐地,双方的酒越喝越多,众人的脸上纷纷挂上了酒晕,曾向南见时候差不多了,于是便看了一眼李三洋,眼睛示意了一下。 李三洋微微一点头,笑着向吴长充举杯道:“吴长老,今天我突然得到一个消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还需要长老你指点指点迷津。” 吴长充笑着道:“什么指不指点迷津,我们都是兄弟,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问。” 李三洋道:“既然吴长老这么说,那我也斗胆问问,我听手下说,昨夜蔡长老突然过世,不知道这消息是不是真的。” 吴长充道:“嗯,这消息确实是真的,而且还是我亲眼所见。” 曾向南一听,忙说道:“哦?吴长老亲眼所见?不知这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况?还请详细说说,这蔡长老与我们都是患难兄弟,况且蔡长老为人仗义,深受我等敬佩,如今突然过世,真是让人难以接受啊。” 说着,曾向南露出了悲伤的神情,似乎是死了自己的亲兄弟一般。 姜山轻飘飘地看了一眼曾向南,心中暗道:这曾向南为人看来不仅奸诈,连演戏功夫都是一流。 第454章 吴老大不简单 吴长充也是“伤心”地说着: “这昨夜的事,我到现在还是懵的,是这样的,昨夜酉时,我本来准备洗洗就入睡了,可是突然收到蔡长老派人传信,说是他们中间出了叛徒,想造反夺权,蔡长老准备围剿他们,还说叫我带人去帮一下忙。 “我一听,心里那个急啊,这蔡长老年纪比我稍长些,我一直把他当哥哥看待,听到哥哥有难需要帮忙,我自然是义无反顾。 “于是我便安排了人手急急前往西城事发地,可惜时间还是迟了,等我带着人赶到的时候,蔡长老被叛徒捅了许多刀,受伤严重。 “我一看,这还了得,于是便带着手下的人去救蔡长老,经过我们兄弟的浴血奋战,终于从叛徒手里夺下了蔡长老。 “可此时的蔡长老已经是奄奄一息,在他弥留的最后时刻,他告诉我,让我接管他的西城,并帮他报仇,那时,我可是万千个不答应呀,但蔡长老却是一定要把西城交给我,还说如果我不答应,他死都不会瞑目。 “既然哥哥说了这话,我当弟弟又岂能拒绝,于是只有硬着头皮答应了他。真是可惜啊,蔡长老正是风华鼎盛,却如此不幸被叛徒杀害。 “想想真是伤心啊……” 说完这一连串,吴长充眼角还流出了几滴眼泪,那伤心的模样,如果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两人兄弟情深。 人才啊!真是个大人才! 这吴长充平时看起来也不是个很精明的人,可是这一番话说出来,姜山心中感叹,真的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当大丐头的人都不是一般人。 连姜山都这样想,那曾向南更是如此。 肉眼可见,眼皮连续剧烈地抽动了几下,曾向南一杯酒一饮而尽,对着吴长充道:“如此说来,这蔡长老也真是可惜,那些叛徒不知还有没有活口?” “没有了。”吴长充摇摇头,“这些人都如死士一般,宁死不肯投降,最后眼看敌不过我们,剩下的几人都自我了断了。” 擦! 这等话语都说的出,吴长充不断地刷新着姜山心中对于诚实的定义。 “吴长老,现在蔡老鳖的地盘都被你占了吗?”李三洋实在听不下去,心中一着急,就把真实的想法问了出来,连蔡长老三个字都忘记了称呼。 曾向南赶忙朝他使了个眼色,李三洋这才改口继续道:“哦,我说的意思是,现在那蔡长老的地盘被吴长大接管了吗?” “是啊。”吴长充似乎根本就没听到李三洋前一句话,镇定地回道,“这是蔡长老临终所托,我也是迫不得已呀。” 吴长充似乎什么都不承认,但是事情又全部做了,而且从他的描述来说,他可是天经地义,童叟无欺。 得,这样聊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曾向南等人同吴长充告辞以后,迅速离开了酒楼。 四人刚走出酒楼,只听曾向南嘴里狠狠吐出了几个字:“他么的王八蛋,把我们当傻子,我丢。” “是啊,这简直欺人太甚,骗三岁小孩都不是这样骗的。” 周春生愤愤不平,这里面他年纪最轻,脾气也最暴躁。 李三洋也是一甩衣袖,回头瞥了一眼二楼亮着光的位置,“大哥,我看就趁他们立足未稳,和他们狠狠干一架,也出出今天这口恶气。” 曾向南思考了一下,才道: “我本来想着这件事,如果吴长充主动承认,然后分点好处给我们,这事也就过去了,如今看来,他吴长充根本是没把我们放在眼里,长久下去,他吴长充是不是连我们都想吃掉。 “这样,三洋,你就这几天好好查探一下,这蔡老鳖经营西城这么久,按照他的手段,一定有一些忠于他的人,你好好利用一下这些人,我说的意思你懂吧?” “我知道。”李三洋点了点头。 “另外,今晚那个新来的叫什么姜山的,你也给我好好查查。”曾向南眼睛一转,“还有,上次你说的前不久吴长充手下来的那个狠人,一定也要给我查清楚,我总觉得那人应该就是这个姜山。我们要做到知己知彼,这样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醉香楼二楼的包厢里。 徐大维站在窗户一侧,从曾向南他们出门,他就一直站在这里盯着四人,“他们四人走了。” “嗯,走就走吧,来来来,我们继续喝酒,这里还有这么多好菜,不吃浪费了。”吴长充似乎不是十分在意。 徐大维担心地道:“吴哥,你今晚这样说,会不会有点欺负人了,说实在的,你刚才的话,连我都听不过去。” “哈哈。”吴长充大声笑了一会,“你以为我不知道么,其实我就是故意这么说的。” “什么?故意的?” 吴长充点头道:“当然是故意的了,这事只要不是傻子,那都猜的到是怎么回事。” “吴哥,你这么说我就不明白了,你就不怕得罪曾向南么,我们现在还未完全掌控西城,如果这个时候发生争斗的话,我们可捞不着好处。” 徐大维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在以前蔡老鳖没死,安陵城丐帮还是三足鼎立的时候,曾向南就是势力最为庞大的。 如果他此时真与吴长充动手,那获胜的几率还是最大的。 吴长充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随后又给姜山倒了一杯,他没有回答徐大维的问题,反而对着姜山问道: “姜山,你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原因吗?” 姜山正在忙着吃菜,吴长充这么突如其来的一问,他赶忙大吞了一口摇摇头道:“大维哥都想不明白,我哪里想的出来。” 吴长充呵呵一笑,叮嘱两人道:“想不出来就慢慢想,我告诉你们两句话,一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二是学会取长补短,移花接木。” 徐大维与姜山两人面面相觑,这老大的思维可不是人人都能猜的透的。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事。”吴长充把徐大维叫了过来,严肃道,“这些日子,你们俩要特别注意一件事,给我盯死西城这些人,这里面还有一些蔡老鳖的亲信在,我们一定要把他们全部找出来清除掉,要不然,这西城永远不会安宁。” 第455章 小妹的不满 三人直到把桌上剩下的菜全部送入了腹中,才依依不舍地剔着牙打着饱嗝离开了酒楼。 这醉香楼虽然档次算不上顶级,可是这里厨师的厨艺那确实是不错。 三人好久都没吃过这么饱这么舒坦了,最重要的还是这个单可是曾向南买的。 徐大维和姜山为了吴长充的安全,两人一直把他送到了家才各自返回。 现在姜山的临时住所就定在了西城原来蔡老鳖的府邸,这从东城到西城,那可是要走不少的路程,他在回来的路上,心中盘算着是不是应该抽个机会把“平川”带回来。 现在他可是个小丐头,有一匹马不算过分吧。 今天姜山出去没有通知任何人,魏猛心中可是急死了,他一直等在门口直到深夜。 后面传来脚步声,魏猛回头一看,妹妹素素提着一盏灯走了过来。 “哥哥,大哥还没回来吗?”素素打着哈欠道。 “小妹,我今天都说了多少次了,以后叫我二哥,不要叫哥哥知道吗,我们还有大哥呢。”魏猛语气中虽有责怪,但是并不严厉。 魏素低头地应了一声:“知道了,二哥,我只是叫习惯了,一时改不了口。” “水是热的吗?还有饭菜是热的吗?”魏猛问道。 魏素点头道:“都是热的,刚才我又去添了一些柴火,大哥回来就可以直接用。” “嗯。”魏猛应了一声,他轻轻挪开了一些,给自己的妹妹腾出了一些位置,“妹妹,以后我们一定要对大哥好知道么,是大哥救了我们,现在还收留了我们,我们要谨记一辈子知道吗?” 魏素走到魏猛身边,靠着哥哥缓缓坐下,不停地点着头:“我知道了,二哥,我保证,我以后一定会对大哥好的,我也一定会听大哥的话。” 今天这事魏猛已经在妹妹耳边说了很多次,如果换成一般的人,可能早就不厌其烦。 “记得就好,对了,大哥的床铺好了没有?”魏猛问道。 魏素道:“铺好了,我和老妈子两个铺的。” 两兄妹一问一答间,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魏猛耳朵尖,他立即拉开门,透过门缝朝外面望去。 看见外面走来的人,他高兴地喊了一句“大哥”,随后,门呼地一声拉开了。 “大哥,你回来啦!” 两兄妹不约而同地冲了出去,高兴地围在了姜山身边。 看着两兄妹的嘘寒问暖,情意融融,他不由地感叹:这回家有人接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在两人的簇拥下,姜山走进了大门。 “大哥,饿了吧,赶快吃饭,饭菜都是热的。”魏素还有些害羞,声音不是很大。 “你看大哥这满身的酒味,还能喝的下么?”姜山笑着摸了摸魏素的头。 魏素没有闪躲,抬起头笑意吟吟地看着大哥。 “那大哥就先去洗澡吧,洗澡水也是热的。”魏猛在另一边笑着道。 这洗澡水是热的,饭菜也是热的,姜山看着魏素脸上的黑色污渍,他心中暖暖的,看来收这两兄妹真是捡了两个宝。 姜山舒舒服服洗了一个澡,在魏猛和魏素的带领下,来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个房间是姜山下午的时候自己挑的,后院依然是那群小女孩住着,他为了避嫌,直接在靠近前门的位置选了一个小房间。 下午的时候,这里面还是乱七八糟的,但是现在却变得干干净净,整整洁洁,家具虽然不多,但是已足够用。 不用说,这肯定就是这两兄妹的功劳。 “大哥,这床和家具是我搬来的,虽然不是新的,但我和小妹都仔仔细细擦过了,很干净。 “这床上的被褥是全新的,我今天下午才去买的。”魏猛向姜山介绍着,被褥是贴身的,他怕姜山嫌弃府里的旧被褥,于是特意去买的新的。 “新的?你哪里来的钱买被褥?”姜山问道。 魏猛回道:“大哥今天不是给了我银子么,我便拿去买了被褥,这天气还比较热,不需要厚棉被,花不了多少钱。” “什么?钱拿去买这个了?你没带素素去看大夫?” 魏猛解释道:“看了,大夫说没什么大事,敷点药就可以了,没花几个钱。” 姜山低头往魏素脚上看去,果然脚踝那里裹着一层白色的布。 随即点点头:“既然没事就好,天已经很晚了,你们两去休息吧。” “好。”两人应了一声,便准备退出房间。 此时,魏素偷偷地看了大哥几眼,嘴巴张了两下,可是却没有说出来。 魏素犹犹豫豫的脚步,诚惶诚恐的眼神,姜山也是注意到了,他伸手招了一下,问道: “素素,你有什么事么?” “嗯……”魏素停下了脚步,眼睛看了姜山一下,又垂下了眼帘。 这孩子,有些畏畏缩缩呀。 姜山微笑着道:“没事的,素素,你说吧。” 魏猛也是一脸疑惑地盯着妹妹:“小妹,大哥叫你说,你就说啊,不要吞吞吐吐的。” 魏素两只小手不停地纠动,这才小声地道:“大哥,你以后能不能叫我小妹啊。” 这是什么逻辑?姜山有点懵,这小女孩脑袋瓜想什么呢,认了妹妹就一定要叫妹妹么。 姜山正想不明白的时候,魏素吐出了一口气,鼓起勇气道:“大哥,你看我叫你大哥,二哥叫二哥,你们俩都是哥哥,这样的话,那你们也都要叫我妹妹,这样我才觉得是对的。” 魏素说的很正经,姜山听完只觉得心中想笑,这真是小孩子的想法,不过想想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姜山笑着道:“好好,大哥接受妹妹的建议好吧,从今天开始,不管是我也好,魏猛也好,都叫你小妹行了吧。” “嗯。”魏素高兴地应了一声,随后她突然走到了姜山身边,双手攀着姜山的手臂道,“大哥,妹妹求你件事可以么?” “你看你,妹妹不管有什么事,都跟大哥说,不要求不求的。” “我想……”魏素停顿了一下,“我想叫大夫给后院的那些姐妹看看病,有些姐姐好可怜,整天只呆在房间,连话都不会说了。” 第456章 归德坊 经过魏素一提醒,姜山一拍大腿:这事我怎么给忘记了。 今天早上的时候,他就注意到其中有几个女孩神情恍惚,似乎是失了智一般,那些都是些可怜女孩。 似花一般的年纪,却要受到非人般的折磨。 这该死的辣手摧花蔡老鳖,只愿你在阴曹地府也被摧残一下。 姜山点头道:“这也是,我今天太忙了。” 说着他又转头对着魏猛道:“小猛子,你明天去找个大夫过来,给后院的那些都看看,有病治病,有伤治伤。” 同时,姜山从怀里掏出了一张银票递给了魏猛。 看病看伤是要花大钱的,可不是十两二十两银子就能解决的事。 “大哥,你真的是大仁大义啊,说真的,到现在为止,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真正的大好人。”魏猛看着银票,眼中闪着泪光。 “得得得,别拍马屁啊,马屁拍多了就臭了。”姜山挥了挥手。 开玩笑,做这样的好人可是以银子为代价的,没有银子,这样的好人怎么做的成。 两兄妹终于兴高采烈地离开了。 而姜山却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原因很简单,今天吴长充在酒楼的一番操作着实把他震撼住了。 回想起吴长充的那些话,他身上不由地鼓出了鸡皮疙瘩。 如此颠倒黑白,恐怕脸皮极厚的人都做不出来,不知道这吴长充的脸是什么做的。 姜山第一次体会到自己与这些人精的差距,想着自己以前说的那些俏皮话,做的那些自认为脸皮很厚的事,和吴长充这样的人一对比,那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就如三岁婴儿碰到三十岁成年人一样,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吴长充他能脸不红心不跳,不说俏皮话,也不扯乱蛋,就这样平平静静地把谎话当成真话说出来,而且还带上了真话该有的表情,这份功力,连那些演戏的都会自叹不如. 这走的路越多体会的也越深。 想着吴长充,姜山又想起了他刚刚说起了的那两句话,这吴长充到底是在计划些什么? 姜山细细琢磨起来。 第二日一大早。 姜山与魏猛魏素吃过早饭后,魏猛便去找大夫去了,而姜山便和陆钟鸣和汤忠实一起出了门。 现在陆钟鸣和汤忠实为了管理方便,两人在西城租了一处价格低廉的房子住了下来,而且离姜山的房子很近。 这一来是为了方便管理下面的乞丐,二来则是为了能随时与姜山这个新上任的丐头联络。 两人跟在姜山后头边走边说,大体就是讲一些丐帮的基本规矩以及管理上的一些基本常识。 姜山现在急需了解这些东西,要不然连这些东西都不知道的话,那这个丐头岂不是个空架子。 跟随着两人的步伐,姜山来到了归德坊,这里也就是前夜杀了蔡老鳖的地方。 现在这里已经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一点血迹都看不到。 连院中的那个陷阱也已经被泥土填满夯实,上面依然盖着杂草,除开泥土新鲜一点之外,旁人根本就看不出这里曾经发生过激烈打斗。 现在时间还早,大部分的乞丐还在睡觉。 这些乞丐当然是不可能很早就出去乞讨的,至于原因,不得不提到大部分乞丐们的一个共性,那就是懒,如果不懒的话,也不至于混到乞丐这个地步。 当然也不是个个都如此,只能说是大部分。 一进门,一股浓烈的味道扑鼻而来,还好姜山做过一段时间的乞丐,能忍受这种难闻的味道。 放眼望去,只见乞丐们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的杂草上,身上脏兮兮的。 一个乞丐闭着眼,嘴巴还在不停地嚼动,似乎是梦见了好吃的一般,乌黑的手指不时地挠挠胸膛、又抠抠脚指缝,最后塞进了嘴里,不断地吮吸…… 姜山眼皮跳动了好几下,赶紧挪开了目光。 此时一个躺着的人映入了姜山的眼帘,这个人脸朝里躺着,看不清他的面容。 但是姜山却是看了他好几眼,别的人总会不自觉地左晃晃右挠挠,而只有他却一动不动。 陆钟鸣眼睛很贼,顺着姜山的目光看去,他也注意到了此人,于是便朝前走了几步。 轻轻推了那人几下,见还是不动弹,陆钟鸣眉毛一拧,把手指放在那人的脖颈处探了探,随后又把他翻转过来。 “黄三,黄三。” 陆钟鸣喊了两声。 睡在最远处的一个中年人突然被惊醒,他撑着眼看了看三人,待看清来的是陆钟鸣之后,他急忙用手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弓着腰跑了过来:“唉唉,陆哥,我在这儿呢。” “这个是我们的新丐头,叫姜哥。”陆钟鸣很懂规矩,有老大在,那必定是先介绍老大。 黄山盯着姜山看了两眼,心中很惊讶,这不就是前夜的那个人么。 来不及思索,他赶紧跪了下来磕头道:“姜哥好,小的叫黄三,是这归德坊的小组长,也是二袋弟子,以后还望姜哥多关照关照。” 虽然姜山年纪比黄三小很多,可是黄三却没有觉得半点不合适,这丐帮是讲本事的地方,谁有本事谁就是老大。 姜山点点头,这黄三还是很会来事的,随后他又把所有人叫醒,向众人介绍新来的丐头姜山,这些乞丐们懒懒散散地朝着姜山一跪,算是打了招呼。 这些乞丐们可不管谁是丐头,反正都一个鸟样。 对于这些懒洋洋的人,姜山并不在意,而是对着黄三问道:“这老头怎么回事?” 黄三伸头看了一眼,又跑过去摸了摸老头的胸口,“这老头患病很久了,最近不吃不喝,我瞧着是没有几天日子了。” 莫非这人就是魏猛口中的爷爷? 想起了当夜魏猛的话,姜山走了过去,伸手翻看了一下老人的眼皮,又把了把脉。 姜山是略懂医术,当然也只是略懂,对于常见伤风或者外伤的话,他倒是能治一治,对于其他的病症他就无计可施了。 与黄三随意聊了几句之后,姜山三人就离开了归德坊。 第457章 安乐坊不安乐(一) “钟鸣,这帮里如有人生了病,一般是怎么处理的?”姜山问道。 陆钟鸣道:“一般来说,分为两种,一种是自己本身有病,这都是他自己处理,帮里不管的。 “这第二种就是给帮里做事受了伤病,这种情况下,丐头会出面,不过也就是稍微那个一下,主要还是靠自己…… “总之就是最好别受伤得病,要不然就得靠自己熬了。” 陆钟鸣说的很隐晦,姜山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丐帮看似组织严密,可要是真遇上什么事,那比散沙还散沙。 什么天下第一帮,都是假的,其实什么都不是。 看着姜山在思索,汤忠实与陆钟鸣对望了一眼,站出来道:“姜哥,其实这都是很平常的事,乞丐嘛,很多都有伤病的,任何人也管不来,就是富可敌国的人想要发善心,那也能把底裤赔了进去。” 这是汤忠实在提醒他,虽然说的是夸张了些,但确实是有道理的,这么多乞丐,看病又贵,谁能出的起这个头。 姜山进丐帮时间短,很多事情他都想不到,因此两人抱着一片好心提醒他。 “我知道,我们去其他坊转转吧。”姜山虽然有善心,但也不是没有脑子。 这一转就是一段日子过去了。 在这些日子里,姜山对于丐帮也算是有了深入的了解,而且他还亲自从一些年轻人中挑选了一些组长。 组长之上,则是陆钟鸣以及汤忠实,当然,姜山还安排了一个,那便是魏猛。 虽然他的年纪小,又瘦,但好在身高不矮,在姜山的一番指导之下,他也顺利地成了姜山手里三大管事之一。 丐帮的运营也终于上了正轨。 手上有了自己的人,姜山自然也没忘了来丐帮的目的,调查定弦大师的事依旧在不断地稳步推进。 对于吴长充交代的事,姜山自然也没忘记,他叫陆钟鸣以及汤忠实要暗中留意那些蔡老鳖的亲信。 表面看似风平浪静,可暗地里却是风起云涌。 …… 来凤楼。 狼帮帮主陶大勇正坐在椅子上美美地回味。 昨日,他们抓住了一个欠了他们钱的人,可是利滚利息滚息,此人已无力偿还。 陶大勇叫人狠狠地揍了他一顿,不仅如此,还把此人的老婆给抓来,本以为就是威胁威胁此人,当陶大勇看到这人的老婆姿色不错时,他便来了心思。 一番恐吓之下,便顺顺利利地把这人的老婆拖进了旁边的小房间里,屈辱的哀嚎之下,他只觉得别有一番滋味。 “唉,可惜啊可惜,都没有那段家的姑娘好看。” 陶大勇情不自禁地叹息了一声。 想起段家姑娘那绝美的容颜,加上那苗条诱人的身姿,他浑身都痒的不得了。 “长顺,长顺!” 大叫了两声,表弟钟长顺赶忙跑了进去:“哥,什么事?” “那段家的事,你查的怎么样?” “他们兄妹的住址我们查清楚了,他们住在安乐坊,家里就他们兄妹三人,根据他们的邻居所说,他们是几年前搬来的,不是本地人,在这安陵城中也没有亲戚。” “没有亲戚?”陶大勇把椅子转了过来,“那以前那个有钱的乞丐表弟是怎么回事?你查了没有?” 钟长顺摇摇头:“这安陵城有钱的人家似乎没有这么一号人,而且我叫兄弟们都留意了一下,也根本没发现异常。” 陶大勇手指敲着桌子,脸上的神情变了又变,脑中浮现出了段家妹妹的身影,他猛地停手。 “长顺,你带几个弟弟,我们今天出去转一转。” 陶大勇决定了,就算他段家有一个有钱的亲戚又怎样,上一次还不是乖乖掏了一百两出来,如果真有实力的话,也不会低头花钱了事。 钟长顺知道陶大勇的意思,他高兴地应一声就跑出去叫人去了,开玩笑,自家的这个表哥可是讲义气的很,每一次表哥自己乐呵完了,都不会忘了手下的兄弟。 片刻之后,陶大勇摇头晃脑地走出了来凤楼,后面跟着五个耀武扬威的弟弟。 六人不可一世地走在大街上,路上的行人纷纷避让。 现在正是六月季节,天气比较热,这六人个个袒胸露乳,当然他们不是暴露狂,而是要把自己身上的纹身露出来。 这一习惯从他们做小混混时就有了,他们总觉得露出胸膛或者手臂上的纹身时,自己似乎就高人一等。 他们根本就没想过这种动作,其实就是傻叉中的傻叉。 二货中的沙雕货。 安乐坊恰好也在西城,而且是西城的最角落里。 这里虽然偏僻,但是原居民很多,因此这安乐坊还是比较热闹的。 古朴的建筑,来回奔跑的小孩,无一不体现着生活的宁静。 六人一出现,顿时引来了众人的侧目,小孩子们个个惊奇地看着六人,而大人们看见之后,立即把自家的小孩拉了进去。 “哟呵,小妹妹,有没有情哥哥?要不要哥哥做你的情哥哥……” 年轻的女子脸瞬间绯红,赶忙从街边蹿了过去,离的几人远远的。 看着惊慌失措的女孩,几人笑的弯了腰。 “喂,我说你们几个臭小子,赶快把衣服给老子穿好,要保持好形象知道嘛,我们可是正经人,不是街溜子。” 陶大勇把几人骂了一顿,随后把衣服的扣子扣好,恢复了一派正人君子的模样。 其他几人相视一笑,也瞬间把衣服扣好,学着陶大勇的模样走起了外八字。 安乐坊就在眼前了。 在钟长顺的带领下,六人来到一座小房子前。 这个房子不大,但是四周的环境还是蛮优雅的。 旁边的邻居都露出了脑袋,好奇地观望着这六人。 段学富自从上次的事情过后,他没有再上街售卖自家的家具,而是在妹妹的建议下,拿着姜山给的十两银子做上了小贩。 这做小贩不需要投入多少银两。 他每天就是清早起床,然后去城门口处等着那些进城卖菜的农夫,这些农夫卖的菜也就是自家种的一些蔬菜。 第458章 安乐坊不安乐(二) 段学富就是收购了这些农夫的新鲜蔬菜,然后拉去西市菜市场去卖,赚些其中的差价。 当然,他不止收购蔬菜,还有山上的猎户的一些野货之类的,他也是能收则收。 这是二手贩子,虽然赚的不多,但是积少成多了,保证一家三口人正常的生活还是没问题的。 而且关键的是,工作的时间也不是很长,就是一早上的工夫。 暂时来说,段学富还是挺满意这份工作的。 今日,段学富卖完了一车的蔬菜,身上揣着今天赚的三百多文,高高兴兴地拉着板车往家赶去。 车上放着一些卖剩的蔬菜,另外他还买了一些猪肉。 有了点闲钱,当然就要改善改善两个妹妹的生活了。 以前一个月都吃不了一顿肉,而自从做了二手小贩后,他隔三差五地便要买些猪肉回去。 什么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读百本书,不如一个二手小贩来的靠谱。 段学富心情还算不错,虽然这工作不是他心中所想做的事,可是毕竟能解决温饱,他也就堪堪能接受。 他嘴上哼着小调,车轮呼啦呼啦地响着,很快,家就在不远处了,他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那里有自己疼爱的两个妹妹。 砰砰砰。 门响了。 “是哥哥回来了!” 段知书正在院里扫地,听见门响,她来不及放下手里的扫帚,高高兴兴地往门口跑去。 正在院里洗衣的小荷也放下了衣服,欣喜地看向了门口。 两双眼睛惊喜地看向了同一个地方。 “哥哥……” 门打开了,段知书嘴里叫着甜甜的哥哥,可是当她看到眼前的人时,脸色瞬间变白了。 陶大勇站在最前面,一脸笑容地看着开门的人,这个女子他日思夜想,如今再次见到,他的心中怦怦直跳。 好久都没有这样心跳的感觉了,真的是好刺激。 而且段知书的“哥哥”叫的亲热,让陶大勇心中乐开了花。 “唉,妹妹,是哥哥来了。”陶大勇手撑着门框,摆了一个自以为很潇洒的姿势。 段知书看见这些人就烦,她心中有些害怕,立即准备关门。 可是门未关上,一只大手就挡住了。 同时外面也传来了那恶心的声音:“我说段妹妹,刚才叫哥哥叫的这么亲热,你都不好好看看哥哥么?” 话说完,门外又传来几声哈哈大笑。 要多猥琐就有多猥琐。 “放开,放开你的脏手!” 眼看门就要被推开,段知书赶紧用力顶了上去。 院里的小荷见小姐如此模样,她也扔下手中的衣服,赶忙跑了过来。 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段知书这样一个柔弱女子怎么抵得住陶大勇这样的大汉。 陶大勇只是费了不过一点力气,就硬生生地把门给推开了。 段知书眼看几人冲了进来,她慌忙中举起了手里的扫帚,胆战心惊地看着众人。 “你们这些流氓来干什么?我可告诉你,我哥哥马上就要回来了,你们赶快走,要不然……” “要不然怎么样?”陶大勇哈哈笑着。 “要不然再把你哥哥抓回去做做老虎凳?” 钟长顺大笑着道,脸上尽是嘲笑。 段知书很想举着扫帚把众人赶出去,可是她知道,这样根本就没有任何用。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们,这世道可是有王法的,由不得你们胡来。” 段知书大声地说着,可是明显地声音中带着颤抖。 “呵呵,我们来干什么?这个问题问的好。”陶大勇笑着对钟长顺道,“长顺,你告诉妹妹,我们是来干啥的。” 钟长顺往前走了两步,阴笑着道:“我不是听说你哥哥最近在卖菜么,我们是特意过来收保护费的。” “无耻!” 段知书骂了一声。 “哈哈,这就叫无耻了?那看来妹妹是误会我们了,这交保护费可是天经地义。”钟长顺往前走了两步。 段知书吓了连退了几步,小荷站在小姐身旁,她手中还拿着一根洗衣棒。 见钟长顺的模样,她也举起了手里的洗衣棒,颤颤巍巍地骂道:“我告诉你们,你们再过来,我可就要叫人了。” “叫人?”钟长顺回头看了看几个弟弟,脸上是一副不可一世的表情,“兄弟们,她说要叫人,哥们有没有害怕?” “害怕,当然害怕咯,你看看,我的胸口都吓的蹦蹦跳。”说着,那人还把手伸进了自己的衣服里,做了几个心脏跳跃的姿势。 看着几人越走越近。 小荷顿时害怕地大声喊了起来:“来人啊,有流氓啊,救命啊!” 声音很大,引的陶大勇几人哈哈直笑。 不过这一声疾呼倒是有一点效果,一个小伙提着一把锄头冲进了门,可是当他看到里面的那群人时,又赶紧缩了回去,不留一丝痕迹。 见此情景,陶大勇几人更是肆无忌惮。 门外不时有人往里瞧一眼,不过都只是瞧一眼,随后又立马跑开了。 段学富刚拐了个弯,只见自家的门口外面围了不少人,个个指指点点,却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这是怎么了? 段学富快走了几步。 旁边闪出了一个人影,是段学富的大婶邻居。 大婶:“喂,学富,你快点回去吧,你家里来了几个流氓,你妹妹他们……” 什么?流氓? 段学富脑袋中嗡的一声,丢下小板车,飞速地往家里奔去。 围着的人纷纷给段学富让开了道。 “你们干什么!” 段学富一进门,眼前的场景让他吓了一跳,可是心里的气愤还是让他忍不住骂了起来。 门外就有邻居在,这些人给了段学富壮了不少胆。 “哦,学富回来了。” 陶大勇回过头,看着段学富道:“我说老段,听说你在西市卖菜,这西市也是归我管的,今天来收保护费。” “你们这些社会蛀虫,不要欺人太甚。”段学富一脸怒意地走到两妹妹身前,拦住了众人。 “这样吧,保护费也不过一百两,交了我就放过你,要不然就把你妹妹抵给我,这事就算了。” 陶大勇刚才有意逗逗段知书玩玩,才与她耗了些时间,现如今段学富回来了,他也没了兴趣,只想快些办点事情。 第459章 安乐坊不安乐(三) 陶大勇又朝钟长顺使了使眼色。 钟长顺会意,回头立即就把门给关上了。 嘭的一声。 院墙的门关闭就如地狱的门打开。 院内的段知书三人立时就紧张到了极点,这些人的手段他们见识过,完全就是毫无廉耻毫无底线。 “你……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们,你们再往前走一步,我可就要喊人了!” 段学富大声喝道。 可是任谁都听的出,他声音中的颤抖。 “我们要干什么?哈哈,我们想要……”钟长顺笑着往前走了一步。 陶大勇却拦住了钟长顺,出声道:“咦,表弟,不要急嘛,我们都是讲道理的人,不要让邻居街坊误会了我们。 “这样吧,段学富,我给你三天时间,凑齐一百两送过来,如果凑不齐的话,那这钱就算是我娶你妹妹的彩礼,怎么样,这个合情合理吧。” “卑鄙、无耻、下贱!你休想!我段知书就是死也不会嫁给你的。”段知书骂道,眼圈红红的。 “你们快滚!再不滚,我真要叫人了!”段学富再次大声抗议着,喊人叫人都说了几次,这陶大勇等人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狼帮在附近素有恶名,哪个平常百姓人家敢触逆鳞,就算是那些富裕的人家,也极少有人敢与他们作对。 “好了,好了。”陶大勇手一挥,“今天就到这里,段学富你记清楚啊,如果三天内不把钱凑齐,那我可就要来要人了,别说我没给你机会。” 门突然之间打开了。 外面有好些人聚在一起。 一见狼帮的人出来,门外的人唰的一下全部四散逃走,根本就不敢与其对视。 看着六人大摇大摆地离开。 段学富就如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额头上的汗唰唰地流着,脸色苍白如纸。 “妹妹啊,这该怎么办,都怪哥哥啊,哥哥保护不了你啊……”说着说着,段学富忽地大声哭了起来,声音无助又悲哀。 在这个时代,有一个长得好看的妹妹也是一件祸事,就算平日里段知书已经极少出门,但是花儿一旦开了,总有蜜蜂闻着味便来了。 此时,那些四散逃走的邻居见狼帮的人走远了,便又陆陆续续冒了出来,一个个走进了段家院子,嘘寒问暖。 看热闹,是人的天性。 “学富,我刚才听到,那狼帮可是说了要娶知书妹妹?这可坏事了呀,我听说那狼帮的老大是个大色鬼,他娶了女子之后又不好好待她,玩弄一段时间就把女子卖到窑子里去了。” “是啊,是啊,我也听说了,所以千万不能嫁,要不然知书妹妹可就毁了。” …… 邻居们七嘴八舌地说着,刚才一个都不敢吭声,现在却过来大放厥词。 段家三兄妹没一个说话,任凭邻居们废话满天飞。 此时,一个年纪约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站了出来大声道:“知书妹,我有一个办法!” 有办法? 段家兄妹眼神中瞬间充满了希望,满眼期待地看着他。 “化成,你有什么办法?”邻居问道。 胡化成用手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在众人的催促下,他才犹犹豫豫地说道:“他们狼帮不就是想娶知书妹妹么,那如果知书妹妹嫁了人,这事不就解决了么。” “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 “嗯,还是化成脑子活,这主意我看行。” 邻居们又是说开了,纷纷赞同胡化成这个主意。 段学富抬头看了一眼妹妹,他倏地站了起来,擦了擦眼泪道:“这事说的容易,这么短时间内去哪里找合适的人啊。” 确实,这段知书一没有订过亲,二没有媒婆上过门,嫁谁都不知道,总不能随便去街上拉个人吧。 胡化成偷偷摸摸地看了一眼段知书,他心中泛起无限涟漪。 虽然段知书一家人搬来了许久,但是她深居简出,四周的邻居认识她的也是极少数,不过胡化成却偶然一次见到过她。 不过自从那一次见面之后,段知书的美丽身姿便在他脑海中无法抹去,甚至在某些夜里,他都会梦见段知书激动醒来,被子湿润一片。 可惜那都只是在梦里,现在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了机会。 于是他斗着胆子道:“学富哥哥,其实我也未曾婚配,要不你就把知书妹妹许配给我吧。” 这话一出,旁边的那些邻居顿时明白了这胡化成的心思。 哦了一声之后,个个出言讽刺。 “胡化成,我以为你是真心为段家妹妹出主意呢,原来你是这种龌龊心思。” “是啊,是啊,趁人之危,胡化成你还是人么!” “这段知书可是狼帮老大看中的,你还敢和他抢女人,你不要命啦你。” 俗话说,人不患寡而患不均,这段知书嫁了狼帮老大,他们心中还只是可惜。 可若是这天生丽质的美人嫁了这平日里与自己瞎混在一起的胡化成,他们心里可就是极度不平衡,甚至是妒忌生恨。 两者相比较起来,他们心里宁愿这美人嫁了陶大勇,也不愿意她嫁给胡化成,这简直就是伤了他们的自尊。 刚才还一致对外的众人,此时又纷纷把矛头指向了胡化成,把他骂的狗血淋头,畜生不如。 看着叽叽喳喳吵闹的众人,段知书心中感到的不是羞涩,而是耻辱。 这些人与那些狼帮的人又有何差别,如果这些人手里有了势力,恐怕与那些狼帮的人也没区别。 “你们都给我出去!”段知书手指着门口,朝众人喝道。 她实在受不了,本来心中就乱的很,现在又是这么一吵,她忍不住喊了出来。 看见段知书发火,小荷连忙推着几个叽叽喳喳的人出了门口。 门砰的一声关紧了。 “知书妹妹,你考虑考虑啊!” 外面还传来胡化成那猥琐的声音。 “无耻!” 段知书骂了一声,摇摇晃晃回到了房间。 她心中极度不安,或许在房里能得到一些安慰。 段学富和小荷两人随即跟着跑进了房间。 “妹妹,你说怎么办呀,你平时比哥哥有主意,书也读的比我好,你教教哥哥,我该怎么做?” 段学富说着眼泪便又流了出来。 第460章 安乐坊不安乐(四) “都怪哥哥没本事,爹娘把你交给我,可是我却不能保护你,我真是不配当哥哥……” 段学富哭的很是凄厉。 段知书也坐在床边默默地流着眼泪。 想起刚才邻居们说的话:玩弄一段时间就会卖到窑子里。 她心中顿时万念俱灰。 我的命运就这么惨么? 如果真是漂亮惹的祸,那我宁可不要这惹祸端的罪魁祸首。 段知书心中没有了其他的办法,伤心之下,她忽地一把抄起枕头下的剪刀,猛地往脸上划去。 “不要啊,姐姐!” 小荷反应快,在刚才她就已经看到了异常,段知书刚刚拿上剪刀的时候,她就扑了上去。 段知书顿时被小荷扑倒在床上,此时,段学富也终于反应了过来,在小荷的催促下,他连忙从段知书手里夺下了剪刀。 “我可怜的妹妹哟,你真是要吓死哥哥啊。”段学富看着手里的剪刀,眼神中充满了绝望。 自从父母走后,兄妹三人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父母仅剩的积蓄用尽,段学富没有谋生的能力,不得已只得贱卖家中剩余的东西。 本来就已经坎坷多舛,谁知在卖家具的时候又惹上了不该惹的人,从此留下隐患,如今被这些恶人找上了门,把兄妹三人逼得无路可走。 自己作为一个男人,不仅保护不了自己的妹妹,而且还惹上这么大的祸事,此时,段学富把责任全部归咎到自己身上。 本来就已经快要崩溃的段学富,今日这件事就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爹,娘,我对不住你们啊。”想到伤心处,段学富脑袋一下子就懵了,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可怕又可悲的想法。 那把剪刀似乎闪着乌光,使他乱了心智。 这两姐妹哭在一起,完全没有注意到段学富握着剪刀,东倒西歪魂不守舍地往外走去。 烈日当空。 三尺白绫。 卧榻之椅。 轰然倒地。 “哥哥……” 段知书猛然惊醒。 抬头望去,房门大开,哥哥已不见踪影。 凌乱发髻中的木钗摇摇欲坠。 两人奔向了哥哥的房间。 房门紧锁着,段知书和小荷费尽了力气都无法打开。 着急之下,段知书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后退了数步,卯起劲就撞了上去。 啪嚓。 木栓掉落的声音。 段知书也摔进了房内。 一张倒了的椅子刚好就在段知书眼前,旁边是一把张开口的剪刀。 心中剧痛,她抬头看去,一对脚尖在头顶上方摆动。 “哥哥……” 段知书如坠深渊,短暂的失神后,她猛地抱住了哥哥的双脚,门口的小荷也奔了进来,与姐姐两人合在了一起。 “剪刀……剪刀……” 段知书喊了两声。 小荷松开哥哥的双脚,捡起地上的剪刀,扶正椅子踩了上去。 一剪刀下去,紧绷的白绫断开。 段学富的身体压在了两姐妹身上。 段知书一摸哥哥的鼻尖,虽有温度,但是却无气息。 “哥哥……” 三声哥哥,一声比一声凄厉,却没有一句回应。 仿佛天塌了下来。 伤心中的段知书突然想起了书中曾说过的急救之法,她照着哥哥的胸膛用力压了下去。 一次又一次,眼泪滴在手上,她浑然不知。 时间不长,轻轻的一声呼吸带来了生的希望。 段知书的及时发现与及时急救,挽救了段学富的生命。 “你怎么这么傻啊,你走了我们可怎么办啊?”段知书心中如劫后重生一般,她扑在哥哥的胸膛上大哭了起来。 顿时,三兄妹哭着抱在了一起。 …… 几人已经接近来凤楼。 陶大勇心情特别的好,想着三日后的美事,他忍不住哼起了窑子里学来的曲调。 “长顺,你说三日后,我要不要看个时辰过去?毕竟我都好几天没做新郎了,这感觉生疏的很。”陶大勇笑嘻嘻地问道。 钟长顺哈哈一笑道:“哥,你不是常说,只要能做大新郎,时刻都是好时光么。既然都是好时光,还看个屁的时辰啊。” “对对对,还是你小子聪明,嘿嘿。”陶大勇表扬着钟长顺。 这个表弟跟着他好些年了,不仅办事利索,还很聪明,深得陶大勇喜欢,因此陶大勇每做一次新郎的时候,钟长顺总能跟着做一次旧新郎。 跟着这样的老大,谁不喜欢。 被陶大勇这么一夸,钟长顺的嘴巴都咧到了后槽牙。 不过,他脑中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急忙说道:“大哥,我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 “嗯?你说。” “这兄妹仨不会半夜卷铺盖逃了吧,毕竟以前也碰到过这样的事。” 陶大勇一拍大腿:“是哟!他么的,我高兴过头了,差点忘了这茬,还是你小子精明。” 说完,他把后面的一个弟弟拉了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弟弟领命而去,而他也给钟长顺竖起了一个大大的拇指。 段学富房里。 三兄妹终于是哭累了。 时间依旧在流逝。 经历了生死,兄妹似乎清醒了许多。 “哥哥,要不我们逃吧,逃的远远的。”段知书想过了,这条路似乎是现在唯一可行的路。 “可……” 段学富刚想说这里还有一处小宅子,但转念一想,宅子哪有生命重要,于是他便狠狠一点头:“行,哥听你的,我们什么时候走?” “宜早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 段知书做了决定。 兄妹三人立即行动起来,家里的所有东西他们都留下了,只带了房契、盘缠与一些贴身衣物。 而几乎就是同一时刻。 狼帮的人也在往这边赶,到手的鸭子不可能让他们白白飞走。 兄妹三人出了门,由于安乐坊在西城的最角落,因此比较近的出城口有两个,分别是金耀门与景光门。 “妹妹,我们从哪里出城?”段学富问道。 段知书闲暇时光时曾看过地图,知道金耀门出去之后,走个几公里就有镇子,而且那边路也比较多,四通八达。 而景光门出去之后很远才有县城,而且路也只有两条。 略一思索,她坚定道:“走金耀门。” 第461章 近在眼前的城门 邻居胡化成几人被小荷赶出来之后,其他人都骂骂咧咧地走开了,只有他还在街道上徘徊。 他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对于自己来说,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他不愿意就这么放弃。 因此他的眼神一直往段家门口瞟,一方面担心着段家兄妹的态度,一方面又担心狼帮的势力,又想又怕的心中就仿佛千万只蚂蚁咬着一样,又痒又痛。 刚一愣神的时候,他的眼前突然走来了三人,由于心中有鬼,尚未看清对面的人,他就本能地缩到街角里面。 随即,半个脑袋伸了出来。 “怎么是他们三人?” 看清楚了来人,胡化成心中一动,看他们的装扮,莫非是要跑路? “难道段家兄妹连家都不要了?”胡化成眼看三人急急走来,他忽地从一旁闪了出来。 “哎呀!” 小荷胆子小,这突然跳出的人影吓了她一大跳。 段学富和段知书两人也是猛地后退两步。 “你个作死的胡化成,你干什么呢!”段学富埋怨了一句。 段知书只是瞧了胡化成一眼,对着哥哥道:“走了哥,别理他。” 说罢,三人又迈开步子往前走去。 “喂,知书,你们去哪?”眼看三人即将走远,胡化成还是鼓起勇气问了出来。 只是段家兄妹似乎根本就没听到他的话一般,步履匆匆地走了,转眼便消失在了街尾。 “我……”胡化成手伸的老长,眼中满是失落与不甘。 看那兄妹三人行色匆匆,而且都拿着行李,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三人的真实意图。 “知书,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机会见面了么?”胡化成自言自语,心中后悔的要死,为什么自己不早一步行动,或许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哎,不过这样也好,没有落入狼帮那些杂碎的手里,或许我们真的是无缘无分吧。” 胡化成垂头丧气地摇了摇头,准备回去好好睡一觉,缓一缓心中的失落。 正在此时,一群人从另一头匆匆赶了过来。 王步青伸手敲了敲段家的门,发现这门竟然自己打开了。 吃惊之下,他立马就闯了进去。 寻遍了屋里的每个角落,发现没有一个人,王步青大喊了一声往门外跑来。 “我擦,这三人跑了!” 王步青是狼帮陶大勇手下的混子,他做事比较细心,又有些头脑,因此那些盯梢之类的任务基本都是由他来执行。 出门就是两条路,王步青左右一看,发现了不远处一个身影,便立刻带着几人跑了过来。 “喂,小子,这段家的三人跑哪里去了?”王步青一把拉住了魂不守舍的胡化成。 “啊?我不知道啊。”胡化成赶紧摇头,表示自己对此事一无所知。 王步青一双鹰眼紧紧盯着胡化成,威胁道:“你小子,别以为我不认识你,你敢说谎话,我让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看着气势汹汹的几人,胡化成顿时矮了半截,不过他还是保留了一丝清醒,伸手指了指一边。 “青哥,那边是景光门方向,他们肯定出城了。”一个小弟提醒道。 “快追!被他们跑了就完了。”王步青大喊了一句,带着几人往景光门方向跑去。 胡化成心里的一口气落了下来,心道:知书,我能为你做的便只有这些了。 不过也就是跑了十几步,王步青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忙地止住了众人。 胡化成看见停下来的几人,他心里顿时慌乱无比,若非这些看破了我在说谎? 还未来得及后悔。 只见王步青带着人折返回来,这一次,他二话不说,抓起胡化成就是拳脚相交。 一时间,哀嚎声不断。 “你这小子,竟敢骗狼帮,你活的不耐烦了吗?” 王步青骂完之后,又是一阵拳打脚踢,丝毫没有留手的意思,“说,他们朝哪边去了?” 胡化成哪里敢得罪这帮凶神恶煞的人,他强忍着疼痛,惨兮兮地伸出了手,指向刚才段家兄妹逃跑的方向。 “我就知道你不老实,刚才说那边,现在又说这边,我看你就是欠收拾。”王步青凶狠地骂道。 胡化成就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人,被王步青这么一折腾,他哪里还敢说假话,吃痛之下,他只得捂着肚子再次解释道: “哎哟,他们就是从这边逃走的,不到一刻钟,真的,我真的没有骗你们……” 王步青嘴角一缩,再次给了胡化成两巴掌。 “你小子,敢说假话的话,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丢下一句狠话,王步青带着人朝着金耀门追去。 其实刚才王步青就是诈一诈胡化成的,谁知这小子这么不扛事,几下功夫就交代的干干净净。 段家三兄妹有两个女子在,跑的哪里有王步青他们快。 渐渐地双方的距离越拉越近,只是此时的双方依旧未发现对方。 眼看距离城墙越来越近,隐隐约约已经看见金耀门城门。 兄妹三人心中满是欢喜。 只要出了城,危险至少减少一大半。 段学富看见一旁的一家烧饼铺,现在已是中午时分,兄妹三人连早饭都没有吃过。 靠近了城门,而且后面似乎也是安全的很,段学富心中已然放松了警惕,这人一旦放松,强烈的饥饿感便接踵而至。 “妹妹,我去买点烧饼路上吃。”段学富说着便掏出身上的铜钱。 而段知书和小荷也站在了一边。 逃跑是段知书临时想出的主意,她根本没考虑过狼帮的人会想到这一层。 看着老板把一个个煎黄的烧饼往包里塞,段学富都忍不住咽了几下口水。 就在此时,远处突然出现了几个奔跑的身影,而三兄妹却浑然不知。 段学富全神贯注地盯着摊上那香喷喷的烧饼。 段知书却是满身心地看着城门。 只有小荷双手不停地扇着风,两只眼睛东张西望。 很快,小荷第一个发现了后面追来的几人。 她定睛一看,心道坏了,不会是坏人追来了吧,而且越看越像。 惊慌之下,她都忘记的呼喊,只用手猛地摇晃着段知书的胳膊。 “咦,怎么啦,小荷?” 第462章 惊兔逃不出饿狼的追击 段知书漫不经心地一回头。 这还得了。 犹如惊兔碰到了追击的饿狼。 “哥,快跑啊,他们追来了!” 段知书尖叫了一声。 同时,段学富也发现了后面的人。 此刻,跑是三人唯一的想法。 烧饼落了一地,烧饼摊主愣了一下之后才忽然反应过来:“喂,你还没给钱呢!” “来人啊,有人抢烧饼啊,真是没天理呀!连烧饼都要抢!” 三人发现了狼帮的同时,王步青也同样发现了三人。 “兄弟们,给我追啊!” 王步青两眼冒光,心中大喜。 只要发现踪迹,那必定是逃不了的。 三人尖叫着往城门跑,而后面饿狼般的人在后面追。 段知书与小荷这样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柔弱女子哪里是王步青这些人的对手。 只是片刻之后,三人彻彻底底便被王步青带来的人围住了。 而周围的人也瞬间围了过来,指指点点。 “狼帮办事,无关人等回避!” 王步青对着四周嚣张地大吼了一声。 一听是狼帮办事,只眨眼功夫,周围的人群便四散退去,以王步青为准,五十步以内,空无一人。 三兄妹紧紧靠在一起,以惊恐地目光盯着王步青等人。 尤其是段知书,她脸色变的铁青,两只小手紧紧地攥在一起。 王步青跑的有些吃亏,顺了顺气之后才嘲笑道:“我说段家小姐,你们这是跑哪去啊?幸亏我们陶老大机智,要不然还真让你们跑了。” 见三人不说话,王步青继续道:“既然你们这样做的话,那我也只好把你们带到陶老大那里去了。” “啊!不行!” 段知书虽然心如死灰,但是人就是这样,只要还有一点希望,总是盼望着奇迹出现。 如果现在被带去了陶大勇那里,那么今天就是末日,而离陶大勇规定的期限还有三天,她自然不甘心就这么断了自己的后路。 “我们不是要逃走,只是去找亲戚凑钱,你相信我,我们真的不是要逃走的。” 段知书重复着,她害怕这人真的把自己带去来凤楼,那真的就没一点机会了。 “找亲戚凑钱?”王步青眉毛一拧,嘲笑瞬间变成了凶狠,“你以为我王步青是什么人,把我当傻子吗?” “不是不是。”段学富也赶忙出来解释,刚才他根本没有任何主意,现在听妹妹这么一说,他只得顺着妹妹的话说。 “我们真是去凑钱,真的不骗你王大哥,如果我骗你,我段学富就是小狗。” 几人一听顿时哈哈笑了起来,这段学富就像是个小孩一样,还发起了小孩的“誓言”来了。 段知书也连忙说道:“王大哥,请你相信我们,我们真的是去凑钱,上次我不是有个表哥过来送钱了么。” 表哥送钱的事,王步青自然也是知道的,他眯着眼睛盯了段知书一会,既不同意也不表示反对。 他还在衡量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当然,如果这段家兄妹真的能凑出那么多钱来,那也是给陶大哥带来一笔丰厚的收入。 这好事可难得的很。 见王步青似有松动,段知书道:“王大哥,你给个方便,等我们凑齐了钱,我另外给王大哥十两银子的茶水费。” 听见自己也有钱,王步青神色一动,借坡下驴地道:“那既然这么说的话,我就给你们次机会,这样吧,让你哥哥一人去借钱,你和这个小姑娘立马回家去,这事我便当没发生过。” 看见王步青这丑恶嘴脸,段知书心中狠狠地骂了两句,不过她脸上却只能假装露出笑容:“谢谢王大哥,我们现在就回去。” 她朝着哥哥使了一个眼色,道:“哥,你就一个人去找表哥吧,我和妹妹先回家,到时候你凑齐了钱就赶快回来。” “啊?”段学富还有些发懵,不过随即又清醒了过来,“好好,妹妹,你们就先回去,放心啊,过一下哥哥就回来了。” 在众人面前演完了这个戏,三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段知书与小荷磨磨蹭蹭地回了家,而段学富却只能在后面远远地跟着,当然他这点聪明还是有的,那就是不让王步青等人发现了自己。 开玩笑,找表哥? 他哪里认识那个奇怪的乞丐哦,连名字都不知道。 段知书回到家的时候,又再次碰到了胡化成,只不过这次,胡化成只敢躲在一边偷望着。 他哪里还好意思去见段知书。 看着楚楚可怜的段知书,他内心无比自责,若不是自己泄密,此时段知书妹妹三人有可能早就逃离魔掌了吧。 等段知书两人进了大门,王步青便带着众人守在了门外,也没有进门打扰。 因为段知书是陶大勇看中的人,在没有陶大勇的命令前,他也不敢做的太过分。 段知书回到了房里,看着窗外心寒齿冷。 俗话说,天无绝人之路,可是为什么就不给我段知书一条活路呢? 这么一坐就是一下午,小荷也是透骨酸心,坐在一边默不出声。 有些人,到了绝境,就会茫然无措,大脑一片空白。 譬如小荷与段学富。 而有些人,却能在绝境、巨大的压力中迸发出无限能量,头脑也越清醒。 段知书就是这样一个人,她今天经历过几次生死折磨,悲痛无助。现在一静下来,她脑子也开始急速运转,胸中的学识也汹涌爆发。 一个清晰的计划缓缓浮上她的心头。 “小荷,小荷。” 段知书一脸的愁苦已然换成了坚毅。 “小姐,我在这里。”突然的声音使得默然发呆的小荷一惊,她急急忙忙走到了段知书的床边。 在无意识的状态下,小荷还是习惯叫段知书为小姐,不管叫“小姐”也好,还是“姐姐”也好。 在段知书心中,这小荷就是自己的家人自己的妹妹。 段知书往窗外看了一眼,把小荷拉到自己的身边,附在她耳边细细说了起来。 “什么?” “小姐,你……” 段知书断然起身,在小荷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在书桌上铺好了纸。 “发什么呆,赶快磨墨,时间已经很紧了!”段知书催促了一声,小荷才慌忙拿起了桌上的墨条。 第463章 以身入局,绝地自救(一) 接近黄昏的时候,假装去外面凑钱,实际上就是躲在远处观望的段学富终于回了家门。 看见段学富回来,坐在门口的王步青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半开玩笑地道:“段大公子,银子凑齐了没有?” 段学富不得已赔笑着回答:“差不多了,差不多了,表哥说是过两天凑齐了就送过来。麻烦王大哥让让,我……” “哈哈。”王步青大笑了一声,稍微挪开了一点距离,嘴上还不忘威胁一番,“我说你们老实点啊,否则有你们好受的。” “是是是,我们兄妹一定老老实实的。”段学富侧身走过王步青身边,敲响了大门。 不一会儿,大门一开,段学富立即闪了进去,随后大门栓的死死的。 “知书呢?”一进门,段学富便朝着给自己开门的小荷问道。 小荷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带着大哥咚咚地跑向小姐的房间。 …… 时间来到了午夜时分,外面静悄悄的。 段学富蹑手蹑脚地走到大门口,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地听了听,外面有打呼噜的声音的。 段学富又悄悄地返回了房间。 不一会,一支竹梯架到了院墙上,段学富小心翼翼地顺着梯子爬上了墙头,这才刚伸头往外瞧了瞧。 我那个去! 只见墙外边正蹲着两个狼帮的人。 段学富立即收回了头,不用想,这边墙下有人,那其他四周自然也是有人的。 “这些死人,连晚上都守在这里,把我们当囚犯对待了。” 段学富暗骂了一声,这招行不通啊,怎么办。 再次回到妹妹的房间。 兄妹三人商量了一下之后,段学富再次来到了门口,不过,这次他却是昂首阔步。 门徐徐打开,破旧的门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异常刺耳。 王步青张开迷离的双眼,看着段学富不悦道:“咋的,大晚上的去哪啊?” 段学富弯着腰堆着笑:“是这样的王大哥,这一百两毕竟不是小数,我这思来想去的还是不放心,我得去守着表哥,要不然明天他一忙起来,找不到人就麻烦了。” 王步青来回打量着段学富,这话又真又假,他一时拿不定主意。 段学富见状,笑着道:“王大哥,你放心,跑了和尚还跑的了庙么,我两个妹妹都在家里,我还能跑到哪去。” 说着他又伸手指了指院里。 王步青偏头一看,果然看见段知书和小荷两人站在院里,眼巴巴地看着哥哥。 “行了,行了,既然这样,那你就去吧。”临了,他还加了一句,“我警告你,不要想什么歪心思,我们狼帮在安陵城这一亩三分地是没带怕的。” 段学富马上接着道:“是的,是的,狼帮的实力我知道,嘿嘿,知道,我不敢。” “嗯,知道就好,那你就去吧。”说完,王步青又瞟了一眼段知书。 说实话,这小妞素装素面的,却是越看越好看,尤其是在孤寂的夜里,更是让人心火难耐。 段学富朝妹妹点了点头,随后便一头扎进了夜色之中。 刚离开,门便紧紧锁住了,遮挡了王步青那富有侵略性的目光。 王步青摇头哼笑一下,眼睛瞥向了消失在黑暗中的段学富。他虽然怀疑这段学富深夜出门的动机,但是有狼帮这两个字在这,他还真是没什么好怕的。 在这安陵城中,就算你再强再厉害,那也得给狼帮三分薄面。 一夜之中,段学富没有再回来。 第二日。 不少起的早的人,就发现了一张告示。 说是告示,还不如说是一张求婚书。 纸不大,一尺见宽,上面画着一个女子上半身头像,虽然绝大部分的人从专业角度看不出这画像的水准究竟如何,但是他们却能看出一个事实:那就是这画像中的女子十分美丽,脸部线条勾勒的栩栩如生。 纸上除了这画像之外,下面还有几行字。 上面写着: 段家有女,灼灼芳华。知书达理,青山流沙。 聘礼千两,纯心永寄。六月二八,绣球君花。 谨定于本月二十八在醉香楼抛绣球寻佳君。 安乐坊段家宣。 短短三十六字,这便是一副标准的抛绣球招婿告示。 这告示贴在安陵城各个繁华街道显眼的位置,以及各个豪门大户的门上。 一时间,整个安陵城便沸腾起来。 抛绣球招亲本就只是存在于戏曲之中,或者存在于说书先生的故事里,现实中根本就不会出现。 这一点也很好理解,哪个父母愿意把女儿的幸福全部交给天注定,万一女儿的手发个抖、打个跑,手里的绣球扔给了一个乞丐或者是一个傻子,那不就出大事情了么。 因此,这抛绣球招亲的告示刚刚一出,就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那些个娶不到老婆的单身汉,或者心里有些想法的男子,便纷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不过这里有必要说明一下,这心里有想法的男子到底有多少? 这个问题恐怕就连男人自己都回答不了。 不过随后,稍微读了一点书的人,在看清楚里面的意思后,就给了绝大部分的男人泼了一桶极冷极冷的冷水。 “这告示写的很清楚,聘礼千两。意思很明确,娶段家女子的聘礼需要千两,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什么?千两聘礼,这段家女子是镶金边了么?” “是啊,是啊,既然要千两聘礼,还搞什么抛绣球招亲呀,不如直接去找那些富豪。” “就是说啊,这段家女子看来也就是一个臭卖货,以为自己有二两姿色,妄想嫁进豪门。” “嗯,说的对,这臭婊子,千两聘礼,我看啊,她一毛都不值。” “我见过不要脸的,就没见过她这么不要脸的,想嫁有钱人,有本事你就嫁嘛,还这么大张旗鼓地发告示,这不就是羞辱我们这些没有钱的穷人么。” “想野鸡变凤凰,我看她连野鸡都不如。” …… 世上没钱的人占绝大多数,而且越没钱,心中的戾气就重,也就是不到片刻功夫,安乐坊段家女子的名声便在安陵城臭的连狗屎都不如。 第464章 以身入局,绝地自救(二) 可以这样说,就连那些窑子里的女人都看不起她。 她们也有几分姿色,却还要张开腿、丢掉尊严才能挣钱。 而这个段家女子的作法已经不能用常理来推测了,只能送给她四个字——可笑至极。 外面已经是人尽皆知。 始作俑者段知书却依旧呆在自己的房里,她神色很淡定,但是那隐隐冒汗的双手却完全出卖了她。 当然,除了段知书自己以外,还有两个地方的人郁闷不已。 第一就是那莫名其妙被抬到了风口浪尖的醉香楼。 醉香楼老板叫于辞林,他家祖上都是开酒楼的,如今到他这里已是第四代。 他的妻子叫简勤珍,就如名字一样,是个勤俭持家的女子,而且还有些学识。 于辞林很烦躁,人在屋中坐、祸从天上来这句话完全可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你说这什么段家女子玩的是什么把戏,这安陵城这么多酒楼,怎么偏偏就选了我们,真是倒霉透顶了,哎,早知道就应该去庙里烧烧香。” 简勤珍看着手里的告示,不时地抬起眼看看丈夫,突然轻启嘴唇:“这也真是奇怪,我说老于啊,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你莫不是与这女子……” “喂喂喂,你莫要瞎猜测啊,我于辞林可是行的稳坐的正,根本就不认识什么安乐坊段家女子,就连那安乐坊在哪个地我都不知道,你不要乱冤枉人啊。” 于辞林赶紧解释,开玩笑,莫说本身就没有这个事,就算有这个事,于辞林也不会承认的。 这原因是男人就懂。 简勤珍仔细端详着丈夫,神色严肃地道:“如果这段家女子真如这画像上画的一样,那可是个大美女啊,于辞林,你真的就没见过她么?” 于辞林脸一烂,愤怒地回道:“哎呀,管她什么美不美的,我是真的没见过嘛,这真是,烦死了。” 良久,简勤珍才哼了一声道:“如果真有事,那纸是包不住火的,于辞林你自己好自为之。” “要我说多少次哦,真的是跟我一点屁事都没有,简勤珍你是不是要我发火啊,我……” 于辞林刚一看到简勤珍的眼神,后面的话立马憋了回去。 “好啦,好啦,于辞林,这事先放到一边不说。”简勤珍把告示放到腿上,“这抛绣球的事你看怎么处理吧。” 于辞林使劲挠了挠头,厌烦之情不言于表,良久他才说道:“这谁知道啊,要不我们二十八那天干脆就休业算了,另外,再发个告示告诉大家,说这事根本与我们无关,你说这样行不行?” 简勤珍耳朵听着于辞林的话,眼睛却一直盯着画像,突然,她眉毛一皱,又立即拿起告示仔细地看了起来。 似乎是看到什么,她忽地惊奇道:“我看这画像画的还是很不错的,线条粗细有致,而且还富有神韵,画这画的女子应该是个蛮有学识的人,至少,这画画的功夫就相当不错。” 简勤珍的回答牛头不对马嘴,于辞林埋怨道:“这会讨论事呢,你研究这个有什么用。” “呵呵,我只是好奇,如果这画出自于那段家女子之手的话,那至少说明她是有才的人,你想想看,有才的女子本就稀罕,因此心气都很高,她怎么会突然出这么一个奇怪又荒唐的告示,而且贴的满城都是,这根本就不符合常理嘛。” 简勤珍自顾自地分析着,在她心里,这画上的奇怪远比这抛绣球的事情有意思。 于辞林一看,这涉及到琴棋书画的事他一窍不通,于是他干脆闭了口,让自己这个夫人分析完再做决定好了。 简勤珍继续道:“我看啊,这事应该不会这么简单。” 她捂着嘴思索了一阵,对着丈夫道:“这样吧,我看二十八那天我们还是照常营业,至于抛绣球的事,如果她真的来了,那我们就借酒楼给她一用,大不了事后,我们再出个澄清告示就行了。” 既然夫人做了决定,这于辞林也没有异议,反正他的宗旨是:只要夫人不生气,万事都好商量。 这刚说到有两个地方的人郁闷不已,这第一是这醉香楼的于辞林两口子,另外一个则是那狼帮的陶大勇。 此时的他正和表弟钟长顺赶往安乐坊,他今日早上刚听到此事的时候就吓了一跳。 作为当事人,一旦出现什么无法理解的奇怪事,第一反应总是会认为此事是针对自己,对自己不利。 因此,他想去安乐坊找这段知书问清楚。 在他的心里,他对此事的猜测是:这段知书想把事情无限扩大,然后在二十八那一天,当着全城百姓的面把自己的丑事抖露出来。 他们毕竟是黑帮,暗里做些坏事倒也罢了,如果真全部上了台面,犯了众怒,就算不被全城百姓的口水淹死,那也会遭到很多打着正派旗帜的武林人士的追杀。 开玩笑,除魔卫道、匡扶正义,这事不就是那些想要名气的武林人士最喜爱的么。 万一到了那个境地,甭说就他们这么一个小小的狼帮,就算是十个狼帮加起来,也不够那些正义人士塞牙缝。 这可是个灭顶之灾,他陶大勇怎么可能不急。 两人甚至都忘了出门带小弟的传统,就这么步履匆匆地赶过来。 还没到安乐坊,就看见很多人正往安乐坊赶去。 “坏事了,这些人莫非都是去看热闹的吧?” 钟长顺咬着牙道。 陶大勇心里一凉,步子更加着急。 果不其然,刚走到拐角处,就看见那段家的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不少人。 大部分都是些男子。 他们都在指指点点,口水纷飞。 陶大勇停住了脚步,口中喃喃自语:“长顺呀,这下惨了,想不到这小妞竟然敢自毁名声,想了这么一个歹毒主意,以前真是看错她了。” “早知如此,不招惹她就好了,哎,这次真是坏事了!”钟长顺也在一旁无限感叹。 第465章 以身入局,绝地自救(三) 王步青此时早已经不敢明目张胆地守在门口,而是混在人群之中,以人群作为掩护,偷偷摸摸执行着自己的任务。 看见陶大勇往这边走来,王步青立即从人群中挤了出去。 陶大勇立即把王步青拉到了一边。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些告示到底是谁贴上去的?”陶大勇生气地问道。 王步青低着头,此时他也已经反应过来,这肯定是昨晚出去的那个段学富搞的鬼。 “你说话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陶大勇催促道。 被逼无奈,王步青只得把昨晚段学富出去的事说了出来,刚说完,却见那陶大勇猛地给王步青来了一巴掌。 “你看你做的好事,平常你那聪明劲到哪里去了,这半夜出去能有好事么,你怎么就这么蠢,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王步青根本就不敢回话,只得默默忍受着老大的责骂。 钟长顺叹了一声:“算了,大哥,事已至此,也没办法,再说了,这事也怪不得王步青,他们借口出去筹银子,任谁也不会想到他们会来这一招,我们现在最紧要的便是要想办法解决此事。” 说起解决此事,陶大勇的脑袋就疼,这个时候段家外面围满了人,他哪里敢强行进门。 最恼火的事就是只有今天一天时间,如果不能在明天天亮之前解决此事,那明天就没有机会了。 钟长顺也知道这里面的难处,他想了一会道:“要不这样,现在人太多了,我们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再来,到时候和那小妞见一面,看看她到底什么意思。” “嗯,现在也只能这样了。”陶大勇无奈地点点头。 随后他嘱咐王步青依旧盯紧段家,等他们晚上时候再过来。 段家房里。 段知书坐在椅子上,桌子上面摆着一碗白米粥,她今天早上只吃了一点,碗里还剩下小半碗。 旁边站着焦虑难安的小荷,她不时地跑到门缝处瞧瞧,看着外面的人越来越多,声音也越嘈杂,她心里就越慌张。 这种场面她真的是从来没有遇到过。 “小姐,怎么办,外面的人越来越多了。” 段知书深深吸了一口气,“不要着急,这才刚刚开始,我们安心待着就行。” 小荷摸着自己怦怦直跳的小心脏:“可是,我这心里总是慌的很。” “没事的,那都是一些闲着无事看热闹的人,等他们觉得没什么好看的,就自动散去了。” 段知书安慰小荷,也算是间接在安慰自己。 小荷没见过这种场面,深居简出的小姐就更加没见过这种场面了。 她只不过是小姐,必须得稳住,况且今日这还只是毛毛雨,明天才是见真章的时候。 中午时分,趁着外面人多的时候,段知书故意开了门,与小荷两人露了一次面,然后又回到屋内关紧了门。 就是这一露面的功夫,可掀起了一阵高潮,好多人都看到这段家女子确实长的是亭亭玉立,清丽脱俗。 与那画像中的女子很是相似。 经过这一波操作,让外面的人更加相信那份告示的真实性。因此到了下午之后,围观的人又多了许多,个个都想再一睹美人芳容。 可惜,直到晚上,那屋内的女子就再也没出现过。 天渐渐变黑,屋外围观的人也陆续散去,脸上都带着遗憾。 到了二更时分,外面静悄悄的,只剩下王步青几个盯点的人。 陶大勇带着钟长顺着急忙慌地赶来。 砰砰砰。 几声门响,惊醒了房间里摇摇欲睡的段知书两人。 小荷一蹦三尺高:“小姐,什么情况,是大哥回来了么?” 段知书仔细听了一会,道:“不是大哥。” “那是谁?”一听不是大哥,小荷随即紧张起来。 段知书却是微微一笑,带着小荷来到了门口。 门再次响起,同时外面传来王步青的声音:“段小姐,你开开门,我有事和你商量一下。” 段知书与小荷对视一眼,隔着门淡淡回道:“夜深了,我不便开门,有什么话你就在外面说吧。” 王步青为难地看了陶大勇一眼,陶大勇点点头示意了一下,王步青只好继续道: “段小姐,是这样的,我有重要事情和你说,还是麻烦你开一下门。” “女子声誉要紧,如果你有什么话,就在外面说,门还是不开为妙。”段知书的回答很是坚决,不容商量。 陶大勇没这么多耐心,他直接接过了王步青的话头道:“知书小姐,我是陶大勇,我有些事想和你商量一下,你开开门。” 听到是陶大勇的声音,段知书微微一愣,旋即走过去开了门。 不过她却在门口伸手挡住了几人,道:“你们就在门外说吧,这院里还是最好不要进来。” 陶大勇冷哼了一声道:“段小姐,你以为凭你就能挡住我们么?刚才我是给你面子,如果我真要进来,你觉得一扇这样的破木门能挡住我么。” 黑帮果然不一样,开口就是威胁。 不过,要是换成以前还能唬住段知书,现在的段知书可完全不一样。 她根本就把这话放在眼里,淡定地回道:“我知道陶帮主你有这个能力,不过你仔细想想,今晚这屋里就只有我们两个弱女子,你真的要闯进来吗?” “两个人?你哥哥呢?”经过段知书的提示,陶大勇才反应过来,这屋里确实是少了一人。 段知书回道:“我哥哥我也不知道在哪,不过明天若是我不能安全去到醉香楼,那么我哥哥可能会说些其他不好听的话,陶帮主我劝你还是三思而后行。” “你!” 陶大勇只有威胁别人的份,哪里有人敢威胁他,他脸部肌肉抽动了几下,想到可能出现的后果,他忍住了怒气道:“你告诉我,你究竟想怎样?” “想怎样?”段知书哼了一声,“这告示上不是说的清清楚楚的么,我想抛绣球招亲,收到聘礼之后,给你陶帮主一百两银子。” “这……”陶大勇嘴巴张了几次。 “要不这样,我陶大勇是个直肠子,我也不和你说其他的,那一百两银子我不要了。另外以后我也保证不来找你们的麻烦,你把明天的什么抛绣球招亲给取消了行不行?” 第466章 以身入局,绝地自救(四) 听见陶大勇说不要银子,而且以后不来找麻烦,小荷心中兴奋的要死。 可是段知书却道:“这一百两我说了给你就给你,而且明天的事我也不会取消。” “段家的,你不要不识抬举,我们知道你的意思,想整我狼帮,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我劝你还是别那样做,否则你们一个都不想好过。” 陶大勇露出了自己的本来面目,开玩笑,黑帮大佬被一个无权无势的女子给威胁住了那还得了。 他从腰间拔出了一把匕首,那匕首发着阴森森的寒光。 小荷吓的一缩身,紧紧抱住了段知书的胳膊。 “想要和我狼帮同归于尽,也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与实力,说句不好听的,今晚我把你解决了,我还就不相信你哥哥真能翻出天来。” 陶大勇继续威胁,在他心里,如果这段知书真的要一条道走到黑,那就来个先下手为强,后面的再见机行事。 看着陶大勇凶狠的眼神,段知书微微闭了一下眼,道:“好吧,各退一步,这招亲的事是改不了了,但是我可以保证,我绝不做损害你们狼帮的事,另外,从今以后,你们狼帮也不要来找我们的麻烦。” “说来说去你还是不愿意取消招亲?”陶大勇向前走了一步,后槽牙咬的直响,似乎下一刻就会拔刀相向。 段知书看了一眼那匕首,小手紧紧攥了一下,“我告诉你实话吧,这抛绣球招亲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而是我早就考虑好的事,与你们没关系。” “你什么意思?”陶大勇自然是不信。 段知书稳了一下心神,说道:“我家穷,这你们是知道的,我也过厌了这种苦日子,因此,这抛绣球招亲,就是想找个有钱人嫁了,只有这样,才能解决我所有的困难、所有的后顾之忧。” “说来说去,还不是一个拜金女!”钟长顺插话道。 段知书瞟了一眼,哼道:“世人谁不爱钱,不爱钱的就是傻子,请问你是傻子吗?” “我擦,你敢骂我……” 钟长顺被骂傻子,他自然不会示弱,可话没有说完,就被陶大勇打断了:“小妞,你到底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哼,真话假话,你自己不会分辨么,我如果嫁给了一个有钱人,下半辈子什么都不用愁,每天看看书写写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你觉得那时的我还会被你们这些烂人欺负么?” 段知书满是憧憬地说道。 陶大勇盯着段知书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见她眼神中没有一丝迟疑,才把手里的匕首收了起来。 陶大勇心中暗自想到:这小妞说的应该是实话,我都答应不要她的钱了,她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极端的想法,况且她还是个读书人,读书人是最会权衡利弊的…… “既如此,那我便相信你,不过有一点,明天我必须安排人跟着你,如果一旦发现你敢乱说话,那么明天就是你的死期。” 段知书呵呵一笑:“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尽管安排人来,不过,我提醒一下,你最好找那些面生的。” 说完,她也不和陶大勇废话,退了一步,狠狠地把门给关上了。 看着破旧的门。 陶大勇心烦地招了招手,带着钟长顺离开。 回到屋内。 小荷心情很高兴,不过疑惑还是有许多,她拉着段知书的手臂问道:“小姐,我不明白,既然那陶大勇答应不要银子,以后也不找我们麻烦了,你为什么还要搞什么抛绣球招亲啊?” 段知书摇摇头,没有说话。 只有她自己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斩草一定要除根。 书上有太多这样的例子。 敢相信泼皮无赖的话,自己怎么死的恐怕都不知道。 这一晚,是段知书这几天来,最安心的一晚。 …… 姜山这些时间都忙晕了,丐帮里的事务远比他想象的要多,不过据汤忠实所说,如果以后做顺手了,那就会非常轻松。 因此,他也忙的不亦乐乎,整天非常勤快。 到了二更末,他才从外面赶回了家。 魏猛现在是个小小管事的,也是很忙,但是相比姜山来说,则要好上许多。 一进门,魏猛与魏素便迎了上来,一边一个,姜山在弟弟妹妹的簇拥下来到食堂。 桌上早摆上了菜。 旁边还有一壶酒,这些日子,姜山似乎喝酒有些上瘾,忙完了喝上一口酒,倒头就睡,这滋味真是不错。 有些时候,他还暗自庆幸,还好当时没走,要不然都享受不到如此充实的生活,外加两个特别讨人喜欢的弟弟妹妹。 魏猛给哥哥倒酒,妹妹就给大哥添饭。 三人齐齐动筷,生活多姿多彩。 “大哥,今天城里出了一件大事,你听说了没有?”魏猛边吃边问道。 今天的事,姜山自然知道,不过也就是听人说,他本人对此毫不感兴趣。 “你说的是什么段家女子抛绣球招亲的事吧,嗯,我听过了。” 魏猛抬头看了大哥一眼,笑道:“听说那段家女子长的很是好看,要不大哥明天也去凑凑热闹,万一段小姐看中了,把绣球抛给大哥,那我们岂不是就多一个嫂嫂了么。” “你这小子,想什么呢,年纪不大,脑袋里面全是花。小心我给你扣两扣。”姜山笑着骂道。 正在咬鸡腿的魏素也是接着道:“就是就是,二哥怎么这样呢,那段家的女子一看就不是好人,还说要千两聘礼,千两是多少铜板啊,我都算不过来。” “妹妹小傻瓜,千两大概就是百万文左右,这都不知道。”魏猛回道。 “什么?百万啊,那得多少哦。”魏素伸出手,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大哥,你说这么大的房子都装下这百万钱么。” 姜山摸摸魏素的头,“快吃啦,管她多少,反正这百万新娘与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大哥说的对,还是吃饭舒服,饱饱的,很贴心。” 魏素拍着自己的肚子,那小大人的模样,让姜山和魏猛两人差点笑岔了气。 第467章 百万新娘(一) 六月二十八。 安陵城内人群涌动,纷纷往醉香楼赶。 这抛绣球招亲可是一场很难看到的好戏,好热闹的人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况且这个抛绣球招亲的主角还是一个富有争议的百万新娘,这般一等一的好戏,简直让整个安陵城的人都沸腾不已。 醉香楼的老板于辞林和简勤珍也早早地守候在酒楼,这告示只写着去酒楼,却没有写明时间。 因此,两人也只得等在这里,这个感觉就像妾室在等待老爷的临幸一样。 这边人潮涌动,而姜山却依旧在忙着自己的事。 为了尽快熟悉自己的地盘,尽快把所有事情搞上正轨,姜山是不遗余力,天天奔波,只有这样,才能尽快地腾出手来做自己的事。 可惜才刚忙碌一会,徐大维便找了上来。 “姜山兄弟,你可是让我好找啊,这些时间忙些什么呢?怎么整天都不见人影?”徐大维终于在一条巷子里拦住了姜山。 姜山摇摇手道:“快别说了,不当乞丐头,不知道乞丐苦,你说我一个小乞丐头,如果不熟悉自己地盘的事情,那以后还怎么带队嘛。” 徐大维嘿嘿一笑,这事他也是经历过的,只不过他是一步一步走上来的,在过程中熟悉可比姜山这突然袭击可要顺利多了。 “慢慢来嘛,什么事都急不得。”徐大维笑着道。 看见徐大维脸上的笑容,他横了一眼道:“你当然啦,我能和你比么,你一招手,手下的人都给你办好了,再看我这里,除了那陆钟鸣和汤忠实之外,其他的人都是生瓜蛋子,什么事都要我去教。” “是是是,这刚开始都是这样的。”徐大维也只是陪陪笑。 见徐大维没什么要紧事,姜山正准备抽身离开。徐大维却一把抓住了他。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事先说好,要喝酒玩耍,我可没时间陪你。”姜山警惕地说道。 徐大维一拍姜山的肩膀笑道:“你看看你,不过就是一个乞丐头嘛,把自己当成什么日理万机的大人物,被其他人知道了,还不笑死。” “来来来,今天陪哥去看看热闹。” “看热闹?你说的是那个什么段家女子抛绣球招亲的事?”姜山问道。 徐大维道:“是啊,这安乐坊和醉香楼都在我的地盘,我地盘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这个乞丐头头总不能不闻不问吧。 “再说了,今天那醉香楼肯定会来很多有钱人,我已经把所有的弟兄全部招呼过去了,今天可要大大地发一笔横财,嘿嘿。” 姜山眼一挑:“这说的可就让我开了窍,对了,要不要我把弟兄也招呼过去,沾沾你的光。” “别别别。”徐大维赶忙拒绝,“我手下兄弟都吃不饱,你可千万别来凑这个热闹。” “切,那你来找我干嘛,我对看热闹的事不感兴趣。”姜山一甩手,准备离开。 “喂喂,你这么急干什么,我给你看个好东西,看了你再说去不去。”徐大维神神秘秘地从怀里掏出一张一尺见宽的画像递了过去。 姜山随意瞄了一眼,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那抛绣球招亲的告示啊,上面有那女子的画像,你可不要告诉我你没见过。”徐大维道。 说实话,虽然这告示到处贴的有,但是姜山还确实是没仔细看过,耳朵听都听腻了,哪里还有看的欲望。 “我告诉你哦,这女子还真是漂亮呢,据我手下的弟兄说,昨天还见过她本人,那真是犹如仙女一般的人。”徐大维吹嘘着,眼神也在不断地打量着姜山。 仙女一般的人? 说起这个,姜山便好奇地接过了告示,狐疑地往画像上看去。 这怎么越看越熟悉,似是在哪里见过一般? 姜山看告示的功夫,徐大维就在一边吹嘘: “我跟你说啊,听说这女子深居简出,几乎很少出门,认识她的人寥寥可数,要不然凭她这样的姿色,那门槛都会被踏破,有句话果然说的好……” 怎么是她? 回忆起来凤楼的事,姜山一拍大腿,段家段家,她哥哥姓段,那她自然就是段家女子了。 姜山终于想起了这女子的身份。 他们家上次就是被什么狼帮敲诈,这次? 看着告示上聘礼千两,姜山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寒意,莫不是这抛绣球招亲也是和狼帮有关? 看着姜山异样的神情,徐大维笑着道:“怎么了?是不是看她画像就着迷了,我说啊,如果你见了她真人,那估计就要流口水了,哈哈。” “快走快走,别废话。” 这会,姜山不用徐大维催促,自己就走在了前头。 徐大维跟在后面暗自发笑,这男人嘛,哪个不好色,嘿嘿。 醉香楼。 等姜山和徐大维赶到的时候,这里已是人山人海,围的水泄不通。 人人都抬着头、踮起脚尖往醉香楼二楼看去。 可惜,此刻的醉香楼四门紧闭,于辞林和简勤珍以及酒楼的帮工全部坐在一层大堂,今天到底是个什么状况,他们也不清楚啊。 那告示说今天要到醉香楼抛绣球,可是昨天两口子等了一天,都不见任何人过来商量这个事情。 像以往的情况,要在酒楼举行什么活动之类的,那至少也要提前和酒楼招呼一声嘛,这也是人之常情。 总不能说,我借你酒楼抛个绣球,什么招呼都不打就直接来吧。 因此,这于辞林两口子认为这十有八九就是一个恶作剧,把全城人都骗了的超级恶作剧。 两人已经商量好了,如果快到饭点的时候还没有动静的话,他们就出门和所有人说清楚,告诉大家,这就是一个恶作剧,然后正常营业。 一辆马车缓缓从远处驶来。 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两个女子戴着面纱徐徐下车,随后被随行而来的几个大汉簇拥着,往醉香楼走去。 人群中开始爆发出一阵阵嘘声,这嘘声很明显,就是给段家女子聘礼千两的有效回馈。 一众人的心思都差不多:我给不了千两聘礼,但嘘声要多少就有多少。 第468章 百万新娘(二) “老板,还真的来了两个戴着面纱的女子。” 一个在二楼望风的店小二立即下来汇报。 “什么?” 于辞林与简勤珍相互看了一眼,还来不及做出反应时。 酒楼的大门响了。 于辞林朝店小二使了一个眼色。 随即店小二打开了大门,两个女子盈盈地走了进来。 段知书与店小二点点头:“请问小二哥,你家老板是哪位?” 店小二回头看了于辞林与简勤珍两眼。 “哦,我是醉香楼的老板于辞林,这位是我的妻子。”于辞林主动向前回话。 段知书朝于辞林和简勤珍施了一礼:“于老板,于夫人好,这次的事冒昧了,因为事情紧急,事前未来得及与两位商榷,还请多多包涵。” “这其他事嘛,都好说,只是这……”于辞林说着又朝自己的妻子看了一眼,“只是这费用的事该如何计算?” “哎呀,你脑子里面就是想着钱,人家妹子还缺你这三瓜两枣的么。”简勤珍插话道。 段知书回道:“费用的事,于老板你放心,事后必定让你满意。不过,有些事情还得两位老板多操点心。” “好说好说,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于辞林笑着道。 开酒楼做生意,本就是赚钱,只要有钱,于辞林可不管你是抛绣球还是抛铁球,只要给足钱,这场地随便用,酒楼的人随便使。 况且这样做还能给酒楼做宣传,何乐而不为呢。 “怎么还不出来啊,这都什么时候了,我还赶着回家吃饭呢。” “是啊,是啊,快点抛绣球啊,长这么大,我还没见过绣球是什么样子呢,快点呀!” …… 外面的人群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纷纷在外面大声催促起来。 姜山和徐大维也挤在人群之中,大家的眼睛纷纷看向二楼,而姜山却在人群中四处张望。 他知道今天这事可能另有隐情,果不其然,在经过一番找寻之后,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 狼帮的陶大勇与钟长顺带着几个人站在了街道一个角落里。 “果然和这帮杂碎有关系,难道又是他们逼迫这段家女子招亲,想趁此大捞一笔?”姜山心中揣测了一番。 可若真是如此,我该怎么办? 姜山正在思索之际,醉香楼二楼小阁台的门打开了。 随着人群的欢呼,两个戴着面纱的女子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两个大汉。 不过众人的目光根本就不在意什么大汉,而是全部放到了女子身上。 随着女子轻轻地招手,人群也渐渐安静下来。 看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段知书很是满意,今天她要在这里做一件大事。 人当然是越多越好。 临时组织的自然也没有谁主持。 段知书缓步来到阁台前,双手扶住了前面的栏杆,虽然她此刻还蒙着面,但是那身材确实是婀娜多姿,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 可是她的穿着却是很朴素,简直可以用破旧来形容。 “大哥,这段知书不会乱说话吧?”远处的钟长顺担心地问道。 陶大勇不知怎的,他心里也有些后悔,不过想了想他便说道:“昨晚我都警告过她了,如果她真敢乱说话,那么她今天也别想活着走下楼,想和我硬碰硬,她没那个能耐。” 陶大勇之所以有恃无恐,因为他安排了两个专业杀手在段知书身边,他已经告诉两人,只要段知书一旦敢说出狼帮不利的事,两人就立刻动手。 这两人还是段知书提醒他的,是两个陌生面孔,当然,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这么容易地让段知书站到了这里。 段知书和陶大勇都在赌。 段知书赌陶大勇不敢在这么多人面前动手杀人。 而陶大勇赌段知书不敢拿自己生命当赌注。 段知书看着底下的人群,咬咬牙,缓缓揭开了自己的面纱,一张绝美的容颜出现在众人面前。 人群中顿时出现了一阵骚动。 “果然是她!” 姜山抱着手臂往前走了几步。 段知书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随后双手向下压了压。 美女向来就有一种魔力,尤其是段知书嘘声的手势,似乎就是一根魔法棒,底下的人群真的就全部安静下来。 见到美女的容颜与身姿,那接下来就是聆听美女的佳音。 段知书凝神,深吸了一口气: “各位乡亲,感谢大家今天来到醉香楼,我叫段知书,家里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妹妹……” 原来她叫段知书,姜山抱着手臂静静听着,他已经和徐大维挤到了最前面。 只是姜山觉得有些奇怪,这女娃一上来就开始介绍身世,抛绣球招亲不应该是哥哥出来宣布招亲规矩,接下来就是女子抛绣球,最后成功选了佳婿就入洞房么。 怎么和想象中不一样? 抛绣球招亲,这可是人生中的大事,她怎么穿这么破旧的衣服过来? 还有,这么重要的场合,他哥哥呢? 一切的一切都透露着不寻常。 阁台上,段知书的声音还在继续: “我们的父母在几年前已经过世,就剩下我们兄妹三人生活,可是我们没有田地,没有耐以生存的谋生手段,日子越过越差,前些日子,更是需要靠卖家里的东西来维持生活。 “在这个艰难的时刻,竟然出现了一帮无耻之徒……” “我丢!这小妞要翻天!” 陶大勇大呼了一声,他万万想不到,这段知书竟然真的敢用这一招。 自寻死路! 慌忙之下,他赶紧给阁台上那两个手下发信号。 可是,那两个人却是一动也不动。 此刻,他们的注意力全部在段知书身上。 段知书边讲边抹眼泪,加上那抑扬顿挫的语调,很是有感染力。 她知道用平易近人的语言最容易感动人,从张嘴的那刻起,她没有说过一句修饰的词语。 “为了几顿饭米钱,我哥哥去街上卖家具,恶贼们竟然以不交保护费为由,肆意囚禁殴打我哥哥,向我们勒索钱财,幸得一位好心人相助,我们才度过此难。 “本以为此事就这样结束,可是那些恶贼觉得我们兄妹不敢反抗好欺负,如今他们更加变本加厉。 “他们不仅想要钱财,更卑鄙无耻的是,还强行逼迫我,想对我图谋不轨,并威胁我说以后要把我卖到青楼……” 听到这里,下面的人群已然炸锅。 第469章 当街行凶 这里面绝大部分都是些平头百姓,处在社会底层,平时也是饱受欺负,段知书这么一说,他们感同身受,开始义愤填膺。 如果要他们出头,他们未必敢,但若是让他们出手指、喷口水,那根本就不带怂的。 “段小姐,这些贼子是谁?你说出来!” “是啊,你大胆讲出来,全城人为你做主。” “这等恃强凌弱的贼人,就应该下地狱!” …… 眼见时候差不多了,段知书擦了擦眼泪,伸出手指指向远处目瞪口呆的几人。 段知书知道今天陶大勇几人肯定会过来,因此上阁台未说话之前,她就已经找到了几人的位置。 “完蛋了!这些蠢才怎么还不动手啊!” 陶大勇心中大骂那阁台上的两位手下。 也就在此时,那两个杀手才突然醒悟,因为刚才段知书一直未提到狼帮,也没有提到狼帮任何人的名字,他们才迟迟未动手。 而且现场有这么多人,他们心中也畏惧啊! 如今已到关键时刻,管不了那么多,他俩猛地从怀里抄出了匕首,狠狠地朝段知书扎来。 众目睽睽之下,当街行凶! 这简直骇人听闻! 台下有些眼尖的女子发出了尖叫。 也在此刻,人群之中,突然飞起几个身影,朝段知书飞去。 “狼帮,陶大勇!” 段知书口中喊出了五个字,同时她的手撑起栏杆,直接从二楼跳了下去,不带丝毫的犹豫。 这几乎都是同一时间发生的事。 底下的人群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脑子根本反应不过来。 段知书的身体已经悬空,杀手的匕首也紧随而至,眼看就要刺进段知书的后背。 两颗石子却极速飞来。 在匕首扎进身体的最后一刻,杀手手里的匕首突然被石子击中,石子爆散,匕首震飞,从段知书耳边掠过。 坠落的段知书只看到一个身影朝自己飞来。 姜山打出两颗石子的时候,身体也腾空而起,稳稳地接住了下坠的段知书。 转几个圈? 四目相对? 含情脉脉? 瞎说! 后面还有杀手呢! 段知书眼中的惊恐还未消散。 两个杀手也是个狠人,手里的匕首虽然被击飞,手背传来剧烈的疼痛。 可是他们根本毫不退缩,紧跟段知书的步伐从二楼跳了下来。 匕首并不是杀人的唯一方式,他们确信,只要追上段知书,一掌下去,也能让这个女子当街毙命。 可惜他们错估了人群中竟然还有高手。 姜山把段知书紧紧一抱,顺势转身,用自己的身躯给段知书做了一块坚实的盾牌。 弯腰躬身,把段知书护在怀里,他的脚急速后踢,来了一个漂亮的蝎子摆尾。 段知书只看到,两个穷凶极恶的杀手在离自己数尺的空中被踢开。 危险离自己越来越远。 她从未感到过如此安全踏实。 这个胸膛真的很厚实、很温暖。 百万新娘在男子的怀中安全落地,两个杀手受伤倒地,人群直到此刻才爆发出一阵喝彩声。 杀手还想起身反抗的时候,却看见人群中另外两个飞起的身影已陡然而至,与他们打成一团。 这两人武功不弱,杀手眼见任务即将失败,一声低喝声起,两杀手转身逃的无影无踪。 一切危险解除。 众人此会才明白过来,这女子根本就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她不是个贪慕虚荣、卖弄姿色索要千两聘礼的无耻女子。 而是个宁愿牺牲生命,也要以羸弱之躯对抗整个恶毒狼帮的绝世佳人。 他们为勇于出手的三位男子喝彩,更为这个英勇不屈的百万新娘喝彩。 “你没事吧?” 简单的四个字,姜山轻轻地放开了与自己四目相对的段知书。 晶莹剔透,姜山看到了,这女子眼中真的有光。 段知书也认出了这个男子就是上次在来凤楼慷慨相助的那位乞丐。 她刚才那么紧急的时刻都没有觉得有多紧张,反而现在,她发现自己的心脏跳的杂乱无章。 摇摇头,她连感谢都忘记了说。 不过,她依然记得今天的目的。 段知书转身对着人群挥了挥手,大声道:“乡亲们,这陶大勇作恶多端,平日里欺压良善,我相信,有许多的兄弟姐妹都被狼帮压榨欺负过,让我们一起团结起来,打倒狼帮,打倒陶大勇,还安陵城一个太平!” “……” 段知书一顿慷慨陈词,可惜响应的人寥寥可数,远远不及刚才呐喊喝彩的盛大场面。 甚至连举手呐喊的人也越来越少,不到片刻功夫,连一个喝彩的都没有了。 大家都是面面相觑,刚才高昂的热情很快地偃旗息鼓。 姜山尴尬地看着段知书,不知自己该不该默默离开,这站在人群的焦点处,他属实有些不适应。 段知书还准备振臂高呼,只听人群中传来一声: “喂,段小姐,绣球还抛不抛了?不抛我们回去吃饭了。” “这……” 段知书很无语,刚才的那股气势呢?还有刚才杀手当街行凶,你们怎么能视而不见呢? “哎,大伙们,绣球不抛了,我回去咯!” “嗯,嗯,这都到中午了,我肚子饿了。” “看戏去,听说今天戏院上几个新曲目。” “我得去接我家娃娃放学哩。” …… 围观的那些人群怀着各式各样的理由散开了。 很快,刚才还热闹非凡的醉香楼,转眼之间就剩下姜山段知书几人,其他的人走的一干二净,连一个看热闹的都没有了。 就连准备进酒楼吃饭的人,都忘记了其实这醉香楼就在眼前。 段知书呆呆地望着那些人离去,她心中陡然升起一种无力感。 …… 良久。 与姜山同时出手的另两位翩翩公子走了过来。 “段小姐,恶贼已被打走,你放心,有我在,就算是那狼帮也不敢放肆。”其中一位拱手道,他身材挺拔,剑眉星目,英俊潇洒自有一股不凡的气质。 另一位衣着华丽的男子也接着道:“是的,段小姐,那狼帮只敢做些偷鸡摸狗的事,不必害怕他们。” 听见两人说话,段知书回过了神,稍微整理了一下糟糕的心情。 她看了姜山一眼,向两位出手相助的公子施了一礼:“感谢两位仗义出手,小女子感激不尽,敢问两位公子尊姓大名?” 第470章 站着说话不腰疼 剑眉星目的男子笑着道:“鄙人洪劲风,城中洪烈武馆便是家父所开。” “孙惠松。” 另一个男子只是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名字。 段知书再次点头致谢。 孙惠松见旁边的男子一直未说话,他笑着问道:“这位兄台,刚才见你出手不凡,不知如何称呼?” 虽然段知书刚才一直未和自己说话,但是姜山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他笑着道:“我叫姜山。” 回答的如孙惠松一样,很是简洁。 段知书头未抬,眼睛向上看了他一眼,还是没有感谢。 “姜兄弟,你武功这么好,以前怎么未曾见过你?” 孙惠松问道,他家是经商的,城里有头有面的人他大多见过,只是这姜山却是陌生的很。 姜山道:“我只是一名乞丐,孙兄未见过也属正常。” “乞丐?” 孙惠松实在是不相信,这姜山身着虽然朴素,但是不脏不破的,哪里有乞丐的样子。 这人不是在诳我的吧? 疑惑间,徐大维走了过来,对着孙惠松道:“孙兄,莫非你还不信么,这姜山可是我的兄弟。” “哦呵呵。”孙惠松看见徐大维才知道这姜山并没有说谎,他笑着点头,“原来是大维的兄弟,失敬失敬。” 几人正在说话的功夫,小荷也从二楼跑了下来,脸上全是惊骇之色,这小姐跳楼的事情可是没和自己说过呀,要不然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跟着她一起出来的还有醉香楼老板于辞林夫妇。 “哎哟,我的段大小姐呀,这次你可把我害惨了,你不是说是抛绣球的么,怎么整这么一出,这下好了,那狼帮肯定以为我们醉香楼是帮凶,以后我们还怎么在这地方混啊!” 于辞林边说边叹气,带着懊悔与愁容,若不是有这么多人在,搞不好他就要哭鼻子抹眼泪了。 帮凶?什么叫帮凶? 这老板用词可是极度不准确啊。 段知书正准备回话,帅气英武男洪劲风抢先道:“老板,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这狼帮的恶行人人皆知,他们欺负弱小无恶不作,像段小姐这样的人他们都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简直是人神共愤。因此,所有安陵城的有识之士就应该团结起来,彻底把狼帮这帮垃圾清除干净。” 于辞林气的有些想笑,他嘴巴一歪:“我说你这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会不是你有事,你当然这么说了,有本事你现在就去把狼帮干倒,我就佩服你,在这里叽叽歪歪有什么用。空头话我也会说,说的还比你好多咯。” “你……”洪劲风眼睛一瞪。 “你什么你,我说的不对么,你不是有武功么,你不就是洪烈武馆的少公子么,你武馆那么多学武的弟子,你倒是去匡扶正义,你倒是去斩妖除魔,你倒是去替天行道啊!在这里装模作样教训我们这些平头百姓,你也好意思啊你!” 于辞林丝毫不惯着他,管他什么瞪眼翘鼻子,就是连续几个“你”出去,把洪劲风说的是毫无招架之力。 看见洪劲风吃瘪的样子,孙惠松偏过头捂着嘴偷笑,心道叫你装,现在装的好吧,装的话都不会说了吧。 段知书心知今天确实是给醉香楼招惹了麻烦,她心里很不好意思,说实话,她之所以选择醉香楼,原因也是很简单,就是她曾经哥哥听说这醉香楼生意好,人很多。 除了这个之外,她真的没有其他的心思,现在这老板一抱怨,她才知道,自己考虑的还是太不够周全了,无形之中又给别人招惹了不必要的麻烦。 只是现在这个麻烦还真不好解决,这狼帮的人做事不讲逻辑,不讲道理,说不定还真会找醉香楼麻烦。 怎么办? 段知书为难地看了于辞林和简勤珍一眼,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况且这麻烦还不止一个,她刚才还答应过两位老板给费用,现在哪里来的钱给呀。 本来她是想着反正自己过不了今天,那些费用就当是今生欠醉香楼的人情,可是现在她自己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人死账消,现在可是完全不适用了。 段知书低着头,默默转过身,抬头看了一眼很少说话的姜山。 “姜……姜公子,能不能借我些银两,我想把醉香楼……” 姜山刚才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几人的对话上,段知书突然和他说话,他还未反应过来。 “段小姐是要付醉香楼的费用么,没事,是多少,我给你付了。”一直在观察段知书的洪劲风赶紧插话道。 段知书转头朝洪劲风微微点点头,但是没有回答他,而是又把目光投向了姜山,双眼充满了期盼。 “哦,段小姐是要借银子是吧,多少?”姜山问道。 “十两吧。” 姜山从怀里掏出了一锭银子递给了段知书。 段知书伸手接了过来又递给了简勤珍:“于夫人,这是今天的费用,谢谢你们。至于刚才于老板说的事,我确实是考虑不周,这里我给你们道歉。” 说完,段知书恭恭敬敬地给两人鞠了一躬。 她只能道歉,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 简勤珍看着段知书,知道这女子也是个苦命的女子,她叹了口气:“段妹子,这狼帮的事你也不用担心,我们于家能在安陵城经营了四代酒楼,他狼帮再怎么猖狂霸道,多少也要给我们点面子,我想他们也不会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情。 “只是妹子你自己,还是要多多小心才行,今天这事我看后面不好收拾,幸亏有这洪公子还有孙公子在,为了安全,我还是建议你最好去这两位府上躲避一些时日,等事情淡了些再另做打算。” 简勤珍说话比于辞林好多了,而且还给段知书提出了一个建议,段知书心中感激:“感谢于夫人,我知道怎么做。” “那便好,我们就先进去了,你们也散了吧,今天各位都要多注意安全。” 说完,简勤珍便喊着于辞林进去,那于辞林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简勤珍一把拉住了耳朵,硬生生地拉了进去。 第471章 烫手的山芋 于辞林夫妇一进去,现场的气氛开始变难以琢磨。 “小姐,我们现在去哪里啊?是回家么?”小荷开口问道,这正是她们即将面对的实际问题。 刚才简勤珍可是说了,叫段知书去洪劲风或者孙惠松家里暂避一下狼帮的锋芒。 可是洪劲风和孙惠松又不是傻子,现在带段知书回去,就要面对狼帮的报复,这可是一块烫手山芋,而且还是谁摸谁烫手。 今天两人出手,那完全就是因为看着段知书美貌加上情况紧急一时意气,没有考虑过那么多的问题,而现在冷静下来,各种各样的问题便来了。 不过有时候,大多数人都是感性战胜理智。 洪劲风头一抬,很是有气势地道:“这样吧,段小姐,如果你不嫌弃,你就和我回去,那狼帮再怎么猖狂,也不敢把我洪烈武馆怎么样。” 说完,他还不屑地看了孙惠松一眼,那意思很明显,你孙惠松怕事,我洪劲风可不怕。 孙惠松微微一笑,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段小姐,这狼帮现在可能会狗急跳墙,我的建议是最好先找一处隐蔽的地方,等过了这段风声,以后的事再慢慢计划。” 孙惠松这个计划比洪劲风的稍好一点,这样一来,避免了家里的压力,又避免了狼帮的报复,他是经过思考的。 段知书看见两人都对自己提出了邀请,她心中很是感激,可是她现在真的不想再给任何人带来任何麻烦。 她苦笑了一声:“谢谢两位公子,只是现在我是个不祥之人,这狼帮势大,你们两家又是城里名家,不必为了我这样一人,惹上不该惹的麻烦,到时候你们家中长辈也不会同意的。” 说起家中长辈,洪劲风明显愣了一下,但是他还是咬着牙道:“没事的,段小姐,我父亲是个通情达理之人,这狼帮再怎么势大,如果是我洪烈武馆要保的人,他陶大勇就算有三头六臂,那也得掂量掂量。” 洪劲风说这话时,已经有了明显的底气不足,打肿脸充胖子,家里父亲的性格他自己清楚的很。 孙惠松也道:“段小姐,你现在不必考虑这么多,不管怎样,得先保证自己的安全才行,我就知道一个隐蔽的地方,你随我去,我保证你安全。” 每一次,孙惠松的说话总是能点到中心点。 段知书似乎有些意动,但是又似乎很不情愿。 看着三人说话,徐大维却是急了,他使劲给姜山递了几个眼色,见姜山不为所动。 他急忙插嘴道:“段小姐,我看你还是去姜山兄弟那里,反正他孤身一人,又没有什么后顾之忧,而且武功又好,保护你那是一点问题也没有,以后你就跟着他走,他到哪你到哪,保证绝对安全。” 姜山无奈地看了徐大维一眼,你这小子,不知道你是个什么心思,这等危险的事都推给兄弟,你还是兄弟么。 不过既然徐大维说到了,姜山也只好开口道:“嗯,我只是一个乞丐,如果段小姐不嫌弃的话,到我那里也无妨,安不安全的,我也不敢保证百分百,但是我尽力吧。” “好啊,那就麻烦你了。” 段知书的快速回应,似乎就是在等姜山的话一样。 她高兴地看了姜山一眼,那眼中满是欣喜。 当然,是带着光的欣喜。 姜山大呼上当,自己只是客气一下的,那洪劲风和孙惠松的提议多好啊,怎么偏偏选了我这么一个俗事缠身的乞丐呢。 这女的想什么呢。 以后够的忙咯。 我不想入江湖,可是江湖偏偏要蹂躏我。 段知书的去处尘埃落定,洪劲风与孙惠松两人客气了一番,便离开了。 姜山和徐大维带着段知书与小桃两人往回走,一路上,这徐大维的话挺多,都在说姜山如何如何厉害,如何如何好,反而当事人姜山却是寡言少语。 徐大维与几人同行了一段之后便离开了,只留下姜山与段知书两姐妹继续往姜山的家走去。 看着姜山挺拔的背影,段知书轻轻道:“姜公子,上次的事都来不及说声谢谢,这次你又帮了我,我段知书感激不尽。” 姜山很大方地摆摆手:“段小姐,你也不要叫我什么姜公子,我的名字你也知道了,就叫我的名字吧,这公子两个字实在是不习惯的很。” 段知书与小荷两人对视一眼,浅笑一下道:“嗯,好,其实我对小姐两个字也不习惯,以后你就叫我段知书,或者知书也行。” 姜山道:“至于那个谢不谢的,也没那么重要,我只是不忍心看着好人被坏人欺负。” “嗯,我知道,姜公子……姜山你是一位有侠肝义胆的英雄。”段知书道。 还是第一次听人说自己是英雄,而且还是有侠肝义胆的英雄,姜山心里当然非常开心,不过他性子却是低调为好。 “这个英雄嘛,我确实是不敢当,还有什么侠肝义胆之类,那更是与我不着边,我就是个小乞丐,一个没钱没势的小乞丐。” 小荷却是不同意了,她急忙道:“那……那你上次还拿出了一百两,眼睛都不眨一下,这叫没钱么?” “哦,上次啊,那是我刚好在地上捡到了一张一百两银票,我以为还是假的呢,就顺手给了,想着反正是假的,骗骗那狼帮也不错,也不知道这狼帮有没有拿去钱庄比对比对。如果是真的,那我可就亏惨了。” “呵呵。”小荷笑道,“还有呢,除了这一百两,你还给了十两银子呢,加上今天这十两,那可都是二十两了,放在我们家,可是几年的生活费,身上随随便便都能拿出十两银子的人,怎么说也是有钱人吧。” “什么有钱人,小丫头片子,你不要想着吃大户啊,那可是我打工好多好多好多年的存余,以后还靠它们娶老婆的呢。” 姜山开玩笑地说着,他总不能告诉两人,自己腰缠万贯吧。 做好事可以,当冤大头,可不要找我姜山。 第472章 天方夜谭 听见姜山叫自己小丫头片子,小荷嘟起了嘴巴,扭了扭小姐的手臂道:“小姐,你看这人,还以为他是什么慷慨的大哥哥呢,原来就是个抠搜的小哥哥。” 什么大哥哥小哥哥,姜山摇头一笑。 段知书拍了拍小荷的手,对着姜山道:“姜山,你不要介意,这小荷就是个快嘴,你别听她瞎说,你放心,你那一百二十两,以后我一定会还的,我段知书说到做到。” “哦。”姜山应了一声。 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个还不还的,这一百两怎么说也不是个小数,那可不是一般人能还的起的。 当然了,如果你硬要还,那我还是十分乐意的。 边走边聊,三人很快就来到了姜山的住所,姜山一推门,门吱呀一声就打开了。 站在房子前,段知书与小荷两人目瞪口呆。 “小姐,他不是乞丐么,怎么住这么好的房子啊,我还以为是在哪个破屋里呢。”小荷心中甚至已经做好了睡破屋垫杂草的生活了。 姜山回头看着两人惊奇的样子,笑着道:“怎么,乞丐就不能住这大房子?” “能,能,当然能啦。”小荷很是开心,拉着段知书的手就准备走进去。 段知书却是一把拉住了她,教训道:“急什么呢,这主人都还没进去,你……” “哎呀,没事没事,就当自己家一样,如果你们讲客气,那我还是劝你们别进去,免得到时候心烦。”姜山随意说道。 段知书愣了一下,她退了两步,低着头小声问道:“姜山,你是不是不欢迎我们?” 姜山一听语气不对劲,他忙往段知书脸上看去,果然,那明亮的眼中有一丝阴霾。 看来还是自己粗心了,这女子能跟着自己这个才见了两次面的“陌生人”来,那可是需要莫大勇气,无比信任。 换句话说,就是现在的她心中其实是很敏感的。 想着姜山赶紧改了自己刚才那随意的神情,认真道:“不是不是,知书你不要误会,我这人只是随便惯了,而且这屋里也没那么多讲究,反正你过一下就知道了。” 段知书微微抬着头,盯着姜山的眼睛道:“你说的是实话吗?你真的不嫌弃我们?” “哎哟,嫌弃个什么劲啊,我就是一乞丐,你们不嫌弃我还差不多。”姜山开始叫苦连天。 谁知那段知书突然展颜一笑,好看的眸子瞬间又亮了起来,“我就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行了,小荷,我们进去。” 这下轮到姜山傻眼了,这女子变脸这么快的吗?刚才那伤心难道都是假的? 魏猛此时正在外面,屋内的魏素听到门口有大哥的声音,她立即笑着跑了过来。 “大哥,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人未至声先到。 但映入她眼帘的不是自己的大哥,而是两个陌生的姐姐,其中一个还十分的漂亮。 漂亮的女子容易遭到同类的敌意。 就算是魏素只有十三岁,也不例外。 只见魏素盯着段知书看了好一会,才快速地跑到姜山身边,拉着姜山的手臂问:“大哥,这两人是谁啊?” “小妹,这是段知书姐姐,另外一个是小荷姐姐。”姜山简单地介绍了一下。 “段知书姐姐?”魏素又把目光投向了她,犹豫地问道,“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魏素也见过告示,她当然看着有些眼熟。 段知书接过话头道:“小妹妹,我是你哥哥的朋友,我们来你们家借宿几日。” “啊?借宿几日啊?”一听说借宿,魏素眼里瞬间充满了警惕。 这些警惕自然躲不过段知书的眼睛,她是个聪慧的女子,知道这个时候,还是让姜山解释更为合适。 姜山道:“嗯,这两个姐姐遇到了一些麻烦,以后就住在家里,她们是客人,你是小主人,可要照顾好两位姐姐呀。” “知道了,大哥。”魏素很听姜山的话,“那我就先给两位姐姐准备房间去了,对了,大哥,她们住后院还是前院?” 这房子两进身,那些蔡老鳖遗留下来的十来个女子依旧住在后院,其中几个小男孩已经被魏猛安排出去了,因此,此时的后院全部都是女子。 虽然姜山很想把那些女子安排出去,可是思来想去,根本就没地方安排,没办法,那只得让她们继续留在后院,等有合适的机会再做打算。 而姜山和魏猛这两个家里唯二的男子就住在了前院,一来主要就是避嫌,二来也是图个轻松自在。 “嗯,前院吧,前院方便些。”姜山回道,突然记起一件事,他继续道,“对了,他们的房间就安排在我的旁边。” “好,那我就去准备了。”说着魏素便哒哒跑开了。 小荷见状,立即追了上去。 “小妹,等等,我也去。” 两个小丫头跑开,偌大的院子就剩下两人。 这两人单独在一块,姜山还很不适应,他挠了挠头道:“要不去我房间坐坐吧,午饭还需要些时间。” “嗯……”段知书轻轻应了一声。 一进姜山的小房间,段知书就好奇地打量起来,房子虽然大,可是这个主人的房间怎么这么小啊,和我的都差不多了。 而且,里面的装饰也很朴素,就像是杂物房一样,不过房间里倒是干干净净的,一定都是那小妹收拾的…… “随便坐,不用讲究。”姜山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哦。”段知书点点头,坐在离姜山稍远的一张椅子上,双腿微屈并拢,整理了一下裙摆小心地盖住了双脚。 标准的淑女坐姿。 不知是天气热还是怎么回事,段知书脸上微微泛红。 “你哥哥呢,他去哪里了?”姜山首先开口。 段知书回道:“我叫他去外躲避着,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 “嗯,这也是好事,免得你们家被一锅端。”姜山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今天这主意是你想的,还是你哥哥的意思?” “我想的,我哥哥不知道。” 随后,段知书就把最近发生的事,以及自己所想所计划的,全部说了出来。 姜山听完心里有些吃惊,暗道这女子还真是胆大,也挺聪明,只是想法有些过于天真了些,想用舆论压死黑帮,那真是天方夜谭。 第473章 起包了,好疼 “这么说来,今天你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了?” 段知书美眸闪了姜山一下,良久才道:“嗯,我知道想要打倒狼帮,就这样说一说,那是不顶用的,只有抵上自己的性命才有可能。” 姜山笑了一下:“不是我打击你,就算你今天赔上了自己的性命,都不一定能打倒他们。” 段知书双手搓在一起,想了想道:“是的,我以前是天真了些,想着如果我付出自己的生命,就会让狼帮犯众怒,可是……” 说到这里,段知书便想起了今天那些人的眼神,个个都是事不关己的冷漠,她知道自己这想法真是错了。 姜山点头道:“是啊,想让他们犯众怒,然后就会有更厉害的人挺身而出,把整个狼帮置于死地,呵呵,不是我说,这种情况虽然不是没有,但是极少,除非……” 说到这里,姜山话锋一转:“你是小姐,不知你烧过火没有?” 段知书没有回答,当然,聪颖的她已经大概知道姜山所说什么意思。 姜山继续道:“火点起来的时候虽然很旺,可是柴烧完了就自然会灭,想要火继续旺,那只有其他人不断地添柴、不断地鼓风,这样才能烧开水、煮熟饭,否则一把火想要吃热饭,那是痴人说梦。 “像段小姐一样,你家无权无势,又没有得力的亲戚朋友,谁会给你去添柴,谁会给你去鼓风。当然了,这里也有例外,除非是狼帮的死对头,以此为由想搞死他们,那就当别说。 “所以说,你这做法虽然想的是不错,但是想要成功,那还是很困难的。” 姜山一口气说完,说实在的,虽然他说了段知书,但是他自己不得不承认,这女子是有智慧的,在她那种紧急情况下,能想出这样的方法已经是很厉害了,而且她还敢去做,那更是不得了。 这女子如果经历更丰富一些,前途无量啊。 姜山看段知书的目光在不知不觉中就变了。 …… 已是快到午饭时间,魏猛也在此时赶回了家中。 刚进门,就碰到了端着一盆水的魏素。 魏猛刚想打招呼,只见魏素放下水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随后又朝着他招了招手。 疑惑间,魏素赶忙跑了过来,拉着二哥跑到了一旁,悄声说了起来,说着的时候,还不忘手舞足蹈一番。 肉眼可见,魏猛的神色变了又变。 “真的啊?两个女子?一个女子姓段?还极为漂亮?”魏猛很是惊奇,摆着头往大哥房里瞧,可是太远了,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是啊,那漂亮姐姐真的很漂亮,就像画像上的那样漂亮,不,比画像上还漂亮。”魏素做了一个花儿的手势。 魏素连说三个漂亮,怪她知识贫乏,只知道用漂亮来形容,三个漂亮对于她来说,可是极为高的评价了。 说起漂亮的女子,而且还姓段,魏猛立刻就联想起告示上的事,心中顿时一惊,我滴个大哥,你不会去抢绣球去了吧? 我的好大哥哟,你终于还是受不了美色的诱惑…… 想着,魏猛立刻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纸,好不容易展开之后,递到小妹面前,“小妹,你看看,是不是画像上的女子?” 魏素本身就觉得眼熟,现在对照画像这么一看,那是越看越像。 蓦地惊呼:“真的好像吔,但是好像眼睛又不太像……” 话没说完,魏猛似乎是发现什么一样,拿着画像就往大哥房间跑去。 不过他可没那么傻,大哥正在“谈事”呢,他自认为聪明地躲在门外偷偷观察了起来。 当然,那姿势是极为隐蔽的。 虽然大哥的房门是打开的,可是女子侧对着门,这看来看去也看不清楚呀。 魏猛心中可急了,在大哥不注意的情况下,他又从房门这边换到了房门那边。 瞄着眼从窗户缝隙中打量,那屁股翘的老高,一晃一晃的。 姜山眼睛瞟了一眼,心中想笑,可是现在段知书正在说话,他又不好打断,只得绷着嘴巴忍住了笑。 还好段知书说话的时候低着头,要不然早就发现姜山的不寻常了。 “喂,你谁啊,干什么呢!” 突然,耳边传来一声呵斥。 魏猛猛地一跳,不幸的是,他的头撞到了打开的窗框上,只觉得脑瓜一阵巨疼。 再看时,魏猛已经抱着头蹲在了地上。 只见他不停地来回揉搓着,姿势比洗衣服还要标准,却硬是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哈哈哈……” 姜山终于忍不住大笑了出来。 段知书懵逼地抬起头,看着快笑出眼泪的姜山,她还是懵逼地不知所以然。 “你你,没事吧?”小荷直到听到姜山发出了笑声,她才知道误会这个与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孩了。 “哎哟,我滴个亲哥唉,疼死我了都……” 魏猛哀嚎声响起,要多惨烈就有多惨烈。 反观他的好大哥,他叫的越凄惨,大哥就笑的越大声。 此时,段知书也终于意识到不妙,她朝外望了几眼,随即赶紧跑了出来。 看见蹲在地上不断哀嚎的男孩,段知书心中一阵怜惜,弯下了身子,伸开手往男孩的头上摸了上去。 “怎么啦,怎么啦,撞到头了吗?来,我看看。” 温暖的声音响起,浸入魏猛的耳蜗。 一只手轻轻按在了他的头上。 “啊,起包了。小荷,你去问一下小妹,家里有没有消肿止疼的药。” 小妹已经赶了过来,听到段知书的嘱咐,她慌忙地往后院跑去,那里应该有止疼药。 “哈哈哈。”姜山笑着从屋里走了出来,待看到魏猛的“惨状”后,他倒是笑得更开心了。 “你这人,你看看,孩子都撞起包了,你还在这笑,真的是。”段知书埋怨了姜山一句。 随后又轻轻把魏猛扶了起来,这魏猛十五岁的年纪,虽然单瘦,但是个子却是不矮,仅比段知书矮了一点。 此时已然没有刚才那般疼痛,魏猛不敢抬头,只是用眼睛仰视面前的姐姐。 “哎哟,包有点大,肯定很疼吧,小孩子一定要小心啦,别那么调皮。” 段知书满脸疼惜,眼睛中全是关切,说话声就如长辈一般,带着责备又带着呵护。 第474章 嫂嫂? 一句句,就如一道春风般顺着魏猛的发丝吹进了心间。 渐渐地,头上的疼痛越来越少,而他的脸却慢慢变红。 可惜。 如此温暖的场景总有不识好歹的人打破。 姜山走了过来,笑着道:“我说小猛子,下次看你还敢不敢趴窗户,哈哈。” “大哥……”魏猛赶紧出言阻止。 “别理你大哥,你大哥就是个坏人,没见过这样的,弟弟都受伤了,还在这里笑,这很痛的,下回他自己撞到就知道了。”很显然,段知书对于姜山一而再再而三的笑很不满意。 “嗯,嫂嫂说的对,就没见过哥哥嘲笑弟弟的。” 魏猛顺着段知书的话说道。 嗯? 嫂嫂? 叫谁? 初时,段知书还没反应过来,可当她看到姜山连续咳嗽了几声之后,她才猛然惊醒。 这嫂嫂是叫我啊! “那个,小猛子,你不要误会,我不是……”段知书很是慌张。 姜山却走了过来,伸手摸了摸魏猛的头。 他的手不小心碰了一下段知书的手,段知书微微一抖,赶忙收了回去。 不知情的姜山还毫不在意地道:“行啦,行啦,男孩子怕什么疼嘛,啊,大哥给你揉揉,立马就好了。” “咦,脸怎么这么红?像个猴子屁股一样。” 姜山只注意到小猛子的脸红了,却没发现背靠着自己的段知书,同样也是俏脸粉生红。 “你才是猴子屁股哩。” 段知书嘟囔了一句,回身瞥了姜山一眼,快速走开。 说来也是奇怪,经过姜山大哥的“魔掌”蹂躏一番,这魏猛果然觉得舒服多了。 连小妹拿过来的药膏都没有用上。 说时迟那时快,午饭有点怪。 不是内向性格的段知书似乎内向了许多,从坐着吃饭起,她的话就少了许多。 魏猛年纪不大,可也是个人精,他扒几口饭之后总要瞧段知书几眼。 嘴巴张了几次,但是都在姜山严厉的目光下把饭塞了进去。 “小猛子,有什么你就问吧,这样憋着容易噎着。”段知书看不下去了,直接开口说道。 “嗯嗯。”魏猛就像得到了圣旨,他把嘴里的咽下去之后伸着头问道,“姐姐,你是不是告示上说的那个抛绣球的段家女子啊?” 段知书瞧了姜山一眼,见除了小猛子之外,还有小妹也紧张地看着自己,她抿了一下嘴唇点头回道:“嗯,是我……” 谁知段知书话没说完,只见魏猛突然放下碗跳了起来,握着拳头打了一套王八组合拳,那样子带感又够劲。 “吔!我就知道,大哥抢绣球去了!” “嘿嘿嘿,大哥终于娶老婆咯!” “哇咔咔,我有嫂嫂啦!哈哈,咿呀嘿!” 我擦,这小子发什么羊角风呢。 这完全就不是这回事啊。 眼见情况就要失控,姜山想赶紧制止疯病的传播,可惜为时已晚,魏猛的王八拳已经跳着打到门口去了。 “呃,那个,小孩子不懂事,哈哈,不要介意哈。”姜山无奈,只得打着哈哈,心不甘情不愿地向段知书道歉。 “嗯,我知道……” 这个时候了,段知书还能说什么呢,当然只有红脸加扣脚趾回应啦。 只是红脸姜山看的到,扣脚趾那只有丈夫才看的到。 很幸运的是,姜山低头掩饰尴尬的瞬间,他看到了段知书的巧鞋。 “小妹,快去,叫你二哥别丢人了。”姜山指使着正在看热闹的魏素,让她赶紧出面替大哥解决一下这恼火的事情。 魏素胆怯怯地看了一眼憨大哥又瞄了一眼疯二哥,小嘴唇轻启:“大哥,你要结婚了二哥高兴一下也没事吧。” “什么结婚不结婚的,都是误会,你段姐姐她只是暂住在这里,快去,把你二哥喊回来,被邻居看到真是丢死人了。” 姜山语速极快。 “哦。”魏素委屈地点点头,大哥的命令她可不敢违抗。 只见魏素咚咚地跑了过去,追着魏猛的脚步大喊:“二哥,大哥叫你别喊了,快回去吃饭,大哥说他还没和嫂嫂结婚呢,只是住在一起。” 我那个去,这两兄妹真是服了。 越说越离谱。 什么没结婚住在一起,这也太大胆了,你这小妹的心思比老虎还猛。 “啊,啊,我吃饱了,去上个厕所先。” 姜山终于抵不住这骇人的言论,落荒而逃。 看着慌张的背影,小荷至今都没缓过神。 “小姐,你的名声毁了嗳!” 小荷想不到,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刺激的事一波接着一波。 就这样,本来挺美好的一顿午餐,在魏猛魏素两兄妹的无情摧残下,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哎哟,我滴个天啦,这才是第一天呢。 往后怎么办嘛? 躺在房间里的姜山郁闷地翻来覆去。 最重要的是:“我肚子好像很饿呀。” 刚才本来就没吃饱,加上又去茅房硬挤了些,这会肚子空荡荡的,好难受喔。 烦琐间,只听门外一阵脚步声,紧随而至几声敲门。 肯定是这二猛子道歉来了。 在姜山心里,直接把小猛子升级成了二猛子。 “进来,门没锁!” 姜山闷哼了一声,他心中正想着如何教训教训这个好弟弟,把思想扶上正轨,才是一条好出路。 门轻轻打开了。 姜山往里侧躺着,没有看到进来的人。 奇怪,这咋呼咋呼的二猛子怎么这么安静,莫非是小妹来了? “姜山,你应该没吃饱吧,我给你端饭来了。” 想象中的两个声音没有出现,反而后面传来的是温言细语。 姜山忽地翻过身坐了起来,望着屋里的人,四目相对,最先落败的反而是自诩脸皮厚的男人。 “我知道女孩子的名声当紧,我……” “没事的,反正今天上午都这样了,名声这事没那么重要。”段知书语气很平静,根本就没有姜山想象中那般不知所措。 “嗯,那也是……哦,不是不是。”姜山从床上坐到了椅子上,“你坐,你坐,这里还住的习惯吧?” 段知书坐在了另一张椅子上,“还好,小妹和小荷收拾的很干净,被褥也都是新的,你费心了。” 姜山不知道的是,刚才魏猛已经自己做主,去外面买了崭新的被褥回来,一路上哼歌唱曲,别提有多高兴了。 第475章 牌子想要响,招子得要亮 “住的习惯便好,那以后你就安心地住在这里,需要什么就叫二猛子和小妹给你去买。”姜山边吃边说。 段知书轻轻应了一声便走了出去。 因为有了段知书的存在,姜山也不可能像往日那般自由,一下午的时间就呆在房间,现在有头大的问题需要解决。 而隔壁的段知书也是如此,她静静地坐在床上,思考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 有了中午的事,姜山与段知书一下午几乎都没碰过面。 在晚饭过后,两人才又坐在了一起。 “我明天想回家一趟,取点贴身衣物。”段知书首先开口。 姜山道:“好,那我陪你去。” “我今天下午好好想了一下,明天我还想去一下洪烈武馆。”段知书说这话的时候,抬头看了看姜山。 “这狼帮毕竟人多势众,如果洪劲风愿意帮忙的话,我还是想化干戈为玉帛,我哥哥现在都不知道在哪里,我担心他的安危。” 段知书小心翼翼地解释着。 “虽说狼帮是有些欺人太甚,但到现在为止,我和哥哥妹妹都还没有生命危险,所以我想了,能化解了还是化解为妙。” “我哥哥年纪也大了,生活本来就很艰难,我不想他以后再过颠沛流离的生活,连一个家都成不了。我倒是无所谓,可……” 姜山明白段知书的意思,他点头道:“你不用解释了,我理解你的难处,明天我就陪你去洪烈武馆。” 两人草草结束了这次对话,今天是两人第二次见面,按照道理来说,仍然算是不熟悉。 可是姜山与段知书不熟,但是他的弟弟妹妹却是完全不一样,这段知书姐妹俩才来半天时间,魏猛魏素就与两人很是亲密。 不信你看。 第二日早上的时候。 菜还没上桌,魏猛就给段知书摆好了椅子,魏素赶忙就给她添上了饭,还把好吃的菜全部推到她的身前。 而他们的好大哥似乎地位一下就下降了许多,凳子摆在第二位,添饭也到了第二位。 魏猛魏素在吃饭的时候,与段知书说的最多,姐姐姐姐的叫个不打停,尤其是魏猛这小子,有意无意地还假装叫错几声嫂嫂。 经过昨日的摧残之后,今天姜山显然淡定了许多,就算魏猛“假装”叫错,他也只是鼓鼓眼撇撇嘴,饭依旧照常吃。 开玩笑,总不能又让段知书给他送饭吧。 “嫂嫂,哦,姐姐,你还缺什么么?今天我有空,都给你去买,我哥老有钱咯,他昨晚还给了我五两银子,他不好意思问姐姐,就叫我过来问,说不够再找他要。” 魏猛扒了一口饭,眼巴巴地看着段知书。 姜山一巴掌就扇呼过去,“二猛子,你瞎说个什么劲呢,什么叫你哥老有钱,那钱是……” 这姜山确实是给了魏猛五两银子,也确实是有这么个意思,可是当面说出来,这味道似乎就变了。 段知书笑着摸了一下魏猛的头,“小猛子,你脑袋这还疼么?” 她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 “不疼了,谢谢姐姐。”魏猛看着段知书急着问道,“姐姐,你还没告诉我,你需要买什么呢?” 段知书摇摇头展颜一笑:“不用了,我今天要回家,不用买什么。” “不行!” 一听段知书说要回家,魏猛魏素连忙出声反对。 “姐姐,你怎么就住一晚啊,不行,不能回家。”魏素放下了碗着急地回道。 魏猛也是一样,急的口里的饭都喷了出来:“嫂嫂,是这里住的不习惯么,我叫哥哥换房子去。” 他一急,嫂嫂两个字又从口里嘣了出来。 姜山真是奇怪了,这两孩子怎么与段知书这么亲热了,甚至比过了我这个哥哥,连换房子这话都能随便说的出。 你们怕以为我是个土豪吧。 还好段知书与两人解释了一下,要不然这俩孩子估计要闹个不停了。 走在去往洪烈武馆的路上,段知书眉头紧锁,极少说话,她心中是很不情愿的,不过想来想去,似乎如今能打破僵局的便只有那洪劲风。 姜山心里其实也不是十分乐意,想想看,哪个男人愿意女人当着自己的面去求另外一个男人,那纯粹不就是找不自在么。 不过姜山一直以来的性子就是这样,你要我帮忙,我也愿意,你若不找我,那我也没必要趟这趟浑水。 主打的就是一个被动。 尤其是在经历过这么多事以后,他这性子更加明显,除非涉及到自己切身利益,否则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不过,真是这样吗? 洪烈武馆,在安陵城是很有分量的一家武馆,馆主洪柳桥,手下弟子连他自己都算不清楚。 而且既然是武馆,那收的弟子来自各行各业,按照洪柳桥的话说,只要你有钱,都可以来学武。 气派的大门,左右两边各有一名守卫。 人高马大,身材健硕。 挂刀持剑,威风凛凛。 果然牌子想要响,招子得要亮。 两人刚一靠近,其中一人就伸手挡住了两人。 “是来学武的吗?我们这男女都收,学了不怕豺狼,不惧虎豹,女不怕劫色,男不怕劫道,挂上洪烈腰牌,没人敢把你踩。” 哟,这顺口溜倒是编的不错,只是从这大汉嘴里说出来,总有一股子膻味。 姜山笑着道:“我们是来找贵馆洪劲风洪公子的,麻烦你通传一声。” 大汉上下来来回回打量了两人几眼,那眼神让姜山很不自在。 “找我们洪公子?有请帖吗?我们洪公子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见的。”大汉虽说是回答姜山的话,可是眼睛却老是在滴溜溜地打量着段知书。 丫的,这不过就是武馆而已,把自己当成什么了,还请帖。 姜山本身就不乐意,现在更加心烦:“你告诉洪劲风,就说是段小姐来找他,如果他愿意见,就马上出来,如果不愿意我们立刻就走。” 段知书见姜山语气不善,抬手轻拉了下他的衣袖,开口道:“这位大哥,麻烦你转告一声,这洪劲风公子昨日我们才见过,他说过可以随时来找他的。” “原来是这样,那你们等着吧,我去禀告一声。”说完,那位大汉便走了进去,门旁的另一位却依旧站如钟,不过那眼神却是歪的。 第476章 比武有彩头 “姜山?” “嗯?” “呃……” “嗷……” 大汉走后,两人进行了一次一字对话。 不到片刻,洪劲风就兴冲冲地从大门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把宝剑,上面还镶着一颗绿宝石。 他的眼睛从姜山身上一掠而过,全部落在了段知书脸上。 “段小姐,你来了,请进请进,你怎么不通知一声,我好派人去接你啊,这手下的人也是不懂事,怎么能把你拦在外面呢。”洪劲风热情地说着,话语之间完全没有姜山的存在。 段知书轻轻施了一礼,大方地道:“洪公子客气了,今日冒昧拜访,还请不要见怪。” “哎呀,哪里的话,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来来,站着做甚,快请进。”洪劲风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 段知书微微点点头,随着洪劲风走了进去,姜山跟在后面,像是保镖一样,沉默为主。 他本是不想进去的,可是刚才与段知书有过一字对话,没办法,咱得把保镖的事做到位不是。 进门之后,穿过一小段走廊,眼前出现了一块大场地,许多人在舞刀弄剑,前方还有一座高台。 台上站着一个灰衣人,双手抱胸,后面挂着一巨幅“武”字,庄严肃穆。 段知书仅是瞧了一眼,便收回了眼神,而姜山却是一直盯着,他想看看这些人到底怎么样,有没有传说中那般厉害。 不过在看到他们耍了几招之后,他便迅速收回了眼神,心中不屑,果然都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一个个看似厉害,其实大都是些花架子。 与那赤龙山庄简直就是差远了。 想起赤龙山庄,姜山脑海中就浮现出一个身影,不知那个无私奉献的、傻傻的可爱女孩最近怎样了,如果有机会,定要满足她那个小小的愿望。 不知是这洪劲风故意的还是这洪烈武馆真的有这么大,经过好几条走廊之后,才到了会客厅。 “来,请坐,不用客气。” 等段知书落座后,他便径直坐在段知书一侧,而姜山只得坐在了对面。 很快,仆人便把茶水送了上来。 “知书,这是上好的龙井茶,口感清爽醇和,不涩不苦,清香淡雅,你应该很喜欢的。” 洪劲风喝了一口,做出了一个非常享受的表情。 这简直让姜山直呼受不了,他只喝水少喝茶,原因很简单,没钱不讲究。 就算有钱,他也还是觉得喝水爽快,尤其是冷水,一口下去,凉爽到底。 段知书也只是拿起杯子,浅尝了一口。 “知书,今天中午在我们这吃了午饭再走,我已经叫下人去准备去了,对了,你有什么喜欢吃的菜么?尽管跟我说,我叫下人去弄。” …… 坐下之后,洪劲风一直在絮絮叨叨说个不停,连段知书都不知道如何插嘴。 至于姜山,那更是被直接无视。 实在是无聊的很,姜山趁着洪劲风说话的功夫,他悄悄地站了起来,一声不吭地就往外走。 他的这一举动,段知书自然是看在了眼里,赶忙叫住了姜山问道:“唉,你去哪里?” 此时,洪劲风才把注意力从段知书这里转移了过来。 姜山笑着道:“没事,你们慢慢聊,我就到处走走,顺便去练武场看看。” 在他心里,看那些三脚猫练武,比在这听洪劲风磨嘴皮子强多了。 “我都忘记了,姜兄弟武艺似乎是不错,可是武馆有规矩,练武场可不能随意参观。”洪劲风回道。 这句“姜兄弟”,算的上是姜山从进门以来,洪劲风第一次和姜山说话。 “既然不能看,那就算了。” 姜山嘿嘿一笑,心中却是骂道:既然不能看,那就打上围墙圈起来嘛,装什么装,老子还不想看呢。 洪劲风眼睛一转,不知想到了个什么主意,他突然说道:“不过武馆有规矩,允许自由切磋,不知道姜山兄弟是不是愿意赐教一番。” 这小子耍的是什么心眼? 姜山一瞧洪劲风的“帅脸”便明白了。 这鸟人是想看我出丑。 姜山笑着回道:“不不,我的就是些瞎练的武功,自然是不能和武馆比,我还是不去了为好,免得自找没趣。” 洪劲风见姜山这么说,他一下就来了劲,连忙抓起了姜山的手臂道:“哎呀,姜兄弟又何必如此谦虚,大家都是朋友,相互切磋切磋也无妨。” 段知书看出姜山并不愿意,于是她便开口替姜山解围道:“洪公子,这边我还有事请你帮忙,比武切磋的事暂且不急。” “哦,什么事?”洪劲风松开了姜山的手臂。 段知书道:“是这样的,我想请洪公子帮帮忙,做个中间人去和狼帮说一说,看能不能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其实段知书的目的洪劲风也猜到了一些,不过他现在的兴趣完全在切磋身上。 “这个好说,这样吧,等与姜山兄弟切磋过后,我们再商量这件事可好?” 洪劲风此时的想法:等下把姜山踩在脚下,这样一来可以展现自己的实力,在美人面前表现一下,二来还极有可能获得段知书的好感。 毕竟,大多数的女人都是慕强的,他以前就用过此招推倒过不少女子。 这一箭双雕的好事,他怎么可能放过。 对比才能分的出强与弱嘛。 “可是比武难免受伤,我看还是算了吧。”段知书依旧拒绝。 洪劲风看了段知书一眼,又转头对着姜山哼笑道:“怎么?姜山兄弟是怕了吗?如果怕了,那不比也罢。 “不过我比武呢,都喜欢讲彩头,这样吧,如果你赢了,我就答应段小姐的事。如果你输了,那我同样也答应段小姐的事,不过呢,段小姐以后就住到武馆来,由我负责保护她安全怎么样?” 洪劲风原以为他说的这话会得到段知书的好感,谁知这段知书脸色一沉,语气严肃地道: “我昨日见洪公子的所作所为,原以为你是个通情达理之人,但今日听你所说,那刚才帮忙的话就当我没说,告辞。” 第477章 武馆月测 怎么回事,这女子与别的女子不一样? 就这么把我拒绝了?有个性! 我喜欢! 洪劲风不仅不生气,反而对段知书起了浓厚的兴趣。 他立即笑嘻嘻地拦住了要走的段知书,解释道:“段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看这姜山兄弟武功不错,习武之人嘛,本来相互切磋就是很平常的事情,所谓以武会友,我是想和姜山兄弟做朋友而已。” 做朋友?我看你是想和段知书做朋友吧,姜山心里鄙夷。 段知书道:“既然是以武会友,洪公子就不应该强人所难,再说了,如果我的事洪公子是想真心帮忙的话,又何必非要扯上比什么武。” 洪劲风心想原来这段知书是为这生气,他瞟了姜山一眼笑道:“怪我怪我,也罢,这比武切磋之事就当我没说。” 听洪劲风如此说,段知书脸色才好了一些。 等段知书和姜山两人再次落座,洪劲风转移话题道: “段小姐,刚才你说想和那狼帮的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事可不那么容易,这狼帮的人是黑帮,我们是正规武馆,和他们历来就没任何牵扯,这事不好办啦。” 看到洪劲风一脸为难的表情,段知书咬咬牙道:“我明白了,我也是听闻洪烈武馆在安陵城地位举足轻重,想着若是你能出面,那狼帮必会给些面子,既然事情难办的话,那我就不为难你了,我回去再想想其他办法。” 姜山听着两人的话,他心中对这个洪劲风鄙夷至极,这小子刚刚还说此事好办,现在屁股都没坐热,马上就改了口说事情很难办。 这一前一后的变化如此之大,难道是因为我不愿去比武造成的? 正想着时,那洪劲风却又是换了一副口吻:“不过,这事难办归难办,但并不是不能办。” “哦?不知洪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段知书问道。 洪劲风紧盯着段知书道:“想要办好此事,那肯定得需要些时日,时间短了可办不好。” 段知书道:“嗯,这个倒不是问题,时间长些也是正常的。” “嗯,段小姐能理解就好。”洪劲风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在这段时间里,肯定有许多事情需要和段小姐商议,只是现在你与姜山兄弟在一块,这可是极不方便啦。” 洪劲风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想让段知书住到武馆来,至于来了之后会发生些什么事,那可不好言明。 见段知书不说话,洪劲风接着说道:“段小姐你放心,我会以我妹妹的名义邀请你到姐妹家暂住,这样外面的人也不会乱说什么。而且这里是武馆,你的安全完全可以不用担心。” 用妹妹的名义? 好家伙,好手段啦。 这样一来,不仅理由毫无破绽,而且外面更不会有什么谣传,这对于段知书来说,那可比住在姜山家里强多了。 不说其他的,就像昨日一样,段知书才去半天,在二猛子的“宣传”下,就有邻居纷纷猜测段知书的身份…… 果然,这话一出,段知书似乎是有些意动,两只小手握在一起,手指不断地来回揪动。 她抬头看了姜山一眼,见姜山也在看自己,她抿了抿嘴唇,却是没有表达任何意思。 希望有人说话,可是有人却闭口不言。 气氛正在沉闷之际,外面突然传来几声鼓响。 段知书被这突如其来的鼓声吓了一跳,洪劲风急忙解释道:“段小姐,不要惊慌,这是我们武馆的月测开始了。” “月测?”段知书无心地问道。 “是的,月测每月举办一次,用来检测所有在学弟子一月的成绩。”洪劲风站了起来继续道,“这月测我也得参加,段小姐,要不一起去看看吧。” 段知书道:“这是你们武馆内部的测试,我和姜山是外人,就不好参与了吧。” 洪劲风笑着道:“没事的,这月测都是公开的,反正你们现在坐着也无事,一起去看看无妨的……” 对于洪劲风的邀请,段知书无法拒绝,毕竟还有求于人家,于是她与姜山两人便跟在洪劲风身后走向了练武场。 洪劲风手持着绿宝石长剑,威风凛凛。 姜山左手握着右手背在身后,无聊透顶。 难怪今天这洪劲风穿的这么浮夸,原来正好是碰上了武馆的月测,早知如此,明天再来多好。 练武场站满了人,台上坐着五个人,坐在最中间的便是洪烈武馆的馆主洪柳桥,另外四人则是平时辅助馆主教武的“教官”。 场下四周满是人,全都坐在蒲团上,场中留出了一大块场地,此时,正有两人正在比试。 姜山与段知书坐在了客人观摩席,除了两人之外,另外还有一些人,也都是洪烈武馆邀请来的客人。 每个月月测的时候,武馆都会从外面邀请些“名人”过来,或是江湖人士,或是各地从商的有钱人。 这些有钱人来参加月测也还有另外一个意图,那便是选保镖护院,这也是武馆经营的一个业务之一。 场中叫好声不断,大家都是看的津津有味,而姜山却是昏昏欲睡。 对于他来说,这些人的武功着实是看不上眼。 洪劲风的目光基本隔些时候便要看段知书几眼,这没办法,这段知书实在是好看,比他以前见过的女子要强了不少。 不过,在看段知书的同时,他也注意到一个细节,让他很嫉妒的细节,那就是这段知书隔不了多久就会看姜山一眼。 这让洪劲风心中很不是滋味,嫉妒心起,一个主意便上了心头。 他朝着身后一个人高马大的人说了几句,那人朝姜山这边看了几眼,随后点了点头。 月测主要分为两场,一场是武馆安排好的测试赛,另外一场则是自由切磋,这是给所有人一个表现的机会,当然也是那些有钱人选保镖的最佳时候。 第一场结束,第二场便接着开始。 既然是自由切磋,那自然是没有任何要求,上场比武的人也都是自愿,也就是和打擂台差不多的意思。 第478章 一句话十巴掌 相比于第一场具有表演性质的测试,这打擂台那可好看多了,也是所有人最期待的一场。 “各位,洪烈武馆六月月测第二场,打擂台,规矩不受限,人员不受限,倒地或者认输即止,时间有限,望各位多把握机会,现在比赛开始。” 随着教官的一声令下,擂台赛拉开序幕。 首先来到场中的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全身肌肉紧绷,似乎随时都会爆发出无穷的力量。 一般来说,先上场的都是一些愣头青,付会志也不例外,他急于表现自己,在教官宣布开始之后,他便第一个站上了场。 他朝台上的几位教官拱了拱手,随后对着众人抱拳道:“各位师兄师弟,付会志请教。” 洪劲风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他朝身旁看了一眼,那人会意,轻轻一跃,人已站在了场中。 “会志师弟,我来会会你。” 郑长可朝着高台拱拱手,随后看向了付会志。 付会志只觉得一阵小腿发颤,心道师兄你不厚道啊,我只是来表现一下的,你师兄来了,我还表现个屁啊。 不过现在眼前这么多人,他怎么好意思主动退出,再怎么说也要打上一场吧。 在这样的心思下,用不了几回合,付会志就主动认了输。 不过他还是把自己所学的尽量全部发挥了出来,自然也赢得了一片叫好声,不过这并不影响他最后的失败。 开玩笑,这郑长可师兄可是一个教官候选人级别的存在,与他打擂台,那不就是纯纯的找不自在么。 付会志光荣地退场了,现在就等着下一个挑战的人。 郑长可环顾四周,虽然有几人跃跃欲试,但最终还是放弃了。 按照武馆的规矩,如果没人应战,那就换擂主进行下一场,总之,要把时间凑满了不是。 “长可,既然没人应战,那你便退下吧,换下一个。”教官开口道。 郑长可却道:“许教官,虽没人应战,但我想向一个人请教一下,不知可否?” 许教官道:“武馆的擂台赛规矩不受限,只要有人愿意与你打,那就没问题,不知你想与谁比赛?” “不会是想挑战教官吧,那他也太大胆了。” 有些人在心里就开始默默推测了,如今这场中,能与郑长可一较高下的也就少部分人。 可令众人意外的是,郑长可转过身,竟朝着客人席位置望来。 “丐帮的朋友,姜山,你可否赐教一下?” 我擦?怎么是我? 昏昏欲睡的姜山看到众人的眼光全部看向了自己,瞬间他便明白了意思,这场中除了段知书与洪劲风以外,其他人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如今这郑长可准确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还知道自己是丐帮的人,那肯定是洪劲风唆使的。 姜山直感觉头大,我想安静地躺一会就这么难么? 转头看去,那洪劲风的椅子上空荡荡的,早已不见踪影。 这小子还知道避嫌,哼哼。 “呃,那个今天实在是不方便,以后有机会再赐教哈。” 姜山第一反应便是拒绝。 对于姜山的推辞,洪劲风早已告诉了郑长可,要他务必完成这个任务,就算是激怒姜山都没问题。 于是郑长可接着道:“学武之人相互切磋乃是很平常的事,不知你为何不愿意?” 这人真的是,不愿意就是不愿意,有必要向你解释么,刚才洪劲风要姜山比试,他心里就有些烦,如今这什么郑长可在众人面前又咄咄逼人,还要给出一个理由。 你是谁啊你是! 我好歹也是客人好吧。 姜山忍着怒意,随意找了一个理由: “呃,我今天早上没吃饱饭,本想来你们武馆蹭蹭饭的,谁知你们午饭这么迟,到现在都还没开餐,我肚子饿了没力气打。” 话音刚落,便引来众人一阵笑声。 “乞丐不愧是乞丐,果然走到哪讨到哪。” 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又引起一阵哄堂大笑。 姜山眼睛瞥了一眼声音来源,他眼中开始冒出了怒火。 “长可,不可无理,能来即是客,客人不愿意比试,你不要勉强。” 台上最中间的一名老者发话了,他便是武馆的馆主洪柳桥。 聪慧的段知书自然知道这肯定是洪劲风授意的,她小声道:“姜山,我们走吧,这里似乎不欢迎我们。” 刚才郑长可那句话,也刺中了段知书的痛处,她与姜山一起来,说姜山走到哪讨到哪,那也就是说她。 她本来就已经无家可归,现在来这里寻求帮助,听到这样的话,那意思不也就是说她段知书是来乞求帮助的么。 寻求帮助和乞求帮助,那完全就是两码事。 打一拳踢一脚这可以忍,但是这样侮辱那实在是有些过分。 姜山也正有此意,他应了一声站起身,准备与段知书离开,谁知那郑长可的声音却再次响起:“姜山,还有那个段家女子,武馆的饭过一下就要开始了,你们不吃了再走吗?” 本身这句话没有什么歧义,甚至还是一句好话,但若是和上一句话连起来,那意味完全就不一样了。 你丫的! 真的是给了你脸,你自己不珍惜! 姜山停住了脚步,段知书已经看到他眼里的变化,这里这么多人,段知书害怕姜山会吃亏,她急忙劝解道: “算了,姜山哥,我们走吧。” 为了劝解,她连哥都叫出来了。 可惜,怒火已经上来,那可不是劝解就能完事的。 “没事,我知道怎么处理。”姜山给了段知书一个安定的眼神。 往前走了两步,姜山对着郑长可道:“你叫郑长可是吧,这样吧,刚才你说了三句话不好听的话,一句话十巴掌,我放过你!” 语气似乎很淡,但是说出来的话很嚣张。 段知书几乎都惊呆了,在她心里,姜山是一个话少低调不愿意惹事的性子,怎么现在突然就变了? 除了段知书以外,其他的人同样目瞪口呆,这人前后判若两人,是什么情况? 郑长可似乎是听到了极为好笑的事情,他狞笑道:“你生什么气嘛,丐帮的人都是这么大气性么,我只是留你吃……” “三!” 姜山伸出三个手指头,根本就不管那厮说什么。 第479章 留下一只手 “哈哈,还开始数数了。”郑长可并没有放在心上,这安陵城除了师傅,他还没怕过谁。 “二!” 两个手指头。 众人开始担心,更多的是期待,过一下这乞丐到底会怎样? 是跪下还是什么? “一!” 话音刚落。 众人只看到一团影子猛地冲向场中。 一个霸道的膝顶,惨叫声同时响起,再看时,那郑长可已经身处场外,身体狠狠地撞在围墙上。 只见他半躺在墙角,左手难受地捂着胸膛,右手缓缓抬起,想骂上一句,可是腹部剧烈翻滚,胸口一热,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 场上的众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这是什么? 秒杀? 面面相觑之下,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看着场上的人,此时场上静悄悄的,没一人出声。 段知书知道姜山会武功,可完全没想到,他的武功竟然这么好。 众人都不敢挑战的人,姜山居然在顷刻之间就把他打倒,这是怎样的实力? “真他娘的晦气,来这里找什么不自在。”姜山嘟囔了一句,也不看众人一眼,自顾自地往场外走去。 原先坐在蒲团上的众弟子纷纷起身让路,脚步声可听,鲜血味可闻。 刚才还躲在后面偷偷观察的洪劲风,此时他的嘴巴完全可以塞进一个鸡蛋,脸上还留着暂未失去的笑容,不过现在已是惨笑。 郑长可就是他唆使的。 在洪劲风的计划里,先让郑长可打倒姜山,让姜山在众人面前出丑,然后他再上台打败郑长可。 这样的话,就可以向段知书证明,他洪劲风比这个姜山强多了,他更有实力更有能力去保护帮助段知书。 甚至,在洪劲风的想象中,这段知书立马就会投怀送抱,尽献温柔。 而现在的这种情况,他完全就没有想到。 眼看姜山一步一步往外走,场上的洪柳桥终于醒悟过来,他赶紧给许清都使了一个眼色。 许清都会意,立即朝着姜山大喝道:“怎么,打了人还想走?我洪烈武馆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本以为姜山会惧怕,谁知他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目光看向台上。 “刚才发生的事,大家有目共睹,他郑长可嘴巴太臭,我只是略微教训了一下。” “你都把他打成这样了,这只是略微教训吗?再说了,我洪烈武馆的弟子纵然有错,那也是由我洪烈武馆来教育,外人根本就没权利管。” 许清都大声回道。 姜山哼笑一声:“这话说的好,我本意就是想让你们自己管的,可是我给了三个数的机会,你们却都无动于衷,那即是如此,我便代劳了。” 许清都喝道:“你代劳?你有什么资格代劳?” “说起资格,我想问问,今天这里除了你们洪烈武馆的人外,应该还有不少客人吧。”姜山看向了客人席,“我们能坐在这里,那至少也算是客人,既然是客人,你们洪烈武馆就应该给客人一个起码的尊重,试问,你们是这么做的吗?随意侮辱客人,你还好意思问我有没有资格?” 话一出,坐在客人席的那些开始交头接耳,不过都很小声。 “你大胆,你嚣张至极!”洪劲风从一旁走了出来,指着姜山大叫,“你就是一个臭乞丐,算什么狗屁客人。” 哟,始作俑者终于出来了,姜山转过身,正想大骂时,旁边的段知书却是站了出来,挡在姜山前面。 “洪公子,我和姜山虽然是不请自来,但能进的了洪烈武馆的大门,这也是经过你允许的,如果你不欢迎我们,让我们出去便是,为何要使卑劣手段侮辱我们,郑长可辱人在先,姜山教训在后,这完全合情合理。” 刚才洪劲风的一句“狗屁客人”,让其他一些客人心中很不是滋味,于是就有客人开口了: “既然是这样,那就让人家走嘛,又何必呢,再说了,那郑长可就是吐了几口血而已,也没受什么大伤,我看这事就这样算了嘛。” 什么? 就是吐几口血而已? 你老头过来试试,看看你吐几口血碍不碍事。 郑长可听见这话,他气的又吐了一口血,难受地五官都揪在了一起。 洪劲风见段知书出来争辩,他急忙换上了笑脸,解释道:“知书,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确实是我的客人,而且还是我的贵客,而这个姜山不是什么……” “洪公子,请不要直呼我的名字,我没有你这样暗地里使坏的朋友,我和你不熟,请你自重。”段知书直接打断了洪劲风,神情很是严肃。 这啪啪的当众打脸,让洪劲风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知书,你误会了,今天这事不是我唆使的……”洪劲风忙着解释,一开口,竟然把“唆使”两个字说了出来。 倒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今日这里面的人,除了洪烈武馆的人以外,来的都是一些江湖人士和生意场上的人。 这些人经验老道,可以说都是些人精,洪劲风这么一说,他们大多数人心里都明白了几分。 “洪公子,不管怎样,如果你还讲点道理,就让我们离开,其他的事,我们既往不咎,还有,今天就当我们没来过。” 段知书说完,也不管众人的反应,站在了姜山一旁,对着他轻轻道:“我们走吧,我们没做错,和这些人没什么好说的。” 这女子,我喜欢,知道维护人,不枉我两次慷慨相助呀。 姜山点点头,就要带着段知书离开。 谁知,在洪柳桥的示意下,许清都再次发话:“站住!我们洪烈武馆在安陵城可是有声望有地位的,敢在我们这出手伤人,你不要想就这么轻易离开。” 这话都说了两次了。 烦不烦啦。 姜山小声对着段知书道:“别管他们,我们直接走就是了。” 对于这个嘴皮上的威胁,两人根本就不理会。 眼看两人即将离开练武场,台上的洪柳桥眼睛猛地一睁,洪亮的声音传出: “想走,留下一只手!” 第480章 淡心境待时机 大佬发话就是不一样,语句简洁,通俗易懂。 话音刚落,姜山与段知书的前方,已经被两人挡住了去路。 其中之一便是许清都许教官,而另一位,叫何自若,年纪约三十岁上下,也是武馆四大教官之一。 “小子,馆主的话你没听到吗?想走,留下一只手。” 姜山还没说话,段知书就伸开了手站到了前面,大声道:“难道你们真的就不讲一点道理吗?场上还有这么多人在,你们就不怕传出去,遭到世人的耻笑!” “不用扯嘴皮,既然我们馆主发话了,这手是我们亲自动手还是你自己动手?” 何自若拔出手里的刀,狠狠地插在地上,目光直视姜山。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我本心向善,奈何世间浊。 姜山无奈摇摇头,他转过了身,直接向洪柳桥问道:“洪馆主,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姜山刚说完,段知书也随即开了口: “还以为你们洪烈武馆的人个个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今天一看,原来都是一帮以大欺小、以多欺少的恶人,我看你们与那些地痞流氓没任何分别!既然你们如此不要脸,那就把我的手剁去,我的手赔给你们!” 段知书伸出了自己的左手,眼神很是坚定。 这女子,果然不一样,哎,今天真是感动死我了。 姜山看着英勇无畏的段知书,心中泛起丝丝涟漪。 段知书的“以大欺小以多欺少”说的洪柳桥有些无地自容,他眉毛皱了皱,看了那郑长可一眼,口气有些松动。 “这样吧,小子,别说我洪柳桥以大欺小,今天也给你一次机会,面前的两人,你任意挑一个,如果你能打败他们,那今天的事我就原谅你。” 二选一,这有些难呢。 选了这个,那个就有意见,选了那个,这个就有意见,这选来选去都会得罪人,这不符合我姜山低调做事的风格嘛。 要不就一起上吧,谁都没有意见。 姜山想着忽地笑了一声。 众人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姜山,心里纷纷在说,这小子不是吓傻了吧,这个时候还笑得出。 “那个,请问你们俩谁的武功高一些?”段知书却是趁着这个时间突然向许清都两人问道。 还有这等问法么? 许清都眼皮跳了几下,说实在的,刚才的事他都看在眼里,洪公子平时的为人,他也非常清楚,为了美色不择手段。 那郑长可就是他最得力的帮手,两人做过的一些肮脏事,他早就看不惯,这一次就当给他们一个教训。 况且那郑长可应该没受多大的伤,这个忙我就帮了这两人吧。想着许清都向段知书使了使眼色。 段知书心中一阵欢呼雀跃,随即伸手,指着许清都道: “我选他。” 何自若哼了一声便往后退开。 “小子,你敢选我,那你可要小心了,我可是不会留手的。”许清都中气十足,嘴上说的吓人,可是眼睛里面却是没有一点杀气。 姜山拱拱手道:“那得罪了。” 说完,姜山便率先出手,两人随即战在了一起。 段知书紧张地看着两人,两只小手紧紧地握着。这许清都虽然刚才给了自己信号,可是谁知道他心中到底是什么想法。 两人越打越勇,出招越来越快,一时间,看的众人眼花缭乱。 别人看不出,但是作为对手的姜山却是明白,这许教官确实是留手了。 招数看似勇猛,却在关键当口总是与要害差了那么一点。 学武之人都明白,差一点那就是天差地别。 姜山看透了许清都,可是许清都却完全看不清姜山。 在许清都心里,这姜山的武功似乎也并不厉害,就算尽全力也比自己要差一些。 不过演戏还是要演足演逼真嘛,姜山越尽全力,那效果就越好。 两人你来我往,招招迅猛。 眼看已经过了几十招,许清都心想这时候应该也差不多了,于是,他突然留了一个破绽给姜山。 而姜山似乎也准确地捕捉到这一点,直拳出去,正中许清都腹部。 “哎哟。” 许清都顺势大叫一声,捂着肚子倒退十数步。 姜山还欲追击,那许清都却举起了手道:“输了输了,我认输,年纪大了不中用咯。” “啊?他竟然打败了许教官?” 场中有些弟子开始惊呼,在他们心里,这许教官那可是个高手中的高手啊,怎么被这一愣头小子打败了。 简直不可思议啊。 段知书高兴地跳了起来,她也顾不得什么形象,拉着姜山的衣袖就走了出去。 两人亲密的样子,洪劲风眼里闪过一丝狠厉。 段知书好久都没有如此开心了。 一路上,她走在姜山身边,脸上都是笑眯眯的。 “姜山,你武功这么厉害的啊?连那教官都打败了。” 姜山笑了笑道:“嗯,是那许教官暗里帮了忙,要不然我哪里打的过他。” 说是这样说,其实要说留手,这姜山才是真正留了好多手,按照他真正的实力,这许清都都是被秒杀的份。 他之所以这样做,也是不想太招摇。 姜山又不想混江湖,也不想做什么大侠,一切还是低调为好。 段知书自然是不知道这些事情,她点头道:“嗯,这洪烈武馆还是有好人的,只不过就是少了些。” 对于这个坏人多,好人少的说法,姜山是完全赞同。 “只是现在得罪了洪烈武馆,那洪劲风恐怕就不会帮忙了。”姜山问道。 原以为段知书会失落,谁知她竟然就跟没事人一样道:“就他那样的人,想帮我都不要他帮,恶心。” “如果不帮也就罢了,就怕他在背后偷偷帮倒忙,那可就不好收拾。”姜山试探着问道。 段知书笑着摇摇头:“管他呢,既然已经这样,那些事情就别去想了,尽人事听天命、淡心境待时机。” 她说的很是豁达,姜山不得不佩服,这读书多的女子说话都不一样。 就比如那句尽人事听天命,世人大多只知道这前半句,后半句却没几人知晓。 “对了,段小姐,你是不是读过很多书啊?有个成语叫什么来着,博览群书,是不是?” “呵呵,我哪里敢称博览群书啊,最多也就是多读了几本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还有,你不要叫我段小姐,好生分哦。” “那叫你什么?” “叫我名字啊,什么的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 “是啊,你想怎么喊都行。” 我擦,这个说法就有意思了…… 第481章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两人出了洪烈武馆之后,就一路往安乐坊走。 随着离安乐坊越近,认出段知书的就越来越多,不时有人探出头来观察一番。 不仅是对段知书好奇,更是对她身边的那个男人好奇。 这段知书抛绣球的事搞的全城人人尽皆知,虽说最后抛绣球的事没有发生,但是谣言嘛,就传的比较离谱。 段知书遭遇狼帮欺压、刺杀的这些真事越传越淡,而相反的,说段知书八卦的事却是传的有模有样。 许多人都在说她段知书在抛绣球的时候,无意间看中了一个乞丐,并且是一见钟情。 这下好了,为了爱情,她竟然不顾一切,直接从二楼跳了下来,跳进了男子怀里,还当场说,非乞丐不嫁这样的话…… 这样的谣言换成任何一个有些理智的人都不会相信,这简直就是太奇葩了嘛,可是,谣言就喜欢传这些奇葩事,而且是越奇葩就越传的厉害。 对着众人的指指点点,段知书是一路红着脸走到的安乐坊,距离也稍稍与姜山拉开了一些。 没办法,人言可畏。 这段知书还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呢。 大门就在眼前,可是段知书一眼就看到了不对劲,那大门一定被人推开过。 以为是大哥回来了,兴奋之下,段知书快步走了过去。 可走近一看,段知书兴奋的心情顿时变了,门上有撬动的痕迹,门前的石阶上,掉落着一把锁。 这是有人不请自来! 慌张地推开了门,眼前出现的景象把段知书吓了一跳。 这哪里还是个家! 小院里到处散落着东西,烂桌子断腿椅子扔的到处都是,几间房的房门也被砸的稀巴烂。 段知书慌忙地跑了进去,这才知道,房间里面的情景比外面更加糟糕,里面几乎没有一件好的东西,就是那些不容易破的衣物都全部被撕碎丢在地上,杂乱不堪,满目狼藉。 似是想到了什么,伤心的段知书抬腿便往堂屋跑去,对于房间的惨状,这堂屋的情形才真正让她崩溃。 悲伤凄惨的哭声骤然响起…… 才刚到门口的姜山心脏猛然一缩,以为段知书遇到了危险,他奔走几步冲进了大门。 循着哭声的来源,姜山一眼看到了正跪在堂中的段知书。 人身安全没问题,可是这满目疮痍着实让人心惊。 堂屋里的惨景,已经不能用打砸来形容,不仅所有东西都是稀巴烂,甚至里面还泼了许多不知名液体。 墙上,地上,到处都有。 整间房子都是臭烘烘的。 而伤心的段知书正跪在那堂屋之中,抱着两块牌位悲痛欲绝。 姜山静静地站在段知书身后,此时的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相劝。 目光所及,墙上还插着一把匕首,上面钉着一张纸。姜山看了段知书一眼,默默走了几步,拔出匕首取下白纸。 只见上面写着几句话:这次毁家,下次挖坟,敢与狼帮作对,让你生不如死。 这真的欺人太甚,姜山不知不觉间捏紧了拳头,往日他还觉得这狼帮虽作恶多端,但至少还有些人性,如今看来,这真是连畜生都不如。 段家一家已是处处忍让,没想到那狼帮却以为好欺负,步步紧逼,到如今,竟然要做连畜生都不会去做的事。 是可忍孰不可忍。 哭声渐渐稀疏,段知书抬起那满是泪痕的脸转头看着姜山,眼里满是仇恨。 姜山缓缓地蹲下,把手里的纸条递给了段知书。 段知书眼睛转向纸条,她没有出现任何过激的行为,反而异常平静,平静地让人担心,让人害怕。 良久,段知书才平静地道: “姜山哥,这段时间谢谢你,你那里我就不回去了。你走吧,麻烦你告诉小荷一声,叫她回来找我,家里太脏了,我要收拾一下。” 说完,她便去抽姜山手里的纸。 可是姜山的手捏的很紧,段知书根本拿不过去。 “知书,我帮你。”姜山看着段知书的眼睛,语气同样冷静。 段知书摇摇头:“不用了,我欠你的已经很多了。再说,我不想报仇,不想再生事端连累任何人。” “我欠你的钱会还给你的,你回去吧,不要担心,我不会做傻事的。”段知书接着道。 “你不要再说谎话了,你相信我,我来帮你把这事处理好。”姜山轻声说道,虽然声音很轻,可是异常坚定。 一滴眼泪再次从眼里慢慢滑落。 四目相对,却相视无言。 许久,段知书才缓缓道:“你帮我,是没有任何回报的。” “我不要你的回报。” “你能告诉我,你这样到底是为了什么吗?”段知书慌乱的眼神中又有一丝炙热。 姜山伸出了手,轻轻擦掉了段知书那滴还未消失的泪水:“你可能会想,或许我帮你,是因为某些无法描述的原因或是想得到什么不能明说的东西。其实在我心里,确实没有那么多的想法,如果非要我说个理由,那就是事成之后,你给我一个拥抱吧。” 段知书看着姜山,眼神慢慢变得温柔。 见段知书不说话,姜山带着些调侃的意味道:“怎么了?你就这么抠门啊,一个拥抱都不行么,那算了,不抱就不抱,请我吃顿饭也行。” “我没钱。”段知书道,声音明显比刚才正常许多。 “吃饭你也不请啊。”姜山无奈地瘪瘪嘴,“那给我扫一天院子吧,我警告你,不准再拒绝,再拒绝我都找不到理由咯。” “谁让你找理由的,真的是,胆小的男人。”段知书攀着姜山的胳膊站了起来,“我收拾一下房子,收拾好了和你回家。” …… 两人把房间彻底收拾了一下,整个堂屋也重新洗刷了一遍,不过那些毁坏的东西却不能复原。 姜山就把这些东西全部堆在一起,这下倒好,本来就已经家徒四壁,现在这么一整理,四周空荡荡的。 “走吧,我们回家。” 两人从大门走了出来,屋外围着好些街坊邻居,却是没一个人敢上来搭话。 就算是那个暗恋段知书的小伙胡化成,也只是呆呆地站在一旁。 第482章 奇怪的徐大维 看出段知书眼里有些胆怯,姜山轻道:“没事,我们走。” “嗯。”段知书轻轻应了一声,与姜山肩并肩从众人面前走过。 这一次,她和姜山离的很近,不再避开。 两人回到住所,已经到了晚间,打扫了一下午的卫生,两人身上都是脏兮兮的。 因此,回家的第一件事便是干干净净地洗了一个澡。 这姜山刚从洗澡房出来,便见到了一日未见的徐大维,这徐大维开口第一句话便是“我滴个大兄弟啊,听说你今天去洪烈武馆威风了一把?” 得,姜山本想去找徐大维的,谁知这货竟然主动上了门。 “咋的?今天这事就传出来了吗?”姜山诧异地问道。 徐大维一拍姜的肩膀:“瞧你这话说的,我是干啥的呀,如果这些事都不知道,那我不白混这么多年了么。” “听说你一脚就把洪烈武馆的谁踢的大吐血?后来那洪烈武馆不让你走,你又把那许清都老头打败了?”徐大维跟在姜山的后头,边走边问。 这是事实,姜山没必要否认,“这怪不得我啊,要怪就怪那郑长可的嘴太臭,我是没办法忍了。” 徐大维再次锤在姜山肩膀上道:“我就知道这是真的,帮里的其他弟兄还不相信呢,都说那许清都是什么人啊,别人可是武馆教官呢,那一身的拳脚功夫可是实打实,没有一丝虚的。 “只有我相信我的姜山兄弟武功盖世,简直就是乞丐中的丐中丐,丐中丐中的超级丐!他一个许清都算什么呀,就来十个都不怕。” 姜山呸了一声:“什么丐中丐,超级丐,你就别吹嘘了,今日不过就是捡了个大便宜,那许教官可能是身上有伤,才让我钻了个空子,要不然你以为这么容易就能打败他啊。” 姜山自然不会把实情告诉徐大维,谁知道这厮的嘴牢不牢靠。 徐大维可不管这么多,他笑着道:“反正我只看结果,不看过程,我就知道是我徐大维的兄弟打败了许清都就行。对了,你要请我喝酒啊,这么大的好事,你总不能一个人偷着乐吧。” 姜山笑道:“想喝酒还不容易。” 说完,他便扯着嗓子喊道:“二猛子,小妹,晚上搞几碟花生米,另外再搞两壶好酒。” “什么?你就在家里拿花生米请我啊?”徐大维烂着脸问道。 姜山横了他一眼:“怎么,还想去酒楼?想得美啊,我没钱。” “真抠!” 两人相互吹嘘一番,晚饭便已准备好。 等姜山与徐大维到客厅的时候,上面已经摆上了一桌好菜,虽然都是蔬菜占大头,但是胜在绿色健康。 段知书正在摆着碗筷,看到两人进来,便笑着打招呼:“大维哥来了啊,请坐请坐,今日时间有些晚了,来不及买菜,便多炒了几个青菜,大维哥可不要嫌弃。” “哎呀,哪里的话,我和姜山都是好兄弟,呵呵。” 徐大维狐疑地看了姜山一眼。 这段知书的口吻怎么和女主人差不多?她才来几天啊,就被姜山这小子搞定了? “看啥看,快坐啊。”姜山看见徐大维这眼神就害怕,生怕他问出什么不好回答的问题。 徐大维性格大大咧咧,也不讲什么客气,刚上桌,就拿起筷子夹了一颗花生米扔进了嘴里。 随后就开启了边吃边吹牛大法。 魏猛这小子眼睛贼,只要两人杯中的酒喝完,就马上倒满。 酒桌上,徐大维自然是又让姜山细细描述一下今日在洪烈武馆的情形,没得办法,朋友来了不仅要好酒,也要满足人家的好奇心不是,毕竟过一下还要他帮忙。 于是,姜山只得把今日发生的事再重新复述了一遍。 听到精彩处,徐大维是一阵狂赞。不仅赞姜山武艺非凡,更是赞段知书女中豪杰勇敢果断。 当然,赞姜山是真心实意,赞段知书那就有些勉强。 眼见酒喝的差不多,姜山对着徐大维道:“大维哥,跟你商量个事,明天能不能到帮里找几个身手好的弟兄过来?” 徐大维正在兴头上,突闻此话,神色一变凑了过来:“怎么?兄弟你是要干大事?是要干洪烈武馆还是狼帮?” 段知书也被这话吸引了过去,两只亮晶晶的眼睛紧紧地看着姜山。 姜山摇摇头道:“不是要他们去打架什么的,我想办点事,这家里需要人照看一下。” 徐大维不满地道:“我说你还把我当兄弟不,说的这么隐晦干啥,还办点事?你就这么不信任我?我徐大维虽然爱吹牛,但是事情好歹我还是分的出来的。” 看见徐大维真是有些生气,姜山笑着拍了拍徐大维的肩膀,道:“既然大维哥这样说,那我也不瞒你了,明晚我决定去会会那个狼帮的陶大勇,他现在做的越来越过分。 “我离开的话,就怕家里的人有危险,因此,我想让你找几个身手好的保护一下。” 徐大维听完,忽地一拍桌子,心中似乎也有一口恶气,只听他狠狠地道: “那狼帮是真的该干,这些人简直就是些畜生,不是我说,如果我要是有你这么好的武功,我早就去干了。这样,明晚你带上我,我们俩一起去。” 看着徐大维气愤的神情,姜山心想,多个帮手也好,以防万一,于是便点点头:“那就这样说好,明天你找到人之后就带过来,我们明晚行动。” “好,那这样我就先回去了。明天你放心,我一定把事情办好。” 说完,徐大维便快速地离开。 看着徐大维的背影,段知书突然把姜山拉到一旁,悄声道:“姜山哥,这徐大维有些奇怪,你要多注意他一下。” “嗯,什么?什么意思?”姜山心中疑惑,忙地出口问道。 段知书看了看后面,见几个小孩都在收拾,她才小心道:“今晚徐大维说了这么多,他既然连我们去洪烈武馆的事都知道,又怎么会不知道我家发生的事,那边还是他的地盘呢,他没理由不知道,你看他酒桌上却是一句都不提,这有些说不过去。” 经过提醒,姜山蓦地惊醒,这说的完全有道理啊。 第483章 嫂嫂是好人 正思考之际,那边的段知书又说了:“还有一事,我想问问姜山哥。” “嗯,你说。” “那日抛绣球的事,我看那徐大维也在,不知那天是姜山哥主动来的还是怎样?” 姜山不假思索地道:“那天,是徐大维叫我过去的啊,那些日子我忙的头都昏了,哪里有时间去看什么抛绣球嘛,再说了,那个时候不是他拿画像出来,我都不知道是你。” 段知书继续问道:“他以前是不是知道你会武功,而且还很厉害?” 问到这里,姜山也反应了过来,他本身就机灵,经过段知书这么一提醒,前后的事一串联,他猛地一拍脑袋。 “这小子,到底想干啥?” “嗯,姜山哥,你要注意好他,千万不要被他利用了,虽然他看起来不错,可也不要成了人家手里的刀。”段知书眼中露出担心。 姜山顿了顿,说道:“不管他什么目的,如果是想害我,那还没那么容易,这样吧,明天晚上你也和我一起去,你在家,我不放心。” 正说着,后面传来了脚步声,两人立即停住了口。 这些事情不能被小孩听到。 魏猛从后面一步跨到姜山面前,像是有些撒娇道:“大哥,我想和你说件事。” 怎么又是说件事?姜山感觉有些头大。 “大哥,我想学武功,学好了武功,我就可以保护段姐姐,还可以保护小妹和小荷,保护好家里所有的人。” 魏猛眼神灼灼地说道。 姜山不以为意地笑道:“就你这小孩子还想保护谁,口气真大。” 魏猛道:“现在家里就大哥和我两个男人,男人就应该保护女人。” 还是蛮有志气的。 魏猛想学武功已经很久了,只是以前没有好的理由,大哥也没有时间,这事就这样拖了下来。 而今晚刚好听到大哥找徐大维派人保护家人,趁着这个由头,他便大胆地开口央求。 “大哥,你就教教我嘛,等我学好的武功,第一个要保护的就是段姐姐,她对大哥好,对我们都好,保护好了段姐姐,就等于保护好了大哥。姐姐,你说是吧?” 见姜山没有同意也没反对,魏猛就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段知书。 在某些时候,女人比男人要好说话。 这些话说的有些牵强,当然也说了段知书一个大红脸,什么叫保护好了段姐姐就等于保护好了大哥。 大有歧义。 段知书笑道:“小猛子说的也对,这世道不太平,学点武艺防身终归是好事,再说了,还能强身健体,我看这事你就答应了他吧。” “谢谢嫂嫂,我就知道嫂嫂是好人。” 不等姜山回话,魏猛丢下一句马屁便迅速跑开了,他聪明的紧,既然段姐姐答应了,那就让段姐姐去做劝导工作呗。 成功的机会比自己苦苦哀求那要高上许多许多。 “这孩子,总是乱叫什么呀,真的是。”姜山看着魏猛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接着往前走了几步拉开了一些距离,算是缓解一下自己的尴尬。 不过相反,段知书却没有觉得任何不适,跟着姜山走到院子的石桌旁缓缓落座。 沉默了片刻,段知书首先开启了话题。 “这两孩子是你收养的,你自己有兄弟姐妹吗?” “没有。” “那你的父母呢?他们?” “很多年以前就不在了。” “我父母也走的早,这些年都是哥哥在撑起这个家……嗯,那你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 月色朦胧,这是两人首次谈及双方的身世,说了许久,也说了许多。 了解一个人,并不需要知道他或者她的全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些秘密,或大或小。 “那你爷爷过世后,你下山之后都去了哪里?” “这些……天晚了,睡觉吧,明天还要做事。” 不打招呼地起身离开,后面的那些事情,姜山很多很多都不想提起。 望着姜山落寞的背影,段知书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他的身世与自己何其相似,家境突变,远离尘世隐匿深山,自己虽苟活于市井,却深居简出,几乎不问世事,与深山又有何异? 他以前应该不是这样一个人。 至少,不会像现在这般沉默少语。 有一点段知书很确定,这姜山的沉默绝对不是因为性格。 或许他这两年经历了很多的事。 只是他经历的都是些什么事呢? 带着疑惑,段知书推开了自己房间的门,躺在床上难以入睡。 第二日。 姜山早早地就起了床,趁着上午有时间,他想办一件事。 经过昨日,他发现段知书真的是没有一件合适的衣服,这么大的女孩子了,还穿着十五六岁的衣服,确实不像样。 虽然段知书昨晚没有怎么睡好,可早上起的还是很早,正与小荷两人在打扫院子。 这女子,事还没办成呢,她就要履行承诺打扫院子,看样子真是不愿意给我拥抱,真是可惜啊。 心里这样想着,手却是朝小荷招了招。 段知书本来以为叫的是自己,正准备笑着走过去时,却发现姜山的目光在小荷身上。 他不叫我? “小荷,他叫你呢,你过去看看他说什么。”段知书心中有些失落。 “叫我啊?哦,好。”小荷把扫帚放在一旁跑了过来。 “姜大哥,有什么事吗?是不是要打洗脸水?” “打什么洗脸水啊,你跟我来。”说完,姜山便示意小荷跟自己走到一旁。 看着神秘兮兮的两人,段知书充满了好奇,手虽然在扫地,可是眼睛却一直有意无意地盯着这边。 姜山从怀里掏出了二十两银子,递给了小荷。 “呐,过一下我们一起出去逛逛街,你自己和你家小姐选几套新衣裳,还有什么你们女孩子要买的东西,都给买上,到时候你来付钱,知道吗,不用省钱,尽管买。” 看着这两个大银锭子,小荷连忙摆摆手:“我……我们不要的,我和小姐还有衣服穿,不需要买。” “什么叫不需要买,你看看你家小姐,还穿着孩子时的衣服,再看看你自己,衣服上都补了这么多补丁,你不为你自己想,也要为你家小姐想想嘛。” 姜山说着便把银锭塞进了小荷的手里。 第484章 我不想沾染江湖的事 小荷慌忙转头一看,自己的小姐正往这边瞧呢,她担心地道:“小姐都看到了,过一下她肯定会骂我的,要不你自己给她吧,你看这样好不好。” 姜山闻言朝段知书看去,只见段知书立马低下了头,装作努力扫地的样子。 笑道:“你不懂,就是要让你小姐看到,但是这银子又不能直接给她,你放心吧,你拿着是最好的。” “行了,告诉你小姐一声,我们收拾一下便准备出去,这早饭就在外面吃了。” 洗漱完后,几人也已收拾好,除了魏猛之外,姜山带着魏素,段知书带着小荷,一行四人往街上走去。 段知书走在中间,一边是小荷,另一边则是魏素,一路上,表面上要数魏素最为高兴,一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今天魏素也是有任务的,是姜山临时交代,要她协助小荷为段姐姐挑几身好衣裳,总而言之,就是一个说客。 当然,说客也是有奖励的。 姜山呢,其实就是负责几人的安全,其他的事,他一概不管,三个女子进商铺,他就在外面看风景挠痒痒。 三个女子在街上闲逛,他就跟在后面踢石子玩。总之就是,管的来的他不管,管不来的那更加不必管。 小荷和魏素也终究是不辱使命,在外面吃了中饭之后,三个女子一人提着一大包东西回了家门。 而姜山手里除了两颗玩了几条街的石子之外,没有任何其他东西。 逛街真的是累,女人越多就越累。 姜山今天是深有体会,若不是下午还有事的话,估计这三个女子能把整个西市都逛完。 还是床上躺着舒服,姜山双手叠在脑后,悠闲地摇晃着双腿,准备好好睡上一觉。 奈何事不与愿为,才刚有了些睡意,房门响了。 “进来。”这是午间,一般这个时候来打扰的十有八九便是那二猛子,可是那小子却是很少敲门。 转头望去,姜山顿时慌忙坐起了身。 进来的竟然是那刚换了新衣的段知书。 新衣淡粉色,裙角绣着花边,崭新的衣服一尘不染。先不说好不好看,主要是太合身了,合身的让姜山挪不开眼睛。 段知书本身就是大美女一枚,如今换上新装,就像彩霞披上云装,让人舍不得离开目光。 红颜祸水,红颜祸水呀! 姜山忍不住重重地吞咽了一口。 “姜山哥,你看看我这衣服还好看么?”段知书边整理自己的衣服边说着,脸上也是带着红晕,而且不似刚起的红晕。 “好看,好看。”姜山有些手足无措。 这女人怎么回事,她不害羞的吗? “好看便好,这衣服我本来是不买的,有些贵,可那小荷说,这是姜山哥看中的,我想想便买下了。” 段知书闪着光的眼眸不经意地瞟了姜山一眼。 你说假话不脸红啊,我什么时候说看中这件衣服了,我根本就没进过店铺门口好吧,姜山心中叫上了天大的屈。 叫屈归叫屈,真实情况却是打了个“呵呵”算是掩饰过去。 见姜山面露尴尬,段知书轻轻往椅子上一坐,还是那种标准的淑女坐姿。 似乎是有话要说,这女子脸上变得有些紧张,姜山便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率先开口。 “其实,我来是想问问姜山哥今晚如何计划的,那狼帮的人阴狠毒辣,去找他们难免发生打斗,我虽然对你有信心,可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如果没有一个好的计划,我怕一旦失败,那后果不堪设想。” 段知书说话的时候,双手攥的很紧,显然是非常紧张。 这也不怪段知书,这姜山似乎对此事并不放在心上,还不说什么计划,这姜山脸上连一点紧张的影子都看不到,难道他对自己就这么有信心? 像今天上午逛街的事一样,如果换成别人,晚上要做这么大的事了,谁还有逛街的心思?这简直就不符合常理啊。 姜山淡淡一笑,说出了一段惊掉段知书下巴的话。 “没计划啊,对于一个陶大勇需要什么计划,晚上直接去找他就行了,如果他态度好,承认错误,赔偿到位,那便放过他,如果他胆敢有一丝反抗,那后果由他自己负责。 “不过,今晚既然你要去的话,那他便交给你处置,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段知书真的是震惊了,她完全想不到姜山会这样回答她,事情都没办,竟然就说处置了,要么就是大话说出了天际,要么就是姜山哥真的有很大的实力。 段知书自然是相信第二种情况,她嘴巴动了两下才问出了口: “这狼帮好歹也是安陵城有实力的黑帮,姜山哥真的就这么有信心吗?” “呵呵,那陶大勇和手下的狼崽子大多我都见过,虽说没和他交过手,但是那天从他派来的两个杀手我就知道,这人也就那样吧,不足为惧,你不用紧张。” “既然这样,那……那你昨天?”段知书说的断断续续,似乎是考虑到什么,后面的话还是没有问出来。 “你是想问既然我能解决,那为什么昨天还跟着你去洪烈武馆是吧?” 姜山站了起来,走到段知书身边,轻轻解释了一句: “我不想沾染江湖的事。” 说完,他便走了出去。 “我不想沾染江湖的事。”这句话久久地在段知书耳边回响,话虽是很容易理解,可是姜山说这话的语气却难以让人琢磨。 里面带着苍凉、孤寂与落寞。 甚至还有一份自我怀疑的意味在里面。 他,究竟经历了什么样事情?为什么短短的时间内会有两种差别如此大的情绪在里面。 前一刻信心满满,后一刻郁郁寡欢。 在傍晚时分,徐大维终于带着六个人到了姜山这里,据徐大维说,这几人都是一把好手,虽说不是一打十那种,但是一个对付几个泼皮还是绰绰有余。 安排好众人之后,姜山便带着段知书与徐大维往来凤楼赶去。 在安陵城里,这来凤楼便是狼帮的老巢。 但是徐大维却说,狡兔三窟,陶大勇在安陵城还有几处秘密落脚点,而且具体地点都已经查探清楚。 第485章 惩治狼帮(一) 既然是秘密落脚点,这样隐蔽的事情还能被查到,说明徐大维是对陶大勇用了心思的。 看来这徐大维真的是有问题。 姜山与段知书对视了一眼,两人心中如明镜,却都没点破。 来凤楼里。 全然没有危险来临的迹象,这里是狼帮老巢,陶大勇小部分时间呆在这里,大部分时间呢,不是窑子就是赌坊,最次的那也是酒家里面吆五喝六。 黑帮老大嘛,不显摆显摆哪里对得起这四个让普通人闻风丧胆的称号。 但今晚,他却恰好呆在老巢,不过也不是老老实实地睡觉。 他提着裤子从房间里走了出来,里面依稀能听到女子的抽泣声。 “什么事咋呼咋呼的,老子还没爽够呢。” 陶大勇很生气,刚刚到关键处时,钟长顺这小子就在外面鬼叫,说是出了什么大事。 害的他一着急,便只能快马加鞭。随着剧烈的颤抖,身体虽是舒畅了,但是心里面却未达到预想的境界。 钟长顺陪着笑脸,不过笑容却是苦笑:“大哥,我刚收到一个天大的消息,今日上午,那段家女子和那个叫什么姜山的乞丐去洪烈武馆了。” 陶大勇丝毫不在意,哼了一声:“这个时候才想着学武,晚了。” “不是啊,他们不是去学武的,我听说,不知是为了什么事,那个姜山一脚就把洪烈武馆的一个弟子给踢飞了,洪烈武馆的人气不过,想让姜山赔礼道歉,谁知他又把许清都老头给打趴下了,后来两人还大摇大摆地从洪烈武馆走了出去,没一个人敢拦。” “嗯?还有这事?” “是啊,千真万确,这叫姜山的武功看来很厉害啊,如果他硬要为段家女子出头,这事可不好处理。” 钟长顺很是担心,他自己也清楚,欺负欺负弱小还行,但若真是碰到武功高强的狠人,那怎么地也得退避三舍。 “姜山,姜山。”陶大勇用手指敲着桌面,“他真的有那么厉害?” “是啊,他打败许清都这事可是真真切切的,许清都是谁啊,那可是洪烈武馆的教官,没点真本事,能当上武馆的教官么。” 听到这里,陶大勇才开始有些担心:“这叫姜山的,你查清楚了没有,他到底是什么人?” 钟长顺道:“我叫人大概查了一下,只知道他才进丐帮不久,现在是吴长充手下的一个小丐头。” “以前他是干什么的,从哪里来?这些都查不到吗?” “查不到,我都花钱买通了丐帮的人,都不知道他任何底细。” 这就怪事了,如果他真有一身武艺,又何必来到这里做一个小丐头,莫非是哪个江洋大盗隐姓埋名? 陶大勇越想越觉得可能,如果真是江洋大盗,那就麻烦大了。那种人可都是些不要命的主,有句话说的好,宁得罪大佬,也不要得罪无脑。 要不然哪天在街上挨上那么一刀子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那……那段家还没砸吧?”陶大勇此时记起自己昨日发布的一个命令,于是立马问道。 “砸了,昨夜砸的,砸的透透的。”钟长顺回道。 坏了!陶大勇一顿后悔,不过他毕竟当黑帮大哥多年,担心归担心,但是该有的狠劲依旧是一点也不少。 “砸就砸了,管他呢,这样长顺,你立马把帮里武艺好的人都叫过来,家伙什的都带好,如果那什么姜山真的敢来,我就不相信凭他一个人能干得过我们这么多人。” 陶大勇说着,拳头往桌上一砸:“双拳难敌四手,敢来我就让他有来无回。” 可惜,话音刚落,房门嘭的一声就被踢飞了。 房门的残渣有不少都砸到陶大勇身上。 伴随着破门,不高不低的声音也同时响起:“是谁说让我有来无回,这正好,我来了。” 陶大勇和钟长顺两人吓了一大跳,陶大勇更是惊慌之下立即从桌子下面抽出了一把大刀。 房门口首先走进来的便是姜山,后面跟着段知书,徐大维断后。 从表情上看,姜山一脸淡然,段知书却是紧张非凡,而徐大维,虽然也紧张,但更多的却是兴奋。 “你……你……”钟长顺指着三人,手指发抖,声音发颤,随后又大声喊了起来,“来人啊,快来人啊……” “别喊,吵死了。下面那些人我让他们睡着了,一下醒不过来。” 姜山掏了掏耳朵,眼睛一直注视着陶大勇,在钟长顺害怕的眼神中,他坐在了陶大勇面前。 片刻之前,三人来到了来凤楼,为了不打草惊蛇,先是段知书敲响了来凤楼的大门,里面正在喝酒的几人听到是个女子甜美的声音,个个阴笑着今晚运气这么好,竟还有人主动上门。 门刚打开,开门的人瞬间失去了知觉,其他几个正在喝酒的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只看到面前一丝残影。 之后便不省人事。 这只发生在瞬间,几人甚至连呼救都来不及。 现在姜山的断离三十六手越来越熟练,任何一种武功只要练到极致,那都能发挥无穷的杀伤力,如果使用的人内力越高,那得到的效果则越厉害。 这些人昏倒的如此踏实,其实一点都不冤。 这也是徐大维和段知书第一次感受到姜山的可怕,在他们的心里,只是认为姜山的武功很高,可是具体高到什么层次,他们根本不知道。 如今看到这一幕,才知道这姜山真的是深藏不露。 刚才说段知书进房间的时候紧张非凡,这可不是害怕狼帮的紧张,而是她为姜山接下来要做的事感到紧张。 杀人不过头点地,何以诛心灭人欲。 以姜山的实力,杀了狼帮所有都易如反掌。 可这是段知书所期望的吗? “把刀放下吧,手拿着怪累的,再说你也用不着它。” 姜山的声音似乎很随和,可是越随和,陶大勇就越感觉害怕。 今晚楼下有哪些人,他是一清二楚,那几位兄弟可是自己的得力干将,武艺都十分不错,可现在三人就这么上来了,连一丁点打斗声都没有。 陶大勇不是傻子,他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第486章 惩治狼帮(二) “我……我的那些弟兄呢?”陶大勇还是不死心,壮着胆子问道。 “刚不跟你说了么,他们睡着了,睡的很死。”徐大维抢先回答道,他的声音中满是得意,那个“死”字还拖了长音。 好说不说的,陶大勇还是有些兄弟义气,听到死字,怒火中烧,他举起手里的刀对着姜山低吼着。 “你,你竟然把他们都杀了?死叫花!” 姜山眼中怒气一闪,一把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擦过陶大勇拿刀的那只手。 陶大勇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抗。 桌上滴下一滴鲜红的血液,陶大勇只觉得自己的右手失去了知觉。 低头看去时,大刀正好落地。 哐当一声。 一股钻心的痛传遍了陶大勇的整个心脏。 顿时惨叫声响起,左手握住了右手手腕,可纵然握的再紧,鲜血还是从指缝里喷了出来,眨眼之间,陶大勇的左手乃至左手手臂全部都是血,煞是吓人。 段知书只是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瞧第二眼,脑中已有眩晕的感觉。 剧痛中的陶大勇被激起了滔天怒火,也顾不了那么多,看着地上的刀,他猛地蹲下身去捡。 “我草你……” 一句话没骂完,又是一刀,陶大勇举着双手,惊恐的眼神望着左手手腕处的鲜血再次喷涌而出。 看着两只废了的手,陶大勇疯狂大叫。 他还是很有血性的,黑帮老大的位置也并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坐。 此时的他已经接近疯狂边缘,也不管什么受伤不受伤,死亡不死亡。 跨了几步过来,一脚就向坐着的姜山踹去。 可惜,实力摆在这儿,姜山又是轻轻一动,匕首上第三条血线突显。 陶大勇单腿跪在了地上。 在他脚跟处,洒出了一股殷红。 手筋脚筋四去其三,初时的惨叫已变成哀嚎,趴在地上的陶大勇痛苦地蠕动,就如临死的蚯蚓一般。 陶大勇可能完全没有想到过,往日的他只会听别人惨叫哀嚎,却不知今日变成自己受过。 钟长顺整个人呆愣在原地,看着眼前的惨状,裤裆一热,颤抖不止的脚下顿时流出一股浊黄。 这叫姜山的真的太恐怖了,他根本就没有警告,或者说他似乎连警告都懒得说,直接就是挑断手筋脚筋。 可知,手筋脚筋一断,那基本与废人无异。 在场的除了躺在地上如死狗一般的陶大勇,其他人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 姜山把玩着手里的匕首,这匕首还是狼帮留下来插纸条的那把。他转过身,两眼盯了钟长顺一眼。 就犹如被猛虎盯上一般,钟长顺啪的一声就跪了下去。 “姜哥,求求你饶了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磕头就像捣蒜,求饶的声音中充满了害怕与绝望。 满嘴叫嚣的人并不可怕,可怕就是这种无声无息就痛下杀手的人。 “说说吧,去砸段家的人都有哪些。”姜山语气很冷静,冷静中也透着不可拒绝的霸道。 “王步青,是王步青带人去砸的,还有,那日去抓段小姐的也是他,去监视段家的也是他,和我无关,真的和我没有关系,我还劝他们,叫他们好好考虑一下,叫他们事情做的不要太过火,可是他们不听我的呀,我真的……” 钟长顺极力撇清自己的关系,这个时候了谁还会那么傻往自己身上揽事。 姜山不想听他废话,直接打断问:“王步青在哪?” “在下面,就在下面,他是陶大勇的亲信,好多坏事都是他带人干的,基本上陶大勇在哪他就在哪。” 钟长顺此时也不称陶大勇为表哥大哥了,直接就是直呼其名,本来他自己就是陶大勇最亲的亲信,现如今大难临头,他真后悔自己怎么就是这陶大勇的表弟呢。 不一会,底下被姜山打晕的几个人全部被扛了上来扔在地上,为了讨好姜山,钟长顺主动介绍起躺在地上的几人。 而且还把他们做过的一件件恶迹斑斑的事情全部抖落出来,唯一不说的便是他自己。 从钟长顺的口中,几人也得知这狼帮确实是无恶不作,像是什么开赌坊、收保护费、欺行霸市这些倒还算是轻的。 逼良为娼,杀人放火,拐卖妇女儿童,这些十恶不赦的事更是没少干,不过只是干的比较隐晦。 “毒瘤,社会的毒瘤!” 久不说话的段知书实在忍不住骂了一声。 “是啊,他们都是毒瘤,那陶大勇现在还关着一个女子在房里呢。”钟长顺伸手指了指,眼睛望向段知书。 他很聪明,知道之所以会发生今天的事,全部是因为这个段小姐,自己这么久还能好好地活着,就说明姜山对自己没有杀意,如果自己只要再讨好这位段小姐,那么今晚大概率就能安然无恙。 听到钟长顺的话,段知书立即往房间奔去,而姜山也是紧跟而上。 看着两人离开,钟长顺摆眼观察了徐大维几眼,小腿颤动了几下。重重的房门打开。 段知书怒目圆睁,看着房内的惨状。 一名妙龄女子的四肢被反绑在一张特制的宽凳上,浑身赤裸,口里塞着一块带血的布团,头发凌乱,身上肮脏不堪。本来洁白无瑕的肌肤,现在到处青一块紫一块,上面布满了抽打的血痕…… 这样的情景,简直不忍直视。 段知书咬咬牙,急忙拿起地上的一件破烂衣服盖在女子身上。 姜山刚刚踏进门口,看见里面的情形,又赶紧往后退了出去。 “这会不是避讳的时候,赶快进来帮忙。”段知书催促道。 …… 两人离开已经有些时间,躁动的情绪在钟长顺心中疾速蔓延。 看出了钟长顺心中的想法,徐大维警告道:“我说,你不要想开溜,老实一点,后果你是知道的。” “是是是,我没有想逃。”钟长顺低头谄笑。 “那你的腿抖什么抖,不要以为我没看见,我注意你好久了。” “腿站的麻了,呵呵,麻了。”说着,钟长顺弯腰伸手下去,使劲地揉搓着自己的双腿。 而他的眼睛却是偷偷盯着徐大维,他在找合适的时机。 跑出去,命在自己手里,而站在这,命在别人手里,换成谁都想搏一搏。 第487章 惩治狼帮(三) “徐大哥,我这里有五十两银票,请你笑纳,过一会还希望你在姜兄弟面前多替小弟美言几句。” 钟长顺从怀里摸了好一会,才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银票,笑眯眯地递给了徐大维。 看了眼银票,徐大维哼了一声:“这些都是别人的血汗钱吧,说真的,你们这些遭天杀的,干那些伤天害理的事也不怕得报应。” “是是是,徐大哥说的对,这我不是知道错了么,以后我一定改正,从此与黑帮一刀两断,永不往来。” 钟长顺说着又把银票往钟长顺前面送了送:“你看,这就是我改邪归正的证明。” 徐大维看着一脸讨好笑容的钟长顺,他把头撇向了一边,“我徐大维赚的钱都是干干净净的,这钱我看不上,你还是另外处理吧。” 五十两这可是钟长顺攒了好久的私房钱。 一般混子都是今天赚了今天花,赚的多,花的多,赚的少,就几个凑凑一块花,没赚到,那就去白吃白嫖。 钟长顺还算是有计划有头脑的,知道存些钱以后用。 见徐大维对五十两都看不上眼,钟长顺烂着脸求道:“徐大哥,这真的是我的全部身家,还是我省吃俭用攒下来的,真的,你相信我。” 钟长顺不似说谎,徐大维眼睛瞟了瞟门外,见姜山和段知书还没回来,趁着这个间隙,他伸出两个手指头夹起那张皱巴巴的银票塞进了怀里。 速度之快,堪比射箭。 “嗯,过一下,如果有什么问题,你要老实配合知道吗,这样应该没大碍,我会看着说话的。”徐大维双手抱在胸前,装模作样地说道。没办法,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不说句话,别人也不安心不是。 可就是这一松懈的功夫,让钟长顺找到了机会,他从徐大维身边猛地蹿过,推开窗户就跳了下去。 “坏了!” 徐大维暗呼一声。 他想不到这小子竟然来这么一招。 顾不了许多,徐大维也急急忙忙从窗户一跃而下,快速地追了出去。 窗户下面是院子,只要跳过了外围的院墙,那外面就是黑暗的小巷子,巷子横七竖八,这里是钟长顺的地盘,他心中有把握,只要能逃到巷子里面,那绝对能逃出这险地。 “别跑!”徐大维喝了一声。 钟长顺已经接近院墙,他是有些功夫的,这院墙可拦不住他。 三步变两步,就着奔跑的速度,钟长顺的脚一踏墙壁,身体顺势而上,眼看就要跳过墙体。 正在此刻,忽地一颗石子飞速而至,正中腿窝。 吃痛之下,双脚瞬间无力,轰然一声,钟长顺从院墙上方倒了下来,被紧随的徐大维抓了个正着。 回头望去,只见姜山正站在窗户前盯着两人,看着那冷酷的身影,钟长顺的冷汗扑簌簌地流个不停。 房间里,除了地上躺着的数人,站着的又多了一人,便是刚才段知书救下的女子。 此时的她穿了一件男子的外套,里面依稀看见那破烂的贴身衣裳,脸上依旧带着惊恐的神色,双眼发直,身体不时地抽搐几下,模样甚是可怜。 徐大维也押着钟长顺重新回到了房间,刚进来,钟长顺轰地一声就跪在地上,不断地磕头求饶。 “知书,狼帮主要的几个头目都在这儿了,你看看怎么处置他们。”姜山轻轻说了一声,把决策权交给了段知书。 那罪魁祸首陶大勇早已经痛的昏了过去,除了跪在地上的钟长顺,其他几人相当于都是昏死状态,如果现在想杀他们,就是一个弱女子也能轻易拿掉他们的性命。 “我……” 段知书犹豫地看了姜山一眼,她知道这是报仇的最好时机,匕首就在桌子上插着,人在地上躺着,只要她愿意,几人立马就会命丧当场。 可是,她一个读书之人,手只会拿笔,却从未拿过刀。 空气仿佛凝固,时间似乎静止,段知书迟迟下不了决心。 如果在气头上,或许能一刀结果了他,可是段知书亲眼看到姜山挑断陶大勇的手筋脚筋,亲耳听到了陶大勇惨烈的嚎叫。 这一点一点,都在抵消着心中的仇恨,她段知书不是个毒辣凶狠的女子。 姜山时刻注意着段知书的表情。 “这陶大勇作恶多端,烧杀掳掠,祸害女子,十恶不赦,杀了他不为过!”姜山忽然开了口,吓得段知书以及她身旁的女子一大跳。 同时他似乎有意无意地用手触碰了几下插在桌子上的匕首。 突然,姜山一脚踢起地上的断木,直击昏死过去的陶大勇。 “狗日的,我杀你全家,干你全家女人……”陶大勇被断木击醒,一醒来,他就疯狂地叫嚣,同时身体也不断地扭动。 就在此刻,那受害的女子听到那熟悉的恶魔声音,顿时怒火万丈,眼中杀意丛生。 她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顺手拔起桌上的匕首,狠狠地往陶大勇身上刺去…… 一刀、两刀…… 嚎叫声渐渐平息,而匕首刺进肉里的声音和女子的尖叫哭泣声还在继续。 女子身上到处都是血,连脸上也全部被血涂满,她似乎有无穷无尽的力量,全部散发在匕首之上。 姜山已经紧紧地把段知书拥住,用自己的胸膛挡住了段知书的视线。 他能够感觉到,段知书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 处理完陶大勇的事已经到了三更天。 而狼帮其他人的事情却还在继续,只是姜山已经把这个光荣艰巨的任务交给了徐大维。 等姜山和段知书回到家之后,那几个徐大维叫过来的人也被姜山派去了来凤楼,去帮助徐大维处理接下来的事情。 至于那位女子,段知书也把她带了回来,安置在后院之中,让小荷陪着她。 安陵城的夜空十分宁静。 月底,月牙斜挂于苍天之上。 乌云虽大,却永远遮不住光明,只是需要时间。 姜山睡不着,他在想着段知书那犹豫不决的眼神与微微颤抖的身子。轻轻掀开衣服,肋骨两侧还有几个手指掐出来的乌痕。 段知书睡不着,她在想着某人的狠厉,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温暖宽阔的胸膛,让她明亮的眼睛不至于沾染污秽。 第488章 公布罪行 竹子有节,蚂蚁费劲气力爬过竹间,越过竹节,到达的依然是另一个竹间的开始,如此往复。 安陵城是古城,古城墙经过几百年雨水的洗刷,虽然有些破败,却依然屹立不倒。 在这里生活的人换了一代又一代,可是不变的是人性,好人?坏人?又有谁真正分的清楚明白。 早上,阳光和煦,街道上人来人往,东西两市依旧繁华热闹。 这里生活的人们根本不知道狼帮会在一夜之间覆灭。 不过他们也不是十分关心,原因很简单,去了一个狼帮,又来个狗帮,或者来个猫帮,总之,就像走路一样,你走了他来了,他走了你又过来。 当然,并不是说他们完全不在意,至少那些亲身受过狼帮欺压伤害的人会对狼帮恨之入骨。 底层的人是麻木的,也是善忘的,他们缺少的不是血性,而是一个能够激发他们血性的引子。 三日后。 也正是狼帮的事情正式结束的日子。 早在前一天,市井街坊之中就开始流传出一个爆炸性的消息:盘踞安陵城十数载的狼帮覆灭了。 起初所有人还不相信,可是丐帮已经放出话,说下一日将押解狼帮几个重要头目游街示众,到时候所有受过狼帮欺压的人都可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消息越传越广,也就是半天的功夫,整个安陵城便开始沸腾,人人都盼望着明日快点到来。 有许多人甚至都准备好了臭鸡蛋烂瓜果等,誓要出一出心中的那口恶气。 这一晚,许多人都不曾睡好。 太阳缓缓升起。 热闹的街道两旁站满了人,个个都在翘首期盼,许多人手里都提着篮子,上面有他们准备好的“家伙”。 “来了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来凤楼方向走来一群人。 徐大维一脸高兴地走在最前头,后面跟着几个拉绳子的乞丐,而绳子的另一端便绑着狼帮的头目。 这五个头目披头散发,眼睛无神,身上伤痕累累,走路一摇一晃,显然是得到了很多很“好”的招待。 走在他们之后的还是一群乞丐,不过这些乞丐没有往日的可怜颓废之气,手上拿着一根长棍,个个昂头挺胸。 时不时地往五个头目身上招呼几下,就像赶羊一样,模样甚是神气。 前拉后赶,狼帮的头目想不走都不行。 这五人都不用介绍,很多人都认识他们。 “看,真的是狼帮的,那个就是王步青,我认识他,平日里嚣张跋扈,欺压我们这些平头百姓,今天报仇的时候来啦!” “打死他们这帮混蛋畜生!” “乡亲们,动手啊!” …… 群情激愤之下,篮子里早已经准备好的什么臭鸡蛋烂瓜果之类的纷纷扔了出去。 边扔边骂。 痛打落水狗就是这副场景,手上的东西扔完了,有些就捡地上的石头什么的,总之,不管顺不顺手,除了怀里的银子之外,其他的能扔的都全扔了。 才刚走过一条街,五个狼帮的头目就已经被砸的面目全非,本来就已经伤痕累累,如今这么一砸,几人已经连路都走不动。 于是后面的乞丐纷纷跑到前头拉起了绳子,五人就如一条死狗一样被拖着走。 今天游街的目的地,西市。 徐大维也将在那里公布狼帮所有的罪责。 这三日中,徐大维就是在做这件事,根据姜山和段知书的交代,要想把狼帮彻底瓦解,这样才是最佳的方式。 他们也不可能把狼帮所有人都一一除掉,再怎么说狼帮盘踞安陵城这么久,下面有许许多多的小喽啰。 除掉几个头头,下面的那些小喽啰自然一哄而散,再也起不了什么势头。 很快,游街队伍抵达西市。 五个狼帮头目被乞丐七手八脚地绑在了几根大柱子上,个个低头耷脑,毫无生气。 徐大维精神焕发地站在场中最中央,双手向下压了压,场上便渐渐安静下来。 随后,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白纸,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 “各位乡亲们,本人叫徐大维,是西城丐帮的弟子,今日我向大家宣布一件大喜事。平日里作恶多端的狼帮,从今天开始将不复存在!” 掌声开始响起。 徐大维笑着压了压手,继续道: “这一次打击狼帮的行动,是在我们西城丐帮吴长充吴丐头的亲切关怀下,由帮内弟子姜山亲自出手,他为了大义,为了给全城百姓一个安宁祥和的明天,他姜山不顾个人安危,英勇顽强,将狼帮首恶陶大勇铲除,并且抓住了狼帮五名罪大恶极的头目王步青等五人。 “这一壮举,实可谓惊天地泣鬼神,让我们一起为姜山欢呼!” “姜山!姜山!” 在徐大维的鼓动下,很快,“姜山”的名字便响彻全场。 西市旁一酒家的二楼,一男一女正站在窗前,女子神采奕奕,眼眸明亮,男子却一脸温怒。 “这徐大维,谁叫他把我的名字说出来的,真是烦人。”姜山生气地说了一句,转头看向段知书。 段知书连忙摇摇头道:“不是我,你知道的,我后来就没碰到过他。” “这小子,纯粹给我找烦恼,现在倒好,全城人都知道我了,真气死我了。” 段知书抿嘴偷笑了一下,不过随后又故作严肃道:“嗯,这徐大维确实不像样,做这事也不来打个招呼,真是的,我也要好好批评他一下,谁都知道我们姜山哥是个做好事不愿留名的正义侠士,这下子,隐姓埋名的侠士做不成,倒成了家喻户晓的英雄,这罪过全在徐大维,揍他一顿也不怨。” ……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徐大维又压了压手,开始了第三次讲话: “乡亲们,狼帮的罪行,我想许多人都知道都清楚,而且我相信,这里就有许多人曾受到过、或者正在受着他们的迫害,现在我就把他们所做的一些天理不容的恶事公之于众。但是为了大家的隐私,我们这里只做事件描述,不公布姓名。 “八年前春,狼帮帮主陶大勇在闲逛时,只因无意中看见一良家女子生的貌美,于是他见色起意,在晚上便带领三个手下闯入女子家中强行不轨,事后他害怕事情暴露,又把女子一家全部杀害。 七年前秋……” 第489章 我想出去散散心 罪状还在一条条宣读,每一桩都是真实发生的,很多人都听过都知道,徐大维并没有杜撰。 而且根本就不需要杜撰,这狼帮的恶行实在太多,如果真要一件件公布出来,大大小小的事估计说上个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 “走吧,我们回去。”姜山说了一句,随后就下了楼。 本来段知书还想看一会的,只是见姜山有些意兴阑珊,她便没有强留,跟在姜山后面一起回家。 刚回到家,姜山便进了自己的房间,而段知书便偷偷把小荷找了过来,悄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很快,午饭时间到了,魏素已经把香喷喷的饭菜全部端上了桌。 正等着动碗筷,姜山一进门,他便发现小荷不见了身影。 “段小……知书,小荷呢?” “我叫她去买些东西,我们先吃,不用管她。”段知书回道。 魏素道:“我已经给小荷姐姐留了饭菜了。” 这几日,魏素和小荷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好,几乎情同姐妹。 “开吃,我都有些饿了。”姜山率先拿起了筷子,夹了一些蔬菜放进了碗里,随后狼吞虎咽起来。 一直以来,姜山吃饭都是比较快的,这才几口过去,碗里的饭便少了一大半。 段知书看了一眼,随后从碗里夹了一个大鸡胸肉放进了姜山的碗里。 声音很温柔:“慢些吃,多吃些菜。” 这一夹菜的举动,瞬间就把魏猛魏素两兄妹惊住了,虽然和段知书吃了这么多次饭,这还是第一次她给姜山夹菜。 愣住的不仅只有两兄妹,自然还有当事人姜山,如果是亲人之间夹菜,那倒没什么,只是现在这…… 姜山看了一眼段知书,只见段知书脸上也是起了红晕,一双亮眼笑眯眯地看着姜山,那眼神就像是看情人一样。 “吔,段姐姐你……”魏猛已经眉开眼笑。 “你什么你,快吃你的饭吧。”姜山为了缓解尴尬,直接拍了拍魏猛的头来转移视线。 谁知魏猛头一晃,端起自己的碗对着段知书笑着说道:“嫂嫂,我也要吃鸡肉。” “对对对,嫂嫂,我也要吃。” 不愧是两兄妹,见哥哥如此说,魏素也端起了碗伸向“嫂嫂”。 “你们这是干啥,我不是说过很多次了么,食不言寝不语,怎么你们两个没记性么,小心我揍你个二猛子。” 姜山假装凶神恶煞地骂着。 谁知两人根本不怕,还是端着碗笑嘻嘻地看着段知书。 “好了,好了,都是小孩子呢,我们家没这么多规矩哈,来,小猛子,你吃一个鸡腿,小妹也吃一个鸡腿。” 段知书笑着埋怨了姜山一句,从菜碗里挑了两只鸡腿分别夹给了两兄妹。 “谢谢嫂嫂,嫂嫂你真好。” 两个人还不忘笑着道谢了一番,害的姜山直在旁边抛白眼。 本来以前只有魏猛这个小子会有意无意地乱叫段知书“嫂嫂”,这两天不知怎的,连魏素也跟着叫了起来,姜山也是没得办法,渐渐地适应了两兄妹的调侃。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这段知书似乎并不介意,既然女子都不介意了,他姜山还介意个屁。 中午姜山一般是不喝酒,所以吃饭就快了很多。 眼看第二碗饭就要见底,段知书忽然说道:“姜山哥,你下午有事吗?” “嗯?你有什么事?”姜山随口问道。 这几日他害怕狼帮余孽会来报复,所以一直陪在段知书身边,如今徐大维已经把所有事情都办好了,那他便要去自已的地盘转一转。 毕竟打探那个“定弦大师”才是自己的正事。 段知书微微低了低头道:“狼帮的事处理好了,我想出去散散心,所以我想姜山哥陪我一起去。” 姜山还没回话,一边的魏猛急着道:“好好好,大哥,你去吧,这段日子你也累了,是该出去散散心,放心,帮里的事我帮你照看着,出不了差错。” “大哥,我也想跟着你们出去玩。”魏素也满脸期待地看着姜山。 谁知那魏猛立即给魏素使了一个眼色道:“小妹,你还有事你忘记了么,你哪里来的空出去。” “我……”魏素还想争论一番,看到魏猛的眼神后,她终于收起自己的话改了口,“哦,对,我确实还有事,我就不去了。” 魏猛偷偷在桌底下给魏素竖起了大拇指。 经过两人一打岔,而姜山又没有立即回答,段知书只得再次说道:“小猛子说的对,最近的事确实有些压抑,姜山哥你就陪我去转转嘛。” 得,段知书改性格了,竟然使上了撒娇。 姜山没了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出去散心去哪里?自然是城外风景好的地方。 用过午饭后,姜山便租了一辆马车,带着段知书出了城门。 出了城门,外面一片绿意盎然,此时正值七月初,虽然没有春天那般百花开放,可是依旧能处处看见青葱翠绿。 “知书,你想去哪里,这安陵城你熟,我可不知道哪里好玩。”姜山隔着车帘问道。 段知书掀开车窗看了看,随后从车里走了出来,与姜山并排坐在马车前。 “你忘记了么,我很少出门的,其实这安陵城周围哪里好玩我也不知道,这样吧,你就到处转转,走到哪里算哪里。” 这样也是个好办法,反正是散心,只要安静点的地方都可以,于是姜山便选了一条小道驾着马车前行。 城外的路肯定不比城内,到处都是坑坑洼洼,可是姜山却驾着马车四平八稳,引来段知书一阵赞叹。 “姜山哥,没想到你的马车也驾的这么好,你以前还学过驾马车吗?” 姜山笑了笑道:“嗯,我以前是车夫,马车当然驾的好咯。” “你以前是车夫啊?我不信。”段知书移了移身子,往姜山那边靠了靠。 “车夫你都不相信啊,那我说我以前还当过家丁那岂不是更不信了?” “家丁啊?”段知书歪着头注视了姜山一会,“这我倒是有些信,你侧面看起来就有家丁那一股子味道。” “什么,我侧面有家丁的味道?什么意思?” 第490章 故意的笨问题 “委屈巴巴呗。” 段知书说完,捂着嘴偷笑了一番。 …… 马车越行越远,离喧嚣繁杂也越来越远。 速度不是很快,两人坐在马车上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时间过得快,路程也行的远。 “姜山哥,你看,那里有一片花。”段知书兴奋地指着荒野中的一片野花大声道,“停车,停车,我们去那里看看。” 果然,十个女子有十一个都喜欢花。 野外游玩嘛,不是看山水就是看野花,好不凑巧,那里两者都有。 把马绑在路旁的一棵树上,两人一前一后地往野花地走去。 段知书看见这些似乎非常开心,她围在姜山身边跑来跑去,笑声环绕着姜山,加上这里风景确实不错,姜山的心在不知不觉中放松了许多。 “姜山哥,你认识这是什么花吗?”段知书手捧着一束五颜六色的花伸到姜山的鼻子底下,“你闻闻,这花香好浓烈哦。” “你不认识这些吗?” 段知书摇摇头:“我只认识一些平时能看到的,比如桃花梨花之类的。” 果然是个不出门的闺女,姜山从段知书手上拿了一支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道:“这是夜来香,你看它的花枝特别像是一只漂亮的簪子,很适合女子别在发梢,所以它又叫玉簪花,它一般在晚上开花,而且花香浓郁……” 看着姜山细细的描述,不知段知书想起了什么,脸上竟不觉地泛起红霞。 等姜山说完,段知书才问道:“姜山哥,这喜欢研究花的一般不是女子么,你怎么也知道这么多?” 这个? 姜山一时语塞,说实话,他本来是不知道的,只是他以前认识一个女子,那位女子很喜欢花,在某一段时间里,那女子和姜山说了许多有关花的东西,其中就有夜来香。 当然姜山也并不是过耳不忘,只是这夜来香有一个典故,因为记住了这个典故,他才对夜来香记忆深刻。 想起那位女子,姜山本来挺好的心情一下又覆盖上了阴霾。 看着姜山渐变的脸色,段知书奇怪地问道:“怎么了?想起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 姜山勉强笑了一声解释道:“没有没有,我只是想起了书上写的一个关于夜来香的典故。” “还有典故?什么典故,你说来听听呗。”段知书心中很是好奇。 “嗯。”姜山看了一眼段知书,随后坐在了石头上,说起了这个典故: “传说在很久以前,有一个喜欢吹笛子的帅气少年,他的笛子吹的非常动听。在一个月色皎洁的夜晚,少年站在树下吹笛子,忽然有一个衣袂飘飘的仙女从云彩上飘落下来,仙女对少年说天上的嫦娥仙子很喜欢听他的笛声,并邀请他上月宫当乐师。 “谁知那少年留恋凡间,要求仙女延缓一天上月宫,但那仙女没有同意,只取下头上的玉簪送给他作纪念。仙女在空中抛给他之际,少年没有接住,而且之后少年怎么找也找不到。 “结果玉簪成了花,少年也永远留在了人间,而此花不仅在夜里散发出香味,尤其是在皎洁的月光下更会发出沁人心脾的浓香,因此它也有‘夜里情人’的美称。” 姜山说完典故,段知书翘着嘴巴点点头:“夜里情人?那下凡的仙女喜欢那吹笛的少年吗?” “不知道,应该是不喜欢吧,才见了一面而已。”姜山想了想回道。 “胡说。”段知书拿起夜来香闻了一下,“如果不喜欢的话,她为什么要把簪子送给那个少年,簪子可是定情信物哦。” 姜山嗯了一声道:“也许可能大概喜欢吧。” “那么少年喜欢仙女吗?我猜那个仙女一定很漂亮。”段知书继续问道。 姜山笑着道:“真的不知道,两人才刚见面而已,喜欢哪里有那么快的。” “我才不信呢。”段知书似乎不同意姜山这个观点,“如果都不喜欢的话,又怎么叫夜里情人,既然是情人了,那肯定是相互喜欢才叫情人嘛,要不然就说不通哩。” 这读书的女子,说话就是有逻辑,姜山不得不摇头,辩不过就干脆闭上了嘴,一个神话典故而已,没必要争论嘛。 见姜山不说话,段知书眨巴眨巴眼睛突然深情款款地问道:“姜山哥,我问你一个问题,你相信一见钟情吗?你是相信一见钟情多一点还是日久生情多一点?为什么?” 这分明是三个问题好吗。 姜山笑了笑,眼睛看向了远方,说起这个话题,他脑海中不由地闪出了几个人影。 不过随即他又晃了晃头,把所有思绪飘向了远方。 “说嘛,姜山哥,你相信一见钟情吗?”段知书摇晃着姜山的手臂,今日这个话题她似乎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状态。 “嗯,相信吧。”姜山模棱两可地道。 “那你相信日久生情吗?” “嗯,相信。”姜山考虑了一会才回道。 虽然这两个答案差不多,但是一个是“相信吧”一个是“相信”,有了这个“吧”字的存在,那意思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段知书当然理解这层意思,她想了想于是第三个“为什么”她就没有继续问,反而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你觉得日久生情的久字怎么理解,大概需要多久呢?” “哈哈。”姜山大笑了一声,他心中想着这段知书怎么今天尽问些这样的奇怪问题,这不符合她的性格呀。 “我说知书,久嘛,当然是越久越好了。譬如一年,两年,十年,一百年……” “胡说!”段知书立即否定了他,“那按照你这样说的话,两个人在一起日久生情,那得需要一百年才能有感情,那岂不是前九十九年都是没有感情的。再说了,就算两人活到一百岁才有了感情,那你不觉得这两人实在是太可怜了么。” “得,算我没说好嘛。”姜山决定投降认负,这样的问题他想着就脑壳疼,比找那“定弦大师”还伤脑筋。 段知书盯着姜山的侧脸偷笑一番,漂亮的眼眸就像星光一样闪闪发亮。 其实她这些问题是故意问的。 第491章 勇敢主动的女孩 看见段知书在偷笑,姜山无奈地撇撇眼,干脆直接躺在了平坦的巨石上。 今天这里花不错,景色不错,人也不错,连身下的石头也不错,就是问题差劲,太差劲了。 段知书知趣地停止了这些烂问题,她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喂,说说你的故事呗,这里风景这么好,不说故事可惜了。”段知书用手碰了碰姜山的胳膊,语气有些撒娇的味道。 “故事?什么故事,不是都讲完了么。” “哪里,上次你只讲到你下山好不好,我想听听你下山后的故事。”段知书坐着问躺着的姜山。 从姜山的角度看,山峰高耸太阳当空,他赶紧移开了目光,实在是刺眼的很。 段知书只觉得心中一阵害羞,不过她还是鼓起勇气保持着姿势,在她心里,这姜山哥是正人君子,而且是个胆小的正人君子。 “山下的故事,那可就长咯,你真的想听吗?”除了刚才的破烂问题之外,总的来说姜山的心情是很好的。 “那当然了,不想听我还会问么。”段知书从手里那束花里面挑了一朵白色的花递了过去,“呐,如果你讲的好,我这花就奖励给你。” “呵呵,还有拿花当奖励的,也罢,既然你想听,我就说一说,可是先说好,有些事你不可以跟人说哦。”姜山嘱咐道,并顺手接过了递来的花朵。 段知书点点头带些幽怨道:“你还不相信我么,我保证一定守口如瓶。” 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姜山便缓缓地把后面的故事说了出来,故事很长,他尽量简略地说。 至于简略到何种程度呢,这么说吧,所有故事的出场人物之中,没有一个女孩子,而且与窝头山和赤龙山庄有关的事他也一并省略。 这并不是姜山不信任段知书,而是这些都属于秘密级的事情,实在是不应拿出来当故事讲。 故事没了这些东西,那基本都是很平淡的,段知书自然是不会相信,不过姜山既然现在不愿意说,她也不去逼问。 至少现在姜山愿意开口,那就是一个很大的进步。 故事讲完后,段知书没有追问任何故事中的事,反而开口问道:“姜山哥,你有喜欢的女子吗?” 问完后,她紧紧地盯着姜山的眼睛。 喜欢的女子?姜山眼中浮现出一个火红的身影…… 不过片刻后,他摇摇头。 “那有女子喜欢你吗?”段知书紧追不舍。 此时,姜山眼中又浮现出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子,追着自己要自己娶她,她应该是开玩笑的吧…… 姜山笑着摇摇头。 两个问题,他都否定了,脸上虽然有笑容,但是心中苦涩无比。 “你撒谎!” 段知书突然弯下身,半趴在姜山身上,双手手指撑开了姜山的眼皮:“我分明在你眼中看到了两个女子。” 不会吧,这女子会观眼术? 话说读心术我还听过,这观眼术是个什么玩意? 姜山忽地惊起,一脸惊恐地看着段知书道:“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 段知书开心一笑,岔开了话题,指着花丛中一朵最大的红色花道:“姜山哥,那朵红色的花好好看,你帮我摘一下行么?” “好好好。”姜山擦擦额头的汗,这个时候离开是最好的,免得这个会观眼术的女孩再看出点其他事情,那就不好办了。 于是,姜山倏地跑向了段知书手指的方向,小心翼翼地采来了那朵特别“定制”的花儿。 看着姜山递来的红花,段知书思考了良久才说道:“姜山哥,这花你要送给我吗?” “不是你叫我去摘的么,当然是送给你的了。” “可是书上说,有婚约的男子不应该送花给别的女孩子的。” “我哪有什么婚约啊,哥单身。” 姜山有些不耐烦了,今天这段知书有些奇怪,不仅问问题奇怪,连说话都很奇怪。 段知书听到这话,顿时就像是蜜蜂吃了蜂蜜一样,兴奋地翅膀乱扇。 随后她更是做出了一个疯狂的举动,直接把姜山吓愣在石头之上…… 哥被强吻了! 这可是初吻呀! 姜山只觉得一阵激情涌动,双手不由自主地抱住了段知书。 两人都坐在石头上。 天空是深蓝的,鸟儿是成双的,花儿是绚烂的。 之后,两人都躺在石头上。 嘴是火辣辣的。 心是怦怦跳的! …… 不知多久是多久。 或许按照姜山说的那样,可能是一百年吧。 段知书趴在姜山的身上,侧脸紧紧贴着他的胸膛,两颊绯红,呼吸急促。 “姜山哥,你的心跳的好快哦。” 羞赧的声音响起,震荡着姜山的心间,泛起丝丝涟漪。 “快吗?我摸摸看。”姜山还未从刚才的激情中反应过来,想伸手去摸自己的胸膛,却刚好触摸到段知书火热的脸。 他下意识地准备撤回手。 “胆小鬼!” 段知书嘀咕了一句。 一只小手紧紧地抓住大手,然后拉着大手放到了脸上。 大手上有汗渍,抚上光滑的脸蛋之后,似有滑落的迹象,而小手随即抚上了大手手背。 就这样,大手摸着脸,小手摸着大手。 通过这些日子的接触,段知书对姜山有了一定的了解,在感情方面,她知道姜山就是一个妥妥的呆子,如果你不主动,他会永远处于被动位置。 或许有时候他会口花花几句,会装模作样地扯几句筋,可真要到关键时刻,他跑的比谁都快。 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就是——逃避。 这还是好听的,如果用不好听的话来形容,那就是不自信。 这样的情况或许跟他童年的经历有关,也或许跟他后来经历的事情有关。 所以今天段知书问了许多问题,但是唯一没有问过的就是“你喜欢我吗”这句话。 其实喜不喜欢,只要用心就能感觉的到,根本就不用问,像姜山这样的,你一问,他肯定会否认,到时候不上不下多尴尬,所以还不如直接行动。 这就是段知书,一个敢于用心去了解,一个敢说敢做更敢主动行动的女孩。 第492章 有其妹必有其哥 至于后面的许多事情姜山没说,但是段知书知道,肯定不会像今天讲故事这样如此简单。 不过那还需要时间,或许就在今晚过后? 女子戳破了这层窗户纸,那感情必须得快速升温。 两人驾马车出门的时候还是有礼有节,保持着友谊距离,可是回来的时候,就变成了情人距离,时不时地双臂触碰一下,那感觉真是美妙。 “小姐,姜山哥你们回来啦。” 来开门的是小荷,她今天上午就被段知书派出去做秘密事去了,下午时候才回来。 “小荷,哥哥回来了吗?”段知书问话的同时,眼睛不时地往屋里搜寻着。 今日上午,她便是叫小荷去把哥哥找回来,狼帮的事情已经落地,该是哥哥回来的时候。 “回来了,他这会应该在后院吧。”小荷解释道。 “后院?他一个男子去后院做什么?这里的规矩你没告诉他吗?”段知书奇怪地问道。 她来姜山这里已经有段时间了,后院里那十来个女孩的事都已经知道。 段知书还想着等把狼帮的事处理好之后,再帮姜山哥解决一下那些女子的事,要不然这样的事时间久了传出去不好听。 听了两人的对话,姜山疑惑问道:“知书,你哥哥来了吗?怎么今天不听见你说呢?” 段知书笑着看了姜山一眼:“走走,我们一起去找他,这人也是,一个大男子怎么往后院跑。” 说完,段知书便拉着姜山着急忙慌地往后院走去。 小荷看见小姐就这么自然地拉起了姜山的手,她惊奇地张大了嘴巴,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 虽然在这里住了十来天,可是这还是姜山第二次进后院,那里面的十来个女孩每天都待在里面,几乎很少出来。 她们的日常起居和吃饭问题则是由陆钟鸣和汤忠实找来的两名老妇负责,因此,姜山几乎对她们都不熟悉。 相反,才来几天的段知书比姜山更为熟悉里面的人。 譬如他们从狼帮陶大勇那里救下的那个女子就被段知书安排在了后院与那些女孩们生活在一起。 后院入口有一扇小门,以前都是关闭上锁的,只是姜山来了之后才去掉了那把隔世的锁。 门是半开着的,意味着此前不久就有人进去过。 轻轻推开门。 不远处就有一座小假山,假山周围有一个很小的池塘,里面有许多荷花,此时七月,正当是荷花盛开的季节,姹紫嫣红十分好看。 后院虽然不大,可是有假山池塘、休息的石凳,按照现在宅子的规模来看,在附近也算的上是豪宅。 这座宅院可不是蔡老鳖修建的,而是他半抢半骗弄过来的,至于其中到底用了何种手段,姜山就不知道了。 一个石凳上,坐着两个人,距离不远不近。 两人都是背对着门口的,因此,从姜山和段知书的角度看,只能看到两人的背影。 一男一女,不用猜,那男的便是段知书的哥哥段学富,而他旁边的女子,段知书一时还分辨不出。 不过姜山眼神厉害,一眼就瞧了个明白,这女子便是从狼帮救回来的那个女子。 只是,他心中奇怪,这段学富下午才来的,怎么就和这女子搭上了? 看那段学富倾斜着身子靠近女子,偏着头在女子耳边说着什么,而女子却感觉有些避讳,身子挺的绷直,向另一边微微倾斜着。 “哥……” 段知书刚要叫出声,就被一旁的姜山捂住了嘴。 “别打扰人家,你看两人多亲密。”姜山小声地说着,说真的,现在姜山在心里还挺佩服这段学富的,在这些方面比自己那是有多远就强多远。 “这人真的是,才回来就想勾搭女子,以前我怎么不知道他是这样的人。” 段知书奇怪地说道,以前只知道哥哥是半个书呆子,生意做的一塌糊涂,却没想到今天突然发现他还有这样“出众”的能力。 姜山轻笑了一声:“有其妹必有其哥呗。” “我呸,我才不像他。”段知书瞬间被姜山说的不好意思,不过那也只是一下子的事。 下一刻,她就拉着姜山悄悄走了几步,躲在柱子后面,她也好奇,想看看这半个书呆子哥哥和女子到底在说些什么。 段知书看了半天都不知道那女子到底是谁,只因那女子根本就没有说过话,只是自己的哥哥在说。 而且说的内容也大多就是什么关关雎鸠在河之洲之类的故事,让姜山听的是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让人奇怪的是,那女子似乎对此类的故事并不排斥。 “姜山哥,那女子是谁啊?”段知书凑出了半个脑袋问道。 姜山低头道:“你还没看清楚啊,她就是前几日从狼帮那带回来的那个女子。” “啊?怎么是她?” 段知书听了之后,她脸色顿时变了些。 “她的身世你有没有问过她?”姜山问道,他没有注意到段知书的变化。 “嗯,稍微问了一些,有些她不愿意说。”段知书回了句。 随后便把她了解的一些信息悄声告诉了姜山。 这个女子叫胡慧,来自岭北,父母双亡,家中已没有任何亲人,由于家庭的突然变故,她不得已去南方投靠亲戚,谁知在经过安陵府的时候,无意中碰到陶大勇。 陶大勇见她姿色不错,便强行把她掳走带到了来凤楼…… 哎,家庭变故,走投无路。 又是一个可怜的人儿。 姜山正感叹之际,一旁的段知书假装咳嗽了两声,向着两人走去。 忽听身后有人,段学富慌忙拉开了与女子的距离,同时向后面看来。 见来人是自己的妹妹,他脸上顿时喜笑颜开。 “妹妹,你终于回来了,我都等你一下午了。” 段学富笑着站了起来,狼帮的事他也知道了,如今他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姜山兄弟,谢谢你帮了这么大的忙,谢谢你为民除害,你就是我们安陵城的大英雄,我段学富对你是由衷的钦佩。” 和妹妹打过招呼之后,他又朝着妹妹身后的姜山拱手致意。 第493章 这两人,肯定有事情 段学富早前就认识姜山,不过那个时候不知道他的名字,今天下午,小荷已经把所有的事都和他说了一遍,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原来两次帮助自己和妹妹的都是这个叫姜山的人。 “段哥过奖了,什么英雄不英雄的,我只是做了一些力所能及之事。” 说完,他打量了一下段学富旁边的已经转过身的胡慧。 那时候刚解救胡慧的时候,她头发散乱,全身伤痕面容憔悴,看不出什么,如今修养了几日,神情气色竟完全不同,乍一看却发现这个女子模样长的还是蛮俊俏的。 难怪段学富一眼就看中了她,果然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见姜山打量自己,胡慧忙准备拱手施礼,可刚抬起手,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她又立马双手合抱放在胸前,做了一个揖。 “姜公子,段小姐,胡慧这边有礼了。” 姜山点点头微笑了一下,段知书却绕过哥哥,双手拉起了胡慧了手,笑盈盈道:“慧妹子,都是一家人,就不要讲客气了,来来,我们一起出去吃晚饭,边吃边说。” 可能是刚才的事胡慧觉得不好意思,现在脸上还带着红晕,“段小姐,我就在院里吃吧,外面我就不去了。” “哎呀,慧妹子,你客气什么,走走走,我妹妹说了我们都是一家人,俗话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嘛。”段学富连忙插话邀请,他知道这里的主人毕竟是姜山,于是他又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姜山,“你说是吧,姜山兄弟。” 姜山看出了段学富的意思,于是便开口道:“是啊,都是一家人不分彼此。” 见姜山发话,胡慧也不好再推辞,与众人一起走出了后院。 段学富今儿个显得异常开心,在饭间不断地给胡慧夹菜,这可就苦了胡慧,饭没吃多少,脸却红了一大半。 看见段学富一直献殷勤,现在谁都知道这段学富的意思了,众人心中都在暗自称奇。 爱情来的如此快么,这两人见面可是不到一下午啊。 桌上的其他人都是一脸笑意,可唯独段知书,脸上虽然带着笑意,但是笑意中夹杂着一丝忧愁。 魏猛眼看着这个刚来的大哥哥如此大胆,他便不时地给自己大哥使眼色,奈何好大哥却只是光顾着一个人吃,丝毫不理会魏猛的示意。 魏猛心中大呼,我这好大哥哟,你要是有段大哥十分之一的胆大,也不至于现在还单身。 实在是忍不住了,魏猛鼓起勇气道:“大哥,段姐姐喜欢吃鸡翅,呐呐。” 说话的同时,他还不断地眨着眼睛,他心想:我都这样明显了,大哥你不可能还不知道吧。 本以为姜山会因此大受启发,谁知让魏猛喷饭的是,姜山竟然只是把菜碗往段知书那边挪了挪。 哎哟,我的哥,你是还准备单身多久哟,魏猛一拍脑门,心中气愤不已。 段知书当然知道这小猛子的意思,她看了姜山一眼,笑着从碗里面夹了一个大鸡胸肉放进了姜山的碗里。 “别光顾着吃饭,多吃些肉,有营养。” 得,看见自己妹妹给姜山夹菜,段学富一脸奇怪地看了姜山一眼又看了妹妹一眼,心头立即冒出了一个振奋人心的猜想: 这两人,肯定有事情。 话说自己的妹妹也是到了当嫁的年纪,这姜山虽然是个小乞丐头,可他家里有这么大的宅子,有钱又有本事。 如果妹妹嫁给他,这完全就是一件超级美事啊。 …… 小荷已经在前院给段学富准备好了房间,可是这货两只眼睛还是不断地往后院里面瞄。 此时胡慧已经回了后院,见哥哥隐隐有强闯后院的冲动,段知书连忙把他拉到了前院的石凳上。 “哥,你老是看什么呢,也不害羞,你和这慧妹子见面才不到一下午,你就看中她了呀?” 段学富双眼放光,似乎对这样的事并不害羞,他笑着道:“哎哟,我的妹妹诶,你知道你哥哥也老大不小了,一见钟情你知道吧,自从今天下午我看到慧妹子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我喜欢上她了。真的,这缘分真的奇怪的很,你要相信哥哥。” “还一见钟情,你了解她么?”段知书看着一脸痴情模样的哥哥很是担心,这胡慧身上发生的事,哥哥不清楚,她可是清楚的很。 段学富点点头道:“我怎么不清楚,今天下午胡慧妹子和我说了,我都知道。” “什么?你都知道?”段知书心中疑惑,这种事情女孩子还开的了口? “是啊,不就是她已经嫁过人了么,我不在乎。” “她嫁过人?怎么说的?” “她说她几年前就嫁人了,只是那个男人经常夜不归宿,对她不好,后来男人晚上喝醉酒失足掉进河里淹死了,她就成了寡妇。” “嗯,她还有没有说什么?”段知书问道。 段学富道:“没有了就这些,说真的,哥哥真不在乎这些,我觉得爱情嘛,最重要的就是眼缘,一眼相中,以后能好好过日子,其他的真无所谓。你哥哥除了读过几本书,其他一无所成,穷困潦倒,我哪里还有资格去挑别人。” “那以后假如你有钱了,你会不会?”段知书试探着问道。 段学富白了妹妹一眼,“我说妹妹啊,你把你哥哥当成什么人了,别人不了解,你还不了解么,你哥哥是那样的始乱终弃的人么。” 见哥哥说的斩钉截铁,段知书也不好再说什么,说实话,她现在真有些佩服自己的哥哥,一般的男人对此都是避讳如深。 就算有些人嘴巴说不避讳,可是内心里仍是抗拒的,但是看哥哥的眼神,段知书知道,自己的哥哥说的都是真话。 “对了,我倒是想问问你,你和那姜山到底怎么回事啊?我看你们……”想起吃饭时妹妹的异样,段学富反过来问道。 段知书白了哥哥一眼,道:“你管好自己就行。” “诶,说说嘛,这姜山我觉得不错,是个可托付的人。” “那还用你说。” “可是我总觉得他太胆小了些,一个大男人,让女子主动,这算什么话,我过一下得说说他去……” 第494章 说教 他还胆小?你都不知道他挑陶大勇手筋脚筋时候的狠厉!段知书连忙阻止道:“哥,你可不要乱说话。” “哎呀,我说的都是实话嘛,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有女怀春吉士诱之,这爱情嘛,本来就是要男子主动,男子汉大丈夫,这点都婆婆妈妈畏头畏尾,何谈大丈夫当带三尺之剑立不世之功,又何谈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当养浩然之气、行光明磊落……” 这话没说完,只见旁边站着一个身影。 刚才段学富的话一字不落地落入了姜山耳中,此时的他心中…… “哥,你别说啦。” 段知书已经发现了姜山,此时却已然来不及,她心中暗叫糟糕,自己好不容易破开一点姜山心中的冰门,可不想寒气再次修复了这条裂痕。 “姜山哥,你别在意,我哥他就是这样的,以为自己读了几本破书,就在这里胡诌八扯,还什么不世之功、浩然之气,这些都是瞎胡咧的,这世上大多都是普通人,说这些干什么。” 姜山心中也不知是个什么心思,在某一瞬间,他倒真的被这段话说的有些自惭形秽。 微微一笑道:“段大哥倒是个真性子。” “嘿嘿。”段学富摸着脑门一笑,“什么真性子不真性子的,我只是觉得这人嘛,有话就说,有想法就去做,要不然违背自己的心,又伤害了别人的情,这是最划不来的事。” “哥,我都叫你别说了,你还在这里胡扯什么,姜山哥比你聪明多了,他还不知道么。” 段知书手捏的很紧,她害怕姜山听到这些会反感,到时候万一一生气走人了,到哪里去找姜山哥啊。 再说,自己的初吻都给了,这可是一生一世的事。 哪知段学富根本听不懂妹妹的意思,他心里此时的想法便是要好好开导一番,而且——文人都有一个当老师的潜在心理。 尤其是说教这方面,一说起来,那可真是太爽了。 “我说姜山啊。”刚才知道了妹妹的心思,他对姜山的称呼从姜兄弟直接变成了直呼其名,以宣示自己哥哥的地位,“我们虽然只见过两次面,但是我知道你的人是不错的,就是有些……呃,怎么说呢,有些……” “哎呀,哥哥你还说……”段知书这下急了,连忙推着自己的哥哥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一直把他推进了房间关好门才算了事。 再次来到姜山这边,段知书抬头看了一眼姜山,手掌来回搓着,显然有些手足无措:“姜山哥,你别生气啊,我哥哥就是个稀里糊涂的人,他什么都不懂还想说教别人。” 姜山笑着摇摇头:“我觉得段大哥说的也不错,好了,天色晚了,休息吧。” “嗯。”段知书轻轻应了一声,转身回了房间,眼中有丝期盼,可是后面却始终沉默不堪。 月亮当空照,姜山睡不好。 我是不是真的错了? 想着段学富的话,又回味着今天下午段知书的倾情一吻。 他失眠了。 不知道段知书她会不会也如此? 姜山竖起耳朵听着旁边房间的动静,他耳力好,可是却听不到任何响动。 往日还能听到平稳的呼吸声,今日这是怎么了? 是自己的心乱了吗? 第二日一大早,忙的头发晕的徐大维终于来了。 他向姜山和段知书诉说着这几日狼帮的事情,现在狼帮已经彻底覆灭,但是仍然有些残余势力。 但是现在已经起不了什么势头,已不足为惧。 至于狼帮的一些资产,已被徐大维充了公交给吴长充,至于一些黑暗的产业,都已经被捣毁。 说完,徐大维便从怀里掏出了两张一百两银票交给了姜山。 “这一百两是上次陶大勇敲诈段家兄妹的,这一百两是吴老大给姜山兄弟的,说兄弟你在这次行动中立了大功,这点钱让你拿去买酒喝。” “看来这次收获不小啊。”姜山看着银票说道。 徐大维笑着解释道:“什么收获不小啊,其实这狼帮看着势大,搜刮了那么多的钱财,存余的却少的可怜,这帮子人,哎,都是今天搞钱今天用,从不过明天。” 姜山笑了一声,这里面的事情有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自己去搞狼帮也不是为了钱财,“对了,那来凤楼是狼帮的产业吗?” 徐大维道:“我正想说这个,这来凤楼是陶大勇的个人资产,现在那地契房契在吴老大那里,老大说了,那东西他代帮里管着,至于来凤楼的使用权,他说交给兄弟你处置。” “呵呵,我要来凤楼干嘛,那么大一栋房子,倒不如……” 姜山刚说完,段知书却仿佛想起了什么,于是打断了姜山说道:“那来凤楼我看倒还行,这样吧,那房子就先放到那里,看能不能做点其他什么事。” 既然段知书这样说,姜山便不再推辞,几人聊了一阵,只见徐大维突然站起了身,对着姜山深深鞠了一躬。 “姜山兄弟,有一件事我想了一下,还是要和你说,要不然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 姜山笑着道:“有事你直接说就行,咱们都是兄弟,何必这样。” 徐大维咬了咬牙齿道:“其实,我和陶大勇有仇。” 姜山和段知书对望一眼,心道原来是这样,难怪前几天觉得奇怪,既然徐大维和陶大勇有仇,那一切就都说的通了。 接下来,徐大维便大概地说了下他家和陶大勇的恩怨。 昔日,徐大维家里是开制衣坊的,家里条件都还可以,当时那陶大勇也才刚刚起步,因为保护费问题与徐大维的父亲产生了争执。 陶大勇此人睚眦必报,认为徐家当众驳了他的面子,便想给徐家一点颜色瞧瞧。借着那个由头,他便时不时地去找徐家的麻烦。 后来陶大勇越来越过分,甚至还以生命相要挟,徐大维的父亲整天担惊受怕,后来更是直接关闭制衣坊,躲在家里过起了空闲日子。 第495章 徐大维的往事 而徐大维却是很不服气,但单枪匹马的又奈何不得。他甚至想过去加入另一个黑帮,然后用黑帮的势力去对付陶大勇。 可是他终究是迈不出这个槛,他不想自己成为黑帮的一份子,去做那些违背良心的事。 除了黑帮之外,另外也没有其他势力好加入了,加入武馆嘛需要很多钱,而且人微言轻的,武馆也不可能为他出头, 加入什么江湖门派嘛,他又不认识人,苦寻无路,正苦恼之际,有一天他突然看见丐帮的人在打群架,双方的人都蛮多,而且打斗凶猛。 于是他灵机一动,便想加入丐帮,希望有一天做到丐帮的老大,然后带着手下人去找陶大勇复仇。 谁知就这么一干,几年就过去了,他倒是混了个小丐头的位置,却发现那陶大勇的势力也在不断扩大,复仇依然是遥遥无期。 这个时候,姜山的出现给了徐大维一丝希望,尤其是那一晚见到姜山实力的那一刻,他便把复仇的希望放在了姜山身上。 后来安乐坊段知书的事一出,那里是徐大维的地盘,稍微一调查,他就知道这或许就是一个扳倒陶大勇、除掉这个祸害的最好机会。 在这里,段知书就是一个引子,而姜山就是那把利刃。 因此,那日徐大维是故意带着姜山去往醉香楼的,就算那日姜山不出手,徐大维都会出手,然后把姜山硬拉“下水”。 之后事情不仅如徐大维所料,而且似乎比他料想的更加顺利,姜山不仅出手,后来还把陶大勇直接来了个透心凉…… 听着徐大维的描述,姜山脸色变了又变,说实在的他是有些气愤,这徐大维竟然把自己当成了杀人的刀。 还好前面段知书提醒过他,他此时的怒意倒是小了一点。 “姜山兄弟,我做哥哥的对不起你,这里我给你真诚地道歉。”说完之后,徐大维又站起来给姜山鞠躬赔礼道歉。 姜山一拍桌子,气愤道:“枉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想着利用我,你这兄弟当的可真好真妙呀,王八蛋。” 自知理亏,徐大维低着头不敢说话。 段知书一见,微微拍了拍姜山劝解道:“这徐大哥虽然事先没和你商量,确实是不应该,不过这恰恰也是帮了我的忙不是,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就不生气徐大哥的气了哈。” 如此说来,姜山的气就顺多了,段知书说的也对,如果那天不是徐大维拉着自己去,那段知书就弄不清会是个什么下场了。 “既然知书说好话,那此事也就此揭过吧,我姜山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人。” 姜山看了低眉愁容的徐大维一眼,心想也该从徐大维身上捞点好处,要不然这口气不出了不顺心。 “对了大维,你刚才说你家以前是开制衣坊的?”姜山眉头一皱,一个计策上了心头。 徐大维点头道:“是啊,你还记得你刚去我家的时候,我给你拿的那几套衣服么,那可都是开制衣坊时剩下的全新衣服。” “这么说,你以前可是个裁缝?”姜山问道。 徐大维道:“嗯,差不多吧,只是我没有我媳妇的手艺好,她那个时候可是安陵城有名的裁缝呢,你要知道,我媳妇儿缝制的衣服,那穿起来合身的很,不管男女老少,个高个矮是胖是瘦,别人看了都会竖大拇指……” 说起这个,徐大维就来了劲火,就差把自己的媳妇夸成天下第一厉害的裁缝了。 段知书在旁边听的哈哈笑,姜山却打断了他的牛皮:“你说的这么好,我这里倒有个想法。” “什么?” “你还想不想重开制衣坊?”姜山凑过身子问道。 “想啊,怎么不想,我媳妇天天在家说,想去开个小的店铺,可是我哪来的本钱嘛,再说了,我现在这身份又脱不开身……” “不不不,不用你出钱,也不要你直接参与,你只要有空没空去转转就行。” “你的意思是?” 姜山点点头道:“是的,那来凤楼空着也是空着么,我们投点钱改建一下,那不就是个现成的布坊了么。” 到现在,徐大维终于弄清楚了姜山的意思,原来这小子想干无本买卖。 不过这也是个极好的主意,现在陶大勇这个心腹大患已除,接下来的目标就是如何赚钱了。 现在姜山既然想投资,而且又不用徐大维自己出钱,只要出个媳妇就可以做买卖,这事怎么说都是一桩美事。 徐大维是个爽快人,当即便答应了下来。 “不过姜山兄弟,虽然这事说起来容易,可是做起来可不简单的,不知你有什么计划?”徐大维开口问道,说实话他都有些迫不及待。 姜山瞧了段知书一眼笑道:“这事等我计划计划再说。” “那你就快点啊,我就先回去了,帮里还有一大堆事哩。”说完徐大维便告了辞,大步往外走去。 段知书本想留徐大维吃饭,却被姜山拦住了:“这小子现在心里慌的很,他哪里还好意思吃饭。” “我说,这徐大维也不是坏人,你不生他的气了吧?”段知书还在担心姜山心中有气。 谁知姜山呵呵笑了两声,对着段知书温柔道:“我刚才是吓唬他的呢,你想想,如果不是他,我怎么会再次遇到你,如果你一旦有什么事,我后悔伤心都来不及呢,这么说,我还应该感谢他的。” 段知书一听,心中顿时高兴不已,试问哪个女子不喜欢心爱的男子珍贵自己。 说实话,这还是两人相识以来,姜山第一次吐露心迹,段知书又羞又开心,顿时轻轻捶了姜山几下,羞涩之情不言而喻。 “对了,知书,刚才我说的开制衣坊的事不是玩笑话,你有什么意见没?” 段知书还沉浸在喜悦中,姜山突然这么一问,她哪里来的什么主意,直接张口道:“啊,这个啊,我没意见啊。” 姜山轻轻说道: “我是这样想的,他徐大维不是开过制衣坊么,肯定就有经验,这前期的事就交给他负责,等制衣坊办好了,我打算让后院的那些女子一起去制衣坊。 “这样一来,她们有了一个栖身之所,还能和徐大维的媳妇学点手艺,不至于天天窝在后院,回归正常生活,这样对身心健康也好,你看可不可行?” 第496章 甩手掌柜 段知书听完,心中对姜山的赞赏又提高了一层。 她微笑着道:“我当然支持你了,如果制衣坊真办好了,我不仅让她们去,我自己也要去。” “你去干嘛?难道你还会缝衣服啊?” “不会可以学啊,再说了,我还欠你的银子呢,我得做事赚钱还给你。” 姜山哈哈一笑,直接抄起桌子上徐大维留下来的两张银票塞进了段知书的手里。 “知书,这钱你收着,以后那制衣坊你就是老板,还去打什么工学什么裁缝。” 什么,这银票给我? 段知书愣愣地看着手里两张银光闪闪的崭新银票,聪明的脑袋竟然一下子都转不过弯来了。 这算什么事嘛,愣了片刻,段知书心中有些甜蜜,却又有些脸红。 “姜山哥,这是你的钱,我可不能收,再说了,古人说无功不受禄,我拿着根本就不合适。” 姜山笑道:“这有什么不合适的,那狼帮拿走的一百两本来就是你的,现在只不过是还给你,至于另外一张,就当做是给你的补偿,他不是砸了你家么,补偿一点也是应该的。” 这不过就是姜山勉强给的一个理由,段知书当然是知道的,她慌慌张张地把银票还给了姜山:“不不,我真的不能收,我段知书不是爱财之人,也分得清青红皂白是非曲直,银票还是你收着为好。” 说完,段知书怕姜山来回推辞,她竟然撒丫子就跑了出去。 看着那个漂亮且慌张的背影,姜山摇摇头苦笑。 这年头,竟然还有送钱都不要的人,也是难得。 也罢,以后再说吧。 已经有好些日子没去地盘上转转了,也不知道陆钟鸣和汤忠实把手下的乞丐管理的怎么样? 还有打探消息的事,又是个什么情况? 带着这些疑问,姜山叫了魏猛一起往门外走去。 至于早饭,去街上随便吃点什么都行。 等段知书再来客厅找姜山的时候,却发现空无一人,忙拉住从旁走过的魏素,一番询问之下才得知姜山早就已经出门了。 经过一天的辛苦转悠,所有地盘一切还好,姜山很欣慰,自己忙着的这段日子,陆钟鸣和汤忠实倒是尽心尽力。 还有自己需要的那份打探的那个事,虽然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但是至少有了进步。 譬如帮中的人就从一名流浪者身上打探到一些消息,说是曾经见过一个这样的山羊胡大师,不过那都是几年前的事。 姜山也对此人进行了询问,发现这流浪者也只是碰巧见过而已,没有实质性的接触。 即使是这样,也让姜山信心倍增,虽然效果很差,但是至少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姜山进入丐帮,利用丐帮查探这一方法是正确有效的。 之所以现在信息极少,那是因为面还不够广。 姜山现在的声望在安陵城是有目共睹的,经过徐大维的大力宣传,现在的他就是整个安陵城的英雄,只是很多人都还不认识他。 不过这倒是符了姜山的心意,试想一下,如果一个人走到哪里就被围观到哪里,那滋味可真不好受。 尤其是姜山这种低调性格的人,那更是一种遭罪。 时间已到黄昏,今天收获不错,姜山心情很是美丽,带着魏猛一直往家走。 刚到家门口时,就听到了徐大维那开朗的笑声。 “我说知书妹子,那哪能还能让你亲自动手呢,我都和媳妇商量好了……” 院子,徐大维正在坐在石凳上,旁边是他的妻子林小珍,对面则坐着段知书。 推门而入,三人的眼睛同时朝大门看来,见是姜山回来,三人相继站了起来,段知书笑盈盈地迎了上来。 “姜山哥,你今天出门怎么都不打个招呼,午饭也不回来吃,什么事这么忙?还有小猛子,也不说说你大哥。” 魏猛尴尬地挠挠头,与段知书打了声招呼,却不回答她的问题,心想开玩笑,我敢说大哥么,搞不好要脱层皮。 姜山笑道:“就是出去转了转,下次我带你一起去哈。” “嗯,那可说好了呀,不准反悔。”段知书拉着姜山的胳膊道,“徐大维和大嫂来了,他们说愿意与我们一起开个制衣坊。” 看着段知书喜笑颜开的模样,姜山知道这制衣坊的事要是办成了,最开心的可能就是这个小丫头了。 “姜兄弟,你可是真忙啊,一整天都不见人影,当哥的说你一句,要记得劳逸结合啊,就像男人不仅要立业,而且更不能忘了要成家,成家立业,两者都有才是个成功的男人嘛。” 见姜山走来,徐大维首先开口道。 很明显,徐大维自然是意有所指。 姜山对他没有理会,而是向徐大维的妻子林小珍拱了拱手,林小珍是个朴实的女子,做事勤恳为人也很好,姜山在徐大维家里住的那些日子,她没有挑过一句啰嗦话。 这让姜山很是感激。 见姜山与自己打招呼,她也微微施了一个万福。 几人入座,魏素给姜山添了一个茶杯。 刚入座,徐大维就迫不及待地开门见山:“今早你说的那个制衣坊的事,我回去问了下你嫂子,她很是赞同,这不我便着急赶来了,想问问你到底准备什么时候开干?” 旁边的林小珍看着段知书微微一点头。 姜山笑着道:“这还得问你啊,我不是说了么,干制衣坊的事关键还得靠你啊。” “什么意思?我现在可不是和你开玩笑的,我说的是真的。”徐大维道。 姜山道:“当然是真的,莫非你还以为我同你闹着玩的不成。” 见徐大维一脸懵懂的模样,段知书解释道:“徐大哥,嫂子,姜山的意思是你们原本就做过制衣坊,这里面的相关事宜你们都清楚,所以事情由你们牵头来做,肯定会万无一失。” 姜山接着道:“是这么个理,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做,才能做的好嘛,我和知书呢就出钱,其他的事一概不管,你看怎么样?” “甩手掌柜?” 徐大维口中吐出了四个字。 第497章 不开窍的傻子 “自然也不是甩手掌柜。”姜山不好意思地道,“这个制衣坊弄好之后,我们知书到时候和嫂子一起管理店铺,这样也算不得甩手掌柜吧。” “什么?你要坐享其成?”徐大维瞪着眼睛大喊道。 说真的,如果当甩手掌柜的倒还好一些,像姜山这样的说法,前期什么事都不管,等什么都搞好了,你直接来当老板,这比甩手掌柜还过头。 徐大维也不瞒着,直接把坐享其成四个字说了出来,让姜山与段知书两人好一阵汗颜。 姜山汗颜一下倒也无所谓,可当他看到段知书满脸不好意思的时候,他便有些生气了,心道你徐大维说我也就算了,说段知书算怎么回事。 这个怒气一上头,姜山猛地一拍桌子,顿时吓了三人一大跳,只见他指着徐大维骂道: “我说你徐大维,你小子利用我的这事,我一句话都没说,现在让你做这么点事,你在这评头论足的,好歹我也是出了钱出了地方的好吧,你要是这样做兄弟,我劝你还是早点滚出去,老子这里不欢迎你。” 见姜山真的发火,徐大维的老婆赶忙陪笑着道:“姜山兄弟,你别误会,这大维就是这样喜欢瞎说,这开制衣坊的事我看行,再说了,姜兄弟你又出钱又出地,我们不过就是动动手而已,这算上来还是你亏了。大维他就是一根筋,你别跟他计较,这事啊我做主了,可行,就按姜兄弟说的办。” 林小珍说完之后,又转过头埋怨了徐大维几句。 见自己的媳妇说话,徐大维也只好耷拉着脑袋道:“姜兄弟,哥哥我不过就是开玩笑的,你发火干什么。” 见状,段知书也摇了摇姜山的手臂劝解了几句。 姜山观察了一下徐大维的神色,板着脸道:“既然嫂子说话,那我不看僧面看佛面,这事就这么定了,不过丑话说前头,既然要合伙干事,这亲兄弟明算账,如何分账还是要说清楚的,我姜山办事就是这样,生意归生意,兄弟归兄弟,不要混为一起。” 刚刚挨了一顿骂的徐大维嘟起嘴巴不做声了。 林小珍看了一下,微笑着道:“这主意是姜山兄弟想的,钱也是你出的,要不我看就这样,这也不说分不分红的,到时候我来制衣坊做事,给我开分工钱就成,其他的就不要了,有份事情做总比呆在家里强多了。” “看看,徐大维你看看,嫂子就比你明事理多了。”姜山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这嫂子既然看得起弟弟,那我也看得起嫂子,我把话撂在这儿了。” 说着,姜山对着林小珍继续道:“以后嫂子就是我的亲嫂子亲姐姐,如果这徐大维胆敢欺负你或者别的人敢欺负你,我当弟弟的一定为你出头。” 这话说的让林小珍是眉开眼笑,她本身家里有一个弟弟,可是这个弟弟是个老实憨厚的庄稼人,又不善言辞,在家中也被媳妇管得严。 平时林小珍回娘家时,那弟媳就从没给过她什么好脸色,这事让她非常失望,如今碰上姜山这么一说,那正是说中了她的心坎。 想起自己的亲弟弟这么多年都没说过这么一句贴心的话,顿时她的眼中冒出了些感动的泪花。 这人真是容易感动,尤其是那些朴实的人更是如此。 段知书赶忙贴近了林小珍,握着她的手道:“姐,这说的好好的你怎么哭了,你放心,姜山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以后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 “嗯,嗯,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林小珍抹着眼角的泪。 姜山看了一眼徐大维道:“既然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了,那开制衣坊的事也好说,本来我计划是我七你三的,但是嫂子跟我说了贴心话,我就拿出一成来给嫂子,那就是我六你三嫂子占一成。” 这话一出,更是让林小珍感动的无以复加,摸着段知书的手差点就要跪了下去。 她本身就是一个老实本分的性子,什么也不争不抢,平时徐大维大声骂一句她都不敢回,如今被姜山这么看重,差点就有种与姜山要当场结拜的心思。 …… 开制衣坊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有了刚才的一幕,林小珍已经把姜山当成了自己的亲弟弟。 这徐大维也是个厚脸皮,与姜山几杯酒过后,什么不愉快的事都忘的干干净净。 晚饭过后,四人依依不舍地道别了。 看着徐大维两口子出了大门,段知书看着一脸笑容的姜山,几度张口,却还是忍住了。 “有什么话就说嘛,憋着不难受么?”姜山主动开口询问。 段知书靠近姜山小声问了句:“你老实说,你本来是计划怎么分账的?” 姜山哈哈笑了一声,这问题有什么不好问的。 他举起双手这么一抓,同时开口道:“五五。” “什么?五五?那你刚才说七三,还送一成给嫂子?”段知书睁大了眼睛,她还以为姜山会说七三。 姜山的头靠近了段知书:“谁叫那徐大维傻乎乎的,这是给他的教训。再说了,我也想了一下,六四分账还是好些,万事得有个头有个主次,这样生意才做的长久。” “你真贼!” 明白过来的段知书笑骂了一句。 “我再贼不也贼不过你么,你看看你都把我给……” 姜山说着就做了一个嘟嘴的动作。 “哎呀,你这人,真是不害羞。”段知书顿时转过身去,脸烧的通红。 人喝了一点酒就是不一样,连色胆都大了许多,姜山笑嘻嘻地凑过了脸:“呐呐,今晚要不要再试一下,趁着现在没人。” “我呸,色坯子,不理你了,哼。” 段知书眼含秋水地瞪了一眼,随后咚咚地扭着腰跑进了房里。 看着段知书曼妙的身姿,姜山笑着回味了一下当时的滋味,最终他还是止住了想追过去的心思,摇摇头转身离开。 这人? 不追来嘛? 我以为他开窍了呢? 怎么还是这副傻乎乎模样? 门稍微开了一丝缝隙。 段知书的一双美眸从门缝中露了出来。 啊? 人呢? 这真是傻子! 不开窍的傻子! 气死我了! 你还要我怎么样嘛? …… 第498章 今天是个好日子 来凤楼改建制衣坊的事就在第二天便开始如火如荼地进行。 徐大维已经从姜山那里拿来了一百两前期资金,准备把来凤楼好好改造一番。 可是钱刚一到手,就被林小珍抢了过去,给出的理由是:这是我弟弟的钱,我得给他省着一点,你徐大维大胯子别想浪费我弟弟一分钱,你要敢浪费,晚上我让你在地上睡! 徐大维看着原本憨厚本分的妻子现在却成了一个悍妇,心中大叹:这有了一个敢拍桌子的弟弟就是不一样,连大丈夫的话都敢不听了,林小珍,你真是要翻天啊! 在早饭的时候,魏猛再一次提出了学武的想法。 这下姜山可算是有时间了。 姜山想来想去,自己会的武功真的不多,什么龙意心法、归风神剑这些真的是有些深奥,只有那断离三十六手是最合适魏猛学习的。 可惜断离三十六的秘籍在姜山被梅中庭打落悬崖后掉进了江里,连个线头都找不到了。 还好那里面的内容姜山还记得,不说每一个字都记忆犹新,但是里面的招数却是烂熟于心。 既然秘籍丢了,那就自己写一本呗。 只是字好写,里面的图画怎么画? 回到食堂。 “知书,你上次不是说还想出去转转么,今天我们就去城外走走看。”在早饭快结束的时候,姜山提出了心中的想法。 哇塞,我的姜山哥昨晚打通任督二脉开窍啦! 段知书正开心之际,一边的段学富抢先道:“好啊,好啊,出去转转好,就应该多出去转转。” 说完他又对着一旁默默吃饭的胡慧道:“慧妹子,我们明天也出去转转啊,这城外的景色可好咯……” 在他看来,自己妹妹与姜山的事就应该越快越好,这妹妹不与有钱的妹夫成婚,他自己的事不也是拖着的么。 为了自己着想,他巴不得两人赶快成事。 魏猛、魏素还有小荷也同时附和着,他们三人对哥哥姐姐的事看法都是极度一致的。 吃过饭后,姜山与段知书两人便出门了。 老规矩,租车,只是这一次,姜山却连车夫都一起租了过来。 看着坐在车头的老头车夫,段知书紧张了。 这人?莫非是想和我一起坐在车厢里? 啊? 怎么能这样? 嘻嘻…… 正想入非非的时候,姜山拉着她上了车,不过让段知书失望的是,姜山这个不懂风情的人竟然与车夫老头坐在了车头前。 把温柔可人的段知书扔在了车厢里。 哼! 见过害羞的男人,就没见过你这样害羞的男人。 书上写的都是假的。 我看就应该写害羞君子,淑女好逑! 真是倒反天罡了我滴哥吔。 这一次姜山似乎是有目的的出行,出了城之后,姜山就指挥着车夫往大道上跑去。 段知书掀开窗帘看了看,这不是上次去夜来香的路。 “姜山哥,我们这是去哪?”段知书好奇地问道。 姜山回过头:“去一个城外的老伯家。” “去那里做甚,是亲戚吗?” “不是,我的马儿在那里寄养着,今天去取回来。” 他还有马?这年头,有马的可是有钱人家。 段知书随即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个姜山哥哥本身就是一个有钱人,有匹马不奇怪。 可是他为什么要寄养在城外呢? 随着一个问题的冒头,其他一系列的问题又陆陆续续冒了出来。 段知书悄悄掀开了帘子,盯着正与车夫说话的男子,这男子身上有太多秘密。 今天,我一定要打探出来。 因为,今天可是个好日子。 出门的时候,段知书已经看了黄历。 上面写着:七月初五,宜出行、合婚、订婚、结婚、搬家…… 从城外老伯家出来,姜山手里牵上了一匹健壮的高头大马,毛色细腻顺滑富有光泽,四肢雄壮矫健有力。 这绝对是一匹上等好马。 “平川,好久不见了,在这里过得应该蛮好的吧。”姜山笑着拍了一下马背,平川昂着头嘶鸣了几声,似是回应主人。 这还是段知书第一次见到如此健硕漂亮的马,她忍不住随着姜山的手摸上了马背。 “马儿马儿,你好高哦,低低头让我摸一下。” 段知书只是随口一说,谁知那马儿真的偏过头低了下来,把额头放在了段知书的手掌中。 “哇,这马儿好聪明呀。” 段知书心中惊叹不已,她冲着姜山开心一笑:“姜山哥,你从哪儿买的这么一匹好马,如果还有的话,我也想要一匹。” 说着,段知书又把另一只手抚了上去,像是抚摸珍宝一样,好马本就让人喜爱,如果是一匹通人性的好马,那更是让人爱不释手。 本来刚才她还害怕挨踢,现在却完全变了样,摸着马头不肯撒手。 “你想要?那我送给你呗。”姜山笑道。 “真的啊?” “那是!” “嘻嘻,君子不夺人所爱。” “怎样,要不要上去试一试?” “啊?”段知书脸上露出一丝为难,可随即又变成了高兴,“平川好马儿不会摔我吧?” “呵呵,摔不摔,上去才知道。” 姜山说完,一把抱起段知书放上了马背。 “呀……” 段知书轻呼一声,双手紧紧抓住了马鬃,一脸慌张。初时她还身形有些不稳,待姜山把她的两只脚全部放进马镫后,左右晃了几下才稳住心神。 “真高啊,就像上了一层楼一样。”段知书左右望了望,感觉地面离自己好远。 “哈哈,小姐姐,你骑的是马,又不是大鹏。”姜山笑道。 “切,人家第一次骑马嘛。” “坐好啦,我们走咯。” 姜山轻轻一动马缰,平川即迈开了步子。 马儿一动,段知书赶紧俯了俯身,神色慌张地抓紧了马鞍。 “别怕别怕,放松一点。”姜山安慰着,“这骑马就像做坏事,你越慌张,事情就越做不好容易露马脚翻跟斗,相反,你越放轻松,骑马就会越顺。” 听着姜山这个坏坏的比喻,段知书嘴巴一翘:“你这人讨厌死了,打个比喻都打不好,什么叫骑马就像做坏事,做好事不行嘛,坏人!” 第499章 热血沸腾 “骑马讲究技巧,马儿踏步都是有节奏的,你慢慢感受一下,这样就不会颠簸……” 姜山牵着马缰边走边指导,很是有耐心。段知书是个聪慧的女子,走过一段路程后,骑的比刚才要好多了。 至少不会颠的屁股疼。 “姜山哥,今天时候还早,我还想去上次那个地方看看夜来香。”段知书俯下身子朝姜山说道,那语气颇有撒娇的意味。 看夜来香? 想起上次香艳的场景,姜山心中顿时痒的不得了。 莫非今天还有? “也好也好。”姜山赶忙同意,开玩笑,段知书都这样说了,他岂有不同意的道理。 可是这里离夜来香还有好远呢。 总不能就这样走牵着马走过去吧? 姜山心中正不知怎么办的时候,马背上的段知书发话了:“姜山哥,你不会打算走过去吧?” 姜山挠挠头笑道:“现在这里又没有卖马的地方,要不我们先回城,再去租个马车过去?” 呆子,真是呆子! 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见过迷糊的,却真没见过你这种傻乎乎的。 段知书都要气晕了。 不过这样的男人也有可爱的一面,段知书瞥了一眼姜山,眼眉一挑,随后摸着马儿的脖子似有深意地道: “马儿,马儿,我想问一下,你的力气大不大,可以驮几个人啊?” 这话似是对马儿说,可是眼角却一直注意着姜山,段知书不相信自己的姜山哥真的会那么傻,都说的这么明显了,总不会让我直接开口吧。 姜山一听,立时心房一颤,他抬头看向了段知书,只见美人俏脸一偏望向了另一边,肉眼可见的红润布满了那漂亮细腻的脸颊。 所谓美人主动相邀,再扭捏那就是沙雕。 姜山脚踩着马镫,稍一用力整个人就骑上了马背。 突如其来的抖动让段知书惊呼一声,身形摇晃,姜山顺势一伸手揽住了她的细腰。 一股沁人心脾的处子幽香传进了姜山的鼻孔里,让他的每一个毛孔瞬间扩张。 香,真香。 香到心田,深入骨髓。 姜山霎时间迷得都有些找不着北。 往日他与邹月兰相拥的时候,都不曾有如此感觉,而这一次,他感觉到,他真的要沦陷了。 自从亲眼看到邹月兰与何平的那次未完成的婚礼时,他以为自己的心便已经死了,不再相信爱情,以后也不会再喜欢上别的女孩,而现在开始,他又活了过来。 而且热血沸腾。 上次的初吻只是一把钥匙。 而现在,就是心门重启的时刻。 一马平川高抬腿, 两心相拥踏风去。 前尘往事既已散, 留待痴心寄香玉。 …… 夜来香,花香四溢,炫彩斑斓。 四周鸟鸣不断,远眺前方,山峰耸立,云彩飞扬。 这是一个好地方,一个山清水秀的世外桃源。 平坦的巨石上,一男一女紧紧依偎着。 男子握着女子的手,轻轻诉说着自己的一些秘密。 “知书,我手上沾满了许多人的血。” “我知道的,那晚你处理陶大勇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段知书轻轻回道,手再一次握紧了姜山的手。 那晚姜山对陶大勇动手时的狠厉,加上事后的平静,段知书就断定了他以前绝对有过人命在手,普通人绝对不会如此淡定。 “既然知道,你就不怕我是什么无恶不作的江洋大盗吗?” “说实话,我也曾怀疑过你是江洋大盗……” “呃?”姜山惊奇地看着段知书。 段知书抿嘴一笑:“不过,那也是一个好的江洋大盗。” 姜山苦笑着摇摇头,随后慢慢地把窝头山的事说了出来。 当姜山说到里面发生的那些无比惨烈毫无人性的事情时,段知书更是义愤填膺。 她的手抓的很紧,脸上十分紧张,她想希望那些苦难的人都能逃出生天,可是她知道,这些都是奢望。 …… 听完了窝头山的事后,段知书的牙齿咬的咯咯直响,心中的愤恨无以复加。 “姜山哥,这些人都该死,尤其是那个什么何平和梅中庭的,更是应该千刀万剐。还好你杀了他们,也算是为那些受苦受难的人报了仇,如果是我的话,我也要把他们全杀掉。” “你比我强多了。” 姜山回了一句,看着段知书正义凛然的模样,他感觉十分羞愧:“当时我从那里面逃出来的时候,我竟然只想着自己无能为力,只想着苟且偷生,从来没想过要为那些人做点什么。如果我能早点做些事情的话,或许那些被抓的人还有一条生路。” 姜山心中自责,脸上也全是愧疚的神情,段知书轻轻抚了一下他的脸庞,心疼道:“这不是你的错,这是世道的错,是那些贼子的错,你是一个好人,你知道好人与坏人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姜山抬头看着段知书,缓缓摇了摇头。 段知书道:“好人会把原本不属于自己的错强加在自己身上,而坏人却把自己的错归咎于世道归咎于别人,因此,好人越来越痛苦越来越自责,陷入内疚的循环中解不开,而坏人却越来越无情越来越没底线,甚至做出伤天害理之事他们都会沾沾自喜,毫无道德人性。 “姜山哥,你是一个正直的人,我记得你说过一句话,你说你不想沾染江湖,其实我知道,这不是你的本意,在你内心深处,你有一颗正义赤热的心,只是你经历了许多罪恶之事,把那颗赤心深深地隐藏了。” 段知书拉着姜山的手贴在他自己的胸膛上,然后又把自己的手覆了上去:“你感受一下,你的心是火热的。” 姜山的手很温暖,手掌处是自己的胸膛,而手背处是段知书温暖的小手。 “知书,你说我这种想法错了吗?” 段知书双眼凝视着姜山,良久才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这对还是不对,但是我知道一个道理,如果你真的这样做的话,那么我段知书现在肯定已经万劫不复。” 段知书心有沟壑,在某一瞬间,她脑海中出现了许多有关避世的名言警句。 可是她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些,她把自己当成了一个秤砣,放在姜山心中的那杆秤上,孰是孰非,让姜山自己去秤量。 第500章 特殊的婚礼 姜山眼睛深邃,默默地看着远方。 “哎呀,今天的天空怎么这么蓝,真是太美了。” 轻轻呼了一口气,姜山双手叠在脑后,躺在石块上,阳光有些刺眼,他微微眯了一下。 “姜山哥,你错了。”段知书双手伸开,在空中画了一个圈,“你应该说,今天的天空又蓝又宽阔,就像姜山哥的胸膛一样。” “哈哈……” 姜山哈哈大笑着,段知书回过来,那亮晶晶的眼眸在太阳光的映衬下更加明亮。 柳眉杏眼,微波流转明亮动人。 真的太好看了,这是我看到过的最好看的眼睛。 还有她的心。 姜山此时不由自主地冒出了一句诗:“美目盼兮……” “盼兮……盼兮……” 坏了坏了,怎么说来着。 段知书甜甜的笑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完了。 我又要被强吻了。 可是好期待啊。 差点就要闭上双眼,谁知,那美好的滋味却迟迟没有来到。 等来的却是一句问话:“嘻嘻,姜山哥,你老实告诉我,你以前有心上人吗?” “我……”姜山差点就要脱口而出,随即又反应了过来,他赶忙否认,“没有没有,我这样的小人物哪有人喜欢哦。” 段知书小嘴一锁:“你说谎,我都在你眼中看到了。” 这妞不会真会观眼术吧? 这都是第二次说了。 眼见姜山的额头马上就要冒汗,谁知段知书却是嘭的一声扑进了姜山的怀里,温柔地道: “我喜欢姜山哥,我知道你是个内心火热的人,我不喜欢看到你孤寂落寞,不喜欢你自我怀疑失去人生方向。 “答应我,不要消极,要勇敢起来,不管是面对让你失望伤心的人或是那些痛苦困难的事。 “答应我,不要让寒冰包裹,拿出你的热情,用你宽阔的胸膛面对所有的美好,勇敢主动一点。 “你在我心里,是我段知书喜欢的人,是我的一切。” …… 这些话就像是千斤重锤一样落在姜山的心间,这一刹那,姜山豁然开朗。 “知书,我有这么多缺点,你还喜欢我吗?” “你看看你,又糊涂了。”段知书用小拳头轻轻捶了一下姜山的肩膀,“金无足赤人无完人,这世上哪有完美的人,不管你有多少缺点,我都喜欢。” “那些缺点你也喜欢吗?” “不喜欢。” “啊?”姜山此时心中突然来了危机感。 “尤其是你胆小的缺点,我很不喜欢。”段知书嘟着嘴。 姜山连忙抬起头惊道:“什么?我还胆小?” “是啊,难道你不胆小么,这么久了,都是我主动,在我看来,你就是一个胆小鬼,彻彻底底的胆小鬼,哼。” 段知书攥成拳的小手又变成了鹰爪,突然狠狠地在姜山手臂上重重一掐,把姜山掐的是龇牙咧嘴。 天啦,说我胆小,没天理,你是没见过大胆是么? 姜山深情地看着段知书,忽地抱起她一翻身,把大手掌垫在段知书的脑后。 段知书眼含秋水吐气如兰,目不转睛地盯着近在咫尺的姜山。 呼吸渐渐急促。 双唇轻碰。 倾心相融…… 天上的白云缓缓移动,聚散交融,再抬头时,原先头上的云朵却再也不见,也不知是融入哪朵云里面去了。 “知书,谢谢你……” “谢我?谢我什么?”段知书侧躺在姜山身边,手杵着头,手肘垫在姜山的肩胛处,脸上尽是笑容。 “谢你……” 姜山的肋骨处又传来一阵异样,他忙改口道:“对了,你怀里是什么东西啊,刚才膈的我好疼。” 段知书忙用手往怀里一摸,这才想起早上的事,她笑着道:“这可是好东西哦,你想看就自己去拿。” 说罢,她还把胸脯一挺,示意姜山伸手。 这小妞,这么大胆么,姜山眼睛盯着圆鼓鼓的胸膛,一时不好意思下手。 “你看什么呢,色坯子,东西在我怀里,不是上……” 段知书说着说着声音开始变小,一脸羞涩。 想起刚才段知书说自己“胆小鬼”,姜山一狠心,伸手就往段知书怀里摸了去。 “哎呀,你真胆大……” “不是你教我的么。” “我教你什么啦,臭坏人。” 一阵噼里啪啦,姜山在遭受了几个温柔的“爱拳”后,手里拿出了一本厚厚的小书。 在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后,姜山彻底懵了。 这什么意思? 一个女子怀里放着黄历干什么? 正疑惑间,段知书说话了:“呐,你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姜山仔细回忆了一下,把黄历翻到了七月初五。 这也没什么特别的嘛,姜山看了看里面的内容,突然那里面的一行字吸引了他的目光。 宜:合婚、订婚、结婚…… 莫非她的意思是这个? 可是这也太快了些吧。 姜山心思急转,偷偷望了段知书一眼,只见她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嘴巴抿的很紧,似是正等着自己开口。 姜山缓缓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段知书却是嘟起嘴摇摇头。 什么?她合婚都不要,想直接订婚? 姜山又伸出了两个手指头。 段知书轻笑了一下,直接伸出了三个手指头。 姜山顿时大呼:“知书,你莫要开玩笑,这结婚哪有这么草率的……” 段知书伸出了食指贴在姜山嘴唇上,制止了他的说话。 随后轻轻地说道:“我不在乎什么三书六礼,明媒正娶,我在乎的是我们两人能同甘共苦,能相濡以沫天长地久。” …… 天已经快黑了。 一匹马驮着两个情意绵绵的人在城门关闭的前一刻走进了城里。 红烛闪耀,一脸羞涩地段知书坐在床上,姜山轻轻地握着她细腻的小手。 这是一场没有庆祝的婚礼,一场极其简陋的婚礼,一场默默无闻的婚礼。 姜山当然知道原因:他是孤儿,这里也不是他的家,段知书不想让他觉得难堪而选择了这样一场特殊的婚礼。 姜山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归宿在何方,而段知书却用实际行动告诉他: 有姜山在的地方就是段知书的家。 第501章 喂不饱的狼 红烛轻摇,在烛光的照耀下,段知书俏美的脸庞越显妩媚动人。 一双大手抚摸着脸庞,拇指在她的绣眉上轻轻地来回滑动。 “知书,你真美。”姜山由衷地赞美着。 段知书双眼低垂,两只小手不安地搓着,她很紧张,很羞涩。 屋外月光明媚,室内气氛旖旎。 月亮高挂日,正是洞房花烛时。 两个人影越来越近,在即将接触了一瞬间,忽然传出一句女声:“哎,等等。” 男子瞬时一惊,“怎么了?” 只见女子急急忙忙从两只大手中闪出,后面还接着一句话:“等一下,我找个东西。” 这关键时刻了,找什么狗屁东西。男子有些猴急,双眼色眯眯地盯着女子的背影,杨柳细腰,真是好看。 段知书不知从哪掏出了一块白布铺在床上。 做完这些,她再次羞答答地坐在床上,露出一副任君采劼的模样,这下姜山便再也等不及…… 接下来便是一段美好的日子。 初尝甜果的姜山似是打开了通往妙境的大门,自从那晚过后,他几乎时时刻刻都在想着推门探寻一番,乐此不疲。 心境变了,心情自然也跟着变化,现在的姜山渐渐恢复了以前的开朗洒脱,感受最深的当属段知书。 她虽与姜山接触时间不算很长,但是这几日她明显感觉到姜山的嘴皮子利索了许多,脸上也开始带上了灿烂的微笑。 果然,一个女人是可以改变一个男人的,尤其是段知书这样知心聪慧的女子。 又是一日清晨。 姜山手里抱着可人的段知书,他睡的很沉也很香,嘴角都是舒展的,想必梦中一定是充满了香甜。 一只滑腻的食指轻轻地点着他的脸庞,段知书已经醒了,她双眼静静地看着姜山的脸庞。 这几日以来,每日段知书都比姜山醒的早,而她起床前的第一件事便是就这样盯着姜山,她感觉很踏实很幸福。 情到深处,她忽地凑了过去,轻轻吻了一下。 这一吻似乎是醒来召唤术,直接把姜山从睡梦中唤醒。 睁开朦胧的双眼,眼前就是闭着眼的段知书,可看那不断抖动的睫毛,姜山咧嘴一笑:“娘子,你又偷吻我,不行,我亏了。” 说完,他眼里精光一闪,随即翻身压了下去,正要准备开启新一天新气象时,段知书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 娇笑着骂道:“你这浪子,每天就像一匹喂不饱的野狼,也不知道节制节制。” 姜山抚着段知书的头发道:“节制什么呀节制,你相公我正当龙精虎猛呢。” 说完,姜山便俯下身去。 一时间,春光四溢。 过了许久。 姜山才停止了攻势,意犹未尽地看着段知书痴笑。 “笑什么笑,饱了没有?”娇羞声响起,香汗淋漓的段知书紧紧贴在姜山身边。 “哪里会饱呢,我还想……” “想你的头。” 段知书轻轻拍了一下姜山的肩膀,笑道:“说个正经事,哥哥昨日和我说了,他说家里都已经收拾好,想搬回去住。” 说起这个,姜山就想笑,自己这个大舅子自从来这里后,整天围着那个胡慧转,似是着了魔一般,以前他还不相信一见钟情,可是从段学富开始,他改变了自己顽固的思想。 姜山笑着问道:“你说哥在这里住的好好的,为什么要回去住,他不是很喜欢那个胡慧么。” “哎呀,这你都不知道,我想他是动了真情,心里想把那慧妹子娶回家,只是现在他还不好意思开口而已。”段知书解释道。 姜山惊奇道:“什么?他还不好意思开口?” “你什么意思嘛,你是想说我哥哥是大厚脸皮吗?”段知书嘟着嘴道。 “嘿嘿,倒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啊……”姜山笑着的脸变的有些严肃,“你有没有觉得这胡慧有些奇怪啊。” 听罢,段知书也收起了笑容:“相公,你是发现什么了吗?” “嗯。”姜山点点头继续道,“你记得我们救她出来的那天晚上吗?” “嗯,记得,说真的相公,那天晚上不仅她奇怪,你也奇怪。”段知书微微晃动了一下身子。 姜山疑惑道:“我有什么奇怪的?那些事我不是都告诉你了么。” “我说的不是这个。”段知书伸出手指点了点姜山的额头,“老实说,那晚你是不是故意让那慧妹子杀了陶大勇的?” 啊?这都被你发现了,我这娘子也太聪明了吧,姜山心中大呼,可是还没等他说话,只听段知书继续说道: “本来当时她神情恍惚,可是你故意大声说了一句话引起她的注意,等发现她回过神后,你又有意无意地用手摸了摸桌上的匕首,这些都是你特意暗示她的对不对,我想想,这应该就是书上写的借刀杀人,或者说‘短刀局’?” “我擦,娘子,你究竟看了多少书,连这些你都知道?这借刀杀人我倒是知道,这什么短刀局却闻所未闻。”姜山真的表示叹服,同时心中隐隐有些担心,如此聪慧的女子,以后会不会? 段知书看着姜山突兀的神情,抿嘴一笑道:“相公,我虽然是看了些杂书,可是要论聪慧机警,我哪里能和相公比,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厉害的人。” 得得得,段知书这话一出,姜山心中的担心顿时消失,转而便产生了一股自豪的感觉。 稍稍清了清嗓子,姜山回归了正题:“那次我确实是故意让她动手的,这一来嘛,我不想让你为难,第二嘛,也算是给那胡慧一个报仇的机会。 “可是我要说不是这个,不知你注意了没有,她当时拿起匕首动手的时候,第一刀便是直取陶大勇的要害,这分手劲与准度可不像是一个平民出身的女子。” 那晚胡慧动手时,段知书整个头都埋在姜山的怀里,自然不会注意到这些。 姜山继续道: “这是其一,其二她住进来的这些日子,也有一些疑点,按照常理来说,一个饱受凌辱的女子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恢复如常,并且还和大哥谈起了感情,这于情于理说不过去。 “其三,这是个小细节,我记得那天她与我打招呼的时候,下意识的动作是学武之人用的抱拳礼,只是她突然反应了过来,才立即变成了平常女子的万福礼。” 第502章 女版徐大维 段知书点点头,思索了一下之后才道:“除了你说的这些,我也发现了一些不寻常,平常我与她闲谈的时候,她总是有意无意地提起你,打探你的消息,初时我还以为她喜欢你。 “可是后来我才觉着不对,如果她真喜欢你的话,那肯定是关心你的方方面面,可实际上她却只关心一个,那就是你师从何处,武功有多好这类的问题。” 两人相互交换了一下意见,片刻之后,似乎想起了什么,两人同时说道:“她想利用我(你)!” 姜山眉毛一拧:“看来又是一个女版徐大维!”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坏事了,我说她怎么恢复的这么快,原来是想接近大哥,最后的目的却是想利用相公。” 段知书咬咬牙:“哼,这女子心思如此重,真是坏。” 姜山吐了一口气:“可是这里有一个问题,如果她想利用我报仇的话,这陶大勇已经被她杀了,不存在报仇一说。” “我想应该是她以前的仇人,她不是说自己父母双亡,家中突遭变故没有亲人么,这肯定是仇家上门寻仇才会这样,要不然怎么可能连一个亲人都没有。” 段知书斩钉截铁地道。 “她定是那晚知道相公你武艺高强,然后才生出了这样的心思。” “对,这样说就差不多了。”姜山很是同意,他低头看着段知书道,“那现在大哥那边怎么办?把实情告诉他吗?” 段知书长长吁了一口气,这是一个难题,自己的大哥什么性格她很清楚,如果告诉他的话,有很大可能就是大哥为爱情冲昏头脑,然后叫着喊着主动为胡慧去报仇,那可就什么都完了。 正思索间,外面传来了叽叽喳喳的声音。 仔细一听,是那小荷与魏素的谈话声,平日里就数这两小妹起来的最早。 当然最近的话还要加上魏猛,这货已经开始学武,整天除了去帮里做事之外,其他的时间便全部花在学武上。 早上起床先是扎半个时辰马步,随后就拿着姜山手写的断离三十六手开始练习,这里不得不提起一句,姜山只会写字,而里面插画的工作便全部交给了段知书,姜山负责指导。 说起这事,魏猛总是很得意,说自己的大哥和大嫂简直就是天造一对地设一双,两者合璧,天下无敌。 这话说的姜山与段知书眉开眼笑,心情倍爽。 “快起来,小荷和小妹都起床了,过一下就要送洗漱水过来,如果我们还不起床,又要被几个小娃娃嚼舌根取笑啦。” 段知书轻轻捶了姜山一下,准备起身找衣服。 谁知姜山双手一拉,又把不着寸缕的段知书抱进了怀里,坏坏地笑道:“谁敢嚼舌根,我让他们吃鹅梨,来来来,再睡一觉嘛。” 看见姜山耍赖的模样,段知书投降般地在姜山嘴唇一点,“那那那,现在可以了吧,坏人。” “哈哈。”应娘子的要求,姜山做了一个坏坏的神情,“当然是不行啦,还有脸蛋。” 说完微微抬高了自己的脖子。 段知书无奈,只得羞答答地蜻蜓点水般在姜山的两颊分别“啵”了一口。 姜山这才放过了她,眼睛却依旧舍不得离开段知书,直到她穿好衣服出了门之后,才收回了恋恋不舍的目光。 女人啊,真的影响拔剑速度,想往日,早晨时间姜山总会起早练习一番,自从结婚后,这个常年坚持的事情就如秋风扫落叶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嗯……真香。”姜山闻着被子上残存的幽香,又睡了一个美丽的回笼觉。 直到早饭快好的时候,段知书才匆匆走进了房间。 “哎哟,都要吃早饭了,你怎么还在睡啊,快起来啦,大哥吃了饭就要回去咯。” 在段知书的催促下,在亲亲娘子的服侍下,姜山才慢腾腾地穿好衣服…… 吃过早饭后,姜山和段知书两人陪着大哥一起回了家。 此时的段家已经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显得异常干净。 刚进家门,趁着段知书回房的时候,段学富便把姜山拉到了一边,小声地说道:“我说妹夫啊,大哥有件事要你帮帮忙。” 看着段学富眼睛直眨,姜山心里跟明镜似的,不过却还是问道:“怎么了大哥,你有什么就说。” 段学富偷偷瞄了一下一边,见妹妹还在房中,他舔着笑脸道:“再借哥一点儿银子,上次给的都花完了。” 姜山就知道是这事,他从怀里掏了一些银两出来顺手递了过去:“大哥,这些你先拿着,不够再找我要哈。” “哎呀,感谢感谢。”段学富笑眯眯地接了过来,“对了妹夫,哥还想找你说个事。” “嗯?” “你看哥这生意也做不好,我听说你要开个什么制衣坊,能不能让哥去打打下手啊,也好赚些银两。” “这好说啊,到时候你直接过去就行了。”姜山点头道。 “可是……”段学富眼睛又瞧了眼房里,“哥想同你商量一下,到时候能不能给哥多开些工钱,你也知道的,哥老大不小了,这需要存些银子,那个……” 姜山看着段学富满脸的希冀,他试着问道:“你是想娶胡慧姑娘?” “是啊是啊。”段学富一口应承了下来,“不瞒你说,这胡慧妹子善解人意,真是走进了我的心坎,说实在的,我想过些日子就同她说,到时候还得妹夫帮帮忙说说好话。” 姜山眉头一皱:“不知那胡慧姑娘是什么个意思?” 段学富挠了挠额头,“她就是什么都不说,我这不是向你求助来了么,你救过她的命,如果你出面说,她肯定会同意的。” “这么说来,她现在还不同意吗?” “这个怎么说呢。”段学富啧了一声继续道,“反正好像同意,也好像不同意,我把握不准……” 话没说完,只见段知书手上拿着几本书走出了房里,段学富见状立即闭住了口,同姜山使了一个眼色后便走开了。 第503章 男人的根是家 刚才段学富与姜山交谈的场景已经落在了段知书眼里。 她走到姜山身边问道:“哥哥刚才又找你要钱了吧?” 姜山笑着摇了摇头道:“这倒不是,他说想去制衣坊做事,要我以后给他工钱开高一点,他想多攒点钱娶媳妇用。” “这人。”想起早上两人的分析,段知书微微叹了口气,“看他那副铁了心的模样,我真不知道如何向他开口。” 姜山想了想点点头道:“我看这事还得从那胡慧身上使劲,如果她能主动离开,或许就是最好的结果。” 段知书稍微思索了一下道:“嗯,我找个合适的机会去旁敲侧击一下,如果她还是执迷不悟,我就敞开了说,不过我认为可能不需要到这一步,至少从表面看起来,胡慧不是那种女子,再怎么说,我们毕竟救过她的命不是。” “那这事你尽快找个机会挑明,大哥这里我看是拖不了多久。”姜山嘱咐道。 “好,就这一两天吧。”段知书轻轻应了一声。 说着话的功夫,段学富从房里走了出来,对着两人说道:“妹,妹夫,你们先到这里休息一会,我去街上买点东西就回来。” “那我们也先走了,这里你就先收拾吧,如果钱不够再跟我说,还有,你一定要省着点花,买些必需品就可以了。”段知书回道。 自从和姜山成亲以后,姜山本来准备把身上带出来的那些银票银子全部交给段知书的,不过段知书只接了一点,其他大部分都不肯要。 她拿的那些银子也基本只够日常开支花销。 段学富道:“我知道的,你哥也是从苦中出来的人,自然不会乱花银两,你就放心吧。” 与段学富道别后,段知书跟着姜山去了他所属的地盘。 熟悉丐帮的事务之后,这些日子姜山每天都会花一些时间去地盘上转上一圈。 一来就是巡视一下自己的领地,姜山毕竟是个小丐头,这属于自己的分内事。 这二来呢还是那打探的事,在姜山心中,这就是根如鲠在喉的刺。 不出所料,今日还是没有任何收获。 这消息已经放出去有些日子,除了一个流浪者带来的那个没有多大用的消息之外,其他就没有任何收获。 时间越久,姜山心里的希望就越来越小。 看着姜山一脸失望的神情,段知书轻轻道:“相公,我觉得你这样找下去意义不大。” 瘟疫的事以及找“定弦大师”的事,姜山跟段知书说过,所以她也知道里面的情形,从而也明白姜山来安陵城做乞丐的真正意图。 段知书继续道:“你想借助丐帮的力量打探消息,人多力量大,这是有一定道理的,可是仔细想一下,这一亩三分地的消息还是太闭塞,换句话说就像大海捞针一般,成不成全凭天意。” “这样说来,那是不是要想想其他主意?” 段知书摇摇头:“也并不是要换其他方法,毕竟从现在来看,这还是最好的方法,不过我说的不是这个,我只是想劝解一下相公,执着是好事,但不要太过执着,毕竟人朝前走,生活还在继续。” 虽然段知书没有说的太明白,但是姜山知道她的意思。 以前姜山是一个人,随便他怎么过都无所谓,可是现在他有妻子,有哥哥弟弟妹妹,他的生活之中多了许多要关注的人和事。 过于执着于一件事,那就会忽略掉其他重要的人。 “我晓得了。”姜山笑颜展开,拉起段知书的小手,转了个弯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看见姜山改了方向,段知书忙问道:“相公,你这是要去哪?我们不是回家么?” 姜山笑道:“现在回什么家,我们去其他地方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房子。” “房子?”段知书一时未反应过来。 姜山道:“是啊,原先那蔡老鳖的旧房子算不得真正的家,房契地契都在吴老大手上,现在我们四处去转转,买一座真正属于我们自己的家。” 段知书一听顿时喜笑颜开,试问哪个女子不喜欢有一个真正的家。 只是以前她不好说,现在姜山自己主动提起,她自然是举双手赞成。 女人的根是男人,而男人的根则是家。 这一下午的时间,两人倒是转了不少地方,从西城走到东城,也看了许多空置的房子。 虽然选了几处好点的宅子,可是姜山都不是很满意。 不是嫌离菜市太远,就是嫌街道太吵闹。 买房子是大事,两人也不想如此草率,于是约定接下来花几日时间多找找再做决定。 回到家中时天已经快黑了。 刚进门,魏素就告诉两人,说徐大维已经等在客厅,而且来了有段时间,看样子还挺急的。 “这小子,不是忙着制衣坊的事么,来这里干什么,不会是银子使完了吧。” 姜山心中疑惑,拉着段知书就往客厅走去。 刚一看到姜山进来,徐大维赶忙起了身:“我说我的姜老板呢,你们两口子一下午去哪了,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 姜山与段知书成亲的那日,只是简单地举行了一个婚礼,在安陵城这里,两人都是外来户,没有亲戚,朋友也极少。 因此那天只邀请了徐大维两口子,其他的便只有家里的几人,这算得上是一个非常简朴的婚礼。 “随处转了转,你今天着急忙慌地跑来是怎么了?”姜山问道。 “前些日子吴老大不是出去了一趟么,今天他刚回来,便叫我过来喊你去吃酒,说好是晚饭时候,这下要迟到咯。” 徐大维开门见山,现在已经是晚间,说罢,他便不由分说地拉着姜山出了门,直往醉香楼走去。 等两人到达的时候,吴长充早已等在了包厢之中,桌上也是摆满了菜。 看着那还冒着热气的菜,徐大维稍微安心了一点,这至少说明吴老大等的时间还不算太久。 “吴大哥,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今天下午我出去转了一圈,直到傍晚时分回家见到大维哥才知道你回来了,我们这才急急忙忙赶了过来。” 姜山首先开口解释,顺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第504章 请柬 “无妨无妨,来的正好,坐坐。”吴老大笑着邀请两人入座,看那满脸的笑容,显然就不像生气的模样。 他提起酒壶边给两人倒酒边说道:“本来上次处理狼帮那事,我就应该请你们吃酒的,只是那几天我要去趟外地,这事便耽搁下来,你们两个应该不会生大哥的气吧。” 徐大维连忙陪笑道:“哪能呢,大哥你说这话可就折煞弟弟了。” 姜山也跟着道:“是啊,这事要严格说来,还是我们的不是,事先我们没有请示大哥就自己做主干了,事后还要靠大哥来帮忙收拾残局,这的确是我们不应该。” 姜山说这话完全就是抬高吴长充,处理狼帮那会,从始至终吴长充就没参与过,更别说什么收拾残局了。 当然也不是说吴长充什么都没干,比如收了狼帮老巢来凤楼的房契地契,收了狼帮搜刮来的银子之类的。 “呵呵,都是自己兄弟,说那些干嘛。”吴长充举起了手中的杯子向两人敬道,“来,我们为除掉狼帮干杯。” 两人欣然举起杯,与吴长充一碰直接一饮而尽。 “怎么样,帮里的事还做的顺手吧?”一杯酒下肚,吴长充问起了姜山近日的情况。 姜山简单地回道:“呃,还是蛮顺手的。” “当然顺手咯。”徐大维拍了一下姜山的肩膀接着道,“这丐帮的事本来就不复杂,只要没人闹事,比开个店铺都轻松多了。” 吴长充笑着道: “轻松归轻松,不过还是得多留意留意,毕竟那南城的时时刻刻都盯着我们,这段时间多出去转转,免得到时候我们的地盘被别人占了不知道。” 徐大维举起杯子与两人碰了一个,大声道:“现在谁敢占我们的地盘啊,前些日子姜山兄弟一人单挑洪烈武馆的事轰动了全城,再加上处理狼帮一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就算给他们几个胆,我量他们也不敢来,大哥你说是吧。” 说起这事,徐大维就更兴奋了,丐帮在江湖之中本身地位就不是很高,再加上这些年丐帮已经分崩离析,这下很多真正有实力的人就更不把丐帮放眼里。 就拿安陵城的丐帮来说,光一个府城里的丐帮就分了三派,各自为政,根本就无法与其他势力抗衡。 说简单点,如果姜山不来,吴长充动都不敢动狼帮的人,更别说还去招惹什么洪烈武馆。 想着这些,吴长充又端起杯子朝着姜山道:“兄弟,说真的,这两件事你可是给哥哥长了不少面子,要换成以前,那洪烈武馆的馆主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不过这次不一样了。” 听见吴长充话中有话,徐大维立即问道:“不一样?什么不一样?” 吴长充呵呵笑了声:“其实今晚我找你们俩来,除了喝酒之外还有另一个消息。” 两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吴长充。 “今天中午我回来时,刚好收到了一张请柬,你们猜猜是个什么请柬?”吴长充故意卖了个关子,眼睛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着。 “请柬?”徐大维摸了摸没有胡子的下巴,“是哪家老板成亲摆酒么?” 受了姜山的影响,徐大维的第一反应便以为是哪家商铺的公子结婚摆喜酒,因为吴长充接触最多的也就是那些沿街店铺的老板。 这些老板每月可是要给丐帮交一定数量的保护费的。 不过丐帮的保护费与黑帮的保护费有所不一样,在金额上要比黑帮收的少多了。 所以这年头开店铺也很不容易,如果背景硬的倒还好,背景不硬的话,那不管哪个势力,他们都得上供,都不敢得罪。 吴长充笑着道:“不是哪家老板成亲,而是洪烈武馆的馆主发了请柬。” “洪烈武馆?” 姜山一听这个名字,他心中立时便有些奇怪。 吴长充道:“嗯,请柬上说,明日是洪馆主的寿辰,邀请我晚上去赴宴。” “什么?晚上赴宴?寿辰宴放在晚上么?”姜山疑惑地问道。 吴长充解释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洪馆主每年的寿辰都会请两次宴,午宴邀请的是亲戚和生意场上的一些朋友,而晚宴邀请的便是江湖上的朋友。” 见姜山不似很明白,旁边的徐大维接着解释:“这洪馆主生意做的很广,又是安陵城本地人士,亲戚朋友自然就多,而他主要的产业又是武馆,因此也认识不少江湖上的朋友。 “你也知道,江湖上的人嘛,和普通人还是有些分别的,因此他便把请酒宴分成两次来办,这样大家都喝的开心嘛。” 姜山这回明白了,一般人平日不愿意碰到江湖人,反过来亦是如此。 见姜山点头,吴长充继续道:“他往年过寿辰可从来没邀请过我,这次我看还是因为姜山兄弟的原因。” 说完,他便从怀里掏出了请柬递给了姜山,接过来一看,姜山便明白了吴长充说的意思。 因为请柬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邀请丐帮吴长充及姜山一同赴宴。 姜山觉得疑惑:“这老匹夫,请我做什么?” 吴长充摇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有一点我是知道的,虽然上次你冲撞了他,可洪馆主的为人我清楚,他是个光明磊落的人,这次的邀请应该是没有敌意的。 “再说就算他对你有成见,那也没必要在自己的寿辰上邀请你,试想一下,谁会这么傻把自己的寿宴弄的一团糟。” 姜山思索了一会,道:“吴大哥,我可以不去么?” 吴长充笑了一声:“怎么,你害怕他为难你吗?” “呵呵,这倒不是。”姜山提起酒壶给两人倒满,“我只是不想见到他。” “哎呀,我说姜山兄弟,这有好吃好喝的你都不去么,如果邀请我,我二话不说带着老老小小就去了。”徐大维开玩笑地说着,“你放心,如果他真敢为难你,我带着丐帮的兄弟一起去救你。” 吴长充喝了一口酒道: “我想那曾向南也应该收到了请柬,如果我们不去的话,那会让人笑话的。 “而且那洪柳桥在安陵城很有分量,如果我们不给这个面子,以后很多事都不好办。我俩倒是无所谓,可底下还有一大帮兄弟要吃饭,还是不要得罪他为好。” 见吴长充如此说,姜山便点点头答应了此事。 第505章 再进洪烈武馆 转眼便到了第二日傍晚。 段知书细心地给姜山整理着衣服,口中不断地嘱咐道:“相公,你今晚要少喝点酒知道吗,还有,如果那洪劲风找你麻烦,你就多忍让忍让……” 姜山要去洪烈武馆赴宴的事段知书已经知晓,刚开始时她心中是不愿自己相公去的。 可是往回想想,两人以后要在安陵城安家,洪烈武馆势力庞大,有些事终究是逃不过。 多一个敌人不是好事。 而且段知书也考虑了,这洪烈武馆的洪柳桥馆主向来风评很好,为人宽厚,应该不会为了一点小事就揪着不放,否则那日两人也不会如此轻松地走出了武馆大门。 基于这些考虑,段知书也同意了让姜山过去赴宴,她知道姜山性子低调冷静,只要那洪劲风不主动找事,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当然,如果姜山真的能与洪烈武馆的馆主洪柳桥交上朋友,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听着娘子的恳切嘱咐,姜山温言细语地回道:“放心吧娘子,你相公我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会主动惹事的,再说了,这是那洪劲风他老子的寿辰,如果他不是脑子有包,绝不可能这个时候找我麻烦。” “嗯,说的也是,那你早去早回,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说着她突然换了口气,露出娇羞的神态:“一定记住要少喝点酒,如果喝酒误了事,明天早上我可不会给你补回来的哦。”说完之后,脸上瞬间起了一丝红晕。 姜山自然知道误的“事”是什么意思。 他调笑道:“哎哟,娘子你可是提醒了我,要不我们现在先去把事办了,研究一下新姿势……” “去去去,研究你的头,整天就想着这些。”段知书笑着轻轻打了姜山几下,把他送出了家门。 骑上平川,姜山一步一回头地往洪烈武馆方向走去。 看着依然站在门口满脸笑容的可人娇妻,姜山心中的甜蜜真是无以复加,他恨不得带着段知书一起前往。 两人自成亲以来,就如那些新人小夫妻一样,天天如胶似漆地黏在一起,时时刻刻不愿分开。 而且段知书此人十分会疼人,做事也有分寸。家中里里外外收拾的是井井有条,照顾姜山更是无微不至。 她的性子温婉又不失活泼,偶尔会说上几句夫妻间的情话,尤其是夫妻间的事她更是尽量地满足龙精虎猛的姜山。 这些简直让姜山欲罢不能。 “这样的娘子,真是宝贝中的宝贝。”姜山心中欢喜,恋恋不舍地与远处的妻子招招手,消失在街道尽头。 洪烈武馆。 今日是馆主洪柳桥的寿辰,武馆上上下下一片喜气洋洋,上午的亲戚宾客已经宴请完,傍晚来的则都是一些江湖上的朋友。 姜山已经与吴长充汇合,至于此次的贺礼,全部是由吴长充准备的,这一点昨日他已经交代了姜山,因此这次姜山前来赴宴,完全就是白吃白喝来的。 递交请柬并奉上贺礼之后,两人便一前一后踏入了洪烈武馆的大门。 紧跟而至后面响起了门口迎宾人的声音。 “贵客安陵城丐帮长老吴长充、姜山到~” 哟,蛮正规的嘛,不愧是安陵城的大户,搞得我心中都有些慌张。姜山心中默默念叨了一句。 吴长充显然也是没参加过如此正式的宴会,随着声音的响起,他也不由自主地昂起头挺起胸,迈开了八字步左一摇右一晃的走了进去。 他这一改变也直接影响了姜山,在不知不觉中,姜山也悄悄挺直了自己的腰杆。 刚进门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洪劲风身着锦衣华服,身姿挺拔面带微笑,若不是知道他底细的人,还真以为他是一个风度翩翩的贵家公子爷。 他热情地与众位来宾一一拱手道谢,在看见姜山时,脸上没有半点惊讶,显然他是早已知晓。 不过在看到吴长充时,他的嘴角便忍不住一阵抽动,那老吴的走路也着实过了些,像个大王八一样一摇一晃。 两人已然到了眼前,洪劲风拱手施了一礼,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吴长老,姜兄弟,贵客登门,欢迎欢迎。” 来来回回就是同样的欢迎词,洪劲风说的有些头皮发麻。 吴长充拱手回了一礼:“今日洪老前辈寿辰,晚辈吴长充、姜山特来祝贺。” “我代表父亲感谢两位的大驾光临,里面请。”洪劲风微倾了下头,抬起手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 两人还了一礼,同步走了过去,在走过洪劲风身边时,姜山看了洪劲风一眼,只见他两眼微笑地盯着自己,眼皮带笑,眼中却隐隐夹着恨意。 姜山谨记段知书的嘱咐,一笑而过。 看着姜山优哉游哉的背影,洪劲风的旁边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少爷,怎么今天还请了这小子,他丫的也太狂妄了些,进门招呼都不打一个,我看他根本是不把少爷你放在眼里嘛。” 郑长可很是生气,上次他被姜山一脚踢飞出去,吐出来的血足足有半脸盆那么多,直到现在胸口还隐隐作疼。 他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只是他知道自己不是姜山的对手,要不然早就带人过去报仇了。 洪劲风的眼皮只是稍稍一动,刚才还是微笑的面容顿时变成了一堆怒意,他瞥了一眼挑拨关系的郑长可,小声骂道: “你小子给我老实点,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不知道吗,敢在今天闹事,我打断你的狗腿,你给我记住,就算有再大的仇恨,今天也给我忍着,实在忍不住,就去茅房里呆着别出来。” 见公子爷发火,郑长可忙点头哈腰道:“是是是,我记住了,我不会乱来的,公子你放心好了。” 挨骂的郑长可说完之后便立即退了下去,刚走了几步,他又停了下来,默默地看着远处的背影,眼中露出蛇蝎一般的寒光。 洪烈武馆平日练武的场地已经变成招待宾客的地方,里面摆了许多桌子,上面放着水果点心,来来往往很多人。 第506章 打包些糕点给娘子 在东边处,搭设了一个铺着红毯的戏台,戏台上挂着一大块幕幔,俗称门帘,门帘的两侧不时有化着妆的戏子进出。 大户就是大户,不仅能免费吃喝,还有戏看,姜山心中开始觉得这一趟来的也不算无趣。 吴长充眼睛巡视了一周,发现了不少熟悉的身影,他偏过头来对着姜山道:“这里有一些江湖上的朋友,跟我一起打个招呼去?” 姜山眼睛瞟了一下,摇摇头道:“算了,那些人我都不认识,我就是来蹭吃蹭喝的,还是不过去了。” 看到姜山慵懒的神态,吴长充笑道:“也罢,那你就坐下来歇歇。” 说完,吴长充就撇下姜山,独自一人往那三三两两的人堆走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吴长充就与那些人打成了一堆,在姜山的位置都能隐隐约约听到吴长充那爽朗的笑声。 姜山知道这吴长充是个人精,他说认识一些江湖上的朋友那十有八九就是假的。江湖上的人最讲究身份地位,如果你与他不对等,他怎么可能会和你称兄道弟。 这次能来参加洪烈武馆的宴会,吴长充其实是很高兴的,因为他以前从来没有被邀请过,这次能够过来,那至少说明了一点,他吴长充现在在安陵城也算的上是一号人物了。 看着吴长充前倨后恭的样子,姜山往嘴里扔了一颗葡萄,眼睛看向了其他地方。 场上的人都是几个聚在一起谈笑说话,气氛很是融洽,唯独姜山这里,他一人坐在一张桌子上,面前的一盘水果被他吃掉了一半。 还是不要吃的太饱为好,过一下还有正餐呢。 姜山心里突然醒悟过来,连忙扔下手里吃了小半边的苹果,擦擦手塞进了兜里。 我可不傻,正餐不吃吃水果,那是小孩子才干的事。 舔了舔嘴唇,这样坐着实在是无聊,姜山的眼睛又盯上了桌上的一盘点心。 这圆圆绿绿的点心他认识,这叫绿豆糕,平常的点心铺子中就有,不过这里的看起来更加光泽细腻。 应该比外面卖的那些更好吃吧? 我只尝一个应该不会影响吃正餐。 姜山心中痒痒,忍不住伸手拿了一块放进了嘴里。 刚一入口,一股清新的凉爽感顿时充满了整个口腔。 咦,怎么这么好吃,果然比外面铺子卖的强多了。 姜山心中大为赞叹。 这可是有钱都买不来的好东西呀,我要带回去点给知书尝尝。 想着便做,姜山的“贼眼”往四周瞄了瞄,见没人注意自己,他立即掏出一块干净的丝绢包上了几块绿豆糕塞进了怀里。 事后还若无其事地昂起头左右张望一下。 这是常人“做贼”之后的本能反应,当然,只是那些毫无经验的“贼”的反应。如果干过这行的话,一见此时姜山的神情,就知道这厮刚刚绝对做了坏事。 见自己刚才的勾当没人注意,他的眼睛又瞄上了另外一桌。 只见那桌子上面摆着一盘白色糕点,圆圆的,外面包裹着一层须丝状的东西,看起来就觉得好吃。 这东西姜山确实是没见过,就算在点心铺子里都没见过。 好奇心驱使下,他装作若无其事地把屁股移到了那一桌。 还是同样的配方同样的手法,先拿起一个塞进口里尝尝味道。 甜而不腻入口即化,关键是没有一点噎的感觉,就如香雪融化在口中一般。 绝味呀,简直比绿豆糕还爽口。 姜山给了一个十分高也是十分中肯的评价。 这样的美味自然也是要给知书甜妹妹带一份回去的。 可是姜山一摸怀里,没有打包的东西呀。着急间他看到装点心的盘子上就垫着一层白净的薄纸。 这不就是现成的打包纸么。 他心中一喜,假装吃东西把盘子往自己这边拉了过来,然后四处瞧了瞧,见没人注意时,再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同薄纸和不知名的糕点一起揣进了怀里。 事后还是一样,装模作样地摇头晃脑几下,又迅速地回到刚才的桌子上。 还好还好,没人看见,这一趟来的还是非常值得滴。 姜山心中沾沾自喜,脑中开始想象着知书好娘子吃糕点时的开心模样。 嘿嘿。 嘎嘎。 今晚爽哈哈。 正当他沉浸在欢乐的海洋时,突然,一只手拍在了他的左肩之上。 谁? 偷袭! 姜山猛地一吓,脑袋忽地往左边转了过去。 咦,没人? 啊,不好! 右边有动静! 反应过来的姜山立时转回了头。 眼前白茫茫一片,是下雪了吗? 姜山赶紧拉开了一些距离,一张笑脸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是一个很年轻的……额,公子。 之所以要停顿一下,因为刚才实在离的太近,姜山第一感觉便把他当成了女子,可是拉远一看,这分明是一个男子装束的矮个俊小子。 螓首蛾眉,唇红齿白,这是姜山对于这位发髻高束公子的第一印象。 不过随即他又狠狠地否定了自己心中的看法:该死,这些都是形容女子的好吧,我怎么能用在一个小子身上呢,莫非是因为最近纵欲过度导致脑袋秀逗了? “哎,可惜可惜啊。”姜山不由自主地说了一声。 矮个公子好奇地问道:“朋友,不知你可惜什么?” 声音一出,有些像女子的音色,姜山再次仔细地看了过去,心道莫非是女扮男装? 可来回看了几眼,他还是无法把此人与女子联系上,因为实在是有些平,如果是女子,就算是年纪再轻也不应该如此吧。 这个怪不得姜山乱瞄,他需要足够的证据来证明自己的猜测,就像医生一样,不把脉又如何看得了病呢。 矮个公子显然对姜山的乱瞄有些生气,还好他的眼神也只是停留了片刻,要不然,嘿嘿。 “哦,朋友,你找我有事吗?”姜山略过刚才公子的问题,直接问起了他的来意。 刚才矮个公子称呼姜山为朋友,礼尚往来,他自然也如此称呼。 “事倒是没事,我就是刚刚看到这张桌子和那张桌子上有些好吃的糕点,这不刚转一圈回来就没有了,所以想问问朋友你有没有看到是谁拿走了?” 矮个公子说的煞有其事。 引的姜山心中大骂:神经病吧你,这是什么狗屁事!糕点摆在桌子上不就是拿来吃的么,难道别人吃了你还让他吐出来不成?傻子一个。 姜山眼睛一翻,正准备说上两句时,心思陡然一转,这货问题如此奇怪,难道是看到我刚才的小动作,准备当众揭发来了? 不好,这要说出去,那这脸可就丢大发了。 第507章 武痴小公子 想着姜山立即换上了笑脸道:“这个啊,刚好我中午没吃饭,肚子有些饿,就把这糕点填了肚子。” “哦,原来是你吃了啊,不错不错,吃的倒是挺快,我估摸着现在应该还没消化吧?” 矮个公子明显带着半调侃的语气,这让姜山再次确认,这货肯定看到了自己刚才的小动作。 不过也没必要当众揭发吧,毕竟这真是小事而已。 除非,他与我有仇。 姜山尴尬地笑了两声,既然来者不怀好意,本着不惹事的原则,他准备抬屁股走人。 “哟,这就走了啊,我还没说完呢,今天场上的都是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如果知道丐帮的某人蹭吃蹭喝不说,还准备藏怀里带走,这可就给丐帮丢脸了哦。” 矮个公子抬起头,阴恻恻的笑容直逼姜山的下巴。 原来真是看到了,既然如此,那不如大方承认了,反正自己是个乞丐,想必众人也不会嘲笑吧。 想着姜山做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说道:“既然你都知道我是丐帮的,那你更应该知道,乞丐嘛,兜里不厚就是脸皮厚。” “呵呵,是吗?”矮个公子眼神往吴长充那边瞟了一眼,“你倒是不在乎,可是我看你吴大哥可是在乎的紧啊,你看他现在侃侃而谈的样子,如果过一下知道自己的兄弟给他丢了脸,你说他会是个什么模样,是脸色铁青无地自容呢,还是愤而离席……” “得得得,你到底想要怎样,你说吧。”姜山打断了矮个公子的话,一脸无奈地说道。 矮个公子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他往前走了两步,脸色变的严肃:“你就是姜山吧,听说你一脚把郑长可踢的吐了三斤血,之后又打败了许教官?” 三斤血?有这么夸张么。 经过矮个公子这么一说,姜山明白了这人应该就是洪烈武馆的人,只是这模样却似乎一点印象也没有。 “事确实是有这么一回,只是没公子你说的这么夸张,那郑长可……” 姜山还想解释,对面的矮个公子却对他后面的话没兴趣,直接道:“你既然这么厉害,我想和你比试比试,赢了你刚才的事我就当没看见,输了你以后就当我徒弟喊我师傅,怎么样?” 真是给郑长可和许清都找场子来的,姜山心中明了,只是这比试的输赢却是奇怪的紧,输了喊师傅? 这人莫不是有病?姜山第二次在心里给矮个公子贴上了这个标签。 犹豫之际,矮个公子再次发话了:“怎么?你不愿意,那我就要叫了……” 说完,矮个公子故意提了提气,装出一副大声喊叫的样子。 “等等,我说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谁?你这比试又是个意思?你是来给郑长可和许清都找场子的?” 姜山一连问出了几个问题,他真不明白这矮个公子到底是为了什么。 矮个公子哼笑一声:“本小……咳咳,本小公子就是喜欢比武,见到厉害的就想比试一番,没有其他意思。” 原来是个武痴,还自称本小公子,看来应该是洪家的小少爷了,只是没听说过洪柳桥还有另外的儿子啊。 看这矮个公子灼热的眼神,姜山知道这带痴标签的人都是一根筋,不答应他,他一定揪着不放,到时候烦都烦死,也罢了,比比就比比。 姜山道:“要比试也可以,只是第一,你得告诉我你的名字,这第二嘛,你选个日子,挑个地点,提前通知我,记住千万不要选这武馆,我对这里发怵。” “呵呵,想知道我的名字?赢了就告诉你,至于这比试时间嘛也不用挑了,就现在,反正离开席还有一段时间,不会耽误你蹭饭的。” “什么?现在?”姜山眼睛了望了一下四周,“这到处都是人,又这么多客人,在这里比,你不怕洪馆主打你?” 矮个公子笑了一声:“本小公子自有地方,而且是个没人知道的地方,你跟着我来。” 说完矮个公子朝姜山招招手,转身往一旁走去。 真的是,金子到哪都发光,乞丐到哪都发臭,总有苍蝇围着叫。 姜山摇摇头,对自己选的这个职业由衷地感叹,如果时间再倒退一次,我一定不进丐帮。 跟着矮个公子左拐右拐,来来往往的人也越来越少。 在经过不知多少个弯以后,终于来到一座铜殿前。 这武馆原来这么大,姜山到处打量着,他还以为那练武的场地就足够大了,原来这后面还另有洞天。 矮小公子从大门一侧的小盒中掏出了一把钥匙,插进了铜门的锁眼之中。 只见他双手扶门,稍一用力,沉重的铜门发出连续不断嗡嗡声,随后门也徐徐开启。 这是铜门,光听那沉闷的声音就知道有多重,而矮个公子却似乎不费什么力气就打开了,内功着实不弱。 姜山心中发出一丝惊叹,想不到身材如此瘦小的人竟有如此功力,他开始警惕起来。 “进来吧。” 矮小公子的声音响起。 姜山跟着他的步伐踏进了铜门之中。 突然看到前面出现许多一动不动的模糊人影。姜山心中一紧,有埋伏? 他立时运功提气,停止了前进,做出迎战的姿态。 随着矮个公子走了一圈,墙上的蜡烛全部亮了起来。 借着烛光,姜山也看清楚眼前的场景: 这是一个很大的铜室,四周都是铜墙铁壁,铜室中央矗立着许多铜人,而且还是摆着各种姿势的铜人。 姜山稍稍一看就知道,这些铜人所摆的姿势都是武术招数,或进攻或防守,但是仔细一看,还是进攻居多。 每个铜人之间隔着一定的距离,有远有近,大概数了一下,这里的铜人足有上百之多。 姜山忍不住惊叹:“这开武馆这么赚钱么,造这么多铜人需要很多钱吧。” “果然是乞丐,只知道钱。”矮个公子呸了一句,走到姜山身前道,“我们就在这比试。” 在这比试?姜山用手摸了摸铜人,心中想到:这些铜人拿来练武倒是不错,要是在这里比试的话,那这些摆的乱七八糟的铜人不都成了障碍了么。 第508章 我还要和你比一场 见姜山看着铜人发呆,矮个小公子继续问道:“怎么,不敢了?你若怕了,我们就在铜人阵外围比试,免得你输了不服气。” 姜山哼笑了声:“来吧,打完了还要去吃饭。” 那小公子也不客气,直接摆好了进攻的架势:“你注意了,我可要进攻了。” 姜山左手背在身后,抬起右手微微前摆,做了一个防守的动作。 只是这个动作有蔑视的意思,小公子显然有些生气,他眼睛一横,大喝一声往姜山袭来。 只片刻功夫,小公子已经欺身上前,右手五指并拢,就如一把钢刀般往姜山咽喉部位刺去。 这娃儿,下手颇狠,出手就是狠招。 姜山连退两步,身体微微后仰,躲过了这一击。小公子毫不迟缓,一击不成,继续展开进攻。 这一次,他左右手同时出招,拳掌结合打出了一连串连招。 姜山却只是防守并没有进攻,他想先看看这位小公子的实力,连躲几招后,他的心中也有了底。 这小公子的路数与许清都有所相似,但又有很大的差别,说明此人会些洪烈武馆的武功,但更精通其他武功。 至于他的强弱,姜山暂时把他定义在许清都之下,郑长可之上的位置。 矮个小公子数次攻击都被姜山轻松化解,而且姜山根本就没有进攻的欲望,这让小公子有了怒意。 “你怎么不还手?看不起我么?” 小公子又是连续几招侧踢,可是每次都被姜山挡了回来。 久攻不下,小公子心中越来越急躁,招数也越来越凌厉。 不过姜山却还是没使多大的劲,看着矮个小公子不屈的眼神,姜山心中突然明白,如果还这样继续下去,只怕这武痴会缠着自已不放那就麻烦了。 可是又不能假装认输,一旦认输,那还得叫对方师傅,这可是天大的笑话。 或许要让他尝点厉害才行。 当然,不能是碾压,而是棋高一着就可以。 想罢,姜山也开始对小公子对攻起来。 “你终于舍得出手了。” 小公子哼了一声,心想这人也不怎么样,自己才使了半成的功力他就有些招架不住,我还真以为他是个绝顶高手呢。 一时间小公子信心大增,拳脚功夫施展的也越加凌厉。 这里不得不提一句,姜山的武艺都是跟着书上自学加上自己领悟而成,而小公子却是从小学套路出身,如果要讲漂亮花架式,那姜山自然是比不过的。 就像这样的比试,小公子是一套接着一套,这个连招不行马上就换了其他连招,而姜山却只能凭借自己超强的武艺见招拆招,顺便找个弱点攻击一下。 姜山肯定是不会下重手,比试就是玩嘛,时间差不多的时候给小公子来那么一下,让他认输就大功告成。 谁知这小公子武艺也颇为厉害,在姜山这样的心思下,他竟然隐隐占据了上风。 当然,这只是小公子自认为的上风。 两人越战越激烈,小公子的身形也开始变幻莫测,姜山也渐渐感受到了一丝压力。 “看招!” 只见小公子暴喝一声,整个人突然腾空而起,前掌如利箭般直击姜山面容而来。 姜山已然听到利箭破空的声音。 这厮内功不错,空掌竟然能发出破空之声。 眼见指尖即将到达额头上方,姜山猛地抬起左手,挡住了这凌厉一击,也在瞬间他的右手用力前推,击中小公子肩部。 小公子被击退,可他只是顺势往后空翻腾几圈,随后脚踩在后面的铜人身上,借力使力,再次朝姜山急速飞来。 这一招,小公子使出了全力。 有拨云见日之势。 虽速度极快,可在姜山眼里,这动作依旧较慢。 时间差不多了,棋高一着就在此时。 姜山右脚用力腾空而起,迎着小公子相向而去。 想要打败他,又要让他不受伤,唯一的办法是什么? 虚招警告。 姜山已经看中他束发的那根簪子。 上拳下掌,小公子在上,姜山在下。 这一拳一掌相碰,必定有人受伤,小公子已经使出全劲,按照刚才的打法,他有信心击退姜山。 再说了,拳对掌,拳应该更胜一筹。 可事实却总是与想象相反,小公子的拳似乎就是击在一团棉花上一样,而这感觉也只是一瞬。 姜山手掌微抬,掌心擦着小公子的拳头而过,在摸上手腕的时候,突然变掌为爪,一把抓住了小公子的手腕,奋力一拉。 小公子只觉得自己的身躯突然加快,似乎是失控一般,从姜山侧边飞过。 片刻落地,小公子打了几个踉跄堪堪站稳身形。 随后,秀发如瀑布般垂下,挣脱束缚的刘海遮住了小半边脸颊。 姜山的手上,多了一根发簪。 只此一招,小公子已然落败。 只是姜山觉得有些奇怪,这满头的秀发,加上那瘦小的背影,怎么看都像女子。 他疑惑地从后面转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眼前的人。 从后面看有些像,从前面看脸就更像了,莫非这人就如书上写的那样,男生女相? 姜山再次瞟了几眼小公子的胸前,还是没发现什么异常。 啧啧,这样的男人,你还是把头发束回去吧,要不然别人看了会产生奇怪想法的。 此时的矮个小公子眼神呆滞,似乎心中接受不了失败的事实。 “呐,簪子给你,我回去了。”姜山把簪子递了过去,见小公子发愣的神情,他继续安慰道,“你的武功还是很厉害的,比许清都要强多了,刚才我也只是碰巧了而已。” 小公子抬起眼看着姜山,手也不去接簪子,而是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还要和你比一场。” 声音与先前有了变化。 “没必要了吧,晚宴要开始了喂。”姜山心思不在声音上,他只是觉得有些烦,“你说话不算数,输了要赖账?” “赖账就赖账,反正我还要和你比一场,去铜人阵里面比,这是最后一次。”小公子恢复了原先的神态。 姜山有些生气,挖苦道:“男子汉,说话不算数,还是练武之人呢。” “哎呀,别啰嗦嘛,再比一场,如果我再输了,我让你提一个不是很过分的要求。” “行吧行吧,说好啦,最后一场。” 第509章 百炼铜人阵 碰上这样耍赖的人,姜山也是无奈,这是人家的地盘,总要给些面子的。 但是他已经想好,这一次,就给这男生女相的小公子来个一招致胜,懒得拖泥带水。 对于这样的人,就得把他镇住,要不然他会无休无止地烦人。 小公子率先走进了铜人阵之中。 百炼铜人阵,是供洪烈武馆内部人练武比试的地方,任何在洪烈武馆学武的学徒每年都有一次或者数次机会进入这里面练习,所以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地方。 这里的每个铜人都摆出了一个招式,或出拳或出脚或手脚并出等,几个或者数个铜人组合,就组成了某个武功的连招,依次类推,铜人数量越多,招式就越复杂。 如果一个不熟悉的人进入铜人阵里面,不说在里面练武比试,就是平常的走路,也要时刻注意着铜人招式的变化,要不然随时都可能被铜人伸出来的手打到,或者伸出来的腿绊倒。 这也是训练一个人反应能力的好地方。 而且这些铜人的位置并不固定,可以旋转或移动,这样就可以组成千变万化的各种阵法。 假如有两人在这里面比武的话,那么熟悉这里招式阵法的人,就相当于多了许多助力,而不熟悉的人,就会增加许多阻碍。 打个简单的比方,小公子他熟悉这里面的招式变化,就可以利用这些铜人的身位、招式等等成为自己的助力。 而姜山不熟悉,他就相当于同一时间在与多人进行比试,这效果完全就是不一样。 总而言之,对于小公子来说,与姜山在这里面比试,就相当于给自己找了许多帮手,他认为自己胜券在握。 姜山跟在小公子后面进入了铜人阵,他边走边躲避着铜人伸出来的手脚。 心中默默感叹:这果真是个练武的好地方,如果换做一般人,从铜人阵这头走到那头,很有可能会走出一身包出来。 小公子在几个铜人中站定了身,姜山紧随其后,两人相对,小公子双眼盯着姜山,信心十足道:“别说我胜之不武,我给你一点时间准备。” 姜山点点头,摸着周围十来个铜人走了一圈。 他心中其实早有了主意,这些铜人阵看着似乎很吓人,但是有一个很好的方法能够破解这种不利局面。 那便是:速战速决。 铜人阵是死的,在里面走动越多、活动范围越大,受到的阻碍和阻力就越多,相反,如果站着不动或者尽量少走动,一拳把对方打倒,这不就什么难题都破解了么。 看来我刚才一招致胜的想法是完全正确的。 姜山通过刚才的比试,也大概了解了小公子的实力,他有把握做到。 想着,姜山回到小公子身前站定,开口道:“好,我让你先出招,免得你又找理由说没做好准备。” 这一次,姜山把话说在了前头,他要彻底杜绝小公子的退路。 小公子有些恼怒,不等姜山反应过来,他借着熟悉铜人阵的优势果断出击。 姜山侧身一躲,既然对方出了招,那现在可就轮到我了。 眼看小公子的拳头再次打来,姜山丝毫不躲,迎面而去。 这人,是要用脸接我的拳头么? 小公子似乎已经看到自己的拳头狠狠地砸在对方脸上,可惜片刻之后,他后悔了。 对方突然消失,紧接着,小公子只感觉到自己胸前中了一掌,往后退了数步,撞在后面的铜人身上。 怎么回事? 我还没走步! 铜人阵的优势还没利用上呢! 我输了吗? 这就完了? 真的很不刺激吔! 小公子摸着自己发疼的胸口无限惊讶。 “你输了。” 姜山的声音响起,他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小公子面前。 小公子眼睛睁的圆鼓鼓的,他不相信姜山竟然一招就打败了自己,良久他才惊叹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武功到底有多高?” 姜山用手拍了拍两边的铜人,“我就是一个乞丐而已,武功也没多高。” “你骗人!”小公子有些气急败坏。 姜山这样的说辞显然无法骗住小公子,对于小公子来讲,他从小就是家里公认有练武天赋的人。 他不仅熟悉洪家祖传的各种武功,而且在十三岁时,他父亲又把他送到一个友人那里学武。 可谓是身怀数种高强武功,连许清都现在都打不过他,怎么可能一招就败在姜山手里。 看见小公子不服气的样,姜山决定撒一个谎: “我说的是真话,信不信由你,我武功就是和你差不多,或许你还比我强。 “只是我练的是刺客用的杀招,讲究一击必胜,你也知道,既然是刺客用的,一击不胜的话,那后果就不堪设想。 “之所以刚才你会输,原因也简单,因为今天我们两人心态不一样,你想着的是比试,而我想着的是怎么一招把你打倒,殊不知这种心思让我捡了个大便宜。 “再说了,小公子你是学武之人,你见过哪个刺客和人比试吗?我告诉你,没有,为什么呢?因为刺客去比试,诸多限制的打斗那结果绝对就是输,但是如果比杀人谁快的话,就不一定了,这就是各有所长而已,小公子你不要纠结了……” 姜山尽量把自己占便宜的“原因”无限扩大,说的是小公子越来越信。 其实这也不算说谎,姜山以前练的就是断离三十六手,用极简的招式攻击对方死穴,造成对方昏厥或更大的伤害。 小公子经过姜山一说,他也开始回想起刚才的两场比试,这姜山在比试之中处处躲避,很少出招,而在最后都是一招定胜负。 这和刺客的手法如出一辙。 “哎,看来我的实战经验还是少啊,大意了。”小公子想了想便相信了这些说辞。 “罢了,输了就输了。” 小公子这次的认输倒是很痛快。 他揉了揉胸口,突然想起刚才姜山击中的是自己的胸口,他顿时脸上又起了红晕。 不过这小公子不揉胸口倒还好,一揉胸口姜山就想起刚才似乎有些异样。 他细细一回味,心道:不对,刚才好像打在一团弹性十足的柔软上面。 现在的姜山已是经历过“人事”的过来人,这一突兀的想法落入心头,他便顿感右手手掌开始酥痒起来。 第510章 洪青庭 这货是女子?可是看起来怎么是这样? 完全不符合道理嘛。 此时的姜山有一股再去摸一次的冲动。 他的眼神就在小公子的脸与胸口之间来回切换,小公子显然是看到了他的这种稍有侵略性的眼神。 见姜山只看不说话,小公子昂着头问道:“喂,你乱瞄什么呢?浑人。” 咦,这小公子说话的声音…… 本来小公子的声音刚才就已经有所变化,只是姜山一直没注意,现在两件事一联想,他更加怀疑这小公子的性别问题。 为了解除心中的疑惑,他开口问道:“比试前说好的,你得回答我几个问题。” 小公子把下巴一抬,示意姜山继续问。 “你叫什么名字?” “洪青庭。” “红蜻蜓?这是外号?” “洪馆主是我爹,所以我姓洪,炉火纯青的青,家庭的庭,洪青庭!” “哦,听说洪馆主不是只有一个儿子么,难道你是私……”后面的私生子三个字差点就说出了口。 洪青庭翻了一个白眼:“看你长的挺聪明的,可谁知竟这么笨,我爹的儿子是只有一个,可没说他没有女儿吧。” 果然是女子! 姜山眼睛再次瞥向了洪青庭的胸口,不自主地摇了摇头,脸上闪过一副可惜的神情,就差直接叹气了。 洪青庭显然没有读懂姜山眼神的意思,她见姜山没有其他的问题,便继续问道:“没问题了吧,没问题就走啊,你不是最喜欢蹭饭了么,去晚了可就没你的位置了。” 姜山向外面看了一眼,果然天色已经暗淡下来,他点点头道:“不急不急,我还想问你一下,你来找我比试是想给许清都和郑长可找场子的吗?” 洪青庭边说边走了出去:“我洪青庭可不是找什么场子,我只是听人说,前不久你一脚把郑长可踢飞,让他吐了几斤血,还把许老头打败了,以为你武功很高,所以我才想找你比试。” “哦,我还以为你给郑长可报仇呢。” “屁,他那垃圾人,我会给他报仇,你太小看我洪青庭了。” “确实确实,你洪大小姐一看就是个正人君……哦女中豪杰,对了,你们洪烈武馆每年要收多少学员啊?每个学费是多少?赚不赚钱?” “你不要叫我洪大小姐,要么叫我二小姐,或者蜻蜓都可以,我又不经常在家,不知道。” “嗯,你哥哥娶亲了吗?” “娶啦,怎么了?” “没事,就是随便问问,你父亲在江湖上地位很高吗?” “那是自然。” “嗯,理解理解,你家的……” “……” 洪青庭怕姜山在府中走错路,待送他到宴会的地方之后,她便转身走了。 此时练武场周围已经点上许多大根的蜡烛,把整个宴会的地方照的灯火通明。 场上已来了许多人,大概有上百人之多。 除开带来的下属保镖之外,能来这里的人都是江湖上有一定地位的,从这点来看,就能知道这洪柳桥绝对是一号人物,要不然也请不来这么多有实力的人。 当然,姜山把自己排除在“有实力有地位”之外,而归属到吴长充的下属之列。 抬头搜寻了一下吴长充,见他正在和几个人聊着火热,这不得不让姜山佩服,一张嘴巴也能打天下。 在这些人中,姜山还发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南城丐帮的丐头曾向南以及他的一个手下李三洋。 他与这两人曾经喝过酒,所以印象十分深刻。 双方同是丐帮,但是各自为政,理论上来说是竞争对手,尤其是蔡老鳖倒台之后,整个安陵城的丐帮只剩下曾向南和吴长充,按理说一山不容二虎,双方斗争会更激烈。 谁知现实却根本不是如此,这曾向南虽有些小动作,但是明面上还是和和气气的,所以吴长充这方的人对南城丐帮的敌意是越来越少。 除了这几人,姜山基本就没有认识的人了。 他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下,手撑着头准备开餐。 不一会儿,洪柳桥上了戏台,现场也顿时安静起来,他抱拳做了一番简短的致谢发言。 洪柳桥很了解江湖上的习气,知道发言越简单越好。 姜山对这些没兴趣,自然也没去细听,反正都是些感谢、包涵之类的话语。 不过随后的一席话引起了姜山的兴趣。 只听洪柳桥说:“各位朋友,借着今日晚宴,我向大家介绍一位新人,她便是我的二女儿,洪青庭。” 听到这三个字,姜山才回头朝台上张望。 洪青庭此时已经换了一套女装,虽然她身材不高,但是昂首挺胸,步履矫健,自然也有一种英姿飒爽的气势。 姜山特意看了一下她的胸前,虽然这会依旧没有出现波澜壮阔,但至少有正常的隆起。 “这女娃,对自己下手挺狠啊。”姜山自动脑补了一下白布束胸的画面。 洪柳桥的话语还在继续:“青庭她平时在外求学,现有所小成,因此,我决定自今日起,她便是武馆的教官,参与武馆日常事务,以后还望诸位江湖上的朋友多多提携指点,洪某在此先行向诸位道谢了。” 随着呼喊声响起,洪青庭往前走了一步,抱拳道:“各位尊敬的前辈、各位朋友,青庭还年轻,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向大家学习,还望各位不吝赐教……” 洪青庭讲话的同时,下面的某一桌上,郑长可对着脸色阴森的洪劲风小声道:“大哥你看看,二小姐这才回来几日,就做了教官,看那神气劲,以后这武馆怕不是……” “你给老子闭嘴!”洪劲风咬着牙斜瞥了台上一眼,“他是我二妹,我们是一家人,以后你少在老子身前说这些话,否则我把你嘴撕烂。” “是是是,小的多言了,该打该打。”郑长可连忙承认着错误,可那眼神中,明显透着异样之色。 随着发言结束,晚宴正式开始。 戏台上同时也响起了戏曲声。 边吃边看边聊,大家心情自然很是愉悦。 本来就有些饿,加上刚才还比试了一番,姜山肚子里面早就咕咕叫了,大家刚一动筷,他便毫无顾忌地吃了起来。 洪柳桥带着二女儿洪青庭开始依次敬酒,不一会功夫,便已到姜山这一桌。 第511章 君子交 桌上几人见洪柳桥与洪青庭过来敬酒,纷纷端着杯子站了起来。 这一桌靠近边缘,因此在这里喝酒的几人都是些那些江湖“名人”的下属之类的。 所以洪柳桥也只是稍微客气了一下之后,便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不过一杯过后,他与洪青庭不仅不走,反而走了几步走到姜山身前。 众人见状,纷纷把目光投向了这个只顾吃不聊天的人。 姜山奇怪地盯着两人,他自然不认为这洪柳桥是来找麻烦的,可是刚才他脑中转了好些弯都猜不出两人的目的。 随后他又垂眼看了看刚刚认识的洪青庭,此时的洪青庭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不过脸上却是一副傲娇的模样。 显然刚才的那场比试,她并不在意,这当然是多亏姜山一阵胡乱解释的结果。 洪柳桥对着姜山笑道:“姜小兄弟,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姜山微笑回道:“托洪馆主的福,小的最近过得还算不错。”随后他心中又加了一句:岂止是不一样,简直是愉快的不得了。 “那便好。” 洪柳桥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又转身向二女儿介绍道:“庭儿,这位叫姜山,他现在可是安陵城的名人,你们都是年轻人,以后可以多多走动走动。” “名人啊……”洪青庭故意拖了一个长声,装成一副初次相见的样子,“姜大哥,我是洪青庭,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看那洪青庭一眨一眨的眼神,姜山有些想笑,不过他还是配合着道:“洪二小姐,指教谈不上,以后若有机会,送我两盘点心就够了,你们洪烈武馆不仅武功教的好,连点心也好吃。” 不愧是个大吃货。 同桌的几人纷纷露出了鄙视的眼神,混江湖的人哪里会少得了吃的,这堂而皇之地说出来,也太丢面了。 洪柳桥哈哈一笑,招了招手,后面立即有人端着一个盘子走了上来。 盘子上摆着许多圆形玉佩,晶莹剔透莹润光泽十分好看。 洪青庭从从中取出了一个玉佩双手递给了姜山:“这是父亲为今日来的贵客准备的君子交,还望笑纳。” 姜山原以为今日就是蹭吃蹭喝,万没有想到还有玉佩可以拿,他也不客气,反正又不是自己一个人拿,不要白不要。 于是便双手接了过来,只见玉佩上雕刻着“君子交”三个字。 姜山明白君子交也即是君子之交的意思,他笑着抱拳感谢。 洪柳桥与洪青庭两人送了玉佩之后,便又走向了下一桌,不过走的时候,那洪青庭还特意回过头来看了姜山一眼。 两人走后,同桌的另外几人把目光又投向了姜山,刚才他们的眼神是鄙视,可现在全部换成了羡慕。 这一桌之中,也只有姜山一人得了玉佩,而且几人也注意到,这玉佩只有那些有身份地位的贵客才有。 这里面的意思不言而喻。 “嗨,姜兄弟是吧,请问你是何门何派?”有人就主动与姜山打起了招呼。 姜山把玉佩往怀里随意一放,简略地回道:“丐帮。” “原来是丐帮的姜长老啊,年纪轻轻地就做了长老,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久仰久仰。”另一个人立马惊叹。 在几人心中,能来参加寿宴还能得到君子交玉佩的人,那应该也是长老级别的人物。 殊不知姜山的真实情况却只是个刚刚进入丐帮不久的新人而已。 有了玉佩的加持,姜山身边顿时热闹起来,个个拿起酒杯向他敬酒。 等洪柳桥与洪青庭敬完一圈之后,就到了各自发挥的时间,吴长充的身影也开始活跃在各桌之间。 这里的人都是江湖人,随着酒越喝越多,场上的气氛也越来越热闹,端着酒壶拿着酒杯四处敬酒的比比皆是。 喝醉酒的那些人,唱歌的唱歌,跳舞的跳舞,睡觉的睡觉,总之,乱成了一锅粥。 洪柳桥朝着身边的人偷偷耳语了几句,不一会儿,就有人不断地被架出了酒宴。 时间过去了许久,姜山已经有些微醺,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喝了,于是便计划着与吴长充打个招呼就撤人。 正当此时,有两个人晃晃悠悠朝着他走来。 “姜……姜兄弟,怎么现在就……就走了吗?时间还早呢,这上有好……好戏,下……有好酒,这会走岂不可……可惜!” 声音传来,姜山转过头去,只见南城丐帮的曾向南与他的手下李三洋已经站在了自己身旁。 两人红光满面,显然是喝了不少酒。 而曾向南似乎喝的更多一点,低着头,手已经扶上了桌子, 姜山打招呼道:“原来是曾老大与李兄弟呀,你们两慢慢喝,小弟我有事,下次再一起喝酒哈。” “哎哟,有……有什么事比……比……喝酒重要。”李三洋嘴巴吐了一口气,大着舌头继续道,“难道是有美……美人在等着姜兄不成?” 一股腥臭味直冲姜山口鼻,他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用手撑住了摇晃过来的李三洋。 姜山道:“李兄,你醉了。” “我……我没醉!” 李三洋醉醺醺的脑袋转了一圈,眼皮一抬,脸上露出了猥琐的笑容:“哦,我知……知道了,姜兄弟前不久成亲了,这是回家陪……陪老婆去。” 说着李三洋的身体已经靠近了姜山,嘴中带着怨气道:“我说兄弟啊,你……你真不厚道,成……成亲了都不通知哥们一声,真是没……没义气。 “不……不行,得罚酒一……杯。” 看着左脚踩右脚,险些摔倒的李三洋,姜山不得不出手扶住了他。 姜山已经有了醉意,他知道自己的酒量并不好,心中也不想再喝。 于是他便拒绝道:“李兄弟,以后喝酒的机会多的是,我今晚是真不能喝了。” “哪……哪里行!”李三洋舌头打着卷重复着,脑袋晃来晃去,就如一个摇头松鼠一样。 “你不……不喝就是看不起我,看……看不起吴大哥,刚……刚才吴大哥都和……和我喝了一壶呢。” 李三洋确实已经醉了,似有一股不喝不行的架势。 第512章 白色影子 “来……姜兄弟,我们都是兄……兄弟,给面子你……你就把这杯喝了。” 李三洋从桌上拿起一个杯子递给了姜山,然后眨巴着迷糊的眼睛,提着酒壶给姜山倒酒。 酒壶也是摇摇晃晃,许多酒都从姜山的手指间流了下去。 姜山无奈,心想一杯酒喝就喝了吧,碰上这样的醉酒的人,那比什么都还难缠。 想着他便举起刚倒好酒的杯子主动与李三洋一碰,“李兄,这杯我敬你。” “好!好!好!” 李三洋不知轻重地捶了姜山一下:“是兄弟!来,我们喝!” 李三洋嘟着嘴巴,眼神迷离,拿起自己的酒杯也晃晃悠悠地倒酒,可惜,倒了几次都倒不进去。 没办法,姜山只得从他手里拿过了酒壶,替他倒满酒。 “嘿嘿!谢……谢姜兄,来,我们干!” 在一声咕噜声中,姜山与李三洋一饮而尽。 喝完,姜山便把杯子放在了桌上。 而李三洋却已经快醉翻了,这杯酒下肚,他半张着嘴,脸上露出难受的模样,突然胃里翻滚,脑晕目眩,摇晃之中抱着姜山就倒了下去。 姜山立马转身从地上扶起李三洋,费了一些劲才把他重新扶了起来。 本想把这个醉鬼交给靠着桌子的曾向南,谁知那李三洋又猛地睁开眼睛,鼓着那死鱼一般的眼睛对着姜山道:“来,再……喝一杯!再喝!” 看着李三洋确实是醉了,醉醺醺的曾向南似乎还有些理智,他从桌边走了一步从姜山手里接过李三洋。 口中埋怨道:“三洋,你……你干什么呢,姜兄弟既……既然已经喝了一杯,那便可……可以了。” “不……不行!好事成……成双,必须再来一杯,否……否则今晚我……跟着姜兄弟去睡!” “……” 又是一阵胡话满天飞,碰上这样的也确实是烦,姜山想等着曾向南把李三洋带走。 谁知这货硬是不愿意,没了办法,姜山只得摇摇头再次端起了桌上的酒杯,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这一次,为了早点脱离这李三洋的纠缠,他也给李三洋的杯中倒满,随后两人一碰杯,再次一饮而尽。 李三洋已经醉的一塌糊涂。 再也没力气纠缠姜山,被一摇三晃的曾向南扶着走开。 姜山本想与吴长充打个招呼再走,可是此时酒劲有些上头,他怕过去打招呼又会被李三洋之流缠上。 心中一合计,便踏着虚空步独自走出了宴会。 微风轻轻吹在姜山脸庞,他明显感觉到脚上已经不知轻重,眼前的景象的也开始飘忽不定。 这从宴会场走到门口还有些距离,洪烈武馆的下人们见姜山出来,便有一人准备去扶。 姜山摆手拒绝了,他虽然有醉意,但头脑基本的清醒还是有的。 他摇晃着走进走廊,走廊的那边即是大门。 知书好娘子,我回来咯…… 姜山的步伐加快了些许。 可就在此时,摇晃中的姜山猛地一惊。 他看到了一个白色的影子! 影子还朝姜山看了一眼。 那面容似乎有些熟悉。 是山羊胡! 定弦大师?姜山脑海中迅速冒出四个字。 虽然姜山没亲眼见过定弦大师,可是他的面部特征已经定格在了姜山的脑海里。 他确信没看错。 愣神片刻之后,姜山忽地紧追影子而去。 一个飞身之后,影子翻过了一堵围墙,紧随而至的姜山恰恰看到了这一幕。 这一下,他更加确信自己刚才没有眼花。 久寻不见踪迹的定弦大师很可能就在眼前,姜山顿时兴奋不已,再次追了上去。 接连翻越几个墙头之后,姜山已经越追越近。 眼见白色影子遁入了一栋小楼之中,姜山毫不犹豫地追了进去。 可惜此时的小楼中很是安静,姜山不确定影子进了哪个房间,他只有一间间查探。 脑中的醉意越来越明显,通过刚才的剧烈追击让姜山腹中十分难受,他不由自主地按揉了一下腹部,让自己舒服一点。 小楼中的一间亮着灯的房间中突然传来一声轻响。 姜山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想着定弦大师或许就在眼前,姜山已经有些迫不及待。 他不确定“定弦大师”是否发现了自己。 因此,还是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持续向刚才发出声响的房间靠近。 离房间越来越近,姜山已经躲在窗户底下。 他伸出手指朝窗户上捅了一个细小的洞,小心谨慎地凑了过去。 还没看清房间的景象,他的鼻子中却闻到了一丝清香。 这是女子的房间? 姜山的第一反应。 可是这个时候也管不了这么多,追击“定弦大师”才是正事。 姜山再次凑了过去…… 这一次,他已然发现,那股清香越来越浓,而且越来越好闻。 房间里,一个模糊的身影躺在床上。 蹲在窗外的姜山有些发懵,他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朝着那身影走去…… 姜山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床上。 迷人的香味是从那里发出来的,准确地来说,是从床上那个身影发散出来的。 很吸引人。 知书? 怎么是知书的背影? 对,没错,是知书的背影。 姜山心中涌起了一簇火苗,越烧越旺。 他迈着凌乱的步子走了过去,他记不得自己是否喝了酒,也记不得这里是哪里,而且腹中也没了疼痛。 现在他的全身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知书就在眼前,那沁人心脾的幽香,那激情四射的光芒。 他需要她。 姜山的双眼变的通红,手上的青筋渐渐显露。 他走到床边,稍稍一用力,床上的身影就被他翻了过来。 女子身段很柔,皮肤细腻光滑,就算背着烛光,姜山也看清楚了女子的面容。 姜山很熟悉,那是他的爱妻,是他心心念的人,是那个懂他疼他爱他的娇妻…… “知书。” 姜山笑着轻喊了一声。 知书睡着了,没事,相公给你宽衣。 身体里的火苗已经变成了烈火,燃烧着姜山的整个身躯。 尤其是胸口处的火,格外凶狠。 他等不及了,一把拉开了自己的衣襟…… 第513章 疯狂之夜 衣服撕开的瞬间,由于用力过猛,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随着外衣的撕扯,忽地往一旁飞去。 速度就如一颗喷射的石子般击在床边的一个铜制夜壶上。 猛烈的撞击使得玉佩一分为二,并同时爆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声。 沉浸在深渊中的姜山猛地一惊,迷离的眼神突然清澈。 这不是知书! 姜山看清楚了躺在床上的女子,与自己的妻子完全不一样。 惊骇之中,他立即抽回了自己即将犯罪的双手,脚步往后面连续退了几步。 姜山心中仅存了一丝理智告诉他,这里的一切都很陌生,床上的女子不是他熟悉的知书。 完了,差点犯下大错。 可是这份清醒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片刻之后,他的眼神又逐渐开始迷离起来。 不对劲,完全不对劲! 姜山使劲闭着眼摇晃着脑袋。 再次睁开眼睛时,床上躺着的女子的面容又开始慢慢变化,越来越像段知书…… 坏了!莫非是中毒了? 姜山自己就曾制作过类似“致幻药”的毒药,所以眼前的异状让他瞬间起了怀疑。 时间也容不得他细细思考,他狠狠地甩了自己一巴掌,沉闷的声响加上脸上的剧痛,让他又有了片刻的清醒。 可是仅仅是片刻功夫,他的眼中又开始模糊,而且感觉到小腹里的火焰已经猛烈燃烧,一股原始的欲望直冲他的脑门。 眼看就要再一次陷入魔境,姜山果断连续地击打了身上的几处穴位。 随即他推门而出,以极快的速度逃离。 击打穴位到底能控制多久,姜山并不知道,他此刻唯一的心思就是马上离开这里,刻不容缓。 洪烈武馆门外一侧有一个拴马的地方,旁边不远处站着一个家丁打扮的仆人,他今晚的任务是负责给客人们看马。 他今日从上午开始一直到现在都守在这里,长时间的站立让他昏昏欲睡。 恍惚间,只听到几声马蹄声远去。 仆人强睁着眼睛看了一下,那边的马儿有些骚动,可是片刻之后又恢复了安静,他心想谁敢来洪烈武馆偷马,那简直是茅坑里打灯笼——找死。 于是他吧嗒了几下嘴巴,继续靠着拴马桩打起盹来。 段知书不时地透过窗户往门口张望,现在已经将近三更,怎么相公还不回来? 莫不是喝醉了? 如果喝醉了倒还好些,洪烈武馆的人至少会照顾好宾客,怕就怕相公在回来的路上遭到埋伏。 段知书很是担心,毕竟刚刚处理了狼帮,那些狼帮个别余孽保不齐会来报复,虽然她对自己相公的武艺很有信心,可是敌暗我明的情况下难免会吃亏。 她搓着手,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突然,大门外传来一声长长的马啸。 段知书心中一喜,急急往门口跑去,可刚刚打开门,眼前的景象就吓了她一跳。 只见姜山斜趴在马背上,看不清他的脸色,可是衣服凌乱,身形佝偻,一副受了重伤的模样。 “相公,你怎么啦?相公……”段知书心中一紧赶忙迎了上去。 姜山的耳朵稍稍动了一下,他艰难地偏过头看向了段知书。 此时他的眼睛充满条状血丝,就如一头伤重的恶兽一般,甚是吓人。 段知书心里大骇,慌乱间伸手抓住了相公的手,姜山精神稍稍一松,就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姜山身体壮实,掉落时压在了段知书身上。 段知书根本就感受不到身体的疼痛,见怀里的相公如此模样,心中撕裂般难受,两行清泪瞬间滑落。 “相公,你怎么了?你哪里受伤了?你到底怎么了呀?”段知书边哭边抚摸着相公骇人的脸庞,只是瞬间,她似乎体会到了天崩地裂的感觉。 情急之下,她大声呼喊屋里的魏猛,谁知姜山却连忙挥手制止,难受地吞咽一口唾沫道: “千万别喊,我暂时没事,快扶我进去,我身体都快炸了。” 听见姜山说没事,段知书心里还好受一点,赶忙用衣袖擦了擦眼泪,用力扶起姜山就往家中走去。 姜山此时的身体的确是要炸了,段知书挨着他时都能感受到他全身滚烫,犹如一个火炉一般。 “相公,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段知书扶着他边走边问。 姜山使劲摇摇头,努力让自己保持着清醒,“我也许是中毒了,快扶我进房间,我需要你,很急很急。” “中毒?” 刚听到这两个字,段知书的第一反应便是去找大夫,可当她无意中看到相公小腹下部的隆起,又想到相公刚才说的“我需要你”四个字,她突然反应了过来。 这相公是怎么中的这种毒哦。 门紧紧地关闭,四周的窗帘全部放了下来。 姜山难受地躺在床上,他这一路的坚持终于可以在这一刻松懈了。可是由于他途中耗费了太多的力气,此时的他四肢无力,连身都坐不起。 但是刚刚精神一放松,体内的热火却猛烈燃烧、急速蔓延。 “娘子……” “相公,我知道的。” …… 这一夜,血肉横飞。 这一夜,彻底疯狂。 到后来,就是一个字,麻溜地爽! 不过,这就苦了隔壁的隔壁的隔壁。 小荷使劲捂着耳朵,翻来覆去,满脸羞红地骂着:不知羞的姐姐,今晚天气这么好,没有打雷哩…… 安陵城的初晨,宁静而安逸。 随着太阳的缓缓升起,街道上人来人往,渐渐热闹起来。 又是新的一天的开始,四处的空地处,老人们晃晃手臂,伸伸腿脚,仰着头闭着眼深深吸了一口,随后缓缓吐出了一整夜的郁气。 一切都是美好。 各家各户的烟囱中冒出滚滚浓烟,现在已到早饭时刻。 突然。 洪烈武馆后院的一声惊天泣呼,拉开了悲剧的序幕。 那些杂役仆人们个个侧耳听着后院传来的哀嚎,他们不敢交头接耳,不敢打听,只得茫然地摸着手里的工具,胆战心惊。 很多时候,主人家发生的一些细小事都可能会让他们丢掉饭碗,有时候甚至会遭遇更大的灾祸。 第514章 残忍而简单的案件 洪烈武馆很大,前院作为武馆经营,各种练武设施以及弟子们的休息场所都在那里。 而后院则是洪柳桥家眷的住所,虽是住宅,但也是相当之大。 洪柳桥作为武馆的主人自不必说,他的几房姨太,以及所有儿女们各自都有一间独立小院,每人也都有相应的丫鬟仆人,规模不可谓不大。 大户人家的子女起得晚是常态,况且每个独立小院都有专门的仆人,所以直到吃饭时间,任何人都没有感觉到异常。 洪青庭已经练了一早上的武,她今日很开心,因为昨日她的父亲已经宣布她成为武馆的教官。 要知道洪柳桥唯一的儿子洪劲风到现在为止,也只是一个长公子的身份,并未参与武馆的管理,更别提做什么教官。 早饭时间到了。 按照往常的规矩,家中除开初一十五所有人一起聚餐之外,其他时间都是由杂役给各个小院送饭。 而今日,杂役在给四小姐送饭的时候,连续敲了许久的门都不见里面的丫鬟过来开门。 起初杂役并未觉得奇怪,可是随着时间过得越来越久,他心中便起了疑心,就算四小姐未起床,那她的丫鬟也应该早就起来了。 杂役又不敢随意大声呼喊,疑惑之下,他便只有去找后院的管家,管家是一名女子,也是洪柳桥的一个远房亲戚,她叫符姐,四十多岁的人,亲和友善。 符姐听到杂役的汇报,她便急急忙忙地来到四小姐的小院门口,再一次敲门未得到回应之后,她果断叫杂役暴力打开了门。 小院里静悄悄的,符姐对后院各个小院都很熟悉,她首先便往四小姐房间跑去。 四小姐的房门虚掩着,并没有上锁,符姐叫唤了几声之后便伸手推开了门。 谁知眼前出现的惨烈情形让她急急退了几步,惊恐之下一个踉跄跌倒在原地。 随之,哀嚎声猛然响起。 整个后院顿时沸腾起来。 最先赶来的便是四小姐的亲娘二姨太,她刚听到消息时根本不愿意相信,可是当她跌跌撞撞跑到女儿院子时,脑中已经开始昏沉。 那扇半开的门,是她的希望,可是现在似乎是绝望。 在符姐的哭泣声中,她哆哆嗦嗦地跨了一步。 自己的女儿躺在地上,四仰八叉不着寸缕,黑红的血流了一地。 二姨太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轰地一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随着陆陆续续有人赶来,却是再没一个人敢进房间。 洪柳桥昨夜喝酒喝的有些多,到现在脑袋都是昏昏沉沉的,突闻噩耗,他来不及穿衣穿鞋,光着脚就跑了过来。 “来人!来人!来人啊……” 苍老悲痛的声音从房间传出,犹如一根刺深深扎在众人心中。 …… 片刻之后,小院中。 洪柳桥已没了往日的精神,老态尽显。 纵使他经历过诸多风雨沧桑,但也抵不住老年丧女的沉痛打击。 他披头散发地坐在椅子上,双眼由开始的悲痛变成了无尽的怒火。 “查,给我查,我要把凶手碎尸万段,我要他永不超生,我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众人抹着泪站在一旁不敢出声。 郑尧左右看了一眼,走了出来道:“大哥,我看凶手绝对就是昨晚来参加宴会的人,现在刚早饭时间,我想我们应该立即行动,先把所有来参加过宴会的人都控制住。” 秦景辉道:“自若说的有道理,不过我认为,如果凶手是昨晚参加宴会的人,那么现在极有可能已经逃出城去,我们此时可能会扑个空。” 秦景辉和郑尧都是武馆的教官,与何自若、许清都一起被称为武馆四大教官。 洪柳桥一拍扶手,站了起来喝道:“我洪柳桥发誓,只要查出凶手是谁,他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我都要把他抓回来亲手宰了他。” “既如此,我们应该赶紧行动,昨夜参加宴会的人除了本城的外,其他的都被安排在几个客栈之中,现在去,应该来得及。”秦景辉道。 “那好,你们四个立即赶赴各个客栈,把人全部给我抓回来!”洪柳桥发布了命令。 许清都左右看了一眼,他犹豫了几下还是站了出来:“大哥,昨夜来参加宴会的那都是江湖上有名望的人,凶手却只有一个,如果我们贸然去抓他们,那意思岂不是把他们都当成了凶手,那以后……” 洪柳桥显然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他咬牙道:“现在还不知道凶手是谁,那所有人都有嫌疑,如果他们还当我是朋友,那么也应该能谅解我的行为。” 见洪柳桥已经做了决定,许清都嘴巴张了两下,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此时,洪青庭红着眼从房间走了出来,因为四小姐的身份关系,男子又不好进去查探,后院的女子之中只有她胆子大一点,所以也只有她粗略查看了一下现场。 只见她对着准备出去的四人喊道:“四位叔叔稍等。” 洪青庭擦了擦眼泪继续道:“我刚才粗略查看了一下现场,我认为秦叔说的对,凶手就是昨日来参加宴会的人,而且还是得到君子交玉佩的人。” 说着她把断裂成两块的君子交玉佩拿了出来,“这便是我在四妹房间发现的!” 刚才还只是猜测,如今洪青庭把这个证据拿了出来,就更加证实了众人的猜想。 秦景辉等四人快步走了过来,拿起洪青庭手里的玉佩看了看,道:“这下有了证据,凶手就更跑不了,兄弟们我们走。” “慢。” 许清都看了一眼洪青庭道:“现在既然证据在手,我建议,过一下我们先把昨夜收到君子交玉佩的人全部请回来,再要求他们当场出示君子交,如果手上没有的人便是那凶手无疑。” 许清都的“请”字咬的很重,而且说话的时候,眼睛还看着洪青庭,洪青庭想了想也明白许清都的意思。 她接着道:“刚才许叔说了,凶手只有一个,对凶手我们自然不必客气,可是昨晚送出去的玉佩有二十六块,其他的二十五人依旧是我们最好的朋友。 “所以我的意思是,今天去请他们的时候,还是客气一点为好,当然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一点,玉佩的事先保密,先把人全部请回来再说。” 说完,她又在父亲身边蹲下,眼睛中透着询问。 洪柳桥深深吐了一口气:“就按青庭说的办。” 第515章 不白之冤(一) 得到了洪柳桥的命令,四大教官正准备往外走,此时院门外匆匆走来两人。 走在最前的是洪府的大公子洪劲风,后面跟着神色焦急的狗腿子郑长可。 人未至声先到。 “四妹啊,我的好四妹,你这是怎么了呀……”洪劲风边哭边喊着,满脸悲伤。 众人纷纷偏过头去看着这个来的最迟的大公子。 洪劲风似乎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众人的目光,边擦眼泪边穿过了众人,步子就要往四妹房间中闯。 洪青庭眼疾手快,一把就拉住了想要进房间的大哥。 洪劲风满眼泪痕地看了一眼洪青庭,口中哽咽地道:“二妹,你拉着我做甚,难道我这当哥都不能去看一眼自己的妹妹么。” “大哥,此时你不方便进去,四妹她……”洪青庭说着眼泪又从眼角流了出来。 洪劲风见状,回想起四妹的死亡原因,他眼睛朝房门口瞄了几眼,又退回到洪柳桥身边。 见众人站着不动,洪劲风又大声嚷着:“你们还站着干嘛,快去抓凶手啊!” 他说话时,眼神是望着停在院门口的四大教官。 郑尧赶忙答应,随后一挥手带着几人匆忙出了院门。 刚没走几步,洪劲风又带着郑长可追了过来,说要跟着几人一起去追凶。 几人在途中商量了一下分工,许清都和秦景辉去客人留宿的客栈,而郑尧和何自若就负责本城来参加过宴会的人。 出了武馆门,一行人兵分四路,各自领着一帮人快速离去。 洪劲风自然跟着与他关系最为亲密的郑尧。 昨夜的疯狂让姜山精疲力竭,以至于到上午时分还在房里呼呼大睡。 段知书已经知道姜山并没有受什么外伤,她也终于是放下心来,但昨夜的疑惑仍在,她计划着等自己的相公醒了再细细询问一下。 刚用过早饭的小荷与魏素正在院里洗衣服,段知书从房里出来之后又轻轻关好了门,手里拿着一堆衣服朝两人走了过来。 小荷见状,立即去接段知书手里的衣服,“小姐,我来吧,你昨夜累了,这衣服让我来洗。” 不说昨夜还好,一说起昨夜段知书的脸唰的一下便红了。 看着小荷那微黑的眼圈,段知书就明白昨夜那么大的动静肯定瞒不过小荷那灵敏的小耳朵。 “不用,不用,还是我自己来吧。”段知书赶忙拒绝道。 一直以来,虽然小荷虽是段知书父亲捡回来的,但是知书两兄妹都没把她当丫鬟看待,平时洗衣服这样的事情都是自己做。 小荷依旧不理会,坚持道:“没事的小姐,你累了就多去休息一下,这些活儿我来做就行了。” 连着说了两次“累”,纵使段知书再厚的脸皮也承受不住,她笑骂道:“我说小荷,我到底累什么呀,你存心取笑我是不是?” “啊?小姐你不累么,昨晚四更了我都还听到你的声……” 说到这里,小荷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看着小姐渐变的脸色,她心中顿时懊悔不已:哎哟,这觉没睡好,脑袋怎么也不好使了呢。 见小荷说的这么直白,段知书简直羞的要死,她连忙道:“小妮子,你小小年纪懂什么呀,你再说我就把你的嘴巴找根针缝起来。” 旁边的魏素却是真的什么都不懂,她睁着那疑惑的眼睛问道:“嫂子,你昨夜怎么了?” “没怎么没怎么,你小荷姐瞎说呢。”段知书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她回答了魏素之后,又朝着口无遮拦的小荷白了一眼,吓得小荷赶紧低下了头。 随后又是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 正在此时,大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 三人的目光同时望向了门口,魏素甩甩手:“肯定是二哥回来了,我去给他开门去。” 魏素虽是这么说,但段知书知道不久前魏猛才刚出门,不可能这么早就回家。 联想起昨晚相公的奇怪,她心中隐隐不安,一双疑惑地大眼睛始终盯着大门口的状况。 只见魏素似乎是外面的人交流了几句,然后咚咚地跑了回来对着段知书说道:“嫂子,外面来了一帮人,说是找大哥的。” “找你大哥?他们是谁啊?有说什么事吗?”段知书问道。 魏素道:“他们说是什么洪烈武馆的人,来找大哥的。” “洪烈武馆?” 段知书心中一紧,甩了甩手里的水,随意往两侧的衣服上一擦,跟着魏素来到了门口。 外面站着十来人,其中为首的有两人,一个年纪稍长者,另外一个段知书认识,洪烈武馆的洪劲风。 洪劲风双眼紧盯着段知书,他知道段知书与姜山已经成了亲,不过他的眼神中还夹杂着不甘。 “请问各位有事吗?”段知书打量着众人,眼神飘过洪劲风的时候略微停顿了片刻,最后还是看向了领头的年长者。 “我是洪烈武馆的郑尧教官,请问姜山在家吗?”郑尧抱了抱拳问道。 众人的气势有些吓人,段知书小心翼翼地回道:“我相公在家,请问找他有什么事吗?” 郑尧道:“那请你把他叫出来,我有事找他。” “他昨夜喝酒喝的多,现在还在休息,能不能……” 段知书话没说完,就被郑尧打断:“不能,必须叫他立即起来,我们有紧急事找他,耽误不得,还请你立即去通传一下。” 郑尧语气生硬,加上后面的那些人气势汹汹,段知书预感到不妙,稍稍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点了点头,见魏素站着不动,她又回头把魏素拉了进去。 “嫂子,那些人好吓人哦,好像要打人一样。”魏素抬着头说道。 段知书用手紧紧握了一下魏素的小手没有说话。 看着还在沉睡的姜山,段知书边推边喊,过了一会之后姜山才悠悠醒来。 “怎么了知书,看你一脸着急的模样。” 段知书小声道:“相公,外面来了十多个洪烈武馆的人,为首叫什么郑尧教官,他们说叫你赶快出去。” “郑尧?”姜山擦了擦眼睛,脑袋才逐渐清醒,“他们来找我干嘛?” 第516章 不白之冤(二) 段知书忧心地回道:“不知道,但是看他们的神色和听他们的语气,似乎有些来者不善,你昨日没得罪他们吧?” 听到这里,姜山神色一变,他突然记起了昨夜发生的那些怪事。 坏了,他们不会来找我算账的吧?虽是没做什么,可毕竟闯进了人家女子的闺房,还差点…… 姜山猛然坐起身,露出了坚实宽阔的胸膛。 看着相公此时的表现,段知书心中顿时一惊,“相公,莫非你昨天晚上?” 后面的话她不敢问,她聪慧的紧,昨夜相公说中了毒,经过那些疯狂的事,她也猜到了那毒是什么玩意。 这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是如果相公在中毒的时候就已经做了些什么,现在被别人找上门…… 段知书小手一颤,捂着胸口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眼看着段知书的眼泪就要滴落,姜山连忙摇头解释道:“知书,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昨晚真的没做什么。” 段知书双眼模糊地盯着姜山,哽咽地问道:“相公你好好想想,是不是真的没有做错过事,如果……如果你做错了,你要如实对我说。” 姜山紧张地吞咽了一口唾沫,他思绪拉回了昨夜,心里默默念道:昨夜去追白色人影,然后跟着白影来到一间小院,推开门,床上有一个姑娘,看着像知书,可是却不是,最后还是强忍住退出房门赶了回来…… “我真的没有做什么,知书你相信我。”姜山双手摸着段知书的双臂确定地说道。 段知书眨巴着流泪的大眼睛,片刻之后,她才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嗯,相公我相信你。” 外面的人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郑长可伸着脖子从半开的门中望了过去,见里面还没有一丝动静。 他回头说道:“叔,大哥,这姜山这么久了都不出来,他不会做贼心虚逃了吧?” 郑尧与洪劲风对视了一眼,眼睛微微一眯,推开门就走了进去。 “姜山,我知道你就在屋里,怎么你不敢出来吗?” 一进门,郑长可就吆喝起来,小眼睛四处张望。 “什么叫不敢出来,一大清早地四处叫唤。”姜山的声音响起,虽然声音中略带疲惫,但仍是中气十足。 房门打开,姜山率先走了出来,后面跟着的是眼睛微红的段知书。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洪烈武馆的郑尧教官。”姜山冲着他抱了抱拳,“不知郑教官找我何事?” 姜山眼睛瞟了一眼洪劲风以及后面的十来个武馆的弟子,虽然对方来势汹汹,但他没有任何畏惧。 郑尧上前走了两步,道:“是这样的,今天我们馆主有事请你再去武馆一趟,还请就此移步。” “哦?就是请我一人吗?”姜山问道。 郑尧道:“这个我暂不方便透露,到时候你到了武馆便知。” “也罢,那我便与你们去一趟。”姜山爽快地答应了,随后与忧心忡忡地段知书说了宽心话,便准备跟着众人离开。 此时郑尧提醒道:“对了,有件事我忘了说,还请你带好昨日寿辰送的君子交玉佩。” 君子交玉佩? 初听这几个字眼,姜山不经意地随手往怀里一摸。 空荡荡的! 他立时惊诧了一下,我的玉佩呢? 而旁边的段知书更是神色突变,昨夜相公的衣服都是她亲手脱的,里面有没有玉佩她是清楚的很。 相公他说谎了。 “知书,你有没有看到一块玉佩,圆圆的?鸡蛋般大小?”姜山朝着段知书问道。 段知书看着相公,她此时心中五味杂陈,内里的伤心已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担心的事就要成真了么? 段知书强忍着眼泪,对姜山道:“相公,那玉佩在房里。” 姜山松了一口气,对着郑尧说道:“还请郑教官稍等片刻,我们进去找找。” “好,没关系没关系,你慢慢找,不急,呵呵。”郑尧严肃的脸庞忽然带上了笑容,不过那眼神却透露着狠厉。 两人刚转身回房,郑尧就朝着后面的一个人打了下手势,那人立即转身奔出了大门。 一阵马蹄声急速离去,掀起一阵阵尘雾。 “叔,那姜山一看就有问题,他身上没有玉佩。”郑长可立即攀在郑尧的耳边道。 郑尧狠狠地盯了自己的侄子一眼,随后稍稍往洪劲风身边靠了靠。 小声道:“公子,这姜山有问题,他武功很高,我们这里的人恐怕不是他的对手,万一在路上他突然暴起,我们控制不住。这样我们先稳住他,等馆主来了再说。” “好,我知道了。”洪劲风咬了咬牙,手指捏的咯咯响。 洪烈武馆内。 由于在客栈休息的客人离的近,他们都已经请了过来,而且都拿出了昨日武馆赠送的玉佩,这些人都可以排除嫌疑。 现在只剩下城内居住的一小部分人。 且凶手可以确定为这一小部分人里面其中之一。 洪柳桥一脸愤怒地坐在大堂首位,桌上摆着一把黑光闪闪的宝剑。 底下的客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主人的脸色以及武馆压抑的气氛,他们也知道事情肯定不简单。 因此,大堂中很是安静,每个人坐在自己的位置,都没有说话。 突然一声马啸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众人纷纷转头往门外望去。 不一会,一个弟子着装的人连跑带跳地狂奔过来,在洪柳桥耳边低声诉说了一番。 突然。 一声桌响,洪柳桥旁边的桌子立时四分五裂。 洪柳桥忽地站起身,声嘶力竭道:“各位,今日冒昧请大家过来,我想大家都好奇发生了什么,大家都是朋友,我也不瞒着,昨晚我四女儿被奸人所害,现在已经查清了凶手,老夫现在就要去报仇,各位先在武馆休息,待我砍杀了那凶手再回来向大家赔礼道歉。” 说完,洪柳桥抓起宝剑就向外面走去。 一直陪在旁边的洪青庭也急急跟了上去。 大堂里的众人相互看了看,一个稍胖的黑脸大汉猛地起身朗声道:“洪馆主光明磊落义薄云天,如今家中发生这样的事,我等岂能袖手旁观,我石道鹏别的没有,就有一颗嫉恶如仇的心加上手里专砍恶煞的大环刀!” 一石激起千层浪,其他的人立即纷纷响应,跟随着洪柳桥而去。 刚才来报信的弟子说话声极小,洪青庭没听清,只得追上去询问一番。 弟子压低声音告诉了她一个名字。 霎时间,洪青庭头皮一炸。 第517章 不白之冤(三) 姜山刚进到房里,后面的段知书就把门给关上了。 “知书,玉佩呢?”姜山眼睛往床上瞄去,却没看到任何玉佩的踪迹,正准备翻开被子时,后面的段知书说话了。 “相公,你不必找了,玉佩不在这。” 姜山随意挠挠头道:“那在哪?你刚才不是说在房里么?” 后面沉默着,见段知书久久不回话,疑惑间姜山转过了头。 段知书双眼含泪一动不动地盯着姜山,牙齿紧紧咬着嘴唇,原本红润的嘴唇上面已经变成青紫色。 看到她如此模样,姜山心疼的不得了。 赶忙走了过来,一把拥住段知书的同时还不断地给她擦着眼泪,“怎么了怎么了,哎哟你别哭嘛,哭的我心都化了。” 段知书似是做了一个什么重要的决定般,艰难地说道:“相公,你从窗户逃走吧,现在走还来得及。” “什么?逃走?我为什么要逃走?”姜山一头雾水,虽然昨晚闯了人家姑娘的闺房,可确实是没做什么呀,再说当时那姑娘是睡着的,根本就不知道这么回事。 在姜山的印象中,那姑娘真的没有睁开过眼睛,自然不会知道自己擅闯闺房这回事。 见姜山依旧死不承认,段知书难过地摇着头道:“你真要我说清楚么?” 姜山越听越着急,他哀叹了一声:“知书,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了解么,有什么话你就说嘛。” “就是因为我了解你,所以我才相信你,才让你走。”段知书仰着头噙着泪道。 “什么和什么嘛。”姜山心中真是急死了,“娘子,你真是让我云里雾里,我们两口子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么?” 段知书伤心地偏过头,似是思索了一会,才忽地抱紧了姜山哭着道:“相公,既然你要我说清楚,那我便说了,你身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玉佩。” “没有玉佩?怎么可能?昨夜我明明放在怀里的呀,是不是换了衣服,在原来那套衣服里?”姜山再次反射般摸向自己的怀里。 段知书不断地摇着头,“没有,真的没有。” 姜山心中起疑,莫非掉在路上了? 正思考间,怀里的段知书又说了:“你真的还没反应过来吗?” 段知书想着就更加伤心,说实话,如果相公大方地承认,她都不会如此难受,因为那是中了毒失了理智。 姜山轻轻推开了怀里的段知书,看着她的眼睛诚恳道:“知书,你听我说,我现在脑袋比较懵,如果你知道些什么,一定要告诉我,不管是什么,我都能承受。” 段知书深深吸了一口气,慎重道:“相公,你仔细回想一下昨晚的事情,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昨晚应该是做错事了,才导致今天洪烈武馆的人过来找你。” 做错事?知书指的是擅闯闺房的事么? 想到此,姜山免得误会越陷越深,他坦白道:“我承认,我昨晚是闯了一个女子的闺房,可是我真的没做什么呀。” 听到相公提到闯了一个女子的闺房,段知书心中一沉,果然,怕什么来什么,现在相公亲口承认,那一切都完了。 姜山看到段知书的表情,他更加心急,再次解释道:“知书,你不要误会,这事其实是这样的……” 他把喝完酒准备回家,以及发现“定弦大师”踪迹之后的事,原原本本向段知书说了一遍,就连差点脱了那女子衣服这事都没隐瞒,可谓是和盘托出。 “你真的没做?”段知书心中稍稍有了些暖意。 “没做!”姜山坚定地回道。 “那洪烈武馆的人来做什么,按照你说的情况,那女子根本就没有看见你……” 说到这里,段知书忽然脑中一闪惊呼道:“我知道了,肯定是你的那块玉佩掉落在那女子的闺房,女子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衣衫不整,然后又发现了这块玉佩,她以为自己受了欺负,就告诉了洪馆主,之后洪馆主就派人寻了过来,只要是没玉佩的人便是昨晚闯闺房的人。” 段知书分析的合情合理。 如果不是这事牵扯到自己,姜山真想给知书鼓个掌。 “那这样便不怕了。”段知书擦干了眼泪,“虽然闯了闺房这事确实是不道德,但却情有可原,我想如果和洪馆主说清楚,应该会没事的。” 虽然段知书说的轻巧,但是姜山知道,闯女子闺房这可是误人清白的事,就算真的什么都没做,可是谁会相信,人言可畏呀。 哎,这次去喝酒,真是喝了个球哟。 姜山心中无限懊悔。 只是他根本没料到,事情远不是他想的如此简单。 “走走走,相公,我陪你一起去。”自以为得知真相的段知书心情好了许多,这就要拉着姜山一起去洪烈武馆。 姜山忐忑不安地问:“如果解释不清怎么办?” “哎呀,这你就不知道了,我是女子我明白。”段知书笑着道,“如果真辱了别人清白,那作为女子是绝对能感觉的到的,再说了,她们只是睡着,又不是昏迷,男子做那事他们还不会醒了么。” 段知书越说越高兴,这就应了那句话,先把事情说到最坏,然后比较坏的事反而成了好事。 刚准备开门,段知书突然回头问道:“对了,还忘记了一事,你昨晚中的那个毒是怎么回事?” 今天早上姜山的整个脑袋都是懵的,就像失去了思考能力一般,因此许多重要的事他都反应不过来。 他皱着眉想了一下,摇摇头道:“这事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好好的就中毒了呢,昨晚宴会上那么多人都在喝酒,总不可能就我一人中毒吧,真是伤脑筋。” “不管了,就这样吧,先去外面看看情况再说,哪些事做了,哪些事没做,我们如实相告就行,不过相公还是要注意一下,关键时刻可以别太实诚,撒个善意的谎言或许会更好。” 说完,段知书在姜山的耳边又小声说道一番。 外面的众人依旧等在原地,段知书一把拉开门,牵着姜山的手走了出来,她注意到人群中似乎已经少了几人。 “久等了郑教官,我们现在可以走了。”段知书朝着前面似笑非笑的郑尧道。 刚才耽搁了那么久,段知书原以为对方会发火,谁知那郑尧却是笑眯眯地回道:“不急,我们有几个兄弟已经去请别的客人去了,说好在这里汇合,等他们到了再一起去武馆吧。” 段知书“哦”了一声,刚刚平静的心情又开始忐忑起来。 今天或许要一波三折了…… 第518章 不白之冤(四) 因为郑尧说了要在这里稍等一会,段知书和姜山便把众人一起请进了厅堂。 虽然几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但是姜山明显感觉到众人心不在焉,有种如临大敌的紧张感。 不过这倒也好,让姜山有时间享受了一顿魏素送来的美味早餐,填饱了他饥肠辘辘的肚子。 随着一碗热汤落肚,他的精神也渐渐好了起来。 刚放下碗,门外就响起了一阵混乱的马蹄声,段知书全身一抖,小手紧紧抓住了姜山的手臂。 姜山轻轻拍了拍她的小手,给了她一个放心的心神。 眼神未落,突然间,只听门外一阵巨大的轰隆声,大门应声倒地。 “杀人凶手,你给我滚出来!” 愤怒的声音响起,洪柳桥带着一帮人全部冲进了大门。 姜山与惊慌的段知书立即站起了身,而刚才还一脸微笑的郑尧几人纷纷拔出了手里的刀剑,虎视眈眈地盯着姜山。 “郑教官,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姜山朝前站了一步,把段知书护在了身后。 郑尧冷哼一声,脸上的横肉不住地都抖动:“杀人凶手,你自己做的什么事自己心里清楚,你等着受死吧。” “杀人凶手?你们不要搞错,我相公怎么可能是杀人凶手,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段知书勇敢地站了出来辩解道。 郑尧举着剑指着姜山吼道:“哼,误会?杀了人还敢说误会,真是恬不知耻。” “这里面真是……”段知书还欲说话,却被身旁的姜山打断:“知书,与他说没用,我们出去。” 说完,他拉着段知书的手走了出去,房间里的其他人紧张兮兮地跟着两人,似乎只要姜山有异动,他们就会即刻动手。 不大的院子四周已经站满了人,不过这还只是部分人。为了防止姜山逃跑,他的房子外围都被围的水泄不通。 洪柳桥在来的路上,已经与赶来的何自若汇合,何自若已经向洪柳桥报告了他那边的情况,他所查访的人都顺利地出示了君子交玉佩。 也就是说,出去查访的四人,有三人所查访的对象都出示了玉佩,那凶手只可能出现在郑尧负责查访的几个人之中。 那这个姜山几乎已经是确定无疑。 当看到姜山的第一眼,洪柳桥眼中的怒火爆燃,手里出鞘的宝剑微微抖动着,他心中恨不得要把姜山碎尸万段。 不过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刻,他要姜山亲口承认所犯的恶事。 满院子杀气腾腾,段知书脸色变得苍白无比,手脚冰凉,差点迈不开步子。 小荷与魏素躲在院子的一角,看着众人瑟瑟发抖,就算姜山与段知书出来了,两人也只呆愣在原地,他们何时见过这样的场景,早已吓得双脚发软。 若说场上最冷静的是谁,那非姜山莫属。 姜山环顾四周开门见山道:“洪馆主,这是什么意思?” “你的玉佩?” 洪柳桥根本不想多说一个字,他只想快些得到证据证实眼前的人就是恶魔,然后带着他的头颅回去祭奠自己的女儿。 果然是玉佩。 姜山毫不隐瞒:“玉佩丢了,不在我身上。” 这话一出,直接坐实了姜山就是凶手,那些赶来相助的人纷纷开口怒骂起来。 更有甚者,提着大刀就要冲出来砍杀。 听着众人嘴里“杀人凶手”、“无耻恶魔”、“十恶不赦”等等骇人说辞,姜山知道这里面误会大发了。 “我相公不是杀人凶手,他不是恶魔,他不是……”段知书不知哪来的勇气,带着哭腔大声辩解着,只是她的声音实在太小,遮不住已经愤怒的人群。 “你让他自己说!他到底是不是杀人恶魔!” 洪青庭也站了出来大声吼道,手里的轻剑直指姜山:“你不敢说话吗?如果你还有一点人性,你就把你昨晚做的恶事都说出来!” 轻剑已经离姜山的鼻尖不到三尺的距离,他看了一眼洪青庭,又把目光转向了洪柳桥。 沉声道:“洪馆主,我玉佩是丢了,但是我不是什么杀人凶手,更没做过什么任何伤天害理之事。你们口口声声十恶不赦杀人恶魔,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告诉我,我究竟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让我死也死的瞑目。” 洪青庭气愤至极,恨不得一剑刺进姜山的咽喉,她双眼含泪道:“恶贼你还狡辩,你昨夜闯入我四妹房间,不仅凌辱了她,还把她残忍杀害,你说你还是人吗?简直就是畜生不如!还好老天有眼,在现场留下了你这个恶魔的证据。” 随后洪青庭把摔碎的那两块半截玉佩扔在了姜山脚下,厉声道:“恶魔,你自己看看,这就是你的玉佩,也是你不可抵赖的证据。” 什么?那姑娘死了? 姜山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惊骇之中,他身形微微一动,脸色突变。 身后的段知书看着地上的玉佩,几个踉跄差点就要倒在地上,还好姜山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她。 姜山的这突然一动,害的四周的人极度紧张。 姜山的武功他们是见识过的,只有那些来助阵的客人却不以为意。 “知书,你相信我,这是有人陷害。”姜山轻声安慰着段知书,他宁可自己死在这些人手里,也不愿段知书误会他。 也不知段知书心中现在是个什么想法,只能看到她惨白的脸与黯淡无神的眼睛。 见段知书站稳了身子,姜山才弯腰捡起了地上的玉佩,仔细地观察着。 此时,他渐渐清晰的脑海中回忆起了昨夜的经过。 一声清脆的响声响起在他的脑中,他知道了,这玉佩确实是自己的,而且也正是这个玉佩撞击到什么东西发出声音之后,才让他有了片刻的清醒,才成功地阻止他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孽。 不过,现在如何解释的清? “证据确凿,没话说了吧?恶魔,你准备受死吧。”洪青庭缓缓转动着剑柄,准备亲手结束这个恶魔的性命。 为自己的四妹复仇! 第519章 不白之冤(五)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周围的人群情激愤地喊着,尤其是那些嗜血的人,叫的更厉害。 洪柳桥双眼一直没离开过姜山,他举起手咬牙切齿地道:“虽然你是畜生,但是看在你为安陵城百姓做了一件好事的份上,给你一个机会交代遗言。” 一直躲在一旁的魏素和小荷见喊杀声震天,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突然往姜山与段知书跑来。 小荷抱着段知书满是惊恐与害怕,魏素却是紧紧抓住了姜山的手,仰着头哭着道:“大哥,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 说着的同时,她还勇敢地站在姜山身前,对着那些人尖声喊道:“你们要杀就杀我,不要杀我大哥,呜呜……不要杀我大哥……” 虽是童稚声,但说出的话却是一副不容置疑的口吻,她不管大哥有没有做坏事,她只记得曾经发过誓言: 若有刀剑刺向哥哥,那必定是先穿过我的胸口,也绝不让哥哥受一点伤害。 于此同时,那后院的胡慧竟不知从哪里找到了一把大砍刀,一声不吭地站在姜山与段知书身后。 姜山摸着魏素的头,转头看了看身后的段知书、小荷以及那默不作声的胡慧。 以前在姜山的心中,无论碰到什么事都是他一人在战斗,而现在,他却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家人的爱。 这种爱,沉重而深厚。 早就按耐不住的郑长可突然冒了出来喊道:“死要饭的,不要拖时间了,赶快交代遗言!” 姜山斜眼瞟了他一眼,他心中一颤就跳了回去,可是随后一想,又咋咋呼呼地跳了出来嚣张地喊道:“狗杂种,你死期到头了还敢猖狂,有本事你来啊,来打我啊。” 姜山的手跳了几下,不过他暂时还是忍住了。 他没有理会那叫嚣的郑长可,而是转身对着段知书道:“知书,你带着她们先回房,这里交给我来处理。” 段知书把自己脸上的泪水擦干净,又帮小荷擦了擦眼泪道:“小荷,小妹,还有慧妹,你们三个先回去。” 谁知这三人没有一个愿意回去,几个人紧紧靠在一起,一副慷慨赴死的神情。 洪青庭见状,微微有些动容,虽然姜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但是他的家人是无辜的。 于是她大声道:“姜山,你若还是男人,就自己站出来受死,不要躲在女人身后,我可以保证,冤有头债有主,绝不找你家人的麻烦。” 姜山横跨了一步走到前面,声如洪钟:“洪二小姐,谢谢你这番承诺,不过我要告诉你一个事实,你四妹并不是我杀的,而且我也根本就没有侮辱过她。” 洪青庭冷哼道:“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这话么,证据就在眼前,你敢说这不是你的玉佩吗?” 姜山凛然道:“这断裂的玉佩确实是我的,但是其他的事我根本就没有做。” 洪青庭怒极反笑:“今日之前我还觉得你算是个有胆有识的人,现在,我看你就是一个贪生怕死、厚颜无耻的懦夫。” 姜山知道不把事情说出来,今天这个结无法解开,于是他便一字一顿道:“昨夜我确实去过一个女子的闺房……” “你看看,自己承认了吧,哈哈……”郑长可冒失地大笑一声,随后突然反应过来这场合实在是不宜发笑,只得赶紧闭上了口,躲到众人身后去了。 姜山的声音仍未停下:“虽然我去过闺房,可那也是因为我去追一个白衣飞贼。” “你撒谎!”洪青庭喊道。 姜山依旧道: “昨夜宴会,在回去的时候刚好看到洪府来了一个白衣飞贼,我没多想便追了过去,一直追到他进了一个小院之中就不见了。 “我一间一间的搜查,后来看到一间房里似乎有异常,我以为飞贼躲在里面,就悄悄在窗户上戳了一个洞。 “通过那个小洞,我不仅闻到一股奇怪的香味,还看到里面有一个侧躺的背影,于是我便悄悄进去查看。 “可是我发现那里面躺着的竟然是一位姑娘,也在此时我似乎是中了什么毒一般,浑身火热,无比难受,惊慌之下我才紧急退出了门,立即赶回了家。 “昨晚的事情就是这样的。至于什么侮辱,什么杀人根本不是我做的。” 洪青庭脸色气的通红:“你简直一派胡言,死到临头都还在瞎编,以为这就能保住你的性命吗?你休想!” 姜山毫不畏惧对着洪柳桥道:“洪馆主,请你仔细想想,如果那些恶事真是我做的,我会这么傻乎乎地等着你们来杀么,我会留在那么重要的证据在现场么?” 洪柳桥稍稍顿了一下,问道:“你说你看到白衣飞贼,那你为什么不大声呼喊,而选择自己独自去追?” “不瞒洪馆主,那白衣飞贼我看见了面容,虽然不是很清晰,但是与我要找的‘定弦大师’很像,所以我便追了过去。” 姜山找人这事现在已不是什么秘密,于是他便大胆地说了出来。 洪柳桥继续问道:“你说进房之后又立马退了出去,那这断裂成两半的玉佩又是怎么回事?这玉选用的是质地坚韧的独山玉,掉在地上几乎不可能摔碎。” 姜山重重吸了一口气道:“我刚说了,进房之后似乎是中毒一般,浑身如火烤般难受,几乎失去理智,痛苦间把怀中的玉佩甩了出去,似是撞到个什么东西上才摔碎的。” 洪青庭实在忍不住插话道:“什么中毒,我看你就是酒后乱性,看我家四妹长的漂亮,见色起意,便偷偷摸到她的小院欲行不轨,事后怕事情败露,便残忍杀她灭口,你这混蛋!” 洪青庭数次插话污蔑,姜山实在难以容忍,带着怒意回道:“如果你说我见色起意,你四妹我从未见过,是胖是瘦,是美是丑我都不知道,如果真有见色起意之说,那我找的也会是你!” 不过话一说完,他心中就大叫不好,这话说的,不仅会彻底激怒洪青庭,还会伤害段知书。 正想道歉时,对面的洪青庭已然大喝一声举剑杀了过来。 第520章 勘查现场 “相公,小心!” 段知书惊慌失措中,还欲上前挡剑。 姜山的身影却已冲上前去,与洪青庭战在一起。 洪青庭出手就是杀招,而姜山却招招留手。姜山昨日就和洪青庭比试过,她的情况姜山了然于胸,如果真下手,洪青庭绝不是姜山的对手。 不过姜山此时不愿把矛盾扩大,如果制服洪青庭,定会引来对面众人的一起攻击,到那时候事态就会变得无比混乱,便真到了一发不可收拾之地。 “洪馆主,你若是非不分,颠倒黑白,这样不仅会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令女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得到安息。”姜山边战边向洪柳桥喊道。 见他始终无动于衷,旁边的众人又是蠢蠢欲动,尤其是里面的一个黑脸大汉举着一把大环刀准备随时加入战斗。 姜山急中生智大喝一声:“洪馆主,你看那,你女儿正在天上哭着看着你,她在怪你,她在怨你,怪你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怨你找不到真正的凶手为她报仇雪恨!她生前遭受侮辱欺凌,死后还要蒙受不白之冤!你要她永世都不得安宁吗?” 一滴血泪从洪柳桥眼角滑落,苍白阴沉的脸上,枯竭凌乱的眉毛突然悸动了一下。 苍老悲凉的声音的响起:“我给你三天时间,你把真凶交给我,否则,你,还有你后面的那四个人都将为我女儿陪葬!” 洪青庭脑中一嗡,举着剑撤身到洪柳桥身边问道:“爹,你这是……” 洪柳桥摆了摆手,眼睛直视着眼前的姜山,语气不容置疑:“你记住,只有三天时间,三天后,我在武馆等你。” 说完,他又转头盯着身旁的许清都:“把那四个人带走。” 许清都正准备往段知书四人走去,姜山却一步挡在他身前:“不行,人不能带走。” 许清都眉头一皱,赶紧打着圆场道:“哎呀,我说你这个小伙子,脑袋怎么都不知道转弯呢,馆主都开口了,你又何必这样,你放心,我老许带走的人,绝对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不行,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她们……” 后面的段知书几人走了过来打断道:“算了相公,我愿意跟他们去,我相信你一定能查个水落石出,还自己一个清白,也为洪家四小姐沉冤昭雪。” “是啊,姜大哥,段姐姐的安全我来保证。”胡慧也开口道。 “知书,我……”姜山还想说。 段知书却是强装一笑:“没事的,这件事我们若无错,别人也不会找上门,刚才洪馆主已经网开一面,我们也不能事事不让,让别人寒了心。你放心去查,我等你的好消息。” 说完,段知书便带着三人跟着许清都而去。 看着一众人远去的背影,姜山颓废地坐在地上,捂着脑袋深深自责。 一身是汗的魏猛焦急地跑进了门,看着姜山一脸沮丧地坐在地上,他心中顿时一寒:“大哥,我听人说家里被洪烈武馆的人围了,还把嫂嫂他们都带走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姜山缓缓抬起头,拍了拍魏猛的肩膀道:“你嫂子还有小妹他们都没事,你在家中看好家,要保护好后院的安全。” “可是……” 魏猛还欲说话,姜山已经起身往门外走去。 马儿一声嘶吼,载着姜山直往洪烈武馆而去。 刚才姜山已经把昨日的事情再次仔仔细细地回想了一遍,他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那便是前往洪烈武馆勘查现场,只有在那里,才能解开谜团,还原事情真相。 一路马不停蹄,姜山的身影出现在武馆的大门。 门外守门的武馆弟子个个对姜山怒目而视,一副想要吃了他的模样。 让人奇怪的是,那洪青庭居然也站在门口,仿佛等了姜山很久似的。 她一声不吭地盯着姜山,脸上没有退散的悲伤与愤怒交织在一起,在她红润的脸蛋上印上了一抹奇异的黯淡光泽。 “走吧,带我去四小姐的房间。”姜山道。 洪青庭冷哼了一声,转身走进了武馆。 此时的小院静悄悄的,门口专门安排了两人守着。 推门而入,原本阳光四散的院子此刻充满了阴森。 姜山稍稍犹豫了一下便走向了那个让他充满悔恨的闺房。 门是虚掩着的,姜山轻轻一推,只是稍稍瞟了一眼,里面的场景就让他大吃一惊,他记得昨日这里面还是整整齐齐的,现在却是凌乱不堪,就如发生一场剧烈的打斗一般。 后面的洪青庭见姜山不敢进门,她失望地嘲讽道: “怎么?杀人凶手做贼心虚,不敢进去了吧,我真不知道爹是怎么回事,让凶手来查凶手,真是……” “洪二小姐,请注意你的言辞。”姜山头也不回,“你既然与我一起查探,那就要放下心中的偏见,这样才不会被情绪影响判断,洪馆主深明大义,真相总有揭开的一天。如果真是我,到时候你一刀杀了我便是,如果不是我,那你现在岂不是被真正的凶手误导利用了么。” 洪青庭道:“你说了这么多,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为什么不敢进去,是害怕吗?” 姜山眼睛一横:“你四妹就躺在里面,收起你的愚昧无知好吗?” “你才愚昧无知呢!”洪青庭回骂了一句,不过之后她便再没有出声嘲讽。 姜山稳了稳心神,一步踏进了房间。 床上静静地躺着一个女子,身上盖着被子,就像睡着了一般。床前的地上有几滩触目惊心的黑红色血迹,旁边到处都是散乱的日用物品。 姜山挑着干净的地方走到床边,看着床上的秀气女子,他心里忍不住一阵哀痛,那模样也顶多不过十六七岁,这可正是花儿一般的年纪,现在却遭受了无端迫害。 凶手真的是毫无人性。 姜山鞠了三个躬,随后朝身后抹眼泪的洪青庭问道:“发现你四妹的时候,她是躺在地上的吗?” “嗯,今天早上我进来的时候,她躺在那几滩血迹那里。”洪青庭右手擦着泪左手指着那几滩血迹的地方。 姜山再次仔细看了一会,准备伸手去掀被子,后面的洪青庭连忙阻止道:“不可,我妹妹还未成亲……” 第521章 伪造的现场 姜山赶忙收回了手,随后说道:“你跟我说说你妹妹身上都有些什么伤痕。” 洪青庭回道:“你稍等一下,我叫符姐过来,是符姐替四妹清洗身子的。” 不一会儿,符姐便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 洪青庭说道:“符姐,你把四妹身上有些什么伤痕都和那人说说吧。” “好的,二小姐。”符姐应了一声,她看了姜山一眼,随后便把她看到的都说了出来。 据她所说,四小姐身上共有三处伤痕,分别在大腿,小腹部以及心脏位置,瘀痕则有许多,像是手掐的痕迹。 符姐说的时候,身上不由自主地发颤,她只是普通人,给死人清洗身子就已经到达心理极限,更别说还仔细查看痕迹了。 姜山看着那几滩血迹,若有所思地问道:“你确定她身上只有三处伤痕吗?” “是的。”符姐战战兢兢地回着。 姜山问:“那些伤口像刀伤还是剑伤?亦或是匕首刺的?” “这……”符姐茫然地看着洪青庭。 “我看过,应该是匕首刺的。”洪青庭接着道。 姜山点点头,随后在房内细细查看,见床边有个铜制的夜壶,他便蹲下去查看。 两人见他看着夜壶出神,心中不免生出了些疑虑,这夜壶是女子用的,一个男人盯着看什么。 “这屋内的其他东西有没有动过?”姜山问道。 “没,没有,除了给四小姐清洗身子之外,其他的都没有动。”符姐回道。 姜山见符姐提供不了其他信息,便让她先行离开,而他和洪青庭依旧留在了房间。 姜山在房子中间站着不动,微微抬起头,似是在闻什么又似是在发呆。 洪青庭看他一副神秘叨叨的样子,忍不住问道:“喂,你到底看出了些什么没有?” 姜山走到墙壁的一处木架前,指着木架下面掉落的完整花瓶问道:“你从这个花瓶以及这些地上的物品,你看出了些什么吗?” 姜山不答反问,洪青庭心中很是烦躁,便狠狠地白了他一眼:“你要说就说,我看不明白。” 姜山无奈地叹口气,现场并不复杂,就算不是神探,只要仔细看认真思索,还是能看出很多东西的。 他原本想让洪青庭自己动动脑筋看出来,这样就可以基本洗清自己的嫌疑,毕竟自己看出来和别人说出来的那效果完全就是不一样。 谁知这洪青庭根本就不愿意配合。 没办法,姜山只好自己讲了出来:“洪二小姐,我想问你,这房间为什么会这么乱,地上全部都是散落的东西呢?” “这还用说,肯定是你……”洪青庭看了一眼姜山又改口道,“是凶手想要行凶,我四妹激烈反抗,拿着东西砸凶手呗。” “嗯,好。”姜山很满意这个回答,“既然是你四妹拿东西砸凶手,那你想想,脚下的这个花瓶会落在这里么?而且花瓶不会碎吗?” “什么意思?”洪青庭还未反应过来。 姜山道:“很简单,假如你站在这里拿着花瓶砸凶手,你想想花瓶会落在哪里。” 这一说点醒了洪青庭,花瓶摆在木架上,要是拿起砸人的话,那绝对不会掉落在木架下面。 洪青庭走了过去接着问道:“谁说花瓶一定是摆在木架上的,就不能是摆在书桌那里么?” 洪青庭指的另一边窗户处的书桌。 姜山摇摇头道:“假如花瓶摆在那里,这距离少说也有一丈多,你再想想,从书桌砸到这里,这花瓶还能完整无缺么?而且你看看地上,一点砸的痕迹都没有。” 洪青庭终于意识到问题的关键所在,她连忙低下头仔细看了看花瓶和花瓶摆放的地点,确实一点砸的痕迹都没有。 随后她又围着散落在地上的其他物件,认认真真地看了起来。 “你说这就是个伪造的现场?”洪青庭后知后觉。 你终于是明白了,姜山松了一口气,郑重地点点头。 洪青庭道:“这也说不通,你说凶手为什么要伪造现场?” “这个我暂时还没想到。”姜山照实了说。 洪青庭受了启发,自顾自地想了一会,然后自言自语道:“他既然要伪造现场,为什么不伪造一个更加真实的现场?而伪造了一个这样连傻子都看得出的漏洞百出的现场?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姜山真是无语,心中暗道:你还好意思说这事,如果不是我提醒,或者今天有人早早地就收拾了这些东西,那现在不就被那凶手得逞了么。 “这样吧,我来大概地理一下凶手的作案过程。”姜山避开了这个话题,稍稍整理了一下思路,慢慢描述出来: “昨夜,凶手其实早就潜伏在武馆之中,时间差不多的时候他先去四小姐房间把四小姐打晕,然后在房间放上毒药等我上钩。 “做完这些,他又赶回宴会场地,待我喝完酒准备回家,他就扮成定弦大师的模样吸引我去追他。” 害怕洪青庭不明白,他特意提醒道:“这定弦大师是我一直找的人。” “就这样,他就成功地把我引入四小姐的小院,之后他便躲在了暗处观察,而我只看到他进了小院,却不知道他进了哪间房,迫不得已我只得一间一间去找。 “当找到四小姐的房间时,我在窗户上戳了一个洞,而通过这个小洞,我不仅看到了侧躺的四小姐,同时也吸入了毒药,因为看不到四小姐正面,我便进入探查。 “此时那躲在暗处的凶手以为我将对四小姐做出不轨之事,这样的话,他就会故意制造声响吸引人过来,然后把我当场捉住,这样他的借刀杀人之计便成功了。” “谁知后面的事却没有按照他的设想发展。”姜山话锋一转继续道: “我虽然中了毒,而且毒也迅速发作,那时的我胸口火热无比,迷糊间我胡乱撕扯衣服,恰好就把怀里的那块玉佩甩到了床边的铜夜壶上,两者相碰发出清脆响声,玉佩也随之摔成两瓣,也正是这个响声惊醒了我,我心知不妙,便立即推门狂奔回家。” 第522章 醍醐灌顶 “我虽然回了家,可凶手还藏在现场,他眼看我没有中他的毒计,着急间他看到了我遗落的两瓣玉佩,于是他又心生另一条毒计。 “他再次进入四小姐房间,把早已昏厥的四小姐肆意凌辱,凌辱过后,为了让洪府的人更加恨我,他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用匕首把四小姐残忍杀害。 “事后,他故意把现场伪造成打斗场面,但是他又害怕弄乱房间时发出声响引来其他人,这里是武馆,只要一被发现,那基本无法逃的出去,因此,他迫不得已只得轻手轻脚地把东西摆在地上。 “就是这样,另一个栽赃陷害的现场便呈现在众人眼前。” 姜山说完之后,洪青庭呆立当场,心中震撼无比。 “可,可有一点我不明白,他完全可以凭两瓣破碎的玉佩就能诬陷你,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弄乱现场?” 洪青庭又回到了这个无法理解的问题。 姜山也只能解释自己暂时还未想到,需要找到更多的证据才能继续证明。 这个问题放到一旁,洪青庭又想起了刚才说的毒药的事,于是她问道:“对了,你说你闻到香味中了毒,那毒是什么毒呀?” “如果我猜的不错,应该是毒性很猛的媚药。”姜山直言不讳。 洪青庭哦了一声,这样也能解释姜山后面的撕扯衣服的举动,知道之后她便不再纠缠这个问题。 房里基本查探的差不多,姜山随后就带着洪青庭出了房门去外面查探足迹。 沿着昨夜追击的路线,姜山果然在围墙上找了脚踩踏的痕迹,只是那痕迹很模糊。 不过有了这些,基本能证明姜山确实是为了追击而来。 经过小半天功夫,虽然姜山找到了一些证据,但依旧是不能完全为自己开脱。 而且洪柳桥说的很明白,三日之后,他要的是凶手,所以对于姜山来说,找到证据为自己开脱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还得找到凶手。 这可就是难事了。 洪烈武馆的饭确实是不好吃,昨夜来吃席,吃出了一个天大的冤枉,而今天这顿饭,因为心中有事,实在是难以下咽。 洪青庭看着姜山食之无味,她自己又何尝不是。 姜山囫囵吞了几口,对着正在喝汤的洪青庭道:“你们把知书她们关在哪里?我想去看看。” 洪青庭见他这个时候还有心思想着自己的妻子,有些小感动又有些大心烦。 于是她敷衍地说道:“你放心吧,你妻子她们安排在我的小院中,在我们武馆你根本就不用考虑这些事。” 姜山哼了一声道:“如果真按你所说,那昨夜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 洪青庭顿时就不满意了,她咬着筷子说道:“你还有脸说此事,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四妹怎么会死,那凶手也是混蛋至极,想杀你直接去找你不就行了么,为什么要扯到我们武馆。” 说到这里,姜山脑中立时就有了灵感。 凶手的最终目的是想要杀死我,那我只要找那些与我有仇的人不就行了么。 姜山若有所悟,他放下碗筷就往外走去。 洪青庭见状,也立即跟了上来。 “你去哪里?”洪青庭问道。 姜山边走边说:“我去找凶手。” “我也去。”洪青庭不管三七二十一,脚步不停地跟在姜山后面。 两人骑着马找到了徐大维。 一见姜山,徐大维就露出了苦瓜脸,他也是刚刚才听闻姜山的事情。 从徐大维嘴里,姜山得知狼帮的人已经彻底被瓦解,根本不可能还有人能够做出此事。 既然狼帮的人与此事无关,姜山也彻底想不出安陵城还有谁与自己有深仇大恨,非要致自己于死地不可。 夜幕降临,今夜姜山没有回家。 他终究是放心不下段知书等人,也不管洪青庭同意还是反对,硬是和洪青庭一起来到洪烈武馆。 三天时间已过去一天,虽然有了一些小收获,可是对于凶手却依旧没有任何线索。 姜山心中很急,在见到段知书的那一刻,两人便紧紧拥抱在一起。 洪青庭看了一眼,微微停顿片刻之后便回了房。 “知书,他们武馆的人没有为难你吧?”姜山很是心疼地问道。 “没有,武馆的人对我们几个很不错。”段知书靠在姜山怀里,“你今天查到什么线索了吗?” 姜山点点头,随后就把自己查到的所有线索一一告诉了段知书。 段知书思考一下说道:“相公,我觉得你现在的思路有些偏了。” “思路偏了?什么意思?”姜山问。 段知书停顿了一下回道:“你今天再次进房间的时候,有没有闻到昨夜那个香味?” 姜山道:“有,但是味道很淡,如果不仔细闻是感觉不到的。” 段知书道:“那就对了,你说昨夜中毒是因为闻到了那香味的事,我觉得不太可能,今天既然你还闻到淡淡的味道,但是却没有任何反应,你不觉得奇怪么。” “你的意思是?” 段知书道:“我认为昨夜在闻到香味的时候,你就已经中毒了,那香味只是让你体内的毒提前发作。” “你是说,我在喝酒的时候就被人下了毒?” “是的,要不然就解释不通,我不相信这世上还有这么厉害的毒药,稍微闻一点就有那么猛烈的药性,除非这毒药是仙药。” 姜山想了一下,觉得段知书说的很有道理,自己身体强健还有内功,不可能就这么闻一下就会中那么深的毒,根本就说不过去。 段知书又道: “另外,还有一个也很奇怪,你刚才一直在强调是凶手假扮什么定弦大师引你追击,我却觉得,为什么就不想想那人或许就是定弦大师,或者是定弦大师派来的人呢?难道相公在查他,他就不会查相公么?” 段知书的话顿时让姜山醍醐灌顶。 “还有,我觉得这安陵城应该有定弦大师的眼线,或者说是同伙。”段知书补充道,“相公你仔细想想,昨晚你喝酒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或者说哪些人很奇怪?” 第523章 君子难遇小人难防 “什么人很奇怪?” 姜山心思通透,经过段知书这么一提醒,他脑中瞬间闪出了两个身影。 不错,就是这两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准备回去时候来,不是他们还有谁? 看着相公似是有所发现,段知书忙问道:“相公,你想到了么?” 姜山稍稍瞟了一眼后面的房间,冷笑一声道:“我想我知道是谁了,若不是知书你提醒,我还想不到这两人。” “是谁?”段知书连忙问道。 房后的人也是紧紧把耳朵贴在了门上。 “就是那南城丐帮的曾向南与李三洋。”姜山眼中喷着怒火,“昨夜定是这两人借着醉酒,悄悄在我酒杯里下了药,然后一个去小院打晕了四小姐等我上钩,而另一个则假扮定弦大师的模样引我追击。” 对于曾向南和李三洋,段知书虽然没见过,但还是听过他们的名号。 “相公你要想清楚,这个时候可不能出一丁点错。”段知书嘱咐道。 姜山摇头道:“出不了错的,就是这两人无疑,昨晚李三洋假装醉酒倒地,在等我侧身去扶的时候,靠在桌边的曾向南就往我酒杯里面下药……” 姜山边说边回忆昨夜的场景,难怪一个如此热情,一个阴恻恻地靠在桌边,原来都是早就计划好的。 这俩贼子! 此时,一直躲在门后偷听的洪青庭忽地闪了出来,对着姜山问道:“你刚才所说的都是真的?你可有证据?” 姜山与段知书两人原本是抱在一起,见洪青庭突然出现,段知书赶忙拉开了与姜山的距离。 姜山没有丝毫尴尬,他回道:“就算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那也有百分之九十。只是证据,我现在倒是没有,但是我认为只要想法子,证据自会找到的。” 看着姜山信誓旦旦的模样,洪青庭啐了一口:“看你的样子就像个神探一样,我这里也想说一句,你好意思把自己当成神探么,如果你真这么厉害,就不会被人陷害了还不自知。” 段知书对着洪青庭道:“洪二小姐,有句话说的好:人生在世,君子难遇,小人难防,况且我相公来洪府给洪老爷子祝寿,那是带着满满的敬意与诚心来的,自然不会想到还有人敢在声望极盛的洪府里面耍这等卑劣的阴谋诡计。” 好,说的真好,姜山就差给段知书竖上一个大拇指。 而洪青庭也被段知书这话噎的不知如何作答。 这也是事实,洪府自称安陵城首屈一指的大家族,又是武馆,里面高手众多,现如今被一两个歹人在府中犯下如此罪恶行径,而且还是第二天才发现,可见这与洪府平日的威望名声极其不符。 “这个……”洪青庭立即转移了话题,“我们现在是不是立刻去找那什么曾向南和李三洋?” 洪青庭已外出习武多年,对安陵城里面的势力不是十分了解。 姜山肯定地回道:“嗯,我准备马上就去。” 似乎是想到什么,他又对洪青庭道:“这件事你一定要保密,以防那贼人见势不妙逃了,世界这么大,那时候想要再去找他们,可就等于大海捞针。” 洪青庭白了他一眼不满道:“我又不是大嘴巴,再说了,这可是关系我自家的事,不用你提醒我也会保密的。” 接着洪青庭捏紧了小拳头恨恨道:“我一定要抓住真正的凶手,让他们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姜山没有搭洪青庭的话,而是对着段知书问道:“小妹他们怎么样?” 段知书眼里往屋里瞄了一眼:“这个还要感谢洪二小姐,她把我们四人全部安排在一个房间,照顾的很好,那些丫鬟对我们也很客气。” “嗯,那便好。”姜山感激地向洪青庭点头致谢。 他心里明白,段知书等人此时的身份就似人质,把四人安排在一起,可以大大地缓解几人的紧张情绪,还能相互照顾,在这一点上,洪青庭做的是真不错。 随后,姜山便与段知书进了房间,里面的魏素、小荷还有胡慧一同站起了身。 与几人交谈几句后,姜山便把目光投向了一直未说话的胡慧。 见姜山有话对自己说,胡慧稍稍走近了几步。 “胡慧妹子,今日谢谢你能挺身而出。”姜山很是真诚。 胡慧看了段知书一眼,轻声回道:“姜大哥与段姐姐救了我,你们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今天这点事根本不足挂齿。” 段知书走前一步握住了胡慧的手:“慧妹子,以前的事就不必再提了,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一家人,以后不要说恩人不恩人这样的见外话。” 胡慧的性子属于内向型的,当然这样的性子与她的经历有很大的关联。 姜山道:“慧妹子,我知道你会武功,在武馆的这两天,知书小荷还有小妹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胡慧此时也没有隐瞒:“姜大哥你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们的。” 姜山点头道:“那既如此,我就出去了。” 刚出了门,洪青庭已站在门外。 此时的她已经换了好一身紧身夜行衣,她身材本身就很瘦小,穿了这身夜行衣之后,更凸显她小巧玲珑。 见姜山出来,洪青庭立即开口道:“今晚我和你一起去。” 姜山打量了她一番道:“和我去倒是可以,只是一切都要听我的才行,不知你做不做的到?” “肯定不行啊!” 洪青庭停顿了片刻,见姜山似有拒绝之意,她又立马说道:“当然了,如果你说的是对的,那肯定听你的。” 姜山知道洪青庭武艺不错,曾向南与李三洋有两人,假如有什么紧急情况,多一个帮手那自然是最好的。 夜深人静。 城南曾向南的宅子很是安静。 这是一座两进宅院,虽然与以前蔡老鳖的房子一样都是两进,可是曾向南的宅子显然是小上许多。 此时已经三更末,宅子里面静悄悄的,只有一间房间不时地传出打鼾声。 因此,两人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曾向南的房间。 房间里面点着蜡烛,虽然窗户紧闭,但是还是能透过薄薄的窗户纸隐隐约约看到里面的状况。 第524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姜山向洪青庭打了一个手势,随后两个黑影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转眼之间便遁入了黑暗。 宅子的房间不多,两人小心翼翼地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最后,两人又聚集在曾向南的房门前,姜山不敢随意戳破窗户纸,只得透过门缝仔细观察屋内的情形。 房间里面的装饰比较朴素,除了一些必要的家具之外,姜山就没发现其他特殊之处。 查看了屋内的摆设,随后姜山便把目光集中在挂着蚊帐的老式床上。 与猜想的差不多,此时床上只平躺着一个人,从侧面看,应该是曾向南无疑。 他的胸脯随着鼾声此起彼伏,显然是入睡很久。 贴着门缝观察了一阵,见没有其他任何异样,姜山正准备撤退,忽然心中想起了什么,他又把鼻子紧紧贴在门缝上。 刚刚他似乎是闻到了一种熟悉的香味,那香味很淡,但是姜山鼻子灵敏,任何特殊的气味都逃不过他的鼻子。 细细地嗅了一番…… 没错,就是这样的香味!与四小姐房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姜山差点高兴地跳了起来,他连忙朝洪青庭做了一个闻的手势。 见状,洪青庭便把自己的鼻子贴了上去,只是这门缝实在太小,她闻来闻去都闻不到什么特殊气味。 正疑惑间,姜山已经偷偷转移到另外的房间,透过门缝他再次细细地嗅了起来。 片刻之后,两人退出了曾向南的院子。 洪青庭迫不及待地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你刚才似乎有发现?你是闻到什么了吗?” 此时姜山的脸上才露出了惊喜的笑容:“是的,那曾向南房里的味道与你四妹房间的味道一模一样。” “这是什么意思?”洪青庭这就不懂了,她想了想说道,“或许这就是一种常见的香料呢?有钱人家用香料也不奇怪啊,再说了,他曾向南宅子里面也住了几个女子,女子用香料很正常。” “不正常!”姜山摇摇头道,“很不正常!” 见洪青庭投来疑惑的目光,姜山继续解释道:“这有两点不正常,第一,刚才我闻了一下,那些女子的房间是有香味,但是与曾向南房间的香味完全不一样。 “第二,也是最奇怪的,你说曾向南是个正常的男人,又正值壮年,家里有女子,他为什么会一个人单独睡在房间之中?” “你什么意思?”洪青庭完全不明白这第二点的意思。 姜山笑了一声:“等你成亲你就明白了。” 洪青庭见姜山的笑声带有些不可言明的意味,她稍稍想了一下便明白过来:“你这么说倒还真有些奇怪。” “何止是奇怪,简直就是一大破绽。”姜山肯定地说道。 “不过……” 洪青庭还想再问,却被姜山打断:“这个问题我们过一下再讨论,现在我们去李三洋那里看看。” 李三洋的住处离曾向南的宅子不远,这是一个小房子,李三洋是个单身汉,小小的房子里面除了他一人之外,便无其他人居住。 时间已到了四更时分。 李三洋房里也点着蜡烛,现在正值夏季,晚上依旧有些炎热,小房子的窗户大开。 两人趴在院墙上便能清清楚楚地看到房内的情形。 此时的李三洋躺在床上,仍未入睡,似乎是在看着天花板发呆。 两人观察一阵后,见李三洋还没入睡,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小房子。 刚走出不远,洪青庭就问道:“我说你对曾向南和李三洋的住处怎么这么了解?” 姜山道:“我们虽同属丐帮,但相互之间常有摩擦,为了以防万一,南城几个首领的住处自然查的清清楚楚,我想我的住处,他们必定也是知道的。” 洪青庭又问:“你说曾向南奇怪,那这个李三洋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姜山摇摇头:“不,他也有问题,李三洋这个人我了解,他是出了名的好色,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去找他的那些姘头们,按照他的尿性,他怎么可能老老实实呆在房里看天花板呢。”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事出反常必有妖是吧?” “是的。”姜山认同道,“假设他们真是凶手,按照他们的计划,今天早上我的人头就已落地,那时他们才可以高枕无忧。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我不仅没事,而且洪馆主还给了我三天时间查真相,你说作为真正的凶手,他们怕不怕?在这种压力下,他们心中肯定慌张无比,哪有闲心去干其他事。” 洪青庭道:“嗯,你倒是越说越像,可是这都只是猜测,没有实质性证据,再说了,就算你知道又能怎样,他们咬死什么都不承认,你也奈何不了他们。 “我了解我爹,他是一个极其稳重的人,没有板上钉钉的证据,他是不会相信的。” “那你相不相信我?”姜山忽然蹦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洪青庭注视着姜山的眼睛,良久也没回话。 在她的心里,她确实是更愿意相信姜山的判断,可是这没有用啊,毕竟现在姜山才是最大的嫌疑人。 而那曾向南和李三洋都还处于姜山的推测之中,根本就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们与四妹的事有关。 姜山知道今晚能查探到的也就这么多,时间已经很晚了,他把洪青庭送回武馆后,独自一人回到了家中。 他一方面要回去看看魏猛以及家中的情况,另一方面,他则需要好好地想一想如何破这个局。 时间只有三天,现在已经过去一天,可以说十分紧迫。 这个局并不复杂,他很轻易地就猜到了真凶,可是眼下手中却没有任何证据,他也找不到曾向南想致自己于死地的动机。 如果说是曾向南想一统安陵城丐帮,那不如直接去暗杀吴长充更方便,毕竟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领头的而已,而且加入丐帮又没多久,根本不用花费如此大的阵仗来对付自己。 姜山想来想去,唯一的可能或许真如知书所说那样,这曾向南与那什么定弦大师有关联。 只是该如何进行下一步呢? 第525章 金银花来了 太阳缓缓升起,姜山在一阵阵嘈杂声中惊醒。 昨夜他冥思苦想依旧找不到什么好的方法来解决此事,明天就是最后一天,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知道,这两天那曾向南和李三洋一定会老老实实呆在家里,不会做任何事情,以免给人留下把柄。 着急之间,他打开了大门,往洪烈武馆走去,可刚牵着马走出了两步,眼前就被一个身影拦住了去路。 “姜山哥,你果然在这里!” 一个惊喜的声音传来,姜山心中一荡,他赶忙抬起头看过去,只见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他眼前。 “小花儿,你怎么来了?”姜山高兴之下,立即迎了上去。 熟悉的马尾,熟悉的刘海,熟悉的笑容以及淡淡的药草味。 这些都是金银花典型的标志。 金银花笑着道:“我刚到的安陵城,和别人一打听便寻着找来了,听说你现在是安陵城的英雄?” 姜山稍稍叹了口气:“哎,快别说什么英雄不英雄的了,我昨日遇到大麻烦事了。” 金银花连忙问道:“怎么了?做乞丐还能做出什么麻烦事?” 姜山摇摇头道:“走走,我先回屋再说。” 说完,他便带着金银花回到了家,大致与金银花说了这两日的事。 没想到这金银花一听完,对于姜山说的那个奇怪的香味产生了浓烈的兴趣。 她是大夫,熟悉治病的药草,自然也熟悉害人的毒药。 只是姜山对于毒药的事一笔略过,根本就没有说清楚。金银花只得再次问道:“姜山哥,你说你中了毒,但是不确定是喝酒时中的毒还是透过窗户的那个洞中的毒是吧?” 姜山点点头,谁知金银花却直接说道:“我虽然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中的毒,但是我敢肯定,你绝对不是在窗户小洞处中毒的。” “嗯?怎么说?” 金银花解释道:“这世上有许多厉害的毒药,但大多都是通过直接接触才会中毒的,像你说的,只是稍稍闻到一点味道就中了毒,这绝对是不可能。” 这话与段知书说的一模一样,因为段知书不是大夫,她的分析尚有疑虑,可是金银花是货真价实的大夫,她的话那可就是权威。 姜山连忙问道:“你的意思是我这毒一定是在之前就中了的?” “绝对是的,对了,你毒性发作之后到底是什么样子,后来又是怎么解的毒?”金银花好奇地问道。 至于这个,姜山就有些不好意思说了。 见姜山扭扭捏捏,金银花催道:“哎呀,姜山哥,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瞒着干嘛,这讳病忌医是最忌讳的知道吗。” 在金银花的再三催促下,姜山咬咬牙最终还是把自己中毒的症状说了出来。 “其实我的症状也很奇怪,就是那种想和女子那个……你知道吧,就是做那事……而且我全身很烫,就像火烧着,尤其是胸口,仿佛要炸了一般,脑袋里面也是一塌糊涂……” 金银花猛然理解了姜山说的“那事”是什么意思,她的脸顿时变成了一个红苹果。 “那……那你后来是怎么解的毒?”金银花问出这话的时候,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心中究竟是个什么滋味。 姜山挠挠头道:“还能怎么的,我靠着内功一路忍着,后来硬是回到了家,然后,然后就和段知书她……” “段知书?她是?”金银花抬着头,满眼疑惑。 说起段知书,姜山脸上满是柔情:“她是我妻子,我前些日子成亲了。” 妻子?我记得他两个月之前还是一个连说话都会脸红的忧郁单身汉,怎么这才多久的时间,他就成亲了? 那女子就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吗? 见金银花一声不吭,姜山低头问道:“怎么了小花儿,你在想什么?” “没有没有。”金银花眼睛瞟了一眼赶忙回道,“我只是觉得你成亲都不通知我一声,实在是有些过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住的地方。” 金银花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姜山不好意思地道:“这个确实是我的不对,等下一次我再补上啊。” “什么?下一次?” 说完之后,姜山立马意识到不对,这话要是传到知书耳里,那可就完蛋了,于是他立马擦着汗转移了话题:“呃,那个小花儿,你说我这到底中的是啥毒啊?怎么这么厉害。” “这我不敢确定,但是肯定是一种媚药。” 两人就这么心照不宣地岔开了话题,之后金银花也没提起成亲的事,姜山也自然没敢往这上面提及。 “我之前也猜到了是媚药,只是有一点也奇怪的紧,昨夜我去那曾向南家里的时候,在他房间里也闻到了那种香味,按理说既然是媚药,他自己总不可能给自己下药吧。” 姜山对于这一点着实是不理解。 金银花皱着眉头道:“如果让我闻上一闻,或许能找到答案。” 经过金银花这么一提醒,姜山顿时找到灵感,拉起她的手便往门外跑去。 金银花本想抽回自己的手,可是当她看到姜山那兴高采烈的样子时,她还是放弃了挣扎。 曾向南的家住的比较偏僻,来往的人也很少。 不过这是白天,姜山为了不打草惊蛇,他还是非常的小心谨慎。 屋内不时有人走动,本身就是不大的宅子,一眼就能望到头,躲在墙角观察一阵后,他确定曾向南不在家里。 这是一个好事,可是那几个女子该怎么解决呢,现在时间紧急,他已等不到晚上才采取行动。 尽量找到多的证据放在众人面前,这样才有十足的说服力。 正着急间,只听门外传来一阵阵吆喝声以及拨浪鼓的咚咚声。 姜山很熟悉,这是那些走街串巷的卖货郎来了,两个箩筐里面包罗万象,都是些女子和小孩喜欢的玩意。 果然,院里的女子听见声音,一个个便往门外跑去。 对于她们来说,就是不买,能看到些新鲜东西,那也是一种极为美妙的感觉。 第526章 极好的雪影露 等那些女子出去之后,屋外的吆喝声便停止了,只剩下偶尔的拨浪鼓的声音,姜山知道这是女子们在与卖货郎交谈。 眼看就是一个暗暗查探的好机会,姜山几乎毫不犹豫地带着金银花潜入了小院之中。 姜山轻声推开了曾向南的房门,两人随即一头扎了进去。 这还是金银花第一次干“偷偷摸摸”的事,刚进门,她的心脏就开始怦怦直跳,脸上也因紧张变得绯红。 姜山伸着头在房间里面四处闻,尤其是越靠近床的位置,味道就越浓。 虽说浓,但也是相对而言的,如果是一般的人,或许根本不会闻到这样的极淡的味道。 姜山靠在床边,焦急地朝着身后招手,紧张中的金银花才慌慌张张地走了过来。 “闻到味道了吗?”姜山靠在金银花的耳朵边小声问道。 热乎乎的气浪喷在金银花的耳郭里,霎那间她的耳根又红了起来。 这下倒好,刚才是脸红,现在连耳根也红了。 金银花懵懂地摇着头轻声回道:“没闻到。” “怎么能没闻到呢。”姜山急了,拉着金银花往床边走了几步,“来,这里的味道最浓,你应该能闻的到。” 这也是奇怪,和姜山靠的近了,金银花紧张的心情竟然平复了许多,此时的她也开始耳目聪慧起来。 金银花闭着眼细闻了几下,果然她的鼻腔间就有了一丝淡淡的香味。 紧接着,她又深吸了几口气,再次小心翼翼地闻了起来。 “闻到了么?”姜山问道。 金银花没有说话,只是慎重地点点头。 姜山趁着还有时间,又在房里四处查看起来,他想在房里找到一些证据,只是走了一圈,却没发现任何的疑点。 哎,若是有高于飞在这里就好了。 姜山此时心中想到了这个眼睛极其贼的人,在黑夜里,他都能从一些细小的痕迹之中准确找到暗格,还莫说现在是大白天。 段知书闻到的香味越来越清晰,她轻轻地拨开蚊帐,里面的味道更加香浓。 正在此时,外面又突然响起了卖货郎的叫卖声。 姜山暗道一声不好,那些女子要回来了。 这房子构造简单,躲都没地方躲,于是他立即拉着金银花闪出了房门,随着门口传来女子的嬉笑声,两人也顺利地跳过了院墙。 金银花不时地拍着胸口,紧张地喘着粗气。 姜山看着她红的彻底的脸蛋,笑问道:“小花儿,你的胆子不会这么小吧,那你怎么做大夫啊。” 在姜山的印象中,大夫绝对比普通人的胆子要大些,而且这金银花还是会武功的,胆子更不应该这么小。 金银花撩了撩额头前头发笑道:“我也不知怎么回事,刚才看你弓背猫腰的,就仿佛是去做贼一样,我这忍不住就开始紧张起来。” 看来还是我错了。 姜山清了清嗓子,话题回到了正事上:“刚才你闻出什么特别的没有?” 看着姜直直地盯着自己,金银花再次忍不住整理了一下秀发,回道:“嗯,我觉得那种香味和百合花很像,可又有一些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姜山着急地问着。 “花香里夹杂着草药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其中就有洋蓟这味药。” “洋蓟?这不是制作媚药的原料么?”姜山霎时反应了过来。 “嗯,是的。”金银花想了想继续道,“不过依我看,这香味不是媚药,而是一种能引发媚药立即发生作用的药引子。” “药引子?”姜山立即投来质疑的眼光,“这媚药还有药引子吗?” 金银花应了一声:“我师傅说过,在江湖上就有一种媚药,必须由药引子才能引发体内的药性,好像叫什么雪影露。” 见姜山一脸不相信,金银花继续道:“这种药因为制作复杂,所用的原材料也很稀有,所以价格昂贵,几乎不在民间流通,只有那些豪门贵族的老爷才用的起,我还听说,就是装药的瓶子就值不少钱。” 姜山惊叹道:“不会吧,这曾向南也不过就是一个稍大的丐头而已,他哪来这么多钱用这些。” 这个问题金银花只能摇摇头。 姜山继续问道:“那这药的药性怎么样?” “很厉害。”金银花稍稍正常了点的脸庞此时又有了红晕,“我师傅说过,这药只需两滴,便能使不举之人重振雄风。” 姜山张大了嘴巴:“啊?两滴就能有如此效果?简直就是神药呀。” 姜山啧啧称叹着,心中想着有机会一定要弄一瓶过来感受一下,不过想起自己那晚的疯狂事情,他还是按下了这个心思。 根据金银花的解释,姜山心中也明白了自己应该是中了这种需要药引子的媚药无疑。 只有这样,歹人才能准确控制媚药发作的时间,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姜山先前没事,就是透过那个小孔闻到香味之后,体内才产生了巨大的变化。 试想一下,如果不是这样的药,下药之后,如果药性发作时间不对,那么所有的计划不就全部泡汤了么。 “对了,小花儿,你跟我仔细说说这药的具体情况,譬如是什么颜色什么味道,如何下药,然后那药引子又是如何使用的等等。”姜山迫切地问道。 金银花点点头,便把自己从师傅那所了解的事情大概说了一下。 据她所说,这药无色无味,就如平常的水一样,由于药性强烈,一般是那些上了年纪或者有此类病的富贵老爷使用。 这药分为公母两瓶,公即为媚药本身,母药则是药引子,每次使用时,男子按照合适自己的剂量融入水中服下,然后在需要的时机把药引子滴在女子身上或者配水给女子服用。 当服用媚药的男子闻到药引子的香味之后,体内的药性就会即刻发作。如果服了药之后,没有受到药引子的刺激,三日后,男子体内的药性就会自动排出,连后患都没有。 而且那药引子本身是没有任何催情作用的,如果女子不怕的话,还能作为香料使用,可谓一举两得,是个真正的好东西。 当然有一点非常重要,那便是此药药性实在强烈,如果正常之人,或者身强体壮的男子服用的话,那必须用量合适即可。 如果服用的剂量过多的话,就会引发大脑失智,身体不受控制。 这个姜山已经尝试过,他是深有体会。 听到最后,姜山好奇地问了一个问题:“小花儿,你说假如我这样的,需要服用多少就能达到那日的效果?” 第527章 一把钥匙对应一把锁 小花儿低垂的眼睛瞟了姜山一眼,犹豫了一下道:“那晚你喝了酒,这药碰酒药性翻倍,我估计应该三滴差不多。” 什么,才三滴? 此时,姜山才回忆起当晚和李三洋喝第二杯酒时,似乎自己那个空酒杯里面还有一点酒水没喝完,想必这应该就是靠在桌边的曾向南偷偷滴进去的雪影露。 只是那量实在太小,那时的自己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 至此,姜山已经完全确认此事件就是曾向南与李三洋两人所做,可是自己确认又能怎样?关键的还是得让这两人亲自开口,否则,一面之词,谁人会信? 金银花见姜山正在思考,她便静静地站在一边,并没有打扰他。 “小花儿,你说这曾向南会不会把媚药带在身上?”良久,姜山向金银花问道。 金银花想了想回道:“那个媚药应该是带在身上,可是药引子他就没必要带着,我刚才闻到他床上的味道比较浓烈,我估计那药引子十有八九就放在床上。” 姜山就如找到了突破口,他欣喜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金银花道:“应该是如此,这花香也会随着时间消散的,如果药引不在床上,今日的味道必不会这么重。” “我还有一个问题。”姜山揉了揉额头,“这药是不是每一瓶的味道都不一样,比如说曾向南手里的香味是百合花香,而其他人的又是另外一种味道?” 金银花惊奇道:“这事你怎么知道的?这药之所以贵就是因为还有一种神奇的功能,那就是每一瓶媚药对应的只有一种香味的药引,其他的药引根本就不能起作用,就如一把钥匙对应一把锁一样。” “行,那我就知道了。”姜山的信心越来越足。 这个人一旦心情好了,胃口也就瞬间大开,此时姜山的肚子里传来一阵阵咕咕叫的声音,他笑着对金银花说:“走,今天你帮了哥一个大忙,哥请你吃大餐去。” 见姜山心情大好,金银花自然也是面露喜色,她笑着道:“怎么,难道只有帮了忙,你才请我吃大餐么?”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姜山赶忙改口道:“哪里,小花儿你远道而来,我做哥的自然要好好招待的,走走走,我知道一家酒楼,里面的菜很有特色,哥带你去尝尝鲜。” 说完,姜山带着金银花兴高采烈地赶往了醉香楼。 两人边吃边聊,足足一个时辰后,两人才酒足饭饱地出了酒楼。 姜山把金银花送到了客栈,他一人便径直来到了洪烈武馆。 现在已是第二日中午,按照约定,明天便是第三天,也是姜山必须把凶手交给洪柳桥的日子。 姜山心里已有了主意,此时的他自然不会再如昨天那般心急。 见到洪青庭的时候,只见这个小个子女孩一脸气呼呼的,她对姜山今天失踪了半天很是不满。 “我想见你父亲。”姜山直接开门见山,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洪青庭哼了一声:“我爹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姜山说的直接,洪青庭也回的甚是直接。 “莫非你不想见到真正的凶手?” “你……”洪青庭一时语塞,她狠狠地白了姜山一眼,没得办法,只得娇身一转,往后院走去。 不过姜山随即又叫住了她,轻声道:“洪二小姐,在见你父亲之前,我还想见一个人。” “谁?”洪青庭头也不回。 “听说你父亲前不久新娶进了一位年轻的夫人,我想见见她。” “什么!你简直大胆。”洪青庭气不打一处来,不过随即她似乎想到什么似的,忽地主动凑近了姜山,“你不会是想告诉我,我四妹的事也有那个女子掺和在里面?” 看着洪青庭隐隐兴奋的神色,姜山知道这洪青庭肯定与那新进来的年轻夫人关系不好,于是他故作神秘道:“这个还不确定,我得先见到她再说。” “好好好,我就说这女子奇怪的很,长的一副骚狐狸样,年纪轻轻的嫁给一个快七十岁的老头,简直就是恬不知耻……” 洪青庭埋怨的话语就仿佛大海中的波浪,连延不绝。 姜山插不得话,只得悻悻地跟在她的身后来到一座很是豪华的小院中。 看着里面精心的装饰,姜山知道这里的女子绝对是非常受洪柳桥的宠爱和喜欢的。 院里的丫鬟见洪青庭带着一个陌生的男子进来,她先是愣了愣,随后才走了上来与洪青庭见礼。 当洪青庭提到要与夫人见一面的时候,起先那丫鬟还一脸不情愿的样,可是看到洪青庭脸色似乎不是很友好,她才扭着腰胯走了进去。 转身的时候,丫鬟身上飘过一阵淡淡的清香,似是薰衣草香的味道,姜山深深吸了两口之后,他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怎么,这丫鬟不是你们府里的吗?”姜山问。 洪青庭冷哼一声道:“我们府里的丫鬟如果敢这样,我先让她吃几个巴掌再说,哼,这是那骚狐狸从外面带进来的。” “难怪。” 姜山心道:搞不好这丫鬟还替洪老爷暖过床吧。 两人闲聊时,刚才的丫鬟又走了出来,对着洪青庭道:“二小姐,夫人说了,她现在不方便,如果有事,由我传话就行。” 这下洪青庭彻底要炸毛了,刚才丫鬟的态度她就不爽,如今这里面的人连见一面都不愿意,好歹自己也是家中的小姐,什么时候这么没地位了? 正要发火,旁边的姜山却笑道:“既然夫人不方便,那我们便走吧。” 说完他还给洪青庭使了一个眼色。 两人出了院门之后,洪青庭显然还在气头上:“不是你说要见那骚狐狸的么,怎么又不见了?” 姜山道:“我已经知道了,走吧,我们去见你爹去。” “你知道了?知道什么了?”洪青庭化身好奇宝宝,赶紧跟了上去,“喂,你说说嘛,你知道什么了?” …… 此时的洪柳桥明显比前些日子要消瘦许多,虽然眼窝深陷,却依然掩藏不住眼中不时闪过的精光。 见姜山进了房门,洪柳桥缓缓转过了身,“听说你已经知道了凶手是谁,只是现在还没有证据?” 第528章 你比神探还厉害 这些事肯定洪青庭与他说的,于是姜山也直接道:“是的洪馆主,这真凶是谁,我昨日也才只有百分之八九十的把握,而今日,我有百分之百。” 洪柳桥身子微微前倾了些许道: “哦,你如此有自信?可是万事讲求证据,没有证据就算是你有多大的把握那也是无用的。” 姜山走近了两步,说道:“证据我自然有,这抓凶手无非讲究的就是个人证、物证、口供,想昨日,洪馆主认为我是凶手时靠的也不过就是那破成两块的玉佩么。 “而现在,我不仅有物证,还有人证,而且口供也能戳手可得。” 洪柳桥猛地站起了身:“你说你人证物证都有?现在在哪?赶快拿出来给我看看。” 姜山自己找了一张椅子坐下,可惜此时没有一杯好茶,要不然他必须要细尝一口。 “人证就是凶手,这个物证嘛就在凶手身上。” 啪。 洪柳桥手里的杯子落地,洪青庭也是一副被戏耍之后的惊诧神情。 这人怕不是个傻子吧。 姜山拍了拍裤腿上的灰尘道:“你们不必惊讶,其实明天上午一切自会揭晓,我今日来就是想要洪馆主配合我,一起把那凶手揪出来。” 洪柳桥可不是小孩子,刚才姜山的那两句惊人的话已经把他吓住了,若不是他有些城府,此时定会把那姜山轰了出去。 “这个,配合倒不是不可以,只是你得说出个理由,这里我可警告你,你不要以为使些手段就想把自己身上的嫌疑洗清,我告诉你,我洪柳桥做人光明磊落,做事自然也讲究真凭实据。” 要理由?这好办的很。 姜山擦了擦鼻尖,抬眼道:“其实我是不是凶手,洪馆主心里清楚的很,今日我来这里之前曾经拜访了一下馆主新娶的年轻新夫人,虽然新夫人没见到,但是那个丫鬟倒是让我印象深刻,尤其是她身上的那淡淡的香味。” 这番话一说出口,那洪青庭再次张大了嘴巴,呆立当场。 这小子一定是吃了豹子胆,要不然连这么无耻的话也敢说出口,当着家中主人的面说手底的丫鬟真香,就仿似当着老公的面说他老婆真好看一样。 如果是一本正经的称赞倒也罢了,但若是语气带着调侃,那就是板上钉钉的调戏。 这换成任何人都不能容忍,何况是威望极高的洪柳桥馆主。 可是此时的洪柳桥竟然一言不发,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姜山,片刻后他才道:“如果你是开玩笑,那你会为刚才的话感到后悔……” 呵,只是威胁,又没有实质性动作。 姜山可不想与这老头在这里打哑谜,直接起身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三个字。 之后便如姜山料想中的一般,洪柳桥答应了姜山所有的要求。 其实姜山今天从金银花口里知道了那雪影露的功效之后,他才猛然想起昨日洪柳桥的怪异情形。 如果洪柳桥真的认为姜山是凶手,怎么可能会让他区区几句话就改变了主意,然后还给了姜山三天时间查凶手。 那时姜山还不理解,今天他才反应过来,定是自己说闻到一股异香中毒的事,然后洪柳桥脑中才起了疑惑。 四女儿的房间,他也是去过的,也肯定闻到过这种味道,只是当时的洪柳桥脑中被悲伤气愤所占据才一时失了察,当姜山再次提起时,他自然就明白了。 雪影露的香味很平常也很特殊,一般人闻到只觉得是普通的香料,但若是用过雪影露的人闻到,那自然能分辨其中的不同之处。 因此,姜山也根据这个大胆揣测,这洪老头手中也有雪影露,而且还是薰衣草香味的雪影露。 这个,也是姜山刚刚才知道的事。 从洪老头书房出来以后,洪青庭的后背一阵发凉。 按照姜山刚才在房里与爹爹的谋划,那曾向南与李三洋是凶手的事已经是毋庸置疑。 她搞不清楚这姜山怎么会如此厉害,竟然一日一夜就查到了凶手,除了今日上午自己没有参与之外,其他时间她都跟着姜山在一起,她怎么就没有任何发现。 想着,她便开口向姜山说道: “说真的,这才过了多久,你就能查到如此境地,你可真厉害,我感觉比神探还厉害。” 姜山瞧了洪青庭一眼,见她眼中满是钦佩,便笑了一声回道: “这你就不懂了,神探是作为第三人查案,他本身对案情不了解,需要通过各种途径去找线索找证据,然后通过这些线索再去推测案情,还要揣摩凶手的犯罪动机等等,所以花费的时间自然久。 “而我是事件的当事人,知书说的对,既然歹人想害我,那我只要分析谁与我有仇,那基本就八九不离十,加上在宴会的时候,这两人还有奇怪举动,前后一联想,我想只要不是傻子,那也能猜的出个大概。 “所以这与神探查案完全就是两码事。” 姜山虽然说的轻巧,可是在洪青庭眼里却不这么认为。 她疑惑地道:“瞧你说的,那万一凶手只是想随便找个替罪羔羊,那你刚才说的什么与你有仇、故意栽赃陷害你之类的,岂不是全部推翻了?” 这孩子真的练武成痴了,不是武痴的痴,而是痴呆的痴,姜山本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可想着今天晚上还需要这个“武痴”。 他只得耐心地回答道:“如果凶手只是想随便找个替罪羔羊的话,那至少有两点说不通,第一,他不会先是想方设法向我下药,然后又假扮定弦大师引我追击,这明显就是有预谋。第二,这个就不解释了,你自己想想吧。” “什么自己想嘛,我想不到。”洪青庭很不满意,她很不喜欢云里雾里的感觉。 姜山无法,只得继续解释道:“如果不是与我有仇,那凶手的动机无非就也有两种,第一是看上你家四妹,如果是这种情况,他事后完全可以不留下任何证据,你们都无从查起。 “第二就是与武馆有仇想杀人泄愤,当然,如果是这种动机的话,那他也不会做前面说过的那些麻烦事,任谁都知道,画蛇添足,越添越不像。” “哦……”洪青庭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对了,还有一点你没说。” “什么?” “上次说过几次的,他们为什么要伪造一个满是破绽的现场?” “这个你明天就知道了,当然,我大概也猜测了一下,应该是他们遗落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在现场,一时又找不到,情急之下只好打乱现场,掩人耳目。” 第529章 打个巴掌再画个大饼 下午时分,那些原来曾经参加过晚宴的武林人士收到了来自洪烈武馆的讣闻,邀请他们于明日上午参加洪四小姐的丧礼。 其实这些人都知道,明日就是洪柳桥与姜山约定好交出真凶的日子。 只是这个真凶究竟是姜山本人还是另有其人,这些人自然是不知道。 很多人纷纷在猜测,这姜山会不会负罪潜逃?又或者他真的揪出了真凶?这一切都是一个未知数,只待明日揭晓答案。 曾向南接到讣闻的第一时间就把李三洋叫到了家里。 待李三洋一到,两人便立即躲进了曾向南的房间,房门上锁窗户紧闭。 李三洋比曾向南更为慌张,他看完曾向南递过来的讣闻之后,哆哆嗦嗦地问道:“大哥,这明日的丧礼我们还要去吗?” 曾向南显然更为老成,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肯定道:“去,怎么不去,如果明日不去,那不就告诉众人我们心虚么。” “你说那姜山真的查到我们了吗?”李三洋问。 曾向南冷哼了一声,嘴角露出一丝阴笑:“这两天时间,我这里没有一丝异常,如果他真的怀疑我们,早就应该来查了,怎么会一直没动静呢,对了,你那里有异常吗?” 李三洋带着惧色的脸晃了晃:“没有,没有任何异常。” “那就没问题。”曾向南往后背一靠,“这洪柳桥老匹夫也是,昨日一刀砍了那姜山不就万事大吉了,非要给他三日时间查什么真凶,哼,吓死老子了。” 李三洋稍微安心了点,只是想了想之后还是不放心地道:“可是,我总觉得这讣闻很奇怪,好像是特意针对我们的一样。” 曾向南伸手拍了一下李三洋的额头,骂道:“你慌什么慌,这讣闻又不是只有我们两人才有,那天所有参加过宴会的人都有。再说了,我不相信那姜山真的两天就能查到什么线索。” 说起线索,他忽然想起了自己丢的一个玉制挖耳勺,这个挖耳勺平日里他都随时插在紧束的头发上,没事掏出来舒服舒服,有事也掏出来快活快活。 可是当晚在洪烈武馆行凶之后,他紧张之下习惯性地往头上一摸,这才发现挖耳勺已经丢失不见。 当时他无比惊慌,就在房间里四处查找,可那挖耳勺却怎么找也找不到。 后来他想着,或许是自己丢在了其他地方。 这么一想,他才放心了些,只要不是掉在现场,那掉在任何地方都不打紧,毕竟掉在现场就成了证据。 可以说,整件事下来,曾向南唯一不放心的就是这个东西,只要现场他仔细找过,没有这个东西,他就没有任何顾虑。 为此,恐惧之中的他还故意弄乱现场,制造混乱。 后来他冷静之后又十分的后悔,认为自己太过于多疑,当晚根本就不需要这么做,他知道一个道理,那就是越掩饰破绽就越多。 李三洋见曾向南陷入了沉思,他心中又开始不安起来,忙问道:“大哥,你怎么了?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看着李三洋从进屋开始一直就十分紧张,曾向南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吼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害怕成这样,你莫要忘了,那晚你可是什么都干过,要杀那也是最先杀你。” 李三洋的脸顿时就绿了,他就是个乞丐,哪经得住这么吓。 再说了,如果放在以前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死了也就死了,可是现在不一样。 现在的他可是个小首领,每天收着不少的上供钱,还有了几个姘头,日子过得何其爽快,如果就此丢了性命,那他可是十万个不愿意。 见吓唬的差不多了,曾向南又拍了拍李三洋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三洋,你放心,这事他们绝对查不出,等那姜山死了之后,我们就趁机全收了吴长充的地盘,到时候,那边的地盘我全部交给你,你的好日子就要来了,美女豪宅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打一巴掌再画一个甜甜的大饼,这样的手段屡试不爽。 经过曾向南花费了一番功夫之后,李三洋才终于稳下了内心的慌乱,匆匆赶回了家。 远处,一个矮小的身影随即跟了上去。 姜山与洪青庭他们两人从下午就已经开始行动。 为了防止曾向南与李三洋两人逃跑,姜山和洪青庭在下午时分就分别悄悄跟踪着两人。 时间来到了夜里,姜山穿着夜行衣悄悄出现在曾向南房顶上,他犀利的眼睛紧紧盯着房里的曾向南。 而洪青庭自然就出现在李三洋的住处。 …… 第二日,李三洋早早地便来到了曾向南住处,跟踪李三洋的洪青庭也与姜山汇合在一处。 随着太阳慢慢升起,曾向南与李三洋两人终于踏出了大门,往洪烈武馆方向走去。 姜山打了一个手势,洪青庭便立即跟了上去。 而姜山自己,则趁着屋里人不注意时,快速地潜入了曾向南的房间,直奔他挂着蚊帐的小床。 洪烈武馆。 三日之前,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三日之后,却是白衣素缟哭声震天。 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而那日参加晚宴的人却被邀请到练武场中。 原先挂着武字的牌匾此时已经覆盖着一层白布,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奠”字。 洪柳桥面色凝重地坐在一侧,手握着一把插在地上的宝剑,剑身发着幽幽的黑光。 四周被武馆的弟子围成一圈,四大教官分站在四角,此刻整个练武场就仿佛一个牢笼,气氛极其压抑。 场中站着许多人,足有百来人之多,他们神情严肃,一声不吭地盯着前面的洪柳桥馆主。 时间慢慢过去。 洪青庭终于从场外走了过来,在洪柳桥身边站定。 曾向南与李三洋两人也站在人群之中,不过他们却是站在后面不引人注意的地方。 场中的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个个伸长了脑袋往入口处张望,他们都知道今日的主角是一个叫姜山的小伙。 当然有很多人都认为这个姜山小伙或许早就逃了。 第530章 奇怪的物证 对于这片质疑声,最高兴的莫过于曾向南与李三洋两人。 在他们看来,就算今日没有砍掉姜山的脑袋那也不打紧,他们要的是:只要坐实姜山是凶手就行了。 这个目的一旦达到,那自己也将会彻底安全,那个姜山就一定会亡命天涯,惶惶不可终日。 随着时间越等越久,底下的议论声也越来越大,那黑脸大汉石道鹏实在是忍不住了,愤而站起身大声道: “洪馆主,你是不是还在等那个叫姜山的人,我看这厮就是杀人凶手,前日也不过是他的缓兵之计,我估计此刻他早已逃之夭夭,连影子都见不到,洪馆主你是上了大当了。” 他这一声吆喝,瞬间引来一片附和声: “石兄说的对,我看那姜山早已经畏罪潜逃!” “是啊洪馆主,你真是上当了!” “这厮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奸诈狡猾,无恶不作!早知如此,当日就应该一刀把他斩杀,以免逃了出去祸害别人!” …… 看着众人群情激愤,洪青庭本想出面解释两句,可是想了想却又止住了这种心思。 她的目光稍稍瞟了一下那曾向南和李三洋,这两个人此时叫的最欢,尤其是那李三洋,就如打了胜仗一般,振臂高呼。 如果是别的不明白事情真相的人跟着叫唤倒也罢了,就是这两人让洪青庭气不过。 她咬着牙齿狠狠想着,让你们两个再嚣张一会,过一下一定亲手刺死你们这两死贼。 “洪馆主,我看那姜山肯定是不会来的……” 石道鹏边说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可是刚起身,他嘴里的话便止住了。 此刻,练武场入口处,一个人影昂首阔步地走了进来。 众人的目光纷纷被吸引了过去。 “这不就是那个姜山么,他没有跑吗,怎么还敢进来。” “他不是说要抓凶手么,怎么就他一人过来,照此说,他应该就是凶手无疑,我看他今日还有什么话说!” “哼哼,这贼子倒有些胆量,明知是死也敢回来。” …… 此时的人群中,众人的反应到有许多不同,有的幸灾乐祸,有的义愤填膺,更有些还露着佩服的神情。 见姜山走近,围在四周的那些武馆弟子立时紧张起来,姜山没有丝毫停顿,越过人群之后,径直来到了场中央。 旁边的一扇窗户处,伸出了四个脑袋,四双眼睛满是期待地看着场中的人。 石道鹏首当其冲地喝道:“呔,贼子姜山你这凶手真胆大,竟然还敢回来。” 姜山瞟了一眼这个黑脸大汉,大声道:“我又不是凶手,自然敢回来。” “那凶手呢?你把凶手交出来,如果交不出来,你就是凶手!”石道鹏气势很盛,说话也是咄咄逼人。 这种心情可以理解,姜山没有与他计较,而是大声道:“各位,这凶手就在场中,或许就在你身边,或许就在他身边。” 姜山的话刚说完,众人立时左右张望,而曾向南和李三洋猛地紧张起来,脸上也变了神色。 尤其是李三洋,若不是昨日曾向南给他打了一阵气,此时搞不好就要吓得小腿发软。 别人没有注意两人的表情,可是姜山却是看的清清楚楚,他心中暗暗发笑,就这样的定力还做坏事,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洪柳桥见场面有些混乱,他终于开口道:“别兜圈子,直接说。” 馆主发话,场上立时安静下来。 姜山点了点头,朝着洪柳桥抱拳道:“洪馆主,你德高望重,接下来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还请你如实陈述。” 洪柳桥挥了挥手,示意姜山可以问。 姜山大声道:“我听闻四小姐遇害后,洪馆主和洪二小姐都曾去过房间,我想请问,你们二人是否闻到过一种与众不同的香味?” 这些都是洪柳桥与洪青庭早就知道的事,他们俩同时点了点头。 此时众人都在被姜山搞迷糊了,这女子房间有香味不是很正常的事么,又何必拿出来说事。 姜山继续道:“那好,既然两人都闻到过,那我这里也有一瓶,想请两位闻一下,是不是与四小姐房里的味道一样。” 说完,姜山就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褐色的精致小瓶。 这个小瓶一出现,曾向南猛然一惊,慌张地往怀里摸去。他心中暗道不好,这瓶子自己放在床头的暗格里,怎么现在在姜山手上。 莫非他真的发现我了? 曾向南心思急转,不过他还抱有一丝希望,那就是这瓶子也许不是自己床头的那一瓶。 姜山时刻注意着曾向南的动作,刚才他下意识摸胸前的举动已经被姜山捕捉到了。 果然不出所料,那雪影露就在他怀里。 姜山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药引子在我的手里,唯一对应的媚药在你的怀里,这下看你怎么狡辩。 也不用隐瞒,姜山朝洪柳桥走了过来,轻轻打开盖子,里面飘出了一阵百合清香。 洪青庭赶忙伸手去捂口鼻,姜山摇头道:“没事,这只是药引子,没有毒的,你放心闻。” 经过姜山解释,洪青庭才敢凑了过来,不过依旧只敢用手扇着味道闻。 片刻之后,洪柳桥的手已经微微有些发抖,既然姜山拿出了这个药引,那这就是证据。 洪柳桥眼睛望向曾向南的时候,已经带上了杀意。 “不错,就是这个味道。”洪柳桥确认道。 不过这个证据还不完整,姜山说过还有人证和口供。 洪柳桥压下了挥剑的心思,静静等着姜山的下一步。 “这是物证。” 姜山向众人展示着,他知道,这个物证只要洪柳桥自己明白就行,其他人知不知道根本无所谓,于是便继续道: “但是这个物证所包含的意思,在场的大多数人都不明白,这也不打紧,后面我将提供确凿的人证与凶手自己的口供。” “什么?他要提供人证和凶手自己的口供?这是什么神奇操作?难道当晚凶手行凶的时候还有人看到不成?” 众人已经被姜山弄糊涂了。 姜山应道:“这位兄台说的不错,当晚凶手行凶时确实是有人看到的。” 第531章 记住你是人证 话音刚落,众人又开始窃窃私语,他们都弄不清姜山这个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姜山嘴角微微一笑,忽地抬起头望向了人群之中的曾向南,大声喊道:“曾向南曾丐头,这个时候了,你还要我请你上来么?” 这一声喊,差点喊出了曾向南的心脏病, 他见众人的眼光都望向自己,额头间已隐隐可见细细的汗珠。 “怎么?曾丐头,你莫是不愿意来做这个人证?”姜山再次大声喊着。 “什……什么,我是人证?”曾向南终于反应了过来,面对众人质疑的眼光,他挤着嗓子回应着,“姜山,你不要血口喷人,这事可跟我没有一点关系,我从没去过洪府后院,也根本就没见过什么事,更不是什么人证。” 曾向南连连否认,可姜山却在说话的这个时刻来到了他的身前,伸手抓着他的手硬把他拽向了场中。 只留下一个李三洋在那里惊魂不定。 姜山却只是瞧了他一眼便转过了头去。 偌大的场中,姜山与曾向南站在中心,两人就仿佛戏台上唱戏的主角一样,其他人都是看客。 曾向南双眼盯着姜山,将欲说话,却见姜山抢先一步说了句:“曾丐头,毒药的事洪馆主都已经知道了,还有我知道那天晚上杀人的另有其人,如果你此时站出来指证,或许你还有一线生机。” “你不要乱说,什么杀人,什么毒药,我根本不知道。”曾向南依旧急急否认。 姜山冷笑一声:“看来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你以为我就只有这个证据吗,那天晚上你们掉落的东西你可是忘了?你们以为拿我的玉佩做文章,却不知自己的铁证早已经留在现场了吧。” 说到这里,只见那曾向南细细的汗珠已然变成了豆大的汗滴,簌簌下落。 可片刻后,曾向南忽然反应了过来,这姜山说来说去,手里就那一个瓶子,其他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如果真有证据,怎么可能搞这么一出。 他这分明是在诈我! 想明白了这点,曾向南反而冷静了下来,他对着洪柳桥抱拳道:“洪馆主,刚才姜山所拿的什么毒药证据,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我曾向南行得正坐得稳,断不可能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至于那个所谓的褐色瓶子,它绝不是我的,我是有一瓶,但它现在好好地躺在我的怀里,不信,我拿出来给你们瞧。” 说完,曾向南从怀里掏出了同样一个褐色的小瓶,唯一不同的是,他这个瓶子上画着一朵鲜红的花。 曾向南拿着自己的瓶子向众人展示着:“各位请看,我的是这样的,虽与姜山手里的那瓶颜色差不多,但绝不是同样的东西,这也不是姜山所说的什么毒药,它只是我拿来治头痛的药水。” 看到曾向南主动拿出了雪影露,姜山简直开心的要死,心道,这是你自己主动拿出来的,可不要说我栽赃陷害。 刚才姜山故意留了一个心眼,把那雪影露的药引说成毒药,就是为了让曾向南误以为自己什么都不懂。 “哦,原来是这样,是治疗头痛的药水。”姜山假装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却不知那曾向南忽然大声骂道:“姜山,你在这里胡搅蛮缠什么,你真是居心叵测,你既然说你手里的是毒药,可刚才你又拿着这个毒药给洪馆主闻,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对于曾向南后知后觉,姜山已然明白,此时的曾向南心中应该早已乱成一锅粥了。 姜山哈哈一笑,随后再次凑近了曾向南身边道:“忘了告诉你,这东西我忘了说名字,它应该叫雪影露是吧,这药的特性,你自然是知道的,而洪馆主也明白。 “这药引是我从你床头的暗格里找出来的,既然你不承认的话,那我只好找证据证明了。” 说完,他朝着洪青庭点点头,随着洪青庭一挥手,一只肥大的大母猪便被洪府的下人绑着腿拉了上来。 在众人的惊诧声中,姜山往大母猪的口里滴上了两滴药引。 随后又转过身,看着有些发抖的曾向南。 众人不知道拉只猪上来是什么意思,可是曾向南却清楚的很。 “怎么了,曾丐头,你不是说你手里的是治疗头痛的药水么,要不你滴上三滴。” 姜山边说边走了过来,以两个人才听的到声音说道:“我说曾老大,我看你是想当众表演一场好戏给大家瞧吧,还好这里没有小孩,要不然你又是犯下大罪咯。” 说着姜山又转头朝洪青庭喊道:“洪二小姐,过一下记得转过头啊。” 看着姜山咄咄逼人的神情,曾向南实在是气的发抖。 姜山再次小声朝曾向南说道:“我刚才就说了,洪馆主已经闻过这个药引,他此时心中早已明白,之所以现在他不砍你,那是因为我说过杀人凶手另有其人,希望你抓住这个最后的机会。 “忘了和你说一声,你们酒宴给我下毒,一个先行潜入四小姐小院打晕她,给昏迷的她下了药引,另外一个假扮定弦大师,把我引入四小姐小院,见我没有上套之后,你们又利用我掉落的玉佩做文章,然后侮辱杀害了四小姐,随后逃之夭夭。 “我告诉你,这些事不仅我知道,洪馆主也知道了,你跑不掉的!” 说完姜山一把抓起了曾向南拿着雪影露的手,而此时的他脸色早已苍白无比。 他想不到自己精心策划的事情,竟然犹如是一场戏一般,底下的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曾向南已经面如死灰,似乎下一刻头脑就要搬家。这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在脑袋搬家之前,还要表演一段生不如死的“大戏”。 “我再说一次,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让你做一个人证!”姜山厉声道。 他知道曾向南已经是强弩之末,此刻他需要扔出最后一根稻草。 人证?那意思不就是撇清关系?把罪名推给他人?曾向南若有所悟,这姜山是要帮我吗? 果然,在姜山伸手去抢雪影露的时候,那曾向南反过来抓着姜山的手轻声求道:“我说,如果你真愿意放我一条生路,我什么都愿意说。” “好,你告诉我,那晚你做了什么,李三洋做了什么?记住不要说谎,我在帮你。”姜山极小的声音说道。 “我侮辱了那姑娘,人是李三洋杀的。” “好,我明白了,你记住你是人证。”姜山提示道。 第532章 酌情处理 曾向南忽地跪在了地上,对着洪柳桥哭喊道:“洪馆主,我有罪啊,我承认,四小姐被害那晚我是看见了,那侮辱杀害四小姐的就是李三洋那个混蛋。” 什么? 这是什么情况?众人面面相觑。 曾向南说完之后连忙看向了姜山,见姜山移开了目光,他的心中稍稍安稳了些。 可是后面的李三洋却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昨日说的好好的,怎么今日老大就把我卖了。 这可是天大的冤枉啊。 周围的武馆弟子把瘫坐在地的李三洋架到了场中央,扔在曾向南一旁。 曾向南指着李三洋哆哆嗦嗦道:“就是他,就是他侮辱了四小姐,就是他杀害了四小姐,他是杀人凶手,他十恶不赦……” 李三洋全身抖的如筛子般,他想不到这平日里对自己照顾有加的曾向南竟然是一个如此小人。 怒从心起,你不仁我也不义,要死一起死! 李三洋已然什么都不顾,也扯着公鸭嗓嘶吼道:“撒谎,曾向南你撒谎!分明都是你指使的……” 曾向南反应极快,连忙打断了他骂道:“我呸,我指使你,我指使你什么,临死之前还在这里乱咬人,分明是你自己见色起意,酒后撇开我去干了罪大恶极的事,事后还让我帮你隐瞒真相,又嫁祸给姜山兄弟,是你,你罪该万死!” “你……你……”李三洋怒火攻心,鼻中突然喷出了一股鲜血。 顾不及擦血,李三洋忽然想起了一个重要的事,他猛地站起身指着曾向南大喝道:“是你,你才是杀人凶手,我有证据,你头上擦着的小勺子我塞进了……” 眼见不妙,姜山立即朝曾向南使了一个眼色,曾向南也随即明白过来,起身就与李三洋扭打在一起。 姜山的嫌疑已经全部洗清,可事情却没有结束。 正在此时,与曾向南扭打在一起的李三洋突然从腰间拔出了一把匕首,狠狠地刺向了身下的曾向南。 眼看匕首就要刺中曾向南的脑袋,姜山飞起一脚把李三洋往洪青庭方向踢去。 情况突变,见李三洋张牙舞爪朝自己扑来,手中还握着匕首,早就想动手的洪青庭轻剑一挥,顿时李三洋的人头横飞,身躯重重地砸在地上,翻滚几周后,断裂的脖子处鲜血汹涌而出。 没了头的身躯还在抽搐着,那一处地上全是鲜血,骇人至极。 虽然场中的人都是江湖人,可是见到身首分离的场景,他们还是忍不住侧过了脸。 旁边的一个房间里,胡慧眼疾手快,及时关闭了窗户。 此时,场中静的可怕,洪青庭更是默然地看着自己手里的剑,面对杀害自己妹妹的凶手,她刚才确实是气愤至极,只是她从没想过要用这种方式结束李三洋的生命。 说白了,她虽然从小学武,可却从没杀过一个人。 因此才会不知轻重,一剑砍掉了李三洋的脑袋。 气愤之后,是恐惧,恐惧之后,她浑身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胃里也是一阵阵翻滚。 看到了洪青庭的异样,姜山快走了两步,站在洪青庭矮小颤抖的身躯前安慰道:“没事的,这李三洋罪大恶极,人人得而诛之,你这是替天行道,是学武之人该做的事,也是一个有正义感的人该做的事。” 洪青庭似是受了很大的鼓舞,心中稍微好受了一点。 罢了,事情该差不多了,姜山回头对着曾向南道:“曾丐头,李三洋罪有应得,已经伏法,你还不赶紧向洪馆主认错。” 经过姜山的提醒,惊骇之中的曾向南才猛然醒悟,他跪着爬向了洪柳桥,口中不断地求饶。 洪柳桥深深吐出了一口气,道:“我洪柳桥行事光明磊落,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现在凶手既然已经伏法,也算能告慰我女儿在天之灵。不过,曾向南你虽不是凶手,但也是帮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他朝傻愣愣的洪劲风望了一眼,随后又看向了洪青庭,道:“青庭,这曾向南就断他四肢,交给你处置吧。” 丢下话后,洪柳桥背过了身,留下一个苍老的背影,独自走出了练武场。 断四肢?曾向南以为自己能逃过一劫,可谁知竟然是这样一个结果,断了四肢那岂不是一辈子要瘫在床上,吃喝拉撒都要人照顾,这可比死了还难受…… 不,不,可……可能比死要好一点。 看着洪柳桥的远去的背影,曾向南又咚咚地跪着朝洪青庭爬来。 曾向南不断地哀求,洪青庭还未从刚才的惊诧中反应过来。 父亲要她砍断曾向南四肢,可是她现在忽然感觉真的是下不去手,懵懂间,她忽地抬起头看向了姜山,弱弱地问道:“现在怎么办?” “咳咳。” 姜山假装咳嗽了两声,用嘴型说了三个字:“许清都。” “啊?” 洪青庭还未看清楚姜山嘴型的意思,又凑近了身,双眼眨巴眨巴地望着姜山。 踮起的脚尖,矮小的身材,眨巴的眼睛,加上那半仰着的头,就仿佛一个满是求知欲的小可爱一般。 曾向南眼睛多贼啊,一看这姜山不仅能保住自己的命,似乎还能左右自己的四肢,他顿时就换了求助方向,双手攀着姜山的小腿使劲摇晃起来。 姜山只好开口道:“洪二小姐,洪馆主虽说要砍断曾向南四肢,可是我觉得上天有好生之德,砍断了他的四肢,那就比杀了他还痛苦。要不我看这样吧,你让许清都许教官轻些处罚吧。” 曾向南一把鼻涕一把泪,见姜山为自己说话,他简直感动的不得了。 “嗷嗷。”洪青庭终于明白过来,是啊,自己不动手,完全可以叫手下人代劳的嘛。 于是她朝着许清都喊了一声,许教官立即跑了过来。 洪青庭清了清嗓子道:“许教官,这曾向南就交给你处置吧,我爹说断他四肢,但是上天有好生之德,断了他四肢比杀了他更痛苦,要不你酌情处理吧。” 洪青庭完全把姜山的话重新说了一遍。 许清都可是老油条,这酌情处理的意思可就大了去了,这样的过他可不背。 打个比方,断一条和断两条腿那可完全就是两码事,断一条腿还能拄个拐,断了两条腿,啧啧,那就得坐轮椅了…… 第533章 过斩马刀 许清都为难一笑,朝着洪青庭问道:“二小姐,既然你这么说,我看就断他两条腿一只手吧,留一只好手还能拿拿筷子,假如两只手都断了,那剩下一条好腿也没用。” 姜山忍不住想要发笑,亏你许清都这话都说的出,太残暴了。 洪青庭无所谓地回道:“都可以啊,留手还是留腿,随你吧,反正也给他留了一肢,算对得住他了。” 曾向南此时想死的心都有了,我在这里生不如死,你们却还在讨论留下一只手比留下一条腿有用,呜呜…… 眼看许清都就要动手,曾向南又呜呜地向姜山哭了起来,现在这里面似乎只有这人能帮忙了。 “姜大哥,求求你帮帮忙,我丐头也不当了,那南城的地盘全部交给你,还有家里的钱都给你,我什么都给你,只希望你帮我说说好话,我这手脚可真不能断啊,以后可怎么活哟……” 看着他实在是可怜,姜山摇摇头,对着洪青庭道:“洪二小姐,要不这样吧,这老曾既然知道错了,你就给他一条生路,断手断脚就不必了吧。” “那不行。”洪青庭断然拒绝道,“我爹说了的要断四肢,断他三肢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说着,她看着姜山,忽又转了语气道:“既然姜山帮你求情,那就再少断一肢,断两肢吧。” “我滴个乖乖哟,你们拿着我的双手双脚在卖菜哟,真是造孽呀……呜呜啊……” 曾向南真的是无比痛苦,此刻他真的明白了,像他这样的人命在这些人眼里真的是不值钱,狗屁都不值。 “断两肢就断两肢!” 许清都一抬手里的大砍刀,对着痛哭流涕的曾向南道:“你自己选吧,别耽误时间,耽误时间我全部给你砍了。” 曾向南知道,或许这真的是最好的结果了,于是他认命地伸出了双手,忽然又思索片刻,又紧紧收住了手,把双脚伸了回去,片刻后又收住了腿,伸出了一只手一只脚…… 看着来回伸缩腿脚的曾向南,许清都大喊道:“来人,按住他手和脚!” 话音刚落,立马就跑上来七八个武馆的弟子,一瞬间就把曾向南的手脚全部抓住,稍微一使劲,便把他四仰八叉地按在了地上。 古时说的过斩马刀也不过就是如此了吧。 曾向南痛苦地闭上眼睛,全身都在剧烈颤抖着,他认命了,至少保住了一条命,至于要手还是脚,你们看着选吧。 许清都亲自操刀,只见他吐了一口口水在手上,随后紧紧握住了大刀。 忽然间,他举起大刀,大喝了一声:“呔,自作孽不可活,砍杀小人,天地共鉴!” 眼看许清都将要起势落刀,姜山咬咬牙凑了上去:“许教官,刀下留人!” “哎哟!姜山小朋友,你这怎么了嘛?”许清都差点都闪了老腰,他转过头来不满地问道。 姜山扶住他的手道:“稍等稍等,我再和二小姐商量商量。” 许清都瞥了一眼已转过身的洪青庭,手里的刀便放了下来,微微点了点头。 姜山随后走到洪青庭身边,稍稍拉了她的袖子小声道:“二小姐,断手脚太残忍,我看要不挑个手筋脚筋算了,你现在是洪府管事的,如果太残忍,手底下的人都看着呢,影响不好。” 洪青庭抬头看了他一眼,不屑道:“是不是刚才那曾向南说把家里的所有东西都给你,让你心动了?” “哪里呀,我这是为小姐你着想,你看你现在是教官,以后可是要管理洪府的人,可不能……” 姜山还欲绞尽脑汁想个什么大道理,却被洪青庭挥手打断:“说人话。” “得,算我求你帮个忙好么?”姜山无奈道。 洪青庭抬眼紧紧地盯着姜山,眼里忽然闪过一丝狡黠,随后严肃地道:“既然帮忙,那算你欠我的人情,一只手算一个,这样算来,你欠我三个人情,干还是不干?” 姜山抿抿嘴,唉声叹气道:“行吧,成交。” “哼,记住你的人情。”洪青庭一转身,对着曾向南挥了挥手,“看在姜山一门心思为曾向南求情的份上,就不断手断脚了,就废他手筋脚筋吧,如果以后他再敢做坏事,定取他狗命!” 说完之后,洪青庭对着姜山眉眼一挑,傲娇地一转身,朝着场外走去。 事后。 姜山领着段知书几人出了洪烈武馆的大门,后面的一辆马车上载着不停哀嚎的曾向南。 纵使有再多的疑问,现在还不是说话的时候,把段知书几人送回家后,姜山就指挥着马车往曾向南的家中赶去。 躺在床上,曾向南老泪纵横。 前几日他还千方百计设计着谋害姜山,如今才过几天,却轮到姜山反过来救了自己。 此时的他悔恨不已,真是造化弄人,世事难料呀。 “姜山兄弟,谢谢你救了我,以后你就是我曾向南的再生父母,我一定……” 姜山拍了拍曾向南的手,道:“现在你先不要急,我给你去找一个神医过来,如果时间来得及,或许你这手脚还能保住。” 也不等曾向南说话,姜山便急匆匆往外走去。 要神医,还不简单么,客栈里就有一位。 接了金银花,姜山带着她就往曾向南的家里赶。 时间来到傍晚。 经过金银花的紧急医治,曾向南的手脚总算是保住了,可是从此以后却不能动武,甚至连重的活都不能干。 没有留下明显的残疾,这已是最好的结果。 曾向南自然是感激涕零。 今日一天真的算是够累的,姜山安顿好曾向南以及金银花后,才独自回了家。 好好地洗了一个澡,把一天的疲惫全部洗净之后,姜山才静静地躺在了床上。 温柔的段知书用她滑嫩的小手给姜山祛除几日的疲乏。 时间过得太快,这件事恍如云烟。 段知书轻轻地揉按着相公的太阳穴,轻柔的声音响起: “相公,你为什么要放过曾向南?” 第534章 两大疑惑 这个问题一出,姜山就知道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已经被段知书看穿了。 段知书继续道:“你是怀疑曾向南与那什么定弦大师有联系,然后留他一命找线索是吧。可是你想过了么,今日那状况,洪馆主就真的相信曾向南只是一个帮凶而放过他么?” “嗯?你是说……”姜山问道。 “是的,洪馆主肯定知道这事是曾向南主谋,而那李三洋只是他的替死鬼,你想想看,连我都能看的出来,洪馆主会看不出来么?” 段知书说完,姜山这才明白,原来今天自以为很聪明的动作在别人眼里就是个小玩意儿过家家。 “那你说说洪馆主为什么不挑破,还留了曾向南一命呢?”姜山爬起了身,一脸焦急地问道。 段知书嘟起嘴巴思考了一下才道: “具体目的我猜不出来,可是有一点我能肯定,如果今天按照洪馆主的吩咐,是要断他四肢的,这事你比我清楚,如果一个人同时被砍断四肢,血都流干了,你说他还有活路么? “不过后面他又交给洪青庭处理,或许就是给你留一个机会,想简单点吧,洪馆主应该就是想帮帮你。” “帮我?”姜山心中很是疑惑,“他为什么要帮我?” 段知书也只能想到这么多,她摇摇头道:“都说人老成精,况且他又是经历过风雨,创下这么大事业的人,他的想法哪能这么轻易就被猜到。” 说的也是,姜山侧过了身子,手肘撑在床上,手掌托着脑袋一侧细细思考起来。 片刻之后,似乎是有了一些想法,他对着段知书道: “按照你刚才说的,洪馆主是想帮我,那意思就是帮我从曾向南嘴里打探到定弦大师的消息,这么说来,难道那洪馆主也是想要得到定弦大师的消息?” “或许是吧。” “可是他要找定弦大师是什么原因呢?我对外放出的信息是这定弦大师是我的远房亲戚,那洪馆主又和这定弦大师是什么关系?” 段知书又开始给姜山揉着手臂,对于这个问题,她也是想不透。 看着姜山皱眉思索的样子,段知书笑着道:“管他呢,现在考虑这么多干嘛,我们做我们的事,不管他洪馆主是帮忙也好还是故意为之也罢,我们始终坚持我们的,只要平时多注意一些,不要上当就行。” “说的是!” 姜山眉飞色舞道:“还是我娘子说的对,考虑的太多,顾虑就越多,办起事来反而不利索。” 解除了心里的疑惑,姜山的眼睛又瞄上了自己这温柔可人的娘子。 话说已经两夜没有与娘子切磋武艺,他心里着实是痒的慌,两只眼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就变了色彩。 段知书见状,水汪汪的大眼睛已不自觉地垂下,两颊开始红晕起来。 新婚夫妻,莫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如今都已两日了,那还不得来几场疾风暴雨啊。 今天没有起风,房间里的窗户也是紧闭着的。 片刻后,房里的烛火忽然开始抖动起来。 熬了大半宿,痛快了大半宿。 第二日清晨,姜山已经早早地起了床,今天他要去找曾向南问清楚,所谓趁热打铁,讲究的就是个快。 来到曾向南家里的时候,屋内的那几名女子都已经起了床,姜山敲门进去之后,便直接进了曾向南房间。 曾向南今日的气色明显比昨日旁边要好上许多。 这就不得不感谢金银花超高的医术,手筋脚筋被断,这样的可是属于比较严重的伤情。 但是金银花凭借过硬的医术,硬是靠着一根针线把断裂的部位重新连接起来。 像这样的手术,那一般的医生看都不敢看,更甭说什么医治了。 因此,曾向南对于姜山可是真正的感激。 问了些伤情之后,姜山本想开门见山,可是曾向南却首先提出了一个问题。 “姜兄弟,有一件事我想了一夜,还是不放心,昨日李三洋说他有证据,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曾向南还在为李三洋昨日没有说完的那句话耿耿于怀,他好不容易捡回了一条命,自然不想这件事再生事端。 姜山也知道意思,于是便问道:“要弄清楚这个,那我得先问你,他昨日说你头上插的小勺子是什么东西?难道你还有头上插勺子的爱好?” 说起这个,姜山脑中就浮现出一副好笑的场景,男子头上戴花倒是见过,头上戴个喝汤的勺子又是个什么状况。 曾向南尴尬地笑了一声:“哪里是什么勺子,其实就是一个铜制的小挖耳勺,很小的,比簪子还小,别在头发里基本是看不到的。你也知道,乞丐嘛,都喜欢装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铜制的小小挖耳勺? 两寸多的小玩意,确实不显眼。 只是李三洋说挖耳勺是证据又是怎么回事?莫非那挖耳勺掉在现场? 可是后来仔细勘查过现场,根本就没有什么挖耳勺嘛。 姜山抚着额头,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他瞬间想起了李三洋说的那个“塞”字,以及当时勘查现场时的两个大疑惑。 第一个疑惑是,当时他发现地面上集中的血迹有四处,但是伤口却只有三个。 三处较大血迹的位置对应着三个伤口,这个没有问题,问题是还有一小摊血迹又是怎么来的? 想着那小摊血迹所处的位置,姜山猛然惊醒,那分明就在下身处。 草,这鸟人,如此毒辣,竟然还给自己留了一个这样的后招。 姜山打了一个冷颤,这李三洋看着怂,可是脑子一点都不笨,竟然把这么重要的证据塞了进去给自己留后手,手段不仅恶心还残忍。 至于塞的地方,姜山现在已是清清楚楚。 这第二个疑惑,便是姜山发现的那个处处是破绽的伪造现场,洪青庭已经问了好几次,以前不知道,现在却全部明白了。 知道了小勺子这件事,那伪造现场的事也就理所当然。 事后,曾向南见头上的挖耳勺不见了,害怕掉落在现场,但是怎么找也找不到,一急之下便弄乱了现场,以此来掩盖这一大疏忽。 试想一下,如果一个干净的房间里,突然出现一个挖耳勺,那肯定会引人注意。 相反,如果房间乱糟糟的,那这个平常用的小东西自然就不会有人怀疑。 了解真相的姜山自然不会把这些事再告诉曾向南,为了安抚他,姜山只得说道:“你放心吧,李三洋没有什么证据,他纯粹就是吓唬你而已,那现场我去看过,没有你说的东西。” 曾向南见姜山说的十分肯定,他的心也渐渐安定下来。 这些事说完,姜山开口问起了正事:“老曾,我有件事必须要问你,望你和我说实话,我也不打哑谜,你和那定弦大师有联系吗?” 第535章 事情并不简单 说起这件事,本来还好好的曾向南忽然哭出了声来。 吓得姜山的心脏猛抽了几下,这老曾也是四十来岁的人了,怎么动不动就掉猫人眼泪,真是瘆得慌。 “对不住呀姜兄弟,是我不好,你都这么对我了,我竟然那时候还那么对你,我真不是人啊,呜呜,想着想着就好伤心,想着想着就觉得自己不是个人……呜呜……” 呜呜你个头呜呜。 若对面是个可人的女子,姜山或许还会从怀里掏出个手绢给她擦擦眼泪鼻涕,可曾向南这个老模样,姜山不得不往后退了两步,顺便磨了磨手上的鸡皮疙瘩。 实在是忍不了,姜山只得无奈劝解道:“我说老曾,你就别哭了,这事儿我都没怪你,你伤心个什么劲……” 在姜山一番好言相劝下,老曾才渐渐止住了哭声。 曾向南边用袖子擦着眼泪,边抽泣着道:“不好意思啊,让姜兄弟见笑了,我这一想起你的好加上我自己废了的这双手双脚,我心里着实难受了些。” 看着曾向南能抬起手用袖子擦眼泪,姜山横了他一眼道:“难受个屁,不就是不能练武了么,这也不妨碍你当乞丐,你一个乞丐头子要练什么武功。” “咦,说的也是嗷。” 经过姜山的提醒,曾向南才惊奇地举起了双手,虽然双手手腕处缠着白布,可是现在抬手却很自然,只是现在握拳头动手指还使不上劲。 又抬了抬腿,这腿的情况和手倒是相差不大,除了脚部还不能动以外,其他的都没有什么大碍。 “昨日那女神医的医术还真是高明哈,昨日回来的时候我都以为我的手脚再也不能动了,嘿嘿。”曾向南刚才还满是愁容的脸瞬间就露出了喜色。 姜山着急知道定弦大师的消息,于是不耐烦地问道:“不要扯别的,说说吧,你和那定弦大师是什么关系?” 心情好了不少的曾向南擤了擤鼻子,之后回了一句让姜山意想不到的话:“其实我也不认识什么定弦大师。” “不可能!”姜山惊道,“不认识他,你怎么知道打扮他的模样来引我上钩?” 曾向南不急不缓道:“是真的,姜兄弟,你相信我,我真的不认识什么定弦大师,这次这个事是有一个人叫我这么做的。” “谁?” “不知道。” 一问两不知,姜山眼神已经变的有些狠厉,本来就对曾向南并无好感,他又是陷害,手段也残忍,若不是为了找他打探定弦大师的消息,姜山哪里会救他。 曾向南眼见姜山脸色突变,他连忙解释道:“是这样的,你听我慢慢说。” 咽了一口唾沫,曾向南继续道:“数日前的一个夜晚,在我熟睡之时,家里突然闯入了一名蒙着面的黑衣人。 “他武功极高,只用了一两招就把我制住了,并威胁我说,要我给他办个事,事成之后会给我五百两银子,如果不办,就要取我性命,你也知道我这人怕死的很,在他的威逼利诱之下我便同意了。” 说着,他还从枕头缝里掏出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给姜山看。 “你事都没办,他就把五百两全部给你了?”姜山自然不信。 “是啊,他说不怕我跑,你知道的,越是这样我就越害怕,迫不得已我就收了银票,陷害你的事也是他安排的,连计划也是他做的,我其实就是个——‘傀儡’。” 看着曾向南说的期期艾艾,姜山差一点就要相信了他,毕竟想来自己也与这曾向南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他不至于下如此狠手。 可是他稍一思索就发现几个破绽。 其一,就算蒙面黑衣人与自己有仇,凭曾向南的描述,他完全可以直接来找自己,又何必多此一举。 其二,这曾向南如此怕死,他又怎么敢与洪烈武馆为敌,万一事情败露,他岂不是更加死无葬身之地。 其三,就是最让人疑惑的,姜山自认为自己的仇人除了已死的何平之外,另外就没有过生死仇家。 而且杀那何平的时候,自己都是经过伪装的,就连邹月兰都看不出,其他人自然也不会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按照常理来说,姜山到安陵城这地方来,完全就是一个白水人的身份。 莫非? 是那狼帮的余孽,可是这帮贼子早就被彻底的瓦解,根本不可能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又或者是那蔡老鳖的余孽,得了吧,这些人都是些乞丐,树倒猢狲散,再说了,能拿出五百两的人,早就逍遥快活去了,傻子才来干这事呢。 所以说,这曾向南,根本就没说实话。 本来姜山刚开始以为是曾向南想利用洪烈武馆的势力除掉自己,可是经过刚才的一番话,他心中又起了另外的心思。 或许这事另有隐情。 看来得给这位老奸巨猾的曾向南来点狠招了。 姜山一屁股坐在了曾向南床边,伸手抬起了他的靠近床外侧的脚,一声不吭地在解着包裹着伤口的白布。 曾向南刚开始还以为是姜山要替自己检查伤口,可渐渐地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姜山的眼神很不对劲。 “姜兄弟,你这是干嘛呀,我的伤口还没好,现在还不能拆。”曾向南想把脚收回去,可是小腿被姜山掐的死死的,根本就动弹不得。 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姜山一点点扯掉了白布。 “这小妮子医术确实是不错,针缝的也好,不过不知道她还能不能缝第二次。” 姜山似是自言自语,他回头看了看,见桌上摆着一把剪刀,他起身拿过了剪刀又坐在了床边。 曾向南紧张地问着:“姜兄弟,你这是?” “别紧张,我只是看看缝线牢不牢靠。” “牢靠的,牢靠的,嘿嘿。” 姜山说的很轻松,可是在曾向南眼里,他的腿却有些颤抖,他想挣脱,可是却感觉一点劲都使不上。 曾向南根本猜不透这姜山到底想干啥。 没有任何先兆,姜山拿起剪刀就剪断了一节缝线,随着这根缝线的断裂,曾向南瞬间感觉到脚跟处传来一阵剧痛。 随后一阵凄厉惨叫声响起: “哎哟!我的天,姜兄弟,你这……这是怎么了呀!” 第536章 定弦大师的消息 姜山没有理会曾向南的嚎叫,而是又再次伸手剪断了一段缝线。 “哎哟哟,住手住手,疼死我了还。”曾向南继续嚎叫着。 门外的一个女子听到声音,赶紧推开门瞧了一眼,见床边坐着的男子是昨日送曾向南回来的人,她犹豫了一下之后又退了出去,并顺手关紧了门。 “你陷害我的事,我不仅没有计较还救了你,你现在就是这样对我的。” 姜山说着再一次剪断了一条,随着三段线的剪开,曾向南的伤口已经崩开了一小节,血水跟着流了出来。 “不是,姜兄弟,我真的没有骗你啊,你相信我,相信我……” 曾向南已经从嚎叫变成哀嚎了。 姜山并不管他,继续挑了一段剪上去。 “按理说,你欠我两条命,我这人呢,好说话,那我就收一条算了。” 姜山慢条斯理地说着,这种强大的压迫感让曾向南惶恐不安。 眼看自己的右脚的疼痛越来越厉害,曾向南的右腿开始剧烈地抖动,可是被姜山紧紧地抓住了小腿,因此出现了一个怪异的现状。 曾向南右小腿一动不动,而小腿以上的部分却是颤抖不已。 他不断地求饶,就彷如昨日一般痛哭流涕,但是姜山却再也不理会。 人上当只有一次,不可能上第二次。 再说了,姜山知道这样的人根本不知道感恩,不懂感恩的人,就要用狠招对付,把他彻底打垮,他才会俯首称臣,他才会对你畏惧。 要不然在他心里,他就以为你是太好心。 太好心就是软弱。 软弱的人,通常没有好下场。 随着姜山手里剪刀的挥动,昨日已经缝好的伤口全部崩裂,肉眼可见的脚筋已经再次分离。 新鲜的血液已经随着小腿流到了膝盖窝,再从膝盖窝沿着大腿流到床上。 姜山可不管这么多,一只脚挑完,再次抓住了另一只脚,在曾向南恐惧的眼神中,缓缓解开了包裹着的白布。 “大哥,大哥,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我真的没有骗你……” 曾向南依旧是嘴硬,嘴硬的彻底。 那姜山便没有留手的余地。 这就是曾向南完全判断失误,在他的心里,他总以为姜山年纪轻,年纪轻的人通常没有经验,下不了狠手,好欺骗。 再加上这次姜山给他求情,他就更认准了这点。 换句话说,没有谁会容忍一个陷害自己的人,而姜山不仅容忍了曾向南,更是好心地给他找人医治。 在曾向南心里,他理所应当地把姜山当成了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好心娃娃。 谁知他错的彻底。 姜山在他的哀嚎声中,再一次把他另一只的缝线全部挑断,接着就是手。 终于,双手双脚再次恢复了昨日的原样。 曾向南也由原先的祈求变成了咒骂,姜山依旧无动于衷。 洁白的床单已经被血全部染红。 姜山拿着大剪刀,对着脚跟的位置比划了一下,“这脚筋断了还能接,不知道我把脚筋剪掉个几寸还能不能接,哎,真是头疼,该剪一寸好还是两寸好。” 似是自言自语,可在曾向南心中,就彷如一声惊雷猛击在他的心中。 “姜兄弟,我服了,我说我说。” 曾向南终于服软,可是姜山却没有停手的意思,他淡淡说道:“你现在说的迟了,我必须要收点利息。” 说完,他挥起剪刀立即剪断了一节脚筋,这下,这只右腿算是永久废了。 眼看姜山再次摸向了另一只脚,曾向南哭着道: “那定弦大师住在城外的十里道观里,这一次就是他让我设下这个计,不仅能给洪烈武馆一个警告,还能顺手除掉你,真的,就是这样的。” 姜山凝视了一下曾向南的眼神,见他眼神不似说谎,这才收起了剪刀。 “定弦大师真名叫什么?” “他的真名我不知道。” “那他为什么要陷害我?他认识我吗?” “你叫手下的人找定弦大师的时候,我告诉了他,他曾经偷偷来调查过你,然后就让我除掉你,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 “行吧,你把所有知道他的事全部和我说一说。”姜山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床前。 “姜兄弟,你能不能叫那神医来一下啊,我这可真的不能耽搁呀。”曾向南最先关心的还是自己的腿。 姜山哼了一声道:“可以倒是可以,但是我警告你,如果你还敢撒谎,我必定再次挑断。” 说完,他走出了门外,随便找了一个女子,和她说了几句之后,再次进入了房间之中。 随后,曾向南便再无隐瞒,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部说了出来。 曾向南和这定弦大师认识已经有两年时间,当时这定弦大师给了曾向南许多银子,让他帮忙做事。 这事情也是很简单,主要就是找三方面的消息,一是搜集本地江湖门派的消息,二是提供安陵府周边偏僻村子的事情,三则是收集本地豪门大户的消息。 总而言之,就是搜集消息。 这样的事情对于曾向南来说,那就是信手拈来的,加上那定弦大师给的佣金又高,曾向南自然不会拒绝。 就这样,两人越来越熟。 刚开始,两人还只是交易的关系,可是等熟悉以后,定弦大师便拉曾向南入伙,让他加入他们的组织。 当时曾向南可是拒绝的,但面对金钱的诱惑,他还是动了心,不久便加入了定弦大师的组织。 虽说加入了组织,可是到现在为止,曾向南都不知道这个组织具体是干什么的,不过他也不关心这些,他只关心拿银子。 就这样,两人建立了稳定的联系,平时曾向南就给那定弦大师提供消息,而定弦大师就稳定地给钱。 其中也是相安无事。 后来姜山过来,在城中发布寻找定弦大师的消息,曾向南一听,便把这事告诉了他。 定弦大师便悄悄到城中查探了一番,之后的事,姜山便全部知道了。 这些消息对于姜山来说,可是一个大大的好消息,只要找到定弦大师,就能弄清楚自己家乡瘟疫的事。 现在这个事情,可是姜山心中的一个心结。 第537章 敬酒不吃吃罚酒 两人说着话的功夫,金银花已经到了,在她看到曾向南那副惨痛的场景时,她几乎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这昨日花了那么大心思接好的手筋脚筋,怎么现在就变成了这副鬼样子,而且还有一只脚的脚筋彻底断成了两节。 “你这是被狗啃了?”金银花进房的第一句话。 曾向南烂着脸,似哭似笑地看了阴沉的姜山一眼,露出有苦难言的表情。 “哎哟,我真是气死了,你知道现在有多麻烦么,搞不好以后你就真的废了。”这是金银花的第二句话。 曾向南脸皮抽动了好几下,他此刻心中后悔死了,早知这个姜山如此心狠手辣,早说不就完事了么。 姜山不理会金银花的抱怨,而是直接说起了刚刚知道的重大事情:“小花儿,有定弦大师的消息了。” “什么?真的有消息了?” 金银花手中的针忽然一拉,疼的曾向南倒吸了一口冷气。 “是的,老曾刚刚告诉我的,他说那个定弦大师在城外的十里道观。” “那我们赶快过去?”金银花很心急,家乡瘟疫的事不仅是姜山的心结,也是她心中的一个心结。 曾向南一听,他可就不干,于是连忙诉着苦道:“金大夫,麻烦你帮我治治吧,时间再拖久一点,我可就完了。” “本来好好的,谁叫你自己弄成这样的,真的是,我也是服了,这到底是谁把你搞成这样的嘛。”金银花不满地说道。 姜山尴尬地笑了一声:“这是我给他的教训。” “你?”金银花疑惑地盯着姜山。 “嗯。”姜山点了点头,“谁叫他敬酒不吃非要吃罚酒,我便只有这样做了。” 曾向南苦笑着解释:“哎,都是我的错,金大夫你赶紧的吧,我瞧着这血都流了好多了。” 金银花此时也知道了大概意思,她脸色一沉道:“流血就流血呗,忘恩负义的人流出的血也是黑心血,这是排毒的,对你身体有好处。” 不过说归说,金银花还是有医德的,又细心地给他缝合起伤口。 姜山回想了一下刚才曾向南说的话,再次问道:“你还有什么没说的么,你仔细地想想,我告诉你,如果你现在还有什么隐瞒,后果可不是这样了。” 曾向南咧了一下嘴:“哎哟,我哪里还敢瞒你哦,我知道的都说了,那定弦大师行事诡秘,很少能见上一面,我和他真的就是金钱上的关系,他给钱,我给消息,若不是我偷偷留了个心眼,我都不知道他住在十里道观之中。” “说说吧,这次洪府的事我觉得没这么简单。”姜山回到了这个问题。 刚开始,他总以为此事或许针对的是自己,可是经过仔细一琢磨,却认为此事应该与那洪柳桥也脱不了关系。 曾向南道:“这次的事真的是他计划的,我只不过是执行者,刚开始他提出这个计划的时候,我本来是不同意的,你也知道,凭我一个乞丐头子哪敢在洪烈武馆搞事啊,这不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么。 “不过他给的钱实在太多,我也是想着富贵险中求,这才铤而走险一把,而且他还说,如果我不做就要杀了我,我也是迫不得已。 “本来那个时候是根本没想杀那姑娘,只怪那姑娘突然醒了过来看到了我的面孔,我才没了办法。” 姜山问道:“以前洪馆主寿辰邀请过你还有吴长充吗?” 曾向南摇摇头道:“没有,今年才是第一次,他那高高在上的人物,哪里瞧得起我们这样的人。” “那就奇怪了。”姜山手指有节奏地敲着自己的膝盖,“你不是说定弦大师叫你收集信息么,那么最近他叫你收集哪方面的信息最多?” 曾向南回道:“最近他要我收集洪烈武馆的信息最多。” “你和他是怎么联系的?” “每次我把消息写进纸条里,放在城外他指定的一棵大树下面,他什么时候取,我就不知道了。” “这几日你和他通了信息吗?” “没有,自从事情发生后,他叫我不要和他联系,如果有事的话,他会来找我的。” “另外我想知道,洪府这件事他是什么时候给你计划的?” “就是我接到武馆请柬的当晚,他亲自找到我,向我提出了这个计划,只不过那计划和事情的发展有出入。” 姜山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曾向南想了想继续道: “前面的事情和计划的差不多,比如给你下药,然后引你追击,只是到了洪府四小姐小院的时候,事情就发生了变化。 “按照原计划,就是用药引让你当即毒发,然后等你正在做出某些事情的时候,我再制造声响引来众人,把你当众抓住。 “只是不知怎么的,你竟然没上当,硬是扛着毒性发作逃走了,不过事真是凑巧,你的玉佩又掉在了房里,于是我就想出了嫁祸的事情。 “这后面你都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就是这样。” 问到这里,姜山心里有了一个大概,或许这件事针对的不仅是自己,另外还有洪府。 “还有一事,那定弦大师为什么要陷害我?他和我有仇吗?”姜山问道。 曾向南眼睛一垂道:“拜托,你刚问过这个问题了,我是真的不知道,不骗你。” 姜山注视着曾向南的眼睛,继续问道:“你说你加入了他们的组织,那么这个组织你总知道点什么,要不然凭你老奸巨猾,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就加入吧。” 这是个基本的常理,姜山不信他仅仅就是为了钱 曾向南说道:“组织的名字我暂时还不知道,那定弦大师说该让我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的,现在我只管安心拿钱就成。” “擦,你这人还真是见钱眼开,什么都不懂竟然敢随便加入人家的秘密组织。”姜山还有些佩服这个人,与其说他有胆量,还不如说他为了钱命都不要。 曾向南此时也是一脸后悔,好好当个丐头也不错啊,不愁吃住,还有闲钱,虽然不能大富大贵,但是比一般人家那可是要强多了。 可惜明白的太晚,现在已经是后悔莫及。 第538章 再遇半成大师 两人一问一答间的功夫,金银花已经把曾向南的手脚都处理好了。 “你记住,这次要是再碰上点什么‘意外’,我可是真的没办法了。”金银花对着曾向南嘱咐道,口气有些不善。 曾向南连忙点头致谢。 这边的事都完成之后,姜山和金银花便立即赶往了曾向南所说的十里道观。 既然曾向南说这几日与定弦大师没有联系,那么很大的可能就是他时时刻刻监视着城内的事情。 想到此,姜山便不由自主地加快了速度。 两匹马快速往城外赶去。 十里道观,坐落在城外十里处的半山腰上,这道观不算出名,平日里上道观烧香朝拜的人也不是很多。 等两人赶到的时候,门口恰好有两位小道童正在清扫观前道路。 后面的金银花一把就拉住了姜山,小声说道:“姜山哥,这个定弦大师可不是个好人,我们要不要伪装一下,万一产生了冲突,这里人多势众,我们可不好应对。” 俗话说医武不分家,金银花经常行走江湖,她也是有武艺傍身,却只能是自保,算不得高深。 “应该不要紧吧,据曾向南所说,这定弦大师也是两年前才与之相识,而十里道观在这里已经存在很多年,我猜测这定弦大师应该只是在此道观挂单,无妨的,我们先进去看看。” 姜山自进入江湖以来,与道士还没打过交道,不过在姜山一直以来的印象中,觉得一般的道士都是好人,这定弦大师定然只是其中的异类,或许这定弦大师根本就是一个假道士也不一定。 听了姜山的话,金银花也没有言语,跟随着姜山一起来到了道观。 其中的一个十三四岁的小道童看见有一男一女过来,立即跑了过来向两人行了一个拱手礼:“福生无量天尊,请问两位善信来道观是上香祈福的吗?” 这话一说,旁边那个稍微年纪大一点的道童立即说道:“师弟你瞎说什么,师傅不是说过么,凡是来道观的人,打个招呼即可,切不可问明来意。” 金银花好奇地问道:“不可问明来意?这又是什么原因?” 两位道童只是歉意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回答金银花这个问题。 姜山朝两位道童抱拳行了一礼,“请问两位小师傅,你们的师傅在道观吗?我想找他询问一些事情。” “找我师傅询问事情?”大一点的道童好奇地看了姜山一眼。 来道观不是上香祈福,而是来找人,这可就有些奇怪了。 不过奇怪归奇怪,道童还是客气地问道:“不知善信叫何名字,又是询问什么事情,我好进去禀告师傅。” 姜山微微停顿了一下,随后道:“我叫悬崖居士,是来求道长解惑的,至于是何事,我这里暂且不好说。” 道童眨了眨眼,听面前的人自称悬崖居士,于是再施了一礼,语气明显尊敬了许多:“这位居士请稍等,我这就进去禀告师傅。” 年纪大一点的道童匆匆进了门,姜山与金银花对望了一眼,便往旁边走了几步。 “姜山哥,你什么时候有道号了?还叫悬崖居士,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说着,她突然想起以前姜山拜半成大师为师傅的事,于是问道: “你这道号是半成大师给你取的吗?” 姜山笑道:“这就是我自己给自己取的,怎么样,好不好听,有没有一种得道高人的感觉?” “高什么高,还得道高人,不害羞。”金银花笑了一声,想起刚才的问题,她又问道,“对了,姜山哥,刚才道童说不问来意是怎么回事?” “这还不简单么,你想想,假如我们今天是来山上游玩的,那道童直接过来问我们是不是要上香祈福,如果是你,那你是回答祈福还是不祈福?” 说着,姜山抬手敲了一下金银花的脑袋。 “哦,我明白了。”金银花把头一缩,顺手揉了揉,不过却没有生气。 “嗯,就是这样,虽然我不懂什么高深的大道理,但是这情理还是略懂一些的。” “什么,你的意思就是我不懂情理咯?”金银花小嘴一翘,就要想把刚才那个栗子还回去,可是她想了想却只是轻微拍打了一下姜山的胳膊。 这动作在那道童看来,简直就是情侣之间打情骂俏的亲昵小动作,他耸了耸肩随后就把头偏了过去。 时间等的有些久,待姜山有些不耐烦的时候,那位进观请示的道童才疾步走了出来,把姜山与金银花请了进去。 十里道观不是很大,里面也没有什么雄伟的建筑,就是好几间石筑的小殿,穿过殿前的道场,道童七拐八拐把两人引到一座小木屋前。 门是打开的,道童对着两人道:“我师公在里面等候两位,请进。” “师公?不是你师傅么?”姜山疑惑地问道。 道童没有回答姜山的问题,只是微微颔首便走开了。 这里面不会是定弦大师吧? 金银花紧张地四处张望着,生怕从某处突然冲出几个杀手。 “这里不会有埋伏吧?”金银花担心地问道。 姜山深吸一口气,“来都来了,管他呢。” 他稳了稳气息,迈步进入了这个小木屋。 如同十里道观的环境一样,这小木屋之中也很是简陋,除了简单的家具之外,其他装饰几乎都没有。 这样的空荡荡的地方自然没有埋伏,姜山略微放心了些,这才将目光看向了房间一侧。 床上侧躺着一个身影,似乎是在午睡。 这位应该就是道童口中的师公,由于不知道这人是不是定弦大师,所以姜山也是格外的小心。 看着背影一动不动,姜山正准备询问,那人却抢先开了口。 “臭小子,你终于找来了,我还以为又要我等一年呢,你奶奶的,速度真慢,比我这老头都慢。”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调,熟悉的骂人。 姜山与金银花面面相觑。 “半成大师?” “怎么,不能是我啊?”床上的老头笑嘻嘻地转过身。 第539章 没有问题的答案 姜山的脑中运转了无数次,根本就没有想到过对面的人竟然是自己认的那个师傅,半吊子半成大师。 看着半成大师那“贱贱”的眼神,姜山惊喜地走了过去,一屁股就坐在了半成大师的床边。 “师傅,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在太丰县么?” 半成大师伸脚就朝姜山的屁股上踢了过去,随后又坐正了身子,笑骂着道:“你师傅我云游四海,哪里都有我的家好么。” 姜山被踹了一脚也不介意,他退而求其次坐在了床前的凳子上笑道:“你就吹牛吧,还云游四海哪里都有你的家,你怎么不说你富有四海,财倾八方。” “嘿嘿,说起富有四海,对了,傻徒弟,最近为师手头紧,你能不能孝敬点给师傅。” 半成大师似乎就没有半点脸皮,伸出手就向姜山讨要。 姜山虽然与这半吊子师傅接触时间很短,可也了解一些他的脾性,这师傅随性的很,要银子是假,逗逗自己玩却是真。 在这空隙,后面的金银花也朝半成大师施礼问好。 半成大师眯着眼睛瞧了金银花一会,似是发现了什么,随后又瞧了姜山几眼,就这样来来回回好几次,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着实让两人摸不着头脑。 “师傅,你在看什么?这样来来回回的,你也不怕扭了脖子。”姜山笑着道。 只见半成大师忽地给了姜山一个爆栗,眼睛睁的圆鼓鼓的,仿佛生很大的气一般。 这下倒好,刚才姜山扣了金银花一个栗子,现世报,现在姜山就挨了一个大爆栗。 看着姜山捂着头龇牙咧嘴,金银花就捂着嘴巴偷笑起来。 “师傅,你这是干什么呀,好端端的,你打我干什么。” “你还好意思说,我问你,你是不是娶老婆了?”半成大师怒目圆睁,那气势确实还是蛮吓人的。 姜山只得老实交代:“是啊,刚成亲不久。” 他还以为师傅是因为自己成亲没有通知他而生气,谁知那半成大师接下来的话直让他迷惑不已。 “你成亲怎么不是娶小金?你移情别恋了?” “什么移情别恋呀!师傅你可不要乱说。”姜山无奈地深吸一口气。 闻听此话,金银花顿时闹了一个大红脸,同时心里也有些酸溜溜的。 此时,却见那半成大师又拿起手指头算了几下,这下脸色才缓和了点,嘴中喃喃自语:“原来是这样,失策失策。” 师傅的道号取的真是好,真是个半成大师,姜山心中诽谤了两句。 “对了,花心的傻徒弟,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半成大师跳过了话题,直接问起了姜山的来意。 进入了正题,姜山便坐正了身子,慎重地小声说道: “是这样的师傅,我刚打听到与瘟疫事件有关的定弦大师住在十里道观,于是我和小花儿便马不停蹄地赶来了。 “不知道那定弦大师是不是道观中的人?” 半成大师其实早就知道两人来的目的,他笑着道:“嗯,前些日子在这里,不过现在已经不在这儿了。” “什么?走了?师傅你……”姜山差点就跳了起来。 半成大师瞪了他一眼道:“谁叫你速度这么慢的,那定弦小儿又不是我道观的人,我自然又不能左右人家的去留,再说了,他还捐了不少香火钱呢,我当然不能得罪这个财神咯。” 看着半成大师假装一脸贪财的模样,姜山就气不打一处来,其实他现在也知道自己这个师傅绝对知道很多内幕。 要不然不可能这么凑巧,上一次在五竹园等两人,这一次又在道观等自己。 似乎是看出了姜山的心思,半成大师摇着头道:“我可事先说明,我可不知道什么内幕,你不要妄图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姜山从怀里掏出了一百两银票舔着脸说道: “嘿嘿,师傅,你不是说你缺银子么,徒弟这里有一百两,是孝敬你的,还望师傅给徒弟指条明路,徒弟感激不尽。” 半成大师眼睛一转,朝着银票上面瞄了两眼,装模作样地嘱咐了几句: “我说徒弟啊,你有钱也不要乱花,要知道勤俭才能致富,节省才能攒财,这钱算是师傅给你存着,免得你小子乱用。” 说完之后,他的手却是小心翼翼地拿过银票揣进了自己的怀里,那神色与一个“贪财”的老头毫无差别。 见金银花瞧着自己偷笑,半成大师又朝着她说道: “你说是吧,小金,以后你嫁给他,就要管住他的手脚,不要让他乱花钱知道么。” 这下子,金银花实在是有些无地自容,刚才的偷笑直接换成了尴尬:“大师,你就别开玩笑了,姜山哥他都成亲了,还老是拿我来寻开心。” 姜山也是拿这老头没法,他只得再次岔开了话题,“我说师傅,你快些说说那定弦大师吧,我都急死了。” “哎呀,小伙子就是性格不好,急什么嘛,那定弦小儿早就走了,你现在急也没有用。” 半成大师笑嘻嘻地看着姜山,见他实在是着急,他才慢腾腾的问道:“行了,行了,你有什么就问吧。” “师傅,那定弦大师你到底知道多少他的事情?” “嗯,这么说吧,我知道他与瘟疫的事有关,我也知道他是个假道士,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什么,就这样?”姜山哪里会信。 “哦,对了,他应该是一个神秘组织的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组织很大,而且最近应该在预谋什么大事。” “什么神秘组织?又是什么大事?” 半成大师不满地瞪了姜山一眼:“你以为我真是神仙,什么都知道啊。” 姜山顿时有些泄气,他原以为会在师傅这里得到很多有用的消息,可惜细细一问,却是连一点含金量的消息都没有。 见徒弟有些颓废,半成大师笑了下,随后郑重地说道:“徒弟啊,有件事你要想清楚。” 姜山抬起头等着师傅的下文。 半成大师从桌上取了一张白纸扔给了姜山,说道: “这件事在江湖上牵涉很广,如果你真有这个心思,你考虑一夜,好好地考虑,然后给我两个不沾墨的字作为答复,你想清楚了明天带着你的答案再过来,如果你想不清楚,我劝你还是尽早放弃,这件事就不要再继续查下去了。” 第540章 血写江湖 姜山带着半成大师给的那张白纸走出了十里道观。 半成大师话说的很清楚,要姜山给他一个答案,可是那半成大师什么问题都没有提。 没有问题,又何来的答案? 回去的路上,姜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金银花却只能在旁边干着急。 两人直到回到了安陵城都没有想明白半成大师的意思。 本来姜山是想邀请金银花去家里做客的,但是金银花似有什么顾虑,她没有答应一同前往。 没办法,把金银花送到客栈之后,姜山便独自往家走去。 此时已经是下午时分,姜山闷闷不乐地回到了家里,刚刚才敲响门,段知书便已经迎接了上来。 “相公,你一上午去哪了?吃过午饭没有?”段知书关心的问道。 经过段知书的提醒,姜山才想起与金银花忙碌了一上午,竟然连午餐都忘记了吃。 见姜山摇头,段知书招呼一声之后,魏素就端来了饭菜。 心中有事自然就没有胃口,匆匆扒了几口饭后,姜山就心事重重地躺到了床上。 段知书见他闷闷不乐的样子,嘴巴张了几下都没问出口,有些时候适当地给男人一些空间,这是最正确的做法。 今天在十里道观碰到半成大师,姜山十分惊讶也十分奇怪,这再一次证明,半成大师表面上看着嘻嘻哈哈,可实际上却是一个心思非常细腻的人。 从半成大师后面说的事可以猜得出,他了解许多东西。 如果想知道后面的东西,那么姜山必须满足他提出的那个条件,即是给出他一个满意的答案。 只是这个答案究竟是什么呢? 不沾墨的两个字? 这是什么意思? 时间一晃就到了晚上,姜山想的头都有些痛,可是他仍是想不到这看起来十分简单的答案。 星月当空,安逸宁静。 段知书轻轻推开了门,坐在床头给姜山按揉着太阳穴。 温声细语响起:“相公,你是遇到困难了吗?怎么一下午都不见你说话?” 段知书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姜山深深吸了一口气,叹道:“今天我查定弦大师的时候,遇到困难了。” “怎么了?可以和我说说么?”定弦大师的事段知书也是知道的。 段知书素来聪慧,姜山想到或许能在妻子这里知道师傅的意思,于是他就把今天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当然,金银花的事他也没有隐瞒。 在段知书听到金银花三个字的时候,她心中微微悸动了一下,但是她却没有深究。 待姜山说完,段知书的脸色变了变,她问道:“师傅说的是这件事在江湖中牵涉很广?” “嗯,是的,他还要求我想清楚,如果想不清楚,那这事就不要再查下去了,叫我趁早放弃。” “相公,那你还想继续查吗?” 姜山点点头道:“这关系着我的父母,我不能不查,否则我一生都无法释怀。” 段知书轻轻抚着相公的脸,弯下了腰把脸贴在相公的额头上:“相公,我想和你一起回老家拜祭爹娘,虽然我没法孝敬他们,但我想给他们献上一束花,告诉他们我是他们的儿媳,相公也不再是孤单的一个人,让他们在天上开开心心,不要再为你担心。” 这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姜山心中很是感动,他紧紧握住段知书的手,真情自在不言中。 感受着相公手里的温暖,段知书细腻光滑的脸轻轻地摩梭着相公的额头,忽然她说出了一句令姜山震惊的话: “相公,你想知道答案吗?” 姜山猛地坐了起来,他怔怔地望着段知书,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虽然段知书很聪明,可是姜山自认为自己也不傻,为什么自己想了这么久都想不出的答案,而到了知书眼里就如此简单。 莫非自己娶了一个绝顶聪明的老婆? 此时也不是讨论谁聪明谁笨的时刻,姜山着急地说道:“知书,你快告诉我,这答案到底是什么?” 段知书噗嗤一笑,伸出了如玉般的手指轻轻点了一下相公的额头。 “相公,其实答案你自己就知道,只是你不愿意面对而已。” “什……什么?我自己知道。” “嗯,我记得你以前和我说过一句话,你还记得么。”段知书提示道。 自己说过那么多话,哪里都会记得,姜山想了想还是摇摇头。 段知书斜着身子,缓缓躺在了姜山的怀里。 “师傅说这件事在江湖上牵涉很广,意思很明显,如果相公要追查此事的话,那后果必定就是深陷江湖之中……” 姜山猛然醒悟,他忽地记起了与段知书说过的一句话:我不想沾染江湖的事。 莫非答案就是? “江湖?”姜山脱口而出。 片刻后,他加上了另一句话:“师傅说不沾墨的两个字,写字不用墨,那就是以血为墨,化泪为笔。 “血写江湖,这是师傅给我的警示。” 段知书虽然已经猜到答案,可是当真正听到这“血写江湖”四个字的时候,她心中还是猛烈地抽动一下。 “相公,我了解你,师傅也了解你,因此,师傅就用血写江湖来告诉你,如果你选择继续查探,那就得明白: “江湖之路险恶,要彻底放下以前的自己,勇敢积极地去面对血雨腥风。 “江湖之路坎坷,要有坚定的信念、强大的意志。如果你没有做好这些准备,那一定就会付出血的代价。” 段知书的这番话狠狠地击中了姜山内心深处,一直以来,他对江湖都采取逃避的态度。 而现在,已经到了他必须做出选择的时候。 姜山紧紧闭着眼睛,内心剧烈翻涌。 段知书就静静地趴在他的胸前,听着他那起伏不定的心跳声。 在段知书的心里,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良久,姜山的眼睛缓缓睁开,眼里一抹精光溢出,只听他声音低沉:“知书,如果我……” 没等姜山说完,段知书就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巴:“相公,我是你的妻子,我与你同进退、共生死。” 第541章 神秘组织 同进退,共生死。 这是姜山这么久以来听到的最令他入心的一句话。 这一晚,他和段知书聊了很多,在阳光升起的那一刻,他带着段知书一起赶往了十里道观。 途中,姜山接上了还住在客栈的金银花。 这是段知书第一次见到金银花,见到自己相公的青梅竹马邻家小妹。 没有想象中的醋意涌动,相反还是非常的和谐,两人就如很久没见的姐妹一样相互打着招呼。 十里道观。 在姜山三人到达半成大师的小木屋时,那房门早已敞开。 虽然房门大开,姜山还是在门上敲了三下:“师傅,我来了。” “这门不就是给你开的么,啰嗦个什么劲。” 里面传来了半成大师似是不耐烦的声音。 金银花经过昨日,她已经对这个半成大师的性子有所了解,她倒是没觉得什么奇怪。 可段知书是第一次来,在她心里,师傅级的人物不都是像老学究那般么,怎么这位师傅感觉如此奇怪。 她眼中露出了探寻的目光。 姜山带着两人走了进去。 半成大师就如昨天一般,懒洋洋地躺在床上。 “师傅,这是我的答案。”姜山双手把昨日那张纸递了过去。 姜山手里的纸是叠起来的,半成大师翻过了身,并没有把目光放在纸上,而是注视着姜山的眼睛。 似乎那答案就在眼睛上。 片刻之后,半成大师嘴角微微上扬,随意地挥了挥手,然后把目光投向了后面的两人。 见大师目光看来,段知书与金银花便立即打招呼: “大师好。” “师傅好。” 金银花已经见过几次,半成大师略微点点头之后就看向了段知书。 “师傅,这是我的妻子,叫段知书,今日特来向师傅问好的。”姜山立即介绍道。 “嗯。” 半成大师应了一声,随后便细细打量着段知书。 见半成大师盯着自己,段知书再次行了一礼。 “哈哈,不错不错,知书达理,聪慧灵秀,徒弟你眼光不错哈。”半成大师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师傅表扬自己的妻子,那自然也是表扬自己,姜山随即笑了起来:“那自然,知书她……” “你这答案就是她告诉你的吧?”半成大师起了身,坐在了一张椅子上。 “师傅,你怎么知道?”姜山很惊奇,不过随后他又反应了过来,自己的这个师傅虽号称半成大师,算的却真是准确。 半成大师笑着挥了挥手示意三人坐下,然后对着姜山说道:“既然你想清楚了答案,那我就告诉你我所知道的一些事情吧。” “上次在五竹园你们和我说过瘟疫的事,其中的一些细节就不说了,首先,我要先回答你们上次的问题。” 半成大师盯着姜山继续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瘟疫就是那所谓的定弦大师人为制造的,而且他的目的就是为了从那些人身上取心尖血。” “取心尖血?”姜山与金银花同时问道。 半成大师道:“是的,还记得其中有一些五行属火的病人身上有针刺伤口吧,他的目的就是在这些人身上取心尖血。” 姜山问道:“取心尖血?这是为了什么?” 半成大师脸色一沉:“有两种解释,一是练武,二则是治病,不过到底是治病还是练武,我暂时还不知道,不过不管是练武还是治病,那一定用的都是极为邪门的方法。” 姜山大呼一口气:“这个所谓的定弦大师真不是人,为了私利,竟然做出了如此磨灭人性的事。” “不不。”半成大师解释道,“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他人,他们不是有个神秘组织么,他应该只是一个刽子手而已,他后面的人才是真正的恶魔。 “不知你知不知道,这两年发生了许多事,尤其是在江湖上,很多门派几乎都在一夜之间便灭掉,有些门派甚至全家都被杀害,后果极其惨烈。” 说起这件事,段知书参了一言:“师傅,这事我想问一句,半年前岭北胡家一家六十三口被杀是不是与这件事有关?” 这事姜山都不知道,见段知书问出来,他立即疑惑地望向了段知书。 “这是胡慧妹子告诉我的。”段知书立即解释道。 自从上一次洪府事件过后,段知书与胡慧的关系越来越好,两人变成无话不谈的朋友,因此胡慧就把自家的事全部说了出来。 “对,没错,那胡家就是被那神秘组织杀害的。”半成大师肯定道,“而且,还不止这个胡家,近些时间很多名门正派都遭受过迫害。” “这神秘组织这么厉害吗?”姜山疑惑地问道。 在他心里,江湖上有名的门派那实力绝对不弱,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地灭了门。 如果真是这样,那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组织非常厉害。 半成大师道:“是,很厉害,而且手段残忍,如果你细心就会发现,除了江湖门派受了迫害,还有许多豪门大户同样都有影响。 “当然,除了这些,另外我还发现了一个奇怪现象,很多的乞丐或者流浪的人都会无缘无故不见了,你江湖门派的事虽然不熟悉,但是这个事情应该知道吧。” 姜山点了点头,他何止是知道,自己就曾被窝头山上的人抓去。 想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了一个可能,莫非那窝头山的人也是属于这个神秘组织? “他们究竟要干嘛?”姜山想到一个可能…… 问到这里,半成大师突然把目光转向了段知书:“我说徒媳,你来分析分析,这是什么原因。” 段知书思考了一下回道: “迫害江湖门派,他们是为了铲除对手,迫害豪门大户是为了钱财,至于那些失踪的人,他们应该是为了获取免费人力,至于制造瘟疫……” 说到这里,她看了半成大师一眼:“刚才说取心尖血的目的是为了练武或者治病,不过现在这个并不重要,只要把这些事全部联系起来的话,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段知书顿了顿,说出了一句话:“他们想一统江湖。” 半成大师拍着手掌赞扬道:“不错,不错,果然聪慧过人,不过你还有一点未说。” 第542章 冥冥之中已注定 说着,半成大师又看向了金银花,脸上带着鼓励的笑容。 金银花此刻就有些紧张了,人都是有攀比心理的,本来她自认为自己属于聪慧的人,可是今日与段知书一对比,她就有些自惭形秽。 但是现在可不是自惭形秽的时候。 金银花努力思考着这个问题,有了对比就有了压力,此刻她的手中渗出了层层汗渍。 小学生回答老师提的问题,应该就是这种心态了吧。 “小金你认真想一下,就从你大夫的角度分析一下事情的变化。”半成大师提示道。 大夫的角度分析一下事情的变化? 金银花不想落后于人,尤其是这个段知书。 有些人在紧张中会手忙脚乱脑袋一片空白,而有些人往往在紧张中会灵光一闪。 显然,金银花就是后一种人,似乎是想到了事情的关键,她忽地开心道:“潭中村与烟笼村的瘟疫相隔不久,而且加上近两年发生的这么多事,我想,这或许就是到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关键时刻。” 啪啪啪。 掌声再次响起。 半成大师笑道:“说的不错,神秘组织要想一统江湖,那总不能一直就在暗处,以前他们在积攒实力,而现在,他们就是要准备走向台面了。” “不过,这接下来还有一个问题。” 考验了段知书与金银花小同学,那接下来就只剩下姜山了。 半成大师白了一眼姜山:“傻徒弟,你来告诉我,接下来的问题是什么?” 虽然老师都称自己的学生是傻孩子,可是在他们内心里,自家的孩子远比别人的强。 段知书和金银花也同时看向了姜山,两人都带着淡淡的微笑。 姜山站起了身,在房中踱了几步。 “既然他们准备要上台面,如果我们要与定弦大师作对,那就是与他背后的神秘组织作对,换句话说,这接下来的日子,我们面对的就是血雨腥风。” 说完,姜山从一旁捡起刚才的那一张被师傅随意扔掉的白纸,再次递到了半成大师面前。 半成大师没有说话,接过了姜山递来的纸条,撕得粉碎。 “人最重要的就是,要清楚地知道自己将面对的困境,想方设法地去解除困境。” “师傅,这神秘组织你有没有查到些什么?”姜山问道。 半成大师摇摇头,神色严肃起来:“他们做事极为隐蔽,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们的首领是谁,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有多少人。” “那定弦大师呢?” “他。”半成大师哼了一声,“他只不过就是一个替人做事的手套罢了。” “师傅,有一点我很奇怪,他这次为什么会出现在十里道观?” “他应是带着任务来的,而任务的目标应该就是那个洪烈武馆,这件事你应该很清楚了吧。” 姜山点点头:“我明白了,这一次陷害我的事情,杀我只是顺手而为,而他真正的目的是为了给洪柳桥一个警告。” 说到这里,姜山突然一惊:“按照这样说,那洪烈武馆很可能就是下一个胡家?” 半成大师欣慰道:“你总算说到重点了。据我了解,这洪柳桥是个光明磊落的人,他肯定不愿意屈服于那些人,只是洪柳桥毕竟在江湖上名望很高,弟子遍布天下,那些人不敢轻易动手。” 叹了一口气,半成大师继续道:“不过,我想这一天也不会太久。” 姜山到现在为止,他已经明白了洪烈武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正感叹之际,半成大师从怀里掏出了一张信笺交给了姜山。 “这是我暗暗调查出的一些名单,你看一下,这些名单上面的人很可能马上就要遭到灭顶之灾。” 听到灭顶之灾四个字,姜山急急接了过来,打开信笺,上面写着许多名字。 只不过其中出现的第一个名字就让姜山不由地全身一惊——“赤龙山庄”。 发现了姜山的异样,段知书和金银花马上凑了过来。 “师傅,你这名单是怎么来的?” 姜山急忙问道。 半成大师笑道: “说起这个,那真是无巧不成书,他定弦在安陵这段日子偏偏选了我的道观挂单,我一眼就认出了他,不过他却不知道我。 “于是我便安排人悄悄监视着他,发现他随身带着信鸽,有一次,我就截获了信鸽,进而便得到了这个名单,为了不引起他的怀疑,我抄录一份之后,又把它恢复了原状装进了信筒之中。” 无巧不成书?呵呵,这师傅真会编。 姜山自然知道这事不可能这么凑巧,不过师傅行事莫测,他不想说的事情自然有他的道理。 而且现在姜山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这个上面。 他望着那赤龙山庄四个字出神。 这赤龙山庄对自己有救命之恩,而且自己的一身武艺又是出自于赤龙门。 救命之恩,是一定要报的。 “相公……”段知书轻轻碰了一下姜山的手臂。 半成大师眼睛瞟了一下姜山,背在身后的手指有节奏地敲了几下。 “师傅,我决定了,我现在就动身去赤龙山庄。” “嗯,有些事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逃不掉。”半成大师说了一句听起来极为高深的话。 半成大师从桌上的一个水果盘里拿起了一把平平无奇的水果刀。 “你既然做了决定,想来师傅也没送过你什么礼物,这一把匕首就送给你吧,虽然不值钱,但也算是为师的一份心意。” 像是为了气自己的徒弟,他还不忘加了句:“说来你昨日也送了为师一百两银票,礼尚往来,你也不要太过于感动。” …… 段知书和金银花都想同姜山一起去赤龙山庄,可是为了两人的安全,姜山还是果断地拒绝。 夕阳西下。 一人一马急速往北方奔去,越来越远。 段知书双手紧紧握在一起,看着渐渐消失的影子,发尖在微风中飘动。 师傅说的对,有些事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 想逃却永远逃不掉。 赤龙山庄。 戒备森严,仿佛马上就要迎来大敌一般。 第543章 不速之客 时间回到十多天前。 边武茹一个人又悄悄来到了后山,她边走边看,眼睛不时地往洞口中张望。 偶尔会喊上几句“喂喂”,可惜回应她的只有来自山洞的枯燥回声。 这几个月来,她时常会去那后山的训龙崖看一看,几个月前,关在这里的那个叫姜山的哥哥突然之间就消失不见了。 山庄里的人传言,这姜山突然消失的原因是因为受不了囚禁之苦,选择纵身一跃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可是边武茹却是始终不相信。 可以说,姜山几乎是她亲手救活的人,她与姜山接触的时间也有一年之久。 在她的印象中,姜山根本就不像那种会自寻短见的人。 在姜山消失的那几天,毫不夸张的说,边武茹连着哭了好些天,心情直到现在都无法释怀。 她从小生活在山庄之中,很少出去活动。 因此姜山似乎就成了她第一个朋友,至于说为什么是第一个,原因很简单。 在山庄之中,她所熟悉的人,除了父母与姐姐之外,其他的人都是师兄师弟,自然,姜山的角色就成了朋友的代替。 在山洞周围徘徊了一段时间,她又来到了后山高处,张开手遮住了阳光往远处眺望。 或许能在山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宁愿相信姜山是逃跑了,也不愿相信他是坠崖而亡。 可惜,结果依旧让她失望。 不管是眼前还是远处,一切如常。 后面传来咚咚的脚步声。 这山庄中众人的步子她都很熟悉,不用回头她就知道这是那个曾经照料过姜山的小师弟肖远方来了。 “师姐,你怎么还在这里,庄里出事了。”有些嘶哑的声音响起,这肖远方十四岁,正是处于变声的年龄。 声音虽然嘶哑,可是遮不住他内心的慌乱。 “怎么了?”边武茹回过了头,脚步往肖远方走去。 “刚才山庄突然来了几个人,说要找我们比武,今日师傅不在,师母与大师姐正在与对方交涉。”肖远方急急说了自己的来意。 有人找上门比武,这情况根本就不陌生,武林之中,经常有些想出头想疯了的愣头青四处找门派挑战。 不过绝大部分的结局都是失败而终,如果一个堂堂的江湖门派被这么一个愣头青就制住了的话,那这门派也不用在江湖上混,直接解散算了。 身处赤龙门的边武茹对此也不陌生,只是听肖远方刚才所说,似乎和以前不一样。 一般来挑战的大部分都是一个人,很少见到多人以上的,当然,如果是多人以上,那几乎就和踢馆子差不多。 这属于团伙“作案”,性质自然要严重一点。 边武茹听罢,便加快了步子,与肖远方两人匆匆赶往了山庄。 与边武茹所料的不差,这一次来山庄挑战的不是普通的那些踢馆的人。 从他们统一的着装便可以看出,这是一个有组织有预谋的行动。 边武茹的母亲聂蓉、姐姐边武燕以及山庄内的大师兄郑义强站在一起。 四周站着的是其他山庄内的师兄师弟。 而场中,则站着十来个身穿黑衣的江湖人。 其中为首的是一个稍胖的矮个,全身黑衣,与其他人不同的是,他黑色衣服胸前镶着一个红色的图腾。 至于这图腾是什么,众人一时分辨不清,像狼又像土狗。 刚才边武茹不在的功夫。 这个矮个首领已经提出了自己今天来的目的,要和赤龙们的人各自出五人,来个五局三胜。 不过按矮个首领的意思,他的目的似乎并不止如此。 今天不知是凑巧还是黑衣人故意而为之,恰恰他们上门的时候,庄主边正阳正好出去有事。 偌大的山庄之中,能做主的便只有师母聂蓉。 边武茹赶到的时候,母亲正在为难之中。 聂蓉虽然武功不怎么样,但是她的眼色可不差。 今日来的这些统一着装的黑衣人,一看那身板以及神色,根本就和那些愣头青完全就是两码事。 尤其是带头的那位矮个老胖子,一看就是身怀绝技之人。 “娘亲,这些人到底想怎么样?”赶来的边武茹朝母亲问道。 聂蓉没有说话,她旁边的边武燕回道:“这些人来者不善,而且看来今天这场比试是不可避免了。” 在边武燕心中,虽然这帮黑衣人处处透露着不寻常,不过她心中根本不带害怕,相反她甚至想会会这些不可一世的人。 “要不要等爹爹回来再说?”边武茹问道。 姐姐边武燕摇摇头:“来不及了,爹爹回来需得三日后,这帮人摆明了是不肯善罢甘休的人。” 几人对话的功夫,那矮个黑衣人显然已经有些不耐烦。 他小小的眼睛色眯眯地来回打量着边武燕与边武茹两姐妹,阴沉的声音响起: “我说你们几个娘们考虑的怎么样,我实话告诉你们吧,今日想高挂免战牌,那是痴心妄想。” “打就打,谁怕谁。”早就想跃跃欲试的边武燕站了出来回道,“就你们这些人敢来我赤龙山庄叫嚣,真是不知死活。” 说完,她回头看了母亲一眼,聂蓉眼见事已至此,只好点点头表示同意。 矮个胖子奸笑了一声:“赤龙山庄的赤龙门,呵呵,你们的辉煌早就过时了,一个苟延残喘的小山庄,靠着收几个瞎眼弟子的孝敬费过日子,亏你还好意思提出来。” 这话一出,四周赤龙山庄的弟子个个怒目而斥。 尤其是作为大师兄的郑义强更是直接站了出来,大声骂道:“不就是比武么,五对五,这第一局便是我来。” 说着他的手指向了那些十来个黑衣人:“我郑义强在此,谁敢与我一战。” 瞧这气势,倒是真有一股阵前大将的风范。 矮个胖子蔑视地看了他一眼,随后朝后面一个人招了招手。 与此同时,黑衣人中走出来一个瘦瘦的高个,手里拿着一把长剑。 “你叫什么名字,我郑义强手中不斩无名之辈。”郑义强大声喊道。 “哈哈……” 那群黑衣人顿时笑做了一团。 瘦瘦的高个一脸的嘲笑:“郑义强?亏你好意思说你自己的名字,想知道我叫什么,打赢了我再说。” 第544章 比试开始 双方随即摆开了架势。 现在的江湖比试就是这样,双方达成一致便是大战开启,那些写什么生死契或者订立什么协议都是假的。 江湖中的人,哪里会和你玩这个。 “师兄,你小心点,那瘦高个看着就不弱。”边武燕小声提醒道。 郑义强这样的比试也经历过不少,他还是蛮有把握战胜眼前的这个人。 于是他应了一声之后便提着刀走到了场中央。 这里不得不提一句,本来郑义强以前是想习练剑法的,可是当他看到边武燕练的是刀法时,他硬生生地弃剑练刀。 美其名曰是紧跟师妹的步伐。 实际上,他的那一点小心思大家都十分明了。 聚焦场中。 瘦高个手中的长剑缓缓出鞘,他抬眼看了一下面前的郑义强。 只是刚刚对视了一眼,郑义强便已经拔刀相向。 他想快速结束战斗,可不能在众位师弟面前丢了面子。 瘦高个轻蔑地一笑,举着剑迎了上去。 刀剑相碰,顿时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只是这么一招,郑义强就已感觉到对手的力量很大,比自己要大不少。 但是他并没有害怕,至少他对自己的刀法是很有信心的。 撤刀后退了几步,郑义强再次欺身上前,手中的刀直往瘦高个身上劈去。 瘦高个身形很灵活,一一化解着郑义强凌厉的招法。 一时间,场上刀光剑影,双方各有优劣,短时间根本就分不出胜负。 边武燕的手捏的紧紧的,通过几招的打斗,她已经看出对面那个瘦高个似乎并没有用尽全力。 而郑义强却已经使出了全劲。 边武燕天天与郑义强对练,师兄的水平到底如何,她心里跟明镜似的。 如果再继续打下去,结果显而易见。 “高个,别玩了,赶快结束,后面还有两个,我等吃午饭呢。”矮个的胖子已经发了话。 “得嘞。” 打斗中的瘦高个应了一声,他猛地一抽长剑,从缠斗中抽身而出。 而郑义强却因为瘦高个的突然抽身,他手中的刀顿时就劈空了。 他用的是全劲,这突然劈空的一刀惯性自然也是极大,身子踉跄间往前踏了数步。 就是趁着这一个破绽,瘦高个抓住时机,抬腿直踢郑义强腹部。 虽然郑义强脚步已乱,可毕竟平日里对练时积攒了不少经验。 他立即把刀横了过来,抵挡住了瘦高个飞起的一脚。 这一招是挡住了,可因此郑义强也再一次失去了重心。 抓住这个机会,瘦高个虚晃一剑,笔直的剑身在刺向郑义强胸前的时候,突然改刺为劈,剑身瞬间已经掠过了郑义强头顶。 郑义强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剑身在自己头顶闪过。 只听砰的一声。 头顶的发冠落地。 就这样郑义强输掉了第一场比试。 瘦高个往剑身上吹了几口,上面飘落了几根发丝。 看着瘦高个极为轻松地就赢了大师兄,四周的众位师弟们纷纷露出了恐惧。 往日看起来高高在上的师兄为什么如此不堪一击? “郑义强,你真的是太差了,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早知道,我让你一只手就好了。” 瘦高个杀人诛心,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挖苦着郑义强。 郑义强披头散发,他脸色绯红,虽然比武没受伤,可是他此时的心态是宁愿被师弟们抬出去,也不愿意就这样灰溜溜地退到边武燕身边。 矮个胖子对第一场的比试显然十分满意。 他把目光对准了一直出头说话的边武燕:“快些吧,第二场谁来?” 边武燕正准备一雪前耻,可是此时边武茹已经站了出去。 “姐姐,这一场我来。” 边武燕担心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 第一场郑义强的失利已经让她看到了这帮黑衣人绝对来历非凡,可是此时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现在山庄的这些弟子,武功几乎都是稀松平常,要从中选人也着实是有些困难。 当然也并不是说赤龙山庄全部都是酒囊饭袋。 也有许多武艺高强的弟子,不过那帮弟子早已经学成下山,有好些都已经在江湖上混出了一些名声。 如果爹爹回来,一定要向他建议一下,以后要留几个武艺高强的弟子来以防万一。 回过了神,边武燕只得点头答应了妹妹的出战。 说起来,或许现在就是自己的妹妹最为合适。 “茹儿,你要一定小心啊。”聂蓉也在一边嘱咐着。 若不是看出这帮人没有出手伤人的意思,要不然她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小女儿上场冒险。 边武茹出场以后,矮个胖子这边也自告奋勇地站出来了一人。 “小黑子,你要知道,对面的可是位娇滴滴的小美女,你可一定要小心一些,可千万别打伤了她。” 矮个胖子乐呵呵地道。 小黑子不善言语,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随后他便把手里的兵器往后面一扔,赤手空拳地就走到了场中央。 这是赤裸裸地蔑视。 还好边武茹没有傻乎乎地学着小黑子一样扔了手中的兵器。 开玩笑,这是你自己要扔的,又不是我要求的。 边武茹性格中是有些天真,可是她却不傻。 比试在小黑子抱拳之后便拉开了序幕。 小黑子虽然没武器在手,但拳脚功夫也是十分了得。 加上他灵活的身法,几十招之后,两人竟然战了个平手。 第一场郑义强已经败了,边武茹很想在第二场中取胜。 而小黑子自然更不愿意输掉这场比试。 对面是个女孩,如果输了,那颜面扫地,以后在众位兄弟面前就休想抬起头。 想到此,小黑子竟然起了去捡地上武器的心思。 恰在此时,边武茹手里的轻剑带着疾风往小黑子胸前刺来,这一剑虽不是力拔千钧,但却是十分灵巧。 小黑子眼见剑尖已到,他一个下蹲躲过这一剑。 顺势往地上一滚,身影已经到了扔掉的兵器那里。 扔了剑又捡起来固然丢人,可是输掉比试那更加丢人。 因此,小黑子也顾不及什么,顺手捡起了地上的刀,拔掉刀鞘,微微屈膝时手中的刀奋力挥了出去。 “小心……” 聂蓉大喊了一声。 第545章 旋涡 刚才小黑子是赤手空拳,如今手上有了兵器,那气势完全就不同,一鼓作气之下,压的是边武茹连连后退。 眼看边武茹已经处于劣势,聂蓉与边武燕两人都惊出了一身冷汗,边武茹是什么样的水平,两人心知肚明。 小黑子越战越勇,还边武茹却是且战且退,归风神剑的招式她虽然练习的很熟练。 可是,一个厉害的武功仅仅是招式熟练那是不够的。 打个比方说,就算两人同时练了同一种武功,可是内功不同那差别也是巨大的。 边武茹已经感受到对方的剑法凌厉,自己似乎已经无法阻挡。 情急之下,她突然想起了曾经与姜山对练的场景,那个时候的姜山似乎还指点过自己。 本能之下,她招式一变,攻击的方向也就瞬间改变。 比武,有时候比的就是一招一式。 一招占尽先机,那后招也处于了绝对优势。 结果很是出乎众人意料,前期看似唯唯诺诺的边武茹竟然在最后的几招中一鼓作气,打掉了小黑子手中的剑。 小黑子从赤手空拳到重拾武器,到现在手里的刀被击落在地,虽然身上没有受伤,可是这明显地,他输了。 第二场比试,以非常和平的方式结束。 双方一比一战平。 五打三胜。 这是一个很荒谬的比法,一般来说,比武就是一对一,最多也就是三局两胜。 这五局三胜,着实很难瞧见。 边武茹懵懂地看着自己手里的剑,她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能赢下这一局。 她差点就要蹦起来,可现在这环境显然不适合做这个动作。 不过那一脸傲娇的神色,便溢于脸上,毫不隐瞒。 “茹儿,你的进步怎么这么大?以前我怎么都不知道?”聂蓉疑惑地问道。 旁边的边武燕也投来询问的神色。 边武茹笑容一转,她收起手里的宝剑,笑意吟吟道:“我可是练武天才,只是你们以前看低了我而已。” 她笑着说着,自然不可能把自己经过姜山指点的事情告诉众人。 …… 五局三胜,是比武以前定好的规矩。 随后,双方又各自出了三人进行比试。 不过后面这三场都以非常快的时间结束。 最终,矮个胖子这边在三场中拿下了两局。 加上前两场,黑衣人这边以三比二取胜。 留下一封信之后,矮个胖子就带着他的人出了赤龙山庄。 留下边武燕等几人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信件已经打开。 上面写着十五日之后,对方会再次上门,当然那时候不再是比武。 而是生死战。 这跨度实在是太大。 怎么好好的比武又变成了生死之战。 …… 这便是十几日之前发生的一幕。 没有惊险刺激。 可是却是非常奇怪。 这帮人看似过来比武,可是却与以前的那些人完全不一样。 后面他们留下来的那一封书信更是让赤龙山庄的人紧张不已。 尤其是边正阳回来看到这封书信之后,他顿时就感到事情并不这么简单。 立时就加强了山庄的防御,做好了迎战劲敌的姿态。 只因现在这个江湖上实在是很不太平。 有些门派甚至就在一夜之间被铲除殆尽。 边正阳知道这些事,可是他不知道这里面的具体原因。 如今一看,似乎赤龙山庄已经被拉进了这个旋涡之中。 现在已经到了第十四天,明天就是奇怪黑衣人定好的半个月之约。 夜幕降临。 边正阳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他不确定这次的事是不是与前些日子江湖发生的那些事有关。 他很自信,这些年来没有得罪过什么很强的劲敌。 可是,为了安全,他还是叫山庄内的弟子做好充分的准备。 “爹,我看你这是杞人忧天,根本就不可能发生什么大事。”边武燕很坚定地说着。 边正阳摇摇头,他并不同意大女儿的观点。 郑义强也在一旁帮腔:“师傅,虽然那帮人武艺不错,但若是真真刀真枪地干,他们必不可能是我们的对手,而且依我看来,他们似乎也没有伤害我们的意思,因此我也与武燕师妹的意见一样。” 郑义强说那帮人武艺高强,自然也是有私心在里面,那日比武时,他可是第一个上场,也是第一个就败了的人。 作为现在山庄中的大师兄,他自然不愿承认这个结果,只道是自己发挥不好。 “你们可是不知道现今的江湖已变成什么样了,这一次我出去,有很多门派就在一夜之间消失不见,我想这不是偶然。” 边正阳走到聂蓉身前,用担心的眼神看着她。 聂蓉揉了揉有些疼痛的额头,轻声道:“现在就是担心也没用,他们不是说明日来么,我们就先看看情况再说。” 一切都是未知数,边正阳也只得无奈道:“嗯,现在也只能是如此了,希望这件事情就是一个恶作剧吧。” 现在赤龙山庄的实力已不是以前,江湖平静太久,门派的衰弱是必然。 十五日之约,如期到来。 今日的赤龙山庄门户紧闭,来往巡逻的人比比皆是,真可谓是达到了五步一哨十步一岗的地步。 一上午过去了。 山门外很是安静,根本就没有外人来山庄。 山庄里面的人倒是松了一口气。 看来这真就是一个恶作剧吧。 下午时分,天气开始阴沉。 乌云渐渐汇聚,似乎暴风雨就要来临。 山庄以外五里处,一大批身着黑衣的人疾驰而来,雷鸣声也是紧随而至。 杂乱的马蹄声汇入雷鸣声中。 “伍堂主,还有五里地便能到赤龙山庄。” “我知道,到了之后,先包围山庄,不许任何人逃走。” “明白。”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 一个闪电从空中垂直劈下。 山上的一棵树顿时被劈成两半。 山庄里的人纷纷侧目望去。 突然,一声疾呼惊醒了众人。 “黑衣人!黑衣人来啦!” 众人纷纷转过了头,恐惧的眼神往山门外望去。 只见此时有数不清的黑衣人汇集在山门外的空场地上,个个手持兵器。 瞬时,压迫感袭遍全身。 第546章 伍劲松 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山庄。 来了,他们真的来了。 赤龙山庄的大部分弟子心中已经开始慌乱起来,他们大多数都是想来山庄学些傍身武艺,可不想卷入这冲突之中。 而且让人恐惧的是,这些黑衣人的人数实在太多,比山庄的人要多了一倍不止。 “边正阳,开门吧,我有事和你商量。” 矮个胖子站在门前大声喊道。 已经赶到的边正阳隔着门回道:“不知阁下是何人,为何围困我山庄?” “呵呵,边庄主,你不要紧张,今日我是来和你商量事情的。” 外面声音很大,与雷声交织在一起,依然能让人听得清清楚楚。 “带着这么多人来商量事情,可不是江湖上的作风。”边正阳回道。 “不管怎么说,你先开门,现在我是有礼有节,如果你不愿意,那我和我的兄弟们就只能自己进来了。” 矮个胖子已经加大了声音,里面威胁的味道不言而喻。 边正阳思考了一会,正准备开门,一旁的郑义强立即道:“师傅,这门可不能开,那帮人来历不明,我们还是谨慎为妙。” 边正阳摇了摇头,他知道,若对面强冲,这区区一扇门又怎么抵挡的住。 门缓缓打开。 矮个胖子笑嘻嘻地从门外走了进来。他带着十数人,其他的人都留在了外面。 边正阳打量着此人,他确信,此前并不认识此人。 “爹,就是他,上次就是他带着人过来比武挑衅的。”旁边的边武燕提醒道。 矮个胖子眼睛划过边武燕,笑着道:“边大小姐,上次我可不是挑衅,我只是过来送信的,然后顺便切磋了一下而已,你看不是都没人受伤么。” 边正阳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道:“阁下既然已经进了山门,总可以自报家门说明来意了吧?” 矮个胖子回道:“当然,不过我想和边庄主单独谈谈,不知方便不方便。” 边正阳注视了矮个胖子一会,随后邀请他进入内堂。 外面已经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两帮人隔着门对峙着。 内堂之中。 边正阳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抬眼看着面前的矮个胖子,“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伍劲松。”矮个胖子回答的很干脆。 “你就是江湖上人称鬼拳松的伍劲松?”边正阳双眼看向了伍劲松端着茶杯的双手。 果然,那双手皮肤黝黑粗糙,指节高高隆起,不经历过千锤百炼,是不可能变成这样的。 伍劲松嘿嘿一笑:“什么鬼拳松,都是朋友们随意取的一个绰号而已,不值得一提。” 虽然伍劲松这么说,可边正阳心头还是一怔。 前几年,这伍劲松凭着一双变幻莫测的拳法响彻江湖,接连战胜好几大高手,一时间名震江湖,可是最近这一年之中却突然销声匿迹。 如今出现在赤龙山庄,边正阳自然是惊讶不已。 “不知伍兄来我赤龙山庄有何贵干,这外面带的那些人又是怎么回事?” 伍劲松道:“我是个直人,不懂得拐弯抹角,便直说了吧,我这次来的目的是邀请边庄主加入我们神教。” “神教?”边正阳心头一紧,他前几天想了很多,却始终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结果。 “是的,凭借边庄主在江湖上的影响力,来我们神教之后,直接就是堂主,金银财宝用之不尽……” “等一下,你说神教?是什么教?”边正阳打断了伍劲松。 伍劲松笑着道:“边庄主只要加入了,那自然不就知道了么。” 边正阳想了想问道:“有句话我不知当问不当问,这一两年江湖上发生的那些事是不是与你们所谓的神教有关?” “哪些事?” “比如岭北胡家,风影门,铁剑派那些?” 边正阳所说的就是这两年发生的惨事,胡家一家六十三口一夜之间被杀,风影门门主尸体吊在城墙上无人敢领。 铁剑派掌门夫妇身首异处,连同属下几大弟子都是消失的无影无踪,从此铁剑派便硬生生地被除了名,不复存在。 边正阳问这些,他也是有依据的,据传出来的一些消息称,那些事都与一个神秘组织有关。 伍劲松听到这些也不惊奇,只是笑眯眯地盯着边正阳,良久才若有所指地道: “边庄主,其他的人我管不着,我只想告诉边庄主一句,你可是个聪明人,聪明人是不会做傻事的。” “那如果我不同意呢?”边正阳眼神一冷。 伍劲松用手指顺了顺眉毛,声音依旧深沉:“明人不说暗话,边庄主你没得选择,本来十五日之前这事就要办妥的,可是我手头还有其他事要办,便拖到了今日。 “说实话,如果边庄主不识抬举的话,可能十五日之前你就不在了,哦,忘记了一件事,那日你不在庄内,那就可能是你风韵犹存的妻子加上你两个漂亮的女儿已经落到了别人的手里。” 边正阳听不得有任何人威胁家人的话,他怒从心起,一巴掌就拍在了桌子上。 桌上的茶杯顿时洒落一地。 “你敢威胁我,我边正阳可是不怕死的!” 伍劲松似乎丝毫没有生气,他伸手拍了拍溅在衣服上的水渍。 “边庄主,你真是幸福,如果今日你碰到的是其他人过来,这会你人头可能已经落地。 “可是你碰到了我,这样吧,我给你一盏茶时间考虑,是选择做朋友还是做敌人,你可要考虑清楚了。” 伍劲松站起了身,往门外走去,刚走到门边,他又停住了脚步:“忘记说一件事,那日我手下的人与你们山庄的弟子交流了一番,哎,怎么说呢,这赤龙山庄可是名不符实啊。” 伍劲松刚走了出去,聂蓉以及两姐妹还有郑义强就走了进来。 看着地上洒落的茶杯,边武燕赶忙走到父亲身边,焦急地问道:“爹,那人到底是谁?他们有什么目的?” 边正阳摇摇头,对着聂蓉说道:“你还记得我前段时间说的那个神秘组织么,这些人就是他们。” “什么?”聂蓉心里一凉。 “这些人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啊!” 第547章 血溅山庄(一) “爹,他们到底要干什么?”边武燕着急地问道。 “要我加入他们的神教,要不然就要毁了我们山庄。”边正阳忧心忡忡地说道。 这个消息恍如一道闪电砸在几人身上,想起江湖上发生的那些惨案,郑义强更是不自觉地惊颤了一下。 边武燕却是一脸不服输的样子,把忽地拔出了手里的刀,大声骂道:“管他什么狗屁神教,想要灭我赤龙山庄,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 就算郑义强心中害怕,可是他还是附和着边武燕道:“师妹说的对,我们跟他们拼了,这帮恶魔,真是嚣张至极。他们残害武林通道,我正愁没处找他们呢,这下倒好,自己竟然送上门来了。今日就让我杀个痛快,给武林同道们报仇!” “不行,此时不能冲动!”边正阳做了决定。 他对着妻子聂蓉急道:“小蓉,你赶快带着燕儿和茹儿从后山走,这里就交给我,你放心,他们一时奈何不了我的。” “不可。”聂蓉向前两步握住了边正阳的手,“我不能把你一人留下,要走一起走。” “我不能走,山庄里面还有这么多弟子,我做师傅的怎么可能丢下他们不管独自离开。” 边正阳催促道:“快走啊,过一下就来不及了。” 边武燕站了出来:“爹娘,我们都是赤龙山庄的一员,如果我们走了,外面的师兄师弟们会怎么看我们,以后我们还怎么能够在江湖上立足,与其苟且偷生,不如和他们死战到底。 “他们虽然人多,但是依我看,却都是一帮乌合之众,只要我们合力擒住了那几个贼首,我想其他人就会不击自溃。” 一直未说话的边武茹此时也站了出来:“姐姐说的对,这都到了关键时刻,就更应该齐心合力,可怕的不是敌人有多少,可怕的是我们自己自乱了阵脚。” 看着两个女儿如此明事理,边正阳心中一阵欣慰,他笑着道:“谁说女儿不如男,我看我的两个女儿都是个顶个的强,既然这样,我们就拧成一股绳,让那些恶魔们见识见识我们赤龙山庄的厉害。” 说完之后,他一把抓了墙上挂着的宝剑,领着众人就出了门。 门外,伍劲松背对着房门,周围是他带进来的十来个黑衣人。 赤龙山庄的弟子一脸警惕地盯着这帮人,虽然个个都是毫不畏惧的模样,但是眼中时不时露出的胆怯出卖了他们。 听见后面的脚步声,伍劲松缓缓转过身,一脸和蔼笑容的他看着走来的几人。 “边庄主,怎么样,想好了吗?” 边正阳哼了一声:“伍劲松,你不要妄想了,我们赤龙山庄是不会与你们同流合污的。” “同流合污?哈哈。”伍劲松长笑了两声,“看来边庄主还是分不清时势呀。那既然这样,我只好得罪了。” 说完,他一挥手,周围的十来个黑衣人抽出手中的刀剑,一齐杀了过去。 “记住,留下那三个妞,尤其是那两个年轻的。”人群中响起伍劲松那猥琐的声音。 赤龙山庄的人眼前黑衣人杀来,他们初时还愣了一下,根本就没想到对方说打就打。 按照江湖规矩,比武不都是先要摆开来先喊上几阵的么? 正愣神间,赤龙山庄的弟子已经瞬间倒下了几个。 眼中见了血,那些弟子才慌乱地拿起手中的武器开始反抗。 边武燕等几人也立即参与了厮杀之中。 外面的黑衣人听到里面传出了喊杀声,个个如恶虎一般脚一蹬便越过围墙,与里面的人站在了一起。 这山庄的矮围墙其实在这帮会武功的江湖人眼里,完全就是形同虚设。 随着加入的黑衣人越来越多,局势已经一边倒地向黑衣人这方倾斜。 大雨越下越大。 地上已经血流成河。 很多山庄的弟子躺在地上捂着伤口哀嚎。 边武燕不愧是弟子一代中武功最强的存在,随着她手起刀落,四周顿时倒下一片。 可是随着一批的倒下,又围上来数人,与边武燕缠斗在一起。 伍劲松双眼看着英武不凡的边武燕,眼中的笑意越来越盛。 “不错不错,这小妞真够劲,我喜欢。” 虽然边武燕很厉害,可是边武茹倒也不差,她与母亲聂蓉两人并肩作战,他们周围的黑衣人也是倒了一大群。 如此,现在的局面变成了互有优劣。 山庄的其他弟子在两姐妹的影响下倒也越战越勇,一时间双方竟然分不出高下。 此时场中一直未动手还有五人。 一个是庄主边正阳,另外几人便是伍劲松以及他身边的四个蒙着脸的人。 他们四人是伍劲松的贴身护卫,他们只负责保卫伍劲松安全。 伍劲松看了一眼边正阳,对着四个人说道:“你们把那两个小妞给生擒了,记住,要活的不要死的,还有,尽量不要伤了她们漂亮的脸蛋。” 四个黑影一闪而过,直奔边武燕与边武茹而去。 而边正阳的双眼一直注意着伍劲松这边,见他身边的四人已经动手,他也毫不犹豫地拔剑刺向了伍劲松。 伍劲松没有任何慌乱,反而他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现在场上局势半斤对八两,谁能打败对方首领,那么哪方就能取得胜利。 边正阳练武成痴,赤龙门的许多高深武功他都有过涉猎,可是最为拿手的还是赤龙诀。 这个赤龙诀与姜山习得的赤龙法诀不一样,它只是赤龙门的前人从赤龙法诀里面精简提炼而来的一门内功心法。 因此,可以说赤龙诀它本身就是一个单独的内功心法,与赤龙门的归风神剑以及狂龙百啸刀不同。 这些剑法与刀法都有具体的攻击或者防守招式,但是赤龙诀却没有具体招式。 不过它有一个神奇之处,它可以与任何剑法刀法或者拳法腿法等结合,让原来的功法威力提升数倍乃至数十倍。 当然,如果不会任何招式功法也不要紧,习得赤龙诀后,可以折枝为剑,摘花飞刀,就算胡乱那么来几下,也能凭借强大内力战胜一般的高手。 假如练到极致,甚至可以聚风成势攻击敌人,到了这个境地,那几乎就是顶尖高手的存在。 第548章 血溅山庄(二) 伍劲松等的就是这一刻,边正阳的赤龙诀据说很厉害,他早就想要领教一下。 只见他双手成拳,伏于胸前,边正阳的宝剑刺过来的一刻,他蓦地转身,抬手击中边正阳的手腕,同时他的右手往边正阳的肋下击去。 拳法不同于剑法,近战才能发挥最大的优势。 所以别看伍劲松身材又矮又胖,可是他的身形极为灵活,而边正阳又是以刚猛为主。 因此边正阳的第一招伍劲松轻松躲过,可是伍劲松挥出的那一拳,边正阳可是吃了些亏。 边正阳眼见一击不成,他又侧身拉开一些距离,连续使了几套连招,可是却被伍劲松一一灵巧避过。 几招下来,伍劲松身上一点伤都没有,倒是边正阳中了好几下鬼影拳,还好他身上有赤龙诀护体,否则绝不可能到现在依旧安然无恙。 鬼影拳,伍劲松的看家本领,顾名思义,鬼影的优点就是变化莫测,速度极快,加上鬼影拳独有的诡异身法,更是让这个拳法如虎添翼,厉害无比。 “边庄主,你的赤龙诀倒也不过如此嘛,根本就没江湖上传说的那般厉害。”伍劲松眼中露出了一丝失望的神情。 在他的印象中,赤龙门以前在江湖上可是响当当的存在,如今到了边正阳手里,却是一代不如一代。 边正阳见不得这种鄙视的神情,尤其是他这种资质平庸的武痴,更是在乎别人说他武功不行辱没门庭。 他生气地大喝道:“我赤龙门的武功容不得你说三道四,厉不厉害不是你说了算,是我手中的剑说了算。” 言罢,他忽地腾空而起,在空中就使出了令人应接不暇的剑招。 他的目的就是扰乱伍劲松,让其看不出自己的进攻方式,等到近身的时候,他再给予致命一击。 谁知那伍劲松似乎根本就不在乎,在边正阳袭来的时候,他竟然闭上了双眼。 边正阳双眼如炬,伍劲松已经就在身前,可是那紧闭的双眼让他心中猛然一动。 这厮,真是不知死活。 虚招已过,实招见血,边正阳手里的剑已经清楚地看见了剑身,而剑尖却直刺而去。 就在将要刺中胸膛的时候,忽然伍劲松动了,无声无息,边正阳只见眼前一空,刚才还站着的身影彻底地消失的无影无踪。 边正阳心中大骇,刺去的剑势由于太猛,已经收势不住,可是他明显地感受到自己左侧一股阴森的杀气袭来。 “不好!”边正阳心里大呼一声。 “好”字未落,厉拳已至。 伍劲松的鬼影拳已经击中边正阳的腋下三寸处,这一拳,力大势沉。 顿时,边正阳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瞬间移了位,剧烈的疼痛感席卷全身。 伍劲松却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趁着边正阳受伤的这一时机,他从左侧连续发动进攻。 十数拳之后,伍劲松已然落在了边正阳右侧。 鬼影拳,不仅拳如鬼影,连身法都毫不逊色。 边正阳只觉得胸口一热,一口鲜红的血狂涌而出,身子也是连退数步。 若不是赤龙诀在身,他此刻定然已经倒在地上。 “爹!” 边武燕瞧见父亲受伤,她奋力砍退围攻她的两人之后,飞奔而来,扶住了身形晃悠的边正阳。 “燕儿,你别管我,我还能再战。” 一把推开自己的女儿,边正阳抹了抹嘴上的血,再次持剑奔向了伍劲松。 伍劲松哼笑了一声:“老匹夫,你还真能扛。如果你此时答应刚才的事,我的话依然作数。” “死贼,休想让我屈服,拿命来!”边正阳不断地在体内运行着赤龙诀,随着一股真气上涌。 他身上的疼痛瞬间减少了许多。 “老家伙,既然你不知死活,那休怪我无情了。” 伍劲松双腿稍稍分开少许,运起内劲集于拳上,准备给边正阳来个一击必杀。 双方已是到了你死我亡的时刻。 边武燕也是与父亲一道,同时加入了对伍劲松的战斗,两人各自从一边进攻。 而刚才与边武燕鏖战的两个蒙面人也同时冲了过去。 本来边武燕想二对一对付伍劲松,可是转眼间又成了二对三。 这一战,生死难料。 边武燕也顾不得这么多,她心想此时最关键的还是先把伍劲松打败才能一了百了。 于是乎,她集中精力施展着自己的毕生所学用在了伍劲松身上。 面对一剑一刀的疯狂进攻,伍劲松只得边躲边退,用自己灵活的身法应对。 如果没有其他人参与,或许边正阳两父女能战胜伍劲松,可是随着两位蒙面人的加入。 局势瞬间又被伍劲松扳了回来,而且还形成了一个反包围态势。 此时那聂蓉和边武茹与另两个蒙面人缠斗在一起,根本就无法顾及到这边。 随着时间越战越久,山庄中的弟子倒下的越来越多。 那些还没倒下的人或多或少的都挂着彩。 此时雨越下越大,山庄的上空就如被乌云包裹着一样,光线越来越暗,仿佛已到黑夜。 一道闪电再次落下。 映亮了伍劲松那恶魔般的眼睛。 只见他露着牙齿,邪邪地笑着。 闪电过后,他的身影再次消失。 暴雨中,两声闷哼响起。 边武燕被击飞出去数丈远,滚落的身躯带起一片水花,她脸色痛苦地捂着肚子,想挣扎着爬起身,可是连续几次用劲之后,等来却是肚中翻天倒海。 霎时间,她两边的嘴角鲜血直流。 而边正阳的情况更加严重,他的高大身躯倒在水波之中一动不动,凌乱的头发盖住脸庞,手上胸膛上有几处很深的伤口,那滚烫的鲜血融入雨水中,片刻就把整个身躯全部染红。 “爹!” “正阳!” 聂蓉与边武茹两人疾呼一声,迅速脱离两个蒙面人的缠斗,往边正阳那边奔去。 可是两个蒙面人根本不给两人机会,趁着两人失神的时机,一人一脚,把聂蓉和边武茹踢倒在地上。 溅起的水花打在跌落的两人脸上,再抬头时,已分不清脸上的是雨水还是泪水。 第549章 血溅山庄(三) “边正阳已经完了,你们还要做困兽之斗吗?只要你们放下武器,我保证不杀你们!” 曾与郑义强比武的那个瘦瘦高个朝着还在顽强反抗的那些赤龙山庄的弟子们喊道。 他叫陈照,是伍劲松手下第一门主。 郑义强闻言,他猛地回过了头,果然看到自己的师傅和边武燕双双倒在地上。 此时的他心中猛然一沉,已经再没了斗志,脱离战斗后急急往边武燕跑去。 而其他的弟子一看大势已去,也不再反抗,纷纷把手里的武器一扔,呆呆地站在雨中。 没有经历过血与火洗礼的门派弟子大抵都是如此,只要心中的神一倒,那么几乎都会丧失信心,放弃反抗。 陈照撇嘴一笑,对着山庄的弟子们喊道:“全部跪下,我们只杀站着的敌人,不杀跪着的奴隶。” 此言一出,弟子们开始犹豫不决,奴隶,可是带有侮辱性的词汇,他们来此学武,或多或少家里都是有些家底,比上一般人都要强些。 心中哪里受得了这两个字,于是当场就有两个人站了出来喊道:“我们不是奴隶,我们是……” 可话还没说完,只见陈照挥起长剑,寒光一闪,刚才说话的那两人已经人首分离,场面甚是骇人。 看着滚落的两个头颅,以及那还在喷血的断了的头颈。 众人害怕到了极点。 如果是在战斗之中,这样的场景或许还能激发出他们的血性。 可是等到冷静下来,再看到这一幕,那绝对就是十足的惊骇。 顿时,有不少人不用提醒,双腿一软就跪了下去。 有人带头,不一会地上就跪了一片,颓废之气充满了整个山庄。 伍劲松很满意这样的情景。 他踱着方步踩着红色的血水来到趴在地上的聂蓉与边武茹身前。 此时的聂蓉与边武茹趴在地上,脸上满是泥水与泪水,蒙面人的刀架在两人的脖子上。 伍劲松蹲下身子,色眯眯地看着边武茹。 见她脸上散乱着许多头发,伍劲松不由自主地伸出一根手指头往脸上拨去。 边武茹脑袋一偏,嘴里一口泥水就吐了出去。 “呸,恶贼,你这个恶魔,你不得好死!” 蒙面人见边武茹还在反抗,一脚就踏在边武茹后颈处,顿时她的头被踩在地上。 伍劲松瞟了一眼蒙面人,悠悠地道:“哎呀,一点不懂得怜香惜玉,轻点轻点,踩坏了这么漂亮的脸蛋该怎么办,嘿嘿。” 说完,他又伸出了手准备去抚摸边武茹的小脸。 聂蓉挣扎着咆哮道:“你住手,你这个畜生,你要干什么,有什么冲我来,放过我的女儿……” 毫无疑问,另一个蒙面人又是一脚,把聂蓉挣扎的身躯死死踩住,让她动弹不得。 伍劲松稍稍移动了一下,身体转向了聂蓉,阴恻恻地笑道:“现在这里你做主吗?那好,我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你们边家全部都死,我会把你们的尸体挂在你们山庄的大门上,无人敢来替你们收尸,野狼野狗会跳着咬你们的腐肉,从脚上开始,一点点撕扯你们的衣服,把身上的衣服全部撕扯干净,你们的肉也全部没了,然后你们破烂不堪的身躯上面堆满了苍蝇与蛆虫,啧啧啧,那场面我都不敢想象。” “你是刽子手,你不得好死,你会下地狱的……”后面的边武燕气极,放声大骂着。 不过刚一说话,就有人按住她的双臂,把她死命地压在地上。 伍劲松笑眯眯地回过了头,看着挣扎中的边武燕道:“小辣椒,你别激动,过一下还有更激动的呢。” 郑义强见状,还挣扎着想过来,陈照一脚就把他踢飞,刚刚倒地,他的脖子上同时加架起了几把刀。 陈照恶狠狠地说着:“你敢动,下一个断头的就是你!” 语气阴森,不容置疑,郑义强瞬间就瘪了,再不敢乱动。 “第二个选择嘛,很划得来。”伍劲松眼睛闪过三人,最后落在聂蓉脸上,“你们母女三人以后跟着我,这墙上呢,只挂边正阳一人就可以了,毕竟这是我来安陵做的第一件事,怎么地也要做出一点功绩出来,如果不声不响地,就会让我的同行们笑话了,你说是不是。” “你混蛋,你不是人,你是恶魔……” 伍劲松笑着摇摇头:“我说你们骂人有没有一点新意,来来回回就是这么几句话。这样吧,刚才我给边正阳一盏茶时间考虑,现在呢,我数十下,十下之后,我就要答案,这雨下的也大了,时间久了会感染风寒的,划不来。哈哈……” 伍劲松狂妄地大笑起来。 “十、九、八……” “不用数了,我选第一个,你把我们一家都挂上去吧,我们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这个畜生的!” 边武燕实在忍不住,她想抓起地上的刀,可是被控制的死死的,根本就无法动弹。 聂蓉和边武茹也是大声附和着,眼中露着毅然赴死的神色。 伍劲松听罢,笑着拍着手掌:“选的好,选的妙,选的呱呱叫,哈哈。” 他色眼一闪,对着旁边的人道:“先把那老的绑进去,扒光衣服在里面等我,这两个娇嫩的花朵等我待会慢慢品尝。” “什么?你不是让我们死吗?不是让我们选第一个嘛,你是畜生,是猪狗不如的禽兽……”聂蓉全身哆嗦,一脸恐惧地怒骂。 伍劲松奸笑着道:“你们选了第一个是没错,可我没说过在你们死之前就不能干点别的啊。” 黑衣人一动,聂蓉就被粗大的绳子绑了起来,四仰八叉地抬了进去。 “你们俩别急哈,过一下就轮到你们了。” 伍劲松左右看了那边武燕与边武茹一眼,跨着无比得意的步子走了进去。 不一会,里面就传出了极其凄厉的叫喊声…… 边武燕与边武茹两人全身发抖,眼睛睁的通红,混浊的眼泪如地上的雨水般带着血红色。 此刻她们的嘴巴已被堵的死死的,只能发出“嗯嗯”的惨泣声。 大雨还在继续着,天空没有一丝放晴的迹象。 就算如此大的雨都无法掩盖住房里传出的惨叫,院外的弟子们个个低着头,那叫声就如刀一般割在他们心头上。 可却是没一人敢动,就连那大师兄郑义强都只得双手紧紧捂着耳朵,跪趴在地上嗷嗷直哭。 第550章 踏着彩虹而来的人 屋内的惨叫声渐渐平息。 天空的雨也渐渐变小。 一匹奔马快速地朝赤龙山庄飞进。 泥泞不堪阻挡不了那飞驰的身影。 一人一马,如雷如闪。 衣衫不整的聂蓉被扔在地上,眼神中毫无生气,脸庞上充满绝望。 雨水已经无法冲刷她心中的屈辱与身体上的肮脏。 对于某些人而言,死不可怕,怕的是身体上的屈辱与心灵上的玷污,这比死还令人难以接受。 边武燕与边武茹两人满脸悲伤地看着自己的母亲,不断地摇着头哭泣着。 命运如此不公,等待她们的是无边无尽的地狱吗? 伍劲松抓着裤腰带神气地从屋里走了出来。 站在屋檐下,他贪婪地舔了舔嘴唇,似乎刚才还意犹未尽。 “把这两个花朵都带进房间,我要好好疼爱她们一番。” 恶魔的声音终将响起。 边武燕与边武茹茫然地相互看着,以前的山庄是两人的快乐摇篮,而现在,却成了她们的炼狱。 “不,不要……” 聂蓉无助地哭喊着,却是无济于事,她的声音根本就没人听的到。 她躺在地上,心如死灰,死也不会这么难受吧。 几个蒙面人抓起两姐妹,一左一右就往屋内抬。 边武燕茫然地偏头看了一眼郑义强,却见他趴跪在地上捂着脸哭着,全身抖动根本不敢抬头。 边武茹木然地抬头看着天上刚刚出现的彩虹,人们都说七色彩虹,可她绝望朦胧的泪眼中,明明看到了有九色。 是的,没错。 有九色。 一把飞刀刺破雨滴,雨滴瞬间破开,带起一线劲风。 劲风挤压下,彩虹上下两端,一黑一白。 一个疾速的身影出现在彩虹之上,渐渐变大,就彷如踏着彩虹而来。 噗。 飞刀没入咽喉,一刀两孔。 边武茹只觉得两只手臂顿然一松,恍惚之下,身形不稳,眼看就要摔倒。 就在此时,灰色身影忽至,一只坚强有力的手稳稳地扶住了她。 两个蒙面人轰然倒地,脖子上巨大的血洞正在呼呼往外面冒出血水,两人甚至都来不及挣扎一下,就彻底没了气息。 边武茹蓦然地偏转了头,一个熟悉的侧脸映入了她的眼睛。 好熟悉,是他! 这一切只是片刻之间的功夫。 伍劲松骇然地看着地上两具还在冒血的尸体。 “你是谁?!” 这一声叫喊也彻底惊醒了场上的其他人。 一阵刀剑交错声,大家纷纷把刀剑对准了这个从天而降的人。 边武燕一脸愕然地看着眼前的人,这人不是前些时间掉入悬崖了么,怎么在这里? 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姜山稍稍一用力,边武茹身上的粗绳就已断裂,他一勾脚,地上的一把剑就到了手里。 他把剑递给了边武茹,低沉浑厚的声音响起:“待会你自己注意安全,如果打不过,就往我身边躲。” 姜山已经看到了赤龙山庄的惨状,这一刻什么语言都是苍白的,杀戮才是唯一能解决的事。 “你是谁?说话!说话啊!” 伍劲松气的直跺脚。 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个贴身护卫,他心中顿生怒火,这几个贴身护卫可是他花了大力气培养的,跟着自己闯南闯北,从未失过手,如今来安陵的第一战就损失了两个。 他心里的疼可想而知。 姜山往前走了两步,正面对着伍劲松,而一旁的边武茹见状,立即扶起地上失魂落魄的母亲,随即跟上了脚步,紧紧贴着姜山的右臂。 这样才似乎有了安全感。 “今天的事。”姜山声音停顿了一下。 “血债血偿!” “你……” 伍劲松一个“你”字还没说出口,只见姜山如疾风般一掠而过,刹那间五指已到伍劲松的咽喉。 “不好!” 这人不讲江湖规矩!杀人打架都不提前耍耍嘴皮通知一声! 伍劲松心中大骇,立时就急速后撤了几步,快速施展他鬼影般的身法。 只是你快任你快,我姜山比你更快。 五指并拢,直接击中了伍劲松喉结旁的“人迎穴”,顿时头晕眼花,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来临时的恐惧。 就凭这一招,他就知道,此人武功甚高,自己根本与他不是一个层次的人。 还好他的鬼影身法熟练,及时的后撤让他不至于被一招毙命。 “上啊,给我上啊!杀了他!” 伍劲松惊慌地大喊着。 同时,他也运起全部的内劲,往边武燕奔去,他脑子转的极快,面对高手,要懂得因地制宜,此刻,人质就是对高手最大的掣肘。 一击未能击倒,姜山毫不犹豫立即转身追了过去。 陈照以及剩下的黑衣人此时已然醒悟,一窝蜂地往姜山杀来。 他们可都是见过血的人,身上的气势可不是一般的江湖人能比。 加上他们几乎都被洗过脑,生死大多都已不在乎,因此他们根本就没有害怕的意思,就算姜山武功再高,他们也敢拼死一战。 “姐姐!小心啊。” 边武茹提起剑就冲向了边武燕。 此时的边武燕还被粗绳束缚着,双手根本无法动弹,看到伍劲松向她袭来,她只得用力一蹬,顺势一滚往妹妹那方跑去。 “臭八婆,你还敢跑。” 伍劲松紧追不放,而现在的姜山已经跟那帮不怕死的黑衣人战在了一起。 只是眨眼功夫,数个黑衣人就倒在地上,再也无法起身。 看着此人恐怖如斯,伍劲松抓人质的想法更是迫切无比。 “奶奶的,真是出师不利,他么的。” 就在伍劲松的手将要触及到边武燕脖子的那一刻,边武茹的剑锋已恰巧而至。 伍劲松猛地一缩手,边武茹顺势提剑上挑往他胸部划去。 有了助手,边武茹信心都大的不少,剑法也更加地犀利。 看着伍劲松连躲数步,边武燕随即喊道:“妹妹,给我松绑!” 就是这一声,边武茹准备回剑砍绳的时候,被十分鸡贼的伍劲松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一门心思抓人质,根本就没有拼死打斗的欲望,随即施展身法,在边武茹回剑的前一刻抓住了边武燕的脖子。 第551章 人质 脑子反应快,迅速做出正确的判断,这也是伍劲松的一个长处。 他行走江湖奉行一个准则,打的过就往死里打,打不过就死命地跑,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此人身法比自己还快,他无法确定自己能不能跑的掉,所以他还是决定抓一个人质来稳妥一点。 伍劲松一把捏住边武燕的脖颈,别看他身材不高,但是力气很大,用力一提,边武燕就如一只小鸡般被他掐在手中。 “姐姐!” 边武茹还想伸手去夺,可是被伍劲松一脚就踢飞了出去。 这一脚力气可不小,边武茹弓着身,手捂住了肚子,脸上露出极为痛苦的神色。 人质在手,伍劲松顿时感觉自己又掌控了局面。 他嘴巴一歪,朝着姜山朗声喊道:“小子,你给老子住手,边武燕在我手里,你再敢动手,我就杀了她!” 看见姜山似乎没反应,他再次尖叫道:“听到没有,我要杀她!杀边武燕!” 听见这声刺耳的叫喊,姜山回头一瞧,心道坏了,自己还是太年轻,竟然想不到他会耍这么一招。 此时那帮黑衣人已经躺下了一大半,如果伍劲松再迟喊片刻,他的手下可能就要全部完蛋。 姜山抽身一退,一个箭步就冲到边武茹前面。 刚才已经上了一次当,这一次,可不能再吃这个亏。 伍劲松看着地上躺了一片的手下,他才知道自己刚才的举动是多么的明智。 “你是谁?这是我与赤龙山庄的私人恩怨,碍你何事?”伍劲松左手捏着边武燕的后颈,右手成爪状抓在她的咽喉处。 说话的功夫,黑衣人全部退到了伍劲松身后,而赤龙山庄还能站的弟子们便纷纷跑到了姜山身后。 两股势力对峙着,泾渭分明。 姜山没有回答伍劲松的话,而是朝身侧的肖远方看了一眼,“快去看一下庄主。” 经过姜山提醒,那一直浑浑噩噩懵懵懂懂的聂蓉才猛然惊醒过来,赶忙与几个弟子把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边正阳抬到了屋檐下。 “说,快说!你是谁!”伍劲松大声叫嚷着。 姜山双眼紧紧盯住他,悄悄握紧了手里的“水果刀”。 “我是谁重要吗?你不想死的话赶快放了她,要不然你们这些人全部得陪葬!” 伍劲松看着他手里的刀,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整个人躲在了边武燕身后。 “不要管我,你把他们全杀了,给爹爹报仇,给死去的师兄弟们报仇!”边武燕一想起自己的父母亲,她滚烫的泪水又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姜山往前慢慢地移动着步伐。 那伍劲松见状,也连忙押着边武燕连续退了好几步,“我说,你赶快停下,如果你再往前走,我就要杀人了,真的,我真的会杀人的!” 伍劲松右手一用劲,边武燕的脸瞬间被掐的通红,一股强烈的窒息感瞬间笼罩她的全身。 边武茹一着急,立即拉住了姜山的手,在身旁小声道:“姜山哥,求求你救救我姐姐。” 姜山不得已停住了脚步。 见姜山不再前进,伍劲松左右瞧了瞧,步子依然不停,挟持着边武燕往门外退去。 “燕儿!” 郑义强痛苦地喊了一句,可是这样的场景,他真的是无能为力。 走出门外的伍劲松利用众人的掩护,悄悄把绑着的边武燕交到蒙面人手里。 “影二,你押着这丫头垫后,记住,带她上马的时候一定要把她打晕。” 交代完之后,伍劲松低着头,从人群中绕到高马一侧,等众人都上了马,然后混在众人之中,身躯紧紧地趴在马背之上,匆匆疾驰而去。 这一系列过程之中,他始终都没有露头。 而那个影二也是十分的聪明,像伍劲松一样一直躲在边武燕身后,就是把她打晕了,也不忘用她的身子挡在自己身前。 眼看蒙面人就要带着边武燕离开。 这下边武茹可就不干了,她就要冲上去却被姜山一把拉了回来。 “姜山哥,不能让他们带姐姐走。”她惊恐地说着。 “是啊,是啊,燕儿不能被带走,你快想想办法救他。”郑义强哭丧着脸,忽然双腿一跪,“姜山兄弟,真的求求你了,以后我郑义强给你做牛做马都愿意。” 姜山深吸一口气,双眼一直盯着那垫后的蒙面人。 “小茹,你立即带着山庄的人离开,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先隐藏好,等我回来。” 说完,姜山看着已经远去的人群,他打了一个响指,一匹高大强健的马立即从一旁飞驰而来。 不等几人说话,他脚一蹬就骑上了马背,紧追人群而去。 郑义强与边武茹两人紧张地看着远去的身影,心中在不断地祈祷着。 “希望老天保佑,燕儿一定要平安无事。” …… 大雨过后,虽然路上都是泥泞不堪,但是“平川”跑的又快又稳。 始终与前面黑衣人群保持一个可控制的距离。 骑着马飞奔的陈照往后看了一回,对着身躯还趴在马背上的伍劲松喊道:“伍堂主,那小子一直跟在后面,不快不慢,看来我们是甩不掉他了。” 伍劲松也回头看了一下,回道:“他跟着就跟着,那丫头在我们手里,他不敢怎么样。” “那总不能就这样一直让他跟着吧?” “没事,我有计划。” 又是骑了一段距离,眼见前面就是一个镇子,伍劲松才稍稍放慢了马速,与垫后的影二说道: “影二,过一下我们往西走,你带两个人给你做掩护,一直往前混入镇子里面,等时机差不多了,你再把她放掉,记住,现在不能杀她,要不然你们也走不掉了知道吗?还有,我们在老地方汇合。” 影二点了点头。 在临近镇子的时候,伍劲松等人忽地一转马头,带着大部分人往西奔去,而影二却驮着边武燕,带着另外两个人一头扎进了小镇之中。 姜山往小镇方向瞟了一眼,确定边武燕没有被掉包后,他才加快速度追了过去。 小镇人多,姜山不得不拉近了与三人之间的距离。 镇子里的人见骑在最前头的是一个蒙面人,手里拿着刀,马背上还驮着一位被绑着的姑娘。 面对这样的情景,他们也知道这三人不是马贼就是强盗,惊骇之下,纷纷四散躲避,一时间,街道上便乱成一团。 第552章 人老成精 影二等人骑着马在镇子里面来回兜圈子,所到之处,鸡飞狗跳。 不过,他们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伍劲松等众人已经远去,估摸着那小子再也追不上的时候,众人才堪堪松了一口气。 陈照与伍劲松并排行着。 他开口问道:“伍堂主,为什么一定要让影二进小镇,在外面把那小丫头扔了不行吗?” 伍堂主骂了一句: “你小子真是个猪脑袋,在外面扔了小丫头,那混小子的马比我们的快,如果他不管不顾硬要追上来了怎么办。 “所以,只有把他引入小镇,影二他们在里面把时间拖久一点,然后再把那丫头找个人多的地方扔下。 “你想想,这个时候,他绝对就会去救小丫头,小镇里面人又多,到处都是混乱无比,他也没精力再去追脱身的影二几人,这样不仅我们也安全,影二他们也能趁乱顺利跑掉。” 听罢,陈照看着伍劲松那鸡贼的眼神,他不由地在心中大叹了一句:“都说人老成精,可这厮也不老啊!” …… 小镇里面。 影二始终骑在前头,另外两个黑人就紧跟在他后面为他挡飞刀打掩护。 他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不远的小子,而他手中的刀始终架在边武燕的脖颈处。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 影二再次骑马踏入最乱的街道,此时街道上已经是人满为患。 “我擦,这些马贼强盗有病啊,怎么又跑回来了!” 人群中不知谁大骂了一句。 爱看热闹是人的天性,他们绝想不到这几个马贼强盗会再次走回头路。 这太不符合常理了! 一见势头不对,人群又开始四处奔走,霎时惊叫声四起。 姜山也做足了准备,手中的刀准备随时射出。 他已经决定,如果那蒙面人真的要置边武燕于死地,那他也只好搏一搏,这个距离,他有七成把握从蒙面人手里救出边武燕。 当然,如果那蒙面人没有杀心,他就不会做出这个危险的举动,毕竟边武燕的命不能用七成的把握去赌。 抓住街头混乱的这个机会,影二一拉马头,高昂的嘶鸣声骤然响起,他把马背上的边武燕往人群中一丢,借着混乱人群的掩护快速跑开。 此时,恶贼的行为一览无余,他们根本就不顾及别人的死活,就算马蹄践踏在别人身上,也没有丝毫怜悯。 他们用马蹄硬生生地给自己踩出了一条生路。 看到被抛下的边武燕,姜山立时飞奔而去,在人群之中将她拦腰抱起,转头骑着马也跑出了小镇。 这一趟总算顺利救下了边武燕。 姜山也终于长吁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才缓缓松懈下来。 他侧头看了下环抱在胸前的边武燕,只见她不仅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而且还带着十分痛苦的神情。 姜山知道,这是边武燕被驮在马背上,因为长久的剧烈颠簸所致,搞不好她现在的五脏六腑都搅成一团,不痛苦是不可能的。 想到此,他的马速也渐渐慢了起来。 出了小镇之后,沿着赤龙山庄行了不远,姜山才停住了马,把处于昏迷状态中的边武燕抱了下来。 通过检查,姜山发现边武燕不是被打晕的,而是被人点了穴道。 难怪这么痛苦她都醒不过来。 这些贼子还是有手段的。 姜山会断离三十六手,点穴解穴的功夫自然也明清。 替边武燕解了穴之后,便把她平放在草地上,顺便握着她的手腕替她把了一下脉,在确定她没有受到什么大的伤害之后。 姜山才放心地坐在一旁,静静等着她醒来。 回想起今天的事,姜山真是捏了一把汗。 从半成大师给的那份名单开始,姜山一路往赤龙山庄奔袭。 中途几乎都没有休息过。 当时他的想法只是想尽快过来报信,让边正阳他们做好准备,可惜还是晚来一步。 邪教的行动实在是太快,让姜山根本就意料不到。 这邪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他们想“一统江湖”? 难道一统江湖就是无边的杀戮吗? 那些名门正派呢? 他们难道都意识不到吗? …… 姜山不得不开始考虑这些问题。 确实是有些累了,姜山顺势一躺,左手枕在脑后,右手随意地摘了一株摇晃的狗尾巴草叼在了嘴里。 天上的彩虹已经散去,天空开始放晴。 和煦的阳光照在边武燕身上,微风吹来,一株小草的叶子轻轻随风摆动,不断地来回摩擦着她光滑细腻的脸上肌肤。 似乎是感受到脸上的异样,边武燕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她缓缓张开了眼睛,阳光照在她通红的眼睛里。 恢复了意识,边武燕瞬间就感受到来自身体各处的疼痛,尤其是胸膛里面,更是如搅碎了一般,痛苦难忍。 “哎哟……” 边武燕闷哼了一声,随即似乎是想到什么,脸色一变,她猛地抬头往自己的下身看去,手也慌张地来回检查着自己的上衣与裤子…… “你醒了?” 姜山侧过脸,注意到边武燕的动作,他吐了一丝狗尾巴草的渣滓,道:“你没事,不用担心。” 见有人突然说话,边武燕吓了一跳,赶忙转过了头,在看清楚姜山的面容后,她才松了一口气,随后她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你叫?” 这人啊,有点健忘。 仔细回想了一下,边武燕才接着道:“你是姜山?你竟然没死?” 这话说的,老子长命百岁的好吧。 姜山站起身,走到她身边又蹲了下来。 上下打量了一番,见边武燕的脸上恢复了一些血色,他悠悠地问道:“怎么?身上不疼了?” 这不说还好,一说起这个,边武燕才感觉到肚子里面开始翻江倒海,周身都疼,连脑袋都是晕乎乎的…… “你……” 边武燕手刚指了出去,又立即收了回来捂住肚子,一阵强烈的眩晕之后,她突然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秽物。 而且这一吐就停不下来,等到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尽之后,边武燕才觉得好受了一点。 此刻,姜山早已躲的远远的。 第553章 深入骨髓的柴火味 肚子里面是吐干净了,可是身上却如散架了一般疼痛难忍。 边武燕尝试着站了几下都起不来。 她苦着脸往姜山刚才离去的方向望去,可来回找了一周,却再也看不到姜大侠半点踪影。 这人呢? 不会一个人走了吧? 一股失落感顿时涌上了边武燕的心头,还好那人还有一丝良心,把马留在了这,要不然…… 不知山庄现在是什么样子了,边武燕想起躺在地上不知生死的父亲和那失魂落魄的母亲,忽然间,悲伤又从心起。 她顿时又抱着自己的膝盖,把头埋进了大腿间,呜呜地哭了起来。 不知哭了多久,边武燕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接着,又是第二下第三下。 她茫然地抬起头,眼前出现了姜山的脸庞。 “来,喝点水,我刚刚看到那边有条小溪,就特意去取了一点水过来。” 姜山双手捧着一片宽大的荷叶,荷叶中央包裹着清水,一晃一晃泛着涟漪。 泪眼朦胧的边武燕抬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珠,默不作声地接过了荷叶。 虽然山涧溪水,清凉甜口,可是边武燕只是浅尝了几下,便再也喝不下去。 “我爹爹怎么样了?还有妹妹他们都没事吧?”边武燕擤着鼻子问道。 姜山摇摇头又点了点头:“边庄主的情况我也不知道,你妹妹他们没事,我走的时候叫他们先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待着,等一下我们回去找他们。” “嗯。” 听到自己的妹妹没事,她憔悴的脸庞倒是好了一些,诸如其他的事情她都知道的,因此就没有再问下去。 “要不我们现在就走吧?”边武燕尝试着站起来。 姜山问道:“你现在身上舒服点没有?能骑马么?” 刚才休息了一阵,边武燕此时的感觉已经好了许多,她颤颤悠悠地站了起来,揉了揉双腿回道:“这些痛没什么。” 不过现在有一个问题摆在了两人眼前,这个地方距离赤龙山庄还有几十里路程,人有两个,可马儿却只有一匹。 总不能孤男寡女共骑一匹吧? 这样的亲密接触,哥可是有老婆的人,这怎么好意思啊。 姜山正头疼间,却见那边武燕已经走到了马儿处,回头看着姜山道:“你愣着干什么,快点走啊。” 见边武燕摸着马鞍准备上马的姿态,姜山心道:算了吧,走路就走路,也不过就是几十里而已,我又不是没走过。 奶奶的,以后出门一定要带两匹马,一公一母,哼。 想罢,他便转身踩着草皮往赤龙山方向走去。 边武燕诧异地盯着姜山,见他已向前走了数十步,边武燕才奋力爬上马背,急匆匆追着姜山而去。 显然“平川哥”很是不满意,在追上姜山之后,它便慢悠悠地跟在姜山后面走着,再也不愿迈开大步。 “喂,你就准备走回去啊?”边武燕对着前面的姜山问道。 姜山回过头,让开一点距离,对着她招了招手:“你先骑马走,我应该半夜时分就能到了。” 边武燕白了他一眼:“我说这都什么时候,你还介意这个干什么。” “我……” “我什么我,快上来,清者自清,我一个女子都不怕,你一个大男人扭扭捏捏的,真是服了你。” 边武燕不满地说了他几句,随后身子主动往后靠了靠,把马鞍前端让了出来。 是啊,我是男人怕个屁啊。 姜山也不啰嗦,轻轻一跳就上了马背。 这不,刚一上马,“平川哥”就兴奋地叫了一声,不用姜山催促,它猛地一窜,开始飞奔。 在这一惯性下,没做好准备的边武燕顿时身体后仰,出于本能,她一伸手就紧紧抱住了姜山的老粗腰。 “平川,你二愣子干啥,跑这么快,前面有撒尿的母马啊?”姜山为了缓解尴尬,骂声脱口而出,这句话是他经常和“平川”交流用的。 可是现在这种场合似乎很不妥呀,有含沙射影之嫌。 那边武燕却假装没听到似的,反正都抱着了,管他呢。 清者自清! 于是她干脆把眼睛一闭,任由骏马驰骋。 果然一马平川那不是盖的,脚步不是一般的快,在有美女的加持下,它竟然几十里都不带停脚,始终保持着飞快的速度。 在天黑不久,就带着两人赶到了赤龙山庄。 下得马来。 边武燕率先冲进了大门。 今晚月亮不大,但依稀能看的见。 下午打斗的场地已经被清理过,里面没有一具尸首,地面也是干干净净的,但还是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 此时,山庄里静悄悄的,也没有灯光,偌大的院子就如野兽张开的血盆大口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边武燕打了一个哆嗦。 以前的她从来没有这种感觉,现在却忍不住一阵胆寒。 “姜……姜山。” 边武燕连声音都小了许多。 姜山听到边武燕小声的呼喊,他疾走了几步靠近了她。 下午的时候,他曾叫边武茹带人离开,现在这样的情形自然是正常的,姜山没感觉到奇怪。 只是就如边武燕一样,他也感觉到了一丝寒意。 和边武燕两人在山庄里走了一圈,虽然屋外干干净净,可是房间里面却凌乱不堪,尤其是衣物之类更是随处乱扔。 找了一圈,见没有接头的人,姜山便朝着边武燕问道:“你知道有什么地方可以藏身的吗?” 边武燕想了想回道:“这赤龙山很大,以前有好些荒废了的道观,我想娘他们应该就在这些荒废的道观之中吧。” “大概有多少道观?” “十来座吧。” 我的天,十来座? 姜山一听,头瞬间就大了,总不可能一间一间地去寻找。 两人正头痛间,只见暗处闪过一个身影,鬼鬼祟祟的。 一看情况不对,姜山顺手就将边武燕拉进了黑暗之中,他的手也同时捂住了边武燕的嘴巴。 “小心,有人。” 姜山在边武燕耳边轻声道。 闻言,边武燕便不再乱动,她的后背紧紧贴着姜山的胸膛,而姜山的脸也恰恰触碰到她的脸。 忽冷忽热的气息吐在边武燕的侧脸上。 两人紧紧地贴着。 边武燕的鼻子中传来一阵阵独特的味道。 这味道似是在他乡突然闻到的那种家中熟悉的柴火烟味,这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味道,好闻又入心。 边武燕情不自禁地深吸了两口…… 第554章 治疗 那畏畏缩缩的身影就像一个小偷一般,躲在一个角落朝大门口张望。 观察了一阵,见没有其他的埋伏,姜山悄声道:“你站在这里别动,我去看一下,应该是小茹安排过来接头的。” 边武燕只觉得耳边传来一阵酥麻,痒痒的,她不自觉地抬起肩摩擦了一下耳垂。 姜山说完之后,身影没入黑暗之中。 他急速朝左顾右盼的身影接近,凭借过人的眼力,他瞧清楚了来人是自己熟悉的人,那个十四岁的孩子肖远方。 既然是熟人,姜山便不再隐藏,一步就从黑暗中踏了出去:“远方,茹儿小姐他们呢?” 突然听到声音,肖远方吓得身形一缩,待回过神后,他拍了拍胸脯长吁一口气,转而笑着对姜山道: “山哥,你刚吓我一跳,二师姐他们在后面山上的一个荒废道观等你们,对了,大师姐呢?她没事吧?” 姜山回道:“没事,她回来了。” “真的?那太好了,师娘二师姐还有郑师兄他们可担心死了。”肖远方这下全然放了心。 他虽然年纪小,但是从小在山庄长大,对于师傅师娘和两个师姐,还是很有感情的。 说话的功夫,边武燕也走了过来。 “远方,我爹现在怎么样了?” 说起师傅,肖远方神色又暗淡下来:“师傅他至今还昏迷着,听郑师兄说,可能情况不妙。” “那还等什么,赶快前方带路。”边武燕催促道。 随后,三人便快速地穿过山庄,从后山下了山之后,又沿着小道走进了另一座山。 而平川则是始终跟在姜山后面,与三人一起进入了茂密的山中。 一路都是崎岖的山路,在经过两个时辰之后,三人一马终于到达了边武茹他们临时藏身的废弃道观。 这个道观已经废弃了许多年,如果不是聂蓉带路,外人根本就找不到这个地方,因此这里也是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古时的遗迹千疮百孔,众人的心情七上八下。 废弃的道观不大,但是容纳赤龙山庄这数十人还是绰绰有余。 这一次,受伤的人到处可见,哀嚎声还是不断。 看着这一幅惨痛的景象,纵使再硬的心肠也忍不住侧目。 虽然受伤的众多,但是看见姜山与边武燕进来,大家还是纷纷投来感激的眼神。 他们心里很清楚,今天若不是此人,可能自己都没法活下去。 “大师姐。” “师姐。” 大家纷纷对着边武燕打招呼。 边武燕的不断地点头,看着这些平日里活蹦乱跳的师弟们,如今却变成了这副凄惨的模样,她的眼泪止不住地又流了下来。 俗话说,患难见真知。 这一事过去之后,虽然边武燕平时瞧不起这般爱躲懒的师弟们,可是如今一看,她知道这些师弟都是响当当的汉子,都是值得敬佩的人。 她转头看了姜山一眼,看见他坚毅的目光,她很想上去靠一靠,说实话,她从小到大没经历过这样惨痛的事情,她心中也是十分的无助。 有人已经告诉两人,师傅在最里头的房子之中,边武燕没有停留直接往最里面走去。 郑义强刚才正在查看师弟们的伤势,听到边武燕回来了,他赶忙跑了过来。 不用说,他很喜欢边武燕这个师妹,他甚至把边武燕当成了自己的全部,可是今天下午那一刻。 面对生与死的时候,他竟然犹豫了,到现在他都不能原谅自己。 “燕儿,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郑义强擦着眼泪,往边武燕奔来。 边武燕看着郑义强走近的时候,她不自主地躲避了一下,只是脚步依旧没有停,继续往最里面走去。 这个时候,父亲才是她最关心的事。 边武燕安全回来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废弃的道观。 听到外面的呼喊,边武茹也是高兴地打开门,聂蓉黯淡的眼神中闪起一丝光辉。 “姐姐,你回来就好,吓死我了都。我看看,你哪里受伤了没有?” 边武茹欢喜地拉着边武燕的双手,在看到姐姐真的没有受伤的迹象后,才与姐姐紧紧拥抱在一起。 母亲聂蓉此时也走了出来,伸手环抱着自己的两个女儿。 女人爱用眼泪来表达情感,此刻在三人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姜山见状,绕过了几人,往房间走去。 边正阳此刻正躺在木板上,脸色苍白无比,姜山走过去伸手往脖子上一探。 微弱的脉搏还在跳动,还好,还有生命的迹象。 可是脉象非常微弱,略懂医术的他知道,这样的脉象可是会随时丢掉性命。 边庄主需要马上治疗,刻不容缓,姜山也没有任何迟疑,立即把边庄主扶了起来。 进门的几人看到了姜山的动作,边武燕急急跑了过来问道:“我爹怎么样了?” 姜山摇摇头:“情况不容乐观,得尽快治疗,你让其他人不要进来打扰我。” 嘱咐边武燕之后,姜山则盘坐在边庄主身后,心中默默念起赤龙法诀,开始为边庄主疗伤。 边正阳受的是内伤,用内功治疗是最好也是最好最合适的手段。 不一会,姜山的额头便冒出了一层汗珠。 边武茹看到了,赶忙从怀里掏出一块丝绢准备给姜山去擦擦汗,可是此刻自己的姐姐边武燕已经早先一步。 见状,边武茹捏了捏手里的丝绢,悄悄塞进了怀里。 …… 一炷香时间之后,姜山才完成了治疗。 见姜山睁开了眼,守在一边的边武燕马上问道:“我爹怎么样?碍不碍事?” 姜山顺手擦了擦额头,才发现额头上竟然没有一丝汗滴,他也没多想直接回道:“受了严重的内伤,但是现在性命应该是无忧。” “那就好。” 聂蓉和边武茹也是松了一口气。 刚刚损耗了不少内力,姜山也需要休息一下,于是他对几人说道:“你们照看好边庄主,给他喂一些清水,我去外面休息一下。” 和几人交代好之后,姜山便一人来到外头,找了一个能遮风避雨的地方,静静地坐了下来。 刚刚坐下,旁边就传来了温柔的声音。 第555章 重返山庄 “姜山哥,今天真是谢谢你。要不是你,这会恐怕……” 边武茹收住裙角,在姜山身边缓缓坐了下来,脸上还带着心有余悸的神情。 姜山摇摇头:“我们之间就别说谢了,今天山庄的伤亡情况怎样?” 说起这个,边武茹心情很是低落,她低垂着头,往日欢快的声音也变的哀伤,“死了二十六个师兄弟,还有许多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现在的赤龙山庄已不是江湖大派,加上现在又主要是以教武为主,弟子们有进有退,因此平日里在山庄中练武者也不过百余人。 这一场下来,直接就死掉了将近三人之一的人数,加上庄主边正阳还身受重伤,不可谓不惨烈。 “你们知道那伙人的真实身份么?”姜山问道。 “知道。”边武茹接着道,“带头的那矮个胖子叫伍劲松,听说以前在江湖上很有名,外号叫什么‘鬼拳松’,十五日前,他曾带了人过来比武,那个时候我们根本就没想到会出现今天这种情况。” 对于什么“鬼拳松”,姜山根本就不了解。 不过有一点他知道,这伍劲松也是邪教中的一员。 从今天那帮人来看,现在的邪教肯定已是初具规模,就如半成大师所说的那样,他们野心勃勃,那腥风血雨的日子或许真的马上就要来临。 见姜山没有说话,边武茹也停止了说话,就这样侧过脸静静地看着姜山的侧脸。 几月不见,似乎他的脸上多了一丝坚毅。 感觉到身旁射来的目光,姜山不由自主地转过头去。 四目相对间,边武茹的脸上顿时起了一层红晕,心中也如小鹿乱撞,于是她赶紧低下了头。 为了缓解内心的慌张,边武茹连忙问道:“对了,姜山哥,你……你上次是怎么走出的山洞?这段时间你又去哪了?” 看到慌乱的边武茹,姜山挑了挑眉。 说起这件事,那也是如传奇般的存在,不过姜山并不打算把真实情况告诉边武茹。 于是他便随意撒了个谎:“山崖下不是水潭么,我跳到水潭里跑的。” “什么?你跳下去的?那得多高啊,你都没事么?而且从山洞的位置好像也跳不到水潭里吧。”边武茹惊奇地问道。 这样的问题自然难不住姜山,他嘿嘿一笑道:“也不是直接从山洞那里跳的,我踩着悬崖的上的石头,下到底下才跳的。” “哦,原来是这样。”边武茹点了点头,这个解释倒也合情合理,“姜山哥,你真厉害,连那么陡峭的悬崖你都敢下去,你练过壁虎功么?” “这个啊,也不是什么壁虎功,就是我以前经常爬山,有一些经验而已。”姜山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扯太久,正想换个话题时。 边武茹突然问道:“还有一件事我很好奇,你现在的武功怎么这么厉害?” 想起以前刚救下姜山的时候,他可是只会一点三脚猫的功夫,连那归风神剑都是边武茹教的。 如今也就一年时间,怎么变化的如此之快。 这个问题其实与上一个问题一样,姜山只好接着撒谎了:“我逃出去之后,认了一个师傅,他教我的,加上我又和你学了归风神剑,还有你给我的心法,我武功简直进步神速。” “真的吗?”边武茹立时来了精神,开玩笑,几月时间武功就到了这个境地,那简直就是神功中的神功。 想到这里,边武茹接着哀求道:“姜山哥,你把你的功夫也教我一点好不好?我也想快速变成一个高手。” 得,撒了一个谎,这谎话风都没吹干净,就出现后遗症了。 姜山摇摇头道:“小茹啊,你也知道这武功是不能够随便外传的,要不然被我师傅知道了,他肯定会生气的。” 高深武功不外传,这道理边武茹可是深有体会,要不是她把归风神剑教给姜山,姜山也不会被关进山洞里面,而她不会被禁足。 想到此,边武茹也只得无奈地放弃了这个想法。 看着边武茹失望的神色,姜山心有不忍,于是他悄悄靠近了边武茹道:“你不用失望,到时候我教你一些。” 听到这话,边武茹立即喜上心头:“真的?你愿意教我?” “小声点,这事可是秘密,不能传出去知道吗?我偷偷地教,你偷偷的学。”姜山赶紧说道。 “嗯嗯,我知道了。” 边武茹一边说着,还一边偷偷地四处张望了一下,见没人看到,她才轻轻地拍了拍胸口。 看着边武茹那可爱的模样,姜山恨不得上手去捏一捏那红扑扑的脸蛋。 这一晚过得极其艰辛,废旧道观破败不堪,挡着风就不能遮雨,遮了雨又不能挡风。 使得那些受伤的弟子们更加是雪上加霜。 经过几人反复斟酌商议,最后还是决定等天亮以后就再次返回山庄。 下午的时候,姜山之所以要众人先行撤出山庄,那是因为他害怕自己去救边武燕的间隙,又有邪教的人趁着这个空档发动袭击。 如今,他已经回来了,这样的情况自然就不必担心。 第二日,天刚亮,山庄里的人再次出发返回山庄。 为了安全,在到达山庄的时候,姜山还特意去侦查了一番,在确定安全之后,才叫众人进了山庄内。 此后几天,姜山便一直呆在山庄之中,现在边正阳还是昏迷不醒,不过有了姜山每日给他用内功疗伤,他的情况也越来越好。 这些天里,也再也没见过任何邪教的人过来,这让姜山很是奇怪,莫非这帮人就这样算了。 想到这里,他又拿出了半成大师给的那个信笺,看着上面那些门派的名字,姜山喃喃自语: “难道是他们知难而退,放弃赤龙山庄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自然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不过这样的情况似乎不太可能。 正思索间,后面传来了脚步声,姜山回头看了一下,边武燕提着刀坐到了他的身边。 自从发生上次的事后,现在的边武燕是刀不离身。 “姜山,我想让你给我一句实话,爹究竟什么时候能醒?不要每次都是看情况看情况,我这人不喜欢那些模棱两可的回答。” 第556章 边武燕的心思 边武燕语气有些生硬,姜山听的有些不爽,开口回道:“边庄主的情况你自己也知道,他心脉受损,短时间内肯定是醒不过来的。” “你不是每天都给他运功疗伤么,你心中真就没一点底?” “没有,按照脉象来说,应该这一两天就会醒来,可是到底会不会醒,这个可真要看天意了。” 姜山拍了拍裤腿上的灰尘,准备起身离开。 见状,边武燕又跟了上去,张开手拦在姜山身前。 “有两件事我想问你。” 姜山瞟了边武燕一眼,他也大概猜到了这两件事是什么。 “你问吧。” “第一。”边武燕紧紧盯着姜山的眼睛,似是想看出他是不是在说谎一样,“你是怎么知道伍劲松那帮人会来山庄的,你总不会说是碰巧吧?” 这事没什么好隐瞒的,姜山把那个信笺递给了边武燕:“我查到邪教的人想对付赤龙山庄,于是我便立马赶了过来报信,谁知就碰到当天的事。” 边武燕接过了信笺,看着上面的那份名单。 姜山对江湖上的门派不熟悉,可是边武燕却是了解一二,记住其中的那些名字后,她又把信笺还给了姜山。 “这么说,这名单上面的门派都有可能遇袭?” “嗯,或许是吧,只是现在边庄主还未醒,要不然我得去看一看。” “那你怎么不早拿出来,可以让人先去报个信也好。” 姜山摇摇头:“这伍劲松来山庄的时候,他还是提前十五日给你们报了信的,而且当日他还和边庄主谈判过,最后这些有用吗?说白了,他们的最终目的是让门派屈服于他们。” “按照你这样的意思,这事就无解了?” 姜山也不知该怎样回答她。 边武燕却是把手里的刀狠狠地插在地上道:“我不管其他人屈不屈服,但是从现在开始,我赤龙山庄与他们不共戴天,尤其是那个伍劲松,他重伤我父亲,辱…… “辱我山庄门楣,我一定要亲手把他大卸八块狠狠撕碎,还有那日参加打斗的人,我也要一个个把他们全部杀干净。” 望着一腔怒火的边武燕,姜山也只能暗自感叹一句:就凭你这样的功夫,杀些小喽啰倒是可以,想要对伍劲松,那简直是狼入虎口。 “还有。”边武燕突然记起了第二个问题,“你到底是怎么逃出训龙崖的,而且之后短短几个月,你的武功就达到这个地步,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来边武茹没把这事告诉边武燕,姜山依旧把上次回答边武茹的谎话重新说了一遍。 谁知这边武燕听完之后,突然抬起刀就架在了姜山的脖子上。 “我想你也是拿这话敷衍我妹妹的吧,哼,她天真但是我不傻。” 看着边武燕咄咄逼人的模样,姜山气不打一处来,顿时声音就提高了几个度:“还你妹妹天真你不傻,我看你就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我的武功哪里来的和你有关系么,再说了,我能逃出训龙崖那是我的本事。” “哼,你还好意思说你有本事。” 边武燕咬着牙道: “你别把我当傻子,我注意你好些天了,你运功给我爹疗伤用的都是我赤龙门的赤龙诀,这些你别想瞒过我的眼睛。 “以前我还以为你只是偷学了龙意心法与归风神剑,现在看来,你连赤龙诀都学了去,你老实告诉我,这赤龙诀是怎么来的?” 这小妮子眼睛还真毒,姜山在给边正阳疗伤的时候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都不允许他人旁观。 从现在来看,这小妮子应该早就怀疑自己,而且肯定疗伤的时候她就躲在一旁偷看。 姜山呵呵一笑,抬手拨开了边武燕的刀:“其实就算我告诉你,你也不会相信的。” “什么叫不会相信,如果你说的是实话,我自然会相信,如果你还是满嘴假话,你就别怪我,私自偷学我赤龙门的绝学,那可是死罪,到时候你可不要怪我无情。” “哈哈……” 姜山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现在就算十个边武燕都不是自己的对手,还死罪,这小妮子口气真大。 看到姜山毫无顾忌的笑声,边武燕简直恨得牙直痒痒:“快说,如果你给我一个恰当的理由,我就放了你。” 很明显,边武燕越说声音越小,说白了,她也只不过就是吓唬一下姜山而已。 “这样吧,你把刀放下,我就告诉你。”姜山似是知道边武燕的心思一般,随口说道。 边武燕紧紧盯着姜山,犹豫了好几下还是放下了手里的刀。 姜山假装擦了擦额头的汗:“其实我是从龙意心法中悟出来的,你也知道我被关在山洞中整天没事干,就天天琢磨着龙意心法,谁知心中竟然有了许多感悟,于是就举一反三,反复试验,到最后便练到这个样子。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练出来的效果竟然和赤龙诀差不多,这真是碰巧的事。” 边武燕将信将疑地看着姜山,她也看出姜山的练出的赤龙诀虽然与爹爹的赤龙诀有相似之处,但若是仔细琢磨,里面也有许多不同。 好吧,这也算是一个比较合理的解释了。 边武燕也是不得不接受了这个说法。 她心中暗暗感叹:如果这是真的,那这姜山绝对是个天才,竟然能从龙意心法悟出赤龙诀。 可要明白,这龙意心法可是一个最基础的入门心法。 打个比方,把赤龙诀看成是一本书的话,那这龙意心法顶多也不过就是书中最简单的那一页而已。 有了一本书,得到这一页那是手到拈来,可是凭着一页纸悟出了整本书的内容,那得多逆天…… 这样的人才若是我赤龙门的人就好了,不仅能复仇,而且以后重振赤龙门声威也是指日可待…… 边武燕心中突然动起了这个心思,她看着姜山的眼神在不知不觉中就变了。 刚才还是将信将疑,而现在,就像猎人盯着猎物。 姜山心中顿时升起一丝不妙。 边武燕目不转睛地看着姜山,小嘴一张:“我说……” “不说!我尿急上茅房……” 第557章 江湖似海深,你我皆浮尘 看着落荒而逃的身影,边武燕终于露出了几天来第一次开心的笑容。 经过精心地治疗,边正阳终于在受伤的第五天醒了过来。 这一醒成了赤龙山庄近来最高兴的事,只有边正阳醒来,赤龙山庄才算真正有了主心骨。 这些日子,聂蓉时时刻刻守候在丈夫身边,尽心尽力地侍候,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眼窝也深陷下去。 弟子们心中都清楚发生在聂蓉身上的事,所以大家都是很有默契地选择避而不谈。 边正阳醒了,就意味着姜山马上就要离开。 姜山独自坐在山庄的长廊上,看着天上的云朵发呆。 江湖似海深,你我皆浮尘。 就是此赤龙山庄一战,姜山就已经知道,仅凭一人之力想要做点什么事情,那简直就如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一人力量太弱小,终究还是顾头不顾腚。 正思索间,后面传来了边武燕的声音:“你怎么在这里,我爹叫你进去。” 姜山回头一瞧,说道:“这正好,我也趁此机会与边庄主辞行,在这里已经待了好些天,我还有好些事情需要去做。” 边武燕静静地听着他要离开的话,既不同意也不反对,反正是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跟着边武燕来到边正阳的房间。 此时的边正阳精神萎靡,刚刚喝了一些粥,看着姜山进入房间,他稍稍移动了一下身子,此时的他浑身没有什么力气,说话声也是有气无力。 “小山,这次的事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们山庄此次必定会万劫不复。” 姜山回道:“边庄主,说这话就见外了,以前我的命还是你们救的,赤龙山庄有难就是我有难,这些事都是我应该做的。” “嗯。”边正阳欣慰地点点头,随后他便问出了自己心中最大的疑惑,“我听燕儿说你从龙意心法中悟出了赤龙诀?” “这个是的。”姜山点点头回答的甚是自然。 可是口头上自然,但是心中却是七上八下的,他知道这事连边武燕都是将信将疑,而边正阳却是真正修炼过赤龙诀的人,他可是不好糊弄。 姜山正着急下一步该如何应对的时候,谁知那边正阳却只是点点头,并没有对此事刨根问底。 “对了,小山,听说你准备要离开了?”边正阳换了话题。 “嗯,边庄主既然已经醒来,以后好好修养便是,我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 “这倒也是。”边正阳招了招手,示意姜山走近一点,“既然你要走,我也不好强留,只是有件事我想让你帮帮忙。” “什么帮忙不帮忙的,边庄主你尽管说,只要我姜山做的到的,我一定不遗余力。”姜山信誓旦旦地道。 边正阳眼神看向了边武燕和边武茹。 看着两姐妹红扑扑的脸蛋以及那眼神中的羞涩,姜山心中咯噔一下:这边庄主不会想要把两个女儿许配给我? 这怎么可以? 我可是娶了亲的人。 看着姜山阴晴不定的神色,边正阳慢吞吞地道:“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是你这次离开,能不能带上我的两个女儿,她们跟着你,我放心。” 什么,还真是这样啊!姜山小心脏猛地一跳。 他赶紧拒绝道:“这可不行啊边庄主,两位小姐跟着我,这可实在是不方便,而且也不安全,要不我看……” “怎么,你不答应?”边正阳语气明显有些不悦。 “不是不方便,只是现在正是需要人的时候,如果这个时候让她们两个跟着我,那山庄中岂不是少了两个帮手。” 边正阳叹了一口气:“其实我已经想过了,那伍劲松武功高强,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我决定先遣散山庄的弟子,我自己也要找个僻静的地方闭关修炼。 “与其让她们两姐妹跟着我,还不如让她们跟着你四处走走,顺便锻炼一下。” 说是锻炼,其实是想让我教他们武功吧,姜山自然明白边正阳的意思。 不过按照边正阳所说,这个时候,暂避锋芒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是两个姐妹跟着我,这让我回去怎么和知书解释嘛,哎,真是伤脑筋。 看着姜山似乎是极不情愿,边武燕脸色一拉,对着姜山道:“怎么,你是不是觉得我和妹妹会给你添麻烦?你放心,该怎么做我心里清楚的很。”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姜山赶忙摆摆手,“只是山庄内现在突遭大变,边庄主又要闭关修炼,再怎么也要找一两个武功高深的人在旁边保护边庄主才行吧。” 说实话,姜山可真没想过带着两姐妹回去。 边正阳似乎没明白姜山的意思,继续劝解道:“小山,你放心,这小燕和小茹我了解,小茹就不说了,小燕的话,她虽然脾气大了点,但是绝对不是个刁蛮任性的人,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哎,边庄主,我不是这个意思。”姜山挠了一下头继续道,“我实话和你说了吧,我和邪教的一个人有仇,我是一定要去找他的,如果两位小姐跟着我,那就相当于时刻处在危险之中。” 这一点正说中了边武燕的心思,她立即回道: “你和邪教的人有仇,那正好,我也和他们有仇,正好和你一道把这些事全办了,反正不管怎么说,我是一定要和你去的。” 姜山看着边武燕毅然决然的神情,他简直头都大了。 倒是那边武茹一直都未说话,只是瞪着两只大大的杏眼一刻也没有离开姜山。 那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因为姜山答应过要教她武功的。 姜山见这事实在推辞不了,他只好退了一步:“要不这样吧,就让小茹跟着我,至于边武燕的话,我看还是留在边庄主身边,她武功好,可以保护庄主。” “不行!” 边庄主还未说话,边武燕便站了出来喊道。 “我说你是不是藏了什么别的心思,我告诉你,你别以为我妹妹好骗,你就只带她出去。” “我哪有……” 姜山刚要解释,边武燕可不管这么多,直接道:“我什么都不管,反正我必须和我妹妹在一块。” 第558章 家里来过不速之客 对于这样“死皮赖脸”的人,姜山可是没有任何一点办法。 待姜山刚刚走出山庄大门的时候,边武燕与边武茹两人已经骑着马等在了外面。 姜山无奈地看了两人一眼,骑上“平川”就往安陵城方向赶去。 山庄里的众位弟子们也是一个接着一个地离开了。 到最后的时候,只剩下那位大师兄郑义强,他亲眼看着边武燕跟着姜山离开。 说实话,他心中很是嫉妒与烦闷,他恨自己为什么武功这么差,要不然事情也不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带着悔恨,郑义强离开了待了几年的赤龙山庄。 房间里。 边正阳一脸的颓废之色。 “他们都离开了吗?” “都离开了,弟子们说等赤龙山庄重开之日,他们还是要回来的。”聂蓉握着边正阳的手说道。 边正阳神情萧瑟,叹了一声道:“徒弟是好徒弟,只是我这师傅愧对他们呀。” 聂蓉在边正阳的手上拍了两下,安慰道:“这事不怪你,你也不用妄自菲薄,好好养伤,以后有的是机会复仇。” 说起复仇,边正阳心中升起一种无力感,“这次燕儿和茹儿一起随那姜山走了,也不知道这个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 聂蓉道:“姜山那人虽然我不是十分了解,但是关键时刻他能赶过来相救,这至少证明他是一个知道感恩的人。” “现在也只能这样想了。”边正阳眼睛透过窗户,望着远处出神。 不久之后,聂蓉与边正阳也离开了赤龙山庄。 自此,往日热闹的山庄就陷入了沉寂之中。 …… 安陵城。 姜山看着熟悉的大门,他心中十分的煎熬,后面还跟着两个大眼瞪小眼的姑娘,他都不知道该如何跟段知书解释。 见姜山在门口来回走动,就是不愿去敲响大门,边武茹走了上来好奇道:“姜山哥,这是你的家吗?你怎么不进去啊。” “呵呵,进去进去。”姜山尴尬地笑了一声,伸手敲响了大门。 段知书此时正在房间里与小荷一起缝衣服,刚听到外面响起门声,她心中一喜。 “肯定是相公回来了。” 赶紧放下手中的针线,段知书就往门口奔去。 快速地打开大门,映入眼帘的果然是自己日思夜想的相公,段知书也顾不得什么失态不失态,急急跨了两步就要往姜山怀里奔。 可是脸上的笑容未落,她却看见了相公身后还站着两个陌生的女子,顿时,她的心中急速地跳动几下。 “相公,这两位是?” “哦和,这两个啊。” 姜山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这一关终归是逃不过去的,他指着两人道:“这个叫边武燕,这个是边武茹,都是赤龙山庄庄主的女儿,这次赤龙山庄遭到邪教的人迫害,她们便……” “哦,原来是相公的救命恩人呀,欢迎欢迎。”段知书放开姜山向两人迎了过去。 姜山和段知书讲过自己掉落悬崖后被赤龙山庄的人救了的这件事,因此,段知书也是对赤龙山庄的人非常感激。 “两位妹妹,远道而来辛苦了吧,先进屋休息一会。”段知书很是热情。 听着眼前热情漂亮的女子称姜山为相公,边武燕两姐妹顿时一愣,这小子竟然已经成亲了? 边武茹心中不知怎么的,总有些酸溜溜的感觉,倒是边武燕却表现的很正常。 她朝着段知书拱手道:“嫂子不用客气,我们江湖中人本就是行侠仗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些都是举手之劳的事,不必挂在心上。” 一番话说的正义凛然,毫无破绽,若不是姜山了解此人,差点就相信了她,当然,如果这话是那边武茹来说,姜山那绝对是相信的。 “走吧,别愣着了,快带两位妹妹进去。”段知书轻轻推了一下发呆的姜山。 随后段知书又亲切地拉着两人走进了大门。 虽然段知书很是热情,可是边武燕与边武茹两人表现的倒是十分平淡。 待两姐妹进来之后,段知书便嘱咐小荷与魏素两人赶快煮饭烧菜,她则是为两人去收拾房间去了。 看着段知书往后院走,姜山一把就拉住了她:“知书,那后院不是还有那么多……” “没有了,她们都走了。” “都走了?去哪里了?” 段知书伸出食指在姜山额头上轻轻一点:“你出去一趟就糊涂了么,我们和徐大维合伙经营的那个制衣坊在你出去以后就已开始营业,那些小姐妹们就都过去做事了,她们现在吃住都在那边。” “原来如此。”姜山悻悻然回道,段知书说自己出去一趟就糊涂了,这“糊涂”两个字可是意有所指的,他自然听的出里面的含义。 “那胡慧和金银花呢?”姜山继续问道。 说实在的,他本来是真不好意思再继续询问,要知道他问的可都是些女子。 “金银花说是回去了,具体的我也不好多问,那胡慧说过不久就是她家人的祭日,她要回去祭拜一下。”段知书一一解释着。 原来都走了,其他人的离去姜山不在意,只是金银花这一次来的很是奇怪,她似乎就是专门替自己解决洪烈武馆的事而来的一样。 这可是太凑巧了,如果下一次碰面,一定要好好问一问她。 “怎么样,都问完了吧,问完了我就收拾房间去了,你去陪着两姐妹好好说会话,我一会就好。” 说完之后,段知书便急急往后院走去,留下姜山一人站在院中不知所措。 他可不想与两姐妹相处的太过于密切,毕竟段知书在这里,有些事还是应该保持些距离的好。 “想不到姜山你还挺有钱的啊,能住的起这么好的房子。”边武燕突然出现在姜山面前说道。 姜山与段知书说话的功夫,边武燕与边武茹已经大体地在院中转了一圈,她们根本想不到姜山在安陵城还有如此好的府邸。 “呵呵,这都是帮里的房子,我只是借住而已。”姜山如实回道。 “帮里的房子?” “嗯,丐帮啊,我是丐帮的人。” “原来你还是一个乞丐啊。”边武燕话锋一转,“这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与你说。” “怎么了?”姜山好奇地问道。 “你家里曾来过不速之客。” 第559章 神龙见首不见尾 “什么?不速之客?” 这四个字顿时让姜山心头一惊,他第一反应便是往后院跑去,因为他的心头肉段知书在那里呢。 “喂!我说的不是现在。”边武燕的话还没说完,早已不见了姜山的背影。 看到姜山一脸惊恐地跑来,正在收拾被褥的段知书奇怪地问道:“怎么了相公?你这么着急忙慌地干嘛?” 姜山来不及发问,拉起段知书上上下下地看了一遍,在确定她确实是无恙后,才松了一口气。 抱着被子的段知书也被姜山这一阵手忙脚乱弄昏了头,她正要再次发问时,姜山却提前开口问道: “知书,我不在的这几天,家里有没有什么异常?” “异常?”段知书皱着眉想了一会才道,“异常倒是没有,就是前几晚周围的狗叫声特别厉害,不知道这个算不算异常。” “前几晚?具体是?” “应该是前天晚上吧,我记得那晚好像是下大雨。” “好,我明白了。”姜山应了一声就退了出去。 “明白?明白什么了?”段知书悟不懂相公这一惊一乍的是什么意思,她摇摇头抱着被子又进了房间。 来到后院,边武燕两姐妹依旧在等着姜山。 见姜山走来,边武燕道:“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你自己过来看看吧。” 说完,她便领着姜山来到小假山的位置,指着上面一道浅浅的半个脚印说道:“你看这里,这是一个前脚掌的脚印,这脚印宽大,一看就是男子的,而你这家里又没有男子在,我想那便是外面的人。” 姜山凑近一看,果然如边武燕所说,而且根据假山上脚印的位置,可以判断出这个人是趴在假山上的。 姜山仔细观察一番之后,又在脚印四周仔细地查找起来,只是在地上便再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足迹。 想来是大雨把那些足迹全部冲刷掉了。 不放心的姜山再次沿着围墙以及大院内外细细查找了一番,这次他又有了新发现,在围墙上发现一块缺了一角的砖块,那断口很新,一看就是最近才出现的。 由此姜山可以确认,在自己出去的这几天时间里,确实是有人悄悄翻墙而入。 想到此,他心中也是感到一阵后怕,他出去之后,家里会武功就只有胡慧一人,而那魏猛只能算是个半吊子。 而胡慧前几日又刚好离开了,这个时候,整个家里除了魏猛之外,其他都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如果歹人想要起什么坏心思,那后果真是不敢想象。 姜山眼中杀机顿现,敢动我家里人的心思,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只是这人是谁呢? 姜山稍稍一思索后,对着边武燕两姐妹道:“你们在家里休息一会,我出去办点事,另外家里的情况你们要注意一下,知书他们都不会武功的。” “哼,想让我们姐妹给你当保镖?没门。”边武燕白了他一眼。 刚才姜山一开口,边武燕就明白了他的心思,她跟着姜山出来是有目的的,可不是来当保镖的。 姜山笑着道:“没事没事,只要你在家里不出去就行了哈,我先走了。对了……” 姜山转过头对着边武茹道:“小茹啊,刚才那位是我的妻子,叫段知书,你喊她知书姐姐就可以了,她人很好的,你和她多说说话知道么,我没回来之前可千万别跟着人出去瞎转悠,这里是府城,坏人很多的。” “哦,知道了,我等你回来。” 边武茹听话地点点头。 姜山知道边武茹可不比边武燕,还是和她说比较靠谱。 看着姜山的背影,边武燕无奈地对着边武茹说道:“妹妹啊,你怎么那么听那人的话,他满嘴假话,你要多上点心,不要被他给骗了。” “姐姐你想多了,姜山哥他是好人啊,爹把他关在山洞里面,他都没有生气,我们山庄有难了他又来救我们,现在还带着我们出来,这哪里是坏人嘛……” 边武燕看着边武茹一脸天真的样子,她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可惜没办法,自己这个妹妹从小就是这样。 她现在真的有些后悔就不应该带妹妹出来,还是让她待在父母身边安全一点。 离开家之后,姜山径直找到了曾向南。 现在曾向南的伤情已经好了许多,虽然还不能正常下地,但是手脚还是能够勉强地活动一下。 这也多亏了金银花,要不然换成其他一般的医生,这能不能好还真是个问题。 在慰问了曾向南的伤情之后,姜山便直接开门见山:“老曾,问你件事,最近城内有没有什么异常,那定弦大师来过没有?” 老曾有些吞吞吐吐,似是有什么顾虑。 见状,姜山拍了拍老曾的肩膀道:“老曾,你要考虑清楚,有些事情错了一次可以原谅,可若是第二次还错的话,那后果可不是你能承受的。” 听见此话,老曾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道:“他来过,他让我密切监视你,还让我查查你的全部信息和背景,比如来自哪里,以前是干什么的,来安陵有什么目的,家里人的信息等等。 “对了,他还特别交代,让我安排人查一下这几日你去了哪里。” “他查这些做什么?”姜山停顿了一下问道。 老曾摇摇头:“不知道,我也不问那个事,他给了我银票,我就替他办事,当然……” 说到此,老曾笑嘻嘻地看着姜山解释道:“姜兄弟的事我肯定是不会告诉他的,到时候他要问起,我就胡编一通。你也知道,是他的鬼主意把我害成这个样子,我收他点钱就算是收利息了。” 看着一脸奸笑的老曾,姜山问道:“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说起这个事,我倒是觉得很奇怪,他以前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可是这次,他竟然向我透露说,他要去燕北府下面的丰业县,说是在那里盘了一个什么镖局,说搞好之后,还让我过去给他做事。” 老曾嘿嘿一笑。 “你说奇不奇怪,我一个废了的乞丐头能帮他做什么事,打又不能打,算又不能算,真的是。” 第560章 没有远大抱负的人 丰业县,镖局,这五个字瞬间在姜山脑中炸开。 莫非他查到我的身份了,要不然怎么会故意向曾向南透露出这些? 他是要引我上钩吗? 一时间,姜山心中升起了无数个疑问。 定弦大师透露了这些,那就说明他对姜山已经是非常熟悉,就连姜山以前工作过的地点,以及工作的具体事情都了解的清清楚楚。 姜山顿时有了一种生活在别人监视之下的恐惧感,仿佛自己在对方眼里就如一个透明人一样。 这种感觉让姜山觉得十分的不适。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姜山就决定了立即动身前往丰业县,去会一会这个掌握自己行踪的人。 在回去的路上,姜山甚至都无法平复内心的躁动,他第一次感受到恐惧,这恐惧不是那种临死时的恐惧,而是来自心底对于未知的恐惧。 这种恐惧甚至比死亡带来的恐惧都要让人觉得压抑与难受。 彷徨间姜山就已经到了家里,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前往丰业县一探究竟。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要去一个地方,去十里道观见见师傅半成大师。 与段知书说了一声之后,他便骑着马奔向了十里道观。 可是当他到达道观的时候,却被告知半成大师已经离开了道观,具体去向不知。 能否想象,此时的姜山真的就如汪洋中的一棵浮萍一样,艰难地飘荡在汹涌波涛之中,没有方向没有依靠。 一脸苦闷地回到家里,此时,天已经黑了。 姜山拿起筷子夹起菜之后,又轻轻地放了下来,在座的几人已经明显感觉到了压抑的气氛。 他看着几人道:“和你们说个事,明天一早,我准备动身前往燕北府的丰业县,知书跟我一起去。魏猛魏素还有小荷,你们三人暂时去学富哥家,在那里住上一段时间。 “至于边武燕和边武茹,你们两姐妹自己商量一下,如果不行,你们就先回去,我这里暂时管不了你们。” “不行。” 话音刚落,边武燕和边武茹便站起来反对,边武燕一脸认真地说道:“说好了的,我们两姐妹以后就跟着你走,你怎么能把我们丢下不管。” “我这可是为你们好,跟着我很危险,我保证不了你们的安全,而且现在也没时间教你们功夫。”姜山如实地回道。 “我们姐妹不需要你的保护,再说了,我们跟着你不仅仅是为了和你学功夫,在下午的时候,我们已经和段姐姐结拜成姐妹,姐姐去哪,我们就去哪。” “什么,你们一下午就结成姐妹了?这么快?” 姜山万万想不到,这女人的友谊竟然比男人之间的友谊来的还要快。 段知书捂嘴一笑道:“相公,虽然我不知道你回来之后为什么这么紧张,可是我想告诉你的是,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没有发生的事,我们不必太过于思前想后,这样反而自缚了手脚。” 说到这里,段知书起身走到边武燕姐妹两旁边,拉起两姐妹的手道:“两位妹妹与我一见如故,这次你临时决定去燕北府,我又不会武功,俗话说,一个好汉三个帮,我看就让两位妹妹一起跟着去吧,关键时刻他们也能助你一臂之力。” 魏猛一听,也是由衷地赞成:“是啊,嫂子说的好,一个好汉三个帮,嫂子不会武功,如果边家两位姐姐加上我,那正好是三个帮,我看,我也跟着去,我现在的武功已经很厉害了,不信我耍两招给大哥看看。” 说着,魏猛也站起身,就在桌子旁边,嘿嘿哈哈地耍了一套姜山教的简约版断离三十六手。 还别说,看着他耍的有模有样,姜山心中还闪过一丝骄傲,这经过自己改良版的就是不一样,看起来更加贴近实战而且招式更加简捷迅猛。 虽是如此,但姜山依旧是不答应。 到最后没了办法,段知书便提出了一个看起来最公平,事实上却最不公平的方法——举手投票。 这不,最后的结果便是边家两姐妹以及魏猛三人除了姜山不赞成之外,其他人则是全部举双手赞成。 这下,连姜山也无话可说。 …… 到了晚上,姜山把所有的事都和段知书说了一遍,告诉了她这一趟也许是凶险无比。 这不说还好,等段知书知道全部事情后,她立即表示说今天做了一个极其正确的决定。 “为什么?” 姜山疑惑地问道,他不明白明知前路危险,还为什么要带着几人去涉险。 段知书抚着他的脸,一字一顿地道:“相公,从今往后,你要改掉你单打独斗的观念,想要改变一些事情靠自己一人是永远行不通的,人多力量大这句话,在任何时候都适用。 “你仔细想想以前,是不是因为你一直是一个人,因此面对着许多事情都无能为力,面对着许多困难都毫无办法?” “可这次是去涉险啊,如果万一出现什么事,我怎么向他们的父母交代?”姜山脑中的观念有些难以转变。 段知书微微一笑,在相公的手臂上轻轻捏了一把:“你啊,虽然我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是有一件事我是懂得的。 “如果你带着他们做的是正确的事,那么就算出现什么意外,你也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心,而且我相信他们也不会怪你。” 或许这句话起了一定的作用,之后姜山便不再言语。 段知书缓了缓,继续说道:“而且相公要记住,以后不仅要团结志同道合的人,还要多结交江湖上正义之士,只有这样,才能迅速组织起强大的力量去对抗那些邪恶力量……” “等等……等等……这跑题了呀!” 姜山晃了晃脑袋,表情有些错愕。 “知书,按照你这意思,你不会真让我去与那强大的邪教为敌吧?那半成大师的话可不能全信啊,那老头来无影去无踪,谁知道他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计划些什么。 “而且我老感觉,好像自己总是在被他牵着鼻子走一样,就像今天,我有事找他了,他竟然不知去向,连信都不留一个。 “以前我是不知道,可是现在也觉察出,这邪教简直尼玛太吓人了,正面与他们整个组织去对抗,我才不会那么傻。再说我也没那么厉害,更没有那么远大的抱负。 “我想过了,反正现在最多就是找出那定弦大师,问清楚家乡瘟疫的情况,然后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之后此事便彻底完结,我也再不去随便乱混了。 “至于我的理想,你也是知道的,我只是想拥有一座小房子,有几亩田地,有些小钱钱,然后与你一起生几个娃娃,相亲相爱,白头到老……” 段知书笑眯眯地看着相公的眼睛,美眸一闪:“我知道啦,你都说了好几遍了。” …… 第561章 童谣 一大早,姜山、段知书、魏猛以及边家两姐妹五人一同往北方赶去。 几人之中段知书和魏猛骑马还不怎么熟练,因此五人的速度不是很快,走上一段路程之后便要休息一会。 不过即使速度不快,一天也要跑将近三百里,在第七天的时候,已经接近燕北府地界。 在日落时分,几人进入了一家边界小镇。 姜山等人打算在小镇休息一晚,明天继续赶路。 这些日子,可就苦了段知书,她长这么大,从来没出过安陵城,还别说爬山涉水,骑马从南方赶到遥远的北方。 可以说,这是她从来就没有想过的事情。 北方的风土人情与南方自然有许多差异,虽然她已经很是疲惫,可还是敌不过异乡风情的吸引。 在找了一家客栈入住之后,她也没有停留,直接就和姜山商量要去逛街。 “知书,要不要先揉揉腿再去?”姜山眨着眼问道。 “我才不要,刚才进镇子的时候,我看见许多好看好玩的,去晚了别人就收摊了。”段知书翘着嘴巴说道。 这几天,每到晚上,姜山住进店里的第一件事便是给段知书揉揉腿捶捶肩,顺便揩揩油。 每次都会把段知书“揉”的嘻嘻哈哈,躺在床上来回翻滚,这也算是两人在枯燥旅途中的一点快乐吧。 商量好之后,段知书就去了隔壁房间,把边武燕两姐妹以及小猛子一起叫上,逛街之余顺便把晚饭也一同解决了。 只是边武燕似乎是不太愿意去,但是抵不住段知书与边武茹的一顿拉扯,最后还是半推半就地出了门。 就这样,一脸笑容的段知书左手拉着边武燕,右手拉着边武茹,后面跟着姜山与小猛子,一齐往街上走去。 这里是个小镇,肯定没有县城繁华,据客栈的小二说,这里也就只有两条商业街,几乎所有的商家及小贩全部聚集在这两条街上。 虽然地方不大,但是段知书三个女子的兴趣可是异常的浓厚,就算是刚开始苦着脸的边武燕,在逛了一会之后,脸上也逐渐露出了笑容。 从街头走到街尾,三个女子对异乡的一些小饰品和小点心非常感兴趣。 反正姜山又不缺钱,段知书喜欢什么就立马买上,然后交给小猛子提着。 不过段知书可不是个乱花钱的主,节省惯了的人见不得浪费。 夕阳西下,吃饱喝足的几人漫步在并不宽敞的街道上,此时街道上的人已经渐渐稀少。 几人边走边聊着,要不是有任务在,这可真是一个旅游的好季节。 八月桂花香,处处飘着香。 几人走过了一街又一巷,炊烟袅袅,到处都是飘散着酒菜的香味。 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聊着最近的趣事或是聊着某些人的八卦,日子就是这样,看似无聊中又似乎富有趣味。 普通人嘛,没有大的奢求,过一天是一天,今天快乐了,哪管明天的阴晴圆缺。 这里面中,老人和小孩是最多的,老人们坐在椅子上,拿着把扇子边扇边聊。 而小孩们,则聚在一起,唱着童谣跳着绳玩乐。 “一渡江,渡长江,摇摇晃晃寻情郎。” “二翻山,翻重山,生生世世梦情山。” “三回乡,回家乡,坎坎坷坷路顺畅。” “四恋秋,恋深秋,萧萧瑟瑟青发秀。” …… 走过了一巷又一巷,孩子们跳着绳唱着歌,好不欢唱。 这首童谣也知是什么时候传出来的,反正孩子们学会了,尤其是就着曲子跳绳,很快就被孩子们接受。 也不知是听了多少遍。 连段知书都想与孩子们一起去跳个绳,找一下小时候的回忆。 跳绳,这是一个长期存在于孩子们之间的游戏,不管南北东西。 童谣中的意思,孩子们也不懂,他们只知道这曲子朗朗上口,甚是好听。 段知书一听,也不由自主地在口中哼唱出来,童谣小调,讲究的就是一个简单顺口。 几乎听几遍就能学会。 “一渡江,渡长江,摇摇晃晃寻情郎。” …… 小茹挽着段知书的手臂,边唱边走着,她只听了几遍,便能把整个童谣全部记住。 本来刚开始,段知书也和小茹两人一起唱着,可是突然之间,段知书似乎是发生什么一样,心中猛然一惊,呆立当场。 “段姐姐,怎么了?” 发现了段知书的异样,边武茹立即停下来问道。 “这……”段知书只吐出了一个字,随后,她两只闪着光的大眼睛便忽闪忽闪地看着姜山。 这眼神有些吓人,姜山还以为段知书发现了什么危险,立即疾走两步,站在段知书身前问道: “知书,你……” “相公,那首童谣你听到了没有?”段知书打断了姜山的问话。 “听到啦,怎么了?”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奇怪?一首童谣而已,有什么奇怪的。” “不……很奇怪。”段知书摇着头,又在心中默念了一遍。 “哎呀,嫂子,一首童谣而已,有什么奇怪的,我还知道好多童谣呢,要不要我唱给你听听。”一旁的魏猛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 可段知书却朝他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魏猛也是听话,立即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段知书对着姜山道:“相公,这首童谣你多读几遍,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奇怪之处?” 看着段知书说的如此笃定,姜山也在心里默默读了几遍,可是依旧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见姜山没反应过来,段知书从旁边的一个商铺中借了笔墨纸砚,把整首童谣全部写了下来。 几人纷纷凑了过来,一脸奇怪地看着纸上的内容。 “一渡江,渡长江,摇摇晃晃寻情郎。” “二翻山,翻重山,生生世世梦情山。” “三回乡,回家乡,坎坎坷坷路顺畅。” “四恋秋,恋深秋,萧萧瑟瑟青发秀。” 边武燕小声地念了出来。 “知书姐姐,这里面有什么玄机吗?” 而段知书越看越心惊,只见她突然把纸一收,这下她再没心思逛街,步履匆匆地往客栈赶去。 第562章 冰冷的茶水 回到了客栈。 刚一进门,姜山就迫不及待地问段知书那首童谣到底有什么奇怪之处。 可是此时段知书却是笑着说自己想错了,没什么奇怪的事。 姜山自然是不信,只是既然段知书不愿意说,姜山也不好追问,此事暂且就这样过去。 在继续奔波了三天后,几人终于是到达了丰业县。 一进城门,姜山看着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味道,他心中自是感慨万千,曾经在这里,他有过许多印象深刻的记忆。 可是如今再次到来,他觉得自己竟然成了一个路人一个过客。 不知柳镖头怎么样了,是不是胡须还是那么长。 也不知那李富贵怎么样了,是不是嘴巴还是那么会说。 还有那活泼可爱大胆的向秋,现在应该嫁人了吧。 …… 虽然怀念以前,可是姜山终究还是决定,尽量默默地把定弦大师的事尽快解决掉,然后再默默离开,再也不来丰业县。 因为这里,有他不愿回忆的人。 一进城门,段知书就感觉到了姜山的异样神情,可是她没有点破。 按照曾向南讲的,定弦大师是在这里盘下了一个镖局,姜山知道以前整个县城就只有两个镖局,一个就是大通镖局。 而另一个就是被他自己一把火烧了的和平镖局。 不过现在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县城肯定发生了许多变化。 见一个仆人打扮的人路过,姜山急忙拉了他一把,往他手里塞了一些碎银子。 “这位小哥,麻烦问一下,这县城之中有镖局么,我有些东西想要找个镖局托运一下。” 小哥来回打量了一下姜山以及他身边的几人,见几人穿着都不差,关键是手里的碎银子实在是吸引力太大。 他笑着回道:“现在县城就一家镖局,叫大通镖局,如果老板有什么货物尽可找他们去。” “大通镖局,现在的老板是谁啊?”姜山试探着问道。 小哥想了想回道:“听说是一个女子,名字我不知道,但是大家都称呼她为邹老板。” 姓邹,是一个女子。 姜山眼前浮现出一个熟悉的面孔。 不用想,那人绝对就是邹月兰无疑。 只是现在姜山更关心的是定弦大师的消息,于是他便问道:“小哥,这县城就没有其他镖局了吗?我以前来过,好像还有一家什么白鹰镖局还是和平镖局什么的。” 小哥摇头一叹:“那白鹰镖局早就关门大吉了,至于你说的什么和平镖局,现在也早已不存在。” 说到这里,那小哥突然把姜山喊到一边,小声道:“老板,如果不是你,这事我还不说,那和平镖局早就一把火被烧了,听说还烧死了好多人,这事我们城里的人都知道呢。” “那后来呢?”姜山问道,“后事都没人处理吗?” “谁去处理啊,自从那把火以后,很多人都在传那块地不吉利,晚上经常闹鬼,一到晚上,许多人都绕着道走,生怕从那里过沾了霉运。” “哦,原来是这样,看来我只有找那大通镖局了。” “是啊,反正就一家镖局,不找他也不行。不过老板你放心,听说那大通镖局的人做生意讲诚信,价格公道,找他们不会吃亏的。” “嗯,那就谢谢小哥了。”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姜山便结束了与小哥的对话,带着几人继续往前走。 如此说来,那定弦大师根本就没有在丰业县盘下什么镖局,他应该就是故意骗我至此。 不过这样倒也好,倒也不用我去刻意找他了。 想到此,姜山心中反而不急了。 他带着几人找到了一家客栈入住,顺便在客栈中等着定弦大师自动上门。 为了怕与定弦大师错过,姜山也没有出门,吃住都在客栈中,他还会时不时地在客栈门口站一站。 他知道,定弦大师有眼线盯着自己。 因为从进城门开始,他就感觉到在暗处一直存在着一双贼眼,时时刻刻地注视着自己。 他也故意没有点破,他相信最多就是一两天,那定弦大师肯定会现身。 当天晚饭时分。 姜山与四人正坐在客栈中最靠边的一个位置吃饭,他自己坐在面对着大门的位置。 客栈中每通过一人都逃不出他的眼睛。 只是他只注意门口的情形,却忽视了客栈内的人。 一双眼睛一直盯着姜山…… 姜山有些如芒在背,可是当他四处张望之时,那眼神又忽而消失不见。 坐了许久,一个身影终于站起了身,径直往姜山走来。 如果有杀气,那姜山一定是能够感觉的到了。 可惜那却不是杀气。 姜山没注意,但是段知书却已经发现这个身影。 她穿着一身火红长裙,脸色阴郁,但是却掩盖不了那绝美的容颜,她一步一顿地走着,眼中含泪,目光根本就没有离开过姜山。 看着火红长裙的奇怪女子渐渐走近,段知书忍不住喊了一句:“相公。” “嗯?什么事?” 姜山转过头望着段知书。 段知书朝姜山的侧后方努努嘴。 可是下一刻,姜山刚转过头,一杯冰冷的茶水就泼到了他的脸上。 “啊!” 水花四溅,有一些已经溅到边武茹脸上,她惊慌失措地叫了一声。 再回过头时,却见姜山的手伸在半空之中,整个人似乎被人点了穴一般一动不动。 四目相对,相视无言。 女子死死地看着姜山,看着他脸上的每一寸肌肤,距离是如此的近,可是女子此时却觉得两人是如此的遥远。 不仅是姜山,桌上的其他人纷纷都呆住了。 就连十四岁的魏猛也看出了不对劲。 眼前这个漂亮的火红长裙大姐姐似乎和大哥的关系不一般,他偷偷看了嫂子一眼,心中开始为大哥着急。 姜山的嘴张了几下,却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开口。 而段知书只是愣了一下之后,突然就站起了身,拿起桌上的半杯温茶朝着火红长裙女子泼了过去。 一报还一报,段知书绝不容许任何人欺负自己的相公。 温茶与眼中的泪水混合在一起,如珍珠般沿着火红长裙女子的脸颊滴了下来。 第563章 你就是个大混蛋 段知书气鼓鼓地看着眼前的女子,脸蛋涨的通红,胸脯急速起伏着,这么久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发火。 可当她看到眼前的女子扑簌簌地流着伤心的眼泪时,她又有点于心不忍。 姜山呆愣地看着女子,良久才轻轻地喊了一声:“邹大小姐,好久不见。” “见!我让你见!你就是个混蛋,大混蛋!” 突然,流着泪的邹月兰就仿佛失控了一般,扑到姜山身前,使劲挥舞着双手往他身上砸了下去。 姜山赶紧抱着头,手也不回。 其他的人此刻更加懵成一片,不过有一点他们都知道,这邹大小姐肯定与姜山有事,而且肯定是些八卦事。 看着邹大小姐不停手,而姜山也只是抱着头也不还手,段知书冲了过去,一把推开了邹大小姐。 随后站到了姜山身前道:“你是邹大小姐是吧,为什么打我相公?有什么话不能说么?” “相公?” 邹月兰两只通红的眼睛看着段知书,片刻之后,她忽地一甩手,擦了擦眼泪,头也不回地往客栈外走去。 往日昂首挺胸风风火火的邹月兰大小姐,此刻就是一个伤透了心的人,半低着头,捂着脸悲愤离去。 此时,正在客栈里吃饭的人都往这边看来。 热闹,尤其是这样的八卦热闹,那可是众多热闹里面排名前三的存在。 “这位夫人,你莫要伤心,些这负心汉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回家你一定要好好教训他,切莫让他在外面沾花惹草。” 一位大大咧咧的女子大声朝段知书喊道。 在众人眼里,姜山就是一个典型的渣男,看热闹的女子们义愤填膺,纷纷在为段知书打抱不平。 而看热闹的男子们心中却只有羡慕嫉妒的份。 渣男的正妻不仅长的国色天香,就连那刚刚离开的小娘子都是闭月羞花之姿。 说实话,这样的美人得到一个就算得上是走的大运, 可恨的是,这小子竟然同时与两个都有瓜葛。 关键的是,那小子现在旁边还坐着两个美女,可谓是被美女环绕着,真的是羡煞了旁人。 段知书本想问问姜山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听到人群中的声音之后,她再也没脸皮坐在那里,脚一抬就上了楼。 而边武燕和边武茹也是同样,段知书一走,她俩又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 于是连饭都未吃完,边武燕便拉着妹妹上了楼。 只留下姜山与魏猛两人坐在凳子上大眼瞪小眼。 “大……大哥,刚才那女子的是谁啊,好像脾气很大哦。” 魏猛探着头问道。 姜山尴尬地笑了笑,伸手把脸上的水渍一擦,“你小子就别瞎打听了,她就是我以前的老板。” “女老板?那她泼你水干啥,你欠她的钱吗?” “欠你的头,赶快吃饭,吃了赶紧走。”姜山说完,立即端起碗快速地吃着。 这桌上还有这么多菜,不吃那可就是浪费。 魏猛也不说话,和姜山一样,疯狂地夹起菜往嘴巴里塞。 三下五除二,两人把桌上的食物全部消灭之后,便快速地起身离开。 魏猛刚准备上楼回房间,却被姜山一把拉住了。 “怎么了?大哥。” “你小子给我去买点好吃的点心回来,记得分成两包,一包给我,一包给边家姐妹送去。” 魏猛哦了一声,应道:“大哥对大嫂真好,我这就去。” 而姜山就随便坐在一张空位上,等着魏猛回来。 此时他脑中全部都是邹月兰那流着泪的面容。 房间中,段知书静静地坐在床边,也知到底在想些什么。 门吱呀一声开了。 姜山探出了半个脑袋瞧了过来,见段知书坐在床上,眼睛望着窗外,那脸色似乎不怎么好。 这下完了,知书她肯定要逼问以前的事了。 姜山以前的事几乎都和段知书说过,但是唯一没有说的就是他的那些个与女子之间的情事。 任谁也不会那么傻,在妻子面前说自己以前的爱情故事吧。 为了不让自己的心虚被段知书察觉,姜山故作镇定地走了进来,手里提着魏猛刚从街上买的一些小点心。 “知书,饿了吧,吃点小点心,刚刚买的,很好呢。”姜山把小点心的包纸打开,递到了段知书面前。 段知书摇了摇头,也不说话,那表情明显是生气了。 姜山腆着笑脸道:“你看你,刚才你都没吃东西呢,这点心真的很好吃的。” 说着,姜山拿起一个小小的糕点放到了段知书的嘴巴前。 段知书默默地看着姜山,见他一脸笑容,段知书还是张开了嘴巴。 见状,姜山立即把手里的糕点放进了段知书的嘴巴里。 “怎么样,好吃吧,相公不骗你的,这丰业县的糕点可是一绝……” 听着姜山侃侃而谈,段知书忽然张嘴说道:“相公,你说你不骗我,那刚才那邹大小姐是怎么回事?” “她呀,就是我以前的老板,我不是和你说过么,我以前就在丰业县的镖局做事,她就是镖局的老板。” “咦,我记得你以前说大通镖局的老板是个老头,你还告诉我说,那老板看你不顺眼……” 这些事,姜山都与段知书说过,不过他说的可是邹月兰的父亲邹长林,他也没说谎,那邹长林确实是看他不顺眼。 姜山嘿嘿一笑,解释道:“那邹月兰就是那个老头的女儿,所以我才叫她大小姐嘛。” “哦。” “来,乖,再吃一个。” 见段知书嘴里的已经吃完,姜山又拿起一个糕点喂了过去。 “对了,相公,那邹大小姐叫什么名字?”段知书边吃边问道。 “邹月兰。” 姜山简单地回答了三个字。 “邹月兰?”段知书反问了一句,“她不是叫邹……” 段知书话说了一半,又止住了口。 姜山笑道:“知书,你今天怎么了,难道她的名字我还会骗你啊。” “你既然没骗我,那你告诉我,你和她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段知书两只亮晶晶的眼睛盯着姜山,仿佛要看穿他心底一样。 第564章 藏尾童谣 “哎呀,哪里发生了什么,我和她之间是清白的。”姜山生怕段知书会误会,着急地解释。 “真的?”段知书似乎是不信。 “肯定是啊,我和她没有婚约什么的……” “什么?婚约?” “什么什么呀,我的意思是什么都没有。”姜山越说越紧张。 这也是奇怪的紧,自己杀人都不紧张,怎么现在心中却如此慌张,真是碰到个锤子了。 段知书紧追不舍:“既然什么都没有?她为什么拿水泼你?还那么含情脉脉地看着你,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你们之间肯定不简单,既然你不愿意讲,那就算了,我不强迫你。” 说完,段知书嘴巴一翘,头一偏,再也不吃姜山递过来的食物。 看来今天这一关是过不去了,姜山擦了擦手心的汗,无奈地说道:“其实嘛,就是以前我和她相互有点好感而已。” 段知书哼了一声,依旧不理他。 “好吧,和你说了吧,我和她之间是发生了一些事,不过知书你别误会,我们那时只是相互间有好感而已,可是他的父亲不同意,后来我被何平追杀,掉入山崖之后,我们的联系也就到此为止,她那时可能以为我是死了。” 姜山心一横,把他和邹月兰之间的事都说了出来。 “后来,我去找何平报仇的时候,竟然意外地发现她与何平准备订婚,当时我心中不仅气愤也是极其地失望,因此我也没与她相见,也没告诉她我还活着,从那之后,我和她的事就彻底地了结了。” 姜山缓缓地诉说着,虽然他表面上表现的是很平静,可是内心深处,他还是有些隐隐作痛。 “原来是这样,难怪她今天会是这般模样,你说她准备和何平订婚,那究竟是订了婚还是没订婚?”段知书偏过了头,脸上的神色终于正常了些。 “说来也是巧了,正好就是在她订婚宴的时候,我出手杀了何平,至于她后面的事,我便真的不知道了。” 一个女子,在得知自己心上人“死”了之后,移情别恋与别人准备订婚,这说来倒也正常。 段知书明白了事情的过程,她轻轻靠在了姜山胸前。 然后问了一句又让姜山胆战心惊的话:“相公,你是不是还与一个女子相好过?” 难道今天出门没看黄历,今天是个翻旧账的好日子吗? 姜山心有余悸,他暗自下定了决心,再也不能说有关情史方面的事了,要不然就会在段知书心里留下一个花心大萝卜的不良形象。 这样的形象一旦确立,那可是一辈子都抹不掉的。 因此,他立即摇头,极力地表示否认。 这次段知书倒是没再逼问他,而是轻轻说道:“相公,今天下午你陪我出去转转吧,我想四处走走看。” 四处走走,这个倒好办。 姜山笑嘻嘻地道:“行,只要知书你开心,我做什么都愿意,你想去哪里转,你告诉我,这里我熟的很。” “嗯,我想去向秋家看看。” 什……什……什么? 向秋? 姜山脑袋中顿时嗡了一声,这段知书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 我是来办事的,是来找定弦大师的,不是来寻情人的。 姜山心中叫起了天大的冤屈。 “知书,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个名字?”姜山还是磕磕巴巴地问了出来。 段知书从怀里掏出了前三日抄录的那首童谣递给了姜山。 “相公,你看看就知道了。” “童谣?这能看出些什么?”姜山双手接了过来,眼睛闪烁地来回盯着段知书。 段知书没有说话,而是示意相公仔细看一看。 这下姜山彻底搞晕了,没办法,他也只能按照段知书的指示快速地读了一遍童谣。 “一渡江,渡长江,摇摇晃晃寻情郎。” “二翻山,翻重山,生生世世梦情山。” “三回乡,回家乡,坎坎坷坷路顺畅。” “四恋秋,恋深秋,萧萧瑟瑟青发秀。” 这不读不要紧,一读之下,姜山顿时就有些冷汗直流。 这个人本身就对自己名字敏感,他敏锐地发现了这首童谣不仅出现了一个“山”字,而且同时也出现了一个“秋”字。 藏头藏尾诗这些根本就难不倒姜山。 “江,山,乡,秋……” “我去,姜山,向秋!” 姜山心中大呼,同时他的脑袋中就出现了那个活泼大方,漂亮可爱的向秋向小姐。 “山哥哥,要不你就娶了我吧……” 向秋的大胆表白的话语还萦绕在耳边。 那时的向秋给姜山的感觉就是十分的大胆,而且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经质”,要不然哪有女子刚刚与男子认识不久,就要男子娶她,这尼玛听起来也太吓人,太不可思议了。 因此,姜山就一直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中。 段知书看着姜山阴晴变化,问道:“相公,想到了么?” 姜山只是沉默地点点头。 “我知道了,相公,我想去看看她可以吗?就现在。” “可是你……” 段知书摇摇头轻笑了一下:“如果要去见那邹月兰邹大小姐,我也许不愿意,但是,我却真的很想去见见这个向秋妹子。” 一个大小姐,一个妹子。 段知书在话中就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 两人刚走出房间门,边武燕两姐妹听到门响也赶忙冲了出来。 听说姜山与段知书两人要出去,边家姐妹也是要求一起。 虽然姜山不愿意带两姐妹去,可是段知书却是没有半点介意,一行五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了客栈。 一路上,姜山不仅有些慌不择路,而且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这可是带着老婆见“情人”,似乎这样解释也不对,用老婆押着老公去找情人或许更合适一点。 姜山根本猜不透段知书的心思。 不过他今日也不敢违背段知书,谁叫他已经隐瞒了与邹月兰的“真相”呢。 所谓做贼心虚大概就是姜山此时的心境吧。 兜兜转转,终于在半个时辰后,抵达了向府。 向府大门紧闭。 看着门匾上两个硕大的金色字。 段知书朝魏猛使了一个眼色,这二猛子便立即听话地上去扣动了门环。 第565章 狼心狗肺之人 在大门连续敲响了数次之后,终于听到里面传来一声硬邦邦的女子回声。 “谁呀?敲什么敲,烦死人了!” 二猛子虽然不知道找谁,可是他聪明的紧,立即答道:“我们老板找你们向老板有生意要谈,请你开一下门。” “向老板?” 只听里面传来一句回声:“我们向老板不在家,等他回来再谈吧。” 里面直接就拒绝了。 姜山知道,向秋的父亲早就已经仙逝,现在当家做主的向秋的母亲,平常别人的称呼都是向夫人,谁会称向老板。 “请你先开一下门,我们确实是找向老板有事。”二猛子回头看了嫂子一眼,又开口喊道。 里面的人显然已经有些不耐烦,只听“嘭”的一声之后,门打开了一扇。 从里面走出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子,手上拿着剑,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 来回打量了众人几眼,见这五人之中有三名女子,尤其是领头的那一位女子秀丽端庄,脸上带着友好的笑容。 因此谷山幽的语气也稍好一点:“你们是谁啊?” 段知书看了姜山一眼,朝着女子笑着道:“我们是向秋向小姐的朋友,请问她在家吗?” “我家小姐的朋友?我怎么没见过你们?”谷山幽疑惑地问道。 对于向秋有几个朋友,谷山幽是清楚的很,这五人确实是一个都没见过,如果不是领头的女子一直带着笑容,她可不会给什么好脸色。 姜山不认识这个陌生的女子,在以前,向府里的都是一些丫鬟,可没有一个这样会武功的女子。 段知书笑着回道:“哦,麻烦你通报一声,就说她的老朋友姜山来了,还请她出来一见。” “什么?姜山?” 谷山幽猛然一惊。 她眼睛朝姜山看去,眼中全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这女子怎么反应这么大?姜山见女子在打量自己,他也只得站出来道:“我就是姜山,是向秋的故友。” “你真的是姜山?你没有骗我?”谷山幽问道。 “我骗你做什么,我真的就是姜山。”姜山应道。 谷山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对于谷山幽而言,姜山这个名字简直比自己的名字还要熟悉,她听了不下数千遍。 瞬间,谷山幽脸上露出惊喜之色,不过片刻之后,她强忍住心中的激动问道:“你不是掉下山崖死了么?怎么还在这里?” 段知书回道:“我相公吉人自有天相,怎么会死呢?” 就在此刻,向秋的贴身丫鬟小雪听到外面的吵闹声,她朝门口走了过来,初时她还没觉得什么,可当她看清楚门外站着一个熟悉的人时,她惊吓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随后,就如发现什么特大秘密一样,捂着嘴巴就朝屋里跑去。 “相公?” 谷山幽脸上的惊喜霎那间就消失不见,她指着段知书向姜山问道:“这女子是你的妻子?” 姜山笑着回道:“嗯,她叫……” 话没说完,只见谷山幽脸色突变,忽地一下拔出了手里的剑指向了姜山。 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变脸,段知书惊吓之中,连忙往后退了两步。 与此同时,边武燕和边武茹也拔出了手中的兵器。 刚才还是一脸和气,可是转眼之间就变成了剑拔弩张。 谷山幽满脸恨意地道:“姜山,你真的不是个东西,你既然没死,为什么早不回来,害的我家小姐……” 姜山一听就懵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害了她家的小姐,难道向秋已经? “果然男人都不是个好东西,你不仅没事,还移情别恋另外娶了妻子,你倒是过得潇洒惬意,你把我小姐害惨了你知道吗?” 谷山幽狠狠地说着,她真为自己的小姐鸣不平。 “亏我家小姐天天念你,走遍了天涯海角也只为寻你,为了你,她差点就疯了你知道吗? “现在你嬉皮笑脸地回来了,就像一个没事人一样,你的良心给狗吃了吗? “你知道吗?她听到你失踪之后,她茶不思饭不想,从燕北府寻到庆阳府,而且一直从未停过,这来来回回那可是上万里路程啊。 “当她在悬崖边上看到你那件破衣衫之后,她伤心欲绝,恨不得当场跳崖追随你而去,这些你知道吗? “啊?你告诉我,你姜山是人吗?从那之后,她每日以泪洗面,整个人差点疯掉了,这些你都知道吗? “我看你就是个混蛋,就是个狼心狗肺的王八蛋……” 谷山幽越骂越大声。 “如果今日收到的是你的死讯,我的心里还好受点,可是你竟然就这样没心没肺地上了门,还带着你所谓的妻子,你觉得你对得住我家小姐吗? “要我说,你不如去死了算了!” 姜山刚才还一脸笑容,可是当谷山幽骂出了这些之后,他的脸色惨白无血。 他想不到这向秋对自己竟然这么痴情,而他自己却一直把向秋说的话都当做是一个玩笑。 段知书小手攥的很紧,如果这女子说的都是真的,那自己的丈夫为什么要这样? 就连一直对姜山无比信任的段知书,此刻也是默不作声,一脸怀疑地看着姜山。 都是女子,段知书自然能体会其中的情感,若那人说的都是真的,那自己这个丈夫…… 想起身后的边家姐妹,还有先前的邹月兰,加上如今这个向家小姐,段知书第一次对姜山起了怀疑。 与许多女子都有瓜葛,而且还始乱终弃,这还是自己认识的姜山么? 谷山幽气愤至极,她猛地持剑朝姜山刺了过来,而此时此刻,那边家姐妹却是没有动作。 而段知书愣神之间,那剑锋已经到了姜山胸前。 或许是内心的愧疚,面对突然而来的剑锋,姜山并没有躲避,就这样任由长剑刺向了自己。 “住手!” 在剑锋离姜山的胸膛只有半尺距离的时候,后面传来了一声尖叫。 姜山抬眼看去,只见门内飞奔出一个熟悉的身影,只是那身影已经和自己印象之中的瘦了一大圈。 第566章 凄凄素颜空有颜 清瘦女子呆呆地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姜山,两行清泪顺着瘦削的脸庞缓缓地流了下来。 她的小手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万千的相思,无尽的哀愁。 在这一刻,化成了点点清泪。 凄凄素颜空有颜。 灼灼眼神却无神。 纵使段知书已是绝美容颜,可是在向秋的面前,她心中突然生出了一丝嫉妒,同时也生出了一丝害怕。 这种害怕很奇怪。 像往日面对狼帮那般绝望的情景,她心中都只有仇恨,而如今,面对这个弱不禁风的向秋,她胆怯了。 “向……向小姐。”姜山勉强挤出了一丝苦笑。 “山哥哥,真的是你吗?” 罗裙微动,向秋缓缓走下了台阶,站在了姜山身前。 姜山想为她拂去脸上的泪水,可是伸出手的那一刻,他又停了下来,“是我,对不起向秋,我早应该告诉你的。” 对视良久,向秋突然摇着头笑了一下:“不碍事的,只要你还活着就行。” 虽然她脸上在笑,可是众人都听得出,她声音中的失落,就如秋风扫落叶般萧瑟。 现在的向秋已和往日的她完全就是两个样,以前的她,大胆自信,活泼开朗,敢爱敢恨。 可是现在的她,忧郁寡淡…… “向秋,我……” 姜山刚想说话,却被向秋打断了:“山哥哥,这位是?” 向秋看向了姜山身旁的段知书,此时的段知书挨得姜山很近,看见向秋看向自己。 不知怎么的,段知书竟然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与姜山的距离。 这只是下意识间的举动,可是向秋已然看在了眼里。 姜山此刻想告诉向秋,段知书是自己的妻子,可是话到了嘴边,他竟然犹豫了。 刚才谷山幽的话依然环绕在他的心里,他不敢刺激向秋,也害怕再次伤害她。 见姜山不说话,二猛子却不管那么多,这向秋小姐似是想要来抢大哥,可是自己只认段知书这个大嫂,断不可能让这个向小姐得逞的。 于是他扯着嗓子回道:“这是我的嫂子,姜山是我大哥。” 为了表明身份,二猛子着急间都直接称呼姜山的名字。 段知书想捂他的嘴已然来不及,待二猛子说完之后,段知书歉意地朝向秋笑了一下,仿佛自己是一个第三者插足一样。 向秋一怔,小脚往后挪了一下,脸上依旧很平静:“原来是嫂子。” 看似平静,其实小雪和谷山幽已经看出了不对劲。 秋风袭来,向秋的眼睛微眯着,脚步有些虚浮,似乎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一般。 “小姐,我们回去吧。”看出了异样的小雪立即上前扶着向秋。 可是向秋看了姜山一眼,却是一把把小雪推开,“姜山哥,今日我有不便,就不招待你了,谢谢你来看我。” 声音轻飘飘的,似是从喉咙深处飘来的。 说完之后,她缓缓转过了身,抬起虚浮的脚往门内走去。 明显地,脚步凌乱又急促,那虚弱的身体更是摇摇欲坠。 可能是向秋不愿意在众人眼前透露出自己的病态,疾走的过程中,她两次推开了过来搀扶的小雪。 向府的门缓缓关上了,在最后合门的瞬间。 姜山清楚地看到向秋倒了下去,而那一瞬间,她还回头看了姜山一眼。 向府的门紧闭着。 五人愣愣地站在门外,不知所措。 尤其是姜山,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向府的大门,脑中依然是刚才向秋回望他的那个眼神。 他真的想不到,以前那个大胆活泼的向家千金,就是因为自己而变成了这样。 一时间,姜山心痛如绞,可是段知书又在旁边,他真的左右为难。 “都说世间痴情女子傻,要我说,这世间最可恨的就是那些负心汉。” 段知书丢下了这么一句话,转身就离开了。 姜山想去拉她,却被她一把推开。 边家两姐妹一看,朝着姜山做了一个鄙视的眼神后,也跟着段知书而去。 “怎么办,大哥,你怎么能做负心汉呀。这这……” 二猛子本身也想责备大哥几句,可是他突然一想,继而说道: “不过仔细想想,如果大哥不是负心汉的话,那也不会娶嫂子了。丫的,这么一想来,好像大哥的负心汉做的也对。” “对,对,对你的头,你大哥我是负心汉么,我告诉你,这里面真的都是误会。”姜山连连赏了二猛子几个暴栗。 这几个暴栗姜山可是下了些力气的,自然打的二猛子哇哇直叫。 “哎哟,轻点轻点大哥,嫂子骂你,你怎么能拿我出气呢,我真是遭罪了我……” 姜山一拍额头,颓废地蹲在了地上。 这下该怎么解释嘛。 他根本想不到向秋以前说的话都是真话,这还不是最关键的,关键是向秋竟然如此痴情,对自己一往情深。 “现在究竟该怎么办,有没有人告诉我?”姜山抓着头发伤脑筋。 想进去看看向秋,可是又怕段知书误会。 但要是就这么回去,他心里又放不下那倒地的向秋。 真是头痛欲裂难以抉择。 二猛子哪里见过如此模样的大哥。 在他的印象之中,大哥总是杀伐果断,似乎碰上什么问题都能迎刃而解,可是今天这是怎么了。 先是碰到那个什么邹大小姐,被泼了一脸水也不反抗,现在又碰到这个向秋小姐,又挨了嫂子一顿臭骂。 二猛子忍不住问道:“大哥,你说实话,你到底在这里还认识多少姑娘多少大小姐啊?” 不过,问完这句话后,他就躲开了数步,生怕自己脑袋上又挨上几个暴栗。 姜山根本就没心思听二猛子的话,他脑中全是三个字——怎么办。 正在为难之际。 突然,后面传来了拍掌的声音。 “好一个风流公子姜大侠,这身边围绕着这么多美女,一个个都是国色天香的,真是羡煞旁人呀。” 这说话声很陌生,姜山回头望去,只见一个道士打扮的人信步走来。 此人大概四十岁的样子,干干瘦瘦的身材,嘴唇上蓄着山羊胡,边走边拍手掌,脸上的笑容就如冬日的阳光般和煦。 第567章 负心汉 刚见面的瞬间,姜山心中就勾勒出了一个形象,这个人虽然陌生,但是他的形象早已印在了姜山的心中。 “你就是定弦大师?”姜山站了起来,看着对面走来的人没有恶意,他也稍稍放松了警惕。 “呵呵,是我,听说你到处在找我?”定弦大师在离姜山约三尺左右的位置站定,脸上笑容不变,给人的第一感觉便是此人是一个极其和蔼可亲的长辈。 姜山注意到,这定弦大师是独自一人而来,而且周围也没有任何埋伏。 “我找你不假,不过你也不是同样在找我么?”姜山笑着道。 “我找你?这话怎么说?”定弦大师反问道。 两人都是笑嘻嘻的,倒像是很久没见的老朋友一样。 姜山白了他一眼,直爽地道:“难道不是你故意透露出消息给曾向南,然后借他的口告诉我,让我来这里找你? “我们之间就别打哑谜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今日姜山的心情不是很好,所以也不想与这定弦大师猜来猜去,直截了当点更痛快。 定弦大师哈哈一笑:“和爽快人说话就是舒服,这样吧,今天晚上我在和平镖局等你,不见不散。” 转身走了几步之后,定弦大师又回过头来说了一句:“我的好大侄子,你一人来就可以啦,你那些个相好的就没必要带着,你放心,她们很安全的。” 看着远去的背影,二猛子忙朝着姜山问道:“大哥,这人就是你苦苦寻找的定弦大师?他真是你的远房叔叔?” “是个屁。”姜山咬着牙回了一句。 他知道定弦大师找自己来丰业县,肯定有另外的事情,而且听定弦大师的话里的意思,似乎也没有想要对付自己。 这让姜山很疑惑,前不久这定弦大师不是还设计出洪烈武馆那档子卑鄙事么,这才过了多久,他就变了? 又不杀自己了? 难道他又在耍什么鬼花招? 不管心中有多少疑惑,今晚都会揭示谜底。 姜山几乎松了一口气,他真的没想到就这么轻易地找到了定弦大师,还以为会像半成大师所说的那样,还要和强大的邪教为敌什么的。 又是血雨腥风,又是生灵涂炭的,想想就吓人。 二猛子见大哥站在原地出神,他忍不住问道: “大哥,现在怎么办,我们是回客栈还是怎么的,总不能就在这里傻站着吧。” 硬是不想听什么就来什么,二猛子这段话又掀开了姜山刚才的伤疤。 姜山猛地朝前走了一步,吓的二猛子连蹦带跳地往后跳了好几步,看着二猛子害怕的模样,姜山挤出一丝看起来很和煦的笑容问道: “二猛子,我问你件事?大哥我现在心里乱的很,你给我出出主意。” “什么事?”二猛子心中有一个不好的预感,这大哥不会想让我背锅了吧? “嘿嘿,是这样的,大哥我有一个朋友,这个朋友他以前和一个小姐关系不错,那小姐对他也很好,可是后来这个朋友因为出了些事,又娶了另外一个姑娘,不过呢,现在他又找到了这个小姐,你说说,他应不应该去探望探望这个小姐,如果去探望的话,他的妻子会不会生气?” 我去,你干脆说是你不就行了,还说什么自己的一个朋友。 二猛子心里虽然有些鄙视,可却不敢说出来,只是大哥问到了这个事,他也只好说道:“大哥,我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孩,大人之间的情情爱爱我哪里晓得。要不我帮你去问问嫂子去?” “问你的头。”姜山彻底无语。 他这纯属是急病乱投医,自己都没答案的事,问一个十四岁的小孩又顶什么用。 “不过大哥,虽然那些事我不懂,但是有一点我是知道的。”二猛子神神秘秘地说着。 “什么?”姜山就像抓住了一根稻草,马上就凑过了脸来。 二猛子神气地双手抱胸,昂着头道:“嫂子是一个知书达理的人,你何时见过她乱生气来着,刚才嫂子不让你跟着她,这意思还不明显么,就是让你留下来嘛。 “后面她之所以又急急离开,不就是给你机会让你去办事么,哎呀呀……” 我擦,真是听小孩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姜山重重地拍了一下二猛子的肩膀,笑嘻嘻地道:“你小子说的真好,回去大哥给你奖赏,嘿嘿。” 一听有奖赏,二猛子顿时喜笑颜开,正想着要提什么要求时,却见大哥已早先一步冲向了大门。 “哎,大哥办事,闲杂人等还是回避为好。”二猛子摇摇头,招呼也不打,直接就往客栈跑去。 看那着急的样,生怕大哥回过头来喊他似的。 一阵紧急的敲门声,里面却是静悄悄的,没有人应声。 姜山从门缝中看了一下,正好看见一个丫鬟路过,他立即边敲门边喊了起来。 只见那丫鬟只是往大门这边瞧了一下,一愣之后,又急急地走开了。 “喂喂,开门啊,我是你们小姐的朋友……” 可是任由姜山如何叫门,那里面便再没了一丝动静。 我那个去,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到处吃瘪。 看着两边高高的围墙,他心中一横,稍稍一用力,整个人拔地而起越过了高高的围墙。 在空中的时候,他往门口一望。 只见大门的一边,矗立着刚才那位拔剑的女子。 奶奶的,果然是你这个妖精在作怪,难怪丫鬟不给自己开门。 姜山在看谷山幽的同时,谷山幽也看向了半空中的姜山。 “大胆贼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私闯民宅,你真是找死!”谷山幽大喝一声,再次拔出了手中的长剑杀了过去。 看那架势,丝毫是不给姜山半点面子。 姜山还未落地,谷山幽的长剑已至。 而且剑锋所指之处竟然是姜山的心口。 这可是奔着命来的。 姜山自在空中猛地转身,避开了长剑。 之后又连续退了好几步。 他朝着谷山幽道:“这位姑娘,我和你往日无怨今日无仇,你又为何苦苦相逼?” “我苦苦相逼?你自己好好想想,是谁对谁苦苦相逼,死负心汉,这一剑我就是要破开你的胸口,取下你那黑了的心给小姐看,让她知道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第568章 梦境里的脸庞 这姑娘疯了,完全疯了。 看着她张牙舞爪地再次杀了过来,姜山也只得左右躲避着,没有还手,谁叫自己有错在先呢。 “我说姑娘,你要知道,这里面真的是误会,我真的无意伤害向小姐的。”姜山边拆招边解释。 “哼,你竟然好意思说无意伤害我家小姐,真是好笑至极,难道我家小姐是嫁不出去,非要嫁给你这个负心人吗?你也不去撒泡尿照照自己。” “哎哟,你到底要我怎么解释你才信吗?” “不要你的解释,我告诉你,既然你今天进来了,就别想好好地出去。” 谷山幽的剑招越来越凌厉,这姑娘一身武艺,似乎比那边武燕都要强了不少。 姜山处处忍让着她,见她步步紧逼,越来越不像样,姜山手腕一抖,瞬间就抓住了她的手腕。 猛地用力,吃痛之下,谷山幽手里的剑顿时就掉落在地上。 “我告诉你,我现在要去见向小姐,如果你还无理取闹,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姜山威胁着谷山幽,谁知这女子根本就不吃这一套,手被制住,她猛地一抬脚就往姜山的胯下撂去。 我擦,这姑娘下手这么毒! 姜山早已做了准备,在谷山幽抬脚的瞬间,他也抬起脚踢了过去。 脚底踢脚背,谷山幽的脚背立时传来一阵剧痛,来不及弯腰,姜山已经在她身上的穴位处点了一下。 之后,谷山幽便再也无法动弹。 “死负心汉,你竟敢点我穴道,快给我解开,快点……” 姜山狠狠地说道:“你再叫我就再点你的哑穴!” “你这负心……” 话没说完,姜山果断出手,让这谷山幽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只剩下两只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 那眼神中满是杀气。 姜山也不再理她,直接往后院走去。 姜山曾经来过向府,对于院子的结构也是比较熟悉,穿过内门之后,他直接到了内院。 丫鬟见姜山气势汹汹地走过来,没一个人敢上前过来阻拦她。 小雪端着一盆水刚从屋里走出来,迎面就碰上了姜山。 这些丫鬟之中,姜山唯一认识的便是向秋的贴身丫鬟小雪。 “小雪,你家小姐呢?她没事吧?”姜山神色匆匆,眼里带着急切。 小雪应了一声,回头往房里看了一眼道:“姜公子,小姐刚刚晕倒了,现在还未苏醒,你要不过一下再进去吧?” 姜山缓缓摇了摇头,他轻轻推开了小雪,独自一人走了进去。 而小雪也并未阻拦,稍后还懂事地给关上了房门,她自己则站在门外,随时等候吩咐。 这是姜山第一次进向秋的闺房。 他轻轻地走到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向秋。 清瘦的脸庞稍稍发红,还有未干的泪水,淡细的峨眉微微皱着,似是在梦里挣扎一般。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向秋,忽然间,他脑海中闪过了一丝记忆。 恍惚之间,姜山似乎记起了自己在危难之中做的那些梦,梦境里就有这个脸庞。 莫非她始终就在自己的心里,只是自己不敢承认? 姜山不知道答案,但是他知道,此刻的自己真的很心痛,很疼惜眼前的人。 似是感觉到自己的身边有人,向秋的眼皮突然跳动了几下,随后她猛地睁开了双眼。 直愣愣地看着床边的人。 “姜山哥,你……” 向秋伸出了手,就像梦中一样。 可是这样的梦向秋做过很多,在以前的梦境中时,她伸出的手抓住的永远是空气,永远是越走越远的人。 可是此刻,她手中突然感受到了温暖。 她的手被温暖包裹着,那感觉很真实。 姜山缓缓坐在了床边,大手握着小手,眼波流转间,空气已经凝固。 向秋不管不顾地扑了过来,她以为会像以前跌倒在地,可是这一次,她实实在在地靠在温暖的胸膛之中。 还有那熟悉的令人激动的心跳。 小小的抽泣声突起。 姜山伸手环抱着向秋,任由她的泪水滴落在自己的胸前。 压抑的哭声渐渐释放。 …… 天已经快黑了。 姜山从向府出去以后,直接回到了客栈之中。 今晚与定弦大师约在和平镖局的废墟中相见。 虽然定弦大师说的斩钉截铁不会伤害其他人,可是姜山也要做万全的准备。 推开房门的一瞬间,段知书回头望了过来。 那明亮的眼神中似乎有东西,可是姜山却是看不懂什么意思。 “相公,你回来啦!” 段知书跑了过来,站在姜山身前,她摸了摸姜山胸前的潮湿,微微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姜山以为段知书会大发雷霆,此刻的安静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没有丝毫犹豫,他把段知书拥在了怀里。 段知书闻到了淡淡的香味,就在她鼻尖之处。 说实话,她有些害怕,有些心慌。 “知书,向秋那……” 段知书抬起头,手拦在姜山的嘴巴处:“相公,我知道。” 知道,你知道什么? 姜山想问却开不了口,他只得伸手握住了段知书的手:“知书,我答应你,我对你始终如一,日月可鉴。” 段知书抿嘴一笑:“我知道的,我还有个事想和相公说一下。” “什么事?” “我明天想去见见那向小姐。” “见向秋?” “嗯。” “你……” “你就别问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好。” 简单的对话,这就是夫妻间的心有灵犀。 不一会,边家姐妹和魏猛三人来到了姜山与段知书的房间。 “今天下午,我碰到了定弦大师,他邀我去和平镖局那里,今晚你们几人就待在客栈,注意保护好知书的安全,等我回来。” “相公,要不要小燕和你一起去?”段知书担心地问道。 姜山摇摇头:“不用,我一人足够应付他,再说了,他这次肯定是与我有事商议,如果真想害我,根本没必要把我引到这里来。” 与几人交代好之后,姜山一人骑着马赶往了已变成废墟的和平镖局。 今晚,以前的谜题就要解开,姜山早就有些迫不及待。 因此,他基本都是以最快的速度狂奔而去。 第569章 上了大当 如今的和平镖局已经是一片废墟。 到处都是焦黑的残檐断壁。 很多人说这个地方闹鬼,尤其是到了深夜之后,更会看到鬼影在里面走来走去。 久而久之,这里就变得越来越荒废,甚至到了晚上,除非是非要从此经过,否则根本没有人敢过来。 姜山可没有怕鬼的心思,他小心谨慎地在里面转悠,两只眼睛警惕地来回巡视。 到处都是漆黑一片。 姜山曾在这里大开杀戒,如今故地重游,他心中也是感慨万千,不过他却没有后悔,因为那些人都是些该千刀万剐的贼子。 突然,黑暗中出现了一声咳嗽,循着声音走去,姜山来到了废墟中最里边的位置。 一点火萤之光亮起。 一个身影出现在一间破旧不堪的房子之中。 这个房间所处的位置,姜山很熟悉,就是原和平镖局的库房重地,四周都是用厚重的石块砌筑,因此,在大火肆虐过后,这个房间是保存的最为完好的地方。 姜山跨过门槛,发现定弦大师坐在里面,一张残缺的桌上点着一支小蜡烛。 “姜公子,来的挺准时的嘛,这地方你应该很熟悉吧,不用讲客气了,自己找个地方随便坐。” 定弦大师像是主人一般与姜山打着招呼。 姜山实在摸不透这定弦大师今晚的举动是什么意思,他随便找了一个位置拍拍灰尘,一屁股就坐在了上面,他不是个讲究的人。 定弦大师看着姜山,笑着道:“姜公子,我们都是敞亮人,其他的话也不用多说,我们开门见山,一人一个问题轮流回答,你找我有什么事?” 既然开门见山,姜山也不拐弯抹角,他直接问道:“我想找定弦大师问一个事情。” “嗯,请随便问。”定弦大师语气很是洒脱。 姜山道:“我想问问发生在安陵府潭中村与烟笼村的瘟疫是不是与你有关?” “是的没错,是我故意制造的。”定弦大师回答的十分干脆。 这样的回答让姜山有些手足无措,他根本就没想到定弦大师毫不犹豫地承认了。 “你为什么要故意制造这些瘟疫?”姜山继续问道。 定弦大师收起了笑容:“我已经回答了你一个问题,现在轮到我问了,你是不是认识何平,还曾经在窝头山上做过医官?” 我去,这些事,他怎么知道的?姜山瞬间警觉起来。 看着姜山防备的眼神,定弦大师哈哈笑道:“姜公子,你不用紧张,我早就说过了,今晚我们敞开心扉交流,你要知道,我知道的可能比你料想的要多的多。” 姜山道:“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定弦大师摇摇头:“你不讲规矩,我说过了,一人问一个问题,我们平等交换,现在还请你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姜山无奈道:“是的,没错,我以前是在窝头山上做过医官。” “这才对嘛,我们两人按照规矩来,谁也不吃亏,现在我就回答你刚才的那个问题。”定弦大师继续道,“你还记得孙田吧,他现在是我门下的人。” 孙田!说起这个名字,姜山立即回忆起了,在窝头山上,这个尾巴孙田就是何平派来监视自己的那个人。 正是有了这个人存在,姜山才能鱼目混珠,让周天那小子顺利逃出了山。 “姜公子,何平是不是你杀的?”定弦大师问道。 “是的,我杀的。”姜山回答着,随后又问出了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制造瘟疫,目的是什么?” 定弦大师回道:“我为了取心尖血。那么既然何平是你杀的,那这和平镖局被杀了这么多人,而且镖局被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也是你干的咯?” “是的,是我做的。”姜山继续问道,“你取心尖血是用来做什么?” “用来给别人练功,我也是受人指使才如此做的。”定弦大师继续问道,“既然这镖局的事也是你做的,那这镖局里面丢失的那几口箱子也是你拿走了?” 两人一问一答,姜山已经知道,这个问题或许就是定弦大师最重要的问题。 “是的,这里的东西是我拿走的。”姜山紧紧盯着定弦大师问道,“十多年前,发生在庆阳府雁回村的瘟疫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 “庆阳府,雁回村?”定弦大师稍稍思考了一番道,“这个地方我不知道,和我没有关系,是天灾还是人祸,我不知道。” 说完之后,定弦大师就没有开口继续问,他已经知道了想要知道的事。 而姜山此时也反应了过来,刚才的一问一答,似乎自己是吃亏了,而且是吃了大亏。 看着姜山阴晴不定的眼神,定弦大师爽朗一笑道:“姜山小友,我喜欢你的坦诚,既然你如此爽快,我便让你继续问一些问题,如果我知道的话,一定言无不尽,当然,有些不能回答的,那就不要勉强我。” 我那个去,上了大当了。 姜山此刻才明白,刚才关于瘟疫的第一个问题之所以他回答的如此爽快,完全就是为了后面能顺利地套自己的话。 不过这也怪不得定弦大师,是自己一时没想到这么多。 只是现在事已至此,已无法挽回,还好定弦大师还愿意让自己多问一些问题。 于是姜山只得继续问道:“你刚才说庆阳府雁回村的瘟疫你不知道,那么你以前有没有听说过那里的一些事情?” 定弦大师肯定地回道:“如果是十多年前的话,我应该可以确定,那时候的瘟疫应该就是天灾,与人祸毫无关联。” “为什么?” 定弦大师笑了笑:“人为制造的瘟疫事前都有奇怪的事发生,比如瘟疫是我制造的话,我都会提前去村里查探过,还给村中人看过八字算过命,你好好回忆一下,那时候你有没有见到什么外人进村,或者有人来给村里的人看八字算命什么的?” 对啊,这就是一个很明显的疑点,这个问题姜山也考虑过。 说实在,老家发生瘟疫时,他已经是九岁的年纪,很多事情都记得,那个时候,真的没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 难道真的是天灾? 第570章 建立江湖新秩序 定弦大师就静静地看着姜山思考,并没有打扰他。 或许真的就是天灾吧,这样的话,姜山也算是了却了心中的一个大事。 既然如此,时过境迁,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定弦大师见姜山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情,随后他便问道:“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嗯。”姜山回过了神,“你们邪教究竟是干什么的?” “建立江湖新秩序。” 简简单单七个字,定弦大师继续道:“还有,我们不是邪教,以后还望你不要这么称呼。” “不是邪教?”说起这个,姜山就很是气愤,“那何平他们为什么要四处抓那些无辜的人上山,把人命当草芥。” 定弦大师站了起来,长长呼了一口气:“这世间到处都是黑暗,那些只是你看到的,你没看到的还多着呢,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做出的事很多都比我们心狠多了……” 说到这里,定弦大师也只是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 似乎有些意兴阑珊。 “你们邪教最近是不是有大动作?” “呵呵,这个问题问的好。”定弦大师重新坐了下来,“今天是八月十三,八月十五日就是我们教重新屹立江湖之巅的日子,你很快就会看到了。” 定弦大师毫不避讳,他根本就不隐瞒姜山,他知道姜山只是一个闲散人,与江湖门派都扯不上关系。 “八月十五?后天?” “没错,怎么样,你有没有考虑过加入我们教会?如果是我推荐的话,我可以让你直接当一个门主。” 姜山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直接问道:“你们后天要干什么?” “这个你后天就知道了,反正你又不是江湖中人,你知道这些也没有用。对了,说到这里,那赤龙山庄的赤龙门和你什么关系?你那天为什么要去救他们?还把边家姐妹带在身边?” “一点小渊源而已,赤龙山庄于我有恩。”姜山说道。 “哦,我明白了。”定弦大师心中恍然大悟,“你这一身的武功应该就是从赤龙山庄得来的吧,既然这样的话,我与那伍劲松的上司说一声,让他以后不要找赤龙山庄的麻烦就是了。” 看来这定弦大师在邪教中的地位要比伍劲松高。 不过听他的语气,他似乎还给自己面子,这是为什么? “你为什么知道我这么多事?”姜山问道。 定弦大师呵呵一笑:“其实之前我也是不知道的,只是我在安陵府时听说你在调查我。 “刚开始,我并不在意,当时我的目标是洪烈武馆,想给洪柳桥一个警告,而恰好你又出现在我的眼中,我就是顺势而为,让你成为一个棋子。 “后来那傻子曾向南事情没有办好,出了纰漏,从那时起,我知道你这人不是个呆子,武功也不错,因此我便开始调查你。 “你说好巧不巧,孙田恰好就认识你,把你以前的事都告诉了我,而且我还查到你曾在丰业县这里做过镖师,不过随后又消失了一段时间,而且何平死后不久,你就突然出现在安陵,再没有回过丰业县。 “这样前后一联想,我就猜测这个和平镖局的事应该就是你做的,现在,你的回答就证明我所猜得一点都不错。 “很多事情都是这样,从表面看似乎没有什么关联,但是仔细分析一下,内在其实都是连在一起的。” 姜山问道:“那既然你和何平是一个教的,你就不想替他报仇吗?” 定弦大师呵呵一笑:“虽然我和他同属一个教会,但是平日里基本互不来往,也没什么交情可言,他死了,又有另外的人顶替他的位置,我又何苦为他报仇。 “不过说到这里,我倒是要提醒一下你,他何平的上司可一直在找真凶,你可要小心一点。” 姜山皮笑肉不笑:“看不出,你人还蛮好呢!” “哈哈……” 定弦大师突然问道,“对了,洪烈武馆的事是我设计的,你有没有想过要杀我?” 姜山认真地回道:“想过。” “嗯,果然爽快,那你为什么现在还不动手?” 姜山哼了一声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那伍劲松是你的手下吗?” 定弦大师摇摇头: “不是,那小子我还看不上他,怎么,你想找他为边家报仇?不过想想也是,那贼子好色成性,我听说他还把边老头的老婆也祸害了,哎呀呀,想想都觉得恶心。 “那边正阳的老婆至少也是四十往上的人了吧,他也下的去手,不过,说实在的,你那天去的真是及时,若是再迟一点,边家姐妹花可就要成残花败柳了。” “什么,边夫人被伍劲松祸害了?”姜山诧异地问道,这件事他可是真不知道。 而且他事后也在赤龙山庄待了好些日子,就从来没听人说起过,连一点眉目都不曾打探到。 定弦大师奇怪地问道:“不会吧,这事你不知道?” 说到这里,姜山也彻底明白了边家两姐妹硬是要跟着自己的原因,看来她们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找出伍劲松,杀他报仇。 当然也是想借自己的手杀伍劲松。 侮辱她们的母亲,这可是不共戴天之仇。 看来,这个仇还真得自己出手了。 姜山想着突然问道:“大师,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呵呵,要我帮忙?” 定弦大师想了一下,回道:“我这里也有一个忙要你帮一下。” 啧啧,姜山知道今晚自己是彻底掉进定弦大师的坑里了。 对于定弦大师,姜山最初找他的目的就是为了调查瘟疫的真相,然后再找出自己家乡的瘟疫是否与其有关联。 如果是他做的话,那定弦大师就是姜山的仇人,这个仇不死不休。 可是今晚从定弦大师嘴里得到答案之后,那两人也就不是生死仇人。 虽然定弦大师制造了其他村子的瘟疫,但是说明白点,姜山不是什么大义之士,世上作恶的人数不胜数,杀的完吗? 根本就杀不完。 第571章 交换 “考虑的怎么样,要不要我们相互都帮一下?”定弦大师笑着问。 看着姜山疑惑的眼神,定弦大师补充道:“你放心,我这个忙很简单,没有危险也不用花费你的银子。” 定弦大师银子两个字咬的很重。 姜山眼睛一抬:“说说看。” “你从镖局拿走的箱子里面有一个小铁盒,你只要把那个小铁盒给我就行。至于箱子里面的钱,你自己留着花,而且这里的事,我也给你保密。” “那铁盒里面是什么?”姜山顺口问道。 定弦大师回道:“不是银票也不是珠宝,总之和钱扯不上关系,是我们教会的秘密,这个你最好不要打听,对你是好事。” 只要不牵扯到钱的事,那这都好说。 “行,没问题。” “好,够爽快。”定弦大师哈哈一笑。 “我要知道伍劲松的踪迹。”姜山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成交!” …… 从废墟出来的时候,姜山整个人轻松了不少,他还以为今晚搞不好会是一场恶战,谁知竟然是这样一个结果。 不过这也是好事,第一自己再也不用对家乡的事耿耿于怀,另外得到了伍劲松的消息,就能为边家报仇。 报了仇以后,边家姐妹也不会再缠着自己,自己就可以拿着钱带着段知书还有那个…… 呃,魏猛魏素远走高飞,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快快乐乐地做个富家翁…… 哈哈,想着就是十分的高兴。 脑袋揣在裤腰上,带着家人杀入腥风血雨的黑暗江湖? 傻子才去干呢! 再说了,了解的越深,姜山也越知道这什么鬼邪教强的厉害,不仅到处都有他们的教众,而且打探消息更是一等一的吓人。 就拿自己来说吧,以前自以为行事很隐秘,却不知在定弦大师眼里,那就跟透明似的。 他此时心里也有些庆幸,幸好没听半成大师的话直接和邪教硬刚,否则不仅自己惹上麻烦,搞不好都会牵连自己身边的人。 想到这些,姜山心情越来越好,一路上都是哼着歌谣回家的。 回到客栈已经是三更时分。 边家两姐妹仍旧待在段知书的房里,几人都是一脸紧张的模样。 听到走廊传来了脚步声。 边武燕立即就站了起来,手握在刀柄上。 “知书,我回来啦。” 门还未开,姜山爽朗的笑声传了过来。 段知书一喜,急急打开了房门。 “相公,你没事吧?” “哈哈,你看我相公像有事的样子么。”姜山拉着段知书走进了房间。 “今晚怎么样,那定弦大师他?”段知书问道。 姜山拿起桌上的茶壶喝了一口:“今晚很顺利,我和他已经谈好了,以前的事都是些误会。” “误会?这……” 姜山朝段知书使了一个眼色,随后朝着边家两姐妹道:“你们俩先去休息吧,这几天就在丰业县开开心心地玩一下,就当是来这里旅游了。” “你什么意思?”边武燕有些不高兴,她哪里还有心思旅游。 姜山直接道:“等我处理好这里的事,就带你们去找伍劲松,我帮你们报仇。” “你知道那死贼在哪里?”边武茹猛地向前走了两步。 “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过几天就知道了,反正我答应你们,这事我给你们办妥。”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这可是你说的。”边武燕立即拉着妹妹走出了房间,生怕晚一会姜山就会后悔。 看着两姐妹逃一般地出了房门,段知书才回过头来问道:“相公,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瞧着好奇怪?” “老家瘟疫的事我查清楚了,是天灾不是人祸。”姜山心中很是舒坦,语气自然是十分轻松。 “真的?” “嗯,定弦大师他没必要骗我,再说了,他说的和我印象中的一样,村里发生瘟疫的前后,我都是亲身经历,的确没有任何的疑点。以前我是有过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如今得到他亲口认证,我更加确信。” “那半成大师他?” “别说他了,我看他整个就是一骗子,还什么腥风血雨,让我做好思想准备,哼,想利用定弦大师这事把我拉进这无底的深渊之中,也不知他抱着什么险恶的心思,和他无冤无仇的,真是人不可貌相。” 说起那半成大师,此时的姜山很是气愤,如果不是今晚与定弦大师一番谈话,以后真的脚踩进泥潭里,再想上岸可就不是那么容易。 “啊?竟然是这样。”段知书也有一种从半空中突然又回到地上的感觉。 前些日子,半成大师说的如何如何吓人,段知书简直担心的要死,还做好了与相公同生共死的准备,可是现在竟然就这样平稳地落地。 真的是刺激。 回过了神,段知书又问道:“那……那你刚才说知道伍劲松的消息,要给边家报仇?” “嗯,我想好了,边家救过我,尤其是边武茹她对我有恩,这个事我就当是还她恩情了。” “这也是。”段知书瞧了相公一眼,眼波一转,“她们俩毕竟都是未出阁的女子,长时间跟着相公也不方便……” “怎么,我的好老婆,你吃醋了?”姜山笑嘻嘻地道。 “哪有,我吃什么醋……”段知书虽然否认了,但是姜山已经嗅到了空气中浓浓的酸味。 “哎哟,好酸啦。” 姜山一把抱过了段知书,一改刚才的语气,郑重道:“我和你说件很严肃的事。” 段知书见他神情严肃,以为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也立刻收起笑容:“相公什么事?” “等把边家的事做完,我们就找一个安全的地方,置办些房产地产,搞点小营生,到时候我做富家翁,你当管家婆,我们再生十几二十个孩子……” 话没说完,段知书的小手就拍了过去:“哎呀呀,你当我是猪啊,十几二十个孩子,亏你说的出口。” “哈哈。” …… 轻松快活了一晚上。 第二日早上,姜山起的很晚。 当温暖的阳光晒到姜山屁股的时候,他随后往旁边一摸。 空的? 姜山猛然惊醒,睡意全无。 旁边的段知书已不知去向。 第572章 痴情的女子 人呢? 着急间,姜山立时大喊了两声。 隔壁的魏猛应声而入,似乎是早已等在门外一样。 “二猛子,你嫂嫂呢?” “嫂嫂早上跟我说,她出去有点事,叫大哥不用担心。” “什么?她一个人出去了?”姜山边穿衣服边紧张地问道。 “不是,两个边姐姐都一起去了。” 那还差不多,姜山松了一口气。 对于段知书的去向,姜山是知道的,昨天段知书说要去向府找向秋聊一聊,至于聊什么,那就只能等她回来才能晓得。 但是姜山也不担心,只要有边家姐妹跟着,段知书人身安全便没问题,至于其他的,他知道自己的妻子通情达理,断然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那也好,段知书去了向府,姜山正好去给定弦大师取那个铁盒子。 为了防止有眼线跟踪,姜山出了城之后,特地绕了好几个圈,小心翼翼地防备着身后,在确认绝对安全之后,他才来到了藏匿箱子的地方。 开玩笑,那箱子里面装着那么多金银珠宝以及一些银票,这可是一笔巨大的财富,自然不能让外人窥探了去。 姜山在其中的一口箱子中果然发现了一个铁盒,他拿出来仔细瞧了瞧,发现这个铁盒是上了锁的,而且箱子里面也没有钥匙。 “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竟然还用带锁的铁盒装着。” 姜山用手摇了摇,里面就传来了沙沙的声音,像是装着沙子一样。 虽然姜山对里面的东西很感兴趣,可是既然与定弦大师做了交易,他也收起了自己的好奇心。 取铁盒的时候,姜山又从里面拿了一些银两和银票,之后又重新把箱子隐藏好,这才走出了深山老林之中。 看来得尽快把边家姐妹的事办好,然后把这里的箱子运出去,毕竟放在这里不是百分之百安全。 回到丰业县城已经临近晚上。 这也是姜山故意拖延,把时间延长之后,就算那些有心人也不能推测箱子隐藏的大概位置。 时间拖的越久,范围就越大,那些箱子就越安全。 到达客栈的时候,姜山没有进房间,而是首先来到了魏猛的房里。 一见到魏猛,姜山就迫不及待地问道:“二猛子,你嫂嫂回来了没有?” “嗯,嫂嫂回来大概有一个时辰了。”魏猛从床上坐了起来。 今天一天的时间,客栈中就只剩下他一人,因此今天也是睡了一个极其舒服的觉。 “她有没有说什么?”姜山着急地问道。 二猛子摇摇头:“她没有说什么,但是我觉着她今天似乎心情很不错。” “心情很不错?”姜山皱着眉头,“你有没有打探到什么消息?” “没有,嫂嫂什么都没和我说。” “你真是个二猛子,你嫂子没说,你就不知道找那边家姐妹去么。”姜山真想给二猛子一巴掌。 谁知二猛子摸摸脑袋应了一声:“大哥说的是哦,我这就去找茹姐姐。” “回来,你这个傻子。”姜山连忙拉住了他,“算了,算了,这事还是我自己去问吧。” 临走了,姜山还不忘给了魏猛一巴掌,“二猛子,下次放机灵点。” 二猛子也只得无奈地揉着脑袋看着大哥回了房间。 “相公,我听二猛子说你今天出去了,是去拿铁盒去了吗?”段知书笑着问道。 “是啊。”姜山应了一句,随手把背上的包裹扔在了桌子上,沉重的铁盒砸在桌上发出一阵沉闷的响声。 段知书伸手解开了包裹,拿起黑色的铁盒仔细瞧着:“相公打开了吗?” “没有,这铁盒需要钥匙,我在箱子里面没有找到。” “哦,没打开更好,反正不是我们的,有时候好奇心太强了,容易引来麻烦。” 段知书说完,就把铁盒重新放进了包裹里面包好。 在这一段时间里,姜山一直看着段知书,其实他关心的是另外的事,只是一下子他想不出好的理由开口。 段知书似是知道姜山的心思,不等姜山询问,她便自己讲了出来。 “相公,今天我去了向府见到了向秋小姐。” “哦。”姜山假装毫不在意地应了一声,其实内心里早已经波涛汹涌。 “她的身体状况很是不好,相公你应该多关心关心她。”段知书忧心忡忡地说着。 也不知她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哪有叫自己相公去关心别家女子的,姜山用眼角的余光盯着段知书,想从她眼里瞧出些门道。 “她今天和我聊了很多,那些都是关于你和她的故事,说你在商会上为她出头,还帮她赢了比赛,说真的相公,我都不知道你投壶都玩的这么好,我真怀疑你以前是不是一个没事就只管玩投壶的富家公子哥。” 段知书打趣地和姜山说着,姜山也只是嘿嘿笑了声,没有做任何评论。 “除了这些,她还和我说了你曾经拼死救过她,说你就算是明知是死,也敢出手与坏人搏斗,最终把她从坏人的手里救了下来,后来又与她在山林中住了一晚,为她治疗蛇毒……” 段知书慢慢地说着,这些往事历历在目,姜山自然是记得清清楚楚。 “相公,除了这些,你知道最让我感动的是什么吗?”段知书突然转过头来问道。 “什么?”姜山问道。 段知书站起了身,走到床边,依偎在姜山身边。 “从你在燕北府失踪之后,她更是追到了燕北府寻找你的踪迹,一直都不曾放弃,后来在一处悬崖边上发现了她给你缝补过的衣服,一急之下,她更是想追随你而去,若不是谷山幽拦着,或许结果就不是这样了。 “自那以后,她也没有放弃找你,在她心里,总是认为你没有死,从燕北府找到庆阳府,找到了你的家乡,而且她还来回寻了好多次。 “那首童谣你还记得么,就是她写的,为的就是让你看到,知道她在找你。” 段知书边说边揉着眼睛:“这样的痴情女子,真是世上难寻,说真的,如果换成是我,或许我都没有她这样毅力与决心。” 第573章 描眉 姜山静静地听着段知书说着,他没想到后面竟然还发生了这么多的事。 见姜山一直都没有说话,段知书突然问道:“相公,你喜欢向小姐吗?” 啊? 怎么突然问这么突兀的问题,我都没准备好好么。 姜山赶紧擦了一把汗。 “相公,你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你说话呀。”段知书似乎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 “这……” 姜山闪烁其词,他心中叹道:喜欢又怎样,不喜欢又怎样,如果我说喜欢的话,难道还能娶两个老婆不成。 见段知书看了过来,他立即偏过头假装看窗外,躲避着段知书的眼睛。 段知书已经从他的躲闪的眼光中知道了答案。 说白了,哪个男人不喜欢漂亮女孩子,而且还是这么痴情的女子。 突然之间,段知书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问题完全就是不应该问的。 为了避免尴尬,段知书立即岔开了话题:“对了相公,你不是说让我们好好在这里玩几天么,恰好明天就是中秋节,我就约了向小姐一起出去郊游。” “郊游?郊游好啊,嗯,就应该多逛四处转转。” 姜山笑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些银票塞进了段知书手里。 那几口箱子的事情,段知书自然是知道的,只见她小心翼翼地把银票叠在一起,放进了自己的小荷包中。 “相公,虽说咱们有钱,但也要懂得勤俭节约,以后我们还要买房子买地做营生什么的,都是需要本钱的。 “古人云:‘俭,德之共也;侈,恶之大也’,‘历览前贤国与家,成由俭败由奢’,无论我们有多富裕,都应该养成良好的勤俭节约的习惯。” 看着段知书一副老师教育学生的模样,姜山开玩笑道:“知书,我看你还是不要当管家婆,去当教书先生算了。” 这话说完,段知书眼睛一亮,笑道:“相公,你还别说,我倒是真有去教书的想法,你想想看,教那些可爱的孩子们读书识字,告诉他们正确的做人道理,以后长大了也不会走歪路。 “在我心里,教书育人是一件很伟大的事情,那些孩子们就像是一棵棵小树苗,而先生们就一步步辛勤地栽培浇灌他们,直到他们长成参天大树,成为栋梁之材。 “哇,想想都好激动……” 段知书双手紧紧扣着,半仰着头,眼睛闪着亮晶晶的光,沉浸在那美妙的想象之中。 刚才姜山给段知书银票的时候,虽然她有些欣喜,但与现在的神情的相比,那完全就是两种模样。 …… 姜山与那定弦大师约定好了,他只要一找到那伍劲松的确切消息,就会来找姜山,完成两人之间的交易。 因此,在交易达成之前,这段时间可以尽情地游玩。 中秋佳节已经到了。 丰业县是一个比较繁华的县城,从上午开始,就有很多人陆续地进入县城,他们大多都是来自县城周边的村镇。 有来卖山货做买卖的,当然这只是极少数,大部分的人都是过节来游玩游玩的。 一逢节日精神爽,大家都是面带笑容,喜气洋洋,尤其是小孩子们,在大街上跑来跑去,好不快乐。 可是有一人是例外。 姜山曾在定弦大师那里听到过,八月十五日将有大事发生,可是究竟是什么大事,定弦大师却没有说。 不过姜山这个人就是一个很会自我安慰的人。 他想着,反正不管发生什么大事,那总之就是江湖上的事,与我这平头百姓又没多大关联,我去担心个屁啊。 就这么一通自我开导,很快地他的心情就开阔起来。 今日段知书已经和向秋约好,白天一起去城外郊游,到了晚上之后,再回城里赏赏月。 姜山自然也是十分赞成这个计划的,虽然现在他感觉与向秋之间有些尴尬,但毕竟他心怀愧疚,也想做些事弥补一下。 吃过了午饭,段知书说要买点郊游时吃的东西,与姜山打过招呼之后,便带着边家姐妹一起出了门,留下姜山与魏猛两人在客栈。 可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马上就要到与向秋约定的时间了,却还是不见段知书三人回来。 姜山心中有些着急,正准备出门寻找时,那魏猛却突然跑了进来。 姜山一见,开口说道:“二猛子,你来的正好,你嫂子她们出去这么久了还不回来,我们一起去找找。” 魏猛摇摇头道:“大哥,不用找了,嫂子她们没事呢,她叫我告诉你,郊游她们就不去了,你一个人去就行。” “什么?她们不去?”姜山心中有些莫名其妙,“你嫂子什么时候说的?” 魏猛道:“她出去的时候就和我说了,叫我现在才告诉你。” 说完之后,魏猛条件反射般地缩了缩头,可是奇怪的是,这一次姜山却没有给他一个暴栗。 姜山明白段知书的意思,他无奈地笑了笑,一人走出了客栈。 今天大街上到处都是人,姜山出了门之后,特地驱马从那些人少的街道绕了过去。 向府。 今日,向秋精心地打扮了一上午,这还是她这一年多来第一次如此细致地打扮。 “小雪,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向秋眼睛看着镜子,用眉笔轻轻地描着眉。 小雪站在一边,朝外面看了一眼回道:“应该快到未时了吧。” “啊,这么快啊?”向秋急急道了一声,“小雪你帮我看看,我的眉毛描好了没有?是不是感觉浓了些?” 今天上午,小姐光是描眉就不下数十次,擦了又描,描了又擦,反正总是不满意一样。 小雪来回看了看,道:“小姐,等一下,这里还差了一点,我来帮你描一下。” 说着,小雪便接过了眉笔,轻轻地在小姐的眉毛处点缀了几下。 其实小雪知道小姐画的已经够好了,她是故意这样一说的,要不然小姐就会以为自己是在敷衍她。 就在此时,外面突然跑来一个丫鬟。 “小姐,那姜公子来了,现在正在外面。” 第574章 你变了 “来啦?”向秋猛地站了起来,对着小雪道,“小雪,快,快给我去拿那件披风过来,对,就是那件紫色花边披风。” 一阵手忙脚乱,向秋与谷山幽两人来到了门外。 此时,门外早已准备好了马车,而姜山正与那个车夫在闲聊。 大门徐徐打开。 向秋第一个就走了出来,旁边跟着带剑的谷山幽,而后面则跟着几个端着各种盒子的丫鬟。 这些盒子里面,都是向秋准备的一些吃食。 “姜山哥。”向秋轻轻地喊了一声。 姜山回过头来朝向秋望去,只见此时的她让姜山突然眼前一亮。 向秋的模样姜山已是十分熟悉,虽然这一年多来,她清瘦了许多,但是似乎这种清瘦更增添了几分骨感美,若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那便是摇曳生姿。 原先鹅蛋脸现在已经变成了瓜子脸,加上那一双带着淡淡哀愁的大眼睛,与书中描述的“弱女子”倒也差不了多少。 看着姜山一副猪哥样,向秋旁边的谷山幽重重地哼了一声,她对姜山可是很不待见。 在她的眼里,姜山就是一个始乱终弃的负心人。 思绪被打乱,姜山嘿嘿笑了一声说道:“向小姐,今天知书她们临时有事,只有我一人来了,不知……” 本来姜山还以为向秋会不好意思,谁知向秋直接绕过了这个话题说道:“姜山哥,今天我们去哪里郊游?” 不提也好,也省的尴尬,姜山此时才反应过来,这向秋姑娘可是一个很大胆的女孩,在她面前,自己倒像是一个扭扭捏捏爱脸红的小屁孩一般。 想到此,姜山也是放开了一些,道:“这丰业县城外,我知道的也就那个梦情谷了,其他的不熟悉。” “那也好,我也好久没去过那里了,我们就去梦情谷吧。”向秋笑眯眯地做了决定。 丫鬟们把所有准备好的吃食全部放进了马车中,向秋与谷山幽坐进了车厢里。 随后姜山骑着马,跟着马车出了城,直往梦情谷而去。 由于是郊游,马车出了城之后,速度并不是很快,向秋会时不时地掀开车帘与姜山聊上一两句。 很快地,一行人便来到了梦情谷。 因为今日是中秋佳节,来此游玩的人也有不少,下了车之后,姜山就与向秋肩并肩往谷中走去。 谷山幽就在两人后面,始终保持了一丈左右的距离。 姜山与向秋两人的第一次相见就是在这里,因此今日也算是故地重游。 “姜山哥,你还记得么,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里,那时你跟在邹姐姐身后,既不与我们打招呼,也不与我们说话,就像一根老鼠尾巴一样……” 向秋说着,自己都笑了起来。 回想起那时的情景,姜山却笑不出来,尤其是向秋提起了邹月兰,让姜山心中很是郁闷。 当然,向秋根本不知道姜山与邹月兰之间的事。 如今已是八月,山谷里的秋风很是凉爽。 两人一路走一路说,不过基本都是向秋在说,而姜山只是偶尔说一声“嗯”“哦”之类的。 如今的向秋体质的确是弱了许多,才走不久,她就有些面红耳赤,气喘吁吁。 姜山担心地看着她:“向小姐,累了我们就歇歇。” 向秋嗯了一声,便与姜山原地盘腿而坐。 “你的身子?”姜山问道。 向秋苦笑了一下:“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近一年来,我的身子越来越虚弱,也看过一些大夫,吃了许多药,发现都不管用。” “大夫怎么说?” “有些大夫说是气血两虚,有些大夫说不清楚原因,还有些说我是心理疾病,叫什么思念成疾,呵呵,这不就是相思病么。” 向秋也不避讳,直接说了出来。 说完之后,还面带笑容地看着姜山,让姜山的小心脏顿时开始怦怦直跳。 “那个,向小姐,我再次向你道歉,我那事确实一下说不清。” 向秋摇摇头:“没事,知书姐姐已经和我说过了,你这一路来也是很不容易。” “……” “对了,姜山哥,我发现现在的你和以前的你很不一样。”向秋突然说道。 “不一样?哪里不一样?” 向秋想了想道:“以前的你,虽然很穷、还有些奸诈,但是很是果断、有血性、有男子气概。” “……” 姜山有些无语,按照这样说来,现在的自己岂不是很优柔、没血性、没男子气概了? “现在呢……”向秋拖着尾音看着姜山,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现在怎样?”姜山很想知道自己的变化到底在哪里。 向秋身子前倾,抬头仰望着天空:“现在的你……姜山哥,如果我说出来你不会骂我吧?” “呵呵,你说实话我骂你干什么。”姜山虽然脸上很平静,可是他心中已经开始慌乱。 任何人都怕被别人指出自己真正的缺点,尤其是指出自己都意识不到的缺点。 向秋偏过了头,瞧了姜山半晌,直到把他瞧的不好意思了才出声道: “现在的你,眼神中多了许多成熟,我想这应该和你经历过生死有关,也和你成了亲有关。虽然成熟不是缺点,但是在我的心中,我的姜山哥应该是一个血性汉子,一个无所畏惧、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英雄豪杰。 “你还记得你在商会时帮我对付谭福堂时的场景嘛,那个时候的你,从阳光中缓缓走来,就像是天使一样,温暖了我整个的心。 “还有我们被截杀那次,在我最危难最无助的时刻,是你坚定地站在我面前,从恶魔手中救下了我,那时候,你虽然满身是血很是吓人,可是在我心里,那就是上天派来搭救我的使者……” 上天使者? 这四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字。 曾几何时,姜山就是被许多人称之为“上天使者”。 而后来,姜山逃出来以后,他却害怕何平找到自己,选择把这个秘密藏在了心底。 若是那时候说出来,或者自己另外做些什么的话,那些人不至于全部惨死。 想起这些,姜山心中不由地传来一阵心痛。 英雄豪杰? 上天使者? 我怎么对的起这八个字。 …… 第575章 这个问题好难哦 从向秋失望的眼神中,姜山也感受到了一丝羞愧。 “姜山哥,我觉得你应该不是这样的。”向秋说了一句具有总结性意味的话。 姜山摇头轻笑:“那在你心里,我应该是怎样的?” “你年纪不大,就应该朝气蓬勃,遇见不平事,敢做敢拼,而不是瞻前顾后,就像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一般畏头畏尾。” 听见此话,姜山嗤笑了一声,想不到现在的自己在向秋心里竟然是这样一个形象。 向秋继续道:“你知道我是一个心直口快的人,我觉得姜山哥你错了,人来到这个世上,就是带着使命来的,有句话说的好,‘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人活在世上,并不是吃饱喝足安稳就行……” 说起这个,姜山突然想起了段知书和自己说过,她的理想是当一个教书先生育人子弟,而不是呆在家里做一个安安稳稳的管家婆。 姜山反应极快,他猛地想到今天这向秋和自己说了这么多,处处透露着奇怪。 现在的自己只和向秋见了两次,她怎么就知道自己变了? 难道真的从眼神就看得出这么多东西?那不是扯淡么。 而且“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这样的话根本就不像是向秋这样的性子能说出来的话。 莫非? “向小姐,我觉得你说的很对。”姜山笑道,“男子汉嘛就应该想做就做,敢想敢做。既然这样,我问你一件事。” “嗯,你说。” “今天这话谁教你说的?” 向秋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片刻之后又恢复原状:“没有啊,是我自己内心的话。” “哈哈,不错不错,往日大大咧咧的向大小姐还会看相了。”姜山凑近了向秋,把眼睛睁的大大的,“向小姐,请你现在仔细看看我的眼睛,你说说,你看到了什么?” 姜山忽地凑近脸,连脸上的细毛孔都看的清清楚楚,霎时间向秋的脸就染上了红霞。 她也知道,刚才自己说从眼神中看到姜山哥变了这个谎言已经被对方识破。 “哎呀,烦死了,你这人真的是,本来就变了嘛。”向秋心中一慌张,就开始欲盖弥彰。 “是的,是的,我是变了,你告诉我,你们之间有什么协议?”姜山笑着问道。 “我们哪有什么协议,你就别瞎猜了。” “哦,‘我们’?我们是谁啊?”姜山继续追问。 “不和你说了,真是的,一点也不正经,我刚才说的是真的呢,姜山哥你有真本事,那就应该站出来做更多的事。” …… 姜山此刻已经确定,今日这话绝对就是段知书和向秋说的,只是他想不通为什么段知书自己不来说,而要叫向秋来说。 看来这好老婆段知书当教书先生之前,第一个学生竟然是自己。 她要把我培养成“英雄豪杰”? 这个目标可有点宏伟。 姜山看着秀色可餐的向秋,突然心中闪过一丝邪念。 只见他再次凑近了一些,与向秋的小脸几乎就只有三寸远的距离:“小秋秋,你告诉我,你段姐姐是怎么和你说的?如果你告诉我,我就让你偷偷亲我一口。” 无耻!竟然有男人提出这样不知羞耻的要求。 不过,姜山也只敢在向秋面前口嗨一下。 可偏偏向秋就吃这一套。 她含情脉脉地看着姜山,只是片刻之后就缴械投降:“段姐姐说,如果我劝通了姜山哥,她就让姜山哥……娶我。” 什么?竟然是这样的交易? 这段知书把我当成什么了?货物吗?可以随意买卖? 哼,真是! 真是笑死我了。 还有这样通情达理的老婆,帮着老公再娶老婆? 哇靠,这简直太美妙了。 在以前,这样的事他想都不敢想。 “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姜山脸上有些抽搐。 “嗯,昨日段姐姐亲口和我说的。”向秋承认道,“姜山哥,你千万不要和段姐姐说啊,要不然她就要怪我了。” 姜山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道:“这些我肯定不会说的,你放心吧。对了,昨日你段姐姐她究竟是怎么说我的?是不是说了我很多坏话?” 向秋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段姐姐没有说你坏话,她只是说你这人哪里都好,但是有一个缺点。” “缺点?”姜山饶有兴趣地看着向秋。 向秋不敢看姜山的眼睛: “嗯,她说你这人就是太消极,本来是有本事的,却总是消极避世想着安稳,而且又想的太多过于谨慎,这样就会失了男子该有的血性与豁达,还有一些小小的自私,没有无私奉献的精神,不愿为了大义挺身而出……” 这些话就像是一支利箭直直刺进了姜山的心中。 向秋的话还在继续,可是他却再没心思继续听下去。 他想不到自己在段知书心中竟然是这样一个形象,说通俗点,仿佛就是一个甘愿守着一堆花生不愿出洞的小老鼠一般。 这些话如果是别人说,姜山或许就是充耳不闻一笑而过。 可是这些话是段知书说的,他不得不重新审视着自己的内心。 难道以前自己所追求的那个理想是大错特错了吗? “买上一栋小宅子,买上几亩良田,娶个老婆,过一生安稳日子……” 姜山思索良久,喃喃道:“难道我真的错了?” “什么?什么错了?”向秋疑惑地问道。 姜山叹了一声,轻笑道:“向小姐,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有这样三个人,一个是匡扶正义顶天立地的英雄豪杰,但他的仇人也多,可能随时会丢掉生命; “一个是家财万贯的富人,有数不清用不完的金银珠宝。 “第三个则是平平淡淡的普通人,过的也是极其普通平凡的日子。 “如果这样的三个男人在你面前,你会选择谁?” 向秋听着这个奇怪的问题,她想都不用想地回道:“我选你啊。” 姜山确实有些感动,不过他依旧说道:“我说的是,假如现在的我分成了上面的三个人,你会选择哪个?” “啊?还有这样的吗?”向秋歪着头,扣起了手指甲。 这个问题好难哦。 第576章 豁然开朗 见向秋迟迟没有回答,姜山忍不住催促道:“快点选,我这正着急呢。” 向秋嘟着嘴巴道:“换个问题行不行?我觉得好难选哦。” “这有什么难选的,不就是让你选一个你想要过的生活么?”姜山不依不饶。 “既然不选人,只选想过的生活的话,那我想想哈。” 向秋歪着头伸出了左手,然后右手的食指点着左手的食指道:“我家里有钱,所以肯定不会选你说的第三种人,有钱人还去过没钱人的生活,我又不是有病,你说对不对啊。” 向秋害怕姜山认为自己是个嫌贫爱富的女子,所以特意解释了一番。 然后向秋用右手食指又点着左手的中指道:“那现在就剩下第一和第二种了,说实话,这两个还真难选,在我心里,反正家里有钱的人家都比较……呃……那个……” 看着向秋吞吞吐吐,姜山揉了揉额头。 看来这个问题,人人都难以选择。 终于,在经历过一番思想斗争之后,向秋做出了选择:“姜山哥,我想好了,如果在我心里,我选择第一种,说实话,每个女子心中都希望自己的丈夫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豪杰。” 本来姜山以为这就是向秋的答案,可是后面向秋又补充了一句:“当然,如果实际选的话,我选富豪的生活,毕竟打打杀杀的太吓人了,随时都可能没命,这个人没了,那什么都没了,你说是吧。” “呵呵,你倒是蛮务实的嘛。”姜山笑着道。 “那当然,其实吧,刚才你说的条件不成立。”向秋道。 “不成立?什么不成立?” “当然不成立了,就像你说的,如果有人真成了英雄豪杰,那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被人杀掉呢。真正的英雄应该是胸怀大志,腹有良谋,有吞吐天地之气的人,这样才叫真正的英雄!那些随便就能被杀死的还能算英雄么?最多也只能算是单打独斗的草莽英雄、孤胆英雄。” 向秋侃侃而谈,说起英雄两字,她自己仿佛都有了些这样的气势。 说得好,真的说得好。 说的姜山心中油然升起一股浩瀚之气,心中也是豁然开朗。 …… 今日的梦情谷之游,向秋玩的是特别的开心,心情好了,食欲自然也是大涨。 谷山幽看着向秋吃了一个又一个的点心,她心中暗自揣摩,这男人真的比药还管用吗? 我看着这叫姜山的长的也不怎么样嘛,不仅瘦啦吧唧的,笑起来的时候还有种坏坏的感觉。 谷山幽总之对姜山没有什么好感,看他的眼神自然也是带着敌意。 姜山不经意间看了谷山幽一眼,谷山幽立即鼓起眼睛,露出了仇视的眼神。 姜山白了她一眼,随即朝向秋问道:“你那个保镖是怎么回事?怎么老是一副看我不顺眼的样子。” 向秋朝谷山幽微微一笑,随后对着姜山道:“谷姐姐就是这样的人,她嫉恶如仇,对人都是不假辞色的,你不要介意。” “嫉恶如仇?难道我是恶人么?”姜山愤愤不平地说了一句。 姜山的声音很大,谷山幽也不是个好惹的人,她立即就站了起来回道:“我告诉你,不要在我身边瞎咋呼,小心下次落到我手里,我也让你尝尝被人点穴的滋味。” 上次谷山幽被姜山点了穴,府里的丫鬟虽然发现了,但是她们都不会解穴,无奈之下,只得来了好几人,七手八脚地把不能动弹的谷山幽抬到了房里。 就这样,谷山幽硬生生的在床上躺了六个时辰之后才恢复如初。 当然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件事。 六个时辰,那可是很长的一段时间,而在被点穴之前,谷山幽刚好喝了水…… 后来恢复之后,谷山幽不仅把自己的衣服从里换到外,就连床上的床铺被褥也全部换了一遍。 说句不好听,这还是谷山幽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经历如此丢人的事情,她把这个罪责全部怪到姜山头上。 姜山自然不知道这些事情,见谷山幽语气生硬,他也是毫不客气地回道:“好啊,我随时奉陪,就是现在也可以。” “好。” 谷山幽说干就干,话音刚落,她立即站起了身,抬手一拔,宝剑出鞘。 向秋心中一惊,连忙站了起来做起了和事佬,“谷姐姐,姜山哥他就是开玩笑的,你不要生他的气好么…… “姜山哥,谷姐姐她对我很好的,你也不要生气……” 向秋来回在两人之间奔跑,姜山嘿嘿一笑,也不去管谷山幽,拉着向秋就往前方走去。 来郊游的嘛,不摘几朵花不踩死一些草,怎么能叫郊游呢。 有了段知书的同意,姜山也不藏着掖着。 而且段知书都说了,男人就不应该扭扭捏捏,姜山心里也是十分的赞成,于是他也彻底放飞自我。 从拉着向秋的小手,渐渐地,大手搂上了细腰…… 谷山幽看着前面神气十足的人,她边走边提着剑砍着两边的花花草草。 依旧愤愤不平。 中秋佳节,是个团圆的日子。 等姜山回到客栈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 推开房门的时候,段知书的脸色显然是不怎么好。 由于姜山有些做贼心虚,因此他也是尽量不与段知书说话,他知道一个道理,有些事情在被窝里说才是最恰当的时机。 今天下午与向秋卿卿我我了一下午,她身上的那股处子幽香早就让姜山意乱情迷,情难自已。 可惜现在还不能下手,因此只能把积攒了一下午的邪火释放在段知书身上。 …… 终于,暴风雨停歇,秀发散乱的段知书躺在了姜山的怀里。 “相公,今天玩的开心吗?” 这算是姜山回来之后,段知书的第一次真正的问话。 姜山能够感受到话里的醋意,于是他伸手拍了拍知书的肩膀道:“其实也不是很开心。” 果然,这话一出,段知书的脸色好的许多,“怎么了?那向秋妹子是不是说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 第577章 聚剑庄 姜山顿时有些无语,这小丫头,竟然还会演戏,还好向秋早就告诉了我,要不然我还要被你们两个小丫头片子给算计了。 虽然姜山已经知道了来龙去脉,不过他玩心一起,便也假装不知道。 …… 过后的几日,姜山等人在丰业县玩的是不亦乐乎。 可是江湖之中,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从中秋节那天起,一个名为天火教的教派横空出世,他们在江湖中广发英雄帖。 要求大大小小的门派全部对他们俯首称臣。 如若不从的,都将受到天火教的无情打压。 这英雄帖才刚刚发出不久,就有好多门派纷纷表示,以后以天火教为尊,他们心甘情愿接受天火教的制约。 当然,有同意的就有反对的,这些反对的门派大多是些有底蕴的。 尤其是那些有影响力的门派,自然不会屈服于这天火教的淫威。 一时间,江湖之中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各个门派开始收拢各自的弟子,准备与天火教来一场硬碰硬的对抗。 不在江湖,自然不知道江湖中的事。 姜山在丰业县玩了好些天后,依旧没有等到定弦大师。 边家姐妹也渐渐地开始着急起来。 还好在第六日的晚上,终于等来了定弦大师的消息,这一次,定弦大师依旧邀约姜山去和平镖局交易。 吃过晚饭之后,姜山一人便骑着马来到了那片废墟。 定弦大师早已经等候在了原先的那个小房间里。 在确定四周安全之后,姜山便走进了那个亮着光的房间。 “大师,你可是让我好等啊。”姜山开口说道。 定弦大师笑眯眯地回道:“你以为找人这么容易么。” 说着话的同时,他拿出了一张纸递给了姜山,“这里面就是你要的东西。” 姜山接过了纸,缓缓打开来,里面写着一个地址。 安陵府永平县聚剑庄。 “你最好快点赶去,这是他现在的落脚地址,我可不保证他一直就在那里。”定弦大师道。 姜山笑了一下:“这可不行,按照你这样说,如果他明天换了地方,我这交易不是亏大发了么。” “怎么?难道你还要我负责到底么?” “那自然,这样的话,那才叫公平。” 定弦大师也只是笑了笑,没有同意也没反对。 “呐,这就是你要的东西。”姜山从怀里掏出了那个铁盒子扔了过去。 定弦大师眼睛一亮,不过也只是一闪而过的表情,他接住了那个小铁盒,拿在耳边晃了晃。 听到里面传来沙沙的声音后,便满意地放进了怀里。 “我以前说的那个建议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定弦大师问道。 “什么建议?” “来我们天火教,我让你直接当堂主。” 这还是姜山第一次听到“天火教”这三个字,他笑着摇了摇头,随后直接走出了废墟。 交易已经完成。 姜山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客栈。 当边家姐妹看到那个地址之后,边武燕便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聚剑庄,他怎么在那里?” “怎么了,姐姐?”边武茹问道。 其他人同样也是不解。 边武燕摇了摇头,此时她没有心思向众人解释这么多,“我们现在就走吧,不杀了他,我每天都睡不好觉。” 姜山也正有此意,定弦大师说过,伍劲松行踪不定,早一天赶到,碰到的几率就会大很多。 几人收拾好之后,便骑着马离开了客栈。 上一次,姜山是不告而别,不过这一次,他抽出一些时间去通知了一下向秋。 五匹快马火速地离开了丰业县城,直往南方赶去。 聚剑庄。 坐落在安陵府最偏僻的一个县。 姜山已经从边武燕那里得知,聚剑庄与赤龙山庄相距也不远,两家也时常有往来。 这个聚剑庄的庄主叫江至北,与她的父亲,也就是边正阳关系不错,可是不知为什么,他江至北会与邪教的伍劲松勾搭在一起。 这也是边武燕很惊诧的原因。 在靠近聚剑庄之前。 姜山已经做了安排,由于段知书不会武功,就由魏猛与边武茹保护她的安全。 三人隐藏在最近的一个小镇里面。 而姜山和边武燕两人就先潜入聚剑庄,见机行事。 两匹马快速接近聚剑庄。 此时的聚剑庄灯火通明,里面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这里是伍劲松在安陵府的一个据点。 他已经在聚剑庄待了很久,上次因为在赤龙山庄吃了亏之后,他一直就是按兵不动。 上面给了他指示,要他在这里等一个人,之后的事便直接由那人做主。 当然,这些时间他也没闲着,他一直在调查当日出现在赤龙山庄的高手究竟是谁。 可是经过这么久的时间,他却是一无所获。 不过调查都是他手下的事,而他这个堂主呢,自然是做他最喜欢的事。 白天就去县城逛逛青楼听听小曲,晚上就回到聚剑庄继续找庄里的丫鬟取乐。 这些日子以来,伍劲松几乎把聚剑庄里所有的丫鬟全部宠幸了一遍。 可他还是觉得不过瘾,在他的脑海中,经常浮现出边家姐妹的身影,他很后悔,当日为什么要先挑那个老的下手,自己的脑袋到底是不是被驴踢了。 戌时已过,伍劲松醉醺醺地与江至北碰了一下杯。 他的贼眼来回张望,“老北,我都好些天没见咱小婉了,她人呢?” 伍劲松嘴里的小婉,便是江至北的女儿,长的温婉可人,身段又好,可把伍劲松馋死了。 但是江至北把她保护的很好,而且这里毕竟是江至北的地盘,伍劲松也不敢太过于放肆,平常也只敢找找丫鬟发泄一下。 对于江至北的亲属,他也只有想想的份。 不过人的欲望是慢慢膨胀的,伍劲松见江至北这段时间几乎无限地满足他的欲望,渐渐地,他的内心也开始蠢蠢欲动。 伍劲松是堂主,而江至北虽然投靠了邪教,不过却只是一个门主,是伍劲松的手下。 见伍劲松问起自己的女儿,江至北哪里会不知道他的心思。 虽然心中有气,但是嘴上还是恭敬地回道:“来来,我们不聊其他的事,继续喝酒。” “哎呀,喝酒有什么趣味。”伍劲松一把推开了江至北拿着酒杯的手,“老北啊,你是知道的,这安陵府迟早是要被我拿下的,到时候我成了统领,而你,我就提拔你做堂主。” 江至北拱手道:“那我就先行谢过伍统领的栽培了。” “好说好说。”伍劲松眼睛一挑,“不过,那小婉?” 伍劲松三句话离不开自己的女儿,江至北现在也不好得罪于他,只得委曲求全地道: “堂主,你急什么嘛,俗话说美女爱英雄,只要你当上了统领,到时候小婉肯定会十分仰慕你,那么其他的事不就水到渠成了么。 “而且,据我所知,现在离那一天也不远了,你又何必急在这一时呢,你说是不是?” 说完,江至北又朝站在旁边的一个丫鬟使了一个眼色,那丫鬟立马就靠了过去,伸出芊芊素手给伍劲松揉着肩膀。 伍劲松知道现在暂时还急不得,也只得放弃了脑中的想法,安心地享受着这份惬意。 正在此时,突然外面传来一阵焦急的脚步声。 “堂主,外面来了三个女子,说是要见堂主。” “三个女子?”色坯子伍劲松顿时来了精神,“哪三个女子?长的美不美?” “这这,她们都戴着面纱,看不清楚。”手下回报。 “戴着面纱的女子?大半夜的戴着面纱,装模作样的,不是哪个窑子里的忘不了哥哥我,自己寻来的吧?”伍劲松哈哈大笑道。 伍劲松有时候也会晚上从县城的窑子中叫几个女子过来过夜,因此,他的第一反应那三个女子便是青楼里的人。 谁知他的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一声娇喝:“哪里来的狗杂碎乱说话!” 第578章 天火令 骂声刚起,伍劲松喝的醉醺醺的,心中的火气自然也是非常的大。 他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几个窑姐还敢猖狂,看我不赏你两巴掌。” 说完,伍劲松火气腾腾地走了出去。 那三个女子已经来到了身前,伍劲松扬起手掌还未落下,他自己的脸上却结结实实地挨了两巴掌。 速度很快,伍劲松根本就反应不过来。 他被打的眼冒金星,他的手下与江至北更是一脸懵懂地看着三个女子,不敢上前。 “你,你们找死!”伍劲松怒火攻心,他几时受到过这样的侮辱,尤其是当了天火教的堂主以后,所遇到的人更是没一个人敢对他指手画脚,更不必说打他的巴掌了。 因此,他毫不犹豫地抬起脚就要踢过去,可是脚才刚刚动,他的脸上又挨了两个响亮的巴掌。 这下伍劲松可被彻底激怒了,正准备做殊死搏斗的时候,对面领头的女子说话了。 “狗贼伍劲松,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 女子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腰牌,伸到了伍劲松面前。 这个腰牌是火焰形状,通体火红色,上面写着三个金色的字——天火令。 “天火令”三个字下面,还写着统领两个小一点的字。 “统领?”伍劲松立刻收住了手,喃喃自语道。 在天火教里面,统领的地位比堂主要高一级,也可以说是堂主的顶头上司。 “没错,这就是于统领,从今天起,这安陵府的各项事宜便由于统领统一指挥。” 旁边的一个稍矮的女子向伍劲松说明了来意。 “于统领?莫非你就是上头说的……”伍劲松擦了擦有些发蒙的额头。 “没错,就是我。”女子迈开步子,直接越过了伍劲松,来到了房内。 她坐在了最上首的位置,而另外两个女子便站在了她的两侧。 邪教等级森严,江至北只是个小小的门主,因此他知趣地站在门外没有进去。 伍劲松的醉意已经吓醒了一半,虽然步子有些漂浮,但是脸上全然没了刚才的傲慢,有的只是惧色。 “伍劲松,左王派我过来总揽安陵府的事宜,你先和我说说这里的情况。” 女子开门见山,她也是临时接到命令,于是急匆匆地带着两个得力助手来到了安陵府。 伍劲松低着头道:“一个月前,我按照上头李统领的指示来到安陵府,根据计划,第一个去的便是赤龙山庄。 “本来前期一切都是很顺利的,眼看就要拿下赤龙山庄的边正阳,可是在最关键的时刻,突然出来了一个武功极其厉害的小伙,不仅杀害了我们好几十人,连我也不是他的对手。 “经过苦苦奋战,我才带着剩下的兄弟逃了出去,之后我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了李统领,他就叫我在这里按兵不动,等着于统领过来。” 战战兢兢说完,于统领眼睛一挑:“你说他一个人杀了你好几十个手下?” “是的,他的武功很高,我们合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 “你看得出他的武功路数吗?” 这个问题伍劲松也是思考了很久,因此他不用想便回道:“看起来和赤龙门的功夫有些相似,可是又有不同之处,具体出自哪,我不是很清楚。” “像赤龙门的功夫?”于统领想了一下,“根据查到的消息,他们赤龙门的武功早就没落了,就连那边正阳都只能算是三流,他又怎么可能教的出来这么厉害的弟子?” 伍劲松摇头道:“这个我也想不明白,本来按照以前的消息,赤龙门绝对没有这么一号人物,也不知是不是消息有误。” “混账,你自己不行还敢质疑消息的准确性。”于统领骂了一句。 随后继续说道:“行了,你先给我去安排一下房间,其他的事明天再说。” 伍劲松擦了擦额头的汗:“好,我这就去。” 随后,伍劲松立即出了房门,和江至北说了几句之后,就安安静静地守在门外,等候于统领的吩咐。 …… 时间已经来到三更时分。 聚剑庄已经渐渐安静下来。 两个黑影快速地朝聚剑庄靠近。 边武燕跟着爹爹边正阳来过聚剑庄几次,因此她对这里的地形以及山庄的具体位置还是很熟悉的。 姜山跳上了庄外的一棵大树上,仔细地看着庄内的情形。 第579章 调虎离山 姜山躲在树上观察了一阵,却迟迟没有进行下一步行动。 边武燕悄悄地从另一边跳上了大树杈,轻轻在姜山耳边说道:“那狗贼伍劲松在不在里面?” 姜山点了点头道:“应该在,刚才我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那几人都是伍劲松的手下。” 既然知道伍劲松在聚剑庄,边武燕便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杀进去。 “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姜山轻道:“四更初的时候吧,那个时候的防卫应该是最松懈的。” 这伍劲松还是很小心,整个聚剑庄的各个角落他都安排了人守卫,不仅明哨很多,就连暗哨那也不少。 随着时间慢慢逝去。 聚剑庄里也越来越安静。 姜山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黑面纱蒙住了自己的脸,然后朝着边武燕招了招手,两人便跳下了树。 “进山庄之后,你一定要跟着我,不要乱跑知道吗?” 姜山小声地对旁边的边武燕说道。 话音刚落,早已蒙着面的边武燕便点了点头。 随后,两个黑影轻轻一跃,翻越了围墙而去。 由于里面的防卫很是严密,因此,每前进一步,姜山都是格外的小心,他必须确定下一个位置绝对安全之后才敢前行。 虽然不知道伍劲松具体住在哪里,但是姜山知道哪里守卫最严,伍劲松大概率就会住在那里。 一步步地往聚剑庄守卫最严的地方靠近。 边武燕的小心脏也跳的越来越快。 一方面,她从来没做过这样的斩首行动,另一方面,她也是极其痛恨伍劲松,仇人就在附近,她内心自然也无法平静。 姜山躲在一处拐角处。 他看到前面小院里,有三间房亮着灯,中间的那一间隐约传出了女子的咳嗽声。 姜山知道这伍劲松极其的好色,因此,他的第一反应那伍劲松应该在这里无疑。 而且这个小院的防守是最为严密的。 姜山与边武燕躲在暗处仔细观察着。 小院里明面上的守卫有六人,而在暗处,姜山还发现了两人。 这个小院正处于聚剑庄的中心,只要这里有什么异常,那么分布在四周的人就会陆续朝这里增援。 如果是姜山一人,他有把握在所有人围过来的时候逃脱,可是现在边武燕在这里,姜山就无法完全保证安全。 接下来,该怎么办? 总不能硬闯吧。 如果守卫只有一两人,姜山还能想想办法同时制服他们,可是现在小小的院子中有八个守卫。 姜山还做不到同时无声无息地制服这么多人。 这样的情况边武燕心中也是很着急。 她悄悄碰了一下姜山的胳膊,等姜山回过头的时候,她用眼神询问姜山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确实也是个大麻烦事。 看现在的情况,这些守卫肯定不会离开的,要想进到房间里暗杀伍劲松,那第一件事就是要把这些守卫制服住。 姜山缓缓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现在也没有什么好主意。 边武燕心中着急,她伸手指了指姜山,然后朝着外面的那些人画了一个圈,又指向外面。 随后,她又指了指自己再指向了房间。 虽然手势复杂,但是姜山知道她的意思。 边武燕的意思是说,让姜山去引开那些守卫,然后她自己去房间杀伍劲松。 姜山对着边武燕白了一眼,之后又明确地摇了摇头。 开玩笑,你边武燕还想去杀伍劲松,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么。 要去杀也是我去好吧。 姜山知道眼前也只有这么一种方法,于是他又把刚才边武燕打过的手势重新打了一遍。 那意思却与边武燕刚才的意思相反。 边武燕思考了一番之后,便点了点头同意了这个方法。 此时,那姜山突然双手摸着边武燕的头。 边武燕心中一惊,却感受到姜山的嘴巴紧紧贴着自己的耳朵。 那声音极小。 “你引开他们,记住,引开之后,你只管逃跑,不要恋战,我们小镇汇合。” 边武燕顿时觉得耳朵痒的厉害,黑暗之下,她的脸庞绯红一片。 “做好准备就快去。” 姜山吩咐了一句,同时他的手上已经握紧了一把匕首。 这把匕首就是半成大师送给他的那一把,虽说是送给他的,但实际上却是他花了一百两买过来的。 不过,经过赤龙山庄一战,姜山也觉得这一百两花的很值。 这把匕首快的离谱,用句话来形容的话,那就是吹发可断,极其锋利。 这样的武器,可是暗杀最好的利器。 两人商量好后,姜山点了点头,示意边武燕可以行动。 她也不磨叽,看准一人之后,她猛地一窜,手里的刀已经出鞘,对着最近的一人就杀了过去。 只是一瞬间,那人只觉得脖子一凉,随即便倒了下去。 与此同时,其中有一个守卫发现了这个黑影。 只听他猛地疾呼:“有刺客!” 一时间,众人纷纷醒悟过来,一齐扑向了蒙着面的边武燕。 刚才的动作姜山都看在了眼里。 他心中暗道:这小女娃真不是当刺客的料,才仅仅杀了一人就被发现了。 边武燕已经与几人战在了一起,根据姜山的指示,她也不恋战,再次挑翻一个守卫之后,她双腿一蹬,便往外逃了去。 几个守卫哪里知道这是调虎离山之计。 见刺客逃跑,不用吩咐,他们也随即追了出去,就连躲在暗处的两个暗哨也紧追而去。 姜山见守卫都出去以后,他身形一动,正准备往房间移动。 正在此时,却见旁边的两个房间的房门同时打开,两个女子出现在了门口。 姜山一见,立即又退回了黑暗处。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随后走到中间房子的门口处:“统领,来了刺客,要不要去追?” “嗯。” 里面轻轻应了声。 只是现在外面已经十分的嘈杂,姜山没有听到房子里的回话声。 两女子领命。 她们脚尖一点,身形便拔地而起往外飞去。 就是这一手功夫,就让姜山有些目瞪口呆,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厉害的人了? 这两女子的轻功看起来比边武燕都要强了不少。 万一要是被追上。 边武燕可就危险了。 第580章 你是谁? 姜山害怕这两个武功厉害的女子会追上边武燕,他心中一急,等两人前脚刚走,他也立即冲向了房间。 房门被嘭的一声撞开了。 姜山毫不犹豫地冲向了里头的床。 他一句话都没说,直接就是挥刀猛进。 几乎同时,床上的人影一动,等姜山还未看清的时候,一床被子扑面而来。 姜山挥手一砍,被子瞬间一分为二。 里面的棉絮如天女散花般四处飞舞。 姜山丝毫不受影响,前面几步的距离就是目标,而且伍劲松的武功姜山是了解的。 这人除了身法厉害之外,武功却不怎么样。 因此姜山心里也早有了底,这一次,他必取伍劲松的狗命。 空中的四散的棉絮还未落地。 姜山的匕首已经穿过棉絮,往前刺了过去。 而床上的身影动作也是极快,眨眼的功夫,已到床头一侧。 这一瞬间的功夫,姜山也大概看清了对面的人。 他穿着红色肚兜,两肩裸露着…… 哎,等等? 他还是她? 怎么还穿着肚兜? 刀已经顺势划了过去,姜山根本收不住势。 于珊心中大骇,此人速度奇快。 面对着白晃晃的匕首,于珊只是下意识地躲闪。 但她毕竟处于防守位置,棋差一着。 匕首划过了她肩膀,之后又割断了床杆。 “嘭!” “啊!” 厚重的木床顶塌陷的声音以及于珊的惊呼声同时响起。 姜山此时也反应了过来。 这人不是伍劲松,是个女子。 姜山愣神之间,女子突然挥手,数十粒极其细小的黑色铁珠从她手指上的戒指中飞出,直击姜山面门。 暗器! 姜山的头猛地后仰。 那些黑色的铁珠擦着他的头发而过。 这一瞬间,姜山闻到了一丝异香。 似乎有些熟悉。 可是现在不是细想的时候。 能出现在这里,而且叫“统领”的人,那必定也是邪教的人,姜山根本不会手软。 身子侧倾的同时,姜山手里的动作根本就没有停止,握着匕首反着向女子扎去。 于珊往后一扑,她整个人趴在了床上。 而姜山的匕首也紧随而至。 因为惯性,姜山的身体也扑了过去。 突然,蜡烛火光忽闪。 姜山看到女子的后背处赫然出现了一颗红痣。 怎么又这么熟悉? 他的膝盖压着女子的腿窝处,此时的于珊根本无法动弹。 眼看着匕首即将从后背刺破,而此时,姜山却突然改了一下方向。 匕首擦着于珊的肩膀一侧,刺进了厚实的床板之中。 “你到底是谁?”姜山突然问道。 于珊的脖颈处已经冒出了细细汗珠。 “你要杀便杀,哪来这么多废话!”于珊本以为自己即将命丧黄泉。 可是在最后的关键时刻,后面刺杀的这个男子突然收住了手。 “快点说,你是谁,你到这里来做什么?”姜山语气十分凶狠。 女子挣扎着,却没回答姜山的问题。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了一声叫喊:“统领!” 原来刚才追出去的两个女子忽然意识到不对,今晚这个刺客很是奇怪,似乎只顾着逃跑。 回想之下,她们意识到这或许就是调虎离山之计。 于是两人刚追出去不远,便又急速返回。 刚回院子的时候,她们俩就发现了于统领的房门大开。情急之下,她们便喊出了声,并同时往房中奔来。 姜山见状,此时已来不及继续盘问,他飞身而下,在外面两人还未进房门的时候,便如一阵风一般离去。 两人担心于珊的安全,也不去管刺客,几步跨进了房间。 …… 由于边武燕吸引了不少人去追击,因此,姜山离开的异常顺利。 出了聚剑庄之后,姜山就往小镇赶去。 刚才他之所以停手,是因为他曾经见过这个女子。 确切地说,是见过这个女子的后背。 回想起两年之前,他就是因为此女子才会被抓进了窝头山。 他想不到会在这里再次见到这个人。 加上今晚的目的是杀伍劲松,因此他便放过了这个女子。 回到小镇已是四更末。 边武燕此时已经回到了小镇,她与妹妹边武茹两人正守候在段知书的房里。 她们都在等着姜山带来好消息。 当姜山推开门的时候,三个人眼巴巴地看了过来。 “姜山哥,你杀了那混蛋没有?” 边武茹站了起来,急切地开口询问。 “没有,那房里的人不是他。” “不是他?”边武燕一脸不可思议地问道, “嗯,是一个女子。”姜山实话实说。 三人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原以为今晚会万无一失,可是结果竟然是这样,而且现在已经打草惊蛇,那下次再想杀伍劲松可没那么容易了。 边武燕与边武茹两人一脸落寞地离开了房间。 段知书给姜山倒了一杯茶,“相公,现在怎么办?明天我们还住在这里吗?” 姜山摇了摇头:“不行,今晚失败了,那伍劲松肯定会有所防范,我们想下手就没那么容易,而且这里离聚剑庄不是很远,我想最迟就是明天下午他们就会找到这里。” “啊?那我们岂不是要马上离开?” “这倒不必,等天亮了再说,这个时候离开反而会让某些有心人注意,到时候有了尾巴就不好办。” 说起“尾巴”,姜山心中的担忧越来越甚。 说实在的,如果是他自己一人,那倒不用担心,可是现在这里有一个不会武功的段知书,还有一个三脚猫功夫的魏猛。 加上那边武茹也是一个半吊子,一旦发生冲突,姜山肯定会顾着这个就顾不上那个。 赤龙山庄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他可不想再次出现被别人抓住人质这样的事情。 再过一个时辰天差不多就要亮了。 姜山也没有任何睡意,他默默地思考着。 按照现在这样的复杂情况,再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必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先把段知书和魏猛魏素他们安排好。 自己一个人行事更加方便,也没有后顾之忧。 只是把段知书安排在哪里才是最安全最放心的呢? 第581章 激动的消息 这个确实是一个难题,总不能老是把段知书带在身边吧。 而且姜山还想到一个更加麻烦的事,今晚行刺已经失败,那伍劲松以后会更加小心谨慎。 定弦大师能查到自己,那伍劲松以及今晚出现的那个神秘女人自然也会追查自己,这样的话,时间一长,必定会查到自己头上。 那么还留在安陵城的魏素和小翠就会一起暴露。 现在必须先保证这些人的安全才能继续做后面的事。 可是又到哪里去找这么一个既安全,而且段知书又愿意呆的地方呢? 就这么一琢磨,时间就过去了小半个时辰,姜山却是依旧没法安然入睡。 眼看天就要开始蒙蒙亮,姜山转了一个身朝里面侧躺着。 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背过身的段知书的后脑勺。 本以为段知书已经睡了,可是姜山明明听到她的呼吸与平时睡觉时不一样。 好奇之下他便撑起了身子往那边张望。 段知书的眼睛是闭着的,但是那长长的可爱的眼睫毛还在微微抖动。 这知书怎么也没睡着呢? 虽然刚才的事十分的伤脑筋,可是当姜山看到段知书的曼妙身姿,闻到她那令人陶醉的体香,一切烦恼就抛到了脑后,躁动的内心开始蠢蠢欲动。 他眼睛一转,悄悄在段知书耳边说道:“知书好老婆,你睡了吗?” 段知书一动不动,仿佛睡着了一般。 姜山咧嘴一笑,不老实的手突然伸了过去,刚刚一碰触,段知书立即睁开了眼睛。 笑着捏了一下姜山调皮的手背,然后却任由这个“魔掌”肆意妄为。 “乖老婆,你怎么还没睡觉?”姜山掰正了段知书的身子,把自己的上半身压了上去。 由于这几天一直长途奔波,段知书的身体非常累,两人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亲热。 现在看到段知书那细腻红润的脸蛋以及那娇羞的眼神,姜山身体里的火气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正想再进一步时,段知书却伸手挡住了姜山亲过来的嘴巴。 柔夷触唇,姜山伸出了手准备拿开段知书的小手,谁知段知书却依旧没有动。 这么久以来,不管姜山什么时候索取,段知书都是来者不拒,有时候还会主动挑起姜山的欲望。 因此,这还是段知书第一次拒绝自己,姜山心里疑惑不已。 “怎么了?你的腿还没好么?”姜山知道这些日子天天长时间骑马,把段知书可累惨了,尤其是她的双腿,姜山每天晚上都会主动给她揉按缓解疼痛。 段知书摇摇头:“没有,现在骑马越来越熟练,这两日的腿已经不痛了。” “那怎么了?心情不好吗?”姜山伸手抚摸着段知书的脸蛋,语气很是柔情。 段知书看着姜山,眼神微波流转,她张了张嘴,却是没有说出声。 见段知书欲言又止,姜山了解段知书,如果不是碰到什么难事,她是绝对不会这样吞吞吐吐的。 莫非是向秋那事?可是她不是已经和向秋私底下达成过协议了么? 姜山猜不透段知书的心思,正欲再次询问时,段知书却突然伸手抱住了他。 两张脸贴的很近,鼻尖已经触碰到了一起。 “相公,我想和你说件事。” “嗯,我答应你。”姜山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反正不管段知书提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的。 “哎呀,不是什么答不答应,是其他的事。”段知书脸上带着担忧,但是声音却是充满了欣喜。 “其他的事?到底是什么事,你快说嘛。”姜山有些急不可耐。 段知书咬咬牙,鼻尖与姜山的鼻尖轻轻摩擦了一下,“相公,我那个这月还没来。” “你那个?哪个?” “哎呀,你这人,这都不知道么……” 看着段知书激动又羞涩的眼睛,姜山猛地惊起:“你不会是说……” “嗯……” 姜山此时已然明白,自己或许就马上要升级当爹了! “吔!”姜山心中狂喜,情不自禁地叫出了声。 而段知书却是立马捂住了他的嘴巴:“小声点别乱叫,这是在客栈呢。” “哦,对对对,嘿嘿。” 这可是最近以来最大的好消息,姜山一时激动万分,抱着段知书就亲个不停…… 许久,这激动的心情才渐渐平息下来。 “知书,我们天亮以后就回庆阳府,我们去秧溪镇买房子买地。” 现在的姜山哪里还想其他的,一门心思就想回到家乡抱娃娃。 段知书却是笑了一声:“相公不给边家姐妹报仇啦?” 这个确实是个头疼的问题,这一次刺杀不成,那伍劲松以后肯定会严密防范,再想刺杀就没那么容易了。 再说了,答应了边家姐妹的事断然是不能轻易反悔的。 见姜山左右为难,段知书安慰道:“相公,你放心去吧,我这里不用担心,明天我就回城,你留下来办你的事。” “不行!”姜山立即就拒绝,“安陵城是不能回去了,而且还要立刻把魏素和小翠他们接出来。邪教势大,今晚出了这事,他们早晚会查到边家姐妹的头上,到时候我们也同样会暴露,如果还回安陵城就会很危险。” “不回安陵城?那我去哪?”段知书问道。 姜山已经想好了,他握着段知书的小手道:“这样,我们就回庆阳府,到时候我在家乡的镇里买好房子,你和小翠还有魏猛魏素他们就在那里好生待着。” 段知书回道:“现在这或许就是最好的方法了,那就这样吧,你先帮边家姐妹报了仇,我们再一起回去。” 姜山摇了摇头,“这不行,我们明天就得走,而且还要带着魏素他们一起走,这伍劲松的事以后再找重新找机会。” “那边家姐妹她们?” “应该没事的,我让她们先回她们父母那里。” “她们两姐妹恐怕不会同意的。”段知书担心地道。 姜山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想办法说服她们。” …… 另一边,聚剑庄的人同样夜不能眠。 于珊端坐在房里,旁边站着她带来的两位女子。 第582章 后顾之忧 今晚发生的事让于珊想起来就感到一阵后怕。 她搞不明白今晚的刺客到底是谁,她这次来安陵完全是临危受命,而且带来的也只有两个心腹手下。 可以说,这次的行动是绝对保密的,她想不到有谁会来刺杀自己。 而且那刺客的武功极高,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收手,难道不是来刺杀自己的? 一切的一切都是个谜。 “铃兰,伍劲松来了没有?”于珊朝身边稍高的女子问道。 “他去追击刺客了,现在还没有回来。”铃兰回道。 “这王八蛋,根本就是一个废物。”于珊手一拍桌子,震的桌上的茶杯四分五裂。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 小院的大门随即被推开,闪进来四个急匆匆的身影。 伍劲松打头,之后便是陈照,剩下的其他两人都蒙着面,他们两人便是影二与影三。 赤龙山庄一战,伍劲松费尽心力培养的四个贴身护卫就被姜山杀掉了两个,只剩下他们两人。 他们没有真实的名字,全部是伍劲松给他们取的代号。 “于统领,于统领,属下该死,竟然让刺客钻了空子。”伍劲松边走边说,脸上全然是害怕的神情。 今晚若是于统领有个三长两短,他必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于珊朝着铃兰点点头,随后铃兰说道:“伍堂主,你进来吧。” 听到命令,伍劲松朝身后的三人挥挥手,于是三人就站在门外,伍劲松一人进了房间。 “于统领,属下真是该死啊,我竟然没想到在这安陵府中还有如此大胆的刺客敢来行刺,若是统领受了伤害,我可是万死难辞其咎呀……” 伍劲松边说边假装抹着眼泪,声音带着哭腔。 于珊瞥了他一眼,不耐烦地道:“好了好了,我没事,先说说今晚的事。” 伍劲松眼睛一转,哭腔声继续:“这事我刚刚才查清,今晚的刺客一共有两人,是一男一女,这两人也是十分的狡诈,那女子先行露面,用了调虎离山之计引开所有守卫,然后那男子再……” “这事我也知道,不用说了,你就说说我不知道的事。”于珊打断了伍劲松,深深吸了一口气,“比如这两人是怎么进来的,他们的身份又是什么。” 伍劲松低着头,抬眼看了于珊一眼,继续道:“统领的房间在山庄的正中心,而且我今夜还安排了明哨与暗哨,按理说,他们能躲过明哨,也不能逃过暗哨的眼睛。 “但既然他们能寻到这里,那就说明他们的轻功十分厉害,而且对行刺的事也是十分的有经验。 “至于他们的身份,我现在正安排人调查,相信不久就会有消息。” 于珊的手指轻轻地在桌角上扣着,她眼睛一转盯着伍劲松:“我今日也是刚刚才到的这里,还是秘密过来的,根本就没有人知道,这两人的出现好生奇怪。” 于珊心中怀疑,今晚的刺客目标或许不是自己,而自己只是恰好碰到此事。 因为从那刺客最后时刻收了手就可以看出,他应该不是为了杀自己而来。 说到这里,伍劲松心里也立即咯噔了一下,他仔细回想了一下,一男一女,男子武功甚高。 这莫非…… 是他们? 想着伍劲松眉头一皱,心中暗道: 坏事了!难道今晚的男子便是那天出现在赤龙门的那个人?这样说来的话,女子不就是边家的女儿了? 如此说来,他们暗杀的目标是我,而这于统领是因我受过? 想到此,伍劲松不由地心中一慌。 于珊时刻注意着伍劲松的表情,此时见他出现了异样,顿时就问道:“你想到了什么?” 伍劲松知道这事肯定瞒不过于珊的,于是便把发生在赤龙山庄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至于他个人做下的那件恶心事,自然是隐去了。 “你说这两人是赤龙山庄的人?”听到来龙去脉的于珊站起来问道。 这次上头派她过来就是因为伍劲松在赤龙山庄吃了大亏,让她临时过来主持大局。 伍劲松点头道:“我有很大的把握就是此人,安陵府的门派我都调查过,武功高的没几人,而且上次赤龙山庄的人吃了大亏,他们肯定就是来报仇的!” “哼!” 于珊哼了一声,眼睛微眯道:“既然如此,那男子的身份你查清楚了没有?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 伍劲松否认道:“这些我早已经安排人去查了,但是至今没有任何消息。” “废物!” 于珊骂了一声。 伍劲松只是尴尬地点着头,不敢出声。 “你出去吧,这事容我仔细想想。”于珊轻轻地挥了挥手。 …… 第二日。 天刚蒙蒙亮,姜山就把边家姐妹叫到了房间里。 听说姜山要让两人先行回去,当场边武燕和边武茹就表示了明确的反对。 “姜山,是你自已说的要为我们复仇的,你可不能言而无信。”边武燕脸色一变,“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我们姐妹自己去。” 说完,边武燕拉着妹妹就往外走。 而神情甚是果决。 “小燕小茹,你们莫要生气,姜山的意思不是不报仇,他的命就是你们救的,他怎么可能忘恩负义,他之所以要你们先行回去,是担心城中魏素和小翠的安全。等我们安顿好之后,再去找伍劲松也不迟。” 段知书赶紧拦在了两姐妹身前,这些日子以来,段知书与两姐妹相处的很是融洽,几乎以姐妹相称。 当然,说句题外话,以段知书的性子,她与任何都能友好的相处。 边武茹的性子很是柔和,她也劝住了姐姐道:“是啊,姐姐,知书姐姐说的对,万一那贼人查到了姜山哥的身份,去城里把小妹和小翠抓了,那可就坏大事了,反正伍劲松他的人就在那里,我们的仇迟早是要报的。” 说来边武燕可不傻,她也只是故意发发脾气,要不然凭她和自己的妹妹两人去找伍劲松,那完全就是羊入虎口。 见边武燕有些松动,姜山继续道:“放心,我姜山说过的话永远算数,既然伍劲松他还在安陵府境内,那就说明他在此地有任务,短时间内是不会走的。等我们把后顾之忧全部处理好之后,就是那伍劲松的死期。” 边武燕看了段知书一眼,接着对姜山道:“那你答应我,你杀伍劲松的时候,一定要叫上我!” “哎呀,你放心吧,我必定让你手刃此贼。”姜山信誓旦旦地道。 解决了此事,边家姐妹便返回了父母藏身之地。 而姜山也带着段知书与魏猛即刻回了安陵城。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于珊也带着人赶往了安陵城。 第583章 安陵城的过客 姜山等人进城之后,直接回到了家里,这丰业县一趟花去了将近一月时间。 等他们到了家中之后,发现回家祭拜亲人的胡慧已经回来了。 这下也好,姜山正愁找不到人保护段知书的安全,胡慧就是一个极好的人选。 只是她愿不愿意跟着段知书去就不知道了。 为此,姜山特意把胡慧叫了一旁。 “胡慧妹子,和你商量个事,我们准备明天就要走了,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同我们一起走?”姜山开门见山,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胡慧心中奇怪,忙问道:“走?去哪里?为什么要离开安陵?” 姜山道:“这个你就别问,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其实我的意思也很简单,我要抽身出去做事,段知书身边没有一个会武功的人,这里面就你的武功还不错,我便想让你保护她的安全。” 姜山具体在做的事胡慧心中也明白一些,她思考了一会还是摇摇头道:“不了,姜大哥,你也知道我的情况,我一家人全部被贼人所杀害,身上背着血海深仇,我……” 说到这里,姜山突然摇摇手打断了她的说话,“你想复仇,可是就凭你这武功……” “我知道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这些可能就是痴人说梦,但是人活着就得有一个支撑自己的信念不是,如果连这些都没有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姜山默默地看着她说道:“如果你继续要走这条路,或许你会因此丢掉了性命,好好活着不好么?” 胡慧冷笑了一声:“我全部的亲人都死了,如果不能报仇,那还不如随他们去了,我也不会如此痛苦。” 姜山看着她很是坚决,知道再说下去也是没有用,于是稍稍点了点头,便准备转身离去。 谁知他刚转身,胡慧便双腿一跪祈求道:“姜大哥,我知道你武功高强,我不求你帮我报仇,只希望你教我些武功,让我可以报仇雪恨,要不然我死都不会瞑目的。” 胡慧边哭边说着,这个想法在她心里已经很久,却是一直无法说出口,她怕姜山会拒绝她。 如今姜山要准备走了,她心里一急,便直接说了出来。 姜山知道胡慧这人很不错,像是上一次洪烈武馆来找麻烦的时候,她都勇敢地站了出来,与自己站在一起。 说实话,这一点让姜山很是感动。 一般的人见到危险,第一时间考虑的都是自己的安危,而这胡慧倒是不同。 姜山赶紧走了过去,弯下腰想把胡慧扶起来,可是胡慧却是边哭边摇头:“求求你,教教我武功,我真的没其他的奢求。” 正在此时,前来寻姜山的段知书发现这边的情形,也立马赶了过来。 “胡慧妹子,你怎么跪下了,有什么事你就说嘛,又何必这样,在我们心里,你就是我们的家人。” 段知书边说边蹲下身子扶起了胡慧,看着胡慧脸上的泪珠,她一心疼,赶紧伸手过去给胡慧擦起了眼泪。 “知书姐,我想让姜大哥教我武功,我要给我的父母报仇,要给我的亲人报仇。” 胡慧边哭边说,模样甚是可怜,加上段知书一来,似乎是找到了情感依托,她哭的就更加伤心了。 段知书是一个很善良的人,见不得别人哭,尤其是胡慧这个可怜的妹子。 她看了姜山一眼,眼中也充满了“你帮帮她”的意思。 姜山从向秋那里就知道了段知书其实是一个富有同情心和正义感的人。 “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这句话就是段知书通过向秋的嘴说给姜山听的。 想到这一层,姜山点点头回道:“胡慧妹子,这事也不是不可以,你也会武功,自然也知道学武功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这事急不来……” 见姜山答应了,胡慧也是达成所愿,脸上也终于是露出了一丝笑容。 这一次回安陵城,姜山也只待了短短的两天。 不过这两天要办的事却是很多,当然最主要的便只有两件。 其一,就是去找到徐大维,和他说了自己即将离开的事情,徐大维自然是不同意,不过姜山的心意已定,他也不好强求。 他只是告诉姜山,那制衣坊依旧两人一人一半,等以后赚钱了,姜山那一份依然给他留着,不管什么时候回来取都可以。 其二,与徐大维道别后,他又找到了丐帮的吴长充,对于这个吴长充,姜山是有些不满的,上次洪烈武馆的事,吴长充从头到尾都知道原委,却始终没站出来替姜山说过一句话。 因此,姜山也只是和他说了自己退出丐帮,而吴长充也不假装,当即同意了这个事情。 这件事办的是最快的。 在所有事都处理好之后,第三天,姜山带着段知书、段学富、小翠、魏猛、魏素还有胡慧,一行七人离开了安陵城。 这一次,段知书没有骑马,而是与魏素小翠一起坐上了马车,由段学富驾车,其他三人则是一人一匹,往庆阳府赶去。 这一路,众人也把这当成了是一次旅行。 最兴奋的莫过于段学富了,安陵城里面虽然有他的家,但是却也有不少屈辱之事。 现在的他对安陵城没有什么好感,因此能换一个新环境生活,也是一个极好的事情。 当然,最开心的莫过于能和胡慧住在一起,段学富可不像姜山,对于感情之事扭扭捏捏的,他可是胆大的很。 有爱就去勇敢追求。 路途虽长,但是一行人走走停停,不时地停下来欣赏欣赏风景,那也是极为美妙的一件事。 这一路上,姜山考虑最多却是该怎么教胡慧习武。 他在琢磨,是不是也要教胡慧学习自己改进过的断离三十六。 这武功也是魏猛正在练习的武功。 魏猛学武已经有一些日子,而且武功也越来越厉害。 用魏猛自己的话说,他现在就是缺少实战的机会,如果多些实战,他的武功进步的就会更快。 姜山也测试过魏猛,结果就是这改进版的断离三十六手确实是不错,只是,柳镖头曾说过这个武功有短板,学了这个武功之后,再学其他的武功就会很困难。 但是姜山经过实践,他认为这事其实是不靠谱的,他先学的也是断离三十手,但是后面依旧练成了赤龙法诀。 看来,有些话是不能全信的。 第584章 与其被动接受,不如主动出击 就这么一通琢磨的功夫,一行人便到达了秧溪镇,这里是姜山的故乡。 一进小镇,姜山就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感觉。 他之所选择这里作为安顿段知书等人的地方,一方面是因为这里是姜山的故乡,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里很是安全,风气非常的好。 秧溪镇离县城也很远,周边也没有门派,关键的是,这里更没有那些不三不四、欺男霸女的混乱帮派。 当然,有优点就有缺点,这里的人都不是很富裕,居住生活条件自然远远比不上省城。 这里的人们大多都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很是淳朴。 可以说,这里,就是姜山理想中的“躺平”圣地。 只是经历了这么多事,姜山也渐渐体会到“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含义。 有些人,天生就是无法“躺平”。 …… 不管走到哪里,都需要一个落脚点,通俗地说,那就是房子。 经过几天的寻找,姜山和段知书终于找到了两处宅子,之所以找两处,另一套则是为段学富准备的。 而且这两套宅子周围还有空地和菜园,空地可以分一些地方出来围上篱笆,用来喂养一些鸡鸭,菜园可以拿来种些蔬菜。 把房契和地契都拿到手,众人便高高兴兴地入住了。 当然,除了房子之外,姜山还特意买了好几块肥沃的田地,想一想,香喷喷的米饭和新鲜诱人的蔬菜都是自己亲手一步步种出来的。 这感觉该是多么的美妙。 这不就是姜山所一直期盼的理想生活么。 房子有了,地有了,妻子也有了,孩子也快要有了,加上那数不清的金银,这简直还超过了姜山的理想。 夕阳西下。 一片稻田之中,一高一矮两个身影紧紧靠在一起。 “相公,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吧?” 温柔声音响起,姜山笑着回道:“以前这就是我梦想中的生活。” “那现在呢?” “现在不是。” “那现在你是什么样的想法?” “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 “呵呵,这是谁告诉你的?” 姜山低头看了段知书一眼,心中想笑:这不就是你想告诉我的么,装什么装。 不过他还是说道:“有些事想逃,终究是逃不掉的。” 这些日子,姜山已经明白了这么一个道理,他一路走来,虽然已经尽量在避免很多事,但是最终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又不得不陷入进去。 与其被动接受,不如主动出击。 段知书并没有继续这个话头,而是说道:“相公,我想过了,我要在这里开一所私塾。” “开私塾?” “对,而且还是免费的私塾。”段知书眼里泛着光,“这个小镇里还有周边村子里的好多小孩都没上过学,不知学堂是什么,我要教育他们,让他们从小就学习知识学习做人的道理,长大了成为一个有用的人,就算成不了才,那也至少不去作奸犯科……” “你这理想真伟大!”姜山由衷地钦佩道。 “哈哈。”段知书开心一笑,“这就叫伟大了?” “那当然……” 姜山还想恭维几句,段知书却突然抱紧了他说道:“相公,答应我,如果你有能力,就多帮帮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如果你努力了却没有好结果,也不要气馁,要知道我在这里等着你,等着你平安归来。” …… 天已经黑了。 姜山与段知书回到了宅子。 还未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刀剑相碰的声音。 姜山已经正式开始教胡慧练武,这些日子,姜山已经把断离三十六再次进行了升级。 他把赤龙法诀融入了进去,而且删除了一些不适用的招式,当然也增加了一些自创的招式。 可以说,现在的这个断离三十六已经和原先的大不一样。 以前的是纯招式,没有内功心法,而现在这套武功,不仅有厉害的招法,更有相辅相成的厉害心法。 因此姜山也把这套武功正式更了名,称为“定龙手”。 至于取这个名字的含义,还是因为段知书的帮忙。 她说:内不动心为定。 她的意思也是希望姜山不要轻易动摇自己的内心,要坚定不移去做自己该做的事。 至于“龙”字的来历,则是姜山取的,这里面他融入了赤龙门的心法,而赤龙门的武功大多都有一个“龙”字,因此他便把“定”与“龙”结合在一起。 “定龙手”便由此而来。 这改编的“定龙手”可比原先的“断离三十六手”厉害多了。 尤其是在暗杀上,更是独具一格。 姜山与段知书走进了大门,来到了屋后的空地上。 此时魏猛正与胡慧比武练习,而魏素也在一旁有样学样地跟着练。 小翠则在给众人准备饭菜,她常年跟着段知书,因此她对武功之事也不感兴趣。至于段学富,他一人住在自己的宅子里,听说最近正在谋划着做什么生意…… 见两人走来。 魏猛和胡慧停止了练习。 “继续练啊,看着我们干什么。”姜山笑着问道。 两人进步神速,他这个当师傅的心中也是十分的开心,如今有两个人保护段知书和家里的人,姜山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去做他的事。 胡慧走了过来,对着姜山道:“姜大哥,我也想和你一起出去,我……” 姜山摇着头:“家里需要你,你把知书保护好把小翠小素保护好,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你放心,你的事我会放在心上的,只要时机成熟,我一定帮你完成心愿。” 既然姜山如此说,胡慧嘴巴只是张了两下,却没言语。 魏猛也同样嚷嚷着要与大哥一起出去,却被姜山来了两个暴栗。 “你这小子,这么大了这么一点道理都不懂。” “可是,我也是男人,男人就应该锄强扶弱匡扶正义……” 哎,又是一个被段知书“毒害”的青少年,姜山笑着骂道:“在你做这些事之前,先把自身的本领学好,等本领学好了再来与我说这话。另外,现在你的责任就是保护好家人,把家人保护好,就是你最应该做的事。” 此时魏素也大声道:“大哥说的对,我也要学好武功,以后二哥保护大哥,我就来保护嫂子。” “哈哈,还是我们小妹聪明。” 姜山爱怜地摸着魏素的头,要按听话来说,这魏素可比魏猛强多了。 第585章 英雄帖聚火令 这一夜,段知书与姜山说的很多,说的最多的就是要注意安全这几个字。 离别的时候总是伤感的,姜山答应众人,会以最快的时间赶回来。 当一人一马远去的时候,段知书等人还静静站在门口远眺,这一刻,段知书心中无限感慨。 可以说,是她一点一点地改变了姜山,要不然凭姜山那样人的性格,不可能会走这样一条路。 这样的路必定是充满了荆棘与坎坷,可是有些事必须要人去做,如果人人都不站出来,那这世道就会变成地狱,妖魔鬼怪就会横行其道,肆意妄为。 这一刻,段知书再次回忆起姜山去赤龙山庄的那几天,半成大师亲自上门,在家中小院的那个石桌上,与她聊了许多。 有些人就是带着使命来的,可是也需要有人去启迪,而半成大师告诉段知书,她就是启迪的钥匙。 …… 姜山在秧溪镇忙碌的这段时间,江湖上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近两年江湖上发生过许多灭门惨案以及各种惨无人道之事,但是江湖上都不知道到底是谁做的。 可自从天火教在八月十五横空出世之后,很多人就自然而然地把那些事与这个天火教联系在一起。 尤其是之后的时间,天火教在各个地方都安插了他们的势力,极其嚣张地给各个门派发“聚火令”。 所谓“聚火令”,其实就是之前他们发的英雄帖,在八月十五之后的一段日子里,“聚火令”正式传遍了江湖。 他们要求收到“聚火令”的门派或者个人,必须对天火教俯首称臣,否则就会遭到天火教的无情屠杀。 因此,这些门派的人才终于恍然大悟,开始人人自危,有些门派自发地联系在一起,组成各种各样的同盟或者联盟一起去对抗天火教。 这里不得不提到一句,譬如安陵周边的门派,在洪烈武馆的积极筹划下,平时与洪烈武馆走的近的门派或个人就同时聚集在洪烈武馆麾下。 他们一起组成了安陵同盟,这个同盟以洪烈武馆的洪柳桥为盟主,共同抵抗即将到来的天火教。 而伍劲松就是天火教安排在安陵的负责人,因第一仗在赤龙山庄就吃了亏,才导致后面的计划全部受到了阻碍。 因此,才让于珊过来代替伍劲松主,由她主管安陵府周边的一切事务。 这于珊虽然到来的第一天就收到了刺杀,但是她并没有受到影响,在分析了安陵的具体情况之后,第二天,她就带人去了安陵城。 打蛇打七寸,她的计划就是最先拿下洪烈武馆,然后坐镇安陵城,从里向外,再依次降服其他门派。 不过她没有莽撞行事,只是先行隐藏在安陵城,等摸清楚所有状况后,才会给予其致命一击。 至于刺客的事,她就交给伍劲松去查探,这伍劲松也是个聪明人,虽然不知道那男的刺客是谁,但是他从边家姐妹开始查起。 有人说曾在安陵城见过与边家姐妹相似的人出现,于是他便把查探的重点放到了安陵城。 与其他人想的一样,要在城里打探消息,最快速最简捷的方法要么找地头蛇黑帮,要么就找熟悉城内情况的乞丐头子。 吴长充因为姜山的离去,他内心是十分窃喜的,姜山的武功高强,刚来就处理了横行安陵多年的狼帮,后面又与洪烈武馆这个强悍的门派牵扯上了关系。 如果按照姜山的发展势头,很有可能在不久的未来就会取代自己的地位。 这个丐头的身份是他经营了多年才得到的,他怎么可能让别人轻而易举地就拿走。 可惜他又不是姜山的对手,因此姜山的主动离去,反而成为了最好的解决方法,他自然是举双手赞成。 现在终于可以高枕无忧了。 吴长充躺在一个摇椅上,悠闲地享受着一个女子的轻柔嫩手上下按压,很舒适很惬意。 “上,上来一点,对对对,就是这儿。” 吴长充闭着眼睛指挥女子,他的粗糙大手则放在女子胸前,来回揉搓。 这也算是互不吃亏,你帮我按,我帮你揉。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吴长充根本就没睁眼,他知道有人会去开门,然后报告给他。 一会之后,一个下人匆匆跑来,急急回报:“吴头,门外来了一伙人,气势汹汹的,说是找你有事。” 话没说完,门嘭的一声被踢开了,吴长充回头一看,果然如下人所说凶神恶煞的。 他朝着女子挥了挥手,女子瞟了门口一眼,立即从一旁离开。 吴长充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些人他都没见过,但是慑于对方的气势,他立马站起了身,迎着而去。 “不知各位有什么事?我……”吴长充拱手相问。 伍劲松大手一挥:“不要废话,我向你打探一个人,前些日子,城内是不是突然来了两个妙龄女子,她们跟一个男子在一块,而且那男子武功高强,你知不知道此人是谁?” 对于这样一个小丐头,伍劲松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连“聚火令”都懒得给他发,这简直就是浪费纸张。 吴长充见对方丝毫不给面子,他也是不急不躁,本身做乞丐的就能忍的住事。 “两个妙龄女子加一个武功高强的男子?”这种熟悉的描述顿时让吴长充心中一惊。 前段日子,姜山不是领回来两个漂亮的女子么,那时候他还羡慕了一番。 “是的,你是城里的乞丐头,哪个旮沓角落都有你的人,你不要告诉我不知道。”伍劲松身高虽然比吴长充要矮,但是他昂着头,眼睛朝下看着吴长充。 “这……”吴长充稍稍犹豫了片刻。 伍劲松眉毛一皱,旁边的影二影三立即朝前走了两步,那凶狠的眼神让吴长充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 江湖上的狠人,吴长充自知惹不起,他颤颤巍巍地说道:“我最近都没出门,不知道你所说的人啊。” “是嘛?不知道?”伍劲松嘿嘿一笑。 影二忽地一出手,吴长充立即吓得捂着了头,可是片刻之后,他却没感觉到哪里疼。 只是一缕头发在空中慢慢飘散。 “我耐心有限,你的时间不多了。”伍劲松很是嚣张地大笑着。 第586章 新的行动开始 吴长充之所以说不知道,倒不是因为他与姜山要好而故意隐瞒几人。 而是因为姜山以前可是他的手下,这几人一看就是来找麻烦的,他怕这些人知道了原委,会引火烧身牵连到自己。 所以说,他担心的只是自己,而不是姜山。 这时,伍劲松旁边的陈照看出了些端倪,在伍劲松笑够之后,他才来到战战兢兢的吴长充旁边。 伸出手重重拍在了吴长充的肩膀上,顿时把他吓得一哆嗦。 “老吴,你不用害怕,你知道什么说什么,如果你隐瞒不报,以后让我们知道了,你这小小的丐头那就是做到头了。” 吴长充慌张地看了陈照一眼,随后才颤颤巍巍地道:“我……我不知道是不是他,但是前段日子确实是带回来了两个挺漂亮的小姑娘。” “是谁?”陈照一把抓起了他胸膛处的衣服。 “姜山,他以前是我的一个手下,就前些日子突然退出了丐帮,我保证,我和他真的不熟,你也知道,我们丐帮收人从来不问来历的……” 吴长充还欲解释,陈照却等不及了,抓起他的衣服用力一甩。 这一用力,吴长充就如一只小鸡一样被甩到一边。 “现在就带我们去,快点!” “可他好像早就走了,他的房子都还给了我。”吴长充连忙解释。 “走了?什么时候走的?” “好像有八月底那一段时间。” “八月底,那岂不是有一个多月了?”陈照回过来,询问的目光看向了伍劲松。 伍劲松点点头,随后脚步一抬就往屋里走去,“你过来仔细跟我说说那个姜山的具体情况,我要知道他的一切信息。” 吴长充应允着,急忙走到几人面前,把众人邀请进了房间。 之后,他便把自己所知道的有关姜山的一切情况,从头到尾说了出来。 半个时辰后,伍劲松带着人走出了吴长充的府邸。 “小黑子,你立即带人去查到那段家的情况。” “陈照,你带人去找那什么徐大维,看看这吴长充有没有跟我们撒谎。” “影二,你立即把这事告诉给……嗯,等等,这事我去向于统领汇报。” 简单地发布命令后,伍劲松就带着影二影三等人一起去往了于统领的住处。 于珊已经在安陵城待了一个多月,这些日子,她一直隐秘行事,基本把洪烈武馆的事情打探的清清楚楚。 本来在伍劲松来这里之前,就已经打探过安陵这边的消息,只是于珊行事谨慎,很多事情都喜欢亲力亲为,因而才又花费了这么久的时间再次探查。 当然,这一番探查还是很有成效的。 最近洪烈武馆已经召回了许多弟子,而且防范严密,已有一副死战到底的意味。 更是与周边许多门派组成了安陵同盟,一起共进退。 因此,于珊经过分析,不得不派绿萝去招了一批帮众过来,等准备充分之后,再行下一步打算。 于珊在安陵城找了一个临时落脚点,这里也成为邪教在安陵城的一个据点。 伍劲松赶到之后,直接进入了内庭见到了蒙着面的于珊。 “伍堂主,你的查了这么久,那两名刺客的身份你查清楚了没有?”于珊玉眼一睁问道。 伍劲松不敢抬头看于珊,拱着手回道:“于统领,属下已经查到了一些眉目。” “哦,是谁?哪个门派的?” “那日的刺客有一男一女,女的是赤龙门边正阳的女儿,而那名男刺客叫姜山,就是当日救了赤龙门的那人,我想他应该是赤龙门的人无疑。” “姜山?赤龙门?”于珊玉指轻弹,“你不是早就调查过赤龙门,说赤龙门已经衰落,就连那边正阳在武林中都只算的是三流高手,他怎么教的出如此厉害的弟子出来?” 于珊很是怀疑,因为在伍劲松行动之前,早已经对这些门派做过调查,他把赤龙门作为第一个行动的目标,就是因为赤龙门已不复往日雄风,只是靠着前人的蒙荫招揽一些不知情况的人去学武。 也就是说,现在的赤龙门只是声势浩大,而实力却是名不符实,用他们来做杀鸡儆猴的工具是再好不过。 完全没有想到中途会出现这样一个状况。 伍劲松心中很是尴尬:“这是属下的过失,怪我事先没仔细调查清楚,害的许多教众因此丢失性命,还望于统领责罚。” “责罚,责罚有用么。”于珊想了想继续道,“既然知道此人的名字,那你赶快把他找出来,他既然敢与我们天火教为敌,那就应该知道自己的下场。” “于统领放心,我已经安排人去核实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嗯,我知道了。”于珊点点头,“另外,这几日马上就有新行动,你做好准备,随时听候我的召唤。” “遵命。” 伍劲松拱手之后,便利索地退了出去。 他刚一走,于珊对着旁边的铃兰说道:“铃兰,我们的人马上就要到了,你这几日一定要盯死洪烈武馆,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向我汇报。这是我来安陵城做的第一件事,也是我升任统领以来做的第一件事,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 “好的,我明白。”铃兰拱手之后也从另一边走了出去。 偌大的内庭只剩下于珊一人,她中指有节奏地敲着桌面。 “一个年轻的姜山,一个衰落的赤龙门,有趣,有趣……” 一望无际的山路之上,一匹狂奔的烈马。 姜山突然打了一个喷嚏,他抽出手擤了擤鼻子:“这又是谁在背后念叨我了,今日这一路我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莫非是疯狂赶路着了风寒?” 姜山也管不了那么多,管他打喷嚏还是咳嗽,他现在第一件事便是要找那伍劲松。 现在他没了后顾之忧,也没有谁碍手碍脚,他更有信心刺杀伍劲松。 做这事他有经验,以前的何平也是一个堂主,还不是被自己杀了,而且连手下那些都一并收拾掉。 所以这次,他做了决定,如果刺杀不成,就直接来硬的,把那些狗贼全部杀掉。 反正邪教的人都不是好人。 第587章 雷虎门 这就叫艺高人胆大,姜山自恃武功卓越,有何平一事在先,加上赤龙山庄一战,在他心里,这邪教也不过尔尔。 完全可以信手拿捏。 所以他有恃无恐,骑着马一路赶来,他心中甚至有些兴奋。 到达聚剑庄隔壁小镇的时候,刚好已是晚上,姜山进镇稍稍吃了个便饭,填饱肚子后,在夜幕的掩盖下,他才往聚剑庄赶去。 这一次,他俨然没有第一次刺杀时的谨慎,骑着马慢悠悠地靠近聚剑庄。 只是这一次,聚剑庄的灯火明显暗淡了许多。 姜山下马之后,跳上了上一次观察的那棵大树上。 咦,里面的人呢? 此时的聚剑庄里面,没有上次般的严密防守,只是偶尔有一两个下人走过。 难道那伍劲松走了? 姜山身形一动,人已经落进了聚剑庄之中。 庄内依稀有人说话的声音,姜山稍稍靠近,便听两个下人正在闲谈。 “水烧好了没有?” “差不多了。” “过一下要给小姐送过去。” “我当然知道了,嗨,你别说,现在那些大老爷们都走了,我们的活都轻松了不少。” “是啊,如果他们都不回来就好了。” “那肯定不会回来啦,你都没看见他们把所有行李都带走了么,一个个凶巴巴的,真是看着就烦。” “是啊,尤其是那个什么伍堂主,讨厌的要死,天天往小姐的闺房里瞄,真是有够恶心的。” “怎么,你也喜欢小姐啊?” “去你的,小姐是我能喜欢的么,我只是看着不舒服而已,那什么狗屁伍堂主,长的矮挫挫的,哪里配的上我们小姐。” “嘿嘿,有句话你没听说过么,叫老头吃嫩草。” “吃你头的嫩草,那伍堂主是老牛么,我看简直就是一个丑啦吧唧的色坯子狗杂毛。” 两个人正叽叽歪歪地说着,突然黑暗中飘来一句话: “小伙子,说的不错,我看那小姐配你合适。” “嘿嘿,那当然……”小伙子猛然间吓了一跳,这旁边的伙计刚才就没说话啊,这声音是哪里来的? “谁?” 惊诧间,两人抬起头往柴房外望去,却见外面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动静。 此时的姜山已经飘然离去,他倒是没心思去看一看这家的小姐到底长的什么样。 这伍劲松到底去哪里了呢? 姜山趴在屋顶上,两只滴溜溜的眼睛四处张望着。 他准备找一个舌头问问情况,可是又担心这些人会告密,到时候让伍劲松有了防范,接下来的事情便会不太顺利。 话说,谁不想轻轻松松地就完成任务,而非要大动干戈,除非脑袋长包了才想如此做。 正犹豫间的时候,突然门口处走来一个年纪约五十岁的人,后面还跟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 “爹,伍堂主刚派人传来消息,要求我们连夜行动,带人赶往雷虎门,配合他们对雷虎门进行围剿。”年轻人的声音很是兴奋。 “雷虎门?现在他们是准备动手了吗?” “嗯,应该是这样,于统领都来一个多月了,前期的部署工作应该也做的差不多了。” “那既然这样,你赶快召集人马,半个时辰后出发。” “好,我这就去准备。” 年轻人转过身,朝院外走去,而年长者却站在原地停顿了一下,之后便走向了另一边。 片刻之后,小院中又恢复了安静。 姜山趴在屋顶上一动不动,他心中默默念道:“雷虎门?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他随即反应过来,连忙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纸,打开之后,上面果然写着“雷虎门”三个字。 这半成大师是神人么?怎么预估的这么准确,好像伍劲松的一举一动他早已猜到一样。 赤龙山庄排在几个名字的第一位,伍劲松最先去的也是赤龙山庄,而雷虎门排在第二位,那伍劲松果然又去了这里。 这个疑惑看来只得下次碰到半成大师的时候再问了。 现在最关键的就是立即赶去雷虎门,而且要在这聚剑庄的人到达之前赶到。 姜山身影一动,从聚剑庄就闪了出去。 至于雷虎门,姜山也只是稍稍在小镇花了二两银子就知道了确切的位置。 毫不犹豫地,他连夜就赶了过去。 雷虎门也是安陵城周边的一个门派,门派的驻地在一个叫凤溪山的山腰之上。 姜山经过半夜的奔波,在天刚刚亮的时候就到达了凤溪山。 刚刚走了一段山路,姜山就发现了一丝异常,周围出奇地安静,连鸟叫声都没有。 他异常灵敏的听觉告诉他,这林子之中有埋伏。 姜山迅速下马,往林中一钻,便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 此时天色不是很亮,到了林中之后就更加黑暗,如果不是眼力很好,根本就看不清前方。 姜山凭着过人的猎人眼力,已经看到前面不远处的草丛里埋伏着一个人,那人一动不动,全身藏在草丛之中。 他完全没发现旁边靠近的姜山。 “喂,小朋友,你在这里守野兔吗?” 一个笑嘻嘻的声音突然响起,小年轻顿时吓了一跳,就如一只小野兔般从地上跳了起来。 “你,你是谁?”小年轻哆哆嗦嗦地指着姜山,声音中都带着颤抖。 姜山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笑道:“别紧张,我就是路过的一个猎人。” “猎人?”小年轻眨巴着眼睛凑近姜山看了看,“你哪里像猎人,我看就是那狗屁邪……” “狗屁什么?”姜山继续问道。 小年轻挠了挠头,道:“既然是猎人,你身上怎么没带弓箭?” 姜山嘿嘿一笑:“谁说猎人就要带弓箭,我是来猎杀伍劲松的。” “伍劲松?”小年轻突然一愣,稍后才反应过来,“你说你是来杀邪教的什么狗屁伍堂主的?” 这小孩子,也才十六七岁的年龄,一口一个狗屁,看样子这雷虎门的规矩也不怎么样嘛。 姜山点点头道:“你是雷虎门的吧?” “是啊,怎么了?”小年轻还是很谨慎。 “我是来帮你们的。”姜山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就你?”小年轻往姜山身后看了看,“你说你一个人来帮我们?” “嗯哼,没错,带我去见你们门主吧。” 小年轻见姜山似乎也没有什么恶意,他徘徊一阵之后,便领着姜山出了林子,往山上走去。 第588章 雷虎门鏖战(一) “你叫什么名字啊?”姜山问道。 “唔,你叫我蓝山。”小年轻回道。 “蓝山?” “怎么了?这名字不好么?” “好,好的很。” …… 两人边走边聊,片刻之后,便已到雷虎门正门,蓝山与里面的人交谈一番之后,厚重的大门便打开了一扇。 刚进了门,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人便走上前来。 蓝山立即拱手道:“付师兄,这位叫姜山,他说他是来帮助我们对抗天火教的。” 付师兄疑惑地看着姜山:“姜山?江湖上可没听过这个名字,你是何门何派的?” 姜山开门见山道:“你不用怀疑,我与那伍劲松有仇,刚好听说他今天要来雷虎门,我便过来了。” “你与他有仇?”付观来见姜山快人快语,他也直接道,“这么说来,你是想借我们雷虎门的手来报仇咯?” 呵呵,这人说话真的是好直接,我喜欢。 姜山笑道:“反正我们目的都一样,谁帮谁不都是一样的么。” 付观来哼了一声:“那肯定不一样,既然是借我们的手,那就不要说来帮我们,免得别人以为我们雷虎门是占了你的便宜似的。” 雷虎门,果然很雷很虎! 姜山有些无语,这付师兄说的很有道理,让他无法反驳。 付观来见姜山年纪轻轻,似乎也没什么本事,他也没有过多交流,看了姜山两眼之后,便走向另一边继续巡逻去了。 热脸贴了冷屁股,姜山心里有些不自在。 蓝山看出了姜山的异样,在付观来走后,他急忙向姜山解释道:“姜山大哥,你别介意,我付师兄就是这样的人,直来直去的。” 姜山笑着摆摆手,随后,蓝山便把姜山请进了前堂之中,叫他暂时歇息一下,师傅等会就过来。 不到一盏茶功夫,门外就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 “听说有人来助我们抵抗邪教?是谁?在哪里?” 蓝山本来是陪着姜山在说话的,可是这声音一响起,他就立即站了起来,对着姜山道:“这是我师傅来了,我去迎接一下。” 说完之后,他便急匆匆走出了门外。 姜山好奇地往门外打量,只见一个五十来岁的强壮汉子,脸宽眼大,嘴唇很厚,胡须茂密,腰间挎着大刀,昂首阔步地往这边走来。 这人的样貌倒是与柳镖头有些相似,一看就是那种粗犷性格的人。 赵铁虎进门之后,双眼一瞪,来来回回打量着姜山。 姜山首先拱手道:“晚辈姜山,得知邪教的伍劲松今日将要围剿雷虎门,我特意前来相助。” “你怎么知道他们今日要来我雷虎门?” “我从聚剑庄打探来的,而且聚剑庄的人昨夜已经赶了过来。” “聚剑庄的人也来了?”赵铁虎一抬腿,转身坐在了首位。 数日前,赵铁虎收到了伍劲松送来的聚火令,这些日子邪教聚火令的事他听了不少,竟然想不到这邪教这么快就找到自己头上。 “嗯,没错,聚剑庄的人昨夜就动身了。”姜山重复了一遍。 赵铁虎问道:“你是洪烈武馆的人?” 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十多天前,洪烈武馆派人到了雷虎门,要雷虎门加入他们的联盟,可赵铁虎一向来都不喜欢结盟,而且想着邪教不会找到自己头上,因此他便拒绝了这一提议。 如今姜山上门,他自然第一反应便是洪烈武馆的说客。 这里面的事姜山自然是不知道,他摇摇头道:“我不是洪烈武馆,也不属于哪门哪派,纯粹就是因为我与伍劲松有仇。” “你与他有仇?什么原因?”赵铁虎问道。 “两月之前,他带人杀了赤龙山庄不少人,而我恰好与赤龙山庄的人有些渊源。” “哦,原来你是赤龙门的人,你们的事情我也知道些,听说边庄主现在已经下落不明,赤龙山庄也是空无一人了?” 对于这些事,姜山不愿透露过多,毕竟边正阳现在正隐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前辈,我也不是赤龙门的人,只是与他们有些渊源。”姜山解释道。 “与他们有渊源?”赵铁虎心中猛然想起一件事,他立即站了起来继续道,“莫非你就是一人打败伍劲松数十人的那个高人?” 被雷虎门的门主称为高人,姜山心中还是十分高兴的,只不过嘴上还是十分谦虚:“谈不上高人,我只是尽了一些绵薄之力而已。” “原来真是你,那简直太好了。”赵铁虎严肃的脸上终于带上了一丝笑容,“来人,赶快上茶,上好茶,把这些都换掉。” 他现在可是真高兴啊,邪教的实力他虽然没见识过,但是耳朵里面可是听了不少。 自从接到“聚火令”之后,他可一直都是提心吊胆,毕竟耳中听到的邪教都是猛虎般的存在。 不过现在有了姜山的加入,这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来来,姜兄弟,你和我说说那伍劲松的武功究竟怎么样?”赵铁虎已经从首位移到了姜山一旁的椅子上。 “嗯,怎么说呢,算是一般吧。” 姜山从赤龙山庄出来之后,确实是没碰到过武林高手,也不知道什么样的武功算一流,什么样的算二流,就连自己的武功在江湖上处于什么位置,他也是不知道。 因此对于伍劲松,他只能用一般来形容。 “原来就是一般的功夫啊,那怕个甚。”赵铁虎听姜山如此说,他便完全放下心来。 高手走到哪里都会受人尊敬,此时的姜山就是如此,现在赵铁虎的姿态放的低了许多。 说着说着,与姜山就开始以兄弟相称。 不知不觉,时间已来到中午。 此时,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击鼓声。 “师傅,据传来的消息,山下远处来了一群人,约莫有四五百人左右。” “什么?四五百人?这么多?”赵铁虎放松的心情顿时又开始紧张起来。 现在在这里的雷虎门弟子加起来也不过二百多人。对方来的可是足足的两倍之多。 过了一会,又有人来汇报。 “师傅,山下传来消息,那群人已经接近山脚,大概有四百来人。” “传令,叫众位弟子做好迎战准备。” 赵铁虎站起了身,虽然脸上感觉十分紧张,但是眼神之中却没有害怕之意。 第589章 雷虎门鏖战(二) 中午时分,随着汇报的越来越频繁,伍劲松带领的人马离雷虎门也越来越近。 “报!师傅,邪教的人已经到达山腰。” 赵铁虎虎躯一震,对着姜山拱手道:“姜兄弟,贼子已经到了,我们一起出去杀他个痛快。” 姜山随即拱手道:“前辈,过一下伍劲松交给我,其他的人便交给你。” 赵铁虎稍稍一愣,若不是姜山曾经一人杀的对方丢盔弃甲,他还真以为姜山是在吹牛。 跟着赵铁虎的脚步,一行人来到大门口处。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一声大喝:“赵铁虎赵掌门,难道你今天是要闭门谢客么?” 赵铁虎大手一挥:“来人,开门!” 厚重的黑紫色木门缓缓打开,一群身着黑衣的人出现在众人面前。 姜山站在一边,他为了确保对伍劲松一击必杀,因此便没有暴露身份。 伍劲松迈着方步往前走了几步,对着赵铁虎阴恻恻地笑道:“赵掌门,你想好了没有?那聚火令接还是不接?我告诉你,今天可是最后的期限了。” 赵铁虎是个直爽的性子,他虎目一睁,手里的大刀随即拔出了鞘。 “伍贼子,你们的行事作风我明白的很,要杀便杀,不要说那么多废话。” 伍劲松嘴角一撇,朝着旁边的江至北看了一眼。 那江至北便立马站了出来劝解道:“赵兄,现在的江湖已经不同往日,现在是天火教的天下,你要看清时势,切莫像边正阳一样走错了路导致万劫不复……” “我呸!”赵铁虎哼了一声,“你这胆小如鼠、为虎作伥的小人还不配和我说话,你还是赶快回去,省的过一下丢了脑袋。” “你……”江至北伸出手指着赵铁虎,他本是想来劝解一番的,却不知被赵铁虎严词呛了回去。 “既然你不识抬举,那就莫要怪我了。”伍劲松脸色一变,朝着后面的人群一挥手。 顿时之间,刀剑出鞘声络绎不绝。 而雷虎门这边的弟子也是一样,纷纷拔出了手里的刀。 雷虎门的弟子与赤龙山庄的人不一样,这里的弟子经常闯荡江湖,经历过江湖厮杀,今日虽然伍劲松带来了四百多人,足足是雷虎门的两倍。 可是他们却是毫不畏惧,纷纷举起大刀,拉开了架势准备与对方决一死战。 “赵铁虎,你看看我后面的人,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你……” 伍劲松还想再给赵铁虎一个机会,谁知他的话还没说完,只见赵铁虎向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中气十足的声音顿时响起:“弟子们,拿出你们的勇气,举起你们的大刀,把这些贼子们全部给我砍了!” “兄弟们,杀呀!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付观来带头喊了起来。 一时间,杀气充满整个雷虎门。 两拨人马片刻之间便搅合在一起。 刀枪剑棒的碰撞声响彻天空。 每一次刀剑的落下,就有一个人倒地。不到片刻的功夫,倒在地上的人就有不少。 姜山的眼睛一直盯着伍劲松的,现在还不是下手的最好的机会。 这伍劲松贼了很,自从上一次在赤龙山庄吃过亏之后,他就很是谨慎。 他以前的贴身保镖死了两人,只剩下影二和影三。 他们两人紧紧贴着伍劲松,时刻不离他身边,而除了这两人之外,还有数十名好手把他围在中间。 可以说,宝贝都没有保护的如此严密。 姜山有些头痛,如果他一动,就必须先拿下最外面的人,这帮人一看都是有高强功夫在身的。 那次杀和平镖局的那几十号人,还是因为打了个那些人一个出其不意,如果真这样明刀明枪地干,姜山没有十足的把握。 毕竟实战经验实在是有些缺乏。 由于一部分好手都在保护伍劲松,因此现在还是雷虎门的人掌握着主动。 这不是战场,没有黄沙漫天尸横遍野,可是残忍程度却丝毫不输战场。 一个人倒下,另一个人就立马补上了空缺,与对方死战在一起。 几百人的混战,很多时候那些花里胡哨的刀法剑法已全然不管用,刀起刀落之间便已分胜负。 一个雷虎门的年轻弟子,手握着一把大刀直直刺进了一个黑衣人的胸膛,顺势一拉,那黑衣人的胸膛就像裂开的山谷一样。 一股红色的鲜血猛地一喷,瞬间染红了自己与对方的衣服。 年轻的弟子丝毫不手软,在黑衣人未倒下之际,他握着还在滴血的大刀再次扎了进去。 连续几次来回猛刺,随着最后大刀的拔出,鲜血已变成了黑血,一坨肉黑色的东西从伤口处流了出来。 那是几节已经搅碎的内脏,此时已然分不出是肠子还是其他器官。 黑衣人躺在地上痛苦地挣扎了几下,随后彻底没有气息。 而他的身体就被当成了垫脚石,被其他人狠狠地踩在脚下。 没人去关注他,也没人可怜他。 这样的厮杀就是这样,倒下去的就永远起不来,而站到最后的便是胜者。 雷虎门的人越战越勇,眼看自己这方的人支撑不住,伍劲松咬着牙对围在自己外面的人喊道:“还站着干什么,给我去杀,杀死这帮王八蛋。” 这些人除了聚剑庄的人外,其他的可都是伍劲松的嫡系人马,他花了大精力培养了好久。 上次赤龙门一战,他就损失了好几十,如今雷虎门这一战,莫非又要损失一大半? 据他所知,其他地方进展的都非常顺利,就是自己负责的安陵这里,不仅上头安排的事迟迟得不到进展,而且还损兵折将。 如果再这样下去,他自己这个堂主的地位可绝对是不保,不仅地位不保,可能连自己的命都会丢了。 伍劲松的眼睛瞪的通红。 他的心简直在滴血。 “杀啊,愣着干什么!给我杀!杀!” 伍劲松疯狂地喊着,看着自己的人又倒下一批,激动中的他,连续踢了周围的人好几脚。 经过伍劲松一番发狂,护在他周围的人全部冲杀了过去。 一下子他的周围就空荡荡的,只剩下影二影三两个人警惕地盯着四周。 第590章 雷虎门鏖战(三)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付观来一见伍劲松没了人保护,他一脚踢飞眼前的一个黑衣人之后,提着刀就往伍劲松这边杀来。 伍劲松嘴角一歪,阴笑道:“自不量力。” 话声刚落,影二便如离弦的箭一样蹿了出去,与付观来战在一起。 付观来可是除了赵铁虎之外,在雷虎门属于数一数二的高手,这也是他骄傲的资本。 可惜刚与影二一碰,他就感到了自己与对方的差距。 十几招下来,他渐渐落入了下风。 两人打的有来有往,倒有了江湖人比武厮杀的味道。 赵铁虎深知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因此刚才那一帮人的参战,局势又往伍劲松这边倾斜。 如果此时能把伍劲松干掉,那必定能强行扭转局势。 此时的他,完全就忘了后面还有一个姜山站在那。 赵铁虎想擒贼先擒王,而伍劲松也同样有此想法,他暗自在双拳积聚内力。 “影三,你攻左,我攻右,争取三招之内拿下他。”伍劲松小声说道。 影三善用剑,伍劲松话音刚落,他手中长剑一动,那剑锋就如蛇信子一般,急速刺向了赵铁虎。 来者不善。 眼见剑锋刺向自己的胸膛,赵铁虎抬刀一挡,长剑的剑锋只是与刀锋一碰,便灵巧地一划而过。 四两拨千斤,这影三的武功最大的特点便是灵活。 赵铁虎一挡不成,身子立即后倾,再次挥刀下劈,这一次把影三的长剑直接挑到一边。 赵铁虎的武功以刚猛为主,与影三恰恰相反。 挑开长剑后,他又朝着影三飞起一脚,这一脚正中影三右腿。 吃痛之下,影三连续往一边撤退了几步。 赵铁虎的武功着实不错,比那边庄主要强上许多。 姜山暗道:“难怪赤龙山庄会衰落,与边庄主息息相关,而且这雷虎门的弟子也比赤龙山庄的那些弟子强了不少。看来那句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说的真是不错。” 伍劲松看出了赵铁虎比影三要厉害许多,两人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他也不再犹豫。 运气拳劲往赵铁虎袭来。 同时,他还不忘喊了一声:“赵掌门,小心刀。” 刀?哪来的刀。 赵铁虎一愣之下,他偏头往另一边看去,还以为是后边有人搞偷袭。 可就是这一转头,伍劲松的拳头结结实实地打在了赵铁虎右肩上。 “卑鄙无耻的小贼。” 中了拳的赵铁虎此时也已然明白刚才就是伍劲松声东击西,扰乱自己。 “呵呵,我做事只讲结果不讲过程。”伍劲松说完,影三趁着赵铁虎愣神的功夫,已经举剑从他的左方杀了过来。 “师傅,小心。” 这一次,却是付观来的声音。 赵铁虎耳朵微动,向前猛跨一步,把目标对准了伍劲松,于此同时,他右手一抬,大刀呼地抡过了自己的左侧,再顺势往右前方的伍劲松劈去。 伍劲松嘴角一歪,闪身一躲,连续挥动了拳头向赵铁虎打去。 赵铁虎持刀,而伍劲松赤手空拳,所以伍劲松要的是贴身之战,他的身法灵活,由于赵铁虎又要对付左边的影三,又要对付伍劲松。 几招之后,明显已经招架不住,身上中了好几拳。 不过那影三也得不到什么好处,手臂上也被划了好几刀。 血总是能激发人的兽性。 影三心中怒火丛生,长剑舞的更加诡异。 对面两个高手,赵铁虎没了办法,只得边打边退,而伍劲松却在此时放缓了进攻速度。 既然赵铁虎即将落败,他可不想在最关键的时候受伤,他伍劲松就是这样一个奸诈狡猾的性格。 影三的长剑越舞越快,他的注意力全在赵铁虎身上。 伍劲松的双眼也紧盯赵铁虎,他要找一个最好的时机,然后彻底打倒赵铁虎。 影三手腕轻抖,他已经使出了他最厉害的一招,伍劲松也趁着这个时候,运气于拳,霎时间他的拳头就如一个铁拳般直击而来。 赵铁虎分身乏术,只得刀换左手,刀去挡剑,右手成掌,准备接下伍劲松这一拳。 谁知,刀成功地挡住了影三的剑锋,而他的右手却接空了。 怎么回事? 明明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的拳头,却一掌接空了? 这就是伍劲松鬼影拳的高明之处,当对手看不清他的拳招时,他处处都是实的。 而当对手能看清他的拳头时,他的拳头却是虚的。 “受死吧!” 伍劲松以为胜利在望。 他嘴角划上了一个弧度。 于此同时,另一个人也在笑。 这是最好的机会,姜山有把握一击必杀。 几乎没有片刻的犹豫,姜山就如闪电般握着匕首突然而至,甚至没有给伍劲松任何的反应时间。 你老小子,不是身法很好么,我看你现在怎么好! 伍劲松的拳头凌厉无比,赵铁虎准备硬生生地接上这一拳,可是那拳头刚刚触及他的右肋。 那霸道的力道却戛然而止。 什么情况? 赵铁虎朝伍劲松望去,只看到他身影一动不动,又粗又短的脖子中间慢慢显现出一条细线。 伍劲松双目圆瞪,眼中的光瞬间涣散。 他甚至都来不及体会脖子的凉意。 脖子中间的那条细线渐渐变粗,一丝丝血线从细线中鼓了出来,随即越扩越大,鲜红的血液狂涌而出,冲开了上面的脑袋。 “噗……” 还带着笑容的脑袋滚落在地,身子却还站在原地,断了的脖颈口就如天女散花般喷涌着…… 那鲜血狂涌的场景甚是骇人。 离的最近的便是影三和赵铁虎,影三张开的嘴巴半天都闭不上,手里的剑更是暂停在空中,就如木头人一般。 而赵铁虎也是呆若木鸡,他混迹江湖多年,手上的人命也不少,但是这一刻,他心中也是一阵酥麻。 随着没有头的身躯倒地。 赵铁虎也瞬间苏醒过来,他看了姜山一眼,立即从地上捡起伍劲松的人头,对着那帮黑衣人喊道: “伍劲松已经死了,你们放下刀剑,我饶你们不死!” “兄弟们,别听他的,给我杀呀!杀光他们,伍堂主有赏!”陈照根本就没看赵铁虎,也不相信伍劲松会死。 第591章 英……熊? 陈照打的正上劲,完全就没有注意到那边的情形,而一直在敷衍的聚剑庄庄主江至北却是看的真真切切。 加入天火教那也是因为收到了伍劲松的威胁加蛊惑,并不是江至北的真实想法,如今伍劲松的人头就被赵铁虎拿在手里晃荡,对他的内心是无比震撼的。 他悄悄朝自己的儿子打了一个手势,他儿子心领神会,不到片刻的功夫,聚剑庄的人已经撤出了战斗,一伙人朝着远处退去。 “怎么回事?你个死人头江至北,你敢临阵脱逃?”陈照大喝了一声。 随着聚剑庄的人远去,陈照此时才后知后觉。 他慌忙地转过身,朝赵铁虎看去。 “伍堂主死了,伍堂主真的死了!” 随着越来越多的黑衣人发现了这一幕,霎时之间,局势彻底逆转,就这一愣神的功夫,雷虎门的人利用这个机会又砍倒了十数人。 这些黑衣人可都是伍劲松一手带出来的,聚剑庄的人自然无法和他们比较,他们依旧在拼死抵抗。 伍劲松已死,现在场上就是以陈照为尊。 陈照跟着伍劲松有一段时间了,可以说是伍劲松的心腹也不为过。 “伍堂主。”陈照极其悲痛地喊了一声,随即握紧了手里的剑,着众人大叫道:“弟兄们,为伍堂主报仇!给我杀啊!” 啧啧,这人还是不错的,竟然有股宁死不屈的意味,姜山看着陈照,心中不由地为他伸出了一个大拇指,若你不是邪教人的话,倒算的上一个英…… 熊? 随即,荒唐的一幕出现了。 陈照趁着众人奋力反扑的时刻,他突然身躯一转,速度奇快地往外跑去。 不到片刻光景,他已骑上一匹最快的快马溜走了。 看样子他也是深得伍劲松的精髓,打不过就跑。 不过他比伍劲松更厉害,伍劲松逃跑的时候至少带上了众人,可是这个陈照,竟然利用其他人做挡箭牌,自己溜之大吉。 “陈门主跑了?” “刚刚不是说要为堂主报仇么?” “啊?现在怎么办?” …… 这一下,剩下的几十教众面面相觑,随着哐当声响起,这几十人纷纷丢掉手里的刀剑,仓皇失措地逃命去了。 雷虎门的弟子也是狠人,今日一战,死了不少门中的兄弟,他们个个义愤填膺,不用师傅招呼,纷纷提着大刀追砍上去。 有些来不及上马的邪教教众顿时被追来的人杀的人仰马翻,最后也只有区区几人逃出了雷虎门。 这些人估计再也不会加入什么邪教了。 尘埃落定。 这一战虽然曲折,但是最后还是以雷虎门的胜利而结束。 赵铁虎咧嘴哈哈一笑,嫌弃地把伍劲松的人头一扔。 嘴里吐出了一个混着血的唾沫:“呸,这死人头,真是脏了老子的手。来人啊,把这死人头拿去喂狗。” 说完,便有弟子应了一声,正准备过来,姜山却是抢先了一步道:“且慢,赵掌门,这个头可喂不得狗。” “怎么了?姜兄弟?” 姜山接着道:“这东西我还有用,不知能不能给我找一个木盒子装起来?” 赵铁虎知道姜山与伍劲松有仇,于是他大手一挥朝着下面的人道:“愣着干啥,快去找木盒子,就按姜兄弟说的做,对了,记住要包好知道么。” 说完之后,他笑嘻嘻地攀着姜山的肩膀道:“今日真是多亏了姜兄弟,来来来,我们现在就去喝酒,其他的事交给手下这帮小子去弄。” “观来,后面的事你处理一下。” 赵铁虎吩咐好之后,就与姜山肩并肩地往里面走去。 今天姜山可是帮了他的大忙,若不是他及时出手,此时倒在地上的恐怕是他自己。 因此,现在对姜山的态度完全就不一样。 …… 夜幕时分。 一身血渍的陈照终于逃进了安陵城。 刚一见到于珊,他双腿一跪就趴在了地上。 “于统领,伍堂主死了,被雷虎门的人砍断了头……”陈照边哭边说着,那声音甚是悲惨。 “什么?伍劲松死了?”于珊看到一身血渍的陈照就知道大事不妙,可是她完全没想到连伍劲松都被砍了头。 “其他人呢?”于珊气愤地问道。 “都死了,就剩我一个人逃了出来,我该死呀……” 于珊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这雷虎门什么时候有这个实力了,我们今天可是有四百多人,那雷虎门顶多也不过两百人,怎么还会输了?” 现在是天火教在安陵立威的时候,今日进攻雷虎门也是于珊一手策划的,她原以为雷虎门可以轻易拿下,然后借着这个势头再去对付洪烈武馆。 可谁知竟然是这样一种结果。 陈照哭着回道:“我原以为可以顺利拿下的,可谁知他们雷虎门中突然出现一个武功极高的人,一招之间就轻松杀掉了伍堂主。” “又是一个武功极高的人!”于珊心中恼火至极,“赤龙山庄一战,原本可以顺利拿下,却被一个突然出现的人扭转了局势……” 说到这里,于珊突然想起伍劲松和自己说过的那个人。 难道这次又是那个叫姜山的横插一手? 随即她连忙问道:“那人你看清楚了没有?长什么样子?和以前在赤龙山庄出现的是不是同一人?” 陈照抬起头稍稍一回想:“今日我一直在打斗,伍堂主那边的事我倒不是很注意,只是后面我稍稍瞟了一眼,现在回想起来,两人还真有些相似。” 于珊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想清楚,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不要说什么像不像。” 陈照仔细回忆了片刻,突然手中一抖,大声道:“是,是他,我记起来了,他就是赤龙山庄的那个人。” “哼!” 于珊再次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姜山,你好样的,竟敢一次又一次地插手我天火教的事,我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她把陈照赶出去之后,对着身旁的绿萝说道:“绿萝,你立刻给我去调查这个人,我要他的全部信息。你要想方设法接近他,记住,可以用上任何手段。” “是!” 戴着面纱的女子应了一声,随后转身走了出去。 第592章 共进退同荣辱 于珊长吁了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 铃兰看见于珊的模样,轻轻说道:“统领,月底就是向左王汇报的日子,现在我们这种情况该怎么办?我听说,其他各位统领进展的都十分顺利,这样下去,我们可就被动了。” 于珊摸着脑袋,心中也是十分的焦急。 铃兰说的事她何尝不知道,她是所有统领中年纪最轻的人,这次能够破例让她当统领,那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来的。 其实很多人都在观望着她,她也想做出一番成绩出来给众人看看,自己有能力做统领。 可是来之后,自己的第一仗就打成了这样,她怎么可能不烦心。 一切都是那个叫姜山的人造成的! 因此她才派出了自己最得力的助手绿萝去接近这个叫姜山的人,绿萝不仅武功高强,而且人也很聪明机灵。 当然她还有一个最大的优点,那就是长的十分漂亮。 漂亮就是女人最强的资本。 她几乎把绿萝当成了自己的一个底牌,准备放在最困难最关键的时候用的,谁知这才刚刚起步就要使用底牌,她心中也是一万个不情愿。 铃兰静静地站在一边,没有打扰于珊的思索。 “我们的人都到了没有?”于珊问道。 “今晚应该都会到,我们明天要不要给洪烈武馆发聚火令?” 于珊摇了摇头:“暂时停几天,等绿萝那边的消息,这次雷虎门胜利的消息,我估计明天就会传遍整个安陵,这时候采取行动对我们很不利。” “统领,我在猜想这个姜山是不是就是上次刺客?”铃兰问道。 于珊道:“应该就是他,现在我也想明白了,上次他之所以没有对我动手,原因是他的目标是伍劲松,而不是我。 “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他似乎是认识我一般,难道我们以前在哪里见过面?” 后面的话完全就是于珊在自言自语,铃兰识趣地没有接话。 …… 今晚姜山根本就没心思与赵铁虎喝酒,他只想尽快地带着伍劲松的人头向边家姐妹报信。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答应了别人的事,就想尽量尽快完成。 可赵铁虎那是异常的热情,他就是一个直爽的汉子,今日姜山的出手相当于就是救了他,救了雷虎门的众人。 如今江湖上的门派已不像以前那样团结,都是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家瓦上霜。 像这一次的事,赵铁虎也向一些平日有往来的门派求救过,可是却无一人愿意上门,最多的就是回了一封书信,里面都是各种各样的理由。 看到生气处,赵铁虎直接把那些书信彻底撕个粉碎。 可是这个姜山却是不一样,虽然他有自己的目的,但是对于赵铁虎来说,事实就是他救了人,是赵铁虎的恩人,是雷虎门的恩人。 “姜兄弟,你以后若有用的到我以及我们雷虎门的地方,你尽管说,我绝无二话。” 赵铁虎端起酒一饮而尽,此时已是酒至正酣,他的脸因为喝酒而变得通红。 姜山喝酒确实是不太行,不过既然赵铁虎说了这样的话,他也不得不举起杯喝了个底朝天。 这雷虎门的酒都是烈酒,一杯下肚之后,姜山不由自主地皱着眉“嘶”了一声,随后又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看着姜山难受的模样,赵铁虎哈哈一笑道:“真汉子,我赵铁虎就是敬重你这样的人。” “前辈,我……” 姜山刚一说话,却被赵铁虎打断:“还什么前辈不前辈的,从今以后,你叫我赵大哥,我们就是兄弟,江湖不分前后,武功排在情义之后!” “哈哈,武功排在情义之后,说的好,赵大哥。”姜山醉醺醺地说道,“我出来混了这么久,今天在赵大哥这里终于听到了一句暖心窝的话。” “说起混江湖,问老弟一个问题,说实话,以你这样的身手,应该早就闻名于江湖了,可是我以前竟从未听过老弟的名讳呢?” 问着,赵铁虎又给姜山倒了一杯酒。 姜山抬手轻轻一点,他也不管了,今晚醉就醉了吧,“不瞒大哥,老弟我说混的久,那是出来做工做的久,混江湖那还只是个新人。” “原来是龙潜深渊。”赵铁虎重重地拍了拍姜山的肩膀,“你刚说做工,做什么工?” 姜山嘿嘿一笑,丝毫不隐瞒:“就是给有钱人家做下人,扫扫地打打杂什么的。” “可惜,真是可惜了,这么说来,你现在还是无门无派?” “嗯……” 姜山想了想,自己已与那大通镖局没了任何关系,肯定不能算是大通镖局的人,至于赤龙门,虽然学了他家的功夫,可似乎与边正阳也没什么大的关系。 于是,他摇头道:“无门无派,孑然一身,潇洒自如。” 赵铁虎眼睛一亮,连忙说道:“啊?真是无门无派,那敢情好啊,老弟你来我雷虎门,我让你做那些弟子们的师叔。” 说起这个,姜山倒是突然想起了一个人,便是苏盘那个家伙,当时他让苏盘带人去昌宜县,占领了海火帮的地盘。 从此,苏盘摇身一变,从一个土匪就变成了帮派大哥,两人还给新成立的帮派取了一个极为好听的名字——聚义盟。 而苏盘也硬是让姜山当聚义盟的二当家。 现在突然回想起来,我竟然还是一个有身份的人? 姜山又是与赵铁虎一碰杯,原来还以为自己远离江湖,谁知道竟然早已深陷其中了。 赵铁虎见姜山不说话,还以为他不愿意加入雷虎门,于是他挪了挪椅子,与姜山坐的近了一些。 “老弟,你不会是嫌我这庙太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吧?” “哪里,哪里。”姜山给赵铁虎倒了满满的一杯,“老弟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我现在与这邪教起了冲突,他们早晚查到我头上,我怕到时候给雷虎门带来什么……” “屁!” 赵铁虎一推面前的酒杯,杯中的酒顿时洒出了一半,他的脸色也立时变了:“你和邪教起冲突?难道今天的事与我就无关么,如果老弟你说这样的话,那我可真不高兴了,告诉你吧。 “我这人就是这样,你我是兄弟,那我们就协力同心肝胆相照,我可不管什么邪教不邪教,谁欺负我兄弟,我就用大刀去招呼谁。” 这赵铁虎还真是一个汉子。 姜山重新给他的酒杯倒满,随即举起了酒杯:“大哥既然这样说,那我什么也不说了,以后我们兄弟俩共进退同荣辱!” “来,干!” “干!” …… 第593章 泥人 这一晚,姜山与赵铁虎来了个货真价实的不醉不归,到最后,两人直接躺在了地上。 一个四仰八叉,另一个也是四仰八叉。 姜山手里攥着酒壶,赵铁虎一手一只大酒杯。 何其快哉! 第二日,姜山从一个弟子手里接过了一个木盒,还别说,这个木盒还蛮好看。 不知是哪个人才还在木盒上画上了许多“精美”的画。 比如舔着舌头的狗头,比如两坨螺旋状的大粪…… “赵大哥,我这就准备走了,这些日子你还是要多注意一些,以防那些狗贼卷土重来。” 姜山拱着手与赵铁虎辞行。 赵铁虎拍着姜山的肩膀:“放心吧贤弟,那些贼子我昨日见识过了,说句不好听的,他们只是名头吓人,其实也不过尔尔,我还真以为他们像传说中的个个长着三头六臂呢。 “殊不知,他们那些冤枉鬼长的比我这帮怂挫挫的弟子还要挫,我那个去,真是吓死我了都。” 赵铁虎摇头晃脑,咧嘴龇牙故作惊吓状,却是一脸的鄙视神情。 他的惊吓状是假,旁边弟子们的惊吓状才是真,在他们心里,自己的师傅可是个严肃的不得了的人物,怎么今日却露出这般…… 呃…… 调皮的姿势。 真的太吓人了! 姜山也是不禁莞尔:“不管怎么说,还是小心为妙。” “知道了,别啰嗦,对了,你此去赤龙门要多久回来?”赵铁虎与姜山肩并肩走着。 “少则五日,多的话还不好说。” “我说兄弟,你这不好说是什么意思?”赵铁虎眼睛一眨,“莫非那边正阳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在等着你?” “少来,少来。”姜山哈哈一笑掩饰了过去,看来这赵铁虎与边正阳也不是很熟,要不然连他有几个女儿都不知道。 “老弟,总之早去早回,我在这里等你回来喝酒。” 赵铁虎眼光诚恳,与姜山紧紧拥抱了一下。 随后姜山便带着那木盒子离开。 等姜山的背影远去,赵铁虎脸色一变,严肃地对着一边的弟子付观来说道:“观来,你找两个机灵一点的人立即去安陵城打探消息,你告诉他,只要是与洪烈武馆和邪教有关的消息都要给老子打探清楚。” “是。” …… 姜山一出山,就往赤龙山方向赶,一路山清水秀,景色怡人。 只是山是好山,路是好路,可是人却不是好人。 在经过一条山路的时候,不巧的是,他遇上了几个流民。 起初,姜山只是看到这几人正张牙舞爪地围着个什么动物哈哈直笑,他还以为是几人抓到了什么野兽而高兴不已。 可是等姜山走近了一看,眼前的景象顿时让他心中的怒火急速上升。 这几个流民一个个长的歪瓜裂枣的,尤其是其中一个人头上还长满了癞子,加上那满脸的麻子,看起来真是让人恶心。 长得丑不是罪,可是做的事却让人无法容忍。 几人动手动脚、肆意狂笑,围着的也不是什么动物,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那人身材瘦弱,头发蓬乱,全身黑乎乎的,抱着头蜷缩在地上,远处一看还真像是一个长满黑毛的动物。 “你们在干什么?”姜山怒吼一声。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几人一惊,他们恐惧地瞟了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姜山一眼,第一反应便是恐惧地退到一旁。 他们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脸上手上也全是黑乎乎的污垢,看人也只敢低着头瞟着眼看。 这是流民的典型象征,一部分的乞丐都没有这般落魄。 几人退开之后,地上的人依旧不停地抱着头全身哆嗦,嘴上发出极小的呜咽声音,似是在哭泣。 一个连哭都不敢大声哭的人,可见他是多么的可怜无助。 姜山翻身下马,狠狠地瞥了一眼几个流民。 那几人顿时又往后退了几步,却是颤颤巍巍没有离开。 走到那人身边,鼻子中立时传来了一阵难闻的气味,异常刺鼻,幸好姜山做过乞丐,这味道他还是能忍受。 一身褴褛,连头发上都沾满了黑色的污垢,脏,是真的脏。 “嗳,你……”姜山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 可是那人却是依旧抱着头轻声呜咽,丝毫没有抬头的意思。 姜山只得继续叫了几次,那人感觉安全了才把头从手臂中看了过来。 这一见,连姜山都猛地往后一退。 此人脸上全部都是泥巴,而且还是结了痂的泥巴,乌黑一片,初时一看,还以为他脸上长的全部都是脓疮。 真的是吓人。 泥人看了姜山一眼,又赶忙移开了。 “嗳,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打你?”姜山问道。 又是连续问了好几遍,泥人才终于摇了摇头。 既然没事,姜山也就不管了,这世道,流民随处可见,他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 而且他们之间也经常出现欺压弱小的事,姜山看旁边那几人也没离开,他心中也是明白了几分,这被欺负的人应该和那些人是一伙的。 定是看他身材瘦弱,几个人合起伙欺负他。 这样的事,是想管也管不了。 站起了身,姜山对着那几个还没离开的人大声威胁道:“我告诉你们,还敢欺负他,我把你们的胳膊全给卸了,丢到山里去喂野狗,知道了吗?” 那几人立即慌慌张张地点点头,那神情似是十分的害怕。 拍了拍裤腿,姜山回身上马,可是就当他准备离开之时,地上的那个泥人竟然站了起来,跟着他的马走了几步。 姜山不以为意,继续驾着马离去。 马的速度加快,泥人的脚步也加快了。 随着姜山越来越远,泥人依旧跟在后面,疯狂地追赶。 姜山好奇地回了几次头,每一次回头,那人都在朝着自己狂奔。 这人怎么还跟着我? 是不是想讨些银两? 想到此,姜山勒住了马,转过身看着奔来的泥人,而那些欺负他的人,也远远地跟在了后面。 泥人气呼呼地跑来,姜山也没问,直接从怀里掏出了一些银两弯腰递了过去。 泥人看了看那些银两,却是摇了摇头。 “怎么?还嫌少?”姜山问道。 第594章 好人难做 泥人还是摇摇头不说话。 “你是哑巴?”姜山继续问道,这泥人自始至终就是摇头,从没说过一句话。 这会,泥人只是眼巴巴地看着姜山,也不摇头了。 看来还真是哑巴,姜山从怀里再次掏出了一些碎银两,一起递了过去。 “怎么,还不满意?” 姜山见泥人依旧一动不动,心中就有些生气,现在他手里的银两合起来也有个四五两,这可不算是小钱,能抵上一个家丁两个月的月俸。 他心思好,却也不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人。 姜山稍稍停顿了一下,见那泥人依旧不动,他把手里的银两往地上一扔,随即拉转了马头,准备离去。 对于这些人心不足蛇吞象的人,姜山不会给好脸色的。 马儿刚刚走了两步,后面却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我不要你的钱。” 呦呵,还蛮硬气的嘛,姜山骑着马咧嘴一笑没有回头,可是片刻之后,再次勒住了马。 这是个纤细女子声音。 “你是女人?”姜山奇怪地问道。 泥人抬着头:“我不要你的钱。” 随后,她从地上捡起刚才姜山扔掉的银子,跑到姜山身前把银子递了过去。 第二句话姜山听的真切,这满脸涂满泥巴的真是个女子。 姜山注意到,此时那些流民正站在远处看着这边,似是害怕自己不敢靠近。 “你和那些人是一起的吗?”姜山朝后面示意了一下。 女子回头看了一眼,才道:“不是。” “不是?那你们怎么聚在一块?” “我……我刚好路过这里,不知道怎么的就碰上了他们……”女子说着说着,声音就慢慢地小了起来,眼睛上也挂上了泪珠。 看着女子说的可怜,姜山忽然紧张起来,刚才那一幕难道是那几人想做歹事? 想到此姜山立即下了马,走到女子身边问道:“那些人欺负你了吗?” 女子眼泪汪汪地摇了摇头:“还没有,幸亏你来了,要不然……” “那还好。”姜山稍微安心了点,“你一个女孩子跑这荒山野岭来做什么?” 女子抹了抹泪回道:“我想回家,也不知道路,只知道往西边走,走着走着就到了这里。” “你还不知道路?那你出来做什么,在家里好好待着不好么,这世道本来就乱,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还到处乱跑,别人把你卖了都不知道,真的是……” 姜山说着说着,语气中不免就带上了责备之意,女子也只是听着,没有敢回话。 “你家是哪里的?” 女子可怜兮兮地回道:“我只知道是西边的,不知道具体家在哪。” “什么?你可真是人才,连家都不知道,还西边西边,你知道西边有多大么……”姜山现在开始怀疑这女子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数落了一番,见女子只是低着头一声不吭,姜山不由得心软了起来。 “那现在怎么办?”姜山朝远处看了一眼,那几个流氓还在原处,没有离开。 他知道,这几人已经是盯上了这个女子,绝对不会轻易放手的。 女子抬头看了姜山一眼,两只手紧紧捏在一起:“我想回家,你是好人,送我回家好不好。” 干,就知道会是这样的回答。 姜山刚才还只是脑袋疼,现在全身都疼了。 我是好人,可不是滥好人,随便碰到一个人都要帮的话,以后就不用做其他事了。 本想狠狠心转身离开,可是看到后面的那几个流氓,姜山终究还是不忍心,“这样吧,你先跟我走,然后送你到一个安全地方,你自己离开。” 女子一听,眼睛立即眯了起来,顿时脸上结了痂的泥巴又裂开不少,有些已经开始掉落。 若不是听到她的笑声,姜山还以为地震把她脸上的泥巴震掉了呢。 这女子似乎也不怕生,随后竟自顾自地往姜山的马背上爬,也不管马背上还坐着一个男人。 “喂,你……你……” 姜山想挡已经来不及,那女子速度很快,趁着姜山愣神的功夫,她已经爬上了马背,坐在了姜山的后面。 立时那股难闻的气味再次冲进了姜山的鼻子。 “走吧,我坐好了。” 女子双手一环,就抱住了姜山的老腰,似乎是很开心的样子。 哎,忍忍吧。 姜山叹了口气,做好人真难呀。 本想把女子送到雷虎门,让赵铁虎帮忙安排一下,可是现在距离那里已经有些距离,这一来一回又要花去不少时间。 不如带着她直接去赤龙山庄,然后找个合适的地方送她走就行了,这样也不用麻烦赵铁虎。 做了决定,姜山骑着马带着女子就往赤龙山庄赶去。 一路走一路找,姜山倒真的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走的路大部分都是山路,这些地方自然不好留下女子。 即使碰到有镇子的时候,这女子竟然耍赖,赖在马上不下来,说是这里人生地不熟,要去大城镇才行。 姜山也是一阵肉疼,你一个傻乎乎的女子,偏僻的山路都敢一个人走,到了这小镇上却说不敢了,真是个奇葩。 不会是看着我有些钱,想赖上我了吧? 姜山脑中浮现出这个念头的时候,他心中猛烈地悸动了几下。 不行,办完事绝对要送她离开。 就算狠心也要送她走! 不想与女子有太多交流,因此一路上姜山也没和她说过话,当然,这女子没有主动和他说话。 就这样,一路无话赶到赤龙山庄。 此时的赤龙山庄依旧空荡荡的。 进了赤龙山庄的大门,姜山对着女子说道:“喂,你在这间房间等我,我去办点事,不要瞎走。” 女子正好奇地看着这里的群楼大院,听到话她忽然转头道:“你要把我扔在这里?” 她涂满泥巴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姜山从马背上取下木盒,头也不回道:“你放心,你不是说那些小镇不安全么,我送你到安陵城去,那里总算够大够安全了。” 随后,姜山再次嘱咐了几句,才提着木盒走上了后山。 女子看着他的背影,随后打开了一间房门走了进去。 第595章 一不小心又破坏了规矩 穿过层层山林、越过几个羊肠山道,姜山来到了边正阳他们藏身的破旧道观。 还未进门,一脸欢喜的边武茹就跑了过来,“姜山哥,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要等好久呢。” 多日未见,这小茹儿依旧是那般调皮可爱,只是脸上少了些许以前的天真无邪。 “怎样,最近还好吧?你爹娘他们都还好吧?”姜山笑着问道。 边武茹嗯了一声回道:“我挺好的,只是娘她整天闷闷不乐,我爹呢,就发疯似地练武,两个人都瘦了一圈了。” 这也难怪,赤龙山庄发生了那样的事,换成谁都不好受。 见边武茹没有提起边武燕,姜山随口问道:“你姐姐呢?” “她呀。” 边武茹嘟起了嘴巴。 “她以前整天嚷嚷着要下山找那伍劲松报仇,被爹爹教训一顿之后,又严令她不许下山。 “因此她便赌气跑到山顶的那个屋子去了,说是要专心练武功,还不许我去打扰,上一次我去看过她一回,被她骂了回来,真是气死我了,一点情面也不讲,好人没有好报,哼,我再也不去看她了。” 还真是一个武痴,姜山轻叹,这样静下心来练武或许还真能练出个好成绩出来。 “走,带我去见见你爹娘他们。”姜山边说边往里走。 边武茹连忙快走了两步带路,她瞥见姜山手里提着一个木盒子,好奇地问道:“那木盒子装的什么东西啊?” “这个啊,待会你就知道了。”姜山回道。 看着他神秘的样子,边武茹眼珠一转,笑着问道:“是给我带的零食吗?我好久都没吃零食了,怪想念的。” 说着,她便伸手去接。 姜山连忙手一撤,“这里面可不是零食,你悠着点。” “不是零食,那是什么?先给我看看嘛。”边武茹边走边看着木盒,心中充满了好奇。 “这是给你爹的东西,你还是不看为妙。”姜山摇头一笑。 “神神秘秘的,还不给我看,不看就不看,哼。”边武茹嘴巴一翘往前快走了两步。 看姜山没有搭话,她脸色一变,又带着笑容稍等了一步。 两人一同走了进去,聂蓉正在收拾房子,听见外面传来声音,她急忙出门一看。 见是姜山来了,她苦闷的脸上终于是带上了一丝笑容。 姜山礼貌地与她打了一声招呼,看着她苍老了许多,人也消瘦了许多,因此姜山只是稍稍问了些近日的状况,其他的事一个都没提,免得勾起她的伤心往事。 随便聊了一会,姜山就开口问边庄主,边武茹伸手往后一指,“我爹就在后面,我带你去。” 跟着边武茹的脚步,姜山来到了离道观不远的地方。 还未见到人,却听到了呼呼的拳风声。 “边庄主最近的武功看来是提高了不少。”姜山说道。 边武茹随手摘了一根小树枝,拿在手中随意抽打着,“嗯,他说可能是现在没有那么多杂念,专心练武才有了如此效果。” “不管做什么,都是一个道理,专心致志才能做成事。”姜山感慨道,他想起了在训龙崖专心苦练功的日子。 那可是不论刮风下雨,黑夜白天,反正逮着时间就是苦练,心中没有其他任何想法。 边武茹也赞同:“是这么一个道理,不过练武这事还是有些不同的,想成为绝世高手,还需要天赋,天赋不行,就是练到老练到死都不可能达到。” 看到边武茹说的头头是道,姜山笑着问:“绝世高手?你觉得什么样的才算绝世高手?” 说起这个,倒是为难住了边武茹,她长这么大以来,见过武功最高的要算是身旁这位了,可是想起来,她又不太敢说。 为什么呢?原因很简单,绝世高手不应该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那样的么。 “怎么不说话了?”姜山停顿了片刻继续问道。 “这我也不知道啊,但是我知道他长什么样。”边武茹笑着一说。 “哦?长什么样?” 边武茹停下了脚步,用手做成捋胡子的模样:“他高矮胖瘦我不知道,但绝对是个白胡子老头。” “白胡子老头?” “嗯呐,哪有年纪轻轻就能成为绝世高手的,如果不是年轻人,那肯定就是白胡子老头咯,咳咳。” 姜山被她的解释逗笑了,尤其是她还勾着腰咳嗽了两声。 聊着天的功夫,两人已经看到了正在打拳的边正阳,边武茹刚想呼喊,却被姜山阻止了:“等下,我看看边庄主武功现在如何了。” 边武茹这会也甚是乖巧,安静地站在姜山身边,偶尔抬头看他几眼,之后又迅速低下头,过后又看两眼…… 边正阳练完一套拳法,毫不停歇,右脚一勾,插在地上的一把宝剑拔地而起,一转身那剑稳稳地握在手里。 又是一阵狂风乱舞般的剑招,练到正酣处,在边正阳周围渐渐形成一个小旋涡,周围的树叶全部卷在一起,盘桓上升…… 不错不错,有点乘风起势的意味了,姜山心里暗评了一句,刚才的拳法刚猛有力,柔韧不足,而剑法倒是不错,但也差些境界。 与那伍劲松还是有些差距的,难怪不是伍劲松的对手。 这是姜山对边正阳的评价,虽然他用的都只是“有些差距”,但这“有些差距”到底是差了多少,恐怕就很难说。 就像高手之间过招,或许就是那一线的差距就能丢掉性命。 一线差距就是一条命,那有些差距呢? “爹,爹,姜山来看你来了。” 边武茹终于抓住边正阳休息的机会大喊起来。 边正阳回头望来,边武茹已经拉着姜山的衣袖朝他奔去。 “边庄主,多日不见,近来可好。”姜山抱着拳行了一礼。 边正阳眉头一皱,似是有些不高兴:“你们刚来吗?” “来了一会,见庄主在练武,我便没有打扰。”姜山耿直地道。 “什么?你们竟然来了一会?那你们刚才……”边正阳的语气中已经带着生气。 此时,姜山看到边正阳的神情,他才想起这赤龙山庄有一个规矩,以前自己就是因为这个规矩才被囚禁在训龙崖。 如今一不小心“偷看”了庄主练武,那岂不是又破坏了规矩。 罪过罪过。 第596章 心中有不甘 边武茹却还未明白这一点,她看着父亲生气,却上前撒娇道:“爹,你怎么了,姜山哥哥好不容易来一趟,你怎么还这副神情。” 姜山哥哥,姜山哥哥,叫的这么亲热,边正阳嘴角连续抽搐了好几次。 “呵呵,边庄主你不必介怀,刚才我看到你在练武,只是怕中途打断便没有打扰,你放心,我没有偷看,全程都是背过身的。” 姜山只是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他知道这个老头有些倔,其实在他心里,现在边正阳这样的武功自己根本瞧不上。 边武茹此时也突然明白过来,于是立马解释道:“是啊是啊,爹你放心,姜山哥哥确实是背过身的,我保证。” “那既如此,就算了吧,以后记得别在我练武的时候来打扰我。”边正阳责备了女儿一句。 他自己也知道,这看不看就那么回事,这小子武功比他高,说一句无非就是为了维护一些面子罢了。 边正阳紧锁的眉头也瞬间舒展,“小子,你今天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这老头就是直接,不过这样也好,和老头也没什么多话讲,姜山直接提起手里的木盒递给了边正阳。 “这里面是我答应边武燕和小茹的事,我带过来了。” “答应我们的事?什么事?”边武茹一时记不起来,不过她想到是答应自己的事,那肯定是买给自己的东西,于是顺手又想去接。 这一次,姜山又是挡开了她的手:“这里面你别看,还是边庄主看合适。” “哎呀什么吗,神神秘秘的,你直接告诉我不行么。” 姜山也是没办法,对于这个好奇宝宝,他吓唬道:“这里面比较血腥,看了晚上会做噩梦的。” “啊,会做噩梦?”边武茹连忙收回了自己的手,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 不过边正阳却是眼睛一睁,忽然明白什么似的慌忙问道:“你说的不会是?” 姜山不说话直接点点头。 边正阳突然双手一抖,不过他毕竟见过世面,稍微稳定下情绪之后才接过了木盒。 好奇宝宝边武茹怕归怕,可是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父亲手里的木盒,就像是盯着一个小宝藏一样。 边正阳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木盒上的铁扣,再次看了一眼姜山之后,才缓缓地打开了一丝缝。 随着缝隙慢慢变大,一股血腥臭味立即飘了出来,边正阳的嘴巴已经开始哆嗦。 “好臭哦。”边武茹掩住了口鼻,“什么东西啊这么臭。” 说话的时候,她忽然伸过头朝那缝隙望去。 一惊之下,边正阳连忙一躲,谁知他的左手没有端稳,盒子直接脱离了他的手,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一个血黑色的圆形物体瞬间滚落出来,好巧不巧正好滚到了边武茹脚下。 “啊……” 一声惊天动地的喊叫声响起。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灵巧的身体一蹦就跳到了一脸懵逼的姜山身上。 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两腿夹着他的腰,像一个小树袋熊一样挂在了他的身上。 姜山的双手也顺势抱住了这个小小树袋熊。 “叫你别看你还看,好啦好啦,没事啦。”姜山像哄小孩般边拍着她的后背边安抚她。 “下面是什么呀,怎么血红血红的,好吓人啊。” 听见边武茹的话,姜山的眼珠子差点都要掉了下来,敢情这小姑娘是根本没看清么。 不过这样也好,要不然真的会做噩梦的。 边武茹的脸和姜山的脖子贴在一起,姜山稍稍转了下脸,不说这小姑娘的脸还真的光滑细腻,一不小心他的嘴巴就划到了小姑娘的耳朵边。 “别看了,是仇人伍劲松的头。” 这下,小姑娘是彻底不喊了,极其安静地趴在姜山的肩膀上,一动也不动。 一双圆鼓鼓的血红色眼睛,半张开的嘴巴,这一番滚落,嘴角处又流出了黑血。 边正阳彻底看清楚了,这真的就是自己的仇人伍劲松。 他良久都不说话,脸上的恨意越来越大,忽然,他拔出宝剑,一剑就刺进了那半张开的嘴里…… 发泄,收拾,整理情绪之后那已经过去了不少时间。 边武茹还是同样的动作挂在姜山身上,她的脸和姜山的脖子还是紧紧地贴着,姜山几次想偏开一点,可是他又仔细想了想,都这样了还在乎这点干啥。 于是索性他也不动了,任由事情发展下去。 说真的,这样贴着小姑娘的脸还真是舒服,脖子处热热的滑滑的,那劲头那滋味,啧啧。 姜山不得不怀疑,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眼前还有一颗人头在,自己怎么还有这种闲心思想这些狗屁玩意。 真是对不住——旁边的那棵树啊。 “姜山,谢谢你帮了这个大忙,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边正阳吐出了一口气,脸上似乎带着解脱之意。 “我答应过小茹的,一定会帮她报仇,况且这伍劲松是个恶魔,死不足惜,世人都不会放过他的。” 姜山心里其实很惭愧,在老爹面前以这样极其不雅的姿势抱着人家的女儿,这简直都不知道怎么形容。 边正阳平静了之后终于发现了这些不妥,不过他似乎是没看到一般,竟然转过了身,背对着两人,自言自语道: “哎,我本以为这辈子再无能力报此大仇,却不知竟然这么快就看到了这一天,想来我赤龙门自先祖创始至今,这也算是我门中最大的耻辱了吧。 “弟子被杀数十,而我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弟子一个个倒下,搞到现在甚至连山庄都不敢回,如果先人在天有灵也一定会责怪我的吧。 “我父亲把赤龙门交付于我,就是希望我把门派发扬光大,再创当年辉煌,可是,我虽然苦练武功,却资质平庸进步缓慢,乃到四十以后,不仅停滞不前,甚至还退步不少……” 似是在诉苦,也似是在诉说心中不甘,姜山可没心思仔细听他讲。 他悄悄地拍了两下边武茹的细腰,再次细细说道:“好了好了,快下来,你爹看到了不好。” 边武茹如今早已经是满脸羞红,甚至紧挨着的那半边脸都渗出了涔涔汗滴,把两个人一粗一细的皮肤紧紧地粘在一起。 羞死人了,怎么办啊,我不敢看他了,真的不敢嘛…… 第597章 玩归玩闹归闹,有妇之夫不可抱 玩归玩,闹归闹,有妇之夫不可抱。 最终,边武茹还是装模作样地从姜山怀里“挣脱”下来,红着脸低着头,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整理了一遍。 姜山看到这些动作,心里的罪恶感又加深了不少,还好人家父亲可以证明,要不然搞的像是做了什么不可见人的事情一般。 终于絮絮叨叨说完了,边正阳转过了身,对着姜山说道:“走吧,我们回道观再说,我还有一些事情要问你。” “好。”姜山点点头。 边正阳越过两人走在前面,边武茹紧张地看了看父亲的手,见木盒没在他手里之后,又低下头看了看姜山的手。 两人手中都是空空的。 “那……那木盒呢?”她靠近姜山问道。 “埋了。”姜山回的言简意赅。 边武茹哦了一声,此时一阵风吹来,吹得树上的叶子哗哗作响。 若平时,这些声音太正常不过,只是现在,在边武茹耳里,这些声音格外像是幽魂的阴笑声,她心中猛然一惊,仿佛树林的暗处有许多眼睛盯着她一般…… “那那那,你等一下。”边武茹再次紧紧靠着姜山的一侧,小手用力攥着他的衣袖,连步子都与姜山一致。 只有这样,她心中才感觉到安全一些。 这地方,以后怕是再也不敢来了。 几人回到了道观。 聂蓉已经从边武茹口里知道了此事,虽不知她心中如何作想,但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她一个人进了房间,很久都没有出来。 连边武茹都无法进门,因此,她只得站在门外,静静地等着自己的母亲。 边正阳给姜山倒了一碗水,脸上已经带上了笑容:“小山,山里没有茶叶,只有这清凉的山泉水,你不会嫌弃吧。” 姜山笑着道:“哪里话,我就是一个粗人,是在山中长大的,最喜欢的就是这冰凉清甜的山泉水了。” “呵呵,不嫌弃就好。”边正阳喝了一口,继续问道,“现在外面是个什么情况?我住在这山中也不知外面的事。” “现在外面很乱,前几天雷虎门就遭到邪教的围剿……” 姜山还未说完,边正阳便连忙插嘴道:“雷虎门?赵铁虎?” “是,庄主认识赵掌门吗?” 边正阳摇了摇头:“以前见过几次,来往很少,不是很熟悉。” 这些姜山自然知道,如果两人熟悉的话,他赵铁虎怎么可能不知道边正阳有没有女儿。 “对了,那赵铁虎应该没事吧?”边正阳问道。 “没事,伍劲松带的人几乎全军覆没,雷虎门打赢了。” “那就好!”边正阳拍了一下桌子,不过随后脸色又暗沉了不少,“赵铁虎比我强啊,哎……” 姜山知道他心中又在哀叹自己的境遇,于是赶紧岔言道:“庄主也不用自责,这雷虎门之所以能打赢,一半的原因也是多亏了庄主你。” “多亏了我?这什么意思?”说起这个,边正阳顿时来了精神。 姜山道:“若不是伍劲松的很多好手都折在你手里,这一次恐怕也无法顺利取下伍劲松的人头。” 果然,这话一出,边正阳难得露出了会心的笑容:“哈哈,我就说嘛,若不是我门中弟子拼死奋战,打死了那么多邪教的人,大大削弱了伍劲松的实力,他雷虎门也不会轻易取得这个便宜。” “嗯,没错没错,就是这样。”姜山点头很是赞同。 边正阳越想越开心,他一拍姜山肩膀兴奋道:“好小子,说的好极了,可惜现在没有酒,若是有酒的话,我一定与你一醉方休,不醉不归。” 又是一醉方休,姜山提起这个就头疼。 说到酒,边正阳的心里就直发痒,他瞥了姜山一眼道:“我说小子,你说现在伍劲松既然已经死了,那我们现在应该可以回山庄了吧?” 在山上过的都是苦日子,以前边正阳心中有仇,他把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了练武上。如今伍劲松一死,他自然想回山庄,不仅仅是为了那些酒,更是想召回那些昔日的弟子,重振赤龙门声威。 其实这也是姜山所考虑的问题,他想了想说道:“边庄主,恕我直言,这伍劲松虽然死了,但是那邪教还在,势力还在,如果这时候回去的话,搞不好邪教会去而复返,那个时候……” 姜山说的是事实,边正阳不得不慎重地思考。 只见他来回拨动了几次碗,突然,他眼神瞄向了姜山,片刻之后,似是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一般,从怀里掏出了一本精致羊皮包裹着的厚厚书籍。 “小子,这里面是我赤龙门最高的武学秘籍,现在我全部交给你。” 平时这是边正阳的宝贝,可是他送出去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可见他是下了铁一般的决心。 姜山心中也是无比震惊,根本就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他连忙推辞着:“边庄主,这……这不行。” “别啰嗦,你拿着,我边正阳做出的决定就从来没有后悔过。”说完,他毫不犹豫地把羊皮本塞进了姜山的手里。 那意思很明显,你姜山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这是烫手的山芋,姜山叫苦不堪,看着边正阳殷切期盼的眼神,他一时竟找不到理由拒绝。 正愣神之际,却见边正阳再次说道:“既然你已经接了,我这里有两个条件。” 啥?还有条件,果然天下没有免费的东西,姜山顿时头大。 边正阳语速极快,根本就不给姜山任何拒绝的机会,毫无停顿地继续说道: “这第一,我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女儿,所以你必须与燕儿成婚,以后这赤龙门我交给你也放心。” “啊?” “啊什么啊,这第二,以后你成了我的女婿,这赤龙门你就是下一任掌门,所以你必须把重振赤龙门作为你人生的第一件大事,另外,你和燕儿所生的第一个儿子随燕儿姓,当然,后面怎么办,你自己决定。” “啥?!” “好,好好好,既然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边正阳就跟强买强卖一样,不管姜山什么表情,他直接对着后面喊道,“茹儿,茹儿,你过来一下,我有要事和你说。” “边庄主,这怎么能行啊……”姜山此时才插上了嘴,可是直接被边正阳忽略。 “嗳,爹,什么事?” 第598章 天造一对地设一双 边武茹牵着母亲的手,欢快地走了过来,此时聂蓉的脸上虽然很是干净,就像是刚洗过一样,但那眼睛还是有些红肿,显然是刚刚哭过。 “爹,怎么啦,这么着急地喊我过来什么事啊?”边武茹朝着姜山羞涩一笑,才把眼睛看向了父亲。 看着聂蓉也走了过来,边正阳立即道:“儿他娘你来的正好,现在我要宣布一件大事。” “边庄主……” “你别说话!”边正阳果断拒绝,他把头转向了聂蓉,“刚才我已经把赤龙门的最高武学秘籍全部交给了姜山。” 聂蓉看了一眼,只见姜山手里还端着那羊皮包裹着的书籍。 “而且我还做了决定,以后姜山就是我们的女婿,我把我们的女儿和山庄全部交给了他。” 闻听此言,边武茹顿时心中一喜,撒娇般地摇了摇母亲的手臂,脸上已铺上了一层红霞,好看至极。 边正阳大大咧咧不管不顾,可聂蓉却不是这个性子,她一瞧姜山的神情,便道:“你这个人真的是,咋咋呼呼的,这本来是好事,怎么还把小山给吓着了。” 边正阳大手一挥笑道:“哈哈,我这不是高兴么,再说了,燕儿长的如花似玉,又到了婚配的年纪,她与姜山简直就是天造一对地设一双。” 边正阳说的高兴,可是边武茹却脸色一变,刚刚还带着微笑的嘴巴突然一滞,脸上变的僵硬无比。 边正阳不了解女儿的心思,聂蓉心中却是清清楚楚,她为难地偏头看了一眼边武茹,然后朝边正阳埋怨了一句:“你干什么呢,哎呀……我们去外面说。” 聂蓉边说边拉着笑眯眯的边正阳就走了出去。 刚走到偏僻处,聂蓉回头看了一眼房里,感觉里面的人听不到之后才伸手打了一下边正阳的胳膊: “我说你是不是老糊涂了,两个女儿的心思你还看不出来么?你这样说,叫茹儿怎么接受的了?” 此时边正阳也止住了笑容,脸色慢慢变得严肃: “你以为我真的傻真的糊涂,连这些都看不出来么,两个女儿的性子你也知道,茹儿心善软弱,以后若嫁给姜山,她怎么管的住。 “等我们老了,她就会任由姜山拿捏,那个时候才是她最吃亏最痛苦的日子,这姜山什么人啦。” 边正阳侧头看了一眼房里,把耳朵贴近了聂蓉的耳边,极小声道:“他杀人眼都不眨一下,笑嘻嘻地提着人头就来了,跟一个没事人一样,这样的人,你想想。” 聂蓉也小声反驳道:“既然知道,那你还要把女儿嫁给他?” 边正阳咬咬牙:“他虽然杀人不眨眼,但是他做的这些事都有情有义,这点是毋庸置疑的,人嘛有缺点就有优点,像郑义强这样的,人虽好又容易管,但他胆小怕事,是成不了事的,与姜山没法比。我们赤龙门想要重振声威,必须得靠一个武功好又有强力手段的人。” “那燕儿她?”聂蓉问道。 边正阳一笑:“燕儿就不一样了,她性格坚韧不服输,只要使点手段,肯定能管住姜山的,而且我还要求他们的第一个孩子随燕儿姓。这不,燕儿找到如意郎君,我赤龙门又能重振声威,而且我边家还有了后继之人,这可是一举三得的好事。” “那这样,茹儿怎么办?”聂蓉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边正阳微微叹了一口气:“这只能委屈她了,没办法,大是大非面前,儿女私情只能放在一边,这点还得靠你去劝劝她。” 聂蓉似乎被说动了,她思考片刻又道: “你说来说去,却没说到重点,这小山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如果他不同意,你说的这些不都变成一个空想了么。” 边正阳笑了一声:“这点你就不了解了,哪个男人不喜欢漂亮的女子,打个比方,现在有两个宝贝摆在眼前,一个是轻易能得到的,而另一个却很艰难,你说你选哪一个?” “呸,什么比喻,难听死了。” “这,我也只是打个比喻嘛。”边正阳尴尬了一下,“你放心,听我的没错,我现在就去找燕儿回来,你和他们好好聊聊,记住,尤其是茹儿,你要做通她的思想工作。” 说完,边正阳脸上带着笑容,快速地抽身离开。 剩下聂蓉站在原地左右为难。 屋内。 边武茹就站在一边,侧身对着姜山,头是偏过去的,手挡在脸蛋上,也不知她是个什么神情。 姜山坐在凳子上一声不吭,羊皮秘还端端正正地拿在左手上,他尴尬地抬起右手,一时挠挠头,一时捋捋胡须,当然,他下巴干净的很,没有胡须。 今天这事办的,怎么就到了这步田地,至今,姜山的头还在嗡嗡作响。 不得不佩服边庄主,这人呀,脸皮厚起来,真的是天下无敌。 强行塞秘籍,强行嫁女儿,亏你想的出。 姜山吞了一口唾沫,终于开了口: “小茹,你相信么,这事真不是我的本意,我这次来,真的只是想帮你,没其他任何的过分要求。 “至于这秘籍,是边庄主强行塞给我,你也知道,以我的武功,哪里还需要……” 这些话边武茹根本就不想听,她哪里关心什么秘籍不秘籍,“既然是爹强行塞给你,那你直接拒绝就是,为何还拿在手上舍不得放?” 姜山哦一声,赶紧把手里的秘籍丢在了桌子上,手上冒着汗:“你看看,我这碰都没碰。” 我呸,睁眼说瞎话!你还没碰,羊皮上都印上手印了。 边武茹悠悠问道:“那姐姐的事也和你无关吗?你如果喜欢姐姐,这不就正好了么,我爹有意把姐姐嫁给你,而你也喜欢姐姐,就像我爹说的,天造一对地设一双。” “哎呀,你怎么能这样想呢。”姜山啧了一声,站起来道,“你爹不知道,但你是清楚的,我已经娶了妻子,怎么还能再娶。” “娶了妻子就不能再娶一个么,有钱人家的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左拥右抱,这不正是你们这样的臭男人想要的么。” 哎哟我去,这丫头这样的心思可真是——太好了!竟然不排斥三妻四妾,哈哈。 姜山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根本就没敢想过的想法。 第599章 慌忙逃离 可惜想法归想法,现实就是肯定不行。 姜山苦着脸道:“小茹,你误会我了,我哪里有过这种想法嘛。” “你还没有?”边武茹转过了身,声音稍微大了一点,“你说你没有想法,那刚才爹爹说话的时候,你怎么不告诉他你已经娶妻了。” “我这不是插不上嘴么。”姜山似乎有天大的委屈。 “狡辩,继续狡辩。”边武茹一叉小腰,“你插不上嘴?哼,我爹是把你嘴巴缝起来了还是怎么的,我看你啊,其实心里已经欢喜的不得了了吧,你看看,又有秘籍,又有姐姐,这赤龙山庄也送给了你,权力金钱美人都有了,亏你还好意思脸上装无辜。” 我去,平时看不出,这边武茹的小嘴怎么这么利索了,真是看走了眼。 姜山还欲说话,却见边武茹三步变两步走了过来,直接抓起了姜山的手放在了他的胸口,嘴上继续道: “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敢说刚才你就没一点心动?你敢说你无辜,你敢说你无欲无求,是天底下第一号最高尚的人?” 啧啧,姜山彻底没话说了,说实话,他姜山还真不是什么天底下第一号最高尚的人。 他是人,是一个有三情六欲的普通男人。 上一次段知书隐晦地表达了愿意接受向秋的事就已经触发了姜山心中的那个欲望,而如今,更是直接给那颗小种子浇了水施了肥。 “小茹,我……”姜山发现自己似乎说什么都不能表达心中的意思。 同时他也在心中暗暗苦恼,怎么每次碰到女人自己都这么被动,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丢失…… 边正阳从山顶回来了。 只是他的面色很不好,聂蓉看到他的第一眼便迎了上去:“怎么了?燕儿呢?没和你一起下来?” 边正阳面容惨淡地摇了摇头。 聂蓉继续问道:“燕儿不愿意?她不喜欢小山?” 边正阳叹了口气,咬着牙道:“这小子不老实。” “不老实?” “嗯,燕儿说他已经成了婚娶了妻。” “啊?”聂蓉听后也是一愣,随后才缓缓摇摇头,“既然这样,那也没办法,我们的女儿总不能做侧室。” “做什么侧室啊,你想什么呢,我边正阳的女儿怎么会给人做侧室,这是万不可能的。” “那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这事就算空谈一场呗。”边正阳摇了摇头,心中很是惋惜,“哎,可惜了一个好苗子啊。” 两人走进了屋子,恰巧见到刚才那一幕。 边武茹见父母走了进来,赶忙放下了姜山的手,小脸儿顿时羞的通红。 姜山见边武燕没有出现,他也知道边庄主肯定也知道了自己已经娶妻之事。 这也好,这事应该就这么算了,自己也不用为难。 既然到了这个境地,姜山也不好意思再待在这里,他站起身朝边正阳夫妇拱手道:“边庄主,我还有事便先走了,这秘籍我丝毫未动,还请收好。” 说着姜山用手指了指桌上摆的整整齐齐的羊皮秘籍,刚才的事他更是一字未提,免得双方尴尬。 “你这就走了?不留下来吃顿便饭?”聂蓉忙说道。 姜山笑着道:“不了不了,晚辈还有一些琐事需要去处理,就此告辞。” 说完之后,姜山向边武茹点了点头,随后便转身离开,那步子甚是急促。 没办法,他实在是没脸在停留呀,这边武茹刚才的眼神太吓人了,他得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看着姜山的背影,边正阳痛惜了一声,仿佛丢掉一个宝贝一样。 这人真的是,走了一个招呼都不打,我有这么吓人么。 边武茹眼睛滴溜溜地转着。 “看来以后我们赤龙门还是要靠自己才行,别人永远是靠不住的。”边正阳发了一声感慨。 突然他又想起了一件事,于是对着边武茹说道:“茹儿,以后你莫要与他太近,他已经成了亲,看看你刚才那粘人的样子,哪还有一点女子该有的矜持,真是……” 边正阳说的自然是刚才在树林的那一幕。 不说还好,一说之下,边武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聂蓉走了过去,伸手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安抚了一下,然后朝着边正阳埋怨道:“你一个当父亲的哪能这样说女儿。” 眼见边武茹眼眶有些微红,聂蓉又赶紧道:“现在没事了,以后估计我们也不会与姜山有什么接触了,这事就这样罢了。” 边武茹猛然一惊,慌忙问道:“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说姜山哥哥不会再来我们这了?” 聂蓉点了点头:“是啊,你看他刚才走的样子,分明是不想在这里多待片刻,既然这样了,他以后怎么会再来。” “也罢,我们救了他一命,他也还了我们一命,这事也扯平了。”边正阳叹息道。 此时边武茹只觉心中一紧,慌忙追了出去,可是哪里还能看到姜山的半个影子。 不过她根本就没有停顿,继续朝山下追去。 边正阳在后面大喊:“茹儿,你去追他做什么,他可是有妇之夫诶……” 聂蓉看着屋外,悠悠地说道:“哎,女儿长大了。” “你还不快去追啊,茹儿若跟着他跑了怎么办,可真不能去给他当小妾吧。”边正阳在后面催促聂蓉。 “催什么,茹儿我了解,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的,就让她去吧,有些事情早明白点是好事。” …… 姜山自废旧道观出来以后,一溜风地往山下赶,今天这事真是太糗了。 差点就要把持不住道心。 一路赶一路乱想,很快地就来到了山庄之中。 他心烦意乱地抬起手吹了一声,不远处只听一声马儿嘶吼,不到片刻的功夫便立即飞奔至身前。 姜山也不停留,一跨上马背,就驱使着平川往山庄外奔去。 可还未跑出大门,后面就传来一声焦急的呼喊:“喂,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你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吗?” 等等?什么声音? 姜山一拍脑袋,哎哟,心太乱竟然把她给忘记了。 第600章 异域女子 拉住了马头,回头望去,只见一个穿着淡紫色长裙的女子漫步走了过来。 刚才距离还有些远,还看不太真切,随着女子越走越近,那精致的脸庞便逐渐清晰起来。 高挺的鼻梁下面红唇微微张开,长长的柳叶眉下面藏着一双深邃灵动的眼眸,美眸流转间就如蓝天碧水中的一个波浪,击在姜山心中久久不能忘怀。 姜山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他连忙揉揉了眼睛,再次看去。 瓜子脸、高鼻梁、深邃的眼睛,这真的是一个异域女子。 我的天,这里怎么会有异域女子?我来到西域了? 惊诧中,女子已走到身前。 她对姜山的表情很是满意。 “怎么不说话,你真的把我忘记了吗?” 声音再次响起,姜山只觉得有些熟悉,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这声音和那泥人女子一样。 “是你?”姜山声音中满是不可置信。 女子婉转一笑:“不是我还有谁,难道还有第三人么?” “你,你到哪里找的衣服,还有,你现在怎么这么干净?脸上的泥巴呢?”姜山有些语无伦次。 “呵呵,这里到处都是房间,我随便找了一套干净的女子衣裳,然后打水洗了一个澡,泥巴是我故意涂上去的,又不是长在脸上,一洗就洗掉了,当然干干净净的咯。” 说着,女子伸出了手指在白里透红的脸上擦了一下,还别说,这举手投足之间真是充满诱惑,姜山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你故意涂的泥巴?”见到美女,姜山的智商急剧下降。 女子道:“当然是故意的呀,若不是这样,我还能安安稳稳地站在这里和你说话么。” 那倒是,凭着这样的长相,如果不扮丑,估计早被人祸害了。 姜山有些转不过弯,“这么说,这荒山野岭的,只有我们两人,你就不怕我么?” “呵呵。”女子捂嘴轻笑,不过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那你觉得我应该是怕你呢还是不怕你?” 天啦天啦,看着女子这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大胆又隐含娇羞的模样,姜山心里的种子急速地发芽生长。 我是一个正常人,不要老是诱惑我了好不好。 姜山深吸了一口气忍住了内心的躁动,对着女子道:“好啦好啦,别扯了,你快去找点泥巴涂起来,现在我送你离开。” “去哪?” “送你回家啊,去哪。” “我家在西边呢,你要送我去吗?” “开玩笑,我还有好多要紧事要办呢,你自己回家。” “不行,反正你救了我,就要负责我到底。” “我的个小姑奶奶吔,我那哪是救你,只不过就是帮了一个很小很小的忙而已,连谢谢都不用讲的那种小忙。” “反正我不管,在我心里,你就是救了我。” 姜山已经郁闷了,自己也没踩过狗屎,桃花运这么旺盛的吗?帮个小忙也叫救了人,救了人就要以身相许吗? 这是谁规定的,我要狠狠地踹他两脚。 不过想起这些姜山心中便有了一个主意,他脸色一变,刚才还郁闷的脸上顿时换上了流氓的标志性笑容。 “嘎嘎,看来我不做点什么都对不住自己,既然你说我救了你,按照自古以来的规矩,救人就应该以身相许,嘿嘿,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今天就把好事给办了吧。” 突然变换的脸色加上那充满邪性的荡笑,果然,女子不由自主地退后了两小步,深邃的眼眸之中带上了畏惧之色。 不错,不错,就是要这种效果,姜山再接再厉,嘿嘿了两声之后,从马上跃了下来,准备给女子来个狠一点真实一点的。 谁知脚刚一触地,似乎是踩上了什么东西,脚下一滑,一个踉跄就蹿溜了出去。 世上的事就是这么凑巧,姜山不偏不倚地就与女子撞在了一起,惯性之下,女子被这么一冲就往后倒去。 眼见女子娇躯即将狠狠跌在地上,姜山一伸手顺势揽住了她的小蛮腰,稍一用力,便把女子搂在了怀里。 得咧,现在也不用什么刻意真实,这简直就是太真实了。 姜山本来就抱着这个心思而来,也不知什么龌龊心思作怪,他竟然右脚卸力,在惯性的驱使下,抱着女子一同倒了下去。 而且还特意地打了几个滚,最后,两人以极其暧昧的姿势固定住。 当然,那肯定是不会受伤的嘛,弄脏衣服这些也就不算什么事。 女子仰面躺在了地上,姜山的左手垫在她的腰下,右手垫在她的后脑处。 而姜山的整个身躯压在女子身上,两人眼对眼,鼻对鼻,小鸟对空虚。 换做以前,姜山绝对是要来个花猫脸红通通,可是如今的他已经历过人事,况且又是故意这么做的,自然不会胆怯。 可惜女子就不一样了。某一瞬间,她真的感受到了害怕,不过也只是片刻之间的慌乱,她眼眸又恢复神采。 “你,你真的要……”几个字刚出口,女子的眼里就蒙上了一层水雾,阳光的映衬下,竟发出诱人的深蓝色。 姜山哼了一声,咧起了嘴角,眼睛露出贪婪的光:“我刚才不是说了,今天是个好日子,好日子就应该办好事,你这么漂亮,便宜别人可惜了。” 女子的眼泪唰啦啦地从两边眼角滴落,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生怕自己的声音会引来邪恶的利爪。 “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一个人,我还以为你是个好人,是个懂得怜香惜玉、尊重别人的人。” “嘿嘿,好人?”姜山稍稍动了动,他的鼻尖就与女子的鼻尖碰在了一起,“你怎么这么天真,这世上确实有好人,但绝对不是我,告诉你吧,在这里,就算我把你撕碎了也没有人看见,也没人知道。” 女子咬着嘴唇,不屈服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姜山。 姜山的左手用力抬了抬女子的小腰,再次感受到挤压,女子不由自主地闷哼一声。 我去,这声音,真是销魂…… 姜山顿时感受到一股邪火猛地蹿了上来,而且越烧越旺。 第601章 马路上捡朋友 眼看就要控制不住那暴起的欲望,姜山的眼神也真的开始变化。 老虎碰到鹿、野狼遇上羊,就是那种眼神。 这种眼神可不是能装出来的,女子已经明显感受到这种威胁,她的小手紧紧握着,身体微微颤抖。 待宰的羔羊,唾手可得。 “不,不要,不要……”女子惊恐地摇着头,她害怕了,真的害怕了。 姜山却无动于衷,双眼依旧虎视眈眈地注视着猎物,鼻子中充满了女子迷人的幽香气息,在这一刻那就是毒药,令人着迷的毒药,令人无法自拔的毒药。 什么情啊爱啊理智啊,在这样的环境中都抵不过本能的欲望。 “求求你,我走,我走,我真的走,你放了我好不好?”女子颤抖着开始哀求。 一阵风袭来,吹起女子额前的发丝,有一些便毫无征兆地吹进了姜山的眼睛之中,随即眼里便传来一阵刺痛。 他顿时清醒了过来。 坏了,差点入魔了。 姜山猛然清醒,这阵风来的真是时候,要不然可真要犯下大错,看来边武茹说的真不错,自己可不是什么高尚之人。 虽然清醒了,可是戏还得演下去。 姜山再次与女子摩擦了一下鼻尖,阴森森地道:“真可惜了,忽然想起来老子是真的穷,还没能力养你这么一个拖油瓶,既然这样,那就放过你。” 假装叹息一声,姜山恋恋不舍地从女子身上爬了起来,不过他并未直接起身,而是背对着女子坐在了旁边。 这可不是他不想起来,而是此时起身,那必然又要尴尬一番,有些事不足为外人道也。 后面淅淅索索了一阵,也不知女子是个什么情况。 姜山忽然想起自己竟然还不知道女子的名字,他本想开口询问,可是还是忍住了。 这个时候,早点把女子送走为妙,当然知道的就越少越好。 冷静下来之后,嗅觉也开始灵敏,他闻到了一股臭味,很臭很臭的味道。 旁边有狗屎吗?怎么这么臭? 姜山一眼就发现了臭味的来源,只见自己右脚的鞋底乌泱泱一片,那分明就是踩上了狗屎。 恶心至极。 “哎哟,还真的踩上了狗屎,我滴个神。”姜山嘀咕了一句。 赶忙站起身,走到不远处,伸出右脚在那片草丛上蹭来蹭去。 也不知蹭了多久,直到鞋底已经焕然一新闻不到味道了才作罢。 后面传来了咯咯的笑声。 不用回头,就是那女子在笑,姜山无奈地白了一眼,这女子果然心大,这个时候还笑的出来,哥哥佩服你。 收拾好了鞋底,姜山一声不响地走到马儿前,翻身上马,随后转过头看着脸蛋如水蜜桃般的女子问:“你走不走?不走我可走了?” 女子抬着眼看着他,嘴巴微动,也不知她在说些什么玩意。 “行,你自己好自为之吧。”姜山也看不懂唇语,索性准备骑马离开。 女子这时才叫出了声:“喂,你等一下,这里这么阴森,好吓人哦。” 也不用姜山催促,女子小脚一抬,轻轻盈盈地跨上马背,坐在了姜山的身后。 随着一声嘶吼,平川载着两人往门外奔去。 直到人影消失,远处的角落里,一个女子露出了半个脑袋。 “坏贼子,原来你是这样的人,我真是看走了眼!” …… 伍劲松的事办完了,也就代表赤龙山庄的事告一段落。 姜山本来应是心情极好的,可是马背上还有一个拖油瓶在,他不得不处理这个事情。 只是到底把她放到哪里好呢,丢在山间田野荒凉处,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小镇小村的她又不肯去,难道还真的去安陵城么。 本来姜山是不准备与她说话的,可行出一段路程之后,他还是忍不住问道:“诶,我问你实话,你到底准备去哪里,我现在就送你过去。” “啊?你说什么?大声一点。”很显然,这女子的心思也不知跑哪里去了。 “我说你到底准备去哪里,我现在送你过去。”姜山不得不再次大声问道。 “哦,我也不知道去哪,要不你真的行行好,送我回家吧。” “送你个头,真的是。”姜山忍不住骂了一句,“我告诉你,我现在送你去府城,你不是会骑马么,到时候我给你买一匹马,你自己骑回去。” “咦,你怎么知道我会骑马?” “切,这还用问,你刚才上马的姿势比我还熟练。” “那是,我们那里的孩子从小就会骑马,你不知道,我们那里的天可蓝了,草原可绿了,花儿也香,就连天空都好近,好像骑在马上,伸手就能摸到云似的……” 女子抬起头举起了双手,十指张开,眼睛微闭着,似乎在肆意地享受着自由的风、触摸着洁白的云…… 姜山不经意间回头,看着满脸享受的女子,他心中也开始想象着,在蓝天白云下肆意奔驰的画面。 一路奔来,离安陵城越来越近。 在目光所及之处,出现了几个影子。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姜山竟然发现骑马那几人的背影很是熟悉。 马蹄声响起,几人回过头来。 待看清楚之后,其中一人便欣喜地喊道:“姜老弟,怎么是你,你不是在赤龙山庄么,怎么跑这来了?” 那几人勒住了马,等着姜山走近。 这一行人便是雷虎门的赵铁虎以及他手下的弟子付观来等几人。 “快别说了,我去安陵城办点事。”姜山放慢了马速,与几人渐渐靠近。 不过赵铁虎几人的目光不在姜山身上,全部注视着他身后的女子,只是那女子已经早先一步戴上了面纱,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和一个模糊的脸部轮廓。 “老弟,这位是?”赵铁虎虽然只看到女子的眼睛,但是就这一双眼睛就足够让他惊叹。 “哦豁,她呀,就是一个朋友。”姜山随意介绍道。 “朋友?什么样的朋友?是边正阳的女儿吗?”因为姜山从赤龙山庄赶来,去时是一人,回来了是两人,赵铁虎自然认为她就是边正阳的女儿。 姜山笑着道:“不是不是,就是我从马路上捡来的一个朋友。” “我那个去,你马路上能捡朋友啊,不亏是你老弟,太实诚了连编故事都不会,哈哈。”赵铁虎也没有深究,只是打着哈哈笑。 第602章 恼人的问题 女子大方地看了几人一眼,随后便安静地坐在姜山后面。 姜山也不在乎赵铁虎的调侃,笑着问道:“赵大哥,你这是去安陵城吗?” “是啊,我收到洪柳桥的书信,邀我去商讨邪教的事宜,虽然我与洪柳桥关系不怎么样,但是大敌当前,我考虑了一番之后还是决定去看看。” 这几人都是信得过的人,赵铁虎也不避讳,直接说明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姜山肯定道:“那也是的,虽然平时大家都很少往来,但是这个时候,是该齐心合力共迎大敌。” 说起这个,赵铁虎突然一问:“对了,现在边庄主应该还好吧,要不要把边庄主一起请过去?也不知洪柳桥有没有给边庄主送去过书信。” “边庄主近来还不错,至于书信的事我倒是不知道,这次没听他说起,应该是没送吧。” 姜山心中想了一下,现在边庄主在后山中的废弃道观里,就算洪柳桥送了书信,那也找不到人。 “哦,这样啊。”赵铁虎抬头看了看天色继续道,“走,时间不早了,这些事我们晚上到了安陵城再说。” 几人一拉马绳,朝着安陵城方向奔去。 此时已是下午时分,在夜幕将近的时候,一行人顺利到达了安陵城。 这里姜山比其他人熟悉,理所应当地就成了向导。 他带着众人找到一间不错的客栈,严格来说,应该是酒楼。 醉香楼。 这里可不仅只是吃饭喝酒的地方,还给需要的宾客提供住宿的便利,当然老板人品也不错,要不然姜山也不会选这里。 一行人入住之后,姜山便直接在酒楼里包下一个包间,上了一桌满当当的好菜好酒。 刚开始,众人因为女子在还有所顾忌,随着烈酒一杯杯下肚,渐渐地都开始放飞了自我。 当然话题也是不断,不仅说了前几日大战伍劲松的事,又说了许多有趣的江湖故事。 杯中的酒更是没有断过。 只是女子自始至终就没说过一句话。 赵铁虎看着女子吃饭都只掀起半截面纱,他实在是不习惯的紧,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习惯了,这样文绉绉的行为在他眼里就是不舒坦。 于是他找了机会对着姜山问道: “我说姜山老弟,这位面纱覆面的朋友叫什么名字啊?既然是你的朋友,那也是我赵铁虎的朋友,怎么这么久了你都不介绍一下。” 名字?我也不知道啊。 姜山尴尬地笑了一声,正欲开口,那女子自己主动说话了,声音很甜美:“赵大哥,我叫绿萝,是姜山的朋友。” 介绍很简单,姜山此时才知道了她的名字,很好听,绿萝,似乎有一种花就叫这个名字。 “嗷,原来叫绿萝呀,不错、好听。” 赵铁虎见女子终于说话了,他连忙追着道。 “我说绿萝啊,你看你是姜山的朋友,我也是姜山最好的大哥,其他的人呢都是我的弟子,说起来那都是一家人,你怎么还戴着面纱。 “在外面,人群杂乱倒也罢了,现在就我们自己几人,你就不要如此见外了嘛,要不然以后我们见到你都不认识,那多不好,你说是不是啊?姜山老弟。” 最后一句,赵铁虎又把脸朝向了姜山。 “呃,这个……”姜山看了绿萝一眼,见她抬了下眼又垂了下去,他知道绿萝的意思,于是便轻声朝赵铁虎解释了一句。 听后,赵铁虎立即露出了惊奇的神色,随即脱口而出:“原来是异……哦,知道知道,那就不怪绿萝了,呵呵。” 随后,赵铁虎便不再把话题扯到绿萝身上,与姜山又开始碰起了杯,聊了个海阔天空,喝了个天翻地覆。 酒足饭饱之后,众人醉醺醺地各自回了房间,呼呼大睡起来。 夜半三分。 一个极为隐秘的影子潜潜入了酒楼。 不久之后,又静悄悄地离开,没有一个人知道。 某一处宅院内。 一身黑衣的铃兰对着于珊汇报: “统领,我刚刚和绿萝碰了面,据她汇报,确认那日行刺的便是姜山与一个女子,她猜测那女子应该是边正阳其中的一个女儿。 “另外,她确认伍劲松围剿雷虎门的时候,姜山就在那里,而且伍劲松是被姜山一刀砍断了头,随后他带着伍劲松的人头去了赤龙山庄。 “现在姜山和赵铁虎来到安陵城,据赵铁虎说是接到了洪柳桥的书信,说是来商议如何对付我们的。” 于珊习惯性地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片刻之后,她吩咐道:“传令给绿萝,叫她继续潜伏在姜山身边,务必查清洪柳桥等人商议的具体内容以及参与的人员。” “呃……” “怎么了,吞吞吐吐地干什么?”于珊严肃地问道。 铃兰回道:“绿萝说,这个姜山很狡诈,硬是要把她送走,她怕……” “怕什么,你立即告诉她,叫她务必留在姜山身边,就算牺牲一些也要完成这个任务。” “是,我马上去告诉她。” 铃兰再次离去。 房间里,绿萝久久不能入睡,为了能与姜山接触,她都想了好些方法,可都被她一一否定。 比喻装大户人家的小姐,她担心出现在山间荒野,解释不过去。 装武林人士,她又担心姜山询问门派身份,这样也会暴露。 装过往经商客,那就更离谱,哪个经商的人会出现在山中,就更说不过去。 …… 总之,要装作在山路中巧遇姜山,这个条件本身就很苛刻,因此她想来想去,只有装成流民身份才保险一点。 现在虽然已经成功接近了姜山,可是事情却没有按照她的计划发展,这姜山油盐不进,着实难以继续。 可是于统领又下了死命令,她必须接受。 该怎么办啊?按照这姜山的性子,明天肯定会给自己买上一匹马,然后给点盘缠,让自己回家。 真是恼火。 看来也只得死缠烂打了,只是这样他会不会怀疑? 就在彷徨不安中,绿萝沉睡过去。 这几日也真是累,她与姜山挤在一个小小的马鞍上奔波了这么远,身体都快散架了。 第603章 桃花运来了,门板都挡不住 清晨,街道上吵闹声越来越大。 姜山渐渐苏醒,摸了摸有些发胀的额头,昨晚又喝多了点。 想不到刚与赵铁虎这个酒鬼才认识不到几天,就已经喝了两次过量的酒,看来以后还是控制点为好。 晃了晃脖颈,穿上衣服起了床,推开窗户,映入眼帘的便是街边来来往往的人群。 何其熟悉的画面,可惜身边少了一个人,多了一丝牵挂。 不多时,姜山便叫醒了赵铁虎几人,随后一起在酒楼里吃了一个丰盛的早餐。 本来赵铁虎还要喝酒的,说是喝个早酒不伤头,不过姜山却是婉言拒绝。 今日赵铁虎有正事,自己也要去办事,不适宜喝酒,赵铁虎想了想也是,于是把喝酒改成了大口吃肉。 说真的,姜山与赵铁虎打了几次交道,发现他们这些习武的人是真的能吃,一天三餐顿顿离不开肉。 换成那些贫穷家庭,估计一个月都没有一次肉食吃。 这也让姜山感叹,难怪有句话叫“穷文富武”,不说其他的,就是在平日的吃食上面,那就不是一般家庭能接受的。 当然姜山的胃口也好,可是与赵铁虎这些人相比,那还是有些差距的。 赵铁虎扔了一个大鸡腿,顺手又捞起了一小截羊腿扔进了嘴巴里,顿时嘴角两边鼓出了不少油汁。 看见姜山看着自己,他咧嘴一笑,牙齿上到处沾满了肉渣。 “咋的兄弟,你也吃啊,光看我干啥,快点啊,吃完了我们一起去洪烈武馆。” 姜山眼眉一挑:“啊?我去干什么。” “你怎么能不去呢!”赵铁虎拿起一杯茶一饮而尽,打了嗝继续道,“你现在可是我雷虎门众弟子们的师叔,我赵铁虎的铁杆兄弟,这可是我们早就说好的,难道你还要这些小崽子们给你奉了茶才认啊?” 姜山哈哈一笑:“哪里的话,我们是兄弟不假,可是让我当师叔那还是算了,你看看付……” 他本想喊付观来为付兄弟,可是一想这就乱了辈分,于是立马改口道:“呃,其实我觉着,只要我们两人是铁杆兄弟,荣辱与共,其他的都不重要。” 赵铁虎顿了一下,也不为难姜山,“好好好,行行行,兄弟说什么就什么。不过我事先说明,你不要后悔哟,我可是听说洪柳桥有个非常好看的女儿,你不想去看看?” 男人之间的聊天,不是打打杀杀就是女人,只是赵铁虎的话刚一出,付观来等几个弟子立马低下了头,装作没听见。 这赵铁虎平日里可是严肃的很,在弟子们之中威望很高,自然不会说些什么不符身份的话,要不然就会损了自己的形象。 因此话刚出口后,赵铁虎就感觉说漏了嘴,于是便立即假装咳嗽了两声:“不去就不去吧,那我们晚上见。” 这下,肉也不吃了,带着几个徒弟昂首阔步往洪烈武馆走去。 等赵铁虎几人刚走,绿萝就出现在楼梯处,她一步一顿地走了下去。 姜山回头看了一眼,懒散地一招手,小二就送上来两个馒头一碗粥。 “姜大哥……” 绿萝刚要说声谢谢,却被姜山直接打断道:“我知道你不喜欢吃肉,给你搞了几个馒头,你快点吃,吃了我带你去马市买匹马。” 绿萝低着头,一脸楚楚可怜的样,似是很不情愿。 姜山只是瞟了一点催促道:“快点啊,别拖时间,我还有事要办呢。” “哦。”绿萝也只是轻轻应了一声,随后拿起馒头硬啃几口,但实在是难以下咽。 啃馒头的时候,她偷偷看了姜山好几眼,可是她发现姜山根本就不瞧自己,神情上还带着些不耐烦。 在啃完一个馒头之后,绿萝突然可怜地说道:“姜大哥,我有事和你说,你跟我去一下房间好不好。” 怎么?又想来什么花招? 姜山谨慎地看了她一眼:“我说绿萝啊,昨天说好的,到了这里,我给你买匹马送你回家,你要知道一匹马最低要二十多两呢,我和你非亲非故的,做到这样已经是顶天了,你可不要不知好歹。” “不是,不是。”绿萝连连摆手,“是这样的,我真的有事和你说,你跟我来一下嘛,就一会功夫就好了。” 看着绿萝期盼的眼神,姜山无奈地叹了口气,跟着她回了房间。 不过等绿萝进了房间之后,他可没有进去,而是靠在了打开的门框边,懒洋洋地道:“好了,有什么你就说吧。” 绿萝双手紧张地垂在小腹处,还未说话,就已经开始低声抽泣起来。 姜山很是郁闷地道:“我说绿萝啊,我就奇怪了,别人回家了都是开开心心的,你怎么这回还哭起来了?” 绿萝擦了擦眼泪回道:“姜大哥,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可是我上次说的都是真的,我几岁的时候就被人贩子拐卖了,因此我只知道我的家在西边,却真不知道具体在哪,你也说西边那么大,我又到哪里去找嘛。” “什么?你小时候被人贩子给拐了?上次你怎么不说?”姜山疑惑地问道。 “你也没问啊。” “我没问吗?” “是啊,难道你就忘记了,你可是连我的名字都没问。”绿萝委屈地道。 姜山哦了一声:“那你说,现在到底准备怎么办吧,我先告诉你,跟着我可是不行的。” “我,我也不知道。” “什么都是不知道,我也是真的佩服你。”姜山抹了一把额头,“要我说,凭你的姿色,干脆在城里找个有钱人嫁了算了,这样漂泊也不是个事。” 说到这个问题,绿萝沉默了,过了不久,她突然说道:“姜大哥,你进来一下好吗?” 进来?干啥?姜山将信将疑地往里走了两步。 只见绿萝走到姜山身后关上了门,随后走到姜山身前,似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伸手缓慢地解开了自己的衣裳。 对于这个举动,姜山一时惊住了,连忙问道:“你这是干吗?你要搞清楚,我是叫你在安陵城找个人嫁了,不是嫁给我。” 绿萝却没有说话,继续脱着自己的衣服,随着外衣坠地,她两肩细腻的肌肤便全部露了出来。 看的姜山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 这就是桃花运么,看来桃花运来了,门板都挡不住! 第604章 原来对付他这么容易 可姜山也只是犹豫了一下,便赶紧阻止道:“绿萝,你可不要这样,我是有妻子的,我的妻子很好,她……” 只是绿萝却似乎没听到一样,双眼含情脉脉地看着姜山,手上的动作依旧不停。 哎哟,这简直就是吸引人犯罪呀。 姜山大呼一声不妙,直接推开门逃了出去。 绿萝看着兔子一样的姜山,她微微一笑,眼中带着计谋得逞的得意,心里堵着的那口气也终于放松地呼了出来。 同时心中暗暗说了一句:原来对付他这么容易。 洪烈武馆。 宽阔的大厅之中坐满了人,洪柳桥坐在上首主位,洪青庭英姿不凡地站在一侧,底下则是安陵同盟中的各方代表。 刚才洪青庭已经代表洪柳桥发表了一篇慷慨激昂的讲话,先是对邪教进行了一番长达三面稿纸的谴责,然后就是对与会的各个门派一通鼓励赞扬,最后就是收尾喊口号。 总之,一句话总结就是这番长篇大论极具煽动性。 当然并不是每人都是如此,比如赵铁虎,他听的就是昏昏欲睡毫无兴趣。 说了这么多,不如来一句“干死他们”爽快。 当然,今天这只是第一场会议,往后还有两天的小范围会议,都是主要门派的主要代表参加,讨论的就是最重要的行动部署之类的机密事情。 会议结束后,赵铁虎刚准备走,却被一人叫住了。 他回头看去,原来是洪柳桥的女儿洪青庭。 “洪小姐,叫我有事吗?”赵铁虎问道。 洪青庭抱拳道:“赵掌门,我父亲请你去书房谈话,说是有些事情需要请教你一下。” 赵铁虎自然知道洪柳桥想问的是什么事,于是稍一点头:“好,请洪小姐带路。” 随后,他朝弟子几人吩咐了一句之后便跟着洪青庭来到了书房。 洪柳桥见赵铁虎到来,急忙站起了身,拱着手微笑着道:“赵掌门,许久不见,你依然神采奕奕英武不凡啦。” “哈哈,彼此彼此,洪馆主也是威风凛凛豪气冲天,尤其是还有这么一个英姿飒爽的漂亮女儿,真是好叫人羡慕。”赵铁虎也是笑着恭维道。 “哪里哪里,赵掌门请坐。”洪柳桥邀请赵铁虎入座,同时对着洪青庭吩咐,“青庭,快给你赵叔叔看茶。” “是,爹爹。”洪青庭一招手,便有下人端来了上好的茶水。 两人坐定,赵铁虎首先开口道:“不知洪馆主唤我来何事?” 洪柳桥道:“听说前几日邪教的伍劲松带了四五百号人气势汹汹地去了贵派,不过最后的结果是他们全军覆没,连伍劲松都被你砍断了脑袋?” 说起这件事就提气,赵铁虎哈哈一笑:“嗯,此事不假,我们雷虎门上下一心,共同奋战,除了与邪教同流合污的聚剑庄江至北跑了以外,其他的人全部被我们杀死,不过有一说一,那伍劲松的脑袋却不是我砍的。” “哦,愿闻其详。” “砍他脑袋的是我的一个好兄弟。”赵铁虎故作了一下神秘,父女俩伸长了脖子,他却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茶之后才道,“姜山,这人不知洪馆主知不知道?” “什么?姜山?”洪青庭顿时瞪大了眼睛。 洪柳桥愣了一下之后也反应了过来,父女俩对视一眼,眼中写满了不可思议。 这姜山他们简直太熟了,上次的事还依旧历历在目,怎么可能忘记。 赵铁虎看见洪青庭的异样,他好奇地问道:“怎么?洪小姐认识我的兄弟吗?” 洪青庭停顿了一下急忙道:“呵呵,认识倒是认识,只是不怎么熟。” “原来是这样。”赵铁虎也明白,这姜山原本就住在安陵城,凭姜山过人的武艺,洪馆主认识他也不足为怪。 “这里要麻烦赵掌门一件事。”洪青庭道。 “有事请尽管说。” 洪青庭继续道:“赵掌门能不能把那天发生的事仔细地说一遍?” 这个问题就算洪青庭不提,赵铁虎也早就准备好要大书特书一番,开玩笑,这样名扬江湖的事傻子才会瞒着。 于是赵铁虎从头到尾,把那天的事仔细地说了一遍,当然其中就有许多夸张的成份,不过这些都不怕被拆穿,反正结果摆在那里,这雷虎门确实就是牛啊。 父女俩认真地听着,洪柳桥还算沉稳,一直淡定地喝茶,但是洪青庭却听的很是起劲,尤其是讲到姜山一刀斩断伍劲松的脖子后,她更是小手攥紧双手,兴奋异常。 故事讲罢,赵铁虎还不忘举起拳头说了一句:“我看这邪教也不过如此,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嘛。” 洪柳桥放下茶杯,笑着鼓起了掌:“以两百人对五百人,不仅全歼邪教,还斩获贼首,雷虎门果然名不虚传。” “呵呵,洪馆主谬赞了……” 赵铁虎准备谦虚一番,可是那洪青庭却是着急问道:“那姜山呢?他现在在哪?怎么不和赵掌门一起过来?” “他呀!”赵铁虎笑了一声,“他现在就在安陵城,本来是要和我一起来的,只是他还有要事要办。” “这样啊。”洪青庭若有所思。 三人继续聊了一会,待赵铁虎离开的时候,洪青庭就从后面跟了过来。 和赵铁虎说了自己想去找姜山说些事情,那赵铁虎也是欣然同意。 之后,一行人便直奔醉香楼而去。 眼看一上午就要过去,姜山计划的事却停滞不前,他心中懊恼的很。 刚才房间的那一出让他有了一种被拿捏的感觉。 “难道我真的走桃花运了,随便碰到一个姑娘就要以身相许?”想起这个问题,姜山的心脏就怦怦乱跳。 不过也难怪,这个年头,只要有些本事,女子倒贴的确实是蛮多。 不说夸张的,在那些流民聚集的地方,只要能给个几两银子,就有人卖子卖女,只要给口吃的,有个庇护之所,就有女子跟你走。 若碰上灾荒年代,这样的情况更是普遍。 看来以后还是少做好事为妙,姜山郁闷地摸着额头,要不然事情没做什么,后面女子跟了一大堆,那可怎么交差。 第605章 不怕女子缠,就怕心思软 当然,这并不是说姜山没有办法解决,只是他不想走到那一步而已。 打个很简单的比喻,只要你真动了一点卖她或者害她的心思,保证她比兔子跑的还快。 有句话不是说的好:不怕女子缠,就怕心思软。 再说了,对于一般的男人而言,如果真有女子粘着你不放,笑都来不及,哪还会如此烦恼纠结。 身在福中不知福吗?可这似乎于情于理很不合。 想到此,姜山心中猛然一惊,他默默地回想起当日救绿萝的场景…… 砰砰砰。 敲门声响起的同时,赵铁虎爽朗的笑声也飘进了姜山的耳朵。 “姜老弟,在不在房间?” “在在。”姜山应了一声打开了门。 只见赵铁虎满脸笑容地站在门口:“老弟,今儿的事你办好没有?” “嗯,差不多了。”姜山边说边扬头,“进来啊,在外面站着干啥?” 赵铁虎神秘一笑,那笑容中带着一丝不可言明的味道:“你看看,我带谁来了。” 说完,他便侧过了身,一个半边靓影就出现在姜山的眼里。 姜山歪头一看,满脸傲娇神色的洪青庭随即往前移了一步:“姜大侠,真是好久不见,你这是上哪潇洒去了?” “原来是洪二小姐呀,幸会幸会。”姜山客气地邀请两人进房。 可是赵铁虎却是打了一个哈欠道:“哎哟,昨晚睡的太晚,这会瞌睡上来了,那我就先回房休息了,你们俩慢慢聊哈。” 说完,他还不忘朝姜山使了一个“不正经”的眼色。 “喂,赵大哥你……”姜山话没说完,赵铁虎已经抬脚进了自己的房间,不过才刚关上门,他便立马换了一个样,侧着头靠着门边仔细听了起来。 “怎么,不欢迎我啊?”洪青庭半抬着头问道。 姜山稍稍一笑让开了身子:“洪二小姐大驾光临,怎么会有不欢迎的道理呢。” “那还差不多。”洪青庭哼了一声,迈着小步子进了房间。 刚进去,洪青庭就开始埋怨起来:“你也真是不够意思,一声不吭地就离开了安陵城,好歹我们也是朋友,打个招呼再走也不算过分吧?” “不过分,不过分。”姜山解释道,“只是上次临时有事,走的比较匆忙,所以就来不及打招呼了。” 姜山本意也只是随便解释一下,可洪青庭却不依不饶道:“有事?有事你可以找我啊,在这一亩三分地之上,我洪青庭还是能说上些话的,怎么,你不把我当朋友啊?” 这话说的还挺真切,姜山听的是十分舒服,“好好好,下次我知道了,有事一定来找你洪二小姐帮忙。” “嗯,这还差不多。”洪青庭也不客气,直接找了一个靠窗户的位置坐下。 端详了片刻,洪青庭突然问道:“诶?你妻子段知书,还有你那一大家子人呢?” “他们去了冀州,我们以后准备在那边定居。”姜山随便撒了一个谎,他不是不相信洪青庭,而是另有原因。 “冀州?”洪青庭眉毛一皱,“怎么去那么远的地方?” 姜山呵呵一笑:“上次我们去了燕北府,知书她说喜欢那边的气候,加上她又想看海,因此便干脆举家搬去了冀州。” “啊?老家都不要,去这么远定居,你是怎么想的哦。”洪青庭显然是有些不信。 姜山道:“其实知书她也不是安陵人,祖上也是从北方过来的,这一次回去也有点寻根问祖的意思吧。” 看来这男人对妻子也真的是好,不知怎地,洪青庭心中倒有些羡慕那个段知书了。 见洪青庭不说话,姜山主动问道:“对了,你来我有什么事?” 洪青庭回过了神,才想起今天的来意,于是擦了擦鼻尖说道:“明天你随赵掌门来我家一趟呗,到时候我再与你说。” “有话就说嘛,我明天还有事呢。”姜山现在也学聪明了,只要不说明白的事,那一律都先拒绝再说。 果然,洪青庭的脸色便不大好,她瞟了一眼姜山,带着不悦的语气道:“还说是朋友呢,我请你到家里做客都不愿意来,看来你是不把我当朋友咯。” “哪里。”姜山解释道,“是真的,今天的事我都没办完,要不然我早就跟着赵大哥过来了。” “今天的事?什么事,你告诉我,我帮你办。”洪青庭立即说道。 看来这小姑娘绝对有什么重要的事,要不然怎么会如此着急。 这下姜山更加是确信,他现在被小姑娘缠的有些怕了,而且恰好借此机会试探一下绿萝,于是便道:“事倒不是很重要,只是有些难办罢了。” “嗯?” 姜山无奈地一笑:“我怕说出来你不信。”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信不信,快些,别吞吞吐吐的,我最近性子没那么好。”洪青庭催促道。 姜山心中暗道,你这洪二小姐的性子一直以来不都是这样的么,又不是最近才如此。 不过这些话只能在心中说一说,嘴巴上姜山还是装作很郁闷:“前几日,我在路上帮助了一个人。” “帮助人不是好事么。”洪青庭随即反应了过来,又道,“莫非你帮了不该帮的人,惹上麻烦了?” 姜山艰难地点点头。 洪青庭一笑,很是轻松地道:“这有什么好怕的,得罪了哪路人,告诉我,我帮你摆平。” 在她心里,姜山应该是为了帮助人得罪了什么大的势力,不过在安陵城,还有谁的势力比自己还大么。 “不是这个情况。”姜山摇头,停顿了片刻之后,才继续道,“我帮助了个姑娘,可是这下那姑娘……” “哦……”洪青庭拉长了语调,心中突然感觉很想笑,“你的意思是这个姑娘看上你了,缠着你不放?” 姜山尴尬地笑了一声,难得露出了一丝脸红,“就是这么个事。” 洪青庭终于忍不住大笑了一阵,后面眼睛滴溜一转,“那姑娘呢?叫她出来给我看看,看看有没有知书姐姐漂亮,如果比知书姐还漂亮,那你就收了吧,反正纳妾又不犯法。” 第606章 鬼灵精怪的洪青庭 姜山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他眉头一皱:“别开玩笑了,说真的,如果你真的能说动她,让她不缠着我,就算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洪青庭想都没想就道:“这有什么难的,你不了解女人,可是我了解的很,只要你态度坚决,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再说了,我不相信这世上还有如此不要脸的女人,别人不要她,她还死皮赖脸地缠着。” 说着,洪青庭信心满满道:“你把她叫出来,我倒要看看这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她若真不肯走,我羞都要羞死她。” 姜山如释重负般点点头,随后起身走出房间敲响了隔壁的门,里面传出个娇滴滴的声音:“谁呀,姜大哥吗?” “是我,你到我房间来一下。” “哦,好,我马上就来。” 姜山也不着急,耐心地回到房间等着,洪青庭则是一脸期待地看着大门。 不一会,蒙着面的绿萝来到了门口。 刚一出现,洪青庭就愣了一下,蒙面的女子? 而绿萝同样也是愣了一下,但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她便恢复了正常的神色。 来到房里坐下,绿萝开口道:“姜大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对。”姜山给两人相互介绍了一下。 “绿萝,这位是洪烈武馆的洪小姐。”随后又向洪青庭介绍道,“她便是刚才我提到的,叫绿萝。” 绿萝连忙与洪青庭问好。 洪青庭上下打量了绿萝一番,虽然看不到她的面容,但是从身材上来看,可真称得上是婀娜多姿,该大的地方大,该细的地方细。 如果还有一副漂亮的脸蛋,那简直就是个大美人嘛。 “绿萝小姐,你能不能把面纱取下来?”洪青庭怕自己太唐突,随即补充道,“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说,我是姜山的好朋友,而我们又都是女子,不用这么见外。” 这个说法合情合理,绿萝思考了一下,便轻轻取下了自己的面纱。 随着真容的露出,洪青庭的眼睛由小变大,眼神也从期待变成了惊叹。 洪青庭走过一些地方,也见过一些异域的女子,但是像绿萝长的这般好看的确实是没有。 这下,她真的开始怀疑不是绿萝缠着姜山,而应该是姜山缠着绿萝。 俗话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样的大美女,而且还是带着浓烈异域风情的美女,除非那男人是假的,要不然正常男人谁会拒绝。 本来刚才等待的功夫,洪青庭还在心里酝酿了不少说辞,这下全都用不上了。 她心中暗想,看来这姜山的话也不可信,这男人鬼精的很,看来听真话还得从绿萝身上下手。 想着,她便对着姜山道:“姜大侠,我肚子有些饿了,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买些点心之类的吃食来?” 姜山知道这是她要支开自己,于是爽快地答应了这个要求,走时还不忘给洪青庭打了一个鼓励的眼神。 洪青庭眉眼一挑算是回应了一下。 待姜山关好门,听到他下楼的脚步声之后,洪青庭才拉了下椅子,与绿萝坐近了些。 她睁着大眼睛笑着问道:“绿萝小姐,是这样的,刚才那姜山跟我说,他看上你了,只是不好意思亲自跟你说,便找我来传话,不知这是不是真的?” 洪青庭一开口,完全就是与姜山的本意背道相驰,如果姜山听到的话,估计会一个跟头从二楼栽下去。 绿萝面露惊喜:“姜大哥真的是这么说的吗?那他为什么还要一个劲地赶我走。” 我那个去,难道姜山说的是真的?是这绿萝看上了他? 洪青庭鬼灵精怪,一个反话正说就从绿萝里套出了真相,她暗暗鄙视了一下:也不知这姜山哪里好,竟然能让绿萝这样的大美人倾心,无非就是武功好一点罢了,长相、性格这些还真的不值一提。 她心里鄙视,脸上的神色却是依然不变:“看来你们俩是相互倾心,这下也好,不过绿萝你知道么,他已经娶了妻子了,而且他的妻子也是一个大美人。” 洪青庭紧紧注视着绿萝,想看看她听到这个消息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反应。 不过绿萝接下来的做法却是让洪青庭大吃一惊。 只听绿萝毫不在意地道:“我知道啊,这事姜大哥和我说了,我认为嘛,有本事的男人就应该娶个三妻四妾,要不然哪里叫有本事呢。” 洪青庭默默竖起了大拇指:“绿萝你真厉害,竟然还鼓励这样的陋习,反正搁我,那是绝对接受不了。” 绿萝摇头一笑,那笑容中似乎带着些无奈:“你洪小姐是大家闺秀,而我却是一个从小被拐卖,长大了又四处流浪的苦女子,自然和你是比不了的。 “不瞒你说,我以前时常在想,只要有个能给我一口热乎饭吃的男子,我便愿意嫁了,如果恰巧我还倾心于他的话,那不管什么样,我更不会说半句怨言,提半点要求。” 绿萝说到这里,情绪立即就低落了许多:“可惜姜大哥不喜欢我,那我为了自己的幸福,也只得不要脸地缠着他,他有妻子了也不碍事,让我跟着他,就是做丫鬟也行……” 说到动情处,绿萝的眼睛中淌出了亮晶晶的泪花,那模样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看见她这般伤心,洪青庭一时之间也似乎感同身受,默默地帮她擦起了眼泪。 …… 本来客栈外不远就有卖零食的店铺,可是姜山为了给足洪青庭充分的时间,他则是慢吞吞地在街上踩着蚂蚁。 直到午饭时分他才回到了醉香楼。 不过这会他也没有上去,而是先去点了两桌子菜,然后才慢悠悠地上了楼梯。 刚走到门口还没推门,他便听到里面竟然传来了咯咯的笑声。 他心中很是惊奇,这洪青庭武功不行,但劝人倒是有一套,这么一会的时间不仅把绿萝给劝通了,而且还劝的哈哈大笑,真是厉害。 当然,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也就证明绿萝的身份没有问题,是自己想多了。 于是,姜山乐呵呵地推开了门。 第607章 隐秘的新任务 刚见到姜山,绿萝笑嘻嘻地迎了上来,也不顾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直接挽住了姜山的手臂。 这一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姜山吓了一跳,乐呵呵的脸上瞬间变成猪肝色。 洪青庭站了起来,笑道:“姜大侠,我和绿萝商量好了,她今日和我回府里,明日等你来呢。” “什……什么?”姜山心中一紧。 这两人商量好了? 商量什么? 又达成了什么协议? 上一次是知书与向秋达成了协议,而这一次洪青庭又与绿萝达成协议。 我滴个天,段知书是我妻子倒还好说,你洪青庭又是什么人,凭什么拿我去做协议,真是不可理喻。 姜山当即表示很气愤,甩开了绿萝的手,同时也直接拒绝了洪青庭这个提议。 不过洪青庭却是不慌不忙地走到他身边,在他的耳边道:“你不用生气,我其他没做什么,只是答应绿萝带她去西川,帮她寻亲而已,与你无关,再说了,你不是不喜欢她么,那她找到了家也就不会再缠着你了嘛,这不就正合了你的心意么。” 姜山狐疑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咯,不信你问绿萝。”洪青庭示意了一下旁边的绿萝。 绿萝道:“是啊,洪姐姐答应帮我寻亲,还让我这些日子跟着她。” 到了这里,姜山总算是放了心,他笑着说道:“这主意真好,简直妙极了。” …… 午饭过后,绿萝果然跟着洪青庭去了洪烈武馆。 恼人的事情终于解决了,姜山心情很好,下午的时候,他就去找了徐大维,也顺便去看看制衣坊的情况与在那里做事的那些女子们。 这一去,直到半夜才返回了酒楼。 现在的制衣坊已经开始盈利,生意也是蒸蒸日上。 徐大维说他一边忙着丐帮的事务,一边忙着制衣坊的事,可谓忙的眼睛发黑。 可是姜山知道,他这完全就是在扯淡,自己去的时候,他正躺在制衣坊后院的房间里睡大觉,口水流了一地。 第二日上午,姜山与赵铁虎两人一同去了洪烈武馆,今天安陵同盟几个首脑的闭门会议。 原本赵铁虎是没有资格参加的,可是由于上一次那光荣的一战,他不仅被邀请进了同盟,还顺利地进入了核心之中。 武林之中,不仅论资排辈,更是看重硬实力,很显然赵铁虎的雷虎门就有这个硬实力。 安陵同盟,在刚结盟的时候,主要是以三个门派为首,这三个门派分别是洪烈武馆,金刚门以及玄霄派。 而今,因为雷虎门的加入,安陵同盟便成了以四大门派为首,其他十数个小门派为辅的庞大力量。 盟主自不必说,洪柳桥不管是凭资历还是声望都是首当其冲,无人反驳。 而副盟主则由其他的三个门派的掌门人担任,他们是金刚门的石道鹏,玄霄派的玄真子姚志深,以及新进的雷虎门掌门赵铁虎。 四人围坐在一张四方桌上,洪柳桥坐在上首,其他三人分坐两旁。 洪柳桥单刀直入: “各位掌门,如今邪教虽然刚刚起势,但是他们暗地里却早已经做了多年的准备。 “譬如岭北胡家被灭门,风影门、四方堂、空罗派等等发生的那些惨案,以前都查不出凶手,如今所有的迹象表明,这些都是邪教所为。 “加上最近他们更是变本加厉,发布什么所谓的聚火令,如果收到聚火令的门派不臣服于他们的话,他们就会派人剿灭,手段极其残忍狠毒。 “这事大家都不陌生,比如前些日子我们安陵周边的赤龙门,他们就已经被邪教的伍劲松打败,现在几乎已经不复存在。 “前几日我派人去了一趟赤龙山庄,却发现此时的赤龙山庄已经是空无一人,想往日,赤龙门是何等威风,如今却已变成了这副悲惨景象。 “当然了,不幸中的万幸,听说那边庄主还在人世,如今却落了个有家不敢回的境地,真让人唏嘘不已。 “基于现在的这种情况,邪教已经成为了武林的公敌,不仅是我们安陵,其他各地也都是如此。 “因此,除了我们安陵同盟以外,其他地方也都成立了相应的同盟,比如西川同盟、东城联盟等等,成立的目的都是为了共同抵抗邪教的暴虐……” 里面的小会议进行的如火如荼。 而外面的姜山却坐在大厅里悠闲地喝着茶。 一盏茶时间未过,门外就传来了两个女子说话的声音,姜山抬起头看去。 只见洪青庭与绿萝同时走了进来,两人有说有笑,那神态甚是亲近,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一样。 今日的绿萝与前几日明显就不一样,不仅是从神态上还是外貌上,都有了很大的改变。 前几日,她一直都是畏畏缩缩担惊受怕的样子,而今日,举止之间神采飞扬。 她大方地看了坐在客厅的姜山一眼,笑着打了声招呼,而旁边的洪青庭却只是点了点头,并未出声。 姜山笑着点头回应了下绿萝,随后直接向洪青庭道:“洪小姐,不知今日你找我来何事?我可事先说好,难做的你可不要找我,我很忙的。” “你很忙?我看就你是最闲的,整天正经事也不做,也不知道你晃来晃去地干什么。”洪青庭白了他一眼,“好了好了,你跟我来,我有事和你说。” 说完,她与绿萝交代了一声,便带着姜山去了门外。 什么事这么隐蔽,还要撇开绿萝? 不过绿萝却一点也不介意,笑意盈盈地答应了,脸上没有一丝恼怒的神情。 两人走到一块空旷处,洪青庭停住步子,转过身来道:“和你直说吧,我爹安排我去西川办一件事情,他本来想让石堪陪我去的,可是我不肯。” “所以,你就找到我,想让我陪你去?”姜山问道。 “没错。”洪青庭点头道,“这一次事关重大,我必须确保万无一失,你的武功我知道,是最好的人选。” “那叫石堪的武功就很差吗?”姜山随口问道。 “肯定不能和你比。”洪青庭小辫子一甩,“再说了,我很讨厌那人,不想和他一起。” 看来这后面的一句才是真话吧。 第608章 前往西川 “去西川,应该好远吧。” 姜山偏过头想了想,若是近一点的地方,他倒是乐意帮这个忙。 可是西川那就太远了,一来一回搞不好一两个月就过去了,再说还要办事,这耽搁的时间岂不是更久? 刚想拒绝,那洪青庭却仿佛是看透了他的心思一般,直接伸出了一根手指:“不准拒绝,你以前说好的欠我三个人情,这第一个人情便是此事,你不答应也得答应,没得选择。” 到嘴的拒绝,姜山只得硬生生地咽了回去,他为难地道:“可是你这个人情也太难了,我……” “怎么,你是想反悔?”洪青庭哼了一声,“难道你一个堂堂男子汉说话不算数?再说了,我这次还带着绿萝过去,这绿萝是你带来的,做事就应该有始有终吧,要不然你就是个言而无信、无情无义的……” “行了行了,你别说了,我答应你。”姜山无奈道。 不过这个人情还的确实有点大,姜山心里总感觉很是不平衡,总想着扳回点本。 这人嘛,一旦想那些对自己有利的事总是转的特别快,姜山的脑中顿时出现了还孤零零地待在山上的边家四口 “洪小姐,这个人情可以还,但是你得帮个小忙,要不然我也无法安心与你去西川。” 说实话,如果不是这件事,姜山接下来的日子确实是准备想办法帮助边正阳返回山庄,至于重振门派声威的那种艰难事,暂时还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什么事?你说来听听。”洪青庭问道。 “赤龙山庄的事你应该也知道吧,不瞒你说,现在那边家的人依然藏在山里,害怕邪教的报复不敢回山庄,所以我想请你帮这个忙。” 其实说来这事也不容易,只是洪青庭一心想让姜山陪自己去,于是她想了想说道:“你说说具体方法,我看能不能行,如果行得通,我就帮你。” 姜山道:“其实就两点,第一,你和你爹商量一下,让赤龙门加入安陵同盟,并派些人手帮忙保护一段时间。 “第二,利用洪烈武馆的声望,帮助边庄主召回以前的弟子,并且向武林宣布,洪烈武馆与赤龙门守望相助,让那些有什么不良企图的人不敢擅自行动。” “赤龙门加入同盟这事倒容易,反正现在我们欢迎任何有志之士加入同盟。不过……”洪青庭眉头一皱,“不过还要我们派人保护,还要帮助他们召回以前的弟子,这两样怕是难办。” 难办归难办,并不是办不了。 洪青庭也只是心中稍稍合计了一下,随后她想起了昨日赵铁虎说过的事,问道: “听赵掌门说,上次赤龙门大战伍劲松的时候,你就千里相救,后来雷虎门一战,你之所以去雷虎门杀伍劲松,那也是为赤龙门报仇,我说你这么在意赤龙门,是不是因为边正阳的那漂亮女儿?” 得,看来赤龙门出名的不是边正阳,而是他的女儿。 不过他有两个女儿,这到底说的是哪个吗? 姜山当然是否认的:“不是,我只是以前欠了边庄主一个人情,这自然是要还的。” “人情?”洪青庭眼睛一瞥,“你到底欠了多少人情啊?还有,什么样的人情需要你这么努力去还?” 这个话题就扯远了,姜山“含蓄”地一笑,没有回话。 “好啦好啦,这事我答应你了。”洪青庭虽然觉得心中为难,但还是爽快地答应了。 由于洪柳桥的儿子洪劲松实在太不上进,整日不是找乐子就是找美人,所以现在洪柳桥已经把洪青庭当成了接班人培养。 因此,洪青庭现在在洪烈武馆有很大的话语权。 再询问了一些事情之后,洪青庭便立即找来了四大教官之一的许清都。 许清都这人姜山也很熟悉,他做事沉稳牢靠,而且又大力支持洪青庭,因此现在派他去是最合适的。 本来姜山是要陪着许清都一起去的,只是现在洪青庭的事刻不容缓,于是姜山只得把边正阳的藏身之地告诉了许清都,并且写了一封书信让他带去给边正阳。 交代好所有事情后,许清都下午时分就带着人出发了。 而姜山、洪青庭以及绿萝三人在第二日的清晨也启程前往西川。 在三人出发后不久。 安陵城一处隐秘之所中,于珊也收到了铃兰带来的消息。 “统领,绿萝已经和洪青庭还有姜山一起去了西川,她说现在暂时还查不到洪青庭此行的目的。” “去西川?”于珊的手指敲着桌面,“据传来的消息,西川周边的门派前些时日也成立了西川同盟,这洪青庭肯定是以安陵同盟特使的身份过去的,照此说来,无非就是两个同盟再结盟。” 铃兰道:“应该也是如此,这些门派反应的也太快了些,才短短几个月时间就成立了同盟,而且同盟之间还相互联系上了,这样下去,怕是对我教很不利,这事要不要告诉左王?” 于珊摇摇头:“暂时不用,他们结成同盟是左王早就料到的事情,这不足为奇,关键在于他们以后的行动以及后续计划。” “只是现在绿萝去了西川,以后就算她侦查到一些机密,那也无法及时传递,这可是个大麻烦事。”铃兰担心地道。 于珊道:“这不打紧,左王在西川也有探子,这事我和他商量一下,让他派人去和绿萝接头就行。” 铃兰道:“还有一事,我们现在的人都已经乔装混入了城内,这洪烈武馆我们是打还是不打?” “暂时先缓缓,这洪柳桥势力庞大,没有必胜的把握我们还是不要擅自行动。” “只是,我们来了安陵城这么久,自从雷虎门一战失利之后,我们便没有任何行动,而其他地方的同门都收获颇丰,我们若再不做出点成绩出来,这怕是要受到左王的责备。” 铃兰说的忧心忡忡,于珊心中自然也是明白,她习惯性地敲着桌子,频率越来越快。 第609章 覆巢之下无完卵 穿山越岭,骏马疾驰。 姜山、洪青庭、绿萝三人都是骑马的好手,如相比而言,这绿萝的骑术甚至还要高过两人。 一路上,姜山也从洪青庭口里知道了许多江湖上的事以及一些秘闻。 以前,对于武林江湖,姜山也只是初有涉猎,而与洪青庭共行的这段时间,从她的嘴里,竟然给呈现出了一幅完全不一样的武林画卷。 让姜山了解的更为深刻。 此时的江湖,已经是到了十分紧急的时刻,邪教虽然不久前才正式官宣成立,可是暗地里却已谋划了许久。 有人推测,其实在十多年前,这个邪教就已经初露端倪,只是那个时候,他们行事极为隐秘,很少有人知晓。 如果真要追根溯源的话,他们出现的时间或许要更加早,甚至比一般的门派都要长远。 原本姜山还以为自己现在处于江湖动乱的开端,如今听洪青庭这么一描绘,才知自己已经身处火山喷发的顶端。 不在江湖不知道,一进江湖吓一跳,姜山曾经被抓进过窝头山,知道里面被抓的都是一些普通人,他见识过里面的残忍手段。 因此,他深知江湖并不是独立于世俗之外,甚至可以说,与人们的生活生存息息相关。 门派、黑帮、山匪、江洋大盗等等,他们立足的基础就是普罗大众。 江湖一旦起大的纷争,受害的不仅仅是江湖中的各大门派各方势力,那些什么都不知道、都不了解的普通百姓也同样深受其害。 换句话来说,这些普通人受到的伤害要更加大更加深。 随着了解的越来越深,他也明白了段知书的心思。 覆巢之下无完卵。 就这一点,他不得不承认,段知书比他要更加明事理懂大义。 随着心境的变化,他以前那种图安逸的避世思维就渐渐地被抛入了脑后。 在三人走了大约一周的时间后,于珊迫于压力,终于发动了一次对洪烈武馆的突然袭击。 不过洪柳桥武功高强,加上武馆防守严密,于珊一伙人不仅讨不到好处,甚至还损失颇大。 这一次的袭击行动,也让洪柳桥知道了于珊的存在,自那以后,洪柳桥收拢势力,开始在城中大肆搜罗邪教人员。 因此于珊也不得不带着大部分人退出安陵城,回到了聚剑庄,安陵城里面,她也只留下了一小部分人作为探子,随时探查洪烈武馆的消息。 至于赤龙山庄。 自从许清都带人找到边正阳之后,边正阳也从山中返回了赤龙山庄,不过边武燕却没有回来,依旧留在山上练武。 有了许清都以及洪烈武馆的支持,边正阳也开始召回了自己的那些弟子。 渐渐地,赤龙山庄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气。 边正阳也知道许清都的帮助都只是暂时的,赤龙门的兴盛主要还是要靠自己,于是,他便开始更加疯狂的习武。 为了提升内力,他更是不惜成本安排人大量炼制龙息丹等快速提升内功的丹药。 而且,他还做了一个非常大胆的决定,只要弟子中有练武潜质的,他都会赐予丹药,并根据其所长教授相应的赤龙门上乘武学,以图快速提高整个门派的实力。 西川。 与西域交界,这里分布着许多族群,交界处更是民族大融合,随处可见身着代表各民族特色服饰的人。 三人一路奔来,风尘仆仆。 在县城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饭后,洪青庭带着两人赶往了此行的目的地——六雀山。 一般大的门派建筑基本都是依山而建,白雾门也是如此。 白雾门坐落在六雀山的山脚,说起白雾门名字的由来也是十分的写实。 六雀山山顶常年积聚着厚厚的白雾,伸手不见五指,人们都说此山中有神仙居住的洞府。 而白雾门的掌门在选址的时候,考虑到这个原因,他便把自己开创的门派叫做白雾门。 白雾门不是什么百年门派,开创者叫朗达,也是现任的掌门,他是洪柳桥的师兄,两人少年时曾在一个师傅手下学武。 朗达天资聪颖,是个学武的奇才,加上他自己又勤奋努力,因此在年轻的时候就已经闻名于江湖。 在差不多四十岁的时候,他便创建了白雾门,由于他在江湖中的声望很大,加上他自己为人正派,对待弟子有情有义、不偏不倚,一时间来拜师学艺的人络绎不绝。 就这样,经过二十多年的发展,白雾门已经成为西川地区乃至整个西部最着名的一个门派。 而朗达也已经成为了一代宗师级别的人物。 洪柳桥与他经常有走动,两人从年轻时建立起来的师兄弟关系一直都很牢靠。 而洪青庭从小的时候开始,被父亲送到白雾门学武。 因此,朗达不仅是洪青庭父亲的师兄,也是洪青庭的师傅。 洪青庭对他很是尊重,朗达也对这个鬼灵精怪的徒弟很是喜爱,他几乎把自己所会的东西倾囊相授。 可惜,人人都不同,纵使老师教的一样,但是学出来的成绩有高有低。 这个就不用打比喻了,读过书的人都理解。 当然,也并不是说洪青庭就是木炭一个,她在朗达所有闭门弟子中属于中上的资质。 “我师傅人可好了,待会你见了就会知道,他对人特别的和蔼可亲,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他比我父亲还要对我好。 “对了,还有我的师兄师弟们,他们对我也很好,我告诉你姜山,过一会我要让他们好好教训你……” 听着喋喋不休的洪青庭,姜山只觉得头大,他笑了一下道:“我说洪小姐,莫非你把我骗到这里来,就是来报当时的那一箭之仇的?” “哼,谁叫你手下不留情,那天我的手都痛了好久。”洪青庭想起当日的情景,她眼睛一转继续道,“当然,如果你把我的师兄们全部打败了,我就不计较你。” 听了这话,姜山忽然明白,或许这洪青庭叫自己来,多半不是报复自己,而是想让自己帮她“报仇”吧。 第610章 西川第一门 说着话的功夫,三人便已经到了白雾门。 看着那片宏伟的建筑群,姜山不禁感叹,这“西川第一门”可真不是吹牛皮吹出来的。 不说其他,以姜山见过的大门派来说,紫雨阁装饰豪华但场地太小,赤龙山庄场地大但是房屋明显老旧。 而这白雾门,那才是真正的恢宏壮阔,气势非凡。 沿着一长段青石阶梯看上去,远处亭台阁楼,碧瓦高墙。这也让姜山不得不佩服设计者的高明,明明山庄修在山脚下,但是从阶梯的底端往上看,真就有一种一步一步步入仙境的奇怪感觉。 “愣什么神,快走啊。”洪青庭似乎很是兴奋,见姜山驻足,她便忍不住催促。 她在这里生活了多年,除去练武之外,她最喜欢干的几件事之中,就包括爬这段石阶梯。 因为每踏上一步,她心中就感觉多一分恬淡。 这种感觉很美妙,让她有些欲罢不能。 在洪青庭的催促下,三人终于走完了这段长阶梯,踏到一个青石板的宽阔平地中。 此时,有很多人正在平地上练武。 一见到洪青庭,就有几个人笑着点头,而却没有一人敢开口说话。 “学武首要专心,不可三心二意!” 一声骂声马上就响了起来,姜山循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年轻人走了过来,脸上很是严肃。 不过在他看到洪青庭的那一刻,立刻就带上了欣喜的笑容。 “小师妹,你终于来了,师兄师弟们可念叨你好久哩……” 随着笑容越来越甚,师兄的脚步也越来越近。 “这是我森格师兄,人很好的。”洪青庭连忙朝姜山介绍道。 随着魁梧的森格到来,洪青庭连忙抱拳道:“森格师兄,好久不见,你又长胖了。” “哈哈。”森格豪爽一笑,弯起手臂用力晃了晃,展示了一下手臂上爆炸性的肌肉,“这是强壮好不好,哪里是胖嘛,小妮子真不会说话。” 虽然他话中带着不喜,可是语气上却没有任何生气的意思。 “咦,这两位是?”森格好奇地看着另外两人。 “哦,这个叫姜山,是我武馆中最年轻的教官,这位叫绿萝,是我的一个好朋友。” 洪青庭分别介绍着两人,森格首先同姜山抱拳打了一个招呼,随后便把目光聚集在绿萝脸上。 自从进入西川西部的地界之后,绿萝就把脸上的面纱给摘了下来,此地是民族融合之地,汇聚了多个民族的人,因此,在这里,绿萝的长相不会引来异样的打量。 “绿萝姑娘,你好,我叫森格,是青庭的师兄,很荣幸见到你,我现在在白雾门负责训练新进弟子,平日里大家都称呼我……” 这人比人真是气死人,这森格与姜山打招呼便是简单的点点头,而与绿萝打招呼,那是恨不得把自己的身份全部说上一遍。 洪青庭连忙打断他道:“好啦好啦,别说啦森格师兄,知道你厉害行了吧。” 绿萝偷偷笑了一下,举止之间仪态万千,那森格更是看的入了迷,浑然分不清东南西北。 洪青庭似笑非笑地看了森格一眼,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好啦,你看看你的眼珠子都快冒出来了,你没见过仙女吧?” 见师妹毫不留情地揭示自己的窘态,森格尴尬地笑了笑,随后立即邀请道:“走走走,大家别在这里站着了,快进去喝茶,我让人立马去准备膳食。” “这还差不多。”洪青庭边走边问,“森格师兄,师傅呢,他现在在哪?” “不知道,应该在给师弟们授课吧。”森格边走边回答,眼睛却不自觉地往绿萝脸上瞟。 森格师兄的一举一动洪青庭都看在眼里,于是,她便缓了两步,故意插在森格与绿萝中间。 然后给了森格一个警告的眼神。 而森格也只是稍稍一笑,并不介意。 于是四人组成了一个奇怪的队伍,洪青庭走在最中间,一边是绿萝,一边是森格,而姜山却走在了三人之后。 如此队形,让人看了,还以为洪青庭是什么重要人物,其他三人都是她的保镖。 一路上,门中的弟子见到洪青庭,纷纷驻足拱手问好,而洪青庭也是有礼有节地回应着。 从众人的语气中可以看出,他们对洪青庭还是蛮尊敬的。 姜山想不到个子不高的洪青庭在白雾门中的地位却是不低,俨然有一种大姐大的派头。 不多时,前面走来了三人,他们身着紫衣,最中间的一个衣服下摆还绣着几团云。 一路走来,姜山从众人的穿着就发现了不同,大多数弟子都统一着灰衣,而森格穿着紫衣,如此可知,前面的三人应该属于比较“高级”的师兄。 果然,洪青庭已经率走了上去,对着三人抱拳道:“洛丹师兄,何师兄,符师兄。” “哟,这不是我们的小师妹回来了么,来,让何师兄看看你长高了一点没有。” 其中左侧的一个胖一些的人首先回了洪青庭的话,还伸出手,摆了一个量高矮的手势。 洪青庭眼睛一白,笑着骂道:“整天嘻嘻哈哈的,哪里有一点二师兄的样,我看还是你骨头痒,不松松看样子是不行了,哼。” 说着洪青庭又往前走了两步,对着最中间的人道:“洛丹师兄,你看看,你也不管管二师兄。” 身着云团紫衣的洛丹笑着摇摇头,眼中尽是宠爱:“小蜻蜓,你回去的这几个月还是一点没变,仍然这么喜欢告状,你要知道,你大师兄我耳朵里的茧刚刚才掉完,看来这下又要开始长咯。” 大师兄此话一出,顿时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洪青庭却是嘴巴一翘,装作老不高兴的样子。 “你们都不是好人,还师兄呢!” “哈哈哈……” …… 等众人笑完,洛丹才看了姜山与绿萝一眼,朝着洪青庭问道:“小蜻蜓,这两位朋友是?” “哦,这个叫姜山,是我们武馆的教官,这位叫绿萝,是我的好朋友。” 洪青庭继续向姜山与绿萝介绍着几位师兄:“这位是我的大师兄洛丹师兄,很大、人很好的那种……” “哈哈……” “这位小胖子是二师兄叫何武君,人很好也很欠揍的那种。” “哈哈……” “这位是六师兄符启亭师兄,人很好,但不爱说话爱钻牛角尖的那种。” “哈哈……” “这位刚刚介绍了,八师兄森格,人很好、强壮的像猩猩的那种。” “哈哈……” 第611章 啰嗦大王 从众人哈哈的爽朗笑声可以看出,这些师兄们对洪青庭这个小师妹确实是宠爱的很。 等洪青庭介绍完之后,其他的几个师兄与两人点头致意,待看到绿萝那漂亮的容颜时,不免惊讶了一番。 当然也只是停留片刻,便又与洪青庭絮絮叨叨去了。 不过有一个人却是另外,他听到洪青庭介绍姜山是武馆的教官,既然是教官,那武功一定很好,一时间他的手心就开始发痒。 趁着另外几人与洪青庭寒暄的功夫,六师兄符启亭走向了姜山,他拱手问道:“听说你是师妹家武馆的大教官?” 姜山一开始便是一愣,说实话,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洪青庭要把自己介绍成武馆的教官,还以为这样能拉近双方之间的距离。 于是便拱手回道:“见笑见笑,就是教那些刚入门的弟子一些基本功而已,谈不上什么大教官。” “既然是教官,那武功一定很好了?” 符启亭这句话的语气就有所变化,姜山已经明确感受到了一股挑战的意味。 他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我只是因为与许教官关系好,才混上了这么一个教官而已。” “许清都?你是他徒弟?”符启亭眼光一闪,眼中露出浓浓的期待。 而这个名字一出现,其他的几位师兄也转过了头,一齐看向了姜山。 看着众人神情,姜山暗道一声坏了,这洪小姐肯定经常在这些师兄们面前吹嘘许清都有多么多么厉害,才导致现在这样的状况。 洪青庭刚才虽是在与师兄们交谈,耳朵却一直偷偷听着姜山与符启亭的对话,在听到姜山说出许教官三个字后,她更是有些忍不住想笑。 这是你自己找的,可别怪我,我的师兄们对老许可是有想法很久了,哈哈。 想着她便对着符启亭道:“启亭师兄,姜山可不是许教官的徒弟,他是我爹爹的徒弟,武功比许教官还高呢,怎么,你有什么好怀疑的吗?” 这小妮子,简直就是在拱火。 果不其然,这个想法才刚刚在姜山心里冒出头,那符启亭就抬起双手抱拳道:“既然是洪师叔的高徒,那我便要领教一下,还望姜兄不吝赐教。” 姜山想要回绝,洪青庭却赶在他前面笑道:“哟,符师兄,姜山可是我爹的高徒呢,你不怕过一下输了丢人啊?” “是输是赢,过一下才知,现在定论还为时尚早。” 符启亭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了,不过白雾门中有一个规矩,如果要在门中比武,那必须得到洛丹师兄的允许。 因此,符启亭立即就朝着洛丹请求比试一番。 这洛丹看了洪青庭一眼,笑着道:“比试可以,但姜山兄弟是洪师叔的爱徒,那也算是我们的同门师兄弟,点到即止即可,切不可伤人。” “明白。” 符启亭应了一声,随后朝着姜山摆摆手,邀请道:“姜山兄弟,请。” 洪青庭一脸贼笑地凑近了姜山,小声道:“武林中相互切磋提高技艺是很正常的,你切莫拒绝,要不然会被别人看扁的。” 姜山自然也知晓这个道理,既然已经入了江湖,那就要遵守江湖的规矩,这个不肯那个不愿,那还混个屁的江湖。 于是他也是爽快地接受了符启亭的挑战。 几人有说有笑地往比武场地走去。 绿萝与姜山落在了最后,森格大汉见绿萝走在最后,他也放慢了脚步走到了绿萝一边,笑嘻嘻地搭话。 洪青庭见状,也放慢了脚步,走到姜山一旁,悄悄把他拉了一下,最后两人便落在了最后。 “过一下你要记住,打不过就大大方方地认输知道吗,千万不要硬撑,我这六师兄可比我厉害多了。”洪青庭小声地道。 姜山苦笑一声:“现在你知道关心我了,刚才怎么还一直撺掇呢。” “喂,这哪里是我撺掇,明明是你自己先提的许教官,如果你不提,六师兄也不会与你比试。” “说起这个,我还没问你,为什么要说我是武馆的教官,而且还是你爹的徒弟,再怎么说也应该和我商量一下吧。”姜山问道。 洪青庭生怕两人的说话被其他人听见,压低了声音道:“我爹是他们的师叔,我说你是我爹的徒弟,这样就有了同门之谊,以后你和他们就更好相处,办什么事也方便许多。” “按你的意思还要我感谢你咯?你要知道,我是来陪你办事的。”姜山不满地道。 “好啦好啦,知道了,真啰嗦,如果你是我师兄,我一定给你取一个啰嗦大王的外号。” …… “不过有一句话我倒是很想问你。”姜山想了想问道。 洪青庭白了他一眼道:“想问就问呗,啰嗦大王。” 姜山浑然不在意,反而好奇地问道:“这一边是你六师兄,一边是你父亲的徒弟,这说来也关乎着两个门派,那……你到底希望谁赢?” 说实话,姜山原本以为这是个很难的问题,因为洪青庭又是白雾门的徒弟,又是洪烈武馆的小姐,换成一般人都是两难抉择。 谁知洪青庭却是呵呵一笑,回答的甚是痛快:“当然是你咯。” “果然还是自家的亲。”姜山感叹道。 洪青庭回道:“才不是什么自家别家,师傅也是我最亲的人,我想让你比武,只是因为这帮师兄平日里老是说我个子矮取笑我,这一次,你一定要帮我好好杀杀他们的威风。” 这小妞的目的真的就这么简单? 姜山不敢相信地看着她,刚想再问时,她已经手卷着小辫子走到前方去了。 白雾门很大,连练武场地都比一般的武馆大上许多。 几人走到的时候,场上有许多许多正在练武的弟子,见到几人到来,众人依旧是目不斜视。 站在高台上监督的也是一个身着紫衣的年轻人,大约三十来岁的样子,看着洛丹等人到来,才走下高台,向洛丹抱拳问好。 洪青庭似乎有点怕这位师兄,她恭恭敬敬地朝他抱拳行礼:“三师兄好。” “好。”三师兄也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姜山有些奇怪,洪青庭立马朝他小声道:“这是我三师兄,吴定波,他是这么多师兄里面最严肃最吓人的,以后你得罪师傅都不要紧,千万不要得罪他。” “这么吓人吗?” 第612章 剑法未必比身法快 这吴定波只是看了姜山与绿萝一眼,并不与两人打招呼,姜山还想主动向前问好,那吴定波却已转过脸去。 很快,场上便清出了一大圈空地,洛丹何武君等几名师兄坐在高台之上,弟子们则有序地坐在四周。 姜山与符启亭站在圆圈中央,面对齐刷刷的目光,姜山感觉到了一丝紧张。 生死之斗,姜山经历了许多次,可是若谈及当众比试,那这还只能算是第一次。 随着何武君把规则说完,比试便真正地开始了。 说起比试规则,自然也是简单的很,不准攻击致命穴位,不准使用低劣招数…… 概而论之,便是点到为止友谊第一,比试第二。 符启亭朝着姜山一抱拳,“姜山兄弟,请问你擅长使什么武器?” 说起武器来,姜山还真没有什么擅长不擅长的,反正有武器拿在手里就能杀人。 刀剑也好,棍棒也罢,只要能杀人都是好武器。 可这是比武,姜山只好讲道:“武器就不用了,刀剑无眼,难免碰着挨着了要流血,我有些晕血,还是赤手空拳吧。” “既如此,那我便以拳法比试。”说完,符启亭把腰间的剑一扔,摆出了一个进攻拳招。 姜山也同时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双方已经准备好,符启亭本来是想让姜山先出手,毕竟远来是客,可是姜山却似乎也在等他出手。 等来等去,符启亭知道再这样下去,那不如喝酒算了,还比什么武,于是他便开口警示道:“兄弟小心,我要出手了。” 姜山微微一笑,右手成掌伸了出去,摆出一个防守的姿势。 其实姜山比武根本就没有经验,自从他学成赤龙法诀之后,内力已经达到一个可怕的地步,杀人的时候,几乎都是一招制敌,如果超过三招,那几乎就是对赤龙法诀的侮辱。 可现在是比武啊,总不能一招就把对方放倒吧,这样的话也太不给面子了。 这点人情世故姜山还是懂得。 随着符启亭大喝了一声,他运起气劲攻了上来,姜山也是不慌不忙,见招拆招。 你右拳击来,我左肩一撤,你左拳打来,我右肩一甩,总之,几十招过去了,两人只有双手交错,却从没有击中过双方身体任何部位。 明眼人已经看出,这姜山的武功确实是在符启亭之上,只是之上多少,没人知道。 渐渐地,符启亭额头冒出了冷汗,他发觉两人这样的打法,完全就像是小孩子与大人打架一般,看似凶狠,其实没一点杀伤力。 而那个小孩子却是自己。 洪青庭双眼冒光地看着两人,她和姜山交过手,那个时候自己在他手上就是一招就被制服,也没有看出过姜山的深浅,原以为借助师兄们好好查探一下姜山的底细。 可是今日这么一看,似乎自己这个想法完全就是错误的,姜山的武功就像一汪深潭,远不可触底。 这可是大宝贝呀! “启亭,贵客来了,自然要诚心以待,那些虚头巴脑的不是待客之道。” 吴定波严肃的声音突然响起,他也实在看不过眼。 经过吴定波这么一说,符启亭顿时明白了过来,于是他也不理会什么只用拳不用武器的说法。 一个撤步就捡起了刚被丢在地上的剑,使出了他从师傅那里学来的绝学,危城剑法。 所谓危城剑法,是师傅朗达年轻时在危城与人搏杀过程中突然悟出的剑法,这剑法出自于险境,自然招法异常犀利,招招都为杀招,每剑每式都为取对方性命。 不过符启亭还没忘记这是比武,于是每刺出一剑他都刻意短了三寸,意在落实比武的宗旨,点到为止。 姜山的赤龙法诀中就包含了身法,虽然危城剑法的出招看似密不透风,可在姜山眼里,却处处是漏洞。 剑法未必比身法快。 讨不到任何好处符启亭,也及时做出了改变,从短三寸改为短两寸,再到后面短一寸,直至全部发挥出了剑法的所有精妙之招。 可惜,就算如此,那如雷鸣暴雨般的剑却依旧无法挑中姜山,哪怕衣服都碰不到。 看见符启亭已经汗流浃背,脸色苍白。 何武君在洛丹身旁说了一句:“师兄,这姜山的武功邪门的很,小蜻蜓说他是洪师叔的徒弟,我看不像,洪师叔也指点过我,他的武功与此人完全不同。” 洛丹自然也看出了门道,他微微笑了一下不说话。 吴定波眼见再这样比下去,最终的结果就只会是符启亭累趴在地上,到那时可真不好看了。 于是他大喊了一声:“启亭,你先退开,让我来会会姜山兄弟。” 符启亭自知无力再战,便哀叹了一声,收剑回撤。 此时姜山突然看到绿萝端着一杯茶在朝自己打手势,他心中一奇怪,便朝着准备动手的吴定波说道:“定波师兄,稍等一会,我喝口茶歇息一下。” 说完,他便来到了绿萝身边,接过她手里的茶,绿萝趁着这个机会小声地对他说道:“姜大哥,你这样不还手是不行的。” “怎么了?”姜山奇怪地问道。 “你只躲不还手,不是给对方面子,而是在欺辱对方,江湖上的人都是诚心相待,你这样的话,别人会以为你看不起他。” 还手?那我岂不是一招就解决了?这样更加丢脸吧? 姜山疑惑地看着绿萝,片刻之后,他便想通了这个道理。 若真还手倒也可以,只要把握好分寸,做出一个势均力敌的样子,然后到最后赢一点点便行。 想到此,他便重新走回了场上,对吴定波拱了拱手,随即主动出招攻了过去。 这吴定波明显比符启亭武艺要高强许多,他的武功在众位师兄弟里面也是排在前列的。 因此,在留了分寸的姜山面前,他倒是与姜山打的有来有回,互有攻守。 绿萝一脸惊喜地看着姜山,心想:“这姜山武功果然厉害,若不是骗他使出实力,我还不知道他到底厉害到了什么程度,今日一看,应该是与于统领差不多的实力。” 远远的一座阁楼之上,一位瘦瘦的老者看着场上这一幕,思虑片刻后,他朝外面吩咐了一声:“把你青庭师姐叫过来。” 第613章 来者不拒 比试还在继续,洪青庭却被一个身着蓝衣的小童唤走。 这白雾门洪青庭比自己家还熟悉,左拐右拐之后,她就来到了一栋阁楼上。 轻轻推门进去,里面一个年纪约六十多岁的老者站在窗前,往外面眺望着。 他便是洪青庭的师傅,也是白雾门的掌门朗达。 “师傅,我来了,你怎么站在窗前啊,这里风大,小心着凉了。”洪青庭边说边走了过去,言辞之中尽是关心。 老者笑着转过身了,慈祥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宠溺:“你师傅我还不至于老成这个样子吧,吹点风就能着凉,那还不成病秧子了么。” “哎呀,师傅,我和你说过好多次了,知道你身体好,可是再好也要注意不是。”洪青庭准备伸手关窗,却被朗达一手挡住了。 “这事不着急,你先告诉我你爹最近怎么样了?”朗达问道。 洪青庭道:“我爹啊,不知怎么的,他这一年来身体虚了不少,前一阵子都受了风寒,半个来月才见好。” “嗯,看样子是不服老不行了。”朗达语气中带着感叹,“想当年,我和你爹两人游历江湖,那身体是硬朗的很,寒风大雨中在山上待个五天五夜都不打紧,连个喷嚏都没有。” 说起少年时的经历,朗达心中总是充满了怀念。 洪青庭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书信递给了朗达:“师傅,这是我爹叫我带过来的书信,嘱咐我务必亲自交给师傅。” 朗达应了一声接过书信,打开来仔细看了一会,只见他眉毛已经微微皱起。 “你爹说,他已经接受了三大同盟的邀请,准备一起主动出击?” 洪青庭应道:“是的,他这次派我来就是将此事通知师傅的。” 朗达所说的三大同盟便是除安陵同盟、西川同盟以外的另外三方同盟:北方同盟、中原同盟、以及东城同盟。 而现在这三方同盟已经联系在一起,他们邀请安陵同盟和西川同盟一起组成五大联盟共同对抗邪教天火教,并准备于数月之后发起对邪教的总攻击。 至于具体的日子还要等五大盟主共同商讨后再确定。 同样朗达也已经收到了三大同盟送来的信件,只是他还有些举棋不定。 看着师傅犹豫的眼神,洪青庭问道:“师傅,你是担心什么吗?” 朗达摇了摇头,随后把信件握在手里,眼睛却飘向了窗外。 “那个年轻人是你带来的吗?” 洪青庭自然知道师傅问的是谁,她应允道:“是啊,他是我的一个朋友,武功又不错,我想带他来见见世面。” “嗯,他不是你爹武馆的人?” “不是。”洪青庭诚实地回道,对于师兄们她可以乱说,可是对于师傅,她却没想过撒谎。 “那他出自何门何派你知道吗?” “不知道,他没和我说起过。” “你和他交过手吗?” “打过一次,不过我十招就输了。”洪青庭本想说一招就输了,只是这话实在是不好意思说出口,那简直太丢人了。 朗达笑着问:“十招?” “呃……” …… 比武场上,姜山已经与吴定波打上了上百招,两人有来有往,暂时还未分出胜负。 场上观战的人刚开始都只是为吴定波呐喊助威,可是见来人武功也同样厉害,甚至还隐隐占据了上风,关键是两人的招式又千奇百怪,观赏性极佳。 渐渐地,呐喊就变成了鼓掌。 仿佛现在场上的不是比武,而是舞台上的对打戏一样,极其精彩。 面对众人的鼓掌喝彩,姜山可是苦恼的很啊,他一时决定不了到底是输好还是赢好。 输的话,自己心中又不情愿,赢的话又怕对方搞车轮战,这白雾门师兄师弟这么多,到时候一个一个来,那岂不是没完没了。 因此他只有拖着,希望坐在台上的那个洛丹老大吱一声制止比武,这样的话,双方不输不赢,都不丢面子,两全其美多好。 可是那洛丹却看得津津有味,丝毫没有制止的意思。 因此才造成了现在这个不上不下的局面。 其实姜山心里早就想大声喊一句:你们几个师兄弟一起上吧,老子来者不拒。 盼星星盼月亮,姜山终于盼来了洪青庭的那句话。 “停了停了,师傅说比武到此为止。” 哎哟,你可算是来了。姜山哀嚎一声,赶紧与吴定波拱了拱手,随后便立即退出了场地。 师傅的命令吴定波自然是不敢违抗,只是他眼中却是闪现着一种意犹未尽的光芒。 “姜兄,来日我们再好好战一场哈。” 战你妹!姜山心中骂了一句。 洪青庭笑着看着姜山,小声问道:“你干嘛要让他们?” “我没让啊,你师兄武功和我差不多,打的我累死了。”姜山连忙否认。 “呵呵,还没让。”洪青庭在姜山手臂上重重地捏了一把,“你一招就打赢了我,我那些师兄想赢我也至少需要百招以上,你还敢说你不让。” 姜山痛的咬牙切齿,他边揉边回道:“武功高低哪里能这样比呢,说不定平日里你师兄也在让着你吧。” “狡辩,继续狡辩。” 洪青庭又想捏上一把,可是这一次姜山却是立即跳开了。 打闹间,后面的师兄们也跟了过来,经过刚才的比武,姜山与众人之间的关系明显拉近了许多。 一伙人有说有笑地往屋里走,此时前面忽然奔来了一人,一身紫衣,脸上笑容灿烂,而且与其他师兄不同的是,这个人长的浓眉大眼,五官端正,身材匀称且修长,一看就是那种百里挑一的大帅哥。 他双眼灼灼地看着洪青庭,眼神中满是异样的情怀。 姜山作为过来人,很容易就看出了此人与洪青庭关系不一般。 “青庭师妹。”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声音中充满了欣喜,这人声音也很好听,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显然众位师兄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情况,他们依旧有说有笑。 可是洪青庭却是突然伸手攀住了姜山的胳膊,对着来人喊了一声:“武文师兄。” 第614章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这声称呼正常的很,只是挽手的动作却是很不正常。 帅气的武文明显地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一大半。 “青庭师妹,这位是?”武文虽然还有笑容,但是语气中带上了浓厚的醋味。 洪青庭似乎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大方地介绍道:“他是我爹的爱徒,叫姜山,他不仅长的又高又帅,而且武功也高,他是武馆里对我最好的,嘻嘻。” 哪有这样表扬人的,姜山一眼就知道了这洪青庭的心思,这是拿我当挡箭牌了吧。 好俗气的套路,小人书里面就写了不少。 见那武文不怀好意的目光,姜山可不想受这个无妄之灾,正想把手抽出来时,洪青庭却是紧紧一拽,踮起脚尖抬着头,然后把姜山用力拉低了一些,在他耳边极小声地道: “这人老是缠着我,烦死了,你帮我一下,算还我一个人情。” 姜山低头小声回道:“我是有妇之夫,如果传了出去,我还怎么做人,砍头掉脑袋都可以,就这事不行。” “不行,这忙你必须得帮。”洪青庭挤眉弄眼地道,“这样吧,这事算两个人情,你帮我这一次,以后你就不欠我的了。” 两个人情?那这事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姜山最怕的就是欠人情,反正出了白雾门,什么都没有了,这条件可以交换。 一个半蹲着身子,一个踮脚仰头,手挽着手,细细碎碎地说着悄悄话,这在其他人看来,简直就是极为亲密的表现。 其他的师兄们显然也已明白这一幕包含的意味,于是纷纷抱着看好戏的姿态打量着几人。 三角恋,真狗血。 可惜这又好像不是三角恋,而是一出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苦情戏。 有了抵消两次人情的“巨大”交换价值,姜山自然也要把这戏做足做的出彩,要不然都对不起这“巨大”两个字。 于是他也不挣扎,任由洪青庭拽着自己的胳膊,同时他又做了一个比武文还要灿烂的笑容,并伸出了“友好”的手。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笑容很真诚,握手当然也是很真诚。 可惜这一伸手在武文看来,那纯粹是充满了挑衅的意味,与人打招呼,拱手抱拳即可,根本就不必握手。 武文的眼皮抽搐了一下,也伸出了手与姜山握在一起,“你好,我叫武文,武术的武,文化的文。” 我那个去,你的意思是想告诉我,你又会武又会文吧,可惜我武倒是可以,但是文却不行。 姜山微笑地点点头,刚准备抽回自己的手,却发现右手突然一紧,一股强劲的力道把他的整个手掌包裹住。 他心里微微一动,这人还来这一套? 随着武文的手劲逐渐加大,姜山也明显感觉到对方的敌意越来越大。 这对于姜山来说简直就是小朋友之间的游戏,他不动声色地使上了劲。 姜山希望武文能够知难而退,可惜这武文根本不明白姜山的意思,还以为他是在积极地回应自己,想与自己一比高下。 于是武文再次加大了力道,额头上的青筋也慢慢地露了出来。 此时,旁边的人也看出了端倪,吴定波正想出面,却被洛丹一个眼神阻止了。 而洪青庭却依旧是笑嘻嘻地拽着姜山的胳膊,并悄悄地在他手臂上轻轻捏了一把。 那意思很明显,让姜山好好“表现”一下。 得到洪青庭的首肯,既然你师妹都不在乎师兄,那我还保留个屁。 想着,姜山手中的力道也突然加大,一时间,那武文顿觉得自己的手就仿佛被一把铁钳夹住一样,而且再也使不上劲。 只是他不愿意就这么轻轻松松认输,再次运起了内劲于手上,准备来个反制。 见这厮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姜山也逐渐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武文的露出来的手背已经变成了煞白色。 而与之相反的是,他的脸却憋得通红,就如在烈火中烤着一般。 洛丹眼见情况不对,他立即站了出来,伸手盖住了两人的手,并笑着拍了两下道:“姜山兄弟远道而来,走走走,我们准备了一些粗茶淡饭给兄弟接风洗尘。” “那敢情好,这就谢谢洛丹师兄了。”姜山笑着回应道,同时他把手顺利地抽了回来。 笑眯眯地与武文点点头,随后跟着洛丹往会客厅走去。 剩下一脸通红的武文落在后头龇牙咧嘴。 刚才若不是洛丹师兄解围,他必定会在众人面前丢脸,通过这一遭,他也不敢轻视姜山这个年轻的小伙子。 …… 往后的几天时间里,姜山大部分时间都与洪青庭混在一起,在这几天中,他也了解了一些关于五大联盟的事情。 而且他还从洪青庭那里听到一个非常有用的消息,那便是五大联盟即将准备召开一次秘密会议。 这次会议,五大同盟的盟主都会参加,而且还会商讨出一些重要内容:比如对邪教发动总攻的时间以及各大同盟的参与人数等等。 当然,这都是极为秘密的事情,洪青庭也是信任姜山,才和他说了这些内容,其他的师兄弟们自是不知道这些事的。 随着会议时间的临近,朗达也准备动身前往会议的地点——定州。 与他同行的人之中,除了洪青庭和姜山之外,还有他的几个弟子,只是他现在还未确定具体的人选。 除开这些,便只有绿萝的事让姜山关心。 只是从绿萝来到白雾门的第二天起,那森格知道了绿萝寻亲的事后,他作为本地人,便自告奋勇地接受了这一任务,当日就带着绿萝外去打听消息。 这一去,便是好些日子不见回来。 姜山也不知道绿萝有没有寻到亲,但是看先前绿萝对家乡的印象很是模糊,他认为能寻到的几率应该是微乎其微。 阳光正好,姜山躺在床上默默地回忆着与段知书在一起的美好日子,突然,门砰的一声打开了。 这几天,姜山已经习惯了这种突如其来的响声。